《神医帝后权倾天下》 第1章 皇后也没好日子过 赵怀落一代神医,浪迹江湖多年,终于自己在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掉进河里给淹死了。 江湖中无论是仁人志士还是歪魔邪道都对这个还未出阁的少女神医的离奇死亡表示唏嘘……以及惊叹! 试问,有哪个医术高强、武功盖世的女侠能够在喝水的时候淹死啊!这下好了,赵怀落成了整个江湖茶余饭后的最流行闲谈。 赵怀落自己也死的憋屈啊,她风光了二十年,挑夫婿都挑的眼花缭乱,怎么就死了呢! 她不甘心!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生了。 重生之后她的生活质量有了质的飞跃,不仅不用再去河边喝水还有人把水递到她嘴边伺候着她喝;她也不用再每天东南西北的治病救人养活自己了,现在的她只要躺在床上就能有用不完的钱。 这一切都是因为赵怀落重生成了周朝的皇后。 巧的是,这位皇后也叫赵怀落。 这个周朝和赵怀落所生活的朝代完全不同,这里对赵怀落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本来赵怀落以为自己做了皇后必定是风风光光的,可她没想到皇后却也是不好当的。 “娘娘,皇上已经一年零九天没来过咱们宫里了,你也不着急。”赵怀落的贴身宫女清蓉小声提醒道。 这也太惨了,赵怀落竟然是个失宠的皇后。 而且,她这位皇后不仅不得帝王宠爱,就连后宫里的嫔妃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原主又是个懦弱无能的,竟然连宫女太监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赵怀落叹了口气,这原主活得真是憋屈,怪不得缠绵病榻几年都不见好转。 不过,既然现在她赵怀落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那么她就要重振中宫威风,好好整治整治那些欺软怕硬的小蹄子们! 皇后虽然失宠,但到底还是中宫之主,眼看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狩,皇上也派人给赵怀落递了话,叫她带着几位重要妃嫔去秋狩的南山上长长见识。 赵怀落看着花里胡哨的名册不由叹气道:“皇上一个人能用到这么多人伺候?” 清蓉赶紧捂住赵怀落的嘴,道:“娘娘,话可不能乱说。” 虽说赵怀落夺了原主皇后娘娘的舍,好在她还有这零星原主的记忆,所以眼前这些人名她还能对得上号。 到了秋狩当日,宫里宫外出奇的热闹,上到主子娘娘下到宫女太监个个都高兴的和过年似的。 赵怀落也高兴,天知道她在这乏味的皇宫里已经憋了多长时间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能出去放风她能不高兴吗! “皇后娘娘,您的凤銮在后面,这些马性子都烈,仔细伤了您。”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福顺一路小跑过来,小心劝道。 赵怀落最讨厌坐轿子,她怜爱的摸了摸马的鬃毛,笑道:“本宫就要骑这一匹。” “这匹马可是尚将军从西域带回来的汗血良驹,皇后可不要小瞧它呀!” 今日秋狩,皇帝司靖南看起来心情不错,竟然对着赵怀落都有了好脸色。 “正是因为它是良驹,所以臣妾才喜欢。” 赵怀落笑语盈盈,完全没有注意到司靖南的眼神变化。 司靖南眼神暗了一暗,虽说皇后是武将世家淮南侯家的嫡女,但自从她入宫这么多年以来还没展现出半分将门虎女的风范,如今大病一去到是爽朗了许多。 “那好,皇后鲜有要求。今天秋狩,务必得让你高兴才是。小福子,给皇后牵马。” 司靖南勾出一个笑容,似是漫不经心的瞥了赵怀落一眼,纵马离去。 第2章 是否舒心啊 赵怀落有了宝马骑,也就忘记了皇上的奇怪发言。 倒是清蓉心细,不由道:“娘娘,皇上会不会生咱们气了呀?” “为什么?”赵怀落不解。 “您以前说,位居中宫必要贤良淑德,可是您刚刚做的可一点都不端庄。” 赵怀落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皇上才不喜欢贤德之人,他若是真喜欢贤德的后妃就不会宠爱荣妃这么多年了。” 赵怀落口中的荣妃是近几年最得圣宠的妃子了,在原主生病期间她也一直掌控着后宫的实权,可谓是风光无限。 只是这人心思狭隘,狐媚下贱,总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这些年她虽然掌控着后宫大权,却也不怎么得人心。 皇帝并非不知道他的宠妃品性恶劣,不过他对荣妃的那一套手段十分受用,所以也就选择性失聪失明了。 “皇后,你看,这里风清云朗,是否舒心啊?” 司靖南看着眼前迭起的群山,微微侧过头去,眼角余光紧盯着赵怀落的神情变化。 “还好,不如臣妾的家乡美。” 赵怀落没注意到司靖南的小动作,只是觉得这皇帝太没见识,不过是几座小山就能把他迷成这个样子。 司靖南收回目光,心中有些不快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哪个嫔妃不是对他恭恭敬敬的,这皇后病愈之后像换了个人似的竟然敢驳斥他的意见了。 “哦,皇后不是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吗,京城哪里有山呢?”他冷哼一声,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赵怀落心知自己说漏了嘴,急中生智道:“臣妾幼时曾在闽南外祖家住了一段时间,所以知道闽南的风景秀丽。” 司靖南对于这个皇后其实也不甚了解,何况他知道赵怀落的外祖母明瑛郡主确实远嫁到了闽南,这样一来也就说得通了。 “皇后,一会儿我带领众位宗亲大臣去林子里狩猎,你就带着嫔妃们聊天说话,切记不要乱跑。”司靖南的语调突然冷了下来,他似乎是懒得继续伪装了。 赵怀落咬了咬嘴唇,试探道:“皇上,臣妾在家里的时候也会一些骑射之术,所以能不能狩猎时也带上臣妾?” 司靖南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沉默了良久,才道:“好。” 得到了皇帝的许可,赵怀落立马从帐篷里拿了一套弓箭。 她本无心争宠,奈何这一幕却让有心人荣妃看见了。 荣妃闺名陈文梦,是大学士陈书的女儿,此人最善妒忌,如今看见皇后复宠更是恨得咬碎一口银牙。 “皇后真是好手段,看来以前她那副柔弱样子都是装的!”荣妃从轿辇上下来,狠狠地盯着赵怀落骑在马上的背影,想自己身边的宫女抱怨道。 赵怀落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怨恨着,她拿了弓箭,随手一拉拉了个满弓,看得身边的诸位宗亲都拍手叫好。 司靖南却对她的行为不置可否,甚至他连笑都没有笑一下。 赵怀落本就不是深宫里的人,她自然不知道如何去揣摩君心。如果她真的做错了什么致使司靖南想要杀她的话那她只好顺点皇宫里的宝贝去浪迹天涯了。 “皇后,前面有只野鹿,你要不要跟朕比比看看谁能先射死它?” “好啊。”赵怀落欣然答允。 前面那只野鹿尚且年幼,速度也不是很快。 赵怀落看准时机,双腿一夹马肚,拉弓放箭,正中野鹿的脖子。 野鹿应声倒下。 赵怀落回眸一笑,道:“皇上,如何?” 第3章 刺客 司靖南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女人竟然是自己多年以来一直厌恶至极的皇后,他竟然觉得有些心动了。 “朕以为你会让给朕。” “为什么?”赵怀落不解。 “他们都是这样做的。”司靖南脸上掠过一丝落寞神色,但很快他又回复了正常。 赵怀落没有为臣子的意识,她还保留着身处江湖时的秉性。 经过了一天的狩猎,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服务周到的礼部安排了乐府新排的歌舞。 赵怀落坐在皇上左侧尽量维持着自己端庄的形象。 不得不说,皇宫里的饭菜确实比外面精致许多,至少赵怀落吃得很高兴。 司靖南坐在一旁观察着赵怀落了一举一动,看到她如此率性的吃法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皇上,今儿大家都高兴,臣妾代表诸位姐妹敬皇上一杯。”荣妃的心思可不在吃上,她一心只想着邀宠。 她这话乍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要细细一想便觉得不对。 明明皇后还好好地坐在上首,她却代表所有妃嫔敬酒,这可是藐视中宫的大不敬呀。 赵怀落丝毫没有觉得荣妃僭越,她还乐呵呵的看着歌舞呢。 司靖南颇给荣妃面子,他笑道:“好,还是你心细。” 可他刚举起酒杯还没来得及喝就看见下面的一个舞姬凌空跃起广袖一舒向他抛出一把匕首来。 赵怀落武功甚高,要不是因为她是女子那武林盟主的位子就非她莫属。 她见势不妙,纵身而起,顺手把筷子当做了武器稳稳地夹住了破空而来的飞刀。 那刺客见一招未成还有后招! 只见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几步略向主位,剑尖直指司靖南命门。 司靖南倒吸一口凉气,却躲避不及,一下子被那剑穿透了肩膀。 周围乱成一团,所有人都在大叫着“救驾”。 赵怀落纵身跃到司靖南身边,一掌将那舞女拍出去几丈远,直到看着那舞女吐出一口鲜血她才满意。 此时,皇家亲兵层层围了上来,那舞女也被押了下去。 赵怀落看了一看怀里的司靖南,一双秀丽的眉毛就拧了起来。 果真,那剑上淬了毒了。 只见司靖南脸色惨白,已然昏了过去。 旁边的嫔妃哭得震天响,直吵得人脑仁儿疼。 老太医提着药箱慌慌张张的赶来了,他看了一眼司靖南血肉模糊的伤口,把了半天的脉,才惶恐跪下,颤声道:“皇后娘娘恕罪,这种毒老臣行医多年尚未见过。” 赵怀落挥挥手让他起来,道:“这是南疆的一种毒,你没见过也是寻常,没什么罪不罪的。” 老太医看着赵怀落如此淡定,情绪激动的补充道:“娘娘,这毒可是致命的呀!” 赵怀落点点头,毫不客气的从老太医的箱子里翻出一套银针,从里面拿了几根不假思索的扎在了司靖南肩膀旁边。 不顾老太医目瞪口呆的表情,她从容的站起身来,指挥着旁边的两个亲兵:“你俩把他抬到帐篷里去。” 这两个亲兵对视一眼,却又不敢违抗皇后的命令,只好乖乖的把司靖南抬到了帐篷里。 荣妃目睹了这一切,她生怕赵怀落要对司靖南做什么,撕心裂肺的扑上去,喊道:“你这毒妇要干什么!” 第4章 妙手回春救好了 赵怀落把她挥开,眼神中多了一丝凝重,沉声道:“别耽误他活命。” 荣妃从未在皇后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不由被吓了一跳,她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了。 众人看到平日里跋扈惯了的荣妃都不敢招惹皇后竟然也没有一人敢再去出头了。 赵怀落带着老太医到了帐篷里,她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拔出了还插在司靖南肩膀里的软剑。 只见伤口里的血涌了几下就自动停下了,颇为神奇,就连行医多年的老太医都觉得涨了见识了。 赵怀落亲自吸出司靖南伤口里面残留的毒血,又分别在血海、三阴交等处施针。 司靖南的神色突然痛苦起来,只见他蜷起身子,突然咳出一大口血来。 这可把包括老太医在内站在旁边伺候的人吓了一跳。 赵怀落却松了一口气,这人她好歹是救活了。 司靖南缓缓地睁开眼睛,赵怀落的脸率先映入了他的眼帘。 “好了,你去找点杜鹃花叶什么的给他敷一敷止一止血,然后你看着再给他开点养血的药就行了。”赵怀落拍了拍手,收起银针还给了老太医。 “是你救了朕?”司靖南声音沙哑,他的这个皇后似乎隐瞒了很多。 “好好休息,别说话。”赵怀落轻巧带过,并没有说是或者不是。 赵怀落忙活完又觉得肚子饿了,她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连饭都没有吃就跑过来救人了。 “真是医者仁心啊!”赵怀落被自己的无私精神感动了。 荣妃此时正在帐篷门口哭天抢地呢,她一看赵怀落神情愉悦的出来连忙扑了上去,怒骂道:“你好狠心,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赵怀落被她烦得不行,一把推开她,轻描淡写道:“你家皇上好得很,你倒是先哭上丧了。” 她这话说得极难听,若是追究起来便是谋反的罪名,好在荣妃被她吓怕了,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清蓉看见自家主子娘娘出来,连忙跑上去,问道:“娘娘,皇上怎么样了?” 赵怀落得意一笑,道:“本宫妙手回春,他现在可是活蹦乱跳的。” 清蓉长舒一口气,表扬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赵怀落赌了回去。 “对了,咱们还能继续回去吃饭吗?” 回去吃饭自然是不能了,不过作为皇后她还可以命令小厨房给她开小灶。 赵怀落不顾形象的吃着可口的饭菜,满足得不得了。 赵怀落吃饱喝足,上床睡觉,一觉就睡到了天明。 她刚刚梳洗完毕,皇上的随身太监福顺就来了。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呢。” 由于司靖南昨日遇刺,众人已经没有了昨日来时的那种兴奋劲儿,明明这还是早上整个营地里就安静地如同夜半时分。 赵怀落跟着福顺来到了司靖南的主帐前面,只见门口站了好几位嫔妃在那哭哭啼啼的。 “娘娘,荣妃娘娘正在里面伺候呢,您……”福顺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害怕的神情。 赵怀落进到了帐篷里面,看见司靖南正和荣妃两人你侬我侬的喂药喝药呢。 赵怀落的到来显然引起了这对鸳鸯的不满。 第5章 想要那把刀 荣妃好似没骨头似的依偎在司靖南身上,媚眼如丝,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臣妾是不是该走了?” 司靖南很享受这种美人在怀的滋味,他柔声道:“不必,你又不是外人,朕同皇后说话你也听听。” 赵怀落不为所动:“皇上,你这伤口如果被过度挤压可能会溃烂,溃烂之后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荣妃被赵怀落唬了一跳,一下子弹起来,跪在地上道:“臣妾该死!” 司靖南哪里舍得自己的爱妃受惊吓,连忙出言安慰她。 赵怀落看着眼前这俩人说了好多腻死人的情话,才不得不开口道:“皇上今日叫臣妾来究竟是为什么?” 司靖南面对赵怀落面上立马没有了笑容,他轻抬眼皮,一副懒散的模样,缓声道:“听太医说昨日是皇后医术了得才救了朕?” “是。”赵怀落实话实说道。 “皇后真是天纵奇才,武功高明也就算了,就连医术也如此精湛。”司靖南嘴上说着夸奖的话,面上却没有褒奖之意,这不禁让人猜测他到底是真心夸奖还是暗中讽刺。 赵怀落微微一笑,全盘接受:“皇上谬赞,臣妾的外祖父曾经教过臣妾一些寻常医理。” 赵怀落不傻,她知道贸然展现出她的医术可能会招来司靖南的怀疑,所以早早就编好了这个理由等着司靖南发问。 也好在原主的外祖父虽身为侯爵却热爱医术,这倒让赵怀落省了不少力气。 司靖南似乎是相信了赵怀落的说辞,他伸出一节劲瘦的手腕子,声音低沉:“那皇后再帮朕把把脉吧。” 赵怀落依言照做,道:“皇上龙体恢复的不错,只是要小心养护伤口,不要加重病情了。” 荣妃听得出来赵怀落的弦外之音,她故作委屈的样子,道:“皇上,臣妾自然是以您的龙体安康为主,昨日里皇后娘娘急着救您一不小心就把臣妾推在地上了,但臣妾对此也是毫无怨言的。” 赵怀落翻个白眼,这女人真是会说。 司靖南一反常态没有维护荣妃,反而对赵怀落说:“皇后,你救驾有功,朕要重重的赏你!” 赵怀落一听见“赏”这个字,眼睛都亮了起来了,她笑道:“臣妾想要昨日李将军那把刀。” 司靖南把赵怀落的神色变化全都看在眼里,他微微一愣,这个皇后他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赵怀落此人本来是个极其无趣的人的,可是从这几日接触下来他却发现,这位皇后娘娘时而天真无邪,时而机敏聪慧,时而又稳重老成,真是教人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赵怀落可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司靖南眼中的一个谜题,她心里只惦记着李将军的刀呢! 那把刀真是把好刀,寒光出鞘,很是抓人的眼球。 “皇后娘娘,皇上要休息了,咱们走吧?”荣妃叫了几声不见赵怀落回应,于是又在心里狠狠地给她记上了一笔。 赵怀落这才从美梦里惊醒,匆匆跟司靖南请安退下,忙不迭去看她的宝刀了。 第6章 想要出宫的心 荣妃恭送赵怀落的身影渐行渐远,这才恶狠狠的跟自己的贴心宫女锦心说:“瞧把皇后得意的这个样子,不过是和皇上多说了几句话罢了,她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后宫真正的主人了!” 锦心自然附和道:“娘娘不必担心,这么些年皇上都不待见皇后,如今她救驾有功皇上也是不得不给她些面子罢了。” 主仆二人编排了赵怀落几句,心情都舒畅不少。 赵怀落回到自己的帐篷,热乎茶还没喝上一口,外面又有人进来通报:“娘娘,琳贵嫔和张美人来了。” 赵怀落不耐烦地揉揉眉心,强打起些精神来,道:“请吧。” 琳贵嫔作为宫中仅次于皇后和荣妃的高品阶妃子,她向来与荣妃不对付,如今见皇后势起难免起了依附之心。 这个张美人更是个宫中若有若无的存在,若不是琳贵嫔偶尔帮扶她一把,她早就成了别人上位路上的垫脚石了。 这两人前来无非是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明里暗里都是希望赵怀落能够答应庇护他们的。 可惜赵怀落独来独往惯了,她向来不喜与别人同行,便也含糊过去了。 皇帝在秋狩时受了伤,这秋狩也就戛然而止了,众人张罗着开拔回营,赵怀落却计划着如何出逃。 “清蓉,我们偷偷溜出宫吧?” 清蓉这些天早就习惯了他们娘娘的奇思妙想和出言不逊,颇为淡定的驳回道:“娘娘,奴婢就没听说过哪个后宫主子自己偷偷溜出去的。” 赵怀落委屈极了,别人不能做的事不代表她就不能做,凡事总得有人开个先例不是吗? 于是,跟着大部队回到宫里没几天,赵怀落想要出宫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娘娘,您从哪弄了这么多男人穿的衣服啊!”清蓉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衣物,惊呼道。 “闭嘴!” 赵怀落赶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泄露出去。 “这是我们明天出宫穿的,诺,你明天就穿这件。”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堆里扒拉出几件丢给了清蓉。 清蓉知道,她们娘娘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是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去改变,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出宫这件事也是这样,既然赵怀落已经打算出宫了,那她就一定会偷偷溜出去。 “可是娘娘,宫门口守备森严,咱们怎么出去呀?” “没事,本宫昨天刚在御花园发现了一个狗洞。”赵怀落颇为自豪的宣布着自己的重大发现。 “京城就是好啊,好玩的好吃的竟然这么多!” 赵怀落挥了挥手中的折扇,神情亢奋。 清蓉从小跟着原主生活在京城伯爵府之中,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没见过,所以当她看见自家娘娘竟然像个乡下人似的不由有些担心赵怀落是不是在宫里憋的久了憋出毛病来了。 “娘娘,咱们……” 清蓉还没说完就被赵怀落打断了:“告诉你多少遍了,叫我公子!记住没?” 清蓉点头如啄米,重新说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赵怀落夸张的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道:“咱们不才刚出来吗,等吃午饭玩一会再回去!” 现在赵怀落有钱了,她豪气万分的带着清蓉来到了京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醉仙阁。 第7章 偷听墙角 醉仙阁的掌柜的在京城这卧虎藏龙的地方浸淫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看着赵怀落和清蓉两人衣着奢华却又不张扬,周身气度颇为不凡,便知道遇上大主顾了,连忙点头哈腰的过来伺候。 “两位公子日安,您们来得巧啊,正好只剩最后一间雅间了,您楼上请!” 赵怀落满意的点点头,带着清蓉趾高气昂的上了楼。 醉仙阁作为京城最大的酒店,它的客人也大都是些贵族子弟。 赵怀落走了一路就没看见一个穿着简单的,就算是一楼坐着喝酒吃菜的那些人也都像是官宦子弟。 “你把你们这最好吃的每样都上一份。”赵怀落看了一眼菜单,只觉得挑花了眼,干脆把选择权交给了小二。 小二也很少见这么豪气的顾客,这里虽然来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子弟,但是醉仙阁的酒菜也不便宜,很少有人能不看菜单就点菜的。 醉仙阁的菜品虽贵,但味道绝对没话说,甚至赶得上宫里的御膳了。 赵怀落吃得大为过瘾,吃饱喝足之后,她瘫在椅子上,丝毫没有皇后的样子。 清蓉依旧坐得端端正正,她忧心道:“公子,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吧?” 说实话,赵怀落还没有玩够,她含糊的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 这时,隔壁房间里突然传出“咚”的一声巨响,接着又传来了许多瓷器摔碎的声音。 赵怀落本就闲的无事,现在好像有热闹看了,这让她一下子亢奋起来,她跑到墙边上,耳朵贴着墙壁仔细听起隔壁的动静来。 隔壁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了一个男子趾高气昂的叫骂声。 “白世阁,你不过是北齐的一个弃子,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子了?在我大周的地盘,也有你说话的份?” 白世阁? 赵怀落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名字,然后开始在记忆中搜寻。 这个白世阁好像是前几年北齐送来的一个质子,据说他的母妃地位卑贱,他在北齐也不受宠爱,被北齐王丢到周朝来之后就不管不问了。 “真可怜。”赵怀落咂舌道。 清蓉也听见了隔壁的动静,她害怕惹上事端,赶忙拽了拽赵怀落的衣角,道:“公子,咱们走吧,这地方也太乱了。” 赵怀落却摆摆手,表示她还要再听一听。 其实后面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的了,无非是一些谩骂之词。那白世阁也是个懦夫,被别人骂了这么多句竟然一声也不吭。 赵怀落在江湖上漂泊多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惩恶扬善。 可她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天,别说惩恶扬善了,就连最基本的每天早晨练功都提心吊胆的,如今这大好机会,她怎么能放过。 “清蓉,走!”赵怀落直起身子,差点把身边的清蓉给撞翻。 清蓉看着自家主子那样威风的样子,直觉告诉她要大事不好了。 清蓉的直觉很准,因为下一秒,赵怀落就霸气无比的踢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在她开门的一瞬间,里面的世家子弟都惊呆了,毕竟在京城他们地位非凡,还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呢! 为首的那个青年长得高高壮壮的,一脸横肉,一双小眼睛看见赵怀落直冒精光,显然是没认出赵怀落是谁来。 第8章 替天行道 他不认识赵怀落,赵怀落倒是认识他,前几天刚在秋狩上见过,这人应该是首辅张大人的儿子张琪。 这个张琪在京中是出了名的蛮横霸道,各家官宦子弟没有不怕他的。去年他的老父求了皇上半天才给他从礼部谋了个职位,但是这位依旧是我行我素,隔三差五的就从街上闲逛。 “你……你要干什么!”张琪还是第一次看见比他还蛮横的主,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赵怀落活动了一下关节,笑道:“替天行道!” “什……什么?!” 张琪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怀落痛扁一顿。 清蓉和北齐质子白世阁一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赵怀落看着这些纨绔子弟怕了满地,满意的拍拍手,一把扣住白世阁的手腕,道:“快跑!” 打了人不跑,一会官府就来抓人了! 她带着白世阁一路飞奔进了一个小胡同里,这才停了下来。 白世阁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向赵怀落拱手道:“多谢姑娘搭救!” 赵怀落没想到这人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是女扮男装跑出来的,颇有些尴尬:“不用谢不用谢,你快点回家吧。” 白世阁笑了笑,一双眸子仿佛荡漾着的温柔春水,他道:“还请姑娘告知芳名,或是哪家的小姐,在下过几日必定登门拜访。” 赵怀落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嫁为人妇,只是含糊道:“白公子,时间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说罢,赵怀落扯起清蓉赶紧就跑。 清蓉还没在刚才的逃亡中醒过神来,这下又被自家娘娘给拽的东倒西歪。 主仆二人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回了皇宫。 赵怀落刚刚换下一身男装,就看见宫里的太监小银子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 小银子胡乱打了个千儿,道:“娘娘,皇上今夜宣您侍寝,凤鸾春恩车已经在路上了!” 赵怀落愣了愣,随即生出了强烈的抵抗情绪,要知道,某种意义上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就说我病了!”赵怀落揉揉脑袋,打发道。 没想到这时候司靖南身边伺候的大太监福顺进来了,他虽是低眉顺眼的,可是语气却很强硬:“娘娘,皇上说今天下午还看见您在御花园跑的很欢呢。” 赵怀落心下一凛,如果说下午的时候司靖南看见了自己,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出宫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事已至此,赵怀落也只好将计就计跟着福顺上了凤鸾春恩车。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赵怀落不是由太监们把她抬进去的,她下了凤鸾春恩车就被太监们扔在了司靖南的寝宫门口。 她看了看头顶上清凉的月色,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绝对不是侍寝这么简单的事。 怀着一种莫名忐忑的心情,她走进了司靖南的寝宫。 司靖南没有束发,头发随意的散在肩上,穿了一件月牙白的寝衣,懒懒的斜靠在床榻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被。 赵怀落行完了礼,看着司靖南丝毫没有打理自己的意思,厚着脸皮问道:“不知道皇上叫臣妾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呀?” 司靖南轻笑了一下,纤细的手指夹着书页,道:“皇后真会装傻。” 赵怀落继续装傻:“皇上在说什么呀?” “皇后今天在京城里玩得可还开心?”司靖南冷哼一声,抬起眼皮来看了赵怀落一眼。 赵怀落早有准备,也并不慌张,道:“皇上整日在宫里坐着还知道宫外的事情真是神通广大呀!” 第9章 检查真身 司靖南听出了赵怀落的弦外之音,他们的放下手中的书卷,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赵怀落的眸子。 良久,他才张口问道:“你究竟是不是朕的皇后?” 一整微风袭过,烛火摇曳,光影闪动,用作床幔的红纱摇摆起来,堪堪遮住了司靖南的半张脸,让赵怀落看不清他的神色。 赵怀落微微一笑,道:“臣妾自然是皇上的皇后,成国公之女,赵怀落。” 司靖南生在在吃人的深宫里,最擅长察言观色,他看着赵怀落声音洪亮,衣服光明磊落的样子,不免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想得太多。 “皇后,更衣吧。” 他随手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眼神暗了暗,沉声道。 在这无边的黑夜里,司靖南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十分具有诱惑力。 好在赵怀落向来是个坐怀不乱的主儿,她尴尬一笑道:“这不好吧?” 司靖南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你我夫妻,有什么不好的。” 没有办法,赵怀落硬着头皮脱掉身上的罩衫,全身上下只剩下一个肚兜一条亵裤。 司靖南毫不客气地一把把赵怀落揽到怀里,细细摩挲着赵怀落的肩膀,在她耳边吐气如兰:“我记得皇后胸前有一颗红痣?” 这下赵怀落心里放松不少,原来这皇帝是要确认她的身体上有没有皇后特有的那些标志啊。 赵怀落身正不怕影子斜,毕竟她用的就是原皇后的身体,就算司靖南再怀疑也找不出问题来。 果真,司靖南看着赵怀落胸口上的红痣,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道:“皇后右脚面上有一块胎记?” “有,有。” 赵怀落热络的答应着,还主动把脚伸到司靖南眼前,生怕他看不见。 司靖南笑不出来了,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腰间的疤?” 赵怀落笑嘻嘻的掀开腰间的衣服给司靖南看。 司靖南检查了半天,发现这个皇后就是他原先的皇后,他莫名觉得沮丧失落,推开赵怀落转过身去,声音闷闷的:“朕乏了,你也快睡吧。” 赵怀落喜滋滋的躺在司靖南身边,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怀落就被宫女们强制唤醒,然后迷迷糊糊的伺候皇上更衣。 在她第三次给司靖南腰带上的玉带打了个死结的时候,司靖南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皇后,你先回去吧,这里有别人伺候。” 赵怀落巴不得赶紧回去补觉,匆忙行了个礼便告退了。 但是她补觉的愿望依旧落空了,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店的时候,发现层层玉阶下面站了一溜的嫔妃,就连平时最看不惯她的荣妃也来了。 这下赵怀落感觉自己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压低声音问身边的清蓉道:“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来给您请安呀!” “以前怎么没有?” “前些日子您身体不适,便都叫她们别来了,如今您都侍寝了,自然是身体好了,她们也都来了。” 没办法,赵怀落只好打起精神迎接妃嫔们入座。她坐在主坐上,看见下面坐着一群女人,不由感觉头疼。 “皇后娘娘真是好手段,只不过三五天便复宠了,真是让臣妾好生羡慕。” 荣妃得宠,口中也是愈发没了遮拦,对着中宫娘娘竟然也敢大放厥词。 第10章 不能软弱 赵怀落虽然不懂深宫中的事故,却也知道皇后威仪不可侵犯,于是冷冷开口:“荣妃教训起本宫来了?” 荣妃不自然的看了赵怀落一眼,这位向来温吞的皇后竟然变得如此强硬了。 “皇后娘娘这大病一场脾气倒是刚强了许多,还真是将门虎女呀!” 虽然荣妃心里有点打怵,但她不想在这个窝囊皇后面前落得下风,只好梗着脖子继续道。 赵怀落轻笑一声,眼睛斜斜地看了她一样,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荣妃,本宫自然是出身将门,倒是你作为当朝大学士的独女,竟然丝毫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 荣妃面上一红,恨恨地送了赵怀落几个眼刀,坐在座位上不再言语了。 待到众嫔妃都散了,赵怀落立马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 只见她毫无形象可言的摊在凤座上,叹道:“当皇后可真难,我不想做皇后了。” 清蓉听见她这话轻笑了一声,道:“娘娘真会说笑,这天底下多少女子都想做皇后呢,偏偏娘娘你竟生出这样的念头来。” 赵怀落看了她一眼,平淡的问道:“你也想做皇后吗?” 清蓉以为赵怀落多心了,连忙跪下,惊恐道:“不是的,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赵怀落没想到清蓉这样敏感,赶紧把她拉了起来,告诉她自己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清蓉这才平复过来,脸色慢慢恢复如初。 主仆二人一时无话,赵怀落觉得没劲,招了招手让清蓉退下。 时间还早,她随意踢掉风屐,美美的补个回笼觉,不一会儿就去找周公了。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的窗幔,案台上的烛灯被吹的一明一暗,赵怀落钻进凤被里砸吧砸吧了嘴,“唉,我真的不想做皇后了。” 许是清风知晓了她的愿望,一语成谶。 刚刚入秋,夜里也还不算凉,赵怀落跪在庭院中央。 但是,她却担心圆宝。 他还没用晚膳,这会子怕是饿了……等两个时辰再回去,圆宝一定会担心的! 见赵怀落如此识趣,没有像从前那样狡辩、反抗,德妃反而心里不得劲了。 她起身跟了出来,“赵怀落,你又跟本宫耍什么花样?” “哈?” 赵怀落刚刚跪下。 听到德妃问话,便抬头看向台阶上,“母妃,不是您让儿媳罚跪吗?” 她老老实实跪了,怎么还阴魂不散? “本宫让你跪就跪,是否别人让你跪,你也就跪了?!” 德妃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无力,只好咬牙喝道,“本宫教训你,你还敢顶嘴?来人!掌嘴!” 她身后的嬷嬷,又一次走了出来,“王妃,得罪了。” 嬷嬷面色阴狠,看面相便不是善茬。 她抬手,重重的一耳光打向了赵怀落的脸! 眼瞧着,耳光就要落到她脸上了,赵怀落没忍住,一把抓住了嬷嬷的手,“母妃,您要打要罚,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本宫教训儿媳妇,还需要理由?!” 德妃怒极反笑,“还敢与本宫犟嘴?给我打!” 嬷嬷用力抽手,可赵怀落抓得太紧,怎么也抽不回来,只能转头求助德妃。 “赵怀落,你要造反不成?!” 德妃下了台阶,怒视着她,“你身为明王妃,王府女主子,这几年来可曾侍奉过夫君,孝敬过公婆?!” “南儿因为你受伤,险些没了一条手臂,本宫教训你,你还敢反抗?” 好吧,司靖南之所以受伤,也的确是因为她。 赵怀落理亏。 第11章 惩戒 但这四年中,她不曾侍奉夫君、孝敬公婆,都是因为谁?! 还不是因为,司靖南将她禁足了吗?! “你若是还敢反抗,本宫便让你跪上三天三夜!” 见她又要开口顶撞,德妃恶狠狠的威胁道。 三天三夜?! 不行,圆宝无人照拂!而且会担心她……思来想去,赵怀落只能深呼吸一口,“母妃教训的是,儿媳不敢反抗。” “既然要打,母妃还是打板子吧,莫要打儿媳的脸。” 若是脸受伤了,圆宝会看到。 打板子,她好歹还能忍一忍。 俗话说得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有了圆宝,她便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赵怀落抬头直视德妃,“王爷因为儿媳受伤,是儿媳该打!但是,若非是儿媳为王爷解毒,王爷怕是也活不到今日。” “所以,功过相抵,还请母妃轻罚!” 若把她打得下不了地,圆宝怎么办? “你还敢犟嘴?本宫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 德妃怒极,一挥手怒声喝道,“二十板子,给本宫打!” 赵怀落很快被架在板凳上了,嬷嬷二话不说就开打,一板子落下来,痛得她满头大汗! “嘭嘭”的打了五六板子,司靖南被如玉搀扶着出来了。 他看着满头大汗、脸色雪白的赵怀落,心下有些不忍。 正要开口,却听德妃恶狠狠的说道,“赵怀落,本宫已经忍了你很久了!这些年来,你做过什么样的龌龊事,你心里明白!” “若不是你,似雪怎么会嫁给营王?!” 只要一想到,如今几位王爷中,司回锋一人独大…… 德妃便恨得咬牙! 秦似雪嫁给司回锋不过四年,便生下了两个女儿。 相府对营王,是鼎力相助,在朝中几位王爷都不敢大声与司回锋说话! 司回锋是皇后所出。 皇后整日里,在一众妃嫔面前,炫耀她几个乖孙女儿,其余妃嫔只有眼馋的份儿! 再看看赵怀落。 虽使了龌龊手段嫁给司靖南,可这四年来莫说是生个大胖小子,连根鸡毛她都没有看见过……这让德妃,心里如何不恼恨?! “你可知,因为你四年前做的恶事,飞飞到现在还不敢见人?!” 德妃气得双眼赤红,浑身发抖,“若非是太后护着你,本宫早就扒了你的皮!又怎会容忍你嫁入明王府?!” “你可知,应国公早就见过本宫了,他说你做的孽让你自己偿还。” “本宫即便是杀了你,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听到这话,赵怀落一颗心渐渐寒了。 她本以为,这几年来,应国公府定是派人来瞧过她的。 只是司靖南不允许探望,所以她没能与应国公府的人见面。 但眼下听闻德妃一番话,她才明白。 原来,她对应国公府而言,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为了攀附高枝儿,应国公府根本没有将她当回事! 她不由低低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德妃瞪着她。 被打得这么惨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司靖南紧紧盯着赵怀落,大抵猜到了她为何笑的如此凄凉。 笑什么? 她替原身感到不值啊! 赵怀落摇了摇头,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的说道,“儿媳只是在笑,原来,原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 还一直以为,至少国公府的人是在乎她的。 殊不知,今晚德妃一番话,便是当头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第12章 他是谁的孩子 今晚,德妃只是寻了个由头,才会狠狠的责罚她一顿。 这几年来,她心头的怨气一直压着,今晚才有了机会对她下手罢了! “我知道,母妃恨我,王爷恨我,九公主也恨我,所有人都恨我……但是,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 嫁给司靖南! 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娘亲!” 这道声音,带着褪不去的奶音。 是圆宝寻过来了?! 赵怀落心下一紧,抬头看向司靖南,求助似的摇了摇头。 她在哀求司靖南,莫要让圆宝看到这一切…… 司靖南皱眉,犹豫不决。 眼下,若是让赵怀落起身,这里也来不及收拾。圆宝是个机灵的孩子,一眼便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司靖南心里还在犹豫。 可双脚已经下意识下了台阶,朝着院子外走去。 他在门外,拦住了圆宝,“肉圆子,你怎么过来了?” “哥哥?你看到我娘亲了吗?她在哪里?我找了她好久了!” 圆宝一把抓住司靖南的手,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司靖南,“哥哥带我去找我娘亲好吗?” 对上他这双眸子,司靖南的心都要化了。 他点点头,牵着圆宝往外走去,“好,本王带你去找你娘亲。” 听着两人的声音走远了,赵怀落这才舒了一口气,无力的趴在了凳子上。 德妃皱紧了眉。 方才,是小孩子的声音? 王府里面,哪里来的小孩? 她分明听到,方才那孩子喊得是“娘亲”。德妃眼神怀疑的落在赵怀落头上,眼中闪烁着丝丝冷光。 “赵怀落,那孩子是谁的?” “我的。” 她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你的?” 德妃冷笑,“你一人能生出孩子来?!你最好老实交代,孩子的父亲是谁?” 若那孩子是南儿的,赵怀落怕是也不会被禁足四年。 但若不是南儿的,南儿又怎会容忍赵怀落生下野种?! 方才瞧着赵怀落与司靖南的眼神互动,德妃心里渐渐起了疑,“南儿也知道那孩子的存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赵怀落倏地笑的。 他们都想知道圆宝是谁的孩子,她还偏不告诉他们! “母妃要打要罚尽管来便是,孩子的父亲,请恕儿媳不能说。” 她偏要让德妃与司靖南感受一下,他们的孙儿、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 这四年来,她受了多少苦楚,他们谁能体会?! 皇室步步惊心。 赵怀落心里明白,更是不愿圆宝日后,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见她不说,德妃气得眼前一黑,险些没晕过去! “你不说?!赵怀落,本宫可警告你!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若这孩子是野种,被人知道了去……莫说是你护不住他,就连我们所有人都要遭殃!” 这时候,德妃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 她咬牙问道,“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可赵怀落已经闭上了双眼,像是晕过去了。 这时候,二十板子也打完了。 嬷嬷上前查看,对德妃摇了摇头,“娘娘,王妃晕过去了!” “什么?晕过去了?!” 德妃就差原地爆炸了! 第13章 擦药 她来不及命人将赵怀落抬走,不假思索抬脚追了出去。迫不及待的想要瞧瞧,司靖南带着圆宝去了哪里,那到底是谁的孩子。 如今皇室中,只有楚王司回延、营王司回锋兄弟二人有孩子。 这兄弟俩都是皇后所出,司回延有一个女儿、司回锋有两个女儿。 三个孙女儿,已让皇后乐得找不着北。 就连皇上,也对这三个小郡主喜爱有加。 除此之外,皇室中还没有皇长孙! 若那孩子是南儿的,便是皇长孙、身份尊贵无比! 可惜,德妃追出来时,不知司靖南将圆宝带去了哪里。 嬷嬷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提醒她说宫门要下钥了。德妃这才不甘心的,带着一众宫人离去。 临走前,吩咐如司与如玉,必须要调查出那孩子的身份。 赵怀落被送回了清影院。 她并没有晕过去,丫鬟将她抬着放在床上后便出去了。 她挣扎着下了地,艰难的取出药膏自己涂抹。 可是,这受伤的后臀,自个儿到底是不怎么方便…… 房门被人推开了,她以为是圆宝回来了,正要开口阻止,却听司靖南低沉的声音响起,“是本王。”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拉过被子盖上。 “王爷来做什么?看笑话的吗?” 赵怀落语气不怎么好。 “赵怀落,你用得着对本王这么刻薄尖酸?” 司靖南皱眉。 就着烛光,他见赵怀落脸色难看,便将手中的药膏重重的放在桌上,“既然如此,本王也是自作多情了!” 他是好心给她送药来了? 赵怀落眼神微微闪了一下,语气缓和一些,转移了话题,“圆宝呢?” “他肚子饿了,本王吩咐厨房按照他的口味,做了晚膳。这会子,如玉在膳厅照顾他用膳。” 听到这话,赵怀落心里有些内疚。 都这么晚了,圆宝肯定饿极了吧? 见她不吭声,司靖南这才拿着药膏走过来,“你伤的如何?可能自己上药?” 赵怀落已经上过药了,但是还有些地方,实在不方便。 看了一眼司靖南手中的药膏,明显是太医院的药,效果一定更好。 若是她受伤了,圆宝就无人照顾了。 反正,也只是擦药而已,又不是少块肉……赵怀落把心一横,对司靖南说,“我,我自己不怎么方便,你帮我擦药吧。” “什么?” 司靖南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帮我擦药。” 赵怀落看着他,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许是见他目光惊讶,她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反正,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你不会是害羞不敢吧?” 她嘟囔着,使用激将法。 “谁,谁说本王不敢了?” 司靖南一咬牙,打开了瓶塞,揭开了被子。 看着伤势,其实也不是特别严重。 那嬷嬷,还是有眼力见的。 “你也是嘴硬,母妃罚你,你老实认错便是,何苦要与母妃顶嘴?” 他掏出药膏,轻轻的涂抹在她的后背,像是训儿子似的训她,“母妃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呵。对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对我可是刀子嘴刀子心。” 赵怀落嗤笑一声。 第14章 一个怀疑 司靖南虽是因为她受伤,但她昨晚不是帮他上药解毒了吗? 回头看了一眼,他肩膀上带伤,所以动作也有些不便。 “我俩眼下也够滑稽!你肩膀有伤帮我上药,我屁股受伤还要帮你换药。若是传出去,少不得让人笑话。” 司靖南沉默着,只细细的给她涂抹药膏。 他眼神专注,耳根子泛红。 目光根本不敢往别的地方看……哪怕,他与赵怀落早已圆房。 修长的手指轻颤着,落在赵怀落的肌肤上。 这女人被禁足四年,皮肤怎么还这么好。 简直是,吹弹可破…… 见他沉默,赵怀落换了个话题,“昨晚的刺客,还没抓到吗?” “嗯。” 司靖南应了一声,想起如玉的回话,他沉声道,“昨晚那刺客,不一定是来刺杀你的。极有可能,是刺杀本王的。” “那为什么会来清影院?这京城之中,谁人不知你我夫妻感情不睦?” 赵怀落问道。 这个问题,把司靖南问住了。 “其实啊,我怀疑那人是来杀我的。” 赵怀落轻声道。 司靖南手指一顿,“哦?你一直被禁足清影院,四年未曾离开王府半步。又去哪里招惹了这样的绝世高手?” 这四年中,她的确没有与人结仇。 但是四年前,有过。 赵怀落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四年前,在一场宫宴上,原身赵怀落算计秦似雪。 让她成为了司回锋的女人,从而取消了与司靖南的婚事。 众人只以为,这一切的确是赵怀落算计,拆散了司靖南与秦似雪的美满姻缘。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秦似雪的阴谋! 是她将计就计,借着赵怀落的手,成为了司回锋的女人……这位秦家小姐,根本就瞧不上司靖南! 她看上的,一直都是营王,司回锋! 秦似雪计谋达成后,却被赵怀落发现了她的算计。 事后,她好言诱惑赵怀落,说帮她嫁入明王府,只要她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原身赵怀落,本就是个蠢的。 不过三言两语,就中了秦似雪的计。 后来,她倒也的确嫁给了司靖南。 但不论是她被司靖南厌弃、还是算计的司飞飞险些失去清白,以至于德妃与司飞飞也对她恨之入骨。 这一切,都是秦似雪的功劳! 许是怕将此事说出来,这几年秦似雪一直派人暗中刺杀她。 只是,之前的刺客,都是些不入流的小杂鱼。 这一次,倒是来了个厉害的。 见赵怀落不答话,司靖南忍不住问道,“你说话啊!你招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人家会来刺杀你?” 清影院,是王府中守卫最薄弱的地方。 司靖南,从未管过赵怀落的死活。 所以,那些小杂鱼都能混进清影院。 谁知这一次,撞见了司靖南。 “没什么。” 赵怀落回过神来,见他眉头紧皱,便笑了笑,“我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四年前她解释过,司靖南没有相信她。 四年后,她再说起当年之事都是秦似雪所为……这个男人怕是还不会相信,只以为她是血口喷人吧? 毕竟,他可是把秦似雪,当做心头白月光。 总以为这个女人,如她的名字一般美好纯洁。 赵怀落自嘲的笑了笑。 第15章 亲人温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圆宝欢快的声音,“娘亲,我回来啦!” 赵怀落与司靖南皆是脸色一变。 她衣衫不整的趴在床上; 司靖南手上满是药膏,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背上…… 这若是被人看了去,怕是怎么也解释不清楚了。 赵怀落正要拉过被子盖上,圆宝便蹦蹦跳跳的进来了。看到这一幕,圆宝连忙在门口刹住了脚,手中的点心“哐当”掉落在地…… 看到自家儿子目瞪口呆的样子。 赵怀落心里哀嚎一声:完了!这下怕是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圆宝这孩子,虽然只有三岁……但整日里从那小洞爬进爬出,也不知道跟谁血的,对这些事儿还颇为了解。 他经常像个小大人一般,老气横秋的教训赵怀落。 “落姐啊,我跟你说。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男人嫁出去了!你老是守着我,有什么意思?” 每每这时,赵怀落都是满头黑线。 然后,拎过来揍他一顿。 这崽子才三岁,她不守着他守着谁?! 再说了,她即便是想嫁,也没人敢娶啊! 谁让她是明王妃呢?! 她夫君司靖南,还没死呢! 果然,圆宝顾不得地上掉落的点心了,迈开小胖腿跑了过来,“落姐,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如玉追过来,刚走到门口,看到里面一幕,及时退了出去。 “没,没什么。” 司靖南站起身来,“你娘她,她被蚊子咬了一口,本王帮她挠痒痒呢!” “不对,擦药呢!被蚊子咬了,用这药擦擦,就不难受了!” “对对对。” 赵怀落跟着点头。 宫里的药就是好东西,这才擦了不到一炷香,她就感觉剧痛缓解了许多。一股子清凉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慢吞吞的爬起来,强忍着剧痛在床上坐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吃饱了?” “没有。” 圆宝可怜兮兮的摇头,“没有娘亲做的饭菜好吃,我没胃口。” “我担心娘亲,如玉说娘亲回来了,我就来找你了!” 圆圆的小脑袋在床边拱了一下,把司靖南挤开,小脑袋扎进了赵怀落怀中,“娘亲,你今晚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我好担心你……” “娘亲没事,娘亲跟你……哥哥,有话说,所以耽误了。” 赵怀落笑了笑,将圆宝抱进怀中,亲了一口。 看着母子二人温情的模样,司靖南心里生出一股子怪异的感觉来。 他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方才赵怀落挨板子时,会可怜兮兮的求他,带着圆宝离开了。 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崽儿在身边,换做是他,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子话,见司靖南还站在床边,赵怀落忍不住皱眉,“王爷怎么还没走?天色不早了。” 她居然对他下逐客令?! 司靖南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轻咳一声,“这里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在哪就在哪。” 这是要赖着不走了? 赵怀落也没赶他,毕竟他方才帮她擦药了。 她将圆宝放下,起身下了地,“王爷也还未用过晚膳吧?若是不嫌弃我们清影院粗陋,粗茶淡饭便将就一口吧。” 见她一瘸一拐的往厨房走去,司靖南皱眉,“你要亲自下厨?” “不然我这院子里,有下人伺候吗?” 赵怀落回头,嘲笑了他一句,“我们母子俩,习惯了自己动手,不比王爷金贵。” 司靖南:“……” 第16章 算你识趣 他很想看看,这女人的嘴里长得到底是牙齿,还是钢针。 怎么就如此尖利,一开口就能刺的他浑身不舒服?! “可是你不方便,本王命人送来便是。” 赵怀落头也不回的出去了,“不必了。圆宝自幼便是吃我亲手做的辅食、饭菜长大,吃不惯别人做的。” 方才儿子不是还说吗,他根本没吃饱。 赵怀落心疼极了。 目送他出去,司靖南转头看向圆宝。 只见他盘腿坐在床上,正歪着头看向门口,一张小胖脸若有所思。 司靖南一见面,就喜欢上这颗肉圆子了。 他忍不住逗他,“肉圆子,你在想什么呢?本王王府的厨子,可还是宫里的御厨,你竟觉得他们做的饭菜难吃?” “我在想,我娘亲走路为什么一瘸一拐的。” 圆宝抬起小胖手,撑着下巴。 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他突然转头看向司靖南,“你是不是欺负我娘亲了?” 司靖南:“……你昨天不是亲眼所见吗,本王被你娘拿着棍子,追着满院子打,到底谁欺负谁?” 他敢吗?! 如今这赵怀落,简直就是个女魔头,他敢欺负她?! “算你识趣。” 圆宝这才收回目光,傲娇的轻哼一声,“我跟你说,我娘亲可厉害了!” “你要敢欺负她,我就咬你、打你!” 看着他说起赵怀落时,一副“我娘亲最厉害”的自豪模样,司靖南心下五味杂陈。 若是,这崽子是他儿子,感觉还真不错! 不过新婚当日,赵怀落与那家丁…… 司靖南事后可查看过了,那喜帕上,的确没有落红。 足以说明,赵怀落在与他圆房之前,便与别的男人有过亲密行为。否则,喜帕怎么会干干净净?! 这件事,是司靖南心头抹不去的耻辱。 哪怕极力瞒着,四年前这事儿还是传出去了。 为此,德妃对赵怀落也是恨之入骨,认为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应国公府,也以她为耻,断绝了关系。 回想起当年之事,司靖南眼神沉了沉。 赵怀落速度很快。 虽然带着伤,但很快便端着饭菜进来了。瞧着那模样,分明是做惯了这些粗活,所以才能这般麻利。 看着摆在桌上的四菜一汤,司靖南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你说的,粗茶淡饭?!” 在司靖南看来,桌上摆着的,有一盘大大的肉圆子(红烧狮子头)、一份糖醋里脊、清蒸鱼、一份炝炒小蔬菜,还有西红柿蛋花汤。 “你们平日里的粗茶淡饭,就吃这些?!” 司靖南不敢置信的问道。 难怪! 这女人四年中没有成黄脸婆,反而还愈发迷人。 吃的这么好,想瘦都难吧?! “是啊!这是红烧狮子头,你没吃过吧?圆宝最喜欢吃的菜式之一,尝尝味道。” 赵怀落指了指红烧狮子头,没有给他夹菜。 她知道,司靖南不喜欢旁人夹菜。 “今晚时间仓促,怕饿坏了圆宝,就只做了几个菜。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才是健康之道。” 她给圆宝夹了一块大大的肉圆子。 司靖南想掀桌了。 这些阳奉阴违的狗奴才! 这些年,竟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 让他们折磨赵怀落,就是这么折磨的吗?! 第17章 故意试探 就在这时,如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营王与营王妃来探望您!这会子已经在正厅候着了!” 赵怀落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司回锋与秦似雪来了?! 听到如玉回话,司靖南下意识看了一眼赵怀落。 四年前她对秦似雪的敌意,可不小…… 本以为,能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司靖南失望了,她从始至终脸色没有半点变化,只给圆宝夹菜,叮嘱他好好吃饭。 没有嫉妒,没有恨意,甚至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这个女人,居然漠不关心?! 这不可能! 司靖南皱眉。 四年前,她为了能嫁给他,不惜毁了秦似雪的清白。 事后,更是多次诬陷秦似雪,说是她指使她这么做云云。司靖南当然不信她这些鬼话,对她的谎话连篇更是深恶痛绝! “三哥与三嫂来了,你可要与本王一同去见见?” 他故意试探。 赵怀落脸色未变,“营王与营王妃是来探望王爷的,我去做什么?” “再者,京城谁人不知,我与王爷感情不睦被禁足清影院,突然见人未免不好。” “本王还以为,你想去见见三嫂。” 司靖南继续试探,“毕竟当年,你们也算是有过交情。” 交情? 嗯,恨不得杀了秦似雪的“交情”。 赵怀落心下冷笑,“王爷想说什么大大方方的说便是,犯不着这般试探。” 被她发现了…… 司靖南讪讪的笑了笑,“本王以为,你想见她。” “如果我想见,王爷就会带我去见?” 赵怀落挑眉。 她的确想见秦似雪。 见见这位,司靖南心头的白月光、以及害得她这四年来被禁足清影院,被众人不齿的罪魁祸首! 见她当真想去,司靖南脸色难看了一分。 果然! 这个女人,心里还是放不下对秦似雪的嫉恨! 都四年过去了,他本以为这两日她性情大变,与从前是不同的。 眼下看来,还是那样讨厌! “既然你想去,本王便带你去。” 司靖南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顿觉满桌饭菜也没有什么胃口了。他吩咐如玉留下照顾圆宝后,带着赵怀落去了前厅。 虽挨了一顿板子,梳洗后的赵怀落,强忍痛意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到了前厅,司靖南才知,这个女人果然与从前不同了! 这会子天色已经不早了。 司回锋与秦似雪正在品茶,见司靖南面无表情的进来了,秦似雪忙站起身来,“明王,我与王爷这么晚来,没有打扰到你歇息吧?” 知道天色不早了,还特意这个时候过来,眼下又说这些话…… 果然是绿茶中的战斗机呢! 对秦似雪的一番茶言茶语,赵怀落心下冷笑。 司靖南只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多谢三哥三嫂费心”,便坐了下去。 身后的赵怀落,出现在秦似雪与司回锋眼前。 四年不见,骤然再见她,秦似雪还认不出她了呢! 她打量赵怀落的同时,赵怀落也在打量她……这位秦大小姐,果然是名动京城的美人,端着一副娇弱的美人样。 那小腿,怕是还没有她胳膊粗。 那眉目含情的样子,怕哪个男人都招架不住吧? 不愧,是司靖南心头的白月光呢。 第18章 无遮无掩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秦似雪,“怎么?四年不见,营王妃这是认不出我了?” 一声“营王妃”,拉回了秦似雪的思绪。 “你是,赵怀落?!” 她一脸惊讶! 赵怀落被禁足清影院四年,不是说无人伺候,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吗?怎的眼下瞧着,她这状态,竟是比她还要好?!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司靖南,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虽瞧不上司靖南,但哪个女人,不喜欢被男人捧着? 秦似雪只以为,司靖南心里当真有她。 所以,看向他的眼神才充满质问。 坐在一旁的司回锋,周身泛着阴鸷的气息,只看了赵怀落一眼,便眉头紧皱不喜的说道,“老七,你怎么把她放出来了?” 放出来了? 她是司靖南拴起来的狗还是咋的? 这人会不会说话? 司靖南没回话,只有意无意的扫了赵怀落一眼,似乎是打算把这摊子留给她自己收拾。 赵怀落便走到一旁坐下,“营王这话真有意思,我人都在你们跟前了,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吗?” 见她走路姿势有些古怪,秦似雪不由蹙眉。 这美人就是美人,蹙眉都别有风情。 “你腿怎么了?” “也没怎么。” 赵怀落伸出手,轻轻拍打着腿,眼角余光看向正端着茶杯,将茶水送往嘴边的司靖南,“营王妃也是过来人了,应该明白。” “我家王爷昨晚太凶猛,倒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噗。” 司靖南刚送到嘴里的茶水,如数喷了出来! 他忙放下茶杯,不住咳嗽,“咳咳咳。”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秦似雪也愣了一下,随即脸颊羞红的转过头去,就连司回锋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了。 司靖南冲赵怀落低声呵斥,“别胡说!” “王爷,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我早已成婚,营王与营王妃也是过来人。难道,王爷脸皮子薄?”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嗔怪的说道。 他害羞?! 司靖南咬着牙,没有再吭声。 秦似雪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轻笑道,“见你们夫妻感情如此要好!我与王爷便也可放心了。前两日,父皇还在念叨着,说你们夫妻不睦呢。” “若是父皇知道你们如此恩爱,便也可放心了。” 她故意拿皇上来压她…… 赵怀落面不改色,“让父皇操心是我们的不是,改日我与王爷进宫给父皇请安,也让他老人家放心。” 见她一番话回答的滴水不漏,秦似雪暗自咬牙。 见她面相带着几分苦涩,想必与营王“夫妻恩爱”,都是过往云烟了。 赵怀落心下有了算计。 “我听说,营王前些日子,有意要娶侧妃,我和王爷便在此道上一声恭喜了。” 司回锋:“……” 为了这事儿,这两日秦似雪正在跟他闹。 赵怀落这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似雪笑容牵强,“对了,听说明王受伤了,所以我与王爷特来探望。不知明王的伤可好些了?好端端的府中怎么进了刺客呢?行凶的人可抓到了?” 她转移了话题,看向司靖南的眼神带着关心。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司靖南的王妃呢! 秦似雪分明是在挑衅,她这个明王妃的尊严啊……既然如此,也别怪她不客气了! 第19章 放不下他 “营王妃还真是关心我家王爷呢。” 赵怀落捧着茶杯,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莫非,这么多年过去了,营王妃心里还放不下他?” 只一句话,在场几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尤其是,司回锋! 秦似雪惊了。 她没料到,赵怀落竟敢直接将这件事给捅出来! 这几年来,这件事儿是他们几人心里头的刺。即便是她已经嫁给司回锋,替他诞下两个女儿,但是他心里仍是怀疑她。 认为她忘不了司靖南…… 天地良心,她从未对司靖南动过心! 司靖南脸色一沉,冲赵怀落不悦的喝道,“胡说什么!若再胡说八道,便下去吧!” “王爷,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有数。四年前,这位营王妃费尽心机想做什么,我比你们谁都清楚。” 赵怀落冷笑。 她这个人,素来是有仇必报。 若非是四年前她太过虚弱,也不会任由秦似雪过四年的舒坦日子! 今日,她便要好好说说当年之事! 见她要捅出来了,秦似雪心里怕极了,连忙转移话题,“明王,我与王爷带了几只千年人参,可以好好补补身子。” “营王妃这是心虚了?” 赵怀落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冷意,“这是不敢,与我对质了?” “这几年来,你夜里睡得可安稳?我被你陷害、算计当枪使,你心里可有过半点悔意?” 见话题转移失败,秦似雪慌张移开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承认?” 对上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秦似雪心里慌得厉害,但面上强装镇定。 司回锋不悦了,“赵怀落,你在胡说什么?休要血口喷人!” “我是血口喷人还是陈述事实,营王妃心里有数。营王倒也是好.性情,竟能容忍营王妃欺骗你至今。” 她轻笑。 赵怀落是打定主意,今儿不把这潭水搅混不罢休! “明王妃,不知我哪里对不住你了,你竟要这般污蔑我?” 秦似雪掏出锦帕,挤出了两滴泪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我本不想再追究此事。但你今晚执意要说出来不依不饶,那我们便好好理论理论!” 她端的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 “当年我被你陷害毁了清白。” “见明王将你禁足责罚,我心生同情。所以,才没有再追究此事!哪知你如今反咬一口,说出这样含血喷人的话来……” 说着,她哽咽了。 秦似雪像是说不下去了,只一个劲的抹泪,断断续续道,“你这是成心,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这女人,绝对是绿茶中的轰炸机! 这番话,说的多有水准?! 用了无数个华丽的词儿来修饰,又得意的说出司靖南为了她责罚她,最后还用死威胁大家…… 赵怀落不禁咂舌。 她拍了拍手,“营王妃真是好口才!不去参加吐槽大会,简直是埋没了!” 吐槽大会? 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司靖南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陷害你,你可敢与我起誓?” 赵怀落笑容一收,眼神凌厉的盯着她,“当年之事,我若有半句假话。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营王妃,你敢吗?” 秦似雪自然是不敢的。 但见司回锋与司靖南的目光,都落在她头上。 她一咬牙,把心一横,“我本就是无辜的,有什么不敢?” “当年之事若如你所说,是我算计了你,那就,那就……就让我死后下油锅,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这个咒,比赵怀落的还要狠! 见秦似雪恨恨的瞪着她,赵怀落暗自咂舌。 这个女人,果然够狠! 居然对自己,也敢这么狠…… 不等赵怀落开口,司靖南已经沉声喝道,“够了!赵怀落,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来人!将王妃带回去!” 赵怀落心下不满,本想抗议。 但对上他阴狠的目光,立刻闭上了嘴。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两日,司靖南之所以容忍她的放肆,估摸着是还在观察她,为何性情大变。今晚当着司回锋与秦似雪的面儿,不能没了他的脸面。 否则,他怕是又要命人上板子! 今晚被德妃打得那一顿板子,还火辣辣的痛着呢! 于是,赵怀落只能将不甘心压了下去,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与秦似雪的账,来日方长! 她刚转身,秦似雪便拭泪哭道,“明王,我不知怎么得罪了明王妃,她竟是要这般针对于我。” 司回锋宽慰了她几句。 质问司靖南,是怎么管教赵怀落的。 “苍蝇不叮无缝蛋。” 司靖南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似雪脸上一热,只觉他话里有话,像是在故意打她的脸。 顿时,哭的更伤心了。 “老七,今晚来探望你,是似雪提出来的。你不心怀感恩便也罢了,竟还要护着那个女人?” 司回锋不悦的问道。 “多谢三哥三嫂关心。” 司靖南态度不冷不热。 几个皇兄皇姐中,与他关系最差劲的,便是司回锋。 经过德妃的提点,还有如玉的调查……昨晚对他行凶的刺客,司靖南心里也大概有了怀疑对象。 再不济,赵怀落也是他的王妃。 如今既然还是他的女人,又怎能被人欺负了去? 欺负赵怀落,就是打他的脸! “我与似雪好心探望,你就是这个态度?” 司回锋重重的放下手中茶杯,气得站起身来,“看来,你也不需要我们的关心,今晚算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似雪,我们走!” 他怒气冲冲的出去了。 秦似雪一双眼都哭红了。 她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司靖南,满脸委屈、眼神不忍,“明王,今晚之事我不怪赵怀落。她到底是你的王妃,你别怪她。” 临走,还不忘煽风点火一番。 司靖南面无表情,“营王妃,好走。” 不知他是什么态度,秦似雪只好咬唇,转身出去了。 司回锋二人刚走,司靖南便气的砸了手中的茶杯。 “这个女人!如今真是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了!” 他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怒声喊道,“来人!” “今晚起,不准任何人往清影院送东西!不管是什么,都不准送!谁敢再违抗本王的命令,就滚出明王府!” 他这是要让赵怀落,自生自灭! 可惜,事与愿违…… 赵怀落气冲冲的回了清影院。 “哐当”一声,院门重新被上了锁。 好歹,她今儿还自由出入清影院两次了,也算是重获自由过。虽然这重获自由,也不过短短一日。 进了里屋,发现圆宝已经睡着了。 如玉尽职尽责的守在床边,见她回来了,才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下人摸黑进了清影院。 “王妃,王妃?” “谁啊?” 赵怀落披着衣裳出来,只见是清影院从前的粗使婆子,张婆子。 “怎么了?” 她问。 张婆子点头哈腰,一脸殷勤,“王妃,方才王爷大怒。勒令任何人,不准给您送任何东西过来!王妃若有吩咐,就在后门处递话,奴婢第一时间为您办。” “哦?是吗?” 赵怀落不由挑眉。 司靖南这个混球,这是要断了她的粮?! 她嗤之以鼻,“这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本王妃还会向他求饶不成?” 她伸了个懒腰,从空间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我知道了!你明日,先给我买些止痛的药膏回来,再准备一些蔬菜肉类,别的没什么了。” 剩下的,便是给张婆子的跑腿费了。 “是,王妃,奴婢明日一早便去。” 张婆子恭敬地应下,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她们家王妃,就是个财大气粗的! 虽然,她也好奇这些银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但先前借口打扫屋子,她在清影院内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藏银子的地方。 反而,被圆宝给揍了一顿。 从那以后,张婆子便老实了。 王妃给的跑腿费,尚且能抵过三个月的月钱,清影院先前伺候的下人,都巴巴的等着为她跑腿办事呢! 见张婆子蹑手蹑脚的离开了,赵怀落才冷笑一声进了屋。 有钱能使鬼推磨,古今皆如此。 不过这个空间倒也有趣。 这四年来,她想要银子,伸手便可得,也不知这些银子到底从何而来…… 她看了一眼在黑夜里散发着荧光的手镯,打算瞧瞧还有多少“余粮”。 这银子,难道能源源不断? 可看来看去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作罢。 想起今晚秦似雪与司回锋,赵怀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这几年来刺客络绎不绝,今晚又当面与秦似雪起了冲突。 想必日后,她的日子不会安宁了! …… 一连几日,司靖南都没有再来清影院。 赵怀落听说,司回锋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告了他一状。 说是他跟兄弟不和、就连嫂子也欺负云云。 皇上司宗然有弟兄无数,但他登基后便将各位兄弟,指派去了封地为王。只有年关时,各位老王爷才会回京团聚一回。 因着他很擅长处理兄弟关系,所以也并未闹出什么兄弟相残的事儿来。 平日里,司宗然也最是厌恶,兄弟不和、手足相残。 司回锋显然是摸到了司宗然的命门,狠狠地告了司靖南一顿。 听说,司靖南在御书房,被司宗然拎着耳朵的叱骂,还被狠狠地责罚了一顿…… 赵怀落一乐,“狂不起来了吧?” 圆宝坐在一旁写字,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一听这话,眨巴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娘亲,什么叫狂不起来了?”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你字写得如何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就被转移了。 圆宝立刻捧起宣纸递给她。 “嗯,不错,有进步!宝贝,继续加油!” 赵怀落满意的点点头,“今晚为娘给你做火锅!” 圆宝一双眼,顿时放光,就像是看见食物的狼崽子,“耶!可以吃火锅了!” 说是火锅,其实也不过是一锅大杂烩。 赵怀落本是四川妹子,自幼便能吃辣。穿越过来后,根本搞不到火锅底料,尝试做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所以,她的火锅只能算是一锅麻辣大杂烩。 受她影响,圆宝也能吃辣。 不过她也不敢给他吃太多,他还太小,肠胃容易受损。 赵怀落进厨房查看了一圈,见没有什么食材了,便走到后门处,低声喊了一声,“张婆子?” 这张婆子,如今就在后门外做洒扫。 为赵怀落做事,已经让她“发家致富”了。 听到她的召唤,张婆子第一时间开了门,“王妃有何吩咐?” 她一脸谄笑。 第20章 你活腻了 “今晚我要给圆宝做火锅,你立刻准备食材。” 赵怀落吩咐。 先前也给圆宝做过两次火锅,所以需要什么食材,她都是吩咐给了张婆子。这回不必吩咐,她也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准备!” 张婆子欢快的应下,随后抬头,一脸殷切的看着赵怀落。 赵怀落本打算离开。 见张婆子还不走,还笑容满面的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这……” 张婆子讪笑一声,伸出了一双肥爪子,“王妃,您还没有给奴婢银子呢!” “哦!” 赵怀落恍然大悟,忍不住拍了拍脑门儿,“方才听说司靖南被皇上责骂了,我这心里一高兴,竟是还忘记了这事儿。” 张婆子跟着笑了笑。 王爷被罚,他们下人不是跟着遭殃吗? 不过,王妃背地里说王爷不是,那是王妃的事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怎敢开口呢……虽然张婆子不知道,这王妃是不是禁足四年,给关傻了。 竟是不知她与王爷,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奈何,面前这位是财神爷,张婆子可不敢得罪了! 赵怀落一边笑,一边伸手从空间取银子。 张婆子笑着说道,“王妃,您那麻辣火锅还真是带劲!上次奴婢按照你的法子回家做了一次,辣的奴婢的孙儿屁.眼子都红了,在家哭了三天呢!” 赵怀落:“……” 不对! 这四年来,只要一需要银子,空间里便出现了银子,任由她取便是。 需要得多,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需要的少,就一两锭都有。 怎的眼下,里面竟是空荡荡的?! 银子呢?! 赵怀落还以为出错了,忙闭了闭眼,在脑海中想:镯子啊镯子,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子啊!银子银子快出现! 随后,郑重其事的睁开了眼。 可是眼前,仍是一片空白! 空间里,连个铜板儿都没有! 赵怀落瞪着她:她,居然没钱了?! 四年来她与圆宝能过的舒心安稳,都是因为空间里取之不尽的银子。 眼下,若是一个铜板儿都没有了,司靖南那狗男人又断了她的衣食……今后,她与圆宝该如何是好?! 张婆子见她神色不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王妃,您怎么了?” 肥爪子,也识趣的缩了回去。 “那个……” 赵怀落再三确认,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她已经变成穷光蛋的事实。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认真写字的圆宝,眼神复杂。 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圆宝写的很认真。 这是从那一日她说了他后,圆宝便开始努力看书写字。 她不想辜负儿子的期望,不想让儿子失望! “你等等,我进屋去取。” 她假装无事发生的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奇怪!真的都空了!”赵怀落蒙了,怎么好端端的这银子就全没了,她还着急给圆宝买好吃的呢,孩子正在长身体,可不能亏着了! “怎么办怎么办,老天你可别耍我!”她低声嘀咕着,顷刻间周遭的景象都换了一番面貌。 冷宫。 风吹动了稍显破旧的床幔,床上还在睡梦中的人因为寒冷而蹙了蹙眉。 赵怀落是从浑身的疼痛感当中醒过来的,她一睁开眼睛就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我的天!”刚才因为没钱而慌张的情节还历历在目,此刻她又不知道成了那个朝代的苦命女人(毕竟她所经历的这些女子,没有一个幸福的。) 一切都像一场梦一样,明明她的好大儿那么可爱又懂事,竟然都是假的! 可是她现在到底在哪啊,赵怀落心里犯着嘀咕。 正要仔细打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赵怀落只能先躺下装死。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额头上面,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手。 果然随后响起了一道甜美的声音:“都已经两天两夜了怎么还不醒?太医都是怎么医治的?” 星月抽泣了起来:“原以为奴才门会见风使舵,不曾想太医院的那些庸医也会如此,见我们家小主失宠了便敷衍了事。” 竟然还是一个弃妃,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皇上在气头上,却也不曾说要将她打入冷宫啊,她怎么就自己进来了呢?”冷妃的口气十分的无奈。 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愚蠢啊?自己会主动来冷宫,一定是对那个男人绝望透了。 哭泣声越来越明显,本身只有一个人哭泣,被星月给感染了的冷妃也难受了起来。 身后的小丫头劝说道:“小主,您怀着身子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听这话的意思是她怀孕了,赵怀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一副唯美的画面。 面前的女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裳,手上戴着一只玛瑙手镯,一张精致的瓜子脸,标准的小美人。此时正哭的梨花带雨。 任何人看见了这一幕都会不忍心的,赵怀落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冷妃先是一愣,随后便惊喜的发现赵怀落醒了。 一把将赵怀落给搂在了怀里,她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妹妹,你终于醒了,你快把我们给吓死了。”冷妃害怕的颤抖。 赵怀落不忍心告诉面前的女人,其实她口中的妹妹已经死了,她只能换一种方式告诉她。 看样子只有假装失忆了。 等女子稳定了下来之后,赵怀落就将事情告诉了冷妃,后者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难怪总觉得她怪怪的。 赵怀落嘱咐道:“记住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失忆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还有你要帮我走出冷宫。” “你肯走出冷宫自然是好,可是我要怎么帮你呢?”冷妃也是一个没有主见的,只能听从赵怀落的计划。 冷宫是个不能久待的地方,冷若霜又怀着身孕,赵怀落赶着她离开。 瞥眼间看见一个小丫头哭的眼睛已经红肿了起来,赵怀落对着她招了招手。小丫头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赵怀落伸出自己细嫩的手指给她擦了擦眼泪。 首先第一步就是要走出冷宫,她要试探一下那个男人到底赵怀落有没有那么绝情。 来这的第一天下雨了,坐在玻璃窗前赵怀落就这么看着雨水一点一滴的拍打在叶子上。 她是个弃妃,就算是日后出了冷宫了,也得背着这个锅,她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为这个赵怀落报仇。 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星月都不好意思把这些饭菜放在她面前了。 咬了咬嘴唇小丫头小声的说道:“小主,奴婢知道您吃不惯,但如今亦是没办法的办法了,您且忍忍吧,来吃点儿。” “能吃就不错了,来吧,一起吃。”赵怀落拉着星月的手坐了下来。 小丫头惶恐不敢坐下,虽然在冷宫,但主仆不可一张主子用膳这个规矩星月还是记得的。 看星月傻傻的站在那里,赵怀落就不高兴了,她硬是逼着她坐下,小丫头白勉为其难的吃了几口。 雨停了赵怀落让星月扶着自己在冷宫里走走。 话说以前只有在电视上也不能看见冷宫的深层,如今自己就在这里,可不是要好好欣赏欣赏? 白天倒是还好,小丫头害不害怕,还一脸好笑的看着赵怀落。 “你笑什么?”赵怀落无语的看着星月。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小丫头也不疏远她了。 星月说道:“人人都道冷宫是个极其阴寒之地,唯恐避之不及,小主,您不仅自己进来了,还要欣赏欣赏,这还好是大白天,要是大晚上的奴婢可不敢陪着您。” 吐了吐舌头赵怀落也怂了:“要是大晚上我也不会让你陪我。” 她傻呀,她又不是不知道冷宫是什么地方。 无奈好齐心能够害死猫,她只好白天出来看看,冷宫真不愧是冷宫,到处都是野草,除了她们两个人,她也没有看见别的人。 正想着的时候出现了一个疯女子,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小丫头直接就被吓哭了,赵怀落赶紧拉着她回到了厢房里。 蹲下身子轻轻的拍着星月的后背,赵怀落心里开始后悔。 “没事了,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陪我一起去的。”赵怀落自责道。 她没想到会有一个疯子突然蹿出来,别说是星月了,就连赵怀落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哭了不知道多久星月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赵怀落把她给扶了起来。看着她那么害怕的样子赵怀落就更加下定了决心了,为了身边的人,她一定要把出冷宫。 不知道冷若霜能不能帮到自己,如果不能她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养心殿 批了整整两天两夜的奏折了,皇上都未曾歇息过,伺候他的贴身太监都着急了,他想过要去告诉皇后和太后,只是皇上看穿了他的心思,威胁他如果他敢说就不要他了。 下人禀报说冷妃来了,正好可以请她劝劝皇上。她现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啊。 看见冷妃,萧力行就像是看见了就星一般:“小主,还好您来了。” “怎么了?”看萧力行一副着急的样子,冷若霜还以为皇上出了什么事情呢,口气也跟着着急起来。 萧力行一脸无奈的看着冷妃:“自从赵主进了冷宫以后皇上便没日没夜的看奏折,奴才劝也劝不了,如今您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您去劝劝他吧。” 主子说话到底比奴才有用,何况现在冷若霜又怀孕了。在宫里怀孕的妃子比皇后娘娘还大。 看了一眼丫头手里的菜篮子,里面都是一些点心,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吃。 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妃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走了进去。 殿内没有掌灯,虽然外面天是亮着的,里面却是黑黢黢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扶着冷妃。 走到了皇上的面前,冷妃作揖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怎么来了?”皇上头也不抬的问。 冷妃说道:“皇上最喜欢吃的糕点臣妾替您带来了,您就看在臣妾的份儿上多少吃一点儿吧。” 仔细看皇上人也瘦了一大圈了,皇上总算是放下了手里的笔抬头便看见了冷若霜的肚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露出微笑萧力行也跟着高兴。 只是在看见冷若霜准备的这些点心时,皇上的眉头再一次深深地皱了起来。这些都是赵怀落最擅长做的,别人虽然也会做,但却没有那个味道。 第21章 拒之门外 抬头皇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冷若霜:“你去看她了?” 冷妃干脆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冷宫里的一举一动肯定在皇上的视线当中。 既然他不阻止她,就说明他是允许自己去探望她的,冷若霜也就没有必要隐瞒了。 叹了一口气的皇上说道:“她怎么样了?” 自己不能亲自去看他,就让冷若霜去看看,她们姐妹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赵妹妹是带着伤进去的,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来,臣妾去看她的时候赵妹妹身子尚且虚弱,连床都下不了,难道皇上,您都不心疼她的吗?”冷若霜故意试探皇上。 说起这个赵怀落,皇上心里就开始烦躁,他怎么可能不心疼她呢? 只是这个女人性格太过于倔强,他也没有说要送她进冷宫啊,她就自己进去了。她这不是在惩罚她自己,是在惩罚他。 皇上说道:“萧力行,你去太医院叫胡太医过去。” “妹妹身上的伤太医倒是可以医治,只是心伤该如何医治呢?”冷若霜盯着皇上的表情,不错过一丝一毫。 其实不用看冷若霜也知道皇上心里始终是有赵怀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知道不会吃醋。 皇上说道:“朕去亲自看看她。” 没想到事情会办的这么顺利,一道小小的点心就让皇上勾起了回忆。 看着皇上转身离去的背影,冷若霜心里是五味杂陈。 按理来说没有一个嫔妃愿意去帮助失宠的妃子,何况她以前多么得宠。恐怕也只有她这么傻了吧,会去帮赵怀落。 在后宫有个知心姐妹也不容易,她们彼此也可以有个依靠。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小丫头忍不住问:“小主,我们要一起去吗?” 摇了摇头冷若霜苦笑了一声,接下来的时间她们不好打扰。 桌子上面的茶水也已经冷了,真的是人走茶凉啊。 “小主,既然您心里也会难受,为何还要帮助赵主呢?”扶着冷若霜跨了一个门槛儿,寻每就问道。 看了一眼身旁的丫头,冷若霜说道:“我与妹妹同一天进宫,之后又彼此照顾,缘分匪浅。如今她遭人陷害,我不能坐视不管。” 如果哪一天她真的有同样的遭遇了相信赵怀落也会拼死救她出来。 寻每说道:“宫里人人都知道此事和贵妃娘娘脱不了关系,若是他日赵主出了冷宫了,贵妃娘娘岂不是要跟您没完了吗?” 在这宫里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们家小主还偏偏不知道明哲保身。 用手捂住了小丫头的嘴巴,左右看了看,冷若霜小声警告她:“隔墙有耳,有些话还是不要在这里说的好,走,咱们回宫去。” 主仆二人走了以后一个身影就从柱子后面蹿了出来。 听见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之后决定去自己的主子面前邀功。 冲萧宫 镜子面前摆放了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瞿贵妃娘娘最喜欢打扮自己了。 每天除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以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厢房里打扮自己,等把自己收拾的妥妥当当的再出去美美的走一走。 戴上了自己最爱的珊瑚步摇,把赤金蝉丝手镯给拿了出来亲自戴在自己的手上,耳朵上是一对猫眼石耳环,打扮好之后看起来高贵优雅。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贵妃娘娘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出去的时候丫头初瑶就从在你走了进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给贴身丫头笑璇使了一个眼色,她就带着屋子里的下人退了出去。为了防止别人听见初瑶还是趴在贵妃的耳朵上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她。 听的贵妃一阵惊讶,没想到平时那个默默无闻的冷妃,背地里竟然会这么帮着别人。好,既然她喜欢帮,那她就让她知道知道这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 别以为她如今怀着身孕,她就不敢动她。 贵妃娘娘说道:“你去请冷妃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初瑶说道。 绝对不能让那个女人出冷宫,自己这里要收拾冷若霜,冷宫那里还是要让皇后娘娘去才行。瞿小春吩咐小太监去通知皇后娘娘一声让她赶紧去冷宫。 早就知道贵妃娘娘会来邀请自己了,冷若霜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有小丫头担心她们家小主会受到什么伤害,她自己反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面对怒火中烧的贵妃娘娘,冷若霜一脸淡定。 看见冷若霜,瞿贵妃猛地从凳子上走了下来,步摇也因此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手指着冷若霜,瞿小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然敢帮着赵贵人出冷宫,贱人,你活腻了是不是?”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冷若霜的脸颊上,这个巴掌打的猝不及防,还好身后的小丫头扶着,冷若霜白没有摔倒。 嘴角也有了明显的淤青,张张嘴就能感觉到疼。 捏住了冷若霜的下巴,瞿贵妃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以为你自己怀着个龙中本宫就不敢动你了吗?今日本宫便让你爬着出去。” 说着便要以脚踢过去,还好寻每反应快挡在了冷若霜面前,那一脚踢在了她的肚子上疼的寻每冷汗直冒。 抱住了瞿贵妃的脚,寻每求饶道:“贵妃娘娘脚下留情啊,小主怀着身孕万一伤了身子对您也没有好处啊。” “来人啊给本宫将这个小丫头给拉去杖毙。”瞿贵妃冲着门口喊道。 主子是可以随时要了下人的命的,贵妃的权利就更大了。 听见这话冷若霜抱住了寻每,不许任何人动她。 看自己的人奈何不了她们主仆二人,瞿贵妃打算亲自动手,殿内乱成一团。 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进来:“这是在做什么?” 是太后。 抓着冷若霜的手不自觉的松开,瞿贵妃最害怕的便是太后了,一看见她老人家,瞿贵妃吓的脸色惨白。 坐在了正殿上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人,太后娘娘说道:“佩兰将这些对主子动手的奴才拉去杖毙。” “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刚刚还对主仆俩人施暴的这些太监宫女一下子就害怕了,求助性的看向了贵妃。 可惜呀人家贵妃娘娘连看也不敢他们一眼,任由他们被拉下去。 视线转移到了瞿贵妃的身上,太后故意问道:“瞿贵妃,你可知道冷妃已然有着一个月的身孕?” 点了点头瞿贵妃不敢啃声。 太后重重的哼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让你的人如此对待冷妃?万一龙种出个什么事情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本来太后便不喜欢贵妃,知道她嚣张跋扈的性格,今日被她抓住了把柄非得好好管管她。 知道她老人家是真的生气了,贵妃只有先认错:“臣妾知错还请太后不要生气,当心自己的身子。” “你每次都说知错,没一次是改的,贵妃瞿氏横行霸道,残害皇嗣,着削去协理六宫之去,除了每日给皇后请安意外,其余时辰手抄佛经,非诏不得出。佩兰,你没日都前来盯着瞿贵妃。”太后娘娘说道。 被称作佩兰的宫女对着太后做了一个揖。 贵妃明显不乐意:“太后娘娘掌管六宫之权是皇上赐予臣妾的,您没资格替皇上收回成命吧?” “哀家病了几日不出来竟然不知道后宫已然是皇帝在当家做主了,哀家记得皇帝说过后宫除了你以外还有哀家和皇后,你今日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不将我们二人挡在眼里,不给你点儿教训,如何对得起冷妃?“”太后娘娘说道。 躺在地上的冷妃感觉浑身不舒服,太后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吩咐佩兰派一顶轿子送她们主仆二人回去。皇上还再冷宫,这里的事情只有她来处理。 看太后如此护着冷若霜,瞿贵妃就更加不高兴了:“太后娘娘可曾知道冷妃私下里去见废妃?老祖宗的规矩冷宫不能随便踏足,太后娘娘,您不会不知道吧?” “依哀家看赵贵人出冷宫是迟早的事儿了,瞿贵妃,你也别拦着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赵贵人的事情。”太后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被太后盯的有些心虚了,瞿贵妃的眼神闪烁了起来不敢看她。 太后就喜欢看瞿贵妃这个样子:“你也是该有个人治治你了,要不然你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哀家警告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否则下一次便不是削协理六宫之权这么简单了。” 撇了瞿贵妃一眼,太后便注意到了她桌子上面的这些东西,金晃晃的甚是刺眼。皇后都不戴这么显眼的东西,也只是个贵妃而已竟然如此招摇。 “贵妃这些日子要手抄佛经这些东西怕是用不上了,思美呀将它们都给锁到哀家的仓库里去吧。”太后娘娘也知道她对这些东西有多喜欢。 果然瞿贵妃便怒吼了起来:“太后娘娘,您凭什么带走这些东西?这些皆是臣妾自己的私有物。” “放心,等过段时间哀家会还给你的,回宫。”太后将自己的手给放在了佩兰的手上,踩着高傲的步伐离开了冲萧宫。 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瞿贵妃将桌子上面的东西一扫而光,心里对她们两个人的恨意越来越浓烈。 这个冷妃还真是有一套啊,竟然去找了太后,她还以为会去找皇上呢。 偏偏自己又那么害怕那个老巫婆。 翊坤宫 事情很快便传遍了六宫,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娘娘也自然是知道了,只是她不愿意牵扯进去。 平时便看着贵妃不顺眼了,如今有个人帮着自己治治她,岂不是好? 将苹果递给了皇后娘娘,瑾风说道:“现在满宫里都将此时当做笑话看,贵妃娘娘也真是的,一点儿也不将您放在眼里。就算是冷妃踏足冷宫,也该是您惩罚她啊。” 皇后娘娘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瞿贵妃的性格,她这么一闹对本宫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皇后娘娘,您真的不打算过问此事儿吗?”瑾风是皇后的贴身丫头,没有什么是她不敢问的。 看了一眼瑾风,皇后娘娘说道:“本宫现下只求两位公主能够平安长大,别的什么也不想管。” 以前是挺喜欢掺和这种事情的,自从有了女儿以后她便将心思都放在了孩子们的身上连皇上那里都甚少去了。 第22章 出冷宫了 皇后娘娘说道:“去将两个公主抱来吧,本宫给她们做了新衣裳让她们试试看。” 尽管有下人皇后娘娘还是亲手给两个女儿换上了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衣裳,一件是红色的,一件是粉色的,两个孩子都扎了马尾辫,头上戴着昂贵的步摇。 从镜子里面看是两个活脱脱的小美女。 蹲在了孩子们的面前,皇后娘娘一脸欣慰的看着她们:“还好额娘还有你们。” “额娘,你怎么了?”敏感的大公主很快便捕捉到了皇后娘娘的情绪。 在孩子面前皇后娘娘还是不想要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很快便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皇后娘娘说道:“额娘是高兴,怎么样?还喜欢吗?”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的回答:“喜欢。” 孩子毕竟是孩子,就喜欢穿漂亮的衣裳,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的带着自己的下人玩儿去了。 “皇后娘娘眼下最重要的是赵贵人,听闻皇上已经去了冷宫了,怕是不日便要接她出来了。”瑾风提醒道。 当初的事情她们家主子也是有份儿的,万一出个什么岔子她们一屋子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的,还有两个公主。 说起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也是由为的头疼:“出来便出来吧若是此时本宫去阻止,反而显得心虚了。” 她可不想要有跟贵妃一样的下场。 皇后娘娘一瞬间便想起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看见过皇上了,在他的心里到底还是赵怀落重要。皇后娘娘苦笑了一下。 倘若没有两个公主,在宫里这种日子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去将本宫的针线盒拿来吧。”这是她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 瑾风忍不住唠叨:“别的嫔妃皇上不来都着急的跟什么似的,娘娘您竟然还有心思缝缝补补的。” 皇后娘娘好笑的看着瑾风:“你才多大呀?怎么变成了的老太婆了?” “奴婢是为了您好,皇上都很久没来了,您也不主动去找他。”瑾风都替她的主子着急呢。 伸手接过了针线盒,皇后娘娘将针线在自己的头发上拨了拨便开始做衣裳。 皇后娘娘故意逗她:“看样子得给你找婆家了,省得你整天唠叨本宫。” “好了好了不说了还不行吗?”瑾风投降了。 跟着她们家主子久了瑾风还真真是不愿意嫁出去,跟着皇后娘娘这么多年她一直对自己甚好,瑾风白舍不得离开她呢。 冷宫 从养心殿到冷宫路程还真是不近啊,坐在轿子上的皇上心情一直是很复杂的,他不知道一会儿见到了赵怀落该怎么说。 冷妃说她病了两天两夜,也不知道有没有烧坏脑子,他亲自去请了太医来,还整理了一下太医院那些没有医德的太医。 轿子一落下都没让下人搀扶皇上便跨上了门槛儿,还差点儿摔倒了把萧力行给吓得不轻。一国之君摔一跤可不得了啊。 小丫头看见皇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提醒赵怀落:“小主,是皇上。” 心里倒是忍不住想冷妃娘娘还真有本事,果然说到做到,这么快便将皇上给请来了。 “关门。”赵怀落冷冷的说了两个字。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赵怀落,但她就是不喜欢这个皇上。 丫头有些不敢:“小主,您不是希望皇上来看您的吗?现在皇上来了您怎么又?“ 话还没有说完赵怀落就用力的关上了厢房的门,只要一步他便可以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了,可是他都已经走到了门口了,她却关门了。她就这么不想要看见他吗? 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皇上终究是控制不住情绪亲自敲门。 皇上朝着屋子里喊道:“落儿开门,朕来看你了。” 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赵怀落小声的在星月耳边说了几句希望她可以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皇上,谁知道这丫头说什么都不肯。 赵怀落只能自己说:“罪妇身体不适,皇上还是别进来了吧,省得沾染了罪妇的病气。” 听了这话皇上便更加心疼了:“朕并没有下旨废除你的封号更未曾说过要将你打入冷宫啊,你怎么就自己进来了呢?冷妃说你病的很严重,你就让朕看看你吧,就一眼。” 到最后皇上都有些恳求的意思了,倘若是从前的赵怀落一定会开门吧,只是她赵怀落并不是那个心软的赵怀落,说什么也不开门。 赵怀落坚持道:“皇上还是请回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被太后娘娘知道了便不好了。萧公公且带皇上回去吧,外头下着雨呢。” 这间厢房的外头并没有任何可以挡风遮雨的东西,他身子金贵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可就是自己的错了。 见皇上执意不走,萧力行也忍不住恳求:“赵主,您且开开门吧,皇上来一次不容易。奴才给您磕头了,赵主。” “落儿,你若不开门朕便不走,直到见到你为止。”皇上也不让人将凳子给搬来便这么站着。 屋里屋外便没有了声音,静的可以听见几个人的心跳声。小丫头替她们家主子着急,到时候赵怀落又得背负一个罪名。 果然没过多久屋外头便传来了萧力行的尖叫声,星月也不管自己的主子了自作主张的打开了门,帮着几个奴才将皇上给抬了进来。 太医赶来替他诊脉,确认皇上是得了风寒需要静养,不宜挪动。 赵怀落说道:“萧公公,你还是派顶轿子将皇上送回去吧,冷宫湿气重不宜养病。” “不,不走,落儿,朕,朕。”皇上想要说些什么却有气无力。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间,萧力行是个很会办事儿的人将所有人都给带了出去。 顺着手臂赵怀落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一国之君,他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正紧闭着,体型高大,尖尖的鼻梁,完全看不出他的年龄。 手不自觉的握上了皇上的手,赵怀落未曾发现自己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心疼的深色。 翊坤宫 冷宫距离行宫比较远,所以宫外头的情况他们两个人并不知情,外头已经因为皇上失踪翻天了,皇后娘娘倒是比任何人都淡定。 其实大家都知道皇上在那里,那些爱惹是生非的人便是喜欢将事情给搞大,让她们搞去吧,到时候她再做个好人。 小太监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求见。” 她还真是个坐不住的急性子。 冷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说道:“请吧,微挽,你去准备一壶贵妃娘娘喜欢喝的西湖龙井来。” “是,娘娘。”路过贵妃娘娘身边的时候微挽甚是懂规矩的给她请安:“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要是在平时贵妃才不会理睬这些奴才呢,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再怎么不喜欢微挽,贵妃也对她笑了笑。 坐在正中间的皇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又不是不知道贵妃的性子懒得和她计较。 还没有等贵妃坐下她喜欢喝的西湖龙井便端了上来,贵妃的习惯一生气便喜欢喝茶,对西湖龙井情有独钟。 除了它别的一概不碰。 皇后娘娘说道:“妹妹喝了茶,情绪也该稳定稳定了。” 一口气将杯子里的茶都给喝完了,贵妃的贴身丫头又给她倒了一杯进去。 重重地将杯子给打翻在地上,她也不在乎茶水溅湿了自己昂贵的衣裳。 “真是气死人了皇后娘娘,您怎么还坐的住啊?您明明知道皇上这几日一直都在冷宫,为何不去禀报太后啊?”贵妃都要着急坏了。 上次她已经得罪了太后娘娘,贵妃都不敢去找她了,只能求助皇后。 用蠢的眼神看了贵妃一眼,皇后娘娘说道:“你与本宫心里皆清楚,她在冷宫根本待不了多久,既然如此,准备迎接她出来吧。反正本宫是不阻止她,你也别阻止她。” “那咱们便眼睁睁的看着她东山再起吗?”贵妃心不甘情不愿。 想当初那一招棋,走的有多险啊,还好皇上未曾深究,要是追查到了她们的责任,她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皇后娘娘说道:“皇上对赵怀落未死心,在不在冷宫都一样,倘若有朝一日皇上对她彻底的死了心,那么。” 接下来的话不用皇后娘娘说明,贵妃娘娘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既然皇后娘娘都不着急,她也没有必要着急。 耳畔传来了小公主的声音,说实话贵妃真的很喜欢两个公主,几次想要将她们占为己有,奈何皇上护她们护得紧,几次都没有得逞。 皇后知道贵妃的心思便将两个公主叫到了自己的跟前儿问话:“去哪儿玩儿了?” 两个孩子都满头大汗的,皇后用自己的帕子十分有耐心的给她们擦拭着。 二公主甜甜的说道:“去御花园了额娘,御花园开了好多花就是没有女儿喜欢的玫瑰。” 贵妃趁机说道:“凯婕喜欢玫瑰花呀,那明儿个瞿娘娘便让奴才们给你种上吧,好不好?” “好好好,瞿娘娘真好。”二公主吧唧一口便亲在了贵妃的脸颊上。 这一幕看的皇后心里不舒服,总觉得贵妃要夺走自己所有的东西。 贵妃还没有进宫的时候皇上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对两个公主也是喜爱的不得了。她进宫以后皇上便甚少将心思放在她们母女三人身上。 已经夺走了皇上的宠爱了,如今又要来夺走她的两个女儿,皇后才没那么容易让贵妃得逞。 好在自己生的终归是亲热的,孩子们虽然喜欢贵妃,一到了夜晚便要哭着找自己,皇后娘娘将她们哄睡了以后便盯着她们的脸庞看了许久。 看着这样儿的皇后丫头瑾风也有些于心不忍:“娘娘,公主们已经睡下了,您也去安置吧。” “瑾风,你说孩子们是不是也会跟皇上一样都会离开本宫吗?”皇后娘娘说道。 这样子的皇后,瑾风还是第一次看见,都怪那个贵妃,在公主们的生母面前竟然也跟公主们如此亲近。 在瑾风的心里和眼里,只有自己的主子是对的。 瑾风笑了笑:“公主们是您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会成为别人的孩子呢?您别想多了,去歇息吧,奴婢已经将床替您铺好了。” 明明公主们的被子盖的好好的,皇后娘娘还是将被子往上面提了提,这才让丫头扶着自己躺下。 瞥眼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 第23章 不爱朕吗 瞥眼间看见旁边还有一个枕头,皇后娘娘略带伤感的说道:“将枕头拿掉吧,看着反而伤心。” 应了一声瑾风将枕头递给了下人,小心翼翼的把皇后娘娘的头给放下去。 还没有睡下去便听见了两个公主的哭泣声,皇后刚想要出去看看便看见她们两个人跑了过来,皇后便着急了。 “你们俩怎么了?不是睡的好好的吗?”看她们熟睡了皇后娘娘才准备睡下去的。 扑进了皇后娘娘的怀里,二公主撒娇道:“要跟额娘睡,凯婕要跟额娘睡。” “我也要。” 左右抱着两位公主,皇后才算是有了笑容,好吧,有她们拍着睡自己才不至于太孤单。 皇后娘娘说道:“再添一个枕头吧,跟额娘睡可以,要乖乖的哟。” 公主们乖乖的答应了皇后娘娘,瑾风将两个小枕头给放在了皇后娘娘的旁边。 孩子们这么盯着自己看,皇后有些好笑得说道:“你们这么看着额娘做什么呀?“ 二公主嘴巴甜甜的说道:“额娘,你好美哟,难怪皇阿玛那么喜欢您呢。” 从女儿口中听见夸奖,皇后还是有些兴奋的。 “小孩子懂什么叫做喜欢吗?”皇后故意逗她们。 大公主不乐意了:“当然知道了,我和妹妹喜欢额娘,皇阿玛也喜欢额娘。” 听见公主的后半句话皇后娘娘的眼神便暗淡了下来,皇上真的喜欢她吗? 也许是的,从前喜欢好过她。 察觉到了皇后娘娘脸色变化,瑾风温柔的说道:“两位公主早些安置吧,你们的皇额娘忙了一天了可累了,乖。” 对于瑾风,公主们是喜欢的,也是信任的,所以甚是听她的话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孩子们已经睡了,皇后掀开了被子从榻上走了出来,站在窗口望着外面黑黢黢的大门,心里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方才公主的话明显触动到了自己主子的情绪,瑾风还真的是有些担心她们家娘娘。 冷宫 药已经煎熬好了,小丫头有些为难的站在皇上的面前,他是醒了,可是她的主子却避着皇上,便连皇上睁开眼睛第一眼都未曾看见赵怀落。 屋子里传来了“咣当”一声赵怀落便知道是皇上在发脾气了,她就是不进去想要看看这个皇上对曾经的赵怀落是否真的还有感情。 可怜了丫头是哭着出来的,赵怀落安慰了她几句便吩咐萧力行将皇上给送回去,一国之君总不能老是待在冷宫吧? 话还未曾说过身后便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还有皇上的咳嗽声,赵怀落一眼转身看见他有些艰难的站在那里,手还扶着门。 看见自己的主子,萧力行赶紧走上前去搀扶他。 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皇上说道:“落儿,朕有话要跟你说,等聊完了朕自然会回去。” 待在冷宫的时辰越长便对赵怀落越是不利。 背过了身子赵怀落说道:“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吧,反正也没外人。” 就连跟自己单独说话也不愿意了吗? “你爱不爱朕?”皇上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从前的赵怀落爱不爱他,她赵怀落如何知道? 赵怀落只能说道:“罪妇不知爱不爱皇上。” 说这句话应该没毛病吧? 反正他们两个人之间都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了,心肯定会乱。 皇上有些害怕:“你不爱朕了吗?” 记得那时候自己问她,赵怀落会干脆利索的回答自己一个字:爱。 现在问,赵怀落竟然说不知道,这让皇上如何能不害怕吗?他不能没有赵怀落的爱。 摇了摇头赵怀落有些挣扎的背对着皇上:“罪妇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请皇上不要再说了。” 情绪激动的赵怀落抱头痛哭了起来,看着她这个样子皇上也不好再过问,只是吩咐星月给她们家小主收拾收拾,等到了中秋家宴那一日便迎接她出宫。 距离中秋还有三五日的时辰,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她的寝殿再好好的收拾收拾,随后吩咐回宫。 目送皇上离开,赵怀落才站起来。 星月说道:“小主明明舍不得皇上离开,您却还要赶他走。” “你懂什么?这叫做欲迎拒还。”赵怀落说道。 歪着小脑袋星月听不懂她家主子在说些什么,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她们终于可以出这冷宫了,星月还以为要一辈子都呆在这里。 皇上离开以后就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便连他身边的人偶未曾来传过旨意。赵怀落心里有点儿没把握了,这皇上说的话还算不算数啊? 就连小丫头都着急坏了:“再过两日便是中秋家宴了,怎么皇上的旨意还未曾来呢?主子,都怪您将话说得太绝了。” “你看你比我还着急,该来的总会来的。”赵怀落这么安慰着星月,亦是在安慰自己。 出不出冷宫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怀落要让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下十八层地狱,还是要自己亲手将她们给打下去。 冷宫的大门终于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萧力行,萧公公。 看见他来了,星月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 萧公公作揖道:“奴才给赵贵人请安。” “赵贵人?”赵怀落疑惑的说道。 她并不知道生前赵怀落便是贵人。 萧公公说道:“请赵贵人切莫责备皇上,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为了迎接您出冷宫嫔妃们都跪在了养心殿门口,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火气,才打发走了她们。皇上说委屈是委屈了您,但是来日方长以后的事情慢慢来。” 原来这几日他不来是在替自己解决烦恼呀,赵怀落心里安慰多了。 挥了挥拂尘身后的小太监便将赵怀落的衣裳给拿了过来,这是一套大红色的宫装,还有一些步摇以及耳环之类的东西。 萧力行介绍道:“这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佩兰姑姑让她老人家帮着您收拾收拾吧,奴才领着轿子在外面候着您。” 褪去了类似于麻木做的衣裳,赵怀落换上了大红色喜庆的宫装,佩兰姑姑正在帮着她梳头发,星月将一对刻着鸳鸯的步摇给戴了赵怀落的头发上面。 耳饰也有很多种类星月知道她们家小主喜欢东浦的明珠便给她戴了上去,赵怀落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动弹,任由她们两个人替自己打扮。 从早到晚光是梳头发便梳了好几个时辰,第二天天还未亮她便要出冷宫了。 跨出门槛儿的时候赵怀落回头望了一眼这个自己睡了那么多久的屋子,但愿下次不要再来了。星月也颇为伤感的看着这里。 要知道她们几次便差点儿丧命在冷宫了,还好她们活着出去了。 看见赵怀落出来了,萧力行带着外头候着的奴才下跪请安,赵怀落可以听的出来萧公公语气里的激动,他应该对曾经的她甚是尊敬吧。 想到这里赵怀落亲自扶他起来:“你们都起来吧,也难为了你们在冷宫等了一天一夜。” 虽然是夏季,到了夜晚还是很冷。 听见赵怀落关心的话语,萧力行感动的差点儿哭了:“小主这话奴才们可不敢当,请小主上轿吧,皇上在养心殿等着您。” 坐上了轿子赵怀落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了,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面对日后的日子,她一定要格外小心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不是赵怀落。 “萧公公,咱们还是先别去养心殿了吧,先去翊坤宫吧,才从冷宫出来我要好好的向皇后娘娘她们请个安。”赵怀落特意咬重了“好好地”三个字。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些陷害她的人是什么样子的人了。 以前看了那么多宫斗剧,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真是难得赵怀落这么懂规矩,萧力行还再心里这么想着,随便吩咐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去禀报皇上,轿子也换了一个方向走去。 星月心里有点儿害怕,不知道这个主子能不能应付的激动她们几个人。 “小主,您可以吗?”星月忍不住冲着轿子里的人问。 赵怀落给了她三个字:“放心吧。” 短短的三个字让星月放下了这颗心。 翊坤宫 才出冷宫便要到自己这儿来,看样子她是知道了什么,皇后如此想着心里也在盘算着如何对付她。 不过她也不怕赵怀落,光是皇后的身份便不用这么怕她。 轿子在翊坤宫的门口稳稳的落下来,赵怀落仔细的打量着这一座宫殿,用红色来做装饰,十分显眼。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只怕是一会儿有好戏看。 果然看见自己这身衣裳,一屋子的人脸色都变了。赵怀落也假装不在意。 赵怀落带着星月下跪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妹妹回来了,好啊,本宫还再想着你一个人在冷宫过中秋家宴会孤单呢,这下子好了,妹妹坐啊。”皇后陪着笑脸说道。 笑里藏刀的例子赵怀落见的多了,她也笑笑不在意。 毫不客气的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坐了下来,她想着算计的日子要开始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皇后是有气也不敢现在便发泄出来。 在她们面前自己还是得保持风度。 下人来传话,说是众位嫔妃皆等候在了门口。 皇后娘娘看着赵怀落问:“你可以吗?” 说实话赵怀落的心里还是很紧张的,还是点了点头。皇后娘娘先出去,她才出去的。 跪在了正中间赵怀落请安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快起来,坐。”皇后娘娘说道。 直到坐下来才知道自己对面便是贵妃了,她方才请安的时候并没有看着贵妃,是因为她不知道哪个是贵妃。 现在她知道了,星月在她耳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 才一坐下来便接收到了贵妃杀人般的目光,赵怀落用微笑面对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微笑把她气的够呛。 慕容半雪说道:“其实咱们都知道妹妹在冷宫里呆不久,你也不必这么着急出来呀,还不如再多待个几天让皇上再去几趟冷宫。” 话里带着酸味。 看样子皇上去冷宫找她的事情都已经传开了。 “妹妹这是说哪儿的话呀?一国之君怎么能老是往冷宫跑啊?”说话的是生了两个阿哥的戚嫔娘娘。 慕容半雪说道:“姐姐错了,对方可是赵贵人。”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后娘娘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砰”皇后娘娘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将茶杯给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面,二人才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第24章 住在一起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直到冷若霜的呕吐声传来,大家这才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皇后娘娘关心的说道:“冷妃,你这样儿一天要吐几次啊?” “一天要吐十几次呢,到了晚上了小主都不能好好睡觉。”看冷若霜说话困难,寻每便替她回答了。 赵怀落记得她,正是欣慰冷若霜帮助了自己,她才这么顺利的出了冷宫。自己也该关心关心她。 一脸心疼的看着冷群帅,赵怀落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问道:“还好吧?怎么手也是冰凉的?” 现在可是大夏天的,手如此冰冷是不正常的,赵怀落才会这么担心。 反握住了赵怀落的手,冷若霜摇了摇头:“我的身子向来皆是如此,太医说了头三个月是比较辛苦的,何况我这还是头一胎,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不必担心。” “本宫真是羡慕你们的姐妹情。”皇后娘娘这话倒是真的。 对于她而言已然没有了任何一个知心姐妹了,从前如此,现在做了皇后便更加别提了。 看着她们两个人这个样子,贵妃便不高兴了,她见不得别人好。 起身贵妃娘娘说道:“臣妾宫中还有事先告退了。” “那好吧,你们且回去吧,赵贵人,既然回来了去向太后和皇上请个安吧。”皇后娘娘提醒道。 慕容半雪讽刺道:“就是,别让皇上等急了。” 从翊坤宫出来,赵怀落便去找冷若霜了,不曾想她也是在等着自己。 姐妹俩人互相牵着手往寿康宫的方向走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种害怕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赵怀落都不想往前走了。 看着赵怀落这个样子,冷若霜好笑地说道:“太后又不会吃人,倘若你不去显得你不懂规矩,我不能陪着你去,宫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其实她自己也没事干,只是冷若霜要让赵怀落学会有些事情自己去面对。 在冷若霜的鼓励下,赵怀落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来到了太后娘娘的住处。 寿康宫里无比奢华 正在闭目养神的太后听闻赵怀落来了便让佩兰姑姑把不相干的下人都给带出去,只要她一个人伺候着便可以了。 得到了太后的允许,赵怀落踩着优雅的步伐朝着正殿内走去。 还未曾走到太后的面前,赵怀落便感受到了她强大的气场。 太后就是不一样。 规规矩矩跪下,赵怀落响亮的说道:“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娘娘身子康健,万福金安。” 在来之前佩兰姑姑已经教导过了,故而赵怀落请安的姿势还是做的十分的到位。 端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太后故意慢条斯理的喝着,她想要考验一下赵怀落的耐心。 尽管腿酸的让人想哭,赵怀落还是坚持忍耐了下来。 “起来吧,星月扶你家小主坐下。”太后的口气还是温柔的。 在星月的搀扶下,赵怀落坐在了太后的旁边,那股强大的气场更加明显。她连大气也不敢喘。 赵怀落说道:“臣妾多谢太后娘娘体恤。” 在太后面前,她还是要表现的乖巧一些。 太后问道:“为何不先去见皇帝?” 不是应该先去见自己买的朝思暮想的人吗?怎么反而先来看她了呢? “太后比任何人都要大,在臣妾心里的地位亦是比皇上还重要,所以臣妾先来拜见太后娘娘。”赵怀落说道。 懂事还是挺懂事的,有些嫔妃即使是说些好听的话,也不会。 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太监便说贵妃娘娘来了,太后看了赵怀落一眼,后者无所谓的笑了笑。 就算是太后不在,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对付的了贵妃。 更何况在太后面前,她不敢放賜。 在怎么不喜欢贵妃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赵怀落起身请安。 撇了赵怀落一眼,贵妃跪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坐啊。”太后笑着说道。 贵妃娘娘说道:“妹妹起来吧。” 下人拿了另外一把凳子让赵怀落坐下来,她方才的位置让给了贵妃。这个是规矩。 太后娘娘说道:“今日倒是巧了你俩都来了,哀家这里真是难得热闹。” 话里的意思贵妃和赵怀落都听的出来,俩人难得默契的选择了不做声。 贵妃娘娘说道:“后日便是中秋家宴了,臣妾知道太后喜欢看戏特意吩咐内务府安排了几出精彩的戏,都是您爱看的,还有《穆桂英挂帅》呢。” 向来喜欢讨好太后,贵妃将太后喜欢吃的,看的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只为了她能够对自己照顾一些。 本身今日来了还想要跟太后好好聊聊的,看见赵怀落在这里没有了心思。 “真是难为了你想着了。”太后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赵怀落说道:“臣妾便未有贵妃姐姐这般好心思了,以后得向姐姐好好学习,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微微低下了头这是赵怀落对贵妃的尊敬。贵妃笑而不语,倘若太后在这里她连跟自己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生怕她们两个人再继续说下去自己耳根子便要没的清静了,太后下起了逐客令。 “你们且回吧,哀家累了要歇息。”太后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寿康宫,贵妃也没有找赵怀落麻烦,她还没蠢到在太后的宫殿门口闹事。 目送贵妃的轿子离开,赵怀落这才打算前往养心殿。心里不知道为何紧张了起来,比方才来的时候还要紧张。 手心里都出现了汗。 养心殿 咳嗽声传入了耳畔,听起来应该是皇上的声音。上次在冷宫的时候受了凉还没好吗? 萧力行没有通报皇上便直接让赵怀落进去了,皇上已经等了好久了,他早就看见了赵怀落了,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激动的情绪。 脚步声越来越近,皇上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心跳的更加厉害。 赵怀落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仔细算算赵怀落都不知道今天请了多少次安了,以后要在这宫里过日子她动不动的便要请安。 从前在家里放荡惯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快起来。”皇上主动将赵怀落给扶了起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她好似从未看见过她一般。 被皇上如此直视着赵怀落害羞的低下了头,整个内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皇上也没必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将赵怀落给搂在了怀里。 双手放在空中犹豫了一会儿赵怀落才搂住了皇上的腰,皇上享受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拥抱让他感到安心,就好像一颗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轻轻的抬起了赵怀落的下巴,皇上想要拥吻她被她给躲开了。这是赵怀落下意识的动作,她并不是真正的赵怀落,所以接触幸福吻她还是有点儿排斥的。 一脸失望的看着赵怀落,皇上难受的说道:“为何不接受朕?落儿,你不爱朕了吗?” 还记得在冷宫的时候自己被赵怀落拒之门外,虽然在那里养好了伤,回来也是颓废了不久。 嫔妃们闹事的时候他才振作了起来,用威力震慑住了他们。倘若自己还只是一个王爷的话,赵怀落的命运便不会改变。 从来没觉得做皇帝有什么好处,直到这件事情过后皇上明白了,原来皇帝这个身份可以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一定要牢牢地坐这个位置上。 看着皇上难受的表情,赵怀落竟然心疼他:“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觉得事情变得太快有些应接不暇。” 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不够用了,前两天还再冷宫,出来了便碰上了贵妃一顿折腾。 现下皇上又要对自己这般,赵怀落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精力。 “是不是贵妃为难你了?”皇上一直派人盯着赵怀落的行踪,所以她身边发生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抬起了头赵怀落问道:“皇上是如何知道的?莫不是在臣妾身边安排了眼线?” 这样儿感觉自己没有了自由。 皇上选择了默认。 赵怀落说道:“臣妾知道也许您是关心臣妾,可是皇上,臣妾不希望处处都让您担心,臣妾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您把眼线撤了吧,好吗?” 这是商量的语气。 皇上说道:“好,朕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朕倘若真的遇到了危险要第一时间告诉朕。” 赵怀落笑着答应了下来。 站了这么久了皇上心疼赵怀落脚会酸拉着她在细节的龙椅旁边坐下来,俩人开始谈古论今。赵怀落多数听不懂,也应和着他。 只要他高兴便好。 皇上说道:“今日你陪着朕,明日再派人送你回去。” 要再养心殿里待一天啊,岂不是要遇见透了吗? 看穿了赵怀落的想法,皇上一脸好笑的说道:“朕觉得你出了冷宫以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听了这话赵怀落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该不会是看出了什么吧? 好在皇上没有继续说下去。 御膳房送来了他们两个人的晚膳,都是赵怀落爱吃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喜欢吃这些。 不过向来身为吃货的赵怀落看见这些美味佳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你慢点儿吃,小心噎着。”皇上给赵怀落盛了一碗汤。 萧力行说道:“这是乌鸡汤皇上说了给小主,您补补身子。” 在冷宫里什么都没的吃,现在有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定要大吃一顿。 这么多人守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吃,赵怀落甚是不习惯。 赵怀落说道:“皇上,您让他们都下去吧,臣妾不习惯这么多人在这儿。” 以为她是只要自己陪着,皇上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 明白了赵怀落的意思,萧力行把星月等人都给带了下去,赵怀落这才敞开大肚子猛地吃了起来,把皇上都给吓坏了。 “落儿,你以前从来未曾如此吃过东西的。”皇上更加觉得赵怀落不对劲儿了。 眼前的赵怀落相貌固然是跟从前一样的,不知道为何皇上总觉得有种陌生的感觉。 包括方才抱着她的时候。 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赵怀落说道:“皇上也知道的臣妾和星月在冷宫这段时间吃的都是些什么,有时候甚至都没的吃。” 说到这里赵怀落伤心的哭了起来。 提到了赵怀落的伤心事,皇上慌张的道起歉来:“都是朕的错,不该说这些的。” 第25章 特来警告 好好的吃着东西呢,方才她还挺开心的,这下好了把赵怀落给弄哭了。 好好的他说这些干什么呀?皇上后悔的想要扇自己耳光,他也如此做了,只是被赵怀落给阻止了。 抓住了皇上的手,赵怀落说道:“皇上不要啊,臣妾会心疼的。” “心疼”两个字赵怀落脱口而出让皇上的心里一阵激动。真想要马上把她给压在身下,只是现在还不行。 侍寝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的,赵怀落要被送回寝殿里了,她要梳妆打扮好了才能够被抬着去侍寝。 这个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皇上再怎么舍不得,也没有办法。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皇上不肯放她走还是赵立新催了又催,皇上才目送她离开。 皇上说道:“去将被褥枕头全部换成大红色。” “皇上如此不好吧?大红色只有皇后娘娘可用,这样不是对她的大不敬吗?”萧力行好心提醒道 再怎么宠赵怀落,有些规矩还是不能越界。 皇上一脸不高兴:“朕让你去便去。” 他要宠自己的女人有何不可? 延禧宫 听见了动静慕容半雪从自己的厢房里走了出来,看见赵怀落被两个丫头给搀扶着下了轿子,心里的嫉妒愈发的明显。 赵怀落自然也注意到了慕容半雪,她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原来她们住在一起呀,这缘分还真是不浅。 看见了身后的佩兰姑姑,慕容半雪便知道一会儿赵怀落要去侍寝,气的直跺脚。 对着慕容半雪笑了笑,赵怀落带着几个丫头进了自己的厢房。这里人太多,她一定要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直到进了内殿她才开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这里装饰一切皆以紫罗兰为主,唯美。 这里便是日后自己要住的地方,以前看宫斗剧上面的延禧宫,现如今自己真的在这里了,心里莫名的兴奋。 佩兰姑姑准备好了专门伺候小主梳头发的梳子,像上次出冷宫那样慢条斯理的替赵怀落梳着头发。 “奴婢未曾想到这么快便又可以再一次伺候小主了。”只是佩兰姑姑早就知道赵怀落是个不可一世的人了,在她面前还是不能说自己内心的想法。 赵怀落笑而不语,她总觉得面前的佩兰姑姑深不可测,这样儿的人自己还是少和她打交道的好。 不怕别的便怕自己哪一日也被她给算计了。 佩兰姑姑也不在乎赵怀落对自己不理不睬,继续说道:“一会儿到了养心殿小主切莫紧张啊,规矩照旧。” 问题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规矩啊,脑子里开始搜索起宫斗剧里嫔妃们侍寝的样子。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赵怀落脸颊不自觉的绯红了起来。 星月好笑的看着她们家小主。 也只有在皇上面前,她才会跟个小孩子一样。 心里越发的紧张赵怀落支开了佩兰姑姑,只留下了星月一个人。 拉住了星月的手,赵怀落说道:“月儿,我好害怕,不想去怎么办?不如找个人代替我去吧?” 至少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呀。 吓了一跳星月忙摇手:“小主这可万万使不得,要是您找了别人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别的嫔妃巴不得去侍寝,她们家小主有了这个机会了还要推給别人,真是傻。 是啊,欺君之罪连累的人可不少啊,赵怀落只好自己去了。 反正迟早都是要面临侍寝的场面的,她只要当赵怀落这个替身,就逃不了。 马儿的声音传入了耳畔,星月激动的说道:“是凤鸾春恩车来了,小主赶紧的吧。“ 走到门口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延禧宫的大门口,太监们都等候在了那里。 看见自己来了,齐刷刷的给自己请安。 “给赵贵人请安。”这声音默契的像是安排过的一样。 佩兰姑姑说道:“小主请上马车吧,皇上已经等候在了养心殿里了,奴婢便送小主到此。” 赵怀落说道:“多谢姑姑。“ 给丫头使了一个眼色,星月便从准备好的飘带里拿出了一些银子给她,算是略表心意。谁知道佩兰姑姑还不要,掉头就走。 无奈的看了星月一眼,赵怀落被太监给扶上了马车。 不远处身后的一道光线变得越发的暗淡,慕容半雪像是没有生气一样的回到了自己的厢房。她都已经好久未曾去侍寝了,慕容半雪多么希望这辆马车是来接自己的。 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在下人面前向来骄傲的她今日也忍不住表现出来。 养心殿 再一次来到养心殿赵怀落的心情依旧是无比的紧张,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缓解一下这个情绪。 皇上已经等在了榻上了,赵怀落还没有站稳六被他给一把抓住了手腕儿,被他给压在了身下。 呼吸拍打在了彼此的脸颊上,温度开始逐渐上升,赵怀落也渐渐地控制不了自己,彻底的将自己交给了皇上。 一番折腾过后赵怀落脸蛋是更加红扑扑的,看的让人好想要再亲吻一口。生怕她累着皇上也只好克制自己。 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赵怀落说道:“皇上为何将雪妃姐姐与臣妾安排在一起?” “怎么?她难为你了?”皇上的表情开始严肃了起来。 赵怀落说道:“没有没有,臣妾只是想要和姐姐住在一起。” 在这宫里赵怀落最信任的就是冷若霜,很奇怪她并不是真的赵怀落。 怎么就那么喜欢这个叫做冷若霜的女孩子呢? 拨弄着赵怀落的头发,皇上宠溺的看着她:“那朕明日便让人安排雪妃和冷妃换一下,反正她们都是妃位,到哪里都是一宫主位。” “还是算了吧,姐姐现下怀有身孕不宜来回折腾。”赵怀落可是会心疼的。 亲吻了一阵赵怀落的手背,皇上答应了她。 伸手将赵怀落给紧紧的搂在了臂弯里,他们两个人都睡的挺熟的。 这是穿越以来赵怀落睡的最熟的一次。 一觉醒来身旁的人还是熟睡着,皇上不忍心叫醒她,这一次破了例让萧力行伺候自己,他还要去上朝。 触碰了一下身旁已经没人了,赵怀落赶紧掀开了被子想要追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天哪,她竟然没有伺候皇上去上朝。 星月跑了过来还以为他们两个人出了什么事情呢,自己都跟着紧张。 “小主,为何您不送着皇上出门?”看了一眼身后的榻上,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小主,皇上走了您还睡着呀,您也真是的。” 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那些嫔妃会怎么说她们家小主呢,到时候又是夹枪带棒的。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赵怀落尴尬的都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自家小主这个样子,星月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回头看了星月一眼,赵怀落说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也过了是不是?” 摇了摇头星月说道:“那倒没有。” “赶紧给我梳妆。”赵怀落从榻上跳了下来,自己也给自己收拾了起来。 一忙起来脚上的鞋子也穿错了,主仆二人慌慌张张的想要赶到养心殿。 萧力行的徒弟说道:“小主不必这么着急,奴才已经按照吩咐去回了皇后娘娘,说您今儿个身体不适,不能去请安了。” 原来已经替自己请好了假了呀,赵怀落心里松了一口气。 要不然就太过意不去了。 “按照吩咐?谁的吩咐?”虽然心里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赵怀落就是想要亲耳听见他说出来。 还没有等小太监回话,星月倒是先开口了:“那还用说吗?肯定是皇上了,真是难为了皇上替您想的这么周到了。” 一股暖流从心里划过。 尽管如此,她还是得去一趟翊坤宫好好的给皇后娘娘请个安。 翊坤宫 嫔妃们才请安回去便在门口看见了急匆匆赶来的赵怀落,皆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慕容半雪讽刺性的看着赵怀落:“妹妹这才出冷宫几日便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天长日久了如何了得啊?” “皇后娘娘大度不生气,本宫身为贵妃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啊给本宫狠狠地打。”贵妃咬着牙齿说道。 让贵妃意外的是身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这是贵妃打了她自己的脸。 贵妃更加不乐意了:“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今日谁要是不动手别怪本宫对你们动手。” 后半句话很是有用很快便有一个下人上去想要扇赵怀落耳光了,后者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儿。 她们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赵怀落吗?呵呵,她们错了,错的离谱。 一把推开了那个下人,赵怀落上前一步,丝毫不畏惧的和贵妃对视。 看着她这个眼神贵妃倒是有些心虚了:“你,你如此盯着本宫作甚?” 便连说话也变得结巴。 “难道太后娘娘给贵妃姐姐的那些惩罚还算是太轻了吗?臣妾不介意让您多抄一些佛经。”赵怀落说道。 每个人都有软肋,只要一提到那个人,她便会害怕。 果然贵妃就开始怂了。 贵妃气的胸口一起一伏嘴上还是不饶人:“少拿太后娘娘压本宫,你给本宫等着总有一日会让你再度进去冷宫而且到时候让你出也出不来。” 后半句话是贵妃趴在赵怀落的耳边说的,声音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得到。 对于贵妃娘娘的威胁,赵怀落若无其事的对着她笑了笑。 推开了下人的手她气呼呼的坐上了轿撵。 “姐姐。”赵怀落朝着冷若霜走去,甜甜的叫了她一声。 将赵怀落给拉到了一边,冷若霜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从前的赵怀落胆小怕事,见到贵妃更是躲都来不及。如今倒是会反驳了,那样冷静的赵怀落让冷若霜感到陌生。 莫不是在冷宫里待了许久出来连性子也改变了? 赵怀落说道:“倘若妹妹还是跟从前那般一样,永远都只有被人脚踏欺负的时候,我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姐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听的冷若霜心里暖暖的。 “那你快进去吧,都耽误了。”冷若霜说道。 走进翊坤宫的内殿皇后娘娘正忙着陪两个小公主玩儿,赵怀落向来喜欢孩子一看见她们便和她们打成了一片。 皇后娘娘说道:“你方才没有来本宫正打算派人去看你呢,还以为你病着了,现下看你好好的便放心了。来,这是本宫吩咐御膳房给你准备好的红枣粥先吃了吧。” 第26章 乌骨鸡汤 还别说肚子真真是有些饿了,赵怀落未曾多想便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她不知道这里面加了一些药进去。 “真的很好吃,多谢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请安未来您非凡未曾怪罪,还准备好了早膳。”赵怀落感动的都要哭了。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好了你赶紧回宫歇着去吧,这几日也把你给累坏了。”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么说了,赵怀落也就只好起身离开。 看样子皇后娘娘应该没有生气,赵怀落心里的愧疚感便更加浓烈。 以后请安可不能迟到了,皇后娘娘说道对她那么好,她也得自觉一些。 慈舜斋中秋家宴 很快到了中秋那一日,嫔妃们将各自做好的月饼皆给放在了皇上的面前让他一一品尝。赵怀落不会做,只能托人做了。 难得这么热闹太后娘娘也甚是高兴,阿哥和公主们都来了,中秋家宴嘛应该是个团团圆圆的日子。 今日看了才知道原来皇上的孩子真的很少,三阿哥和四别都还小,皇上应该登基也没多久吧? 注意到了赵怀落的目光,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搞的赵怀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在偷看她。 本身今日中秋家宴大家伙儿都高兴,赵怀落也准备了惊喜给贵妃娘娘,她准备给大家跳上一曲。 一曲肚皮舞把所有人的眼睛都给看花了,大家直呼太精彩。 就在赵怀落转身的时候整个人猛地向后倒了下去,吓的皇上直冲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她面部朝地狠狠地摔在了那里。 扶起了赵怀落,皇上一脸关切的问:“落儿,你怎么样?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皇上,当初不是臣妾自己要摔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是鞋子被人动了手脚。”赵怀落趁机要替自己洗白。 那一次摔倒是因为她撞在了一个小太监身上,姿势太过于暧昧加上几个嫔妃添油加醋的,事情也就闹大了。 是因为对皇上失去了信任,从前的赵怀落才主动进了冷宫。 今日这么闹一出赵怀落是想要让皇上将从前的事情再给继续调查下去。 如果皇上不相信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上的脑海里也很快想起了那一次的事情,都怪他当时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才让赵怀落受了那么多苦。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鞋子应该也扔了,就算是查下去,也查不到什么。 皇后娘娘也凑了过来:“赵贵人不要紧吧?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瞧瞧?” 除了皇上最关心她的人便是皇后娘娘了,赵怀落不想让她替自己担心便说道:“不碍事,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以后小心点儿,来,朕扶你坐下。” 在众人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下赵怀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皇上也重新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 扫视了众人一眼,那目光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良久皇上说道:“当日赵贵人摔在小李子身上一事纯粹是一场误会,至于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朕心里清楚,想必大家心里也清楚。朕不希望再发生此类事情,否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一句话表明了赵怀落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众嫔妃起身作揖,包括赵怀落在内齐声说道:“臣妾不敢。” “今日是中秋家宴若是真有何事还是等过了今日再说吧,皇上以为如何?”皇后娘娘打起了圆场。 戏也要开始唱了,皇上也就不扫太后的兴致了,何况此事过去已久证据不足,就算是知道是谁干的也不能奈何她。 还不如等到日后抓住她的把柄的时候再新账旧账一块儿算。 大家很快便回到了兴高采烈的兴致,只有贵妃没有了那个心思。端着杯子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的。 皇后娘娘趁着大家伙儿不注意的时候警告性的看了贵妃一眼,示意她不要表现的太过于心虚。 端起了酒杯赵怀落面对着太后娘娘:“这一次酒臣妾恭祝太后娘娘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你们皆在此哀家真的高兴。”太后笑的合不拢嘴。 一年也只有这么一次是大团圆的,尽管有些人是不情愿来的,也来了太后心里也是高兴的。 两个公主也十分懂事的跟自己的皇祖母说贺词,太后不停地夸赞她们两个还不忘夸奖皇后娘娘把两个孩子教育的这么好。 说到孩子皇上这才将视线转移到了冷若霜的身上,她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距离自己又远,他都没去看冷若霜。 吩咐萧力行将冷若霜给带过来,他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的肚子。 太后也看向了冷若霜的肚子,笑的一脸欣慰:“冷妃,你这一胎若是个阿哥,哀家定会重重地奖赏你。” 在冷宫一定要有个阿哥,实在是没办法公主也是好的,奇怪的是后宫中有那么多的嫔妃迟迟不能怀孕,也不知是何故。 皇后娘娘说道:“本宫牵着冷妃的肚子尖尖圆圆的想必一定是个阿哥。” “臣妾多谢太后和皇后娘娘吉祥。”被这么多人盯着自己的肚子瞧,冷若霜真真是不好意思了。 不就是怀个孕吗?至于被当个猴一样的欣赏着吗? 赵怀落想着自己倘若有朝一日怀孕了,会不会也像今日这般? 如此还不如不怀孕。 冷若霜被萧力行等人给重新安排到了位置上面,大家继续看戏。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皇上方才的那句话,贵妃根本就没有心思再继续坐在这里了,也不能找借口离开真是把她给折腾坏了。 对面的赵怀落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一举一动,在心里嘲笑贵妃的心理建设真低。 坐不下去了贵妃娘娘只好说道:“太后娘娘,臣妾大概是喝醉了头有些不舒服,请让臣妾先回去安置吧?” 再做下去只怕是要疯了。 好在皇上答应了她,贵妃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还差点儿被自己的衣裳给扳倒在地。 走到门口的时候贵妃听见了赵怀落的声音:“贵妃姐姐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方才皇上,您的话吓到了姐姐了?” “她若没做亏心事自然吓不倒她。”皇上应和了一句。 他们两个人不再说话了贵妃才跨出了门槛儿,心里那股恐慌愈发的强烈。她什么都不怕,只怕皇上不要她了。别的她都可以不管。 冷若霜坐不了太久太后特意派了一顶轿子吩咐人送她回去,赵怀落生怕贵妃会因为自己刁难她让下人去看着她一点儿,送冷若霜到宫里待一会儿再过来。 皇后娘娘也举起了杯子:“这一杯酒本宫敬宫里的姐妹们,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本宫知道你们都想家了,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等你们怀孕的时候本宫再安排你们家人入宫。” “臣妾等多谢皇后娘娘体恤。”众位嫔妃齐声说道。 嫔妃们确实也想家了,有些姐妹都已经落下了眼泪了,赵怀落也想家了,她不是想古代的家是想自己的家了,。 要是在现代的话她肯定是拿着手机和姐妹们聊聊天,吃吃月饼,这里的人陌生的很,除了皇上和冷若霜旁人是敌是友,她都不知道。 眼泪低落在了酒杯里混着酒一块儿喝下肚子里,那感觉挺酸爽的。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她喝醉了被皇上安排的人送回了寝殿里。 冲萧宫 心不在焉的贵妃一下轿子的时候也差点儿摔倒了把身边的三个贴身丫头给吓的不轻。 两个是从家里带来的还有一个是宫里拨给她的,有时候贵妃会将气出在她的身上,这一次也不例外亦涵要跟着进来,贵妃大声让她滚。 初瑶和笑璇扶着贵妃娘娘走进了内殿,初瑶给她倒了一杯龙井茶。 捏着杯子贵妃满脸恐慌:“你们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他发现那件事情了吗?” 要不然方才皇上便不会跟自己说这种话了,还跟赵怀落一唱一和的,说不定赵怀落今日那一跤是故意摔倒的。 这么说来是赵怀落知道了什么,不过她知道了贵妃也不害怕,她最害怕的还是在皇上心目中失去了地位。 笑璇安慰道:“贵妃娘娘,您自己不要失去了分多了,方才皇后娘娘的眼神您没看见吗?” “皇后娘娘驾到!” 话音才落下便听见门口的小太监禀报,贵妃赶紧带着两个下人下跪请安。 撇了贵妃一眼,皇后娘娘并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贵妃也不敢自己就起来,她知道皇后为了何事来,只能低着头像是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 丝毫不顾忌有下人在场,皇后娘娘直接教训起了贵妃:”瞿贵妃方才你也太失态了,万一皇上看穿了什么怎么办?” 她想死自己还不想死呢。 贵妃壮着胆子说道:“皇后娘娘,依您看皇上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她就不相信皇后娘娘会连那么一些小伎俩都看不破。 “本宫此番过来便是特意来警告你的,在皇上面前你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切莫露出了破绽,倘若你不想让你家里人活着了便去跟皇上高密吧。”话里充满了讽刺。 反正她是皇后娘娘还有两个公主,她做的事情太过分太后和皇上也得看在皇嗣的份儿上。 这一点比起贵妃来,皇后心里还甚是欣慰的。 头更加低了贵妃娘娘说道:“臣妾不敢。” 说出去了命都保不住了,她才没那么傻呢。 时间长了也许便好了,到时候她也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皇后娘娘说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皇上也不会再深究,下次做事我们要更加小心不要露出马脚。” “是,臣妾明白。”贵妃娘娘应和道。 平常在皇后娘娘的面前瞿小春总是高高在上的,当初那件事情是她们两个人一起做下的,贵妃就不自觉的要依靠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说道:“你是如何走到今日这个地位的你比任何人心里皆清楚,倘若事情东窗事发对你与本宫皆无好处。好自为之吧,瞿贵妃。”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瞿小春说道。 目送皇后娘娘离开,在两哥丫头的搀扶下瞿小春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两条腿还再打颤。 初瑶说道:“奴婢给您去放洗澡水吧,您压压惊。” “不要去,你们两个不要离开本宫。”抓住了初瑶的手瞿小春第一次在下人面前表现出了自己脆弱的一幕。 第27章 心机好深 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瞿小春还是会很害怕的。 褪去了衣裳贵妃开始享受花瓣澡,果然整个人舒服多了,身子也不再颤抖,他开始闭目养神。 延禧宫 这几日皇上并未召幸自己,故而赵怀落多出了很多属于自己的时间,无聊的时间她总是用刺绣来打发时间。她要送给皇上几个荷包。 隔壁厢房的慕容半雪终于是被抬去侍寝了,从赵怀落的厢房路过,赵怀落也不介意。后宫里的女人皆是要侍寝的,她要学着大肚一些。 被几个小太监抬着的慕容半雪得意的看了一眼赵怀落,只可惜后者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个眼神而受到牵连。 这一晚赵怀落是失眠了,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怎么也睡不着了。 莫不是她和别的嫔妃一样见不得别人的好?不不不,她才不是那样子的人。 安静的早晨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音,那是轿子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慕容半雪回来了。 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看书的赵怀落,慕容半雪第一次走进了她这个厢房。 从前她躲还来不及呢。 才坐下来皇后娘娘身边便派了人来。 那太监作揖请安:“奴才给两位贵人小主请安奴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掌事太监,奉皇后娘娘之命赐予雪妃娘娘乌骨鸡汤一碗,请娘娘速速服下。”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半雪得意的眼神在赵怀落身上飘来飘去,像是在炫耀。 倘若赵怀落告诉慕容半雪,她也有乌骨鸡汤喝不知道她会是什么表情。 手里刺绣的动作顿了顿赵怀落总觉得这碗乌骨鸡汤来打发不是时候,好像哪里怪怪的具体哪里奇怪也说不上来。 碍于劳经伟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慕容半雪对他十分的客气还当着赵怀落的面儿塞了一些银子给他,掂了掂分量公公笑的甚是开心,说话也客气了很多。 等劳公公带着人离开慕容半雪这才放肆了起来:“皇后娘娘和皇上错爱真是本宫的荣幸,看皇上如此宠爱我,你竟然也不着急?” 询问的口气。 比起慕容半雪,自己的宠爱绝对不会比她少想必慕容半雪自己心爱也清楚。 现下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说只不过是为了要立威。 谁让人家是妃位,自己是贵人?她又是自己宫里的一宫之主多多少少得忍耐着点儿以免牵连了自己身边儿的人。 看自己不理睬她,慕容半雪也便没有了兴趣继续坐在这里,带着人离开了。 靠在枕头上面望着某处赵怀落总算是想到了那碗乌骨鸡汤的妙用,“噌”的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大声的叫着星月的名字。 今夜守夜的人并非星月而是旁人,那丫头听见赵怀落叫星月便去痦房里叫来了她。 看她们家小主这个着急的样子,星月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小主,您怎么了?”眼神还不忘上上下下打量赵怀落。 拉着星月的手坐下,确定周围没人以后赵怀落才小声的说道:“月儿,上次我侍寝之后是不是皇后娘娘也赏赐了我一碗乌骨鸡汤?” 星月点了点头。 赵怀落继续说道:“今天雪妃侍寝过后皇后娘娘也赏赐给了她一碗是不是?而且每次都是在侍寝过后。” “小主,您的意思是说这碗乌骨鸡汤里有何东西?”星月是个聪明的丫头,又了解她们家主子的心思,赵怀落一说她便懂了。 欣赏的看了星月一眼,赵怀落十分认同她这个想法。她们主仆二人想到一处去了。 自古以来后宫阻止女子怀有身孕的方法多的是,很多人都可以动手脚。 更何况那人还是皇后娘娘,她要什么东西从太医院拿一点儿应该不难吧? 难怪宫里有那么多的嫔妃都不能怀孕,皇后娘娘好阴险啊,赵怀落还以为她是个好人,没想到真是防不胜防啊。 星月说道:“小主才喝了一碗应该没有什么影响吧?” 还好是喝了一碗便发现了倘若再继续喝下去,只怕是自己到死了都不会怀孕。 摇了摇头赵怀落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要靠里头东西的分量,明日你悄悄地去太医院找个可靠的太医来,我要仔细问问他。” “为小主把脉的一直以来都是何嘉,何太医,奴婢明日去请他前来。”星月说道。 挥着手里的帕子赵怀落着急的在自己的寝殿内等候着太医,她也要知道自己身子的状况。 很快太医便来了,赵怀落让星月将昨日从慕容半雪寝殿里要来的一碗乌骨鸡汤给拿出来,太医认认真真的验了起来。 主仆二人互望了一眼,太医的眼神倒是冷静的很。 良久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太医说道:“请小主让微臣给您把把脉。” 伸出了自己白皙稚嫩的手,星月在赵怀落的手腕上盖了一块帕子。太医的手不能直接碰到主子的皮肤,这是规矩。 把了脉何太医才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在这碗汤里参杂了少量的水银。” “水银?那是何物?”赵怀落问道。 何太医解释道:“水银可以阻止女子遇喜,且倘若服用过量可以导致女子终身不孕,有些还会中毒而亡。从小主的脉相来看水银的分量不多,但倘若长久服用想要子嗣怕是难上加难。” 听了这番话赵怀落心里万分难受。 为何那个人偏偏是皇后娘娘?她对自己的好莫不是装出来的? 知道赵怀落心里在想什么,何嘉安慰道:“在这宫里知心姐妹本就没有几个,小主不必为此伤怀,知道了反而是好事,微臣会替小主开几副药小主且先吃着,等小主的身子调理过来了微臣再给您安排坐胎药。” 其实从赵怀落出冷宫开始皇上留已经派人吩咐何嘉给她开坐胎药了,只是这种药的药材稀少到今日了才有,他可以先预备着,等赵怀落的身子好了再给她开。 赵怀落说道:“有劳何太医了,日后我的药食还请何太医多多费心,星月送太医出去吧,我要去姐姐那里看看。” 穿越了这么久了她还没有主动去找过冷若霜,她也要将此事告诉她,虽然现下冷若霜怀着身孕不能侍寝,但不能保证皇后娘娘不会从别的地方动手脚。 双喜宫 怀孕两个月多的冷若霜的害喜严重,她头疼的厉害躺在榻上也不得安枕总是呕吐。 脚还没有跨上门槛儿赵怀落便听见了她难受的声音,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看着冷若霜小脸蜡黄蜡黄的,赵怀落满脸心疼:“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会如此害喜?” 这害喜也太不寻常了,怎么脸色还那么难看? “小主您来的正好,我们家小主不舒服已然一天一夜了,就是不肯请太医,奴婢都担心坏了,还请小主做主。”寻每跪了下来恳求道。 赵怀落说道:“月儿,你去太医院请何太医。” “不要去。”还没有等星月转身,冷若霜便说话了。 她伸出了她自己的手想要握住赵怀落的手,就是没有力气,还好赵怀落拽住了她的手腕儿,她这才紧紧的将她的手给握住了。 拍了拍赵怀落的手背,冷若霜虚弱的说道:“害喜皆是如此,你不必过于紧张,不要请太医了免得惊扰了太后和皇上,又该说我了。” “可是你害喜的如此厉害,怎么能不看太医呢?”赵怀落都着急了。 冷若霜说了两个字:“听话。” 短短的两个字让赵怀落乖乖的听话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等冷若霜睡着的时候吩咐了何嘉过来给她把脉。冷若霜睡的很沉,屋子里的动静她都不知道,一切都很顺利。 还好冷若霜是害喜严重且又是头一胎加上睡眠不足,小脸才会如此难看。何嘉才里头加了一些能安心睡觉不伤胎气的药,准备隔日给冷若霜服下。 连续几日冷若霜睡的很是安稳,偶尔晚上会醒来,寻每的心里这才放下心来。倘若哪一日赵怀落不来,她知道打算去请了。 皇上过来了,他甚少主动来看望她,冷若霜心里还是无比的激动。 俩人握住了对方的手皇上一脸关切的看着冷若霜:“气色好多了。” 比起上次中秋家宴见到冷若霜时可以说是好了很多了。 冷若霜红了脸:“多谢皇上关心,昨日妹妹来看过臣妾。” 自然皇上知道冷若霜说的“妹妹”是谁,脸上也挂上了温柔的笑意。 冷若霜知道那温柔不属于自己,可她便是不生气。 “落儿与你姐妹情分甚是难得,你若觉得无趣亦可到她那里去走走,不要老是闷在屋子里。朕忙让她陪着你,朕放心。”皇上拍了拍冷若霜的手背。 另一个宫女拿着碗走了进来,里头放的正是冷若霜的安胎药。 伸手接了碗吹了吹勺子皇上将药一口一口的喂进了冷若霜的嘴里,药吃完了皇上才离开。 目送皇上离开,冷若霜心里对这个孩子的期许更加浓烈了。还好没有任何人在她的饮食上动手脚,皇上也够费心的了她的饮食都是从御膳房送来的由萧力行公公亲自盯着。 外头下起了雨为了安全考虑冷若霜也就在自己的宫里待着,以免惹出什么事情来。 “外头是何人?“瞥眼间看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自己的宫门口避雨,冷若霜便说道。 顺着冷若霜的目光看去,下人一下子便认出来了他,那不是四阿哥他的嬷嬷吗?下人撑着伞将他们二人给带了进来。 四阿哥浑身淋的湿透透的,看的冷若霜心疼。 冷若霜有些头疼:我这里没有男孩子穿穿的衣服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主不如这样吧先给四阿哥冲个澡,奴婢去他宫里拿衣裳。您以为如何?”寻每说道。 如此再好不过了,冷若霜还不忘吩咐寻每路上小心。 冷群霜叫来了几个小太监帮四阿哥,她和嬷嬷是个女人有些事情不太方便。 里头传来了四阿哥兴奋的声音,冷若霜还听见他自己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了。听的她心里难受。 四阿哥生母早亡独自一人住在阿哥所,难免会伤感。 难得自己的宫里多了一个阿哥,冷若霜想着也该到了用膳的时辰了让人去吩咐御膳房多准备一些小孩子喜欢吃的东西来。 四阿哥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在冷若霜这里以免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就没有让她张扬。 第28章 挑拨离间 如此懂事的孩子,命运怎么就那么可怜呢? 看着冷若霜的肚子,四阿哥满脸的好奇,在冷若霜细心的解释之下,他才明白了过来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冷若霜的肚子上,想要听听里头有何动静。 有冷若霜陪着四阿哥吃的甚是安心,赵怀落来的时候看他们两个人吃的那么开心,都开起玩笑来了。 ”依我看,你们两个做母子挺好的。”赵怀落打趣道。 看四阿哥多么粘着冷若霜呀,一口一个冷娘娘。 一句玩笑话却把冷若霜给吓了一跳,还好这里只有她们自己几个人,倘若被旁人听了去还以为她有什么阴谋诡计呢。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赵怀落惩罚性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她怎能这么不小心?这是在宫里啊,有些话是不乱说的,万一让别人听了去可是会给冷若霜招来杀身之祸的,她一定要谨言慎行。 雨停了四阿哥回阿哥所去了,他在心里默默地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做冷娘娘的儿子。他要有一个养母且身份不低。 皇后娘娘自己有两个亲生女儿倘若收养了自己,即使是对自己好,也不会是真心的,贵妃心机太深自己容易成为她的棋子,唯一可靠的只有冷若霜。 等四阿哥离开以后,赵怀落说道:“四阿哥真是可怜。” “是啊,四阿哥的生母原先是咱们皇上最宠爱的一个贵人,生他时难产而亡,皇上生怕自己见到四阿哥便会想起他的额娘故而一直将他安排在阿哥所。只有家宴的时候四阿哥才有资格出席。”冷若霜说道。 赵怀落说道:“我瞧着今日四阿哥依赖姐姐的样子许是许久未享受到母爱了。” 认可的点了点头,冷若霜没有再多说什么。有些话还是憋在心里的好。 微笑的看着冷若霜的肚子,赵怀落说道:“还有八个月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出世了,说不定也是个阿哥。” “公主也好,阿哥也好终究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不图别的只求他平安长大。”冷若霜说道。 在宫里能够长大的孩子真的是太少了,皇上有很多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便没有了。冷若霜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誓死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赵怀落安慰道:“我会和姐姐一起保护他。” “你的肚子也要争气一点儿倘若她们是两个女孩子,我们便让她们和我们一样,嫁到一起,倘若是两个阿哥,他们可以结拜为兄弟。继续延续我们的情分。”冷若霜说道。 点了点头赵怀落也想要快点儿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自己的地位也就稳妥了。 从冷宫出来虽然皇上的恩宠如旧,但终究是有些不一样的,有个孩子就是依靠。 陪着冷若霜聊了好一会儿,俩人还互相出示了自己的绣工生怕她会累着,赵怀落这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养心殿 不知怎么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六宫,越传越离谱,到最后竟然传成了冷若霜拉拢四阿哥。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萧力行将她给请到了养心殿内。 “最近你与四阿哥的事情传的满城风雨,你可知道?”未抬头,说着话皇上手里的动作未停。 饶是如此冷若霜还是吓的不敢抬头:“臣妾知道。” 便连她自己寝殿里的人皆在议论此事,她如何能不知道? 只是令冷若霜疑惑的是此事是谁传出去的?她第一时间怀疑的是赵怀落。 记得那天风大雨大下人们都忙着躲雨去了,只有赵怀落带着她的丫头星月来了,还没轻没重的说了一些话。 但是她亦是自己的好姐妹是不会出卖她的,那是何人? 放下了手里的毛笔皇上抬起眸子盯着冷若霜:“朕知道你喜欢孩子故而赐予你了一个孩子,冷妃呀做人要懂得知足,只有知足才能常乐。” 尽管没有点名冷若霜还是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他是认为自己想要抚养四阿哥。别人怎么想的冷若霜都可以不管,唯独她在乎皇上的想法。 冷若霜试图替自己解释:“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臣妾并无那个意思。”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一句话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深知解释便是掩饰的意思冷若霜作了一个揖,不敢再多说什么。 对冷若霜挥了挥手后者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搂住了冷若霜的腰,知道方才的话是吓着了她了,皇上放柔了语气:“你安心养胎要紧,除了每日给皇后请安,其它时辰皆要闭门谢客,你自己也要少出门以免招惹祸端。” “倘若妹妹来了臣妾亦不能与她作伴吗?”冷若霜说道。 皇上说道:“看你自己高兴。” 看吧皇上还是对赵怀落不一样。 知道冷若霜被皇上叫到了养心殿,赵怀落担心坏了带着星月便在门口等着她。生怕她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没有旨意殿内又不可以随意进去,她只能着急的在门口等着。 转身老家寻每扶着冷若霜出来,赵怀落凑了上去:“姐姐,皇上没有为难你吧?” 摇了摇头冷若霜并没有说话。 “姐姐此事真的与我无关,不是我说出去的。”赵怀落着急解释。 冷若霜说道:“你不必解释,此事是谁下的那个人,她心里一定有数。走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翊坤宫 一顶轿撵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除了皇后亦只有瞿贵妃敢如此招摇了。嫔妃们先给她请了安。 外头齐刷刷的声音皇后娘娘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一股怒意。 明明是来给她请安的。 不理会跪拜在地的嫔妃,瞿小春踩着一双玉鞋走进了正殿,众嫔妃跟在她的身后。 嫔妃们齐声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心里再怎么不高兴,面对她们的时候皇后也只有强颜欢笑道:“都起来吧,赐座,亦涵,你去扶冷妃起来。” 后半句话无疑是给冷若霜拉了仇恨。 倘若没有乌骨鸡汤一事赵怀落会一直认为皇后娘娘是个好人,对她一点儿防备心皆没有。 现下知道了她是何等人物,面对皇后娘娘的时候总有些警惕性。 雪妃说道:“臣妾听闻下大雨那一日是姐姐照顾了四阿哥,姐姐的母爱可真是泛滥呀。” 贵妃娘娘插嘴道:“依本宫看妹妹你心机好深啊。“ “那一日下着大雨,四阿哥已经被淋湿了,臣妾也是即将要当母亲的人,故而心疼他。”冷若霜说道。 以往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冷若霜都不开口的,即使是有人牵扯到她,她亦只是笑而不语。 如今事情闹大了,她不能再装聋作哑了要不然事情会越来越糟糕。 皇后娘娘说道:“四阿哥年幼也该给他找个养母了,本宫与皇上商议商议。” “娘娘,您是一国之母后宫的孩子也就是您的孩子,想必有您的照顾四阿哥一顶茁壮成长。”艾常在说道。 又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大家都在心里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呢。 还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皇后,并未当场发作:“两个公主已然叫本宫整日里忙的不可开交了倘若再收养了四阿哥,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也很想要有个阿哥,只是皇后不喜欢收养四阿哥。 原因也是因为不喜欢他的生母,她一枝独秀,只要她在宫里一日皇上便做不到雨露均沾。她死后皇后也颓废了好久才振作起来。 服饰皇上年长的几个嫔妃没一个是喜欢她的。 贵妃娘娘说道:“臣妾若是有皇后娘娘这等好福气便好了,只是臣妾福薄,在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便服侍了他到现下了还未遇喜。” “左右妹妹还年轻且不必着急,本宫赐予妹妹的加菜汤好喝吗?”皇后娘娘说道。 听见“汤”这个字赵怀落第一时间想到了乌骨鸡汤。 莫不是皇后娘娘经常赐予贵妃? 如此一来她想要怀孕难上加难。 与冷若霜互望了一眼,俩人都有些后怕,皇后娘娘并未注意到她俩的眼神交换。 贵妃还一脸得意:“很好喝臣妾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慕容半雪插嘴了一句:“原来贵妃娘娘也有这碗汤喝呀,臣妾还以为只有臣妾一人才有呢。” 抱怨的看了皇后娘娘一碗,慕容半雪想起那一日在赵怀落面前炫耀自己现在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皇后娘娘还没有开口倒是她的贴身丫头笑璇说话了:“各位小主的乌骨鸡汤是由奴婢帮着御膳房准备的,皇后娘娘想小主们侍寝辛苦,特意吩咐的奴婢还望小主们不要嫌弃。” 若笑璇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大家对她也是十分的尊敬。 贵妃娘娘说道:“皇后娘娘一片心意,臣妾等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敢嫌弃?” “多谢皇后娘娘。”众位妃子齐声作揖。 皇后娘娘说道:“好了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客客气气的便见外了,贵妃妹妹若是觉得乌骨鸡汤好喝本宫让御膳房多备一些。” 还真是跟皇后娘娘有关,赵怀落一开始了还不愿意相信现在听见她这么说,不相信也只有相信了。 艾常在说道:“两位公主也该起来了,皇后娘娘还要忙着去照顾,臣妾等先行告退了。” “也好,那俩孩子闹腾的很别回头冲撞了冷妃。”皇后将视线放在了冷若霜的身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某人将这一句话给听了进去。 回宫的路上姐妹俩谁也未曾说话,却都知道彼此的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赵怀落终于受不了这个气氛开口了:“原来有那么多的嫔妃还跟当初的我们一样不知道自己正被皇后娘娘算计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妹妹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方能明哲保身。“冷若霜警告道。 说是那么说,可是明明知道自己还要帮着皇后娘娘隐瞒,在看见她们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对不起她们。 鲤鱼池 平时无事干的时候冷若霜最喜欢来看鲤鱼了,尽管皇上嘱咐了她少出去,她也总是有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她又不好意思经常去打扰赵怀落生怕撞见她和皇上在一起,只好带着自己的丫头来看几条鱼。 池塘不大不小,水清澈见底可以清晰的看见数十条鱼儿在那里游来游去的。 伸手接过了下人手里的鱼食冷若霜弯腰去喂它们。 贵妃娘娘带着皇后娘娘的两个公主路过鲤鱼池的时候正好看见她们主仆几人在那里,便带着公主去打招呼。 第29章 是五王爷 看见贵妃来了,冷若霜不好失了规矩将鱼食交给了下人起身行礼。 贵妃还是跟往常一样喜欢对她冷嘲热讽:“妹妹还是起来吧,万一妹妹有个什么闪失本宫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冷若霜说道:“贵妃娘娘严重了,这不是大公主和二公主吗?” 怎么贵妃带着皇后娘娘的孩子? “是啊本宫去给皇后请安,两个公主便要跟了来本宫只好带着她们来鲤鱼池了,未曾想会看见妹妹。初瑶,你去准备一点儿点心送到这里来。” 刚好鲤鱼池这里就有一个凉亭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既然贵妃都已然如此说了,冷若霜亦不好拒绝她免得到时候她又到皇上面前去吹什么耳边风。 贵妃准备的都是一些怀孕的女子可以吃的点心,冷若霜丝毫也没有警惕性就品尝了起来。 “其实妹妹不必与赵妹妹走的太近的,她有皇上的宠爱在,怎么会把你放在眼里?”贵妃娘娘端起了茶杯状似在喝茶,实际上是在观察冷若霜的表情。 冷若霜知道贵妃这是在挑拨离间:“宫中真心姐妹实在是少,臣妾甚是珍惜每一个身边的人。” 这话倒是真的,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她是如此。 贵妃知道冷若霜话里的意思就继续说道:“没呢真的以为四阿哥那件事情跟赵妹妹无关吗?妹妹想想当时只有你们几个人,如若不是她,难不成还是妹妹身边的人透露的? 一听这话寻每赶紧“噗通”一声跪下:“主子,奴婢是您的陪嫁丫头从小与你一同长大奴婢是个怎样的人,您是知道的,奴婢断然不会出卖小主。” “快起来,本宫自然是信你的。”冷若霜亲自扶起了寻每。 在寻每五岁的时候父亲把她给捡了回来,说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当时的她又没有玩伴便与寻每作伴,爹爹看她如此喜爱寻每便让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头。 俩人名为主仆,实际上与姐妹无差别。 倘若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她又能信谁呢? 贵妃趁机说道:“那妹妹的意思是说你怀疑赵妹妹了?” 实际上她自己还真的是很怀疑赵怀落,无奈没有证据她也不好做什么。贵妃知道冷若霜心里在想甚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知道自己的目的差不多了贵妃这才带着两个公主准备回翊坤宫去。 看着贵妃娘娘的背影,冷若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心里也不愿意相信此事与赵怀落无关,可是。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兴奋的声音:“姐姐。” 是赵怀落。 果然转身便看见皇上和赵怀落并排走在那里,俩人还手牵着手真是恩爱呀。 看见冷若霜,赵怀落松开了皇上的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了她的面前。 “姐姐,你怎的在此吹风呀?别忘了您是有身孕的人。”说着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她披上。 不多时她的肩膀上也多了一件衣裳,那是皇上的一身。 身为嫔妃怎么可以穿皇上的衣裳? 要是让别人看见了该怎么想?赵怀落想要把衣裳还给皇上,后者坚持把衣裳给她。 俩人完全忽略了身后的冷若霜,赵怀落想起来的时候她已然带着人离开了。她想要追上去的,可是皇上却阻止了她。 皇上得到消息,说是冷若霜害喜严重,呕吐的厉害东西也吃不下去便连安胎药亦是吃进去了还吐出来,听的皇上着急吩咐下人备轿。 双喜宫 在寻每的搀扶下冷若霜起身准备吃药,人都还没有坐稳便摔了下去,看的下人着急。 何嘉来给冷若霜请平安脉诊断她是思虑过度才会引起的如此。 等所有人都退下去之后,皇上才问冷若霜:“思虑过度?你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不是叮嘱过她要保持好心情的吗? 她在想什么?她还能想什么? 自从那一日鲤鱼池回来以后冷若霜的脑子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恩爱的画面了。 那时候冷若霜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和别的嫔妃一样,会嫉妒,会吃醋。 偏偏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好姐妹,所以她的内心也挣扎的很。 冷若霜说道:“臣妾思念父母亲连累了皇嗣还请皇上恕罪。” 有些话不能说,她选择了撒谎。 更何况冷若霜是真的想自己的母亲了。 皇上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没过多久便安排了冷若霜的母亲进宫。 按照规矩只有在冷若霜八个月身孕的时候母家人才能进宫陪产,如今为了她能够有个好心情,皇上这才破例了。 知道自己的母亲要来冷若霜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都是她爱吃的。母女见面自然是先痛哭了一场,之后才搀扶着彼此走了进去。 上下打量着冷若霜,记得上次见她还是在十几年前,如今她的女儿都要当母亲了。 看着冷若霜的肚子,冷夫人满脸因为:“若儿不管你这一胎是男是女,他都会是你的依靠。额娘希望你们母子永远平安健康。” “若儿明白,怀了身孕之后若儿才懂得为娘的辛苦,娘真是苦了你了。”冷若霜说道。 她知道怀孕十个月不好受,万万没想到会如此不好受。冷若霜还想着等她八个月的时候母亲来了自己要好好孝敬她,不曾想来的这么快。 心里对皇上又多了一丝感激。 让女儿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冷夫人将冷若霜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知道冷夫人进宫了赵怀落送来了一些补品,看见这些东西冷若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这么好的补品,她一个孕妇也没有,她却有。 到底皇上心里还是她重要啊,呵呵。冷若霜冷笑了一声。 将所有下人都给打发了出去冷若霜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母亲。 冷夫人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臣妇又没有见过赵贵人也不好断定她是何种人,不过在这宫里娘娘还是小心为上。” “母亲说的是,若儿明白了。” 都说宫里没有知心姐妹,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每次看见赵怀落的时候冷若霜总是会忍不住的去相信她,可能是被她的外表骗了吧? 冷夫人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一样的给了冷若霜,都是孩子的鞋子和衣裳都是冷夫人自己一针一线缝上去的,东西是其次,重要的是心意。 望着前面可爱的小东西冷若霜简直是欢喜的不得了,巴不得现在就给肚子里的孩子穿上。 自知自己的针线活算好的了,在母亲面前冷若霜还是自叹不如。 “母亲的手艺真的是好巧,穿在孩子的身上一定好看。”冷若霜满脸的期待样。 冷夫人客气道:“是娘娘不嫌弃。” 现如今在宫里她们便不是母女了,冷夫人发觉方才失礼了,故而现在称呼她为娘娘。 小太监进来禀报,说是时辰到了冷夫人该回去了。 此次见面是皇上安排的冷若霜不好让皇上为难,心里再怎么舍不得,亦只有送自己的母亲离开。 瞥眼间看见赵怀落站在那里,人家都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冷若霜只好请她进去。 赵怀落说道:“姐姐,你这几日为何躲着我?” “没有啊。”回答的干脆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赵怀落便是觉得有,她时不时的想要来找冷若霜解解闷儿,她总是找借口不见她。 嘟起了嘴巴赵怀落埋怨道:“就是有,从前我来的时候姐姐会牵着我的手走进去,现下我来了总是找借口不让我进内殿。今日若不是我碰巧恐怕也进不去。” 看吧便连现下说话都是站在门口说的,要是在以前她早就让自己进去了。哪里舍得让她这么站在门口? 一张巧舌如簧冷若霜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你说是便是吧。” “姐姐莫不是为了四阿哥的事情对我起了疑心?“她不是傻子看的出来赵怀落心里在想甚。 而且她还听说那一日贵妃娘娘与她最亲爱的姐姐聊了许久。冷若霜是那么讨厌贵妃的人都能跟她聊这么久,对自己倒是冷淡了许多。 即使冷若霜没有怀疑她,也不得不让赵怀落多想。 冷若霜并未说话。 赵怀落说道:“姐姐算是默认了吗?” “站着说话累了妹妹回宫去吧,我要去歇息了。”冷若霜转身便进了内殿。 冷风吹的赵怀落头发凌乱遮挡住了她伤心的表情,眼泪也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 难道要跟电视剧里的一样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看着赵怀落这个样子,星月心疼了:“小主别伤心,冷妃只是听信了别人谗言,过段时间便好了,别难过。” 抬头看着双喜宫三个字,毒辣的阳光深深地刺痛了眼睛让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再一次滑落。 不巧的是冷若霜的下人拿着方才赵怀落打赏给冷夫人的东西出来,星月叫住了她。 星月说道:“这不是我们家小主赏赐给冷夫人的东西吗?冷夫人怎么没带走呢?这是要弄到哪儿去啊?” 那人回答道:“我家夫人说这些东西她吃不起,为了不浪费贵人小主的一番心意,我家娘娘把它赏赐给我们下人了,在此谢过小主。” 赏赐给主子的东西打赏给了下人,呵呵。 “这是我们家小主的东西,既然夫人不要,那就还给我们。”星月伸手想要去夺回来。 赵怀落阻止了她,拽着星月的手就往外面跑。 长廊处 一路小跑不知道到了何处,直到自己累了她才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赵怀落只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泄愤一下。 马车的声音传入了耳畔处,面前的一匹马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赵怀落所在的方向奔来,星月想要拉开她们家小主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闪电般的普了过来将赵怀落紧紧地护在了怀里。 “王爷。”只听见一声惊呼,赵怀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将男子给扶了起来。 她的手里还搀扶着星月:“怎么样啊?摔伤了吗?” 见星月摇了摇头赵怀落这才抬头打量他。 眼前的男子一撮长若流水的头发梳在脑后,一双清澈的星眸正在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着玄青色古香缎直缀上面镶嵌了一颗宝石,体型高大,英姿煞爽玉树临风。 气质就像是一个王爷。 悄悄地扯了扯主子的衣袖,星月先反应了过来:“奴婢给五王爷请安,多谢王爷救了我们家小主。” 第30章 看错你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怀落也反应了过来:“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就算是再怎么说不出话来,也得说一声感谢的话才是。 毕竟人家救了自己。 无意中看见王爷受伤了赵怀落吩咐星月去请个太医来被王爷给阻止了。 尽管手腕处擦伤王爷依旧一副不碍事的样子惹得赵怀落莫名的恼怒。 怒骂道:“王爷竟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我也就没必要瞎忙活了,月儿,走。” 好心好意要给他请个太医,他倒好一点儿也不在乎。 既然人家自己都不在乎,她又何尝在意呢? “想必这位便是重新复宠的赵贵人吧?”王爷在赵怀落的身后喊道。 王爷长久不在宫中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看样子他知道的事情还真真不少。 赵怀落也来了兴趣:“敢问王爷是从哪里听说小女子的名字的?” 该不会她的事情都传到宫外头去了吧?应该不会吧? 笑了笑五王爷说道:“赵贵人好本事冷宫当成家里一样进出方便,皇兄对赵贵人宠爱有加,宫外的女子皆羡慕不已。本王自然知道。” 没想到宫里的事情也会传到宫外去,也好让外面的父母亲知道自己现下过的很好省得他们担心。 对于王爷的话,赵怀落选择了默认,她的确用了一些手段出冷宫,不过皇上会加倍的宠爱她这是赵怀落所没想到的。 男女不宜单独相处太久,即使是有下人在,也会被传闲话的赵怀落只好先告辞离开。 唐城不满的说道:“不就是得了皇上的宠爱吗?至于这么嚣张吗?王爷您救了她,她还一副高傲的样子。” “不许无理。“王爷教训道随后又勾起了嘴角:“她有那个高傲的资本。” 能够让他的皇兄如此宠爱她,这就是赵怀落的本事。 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王爷吩咐道:“今日本王摔伤之事切莫让皇兄知道。” 倘若让他的皇兄知道了心疼女人是肯定的,下人也免不了一顿责骂。 看的处理赵怀落对下人是极好的,方才从她紧张星月的眼神中便可以看出来。王爷可不想让因为这等微末小事让他们闹别扭。 性感衣裳没有损坏,疼痛亦只有自己知道他的皇兄察觉不出什么来。 养心殿 棋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五王爷迟迟不见人影,萧力行不停地观察着皇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听见了脚步声皇上便知道是自己第五个弟弟了,看见他进来不免打趣:“五弟向来是最守时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路上遇见了一位贵人聊了几句。”五王爷轻描淡写的说道。 皇上也没怎么在意和五王爷低头下棋。 放下了一颗棋子皇上吩咐道:“去把赵贵人请来吧,记得她亦是会下棋的。” 听见“赵贵人”这三个字五王爷的手顿了顿,随即露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笑容。不知道一会儿赵贵人看见他会是何等表情。 谁知他的皇兄竟然请不到赵贵人,下人来回话,说是赵贵人今日被突然蹿出来的猫给惊到了需要冷静。 猫?赵贵人这是在说谁猫呢?是在说他吗?五王爷反而觉得越来越有趣了。 心爱的女人受到了惊吓皇上连下棋都没有了这个心思频频出了差错,五王爷连胜好几盘。 下人已经准备好了膳食,既然赵怀落身体不适皇上今日亦放过了她与五王爷共同用膳。 皇上说道:“朕与你兄弟二人有多礼未曾如此用过膳了?” 自从自己登基之后忙着选秀他一直都未找五王爷,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便想起了他来约他进宫下棋。 与皇上干了一杯五王爷说道:“皇额娘生了九个儿子,如今只有咱们兄弟二人了,咱们更要珍惜才是。” “说起皇额娘,你也有些日子未看见她了吧?萧力行去把太后请来。”皇上说道。 不多时太后便带着佩兰姑姑到了养心殿,看见他们兄弟二人相处融洽心里的念头也便打消了几分。 兄弟二人一起与太后干杯,太后素来不喝酒今日高兴也便喝了几杯。 将他们兄弟二人的手给放在了一起,太后嘱咐道:“不管日后发生何事,你们兄弟二人一定要团结。” 九个孩子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了太后不指望他们还能指望谁呢? 母子仨人的手紧紧地握着,下人们难得看见这和谐的一幕不自觉的跟着咧开了嘴角。 皇上说道:“五弟,你也该成个家了,独自一人住在城乐谷不孤单吗?” “臣弟怎么是孤身一人呢?不是还有小唐子吗?”王爷故意敷衍道。 对于自己的婚事王爷一直只字不提,那是他还过不了过去那道坎儿。 太后应和道:“你皇兄说的对事情已然过去了五六年了,你也该放下了,如今你皇兄后宫的那些嫔妃们还年轻都还能生儿育女哀家不担心,可是你便不一样了,你独自一人住在宫外哀家又管不了你,你自己一个人随心所欲的也该有个人管管你了。” 有个人陪着自己的儿子哪怕是解解闷也是好的,只可惜这么多年了他终究是不肯再爱上一个人。 母子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五王爷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华灯初上养心殿内烛光摇曳,五王爷今日被皇上强行的留了下来就安排在养心殿的偏殿。 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光五王爷闭上了眼睛回想着自己深爱的那个女人。 她叫杭秀嫚是杭城最有名的绣娘,长相出挑,温柔端庄认识她亦是一场偶遇。 之后俩人深深地爱上了彼此,那时候他的皇兄还只是王爷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贝勒。他把杭秀嫚给带到了母亲和几个兄弟的面前,得到了他们的认可。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准备上门提亲的时候五王爷得到了杭秀嫚的死讯,她在前一个晚上上吊自尽了。 听下人说她在某一天被劫匪给糟蹋了,一直觉得对不起五王爷这才寻了短见。他还记得自己在那一天哭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六年了他到现在了还放不下杭秀嫚,他不敢再爱上别人生怕跟她一样的结局。 两行清泪从脸颊两处滑落下来,肩膀上多了一只手。 转身竟然看见了赵贵人,她的眼睛和她竟然一模一样,有那一瞬间五王爷将赵怀落当成了杭秀嫚。 背过身子五王爷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赵贵人怎会在此地?” 记得今晚侍寝的人不是她啊。 赵怀落实话实说:“我不是来找皇上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五王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点了点头赵怀落将自己手里的一瓶药膏交给了五王爷。 赵怀落说道:“回去细想还是觉得不应该对王爷您的伤势不闻不问,特意从太医院拿来了跌打损伤膏,我已经给星月涂抹了挺好用的,再次谢过王爷。” 回到寝殿先是给星月处理好了伤口又再星月的劝说之下赵怀落重新拿了一瓶药膏给他。王爷入住养心殿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所以赵怀落这才直接找了过来。 亲自扶住了赵怀落,五王爷说道:“赵贵人不用多礼,今日就算不是我,亦会有别人出售相助。” “王爷方才为了何事在此伤怀呀?”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看见王爷哭了。 有何事能让王爷如此伤心? 除了爱人,赵怀落不敢明了说,只能拐弯抹角。 说起方才的事情王爷便冷笑了一声将自己与杭秀嫚的事情挑了个重点讲给赵怀落听,连她都忍不住落泪了。 赵怀落打趣道:“看不出来王爷还是个痴情之人。” “本王看不出来的地方多了去了,哪里是你看一眼便能够看透的?”看赵怀落在逗自己开心,王爷在不好让她跟着自己难过。 俩人这时候说话语气才轻松了不少。 偏殿距离内殿甚远,故而他们俩的动静皇上一点一点不会知道。 聊了不知许久直到赵怀落站着累了,她才离开了养心殿。 不远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唐城忍不住上前:“王爷,毕竟赵贵人是皇上的女人还是离她远一点吧。” 他可不想自家王爷和皇上为了一个女人闹出什么事情来。 昨夜侍寝之人乃是余妃,她也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不过比起皇后和贵妃,她还要再年轻许多。皇上是看她尚且还有生育能力,才再一次叫她侍寝的。 伺候好了皇上梳洗余妃便从下人嘴里听说了赵怀落和五王爷之事故作为难的看着皇上。 “你们主仆二人在说什么呢?”皇上自然也察觉到了什么。 一听这话余妃身边的程慧“噗通”一声跪到在地:“奴婢有罪,奴婢昨夜无意间看见五王爷和赵贵人在一起聊了好久。” “你可看清了?确定是他们两个吗?”余妃故意问道,她便是要激怒皇上。 程慧说道:“奴婢保证不会看错的。” “大胆!”皇上大喝一声,一屋子的人立刻下跪。 荷花池 今日阳光明媚皇上在荷花池里安排了几桌宴席,去的有皇后,贵妃,赵怀落还有冷若霜四个人。 大胆的舞女坐在了皇上的腿上,故意将身子贴近与他,皇后装作视而不见,贵妃便强行的忍着醋意,另外两位都不在乎。 嫁与了皇家便应该有这个思想准备,舞女在皇上身边饶了好久才离开。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亦是如此看见女子漂亮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赵怀落只顾着吃面前的葡萄,即使是酸的她也依旧吃的开。 怀着身孕的冷若霜坐不了许久,皇上允许她先离开一会儿,等一下还是要回来的。皇上邀请她来坐坐亦是为了她好。 在寻每的搀扶下冷若霜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她本就不喜人多的地方,今日若不是皇上让萧公公来邀请,她根本便不会来。 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不是四阿哥吗?想起那一日的事情冷若霜这里不好受,他那里便更难过了。 摸了摸四阿哥的头,冷若霜蹲在了他面前温柔的说道:“最近可有人找四阿哥的麻烦?” 摇了摇头四阿哥一脸愧疚的看着冷若霜:“对不起冷娘娘是我给您添了麻烦,听闻今日皇阿玛在此设宴特来向冷娘娘谢罪。同时我也要跟皇阿玛去解释。” 听见四阿哥这番话冷若霜心里颇为感动,这样儿懂事的四阿哥如何让人不去怜惜他呢? 第31章 有人下毒 忍不住将四阿哥给搂在了怀里,冷若霜说道:“四阿哥不必去向皇上解释,因为解释便是掩饰,咱们不再节外生枝了。” “那我听冷娘娘的。”四阿哥说道。 路过身边的两个宫女给冷若霜行了一个礼,看似离开了,实际上便在她身后。 宫女甲说道:“那一日赵贵人跟她的下人星月说,冷妃拉拢四阿哥我还不信,如今看见这一幕我信了,你看他们两个人抱的多紧啊。” “是啊,要说冷妃没有那个心思谁信啊?”宫女乙说道。 被发现了的俩人准备逃跑冷若霜叫住了她们。 冷若霜冷冷的问:“方才你们说是赵贵人告诉你们四阿哥的事情的?” “回冷妃娘娘的话奴婢是在长廊处听见赵贵人与她的贴身丫头星月的对话的。”宫女甲故作害怕的抖了抖身子。 闭上了眼睛冷若霜的心寒冷到了极致。 果然是你! 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冷若霜久久未回,皇上着急了正要叫萧力行去找她的时候她便回来了。看见冷若霜,赵怀落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路过了赵怀落身边的时候,冷若霜忍住了自己想要给她一巴掌的冲动,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张玉庭大人求见皇上只好先回去了,这不这里成了她们四个人的天下。翊坤宫传来消息,说是两位公主哭着找皇后娘娘,她也只好先告辞了。 贵妃觉得自己跟她们两个人也算是无话可说,也离开了。 歌舞表演还再继续,还有好多道点心没上来,赵怀落看着这些吃的舍不得离开。 冷若霜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话:“你还有心情吃东西。” 一句话让赵怀落的脸色变了变。 “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赵怀落不明所以的看着冷若霜。 什么意思?她赵怀落还好意思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在宫里待久了的她别的没有学到,倒是学会了演戏了。 冷若霜的语气更加冷淡:“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四阿哥的事情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以前在赵怀落的面前向来都是称呼自己为“我”,现下称呼未“本宫”是想要告诉赵怀落,不管如何自己都比她高一等。 身为低贱的嫔妃没有资格议论主子,那叫以下犯上。 “姐姐,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赵怀落极力的解释。 都自称“本宫”了这是想要提醒赵怀落,她和冷若霜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吗? 便知道赵怀落不会说实话,冷若霜吩咐寻每将人给带上来。 那两个下人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次,说的有声有色。 星月怒了:“你们胡说,我们家小主从未说过如此的话,你们几时听见的?证据呢?” “你是赵贵人的陪嫁丫头当然向着她了。”宫女甲可怜兮兮的看着冷若霜说道:“冷妃娘娘,奴婢之言句句属实,万万不敢拿四阿哥开玩笑啊。” 即便是她们不怕得罪赵贵人,亦怕得罪了四阿哥。 毕竟四阿哥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他再不得宠父子情缘也是在的。 冷若霜说道:“寻每将她们带下去吧。” 行了一个礼寻每带着她们两个人离开了荷花池,这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个人。 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冷若霜慢慢的走到了赵怀落的面前,双手捏紧了又放开,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端起了赵怀落面前的杯子冷若霜将酒给洒在了地上:“你我从今日起不再是姐妹,日后见到了你不必叫我姐姐,我亦不会再称呼你为妹妹。我” “不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冷若霜要松开赵怀落的手的时候让赵怀落十分害怕,她紧紧地握住了前者的手。 冷哼了一声冷若霜说道:“我真的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跟她们不一样,原来都一样啊。” 一下一下的掰开了赵怀落的手,冷若霜欲转身离开的时候肚子传来了疼痛感,她知道自己动到了胎气。 察觉出了冷若霜的不对劲儿,赵怀落想要上前关心她被寻每给一把推开。 寻每一脸关心的说道:“小主,奴婢已经吩咐了轿子了,这就送您回去。” 望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背影赵怀落还是跟了上去,哪怕是看着她上了轿子也是好的。冷若霜坐在轿子上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看的赵怀落心疼,她想要跟上去冷若霜吩咐人阻止了她们。 等她们离开赵怀落才像是没有了生气一般的跌坐在了地上,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她哭的声音都沙哑了才让星月带自己回去。 延禧宫 从荷花池回来赵怀落就将自己关在了厢房里,什么东西也不吃,任何人也不见。这几日也许皇上在忙着也没有来找她,只有星月陪着赵怀落。 端着刚刚热好的鸡丝粥星月便看见了躺在榻上的小主,她头发凌乱,小脸蜡黄看起来甚是憔悴。 吹了吹粥星月说道:“小主,奴婢刚刚去热了热鸡丝粥,您多多少少吃一点儿吧,奴婢喂您吃。” 推开了星月的手,赵怀落将头给转向了里面她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憔悴的一幕。 尽管她们家小主背对着她,星月还是看见了她的肩膀在颤抖。 “小主,您这样不吃东西是不行的呀会把身子给弄垮的。”星月依旧苦口婆心的劝着。 小太监进来禀报:“启禀小主,皇上来了。” 听见皇上来了赵怀落一部并作两步的走了起来,将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把星月给弄蒙了。 快要跨进门槛的皇上被关在了门外,好巧不巧的鼻子都被撞红了。萧力行一脸紧张的看着皇上,忍不住在心里替赵怀落捏了一把汗。 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吗? 好在皇上并未发脾气,反而有些委屈的问:“落儿,朕做错了什么你跟朕说呀,不要把朕关在外面。” 上次被赵怀落关在外面是在冷宫里情有可原,这一次皇上不知道为什么。 冲着外面赵怀落喊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倘若不是你,姐姐也不会如此待我。” 姐姐?是冷若霜吗? 皇上关心的问道:“你们怎么了?” 一旁的萧力行开口解释:“启禀皇上,奴才这些日子听闻冷妃和赵贵人因为四阿哥的事情闹的不太愉快。您为国事担忧,奴才便不敢说。” “大胆!”皇上怒喝一声正好气没有地方出,一脚踢在了萧力行的肚子上:“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不早点儿禀报朕?” 都怪他这些日子太忙了没空管理后宫,倘若他早点儿知道的话自己一定会来安慰赵怀落的,她也不至于如此误会自己。 手指着萧力行,皇上怒骂:“你这个首领太监的位置是不是做腻了?如果是朕就打发你去慎刑司,来人啊将萧力行拉去慎刑司。” 几个小太监立刻上前拽住了萧力行的手,不管他怎么哭喊,皇上便是不收回自己的旨意。 “住手!”一道威严的女声插入了进来,她冲到了他们几个人面前将萧力行给扶了起来温柔的问候他:“萧公公,您还好吧?” 到底萧力行帮过她,一个人要懂得感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力行便如此被拖去慎刑司。 现下皇上亦是气头上的话,等他气消了皇上亦会后悔的。 “噗通”一声萧力行跪在了皇上面前:“皇上,您若不喜欢奴才大可杖毙了奴才,慎刑司那种地方奴才断然受不了啊。” 别说是他年纪大的了便连有些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去了那里也受不了,很多都直接死在里面。 直视着皇上,赵怀落替萧公公打抱不平:“萧公公自幼服侍皇上,您怎能说惩罚便惩罚?倘若皇上不要萧公公,那便让他服侍臣妾吧,臣妾正好缺一个掌事太监。小德子太年轻,有萧公公在臣妾大可放心。” “你还是让小德子伺候你吧,至于萧力行还是由朕带回去。”挥了挥衣袖小太监们都松开了萧力行的手:“还不快过来。” 听见这句话萧力行爬着到了皇上的身边,还不忘擦擦自己的眼泪。 赵怀落不想再将事情闹大只好请皇上进去,将这几日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拉住了赵怀落的手,皇上说道:“不管你和谁闹别扭,都不可以不要朕。” 任何人不要他都可以,唯独赵怀落不行。 没有说话赵怀落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她心里难受着呢皇上便用一个无声的拥抱安慰她。 寿康宫 冷若霜的孕肚还未明显,太后便喜欢盯着她的肚子看。 今日太后心情大好特意叫人派了轿子去请了冷若霜来,冷若霜再怎么不爱出门,亦无办法拒绝太后的邀请。她老人家,冷若霜得罪不起。 轿子落下佩兰姑姑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让冷若霜受宠若惊,这种待遇怕是连皇后也没有。 本身在看书的太后看见冷若霜来了让下人去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给拿了过来。这是一些孩子可以用的肚兜,太后娘娘说这是她让佩兰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太后让人准备的东西冷若霜自然是好的,只是还有一样东西太后打算亲自递给她。 伸手接过了一个好看的盒子,这里面亦是一件婴儿时穿的衣裳,手艺看起来像是。想到那个人,赵怀落的脸色变了又变。 看冷若霜准备放下,太后娘娘便说道:“昨儿个赵贵人来给哀家请安,她知道你不会愿意收她的东西便转交给了哀家,倘若你不收便是不给哀家面子了。” 既然如此冷若霜也就只好收下了,只是随意的将衣裳给丢在了一边,只是捡的人是下人。 “为了四阿哥的事情把你和赵贵人都闹的不愉快了,何必呢?”纵然太后不出寿康宫,后宫的事情还是会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这么做不是为了赵怀落,也不是为了冷若霜,是为了皇上。 只有后宫安分了,皇上才有更多的时间去打理后宫。 虽然后宫有皇后,但有些大事还是需要皇上自己来做决定。倘若她们再不安分一点儿整天乱来,后宫前朝都会不得安宁。 冷若霜说道:“臣妾不想提关于赵贵人的事情。” 现在任何人跟她说赵贵人,冷若霜都不会有好态度去应付。 哪怕她是太后,冷若霜亦只有得罪了。 赵贵人此事只怕是哀家也帮不了你了,太后在心里惋惜着。 第32章 有多心痛 尽管如此太后还是劝说冷若霜:“你们姐妹情分甚是难得,哀家还是希望你们彼此要珍惜。” “太后娘娘,小主喝安胎药的时辰到了。”寻每适当的提醒道。 太后知道冷若霜喝安胎药的具体时辰,问了一下佩兰也是到了便只好让她先回去。 刚刚坐上轿子的冷若霜便看见了贵妃,只好从轿子上面下来给她请安。 得到消息的贵妃娘娘便沉不住气的来找太后了,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冷若霜能有多神气。 往前走了一步贵妃说道:“看样子太后娘娘挺喜欢妹妹你的,佩兰姑姑还亲自接待你,怀着个龙种便是不一样。” 消息还是挺灵通的,她那里这么快便知道了。 冷若霜冷静的说道:“太后娘娘看中皇嗣自然对臣妾也是错爱了。” “本宫可是听闻昨晚皇上留宿在了延禧宫,今儿个太后便来替赵怀落求情了,可真是巧啊。”贵妃一句话提醒了冷若霜。 看样子赵怀落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皇上他们了,她以为有了皇上做依靠自己便会原谅她了。简直是做梦。 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贵妃娘娘转身便进了寿康宫。 握着冷若霜的手,寻每可以感觉到她的手在不自觉的捏紧,身子也在跟着颤抖。 好你个赵怀落,我前脚才冷落你,你马上便去找皇上告状,还好我现在便看透你了,要是还跟个傻子一样的跟你相处,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心好痛啊! 捏紧了寻每的手,冷若霜刚走皇上便带着赵怀落来请安了,正好碰见贵妃在那里。俩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太后笑的如此开心。 坐在了凳子上皇上说道:“说什么呢皇额娘这么高兴?” 很久没有看见自家皇额娘的笑容了。 “方才瞿贵妃说想要靠自己再努力努力给皇上怀上一个,哀家说不必了,可她却说想让哀家子孙满堂,承欢膝下。瞿贵妃如此懂事,哀家当然高兴了。”太后娘娘说道。 也许是老了吧,太后总想着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在面前,可惜到如今了皇上的孩子也才五个,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呀。 皇上说道:“皇后一个人打理六宫甚是辛苦,你依旧帮着她协理六宫吧,记着只是协理有些大事还是要皇后自己做主。” 一句话并表示了皇上恢复了瞿贵妃协理六宫之权。 记得当初这个权利还是太后娘娘剥夺的,这一次她没有阻止皇上。 起身作揖赵怀落说道:“恭喜贵妃娘娘。” 可不是要恭喜她了吗? 将视线转向了赵怀落,太后笑着说道:“话又说回来了赵贵人服侍皇帝也有段时间了,怎么还没个动静?” 论后宫谁的侍寝次数最多? 当然要属她赵怀落了,皇上也给她安排了坐胎药,怎么便甚是没有消息? 其实赵怀落心里有些担心,害怕是皇后娘娘的乌鸡汤喝多了,导致自己不孕不育。 只有怀上了她才能彻底安心。 见赵怀落不说话,皇上还以为她害羞了便帮着说道:“皇额娘,赵贵人还年轻机会有的是,您别给她压力,有时候压力亦会导致不孕的。” “看皇上多心疼赵妹妹呀。”瞿贵妃这句话半是挑衅,半是讽刺。 前朝有事皇上不得不先离开,临走前还带走了瞿贵妃,因为前朝来人正是瞿贵妃的弟弟,瞿丛。 看她们两个人皆走了太后便将方才冷若霜的事情告诉了赵怀落,她听着心里难受。 太后娘娘安慰道:“慢慢来吧,等误会解除了便可以了。” 恐怕很难解除了事情只会越难越糟糕。这些日子以来关于四阿哥的事情依旧是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讨论的话题,冷若霜肯定知道。 “好了,哀家乏了,冷妃也到了喝安胎药的时辰了,这会子太医应该还未将药送去。“太后娘娘说道。 听明白了太后话里的意思,赵怀落起身告退。 从寿康宫出来赵怀落便在路上碰见了正要给冷妃送安胎药的太医,听闻赵怀落要亲自送去,太医也正好省了一趟差事。 双喜宫 已经吐了好久了怀个身孕真是不容易,冷妃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寻每心疼的给她揉了揉肩膀。 熟悉的味道传入了鼻腔里,冷若霜正要笑呵呵的去迎接太医的时候看见赵怀落端着托盘走进来,脸色“唰”的一下子便变了。 “怎么是你?”冷若霜皱着眉说道:“李太医呢?” 李太医不是专治这方面的,但是冷若霜不想要用赵怀落的专属太医便用了他。 不在乎冷若霜的表情,赵怀落说道:“我知道姐姐到了喝药的时辰了便替太医拿了来,我喂姐姐喝吧。 吹了吹药将勺子递到了冷若霜面前,她硬是不肯喝。 无奈之下只好重新交给了寻每,才喝下一口冷若霜便开始吐血,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寻每都被吓哭了:“小主,你这是怎么了?小主。” “你,你。”手指着赵怀落,冷若霜说不出下文。 即使是如此,大家也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当然包括赵怀落。 赵怀落拼了命的摇头:“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现在的她已然反应了过来是有人要害她,自己正好端了这碗药,这才被误会了。 中了毒的冷若霜已然陷入了昏迷,太医诊断的确是安胎药里面的东西,孩子自然也没有保住。皇上得知此事匆匆赶来,在他的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此事与赵怀落有关。 赶到的时候赵怀落正穿着一身素衣跪候在了正中间,榻上的冷若霜面色惨白,嘴唇紫的可怕,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看了一眼赵怀落,皇上的声音带着怒气:“怎么回事?” “皇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做的。”到此时此刻赵怀落只想说这句话。 因为别的话已然没有了意义。 皇上说道:“李太医呢?安胎药不是素来都是李太医亲自送的吗?今日怎么换成了你了?” 听见皇上提到自己,李太医立刻下跪被吓的浑身颤抖。 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怀落,李太医仿佛甚是怕她:“微臣有罪,今日微臣给冷妃娘娘送安胎药的途中正好碰见了赵贵人。她说与冷妃闹别扭已久想要借此机会求得原谅。倘若奴才知道此事会如此,断然不会将药交给赵贵人啊。” 不知道李太医说这话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赵怀落知道不知情的人听了去,只会是另外一种想法。 抬头看向了皇上,他双眼微眯,一副甚是危险的模样。 抬头见他一脸失望的盯着自己瞧,赵怀落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这分明是不相信自己。 一旁的瞿贵妃添油加醋:”可怜的冷妃呀,倘若她醒来了臣妾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何事。” 怀孕三个月多辛苦啊,冷若霜身子本就弱,能怀上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所以即使是辛苦,她亦忍着了。 要是冷若霜知道她辛辛苦苦怀的孩子还没出世便没了,肯定会抓狂的。想也知道那会是何等的场面。 皇上质问道:“赵贵人此事你已然脱不了关系,这一次朕不惩罚你,你要如何惩罚你自己?” “皇上,臣妾都说了不是臣妾所为,您为何便是不相信臣妾呢?”赵怀落哭着说道。 现在的皇上就算是看见赵怀落要去寻死,也不会去阻止的,榻上有一个人急需他的安慰。 皇上说道:“安胎药是你端给她的对不对?” 赵怀落沉默了。 皇上又说道:“在此之前没有人接触过安胎药是不是?” 还是选择沉默,因为赵怀落深知越描越黑的道理。 “除了你,再无其他人。贵人赵氏残害皇嗣,手段狠毒,着幽禁宝华殿,非诏不得出。”皇上下了旨意。 听见这句话赵怀落整个人便跟没了生气一般的瘫坐在了那里,他亲口下了旨意要禁足自己。 以前赵怀落看过宫斗她知道宝华殿那是何等地方,皇上的意思是要让她在佛前忏悔吗? 可她又有什么错呢? 宝华殿 换了一身素衣赵怀落只带了星月一人整天跪候在宝华殿内,吃的也都是一些素食。 不过她现在没胃口便是了。 那些要害她姐姐的人现在应该很开心了吧。她成功的当了替死鬼。 赵怀落倒是不担心自己,她就是担心她们见自己诡计未得逞会继续害冷若霜。 明明她怀疑了自己,可赵怀落便是不恨她,也恨不起来。 只是对皇上略佳遗憾。 手上握着一串佛珠,赵怀落嘴里念念有词,星月亦跟着念佛经。 蜡烛要熄灭了星月用火柴继续将她点燃,不知怎么的闻到这个味道她难受的呕吐了起来。 星月亦是一个未成长的丫头也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即使是冷若霜孕吐她看见过好几次,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拍了拍赵怀落的后背,星月给她一杯茶润了润口,她这才好了不少。 看赵怀落小脸蜡黄,星月不禁责备起了皇上:“这皇上也真是的咱们都被幽禁在这里两天两夜了,他也不派个人来问候一下小主。” “罢了,他爱来不来,我只是担心姐姐。”赵怀落的脸上浮现出了忧心之色。 那一日她中毒如此之深,也不知道性命有没有保住。 星月更加来气了:“你们姐妹情分多年她说不相信您便不相信您,小主,您还如此担心她做什么呀?” 如果是星月,她肯定不会再要这个姐妹了。 赵怀落说道:“月儿,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 被最爱的两个人怀疑是最忍受不了的,她偏偏得忍耐着。 说到伤心处赵怀落忍不住失声痛哭,星月心疼的将她给拥入了怀里,只能这么做来安慰她们家小主。 门从外面被打了开来是一个小太监,他的手里正端着她们一会儿要用的膳食,馒头加咸菜。 星月不满的说道:“我们家小主纵然被幽禁,可好歹亦是个贵人,你们应该按照贵人的位份给她送膳食才对。怎么送了这些东西来?” 自己也就罢了,她们家小主什么时候吃过这些东西? 从前在家里时老爷和夫人把所有好吃的都给她,不曾想来了宫里吃起了糠咽菜了。 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该有多么心疼啊。 谁知小太监冷哼了一声:“你还以为你们家小主是从前得宠的赵贵人哪?省省吧,让我来告诉你们,赵大人已经被革职了,皇上让他返乡养老。” 第33章 一起死吧 “你说什么?那我母亲呢?”赵怀落紧张了起来。 虽然她不是真的赵怀落,可一听见这个消息还是会在乎。 小太监继续说道:“二老跟小主您一样被幽禁在了家中。”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离开了宝华殿,赵怀落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晕过去了,还好还有星月在。 怎么能这么狠心? 即使事情是她做的,皇上也不能因此迁怒到了自己的家里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儿? 门口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给了小太监一些银子让他出宫去。 其实赵大人并未被革职,只是暂时之间不能来上朝,二老被幽禁是真的,皇上是怕他们会被流言蜚语所牵连,才做的这个决定。 赵怀落说道:“我还能吃上糠咽菜,不知道父母在家中吃什么,都是我不争气。” 当初她那么倔强干什么呢?认了不就行了吗? 至少不会牵连到家里人啊。 现在好了他们两个老人家因为自己革职的革职,幽禁的幽禁,她太对不起他们。 看她们家小主难受的那个样子,星月亦跟着伤心起来。 毕竟她是夫人带进府里的,跟她感情亦是异常的深厚。 如今赵家有难,她怎么能不伤心? “小主,您别这么想,冷妃娘娘的事情不管您认不认,皇上都已经认定了是您做的,您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啊。”服侍赵怀落多年,她心里在想什么,星月一清二楚。 腹部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感,星月只以为她是单纯的肚子疼便扶着她先躺下来歇息。 宝华殿里只有一个柴房,星月收拾收拾主仆二人便住下了。赵怀落的疼痛感并未减少,反而愈加严重,她们现在又出不去真是急坏了星月。 握住了星月的手,赵怀落反而给她安慰。她到底年纪小,遇事容易慌。 好在没过一会儿肚子就好多了,她躺在榻上休息,星月去外面洗衣服。 只有赵怀落一个人的时候,她到底眼泪才会下来,怕自己哭出声音来她还咬着自己的手,心里那叫一个痛啊。 皇上现在在谁那里?贵妃?皇后?还是陪着她姐姐? 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呢?他真的很放心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吗?她肚子疼成这个样子,他知道吗? 一定不知道吧?谁会告诉他? 如果这个时候有个孩子就好了,至少家里人会好受一些。想到这里再想到方才自己吐的那个样子,赵怀落一下子从榻上跳了下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 打开了门赵怀落大喊星月的名字。 星月忙放下了手里的衣裳跑了过去:“小主怎么了?” 干嘛一惊一乍的呀? “去找何太医来,不管用何等方法。”赵怀落说道。 看赵怀落一脸紧张的样子,星月也不敢怠慢。好在何太医是个懂得感恩的人,知道她们家小主落难了也没有拜高踩低,收拾收拾东西便来了。 跪候在了赵怀落面前,何太医认认真真的给她把脉,赵怀落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等着何太医的结果。 何太医笑着说道:“微臣恭喜小主,正如小主所料。” 果然。 “多久了?”赵怀落说道。 何太医说道:“从脉相来看才一个月,且小主怀孕症状不明白,所以才没有那么快被发现。” 怀孕?她们家小主怀孕了?星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一脸兴奋的看着赵怀落。 何太医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说道:“微臣会将小主怀孕的事情禀报皇上,也好解小主目前困境。” “姐姐那里如何?”对于皇上,赵怀落选择了回避。 何太医说道:“微臣并未亲自去给冷妃娘娘诊治,听李太医说冷妃娘娘尚且未苏醒,但已经脱离了危险,只要细心调养,孩子很快便会再有的。” 赵怀落说道:“可姐姐那是不容易怀孕的体质呀,真的还会再有一个孩子吗?” “冷妃年轻,身子康健,主要是月信不调才导致的难怀孕,如今皇上下旨好好给冷妃调理,想必不多日很快会有好消息的。”何太医说道。 听何太医这么说,赵怀落也便放心了,这一次她能不能解除困境要靠何太医了。 虽然何太医说冷群帅还能够继续要孩子,可她就是害怕冷若霜醒来了姑接受不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抓狂的,真是恨透了这个时候自己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星月下跪请罪:“奴婢有罪,竟然连小主怀孕了这种大事都不知道,还以为您只是腹痛。” “快起来,我自己又不知道,你又怎么会知道呢?”赵怀落怎么舍得怪她呢? 现在自己的身边可靠的只有星月了,她一定要好好的的珍惜这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姐妹。 知道自家小主的意思星月反握住了赵怀落的手,有些话不用挂在嘴上说,心里明白。 双喜宫 昏睡了几天几夜的冷若霜终于在一个大雨天苏醒了过来,下人发现的时候她正要下来被小宫女给及时的阻止了。 听见了动静皇上加快了脚步,老家冷若霜正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一问才知道下人无意中说漏了嘴,她已然知道了自己小产的事实。 说出来的下人自然是被萧力行给拉出去杖毙了。 相比于别的嫔妃,冷若霜冷静的可怕,皇上知道表面上沉稳,实际上却波涛汹涌。 皇上试图让冷若霜将心里的话给说出来:“若儿,你倘若心里难受便哭出来,朕陪着你,你不要憋在心里。” “赵怀落呢?”冷若霜说道。 她不再叫她妹妹,而是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皇上将自己的旨意都说了一遍,听的冷若霜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全世界最好听的笑话一般。 笑的喘不过气来了她才断断续续的说道:“孩子的一条命跪一跪就会回来了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皇上既没有废除她的位份,亦没有做出另外的惩罚,只是罚跪。呵呵呵。” “若儿其实朕知道你跟朕心里都一样相信此事不是赵贵人所为,朕做下这个决定亦是不想让朕与你皆后悔。”皇上说道。 冷若霜沉默了,因为皇上说的正是她心里的想法。潜意识里她是不相信这件事情是赵怀落做下的,她再怎么痛恨自己,亦不敢拿孩子来开玩笑。 良久冷若霜说道:“请皇上允许臣妾去宝华殿替孩子上柱香。” “你才醒来便好好的歇息吧。”皇上说道。 生怕她见到了赵怀落,二人再起什么冲突。 皇上的心思冷若霜当然看的出来:“放心吧,臣妾不会对你的赵怀落怎么样的,臣妾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孩子烧点儿什么东西。” 说话期间眼泪便已经下来了,提到孩子,冷若霜伤心的让人心疼。 现在他没有办法拒绝冷若霜,皇上便答应了她,同时也吩咐萧力行带几个侍卫,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的阻止。 向来不喜欢打扮的冷若霜今日吩咐寻每替自己好好的梳妆梳妆,寻每还以为她们家主子想通了心里还高兴着,用了粉红色的装扮。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冷若霜说道:“脸色好苍白呀,涂点粉底吧。” “小主喜欢哪个?”寻每将粉底盒都递给了冷若霜。 随意的看了一眼冷若霜便要了一个红色的粉底。 对于自己的妆容冷若霜十分的满意,小巷子已经领着轿子等在了门口了,皇上生怕她会吹了冷风特意取消了轿撵。 弯腰坐进了轿子里,冷若霜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一样东西。 宝华殿 到了该烧香的时辰了星月不得不提醒赵怀落,她们家小主怀了身孕比较的贪睡。 星月将点燃好的蜡烛递给了赵怀落,后者只是推开了她的手,她要亲自点燃这支香。 大门从外面被打了开来,突如其来的一道亮光让赵怀落有些不适应,她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脸颊。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姐姐,冷若霜。 她穿着绣白色缠枝葡萄薄烟纱平素绡,耳朵上坠着琥珀钟型耳坠,手上戴着同款的连青金石手串,头发盘在了脑后插了一只花凤冠。 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直接绕过了赵怀落,冷若霜双手持着香跪在了垫子上,眼泪“唰”的一下子便下来了。 孩子,娘对不起你,连你都保不住,在地底下等着额娘,很快额娘便来陪你了。 从口袋里拿出了下巴剪刀冷若霜杀红了眼一样冲着赵怀落冲过去,赵怀落没有逃脱,她也不在乎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被伤到。 只要冷若霜消气了,自己怎么死都可以。 “赵怀落跟我一起死吧。”冷若霜咬着牙说道。 一旁的星月轻轻的推开了赵怀落,自己挡在了她的面前,剪刀便这样儿插入进了她的肚子,鲜血喷涌而出。 血渍溅到了赵怀落的脸上,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看见星月已经倒在了地上,手还捂着方才被刺痛的地方。 小跑几步赵怀落走到了星月的面前,伸手扶起了她。 看星月满身是血,赵怀落慌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赵怀落说道:“月儿,你怎么样?你怎么那么傻啊?” 倘若星月替自己死了,她赵怀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小主,奴婢对不起您,怕,怕是伺候不了您了。”星月吃力的说道。 赵怀落直摇头:“不会的月儿,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知道我离不开你。太医,太医。” 怀里的星月昏过去了赵怀落大声的叫了起来,萧力行已经负责将冷若霜给送回去了,也派自己的小徒弟去通知皇上。 这里的事情恐怕还得她做主。 太医匆匆赶来用剪子剪开了星月的衣裳,血肉模糊的场景看的赵怀落反感了起来,她还是极力的克制住了自己。 救治星月整整花了两个时辰,最终还是得到了好消息。 赵怀落打心眼儿里感激何嘉:“多谢何太医救了我的月儿,谢谢!” 倘若失去了星月,她会后悔一辈子。 皇上吩咐了人送她们主仆二人回去,赵怀落拒绝了皇上的好意,太医说了星月现在不宜挪动,等星月的伤好些了再说吧。 星月被刺伤的第二天发起了高烧,赵怀落不顾自己有孕在身亲自照顾她。 虽然皇上也派了下人给她,赵怀落便是不用她们。星月高烧不退,急得赵怀落直哭。 见完了大臣,皇上来到了宝华殿便看见何太医和赵怀落在那里照顾星月。 第34章 多可笑啊 这一次他知道了赵怀落身怀有孕的消息,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失去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老天爷也算是对他有所补偿了。 赵怀落说道:“皇上暂时还是不要让姐姐知道我怀有身孕的事情了吧,我怕会更加刺激她。” “可是小主的肚子会一天一天的大起来,到时候瞒也瞒不住啊。”何太医说道。 眼珠子转动了一下赵怀落说道:“能瞒着遍瞒着吧,现在便让姐姐知道她真的会无法接受的。” 如此为她人着想的赵怀落看的实在是让皇上心疼,伸手将她的肩膀给搂在了怀里,好在她还肯主动的依赖自己。 这种感觉真好! 延禧宫 冷若霜刺杀赵怀落的事情已然传遍了整个后宫,皇上没有惩罚她反而给了她一些赏赐,以及一些安慰。还准备让她收养四阿哥。 话刚刚说出口后宫里的嫔妃们便议论纷纷了起来,仿佛坐实了之前的传言,冷若霜没有拒绝皇上的好意,她也想要用四阿哥来寄托自己对孩子的思念。 赵怀落被解除了禁足,却还是足不出户,奉利也变回了从前的样子。 内务府的公公额外送来了一些绸缎子,星月色忍不住冷嘲热讽:“今儿个可真是遗憾了,内务府还会送东西给我们家小主了。” 公公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早知道就不得罪这个姑奶奶了。 以后还指不定她会如何对待自己呢,说不定赵贵人一句话自己的脑袋都要掉了,他越想越害怕。 故作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星月继续说道:“之前问您要一点点的东西都难如登天,现下看我们家小主局势好了,您倒会主动送东西了,不错不错。” “奴才有罪,请小主恕罪。”寇公公彻底害怕了,下跪的时候还颤抖着身子。 知道星月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所以赵怀落亦没有插嘴。 现下听见寇公公这么说,亦忍不住要讽刺他:“公公严重了,我可不敢怪罪公公,要不然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话是重了点儿,不过她说的也不为过,他们倘若要再这些东西上面动点儿手脚,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处处都要小心,何况自己又有了身孕。 虽然别人不知道,她自己总要注意。 “轰隆隆”外面响起了一阵惊雷,星月说道:“快要下雨了吧,公公还是请回吧,公公身子金贵可淋不得雨。” 好在寇光耀亦是个识趣的奴才带着自己的手下便退了下去。 何太医按照时辰来给赵怀落请平安脉,星月顺便让他检查了一下内务府送来的这些东西。 真是难为了星月如此细心了,赵怀落欣慰的想着。 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些东西,何太医确认并未任何有害物质,星月才吩咐宫女将它们给放进了仓库里。 已经很久没有冷若霜的消息了,虽然从何太医的口中得知她还挺好,心里始终是放不下,打算偷偷的去看看她。 只要远远地看上一眼便好了,听说四阿哥已经住进双喜宫了。如此亦好算是给了她的姐姐一点慰藉吧。 谢绝了轿子赵怀落自己走着去,一路上她的心里都有一种叫做紧张的情绪。 双喜宫 半路上看见四阿哥扑向了冷若霜甜甜的叫着她额娘,冷若霜蹲下了身子将他给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来,幸好他们身后的下人已经有了准备,替他们母子二人打起了雨伞。 看他们两个相处的挺好的赵怀落也便放心的转身离开了,看见他们母子这幅模样她更加期待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四阿哥住在了双喜宫,皇上来的次数已然也便多了起来,今夜亦是冷若霜侍寝。 这一次例外皇上陪冷若霜睡在双喜宫里,主要还是想要询问一下四阿哥的功课。四阿哥果然没令他失望,皇上要他背的那些他都对答如流。 皇上一脸欣慰的看着四阿哥:“好,看样子让你住在双喜宫是个不错的决定,好好努力!” 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皇上吩咐他继续努力。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关心了四阿哥的功课,亦要关心一下他的衣食起居。 虽然这里伺候四阿哥的人很多,有些事情亦是冷若霜亲力亲为,他还是不放心。 微笑的看了冷若霜一眼,四阿哥说道:“多谢皇阿玛关心,额娘一切照顾周到,儿子住在这里什么都好,请皇阿玛莫要担心。” 是个懂事的孩子。 皇上点了点头:“行了,那你先休息去吧。” 四阿哥作揖道:“儿臣告退。” “永清。”冷若霜叫住了他,四阿哥疑惑的回过了头。 只见冷若霜走到了四阿哥的面前替他翻了一下领子,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忍不住嘱咐了几句让小太监跟着他回去,自己也才放心。 见他们母子相处的甚好,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脚步亦不自觉的往她身边挪动。 脚下腾空吓得冷若霜尖叫了一声,随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尴尬的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听见不然多难看啊。 轻轻的将冷若霜给放在了榻上,皇上只觉得自己有一股热流再喷涌而出,快要控制不住了。 感觉到皇上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冷若霜就握住了他的手:“皇上,臣妾害怕。” 虽然太医亦说可以行房中之事了,可冷若霜就是害怕。 触摸着冷若霜的脸颊,皇上试图引诱她:“别害怕,有朕陪着你的。” 渐渐地迷失了自己,由被动变成了主动,这一夜缠绵悱恻,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结束。 站在门口的寻每和萧力行只能装聋作哑,到了皇上要上朝的时辰了萧力行不得不在门口提醒几句。 好在皇上是个很自律的人,不用萧力行叫他,他便起来了,欣慰他听见了四阿哥朗朗读书声,冷若霜不敢睡懒觉,尽管自己浑身疲惫,亦要伺候皇上熟悉。 替皇上戴好了帽子,便听见他的声音:“朕是被永清的读书声给叫醒的,他每日皆是这个时辰起床的吗?” 也真是难为了他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无疑是落难的。 冷若霜微笑着说道:“是,四阿哥一直谨记皇上的教诲,每日皆这个时辰起来小读一会儿便去学堂。” “好久未去查几个阿哥的功课了,一会儿下了朝朕派人来接你,咱们一块儿去听听。”皇上说着便握住了冷若霜的手。 学堂 皇上是个守信用的人说到做到,还没下朝轿子便来了。 到了学堂看见阿哥们皆在那里认认真真的读书,皇上也安慰多了。 只是正如自己的母亲所说的孩子实在是太少了,看看才四个阿哥。皇家最重要的是开枝散叶。 看穿了皇上的心事,冷若霜一脸愧疚的看着他:“都是臣妾不中用,连孩子都保不住。” “这不是你的错,你别责怪自己了。”皇上握住了冷若霜的手:“将四阿哥交给你,朕放心。” 听见皇上这么说,冷若霜心里亦是甜甜的。 养心殿 知道皇上没日没夜的批折子皇后自己也心疼他带着两个公主前来看看他,皇上看见她们甚是喜欢还一手抱着一个。 瞥眼间看见皇后带来了点心,皇上难得心情大好的要和她们一起吃,公主们在阿玛的陪伴下吃的肚子饱饱的。大人有事要商量,孩子们只好让嬷嬷们带下去,小家伙们还舍不得走呢。 皇后娘娘说道:“再有两日便是凯婕的生辰了,臣妾想着才过完了中秋家宴,不如便简简单单的过吧。” 她知道皇上是不会允许如此做的,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又喜欢两个公主,只是想要博取皇上的同情心她才会这么说的。 果然便听见皇上说道:“这怎么行呢?公主也好,阿哥也好,朕都要一视同仁,便在慈舜斋办吧,让内务府好好安排安排。” 自己的孩子本身便少,再不好好疼爱她们,也就太不知道珍惜了。 等皇后带着两个公主出门之后,皇上吩咐萧力行叫来了何嘉,他要亲自问一问赵怀落怀孕的情况,不巧的是正好被贵妃娘娘的人给瞧见了,回去了自然是告诉了她。 茶盖轻轻的触碰着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皇上未出声整个养心殿安静的可以听得见每个人的心跳声。 当然这里只有皇上跟何太医以及萧力行三人,多余的人都已经被打发出去了。 喝完了一口茶皇上说道:“赵贵人如何?” 一直跪在地上的何太医说道:“脉相平稳且赵贵人害喜症状并不严重,微臣每日按着时辰送去安胎药,尽量保护龙胎请皇上放心。” 每个人害喜的症状皆不同,何太医这么一说皇上倒是想起了冷若霜怀着身孕的时候那般辛苦,心里不免心疼加自责。 “你一定要帮着赵贵人保住这一胎,若儿的孩子已然没了,赵贵人的孩子断断不能再出意外。”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何太医亦不敢怠慢,许多的事情皆是亲力亲为。 连安胎药亦是自己亲自送了去,才回来的。 瞒了这么久了皇上亦知道瞒不住了干脆让萧力行晓谕六宫了,他不想要再这么偷偷摸摸地,赵怀落倒是被吓了一大跳带着星月找到了皇上。 一脸委屈的看着皇上,赵怀落嘟着嘴巴说道:“不是说好了先瞒着的吗?姐姐出了事可怎么好?” “你以为能瞒得了多久?”皇上说道。 方才那个宫女,萧力行已经看见了,由别人的口中说出来还不如自己亲自说出来的好。 想想亦是如此,这样儿亦好省得他们处处都跟做贼似的。皇上知道赵怀落在害怕什么将她给搂在了怀里安慰她。 一脸欣慰的看着赵怀落的肚子,皇上想着不管这一胎她生的是男是女,自己皆要给她晋一晋位份,贵人这个位置她亦坐久了。 瞿贵妃的弟弟瞿丛凯旋归来,皇上甚是高兴邀请他们姐弟二人前来御膳房谈话,赵怀落等人先行离开。 走到门口便看见了瞿丛,他身穿月白色玉锦上衣,系着一条白色连勾雷文玉带,一撮乌黑茂密的头发被扎了起来,身躯挺拔,一双睿智的眼眸正在打量着自己。 见他们彼此皆失了神,萧力行不得不打断他们:“启禀赵贵人这亦位便是瞿贵妃的弟弟,瞿丛。这一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赵贵人。” 第35章 沉不住气 后半句话自然是为了提醒瞿丛,萧力行已然从他的眼神中看懂了什么。 “见过赵贵人(见过瞿大将军)。”俩人十分有默契的双双开口。 下了轿子的瞿贵妃便看见自己的弟弟正在和赵贵人说说笑笑的,心里便不高兴了,他久在宫外便不知道自己和赵贵人之间的事情。 看见了瞿贵妃,赵贵人弯腰作揖:“给贵妃娘娘请安。” 打量了一眼赵贵人的肚子,才一个多月看不出什么来,可她便是觉得讽刺。 挥了挥帕子瞿贵妃说道:“本宫可不敢让妹妹你行礼,万一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个责任本宫承担不起。” 她都有身孕了,听见这句话瞿丛的心里是莫名的难受。 自己的脚步都已经跨上了门槛儿了,她的弟弟还傻站在了那里,瞿贵妃拽着他便往里走。 二人行完了礼皇上便赐了座。 视线转向了瞿丛,皇上说道:“只十一日的时辰你便替朕收服了新疆边境,果真是年轻有为呀。” “为皇上分忧解难是应该的。”瞿丛谦虚的说道。 皇上笑呵呵的说道:“你们兄妹二人自幼父母双亡能有今日皆属不易,你姐姐照顾朕万分的尽心,你亦是如此,朕要下一道旨意封你为正一品官员。” 对于驰骋沙场的人来说封官进爵是十分重要的,皇上之所以给他这么一个小官,亦是想要再考验考验他。 外头下起了大雨皇上留下他们姐弟二人一起用膳,他们甚少有这个机会坐在一起吃饭。瞿贵妃颇为享受,皇上吃的亦高兴。 皇上让瞿丛送瞿贵妃回去,路上瞿贵妃便提到了方才之事满脸的不高兴。 “我可警告你,那赵贵人是皇上心尖子上的人,你可不能打她的注意呀,要不然你不仅连累了你自己,还会连累了本宫。”瞿贵妃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自己的弟弟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心里在想什么瞿贵妃还能不知道吗? 瞿丛敷衍道:“弟弟知道了,请姐姐放心,弟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有点儿遗憾没能早些认识那个女孩子。 叹了一口气瞿贵妃说道:“你亦老大不小了回头本宫求皇上给你指个婚,如此亦好放心。” “一切听从姐姐的。”瞿丛看似乖巧,实际上心里在打着如意算盘。 听见弟弟这么说,瞿贵妃的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一点儿,好在这小子还算是懂事的送完了自己便出宫去了。 只要在宫外头,他们俩便见不到面,瞿贵妃便不用担心这么说了,日子便如此过下去。 双喜宫 嗑着瓜子的冷妃听闻赵怀落怀孕之事,表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已然波涛汹涌,她巴不得现在便跑过去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指甲陷入了肉里冷妃狰狞的面目出卖了她的情绪,小宫女带着内务府的公公走了进来,寇公公手里拿着不少珍贵的东西。 这应该是皇上的赏赐吧? 只是这个时候来这些东西皇上是何用意呢? 寇公公说道:“奴才给冷妃娘娘请安,奉皇上之命将这些东西赏赐给冷妃娘娘。” “多谢公公大热天的跑这一躺,寻每将荔枝糕装一些给寇公公。”冷若霜亦不在乎这些小东西。 随意的扫视了一眼这些赏赐,冷若霜便吩咐几个小宫女将它们收入库房。 赵贵人怀孕了,皇上是用这些东西在安慰她吗?她失去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光是金啊银啊的便可取代的吗? 自己才小产多久,她赵怀落便怀孕了,老天爷如此安排她们姐妹俩的命运,真是可笑! 在门口来回踱步了好久赵怀落总算是鼓足了勇气走进去,她来这一趟亦是不想要让她们彼此之间误会更深。同时亦是想要看一看冷若霜恢复的如何。 正准备喝茶便听见小宫女禀报:“启禀娘娘,延禧宫的赵贵人到。” 听到这里冷若霜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明明不想看见赵怀落,嘴上还是说道:“让她进来吧。” 有些事情她是该向自己解释清楚。 没想到冷若霜还肯让自己进去,赵怀落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放下了茶杯便听见了赵怀落略带兴奋的声音:“姐姐。” 询问转身看见了她的肚子只觉得讽刺,奇怪的是冷若霜并未赶走赵怀落。 语调亦不自觉的放柔了:“坐吧,怀着身孕的人自己要注意。” 很久没有听见冷若霜这么关心自己了,赵怀落感动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抽了抽鼻子赵怀落哽咽着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不要我了。” 从闹别扭到现在亦有一个月了,这一个月真是快要把赵怀落给折腾疯了。 “别动不动的就哭对孩子不好。”冷若霜说道。 也许是自己曾经怀孕过吧,所以她对赵怀落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有气分期许,并未像一开始那般,反而更加期待她的出世。 擦了擦眼泪赵怀落乖乖点头:“我听姐姐的,姐姐,我们还能如从前那般吗?” 语气带着恳求,眨巴着星星眼一脸苛求的看着冷若霜,赵怀落希望有一个满意的答复。 看了一眼赵怀落握着自己的手,冷若霜说道:“你觉得还回得去吗?有些事情错了便是错了,再也回不去了。” “不姐姐,我们可以回得去的,只要你愿意。”赵怀落坚定的说道。 过去的那些事情赵怀落皆可不计较,只要她们以后跟从前那般便好。 并未回答赵怀落的问题,冷若霜转身进了她自己的内殿,没过多久便拿来了一些精致可爱的小衣裳。赵怀落知道这是冷若霜做给她曾经的孩子的。 冷若霜说道:“我看着这些东西只会更加伤心,如今你身怀有孕好好保护自己的孩子,一定要给她穿上这些衣裳。” “姐姐,我们一起保护她,我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赵怀落不知道的是多年之后这句话会变成真的。 恶心的感觉传来赵怀落努力的克制着,她不想让冷若霜看见了难受。 察觉到了赵怀落的异样,冷若霜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转身吩咐寻每:“去将酸梅汤做了送来。” 怀孕的人喝了酸梅汤便会缓解,何况现在炎炎夏日亦是喝这些东西的时候。 看冷若霜要走,赵怀落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冷若霜无奈了:”我就坐在这里不走。” 看她们姐妹俩和好如初,星月和寻每都打心眼儿里替她们高兴。 酸梅汤亦喝完了,冷若霜提议带着她去逛逛御花园,赵怀落自然是不会拒绝。 御花园 皇上让人新栽培了不少花,冷若霜向来喜欢花花草草的,看见了玫瑰花忍不住弯下腰去摘一朵。 玫瑰花有刺耳扎进了冷若霜的指甲里,赵怀落心疼坏了。不远处的皇上看见她们两个人这幅样子亦不忍心上前去打扰。 已经有一个月没看见赵怀落如此笑过了,皇上心里也甚是高兴。 坐在轿子上的瞿贵妃看见她们姐妹二人手牵着手就快要走到自己面前了,忍不住恨的牙痒痒的让轿夫停了轿子,在亦涵的搀扶下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她们二人面前。 看见瞿贵妃,姐妹二人双双下跪请安,及时自己有些身孕赵怀落亦不矫情。瞿贵妃并未马上让她们起身仿佛是在故意刁难赵怀落一样。 皇上便这么盯着她们三个人看,他倒要看看这个瞿贵妃能生出什么事儿来,若是闹大了他定不会轻易的放过瞿贵妃。 跪了一会儿腿开始打颤了,才听见瞿贵妃说道:“起来吧。” 弯腰站起来的时候差一点儿便要摔了,还好星月和冷若霜及时的扶住了赵怀落。 “许久未见两位妹妹一起出来了,本宫还以为你们好不了了呢。怎么?冷妃,你忘了你是如何丧子的吗?”瞿贵妃盯着冷若霜问。 好在后者的心理也都已经调节好了,微笑着面对瞿贵妃的讽刺:“贵妃娘娘忙着帮皇后娘娘管理六宫,臣妾的事儿也计挂在心上臣妾真是感激涕零。” 好聪明的冷若霜! 听见这句话皇上忍不住在心里夸奖她,既回避了贵妃的问题,又说明了她多管闲事,一语双关啊。平时还真是看不出来她。 贵妃已然也不会听不懂冷若霜话里的意思,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脸色“唰”的一下便难看了起来。 手指着冷若霜,贵妃像个泼妇似的骂起了街来:“冷妃以下犯上,来呀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贱人!” “谁敢?”皇上开口了。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瞿贵妃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由嚣张变成了害怕,跪在地上腿亦是颤抖。 赵怀落心里在暗暗的庆幸着,嘴角亦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看样子亦只有皇上,才收拾的了她瞿贵妃了。 低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瞿贵妃,皇上幽幽的开口:“看样子恢复你协理六宫之权是朕错了,你不帮着皇后打理后宫,来御花园作甚?” 口气虽然是质问的,却是带着威严性的,旁人听了皆害怕更别说是瞿贵妃了。 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害怕的情绪,瞿贵妃说话的声音都结巴了起来:“臣,臣妾是跟两位妹妹开玩笑呢,从明日开始臣妾一定安分守己。请皇上饶恕臣妾这一次。” “朕饶恕了你许多次,你却没有一次真正改过,真是叫朕寒心。既然你自己说你能帮皇后打理好后宫,那么从今日起宫里的账簿皆由你来管理,将每日各宫的支出都给结算出来,隔天一早派人送给朕。”皇上说道。 对账簿是最麻烦的事情,且宫殿多对的快的亦要一天的时辰,若是慢恐怕几天都对不完。 这原本是内务府的事情皇上将此事交给她瞿小春是不想让她空闲下来省得她兴风作浪。 明白皇上的意思,瞿贵妃亦不敢做声,尽管知道此事难办硬着头皮亦答应了下来。皇上亲手将赵怀落给扶了起来,同时寻每亦将自己嗯主子给搀扶到了一边。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感觉她的身子还在颤抖,皇上一脸关心的看着她:“还好吧?” 赵怀落点了点头,方才确实是被吓到了。 ”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安心的待在寝宫里,每日除了给皇后请安不必出门,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皇上的话语带着责备。 第36章 是何用意 一旁的冷若霜见不得赵怀落因为自己被皇上吃夜,忍不住开口:“皇上这一切皆是臣妾的主意,是臣妾看妹妹闷在寝宫里无趣,才带出来的。皇上教训的是日后臣妾不带妹妹出来了,在宫里陪着她。” 生怕冷若霜会因此此事再次与自己有隔阂,赵怀落解释道:“谁说怀孕的人便不能出门了?太医亦说了多出来走走对日后生产有好处,皇上,您就让臣妾出来嘛,天天在宫里着实是无趣极了。” 不是绣女工,便是看书容易闷闷不乐的。 看着撒娇的冷若霜,皇上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答应她:“好好好,那你下次多带几个人。” “是,臣妾遵旨。”赵怀落开心的谢恩。 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这幅样子瞿贵妃实在是气的不行,转身离开准备去翊坤宫。 目送皇上离开,姐妹俩人相视一笑,方才瞿小春的样子她们皆看到了,这是她自取其辱。 翊坤宫 御花园的事情皇后娘娘已然是知道了,其实不光是她知道大家伙儿皆知道了,她同样亦明白一会儿瞿贵妃肯定会找自己,已经让人备好了茶。 果然没一会儿便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下人纷纷请安。 这股气见到了皇后娘娘了都还再,请安的口气已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坐吧,妹妹喝口茶好平息一下自己的怒气。”皇后娘娘慢条斯理的说道。 既然皇后娘娘已然知道了,贵妃也便将气给发泄了出来,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桌子。 贵妃求助性的看向了皇后娘娘:“她们那样嚣张皇后娘娘,您得想个主意才是啊。” 自己做错事皇上会责备,皇后娘娘便不一样了,她不管再怎么样还有两个公主。 未曾想受到了皇后娘娘的责怪:“是你自己蠢,明明知道现下整个后宫只有赵怀落最得宠,你还偏偏去招惹她。” “启禀皇后娘娘,内务府的寇公公到。”小宫女说道。 内务府? 现在听见“内务府”这三个字瞿贵妃便想要逃走,她知道一定是来送账本了。 果然寇公公身后的小太监便拿着托盘。 寇公公下跪请安:“奴才寇光耀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寇公公怎么来了?” 一般内务府的人来不是送赏赐的便是来下旨意的,而方才御花园大闹了一场紧接着内务府便来了人,一定是皇上的意思。 果然听见寇公公说道:“奴才奉皇上旨意将账本交给贵妃娘娘,方才去了一趟冲萧宫才知道娘娘在这儿,奴才便找来了,请贵妃娘娘收下。” 双手接过了账本贵妃紧紧地捏住了它差一点儿没摔了它,皇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警告性的看了贵妃一眼,她这才收敛了。 寇光耀自然亦不是傻子,看出了贵妃的情绪:“皇上还说每日的数额请贵妃娘娘在一日之内轻点完成。” “一日之内?”贵妃惊讶的跳了起来。 账目繁多两天都校对不完,岂能一日之内便能看完?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了吗? 寇光耀说道:“是的,皇上说今日便算了从明日开始皇上会派萧公公的徒弟来帮贵妃娘娘。” 说是来帮她,其实是来盯着她的,贵妃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无奈对方是皇上,她能怎么办? 看贵妃窘迫的样子,皇后娘娘说道:“你先回去吧。” “奴才告退。“寇光耀巴不得现在便离开。 内务府的事情最不好办了很容易将两边都给得罪了,他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带着自己的手下赶紧走人。 人家才一走贵妃便将账本给丢在了桌子上,气的眼泪都出来了皇上便是在变了法儿的羞辱她。 贵妃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好了这段时间你便安分守己吧,既然你帮着本宫协理六宫,已然亦不是虚的,只有你好好做,才能让皇上看见你的好。”皇后娘娘说道。 听了皇后娘娘的话,贵妃只能先忍气吞声。 冲萧宫 一回到寝殿瞿贵妃便认认真真的校对了起来,没有让任何人插手帮忙。小太监亦是皇上派来的,住进了冲萧宫。 蜡烛摇曳着透过烛光可以清晰的看见她认真的面庞。 丫头甚少看见她们家主子如此认真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了。 轻轻的将茶杯放在了瞿贵妃的桌子上面,亦涵说道:“娘娘喝杯茶歇歇吧,仔细眼睛疼。” 听见了亦涵温柔的声音,瞿小春放下了茶杯:“这个时候亦只有你们心疼本宫了,连皇上都不要本宫了。” 眼睛亦是不自觉的红透了起来,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人看了皆会心疼。 笑璇也跟着安慰道:“皇上只是一时生气过段时间便好了娘娘不要过度伤怀了,听奴婢们一句劝暂时不要出门了等过一段时辰便会好的。” “真的会好吗?”瞿贵妃对自己没有了信心了。 几个丫头纷纷点头,她们家娘娘当初跟着皇上的时候他还是王爷呢,从嫁给他开始便一直得宠,从前亦有失宠的时候还不是几天的时辰便好了,所以她们相信这一次亦是如此。 看了数字才知晓原来自己宫里开销最大,瞿小春自己心里亦明白她喜欢金银首饰,还经常拉拢下人,所以花出去的银子真真是不少。 合上了账本,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厢房,所有好东西都来自己这儿了。难怪每次皇上来脸色都会不好看。 只可惜她到现在了才明白。 瞿小春说道:“将这些珠宝都给兑换成了银子,拿去赏赐那些可怜的人。” “是,奴婢这就去办。”亦涵说道。 希望皇上可以看见自己的改过,早点儿来见她。 初瑶说道:“娘娘暂且忍一忍吧,先表现的好一点儿等过个把月皇上气消了会来找您的。” 看了初瑶一眼,瞿贵妃说道:“赵贵人不是已经怀孕了吗?你送一些好的滋补品过去便说是本宫的好意,不管她收不收。” 初瑶笑着点了点头。 延禧宫 才吐完恶心的感觉再一次袭来星月拿来了酸梅汤,赵怀落一口气喝完了才好受了很多。 放下了碗赵怀落便听见了四阿哥的声音,冷若霜每日都会按着时辰待他过来坐坐。 四阿哥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见了桌子上面的点心便吃了起来,赵怀落亦不拦着他。 以前四阿哥没那么多好吃的,现在他想吃什么就有什么,这种日子他过的甚是安心。 两个主子要说话,嬷嬷们识趣儿的带着公主下去玩儿了。冷若霜将缝制好的小衣裳都给放在了赵怀落面前,赵怀落看的眼睛都花了。 无意中看见了冷若霜手里的茧子,赵怀落心疼的看着她:“你看看你手都有那么多的老茧了,不许再做了内务府亦会不断的送来,你就不必那么辛苦了。” “那是,我的东西已然没有内务府的好。”冷若霜呼吸刁难她。 她们姐妹俩才和好一听见这话赵怀落已然便着急了,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便看见她捂着帕子在那里偷笑,赵怀落知道自己上当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宫女禀报:“启禀两位小主,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这个时辰她怎么过来了? 记得自己穿越之后皇后娘娘还是第一次到自己这儿来,赵怀落和冷若霜作为主子带头跪在了正殿门口迎接,皇后坐着轿撵大摇大摆的好威风啊。 等皇后娘娘下了轿子之后众人齐声请安,皇后在下人耳边说了什么,亦涵便亲手扶起了赵怀落。一干人等跟着皇后了内殿。 上好的雨前龙井,精致可口的小点心下人们放下了东西便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几个贴身的。 扫视了一眼姐妹俩人,皇后娘娘笑着说道:“赵贵人怀着身孕不方便出门,冷妃,你是该多来陪陪她。话又说回来了你们姐妹二人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还能回到从前那般,真是不容易啊。” 听见后半句话俩人互望了一眼,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这句话是讽刺还是别有意味。 “对了本宫新得了一对翡翠耳环觉得挺适合你们姐妹俩的,亦有段时辰没出门了,故而打算亲自过来。没有打扰你们吧?”皇后娘娘说道。 作为主人当然赵怀落回答皇后娘娘的话了:“皇后娘娘哪儿的话?您来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打扰呢?” 面前的下人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两对精致的耳环,大气尊贵。 皇后娘娘说道:“给你们戴上吧。” 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亦涵和初瑶上前一步替她们两个人带耳环。起初她们还有些难为情,后面便奇怪了,耳朵好疼。 戴了半天终于戴上去了,耳坠红红的疼的厉害,赵怀落都快要哭了。 一脸满意的看着她们二人,皇后娘娘说道:“真是好看,那本宫便先行回去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已然亦不想坐在这里了,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走去。 望着皇后娘娘的背影,冷若霜冷哼了一声:“你知道她送我们耳环是什么意思吗?” “皇后娘娘是想要告诉我们不是自己的东西,哪怕得到了亦会痛的一天。”赵怀落自然明白。 这几次皇上每次来后宫不是赵怀落这,便是去冷若霜那里,当然会惹得她们不高兴。 她人前是皇后娘娘,人后是皇上的妻子,身为妻子自然见不到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亲密。 冷若霜说道:“那这耳环是戴还是不戴?” 戴着耳朵会疼,不戴又怕皇后知道了会惹出什么风波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赵怀落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她都摸到血了。方才亦涵下手真重,好似要将自己的耳朵给拽下来似的。 “哎呀都流血了!”冷若霜惊叫道:“还是摘下来吧让星月给你擦擦,不然会肿起来的。” 处理了一下耳朵冷若霜边要去接四阿哥下学了,自从四阿哥寄养在自己的膝下之后,她总是会亲自去接他。 赵怀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希望她可以平安出世。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平安健康便好。 请安的时辰到了,赵怀落现下怀着身孕比较嗜睡,但也是到了这个时辰便起来了,星月一个人忙着帮她梳妆打扮。 第37章 不敢相信 到了戴耳环的环节了,星月有些犹豫了:“小主要戴皇后娘娘给的吗?” 扫视了一眼耳环赵怀落为难的闭上了眼睛,戴也不是,不戴也不是。 “不戴。”耳朵到现在了还等着呢,她可不想再疼了,疼起来真难受。 选择了一对普通一点的戴上去,也不招摇。 冷若霜早早的便等候在了延禧宫门口,俩人有说有笑的准备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冷若霜戴了,她却没有戴,她倒有些尴尬了。 路上陆陆续续的碰见了几个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嫔妃,她们要和姐妹俩人一起去,她们亦没有拒绝。 艾常在说道:“和姐姐们走在一起,妹妹也好沾沾福气。这几日皇上不是冷妃姐姐那儿,便是赵姐姐那儿,臣妾都好久没有看见皇上了。” 话里戴着一丝酸味,大家伙都听的出来,赵怀落和冷若霜选择不出声。 戚嫔说道:“那妹妹是应该多和赵贵人和冷妃来往,说不定还能看见皇上呢。” “臣妾给皇上请安。“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这才发现皇上便站在她们不远处。 原来先看见的是艾因。 皇上说道:“不是要去给皇后请安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里聊闲话?” 知道皇上是生气了,大家大气不敢喘,皇上的目光放在放在了赵怀落的身上,后者的头低得更加低了,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生怕会给赵怀落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皇上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快去给皇后请安吧,别误了时辰了,走。”皇上下了命令轿子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几个嫔妃收敛了自己的态度,安安分分的往翊坤宫的方向走去。 宝萝宫 闲来无趣艾因拿着剪刀准备亲自收拾一下屋外的花草,宫彤便跑了进来。 “小主小主是萧公公来了,萧公公。”小丫头兴奋的说道。 那不是皇上身边的吗?这个时辰应该是皇上翻了牌子了,莫不是?想到自己艾因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假装淡定的看着萧公公走进了自己的寝殿。 真的是朝着自己这里来的,她终于可以有去侍寝的机会了。 到底人家是主子,见到了艾因,萧力行还是行了一个礼。 艾因恐慌的很:“公公,您实在是太多礼了快快请起。” 人家是御驾跟前的红人,她又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艾因当然不敢得罪他。 “小主客气了,皇上翻了小主您的牌子,内务府还送奴才送来了桂圆羹,小主若是嘴馋了可以让下人煮给您吃。这是佩兰姑姑让她帮着您梳头吧,凤鸾春恩车一会儿就会到了。”萧力行说道。 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些银子艾因塞给了公公,垫了垫分量公公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任务便交给了佩兰姑姑,艾因对她已然亦是客客气气的,好吃好喝的伺候她。 第一次视频艾因紧张的很浑身都颤抖的厉害,佩兰姑姑安慰了她几句,她这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的情绪。 千万不能害怕,一会儿飞好好表现。 时辰还未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亦送来了一些赏赐,艾因规规矩矩的谢了恩。 养心殿 忙完了手头上面的事情皇上向萧力行问起了瞿贵妃的情况。 白天便没有看见她了。 好在听见萧力行说道:“贵妃娘娘每日会提早半个时辰到皇后娘娘寝殿里回报隔天的数字,最近也不闹事儿了,还拿出了自己宫里的银子赏赐给了那些有需要的穷人。看样子这一次贵妃娘娘是真心要悔改了。” “未必,再观察观察吧。”皇上说道。 倘若再过段时辰她还是跟今日这般悔改,皇上会考虑恢复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只是权利不会给她放的太大。 小宫女禀报:“启禀皇上,宝萝宫的艾常在到。” 点了点头皇上说道:“抬进来吧。” 不能只顾着几个旧人,自己亦该换换新鲜了。 将艾因给放在了龙床上,下人们都退了出去,艾因从自己的被褥里怕出来,钻到了皇上的身边。 她穿了一身露骨的衣裳,皇上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抓住了她的手。呼吸拍打在了彼此的脸颊上,气温不断升高。 艾因诺诺的开口:“皇上,请您对臣妾温柔一点儿。” 她可从来没有被男孩子碰过。 “放心朕会很温柔的。”皇上说着开始乘胜追击。 在烛光的照应之下艾因的脸颊红的像个苹果似的让皇上欲罢不能。 折腾了几乎一夜皇上背放过了她,艾因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到了时辰了才伺候皇上起来,她知道皇上不会像对待赵怀落那般厚待自己,忍着浑身的酸疼站了起来,帮着皇上戴上帽子。 伸手接过了下人手里的杯子,艾因将它递到了皇上的面前后者漱了漱口,没有多说几句便离开了。 等皇上离开了以后艾因这才忍不住疼痛,都快要哭出来了,下身撕心裂肺的疼。 看她们家小主疼的样子,安妮心疼的说道:“一会儿回去奴婢给您擦擦药膏,说不定会好一些。” “不要。”艾因想也不想的拒绝。 伤在那种地方,虽然安妮是个女孩子,但到底是自己隐私的部位,艾因还是不想要让她接触到。 艾因说道:“快走吧,一会儿该耽误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正说着皇后娘娘,她身边的人便来了,端了一碗乌骨鸡汤。 她知道这是每次侍寝之后皇后娘娘都会让人送来的,她们都不知道这碗鸡汤里面有什么用意,都怀着感恩的心态喝完了它。 “这乌骨鸡汤真好喝!”艾因说的倒是实话。 小宫女说道:“虽然好喝,却也不能经常喝,否则会喝补过了头。小主快去吧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端着盘子小宫女转身离开。 长廊处 都说紫禁城大可赵怀落每日来来去去的亦只有这么几个地方,她想起一身电视剧上面看到过有长廊,在星月的带领下,才找到了那里。 一股风迎面袭来吹乱了赵怀落额前的碎发,她随意的拨在了脑后整个人俯在了栅栏上面,望着远处的风景。宫里难得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转身一看竟然是瞿贵妃的弟弟,瞿丛。 见到彼此,俩人均是一愣,还是瞿丛先反应了过来,双手抱拳对着赵怀落行了一个礼。赵怀落微微弯腰回礼。 瞿贵妃和她的弟弟完全不一样,瞿丛给人的感觉是温和的,而瞿贵妃嚣张跋扈,狂傲自大。很难想想瞿丛会是她的弟弟。 赵怀落说道:“瞿大将军怎会在此地?” 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亦是皇上给了他特许可以随时入宫,故而在宫里看见瞿丛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竟然亦会在这个地方,若是要让别人看见了该讲闲话了。 微微一笑瞿丛说道:“今日是姐姐生辰,特意进宫给姐姐祝贺。” 原来是瞿贵妃的生辰啊,难怪今天御膳房如此的忙碌。 “瞿大将军骁勇善战,年轻有为,你姐姐亦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瞿家有你们兄妹二人,二老在天上亦可放心了。”赵怀落说道。 瞧着她笑,瞿丛一时间竟然看的入了迷,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眼睛。赵怀落亦没有注意到瞿丛的不对劲儿,她觉得自己的笑只是礼貌。 身后的小太监不得不提醒:“主子,咱们还是赶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瞿丛这才回过神来,带着小太监离开了赵怀落所在的范围,要是再待下去只怕会越陷越深。 拉了拉赵怀落的衣袖,星月示意她不要再犯花痴了,还是赶紧回去吧,在这宫里除了皇上,她的主子还是最好不要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了。 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可真真就不好了。赵怀落亦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所以还是选择了离开长廊。 只是这长廊真的是名副其实,好长的一条走廊啊,感觉怎么走亦走不完一样。 走累了还要坐下来歇歇,星月心疼的给她揉捏着,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明显了,怀孕的症状亦就多了起来容易腰酸背疼。 星月手法轻柔,让人感到一阵放松。 握住了星月的手,赵怀落由衷地说道:“月儿,我要感谢你,无论何时你都会陪在我的身边。有你真好!” 人真的很需要有一个、知心姐妹,冷若霜虽然已经跟她和好如初,可她还是会害怕。 突然听见这种告白,星月还有些不习惯,搓了搓自己的身子:“小主快别说这种话了,奴婢听着不习惯。” “我一定会为你找一个好婆家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赵怀落郑重承诺道。 星月有种要被抛弃的感觉紧张的问:“小主这是不要奴婢了吗?” 不然她才十五岁,她怎么会说这种话? 生怕星月会误解,赵怀落直摇头:“不是的,女孩子都要嫁人的嘛,这宫里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不小心便会掉了性命。我这一辈子是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可是你还可以。” 星月一下子便明白了赵怀落的意思:“小主的意思奴婢明白了,一切听从老天爷的安排吧。” 现在连个意中人都没有呢便说这些也太着急了一点儿吧? “原来赵贵人在这里呀让奴才好找。”一个声音打破了主仆二人的对话。 转身一看是萧力行身边的徒弟,小升子。 赵怀落对待下人和善,看见小升子亦是客客气气的:“升公公怎么来了?” 小升子作揖道:“皇上请赵贵人即可前往养心殿。” 养心殿? 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陪着瞿贵妃过生辰吗?叫自己过去作甚? 赵怀落亦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未曾想自己说到这里小升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还是请小主先去养心殿吧,大家伙儿都等着您。” 大家伙儿?看样子不是只有皇上和贵妃呀,到底有什么事儿呢? 带着疑惑赵怀落快步的往前面走去,中途还崴了脚,幸好坐了一会儿便缓解了。 养心殿 直到跨进养心殿的门槛儿赵怀落总算是明白了小升子说的“大家伙儿”了,众位嫔妃皆在那里。 还没有等赵怀落开口,一个身影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啪”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打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面都把赵怀落给发懵了。 待她抬头的时候看见瞿贵妃气呼呼的站在那里,脸上还挂着泪水。 第38章 受尽折磨 咬着牙瞿贵妃一副恨不得吃了赵怀落的模样:“你个贱人!” 她对自己的态度向来不是很好,只是平白无故的挨她一顿打赵怀落到底是不肯歇的。 赵怀落质问道:“敢问贵妃娘娘,臣妾做了何事让您如此评价臣妾?” “做了何事?你做了何事自己还不知道吗?”说这句话的不是瞿贵妃,而是皇上。 这时候赵怀落才注意到皇上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的双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赵怀落了解皇上这是他愤怒的样子。 赵怀落依旧是一头雾水:“臣妾真的不知所为何事。” 她有做错什么吗? 好像没有啊。 回头看了一眼星月,后者亦是一副一脸茫然的状态,她也跟她们家小主一样毫不知情。 皇后娘娘开口了:“那便让初瑶来告诉你,你做了什么吧,初瑶。” 被点到名字的初瑶跪在了正中间:“奴婢方才路过长廊处的时候看见赵贵人扑在瞿大将军的怀里,瞿大将军百般推脱可赵贵人说喜欢他温暖的怀抱,不肯离开。奴婢不敢再看下去了便赶紧回来禀报娘娘,谁知正好被皇上听见了,奴婢该死,不该多嘴的。” 殿内响起了巴掌的声音是初瑶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听了初瑶的话赵怀落算是明白了,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流言蜚语这就来了,最重要的是皇上还不相信她。 不顾自己身怀有孕赵怀落跪了下来:“皇上,臣妾是见过瞿大将军,可是没有初瑶说的这般夸张,且臣妾知道自己是皇上的女人不会轻易的靠近别的男人,请皇上相信臣妾。” “你让朕如何相信你?”皇上丢下来了一样东西。 身后的星月捡起来一看原来是赵怀落的步摇,这支步摇是赵怀落怀孕之后皇上亲自给她戴上的。貌似今天她并未戴过这支步摇啊。 既然没有,那这是哪里来的? 还未等星月多想,皇上便从位置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赵怀落的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赵怀落面对自己。 看见这一幕冷若霜想要上前去劝说被身后的丫头给拉住了。 皇上只觉得自己心好痛:“朕对你并非不好,从你出了冷宫之后朕将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了你。为何你还如此不耐寂寞?” 天知道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愤怒,他自认为自己给她的已经够多了,不管是物质,还是其它,没有一个嫔妃可以跟她的宠爱相比较。 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有可能是皇后和贵妃联手,但是他看见那支步摇是从瞿丛的衣裳里找到的时候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瞿丛是瞿贵妃的弟弟,他又手握重权皇上暂时不能把他怎么样,只是打发他出宫取消了他可以随时入宫的权利。 前几天刚刚下的圣旨亦收了回来。 而面前这个女人,他要亲自审问,亲耳听见她的解释。 不知道是因为下巴疼,还是心疼赵怀落直掉泪:”请皇上相信臣妾。” 尽管她不是从前的赵怀落,可赵怀落是真心的爱上了面前这个男人,所以她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私通将军是欺君之罪,她万万不敢啊。 “你每次都让朕相信你,可每次朕得到的结果都是失望的,这一次朕不想要失望了。”皇上松开了赵怀落的下巴,将她给推倒在了地上。 星月见不得别人如此误会自家小主帮着解释:“皇上当时奴婢亦在小主身边,一切真的不是初瑶说的那样。” 低头看着星月,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瞿贵妃说道:“她这么一说臣妾倒想起来了皇上不如将星月送去慎刑司严刑拷打吧,一定能问出结果。” 慎刑司? 那种地道她怎么能过去?瞿贵妃不想等皇上反应过来便给自己宫里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他上前拽住了星月。 一听见那三个字星月害怕的直喊救命:“小主救奴婢,小主。” “住手!”赵怀落一把推开了小太监护住了星月。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进去了便等于没了半条命,她哪儿能容忍别人如此欺负自己的人? 赵怀落看着皇上说道:“皇上为何不相信臣妾?为何要听信别人的话带走星月?即使初瑶说的是真的,那亦是臣妾所为与星月何干?“ 一听见这话戚嫔说道:“妹妹,你这意思是你承认了?” 故作惊讶的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戚嫔视线转向了皇上说道:方才臣妾还想着是否冤枉了赵妹妹,听妹妹这么一说是真的了,真是不敢相信。” 一着急赵怀落哪儿能注意到自己说话有没有说错? “皇上只要能够还小主清白,奴婢愿意去慎刑司。”星月知道如果自己这一次不去慎刑司,只怕是没人会相信她的主子。 只要她们家主子可以脱险,哪怕要她死在慎刑司星月都愿意。 赵怀落着急了:“月儿,你在胡说什么呀?慎刑司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啊,你如何能去那里?” 万一她为自己失去了性命赵怀落会后悔一辈子的。 “来人啊将星月拖去慎刑司。”下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皇上。 顾不得其它了赵怀落只想要留住星月:“皇上倘若真的要去慎刑司那便把臣妾也送进去吧。”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便是如此。 谁知道皇上更加生气:“若不是你怀着身孕朕一定将你送进去,快把星月带下去。 慎刑司 赵怀落追着星月跑了出去,不顾及自己身怀六甲。尽管如此她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星月被带走了,她双腿一软被冷若霜给扶住了。 因为此事赵怀落大动胎气,太医嘱咐了一定要好生修养着。 早就已经被皇后娘娘收买的几个精奇嬷嬷已经将东西给准备好了。星月被无情的给扔在了地上,嬷嬷甲冲过去撕开了她的衣裳,嬷嬷乙伸手拿起了地方的鞭子,带着危险的气息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星月。 “啊……”惨叫声划破了天际,紧接着便是抽鞭子的声音。 咬着下嘴唇星月努力得克制住自己不让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只觉得皮都要绽开了。 她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双手双脚皆是铁链子给绑着的,她只要稍微动一下铁链子便会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知道有什么刑法等着自己,星月充满了恐慌。 晃着手里的鞭子嬷嬷甲狡黠的看了一眼星月,眼神里充满了警告:“星月姑娘,你说不说?赵贵人和瞿大将军到有没有私情?” 没有就是没有,不管你如何问我,就是没有!”星月坚定的说道。 嬷嬷乙说道:“崩跟她废话,给我抽。” 鞭子一下一下的抽在她的身上,星月的下巴都咬出了血来了,眼泪顺着脸颊两处滑落了下来,她相信自己的主子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她一定要撑下去。 看了一眼昏昏沉睡的星月,嬷嬷甲说道:“皇后娘娘吩咐了让人去给赵贵人那儿报个信,她一紧张说不准便会承认了。” “那你找个眼生的去吧。”嬷嬷甲说道。 听见她们两个人的对话星月这才有了一点亦是,要是她们家小主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肯定会伤到胎气的,方才转身的时候看见她肚子疼的那叫一个厉害,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事。 看星月醒了过来嬷嬷甲说道:“姑娘还是承认了吧,要不然嬷嬷我这根竹签子可不认人啊。” 未等星月回过神来嬷嬷便将竹签子给插进了星月的指甲里,还时不时的转动加重了力道。 星月忍不住喊疼:“求你了别这样儿,疼。” 真心疼还不如直接让她死了来个痛快。 “这算什么?更疼的还再后面。”嬷嬷甲说道。 这两个嬷嬷是一直都在慎刑司,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伤在她们手里,最残酷的方法她们都会用上去。 既然已经用在了那么多人身上,也不在乎多她一个了。 十根手指头都被钻了竹签子,皮开肉绽血都流下来了好多。她想着如此即使是日后自己出去了,也不能伺候她们家主子了吧? 毕竟她的手废了。 对不起小主,奴婢终究不能坚持到您救奴婢出去了。星月试图咬舌自尽,嬷嬷甲及时发现用一块布堵住了她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嬷嬷甲说道:“想死还没那么容易。” 上头来了命令可以用任何方法镇魔她便是不能让星月丢了性命,否则她自己不好交代。 将准备好的辣椒水给泼在了星月的身上,她再一次放声尖叫。 延禧宫 与此同时躺在榻上的赵怀落好似听见了什么声音一样,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只可惜什么都没有了,这是她的幻觉。 掀开了被子想要下榻的赵怀落恶心感来袭,对着床沿吐了起来,听见了动静的冷若霜带着寻每破门而入。 自从星月被带走之后,冷若霜便主动请了皇上旨意要去照顾他们母子,皇上考虑到赵怀落的确不能没有人陪着便同意了。 伸手接过了寻每的杯子,冷若霜伺候着她喝了一口水再将枕头给靠在了她的背后。 才刚刚缓过神来便听见小宫女禀报:“启禀小主外头来人了,他说他是慎刑司的人有星月姑娘的消息带给您。” 慎刑司? 冷若霜说道:“快请他进来。” 不管来人是谁,只要能够听到星月的消息都是好的。 只见来人弯着腰进来下跪请安:“奴才给两位主子请安,奴才是慎刑司的小桂子特来告诉赵贵人星月姑娘的消息。星月姑娘因为誓死不愿意招人,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了。” “你们竟然敢动用私行?”听见“半死不活”这四个字赵怀落不能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对自己下手也就罢了连自己身边的人亦不放过。 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她有种想要直接去慎刑司将人带出来的冲动。 小桂子一脸无辜:“这刑也不是奴才动的,您对我发火也没用啊,主子还是赶紧认了吧,如此星月姑娘亦好少受一些罪。” 说完不等她们几个人反应过来小太监便自行离开。 认了?她要认吗?为了星月认就认吧,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星月替自己受苦? 看穿了赵怀落的心事,冷若霜说道:“你可别乱来呀,你一旦认罪了你们主仆皆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以为如此她们便会放过你了吗?” 第39章 送她出宫 “你方才没听见那个小太监说月儿已经半死不活了吗?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为我送命?”不顾冷若霜的阻止,赵怀落掀开了被子便要下来。 “啪”冷若霜忍无可忍抬手给了赵怀落一个耳光,她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人这一次竟然动手打了赵怀落,这亦是她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便是这一巴掌赵怀落冷静了下来,她差一点儿便跳入她们的圈套了。 倘若她认了,她恐怕连性命都不保还如何能救得出星月? 冷若霜气的胸口依旧在起伏着:“你以为你如此救的出星月吗?你这么一去怕是连赵家都保不住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救不了你。” 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呀何况皇上是个王一样的男人,他如何能承受的了此等屈辱? 到时候赵家满门都回被抄斩的。 “那现在怎么办?”她已经全部都乱了,知道要调查,亦不知道从何下手。 寻每说道:“小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知道现在两个主子的情绪皆是乱的,她可以替她们出出主意。 冷若霜点了点头,寻每说道:“奴婢觉得此事定与初瑶脱不了关系,不如咱们从初瑶下手。” 对呀,赵怀落和瞿丛的事情是初瑶告发的,她现在小日子应该过的挺滋润的,有贵妃和皇后罩着她平时也没少欺负人。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演一出戏。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但大家每日的日子还是照样过,但谣言却对准了初瑶。 小宫女甲说道:“听说赵贵人已经知道陷害她们主仆二人的那个人了正准备去告诉皇上。” “真的找到了吗?”宫女乙假装惊讶的说道。 此时初瑶正好路过宫女甲便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一天会抓到凶手的。” 听见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初瑶的心跳的厉害,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去找主子,自从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不再自家主子跟前伺候了,只是在冲萧宫里处理一些琐碎的事情。 如今亦是单独住在一个痦房里,想要见上她们主子一样有些难。 现在看来不去也得去了。 得到消息的赵怀落和冷若霜两个人分头行动,一个去通知皇上,一个去冲萧宫。 冲萧宫 因为此事办的得力皇后娘娘给了贵妃不少赏赐,她正美滋滋的欣赏着便听见亦涵说初瑶来了。 要不是因为初瑶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贵妃才不愿意叫见她呢。 只是看见初瑶双腿打颤,她便有些厌恶,自从让初瑶做了这件事情以后她总是告诉自己,她好害怕。只是这一次怕的太夸张了一些。 贵妃娘娘说道:“本宫不是跟你说了吗?叫你自己不要慌,自己都慌了别人还不会怀疑你吗?” 初瑶便将方才小宫女的对话告诉了瞿贵妃,后者听的眉头深锁。 她们不会真的知道了吧? 那可如何是好啊? 瞿贵妃亦有些害怕了:“此事与皇后娘娘亦有关系,只要她不倒,我们便无事。” “小主此言差矣,她好歹是皇后,是大清的的国母,此事若是东窗事发自然不会牵连到她,可我们便不一样了。”初瑶哽咽着说道。 尤其是她一个小宫女的性命根本便微不足道。 一把推开了初瑶,贵妃手指着她有些口不择言:“此事是你所为与本宫无关,你不要陷害本宫。” “娘娘此事是您与皇后娘娘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初瑶说这句话的时候赵怀落正好带着皇上到门口,他们都听见了。 一听这话贵妃着急了:“胡说什么?本宫何时指使你了?” “既然贵妃娘娘,您如此对待奴婢,那奴婢亦没有必要保护您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上。”初瑶威胁道。 当初瑶打开门的时候看见皇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贵妃害怕的话都说不出来。皇上跺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双眼危险的看着瞿贵妃。 一屋子的人都跪在了正中间,除了赵怀落等人。 皇上看着瞿贵妃质问:“方才初瑶说的可是事实?” 她当然不会承认了。 拼了命的摇头瞿贵妃说道:“当然不是真的,请皇上相信臣妾。” “来人啊将初瑶拖去慎刑司凡事用在星月身上的手段加倍的用在初瑶的身上。”在来的路上皇上已经听说了星月被折腾的奄奄一息的事情。 初瑶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将事实都给说了出来,吓的瞿贵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上逼问:“你还不承认吗?是不是要朕将你身边所有人都送去慎刑司你才肯承认?”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是她们设计的。”瞿贵妃说着便手指向了赵怀落,心里恨死了她们。 万万没想到平常闷不吭声的她们竟然会用这种圈套。 误会赵怀落已经让皇上怄的要死了再听见瞿贵妃如此说,他心里便更加来气。 很快皇上便下了旨意降瞿氏为妃位,收回所有权利,皇后安心的修养,两个公主暂时交给太后抚养。 延禧宫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所有人皆没反应过来。这些赵怀落都不关心,她不得不提醒皇上,星月还再慎刑司。 几个小太监抬着单价星月躺在上面浑身是血,赵怀落吓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要握住星月的手,她却将自己的手给藏了起来。 直到到了延禧宫太医要给星月医治的时候,赵怀落才发现她的十个手指头都被剥了指甲,心里的怒火油然而生。 虽然想到过星月在慎刑司吃的苦,如今真正面对用刑过后的星月,赵怀落还是不免会害怕。 接过了小宫女手里的剪子何太医小心翼翼的划开了星月的衣袖,她依旧是疼的直掉泪。赵怀落提醒何太医让他轻一点儿。 剪开了衣袖血顿时便喷涌而出,手臂上十被鞭打过的痕迹,赵怀落看的心疼不已。何太医在上面给她洒了一点药粉,星月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整整花了四个时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中途星月昏厥了一次又一次,都是赵怀落将她给喊回来的。 终于结束了大家伙儿都累了赵怀落便让他们且回去歇着,有任何情况她会通知的。 坐在了床沿边看着熟睡的星月,赵怀落回想起了自己穿越后她处处照顾自己的画面。心里的愧疚感便更加浓烈。 低头看见她的十根手指头的时候赵怀落巴不得受苦的人是她自己。 解决完了外面的事情冷若霜来到了星月的厢房里:“来坐会儿吧。” “就坐这儿吧,我要陪着她。”赵怀落舍不得离开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无奈冷若霜只好依了赵怀落,自己拿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她的旁边。 赵怀落终是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进去慎刑司才两日便将她给折腾成了这般模样。我这个主子是怎么当的?怎么连自己的姐妹都保护不好?” 在赵怀落的眼里下人都是她的家人,兄弟姐妹。所以见不得他们受苦。 冷若霜安慰道:“这事儿亦不能怪你,好在星月也已经被救出来了身上的伤都是可以修养的,我想她很快便会好起来的。” “那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我还是皇上的女人,这种事情便会一再发生。我不忍心星月在宫里吃苦,姐姐不如咱们将星月送出宫去吧,让她去照顾我阿玛和额娘。”赵怀落说道。 迷迷糊糊中星月听见了她想要开口说话却没有力气,眼睛也正在努力的睁开。 冷若霜说道:“你舍得吗?还有就是月儿,她会同意吗?” 自然是舍不得的,星月亦不会同意她这个要求。 回头的时候星月已然睁开了眼睛,赵怀落惊喜莫名的看着她,冷若霜叫进来了何太医。 确认星月已经没有大碍了,冷若霜这才带着人去给她煎药吃将空间留给她们主仆二人。 星月有些气喘的说道:“方才小主的话,奴婢听见了奴婢知道自己双手废了所以不得小主喜爱了,奴婢不愿小主。倘若小主真要送奴婢出宫,奴婢毫无怨言。” 不想让星月误会,赵怀落说道:“不是这样的傻丫头,我是不忍心看着你在宫里吃苦,让你走我亦是万般不舍得。” “只要小主不赶奴婢走,吃多少苦奴婢都愿意。”星月说道。 二人抱头痛哭了一会儿赵怀落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药煎熬好了赵怀落亲手喂星月吃,皇上给了星月家里很多的赏赐,还让她做了延禧宫的掌事宫女。 仔细算一下日子初瑶进了慎刑司亦有三天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招认。 喝完了安胎药赵怀落看了一会儿书皇上便到了,她还是没有办法讨厌面前这个男人。 毕竟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阿玛。 坐在了赵怀落身边,皇上说道:“好些了吗?” 怀孕已经两个月了赵怀落依旧是害喜厉害,忙完了朝政皇上便赶来看看她。 赵怀落微笑着说道:“好多了多谢皇上关心。” “星月呢?她怎么样了?”皇上说道。 爱屋及乌星月是赵怀落的心腹,为了慎刑司一事她一只都伤心着,皇上也应该问一问。 赵怀落说道:“皇上给的那些赏赐也换不回来星月的两双手,何太医说她以后不能提重物了。身上的伤口真的要愈合亦要个一年半载。” 伤口实在是太多了有些还鲜血淋漓的,赵怀落看见了实在是心疼。 其实在赵怀落的心里,她还是有一半责怪皇上的。倘若他那个时候相信自己后面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这次的事情是朕草率了,朕像你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皇上的口气有些服软。 赵怀落说道:“初瑶去了慎刑司都有三天了还是什么都没说,对自己的主子也算是衷心的了。” 被抓之前还会大声的喊叫,进去了之后却说自己之前说的话是谎话,别的什么也不肯说了,肯定是贵妃派人去打了招呼。 说起此事皇上便一肚子气:“让初瑶进慎刑司是想让她承受星月所承受的苦,她招认不招认,结果皆是一样的。你安心养胎莫要操心那么多。” “皇上以后还会不相信臣妾吗?”赵怀落带着哭腔问。 每次想起他那个不信任自己的眼神,赵怀落心里一痛眼眶也都红了起来。 不忍心看着如此的她,皇上伸手将赵怀落给搂金了怀里:“朕跟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第40章 那是天意 额头抵着额头两个人的心更近了一步,赵怀落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皇上。 皇上说道:“朕要封你为嫔位,让你做朕最心爱的赵嫔。” 贵人的位置赵怀落坐了亦有两三年了,如今她怀着身孕也该晋一晋位份了。 “皇上还是不要了吧,您之前的爱差点儿要了月儿的命,如今还未生子便要晋封,只怕是臣妾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了。还是等日后生了孩子再说吧。”赵怀落都有些害怕了,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一句话让皇上陷入了沉思里,他的爱真的会害了赵怀落吗? 只顾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赵怀落亦没有注意到皇上的表情。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次侍寝不是艾常在,便是余妃,皇上都有好久未曾来过延禧宫了。所有人都说赵怀落失宠了,内务府亦不送来好东西了随便打发她们。 听见了传闻冷若霜在自己的寝殿里坐不住了要来看看她。 “难为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给孩子做衣裳。”看见赵怀落在做女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若霜便直达她是瞎操心了。 别人若是失宠了肯定会找机会去见皇上的,她倒好还有心思在这里做女工。 听见了冷若霜的声音,赵怀落手上戴着动作未停,嘴上说道:“有什么好着急的?皇上来不来皆在于他自己倘若他不来,哪怕我去拉也不见得拉的来。” 冷若霜笑了笑:“恐怕整个偌大的后宫亦只有你有如此心态了,皇后娘娘那里都坐不住了。初瑶已经招认了。” 听见后半句话赵怀落停了手里的动作,她已经替幸运报了仇不知为何心里便是高兴不起来。 等冷若霜走了以后赵怀落便去看了星月,她正在看书。 赵怀落说道:“慎刑司传来消息,说是初瑶已经承认了是皇后和贵妃收买她的,皇上也已经下旨将初瑶给杖毙,同时她家里人亦受到了惩罚。” 星月说道:“奴婢便知道真相总会大白的,虽然奴婢的手废了,但换来了小主您的清白,哪怕要奴婢的命奴婢都毫无怨言。” “谁说你的手废了?只要好好医治,一切皆是有希望的,我来喂你喝药吧。”冷若霜端起了桌子上面的碗准备给星月喂药。 自从星月昂慎刑司出来之后她所有的东西皆是赵怀落亲自准备的,连药亦是她让宫里的掌事太监亲自盯着的,不允许再有任何差错。 翊坤宫 初瑶招认之后皇上找到了皇后质问她:“为何要做这种事情?” 她已经是皇后了,她的这个位置多少人想要坐上去。 如今她还不满足吗? 皇后娘娘说道:“皇上不愿意相信臣妾,那臣妾说什么皆是空的。” “朕来只是看在两个公主的份儿上,你以为朕还愿意看见你这张老脸吗?”皇上怒指着皇后。 老脸! 听见这两个字皇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真的老了吗? 皇后娘娘说道:“所以皇上连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六给臣妾是吗?”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两个孩子被送了人,她如何能善罢甘休? 什么事儿她都可以忍,唯独孩子。 “孩子跟着你只会学坏,不会学好,你放心她们还是你的孩子,逢年过节凯婕和才婕皆会来向你请安。”皇上说完无情的转身离开。 皇后娘娘追了出去大声喊道:“皇上把两个孩子还给臣妾吧,还给臣妾。” 下人不忍心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模样赶紧关上了门,皇后娘娘大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何太医确诊皇后娘娘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上并未开心,只是说话的的口气温柔了一点儿。 太后劝说皇上多去看看皇后,她期盼着皇后肚子里的这一胎是个阿哥。两个公主亦被送回了翊坤宫,一切都因为这个孩子峰回路转。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皇后依旧不敢相信:“微挽,本宫当真有喜了吗?” “是,奴婢恭喜娘娘,您今年芳龄才二十六岁能够再有个孩子亦是正常的。太医说您脉相平稳,安心待产便是了。”微挽说道。 皇后娘娘说道:“那皇上原谅本宫了是吗?” 她还记得之前皇上对自己说过的话,心里是一阵一阵的痛啊。 微挽安慰道:“皇上这几日不是经常来看娘娘吗?还将两位公主还给了娘娘,一切皆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娘娘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 赵怀落亦知道了皇后怀孕的消息,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有些替这个孩子担忧。 翊坤宫 恢复了皇后娘娘的权利,嫔妃们亦到了每日要给她请安的时候。 今日皇后娘娘意气风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了,皇后故意将自己的肚子再大家面前提了提,赵怀落知道她这是在向自己炫耀。 怕什么?她肚子里也有一个啊。 戚嫔说道:“真是恭喜皇后娘娘了,果然还是您的福气好。” 所有人的目光皆放在了皇后娘娘的肚子上,赵怀落自然亦是其中一个。 她没想过会和皇后娘娘同时遇喜,她到不在乎自己生的是别还是公主,在乎的是皇上只看中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孩子,那她的孩子。 皇后娘娘被大家伙儿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了:“赵贵人,如今你与本宫同时怀孕咱们都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为皇上生下一位健健康康的皇子。” 已经生了两个公主的皇后自然是希望这一胎是个阿哥的,等妃子们回去之后玉太医便来了。他为皇后带来了专生男孩的药。 接过碗闻了闻皇后娘娘一脸嫌弃:“这药真能生阿哥吗?” 只要可以,不管再怎么难喝,她也要喝下去,只怕到时候得不到自己要的结果。 玉太医口气坚定的说道:“微臣拖家里的母亲送来的,家中已经有好几个人实验过,应该是灵的,皇后娘娘且试试吧。” “把这个药放进安胎药里头去吧,别让皇上起了疑心。”皇后娘娘说道。 回头该说她目的不单纯了。玉太医接过了皇后娘娘喝过的碗给带了回去,只要把皇后娘娘这一胎给伺候好了,他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皇后娘娘笑的甚是满足,两个公主的嬉笑声传入了耳畔,引得大家都挺开心的。凯婕和才婕皆围绕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她亦是母爱样的看着两个孩子。 今日凯婕身穿孔雀绿刺绣团云纹婵翼纱织锦,下身穿着一条同款的滚边萝裙,头发盘在了脑后戴着绿色翡翠步摇,活脱脱的小仙女。 再看看才婕简简单单的一身装扮却穿的如此秀气,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皇后从心里感叹养活她们不容易。 孩子们从小到大便体弱多病,能长大已然是上沧饿的眷顾了,故而皇后娘娘打心眼耳里心疼她们。 如今看着她们活蹦乱跳的站在自己的面前,皇后能不高兴吗? 凯婕说道:“额娘,我的嬷嬷说您怀孕了,什么是怀孕啊?” “怀孕便是额娘肚子里有了你们俩的小弟弟了,等小弟弟出生了你们姐妹俩可要好好照顾他哟。”皇后娘娘说道。 才婕应和道:“放心吧额娘,我和姐姐一定好好照顾弟弟。可是额娘,到时候您会不会只喜欢弟弟不要我和姐姐了?“ 孩子究竟是孩子,总是害怕自己会被抛弃。 也难怪她们会胡思乱想了,宫里不止是她倘若那一日她真的生下了阿哥,只怕是没有多少人会在乎她们两个孩子了。 想到这里皇后便更加心疼了搂紧了她们:“不会的额娘跟你们保证,乖乖!” 听见了自家额娘这句话两个公主的心,这才放下了心来。 怀孕之后皇上会时不时的过来慰问一下皇后,同时也说起了贵妃的事情。 囚禁了她亦有一段日子了,也该放她出来了,对此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意见。 现在她所有心思都在几个孩子的身上,没有更多的精神去管其它的。 延禧宫 知道贵妃被皇上给取消了囚禁的旨意,星月听了以后甚是生气,眼泪直掉。 赵怀落看见了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用自己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她也生气,只是有些事情她改变不了。 星月抽泣着说道:“皇上怎么如此轻易的便放过了贵妃?他又不是不知道此事是贵妃和皇后娘娘做的,为何还要放了她?” “好了月儿别生气了一切皆是天意,她总有一日会被放出来的,这一点你我心里都明白。”赵怀落嘴上这么说,心里亦是责备皇上的。 难道他不知道如此对她们主仆二人是不公平的吗?星月的两只手只换来了她的几个月清静。出来以后恐怕亦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们。 听赵怀落这么说,星月亦只有认了,她们家主子皆奈何不了贵妃,她一个下人又能如何呢? 外头下起了瓢泼大雨赵怀落独自一人坐在窗口,双手托腮望着外面下着的雨滴,皇上的身影映入了眼帘赵怀落过去下跪请安,口气颇为冷淡。 伸手扶起了赵怀落,皇上牵着她的手往内殿走去,两个人紧挨着彼此。 看赵怀落对自己如此冷淡,皇上说道:“你是在怪朕吗?” “臣妾不敢。”赵怀落这话说的有点儿赌气的意思。 皇上说道:“后宫往往牵动着前朝,如今准格尔边疆部落蠢蠢欲动需要有人去解决。” 论前朝谁有这个本事? 当然是瞿贵妃的弟弟,瞿丛了。皇上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一点儿,才放贵妃出来的。 赵怀落选择沉默。 皇上说道:“这段时间为了安抚贵妃,朕会甚少来你这儿,但你一直在朕的心里。” 说着他将赵怀落的手给放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望着他们彼此紧握的手赵怀落继续沉默,总有一天这个位置会被别人给取代的。 小宫女前来禀报:“启禀小主,瞿贵妃娘娘到。” 瞿贵妃?她来作甚? 回头老了一眼躺在榻上歇息的星月,赵怀落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轻松不用害怕,自己会解决的。还没有等赵怀落出去,贵妃便来到了星月的厢房。 挡在了星月的面前,赵怀落一脸警惕性的看着她。 看她们两个人防备自己跟防贼似的贵妃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放心本宫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只是来看看星月并且给她带了点儿药。” 第41章 期望很高 还未等赵怀落伸手,星月便一手拍掉了托盘里的东西,从榻上站了起来,伸出了自己的两只手。 尽管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却还可以看见一点点的血渍。 星月说道:“奴婢的两只手岂是这些药便可以医治的?然而这一切皆是拜贵妃娘娘您所赐。您这次来是想让我们放过初瑶吗?不可能。” “这件事情是个误会,既然你已然承受过这种痛苦,何苦又让别人去承受呢?放了初瑶吧,我们就将此事一笔带过。”贵妃娘娘说道。 到底初瑶是自己进宫以后贴身侍奉自己的,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她又怎么能轻易的让初瑶死掉? 星月冷笑一声:“误会?贵妃娘娘竟然说这是个误会?我们是不会放过初瑶的,一定会让她将事实给吐出来,不管用何方法。” 从来没看见过如此毫不畏惧的对视自己,瞿贵妃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皇上是站在她们这边儿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瞿贵妃竟然也不害怕了:“你们别忘了现下皇后娘娘可也是有身孕的人,倘若皇后娘娘去求皇上,你们说他会不会放了初瑶呢?”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赵怀落了。 不顾她们主仆二人的感觉瞿贵妃转身便离开,赵怀落一屁股的坐在了凳子上。 她和皇后同时怀孕那是天意,老天爷如此安排,她也只能认命。 尽管心里恨透了瞿贵妃,星月亦不想为难自己的主子,所以在听见初瑶被放出慎刑司的时候选择了沉默。 在赵怀落跟何太医细心的照顾下星月的伤口一天比一天好,身为主子赵怀落看着亦是高兴的。 坐在凳子上小宫女正准备给赵怀落卸妆的时候星月来了。 赵怀落不禁责备道:“身子才好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来伺候的吗?” “奴婢已经好了可以伺候小主了。”星月伸手拿过了梳子认真的给她梳着头发。 时辰长了她的手便开始微微颤抖,梳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主仆二人都愣了。没想到这一层。 何太医来了给星月把了把脉,尽管不忍心,亦将结果告诉了星月,日后她拿东西最好不要拿的时辰太长,只能做一些轻松自在的活。 听了这句话星月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看穿了星月的心事,赵怀落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没事的,日后还会好起来的,何太医,我要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治好星月。” “微臣一定尽心竭力。“何太医说道:“小主,您的安胎药已然好了请按时服用。” 伸手接过了碗赵怀落正要将勺子送到自己嘴巴面前的时候眼前一亮骤然间想起了什么。 一口气喝完了药赵怀落便闻道:“现下皇后娘娘也怀上了,她的胎像如何?” 身为嫔妃亦该好好的关心一下皇后,人家可是一国之母。 何太医说道:“一直都是玉太医在照顾皇后娘娘的脉相,不过微臣看过脉案那上面写的是一切正常,可前几日微臣从玉太医的配方里看见了艾草一物,可知皇后娘娘已经开始烧艾。” “皇后娘娘不是才三个月吗?怎么开始烧艾了?莫不是皇嗣不好?”赵怀落说道。 关于这一点何太医还真真便不知道了,他旁敲侧击的问过玉太医,他不肯说。 生怕玉太医会怀疑到什么,何太医亦不敢再继续追问下去。 玩弄着自己的头发赵怀落说道:“皇后娘娘如此关心六宫,咱们也该关心关心她才对。” “是,微臣明白。”何太医会意的一笑。 跟在赵怀落身边这么多年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何太医心里一清二楚。她是要自己去打听一下皇后娘娘和胎儿具体的情况。 很快便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这一胎要保住怕是要早产好几个月,日后孩子能不能养大亦是个问题。 再看看自己的肚子,孩子一切皆好赵怀落便也放心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亦不想要做这种伤害别人的事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亦变得跟皇后娘娘她们一样了,说出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她不是最讨厌这种人了吗?为什么自己也会变成如此? 这不能怪她,在这宫里不会算计根本不能活,即便是不 “借你吉言吧!”皇后欣慰的看着自己的肚子。 嫔妃们走了,两个公主乳母们带去玩儿了,翊坤宫也便安静了下来,皇后和赵怀落一样打算自己动手给孩子做一些衣裳。 今晚皇上翻了皇后娘娘的牌子,考虑到她怀着身孕皇上亲自来到翊坤宫。 看见桌子上那么多针线活儿皇上不禁皱起了眉头:“如今你贵为皇后亦有些身孕这些事情交给制衣局便可,不必亲自动手。” 免得人家还以为他亏待了皇后。 “两个公主的衣裳都是臣妾亲自绣的,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更不能亏了他。”皇后母爱泛滥。 休息时辰尚早太后娘娘坐着轿撵准备前往翊坤宫。 当下人来禀报的时候皇后先是皱了皱眉,毕竟今日是他跟皇上的好日子,再来便是心情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只是当太后娘娘进来的时候她的表情亦换了一副模样,便连皇上都未曾察觉。 现如今太后见到皇后亦算是有了一些笑脸了,以前每次看见她的时候不是训她,便是警告她。 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后娘娘坐下,下人准备了上好的雨前龙井。 欣慰的看了一眼皇后娘娘的肚子,太后笑着说道:“哀家如果没记错的话皇后,你今年都有二十六了吧?”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 “生大公主的时候你才十八岁,生二公主你二十岁,真没想到二十六了你还能遇喜,这是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保佑着啊。”太后娘娘说道。 得知皇后有意的时候太后心里是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今日前来亦是打算告诉他们两个明日跟她一起去一趟奉先殿。 太后娘娘说道:“真是难为你了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但愿这一胎你能替皇上生个阿哥。哀家对你期望值很高啊,但愿你不会让哀家失望。” 听着她们两个人的对话皇上想起了赵怀落,他一直都有问何太医,都说脉相平稳。明日他要亲自看着何太医替赵怀落把脉才会放心。 嘱咐了好久太后娘娘才离开,吉时良辰也已经过了,夫妻二人虽然睡在一起,却是同床异梦。 身旁的男人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皇后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儿。 难得他翻了自己的牌子便不能专心的陪自己一会儿吗? 恶心感传来听见了皇后的呕吐声,皇上这才拉回了思绪。 他这是怎么了?身边就有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孕妇,为何要去想别的女人?这样对皇后公平吗?一点儿也不公平。 吐了好久皇后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皇上亲自动手给她揉捏着。皇后幸福的笑了起来,这才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嘛。 倘若可以的话皇后宁愿他不是皇上,是一介草夫如此自己便可以独自总有他。 只是这个想法太天真了,皇上坐到如今的位置上面亦是不容易。 缓解了一会儿皇上搂着皇后娘娘躺下,她今日穿着一条蓝色的寝衣,有些地方若隐若现看的皇上死亡难耐。 若不是现如今皇后娘娘怀着身孕,他肯定会那么做的。 看穿了皇上的想法,皇后娘娘低下了眼帘一副难受的样子:“臣妾知道皇上想要什么,若是皇上男人便去找别的姐妹吧。” 虽然自己也不情愿,但是皇后亦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忍受着。 “说什么傻话?朕既然翻了你的牌子,就得好好陪着你,睡吧。”体贴的给皇后放好了枕头,她很快便睡了下去。 尽管皇上有特许允许皇后娘娘可以再休息一会儿,她依旧是一大早的便起来了亲自替皇上准备好了他要用的东西。 闭着眼睛皇上享受着来自皇后娘娘的伺候,皇后娘娘头发披散在了脑后,身上有着淡淡的香味儿让人有种冲动的感觉。 皇上也这么做了一把将皇后给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儿皇上还是很害羞的。如此含羞带臊的模样让皇上更加宠爱。 尽管她已经替自己生了两个孩子了,如今又怀了一个,身材还是跟从前那样好。是个男人看见了都会喜欢。 拨弄着皇后的碎发,皇上说道:“叫你多休息一会儿就是不听。” “一会儿嫔妃们还要来请安呢,再说我们不是答应了皇额娘要去奉先殿的吗?皇上可别迟了哦。”皇后娘娘俏皮的说道。 点了点头皇上亲吻了一下皇后娘娘的手背便离开了。 嫔妃们亦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翊坤宫,奇怪的是今日皇后娘娘到现在了还未出来。大家不免有些议论纷纷。 看见皇后娘娘被人搀扶着走了出来,嫔妃们皆站起来给她请安。 皇后娘娘这才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倒是挺大的,宫里的流言亦开始多了起来。 戚嫔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呀,一眨眼皇后娘娘都六个月了。” “是啊,还有四个月便要出生了,本宫真希望自己能替皇上生个阿哥。”皇后娘娘说道。 在宫里生不生男孩子真的太重要了。 尤其是昨晚太后说了那样的话以后皇后便更加想要是个阿哥了,她也不想问太医生怕得到的会是失望的结果。 余妃说道:“赵贵人,你也有四个月了吧?这几日身子可还好?” “多谢余妃姐姐关心,太医说了一切安好,”在外人面前赵怀落不想透露太多关于孩子的事情。 皇后娘娘:“现下你与本宫皆要珍重自己的身子,才能给皇上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小阿哥。行了你们都回吧,一会儿本宫还要和皇上同太后一起去奉先殿呢。” 平常皇后娘娘是不会赶走她们的,今日告诉她们此事儿亦是想要告诉嫔妃们,在太后眼里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 正好赵怀落坐的腰疼了,和大家说说笑笑的离开了翊坤宫。 看着赵怀落离开得背影,皇后的双手不自觉的捏成了一个拳。 为什么她也会有孩子? 倘若只有自己一个人有身孕,那所有人的宠爱便都是自己的了,皇后的眼神里迸发出了杀人的目光。 延禧宫 赵怀落到自己寝殿的时候发现皇上早就已经等在了那里,一问才知道皇上将那些个大臣们打发了,赶忙过来的。赵怀落也有些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第42章 心如刀绞 何太医替赵怀落把了平安脉,告诉皇上,她很好,只要足月待产便好了。皇上这才放心了不少。 想起了方才皇后娘娘的话,赵怀落不得不说道:“皇上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奉先殿吗?赶紧去翊坤宫吧,别让皇后娘娘等着了。” “让皇额娘随皇后去吧,朕陪着你。”皇上霸道的说道。 他本身便不想去。 赵怀落生怕会冒犯了皇后还是劝说他:“皇上还是去吧,皇后娘娘心里会不高兴的。” 如此一来她多没有面子啊。 可皇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萧力行去通知皇后,说朕不去了让她好好向祖先祷告。” 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看赵怀落,萧力行这才下去了。 得到消息的皇后自然是生气的,她便知道不会有好事。太后将皇后的情绪看在眼里,也没有说破她。 这一次皇上做的是过分了一些。 御膳房送来了一些桂花糕,皇上都陪了赵怀落一晌午了肚子亦有些饿了便伸手想要捞一块。赵怀落阻止了他给小德子使了一个眼色,他拿出银针测试了一下,果然有毒吓得赵怀落尖叫了一声。 双眸微眯了起来皇上的眼神里迸发出了危险的光芒。 双手捏成了拳头皇上气的浑身颤抖:“去给朕查,到底是誰有这么大的胆子?” 糕点里面亦能够下毒这个人本事不小啊。 其实皇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只是不敢相信。 赵怀落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直冒冷汗。 将她给搂在了怀里皇上安慰道:“朕一定会把那个人给揪出来的。” 赵怀落的声音带着哽咽:“臣妾从来未曾害过谁,为何有人要害死臣妾肚子里的孩子呢?” 她死了,孩子也一定活不了,这些人太恶毒了。 幸好她早就有了警惕性了,要不然就死了一万次也不至于了。 “都是朕不好,这几日只顾着皇后都忽略了你们母子了,朕发誓一定要让恶人受到惩罚。”皇上眼神坚定的说道。 一路追查下去还真真就查到了余妃的头上,赵怀落这才想起方才她问自己的那句话,现在想想真真是后怕。 皇上说道:“这事你别管,朕亲自去解决。” 毕竟余妃替他生下单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得顾忌着皇嗣的颜面。 “皇上打算如何解决?”赵怀落追问道。 陷害自己和孩子的人难道他打算轻易的放过吗? 转动了着手里的佛珠,皇上表情凝重:“朕自有解决,你且放宽心。 事情做下以后余妃的心里一直都不得安宁,尤其是未得到延禧宫的消息她便更加坐不住了,派了下人去打听亦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皇上坐在轿子上闭上了眼睛,眼前皆是三阿哥去世的时候对自己的恳求。 小小年纪的他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照顾他的额娘,如此懂事的三阿哥让皇上不得不答应。 因此这些年来不管余妃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看在三阿哥的份儿上,皇上亦没有计较。只是这次她做的太过了些了,为了让赵怀落心里舒适,他必须给余妃一个警告。 他知道赵怀落要的不是那些物质上面的东西,只是想要给孩子一个公道。身为孩子的阿玛,他应该坐到这一点。 轿子晃晃悠悠的朝着余妃的寝殿里走去,皇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未曾去看过她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要了这么多女人了。 咸福宫 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咸福宫三个字,红色的瓦砖,大门前摆放着几个盆菜,门口亦没有几个下人守着。 自从失去三阿哥之后,余妃便打发了一些下人出去,只留下了贴身丫头和一个掌事太监。完全没有嫔妃的样子,皇上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安静的女子竟然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小宫女禀报:“启禀娘娘,皇上来了。” 听见这句话余妃心里“咯噔”了一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余妃摘掉了自己头上戴着的步摇,头发随着耳夹滑落下来,她脱簪戴罪跪在了正中间。皇上一走进来便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今天要对不起三阿哥了,挥了挥手皇上吩咐萧力行将小宫女给带下去,他要和余妃好好谈谈。 “你知道朕来所为何事吗?”皇上淡淡的说道。 余妃点了点头,皇上一般不来她这里,这次若不是因为自己下了毒,他也不会来的。 双手捏紧了拳头,皇上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为何要如此做?” 未曾想到她会这么快便承认了,比起那些敢做不敢当的嫔妃好多了。 余妃说道:“为何只有臣妾的三阿哥活不下来?这不公平,他们都得死。” 最后几个字是余妃咬牙切齿说下来的。 提到三阿哥的死,皇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凝重了起来:“可是你这么做对其他孩子就公平了吗?他们有有什么错呢?” 用别的孩子的性命来泄恨,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难道后宫所有小产的人皆和她有关吗?想想皇上都觉得不寒而栗。 眼泪滑落了下来,余妃控制不了自己:“每每到了夜晚臣妾闭上眼睛画面中总是出现永乐死的惨状,臣妾想起来真是心如刀绞啊。皇上何时痛过?又有人了解臣妾的这种感受?” 咆哮出声余妃大声的哭泣了起来,她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皇上的膝盖上面。 面对如此痛苦的余妃,皇上实在是不忍心责备她,心软便是皇上最大的缺点。 “事情是臣妾做下的与他人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余妃认命的低下了头。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然了无牵挂了,若不是想到三阿哥去世之前希望自己好好活着,她早就去陪他了。余妃这么一说皇上倒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了。 很快后宫传遍了消息,咸福宫的余妃点燃了整个宫殿。 当大家赶到的时候看见熊熊大火包围了余妃的厢房,皇上想起自己白天的时候对余妃说的那些话悔恨不已。 余妃这是有多绝望啊,才会自焚。 跟着来的赵怀落看见皇上因为余妃如此伤心,心里也忍不住责备起自己来。 是她让皇上来的,她为何便是不能宽容一点?倘若她知道余妃的故事绝对不会让皇上来找她的。 手放在了皇上的肩膀上,赵怀落说道:“臣妾真的没想到余妃姐姐会因此而自杀,都是臣妾的错。” “人都已经去了,你说这些还有何用?”皇上气急败坏的怒吼出声。 在皇上看来他是为了给赵怀落打抱不平,才会来找余妃的,赵怀落确实是有责任。被皇上这么一吼赵怀落害怕的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说话。 余妃的丧礼很隆重,皇上在她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一封信,那是写给他的,信的内容很长很长,看的让皇上泪流满面。 转身看见了余妃的遗像皇上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刀绞。同时她的贴身丫头亦向皇上禀明了这些年来余妃的状况。 皇上说道:“朕竟然从未发现。” 其中余妃的亦侍寝过,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便是没发现余妃做的噩梦,还以为她是好转了,心里还替她高兴。 程慧哭着说道:“每次小主侍寝了,她都会服用安神药,小主说不想让皇上替她担心。” “这些年来全靠你和方静伺候余妃了,倘若你们二人要出宫去朕一定会安顿好你们。”皇上说道。 对于余妃来说,方静和程慧是她的家人,这一点皇上是知道的。 程慧忙说道:“不不不,奴婢愿意留在宫里替娘娘伺候皇上。” 抬起了自己的眸子,程慧泪眼汪汪的看着皇上,后者看的有些心动。 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说的事真没错。 皇上下旨册封程慧为慧答应,当天她便侍寝了,原来伺候余妃的方静伺候了她,方静心里十分的不痛快。 同样皆是下人,为何人家的命运如何之好? 当了主子之后的程慧无比的嚣张,尤其是连着侍寝了三天她便更加的目中无人了。 赵怀落想要在余妃五七的时候给她来上柱香,却遭到了程慧的刁难。 程慧上身穿着墨绿色百蝶穿花双纹玉锦圆领对襟袄袍,下身穿着一条缕金葫芦织锦,头上戴着一支填丝垂心花钗。打扮的如此耀眼,今日可是余妃的五七。 知道赵怀落的眼神中夹杂着看不起自己的态度,程慧心里甚是不爽,却也忌讳着赵怀落的恩宠,且自己又是才得宠,不敢与她做对。 替余妃上了香赵怀落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好歹余妃姐姐是你的主子,不管你平日里穿成什么样子,今日穿成如此模样,实在是不应该。” 本身便憋了一肚子气,再听见赵怀落这么教训自己,程慧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仗着皇上对你的恩宠便可以目中无人了吗?别忘了现如今我也是皇上宠爱的女人。不要用主子的口气来教训我。” 双手叉着腰显然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跟从前那个低声下气的程慧是不一样了。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赵怀落忍了不想跟程慧吵下去,可程慧便是不肯罢休,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赵贵人,我的主子可是因为你才死的,难道你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吗?”程慧的话刺痛了赵怀落的心。 赵怀落不是没有愧疚之心的,她心里也很痛,想过无数种可能,只可惜为时已晚。 瞥眼间看见皇上来了,程慧可怜兮兮的哭泣了起来:“姐姐,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认为我宫女出身不配伺候皇上,小主走了我心里也很痛,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不会再穿这种衣裳了。” 说着她便要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准备脱下来。赵怀落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皇上已经阻止了程慧。 既然成为了他的女人,程慧的身材又怎么可以给别人看呢? 赵怀落还奇怪呢方才还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很快便换了一个样子,原来妙用在这里。 “落儿,余妃死了慧儿已经够难受的了你便不要再排挤她了,穿这种衣裳亦无妨,心意不在这上面。”皇上替程慧解围道。 擦了擦眼泪程慧哽咽着说道:“皇上,您莫要责备赵姐姐,是臣妾的错,臣妾年轻不懂事,赵姐姐,臣妾跟您保证以后不会这样儿了。您原谅我吧,好不好?” 第43章 栽赃陷害 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看的皇上心疼,他一个劲儿的给赵怀落使眼色。 看自己家小主为难了,星月适当的开口了:“皇上,小主该回去喝安胎药了。” “那你快去吧。”皇上的口气像是在赶她们走。 主仆二人才垮出门槛儿,内殿里便传来了程慧的尖叫声,紧接着便是喘息声。 在余妃的五七上做这种事情不太好吧? 算了,她还是不说了免得被人给误会。 养心殿 最近皇上总觉得自己神思懒倦,看折子看到一半哈欠不断。 今日亦是如此,才在位置上坐下来他便有股冲动,皇上自己亦想到了不对劲儿悄悄地吩咐萧力行去请来了何太医。 在众多太医之中皇上还是最信任他。 把了把脉相何太医皱起了眉头:“有人在皇上的饮食之中放入了少量的丹药,只要皇上服用了便会像方才那般难受。” “丹药?”皇上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何人如此大胆敢用这个药材来迷惑他? 何太医说道:“是的,虽然分量不多,却也足够迷了皇上的情,微臣斗胆可知皇上每日习惯了何种饮食?“ 既然已经发现了便要问个清楚。 上前一步萧力行回想道:“皇上睡觉之前习惯喝一杯菊花茶。” “那么便情萧公公留意。”何太医没有直接说破,萧力行亦明白了。 等太医回去之后,皇上便受不了了让萧力行随便找个人来。萧力行知道他需要的是程慧便让下人们去请了她来。 不能总是等皇上来找自己,赵怀落决定要亲自去找皇上,她戴着星月来到了养心殿。 才到门口便听见了这般不堪入耳的声音,赵怀落便有些奇怪了,将萧力行给叫到了一边。 往里面看了一眼,赵怀落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声的说道:“这是谁在里面啊?” 赵丽颖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小主是慧答应。” “慧答应年轻貌美亦有几分姿色这一点儿我也是知道的,可皇上这么做是不是对自己的身子太不负责任了?你怎么不多提醒提醒皇上?”赵怀落第一次责备萧力行。 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他比任何人都要能接近皇上。有些嫔妃甚至还羡慕他,如今他照顾不好皇上只怕是太后知道了亦要生气。 萧力行说道:“小主错怪了奴才了,是有人在皇上的饮食里给他下了丹药,方才皇上是药性发作了,何太医一时间亦研制不出药方来,奴才才想到了这个主意的。” “丹药?那是何物?”赵怀落天真的说道。 萧力行解释道:“是一种迷情药。” 赵怀落问: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吗?” 萧力行摇了摇头,看样子已经不用差了,他们心中都有数。 里面一时半会儿亦停不了,赵怀落挺着个大肚子也不想等太久便回去了。 一番折腾皇上已经精疲力尽了,程慧的脸蛋红扑扑的看的他还是意犹未尽。 收拾了一下自己程慧正准备打开门的时候便听见了两个小太监的议论声,说是皇上已经查到了那个下药的人。程慧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要想个办法替自己洗刷。 知道等一下皇上要去延禧宫看望赵怀落,程慧在脑海里盘算着该怎么做。 延禧宫 面前的皇上已然不是第一次自己看见的模样了,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也是,吃下了那种药他的精力能好吗?赵怀落给皇上泡了一杯浓茶,皇上站在对于茶已经有了警惕性,叫来了何太医。 没想到这杯茶里居然有丹药,皇上与何太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赵怀落自己亦是一脸懵。 “来人啊。”皇上呵斥一声门外冲进来了几个侍卫:“给朕搜,凡是发现异样都给朕拿来。” 看见几个大男人对自己的厢房动手动脚的,赵怀落有些不舒服,心里也痛恨皇上对自己的不信任。 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信任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侍卫钻进了赵怀落的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而这里面搁置的竟然便是丹药。 “咣当”皇上用力的将盒子给扔在了地上,一脸凶神恶煞的看着赵怀落。 “原来是你!朕还差点儿冤枉了别人。”皇上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赵怀落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赵怀落直摇头:“不是臣妾做下的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是程慧,是慧答应。”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赵怀落的脸颊上面,皇上正在气头上亦顾不上她有没有身孕了。赵怀落及时的扶住了凳子才没有摔倒。 怒指着赵怀落,皇上吼出了声来:“你还敢冤枉慧儿,朕真是看错了你了,难道朕给你的还不够多吗?因为你有孕在身,朕才不叫你侍寝的。你怎么就这么按耐不住,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 下作?他竟然用这两个字来形容自己,赵怀落的心疼的厉害。 何太医忍不住替赵怀落开口:“皇上,一定是误会,赵贵人,她不是这种人。“ 跟了赵怀落这么久了,她是哪种人何太医还能不清楚吗? 正好气没地方发,皇上对着何太医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是和她一个鼻孔出气的,说不定这里面亦有你的一份儿。” 在皇上看来,光赵怀落一个人,从哪里弄来这些丹药?何嘉是太医,他要这些东西轻而易举。想起自己还叫何嘉太替自己把脉,皇上便冷笑了起来。 “皇上,小主真的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星月也替赵怀落求情。 她天天跟在她们家小主身边,从来没有看见过赵怀落研制什么药物。 抬起了眸子赵怀落一脸失望的看着皇上:“月儿别说了,他不相信我们,你再怎么说也没用的。” 只会越描越黑。 皇上说道:“赵贵人,你还是安心养胎吧,你们几个从今日起好生伺候着赵贵人,替朕看好她。” 嘱咐完了身后的几个侍卫,皇上转身离开。 说是让自己安心养胎,实际上跟幽禁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皇上才一走赵怀落整个人便像是泄了气一般的差点儿便瘫坐在了地上,还好何太医和星月及时的搀扶住了赵怀落。 “月儿,我的心好痛,好痛啊!”赵怀落捂着自己胸口的位置难受的说道。 深爱着一个男人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牵动到自己的情绪,赵怀落便是因为太爱皇上,才会因为他对自己不信任,而难受成这般模样。 星月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小主自从怀孕以来便受到了太多打击了,这一次她是真的倒下了,躺在榻上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 知道了赵怀落的情况,冷若霜第一时间赶来看她却被侍卫们拦在门外。 “让我进去,我是主子,你们是奴才,哪儿有当下人的拦主子的?”冷若霜第一次用自己主子的身份去压别人。 侍卫甲知道冷若霜的位份有些尊敬她:“冷妃娘娘,我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还请娘娘不要为难我们。” 她又何尝想要为难他们? 只是她太着急了,想要知道赵怀落的情况而已。 屋里的赵怀落听见了动静,掀开了被子打开了窗户,可怜的姐妹俩人透着玻璃窗遥遥相望,赵怀落很想要告诉冷若霜,她很好,只可惜她听不见。 虽然距离远了,冷若霜却看见她小脸苍白,努力的对自己挤出了一个微笑。 冷若霜说道:“请几个大哥好生的照顾赵贵人。”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袋银子,分量不轻。 侍卫乙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冷妃娘娘请放心,奴才们一定不会亏待了丽小主。” “小主还是快走吧,万一皇上知道了就要不高兴了。”侍卫甲好心提醒。 现在皇上忌讳提到赵怀落,更不想让别人见到她,侍卫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却也不想看见冷若霜被连累。 舍不得的回头看了一眼冷若霜才被寻每给拉着走了。 冷若霜说道:“寻每,你悄悄地去太医院请何太医来,我要知道事情全部的经过,记住是悄悄地。” 据说这件事情跟何太医也有关系,既然她无法从赵怀落嘴里知道,那就从别的地方下手。 冷若霜走了以后,赵怀落的眼泪便没有停过,都抽泣了。 现下关心她的亦只有冷若霜了,她担心她为了救自己会得罪了皇上。 端着安胎药进来星月看见赵怀落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由得去劝说她:“小主,现下已然入秋了,天儿是凉的,您怀着身孕切莫着凉了,还是起来吧。” 赵怀落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星月将自己拉扯起来。 吹了吹药星月将勺子递到了赵怀落面前。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赵怀落说道:“要不是因为肚子里还有个小东西,只怕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为了小阿哥,小主,您得保重身子啊。”星月也跟着难受。 艰难的喝完了安胎药,赵怀落咳嗽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太着急了吧,星月赶紧给她拍了拍后背。好一会儿赵怀落这才舒适了不少。 双喜宫 寻每去请何太医已经请了有几个时辰了,何太医还不来,茶水都凉了,冷若霜着急的在自己的内殿里来回踱步。 转身看见何太医进来了,冷若霜看见他要向自己行礼便让他免了礼。 替他们关上了门,寻每支开了在门口守着的下人们。 知道现下已经安全了,冷若霜这才着急的说道:“何太医到底发生了何事了?怎么好好的落儿便被禁足了?” 尽管皇上没有直接下命令,但大家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何太医将此事都告诉了冷若霜,希望特可以帮帮赵怀落。 冷若霜听了便是一肚子气:“皇上怎么又来了?他怎么便是不相信落儿呢?她又不是没有被人家给陷害过,难道皇上都忘记了吗?” 到底要伤害赵怀落多少次,皇上才肯甘心呢? 何太医亦是一脸愤怒:“微臣知道赵小主的为人,可不管微臣怎么解释,皇上都不听,他还怀疑微臣与赵小主有染。故而此事微臣实在是不好参与。” 为了避嫌他连请平安脉都不去了,还是皇上吩咐了别的太医去的,他亦不放心每次那个太医回来的时候总是会问个不停。 毕竟他要对赵怀落和她的孩子负责任。 第44章 不好对付 “好在落儿还有身孕不至于太糟糕,我会想办法调查此事。何太医,你还是避嫌的好。”冷若霜说道。 何嘉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还是个明哲保身,自己的性命倒是不要紧。就怕到时候帮不了赵怀落还会连累了她。 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嘉出去之后,冷若霜一直陷入了沉思里,想着到底是谁要陷害赵怀落。 突然冷若霜想起了一个人,对着外面大吼:“寻每备轿,我要去咸福宫。” “咸福宫?小主怎么想到要去那儿了?”寻每疑惑的说道。 在自己丫头的面前亦没有必要隐瞒了,冷若霜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疑惑:“我怀疑此事与慧答应有关,你快去备轿。” 这个时候四阿哥下学回来了,看见他,冷若霜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蹲在了四阿哥面前,冷若霜说道:“今天有没有认真用功啊?” 四阿哥乖乖的点了点头。 “好孩子,一定要用功念书,将来当一个可造之材,额娘有事儿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看书。”冷若霜温柔的说道。 咬了咬嘴唇四阿哥还是说了出来:“额娘是为了赵娘娘的事情吗?” 冷若霜点了点头,看样子此事已然传开了连小孩子都知道了。 四阿哥说道:“儿子喜欢赵娘娘,故而深信她不会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情来,儿子亦觉得此事皇阿玛太过于草率。” “那永清以为是何人所为呢?”冷若霜说道。 四阿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现下谁最得宠便是谁所为呗。” 看吧,连孩子都看的出来冷若霜便不相信皇上看不明白。还是说新欢始终抵不过旧爱? 四阿哥嘱咐道:“不过额娘帮归帮,可别连累了自己呀。” 听了四阿哥的话,冷若霜欣慰的点了点。 寻每说道:“娘娘,轿子已经备好了,现下便要出发吗?” “走吧!”冷若霜回头嘱咐了四阿哥几句:“在宫里好好待着,无事不要出门。” 现下宫里乱的很,她生怕自己的儿子会被牵连。 四阿哥依旧是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额娘要去作甚,任由着她去。 坐在轿子里冷若霜心情可以说是复杂的,她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不管如何,她都要去试一试。 有些事情不去试试看永远都不会知道结局。 轿子在一半停了下来,只听见下人们的请安声:“给皇上请安。” 原来是皇上。 再怎么不想见到皇上,冷若霜还是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面对着冷若霜,皇上便会想起赵怀落来,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便让轿换了一个方向走。 目送皇上的轿子离开,冷若霜这才继续让大家往咸福宫的那里去。 咸福宫 到了咸福宫才知道,如今的咸福宫已然不是从前的咸福宫了。 从前的余妃一向吃素,所用的东西亦都是简单朴素的,如今因为程慧喜欢大红色,皇上竟然也不怕冲撞了中宫,将里里外外都给布置成了大红色。 几日不出门冷若霜竟然不知道皇上宠程慧已然宠到了如此地步。 察觉到有人来了,程慧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转身准备请安的时候看见来人是冷若霜,程慧的脸色变难看了几分。 后宫谁不知道冷若霜与赵怀落交好?她素来不到自己这儿来,今日来了铁定是为了她好姐妹的事儿,不过她也不怕 现如今她有皇上的恩宠在,可以什么都不用怕。 冷若霜亦不在乎程慧对自己的态度,因为她的态度亦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否是你栽赃陷害了落儿?”冷若霜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冷若霜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尤其是在现在这么着急的时刻。 程慧一脸无辜:“臣妾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只要她死活不承认,冷若霜亦不能拿她怎么样。 便知道程慧不会轻易的承认,冷若霜决定一步一步的攻破她心里的防备:“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妹妹做下的事情难道真的不怕老天爷的报应吗?” 就在这个时候天很合适的响起了一道惊雷,吓的程慧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会这么灵验吧? “看,我话音刚落老天爷便出声了,慧答应,你是真的不害怕吗?”冷若霜继续攻破。 本身程慧涉世未深,更加禁不住惊吓,如今听冷若霜这么一说“噗通”一声跪到在了地上。 程慧声音都是颤抖的:“是奴婢错了,奴婢是昏了头了请冷妃娘娘饶命啊。” 还是改不了口,程慧知道自己真的一来肯定药被废除位份了。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来了,当他看见程慧在冷若霜面前拼命磕头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看见了皇上,程慧磕头磕的更加用力,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冷妃姐姐真的不是奴婢陷害的赵姐姐,请您相信奴婢。” 方才还承认了,现下便一口否认,在外人看来便是她冷若霜在为难她。 “你们在做什么?”皇上看着冷若霜问。 还未等冷若霜开口,程慧便哭哭啼啼的将事情都给说了出来,听的皇上是怒上加怒。 皇上说道:“难道你不知道赵贵人是为何会被朕给囚禁的吗?” 冷若霜说道:“难道皇上宁愿相信别人,亦不相信落儿?她可是您最深爱的妃子啊。” “那是曾经。”皇上打断了冷若霜的话。 曾经? 听见这两个字冷若霜替赵怀落不值,伤心。 皇上说道:“从朕知道她对自己下丹药开始,朕便后悔与她之前的亲近,说不准她从一开始便用丹药迷惑朕。难怪朕每次看见她便会按耐不住。” 拼了命的摇头赵怀落说道:“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落儿,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您误会她了。” “冷妃,好自珍重。”皇上给了她这四个字意味深长。 还想要再继续替赵怀落求情被身旁的丫头给扯住了衣袖,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要继续说下去的好,说不定会牵连到她们自己。 看了一眼程慧的厢房,冷若霜只好先行回去。 这个慧答应看起来不好对付啊,比余妃还要难搞,她差一点儿便要弄巧成拙了。自己怎么样也就罢了便怕再一次牵连到了赵怀落。 延禧宫 从事情发生开始已然过了七天了,在这七天里赵怀落觉得自己过的不是人的日子,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着。 马上便要到太后的生辰了,皇上吩咐了内务府要隆重举行,赵怀落都不能去参加,趁着还有一段日子给太后亲自绣几个字吧,但愿她还能喜欢。 将针线活儿给准备好了,门口的侍卫进来禀报:“启禀小主,皇上来看您了。” 以前赵怀落一天看不见皇上心里便会想的厉害,见到她亦会跟个孩子一样的兴奋,现下听见侍卫禀报,她一点儿也不高兴。 “臣妾给皇上请安。”赵怀落虽然已经五个月身孕了,但她一点儿都不矫情,依旧是蹲坐在地上给皇上行这个礼。 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怀落,皇上暗自的捏紧了拳头他是生气,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来看她,心里最牵挂的还是她。 皇上并未马上让赵怀落起来,后者亦是坚持让自己跪着,她倒要看看皇上还会不会心疼。 良久皇上才开口:“起来吧。” 腿跪麻了赵怀落一时间没站稳,还以为自己会摔倒她连眼睛都闭上了,没想到跌入了一个温暖且又熟悉的怀抱。 她有多久没有投入这个怀抱里了? 闭着眼睛赵怀落多么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皇上也怀念她的小嘴了,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赵怀落的眼泪更加汹涌了。 皇上承认他没出息的心疼了,他又一次选择了投降。 吻了不知道多久皇上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赵怀落。 皇上双眼迷离的看着赵怀落:“其实你不必用丹药迷惑朕,你浑身上下皆是能够让朕迷惑的地方,朕每次看见你皆会欲罢不能,朕便是不能理解为何你要用此等手段?” 最痛恨的便是用尽手段争宠的人,他原以为赵怀落和别的嫔妃不一样,原来都一样啊! “不管臣妾怎么解释您都不会相信臣妾了,臣妾亦不想再替自己辩解了,一切随皇上的意思去办吧。”赵怀落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 看赵怀落转身要离开皇上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儿,赵怀落眼珠子一动决定冒冒险。 随着一声尖叫赵怀落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疼痛感。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下身开始出血。 孩子,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皇上完全懵了他没想到自己会推倒赵怀落,门外嗯星月听见了动静便走了进来。 “小主,你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星月冲着门口喊。 冲进来了几个侍卫,看见眼前的一幕却惊呆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还是回过了神来的皇上一把抱起了赵怀落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榻上,何太医紧急赶来赵怀落已然出了好多血了,他正在给她急救。 客厅里的皇上呆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赵怀落的血是他推倒了她。皇上一气之下摔碎了桌子上面所有的东西,丫头嬷嬷跪了一地。 厢房里不断传来几个女孩子的尖叫声,端出来的盆子里是鲜血,皇上看的差一点儿要晕过去了。 拽住了星月的手腕儿,赵怀落恳求道:“何太医请您一定要保住孩子。” 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 何太医用针灸,用药物,用尽了所有方法终于是保住了赵怀落的孩子。 只是她在怀孕期间便不能下榻了,何太医将结果告诉了皇上,后者听了才松了一口气。 冲到了赵怀落的厢房,皇上看见的是她这张惨白的脸庞。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皇上一脸愧疚的看着她:“落儿对不起,朕差点儿还惨了你们母子。” “孩子没事便好。”赵怀落心里还是庆幸的。 万一孩子真的没了说不定她这一辈子都会发疯的。 赵怀落不责备他,皇上心里更加愧疚:“你不怪朕吗?” 摇了摇头赵怀落并没有说话。 耳畔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你冷若霜来了,她责备性的看了皇上一眼,身子却微微弯了腰给他请安。 要不是因为他是皇上,冷若霜都懒得理睬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皇上亦没有责备她,而是先离开了延禧宫,有冷若霜陪着,他放心。 第45章 赵家父母 目送着皇上离开的背影,赵怀落承认她心疼了。 冷若霜嘲笑道:“感觉别看了,人都走远了。” 赵怀落不争气的脸红了。 “怎么会摔的?”说起这件事情冷若霜的表情便严肃了起来,她得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连轿子也来不及准备。 等轿子来的那会儿她都可以走到了。 赵怀落说道:“已经没事了,你不必担心。” “我在来的路上听下人说是皇上推的?是不是?”冷若霜知道她不肯说便追问道。 赵怀落选择了沉默。 冷哼了一声冷若霜一肚子气。 握住了冷若霜的手,赵怀落说道:“好了别生气了,皇上他自个儿也吓着了。” 倘若皇上知道此事是自己在算计他,说不定他对自己的爱便要真的没有了。所以她尽管心里愧疚,亦没有表现出来。 自己这么一摔跤她看得出来皇上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这一点就足够了方便她做很多事情。 “姐姐,皇上还是在乎我的,他还是要我的。”赵怀落说道。 冷若霜一脸无奈的看着赵怀落:“对你而言皇上的宠爱便那么重要吗?” 这一次赵怀落点头了,她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皇上。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生活上。 为了让赵怀落看开,皇上有了特许吩咐内务府安排赵家父母进宫。 自从赵怀落穿越以来还未曾见到过赵怀落的父母亲呢,见一见也好。 说来也奇怪自己不是真的赵怀落,骨子里却是迫切的想要见到他们,她也有点想自己的父母了。 自己不见了,她们一定很着急吧?她要完成任务才能回去。 星月从眼前路过赵怀落对着她挥了挥自己的帕子,星月便知道她是在叫自己。 “小主有何吩咐?”星月说道。 赵怀落说道:“父母亲明日便要入宫了,月儿,你给我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万一他们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一件也答不上来,那不是穿帮了吗?” 对呀赵怀落不说,星月还真真遍忘记了赵怀落失忆的事情。 故事太长不是一天两天便可以说的完的,星月只是告诉了赵怀落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赵怀落听的打起了瞌睡,星月无奈的摇了摇头给她披了一件衣裳。 马车在宫里行驶着,老两口真恨不得自己能飞出去。 在宫外头听到了那些流言都把他们给吓死了,还好皇上有这个恩典允许他们来和自己的女儿聚一聚。 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他们亦满足了。只要看到女儿好,便好。 感觉到身旁的夫人有些紧张老爷子握住了她的手给了她无声的安慰。 睁开眼睛的时候耳畔传来了马蹄声,星月兴奋的跑了进来,说是两个老人家已经到门口了,赵怀落坐不住了拖着自己的腰,在星月的搀扶下朝着大门走去。 当见到自己的女儿的时候赵夫人的眼泪终究是越流越多,赵怀落一下子便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忍不住委屈的哭了起来。 还是星月提醒了他们,二老才回过神来的,赵怀落挽住了他们两个人的胳膊,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进了内殿。 上好了茶水以及点心星月便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拨弄了一下赵怀落额前的乱发,老夫人说道:“伴君如伴虎儿啊不管皇上如何宠爱你,他终究是皇帝,不可能真的专宠于你。当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你要学会自己爱惜自己。” 好消息会传到府上,坏消息两个老人家自然也知道。有消息说赵怀落不吃不喝的躺在榻上,已经消沉了好几日了,光是这一点便让赵夫人伤心了好几天都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正在计划着找个借口去恭贺皇后娘娘有孕之喜,皇上便传来了口谕让他们进宫。他们都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东西便上了轿子。 一路上心情可以说是五味杂陈的。 “你娘说的没错,不要因为皇上的爱折磨了你自己,你也是个快要做母亲的人了,应该可以理解我们两个大人的心情。为父虽然天天上朝,却不能与你见面,当为父知道你摔倒的时候心里真的着急加心痛啊。”老爷子说着便咳嗽了几声。 赵怀落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苍老了,她红着眼睛一脸愧疚的看着赵老爷子。 靠在了老爷子的胸膛上赵怀落哽咽着说道:“是女儿不孝让爹爹和娘亲替我担忧了,请父亲母亲放心,日后女儿一定会好生珍重自己。母亲等女儿八个月的时候你便可以进宫陪女儿待产了,到时候让您好好看自己的外甥。“ 伸出了自己瘦弱地手,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自己女儿的肚子。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萧力行来催促他们该回府了,赵怀落依依不舍的送他们回去。 目送着轿子越来越远赵怀落的眼泪亦忍不住的滑落了下来,她要为了自己的父母亲和肚子里的孩子好生活着。还要记住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不能太爱皇上的,否则等到自己失去他的时候受伤的还是她自己。 拍了拍脸颊赵怀落告诉自己要用崭新的心态去面对每一天,不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背上之中。 小宫女进来禀报:“启禀小主,冷妃娘娘到。” “快让她进来,外头风这么大可别冻着她。”赵怀落说着便加快了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见到了彼此,姐妹俩人均是相视一笑,随后赵怀落朝着冷若霜伸出了自己的手,后者明白了她的意思将自己的手给伸了过去。 姐妹二人带着笑脸依靠在彼此身边坐下来。 冷若霜说道:“见了自己的父母亲感觉如何了?” 将方才见面的话都说给了冷若霜听,后者亦是高兴的。她是希望自己的姐妹是可以振作起来的,如此对她自己亦有好处。 “果然还是赵夫人的话管用啊,你还是好好听她的,不要太爱皇上。”冷若霜说道。 门口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将星月都给摔倒在了地上。 小太监浑身颤抖像是被吓的:“冷妃娘娘,四阿哥,四阿哥,他。” 听见四阿哥这三个字,冷若霜的心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四阿哥怎么了?” “回冷妃娘娘的话,四阿哥跌入荷花池,现下已被侍卫们给送回双喜宫去了,您快去看看吧,他可能快不行了。”小太监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听见了后半句话冷若霜差点儿没有晕过去,赵怀落陪着冷若霜过去还吩咐星月去请太医来,要何太医。 双喜宫 四阿哥住在梅花殿里,距离正殿有一段距离,冷若霜是真的后悔了自己将他给安排的那么远。 赶到的时候四阿哥被冻的浑身发抖,好几床被子都给他裹着,四阿哥嘴唇发紫让人害怕。何太医先是针灸稳住了四阿哥的静脉,然后再灌了四阿哥几碗姜糖水,这才将四阿哥给救了回来。 冷若霜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待四阿哥情况稳定了一些冷若霜便将视线转向了跪在地上的嬷嬷们:“你们是怎么照顾四阿哥的?怎么会让他落水呢?” 嬷嬷甲自己亦被吓的浑身颤抖:“启禀娘娘,当时奴婢们正带着四阿哥在赏莲,奴婢看见仿佛有一双手推他下水。等奴婢追过去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推他? 听见了这两个字赵怀落和冷若霜互望了一眼,莫不是有人蓄意要谋害四阿哥? 坐在了四阿哥的床沿边,冷若霜压低了声音说道:“四阿哥的事情你有何看法?” 赵怀落说道:“你我心里皆明白有人要害他,至于是谁后宫中除了中宫恐怕无人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瞿贵妃就算是胆子再大,亦不敢明目张胆的害了一个孩子。 现下皇后娘娘怀着身孕,生怕四阿哥太优秀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便会不受宠,因此才会出此下策。 而她亦是笃定了自己有皇后这个身份,皇上无论如何亦不敢将她怎么样,她才更有胆子去做这种事情。 冷若霜分析道:“倘若永清出了事,我是她的养母亦脱不了关系,好一个一石二鸟。” 除了四阿哥,又可以除了她,冷若霜不得不佩服皇后娘娘的脑子。 “救我,额娘,救我。”四阿哥的话将两个人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 双手在空中乱挥舞,直到冷若霜抓住了他的手,四阿哥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养母在桌子上面打瞌睡的模样。 说实话她对自己真的很好,有些事情连亲生母亲都做不到,只可惜养母终究是养母,他到现在了还不能完全的接受她。 只是这一次他的想法不一样了。 掀开被子准备下来的时候脚无意中磕到了榻的一角,亦是这个声音吵醒了冷若霜。 看四阿哥吃痛的样子,冷若霜着急了:“撞哪儿了?你要拿什么东西跟额娘说一声不就好了,何必自己下床呢?” 都怪她睡的太熟了,她已经在四阿哥的榻便瘦了两天两夜了,自己亦没有休息好,这才犯了困。 “看额娘睡的挺熟的,儿子不忍心打扰,最后还是吵醒了额娘。”四阿哥笑笑说道。 一口一个额娘叫的那个亲切呀,冷若霜听了心里亦是舒服。 冷若霜说道:“永清,你告诉额娘,你是怎么落水的?” 尽管四阿哥目前并不愿意回忆,但冷若霜还是要让他想起来。 也许四阿哥自己就看见了什么呢。 可惜的是回忆了几分钟四阿哥便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有发生,是我自己落水的。” “可是跟着你的嬷嬷说,她看见有人把你推下水的。”冷若霜坐在了四阿哥的身旁,以为他是害怕:“好孩子不要害怕告诉额娘,那个人是谁。” 起初四阿哥亦认为是自己跌入荷花池里的,如今看见自家额娘这个认真的样子他亦认为自己落水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只是落水之前他真的是什么也没看到,嬷嬷亦没有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所以这件事情亦只能不了了之了。冷若霜派了更多人去保护四阿哥。 喂四阿哥喝完了药,皇上便到了,他看起来甚是着急。 果然还是关心自己的儿子。 “怎么会落水呢?”皇上早就知道了,奈何事情太多,她到现在了才有空来看四阿哥。 冷若霜自行请罪,跪在了皇上的面前:“是臣妾照顾四阿哥不周,请皇上惩罚。” 第46章 孩子没了 说着便将头给压的更低了。 皇上亦不忍心责备冷若霜:“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起来吧。” 从现在开始他要学会冷静处理任何一件事情,不管是对谁。 像赵怀落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了。 “儿子让皇阿玛担心了,只是现下儿子已然无碍还请皇阿玛莫要再深究了,到时候只怕连累更多人。”四阿哥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他不愿意说出来。 如此懂事的四阿哥让皇上更加心疼:“永清能够如此是冷妃你的功劳啊。” 记得从前的永清见到了他总是逃避他,哪里会主动跟他讲话? 现在他不仅会靠近自己了,还会知道他的不容易,皇上将这一切归功于了冷若霜。 “臣妾虽然是四阿哥的养母,但臣妾下定了决心要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照顾。既然四阿哥是臣妾的儿子。何来功劳一说呢?”冷若霜说道。 烛光下的冷若霜透露着别样的风味。 这一夜冷若霜侍寝了。 压在了冷若霜身上,皇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咱们应该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 “臣妾命薄,不敢奢求。”冷若霜有些伤心的说道。 丧子之痛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这种痛亦只有自己才能够懂。 轻轻的,温柔的吻掉了冷若霜脸颊上面的泪水,皇上身下的动作却未曾停过。 不知为何今晚赵怀落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肚子里的孩子亦是闹腾的厉害,她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皇上。 耳畔又想起了皇上的话,她极力的克制住自己思念的冲动。 翊坤宫 从镜子理看着自己的肚子皇后娘娘心里的紧张更甚。 已经七个月了,再有三个月孩子便应该出生了,不知道他会是男是女。 七个月已经可以知道男女了,皇上便是不想问太医生怕自己得到的会是失望的结果。 在下人的搀扶下皇后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转身便看见太后从外面走进来。 以前的皇后是怕太后的,毕竟她知道自己太多的事情。 可现下有了肚子里这个孩子,她便不怕了,抬头挺胸的看着太后。 在位置上坐了下来,太后一脸严肃的看着皇后,有些话皇上不好意思说,她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该说便说。 皇后亦不在乎太后的眼神,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面躺了下来。七个月的身孕只能让她半依靠着躺下。 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下人,太后呼吸说道:“四阿哥落水的事情皇后你可知道?” “臣妾已经吩咐了太医院好生照料着四阿哥的身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明她已然知道了。 冷哼了一声太后娘娘说道:“四阿哥落水一事皇帝的意思是不调查了,皇后以为如何?” 视线转向了皇后,太后死死的盯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意识到太后在盯着自己瞧,皇后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太后的气场太强大。 稳了稳自己的情绪皇后娘娘说道:“皇上的意思是不再深究,臣妾以为该听皇上的。” 既然皇后不肯承认,太后便直接开口:“是你做的对吧?” 一开始不直接说明是想让皇后自己承认,太后也能原谅了她。没想到皇后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性子。 皇后没有承认,太后当她是默认了。 “加上你肚子里应该算是有三个孩子了吧?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做缺德的事儿,你就不怕报应在三个孩子身上吗?”太后娘娘说道。 听见太后这句话,皇后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亦带了些怒气:“皇额娘不管儿臣做了什么事情,便让任何报应报应在儿臣的身上,儿臣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孩子们一下。” 说到孩子,皇后娘娘的态度便强硬了起来,太后冷笑了一声便离开了翊坤宫。 还算她有点儿良心知道护着自己的孩子,希望有朝一日孩子们可以改掉她这些可怕的习惯。 天儿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望着窗外雨滴拍打在落叶上,皇后娘娘耳畔想起了太后说的那句话,她承认自己开始害怕了。 肚子剧烈的疼痛了起来皇后紧张的叫了起来,听见了动静好几个小宫女皆冲了进来,皇后动了胎气,血开始流了下来,她生怕太后娘娘的那一句话灵验了,心里恐慌的不行。 太医赶到的时候皇后娘娘已经昏睡了过去,宫女们看着一滩的血都被吓哭了。皇上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戚嫔那里,俩人匆匆赶来看见的是慌乱的一屋子人。 贴身伺候皇后娘娘的几个丫头和掌事太监全部都跪倒在地上,一个一个的皆是害怕的发抖。 皇上质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皇后的?她都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再有三个月便要足月生产了,这个时候怎么会出这种意外呢?” 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亦是个问题呢。 微挽颤抖着声音说道:“启禀皇上,娘娘胎像一直都稳固,安胎药亦是按时服用的,今日太后娘娘来了以后小主便动到了胎气。” “太后?”皇上微眯起了眼睛。 难道是因为太后说了什么话言语过激了,刺激到了皇后才让她动到了胎气? 里头没有了动静皇上转身便看见玉太医一脸愧疚的走了出来:“微臣无能没能保住这个孩子。” 意思就是孩子没了?皇上差点儿没有晕过去。 怎么会这样儿呢? 都已经七个月了不是吗?胎像不是一直都很稳固的吗?怎么可以说没便没了呢? 赵怀落等人收到消息的时候亦是华灯初上了,大家跪候在门口等着皇后娘娘苏醒。 皇上出来了,他的脚步貌似很沉重,看见他这个样子赵怀落心疼怀了。 “皇后的孩子没能保住是个阿哥。”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尤其是方才在里头看到了那个死胎的时候皇上就真的晕了一会儿,被人掐醒了人中才苏醒过来的,那是他的五阿哥啊。 嫔妃们皆低下了头:“请皇上节哀!” 路过赵怀落身边的时候不知为何看见她几个月的大肚子皇上觉得有些刺眼,故而只是看了看便走了,并没有慰问她什么。 按理来说他看见皇后娘娘小产应该会多嘱咐自己几句才是的,赵怀落不明所以的看着皇上离去得背影。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尖叫声,是皇后娘娘醒来了,嫔妃们皆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看见皇后又是扔东西,又是打人的,看的她们心里害怕。 瞥眼间看见赵怀落的大肚子皇后更加抓狂:“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是来向本宫炫耀的吗?出去。” “落儿,你还是先回去吧。”看皇后娘娘这个疯狂的样子,冷若霜是真担心她会做出这么举动来。 生怕皇后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赵怀落同意了冷若霜的看法先行离开。 夜晚的翊坤宫看起来显得是如此的叫人阴森森。 也许是因为皇后娘娘刚刚才小产的缘故吧? 一声夜猫的叫声传入了耳朵里赵怀落本不害怕猫,在这个时候她却害怕了起来,未曾想撞入了一个怀抱里。她还以为是皇上,抬头一看竟然是瞿丛。 想起上次的事情赵怀落下意识的远离他:“瞿大将军为何在此地?” 这里可是翊坤宫啊。 “原本进宫给街里请安,谁曾想在路上惊闻皇后娘娘小产便过来了。”这个解释似乎很合理,赵怀落听着还是觉得怪怪的。 往后退了一步赵怀落说道:“那将军还是稍后再去吧,且在这里等着,皇后娘娘才醒过来穿着一身谢衣恐怕将军不方便。” 男女有别,在这宫里尤其是要注意。 无意中注意到了星月的双手,瞿丛一脸愧疚:“上次的事情牵连到了星月姑娘真是万分抱歉!“ 对于瞿家姐弟俩星月并没有什么好印象,所以尽管瞿丛现下对自己低声下气的她亦不理不睬。赵怀落知道星月心里一直有气,所以也并没有责罚她。 “小丛。”一道女声插入了进来。 顺着声音的来远处看去,只见瞿贵妃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裙装,踩着一双玉鞋走了出来。 路过了赵怀落的身边,瞿贵妃白了她一眼。 拉走了瞿丛,瞿贵妃口气严肃的说道:“不是让你离她远一点儿的吗?上次的事情已经牵连到咱们姐弟俩了,你还想惹出什么事来?” 天知道方才她一出来看见自己的弟弟跟赵怀落说说笑笑的她心里有多么的愤怒。 在瞿贵妃的面前,瞿丛跟个孩子似的认错:“长姐教训,弟弟谨记,不敢再犯。” 到底是自己的弟弟,瞿贵妃不忍心再责备他,口气也软化了一点:“真的记住了才好。” 后者笑而不语。 翊坤宫里死一般的寂静,皇后娘娘经过了一番折腾,累的靠在了枕头上,只是眼泪直流。 瑾风看着心里亦跟着难受了起来:“娘娘,您别这样儿,月子里可不能哭啊会落下病根的。” “月子?本宫的孩子都没了还坐什么月子?哈哈哈!”皇后娘娘哈哈大笑了起来。 面对如此的皇后娘娘,瑾风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好她笑了一会儿便又恢复了方才沉默不语的样子。 皇后娘娘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微挽不放心的说道:“还是让奴婢们陪着您吧。” 万一皇后做了什么傻事她们可负不起这个责任。 “都出去!”皇后娘娘大喝了一声。 两个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择推了出去。 偌大的厢房里只剩下了皇后娘娘一个人,她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仇恨,她恨皇上,恨赵怀落,恨这宫里的每一个人。她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复仇。 延禧宫 皇后娘娘出了这种事情以后赵怀落总觉得整个皇宫皆是阴森森的,可怕的很。她亦不敢一个人歇着,星月便陪着她。 赵怀落说道:“星月方才皇上的眼神你可看见了?” 星月点了点头。 “你觉得皇上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赵怀落说道。 星月说道:“小主想多了。” 其实她也懂得皇上的那个眼神,只是不忍心告诉赵怀落,她还怀着身孕今日又受到了惊吓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接连几日皇上都未曾来后宫,皇后娘娘亦在众人的照顾下渐渐地恢复了过来,有时候还是会伤心。 第47章 好自为之 皇上越是不往后宫来,赵怀落的心里越是不安,她总觉得皇上是因为躲着她才不来的,特意让小德子去打听。 没过一会儿小德子便回来了:“奴才给小主请安。” 事情再怎么着急,该有的规矩还是得遵守。 “起来说话。”赵怀落现在可没有心思顾忌这些。 上前一步小德子说道:“奴才去打听过了,御前的人说皇上这数十日不是在养心殿批折子,便是去了太后那里,貌似亦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现象。” 赵怀落说道:“皇上十多天不来后宫太后也未曾说什么?” “想来太后娘娘是因为皇上骤然失子伤心着,故而才没说吧。”小德子说道。 也许是如此吧,赵怀落看了星月一眼,主仆俩人会心的笑了笑。 只要皇上不是因为她不来后宫便好,否则的话她还不得成为整个皇宫的敌人了。 月份越来越大赵怀落的行动也不方便了,她虽然牵挂着皇上却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打听他的消息了,一心只顾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她深深地明白只有这个孩子才是自己的依靠。 在某个大雨天的夜晚延禧宫一片忙碌。 许久未踏入后宫的皇上亦在得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已经有好几个月都未来过延禧宫了,这里一切如旧。 内殿里传来了赵怀落一阵阵的惨叫声,听的皇上的心疼。 前几个月只是他没有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看见赵怀落的肚子他总是会心疼皇后,生怕把自己的情绪牵连到了她的身上。 暗地里亦叫下人在关心着她的状况,知道她要生了他连折子都没看完便赶了过来。 听见她这种凄惨的叫声,皇上真想要冲进去陪着她。 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嫔妃生产时不可入内,还好有她的母亲陪着皇上亦可以放心一些。 看自己的女儿疼成了这个样子,老夫人心里别提有多么难受了,她知道生孩子很痛,可却没想到过自己的女儿生孩子会这么难受。 想当初自己生她的时候,几个小时便生出来了,她这都一天了。 实在是放心不下赵夫人快步走到了何太医的面前着急的问他:“都已经整整一天了赵小主怎么还没生呢?” “小主因为是投胎且这数七个月来休息不够,导致的难产,夫人请放心微臣一定尽心尽力帮小主顺产。”说着何太医便将自己刚好调好的止疼药端给了赵夫人:“这是止疼药喝了小主才好使劲。” 正如何太医所言赵怀落疼的没有力气了被灌了药,能够用点儿力气。 咬住了细节的下嘴唇赵怀落艰难的开口,额头直冒汗:“娘,疼。” “好孩子再坚持一会儿,乖。”赵夫人紧紧地握住了自家女儿的手给她无生的力量。 使不上劲儿的赵怀落疼的晕厥了过去吓坏了一屋子的人,皇上都要冲进去了被下人们给拦着,现在坏了规矩日后可是会给赵怀落带来麻烦的。 星月哭着求她:“小主,您醒醒啊,您不能不要奴婢,小主。” “落儿快醒醒,你别不要娘啊。”赵夫人也跟着慌张。 在大家的呼唤下赵怀落终于再次苏醒,随着她最后的惨叫声终于是生下了一位阿哥。 替阿哥穿上了衣裳接生嬷嬷一脸兴奋的走了出来,赵夫人从她的手里结过了孩子。 这是她的外甥啊,她女儿终身便有个孩子可以依靠了,真好! 一听见是个阿哥,皇上高兴的不行了,从丈母娘手里将孩子给抢了过来,这孩子长得甚是像他。 赵夫人恭贺道:“妾身恭喜皇上喜得五阿哥。” “五阿哥,对,朕的五阿哥,自从几年前四阿哥出生过以后宫里便再也没有了孩子出生,五阿哥的到来给朕的基业亦带来了希望啊,便赐名永琪吧。萧力行。”皇上抱着手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转过了身子。 听见自己的主子叫自己,萧公公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等待着皇上的命令。 皇上说道:“传朕的旨意延禧宫的赵贵人晋为赵嫔,下个月十六行册封礼。”皇上说道。 一旁的夫人听的心里甚是欣慰,她的女儿坐贵人的位置坐的亦有些久了,也该升一升了。 屋子里传来了下人们一阵阵的尖叫声,赵夫人顾不得其它便冲了进去。看见血染红了床单吓的晕厥了过去,皇上命令所有太医全部到延禧宫。 延禧宫再一次陷入了手忙脚乱之中。 所有急救措施皆已经做了,太医的意思是要看天意了,皇上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塌了。 星月急得直掉眼泪,拼命的尧着赵怀落的身子:“小主,奴婢求求您了,您醒醒啊,您都还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儿子呢,小主。” 冷若霜亦跟着喊了起来:“落儿,咱们姐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怎么舍得不要我们这份姐妹情呢?” 大家都被她们两个人给感染了,一个一个的都眼红了起来,赵怀落的情况仍然没有好转,依旧陷入着昏迷。 神奇的是五阿哥在此时亦哭了起来,任凭大家伙儿怎么哄,亦哄不好他。还是皇后娘娘说的将孩子放在了赵怀落的身边,果然孩子便不哭了。 母子连心说的便是他们俩了,皇上慢慢的走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边,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皇上说道:“你们都出去吧,朕在这里照顾她。” 这个时候将皇上放在赵怀落这里,皇后娘娘亦不放心:“还是让下人们帮着照顾吧,皇上,您都。” “都给朕出去!”还没有等皇后娘娘说话,皇上便怒吼了一声。 所有人皆各怀心思的离开了赵怀落的厢房。 孩子哭了几声皇上便将他给抱了起来,看了一眼昏迷的赵怀落,他一个大男人都差点儿落下了眼泪。 陪着赵怀落几天几夜皇上整个人皆是憔悴的,连上朝亦不去了,一点儿东西都没有吃,把大家伙儿给急坏了。他可是一国之君哪断断不能出任何差错。 赵怀落昏迷的这几日冷若霜每天都会来,今天她来了看见桌子上面的饭菜还是一点都没有动便走了进去。 果然看见皇上双眼通红的看着赵怀落。 跪在了正中间,冷若霜忍不住上前劝说:“皇上,臣妾求您去吃点儿东西吧,若是落儿醒来看见你这般模样,她肯定会心疼的。” 可见皇上是真的很在乎赵怀落,要不然亦不会不吃不喝的便这么守着她,连五阿哥亦要亲自照拂才放心。 “若是朕离开了她第一眼看不见朕怎么办?”话是这么说的,可皇上的视线并未从赵怀落身上移开。 冷若霜说道:“臣妾去将饭菜给您端进来,为了落儿,您多少吃一点吧?” 皇上并没有回答冷若霜的问题,冷若霜亲自端着托盘跪候在了那里。他便是连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 肚子一阵一阵抽出的疼,冷若霜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好消息告诉皇上。 毕竟她才一个月胎像亦不稳固,人家要害这个孩子便更容易了。 可是眼下看皇上不吃不喝,也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皇上振作起来了。 思索再三冷若霜还是打算告诉皇上:“您这样儿不吃不喝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难道您要让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到自己的阿玛吗?” 一听见冷若霜这么说皇上马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脸惊喜的看着她。 亲自将赵怀落给扶了起来,皇上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兴奋:“何时怀上的?” “就前两天月信未到臣妾请太医来看了看,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冷若霜说道。 老天爷还是眷顾她的,丧子之痛才半年她便再一次怀上了。 欣慰的点了点头皇上说道:“好好,好啊,既然知道自己怀了身孕怎么还下跪呢?” 冷若霜说道:“皇上几天几夜不肯吃东西,臣妾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皇上为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您吃点儿吧。” 犹豫着皇上伸手接过了冷若霜手里的筷子,总算是肯吃东西了。 寿康宫 得知皇帝多了一位阿哥,太后心里高兴的不行,同时亦替自己的儿子担忧,他日日夜夜的守着赵怀落恐怕后宫又要闹腾一阵子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下人说皇后娘娘来了,太后心里冷哼了一声,她知道皇后这一次来自己这里的目的,看她一会儿想要玩什么花样。 皇后娘娘说道:“臣妾给皇额娘请安。” 说是请安按照正常的规矩是要全身弯腰弯下去的,而皇后娘娘只有微微弯腰,大有敷衍的意思。太后亦不在乎这些,已然亦是习惯了。 “起来吧,坐。”表面的客气还是不能少的,毕竟人家是皇后。 皇后娘娘亦不客气的在太后娘娘面前坐了下来。 太后说道:“小产几个月了身子可都养好了吗?” 一听见太后说自己小产的事情,皇后的脸色便不好看了。 “皇额娘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儿臣,是皇上,您应该知道皇上已经不吃不喝的守在延禧宫有五天了吧?您就一点也不着急的吗?”皇后的口气大有责备的意思。 太后已然亦听的出来:“皇上有多么宠爱赵贵人,你与哀家心里皆有数,她如今尚且未脱离危险皇帝守着她亦是应该的,这亦是人家的本事。” 后半句话明显是在讽刺皇后。 手紧紧地拽住了帕子,皇后娘娘极力的忍耐着:“您一点都不心疼吗?身为母亲,您不是应该说说他吗?” 太后说道:“哀家自然是心疼的,可到底他年纪大了亦有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哀家亦不能奈何他。” 就在两个人要吵起来的时候萧力行身边的小徒弟小升子来了。 皇后娘娘说道:“小升子?你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情吗?” 小升子是皇上身边的人,一般无事不会出现在后宫。 “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奉皇上口谕:延禧宫赵贵人晋为赵嫔,与下个月十六行册封礼请礼部隆重以待。”小升子说道。 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皇后娘娘表面上看的平静,实际上内心已经快要崩溃了,太后明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太后娘娘说道:“生了五阿哥亦是苦了赵嫔了,给她晋一晋位份亦是应该的。还有何事?” 看小升子站在那里还不走,太后便知道还有别的旨意。 第48章 公主落水 “启禀太后娘娘,双喜宫的冷妃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小升子说道。 这下子太后便更加高兴了:“好好好,真的是太好了!” 喜事接二连三的来她睡着了都会笑。 看皇后气的那个样子,太后娘娘说道:“身为六宫之首,哀家希望你可以照顾好冷妃这一胎。倘若她还像上次那般不慎小产,那便是你皇后管教无方。” 有些事情能够容忍皇后一次,太后容忍不了她第二次,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皇嗣,皇帝的后宫如何还能开枝散叶? 皇后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太后娘娘说了一句:“好自为之!” 翊坤宫 才一回到自己的宫里皇后便忍不住的将桌子上面的东西全部都推倒在了地上。 帮着她,你们都帮着她,你们越是帮她,本宫便越是不能留下她。 太后只说不能动冷若霜,她又没有说不能动赵怀落。 嬷嬷怀里的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自家额娘这么可怕的样子,都往她们的怀里缩了缩。别说是公主们了,她们几个大人看见了都害怕。 瞥眼间看见了自己的两个女儿,皇后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点儿。 看见自家皇额娘朝着自己走过来,公主们吓的浑身发抖。 知道自己方才的行为吓到了两个孩子,皇后娘娘的口气软化了一点:“凯婕,才婕,对不起额娘没能为你们保住弟弟,你皇阿玛如今都不要我们母女三人了。从此以后额娘的生命里只有你们了。” 太后告诉她这一次小产之后她便再也不能有孩子了,也就是说这辈子她都只有两个公主了,天知道当时她的心有多痛。 看见皇后娘娘落泪,大公主格外的心疼,张开了自己的双臂朝着她扑了过去。 才婕说道:“额娘不哭,女儿们要您。”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来了。”小宫女说道。 是皇后派人去请贵妃来的,有些事情还是让贵妃去做的好。 将孩子哦的交给了下人们,皇后单独留下了贵妃,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包药交给她。 贵妃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后。 只听见皇后娘娘说道:“如今赵贵人已然产下五阿哥,赵嫔又怀了身孕,眼看后宫要成为她们的了,本宫心里急呀!” “这个冷若霜真是踩了狗屎运了,这么快又有了,皇后娘娘,您预备怎么做?”贵妃娘娘说道。 撇了贵妃一眼,皇后娘娘说道:“怎么做?太后告诉本宫要让本宫好好照顾冷妃肚子里的孩子,你认为本宫可以做什么?” 老样子太后甚是重视冷若霜这一胎呢。贵妃恨的牙痒痒的皇后便是要这个效果。 皇后娘娘继续添油加醋:“本宫倒是不要紧,要紧的是贵妃,皇后只有一个而贵妃却可以有两个。” 难道说皇上要让冷若霜亦做贵妃吗? 不,不可以,绝对不行,贵妃的位置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跪在了皇后娘娘面前,瞿贵妃一脸惶恐:“臣妾请皇后娘娘指教。” “皇上注重子嗣这你与本宫心里皆清楚,本宫小产之后要再怀上怕是再也不能了。可你不同贵妃你还年轻,又没有怀过孩子,也该有个自己的孩子了。这个药可以让你很快的怀孕,到时候你的地位便会稳固。”皇后娘娘说道。 她没有告诉瞿贵妃,这个药虽然可以很快的怀孕,却有生命危险。 既然自己已经不能生孩子了,那便让别人替自己生一个。皇后知道瞿贵妃一直想要个孩子,这次便成全了她,侍寝过后乌骨鸡汤亦不再赏赐她了。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一听见可以让自己怀孕,贵妃自然是兴奋的。 有哪个女人是不想要做母亲的? 皇后娘娘说道:“帮助你亦是在帮本宫自己,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无第三人知晓,否则你与本宫皆会死无葬身之地。” 怕就怕到时候东窗事发她会将自己给供出来。 贵妃忙说道:“臣妾不敢,多谢皇后娘娘成全。” 她是皇后的人向来对皇后言听计从,更何况这一次是要让她怀孕,瞿贵妃便更加的愿意从命了,倏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她给算计了。 即将要失去自己的性命了还不知道。 看着瞿贵妃兴奋的离开自己的寝殿,皇后娘娘心里的警惕性依旧是未曾放下,派了微挽每日去叮嘱她,看着她将药给喝下去,她才回来。 陪着孩子们玩儿了一会微挽便回来了,皇后娘娘不在乎这么多人在这便说道:“她喝了吗?” 微挽说道:“瞿贵妃看起来很想要孩子呢,每日按时按着时辰服用,奴婢都亲自盯着。” “太后不是经常告诉本宫,说皇家要开枝散叶的吗?这一次当做本宫做件好事吧。”皇后娘娘说道。 她对这一次的事情很有把握,这几个月来的心情亦是好了很多了。 微挽说道:“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您是一个贤惠之人。” “还是暂时别让太后知道的好。”皇后娘娘说道。 别人不知道太后的心思,她还能不知道吗? 到时候肯定又以为是自己有什么目的,反正贵妃亦不会说,她便静候佳音吧。 皇上来了这是这么多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来翊坤宫,皇后娘娘亦只有在他的面前才表现的跟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样。 所有伪装的坚强在皇上面前瞬间崩塌,皇后扑进了皇上的怀里哭的跟个孩子一样。皇上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陪她了,丧子之痛让她一个人承受着。 直到皇后哭累了俩人才就寝。 看着皇后熟睡的脸庞,皇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没过几天好消息传来,瞿贵妃怀上了,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便连皇上自己亦是不敢相信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防着瞿贵妃,未曾想还是防不胜防。 得知瞿贵妃怀孕皇上并没有那么高兴,亦是让大家想不到的。 不过皇后才不在乎这些,她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可以了。 凉亭处 难得今日秋风凉爽赵怀落亦坐完了月子便带着五阿哥出来散散心,同时亦叫上了冷若霜。一干人等坐在凉亭处逗着五阿哥玩儿。 在大家细心的照顾下五阿哥长得也算是白白胖胖的。 冷若霜正要伸手接过五阿哥的时候便看见皇后带着瞿贵妃朝着她们这边走来。 规矩在此俩人只好上前给她们请安。 姐妹俩齐声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 真是在哪儿都可以见到她们。 皇后娘娘笑着说道:“起来吧,自从瞿贵妃怀了身孕以后便闷闷不乐的,本宫便带着她出来走走。这么巧你们也在这儿啊。” 这一次的确是巧合,她们可不是有意到这个地方来的,瞿贵妃亦不想要看见她们。 冷若霜说道:“可巧了赵妹妹亦是如此说的,总说臣妾整日里闷在屋里,今日怎么不肯出来,硬要拉着臣妾出来。” “怀着身孕的人是不应该经常躺着,不如咱们一起吧?”皇后娘娘说道。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们亦不好再说什么了。 凉亭处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下人们亦准备了一些点心过来,公主们亦被嬷嬷们给带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现在怀了身孕的缘故吧,冷若霜看见孩子便特别喜欢。对自己的四阿哥亦是如此,她还担心他会多想呢未曾想过他亦会如此懂事。 瞿贵妃说道:“如今妹妹顾着自己的身孕怕是忘了四阿哥了吧?可还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养子?” 她特意咬重了“养子”二字。 冷若霜自动忽略了瞿贵妃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虽然知道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四阿哥永远是臣妾的儿子。即便是他未曾从臣妾的肚子里出来,臣妾亦将他当成亲生一般的对待。” “正是因为妹妹有如此心智皇上才肯放心的将四阿哥交给你呀。”皇后娘娘说道。 眼神是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的,冷若霜顺着皇后娘娘的眼神望过去,只见凯婕公主正在对着自己招手,冷若霜便笑着走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便听见了冷若霜的尖叫声:“不好了!公主落水了!” 什么?落水了? 一听见这几个字皇后娘娘飞快的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赶过去,当她看见自己的女儿在水里挣扎的时候皇后直接晕了过去。 还是瞿贵妃先反应过来派了侍卫跳入水中救出了公主,皇后娘娘亦被送回了翊坤宫。 这个时候正好给了瞿贵妃下手的机会。 手指着冷若霜,瞿贵妃说道:“她便是推公主下水的凶手把她给带回去。” “谁敢动她?”赵怀落挡在了冷若霜面前:“贵妃娘娘,您这样做不太合适吧?事情还未弄清楚这是要把冷妃带到哪儿去啊?” 现在便将冷若霜给带走,她肯定吃亏。 生怕一会儿皇上会赶来,瞿贵妃便急了:“你们还愣着作甚?赶紧把这个女人给本宫带走。” 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几个人拉拉扯扯的赵怀落放吧已经用口吻告诉星月让她赶紧去养心殿带皇上来,她这里尽量拖着时辰。 养心殿里此时空无一人,皇上已经赶去了翊坤宫,见到了昏迷的皇后和公主。 冷若霜还是被带走了,好在瞿贵妃只是将她给送到了双喜宫。 赵怀落说道:“星月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小德子,你过去看看。” “小主,您一个人在这儿?”小德子不放心地说道。 冷若霜已经出事儿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主子亦会出事儿。 这个时候赵怀落亦考虑不到自己了:“你赶紧去。” 好歹她这里还有几个嬷嬷在,瞿贵妃亦带着人走光了,她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 也许是阿哥受到了惊吓吧,在此时此刻哭的厉害,嬷嬷们怎么也哄不好他。赵怀落听见了自己儿子的哭声,这才拉回了思绪。 小家伙在她的怀里便不哭了,看着孩子的同时赵怀落便想起了冷若霜还是有点担心她,抱着五阿哥便准备亲自去一趟养心殿。 谁知到了养心殿门口却被小升子给拦下,据他所说皇上现在不愿意见任何人,他还未从公主落水一事回过神来,需要冷静。 赵怀落不是傻子听不出来皇上话里的意思,他这是摆明了怀疑冷若霜便是凶手。 关心则乱,谁让落水的是大公主呢? 第49章 如此命令 一路上赵怀落都在想办法该如何救冷若霜的时候便听见了四阿哥哭泣声。 赵怀落叫住了他们:“这是要把四阿哥带哪儿去啊?” “启禀赵嫔娘娘,奉皇上的命令将四阿哥送回阿哥所。”其中一个拽着四阿哥手的嬷嬷一脸凶狠的说道。 这个时候要将四阿哥给送回去,后宫的人还不知道要把冷若霜给议论成什么样子呢。 挣脱开了嬷嬷的手,四阿哥扑进了赵怀落的怀里哽咽着说道:“赵娘娘求求您帮我跟皇阿玛求求情,我不想回阿哥所,我要额娘。” 看孩子这么舍不得离开冷若霜,可见她对四阿哥是真心的好。 只是如今的局势恐怕只有先委屈了四阿哥。 蹲在了四阿哥面前赵怀落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替他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赵娘娘知道永清是个懂事儿的,眼下局势对你额娘不利,你若是单独留在双喜宫你皇阿玛亦不放心,故而你先回阿哥所去,等误会解除了你额娘已然会去接你回来。” 去阿哥所也好,好歹那里人多啊。 “我真的还能回来吗?”四阿哥的眼泪更加汹涌。 赵怀落看着心疼:“当然可以了,赵娘娘会帮你的,你要乖乖的。” 面对赵怀落的温柔,四阿哥不自觉的便点了点头。 赵怀落吩咐了四阿哥身后的几个嬷嬷,在阿哥所的时候一定要照顾好他,嬷嬷们知道赵怀落得宠亦不敢做什么。 目送着四阿哥离开,赵怀落便准备回延禧宫想办法去了,她一定要救冷若霜。 双喜宫 几个侍卫手一松开冷若霜便差点儿摔倒在了地上,还好寻每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厢房的大门被关上,冷若霜只觉得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她的心好疼。 寻每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冷若霜在凳子上面坐下来准备给她倒杯茶压压惊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破杯子,还有一只旧了的水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个混账东西小主您还好歹怀疑身孕,他们也敢这样儿对您。”要是换做平时寻每肯定将这些东西给丢了,可眼下她们需要这些。 身孕? 听见这两个字冷若霜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倘若她未曾怀着这个孩子恐怕现在已经在慎刑司了吧?皇上让寻每陪着自己,亦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 深秋的夜里格外的寒冷,主仆二人被囚禁在厢房里,哪儿也不能去。冷若霜望着自己宫里漆黑黑的一片,心里亦跟着黑暗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侧身一看原来是赵怀落,她穿着一身小太监的衣裳把冷若霜给吓了一大跳。 拉过了赵怀落,冷若霜小声的说道:“你怎么这样儿达到便进来了?万一被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倘若脸赵怀落都身陷囹圄,那便更加没有人救自己了。她亦不是为了自己,主要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白天才见过,可现在一见到冷若霜,赵怀落还是觉得她憔悴了许多。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赵怀落说道:“姐姐且在里头宽心,妹妹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白天的时候我便在想倘若我没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冷若霜说道。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眼泪便会滑落下来。 赵怀落看的心疼:“你别这样儿想,对孩子不好。” 大人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孩子,赵怀落不希望在这个事故孩子再出什么事儿。 说到孩子,冷若霜自然想到了四阿哥:“永清呢?他那边皇上没有为难他吧?现在是谁在照顾他?皇后还是贵妃?”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冷若霜皆不放心。 赵怀落说道:“今天永清被带走的时候哭哭啼啼的,我安抚了他好久,他才肯跟着嬷嬷们回阿哥所。皇上也不是不顾念父子之情的派了萧力行的徒弟,小升子去照顾四阿哥。” 尽管冷若霜听见了心里会难受,可作为四阿哥的母亲,她应该知道。 “你得空的时候多去看看永清吧,他认床,换了个地方容易闹腾。”说到这里的时候冷若霜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其实她看见了永清被带走的这一幕,隔着厚厚的玻璃纸,她还是能够看的清清楚楚,她亦想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无奈母子只能隔窗相望。 可怜了四阿哥好不容易适应了自己这里的环境,又要换地方。 赵怀落说道:“永清那边有我,你别担心,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倘若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一个人的心竟然可以如此寒冷。”冷若霜说道。 看着面前的冷若霜,赵怀落真担心她对皇上失去了那种爱。 虽然她也知道皇上的爱有时候会害了人,可她还是不能够不让冷若霜对皇上失去那种热情。 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下人来传话了,说是皇上要从这边路过。赵怀落只能先行离开,冷若霜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她。 赵怀落前脚刚走,后脚皇上便来了,冷若霜庆幸他们没有碰到。 卷起了自己膝盖上的衣裳冷若霜跪了下来,口气冷淡:“臣妾给皇上请安。” “朕特意过来是想要来问问你,既然你已经拥有了永清,又有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何还如此不甘心的要去害凯婕?”皇上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暴怒的情绪。 他所知道的冷若霜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难道在宫里待久了人心都会变得吗? 冷若霜依旧是低着头:“皇上对任何人都是不信任的,既然如此,臣妾何苦还要替自己辩解?” 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冷若霜真是后悔自己如此深爱着他。 皇上说道:“朕只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否则他怎么也不会相信。 终于抬起了自己的眸子冷若霜的眼里便顺着脸颊两处滑落了下来,她的胸口亦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剧烈的起伏着。 “臣妾的心已经冷了,已经不在乎皇上如何想臣妾了,随便皇上吧要杀要剐臣妾悉听尊便。”冷若霜转过了头不愿意去看他。 皇上说道:“朕不会杀你,不会剐你,因为你是朕两个孩子的额娘,萧力行。” 站在门口的萧力行听见皇上叫自己便走了进去,看着跪在地上的冷若霜,萧力行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皇上下了命令:“传朕旨意:双喜宫冷妃晋封为冷贵妃,与瞿贵妃共摄六宫事宜。四阿哥与明日送回双喜宫。” 万万没想到皇上在这个时候下了这种命令,冷若霜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还以为他要废了自己呢,未曾想还让她做了贵妃。 消息很快的传遍了六宫,急坏了瞿贵妃,她忙着找皇后娘娘商量对策去了。赵怀落知道了这个消息自然亦是坐不住了,大晚上的便赶到了双喜宫。 赵怀落说道:“皇上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了这种命令?“ “大概是因为我有两个孩子吧?”冷若霜自己亦不知道为什么。 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皇上会下了如此的命令。 冷妃的位置坐了好几年了一下子晋封为了贵妃,不免引来了后宫嫔妃的议论纷纷。 双喜宫开始筹备冷若霜的册封典礼,一切规矩跟瞿小春封贵妃的时候一样,下人们一个一个的脸上带着笑容。 只有冷若霜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在看见四阿哥的时候,她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四阿哥知道冷若霜怀着身孕,不敢怎么靠近她的肚子,只是轻轻的环着她的腰:“额娘,我想你。” “额娘也想你了,对不起,额娘让你受苦了。”冷若霜声音哽咽了起来。 尽管养育了四阿哥才短短几个月,母子俩却感情大增。谁也离不开谁。 寻每亦被感染了:“现在好了四阿哥回来了,娘娘的好日子亦要来临了,奴婢恭喜娘娘。” 多少人想要坐上贵妃这个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冷若霜就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翊坤宫 刚刚将两个公主给支出去的时候瞿贵妃便风风火火的赶到了。 看她这个着急的样子皇后娘娘便知道她来这里是所为何事。 皇后娘娘说道:“怀着身孕的人心态要放宽,初瑶给你们家主子拿个软枕。” “不用了不用了,都这个时候了本宫亦没这个心思。”瞿贵妃一把推开了初瑶,没有防备的初瑶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 其她几个宫女将她给带了出去,心里只能感叹她倒霉了。 整个厢房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便连贴身伺候的亦没有留下。 瞿贵妃说道:“皇上怎么在这个时候下了如此命令?封冷妃为冷贵妃把臣妾当成了什么?” 在瞿小春的意识里,只能有她一个贵妃。 说起这个皇后娘娘亦是一脸不高兴:“人家可是两个孩子的额娘,当初若不是我们设计恐怕便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你也别紧张有你肚子里的这一位咱们也不怕。” 提到孩子,瞿小春总算是看见了一点希望。倏然不知自己正在一步一步的送掉自己的性命。 微挽说道:“启禀皇后娘娘,冷贵妃娘娘到。” 说曹操曹操到,两个人互望了一眼皇后娘娘便让微挽请冷若霜进来,下人们亦给她准备了凳子。 冷若霜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瞿贵妃姐姐请安。” “快起来,坐。”皇后依旧是一脸笑意。 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冷若霜小心翼翼的坐下,对着对面的瞿贵妃呵呵一笑。瞿贵妃看着如此像挑衅。 皇后娘娘说道:“妹妹你明日便要行册封礼了,今日应该多多歇息才是啊。” 冷若霜说道:“正是因为如此,臣妾才不敢怠慢了,提前来向皇后娘娘请安,却未曾想到贵妃姐姐亦在这里。” 她说的倒是实话,要是知道瞿贵妃在这里,她肯定不会来的。 “明日这个时候妹妹你便能与本宫平起平坐了。”瞿贵妃话里带着酸味儿。 冷若霜说道:“臣妾亦不知道皇上为何会下如此命令。” 不止是冷若霜,后宫所有人皆想不到,只有皇上他自己知道。 皇后娘娘说道:“皇上的圣心亦不是咱们可以揣度的,妹妹你安心的准备册封礼便好,回去歇着吧,明日可有忙的呢。” 养心殿 下了命令之后皇上将自己关在了养心殿里,谁也不见。 第50章 太看得起 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是自己和冷若霜恩爱的种种画面,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下了这种命令是何等目的。 她不是最喜欢拥有这些东西吗? 那便让她拥有吧,等到时候她失去了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的重要。 她不是说对自己心灰意冷了吗?自己亦就让她尝一尝什么叫做真正的心灰意冷。想到这里他的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心里的愤怒油然而生。 门口传来了一阵啼哭声,萧力行不敢进去,只好在门口禀报:“启禀皇上,赵嫔娘娘来了。” 好久没有看见赵怀落了,一听说她来了,皇上忙跳了下来,打开门便看见赵怀落抱着五阿哥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伸手接过了五阿哥,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满心欢喜。 厢房里只剩下了一家三口人,赵怀落多么希望时辰便停止在这一刻。她双拼托腮一脸痴痴呆呆的看着皇上,说实话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意识到了赵怀落在看着自己,皇上起了调戏的心理:“怎么?还没看够啊?萧力行将五阿哥给抱出去。” 儿子在这里,只会破坏了他们两个人的气氛。 一把抱起了赵怀落,皇上将她给压在了身下,一番折腾皇上抱着赵怀落安心的入睡了。 外头下起了瓢泼大雨赵怀落怎么亦睡不着了,转身的时候看见皇上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她心里一惊。 意识到自己吓到了赵怀落,皇上伸手将她给抱在了怀里,两个人的心近距离。 赵怀落说道:“多谢皇上饶恕了姐姐,还给了她位份。” 听赵怀落这么说,皇上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她会讨厌自己的,他这才想到原来自己的想法是这么的可怕。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搂着她,怀里的人可以感觉的到他有心事,他不说,她亦不问。 五阿哥被送回了养心殿,只因为赵怀落不在,他一个人不肯睡。 伸手接过了五阿哥,他的双眼瞪得跟个铜陵是的,皇上摸了摸他的头发,对这个孩子甚是喜欢。甚至开始期待长大以后的永琪。 皇上由衷的感叹道:“咱们的永琪长得真是好看,连太后都喜欢他。” “那明日臣妾带着五阿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吧。“赵怀落说道。 皇上说道:“朕陪你一起去。” 有皇上陪着,才像是一家人嘛,赵怀落幸福的笑了。 五阿哥像是吃了兴奋剂一般,怎么知道不肯睡,皇上一脸埋怨的看着赵怀落怀里的孩子。 皇上说道:“孩子是可爱,但这个时候亦是挺多余的。” “您怎么还跟自己的儿子吃上醋了?”赵怀落一脸好笑的看着他。 怀里的孩子总算是有了一点睡意,赵怀落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皇上这才乖乖的闭上了眼睛,躺在榻上看着赵怀落抱着孩子走来走去的。 五阿哥像是在整蛊赵怀落似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给赵怀落折腾的够可以。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皇上亲自哄着,也就奇了怪了五阿哥很快的便睡了下去。 转身看见赵怀落亦呼呼大睡着了,怀里的孩子亦睡着了,他看着一大一小的睡颜,心里满满的皆是满足感。 将孩子交给了嬷嬷们,皇上这才重新钻进了被子里,搂住了她才觉得暖暖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直射了进来,赵怀落早早的起来让下人们替自己收拾自己了。 今天是冷若霜行册封礼的日子,她一定要盛装以待。 翊坤宫 今日是冷若霜册封礼的好日子,她的册封礼要在双喜宫里举行。赵怀落等人亦要和她一起参与。 身为六宫之首皇后娘娘自然亦要在一旁的,册封官早早的便等候在了那里。冷若霜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宫装盛装出席,惊艳全场。 站在皇后旁边的皇上都有些看呆了呢,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原来冷若霜可以这么美。 她穿着一身提花仙鹤纹花裙,衬托出了她浑身的仙气,耳朵上面坠着一对他前几个月赏赐给她的合浦东珠,一对锦泰蓝手镯戴在她的手上恰到好处。 发髻里插着的一支团云红宝石簪随着她的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见她跪在了地上,听着册封官宣读:“冷氏若霜内外慧中,德才兼备,念其进宫多年且又替朕繁衍子嗣,奉承朕的旨意册封为贵妃,与瞿贵妃共涉六宫事宜,谢恩!” “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冷若霜将头给靠在了双手上,行了一个大礼之后伸手接过了圣旨。 嫔妃们各怀心思,真心替冷如霜高兴的亦只有赵怀落一个。 按照规矩是要去皇后宫里聆听教导的,考虑到冷若霜怀着身孕皇上便破了例。 只要程序完成了,到那儿都是一样的。 还有最后一个程序她跪候在了众人中间,认真的听着皇后的教导。 皇后娘娘说道:“冷贵妃秀外慧中,心思细腻,望日后与本宫同瞿贵妃共同管理好六宫,亦要为皇上多多延绵子嗣,切记切记!”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教导,一定谨记在心。”冷若霜说完对着上座的皇上和皇后磕了好几个响头,册封礼才算是结束了。 在寻每的搀扶下冷若霜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尽管有人搀扶着,可跪久了膝盖还是酸楚,她差一点儿便要摔倒了吓的赵怀落伸手去扶她。 直到坐下来冷若霜亦没有好转,她的一切举动看在别人眼里像极了矫情。 艾常在说道:“皇上真是宠爱姐姐,连老祖宗的规矩亦可以改。” 皇后娘娘说道:“冷贵妃怀着身孕又抚养着四阿哥功劳自然大,这话以后别再说了,皇上还再这儿呢,” 最近瞿贵妃和冷贵妃皆怀孕了,皇上留宿在宝萝宫多了一些,艾常在便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皇上在这亦不知道收敛。 艾常在可怜兮兮的看着皇上希望他可以替自己说几句话,她的眼神大家伙儿皆看见了,只可惜皇上什么也没说。艾常在便耍起了小性子,声称自己身体不适要先离开。 皇上说道:“册封礼下来冷贵妃亦累了,咱们都回去吧,赵嫔,你留在这里陪着冷贵妃。” 她们姐妹俩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让赵怀落留下来亦可以陪冷若霜解解闷儿。她的心情好了肚子里的孩子才会好。 赵怀落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看了一眼她们俩姐妹皇后带着众位嫔妃离开了,大家各走各的路,只有瞿贵妃陪着皇后娘娘回宫去,一路上亦说了不少的话。 瞿贵妃说道:“娘娘心里不大痛快吧?” “你痛快吗?”听瞿贵妃这么问自己。皇后反问她一句。 恐怕最不痛快的便是她自己了吧? 从此宫里便有两位贵妃了,她这个性子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瞿贵妃说道:“皇上竟然给了她协理六宫之权,真是太看得起她了,想当初臣妾是废了多大的劲儿才有了这个权利,她倒好。” 贵妃不贵妃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手上的权利,如今瞿小春和冷若霜平起平坐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 一想到这里她便是一肚子气。 “你也要自己争气一些,倘若你可以一举得男说不定便是皇贵妃了。”皇后娘娘诱惑道。 亦只有如此她才会更加注重她肚子里的那一胎,什么都会听自己的。 果然便看见瞿贵妃认可的点了点头。 所有人皆走完了,只有她们几个人了冷若霜亦不想要经常坐着便和赵怀落站着说话。 冷若霜说道:“一切转变的太快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怎么一下子便成为了贵妃了?” 她还以为自己会被打入冷宫。 赵怀落猜测道:“说不定皇上已经调查到了真相,只是碍于牵扯的人太多,才未曾公开。” “可我看着皇上总觉得怪怪的,不似你说的这般。”冷若霜说道。 到底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们都不知道。 拉住了冷若霜的手,赵怀落安慰她:“好啦不管怎么样姐姐可以安心待产,八个月的时候娘家的母亲亦可以进宫陪着你,总好过失宠啊。” 冷若霜说道:“妹妹说的也是。” 书房里四阿哥提起了笔又放了下来,他站在了窗户前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得为自己的以后好好考虑一下了。 下人进来传话:“四阿哥,晚膳已经准备好了,请随奴婢一起去用吧。” 听见女子温柔动听的声音四阿哥这才缓过神来,冷若霜正在那里等着他。 桌子上面摆的全是四阿哥喜欢吃的东西,冷若霜亦是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自己却不吃。 四阿哥忍不住旁敲侧击:“我不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为何对我这么好?” 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倒是把冷若霜给问的有些懵了。 反应过来之后冷若霜说道:“你是不是担心额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要你?” 四阿哥选择了沉默。 因为他担心的便是这个理由。 “傻孩子,你是额娘的儿子,额娘怎么会不要你呢?”冷若霜温柔的抚摸着四阿哥的头发,在他额头上面亲吻了一口。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他亲近过,四阿哥的心一下子便暖了起来。 冷若霜无奈的说道:“傻孩子以后不许乱想了,吃菜吧一会儿该凉了。” “额娘你也吃,赵娘娘说怀孕的人要多吃一些,额娘放心等您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儿子会保护他的。”四阿哥发誓道。 听见四阿哥如此说,冷若霜心里多少欣慰的。 看着四阿哥睡下,冷若霜亦未曾离开,看着这个孩子打从心眼儿里心疼他。 寻每小声地说道:“别看四阿哥年纪小,心思却早早的成熟了。” 要不然断不能说出那些话来。 “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本宫心疼啊,最近只顾着肚子里的这一个都忘了他了。”冷若霜自责道。 也难怪孩子会多想了,冷若霜告诉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多关心四阿哥。 养心殿 这几日皇上未曾让嫔妃侍寝,只是单独留宿在了独属于他自己的养心殿里。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萧力行。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快,第一场大雪将紫禁城给覆盖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瞿贵妃和冷若霜的肚子亦是一天比一天大,皇后更加野心勃勃想要让瞿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早早的生出来,暗自吩咐了太医给她用催产药。 第51章 如此真相 而冷若霜则是已经七个月了,胎像稳固。 尽管皇上没有往后宫去,可后宫里的事情他都知道。 一道折子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皇上伸手将它翻了开来,是冷若霜的父亲上的奏折。上面具体写着的便是瞿丛私收贿赂,还殴打了他。看的皇上生气。 难怪这几日未曾看见冷若霜的父亲来上朝,他身为言官是要替自己开口的,亦难为了他了。瞿丛这个桀骜不驯的性子恐怕只有自己治的了他。 皇上说道:“萧力行宣冷遇进宫。” 这几天冷遇不上朝是不想要让在后宫的女儿知道,她都大肚子了不能受惊吓。 既然皇上要他去,他亦不得不去。 养心殿里异常的安静,静的可以听见雪划掉的声音。 皇上说道:“伤势可好些了吗?”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太医嘱咐了微臣不宜出门,故而才未曾上朝还请皇上体谅。”冷遇有些惶恐。 摆了摆手皇上说道:“对瞿丛朕亦下了心的指示算是给你一个交代吧。” 就在刚刚他写下了一道旨意,小升子正准备送去。 冷遇未曾想到皇上会如此在乎自己这一道奏折,心里颇为感动就差老泪纵横了。 “既然来了便去看看冷贵妃吧,她都已经七个月的身孕了,你也该去陪她一会儿。”皇上说道。 其实前几次来上朝的时候他想要跟皇上说要去见自己的女儿的,只是他不敢。今日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是喜不自胜的,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皇上感叹还是有父亲好啊,可惜他的阿玛早早的便去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愈发的觉得自己老了,动不动的便容易伤感。 外头的雪才刚刚停又开始下了起来,敬事房的公公拿来了牌子。一块一块的翻下去最后翻了冷若霜的牌子,便连皇上自己亦不知道为什么。 规矩照旧冷若霜被抬进了养心殿,她睁开眼睛便看见皇上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这种目光让她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抓紧了被子冷若霜说道:“皇上,臣妾怀着身孕不能伺候您,不如请皇上再翻一次牌子吧?” 其实寇光耀来传旨的时候冷若霜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肚子里都已经七个月了,有些事情不方便做。 看冷若霜想要掀开被子下了榻,皇上便摁住了她的手:“朕既然翻了你的牌子,便是要你了。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陪着朕说说话便好。” 说说话? 今晚的皇上看起来似乎甚是奇怪。 将头转向了窗口皇上说道:“若儿,你进宫多久了?” “两年多了。”冷若霜亦没有问皇上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皇上说道:“这两年里你真心爱过朕吗?” 这个问题让冷若霜一时间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了,咬紧了下嘴唇她选择了沉默。 皇上自顾自的说道:“朕是爱你的直到现在有些事情亦不忍心对你下手。” 按照他的性子冷若霜害的公主落水早就已经被他刚刚打入冷宫了,可他便是舍不得。 冷若霜听明白了皇上话里的意思:“皇上还是怀疑臣妾和公主落水一事有关系?” 皇上不说话,冷若霜便当他默认了。 苦笑了一声冷如霜问道:“倘若没有四阿哥和臣妾肚子里的孩子,您是不是早就赐死了臣妾了?” “朕于心不忍。”皇上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朕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凤你为贵妃?” 冷若霜竖起了耳朵听。 说了不让冷若霜下榻,他自己便下了榻,背过了身子皇上说道:“你说你对朕已然心灰意冷,朕给你的你都不需要。那朕便让你尝尝失去的滋味儿。” 不知为何听了这句话冷若霜整个人都不好了,如此真相让她恐慌不已。 皇上叫进来了萧力行吩咐他去双喜宫拿回贵妃的印章,撤销冷若霜贵妃的头衔还要晓谕六宫。 册封礼才结束不到两日里边被皇上亲口下了旨意,这不是让她变成了满宫里的笑话吗? 纵然这一晚上都在养心殿里,可冷若霜一夜未眠,她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将会面对什么。 醒来的时候皇上早就已经去上朝了,她梳妆打扮好了之后便看见赵怀落一脸着急的等在了养心殿门口。消息传到可真快呀。 看冷若霜出来了,赵怀落拉住了她的手一脸紧张的看着冷若霜:“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啊?” 万万没想到她的好日子这么快便到头了。 倒是冷若霜自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知道我本就不在乎这些。” “你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啊,如今你被皇上撤销了贵妃的头衔,她们指不定还会怎么样笑话你呢,不如你一会儿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我回了皇后说你身体不适,你且躲一躲吧。”赵怀落知道那些人的嘴有多毒,她真的害怕冷若霜这个性格会挡不住。 看着赵怀落,冷若霜说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她们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走。” “回头我去问问皇上,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怀落知道消息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气愤啊。 摇了摇头冷若霜示意她不用白费这个力气了,她不希望赵怀落跟自己一样也对皇上失去了热情。 养心殿的路好长好长,冷若霜觉得自己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出这个地方。 回头还是可以看见那三个字,同时她也看见了皇上带着艾常在进了正殿。尽管距离远,她还是可以看见皇上脸上的笑容。 身旁的人突然不动了赵怀落疑惑的顺着冷若霜的目光看去,她看见皇上一把将艾常在给抱进了里屋,说实话她的心里亦是吃醋的。 毕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翊坤宫 姐妹俩到翊坤宫的时候嫔妃们皆已经落座了,行了礼之后赵怀落便扶着冷若霜在瞿贵妃的对面坐了下来。 小升子走了进来禀报道:“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奉皇上口谕艾常在晋封为艾贵人,皇上还说今日艾贵人不能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看似安静的皇后娘娘心里早已经波涛汹涌了,所有人都看的出来,她的手指紧紧地捏着她的衣角暴露出了她的情绪。 只是表面上还是笑呵呵的:“那还是要恭喜艾贵人了,瑾风等一下你亲自挑些贺礼送过去。“ 不得不佩服皇后娘娘的演技,赵怀落在心里感叹道。 瞿贵妃说道:“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啊,冷贵妃哦不是冷妃,前几日好好的你是贵妃如今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味,而人家便被封为了贵人,这其中的缘由你怎么也不去想想呢?” 她的意思是想要告诉自己这一切跟艾因有关。冷若霜低头不语。 皇后娘娘打起了圆场:“你们两个人只要照顾着自己的身孕便好,莫要想太多,冷妃呀皇上这么做过于有他的原因在,你也别怪皇上。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呱呱落地一切便会好转。”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倘若是个阿哥一切自然会好转,可若是个公主。”瞿贵妃冷哼了一声。 皇后不得不给她一个警告:“瞿贵妃,你说话别失了分寸。” 一会儿得好好教训一下瞿贵妃,她有点得意忘形了,仗着背后有自己说话也不知道收敛。这要是传到可皇上的耳朵里,皇后又得落下一个管教不严之罪。 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生气了,贵妃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从头到尾冷若霜并未说过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言词来回击她们,故而她选择了默默无闻。 等嫔妃们都离开之后,皇后娘娘这才说道:“方才本宫不阻止着,你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要是给皇上知道了你与本宫皆不好过。” “臣妾知错。”瞿贵妃像个小孩儿似的低下了头认错。 也只有皇后和皇上的话瞿贵妃才会听进去,别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皇后娘娘说道:“昨日玉太医告诉本宫说你会早产两个多月,仔细算来你的产期亦快要到了,宫里一切准备好了吗?” 说起自己即将要临盆的事情瞿贵妃心里是紧张,亦是期待的,这是初为人母的喜悦。 笑了笑瞿贵妃说道:“都已经准备好了,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身份低微自愿将肚子里的孩子交给皇后娘娘抚养。” 其实瞿贵妃她自己亦知道这是皇后让她怀孕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借着自己的肚子生下一个阿哥吗?阿哥不阿哥的还不知道呢。 对于瞿贵妃的自觉,皇后娘娘甚是满意:“本宫一定将他视如己出。” “瞿贵妃自己亦知道除了依赖娘娘,她别无他法。“目送着瞿贵妃离开,微挽便恭维道。 皇后娘娘说道:“要不要瞿贵妃的命并不重要,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告诉玉太医不必刻意要了她的性命。” 微挽想不通了:“娘娘,您想让她活着?” 上次还不是非得要了她的命吗? 怎么这么快便改变想法了? 嘴角勾起了一个可怕的弧度皇后娘娘说道:“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成为了别人的孩子那种感觉才是最痛苦的。” 一旁的微挽不由得打起了一个哆嗦。 正准备出门看两个公主的时候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瞿贵妃娘娘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 动了胎气?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动了胎气? “一群糊涂东西瞿贵妃有些身孕亦不好好伺候着,等她平安生产看本宫如何惩罚你们。”皇后娘娘说着便加快了脚步。 冲萧宫 准备去看望瞿贵妃的半路上皇后娘娘碰见了皇上带着艾贵人亦准备过去。艾贵人对着她行了一个礼皇上便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儿两个人肩并肩的走了进去。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皇后。 从前是赵怀落,如今是艾因,后宫的眼中钉她何时才能拔得干净?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皇后娘娘抬脚跨进 了正殿,里屋一片慌乱,瞿贵妃的惨叫声划破了整个天际。 宁静的早晨便这么被打破了。 尽管心里甚是不喜欢瞿贵妃,嫔妃们亦都赶了过去,皇上看了一眼冷若霜的肚子说不心疼她亦是假的吩咐萧力行给她拿了一把凳子。 第52章 如愿以偿 屋里情况不好瞿贵妃一直喊着皇后娘娘,皇上叮嘱她进去陪产。瞿贵妃生产突然娘家人都未能安排到,皇上心里对她甚是愧疚。 现在请来怕是亦来了,话说回来她的娘家人亦只有瞿丛这个弟弟了,来了亦只能陪在产房外面,还是他亲自陪着的好。 皇后娘娘进去的时候瞿贵妃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她看见了当初生两个孩子的自己。 握住了瞿贵妃的手,皇后娘娘鼓励道:“用力呀小春,你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便在这个孩子上了。” 瞿小春摇了摇头:“臣妾怕是不行了,臣妾只想要问皇后娘娘一句倘若臣妾不在了,您真的会将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视如己出吗?” 她从来没有向这一刻这么担心过,她直到现在了才明白自己的药有问题。皇后这是想要她的性命。 “别说傻话了,不管你能不能活着,本宫都只能算是这个孩子的养娘,你才是他的亲生母亲。”皇后娘娘说道。 接生嬷嬷尖叫了起来:“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大出血怕是母子俱损啊。” 一听后半句话皇后娘娘便怒吼了起来:“什么母子俱损?要是瞿贵妃和她的孩子有个什么万一,本宫要了你们的命。听见没有?” 玉太医将汤药端给了亦涵,皇后娘娘一把抢了过去亲自喂瞿贵妃吃药。瞿贵妃一开始还不肯配合,直到她实在是没力气了才吃了一点。 倘若皇后娘娘的目的只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活着,按她瞿小春的性子她宁愿两个都死了,亦不想给皇后娘娘留下一点儿好处。 脑海里盘旋过一个计划,瞿贵妃不再正眼看皇后娘娘,将头转向了里面,咬紧了牙关生产着。皇后亦不在乎她对自己的的冷淡。 她的确只要瞿贵妃肚子里的孩子便好。 之前之所以不想要让瞿贵妃死,是因为她不想让别人怀疑。 既然瞿贵妃开始怀疑她了,那么她便不得不死了,皇后娘娘拉过了微挽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微挽便离开了产房。 门外的皇上等的着急了,从白天到黑夜他能不担心吗? 用自己的帕子替皇上擦了擦额头,艾贵人安慰道:“贵妃娘娘是头一胎是会比较困难的,皇上别担心。” 赵怀落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这一幕心里猛然一痛。 曾几何时他已然不需要自己了? 感受到了赵怀落的目光,皇上抬起了眸子看向了赵怀落,她还是那么漂亮。 要不是因为冷若霜,他亦不会冷落了赵怀落。 孩子落地接生嬷嬷给他穿好了衣裳,皇后娘娘着急万分的等候在了门口。她一定要第一个确认孩子的性别。 当接生嬷嬷告诉皇后娘娘是个阿哥的时候她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抱着六阿哥,皇后娘娘高兴的说道:“臣妾恭喜皇上,瞿贵妃产下六阿哥。” 亦不枉费她白费了这么多的心机,永远是如愿以偿了。 伸手接过了六阿哥,皇上的眼里满是宠爱。 “好啊这宫里的喜事真是不少啊,瞿贵妃如何?”皇上还不忘问一下瞿贵妃。 说起瞿贵妃,接生嬷嬷的脸色便不好看了:“瞿贵妃娘娘体力透支怕是。” 活不下去了这四个字接生嬷嬷不敢说。 还未等皇上发话屋子里便传来了一阵哭泣声,皇上忙将六阿哥交给了皇后,冲进了正殿。 当他看见瞿贵妃瞪大双眼显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时,他双腿一软差点儿没有垮掉。 瞿贵妃追封为皇贵妃,风光大葬。 由于瞿贵妃生前的遗言皇后亲自抚养了六阿哥,取名永容。 翊坤宫 自从有了六阿哥,皇后娘娘有事儿没事儿总爱去摇篮里看看他,好似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皇上亦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三天两头的过来,皇后娘娘更是在意这个孩子。 今天皇上又来了,他一走进来便从皇后手里抱过了六阿哥,孩子看见他便笑皇上看的亦喜欢。 抱着六阿哥,皇上坐在了皇后娘娘拿给他的椅子上语气温柔的说道:“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跟他的额娘还真像。” 提到瞿贵妃再想到她去世之前想要将真相告诉皇上,皇后娘娘便是一肚子气。 在皇上面前皇后亦忍耐了下来陪着笑脸说道:“等永容长大之后臣妾会告诉他皇贵妃才是他的生母,臣妾只是他的养娘。” 看着皇后一脸委屈,皇上还安慰她:”真是委屈你了,将六阿哥抱下去。” 嬷嬷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六阿哥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厢房里只剩下了几个贴身伺候的。 知道皇上看见六阿哥便是想到了皇贵妃,皇后忍着醋意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怀旧,如今皇贵妃已然去了,皇上不如将对皇贵妃的爱转移给永容吧。臣妾想皇贵妃在天之灵亦会高兴的。” “皇后通情达理,果然朕没有看错人。”皇上紧紧地握住了皇后的手。 难得听见皇上说这种煽情的话,皇后感动的热泪盈眶。 敬事房的公公按着时辰知道皇上在皇后娘娘这里,也还是来了。 端着托盘公公跪候在了皇上面前:“请皇上翻牌子。” 明显皇上不高兴了。 一旁的萧力行看在眼里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踢了一脚尹奇水:“糊涂东西,没看见皇后娘娘在吗?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滚出去。” 萧力行是皇上御前的人,他说话亦是带了权威性的,尹奇水一听麻溜儿的滚了。 烛火摇曳月光下的皇后娘娘看的如此诱人,心中有股情绪在涌动着。 榻上一片激情。 转身的时候身旁的男人已然熟睡了,皇后正准备闭上眼睛的时候便听见耳畔传来了皇上的声音:“春儿。” 春儿?这不是瞿小春的名字吗? 以前皇后听见过皇上呼唤皇贵妃为春儿,那时候她还吃醋呢。 没想到皇上对瞿小春还真是痴情,她死了还能让皇上如此念念不忘。 “春儿,不要走,别不要朕和孩子。”皇上的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手亦在空中乱挥舞着。 一把抓住了皇上的手,皇后娘娘只好自称瞿小春:“臣妾在这儿,臣妾不走。” 皇上还是不安分,皇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候天空响起了一道惊雷,与此同时一道闪电照射进了正殿,一切显得如此诡异,吓的皇后娘娘浑身一哆嗦不由得抓紧了被子。 身边已经安静了下来,皇后娘娘看皇上已经彻底的熟睡了,她自己却睡不着了。 皇后很早便起来了伺候好了皇上离开,她这才有时间收拾自己的心。 看着自家主子这个样子微挽心疼了:“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们家娘娘从小害怕雷声,她本身想要过来看看的可微挽想起皇上在呢她亦不好过来,也就没有进厢房。 谁知道她会被吓成这个样子? 转身看着微挽,皇后娘娘仍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微挽,你相不相信报应一说?” 报应? 什么意思? 微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脱口而出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瞧了瞧左右皇后便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微挽,后者亦着实被吓了一跳。 还是微挽先镇定了下来:“皇后娘娘切莫自己先慌张了,原本皇上亦未曾将先皇贵妃的死怀疑您,要是您自己露了马脚,谁也帮不了您。” 那件事情太大一旦东窗事发了整个翊坤宫便都完了,就连上官家族亦不会有好下场。 “还是你说的对,是本宫自己吓自己。”皇后娘娘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瑾风进来汇报:“启禀皇后娘娘,各宫小主已经到了。” 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皇后娘娘在两个贴身丫头的搀扶下,踩着优雅步伐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双手拖腰冷若霜正要请安的时候便听见皇后娘娘说道:“冷妃临盆在即便不用行礼了,坐吧。” “多谢皇后娘娘!”尽管如此冷若霜还是做了一个揖,她不想让大家觉得她矫情。 众位嫔妃齐声作揖:“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皇后只能强颜欢笑道:“都起来吧,坐。” 大家的正要坐下来的时候外面再一次响起了一道惊雷,皇后娘娘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赵怀落关心的问道:“皇后娘娘没事吧?” 她们怎么不知道皇后还怕打雷。 摇了摇头皇后娘娘说道:“无事。” 还无事呢说话都结巴了,艾贵人嘲笑般的看着皇后娘娘。 感受到了艾贵人的目光,皇后娘娘说道:“艾贵人伺候皇上亦有段时间了,肚子怎么还没有好消息啊?” 说起这件事情亦是艾因的一桩心事,故而她的脸色亦有些不好看了,无奈她是皇后娘娘,艾因只能陪着笑脸:“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有孩子还不是迟早的事儿?” “那你可要加把劲儿了。”皇后娘娘挑了挑眉。 赵怀落说道:”外头下了大雨了不如咱们先回去吧?” 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皇后亦同意了让她们先走:“那你们都回去吧,冷妃呀,你怀着身孕出去路上小心啊。”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告退。”冷若霜说道。 对着冷若霜点了点头,皇后娘娘目送她们几个人离开。 倘若她没猜错的话一会儿有好戏看。 果然皇后娘娘在窗口看见艾贵人伸手拦下了冷若霜姐妹俩。 盯着冷若霜的肚子瞧了瞧,艾因真想要害死她的孩子。她亦这么做了艾因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将冷若霜推倒在地。 事发突然身旁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冷若霜直挺挺的摔倒在了地上,双脚朝天艾因趁着这个机会落荒而逃。 最先反应过来的赵怀落跑到了冷若霜身边与几个宫女扶起了她向皇后娘娘求助。 好在皇后娘娘派人叫来了何嘉,何太医还派人通知了皇上。 冷若霜早产了,她想要生出这个孩子却使不上力气。赵怀落急得都哭了看的皇上心疼。 望着跪了一屋子的人皇上的脸色是难看的不行:“都说冷妃胎像稳固怎的会早产?” 太医每天都有来向他禀报,便连昨天何太医还说冷若霜一切安好呢,今日怎么便出了这种事情了? 赵怀落听见皇上的声音从里面冲了出来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不是皇上最宠爱的艾贵人看的好事?” 第53章 彻底慌了 “艾贵人?“皇上眯起了眼睛:“她怎么了?” 抬起了眸子赵怀落与皇上四目相对口气带着责备:“是皇上的宠爱才会让艾贵人如此丧心病狂,她一把推倒了姐姐,才会害的姐姐早产。” 皇上亦听出来了赵怀落话里的意思,双手紧紧地捏成了拳头吩咐萧力行亲自去接艾贵人过来。 想要伸手去牵住赵怀落的手被她给躲开了,赵怀落心里有气,皇上不怪她。 寻每急急忙忙的从里面跑了出来:“赵小主,您快进去看看吧,我们家小主晕过去了。” 她没有找皇后,亦没有找皇上,直接面对着赵怀落。后者便冲了进去,皇上亦想要进去看看被皇后娘娘给拦了下来,说是宫里的规矩产房不能进。 通过帐子皇上可以看见昏迷中的冷若霜,她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丝毫的血色,赵怀落正握着她的时候哭着呼唤她的名字。 太医将开好的药材递了进去,寻每和赵怀落两个人喂她服下。 冷若霜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皇上彻底的慌张了,大声怒骂着在场所有太医:“朕养着你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今日要是救不活冷妃,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都得陪葬。” “姐姐,姐姐,你醒了。”赵怀落看见冷若霜醒来比谁都兴奋。 接生嬷嬷趁机说道:“冷妃娘娘用力呀娘娘,孩子的半个头已经出来了,用力呀。” “落儿。”冷若霜疼的直呼叫赵怀落的名字。 赵怀落知道这种痛,可她爱莫能助,只能紧紧地握住了冷若霜的手,在一旁安慰着她,鼓励着她。 身下的疼痛再一次让冷若霜晕厥,不过她很快便被大家叫醒。 生了一天一夜愣是生不下来,皇上离开了双喜宫,去了奉先殿。 那是他祈祷的地方,他心里对冷若霜是万分的愧疚的,亦希望她可以活下来。 等她生完这个孩子,他要好好的弥补她恢复她贵妃的头衔。 终于在第一场大雪中冷若霜产下了一位皇子,七阿哥。皇上取名永义。 后宫嫔妃接连生下阿哥,太后娘娘高兴的不行了带着上好的礼品来,亲自抱着七阿哥满脸的兴奋。那样子看的皇后娘娘嫉妒。 怎么就只有她不能生阿哥呢? 望着一脸虚弱的冷若霜,太后娘娘心疼的说道:“真是难为了你了,女人生孩子犹如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好在那么多人守着你,你自己的肚子也争气。如今你有了两个儿子,后宫里便属于你儿子最多了。可真是好福气呀。“ 有太后娘娘的关心问候,冷若霜总算是觉得帝王家亦存在着温情了。 仔细看着怀里的六阿哥,太后娘娘的眉头越皱越紧吩咐姑姑将何嘉给叫了进来。 说来何太医还是第一次看见六阿哥,老家他的时候亦是被他给吓了一大跳。 察觉出了异样冷若霜艰难的坐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嘉:“六阿哥有,有什么问,问题吗?” 考虑到冷若霜才生完孩子,何嘉不敢说出自己的判断有些为难的向太后娘娘求助,想要听听她的意见。 谁知冷若霜自己冷冷的开口了:“本宫是六阿哥的生母自然要知道有关于他的一切,休想瞒着本宫,说!” 这还是冷若霜第一次用主子的口吻去宁静别人。 后宫嫔妃和下人们谁不知道她们姐妹俩将下人视为一家人,甚少看见她们动怒,今日冷若霜是被逼急了,否则她亦不会用这种口气。 深呼吸了一口气何嘉还是说道:“微臣斗胆问一句,在怀六阿哥的时候娘娘可曾吃过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不该吃的东西?冷若霜陷入了沉思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皆在她一个人身上。 冷若霜十分肯定的说道:“本宫时刻谨记何太医嘱咐不敢乱吃东西。” 每次来请脉的时候何嘉跟她说的话冷若霜都记得牢牢的,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来之不易。 “六阿哥因为是早产儿若是要养大,只怕是困难。”何嘉说的还算是委婉的,尽管如此已经让冷若霜受不了了。 极力克制住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为何会如此?” 安胎药是按了时辰服用的,所用的膳食亦是御膳房每日做了送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何嘉说道:“微臣尚且未有定夺,微臣斗胆恳求皇上同意微臣查看冷妃娘娘几个月以来的膳食。” 正好这个时候皇上进来了,何嘉趁机变态。 皇上亦不敢怠慢吩咐何嘉:“一定要给朕查出来,朕倒是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残害皇嗣。” 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到底是谁要如此狠心的害死我的孩子?”冷若霜往天大哭。 这个时候的冷若霜不管说什么,做什么皆是容易引起皇上的垂怜的。 坐在了床沿边皇上握住了冷若霜的手向她保证道:“若儿,你放心朕一定将那个人给揪出来还你和孩子一个公道。” 原本闭着眼睛的冷若霜听见了皇上的声音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瞧,看的后者浑身一颤抖。不知为何皇上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失望。 冷若霜语气冰冷:“倘若真查出来那人是谁,只怕到时候皇上舍不得了呢。” “朕不会舍不得的,朕向你发誓。”皇上更加握紧了冷若霜的手。 这一句话让皇后娘娘的心彻底的慌了,尽管事情是她指使皇贵妃做的,可皇贵妃如今已然去了皇上只会将责任推在自己的身上。 到时候尽管她抚养着三个孩子,皇上亦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身后的微挽轻轻的推了推皇后娘娘,提醒她要镇定一点儿。皇后明娘这才努力的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在这里多待一秒钟皇后都觉得压抑。 皇上还想要多陪陪冷若霜的,奈何朝政上面事务繁多,他只能先带着一干人等离开,嘱咐赵怀落陪着冷若霜。 知道冷若霜对自己有话要说,赵怀落说道:“你们都出去吧,姐姐这里我来伺候。” “这件事情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不能让我的孩子白白受罪。”冷若霜咬牙切齿的说道。 赵怀落说道:“皇上归皇上,我们自己私底下调查便好,切莫让皇上知道。我一定会协助姐姐。” 看着赵怀落真诚的模样,冷若霜由衷的说道:“在这偌大的后宫里除了孩子,我便只能依靠你了。” 最一开始冷若霜还傻傻的以为皇上亦是她的依靠,直到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她才明白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赵怀落。 如今有了孩子便是她终身的依靠,无论如何她都要养大这个孩子。 养心殿 天儿冷了太后娘娘要出个门儿佩兰姑姑替她准备好了衣裳,吩咐了轿子才让她出门。 从寿康宫到养心殿亦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太后娘娘的身子不好,不能让她受到风寒。 萧力行进来禀报:“奴才给皇上请安,启禀皇上,太后娘娘驾到!” 一听说自己的母亲来了,皇上放下了手里的笔上前作揖:“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你与哀家母子之间不必客套了,起来吧。”太后一脸慈爱对着皇上伸出了自己的手。 明白了太后娘娘的意思,皇上乖觉的亲自搀扶住了太后让她在软凳子上面坐下。 在太后对面坐了下来,皇上便说道:“外头下着雪呢皇额娘怎么过来了?” 听出了皇帝话里另外一个意思,太后依旧笑着说道:“方才来的时候并未曾下雪,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便是了。哀家前来是有一事要与皇帝商议。” 挑了挑眉皇上静下心来听太后后面的话。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三年一选秀的时间又到了,哀家想要亲自问一问皇帝今年还打算不打算选秀?”本身这种事情不需要她老人家操心的,可太后便是忍不住过来问问。 说起这个规矩皇上亦是头疼的,他并不想选秀了,耽误了人家女子的青春不说,还浪费了宫里的开销。 皇上坚定的说道:“儿子不想再选秀了还请皇额娘体谅儿子。” 太后娘娘说道:“皇帝身为皇家之三最重要的便是开枝散叶,如今后宫嫔妃虽然生的生,怀的怀,哀家却远远不满意。” 对于太后来说皇上的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她都不管。 这一点皇上亦明白,可他是真心的不想再选秀了。在太后的坚持下,他才勉强同意下来,由太后做主送两个进来。 太后娘娘甚是满意,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这才满意的离开。 目送太后离去的背影,皇上微眯起了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的皇额娘心里在发什么算盘,皇上心里清楚的很。 不过他不想要计较这些,只要她别太过分便好。 望着皇上一脸凝重的表情,身旁的敬事房的公公连大气亦不敢喘一下。 幸好最后皇上翻了牌子。 心今夜的五阿哥显得异常的兴奋,不算赵怀落怎么哄,她便是瞪大着双眼不肯睡觉。 偏偏这个时候寇公公来传话了,说是她要去侍寝。赵怀落亦没有了第一次侍寝的时候的那种恐慌和逞宠之后的期待,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将五阿哥交给了嬷嬷们,赵怀落便坐上了凤鸾春恩车。 指甲不自觉的陷入了肉里,赵怀落竟然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面对皇上了。 站在了养心殿门口,任由大家将她给包裹了起来,几个太监一用力便将赵怀落给抬了起来,轻轻的放在了皇上的枕边。 睁开眼睛的时候赵怀落看见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皇上,她从自己的被子爬到了皇上的被子里,被皇上给一把搂在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体温,赵怀落更加往皇上怀里靠了靠。 这一夜俩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依偎着彼此。 天儿越发的冷了,雪亦是越下越大,皇上邀请了众位嫔妃前往慈舜斋参加立冬家宴。 慈舜斋里热闹非凡,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屋里是难得的温馨场面。 内务府的人想出了一个新的点子,让有孩子的嫔妃教阿哥和公主们亲手包饺子,包好的还要给太后娘娘吃。 拿起筷子太后一个一个的品尝过来,吃到四阿哥的轿子的时候她的表情不知为何变了样。她记得四阿哥的生母亦是个能包饺子的能手。 第54章 到底爱谁 当年亦是她在交易里放了东西,才会有了四阿哥。 察觉到了太后娘娘的异样,四阿哥弱弱的问道:“皇祖母是永清做的不好吃吗?” 他亦知道自己包的远远没有两个姐姐做的好吃,可看见太后娘娘的眼神的时候心里难免会受伤。 顺着声音望去,其实仔细看看他跟他的额娘长得真的很像。 太后几乎是脱口而出还带着怒气:“一点在不好吃,以后别再做了。” 强忍着泪水四阿哥低下了头默默地退到了冷若霜旁边。 看着这个样子的四阿哥,冷若霜自然是心疼到了极点,无奈对方是太后,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忍着气,劝自己的儿子也忍一忍。 到底四阿哥是自己的儿子,皇上看了亦是于心不打起了圆场:“孩子到底还小,皇额娘不必为他动怒。来来来,今日是家宴,大家不必用拘束干一杯。” 在场的众人皆拿起了自己手里地被子与皇上隔空碰了一杯。 转眼间不见了四阿哥,冷如霜找了个借口便到处去找。 结果在长廊处找到了四阿哥,他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眼泪滚滚而下。想起了方才太后对自己说的话让年幼的他心里颇为受伤,同时亦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悄悄地走到了四阿哥的身边,冷若霜拿出了手帕替他擦去了眼泪柔声安慰他:“你皇祖母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做好自己便好。” “有时候儿子也会想,自己到底为什么不招人喜欢?”四阿哥哽咽着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啊,为何要饱受那么多的世眼? 伸手将四阿哥给搂在了怀里,冷若霜一脸心疼:“是额娘无用不能让你讨你皇祖母欢心,不哭了孩子。” 越想越委屈四阿哥便哭的更加伤心了,声音亦是越来越大。 母子俩久未禁足皇上担心四阿哥便走了出去,看见四阿哥正在抹眼泪,他的心里亦是疼的。 一转身看见自己的皇阿玛站在那里,四阿哥便慌张了:“皇,皇阿玛?”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四阿哥知道皇上最讨厌看见皇子软软弱弱的样子了,这下子好了他更讨厌自己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怎么因为听了你皇祖母的话便哭成这样儿了呢?”皇上严肃的质问道。 四阿哥便知道自己会被教训的,头低的更低了。 冷若霜心里有了怒气:“方才太后娘娘的话已经够让四阿哥伤心的了皇上,您久别再骂了。” 原本听见冷若霜维护四阿哥,皇上应该高兴的,他便是不舒服。 皇上又教训起了冷若霜:“冷贵妃,朕劝你不要溺爱四阿哥。” “皇上有很多阿哥,可臣妾只有永清和永义,臣妾不溺爱他们,难不成还要和皇上一样时不时的去教训他们吗?”冷若霜这话成功的激怒了冷若霜。 外头的动静打扰到了正在专心看表演的太后娘娘,她不得不出去看看。 众位嫔妃见几个要紧的主子都走了出去,亦都纷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 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赵怀落看见太后娘娘一脸严肃的看着冷若霜。 只听见太后娘娘冰冷的声音:“冷贵妃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一听这话冷若霜忙下跪:“臣妾不敢。” “依哀家看你便是这个意思,今夜之事是哀家的错,从今以后哀家都不管后宫之事了。”太后带着怒气离开。 本身便生着气的皇上看见太后负气离开,心里的怒气更甚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冷若霜的脸颊上,在场的人都惊呼了一声。 捂着自己的脸颊冷若霜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竟然动手打了自己。 手指着冷若霜,皇上怒吼:“将永清交给你不是让你去溺爱他的,如今看来你亦未必适合抚养永清。你的爱会害了两个孩子。” “难道皇阿玛又要将儿子送回阿哥所吗?儿子宁死不去。”四阿哥鼓起勇气说道。 皇后娘娘安慰道:“皇上消消气,今天是立冬家宴本该好高兴的,冷贵妃平时是如何教育四阿哥的,这些您都知道。今晚是个误会,冷贵妃,你也少说两句。” 艾因亦趁机说道:“当初臣妾便怀疑冷贵妃抚养四阿哥另有目的,如今已然明显了,原来是想要用四阿哥来离间皇上和太后之间的母子之情啊。” “我没有。”冷若霜想亦未想的反驳。 瞥眼间看见皇上对自己一脸失望,他冷哼了一声正要转身进去的时候便听见冷若霜宫里的下人禀报:“不好了贵妃娘娘,七阿哥,七阿哥他发高烧了浑身抽搐让人害怕。” 顾不得其他冷若霜撒腿便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赵怀落紧随其后。 双喜宫 太医已经提前到了双喜宫了正在替七阿哥诊治,冷若霜看见自己的儿子颤抖的那个样子,差点儿要撑不住了。 看见太医拿出了银针插入进了七阿哥的手指甲里,冷若霜心疼的大叫。赵怀落及时的将她拉开。 七阿哥已经有了呼吸,但还未脱离危险,与此同时皇上下了旨意将四阿哥接到阿哥所去。 见状冷若霜将四阿哥给挡在了身后:“永清他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命令你们不许带走他。” “对不住了贵妃娘娘,咱们只听皇上的。”内务府的公公一脸的公事公办。 挥了挥浮尘身后的小太监上前一把拽住了四阿哥,冷若霜亦是不肯松手。 终究是他们人多势众,冷若霜眼睁睁的看着四阿哥被人带走,追了出去。心里对皇上的恨意更浓。 冷若霜说道:“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孩子?永清,我的孩子。” 耳畔仿佛还能听见四阿哥呼唤着自己,冷若霜的心疼的厉害。 目睹了这一切的赵怀落愤愤的说道:“我去找皇上说清楚。” “你不要去。“冷若霜一把拽住了赵怀落的手:“我怕我下一个失去的便是你了。” 现在不管是谁说起自己的事情都会遭到牵连的,冷若霜不希望赵怀落再为了自己去惹皇上不痛快。 赵怀落说道:“姐姐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式我一定会让四阿哥回到你身边的。眼下最重要的是要面对眼前的场景。” 明显是有人要设计陷害她,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冷若霜说道:“太晚了,你回去吧,你也有孩子要照顾。“ “永琪有那么多人照顾着,不差我一个,我在这里陪着你。”赵怀落实在是不放心。 这个时候的冷若霜冷静了下来,对着赵怀落微笑着摇了摇头,半推半搡的示意她离开。赵怀落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先离开。 阿哥所 被送回了原来的厢房里,四阿哥的眼泪更加的汹涌,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没有人会要他的感觉。 意识到了身后有人,四阿哥转身看见是最近皇阿玛最喜欢的艾贵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后,他不明所以的看着艾贵人,不明白她为何会来找自己。 艾贵人笑着说道:“其实四阿哥离开了双喜宫也好,冷贵妃是想要利用你去争夺太子之位,她舍不得的不是你,是明利。” “不许你这么说我额娘!”四阿哥手指着艾贵人,一副护着母亲的样子。 艾贵人亦不恼怒继续说道:“我亦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在这里等着四阿哥的,既然四阿哥不信我说的。那我也没办法,阿哥好自为之吧。” 说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四阿哥,艾贵人带着自己的丫头离开。 身后的丫头说道:“小主,您难道不觉得皇后娘娘是在借着您的手除掉她的眼中钉吗?” 自从先皇贵妃去世后皇后娘娘找她们家主子的时间倒是多了起来。说的无非便是她们姐妹俩之间的事情。 从最一开始安妮便看出来她们家主子被利用了,她不相信艾因会不知道。 无所谓的笑了笑艾因说道:“皇后娘娘讨厌的正是我所讨厌的,不必在乎这么多。” “奴婢便想不通了既然皇上答应了冷贵妃要继续追查七阿哥的事情,为何到了现在了没有动静了?”安妮说道。 说到这里艾因一副看好戏的态度:“那时候的冷贵妃才生完孩子,皇上说这些话无疑是为了安慰她,你这丫头连这种骗人的鬼话也相信。” “皇上心疼小主,即便是知道小主害的冷贵妃娘娘早产,亦没有对小主做任何惩罚。”安妮无意中说道。 一句无意的话却让艾因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免瞪了一眼安妮,后者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双喜宫 忙活了一天一夜的冷若霜到现在了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她将自己全部的心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很多事情皆是亲力亲为。 ‘望着还再襁褓中的婴儿,冷若霜已经决定了不再相信皇上了,是谁将七阿哥给害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冷若霜亦不想追究了,只要孩子以后平平安安的便好。 七阿哥的高烧算是退下了,人亦苏醒了过来,还对着冷若霜笑了笑。冷若霜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陪着阿哥玩儿了一会儿便琢磨这抽空去看看四阿哥。 寻每不忍心把四阿哥的消息告诉冷若霜有些支支吾吾的。 冷若霜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是不是永清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有,只是这几日四阿哥在阿哥所食不下咽已经生病了,皇上派了太子去,四阿哥愣是不肯让太医为他诊治。”寻每心里亦有些心疼四阿哥的倔脾气。 两个儿子一个好了另一个又生病了,都是因为皇上。 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冷若霜急匆匆的准备去看望四阿哥,赵怀落来了。 冷若霜说道:“你来的正好陪我去看看永清吧,他病了都没人照顾他。” 七阿哥有那么多下人照顾着,四阿哥那的下场肯定比这里惨多了。不知道那些该死的嬷嬷要怎么对付他呢,好不容易四阿哥过了半年的温馨生活,现在又要回去过那种日子,她亦是不肯的。 握住了冷若霜的手,赵怀落安抚着她的情绪:“皇上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你去你们俩又要吵起来了,四阿哥病着需要歇息。” 冷哼了一声冷若霜说道:“皇上还知道有四阿哥这个儿子。“ “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该生气了。”赵怀落低声警告。 第55章 尝够失望 这里这么多人不难保她们两个人的对话不会传到养心殿,双喜宫不能再出事儿了,眼下的困境还未曾解决呢。 冷若霜说道:“我怕什么?我连死都不怕,还怕皇上会生气吗?” 现在对于冷若霜来说皇上的喜怒哀乐已然不重要了,她亦不关心这些了。 赵怀落说道:“姐姐还有两个儿子必须要顾忌到皇上。” “可如今我的儿子被送走了。”冷若霜伤心的哭泣了起来。 固然才抚养了四阿哥大半年,俩人却有了浓厚的母子之情。 现下她不方便过去,只好派人送一些过冬的衣裳给四阿哥。 等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去看看他。 又下了几场大雪了,生怕冷若霜冻着,赵怀落送来了不少东西。 赵怀落说道:“皇上已经有两个月未曾来看你了吧?你自己怎么一点儿亦不着急呢?” “没什么好着急的,皇上爱来不来。”冷若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在这两个月里冷若霜每次要去看望四阿哥的时候,皇上都找人把她给拦下,说是四阿哥已然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这更让冷若霜痛恨皇上。 赵怀落说道:“阿哥所的嬷嬷已经换了一批了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姐姐亦可放心一些。” 说完胃里一阵酸楚赵怀落捂着自己的嘴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已经生下一位皇子的冷若霜自然知道赵怀落这个反应。 冷若霜关切的问道:“多久了?” 赵怀落红了脸:“一个月了,我亦是昨天才知道的怕刺激到姐姐不敢说。” 距离上次和皇上亲近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她这个易孕体质又怀孕了。 “傻丫头怀孕是好事啊,五阿哥也可以有个伴儿了。”冷若霜说道。 赵怀落说道:“只是眼下我并不想让旁人知道我怀孕的事情。” 后宫里只要一听说有嫔妃怀孕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法子要害死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呢。现在胎像也还不稳固,她不想让旁人知道。 冷若霜认可的点了点头,等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她们想要下手亦有些困难了。赵怀落和冷若霜相视一笑,如今冷若霜的笑脸亦只有给她了。 雪停了赵怀落想要出去走走,冷若霜便陪着她一起去。 御花园 冬天的御花园被一层厚厚的雪给覆盖着,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姐妹俩说说笑笑的走着未曾注意到一旁的四阿哥。 自嘲的笑了笑四阿哥自顾自的说道:“看来额娘没有我也过的很好。” “四阿哥不如上前去打个招呼吧。”小太监提醒道。 不知为何冷若霜总觉得听见了四阿哥的声音,转身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顺着冷若霜的目光望去,赵怀落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冷若霜也不瞒着赵怀落:“好像是永清。” 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是什么人也没有啊,赵怀落拉着冷若霜的手继续往前面走去。 四阿哥说道:“我已经尝够了失望不想再有希望了,既然额娘不需要我,我便不用去自讨没趣了,走吧。” 尽管心里甚是怀念冷若霜的温暖,四阿哥亦只好强迫自己不去怀念那段时光。 “皇上,你真讨厌!” 姐妹俩无意中听见了一声娇滴滴的话语,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艾因扑在皇上的怀里,一脸娇羞的模样。皇上此时正在低语什么。 脚下灌了铅一般愣是挪动不了脚步了,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看清楚来人之后皇上温柔的目光瞬间变了养,凌厉的眼神看着冷若霜。后者亦是同样的眼神。 四目相对仿佛在空气中都能燃烧一般。 其实艾因早就看见她们两个人了,故作惶恐的说道:“不知两位姐姐在此,请饶恕妹妹。” “妹妹严重了,妹妹眼下有皇上护着,我们能拿妹妹如何?”冷若霜嘲讽道。 一句话听的皇上皱起了眉头,他暂且忍耐了下来。 艾因的眼眶便红了起来,声音带着亦是哽咽着的:“妹妹知道皇上已经许久未去看望过姐姐了,妹妹亦说过让皇上多去陪陪姐姐的,可皇上。” “你这么委屈求全作甚?”皇上打断了艾因的话将她扶了起来,视线再一次落在了冷若霜的身上:“朕便是喜欢小因,她能讨朕的关心,你呢?只会让朕为你头疼。” 眼看着俩人又要吵起来了赵怀落正想要开口的时候被皇上瞪了一眼,她亦只好闭上了嘴巴。 深呼吸了一口气冷若霜带着怒气转身离开,艾因心底已经爽翻了,表面上不得不装作可怜的样子看着皇上。 一把将艾因搂在了怀里,皇上对着她的唇是一翻狂吻。 直到御花园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冷若霜才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看着冷若霜这个样子,赵怀落心疼道:“都是我不好,不该叫你出来走走的。” 本身是想要让冷若霜出来散心的,未曾想会发生这种事情。 冷若霜说道:“我若是不看见这一幕,又怎么会对皇上失望透顶?” 眼下赵怀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冷若霜了。 “罢了,如此亦好,也烦落了个清静,往后余生只要守着我的孩子过日子便好。”冷若霜说道。 瞥眼间看见艾因站在了身后,俩人立刻有了警惕性,这下子倒是不见皇上了。 没有了皇上在这里,艾因换了一副面孔:“两位姐姐真是抱歉了让你们看见了我和皇上恩爱的一幕,两位姐姐心里定是不好受吧?” 明知故问,真是欠揍! 赵怀落暗自捏紧了自己的拳头。 无视她们两个人的表情,艾因说道:“皇上因为贵妃姐姐的事情伤心着,妹妹我多替姐姐陪陪皇上,姐姐应该感激我才是啊。怎么还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呢?“ 一副无辜的样子,旁人看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真的是她们两个人欺负了她呢。 奈何冷若霜不吃她这一套:“那现下皇上为何不在妹妹身边了呢?其实妹妹自己亦知道皇上只是涂一时的新鲜罢了,等到时候还不是和我一样,说不定比我更惨呢。” “你!你诅咒我!”艾因被气的浑身颤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起了手就要打人。 赵怀落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儿:“她是贵妃,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如何能动手?” 也太无法无天了吧?仗着有皇上的宠爱连贵妃都不放在眼里,既然如此让赵怀落好好的吗教训教训她。 可惜的是艾因一点儿也不怕,反而将矛头对准了赵怀落:“赵姐姐,我劝你还是离贵妃姐姐远一点儿吧,免得惹祸上身。” 挑拨离间! 赵怀落说道:“多谢妹妹警告。” 松开了艾因的手,赵怀落亦是用了力道的,未曾想她会摔倒在地。 捧着自己的肚子,艾因疼的一脸的扭曲:“我的肚子,疼。” 肚子疼? 俩人第一个反应便是她装的,随后听见了寻每惊的惊呼声:“小主,血!” 低头一看艾因的下身开始流出了鲜红色的血。 难道她? 安妮跟着慌张了起来:“怎么办?” “你们几个过来。”赵怀落对着小太监们挥了挥手:“传轿子已然来不及了,你们几个块将艾贵人送回宝萝宫,小德子去请何太医,要快。” 御花园里陷入了一片慌乱中,赵怀落只觉得自己闯了大祸了,跟着一队人马到了宝萝宫还让星月去通知皇上。 这种消息怕是瞒不住的,她亦不想瞒着,有任何惩罚她已经一个人可以承担。 冷若霜说道:“从来未曾听见别人说艾贵人有身孕啊。” “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赵怀落说道。 冷若霜说道:“那也未必,也许就是在这里等着我们姐妹俩呢。” 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怀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握住了冷若霜的手,赵怀落说道:“一会儿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不必承担推她的人是我,我来负责。” 冷若霜说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是要惩罚便让我与你一同来受。“ 艾因是冲着她来的,赵怀落是为了替她出头才会伤到了艾因,冷若霜怎么可能让她一人去承担? 宝萝宫 内殿里一片慌乱安妮更是被艾因的鲜血给吓哭了皇上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亦不顾忌什么握着艾因的手,在一旁鼓励她。 在所有太医齐心协力的合作下艾因肚子里的孩子才算是保住了,只是日后养胎的时候要万分的小心,皇上的一颗心也算是稳定了下来。 看着熟睡的艾因,皇上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上了被子,这才打算去处理一下她们姐妹俩。 俩人脱簪戴罪跪候在正中间,说实话在皇上的心里还是打算维护赵怀落的,他不想给她惩罚。无奈方才艾因又哭又求的,他不得不做些什么来表示对她的心疼。 双手不自觉的捏成了一个拳头,皇上说道:“谁干的?谁要害死小因肚子里的孩子?” “是臣妾所为。”赵怀落提前抢先一步:“她出言不逊顶撞姐姐,臣妾亦只是想要教训一下艾贵人,并不晓得她怀着身孕。皇上若是要惩罚,冲着臣妾一个人来便好,切莫牵连无辜。“ 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维护别人,这个傻丫头便不知道替自己想想。 皇上说道:“那朕便罚你回去抄写佛经,一日三餐以素食为主。你可做的到?” 没想到皇上既没有降低自己的位份,亦未曾动手打自己,这让大家皆是震惊。便连赵怀落自己亦是不敢相信的。她都做好了被禁足的准备了。 赵怀落知道皇上这是在维护她,心里划过一丝暖流,用力的点了点头。冷若霜松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有因为自己受到任何的牵连。 安妮走了出来:“启禀皇上,我家小主说是身子累了想要歇息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赶她们走了。 皇上亦不生气:“也罢,咱们在这里艾贵人亦无法安心养胎,好生照顾你们家小主,朕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后半句话耐人寻味,安妮自己亦是心脏乱跳,她自己想要什么心里清楚。 难道皇上?想到这里她开始期待。 屋里的艾因听见了方才皇上说的那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得想办法除掉安妮。 看见安妮满脸绯红的走了进来,艾因试探性的说道:“安妮,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第56章 宠坏了你 “小主对奴婢自然是好的。”安妮想亦未曾想的便说道。 这是她的真心话,安妮是艾因的陪嫁丫头已然贴近她一些。 其实当安妮发现自己有那个想法的时候亦会觉得对不起她们家主子,只是人心都是自私的安妮更多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艾因说道:“那改日我去求了皇上把你嫁出去吧?” 嫁出去? 那她不就不能当成皇上的妃子了吗? 安妮忙摇头:“不不不,奴婢只想要陪着小主,伺候小主,您可千万别赶奴婢走啊。“ 说着还伤心的哭泣了起来。 要是艾因没有听见皇上说的那句话,她说不定还会心疼安妮,可现在她只觉得安妮的眼泪甚是讽刺。 心里惦记着艾因,皇上处理完了朝政便下朝去看她了,艾因正在看赵怀落抄写的佛经,嘴里亦跟着念叨了起来。 自从怀了身孕之后,她便开始相信报应之类的东西了,她之前做过的事情生怕会报应在孩子的身上,多念念总没什么坏处。 看的正认真皇上便来了,艾因放下了手里的佛经想要给皇上请安被他给阻止了。 艾因说道:“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想着你自然便过来了,怎么样?今日可好些了吗?”皇上说着手温柔的抚摸着艾因的肚子。 才一个月的肚子还感觉不到什么。 艾因幸福的笑了:“太医嘱咐臣妾要好生修养,其他无大碍,每日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以外,臣妾没有出过门。” “雨天路滑你也不必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皇上说着。 怀孕的女人便是有这么好的特权。 瞥眼间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安妮,她今天打扮特别漂亮。 她穿着一身的黄色掐牙花软缎圆领琵琶襟宫装,看起来颇为享受。 知道皇上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丫头看,艾因便吃起了醋来。 萧力行适时的说道:“启禀皇上,冷遇大人求见。” 冷遇?冷若霜的父亲? 皇上说道:“让他在养心殿里等着朕。” 作了一个揖之后萧力行这才退了下去。 皇上嘱咐道:“好生歇着,朕有空再来看你。” 等皇上一离开,艾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狠狠地给了艾因一个耳光,打的她头晕眼花的。 安妮捂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泪水的看着艾因,哭着跑了出去。 深呼吸了好几口艾因这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 延禧宫 纵然只是被罚抄写佛经,可在这寒冷的冬季握住了笔的手皆是颤抖的,没握多久手里的笔便跌落在了桌子上面。 星月一脸心疼的看着赵怀落,用自己的手给她暖一暖。 “奴婢去给您弄个汤婆子吧,看您的手冷的。”星月说道。 赵怀落反握住了星月的:“在这偌大的后宫里除了姐姐,我便只能信任你了。” 听了赵怀落的话,星月感动的热泪盈眶。 抄写完了第一卷天儿都已经黑了,要不是下人拿来了晚膳,赵怀落都不知道现下已然是天黑了,怀着身孕还不觉得饿呢。 吃了几口便听见小德子说:“启禀小主,皇上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放下了筷子赵怀落作揖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皇上怎么过来了也不让萧公公来提前通知一声?” 什么东西都没准备显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皇上带着她坐下来:“想看看你吃的是什么。” 视线扫视了一圈桌子上面的东西皇上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便吃这些东西?”皇上手指着桌子问道。 赵怀落淡然一笑:“臣妾吃这些东西亦吃的习惯,。” 她犹豫着要不要将怀孕的事情告诉皇上。 看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皇上说道:“落儿,朕与你之间安妮何时开始已然有了秘密?” 是啊,是从什么开始的呢?赵怀落自己亦不知道。 恶心感袭来赵怀落控制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呕吐了起来,一旁的萧力行都看懂了,皇上自然亦是明白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怒意。 被召唤来的何太医已然亦是遭到了皇上的训斥,何嘉只能低着头任由皇上骂着。 赵怀落忍不住想要替何嘉说话,皇上将馒头对准了她:“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瞒着朕,是不是朕宠坏了你了?不把朕当回事儿了?” “皇上的心里和眼里只有艾贵人,臣妾便是有心相信告诉皇上,亦没有机会呀。”赵怀落说道。 心里的委屈感亦是更加的浓烈了,眼眶已然是红了起来。 看着梨花带雨的赵怀落,皇上的眼底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将她给搂在了怀里。 赵怀落不争气的失声痛哭,仿佛要将这些天来所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皇上则是一言不语的搂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龙袍。 要是换做别人,他早就怒骂了。 怀里抱着五阿哥,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赵怀落感觉十分的满足。冷若霜抱着自己的儿子来到了延禧宫陪着赵怀落,这里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将七阿哥给抱了过来,五阿哥不开心的嘟起了嘴巴,大家的心都被萌化了。赵怀落刮了刮自己儿子的鼻子,一脸宠溺的看着他。 其实今后不管皇上对她如何,她还有两个孩子可以依靠。她本以为自己的儿子不会似七阿哥那般,未曾想他亦发起了高烧还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 熟睡中的赵怀落是被嬷嬷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她刚刚打开门便看见嬷嬷甲一副着急的样子。 嬷嬷甲的声音亦是颤抖的:“小主不好了,五阿哥突发高烧还口吐白沫。” 一听这话赵怀落连衣裳都来不及披上便冲到了五阿哥的厢房里。 五阿哥哭的甚是厉害,赵怀落心疼坏了责备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嬷嬷:“你们是怎么照顾五阿哥的?五阿哥发了这么严重的高烧,你们竟然都不知道。都该死!“ “小主赎罪呀,这五阿哥白天还好好的,晚上就烧了起来,奴婢实在是不知为何啊。”嬷嬷甲一脸无辜的看着赵怀落。 怀里的五阿哥哭的更加的厉害了,何太医赶来的时候他已经吐了好几口的白沫了。何太医又是针灸,又是灌药的算是将五阿哥的命给保住了,只是还没有脱离危险。 哄好了自己的儿子,赵怀落才想到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才两个月大赵怀落希望他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 外头狂风大作还下起了瓢泼大雨,窗户被风给刮的大开,赵怀落亲手关上了它。望着外头哗哗落下的雨水心里是五味杂陈。 下雨天本身便是容易让人伤感的日子。 耳畔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声音,赵怀落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儿子醒过来了,他努力的准备翻身,赵怀落一时间看呆了亦没有过去打扰他。 五阿哥很成功的翻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身,赵怀落高兴的跟个孩子一样。 听见了屋里的动静星月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忙跑了进来:“小主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只是太兴奋了。”赵怀落开心笑了起来。 星月一听便傻了:“兴奋?” 五阿哥生病了身为母亲,她们家小主怎么还能兴奋的起来呢? 亦是到自己说错了话,赵怀落尴尬的笑了笑。 五阿哥的病情算是有惊无险,病了一场人亦变得更加活泼了,赵怀落看着他在榻上翻来翻去的,开心的不得了。 身为母亲亲眼看着自己孩子的成长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哎呀,我们的永琪都会翻身了。”是皇上的声音。 赵怀落一转身便看见皇上带着艾因来了自己这里,艾因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她看见赵怀落的肚子的时候亦是讽刺的。赵怀落亦是跟她一样的想法。 只顾着欣赏五阿哥翻身的皇上并未注意到两个女人的四目相对。 等皇上抱着五阿哥转身的时候俩人又恢复成了从前的样子。 艾因看着五阿哥是真心的羡慕起了赵怀落,她最羡慕她的便是赵怀落有个儿子。倘若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是个皇子的话,不怕皇上不喜欢她。 难得皇上过来,赵怀落亦不想要为了艾因和他闹个不痛快。这时候外头正下着雪皇上要在延禧宫里赏雪,赵怀落便吩咐小德子准备一些瓜果点心,三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这场景倒是罕见。 正说的开心的时候艾因开始反胃,吃什么吐什么,赵怀落看着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艾因是装出来的同样的东西方才没有吐,这会子倒是恶心难受了。 安妮伸手替她拍了拍后背,艾因这才缓解了下来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赵怀落:“让姐姐见笑了,不知姐姐怀孕的时候是否亦会如此害喜呢?” 吃着嘴里的东西赵怀落说道:“都说第二胎的时候会好一些,本宫倒是觉得未必如此,害喜的症状反而加重了。” “那是因为小主身子纤弱的缘故,何太医嘱咐了小主一定要好生照顾着自己的身子,才能对龙胎好。这几日小主为了照顾五阿哥,都瘦了。”星月说道。 一听星月的话便是话里有话皇上便追问道:“五阿哥怎么了?” 无视赵怀落警告的眼神,星月说道:“前几日五阿哥病了一场,小主为了照顾五阿哥不眠不休的差点儿动了胎气了。”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人告诉朕?”皇上略带责备的看着赵怀落。 忙归忙皇子们的安慰亦是他这个做阿玛的需要关心的,尤其是他和赵怀落的孩子。 听见皇上这么说,艾因趁机说道:“就是啊赵嫔姐姐,您这么做是不是也太过分了?臣妾知道您与皇上之间有点儿别扭,可孩子的事情您还是得让皇上知道啊。” 心里本身便对艾因不满,现如今又再她和皇上的面前装白莲花,绕是有再大的耐心赵怀落亦忍不住了。 朝着艾因走了一步,赵怀落挑了挑眉柔声说道:“本宫和皇上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儿?” 赵怀落甚少在别人面前自称“本宫”,那是因为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在艾因面前如此称呼自己是想要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面对气场如此强大的赵怀落,艾因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只好一脸无辜的看着皇上,女脆弱的一面是很管用的。 果然便听见皇上说道:“落儿,你这是做什么?小因说的亦没错,此事你应该让朕知道,你太过分了!” 第57章 是谁过分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拿别人出气,皇上便忍不住发起了怒火。 冷冷一笑,视线在艾因和皇上之间扫了扫赵怀落说道:“是皇上过分?还是艾贵人过分?皇上误会臣妾要害死艾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这不过分?还有你!” 赵怀落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艾因,步步紧逼:“屡次陷害本宫与姐姐,你究竟是何目的?” 若论宠爱她不比自己的少,赵怀落真不明白艾因为何要对她们姐妹俩下手?她们完全威胁不到她啊。 艾因被赵怀落给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她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其实是很可怕的。 生怕赵怀落和艾因会再一次起冲突,皇上一把推开了赵怀落忘记了她亦怀着身孕的事实牵着艾因的手便往门外走去。 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赵怀落恨的牙痒痒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冷若霜心灰意冷的感觉。 又下了好几场的大雪了,紫禁城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波涛汹涌。 翊坤宫 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几个皇子的身子相继出现了问题,五阿哥和七阿哥先后生了病,现下又伦到了六阿哥。 大风将窗户给吹开了九阿哥被吓的大哭了起来,皇后娘娘将他安妮摇篮上面抱了起来,耐心的哄着他。奇怪的是今夜的六阿哥不论怎么样都哄不好,最后还是他自己哭的累了才睡着的。 望着镜子里替自己卸妆的微挽,皇后娘娘说道:“今儿个仿佛是什么日子?” 她依稀记得,具体的却想不起来。 “今儿是先皇贵妃的生辰。”微挽小心翼翼的说着。 偏偏孩子在今天这个日子嚎啕大哭,难不成小小的婴儿亦知道? 叹了一口气的皇后娘娘并未曾继续说什么,躺下来准备歇息了。 正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厢房里的蜡烛被外面的大风给吹灭了,皇后娘娘本身便睡的不熟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皇后娘娘被吓到了。 只见瞿贵妃披头散发,朝着自己伸出了她的双手,一副要掐死她的模样,皇后娘娘吓的连连后退,她想要呼叫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瞿贵妃的声音响起:“端木友安,还我的命!我儿子!” 同时双手亦是紧紧地掐住了自己得脖子,力道越来越重,就在皇后娘娘快要休克过去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了。皇后娘娘来不及看清楚来人便晕厥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已然是华灯初上了,下人告诉她,她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皇上来看过她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替皇后娘娘收拾好了床铺,微挽作揖道:“那奴婢先告退了。” “你别走!”皇后娘娘一把拽住了微挽的手,身子有些颤抖。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怎么敢自己一个人睡? 微挽奇怪的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她可是记得她们家的皇后娘娘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下人陪着,故而都没有人守夜。 今天她这是怎么了? 在微挽面前,皇后娘娘亦不隐瞒了就将事情全部告诉了她。 握住了皇后娘娘的手,微挽安慰道:“一定是您白天的时候想太多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奴婢便在这儿陪着您哪儿也不去。” 到底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丫头,微挽还是不忍心。尽管她自己亦需要歇息。 因为有微挽陪着,这一晚倒亦是相安无事。 尽管皇后娘娘补了很浓的妆容,嫔妃们还是看出了她略显惨白的脸色。 只是有人要说,有人不爱管闲事罢了。 这个爱说的人便是艾因了:“皇后娘娘,您这几天是没歇息好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在私底下皇后娘娘早就已经发脾气了,碍于这里大家都在,她再怎么有怒火,亦只好忍下。 她可不想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皇后娘娘强颜欢笑的说道:“这几日六阿哥淘气的很晚上睡的不安分,本宫照顾他照顾的有些晚了。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便知道当一个额娘有多辛苦了。”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艾因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柔色:“臣妾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的生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 无辜的目光转向了赵怀落,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皆在了她一个人的身上。 皇后娘娘已然也注意到了便说道:“赵嫔,艾贵人年轻难免气盛一些,你要多担待一点儿。” “有些事情臣妾可没法儿担待。”心里还有着怒气,赵怀落说话的口气亦不是很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赵怀落顶撞皇后娘娘,后者觉得自己很没面子,脸色亦难看了下来。 艾因哽咽着说道:“皇后娘娘,您别怪赵嫔姐姐,皆是臣妾的错,以后臣妾不说便是了。” 说着还捂着帕子哭着跑开了让所有人都以为是赵怀落欺负了艾因,赵怀落亦不想要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越描越黑。 戚嫔说道:“赵嫔妹妹不是本宫说你,你比艾贵人年长是该让着她一点儿,你看看你都把人家给气哭了,回头皇上要是知道了谁都不好受。” 赵怀落说道:“那戚嫔姐姐的意思是还想要臣妾去哄哄她?” 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以及冷漠一时间让戚嫔哑口无言。 赵怀落现在算是明白了倘若她不反驳个几句,她们便会爬到自己的头上来,该说话的时候还是要替自己说话的。 “臣妾还要回去看看五阿哥先行告退了。”赵怀落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了戚嫔哭泣的声音:“皇后娘娘,您瞧瞧,她虽然与臣妾同是嫔位,但是臣妾先封的,她便如此不尊敬臣妾更别说是对艾贵人了。可怜的艾贵人不知道私底下受了她多少委屈。” 本身戚嫔亦不喜欢艾因,亦不想帮她说话的,只是方才赵怀落的态度让她真的很不满,她才借题发挥。 皇后娘娘亦有些被气到了:“这个赵嫔真是太不像话了,瑾风,你去告诉皇上便说本宫要亲自派教习姑姑重新教导赵嫔礼仪。” 另外一层意思便是说赵怀落不懂得规矩。 戚嫔心里才好受了不少将视线对准了冷若霜:“冷贵妃妹妹,我劝你呀还是离她赵怀落远一点儿吧,别回头被她给带坏了。” “多谢戚嫔姐姐教诲!“冷若霜不想要再多说些什么亦准备起身离去。她猜想赵怀落肯定还尚且未走远。 果然在翊坤宫的门口看见了赵怀落的轿子,今儿个难得出了太阳赵怀落和冷若霜都叫了轿撵,坐在上面十分的舒适,还不忘聊个几句。 想起方才皇后和戚嫔的脸色,冷若霜忍不住笑出了声儿:“我倒不知道原来你的嘴巴亦是如此狠毒的,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见过你说这种话?” “若不是被惹恼了我断然是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倘若我自己不强大一点儿,只有任人欺负的份儿。”赵怀落醒悟般的说道。 冷若霜认可的点了点头:“我方才听皇后娘娘说要派教习姑姑来重新教导你的礼仪,听她的口气是存心要折磨你,你自己要当心啊。” 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赵怀落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来就来呗她还就不相信一个教习姑姑有那么大的胆子还跟主子对着干! 延禧宫 掀起了自己的衣裳赵怀落给五阿哥喂着奶。 虽然有奶妈,赵怀落却觉得还是自己的乳母好,如此亦可增加自己和孩子之间的感情。 五阿哥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吃的甚是满意,赵怀落的视线一直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小脸看,脸上全是慈祥的母爱样。 轻轻地拍着五阿哥的后背,他睡着了,看着他呼吸均匀的样子赵怀落才轻手轻脚的将五阿哥给放在了他的摇篮上面。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转身便看见星月带着一个看起来有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那中年妇女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星月说道:“启禀小主,皇后娘娘派的教习姑姑来了。” 从前她的教习姑姑是佩兰,现在这个教习姑姑从未见过,赵怀落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察觉到了赵怀落的眼神,教习姑姑依旧是站的稳,她上前一步做了一个标准的请安礼:“奴婢络天是皇后娘娘派给小主的教习姑姑,教习时间为五天,这五天里赵嫔小主多多照顾!” “在进宫之前佩兰姑姑已经教导了本宫礼仪,听说太后要为皇上选新人了,络天姑姑还是去教教新人吧。月儿送络天姑姑出去。”赵怀落下起了逐客令。 这无疑是给了络天姑姑一个下马威! 只见她上前一步强硬的摁下了赵怀落让她跪到在了地上,她自己亦随后跪了下来。 赵怀落听见了她冰冷的声音:“见到比您位份高的主子的时候小主,您得主动下跪,然后将头给靠在双手上面说请安话,才算是行完了礼,请小主照着奴婢方才的样子做一次。” 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赵怀落不想要吓到他便照着方才的样子做了一次。 以前看《还珠格格》的事故赵怀落见识过容嬷嬷教导小燕子礼仪时候的样子,没想到如今亦轮到自己身上了。 说到底她们还是仗着自己没人护着了,才会如此猖狂。 皇上,赵怀落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专宠自己的皇上。皇后娘娘敢如此对待自己,赵怀落不相信皇上不知道。 亦或许是他的意思,想到这里赵怀落的心凉了一截。 做了一次又一次从白天到黑夜,一直重复着一个动作,无论赵怀落做的怎么样标准,络天姑姑便是不满意。 绕是赵怀落有再大的耐心亦忍耐不了了,指着门口说道:“来人呐把络天姑姑给本宫请出去。” 特意咬重了“请”这个字。 一直站在门口守着的小德子听见了这句话便冲了进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面对赵怀落的逐客令,络天姑姑淡然一笑:“奴婢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教导赵嫔小主礼仪的,皇上说了若是小主不肯便让奴婢带走五阿哥。” “凭什么?“一提到自己的孩子,赵怀落便紧张了起来,身子亦是挡住了五阿哥的摇篮。 络天姑姑说道:“皇上说了皇子不能跟在一个没有教养的额娘身边,倘若小主不愿意,等小主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亦要被送到别的嫔妃那里生养。为了两个孩子还请小主自行考虑。” 第58章 求娶星月 一口一个“皇上说了”,莫不是真的是皇上吩咐的? 好,为了孩子她忍了。教习姑姑十分满意的看着赵怀落从方才地傲娇到现在的服从,她很享受她的变化过程。 折腾了她好久教习姑姑才离开,赵怀落的双腿都要跪麻木了。她怀着身孕教习姑姑亦是一点儿皆不忌讳。 在星月和小德子的搀扶下,赵怀落才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膝盖疼的赵怀落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却不掉下眼泪。 等腿好了一些赵怀落吩咐道:“小德子,你去养心殿找萧力行问清楚这几日皇上与谁来往密切。” 从前皇上最多的时候便是和她在一起,有时候为了避免她想太多了皇上还会告诉赵怀落,他见了什么人,可现下她要打听了才会知道。 “月儿,你说这会不会真的是皇上的意思?”赵怀落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星月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赵怀落的问题了,只能笑而不语。好在赵怀落后面亦没有追问。 小德子办事利索很快便打听到了:“启禀小主,萧公公说这几日皇上除了几位大臣以外便是艾贵人侍奉在侧,还见了几次络天姑姑。” 果然如此! 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测,但听见小德子这么说,赵怀落的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她就说嘛没有皇上的命令,皇后娘娘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恶心感来袭赵怀落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的呕吐,她不得不派人去回了皇后,说是身体不适不能去请安了。不管别人背后如何议论,她这一次便是不去了。 实在是难受的紧小德子请来了何太医。 把了把脉之后何太医的表情略显凝重:“小主的心情一定要好好保持,不然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的。” “想必何太医也已然知道了本宫与皇上之间的事情了吧?”何太医已然成为了赵怀落信任之人,她没必要隐瞒。 何太医说道:“皇上只是一时生气,其实小主可以先退一步。” 毕竟人家是皇帝总该有些属于自己的尊严吧! 赵怀落说道:“这一次不是本宫后退一步便可以解决的事情了,何太医别的事情皆不用操心,专心替本宫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便好。” 屋里的一干人等倏然不知在延禧宫门口站了一个人,将里头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此人便是五王爷。 那一日见过赵怀落之后,皇上便对她魂牵梦萦,终于找到了机会进宫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见她,要等夜晚了才可以。 陪皇上下棋天不知不觉的黑了,五王爷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途中听见了下人们的闲言碎语,转身往延禧宫里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了赵怀落呕吐的声音五王爷的双手不自觉的捏成了一个拳头,她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不是他的。她得孩子只能是他的。 瞥眼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怀落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 对着五王爷作了一个揖,赵怀落柔声说道:“好久不见了,五王爷今日怎么入宫了?” 自从上次见过面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倘若不是今天再一次见到五王爷,赵怀落都快忘了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五王爷也笑了:“皇兄召我进宫陪他下棋。” “下棋?”赵怀落重复道。 还是个任性的皇上! 五王爷点点头:“最近皇嫂和皇兄闹别扭了吧?” 从他皇兄下棋屡屡失手五王爷便可以看的出来,他皇兄的心思不在这上面。 赵怀落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她不太愿意提起皇上的事情。 星月便说道:“王爷外面风大,小主有着身孕不宜吹风,还请屋里说话吧。” “不了,男女有别,本王还是不进去了,你叫星月是吧?”五王爷意味深长的看着星月。 星月脸红的点了点头。 养心殿 这几日皇上除了让艾因陪着,其余的时辰皆是自己一个人在养心殿里批折子。 正看的入神的时候便听见小升子说道:“启禀皇上,五王爷到。” “让他进来。”皇上头也不抬的说道。 五王爷穿着一身白色旗袍到了皇上面前作揖道:“给皇兄请安。” 难得自己的弟弟如此客气,皇上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一双探究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五王爷看。他今天有点献殷勤的意思。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知道自己的皇兄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五王爷便直接开口了:“皇兄佳丽三千,臣弟却还是孤身一人,今日看中一位姑娘还请皇兄赐婚。” “你有意中人了?”皇上意外加惊喜。 从前给弟弟挑选福晋,他总是推三阻四的,现下倒是自己来求了,不知道是哪个姑娘如此有夫妻。 五王爷难得的害羞了:“皇兄不是一直希望臣弟能有个人照顾吗?还请皇兄答应臣弟。” 说着还跪了下来,生怕自己不答应他似的。 皇上说道:“说吧是谁?” 五王爷很想知道倘若皇上知道自己要求娶的人是谁,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思考了一番五王爷说道:“臣弟喜欢上了赵嫔嫂嫂身边的星月。” “你要求娶星月?”皇上的口气意外道,双眼更加微眯了。 论他的身份来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偏偏要起了赵怀落身边的人? 不知为何脑海里想起了之前赵怀落和瞿丛的事情,难道自己的弟弟也? 后面皇上没有继续想下去。 皇上说道:”皇额娘不会同意。” 向来注重面子的太后,她怎么可能同意自己的儿子去娶一个下人? 这句话皇上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他的皇兄果然是个聪明人。 不过五王爷也不傻:“倘若皇额娘同意了呢?” “那朕便赐婚与你们。”皇上说道。 五王爷说道:“那的臣弟便去找皇额娘了。” 转身便走还跟个孩子一样,皇上无奈的摇了摇头。 提到赵怀落,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去看过她了,吩咐萧力行传来了何太医,皇上要亲自问一问。 抿了一口茶,轻轻地放下茶杯皇上说道:“赵嫔如何?” 看了一眼皇上,何太医说道:“赵嫔小主害喜严重,每日要呕吐数十次,且脸色蜡黄食不下咽。” 他说的是实话一点也不夸张。 “怎么会脸色蜡黄?身子不适吗?”皇上紧张了起来。 何太医说道:“小主吃什么吐什么,长久下来身子自然是受不住的。” 皇上说道:“好生照顾着赵嫔,若是她有半点儿差错朕饶不了你们!” 一旁的萧力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这么担心赵怀落,那就去看看嘛! 出了养心殿的门何太医说道:“还请公公多劝劝皇上,小主的心病还得皇上来医治。” “奴才说的还少吗?可如今他们俩都还再气头上,怎么听的进去哟?”萧公公无奈的摇了摇头。 怀里的五阿哥已经呼呼大睡了,赵怀落轻手轻脚的将他放在了他自己的小摇篮上面,奇怪的是教习姑姑今日便没有来,还有人来传话,说她以后都不会来了。 意思就是学习礼仪结束了?呵呵,赵怀落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皇上生怕他的孩子会受委屈吧? 到底还是为了孩子,倘若没有他们两个孩子,皇上一定不会善待自己。 脑海里想起了从前他们俩恩爱的场景,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他的温柔果然不会专属于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没有在意。 直到转身的时候赵怀落才意识到身后真的站了一个人,而此人便是皇上。 他都好久没来了,这一次赵怀落见到他竟然有种小鹿乱跳的感觉。 像是才回过神来一样赵怀落忙下跪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 她都不记得自己上次说这句话是什么时候了,此时说起来竟然有些结巴。 闻言皇上低头看着赵怀落,她今日穿着宫黄色直领小变色的长袍,发髻上戴着一只金玉满堂玉石钏随着她的晃动而发出清楚的响声。 脸上因为涂了个红胭脂显得红扑扑的,十分的诱人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亲一口。 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皇上表情平静的说道:“起来吧。” 也许是跪久了吧,站起来的时候差一点儿摔倒在地,皇上伸手拦住了她的腰。 四目相对时赵怀落的眼泪更加的汹涌,皇上再也没有办法压抑自己内心的感情,深深地吻住了赵怀落的嘴唇,力道越来越重。 不远处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们两个人,双手亦是不自觉的捏成了一个拳头,恨的咬牙切齿转身离开。 结束了这个吻皇上扶着赵怀落坐下来,他差点儿忘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了。 喝了一口茶皇上说道:“昨日五王爷来找过朕了,他说要求娶你身边的星月。” “什么?星月?”赵怀落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惊讶的说道。 刚刚到门口的星月听见了她们家小主的声音便停在了门口,竖着耳朵听。她不是喜欢偷听的,只是方才小主如此惊讶肯定有什么事情跟自己有关系。 皇上“嗯了一声:“朕今日过来便是想要问问你的意思。” 赵怀落说道:”皇上应该问问星月的意思。” 要求娶的人又不是她,她答应了有什么用啊? 赵怀落冲着门口喊道:“月儿。” 听见赵怀落叫自己,星月心里“咯噔”了一下跟做贼似的。 拉了拉自己的衣裳星月走了进去给他们两个人请安。 赵怀落说道:“方才皇上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其实星月靠近厢房,赵怀落便发现了,不夸张的说她能听得见星月的心跳声。 星月抬头看着赵怀落心里不知做何感想。 皇上说道:“五王爷要求娶你为福晋,你有何想法?” “五王爷要求娶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可奴婢无福消受。”另外一层意思便是不愿意嫁。 一听这话皇上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要是换做别人肯定求之不得,她倒是不愿意了。 既然如此皇上亦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小升子来传话,说是前朝有要事,他不得不回去。 等皇上离开之后赵怀落握住了星月的手,赵怀落说道:“本宫知道你喜欢五王爷,为何不愿意?” “可奴婢也知道王爷中意的人是小主您。”星月是看的出来的。 第59章 什么妖法 同样的星月亦明白五王爷在这个时候要求娶自己,无疑是想要接近她们家小主,不是星月不愿意做这个中间人,她是不喜欢别人拿她当替代品。 说到这里赵怀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笑着说道:“本宫已然是皇上的女人了,这辈子是逃不掉了,再看看这皇宫到处皆是心狠毒辣之人。月儿说实话本宫最后悔的事情便是将你带到宫里来。” 倘若她没有带星月来,她亦不至于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手更加握紧了星月的亲,赵怀落由衷的说道:“出宫去吧,至少你可以有一份平淡的生活,和五王爷好生的过日子,也算是了却了本宫对你的心愿。” “奴婢不走,奴婢要陪着小主!”趴在了赵怀落的膝盖上面,星月伤心的哭泣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奴婢舍不得。” 强忍着泪水赵怀落伸手摸了摸星月的头发,心里想着这真是个傻丫头,她又怎么会舍得? 佩兰姑姑走了进来:“奴婢给小主请安。” 闻言星月擦干了眼泪,对着佩兰姑姑行了一个礼。 赵怀落好奇的说道:“佩兰姑姑怎么来了?” 佩兰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她通常不会来自己这儿。 现下才出了星月的事儿,莫不是为了五王爷要求娶星月的事情来找自己的?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星月,只见她双手不停地交错着,额头上亦是渗出了密密麻麻得冷汗,赵怀落知道她这是紧张了。 安慰性的看了星月一眼,告诉她凡是有自己在。接收到了赵怀落的眼神,星月这才安心了不少。 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换佩兰姑姑尽收眼底,她亦没有说破:“太后娘娘说赵嫔娘娘都已经四个月的身孕了还没和您好好说说话,今日太阳甚好请小主您前往寿康宫一坐。” “太后娘娘邀请,本宫喜不自胜,容本宫稍作准备还请姑姑等等。”赵怀落将视线转向了星月:“你且帮本宫换一支步摇吧,这一支太招摇了。” 说着主仆二人来到了赵怀落的内殿,看了一眼门外赵怀落嘱咐道:“不管一会儿太后娘娘说什么,你都不要害怕,我会解决的。” 星月红了眼眶:“奴婢给小主添麻烦了。” 生怕姑姑会怀疑,随意的换了一支步摇赵怀落便带着星月走了出来。 在星月出来的一刹那佩兰姑姑看见了赵怀落头上的那一支步摇,心里笑了笑。看样子她不用替赵怀落担心了。 寿康宫 才走进去赵怀落亦能感受到太后强大的气场,说实话她也有些害怕。平常都有皇上在侧,今日只有她自己对付。希望太后不要太为难她才好。 下跪请安赵怀落都不敢看太后的眼神,尽管头低的很低,她亦能感受到太后死死的盯着自己。 太后亦是注意到了赵怀落头上的这支步摇略带嘲讽的说道:“赵嫔的这支步摇做工精湛,且用昂贵的红宝石镶嵌,皇帝真真是将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你,连皇后都没有呢。你们主仆二人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法把哀家的两个儿子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天知道今日自己第五个儿子来找自己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她有多生气,差一点儿要晕了。 赵怀落说道:“臣妾知道太后不同意星月和五王爷的事情,可五王爷与星月是真心相爱的还请太后娘娘允准。” “真心相爱?星月,哀家问你,永恒与你见过几次面?你们俩是何时开始的?”太后阴冷的盯着星月。 颤抖着身子星月说道:“奴婢,奴婢和五王爷虽然仅仅见过几次面,却早已经两情相悦。还请太后娘娘成全。” 倘若这个时候她不承认,只怕是会惹祸上身还会牵连到她们家小主。 一脸疑惑的看着星月,赵怀落满脸的不解。 不知为何太后娘娘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最好听的笑话一般:“若真如你所说,那为何之前永恒从未提起过?” “那是奴婢不敢提起,生怕太后娘娘不同意,却未曾想还是东窗事发了。”星月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太后娘娘说道:“不管你们俩是否是两情相悦,哀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诉你,哀家绝对不同意你做永恒的福晋,哪怕是妾室也不可以。” 虽然自己不是真心的喜欢五王爷,可听见太后娘娘这么说心里还是会难受。 “那儿臣便终身不娶。”五王爷的声音传了进来。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落在了五王爷的身上,他一把将星月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当着太后的面儿,他也不忌讳。 眼神看向了赵怀落,五王爷想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别的意思,可惜没有。 难道赵怀落真的不在乎自己吗? 拉着星月的手,五王爷和星月一起跪了下来:“若是皇额娘不愿意,儿臣绝对不会再另娶她人。” “你威胁哀家!”肯定的语气。 抬起了自己的眸子五王爷的眼神不置可否。 终究是斗不过自己的儿子,太后娘娘选择了妥协:“你可以娶她,但是只能是侧室,且日后不管哀家要你娶谁,你一定要娶,否则即便你们成了亲,哀家亦有办法拆散你们。” “儿子还有一事。”五王爷趁热打铁。 还有事儿?让自己答应他们已然是难上加难了,他倒得寸进尺了。 暗自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太后点了点头。 要不是他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出来的,太后真想要掐死他。 五王爷说道:“成亲后星月还是留在宫里陪着赵嫔。” 赵怀落亦是觉得吃惊:“既然已然成了亲了,那便不必伺候本宫了。” 在五王爷面前自称“本宫”那是想要提醒他,对于这一点太后还是很满意的。 “奴婢不愿意追随小主。”成亲之后的日子亦不会好过,与其独守空房,还不如陪着赵怀落。 赵怀落心疼的看了一眼星月,真是个傻丫头,如此不还是得在宫里陪着自己受苦吗? 尽管经历了一些波折,太后总算还是同意了他们两个人的事儿,只是一切从简。 赵怀落没有传轿子,而是走着回自己的寝殿里去。 看了一眼星月,赵怀落说道:“为何要同意王爷继续伺候我?” “奴婢不愿意离开小主,且这亦是王爷的意思,奴婢照做便是了。”反正她是对自己日后的生活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 注意到了星月的心事儿,赵怀落心里有了自己的打算。 延禧宫 五王爷求娶星月的事儿已然传遍了后宫,有祝福的,有讽刺的还有看好戏的,反正每个人的情绪皆是不同的,总而言之赵怀落的心情亦是高兴的。 来日方长他们日后亦可以培养感情。 成亲的日子选在六天以后,那是五王爷自己选择的,他们只是拜一个堂,成亲之后五王爷留住宫中,太后给他们安排了上好的厢房。 打开了箱子明晃晃的金银珠宝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是她给星月准备的假装。她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不能委屈了她。 第二天小德子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赵怀落还再梳妆呢,看见他这个样子好笑的说道:“你怎么了?” 又不是对自己这里的门槛儿不熟悉,怎么还会被拌倒呢? 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小德子说道:“小主,前朝有人称冷大人贪污受贿,现下已经被关去大牢了,皇上正在为了此事发脾气呢。” “什么?”赵怀落“噌”的一下子从疯子上面站了起来:“夫妻贪污受贿?这怎么可能呢?” 她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是那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皇后都带着几个嫔妃浩浩荡荡的朝着里面走来,赵怀落心里知道自己和父亲是被设计了。 自顾自的坐在了凳子上面皇后娘娘说道:“本宫奉了皇上的命令搜索你的寝殿,之所以将姐妹们都给叫来,是想要大家一起做个见证。来人呐,搜!” 一声令下十几个视为冲进了赵怀落的厢房,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其中一个侍卫指着几个大箱子大声的叫着皇后娘娘,看了一眼赵怀落,皇后娘娘踩着步伐往几个箱子的地方走去。 指着箱子皇后视线落在了赵怀落的身上:“把它打开。” 命令的口气! 赵怀落说道:“这是臣妾的隐私不能给皇后娘娘看。“ 原本是打开亦是没事的,只是皇后的态度让赵怀落没法儿接受。 捂着自己的肚子艾因说道:“难不成冷大人贪污受贿的东西都在这里头?” 一听这话赵怀落犀利的目光落在了艾因的身上,此时此刻艾因已然不怕她了,抬起了头气定神闲的看着赵怀落。 星月生怕后面会有事情便小声的说道:“小主,咱们便打开给她们瞧瞧吧,如此更说不清楚了。” 犹豫着从一支盒子底下拿出了钥匙,星月打开的时候众人皆是惊呆了,真的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啊,想必有一大半的是皇上赏赐的,每个人的心里皆是嫉妒的。 盯着这些东西皇后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帕子,将帕子给揉成了团亦不自知。 她不甘心,她才是皇后啊,为何有些东西赵怀落都有,她自己却没有呢? 皇后娘娘说道:“你纵然再得宠,亦是一个小小的嫔位,哪里来这么多的金银首饰?” “这些皆是皇上平时赏赐给臣妾的,再加上臣妾的奉利日积月累的便有了这么多了。”赵怀落说道。 她向来省吃俭用,很多东西皆是自己动手做的,故而才能省下这么多银子。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给自己带来灾难。 皇后娘娘冷哼了一声:“你说这话谁信啊?从你进宫到如今亦左不过三年的时辰,哪里能够攒的下这么多?一定是父亲贪污受贿的皆给了你。” 赵怀落急了:“皇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臣妾的父亲并没有做这种事情,况且亦没有证据。” “谁说没有证据了?”皇上突然出现。 反应过来之后皇后娘娘才带着众位嫔妃下跪,皇上盯着赵怀落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她,一看这信纸赵怀落胎气大动被皇上责令在宫中修养。 出事开始眼泪便没有停过,肚子亦是隐隐作痛,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可她便是忍不住。 端进来了安胎药星月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久,赵怀落才接过了勺子准备喝下去。谁知道才喝了第一口她便是全部都吐了出来,之后便是控制不住的难受。 第60章 贪污受贿 小德子请来了何太医,太医院之中除了何太医,他们谁也不放心。何太医还是那几句话,同时亦是添加了几位药材进去。 赵怀落说道:”可有家里的消息吗?” “老夫人被幽禁在了宅邸,老大人还等着皇上发落。”何太医实话实说道。 一旁的星月嗔怪的看了一眼何嘉,他也真敢说。 赵怀落说道:“我要去见皇上。” 脚才落地眼前便是一阵眩晕了,还好何太医和星月及时的扶住了她,才没有让赵怀落受伤。 无奈之下赵怀落只能重新回到榻上休息,她也要考虑到自己肚子里的这一个。 还好,还有这两个孩子在,皇上不至于真的会要了自己父亲的性命吧?不会的,不会的,赵怀落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愧疚的看了一眼星月,赵怀落说道:“这下子连你的嫁妆,我也准备不出来了。” 听了这话星月拼了命的摇头:“奴婢不在乎这些,小主,您要挺住啊!” “挺住?本宫还能挺的住吗?”赵怀落靠在了枕头上面,眼泪不争气的滑落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她流的眼泪还少吗? 星月劝说着:“小主别这样儿,对您和孩子不好。” “你想办法派人去告诉冷姐姐让她不要着急救我,顾好自己和两个皇子才是最重要的。”赵怀落生怕冷若霜一着急便做傻事儿,这才嘱咐道。 现下她这幅窘态,不知道冷若霜有没有被自己给牵连。 养心殿 轿子稳稳的落在了养心殿门口,冷若霜知道皇上不会来见她便是要不死心的见一见她。 看见冷若霜来了,萧力行一脸慌张伸手拦住了她:“贵妃娘娘,您可千万别进去啊,为了这事儿您犯不着。” 知道她们姐妹情深,可这个时候亦要明哲保身才是啊。 心急如焚的冷若霜谁的话亦听不进去:“劳烦公公去禀报皇上一声,说是本宫要见他。“ 萧力行继续劝说:“奴才知道贵妃娘娘为了赵小主的事情来的,可现如今皇上下令除了皇后娘娘,他谁也不见,还特意点名倘若您来了一律不予以通报。您便先回去吧,等皇上气消了再来也不迟啊。” 不管是冷若霜,还是赵怀落皆是萧力行要保护的人,因为她们两个皆是皇上的心头肉。如今皇上在气头上难免不会想到这些,他都要替皇上想到。 “本宫不为难公公,本宫自己在门口等着便是了。”冷若霜说道。 总有出来的时候只要皇上出来了,冷若霜便冲上去拦住他。 “阿嚏”打了一个喷嚏的冷若霜身子不禁抖了抖,寻每将衣裳往她肩膀上面提了提。 看了一眼外头的冷若霜,萧力行实在是忍不住了:“皇上,贵妃娘娘还再外面等着呢,不如。” “让她进来吧。”皇上终究是松口了,萧力行松了一口气。 听见皇上要自己进去,冷若霜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皇上的面前。 烛光下的皇上尽显憔悴,眉头深深地紧缩着,双手抵着额头,闭着眼睛一副十分头疼的样子。 看着皇上这个样子,冷若霜说道还真真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静,内殿里死一样的寂静,都可以听得见皇上和冷若霜的呼吸声了。 还是皇上先打破了这气氛:“你说落儿,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最近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太多,有时候皇上都认为自己看不透她了。 冷若霜说道:“妹妹是个心地善良,毫无心机之人,她的父亲亦是如此,还请皇上重审冷大人贪污受贿一案。” 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清脆的“咚”的一声听的皇上都心疼。 “连你都知道冷遇的事情,朕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皇上意味深长的说道。 抬起头冷若霜不明白皇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皇上心里亦是明白的,只是所有的证据都对他父女俩不利让他不得不迷了自己的心智,更何况他自己还认了,有时候冷静下来想想这其中太蹊跷。 终于回过了神来的冷若霜一肚子气的说道:“皇上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将冷大人囚禁在监牢里?还要如此对待妹妹?” “你且看看这个再说。”皇上亲自递给了冷若霜一张纸。 狐疑的看了一眼皇上,冷若霜是见过这张纸的,只是没有看见过这上面的内容。 那天搜查的时候皇上便将它给甩在了赵怀落的脸上,当时赵怀落看了便忍不住晕过去了。 低头看完了信纸上面的内容,冷若霜一脸的不可置信:“确定这是冷大人亲笔所写吗?” 皇上说道:“就在冷遇被关进去的第三天他便认了,说自己的确是贪污受贿了而所得的东西亦是给了自己的女儿。” “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冷若霜坚决的摇头:“皇上进了监牢也许是被屈打成招了也未可知啊。”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有发生。 皇上说道:“朕已然派人去查了,你与朕皆耐心的等候着,等到时候有了消息朕让萧力行第一时间通知你。跪安吧。” 他实在是累得慌! 冷若霜还是替赵怀落欣慰的,原来皇上早就已经想明白了,要是赵怀落知道该有多好啊!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皇上再一次叫住了冷若霜:“多去看看她,别说是朕让你去的。” “臣妾亦会将落儿的消息带给皇上的。”冷若霜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应和道。 正殿里只剩下了皇上一个人,他背对着身子,望着外面的大雪,脑海里全部皆是自己和赵怀落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有幸福的,有欢笑的,也有泪水。 不知为何回想起了自己动手打赵怀落的那几次,皇上真是恨不得砍了自己这双手。 最终还是叫进来了萧力行,皇上吩咐道:“冷遇的事情朕要亲自来审问,吩咐下去不许旁人对他用私行。” 萧力行知道皇上这么做还是为了赵怀落。 这件事情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皇后娘娘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伸手将摇篮里的六阿哥黑从摇篮里抱了出来,他还对着自己笑了笑。 微挽着急忙活的跑了进来在皇后娘娘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皇后娘娘的脸色便不好看了。将六阿哥交给了嬷嬷,她派了轿子要去一趟大牢。 掀开了轿帘皇后娘娘便看见了这两个字,说实话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还是有些害怕的,亦有些心虚害怕等一下被皇上的人给看见。 可是自己这个时候只能走这步险棋了,要不然的话到时候进这里的恐怕便是自己了。 皇后娘娘只带了微挽一个人来,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走进大牢里一股子的刺鼻味道迎面而来,皇后娘娘不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牢头看见皇后娘娘来了笑脸相迎:“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奴才有失远迎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可没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客套话直接说道:“赵妃呢?本宫要见他。” “奴才马上去安排。”牢头带头走在了最前面。 跟着牢头,皇后娘娘看见了浑身邋遢的冷大人,他怀里抱着一条被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上铺了一些稻草,他的头发亦是乱糟糟的,冷遇喜欢干净是处了名的,现下这副模样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能看。 皇后娘娘说道:“本宫有话要和冷大人说,你们且退下吧。” 给微挽使了一个眼色,她带着几个看着牢房的都退了下去。 伸手摸了摸凳子皇后娘娘嫌弃太脏了并没有坐下,而是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冷遇。 抬起了眸子冷遇冷冷的看着皇后娘娘眼神里迸发出了杀人的气愤,他不会忘了上一次皇后娘娘派人死死的摁住自己让他签字画押的事情。 不知道这一次来她又想干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面对冷遇的眼神,皇后娘娘一点儿也不害怕:“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瞪着本宫,你要知道本宫是在帮你。你认了亦可少吃一些苦头,赵嫔亦可少操一些心。” 听见皇后娘娘提到自己的女儿,冷遇猛地抬头目光死死的锁着皇后娘娘,继续等待她下一句话。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赵嫔知道了该有多么心疼啊,你就算是为了赵嫔便自裁了吧,省得本宫动手。”皇后娘娘的眼神渐渐地变得狠厉起来。 良久冷遇吐出了两个字:“休想!” 真当他傻呀倘若他自裁了不是正好落实了自己的罪名吗? 便知道冷遇不会轻易的选择妥协皇后娘娘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慢慢的靠近了赵妃。其实冷遇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日后护不了妻子和女儿了。 肩膀处传来了一阵疼痛感,赵妃渐渐地失去了意识,血流了一地,眼前总浮现出女儿小时候的画面和妻子温柔的脸庞。 处理完了这里的事情皇后娘娘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她都已经处决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在乎赵妃一个了。 皇后娘娘前脚刚走,后脚皇上便带着一干人等赶到了。迎面扑来一股风,皇上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心里暗叫不妙,加快脚步走到牢房里的时候看见了两具尸首。 一具是赵妃的,一具是牢头的,在牢头的旁边写着一张信纸,上面交代了他如何杀了赵妃的事情。 来晚了,他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有人提前走在了他们前面杀人灭口。 这下子他该如何向赵怀落交代?说赵妃畏罪自裁?她现下又怀着身孕能承受的了吗? 萧力行盯着皇上等着他的旨意,皇上久久未开口,他是不知道自己应该下个什么样的命令。 延禧宫 就在皇上犹豫不决的这一会儿的时辰里皇后娘娘派去的人已然到了延禧宫里,借着去送安胎药的名义将赵妃死的消息告诉了赵怀落。 “咣当”手里的碗掉落在了地上,药贱了赵怀落一身,星月生怕烫到了赵怀落忙拿出了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 抓着赵怀落的手发现已经通红了,星月心疼的看着她。 只见赵怀落的视线落在了方才那个小宫女离开的地方,眼泪不停地掉下来。 星月更加心疼:“小主,您要节哀呀!” “本宫不相信阿玛会畏罪自裁,一定是有人陷害的。”赵怀落坚定地说道。 虽然她不是真正的赵怀落,可赵怀落便是对这个才见了一次面的父亲深信不疑,相信他的人品。 第61章 晚了一步 对他畏罪自裁这个事情打死也不会相信。 星月说道:“奴婢也不愿意相信,可小主咱们亦无证据证明老爷的清白呀。” 这便是赵怀落最最愧疚的地方,她竟然都不能替自己的父亲洗刷冤屈。 不,不行,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含冤而死,不管那个背后凶手是谁,她一定要将她给揪出来。 自己现在还怀着身孕有些事情不能做,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平安落地之后她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先解决了自己的困境,她要重新获得皇上的宠爱,为了父亲,也为了两个孩子。 距离动到胎气已经过了三天了赵怀落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未曾出现在后宫了,消息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对赵怀落的思念带上了何嘉去看她。 一走进赵怀落的厢房便看见她背对着身子,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庞,可皇上还是看见了她颤抖的肩膀,证明了她在哭。 将手给放在了赵怀落的肩膀上面,皇上柔声叫道:“落儿!” 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赵怀落转过了身子,她两眼通红面容憔悴看的皇上真真是心疼。 “你哭了!”这句话说的皇上心疼。 赵怀落哽咽着声音亦模糊不清楚:“父亲含冤而死,臣妾怎么能不哭一哭?臣妾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亦未曾见到。” 见她哭的更加厉害了皇上将赵怀落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过了好久好久赵怀落的情绪才慢慢的稳定。 对于赵妃的事情皇上亦是愧疚的:“对不起,朕没能保护好你们父女,朕知道你父亲是被冤枉了,可是朕。” 不忍心再说下去了皇上强烈的自责感拥入了心头,他的一举一动赵怀落尽收眼底。 只要他对自己还有愧疚什么都好办,如今亦不是自己算账的时候,时辰未到她且忍着便是了。 赵怀落说道:“九泉之下的父亲知道皇上的心思肯定也会欣慰的,只要皇上信任父亲,别人怎么说臣妾都不在意。” 嘴巴上面是这么说的,赵怀落在心里已经开始慢慢的盘算了。 皇上说道:“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忘了正紧事儿了,何嘉。” 一直在门口候着的何嘉听见皇上叫自己忙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跪候在了俩人面前。 “朕惊闻你前段时间动了胎气一直没有调养过来放心不下故而带了何嘉来,何太医,你且给赵嫔看看吧。”皇上说道。 作揖以后何嘉从医药箱里拿出了一块手帕放在了赵怀落的手腕处,这是规矩。 当太医把脉时手不能直接碰到主子的手,哪怕给男子诊脉亦是如此。 过了几分钟何嘉说道:“小主的饮食亦不大好吧?” 赵怀落点了点头。 星月便说道:“自从出了事儿之后我们家小主食不下咽,什么也不想吃,有时候奴婢又哭又求的小主好歹还会吃一点,可又会全部都吐出来。” 说到这里星月伤心的哭了起来。 皇上说道:“为何不派人告诉朕?” “那时候奴婢即便是要去找皇上,您也未必肯见奴婢呀。”星月委屈的看着皇上。 想想也是,那时候的自己在气头上她一个小丫头肯定不会找自己,也不敢去找他。 在太医和皇上的细心调理之下赵怀落的身子逐渐康复,很快便要到星月成亲的时候了。 虽然只是从延禧宫嫁到另一个寝宫,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那箱珠宝已然被皇上给没收了,好在他又替星月准备了另外一份更好的嫁妆。 看着已经打扮好的星月赵怀落简直是看呆了,今日的星月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裙装,头上戴着的步摇亦是五王爷送给她的,上面刻着的是星月的名字,今日戴上人家看见了只会更加觉得他们夫妻恩爱,不疑有他。 面前的星月已经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赵怀落即便是难受,亦是忍着:“傻丫头今日你成亲啊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呀,哭什么?” 一把抱住了赵怀落,星月哭的更加厉害:“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后悔了!” “这话可说不得要是五王爷听见了该着急了。”赵怀落松开了星月,趴在了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来日方长你们总会培养出感情来的,我相信你们。” 他们真的能够有感情吗? 喜娘进来催促:“星月姑娘准备好了没有啊?” 听见这个称呼赵怀落皱起了眉头训斥道:“如今星月已经跟五王爷成亲便是五福晋了,你们都要改改自己的称呼,要是再让本宫听见你们称呼她为“星月姑娘”本宫一定让人教导你们。” “多谢赵嫔娘娘教诲。”下人们低头说道。 托盘里挂着喜帕赵怀落便是舍不得给星月盖上,她知道星月婚后还是会跟她在一起,可赵怀落便是感觉不一样了。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赵怀落才将帕子给盖在了星月的头上,由别的小宫女搀扶着她上了轿子。 目送着星月的轿子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赵怀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任由它滑落,她要过一天没有星月的日子。 小德子在一边说道:“皇上深知小主离不开星月特意在宫里赐了星月和五王爷一座寝殿名叫云崇宫给他们二人居住。” 这件事情赵怀落亦听说出了,五王爷不再出宫长久居住云崇宫。 云崇宫 今日宫里除了延禧宫,另一个热闹的寝宫便是云崇宫了,身为新郎官的五王爷始终等在门口,等着自己的新娘。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五王爷知道星月亦是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轿子特意压低了下来,喜娘和另一个小宫女搀扶着星月下了轿子。 喜帕下面的星月看着自己火炉,走红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便这么嫁人了,她想过自己会嫁人却没想过会用这种方式嫁人,还是嫁的自己不喜欢的人。 “一拜天地!”喜娘说道。 小宫女搀扶着星月转了一个身子,俩人拜了天地,该夫妻对拜了,星月都已经低下头了,五王爷便是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喜娘只好硬着头皮催促:“王爷,快呀!” 这才回过神来的五王爷和星月完成了夫妻交拜被送入了洞房。 喜酒,喜称一样不少的摆在了厢房里,五王爷掀开了星月的盖子发现她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说实话梨花带雨的星月真的惹人心疼。 喝完了交杯酒行程也算是结束了,所有下人在喜娘的带领下离开了。五王爷亲手解开了和星月的喜结站了起来,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吃着东西。 星月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肚子也饿了,只是五王爷不说,她也不敢说。 好在五王爷还是体谅星月的尴尬,自己吃饱了之后便出去招呼客人了让她独自一人在寝殿里用膳。 屋外头的五王爷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人是真的醉了,五王爷是被唐城给搀扶进来的。 看见这副模样星月亦是吓了一跳:“王爷这是喝了多少啊?” 伸手接过了王爷的另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面和唐城一起将他给放在了榻上。 星月说道:“辛苦你了,你且下去歇着吧,我来照顾他。” 同样身为下人,星月不希望别人跟他一样的辛苦,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便自己动手。 拧干了帕子星月替五王爷擦了擦额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被一把给拉到了榻上,王爷的嘴唇覆盖在了星月的唇上。 瞪大了眼睛星月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她意识到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便死死的拉住了自己的衣裳,下一秒还是被撕碎了。 只听见身上的人叫着:“赵怀落,你为什么不要本王?难道本王还比不上皇兄吗?” 他竟然在叫自己主子的名字,抱着自己叫着她嗯名字,呵呵,星月讽刺的嘲笑着自己。 一觉醒来星月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她刚要坐起来下身便是一阵酸痛,咬了咬嘴唇强忍着身体处传来的异样的感觉星月开始替自己收拾。 忙着收拾自己的星月完全没有发现枕边已经没有了人,似乎她已然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 还要去回门呢星月不管五王爷会不会去便准备自己一个人去了,没想到在门口倒是看见了五王爷。 星月意外的说道:“王爷为何起的这么早?” 他真的不累吗? 五王爷笑着说道:“按照规矩成亲第二日可是要回门的,你还想扔下本王一个人回门不成?走吧。” 自然的握住了星月的手,后者便是不自然了,星月想要松开想想人都是五王爷的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一路上受到的目光亦是不少,还有一些不怕死的下人对着星月指指点点的被五王爷一声呵斥给吓退了。星月还是欣慰的至少他在外人面前会保护好自己的面子。 走到半路上便开始下雪了五王爷伸手接过了唐城手里的纸伞亲自给星月撑着,后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五王爷。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替自己撑伞。 戚嫔看见了这一幕不由得想要讽刺一下:“星月妹妹可真是好命啊,乌鸦变成凤凰了。” 星月作揖道:“奴婢给戚嫔娘娘请安。” 称呼一时之间还改不了。 闻言戚嫔捂着帕子偷笑:“妹妹还是忘不了自己的出生啊,也该改改称呼了。” “多谢戚嫔娘娘提点,月儿她一时间改不过来,以后会好的。”五王爷打起了圆场,搂过了星月的肩膀:“走吧,五福晋。” 最后面的三个字让星月愣住了,是啊,她已经是五福晋了不能再自称奴婢了,这样儿亦只会给五王爷丢人。 抬头看着五王爷那么自然的抱着自己,星月真的佩服他的演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真的很恩爱。 延禧宫 一碗安胎药下肚赵怀落靠在了枕头上面准备看书。 每个寝宫里放的只有两本书,一本是《女戒》,一本是《女训》,皆是用来教导嫔妃的,赵怀落看的倒是认真。 小德子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启禀小主,五王爷和侧福晋到。” 毕竟不是正室考虑到了太后,所有人只能如此称呼星月。 赵怀落亦是高兴的:“快让他们进来,去准备上好的茶水来。” 第62章 叫她名字 “给赵嫔娘娘请安。”夫妻俩人齐声作揖。 看着他们二人一起站在自己的面前,俨然一副夫妻样儿。 做了一个手势赵怀落示意他们坐下,星月习惯性的站在了赵怀落的身后,也是她自己不愿意靠近五王爷。她不想看着他演戏那么辛苦。 五王爷皱着眉头说道:“虽然你还是伺候赵嫔娘娘的,可名义上亦是五福晋,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不必拘束,来,坐本王身边来。” 拍了拍身边空着的位置五王爷招呼着星月,只可惜后者一动不动。 生怕五王爷觉得没面子,赵怀落帮衬着:“五王爷说的没错,以后啊只有本宫和你在的时候你都可以坐下,去坐下吧,就算是给本宫一个面子。” 看了赵怀落一眼,星月这才坐了下来,五王爷便一把搂过了她的肩膀,星月不得不紧紧地挨着他。 赵怀落说道:“住在云崇宫一切可还好吗?月儿住的习惯吗?” 说起要离开赵怀落和五王爷生活,星月便红了眼眶:“奴婢在延禧宫住习惯了。” 另一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别的下人都只能住在规定的痦房里,赵怀落不忍心才将她留在身边的,好在皇上亦不计较。让星月离开这么好的主子自然是舍不得。 “住着住着便习惯了,入冬了格外寒冷倘若缺什么可以跟本宫说。”赵怀落说道。 别的给不了他们,给他们一些过冬的衣物什么的还是可以的,皇上亦是赏赐了一些下来。 两个女人自顾自的聊着,五王爷自觉没趣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星月亦不在乎他去哪儿。 等五王爷离开之后,赵怀落才问道:“他对你不好是么?” 赵怀落不了解五王爷,可星月她是了解的,从星月的一举一动中便可以看出来。 在赵怀落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星月说道:“您与奴婢皆知道王爷为何要求娶奴婢,自然便知道奴婢婚后的日子了。” 赵怀落亦开始怀疑自己让他们两个人成亲到底对不对。 “以后会慢慢的好起来的。”赵怀落说道。 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星月看着赵怀落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有些问题想问又不敢问,生怕伤到了她们主仆感情。 既然星月不说,赵怀落亦不问便如此过着日子。 一股寒风刮过紫禁城,星月并没有回云崇宫,和王爷商量了以后便睡这里,反正王爷亦不在乎她睡哪里。 路过赵怀落的厢房门口守着的下人已经昏昏欲睡,星月叫醒了她让她回去睡,自己陪着赵怀落。 推门而入的时候赵怀落手撑着额头正在那里看书,看见星月来了颇为意外:“你怎的来?五王爷呢?” “他回云崇宫了,奴婢已经和五王爷商量好了今后奴婢便睡在延禧宫,偶尔回去睡。”星月说的甚是自然。 赵怀落听了倒是不高兴了:“你这傻丫头,你睡在这里还怎么和五王爷培养感情?” 都已经是夫妻了当然应该睡在一起,她这里也不用她陪着啊。 星月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小主不要奴婢了?” “这丫头又开玩笑,那你快回去睡吧,我可记得今晚不是你守夜。”赵怀落无奈的说道。 她宠着星月就像是宠着妹妹一样。 星月大胆了起来:“奴婢能不能和小主一起睡?” 以前在府邸的时候她们可以不顾主仆情分睡在一起,进宫四年了顾忌着这是皇宫,她们不敢破坏规矩。现下星月有点儿心事想要和她一起睡。 掀开了被子一角星月便爬了进去连衣裳亦不想脱。赵怀落将星月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犹豫之下星月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小主,五王爷对您如此钟情,您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赵怀落笑了笑:“本宫的心啊都在皇上的身上对别的男人不感兴趣。” 她也不能有兴趣。 星月说道:“小主有没有想过要过一个普通人的日子?” “怎么没想过?”说起这个赵怀落便有些向往:“尤其是当她们陷害本宫且皇上不信任本宫的时候,那时候本宫便想倘若自己嫁的是匹夫之勇或许便不会有这么多磨难了,无奈命里注定改变不了了。” 有时候晚上睡觉做梦了亦会梦见自己嫁了一个匹夫之勇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醒来又是一场空。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她便觉得一切已经值得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快五个月了,这一胎比上一胎还辛苦不知道是男是女。 察觉到了赵怀落的动作,星月亦说道:“奴婢真羡慕小主。 “羡慕本宫有两个孩子吗?”赵怀落定睛看着星月,后者点了点头,赵怀落趁机教导:“每个女人有梦想着做母亲的那一日,本宫相信你也不例外,既然已经嫁给了五王爷就要像一对夫妻一样生活,不要做表面功夫。” 星月说道:“可王爷也不在乎奴婢回不回去睡啊。” 今日自己跟五王爷说的时候他一脸的无所谓,这让星月更加生气。 “不一定要男生主动,你也要学着主动靠近。”赵怀落说道。 星月陷入了沉思里。 翊坤宫 双手撑着自己的腰艾因故意将自己的肚子在众人面前挺了挺,她的月份比赵怀落大,还有两个月便要生了,这让艾因更加嚣张。 赵怀落所坐着的轿子稳稳的落在了翊坤宫门口,星月搀扶着r她下来,艾因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赵怀落走到哪她便挡到哪里。 傲娇的看了主仆二人一眼,艾因转身走了进去,赵怀落亦不愿意跟她计较这些,告诉自己不要在乎,暗自安慰了自己一番便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还没有来,众位嫔妃便在那里说说笑笑的星月总觉得有些目光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一抬头她们也都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些目光的主人不是娘娘们,便是她们随身携带的下人的,星月将头给低了下来,她明白她们的意思是在嘲讽自己。 察觉到了身后星月的异样,赵怀落正要开口替她抱不平的时候星月将手给放在了赵怀落的肩膀上面示意她不要出声。星月不想让她们家小主被自己所牵连。 在两个贴身丫头的搀扶下,过了好久皇后娘娘才出来。嫔妃们一看见她来了便纷纷起身给她请安。 抿了一口茶皇后娘娘才说道:“都坐下吧,星月,你成亲了本宫亦没有送你什么东西,本宫已经差了人给你送嫁妆,一会儿你到延禧宫便能收到了。” 星月作揖道:“多谢皇后娘娘挂怀。” 看了一眼星月,艾因说道:“皇后娘娘待每个人都很好,对下人亦是如此。” 她特意加重了“下人”两个字。 “下人也是人,只怕有些人比下人还不如。”赵怀落的目光盯着艾因,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 一听这话艾因的眼神一下子就狠厉了起来,只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她不好发作。 握着杯子的手逐渐的用力暴露出了艾因的此时的情绪,她真想现在就摔了这只杯子。 戚嫔说道:“艾因妹妹说话还是留点口德的好,小心有报应。” 她也不喜欢艾因,才会帮着赵怀落说话。 皇后娘娘说道:“艾贵人,你的预产期比赵嫔要早,宫里一切可准备好了吗?” 说起自己的肚子,艾因便是一脸的骄傲:“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心,皇上已经替臣妾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待产了。” “皇上真是宠爱妹妹,只是妹妹也要懂得珍惜,否则失去了即便是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只怕皇上的恩宠亦不似从前了。”戚嫔说道。 又是戚嫔! 今天她也跟自己做对了,平常的戚嫔就算是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会针对她。 在那么多人面前被戚嫔这么数落,艾因是忍不住了,提前离开了,皇后需要休息也让她们先回去。 翊坤宫的门口艾因再一次拦住了她们,抬手就给了星月一巴掌。赵怀落都来不及反应过来,星月被打的头昏脑胀,站也站不稳。 手指着星月,艾因说道:“都是因为你这个贱婢才会让我丢脸,今天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人!” “你敢动她试试!” 身后传来了五王爷的声音,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五王爷只带了唐城一人依旧是有种浩浩荡荡的感觉。 看着星月被打肿的脸颊,五王爷的眼神变得犀利:“你敢打我的女人。” “啪”一个耳光打在了艾因的身上,身后的下人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下人也跟着嚣张起来:“你也不看看我们家小主谁,艾贵人是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敢动手打她小心你的脑袋。”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安妮一定是被艾因带坏了。 冷笑了一声五王爷说道:“皇兄就算是再怎么宠爱一个嫔妃,也不会为了一个下人来责备自己的弟弟吧,忘了告诉你,除了赵嫔嫂嫂,在皇兄心目中本王亦是最重要的。“ 面对着五王爷的眼神,安妮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 “以后有人再欺负你,你就拿出五福晋的身份去压压他,走吧,我带你回去。”五王爷直接握住了星月的手准备带她先回延禧宫去。 像个男人,知道在这个时候保护自己的女人,赵怀落面对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点了点头。 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艾因捧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模样,赵怀落一看就知道她要生了,皇后娘娘生怕艾因生在路上就把她给抬到了翊坤宫的偏殿,将接生嬷嬷也给安排到了这里。 艾因才七个月就生产把皇上给担心坏了,安排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在一边等着,他也没有心思追究为何她会早产了,只希望他们母子平安。 从白天等到黑夜再等到第二天的晌午,艾因都没有生下来,大家也都有些精疲力尽了。 接生嬷嬷指导着:“贵人用力呀贵人,怎么连头也不出来呢?” 她已经预感到了艾贵人这一胎不正常,按照正常的程序昨天晚上艾贵人孩子的头就应该出来了,可是现下都两天一夜了还没出来怕是不妙啊。 一直等候着的皇上实在是急坏了:“怎么还没消息?” “皇上,您别着急,艾贵人是早产是有点儿困难。赵嫔不是本宫说你,你明知艾贵人有孕还去顶撞她,这不闯祸了?”皇后娘娘责备的看着皇上。 第63章 受尽屈辱 皇上抬起了眸子一脸狐疑的看着皇后娘娘,后者正要解释的时候,接生嬷嬷抱着一个婴儿出来了,看她手都是颤抖着的,所有人都狐疑的上前一步。 顿时尖叫声划破了整个天空,这是一个已经端了气的死胎,是个阿哥,是他的八阿哥,才出生就没有气息了。皇上整个人跌坐在了凳子上面。 虽然生不下来的孩子有很多,但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死胎,皇上还是接受不了。 赵怀落看了更是反胃恶心的想吐,她也确实是捂着自己的胸口在一旁吐了起来。 皇后娘娘一脸不忍心:“要是艾贵人醒来知道自己生了这么个孩子不知道会有多伤心。” “不能让她知道。”皇上都能想象到她发疯的样子。 慧答应说道:“可贵人姐姐迟早是会知道的呀。” 总不能把一个死胎留在身边养吧,艾因也不傻,孩子一动不动的她也能看出什么来。 商量过后嫔妃们难得说法一致,只说艾贵人的孩子生下来便死了,不能告诉她,她的孩子连四肢都不健全。 最后看了一眼嬷嬷手里的孩子,皇上忍着痛说道:“将八阿哥好生安葬,追封为和亲王。一切丧仪皆按和亲王的仪式来操办。” “皇上既然八阿哥已然去了,您也不必伤怀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查查为何贵人姐姐会早产的事儿了?”程慧的视线落在了赵怀落的身上。 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地捏成了一个拳头,他要克制住自己,不能每次为了别的女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打她。事情还未曾调查清楚,他不能草率。 生怕皇上会怪罪赵怀落,冷若霜便说道:“皇上纵然赵嫔妹妹替星月出头,可亦是艾贵人自己出言不逊,不能全怪她。” “当时臣妾也在场,臣妾可以作证。”戚嫔看不惯艾因得宠便故意说道。 有人作证皇上便好办事了,艾因有此报应亦是她咎由自取了,赵怀落亦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艾因册封为艾嫔,也算是给她一点儿安慰。 奇怪的是知道自己生下一个死胎以后,艾嫔并未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反而冷静的可怕。 每日给皇后娘娘请安亦是最早的一个,皇上让她多歇息,她也没有躺在榻上。今日她又早早的来到了翊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娘娘心疼的看着艾因:“你才小产不用来的那么早,皇上嘱咐了要让你好生歇息的,你怎么不听呢?” “臣妾觉得身子好多了,且每日待在寝殿里亦容易胡思乱想的还不如出来走走比较好。”艾因的小脸还是有些苍白的。 下了轿子赵怀落和冷若霜一起垮上了门槛儿,看见艾因已经到了俩人互望了一眼,艾因的行为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奇怪赵怀落亦说不上来。 看见她们两个人来了,艾因竟然没有了当初的针锋相对,还给她们下跪请安,这艾贵人像是转了性子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伸手扶起了艾因,赵怀落说道:“妹妹太多礼了,身子可好些了吗?” 既然人家已经改过自新了,赵怀落亦没必要拽着人家的过去不放。 在这偌大的后宫里多一个姐妹总比多一个敌人来的好。 艾因笑着说道:“已经好了很多了,多谢姐姐关心。” “看见你们和好本宫心里亦是欢喜的,既然来了都坐下吧不用拘束了。”皇后娘娘也跟着笑。 不管她的性子怎么样,在众位嫔妃的眼里和心里总是要装一装的。 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慧答应说道:“艾姐姐当真是因祸得福了,之前还要喊着您为“贵人姐姐”如今变改了称呼了,哪一日臣妾一定也要怀上龙胎,之后像姐姐那般不慎小产,说不定亦能平步青云呢。” 说这话真是不怕死! 还没等艾因发火,皇后娘娘便生气了:“慧答应以下犯上,瑾风替本宫好好教训她。” “是,娘娘。”瑾风作了一个揖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称呼面前。 身后的方静看的心里痛快,她早就看不惯艾因了让人好好教训教训她也可以。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程慧的脸颊上面,下手够狠的程慧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来了,还好她自己扶住了把手才跌坐在了凳子上面。 反应过来的程慧恶狠狠的瞪着瑾风,也不顾皇后娘娘在这里便说道:“我好歹亦是皇上的宠妃,你一个贱婢竟然亦敢动手打我,小心我告诉皇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奴婢是替皇后娘娘教训小主倘若小主要去向皇上告状,奴婢也会将事情的原原本本都告诉皇上,要是皇上知道小主说了这种话不知道会生谁的气。”瑾风说道。 好一个瑾风! 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人,跟着皇后娘娘久了她的性子亦有点儿像了,瑾风丝毫不畏惧的看着恼羞成怒的程慧。 自知理亏程慧只能先乖乖的闭嘴了,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坐在一旁再也不说话了,她拿起茶盏的手亦是颤抖着的,目光凶狠的瞪着面前的艾因。 四目相对再一次擦出了火花。 请安便如此不欢而散了,赵怀落和冷若霜正准备结伴回去的时候艾因叫住了她们,说是想要和她们一起走一走。 今日未曾下雪,御花园的梅花亦起开着的,她们约定好了一起去赏梅花,正好嬷嬷们也连五阿哥给抱了出来。 自己摘下了一顿梅花五阿哥高兴的不行,赵怀落亦跟着他笑了起来,艾因嫉妒了,她的孩子为什么便是生不下来呢?她一定要让赵怀落付出代价,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学会忍。 在人没看见的地方艾因露出了自己的另一面,当她们转过身子的时候她又变成了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捏了捏五阿哥的脸庞艾因由衷的说道:“五阿哥真是可爱!” 这是她的实话,她觉得每个孩子都很可爱。 虽然和艾因成为了好姐妹,可赵怀落心里的警惕性未曾轻易的放下,将五阿哥往自己的怀里紧了紧。 赵怀落说道:“你若是喜欢五阿哥可以常来延禧宫,本宫看勇气亦是挺喜欢你的。” “臣妾也喜欢五阿哥,能让臣妾抱一抱吗?”艾因可怜兮兮的看着赵怀落。 纵然再怎么不情愿,赵怀落还是将五阿哥给放在了艾因的怀里,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好在艾因并未曾做什么伤害五阿哥的举动,很快便将他还给了赵怀落。 起风了艾因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赵怀落担心的说道:“妹妹身子恐怕还未好全吧?赶紧回宫歇着去吧,受了风寒就不好了。” “那妹妹便先回去了,两位姐姐也早点儿回宫去吧。”艾因作了一个揖之后便离开了御花园。 等艾因走的有些远了,姐妹俩亦打算回去了。 冷若霜说道:“我总觉得艾因是有什么目的才会和我们做姐妹的,你也太单纯了,竟然会答应她。” 都说赵怀落聪明,今日怎么看不出来呢? 赵怀落说道:“我会用自己的心去慢慢的感化她,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好姐妹。” 无奈的摇了摇头冷若霜并不打算说什么了,她的傻妹妹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了伤疤忘了疼,到时候哭的人便该是她了。 送了冷若霜在半路上看见了戚嫔,她仿佛是在这里等着自己的。想起那一日戚嫔的话,赵怀落觉得自己还是要去谢一谢她。 朝着戚嫔的方向走了过去,赵怀落说道:“姐姐是在等我吗?” 没有说话戚嫔看了赵怀落一眼带头往前面走去,赵怀落伸手接过了自己的暖手袋,和戚嫔肩并肩的走在了一起,下人们自觉的往后退。 赵怀落说道:“姐姐有话要和我说吗?” “你是不是傻?会和艾因做起姐妹来?”戚嫔毫不客气的数落着赵怀落。 方才经过御花园的时候看见她们三个人站在一起,戚嫔便觉得奇怪。后来听见她们姐姐妹妹如此的称呼彼此,她便觉得这是个傻子,不得不去警告她几句。 赵怀落说道:“方才贵妃姐姐亦是如此说的臣妾,还请姐姐放心,妹妹自有分寸。妹妹想姐姐不会是想特意来警告妹妹的吧?” 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冷哼了一声戚嫔说道:“你与我都恨透了同一个人,既然如此我愿意帮你除掉她。” 起初赵怀落还是被戚嫔的话给吓了一跳:“除掉谁?” 她只想要除掉皇后娘娘,因为她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至于艾因等人,只要她们别太过分,她赵怀落自然不会要她们的性命。 戚嫔说道:“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就像是皇后,你以为她心地善良待人和善,可你我心里皆明白那只是表面现象。你我姐妹同心一定能够拌到她。 姐妹! 她又多了一个姐姐,赵怀落答应了,冷若霜太心软需要一个狠心的人来帮衬自己,她正愁找不到那个人呢,竟然戚嫔主动送上门儿来,她为何还要拒绝呢? 咸福宫 回到了自己的宫殿里便看见自己八岁的儿子在那里玩儿的开心,嘴角总算是有了真成的笑容。 弯腰将二阿哥给抱进了自己的厢房里,戚嫔让他在自己面前站好,她要好好和他说说话。 看着自己的儿子,戚嫔说道:“永旭,你是皇子,是皇上的二阿哥,不要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玩玩闹闹,该长大了!” 已经八岁了,虽然每日去上书房,只要下了学她便玩开了,戚嫔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每日只会打打闹闹。 二阿哥奶声奶气的撒娇:“额娘,人家只想玩儿嘛!” 八岁的他哪里有大阿哥成熟稳重? 戚嫔有点儿生气了:“你要是再胡闹,额娘就把你送到阿哥所去让那里的嬷嬷们去照顾你。” 到底八阿哥还是个孩子被戚嫔这么一吼便害怕的哭了起来。 哭的秀娜都心疼了将二阿哥给抱在了怀里:“娘娘其实您不用这么着急的。” 给身后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嬷嬷们赶紧抱着二阿哥退了出去,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戚嫔娘娘对二阿哥这么凶,她一直都很宝贝的。 将汤婆子递给了戚嫔,秀娜说道:“二阿哥还小嘛正是要玩儿的年龄,娘娘何必跟自己的儿子置气呢?” 戚嫔说道:“如今后宫的阿哥是越来越多了,再过个把月赵嫔肚子里的孩子要出世了,万一又是一个阿哥,皇上还会将二阿哥给放在眼里吗?本宫能不着急吗?” 第64章 居心叵测 若是在以前戚嫔肯定是不会着急的,现下阿哥一个又一个的出生了,还好艾嫔的孩子生下来便死了,要不然亦是一个阿哥,将来等皇子们长大了谁聪明,谁笨一下子便看出来了。她能不着急吗? 再说了她可只有二阿哥一个儿子啊。 “娘娘放宽心,其实娘娘可以考虑再生一个啊,又不是不会生。”秀娜说道。 看了一眼秀娜,戚嫔说道:“哪儿那么容易啊?皇上许久都未曾来过后宫了,一来便去了延禧宫,本宫哪儿有这个机会呀?” 这些年她的心思全部皆在自己儿子的身上,皇上来不来到也无所谓了,今日被秀娜这么一提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失落。 寂静的夜晚可以听得见雪融化的声音,脑海里想着秀娜的话戚嫔辗转难眠。 替戚嫔准备好了东西,秀娜便耐心的替她打扮了起来。 注意到了戚嫔的黑眼圈,秀娜关心的说道:“娘娘没休息好啊?” 戚嫔说道:“你的话本宫觉着还是挺有道理的,你去太医院找个可靠的太医替本宫开一些坐胎药,再想法子让皇上来一躺咸福宫。” “娘娘不好了,二阿哥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奴婢也不知为何。”嬷嬷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禀报。 到了二阿哥的厢房看见地上满是残渣,戚嫔吩咐下人传来了太医,看着自己的儿子还再那里吐心疼不已。 太医来了才知道原来二阿哥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吐的如此的厉害。皇上得知消息才想起自己好久未去看过二阿哥了便急匆匆的赶了过去。 当他看见戚嫔抱着二阿哥哭诉她自己无能的时候,皇上心里一阵刺痛,他不配做一个阿玛。 秀娜率先发现了皇上:“奴婢给皇上请安。” 听见了秀娜的声音,戚嫔才注意到了皇上打算给他请安的时候后者伸手扶住了她,同时接过了二阿哥。 “永旭怎么了?”皇上轻轻地拍着二阿哥的后背问着戚嫔。 擦了擦眼泪戚嫔说道:“永旭吃错了东西,吐了一会儿,现下好多了,都是臣妾无能没能照顾好二阿哥。” 这时候皇上又怎么会责备戚嫔呢? 皇上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永旭无碍便好,你也该好好的教训教训你的下人了。” 戚嫔心里多少还是欣慰的,至少她可以在孩子生病的时候见到皇上。 养心殿还有很多折子等着皇上批,他不得不先回去,不过他留了话今夜戚嫔侍寝,戚嫔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因祸得福吧! 便连秀娜都觉得太惊喜了:“奴婢恭喜娘娘。” 说什么来什么可不是要恭喜她了吗? “也许到了晚上有变故呢。”戚嫔担心的说道。 毕竟漫长的一天呢! 秀娜安慰道:“不会的,对了皇上喜欢娘娘穿蓝色,奴婢去将娘娘那件蓝色的谢衣拿出来吧,还好奴婢每日在洗,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了。” 拉住了秀娜的手,戚嫔说道:“赵嫔有星月,冷贵妃有寻每,本宫有你,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本宫只想要保你和二阿哥周全。” 一个是她的娘家人从小陪着她长大,一个是她的儿子,终身的依靠可不是一样重要吗? “娘娘。”秀娜感动的流下了眼泪。 庆幸自己跟对了主子,有多少下人,她们的主子不将他们当成人看待,受尽屈辱,她是有多么的幸运才会有如此好的主子。 皇上果然没有食言,放下了手里的折子早早的便来到了咸福宫,戚嫔准备好了他最喜欢吃的东西,难得可以一块儿用晚膳。 咀嚼着嘴里的东西皇上说道:“朕方才去看过永旭了,他已经好多了。” 给皇上夹菜的手顿了顿随即戚嫔恢复了正常:“知道皇阿玛来了,永旭肯定高兴。” “永旭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多亏了你细心照顾方能将他养的这么大,这一杯酒朕敬你。”皇上举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感动的看了一眼皇上,戚嫔将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俩人愉快的用着晚膳,二阿哥知道阿玛难得来不肯早早的便入睡了,吵着要和他们玩儿。 这一晚上咸福宫里笑声不断,戚嫔看着他们父子俩玩儿的如此开心,不禁心里安慰。 延禧宫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赵怀落距离产期越来越近,虽然已经是第二胎了,心里紧张的感觉还是一点儿不减少。 尽管延禧宫里已经将一切都给安排好了,她还是不得不亲自去盯着,毕竟生孩子是大事儿。 几天下来一本《女训》赵怀落已经是看了一遍又一遍了,里面的内容亦是清清楚楚的了。星月端来了安胎药,不知为何今日的药总觉得比以往的要苦很多,她也未曾多想,一口气喝了下去。 距离产期还有半个月的时辰赵怀落每日都在紧张中度过。 又下雪了今天的雪还是下的挺大的,五阿哥喜欢玩儿雪球嬷嬷们便带着他在延禧宫的宫门口玩儿,赵怀落打开窗户便可以看见他了,看着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她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 肚子开始一阵阵的痛,还好星月就在她的身边,赵怀落大声的呼唤了起来,星月和小德子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何太医及时的赶到了延禧宫,赵怀落的生产之路又开始了。她的手紧紧地抓着枕头,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疼痛让她无法开口说多余的话,只有一个字“疼”。 看了一眼赵怀落的下身,接生嬷嬷说道:“娘娘用力呀娘娘,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 记得第一胎的时候孩子的头几天几夜才出来,赵怀落都差点儿以为自己会难产。第二胎到底不一样了,才几个时辰便看见了孩子的头了这让赵怀落更加有了信心。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赵怀落拼了命的摇头:“不行,生不下来。” 孩子的头便卡在了中间,上不来下不去吓坏了一屋子的人。 接生嬷嬷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娘娘听奴婢的深呼吸,对,再来一次!” “啊!!”赵怀落艰难的喊着:“疼,我怕是生不下了他了。” 已经按照接生嬷嬷的意思做了,孩子便是出不来,赵怀落自己亦跟着着急了。 此时的接生嬷嬷也有点儿慌了:“快去禀报皇上倘若有个万一还请皇上定夺保大还是保小。” 说起皇上,星月急得想哭:“皇上去了奉先殿,一直不出来,也不拍我们去打扰,这可如何是好啊?” 从知道赵怀落生产开始皇上便一直在奉先殿祈祷,还下了命令中途不可打扰他。 听见接生嬷嬷这句话,赵怀落被吓到了:“不用去找皇上了,听,听我的保孩子,无论如何要保住孩子。” 看着赵怀落越来越虚弱,星月吓的大哭了起来,她这么一哭把大家都给吓坏了。赵怀落还反过头来安慰她。 在大家的努力下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奇怪的是没有听见孩子的哭泣声,要不是他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大家都以为他也是个死胎呢。 何太医给九阿哥擦了擦脉着实被吓了一大跳,考虑到赵怀落现下的身子,何太医实在是不敢说。 察觉到了何太医的异样,赵怀落虚弱的说道:“有,有什么便说吧,他,他,他是本宫的孩子无论如何本宫要知道他的情况。”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何太医说道:“根据微臣所观察九阿哥,他恐怕日后不会开口说话。” 是个哑巴! 怎么会?她的饮食皆是小心翼翼的,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将头转向了何太医,赵怀落说道:“为什么九阿哥不会说话?” “想来是娘娘孕中吃错了什么东西,请娘娘宽心微臣一定想尽办法替九阿哥调理好。”何嘉保证道。 心里不免觉得奇怪,把脉的时候也未曾看出什么不对劲儿,怎么生出来便不会说话呢?难怪连哭声都没有。 赵怀落抓住了何嘉话里的重点:“吃错了东西?怎么会呢?本宫向来都很小心的绝对不会吃错东西。” “即便如此娘娘就算是要查,恐怕也查不出个什么来了。”何太医亦是一脸无奈。 是啊,她连哪里出了问题都不知道,怎么查呢? 就算是真的查了,也要大张旗鼓的查,到时候他们还不会做手脚吗? 赵怀落也死心了:“那便请何太医好生替本宫照顾九阿哥,本宫感激不尽。” 整个太医院最信任的亦只有他了,何太医知道自己的任务重忙点了点头。 伸手接过了接生嬷嬷怀里的孩子,一双眼睛大大的盯着自己,嘴唇粉嘟嘟的跟个女孩子似的。这么好看的孩子怎么不会说话呢? 尽管九阿哥不会说话,赵怀落还是决定要亲自照顾他。 自从知道九阿哥是个哑巴以后皇上从未来看过他,连名字也是赵怀落自己想的叫阿康,意思便是希望他以后能够健健康康。 艾因知道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带着关心来看赵怀落。 “姐姐也别太灰心了,何太医不是已经在研制哑药了吗?”艾因说道。 听见“哑”这个字赵怀落心里便是一阵刺痛,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作。 星月也听着不舒服:“谁哑了?你才哑了呢。” 谁让她们家小主不痛快,她便让谁不痛快。 赵怀落说道:“月儿不得无理!“ 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惹出事端来了,她已经够烦躁的了,还再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星月乖乖的闭嘴。 艾因说道:“皇上心里肯定也伤心着,才不来看九阿哥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怀落真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来关心自己的。 赵怀落说道:“皇上来不来不重要,眼下我只希望调理好阿康。” “圣旨到!”俩人正说着话的时候萧公公的声音传来。 顺着声音的来远处望去,萧力行捧着圣旨出现在正殿内里,赵怀落不敢怠慢带着星月也下跪接旨。 虽然这圣旨不是给自己的,但人在赵怀落这里,艾因也不敢坏了规矩。 拉开了圣旨萧力行宣读道:“赵氏怀落娴招淑德,内外慧中替朕延绵子嗣,得知九阿哥身体状况心里十分难受,望爱妃珍重身子,特册封为赵妃由礼部隆重以待,谢恩!” “多谢皇上隆恩。”赵怀落双手接过了圣旨。 萧力行笑着说道:“虽然皇上人不来,可奴才看着他每日在养心殿那个难受的样子,奴才相他心里的痛绝不比娘娘少,还请娘娘莫要责备皇上。” 第65章 是个哑巴 他每天都陪着皇上自然更加知道皇上的一举一动,萧力行将这些告诉赵怀落只是不想让他们因此心生芥蒂。 还没等赵怀落说话,艾因便开口了:“还请公公多提点提点皇上,别让皇上伤心过度了。” “这是自然的。”萧力行淡淡的回复着艾因。 狗奴才,对赵怀落那么热情,对她便是这么的冷冷淡淡,看着萧力行的态度,艾因心里十万分的不痛快。 送走了萧力行和艾因,赵怀落便将自己的小儿子给抱在了怀里。 现下她甚少出门,每日不是守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便是看看书,尽管那几本书她都已经滚瓜烂熟。 看着赵怀落这幅消沉的模样,星月心里甚是担忧:“小主,您好歹得出去走走嘛,快年下了宫里布置的可好看了。” “我没心情!”赵怀落想也没想的说道。 星月只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也不勉强她们家小主。 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传入了耳朵里,定睛一看原来是冷若霜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过来了,五阿哥看见他们也想要跟着去找玩儿。嬷嬷将他给放在了地上,五阿哥竟然会走路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学会走路。 指着五阿哥,星月兴奋的说道:“小主,您看五阿哥会走路了,四阿哥正牵着他的手呢。” 顺着星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四阿哥抓着五阿哥的手正在教他走路,赵怀落开心的笑了。 要是在现代她肯定用手机拍下这一幕给他当做纪念了,赵怀落眼珠子一转动让星月去准备了笔墨纸砚。 很快一副山水墨画便画好了正是四阿哥牵着五阿哥的样子。 蹲在了五阿哥面前,四阿哥说道:“五弟真棒,赵娘娘,儿臣知道您为了九弟的事情伤心着,可只要我们大家一起努一切皆是有可能的。” 跟其他几个阿哥比起来四阿哥真真是懂事的多了连大阿哥都比不上。 看了一眼冷如霜,赵怀落说道:“难怪皇上最近越来越喜欢四阿哥了,都是姐姐教导有方。” 嬷嬷怀里的九阿哥开始挣扎了起来赵怀落第一次也不知道他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现在知道了他是饿了。 因为九阿哥不会说话,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需要。赵怀落背过了身子给孩子喂着自己的母乳。 翊坤宫 收养了先皇贵妃的儿子之后皇后娘娘便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好母亲,她心里的算盘只有她自己知道。 看着皇后娘娘怀里的七阿哥,瑾风说道:“老天还是有眼的即便是赵妃生了九阿哥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皇上的希望还是在咱们七阿哥的身上。” “九阿哥不中用,大阿哥还是皇上的长子,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本宫让你去查九阿哥是哑巴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皇后娘娘总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故而在私底下调查着。 瞅了一眼四周瑾风说道:“御膳房的人说赵妃怀孕期间每日的饮食皆是由萧公公亲自监督的肯定不会有事儿,那么就只有从赵妃的安胎药里着手去查了。” 皇后娘娘说道:“给赵妃安胎的太医是何嘉且赵妃的贴身事物一切皆是由星月亲自主理的应该也不会有错。莫不是本宫多疑了?” 拍着七阿哥背的手顿了顿皇后娘娘想到了一个人,在瑾风的耳朵里低语了几句。 倘若她没猜错的话她很快又要多一个帮手了,想到这里皇后娘娘心情便大好,明明怀里的孩子已经睡着了她还是对着七阿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她的笑容便是变了样儿。 宝萝宫 丧子之痛之后艾因更加粘着皇上了,后者亦是经常来看她,今日皇上亦来了,不过这一次来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便是要册封安妮为官女子。 “咣当”手里的杯子掉落在了桌子上面,艾因再怎么不情愿,亦只有答应下来。安妮就这样儿成为了官女子,要不是考虑到艾因的丧子之痛皇上便直接封她为答应了。 艾因要亲自替安妮梳头,佩兰姑姑禀报了皇上得到了他的允许才将梳子交给了艾因。 伸手接过了佩兰姑姑手里的梳子,艾因慢条斯理的给安妮梳着头发。不知为何安妮浑身颤抖了起来就好似她突然会掐住自己的脖子那般。 按照佩兰姑姑的手法艾因替安妮收拾好了头发还塞给了她一样东西。 看着安妮被抬走,艾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容。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第二天安妮便被打入冷宫了,才册封为了官女子便被皇上下令打入冷宫让所有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 艾因难受的哭泣了起来,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后者不得不过来安慰她几句。 抽噎着擦干了眼泪艾因说道:“敢问皇上,安妮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您打入冷宫?” 说起这个皇上便是一肚子气:“她那香囊里藏着迷情药竟然用此来迷惑朕,难怪朕每次见到她亦是克制不住的难受。” 艾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是糊涂啊,明知皇上您已经对她有了那个意思了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来,皇上,臣妾恳求您无论如何让臣妾见一见安妮。好歹她亦是臣妾的陪嫁侍女。” 看艾因这个样子皇上差点儿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她。 点了点头皇上说道:“如此一来你身边亦没有了可以照顾的人,朕替你安排了一位姑姑来照顾你。紫泰。” 被换做紫泰的姑姑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着艾因请了一个安。 不知为何看见这个姑姑,艾因总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无奈这又是皇上安排给自己的艾因不好说什么还要好生伺候着这个姑姑,以免她不小心便跑到皇上面前去告自己的状。 皇上安排了赐死安妮,艾因求情过后皇上才留她个全尸。艾因亦有了机会去见安妮最后一面。 紫泰姑姑说道:“小主和安妮主仆情分深,可冷宫那种地方是不祥之地奴婢还是劝说小主不要去的好。” 莫不是皇上猜测错了?艾因并非他们所想的那样? 艾因的眼眶依旧是红红的,声音亦是抽泣的:“安妮与本宫从小一同长大,这最后一面本宫一定要去。” 特意换了一件素衣艾因还特地摘掉了红色的耳环,换上了一对白色的合浦东珠,整个人看起来略显苍白的姿态。 冷宫真不愧是冷宫,好冷啊,一下轿子一股冷风便迎面扑来了艾因忍不住打在了一个哆嗦。 视线搜索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安妮,她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在了脑后遮挡住了她的眼眸,艾因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安妮。 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安妮猛地抬头,一看见是自己的主子,安妮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安妮一把拽住了艾因的手腕儿恳求道:“小主救救奴婢吧小主,奴婢没有魅惑皇上真的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带着那个香囊去侍寝,事情发生的时候她自己亦是一脸懵的状态。 说实话看见安妮这幅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艾因是心疼的,只是她不会说出真相。 要不然到时候进冷宫的可就是自己了。 反握住了安妮的手,艾因说道:“妹妹放心的去吧,你的家人本宫会替你照顾的。”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会说这种话,安妮一把推开了艾因,手怒指着她:“我看就是你想害死我,那香囊看起来像是你的手艺呀。” 皇上扔掉香囊的时候安妮撇了一眼觉得熟悉,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如今她说了这种话不管是不是艾因做的,安妮也要拖她下水。 听安妮这么说,艾因亦是开始害怕了:“你是本宫娘家的人,本宫为何要害你?是你自己走了弯路不知悔改还诬陷本宫。” “你也有那个资格自称本宫吗?”安妮冷笑道:“你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要不要我说给在场的人听一听?” 在场的人指的是紫泰姑姑还有萧力行和他的徒弟,光是这三个人在场便已经够了,大家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生怕安妮会说出自己的丑事,艾因便说道:“本宫的话已经说完了萧公公接下来交给你了。” 看艾因要走了,安妮想要冲上去拉住她被紫泰和小升子紧紧地拽住了手腕儿,萧力行趁机将鹤顶红给灌进了安妮的嘴里。 鹤顶红是剧毒药效也很快,安妮马上便倒地身亡,她双眼瞪大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道惊雷吓的艾因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从不相信报应,这一刻她信了。 莫不是真的有报应一说? 看艾因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紫泰姑姑并未直接点破而是说道:“小主看样子要变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以免脏东西跟了来。” 后半句话是故意说给艾因听的。 乌鸦很适宜的叫了几声,艾因颤抖着声音说道:“姑姑,您相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报应?” 一切都太诡异了,安妮喝下鹤顶红的时候电闪雷鸣,现在又有乌鸦叫,她能不害怕吗? 紫泰姑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小主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怕什么报应?” 差点儿便露馅了,还好紫泰姑姑这句话提醒了她,艾因直起了自己的身子大大方方的走在了紫泰姑姑的前面完全没有了方才害怕的样子。 正好一只乌鸦从艾因的头顶飞过吓的她大叫了起来,企图伸手去赶走乌鸦。 “姑姑救命啊!”嘴里还喊着救命,眼泪都下来了。 伸手扶住了艾因,紫泰姑姑说道:“小主已经没事儿了,小主,小主。” 原来旁边的艾因已经晕过去了。 延禧宫 知道今日冷宫处死了一个嫔妃,冷若霜害怕的不敢一个人睡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延禧宫,分析着这两天后宫里所发生的事情。 下了一颗棋子之后赵怀落说道:“安妮才被封为了官女子便被皇上发现用香囊迷情于他,而后便是赐死,听闻艾嫔在冷宫的走廊处晕厥,嘴里还大喊着救命。姐姐以为如何?” “咱们的皇上亦是聪明的,这不派了紫泰姑姑去。”冷若霜说道。 谁都知道紫泰姑姑是皇上御前的人,派了她去伺候艾因留已经表示开始怀疑她了。 只是没有证据。 赵怀落并未说话和冷若霜安静的下着棋,难得今夜由姐姐陪着,赵怀落的心情亦是好了很多。 第66章 开始害怕 外面的雪停了,五阿哥在嬷嬷的陪伴下和四阿哥欢快的玩起了雪球来,赵怀落听见几个孩子的笑声心里真是欣慰呀。 一夜未眠艾因的眼圈儿皆是黑的,一大早便来了延禧宫,赵怀落看见她这幅模样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艾因哭着说道:“姐姐救救我吧,我快要被安妮给折腾死了。” 赵怀落说道:“安妮的死和你又没关系,为何要折磨你呢?” 眼珠子转动了一圈艾因心虚的不敢直视赵怀落的眼睛。 艾因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生前最亲近的人是我想要跟我申诉什么吧?” “那妹妹不如留去宝华殿替安妮诵经祈福吧,也许会好一些。”赵怀落说道。 一听这话艾因连给皇后娘娘请安都不去了,立刻去了宝华殿。 翊坤宫 看了一眼艾因的位置,皇后娘娘说道:“艾嫔呢?” 其实这两日的事情皇后娘娘亦是有所耳闻的,她便是想要让别人将事情给搞大,才会故意问的。 赵怀落说道:“艾因妹妹去宝华殿替安妮诵经祈福了,希望能够送走安妮妹妹的魂魄。” 戚嫔说道:“话又说回来了这安妮是自己作死跟艾因又没关系,为何要缠着她呢?” “谁说没关系了?”慧答应趁机说道:“听闻在安妮姐姐死前大喊着:是你害了我,而这个“你”指的便是艾嫔姐姐。” 也不知道是谁将冷宫里主仆俩的对话给泄露了出来,大家都知道了她们在冷宫里说了什么。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里。 冷若霜说道:“皇后娘娘如今这么一闹,大家更是人心惶惶不如办一场法事吧?” 身为贵妃,冷若霜也应该说说自己的看法。皇后干脆将此事交给了她去处理,冷若霜已然是接受了,这是她做贵妃以来经手的第一件事情一定要处理好。 后宫关于鬼神的传说越来越邪乎,嫔妃们更是害怕的晚上不敢出门,阿哥所里亦是早早的便关了门。 今夜皇后娘娘早早的便歇息了便被艾因给吵醒了,她赤着一双脚一路跑来向皇后娘娘求助,皇后娘娘看她可怜让艾因暂时留宿在翊坤宫。等大师做完法事以后再回去。 皇上听闻艾因在皇后娘娘这里过来看了她一眼:“紫禁城历代都有这种鬼怪传说,都怪艾嫔自己胆子小,今日让她回宝萝宫去吧免得惊扰了你的休息。” 他可不想自己的计划牵连了别的人。 “恐怕艾因妹妹一时间还不敢回去,这翊坤宫亦是臣妾一个人住着,多点儿人气也好。”皇后娘娘说道。 俩人正聊着天的时候便听见艾因大叫了一声,皇上带着皇后赶到了艾因所在的厢房里,看见她讲被子,枕头皆给扔在了地上,胡乱的抓着她自己的头发。 艾因疯了,她便这么被皇上给吓疯了,还有些人被蒙在了鼓里,只有赵怀落和冷若霜心里是清楚的,是皇上设计了她。 赵怀落开始害怕了,她有点担心不知道哪一日自己也因为某些事情被皇上给算计了,她从未想到过皇上也会算计别人。 如今算是领教到了,咱们的皇上算计起来一点儿也不比女人的计谋差。 既然艾因已经疯了,紫泰姑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宝萝宫了,皇上下令将艾因给拉去了冷宫,心里也不再对艾因有所留恋。 如此绝情的皇上让人感到了恐慌,他狠心起来真是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啊。 自从赵怀落生了九阿哥之后亦是闷闷不乐的,皇上总想着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高兴高兴,还是萧力行提醒了皇上让她的娘家人进宫陪陪赵怀落。皇上才想起来赵妃死后她还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 延禧宫 听闻皇上下旨允许自己的母亲进宫陪她,赵怀落还是高兴的,准备了一些她喜欢吃的东西还让星月烧了热水准备一会儿给她弄个汤婆子可以暖暖手。 捂着暖手袋赵怀落亲自站在门口迎接,马车的声音很快便传入进了耳朵里,赵怀落上前一步扶着母亲下来。 母亲老了很多肯定是被父亲的事情给影响到了,赵怀落心疼更甚。 牵着母亲的手进了正殿星月便将汤婆子给拢好了递给了赵夫人。 看了一眼星月,赵夫人说道:“好月儿真是亏了你了都成亲了还愿意伺候着娘娘。” 在宫外头的时候听闻了此事赵夫人一只想要好好的谢谢星月,今日来了宫里她特意带了嫁妆来的。 将盒子给放在了星月的面前,赵夫人说道:“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且收下吧。” “不不不夫人,奴婢怎么能要你这些东西?”星月知道自从老爷出了事情以后家里的收入肯定不如从前了,给她这些东西家里又要少一些钱财了,她不惦记着。 赵夫人一定要给,星月只好收下,不过她不会去动她万一哪一日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她还可以拿出来给赵家。 将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女二人,星月回了云崇宫了,她记住了赵怀落对她说的话自己液压学会主动。 看了一眼两个摇篮里熟睡的五阿哥和九阿哥,赵夫人心里亦是担心自己的女儿的,尤其是看到了九阿哥,她更加害怕女儿的将来。 轻轻地摇晃了一下九阿哥的摇篮,赵夫人小声的说道:“娘娘有没有怀疑过九阿哥的哑疾是人为?” 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赵怀落说道:“后宫中何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残害皇嗣?除了位高权重的中宫无其她人。” 听了赵怀落的话,赵夫人明显被吓到了:“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毕竟人家是皇后啊,要是传了出去性命都难保啊。 赵怀落说道:“现下我不能奈她如何并不代表我一辈子都不能把她怎么样,我一定要她为她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针对自己不要紧,皇后竟然意图害死自己的孩子的,她便不会轻易的放过了她。 就算是为民除害吧! “你父亲的死让我看淡了许多,娘娘也应该看开一些,现下只要两个孩子平安比什么都重要。”赵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才劝说她。 现在的赵怀落已经被仇恨懵逼了双眼,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她现在势单力薄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忍着千万不要让她忍无可忍才好。 赵夫人也没有再继续说话,等着自己出宫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直到离开赵夫人也一没有多说什么话,星月看母女二人有些不痛快自觉的送走了赵夫人。 娘,女儿知道您不愿意让女儿活在仇恨当中,累计她害的女儿的孩子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得不替我儿报仇。 赵怀落知道赵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有自己的主见什么也听不进去。 卸了妆赵怀落说道:“皇上今晚留宿在哪儿啊?” 星月说道:“翊坤宫。” 那便是皇后娘娘那儿了,她偏偏不让皇后娘娘如愿。 在心里策划了一下赵怀落说道:“派人去翊坤宫告诉皇上,说是本宫身体不适请皇上过来一趟。” “小主万一皇上不过来呢?”星月明白她们家小主是要干什么,只是以防万一啊。 赵怀落说道:“那便是本宫在他心里的地位不重要了。” 跟皇后娘娘比起来赵怀落还是相信自己是重要的。 果然皇上听闻自己身子不爽便赶了过来,赵怀落一脸难受的躺在榻上,额头布满了汗水那个痛苦的样子看的皇上心疼。 太医诊断赵怀落是着了凉了需要好好的歇息着,皇上便打算留下来陪她。 赵怀落便说道:“皇上还是去陪皇后娘娘吧,今晚您翻的可是皇后娘娘的牌子啊。” 要让皇上心甘情愿的留下。 皇上说道:“皇后哪儿有你重要?她又没有生病,真再过几日去陪她亦是可以的,小升子,你去告诉皇后一声让她好生歇着,朕不过去了。” 在皇上看不见的地方赵怀落嘴角的笑容让人害怕。 翊坤宫 等小升子一走皇后娘娘便将桌子上面的东西一扫而光,她敢肯定赵怀落便是故意的。 微挽看自己的主子气的浑身颤抖,也只能劝说她:“娘娘,您要忍耐呀。” “忍耐?让本宫如何忍耐?”皇后气急败坏的说道。 堂堂的中宫被一个嫔妃抢走了皇上,明日要是传遍了六宫她该怎么做人? 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除掉赵怀落! 辗转反侧数十次皇后娘娘便是不能入睡,皇后让微挽替她换了一条大红色的宫装,上面刻着的是鸳鸯的图案,皇后一出场便让嫔妃们眼前一亮。 她们都知道皇后娘娘有一件皇上赏赐的裙子,却没有看见她穿过,今日看见皇后娘娘穿出来了不禁都“哇”了一身。 皇后娘娘的身材真好。 戚嫔说道:“臣妾记得这件衣裳是皇后娘娘封后大典的时候皇上赏赐的,那时候众位妹妹还未曾入宫呢。” 要是先皇贵妃还再的话肯定要嫉妒了,戚嫔现在所坐着的位置是从前先皇贵妃的,皇后娘娘也着实是忌讳着,并没有直视戚嫔。 皇后娘娘说道:“衣裳便是让人穿的,皇上一直都让本宫穿一穿,今日便穿了出来。不知赵妃妹妹身子可好些了吗?” 看她脸色红润一点儿也不像是生了病的样子皇后便知道她是故意的。 赵怀落知道皇后指的是什么笑意更加浓了一些:“都是奴才们不懂事儿破坏了皇上和皇后娘娘。” “怎么回事?”程慧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未等皇后娘娘使眼色赵怀落便将昨儿个晚上的经过都告诉了她们,嫔妃们皆用同情的眼光看着皇后娘娘。 明明是同情的眼神皇后却看出了讽刺的意思,第一次有种头都抬不起来的感觉。 都是因为她! 皇后控制不住的用凶恶的眼神看着赵怀落,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都快要咬出血来了也不自知。 慧答应说道:“看样子在皇上心目中还是赵妃姐姐重要。” 赵怀落说道:“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后娘娘在这儿呢。”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彻底的激怒了皇后,她“啪”的一下用力的拍打了桌子,吓的一屋子的人忙下跪。 手指着赵怀落,皇后娘娘说道:“赵怀落,你不要太嚣张了,你真的以为本宫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第67章 是故意的 闷不吭声的倒是爬到她的头上来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皇后娘娘还能沉得住气吗? 抬起了眸子赵怀落不畏惧皇后娘娘说道:“若是皇后娘娘不怕皇上伤心,您大可将臣妾送去慎刑司。” 又是皇上! 每次都拿皇上来压榨她,偏偏皇后娘娘的软肋便是皇上。 忍,她要忍着! 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的皇后娘娘才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嫔妃们也都准备跪安了,只有赵怀落留了下来。 冷若霜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赵怀落,她总觉得今日的赵怀落不一样。 看着皇后娘娘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赵怀落靠近了她:“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您先跟臣妾生气的,不会气坏了身子吧?” ”滚!皇后吐出了一个字。 现下皇后看见赵怀落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皇后正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倘若赵怀落再不知收敛她肯定会这么做的。 赵怀落偏偏不走:“皇后娘娘这是怕了吗?” 听见“怕”这个字皇后娘娘挑了挑眉。 “您害死臣妾的父亲,在臣妾的安胎药里下药致使九阿哥生下来便是哑巴,您残害皇嗣怎么能不怕?”赵怀落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后娘娘“噌”的一下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你说的这些事情都与本宫无关。” 难道她知道了什么?皇后娘娘的心里已然开始颤抖,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 冷哼了一声赵怀落说道:“有没有关系您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接下来的日子里您是不会好过的,就算是您的三个孩子也帮不了您。” 终于忍无可忍了皇后娘娘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死死的掐住了赵怀落得脖子,身边的人都被吓坏了,就连微挽和瑾风也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一时间都没有回过神来。 门口的几个太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分开了两人,赵怀落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赵怀落觉得自己面临了死亡边缘。 皇上得知消息急匆匆的赶来,看见赵怀落涨红的小脸,再看见她脖子处的痕迹恶狠狠的瞪着皇后娘娘:“你在做什么?” 会出人命的,谁敢伤害赵怀落,皇上就跟谁过不去。 “是她出言不逊诬陷是臣妾害死了赵妃,害的九阿哥不能言语,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没有。”皇后娘娘说着哭倒在了地上。 皇上说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有这么疯狂的举动万一真的掐死了赵妃,你配得起吗?就算是你配得起,朕也不要,朕只要赵怀落!” 不得不说皇上的话真的让赵怀落很感动。 皇后娘娘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对于皇上,她已经死心了不想再看见他们两个人恩爱的一幕了,算是默认了自己对赵怀落做下的事情。 延禧宫 在皇上的保护下赵怀落回到了延禧宫被命令躺再榻上修生养性,生了九阿哥之后她的身子明显的大不如从前了,她都不知道珍惜自己,皇上有些生气了。 看出了皇上心里对自己的担忧,赵怀落主动的搂住了皇上的脖子送上了香吻。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女人的主动都抵抗不了诱惑,皇上亦是如此,一把搂过了赵怀落反客为主。延禧宫内气温不断的上升着。 守在门口的萧力行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他们家主子遇见赵怀落之后很多事情便会控制不住的,他可从来不在大白天做这种事情。 一番折腾赵怀落气喘吁吁的趴在了皇上的怀里,娇羞着脸,皇上虽然还想考虑到赵怀落的身子还是忍耐了下来。 皇上在白天行周公之礼的事情传到了皇后娘娘的耳朵里,不得不说她嫉妒了。赵怀落正在给九阿哥喂奶的时候下人便来禀报了,说是皇后娘娘来了。 真是稀客呀! 冷笑了一声赵怀落将九阿哥交给了嬷嬷,穿好了自己的衣裳带着星月迎接皇后娘娘。 行了一个礼赵怀落说道:“皇后娘娘倒是难得来,臣妾这里没有什么好茶还请皇后娘娘自便。” 说来皇后娘娘还真的是不止一次来延禧宫了,这半年的时间来的挺多的,真是跟延禧宫犯了冲了。 看了一眼赵怀落的衣着,皇后娘娘说道:“咱们的皇上已然年过四十了不适合天天行周公之礼,赵妃也要记得提点皇上。” 话里的另一个意思赵怀落听出来了,她这是嫉妒自己了。 哼了一身赵怀落说道:“太后不是一直希望臣妾为皇上多多延绵子嗣吗?臣妾这么做亦是为了子嗣考虑啊。” 一句话噎的皇后娘娘不知如何应答。 瞪了赵怀落半天,皇后娘娘只能说道:“少拿太后来压本宫,即便是你再生一个,难道就不怕还跟九阿哥一样吗?” “果然是你!”起初赵怀落只是怀疑,现下更加确定了。 真的是她。 为什么?她是那么的信任皇后娘娘,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皇后娘娘干脆也不装了,直接承认了:“即便是本宫所为,你又能奈本宫如何?” 没有证据说什么皆是空的。 瞥眼间看见皇上站在那里,皇后娘娘脸色煞白,就连赵怀落亦是很意外的。 皇上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回来了? 延禧宫里的气氛变得微妙了起来,皇后娘娘跪在了皇上的面纱,赵怀落亦不敢站着,跟着皇后跪下。 盯着皇后娘娘,皇上说道:“方才你说的话是不是也真的?九阿哥是否与你有关?” “皇上不是都已经听见了吗?”皇后娘娘变相性的承认了。 “啪”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皇后娘娘的脸颊上疼的后者闭上了眼睛。 伸手一触摸原来嘴角都已经渗出了血来了,心里不禁冷笑着。 这一刻还是来了! 手指着皇后娘娘,皇上说道:“如此歹毒的心肠怎么配做母仪天下的皇后?萧力行。” 始终守在门口的萧力行听见皇上叫自己,知道事情不妙了也让人去通知了太后。 皇上说道:“晓谕六宫端木氏友安残害皇嗣,陷害嫔妃,手段狠毒,即刻废后终身囚禁翊坤宫。大公主二公主送去阿哥所由默默们照顾着,七阿哥交给雪妃娘娘抚养。” 听到皇上要送走自己的孩子,皇后娘娘心里才慌了起来:“凯婕和才婕是臣妾亲生的,为何要送走他?还有永义。” “你为何要抚养永义,你与朕心里皆清楚,不必再假装了。”皇上丝毫不给情面。 到了如今这个时刻已然没有必要顾忌夫妻情分了,他早就已经有了继后的最佳人选。 捂着自己的胸口皇后娘娘说道:“不管臣妾对别人如何,对您的心是真的,臣妾便是见不得你如此宠爱另外一个女人,不管是谁,都不可以。” 忍耐了这么多年皇后娘娘亦是忍耐不了了,爆发了出来。 既然皇上不给她面子,她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了。 皇上说道:“把她和朕带下去,找人看着她,朕要看着她自生自灭。” 眼看着皇后娘娘被拖走了,赵怀落还是想要替她求个情的,毕竟她曾经对自己好过。 一把将赵怀落给搂在了怀里,皇上愧疚的说道:“都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 害她的人竟然就在他的身边,他还屡次帮着她说话。现在想来真是后悔。 赵怀落已经不怪皇上了,解决了皇后娘娘也算是给了父亲一个交代。 轻轻地推开了皇上,赵怀落说道:“大公主和二公主不能一直由嬷嬷们照顾啊,还是给她们找一个养母吧。” 点了点头皇上同意了赵怀落的意见,皇上决定了让冷若霜抚养一个,另外一个她想交给戚嫔。 皇后娘娘被无情的扔在了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被带走。 尽管他被囚禁,只要有孩子在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可如今连孩子都被带走了,皇上这是铁了心不要她这个皇后了。 从地上爬了起来皇后娘娘追了出去,大门就在这个时候被紧紧地关上了。听着两个公主的哭声,皇后娘娘心如刀绞般的疼痛。 她的孩子被带走了,以后偌大的翊坤宫只有她一个人了。 门口微挽还再拍着门:“皇后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为什么几个时辰的功夫翊坤宫便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见了另外的声音皇后娘娘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微挽,你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带走三个孩子。没了孩子,本宫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 “微挽姑娘!” 身后传来了萧力行的声音,微挽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身害怕的看着萧力行。 萧力行说道:“奉皇上的命令皇后娘娘身边近身服饰过的仗杀,解决完了瑾风,现下该轮到您了,带走。”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微挽便被几个小太监给带走了,她一脸恐惧的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翊坤宫。 如今这么一来后宫之位便悬了下来,大家对于继后一事亦是议论纷纷。皇上准备和太后去商量一下。 寿康宫 这几日皇后还是不安分,一直嚷嚷着要见皇上,只可惜皇上根本就不想见她,膳食亦是有一顿没一顿的送进去,翊坤宫已然不服从前那般光辉了。 佩兰姑姑将自己的双手给放在了太后娘的肩膀上面轻轻地给她揉捏着,太后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来自肩膀上的舒适。 听小太监禀报说:“皇上来了。” 太后这才睁开了眼睛笑呵呵的看着皇上从外面走进来。 皇上下跪请安:“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快起来。”太后在自己儿子的面前总是和蔼可亲的:“今日怎么过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皇上今日来恐怕是为了后位之事吧,只是皇上不说,太后也不主动开口点破。 果然便听见皇上说道:“端木氏明显已经不再有做皇后的资本了,儿子想另立她人为后。” 太后娘娘说道:“心里已经有了人选了?” 知道太后娘娘心里有数,皇上也就不隐瞒了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没想到太后同意了,这还是让皇上很意外的,他还以为太后不会同意还会痛斥自己。 难道皇后做的这些事情太后她老人家亦是知道的?所以才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在皇上审视的目光中,太后还是有些心虚的她的确是知道某些事情。 第68章 皇后之位 直到皇上离开了太后才呼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说道:“皇后那边如何了?” 好歹亦是自己挑选的皇后不管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过问一下。 佩兰姑姑说道:“皇后娘娘不吃不喝,太医说没有多长时间了,只是可怜了三个孩子。” “跟着这样儿的母亲才可怜呢。”太后娘娘讽刺性的说道。 双喜宫 赵怀落好不容易哄睡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便来了冷若霜这里,她刚刚听自己的大儿子读完书,看她一脸满足的样子赵怀落亦跟着高兴起来。 摸了摸四阿哥的脸颊,冷若霜带着赵怀落坐了下来给她上了最好的茶水。 冷若霜说道:“皇后娘娘这么一来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是她咎由自取!”只想起皇后害的九阿哥不能说话,赵怀落便觉得这样也不够。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冷若霜安慰道:“太医正在努力的研制这种药丸子,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结果的。你别太担心了。” 看着冷若霜,赵怀落由衷的说道:“姐姐这些年来只有你对我是最好的。” 哪怕皇上真的没有冷若霜对她这么好,冷若霜不习惯听见这种温情的话不由得嗔怪的看了赵怀落一眼。 有冷若霜陪着,赵怀落心里好了很多,七阿哥认识赵怀落,每次看见她都会对着她招招手。赵怀落知道会把七阿哥抱在自己的腿上逗逗她。 姐妹俩人逗的七阿哥哈哈大笑,难得的是皇上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么爽朗的笑声了。 伸手接过了七阿哥,皇上看了看她们姐妹俩将和太后的对话告诉了她们。 尽管知道皇上对自己有这个意思,亲耳听见了赵怀落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直摇头:“臣妾恐怕不能担此大任。” 后位并不好坐,一旦坐了上去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她可不想每日都在担忧害怕中过日子。 拉住了赵怀落的手,皇上说道:“朕要你陪着朕一辈子!” 说实话看皇上抱着自己的儿子,拉着赵怀落的手,说着不属于她的情话,冷若霜心里还是有点点嫉妒的,是女人都会嫉妒的吧。 赵怀落终究还是答应了皇上,冷若霜送走了他们两个人,自己陷入了沉思里。皇后不皇后的不重要,只要皇上心里还有她的位置比什么都重要。 靠在了枕头上冷若霜陷入了梦乡。 消息传来艾因在自己的寝殿里上吊自杀了,赵怀落去送走了她,看着躺在白布下面的艾因,赵怀落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在后宫里死于非命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同时翊坤宫里亦是传来了不好的消息,皇后娘娘病入膏肓想要见赵怀落最后一面。 赵怀落瞒着皇上去了。 走进翊坤宫一片漆黑,皇后娘娘躺在榻上头发凌乱的披散在了脑后,脸上带着泪水看起来真是狼狈极了。 扫视了一圈皇后娘娘的内殿已然不是从前那副模样了,榻上亦没有了她所喜欢的软枕,到处都布满了灰尘。 找了一个还算是干净的地方赵怀落陪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她倒是想要听听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在这个时候皇后娘娘竟然不想见皇上,只想要见她自己还是让赵怀落挺意外的。 费了半天劲皇后娘娘才睁开了眼睛讽刺性的一笑:“本宫还没死呢,你都穿上了正红了。” 正红只有中宫才可以穿的,如今自己还没咽气赵怀落倒是大摇大摆的穿上它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赵怀落说道:“正如皇后娘娘所言您还没死呢,臣妾总不能穿一身素缟服吧?” 这是咒她死! 手撑着床沿边皇后娘娘艰难的从榻上坐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赵怀落面前。 每走一步她都会觉得呼吸困难,皇后娘娘觉得自己大限已到,有些话也要告诉她。 “你以为皇上是真心的宠爱你吗?即便是真心的,谁又能保证他会一如既往?赵怀落就算是你坐上了本宫的凤位,你能坐的稳吗?”皇后娘娘挑了挑眉说道。 面对皇后娘娘一系列的追问,赵怀落竟然无言以对。她从来未曾想过这些问题。 胃里一阵翻腾皇后娘娘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摊开了手,手心上面全部都是血迹。赵怀落抬头冷眼看着皇后娘娘慢慢的滑倒在地上,她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椅子。 里面的动静惊醒了门口守着的星月,她一下子便冲了进去正好看见皇后娘娘倒地身亡,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回过了神来赵怀落拉着星月便往外面跑,不知道跑了多久赵怀落一抬头她们还是没有跑出翊坤宫。想着以后自己要住在这里她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皇后娘娘的话围绕在了耳边。 小太监拉扯着嗓子喊:“皇后娘娘薨了!” 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听见这句话赵怀落的脚步还是顿了顿,有些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她到底还是恨不起她来。 阿玛,女儿替您报仇了,可是为什么女儿高兴不起来呢? 望着挂满了白灯的翊坤宫,赵怀落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大仇已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大公主和二公主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皇上允许她们送皇后娘娘最后一程。 二公主哭的厉害,大公主怎么也哄不好她,只能求助性的看向了一旁照顾她们两个人的嬷嬷。无奈二公主谁的话都不听,谁上去了便推谁。 赵怀落走了上去,蹲在了二公主面前替她擦了擦眼泪:“公主不哭,要是你额娘看见了会伤心的。” “可是以后就没有人疼我了。”公主哽咽着。 看见公主哭的像个泪人一样赵怀落也开始责备自己,她这么做想过三个孩子吗?她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正在赵怀落陷入沉思当中大公主一把推开了赵怀落挡在了二公主面前,手指着赵怀落:“都是你害死了我的额娘,我记住你了以后我长大了不会放过你的。” 没想到公主小小年纪会说出这种话来,赵怀落一脸吃惊的看着她。看样子皇后娘娘已经影响到了两个公主了,还好七阿哥还小,不然也会被皇后娘娘教坏的。 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皇上听见大公主说这句话,明显不高兴了:“才婕,怎么说话呢?” 面对凶狠的阿玛,大公主一点儿也不害怕:“我说错了吗?就是她害死了我额娘。” “啪”皇上抬手便给了大公主一巴掌,到底大公主还是个孩子哇哇大哭了起来,哭的甚是伤心。皇上打完便后悔了,她们才失去了额娘,自己便这么做。 想要去安慰大公主,她哭着冲了出去,皇上吩咐小升子跟上去别让公主出了意外。 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动手自己的目的,赵怀落责备的看着皇上:“您真的是太冲动了,公主还小,皇上也至于跟她计较?” 这么一来公主只会更加痛恨自己。 得,他这是里外不是人了,他还不是为了替赵怀落出气吗? 现在可倒好了赵怀落知道怪他,皇上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做的好命苦啊。 皇后娘娘的丧礼完了,内务府再次陷入了一片忙碌当中,赵怀落的封后大典要到了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延禧宫 赵怀落和星月也没有闲着,从今儿以后她们便要从延禧宫搬去翊坤宫了有很多东西要准备。 看星月高兴的那个样子,赵怀落还真的没有她这么兴奋,耳边始终不停地回想着皇后娘娘的那句话。 转身看见赵怀落坐在榻上发呆,星月好奇的说道:“自从小主见完了先皇后之后一直是这副模样,她跟您说了什么了?” 憋在心里难受赵怀落也就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都告诉了星月,说出来了果然心里舒服多了。 蹲在了赵怀落面前,星月开导道:“小主不必放在心上,奴婢看的出来皇上对小主是真心的。明天开始便要称呼您为皇后娘娘了。” “我真的要被封为皇后了吗?”赵怀落还是不敢相信。 幸福来的太突然赵怀落有点儿没办法接受。 对于她来说坐不坐皇后的位置不重要,可真的坐上去了母亲在家里亦是有地位的。 册封的喜服已经送过来了,赵怀落忍不住伸手触摸着。 现下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瞥眼间看见五王爷站在自己的厢房外面,赵怀落知道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让他进来了。 亲手关上了房门五王爷说道:“你答应了皇兄要做他的皇后?” 赵怀落不语。 五王爷当她默认了:“为什么你宁愿去一个苦命的皇后,也不愿意跟我?” 有些话过了今晚便不适合说了。 赵怀落说道:“皇上爱本宫,本宫爱着皇上,这一点是改变不了的,何况我们还有两个孩子,说不定以后会有第三个。你如今已经有了星月好好待她吧,不然本宫不会放过你的。” 任何一个对星月不好的人都该受到惩罚。 “你真的希望我对她好?”五王爷死死的盯着赵怀落的眼睛,希望她说个不字。 听了这话赵怀落笑了:“本宫当然希望你对她好了,她是本宫的家人,你欺负她便是欺负本宫。” 一口一个本宫,五王爷可记得赵怀落在别人面前可不是如此称呼自己的。 既然她希望自己对星月好,那自己便好好对星月吧。 收拾好了东西星月准备伺候赵怀落睡觉了便看见自家王爷站在自家主子的身后,气氛有些微妙。 看了一眼赵怀落,又看了一眼自家王爷,星月也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准备转身离开被五王爷给叫住了。 靠近了星月,五王爷说道:“不打算和本宫回去?” 面对五王爷突然的热情,星月还真真是不习惯,再回头看赵怀落已经转身去看两个阿哥了,明显是把空间留给他们。 五王爷热气一直都呼在星月的脸颊上面,她不得不后退了几步,身子撞倒了门上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五王爷竟然伸手替星月揉着腰。 怎么变得这么温柔了? 避开了五王爷的手,星月支支吾吾的说道:“王,王爷,您,您,您怎么了?” 吃错药了不成? “以后你就习惯了。“五王爷也知道星月想要说什么便说道:“咱们回去吧,你要好好歇着明天才能陪着皇后娘娘行封后大礼。” 第69章 册封大典 忙碌的时候还没觉得,现下空下来了浑身酸疼。 也许是察觉到了星月的疲惫,五王爷一把抱起了她,赵怀落看着俩人离去的方向真心希望五王爷可以好好对待她。 天还没亮赵怀落便被叫起来了,她睡眼惺忪的揉着自己的眼皮子被星月给催下了榻。 今儿个可是她那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偷懒了强迫自己有精神,赵怀落坐在镜子面前任由幸运替自己梳妆。 看着外面到处都是人,赵怀落还是有点恐慌的,册封礼真的要在这里举行吗?” 仿佛看出了赵怀落的疑惑,佩兰姑姑说道:“按照规矩小主哦不皇后娘娘,您得一步一步从延禧宫走到翊坤宫,然后在翊坤宫举行封后大典。皇上已经领着众位嫔妃在那里等着您了。” 穿着那么高的鞋子走过去啊,赵怀落要哭了,这一天下来还不把她给折腾死。 星月低声嘲笑着自家主子,她也知道难啊可这是规矩没有办法的呀。赵怀落假装生气的瞪着星月。 萧力行走进来提醒:“皇后娘娘吉时到了。” 到了办正事的时候赵怀落这才严肃了起来,将手给了星月由她扶着自己走出了厢房,她高傲的抬着头,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在红地毯上。 脑海里回想起了自己醒来之后和皇上见的一面,之后和皇上恩爱的种种迹象。她这次没有白来一趟,得到了一个男人的宠爱。 赵怀落知道自己不会长久的待在这里,她这时候开始害怕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了,她不知道没有了皇上,自己该如何面对今后的日子。 当然也有皇上动手打她的场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皇上也有恨意。 但是俗话说恨得越浓,爱的越深她便是如此。 这么走着赵怀落倒是不觉得脚下也疼了,走起来自然了很多。 跟在赵怀落身后的星月亦是打心眼里替自己的主子高兴,她是经历了多少苦难,才有的今日啊希望以后她能够一路顺遂。 寿康宫 册封典礼结束赵怀落必须得去太后宫里聆听她的教导,这些册封官都已经提醒过她了。赵怀落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以前也没这么紧张过啊。 谢绝了轿子赵怀落准备走到寿康宫去,这样儿才显得有诚意。她也可以好好想想一会儿该怎么面对太后娘娘。 半蹲在了太后面前,赵怀落行礼道:“臣妾和皇额娘请安,祝皇额娘万福金安。” 既然已经是皇后了对太后的称呼也该改一改了。 端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杯,太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就是没有放下杯子,她没有出声赵怀落便这么端正的跪在地上。赵怀落知道太后这是在考验自己。 直到喝完了杯子里的茶太后才说道:“起来吧,赐座。” “多谢皇额娘。”忍住了腿酸赵怀落依旧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太后面前失了礼数。佩兰姑姑带着小丫头重新给她们上了茶便都退到了一旁,全部低着头一声不吭。 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赵怀落,太后好似从来没有看见过她这般,看的赵怀落有些不自在,她也只好忍着。 冷哼了一声太后娘娘说道:“几个月前你来向哀家请安的时候还是称呼哀家为“太后”,未曾想你与哀家还有如此缘分。” 明显的话里有话,赵怀落也听出来了笑而不语。 太后娘娘说道:“既然你已然成了继后,便要恪守皇后的职责,先皇后在世时做了太多的错事哀家可不希望你亦是如此。” “臣妾谨记皇额娘教诲,一定不会像先皇后那般。”她自己亦是恨毒了那种人,又怎么可能会变成那种人呢? 撇了一眼赵怀落,太后娘娘说道:“这么一来皇帝的后宫只有你和皇贵妃自己戚妃和雪妃几个人了,如何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 那时候还有那么多人,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了她们四个人了,太后便是不相信赵怀落没有靠手段爬上皇后的位置。 赵怀落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臣妾一会儿便吩咐内务府安排替皇上选秀之事,不知皇额娘可有中意人选?” 早在先皇后在世时太后便已然有了选秀之意,只是那时候人多,怀孕的嫔妃也多皇上便拒绝了她,现下皇上没有理由不答应。 而且赵怀落相信太后肯定有自己合适的人选。 等的便是她这句话了,太后心里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口气还是有些冷淡:“哀家的两个外甥女,一个叫杭秀嫚,年14,另外一个叫姬祺铂,年16皇后看着安排吧。” 赵怀落答应了下来,皇后娘娘的人她已然是不能怠慢了的,同时也给她们安排好了寝殿。 刚刚进宫的嫔妃只能和主位住在一起,赵怀落只能让戚妃她们多多关照二人了,奈何戚妃的性子,新人住进去了俩人亦是水火不相容。 这不杭秀嫚哭哭啼啼的找到了太后要求搬离,太后心疼自己的外甥女便做主让她搬去了宝萝宫。 拉住了杭秀嫚的手,太后柔声说道:“嫚嫚,你一定要帮哀家,只要你听哀家的话下一任继后便是你的。” 做皇后是每个女人的梦想,太后就不相信杭秀嫚不想。 果然杭秀嫚双眼睁大,一副兴奋的模样:“我真的可以吗?” “只要你乖乖听哀家的就可以。”太后娘娘引诱道。 早就要让她们两个人进宫为嫔为妃了奈何皇帝一直都阻挠着,太后知道他就是提防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会成为继后。 毕竟那时候赵怀落还没有册封。 点了点头杭秀嫚答应了太后娘娘,她看赵怀落做皇后是如此的威风,已然是想的。 翊坤宫 刚刚忙完了封后大典,接下来又要忙皇上的选秀大典,赵怀落总觉得自己会吃不消于是将后面的事情一一交给了内务府。 夏日炎炎嘴里苦涩的没味道赵怀落让星月去御膳房拿了一些酸枣来,吃着有了胃口。星月好笑的看着她们家主子,怕是又有了吧。 吃着吃着赵怀落亦是发现了自己的不寻常之处,吩咐星月叫来了何太医。 果然何太医一把脉自己怀孕了。 不得不说何太医十分的惊讶:“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啊,才生了九阿哥便又有了微臣想一定是上苍眷顾着皇后娘娘。” 星月便有些担心了:“皇后娘娘生九阿哥的时候曾经大出血过现下又怀上了,真的没有问题吗?” 何太医笑着说道:“皇后娘娘产后调理的好,恢复的也快,所以没有什么问题。” 听见何太医说,赵怀落心里也就放心的多了,她让下人去将好消息告诉皇上。后者马不停蹄的便赶了来,看见赵怀落要起身摁住了她。 手抚摸着赵怀落的肚子,皇上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好啊,真是好,咱们便要有第三个孩子了,这一胎一定要好生的呵护着。” “皇上希望这一胎是阿哥还是公主啊?”虽然已经是第三胎了,赵怀落还是想要问一问。 刮了一下赵怀落的鼻子,皇上说着真心话:“有了永琪和阿康,朕对你这一胎没有什么要求。” 只要孩子能够平安的出生比什么都好。 说起九阿哥,赵怀落的眼神便开始暗淡了下来,太医院的药已经研制出来了,可是给他喝了那么多次了九阿哥还没能开口说话,赵怀落心里那个着急呀。 知道赵怀落是心里难受了,皇上伸手将她给搂在了怀里,正好这个时候九阿哥来喝奶了,皇上亲自哄着他。 虽然皇上哄孩子有点儿笨手笨脚的,赵怀落看着心里还是觉得挺幸福。 选秀之事尘埃落定了,赵怀落拿过了桌子上面的名单看了起来。这一次被选中的秀女一共有五个,其中有两个便是皇后娘娘推荐的。 当了皇后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有太多的不情愿。 其实当太后娘娘说给皇上选秀的时候赵怀落是不愿意的,无奈后宫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只能答应。 戚妃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也没有给赵怀落请安,后者也已经习惯了她这个姿态了。 看着赵怀落手里的册子,戚妃嘴角冷冷一笑:“才当了皇后便要为自己心爱的男人选女人多可怜啊。” “身为皇后应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如今姐姐亦是一宫主位了怎么还这么大大咧咧的?”赵怀落放下了册子说道。 随手拿起了桌子上面的糕点,戚妃咀嚼着说道:“我这个妃位还不是拖了皇后娘娘的福,话说回来了听说皇后娘娘怀上了?” 赵怀落点了点头,消息传的还真是够快的呀,便这么几个时辰的功夫便都知道了。 戚妃没有再继续说话,安静的吃着桌子上面的东西。 在赵怀落细心的照顾下,两个阿哥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九阿哥亦能下地走路了,只是还不会说话。赵怀落听皇上的话耐心的教导他。 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皇上还是会经常过来陪着他们母子三人。 这一胎的孕吐没有那么厉害,赵怀落的胃口亦是出奇的好,要不是星月控制着食量赵怀落可以吃好多呢。 冷若霜在凉亭处摆放了一张桌子赵怀落自然是受到了邀请了,便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出来散散心,孩子们也可以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看他们四个玩儿到一块儿去了,大家都高兴。 瞧着赵怀落的肚子,冷若霜都有些羡慕了:“你呀真是好福气,才生下五阿哥半年的时间又怀上了,太后知道了肯定高兴。” 赵怀落自己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易孕体质。 只要和皇上在一起,她就会有,也许她就是要替古代的赵怀落生几个孩子才会走吧。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离开,她心里异常的难受。 回到了翊坤宫,赵怀落喝了安胎药把星月给叫到了自己面前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星月都被吓到了。随后星月也想到之前赵怀落跟自己说的话开始害怕她会离开。 趴在了赵怀落的双腿中间,星月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到了该回宫的时间了五王爷走到了赵怀落的厢房门口听见自家侧福晋哭的正伤心便推门而入,星月看到来人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再看一看赵怀落眼眶也是红的,不知道主仆二人又为了什么事情伤感? 星月被接走了偌大的厢房里只剩下了赵怀落和两个孩子。阿哥们都已经睡下了,赵怀落蹲在了他们面前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了他们的脸颊上面。 第70章 多可怜啊 永琪,阿康倘若有朝一日额娘离开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额娘在另一边也会保佑你们的。 伸手将九阿哥给抱在了怀里,目光却在熟睡的五阿哥的身上。 在有限的时间里给他们最浓厚的爱,赵怀落总觉得生下肚子里这一胎自己就要离开了,人们对于未来总是有深深地恐惧感她亦是如此。 嫔妃们要来请安了,星月早早的便替赵怀落收拾好了,她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她们。 新来的几个嫔妃都跟着自己的主位来的,只有杭秀嫚是一个人住在宝萝宫,所以她走起路来亦是嚣张的姿态。 嫔妃们齐声作揖:“给皇后娘娘请安。” 扫视了一眼众人赵怀落说道:“都起来吧,坐。” 丫头们扶着各自的主子在位置上面坐了下来,赵怀落曾经坐过的位置现下是杭秀嫚在坐着,她一脸骄傲。 看着几个新人赵怀落关心的说道:“四位妹妹在各自的寝宫住的可还习惯?” 姬常在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住着挺好的。” “好就好,咸福宫的主位是戚妃姐姐,她虽然有时候凶了一点儿,待人却是极好的,其她几位姐妹呢?都习惯吗?”赵怀落笑着问。 聂贵人说道:“臣妾所居住的延禧宫曾经是皇后娘娘您的住所,臣妾希望今后可以和皇后娘娘一样。” 一句话大家的目光就都在她的身上了,赵怀落知道明白她的意思。 养心殿 简单询问了她们几个人几句,赵怀落便让她们准备退下了。她自己亦是需要鞋子的。 皇上翻了杭秀嫚的牌子,新进宫的几个嫔妃当中她是第一个视频的,就连等了嫔位的宋丛梦也没有这个机会。 整日的低头看着折子皇上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处是僵硬的,他想起了杭秀嫚让萧力行派了轿子去接她过来。 知道皇上要让自己去养心殿,杭秀嫚别提有多么得意了。就连她的轿子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轿子她不在乎。 赵怀落刚刚从寿康宫回来经过养心殿的时候略有些疲累便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轿子一阵狂殿赵怀落明显是被吓了一大跳。 睁开眼睛一看对面竟然是杭秀嫚,她丝毫没有要下来向自己问候的意思。 杭秀嫚起初也是被吓到了,回过了神来以后她才说道:“皇上让臣妾去养心殿只怕这一会儿等的有些急了还请皇后娘娘行个方便。” 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让皇后娘娘让她,星月想要上前去好好教训一下杭秀嫚的赵怀落阻止了她。 明白了赵怀落的眼神,小德子挥了挥拂尘轿子便往一边挪了挪。 看着杭秀嫚那个傲娇的样子,赵怀落再有耐心也忍不住了是该好好的治治她了,她也太目中无人了。 杭秀嫚下了轿子,走进了养心殿里赵怀落才说道:“小德子,你进去告诉皇上说是本宫动到了胎气,皇上问你缘由你便实话实说吧。” 赵怀落倒是想要知道现如今在皇上的心目中到底是自己重要还是杭秀嫚重要。其实她心里也没谱。 刚走进去杭秀嫚便感觉到双脚腾空她吓的惊呼了一声,手自然的搂住了皇上的脖子。 正想要翻身压下去的事故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皇上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在燃烧。 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只见小德子一脸慌张的走了进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动到了胎气请您去看一看。” 听到这里杭秀嫚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也明白了小德子来这里的意思,双眼怒瞪着他。 皇上听了就着急了:“怎么会?” 为难的看了一眼杭秀嫚,皇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小德子,后者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皇上。后者听了当然是一肚子气。 在皇上的心里赵怀落永远是最重要的。 “真的是这样吗?“转过了身子皇上质问着杭秀嫚。 自从承宠以来皇上对杭秀嫚一直皆是温柔以待的,以至于让杭秀嫚忘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现下看见他这个样子杭秀嫚是真的慌了。 跪了下来杭秀嫚用她最后的绝招哭着说道:“臣妾不是有意要冲撞皇后娘娘的,是那些轿夫不小心才会致使皇后娘娘被撞到。” 事情发生的时候两边的轿子都颠簸的厉害,杭秀嫚都被吓了一大跳,别说是怀着身孕的皇后娘娘了。 都说怀孕的女人胆子小,也是最娇弱的,皇后这下子抓到了把柄了还不好好整治她一番。秀贵人在心里暗骂自己愚蠢。 皇上真的被气到了:“你真是无法无天,朕宠爱你不是让你仗着自己的宠爱去冲撞别人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皇后。“ 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皇后啊! “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请皇上饶恕臣妾。”杭秀嫚慌了手紧紧地抱住了皇上的大腿苦苦哀求。 狠心踢开了杭秀嫚,皇上大踏步的离开了养心殿。 望着皇上着急慌忙的上了龙轿,杭秀嫚心里恨透了赵怀落。 起初她还有些犹豫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对不起皇后了,如今这么一来只会让杭秀嫚心里对皇后的恨意更加浓烈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绊到赵怀落。 从地上趴了起来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杭秀嫚昂首挺胸踩着高傲的步伐走出了养心殿。 尽管如此她还是觉得守在门口的几个小太监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自己,奈何他们都是御前的人,杭秀嫚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杭秀嫚说道:“去寿康宫。” 她要去求助太后娘娘,只有她才能帮她。 杭秀嫚失算了,赵怀落吩咐了小德子之后便知道马上猜想到了她会去找太后娘娘求助,故而立刻吩咐了星月去回禀了太后。先说和后说亦是有区别的。 坐在轿子上的杭秀嫚这才知道原来皇后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看样子她以后不能明目张胆的和她对着干。 杭秀嫚说道:“到宫里的时候挑一些好东西送到翊坤宫,就当是我对皇后娘娘的赔礼。” 雁山有些无语:“皇后娘娘并不缺小主的这些好东西,小主倘若真的有心不如亲自去向皇后娘娘赔礼道歉吧。” 身为皇后什么好东西没有?她根本就不需要她们家主子这点儿金银首饰。 想到皇上方才踢自己的那一脚,杭秀嫚有些怕了:“我不想去。” 雁山当然知道杭秀嫚在想什么开导道:“小主必须得亲自去,小主这么做不是为了皇后娘娘,而是为了皇上。” 为了皇上! 就为了这句话她不去也得去,杭秀嫚可不想自己刚刚得宠便失宠,太后娘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的。 她和姬祺铂皆是太后娘娘的人,这一次太后只选择了她而没有选择姬祺铂,她又怎么能让太后对自己失望? 到了岔路口的时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杭秀嫚艰难的说道:“去翊坤宫。” 天知道这四个字她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说的呀。 雁山笑了吩咐了抬轿子的轿夫。 她们的身后姬祺铂将主人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她可以拥有皇上的宠爱,而自己却不可以? 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既然杭秀嫚选择了太后,她是不是可以选择皇后呢? 毕竟皇上是那样的在乎皇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的笑容,她要让太后和杭秀嫚同时后悔。 翊坤宫 轿子还未曾落稳皇上便想要下来了,一路上他不停地催促着让轿夫们快一些,再快一些。他这才发现原来养心殿到翊坤宫路那么远啊。 以至于轿子才刚刚放下来皇上便一只脚跨了出来,可把后面的太监们给吓坏了,皇上要是摔一跤可不得了啊。 冲进了厢房里看见赵怀落正靠在枕头上面闭目养神,听见了动静这才睁开了眼睛。 看见皇上这着急的模样,赵怀落便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了,她赌赢了。 掀开被子想要下来请安皇上阻止了她:“受了这种委屈怎么不告诉朕呢?” 让她当皇后不是让赵怀落变成受气包的,她就不会拿皇后的身份去压着别人吗? 赵怀落说道:“皇上整日为了国事操劳,臣妾不能让皇上再为了臣妾担忧啊,管理后宫无方亦是臣妾无能还请皇上饶恕。咳咳咳。” 也许是真的受凉了赵怀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忙替赵怀落拍着胸脯皇上说道:“下次她要再欺负你,你便告诉朕,朕来替你收拾她。” 赵怀落说道:“秀嫚妹妹才得宠爱难免嚣张,请皇上不要怪罪妹妹。” 说起杭秀嫚,皇上便生气,自己的宠爱倒是让她月会无法无天了。 下了轿子杭秀嫚想要走进去被小升子给拦在门口。 本身杭秀嫚心情便不爽,如今被一个下人拦下,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御前的人破口大骂:“你竟然敢拦我,我可是新得宠的秀贵人。” “不管是谁,现下都不能打扰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请秀贵人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小升子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心里早就已经把她给鄙视了个彻底。 往前走了一步杭秀嫚说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做下人的,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听见了外面的吵闹声赵怀落也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皇上生怕杭秀嫚会吵到她便打算亲自去处理杭秀嫚的事情。 看见皇上出来了杭秀嫚便换做了另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跪在了他面前哭着求他的原谅,小升子不得不感叹变脸变得真快。 皇上一脸头疼的看着杭秀嫚:“你若是要吵要闹便回自己的宫里去,莫要在这里惊扰了皇后的休息。” 杭秀嫚哭花了脸:“皇上若是不原谅臣妾,臣妾便跪死在这里不回去。” 她就不相信皇上会如此狠心。皇上的确不狠心看见她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便更加心疼了。 就怕皇上会心软赵怀落自己走了出来,皇上赶紧伸手扶住了她。这一幕看的杭秀嫚心生嫉妒。 赵怀落说道:“你目中无人冲撞本宫还好孩子没事,要是孩子出事了你有几条命赔给本宫也赔不起,既然你这么喜欢跪着不如去螽斯门那里跪着吧,想想皇嗣对大清到底有多么重要。小德子,你陪着去。” “秀贵人请吧。”小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杭秀嫚的眼神亦是怪怪的。 第71章 该治治她 求助性的看了一眼皇上,只见他的目光皆在赵怀落的身上,咬咬牙杭秀嫚转身离开。 螽斯门是什么地方她当然知道,要求子的嫔妃都会去那里。 看皇上有些不忍心的样子,赵怀落试探性的说道:“臣妾这么惩罚秀贵人应该不过分吧?” 她的轿子撞到了自己的肚子倘若不是福大命大今日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皇上还心疼了,赵怀落心里多少是有些吃味儿的。他这么宠爱杭秀嫚就像当初的自己。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皇上说道:“嫚嫚年轻不懂事性子又冲是该有人好好教训教训她了,只要别太过。随便你怎么做。” 一句“别太过”赵怀落便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臣妾明白了,太后娘娘那里臣妾自己会去交代的。”赵怀落不希望皇上为难。 到底杭秀嫚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赵怀落还是要派人去告知一声的。希望太后还会是从前那个恩怨分明的太后。 螽斯门 明明本来是晴朗的天气没想到杭秀嫚一跪下来便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杭秀嫚从小便是杭家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样儿的委屈? 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她便跪不住了。 本身来这里下跪亦是要做给皇上看的,既然皇上不来那便做给太后看吧。怎么说她是太后的外甥女,顾忌着面子她肯定会教训赵怀落的。 只要有人教训赵怀落不管是谁,杭秀嫚都不会在乎的。 听说了杭秀嫚的事情太后娘娘果然着急了派人去请了赵怀落,她自己先去了螽斯门。 一路上太后娘娘的心情便不能平静,杭秀嫚虽然在宫外头长大,却也是她的外甥女如今赵怀落这么做她心里肯定也会不舒服。 所以她才不顾大雨天的便要坐着轿子来找她的外甥女。 大老远的太后娘娘便看见杭秀嫚淋着雨跪候在那里,她心疼了。 下了轿子由佩兰姑姑撑着伞,太后叫了她一声:“嫚嫚,你起来。” 看见太后,杭秀嫚就好似看见了救星一般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太后求求您救救臣妾吧,救救臣妾。” 雨水已经打湿了杭秀嫚整个人,还好她们还有多余的雨伞准备着,另一个小宫女便将雨伞给撑在了杭秀嫚的头上。 推了推小宫女,杭秀嫚说道:“皇后娘娘知道了会生气的。” 正说着赵怀落便赶了过来,太后看见她便是一肚子气。 才坐上皇后的位置便学会跟自己做对了,太后看她向自己请安都快要克制不住给她一巴掌了。考虑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太后才忍了下来。 手指着杭秀嫚,太后娘娘问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 知道太后说的是谁,杭秀嫚故意说道:“秀贵人。” “她不仅是秀贵人还是哀家的外甥女,你如今这么对待秀贵人完全是打了哀家的脸。”太后娘娘越说越生气。 赵怀落也要替自己讨回公道:“秀贵人目中无人冲撞臣妾,身为六宫之首臣妾理应赏罚分明。” 不能因为太后便宽恕了杭秀嫚,要不然每次自己惩罚她,杭秀嫚都会去找太后。 那她这个皇后做的还有意思吗? 冷笑了一声太后娘娘说道:“你才当上皇后几天啊便学会拿着自己的身份来压榨哀家了,好,既然要罚,哀家便陪着她一起跪下。” 太后娘娘是铁了心了要护着自己人了,她不能让自己丢了面子。 眼看着她弯腰准备跪下来了,赵怀落赶忙伸手扶住了她。给她天大的胆子赵怀落也不敢让太后娘娘下跪呀。 若是先帝在天有灵看见了他会怎么想? 跪在了太后娘娘面前,赵怀落说道:“请皇额娘允许臣妾行宫规。” 她也铁了心了要教训杭秀嫚了。 看着下定决心的赵怀落,太后娘娘倒是有些为难了,她也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外甥女冲撞了皇后,要不然按照她的性子皇后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人。 三个人便这么僵持着,杭秀嫚晕倒在了太后面前,赵怀落这才肯作罢。 螽斯门乱做了一团,赵怀落吩咐小德子陪着她们先回去。 抬头望着“螽斯门”三个字赵怀落迟迟不肯回去。 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赵怀落觉得自己也对得起这三个字了,就怕生了这一胎没有什么机会了,皇上对她的宠爱已然不复从前那般了。 知道她们家娘娘又想多了,星月便说道:“娘娘,咱们回去吧,雨下的这么大放心淋坏了您自己的身子。” “月儿,你说皇上要是知道秀贵人晕厥了会不会马上去看她?那本宫算什么?”她从未想过自己这个皇后的位置会坐的如此凄凉。 不是赵怀落要胡思乱想,实在是因为赵怀落在杭秀嫚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皇上看杭秀嫚的眼神亦是看自己的眼神,然而现在这种眼神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星月不忍心回答赵怀落,因为她也看出来皇上对杭秀嫚的宠爱了。 从前最受宠的是赵怀落,现下变成了杭秀嫚,她肯定接受不了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赵怀落转身离开正好碰见皇上的轿子,那个方向是往宝萝宫去的,果然自己猜的没错 苦笑了一声赵怀落抬起了头不想要让眼泪流下来,最近她太容易表现自己的脆弱了,可眼泪还是不小心掉下来。 宝萝宫 被送回宫的杭秀嫚洗了一个热水澡,尽管如此还是着了凉了,身上盖着多厚得被子亦是没有用,她冷的浑身颤抖。心里对赵怀落的恨意更浓。 煮好了姜汤子丹便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喝,杭秀嫚喝的太急了还咳嗽着。 “嫚嫚。”皇上唤着杭秀嫚的闺名着急的往里面走进去,看见杭秀嫚脸色煞白,他满是担忧:“可好些了吗?” 看见皇上,杭秀嫚的眼泪便劈劈啪啦的落下来,靠在了他的怀里大声的哭了起来。皇上紧紧地搂着她轻轻地拍着杭秀嫚的后背安慰着她。 得到消息之后皇上连手里的折子都给丢了,马不停蹄的赶到螽斯门才知道那里没人了,又往宝萝宫赶。天知道他有多么着急。 稳定了情绪之后杭秀嫚哽咽着说道:“臣妾知道自己做错了,还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儿向皇后娘娘认错可她便是不依不饶。皇后娘娘这么做是嫉妒臣妾得宠吗?” “皇后不是那样的人,以后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才是,毕竟皇后怀着身孕胆儿小。”皇上还是不知不觉的维护着赵怀落。 听见皇上这句话,杭秀嫚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 倘若她也有身孕那是不是彻底的将皇后娘娘给比下去了? 听说皇上会赏赐坐胎药,她是不是也应该向皇上要一碗? 红着脸靠近了皇上,杭秀嫚害羞的说道:“沉思伺候皇上亦伺候的这么久了肚子还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臣妾都着急坏了,听闻太医院有坐胎药要一说,臣妾可否向皇上要一碗?” 让杭秀嫚怀孕?她是太后的人,皇上怎么可能让她有孩子呢? 双眼盯着杭秀嫚,皇上陷入了沉思当中。 良久皇上才说道:“怀孕的事儿咱们慢慢来,眼下你先将身子养好最要紧。” 虽然有点儿失望,杭秀嫚还是不得不答应下来,她也知道皇上对自己是有所忌讳的。 姬祺铂看皇上离开才进来,休息了一个晚上杭秀嫚已经好多了。她特意换了一条粉红色的宫装,看起来不让自己有如此病态。 杭秀嫚说道:“今儿个是吹了什么风了姐姐怎么过来了?” 虽然同样都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可恩宠却是天差地别,姬祺铂到现下了都还未曾侍寝过,她过来便是要告诉她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事情。 看着打扮了的妖艳的杭秀嫚,她嗤笑一声。她的笑容看的杭秀嫚浑身发毛。 搓着自己的身子杭秀嫚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怪怪的。 凑到了杭秀嫚的耳边说了几句便将她给吓的脸色苍白。 原来那天的情况全部被姬祺铂给看到了,就算是皇上不相信她,可太后亦是会相信她的。杭秀嫚还是有点怕怕的。 看姬祺铂转身要走,杭秀嫚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儿献殷勤般的说道:“妹妹这里有很多皇上新赏赐给我的步摇,您若是喜欢随便挑哪支都可以。” 瞥眼间看见盒子给里那一支支名贵的步摇,姬祺铂嫉妒的不行。她知道有些是太后赏赐的被杭秀嫚给说成是皇上赏赐的,两者不管是谁,她都嫉妒。 俩人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便看见萧力行公公。 作了一个揖之后萧力行说道:“给两位小主请安,两位小主不必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了,皇后娘娘顺利的产下十阿哥,此刻皇上正陪着呢。” “皇后娘娘什么时候生的?”杭秀嫚故作关心的问道,心里却是嫉妒的很。 昨天还看她大着肚子,这么快便生了,尤其是萧力行的最后一句“皇上陪着”。 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眼神也迸发出了不满的情绪。 萧力行怎么会看不出杭秀嫚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不点破:“就在几个时辰之前皇后娘娘肚子疼,才一个时辰便顺利的生下了十阿哥了皇上赐名永逸。” 挥了挥手杭秀嫚让萧力行先离开,她没有那个心情听他在这里报告别人的好消息。 既然不用去请安了,那她便好生的歇息着,杭秀嫚也不敢赶走了姬祺铂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姬祺铂亦是不客气的坐在了她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 小宫女从御膳房拿来了冰西瓜,杭秀嫚让姬祺铂先尝尝鲜。 将叉子里的西瓜送进了嘴里姬祺铂说道:“皇后娘娘真是好福气啊,都有了三个皇子了,话说回来了妹妹伺候皇上也算久了了,肚子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说起这个杭秀嫚一脸尴尬,她的恩宠大家都是知道的,偏偏这肚子不争气的皇上又不肯赏她坐胎药,说是要自然有孕,她也不好说什么。 现下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得不说杭秀嫚还是不能接受的。 笑了笑杭秀嫚说道:“只要恩宠在,不怕没孩子。” “我想妹妹也应该知道皇上和太后的关系,皇上肯定也顾忌着不肯让我们两个人有孕,在我面前妹妹就不需要掩饰了。”姬祺铂不客气的破坏了杭秀嫚的美梦。 正吃着冰镇西瓜的杭秀嫚着实被噎住了,她也什么都不怕了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半推半搡的赶着她离开。 第72章 是嫉妒吗 为什么皇后娘娘可以有孩子,我就不可以?皇上不允许难道我便不能偷偷的为自己做个打算了? 等到自己怀着身孕的时候她便可以做一个真正的嫔妃了,如今只是一个贵人,她要靠着孩子一步一步的往上爬要向赵怀落那样,坐在女人们最想坐的位置上面。 越想杭秀嫚的野心便越大,她不仅要坐上后位还要生很多孩子,把赵怀落给比下去。 八年后 尽管九阿哥不会说话,可在赵怀落的照顾之下他的身子底子还是强壮的,骑马射箭比其他几个皇子的都要出挑。皇上从起初的不喜欢到后来的赞不绝口亦是九阿哥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好久都未曾去看三个孩子练习骑射了,今日太阳甚好她特意没有唤轿子徒步去了射箭房。几个阿哥正在比射箭。 到底自己的小儿子胆子小,不敢用力,九阿哥对着他笑了笑用自己的手拿住了箭手把手的教他,射中了第一支十阿哥便有了信心了。 看他们兄弟三人如此的和睦赵怀落便放心了,没有打扰几个阿哥,赵怀落转身离开了。半路上碰见了杭秀嫚宫里的人,说是她要生了。 仔细算来亦是到了杭秀嫚该生产的日子了,赵怀落加快了脚步往宝萝宫走去。 宝萝宫 皇上已经等候在了那里了,赵怀落可以看的出来他心里的紧张。皇上越是紧张便越是表示他有多么在乎杭秀嫚这个孩子。 太后娘娘亦是十分期待的,她等这一刻终究还是等来了亲自陪产。 手紧紧地抓住了枕头杭秀嫚大声的喊着疼,偏殿的皇上坐立难安。 终于孩子的啼哭声传来了接生嬷嬷抱着皇上的三公主走了出来:“恭喜皇上,秀贵人产下公主。” 听见接生嬷嬷这句话太后娘娘的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竟然只是个公主。 相比较之下皇上心里倒是喜欢极了:“朕的三公主便赐名茱莉吧,这可是继先皇后后第一个公主啊。” 这几年来能怀孕生子的嫔妃只有赵怀落一个,以至于太后多次提醒皇上不要专宠,要雨露均沾,没想到还是只有杭秀嫚一个人怀孕了,还只是个公主。太后失望的离开。 进了杭秀嫚的内殿,皇上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朕知道你和朕一样也想要个皇子,可这种事情不是你与朕便可以决定的,咱们再接再厉。” 当初得知杭秀嫚怀孕,皇上便知道是她偷偷的再备孕,侍寝的机会有多喝了几副坐胎药便怀上了,皇上担心她会生一个阿哥,如此太后便有了可以威胁自己的人了。 现下得知她生的只是一个公主,皇上心里呼出了一口气,说这话仅仅是为了安慰她。想要有下一个孩子几乎是不可能了,他会让太医院防着点儿。 等皇上带着皇后娘娘离开,看了一眼接生嬷嬷怀里正在哭泣的孩子,钻进了被窝里,看都不想看她。 原本指望着母凭子贵可以为嫔为妃的,现如今还是只能做一个小小的贵人叫她如何能甘心? 子丹劝说道:“公主想必是饿了,小主,您还是喂公主喝母乳,如此才能增进你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啊。” 一听见“公主”两个字杭秀嫚便来了脾气:“我不想看见她把她给我抱出去。” 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竟然是个公主别说是太后了,便连她自己都很失望。 也许是公主小小年纪便知道了什么日夜啼哭,她越是哭杭秀嫚便越是心烦气躁,连踩也不踩公主,任由她哭的嗓子都哑了。 消息传到了赵怀落那里,她不得不来一趟宝萝宫,还未曾下轿子便听见了公主的啼哭声,听的她心疼。 下人打开了杭秀嫚厢房的门,看见她躺在榻上吃着东西,赵怀落便是一肚子气。 手指着公主所在的厢房,赵怀落质问道:“公主哭的那么大声你都没听见的吗?” 身为孩子的母亲,她竟然能够做到无动于衷,怎么能那么狠心? 撇了赵怀落一眼,杭秀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是我的孩子,我都不着急皇后娘娘,您急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说赵怀落多管闲事。 实在是哄不住公主了,接生嬷嬷抱着公主向杭秀嫚求助,毕竟是公主的亲娘啊,只要哄一哄便好了,她便是连抱也不肯抱。 伸手接过了公主,赵怀落耐心的哄着,没一会儿公主便睡着了,大家都觉得很神奇。 看着杭秀嫚,赵怀落说道:“既然你不喜欢公主,本宫便将公主带回去抚养了。” “三公主是我的女儿不劳烦皇后娘娘了。”再怎么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杭秀嫚也不希望孩子被抱走。 赵怀落看的出来她不是真心的想要留下公主,只是为了跟自己赌气:“小德子,你去回了皇上说是秀贵人自愿放弃抚养公主,由本宫带回去照顾。” 当然她不会剥夺了杭秀嫚是三公主生母的权利,赵怀落等着她真心悔改的那一日。 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要被赵怀落给抱走了,杭秀嫚这才感觉到了害怕连滚带爬的从榻上摔了下来,死死的抱住了赵怀落的大腿大声的哭喊着。 子丹也跟着求情:“皇后娘娘,我们家小主会好好照顾公主的奴婢跟您保证,就算是小主不照顾,奴婢们也会照顾好公主的,就把公主还给我们家小主吧。” “不要带走我的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杭秀嫚只是担心从今以后皇上再也不会来见她了。 赵怀落亦是铁了心了执意将公主给抱走了,不顾身后的人哭的如此厉害。 由于还再月子中追了几步杭秀嫚的身子便吃不消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怀落抱着三公主上了轿子。 这个时候杭秀嫚想到了一个人:“子丹快去备轿,我要去寿康宫。” 只有太后娘娘才能救她了。 子丹说道:“小主生公主那一天太后娘娘说了请小主安心养好身子。” 就连下人都懂得另外一个意思,子丹不相信她们家小主不知道。 雁山找到了她们两个人有些不忍心的说道:“小主,养心殿的萧公公来传过话了安妮今日三公主便抚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太后娘娘也同意了。” “你胡说!”听见这个消息杭秀嫚一把推开了雁山:“我的女儿不可能成为皇后娘娘的孩子,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了,为什么偏偏还要我的孩子?” 站起了身子杭秀嫚一定要去找他们三个人说个明白。 两个丫头跪在了杭秀嫚的面前企图阻止她。 雁山劝说道:“既然太后娘娘都同意了小主,您去了也没用啊。” “我不死心,我们去找太后,快去备轿,快去。”杭秀大吼着。 两个丫头没有办法只好去准备轿子,杭秀嫚都来不及打扮直接坐上了轿撵。 寿康宫 早就料到杭秀嫚会来找自己了,太后娘娘一点儿也不着急,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进了正殿还没有说上话杭秀嫚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后娘娘的面前。 杭秀嫚哽咽着说道:“太后求求您帮臣妾把孩子要回来。” “要回来做什么?”太后睁开了双眼,怒瞪着杭秀嫚:“还让你继续折腾她吗?” 起初太后也不同意让皇后抚养三公主,可是听说杭秀嫚对茱莉做的那些事情之后,她便是一肚子气,也便同意了。 自知理亏竖起了两根手指杭秀嫚发誓道:“臣妾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三公主,若是食言便不得好死。” “虽然哀家气你只生了个公主可好歹也是皇帝的女儿,皇帝是个有主见的,就算是哀家同意了,他也未必会同意。更何况他是如此的喜爱三公主。”太后没有方才一开始的时候口气强硬了。 杭秀嫚说道:“倘若皇上同意了,太后娘娘也会同意吗?” 冷哼了一声太后说道:“还有皇后呢,她未必会同意。” 皇后的性子倔强起来谁都劝不了她,太后从一开始的看不上到如今的赞赏,亦是将赵怀落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的。 她不像先皇后那样只会用龌龊的手段,总是会让人对她心服口服。 杭秀嫚说道:“太后是不会帮臣妾了?” 闭上了眼睛太后娘娘不再说话,杭秀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能起身离开。 为什么都那么狠心? 现下连太后都不愿意帮我了,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有那么一瞬间杭秀嫚觉得自己孤立无援,她眼前一片漆黑晕倒在了寿康宫的宫门口。 佩兰姑姑说道:“秀贵人晕倒了。” 那么大的动静佩兰姑姑不信太后娘娘听不到,只是太后需要一个台阶下。 终于舍得睁开眼睛了太后娘娘说道:“找个太医给她瞧瞧吧,你亲自去养心殿请皇帝来坐坐。” 没一会儿皇上便到了寿康宫,他直达太后一定是有事儿才会找他。 皇上作揖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起来吧皇帝,坐啊。”太后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三公主在翊坤宫可还好?” 皇上说道:“皇后照顾的甚好。” 他也是亲眼看到赵怀落对三公主像是对待自己的女儿那般,他才放心的。 太后娘娘说道:“方才秀贵人来过了哭着要回三公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皇额娘,您都不知道皇后抱三公主回来的时候哭的嗓子都哑了,朕都不忍心,她怎么就忍心了呢?”说起杭秀嫚,皇上便来气。 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对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如此狠心呢? 太后娘娘劝说道:“可好歹她也是三公主的生母,既然已经决定了让皇后抚养三公主,能不能让秀贵人一个月里去看三公主几次?” “既然皇额娘都这么说了,儿子便和皇后是商量商量。”皇上说道。 自己的母亲都已经开口求情了,皇上再怎么样也不好剥了她的面子。 到了该翻牌子的时候了,在太后的劝说下皇上今儿个翻了姬祺铂的牌子。这还是八年来姬祺铂第三次侍寝。 皇上本来就很少去后宫,一去便到了皇后娘娘那里,要不然就是其她嫔妃。今儿个要不是太后提起,皇上都快忘了还有这个人了。 儿子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的太后心里还是欣慰的。 转身对佩兰姑姑吩咐道:“去把坐胎药准备好,哀家等着姬常在的好消息。” “是太后娘娘,奴婢这就去。”佩兰姑姑作揖后便退了下去。 第73章 那么狠心 翊坤宫 太后娘娘的意见赵怀落同意了,她本身就没有想过要断个他们两个人的母女之情。 自己的三个儿子亦是十分的喜爱这个妹妹,时不时的要从阿哥所过来抱抱她。 在赵怀落的照顾之下三公主对她也都已经有了感情,看见她便会笑。 有了三个儿子之后赵怀落一直想要有个女儿,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再生第四个了,这是杭秀嫚给了她机会。 从今以后她便要保护这四个孩子。 消息才传到了杭秀嫚那里,她便派人去告诉皇后娘娘说是一会儿想要过去看看她。 看着怀里的三公主,皇后娘娘对着小德子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到了翊坤宫杭秀嫚便看见自己生的女儿对着皇后娘娘在笑,不得不说她心里真的很嫉妒赵怀落。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她? 赵怀落故意忽略掉了杭秀嫚的情绪便是想要看看她能忍多久。 明知赵怀落在故意为难自己,杭秀嫚也只能先忍着:“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错,知道请安的姿势是如何的了。 从前的杭秀嫚虽然也请安了,但完全是一副敷衍自己的状态,倘若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改变了杭秀嫚也是美事一桩啊。 赵怀落说道:“起来吧,公主有本宫照顾,你放心,来,你抱抱。” 没想到赵怀落会肯将三公主交给自己,杭秀嫚颤抖着手接过了她。奇怪的是公主一到杭秀嫚的怀里便放声大哭。 抬起头杭秀嫚求助的看向了赵怀落,后者接过公主哄了哄便让嬷嬷将她给抱了下去。 自己生的女儿竟然讨厌自己,杭秀嫚看着接生嬷嬷把公主给抱走也不敢阻止。 赵怀落:“坐吧。” 心不在焉差点儿摔了,杭秀嫚在赵怀落对面坐下。 “说来也奇怪了公主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居然跟你不亲,你看看你这个额娘做的,你放心等公主长大之后本宫会告诉她,你才是她的亲生母亲。”赵怀落说道。 宫里人人都知道三公主是自己的养女,与其让别人说与她听还不如赵怀落自己告诉她。 杭秀嫚说道:“你真的会告诉她吗?” 期待的目光看着赵怀落。 后者亦是不忍心:“当然会告诉她,本宫生过孩子知道怀胎十月的辛苦,本宫不会剥夺了你的权利。” “多谢皇后娘娘。”杭秀嫚第一次对赵怀落说了这句话。 赵怀落说道:“太后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多来看看三公主,本宫也同意了,你每个月来看三公主十天。” 杭秀嫚忙点头,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在乎女儿的,只可惜已经晚了。 敬事房的送来了档案赵怀落也不忌讳杭秀嫚在这里便翻看了起来,最近是姬祺铂侍寝的次数太多。 同情的看了一眼杭秀嫚,赵怀落知道她和姬祺铂皆是太后娘娘手里的棋子,只是如今杭秀嫚生了公主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太后才会力荐皇上让姬祺铂侍寝的。 特意将档案递给了杭秀嫚,她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看着侍寝的次数她冷笑了一声。 太后娘娘这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也对,连她自己都对自己失望了更别说太后了。 亲摩擦着档案,杭秀嫚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想要扔掉它的冲动。 小德子说道:“娘娘,姬常在求见。” 看了一眼杭秀嫚,赵怀落说道:“让她进来吧。”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怎么她们两个人都来这里找她? 无视杭秀嫚,姬祺铂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起来吧,星月上茶。”赵怀落吩咐道。 路过了杭秀嫚的身边,姬祺铂敷衍性的笑了笑。 赵怀落说道:“姬常在怎么有空过来呀?” 平常俩人连翊坤宫的门都不愿意踏入,要不是她们水火不相容赵怀落都以为她们是约好了的。 姬祺铂说道:“从养心殿里出来记挂着皇后娘娘便来了翊坤宫,听说三公主已经寄养在皇后娘娘膝下了,能否让臣妾见见三公主?” 考虑到杭秀嫚的心情,赵怀落说道:“不巧三公主才睡下,改天吧,最近妹妹陪着皇上辛苦了,不如早点儿回去歇着吧。” 赵怀落是怕这俩人在自己这里会吵起来。 姬祺铂是来炫耀的,怎会轻易离开:“臣妾才来,皇后娘娘便要赶走臣妾吗?” 赵怀落知道姬祺铂的心思没有那个精力和她打太极:“本宫身体不适,你们俩都回去吧,小德子送客。” 小德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俩人只能起身先离开。 杭秀嫚知道赵怀落是在帮她,可心里的恨意还是没能减少。 尤其是走到公主放门口听见她哭声的时候杭秀嫚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掐的生疼她也不自知。 嫔妃们早早的便来到了翊坤宫,赵怀落亦是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茶水。 才喝了第一口茶水姬祺铂便一口吐了出来,赵怀落一眼便看出来了她这是什么反应。 “姬常在,你是有喜了吗?”赵怀落关心的说道。 害羞的看着皇后娘娘,姬祺铂点了点头,她亦是在来请安之前才知道的连皇上都来不及告诉。 戚妃说道:“最近是姬常在伺候的最多,怀孕也不奇怪了。” 冷若霜说道:这八年来宫中的喜事还真是不少啊,本宫会帮着皇后娘娘照顾好妹妹的身子的,妹妹切莫担忧。” 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杯子里的茶水便打翻在了桌子上,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杭秀嫚的身上。 戚妃说道:“秀贵人这是怎么了?你和姬常在同样都是太后娘娘的人,如今她有了身孕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 高兴?她能高兴的起来吗? 扯了扯嘴角杭秀嫚借口自己不舒服,先起身告辞了。赵怀落也没有为难她,嘱咐了姬祺铂几句让她们都回去了,只有冷若霜坐下来陪她。 抿了一口茶冷若霜说道:“现下只怕皇上要头疼了,一个生完另一个紧接着又怀上了。” 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赵怀落说道:“皇上的计谋在好,也好不过太后娘娘,何嘉曾经跟我说过他看见过太后娘娘身边的佩兰从宫外头要来了坐胎药。这不两个都有了孩子。” “后宫孩子少现下姬常在怀了孕,不知咱们的皇上是否高兴呢?”冷若霜说道。 高不高兴只要赵怀落去看一看便知道了,她也很久没有什么主动去过养心殿了。 养心殿 为什么两个人会相继怀孕呢?到底事哪里出了问题?皇上靠在了椅子上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两个问题,他已经够防着自家额娘的了还是防不住,他派了小升子去私下调查。 赵怀落没有让下人通报,走进正殿发现皇上躺在椅子上面小憩,只是眉头紧缩着明显一副睡的不踏实的样子。 伸出了自己鲜嫩的手赵怀落轻轻地给皇上揉捏着太阳穴,皇上十分享受。 抓住了赵怀落的手,在她的手背上面亲吻了一口皇上说道:“你来了,坐。” 顺着皇上的手指赵怀落坐在了他的双腿中间。 看着皇上愁眉不展的模样,赵怀落试探性的说道:“姬常在怀孕了皇上应该高兴才是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姬常在和秀贵人都是皇额娘的人,秀贵人生了个公主还好,若是姬常在生的是个阿哥便不好办了。”皇上头疼的说道。 太后手里只要有一个皇子便可以威胁到自己,虽然是自家额娘,但是在皇家该防着的还是要防着。 紧握住了皇上的手,赵怀落说道:“既然姬常在已经怀孕了,按照阻止是要晋一晋位份的皇上,您看该给个什么位份呢?” 思索了一下皇上说道:“虽然秀贵人性子不好,也冲撞了你,到底三公主是她生的,便晋封秀贵人为秀嫔,姬常在为贵人吧。” 她们两个都是太后的人,皇上实在是不敢给她们多高的位份。 叹了一口气的皇上更加搂紧了赵怀落,力道重了一些。 皇上欣慰地说道:“咱们的九阿哥啊真是出息,骑马射箭真是一流。” “上帝是公平的九阿哥不会说话,只能在这方面用功了。”不会说话书也读不了,九阿哥便在这方面下了功夫。 想来很久没有过问几个皇子的功课了,皇上在赵怀落离开以后便将几个阿哥都给叫到了养心殿里,让他失望的是六阿哥记住了这个,忘了那个。 除了他其他几个阿哥,皇上都很满意。 皇上发起了怒火“前几日朕问你的时候,你还能一字不落得背出来,今日怎么一个字也读不出来了?你的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皇阿玛只知道要儿臣用功念书,却忘了过几日是什么日子。”七阿哥伤心的哭泣了起来。 身为皇子动不动的便哭哭啼啼的皇上更加的心烦气躁。 一脚将七阿哥给踢倒在地上,皇上破口大骂:“你连自己的功课都管不好了还管他是什么日子,从明日开始你每日寅时一刻起床到上书房,子时下学。小升子将六阿哥朕的旨意去通知季师傅。” “皇阿玛息怒啊,如此一来七弟便没的休息了。”五阿哥求情道。 同样是皇子,他知道念书的辛苦,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同胞手足如此。 如今皇上在气头上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将几个孩子都给骂了出去。 转了个身子皇上说道:“过几日可是先皇后的两周年纪念日?” 微微弯了一个身子萧力行没有说话,默认了。 皇上叹了一口气,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奈何方才在气头上他才会一码归一码。 “你派人去看着三阿哥告诉季师傅不要太严苛。”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皇上还是于心不忍。 更何况这孩子虽然书上不肯用功,对长辈倒是十分孝顺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先皇后亲生的,自己的亲生母亲又是那个样子,小小年纪的他怎么能经受得起打击呢? 想到这里皇上心里一阵痛,后悔方才对三阿哥如此了。 阿哥所 从养心殿回来之后七阿哥便将自己给关在了厢房里什么也不做,只是一味的流着眼泪。 在这里的阿哥除了他每个人都有额娘守护着,原以为皇阿玛至少是疼他的,今天他这一脚踢的三阿哥也明白了自己还不如四阿哥。 肚子一阵一阵抽着疼七阿哥大叫了起来,照顾他的嬷嬷们被吓坏了,连忙让人去太医院请来了太医。 第74章 失望了吗 “轰隆隆”外面一阵惊雷三阿哥的身子抖的更加的厉害了,太医让接生嬷嬷赶紧去通知皇上,七阿哥怕是不好啊。 赵怀落听自己的儿子讲述完之后便觉得不放心,来了阿哥所也可以看看自己的三个儿子。 七阿哥吐出了鲜血,几个小宫女没见过什么世面便吓坏了,赵怀落知道情况不好也加快了脚步。 打开房门便看见七阿哥趴在了床头吐着鲜血,赵怀落都被吓到了更何况是她们。 将七阿哥的头给靠在了枕头上赵怀落担忧的看着他:“永义好孩子,别睡,不能睡跟皇额娘说说话。” 也许是听见了“额娘”两个字,七阿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泪刷的便掉了下来。 抓住了赵怀落的手,七阿哥哭成了一个泪人:“额娘,皇阿玛不要我了,为什么他们都有额娘护着,我没有?” 从小他只能从别人的描述中知道自己皇额娘的长相,两个额娘都没了他一直都活在孤单当中。 赵怀落于心不忍:“不会的孩子,你皇阿玛最喜欢你,皇额娘和皇祖母也喜欢你,药好了没有?赶紧七阿哥服下。” 眼看着七阿哥要闭上眼睛了,赵怀落着急的冲着门外的几个太医吼着。 刘太医将药递给了赵怀落,她正要喂给七阿哥的时候,他的双手便从空中滑落了下来,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永义,永义。”赵怀落试着叫了两声,七阿哥没有反应她控制不住的趴在了七阿哥的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急急忙忙从养心殿里赶来的皇上听见了那么多人的哭泣声,他便明白了什么差点儿摔了还好萧公公和小升子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其他几个阿哥听说了七阿哥的事情纷纷跑来看他,最终跪了一地哭成了一团。 赵怀落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九阿哥竟然们出声了,有哭声了他出生时都没有哭过,心里难受再加上伤感赵怀落抱着自己的九阿哥便失声痛哭。 九阿哥的丧礼由赵怀落亲自主持,很快大伙儿都换上了孝服。嫔妃们也都换成了白色的东浦耳坠,宫里一片凄凉。 扯了扯自家额娘的衣袖,十阿哥奶声奶气的说道:“额娘,我困了,我想回宫休息。” 赵怀落坚持要守灵,不放心几个孩子带在身边,看小儿子困的那个样子,她也实在是不忍心。 蹲在了十阿哥的面前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赵怀落便说道:“小德子带十阿哥回去歇着。” “额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十阿哥到底还小,有点怕了。 捏了捏十阿哥的小脸蛋儿,赵怀落说道:“你七哥在世时额娘都没有好好的陪着他,如今额娘想要陪他走完最后一程,你乖乖的跟着小德子回去,他会陪着你的。去吧,乖!” 在赵怀落耐心的哄骗之下,十阿哥总算是肯乖乖的跟小德子回去了,赵怀落无奈的摇了摇头。 余光看见了跪在地上另外两个儿子,赵怀落说道:“你们俩也回去吧,都在这里守了大半夜了。”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七弟,以后就没的陪着了。”五阿哥说着伤心了。 真是难为了他们兄弟情深了难得的没有你争我斗。 五阿哥说道:“听说皇阿玛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里,嘴里只嘟囔着一句话“是朕害了他”把奴才们都给吓坏了,皇阿玛又不肯请太医,大家肯定手足无措了。皇额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看了一眼盖着白布的七阿哥,赵怀落知道实情生气的说道:“就是你皇阿玛害了你七弟,就是因为他那一脚踢中了你七弟的要害。” “娘娘现下不是赌气的时候,奴婢听王爷说皇上病的不轻,怕亦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太医们束手无策您不如户看看吧,奴婢听王爷说皇上呼唤您的名字。”星月一口一个王爷。 戏谑的看着星月,赵怀落取笑道:“看样子你和王爷感情不错。” 星月害羞的脸红了。 都已经八年了,在这八年里她成功的收服了王爷还生下了一个孩子,只是孩子跟着王爷,她依旧伺候着她们家主子,这亦是赵怀落心里最骄傲的地方。 乐也乐了,逗也逗了赵怀落还是去看看皇上要紧,她只带了星月和小德子脚步匆忙的便赶去了养心殿,把这里交给了几个阿哥。 养心殿 榻上的皇上脸色红扑扑的,不用摸都知道是发烧了,赵怀落伸手将下人手里的碗给接了过来,吹了吹勺子里的药慢慢的喂给了皇上吃。 说来也奇怪了这几天不停地换着人伺候皇上,他便是不肯吃药,赵怀落一喂他便全部都吞下去了。正要将药给放在桌子上面的时候眼前一片眩晕,赵怀落没有在乎强壮镇定。 察觉到了赵怀落的以往,星月担心的说道:“娘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也许是没休息好吧,这样吧等一下你去请何太医来给本宫看看。”赵怀落说道。 终究还是要逃不过这一劫难了吗? 都八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逃过命运,看样子她还是没有办法躲过去啊。 厢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赵怀落将自己的头靠在了皇上的胸口上,她很害怕自己有朝一日没有办法和他长相厮守了。 皇上需要休息赵怀落转身离开的时候看见了五王爷,这些日子以来都是他在侍疾。 如今赵怀落看见他也没有什么尴尬了,他对自己也没了那个心思。 赵怀落笑着说道:“这些天来多亏了五王爷,本宫恨不得自己能分身。” 笑了笑五王爷说道:“七阿哥的丧礼都由皇后将操劳,皇兄这里您便不需要担心了,臣弟会照顾的。皇后嫂嫂看起来脸色不好,请太医瞧了吗?” 现下看见赵怀落,五王爷也可以很自然的称呼赵怀落为“皇后嫂嫂了,以前就算是叫着她多少是有些勉强的。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赵怀落说道:“已经吩咐星月去请了,一会儿你便带星月回去吧,芸儿呢?本宫好久都没看见她了。” 芸儿是星月的女儿,全名叫做珍芸,意思是珍贵的意思。 正念叨着珍芸便蹦蹦哒哒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也许是爱屋及乌吧,赵怀落看见她十分的喜爱。 将珍芸给抱了起来,赵怀落说道:“芸儿真是漂亮若有缘份本宫还想让她做本宫的儿媳妇儿呢。” 自己有三个儿子总有一个珍芸会喜欢。 眨巴着大眼睛珍芸天真的问道:“什么是儿媳妇儿啊?” “芸儿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便知道了,你阿玛要照顾皇上不如你跟本宫回去吧,也方便你额娘照顾你。“赵怀落轻轻地点了点珍芸的鼻子。 没走几步赵怀落眼前再一次有了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的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生怕摔了她。幸好背后还有小德子。 等赵怀落一离开,皇上便醒了,他是刚刚才醒来的,看见自己的皇兄醒了,五王爷都不得不调侃他几句,若是方才醒了多好,皇后嫂嫂可在这里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现在这个时候皇上想到要见姬祺铂了,小升子派轿子去将她接了来。 欣慰的看着姬祺铂的肚子,皇上将她给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姬祺铂很自然的将头给靠在了皇上的肩膀上面,她这才有了安全感。 皇上说道:“等咱们的孩子出生了一定要照顾好他,朕一定不会像对永义一样对他。对了永义的丧礼如何了?” 也不知道他这一觉睡了多少天儿了,他连孩子的最后一程都没送。 翊坤宫 回到宫里星月已经领着何太医在正殿里等着了,赵怀落伸出了自己的手等着何太医的结果。 为难的看了一眼赵怀落,何嘉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出了何嘉的顾忌,赵怀落说道:“本宫自己的身子自己心里有数,你便实话告诉本宫吧,是不是本宫时日不多了?” 说到这里何嘉克制着自己想要哭的冲动:“皇后娘娘是否早就发现自己身子不适了?” 身为太医,他竟然没有经常来请平安脉,以至于赵怀落得了肺痨他都未曾发现。 “本宫也是这几日开始怀疑的,你如实告诉本宫还有多久?”赵怀落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亦是颤抖的。 何嘉说道:“半年。” 半年,比自己预想的时间长多了,星月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如果面前有一只碗的话泪水早就可以满到一盏茶了。 听见了星月的哭声,赵怀落转过了身子心疼的抹去了她的眼泪,何嘉看不下去了也就离开了。 等何嘉走了赵怀落说道:“你知道我本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迟早是要离开的,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四个孩子,你能不能帮本宫照顾他们?” “本宫”这个称呼她还可以自称多久? 握住了赵怀落的手,星月哽咽着声音说道:“娘娘,您不能不要奴婢,孩子们最需要的还是您的照顾啊,奴婢照顾的再好,都不是亲娘啊。” “我知道你会帮我照顾的,因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不要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你只需跟他们说我身体不适便好了。”赵怀落嘱咐道。 她不想让孩子们替自己担忧,皇上有那么多人照顾着赵怀落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孩子们。 星月哄着眼眶点了点头,她早就已经接受了她不是自己真正主子的身份,数十载的情分早就已经融为一体了,要不然星月不会因为她如此拼命。 现下知道她要离开了怎么能舍得? 养心殿 醒来之后皇上便再也没有看见过赵怀落,心里生着闷气吃啥啥不香。也只有怀着身孕的姬祺铂皇上看着还算是顺眼的。 萧力行虽然知道皇上心里想的是谁,可这段时间他们的皇后娘娘太忙,压根儿便没空,便连嫔妃们去请安都只是草草了事。以至于后宫对皇后娘娘议论纷纷。 想必肯定有些事情也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再加上姬祺铂每日在身边伺候着,添油加醋的控告着皇后娘娘的行为已经惹怒了皇上了,他终于是忍不住的让萧力行去请了皇后娘娘来。 在来养心殿之前赵怀落在脸上化了浓妆掩饰了自己的憔悴,她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会不顾忌自己在场,当着她的面儿和姬祺铂恩爱缠绵,这不像是她所认识的皇上。 第75章 七阿哥薨 松开了姬祺铂,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赵怀落心里对她是恨铁不成钢,口气自然也不好:“听闻你最近学会摆皇后娘娘的架子了,嫔妃们来向你请安没和你说上几句话你便急着赶人家走,跟刚刚封后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看了一眼皇上身边的姬祺铂,赵怀落便明白这几日皇上听了不少枕头风。 低着头赵怀落未曾说话,倒是一旁的姬祺铂说道:“人家是皇后娘娘,当然要摆摆架子。” 这句话无疑更让皇上火上浇油,再加上这几日赵怀落不来看他,皇上心里更加恼火。 手指着赵怀落,皇上怒骂道:“你这个皇后娘娘的位置是朕给你的,朕是想要让你母仪天下,而不是让你摆架子的。” 本身太后便不同意让赵怀落当这个皇后,亦是皇上费劲了口舌才说服了她老人家,他跟太后保证了赵怀落一定会是个好皇后。 现如今她才坐上这个位置后宫便流言纷飞,显然是她这个皇后没有坐好,让皇上觉得自己在太后面前丢了人。 听了皇上的话,赵怀落气也上来了:“倘若皇上想要摘掉臣妾这个皇后的头衔,便请皇上自便吧。” 当初要不是她耳根子软听信了皇上的甜言蜜语,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也不会是她。 “你以为朕不敢吗?萧力行去翊坤宫拿回皇后的宝印和宝册。”皇上说道。 萧力行知道皇上是在气头上便企图劝说他:“皇上请三思而后行啊。”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情,一旦拿回来了便意味着赵怀落虽然有着皇后的头衔,却已经没有了皇后该有的权利。 除了每日的请安以外别的权利也都没有了。 正在气头上的皇上什么也听不进去:“还不快去。” 皇后这个位置她本就不稀罕,所以不管皇上对自己下什么样的命令,赵怀落都不会在乎。 只不过。 赵怀落说道:“臣妾只有一事相求,给四个孩子找个好去处。” 身子已经不行了,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如何还能照顾好四个孩子呢? 尤其是三公主,她尚在襁褓啊。 虽然皇上已经察觉到了赵怀落的不对劲,可他正生着气也没有想太多,让萧力行去将三个阿哥挪回阿哥所,三公主交给杭秀嫚照顾。也算是慰藉她丧子之痛。 听见自己的四个孩子都有了去处了,赵怀落的心才真正的放下来。看也不看皇上一眼转身便离开了,似乎对养心殿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一般。 刚刚走到门口便听见屋里传来了摔碎东西的声音,姬祺铂也被赶了出来。 在赵怀落面前,姬祺铂便换成了另外一副面孔:“请皇后娘娘莫要伤心,皇上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臣妾会帮着劝一劝。”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姬祺铂的脸上,这一巴掌赵怀落已经忍了很久了,是时候发泄了。 完全没想到赵怀落会动手的姬祺铂脸颊被打的红肿,整个人也往后仰去,还好身后的下人扶住了她。 捂住了自己的脸颊姬祺铂故意放大声音:“皇后娘娘不知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皇后娘娘告知。” “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你明知皇上身体不适还日日夜夜缠着皇上不考虑他的龙体,这没错?你明知本宫并非有意让你们请安之时早早离开,你还添油加醋的无中生有,这没错?”赵怀落直视着面前的女人。 气场太强大让姬祺铂一步一步退后,直到退无可退,她听见了开门声便跪了下来,磕头求着皇上原谅。 本身姬祺铂便怀着身孕皇上视她如宝,现在怎么可能让赵怀落如此欺负她? 伸手扶起了姬祺铂,皇上怒吼着:“还不滚!“ 说着还一把推开了赵怀落,萧力行和星月都吓的伸手去扶赵怀落。 倒是赵怀落一脸的淡定,作揖之后便告退了,在她转身之际听见了皇上对姬祺铂的温柔问候,心里一阵刺痛。 眼前一片漆黑,赵怀落知道自己还没有远离养心殿,不能在这里晕倒。 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星月艰难的在养心殿的长廊处坐下,等缓一缓再回去,不曾想看见萧力行带着宝印和宝册从自己的面前经过。 动作还真快呀!赵怀落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星月心疼的说道:“娘娘不如将自己的事情告诉皇吧,奴婢实在是不愿意看着你这么辛苦。” 原来做了皇后也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赵怀落无所谓的笑了笑:“我跟皇上到了如今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还会像从前那样子心疼我吗?” 不会了吧,现如今的皇上多讨厌她啊,以至于她才封后不久便拿走了宝印和宝册。 “回宫去吧,我想姐姐应该等急了。”赵怀落相信自己的事情肯定已经传遍了六宫了,第一个着急的便是冷若霜。 这么多年了夫妻情分便了,也只有她和冷若霜的姐妹情分非但没有变,还增加了不少。 翊坤宫 果然刚刚到宫门口便看见冷若霜着急的在自己的厢房里来回打转,三个皇子眼眶都红红的想必也是知道了自己以后的处境。 强颜欢笑的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在看见孩子们的时候,赵怀落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伸手将三个皇子搂在了怀里,赵怀落说道:“回阿哥所吧,在额娘这里不好。” 如今她失宠,孩子们跟着自己肯定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她不想连累了几个孩子。 紧紧地搂住了赵怀落的腰,五阿哥哭着说道:“我不要离开额娘,我不要。” 他这么一哭,两个小的哭的更加厉害了。 替他们三个人擦去了眼泪赵怀落忍着痛说道:“永琪,你是哥哥要给两个弟弟做好榜样啊,如今额娘如此潦倒根本就没有能力给你们好的将来,好歹你们亦是皇子不至于被额娘连累。三公主呢?” 十阿哥说道:“妹妹已经被嬷嬷们带去宝萝宫了。” 相处的这些日子三个皇子已经将三公主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妹妹了,方才她被送走的时候他们真真是伤心的不行。 “但愿杭秀嫚能够好好照顾公主,月儿,你亲自送三个阿哥会阿哥所去。”狠了狠心赵怀落松开了他们。 转身却听见自己的九阿哥说道:“额娘,我不走!” 九阿哥开口说话无疑是给了赵怀落巨大的惊喜,她抱着九阿哥听他叫了自己一遍又一遍,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三个阿哥,星月带着他们离开了。 可怜了三个孩子一步三回头,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赵怀落不让自己哭出声儿来,她也没有回头,她怕自己会舍不得。 转过了赵怀落的身子,冷若霜着急:“怎么会这么突然呢?得到消息的时候我都被惊到了,怎么会这样儿?” 虽说前几日他们不怎么好,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大到如此地步。 赵怀落说道:“我与皇上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现下孩子们都被安排好了,我也没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了,姐姐,我只求你多替我爱爱孩子们。如果以后。” 差一点儿就把自己生病的事情给说出来了,赵怀落及时的闭上了嘴巴。 尽管如此冷若霜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赵怀落的不对劲儿:“如果以后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你别多想,好了你赶快回去吧,在我这里多待一分钟就会多一分钟的危险。”赵怀落说道。 现下的翊坤宫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翊坤宫了,她不能再让冷若霜被自己给连累了。冷若霜再怎么不愿意离开,也只有先回去。 回去以后的第一件事情她便跪在了养心殿的门口,想要见上皇上一面。 放下了手里的笔赵怀落便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星月再怎么给她拍着后背,也缓解不了,只有她自己咳出了血来,才会停止。 感觉手里有液体,果然摊开来里面算是血。 “娘娘。”星月哭着跪到在地上,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儿的场面被吓到了:“皇后娘娘,咱们请太医来看看吧,只要太医院齐心协力您的病一定可以治好的。” 赵怀落说道:“没有用的,这是天数,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看看这翊坤宫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不如也去吧,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要,奴婢不要离开娘娘,奴婢要伺候娘娘,就算是所有人都离开了娘娘,可奴婢不会。”握住了赵怀落的手,星月坚定的说道。 欣慰的看着星月,赵怀落唯一感激皇上的是他没有把星月给赶走,五王爷也没有忌讳自己的如今的下场让她回云崇宫去。 趴在窗户上面,从里往外看去,原本热闹的翊坤宫是显得如此的凄凉,她要想办法让杭秀嫚和姬祺铂俩人原形毕露。 敲了敲门星月拿着赵怀落所需要的东西走了进来,:“娘娘,您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望着星月手里的一件白色孝服,赵怀落说道:“人们都说这世上有鬼,在我去世之前我要揭穿杭秀嫚和姬祺铂,你去安排一下。” 宝华殿 今日是特殊的日子,中元节因为赵怀落被夺去了皇后的资格,只能太后面前领着嫔妃们在宝华殿替那些死去的亡魂超度。 本身太后便潜心礼佛,抓住了这个机会便一定要好好的诵诵经,嫔妃们虽然有怨言,却亦是敢怒不敢言,乖乖的跪在了太后娘娘的身后。 双腿传来了一阵阵的酥麻感,杭秀嫚悄悄地捏了捏,瞥眼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面前闪过吓得她尖叫了一声,她这么一叫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杭秀嫚的身上,包括太后。 怒瞪着杭秀嫚,太后娘娘质问道:“瞎嚷嚷什么?” 不知道诵经不能被打断吗? 颤抖着手指着门口,杭秀嫚声音都是结结巴巴的:“有,有鬼!” 短短的两个字就把嫔妃们给吓的不轻,一个一个的都往太后那里靠去。 听了这话太后一肚子气:“今天是中元节,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你仔细看清楚哪里有鬼?” 中元节本身便阴气重,再加上她们这里全是女人,倘若真的招来了脏东西可怎么好? 意识到自己真的惹到了太后,杭秀嫚低下了头不敢说话了。 算是一段小插曲吧,大家收收心继续跟着太后诵经。 第76章 不是皇后 天空响起了一道惊雷,大风刮开了窗户,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将殿里的蜡烛吹灭,同时有一道白色的影子从外面飘了进来,她伸出了细长的指甲,一副要掐住杭秀嫚脖子的表情。 杭秀嫚立刻吓的什么都招了:“不要来找我,我不是有意要传播你的谣言的,皇后娘娘,我什么都没说啊。” “是你害死了我。”赵怀落拉扯着嗓子说道。 杭秀嫚吓的大哭了起来,嘴里一直嘟囔着一句话:“我没有害死你,我承认宫里的那些谣言是我说出去的,我没想过会害死你,你不要杀我。我承认还不行吗?” 蜡烛再一次被点燃的那一刻杭秀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而面前所谓的女鬼也摘下了自己的面具看的她目瞪口呆。 话已经说出口了,不能再收回来了,杭秀嫚干脆全部承认了,指着赵怀落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样子像极了一名泼妇。 随后赶来的皇上听见太后说明了前后的原因,别提有多么后悔了,他冤枉了赵怀落。 看皇帝一副后悔的表情,太后娘娘说道:“你这毛躁的性子什么气候才能改一改?” “如今皇后呢?”方才从进来之后赵怀落便一直躲着皇上,以至于他到现在了还没有注意到。 太后娘娘说道:“你不是拿走了她的宝印和宝册了吗?怎么还叫她皇后呢?赵氏让哀家告诉你不要去找她,希望你可以把四个孩子照顾好。” 赵氏,赵怀落竟然如此让别人称呼她。 呵呵冷笑了两声皇上说道:“怎么听着像是在交代遗言呢?” 上次她便觉得哪里奇怪了,如今这么一听皇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听皇上这么一说,太后娘娘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眉头深深地缩在了一起。 翊坤宫 知道皇上和赵怀落之间解开了误会了,嫔妃们真是打心眼儿里高兴,要亲眼目睹萧力行将宝印和宝册送还给赵怀落才肯放心的回去。 谁知走到了门口,翊坤宫的门虽然开了,可赵怀落厢房的门却是紧闭着。 当门从里面打开来的时候嫔妃们以为是赵怀落,未曾想看见的是星月。 对着嫔妃们作揖之后星月说道:“各位小主请回吧,我们娘娘身体不适太医嘱咐了不宜见客。” 脸色已经越来越惨白了,倘若让她们看见了还不把她们给吓坏了? 雪妃娘娘说道:“身子怎么不适了?臣妾们只进去看一眼便走。” “你们都回去吧,好生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用惦记我。”赵怀落还是忍不住的对着外面吼了一声。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先离开,只是她们都舍不得的回头看看屋内。 打发走了她们,星月才在赵怀落的榻便坐下:“娘娘,方才敬事房的人也来传过话了,请娘娘预备着晚上侍寝。” 侍寝?她有多久没有侍寝了?倘若不是自己自导自演的替自己洗刷了冤屈,皇上还会想起有她这个人吗? 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赵怀落说道:“我与皇上之间已经被在乎这些了,侍寝不侍寝的我也无所谓了,你去回了敬事房说我身子不适,不方便侍寝,咳咳。” 现在的星月就怕她咳嗽,还好这一次没有咳出血来。 在翊坤宫大门打开的第三天太后娘娘带着佩兰姑姑来到了赵怀落所在的厢房,事到如今她对皇后的语气也好了很多。 赵怀落没想到太后会来看自己还是很意外的:“臣妾给太后请安。” 如今她已经不是什么皇后了称呼也得改回来。 太后娘娘说道:“怎么不称呼哀家“皇额娘”了?皇帝不是已经让人宝册和宝印送回来了吗?” “有些东西一旦收回去了便再也不可能还回来了,无论臣妾和皇上如何,在臣妾的心里您永远是臣妾的皇额娘。”也只有在心里才是,嘴巴上不会说。 太后娘娘说道:“起来吧,坐下。” 仔细一看太后才发现赵怀落骨瘦如柴。 太后娘娘说道:“皇后啊,不管皇帝如何对你,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你不收宝册和宝印他终究无法原谅自己,你与皇帝数十载的情分也不能因此说没便没了吧,你们还有三个孩子呢。” 赵怀落说道:“孩子们渐渐地会长大,会自己照顾自己,若是臣妾这一次原谅了皇上,那下一次呢?谁又能保证皇上不会如同这一次一般如此对待臣妾?”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一次皇上还会相信她的话,那下一次她的演技不会再让皇上相信了呢?她不还是照样死路一条吗? 被赵怀落这么一说,太后还真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皇上是她生的,可太后一点儿也不了解她,所以说赵怀落这话太后还真的不敢保证。 “看你脸色不好身子不适吗?”虽然赵怀落化了妆可太后还是看出了她惨白的脸色。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赵怀落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操劳着七阿哥的丧事没歇息好吧, 点了点头太后相信了赵怀落的话,笑着离开了翊坤宫。 尽管如此太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打算叫三个皇子到寿康宫去问问话,谁知孩子们都只是说皇额娘身子不适,太后也不好再继续问什么。 孩子们要来用晚膳,赵怀落让御膳房送来了他们喜欢吃的还准备了一些水果。 给孩子们夹了菜赵怀落笑着说道:“多吃一点。” 看着他们吃的那么开心,赵怀落自己心里也就满足了。 十阿哥奶声奶气地说道:“要是皇阿玛在就好了,皇额娘,我们去叫皇阿玛来吧?” 在孩子面前赵怀落不想要戳破了她和皇上的关系,只是说道:“你皇阿玛忙我们别打扰他,乖,来吃点肉肉,你看看你瘦的,咳咳咳。” 生怕将病传染给孩子们,赵怀落捂着自己的嘴巴跑到一边去咳嗽了起来。 担心着赵怀落,五阿哥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来到了她的身后关心的看着赵怀落:“额娘,您还好吧?” 好在现在缓过来了:“额娘没事,你快去吃东西吧。” “今日皇祖母找了儿臣问了额娘的身子状况,儿子不敢乱说,只是说额娘没休息好。额娘,您是真的没休息好对吧?”五阿哥现在有些相信太后娘娘的话了,因为他皇额娘的脸色真的好差。 伸手将五阿哥给搂在了怀里,赵怀落心疼他的懂事想到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便忍不住嘱咐他:“万一有一天额娘不在了你要帮额娘照顾好弟弟和妹妹。” “额娘怎么会不在呢?”五阿哥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句话。 忍住了自己的情绪赵怀落没有说话,而是搂着五阿哥的肩膀和他一起坐在了桌子旁边一起吃饭。 穿越过来做的最欣慰的一件事情便是有了他们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小女儿。皇上说了要把她送回来赵怀落谢绝了,如今她有着病孩子还是不要考自己太近的好。 尤其是那么小的孩子。 用完了膳食在孩子们的陪伴下赵怀落笑的甚是开心,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九阿哥已经会简简单单的说上个几句话了,赵怀落听着心里甚是欣慰。 目送着孩子们离开,赵怀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今天说了太久太久的话了,她像是花费了所有的精力一般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躺在了榻上,靠在了枕头上。 今晚真好,没有星月陪着方才又把孩子们给送走了,赵怀落的眼睛慢慢的闭了起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 伺候好了五王爷,星月急匆匆的赶到了翊坤宫,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娘娘。”伸手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不应该呀以往这个时候皇后娘娘都起来了。 该不会是? 一想到这里星月一把推开了房门,看见赵怀落双手在空中晃悠着。 颤颤巍巍的走到了赵怀落面前,伸手一探顿时哀嚎出声:“娘娘,皇后娘娘,您醒醒,您不要丢下奴婢,娘娘。” 三个孩子带着笑容赶往翊坤宫,他们将自己的妹妹给接了来心里还想着他们的皇额娘看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们还不知道翊坤宫发生的事情。 当他们走进翊坤宫的时候大老远的便听见了星月的哭泣声,兄弟三人互望了一眼脚步匆忙的往屋里跑去。 只见星月拉着赵怀落的手哭的不能自已,再看榻上之人紧闭双眼。 推了推星月,五阿哥颤抖着声音说道:“星月姑姑,我额娘怎么了?”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星月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五阿哥不敢置信的直摇头:“不会的额娘不会就这样儿离开我们的,不会的,额娘。” 翊坤宫哭声一片,冷若霜得知消息的第一反应是诧异,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赵怀落早就已经病危的事情,同时皇上也知道了赵怀落去世的消息带着背痛的心情把自己给关在了养心殿里,眼泪不停地滑落。 赵怀落的离世让众位嫔妃皆是心疼不已,她们早就已经被这位继后征服的服服帖帖了,她总是能够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别人。 而嬷嬷怀里的三公主也好似知道什么事情一般一直大哭个不停,任由下人们怎么哄也哄不好她,冷若霜吩咐嬷嬷将公主给抱下去。这里最好不要让她待着。 人已经去了按照习俗还得把赵怀落的东西烧给她,这个任务交给了冷若霜。 打开箱子的手皆是颤抖着的,冷若霜误开了另外一个箱子,里面全部都是三个孩子的衣裳。五阿哥这时候正好走进来,看见这些衣裳和鞋子哭的更加汹涌。 听见了声音冷若霜盖上了箱子将五阿哥给心疼的抱在了怀里,自己也控制不住泪水。 五阿哥哽咽着说道:“额娘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才会还儿子们准备了那么多的衣裳,都怪我没发现,都怪我!都怪我!” 抬起了手五阿哥用力的扇自己的耳光。 一把抓住了五阿哥的手,冷若霜说道:“这不能怪你,连我都不知道,你额娘不告诉我们是不想我们担心,如今也好算是一种解脱吧,你们兄弟三人要为了额娘好好活着。” “是,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还要当上太子不让额娘失望。 冷若霜说道:“虽然你皇阿玛无情,可他对你额娘的情义是真的,你们兄弟三人不能恨他。” 第77章 怎能不恨 怎么能不恨他? 他们三个孩子不知道,作为枕边人难道皇阿玛也不知道吗?还是说他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双手不自觉的捏成了一个拳头,五阿哥恨的牙痒痒的。 流着眼泪替赵怀落收拾了东西,冷若霜单手搂着五阿哥出了门。 看他们出来了,戚妃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声音略带哽咽:“看你们这么久还不出来我担心过来看看,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冷若霜点了点头:“都收拾好了,皇上来了吗?” 说起这个戚妃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皇上把自己关在养心殿里足足三个时辰了,听小升子说屋里还时不时的传来皇上的哭泣声。” 哭泣声?是在为了他额娘难受吗?五阿哥自嘲道。 丧礼进行到了一半大家伙儿都累了,冷若霜便招呼着她们歇息歇息,她自己也累了。 转头看着为赵怀落准备的蜡烛,冷若霜心里一阵阵的抽着疼。太后娘娘过来了,大家才轻松了一点儿又要站起来随着太后娘娘给赵怀落上香。 将香给插了上去之后太后对着众位嫔妃嘱咐道:“继后已去,你们都要诚心的去祭拜她。” “是。”众位嫔妃低声回答道,心里都想着不用太后娘娘说,她们都会如此做的。 扫视了一圈众人没有看见自己的儿子,太后转移了目标准备去养心殿。 路上太后忍不住向佩兰姑姑询问皇上的情况:“皇帝呢?” 佩兰姑姑说道:“自从知道皇后娘娘去世之后皇上便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里,还哭了。” 哭了?皇上给太后的印象一向皆是倔强的,这下子一是真的伤心了。 “你去问过何嘉了,他是怎么说的?”太后娘娘说道。 佩兰姑姑简单的将自己问来的侍寝向太后禀报了一次,听的太后一阵阵的叹息。 皇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极了处死何嘉呀? 养心殿 下了轿子太后便听见了自家儿子抽泣的声音。 看见太后来了,萧力行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的冲了上去,忙打开了门请太后娘娘进去。 太后一眼便看见了靠在仔细上,双眼不知道正在望着什么的皇帝,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皇上如此的伤心。 支开了萧力行和佩兰姑姑,太后娘娘在皇上的旁边坐了下来,盯了皇上一会儿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娘娘才说道:“人都已经去了,你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用?哀家可是记得在皇后去世之前皇帝你还对她疾言厉色呢。” 正是因为如此皇上才伤心哪,他在怪自己。 皇上选择了沉默。 不怕刺激到皇上,太后娘娘继续说道:“皇后在世时你不知道好好对待她,连她病重了都不知道,恐怕现在三个孩子会恨你入骨。” 太后娘娘说的没错,三个孩子已经恨透了皇上了连看也不愿意来看他。 “为什么她不愿意告诉朕,她生病的事情呢?也许朕就不会用那种态度对她了。”皇上说道。 听了这话太后责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还是不了解皇后,她是那样一个为人着想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病情呢?” 是啊赵怀落处处都替自己着想,可是他呢?他做了什么? 在那段时间别说是让赵怀落侍寝了,他们两个人一见面便吵,倘若他能够再多看看她,也许便会发现赵怀落的不同之处了。 “皇后的丧仪就快要结束了,如果你心里有她去给她拜一拜吧,哀家想她也不会怪你的。”太后娘娘说道。 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皇上不愿意再说话了,太后娘娘识趣的离开了翊坤宫。 该说的都说了具体怎么做便要看皇上自己的了。 他最终还是去了翊坤宫,三个孩子现下看见皇上也只有君臣之间的礼仪,而没有了父子之间的情分。 看见三个孩子对自己作揖皇上想要伸手去扶他们起来,孩子都默契的往旁边躲了躲,皇上的手顿了顿没有责备他们的意思。 忍着眼泪给赵怀落上了一炷香,转身之际皇上晕倒在了众人面前,大家惊呼一声。别看五阿哥对皇上冷漠跑的可是最快的。 睁开眼睛皇上便看见自己第五个孩子,他正一脸焦急的看着自己。 扯了扯嘴角皇上说道:“朕还以为你真的不认朕这个阿玛了呢。” 想起方才五阿哥对自己得冷漠,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自己有十个皇子,偏偏对赵怀落的孩子疼爱的不行。也怕失去他们。 “都是儿臣不好,请皇阿玛恕罪,您不能不要儿子们,我们已经没有了额娘,不能再没有您了。”五阿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懂事。 两个弟弟对皇阿玛冷漠便是听了他的话,五阿哥只想着赵怀落去世之前对她的冷漠却忘了他心里还是爱着自己的额娘的。 伸手抹去了五阿哥的泪水,皇上说道:“皇阿玛不会不要你们的,皇阿玛要代替你们的额娘照顾你们,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们。” 父子二人算是化解了仇恨,站在门口的太后娘娘看着这一幕欣慰的笑了。 方才得到消息说是皇上晕厥了,她着急忙活的赶来结果看见五阿哥在这里,知道这段时间他们父子二人在闹别扭也就没有去打扰,现下看见他们和好如初心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打道回府。 这些日子以来连萧力行都未曾看见皇上了,他总是自己一个人出门,到了半夜三更的时候才回来,也不说他去哪儿了,害的萧力行到处找人。 今日亦是如此,尽管知道皇上不会想不开,萧力行还是紧张的不行。 转身看见皇上摇摇晃晃的回来了,萧力行和小升子赶忙伸手一左一右的扶住他,伺候着他躺下。 这些日子以来他去了什么地方,去干了什么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他不愿意告诉别人生怕别人会打扰他。这个时候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但逝者已故,纵使他在这个时候多伤感多难过,赵怀落也不会知道了。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 一间陈设简陋的房舍内,与赵怀落相貌无异的女子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置身于此,一排通舖占满大半个个室内,通舖角落整齐叠放着粗布缝制的被褥。 靠窗的一座矮几上,一盏唯一的烛火,摇曳出微弱的光,照的整座屋子更阴阴惨惨。 赵怀落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但梦里没有皇帝弘历,而是另外一个人。 毕竟此时的赵怀落已经换了一个芯子了。 她只记得逃出太后宫中时,跌撞在一个男子的怀中,尔後不醒人事。那人是谁?会是皇宫的奴仆太监? 这看似下人的房间当中,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去哪里了? 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头还有点晕晕忽忽,但她发现不对,自己身上一套衣服怎麽全变了样,不仅是衣物,连钗鐶首饰全变成了下人的行头。 她想起之前回到前世的经验,“难道这次,这次我竟轮回至一个奴仆之身?” 她悲愤交加,不觉泪流满面。就在此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响。 一个侍女装扮的ㄚ头推开了门,大声嚷嚷道:“二夫人就要临盆了,你还有闲功夫在这打混摸鱼,仔细等会大夫人剥了你的皮。” 接着不由分说就拉起赵怀落,奔赴增援产房人手。 赵怀落跨出这座下人居住的院落,才发现这竟是巍峨堂皇的侯府宅底。 “不对,不对,不对。如果我是丫鬟,那这侯府中的大小姐是……” 她脑中转过无数的猜想,仍是如坠五里雾中。 “莫非那丫头口中的二夫人,竟会是娘亲……” 赵怀落脑中灵光一现,跟着内心一阵激动。 她的亲娘尤凤娘,本是出生寻常人家的浣衣女,被游历湘江的侯爷相中,带入府中,曾为一时美谈佳话。 不料在侯府中受尽大夫人欺压凌虐,日渐憔悴,在怀第二胎时难产而死。 虽然对外宣称二夫人是产子时,失血过多,加上胎儿太过羸弱,导致母子俱亡。 然侯府中另传一个内幕,说是二夫人命中带煞,诞出狸猫,因觉愧对侯爷,携子跳入井中,自裁而死。 当时赵怀落正值十二岁,懵懵懂懂的接受了母亲离开的事实。 现今她竟以一个奴仆的身份,回到了这一天。 府中内院灯火通明,下人们忙进忙出,烧材的烧材,打水的打水,宣产婆,请太医,整个院中乱成一团。 隐隐听见房内传来压低的呻吟声,及旁边喊着用力,再用力的助阵声响。 侯爷背着手在门外来回踱步,面容透露焦躁不安。 赵怀落被唤进产房帮忙,就当她要掀帘而入时,突然一阵万籁俱寂,时间彷佛停止了片刻,紧接着一声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出来,手上揣着一个布包,露出斑斑血迹。 “夫人诞出狸猫了,夫人诞出狸猫了。”里面的产婆惊恐的嘶吼着,伺候的丫鬟也都面露惧怕之色。 门外的侯爷被那冲出去的女人撞个满怀,两人四目一对,侯爷的脸倏地变得死人般惨白。 那女人一转身,冲出院落大门,遁入了黑夜之中。 赵怀落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回过神来,才意会到冲出去的那个人,是母亲。 她赶忙跑出去寻觅,但侯府深深,母亲早已不知去向,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冷笑,一个高髻云鬓的身影,遁在假山之後,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赵怀落正要走去瞧一究竟,不想脚步一滑,竟掉入了水塘之中。 她拼命的挣扎,挣扎,水漫过她的胸部、喉头、鼻梁,最後将她灭顶,她再度失去了意识。 这次醒来,首先触及到一双深邃的眼睛,这对眼眸生在一具英挺的鼻梁两侧,两道浓眉绿荫般的遮蔽在上头,使得这整张脸泛着幽幽的清冷。 她认得这张脸,在侯府老夫人寿辰中,她有两度与这张脸打过照面,他是三皇子。 她为什麽溺水後会来到这边,难道是三皇子救了她? 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一间陈设雅致的书房中,墙上一排书柜,密密匝匝的陈列各类书籍,书柜前一只楠木书桌,摆置着简单的文房墨宝。窗外绿竹影影绰绰,与房内的布置相互辉映,别有一番沁凉幽邃。 第78章 书房 房内唯一醒目的,是窗前的一副山水挂画,题名“桃源行乐图”,留白处并有题诗:“当时只记入山深,清溪几度到云林,春来遍是桃花水,不知仙缘何处寻。”落款处提名“胡不归”。 赵怀落明白,她正身在三皇子的书房之中。 “莫非我被下了迷药後,是被三皇子所救,方才侯府一幕仅是作梦?”赵怀落心下思忖,这扑朔迷离的梦境,莫非是要暗示什麽吗? “侯府大小姐,为何会在太后宫中遇险?”三皇子开口问道,目光仍紧盯着赵怀落。 “刚才请太医诊过脉,方知柳小姐吸入的檀香中,掺了大量的合欢散,幸而柳小姐意志坚定,逃了出来,害你的可知是何人?”三皇子接着问道。 “多谢三爷搭救。”赵怀落起身福了一福。 接着说道:“怀落是接到召见的口谕,才前往太后宫中,未料等候许久,不见太后招唤,门厅也无奴仆侍立,只闻浓郁的檀香不断扑鼻而来,才察觉有异,逃了出来。” 三皇子冷笑一声“以柳大小姐的聪明才智,会不知是谁设局下了毒手?” 赵怀落瞅了三皇子一眼,然後不急不徐的说道:“三爷是明眼人,怀落自不说暗话。” “这设局的人是谁,相信三爷的心里跟我一样清楚。”只见三皇子的嘴角微微牵动。 “但就算我指名道姓的明白告诉三爷,难道以三爷目前的势力,能够为怀落主持公道吗?” 三皇子见这柳小姐完全不顾忌他的身份,讲话如此直白,竟不动怒,反倒觉得有趣。 “柳小姐此言甚是有趣,何以见得我必然知道凶手是谁?” 赵怀落正色说道:“对方定然知道太后不在宫中,才会在此设局,引诱我上钩。” 三皇子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素闻太后平日深居简出,出宫必有要事,身为皇子不会不知。对方既然知道太后短时间内不会回宫,而在此设局,怀落发觉中计後,逃出门外不过数步,即撞见三爷您。” 赵怀落说到此顿了顿,然後直视三皇子的眼睛问道:“敢问三爷,此时来太后宫中,所为何事?” 三皇子突然仰头哈哈大笑:“你的分析实在是太有趣了,你究竟是如何看穿本爷的心思。” 赵怀落缓缓的起身,沉思的踱步到那幅“桃源行乐图”前,然後回过身来凝视着三皇子。 “三爷以为,以一幅`桃源行乐图'便能将心机深藏,让人觉得三爷志在归隐,与世无争?” 赵怀落边说着边走向书柜前方,随手便抽出一本“孙子兵法”。 “然而三爷的书柜,却透漏出了您的野心,有心人稍一琢磨,其实不难察觉。” 赵怀落见三皇子的眼中,闪出一丝冷光。对着他投出一抹理解的微笑,继续说道:“就像三爷此番前来解救,怀落虽不甚感激,但却认为这是不智的举动。” 三皇子眼中的冷光消失,窗外日照西斜,一丛绿竹的阴影,正好投射再三皇子的脸上。 “要知这深宫之中,敌人无处不在,三爷身为皇子,一举一动入了有心人的眼,定会被妄加解读,今日您堂而皇之的将我救回,对方即使原本对三爷您并不设防,此番事後,其心中定会有所警戒,三爷觉得您的心思,还能藏的了多久?” 赵怀落语罢,见三皇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正色的望着她说:“想必柳大小姐此番话,并不是只是提点本座这麽单纯,柳小姐的心思,本座也是略知一二的。” 赵怀落忆起侯府寿宴当日,三皇子两次见她,那深具玩味的眼神。人啊,总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咱们就真的明眼人不说暗话,所谓`独木不成林',看来我们有一致的敌人,方向目标应当也不谋而合。我在皇室,你在侯府,不如相互缔约,里外有个照应。” 三皇子此番提议,正契合赵怀落的心思。 其实如若不是在前世,三皇子的夺嫡意图已浮出水面,凭她也很难揣度出,这个表面淡泊,处事低调的三皇子,竟有如此深沈的心计与野心。 她本就有意找机会结盟三皇子,来颃颉太子的势力,没想到此次进宫因祸得福,让她无意间得到了这机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当她出神之时,三皇子又补充说道:“柳小姐若心存芥蒂,本爷愿缔一纸合约,保证我们之间纯粹只是同盟关系,尽管日後频密往来,目的一达绝对会放柳小姐自由,不会玷辱你女儿家的清白。” 赵怀落听的脸上一阵泛红,赶忙说道:“怀落明白三皇子是正人君子,绝不会像某个无耻小人,使出下三滥的手段。” 接着对三皇子福了一福,说道:“三爷请放心,怀落愿与三爷缔约,为三爷出谋划策。” 一份合同,两人各执一纸。 三皇子顾城思及,赵怀落尚未出阁,不便与他经常私会,皇宫及侯府又都耳目众多,稍一不慎,唯恐事蹟败漏。 因此最简便的方法,便是将赵怀落纳入宫中为妃,如此即便两人朝夕相处,也不致引人怀疑。 他想到赵怀落方才扑倒在他身上时,那甜柔的气息、缎子般光滑的肌肤,还有湿润绵密的唇……不禁胸口热了起来。 大业为重,他绝不能有分外之想。 且他稍早已明白相告,待日後事成登基,便会将两人的关系昭告天下,还赵怀落清白自由之身。 他与赵怀落约定,在未成婚时,两人先以飞鸽互通消息。并定下只有双方才知道的暗语。 就在赵怀落告退回府之际,东宫差人前来通报,太子正在宫中设宴,邀请三王爷前去小酌。 那小太监生的獐头鼠目,与赵怀落擦身而过时,还斜斜睨了她一眼。 赵怀落心下觉得大事不妙,那顾战这麽快便有了动作,当真一刻也不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但她也只能先默默回府,让三爷自己随机应变了。 赵怀落方踏入府中,便远远瞧见赵清莲携着赵迎春向她走来,心头纳闷着,这两人平素并无往来,怎麽突然间变得如此亲密。 这赵迎春是侯府中的五小姐,母亲翠姨娘,花楼出身,据闻深谙之术,一直以来深得侯爷恩宠。 母女两人气焰嚣张,专门以欺压下人为乐,而且眼睛生在额头上,连大夫人也不放在眼里。是侯府中鬼见鬼嫌,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 往日她与赵清莲交好时,对这个五妹妹,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如今见两人竟走在一起,且看这势头,是找碴的成份居多。 赵怀落觉得怎麽才离了狼窝,又遇到恶犬。真是片刻都不得休息。 “哟,这不是我们侯府中最高贵端庄的大姐,你这是去了哪里,怎麽弄的如此狼狈不堪。莫不是去私会男人了吧。”果然赵迎春这条疯狗,一见面就咬了过来。 赵怀落打量自己,除了发际有点凌乱,衣装还算端整,并无所谓狼狈之相,便回问道;“五妹妹莫非罹患眼疾,不然何出此言?” 这赵迎春果然动怒了,指着赵怀落的鼻子,破口骂道:“你不要以为你多读几年书,骂人不带脏字就了不起。我看你就是跟野男人私会,不然你敢不敢让我搜身?” “我行的端坐的正,自问无愧于心,不需要向妹妹证明。倒是妹妹身为侯府千金,名门闺秀,还望注意自己的身份,自爱自重才好。”赵怀落冷冷的回道。 赵迎春见赵怀落神态淡定,更是气的浑身毛发直竖,疯狂的怒骂道:“你这贱人,表面上三从四德,背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别以为没人知道。我今天就要揭开你的真面目。” 说罢竟将赵怀落推倒在地,并动手撕开她的衣服,赵怀落可不这样任人欺负,也伸出长长的指尖,刮破了赵迎春的脖子。 赵清莲从头至尾都冷眼旁观,见两人已是扭打在地,便唤了身後的贴身丫鬟金莲,附耳对她吩咐了什麽,金莲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就在两人缠斗的不可开交之时,忽然一个物件,从赵怀落身上落了下来。 赵清莲缓步前去拾起,一看,眼中顿时冒出熊熊怒火,这物件,竟是太子贴身配戴的玉珏。 为什麽顾城的玉珏会从赵怀落身上落下,她明明接到东宫报信,说赵怀落是被三皇子抱入宫中。才教唆赵迎春陪她演这出戏。 如今没想到,这个贱人勾搭上的竟是太子。她握住了拳头,指尖紧紧的掐进肉里,流出汩汩鲜血。 这时一阵怒喝响彻天际:“这是什麽场面,通通给我住手。” 只见侯爷与大夫人上官雪,领着数名随从匆匆而至。刚刚忽然失踪的金莲,自随从身後走出,悄悄地与赵清莲使了个眼色。 原本占上风的赵怀落,听闻侯爷呼喝而来,突然身子顺势一翻,将脑袋狠狠朝地面撞去,一阵天旋地转後,又失去了意识。 原以为太子设宴只是个名目,没想到顾城未走进东宫,远远就听闻府中的歌舞之声。 门外的侍从入内通传,顾战竟亲自迎了出来。顾城连忙前去行礼做揖,被顾战匆匆拦下。 “自家兄弟不必如此拘礼,三弟怎麽这时候才到?为兄准备的美人歌舞,都等候你好些时候了。” 顾城抱了抱拳颔首道:“恰巧府中来了客人,未能即时赴约,还望大哥见谅。” “那就罚你敬酒三杯。”府中的客人是谁,顾战竟不多问。 顾城步入太子殿内,发现除了一班乐师与舞姬,并无宴请其他宾客。 太子赐座後,命道:“美人,斟酒。” 原本正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便收束舞步,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 见这舞姬栗发碧眼,肌肤白皙,裹在贴身舞衣下的一对酥胸,几乎要蹦了出来,便知是个典型的波斯舞娘。 她袅娜的斟满杯中酒後,并不回大殿中央,而是攲斜在顾城身上,拿起酒杯递到他嘴边。 第79章 姑娘请自重 顾城惊跳起来,不悦的说道:“姑娘请自重。” 殿上的太子哈哈一笑,说道:“三弟果然是坐怀不乱,只是这舞姬是我远从波斯找来,特要赠与三弟你的,还请三弟带回府中亲自调教。” 顾城赶忙走到殿前,俯身一揖,惶恐的说道:“此礼请恕三弟愧不敢受。” 顾战收起笑容,认真的望着顾城说道:“大哥明白所谓无功不受禄,今日召三弟前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大哥有事,三弟本该效犬马之劳,大哥但吩咐即可。大哥也知道,三弟我这书呆子对女人一窍不通,这礼还请大哥留在身边,自行调教的好。” 即使明知顾战设下鸿门宴,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接这一招,但如今既已避无可避,不管再难办的事,也只能先应诺再说。 那麽一瞬间,顾战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沉的微笑。“既然三弟这麽快人快语,那大哥我也就不客气了。” “三弟也知道那日侯府寿宴上的事,大哥我遭人设计,与那侯府二千金在众人面前订了亲。”顾战才一开口,顾城便知不妙。 “实际大哥我真正心仪的,是侯府的大小姐赵怀落。大哥知你平素与弘亲王最为交好,望三弟你能帮我恳求皇叔,说服父皇将柳大小姐赐婚予我。” 顾城正有意请求皇叔,说服父皇为他与赵怀落指婚,没想到顾战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竟来个先发制人。 见顾战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顾城面色未改,镇定的回道:“让我请求皇叔帮忙不难,难是难在大哥与侯府二小姐的婚约,已天下皆知,断没有姊妹同侍一夫的道理。” 顾战的嘴角,扬起一股莫测高深的微笑。 “这事不劳三弟费心,三弟惟需请皇叔,于朝会中帮忙进言。事情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顾城内心出现不详的预感,他不知道顾战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麽药。 下一步棋要怎麽走,目前也毫无头绪。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浑身充满腥羶气息的波斯舞姬。 赵怀落醒来已是深夜,一睁眼便看到小榴倚在床边打盹,便知这里是自己的闺房无误。 她想起今日发生种种,与下午明显被设局的一幕,幸好她反应的快,及时撞晕了自己,否则这麽多支箭同时射过来,她真不知该如何全身而退。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赶忙起身摸向床边的鞋袜,这时竟惊动了伏睡在侧的小榴,她若无其事的吩咐小榴说道:“伺候我穿鞋吧,我要起身。” 小榴诺了诺,边扶着赵怀落起身,边紧张地问道:“小姐的伤口可还疼吗?下午大夫已帮小姐上过药,还说伤口未癒时容易犯晕,叮嘱小姐莫要到处走动。” 赵怀落挥了挥手,说:“我身子无妨,倒是府里後续有再发生什麽吗?” 小榴嗫嚅道:“小榴有话,不知当不当讲。” “我们主仆多年,你有话直说,不需有所顾忌。”赵怀落走到几前,替自己斟了一杯茶,坐定後,示意小榴继续说下去。 “小榴觉得府中上下,对小姐全都不安好心。明明是五小姐将您打晕,但她哭天抢地说是您自己朝地上撞去。侯爷竟然信了她。” 小榴吞了一口口水,继续说:“五小姐还污蔑您在外私会男人,说与您打斗中,有一物件从您身上掉出来,被二小姐捡了去,想必就是那男人的东西。” “二小姐原本死命不肯交出,後来侯爷动了怒,才跪在地上,要老爷为她作主,那东西竟然是太子爷的贴身玉珏。” 小榴愈讲愈义愤填膺,手插在腰上不断跺脚。 “太子爷已与二小姐有了婚约,小榴打死都不会相信,他们所说的小姐与太子爷有染。但那二小姐一直要老爷为他主持公道,大夫人也在旁帮衬叫屈,老爷只得说会查明此事。” “不过小姐,小榴也纳闷,为什麽太子爷的贴身玉珏,会从您的身上掉出,一定是二小姐使的手段吧。” 小榴滔滔不绝地叙述完毕,赵怀落并不搭话。 她想起离开三王爷的寝宫时,与她擦肩而过的小太监,玉珏应当就是那个时候,被悄悄地放入了她的身上。 赵清莲怂恿赵迎春闹事,想必也是听从太子指示所设的局。 太子显然强占她不成,又来一记阴招,让侯府上下以为,她赵怀落已是太子的人,逼迫她不得不委身下嫁。 但赵清莲怎麽会乖乖听从,这对她无益的使唤。显然这最後一着,赵清莲也被蒙在鼓里,她肯定料想不到,从这衣襟掉出来的,竟不是其他男人的物件,而是太子的贴身玉珏。 她将事件始末,仔仔细细的理了一遍,已想好明日因应的对策。便对小榴说道:“我累了,还要再睡一会儿,你也先下去歇息吧。” 小榴应诺退下後,赵怀落脱下鞋袜,拿出藏在鞋底的契约,周遭草木皆兵,她定要找一个隐密的地方藏好。 明天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她强迫自己入睡,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後眼睁睁的看着早晨的阳光,从窗外泼洒进来。 早晨,是侯府一日之中,最为忙乱的时刻。年过八旬的老夫人恪守古礼,非常讲究晨昏定省。 寅时一到,各房无论长幼,皆必须装洗完毕,来到老夫人房中一一行礼叩安,聆听完训示之後,始可各自回房服用早膳。 侯府向来以孝悌忠勇治家,闻名朝野。身为忠勇侯府的一家之主,当然需身当楷模,每日向老夫人定省完毕,方动身至朝中议事。 若侯府中发生大事,亦可在此时禀报,求老夫人及侯爷给予公允的裁策。 赵怀落既一夜未眠,便早早梳洗完毕,准备动身前往向老夫人处请安。把端着脸盆进来,仍睡眼惺忪的小榴吓了一大跳。 “小榴,随我一同前去向老夫人请安,让你见识一下我怎麽教训这帮人。” 想了想,又指示小榴,从妆奁内取出一把鸾凤金步摇,将原本簪在髻上的白玉凤首笄换掉。 当赵怀落步至回廊,突然听见一阵羽翼扑动的声音,她回身一望,一只洁白的信鸽正朝着她,不断地在空中掀动翅膀。 她环顾四下,除了小榴并无他人,便伸出手来托住了信鸽,取下系于爪上的纸条。 展开一看,纸条上画着一个人,手指比向一轮落日。 她内心一惊,迅速将纸条撕碎,迈开步伐朝老夫人院中走去。 方踏入院门,便听到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赵怀落以为自己已起得够早,没想到竟有人更早抢在前头告状。 厅上赵迎春鼻青脸肿,跪在老夫人跟前嚎啕大哭,她的母亲翠姨娘正对老夫人呜咽道:“我这闺女长这麽大,从未被人这样欺侮,您看她还未出阁,脸被打的跟猪头似的,万一留下了疤,将来可怎麽嫁人。” 赵怀落正觉得可笑,她身後的小榴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翠姨娘见状,未等他们步入厅堂,便冲过去,刷刷赏了小榴两个巴掌。眼见第三个巴掌正要甩下去,被赵怀落伸手一挥,生生给凌空截住了。 赵怀落心头冒火,却面容清冷的说:“翠姨娘教训奴才,也得看看场合,这是老夫人的居所,奴才犯错,也应当由老夫人责罚,更何况有没有过错,还得让老夫人定夺呢。” 说着便跪到老夫人膝下,磕了一个头。“然儿给老夫人请安,柳家家训第一条,以礼待人,然儿时刻谨记在心。平日连粗口骂人都不曾为之,更何况是动手打人呢。相信然儿素日的为人,老夫人是看在眼里的。” 然後转头望了赵迎春一眼,问道:“五妹妹脸上的伤势看来不轻,只是颇为奇怪,明明是昨日弄的伤口,怎麽现在还渗着血。” 说着便命小榴取水过来,替五小姐擦脸。 翠姨娘闻言就要制止,一望堂上老夫人凌厉的眼神,正直直瞅着她,只好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小榴打水回来後,那赵迎春死活都不让人碰她。一双蚕豆眼恶狠狠的瞪着小榴。 堂上老夫人发话了。“杜鹃,过去服侍五小姐洗脸。” 身旁侍立的杜鹃诺了一声,走过去拿起巾帕,往赵迎春脸上擦了几下,原本遍布整脸的伤口瘀青,居然瞬间不翼而飞。一张脸竟比白墙还要乾净。 “妹妹下次若要易容,切记莫要流泪,否则很容易穿帮的。”赵怀落冷冷的说道。 这时柳府上下,陆续已全员到齐,赵迎春在众人面前遭此羞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老夫人厉声说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们侯府诗礼之家,出了你们这对母女,简直败坏门风。罚你们闭门思过一个月,这期间,也不用来向我请安了。” 赵怀落见侯爷与大夫人入内,偕同众家眷向老夫人请安完毕。便跪到父亲面前。 “怀落有事向父亲请罪。”赵怀落磕头说道。 “怀落昨日因侯府长姐的身份,被太子爷召见,询问有关提亲事宜。太子爷并托怀落将贴身玉珏,转交予二妹妹,作为定情信物。然而昨日怀落醒来,发现将此信物遗失了。” “怀落恳请父亲责罚,并命阖府上下,协助搜寻。”赵怀落再次磕头说道。 语毕,见原本已准备要发难的上官雪,及身旁面容黯淡的赵清莲,双双亮起了眼睛。 上官雪竟含笑走来,将赵怀落自地上扶起,说道:“我道是犯了什麽弥天大罪呢,这玉珏,在昨天打斗中,从你的衣襟落了出来,刚巧被惠茹拾了起来。如今就系在她身上呢。你说这不是恰好应验了,姻缘天注定这句话。” 座上的赵桐,面色却很是难看,淡淡回答道:“既然誤會已經澄清,敏烟,惠茹的婚事,就交给你全权操办吧。” 说罢,便向老夫人告退,早朝去了。 上官雪听闻这话,是乐的喜上眉梢,赵迎春的嘴角,也不自觉漾起甜蜜的微笑。 赵怀落走过去,热络地拉起赵迎春的手,笑着说:“我差点就将妹妹害惨了,好在老天爺帮忙,促成了妹妹的姻缘。” 第80章 陪嫁 说着取下簪在发髻上的金步摇,别在了赵迎春的发间。“这只鸾凤金步摇,是娘亲早年的陪嫁首饰,本准备让我未来成婚时配戴的,如今妹妹先有喜讯,姊姊将之赠与妹妹,祝妹妹予太子爷鸾凤和鸣。” 突然赵迎春的微笑僵在嘴角,要回避已来不及。 她从小对金子过敏,只要一配戴上金饰,全身必定立刻起疹子发痒,这过敏症仅有少数人知道,她记得之前曾经告诉过赵怀落。 赵怀落如今故意将这金步摇,插在她的头上,摆明是要她当众出丑。 果不其然,赵迎春全身上下,瞬间爬满了红色疹子,一张白皙精巧的脸蛋,顿时变得像猫爪撕过般,又红又肿。 赵迎春又羞又怒,全身奇痒无比,忍不住像猴子一般,上下抓挠。惹的几乎全屋子上下,都在暗自窃笑。 小榴总算明白,小姐临出门前更换头饰的用意。本来憋闷委屈的她,心头总算是舒展开来。。 只见上官雪气冲冲的跑过去,将赵迎春头上的步摇踯在地上,用丝帕掩着赵迎春的脸,匆匆离开了厅堂。 厅中,有人一脸茫然,有人心中暗自过瘾,有人却爆出了笑声,堂上的老夫人,则是一脸无奈的摇头叹息。 回去的路上,小榴不断兴奋的说着:“大小姐这次总算出了一口恶气,还顺便帮我报了仇。” 赵怀落恍若未闻,她正琢磨着顾城传递过来的讯息。纸上画着一个人,手指比向落日,她看懂是谐音“指婚”的意思。 今日在侯府,算是巧妙化解顾战所设之局。但若他的下一步,是请求皇上赐婚。那麽圣旨一出,她赵怀落不嫁便是抗旨。 顾城会传递这消息给她,显然是东宫设宴中,顾战向他提及此事,而他被迫接受请托,促成两人姻缘。 顾战必是要他拜托弘亲王,进言恳请皇上赐婚。 顾战一定以为,她与太子爷有染一事,整座侯府現已人尽皆知。 只要他承认两人的男欢女爱,是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再加上弘亲王帮忙推上一把,皇上肯定会同意两人婚配。 至于侯爷本就有意将大千金许配给他,如今闹出这事,正合他意。顶多为了顾全两个女儿的名节,再请求皇上打破惯例,将两女同时嫁入东宫。 如此侯府双喜临门,与皇室的关系更深一层。而那顾战,更是乐得享尽齐人之福。 赵怀落绝对不会让他计谋得逞。 回到寝室,她命小榴准备纸砚,然後从袖中取出一只哨子,吹了一声,方才那只白鸽竟应声飞入,乖乖地停在案头上。 小榴看着大小姐在纸上写了个魏字,又画了一个圆,然後折叠起来,圈在信鸽脚上,双手一送,白鸽便飞得不见踪影。 她觉得大小姐最近行事神神秘秘,又经常魂不守舍,猜想莫非是有了情郎了。 顾战下朝之後,脸色很是难看。他怎麽都没有料到,今日早朝一开,即被参了一本,导致自己精心策划的赐婚戏码,根本无法上演。 後又有朝臣上奏,说侯府上下,都在为二小姐与太子的大婚做准备,请求皇上莫要将太子治罪。让顾战更是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时值盛春,是东宫园子礼的花,开的最繁丽的时节。波斯舞娘身着彩衣,手提竹篮在园中采花,婀娜的身姿穿梭于花从间,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采蝶。 如此佳花美人,犹如一幅赏心悦目的春景图,任谁都不忍摧折。 然而顾战踏入园中,见到此情此景,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波斯舞娘一阵拳打脚踢,最後竟命人将她关押大牢。 这女人是他花了三千两银子,从人口贩子手中买回,再动用权势,让她无须按宫律经由选拔,便可列入舞姬名册。尔後再名正言顺的带回东宫。 谁能料想得到,她竟会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他行事一向谨小慎微,就连当时协助捏造名册的宫人,也支付一笔钱财,将他遣散出宫了。 是谁有这闲功夫,特意去调查一名舞姬的来历。 堂堂一国太子,宫中居然窝藏敌国奸细,满朝百官会怎麽想。 假設他顾战是知情的,那将来继承大统後,天下岂不要被他给卖了。 倘若他不知情,将来要继任国君的人,居然为了贪恋女色,私下买卖人口,还营私舞弊,将不知身份的人带回宫中。 如此无德无能的人,若将来天下交到他手中,恐怕国祚堪悠。 他顾战的名声,旦夕之间,竟因此跌落谷底。 让他最气恼的,是朝中胆敢弹劾他的,竟是一位刚上任不久,連官椅都还没坐热的,区区六品监察御史。 要不是太子党的朝臣替他求情,加上父皇的纵容溺爱,准予他戴罪立功,主审调查此案。他早就被交由宗人府关押候审,哪能像这样大摇大摆的回到东宫。 他将衣袍用力一掀,就座殿上,即命人传太子党诸员密会。 他首先要调查的,便是这位吃了豹子胆,名唤严律的芝麻绿豆六品小官,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 幸好他这东宫太子平日虽沉迷女色,经营党派势力却从不懈怠,那个觊觎他太子之位的幕後指使者,这次占不了太多便宜。 就在他转动着手指,沉思对策之际,东宫的禁卫捧着一只奄奄一息的信鸽,进殿来报,说已见这只信鸽,几次从东宫上空飞过,觉得可疑,便射下来。 顾战接过信鸽一看,脚上果然系着纸条,他将字条取下,摊开来看,脸上瞬间露出一抹诡谲难测的微笑。 他一定要将此人揪出,除之而後快。 赵怀落一出侯府,随即发现後头有人盯梢,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派来的。 他沿着侯府的边墙踽步而行,接着转入弯曲的小巷弄中,拐了七八个弯後,加快脚步绕进大街。 这是王城最繁华熱鬧的街市,宽敞的街道两侧店舖林立,茶楼酒肆挤满了人。街上更是车水马龙,人声杂沓。 赵怀落穿梭在人群之中,以为已经摆脱了盯梢者,但回头一看,竟发现一个人影鬼头鬼脑的闪入人墙。 她加快脚步疾走,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拐进一间商舖。 那盯梢者看来身手不凡,轻轻松松的跟上了她,也尾隨著進入商舖。 但商舖内,除了伏在案上打盹的掌柜,里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那满脸凶相的歹徒,自腰间抽出一把刀,架在掌柜的脖子上,吓得那掌柜从桌上跳了起来。 “说,刚才进来的那个女人躲到哪里去了。”歹徒厉声问道。 掌柜的屁滚尿流的答道:“小的不知道有什麽女人,小的从刚刚到现在,只看到大侠您一个人进来过。” “再不说,信不信我割断你的喉咙。”那歹徒说着,又将刀往掌柜的脖子逼近了一寸。 就在这时,听见“铮咚”一声,一颗石子从门外疾射进来,不偏不倚的弹在刀锋上。 那歹徒被震的手一松,整个人向後跌退三步,刀便跟着应声落地。 门外风度翩翩地走进一个男子,身形颀长,面如冠玉。身後跟着一位穿着劲衣的护卫。 掌柜的一见到那男人,赶忙拔脚跑到他身後,嘴里喊着:“大少爷,救救我。” 那大少爷盯着歹徒,缓缓说道:“我是忠勇侯家的大少爷赵守正,这间是侯府旗下的商行,是谁敢在这里闹事。” 那歹徒一听,脚步一提,整个人便像只箭般,朝窗外飞掠出去,转瞬间即不见踪影。 护卫拔腿正要追去,里面一个声音喊道:“不用追了。” 只见赵怀落从後面掀帘而出,对赵守正轻轻一福,说道:“多谢大哥相救,若不是大哥恰巧赶到,妹妹还不知能如何脱困。” 赵守正略摆了下手,身後的护卫随即向前递出一个包袱。 赵守正温和的说道:“然儿你现在行事,皆需格外小心,等会先把这套衣服换上,再走出门吧。” 然後欺身前去,在赵怀落的耳边说了一些什麽,赵怀落点点头,便接过包袱又走进帘内。 “百花楼”是座落在城南街尾的娼技坊,其阵容规模,虽比不上专门招待王公贵冑的“集芳苑”,但恰如其名百花盛开,楼中的姑娘,都是精心挑过的,花一般的貌美。 而且里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是较不那麽显摆的富家子弟,经常流连的所在。 百花楼主齐牡丹,年轻时曾是此间的红牌,积攒够恩客的银钱後,便将整座花楼买下,从此卖笑不卖身。 但今日却有一个披头散发的醉汉,看上了这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的百花楼主,在桌上摆了一大袋黄灿灿的金子,声称只要她睡一宿,整戴黄金就全都属于她。 齐牡丹痴痴望着这足以买下整间百花楼,亮晃晃的赤足真金,一时竟不知如何决定。 突然座间一位身着素白长衫,面留髭须的男子站了起来,对着这醉汉说:“齐楼主今日我包下了,老兄你请改日再来。” 那醉汉哪肯听从,大声嚷嚷道:“你凭什麽本事包下她,本爷今天就要定了她,看你拿本爷怎麽办。” 花楼里的客人听到这嚷嚷声,都以为有好戏可看,纷纷放下手边的姑娘,走过来围观。 没想到这白衣男子竟回答道:“我不拿你怎麽办,我只要你跟我过来一趟。你敢不敢?” “我陈三郎天不怕地不怕,有什麽好不敢的。”醉汉大着舌头说道。 那陈三郎于是摇摇晃晃,跟着白衣男子上楼去,走进一间厢房後,门随即被紧紧关了起来。 围观的人嘘了几声,便哄然四散,又回到各自的姑娘身边。 厢房内,白衣男子突然扯下脸上的胡子,指着醉汉哈哈大笑。“没想到三爷你的演技还挺不赖的。” 那醉汉也好似醒了过来,整个人居然正经了起来,抱拳说道:“柳大小姐见笑了,委屈柳大小姐陪在下演这出戏。” 赵怀落扯下髭须,走到几前,替顾城斟了一杯茶说:“现下草木皆兵,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能这样见面了。” “多谢柳大小姐出谋划策,替本座解除危机。”顾城理了理头发,接过赵怀落手中的茶杯。 第81章 围魏救赵 他啜了一口水後,继续说道:“柳小姐出的这招`围魏救赵'的计策,真是高超,你在府中的表现也堪称一绝。顾战那日在朝中,连自保都来不及,根本顾不上求皇上指婚。” “也是三爷与怀落心有灵犀,能读懂纸条中传达的意思。”赵怀落嫣然一笑,虽难女扮男装,却藏不住她千娇百媚的风姿。 顾城的脸,不禁微微热了起来。 赵怀落也察觉自己表达的太过露骨,毕竟两人还未成婚,而且也不是那种关系。 又想着在这花楼的厢房之中,外人看来是两个男人入内谈判,实际上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思及此,不禁整张脸涨满红潮,从耳根子一路热到了胸口。 顾城看着她的娇态,全身血液好似要沸腾起来。他又想起救起赵怀落的那日,那肢体的触觉,呼吸的热度以及心跳声。 之後他有几次在梦里,都梦到那时的情景,事情好像要有接续的进展了,却又在一触即发的那刻,突然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害怕还是期待。 在他五岁的时候,父皇为了与敌国交好,将他与母妃送去作为人质,过了十年受尽凌辱的岁月。 而後回到宫中,母妃又遭皇后陷害,泣血含恨而死。留他一人在孤独的皇庭中,尝尽各种人情冷暖。 他只知道他要壮大,要为母妃报仇,要让那些践踏他们的人,嚐嚐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滋味,因此那座龙椅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他藏敛自己的锋芒,步步为营的走到了这一刻,他要娶赵怀落为妻,但绝对不是为了儿女私情,而是要借助她的才智谋略,登上那座龙椅。 他不能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爱,尤其是对她,他们只能是彼此利用的关系。 顾城压抑胸中那股荡漾的情绪,冷着面孔对赵怀落说:“本座安排在太子府的人,密报顾战已猎捕到为我们传递消息的信鸽。还好我们临时更换了会面地点。他们此刻应该在`集芳苑'扑了个空。” 赵怀落微微一笑,说道:“我已命人在那布了个局,他们不会白跑一趟,只是可怜那严律,就要不明不白的为我们牺牲了。” 赵怀落想起前世,她的手上,一样为了顾战沾满鲜血。 为了这个不值得爱的男人,她付出了最青春繁茂的四年岁月,殚精竭虑的布局谋划,终于助他成就大业,然而那男人,却在新婚之夜,一刀刺进了她的胸口。 赵怀落记得那撕裂灵魂的痛楚,她没有被爱过,也不需要爱,她已从天堂跌落了地狱。就让她留在这里,把所有背叛他的人,通通拖进来陪葬。 她已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眼前这个三皇子,仅是她利用的工具,她所有的计谋与手段,为的全是自己,不会再是别人。 方才在心中那瞬间的起伏波动,如今已成为止水。 赵怀落继续说道:“顾战显然已对我起疑,才会派人盯梢,我在`集芳苑'布的局,是要让他先将箭头转向别处。” “他旗下党羽众多,又深得皇上溺爱,此次朝中弹劾,顶多使他声誉受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势力与地位。如今我们要策划的,是能严重撼动他在朝中地位的大计。” 太子党固然遍布朝野,但她赵怀落所占的优势,便是她拥有前世的记忆,她知道顾战所有的党羽名册,包括他的缺陷与弱点,以及干过哪些见不的人的勾当。 当他们商计完毕,已是月影西斜。原本热闹喧腾的`百花楼',如今只闻隐约传来丝竹乐响,以及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大厅中寥寥无几的宾客,也大都醉得不醒人事。他们乔装成原来的模样,一前一後的走出百花楼。 此时一个醉倒在桌上的宾客,却突然睁开双眼,他眼见着这两个闹事的男人进入厢房,一直从日头高挂,待到更鼓敲了三响。 是什麽事情,能让两个男人进去厢房这麽久时间,那个白衣男子生的朱唇粉面,像极了女人,莫非使那醉汉动了龙阳之兴,还是那白衣男子根本就是个女人。 他好奇极了,决定追出去瞧瞧。 没想到他才一起步,一个娇嗲的声音叫住了他:“外头深更露重,贵客何不留宿敝楼,刚好上头的厢房空了出来,我这就为你打理打理。” 只见“百花楼”主齐牡丹,一身红色薄纱妖娆的朝他走来,将已起身迈开步伐的他,硬生生给压回了座上,他觉得这气力,一点也不像个女流之辈。 这“百花楼”他已光顾不下数十次,但今日发生种种的事情,都让他觉得甚是诡异,这间娼妓坊内,一定藏有什麽秘密,且一定与刚刚的那两个人有关。 他的好奇心像千万只虫子般,在心头钻动,他拉起了齐牡丹纤白的玉手,轻轻抚摸着说:“要我留宿可以,除非齐楼主亲自侍候。” 没想到齐牡丹竟回答道:“这有什麽困难,能侍候大爷入睡是我的荣幸。”说着便拉着他的手走进厢房,并紧紧地阖上了大门。 严律回到宅邸,方换下官服,家仆即送来一封信函。他展信阅读之後,脸色一变,又匆匆出了门去。 信中与上次密报太子事件的字迹是一模一样,實則自他上任至今,这位密报者每月都会捎来书信,指出哪里又发生了贪赃枉法的勾当,并提供线索。 严律只要照着信中的方向进行追查,必会有所收获。使得严御史破案之速,又雷厉风行的名声,短时间内便传遍了朝野内外。 这次信中指出,被太子关押大牢的波斯舞娘,实际身份乃敌国突厥的公主。如今在城中着名的娼妓坊“集芳苑”,聚集了一帮突厥商客,正研议着要如何闯入东宫救人。 这次的密报兹事体大,涉及到皇宫内院的安危,他得亲自前去查证後,启奏皇上加强宫内守卫防御,并将一帮匪徒网罗归案。 当他踏入“集芳苑”中,果然见到一帮突厥商客,正坐在角落里饮酒论事,旁边并未有任何陪酒的姑娘,感觉像是甚为秘密的谈话。 其中一名突厥商人见到严律走进来,居然起身对他招了招手,後又亲自前去拉他就座。 看似为首的突厥人忽然起身,对严律郑重行了一个礼,用中原话说道:“严御史这一年来辛苦了,为我们打击了不少皇室官员,这次还重创皇太子在朝中的声誉,挑起王室斗争。” “你的功劳,我们回去後必会禀报可汗,待将来统一中原,定会对你加封行赏。”说着又对严律行了一个突厥大礼。 “严某不懂你们在说些什麽。”严律站了起来,准备要离开。 但就在他觉得事有蹊跷,最好先走为上策的时候,满室的宾客突然全都拔刀站了起来,将严律及那帮突厥人团团围住。 没想到突厥人也各各都亮出了武器,眼见一场打斗就要开始。忽然一个不甚宏亮,却极具威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留下活口。” 严律被突厥人护在中间,突厥人外面又围了好几圈人墙,所以看不到那说话之人的样貌,但他总觉得这声音非常熟悉,好像在哪听见过。 所有的宾客闻言,全都放慢了身形,手持刀剑缓缓聚拢逼近。突厥人也开始向外移动脚步,眼见一场恶仗即将展开。 这时那个为首的突厥人,忽然回过头来勒助了严律的脖子,低声说道:“严御史,得罪了,你且忍耐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说毕加紧了手中的力气,严律伸出双手拼命挣扎,怎奈那突厥人手劲之大,如何也挣脱不开,他的脸胀成了紫红色,身体愈来愈使不出力,眼睛凸了出来,最後见他舌头一歪,整个人便瘫软在地。 突厥首领将严律勒毙之後,突然所有突厥人全都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首领说道:“借用你们中原的话`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宁死都不会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有朝一日,我们可汗一定会踏平中原,为我们报仇。” 说罢突然嘴角流出了黑色的血,脖子一歪,便仆倒在严律旁边。其他的突厥人竟也一个个跟着陆续倒地。 其中一个宾客赶忙前去查看,伸手一探,发现他们已全没了呼吸。 顾战从宾客中走了出来,低身掐住其中一人突厥人的下颌,发现他们嘴里放了装置毒药的暗囊,如今暗囊已破,剧毒渗入体内已无药可教。 今日见到的景象,已明显指出朝中被诬陷乙事,是敌国煽动皇室斗争,分化皇庭势力的阴谋诡计,但他总觉得事情进展的过于顺理成章,心里头好像意识到有那麽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具体。 这时突然有人惊呼道:“严律的屍体不见了,严律的屍体不见了。”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好端端的屍体居然不翼而飞。所有人全都张大了瞳孔,一脸的不可置信。 城郊的十里河畔,今日惊见两具面目全非的浮屍。弄的应天府的知府大人好是头疼。 据那目击的船夫用颤抖的声音,不清不楚的描述,他是在解下系船的纤绳後,见船怎麽也动不了,俯身一看,船底下好像被什麽东西卡住了。 没想到他把船一掀,我的妈呀,里头卡着的居然是两具泡烂的屍体。 船夫说他这辈子从没看过这麽可怕的画面,那突出的眼珠子,浮肿溃烂的面皮,还有那比死猪肉还难闻的气味,说着便在堂上呕了出来,说他以後再也不敢吃猪肉了。 这死状这麽难看,怎麽有人会想跳河寻死。堂外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但明白的人用膝盖想,就知道这案情绝非投河自尽这麽简单。 知府大人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放船夫回家,命仵作解剖屍体,并张贴布告招人认屍。 第二天,终于查清楚这两具男屍的身份,其中一位名唤张实仁,是个游手好闲的纨裤子弟,平日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经常流连于赌馆妓院之中。 落水的前一日,有人目睹他出入在城南着名的娼妓坊“百花楼”内。但“百花楼”上下所有人,却异口同声的说,当日并未接待过这位客人。 而这另一位男屍,竟是今年甫新第登科,派任六品监察御史的严律。 第82章 人如其名 这位严御史出身寒微,却人如其名,刚正不阿,铁面无私,而且不畏强权,据说才上任不久,就得罪了不少高官权贵。 巧的是在他落水的前夕,竟也有人目睹他进出位于城北的妓馆“集芳苑”,更巧的是“集芳苑”上下数百人,居然也都矢口否认有见过这位严御史。 这两个人地位背景悬殊,可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为什麽会同时溺毙在城郊的十里河畔。而又刚好有人目击到,他们出入于城中一南一北的娼妓坊中。 更诡异的是,两间娼妓坊中,竟没有一个人承认曾见过两人出没。 知府大人觉得这案子真是难办呀,就在他抓破脑袋苦思无着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一封密函,让他有如黑暗中乍见一丝曙光。 侯府之中,最近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阖府上下,全都忙着置办二小姐与太子爷的婚事。 据说顾战向皇上回报,已查明波斯舞娘乙案,是敌方蓄意构陷分化所为,皇上对他的治事才能大为赞赏,心想着需先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平天下。于是命亲天监迅择吉日,为太子举行大婚。 上官雪听闻太子爷在朝中遭人弹劾,既忧虑他人品不臧,又担心他地位不保,是否为赵清莲择婿的最佳人选。 但後又闻太子爷在短短数日之内,即为自己洗脱罪名,不但揭露了敌国的阴谋,还铲除一帮敌国奸细,朝中上下无不称颂其才能出众。 心中不禁豁然开朗,兴兴头头的开始张罗婚事,赵清莲也成为侯府中,最受瞩目的焦点。 自从上次当众出丑後,侯府上下已知赵清莲对金饰过敏。如今在其面前,非但无人再提起此事,有心之人还特意赠送珍珠、玛瑙、翡翠、琉璃等饰品,以巴结这位未来的太子妃。 相对下赵怀落的光芒,便显得衰微黯淡,昔日大小姐的门面风采,今日已不复再见。 赵桐见她已失去拉拢太子的利用价值,便慢慢收束她在府中的管事权。 上官雪与赵清莲,本就对她十分厌恶,自从上次金饰事件,更是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找到机会便对她下绊子。唯有与三爷交好的赵守正,会暗暗地用眼神给她一丝温暖。 这大少爷赵守正虽是大夫人所生,但性子与她的弟妹截然不同,为人正义又明辨是非,赵怀落觉得整座侯府,只有这位兄长,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但为了避人耳目,两人也不便过于频密接触。 因此她最近除了小榴,在府内几乎无人关心闻问。好似侯府之中,已无她柳大小姐这号人物存在。 小榴总为她暗暗叫屈,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放弃太子爷,虽然她看得出来,太子爷骨子里其实不是什麽好东西,小姐嫁入东宫不见得会幸福,但至少能让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势力小人,对她低声下气,阿谀奉承。总比现下这种凄凉的情势好上千倍。 但大小姐对这种人情冷暖,似乎看得很开,对众人的冷眼也毫不在意,府内无职可办,便出门照看生意,一样把日子过得充充实实。 小榴对大小姐这种宠辱不惊的泰然淡定,内心十分敬佩。 这日赵怀落忙完生意回府,正好有一小段闲暇的光阴,见园中盛开的芙蓉花,将近旁的亭台水榭,飞瀑山石,点缀的春意盎然,不觉起了抚琴一曲的雅兴。 便命小榴取来瑶琴,在楼台上奏起了“春宫怨",没想到一个婢女恰巧路过,听闻赵怀落正在演奏此曲,认为冲撞了侯府现下的喜气,便跑去大夫人处告状。 上官雪正愁找不到机会惩治赵怀落,听那婢女一说,立刻招集着大批家眷奴仆前往後花园,准备当众教训,给她难堪。 没想到上官雪一到现场,赵怀落已收拾琴具准备离开。见上官雪领着一帮群众到来,便知道是要来寻衅找碴。 她不动声色的走向上官雪,假意俯身问安,说道:“二妹妹的婚事在即,母亲怎麽得空来园中赏花。" 就在这时听见“哎哟"一声,小榴不知怎地忽然连人带琴,掉进了水里面。 幸好水流不深,小榴很快便爬了起来,但那把梨花木古琴可就没那麽好运,它先被小榴猛烈的跌势一带,碰撞到岩石上,又整个泡了水。 当小榴惊慌的将它拾起,发现琴缘磕缺了一个口子,试试音色,也全然变了调。便赶忙跪到赵怀落跟前,指着站在水边的一个婢女,说是被她推下去的。 上官雪一看,那婢女正是方才去告状的那位。还来不及细想是怎麽回事,就见赵怀落走了过去,劈头先甩了那婢女一个耳光。 赵怀落厉声说道:“你知道这把古琴是先皇御赐给老夫人的寿礼,老夫人在我及笄之年那日转赠予我。你知道他的价值多少,是用你的十条命也赔不起的。" 那小榴哭着声说:“刚刚小姐在弹奏那首`蝶恋花'时,小榴就见这婢女鬼鬼祟祟的在偷看,然後又见到她跟着大家前来,便要问她方才为何要偷偷摸摸躲在假山後面,不来向小姐问安,没想到她竟将小榴推到了水里。" 她红着眼睛盯着那奴婢问道:“你安的是什麽心啊?" 那奴婢委屈的说道:“不是我将你推下水的,而且我听大小姐方才弹奏的,明明是那首不吉利的`春宫怨',哪是什麽`蝶恋花'。" 赵怀落怒道:“所以你一状告到大夫人那去,要她带这着这麽一大群人来教训我是吗?"说着又一个耳双甩了上去。 “你是哪家的奴婢,不守好自己的本分,竟聽得出官家小姐彈的曲調,是想將你家的主子取而代之嗎?"赵怀落说毕,那婢女惊慌的跪了下来。 “這琴乃先皇御賜,属皇家之物,如今因你而損毀,你自行向老夫人请罪吧。 至于會不會牵連到你的家人跟主子,這就不是我所能保证的。"那奴婢嚇得磕頭猛求大小姐饒命,众奴僕无不面有懼色。 上官雪见这情状,心想眼下筹备婚事要紧,还是莫要淌入这滩浑水,沾了秽气。也就不管那婢女不断抛过来的求救眼神,领着众人回府上去了。 赵怀落的机变与手段,很快便在侯府传遍,从此下人对她敬畏三分,短时间内,再无人敢对她出招使坏。 洞房的花烛,映照在红色的喜帐上,摇曳一室温柔的光晕。桌上玲珑剔透的白玉酒樽,盛着琥珀色的合卺酒。在旁一对小巧的夜光杯,紧紧的靠在一起。 赵清莲掀开喜帕的一角,望着布置富丽华美的太子寝宫,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只要她与顾战,喝下这杯合卺酒,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 今日,她终于得偿多年的宿愿,成为高高在上的东宫之主,日後就连侯府老夫人见到她,都要行礼跪安,更何况是那目中无人的赵怀落。 如果今夜能够再怀上一个小王子,将来继承天下……再想下去,她就要幸福的飞到天上了。 只是夜色已晚,东宫的宴会应该已经散席,为什麽还不见太子入内,旁边侍立的宫娥,早已累的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顾战难道不知吗?她绞着手中的绢帕,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推开了寝殿的门,将所有的宫娥侍婢全都打发出去。 接着那人吹熄了烛火,四周瞬间暗了下来。赵清莲感觉他慢慢的向她靠近,心里砰砰跳着,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开始解她的衣服,等等,合卺酒都还没喝呢…… 她轻微的挣扎着,但那男人已经紧紧抱住了她,并沈重的压在她身上,令她无法动弹。 一股浓烈的,属于阳刚的气息,像热浪般袭来,从她的发际与耳间,缓缓的向下吞噬,她觉得自己几乎就要窒息了,突然一条热辣辣的小蛇,猛的游进了她的体内,她惊叫了一声,接着全身瘫软无力,只能任由这股浪潮,一波波的将她没顶。 春夜的风仍有几分料峭,赵怀落站在後花园的“揽月亭"中,似在等人前来。 今日虽是太子成婚的吉日,可惜天公并不作美,“揽月亭"中并无月亮可揽,而且黑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眼见一场午夜的春雨即将落下。 顾战远远看到赵怀落独立于亭中,单薄的衣襟在夜风中清扬摆动,显露出柔弱无骨的身姿,竟有几分楚楚可怜。 他快步走过去,心想着在他的新婚之夜,她竟然约他前来,莫非在这紧要的关头上,她突然反悔了。 本来正妃位置是非她莫属,但如今大婚已完成,顶多只能让她做个侧妃了,她会愿意吗? 或者趁这深夜的後花园中,四下无人,先与她暗通款曲,待生米煮成熟饭,哪怕日後,她不听凭他随意摆布。 皇宫巡夜的卫队刚过,暂时不会有人来这里,没想到他顾战今日大婚,竟能将侯府姊妹大小通吃,他心痒痒的走了过去,准备一把从身後抱住赵怀落。 没想到赵怀落此刻竟转过身来,泪流满面的瞪着他。“你对我造成的伤害,我绝对不会忘记,此生我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然儿,我不懂……"顾战话未说完,只见赵怀落衣袖一挥,一股奇异的香味便扑鼻而来,他瞬间感到头昏脑胀,双腿发软,全身使不出半分力气,最後仆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赵清莲早上醒来,看见躺在身边的顾战,仍在沉沉的睡着。想起昨夜的那场翻云覆雨,不禁又脸红心跳起来。他打发走侍候梳洗的宫婢,贴心的让顾战多睡一会。 但床上的顾战,嘴上却喃喃说着梦话,她温柔的俯下身细听,脸色居然大变,只听那顾怀远絮絮说着:“然儿,不要哭,远哥哥在这里……" 赵清莲用力捏紧拳头,没想到她嫁入东宫,赵怀落竟还阴魂不散的跟着她,她必会想办法除去此人,她一定要,完完全全得到顾战的心。 太子妃回府省亲,办的十分风光盛大。 今日侯府所有的大门洞开,四面的围墙全命人上了新漆,并挂上一整排炫目华丽的彩色灯笼。 侯府内的每一座梁柱,都新雕上精细的龙凤图腾,花园内的每一株植栽,也都命园丁用心修剪过。 第83章 像在做梦 河塘里重新放进七彩肥硕的锦鲤,彩羽的鸳鸯与各色水鸟穿梭期间,更有白色的仙鹤,优雅的在拱桥池畔踱步,一眼望去,彷佛仙家阆苑,羡煞了簇拥在门外观看热闹的平民百姓。 远远见到顾战骑著白马,领着一班省亲队伍,浩浩荡荡穿街而过,承载太子妃的鲜红步辇,被簇拥在队伍的正中央,赵清莲掀开布帘,对着大街上的民众轻轻招手。 大家都赞美着太子风神俊朗,气宇非凡,果然有储君的态势跟风范,而太子妃美若天仙,又高贵大方,两人天作之合,有如神仙眷侣一样般配。 赵清莲觉得这一切完美的像在做梦,这两日在宫中,她受到极度的尊荣宠爱,由于太后跟侯府的两层关系,後宫之中所有妃嫔,皆深怕对他有所得罪,小心翼翼的应对有礼以外,还处处讨好巴结。 顾战自从上次梦中呓语之後,就在也没有提到赵怀落。对她也是如新婚夫妻一般的热情如火,甚至比新婚之夜的那个晚上,更为温柔绵长。 唯一令她不舒服的,是东宫一名长的嘴歪脸斜又癞痢头的侍卫,总是用奇怪的眼神偷偷打量她,但每当她一回过头来正视,那侍卫便慌忙低下头去。 她悄悄的暗示顾战把他调离东宫,但顾战却说,这侍卫虽长得其貌不扬,但武功气力皆非凡过人,日前好不容易将他由他处调遣到东宫,他一人可抵十个护卫,万万不可能将他调走。 赵清莲也只好尽量避免跟他照面,免得胸口作呕难受。 省亲的仪仗队伍在侯府大门前停了下来,老夫人亲自偕同众亲眷候立门边,向太子及太子妃行礼叩安。 只见赵清莲拖曳着镶满琉璃翡翠的锦绣华服,头戴着用珍珠玛瑙石堆缀而成的冠冕,雍容华贵的由宫女搀扶着,步下了轿辇。 她走到了赵怀落面前,突然脚步一颠,头上的冠冕竟掉了下来,珍珠与玛瑙石一触地,便有如潑灑的水珠,叮叮咚咚的碎裂四散。 身边的宫女赶忙将她扶住,赵清莲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却呜咽的啜泣起来。“大姐你何至如此,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今日我省亲归宁,大家都在看着我呢,你为何要故意绊住我,让我在大家面前难堪。" 话未说完,忽听见啪地一声,只见上官雪气冲冲走来,一个耳刮子便搧在了赵怀落脸上。然後跪下来说道:“都是臣妾教女无方,请太子爷跟娘娘恕罪。" 赵清莲的陪嫁ㄚ鬟金莲说话了:“你知道娘娘这冠冕,是用一百八十颗珍珠,九十九颗玛瑙石,花了匠人两天两夜的时间特别制作而成,就专为了省亲时配戴讨个吉利,莫说这冠冕是世间稀有,价值连城,就是这匠人的用心也是你赔不起的。" 赵怀落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心想着所谓狗仗人势也不过如此。想來他们是要将日前後花园中,我教训奴婢的戏码,原原本本的搬弄在我身上。 “要不是我,你能飞上枝头当太子妃,能这麽風光搖擺吗,你大概还不知道,新婚之夜的那个晚上,睡在旁边的人不是顾战吧。"赵怀落心里暗想着时,没想到那金莲竟又搧来一个耳光。 她抬起头一看,省亲的队伍已迎着赵清莲进入府中,侯府的众家眷也跟着尾随在後,只剩她与小榴跪在侯府门外,让围观的老百姓指指点点。 那金莲气焰高张的说道:“我家娘娘慈悲,顾念姊妹情谊并未责罚你。惟这珠冠属于皇家之物,娘娘命你将这一百八十颗珍珠,九十九颗玛瑙石还原成本来模样,好让她回宫交代。否则宫里头若降罪,娘娘到时也保不了你。" 说毕哼了一声,便扭头离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这些宝石可都是宫中圣洁之物,需要恭敬的一颗颗捡起来,若让我知道你们用簸箕扫,小心我禀告太后娘娘让你们好看。" 小榴噙着泪望着洒落一地的宝石,别说這大庭广众下,闲杂人等的脚步来来去去,捡足原本的数量极有困难,就算全都捡齐了,民间哪个工匠有如此的巧手,能将他们回覆成原本的模样。 更何况,省亲的仪队,在侯府仅停留一日,明日便要打道回宫了,这顶冠冕如此招摇,太子妃回去头上若少了它,一定会引起宫中的关切注意,到时候小姐岂不定被治罪。 小榴心里七上八下地寻思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但见赵怀落已低着头默默地在捡拾珍珠,彷佛旁若无人。 小榴见她的面容冷漠淡定,完全看不出任何惊慌与委屈,不禁心里叨念道:“真不知道小姐的心是用什麽做的。" 天色已黑,侯府的家宴早已开始,两人还差九颗珍珠,二十八颗玛瑙石还没有找着。小榴已累到气喘吁吁,腹饥如火,赵怀落也两鬓滴出冷汗,脸色苍白。 “小姐,这门前门後都快被我们踩平了,找不着的,兴许是被人捡去了,小榴肚子饿的咕噜咕噜叫,咱们可以先进去吃饭吗?"小榴受不了的说。 “把捡好的珠子给我,你先进去休息吧,我还得去一个地方。"赵怀落说着,把小榴手上那袋珍珠拿了过来。 “这麽晚了小姐是要去哪里啊?您是侯府的大小姐,省亲的家宴,好歹也要去露个面吧。"小榴嘟着嘴说道。 赵怀落微微冷笑,心想露面再让他们有机会寻衅羞辱吗? 这时一个声音从後方传来,语气充满关心:“然儿,今日你受委屈了。" 赵怀落回头一看,竟是大哥赵守正,提了一个食篮走了过来。 她本以为自己对今天的事毫不在意,但见到大哥,不知怎麽地,竟忍不住红了眼眶。 赵守正先将食篮交给小榴,然後对赵怀落悄声说道:“你且先回去休息,这些珠子交给我,我悄悄进宫去找三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赵怀落说道:“但省亲的宴会,你若离席太久,定会引人怀疑。" 赵守正笑笑说道:“放心吧,我已在席间佯装身体不适,禀明母亲要先回去休息了,这食盒,就是母亲命人为我准备的。" 说毕便挥了挥手,示意小榴送大小姐回去休息。 赵怀落一路上都沈浸在感动的情绪当中,以致没发现,迎面走来的顾战。 当她听见小榴惊慌地向太子爷请安时,发现顾战竟已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顾战命令小榴:“你先退下吧,我有事跟你家大小姐说。" 说毕便强拉着赵怀落的手,一直拖进侯府为太子夫妇归宁小住,所准备的厢房之中。 赵怀落挣脱不开,只好跟着他进去,嘴里说道:“家宴已将要结束,太子爷难道不怕您高贵的娘娘回来撞见。" 顾战冷笑一声,说道:“我堂堂一国储君,将来後宫佳丽三千人,爱临幸谁她管得着?" 然後向赵怀落逼近一步,放软语气说道:“然儿,你知道成婚那晚我梦见你流泪,我的心里有多疼,如果你愿意,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我可以先纳你为侧妃,待日後登基之日,我保证会将你扶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 赵怀落听着这番话,内心顿时燃起熊熊怒火。 她记得前世顾战也是用这些话,掳走了她的心,骗取了她的身子,她曾为他怀上一胎,那时候她多麽希望这个孩子出世,让她能用对他满溢出来的爱,灌溉他们的骨血。 谁知道他们的孩子,早就注定不会出生,谁知道这一切都是场阴谋骗局。 没想到我重生一世,你还是用相同的技俩,你以为我会再傻傻受骗吗? 赵怀落的心在滴血,但她却对顾战娇媚的一笑,说道:“太子爷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怀落已深深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眼下并非我们互诉情衷的好时机,若是回头被娘娘歹个正着,免不了事情闹大,有损你太子爷的名声。" 赵怀落边说着,边用纤纤的手指抚摸着顾战的脸颊,情态无限的温柔。“不如我们今晚相约後花园,不见不散……" 顾战大喜过望,双臂一紧便把赵怀落抱入怀中,信誓旦旦的说道:“然儿,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 夜深人静,侯府的後花园的柳树下,有一口荒废的古井。顾战儿时来府中玩耍时,就常听说有奴仆受不了主子虐待,跑来这口井中自尽。 然後这口井装载的冤魂愈来愈多,到了晚间太过气闷,全都受不了飘到地面上来逛园子。 就曾经半夜有人经过,亲眼目睹三天前才投井自尽的小ㄚ鬟,从井里爬出来,对她挥手招呼,吓得那人当场昏死过去。 又有人陆续传闻,夜里在周围附近徘徊的,不只一只鬼。而是一群奴仆装扮的鬼魂,拥着一个抱着婴儿的贵妇人,在深夜的林园里飘飘荡荡,此时夜鹰总是叫的特别凄厉,恍惚间好似在嘶吼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有人说看到的那个抱着婴儿的贵妇,就是当年侯府的二夫人,若再仔细瞧瞧,就可以看到他怀中抱的不是婴儿,而是一只全身沾满黑血的狸猫。 但话说到这里,就不敢有人再接下去了。因为自从二夫人离世後,凡是有人提起有关二夫人的话题,那人便会莫名其妙的从侯府中凭空消失,久而久之,二夫人 的名号便成为众人心照不宣的禁忌。 但鬼魅的传闻着实扰得人心惶惶,大夫人上官雪某日竟然请道士前来作法,将这口井彻彻底底的封死,并严禁奴仆家眷深夜打此经过,违者逐出侯门。 其实即使是白天,也鲜少人再涉足此处,若是要前往园子的另一边,众人宁愿攀过假山多绕行一大圈,也不愿再从井边经过。 顾战不明白,赵怀落为何要与他相约在此,难道是这地方绝对安全隐密,再惊天动地的声响也不会有人发现? 顾战想到这里,即时夜间寒风蔌簌,他的身体也不禁燥热了起来。但他左等右等,却不见赵怀落前来,难道是约错了地方? 但今夜赵怀落离开厢房前,明明在他耳边清楚的低语:“记得,子时後花园古井边,不见不散。"说完还轻吹了一口热气,惹得他心痒难耐。 第84章 白衣女子 如今都已快到了丑时,赵怀落为何还不出现? 就在他急得拼命踱步时,突然远远见到一名白衣女子,朝他飘飘然走了过来。 夜里雾重,看不清对方的脸蛋,但瞧那纤细袅挪的身姿,与他大婚之夜,在梦中见着的一模一样,他肯定前来的,必是赵怀落无误,于是拔脚飞奔前去,紧紧的抱住了对方。 正当他激情地爱抚着怀中的女人,血液愈来愈沸腾,火已直冲脑门准备下手时,突然发现他的嘴找不到对方的嘴。 他的手并未停止动作,只半睁开眼睛寻找正确位置,没想到他这睁眼一看不得了,吓得他连连惊叫跌退十步,全身血液瞬间冻结,心脏差点没停止跳动。 这个女人哪是赵怀落,她的脸上平整光滑如一面镜子,五官全无,但却发出尖锐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不是要亲我吗,快过来,我正等着你亲呢。" 说着伸出双手,又朝顾战飘飘然地走了过来。顾战吓得惊声怪叫,直喊来人,但深更半夜,又是这禁止涉足的地方,怎麽可能会有来人走过。 顾战发疯似的拔脚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确认那白衣女鬼没追上来,才停下了脚步。 但夜间的侯府林园,有如森林般幽深巨大,他竟不知自己现下身在何处,该如何回去。且经方才那麽一吓,他浑身精血全都向下汇集成尿液,胀得他的胯下疼痛难耐,就快要爆裂开来。 他得先找一个地方,解决他的生理需求,再慢慢摸索回去的路。正当他拣选一处隐密的草丛,解开裤带一泄千里时,酣睡在草堆里的仙鹤,被一阵滴滴答答的急雨淋得惊醒过来,一怒之下,竟向那喷出水源的龙头一口咬去。 可怜顾战才刚舒缓的胯下,瞬间又被另一种剧烈的疼痛袭击,他那话儿今夜非但未尝到甜头,还如此多灾多难,他脑袋才刚闪过这个倒楣的念头,就痛得晕厥了过去。 翌日早晨,侯府上下忙得几乎人仰马翻。首先是张罗早膳的仆役,发现太子爷没穿裤子,昏倒在後花园水塘边,那话儿还流出汩汩的鲜血。 接着是太子妃不知是否昨日吃多了海鲜,脸上竟浮出像蚊虫叮咬般,一包一包的白色疱疹。 太医院的太医医女,早早就被挖醒,匆匆赶至侯府为太子娘娘诊治。赵桐在旁频频踱步,焦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想不透,为什麽钜细靡遗地筹备了月余的省亲,最後竟会发生这样的惨事,是他忽略了什麽没有做好,还是有人恶意从中破坏。万一太子跟娘娘在府中有什麽差池,他要如何向皇上交代。 就在他整颗心七上八下时,太医从寝室内走了出来,回报说:“请侯爷切莫忧虑,依臣诊断,娘娘这身上的疹子,应该是昨日吃多了水产,食物中毒所导致。臣已为娘娘开辟药方,食过几帖後便可无碍。" “另外臣为娘娘切脉时,发现脉像欢快,有如行云流水,若臣的诊脉无误,此为喜脉,娘娘应该是在大婚那晚就受胎了。"赵桐一听,脸色立刻转忧为喜,旁边的上官雪更是乐不可支,直嚷着要赶快将这喜讯禀告老夫人。 但太医接着又说:“至于太子殿下的情况,可是较为严重的外伤。" 众人见他顿了顿,似在琢磨恰当的字句,然後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殿下的根被那仙鹤狠狠的揭去一块皮,如今虽仍安在,但需日夜上药好生修养,至少三个月以上不能行房,否则日後将恐难再诞下龙嗣。" 太医虽说得婉转,但听明白的人,便知道这段话要表达的,其实是顾战将至少三个月无法人道,若不好生调养,恐怕有可能一世都抬不了头。 韩凯正一听,脸上顿时又灰了一大半,方才欢声庆贺的众人,也都瞬间罩上了愁云惨雾。 这时在里头醒着的赵清莲,将外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没觉察到自己还穿着寝衣,身上脸上又长着一包一包的疱疹,就得意忘形的走了出来。 只见她拉起了上官雪的手,兴奋的说道:“爹娘请莫要担心,如今女儿已身怀龙嗣,在女儿妊娠的这段期间,太子爷刚好能够休养生息,女儿每日一定会昼夜为太子爷亲自上药,让太子爷早日恢复龙马精神。" 赵桐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个妇道人家怎麽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更何况她还是堂堂的太子妃。 但赵清莲如今身份已不同以往,赵桐即便想出言训斥,但碍于尊卑礼法,也只能将怒气往肚里咽下。 这时里面传来了太子的呻吟之声,赵清莲向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来服侍太子爷上药。" 说着便掀开帘子走入寝间,一手拿起床边的金疮药膏,一手就要揭开顾战的裤裆。 没想到痛的晕晕忽忽的顾战,不睁开眼睛还好,他一睁开眼一瞧,妈啊,昨夜的那个女鬼怎麽又找上门来了,他从床上跳了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失声尖叫,整座侯府的屋顶几乎要被震翻。 才准备要离去的众人,闻之马上收住脚步,飞奔进来,正好见到裤子褪去一半的太子爷跳缩在床角,而一脸疱疹的太子妃,睁着瞳铃般的大眼,惊愕的呆立一边。 此时有人拼命憋着气,有人用力摀住了嘴巴,有人却已肩头不断抖动,忍受不了冲了出去,尽情的爆笑出来。 天尚未明,赵守正即悄悄差人,将缀补好的冠冕送至赵怀落房间,并附上一只书信。 赵怀落展读之後,知道是三爷找出了制作那顶珠冠的宫中巧匠,联合其他数名匠人,连夜赶工才将东西复原。因增添了帮手,又省去了原本设计的时间,仅需依照原样打造即可,这才赶赴在凌晨之前完工。 信中又提到,他与赵怀落的婚事,不日之内定会有着落,请赵怀落静候佳音。应天府一案,也已做好妥善安排。 赵怀落满意的将信纸折叠对半,对着烛火烧成灰烬。 她看着案上那顶灿烂辉煌的珠冠,心里嗤笑着,如今赵清莲满身满脸的疱疹,再戴上这顶闪闪发亮的冠冕,回到宫中一定更为引人注目,届时哪怕她不成为整个皇室的笑柄。 顾战就更不用说,历朝历代有哪个太子,根曾被仙鹤啃去一块皮过,他简直创造了史无前例的空前盛事,史官肯定会为他将这事纪录归档,流传後代。 反正他顾战即使能够登上皇位,也搞不出任何足以名留青史的政绩,今日我赵怀落也算是助他一把,让他的名字能在史簿上纪下一笔。 赵怀落昨日曝晒在门庭捡了一下午的珠子,晚上又几乎终夜未眠,但她此刻不知怎地异常神清气爽,而且心情愉悦,她回头跟小榴说道:“走吧,我带你上馆子吃顿好的,把昨日消耗的体力通通补回来。" 今日是太子妃省亲回宫之日,街上竟比昨日更为热闹异常。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太子夫妇于侯府中发生的惨案,早就被好事者传出,且到处大肆宣扬,如今全城应该除了聋子以外,已男女老少人尽皆知。因此今日的街市,比昨日更是万头钻動。 相对之下,饭馆就显得极为冷清,正百无聊赖的店掌柜,一见到赵怀落与小榴走进来,赶忙咧嘴热情招呼。“客官真是明智,挑拣这时间上门,小的为您安排一处宽敞的座位。" 说着将他们领至二楼靠窗的位置。“这座位既宽大视野又好,等会太子妃的仪仗经过,不用到街上人挤人,就看得一清二楚。" 赵怀落笑着说:“贵店的服务真是周到,我们两个小女子吃的不多,那就把菜单上的菜全上过一轮就好,对了,再来两坛上好的竹叶青。" 那店掌柜乐得眉开眼笑,连连说是,他前辈子敢情是烧了好香,今日这一桌客人,就抵得过一个早上的生意了。 很快地店小二便摆上满桌子的菜,小榴望着桌上满满十几道佳肴,眼睛瞪的有如鸽蛋大,一双筷子停在空中,竟不知该从何下手。 赵怀落拿箸敲了一下小榴的手,笑道:“菜是要用嘴巴吃,不是用眼睛看的。" 小榴心想小姐今日心情真的很好,不知是因为太子妃脸上生了疱疹,还是昨天深夜到访的神秘客人,让小姐今日如此高兴。 小榴昨夜依小姐吩咐,悄悄到偏门将这位蒙着面纱的白衣客人领至院内,就被打发去休息了。 她只闻这客人身上脂粉味浓重,知道是个女的,但一般寻常人家的闺女,绝不会深夜外出,还施这麽刺鼻的脂粉,这女子肯定不是出身在正经人家。 小姐是哪里认识这奇怪的人,又为何要偷偷与她深夜晤面,她感觉小姐似在密谋一些重大的事情,不知是对她不信任,还是为了保护她,并未让她参与其中。 就在小榴出神之际,街上传来一阵人声骚动,原来是太子妃的銮驾行到了此处,只见轿帘紧紧的盖住,左右多了数名手执长枪的护卫,将两侧看热闹的群众用力往外推挤。 这次回宫的仪队行色匆匆,比来时明显多了几分紧张,且白马上已不见太子的踪影,倒是太子妃的轿辇後面,多了一只銮轿,抬轿的侍卫小心翼翼,深怕轿子晃动太大,惊扰了坐在里面的人。 看热闹的群众,都在私下交头接耳的议论着。“看来传闻是真的,你看那太子妃来时拼命露脸,现在那轿帘盖得密不透封,连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可不是,我瞧那太子爷一定坐在後面那只轿子里,你看那轿夫走路战战兢兢,好像轿内抬着一只鸡蛋,唯恐掉下来弄破似的。" “听说不早就弄破了吗?"一人搭腔说道後,只聞一片哄笑此起彼落,与皇家 仪队那凝重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 赵怀落居高临下看着一切,她特别注意到在群众当中,一个头发散乱,全身衣裤尽是补钉的女乞丐,正将手伸进一位观看热闹的富家少爷衣襟里,悄悄摸出一只钱袋後,蹑手蹑脚的离开。 不巧被一位眼尖的妇人看见了,尖声喊着:“窃贼,有窃贼,这女乞丐摸走了这位大爷的钱袋。" 第85章 好事群众 这票好事的群众,现正情绪高涨无处发泄,一听有贼,也不问缘由就将那乞丐揪住,劈哩啪啦一阵猛打,那女乞丐被围攻在地,既不逃跑也不反抗,仅用手护住头部,任由如雨般的拳头打在她身上。 赵怀落在上头看得分明,这女乞丐双手抱头,身子弓起有如一只龙虾,将重要的器官全部保护在内,露在外头让人拳脚的,都是不会致命的部位。 赵怀落唤小榴过来,悄悄在她耳边叮嘱一些话後,小榴点点头便往下走去。 赵怀落站在窗边,见小榴已走出饭馆大门,便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自窗外洒向大街。 “天上下钱雨了,天上下钱雨了。"见着的人纷纷跳起来抢钱。 那些打的浑然忘我的群众,一听有钱从天下掉下来,通通放下了拳头,飞奔过去抢拾落在地上的银票。 小榴这时赶忙趁乱过去,将女乞丐扶进了饭馆,带到了赵怀落面前。 没想到那女乞丐一看满桌子的菜肴,就像一只饿犬见着了牛肉,疯狂的用双手抓住食物,猛塞进嘴里。 小榴正要出言训斥,见赵怀落挥手制止,示意让她尽情吃喝,只好嘟嚷着坐了下去。 她最近觉得纳闷的事情挺多,像大小姐平日不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事,她不明白为何今日小姐竟会洒钱救这乞丐,还任由他放肆地吃喝这桌昂贵的酒菜。 只见那乞丐吃了好些时间,满嘴食物的她,突然泪流满面地跪了下来。泣言道:“感谢小姐救命之恩,贱妾绝非无耻盗贼,实在是因为饿的受不了了,逼不得以才会偷人钱袋。" 赵怀落微微一笑,并不答腔,而是转头对小榴说道:“小榴,你一定在纳闷我为什麽救她吧?枉你平素最会识人,却看不出来她怀有一身功夫,即使我不救她,那些软绵绵的拳头也伤她不了。" 然後才回头对那乞丐说:“我说的没错吧,你叫什麽名字,为什麽会沦落到偷人钱袋的地步?" 乞丐向赵怀落抱拳说道:“小姐好眼力,贱妾名唤云锦,自小跟着父母卖艺,有些拳脚功夫底子。前年一帮恶霸来强收保护费,父母不从竟被打死,云锦当时势单力弱,为了报仇便加入了丐帮。" “云锦在丐帮学了一些武功,报了大仇之後,便跟着到处行乞。近日里官府招募新兵,强抓了好些师兄弟充军,当时双方起了一些冲突,不久後官府便严令禁止施粥饭予乞丐,云锦是真饿的受不了,才会偷人钱袋。" 云锦说毕,双眼仍不断流出眼泪,好似内心无数委屈,有如滔滔江水。 赵怀落静静听完之後,说道:“正如你方才听到,我是见你身怀绝技,却自知理亏打不还手,料想你偷盗定有你的苦衷,内心其实明辨是非黑白,才有意施恩于你。" 说着便走过去,将云锦扶了起来,盯着她认真问道:“我是忠勇侯府家的大小姐赵怀落,眼下正好欠缺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手,如若你跟着我,会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三餐温饱定没问题。不知你是否愿意做我的保镖?" 云锦一听,又涕泪纵横的跪了下去,双手用力一抱,大声说道:“云锦愿为小姐效命,汤蹈火在所不辞。" 要花多少钱才能收买到一颗人心,让她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投诚效命,得看她的品行为人,以及当前的处境。 赵怀落可以花钱雇请一个武艺高超的保镖,但她不可能雇到一个永不变节的死士,她一眼看出云锦非但武功高强,而且是个实心眼的人,眼前她要做的大事险象环生,正需要有个忠心为她卖命的高手。 赵怀落觉得重生之後,便一直受到老天爷的眷顾,她正愁不知何处寻觅这样的人,跟在她身边,没想到今日老天爷就送到了她的面前。 她命小榴替云锦购置一套乾净的衣服换上後,便打发小榴回府。然後对云锦说:“我现在要带你去个地方,你需要做的事,是帮我留意四周是否有人盯梢。" 云锦应诺之後,便跟着赵怀落走出了饭馆。此时太子妃的仪仗队伍早已进入皇宫,道路上的人潮散去,又恢复了往常的街景。 云锦跟着赵怀落步行到城南街尾,然後她的脚步停在一间娼妓坊的招牌前面,云锦虽不识字,但知道这间妓坊是城南最有名的“百花楼"。 赵怀落并不走正门进入,而是从偏门绕过庭院,径直走到最里端的一间小柴房。她问云锦:“你查看过确实无人盯梢?" 云锦回答是後,赵怀落便推门进入,示意云锦进来後把门关上。 云锦见这柴房里连扇窗也没有,四周漆黑一片,冲鼻而来尽是乾燥的木头味道,纳闷赵怀落为何要带他来这个地方。 突然眼前一亮,赵怀落点燃了火折子,房间的样貌清楚的映入眼底。 云锦见这哪是一间柴房,四周墙面挂满各式各样的兵刃,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鐧、锤……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更有鲜见的暗器跟毒药。 在这些兵器环绕的正中央,安放了两副棺材,木头的气味,便是从这棺材发出。赵怀落盯着云锦,问道:“你知道我为什麽带你来这里?" 云锦摇了摇头。 赵怀落说道:“因为我要让你知道,我已死过了一次,我重生的目的,就是为了制裁两个谋害我的人。就像你手刃了杀你父母的仇家,我也要让谋害我的仇人,嚐嚐被千刀万剐的滋味。这两副棺材,就是我为他们准备的。" 赵怀落突然顿了顿,盯着云锦说道:“我的仇人,并不像杀你父母的仇家,只是一般的流氓地痞,他们来头极大,过程也将极为凶险,随时可能遭来杀身之祸,你若有顾虑,现在後悔还来得及。" 云锦俯身抱拳说道:“云锦虽未读过书,但也在江湖混迹多年,一眼就看出小姐并非一般人,要做的也不是寻常之事。不要说眼下世道纷乱,云锦已无处可栖身,就是凭小姐能一眼识出云锦的根性与本事,小姐也是云锦值得用生命效忠追随的主子。" 赵怀落点着头说:“果然我没有看错人,那就让你看看我们要对付的仇家是谁。" 说着用手一摸棺材底下的机簧,两副棺材的盖子便弹开来,云锦见棺材内躺了两具纸紮的假人,身上赫然穿着当今太子与太子妃的服饰。 赵怀落见云锦面色如常,连一丝惊讶的神情也没有,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现在你随意挑选几件擅长的兵器,然後继续跟我走,我带你认识一些人。"赵怀落指着墙面说道。 云锦拣了一条九节鞭与一只孔雀翎,都是便于携带隐藏,且一出招便会让人促不及防下毙命的武器。 她将九节鞭系在腰上,暗器孔雀翎则藏于袖中,然後再次环顾四周,纳闷这密闭的房间里,仅有一道方才进入的门扉,赵怀落还能带她去哪里。 只见赵怀落又按了一下棺材底部的机簧,两副并排的棺木居然一左一右分裂开来,中间赫然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长阶。 赵怀落回头对云锦说:“跟我来吧。" 云锦随着赵怀落走下去,发现这条阶梯,是通往很深的地下密道,她走了约莫百来级石阶,方抵达密道入口。 密道口被一座紧闭的巨大铜门隔着,赵怀落轻叩铜环三下,居然有人应声开了门。 只见门後一位上了年纪,却风韵极佳的美人,领了一干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对赵怀落齐声行礼,云锦一看她们的装扮,就知是这间“百花楼"的娼妓。 云锦不明白这些娼妓,为何会在这条隐蔽的地底密道中,他们跟赵怀落究竟是什麽关系。 赵怀落说道:“这间`百花楼'与城北的`集芳苑',都是我经营的生意。里面有许多人跟你一样,都是能为我出生入死的好姊妹。这条密径便是能一路通达两处据点的暗道。" 云锦在市井之中经常听闻,这两间娼妓苑分据一南一北,却彼此竞争激烈,有水火不容之势,没想到这是刻意制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假象,以隐藏他们私下进行的勾当。 赵怀落猜中了云锦的心思,继续说道:“就如你所想的,这两间娼妓坊,挂的是羊头,背後卖的却是狗肉。我本想将这地道继续开挖,通向侯府及皇宫内苑,无奈这两个地方禁卫森严,实施上有困难,因此我需要你作为通道,来帮我联系消息。" “百花楼"主齐牡丹走过来,上下打量云锦一番,拉着她的手笑说道:“我`百花楼'主的化妆技术堪称全城第一,让我来为你好生装扮一下,保证你等会整个人脱胎换骨,焕然一新。" 这是她经常对新进的姑娘所说的话,确实长得再平凡的女子,经她的巧手一弄,倾刻间便彷如仙女下凡,足以迷倒众生。 但云锦不是要来花楼接客的,她不明白,为什麽齐牡丹要花心思替她梳妆打扮。 云锦从`百花楼'的柴房进去,却从`集芳苑'的茅厕走出来。她确实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即便她的爹娘在世,也认不出她来了。 当她跟赵怀落走入侯府,所有的人一见着她,便赶忙把头低下,大家都在纳闷大小姐,是从哪带来长得如此丑陋不堪,又驼背跛脚的ㄚ头。 当小榴见着她时,也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容貌也太惊人了,身驼脚跛的不说,脸上还长满一块块的红斑,一口大暴牙把上嘴唇掀翻开来,恰好顶在鼻尖那颗生着毛的大黑痣上面。 她打从出生到现在,还未见过长得如此可怕至极的人,小姐是又从哪找来这号人物,方才救下的云锦到哪里去了。 正当小榴要开口发问时,赵怀落竟对那ㄚ头说道:“云锦,日後这里便是你的居所了,你生的这样,就负责内院的打扫事宜,尽量不要在外头露脸。" 又转头对小榴说道:“云锦初来乍到,尚不熟悉侯府的规矩,日後就有劳你多多照顾她了。" 小榴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说道:“她……她是我们刚刚在饭馆救下的云锦?" 第86章 吞吞吐吐 赵怀落转动眼珠,笑着说道:“是啊,怎麽这才一转眼功夫,小榴你就忘了她的模样了?" “可是……可是……"小榴结结巴巴的还要说话,只见赵怀落俏皮的对她吐了吐舌头,就走进屋子里去了。 只留下小榴与云锦四目对望,小榴的眼珠才在她脸上停留三秒钟,就不听使唤的转到别处去,她心想,这个云锦显然经过一番易容装扮,才被小姐带进侯府,但小姐为什麽要这麽做呢? 她再悄悄瞟了云锦一眼,随即又转开了目光。是谁家的易容术这麽厉害,这个容貌,竟比鬼還可怕,真是叫人不敢逼視。 顾战最近诸事不顺,非但每件他打好的如意算盘,都无法遂行如愿,一场太子妃省亲归来,还搞得他伤重而返。 他左思右想不对,悄悄派人至侯府探听,最近根本没有闹鬼的传闻,那天晚上他井边遇到的当真是鬼,还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无奈他如今每日卧病在床,哪儿也不能去,否则他倒想亲自去问问赵怀落,当日为何没有赴约,还是井边一事,根本就是她安排的? 思及此他不禁气血上涌,握紧拳头用力垂在床沿上,没想到这一动,胯下便剧痛难当,他不禁攻起了身子,双手捧着那紧要部位,在床上唉叫连连。 亲自送汤药过来的赵清莲,在门外听到哀号声,等不及传人通报,就紧张兮兮的跑进来。 “太子爷这是怎麽了,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让臣妾帮你看看。"说着又要去揭顾战的裤子。 顾战最近对这太子妃的举止很是反感,不知他爹娘有没有教她礼义廉耻,三从四德,为什麽她老做一些不得体的事情,惹人嫌恶,却丝毫不自觉。 虽然赵清莲的疱疹回宫之後,已痊癒了七八分,又恢复了以往如花似玉的脸蛋,然而顾战总忘不了,在侯府看到她时的那麽一吓。 她的出现,总会让顾战想起自己不堪的经历,他每日早晚让她上药,已是极度耐着性子,她难道看不出来他的忍耐,还这麽不要脸面的频频出现? 如果今日他娶的是进退得体,又冰雪聪明的赵怀落,一定事事都帮他设想妥当,何至于会让他落得眼下这般田地。 顾战心烦意乱又满肚子怨气,用力推开赵清莲解下一半裤子的手,怒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到你。" 没想到赵清莲听了之後毫无反应,又伸手过来解顾战的裤裆,并笑着说:“我知道太子爷痛得厉害,才对臣妾撒气,臣妾倒觉得自己是太子爷的福星,才新婚第一夜,就为您怀了龙种。" “如今臣妾身怀六甲,还每日早晚前来侍候上药,不怕羞的说,您能娶到臣妾这样的贤妻,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战听了差点没要吐血,正要喊来人将太子妃请回宫中,让她好好照照镜子看看。刚巧就有人来报,说太子妃宫中的贴身侍女金莲求见。 那金莲一在帘外跪下,还未开口说话,顾战就骂道:“你这奴婢是怎麽打扫的,宫中的镜子是都没擦乾净吗?为什麽你家太子妃娘娘,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模样?" 金莲一听,既疑惑又惶恐,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只见赵清莲慌忙的拿起随身携带的小籹镜,朝脸上照了照,松了口气说道:“臣妾的装容整齐,鬓发也未见凌乱,太子爷何故说这种话呢?" 顾战受不了的挥了挥手,无奈的说道:“罢了,罢了,你快将你家主子带回宫去。既然太子妃身怀六甲,就好生待在宫中养胎,以後侍候换药的事,让小允子做就可以了。" 说罢他便闭上了双眼,没想到那金莲又开口怯怯的说道:“奴婢有一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战没好气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赶紧将你家娘娘带走。" 那金莲惶恐的说道:“侯府省亲那日,娘娘不是被赵怀落绊了了一下,珠冠掉下来散了一地,奴婢晚上不放心,怕赵怀落跟她那贱婢没有捡拾乾净,又回去检查了一番……" 顾战听到这里,不耐烦的打断道:“本太子乏得很,你到底要说什麽,能否说重点?" 金莲惊慌的磕了个响头,诚惶诚恐的急急说道:“太子爷恕罪,奴婢当日见到赵怀落的贱卑小榴,鬼鬼祟祟的带着一个白衣人从偏门进入府内,又在角落找到了好几颗娘娘落下的珍珠玛瑙石,但赵怀落还给娘娘的珠冠,却是完好如初,一颗宝石都没少。" “奴婢深深的怀疑,赵怀落私底下一定在干些什麽见不得人的勾当,会不会与太子爷身上负的伤有关,所以胆敢前来禀告太子殿下。倘若是奴婢多虑,请太子爷饶恕奴婢一片忠心,不昔冒死相告,也不愿见太子爷跟娘娘被蒙在鼓里。" 顾战一听,气得手握拳头猛击床沿,龇牙咧嘴的说道:“果然是赵怀落那个贱人搞的鬼,待本太子伤癒,绝对饶不了她。" 赵清莲也恨恨说道:“没想到姊姊这麽大的胆子,竟敢设计陷害太子爷,枉我顾念姊妹情份,处处不跟她计较。既然她不仁,我也就没什麽好替她隐瞒了。" 赵清莲忽然神情严肃的说:“太子爷你可知道,我那珠冠制法独特,且每一颗宝石,都是尚服局的司饰精心挑拣,烙上宫中出品的记号,那赵怀落竟然能在短短一夜之间,将整座冠冕如法炮制还原,且冠上的宝石颗粒未少。" “臣妾仔细检查过,每一颗竟都烙上宫中特有的印记。臣妾觉得,这赵怀落一定跟宫中某人有所往来,且此人来头极大,否则不可能连夜出动工匠,又将缺漏的珠玉在短时间内补齐。" 顾战听完柳若情陈述,胸中怒不可遏,觉得除了伤口剧烈疼痛,喉头与胸间有如烈火狂烧一般,几乎要爆裂开来,他狂吼一声,狠狠的将赵清莲推下床去。 他处心积虑对赵怀落示好,就是担心她的智能谋略为他人所利用,成为东宫的心腹大患。前阵子怀疑她与宫中某人勾结,设局构陷他窝藏敌国奸细,後来查证此事是敌国所为,才对她卸下心防。 现在看来是他太大意了,与此事相关的一干突厥人,皆全数自裁死无对证,唯独严律的屍体至今还未找到,他当时一心急着脱罪,竟未细想一个好端端的屍体为什麽会凭空消失,事情万万不是表面所见的这样单纯,也绝对不会就这麽简单的结束。 不要说他目前不知道宫中的敌人是谁,就算知道,眼下他身受重伤,连下床都有困难,更何况参议朝政,对方一定会趁此机会对付他,让他措手不及。 顾战瞪着赵清莲,怒吼道:“你为什麽现在才说,难道你们姊妹串通好要一同陷害本太子吗?" 又转头对着跪在地上的金莲咆哮:“你发现有人行踪诡异进入侯府,为什麽不即时通报,你知道本太子当晚受的是什麽罪吗?难道你们全都想蓄意谋害本太子,要一起看本太子笑话?" 金莲吓得磕头如倒蒜,慌忙解释道:“奴婢以为太子爷跟娘娘都已在厢房睡下,因为考虑回府省亲已累了一整天,隔日大早又要起驾回宫,所以不敢惊扰太子爷与娘娘休息,奴婢该死,请太子爷跟娘娘降罪。" 赵清莲捧着肚子委屈说道:“这怎麽能怪我跟金莲呢?如果金莲对此事蓄意隐瞒,如今又怎麽会冒死相告,我们对太子爷的用心天地可监,日月可表,我现下又怀上了小皇子,心里怎麽可能会向着外人……" 顾战不想听他罗罗唆唆尽说些废话,大声吼着:“够了,闭嘴。" 然後喊到:“小允子,小允子,快把这两人打发出去,本太子全身上下痛得要死,尤其这颗头,就快要炸开了。今後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我的寝宫。" 果然屋漏偏逢连夜雨,隔日早朝,又有一个名唤郑经的小官,弹劾顾战为了替自己开罪,嫁祸并杀害一帮突厥商客,还指使人将监察御史严律推入河中溺毙。 让皇上如今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自从顾战调查到,连年进贡求取和平的突厥一族,竟然敢耍手段暗中分化朝廷。便开始大肆募兵,计画明年举兵讨伐,踏平突厥领土。 百姓对于朝廷先前处理涝灾的态度,已是怨声载道,如今又强行募集年轻男子入军,更是引起民怨沸腾。 尤其北方民族勇猛剽悍,又占地利之便,与之为战,将耗费无数军需人力,对中原百姓,无异又是一场浩劫,百姓对此出兵决策,暗中皆在议论昏君误国,朝中有智之士,也频频劝谏皇上三思。 如今箭在弦上,才晓得突厥根本没有叛变之心,全是太子操纵为己脱罪的技俩,然而消息已放出去,两国战争一触即发,场面已是难以收拾之势。 朝中本来忌讳太子党众势大,不敢有所行动的朝臣,现都纷纷起而附议,支持郑经提出废立太子,以给百姓交代的说法。 皇上迫于无奈,只得下令先将顾战囚禁东宫,并下召徵求可解眼前危難,与突厥化干戈为玉帛之能人志士。宣称除了能授予此人加封晋爵之外,还能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聪明人一看便知皇上此举,无非是要再给顾战一个机会,让他替自己扳回局势,洗清罪名,看来皇上压根不相信自己所立的东宫太子,会做出与敌勾结,叛国谋反之事。 但顾战觉得这个太子之位,眼下真的岌岌可危。他左思右想,自己一向小心翼翼,经营党派不遗余力,到底是什麽环节出了问题,让敌人有机可乘。 而且这个幕後主导者是谁,他到如今竟一点眉目也没有,会是在朝上处处与他针锋相对的二皇子,还是行事低调,表面上与世无争的三皇子,抑或是玩世不恭,看来毫无心机的六皇子。 他觉得四面敌人环伺,谁都有可能觊觎他的太子之位,朝他暗中放冷箭,他要如何找出这个人。 唯一的方式,只有从赵怀落下手。既然这个女人不识好歹,拒绝归顺于他,那也只能利用她引出主谋,再将她铲除,以免往後成为他登上皇位的心头大患。 第87章 禁足 顾战虽被禁足东宫,但皇上可没禁止太医或亲近党徒进入宫中,他仍是可自由召见任何人,他写了一封传令书信,命人送至忠勇侯府召柳大小姐入宫。 虽然明知会因此惹出不必要的传言,太子妃若知道,亦会闹得不可开交,但他就是要闹得愈大愈好,让赵怀落陷入困境,看到时是谁出手救她,只要对方现身明处,不管是谁,以他的势力跟父皇的支持,定能将对方斩草除根。 他这招打草惊蛇,还怕不能引蛇出洞?他不禁佩服自己处变不惊,临危之际还能想出如此妙招,也只有一朝的天子,才有如此智识与谋略,日後看谁还敢觊觎他的太子之位。 顾战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抹阴鸷的微笑。 应天府的知府大人,最近可说多灾多难。自从他发现两具溺毙的男屍,到最後查实两者身份,再接到一封匿名信以来,心情一直起起伏伏,七上八下。 他一个小小地方官员,志在混口公家饭吃,安安稳稳的度日子。也如愿当了一辈子尸位素餐的官吏,再没几年便要告老归田了,没想到临老之际,竟遇到这麽棘手的一件大案,轻则可能危及身家性命,重则恐会株连到九族。 先是那封匿名信函,提到另一名溺毙者张实仁,真正的身份是朝中宰相张轨在外的私生子。 之後竟是太子派人前来质询,怀疑他的查案是受人诱导,大有威胁他若不供出幕後主导者,将诛杀他全家的气势。其实他只是照着函中提示,查出了张实仁与宰相的这层关系,然後便上报处理。 原本他还欢天喜地的以为,经办了这个案子,查出宰相之子的身份之後,会让他受到朝廷重赏,哪晓得这背後竟会牵扯出如此复杂的党派斗争,让他如今身陷其中,无法脱困。 原来年前张轨与张实仁相认之後,见这私生子不甚长进,平日只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不适合派他担任个一官半职,便仍让他混迹市井街坊,暗中蒐罗民间消息,以提供所隶属的太子党派,探查民心动向。 如今张实仁竟会无故溺毙,还与日前弹劾太子的严御史,一同陈屍于十里河畔,这其中发生了什麽恩怨纠葛,就不免让人有诸多揣想。 根据顾战先前调查的说辞,在“集芳苑"发现严律与一帮突厥商客私会,揭发了他们分化朝廷内部的阴谋,严律这叛贼与突厥等人当场被他一举歼灭。 而今严律竟与太子的党羽共同曝屍河边,且居然又有目击者告知,曾经在事发之前,见两人在岸上凶狠打斗,当场即吓晕了过去,待醒来之後,便未再见到他们的踪影。 这种种事实,历历指出顾战先前的调查结果,全属捏造,显然他窝藏敌国奸细一事为真,为了文过饰非,他竟草菅人命,将之灭口。甚至还有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的嫌疑。 顾城接到赵怀落设计此局的消息,便透过弘亲王悄悄安排朝中弹劾乙事。这主导弹劾的郑经,虽也只是官拜六品的新任小吏,但因太子党徒在前年涝灾时,仍对百姓强徵赋税,导致其岳丈活活饿死,因此他对太子一党恨之入骨,一中举就任,便主动向三王爷的寝宫投靠。 此次他更是自告奋勇担任主导弹劾一务,且大胆提议废立太子,没想到朝中响应的声音竟然不少,看来已有不少人看不惯顾战的作风,认为他无才德可继任一国之君。 顾城将一切安排妥当後,还是有点难以想像,赵怀落在民间的生意,居然已如此坐大。 原来他们在“百花楼"密会时,非但齐牡丹早就发现了这张实仁的真实身份,暗中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另一头的“集芳苑",也早安排一场戏诱使顾战上钩,并偷偷藏匿好严律的屍体,以为日後的设局留下伏笔。 如此缜密的心思与布局,竟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顾城庆幸自己与赵怀落是站在同一阵线,倘若她是与太子结盟,除了将此人诛杀以外,他实在想不出任何能对付她的办法。 那麽此刻的顾战已被逼到死角,他会不会与也萌生了同样的念头,欲将赵怀落除之而後快。 顾战还不知道赵怀落在宫里的内应是他,一定会先利用赵怀落将他引诱出来,再逐一歼灭。 无论赵怀落遇到什麽状况,他都不能显露身份,即使她有性命之危,也绝不能因为这个女人,让他多年的心血与谋划付之一炬。 正当顾城在书房中思忖时,突然一个人影快如疾风,从半掩的窗户掠进,无声无息的落在他眼前。 待他正要出手,那蒙面人已将他的双臂反折,压在墙上,然後轻声说道:“三王爷得罪了,我是柳大小姐的护卫云锦,我家小姐要我前来通报,他被太子召见,要三王爷不论发生什麽事,一定得沈住气,切莫轻举妄动,现露了行迹。" 果然如他所料,顾战这麽快就等不及出手了,只是他没想到,赵怀落如此工于心计,竟未看透他顾城的为人,即使她不冒险差人前来叮嘱,他顾城是宁可牺牲她的性命,也会求明哲保身的。 还是这其实是她故意试探的技俩,想顺便探看他的真心。他顾城不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赵怀落既会背弃太子,而选择与他结盟,一定背後有不為人知的恩怨纠葛。 是否牵涉到男女情爱,会不会她最後发现自己对顾战,其实是爱多过于恨,那麽有没有可能届时会改变意向,与顾战一同来对付他。 他的心思与意图,如今只有这个女人知道,她是最清楚自己底细的人,倘若有朝一日,赵怀落成为他的敌手,不凭她的心计谋略,就凭她所知道的一切,也就足以置他于死地了。 然而他们之间还有一纸合约,若是真有那麽一天发生,这张契约至少可以保她不为顾战所用,最糟的情况,顶多是揭露他们之间的盟约,让他们玉石俱焚,同归于尽。赵怀落这麽冰雪聪明,定不会做出如此自寻死路的选择。 他的心思千折百绕,尚不知如何回覆云锦,没想到那云锦双手一拱便说道:“云锦已依小姐吩咐把话带到,就不打扰王爷清静了。" 说罢双足轻轻一点,人又从窗户掠出,转眼间飞上屋檐,不见了踪影。 赵怀落自接获顾战召见,时间点竟定在深夜,就知到此去必然凶多吉少。顾战想是被逼急了,豁出了自己东宫太子的名声,自然绝不会将赵怀落的名节考虑进去。 毕竟他眼下还是太子身份,他的命令如同圣谕,拒绝有如抗旨不尊。但若依令前去,她便有如羊入虎口,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不知道此去顾战要对她出什麽招,拘禁她?凌辱她?以引出顾城现身救她?还是又要重出旧招,攀诬她深夜至东宫勾引太子? 她心想目前唯一可行的,也只有一个办法了。晚间,她悄悄吩咐小榴一些事情後,便出门前去赴约。 深夜的东宫异常冷清,除了殿外站了数名守卫,其他地方连一名太监宫女也无,顾战独倨大殿,似在等着赵怀落前来。 没想到他等来的不是赵怀落,竟是赵清莲。 只见她急匆匆的走来,也不拜见,就先探头向四周张望,见殿内除了顾战之外,并无其他人,好似松了一口气似的,这才低身说道:“臣妾给太子爷请安,不知太子爷伤势可有好些?" 没想到顾战笑着回道:“爱妃深夜前来,就是为了探望本太子的病情,眼下本太子遭到禁足,爱妃的探视有如雪中送炭,本太子见着你,伤势便好一大半了。" 赵清莲受宠若惊,嘤咛一声便扑进顾战怀里,娇嗔说道:“臣妾就知道夫君的心里始终有臣妾,夫君之前不让臣妾前来探视,您明白臣妾的心有多痛吗?" 说着深情的望向顾战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里露出了狡猾的笑意,她以为顾战的伤势真的好了,便娇羞的低下头去,柔声说道:“那以後臣妾每晚都来陪伴夫君,以慰夫君之寂寞。" 没想到顾战一听,竟搂着她,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赵怀落一走进皇宫,才忽然意识到不对。 顾战不是个愚蠢的人,难道想不出她会设法通知赵清莲,藉由赵清莲的闹腾,让她有脱身的机会?还这麽明目张胆的传唤她到东宫来,除非他另有阴谋,否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她一思及此,赶忙停下脚步,但发现已来不及了。 身後一个人影向前一闪,一把蒙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一所荒废的宫殿前面。 然後从身後将一把冷冷的刀锋,插进了她的左腹,随即又将刀拔起,眼见要再刺入一刀。 这时赵怀落突然使尽全身力气,一口咬住他的手掌,右手肘同时向後一顶,那人手一松,便向後跌去。 赵怀落趁势拔脚用力狂奔,她用手捂住伤口,鲜血却汩汩地从指缝间直冒出来,她忍着痛,朝远远那处稀微的光线中跑去。 那束光芒隐隐约约,有可能是从一座宫殿中,遥遥透出的烛光,也可能是有人提着一盏灯笼,在深宫的後花园中行走。 但深夜的皇宫内院,有如一座巨大的迷宫,赵怀落像一头负伤的小鹿,失去了方位,只知一路往前狂奔,但她一直跑一直跑,却好像沿着原地打转,那灯光还是那麽远,那麽的遥不可及。 急速流失的鲜血,让她的意识无法集中,四周阒无人迹,静得连跟针落在地上都听得见,但她只听见自己仓皇的脚步声,跟急促的喘息声,其他什麽都听不到。 她不晓得捅她一刀的人,有没有再追过来,只觉得黑暗深处,四面八方都埋伏着敌人的眼睛,随时都可能有人窜出来,再给她致命的一刀。 她甚至不敢叫喊,怕惊动了埋伏在暗处的敌人,也怕引来关注的人,是不应该出现的人。 她到底该怎麽办,平日机智冷静的她到哪去了,她又想到了被顾战杀害的那一夜,也是在这孤立无援的深宫内院,她当时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她边跑边撕下裙裾的一脚,绕着身体綑紮在腹部,那块布随即便被鲜血浸湿。 第88章 耗尽力气 她的脚步愈来愈重,愈来愈踉跄,她已快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了,这时居然发现她所奔向的光芒,既不是来自于宫殿,也不是谁手中提的灯笼,而是高挂在遥远黑色天幕中的月亮。 她这麽拼命追赶过去,唯一的救援希望,居然是一颗永远无法企及的月亮。 绝望缓缓的笼罩她的心头,她在哪里?该往何处去?顾城会来救她吗?虽然她已叫云锦叮嘱他不要现身,但这时她心里居然又期望他能够出现了。 果然他真的出现了,她不知跑了多久,忽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紧紧的抱住了她。 虽然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她知道,也宁愿相信,那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温度与气息,是来自于顾城的身体。 她觉得自己终于跑到了终点,终于可以休息了,她的眼皮沈重的闭上,身体一软,整个人便瘫倒在顾城的怀里。 赵怀落被腹部剧烈的疼痛唤醒,发现自己竟被关押在一座大牢内,身上的伤口已经包紮上药,不再流血了。原来沾血的衣服也已被褪去,换上了一身乾净的囚衣。 她的身旁摆了一副冷却的饭菜,跟一碗黑褐色的汤药,此外这整间牢房空无一物,连一根稻草也没有。 她勉强撑持起来,走到铁栅前面,喊着:“有没有人?这是哪里?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但也许是她的声音太微弱,或是这四处真的一个人也没有,并无人回应她的问话。她只好虚弱的再坐回墙角。 她必须要好好理清楚发生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顾战派人刺杀她,又故意让她逃脱,以藉此引诱出她在宫中的内应。 但她已派云锦前去提醒顾城,为什麽他还要现身救她?然而若真是顾城将她救起,为何她现在又会被囚禁在牢狱之中。 莫非是顾城因此现露了身份,导致他们的事迹败漏,双双都成为顾战的阶下囚? 她发现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顾城不是如此冲动行事的人,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冒险,将自己半生谋划的心血投注进去。 但会是谁救了她,那个臂膀如此的熟悉,无论是胸膛的质地与厚度,就连呼出的气息都似曾相似,凭她女人的直觉,她绝对不是第一次被这个臂膀圈在怀里。 她不断的回想,这人既不是顾战,也不是顾城,那会是谁?突然她的瞳孔慢慢睁大,身体竟簌簌的发起抖来。 是那个从背後伸过手来,刺她一刀的人! 那人到底是谁?为什麽要刺杀她,又将她救起?这其中有什麽阴谋?顾战究竟要设什麽局陷害她? 她望着身上包紮好的伤口,以及地上的饭菜汤药,如果是顾战设局害她,会这麽好心帮她准备这些? 就在她思前想後仍理不出头绪时,突然听见一阵细碎的步伐,伴随着佩环轻叩的声响,朝她缓缓走来。 她抬眼一看,一个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站在她面前,她的面容端庄秀丽,但一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瞪着赵怀落。 赵怀落正要起身探问,不想那女子,竟从身後跟着的侍婢手中接过一桶水,就朝她当头泼下。 那女子充满恨意的说道:“你知道这间囚室死了多少人,听说这里夜晚可是阴风阵阵,你就顶着这盆冷水,度过整个晚上吧。" 赵怀落从水瀑中强睁开眼,正要询问原由,只见那女子说完这些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听着那脚步声走到尽头,然後拾级而上,接着一道铁门打开後再度关上,四周便又坠入寂静。 她的身体又开始簌簌地颤抖,这次是因为沁骨的寒冷,她发现自己像只落水狗似的全身滴着水,原本包紮好的伤口,经水一泡,便有如千万只蚂蚁囓咬般,钻心裂肺的刺痛着。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像一层薄薄的冰刮搔着皮肤,每一寸毛孔也都针扎似的痛了起来。 她咬着牙蹲了下来,发现四周皆是冷硬的墙,没有任何一扇窗户,风却不知从哪里灌进来,一阵阵像鞭子般地抽打在她身上。 四壁萧然,悉无任何可抵御寒风的遮蔽物,也没有丝毫可供取暖的草料。她突然向那晚饭菜与汤药爬了过去,用手抓着饭菜就往嘴里猛塞,然後将汤药全灌进嘴里。 她一定要活着,弄清楚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她全身有如千刀万剐般的疼痛,而且愈来愈厉害,然後她发现自己不冷了,体内有一团火开始燃烧,从腹部到胸间,延烧到整个喉头,她觉得自己就要轰炸开来。 突然间她哇的一声,刚刚塞进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山洪爆发似的吐了出来。她呕尽全身的最後一分力气,灵魂好似也被掏空,最终她像一只乾瘪的纸人,轻飘飘的坠落到地上。 已年近耳顺的皇上,最近真是家事国事烦扰不断,除了与突厥的关系紧张,战事有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以外,东宫太子履遭陷害,地位摇晃不保,也令他头疼万分。 他压根不相信自己亲自册封,并从小培育治国之道,以备将来继承皇位的太子,会做出叛国求荣之事。 再说太子叛国的动机何在?他已年迈,皇权移交也不过就是这几年光景,太子不至于会急迫到,为了提早坐上那把龙椅,便勾结外敌逼他退位。 皇子之中,必定是有人觊觎皇位,才屡屡出手陷害太子。他膝下十几个皇子,各各皆不简单,像二皇子顾淮清,同为皇后所诞,且是太子同卵双生的兄弟,只比太子晚生几分钟,但命运却有如天渊之别。 他当然会对太子心生嫉恨,且明显表露于外,从小即处处与太子竞争较量,受封亲王後,更是在朝上与太子争锋敌对。像是要证明他虽未赶在之前出生,但资质能力远在太子之上。会是他背後陷害太子? 还是六皇子顾廉?他虽然表面玩世不恭,且个性直白,毫无心眼。但其母桐妃,长年蒙受圣宠,个性娇惯跋扈,且凭恃着兄长在朝担任宰相,于後宫之中处处与皇后作对,竟有凌驾其上,主导後宫的态势。会不会是她与宰相张轨,秘密为六皇子筹划夺嫡? 但若是这两个皇子有夺嫡之心,那他们平日高调的行径,也忒明目张胆了吧。 他想到平素沈默寡言的三皇子顾城,有一日在朝堂奏对,论及如何平定边关,称霸中原,他被点名时回到:“儿臣只知道不争之争,夫为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话一出口,惊觉有异後,便不再发言。然而皇上始终记得,他那略显惊慌的神色,表面上不争,其实是有争的企图,不争之争,乃为争的最高境界。他竟说出这样的言论,那麽他意图争夺的,会是什麽? 此次构陷太子,会是他出谋策划的吗?思及此,皇上便命宦官吴尾宣三皇子进殿,那吴尾吱唔说道:“启禀皇上,夜已深沈,是不是先就寝歇下,明日小的再为您宣旨召见。" 皇上不耐烦的回道:“叫你宣就宣,哪那麽多废话。" 那吴尾便噤声退下,急急忙忙地走出殿外。与正要进殿的桐妃撞个满怀,吓得他慌忙匍匐在地,猛磕头求娘娘饶命。 桐妃眼下正生气,一脚便将他踢开,也不命人通报,就直直往殿内走去。 一见到皇上,眼中两行泪便潸潸落下,哀怨的泣诉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深夜未经传唤,便冒昧惊扰,还请皇上恕罪。只因臣妾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求皇上为臣妾作主。" 这桐妃性格虽骄纵霸道,但却生的清丽脱俗,风情万种,有如洛水神女在世。且她驻颜有术,雖已年过三十,容貌却未经年岁而变化,竟还比年轻时多了几分妩媚。 因此皇上虽然耳闻她在後宫作威作福,手段毒辣,但只要见到她那双泫然欲泪的眼瞳,内心便软化成一团棉絮,无法再对她说出责备的言语。 眼下皇上见到她梨花带雨的泣诉,整颗心像被揪住似的疼痛,柔声问道:“谁让爱妃受了这麽大的委屈,快告诉朕,朕一定会为你将此人千刀万剐。" 桐妃抽噎的说道:“臣妾方才见月色极佳,便抱着心爱的狸猫上玉钩桥观月,没想到一个女子失心疯的冲过来,欲将我和迪迪推下桥去,还好有一名侍卫走过相救,刺了她一刀,并将她关押大牢。但臣妾的迪迪却吓得掉进水里了,那时黑灯瞎火的,臣妾根本救不到牠,待宫婢们持灯赶到,迪迪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道牠会不会游水,还是溺毙了……" 皇上见桐妃叙述到此,便哽咽到不能言语,赶忙将她揽进怀里,安慰的说道:“爱妃别哭,朕马上派人去找,就算把整座皇宫踏平,也会帮你将迪迪找回来。" 桐妃哭着说道:“都是哪个疯女人害的,如果迪迪有什麽三长两短,皇上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为迪迪偿命。" 皇上纳闷问道:“这深更半夜的,皇宫又守备森严,为什麽会有个来历不明的疯女人闯入?" 桐妃拭乾眼泪後,突然跪下回答道:“臣妾察知她不是来历不明的疯女人,她是忠勇侯府家的大千金赵怀落,听说是因为太子妃思念家人,太子殿下才会召其长姊深夜入宫,没想到这个赵怀落进宫之後,不往太子府去,却到御花园来袭击臣妾,臣妾真的不知道她所为何来?" 皇上赶忙前去将桐妃扶起,并怒道:“快将此女提来见朕,朕倒要看看她安的是什麽心?" 桐妃急忙回道:“赵怀落已被侍卫刺伤,关押在大牢内,臣妾只求皇上帮忙寻回迪迪,并授权让臣妾亲自处置此女。" 这时门外有人禀报:“三王爷驾到。" 皇上这才想起他宣三皇子晋见之事,便命人传他进殿。 然後回过头去,温柔的对桐妃说道:“朕尚有紧要的政事要和顾城商议,赵怀落那疯女人,朕就交给你处置了,朕听说她原本只是个庶女,只因嫡养才占得侯府大千金这个头衔,但如今此女在侯府已没什麽份量,你无须顾忌她的身份,除了不要伤她性命,令侯府为难,此外你想怎麽处置就怎麽处置吧。" 第89章 不打扰议事 桐妃咬着嘴唇,轻轻地点头,然後婀娜的福了一福,说道:“那臣妾不打扰皇上议事,就先行告退了。" 桐妃才回到所居住的华辰殿,一名宫女即悄悄前来禀报,说太子殿下求见娘娘,已在殿内等候多时。 桐妃听闻後点了点头,便屏退左右,只身步入殿内。 只见顾战一手撑着头斜倚在卧榻上,一手正轻柔的抚摸一团软绵绵的物件,他微眯着眼,看似已快要睡着。 桐妃走到他面前,撩起衣角的薄纱,轻轻地摩挲着他的鼻子,顾战忽然睁开眼,一把捏住她腰,将她按压到床上。 床上那团软绵绵的物件惊跳而起,躲到了桌子底下,桐妃慌忙推开顾战,将那团物件抱了起来,无限温柔的爱抚着牠。 顾战从鼻子哼了一声,语带酸意的问道:“一只狸猫而已,有比本爷重要吗?" 桐妃娇媚的瞥了他一眼,轻笑的说道:“这只狸猫可是此次事件的重要角色,不好好看着牠,万一事蹟败漏了怎麽办?" 顾战伸手将她拉回床边,紧紧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万一败漏了,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桐妃不悦的挣脱他的手,冷冷问道:“太子爷不是被禁足吗?深夜潜入本宫寝殿,万一被发现了,你不要命就算了,本宫可还没活够呢。更何况你伤势未癒,有什麽事差人转达就好,有需要亲自劳驾来这一趟吗?" 顾战笑问道:“美人怎麽生气了,你看本太子像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吗?岂会做出危及你性命的事?你放心,本太子既然敢出现在这边,就一定是已布署妥当,而且你送来的灵丹妙药,本太子服下後,伤势早已好了一大半,你若不信,爷可证明给你看看。" 说罢便伸手去解桐妃的腰带,桐妃将他的手扳开,回过身对他说:“别闹了,我刚刚看到皇上夜召三王爷入宫,说要商议政事,觉得甚是奇怪,有什麽事不能等明日早朝再说,非得要深夜密谈,莫非顾城,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顾战笑着说道:“果然女人家就是没脑子,如果真是顾城,他敢这麽明目张胆的跑去见父皇?而且朝中人人皆知,父皇那日是当着文武百官面前,不得不将我拘禁,其实背地里是想袒护我,加上所有皇子当中,父皇最看不上眼的就是他,他若真是与我作对的人,跑去找父皇岂不是自投罗网。" 桐妃冷冷看他一眼,心想着若皇上得知你我之事,还会继续挺你这个太子吗?嘴上却说:“不管怎麽样,赵怀落和宫中的那个反贼,谋害了我张家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方才皇上已授权我处置这个贱人,但仍顾忌与侯府的关系,叮嘱我勿伤她性命。" 顾战嘴角露出一抹奸笑,说道:“只要利用赵怀落引出背後的人,不伤她性命,也总有法子让她生不如死,自寻了断。" 桐妃心想这顾战果然跟她一样阴狠毒辣,冷酷薄情,若将来真的登上皇位,为了要抹掉曾经所做的肮脏事,不知道会对她及所生的六皇子使出什麽手段。 她明日得去了解一下,哥哥那边的事筹划的如何了,不管是现在或是未来,她都必须是后宫最受尊荣的女人,她会不惜一切手段,来达到这个目的。 小榴见赵怀落一夜未归,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惊动侯府中的人,只好派云锦偷偷潜入宫中探看。 云锦在皇宫各苑的檐头飞来飞去,就是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踪迹,正要往三王爷的寝宫处查看,忽见一个宫中侍卫,手持长剑飞掠上来,一路迳往她的胸口刺去。 她轻巧的闪身回避,随即伸手在腰间一抽,九节鞭便如一条银蛇,将长剑紧紧缠住。 云锦身着黑衣,头带面罩,对方自然认不出她是谁,但她却将对方的样貌看得清清楚楚。 只见她将九节鞭一缩一带,那个侍卫便被一股力道卷到了她面前,云锦迅速点住他的穴道,然後拉下面罩,低声的说道:“离大哥,是我云锦。" 那侍卫睁大了眼睛,嘴上却无法说话。云锦又伸手一拍,解开了他的穴道。 那侍卫身体一能活动,马上握住云锦的双手,眼神热切的说道:“云锦,你怎麽在这里,离大哥找得你好苦。" 云锦听见底下一阵脚步杂沓,赶忙示意他噤声。只见顾城领着一帮侍卫,走进一座院门,云锦悄声问道:“离大哥,这是哪里?" “这是东宫,我是太子的护卫,目前正在当值,不能离开太久,皇宫守备森严,你快点离开,明日酉时,我们相约在东城外小树林见。"说罢纵身掠下,也进了那座院门。 云锦见顾城带着一帮人进入东宫,却只身走了出来,便悄悄尾随着他。 只见他并未回三王爷的寝宫,而是穿过御花园,一路向西,似要走向一座荒废的宫院,沿途上有几个宫女手持扫帚,正在洒扫地上的血迹,顾城远远看到,便刻意绕道回避。 云锦心中纳闷,昨夜皇宫里是发生了什麽重大凶案,那血迹竟绵延有数十公尺长,难道会跟大小姐入宫有关。 她紧紧的跟着顾城,只见他推开那座荒废的宫殿大门,径直朝殿内走去。云锦亦从屋檐上飞落下来,轻巧的跟了进去。 这座宫殿看来已废置多年,苑内荒榛断梗,虫蚁遍布不说,连原本行走的石子步道,也都生满杂草青苔。 云锦小心翼翼地,踩着顾城方才走过所辟出的路径。然後蹲在窗沿,窥看殿内的动静。 只见殿内四周蛛网密布,桌椅器物皆敷上一层厚厚的灰,且似被白蚁激烈啃噬过,坑坑疤疤,无一完整。 地板也积满了厚重的灰尘,顾城一走过,便留下浅浅的脚印,细碎的尘埃纷扬四起,在微微透进的光线之中,有如金色的雾霭,给人一种迷幻的感受。 顾战迳直走到最底端的卧榻上,在床沿坐了下来。 云锦看见卧榻上睡着一个人,身形细瘦似个女子,但凌乱的头发披盖在脸上,看不清楚她的样貌。 顾城从怀里摸出一只白色瓷瓶,从里头倒出一颗药丸,然後一手托起那女子的颈项,另一手撑开她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 此刻那女子披在脸上的发丝散落,露出苍白无血色的脸,云锦定睛一看,整颗心突突惊跳起来,这不是她遍寻不着的大小姐吗。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大小姐为什麽会在这座荒废的宫院里面,又为什麽昏睡不醒? 顾城小心翼翼的将赵怀落放回枕上,盖妥了被子。忽然转头朝外一看,差点与僵愣住的云锦四目相对。 云锦赶紧低下身子,悄悄露出半只眼睛观看,只见他将药瓶轻轻的放在床沿,然後随即起身,直直向外走去。 他似乎边走边出神地在想些什麽,居然忘了把门带上,一直走到宫院大门外,云锦才听到生锈的铁门,咿哑阖上的声音。 云锦见顾城已经离开,赶忙进门窜到赵怀落身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摸了摸额头之後,掀开被子替她把脉。 云锦闭着眼听了许久的脉博,脸色愈来愈凝重,她突然翻开被褥,检查赵怀落的身体,果然发现左腹一处随意包紮的伤口,正在渗出脓血。 云锦心想着,此刻大小姐额头烧烫,四肢冰冷,脉相气息皆十分微弱,尤其伤口显然已发炎化脓,再不医治,恐性命难保。为什麽顾城竟将她弃置于此,不请医救治? 她没想到大小姐临行前,还委她前去关心顾城的处境,现在他居然对大小姐见死不救,就这样狠心离开。 大小姐不能再待在此处了,必需要迅速延医治疗,但这皇宫内院守备森严,她轻功了得,一人尚能飞檐走壁来去自如,如果身上再背着半昏不死的大小姐,恐难不被守卫发现。 她心下百般琢磨,就是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忽然她发现床沿的小药瓶,瓶塞上系了一个小布条,她解开来看,居然是一只药方子。 难道顾城有什麽顾忌或苦衷,不能明摆着帮助大小姐,所以刻意引领她来此处,难道是她误会他了吗? 眼下大小姐生命垂危,她无法细想这些,她先打水將赵怀落的伤口清理乾净,重新包紮过後,再将帕子浸水敷在额头上。然後拿起药方子,便往宫外抓药去了。 顾城自接到皇上深夜急召,宣他入殿商议太子乙案,并密令他暗中调查构陷嫁祸太子之人,便知道他的行迹并未露馅。 皇上显然相信他淡薄权位,与世无争,就连隔日受命加派侍卫驻守东宫,那顾怀远亦是一副趾高气昂,不将他放在眼里的态度,甚至质疑顾城并无能耐为他洗刷冤屈,更遑论与他为敌。 顾战是真的不明白,父皇为何要委此重任予顾城,任命这个书呆子调查此事,还不如由他亲自出马,为自己洗脱罪名。 虽然他也曾怀疑,顾城可能是背後觊觎皇位,构陷谋害他之人,但他顾战可是当今皇后嫡子,出生即受封太子之位,而顾城因母妃戴罪而终,自小在宫中无依无靠,饱受凌辱,有何资格权势能与他争斗? 父皇想必也是认为他是皇子之中,最不可能与太子抗衡的人,才会授命他查清此案,找出背後主谋。只是顾城除了一肚子陈腐的诗书,整天与那闲散无用的弘亲王吟诗作画,还会些什麽? 顾战见他带了一班侍卫进殿,分派站岗的据点,便没好气的说:“本太子今日落难,倒是便宜了三弟,这麽威风八面的带护卫前来看本太子笑话。" 顾城恭谨的回答道:“大哥何出此言,臣弟见大哥遭人陷害,心中也很是愤忾,昨夜接获父皇受命之後,便担心有人再出手谋害大哥,这才一早带护卫前来守卫东宫。" 顾战嗤之以鼻,轻蔑的问道:“那你想好要如何帮本太子揪出幕後主使者,洗刷罪名了吗?" 顾城面不改色,仍恭敬俯首说道:“自昨夜受父皇之命以来,臣弟便辗转思索一整晚,至今仍无头绪。" 顾战用蔑视的眼神斜睨着着顾城,嘴角扬起一抹高傲的冷笑, 第90章 不谙权术 顾城继续说道:“大哥也知道臣弟平日未涉朝中之事,更不谙权术谋略,第一次被父皇委派,虽然感激父皇看重,但着实没有信心能担此重任。若臣弟做的不好,还请大哥恕臣弟有心无力。" 顾战冷哼一声,不屑的回答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吟诗作画吧,若等到你想出办法,本太子早已死一万次了。" 接着他的脸上,又不自觉露出了得意之色,继续说道:“好在本太子早已谋画了一计,你且看着吧,这只敢躲在暗处放箭的阴险小人,此次本太子定会让他现身明处,将其党羽一网打尽。" 顾城眼睛一亮,谦恭的问道:“不知大哥有何计策这麽厉害,还望大哥不吝指教,让三弟瞻仰学习?" 顾战白眼一番,讥笑回道:“我看罢了吧,就算告诉你,凭你这书蠹虫的脑袋,怕只会令我浪费口舌。你这里部属好,就回去啃你的书吧,本太子的事,不用劳烦你操心。" 顾战挥挥衣袖,便要将他打发回去了。 顾城心中冷笑,他想必还不知道,昨日被他关押大牢的赵怀落,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被人救走。 他更不会知道,救走他的人,就是受他指使,挟持刺杀赵怀落的侍卫,而此刻在东宫布署的哨兵,也全是三王爷的寝宫的眼线,顾战就算含着金汤匙出生,背後有坚固的权力支持,这次也难不栽在他顾城的手里。 顾城见一切布署妥当,便恭谨拜别太子,满意的走出东宫。 东城外小树林,酉时未到,离骆便已候立松下,等着云锦前来。 他与云锦原是丐帮同门师兄妹,当时云锦的双亲遭恶霸打死,他发现与恶霸拼死相搏的云锦,极有武学天份,便将她招入丐帮,传授了一些拳脚功夫,还协助她报了血海深仇。 从此两人便一起行走江湖,互相扶持,情同手足。没想到年前朝廷强行徵兵,见离骆武艺高强,便用下三滥的手段迷昏两人,再将离骆捆绑强压入军。 待离骆逃回去寻找云锦时,发现云锦竟已离开丐帮,不知去向。 没想到他们再次相遇,会是在皇宫的屋脊上,当云锦拉下面罩时,还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若不是云锦的声音他已萦绕于心,一听便可认得,他怎麽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奇丑无比的女人,竟会是他日思夜念的云锦。 这一年以来,云锦究竟遭遇了什麽,为什麽要将自己易容得如此模样,他有满脑子的问题想要问她,也有滿腔的思念欲向她倾诉。 他听到身後细碎的脚步声,回身一望,果见云锦朝他快步走来。 然而云锦似乎很不安,频频向後回望,好像後头有人跟踪似的。 果然云锦还未走到离骆面前,身後便射来一只飞镖,离骆一个箭步窜去,将她护在怀里,徒手向空中一接,飞镖便捏在指上。 只见离骆整只手掌瞬间发黑,原来飞镖上涂有剧毒,毒素渗入皮肤随即引发溃烂。这毒如此剧烈,离骆仅是用手指稍稍碰触,便立现中毒症状,倘若这飞镖是直接射入了人的体内,那岂不是万万没有活命的机会? 是谁使用这麽阴毒的暗器,云锦目前的武功,应该已是在他之上,既然早已发现跟踪者,为什麽不设法摆脱,还任由对方跟到小树林來? 离骆将飞镖甩落,右手迅速封住了左臂的所有穴道,拉着云锦,便往树林深处跑去,左拐右绕不知跑了多久,见後面的刺客似乎未再追来,他们才停步在一棵大树底下。 此时正好下起雨来,大树繁密的枝叶有如散盖,将他们庇护在底下,他们双双坐倒在树干旁边,望着枝叶之外的雨丝落下,好似垂缀的水晶珠帘,离骆倘若没有受伤,这久别重逢的一刻,应该会是个良辰美景,凄楚动人。 但离骆的整只左臂现已如同猪蹄一般,肿胀发黑,并散发出恶臭的腥味,他对着云锦说道:“云儿,你快走吧。我中的这毒十分诡异,我已封住身上的紧要穴位,毒素还是一直蔓延,我现在左半身已渐无知觉。你快先离开,免得被追上连你也遭到毒手。" 但云锦只是默默的望着他,并无动作,离骆以为云锦是要与他同生共死,感动得要流下泪来,没想到云锦居然出手,封住他尚能动弹的右边穴位,他顿时全身麻痹,连跟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不明白云锦为什麽要这样做,只见云锦突然走进雨里,就着雨水开始洗脸,然後转过身来,咯咯的笑了起来,离骆一看,这人哪是云锦,她卸下一脸丑陋的装容後,虽然眉梢眼角尚略有一丝皱纹,但俨然是比云锦还标致十倍,如花似玉的娇俏美人。 原来这人以云锦易容後的装扮现身,从头至尾默不作声,就是为了不让他发现,但为何她知道他们相约于小树林中,又为何要假扮云锦前来赴约,她有什麽目的,还是云锦已遭到了毒手? “你是谁?你将云儿怎麽了?"离骆发现自己竟还能开口说话。 这女子听闻後,又咯咯笑的花枝乱颤,她先顺了一口气,才回说道:“果然是情深意重的离大哥,你都不先烦恼自己还能活多久,竟有闲功夫替云锦操心?" “你是谁?怎麽知道云锦的名子?又为什麽知道我们相约在小数林中?"离骆发现自己视线渐渐模糊,连说话都开始有些使不上力。 没想到这女子回答道:“我是谁才不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现在是你祖奶奶,也就只有我才能救你的性命。" 说着竟从衣襟里拿出一瓶解药,促狭的说:“如果你乖乖叫我一声祖奶奶,我马上就把解药给你。" 离骆“呸"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这女子又说道:“难道你不想好好活着,见见你的云锦妹妹?如果你这麽不识时务,那我也就只好默默离开了。哎呀,雨这麽大,叫我这弱女子只身要往哪里去呢?" 说罢用袖子遮住了脸,竟真的提步要往外走去。 “慢着。"离骆忽然睁开眼睛说道。 这女子停下脚步,回身盯着他,眼里充满了谐谑的笑意。 “所以刚才根本没有人跟踪,这场追踪的戏码其实是你自导的?你为什麽要这样做?"离骆回瞪着她问道。 “好聪明的离大哥,你说的没错,这全是我自导自演的。你觉得有趣吗?"那女子对着离骆眨了眨眼。 “你究竟是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离骆愤愤的说。 “唉,谁叫你是我们家云锦的离大哥,又刚好在东宫当值呢?"这女子说着,竟走过去,解开了他右边的穴道。 然後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道:“看来你并不怕死,但这是你心心念念的云锦,亲笔写的一封信,里头可是有她对你的思念之情,如果你死前未能一睹,那岂不就太冤了吗?" “你这疯子,到底想怎麽样?真的只要我叫你一声祖奶奶?"离骆问道。 这女子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如果乖孙子你肯叫,祖奶奶我当然也愿意听。但现在我的耳朵又想换换口味,听点别的了。" 她见离骆像是要把她给吃了似的,恶狠狠地瞪着她,继续笑说道:“你既然这麽好奇,我就透漏一些讯息让你知道。其实我家主子呢,正好跟你家主子是死对头,如今我家主子遭你家主子陷害,在皇宫中身陷险境,我要你告诉我……" “所以,云锦现正在帮赵怀落办事?"谁知离骆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问道。 那女子突然神情严肃,盯着他问道:“看来你似乎知道不少,那我要你告诉我,我家主子那天晚上被召进宫後,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 “我要你先给我看看云锦的信。"离骆那天在皇宫屋脊上遇到云锦,就应该想到云锦身负的任务并不单纯,但没有想到,云锦与他一样,都身不由己的卷入这场皇室斗争中,给人当箭来使。 他的内心既震惊又沈痛,突然胸口一甜,竟吐出一口又腥又浓的黑血,他脖子以下已全然失去了知觉,想必毒素透过皮肤,已传遍周身,渗入肌理内脏,难道他就要这样死了,死前真的无法再见云锦一面吗? 他忽然感觉心脏正在收缩,好像被人一把攫住,用力捏挤,他呼吸愈来愈急促,瞳孔突出,但仍死命盯着那女子手中的信函,吃力地张嘴呼喊着:“云儿……" 突见那女子从药瓶中倒出一颗小药丸,用力一弹,药丸便射入离骆的口中。只听见离骆喉头喀的一声,一口气忽地提不上来,人便晕死了过去。 顾战背负着双手,在府内拼命踱步。虽然父皇加派守卫保护东宫,是一番美意,但毕竟这些护卫,并不是太子府上的人,导致他在行事上,出现了诸多不便。 好比他想亲自前往大内监牢,瞧瞧赵怀落落难的凄惨模样,但父皇已明令他禁足东宫,倘若他像昨夜一样偷偷离宫,会不会有人到皇上跟前告他一状,让他原本就难以洗清的罪名,再外加一条。 现在就连要召见谁至东宫晋见,也变得顾忌重重,谁晓得这些侍卫当中,会不会刚好就有敌人的眼线。 他已派人监督天牢四周,吩咐一有动静需即刻来报。但一颗心还是惴惴不安,便再命小允子前往天牢,查看赵怀落的状况。 没想到这小允子,早摸透了主子的心思,竟给他出了一道馊主意,让他的眼睛为之一亮。立刻命小允子脱下衣服,让他换上,然後大摇大摆的出宫去了。 谁知道派守这大内监牢的侍卫,没有人见过太子殿下,俱都坚称依太子殿下之命,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天牢,而将他拒之于门外,气得他不断跳脚大骂。 还好小允子机灵,拿着他的令牌匆匆赶过来,守门的侍卫长一看之後,吓得屁滚尿流,跪在地上猛磕头求饶道:“小的不识太子殿下天颜,请殿下饶命。" 顾战怒回道:“本太子看你这双眼睛长在脸上也无用,不如取下来喂狗算了。" 那侍卫长吓得面色死白,瘫软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还好小允子帮忙求情,说他们也是依令办事,以防有人将囚犯劫走。 第91章 睁大眼睛看看 顾战这才将侍卫长一脚踢开,说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本太子的样貌,今天就不与你计较,暂且将眼珠子寄放在你的脸上,若你下次还敢再拦住本太子,本太子定会连你的皮一起剥下来喂狗。" 说毕哼了一声,便走下天牢的台阶。可怜这倒楣的侍卫长,眼珠子并没有在他脸上寄放太久,因为当顾战走近囚室一看,里头居然空空如也,赵怀落竟已凭空消失,连一根头发也未曾留下。 顾战气得七窍生烟,命人将那侍卫长眼珠子挖出後,当场斩杀。整座牢狱回荡着凄厉的哀号之声,简直惨不忍睹。 顾战召见昨夜当值的侍卫,询问是否有可疑人物进出,那侍卫边发抖边回答道:“昨夜除了太子殿下授意,让桐妃娘娘进来教训那娘们以外,就没有让任何人再进来过。这天牢的大门从昨夜娘娘离开後,就一直紧闭到现在,连食水都没有送进去一趟,小的实在不知囚徒为什麽会凭空不见,请太子殿下饶小的一命。" 说完便匍匐在地,剧烈的颤抖起来。顾战一脚踹到他脸上,怒骂道:“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不见了,难道是化成蚊子飞走了,你们八成是躲到哪边浑水摸鱼去了,才让叛贼有机会将这贱人劫走。" 顾战眼见计画才进行到第一步,饵都还没真正放出去,就神不知鬼不觉被猎物叼走,而且猎物竟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气到浑身几乎要冒起火来,于是命人将所有天牢侍卫全数砍死,以泄心头之愤。 那小允子恐事情闹大,波及到自己,赶忙跪下帮侍卫们求情道:“太子殿下要怎麽泄忿都可以,但斩杀一群天牢侍卫,定会惊动整座皇宫,到时候万一朝臣们知道太子殿下擅自离宫,又会对皇上施加压力,那东宫的处境恐怕会更加难堪,还请太子殿下三思而行。" 顾战被这麽提醒,才惊觉差点又犯下大错,但仍不甘心的握拳怒道:“难道就这麽放过这帮酒囊饭袋,那本太子的威严何在?" 小允子建议道:“小的以为,这劫囚之人手段再怎麽高明,难免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不如给这帮侍卫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们搜查天牢,倘发现线索者可免除一死,其余日後再慢慢惩治也不迟。" 顾战听了觉得有理,便大声喝道:“本太子就暂且将脑袋借住在你们身上,限你们三日之内查出线索,否则提头来见。" 一帮侍卫齐齐跪倒磕头,千恩万谢太子不杀之恩。顾战对小允子说道:“你随我去趟华辰殿,虽然这桐妃不可能将赵怀落救走,但这事情发生得太过诡异,我得亲自去确认清楚,以商讨对策。" 然而当顾战一脚刚踏入华辰殿,迎头便撞见皇上的座驾正行出殿外,高距在座驾上的皇上,一眼就看见扮成小太监模样的顾战,脚步匆忙进入殿内,于是大声喝道:“你不在东宫闭门思过,跑来桐妃居所做什麽?" 这一喝吓得顾战脚步踉跄,跌了个狗吃屎。小允子赶忙将顾战扶起,跪在地上求皇上饶命。 皇上并不理会他,继续盯着顾战问道:“朕问你话你听到没有?你不在宫中思过,扮成这副模样,跑到此处来做什麽?" 顾战期期艾艾的回答道:“儿……儿臣就是在宫中憋闷得紧,得知桐妃娘娘养了一只狸猫,颇为逗趣,想说借回宫中玩玩,以…以慰长日无聊。" 顾战虽然觉得如此回答颇为窝囊,但编这理由确实能够解释的过去,他不禁佩服自己反应灵敏,竟能急中生智。 但皇上一听,便勃然大怒,厉声说道:“朕命你在宫中思过,又加派人手保卫东宫,你难道不知朕的苦心及用意,当朝太子夜半跑到一个妃子寝殿,究竟成何体统。" 顾战叩头回道:“儿臣明白父皇的用心,都是儿臣玩心太重,请父皇责罚,切莫因为儿臣气坏了身体。" 皇上一听顾战低声认错,显然已有悔意,便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谅你年纪尚小,难免贪玩不知轻重,但你这算白跑一趟了,你昨日召太子妃长姊赵怀落入宫,这赵怀落不知为何,竟失心疯跑来攻击桐妃,害得她手上抱的狸猫掉进池里,至今尚未寻获。朕就是担心爱妃伤心过度,这才前来探看,没想到竟歹着你,你就别进去提此事,再惹桐妃伤心了。" 顾战假装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昨夜儿臣陪着若清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其长姊出现,还以为她拒召不愿前来,原来竟发生了这种事。儿臣听闻赵怀落实为庶出,其亲娘诞下狸猫而死,在侯府中曾闹得沸沸扬扬,想必赵怀落是对狸猫怀有阴影,才会失心疯攻击桐妃娘娘。" 皇上厉言说道:“朕不管她是出于什麽理由,攻击朕的妃子就是大罪,朕闻爱妃已将她关押大牢,就交由爱妃全权处置。" 顾战心想如今正巧碰上父皇,定是天助我也,不如来个借力使力,让父皇知道赵怀落已被劫囚,出动兵力搜索皇宫,还怕不把那背後之人给引出来。 于是说道:“儿臣觉得如今桐妃娘娘伤心欲绝,一定对赵怀落恨之入骨,以娘娘的性格,极有可能冲动之下将其处死,儿臣不是在为大姨子求情,但毕竟是儿臣召她入的宫,若是真的将其处死,届时恐对侯府难以交代。儿臣认为父皇可亲自审理此案,详查原委再做定夺,对侯府也较说得过去。" 皇上一听,点头称赞道:“没想到你虽贪玩,却想得比朕周到,朕果然没有白栽培你,那就照你说的办,朕马上令人将赵怀落带来,由朕亲自审讯。" 离骆醒来,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袭香软的被褥中,扑鼻而来,是一股浓烈的花香味。他从半掩的罗帐望去,雕花的橱柜,精巧玲珑的摆设,桌上的薰炉燃烧着袅袅的烟雾,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看似一间女子的闺阁,他不是在小树林中吗?为什麽会来到这里?他望向窗外似是黑夜,柜上的烛火荧然一室,映照在彩蝶飞舞的帷幕上,使得每只蝴蝶都散发出潋灩的金光,像一只只浴火的凤凰,只要翕张翅膀,就会挣脱帷幕,翩翩起飞。 他感觉自己身体轻盈舒畅,左手的乌黑溃烂已消退痊癒,四肢皆可活动自如,他的身上,以及这周遭的一切,感觉都如此美好,不像真实的发生,莫非他已经死了,来到了神仙的国度,但他的一生并未做过多少好事,死後又怎麽会成仙呢? 他爬起来想找个人问问,却发现枕边有一封书信,信封上写着“离大哥启"。是云儿,这不是那个冒充云儿的女子,从怀里掏出的那封书信,为什麽会在他的枕边,难道他还没有死? 他惊喜的撕开信封,展信阅读,简单几行字,却让他热泪盈眶,信中写道:“离大哥,自离别至今,昼夜思念不能成寐,檐上重逢,犹如重获至亲,内心激荡欣喜,无法言说。惟世事变迁,你我各已择主而侍,恕云儿需忠于所侍之主,无法前来赴约,云儿永远是离大哥的亲人,默默祝望离大哥平安喜樂。" 正当他捧着信涕泪纵横时,忽然听见房门咿哑一声被打开来,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捧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看见离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指着他笑说道:“云锦眼中英雄盖世的离大哥,居然像个女人家哭哭啼啼。要不要祖奶奶我帮你擦眼泪啊?" 离骆一看,她不就是树林中冒充云锦的那个女子,那麽他并没有死,是这个女人救了他,她明知他是为东宫办事的人,为什麽要救他? 离骆用衣袖擦乾眼泪,问道:“是你救了我?为什麽?我现在身在何处?" 那女子将手上的汤药搁在桌上,笑着说道:“你正在我的温柔乡里啊,至于我为什麽要救你?你觉得呢?" 离骆冷冷的说:“如果你要我告诉你东宫的消息,那你再把我杀了吧,我离骆不可能做出背叛主子的事。" 那女子说:“如果你死了,可怜的云妹妹会伤心死呢,你就舍得让他为你流泪?" 离骆冷着脸并不答腔。那女子见离骆毫无反应,叹了一口气後,把汤药端到他的面前,说道:“这是你云妹妹为你熬煮的汤药,趁热把它喝了吧,莫辜负了她的一片苦心。" 离骆激动的仰头问道:“他在哪里?我究竟是在哪里?" 那女子对他眨眨眼说:“你喝完汤药,就可以回去了,你走出门,便会知道你身在何处了。" 说罢温柔的拉起离骆的手,将汤药稳妥的放在他手上,便摆着腰肢走出门去。 离骆将汤药一饮而尽,再将云锦的信笺小心翼翼折好,摆放在怀里,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出门外,是一道阒黑的长廊,长廊尽头有一道月洞门,他走过去将门打开,触目所及是一座丝竹乐声萦绕,充满欢声笑语的厅堂。厅堂中有男有女,女子无不打扮的花枝招展,发出有如黄莺般的娇笑声,男子则多半穿着高贵,一手拿摺扇,一手竟对着女子的身体上下调戏。 离骆一走出来,随即有一群女子涌上,娇声的说道:“公子怎麽不多玩一会,这就要离开了吗?" 有一个女子扑到他身上,嗲声的说:“公子别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另一个女子将她推开,说道:“你能带他去哪里,不就是你的房间吗?公子跟我来才对,我的闺阁软玉温香,保证让公子流连不舍。" 离骆眼见大门在前,却无法举步离开,乍见门旁一副对联,写着:“百花楼中百花开,英雄帖中英雄来。"大匾上生龙活虎三个大字,赫然是“百花楼"。 这里居然是城南最着名的销金窟“百花楼",为什麽云锦会与这里扯上关系,难道她走投无路,被逼良为娼。 离骆从这女子群中挣脱,大声问道:“你们这里有一位叫云锦的姑娘吗?"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妖娆走上前来,问道:“这位公子你找的可是我?但我不叫云锦,叫云绵,虽差一个字,但比云锦可厉害百倍,保证把你侍候到甜滋滋,软绵绵,欲罢不能。" 第92章 花枝乱颤 众女子一听随即笑得花枝乱颤,整间百花楼都回荡着她们的笑声。就在这时,假扮云锦的那个女子走了过来,众女子立刻停止嘻笑,喊了一声:“楼主。"便往四面散去。 那楼主盯着离骆问道:“让你离开还不离开,莫非是改变主意了,还是舍不得走出我的温柔乡?" 离骆眼神向四周扫了一遍,问道:“云锦……" 齐牡丹回答到:“你放心,你的云妹妹不在这里,至于她在哪里,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们命中注定是要处于对立的局面,你仔细考虑一下,若要易择他主,`百花楼'随时欢迎你。" 说罢将离骆送出门外,便转身离开。离骆望着大街,是中午日头正盛的时候,刺眼的阳光洒在身上,他的心却异常寒凉,他杵在熙来嚷往的街头,一时竟迷失了方向,不知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皇上一回正阳宫,即命人至天牢,将赵怀落押回审讯。没想到被派去的小太监,过不到半刻钟便慌慌张张的急奔回来,气喘吁吁的回报说:“启禀皇上,囚犯被劫走了,囚犯被劫走了。" 皇上瞪大了眼楮,不敢置信大内天牢守备森严,皇宫内又处处都是禁卫,竟有谁能无声无息的将囚犯劫走,不禁震怒说道:“是谁负责看守天牢的?立刻将他提来见朕,朕倒要看看他眼睛长在什麽地方。" 那群脑袋借住在脖子上侍卫,才刚刚躲过太子的毒手,此刻又被羁押到皇上跟前,全都吓的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身上痉挛般地不住抖动。 皇上听完其中一名侍卫陈述整个来龙去脉之後,察觉到事件不是那麽简单,竟可能与此次太子被陷一案有所关联,心中既惊且怒,没想到赵怀落胆敢与宫内的反贼勾结,合谋陷害太子,他就算把整座皇宫掀翻,也要将此女揪出来严厉审问。 这时,一名侍卫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小的斗胆启禀皇上,小的打知道囚犯凭空被劫後,便将整座天牢搜索一遍,没想到竟在過道的角落里发现这个物件。" 他双手将此物件奉上,皇上命人接过来一看,是一小節綴飾在玉珮上的黃色絛穗,便立刻下命道:“将此物拿去尚服局,请司饰查明出处後,尽速来报。" 皇上心想这大内天牢密不透风,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如果这帮侍卫当中没有反贼的党羽,到底是谁有这麽大本事,竟能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劫出大牢。便问道:“当晚可还有什麽人进入天牢?" 侍卫抖着声音心虚回道:“除了……除了将囚犯关押进来的那个护卫,再没有人进来过了,那护卫总共进来了两趟,第二趟拿了一些伤药进来,说是囚犯被他刺伤,失血过重,若不包紮止血,恐有性命之危,小的心想这还没审讯就死在牢中,也不妥当,就再放他进来。" 皇上皱着眉问道:“这护卫出自哪个宫中?他离开後你可有检查囚犯是否还在?" 侍卫慌忙回道:“小的有检查囚犯还在,那护卫除了帮她包紮好伤口,还为她准备了菜饭汤药,小的心想这护卫来自东宫,有可能是因为太子妃娘娘的缘故,才会对囚犯这麽设想周到。" 皇上惊问道:“来自东宫?他叫什麽名字,朕要立刻传他过来问话。" 侍卫战战兢兢的答道:“听说他叫离骆,这两天刚好例休,应该不在宫中。" “离骆?这个名字好是耳熟。"皇上不禁低头思索,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这时他身边的贴身宦官吴尾答道:“启奏皇上,皇上日前下召徵兵,以及蒐罗民间高手加入皇室卫队,此人便是当时脱颖而出的勇武之士,皇上本欲授予此人禁卫军统领之职,没想到此人不知好歹一口回绝,後才被太子殿下要了去,驻守在东宫。" 吴尾这麽一说,唤起了皇上的记忆,此人在比试场上拔得头筹,非但以单手持棍击败众多大内高手,甚至所有徵召入宫的将士齐上,都被他的棍棒打的倒地不起,令在场观看的亲王绝口叫好,莫不抢着将此人纳入麾下。 皇上当时见之亦是欣喜若狂,立刻搬召,命此人担任禁军统领,保卫皇宫安全。没想到那个离骆竟回答道:“承蒙皇上厚爱,但在下一介武夫,出生草莽,只知舞刀弄枪,出拳头打架可以,统领禁军此等重责恐无法胜任。还请皇上另择能人。" 听得皇上气指此人不识抬举,下令仗责一百大板後发配边疆,还是太子出面为此人请命,表示会带回东宫严加管训,皇上方才收回成命。 没想到他竟与此事扯上关联,是凑巧,还是背後有人编排策划。皇上厉声命道:“不管他现在人在何处,马上将他带来见朕。朕定要问清楚,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就在此时,宫外有人来报,说尚服局的司饰求见皇上。 皇上即刻命人宣她进殿,那司饰叩首请安之後,便回报道:“启禀皇上,此玉穗材质鄙陋,织法粗劣,依臣女监别,断定它并非来自宫中,应是民间之物。但绦穗上结的一小颗珠玉,却是产自皇宫,臣女按其标记查档检索,确认此珠玉是分发到东宫的饰品。" 又是东宫?皇上心下思忖,由此便可判断,此物八成是离骆所落下,他有可能辩解是在押解囚犯当中,不小心给扯下掉落,并无法证明囚犯是被他给劫走。但为什麽宫中的珠玉,会串在宫外的绦穗上面,这其中又有什麽意含? 就在皇上如堕云雾中时,又有人来报,说已押送东宫护卫离骆前来晋见。 就在离骆救下赵怀落的那刻起,便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应该说在他逃兵被捕,後被弘亲王救下,送入宫中的那刻开始,他就明白这条命已不属于自己。 话说当初他被强徵入军,放火烧了粮仓趁乱逃出,便直奔回丐帮寻找云锦,但得知云锦已只身离开,不知前往何处,他便失魂落魄似地在街头流浪,内心对于身在乱世充满愤忾,恨不得杀几个人来泄心头之恨。 就在此时一名追兵发现了他,悄悄发信回军中,并跟踪他来到了城郊之外。离骆魂不守舍的漫步在小数林中,突然天上撒下一座大网将他罩住,一群追兵手持刀枪,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没想到离骆内力一施,竟将大网震破,他手持长棍四面横扫,几乎将这群追兵杀的片甲不留,然而仅存的一名追兵,突然对他投下一枚烟雾弹,离骆赶忙手扵口鼻,但已来不及。 他吸入一口呛鼻的烟雾,随即全身瘫软,无法施力,那名追兵趁势举刀,朝他的胸口刺下。 眼见刀锋就要插入胸口之际,那名追兵突然面容扭曲,长刀掉落在地,人也跟着软的倒下。 离骆定神一看,那名追兵的背上,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把摺扇,扇面上秀丽的山水图中,被溅上了淋漓的鲜血。 弘亲王便是在这时出现,笑盈盈的取下摺扇,欣赏片刻之後叹道:“可惜这把摺扇,是当世名家泼墨道人的真迹,泼墨道人去年封笔後,便归隐山林不知去向,好好的稀世珍品,为了救你就这样被糟蹋了,你这小子说要怎麽赔我?" 离骆虽然心想是你自己好管闲事救了我,但嘴里却说:“我离某囊空如洗,身无长物,最值钱也不过就一条贱命,你要就拿去吧。" 然而弘亲王却回说:“你错了,你身上最值钱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一身的好功夫,你可否愿意为我效命?" 就这样他入了弘亲王麾下,再被巧妙安排进入东宫,成为三王爷的寝宫的眼线。 当他知道云锦在替赵怀落办事时,一度想表露他的真实身份,其实他跟云锦,并非是处于对立面的,但人心险恶,除非亲眼见到云锦,否则谁都不可相信。 然而即使见到云锦又能如何?他们都只人家的棋子,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上,更何况,他已为了报恩,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就等着被揭发审判的那一日,用自己的命来偿,他还能够给云锦什麽吗? 离骆如今跪在皇上面前,被要求解释当晚发生的事。 他心想着当晚他受顾战指派,在前往东宫的路上拦截赵怀落,将他刺杀後关押大牢,但特地叮嘱先勿伤及性命。 他随即将此事密报三王爷的寝宫,没想到顾城竟叫他依令而行,若有特殊状况,就杀了赵怀落灭口。 然而就在深夜,他又接到一纸密信,居然是顾城指示他前往天牢,劫狱救人,随信并附上一管迷药。 他见天牢入口处,仍守备森严,毫无松懈,便纵身跃上天牢屋顶,将那管迷药缓缓往下吹入空气中,不稍片刻,天牢侍卫便全都扑倒在地。 信中提到这管迷药,名为失魂香,吸入倾刻便会倒地不起,醒来後也不会记得稍早发生的事。惟昏迷时间仅有半盏茶功夫,他必需在此时间内将人救出。 他迅速取下守卫腰上的锁匙,打开两道铁门进入天牢,发现赵怀落不知怎地竟全身湿透,昏迷在一摊呕吐出的秽当中,他立刻把她驮在背上,将栅门上锁後快步离开。 没想到赵怀落此时竟醒过来,拼命挥手搥打他的身体,他不得不再将她打晕,赶紧锁上第二道铁门。然而他将门上锁後,忽然一个物件从赵怀落的手上滑落,顺着阶梯跌到了过道边角。 他一看是从腰上所挂的玉饰中,扯下的一小节绦穗,但他已没有时间再打开铁门回头去捡了,只好依照计画,将赵怀落送至御花园西侧,废置的冷宫之中。 他知道那节绦穗一定会被搜查到,万一有心人一看,便会发觉其中蹊跷之处,届时他打算一人承担,不会将任何人拖下水。 皇上眼见离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两眼发愣不知在想些什麽,又再次厉声问道:“朕在问你话,你究竟回不回答?" 只见离骆突然回过神来,抱拳俯首答道:“属下告假回宫,闻此消息太过震惊,一时失神,望皇上见谅。属下捉拿囚犯入狱後,随即告假出宫,实在不知为何囚犯会被劫走。" 第93章 当日之事 离骆见皇上目光灼灼盯着他,似欲再听他继续解释,因此继续说道:“至于当晚之事,便是属下受太子殿下之命,至御花园寻找柳大小姐时,见她正失心疯似的对桐妃娘娘无礼,情急之下,才手刃後将之捉拿入狱。後因担心下手太重,伤及性命,才会再拿伤药回去为其敷上。" 离骆顿了顿,继续解释道:“属下在为柳大小姐包紮伤口时,全程皆闭着眼睛,请皇上谅臣不得以才如此为之,并非有意要玷污柳大小姐的名节。" 皇上嗤笑一声,说道:“眼下有谁还会在意这叛贼的名节,既然你坚称不是你劫的囚,那为何天牢过道中,会落下你的物件?" 离骆再解释说道:“属下曾两次进出天牢,想必可能是未留意时被囚犯扯下,或是匆忙行走间松脱掉落在地。" 皇上再命人取来绦穗,放在掌中观看了片刻後说道:“朕命尚服局的司饰调查此物件的来历,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你能跟朕解释,此物件从何而来吗?" 离骆知道该来的终究躲不过,便从腰间取下一只断了穗的玉佩,递交上去,并说道:“请皇上赐属下死罪,属下自派驻东宫之後,便私下恋慕太子妃娘娘,心头无一日不萦绕着娘娘的身影,一日见娘娘在御花园赏花,无意间从钗上落下一颗珠玉,便悄悄拾起,请人穿在传家的玉佩绦穗上,以日夜配戴作为念想。属下无意亵渎娘娘清誉,请皇上赐属下一死。" 皇上没想到离骆会这样解释,怔了一下後仍旧半信半疑,但知道再继续追问,对于案情,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厉声说道:“大胆离骆,一个区区护卫居然敢对太子妃心存恋慕,还忝不知耻的当众说出,朕罚你扣奉一年,仗责一百後即刻调离东宫,驻守东城门,永远不得踏入皇宫内院半步。" 离骆叩头谢恩之後,便退下领罚。皇上见折腾大半天,仍旧案情胶着,毫无眉目,便吩咐禁卫军全宫搜索,凡进出皇宫者,皆需确查身份,登载簿籍。 他断定赵怀落尚在宫中,且极有可能藏匿在叛贼的宫苑里,他不相信搜遍整个皇宫,还无法将这两人揪出,突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便唤吴尾前来,说道:“朕命你悄悄派人,去调查清楚这个离骆的身家底细。" 凭他坐上这把龙椅二十多年,他直觉离骆与此事定有相关,这也是他留下离骆一条命的原因。只要有饵,就不怕引诱不出猎物来。 在云锦悉心照料之下,赵怀落终于醒来。 她睁眼发现自己身在一所陌生的房间,虽然是白昼,但紧闭的窗户挡住了阳光,使得室内阴暗不明,难以见物,只嗅闻到窒闷的空气中,弥漫一股霉味混着药味,又混着一点血腥味的诡异气息。 她回想昏迷前自己身陷牢狱,然後被一个男人驮在背上带出监牢,再被击晕。之後就再也没有记忆了。 难道她是被救了出来,是三爷救了她吗?但为何此刻她会在这里,这是什麽地方? 她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光线从窗外透了进来,她眯着眼打量着四周,见到除了桌椅跟她所睡的卧榻有经过整理,其他地方竟都布满灰尘蛛网,什物摆设尽都残破不堪。 她透过窗缝,仔细瞧清楚外面的景致,赫然发现这是她遇袭时,被拖到的那所废置的宫殿,她就是在这里被那黑衣人刺了一刀。 难道是那黑衣人之後又救了她,将他安置在这里,那黑衣人是谁?为什麽要杀她又救她? 这时她听见门咿哑一声被推开来,一个人身着黑衣开门进入,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只见那黑衣人拉下面罩,一张丑陋却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竟然是云锦! 云锦一见赵怀落站在她面前,雀悦的丢下手中的包袱,跑到她跟前道:“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赵怀落问道:“我是怎麽被救出来的,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云锦开心的回答道:“是我到皇宫探看消息时,三王爷将我引来此处的,想必是他救了大小姐之後,将大小姐安置在此。你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身子时烧时退,我好担心你醒不过来,看来三王爷给的药方极有疗效,大小姐现在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赵怀落回道:“我感觉好多了,你可知我是怎麽被救下的,我昏迷的这几天里,有发生什麽事吗?" 云锦摇摇头後说道:“我不知大小姐是如何被救下的,但皇宫这一两天好像发生了大事,禁卫军增加了不说,还大肆搜查各个宫院,说要寻找逆贼,连进出皇宫都要搜身登记,还好大小姐你终于醒过来,否则搜查到此处,云锦只能拼了性命相抗,来保护大小姐。" 云锦说道此处顿了一下,接着殷切的望向赵怀落道:“大小姐,我们想办法出宫吧。" 赵怀落心下琢磨,宫里头会这麽大肆声张的搜查逆贼,显然是发生了什麽大事,已惊动到皇上,所指的逆贼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如果皇上下令搜索宫院以将她找出,那就意味着他与顾城的密谋尚未被揭露。顾城除非有万全的把握,否则也绝不会冒险救她,将她藏匿于此。 那麽她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先知道事情的来龙始末,才能够思考因应对策。她对云锦说道:“你现在需要为我办一件事,设法打听这几天宫中发生的事情,然後速速向我回报。" 云锦纳闷大小姐为何不先想办法离开,再慢慢了解宫中之事,方欲开口询问时,一个人影突然从屋檐窜下,以闪电般的速度飞身入内。 云锦正要挥鞭出手,见那直挺挺立在她面前之人,不是别人,竟是离骆。 “离大哥,你怎麽会在这里?"云锦惊呼问道。 离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云锦,仓促说道:“我不宜在此地停留太久,将这封信交给大小姐,她一看便知分晓。" 说罢对赵怀落抱拳一礼,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云锦一眼,然後一个闪身,便又跃上屋檐,不知去向。 云锦发现离骆身形虽快,却有些许踬碍不稳,心下纳闷,离大哥难道是受伤了吗? 只见赵怀落将书信展读过後,面容变得十分凝重,她命云锦将信笺焚毁之後,便坐在榻上,沉思不语。 信中顾城简略交待事件发生的始末,以及皇上已在怀疑赵怀落勾结宫中逆贼,设局陷害太子,桐妃也因为杀侄之仇,对她恨之入骨,与顾战联手出局谋害。惟皇上尚未怀疑顾城与此事有关,还委派他派兵保卫东宫,并调查太子乙案。 如今她的四周敌人环伺,危险重重,顾城必会选择明哲保身,能帮她的也只有这些。 此事既已惊动皇宫,想必一定也传遍侯府,即使她设法逃出,天下也没有她可容身之处,更何况她还得报仇雪恨,杀了顾战及赵清莲。 她不能离开,既然眼下已是这番局面,她就只能想办法正面迎对。 根据她前世的夺嫡经验得知,皇上是个老谋深算,心机深藏的人,对顾战是毫无条件的溺爱与信任,他就算怀疑遍身边所有的人,也绝对信赖他所设立及调教的太子,这也是前世她与顾战夺嫡成功的关键。 那这次的事件当中,皇上岂有可能相信顾城,还委派他如此重责大任?先不说皇上生性多疑,根本上不信任诸位皇子,就算他真未怀疑到顾城有谋划夺嫡之心,凭顾城刻意予人的庸拙印象,皇上也绝不会将此任务委派于他。 顾城如此精明,为何想不透正因为皇上委此任务于他,更显示出他的行迹已令其起疑。 赵怀落又想到,若不是顾城认为皇上已对他无所猜忌,他会再派离骆回天牢救她吗?还是就让她死于顾战之手? 倘若离骆明是东宫的人,但实是在帮三王爷的寝宫办事,那麽那夜对她下的杀手也太重了些,莫非是顾城担心东窗事发,乾脆借着顾战之手,顺水推舟将她灭口,以免事情爆发之後,後患无穷。 赵怀落的心思千回百转,仍想不出万全的对策,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得见皇上一面,方有机会扳回局势,他命云锦道:“你去打盆水来,我要梳洗一番後面见圣上。" 云锦惊问道:“大小姐去面见圣上,岂不是自投罗网,难道大小姐有想到什麽因应对策了吗?" 赵怀落摇摇头说:“我如今刚醒过来,脑袋混沌得很,你先打水让我洗洗脸吧,如果我不面见皇上,是连侯府都回不去的,这道理你明白吗?" 云锦恍然大悟,大小姐入狱被劫之事,现在侯府一定已传的沸沸扬扬,他这几天忙着照顾大小姐,一心想救其出去,竟未曾想到这一点。 云锦赶忙打水,侍候赵怀落梳洗。赵怀落边望着水中倒映的身影,边思索着面见皇上时要如何因应,忽然间她灵光一现,即唤云锦前来,在耳边悄悄命她去办一事。 云锦闻後大惊,正欲开口表达意见,赵怀落打断她的话头,说道:“你莫要多问,照办便是,然後即刻回府,切莫再来寻我,这件事情从头至尾跟你全无相关。" 云锦见大小姐态度坚定,心想大小姐是女中诸葛,会如此行事,心中必定已有谋略,遂叮嘱大小姐万事小心後,快步走出冷宫,飞上檐头,转眼间就消失的无踪无影。 只见方将头脸洗净的赵怀落,居然又在地上摸了把灰,往自己身上脸上擦去,转眼间她的脸遂变得一片灰黑,身上也都布满尘土。 她走到窗边观看,似在等待什麽,又似在暗自数着时间,突然他见到不远的前方,冒出了一丛黑烟,伴随着喧哗鼓噪之声一阵阵传来,她喃喃对自己说道:“时机到了。" 接着便缓缓开门,走出了冷宫。 皇上正在宫中苦思有关太子被陷案,及赵怀落宫中被劫之事,其实仔细梳理,两者并无直接的关联及因果,但为什麽他会直觉劫走赵怀落的反贼,就是谋逆陷害太子之人呢? 他早耳闻赵怀落的身份虽为庶出,过往在侯府中,之所以有如此尊贵崇高的地位,全然是因为她的运筹帷幄,足智多谋。 第94章 青睐有加 就连太子早年也曾对其青睐有佳,欲纳其为谋士,甚至展开追求。但聽聞赵怀落生性高傲,似不把名利权贵放在眼里,竟数次拒绝太子的求爱,否则现今太子妃的位置,早就非她莫属。 那麽此女她所欲求的,到底是什麽?如果他怀疑三皇子企图夺嫡为真,凭他的本事,真可以想出此次构陷太子的计谋吗,莫非背後是有人策划,而假设这个出谋划策的人,正是赵怀落,那麽这次劫走赵怀落的,就必定是三王爷的寝宫中的人。 但如今搜索宫院之事,已闹得人尽皆知,各个皇子府中经过仔细搜查,皆未发现可疑线索。显然劫囚之人,定是提早将赵怀落送往别处了。 只是听说此女被刺重伤,宫中门禁森严,若有人将她运送出宫,必定瞒不住宫中守卫,赵怀落肯定还在皇宫之内。此次全面搜宫,会有什麽地方疏忽没搜查到吗? 他突然想到,御花园西侧荒置的冷宫,那里曾是三皇子的母亲淑妃生前的居所,也是她因陷害谨贵妃东窗事发後,羞愤而死的地方。 当初皇上其实知道此事背後另有真相,以淑妃温良贤淑的性格,在後宫无人愿意前往敌国为人质,以平息两国征战时,淑妃挺身而出,自愿携子前往,其人格品行,皇上相信她绝非是在谨贵妃汤里下药,令其小产的背後凶手,也知道真正的背後主谋其实是皇后。 但皇上为了不卷入後宫斗争,加上太后也在其间推波助澜,因此眼见着正直的淑妃羞愤自尽,遗留下的三皇子,孤苦无依的居住在那座宫殿好几年,他都未再追究此事经过,也未再提及淑妃的名字,好像她根本未曾存在过。 在三皇子十八岁封王之後,那座宫殿便再也无人居住,最後跟着这段尘封的往事,被遗忘在宫中最偏僻的角落。 三皇子心中应该是恨他的吧,他的企图与野心,或许也是从这件事之後开始萌生,但不管怎麽样,他是尊贵的君王,在他底下,所有人的利益及生命,都只能掌握在他的股掌之中。 他立刻命人搜查冷宫,他相信赵怀落一定藏匿在此处,如果此女真的是操纵王室斗争的幕後黑手,他绝对会将之铲除,毫不留情。 就在皇上派去搜查的队伍离开不久,便有人急匆匆来报说:“华辰殿着火了,华辰殿着火了。" 皇上大惊,除命人加派人手扑灭火势,并着急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什麽会起火?是否有人伤亡?朕的爱妃可有受伤?" 来人回报:“启禀皇上,桐妃娘娘已被救离火场,身上并无伤势,只是这场火来得诡异,起火的地点是在东侧膳房,但不知为何恰巧起了一阵奇怪的大风,使得火速蔓延之快,瞬间烧到了西大殿,现下连宫中的禁卫队都来救火,但火势还是延烧不下。" 皇上惊问道:“竟有这样的事,朕要亲自前去瞧瞧。"随後便命来人摆驾华辰殿。 站在华辰殿外惊魂未定的桐妃,看似神色焦急,不断用手握拳垂打着胸口,且踮着脚尖直往殿内探看。她一见皇上座驾前来,便奔向前去哭倒在地,含泪涕泣说道:“臣妾叩见皇上,臣妾恳求皇上派人前去火场救人。" 皇上从来没有见过桐妃如此失态,焦急问道:“可是有谁还受困火场?爱妃莫要惊慌,朕立刻派人入殿救人。" 说毕便喊来人啊,但眼前的华辰殿已成一片火海,谁都不敢冒险进入火窟,急得桐妃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痛哭失声。 皇上只能安抚劝慰道:“爱妃先莫要着急,眼见火势如此剧烈,谁要是进入里面,无异等于前往送死,朕看大部分的宫人皆已逃出来,爱妃就勿要担心,先随朕回正阳宫缓一缓口气。" 但那桐妃却死活也不肯离开,还哭着说“皇上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他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皇上纳闷桐妃说的他,究竟是谁,就在此时,竟然看见一个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包袱,从火场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她的头发凌乱,身上脸上全是黑灰,一逃出火焰的追扑,便立刻跌倒在地。他怀中的包袱也跟着落在了地上。 眼见包袱里头竟有一物跑出,惊慌失措的乱奔乱窜,皇上定睛一看,那不是桐妃的狸猫吗? 只见桐妃突然从地上跳起来,欣喜若狂的直奔过去,一把便将狸猫揽进怀里,嘴里温柔的说道:“迪迪,迪迪,还好你没事,如果你有什麽三长两短,娘也要跟你一起去了。" 说罢便抱着迪迪走向仆倒在地上的宫人,问道:“你是负责那一处的宫女,你今日救迪迪有功,本宫一定会请皇上好好赏你。" 没想到那个宫人抬起头来盯着桐妃,问道:“娘娘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娘娘的赏赐我不敢要,我只要娘娘还我一个清白。" 说着用袖子将脸上的黑灰擦掉,便现出一张秀丽白皙的脸庞。皇上一看大惊,这不是那个被人从天牢中劫走的叛贼赵怀落吗? 桐妃见赵怀落居然出现在面前,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这才意识道赵怀落以及狸猫的现身,意味着他那晚诬陷赵怀落的说词,全都露出了破绽。 她惊慌的望着皇上,想再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而皇上也正面容震惊的望向她,问道:“谁来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赵怀落见桐妃显然已惊的哑口无言,便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说道:“臣女赵怀落,给皇上请安。臣女心想皇上心中对这几日所发生之事,定有许多疑问,尤其是臣女原本身在大牢之中,为何会凭空不见,然後现身此处,臣女愿为皇上细说从头,但臣女恳求皇上,召见此事件的关键人物,太子殿下前来。" 皇上见虽然华辰殿的人已大部份逃出火场,但火势仍汹汹的燃烧着,侍卫们还正提着水桶拼命救火,但火势好像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他心中的火势也渐渐点燃起来,他命人宣太子殿下晋见,便摆驾回正阳宫,桐妃及赵怀落也都随皇上至正阳宫的大殿上候审。 顾战至正阳宫拜见皇上後,抬头乍见赵怀落正瞪眼望着他,惊得张大了嘴,连连倒退了三步。 他指着赵怀落问道:“你……你怎麽会在这里?" 赵怀落盯着他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此言何义?殿下认为臣女现在应该在哪里?" 顾战慌忙解释道:“你不是被关押天牢後,又逃了出去,因此本太子才纳闷,你为何会出现在这边?" 赵怀落睁大眼睛盯着顾战,不解的问道:“不是你让桐妃娘娘从大牢中将我救出,带回华辰殿安置,等找到时机,再跟皇上解释清楚吗?还是你与桐妃娘娘之间,另有什麽隐情,所以当前还不是最适当的时机?" 桐妃与顾战一听到“隐情"二字,不禁心头一惊,难道赵怀落知道了什麽?她今天要演的究竟是哪出戏? 只听赵怀落又再说道:“今日不管你们之间有什麽隐情,我既然已在火场中,被皇上撞见,也就不能不对皇上解释清楚,若有莽撞之处,就请桐妃娘娘及太子殿下多多包涵。" 说罢便转身面对皇上,先叩了一个头之後,说道:“臣女先向皇上叩首认罪,臣女罔视宫中律法,未经正当审判途径,即私自逃出天牢,还请皇上降罪,实是因为臣女体会桐妃娘娘与太子殿下,对皇上的一片苦心,才明知皇上已派禁卫全宫搜索,还依旧躲藏不愿现身。" 皇上皱着眉头问道:“朕现在是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麽?既然你刚刚提到细说从头,朕命你就从头说起,不要再跟朕打哑谜。" 赵怀落回答道:“臣妾遵命。臣妾从被太子殿下召见进宫开始说起,那日臣妾蒙太子殿下召见,得知太子妃娘娘思念家人,不能成寐,担心她抑郁于心,对腹中胎儿会有影响,进宫之後遂加快脚步,往东宫疾行,没想道臣女步伐太过匆忙,经过玉钩桥时,竟撞上抱着狸猫赏月的桐妃娘娘,害得娘娘一个重心不稳,将手中的狸猫摔落至御河中。" 赵怀落说道此处,瞟了桐妃一眼,见桐妃也正瞪眼瞧她,便扬了扬嘴角,继续说道:“皇上也知道桐妃娘娘视猫如命,震怒之下便与臣女产生拉扯,刚好东宫的一名侍卫经过,以为臣女冲撞娘娘,便将臣女刺伤,关押大牢。但好在太子殿下受太子妃娘娘所拖,当晚便在玉钩桥的草丛之中,找到了狸猫,亲自送往华辰殿中,并请求娘娘释放臣女出狱,皇上也知道桐妃娘娘脾气虽冲,内在却是菩萨心肠,当晚便亲自至天牢中,将臣女接回殿中。" 皇上一听到这里,便知道赵怀落是满口胡言,但见桐妃及三皇子,尽都是一副心虚不安的样子,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心想这赵怀落真是高明,利用一场大火让狸猫现身,其实根本不用这麽长篇大幅解释,就能堵住这两人之口。 而她这鬼话连篇,就是要让这整件事情有个台阶可以落幕。如今一切都在她的主导当中,这样的女子,怎能够不防? 只闻赵怀落继续说道:“桐妃娘娘原本当夜便要再向皇上说明此事,惟因臣女身上的伤势过于严重,担心一旦向皇上提起,会让皇上忧心与侯府之间的关系,是否会因此有了什麽芥蒂,因此决定先让臣女在宫中养伤,待臣女伤势稍癒再向皇上坦承说明。" 赵怀落见皇上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仍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却没想到後续会演变到出动禁卫搜索的地步,这一切皆与太子殿下及娘娘无关,是臣女冲撞娘娘才演变至此,恳请皇上赐罪。" 皇上再也听不下去了,大声喝道:“够了,朕听你说的这麽长篇大幅,耳朵都长茧了,总归一句话,这一场乌龙闹剧,就通通到此为止,朕乏了,你们全都下去吧。" 桐妃及顾战虽然心有不甘,但眼见皇上不再追究,似有意让这整个事件就这样蒙混过去,也只好摸摸鼻子,识相的告退离开。 而且赵怀落的说词,像是一种和解的手段,让所有人都有台阶可下,如果再继续纠缠,结果也只会爆出更多见不得人的内幕,让事情更加难以收拾。 第95章 深不可测 桐妃今日终于见识到,这赵怀落的心计果真如顾战所说,实在深不可测,不容轻忽,难怪顾战这麽急迫的要将此人除去,然而这场用尽心机的筹谋,如今看来算是白费功夫了,连她的华辰殿也因此付之一炬,还差点失去了迪迪,这女人,日後一定会成为她的心头大患,她定要想办法将之彻底消灭。 赵怀落出宫之後,并没有立即回到侯府,而是往热闹的城南大街走去,她的伤势未癒,每走一步,伤口就剧烈的发痛,她伸手往腰间一摸,手上竟然沾满了鲜血。 应该是经过刚才火场中的折腾,导致她的伤口又烈开来,她疼痛难当,在街上停下步伐,缓了缓口气,听到後面的脚步声也随之停止,便迅速回头一望,发现跟着她的竟是云锦。 云锦见自己的行踪已被察觉,乾脆就不躲藏,大步行走到大小姐跟前,一看到她满身满手鲜血,惊呼问道:“大小姐,你伤口又裂开了?为什麽出了宫不立刻回府,还跑到大街上来?" 赵怀落痛到冷汗涔涔落下,咬着牙说道:“侯府不比皇宫,处处都是险恶的人心,我这麽狼狈回去,说不定会遭人落井下石,去其他地方,又怕被人盯梢,还好是你出现在这里,你先替我找间客栈,帮我将伤口重新包紮,我要先好好养伤,再将一切从长计议。" 待云锦将一切安置妥当,伤口从新清洁包紮後,赵怀落终于舒了一口气,这几日虽处于昏迷状态,但未曾真正好好休息,她躺在温暖的被褥中,闭上眼想认真睡上一觉,却发现自己脑袋里千头万绪,根本无法真正睡着。 这次她又再度从险境之中脱困,顾战铁定没有料到,自己精心筹谋布局的一切,她赵怀落轻轻松松就将局势扭转。但原本只是皇子之间的夺嫡之战,却因为这次的事件,将皇上也牵扯了进来。 皇上显然知道她在殿前的说词,全是子虚乌有,胡乱编造,但却不当面点破,甚至连一句问题也没有,明显是要维护顾战,担心追究下去会对其不利,但他的心里,难道连一个问句也没有吗? 他不会疑虑为何桐妃与顾战,会联手合谋设计此局,是她赵怀落做了什麽触犯之事,才招致他们对他出手。 如果皇上细究调查,会不会将她与太子被陷之事,顺理成章的连贯在一起,倘若皇上知道一切之後,因此明着帮助顾战,那麽她与顾城的夺嫡过程,将会更加困难重重。 眼下皇上显然已经怀疑顾城暗藏夺嫡之心,再加上赵怀落与顾战势同水火的局面,已截然分明。她此刻若嫁进三王爷的寝宫,无异于证实他与顾城处于同一阵线,将会对太子造成威胁,皇上会置太子的利益于不顾,同意他们的婚事吗? 她与顾城的那纸契约,是否还能兑现?而今顾城尚还未警觉到他的行迹,已令皇上起疑,在这样非常的时期,她要如何提醒顾城需作警惕。 如今她的敌人,又多了皇上与桐妃,这女人气焰高张,却心胸狭窄,听闻在後宫的手段残酷狠毒,这次让她栽了这麽大一个跟斗,这女人一定会结合宰相的势力,想方设法来对付她。 她觉得这条复仇之路既阻且长,比前世的情势竟更胜凶险,她丝毫没有任何胜算与把握,她的意志黯淡消沉,开始怀疑自己为何要重生,再来经历一世的磨难,难道只是为了复仇?她觉得好累,好想让一切都停止。 顾城没想到赵怀落能够安然无恙的出宫,这女人的本事,竟比自己想像中还大,他庆幸自己几番犹豫之後,仍是有对她施以援手。 如今他的意图依旧尚未被发现,顾战与桐妃此番设局,算是彻底失败了,且两人还在父皇面前,搞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父皇想必会对这位太子的行径,心中生出诸多疑虑。 他目前身肩清查太子乙案的任务,倘若他能在此事当中大作文章,让顾战从此一蹶不振,那他的夺嫡之路也许就成功在望,然而事情有可能进行得这麽顺利吗?他心中隐约有一些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但却无法具体说明。 就在他于府中踱步思忖时,一个人影从檐头飞掠而下,他定神一看,是云锦。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顾城,然後匆忙说道:“小姐叮嘱三王爷看完之後,需立刻烧毁,宫中草木皆兵,王爷行事需格外小心,小姐的话云锦已带到,这就告辞离开。 云锦说罢便又飞掠檐头,不见人影。 顾城赶紧展信阅读,愈看面容愈是凝重,信中提到他的举动已招到父皇怀疑,调查太子案其实是父皇蓄意试探,需戒慎小心。 另提到无论顾战再如何为非作歹,父皇对他皆是无条件的信任与溺爱,要颠覆太子的地位,惟有借助群臣之力,予以施压,才有成功的机会。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事已如此低调,在宫中简直比空气还要无声无息,为什麽父皇还会察觉到他的心思,他有什麽地方漏出了破绽吗? 信中又提到如今父皇只是怀疑,并未证实他的确有夺嫡企图,因此如何调查太子乙案,便是释清怀疑的关键。 这赵怀落如今负伤在身,又非身在皇庭,居然能够比他看的清楚,想的还要透彻。幸好此信来得及时,否则他若如方才所想,展开积极动作打压太子,恐怕後过不堪设想。看来赵怀落连他的心思,也拿捏得非常精准,分毫不差。 他必须要想办法见赵怀落一面,商讨计议接下来的动作。他将信撕成碎片,丢入火盆之後,换身便装,便走出府外。 大街上熙来嚷往,顾城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闲晃,信中赵怀落只略带过说目前暂居客栈,并未回府。 他也知道如今情势,桐妃与顾战已被逼急,一定会再出手设局,找出在皇宫中与赵怀落内应的幕後之人,说不定早就派人盯住赵怀落。 皇上既然已经怀疑上他,必定会派人暗中盯梢,他要见赵怀落一面,就必须冒着极大的风险,但他目前对于未来的方向,下一步该怎麽走,完全毫无头绪,也怕一步棋走错,全盘皆输,他发觉赵怀落现在对他非常重要,他极度需要她的指引,只有见她一面,他的心才能安下来。 转眼便是寒食清明时节到来,街上热闹异常,四处都是兜售扫墓用的三牲祭品、香供纸钱的商贩,街舖上也陈列处各色踏青出游的春衣,还有琳琅满目的应景商品。 顾城边走边逛,看着街上人人尽是欢声笑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孩童更是活泼的四处乱窜,寻找到新鲜玩意,便吵的大人掏钱购买。 为什麽他从未享受过,这种平民百姓所拥有的单纯快乐,他多希望自己身在寻常人家,白昼农忙,晚上酣甜的睡顿好觉,一旦节日来临,便期待能有一顿丰盛的吃食,添置几件新衣,与亲密的家人,共享着天伦之乐。 天伦之乐?他印象中只有在母妃身边时,才敢受过亲情的温暖,然而他的母妃却被他的家人害死,他的手足与父亲,就是他目前要对付的敌人,派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大家都羡慕身在帝王之家,能享尽平民百姓所奢望的富贵荣华,但谁知道,他每天步步惊心,根本食不下咽,睡难安枕。这些荣华富贵所带来的快乐,他根本未曾真正享受到。 他已快逛到长街尽头,早发现背後有人正不近不远的,一路尾随着他。他走到街尾一个贩卖香供纸钱的摊贩,指着摊上的货品,向小贩询问道:“小哥,这纸钱供品怎麽使用?价格多少?" 那小哥很讶异的抬起头来,盯着顾城问道:“大爷清明都没有祭拜过祖先吗?这香供祭品依规格大小有不同的定价。" 说到此处打量了一下顾城的衣着,继续说道:“不然我帮大爷选一套最大的最显诚意的,相信大爷的先人收到了,一定能感受到爷十足的诚心。" 顾城想着宫中的寒食清明,并不是一个悲戚缅怀的节日,反倒总会举办许多活动,皇室中的男子多半参加蹴鞠、斗鸡、射箭等竞技,从暗地里的较劲,转为竞技舞台上的争强斗狠。 每逢有这类型活动,宫中所有的皇子好像全是陪衬,因为只有二皇子敢真正与太子较量,因此每次拔得头筹者,不是太子顾战,就是二皇子顾淮清。同样的戏码年年上演,令人觉得甚是无趣。 而女眷则多半会在御花园中举办花朝会,各各打扮的花枝招展,看似欲与群芳斗艳,其实也是一场内心的较量,把後宫的斗争搬演到明处,在花朝会中勾心斗角,互不相让,每年总会闹得乌烟瘴气,不欢而散,今年不晓得又会如何? 顾城边出神想着,边掏出了银子,买下一副最昂贵的供礼,宫中自从华辰殿大火之後,皇上便下令禁火,包括点燃炮竹与燃烧纸钱,他其实买了之後,也不知道要如何烧给母妃。 就在他魂不守舍拎着供礼离开时,那小贩竟叫住了他,说道:“大爷,你的钱袋落下了?" 说着便将钱袋拾起,跑着交到顾城手上,然而顾城印象中,他的银两是放在衣襟的暗囊之内,并没有携带钱袋,他感觉那小贩将钱袋递交给他时,用力的捏了他的手掌一下,突然领会到什麽,便将钱袋藏入衣袖中。对着小贩问道:“小哥,我突然内急,你知道这附近哪里可以借用茅厕吗?" 小贩略显为难回道:“大爷目前所在位置,已靠近城南街尾,附近都是摊贩店舖,没有一家饭馆旅舍,要不大爷您若不介意,可到街尾的`百花楼'商借一下茅厕使用?" 顾城犹豫了一下,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多谢小哥指引。"说着便往“百花楼"方向走去。 “百花楼"的姑娘,一看到衣着鲜丽的顾城远远走来,全都放下手边的客人,奔出门外将顾城团团围住,热络的招呼道:“这位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吗?" 其中一个姑娘贴上去说道:“公子可真是来对地方了?我们`百花楼'百花齐放,尤其是我这朵花最为娇艳,公子要不要采下来玩赏玩赏?" 第96章 误会 顾城将这个姑娘推出身外,正经的说道:“各位姑娘可能误会了,在下是因为方才喝了太多水,刚好逛街逛到此处,一时内急,才进来商借厕所一用,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茅厕的方向,在下当然会支付清洁费,绝不会白白使用。" 顾城说到一半,一整群姑娘便哄笑起来,那位被推出去的姑娘,又贴回来拉起顾城的手,娇笑的说道:“茅厕苍蝇蚊虫这麽多,又恶臭不堪,多不卫生,还是来我房里,我房中有一座玉雕的马桶,水一进去,叮叮当当有如仙乐齐奏,不绝于耳,保证让公子上的舒服畅快,流连往返。" 另一位姑娘抢着说道:“玉制的马桶坐着多冰冷,我房里有一座金漆马桶,既温暖又实用,公子要不要来坐坐看?" 顾城正为难的不知该说些什麽时,一个女子厉声呼喝道:“你们放着自己的客人不好好招呼,倒底在做什麽?" 顾城好似再也忍不住了,从怀里拿出一碇亮晶晶的金子,焦急的说道:“本公子真的是内急难忍,才来借用茅厕,这笔清洁费总够了吧,谁能告诉我茅厕在哪里?" 刚才大声呼喝的女子走了过来,热心的说道:“我是这里的楼主齐牡丹,如今接管花楼生意,已不再侍候客人,公子愿付这麽一笔清洁费,自当不能让公子去上外面的茅厕,公子若不嫌弃,我的厢房侧边有一间乾净的厕所,公子且随我来,我这就带你去方便方便。" 顾城好似已憋到忍无可忍,已无法顾及其他,急促的说道:“那就劳请楼主赶快引路吧。" 顾战一随楼主进入後院,便恢复正常了,但仍不安的东张西望,齐牡丹四周查看,并无人跟着进来,便说道:“三爷请放心,我这里的姑娘各各昔日都是武林中的好手,刚才姑娘们已发现有人盯着三爷,早过去把他打发掉了。" 说着走进了一条甬道,指着尽头的房间说道:“大小姐就在里头等你,外头我会帮忙照看,请三爷放心与小姐一叙。" 顾城抱拳说道:“多谢楼主。"便走过去推门而入。 顾战进入屋内,将大门上锁後,竟发现室内空无一人,除了桌上点着一卢薰香,正冉冉升起一丛淡绿色的轻烟,并未见着赵怀落的身影。 便下意识的警觉不对,正欲夺门而出时,突然一个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说道:“看来三爷对我,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听着正是赵怀落的声音,顾城停下脚步,不悦的问道:“你在哪里,为何要如此故弄玄虚?" 突然里头的卧榻被掀了开来,一个女子探头说道:“三爷,我家大小姐正在此处,请三爷下来相见。" 顾城见她不是云锦吗?便皱了皱眉跟着下去,原来卧榻下是道长梯,通往一间密室,上面的厢房上锁後,若再此地谈话,厢房外即使有人偷听,也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而上面的厢房一有动静,底下却可听得一清二楚。 赵怀落行事谨慎,且设想之周到,不禁令顾城心里暗自佩服。云锦将顾城送到密室入口,便说道:“以防万一,我还是到上面厢房守着,请三爷与小姐放心叙谈。"说罢便又往上走去。 顾城发现底下的房间,除了门窗之外的布置摆设,皆与上面的厢房一模一样,赵怀落一袭青衫,正坐在薰炉前面,用手支颐,静静的盯着他看。 这许多时日未见,赵怀落苍白消瘦了不少,单薄的身姿被香炉的薰烟袅袅环绕,好似要跟着轻烟升到天上似的,顾城的心中微微一恸,竟说不上来是什麽情绪。 赵怀落开口说道:“多日未见,看来三爷依旧反应机敏,竟真的找到这边来了。"说着提起桌上的茶壶,沏了一杯茶放在对座,示意道:“三爷奔波前来,一路辛苦了,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顾城将门阖上,走向前落座後,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说道:“没想到柳大小姐负伤在身,一样布局细腻,我在街上一路走来,打量所有贩卖清明祭品的,各各摊铺上都只摆着香供牲礼,其实不用挂上布招,就知道贩售为何物,只有街尾的那一家摊贩,挂上了`清明祭祖,悼念亡亲'的布招,还将亡误写成了母字。便察觉有异,前去探看。" 他发觉到赵怀落望着他清亮的眼神,隐约闪过了一丝激赏,心头又是微微一动,继续说道:“没想到那小贩捡给我钱袋时,果真捏了我一下,我低头一看,钱袋上写了`内急'二字,这才明白原来这果然是你的巧妙安排。" 赵怀落微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默契还在,只是三爷似乎对我不是全然的信任,难道你认为我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 顾城心想着赵怀落绝顶聪明,看来无论多细微的心思,在她面前全都无所遁形,这次事件之後,她与顾战定已视同水火,皇上定也已暗中视她为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除非决定孤军奋战,否则绝无背叛他的可能,既然选择与她结盟,何不试着对她敞开胸怀,开诚布公。 心下琢磨至此,便开口说道:“看来我的所有心思,全都瞒不过柳大小姐的眼睛,我之前确实对你无法的信任,你虽与我结盟,欲共同对付顾战,我却隐约觉得你与顾战之间,存在的可能只是感情纠葛,并不是那麽仇身似海。" 顾城说道此处顿了顿,好像在拿捏寻找恰当的语汇,但最後轻轻的叹了口气,直白的说道:“但男女之间的情感,最是变化莫测,万一有一天你们的情愫已不再是恨,甚至是重归于好,那麽我所有的底细全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恐怕到时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顾城一口气说完,脸竟微微发热,心也剧烈的突突跳着,虽然这一段话,并不是对赵怀落表白的言词,但是他已习于将情绪感觉隐藏在内,除了母妃,他从未在什麽人面前,这麽直白的袒露自身的情绪,与真正的想法。 他想着今日对赵怀落说出这些话,等于是把自己的心,揭露一半在她面前,如果赵怀落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不当一回事,他真不知道往後在她面前,要如何自处。 然而赵怀落听闻他这番话之後,并未立刻答腔,而是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之後,才慢慢开口说道:“三爷请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说着竟站了起来,转动面前的香炉,顾城才发现这香炉原来是固定在桌上,下面竟是复杂精妙的机关设计,只见香炉一转,启动了机簧,侧边的一面墙突然往左右移开,现出了另一间密室,而密室的正中央,竟摆着两副棺木。 赵怀落带着顾城走到棺木前,手又伸到底下启动机簧,两副棺材便突然打开,顾城见到躺在棺内的两具草紮的人,赫然穿着太子及太子妃的服饰。 顾城见赵怀落的眼里,瞬间盛满了仇恨,她盯着他说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我身上发生的事,但我对顾战跟赵清莲这两人的仇恨,绝对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也绝对不是你所想像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感情纠纷。" 赵怀落深吸了一口气,压抑满腔翻涌而上的仇恨情绪,继续说道:“或许我之前识人不清,跟顾战有过一段恶梦般的过去,但我现在已经完全看清楚这个人,就算是死,也绝不可能与此人再有任何瓜葛,对他们,我比三爷你有更强烈的报复意图,三爷你也见到我的能力了,跟我合作,绝对不会令你失望。" 顾城没有想到,赵怀落竟然用这麽强烈的表达方式,来回覆他的问题。这两副棺材,显然不是为了取信于他,才特意作准备的,那麽顾战到底曾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才让她如此恨之入骨。 他见赵怀落仍不住喘着气,身上微微颤动,竟不由自主的上前抱住了她,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你负伤在身,还让你想起这些伤心往事……" 没想到赵怀落竟也反手抱住了他,她感到顾城的语气充满了温柔的呵护,他的胸膛与臂膀,像一床温暖的被褥,紧紧的包覆着她,此刻的她,在经历了这麽多磨难之後,多麽渴望有像这样的一处避风港,能给她支撑与依靠,可以安顿她疲惫的身心,让她好好的疗癒伤口。 在顾城安稳的怀抱中,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但她却感觉顾城的身子愈来愈热,呼吸愈来愈急促,然後他竟一把推开了他,喘着气说:“柳小姐对不起,在下失礼了,我们不该这样……" 赵怀落红着脸,不知所措的理了理衣衫之後,才冷静的将棺材阖上,说道:“是我也失常了,我们回到里间去谈吧。" 待赵怀落将那堵墙关上,顾城便觉得方才的那一幕,好像一场势必要醒来,却仍留恋不舍的梦境般,内心竟然有些怅然若失。 赵怀落好似也有些落寞,怔怔的望着他,问道:“三爷还要来一杯茶吗?" 顾城回道:“不用了,我不渴。" 但其实他的喉头像是有一团火,温温的烧着,令他觉得焦渴难当,且刚才的那一幕,仍旧不断在他脑中迂回荡漾。 赵怀落终于镇定心神,说道:“既然我们之间的疑虑释清,可以坦然相对了,就来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一步路要怎麽走。" 赵怀落为自己倒了杯茶,啜了一口之後继续说道:“三爷应该已经知道,皇上这次交派给你的任务,其实暗藏深沈的心计,意在试探你是不是他所怀疑的那个人。否则他不会命你加派人手保卫东宫,因为假设你有加害顾战的意图,此举定会令你有所顾忌,万一顾战在东宫有任何闪失,便是你保护不周,怠忽职守,那麽这笔失误将会永远跟着你,即使顾战有何三长两短,太子之位空了出来,那也跟你毫无相关。" 赵怀落见顾城垂着眼,似在琢磨她说的话,便再继续说道:“而倘若你藉机表现,最後帮皇上查清了此案,无论有无还太子清白,都会显示你不是如平时所表现的那样愚钝无争,那也就足以证明,你确实如皇上所怀疑的,表面上与世无争,其实内在是狼子野心,深藏不露。" 第97章 不敢妄动 赵怀落沉思了一下,继续说道:“但若是你什麽事都不做,皇上也会怀疑你看透了他的心计,所以不敢有任何妄动。" 顾城完全没有想到,父皇的心计竟然如此深沈,他觉得自己当初还真是可笑,居然会天真的以为,父皇指派此任务给他,纯然是因为在所有皇子之中,他是最不让人起疑之人。看来他韬光养晦这麽久,心思居然还如此浅薄,看不出父皇的老谋深算。 赵怀落目光温柔的望着他,好似又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着说道:“三爷无须感到受挫,皇上本是只老狐狸,否则怎麽能在那麽龙椅上,坐了三十年之久。如今我已替你想好一计,你只要照着做,便可以解开眼前这两难的局面。" 顾战急问道:“是什麽计策?" 赵怀落招了招手,唤他过去,然後拊耳说了一句什麽之後,顾城眼睛一亮,此时云锦突然开门冲进来,急匆匆的说道:“不好了,`百花楼'突然闯入一群官兵,说有罪犯逃狱藏匿在此处,硬把楼中的姑娘及客人全都押下,现正一间间的搜查屋子,眼见要搜到这边来了,等会官兵搜查到此间,发现房门反锁又无人应门,定会起疑,三爷小姐快从密道离开,我假扮花楼的姑娘,先上去挡一挡。" 赵怀落思索到,“百花楼"中设置有繁复的机关,这些机关花费了他极大的财力与心血,绝对不能让官兵发现,再加上若调查出来是她幕後打造,後果定会不堪设想。 他对顾城说道:“三爷,官兵既然会追索到此处,显然是知道了你在这边,你若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定会更加起疑,而且不会善罢甘休。这次可能又要劳烦三爷,再配合演一出戏了。" 一群官兵押着齐牡丹至後院,见到一排厢房全都房门紧闭,将齐牡丹推倒在地,大声命道:“你去叫这些房里的人全都出来,穿好衣服跪在地上,本官爷要进去一间间搜查。" 齐牡丹哀怨的说道:“小女子经营这间花楼,正当清白的开门做生意,每年赋税都是一毛都不敢少的乖乖缴上,怎敢窝藏什麽罪犯,官爷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为什麽要如此为难我这个女流之辈?" 那官爷一脸凶相,恶狠狠的说道:“本官爷接获密报,你们`百花楼'不但藏匿罪犯,还背地里偷偷摸摸干些不法勾当,你不要根本爷废话那麽多,若不照着本爷吩咐去做,本爷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齐牡丹只好苦着张脸,从地上乖乖的爬起来,一间间的敲门呼喝道:“有官兵来搜查了,如果你们还要脑袋,就快快开门,穿好衣服出门跪下。" 所有房间里的姑娘客人,全都吓得赶紧开门,衣衫不整的仆倒在地,唯有最里头的那间,仍旧房门紧闭,毫无动静。 那官爷问道:“最里头那间住的是谁,竟敢不按照本官爷吩咐,出门跪下,莫非逆贼就藏匿在此间。" 说罢便神气的抽出大刀,领着一群官兵聚集门外,只见那官爷伸出一只粗腿,用力往门上踹去,作势要将门一脚踢开,以显示他的伸手了得。 然而他的脚踹在门板上,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门却仍纹风不动的紧紧避着,後头的官兵于是忍不住低头窃笑,那官爷厉声喝道:“笑什麽,没想到这门居然硬得很,你们快去替本官爷将门撞开。" 那群官兵应了声诺之後,便像赛跑比赛似的排成一列,蹲好马步作势向前冲去。接着,当头的一人喊着一二三,整列的人便使出全力拔腿狂奔,向门撞去。没想到那扇房门竟在此刻忽然洞开,那群官兵一时收不住脚,全都跌进房中,摔了个狗吃屎。 只见厢房内一个气派高贵的男子,正独踞桌前,手摇着摺扇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床上的被褥凌乱,且隆起了一座小山,似乎棉被里还躲着一个人。 那官爷大声怒喝道:“你是什麽东西?本官爷在外面叫这麽久的门,竟然敢现在才开门?还恶意戏弄本官爷的下属,你难道是不想活命了吗?" 只见那男子丝毫没有任何反应,仍气定神闲的摇着手中的摺扇,徐徐的说道:“那你又是什麽东西?哪来的胆子敢对本公子这样说话,我看不想活命的是你不是我。" 那官爷一听,气得蹬到了那男子面前,双手插腰,大声说道:“本官爷奉旨办事,就连皇子皇孙都要礼让本官爷三分,那怕是皇帝老子站在面前,也不敢对本官爷这麽说话,你这东西是什麽来头,竟然赶在本官爷面前这麽嚣张。" 说毕突然看到床上隆起一物,好像发现什麽宝物似的,整个人跳了起来,指着那隆起之物,说道:“我看你根本什麽东西都不是,就是个窝藏罪犯的逆贼,来人啊,去将他们通通拿下。" 那群官兵全都拔出了腰刀,将整个房间团团围住,突然那男子收起了摺扇,从腰上取出一块腰牌,亮在桌上,对着那个官爷冷冷说道:“你先看看这是什麽?再决定要不要自己的脑袋。" 那官爷拿起腰牌一看,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跪了下来,抖着声音说道:“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三王爷驾临此处,请三王爷体察小的也是奉命办案,饶过小的性命。" 说着对着那群愣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官兵说道:“你们不要命了吗?还不放下刀赶快跪下叩见三王爷。" 只听见刀纷纷哐啷落地之声,然後是几十只膝盖跪地的咚咚声,一群官兵用颤抖的声音,胆怯的说道:“小的给三王爷请安。"方才威风八面的气势,瞬间委靡了下来。 顾城盯着那官爷,冷冷的问道:“你刚才说就算皇子皇孙,也要对你礼敬三分是吗?本王爷偏就不礼敬你,你难道要把本王爷的脑袋摘下来吗?" 那官爷颤巍巍的回答道:“小的不敢,请三王爷大人大量,原谅小的有眼无珠。" 顾城又甩开了摺扇,轻轻的摇了起来,整个房间鸦雀无声,都在等着他如何说话。 突然他开口问道:“如果我不把这被褥掀开,你们难免会怀疑我是窝藏囚犯的逆贼,你们既然这麽想知道里面是什麽,我就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罢便又阖上摺扇,走向前去,用扇柄将棉被掀开,藏在里面的,竟然真不是什麽囚犯,而是一座金漆的恭桶。 在场几乎所有的官兵全都瞪大了眼睛,那官爷更是张着足以塞进一颗卤蛋的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顾城又撑开摺扇,边摇边说道:“本爷不是一个会上青楼逛窑子的人,你们有人知道我在此地,显然并不意外,想必捉拿罪犯只不过是个幌子,主要是要看看本爷在此跟谁会面吧。" 顾城说道此,只见那官爷愣愣瞪瞪的,好似一头雾水,但官兵当中其中有一个人却变了脸色,顾城继续说道:“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本爷天生怪癖,就习惯在炕上出恭,因此平素总是深居简出,就怕走远了突然内急,不好处理。近日因奉旨查案,不得不外出查访,不料行到此处刚好内急,不得以只好进来借个方便,没想到还是让你们破坏了本王爷的雅兴。" 说罢突然走一个神色有异的官兵面前,指着他说道:“你们要捉拿的罪犯,想必正是被此人藏匿起来,官爷你只要打道回府,对此人严刑拷打,必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那官爷频频点头说是。顾城又转过头去,对着那个官兵说道:“不管是谁派你来的,回去告诉他,我顾城做事清清白白,坦坦荡荡,若对我的行径有任何疑虑,请他正面来询问我,本爷一定不吝相告,莫要再背地里做些跟监盯梢的勾当。" 说毕便摇着摺扇,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外。 赵怀落与云锦,应早已从密道离开,他一路思索着,暗中派人跟随他行踪的,无疑就是父皇,然而身为一国之君,明摆着怀疑自己的皇子,还着人跟监,让人会怎麽想。因此恐怕连那名官兵,也不晓得指使他设计罪犯逃脱,引人搜查“百花楼"的真正主谋者,竟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吧。 想来他被押回审讯,顶多也只是供出藏匿罪犯的位置,甚至有可能还未回到府上,就被杀之灭口了。 还好赵怀落机变的快,能想到既然对方敢大张旗鼓,打着捉拿刺客的名义,派兵搜查“百花楼",显然是有人目睹顾城进入此处,肯定他一定在里头。倘若他随她们从密道逃走,一经搜查,发现竟无他的踪影,岂不表明了他进入“百花楼"的动机定不单纯,若再继续契而不舍追查下去,难保里面花费经年,辛苦建置的密道机关,不会被发现。 只是对方既然认定他进入“百花楼"内,其中必定有不可告人之事,那麽往後“百花楼"的行事,恐怕也需格外小心。 顾城进入“百花楼"时,街上还是敞亮热闹,商贩人群簇涌的水泄不通,如今已是月上柳梢头,静夜的青石板路,除了月光筛下稀疏的树影,几乎是空无一人。 顾城想着他与赵怀落,竟又不知不觉地共处了一个下午,夜风沁凉,他却觉得方才拥着她的余温还在,心头的暖流透过血液流遍全身,以致于他虽然衣衫单薄的独步在夜风里,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赵怀落方才行至侯府门外,後面便有一个細弱的声音叫住了他,回头一看,是七妹赵含,只见她披头散发的蜷缩在侯府角门旁,一袭杏色的轻薄衣衫,披披挂挂,仔细一看,竟是不知被谁扯的七零八落,赵怀落心想,她又不知道遭谁欺负了。 赵含是侯爷赵桐,在一次宫中赐宴後酒醉归来,与大夫人上官雪的ㄚ鬟乱性之後,意外产生的结晶。 事发当时,上官雪正因此次宫中宴会,赵桐竟偕二夫人前往,并非带她参加,故而狠狠的发了一顿脾气,摔了杯盘後,便回到房里等赵桐归来,准备和他好好的算一算帐,没想到竟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去。 他的陪嫁ㄚ鬟春菊此时正在厅堂洒扫,为她善後狼藉一地的杯盘碎片,正好撞上喝得希哩糊涂归来的赵桐,他歪七扭八的边走边笑着,一个不留神竟被门槛绊住,摔跌到了地上。 第98章 醉眼惺忪的后果 春菊看到赶忙过去扶将起来,没想到那赵桐醉眼惺忪,不知怎麽将她误看成今日宴会上,穿着薄纱,身姿婀娜的俏丽舞姬,于是一把就将她仆倒在地,狠狠侵犯了一番。 这时大夫人朦朦胧胧间,听到外头出现奇异的声响,以为是哪边的野猫又偷溜进屋里撒泼,拿着扫帚就要出去驱赶,没想到走到外间,竟撞见赵桐与春菊,正在地上进行苟且之事,气的用扫帚将春菊打个半死。 之後那春菊到上官雪门外,整整跪了半个月祈求原谅,上官雪就是无动于衷,突然有一日春菊昏倒在地,请来大夫一看,竟发现有了身孕,气得上官雪欲要将他逐出家门。 但等到春菊真正收拾包袱出府,来向大夫人告别的那一天,上官雪不知怎麽地,突然心软了,她心想这春菊是从未出嫁前,就一直跟在身边侍候,等于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ㄚ鬟,也曾经与他亲如手足。 如今赵桐宠幸尤凤娘,他正需要有人与他联手箝制二房势力,因此心里挣扎一番後,还是将春菊留了下来,并替赵桐做了主,举行简单的仪式,便纳了春菊为妾。 然而因为春菊出身低贱,最後又生了个女儿,在侯府之中可说是一点地位也无,经常受人欺压凌辱,每次都要大夫人为他作主,久而久之,连上官雪也渐渐对他嫌恶鄙视起来。 母亲地位如此,身为女儿的赵含,当然亦是同样悲惨的命运。因此这对母女在侯府中,为了躲开众人的欺侮,便像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在角落生活,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最後几乎整个侯府,都快忘记这对母女,到了年节庆典,阖家齐聚一堂的场合,见到这对母女默默无声的躲在角落,才会有人突然想起,原来家族之中,还有这两个人物存在。 赵怀落见到赵含瑟缩在角门边哭泣,便走过去问道:“七妹妹这是又被誰欺負了,夜寒露重,为什麽蹲在门边哭泣?" 说着便示意云锦将赵含扶起来,但那赵含抬头一见到云锦,突然惊了一跳,赶忙自己站起来躲到赵怀落身後,赵怀落笑道:“七妹妹不要怕,她是我的贴身护卫,名唤云锦,虽长得如此,但心地很好的,告诉长姊是谁欺负你,姊姊请云锦去帮你教训教训他。" 赵含惊慌说道:“没有人欺侮我,长姊就不要再问了,我在这边待一会,平复一下心情就会进府,会唤住长姊,是提醒长姊小心,最近府中关于你的流言四起,都是对你极为不利的,而且感觉大夫人对你极为生气,你这回来,不知他会使什麽手段对付你。" 赵怀落心想这七妹性格虽懦弱,但心地善良,为人老实,自己都被欺负成这样,还有心思关心她的处境,不觉心底升起一丝怜悯与感激,又自责之前风光时,自己怎麽也跟众人一样,忽略了她的存在。 赵怀落于是说道:“七妹妹不用提点,我也知道此趟回府,大家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但是我既然敢回到府中,就表示我有不让人欺侮的把握,若妹妹相信我的能力,就跟姊姊进去,让姊姊保护你。"说着便欲挽着赵含的手,跨步入府。 然而就在此时,侯府大门突然洞开,只见上官雪领了一群家丁,手持火把走到门外,一见到赵怀落,脸上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对着赵迎春说道:“我倒是说你哪里借来的胆,竟敢偷侯府的房契,原来背後竟是有人指使。" 说罢便命人将赵怀落及赵迎春等人全都拿下,那群手持火炬的家丁,听命後全数围拢上来,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云锦抽出了腰间的九节鞭,狠狠的在地上甩了一下,那群家丁瞬间全退後了半步,云锦冷冷的说道:“你们若敢靠近,小心我的鞭子不长眼睛。" 赵怀落走向前,示意云锦暂勿轻举妄动後,对着上官雪说道:“我方才回到府中,并不清楚府中发生了什麽事,娘亲刚说七妹妹偷了房契,可有什麽证据?" 那上官雪不屑的哼了一声,尖声说道:“你别喊我母亲,你当你还是柳家大小姐,我可不敢承认你是我教出的女儿。你在宫中与逆贼勾结,陷害太子殿下还不够,现在竟敢回府中偷拿房契,你是要搞到国破家亡才甘心是吗?你如今与赵迎春这个贱丫头当场被我歹个正着,还需要什麽证据?" 赵怀落决定回府时,早已心里有底,府中定有人会对她出手,她亦准备好要迎接一场恶战,只没想到脚步都还没跨入府中,这场战事就已到来。 她冷冷的说道:“所谓`捉奸成双,拿贼要赃',母亲要定人罪过,也要有凭有据,今日你只见到我与七妹妹在门外相遇,就指控我们互相串谋,偷拿房契,母亲是侯府主事之人,这样的处置方式,会不会有失公允?" 上官雪听她伶牙俐齿的辩解,不觉怒火中烧,心想她在宫中得到的教训还不够,没想到回到府中,还是这麽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态度,又想她不知从哪吃了豹子胆,连太子殿下都敢密谋陷害,还有什麽事情是她不敢做的,赵清莲如今做了太子妃,太子的前程荣辱便与侯府休戚相关,她竟与太子为敌,就是侯府的叛徒,今日若将她拿下处置,相信老夫人及侯爷也不会说什麽。 思及于此,便对赵怀落说道:“以你现在的情势,你以为还会有人愿意听你多说一句话吗?今日我认定你们两个串连一气,偷拿侯府房契,你们就是侯府的叛贼,来人啊,将他们全都拿下,关押柴房,听候发落。" 那群家丁听命之後,又全都举着火把逼向前来,云锦挥动鞭子挡在前面,见赵怀落没有阻止,便展动身形与那群家丁开打起来,赵怀落只见银蛇乱舞,家丁手中的火炬全被卷上空中,有如天灯齐放,又瞬间掉落下来,数十个家丁身上,全都挨上了一记鞭子,痛得全倒在地上哀号不迭。 上官雪见势,大声呼叫道:“反了,反了,你这是要逆谋造反吗?" 又对着倒地哀号的家丁说道:“你们躺在地上干麻?还不赶快进去搬救兵?" 只见她话未说完,云锦突然一个鞭子上来,将她的脖子紧紧缠住,上官雪被这股强烈的力道往前拉,一个重心不稳,竟狠狠的跌在地上,鞭子于是缠的更紧,她的眼睛向外突出,从紧缩的喉咙用力挤出声音,指着云锦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我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堂堂侯府夫人,你敢对我如此,是不要命了吗?" 这时突然有人惊喊:“着火了,着火了,大门烧起来了。"只见门内窜出了黑烟,一丛火光从黑雾中腾起,瞬间侯府那座气派巍峨的红木大门,便大半被火舌吞噬。 原来是方才从空中落下的火炬,掉进了门边的花圃当中,点着了草叶,因此引然大火。 那些躺在地上的家丁们,如今通通勉强爬起来,一跛一拐的进去取水救火,顺便搬动更多救兵。而门口的骚动,也已惊动了府内的人,不到片刻,赵桐便又带着一帮奴仆家眷,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赵怀落已命云锦放开上官雪,但可能是云锦下手太重,当她松开了鞭子之後,那上官雪仍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拼命喘气,好似一副方才死里逃生的样子。 她一见到赵桐,便哀声大喊着:“老爷,世上没有天理王法了,这个刁奴以下犯上,方才竟欲将我勒毙,你快命人将这个刁奴拿下,还有这两个合谋偷窃侯府房契的内贼,也一并将他们绳之以法。"说着便指向赵怀落一干人。 赵桐见到外边竟是这般鸡飞狗跳的景象,又看见赵怀落与她身後的云锦,不禁胸中无名火起,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最近见到你,总跟麻烦脱不了干系,你在外面将侯府的脸面丢尽,回到府上还要闹这麽一场吗?" 赵怀落面容镇静的回道:“父亲此话从何说起,相信父亲在朝中已然听说,女儿入狱乙事,乃是误会一场,女儿已在皇上面前澄清事实,并得皇上当庭释放,何来丢侯府脸面之说。至于母亲所言与七妹妹合谋盗取侯府房契,更是子虚乌有的控诉,女儿方才未踏入家门,就听闻七妹妹在门边哭泣,想她是又遭人欺负,才会将妹妹搀扶起来,偕同入内。不料竟遇到母亲领着一帮家丁前来寻衅,硬要扣上我与妹妹合谋犯罪的帽子。" 那上官雪听闻之後,气到从地上跳了起来,怒指赵怀落说道:“你这是在指陈我领众闹事,无中生有吗?我早已听说,太子殿下如今会被弹劾陷害,乃是你勾结宫中反贼,背後一手操作的,否则当日省亲时,太子妃娘娘的冠饰,若不是你在宫中有人相帮,命原班工匠连夜打造,哪有可能在一夕之间还原?" 赵桐听道此番话之後,内心大震,原来赵怀落当时用尽心机,拒绝嫁给太子殿下,是因为在宫中已有投靠之人,如今赵清莲嫁入东宫,与侯府的关系共荣共存,假设赵怀落真的设计陷害太子殿下,那也就是与侯府为敌,那麽侯府之中,万万是不能再留下这个叛徒了。 但听赵怀落幽怨的说道:“母亲这番话,让女儿甚是心寒,您将我抚养至今,也有十余年光景,却宁愿相信外人的道听涂说,也不愿给女儿任何解释的机会,倘若女儿真的勾结谋反,陷侯府于不义,此刻又为何敢再回来?且倘若这些传闻为真,证据确凿之下,女儿早就被绳之以法,哪能像现在这样,拥有自由之身呢?" 赵怀落的这番话,表面是对上官雪诉说,其实是要说予赵桐听的,她毕竟是赵桐一手提拔长大的亲生女儿,如此动之以情,又说之以理,赵桐是明理之人,顾念亲情之下,应该不会帮着上官雪来为难她。 果然,赵桐放软了语调,问道:“那珠冠之事,你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是宫外有如此巧匠,被你一夜之间寻到,能争取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将物件还原吗?" 第99章 一问便知 赵怀落顿了一顿,正在琢磨要如何回答,是否要将大哥给供出来,没想到这时,赵守正的声音突然出现,说道:“启禀父亲,这珠冠是我替妹妹送进宫中,拜托原来设计的工匠出示图样,并连夜监督打造复原的,确实并非如外传所说,妹妹与宫中之人有所往来。父亲若欲求证儿子所言,只需差人传唤工匠前来,一问便知。" 原来赵守正在府内因听闻人声噪动,出来一看,惊见大门失火,便赶紧前来支援灭火,如今火势已灭,他在围观的亲眷当中观望良久,正想着要如何帮助赵怀落,没想到母亲竟扯上珠冠之事,毫不犹豫就出面帮忙挡了下来。 赵怀落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但见上官雪气到全身发抖,指着赵守正说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不肖子,为娘真的是白养你了。" 然後转头对着赵桐说道:“好,就算珠冠的事情已有人帮她澄清了,那今日发生的事,该要怎麽处置。老爷将侯府大小诸事,全都交托我管理,我一丝也不敢怠慢,将侯府的房契并同重要家私,全都收纳在床头的箱笼里,并日日点算,未料傍晚点算时,发现房契居然不翼而飞,而就有人目睹这赵含今日早晨,趁众人至老夫人处定省时,鬼鬼祟祟潜入房间偷拿房契,没想到她死不承认,家法侍候之後,他竟然逃至门外,一追过来,就发现她与赵怀落私约在此,但他们两却矢口否认,老爷你说,若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哪有这麽凑巧的事,两人刚好就在这时间碰上。" 赵怀落解释道:“我确实是在回府的途中,刚巧遇上了七妹妹,根本不晓得府内发生房契被盗之事,母亲您方才提到,有人亲眼目睹七妹妹盗取房契,那能否请此人前来对质,厘清事情的前因後果,再重新判断定夺?" 上官雪不悦道:“如今府内由我主事,该怎麽处理不用你来教我,如果是一般下人奴仆随意指认,我自然会再三查明,但今日目击她偷盗房契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人手足,老爷你说,若非事实摆在眼前,有谁会去指证自己的至亲手足身为盗贼呢?" 赵桐见此处的火已扑灭,且虽值深夜时分,大街上空荡冷清,但仍有路过的一两人,见侯府大门焦黑如炭,众人又都聚集于此,难免会多看两眼,于是不耐烦的问道:“你说的那个目击者究竟为谁,这里不是审讯问话之处,你将此人传唤至大厅,我们移驾入内再审。" 赵怀落便随众人进入府内,突然间後头有人轻轻的唤她:“大小姐。" 她回头一望,是小榴。只见小榴慢慢的跟在他身边,边走边低语说道:“方才奴婢在旁观看,感觉七小姐的眼神闪烁,似乎心里有鬼,大小姐必须小心提防,不要着了她的苦肉计。" 赵怀落的眉头微微一皱,回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带着云锦回苑中休息,我自己应付得来。" 云锦在旁听到了,抢着说道:“我要跟着去保护大小姐。" 赵怀落盯着她低声斥责道:“好不容易众人移转了焦点,未再追究你方才的事,你暂且回苑中避一避,我日後用得着你的机会还多的是。" 云锦似乎听得懂她的意思了,顺从了应了声:“是。"便跟着小榴绕入花园小径,回苑中去了。 赵桐坐在厅堂之上,望着上官雪匆匆带进来了一个人,正是已在府中消失有好一阵子的三少爷赵暮雪。 这赵暮雪是上官雪嫡生嫡养的儿子,排行在赵清莲之後,自小被上官雪贯到了天上去,因此长成之後一事无成,整天在外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经常流连于勾栏瓦肆之中,一待就是数月未归。 赵桐曾想买个官职给他做做,或将部份生意交由他接管,但见他终日醉生梦死,心性不定,唯恐他在外坏了侯府的名声,只好作罢,如今日渐年老体衰,也无多余的体力心思来管束他,渐渐地也就由得他在外胡作非为。 赵桐见上官雪携着他还未跨进厅堂,一阵浓重的酒气便先传了进来,又见那赵暮雪的眼神涣散,走路的步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倒地不醒,不由得气涌上身,怒斥道:“你看看你这副样子,究竟成何体统,这几个月来你是跑到哪里厮混去了,竟然连老夫人的寿辰也敢缺席?" 只见那柳萧慕听闻之後,居然冲入厅堂跪下,对着赵桐拱手拜道:“孙儿恭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那赵桐顿时气到七窍冒烟,怒唤道:“来人啊,去提一桶水过来。" 然後对着上官雪问道:“你所说的目击证人,就是这个逆子?" 上官雪讪讪的回答道:“回禀老爷,就正是萧幕没有错,妾身下午见着他的时候,样子还清清醒醒的,晚上不知去参加哪个豪门贵胄的酒宴,应酬了一番,才喝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那赵暮雪听闻之後,抢着回答道:“谁说我不清醒了,我这不就来参加老夫人的寿宴了吗,还为老夫人准备了一份大礼。" 然後对着堂上的赵桐嘻嘻问道:“老夫人,你想知道孙儿为你准备什麽大礼吗?" 说着手便伸进衣袋里掏来掏去,摸了个半天後把手一摊,又嘻嘻笑道:“这大礼应是方才落在柳花姑娘的闺房了,我且找她要去,老夫人您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说着便摇摇晃晃爬起来要往外走。 这时刚好门外的下人提了一桶水进来,赵桐见之,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向堂去,将那桶水抢夺过来,狠狠的朝柳萧慕的头上浇去。 只见赵暮雪好不容易站稳的步伐,经水这麽一泼,又重心不稳的惨跌在地上,但他的人好似清醒了过来,怔怔的问道:“我为什麽会在这里?" 上官雪赶快跑过去将他搀扶起,厉声说道:“你方才在这边发酒疯,触怒了你的父亲,还不快点向父亲求饶认罪。" 赵桐又走回堂上坐下,怒视着赵暮雪,说道:“认罪就免了,我就当我没生过这个逆子。既然他已经清醒了,我们就把房契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 柳萧慕一听到房契二字,好似恍然大悟,指着缩在厅上角落的赵含,说道:“是她,我亲眼见到她偷走了房契。" 赵桐见赵含像一只怯弱的小鸡,仍是躲在一角瑟缩不语,又一股气涌上身,便对她严声问道:“雅茹,房契真的是你偷走的?" 赵含好像从身体内勉强挤出一丝力气,微弱的回答道:“是我偷的。" 赵桐大怒,问道:“你说,你为什麽要偷走房契?" 赵含神色不安的环顾厅堂一圈,眼泪突然留了出来,抽噎的指着赵怀落,说道:“父亲,是大姐要我偷的。她指使我盗窃之後,于黄昏时分,在侯府门前与她会面,将房契交给她。" 赵桐震怒之下,尚欲再开口问话,只听赵怀落插话问道:“七妹妹,请问我为什麽要指使你偷窃房契,你又为什麽要听从我的指使?莫非你有什麽把柄落在了我手上?" 赵怀落在小榴提点之後,一路思考,猜想这必定又是上官雪所设之局,目的是将她逐出侯府,赵含必定也是受到上官雪的胁迫,不得以才配合一起诬陷于她。 只见赵含低垂着眼,完全不敢迎向赵怀落的眼神,气如游丝的回答道:“大姐以娘亲的生命来胁迫我,说我倘若不配合,就叫她身边那个厉害的护卫云锦,去杀了我和娘亲。" 赵怀落没想道她竟会这样回答,嗤笑了一下,问道:“如果我有心盗取房契,既然我身边有个这麽厉害的护卫,我何不叫她去偷就好,又为什麽要劳烦你之手?" 没想到上官雪竟替赵含回答道:“那云锦长得一副穷凶恶极之像,走在路上,八百里外就足以引人注目,又怎麽可能有机会靠近我的房间来偷东西?更何况她不是紧跟在你身边护卫你吗?难道他懂得分身术,可以一边护卫你,一边进来侯府偷东西?" 上官雪讲的歪理,连赵桐也听不进去了,喝叱道:“够了,闭嘴,现在是我在堂上审讯,你给我安静一点,否则就滚回房间去。" 然後转向赵含问道:“你既然承认房契是你偷走的,那如今房契何在?" 赵含仍低垂着头,怯怯说道:“房契我方才在府外,已交给大姐了。" 赵桐盯着赵怀落问道:“她所说的可是属实?房契真的在你身上?你偷取房契的目的究竟为何?" 赵怀落神情淡定,不急不徐的回说道:“房契在不在我身上,您派人搜身便知,就如同父亲所提到的,我偷取侯府房契的目的为何?我自己也不明白。" 赵怀落说到此,转身向一身湿透,不知何时又瘫坐在地上的柳萧慕,问道:“三弟既然说目睹七妹至母亲房里偷窃房契,可以请你描述当时的情形吗?当时应该全部的人,都到老夫人跟前定省了,请问三弟又为何会出现在母亲房间?" 柳萧慕勉强睁开醉眼,却瞪着她回答道:“你是什麽东西,不要以为你是我娘养大的,就把自己当成嫡出的大小姐,我乃是母亲嫡生嫡养的亲儿子,会出现在母亲的房间里,那是天经地义,我当时就是看到赵含进来鬼鬼祟祟的偷东西,当场被我歹个正着。" 赵怀落突然笑道:“既然她当场被你歹个正着,应该是偷窃不成,如今房契又怎麽会在我身上呢?" 柳萧慕吱吱呜呜的答不出话来,赵怀落回头对堂上的赵桐说道:“父亲,三弟的说词自相矛盾,摆明就是诬陷嫁祸于我,方才母亲提到,云锦跟在身边护卫着我,敢问母亲,我当时在皇宫遇难时,是只身一人,云锦并未伴随,您又是如何得知,我出宫之後,云锦是跟在我身边?" 上官雪大声辩道:“我见她既不在府内,自然是去找你了。难道他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 然後转身对着赵桐说道:“老爷,请恕妾身再说一句话,如今人证已有,就差物证,请老爷派人搜身,我就不相信,房契不在她身上。" 第100章 惊觉不妙 赵怀落一听上官雪如此说,惊觉不妙,方才她将赵迎春搀扶入府时,赵迎春一度脚步不稳,跌撞在她身上,不会就在那时,把房契顺手塞进她怀里吧。 她正揣摩着要如何应对,只听赵桐已下令奴仆搜身。两个老嬷嬷便疾步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一人将她压制住,一人开始由上往下,遍搜她身。 然而那老嬷嬷在她身上摸了半天,居然没搜察到任何东西,面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还要再继续搜身一遍,只听刘凯正在堂上怒喝道:“够了,不用再搜了。" 一旁的上官雪,脸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仍不死心的说道:“她既然是知道要来堂上审讯,搞不好将房契交给奴仆带回苑中了,妾身求老爷下令搜查她的居所,相信定能找到物证。" 赵怀落冷冷的望着上官雪,问道:“母亲说这话,未免也太不经过思考,如果我早料到会被搜身,难道不曾想到搜身未果,将会搜查居所吗,若我真的是个窃贼,我会这麽愚蠢到将所窃之物,藏在自己的地方?" 上官雪听到赵怀落竟敢当众批判他,气的指着她道:“你这逆女,竟敢这麽对我说话,果然谁生的种就像谁的样,枉费我这几年白白教养你了。" 赵桐一听脸色大变,正欲发难,就听见赵怀落冷冷说道:“我现在这副德性,不就是母亲您从小苦心教诲,期望我变成的样子吗?还好我身上流着的,是我亲生娘亲的血,所以才一直辜负您的期望,您刚才说谁生的种就像谁的样,我见三弟如此,即足够印证母亲这句话果真是言之有理。" 上官雪一听,简直气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赵暮雪此时竟跳了起来,剑拔弩张的冲到赵怀落面前,劈头就甩了她一个巴掌。 赵怀落也不干示弱,立刻搧了一巴掌回去,眼见两人就要打了起来,堂上的赵桐起身大喝道:“你们要反了吗?通通给我住手。" 然而那赵暮雪此时如同一只杀红了眼的野兽,加上酒气未退,根本听不进赵桐的命令,只见他使劲一扑就将赵怀落压倒在地,手脚并用,狠狠的又搧了赵怀落十几个耳光,赵怀落在底下拼命挣扎,只可恨她身为女子,力气本来就弱了一截,加上她被压制在地根本使不上力,只有继续被挨打的份。 他见厅堂之上,竟无一人帮她解危,最後只好拔起头上的金钗,猛力的朝赵暮雪的臂上一刺,那赵暮雪的右臂立时冒出血来,他痛得赶紧收手,抱着手臂大声哀号。 上官雪见状,尖叫了一声,便赶紧拿出帕子替里萧幕止血,嘴里骂道:“赵怀落你这个贱女人,做了贼还出手伤人,我儿若是有什麽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说着见她那一张帕子已被鲜血染红,急忙大声呼喊道:“来人啊,救命啊,还不快去请太医。" 这时见赵怀落突然从地上爬起来,迅速冲到赵暮雪面前,往他的衣襟里一掏,一个竹筒便亮在手上。 赵暮雪见状慌忙欲向前抢夺,但他一使力,震动到了伤口,便又痛得倒在地上唉叫连连。 这时赵怀落已将竹筒打开,见里头装了一个纸卷,摊开一看,赫然是一张借据,赵怀落阅毕之後冷笑一声,立刻将其呈上予赵桐一览。 赵桐接过来一看,上头赫然写道:“立据人赵暮雪滋因积欠赌债,幸蒙德士仁人侠肝义胆,资借五千万两黄金偿还债务,恐口说无凭,特立此据,并同房契一纸作为抵押,是据以证,证据立诚。" 那赵桐是气到怒发冲冠,两道粗眉瞬间连成一线,也不管赵暮雪现下有伤在身,冲过去狠狠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上官雪在旁哭天喊地,最後整个人扑挡在赵暮雪身上,赵桐收手未及,好几个拳头便落在了她身上。 这时见赵守正从外面带了一个人进来,见堂上乱成了一团,便大声喊道:“父亲,儿子已调查到,这件事确实是与然儿无关,是因为三弟欠下赌债,将房契拿去做抵押,才胁迫七妹设计嫁祸于然儿身上。" 只见他带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含的生母春菊,赵含一见到母亲进来,便哭着奔到春菊面前,说道:“娘亲,不是说好让女儿来担吗?" 春菊流下两行泪,望着赵含说道:“我们母女虽出身卑微,但母亲从小教育你明辨是非,不管他人如何待我们,咱母女做事但求无愧于心,如今又怎能让你为了母亲,去做出泯灭天良之事。因为母亲的身份,已让你过得如此悲屈惨淡,不能再让你因为我,一世良心不安,背负着奸恶之名。" 说到此,突然扑倒跪在赵桐面前,说道:“老爷明监,此事缘由皆因我而起,是我做了错事情让大夫人抓倒把柄,才胁迫咱母女配合着演这场戏,嫁祸给大小姐。" 赵桐已被方才那一乱,已搞得头疼欲裂,如今这春菊说的不清不楚,又让他听得一头雾水,不禁又怒道:“有什麽事你讲清楚说明白,本侯爷如今头昏脑胀,疲倦不堪,已没有力气听你打哑谜了。" 只见春菊哭着说道:“春菊自从蒙老爷垂怜,收纳为妾至今,就未曾再获老爷青眼,平日咱母女在侯府之中,受人看轻,生活上有诸多不方便,前年贱妾的表亲进入侯府当了长工,对咱母女照顾有加,日久便生了情,上个月的某个晚上,贱妾耐不住闺中寂寞,就和他好上了,没想到此事竟被大夫人得知,就拿这件事情作为把柄,胁迫咱母女配合她陷害大小姐。" 赵桐没想到春菊竟敢自白坦承这种事,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的被扣了这麽大顶绿帽子,方才之事已让他气到浑身发颤,未料真正令他血脉贲张,恨不得杀人泄忿的,竟然是最後的这麽一笔。 这贱女人真是不知廉耻,因为他赵桐的临幸,才让他从奴仆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侯府少奶奶,没想到她竟不知感恩,私下与别的男人句搭上,还堂而皇之的当庭宣告。 赵桐怒不可遏,怒叱道:“你这不知羞的贱女人,是因为谁才让你有今日侯府少奶奶的身份地位,没想道你竟敢紅杏出牆,还忝不知耻在众人面前,说出你的丑事,我今日定会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大卸八块。" 说罢便唤道:“来人啊,将春菊的姘头给我捆绑过来,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惩治这对狗男女。" 赵含一听,便慌忙跑到赵桐脚下,噗通跪下,流着泪哀求道:“父亲,求您看在女儿的面上,饶过母亲吧,母亲与我在侯府大院中,无依无靠,受尽欺侮,有人待我们母女好,我们便会感激涕零,以身相报,母亲也是一时糊涂,才会铸下大错,母亲已经幡然悔悟,将表叔赶回乡下了,求您宽宏大量,饶恕母亲这次。" 果然派去的下人不到片刻,即气喘吁吁的急奔回来,尾随他进来的竟是一名太医,那下人回报说道:“启禀侯爷,四奶奶的表亲王大福,上周就已向侯府辞了工,返乡归家去了。" 那名太医一到,查看了赵暮雪的伤口之後,不住啧啧的摇头说道:“是谁下手这麽狠,这伤口已刺穿皮骨,渗入肌理血脉,再不赶快止血,恐後果不堪设想啊。" 说着赶快命人将赵暮雪抬回房中,上官雪跟着跨出厅堂前,还回过头来哀声哭道:“老爷,都是这群逆贼强盗,将我们心肝宝贝儿子伤成这样,请老爷一定要为我们主持公道。" 又对了赵怀落啐了一口,怒说道:“你这个逆女,要是我儿有什麽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跟着陪葬。"说毕便气冲冲的离去。 赵桐听闻春菊的姘头王大福,竟早已卷铺盖走人,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对着春菊冷冷问道:“你这贱女人可是知道,按柳氏家法,女子红杏出墙,是要与句搭上的奸夫,一同浸猪龙处死?如今那奸夫不论逃到天涯海角,本侯爷一定会将他捆回处置,你今日竟敢做出如此背叛之事,本侯爷也不会便宜你们,让你们死在一块。黄泉路上,你就自己一个人好生检讨吧。" 说着便立刻吩咐来人,将春菊捆绑之後,先施以刑处。赵含顿时哭得呼天抢地,爬到赵桐脚边拼命磕头哀求饶母亲一命。 春菊不知道自己坦诚相告,竟会招来这种结果,她原以为赵桐就算对他从不曾有爱,也会顾念夫妻情份,怜惜他孤身一人,在侯府这险恶的环境之下,含辛茹苦替他养育了一个孩子,因此而对她网开一面。 没想到赵桐是这般冷血无情,她愣愣的僵坐在地上,两行泪静静的流下,看似已哀莫大于心死。 赵守正对父亲竟会如此心狠手辣,也是惊愕到不可置信,後悔自己未审慎考虑清楚,就将春菊带至厅堂,导致她竟遭遇如此下场。 原来柳方才淳幕跟着众人从大门走回厅堂途中,春菊突然在後头拉了拉他的衣角,悄悄说道她有事相告。 平日春菊母女在侯府之中受人欺凌时,赵守正总是会出面相挺,他们母女在府中所领的配给甚少,有时候缺衣少食,也经常受到赵守正雪中送炭,春菊一定是对他十分信任,才会将这种难以启齿之事,对他坦言相告。 如今春菊因为信任他,才接受他的建议,向赵桐坦承一切,不想竟害惨了她。赵守正焦急的对赵桐说道:“父亲大人,侯府向来以孝悌仁义治家,父亲予人的形象,又是修身自持,仁德兼具,若真的处以浸猪龙这种不人道的极刑,传到外人口中,恐会对侯府及父亲的形象有损,还望请父亲三思。" 赵桐怒声说道:“此间如今就我们这些人,谁要是敢将这事情张扬出去,本侯爷会让他的下惨,比今日的刑处还更不堪。" 赵守正不想在他心目中,向来德高望重的父亲,竟会回答出这种话,震惊的杵在堂下无法言语。 赵怀落心想春菊母女,是间接因为她才遭遇此境,无论如何,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春菊就这样被处以极刑,好在他比赵守正,还要了解赵桐的为人。 第101章 自身难保 只见她慢慢的走到柳开正面前,高声说道:“父亲,女儿自知没有立场帮四姨娘说话,女儿如今自身难保,也无暇顾及他人的生死,只是女儿想提醒父亲,侯府之中,父亲之上,尚有年迈的祖母,此事可堵住众口,不让外传,但却无法瞒过祖母,祖母生性仁慈,连只蚂蚁都不忍杀生,倘若知道了这件事,万一身体禁受不住,有了什麽差池,也就难保今日之情景不为外人所知了。" 赵桐听了内心一惊,赵怀落此番话果真一针见血,万一让高堂知道,侯府之中发生如此血腥之事,还是侯府一家之长亲手所为,那肯定会将她气到昏死过去。但心头之愤又难以宣泄,正当在他在苦心琢磨,该当如何处置春菊时,赵怀落又说话了。 只闻她说道:“敢问父亲有无想过,倘若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始末,被祖母知道了,祖母会如何处置?" 她见赵桐仍紧皱着眉,苦思不解,又再说道:“祖母向来教我们`严以律己,宽以待人',责求别人之前,先反问自己有没有过错。此事若让祖母知道,一定会先责备父亲未曾做到雨露均沾,才让四姨娘有机会向外寻求慰藉。祖母对四姨娘,顶多惩以禁足,或抄写`女戒'、`妇德'之书,不会再有更严厉的处罚。" 赵怀落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依女儿之见,若父亲真的对四姨娘已无情爱,又认为他无德无能,担不了侯府四夫人的头衔,没有资格再享受侯府中的荣华富贵,那不如就立一纸修书,将他逐出府外,让他在外自生自灭,与七妹妹骨肉分离,永不相见。相信这对他而言,会比死还要痛苦。" 赵怀落见刘凯正神色似乎有些动摇了,又紧接着说:“若是这样处置,就算祖母日後知道了,相信祖母对于四姨娘,并无特殊浓烈的情感,也顶多就是对父亲的薄情埋怨片刻,念念也就过去了。" 赵桐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就依你说的办。" 便立时命人准备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写了一纸休书,丢到了春菊眼前,怒说道:“你立刻给我收拾包袱滚出侯府,从今往後,你这贱女人与忠勇侯府再无任何关联。来人啊,马上将他们这对母女轰出去,自即日起,将七小姐禁闭府内,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来,也不得与外界任何人联系。" 说罢自己也就要拂袖而去,却听赵怀落又说道:“父亲,那有关房契之事,又该如何处理?" 赵桐方才盛怒之下,居然忘了原本吵闹不休的房契之事,如今夜已过半,再不多久就即将天明,他被闹的一夜未眠,明日还要早朝,不由得又怒气上涌,不耐烦得说道:“你既然已被证明是清白的,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查办吧,务必查清楚那逆子是将房契抵押给谁,想方设法给我要回来。" 说罢揉着青筋肿胀的前额,又再喃喃念道:“本侯爷困乏得很,要回去休息了,最近府中的坏事接二连三,真不知我前世是造了什麽孽。" 赵怀落见他疲惫的走出堂外,遁入夜色之中,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丝冷笑。 清明时节将至,街上落雨纷纷,赵怀落撑着纸伞,望着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势,将街上的行人全都赶到了骑楼底下,路上的摊贩避走不及,连人带着摊舖,全都被淋得狼狈不堪。 一个贩卖古玩字画的摊上,老板仓皇的抢救挂在摊舖上的横幅画卷,将它们收进防水的油布袋里,但大部分的字画均已遭雨水浸湿,那老板老实的面相,泛起了忧容,仍不死心的冒雨继续收拾。 突然赵怀落朝他走去,将一快亮晃晃的金子丢在舖上,说道:“不用收拾了,这些字画我全部买下。" 那老板惊诧的抬头一看,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哭着说道:“大小姐,您饶了我吧,我跟春菊其实从小就订了亲,本打算她在侯府为奴的契约期限一到,就回乡与我成婚,没料到她竟然被老爷给……最後竟做了侯府的四奶奶。" 原来这卖字画的老板不是别人,正是春菊的姘头王大福,只听王大福继续哭声说道:“我这些年一直未娶媳妇,就是因为忘不了与她之间的婚约,就连参加乡试中了个小小的举人,也无心上任,最後忍不住,还是辞了官入京来寻她。请大小姐可怜可怜我们这对苦命鸳鸯,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之下,情不自禁才会做出踰越之事的,不想就那麽一次,竟被大夫人发现了。" 赵怀落笑道:“你快起来吧,我若是来抓你的,岂会是只身一人前来,我来此不就是为了要成全你们吗?" 王大福大喜过望,赶紧趴在地上叩头谢恩後,问道:“那春菊现下可好,她自从受到大夫人威胁後,就料到纸包不住火,此事有一日一定会被老爷知道,于是强遣我出了侯府,我日日都悄悄前去打听消息,昨日竟听闻老爷知道之後,竟然因此休了她。" 赵怀落说道:“父亲已将他赶出府外,目前被我安置在城东小树林的一间竹屋里头,她如今已经不是侯府的四夫人,你们可以终成眷属了。只是未免父亲反悔,你还是快点带她远走高飞吧。"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袋金子交到他手中,说道:“这是一点银两,给你们路上作为盘缠,请转告四姨娘,我会好好照顾七妹妹,请她勿要挂念。" 那王大福又磕在地上,千恩万谢之後,方才离开。 赵怀落想着父亲一定已派人至春菊的家乡,欲将王大福捆回处置,却未曾料到,王大福既然为了春菊,不惜放弃功名利禄,路远迢迢前来後府为奴仆,又怎麽会轻易的放弃春菊,返乡归家。还好她反其道而行,果然在侯府附近找到了王大福。 赵怀落已经很久没有行善积德了,人做善事精神爽,她的心情愉悦轻快,就连雨丝纷飞,人群零落的街景,都觉得格外诗意动人。 但她的命运,已注定她无法一直当个好人,因此做完好事之後,接下来便要去做坏事了。 只见她走进一间阴暗窄小的当舖,从怀里拿出一张房契,摊在柜上,说道:“掌柜的,我目前手头拮据,急需用钱,你看看这张房契能资借多少?" 当舖掌柜隔着一张又黑又旧的布帘,伸出一只手将房契拿进去,仔细瞧了半晌,说道:“这张房契是假的。" 赵怀落笑了一声,问道:“是吗?何以见得它是假的?" 那掌柜的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这间当舖开张已有十余年,凭我的经验,难到无法分辨它的真伪?" 赵怀落又是一笑,再问道:“果真是如此,那你倒说说看,真的房契现在在何处?" 那掌柜的急忙回道:“这位小姐你可真好笑,我怎麽会知道真的房契现在在哪里?" 说着便伸手将房契往外一递,边说到:“小姐若没有别的东西要典当的,那就请回吧?本店空间窄小,莫要在此妨碍其他客人进出。" 然而当他的手递出房契时,赵怀落的背後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掌柜的手紧紧扣住,接着用力往後一提,掌柜便整个人被拉出布帘之外,扎扎实实的摔到了地上。 那掌柜本身长得獐头鼠目,甚是面目可憎,但当他抬头望向将他拉至柜外的人,竟被那人的长相,吓得惊跳连连,倒退移动了好几步。 只见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云锦。云锦原来一直悄悄的在屋脊之上,跟着赵怀落,顺便监看一路上有无跟踪者。 只见云锦从怀里拿出一把小刀,蹲下去抵住那掌柜的脖子,厉声说道:“小姐问你话,你若不据实回答,小心我的刀子不长眼睛。" 那掌柜的吓得瘫软在地,抖着音的说道:“在下安安份份的开店做生意,是有什麽地方得罪到小姐,要这样为难在下?"说着偷偷瞄了云锦一眼,便吓得又再迅速将眼睛阖上。 赵怀落笑着说道:“我这护卫虽长相吓人,但她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厉害,你应该不想领教看看吧?" 那掌柜的缩着身子说道:“大小姐您就饶了在下吧。" 赵怀落板起了脸色,冷冷的说道:“你既然叫我大小姐,那显然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了,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你快点告诉我,真的房契现在在何处,也可以早点脱离你面前的这张脸。" 那掌柜的愣了一愣,随时又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小姐你在说什麽?更不可能知道你的身份啊,在下到底哪里做的不对,让你非得要难为在下?" 赵怀落瞪着他说道:“好,你既然想知道自己哪里做了不对,露出了破绽,我便告诉你。" 赵怀落踱步到角落的一张椅子,缓缓坐下说道:“你方才将房契拿进去捡视了半晌,正如你提到,根据你经营多年的经验,不会辨识不了它的真伪,那麽你岂会不知道,这张房契的住址正是忠勇侯府?然而你却问也不问,便急忙将房契退回,已显见你是心里有鬼。" 赵怀落见他的脸颊抽蓄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张房契仿造真本制成,无论字迹关防皆以假乱真,就连房契的主人,都很难辨识它的真伪,但你拿进去时,并未听到你拿器具检查的声音,而是仅凭肉眼观察片刻,就马上一口判定它是假的,若你不是曾经见过这张房契,又如何能这麽快就笃定下结论。" 那掌柜的仍不死心的大声辩说:“我就是不想做你生意,才这麽快把房契退回,怎麽,我不想做你生意也不行吗?" 那掌柜的说的激动,一口唾沫喷在云锦的脸上,云锦马上一脚踹在他的肚腹上,痛得他抱着肚子滚地哀号。 赵怀落见状也不阻止,接着说道:“你经营这间店舖多年,若没有一些本事,又怎能在竞争激烈的京城中屹立不瑶,摆在你眼前的,可是忠勇侯府的房契,你一定知道它的价值多少,若你不是已知到这是假的,会拒绝我的周转?" 赵怀落见他仍抱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又继续说道:“我这护卫的拳脚你是见识过了,你就乖乖的告诉我,真的那份房契是否在你身上,我愿意出双倍的资金赎回。" 第102章 永远说不出话 只见那掌柜的正要开口,忽然从窗外射进一只飞刀,不偏不倚的切断了他的喉管,云锦见之,双足一点,便迅速的飞出窗外,追了出去。 赵怀落见那掌柜的双眼突出,喉咙里嘶嘶的拼命要发出声音,赶忙栖身前去,仔细听他要说些什麽,然而见他双手伸向空中,徒劳的抓了几下之後,便整个颓软在地,永远也说不出话来了。 赵怀落将房契摊开来,想着当赵含将此物交到他面前时,也一度无法分辨它的真假,但赵含说道:“这张假房契,原是大夫人以母亲之事胁迫我,要我在侯府门外拦住你,然後悄悄将它放入你的衣襟里,但大姐平时待我不薄,我实在无法做出陷害大姐的事,我相信以大姐的聪明才智,倘若他们搜身不着,就一定有脱困的方式。" 赵怀落端详这张假房契良久,竟无法看出伪造的痕迹,便疑惑的问道:“这张地契我无论横看竖看,都与真的如出一辙,大夫人好是厉害,为了陷害我,竟不惜从事非法伪造,这事要是闹到官府,看她如何能不被制裁?" 但仔细一想,就连她都无法分辨此文书的真假,上官雪若是硬要指假为真,除非真的房契出现,否则连官府也很难判她的罪。 之後经赵怀落根据借条中,借资者为此间当舖的掌柜,进一步追查,竟发现这张假房契,其实是柳萧慕命人仿造,而伪造者即是当舖掌柜的夫人,人称抄印妙手胡真真。 但如今掌柜已死,真的房契尚不知去向,唯一的线索,除了他的夫人胡真真,就只剩方才射进飞刀的刺客,此人刺杀掌柜的动机,显然是为了灭口,他是上官雪派来的吗?还是背後另有指使者?不知云锦是否追到了那个刺客? 赵怀落忽然想到,房契会不会就在此间当舖之中,正想走进里间查看时,突然她的头部,受到了一个重物猛烈撞击,她顿时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云锦追出窗外,立刻跟着刺客跳上屋脊,两人一前一後展开了追逐。 她发现这个蒙面刺客身形虽迅如闪电,脚步有如乘云驾雾一般飘移在前方,但却频频回头看顾,好像深怕她追赶不上似的。 云锦从腰间抽出了九节鞭,一边加快脚程,一边将鞭子向前击向刺客,然而刺客犹如一条滑溜矫捷的蛇,左闪右避飘忽不定,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惊险的躲过她的鞭子。 两人在屋脊上追逐有一炷香时间,眼见房舍的尽头在即,再往前就是荒僻的丛丛密林。只见那刺客突然加快身形,接着纵身一飞,人竟然越过最後一间屋脊,往下遁入了密林之中。 云锦也紧跟着刺客的脚步,飞快的将长鞭向前一抽,卷住了一根树杈後,藉势向前一跃,人也落入了密林之间。 然而密林森森,四周除了茂密的林木草叶,早已不见了刺客的踪影,云锦环顾周遭,觉得此处有些熟悉,不禁回顾稍早经过的路径,才蓦然惊觉到,这里不就是东城外的小树林吗?刺客为何要将他引来此处? 再回想起方才刺客无论身形及背影,都与离大哥有几分神似,不觉心头一动,忽然她听见背後窸窣的脚步声,很是细微,像是有意不让人察觉,然而她却猛然回头一望,只见那刺客仍蒙着面,手上拿着一个诡异的瓷瓶,冷酷的眼色正与她四目相对。 这个人会是离大哥吗?就在云锦出神思索的瞬间,那刺客突然将瓷瓶往地下一摔,一股奇异的气味窜升上来,云锦促不及防之际,猛然地吸进了一口,顿时意识模糊,瘫软在地上。 赵怀落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像粽子一样被捆绑起来,躺上地上动弹不得,旁边躺着一个与她同样被五花大绑的人,正背向着她动也不动,看来似乎仍究昏迷未醒。 她打量四周堆满了木材,除了一扇开在屋檐下的铁窗,就是一张紧闭的木门,此外这个房间空空荡荡,连一张桌椅也无,看来此地是间柴房。他为什麽会在这里?旁边的人又是谁? 她记得她是在当舖当中被人偷袭,然後晕了过去,莫非是那人将她捆绑到了此处,她并未在当舖里找到任何线索,他关押她的目的为何?难道又是上官雪指使人害她?但为何不乾脆将她直接杀害,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拘禁于此? 突然他身旁的那个人轻微的动了动身体,接着就像条虫一般强烈的扭动起来,赵怀落对她说道:“没有用的,这绳子是牛筋制成,你愈挣扎它只会捆的愈紧。" 突然那个人用力了滚了一圈,面向赵怀落,惊呼的叫道:“大小姐,你怎麽会在这里?" 赵怀落抬眼一看,发现这人竟是云锦,惊愕的问道:“云锦,你不是去追刺客了,难道你也遭了刺客的毒手?" 云锦回想起方才的那个刺客,虽然蒙着脸,虽然露出的眼神极为冷酷,但她仍是下意识的觉得,那人便是离大哥无误。 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赵怀落,只见赵怀落似乎察觉到了她犹疑的神色,目光炯炯的盯着她问道:“以你的身手,应该很难会落入刺客之手,莫非刺客是认识的人,还是你真的不小心着了刺客的道?" 云锦只好坦白说道:“果然什麽都逃不过小姐的眼睛,那刺客确实像是熟识之人,我一晃神间,就被他下了迷药。" 赵怀落持续盯着她问道:“这个刺客,难不成是离骆?" 云锦犹豫的说:“我不敢确定,但想来是八九不离十。" 赵怀落想着她今日所调查的,是侯府之内的事,怎麽会与离骆扯上关系?离骆是三王爷的寝宫的人,莫非这件事情,竟会跟顾城有关?她已对顾城如此坦露心迹,难道还是无法取信于他?而且顾城目前应当自顾不暇,为何又要介入侯府之事? 她愈想愈不明白,突然这时柴房门被打开,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妇人,拿着菜刀冲了进来,披头就往赵怀落身上砍,嘴里哭喊着:“是你害死了我的丈夫,今天我要你一命偿一命。" 只见云锦身体向前用力一蹬,绊住了中年妇人,她整个人便像块肉球似的,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菜刀也跟着哐啷一声跌落在地。 云锦用捆住的双足往前一踢,菜刀便被推向了角落,那中年妇人仍不死心,死命撑起钝重的身体,欲再捡起菜刀持续砍杀。 赵怀落急忙对她喊道:“胡真真,你的丈夫陈贵并不是我杀死的。" 那中年妇人顿了一顿,以仇恨的眼神望向赵怀落,说道:“当时店内仅有你们二人,我的丈夫死了,你还活着,不是你杀的会是谁杀的?" 赵怀落回答道:“自然是把我们捆来此地的人,若不相信,可以找他过来,我们三人对质看看?" 那中年妇人啐了一口,说道:“听你在放屁,恩公待我们夫妇恩重如山,怎麽可能会杀害我的丈夫,更何况他派去的人亲眼看到,你手持凶刀砍死的我丈夫。" 说毕又激愤的拿起菜刀,欲再砍向赵怀落,只见赵怀落急促的喝道:“慢着,如今我被捆绑在此地,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但倘若我真的不是杀害你丈夫的凶手,你就算把我千刀万剐,也不能算是为你丈夫报了仇,这样他在九泉之下会瞑目吗?" 赵怀落见她手持菜刀停在半空,似乎在咀嚼赵怀落这番话是否为真,只见赵怀落继续冷笑说道:“难到你其实不敢追究真相,只是想胡乱替你丈夫报仇,好对你的良心有所交待,如果是这样,那就算我倒楣,如今落在你手上,也只能任你宰割。" 只见胡真真的胸口不断起伏,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直瞪着赵怀落,突然她停在半空中的手又举高了半寸,接着那把锋利的菜刀,便仍朝着赵怀落狠狠落下。 锐利的刀光逼使她闭上了眼睛,她想着如今果真要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疯女人手上,她死了之後,有可能再次复活吗?一切是不是又要再重头来过一遍? 然而她却听到刀锋割破空气後,重重的击落在身後的柴堆上的巨大闷响,木柴的碎屑如爆炸的粉尘般激溅四起,刺痛了赵怀落的脸颊,她睁开眼一看,那把菜刀竟把身後的柴堆劈碎,刀子穿过整捆坚硬的柴薪,深深的嵌入到地面,泥土的地上瞬间出现一道裂隙。 赵怀落吁了一口气,鬓上的冷汗涔涔落下,她心想还好这把锋利的菜刀砍碎的是柴薪,如果是落在了他身上,只怕溅起的,就是她横飞得血肉,就算没有伤到要害,也一定要半身残废了。 只见那胡真真边喘着大气,边瞪着赵怀落说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我丈夫不是你杀的?" 赵怀落冷静的回答道:“我虽没有证据,但相对的你只听凭他人口说,也无直接的证据,可证明我杀了你的丈夫。想必你也知道,我来寻你丈夫的目的,是为了查明侯府房契之事,如今真的房契并未找着,而你丈夫可说是唯一在眼前的线索,你冷静想一想,我就算有动机要杀你丈夫,怎麽会选在此时,断了自己追查的线索呢?" 赵怀落见胡真真的神情,已慢慢镇定下来,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当时现场只有我与你丈夫二人,我一个弱女子,并不会武功,如果真能杀得了你丈夫,难免也会经过一番打斗,但你看我现在身上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吗?" 胡真真盯着她说道:“恩公曾于水火之中,将我们夫妻两个解救出来,有如我们的再生父母,无论如何,我不相信陈贵的死跟他有关。" 赵怀落问道:“你且告诉我,你口中的恩公是谁?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如何?侯府的房契,跟你所谓的恩公又有什麽关系,或许我能帮你分析一下情况,让你能找出杀害你丈夫的线索。" 赵怀落见胡真真默然不语,似乎在犹疑些什麽,便又问道:“所以侯府真正的房契,是在你那恩公手上吗?" 她见胡真真仍不言语,但神情似是默认,又问道:“假的房契,也是他命你为造的?这整件事其实是一场设局?" 第103章 设局 胡真真仍不搭话,赵怀落又继续问道:“你们设局让赵暮雪欠下钜额赌债,迫使他拿房契抵押借款,签下借据之後,他担心短时日内若无法全数偿还,将房契赎回,侯府终会发现房契遗失,于是你便帮他伪造了一张假房契。却不料他竟拿这份假房契来大做文章,诬陷于我。我说的对也不对?" 胡真真尚未回应,突然听见外头一人笑道:“素闻柳大小姐聪明伶俐,智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只见一个带着灰色面具,身着白色长衫的人,边摇着摺扇边走进来,望着赵怀落摇头叹道:“可惜这麽聪慧的一个可人儿,今日不晓得有没有命能回得了家?" 赵怀落盯着他问道:“你就是他口中的恩公?既然我就要死了,你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直直回望着赵怀落的眼神,笑着问道:“柳大小姐对我的长相这麽好奇?但我长得比你那个护卫还要不堪入目,大小姐就不怕见了我之後吃不下饭?" 赵怀落吟吟笑道:“死都要死了,还管吃不吃得下饭?" 接着与他对视半晌後又说到:“但素闻弘亲王面如冠玉,气度非凡,尽管已年过不惑,面皮却保养的甚好,看来顶多只有三十出头岁,京城之中,不知有多少未出阁的少女为你倾倒,这样的相貌如果还不堪入目,那怕是全天下的男人,都要钻个地洞躲起来了。" 只见那男人沉默不语,注视着赵怀落片刻之後,突然摇着摺扇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竟伸出左手,将面具摘了下来,说道:“柳大小姐过人的智慧,今日真是让本王叹为观止。难怪本王的侄儿无论如何,都要将你收归入幕。" 赵怀落严肃的说道:“既然王爷已明白我的立场,还要将我捆绑起来,又将陈贵的死嫁祸于我,显然你们还是对我不够信任。" 那胡真真在旁听到这里,突然扭曲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弘亲王,问道:“恩公,真的……真的是你杀了陈贵?为什麽……" 只见那胡真真一句话未说完,脖子上突然多了一道血痕,她的头颅刹那间竟摇摇晃晃的缒落在地上,断掉的颈项之中,鲜血有如龙头的水柱,不断的喷涌而出,将地上淹成了一滩血泊。 弘亲王素白的摺扇上,也染成了一片血红,原来他刚才竟以扇为刃,将胡真真的头颅俐落的一刀切断。 只见他将摺扇丢到地上,叹息的说道:“又可惜了我一把好扇。" 赵怀落也叹了口气,说道:“她身怀绝技,王爷杀了她不觉得可惜吗?" 弘亲王顾晟无奈的说道:“这还不得怪你揭露了我的真面目,我若不先杀她,恐怕如今落在地上的,就会是我的人头。" 赵怀落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我不揭发你,但凭她知道的这些事情,只怕王爷也不会让她活在世上太久吧?" 赵怀落见顾晟笑而不答,只是兴味浓厚的盯着她看。又说道:“王爷若考虑不杀我们,就快点将我们松绑吧,这牛筋绳已要将我的骨头勒断,再不解开,王爷恐怕就要用担架抬我回府了。" 只见顾晟盯着她犹豫了片刻,便圈起手指放进口中,吹了一个呼哨後,门外立刻走进了一个人,云锦顿时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这个人看,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果然正是离骆。 但离骆却像不认得她似的,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默默低着头,帮她们解开了绳子,云锦忍不住开口就要唤道:“离大哥……" 但一个离字才刚到嘴边,赵怀落便赶紧将她压制住,并站了起来,对着顾晟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王爷你在背後主导了一个强大的集团,正秘密与太子的势力相抗衡。" 赵怀落见顾晟未置可否,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便接着说道:“今日王爷会布局侯府房契之事,主要也是因为侯府与东宫联姻,担心东宫有了侯府的这层助力,未来恐会更加难以对付,因此未雨绸缪,先暗中布下了这道局,以便日後在适当的时机,将侯府扳倒。" 赵怀落见顾晟牵动了一下嘴角,似在玩味赵怀落说的话,又似在琢磨些什麽,便继续说道:“若侯府的势力消殒,对于顾战来说,就等于失去一条强而有力的臂膀,当然王爷的筹谋绝对不会只有这些,就待布署完成,便可伺机将太子一举击败。你道我说的对或不对?" 顾晟叹了口气说道:“柳小姐这麽聪明,我真不知道留你这条性命,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赵怀落微微一笑後说道:“我是侯府的大千金,王爷会不相信我,也是合情合理。但是我相信王爷的聪明不在我之下,一定也是拿捏到了,我既会与三皇子结盟,就已有做好牺牲侯府的打算,一定也打听到了我在侯府当中的处境,否则以王爷的手段,早就已拔掉了我这颗钉子,哪有可能放任我苟活于世呢?" 顾晟听闻之後,哈哈一笑,说道:“跟聪明人说话真是痛快,你若真的要跟本王作对,本王还真有可能会舍不得杀你呢?" 但见赵怀落突然神色严肃的说道:“只是王爷目前仍在试探我,等着我下一步要怎麽做吧?" 赵怀落见顾晟仍面带微笑的盯着她,便继续说道:“父亲会派我来赎回房契,倘若我没将真的房契交回他手中,只怕是难以交待,父亲也定会再派人来追讨,但如今既然有了这张以假乱真的房契,何不就将它连同借据再带回去交差,至于真的那份,就留在王爷府上好生保管吧。" 赵怀落心想着,倘若真本未被弘亲王拿去,她也定不会将真的房契缴回侯府,如今陈贵夫妻,皆已被弘亲王杀之灭口,这世上除了在场的人,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弘亲王在背後操纵搞鬼,赵怀落若不提出此计,主动输诚,恐怕弘亲王这只老狐狸,不会这麽轻易就放过她。 既然他们的阵线相同,目的一致,那真的房契留在弘亲王府又有何妨?倒是会替赵怀落省去不必要的风险跟麻烦。 只见顾晟听完赵怀落所提之计,果然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了债权人留存的借据交给赵怀落,问道:“你敢保证今日之事,除了我们在场四人,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说着瞟了云锦一眼。 赵怀落也瞟了离骆一眼,然後笑道:“我都不怀疑王爷您挑的护卫口风紧不紧,你倒是怀疑起我的眼光了?" 顾晟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後说道:“好,你好生回侯府交差,本王明白你目前在侯府的处境,会尽快找寻机会,成就你跟顾城的美事。" 赵怀落微笑答道:“这事不急,凭我赵怀落的聪明才智,自有在那侯府大院里生存的本事,请王爷放心。" 说着向顾晟轻轻一揖,便携着云锦离开了弘亲王府。 已是子夜,街上仍飘着微微细雨,青石板街道上一人也无,只有赵怀落跟云锦,两人撑着纸伞,缓缓的踱步而行。 云锦神情很是寥落,虽然走在赵怀落身後,但始终低头不语。她的脚步很轻,在雨声当中几乎悄然无息,以至于赵怀落时不时回头一瞥,看看她是否还尾随在後。 赵怀落忽然问道:“你是在想着你的离大哥为什麽会出现在弘亲王府,又为什麽会好似不认识你了吗?" 云锦低声的回答道:“离大哥本在帮三王爷做事,会出现在弘亲王府,云锦并不意外,只是心里有些许感慨罢了。大小姐我没事,只要离大哥不是站在我们对立的一方,我就心满意足了。" 赵怀落望着月光下的雨丝,泛着银白色的光芒,像是帘幕重重垂坠在天地间,不禁幽幽的说道:“人生本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弘亲王城府深重,手段狠辣,虽然目前与我处于同一阵线,但其实心中对我尚有许多猜忌,如果离骆在弘亲王府与你相认,只会惹起弘亲王不必要的怀疑,他装作不认得我们,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云锦,你应该明白你离大哥的用心。" 云锦低垂着眼,说道:“大小姐说的,云锦明白了。"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在眼前落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云锦立刻窜身前去,将赵怀落护在身後,但却惊见此人不是别人,却是她们方才口中讨论的离骆。 不禁脱口叫道:“离大哥,你怎麽在这里?" 离骆望了她一眼,然後对身後的赵怀落一揖,说道:“王爷特命离某前来提醒大小姐,不日之内将会收到皇宫捎来的帖子,小心宫中设局,王爷将会派人暗助,请大小姐留意身边人。" 赵怀落沉吟片刻之後,说道:“烦请带话给你们王爷,告诉他我知道了,谢谢他的特意提点。" 离骆抱拳一揖,回答道:“是。" 赵怀落发现他一直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着云锦,不禁笑着说道:“相信你们定有很多话要跟对方说,再过一条街就是侯府了,眼见这四下空旷,我们一路走来也并无发现有人跟随,云锦你不用保护我了,就跟你的离大哥,找个地方好好叙一叙吧。" 云锦内心一动,嘴里却说道:“大小姐……" 但那离骆好似已迫不及待,迅速地抱拳一揖,嘴里一边说道:“多谢大小姐成全。"一边伸手将云锦一提,便将云锦带上了屋脊,两人瞬息之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云锦被离骆这麽一提,又带到了小树林之中,高大蓊郁的林木为他们遮风挡雨,但也几乎遮蔽了月色,他们面对面伫立在阒黑的林间,却望不见彼此的脸,仅凭着对方在这微凉的空气中,所呼出的热气,知道对方就在伸手可及之处。 离骆沉默着,云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突然离骆一把抱住她,将她揽进了怀里,云锦居然没有挣扎,但离骆瞬间感觉到胸膛一片湿热,惊慌的问道:“云妹妹,你怎麽了?" 云锦吸了一口鼻涕,沙哑的回答道:“离大哥,我没事。只是对我们的遭遇太过感慨罢了。" 离骆将云锦拥得更紧,说道:“与你失散之後,我就一直在找你,直到我在皇宫的屋脊上发现了你,以为只要能偶而远远看着你,就心满意足了,但是……我好想跟你回到过去的那段日子,虽然四处流浪,吃了这餐,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但至少我们可以时时刻刻在一起。" 第104章 如今的世道 云锦轻轻的从他怀里挣脱,擦乾了泪水,说道:“如今的世道,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好在我们所择之主都不是坏人,至少不是让我们处在对立的两面。" 离骆咬着牙说道:“然而宫廷之中,人心彼此忌疑猜测,各各心怀鬼胎,我们岂能掌握变幻万千的人心局势,只能当颗棋子,被人操纵使唤。" 云锦幽幽的说道:“生在乱世,即使王公贵族,其实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之处,或许这就是我们共同的命运。"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抬眼问道:“我听闻离大哥不是被皇上调守东城门,为什麽又会为弘亲王府办事?" 离骆回答道:“其实我当年逃兵回去寻你未着,後遇上追兵,便是弘亲王将我救下,用计将我安排至东宫卧底,之後自从柳大小姐宫中遇险之事发生,皇上便开始怀疑起我的身份,除了将我调守城门以外,还派人暗中调查我的来历。" 云锦听到这里,心中突突跳着,只听离骆又说道:“还好弘亲王洞烛机先,早已在我的老家布署妥当,回报给皇上假消息。後又安排弘亲王府遭窃,请求皇上调派大内高手前去保护。皇上虽查不出我的身份有异,但却在冷宫中,发现了大小姐跟一名侍卫的足印,虽然无法证明这足印就是我的,但皇上却无法卸下对我的怀疑,可能正当在他不知要如何处置我时,刚巧弘亲王向他要人,就乾脆把我赏赐给了他。" 云锦轻轻说道:“原来如此,弘亲王好深沈的心计。" 离骆叹道:“皇室之中,谁不是如此呢?" 此时雨势突然增强,上头繁密的枝叶承载不住雨水的重量,雨滴便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离骆忽然牵起了云锦的手,开始往前奔跑,滂沱的大雨却紧追着他们不放,而且雨势愈来愈凶猛,倾刻之间,他们已经从头到脚全身湿透,但离骆仍是紧紧地揣着云锦,脚不停蹄的往前奔去,好像要带她飞驰到天涯海角。 冰冷的雨丝爬满了全身,云锦却觉得胸口愈来愈热,那股热气像是从离骆紧握着她的手心中传来,慢慢的搅动着她的血液,令她整个人都要沸腾起来。 突然离骆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发现他们奔跑到了一片空旷的草原,大雨仍旧毫不留情的落下,激烈的击打着他们的身体,但一线温柔的月光却洒在了草原之上,让他们刚好能清楚看见彼此的脸。 云锦脸上的易容已被雨水洗净,露出了轻灵秀丽的脸庞,离骆怔怔的望着他,嘶哑的唤道:“云妹妹……"。 云锦也发现自己的装容涤去,恢复了原本的相貌,面对着离骆灼热的眼神,她突然脸上一阵潮红,便赶忙低下头去。 离骆不知为何,觉得喉头异常焦渴,他伸出双手,捧住了云锦的脸,情不自禁的问道:“云妹妹,你可会嫌我长得丑?" 云锦别开了他炯炯的目光,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我何曾嫌弃过离大哥的样貌……"。 话未说完,她的嘴竟已被离骆堵住,一股热气再度经由离骆的唇齿,流遍她的全身,与她沸腾的血液搅拌在一起,几乎要将她燃烧成灰。 离骆突然紧紧拥住了他,炙热的手掌犹如他口中的舌,温柔的抚触着她的背脊,顺着她身体的弧度缓缓而下,最後落在了她的腰间。 暴雨舖天盖地的汹涌袭来,几乎要将他们吞噬灭绝,离骆却突然将云锦扑倒在地,用身体覆盖在她身上,为她挡住了雨的袭击,云锦却感觉到被一股更凶猛的热流侵入,掠夺了她的意识,踏碎了她的五脏六腑。 她觉得自己将被撕裂开来,身体灵魂皆已经不属于她,但她却如此耽溺于这种毁灭的感觉,希望时间就此停止,黎明永远不要到来。 赵怀落回府翌日,果然收到宫中捎来一封请柬,原来三日之後便是寒食节,宫中照例为皇室子弟举办各项竞技活动,地位尊贵的女眷,则被邀请参加花朝会,赵怀落此次便在应邀之列。 就算弘亲王未提点她需小心赴约,她心里也明白,这次受邀绝对不是因为她侯府大小姐的地位,而是有人已背後设好局,就等着她羊入虎口。 今年的花朝会如同往年,一样是皇后主办,但听说桐妃在前朝有宰相撑腰,皇后虽是太子嫡母,但太子如今被囚禁东宫,气焰已大不如前。因此皇后在後宫的态势,自然被桐妃压了下去。 此次花朝会的布置,桐妃多次插手干预,与皇后有许多不同的意见,皇后明白如今情势也只有忍气吞声,由着她任性胡为。 桐妃自从上次事件,对赵怀落定是恨之入骨,此次插手部署花朝会,肯定是为了令她难堪,当然以桐妃的心狠手辣,绝对不是只有令她在众人之前丢失脸面这麽简单,背後一定会有更阴险的布局,在那天等着赵怀落落入陷阱 弘亲王说已有为她暗中布置了帮手,她很好奇究竟是谁?这次应约入宫,有可能再平安出来吗? 当天赵怀落穿着一袭月牙色的素丽宫装,头上简单插着一只翠玉步摇,装束简单清雅,且脂粉未施,并不似往年那般浓妆艳抹,精心装扮,小柳纳闷的问道:“每年的花朝会,就是各个王室女眷争奇斗艳的时刻,无论宫内宫外应邀的女眷无不费尽心思打扮,以在会中展现自己身份的高贵,小姐今年穿的这麽朴素,肯定一进场就被比下来了。" 赵怀落心想能否活着回来,都还未可知,就算打扮得再艳冠群芳,又有什麽用处。 没想到云锦却说道:“大小姐的装扮就像一朵清丽脱俗的白牡丹,我倒是觉得小姐肯定能胜过那些穿着打扮妖艳的公主娘娘。" 小榴笑着调侃说道:“我们云锦什麽时候变得那麽会说话了,上次跟小姐出去一趟之後,回来整个人都像是活了过来,是有遇到什麽好事情了,莫非是找到了如意郎君?" 云锦一张脸瞬间热得跟木炭似的,又低下头去闷不吭声。 赵怀落也察觉到,云锦自从跟离骆会面之後,就经常魂不守舍,有时不自觉得突然傻笑着,也变得话多了起来。 她不是个苛刻的主子,当然不会反对云锦与离骆来往,只是她目前无论与顾城,还是弘亲王,彼此间都还是有一层隔阂顾忌,倘若他们两人频密往来,一个不留心,不管是被谁发现,都不会是好的情况。 然而见到云锦打从心里发出来的快乐,也就不忍对她多说什麽,只能叮咛他们会面时,千万得要注意小心。 赵怀落对着小榴说道:“别闹了,你也快去装扮装扮,陪我一同赴约。" 小榴惊讶的问道:“大小姐这次要带我去?" 云锦更是紧张的抬起头来,抢着说道:“宫中险恶,此次前去必定有人等着陷害大小姐,还是由我陪同前往,方能保护大小姐的安危。" 赵怀落想到上次只身至东宫赴约被陷,差点命丧黄泉。琢磨是否该让云锦相伴,但上次桐妃与顾战是在暗处下手,此次却是光天化日众人齐聚的场合中,万一云锦冲动之下出了手,怕是反而会让他们的情势更陷于不利,因此还是回说道:“此次的情况不同,还是如往年一般,由小榴随我前去吧,回来我便有事情交办给你。" 云锦只好默默低头应诺,目送着赵怀落与小榴出了门。 赵怀落与小榴方步行至宫外大街,就见到无数的车驾及轿辇,热热闹闹的从宫门进入。 小榴见那些宦官小姐及王府夫人的随从婢女,皆靓装艳服,描眉画眼,打扮着花枝招颤,轿内主子的裝扮行头之出色可见一斑。不过是ㄚ鬟的装束,就随随便便地将大小姐给比了下去。大小姐待会入场之後,岂不立刻会成为众人评头论足的笑柄,小榴不由得为赵怀落犯起愁来。 果然今年的花招会上,无论是美是丑,是老是少,无论是王侯将相的夫人,还是未出阁的宦官仕女,皆装饰的金头银面,七彩鲜妍,有如群蝶飞舞,虽正值百花盛开的春季,但御花园的繁花与之相比,简直相形见绌,逊色万分。 小榴低着头随着赵怀落缓步行至宫内,只见赵怀落虽穿着素朴,但却昂首挺胸,泰然自若,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逊色于人,小榴转念一想,大小姐此番打扮清丽脱俗,在浓妆艳抹的群芳之中,或许更能显得她气质淡雅,与众不同,她如果表现的自卑畏缩,反倒会令大小姐难堪,于是也跟着赵怀落抬头挺胸,举止高昂起来。 赴会的车驾经过从他们身旁经过时,看到这对主仆装扮平凡,徒步而行,姿态还如此神气高傲,不可一世,都忍不住翻了几道白眼。 这时突然有一只车辆停在赵怀落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只见车驾的帘子掀起,一张脂粉浓厚的银盆大脸,从车窗内探了出来,笑问道:“哎哟,这不是柳家的大小姐吗?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婢女,在皇宫里逛大街呢?" 赵怀落一见,是宰相府上的二千金,也就是桐妃的妹妹张实菁,便将嘴角轻轻一扬,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这不是张家二小姐吗?姊姊怎麽把自己的脸当成墙壁在粉刷了,害得妹妹差点就认不出你来,相府果然财力惊人,如此大的一面墙壁,涂上这麽厚的一层粉,应该所费不赀吧?" 那张实菁立时气得面容发青,原本就不怎麽精巧的脸蛋,竟显得更为肿胀庞大,几乎要将坐轿透气的窗孔塞满,她尖声的怒说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不要以为上次躲过一劫就没事了,你就皮绷紧点等着,看我姊姊待会怎麽修理你。" 说着竟对着赵怀落身上吐了一口唾沫,才放下轿帘,起轿离去。小榴吓得赶紧为大小姐擦拭,惊恐的说道:“大小姐,看来他们又不知道要设什麽局来陷害你,还是我们找个藉口打道回府,不要进去了。" 赵怀落冷笑道:“方才的情况,早已是预料中的事,我堂堂柳家大小姐,会因为害怕而临阵脱逃?他们要出什麽招,就尽管放马过来,我就不相信以我的聪明才智,不能再度化险为夷。" 第105章 花朝会 小榴见赵怀落嘴上虽如此说,显然心里是已经动怒了,便默默低下头去不再言语,顺服的跟在大小姐身後,不到片刻,便走到了御花园中。 花朝会主要置办在御花园中的绿水阁中,此处是皇宫中最具胜景之处。除了紧邻相连的芙蓉园,栽种了各种奇花异卉,万紫千红美不胜收之外,由绿水阁延伸至绿波湖心的池馆水榭,更是极尽精雕细琢之美。在蓝天之下恣意张扬的斗拱飞檐,在碧波如镜的湖面上蜿蜒旋绕的幽幽曲廊,形成了静态与动态冲撞出的极致美感。 还有环湖点缀的假山怪石,青萝藤蔓,依依杨柳,与湖中色泽斑斓的锦鲤、身着羽衣翩翩飞舞的鹭鸶仙鹤,以及各色品种的水栖禽类,彷佛天地间各种绚烂的色彩,全都凝结滴聚在这一幅亭台水榭的图景当中。 然而这些自然景致中的色泽,同今日与会的宫中女眷、士族千金的霓裳彩衣相比,却显得黯然失色。小榴触目所及的每一位,几乎都装扮得如同开屏的孔雀一般,用尽心思的集万千色彩于一身,令小榴眼花撩乱外,不禁心想今日众人在服饰上的较劲,竟比往年还更甚激烈,待会的才艺竞技,大家一定更会卯足全力争夺头彩。她平日也没见大小姐为了花朝会,在练习什麽才艺,免不了又为赵怀落担心了起来。 但见赵怀落步入绿水阁中,仍旧脚步轻盈,泰然自若,并未因为众人投以鄙视的目光,而有任何神色的异样。 那些齐聚谈笑的女眷们,有些在赵怀落风光之时,曾极度巴结讨好,甚至以姊妹相称。然而如今望见赵怀落从身旁走过,却只用眼角斜睨了她一眼,又继续与身边的女眷谈笑风生,竟然当她如空气一般,尽皆无视于她的存在。 小榴见之,心里万分不是滋味,嘟着嘴抱怨道:“这些官家小姐也太势利眼了,见大小姐的形势不如从前,就摆起架子来装作不认识,着实太可恶了。" 赵怀落哼声说道:“全是一些虚假的人,我也不耐烦与她们应酬往来,这样岂不更好,她们不答理我,刚好也让我乐得清静。" 赵怀落从怀里抽出了手绢,掩住鼻子对小榴说道:“这里脂粉气味醺得我快透不过气来了,我们还是到芙蓉园逛逛,那里的花香味虽浓,但至少是天然的香气。" 小榴心想芙蓉园奇花綻放,这些女人虽打扮的花枝招展,但与繁花并立,心里难免会惶恐给比了下去,应当鲜少人愿意流连此处,她与大小姐前去,正好可以图个清静,也可避开这些势利刻薄的眼光。 果然偌大的芙蓉园,只有三三两两的步履经过,此外就只有罗列堆砌的花卉,及飞舞其上的翩翩彩蝶。 四月和煦的微风轻轻吹过,捎来阵阵的花香,赵怀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她天性不是个会因别人的眼光,而困顿自己的人,也能轻易的将自身的宠辱置之度外,虽然接下来不晓得会发生什麽事情,但至少此时此刻,春光灿烂无比,她能偷得片刻的宁静,享受御花园中这难得的景致,稍早胸中的那股郁结烦闷,竟在不知不觉间一扫而空,心情也瞬间如同这园中的繁花,绽放开来。 突然间她见到有一团白茸茸的东西,在花丛间蠕动,然後一纵一跳便又遁入不见了,小榴也看到了,惊喜的呼叫道:“大小姐你看,是一只毛茸茸的白兔。" 说着便悄悄的踮起脚尖,向花丛中走去,果真见到一只雪白的兔子栖身在花毯上,便用双手一扑,哪知竟扑了个空,那只白兔警觉的一跳而起,接着快速奔窜,居然就跳窜到了赵怀落跟前,小榴远远叫道:“小姐,牠跳到你那儿去了。快抓住牠。" 赵怀落轻轻的低身一抱,居然就真的捉住了这团软绵绵的肉球,白兔在她的掌心当中,竟也没有挣扎,只眨着一双灵动的红眼,骨碌碌的盯着她看,赵怀落的嘴角,不觉漾起了温柔的微笑。 突然听见花丛间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说道:“哪来两个不知死活的宫婢,不知道这是本王养的仙兔吗?还不赶快把牠给我放下来。" 赵怀落朝那声音望去,居然看见有个男人双手撑着头,卧躺在花从中,因为他身披一件彩色外挂,与园中的花色协调一致,若未出声,根本很难察觉出那里竟然躺了一个人。 赵怀落盯着这个男人半晌,手上仍牢牢地揣着那只兔子,似乎未有放下来的打算,只听她转动着眼珠子说道:“这兔子明明是一般的白兔,你为何要说他是仙兔,而且牠明明是我的,否则又怎会自个跑到我脚边,显然是因为认得主人是谁。" 那男人从花从中跳了起来,睁大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赵怀落,啼笑皆非的问道:“他身上又没写上他的名子,我为何不能唤牠作仙兔,他身上也没写你的名字,你又凭什麽说他就是你的?" 赵怀落也瞪大了眼睛回望着他,问道:“那我的身上难道有写明我是宫婢,否则你又为什麽要将我唤作宫婢?" 那男人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有趣极了,笑着又顶回了一句道:“你穿着打扮就像宫婢一般,不是宫婢难道是官家大小姐?" 赵怀落也不甘示弱的回说道:“那你的穿的这件外挂,就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难道就表示你真的是一只孔雀吗?" 那男人突然仰起脖子大笑起来,说道:“你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有趣了,本王好久没有见过这麽有趣的人了,今日本王从皇族贵胄的沉闷聚会中逃了出来,躲到了女子的花朝会上,没想到竟遇上你这麽有趣的人,你叫什麽名字,不管你是宫婢还是官家小姐,本王都决定交了你这个朋友。" 赵怀落心想着,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在前世,我们曾经一同豪情万丈的把酒言欢,也曾细腻的禀烛夜谈,从诸子百家到诗词歌赋,从男儿的沙场征战到女儿家的闺中心事,聊到黎明到来仍旧意犹未尽,我们曾经是这样的红粉知己。 然而却在那场夺嫡战争中,她为了向怀疑他们过从甚密的顾战表明心迹,为了铲除他登上皇位的所有阻碍,不得不亲自下手,毒杀了她这位红粉知己。以致于她前世中的最後时日,每一天都活在懊丧悔恨之中,但她竟没有因此埋怨过顾战,那时候的她是多麽愚昧,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牺牲了如此珍贵的友情。 还好老天爷给她重新开始的机会,如今他又好好的活在了她的面前,她绝对不会再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事。 那男子见赵怀落出神不语,便又说道:“既然是我先说了要交朋友,那理当由我先示出诚意,报上姓名,敝人便是名号威震四方,英俊潇洒又风流倜傥的六皇子顾廉,在你手上的便是敝人豢养的仙兔,名唤白白,为了表达我的友谊,若你喜欢,我可将白白馈赠予你。" 赵怀落眼眶微湿的望着他,却微笑说道:“你的名号倒真是非常响亮,但我的也不逊色于你,我便是鼎鼎有名的忠勇侯府家大千金赵怀落,承蒙七爷不弃,愿意与我这个是非之人结交朋友。" 顾廉瞪大眼睛问道:“原来你就是那个让父皇气到无心上朝的侯府家大千金,本王真该好好谢谢你,让本王整整七日能够睡到日正当中,不用参加早朝。" 赵怀落想起前世与他相识,也是在一场盛大的宴会之中,那时宰相张轨六十大寿,在相府之中举行寿宴,几乎所有皇亲国戚都应邀参加,整个府邸被挤得水泄不通。 但他与顾战因察觉张轨已有异心,竟早在暗中为六皇子布局,意欲寻找时机拱立其为储君,故决定在当日先下手为强,以巫蛊之事嫁祸张轨,顺便当众揭发她的夺嫡意图。 就在赵怀落将写着太子之名的布偶放进宰相书房,摸黑赶回聚会现场的途中,一不留神居然掉进了水塘里,池塘水浅,但不谙水性的赵怀落仍旧大喊救命,没想到一旁竟有人发出笑声,原来顾廉竟在黑暗的水塘边钓鱼,只见他立刻点燃火摺子,就着火光的照明,将钓竿伸向赵怀落,嘴里笑说道:“本王本想效法姜子牙的雅趣,摸黑钓鱼,等愿者上钩,没想到等了大半天,不见半只鱼入饵,原来是为了让我钓到美人鱼啊。" 没想到赵怀落竟然不愠不火,扶着钓竿在池塘中站稳身子後说道:“听闻人鱼总是群聚而游,我想你今天运气好,钓到的应该不只一只。" 说罢便用力的将钓竿一拉,顾廉毫无设防之下,被这力道一带,竟整个人四脚朝天的栽进池子里。 赵怀落立刻爬回岸上,指着顾廉哈哈大笑,这时远处听到有人群骚动了,想必是顾战已按照计画,怂恿宾客玩藏物游戏,然後假装在书房发现布偶,指证出宰相下蛊诅咒当朝太子,意图夺嫡。 赵怀落心想刚好遇到这毛躁小子,若日後有人怀疑,正好可利用他,作为不在的场证明,于是就问道:“你叫什麽名字,咱们既都同样沦为人鱼,不妨来交个朋友吧。" 没想到池中居然毫无声息,赵怀落赶紧又点燃火摺子,见黑暗的池面上一派平静,哪里还有无顾廉的踪影,她惊呼道:“喂喂,小子,你躲到哪去了,该不会你也不会游泳,沉到池子底下去了吧。" 说着伸长了脖子往池底望去,没想到後头有一个人蹑手蹑脚的走过来,一把将赵怀落又推下水,她像落水狗一般在池里拼命挣扎,见到顾廉居然不知何时,已悄悄爬上岸来,指着落水的她哈哈大笑,说道:“我跌下去一次,你跌下去两次,咱们算扯平了,就来交个朋友吧。" 赵怀落好不容易挣扎着爬了起来,不满的回说道:“明明我落水两次,你落水一次,为什麽可以算是扯平?" 顾廉笑着说:“因为第一次是你自己不长眼跌下去的啊,这麽说来我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应该是你还欠我一次才对。" 赵怀落噗哧一声笑道:“你这算是什麽歪理?本小姐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有趣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第106章 利用 这就是他们前生的相遇,赵怀落虽然从一开始就在利用顾廉,但她是打从内心欣赏他的心无城府、磊落大方。後来顾廉也察觉到她与太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但却不点破,仍然在她的身边默默陪伴。 顾廉见赵怀落又再望着他怔怔出神,双手在她面前一晃,嘻笑说道:“我长得很英俊吗?你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我虽然尚未婚配,但志在娶一个像白白这麽小鸟依人的媳妇,你柳大小姐如此聪明刁钻,我可真是驾驭不了,所以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赵怀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他怎麽还是跟前世一样,脸皮比城墙还厚,嘴里边戏谑说道:“六王爷别自己往脸上贴金了,我这样看着你,是因为我柳大小姐虽见多识广,还没见过像你这麽身材矮小的王爷,你真的是王爷吗,该不会是小太监假装的吧。" 顾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我看你从言谈到举止,一点也不像个女人,莫非你才是男人假扮的。" 小榴在旁看着两人对话,心里觉得既好笑又疑惑,大小姐今日不知吃错了什麽药,平时孤僻冷傲的她,竟然会对一个陌生男子如此热络玩笑,还轻易的与他交了朋友,难到是看上了这个六王爷不成?但这六王爷身材短小,长相平庸,一点也未遗传到他花容月貌的母亲,大小姐上次进宫不才被他的母后陷害,她究竟是看上他哪一点啊? 小榴低头寻思半晌,仍想不透,猛抬起头,竟发现远处的花从中,有一对眼睛,正冷冷的盯着这边看,不觉惊呼道:“二小姐,不,小榴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赵怀落闻之,顺着小榴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赵清莲不知何时正站在哪里,不声不响的观察着他们。 赵怀落瞬间收起了笑容,冷冷的问道:“太子妃有孕在身,怎麽不在水阁中好好休息,这园中奇花甚多,若妹妹不小心闻了夹竹桃、茉莉此等花卉,伤了胎气可怎麽办?" 赵清莲假笑地迎了过来,说道:“不是姊姊约我来此的吗?原以为姊姊有什麽见不得人的事,非要选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告诉妹妹,原来是要妹妹过来看你跟皇弟打情骂俏,没想到姊姊的手段真是高明,先前勾搭太子不成,现在又来勾搭他的兄弟。" 顾廉好歹也是个皇子,赵清莲竟然在他面前如此口无遮拦,毫无顾忌,看来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赵怀落正要回嘴,只听赵清莲又开口说道:“方才听见你们打情骂俏,觉得姊姊与六皇弟还真是般配,妹妹可不知多久,没见着姊姊笑得这麽开心了,若姊姊觉得太子妃做不成,想捡个王妃做做也好,我这个太子妃倒是可以替姊姊作主,去请求父皇为你指婚。" 赵怀落冷冷回道:“太子妃只需顾好腹中胎儿即可,我的终身大事,无须劳烦太子妃操心。" 赵清莲从袖中抽出帕子,擦了擦汗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姊姊若不是有求于我或有事相告,邀我来这园中做什麽?不会是向我炫耀你勾搭男人技巧高超吧。" 赵怀落心想,她并没有邀约赵清莲至芙蓉园,莫非是有谁设了这个计,要谋害赵清莲腹中的胎儿,然後嫁祸于她,寻思片刻後说道:“想必是有人传错了话,我并未邀太子妃前来园中,我进宫已有段时间,还未去向太后请安,就不叨扰太子妃的游园雅兴。" 说罢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提醒着说道:“此路径再过去,便是茉莉花丛与夹竹桃林,这两种花卉的气味,久闻易伤胎气,建议太子妃还是莫要前往,赶快返回水阁中休息。" 言毕便将手中的白兔交还顾廉,说道:“我尚有要事得先离开,这白白就先暂时交你保管,等花朝回结束,我再取回府中豢养。" 说着对着顾廉眨了眨眼,就迅速带着小榴离开。赵怀落心想,赵清莲无故前来找他,必有阴谋,还好她已当着顾廉的面叮嘱过她,若她的腹中之子,今日真的有什麽异样,她既已离开现场,就全然与她无关了。 但避过了这局,还有下一关,按礼她以侯府长女的身份进宫,太后与皇后皆为後宫之主,太后又是上官雪的亲姑姑,她本该早去向两位行礼叩安。 但她会躲避到现在,实是因为这两位明面上是她的亲戚长辈,暗底里却是她的敌人,她们心里,都恨不得将赵怀落铲除消灭,此时前去问安,又怎麽可能会给她好脸色看,加上众人那份势力嘴脸,肯定在旁火上浇油,令她的处境更为难堪。 连小榴也拉着她的衣襟,低声问道:“大小姐真的要去给皇后娘娘及太后请安吗?有没有什麽法子可以避得过,还是小姐装作身体不适……" 赵怀落打断她说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看能否在众人面前扳回颜面吧。" 小榴叹了口气,觉得大小姐又要行不可能之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赵怀落前去受辱。 赵怀落向宫婢打探到,太后与皇后正偕同皇室女眷们,在湖心亭中观看戏班子表演,赵怀落方才没留意,这才发现从绿水阁延伸至绿波湖的中央,有一座双层楼高的广大亭子,亭子的前方居然有一座高耸的戏台子,就搭在绿波湖上。 宫婢指着那个方向说道:“看见那戏台子没有?那是几天前桐妃娘娘特地命人隔水架起,说是湖心亭上视野最好,可边饱揽水色山光,边欣赏与会的女眷,登上戏台进行才艺竞技。" 小榴吃惊的问道:“上戏台子表演?官家的女眷又不是优伶舞姬,为什麽要跟戏子一样,登上戏台表演?更何况这戏台隔水建造,官家的女眷都是娇柔的淑女,身上又这麽多披披挂挂,要如何涉水攀上那麽高的戏台?" 那官婢抿嘴一笑,说道:“这我就先卖个关子,待你们过去一看便知。" 赵怀落与小榴沿着曲廊,步行至湖心亭,果然见到太后与皇后、桐妃,及一班女眷们,围着圆桌边闲话家常,边观看着台上戏班子表演。 赵怀落低着头走向前去,对太后及皇后叩首行礼,说道:“怀落给太后及皇后娘娘请安,御花园中景致甚好,怀落行至期间,不觉便贪看了片刻,故此来晚了,请太后及皇后娘娘恕罪。" 太后的脸仍朝着戏班子方向,连瞧也没瞧赵怀落一眼,却从鼻子里哼声说道:“听闻柳大小姐最近行事手段厉害得很,连抚育你的娘亲都不放在眼里,频频遭受你毒计陷害,哀家可不敢受你这个礼,否则哪天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皇后也跟着说道:“都说最毒妇人心,我们家顾城上次不过至侯府省亲一趟,就被她害得身受重伤,如今都还尚未痊癒,我就不明白,同是侯府家的千金,又都是同一个娘养的,为什麽我们家太子妃的性情就如此柔和贞静,温婉贤淑,反倒是身为长姊的,会这样目无礼法,又不忠不孝呢?" 桐妃也哼了一声,搭腔说道:“姊姊这你就不知道了,正所谓坏种生不出好货色,她们姊妹虽是同一个娘养的,但这赵怀落的亲娘,听说只是一名乡下的浣衣女,不知用了什麽心计勾搭上勇安侯,这才麻雀便凤凰,进入侯府当了二夫人,谁晓得老天有眼,他第一胎生了个女的,第二胎虽然是个雄胎,但诞出来的却是只狸猫,据说她临盆的当晚,就抱着她生下的那只狸猫羞愤自尽了。" 桐妃一口气说完之後,还拍了拍心口,说道:“这狸猫何其可怜,才刚出生,又要跟着这恶毒的女人一起去死,还好牠不是我的迪迪。" 皇后回答道:“竟然有这种事?人怎麽会诞下狸猫?想必是妖孽才会生出这种东西,这母亲是妖孽,其女必然也是妖孽无疑,难怪将皇宫跟侯府搅的天翻地覆,还没人能收拾得了她。" 说着竟别过头去,背对着赵怀落嫌恶的说道:“你快别给我跪了,本宫可受不起妖孽的跪拜,本宫前几日才上法华寺参拜礼佛,看来这宫宴结束後,又得去一趟除除秽气了。" 又转头对着桐妃说道:“这女人既是庶出,根本算不上是侯府大千金,有什麽资格参加宫里的设宴,以後帖子就别再发过去了,省得又破坏宴会的气氛。" 小榴随同赵怀落前来,早就料到大小姐不会被施以好脸色,但没想到居然是受到这般侮辱,还辱及她的亲娘。这段过去是大小姐最不愿面对的伤痛,这些人为什麽如此刻薄残忍,要当众揭开大小姐的疮疤。 小榴心想,小姐的心里现在应该在滴血吧,但见赵怀落神色冷静,对她们的言语刺伤仿若未闻,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 台上的演出似乎正值精彩处,四周的喝采之声此起彼落,忽见桐妃也一个起身鼓掌叫好,一只脚却趁势狠狠朝赵怀落踢去,令她才刚爬起来的身体,又惨跌到地上去。 小榴见状赶忙去扶着赵怀落,没想到桐妃突然尖叫,指着小榴骂道:“死奴才,你对本宫做了什麽?" 小榴惊愕的抬起头来,却正好迎上桐妃甩来的一巴掌,将她结结实实的打趴在地, 她感到脸颊上刺刺粉粉的,鼻腔里猛然吸入一股怪异的脂粉味,眼前便彷佛有数万只黄蜂乱飞,令他头晕目眩,胃里翻腾欲呕。 他吃力的跪下说道:“奴婢并没有对娘娘做出什麽,娘娘是不是误会了?" 只见桐妃又提起一脚,踩在他身上,嘴里边骂着:“死奴才,如果你没有对本宫做什麽,为什麽本宫觉得身上奇痒无比,你是不是听了你那诡计多端的主子使唤,对本宫下了什麽药,还是放了什麽在本宫身上?" 小榴慌忙解释道:“娘娘您冤枉奴婢了,奴婢真的没有放任何东西在您身上,请娘娘明察。" 那桐妃作势要再踢去一脚,赵怀落忽然爬起来,挡在小榴面前,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娘娘若蓄意要找我们主仆麻烦,我们身份低微,也只能逆来顺受。但今日是宫中举办的正式宴会,娘娘的一举一动,皆代表着皇室的形象,我相信娘娘绝不会仗着自己身份尊贵,就当众做出侍强凌弱,无中生有之事,罔顾皇家的气度风范,这其中肯定有什麽误会吧。" 第107章 主持公道 赵怀落见桐妃被她的一番话,堵得不知如何应对,只瞪着一双眼,恶狠狠的怒视着她,便又说道:“太后与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也是这次花朝会的主办人,贱妾虽身份卑微,但这次也是收到帖子才与会出席的,恳请太后与皇后娘娘为我们主仆主持公道,我们确实没有做出任何加害桐妃之事。" 太后皱着眉,不耐烦的说道:“你既说你们没做,那这贱婢靠近桐妃之後,身上为何会奇痒无比?" 赵怀落答道:“是方才表演到正精彩处,桐妃娘娘起身喝采时,不小心踹了贱妾一脚,小榴才会走过来搀扶住我,她的手丝毫未碰触到桐妃娘娘,至于娘娘身上的不适,贱妾觉得可请太医前来诊断便知。" 太后不悦的说道:“那就宣太医前来诊脉吧。" 不想差去请太医的宫婢,过没多久便跑来回报,说道:“启禀娘娘,因皇上在上林苑举办畋猎及比武竞技,太医多数被遣去支援现场,以因应不时之需,剩下两位轮值的太医,正在为太子妃娘娘诊脉,故遣奴婢回来禀报,请桐妃娘娘再稍待片刻。" 皇后闻之,紧张的问道:“太子妃娘娘怎麽了?" 那官婢回答道:“详细情形奴婢也不清楚,只听闻太子妃娘娘至芙蓉园逛了一圈之後,身体就略感不适,于是便赶紧起驾回宫,宣太医前来诊脉,奴婢心想可能是逛园子逛得太劳累所致,应当没什麽大碍。" 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桐妃说道:“今日宫中情况特殊,就请妹妹再忍耐一会吧。" 桐妃自方才听到宫婢回报太子妃身体不适,嘴角便不自觉扬起了一丝阴险的笑意,赵怀落看在眼里,心里想着,果然如他所料,赵清莲会出现在芙蓉园,真是桐妃的布局安排。 等会应该即会有人来报,说太子妃娘娘因赴她之约,到芙蓉园一叙,闻了花香才导致身体违和,花朝会还未进行到一半,这接二连三的风波,已让她有点难以招架,但这都还只是刚开始的冷盘,真正难以咽下的主菜,应该还在後头。 只见方才盛气凌人的桐妃,此刻却突然变得识大体起来,她对着皇后柔声说道:“多谢姊姊关心,如今太子妃有孕在身,太医理当先去诊治,以免腹中胎儿有何不测,我想我是听了姊姊方才的妖孽之说,刚好身体犯痒,才会如此杯弓蛇影。" 太后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没事就好,一场好好的宫廷春宴,被搞得如此乌烟瘴气,究竟所谓何事?" 赵怀落与小榴又被冷落在一旁了,小榴见赵怀落走路略为颠簸,关心的低声问道:“小姐还好吧,方才桐妃那一脚踢得可真狠劲,小姐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赵怀落摇头说道:“我没事,就是膝盖的穴位,狠狠地被针刺了一下,有点站不直。倒是你的脸还好吧?" 小榴惊愕的问道:“被针刺?难道是桐妃的鞋尖有插针?小姐为什麽不当众揭露他?" 赵怀落冷冷回道:“他与太后、皇后沆瀣一气,蛇鼠同窝,我揭露她有用吗?又何必白费口舌?" 小榴悄声说道:“小榴觉得很是纳闷,为什麽桐妃娘娘要耍这些小人手段来害我们,这只会使我们当众难堪,他自己也得不了太多好处,我觉得她的这些小动作,背後其实藏着更大的阴谋。" 赵怀落笑说道:“没想到你这脑袋吃了一巴掌之後,竟变聪明了。" 小榴睁大眼睛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说道:“小姐你竟还笑得出来?" 赵怀落叹了口气说道:“不笑难道要哭吗?反正我们步步小心,见招拆招吧。今天苦了你,为我受这些委屈。" 说着便摸了摸小榴的脸,然而她的手一触及小榴的肌肤,便飞快的缩了回来,皱着眉问道:“你这脸上沾着粉粉刺刺的是什麽东西?摸着居然会扎人?" 小榴也皱着眉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东西?这是方才桐妃赏我一巴掌时,沾在我脸上的,我当时也是觉得扎扎刺刺,眼前出现异像,还有一股怪异的香气,闻着直教人恶心。" 赵怀落听着,心里忽然沉了下去,这诡异的粉状物,还有她鞋尖上的针,背後的阴谋绝对不简单,弘亲王说已有安排人来支应她,她必须得赶快找出这个人。 眼见花朝会的重头戏即将要开始,戏台上的道具人马已全数净空,留下一座光洁的舞台,提供给今日与会的未婚女眷,进行才艺竞赛。 所有的参赛女眷,皆已依序列队曲廊,等着唤到名字後,从湖心亭进入舞台。赵怀落这才发现,从湖心亭至戏台的中间,搭了两条铁索,戏班子的人马拉着铁索上的铜环,身手俐落的滑至亭中,一跃而下。使得观看的众人不断拍手叫好。 赵怀落察觉到,因为戏台搭得比亭子高,下台只要手劲牢靠,紧拉铜环便可顺势而下,其实无需花费太多的技巧跟气力。 然而上台因为是由下而上,就势必要有人在後方拉动绳索,登台者还必须要有强健的脚劲与平衡感,在抵达戏台之前将双脚用力一蹬,才能不偏不倚的落在舞台中央。 这些官家小姐各各都弱不禁风,身上又有许多装饰累赘,赵怀落心里觉得纳闷,她们难道也要比照那些戏班人马,搭乘吊索登台演出吗? 小榴见状,也忍不住在赵怀落耳边低语说道:“如果这绳索是唯一登上戏台的方式,那也太折磨人了吧,我看一定会有很多人弃权表演,直接认输。" 说到此又忽然想到什麽,瞪大眼睛对赵怀落说道:“莫非刚才桐妃娘娘鞋间带针,刺小姐一脚,是要让小姐今日无法登台表演吗?" 赵怀落嗤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得要好好感谢她,但你觉得她的心计真有这麽简单?" 小榴担忧的说道:“那我看小姐你还是别登台好了,先别说她们後续会怎麽陷害小姐,光凭小姐这脚伤,万一待会一个重心不稳,跌了下去,岂不更为严重。再说小姐,不是也没事先准备什麽才艺吗?" 赵怀落瞪着小榴,笑问道:“你是怕我待会在台上丢人现眼?" 小榴赶紧解释,说道:“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是担心小姐的脚伤……" 赵怀落敲了一下小榴的头,打断了她的话,笑说道:“我是同你开玩笑的,你看凭我这聪明的资质,还需要做任何准备吗?" 只闻背後突然有个声音,冷冷说道:“再聪明的资质,也得登的上这舞台再说。" 赵怀落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剑眉星目的女子,正面色清冷的望着她。她发现这女子竟与她一样,穿着素淡白衣,脸上未施任何脂粉,仅在耳垂上挂着一颗玲珑剔透的琉璃坠子,将她白皙的脸庞衬托的更为冷傲。 顿时便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好感,遂问说道:“之前在皇室的宴会上未曾见过你,不知小姐来自哪个府上?" 这女子冷冷回道:“我是祁门将军府中的祁琉璃,长年以来都跟随父亲出征塞外,第一次参加这种婆婆妈妈的宴会,你当然未曾见过我。" 赵怀落点头微笑说道:“原来如此,那想来你是武艺高超,这攀索而上定然是难不倒你。" 祁琉璃淡然的答道:“人各有所长,柳大小姐的智识谋略,也是一般人所难企及。" 赵怀落问道:“祁小姐不是才从关外回来,竟会认识我?" 祁琉璃仍旧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刚刚在湖心亭闹了这麽大一场,我看整个花朝会,已无人不知柳大小姐的名号,但其实我是从芙蓉园中,就开始注意你了。" 赵怀落心头一动,莫非她就是弘亲王派来支应的人,但仍不动声色的说道:“那祁小姐也觉得我如她们口中所说,是个妖孽?" 祁琉璃冷哼一声,脸上终于露出不屑的表情,说道:“宫廷上演的恶毒戏码,历来不变,这些女人表面上容光鲜艳,背地里心性恶毒,尽使些阴狠手段暗中害人,与那些外表冠冕堂皇,内在衣冠禽兽的伪君子有何不同?真是让人唾弃恶心。" 赵怀落听他说得这麽一大篇话,并未正面回答到她的问题,但答案已不言而谕,便温暖的笑说道:“你说得这番话,真令我心有戚戚焉。" 祁琉璃依旧冷着脸,压低声音说道:“那桐妃娘娘鞋尖上的针,并不是一般缝纫的针,我在关外曾目睹西域邪教的降头术,用的就是这种略带弧形的银针,建议你出宫後找个法师看看,莫要被人控制了都不知道。" 赵怀落心头一惊,没想到这桐妃居然恶毒至此,传闻西域邪教的降头术,向来只有入教之人才能得传授,且所需的材料极其复杂,需要使用到关外特有的毒虫蛇蠍,及奇花异草入药,还有降头师亲自施咒调制的符水。 中原人向来忌讳巫蛊,对这种异教邪术敬而远之,因此此术在关内并不盛行,桐妃深居宫中,即使降头之术不是亲自习得,一定也需得到此间高人指点方法,提供物料,才能对人施作。 就算是擅长易容制毒与迷魂阵法的齐牡丹,对这种阴毒妖异的邪门术法,也是知之甚少,不愿尝试。赵怀落不明白,桐妃是如何习得施作方法,又是如何取得这些材料的。倘若她真的被桐妃下了降头,又要如何寻人来解。 正在低头思忖之时,前方的队伍有了动静,她仰头一望,原来那些戏班人马全数离场之後,便有人在绳索上挂了一只吊篮,以让参与竞演的女眷乘坐上去,再由人力拉动绳索,将她轻轻松松的吊荡到舞台上方。 女眷乘坐在上面,就像是在荡着秋千,身上七彩的羽衣在烟岚水雾,山光湖色之间飞扬飘荡,远远望去,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竟有如洛水神女御风而行。 小榴不禁惊呼赞叹道:“好美的画面,好具巧思的安排。原以为这样的设计,是要在表演之前,先给官家小姐们一场考验,没想到居然是为了让整场表演,更加赏心悦目的巧妙安排。" 第108章 别有一番景致 没想到祁琉璃不屑的回道:“这样的安排,只是苦了在背后使力的拉夫。倒不如乾脆一点,搭个台子在陆地上,岂不更省事。" 小榴突然想到了什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之后忍不住说道:“等会那个相府二小姐上台,不知道是不是要出动双倍的人力去拉她,他生得如此肿胀,这麽细小的篮子只怕是要被撑破了。" 赵怀落也忍不住扬嘴一笑,但发现那张实菁竟然就站在她前方不远处,正手插着腰,回头瞪视着她。便赶紧收住笑容,示意小榴谨慎言语。 前面已陆陆续续有好几组登台表演完毕,她望见有几只小船沿湖飘荡,仔细一看,船上竟然乘坐着方才表演完毕的官家小姐们,轻盈的彩色纱衣,随着船只飘摇摆荡,错落散置在碧波中,又是别有一番景致。 这才知道,原来戏台后方架设了一张梯子,让表演结束的小姐们,得以直接从后方拾阶而下,搭乘准备好的小船返回原处。 小榴发现了之后,又忍不住赞叹道:“这给官家小姐设计的离场方式,更是特别。小姐你看,虽然上面驾着两道吊索,但如果按原本进场的方式离开,万一小姐的身子太过轻盈,又刚巧刮起了一阵大风,就难保这一来一往的两只吊篮不发生碰撞,而且由下往上,速度尚可由人力拿捏控制,让小姐们可以漂漂亮亮,安安稳稳的登上台面。但若从上边滑下来,这速度一加快,小姐们必定吓得花容失色,狼狈不堪,届时场面定是乱成一团,但是设计搭乘小船离开,除了可以照顾到形象,又可以让辛苦表演完的小姐们,乘坐在船上好好休息,还能够增添湖面上的景致,真所谓是一举数得。" 小榴喋喋不休的赞叹完后,那祁琉璃又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原本秀丽的湖光山景,全都被这些庸脂俗粉给糟蹋了。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今日宫中这些设置排场的花费,应该足够全城百姓吃饱一整年了。" 赵怀落问道:“祁小姐长年行江湖,游历民间,可知百姓对当前朝廷的声音?我听说已有不少狭义之士,秘密成立地下组织,似乎有揭竿而起,推翻当朝政权的意图。" 赵怀落似乎为了搭上话题,才无心随口问道,但祁琉璃一双锐利的眼睛,却立刻转过来紧盯着她。 只听祁琉璃冷冷的说道:“柳小姐是要试探我对当前朝局的看法,还是我的心之所向?所谓揭竿而起的狭义之士,不过就是一群叛变的草寇乱民,柳小姐何必说的那麽委婉?教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赵怀落心想着,好一个聪明的女子,竟能听得出来她的试探之意,然而他会如此反应激烈,莫非她不是弘亲王派来的支应?她从入宫到现在,也总共与两个人有过善意的言谈,顾廉自然不可能与弘亲王扯上任何关系,若不是祁琉璃,难道另有其人?还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支应者,弘亲王只不过是随便敷衍她? 正在低头沉思时,只听见祁琉璃又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伶牙俐嘴的柳小姐,也会有语塞的时候。" 赵怀落抬起头,朝着祁琉璃嫣然一笑,说道:“祁小姐为将军之女,自然对于皇上及朝庭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只是如今朝野之中党派林立,表面上相安无事,暗地里却都觊觎着储君之位,相互残害争斗,无法真正的团结一致。关外又有突厥、契丹等诸国虎视眈眈,就等着我们自己人鹬蚌相争,他们好渔翁得利。朝廷虽然明白前年的涝灾,已让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但唯恐外敌来犯,便只能强徵赋税,广募新兵,结果更是引发民怨沸腾,这些都是血淋淋的事实,站在百姓的立场,那些流民草寇集结成势,讨伐朝廷,自然就是揭竿起义,而非叛变谋反。" 赵怀落见祁琉璃皱着眉头,也陷入了沉思,便又接着说道:“所谓民为国之根本,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真正的忠心,是要以巩固天下为考量,如此所效忠的当权者,也才能获得稳固的地位,不懂得分析情势,判断是非黑白,而只是一昧的愚忠,与那些阿谀谄媚的宦官佞臣,又有何不同?" 祁琉璃听赵怀落论说至此,不觉点头称是,出口赞道:“柳小姐客观分析当前局势,鞭辟入里,见解独到,果然有如女中尧舜,那依你的见地,如今朝廷的危局,该如何解开。" 赵怀落微微一笑,侃侃论道:“朝廷一直以来所担忧之外患,其实不足为惧,中原之地幅员广阔,物产丰饶,北方蛮族势力与我方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加上北方有天然地势屏障,只要在边关加强重军防守,这些逐水草而居的边疆蛮族,根本不敢来犯。然而所谓`咎莫大于欲得,祸莫大于不知足',朝廷已经统领广大中原,犹闲不足,欲将势力伸向北方蛮族腹地,自然会撩起对方的防卫意识,不得不也将爪牙伸向我们,以武力厮杀对抗,结果就是弄得两方皆疲弊不堪,谁也没有得到好处。" 赵怀落见祁琉璃凝神聚听,目光露出了赞赏之意,便又继续说道:“其实朝廷若真的将北方攻下,首先是蛮族野性难驯,根本无法驾驭管理,再则是北边位处偏远,土地贫瘠加上气候恶劣,肯定是天灾连连,人祸不断,朝廷接管后除了实质上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恐会倍受拖累。我认为如今的情势,朝廷应该先放下一统天下的野心,先解决内部党派斗争,互相分化的问题,然后减轻赋税,改善民生,如此内部归心,外敌自然不敢来犯,届时再与之和亲结盟,打通西域的经商要道,如此便可民富国强,当权者方能稳固江山宝座。" 祁琉璃见赵怀落议论至此,赞叹之色已完全溢于言表,不禁大声喝采:“好,说得好,我祁琉璃活到现在,第一次见到一个女子,能将国家情势分析至如此精妙,比起那些坐领公帑,食古不化的朝廷官员,都还要好上千倍。令我不禁想奉你为师。" 小榴见祁琉璃前后态度转变极大,有如天壤之别,不觉笑说道:“你这才知道我家小姐的厉害啊,我家小姐若是身为男子,早就已是张良、魏徵之属,官拜宰相,位极人臣了。" 赵怀落却轻叹道:“可惜自古以来便是当局者迷,看不透眼前江山局势,权衡不出轻重缓急。以致于总将力气,花费在无用之事上。" 祁琉璃赞服的对赵怀落拱手一揖,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今日来花朝会上,最大的收获就是认是柳小姐,若你不嫌弃,可否交我这个朋友,日后咱们以姊妹相称。" 赵怀落笑道:“这提议甚好,不知祁小姐今年贵庚?" 祁琉璃答道:“我今年方过十五。" 赵怀落笑着说道:“那我较你虚长一岁,就忝作姊姊,若你觉得别扭,就唤我怀落吧。" 祁琉璃赶忙说道:“怎麽会呢,能唤你一声姊姊,我欢喜都还来不及,何来别扭之说。" 小榴见到赵怀落能驯服这个眼光高傲的将军之女,心中也好是欢喜,她想着大小姐在侯府及皇宫中,皆四敌环顾,幸好在外能结交到像六皇子,跟将军之女这等有能耐及权势的朋友,未来对于大小姐的处境,应该会有所助益吧。 方才赵怀落再与祁琉璃对谈之间,前方列队的女眷,已陆陆续续表演完毕,小榴愈看愈觉得沉闷,千篇一律不是拨琴弄弦,高歌一曲,就是翩翩起舞,搔首弄姿,完全一点新意也无。 好不容易就要轮到大小姐了,她这才发现,张实菁不知何时竟调换列队位置,排在了大小姐前面,只见她将臃肿的身体,拼命塞进吊篮之中,小溜听到清脆的喀嗤一声,似乎是竹腾断裂的声音,不禁又噗哧笑了出来,赵怀落要使眼色制止,却已来不及。 只见张实菁一边吃力的稳住吊篮,一边恶瞪着赵怀落,尖声说道:“你们就尽管笑吧,等下就有得你好看。"说罢嘴角便露出了奸邪的笑意。 小榴担心的说道:“大小姐,都是我不好,又害得你要受罪了,看来她等一下不知会出什麽招来对付大小姐。" 一边祁琉璃听见了,大声的说道:“姊姊请放心,他若敢出什麽招,有妹妹在此,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赵怀落淡淡的说道:“他能使出什麽招?顶多就是把吊篮拿下,让我无法过去罢。" 只见张实菁乘着吊篮而上,好几次在空中停顿了下来,然后再缓慢的吃力前行,可以想见背后的一班拉夫,定是使出全身吃奶之力,仍旧汗流浃背,唉叫连连。 祁琉璃忍不住戏谑说道:“我看他爹一定将她的名字取错了,看他这样态,何止十斤,肯定是有百斤不止。" 话一出口,连赵怀落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榴更是笑得东倒西歪,死去活来。 竹篮在空中停停走走了大半天后,总算将张实菁送达到对岸,只见她从窄小的篮身中奋力挤出,已是气喘嘘嘘,大汗淋漓。 然而果真如赵怀落所料,他站稳脚步之后的第一个动作,竟不是展演才艺,而是从怀中抽出了一把小刀,将竹篮硬生生的砍断,然后手插着腰用力一踢,竹篮便落进河里。 只见她趾高气昂的望着隔岸的赵怀落,一副我看你待会要如何上台的模样,接着就开始在台上载歌载舞起来了。 小榴气恼着说道:“果真如大小姐说的,她竟使这小人手段,将竹篮砍断了去。大小姐待会是要怎麽过渡到对岸啊?" 祁琉璃说道:“姊姊请放心,我等会自有办法带你过去。" 张实菁的歌舞又臭又长,歌声从她的口中传出,有如乌鸦啼叫,万分难听,搭配着她肥肉颤动的舞姿,远远望去,彷佛一团彩色的肉球,在台上滚来滚去。 小榴看到已经有人忍不住扵住了耳朵,有人将目光偷偷转移到其它地方去,然而张实菁却跳唱得很是陶醉,一曲之后又再一曲,让人几乎要耐不住性子。 第109章 倒胃口 小榴嫌恶的说道:“还好今日的聚会全是女人,倘若是男人在场,只怕是马上倒胃口的拔腿离开。" 祁琉璃也不禁叹道:“真是可怜啊。" 赵怀落问道:“妹妹是觉得一个人厚颜至此,毫不自觉收敛,甚是可悲吗?" 没想到祁琉璃面无表情的回道:“姐姐说错了,我只是替往后娶了她的那个男人,觉得可怜罢了。" 小榴又忍不住暴笑出来,说道:“还好有祁小姐的笑话缓和场面,不然这番又臭又长的歌舞表演,真是会让人倒尽胃口,吃不下饭。" 又彷佛过了大半天之久,张实菁大概也舞得有些疲惫了,方愿意结束收场。众人好似都松了一口气般,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等着看赵怀落如何登上戏台。 赵怀落正要举步,祁琉璃却一脚跨出,抢先站到了她前面,说道:“还是让妹妹先过去吧。" 只见她双足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鹞子一般飞掠而上,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她竟已颤颤巍巍的立到了绳索之上。 此时原本明朗的气候,开始转晴为阴,大半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爬满了密布的乌云,阳光也被厚重的云层隐蔽在后,天色顿时晦暗阴沉,如黑夜之将至。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惊雷,夹带着几道银色闪电,云层彷佛被撕裂开来,泄漏出了一丝明亮的天光,但却是稍纵即逝,闪电寂灭后,天色又恢复了原本的阴郁沈寂。 在闪电落下的一刹那,众女眷便被吓得惊呼四起,全都吓缩得聚拢成一团,然而立于绳索之上的祁琉璃,却仍脚步稳紥,纹丝未动,彷佛她所站立之处,是在她的闺阁当中,一席铺地的金丝绒软毡上,而非离地五尺的半空中,四周毫无遮蔽物,无情的风声雷电,几乎要将她一口吞噬。 小榴忍不住惊呼说道:“小姐你看那闪电,方才把天空几乎劈成两半,差点就砸在祁姊姊身上了,看这天色,方才那闪电一定会带来雷雨,我们要不要劝祁姊姊下来,乾脆咱们都弃权表演,不要过去了。" 赵怀落却赞道:“琉璃妹妹的功夫与胆识,真是女中豪杰,你看方才那惊险万分的一刻,躲在亭中的人都吓得花容失色了,但妹妹的脚步镇定,神色如常,完全没有丝毫恐惧的样子,看来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度过这条绳索,我们就无须为他担忧了。" 果然祁琉璃在众女眷的惊呼之声中,双手平举的在铁索上迈开了步伐,天空中风起云涌,惊雷虽已稍停,闪电却仍间些落下,天光乍隐乍现,彷佛有一戏童将天门开开阖阖,可以预见巨雷的叱喝将紧随在后。 果真祁琉璃行走至一半时,一道巨雷狠狠的撕破天幕,天色瞬间仿如日正当中一般明亮,众女眷尖叫声四起,全都吓白了脸瑟缩成一团,想离开却又舍不得放弃眼前的精彩好戏。 巨雷劈下之后,又掀起一阵大风,夹带着细碎的雨丝,眼见倾盆大雨便将要落下,小榴远远望着站在铁索上的祁琉璃,有如一根立于风中的烛蜡,随时有备吹灭倾倒的可能,不禁握紧了拳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不已。 然而祁琉璃在风雨雷电的袭击下,却仍脚步稳健,平步青云的往前迈去,只见他忽然身形加快,三步并作两步的凌空疾行,最后忽然腾空跃起,身子在空中旋了一圈后,整个人向下一翻,居然就倒立在铁索之上,以手为足向前行去。 远远等着看她如何吃鳖,期待她摔落湖中以群起嘲笑的众女眷们,全都不禁立起身来拍手叫好,然而精湛绝伦之处却不仅止于此,只见他忽然放开了一只手,仅以单手倒立于绳索上,然后又慢慢松开了四根指头,最后竟然仅以一指支撑住身体。 众人都不自觉得捏紧拳头,默默的为他紧张起来,虽然此时数百只眼睛,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但却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让自己像只陀螺一般,在绳索上迅速打转着身体,然后整个人居然离开了绳索,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在众人还来不及回神之际,他就像一只羽箭猛然射出,倾刻之间便稳稳的落到了台面之上。 彷佛她早已拿捏好时间,又好似宇宙天地也在为她喝采,就在她轻落台面的瞬间,暴雨随即有如洪水猛兽狂奔而来,将对岸的叫好之声淹没殆尽。 雨将天地连成了一线,在重重雨幕的遮蔽之下,众人已望不见对岸的情景,虽然方才刚欣赏完一场惊险刺激的铁索飞越好戏,但众人最想看的,还是赵怀落当众出丑,但此刻老天爷居然帮着她,让她得以躲过众人的奚落嘲笑。 当众女眷在摇头哀叹之时,居然望见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鬼魅般的从雨中飘然飞来,不禁又惊慌的尖叫成一片,然而其中有一个人眼力叫好,竟跳起来指着那白色身影,不可置信的惊呼道:“你们看,是祁琉璃!他竟然拉着绳索冒雨滑过来了。" 众人还来不及定睛一看,祁琉璃已轻盈的落在眼前,手中还拿着一个物件,仔细一瞧,不就是刚才被张实菁丢在水里的竹篮吗?看她的头发与外衣虽大半被雨打湿,但并未全身湿尽,鞋子也几乎都是乾的,众人都不禁纳闷,她是如何在这疯狂的暴雨之中,跃进湖中捡这竹篮的? 只见他将竹篮捧到赵怀落面前,笑着说道:“姊姊,妹妹已去为你将竹篮捡了回来,姊姊待会若要表演,就乘着这竹篮过去吧,妹妹可为你拉绳。" 赵怀落也笑着赞道:“妹妹真是好功夫,以后姊姊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了。但看这雨势,一时半刻也停不了,大家既然如此期待我登台演出,那我不如就在此地表演,这样大家也能够看得清楚。" 说罢便面朝太后及皇后的位置,轻轻一揖后,请示的问道:“启禀太后与皇后娘娘,因雨势庞大影响视线,臣女若至对岸表演,恐大家看不清楚,故请太后及皇后娘娘恩准,让臣女在此处就近为大家吹奏一曲。" 太后神色不耐的回说道:“天候不佳,大家都想回阁楼中休息了,你就速战速决,免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赵怀落再轻轻一福,回答道:“是。" 之后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短笛,试了一试音之后便开始吹奏起来。 小榴原先以为小姐对这次的表演毫无准备,没想到她竟带了一只短笛前来,但心里仍觉得纳闷,小姐一贯擅长抚弄素琴、古筝之类的管弦乐器,平常并不见他吹奏丝竹之乐,她是如何习得吹奏之法,又为何要在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演奏他所不擅长的乐器呢。 正在纳闷不解时,一阵欢快悦耳的管萧之声悠悠传来,彷佛在群花绽放,百鸟齐鸣的春日之中,每颗音符都幻化成一个花仙子,乘着彩蝶边踩花蜜,边欢快的翩翩起舞。 众人都不自觉得陶醉在音符当中,回想起了此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不禁扬起了嘴角,面露出甜蜜的微笑。 太后想起了他初选进宫的那天,先皇一眼便在众多家人子当中,挑中了她,当晚便点名招她侍寝,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的缠绵悱恻,以及隔日随之而来的加封赏赐。 皇后想起了她诞下皇子的那一天,长久宠幸淑妃的皇上,破例一直守候在产房之外,得知诞下男婴之时,便立刻册封其为太子,入主东宫,让她在后宫的地位更显尊荣,并母凭子贵,无往不利了好几年。 小榴则想起她与大小姐一同长大,在侯府之中,因大小姐的爱护提携,让他有别于一般奴仆,不用干粗活搬重物,并与大小姐同吃同住,情如姊妹。小榴心中充满着幸福感恩,觉得遇见大小姐这麽好的主子,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在众人都随着音调,沉浸在欢快的情绪高峰时,突然笛声急转直下,变得沈郁悲凄,哀怨凄绝,有如阴沟里恶臭的浊水当中,有一只折翼的蝴蝶陷在腥软的烂泥之中,无法逃脱,眼见就要被一只蛤蟆一口咽下。 苍凉沈郁的笛音,瞬间又将众人的情绪带到了谷底。每个人脸上的笑容俱已消失,且悉不自觉得露出悲哀痛苦的神情,大家都无法抑制的回忆起人生中最悲惨的一天,胸中涨满着哀戚与怨恨,不禁低声啜泣,流下了涔涔的泪水。 太后想起他曾为先皇诞下一子,却在襁褓之时意外夭折,后经调查竟是当宠的丽妃派人加害,将小皇子活活闷死,怎奈先皇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宠幸的妃子会下此毒手,认为是她心胸狭隘,因妒构陷,竟欲命人将她打入冷宫。 还好先皇忌惮忠勇侯府的势力,才不敢动瑶她的后位。然而她与先皇的夫妻关系,却从此有名无实,最后竟将丽妃所生之子立为储君,而她则再未能为先皇诞下任何子嗣。 皇后想起后宫先有淑妃,夺走了皇上的恩宠,将之铲除后,又出现一个桐妃,除了占据皇上所有的宠爱,还嚣张的称霸后宫,处处与她作对,她虽身为国母,所诞下之子也入主东宫,但却从头至尾,没有得到过皇上真正的垂怜,尤其是淑妃含冤自缢之后,皇上几乎不曾再驾临她的金鸾殿,令她独守空闺数十载,如今她已人老珠黄,手段也不如往年狠戾,竟已斗不过那个嚣张跋扈的桐妃。想到这些切身之痛,竟恨不得立刻将所怨恨之人撕成碎片。 小榴则想到了刚才桐妃的那一巴掌,为什麽她要默默禁受这种侮辱,只因为她是奴婢,而赏他巴掌的人是个身份尊贵的娘娘,人生下来为何不能被平等视之,为什麽要有尊贵卑贱之区分,而为什麽她又刚好命贱,生来就必须得忍受这种屈辱,虽然小姐待她有如手足,不曾亏待过她,但倘若不是因为小姐失势,她又岂会遭受这些委屈? 笛声凄凄切切,幽怨低沉,宛如有一丛从黑色的妖雾,自吹奏的孔洞中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不知不觉间,竟招惹出人心底层最晦暗邪恶的意念,有人已经把持不住,搥胸顿足的痛哭出声,有人开始疯狂的扯下身上的衣带首饰,披头散发的跑进大雨之中,试图用雨水浇熄内心的伤痛,有人竟将茶碗打破,用碎裂的瓷片将白嫩的脸皮割花,鲜血流得满头满脸,有人拖光了全身的衣物,准备要跳进湖里,而有人竟开始互相拉扯头发,攻击对方,最后几乎大半的人,都加入了撕斗的行列,扭打成一片。 第110章 红颜祸水 皇后首先用蘸满凤仙花汁液的鲜红指甲,往桐妃的脸上刮去,嘴里骂道:“你这贱女人,狐狸精,红颜祸水,不知道对皇上施了什麽妖术,让他被你迷的团团转,变成了一个误国的昏君,我看你刚才口中说的妖孽,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 桐妃细白的脸面,吃了一记尖锐的耳刮子后,马上现出四道鲜红的血痕,她用手往脸上一摸,竟沾了满手的血水,瞬间既惊恐又愤怒,也伸出指甲向皇后的脸上抓去,嘴里骂到:“你这满脸皱纹的黑山老么,自己长相如何,不会撒泡尿自己照照,检讨一下自己不受宠的原因,竟还污蔑别人使用妖术,不要以为你现在是皇后,以后就能成为皇太后,你生的那不争气的窝曩儿子就要被废了,你尽管去做母凭子贵的春秋大梦吧。" 说着两人便像两只母狮,在地上扭打缠斗,难分难解。而太后见状,又想起自身凄凉的遭遇,竟与皇后感同身受,见不得桐妃的嚣张跋扈,居然也加入打斗,帮着皇后对战起桐妃来。 小榴听着这笛音,就像数条钻心的小蛇,囓咬着他的筋络血脉,一股气凝结在胸口,亟欲爆发开来,她拼命忍耐,用理智想着小姐的万般好处,然而最后仍禁不起笛音的煽动,竟嘶吼着扑向赵怀落,尖声叫道:“不要吹了,不要再吹了,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如此受人凌辱,为什麽我要为了你忍耐这些?我求你不要再吹了。" 说着竟扯下赵怀落口中的笛子,用力的丢在地上,木笛清脆的敲在青砖上,发出铮咚的一响后,便应声裂成两半。 此时见到祁琉璃放下护耳的双手,立刻一个纵身飞到湖面上,如大鹰叼住水鸟一般,将两三个落水的女眷拎了上来,其他正要跳水的女眷,忽然回过神来,惊见自己失态的模样,简直羞愧到无地自容。 其他扭打在地的女眷们,仍杀红了眼般无法收势,几名恢复理智的宫婢全跑来劝架,祁琉璃则挥动双手,将一对对缠斗中的女眷往左右拨开,然而场面已经势同水火,谁也不肯甘居下风,被分开的女眷,立即又朝对方冲撞过去,眼见已呈现无法收拾之势。 忽然听见赵怀落大喝一声:“皇上驾到。" 乱哄哄的吵闹场面,突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原本纠缠于打斗的众女眷们,立时放开了对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来整顿仪容,然后低着身子等待皇上的驾临。 然而低身等候许久,都未见皇上的到来,有人突然恍然大悟,立起伸来问道:“刚才是谁喊皇上驾到的。" 众人也都抬起脸来面面相觑,却无一人站出来承认,突然桐妃窜身奔到赵怀落面前,劈头一个巴掌搧下,怒问道:“你这妖孽,刚才吹奏的是什麽鬼曲子,竟让人听了发失心疯。" 赵怀落的脸上顿时红肿一片,他用手扵着发烫的脸,冷静的回答道:“回禀娘娘,臣女方才吹奏的,是`西施浣纱曲',起初曲调欢快愉悦,形容的是西子于若耶溪中,一边浣纱,一边与同伴嬉水玩闹,渊中之鱼因见了她的美貌,悉皆羞愧的沉入水底。之后曲调急转直下,沈郁悲切,正如`西施咏'一诗中所述`朝为越溪女,暮为吴宫妃',因为她的美貌,造就了她一生悲惨的命运,使她成为越王勾践,报复吴王夫差的工具,无法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故此调的末段哀婉凄绝,令闻之者不禁悲从中来。" 赵怀落说到此顿了顿,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臣女会挑选这首`西施浣纱曲'吹奏,纯粹是因为今日在场的女眷们,各各貌美娇艳宛如西子,故准备此曲以应当下之景。也可顺便颂赞诸位娘娘们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真挚感人的曲调虽然伤情,但能触动诸位娘娘内心之中,最真挚的情感,让人了悟到世间的诸事万物,不过就是幻化一场,西子的故事再如何哀伤凄绝,最后也被岁月淘洗殆尽,成为一场梦幻,今日大家有缘聚首于花朝会上,是不是应该更要珍惜眼前此般良辰美景,以及彼此间聚首的缘份。如此到了生命终了之时,才不会徒留遗憾。"赵怀落眼神真挚的望着桐妃,说道:“娘娘,臣女选择此曲弹奏,实为用心良苦,还请娘娘体察,臣女自小身在中原,从未去过关外,真的不会什麽降头下蛊等妖幻之术。" 说罢紧紧盯着桐妃眼神不放,只见桐妃眼神闪过一丝惊诧与不安,但随即便又恢复镇定,怒说道:“我听你满口放屁,如果你不会妖术,何以你的笛音,会致使整屋子的人发疯失常。" 赵怀落无辜的说道:“动听的曲目,总是容易摧动人心,臣女想应该与臣女所选之曲有关,大家也听到,这首`西施浣纱曲',曲调的抑扬起伏前后反差极大,也许吹奏到高昂之处,正好触动诸位娘娘女眷们的欢快记忆,于是情绪瞬间被曲音挑至最高点,然而之后曲音急转而下,极度苍凉悲切,与方才的激越欢腾形成强烈对比,因此聆听者的情绪,一下子又被拉到最低位置,也许因为这强烈的反差,才导致经常聆听宫中平和之乐的娘娘女眷们,一时之间难以承受情绪的跌宕起伏,故而激愤爆发。" 赵怀落向太后及皇后的方向跪了下去,说道:“臣女挑选此曲吹奏,本为一番美意,没想到竟然乐音令诸位娘娘女眷们无法承受,请太后及皇后娘娘,体察在今日花朝会上的演出竞艺,本就让人自由发挥,并没有限制表演方式,所以臣女才会选择吹奏此曲,奏者无心,听者有意,望太后及皇后娘娘明察,莫要因此而怪罪臣女。" 太后经过方才一番情绪激动,已心神疲惫,脑筋混乱,没有力气再陪赵怀落眼这出了,便挥挥衣袖,无力的说道:“罢了,哀家再无力气与你纠缠这些,如今大家想必装容仪态都有需要重新整理整理。" 说着便唤身边的宫婢,说道:“轻雪,银姬,快回我的延寿宫去准备几间厢房出来,然后引领大家前往梳洗换装,完毕后再请大家回绿水阁服用晚膳吧。" 轻雪、银姬两位宫婢齐声道:“是。"之后,众人便浩浩荡荡往延寿宫移步而去。 赵怀落看见小榴抱着膝盖蹲在地上,两眼哭得核桃般肿大,好像对方才的失态很是自责,便俯身下去摸了摸她的头,低聲安慰说道:“小榴你不用太过自责,我方才吹笛之时,确实暗自用了一些技巧手段,意在挑动大家的情绪,使他们互相厮杀,以给予教训。你会如此情绪失控,也是情有可原,很抱歉没有事先让你知道。" 祁琉璃心里明白,赵怀落虽以曲调催动内在情绪,但若心胸光明坦荡,断无被笛曲挑起情绪之可能,这些宫妃娘娘以及官家女眷,不是深锁闺阁,便是久居深宫,内心情感极度压抑,加上所在的环境氛围,本就充满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心里自然多少会有一些阴暗层面,积压愈深重者,被曲音挑动的可能性愈大,爆发力亦是愈强。 赵怀落藉此笛曲,除了教训众人以外,也可顺便观察在场诸位的品行定力,让人性中最真实的面貌袒露无遗。小榴想必也是知道了赵怀落的用意,加上无法面对自我内心真实的声音,所以才自觉羞愧。 祁琉璃心想,赵怀落真是个好主子,窥探了贴身婢女对自己并非死心榻地的全然忠诚,居然不以为意,还拉下脸来好生劝慰她。如果是她知道贴身侍候的婢女,原来是这样的心思态度,恐怕早已大动肝火,将对方扫地出门了。 只听赵怀落继续安慰道:“你陪伴在我身边多年,看着我大起大落,我得意时你虽跟着风光,但我落魄时,别人却忌惮我仍是侯府大小姐,不敢对我有所动作,却将矛头全都指向了你,让你来替我承担四面八方而来的冷箭,我能理解你心里的这些委屈,都是我不好,疏忽了你的这些情绪。" 小榴泪眼朦胧的望着赵怀落,赶忙说道:“小姐这怎麽能说是你的错呢,是我不好,小姐待我亲如姊妹,我心里不该有这些负面的怨言,平常真的都是没有的,方才不晓得怎麽了,被笛音一挑动刺激,觉得五脏六腑好像有千万条虫子钻动,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了。小姐你是从哪里习得这样的笛音啊,小榴在府内为何从没听你吹奏过?" 赵怀落转动着心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告诉小榴,这是前世顾战的宫中,聘请了一位天竺乐师,表面上是为了储备人才,以在东宫大小宴会中娱乐大众,实则是在暗中传授他们,以音律控制人心的秘术。她就是在那时候习得此技,并在各个宫中赐宴场合中,成功了掌控了敌方的弱点,使之心智沈迷,为他们效命。 祁琉璃见赵怀落似在琢磨什麽,并未立刻搭腔,便代替她回答道:“丝竹管弦虽然乐器不同,但都是五音的运用,倘若能抓住诀窍,只要精通一项乐器,其余便可轻易的融会贯通,你家小姐今天会选择吹奏笛曲,想必是因为管箫乐器较多属男性吹奏,于今日的花朝会场合中,必不多见,在大家听腻了古筝琴音之后,来一曲管箫之乐,确实能让人耳目一新,与我今日选择以轻功武艺,替代女人家罗罗嗦嗦的歌舞一样,都是为了要出奇以制胜。" 小榴似乎尚有疑虑,还要开口问话,却被赵怀落打断说道:“妹妹所言极是,没想到妹妹与我才相识片刻,便能道出我的心意,我今日演奏此曲没有白费,总算遇到一位之音,得此一友,夫复何求,姊姊能在此会中与妹妹结交,今日无论如何,都没有白来一场了。" 说罢对着小榴说道:“你看你哭得,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快也进去梳洗一番,等一下就要进膳了,我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你的肚子一定早就咕噜咕噜叫了吧。" 说着便将小榴打发了下去,然后对着祁琉璃悄声问道:“想必妹妹早已听得方才笛曲中的巧妙之处了,谢谢妹妹方才替我解围,但见妹妹真是心胸坦荡之人,姊姊一路吹奏,見妹妹虽用手扵住耳朵,但笛音就在近旁,不可能全未入耳,妹妹竟然能够处之泰然,完全不为所动,显现妹妹心境澄明磊落,无丝毫恶意杂念,其实若我不是吹奏之人,闻得此曲,都很难像妹妹有如此定力。" 第111章 谬赞 祁琉璃轻笑说道:“蒙姊姊谬赞了,乃是此音律妹妹在域外曾听闻过,吹奏者是一位天竺行脚僧人,名号铁笛将军,据说他曾以一只铁笛,在沙场上击退过十万大军,名号威震一方,西域诸国皆欲以重金招聘此人入幕,奈何他生性狂放不羁,崇尚自由,尽管千万两黄金摆在面前,他也连看都不愿看上一眼。" 祁琉离仰头望着包围着天地间的雨幕,稍顿了一会之后接着说:“因为他的性情孤怪,喜怒难测,故总是只身一人行走江湖,虽然有许多人欲向他拜师学艺,以习得这由他独门创立的吹奏技法,但据闻往往仅与他相处不过半日,便都气得卷铺盖走人。因此至今已年近古稀,仍尚未招收过一位徒弟。姊姊难道曾经见过这位铁笛将军,不知姊姊是用什麽方法,让他将此独门技艺传授予你的?" 赵怀落一听,便知祁琉璃口中所提到的铁笛将军,即是前世她所招揽入幕的天竺乐师,当时此人确实以一只铁笛威震四方,但闻名域外的原因,却是在沙漠中行侠仗义,为行走的商队旅客,赶走横路行抢的沙盗及劫匪。直到顾战主动向皇上请命,亲自带兵出征突厥,才由赵怀落化身为镖局的女镖头,带队在沙漠中演一出横途劫镖的戏码,引诱出这位铁笛将军出手相救。 赵怀落记得当时这位行脚僧人,在诡谲险阻的沙漠戈壁中,吹奏一首妖异的曲子,五音不协,调不成调,然而尖锐的声音从铁笛的孔洞钻出,却让听闻者心脉大乱,神识失常,立刻鼻血狂喷而出,有人甚至拿起原本用来劫财的兵刃,当场便割下了自己的耳朵,赵怀落百闻不如一见,总算相信天下竟有如此奇人异事,真能以音律杀人于无形。 她早已打听到此行脚僧人虽性情怪异,但却嗜酒成瘾,故此次特地镖送五十坛陈年女儿红,在行脚僧将沙道击溃,正举步离去时,她突然用早已准备好的小鎚子,将其中一坛酒瓮敲破一角,里头的陈年佳酿,便如细流般滴滴答答的落进砂砾中,酒香四溢弥漫,传进了行脚僧人敏锐的鼻子里,他像饥饿的老鼠看到了一粒米,对准那个气味狂奔而去,然后张开大嘴接住了落下来的酒,咕嘟咕嘟竟把几乎半缸子酒全都牛饮进腹。 当酒整瓮滴尽,他的肚腹也鼓胀的跟牛蛙一样大,只见他的脸烧红发烫,一双鼠目迷离涣散的看着赵怀落,舌头打结的问道:“你……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有事想求洒家,你明知道洒家最舍不得酒,竟故意在洒家面前把酒瓮打破。" 赵怀落笑着说道:“这是我走的镖,我运的酒,我爱怎麽砸它与你又有何相干?" 说着竟又拿起了小鎚子,要往另一瓮酒缸砸去,那行脚僧赶忙扑上前去,欲夺走她手上的小鎚子,然而他已醉得脚步蹒跚,赵怀落一个回避,就让他扑了个空,整个人狗吃屎般的跌进沙堆里。 只见他虽满嘴沙,嘴里仍不断哀求说道:“小姑娘,别别,别糟蹋了这些好酒,你走这镖一趟多少银子,我全跟你买下来。" 赵怀落笑问道:“你这穷酸和尚,全身破破烂烂的,哪来的银子跟我买酒?" 行脚僧人从搭裢中拿出了铁笛,口中含卤蛋般的说道:“洒家身上的这只铁笛价值连城,多少人出重金跟我买,我都不卖,你这小ㄚ头今天算是赚到了,如今洒家愿拿它与你换这一车子的酒。" 赵怀落嗤笑说道:“你这破铜烂铁免费送我,我都不要,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麽好哄骗啊,别人出资重金,是为了要买你的技艺,才不是为了你那只破笛子呢?" 行脚僧人涨红了脸,指着赵怀落说道:“你你……你这小丫头,该不会也想拜洒家为师吧,你可知道我这臭脾气,包准你跟着洒家不到半天,就哭爹叫娘的跑回家去。" 赵怀落微笑着说道:“我既然敢来此地诱你出来,当然就已打探出了你这臭脾气,刚好本姑娘的脾气也不怎麽香,恰恰好能与你臭味相投。倘若你愿意心甘情愿的至我府上,传授我技艺,我除了这整车子的酒全数作为束修之外,我家的一整爿酒窖中,数千坛上好的陈年佳酿,也全都归你所有。" 那行脚僧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赵怀落:“你家住哪?岂可能有数千坛酒,莫非你是住在皇宫不成?" 赵怀落吟吟笑道:“看来你还没醉,竟然一猜就猜中了。" 行脚僧人张大了嘴,呆楞楞的盯着赵怀落半晌,突然脖子一歪,竟惊得晕了过去。从那时起,赵怀落便与行脚僧人立下三年约定,命其改头换面至宫中担任乐师,教授吹笛技法,并在顾战带兵亲征突厥时,奏笛助阵,让顾战得以数千精兵,对阵突厥凶猛剽悍的十万大军,获得胜利,从此铁笛将军的名号,便响彻军中,并令域外各族闻风丧胆,多年不敢来犯。 赵怀落见祁琉璃以坦荡真挚的眼神凝望着她,内心诚想对他据实相告,奈何前世之事毕竟太过无稽空泛,倘若祁琉璃是个不信鬼神之人,搞不好会以为她是随便找个荒谬的藉口想搪塞过去。 因此沉思半晌后,缓缓说道:“我不想欺瞒妹妹,我确实是向这位铁笛将军学的艺,至于是何时拜的师,以及拜师过程为何,因为这期间有牵涉到一些无法向外人道哉的事,所以请妹妹原谅姊姊无法钜细以告。" 祁琉璃耸耸肩,坦然一笑的说道:“妹妹只是好奇问问,姊姊若有承诺于人,自然是要守其信诺的,妹妹能够理解,请姊姊无须介怀。" 赵怀落牵起了祁琉璃的手,回说道:“谢谢妹妹的体谅,看这天色渐昏暗,我们还是回里头等用晚膳吧。" 然而当他们返回绿水阁中,却发现阁中居然空无一人,非但连个宫婢的人影也无,方才太后命人在此布置膳食,如今却是餐食桌椅均无摆置,整个绿水阁内整洁乾净,好像久未有宾客莅临,根本不像刚刚才举行过一场宴会。 他们再走出阁外一看,天色不知何时,竟已黑瞑一片,雾色浓重,以致于深墨色的天空中,一颗星子也无,加上曲廊亭阁的灯光全未点上,他们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当中。 赵怀落对着祁琉璃问道:“妹妹你看到了吗?这情形好是奇怪,我们方才入内时,天色虽然昏暗,却仍是日暮黄昏,尚有微亮天光,为何进去才一眨眼功夫,出来却是漆黑的深夜,而且太后娘娘不是方才命人布置膳食,我们在曲廊也不过小聊片刻,并未耽搁多少时间,就进来绿水阁中,但看这阁中的情景,却像是宴会结束已久,东西竟都已收拾乾净了。" 然而她的声音划破在这阒黑冰冷的暗夜中,却像是一颗石子,投掷在不见底的深井里头,全然了无声息,她的手往旁边一摸,哪里还有祁琉璃的影子,祁琉璃竟不知何时,也悄然地消失无踪,只独留下她一个人,在这浓密的黑夜里,像瞎子一般,看不清周遭的一切,也辨识不出要前往的方向。 突然彷佛有一粒石子,弹到了她身上,她大声的问道:“是谁?有谁在这里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他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片刻,突然又有三两粒石子,朝她弹打了过来,这次的石子感觉较大,力道也较重,弹在她身上有如被人用力戳一下,她痛得轻呼了一声,问道:“是谁在跟我恶作剧?是琉璃妹妹吗?" 她明知祁琉璃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但这一切发生来得太过突然,以及诡异,以至于她一时之间,有些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变。 远方的黑暗中,好似传来嘿嘿的一声冷笑,紧接着大小石子,便从四面八方,有如枪林弹雨般的朝她猛烈弹发,她的身上彷佛大小拳头齐聚捶下,痛得她不由得蹲了下来,抱着头瑟缩成一团。 然而石头的攻势猛烈,仍毫不肯放松的瞄准她拼命捶打,令他忍不住嘶吼问道:“是谁?到底是谁?为什麽只敢躲在暗处偷袭,不敢在明处见人?" 突然她感觉黑暗中窜出一个人影,将他强拉了起来,她无法看清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只感觉天地间突然强烈的晃动起来,她所站立的地面,不断的起伏震颤,彷佛就要裂出了一条沟隙。 她小时候曾听母亲说过,有关地蛇翻动的故事,据说这片炎黄子孙的广大土地里面,盘据着一条熟睡的巨蛇,每当这世间有灾变战乱即将发生,或人类太过贪婪嗜欲,不知修身检点,巨蛇就会翻动身体,以提醒人类需要警惕自省。 此时人间便会天摇地动,出现房屋坍塌,洪水逆流,或土地龟裂等零星灾祸,若人类还是不加以检讨,继续贪慾为恶,触怒巨蛇,即会招来更剧烈的震撼,导致山洪爆发,土地开裂,巨蛇张开大嘴,将大片的房屋作物吞噬进去,人类牲畜也会被活生生的卷进土石里,最后落入巨蛇之口。 赵怀落长大之后,才知道母亲口中说的神话故事,其实是远方蛰伏的火山,因为岩浆过热的关系,突然苏醒爆发,才导致地表猛烈震动,并非真的有巨蛇潜伏在地底。 此时她所感觉到的天摇地动,大概就是远方火山爆发,引发了地表震动吧,但她宁愿地底真的潜伏着一条巨蛇,替她将这投石攻击之人卷进土石里,活活埋葬。 方才出现的人影已扶住了她的身子,为什麽石头的攻势仍不停止呢?配合着天地的剧烈摇晃,将她整个人撞击的又痛又晕,几乎就要昏厥过去了。 忽然之间,石头的攻势静止下来,天地的撼动也恢复寂静,一切的骚动都戛然而止,眼前的人影也不知去向。 突然她看见黑暗之中,渐渐现出了两道凌厉的光,彷佛鬼火一般闪熠摇晃,并朝着她缓缓逼近,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瞧,那两道光更近了,然而她发现那并不是什麽鬼火,而是一对充满恨意的双眼,正恶狠狠的盯着她看。 第112章 天光大亮 尔后忽然天光大亮,她瞬间竟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了,她发现她一个人蜷缩在绿水阁的角落,四周衣香鬓影,宾客环绕,耳边传来杯盘碰撞的声响,及众女眷们的谈笑之声,浓郁的脂粉香气,混合着空气中阵阵传来的食物气味,彷佛阁中的筵席展开已有一段时间了,难道刚才她所经历的一切,是幻觉?抑或是一场梦? 祁琉璃到哪里去了?她的梦从哪里开始的?难道与她相识,以及午间在湖心亭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境中的情节场景?那麽小榴又到哪里去了呢? 她正在恍惚寻思之际,一回过神来,蓦然发现方才黑暗中出现的,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如今居然就正在面前,冷冷的盯着她看,她惊了一跳,但那双眼睛的主人却说话了,只听她用平板的语气,缓缓问道:“大小姐,你是怎麽了?" 她皱紧眉头定神一看,那双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小榴,但小榴的神情举止,为什麽变得如此冷漠,赵怀落直视她的目光,发现她的眼神当中,不带有丝毫的情感,脸面上更是表情全无,整个人彷佛一具行屍走肉,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赵怀落看。 赵怀落茫然的问道:“小榴,我为什麽在这里?刚刚是发生了什麽事吗?琉璃妹妹人在何处?" 小榴木然的答道:“筵席开始了,小榴要去吃点东西了,小姐也快去用晚膳吧。" 说罢便站了起来,往筵席当中走去,竟就不再理会赵怀落。 赵怀落觉得浑身酸疼,尤其头痛欲裂,他勉强以手撑着头站了起来,想找个人问问方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小榴为什麽忽然对她是这种态度?莫非是中了邪吗? 突然有一个宫婢从他身旁经过,像是无意间停下了脚步,脸朝着人群的方向,悄声的对她说道:“柳大小姐,我是用腹语跟你说话,请你不要看着我,主人派我来叮咛你,你中了桐妃设下的降头,产生了幻觉,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我等下会在地上丢下一粒药丸,你先趁早将它服下,神智可暂时恢复。主人会再找时机对你施以援手。" 说罢便从衣袖间悄悄将一颗黑色药丸,弹到了她的脚边,赵怀落忍不住用眼角偷偷瞄了那宫婢一眼,果然见到她双唇紧闭,但声音却从腹中发出,又传入赵怀落的耳里,只听她说道:“柳大小姐,请你假装头疼,蹲下身去捡拾药丸来吃,如果可能,就找机会尽速离开此地,还有,小心接近你的人。" 那宫婢语毕,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赵怀落突然用手抱住了头,脸上极度痛苦的蹲下身去,正要伸手捡拾那颗药丸,却突然有一只脚踩在了那颗药丸之上,赵怀落抬头一看,这只脚的主人竟是小榴。 只见小榴正冷冷的俯视着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姐莫非是肚子饿了,地上的东西脏,不好吃,我已替小姐拿来了新鲜美味的食物,请小姐享用。" 赵怀落发现小榴手上捧着一只托盘,托盘上面有一盅煲汤,小榴话一说完,便蹲下身将托盘放在赵怀落面前,然后端起了那盅煲汤站了起来,当头就将汤朝着赵怀落的头上浇下,赵怀落被烫得跳了起来,惊声问道:“小榴你这是怎麽了?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说着便对着小榴的脸搧下了一巴掌,厉声喝道:“小榴,我是大小姐,我们中了奸人的巫术了,请你清醒一点。" 这一巴掌重到将小榴打趴在地上,然而小榴却毫无痛感的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仍旧僵硬冷漠,像个木头似的张着空洞的眼神,对着赵怀落说道:“我不明白大小姐在说些什麽。" 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娇笑着说道:“教训奴婢也要看场合,这里是宫廷的宴会,那麽多眼睛在看着,柳大小姐也不怕丢人现眼吗?" 赵怀落回头望去,只见桐妃与皇后,带着几名宫婢,正冷冷的望着赵怀落。方才发话的人正是桐妃,只见她嘴角带着一丝阴狠的微笑,眼里却装满恨意,一副要将赵怀落凌迟致死的势态。 赵怀落也狠狠的怒视着她,咬牙说道:“你对我跟小榴下了什麽蛊,娘娘竟在皇宫内施行巫蛊之术,难道堂堂的天朝皇室,都没有王法天理,任由娘娘这样胡作非为了吗?" 桐妃还未回答,在一旁的皇后却忍不住,冲过来搧了赵怀落一个耳光,怒说道:“打了你真是脏了本宫的手,但不教训你,着实难以消本宫心头之气。你这妖孽之女,先是在芙蓉园引诱太子妃,去嗅闻夹竹桃、茉莉等花卉,害得他胎气大动,如今孩子能否保住,还尚未可知。而后又至湖心亭吹奏妖曲,蛊惑众人心性丧乱,扭打成团,是谁在行巫蛊之术?这皇宫中,究竟是谁招你惹你了,你要如此搅乱本宫置办的花朝会?你到底是存何居心。" 赵怀落正欲回答,桐妃却抢着说道:“姊姊,不用再跟她多说废话了,如今太子妃的胎儿能否保住,太医说这三天是个关键,我们就先将这妖女关入暴室,倘若太子妃的胎儿有什麽三长两短,妹妹一定会要她陪葬,给姊姊及太子妃报仇。" 皇后瞪着赵怀落说道:“你最好在暴室的神明面前,祈祷太子妃母子平安,否则自作孽不可活,本宫定会要你为小皇子殉葬。" 说罢便命身边的宫婢道:“将这女人给我带到暴室,紧紧看牢,不准任何人的探视。" 桐妃抢着补充一句,说道:“不准给她任何食物及饮水之外,命人整天盯紧她,不准让她阖眼。" 赵怀落在被宫婢强拉出去之前,用尽全身的力气,转过头来对着皇后嘶吼道:“皇后娘娘,难到你都没有怀疑过,为什麽有人的容貌可以历久不变,长期占着皇上的恩宠,你可有想过在这宫中,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妖孽?" 赵怀落说完之后,突然肩头上有人一掌劈下,她觉得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赵怀落被一阵来自大腿的剧烈疼痛唤醒,发现自己身在一间只容得下三人站立的暗房中,房间内,除了角落里一座只及半人高度的矮木门外,没有任何窗牖门户。木门之上,架着一座神龛,神龛之内是一尊眼神凌厉的红面关公,左右点着两只红烛,在不透风的室内却不断晃动,将神像的面孔,照得分外狰狞恐怖。 赵怀落试图挪动身体,检查自己疼痛的部位,才发现地上竟舖满了了细碎的瓷片,几只尖锐的瓷片已刺进她的臀部大腿,白色的碎瓷上,滴染着艳红的鲜血,像是飘落在雪地上的朵朵红梅,在这诡谲昏暗的密室之中,这几滴血水散透出妖异的光泽,令人格外的触目惊心。 赵怀落忍痛将插进大腿内的瓷片拔起,然而身上其他触及地面的部位,随即又刺入了新的瓷片,她撩起衣摆用力的撕下一块布料,缠住双手,欲将地上的瓷片堆扫在一旁,然而她发现,她竟是坐在一座碎瓷堆砌的小山上,碎瓷的下面,还是碎瓷,真正的地板,彷佛在深不见底之处。 突然上面有一个声音传来,对着她说道:“你省着点力气吧,这间暴室就是专为了惩治像你这般恶人所设置的,你再怎麽想方设法,也逃不过你该受的苦刑,不如将力气省下,看能不能有机会活着走出去。" 赵怀落正欲开口追问对方是谁,突然有个念头告诉自己,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再如何挣扎反抗,确实只是白费力气,不如静下心来思考应变的对策。 她忍着痛开始回想从进宫后所发生的事,那一桩是真的,那一桩是他中了桐妃的巫术后,所生出的幻觉。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凝聚精神,专心思考,只要他开始运用理智,头就痛得快要暴开,这股疼痛的极致,便是将她又带入了幻境之中。 她看到坐在神龛里的关公神像,他的眼瞳之中,竟然流出了黑色的泪水,并且关公咧开了嘴,露出了森森白牙,竟就对着赵怀落狂笑起来。 彷佛这尊神只是在笑着赵怀落的落魄窘境,自己为聪明过人,罪后还是成为敌人的俎上之肉,赵怀落见祂几乎笑岔了气,尖锐宏亮的笑声,将窄小的空间震得天摇地动起来,赵怀落扵住了耳朵,忍不住喊着:“不要笑了,不要再笑了。" 然而不断狂溢而出的泪水,将祂的红面染成了黧黑色,并且流淌到了地面,蔓延至赵怀落的脚下,然后水势愈来愈激烈,愈来愈汹涌,最后竟淹没了整个空间。 赵怀落像被困在一只,不断注入黑色液体的水桶之中,水淹至她的腰间,胸口,颈项,最后几乎要将她没顶,她开始拼命的喘咳起来,就像真的溺水之人,双手用力的往上抓去,试图捞起一根漂流水上的浮木,却只是徒劳挣扎。 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脑中产生的幻觉,然而为什麽眼前的一切,都如此逼真,尤其是她的痛苦与不适,就像真的存在似的。终于她用尽了几乎是最后一份力气,从水中挣扎着站了起来,艰难的走到了神像面前,将关公的神像捧了起来,狠狠的砸在水里。 她听见木头重重的敲击在瓷面上的声音,那清脆的木头碎裂声响,让一切都归于静止,汹涌的黑水顿时消退,天地也不再摇晃了,赵怀落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却已分辨不出自己身上,到底是哪里再痛了。 她听见头上传来的窃窃私语,一个人说道:“我看她果真如娘娘所说,已经颠狂发疯了,竟然连关老爷的神像都敢砸碎。" 另一声音冷冷的回道:“她本就是个妖孽无误,一尊小小的关公神像,根本镇不了她。" 赵怀落觉得这把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她只要一动脑筋回想,头中便有如万蚁钻动,剧痛不已。因此她抱着头缩在地上,什麽也都想不起来。 在女子举办花朝会的同时,所有的王宫贵族子弟,也在“上林苑"举行畋猎竞赛。原本一年一度的寒食清明活动中,男子的竞技项目无非是蹴鞠、斗鸡、射箭、吟诗等较为静态的赛事,今年因边境动荡不安,与北方民族的对立,有日趋白热化的情势,战争眼见就要一触即发。 第113章 骑马考验 因此皇上特将活动场地,移转至“上林苑",藉围场狩猎的竞赛,考验王公贵族子弟骑马打仗的功夫。 顾城自上次与赵怀落会面后,便谨记赵怀落的建言,伺机布局以解除皇上对他的怀疑,这次的“上林苑"狩猎,便是绝佳的时机。 “上林苑"虽属于皇家的土地范围,但实则位于距离皇宫约有半天脚程的“骑兽山"上,皇室将半座山圈属作为畋猎围场,另外一半的山头,则开放给民间的猎人樵夫,得以上山打猎伐木,营谋生计。 顾城从上次自“百花楼"回来至今,便暗中派人观察顾战的一举一动,正如赵怀落所料,顾战此人自视甚高,且非常沈不住气,他一定打从心里不相信,父皇暗自委派的这位三王爷,能为他洗脱罪名,还他清白,还不如自己着手调查来的靠谱。 果然顾战早就暗地差人调查此次的弹劾官-郑经之来历,得知此人早因其岳丈在前年涝灾之中,因为顾战强徵赋税的政令,不堪压力之下将自己活活饿死,随后她已怀胎九月的妻子,因禁受不起丧父之痛,竟也带着腹中胎儿投河自尽。 郑经从此对顾战恨之入骨,才发愤苦读应试科举,一登科中举之后,便利用官职与外邦敌人勾结,设局陷害顾战,且为了报仇雪恨,竟不顾性命的上朝亲奏弹劾,目的就是要颠覆顾战的太子之位。 顾战非但查知到此人的意图动机,还听闻他四处煽动流民造反,自皇宫内昭告今年的清明寒食,会在“上林苑"举办畋猎竞赛,此人便集结前年遭受涝灾之害的难民,以及江湖中与朝廷结怨的亡命之徒,组织成义勇军队,占据“骑兽山"的另外半面山头,筹划在这次的围场狩猎之中,进攻围剿另外半边的“上林苑",实行他们口中所谓的揭竿起义,颠覆无道之君,挟持皇上与太子之后,再入主朝廷,另立新王,改朝换代。 顾战虽仍被禁足东宫,但往年的清明寒食竞技,皆由他带头主持,这次“上林苑"的畋猎竞赛,虽是由皇上亲自带队,但他身为太子,理当出席参加。因此皇上特准他解禁一日,跟随狩猎行队出宫,并命顾城带御林军护卫在旁,并进行监督。 然而顾战自打听清楚,郑经将在这天带领乱民上山起义之后,便以伤势未癒,无法进行骑马打猎此激烈运动为由,向皇上告假。私下却偷走兵符,调动兵马,准备在郑经带队上山后,从后方包抄围剿,以将叛贼一举歼灭。 顾战心里早打好如意算盘,预想着此举除了可以自证清白,澄清自己并未有通敌叛国之事实,而是遭郑经这个叛贼攀诬构陷外。又可向皇上及世人展现他身为太子的智慧与能耐,他幻想着他的声势定能再度恢复,说不定还能因功而再得到皇上的封赏。 焉知顾城早就掌握他所派出打探消息的眼线,这些讯息,全都是顾城特意安排,透漏给他知晓的,主要就是为了诱他再次上钩。 果然当皇上前脚领着大队,浩浩荡荡的行出宫门,出发前往“上林苑"后,顾战后脚随即秘密带着一队御林军,也跟到了“骑兽山"下。 顾战的队伍还未抵达“骑兽山",远远便看到一个手持开山刀的小喽喽,在山下鬼鬼祟祟的往四处张望,似在为谁看守把风。 顾战骑在马上一望见之,便立刻从背后的箭筒中,取出一羽箭,搭上弓后用力一拉,箭便朝着这个小喽喽的方向射出,不到片刻功夫,便射穿了这个小喽喽的咽喉,众将士看见太子一发箭,便将叛贼给活活射死,无不呼声赞叹,让顾战好是得意。 待顾战带军至山脚下,便听到了从对面山头,传来的号角助阵之声,显然是畋猎竞赛,已开始进行。他正要命一探子先上山查看动静,却望见山头上人影窜动,且每个人手上似乎都持有大刀,刀锋被正午的阳光一照,远远的在树影间,闪着亮晃晃的银色光芒。 顾战心中已确然笃定,这便是郑经带领的叛乱队伍無誤,当畋猎竞赛开始,人群往四方散去,便是这群叛贼进攻的好时机,他必须要抢在这之前,将叛贼一举剿灭,令他们无机可乘。 他即刻命令所有御林军,火速潜伏入林,将叛贼包抄在内后,出其不意齐发万箭,在迅雷不及掩耳之下,将之全数歼剿。 顾战为了激发士气,率先带着一股精兵领路前行,命各部队伍尾随在后,然而当他们走进山林,度过一座独木桥之后,却发现后头的队伍竟未跟上来,顾战立命一人再度桥折回查看,但是他们停留在原地,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那人回来禀报。 御林军的主将陈谋向顾战请示道:“启禀太子殿下,如今我们已抵达半山腰,却未见反贼踪影,想必他们已到达山巅,倘若让他们翻过了山头,进入围场,后果将不堪设想。不如由末将带领这股小队,先赶至山头进行伏击,等后头人马到齐,再由太子殿下指挥从下方射箭进攻,不知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原本紧随在后的队伍,突然与他们脱节,顾战虽觉得这事颇有蹊跷,但如今时间紧迫,再不把握时机进攻,待叛贼进入围场,除了皇上的安危有虞,敌方混入皇家子弟的人马当中,届时肯定是一片混乱,攻击上将会更加困难。 于是只能允了陈谋的请示,说道:“眼下之际,也只能照你说的办,只是本太子身上旧伤未癒,你将人通通带走,后头的人若迟迟未跟上来,留本太子只身在此,万一遇上毒蛇猛兽该怎麽办?你就没有未太子的安危着想一下吗?" 陈谋急忙抱拳跪下,俯首说道:“是末将急于攻敌,疏忽未考虑周全,请太子殿下恕罪,末将会派一名武功高强的将士,在太子殿下身边护卫,一起等着后头的队伍前来会合。" 说罢便指名身边一位体型较弱小的将士,命令道:“吴能,你就留在此地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其余将士,跟随我前去剿贼。" 陈谋一语毕,便带着其余数名将士,风一般的消失在林中。 顾战搓着手,不断地来回踱步。隔壁山头的号角声响,以及一阵阵的马蹄声,仍舅清晰的传来,间些可听闻几声野兽的哀号嘶叫,一切听来似无异样,显然叛贼尚未攻进围场。 然而顾战的内心,就是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后头的队伍不知是怎麽了,为何这麽久还未跟上来,这御林军虽然久未上沙场作战,但平素密集的操练之下,应该具备一定的素质,尤其是目前敌军在前,一刻也不容延误,再怎麽说也不会是这种作战效率吧。 顾战忍不住将那矮小的将士,叫来问道:“本太子刚才听说你叫什麽来着?" 那将士立刻双手抱拳,下跪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姓吴,单名一个能字。" 顾战嘲讽的问道:“所以你叫吴能,方才那陈谋说你武功高强,命你来保护本太子安危,你倒是说说,你这弱不禁风的身体,是会什麽十八般武艺,现一段给本太子瞧瞧?" 那吴能认真的回答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会刺枪、行军、呼口号、翻跟斗,太子殿下请放心,末将一定会竭力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说罢便在地上一滚,立刻翻了一个跟斗到顾还远面前,顾战翻了一个白眼,不屑的说道:“我说,你这名字更适合到内务府当职,你不去内务府,却来御林军当个将士,还真是屈才了,本太子今天算是见识到,御林军所谓的武功高强,竟是如你这般,你们御林军中,不会全都是这种货色吧?" 那吴能仍是一本正经的答道:“回禀太子殿下,末将的兄长吴尾,正是御前服侍的宦官,末将倘再去到内务府,恐抢了兄长的光彩,故才来御林军担任军职。众将士弟兄的本事,虽然不如我,但也不会太差,请太子殿下放心。" 顾战一听,心头立刻凉了半截,对今日举兵讨伐逆贼,本来是胸有成足,胜券在握,没想到中途居然发生队伍脱落的情形,还被这麽一个两光的将士打击信心,眼见后头的队伍迟迟不来,他到底该进该退,还是该原地等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定夺。 最后他怎麽也无法待在原地不动,且看这只会滚地翻跟斗的吴能,就算跟在身边,也护卫不了他,搞不好还会成为他的累赘,不如还是自己先上山去看看,于是对着吴能命道:“我说吴能,你就待在这里等后头的将士会合,命他们从下方发箭攻击,本太子得亲自到山头看看状况。" 吴能一听,慌忙的劝阻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山上的反贼人数众多,十分危险,咱们还是待在这边,等队伍到齐了,再一同上山,方是安全之策。" 顾战不悦的说道:“本太子的军令,你是想违抗吗?" 吴能慌忙解释道:“启禀太子殿下,末将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末将奉命保护太子殿下安危,如今怎麽能让太子殿下只身上山呢?" 顾战讥笑道:“你这样子能保护我,应该是换我来保护你还差不多,本太子不跟你多说废话了,你若敢违抗本太子的军令,回头本太子必会要你好看。" 顾战说罢,竟将吴能一人丢下,提着弓箭快步上山而去。 然而他一路上山,途中连半只山里的动物都未见到,更遑论是人,方才派上山去的将士,以及那群叛贼,竟都不见人影。 只闻隔壁山头的行猎声响,愈来愈清楚,几乎是要到震耳欲聋的地步。看来一切平静如常,顾战正感到奇怪之时,脚步竟已不知不觉行至山巅,只差翻过圈围划界的铁网,就可到达“上林苑"。 莫非叛贼的作战策略,是翻过铁网后再进行突击,若是如此,那可就麻烦了。顾战心里这麽担忧着,竟真的发现铁网的另一边,似乎有几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草丛中晃动,隐约又现出银色的刀光。 顾战心想,本以为御林军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没想到竟是一堆草包,比那群起兵造反的乌合之众,居然都还要不如。 第114章 调兵遣将 原来他调兵遣将,也只是白忙一场,看来眼下情况危急,一切还是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仍然拿起小石头,给他的兵士们,在地上留下了暗号,示意到达此处后,迅速翻入围场救人。然后竟只身朝着铁网翻爬上去。 因为“骑兽山"附近的民宅不多,且平日里上山的,都是一些平实守法的老百姓,“上林苑"开辟至今,从未发生过有老百姓闯入围场的现象。 此外,“上林苑"虽常常有番外进贡的奇珍异兽,放养在林中,但也因此吓走了不少其间的小动物,从铁网的缝隙钻到对过山头,让上山打猎营生的猎户,经常得以满载而归,加上“上林苑"的兽类凶猛,倘若猎捕不成,恐有被咬死的危险,否则擅闯皇家的禁地,被抓到也是杀头的大罪,是以一直以来,都未有人敢越过铁网这道防线,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顾战明明察觉到,上山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充满着重重疑点,贸然行动多半无法达到预期的结果,但是他太过急于求成,迫切的欲将眼前的功劳抢在身上,因此难以思虑周全,顾及其他。 只见他不到一会功夫,便轻易的翻过铁网,跨入了“上林苑"的区域。前方不远处的草从中,那群人影还埋伏在此,感觉正在远远观望着围场动静,准备伺机而动。 顾战心中嘿嘿冷笑一声,这群造反的逆贼,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虽然他现下只身一人,若单独与贼相抗,恐怕寡不敌众,但好在他早已未雨绸缪,备好了一些火石炮弹,就是为了在敌众我寡之时,投以火药将敌方的整支队伍,炸得灰飞烟灭。 顾战从怀中取出点火石及火药,没想到前面草丛中的人影,却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他们全都现出了人头,快速往围场的方向分散移动,顾战心想这下糟糕了,为什麽刚巧在这个时候,敌方有了动作,莫非是有人发现他潜伏在后了? 然而此际,他也只能被动的跟着敌方的脚步,继续潜行,等他们聚集定位,才能趁机下手。 然而就在那群叛贼快要下到围场之时,底下有人发现了外来的闯入者,立时吹响警笛招唤救兵,顿时之间,围场的号角的警告声响,此起彼落,惊动了整座山头。 那群人影感觉像是,被这巨大的号角阵仗震慑惊吓,倾刻全部慌乱的聚拢在一起,似乎正在紧急商量着对策。 顾战心想机不可失,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若不赶紧把握时机,恐怕功劳稍后便会被人抢了去,因此不加思索,便立刻打火点燃火药炮弹,朝着那票人马丢了过去。 突然之间,一阵轰然巨响,伴随着四射激起的火光,几乎要把整座山头震碎,彷佛天地都在倾刻之间,跟着晃动了起来,那队叛贼的人马,立时被炸得血肉横飞,一个也不剩。 顾战见之好是得意,他心想自己一人之力便剿灭了叛贼,根本无须调兵前将,如今这样也好,功劳全算在他一人身上,待会父皇还不知要如何夸他呢。 然而就在他得意洋洋的立起身来,正要大摇大摆的朝围场走去时,却听到下面有人大声喊道:“来人啊,那里还有一个刺客,快把刺客给我射下来。" 说罢便有无数的箭矢,朝着顾战的方向纷纷投来,眼看着就要将顾战射成蜂窝,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背后突然挥出一把银色大刀,在空中几度回旋之后,众箭便瞬间被击落在地,竟然连一只都未沾上顾战之身。 顾战在慌乱中回头一看,是一名身穿黑衣的虯髯大汉,那人与他四目相对后,也惊了一跳,立刻将那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粗声问道:“你是从哪冒出来的东西?你不是我的人。" 顾战原以为已将叛贼全数炸死,没想到竟还有漏网之鱼,还是这麽一个武功高强的大汉,便禁不住哆嗦的回答道:“你……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当朝的太子,方才你也见识到我霹雳火药的厉害了,若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父皇定会将你五马分屍,粉身碎骨,让你不得好死。" 那虯髯大汉一听之后,狂笑说道:“原来是狗皇帝的儿子,老子今天总算捡到宝了,就算刚才被你炸死了那麽大票弟兄,今日来此也值了。" 底下正要再次放箭,却忽然有个眼尖的人,认出了顾战,慌忙的大声制止,只听他喝道:“大家住手,那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被恶人挟持了,请诸位勿要放箭。" 底下顿时一阵骚乱,有人喊道:“大胆逆贼,竟敢擅场围场,挟持太子殿下,这围场四周,已布满精兵,天罗地网你是逃不掉了,还不敢快把太子殿下放下。若你现在立刻放人,我可去求皇上饶你一死。" 那虯髯大汉怒喝道:“你算是什麽东西?跟你的主子狗皇帝说,若要他的龟儿子活命,最好给我快点滚出来,否则老子便砍下这龟儿子的头,祭奠老子惨死的这帮兄弟。" 底下那名身着铁甲,骑在马上的将领说道:“我是长年镇守边关的骠骑大将军祁门,听闻你说话不像本地的口音,你这外邦之人,闯入我们中原的围场究竟有什麽目的?" 那虯髯大汉突然仰头大笑,对着祁门将军说道:“原来是名震关外的祁门大将军, 你与老子在十年前的葱岭一战中曾交过手,要不是老子当时饶你一条小命,你哪能活到现在,老子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没想到你这龟儿子,竟把老子给忘了?" 祁门将军愣了一下,忽然惊呼问道:“你是突厥塔塔尔部族的首领乌其麻黑,这里是中原皇家的领土,你带兵闯入,莫非是想再与我邦一战?" 祁门将军记得十年前的葱岭一役中,要不是适逢天候不佳,军队被困山中,狂风暴雪的侵袭,又加上粮草补给不足,才会出师不利,落入乌其麻黑的俘虏营中。 当时他带领的军队,几乎是全军覆没,那乌其麻黑留下他一个活口,只是为了要让他带信回去给中原皇帝,警告其勿在来犯,并非是真的施加恩惠。 有了此役的教训,祁门将军往后出师之前,便会研究出征地点的水土气候,与地理环境,因此总是屡战屡胜,再无败绩。然而此葱岭一战,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头的一道耻辱,要不是现在他与乌其麻黑中间隔了些距离,加上未曾想到他会出现在中原皇家领地,他一定一眼就将此人认出。 那乌其麻黑大笑说道:“没想到你这忘恩负义的龟儿子,竟还记得老子。龟儿子你莫紧张,我今天来此地,与国家大事无关,完全是为了老子我个人的私事,先叫你那狗皇帝出来与老子一会再说。" 祁门将军冷冷说道:“我中原的皇帝至高无上,岂能让你说见就见,这围场的四周,已被精兵重重包围,若你不放了太子殿下,就休怪本将军的刀剑无眼。" 说罢便欲将手举起,发号施令,后面一个声音赶忙制止,只听他说道:“祁老将军且慢,太子殿下还在他的手中,我们岂可不顾太子殿下的安危?" 祁门将军回头一看,出声者竟是三皇子顾城,赶忙下马一揖,说道:“三王爷说的对,是末将鲁莽了。" 然而乌其麻黑见祁门将军竟要发令攻击,气的青筋暴露,立即将手伸进顾战的衣襟里,摸出了一捆黑色的火药,大喝道:“老子刚才看这龟儿子,就是用这玩意炸死我的一帮兄弟,你们胆敢前进一步,老子就点火引爆,与你们同归于尽。" 顾战吓得双腿发软,抖着声命道:“你们难道不管本太子的死活了?还不赶快给我后退?" 顾城赶忙对着乌其麻黑说道:“乌其前辈,我是本朝的三皇子顾城,你先不要冲动,有什麽事情慢慢说,只要你不伤害太子,我们都会尽量答应你的要求,甚至担保你可平安无事的离开这围场。" 乌其麻黑不耐烦的说道:“你们那狗皇帝是脸上生疮,见不得人是吗?废话少说,快叫他赶快滚出来,否则我就要了他龟儿子的小命。" 顾城跃下马来,好声的说道:“乌其前辈,不是我不让你见父皇,而是这围场站了整半边山,如今各队人马都在分头行猎,父皇眼下人在何处,我真的不知道,皇兄目前伤势未癒,禁不起折腾,我也是个皇子,还是我与皇兄交换,让你挟持作为人质,等待会父皇到来,你再提出你的要求,相信父皇看我落在你的手中,对你提出的要求,一定会全数应允。" 乌其麻黑冷哼一声,说道:“我看这太子殿下身体可好得很,有能耐跟着老子翻过一座山头,还把老子的弟兄全部炸死,你紧张个什麽劲,我把他杀了,你不正好有机会可以坐他的位置?" 顾城赶忙说道:“乌其前辈是外邦之人,不知我们中原的太子之位,是带天命者方可坐之,皇兄顺天应命,得当其位,万不是一般人可随便取代的。" 顾城边说着,边向后面使了个眼色,乌其麻黑察觉到后,已然太迟,只见祁门不知何时竟潜行到乌其麻黑的身后,长枪一伸,便抵住了乌其麻黑的后背,顾城趁其注意力转向身后,赶紧向前攻去,欲抢救出顾战。 然而没想到乌其麻黑的武功如此高强,只见他身子一低,脖子一缩,祁门的长枪便刺了个空,紧接着他持大刀回身一挥,将祁门手上的长枪猛烈一击挡,祁门竟然连人带枪,被震的倒退三步后,惨跌在地。 而就在他挥刀向后,反攻祁门之际,前面的顾城也冲了过来,一把便将顾战抢拉到身后,正要取剑刺向乌其麻黑之时,乌其麻黑已迅速转身,一刀向顾城当胸砍去,顾城的剑,速度自然没有快过乌其麻黑的大刀,只见他剑势向前,以致于收势不及,闪避不过,胸口竟硬生生的迎面挨上乌其麻黑那一刀。 乌其麻黑一刀下去,顾城立刻血溅三尺,整的人往后飞扑在地,众人见状,全都忍不住惊呼道:“三王爷……" 祁门见顾城被刺,顾战早已逃得不见踪影,如今乌其麻黑的手中已无人质,便大声下令道:“放箭!" 第115章 万箭齐发 倾刻之间,四面八方的箭矢应声齐发,乌其麻黑挥舞着大刀,拼命击挡,然而他以一人之力,毕竟难以抵挡如蝗雨一般的箭势,只见他身上的中箭愈来愈多,血如水柱一般从他身上狂喷而出,泻流在地成了一摊血河。 然而他依旧昂然挺立,用尽全身的力气拼搏抵抗,彷佛不甘心大老远来到此地,未见到皇帝,便这麽样的死在乱箭之中,只是人生哪能都如人所愿,他终究还是敌不过残酷无情的箭雨袭击,整个人像只万箭穿孔的巨兽,拼尽全身之力朝天狂吼一声,便重重的翻倒在地,眼睛仍睁的大大的,却再也吐不出一句话来。 皇上却正好在此时闻声赶到,见到围场有刺客闯入,顾城身受重伤,倒在血泊当中,现场一片混乱狼藉,惊愕的怒问道:“谁来告诉朕,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祁门赶忙跪至皇上面前,回报道:“回禀皇上,方才围场闯入一帮突厥刺客,带头的正是塔塔尔部族的首领乌其麻黑,他挟持太子殿下,威胁若无法见皇上一面,将砍断太子殿下的脖子,还好三王爷舍命相救,才令太子殿下脱离这贼人的毒手,但自己却被砍一刀,受了重伤。请皇上恕末将失职,未在第一时间擒拿刺客,才让刺客伤了三王爷,如今闯入的刺客皆已伏法,屍首在此,请皇上明察。" 皇上见顾战畏首畏尾的躲在人后,而顾城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太医在旁紧急的为他包紮诊脉,便问道:“李太医,如今三皇子的伤势如何?伤的可严重?" 李太医回答道:“启禀皇上,三王爷胸口中了贼人一刀,虽未伤及筋脉肺腑,但由于伤口范围极深极广,加上失血过多,若未尽快将血止住,恐有性命之忧,老臣目前已在伤口周围敷上止血药膏,并简单包紮,因行猎在外,老臣身上只携带基本的创伤药材,请皇上即刻命人准备担架,将三王爷送回宫中太医院,老臣必当竭尽所能进行救治。" 皇上一听,赶紧命道:“来人啊,听见李太医说的没有,还不赶快准备担架,将三皇子速速运回宫中救治。" 左右应声动作之后,皇上便转头盯着躲在人后的顾战,厉声问道:“太子,你不是伤势未癒,向朕告假要在宫中休息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又被刺客挟持,那帮刺客与你有什麽关系?这部族首领闹着要见朕的原因为何?" 顾战畏畏缩缩的走到皇上面前,抱拳回道:“启禀父皇,儿臣是因为临时接到线报,得知今日会有乱民叛变,闯入围场行刺父皇,儿臣虽不知此线报属不属实,但在宫中心系父皇的安危,才忍不住带兵前来查看,焉知儿臣所率领的御林军,在山中竟脱了队,最后仅剩下儿臣一人只身翻过山头,前来救驾,才不慎遭到恶人挟持。儿臣与此人全无一点关系,儿臣也不明白,此人闹着要见父皇一面,究竟是何原因?" 皇上一听之后,勃然大怒道:“你手中没有兵符,如何能调动朕的御林军,你如今的身份只是东宫太子,尚未继任国君,莫非你现在就有本事,令他们认你为主,听从你的调遣?" 顾战一听慌忙跪下解释道:“儿臣自知目前只是东宫太子,不敢踰越身份,只是担心父皇的安危,才会借取兵符,调兵遣将前来救驾。请父皇体谅儿臣一片孝心,原宥儿臣事急从权,不告而取,况且儿臣来此,果见逆贼翻入围场,预谋行刺,已用事先准备好的火药,将其全数歼剿,请父皇念在儿臣剿贼有功,饶恕儿臣这次。" 皇上听顾战如此解释,胸中怒气稍平,但仍不悦的问道:“你说你借取朕的兵符,调遣兵力来救朕,但如今朕只见你只身在此,御林军向来训练有素,为何竟会脱队,朕的御林军现下究竟位在何处?" 顾战赶忙解释说道:“儿臣对此也十分纳闷,儿臣稍早率兵度过对面山头的一座独木桥后,后面整支队伍便不见踪影,而儿臣所带领的一小股兵力,其中主将陈谋说要先带队至前方探听虚实,伺机伏击,便留儿臣与一个小兵在原地等候,儿臣因后头队伍久久未至,加上担心父皇这边的安危,才会只身犯险,前来救驾。" 皇上冷笑道:“如今也有好几个时辰过去,朕的御林军仍不见前来,难道是在山中被鬼吃了不成?" 说罢便派一人前去对面山头查看,并命顾战交出兵符,顾战果真从怀中掏出兵符,乖乖的双手奉上。 皇上接过之后,冷哼了一声,转向祁门问道:“你说此人是突厥部族首领?究竟是何原因擅闯中原围场,为何不让他把来意说明清楚?如今一个活口也未留下,此案该从何查起?" 祁门立刻跪下惶恐的回报道:“回禀皇上,当时现场十分混乱,太子殿下与三王爷先后被刺客挟持杀害,该刺客武功极为高强,并且举止失常见人就砍杀,末将担心他再伤及皇室子弟,不及细思,才将此人诛杀,至于刺客同党,早在末将抵达之前,便全数被太子殿下歼灭,末将心想,此人身上或许可查到什麽蛛丝马迹,请容末将派人搜身。" 皇上闻后随即命道:“来人啊,快去给我检查这逆贼身上有无线索?" 一旁的宦官吴尾赶忙应允,立刻跑到乌其麻黑的屍首前面,上下检查了一遍之后,回报道:“启禀皇上,小的在屍首的衣袋里,摸到了一只金钗,一张围场的地形图,跟一封信件。" 皇上立刻命道:“拿上来给朕瞧瞧。" 但一看吴尾的手上沾满血迹,信件与地图也被鲜血染红大片,便嫌恶的说道:“算了算了,拿远一点,你直接打开来念给朕听。" 那吴尾应诺道:“是。" 便将信件摊开来,一字一句的大声念了出来。只听他念道:“清明之日,照此地图前来会合,事成之后,美人归你,天下愿共享之。" 皇上闻后脸色大变,正要发难,只听那吴尾回报道:“启禀皇上,这信笺的背面还有一幅图画,需请皇上过目。" 皇上怒接过信纸一看,图画上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域外女子,却穿着中原的宫中服饰。皇上觉得这女子的面容好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便扬起信纸大声问道:“有谁曾见过画中的这位女子?" 之后又转头向吴尾问道:“这画像的女子虽是域外之人,但他的面容却甚是眼熟,你在宫中多年,可曾在后宫见过这个女子?" 那吴尾嗫嚅答道:“回禀皇上,这……小的不敢说。" 皇上怒道:“有见过就有见过,没见过就没见过,有什麽好不敢说的?" 吴尾只好怯怯的答道:“回禀皇上,小的觉得这画像女子的眉眼,与桐妃娘娘几乎是一模一样,但这脸型跟神韵,还有体态,却又不是桐妃娘娘。" 皇上仔细一瞧,这女子确实与桐妃有几分相似,但明显的不是桐妃,便怒斥道:“你这不是废话,你这样回答,跟没回答有何两样?" 那吴尾慌忙跪下磕头道:“小的该死,请皇上责罚。" 这时顾战突然跑过来,将画像抢了过去,一看顿时脸上失去大半血色,惊慌的解释道:“父皇,这摆明又是栽赃,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是又被奸人陷害。" 皇上一听,心头凉了半截,对顾战冷冷问道:“你认识这画中的女子?" 顾战吱吱唔唔的回答道:“儿臣,儿臣……" 这时仍跪在地上的吴尾忽然哎呀一声,大声说道:“启禀皇上,小的终于想起来了,这个画中女子,可不就是之前太子殿下宫中养着的,那个波斯舞姬吗?" 顾战哭丧着脸向皇上解释道:“父皇明察,儿臣早在之前遭奸人构陷时,便把那波斯舞姬关押大牢,之后便让她随着一帮囚徒,押解流放到边疆去了。这一切又是奸人的设局陷害,请皇上一定要相信儿臣,为儿臣作主啊。" 皇上气到以手抱头,痛心的瞪着顾战,不知该如何言语,这时方才派去对面山头查看御林军动向的人,脚步慌乱的跑回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回报道:“启禀皇上,小的至对面山头,查探到太子殿下所率的御林军,悉数遭受毒气侵袭,已全军覆没了,小的赶到时,只剩一个名唤吴能的小兵,奄奄一息,用剩下的最后一口气,说出一个名字之后,便立即断了气,如今一千名兵士,无一人生还,小的在他们牺牲的树林间,发现有人在树上刻了一行字。" 皇上怒极攻心,咬着牙厉声问道:“给我说清楚,那士兵说出了谁的名字,树上又刻了哪些字?" 那人瞄了顾战一眼,惊恐的回报道:“那士兵用尽最后一口气,只说出了四个字`太子殿下',而那树上刻的……刻的话是`我军打着剿灭乱党的旗帜,追随太子出征,未料得知其与外敌勾结叛变,我军对皇上誓死效忠,今以死明志,宁为军魂,亦不会为通敌叛国者所用,做出辱国之事。" 顾战一听,便向那人扑过去,将他用力推倒在地,怒叱道:“你这王八蛋,在胡说八道些什麽?为什麽要诬陷本太子?" 说罢便爬到皇上跟前,哭声说道:“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是当朝太子,天下早晚都是儿臣的,儿臣有什麽理由要这样做,请父皇不要受了奸人之计,误会儿臣的清白。" 皇上的脸上青筋暴怒,两眼布满血丝的瞪着顾战,捶胸说道:“如今事实已百在眼前,你还要狡辩什麽?枉费朕从小对你用心栽培,对你期望至深,今日你却是这样回报朕的用心?" 说罢便命道:“来人啊,给朕将这逆子押送回宫,关入大牢,听候处置。" 皇上语毕之后,胸腹间一阵气血翻腾,突然胸口一甜,腥热的鲜血便从口中暴涌而出,接着整个人竟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晕厥过去。 众人见状,全都惊呼失声,乱成一团,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皇上抬至担架之后,便仓促整队急返宫中。 第116章 凌乱的大军 最后凌乱的大队浩荡离开,只留下吴尾一人仍跪在地上,泪洒衣襟的哀声哭喊道:“能儿,你怎麽就这麽忍心死了,留下老哥哥孤单一人,凄凉的在这深宫内院之中,慢慢凋零老去,早知道就不要举荐你去当什麽御林军,跟哥哥到内务府当个阉人,总好过最后惨死荒野,就算吴家绝子绝孙,至少有你陪着哥哥相依作伴,能儿,你怎麽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去了……" 赵怀落才晕厥不到片刻,上头便有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个女子的声音尖锐的传过来,说道:“这不是你睡觉的地方,快给我醒来,好好的面壁思过。" 赵怀落吃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刺进了大大小小的碎瓷片,并汩汩的冒着鲜血,经方才头上的冷水一淋,整身白衣瞬间便被染得淡红。 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忽然她眼睛一亮,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只见她突然疯狂的大笑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吼道:“上面的人听着,你们要我死,我就称你们的心,如你们的意,死给你们看。" 说着竟拿起一片碎瓷,朝自己的手腕切下,鲜血瞬间如水柱般的狂流而下。上面一个女子的声音紧张说道:“怎麽办,娘娘只叫我们看紧他,但没有要让他死啊。" 另一个较低沉的声音回说道:“她毕竟是忠勇侯府家的大小姐,代表侯府来出席花朝会,虽然有害太子妃娘娘惊动胎气的嫌疑,但也还未查实,如果他就这麽死了,恐怕遭殃的会是我们,还是先赶快开门为他救治,保住他的性命之后,再去回禀娘娘。" 另一个声音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个宫婢便把门打开,进去将赵怀落拖了出来,替她清理伤口,止血包紮,然而就在伤口包紮完毕之后,其中一个宫婢,却伸手将身旁的宫婢一掌击晕,然后从怀里摸出一颗小药丸,喂进赵怀落嘴里。 只听她对着赵怀落说道:“我已喂你吃下解药,能缓解你的幻觉及癔症,你快点振作起来换上这宫婢的衣服,我们把握时间离开这里。" 赵怀落虚弱的睁开眼,问道:“是谁派你来救我的?" 只见这宫婢紧闭着嘴,但声音却从她的腹中传出,说道:“等会你见到主人,一切都会明白的,我先帮你把衣服换上。" 说罢便将赵怀落的衣服脱下,换上从另一个宫婢身上脱下的宫女服,再将赵怀落的衣服,替那宫婢穿上,将那宫婢拖至密室中后,锁上了门。 那会腹语的宫婢对赵怀落说道:“你低着头在后面跟着我,如果路上遇到任何人问话,都不要抬起头来。" 赵怀落跟在那宫婢身后,左拐右绕穿过了御花园之后,来到了一座宫院,立守宫门的侍女见到赵怀落他们走来,便问道:“绿绣姊姊,你们不是去暴室轮值看守,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 会腹语的宫婢回答道:“还不是那个妖女在暴室里闹自杀,拿瓷片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我们正要回来请示娘娘,是否就让那妖女在暴室中流血至死。" 那守门的侍女说道:“那你们来得可真不巧,娘娘刚刚才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只见她说到这里,突然抬起眼来往左右张看,然后悄悄的附在绿绣的耳边说道:“听说是皇上在`上林苑'行猎时,出现了一大批刺客,把三王爷给砍伤了,如今生命垂危,命悬一线,现场情况很是严重,皇上最后也是躺在担架上被抬回来的。还听说这帮刺客行刺,是跟太子殿下有关。所以娘娘一听到消息来报,就赶紧前往养心殿探望皇上龙体。" 绿绣睁大了眼睛,惊讶的问道:“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想必桐妃娘娘一时半刻是不会回宫的,那可真是怎麽办才好呢?" 那立门侍女说道:“那妖女的死活,哪里比得上皇上的龙体重要,我看绿绣姊姊,你们就先进殿休息片刻,听说割破手腕是没那麽容易死的,妹妹我就在门外帮你把风,待娘娘一回来,我再大声通传,让姊姊知道。" 绿绣笑着说道:“还是红绣妹妹贴心,我在暴室守了大半天,筋骨酸痛的紧,那我们这就进去休息了,外头还有劳妹妹把风把风。" 那红绣笑说道:“知道了,姊姊,快点进去吧。" 绿绣便带着赵怀落,往桐妃的宫殿进去,赵怀落忍不抬眼向四周张望,这里的确是桐妃居住的华辰殿,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从这着火的宫殿中假装救出狸猫,到殿前大闹过一场。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这座宫殿又从一片烧黑的焦土中,重新建置起来,其陈设布置,富丽华美,竟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这名唤绿绣,会腹语的宫婢,倒底是谁的人,为什麽会带她来到桐妃的华辰殿,感觉这绿绣是真心实意的要帮助她,不像是故弄玄虚的在耍什麽把戏,难道她是弘亲王安排在桐妃身边的细作,还是这背后救她的,其实另有其人。 方才赵怀落听到了她与门外侍女红绣的对谈,得知围场中出现刺客,以致顾城身受重伤,如今性命垂危,虽然她知道这是顾城听了她的计策,蓄意安排的桥段,目的是彻底动摇顾战的太子之位,并让皇上对他释疑,此一石二鸟的计画,看来是进行的十分顺利漂亮。 然而她却忍不住忧心起他的伤势来,内心不免也思虑到,自从花朝会以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诡谲难测了,这绿绣肯定不会是顾城派来救他的,倘若她也不是弘亲王的人,那有没有可能跟随她到桐妃宫中,又是另一桩设局陷阱呢? 心中正在琢磨不定,思忖对策之时,那绿绣却说话了,只听她用腹语说道:“柳大小姐内心肯定充满疑惑,不解我为何会带你来到桐妃的宫殿之中,甚至怀疑我是不是要设局陷害你吧?你会开始这样思虑,就表示我方才喂你吃下的药丸,药力已发挥效果,所以请柳大小姐先勿要轻举妄动,所有你的疑惑,在你跟我下去之后,便会得到解答。" 说着便带他从宫殿的廊道,拐进一处僻静的院落,经过几株翠绿油亮的盆景之后,来到一间厢房的门口,只见她推开了雕花的木门,示意赵怀落走进房中。 赵怀落站在门槛向内打量,并不是很宽敞的房间,摆设却十分简洁雅致,窗外的阳光泻落在磨石地面上,让人一眼望去,不由得产生一种空旷延伸的视觉感。 一张单人卧榻上,叠着整齐的沉蓝色丝绸锦被,邻近处摆了一副红漆檀木几椅,几上一只薰炉冒着屡屡白烟,一股沁凉的味道扑鼻而来,却闻不出点着是什麽香品。 薰炉的旁边,摊着一本翻阅到一半的书籍,宝蓝的封面框出一方空白,上面用豪放的行草提写着书名`南华经'。 赵怀落一看,便直觉此处是一名男子的卧室,他所认识的男子当中,弘亲王绝不是个会研读老庄思想的人,今日救她的,断是另有其人,但会是谁呢?忽然她的心头一动,不觉喃喃的说道:“莫非是他?" 果然她见到角落里,一只毛茸茸的白兔跳了出来,湿润的红色眼睛,骨碌碌的朝着她直打转着,她心中大喜,便跨进门内,向那只兔子奔了过去。 然而当她的步履一越过门槛,尚在外面的红绣,却用力的将门一把阖上,屋内瞬间陷入了阴暗当中,然后她感觉他所站立的地板,竟慢慢的倾斜塌陷了下去,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便顺着地板的斜度,迅速向下滑落。 原来地板下面,还有空间,但她滚落到地板的尽头后,坠势却并未停止,而是整个人腾空向下掉落,彷佛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从一座高塔的顶端失足摔下,他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此外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重重摔落在一团软绵绵的物件之中,虽然毫发无伤,但身上早先的撕裂伤口,一经碰触摩擦,却产生了剧烈的痛楚。 她皱着眉强撑起身子站起来,发现这是一间铺着厚重软垫的地窖,除了地板以外的四面墙,全都是坚硬的大理石打造而成,光源来自挂在墙上的火炬,此外没有半扇窗牖门户,彷佛唯一的出入口,就是上头那不知距离几层楼高的房间。 他发现那只毛茸茸的白兔,也与她一同坠落在软垫上,现正张着惊惧的眼睛,慌乱的朝四处跳窜。 赵怀落前去将牠抱了起来,放入怀中温柔的爱抚,然后朝着四面墙大声喊着:“六王爷,我知道是你,还不快点现身。" 四周静悄悄的,除了她的回音,从四壁又震荡了回来,此外并无任何人回应她的呼叫。 她走近敲击周围的壁面,检查是否有任何机关门户,但发现这四堵结结实实的墙,确是货真价实的大理石岩块,与她在`百花楼'的密室不同,后头并未有任何的暗房空间,她发现自己落入这个地窖,等同于掉进了一座又深又牢固的大铁桶中,除非上面伸下一条绳索将她拉回去,否则她将被困死在此地,毫无脱逃的可能。 那将她带至这里的人,会是顾廉吗?她不相信顾廉会存着害人之心,尤其是对她。她再朝着上面大声喊道:“顾廉,你在哪里,还不快快给我出来?" 突然一阵笑声传了过来,却不是来自于上方,紧接着一个声音又进入了赵怀落的耳朵,只听那声音说道:“你就这麽笃定是我,如果将你带来此地的是别人,你这麽大声喊出我的名字,岂不是要把我害死?" 赵怀落凝神细听,蓦然惊觉到这个声音竟是来自于软垫之下,她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最底层,没想到地底之下,竟还有玄机。 她朝下方问道:“顾廉,你在下面吗?" 突然间他脚下的软垫缓缓的波动,然后震动逐渐加剧,最后地面竟然硬生生裂成了两半,接着她整个人便随着半边地板,缓缓的朝墙壁移动而去。 眼看他脚下的地面范围愈来愈狭小,转眼间整片地板都要没入了石墙之中,她惊慌的大呼一声,索性闭着眼往下一跃,谁知没一会功夫,就落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第117章 牢牢抱住 她睁开眼睛,发现接住她的,果然不是别人,正是顾廉。 只见顾廉将她牢牢的横抱住,笑嘻嘻的俯视着她,竟似乎没有要将她放下的打算。她仰起头回瞪着他,不悦的命令道:“戏弄我你觉得很有趣吗?还不赶快把我放下来。" 顾廉笑着摇摇头,说道:“有趣,真是有趣得很,本爷可还意犹未尽呢,怎知你就那麽聪明,一猜就猜到是我,那你可知道,本爷为什麽要救你?" 赵怀落回想着前世的顾廉,参杂在皇室的夺嫡争斗中,向来都是处于受人摆布,处于被动状态。他的生性单纯直白,毫无心眼,且终日风流放荡,纵情于美酒佳人的温柔乡,放逸在游山玩水之中。 前世的他对于权谋争斗从不醉心,并对其母与舅舅汲汲营营于权势名位,觉得既无奈又嗤之以鼻。 为什麽这一世,他竟会在自己母妃的宫中,暗中布下这座地底密室,是经历了什麽让他变得如此心机深沈,他真正的立场与目的又是什麽? 顾廉见赵怀落出神发怔,不知在想些什麽,突然双手一松,竟将她结结实实的给摔在地上,身上的裂伤经这麽一碰撞,便又绽开流溢出了鲜血,赵怀落痛得哼出声来,怒骂道:“臭小子,你要放我下来也告知一声,你到底是想要救我,还是要折磨我?" 她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白兔,用手摀住身上最痛的伤口,顾廉见到她竟然浑身是伤,且伤口皆渗出血来,染红了衣服,慌忙的低身问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伤,才跟你闹着玩。" 赵怀落看着他的眼神,澄澈坦荡,充满真挚的关怀,知道他仍是她的记忆中,存在的那个熟悉的朋友,便对他温柔的笑了一笑,说道:“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原谅你了。" 顾廉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药瓶,递给赵怀落后说道:“这是止血的伤药,此处只有你我二人,男女受受不亲,我无法帮你脱下衣服上药,只能劳烦你进去里间,自己把药敷在伤口上。" 赵怀落接过伤药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在之处,竟然是一座小厅堂,其中几椅摆设,茶具烛照一应俱全,与一般官宦人家的大厅陈设并无二致,厅堂的前后各有一扇屏风,另外隔出了两个小房间,赵怀落走进其中一间,便看到一张挂着桃红锦帐的卧榻,帐幕开向两旁,用系绳固定在床架上,露出了一席铺着香软被褥的床舖。 卧榻的旁边,居然摆着一副梳妆匣与镜台,这间屏风隔出的小间,竟像是专门为女子布置的闺阁。顾廉为什麽要在这地窖密室中,开辟出这样一个女子专用的房间。赵怀落觉得这一世的顾廉,身上充满着许多谜题,这个人,让她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赵怀落坐在床舖上,揭开衣服敷上伤药,心想着,好久没有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了,她好想就此躺下,把一切都抛诸脑后,就好好的酣睡一场,所有未解之谜,烦心之事,等饱觉一顿起来再说。 但她的理智无法容许她松懈片刻,尤其她现在仍身处险境,皇后与桐妃很快便会发现她逃出了暴室,差人四处通缉搜索,绿绣冒险救她,显然是逃不过桐妃的严刑拷问。 顾廉为桐妃之子,本不该对她施以援手,但如今却犯险救她,将她带至地窖藏了起来,他是出于什麽动机跟目的,难道只是纯粹友谊上的援助? 那麽建置这间地底密室的用意又是为了什麽?难道这一世,他竟与桐妃处于对立的状态? 她敷好了伤药后,走出屏风之外,见顾廉早沏好了一壶茶,独踞案前,支着头凝望着她,茶香芬芳四溢,氤氲的热气从茶壶口中屡屡冒出,自赵怀落的视角望去,雾气弥漫了顾廉的脸,让人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朦胧之感。他真的是赵怀落前世所认识的顾廉吗? 顾廉的目光随着赵怀落,停留在几案的对面,他见赵怀落座了下来,便拿起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说道:“看你像只方从野兽的爪牙中,逃脱出来的受惊小鹿,快先喝口茶,压压惊吧,这可是年初新进贡的璧萝春,此茶叶适逢荒年,产量不多,只有宫中独有,你在侯府中可是享用不到的。" 赵怀落笑着拿起茶来,品了一口,说道:“果然茶香浓厚甘美,确实是好茶,不知六王爷设这地窖,是为了将这好茶藏于此中,好独自享用吗?" 顾廉哈哈一笑,说道:“美茗当前,如此风雅的时刻,你就这麽沈不住气,急着探听本王的虚实底细。" 赵怀落也微微一笑,说道:“就如你说的,我方从野兽的爪牙中惊险逃脱,深怕逃离了狼窝,又逢虎口,虽然在这麽闲情雅致的气氛中,也难免怀疑这会不会又是敌人设下的陷阱。" 顾廉慢慢啜饮杯中的茶水,眼神却灼灼凝视着赵怀落,说道:“素闻柳大小姐聪明绝顶,才情横溢,不如我们來玩个猜谜游戏,由一方先提出个问题,倘若另一方答对,才能变换身份,成为发问者,否则便要一直被问下去,直到答对为止。但提问者所提出的问题,必须自己要知道答案,并立即揭晓,才能再问第二题,否则也算是输。你以为如何?" 赵怀落一听,心里暗笑,在前世他们每当对座,饮酒品茗之时,顾廉总是提议玩这游戏,然而每次他都是惨败收场,有时从头到尾没有发问过一次,反倒是他的秘密,却在游戏当中,被赵怀落揭露无遗。 没想到这一世他玩心不改,依旧找赵怀落挑战,赵怀落想着前世他惨输的模样,不禁窃笑出声,忙着用衣袖掩嘴说道:“这个游戏听起来挺有意思,好,就依你的提议,本姑娘陪你玩一玩。不过既然是你先提议,那就应该由我先作提问,三王爷应该没有异议吧?" 顾廉笑着说:“这是自然,本王爷风度翩翩,理当应让女子优先。" 赵怀落微微一笑,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第一题请问王爷,你可知道什麽东西你愈生气,他便愈大?" 顾廉一听赵怀落放着满肚子的疑问,却提出这无关紧要的问题,脸色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略为一笑,轻松的回答道:“这问题还不简单,自然是人的脾气。" 赵怀落微微一惊,没想到顾廉此世这麽聪明,居然马上即回覆出正确答案,她记得前世他们玩猜谜游戏,赵怀落提问到这题时,正好一名小太监匆匆来报,说桐妃娘娘紧急召见,顾廉便藉机耍赖,告知答案他已心中有数,等晋见回来再作揭晓。 谁知他出去绕了一圈,最后回来竟把双手一摊,坦言告知自己尚未想到答案,让赵怀落笑得一口茶当场喷出来。为什麽这一世的顾廉,不假思索就能够说出答案?而且为什麽他刚才望着她的眼神,竟若有似无的掠过一抹哀伤? 只见顾廉盯着赵怀落,缓缓的说道:“换我来提问了,第二题,你可知道我为什麽要救你?" 赵怀落望着他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严肃神情,突然有一股陌生的隔阂感,横亘在他们之间,她冷冷的回答道:“不知道,这也是我心中想问的问题,就请王爷揭晓答案吧。" 顾廉脸上露出了一抹凄苦的笑意,彷佛故作轻松的说道:“枉你聪明一世,连这麽简单的问题,也不知道答案,答案其实再单纯不过,因为我们是朋友。" 赵怀落皱着眉问道:“你此番救我,难道只是为了这个原因?那这个地底密室,又是怎麽回事?你是在密谋些什麽?" 顾廉打岔着说道:“慢着,慢着,现在是我在提问,你的这些问题,等你赢了我再说。" 赵怀落叹了口气,说道:“好,那你接着问吧。" 只听顾廉凝视他片刻后,居然问道:“你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吗?" 赵怀落觉得他的问题好是奇怪,就顾廉而言,他们也不过方才在花朝会中初识,结交成为友人。并不像她一样,携带着前生的记忆,顾廉的内心对于她,应该没有存在太深刻的情感,为什麽他的态度,以及所提出的问题,会令她有种两人之间已经历过种种爱恨情仇,在一切都结束后,回首来时路,心中所出现的沧桑与感慨呢? 赵怀落见顾廉嘴角虽带着笑意,但眼神中依稀泛着一抹哀伤,内心突然一恸,脱口便回答道:“有,我当然有。你是我赵怀落一辈子的朋友。" 顾廉微微点头,说道:“好,这题算是通过,可以换你发问了。" 赵怀落凝视着他好一会,最后还是问道:“难道你对那把龙椅也有兴趣?" 顾廉仰头哈哈一笑,回答道:“你当我是什麽人?生命诚可贵,我活得自由自在,为什麽要在自己身上,套上一副枷锁?我对那把龙椅一点兴趣也没有,你接下来一定要问我,为什麽要煞费苦心的建置这座地底密室吧?不如就让你猜猜原因。" 赵怀落回答道:“这确实是我想问的问题,一般人会暗地里密谋着不可告人之事,不外乎有两种原因,其一是为了秘密达成某种目的,以遂行自己的欲望野心,再则恐怕就是为了防卫自保。如果你的答案不是其一,那便是其二了。" 顾廉盯着赵怀落片刻,接着笑说道:“柳大小姐果然冰雪聪明,这题你算是答对了。" 赵怀落便接着问道:“你遭遇到什麽事了?要防卫的人是谁?" 顾廉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既然你我之间的友情仍在,我就如实告诉你吧。" 赵怀落听出顾廉话中有话,不禁内心一跳,只听顾廉接着说道:“其实我真正的母妃,早已不在人世,如今你见到的桐妃娘娘,就是杀我母妃的凶手。" 赵怀落听到顾廉的话,内心又是一惊,不禁皱着眉问道:“但你不是桐妃娘娘的亲生独子吗?难道你的亲生母妃另有其人?" 顾廉回答道:“桐妃娘娘,确实是我的亲生母妃,但目前你所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桐妃娘娘,他杀死我母妃后,易容成我母妃的样貌,在后宫魅惑父皇,兴风作浪,我如今仍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为谁,只知道她的最终目的,正是那把龙椅。" 第118章 大结局 赵怀落听后更是吃惊:“也就是说现在的桐妃娘娘是假的!?那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顾廉前世并无与自己说过这些,历史的轨迹发生了大转变,还是从以前就从未揭开过... “我的人已经安排探查下去,按照目前的消息来说,她及有可能来自西域。” ..... “报!” “当今天子将太子押入牢中,三皇子身负重伤,皇上吐血后卧床至今未起!”顾廉手下的能人想来居多,若不是知晓他无意参与朝政,就这些足以让所有人误以为有意那位置了。 “什么!?”顾廉眉头紧锁,秃的起身双手捏住禀报之人的双肩。 “看来朝廷怕是要大乱了!”赵怀落也锁着眉头,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忘了。 “查!现下宫中的情况定是一片狼藉!” “是!主子!” 顾廉摆手,呆呆的坐在桌前,看着赵怀落一时间竟感到顾廉周身围绕着的哀伤,倍感心疼。 赵怀落伸手搭住顾廉的手,轻轻一握, “你也不必太过忧愁,即是如此,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赵怀落话粗理不粗。 “我自是知晓。”顾廉直言, “我在意的并不是皇帝如何,只是我这几个兄长着实令人心寒,如今这些..”顾廉顿了一下, “如今的局面与顾城脱不了干系,我的人私下多次探查假桐妃与顾城之间多次往来,以及波斯舞姬亦是他们送入太子府中...”一系列的动作都在顾廉的眼下暴露。 赵怀落心惊,前世的顾廉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也不曾知晓原来顾廉也...但这一番行为若不是为自己夺得那位置,难道是为了太子能够顺利的继承那位?再为自己的母亲找出真相.... “主子,东宫所在之处尽数被桐妃所占领,桐妃目前已将后宫...另外查到内务府的吴尾明面在城外安葬弟弟,实则在城外已经聚集众多御林军,太子先前带出的御林军都在那!” “既然如此,将手下的人都调动起来,将城外的人全数挡住不许他们进城!”眼前人不过是他安插在皇宫后宫之中的一名小厮,关键时刻才能知晓安放在宫中人是如何重要。 看着顾廉很自然的应对这些,赵怀落也不由得赞叹起来,正出神,顾廉推了推自己, “怎么了?”赵怀落问到,看着顾廉眼底竟是有些笑意?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赵大小姐,不知能否为我做上一事?”顾廉扬着嘴角,笃定赵怀落会答应。 “嗯?” 片刻后,赵怀落带着绿绣离开了地窖,在赵怀落离开的不久后,顾廉也从暗处出去了。 .....?????? 东宫,殿内。 “哟,这不是我们的桐妃娘娘吗?”赵怀落笑意盈盈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女人,生的是十分的美丽,若不是早就知晓眼前的人并不是桐妃娘娘的花花,她2还真嘲讽不出这种话语来。 “怎么样,我出来了,是不是很惊喜啊?”赵怀落不停的刺激桐妃,当今皇后也不过是站在桐妃的身边,脸上所现尽是谦卑。 “哼,你倒是胆大。”桐妃娘娘笑容温婉的看着赵怀落,又挥手召到,“小榴,出来看看你家小姐。” 桐妃的话音刚落,小榴便从屏风后边走出,缓缓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脸上那个仍旧是空洞没有任何表情,赵怀落知中蛊之人必须要将解药都服下...否则。 并且托的越久对身体的伤害也就越大! 赵怀落心中担忧,真不知道绿绣那边怎么样了。 不得不说三皇子棋下的可不小,整个后宫加上那个太子加上内务府以及算计等等。这等心思若是放在正途之中,必为人中龙凤!不过那位置...可不合适他。 “小榴,将你家小姐送回那去吧。”桐妃说着这些话,眼神却还是一直盯着自己的,似是在告诉自己别不知好歹, “宫内现在都是我的人,奉劝赵大小姐识相点,也就免去那些皮肉之苦,别再管这些闲事!”说这话时,桐妃拨弄着自己的手只是堪堪抬眼看了她一眼。 赵怀洛算算时间,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桐妃,然后便同小榴一同离开了。走到东宫外的花园处,朝远处比了个手势之后,身前引路的小榴便倒地没了声响,赵怀洛便直接离开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东宫很平静,但是另一边皇上的住处可不太平。 众臣子将领跪在君子门外,一同求皇帝撤下太子扶持三皇子上位。 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赵怀洛暗骂到,这群人简直没有人性,这皇帝都已经卧床不醒,时间也才是过了一天,就已经都跪在皇帝门前,这不就是逼宫吗。 再说皇帝现在根本也不能回答他们,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时,赵怀洛倒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从后窗出现.. “奇怪,这个身形怎么这么像那个被太子流放的波斯舞姬?”这好家伙,都会爬人窗户?这....赵怀洛看着人进了那殿中时,也顺势的跟在了身后。 波斯舞姬一边靠近龙床,口中也是念念有词,与自己那日在宴席中的情况相同,只是皇帝却是开始大吐鲜血,她根本无能为力。 床前围着的全是三皇子的人,以及太医院的人。 本身这皇帝也是分身乏术,赵怀洛当时在地窖之中听取顾廉的话时,只需办自己需要办的事情,所以这皇帝救不得!更何况时救不了! “皇上驾崩...皇上口诏,太子与外勾结打入大牢永不放出,遂立三皇子为新帝!” “孩儿接旨。” ..... 翌日,朝堂之上格外的平静。 旧帝昨日驾崩,新帝第二日便登基,着实大逆不道。 却无一人可言,此时赵怀洛从外殿直奔大殿之内, “且慢,怎得新帝身边那美娇娘,像极了你那太子哥哥身边的波斯舞姬呢?” 一夜的奔波,几人将朝堂里里外外做了个大清洗,后宫也被顾廉的人压制住了。 现在就剩下朝堂上了,顾廉去大牢之中救太子,而自己现在的任务就是拖住登基。 “放肆!来人把她拖下去!”三皇子坐在龙椅上,恼怒。 “我看谁敢!”顾廉来了! 这臭小子,还挺快嘛。 赵怀落朝着顾廉绽放出的笑容与这朝堂的气氛完全对不上,但顾廉偏偏也回之一笑,瞧的龙椅上恼怒起身的三皇子差点破口大骂。 赵怀落潇洒的转身离去了。 后面的事情可跟她米有关系,她要带着自己的小榴远走高飞。 这也是昨日与顾廉商量好了的。 数日后, 听说前些日子皇城里发生了大事... 赵怀落惬意的窝在客栈里,远走高飞的日子啊~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