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明》 一、袁崇焕 袁崇焕(1584年6月6日-1630年9月22日),字元素,号自如,广东东莞桑园客家人,广西梧州府藤县籍。明朝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和文学家。 他明朝万历四十七年中进士,任福建邵武知县。1622年(天启二年),任兵部职方司主事。这一年他一个人,一匠马到考察关外,回京后,守就请求守卫辽东。当时满朝文武都惧怕女真人要死,有人要去辽东,当然是新鲜事。所以他被派到了辽东,因为努尔哈赤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他到辽东后头一件事是筑宁远城,也是现在辽宁兴城兴城。1626年(天启六年)清太祖努尔哈赤攻宁远城,被袁崇焕大炮打伤而死,明朝朝内大肆庆祝,当时大太监魏忠贤因调度有方,加官进爵。连他尚在襁褓中的侄孙也封了官。但袁崇焕只得了个有名无实的辽东巡抚,(因辽东大片土地努尔哈赤手中)后来,他终因为不给魏忠贤行赂,被其党羽弹劾丢了官职。熹宗死后,,崇祯即位,魏忠贤被杀。朝臣纷纷请召袁崇焕还朝。1628年(崇祯元年)任命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七月,崇祯召见崇焕。崇焕慷慨陈词,计划以五年复辽,并大臻陈明攻打辽东的战略,皇帝大喜,赐崇焕尚方宝剑,在复辽前提下,可以便宜行事。 1629年(崇祯二年)崇焕与内阁辅臣钱龙锡谈到平辽事宜,认为文龙“可用则用之,不可用则杀之”,主张“先从东江做起”,集中精力对付毛文龙。后崇焕于7月24日借口阅兵设计文龙,当众宣布毛文龙十二大罪状,以尚方宝剑斩文龙于皮岛。1629年(崇祯二年)十月,发生“己巳之变”,皇太极率十万清兵绕境蒙古,由喜峰口攻陷遵化,兵临北京城下,北京戒严。袁崇焕闻讯带兵两日急行三百里,袁崇焕本应将来犯之敌阻挡在蓟州至通州一线,在此展开决战,以确保京城安全。但当他侦察得知敌兵已经越过蓟州向西进发时,只是率兵跟蹑,赶到河西务时,又不顾将领反对,率部前往北京,于次日晚抵达广渠门外,大败清军。袁崇焕如此之举,引起北京城外的戚畹中贵的极度不满,纷纷向朝廷告状:袁崇焕名为入援,却听任敌骑劫掠焚烧民舍,不敢一矢相加,城外戚畹中贵园亭庄舍被敌骑蹂躏殆尽。 后来皇太极施反间计,捕捉两名明宫太监,然后故意让两人以为听见满清将军之间的耳语,让他们认为袁崇焕与满人有密约,皇太极再放其中一名太监回京。崇祯皇帝中计,以为袁崇焕谋反。但是一些学者倾向于相信崇祯皇帝杀袁崇焕,并非是皇太极的反间计得逞。由于袁崇焕是囚禁半年后才被处死的,不大可能是因一时激愤误杀。事实上,擅杀毛文龙一事,就足以使崇祯皇帝决心杀之。文龙旧部大都误认为是皇帝要杀毛文龙,于是把怨恨转移到皇帝身上,大举哗变,造成日后一连串悲剧事件的发生,终于致使前线态势一发不可收拾。 1630年(崇祯三年),袁崇焕以“通虏谋叛”、“擅主和议”、“专戮大帅”的罪名“磔”死。崇焕伏刑之惨情,令人毛骨悚然,当时北京百姓都相信袁通敌,恨之入骨,“刽子手割一块肉,百姓付钱,取之生食。顷间肉已沽清。再开膛出五脏,截寸而沽。百姓买得,和烧酒生吞,血流齿颊”(《石匮书》)。崇焕死后,佘氏义仆为其收敛骸骨,葬于北京广渠门内广东义园,并从此世代为袁守墓。史载“兄弟妻子流三千里,籍其家,崇焕无子,家亦无余赀,天下冤之。”(《明史?列传一百四十七?袁崇焕》) 作者按:现在网上有许多人说袁崇焕该杀,如果有人知道我把袁崇焕说得这么好,说不定会给我几板砖。 啊!板砖真的飞来了!抱头!别急,等看过我的小说再拍不迟。 关于中国历史的思考 关于中国历史的思考(网上摘抄) 一前言 作为理工农医类学生,我很喜欢中国的文史。古代话本说起诸葛亮,喜欢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博今”来形容,因为知道文史地理很容易被认为是知识渊博,而且了解文史地理能相对容易地提高文化素质。哲学、科学都有自己的基础和难度,要了解哲学科学远比了解文史地理难。由于我偏偏知道一点文史地理的常识,因此被周围同学视为是“文史丰富”的人。嗟夫,羞煞我也!我毕竟不是文史专家,所以只能在表面上做一些肤浅工作。那就长话短说,谈谈我对中国历史的认识吧。 二关于中国官制史的认识 正所谓“一朝皇帝一朝臣”,每一个历史朝代都有自己政体制度。这里我的基本认识是:历代官制的变迁,从客观上讲是生产力发展必须有相应的生产关系所匹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必然结果;主观上讲是坐朝天子的皇权与当朝臣子的相权矛盾发展的结果。 1秦汉时期 先说秦汉,秦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朝代,建立了影响后世的封建制度。此后的汉朝是中国古代蓬勃发展的上升期,前期沿袭了这套制度,在汉武帝之后又有所变化。它们的基本官制是“三公九卿”制度。 三公有三种说法:一是“三师”,即“太师、太傅、太保”及“少师、少傅、少保”,这个历次朝代都有,是标榜天朝尊重礼制特别设置的象征性官位,虽然地位尊崇,但没有实权;二是“三司”,即“司徒、司马、司空”,东汉时期的三公确实曾改叫此名,但是在大部分时候,它们还是象征意义的;三是秦汉官制的核心,这里所讲述的重要内容,即“丞相、御史大夫、太尉”。 丞相是文官首长,帮助皇帝处理民政,在早期有一定的遇事先断和生杀予夺权力。由于作用重要,且必须拥有一定的才能,一般情况下任命讲“任人唯贤”原则。但是丞相职权越大,能力越好,皇帝就越不放心,为了在制度上制约他,就出现了御史大夫这个特殊官职。 御史大夫是监察首长,本意上是主管文书、辅助丞相,但皇帝赋予了监察重任,实际上监督丞相和百官,既然职权如此特殊,在任命上讲“任人唯亲”原则,选皇帝信任的。 太尉是武官首长,帮助皇帝主管军政,实际上是皇帝的高级军事顾问。一般来说,大家一听是掌管军队就觉得非常有地位,其实不然。历来皇帝有个默认原则,就是军队指挥权不能交给大臣,总是把最高指挥权归自己,军政和军令分开,互相制约。由于特殊性,其实太尉是最没多少实际权力的高级官员。尉,是秦汉时期带有强制权力的官员基本名称,主管卫戍作战的军官固然叫尉,主管司法执法的也叫尉,甚至因为屯田具有强制性某些农业官员还叫尉。在平时,掌管一郡一县的军事首长叫郡尉、县尉,负责宫门守卫、皇帝安全的南军首长叫卫尉,负责首都及京畿安全且兼有中央禁卫军主力、国家军事战略预备队性质的北军首长叫中尉,那么掌管一国军事行政的军事首长叫太尉了。其实太尉不能直接掌管军队,仅仅是武官的最高军阶而已,而且用时则置、不用即废。汉朝吕氏专权的时候,太尉周勃企图调动北军,但是没有兵符,尽管下级很尊重他但没允许进军营,是周勃矫诏假传皇帝命令才进去调动的,后来因为吕氏不得民心军队忠于朝廷成功平定叛乱周勃才没有治罪,由此可见一斑。 “九卿”是朝廷认为地位尊崇的九名官员,其实实权也不大。“宗正”处理皇族事务,因此需要德高望重之人担任;“大司农”主管农业、税赋财政,是皇帝的大管家,由此可见古代农业是立国之本、财税之源;“少府”主管皇家园林、山河,是皇帝的小管家,最初还管理着尚未脱离宫廷琐事的尚书;“郎中令”主管皇帝贴身侍卫郎官,也可左右顾问;“卫尉”上面已经说到;“廷尉”主管司法执法;“太常”主管礼制祭祀以及文史;“大鸿胪”主管外国接待民族教化;“太仆”主管皇帝车马,推而广之管理国家交通。平心而论,“九卿”中家臣与国臣不分,既有处理国家事务的也有处理皇帝事务的,说明中国官制尚未走向成熟。中尉虽不在九卿之列,地位权力似在他们之上。究其原因,个人认为历代中央警卫向来有互相牵制分别负责的南北军系统。南军属于政府,其头目卫尉自然在九卿之列,北军皇帝直接掌握,其头目也是直接任命,因此不属于政府系统。 汉朝的军事兵役制度是全民皆兵制,和平时期分中央军、地方军,其实前文已经涉及,这里就不赘述了,郎中令、卫尉、中尉、郡尉、县尉即常设军职;在战争时期,部队临时征发,由皇帝赐予名号任命统军将领,一般比较尊崇的是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楼船将军、伏波将军,前、后、左、右将军,负责一个战役方向的军事主官为都尉,负责一个战术方向的是校尉。 2隋唐时期 再说隋唐,隋唐时期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发展的高峰期,是我认为中央官制最完备的朝代。他们的基本官制是“三省六部”制度。 门下省起于南北朝,最初叫黄门省,设立的初衷是架空中书省,是隋唐审核中枢,主管出令批驳和上奏筛选。首长是侍中两名,副手是门下侍郎,具体办事人员是给事中六名。 中书省起于魏晋时期,是为了架空尚书台而设立的以中书秘、中书监为首的办公机构。中书是“中尚书”的简称,早先宦官充任,后来由士人取代,随着皇帝的信任逐步走向中国历史的舞台,并影响深远。隋朝被称做内史省,唐朝改名为中书省,是隋唐决策中枢,主管商议决断和草拟诏令。首长是中书令两名,副手是中书侍郎,具体办事人员是中书舍人六名,分别联系六部。 为了规讽是非、面刺过失,隋唐建立了成熟的言谏官机构,官名有谏议大夫、散骑常侍、拾遗、补阙,以左右冠名分属中书、门下两省,充分体现了集体智慧、众议作风,完善了决策部门。 尚书省起于汉朝,汉武帝为了加强皇权不受大臣约束设置了内外朝,外朝是丞相、御史大夫为首的传统政府机构,内朝是以大司马(职权等同于太尉)冠名的大将军、骠骑将军为首的尚书台。尚书台开始摆脱琐碎的宫廷事务走向中国政治的舞台,到隋唐成为执行中枢,主管政令执行和问题反馈。这里所说的尚书省特指尚书都省,和六部有相对独立的关系,首长是左、右仆射,副手是左右丞,具体事务下放六部。 六部分别是——兵部,负责军事行政、武官考选、兵器地图;刑部,负责司法执法、重案审核、监狱管理;工部,负责工程监理、屯田开发、水利兴修;吏部,负责人事管理、文官考选、政绩考察;礼部负责文化教育、礼制祭祀、科举考试。 另外,还有九寺,由秦汉“九卿”演变而来的具有政府性质的办事机构,和六部有对口关系,具体办理六部委托事务,主官称“卿”、副官称“少卿”。对历史影响较大的有大理寺,是廷尉的变体,负责京师案件和地方死刑案件的审判,必要时大理寺卿要和刑部尚书、御史大夫联合办案。 在隋唐,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是宰相部门。中书省和门下省业务紧密,位于皇城以北,合称“北省”,是决策部门;尚书都省和六部有隶属关系,位于皇城以南,合称“南省”,是执行部门。办事程序如下:在朝堂上,由皇帝或大臣提出议程,经过朝议提出大体方针;在中书省,关于尚书省上奏由中书舍人五名商议决断、一名草拟诏令(世称“五花判事”),并修改门下省驳回诏令,经过中书令批准送交门下省;在门下省,由侍中领导给事中审核诏令与上奏,觉得诏令可行就签字由尚书省批出、不可行就驳回中书省重拟,并将尚书省上奏筛选初审呈送中书省;在尚书省,由左、右仆射将中书省草拟门下省通过的诏令批出下放六部执行,总结实际出现问题写出上奏送交门下省初审请求中书省处理。如果三省有较大分歧,由皇帝或朝堂仲裁。 由于中书省、门下省互相牵制,如按以上程序一旦出现分歧就会导致办事效率降低,因此两省首长和随身幕僚组成政事堂在门下省合署办公。起初由两省首长轮流主持,主持者自然是真宰相,称“政事堂执笔”;后来裴度将政事堂改在中书省办公,权力中心也由门下省转移至中书省。随着制度的逐渐完备,政事堂改称“中书门下”,既使是尚书省左、右仆射若没有特别允许也不得进入“中书门下”,成为唐朝中期军国重大事件的决策中枢。皇帝为了提拔年轻有为官员或者避免权力集中,开始有“同中书门下三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加衔进入“中书门下”,后来这些成为宋朝正式官职。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机构,那就是监察系统。隋唐时期是御史台,主要首长为御史大夫。机构分三部分,台院,办事人员是侍御史,负责弹劾中央百官,并涉及审理重大案件;殿院,办事人员是殿中侍御史,负责检查朝廷威仪、朝官风貌;察院,负责纠察地方百官,考查民风。另外,由于洛阳是东都,因此还留有一个相对独立的机构,叫留台,负责东都监察。 隋唐时期实行府兵制。中央警卫军分北衙、南衙军两大系统,北衙军有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六军;南衙军有左右十六卫,名号很多记不全了,总之各地有对应的兵源关系。地方军,在隋朝名号有鹰扬、鹰击将军府,在唐代改为刚毅、果敢都尉府。将军名号,实际上历代基本不变,在行军作战时朝廷给予统军元帅称号。因此就不赘述了。 3两宋时期 两宋时期是非常特殊的时期,中国封建社会的转型期。宋朝应该说经济、教育、科学、文化以及军事装备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可是偏偏宋朝又是积贫积弱的国家,内忧不少、外辱不断,虽然原因很多,但是特殊的官制是重要因素之一。两宋的基本官制是“两府制”。 宋朝开创者太祖生于乱世,对地方割据、中央孱弱有深切认识,偏偏自己又是军人政变坐上皇位,因此治国理念有矛盾的地方,一是加强中央集权、削弱地方权力,人事、财政、军事统统归属中央;二是限制武官权力、提高文官地位,倡导文人治国;三是由于自己兵不血刃夺得皇位,因此不论对前朝废弃皇族还是对当朝权臣百姓都是比较宽容的。正是这些特殊性,使得宋朝皇帝除开朝太祖和弟弟太宗外再没有阳刚之气,都是文人气质,可以说宋朝皇帝的普遍文化水平是历代皇帝中最高的,可这恰恰是种无奈。 宋朝官制的繁复也属于少见:民政由中书门下省(虽然简称“中书”,但和隋唐不是一个概念)管理,首长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简称“同平章事”)、副官是“参知政事”;可是又存在着中书、门下、尚书省,只不过没有实际权力,在神宗改革时恢复了隋唐旧制,“太宰”为“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侍郎”、“少宰”为“尚书右仆射兼门下侍郎”,但那是暂时的,后来改了回来。军政由枢密院管理,首长为枢密使、副官为枢密副使;军令部门由“三衙”负责,即侍卫亲军马军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司、殿前都指挥使司。中书门下省与枢密院即是“两府”,都是由文人掌握。这里还有一个小典故,说北宋时期狄青战功显赫,皇帝本想任他做枢密使,但由于出身行伍,受到文官抵制,后来不了了之,还美言说为了不让其品质上有“瑕疵”,由此可见一斑。 宋朝在中央官制上还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以前民政和财政是统一的,可在宋朝偏偏分开,由“三司”管理,即为户部司、度支司、盐铁司;隋唐时期是把谏官机构分属到决策机构,意在集思广益,在宋朝有独立的“谏院”,提高了谏官的地位,也从侧面看出宋朝对谏官的宽容。 从以上可以看出,宋朝的官僚机构过于臃肿。在地方上,虽然安置了正式官职,但没有实际权力,还另外任命有中央派遣性质的“经略使、转运使、漕运使”和“武德郎”等等。在军队里,出现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情况。 两宋时期实行募兵制,因为这样可以将荒年的饥民或者将无业游民吸收到军队来,既保证兵源,又防止民乱。可是宋朝的军事指挥系统太不灵便,皇帝还喜欢遥控指挥;士兵为了防止逃亡往脸上刺字,没有什么尊严可言。这样的军队既使有先进的武器打败仗也是可想而知的。两宋不再有中央军地方军之分,统一为禁军,分属“三衙”。后来北宋灭亡南宋建立之初,原有军事制度瓦解,出现了将兵关系紧密的驻屯大军。 4明清时期 明清时期是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一段时期,是我认为地方官制最完备的时代。平心而论,在政治上清朝远比明朝清明,但是在思想上清朝相对于明朝简直就是倒退。 明朝建国之初,沿用的是元朝的“两府制”。但由于“胡惟庸案”,朱元璋取消了两府制,使六部直接听命于皇帝,皇权大大加强,后来的特务统治、宦官专权都是皇权的特殊体现。也许大家看多了近来拍摄的不负责任的古装剧,以为明朝的宦官可以左右皇帝,我认为这是误解,有一个例子可以证明:明朝崇祯皇帝上位之初,魏忠贤还是如日中天,可崇祯皇帝下诏让魏忠贤告老还乡,他只得放弃权力,后来在路上派骑兵劝他自裁,他居然哭着乖乖上了吊。明朝的宦官的确专横可恶,却从没有发生过唐朝后期出现的宦官劫持皇帝事件“甘露之变”,他们只是欺骗蒙蔽昏庸甚至人性有些扭曲的明朝皇帝狐假虎威罢了,说到底就是皇权的变态表现。明朝后来出现了一个特殊的顾问机构,就是由大学士组成的内阁,为首的叫“辅首”,尽管他们和皇帝参与决策,但是品级较低,没有大的影响。明朝是最没有官格的朝代,设有“庭杖”制度,皇上对哪个大臣不满意可以拖出去打屁股。尽管它是中国汉族最后一个封建朝代,但我认为还是不要复辟的好。 满清入关以前,采用的是与八旗制度相适应的“议政王大臣会议”制度,入关后采用明朝的六部制度,但尚书设满汉两人,表面上是民族让步,实际上汉人不掌实权。后来雍正皇帝在平定西北时设立了军机处,觉得它忠诚高效,于是推行了这项制度,达到了中国封建专权的顶峰,以后皇帝不需要和大臣商量就直接把命令下达到地方。汉人在满清地位的重新提高,还是在讨伐太平天国时期,当时的八旗已经朽不可用,当局只能依靠汉人地主团练镇压起义,曾国藩、李鸿章正是这个时候发起。 值得称道的是明清时期的地方官制,是第一个在形式上政法分开的地方制度。应该说,他们得益于元朝的行中书省制度,但是明朝将行中书省分成了承宣布政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后来在清朝以省划分,管几省军政的是总督,省级主官为巡抚,下属是布政使、按察使,将地方官制创建完备。有人对近来满清古装戏里对地方官的称谓很感兴趣,我在这里不妨说一说,那些“某台”的称呼是下级官员对上级的尊称,“督台”指总督、“道台”指巡抚、“藩台”指布政使、“臬台”指按察使。 明朝的基本军事制度是“卫所”制度,省级主管就是都指挥使,下属卫所主管叫千户。清朝军事制度是“八旗”制度,实行军民合一、俘虏为奴,完全是野蛮落后民族为提高自身战斗力的“先进”编组方式,在汉人聚居地这样先进的地方不能适用,自打他们入关以来就开始衰败了。后来将汉人编为绿营,还部分组建了汉人八旗。 明朝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在编制上保证火器大量使用的朝代,不但自己研制火器,还愿意吸收国外先进的技术。明朝禁军中有专门的火器营,戚继光的“戚家军”的核心战斗力是靠火器保证的。可惜,腐朽衰败的明军没有用先进的火器打败清军的铁骑,反而遭到了满清的鄙视,把先进的火器扔进垃圾堆。讽刺的是,清朝汉军绿营还装备着已经落后的火器,当中国人率先设计出机关枪雏形的时候因为是汉人竟不被重视!因此,在军事思想上,清朝是落后的。 二关于部分历史现象的总结 1一些雄才大略、追求权力的皇帝是不愿接受底下大臣束缚的,他们总是在现行官制的基础上亲信一些忠诚勤恳、办事可靠的人,逐步地予以权利将原实权机构架空,一旦发展成熟就会影响后世,有可能成为后来朝代新的实权机构。 2在我们传统的概念中,往往以为功高位崇就会大权在握,最有权力的应该是一品。可是历史的真相是,皇帝一旦给予高官厚禄就等于将实权架空。据我的观察,最有权力的职位并不是品级最高的而是与皇帝最亲密的,多在三品左右。 3不论是对大臣不放心,还是为了考察官风,历来皇帝重视监察系统。 4在宋朝以前,中国的文化是士大夫文化,也就是说士人引导潮流,从上而下推行,因此文学的主体是文、诗歌;在宋朝期间转型,文体代表是词,虽然像诗但已经可以在民间传唱,但毕竟是士大夫写的;在宋朝以后中国的文化是世俗文化,也就是说民间引导潮流,从下而上推行。因此文学的主体是曲,小说。为什么会这样呢?我认为这里说的士大夫特指汉族,自宋朝以后外族统治多年,汉族士人没有地位,于是将目光转向民间,中间既使出现了明朝这样的汉族统治时代,上层由于理学思想和八股文束缚变得非常保守,反而没有民间活跃。我们引以为荣的中国四大古典小说,其作者除了曹雪芹以外家世无法全知,很多是落第秀才,由此可见一斑。 四结语 尽管我喜欢文史,但我毕竟是理工农医类学生。我的历史知识只是平常阅读历史书籍的积累,手头上并没有一手的原始资料。因此,存在谬误、漏洞在所难免,到底水平有限,希望在这里能抛砖引玉,还请大家指正! 第一章 回到明朝 “地球上有四亿人拥有枪支武器,这对其它几十亿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为了世界的公平而战斗,是我们的奋斗目标。” 周志成一边和几个兄弟乱侃着。一边接过身边一个大眼睛美女递过的威士忌慢慢的喝着。 他的死党,神鹰团伙的老二叹了口气,有些醉意地把手放在他的肩头上:“大哥,我就佩服你这点,本来咱们就是走私军火的,怎么我做起来就象一个实足的坏蛋,你却象个救世主似的。“ 神鹰团伙的老三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后背,“老二,这就是境界。这就好比同样睡女人,大哥总不忘让那女人也跟着快活,所以女人见了大哥,就都苍蝇似的往上赶。你睡女人时,只想自己快活,弄得女人哭爹喊妈,所以女人见你就跑,因为你那叫**。” 在座的几个兄弟因老三的话全都放声大笑起来。 老二有些尷尬,清秀的脸上泛上红晕。他作势给了老三一拳说道:“他妈的,你和大哥说话就绵羊似的,你一和我就满嘴冒粪。” 老三灵活地一跳,避开老二的拳头,他依然大笑:“老二,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厕所。。。“ 他话还讲完,老二已经跳起来暴打他的头了。他俩追逐着跑了出去。 周志成笑着看着他俩,一股温情涌上来。记得小时候家里很穷,很小就没了老爸。和生病的老妈相依为命。受穷,受欺负,于是愤怒,天天和人打仗。受伤挨打是家常便饭。好容易熬到大学快毕业了。却因为妈生病住院而借了高利货。债主每天上门催逼。那些日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钱,有势力。因此一咬牙,干上了黑道的买卖。现在钱,势力,美色、所有这一切,全都有了。而且还有了几个肝胆相照的兄弟。 这老二,本来是个走私毒品的,因和别人抢地盘,被人打了十多枪,眼看要死的时候,周志成救了他,从此他就跟上周志成,一直五年了,不离不弃。老三,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爹没妈,自己从小在街面上混,学会了一套撬门压锁的本事。后来犯了案子进了牢,在牢中差点让人打死。正好那一天周志成和人打仗也进牢了。当时看不过眼,喝令打他的人住手。结果周志成一个对十人,终于打得那帮人再也不敢欺负他了。他出狱后就跟着周志成了。这孩子别看只二十岁,但心眼灵巧,做事十分得力。就是嘴贫。 周志成正回忆着这些,身边的大眼睛美女又给他满上了一杯酒。许是酒精的作用吧。他觉得头有引些晕,大眼睛美女见他头晕。轻轻地扶住了他。他一扭头,看见她那温柔似水的容颜。心里十分怜惜。他笑着拉住她的手说道:“小玲,明天就走吧,我给你五百万,别和我们混了。干我们这一道的,天天有危险。还是回去找个老实人嫁了算了。” 小玲猛地摇了摇头说道:“我哪也不走,如果周哥你真有事了。咱们死就死在一处吧。” 周志成听了这话,没来由的眼睛一热。用手轻摸着她的脸,慢慢的往下抚着。奇怪,小玲的脸怎么越来越磨糊了。他摇了摇头,头晕晕的。他吃了一惊。凭他的酒量,这点威士忌是小菜一碟。怎么会让他醉呢。 难道。。。难道。。。他突然跳起,大声叫道:“不好,老二,老三,快,有人暗算咱们。” 喊完这话,他的头更晕了。他忙把枪捞在手里。慌忙中还不忘推了小玲一把,快,从后门出去,有我在这,他们不会和你一个女人为难。“ 小玲哪里肯走,拼命摇他。他更晕了。这时,他看见老二老三提枪冲了进来。他大喜过望。“老二,老三。你们没事吧。” 老三大声说道“我没事。” 他惊叫着过来扶周志成。 “我们着人暗算了,老二,快看看哪有退路。”周志成拼命撑起身子。想趁敌人来之前逃出去。老三尽全力地拖着他往外走。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老二突然挡在了周志成和老三的面前。他一愣,老二的脸狰狞的扭曲着。老二猛地抬起了枪。子弹疯狂打来。打在周志成和老三的身上。眼前一片血雾。 “你竟然暗算我。”周志成嘶声叫着。身体和心灵的剧痛让他几乎疯狂。 “为什么,我们是兄弟,是好朋友。为什么?“周志成倒在了地上,眼睛却不甘心地看着他。 老二又在他心脏上补了一枪。 老二的脸痛苦的抖动着。他如狼般叫着“,大哥,有你挡着,我永远什么也干不成,他一把将小玲强搂在怀里,”我哪点比不上你,我比你英俊,比你有头脑,可是我爱的女人为什么偏偏死命爱你。为什么我想走私毒品,你非不让我干。为什么我卖命挣来的一切,人们却只知道你这个家伙。我恨你!!1我世上最恨的人就是你!!!我恨你!!!“ 周志成的神志渐渐的模糊了。可脑海中却还是狼一般的叫声:“我恨你!“以及小玲的哭叫声:”放开我。“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志成感觉全身疼痛如割。这疼痛清晰而猛烈。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真实得如同他还活着。明明子弹击穿了他的头,刺穿了他的心脏。他怎么还能活着。他睁开眼。 一条正滴血的鞭子正直指着他的脸,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彪形大汉正恶狠狠地打着他:“李鸿基。听着,三天之内,交齐所有的税。” 啪,鞭子又抽在他的脸颊上。痛得他半边脸都木了。 他暴怒,刚想跳起来,却发现自己竟然被五花大绑关在一个小破屋里。 他大吃一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暗问自己:“我不是被老二打死了吗?难道我没有死掉,但这些人让人交税是怎么回事?笑话,谁听说走私军火的人还交税!” 恰在这时,小破屋的门开了,另一个穿着古代衣服的大汉走进来,朝打人的家伙说道:“张三,老爷说了,今天就打到这。三天之后不交税,再接着打。 “是。”大汉应了一声。,随即,周志成的脑门上又挨了狠狠的一击。然后,他再次昏迷。 “黄来,黄来。。。。”有人在他耳边哭泣着。 他微微一动,发现身上的绳索没有了。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心想,他妈的,这帮狗东西给我一顿毒打,竟敢放了我,老子除了精通各种武器,还是空手段九段,不打你个万朵桃花开,你们也不知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他一记重拳就要打出去,却突然发现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身上也穿着古代人的衣服。 她见周志成醒来,脸上的欢喜无法形容。“黄来儿,我的儿,你没死!你终于醒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她扑过来要搂他,他下意识地倒退二步。“你是谁?“ “黄来儿,你怎么了,连娘也不认识了吗,是不是被打成傻了。”老妇惊叫起来。 她再次扑过来,他再次后退,无意中绊倒一个破桌子。上面掉下一块破铜镜来。他的脸正映入镜里。他几乎惊呆了,这里面瘦骨嶙峋,面色菜黄,不足二十岁的家伙是谁?难道是我???!!! 他擦擦眼睛,镜子里那个目瞪口呆的家伙也擦擦眼睛。他猛打自己腮边一拳,铜镜里那呆头呆脑的瘦子也挥拳痛击自己的脸。我。。。。。。。。穿越了。。。。???!!! 是的,周志成穿越了!!! 看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又窄又小的茅草屋,平凡得不得再平凡的脸。他摇了摇头,老天爷,你真会开玩笑,让我穿越就穿越得了,我又没得罪你老人家,干嘛让我从一个大帅哥,变成一个瘦小子,让我从富可敌国,变成穷光蛋。而且是被打得半死,被当成一个贼的穷光蛋。 经过和老妇一番沟通,周志成明白现在是崇祯二年,崇祯即位不过一年多。他所处地这个地方是陕西米脂县李继迁寨。那个老女人是他的娘。她才四十多岁,(看起来比这老,可能是条件不好,又穷又苦的原故。而他,也二十三岁了。刚看自己的身体时,瘦弱不堪。以为自己不足二十岁,大概是发育不良的缘故吧。他现在的名叫李鸿基。小名黄来。以后,就是李鸿基的故事,从此之后,本文的主角就叫李鸿基了。 李鸿基十几岁时给人放过羊,后来又在驿馆当过驿卒。可前不久,朝廷因为连年灾荒。又与辽东的后金交战不休,国库空虚,只好大批裁驿卒。李鸿基于是失业在家。失业可以,救济金是没有的,还要交税。家里穷得交不上税,于是挨打。 听着老妇人哭哭涕涕,李鸿基暗想在这乱世做个平民百姓看来还真不容易。 好在这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从老妇人唠叨中,知道家里已经没有一文钱了,下顿饭就只好喝凉水了。 李鸿基舔了舔发干流血的嘴唇,记起明末这段期间,历史上一提起陕西来最常用的话就是赤地千里。易子而食。现在虽没到易子而食的程度,可也到了断顿的程度了。 李鸿基轻笑了一下,上一世的经历使他到什么时候都不言输,他相信以他的本事,在哪个世道都能过得挺好。何况他的愿望并不高,他只想有一点势力,以保证不受人欺负,想有一些金钱,以保证他可以吃穿得很好。 可是,现在干什么能赚到钱呢? 李鸿基撑着伤痛的身子,在灰暗的天空下,黄褐色街道上东张西望着。 拖着破烂的几片布片,他挺了挺胸,准备到别人家借点钱,先把下顿饭解决了,再想怎么发财。 用手整了整衣襟。这一整衣襟不要紧。胸前是好看些了,可窄小的破布片再也挡不住胳膊。于是二条精瘦的胳膊整个钻了出来。 李鸿基大笑,古人云捉襟见肘,诚不我欺也。 村子不大,只有几百户人家(李鸿基见惯前世的密集鸽子楼了。其实几百户人家在当时也不小了。)李鸿基一路行来,路两边都是破得不能再破的草房。许多草房中还传中哭声,喊疼声和小孩子喊饿的声音。李鸿基叹了口气,一扭头,却见路边的榆树都被剥光了皮,白森森地站在那里,古怪而骖人。 看来历史说得不错,陕西真的遭了大灾了。想着人家穿越都非富即贵,便自己穿越一来到这就饿肚子,还要挨打。 他想了想,这村子虽穷,可未见得整个米脂县都穷吧。先到县城看看再说。以他上一世的学问,如能造出些枪来,凭着这些枪,他再召集一些兄弟,干些走私,保镖之类的事,还不大发横财。 他主意打定,立即动身。 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米脂县里,因为这一世的身体实在太弱了。他累得不住的喘气。 环顾四周,这县城可比李鸿基那个破村子好多了。虽然还有不少乞儿在大街上乱窜,但近街的一些店铺里还是很热闹的。彩绘的木质的门面很有一种中国古代建筑的华丽,。最让他感到兴奋的是,他看到了许多油光可鉴的脸,营养充足的样子让人感到作人的快乐。 他正看得起劲,忽见前面二十余辆豪华马车从面前隆隆而过,每一辆车旁都有许多持持的武士护卫着。后面还有的官员在后面紧跟着。李鸿基不瞧这官员还好,一瞧几乎乐晕了,这官员长得一伏奴手相,两手往下垂,三角眼闪亮,四楞脸堆媚,五官不周正,六神透阴气,七寸长脖子,八两小脑袋,九根黄胡子,十分不像人。不像人可不像人,这气派却实足的得,头上纱帽簇新,身上金线晃眼。足下官靴镶金。李鸿基正猜着米脂这穷地方,什么人这么有排场。忽然一阵风吹过,那车帘被吹起二个,露出里面的女人来。嗬,竟是二个极美的女人。这二个女人雪肤花貌,杏眼桃腮。真是美到了极致。 李鸿基暗暗称奇,看史书上说,米脂出美女,听说大美女貂蝉就生在米脂。看起来所言不虚。没想到小小一个县城,就一齐过去二个这么美的女人。眼见彩车玉饰金镶,车上女子环肥燕瘦,一时间几乎怀疑自己到了富贵仙境。他的心情好得出奇。可忽听一辆车上传来隐隐的哭声,这哭声悲凉哀切,时断时续,似乎极力压制不敢放声,却又是抑止不住。这哭声一起,引动其它车上也传来了哭声。一瞬间,哭声响成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 李鸿基正感古怪,听身后有人叹息:“可怜,可怜!当父母的交不起税,连女儿也保不住!” 原来都是为了交税!交不起税就把人家好好的女儿抢走?他们抢走这些女子要干什么? 李鸿基正想找个人问问。猛见前面尘土飞扬,几十匹马飞奔而来。马上全是黑衣武士。一个个横眉立目,精悍异常。这些马行到豪华马车前纷纷勒住缰绳。一个穿葱绿襦衣,藕荷色裙子的少女从黑衣武士中冲出来。她又娇又蛮的叫道:“把这些车全都打开。” 李鸿基见这少女十五六岁左右,一张小脸又白又嫩,仿佛能掐出水来。大眼睛又大又亮。小嘴红得象熟透的樱桃。鼻子小巧笔直。身体曲线玲珑有致。竟是一个绝世的美女。 这些武士听了这少女的话,伸手就拉车帘。豪华马车旁的士兵纷纷叫起来:“住手,不准看,这是献给田国舅的。” 田国舅?李鸿基吃了一惊,他虽前世是军火商人,可却不是不学无术之辈,想当初念大学时,这历史学得还相当不错。他记得崇祯朝时,最得宠的妃子便是田妃了。田家因此横行朝野。原来这豪华马车中女人是献给田国舅的。 那绿衣少女冷笑起来:“不长眼的东西。本小姐正是田国舅的妹妹。你敢不让我看。” 那些护卫豪华马车的人一听来人是田国舅的妹妹,都吓得如鹌鹑似的,连动也不敢动一下。这时后面的那个官员下了马,慌慌忙忙地跑过来。叩头不跌。那少女并不理他,只一碰马镫,慢慢从这些马车前走过。她一边走,一边细细地朝里面看。李鸿基见里面全是美貌的少女。 车里有些女子见车帘大开,街边许多人伸长了脖子观看她,吓得低下头去。这绿衣少女嫌看不清楚,每到一辆车前时,就拿马鞭托起这些女孩的脸来。好让她看个清楚。 她从头到尾看遍了,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一付得意的样子自语道:“我还以为米脂能出什么美女,害得我从北京一直跑到这来。原来也不过是些庸脂俗粉。” 说完,这绿衣少女高呼一声:“回去。” 那些黑衣武士闻言高呼了一声:“是。”哗啦啦拔转马匹,随她去了。 在田小姐看这些人时,李鸿基抱着肩,也仔细地看着这些女子,见这些女子个个泪花滚滚,神态悲凉。他的眼光忽停在第三辆马车上,那车上坐着一个红衣少女。只觉这少女秀而不媚,清丽不俗。真是耐看之极。只不过,那件红衣本火热刚烈至极,可她的眼睛却寒冷如冰。,让李鸿基心里一颤。因为,他有一些象小玲。只是,她比小玲更冷,比小玲年轻。 李鸿基的眼睛注视着她,这是异世的小玲吗?她为什么紧绷着脸?她很悲伤吗?她很无奈吗?她不想嫁给田国舅?可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李鸿基突然热血上涌,上一世他也见过许多悲惨的事,但象这样硬抢女子入豪门的事还是头一次遇到。杀官夺人的念头涌上心头。不过现在动手绝对不行,敌众我寡,救人不成,反而让他们有了戒心。须得等夜深人静,再找机会下手。 他眼光刷地一扫,见街角一个铁匠辅子,里面挂着几把刀剑,都是雪亮刺眼。他心里一喜。不管是偷是抢,等车队过去,一定弄他一把。 田小姐一走,那官员从地上爬了起来。马上眉毛一挑,脸一绷,朝两边围观的喝道:“看什么看,都闪开。把车帘子放下来。” 二边围观的人哗的一下往后躲去。那官员上了马。旁边有人给他递过马鞭。他鞭子一指:“起程。” 所有的士兵都高呼一声:“起程。”这一声呼喊,端的是齐整威风,响彻云霄。 可这声呼喊的尾音还没结束。却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声打断:“站住。” 李鸿基被这一声大吼震得耳膜都有些痛。拉车的马受惊,稀溜溜鸣叫。蹄子再不敢向前。押车的士兵手足酸软,有个胆小的竟一头栽下马来。 李鸿基眼前一亮,他的眼光停在了这个大吼的年轻人身上。 见这这年轻人二十多岁,身高有一米八左右(前世记量单位。他一时还不会换算成这一世的。) 眼睛雪亮,脸色红黑,腮下胡须如一蓬短针,直直的立着。最抢眼的是,他拿着一柄大刀,刀锋在阳光下红霞乱烂,但这美丽的霞光却人感到凉彻心肺。李鸿基只觉汗毛倒竖,一种久违的杀气让他全身振奋。 那年轻人一步一步向车队逼来,他每走一步,干硬的土道怦然开裂。 守卫车辆的士兵不自觉地往后退去。冲动了那官员的马匹。那匹马前蹄抬起,咴咴一声暴叫,险些把那官员甩到地上去。 那县官尖起噪门大叫:“快,快!挡住刘铁匠!保护本县!” 原来这官员是个县令。 “刘铁匠!刘宗敏!”旁边围观的都大叫起来。 刘宗敏?!李鸿基险些惊叫起来。他记起,这刘宗敏在明末历史上可是一位了不起了人物。他是明末最大的”流贼”李自成手下头一员大将。没想到自己穿越头一天就遇到了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刘宗敏。眼前的刘宗敏就是历史上那个刘宗敏吗? 忽听射后一个年轻人低声说道:“爹,刘宗敏真是个大英雄,听说他把县令家的粮仓抢了,公开放粮给百姓,今天,他明明来对付这么多人,却没带山寨一个人来。。。。。。” 一个老者的声音“住嘴!这土匪的事可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说的。快离开这。” 土匪?山寨?难道刘宗敏现在就造反了?好一个英雄。如此英雄,岂能不交。李鸿基顿时兴奋得热血沸腾。 他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准备随时出手帮刘宗敏。 “你。。。你要干什么?”边大绶拼命伸长脖子,装出一付威严的样子问。 “边大绶,把这些女人留下!”刘宗敏宛如啸傲山林的猛虎。 “你要抢人?大。。。大胆!”县官看了看香车,又看看四面的士兵。他又尖叫道:“这是送田国舅的女人。你敢抢走,就是造反。” 刘宗敏露出一丝轻蔑入骨的笑容,“我刘宗敏早就反了,谁敢挡我,杀!“刘宗敏最后一个杀字刚劲简短,但是那种凶悍迫人的声势,却让所有人心胆俱寒。 一个千总想要立功,趁刘宗敏说话,潜到刘宗敏的旁边,哪知他离刘宗敏还有三尺远,忽听一阵骖人的惨叫,这千总被拦腰砍断。那千总的肝肠红红绿绿洒了一地。人已经死了,嘴里却还发出嘶鸣声。边大绶的脸上顿时冒出了大汗珠子。刘宗敏如此凶猛,想要保护这些女人怕不可能,可如果让这些人走丢,田国舅那边又怎么交待。 他尖叫连声:“来人啊!杀刘宗敏。”一群士兵战战兢兢,走一走,退半步往上围住了刘宗敏。 街边的行人一看真杀起来了,全都惊慌失措地乱跑起来。李鸿基见刘铁匠威猛异常,这些士兵看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此时恰是个机会。他猫着腰,蹭蹭几步来到第三辆车前。掀开车帘,说道:“姑娘,快下车跟我走。“ 那冰山似的美人冷眼瞧了李鸿基一眼,李鸿基只觉这眼睛象雪山湖水一样清澈,却又如千年寒冰一样冷。那美女突然冷笑起来:“走开,我是自愿到田府的。” 她这一喊,惊动了几个士兵。那些人见竟然有人乘火打劫。一个个持刀挥枪,高声呼喊冲过来。李鸿基又急又气,这女子竟想嫁给田国舅!她难道想攀附权贵? 这时,一个冲到最前面的兵士一刀朝李鸿基砍来。 李鸿基自以为空手道九段,全不在乎,用手去托这人的胳膊肘,想把刀夺过来。没想到他上一世身强力壮,可这一世却胳膊如麻杆,小腿如柴棒,哪有什么力气。好在那人的武功也不怎么样,被他一拉之下,刀竟没挥出。气得用脚一踢,把个瘦骨零丁的李鸿基踢得向后蹬蹬倒退,一头撞进了一个美女的香车内。李鸿基的后背正压在美女的身上。后背着力处软软如绵,鼻中还闻到一股莫名的异香。后脖颈处一股热气刺得他又麻又痒。李鸿基顿觉尷尬无比。忙用手支撑想站起来,不巧,手却触到红衣美女的胸部。那红衣美女娇声惊呼。李鸿基急忙收手,结果没处着力,又栽到红衣美女的身上。那兵士见李鸿基竟敢躺在红衣美女身上,一齐大叫着冲过来。钢刀朝着李鸿基露在外面的腿就砍。李鸿基见势不好,百忙中一收腿,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这一次,李鸿基正坐在红衣美女的双腿间。耳听后面的美女不停地惊叫。李鸿基也有些乱了手脚。恰这时,下面一个兵士的刀又刺过来。李鸿基双手在香车的上面一扳,双腿凌空飞起,正中那兵士的双眼。那兵士捂着眼睛惨叫连天。 李鸿基趁机跳下香车。 这时,一个兵士从后面偷袭一腿,正踢在李鸿基的背上。李鸿基当场摔倒。好在他练过武功,虽力气不济,但招式精通,一个鲤鱼打挺又跳了起来。 几个士兵刀剑齐出,寒光闪闪,直奔面门。。 李鸿基这时既没有兵器,又没有力气。恰好象武功高手服了化功散一样。好在他从小到大,打过无数次仗,这临阵经验丰富之极。只见他专挑人的手肘,软肋,鼻子等处下手。那些士兵也算配合他。每一次刀剑都险险地从他身边经过,只见他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却还是屹立没倒。倒是那些兵一个个鼻青脸肿。 突然,一支大枪直奔他头部刺来。他弯腰一闪。没曾想背后一柄刀也砍过来了。按上世,他只有向旁一闪,反手一夹那人的胳膊,还怕那刀不到他手上。可这一世他刚反手操刀,无奈经过这番打斗,正气喘如牛。那士兵往回一带,他收足不稳,竟朝枪头撞去。他想躲避,可剧斗之后,没有力气,只向左了移了一寸。那枪从肩头挑过,血喷涌而出。,那几个士兵趁胜追击,形势十分危急。 就在这时,只听车里那个红衣美女叫道:“别打了。他是我哥哥。” 这话落入几个士兵的耳中,把这些人吓了一跳。因为他们知道,这些美女都是送给田国舅的。这些美女一入田府,立即身价百倍,所以知县才会亲自护送。眼前这黄瘦的小子竟然是这美女的哥哥,那不就是皇上的大舅子的大舅子。也就是皇亲国戚了! 这几个人连忙收了兵器。李鸿基长出一口气,他连连后退几步。疑惑地看了看红衣少女,不知她为什么又救了自己。 他心里一热,她一定有什么苦衷吧。他凑近这红衣少女:“你怕县官会难为你家人吗?” 那红衣美女突然冷笑一声:“我早没有家人了,嫁给田国舅是我自己的选择,请你不要来趁火打劫好不好。” 她那大眼睛里无情和蔑视看着李鸿基。李鸿基突然发现她不是小玲,小玲从来都是温柔,体贴,善良,绝没有这种无情和蔑视的眼神。 他摇了摇头,既然人家要到田国舅家享福,自己还瞎起什么劲。 这时,刘宗敏正杀得性起,大刀横劈,一个士兵的头人在大刀上成直线飞了出去,直砸到知县的头上。知县吓得双手抱头,拼命尖叫,那士兵脑袋上的血顺着他鼻梁往淌。他下意思一擦,顿时血涂满脸。知县吓得魂魄俱散。再不管什么美女,什么士兵,他驱马就跑。他带头一跑,他身边的士兵谁还卖命。全都一哄而散。 追李鸿基的几个人互看一眼,英雄所见略同,大丈夫遇强则退,遇弱则追,刘宗敏这样强悍,只可选三十六计中最高计。呼啦啦四散而去。 刘宗敏这时一边帮车上的美女们下车,一分别拿出一小包一小包的银子来,告诉这些美女马上和家人离开米脂。 李鸿基暗暗称奇,看不出这刘大个心思还挺细。后路都替这些女孩想好了。 他正想着,刘宗敏已经到了近前。 “你在这干什么?”刘宗敏直直的问他。因为别人都吓跑了,只剩下李鸿基站在那很怪异。 李鸿基上前二步,“我和你一样,救人。” 刘宗敏听了一愣。他的眼光落在李鸿基的麻杆胳膊上。他忽然哈哈大笑,讽刺之意都不加掩饰。 他从包里摸出一块散银,随手扔给李鸿基:“拿出买点米吧。” 李鸿基满意结交刘宗敏,想不到刘宗敏竟把他当成一个叫花子了。李鸿基这一气非同小可。他虽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把散银子扔还给刘宗敏:“多谢,我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要饭的。” 嗬!刘宗敏大出意料,他盯着李鸿基问。 “你叫什么名字。“ “李鸿基。”李鸿基心中一喜,看来刘宗敏对他有好感了。他极想和刘宗敏这样的大英雄搭上关系。 “你们还不快走,还呆在这乱问什么!”一个清脆冷冰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李鸿基一回头,正是那位红衣美女。她一只雪白如冰的手掀起粉红色的车帘。 刘宗敏把银子递给红衣女才。可这个美女却稳坐车上,动也没动。 刘宗敏朝红衣美女问道:“为什么还不走。再一会你就跑不掉了。” 那红衣美女冷冰冰地看了刘宗敏一眼,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来:“刘铁匠,你以为你救了她们吗?她们跑掉又如何,跑不掉又如何。她们还能跑出大明朝的天下不成。我看应该跑的不是她们,而是你们。我要是你们,马上就跑,越快越好。” 她说完,把车帘放下,再也不瞧二人。刘宗敏见这红衣美女莫测高深。料知她势必有自己的主张,这种女人行事不是他能左右得了的。他也不再勉强。扭头大踏步就走。 李鸿基急得大叫:“刘宗敏,等等我!” 刘宗敏头也不回:“李鸿基,以后让人欺负时,就上山寨找我。” 话才说完,他已经大步走出很远了。 李鸿基恨恨地一跺脚,你刘宗敏也太狂了,先是把自己当叫花子,后来又说自己让人欺负时找他,真是太看不起自己了,这种情况下,追上去也无趣。忽然想起刘宗敏闯了这么大的乱子,这县里纵想不追究,那田国舅还能善罢干休不成,不如暗中帮刘宗敏。相机行事。 打定主意后,他决定先打听一下这刘铁匠的具体情况。而想打听刘铁匠的情况,这小饭馆是最好的地方。不过,李鸿基现在穷得一文没有,别说吃东西,就是大碗茶也喝不起。 他拍了拍饿得透亮的肚子,突然笑了起来。来到一个人最多的街上,大马金刀往街心一站,大声吼道:“打赢我给你十文,打败了给我十文。哪个敢上来打!” 他这一声大吼引来无数人围观,眼见他又黄又瘦,风一吹就倒,竟还敢逞威风。难不成是瞧我米脂县无人。当时就有几个义勇为之士跳了出来。 不一会,五十文钱落入了李鸿基的腰包。 他见好就收,拿起这五十文钱进了一家面馆。 他饿得半死,闻得面香,早顾不得其他了,端起大碗,好一通风卷残云。连吃了三大碗。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准备收集一下刘宗敏的消息。 他刚一抬头,忽见门外进来一个人,这人将近五十(史上说他只比李鸿基大六七岁左右,,为写书需要,我把他写成五十岁左右的人。)见这人身穿灰色儒衫。头戴方巾。身高不足三尺,一付圆圆的孩儿脸,却长着三寸长的胡子。本来一般人长成这样,不知多么可笑,可偏这人一双眼睛儒雅深沉,晶亮摄人。竟让人肃然起敬。 他手中拿着个白布旗杆,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诸葛神算。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一转,突然眼光一亮,目光炯炯地看着李鸿基。 李鸿基笑眯眯朝他招了招手:“这位先生,过来同坐。” 那矮个算命先生见李鸿基喊他,竞直走了过来。在李鸿基的对面坐下。 李鸿基朝店二叫道:“小二,再来二碗面。” 那小二瞪着眼睛瞧了瞧李鸿基的腰间,犹犹豫豫的没动地方。嘴里吱唔着:“客官,你。。。你。。。。” 李鸿基笑了一下,从腰间掏出二十文钱说道:“小二,面钱先结了。你快些给上面。“ 那小二接了钱,马上笑逐颜开。说道:“您等着,面马上就来。” 他乐颠颠去端面去。 算命先生摇了摇头,顺口说道:“这些东西,都是以衣貌取人。” 李鸿基笑道:“生活中的苦处太多了,人也就被逼得变势利起来了。不是有人说过,不知钱的可贵的人有二种人,一种是从来不缺钱的人,一种是从来不知钱是干什么的人。所以世人以貌取人也是常情。” 算命先生听了这话,沉思一会微微笑道:“兄台此番高论对宋某启迪不小。” 正说着,小二把面端了上来。 李鸿基把面推到算命先生的面前:“先生,请吃面。” 算命先生一愣。李鸿基笑眯眯说道:“先生,咱们穷人没什么钱,请你吃二碗面当算命的钱行不行。” “好。。好吧。”那矮子算命先生也不客气。端起面碗稀哩呼噜地吃了一碗,端起第二碗面,这才一边慢长斯理的挑面,一边瞧着李鸿基。好象等李鸿基问话。 李鸿基笑问道:“这位先生,刚遭了抢劫吧。” 那矮一愣。那挑面的手停在碗上一尺,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鸿基笑道:“我刚才从先生的口音听来,先生好象河南地方的口音,先生衣领很干净,证明先生很爱清洁,可先生鞋上尘土很多,证明先生走了很远的路。先生既是远道而来,身上却连个布包和搭裢也没有。另外先生的旗杆上却沾了很多泥土。脸也抢破了一块。先生一进面馆,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舔了舔嘴唇。证明先生可能很饥渴了,可先生却不要面,却把眼光四下看人,证明先生现在腰里没有什么钱。 但是,依我观先生的面相,先生又岂是穷困缺钱的人。综合以上种种,再加上现在的人都饿得半死,土匪很多,先生十有**遭了抢劫了。“ “所以你叫我过来,想请我吃面,又怕我不好意思,只好说要算命。但从我坐下到现在,你根本没提算命的事,证明你根本不信命。”矮个先生的眼睛越来越亮了。那眼光中全是欣赏。 突然,那眼光剧烈地抖了一下,似乎不信地在李鸿基的脸上巡视着。他的神色越来越古怪。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突然问李鸿基道:“这位兄台,你贵姓高名。” “李鸿基。”李鸿基答道。” “姓李?原来你真的姓李!!!快告诉我你的生辰年月!”算命先生急不可耐,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李鸿基感到好笑,刚才还觉得这算命的先生举止不俗,眼光犀利,自己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风尘异士。想结交他一番,没想到不出三句话,他竟神叨叨地要给自己算命了。看来也不过是一个术士罢了。 他漫不经心地站起身,一边往面馆外走,一边笑说道:“哪年生的早忘了,你要是想算,就算今天上午八点钟罢!” “今天??!!”那算命的生生突然惊叫了一声。跌跌撞撞跑着地跟了上来,他一把抓住了李鸿基的手:“兄台。八点钟是什么意思。快告诉我!” 李鸿基觉得他抓自己的手都微微发颤。他刚才顺嘴说出今天早上八点,是因为他是那个时间来到这一世的,没想到这一句话,竟让算命先生大呼小叫。 李鸿基随口答道:“八点钟就是辰时左右。” “辰时!今天辰时!!!”算命先生惊怪诧异,那表情,好象星象学家忽然发现星星错了位一样。 “你随我来,随我来。”算命先生拉着李鸿基的手往僻静处走。 李鸿基哭笑不得,心说没想到二碗面换来这一通纠缠。早知从此,当初干脆不理他好了。 二人来到无人处,那矮个算命先生左右瞧了瞧,朝李鸿基一揖到地:“兄台,此事关系重大,你一定要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你的生辰是今天辰时。” 李鸿基瞧他凝重万分,那眼光是似在极其盼望着什么,又怀疑着什么,在这种古怪的表情下,连圆圆的娃娃脸都涨红起来。 李鸿基素不信命,他童心忽起,他脸一绷,十分严肃地说道:“先生,这话我只对你说,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是天上神灵下凡,今天早上辰时刚刚投世,正投在这个人身上,所以,我的生辰只好算是今天辰时。” 李鸿基说完,那算命先生顿时又惊又喜,他结结巴巴说道:“想。。。想不到。。。我真算对了。” “你算对了?”李鸿基心说你真能打蛇随棍上,我还不知自己算是哪路毛神呢,你就算出来了。那矮子这时慢慢恢复些平静,他整了整衣裳,正重说道:“宋某平生精于卜算,知道天下即将大乱,但乱象虽有,却无真命天子降世,今日早上,宋某正仰望云气,忽见此地红光冲天,宋某起了一课,算得真命天子就在今天辰时降世了。我。。。” 他还要说下去,李鸿基突然哈哈大笑,他指着算命先生说道“红光冲天?真命天子?我的天!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张良转世,准备辅佐真命天子的。” “正是!我宋某正是来辅佐真命天子的。”那算命先生面色一整,大声地,豪气干云地说道。 李鸿基差点没乐背过气去。他一边笑,一边推开算命先生往前走道:“好吧,好吧,你爱说什么说什么,我可没空和你胡聊。” 他大步流星往前走,那算命先生突然抓住他的后襟,“公子,您慢走,以后献策就跟着您了。” “献策?你爱献什么策献什么策,我反正用不着。我根本不是什么神仙下凡。我只是一个穷光蛋!你别跟着我!”李鸿基有些慌了,这家伙真粘上自己了。 “公子,我宋献策的眼光绝不会错。刚才已经看出您身上有龙气。。。。”那算命先生一溜小跑地追着李鸿基。 “你宋献策的眼光就不会错。。。什么?你是宋献策?”李鸿基突然站住。 “宋献策?”他回头仔细看着眼前这人。他就是人称宋孩儿的宋献策?不错!此人长得可不象个孩儿!这么说,他就是李自成身边最重要的谋士宋献策! 宋献策见他回头,气喘吁吁的说道:“还有一事,公子必须记得,早上献策起课时,曾算得主人姓李,但名字需叫自成。才能成就大事。公子有字没有,要不以后字叫自成吧。” 李自成?李自成??!!!如同一个炸雷正打在李鸿基头顶,他被电得晕头转向。 他的脑子中忽然闪现出一件事来,当初学历史时,记得李自成的原名就叫李鸿基,后来遇到一个异人,才改名叫李自成的。 而李自成就是米脂李继迁寨的人! 自己穿越时空,竟当上了李自成???!!! 他脑中一页页翻过历史,李自成,明末起义军首领,崇祯二年造反,此后奔窜于陕西,河南湖北等地。到处被追杀。于崇祯十七年进了北京,才当了一天皇上,就被清兵追得四处乱跑,最后在九宫山死于地主武装手中。 这苦命的家伙!他穷其一生,就没享过一天的福。 自己穿越之后竟当上李自成了! 不干!凭什么老天爷让他当李自成。他既不想当苦命的流贼,也没有野心想当皇上!只想一想整天的斯杀,整天的算计,还有兄弟间的反目,皇位的血腥就够他烦的了。何况还是个短命的家伙! 他只想有点钱花,有一点势力足以自保,有一个知心的女人,别的他什么也不图。老天竟让他当苦命的李自成!让老天见鬼去吧! 他咬牙切齿,他恨恨不已。 宋献策见李鸿基突然面目扭曲得可怕,他吓了一跳。急急叫道:“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李鸿基被他叫醒过神来,他突然指着宋献策的算子骂道:“我告诉你,宋矮子,我不是李自成!我不是!你爱找谁当李自成你就找谁去!” 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宋献策正一溜小跑地跟来。 “不许跟着我!” 宋献策上前二步,刚要说什么,李鸿基一个横扫千军,当即把大谋士宋献策摔个四脚朝天。李鸿基象逃瘟神似的跑开了。 宋献策爬起身来,望着李鸿基的北影,他跺脚说道:“都怪我,不该这么直接把天机说出来。公子一定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不想暴露身份。哎!都怪我,都怪我!“ 不说他自怨自艾,再说李鸿基,他此时正闷坐街头,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历史说的是真的,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被生活所迫,扯旗造反了。 他原来美好的梦想,利用上一世枪枝技术,造出枪来走私或保镖,然后赚上一大笔钱,悠闲过日子的想法就成了泡影了。 不行,一定要改变这种形况!即使自己真的是李自成,也绝不走历史上李自成的道路! 改变历史! 对!改变历史!只要历史中有个地方偏离了轨道,就可以改变历史。 具体怎么办?怎么办?他思索着。 现在是崇祯二年,明年李自成就起义了,再过十四年,清兵就入关了,李自成也就死翘翘了。 他抱住脑袋,拼命地思索着对策。如何阻挡历史的车轮,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崇祯二年,北京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事,皇太极这年十月绕经蒙古,经长城的龙井关,大安口攻遵化,通州,进攻北京。多亏蓟辽督师袁崇焕死命护卫京城。皇太极才没能攻进北京。后来皇太极使了反奸计,使崇祯皇上误认为袁崇焕是奸细,这才杀了袁崇焕。史学家都说,崇祯自毁长城,如果袁崇焕不死,清兵就不能入关,历史将重新改写了。 关键人物——袁崇焕! 只要救了袁崇焕,历史就会重写,自己就不是李自成了。 可是要救袁崇焕,谈何容易。 自己有什么力量可以救袁崇焕? 他看了看自己的的手,青筋暴露,细得和鸡爪子似的,再看胳膊,和干柴棒似的,这体格固然不行,再看看穿着,穷得只剩二袖清风了。不对,袖子都没有,连清风都装不下。 他使劲搓着手,必须得有自己的力量,想在乱世有作为,没有自己的力量可不成,没有钱也不成。 他突然笑了,笑容灿烂之极。因为他想到一个人,那就是刘宗敏!刘宗敏有一个大好的职业。土匪! 既是土匪,一定有人,既是土匪,一定不缺钱。这股力量不借用,岂不可惜! 半个时辰后,李自成打听出刘宗敏的情况,他大步往刘宗敏的山寨赶去。 刚到城门口,就听外面马蹄声如雷。路上的行人纷纷往街两边闪避。有人惊呼道;“嗬!怎么来这么多兵” 又有人叫道:“那不是子县的李捕头吗?他怎么也来了?” “那不是张千总吗?他怎么也来了?”人们指点着这群盔明甲亮的士兵说 一个穿着富贵的老头在街旁朝领兵的头目笑着问道:“张千总,发生什么事了?连你都出马了。“ “田国舅有令,缴灭山贼刘宗敏!“那个张千总认识这老头,笑着和他答话。 “张千总,有你出马,刘宗敏一定束手就擒。”老头奉承地说道。 “那是当然,惹了国舅还想好!国舅爷已经调集临县二千人马,一定要把刘宗敏的山寨缴平。” 张千总大声说着,率人马进了城。 李鸿基突突然乱跳,二千人马!刘宗敏山寨到底有多少人,这二千人马来缴,他能挡得住吗?另外,是不是只有这二千人,还是另有人马源源而来? 不行,他得马上去给刘宗敏报信,让他先避一避风头再说。看现在的情况,走着去不来不及了。最好能弄到一匹马。李鸿基刚想搜索一下,看哪有马匹,忽听身后一阵狂呼乱喝:“都闪开,闪开,给我们老爷让路。” 接着就是皮鞭打人的声音。和四周行人的慌张奔跑声,小孩的哭叫声。 李鸿基不用回头,就知遇到一恶霸了。果然,他一回头,见一个三十多岁,尖嘴猴腮的家伙正朝这边过来。这小子身后,跟着八个彪形大汊。一个个横眉立目。李鸿基的眼光忽停在这小子骑的马上。李鸿基的眼睛一亮。这小子虽不怎么样,可这马却是好马,鼻阔胸宽,身高体秀,蹄小如桃,浑身毛色通红发亮。 李鸿基心说老天爷待我不溥,缺什么来什么。只是,自己现在体格不行,想对付这八个彪形大汉,还真有一定难度。他突然一闪身进了一个胡同,找到十几个在街边要饭的叫花子,把腰间仅有十几文钱全撒给他们,然后低低吩咐几句。路旁边还有一个杀以鸡的,李鸿基趁人不备,把鸡血抹脸上一把。然后狂呼大叫冲了出去。 那尖嘴猴腮的家伙猛见一人从对面直冲过来,满脸的鲜血,刚要叫手下人把他打跑,忽听后面一群人大叫:“他是麻风病人!他是麻风病人。” 这麻风病在明朝那可是让所有人都害怕得要死的病。八个彪形大汉眼见李鸿基满脸是血,狂呼大叫道:“我得了麻风病,我让你们也不得好。”竞直朝这八人冲过来。 这八人吓得连滚带爬逃之夭夭。 尖嘴猴腮的家伙刚想拔马逃跑,忽觉脚脖子一紧,身子凌空飞起,趴叽摔在地上。险些把屁股摔成八瓣。 接着忽听一声忽哨,那满脸是血的家伙骑上他的枣红马扬长而去。 李鸿基骑在马上,哈哈大笑。一直冲向刘宗敏的山寨。 这米脂城县内原没有太有名的山,刘宗敏所谓山寨是建在一个县城北一处高坡上。 (米脂县属典型的黄土高原丘陵沟壑区,以无定河为分水岭,地势总体东西高中间低。海拔最高1252米,最低843.2米,平均海拔1049米。地貌主要以峁、梁、沟、川为主,境内山峁达20378个。沟道16120条构成沟壑纵横、梁峁起伏、支离破碎的地貌景观。县域西部与榆林的风沙区接壤,沟道浅而宽、梁峁起伏较大,土壤风蚀沙化明显,植被稀少,水土流失严重。县域东南部,丘陵起伏,坡陡沟深,侵蚀严重。经过治理,明显改观。中部为无定河川道地带,面积约24平方公里。)(没去过米脂,不过我想米脂既然多峁,梁,沟,川等,总有一处可让刘宗敏存身吧。哈哈,纯属臆测。米脂的人不要笑我。) 远望刘宗敏的山寨,见这山寨虽不太险,却也易守难攻,正面是一条陕窄的山路,仅二米多宽,十分陡峭。路左侧,坡陡沟深,根本无法攀爬,路右侧,地势较缓,刘宗敏在此处除建的寨墙格外高大。李鸿基看到,寨墙虽高大,里面却没有人守着。因前面山势较陡,李鸿基把马栓在山脚。自己大步走上山去。李鸿基越走越奇怪,这山上寨门大开,竟无一人把守。仔细听听,也听不到什么声音。快步走进山寨,见里面除了几间破窑洞,十几棵老树,此外连个人影也没有了。原来刘宗敏已经带人离开这里了。 第三章 离开县城 偏这时,刘宗敏在后面很不满地哼了一声。二女早看出刘宗敏是和李鸿基一起来的,但二人一个分明是富商,一个显然是穷光蛋,谁也不愿招呼他。 他哪知刘宗敏是嫌李鸿基浪费时间,因为外面刑场还有人等着救呢。 李鸿基却不慌不忙,他先给左右二位美女一人一锭银子:“给,拿去买衣服。” 二女见一锭银子足子五十两,立即兴奋得眼睛发光。一齐和身扑上来,险些把李鸿基埋起来。刘宗敏等得心头火起,眼见李鸿基还不紧不慢和**调情,他大步上前,一左一右,抓起二个**,用力一抛,二女如掉线的风长筝被扔了出去,叭唧二声摔到了地上。二人捂着屁股刚要尖叫。被刘宗敏雪亮的眼睛一瞪,当即吓得把叫声咽了下去。却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李鸿基,等着李鸿基把她抱起来。 李鸿基见老刘真急了,忙笑着干正事,他一边扶起二女,一边让人 取二匹红绸子来。 不多时,老鸨命人取来纸笔。李鸿基一挥而就。命人挂在楼房最高处。最显眼的地方。 这边,刘宗敏下了楼准备。李鸿基搂着两个姑娘喝酒。 不到一刻钟,就听楼下一个娇蛮的声音大叫:“都给我出来,有我田玉蝶在,我倒看看,谁敢称天下第一美人。出来!给我出来!。” 这声音还没落,就听啊呀一声尖叫,接着刘宗敏大笑道:“得手了。” 李鸿基从楼上探头下去,只见田玉蝶正被刘宗敏如棕子样绑了起来。她手下几个护卫全都倒在地上,断手断头,血流一地。 妓院里忽传来无数尖叫声,众**吓得乱跑乱跳。搂着李鸿基喝酒的**吓得呆如木鸡。 李鸿基哈哈大笑,看来“天下第一美人“这五个字太有诱惑力了。怪不得二十世纪选什么世界小姐,什么超女俊男,大家打破脑袋争第一呢。只这五个字,就把田大小姐给诱骗来了。 李鸿基此明胸有成竹,迈着四方步来到楼下。刘宗敏已经依他的话把田玉蝶的眼睛给蒙起来了。 李鸿基为什么要蒙田玉蝶的眼睛呢,因为他想着将来若是走私什么的,难免会到京城去,若让人认出来可不太好。 来到楼下,刘宗敏的人已经全汇齐了。大家带着田玉蝶就刑场走。 边大绶正正带着人在刑场旁一处高楼上美滋滋守株待兔呢,他知道,凭刘宗敏的脾气,他必然来劫法场,到那时,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抓到刘宗敏。田国舅还在怡红楼等好信呢。只要抓到刘宗敏,讨好了国国舅,他就能飞黄腾达的。我的天,今年县令,明年就巡抚了,攀上外戚党了,在大明朝还不脚面水平趟。 正想着呢,前面一阵大乱,他心里这个美啊。刘宗敏上当了。他暗想,纵诸葛孔明再生,也不过如此。这才叫摆下擒贼计,就等你上钩。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他高声喝喊:“不要走了反。。。。。。啊!。” 这些洪亮的喊声还没完,突然看见刘宗敏押着田玉蝶大步走过来。他险点从楼上一头栽下去。忽觉脚面上滴答答有水流过。低头一看,却是自己尿了。 刘宗敏厉声喝道:“快把这些人给我放了。” 边大绶这时哪敢不从。一迭声地命放人。刘宗敏押着田玉蝶,带着这些犯人,得意洋洋往外走。 因为有人质在手,城墙上虽早有不少伏兵,却是投鼠忌器。谁也不敢真动手。 他们顺利到了城外。边大绶如哈巴狗一样跟到城外,刘宗敏指着他和一从官兵笑骂道:“你们都给我抱着脑袋,跪在地上。谁也不许抬头,等一刻钟后,我自然放了田玉蝶。” 边大绶连连点头。李鸿基见边大绶点头时眼珠子乱转, 他大笑道:“边大县令,要是这期间,你们谁敢抬头,我就割了田大小姐如花似玉的脸。田大小姐看在你们忠心护主的份上,说不定和他姐姐田妃说了,就准你们进宫侍候了。“ 边大绶没等李鸿基说完,刷地把手捂在胯下。扑通跪倒。他一边跪一边朝两边官兵大叫:“大家跪下,跪下!谁也不准抬头。“ 刘宗敏等一齐哈哈大笑。押着田玉蝶扬长而去。 一天后,刘宗敏骑马奔行于山间小路上,刘宗敏心情极其沉重,虽说村民是放出来的,他们没料到,为他们三百多人,田国舅把陕西巡抚洪承畴都惊动了。派出附近各县约有三万人马往这里聚集。 田国舅已经带着惊吓过度的田玉蝶离开离开米脂了,临行时,他还做了一件让全米脂时恨得要死的事。他把那几十美女的亲人朋友都关进大牢,严刑拷打逼那些人交出美女。许多美女根本就没出米脂,只藏在亲戚家。听说亲戚朋友因她们被抓,有的严刑下竟然被打死,只好自行投案。田国舅带着这些美女离开。离行时严令边大绶捉住刘宗敏。 不但边大绶带着二千多人在四处追他,李鸿基本建议把这些人先分散开,各自回家或投亲友。 但边大绶已经命令各乡各村严密监视这些山匪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收捕。在这种情况下,人马打散了只意味着自投罗网。 他们想离开米脂往别的县去,但边大绶把几条要道全把过住了,前二天,因为强行过关,死伤了一百多兄弟。 刘宗敏想弃马从山路走,但大量的伤兵根本爬不动山。 临县的兵就要到了,一旦大军四合,他这二百多人一定全军覆没。 他现在真是一悉莫展,现在的米脂,大多数人都穷得没饭吃。大凡有钱人要么进城,留在村里的都建有自己的山寨。雇了许多人守卫。想要打粮就能硬抢。可就怕这边一打上仗,追兵马上就来了。兄弟们好几顿都没吃饱饭了。一个个累得垂头丧气。 小麻杆却好象心情很好,笑眯眯地和大家话家常,还一会抬头看看天,害得他一抬头,许多兵也跟着抬头看,好象天下能掉张大饼下来似的。 刘宗敏实在忍不住了,他大声问李鸿基:“李鸿基,你总瞧天干什么?“ 李鸿基回过头, 答非所问地说道“宗敏,伤不要紧吧。” 刘宗敏摇摇头:“没事。我受伤是家常便饭。何况我已经让米脂最有名的外伤大夫包过伤。” 李自成微微笑了笑,附在刘宗敏耳边说道:“你伤不要紧,我就放心了,一会天一黑,咱们就到个好地方。咱们下一步不但能甩开那追兵,还能捞着一大笔钱,兄弟们也不愁吃饭。” 刘宗敏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人一听能捞着一大笔钱,顿时都来了精神,因为大家正忙于逃命,已经好几顿饭都没吃好了。 刘宗敏眼望着李鸿基,这小子不是吹牛吧现在已经如同绝境。李鸿基再聪明,又能有什么办法? 第四章 占山为王 李鸿基跳下马,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外面画了几个圆圈。他笑道:“与其让这些东西横在这里,不如把他们全调过来。你看。。。” ,米脂的县衙内,几个老弱的衙差正在后院闲聊,。 县老爷带着所有兵丁出城缴刘宗敏去了,县衙里冷冷清清。除了他们几个,就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风中飘来荡去。 他们正在闲聊,忽听内宅里传来县老爷的三姨太太的叫骂声:“老爷给我的银子,凭什么给你们一份。” 三姨太太刚讲完,另几个姨太太大叫起来:“你刚才输给我们的。凭什么不给我们。” “你们联合起来骗我!”三姨太太仗着平时县令宠她,噪门比谁都高。 “再说,我都输光了,怎么还你们。”三姨太太又怒又气地叫道。 “你输了,你骗鬼呢,当我们不知道,你在娘家就放了五万两银子的高利贷。你躺上床上吃利一年就上万两银子。”另一个姨太太毫不退让。 “怦!当!”几个衙差忽听里面响声大作,好象谁砸碎了花瓶。又有谁碰翻了椅子。 这几个衙差互看一眼。县令这几个姨太太,今天又开战了! 他们眨巴一下眼睛,互相瞧瞧,谁也没敢进去劝,因为里面这些姨太太,没一个好惹的。劝和了没什么好处。要是劝翻儿了,说不定还怪到自己身上。 他们听着怦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衙差摇头巴唧嘴说道:“听听,这花瓶摔得多可惜。要是给我一个,够我活一年的了。” 有个衙差笑道:“要不你现在就进去,要是哪位姨奶奶看你顺眼,就不定把这满府的金银全给你装家去。” 他一说完。几个衙差嘻嘻低笑。 这衙差吡牙说道:“谁敢把老爷家的金银装走,除非他不想活了。” 他刚说完这话,忽听背后有人笑道:“老子就要把狗知县家的金银全装走。不过这回活不成的是他,不是我!” 几个衙差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见一个红黑脸的大汉领着几十号人大模大样站在门口。形态悠闲如同主人回了家。 那大汉听内宅里面又哗啦一声,他一皱眉,高声笑骂道:“都愣什么愣,快进去,别让她们把咱们东西摔坏了。” “刘宗敏!”一个老衙差惊叫。他一见不好,噌地钻进了桌子底下。慌乱中也没人注意到他。 “不错,我就是刘宗敏!他狗县令占我的山,我占他的衙!他占我的粮食!我占他的女人!哈哈哈!”刘宗敏仰天大笑。 他一指几个衙差:“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几个衙差转眼被绑得和综子似的。 那老衙差在桌上抖成一团。耳听得刘宗敏指挥人搬东西,许多车辆来来往往。刘宗敏又大叫:“别伤了那几个女的,他妈的,老子丢了山,我就守城。米脂这个县城现在是我的了。他的衙门就是我的衙门,他的女人就是我的女人。狗知县要来攻城,我就先杀了她们几个。” 老衙差心里一惊,这胆大包天的刘宗敏竟连县大老爷的女人也敢碰! 他正这样想着,忽听不远处传来几位姨奶奶的叫声:“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用后脚跟想想也知道。“刘宗敏大声笑着。接着,老衙差听到一位姨奶奶的娇呼:”天啊,好粗的一根!放不下啊。要了我的命了!“ 老衙差连连摇头。忽又听那位姨奶奶一声娇哼,便再没了动静。想是承爱不住,晕将过去了。接着,他又听到了刘宗敏的大笑声:“爽啊!“ 刘宗敏的笑声,伴着其他土匪的哄笑声,整个县衙乱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衙差听不见声音了。他悄悄把头先探了出来。左右瞧了瞧,只见满地乱纸 ,女人的衣服到处都是。 老衙差拍手叫道:“坏了,坏了。县老爷的人都在城外。我得赶紧送信去。” 他刚走出衙门,东张西望要往外走,当!一声巨响险些把他吓趴下。他吱溜一下伏在墙边。 当!当!当!。铜锣声响彻云霄。“快到钟楼集合啊!分钱了!分钱了!” 这声音一响,无数人把头探出门来:“分钱?分什么钱?” “分县官的钱啊!大家买粮食去啊。”有人一边响锣一边大喊。 老衙差的心几乎跳出腔子来:“我的妈啊,他们要分老爷的钱了。” 街道上突然无数人跑了出来。无数穿着破破烂烂的人向钟楼跑去。到处都是烛火,到处都是人群。锣声响遍了整个米脂县城。 老衙差心快跳出腔子外了。“我的妈啊,这帮强盗疯了,他们要占县城了。这还了得,” 见没人注意他,连滚带爬跑回了家。 找了长绳,梯子。找到一处没人的城墙。从墙上爬出了城。 快天明时,他终于找到了正带兵四处搜查刘宗敏的边大绶。 边大绶连续追了二天也没见到刘宗敏的影,他连累带怕,小脖子都支撑不住脑袋了,一个劲往下搭拉。他心里正恨得要死。 “老爷,不好了,刘宗敏到县城了!把几位姨奶奶全抓走了。。。。”老衙差一边跑,一边大叫。一边把城里的事告诉了边大绶。 边大绶气晕了,他中进士,当县官,搜刮钱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事。 竟有人攻进县城,占了县官的姨太太,还把县官的钱全抢劫一空。这帮土匪要是不抓到,他还能活吗? “快,各路人马集合,全给我回米脂县城。要快!” 边大绶兄咬牙切齿快疯了“我的金子,我的家啊!全完了,全完了!” 一千多兵都到县城集合。 临县来的三万人马听说刘宗敏就在县城,全都往县城奔来。 “刘宗敏!你这次插翅难逃。” 当边大绶把米脂县城团团围住的的时候,正是早上辰时左右。 耀眼的阳光把城门照得金光闪亮。 而最闪亮的却是城门上无数红红绿绿的女人衣服。金质的绣线在阳光下闪得让人睁不开眼。更让人睁不开眼的是,几个漂亮的女人正被绑在城门楼几个旗杆上,象袋子似的在空中乱晃。有一个姨太太脚上的鞋晃掉了,一双肥脚在空中乱踢乱蹬。还有一个姨太太脚上的裹脚步被吹掉了,在城门楼上扑啦啦作响。每位姨太太的嘴里都塞着一挂硕大的玉米棒子。城门大开,不少百姓挤在城门下叫叫嚷嚷。城门上却空无一人! “老爷,老爷你看,城墙上写着什么。”一个士兵指着城墙上几个斗大的字叫着。 “今天取尔钱财,明天取尔狗头!刘宗敏!” “刘宗敏呢?刘宗敏你出来!我非杀了你不可。”县令朝城上狂呼乱喊。 “老爷,老爷,刘宗敏根本没在城里。”有人回来禀报。 “刘宗敏不在城里!他去哪了?”县令人大叫。在米脂的东部,是有名的吕梁山区。那里群山起伏,山势险峻。那里是投进千把人,象大海进去几滴水的地方。那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现在,李鸿基正躺在阳光下一块大石上,边晒太阳边养伤。 不但晒太阳,他嘴里还滋溜着米脂最好喝的美酒,品尝着米脂最好吃的米糕。李鸿基心里得意非常,这以前的电影不白看啊,想当初日本鬼子到村里扫荡,这八路军避实就虚跑县城端炮楼的一招,换到明代也好使啊。 李鸿基想起那帮姨太太嘴里塞玉米棒的样子,想起她们说:“好粗一根时,他就笑得合不扰嘴。他娘的,没有这一招,也不能把边大绶弄回来。 不远处,一群家伙正正在吵架。 他们越吵越凶,险些把鸿基的耳朵都喊破了。 理个粗噪门大叫“做红衣的衣服最好看了,红的喜庆。” “你又不是娶媳妇,穿什么红。我看还是穿绿的,绿的精神。”一个细噪子叫道。 “穿蓝的!”一个声音叫 “穿黑的!”二个声音叫道。 李自成笑眯眯地看着大家,自从从米脂县城出来,这些一直全家穿一件衣服的农民,突然得到了大批的布,可以自己挑选着做衣服了。可是,真到做衣服时,却都不知选什么颜色好看了。一天到晚上大家吵个不休。 “李鸿基,你看我们穿什么好看。” 这些人不知怎么的,都围了上来。 李自成心里暖洋洋的,这些农民朴实的目光中,有着无穷的信赖, 李自成看一个黑红的汉子,披着一件粉红的布,一会比着做件长衫,摇摇摆摆的走,一会又当成个披风,拖在脑后装出威风八百的样子来。那样子又可笑,又让他心酸。 这帮农民平时实在太苦了。 他跳下石头,大声笑道:“兄弟们,依我看,一个颜色做一件,各种颜色轮着穿!他妈的凭什么狗县官成天穿红挂绿的,咱们就不能换换样。“ 他的话引来大家一致的欢呼声。 欢呼声刚完,就听到刘宗敏的大叫声:“集合!“ 有的人听到刘宗敏的声音,吐了吐舌头,纷纷跑到了山间一块空地上。 刘宗敏看着这些刚养好伤的兄弟,他突然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你看看你们什么狗样。你。。。你抱着布,你。。。穿一双鞋,还挟一双鞋,你。。。你更不象话了,光着膀子,腰里却缠着三件衣服。“ 这些人轻轻哄笑起来。他们各自看了看,自己这些人真够滑稽的。 一个胆大的士兵笑道:“掌盘子的,我们不是穷怕了吗,生怕睡觉后一睁开,这东西就不是我们的了。” 这士兵的话引起大家的共同回应:“是啊,是啊。”有人就憨笑起来。 刘宗敏突然从鼻子处冷哼了一声,他这一哼,大家知道他真生气了,谁也不敢再笑了。 刘宗敏大声说道:“你们有点东西就满足了,还记不记得我们原来那一百多兄弟是怎么死的?还记不记得狗知县是怎么追我们的。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家人还在受穷。还想不想出去了,难道我们一辈子躲在大山里?既使我们想躲着不出来。难道能保证官兵永远不来抓我们!” 刘宗敏的话把所有人都震醒了,这几天,甩开了县官,到了安全的地方,大家养伤,吃着从没吃过的美食,还有了衣服穿,就没想到别的。可刘宗敏提醒了大家。 家人还在受苦,官府还在追他们!他们还是流贼。 大家都安静下来,只有山上的鸟儿在不停地叫着。李自成听刘宗敏说到家人时,他有些发呆,他想起了那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他来到这一世时遇到的娘。他自从前几天出来,一直没有想到她,他心中从没把她当过娘。可是,她毕竟是他这个躯体的创造者。而且她很穷!家里已经断顿了,而且必须交税!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不行,得赶快给她送点钱去。 刘宗敏见大家脸上没了笑容,他心里有些不忍,前二天,大家有伤,他没有说什么。但是,现在,他必须提醒大家,因为大家必须继续生存下去。 想到生存,刘宗敏的眼光落在李鸿基身上,这个人机智无比,若论到让大家好好生存,他比自己更有办法。他大步走到李鸿基身边:“李鸿基,如果你瞧得起我刘宗敏,我们结拜吧。” 李鸿基求之不得。他从大石头上鲤鱼打挺跳起来:“好。能和刘宗敏结拜,真是人生乐事。二人一论年齿,李鸿基长刘宗敏二岁,李鸿基为大哥,刘宗敏为二弟。二人插草为香,聚土为炉,对天盟誓。 盟过誓,刘宗敏把李鸿基推到大家面前,大声说道:“兄弟们,从此之后,我大哥就是咱们掌盘子大爷。我是二爷,你们要象尊敬我一样尊敬他。“他挥了挥拳头又说道:”要是谁敢不敬,看我打得他满地找牙。“ 李鸿基正想借用这批力量呢,略作推辞,也就受了。从此,李鸿基就成为这一股力量的掌盘子的了。而刘宗敏则是二驾(二当家的。)。这几百习惯上称二人为大爷,二爷。但李鸿基不让他们叫大爷,只让他们管自己叫大哥。 第五章 *枝(一) 李鸿基参照上一世特种兵的训练方法来训练这些农民兵。 他一边训练,一边派人给这些兵的家属,和自己的老娘送些银两去.一边派人出去打听,哪有制造火器的高人和造枪的设备。 他打听到,明朝虽也有火枪,但还停留在很原始的年代,火枪还是火绳式的,放枪时得先燃着火绳才能放枪。如果火药受潮,还可能哑火。 放一枪后还得装火药,一分钟内只能放二到二发,用在实战上很不方便,所以只京师的神机营有一些象征性的火枪。军中仍以冷兵器为主。但明军中为对付金朝皇太极(崇祯七年后金才改大清)引进了许多萄葡牙大炮,袁崇焕就是以大炮打伤努尔哈赤的。也是以大炮来取得宁远大捷的。 如果能造出现代枪枝来。组织个火枪队。即使只有几千人,也能在关键起刻,起到决定性作用。,鸦片战争,不就是个例子,人家外国几千人,几条战船,就把几十万清军打个落花流水。要是能造现代大炮就更好了,可惜他对炮没有研究。所以只好把心思放在造枪上。 李鸿基也知道,虽然他对现代枪枝很有研究,但他并不知道明末的机械发展形况。如果光有理论,而没有辅助的工艺,这现代枪枝也是造不出来的。所以,必须请一些火器方面的高手来帮忙。 近三个月来,他在陕西四处寻找做火器的能人,可是,大家都说明朝实行匠户制,这制造火器的人都是父子相传的。所有的火器匠人都在北京,所以,李鸿基必须得进北京找到那些火器匠人。 但因为朝廷对后金作战,所以对火器匠人管理相当严格。只北京有高明的火器匠人和最先进的制造火器设备。听说,朝廷有重兵把守着。外人根本无法接近那里。 看来,想制造现代枪枝出来,非去北京不可。 李鸿基暗暗摇头,他本来想了许多办法救袁崇焕,但 一世的经历使他形成一种不可动摇的观念,任何计谋,都没有万无一失的,他根据当事人的不同,也许会产生同几十种甚至几百种不同的变化。而唯一不变的是自己的实力。只要有掌握了自己的实务。才能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 所以,他必须进北京。无论用智用力,也要把火器匠人和设备弄出一些来。 可眼下,自己这二百人还不能派上用场。只凭自己和刘宗敏,想办这么大的事,几乎是不可能。 看来,当务之急,一定要把这二百人训练出来。 在李鸿基的科学训练下,二个月后,这些人可以顶上明朝当时的精兵了。(纯属胡编,人家二三年才成精兵你二月就搞定了?哈哈,不快不行啊,网络特点啊!)李鸿基按这些人的特长,把这些人分成四队,分别为水队,雷队,电队,隐队,其中水队的人多机敏灵动,他们的特性就是无孔不入。李鸿基准备让他们专门从事收集情报工作。雷队的人武功高强,悍不畏死,只要他们一出手,就如长空霹雳,无人能挡。电队的人擅长骑射等技,关键时刻,他们突然出手,动如闪电,专门攻敌不备。隐队武功虽大都武功一般,但多数飞檐跃壁,撬门压锁都是行家,李鸿基是备孟尝君用鸡鸣狗盗之徒的意思。每队一个队长,分别是水队队长白柔水,雷队队长寒惊雷。电队队长赵迅电,隐队队长何寻踪。 只有再训练一个多月,这些人也能派上大用场。 李鸿基把造火器的事和刘宗敏说了,刘宗敏大感兴趣。当天二人派水队队长白柔水带领二十个人先期去北京打探消息。并把从米脂知县处抢来的金银带上一部份,让他们尽可能地接近那些火器匠户。 又一个月后,这些人已经初具特种兵的水平了。而北京的水队也传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和北京的二个最高明的火器匠人交结上了。只要肯把他们的家人带走,这二个匠人愿意和他们走。但是,做火器的机器却很庞大,想运出北京怕不容易。 此时已经是四月份了,离十月皇太极进京只有六个月了。 救袁崇焕的事迫在眉睫。因此,李鸿基决定,先进北京,再见机行事。 二个都化了装。李鸿基的身体恢复到上一世的八成左右。虽然依然很瘦,但瘦削中透着强悍。双眼睥睨开合,竟隐隐有风雷之色。李鸿基装成一个富商,鲜衣怒马,奴仆成群。他在上一世没少干过化装的事,此时把笑容挂在脸上,倒也装得惟妙惟肖,可刘宗敏怎么扮也象一个赳赳武夫。没奈何假扮成保镖的,混在一群大块头里,这才不太显眼了。 次日,李鸿基和刘宗敏以及二百士兵分成二十队赶奔北京。 刚一上去北京的大路上。李鸿基便大吃一惊。原来,这路上竟有如此多无数衣衫褴褛的灾民和如此多的死尸! 几乎每走几百步,就会看到一个尸体。活着的人也都奄奄一息。 这一路上,他边走边施舍,到河北地面时,已经把在边大绶那里得到的银子花个精花。 从刘宗敏那队也传来消息。刘宗敏也把手中银子全花光了。二人没奈何,只好看准人家。一边往北京走,一边劫为富不仁的大户。 刘宗敏也是勉强支撑才到了北京,才发现北京城里到处都是灾民了 灾民多,治安也乱,刘宗敏刚进城,就遇到几个无赖当街抢劫,抢劫的还不是富人,而是灾民东西。 刘宗敏的脾气,哪看惯这个,当依出手把这四个人一顿暴打。他打得出气,却不料,一个十分美貌的女子正坐轿经过,,她默默地看着刘宗敏出拳的路数,轻轻地,似乎漫不经意般朝后面一个人吩咐道:“去,查查这些人的来历。” 傍晚时分,李鸿基他们在一家不起眼的齐福客栈落了脚。刘宗敏和其他二百人则在附近一家几家客栈落了脚。李鸿基要了二楼几个相临的包间。并派五个手下在街口,客栈外,及二楼楼梯处望风。 然后派人把刘宗敏和 和几个队的队长请到了客房。大家落坐后,先期进北京的水队队长白柔水详细地说了一些情况。他说因为和后金战事吃紧,所有造火器的匠人都归朝廷统一管理。北京的火器匠人分成三班,轮流集中到特定的地方为朝廷建火器。而匠人也没有什么自由,全在聚集在朝廷有重兵看管的一个巷子里。吃粮吃菜都有朝廷专人供给。 他们扮成送菜的人,混进了里面,设法接近了一个叫赵玉堂的匠人。这个匠人制造火器的水平是一流的。可他们的待遇却低得可怜,朝廷只管用他们,却丝毫不关心他们。赵玉堂家里人口多,连饭都吃不饱。白柔水暗中资助了他一些钱,那个匠人愿意为他效力。只要把他们家人一齐弄走,他就可跟着我们。 只是,这制造火器的设备可难弄得很。这些东西又重又沉,得十辆马车才能装走。而且还得是四匠马的马车。但是,不说拆这些设备需要费时费力,就是能弄出这条巷子,只怕也弄不出北京城,就算能弄出北京城,如果朝廷的大军马上追缴,也马上被追上。 李鸿基思忖片刻问那白柔水道:“你没问那赵玉堂,能不能把这些设备画成图,我们利用图纸自己造设备。 马上回答道:“这件事我问过了。赵玉堂说,他们利用这些设备造火器还精通,要再造设备,还得找相应的匠人才行。“ 具体涉及到的匠人还有二十多人,但是,想让所有这些人都和我们一起走,好象不太可能。因此我没敢动作,怕动静太大,引起东厂的注意。 李鸿基点了点头,明朝和大清作战,许多时候就仗着火器先进,他们对火器一定极为重视,想把这些东西弄出去,还真费一些周章。 他想了想,对白柔水说道:“明天,我想和你一起见赵玉堂一面,能办到吗。” 白柔水连忙点头“这没问题,看守的军官被我小恩小惠的给打通了。只要是我送菜,跟进去二个人应该没问题。” 李鸿基十分高兴。他想了想又说道:“大家这段期间要注意隐藏身份,平时没事,不要外出。更不许和人打架闹事。北京不比别的地方,到处都是东厂的人。别让他们发现我们的行踪。” 提到打架,刘宗敏想起了白天的事,他愤愤不平地说道:“鸿基,原以为天子脚下能好一些,没想到灾民也照样没人管。从城门到这,我也看到一处粥棚。真不这帮当官的都是干什么的?” 李鸿基看了看白柔水问道:“柔水,这帮灾民一直没人管吗?” 白柔水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我刚到北京的时候,在城西还设了几个粥厂,但后来听说朝廷财政困难,连辽东的军饷都很久没发了。哪有那么多钱来白施粥。有大臣提议说山东去年还算风条雨顺。他们提了一个建议叫移民就粟。让这些灾民到山东去就食。也省得山东再往京城送粮,朝廷的人这几天正派人把灾民往外劝呢。” 何寻踪听到说道:“听主意也不错。” 白柔水摇了摇头说道:“这主意刚听起来倒不错,可实际上却不是那么回事,朝廷只是找个好借口给这些灾民赶走。根本没有人布置实际该怎么办。听说首辅韩大人建议几个官员带着粮食,派些兵护送这些灾民到山东去。但朝中大部分人反对,说那样国家耗费大多。不如每个灾民发点粮食,让他们自己去山东。朝廷现在天天喊节省,一听可以节省不少银子,就同意了后一个主意。韩大人气得干瞪眼。” 寒惊雷不解地问:“把粮食发到灾民手中也不错,为什么他气得瞪眼呢?” 白柔水叹气道:“虽说明义上是把粮食发到灾民手中,到山东后,让山东接收,但实际发到灾民手中粮食的不到名义的一半,大部分被中间的官吏黑掉了。所以灾民根本不能支撑到山东。而且就这点粮食还不见得保得住。有的人粮食刚到手,就被人抢走了。所以只好赖在京中不走。朝廷现在也没有法子。有好心的就给这些人吃的。有些人吃不饱就开始又偷又抢了。现在京在乱得很。有人已经建义朝廷把灾民强制驱逐出京。” 刘宗敏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愤愤说道:“平时这帮官养得肥头大耳的,到了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什么屁事也不干?这帮家伙,真该杀!” 李鸿基暗暗摇头,这明朝到底在搞什么,在陕西米脂时,明明大灾区,还在交税,可这税都哪去了?怎么天天嚷着财政困难。辽东的军饷不发,灾民的救赈也办不成。这税银收上来都干什么去了? 白柔水这时也恨恨地说道:“他们这些官救赈灾民的事不办,却都跑到田国丈家去了。听说田国丈家要盖一个园子,许多能工巧匠画的图他都不满意。因此大家都去献计献策去了。务必让田国丈盖一个最好的园子。” 李鸿基听到这,暗暗叹息,这才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甩了一下头,这也不是他能解决的事。索性不想。先解决火器的事要紧。 第二天一早,李鸿基只带了寒惊雷,赵迅电等五个手下,悄悄出发,准备先会一会那个火器匠人。 大街上买卖辅户已经开始哟喝了,一色古味的建筑,喧闹繁华的老北京让李鸿基有一种拍古装电影的感觉,要不是街两边不时出现的灾民,李鸿基真觉得自己就是古装片中摇着折扇的一少年佳公子了。 一边感觉良好地摇着扇子往前走,一边习惯性地审视着左右二边。一路上,他已经换了好几次装扮了。 寒惊雷和赵迅电等人见早春的天气,他拿着把扇子故做斯文,还磨磨噌噌地东看一眼,西摸一下,好象闲情不小逛街一样。都有点好笑。 恰在这时,李鸿基竟诗兴大发,口里吟道:“月明星稀,乌雀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何寻踪险些乐出声来:“心说掌盘子的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酸啊。再说了,你想酸也得应个景啊,大白天的,你哪来的月明星稀啊。” 刚转过一个街角,李鸿基一抖扇子,那扇子竟掉到了地上。 李鸿基弯腰捡起来。 街边一个茶馆正打开大门,一缕茶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李鸿基突然大声笑道:“早上的菜吃得太咸了,走,进去先喝二碗茶再走。” 寒惊雷暗想,你早上刚喝了二碗豆浆,这一会就渴了。 大家和李鸿基进了茶馆。 李鸿基突然低声对白柔水说道:“你不留痕迹地回一下头。” 白柔水马上咳了几声,一回头,一口痰吐到了茶馆门外。 几个人坐好,小二送上茶来。李鸿基又轻声说道:“柔水,你再看看外面。” 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都莫名其妙,二个在搞什么鬼。 白柔水抓起桌上的茶碗,用水涑了涑,把水往外一甩。忽见白柔水神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大笑起来。:“大爷,这北京城和咱们家就是不一样,这次买卖做完,一定多买点好东西给老夫人。” 李鸿基一边不紧不慢的喝茶,一边低声笑道:“保持冷静。咱们被跟踪了。” 第六章 *枝(二修改版) 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都吃了一惊。但因为李鸿基有言在先,都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李鸿基一边品茶,一边低声笑问白柔水:“柔水,这跟踪和反跟踪的事,是你的专长,你给他们说说,这跟踪有几种方式。” 白柔水见李鸿基这样笑说,刚才有点紧张的神色轻松下来,他笑道“这跟踪从为人数上说有单人跟踪,多人跟踪。从形式上有尾随跟踪,伴随跟踪,接送跟踪,接力跟踪,交换跟踪和迂回跟踪等多种。我们刚才就遇到三人尾随跟踪。一个是卖糖人的,一个是书生,一个是商人。” 何寻踪最沉不往气,他装作看风景样往外看了看,即没有什么书生,又没人卖糖人的,更没什么商人模样的。 白柔水轻笑道:“在我吐痰时,他们还在,可是在我涑茶碗时,他们就都躲起来了。” 李鸿基这时冷笑道:“刚才是三人尾随跟踪,现在是交换跟踪了,变成一个老太婆了。好!没想到这么有组织。” 他转向白柔水道:“柔水,如果现在想反跟踪,你要怎么办。” 白柔水想了想,又看了看外面,低声说道:“这伙子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只怕不光是这几个人跟踪咱们。想甩开他们又不着痕迹,我们可以问清茶馆的老板,从茶馆后门出去。” 说完,他看了看李鸿基。李鸿基摇了摇头:“这帮人武功都极高,只在我们之上,不在我们之下。而且极其机警,只怕我们刚一落座,这茶馆的后门就让人看上了。” “那怎么办?”四人一齐轻声问。他们有些着急,刚一进城就被这么有慎密组织的人监视上了,那以后还怎么办?“ “怎么办?他娘的!周围有什么金店没有?”李鸿基问。 “有,在前边不远,有一个很大的金楼。叫荟翠楼。”白柔水说道。 “好,去金楼。当一把巨盗。”李鸿基神采飞扬地说道。 几个人目瞪口呆,李鸿基竟想抢金楼? 李鸿基神秘秘的笑道:“今天是踩盘子,哥几个都给我精神点。把地形,金楼值钱的东西都给我看好了。” 寒惊雷等三个更加莫名其妙。但老大有令,岂敢不从。一个个出了茶馆,直奔金楼。 金楼的伙计见阔客来临,热情得不得了,李鸿基腆胸叠肚,折扇乱摇,只说给老夫人做寿要先看看货,这一双眼睛溜溜乱转。 另四个家伙既然老大要当巨盗,哥几个的眼睛就没放过一个值钱的东西。也没漏掉一个金楼里碍眼的家伙。更没漏掉一条周围的小胡同。 可李鸿基光说不练,在金楼绕了半个时辰,一个金链子也没买就晃悠悠回客栈了。 气得陪了半天的伙计破口大骂直娘贼!穷得掉筋了还装阔!下辈子生了儿子没**。 李鸿基回到客栈,远远看见客栈门口那个要饭的老头时,李鸿基低声笑道:“瞧,他娘的早上是尾随跟踪,这回是接送跟踪。人家早知道咱们落脚处了,跑咱们前头等着给咱们接风。” 寒惊雷盯了要饭老头几眼也没瞧出什么异处来。他瞧了瞧白柔水。白柔水轻声笑道:“一个要饭的老头,哪有那么白的脚后跟。” 李鸿基嘉许地看了白柔水一眼,心说我没白在这方面给他下大力气。 大步进了客栈,李鸿基朝白柔水又点了一下头,白柔水见他目光停在一个矮子的身上。这矮子又丑又小,满脸疙瘩,偏又神气活现,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样子。 李鸿基用眼光示意一下白柔水,白柔水很策略地暗地里一问老板,才知这店小二是早上新来应征的,据说荐头面子很大。他不得不收。李鸿基微微点头,这监视他们的人算是把人安插到耳朵边上了。 刘宗敏早过来了,因为他形象太炸眼,李鸿基只让他在自己的客栈等着,把他等得满头火星。远远的看见李鸿基回来了,他就跑上了二楼李鸿基的客房。“鸿基,事办成了吗?” 李鸿基在客房坐定,又屋顶上又望了一眼,确定上面没人后,他低声笑道:“他娘的,没想到一进北京,就遇到东厂的人了。” “东厂?”我们今天遇到的是东厂的人?刘宗敏和几个人一起问道。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笑道:“严密的组织,高强的武功,在北京城,这样的特务组织并不多,十有**是东厂的人。” 刘宗敏恨恨地问:“我们一来就遇到东厂的人,还怎么动手。” 李鸿基笑了笑,轻松地往床上一躺道:“谁说不动手,今天我们就踩盘子去了?我们把北京最大的金楼左右前后全看了个遍。” 刘宗敏古怪地看他半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起来:“鸿基,有你的。” 白柔水几人虽说跟着李鸿基跑了半天金楼,但都不理解李鸿基为什么这么做。见刘宗敏大笑,几个人一起投去疑惑的目光,心里都说:“就是想抢金楼,也不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啊,当着东厂特务的面,就打金楼的算盘。还不让人连锅端了。” 刘宗敏低低地哧哧笑起来,大家从没见过严肃的二当家的这付滑稽的表情。 刘宗敏指着床上的李鸿基笑道:“你们掌盘子的这是声东击西。我们进城后,被东厂的人注意到了,你想啊,他们见我们这么这些人气概不俗,一定想知道,这伙家伙是干什么的?掌盘子的就告诉他们了,我们是来抢金楼的大盗。” “好,我们就偷他一票?”何寻踪一听偷东西心就痒痒。 白柔水轻轻摇头道:“那东厂的人不就更注意我们了。” 李鸿基在床上眯着眼笑不吱声。刘宗敏在白柔水的头上打一个爆粟说道:“笨蛋,东厂的人会对一群贼那么关注吗?既使他们关注,那注意力也会转移到那个金楼上去,我们就可以办我们的事了。” 四人一听,才知道李鸿基是这个意思。都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接下来,一连几天,李鸿基他们都在金楼附近乱转,没想到金楼的主人也不是简单之辈。竟请来几个武功高手助阵。夜里也守得和铁桶似的。李鸿基他们做垂头丧气状。 只好转向另一家金楼。但是监视李鸿基他们的人却不但一个不少,反而更严密了起来。 李鸿基不明白,这东厂的人到底为什么和他过不去。时间已经不等他了。 第十天,李鸿基他们无奈,,只好准备地一些铜钱,在灾民多的街上分钱,造成了不小的拥挤。甩脱了监视的人,去会那个火器匠人赵玉堂。 白柔水很轻易地领他们进了赵玉堂的住处。因为巷外有重兵把守,这里反而没什么人看着了。李鸿基见赵玉堂的家低矮破旧,他一家人都穿着破破烂烂。他和妻子虽才三十多岁,可都满脸皱纹,倒象老头,老太太。孩子一共五个,可能都光着上身,穿着一条裤子。裤子上落满了补丁。最小的孩子才三岁,瘦得得电影上的非洲难民似的。赖在娘的怀里不愿动弹。李鸿基坐到他家的炕上,炕上的席子早破了,露出里面的泥坯来。 李鸿基看了这情影,一出手,就给了赵玉堂一百两银子的银票。要不是怕赵玉堂露出去惹祸,他可能给得更多。 赵玉堂见李鸿基气概不凡,又听白柔水管他叫李大爷(为免人误会,在北京城不叫掌盘子的。) 且白柔水态度恭敬有加,知道李鸿基不是一般人。见他一出手就是一人一面两,有些不敢接。李鸿基笑着说道:“象你们这些匠人,有最高明的技术,放眼天下,你们可说是最了不起的人才。可朝廷中的人瞎了眼,竟让你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要跟了我,我就会让你们住最好的房子,吃最好的东西。享受最好的待遇。这些银两只是我一个见面礼,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赵玉堂听李鸿基竟说自己是天下最了不起了人才,有些脸红。他拘束地摇头道:“我们一个匠人,哪称得上是什么人才。” 李鸿基想起这些人若到了二十世纪,那身份就是伟大的科学家。是钱学森一样的人物。可现在却倍受欺辱,连他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他握住赵玉堂的手说道:“赵大哥,虽然别人叫你们匠人。可我,却想用一个词来称呼你,给我办成事后,我带你离开京城,我的人也会用这个词来称呼你。” “什么词?”赵玉堂都不解的问。 “科学家!”李鸿基带着崇敬的神色说道。 “科学家?”赵玉堂有些**,这个词他们从没听过。 “科学家,就是在某一方面有杰出才能的伟大人物。就象李白,苏轼这些人是文学家,司马迁是史学家,孙子是军家学家,华佗是医学家,而你,是科学家!”李鸿基肯定地说道。 赵玉堂虽然是匠人,但也听说过李白,华佗等人的名字,李鸿基竟然把他和这些历史上有名的大人物相提并论,还说他是什么。。。。什么科学家。 他一时呆住了,想起那些官爷们本时狠巴巴的面孔。再看看李鸿基真挚而热情的笑脸,忽然觉得自己得到了一生都没有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尊重! 赵玉堂爽快,他站起来抖着声音说道:“李大爷,什么也不用说了,从现在此,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拿出一些图纸,递给赵玉堂。 赵玉堂看着图纸,他眉头紧皱,半响没吱声。 李鸿基暗暗焦急,难道这些东西做不出来? 看他神色凝重,李鸿基也不想打扰他,只焦急地等着。他怕时间太长,露出马脚来。 过了一会,赵玉堂感慨地抬起头说道:“李大爷,我们自以为在大明朝做火器,我们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没想到看了这些图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枪枝太高明了!只是,依我们现在的水平,却做不出来。” 李鸿基心一沉,失望之神溢于言情。不过,李鸿基灵机一动,想起自己上一世也是武器爱好者,虽现代枪枝做不出来,那多管燧发枪也许能造出来,上一世从网上看到,康熙年间武器发明家戴梓造出的铅皮弹的枪能连射二十八发,威力极大,可惜康熙老官却把戴梓给发配了。李鸿基想了想,用笔画出一种多管遂发枪的图来。 赵玉堂看了一会,点头说道::“这个我们可以做出来。” 李鸿基兴奋无比。问道:“,以现在的制造水平,射程能多远?“ “约能达到二百步,这种枪准头不高,而且枪体沉重.一刻钟能发100发左右(相当于一分钟六七发) 李鸿基喜得心花怒放。,虽不能造出二十世纪的枪来,但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在打皇太极时,也能起相当大的作用. 他握住赵玉堂的手说道:“赵大哥,你尽快秘密做一二只枪出来。我先看看效果。” “没问题。”赵玉堂答道。 二人又谈了一些细节,李鸿基才和白柔水悄悄离开了这里。 李鸿基走出重兵看守的巷子,回头望了望那些明朝的兵丁,暗暗发愁。这一二枪就算能做出来,但是,这是在极秘密的情况下偷做的,赵玉堂根本不可能大量做这些枪。时间不等人啊,他还想大量做出枪弹后,还有训练几千兵丁。而东厂的人还在盯着自己。想有什么大动作也逃不出他们的视线。该怎么办呢。 他们走过二条街,忙换了衣服,李鸿基又回到阔公子的打扮。他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往回走,穿过好几条街,刚想往客栈走,突然一条黑影从对面直飞过来。 第七章 *枝(三) 李鸿基往旁一闪,那黑影飞出几丈远,咚地一声撞到了一段高墙上。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这黑影是个人,是个穿得破破烂烂。头上包着黑不溜湫破头巾的灾民。 那灾民还没爬起来,就见着光鲜的公子带着二个魁梧的仆人奔过去踩着那灾民的肚子骂道:“怎么样?狗屎都摔出来了吧,快说,把我钱藏哪了?” “我没偷钱!”那灾民倔强地挺着脖子叫着。 衣着光鲜的公子对着灾民的肚子就是一脚:“他妈的,偷我钱还不承认?我踢死你!” 他一边说,一边使命地踹灾民的肚子。那二个仆人一齐动手,专挑灾民的脑袋踢。 灾民被踢得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停地叫道:“我没偷钱,那钱是别人拿走的,不信你们搜我的身。” “不是你也是你同伙,我看见那小贼和你说话了,他跑了,我就找你算帐。”那公子恶狠狠地说道。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只是问我是哪来的。。。”灾民一边在地上滚,一边不停地叫着。 “不说实话,打死你!”那公子操起地上一根棒子打过去。 李鸿基眉头一皱,微一示意,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一齐出手。分架住三人的胳膊。李鸿基扶起了浑身是血的灾民。 那公子破口大骂:“他妈的,他偷了我东西,你们是哪来的鸟,凭什么拦着我。” 寒惊雷脾气火爆,听他嘴里不干净,眼睛一立,就要动手。李鸿基不想事情闹大,他问道:“你丢了多少钱?” “五两。”那公子气冲冲地说道。 李鸿基随手甩过五两银子道:“你拿银子走,放过这人。” 那公子看了看地上的灾民,似乎还不想放过他。李鸿基不耐烦地皱眉说道:“一个灾民你能从他身上得多少钱,如果他被你打死了,说不定你还得偿命。” 那公子似乎觉得有理,把银子揣在怀里,扬长而去了。 那灾民捂着肚子,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偷钱。。。没偷。。。”说完,头一栽,晕了过去。 李鸿基见他浑身是血,受伤不轻。如果放在这不管,只怕活不过今天。眼见生命一条,不能不管。他让寒惊雷带上这灾民,回客栈养伤。 第二天晚上,灾民才好了起来,他过来给李鸿基叩头。李鸿基见他洗了脸,二十七八岁年纪,方方的一张脸,。敦厚朴实的模样。 李鸿基随手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说道:“兄弟,在京城混不容易,你拿着银子回老家吧,” 那灾民眼圈一红,几乎掉到泪来“大爷,我不想要银子,只想求大爷一样事。” “什么事你说吧。”李鸿基爽快地答道。 灾民说道:“大爷,我们村一共出来四十八个人,到现在已经饿死三十人了,只剩下十八个人了。老家现在大旱,明年还不知是什么年景,,回去怕也是一个死。大爷是个好心人,让我们都留下当奴仆吧。我们这些人什么活都会干,什么苦都能吃。求求大爷救救我们这些人吧。”他说完,连连叩头。青石的地板,他竟叩头咚咚做响。 李鸿基看他求得可怜,心中不忍,可是带上这帮灾民,还能干什么事。 刘宗敏在一旁叹了口气:“兄弟,我们做买卖的人,哪用得了这么多人。再多给你点银子,你回去给大家分了吧。” 那灾民连忙抬头哀求说道:“大爷,现在土匪抢劫成风,有了银子只怕也保不住命。大爷如果用不了那么多人,那用七个行不行。” “七个?是你是家人吗?”李鸿基有些心动。能救一个是一个吧。 “不,这七个人都是我们村的,剩下的十一个才是我家人和亲戚。我出来时,一个村的人信得着我,让我带个头,没想到我根本没照顾好他们,死了那么多人。如果他们七个人跟着大爷,他们就能活下来了。也算给这七户人家留下一条根了。”灾民说道。 李鸿基心猛地一颤,他端祥着眼前的灾民,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上,竟有着怎么样绝决的神色,他在这一瞬间,就决定把活的机会留给了别人。 李鸿基扶起了他,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着街边的灾民的惨象。皇上不管他们,官员不管他们,可是,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民,这个自己性命都不能保全的农民,却心里装着别的灾民!和他相比,自己真的很卑下。自己只求不当李自成,拼命想着制造火器,打皇太极,救袁崇焕。可是,却从没管过别人的死活。他的心热热的,如同酒炙。 刘宗敏和其他几个人也被这灾民感动了,他们一齐叫道:“掌盘子的,留下他吧。” 李鸿基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计划来,一个轰轰烈烈的计划。他不但要留下这十八个人,还要留下全北京城所有的灾民!记得二十世纪,北京城中有多少外地的打工仔。为什么不可以把这些灾民组成一个庞大的打工队伍,在自己的组织下,把全北京的工程拿下来。他的脑中飞转,忽然想起了田国丈的园子,又突然想到了制造火器的事,所有的事都可以连到一起,组成一个完美的一号计划。哈哈!东厂想看住我,他娘的,老子不但不躲,反而让送到他们鼻子底下去。他想着想着,坐在椅子上几乎乐翻了天。 李鸿基心情好得出奇。他笑对灾民:“你们都来我这里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田见秀。”灾民一听李鸿基肯要他,乐得满脸开花。 “田。。。。田。。。。见秀?”李鸿基直瞪着眼睛。嘴里喃喃道:“他娘的,又是李自成身边的大将。” 田见秀和刘宗敏见他忽然高兴,忽然骂娘,不知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李鸿基摇了摇头,知道和他们说也说不明白。 他现在正有伟大任务等着他,他忙忙的催田见秀到那十七个带回来。 田见秀走后,他扔出二百两银子,朝寒惊雷叫道:“去买木头板,再给我买上无数鲜花,大白纸,对了,再买十匠最刺眼的红色布料去。” 所有人见他如背天书般突然说出这一大堆东西来,都愣住了,掌盘子的要干什么? “做广告!做广告!”李鸿基解释着。 不多时,寒惊雷把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全拿回来了。田见秀带着十多个人也来了。 李鸿基先让人带他们先吃饭,自己跑到客栈的后院,就对着这堆东西干开了。刘宗敏和其他四队队长在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见李鸿基先在一个木板下钉上一根长木,再在上面二边糊上白纸。做成一个二米见方的大牌子。再在牌子上提毫泼墨,不一会,一座怪模怪样的庄园就出来了。 那庄园说怪,是因为谁也没见过这样式,但说实话,仔细看一会后,却觉得十分的壮观美丽。 李鸿基画好木牌,又把鲜花和红绸子装扮好木牌,李鸿基把木牌举起来,他大笑道:“怎么样,我这广告设计得不错吧。” 大家木呆呆的点头。 李鸿基忽然想起什么,提笔大白纸上面写道:“世界建筑公司。联系方式:“找齐福客栈李公子” 他扔下笔,拍拍染满墨汁的手,哈哈大笑。“都按着我这牌子的样做。对了,把白纸都别画,留着我来画。全世界各地我见的建筑多了,不信唬不住田老头。” 寒惊雷这时虽不太明白李鸿基要干什么,但看实在好玩,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哪有不爱玩的。马上依葫芦画瓢。 李鸿基见刘宗敏还不解地盯着木牌子发呆,他凑过去说道:“宗敏,我想给田国丈建园子去,如果此计可行,我可以救活许多灾民,如果京中别的人也看好我的庄园,我可许可以救活许多灾民。另外,如果取得田国丈的信任,我还可以调出许多匠户,还有,以拉建筑材料的名义,我每天大车出入京城就没人注意,那样我就可以趁机带走设备和匠人,而且,在这些灾民中,我精心挑选出几千人来,应该不成问题,这些人,就是咱们未来的火枪队。” 刘宗敏没想到李鸿基突然之间竟想出这么个妙计来,而且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不!是一箭多雕!尤其让他不可思议的是,李鸿基一个陕西的农民,他怎么会见过这么美丽的庄园。他怎么懂得什么广告!他的脑中里怎么随时都会冒出古怪的主意来! 李鸿基见刘宗敏惊诧万分,又佩服万分的样子。心里觉得很爽。 一抬眼,见那又矮又丑,满脸疙瘩的店小二不知何时来到了后院,对着这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发呆。 刘宗敏早就知道他是东厂的奸细了,见他直眉瞪眼的看得起劲,这怒火不打一处来,朝他大吼道:“看什么看,滚出去。” 那店小二横了刘宗敏一眼,一甩肩上的毛巾,扬长而去。 刘宗敏气得朝他背影一砸拳:“嘿!我就不信了,你东厂的有什么了不起,把我惹急了,我拆了你骨头。” 第八章 *枝(四) 李鸿基忙过来劝道:“捷轩,咱不和这帮小人斗气。” 刘宗敏还掀眉头瞪眼睛的,偏这时,田见秀吃过了饭,也过来看这堆东西。 刘宗敏心里一动,突然揪过田见秀来,拉着他的大手笑道:“他妈的,过来给老子干活,老子先看看你在家干过没干过活。” 李鸿基见刘宗敏上下左右看得仔细,眼光不善,他知道刘宗敏是因为矮子店小二的事,忽然怀疑起田见秀来了。 田见秀憨厚地笑道:“二爷,我在家里干过木匠,瓦匠,地里的活我全会干。你看,我手上全是老茧。让我帮你们干吧。” 刘宗敏看了半天,松开他的手笑道:“好,真是个干活的人。“ “建过楼没有?”李鸿基问。 “干过。我还给知县老爷家盖过房子呢。“田见秀垂手说道。 “去吧,先去做二个广告牌我瞧瞧。 田见秀忙答应着跑去和大家一起做广告牌,他这一动手,李鸿基才知道,敢情这家伙真不是吹的,真是干什么象什么。他做的广告牌,比李鸿基做出来的漂亮多了。简直就是二十世纪的水准。李鸿基乐得什么似的。如同挑个大元宝。半天的功夫,一百个绚丽耀眼的广告牌做好了,李鸿基想了想,自己那帮特种兵因为太显眼了,自己一直没让他们露面,这一次大庭广众,高人无数,更不能让他们出来了。他让田见秀召来一百个灾民,让他们先当宣传员。 田见秀听李鸿基要招灾民来干活,乐得一溜烟地跑了。 不一会,一百宣传员到了。都是二五六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每一个人都破衣烂衫,臭气熏天。害得老板直要下逐客令。李鸿基告诉他,这一百人以后是自己的工人了,一会就洗澡换衣服。你的客栈我包了。从现在起,不必招别的客人了。 老板见有钱可赚。自然不说什么了。 李鸿基怕他们久饿之后,暴食一顿容易把胃撑着所以,只让人抬上二大锅稀粥。这些宣传员一见稀粥,全都扑了上去。一百人竟不闻一声别的声音,只有吞咽声响成一团。不一会,二大锅粥全都报销。有一个黑矮的壮汉喝完粥,忽然抱头痛哭起来。嘴里叫着:“娘,娘,孩儿还能喝上稀粥,可是,您老人家却连个米粒也看不见啊。他这一哭,许多宣传员都掉下泪来。田见秀在一旁也是神色暗然。李鸿基心里一惨,想起上一世最疼自己的娘来,也想起这一世在米脂的那个老妇,他对田见秀说道:“见秀,去把这些人的家属也叫来吧,有我吃的,就有大家吃的。” 田见秀几乎怀疑自己听摧了。这一百人的家属加上一起c怕没有五六百人。李鸿基全要叫来?! 他惊诧万分地看着李鸿基。李鸿基肯定的点点头:“人谁无父母亲人,纵然自己能活命,可如果亲人都没了,这心里一定也难过极了。我但得能管大家一天,就会让大家一家人在一起。” 李鸿基这话刚一出口,那些宣传员全都乐疯浪,那黑矮壮汉扔下饭碗就往外跑,嘴里还大叫着:“娘,娘,我来了。” 他这一跑,许多人跟l''d7潘屯x''f9外跑。有几个老成些的,跪下给李鸿基叩了几个响头,也撒脚就跑。 田见秀鼻子一酸,眼睛流了下来,他跪在了李鸿基的脚下:“大爷,见秀这一辈子都跟着大爷了。给大爷当牛做马!” 李鸿基心里热乎乎的,很有点成就感。在上一世,他只是个走私军火的贩子,哪曾有这么多人对他感激涕零过。 他扶起田见秀说道“见秀,以后大家在一起,就是兄弟了,不要再说什么做牛做马的事。咱们一起闯天下。” “是!大爷!”田见秀欢快地站起来。出去帮李鸿基叫发那些宣传员的家属。 不一会,客栈外叫嚷成一团。李鸿基从客栈二楼往下一探头,嚯!这一回回来的足有一千多人。李鸿基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千人,头都有点晕。他忙出了客栈,一千多人见到他出来,顿时安静成一片。李鸿基招手叫过田见秀,低声问道:“见秀,怎么会这么多人?” 田见秀脸一红,期期艾艾半天才说道:“其实,这些人也不都是家属,有许多是一个村的,听说这里有活命的机会,就全跟着来了。我实在。。。实在狠不下心来让哪个不要来。” 李鸿基眼光一转,许多人都胆怯地躲在别人身后,却探个头,用充满强烈渴望的眼光看着他,很怕他开口说不要。李鸿基暗叹一口气:“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吧。” 他微笑着朝这些人说道:“大家都进来吧。” 哗!客栈外马上跪成一片。李鸿基也顾不上有成就感了,现在让这些人吃饭才是头等大事。他忙张罗着去让人做饭。 心里却想着:“我本来要偷弄军火的,怎么把自己搞成慈善家了。” 刘宗敏和寒惊雷等一边帮李鸿基张罗,一边不安地看着李鸿基,掌盘子的岂不是疯了,照这样下去,他们的银子支撑不了几天了。 足忙了一个时辰,李鸿基他们的世界建筑公司的员工,每个穿着同样式样的工作服,高举着广告牌走到了北京城的大街上。每一个广告牌上都是一种类型的建筑,那是李鸿基上一世在世界各地跑时见过的最有名的建筑。有悉尼歌剧院,美国白宫,苏联的克里姆林宫。当然还有清朝的园明园。只要老田头没见过的,这里几乎都有。不但有土木建筑,还有铁雕艺术,前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都有。 这浩大的广告队伍在北京城这么一转,那轰动性的效果立马出来了,不出三天,全北京城都在谈论世界建筑公司了。 第四天一早,田国丈家的管家庄大管家就找李鸿基了。他进来的头一件事就是鼻子朝天说了一句;“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找他问话。” 大家都瞧着李鸿基,除了刘宗敏知道田府来人先避了起来。所有人过来看田府的大管家。 李鸿基瞧了瞧这个满身绫罗的家伙,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吹着浮到水面上的叶子说:“先生可是来看病了?对不起,我们这只建庭园,不看病。” 田府管家突然把鼻子立直了,大家这回才看清,原来这家伙三角眼,八字须,鹰勾鼻。整个一脸奸相。他戴着一顶镶着拇指大宝石的帽子,足下穿着厚底的靴子,靴帮上还有一排耀眼的珍珠。 他瞪着三角眼问:“你说什么,我来看病?” 李鸿基斯斯文文地问道:“先生,难道不是脖子扭筋了吗?为何总仰着个头,不敢瞧地呢?” 李鸿基刚讲完,站在旁边的何寻踪一想庄管家的样子,可不正象脖子扭了筋。看着庄管家一脸生气,却又找不出李鸿基话的毛病来,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何寻踪一下子没忍住,哧的笑了出来。笑过之后,又怕庄管家不高兴坏了大事,忙咬紧牙关,把笑吭哧吭哧留在喉咙里。 白柔水,寒惊雷,赵迅电也拼命忍着,脸却憋得都跟关公似的。 田府庄管家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偏偏又发作不得。 黑着脸半天,见李鸿基还在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他怒冲冲说道:“姓李的,我家国丈爷说了,让你明天到我们家去。”说完,抖着袖子,昂头走了出去。 他一走,何寻踪笑作一团。还是白柔水老成些,他忙问道:“大爷,我们盼着和田府做买卖,可人家来人了,你却把他气跑了,这会不会。。。。” 李鸿基笑眯眯喝了口茶道:“这叫欲擒故纵。” “这狗东西,真狗仗人势。要不是有大事要办,我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人还未到,刘宗敏的声已经传来了,他一直在隔壁躲偷看。见庄管家走远,这才过来。 李鸿基朝他轻轻摆了摆手,用手指了指楼下,矮个店小二正在楼下探上头来。 刘宗敏用手在脖子上示意砍了一下,又用眼神问李鸿基。李鸿基摇了摇头,低声笑道:“留着他,我有用。” 第九章 *枝(五) 第二天一早,李鸿基带何寻踪,赵迅电出去了,那些宣传员都想,他一定是到田府谈大买卖去了。每个人都期待着他的回来。可他还没回来,田府的庄管家却来了。他带着五十个家丁,每个人都拿着大棒。一个个气势汹汹。庄管家撸胳膊挽袖子的骂道:“他妈的,姓李的呢?我们国丈爷让他去,他敢不去。今儿我非打死他不可。 他抬脚就踢翻了一张桌子。:“姓李的,你给我出来。“ “庄管家,我在这。”李鸿基笑眯眯地客栈外走了进来。一张黄瘦的脸上喜气洋洋。 “姓李的,不是说好了今天去见国丈爷吗?你长了狗胆?竟敢不去!”庄管家脸绿绿的冲上来大叫。 李鸿基一脸无辜之色:“庄管家,我去了,不但去了,而且还和国丈爷谈成了建园子的生意。” 庄管家顿成呆住了。他明明刚从府里来,田国丈正把他臭骂一通,说他办事不利,怎么这小子说和国丈爷谈成生意了? 李鸿基兴冲冲拿过一张图张说道:“庄管家你看,国丈爷已经相中了这张图纸,他说让我再改进一下,就可以施工了。” 庄管家不信地看着李鸿基:“你。。。。你说你刚和国丈爷谈成的生意?” “是啊!早上我就去了国丈爷府上,国丈爷人真和蔼,我们谈了半天呢。”李鸿基十分高兴的样子说。 “早上?早上你就去了?你。。。是不是跑错地方了?”庄管家瞪着眼睛问。 “是国丈爷家啊!别人都告诉我那是国丈爷家。我就进去了。”李鸿基有些吃惊地看着庄管家。 “你去了是哪个国丈爷家?”庄管家厉声问。 “哪个国丈爷?这北京有许多国丈爷吗?”李鸿基疑惑万分的样子。 “北京的国丈爷多了,比过河的鲫鱼还多。”庄管家气得噪子都哑了。这看似精明的瘦子,竟然跑到别的国丈家去了。 “庄管家是说,北京城的国丈爷,比。。。什么。。。什么。。。还多?”李鸿基抓住他语病,马上就问。 庄管家顿时吓了一跳,刚才说的话让田国丈听了,还不掀他的皮! 他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李鸿基见好就收,做糊涂万分状:“庄管家,你们府上到底有几位管家?我一到国丈府,怎么又出来个张管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管家?你。。。你去了周国丈家?”庄管家一付苦瓜相。 “周国丈?难道不是你们府上?”李鸿基大瞪着眼睛问。 “周国丈是周皇后的爹!我们田国丈是田妃的爹!你给弄错了。”庄管家跺脚说着。 “这可怎么办?周国丈都和我谈得差不多了,他说想建一个园子,我们世界建筑公司就要接这笔生意了!” “你爱怎么办我不管,反正田国丈急着要建园子,你要是不给办到,我看你要京城还混得下去混不下去。”庄管家一屁股坐到一把椅子上。拍桌子瞪眼睛,一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李鸿基急得团团乱转:“这可怎么办?周国丈我也得罪不起了,何况人家出得起大价钱啊?” “怎么着?你是说我们田府出不起大价钱了?”庄管家从腾地站起来。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李鸿基故作悔恨失言状。 “你到底干不干?”庄管家怒问。 “干!我哪敢不干!”李鸿基答道。 恰在这时,何寻踪从外面跑进来:“大爷,外面来了个张大人的仆人,他让你马上到他府上去,说他要建一个书房。” “知道了,让他先等一会。”李鸿基搓着手说道。 “大爷,大爷,何大人家派人来了,说让你去一趟呢。”赵迅电也跑进来禀报。 李鸿基连连顿脚,眼睛瞟了一下庄管家:“这可怎么办好!说不来都不来,说来都来了。这我也忙不过来啊。” 庄管家一见势头不好,他冲过来抓住李鸿基的胳膊:“姓李的,今个你必须和我去我们府上,马上就把建园子的事定了。!“ “这。。。这。。。”李鸿基一付为难的样子。 “大爷,国丈府张管家来了,他说要找你。”何寻踪又跑了进来。 “先把他领客栈别的地方去,我马上就去会他。”李鸿基说着,掏出手绢擦头上的汗。 庄管家一见势头不好,一使眼色,上来二个家丁,把李鸿基左右一夹:“走,先去我们国府。” 李鸿基一脸无奈,一边摇头叹气地被“抓走”了。 刘宗敏一直躲在别的屋里,这时他才出来,他刚才几乎在暗处要笑破肚子了。他心里说道:“这个李鸿基,这假招子弄得和真的似的。他说想让田国丈先掏出大笔银子来,我们还认为不可能,看来,在他手里,还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刚想到这,突然,何寻踪跑了进来:“二爷,王尚书家来人了。。。” 刘宗敏一立眼睛:“笨蛋,国丈府人都走了,还装什么装?” “不是装,这回真来了。不但王尚书家,还是李大人家,张大人家。。。”何寻踪气喘吁吁的说道。 刘宗敏哈哈大笑:“没想到,这么快就达到目的了。好,全请进来。” 三天后,李鸿基的世界建筑公司承包了田弘遇的园子。而且先交预付了李鸿基一半的工程款。接在世界建筑公司在北京城许多地方大兴土木,轰轰烈烈的建筑热潮弥漫整个北京城。李鸿基努力制造出这样一种势头,那就是找我晚了的,你就排在几年后吧。所以,有些来不及头一批的建的,李鸿基就劝他们先交下第二批的定金。当然定金高得吓人。但在京城这种大形势下,谁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很多人已经抢着交下了第二批,第三批的定金。 于是,齐福客栈成了全北京最人流拥挤的地方,没奈何,只好又租了十几个客栈。李鸿基把北京城的难民收上来三分之二,力气大的当工人,老弱妇女和小孩帮着做饭等后勤工作。许多人北京富人背地里暗骂李鸿基奸商,竟然找到这么廉价的工人。骂归骂,不过对这奸相他们还是挺羡慕的,因为这家伙真会算计啊。这钱一定让他挣飞了。 李鸿基有了钱,暗地里在京城设了几个粥辅。给那些没有招上来的灾民送些棉被和衣服去。 李鸿基这二天都在教着田见秀建筑方面的事。田见秀真是伟大的建筑师,一说就懂,一学就会。李鸿基差点没抱着他转圈。有了田见秀当总监工,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干自己的事了。 他只需要田见秀做起来外表象个模样就行,根本没打算建成什么天下最好的园子。只要自己的事一结束,他就会跑路。 这天早上,他找到庄管家,告诉他,因为要建园子的人家实在太多了,世界建筑公司的人才被分出去大半。所以急需一批匠户来帮忙。田府想办点事还不容易,不多时,李鸿基所需的那些匠户全来了。 李鸿基这个乐啊,百忙中他也不忘了还有东厂的人看着他呢。他以技术保密为由,把这些匠户全都分别送到田府盖园子的一处早就建好的地方。由装扮成灾民的特种兵负责看守。 刚开始,每天只让他们建一些铁雕的事。 另外,李鸿基派人每天用车从北京城外往里拉木料,往外拉残土,天天有世界建自由筑公司的车出出进进,看城门看见世界建筑公司的车都笑指:“看,这是给田国丈家盖园子呢。” 二个火器匠人把传来好消息,铅皮弹的枪已经造好了。 第十章 *枝(六) 李鸿基摆弄着那个类似现代枪枝的黑乎乎的家伙,这家伙能连射二十八发,射程二里地。(清康熙年间,武器发明家戴梓发明的枪就能射二十八发,是铅皮弹,我就是从他得到灵感,弄个铅皮弹的枪出来。但具体枪枝原理,偶是不太懂的,我只是乱编个故事开心,大家不要太深究了。拜托拜托!) 李鸿基兴奋得两眼放光。 他亲切的把他贴在脸上。“兄弟,以后就靠你了!” 他把枪摆弄半天,想起这东西现在绝不能用,否则传出去,他就没法突然袭击皇太极了。 他恋恋不舍地把枪藏了起来。 为了让人不注意火器的事,他把这些事交给了不引人注意的何寻踪。并让他少和自己联络。 而自己周旋于北京城所有有钱人家,巧舌如簧地许诺他们建世上最美的庭园。每一次,他和他们孜孜不倦地讨论建造庭园的每一个细节,把现代的知识全用上了,甚至连上下水的的构思也跑了出来。其实他根本不太懂得怎么建这些,不过,对着外行,他那些知识这些也足够了。他从很多人的口袋中套出大把的金银来。再把其中大部分金银用于让灾民吃饭。 他要以这种轰轰烈烈的做法,转移人们的视线。纵然东厂的人对他有怀疑,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大骗子。 他指示何寻踪让二个火器匠人把建火器的设备全都画好零件图。 然后,让那些匠人马上制作,虽然这些设备都是拆成零件做,但也有机灵的匠人看出了问题,不过,因为李鸿基早有准备,四周都是自己的人看守,这些匠人眼见人家把自己看得死死的,哪还敢说什么,只好装作不知道,给李鸿基生产这些设备。因不敢在张扬,李鸿基一天只造一部分件出来,李鸿基让刘宗敏带人把这些零件秘密送往商洛山。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二十天后,一切都差不多完成了 他科在赵玉堂家放一把火,造成全家人都烧死的假相。而后,送他及其家人往商洛山。。 另外,让刘宗敏在招上来的灾民中,务色好了三千人,这些人年轻力壮,家里人口又少。由特种兵陪同,等成事后让他们分批分期转回陕西,偷偷回吕梁山训练。 李鸿基这二天精神紧张的往外运着设备零件。每生产一批,就派人送出城,再由候在城外的刘宗敏调度马上运往商洛山,李鸿基很着急,恨不能一天当二天使。 可是,就在刘宗敏忙着偷运火器设备之时,明朝朝廷内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一群御史突然联和上书崇祯皇上,极力攻击田妃之父田弘遇奢华无度,大肆建造园林。在京中掀攀比之风,致使民风日下,国力大亏。 更有人说现在辽东将士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发军饷了,朝中每天都在说国库空虚。可如果他们知道京中官员富商竟然在此时大建豪华园林,难免使将士们产生怨恨之心。 这些奏章一上,崇祯皇上权衡利害,决定第二天下旨,令田弘遇和京中其他人马上停止建造园林。 旨还没下,庄管家连夜来到齐福客栈。立逼李鸿基归还所有金钱。并偿还田国丈所有损失。 李鸿基看着脸沉如水的庄管家,他马上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庄管家之后,马上会有其他人蜂拥而上,齐福客栈马上就会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朝廷不让建园,那七十匠户必须马上必送回。,一旦这些人不在他控制之内,他的计划就会暴露出来!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 他一使眼色,站在李鸿基身后的寒惊雷手起刀掌落,正打在庄管家的后脑上。庄管家连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赵迅电行动也不含糊,立即把这家伙绑了起来。嘴里堵上一破布。把他扔到了床下。 李鸿基告诉白柔水:“马上召集所有兄弟,让他们把那些匠户全绑了,连夜带他们撤离京城。” “是!”白柔水答应着往外就跑。 李鸿基一把拉住他:“小心,外面可能有人监视。从窗户出去。不要让人看到你。” 李鸿基说完,轻轻拉开窗子,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才说到:“走吧。”白柔水从窗子轻轻一跃,跳到一楼的屋顶上,他伏着前进,悄悄离开了客栈。 他一走,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都神色紧张地看着李鸿基。等着他的命令。 站在旁边的田见秀见平日里笑眯眯的几个人突然间全都杀气腾腾,他吓得脸色发白。不停地往后靠。 李鸿基一眼瞧见,他正重地对田见秀说道:“见秀,你不要害怕,现在事情紧急,我没空和你解释,但有一件事你必须马上去办,因为,这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 田见秀愣愣地看着李鸿基。不知要他干什么? 李鸿基说道:“事情你也看到了,如今皇上不让建园林了,马上会有大批的人来逼我们交出定金来。可是,这定金我却一分钱也不能给他们,因为我要救活所有灾民。” 李鸿基从怀中取出大把的银票来,他交到田见秀的手里说道:“见秀,我一会派人送你离开齐福客栈。事情紧急,我目标太大,如果万一逃不出去,你把这些钱分到灾民的手中,让他们尽快拿钱回陕西。” 田见秀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鸿基,他没料到,在李鸿基将要离开的时候,还会想着那些灾民。他片刻发呆后,脸上突然现出果断的神色。他接过银票颤声说道:“大爷,我绝不负你所托。一定把这些钱发下去。“ 李鸿基叫过四个士兵,让他们护送田见秀离开。 李鸿基等田见秀走后,他长吁一口气,忽听楼下轻轻一响,他向楼下一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说道:““我们在这一段期间,以买木料为名,把三百万多银两藏在了天津。” “三百万两银子!”何寻踪惊呼了一声。 李鸿基正重的说道:“这三百万两银子,除了我,谁也不知藏到了哪。我们几个马上离开齐福客栈。明天一早城门一开,我们立即离开,我早就准备好向辆马车。马车的底下都有暗箱。我们藏在暗箱里,偷偷到了天津,取出银子,我们在天津早准备好了船只,从天津坐船入海,天津离北京还近,快马一天就到。只要一入海,衙门里的人想抓我们就不容易了。我们再派几个人装成我们的样子出北门往辽东走,让衙门里的人以为我们是后金派来的人。” 李鸿基胸有成竹的说着。 寒惊雷等人连连称此计高明。刚要下去准备。忽然窗子一响,白柔水竟跳了进。他失魂落魄。马手的鲜血。 “掌盘子的,不。。。不好的。。全死了!”白柔水上气不接下气。李鸿基等四人惊呆了,是什么人动手杀了他们!对手好强大的力量,因为,自己那四十人可全是特种兵!能够杀了他们而毫无声息的,该有着多会可怕的力量。 “还有,在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人领着无数富商官员往齐福客栈来,他们还嚷着,说你要逃跑,得赶快拦住你!” 李鸿基突然感到,他落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第十章 *枝(六) 李鸿基摆弄着那个类似现代枪枝的黑乎乎的家伙,这家伙能连射二十八发,射程二里地。(清康熙年间,武器发明家戴梓发明的枪就能射二十八发,是铅皮弹,我就是从他得到灵感,弄个铅皮弹的枪出来。但具体枪枝原理,偶是不太懂的,我只是乱编个故事开心,大家不要太深究了。拜托拜托!) 李鸿基兴奋得两眼放光。 他亲切的把他贴在脸上。“兄弟,以后就靠你了!” 他把枪摆弄半天,想起这东西现在绝不能用,否则传出去,他就没法突然袭击皇太极了。 他恋恋不舍地把枪藏了起来。 为了让人不注意火器的事,他把这些事交给了不引人注意的何寻踪。并让他少和自己联络。 而自己周旋于北京城所有有钱人家,巧舌如簧地许诺他们建世上最美的庭园。每一次,他和他们孜孜不倦地讨论建造庭园的每一个细节,把现代的知识全用上了,甚至连上下水的的构思也跑了出来。其实他根本不太懂得怎么建这些,不过,对着外行,他那些知识这些也足够了。他从很多人的口袋中套出大把的金银来。再把其中大部分金银用于让灾民吃饭。 他要以这种轰轰烈烈的做法,转移人们的视线。纵然东厂的人对他有怀疑,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大骗子。 他指示何寻踪让二个火器匠人把建火器的设备全都画好零件图。 然后,让那些匠人马上制作,虽然这些设备都是拆成零件做,但也有机灵的匠人看出了问题,不过,因为李鸿基早有准备,四周都是自己的人看守,这些匠人眼见人家把自己看得死死的,哪还敢说什么,只好装作不知道,给李鸿基生产这些设备。因不敢在张扬,李鸿基一天只造一部分件出来,李鸿基让刘宗敏带人把这些零件秘密送往商洛山。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二十天后,一切都差不多完成了 他科在赵玉堂家放一把火,造成全家人都烧死的假相。而后,送他及其家人往商洛山。。 另外,让刘宗敏在招上来的灾民中,务色好了三千人,这些人年轻力壮,家里人口又少。由特种兵陪同,等成事后让他们分批分期转回陕西,偷偷回吕梁山训练。 李鸿基这二天精神紧张的往外运着设备零件。每生产一批,就派人送出城,再由候在城外的刘宗敏调度马上运往商洛山,李鸿基很着急,恨不能一天当二天使。 可是,就在刘宗敏忙着偷运火器设备之时,明朝朝廷内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一群御史突然联和上书崇祯皇上,极力攻击田妃之父田弘遇奢华无度,大肆建造园林。在京中掀攀比之风,致使民风日下,国力大亏。 更有人说现在辽东将士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发军饷了,朝中每天都在说国库空虚。可如果他们知道京中官员富商竟然在此时大建豪华园林,难免使将士们产生怨恨之心。 这些奏章一上,崇祯皇上权衡利害,决定第二天下旨,令田弘遇和京中其他人马上停止建造园林。 旨还没下,庄管家连夜来到齐福客栈。立逼李鸿基归还所有金钱。并偿还田国丈所有损失。 李鸿基看着脸沉如水的庄管家,他马上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庄管家之后,马上会有其他人蜂拥而上,齐福客栈马上就会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朝廷不让建园,那七十匠户必须马上必送回。,一旦这些人不在他控制之内,他的计划就会暴露出来!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 他一使眼色,站在李鸿基身后的寒惊雷手起刀掌落,正打在庄管家的后脑上。庄管家连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赵迅电行动也不含糊,立即把这家伙绑了起来。嘴里堵上一破布。把他扔到了床下。 李鸿基告诉白柔水:“马上召集所有兄弟,让他们把那些匠户全绑了,连夜带他们撤离京城。” “是!”白柔水答应着往外就跑。 李鸿基一把拉住他:“小心,外面可能有人监视。从窗户出去。不要让人看到你。” 李鸿基说完,轻轻拉开窗子,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才说到:“走吧。”白柔水从窗子轻轻一跃,跳到一楼的屋顶上,他伏着前进,悄悄离开了客栈。 他一走,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都神色紧张地看着李鸿基。等着他的命令。 站在旁边的田见秀见平日里笑眯眯的几个人突然间全都杀气腾腾,他吓得脸色发白。不停地往后靠。 李鸿基一眼瞧见,他正重地对田见秀说道:“见秀,你不要害怕,现在事情紧急,我没空和你解释,但有一件事你必须马上去办,因为,这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 田见秀愣愣地看着李鸿基。不知要他干什么? 李鸿基说道:“事情你也看到了,如今皇上不让建园林了,马上会有大批的人来逼我们交出定金来。可是,这定金我却一分钱也不能给他们,因为我要救活所有灾民。” 李鸿基从怀中取出大把的银票来,他交到田见秀的手里说道:“见秀,我一会派人送你离开齐福客栈。事情紧急,我目标太大,如果万一逃不出去,你把这些钱分到灾民的手中,让他们尽快拿钱回陕西。” 田见秀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鸿基,他没料到,在李鸿基将要离开的时候,还会想着那些灾民。他片刻发呆后,脸上突然现出果断的神色。他接过银票颤声说道:“大爷,我绝不负你所托。一定把这些钱发下去。“ 李鸿基叫过四个士兵,让他们护送田见秀离开。 李鸿基等田见秀走后,他长吁一口气,忽听楼下轻轻一响,他向楼下一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说道:““我们在这一段期间,以买木料为名,把三百万多银两藏在了天津。” “三百万两银子!”何寻踪惊呼了一声。 李鸿基正重的说道:“这三百万两银子,除了我,谁也不知藏到了哪。我们几个马上离开齐福客栈。明天一早城门一开,我们立即离开,我早就准备好向辆马车。马车的底下都有暗箱。我们藏在暗箱里,偷偷到了天津,取出银子,我们在天津早准备好了船只,从天津坐船入海,天津离北京还近,快马一天就到。只要一入海,衙门里的人想抓我们就不容易了。我们再派几个人装成我们的样子出北门往辽东走,让衙门里的人以为我们是后金派来的人。” 李鸿基胸有成竹的说着。 寒惊雷等人连连称此计高明。刚要下去准备。忽然窗子一响,白柔水竟跳了进。他失魂落魄。马手的鲜血。 “掌盘子的,不。。。不好的。。全死了!”白柔水上气不接下气。李鸿基等四人惊呆了,是什么人动手杀了他们!对手好强大的力量,因为,自己那四十人可全是特种兵!能够杀了他们而毫无声息的,该有着多会可怕的力量。 “还有,在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人领着无数富商官员往齐福客栈来,他们还嚷着,说你要逃跑,得赶快拦住你!” 李鸿基突然感到,他落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第十章 *枝(六) 李鸿基摆弄着那个类似现代枪枝的黑乎乎的家伙,这家伙能连射二十八发,射程二里地。(清康熙年间,武器发明家戴梓发明的枪就能射二十八发,是铅皮弹,我就是从他得到灵感,弄个铅皮弹的枪出来。但具体枪枝原理,偶是不太懂的,我只是乱编个故事开心,大家不要太深究了。拜托拜托!) 李鸿基兴奋得两眼放光。 他亲切的把他贴在脸上。“兄弟,以后就靠你了!” 他把枪摆弄半天,想起这东西现在绝不能用,否则传出去,他就没法突然袭击皇太极了。 他恋恋不舍地把枪藏了起来。 为了让人不注意火器的事,他把这些事交给了不引人注意的何寻踪。并让他少和自己联络。 而自己周旋于北京城所有有钱人家,巧舌如簧地许诺他们建世上最美的庭园。每一次,他和他们孜孜不倦地讨论建造庭园的每一个细节,把现代的知识全用上了,甚至连上下水的的构思也跑了出来。其实他根本不太懂得怎么建这些,不过,对着外行,他那些知识这些也足够了。他从很多人的口袋中套出大把的金银来。再把其中大部分金银用于让灾民吃饭。 他要以这种轰轰烈烈的做法,转移人们的视线。纵然东厂的人对他有怀疑,恐怕也只会认为他是一个大骗子。 他指示何寻踪让二个火器匠人把建火器的设备全都画好零件图。 然后,让那些匠人马上制作,虽然这些设备都是拆成零件做,但也有机灵的匠人看出了问题,不过,因为李鸿基早有准备,四周都是自己的人看守,这些匠人眼见人家把自己看得死死的,哪还敢说什么,只好装作不知道,给李鸿基生产这些设备。因不敢在张扬,李鸿基一天只造一部分件出来,李鸿基让刘宗敏带人把这些零件秘密送往商洛山。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二十天后,一切都差不多完成了 他科在赵玉堂家放一把火,造成全家人都烧死的假相。而后,送他及其家人往商洛山。。 另外,让刘宗敏在招上来的灾民中,务色好了三千人,这些人年轻力壮,家里人口又少。由特种兵陪同,等成事后让他们分批分期转回陕西,偷偷回吕梁山训练。 李鸿基这二天精神紧张的往外运着设备零件。每生产一批,就派人送出城,再由候在城外的刘宗敏调度马上运往商洛山,李鸿基很着急,恨不能一天当二天使。 可是,就在刘宗敏忙着偷运火器设备之时,明朝朝廷内却发生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一群御史突然联和上书崇祯皇上,极力攻击田妃之父田弘遇奢华无度,大肆建造园林。在京中掀攀比之风,致使民风日下,国力大亏。 更有人说现在辽东将士已经很长时间都不发军饷了,朝中每天都在说国库空虚。可如果他们知道京中官员富商竟然在此时大建豪华园林,难免使将士们产生怨恨之心。 这些奏章一上,崇祯皇上权衡利害,决定第二天下旨,令田弘遇和京中其他人马上停止建造园林。 旨还没下,庄管家连夜来到齐福客栈。立逼李鸿基归还所有金钱。并偿还田国丈所有损失。 李鸿基看着脸沉如水的庄管家,他马上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庄管家之后,马上会有其他人蜂拥而上,齐福客栈马上就会被包围得水泄不通。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是,如果朝廷不让建园,那七十匠户必须马上必送回。,一旦这些人不在他控制之内,他的计划就会暴露出来! 事不宜迟,必须马上行动。 他一使眼色,站在李鸿基身后的寒惊雷手起刀掌落,正打在庄管家的后脑上。庄管家连连哼也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赵迅电行动也不含糊,立即把这家伙绑了起来。嘴里堵上一破布。把他扔到了床下。 李鸿基告诉白柔水:“马上召集所有兄弟,让他们把那些匠户全绑了,连夜带他们撤离京城。” “是!”白柔水答应着往外就跑。 李鸿基一把拉住他:“小心,外面可能有人监视。从窗户出去。不要让人看到你。” 李鸿基说完,轻轻拉开窗子,小心的四下看了看,才说到:“走吧。”白柔水从窗子轻轻一跃,跳到一楼的屋顶上,他伏着前进,悄悄离开了客栈。 他一走,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都神色紧张地看着李鸿基。等着他的命令。 站在旁边的田见秀见平日里笑眯眯的几个人突然间全都杀气腾腾,他吓得脸色发白。不停地往后靠。 李鸿基一眼瞧见,他正重地对田见秀说道:“见秀,你不要害怕,现在事情紧急,我没空和你解释,但有一件事你必须马上去办,因为,这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 田见秀愣愣地看着李鸿基。不知要他干什么? 李鸿基说道:“事情你也看到了,如今皇上不让建园林了,马上会有大批的人来逼我们交出定金来。可是,这定金我却一分钱也不能给他们,因为我要救活所有灾民。” 李鸿基从怀中取出大把的银票来,他交到田见秀的手里说道:“见秀,我一会派人送你离开齐福客栈。事情紧急,我目标太大,如果万一逃不出去,你把这些钱分到灾民的手中,让他们尽快拿钱回陕西。” 田见秀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李鸿基,他没料到,在李鸿基将要离开的时候,还会想着那些灾民。他片刻发呆后,脸上突然现出果断的神色。他接过银票颤声说道:“大爷,我绝不负你所托。一定把这些钱发下去。“ 李鸿基叫过四个士兵,让他们护送田见秀离开。 李鸿基等田见秀走后,他长吁一口气,忽听楼下轻轻一响,他向楼下一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突然说道:““我们在这一段期间,以买木料为名,把三百万多银两藏在了天津。” “三百万两银子!”何寻踪惊呼了一声。 李鸿基正重的说道:“这三百万两银子,除了我,谁也不知藏到了哪。我们几个马上离开齐福客栈。明天一早城门一开,我们立即离开,我早就准备好向辆马车。马车的底下都有暗箱。我们藏在暗箱里,偷偷到了天津,取出银子,我们在天津早准备好了船只,从天津坐船入海,天津离北京还近,快马一天就到。只要一入海,衙门里的人想抓我们就不容易了。我们再派几个人装成我们的样子出北门往辽东走,让衙门里的人以为我们是后金派来的人。” 李鸿基胸有成竹的说着。 寒惊雷等人连连称此计高明。刚要下去准备。忽然窗子一响,白柔水竟跳了进。他失魂落魄。马手的鲜血。 “掌盘子的,不。。。不好的。。全死了!”白柔水上气不接下气。李鸿基等四人惊呆了,是什么人动手杀了他们!对手好强大的力量,因为,自己那四十人可全是特种兵!能够杀了他们而毫无声息的,该有着多会可怕的力量。 “还有,在来的路上,我看见有人领着无数富商官员往齐福客栈来,他们还嚷着,说你要逃跑,得赶快拦住你!” 李鸿基突然感到,他落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中。 第十一章 落入险境 对手是什么人?是东厂的人?他们对他的举动为什么这么了解! 他略一思索,马上压低声音问:“其他的一百人人,你通知他们撤出没有?“ “还没来得及。“白柔水说道。 李鸿基果断的说道:“按原计划通知他们马上撤出。咱们到城外刘宗敏的驻地集合。注意后面有没有尾巴。“ “是。“白柔水答应着,再次从窗子飞身而出。 李鸿基朝寒惊雷等一递眼色:“我们按原计划行事。“ 事情已经不容他多想,他心中涌上深深的不安。但他一时间猜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藏枪的地点把枪取了出来。有了枪,他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他想,就是遇到什么事,凭这只枪,我足够应付的了。 过了一会。几辆马车疯一样冲出了齐福客栈。 而五辆特大号的马车也直奔城门。到城门时,城门刚开,马车出了城,直奔天津方向。 出了城没多远,一个人矮个穿黑衣的家伙就出现在马车的后边半里左右,这家伙骑在马上,虽长得又矮又丑,一脸疙瘩,但神色非常机警。他不时的盯着前面的马车,每当前面的马车停下,马车夫出来买东西的时候,他都小心的藏好,不让车夫发现他。现在是早上了,阳光充足,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很方便他藏起行踪。 行走了约五十里左右,马车就到了()地方了,车夫下车去买吃了东西。这五辆马车的车夫都能吃得得,每个人都买了足了二个大男人吃的份。矮个家伙暗暗点头。 又行了大约五十里,已经是响午的时候,马车停在了一个小河边里。车夫拿个水袋去装水。这水袋的水真能装,足够好几个国喝的。 矮个家伙又点了点头。 车行又五十里,马有些累了,车夫把车停在小树林里,让马休息。那五匹马全停下来喝水吃草。一匹马吃完了草,很响地打个鼻,很轻松地撒了一泡尿,马车夫正在车下整理什么,这尿显些溅到他脸上。矮个家伙一边远远的看着,一边拈着胡子地微笑。到现在为止,车夫还没有发现他。 可是,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人躲在马车中,已经五六个时辰了,他又吃又喝,怎么可能不出来解决一下,他也没看到马车夫往外倒什么东西。他大叫了起来:“糟了!”这声大叫把他的目标彻底暴露。他也顾不得掩饰行藏了,一提马朝马车直撞了过去,马车夫见有人撞过来,全都神色大变,从车里抽出了兵器。矮个家伙一看,原来这五个车夫全是手手敏捷的会家子。 矮个家伙在这五人的面前勒住马,他气急败坏地叫道:“李公子不在这车里对不对?” 那五个车夫脸色全都大变。 矮个家伙一看这几个人的脸色,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连连摇头:“糟了,公子把我当成东厂的人了!” 他拔马要跑,那几个车夫一使眼色,立即围堵住他。 “站住,还想跑吗?”几个车夫冷笑。 矮个家伙突然把脸皮向上一掀,露出一张红润的孩儿面来。“大家别动手,我不是东厂的奸细,我是宋献策。是你们掌盘子的朋友。” 宋献策现在心里急得冒火,他突然明白,李鸿基把他当成了东厂的奸细。所以李鸿基说要坐马车去天津,目的是想通过他引开跟踪他的人。他故意说有三百万银两,目的是让跟踪他的人不会马上动手。而会一直跟到天津后再动手,这样,东厂的人就会一直跟着空的马车跑到天津,而李鸿基就会有机会跑掉。那五个象李鸿基他们的人是假的,这马车也是假的,李鸿基使的是连环计。他一定扮成其他人逃出。可是,李鸿基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不是东厂的人,而是从陕西一路跟来,想随时帮他开创基业的宋献策。而他的伟大的计谋只听到宋献策一个人的耳光里。 这样一来,李鸿基就极有可能遇到危险!怎么办? 李鸿基等马车走后,又找来几个人扮成自己的模样,向北门狂奔。目的是引开那些富商们。而他和其他三队的队长等马车和几个假扮他们的人走后,都急急打扮成陕西妇女的样子。,外面几十个妇女就象往常一样做好了热粥要出门了,看样子是给工地的工人送粥。李鸿基混在人群中,他偷偷把枪藏在了粥车上。 一边推着车往外走,一边小心地四下看着。突然,他感到了杀机!浓浓的杀机正从两边的房顶上传过来。凭直觉,对方至少有几十人,而且全是武功高手!想起那被杀的七十匠人和四十特种兵,李鸿基不禁手心流汗,这群杀人恶魔来了! 李鸿基没敢抬头,他怕自己太亮的眼睛会暴露自己,可是,手却偷偷的摸到了粥锅下的枪上。枪只入手的感觉使他回忆起上一世单枪杀死一百人的事情来。他暗想,对方武功虽高,可是,只要他突然出手,不难打死他们。只是。。。这枪却只是二十八发子弹,而两边的人却绝不只这些人。该不该用枪!用了,可能暴露枪这个天大的秘密,可不用枪!他极有可能没命。 他痛苦地抉择着。 突然,他闻到了阵一阵刺鼻的怪味,一股黑烟从上风头轻轻飘过来。 毒烟,是毒烟!李鸿基突然觉得全身无力。对手下毒了?!他想到这,他已经倒了下去。 白柔水他们也全都栽倒在地上。 突然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影。这些人行动敏捷,他们抱起地上的李鸿基和寒惊雷等四人,烟一样散失在北京城黑暗的巷子中。 李鸿基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这好象是一个地牢。因为四面全是石砌的墙,看不到一扇窗子。靠墙点着儿臂粗的蜡烛。照得室地牢内很明亮。不远处,四个精悍的武士侍卫着一个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女子,这女子正一边摆弄着他的枪,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李鸿基这一惊,险些叫出声来。 这女子发现他的枪的秘密了?! 那女子举起了枪,上下看着,很好奇地摸来摸去。她一边摸,一边轻声说道;“这是什么武器,怎么从来没见过。这是刀还是剑? 李鸿基揪紧的心一松,她虽是奸细,可毕竟是一个女子,可能根本没见过火器。大概枪头上的刺刀让她以为是一种象刀枪似的武器。只不过样子很怪,让她很好奇。 突然,她的手扣到了扳机上。糟了,刚才昏倒前,已经把子弹顶上膛了!只要她一扣扳机,火器的秘密可就露出来了。 李鸿基突然大叫一声:“抓我来干什么。” 那女子突然听到了说话,吓了一跳,枪枝掉到了桌子上。 她的注意力转移到李鸿基的身上。她下巴轻轻一摆,一个侍从走上前来,刷地拔出宝剑,寒光闪闪的剑尖直指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快说,你的银两都藏在哪了?” 李鸿基瞧着这些人,暗暗忖道:“他们一见面就问我银子,难道他们抓我的目的只是银子。” “看什么看?快说,银子在哪?”那个侍从剑下微一用力,李鸿基觉得鼻尖一凉,接着一痛,一般热流顺着鼻子流到了嘴里。又腥又咸! “这位兄弟,你很有本事啊,短短一个月就集到了几百万两银子。只要你说出来银子在哪,我们不伤你性命。你这么有手段,只要有命在,还能再挣到银子。你说不是不。”椅子上的女人说道。 李鸿基的心突然一阵轻松,这些人并不知道他偷运火器的事。只是因为他最近弄了许多钱,所以他们想从他这里弄出这些钱。他不怒反笑,他笑得十分爽朗,好象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 那女子在椅子上一挺身,站起身朝他走过来。她站在他身边微微弯腰冷笑道:“你笑什么?” 李鸿基停住笑,蔑视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依你们这么心狠手辣,只怕我不说还能活着,我一说就死定了。” 那女子神情一滞,她突然冷笑道:“既然你是聪明人,咱们也不用转圈子,如果你说了,你可以痛快的死,要不然。。。。”她没往下说,眼光却停在一根蜡烛上,她笑眯眯把那蜡烛拿过来,把李鸿基的手放在了火上:“活活被烧死的滋味并不好受!” 第十二章 斗智斗勇(一) 她声音平和,一点没有一点凶气,可是,李鸿基的手却痛得钻心。 李鸿基咬牙忍痛地,他大笑道:“女真人就是蠢,他妈的连折磨人也没有点高招。这点招术就能让我投降?作梦?” “女真人!”那女子明显吓了一跳,蜡烛一脱手掉到了地上。滚到一边去了。 “你说女真人是什么意思?”那女子眼中凶光毕露。 李鸿基突然觉得好笑,原来这女人的冷静也是有有限的。看来自己还真蒙对了。 李鸿基冷笑道:“我一来北京城,就被人跟踪上了,当时我还以为是东厂的人,可东厂的人断不会杀那七十个匠户,能杀这七十人的,只有女真人。只有女真的奸细才能借这个机会干掉制造火器的七十匠户,然后再嫁祸给我。好在我一失踪,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骗子。临走前杀死这七十匠户也不是什么费解的事。这样你们既不暴露行藏,又破坏了大明朝的先进火器建设。还想从我这得到大笔金钱。我说得对不对。” 那女子突然愣住了。她一眨不眨地看着李鸿基。 这又黄又瘦的男人竟然把她全看透了。 她看着李鸿基,眼前这田人鼻子,眼睛,嘴哪一样都很一般,可以,聚到他脸上,竟然有如此摄人心魄的魅力。他明明在自己的控制下,可是,他的眼光中哪有半点惧意。那付成竹在胸的样子,让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落进了李鸿基的算计中。 “你。。。。你说出这些,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女人沉下脸来。 她觉得眼前这黄瘦男人很可怕,她突然决定,即使不得到那些金钱,她也要尽快处死他,否则,她竟有控制不住他的预感。 李鸿基慢慢摇了摇头,他平静的笑道:“你不会杀我的。“ “因为那些金钱吗?老实说,这些并不足保住你的命。我们的大军一到,多少金钱都会滚滚而来。“女人自信的笑起来。女的眼光轻轻瞟向外面,似乎瞟到很远的地方,瞟到了他们女真人纵横万里,无敌天下的铁骑。她为之终生奋斗的大金朝的八旗在空中烈烈飞舞。 她的嘴角不由得上扬起来。 李鸿基默默的看着他,觉得她很象一个殉道者的样子。有一种坚忍的狂热。 过了一会,女人收回目光。 “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你再不说,我就会让人慢慢把你烧成烤全猪。” 她说完后,不再瞧李鸿基,转身要走。 李鸿基却轻轻一句话让她停步:“你不但不会伤害我,还会保护我,因为我能让大金得到大明的万里江山。” 那女子猛回头,眼光是的狂热一揽无余,可见得这句话是多么强烈的打动了她的心。可是,马上,她又涌现出强烈的不信,接着,她仰头大笑:“李鸿基,你这个牛吹大了吧,就凭你!” 李鸿基慢慢说道:“对,就凭我!大明朝现在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因为他太大了,想从外部一下子杀死他,也许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可是,如果在内部乱起来呢?” 那女子的眼光突然一亮,亮得吓人。接着是一阵掩饰不住的狂喜,连她的手尖都抖了起来。 她紧盯着李鸿基说道:“说下去。“ 李鸿基暗自得意,心里说道:“抛出一块天大的饼,不信你不吃。” 他微笑道:“陕西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灾,灾民无数。朝廷非但不加赈济,反而变本加厉的收刮钱财。如果有一个本地人突然在陕西揭竿而起,马上就会有无数灾民蜂拥而至。大明朝里外用兵,一定会焦头烂额。到那时,大金再趁机而入,得大明江山唾手可得。” 那女子思索着李鸿基的话,她想了半响,脸上阴晴不定。 半响他突然问道:“你是刘宗敏吗?” “刘宗敏?”李鸿基微一愣。这女人也知道刘宗敏了,看来这女真人在大明的奸细真是遍布全国。而且消息极其灵通。 “他的军队现在归我指挥。他也奉我为掌盘子的。”李鸿基笑道。 那女子端详着李鸿基。前几个月,她收集到米脂有人造反的情报。造反的刘宗敏神出鬼没,把米脂闹得地覆天翻。可是,随后他们突然失踪了,再没有半点消息。没想到,眼前这人竟接手了刘宗敏的部队。连刘宗敏如此悍勇的人都奉他为主。这人的智谋武略绝非等闲一辈。 以如此英雄,如果真在陕西拉起了部队,岂不正给大金入侵中原创造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她兴奋地说道:“这么说,李兄弟是想归顺我们大金了。” 李鸿基突然暴笑,他挤了一下眼睛,捉弄似的说道“错,我不想归顺大金。” 女人突然一愣。脸上的笑容凝住了。 这人在嘲笑他?捉弄她?他根本没有投大金的意思。那他为什么说这些? 李鸿基看出他的疑问,他平静的说道:“我不会投降大金,但是,我会做大金的朋友。” “朋友?!”女人有些结舌。她干奸细太久了,已经对这个词陌生了。 “对,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大明王朝。”李鸿基眼睛亮亮地说道。 那女子被蛊惑了。不知为什么,她觉得眼前这黄瘦的男人竟有不可抗据的力量。 她主意下定了,这个能以三百人闹得米脂天翻地覆的人,就是大金的朋友。 她拔出了宝剑。砍断了李鸿基的绑绳。 但是,她把宝剑给了李鸿基,一丝奸笑爬到脸上:“李兄弟,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不过为了证明你的诚意。为了证明你和我们交朋友的决心,你必须有个投名状。也就是说你必须杀几人给我看。。” 李鸿基心里一沉,杀几个人?杀什么人? 那女子一拍手,书户门突然打开,寒惊雷,赵迅电,何寻踪被推了进来。 那女子微笑着说道:“李兄弟,只有杀了这几个人,咱们才有合作的可能。你现在动手吧。“ 李鸿基严肃地摇了摇头:“如果我连我的朋友都杀,又怎么会真心和你们做朋友。” 那女子冷笑了一声,突然厉声说道:“李鸿基,我知道你只不过是和我们虚与委蛇,一旦离开这里,你马上就不听我们的了,只有你杀了这几个人,我们才相信你是真心真意想做朋友的意思。要不然,我马上就会杀了你。” 她突然一摆手,那四个侍从马上围了上来。从他们走过来的强大杀机和气势上,李鸿基知道,他根本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 几个人的剑架到了李鸿基的脖子上,那女子冷森森的笑着:“李兄弟,请马上动手。” 李鸿基知道,这女人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她希望一切都按她的逻辑来执行。违抗她,不会有好果子吃。他看了看寒惊雷他们三人,这几个是他相处几个月的朋友,可是,又岂是朋友那么简单,多次血和火的洗礼下,他们的感情早就成为兄弟了。他怎么能杀了他的兄弟。 寒惊雷见他下不去手,他叫道:“掌盘子的,你动手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赵迅电和何寻踪也跟着叫起来:“掌盘子的,你动手吧。” 李鸿基轻蔑的笑了笑,把剑递给了那女子“我知道你想用这个控制我,让我变成你们的工具,但是,你看错人了。我绝不会杀我的兄弟,如果你害了我兄弟,我只能仇恨你们,我会把所有的力量用来对付你们,而不是大明王朝。因为,我这个人绝不会做什么人的奴才!” 李鸿基说得斩钉截铁。毫无回旋的余地。 第十三章 斗智斗勇(二) 那女子突然变色。此人不受控制,必须杀掉的念头强烈的涌了上来。她禁不住杀机顿起。四个侍人一见他如此,都抓紧了李鸿基,压在李鸿基脖子上的刀剑划破了他的肌肤。 寒惊雷和赵迅电,何寻踪三人全都眼眶一热。没想到平时对什么礼法都不在乎的掌盘子的,对他们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最重感情的赵迅电声音哽咽了,他唤道:“掌盘子的,你就别坚持了,咱们何必一起都死在这里。” 李鸿基刚毅的神色不可动摇,他转向那女子,微笑说道:“战事如棋,高手下棋顾全局。而弱手下棋看细节。结果虽得到点滴利益,却失掉了全盘的利益。这种事我不想做,相信你也不想做。现在大金夺取天下是下棋的最终目的,而你却执着于在某一角的几个子上,怎么能通看全局,扭转大势。我看得出,你对大金十分忠心,可我看,你这么做,分明是利于明而不利于大金。” 李鸿基的话好象触动了那女子,她突然大笑起来,手轻轻一挥,四个侍人立即退下去。 那女子过来抓住了李鸿基的手:“好兄弟,刚才只是试探你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可交的朋友。看来,我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鸿基哈哈大笑,二人亲密得如同亲人。李鸿基一边笑一暗想:“他娘的,你还真看错人了,老子虽重情重义,却绝不交你这个朋友。你他娘的一出手就杀了我二十兄弟,看我出去后不弄死你。” 二人分开,那女子命把寒惊雷等三人的绑绳松开。三人站在李鸿基的背后。 那女子握着李鸿基的手笑说道:“我汉名叫赵兰儿,我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家人,今天见了兄弟,就觉得投缘,好象看到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咱们结为异性姐弟怎么样?” “小弟参见姐姐。”李鸿基连忙施礼。赵兰儿亲近地把拉住了他的手。 李鸿基偷眼看了看自己的枪,他心说,我得想法子把枪弄回来,别再让她瞎弄。露出真相。李鸿基假装得意的笑道:“好得很,赵姐姐,咱们内外夹击他崇祯,不出几年,咱们就能攻能皇宫,到时候,咱们把他宫里的财宝,美女全抢过来。” 赵兰儿对他这话十分满意,通过这话,她觉得李鸿基的志向并不高,好象只是金钱和美女。 李鸿基心里得意已极,心说老子装腔作势的本事任谁能看得透。 赵兰儿拍着李鸿基的肩膀:“说得好,俗话说好男人占千金,娶九妻。兄弟是男人中的男人,自当把他明朝宫里的财宝和美女全抢过来。” 李鸿基得意的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还谦虚:“不是都抢,是一半。我和大金一家一半。” 赵兰儿心里一颤。他暗自冷笑:“等我大金一进关,先把你喀嚓了。”心里虽如此说,二人脸上的笑容却都无比灿烂。 赵兰儿这时突然问道:“弟弟,你那武器是什么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鸿基神气活现地说道:“我这叫刺刀,是一个老铁匠给我打的。“ 他说着,很自然地走到桌边,拿起枪来,比划着刺人的样子;“杀!杀!杀!“ 赵兰儿拍掌笑道:“弟弟真是勇猛。” 李鸿基故意卖弄着自己人的勇猛,悄悄转过了身子。这时正背对着她。他趁她不备,以极快的速度把子弹卸了出来。 赵兰儿一边拍掌叫好,一边低声向一个侍人吩咐了二句。那侍从马上出去了。 不一会,只听环佩叮咚,细碎的脚步声响起。 地牢门打开,李鸿基突然觉得眼前霞光烂漫,香气袭人,一个着红衣的美女站在了门口。 烛光很均匀的斜射在这女人脸上,那张白得如玉如瓷的脸让李鸿基险些惊叫出声,这女子不正是边大绶要送给田国舅的那个红衣美女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依然那样清冷,只是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忧郁。这使她更象小玲了。李鸿基没来由的热血沸腾,是谁强迫了她?不行,非得救出她不可。 赵兰儿见李鸿基的表情,她问道:“兄弟认识她?” 李鸿基见红衣女子低眉顺眼站在一旁,那付样子,根本就不认识他。 李鸿基摇了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却觉得很久以前就很熟的样子。”李鸿基说完,一付色迷迷的样子。 赵兰儿笑了笑,她吩咐道:“刑贞儿,来见过李公子。” 刑贞儿上前轻施一礼。 赵兰儿指着她笑道:“李兄弟,,刑贞儿是我的妹妹,今年才十八岁,我一直想给她找个好婆家。今天看到兄弟,我这愿望算了了。你们英雄美人真好配成一对。” 听赵兰儿把自己给了李鸿基,刑贞儿突然抬起了头,但是,她只看了一眼李鸿基后,又低下头,眼睛也向下看着。十分顺从。 李鸿基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红衣女子如此象小玲,让他从心里想怜她,疼惜她,可是,她为什么不理他,她和赵兰儿是怎么回事?赵兰儿如此信任地把她放在我身边,可见对她的信任。那么,她也是女真的奸细吗? 李鸿基焦燥不安地想着,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不是刚才努力刻画出的好色贪财的李鸿基了。他喜悦无比,连连称谢。 赵兰儿说道:“弟弟,这段期间,北京城会展开一段大搜捕,你就待在姐姐这个地牢里吧。这样更安全些。” 李鸿基笑问道:“姐姐,要是有人搜到这里,岂不是翁中捉鳖了。” 赵兰儿拍拍他的手笑道:“弟弟,你放心,姐姐这里不说北京城第一安全的所在,轻易也不会有人来搜姐姐的这里。” 李鸿基最不理解的是,自己怎么会被抓住的,按他的计划,敌人应该跟踪那向辆马车才对,最次也该跟踪那第批假冒自己的人,怎么一出手就把自己给擒住了。他故意问赵兰儿:“大姐姐,你是怎么发现我扮成妇女的。” 赵兰儿笑说道:“兄弟,我的人虽然一直跟着你,但却没法靠近你。只在远处看着。怎么知道你要扮女人。是我得到崇祯要废止建园的消息后,就猜兄弟会马上逃跑。我带人赶来时,见一群女人抬着粥锅往外走。兄弟装女人虽像得很,可力气却不象。别忘了,姐姐我可是女人。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几个是男人。我当时就叫人把你抓来了。” “惭愧!”李鸿基暗叫自己只注意形似的,而没注意到神似。 可是那店小二是谁呢?难道他们不是一伙的?还是赵兰儿没说真话? 二人谈话时,刑贞儿在旁侍奉茶水。李鸿基一边谈话,一边不停地用眼睛瞟着刑贞儿。 赵兰儿十分识趣,连说自己累了,让刑贞儿服侍李鸿基休息。刑贞儿应声领李鸿基出了地牢。 寒惊雷等怕李鸿基发生意外,在后面不远处亦步亦趋的跟着。也没人管他们。 李鸿基装作好色无比的样子,脸埋在刑贞儿的头发里乱亲,眼睛却不住地观看着周围。外面已经是早晨了,阳光很明媚,李鸿基看见,这里是一个花园,这花园方园足有二里。楼台楼阁无数。奇花异草充斥其间。而在无数花草后,李鸿基暗显的感到,那后面有杀气传来。那里分明有暗桩。仔细一数,竟有二百人之多。 他心里暗想,难道赵兰儿一个女子,竟能领导这么大的团体。 寒惊雷等三人在后面暗暗吃惊,心说从没见面掌盘子的这么急色样。这赵兰儿明明不是好人,掌盘子的为什么不要求早离开这里,还和个女人胡闹。 刑贞儿领李鸿基进了一座房间。李鸿基抱刑贞儿进了屋。她随手把门掩上。房门关上。寒惊雷等三人站在外面。三个互看着,都苦着脸咧开了嘴。 李鸿基抬起刑贞儿的下巴,在她脸上轻亲了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看你好面熟啊,好象在哪见过。“ 刑贞儿平静地说道:“天下间相貌相同的人太多。” 李鸿基低头看了看刑贞儿,从她的脸上,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既然刑贞儿不想认识他,局势如此复杂,他也只好当成不相识了。 李鸿基笑道:“刑贞儿,我们今天成亲,没有酒真无趣,凤翊居的一品红好喝极了。你派人买一坛来咱们喝。” 刑贞儿的声音冷笑道:“你真是的,这离凤翊居这么远,来回得一个时辰,咱喝别的吧。“ 李鸿基不依不饶的说道:“你这里有酒不对我的口味,要不然到千客来买他的三十年老窖吧。” 刑贞儿被缠得没法,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就是到千客来,来回也得走一刻钟呢。” 刑贞儿走了出来。寒惊雷三人冲了进去。 李鸿基见他们进来,以极低的声音说道:“北京城所有大户人我都快跑遍了。离千客来一刻钟远的寺方都是平民居,只有一处,那就是京城最有名的妓院千金楼。里面的老鸨叫兰姑。刚才那个赵兰儿可能就是兰姑。这刑贞儿也极有可能是也是一个女真奸细。另外,这么布置严密的地方,极可可能有人偷听,所以我们要小心了。“ 寒惊雷忙低声问道:“掌盘子的,我们今天夜里就离开北京吗?” 李鸿基笑着摇了摇头“暂时北京城搜查会十分严,我们离不开。这里反而更保险。而且。。。。。” 他刚说到这,他突然停住,因为,他看到刑贞儿正往回走,而在不远处,一个拐角处,赵兰儿的身影一闪而没。 李鸿基心里一跳,赵兰儿在监视着他。 刑贞儿回来后,随手关上了门。她十分平静地走上来,给李鸿基宽衣解带。在李鸿基的心目中,她就是小玲,他根本不想在这种状况下和她在一起。可是,在他的木然中,刑贞儿已经脱下两人的衣服。 她脱完衣服后,静静地站在地上。她低垂着头,美好光滑的身体不停地颤动着。在这种极端复杂的情况下,李鸿基没法再采取别的行动。 他把她抱上了床。 第十四章 初识曹化淳 室内顿时一片旖旎风光。云雨之后,李鸿基万分惊讶的发现,刑贞儿竟是个处子。 刑贞儿既无欢喜,也似乎没有什么痛苦,好象一付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子。李鸿基心里竟引生的一丝罪恶感。他没料到,自己逢场作戏,骗兰姑的把戏,竟改了了一个女子的一生。而这女子,还是那样象小玲!李鸿基产生了强烈的怜惜之情。他决定,不管以后怎么样,他一定会好好待她。 到晚上时,李鸿基找到兰姑,他说自己有几个兄弟在外面,怕他们担心,想让寒惊雷送个信报个平安。兰姑想了想说道:“现在京城快掀地三尺的搜了,寒惊雷出去怕有危险。不如由我们的人带你的信出去,送给你兄弟。” 可是,送信的人去了几天,都没找到白柔水。 李鸿基在这里待了五天,赵兰儿说得不错,还真没有人来搜这里。这里安全得很,不过,据赵兰儿所说,京城依然查得很紧,李鸿恐怕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 李鸿基很着急。和白柔水联系不上,外面的事他一无所知。他暗暗着急,二十匠人一死,他的计划就泡汤了。时间越来越紧,而他,却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鸿基这二天对刑贞儿极尽关心。刑贞儿对李鸿基也越来越温柔,似乎很有感情。但是,有一次,刑贞儿无意间摸着他的枪,他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个可怕的身份,那就是她是赵兰儿派来的人。好在她只摸一下,就放下了。 李鸿基连做梦时也怕说露了嘴。露出造现代火枪的事。让皇太极有了防备。这滋味倒也不太好受。 这天晚上,刑贞儿象往常一样给他端来好酒佳肴。二人对饮。李鸿基看着对面的美人,灯下美人,娇好无比。刑贞儿的话很少,李鸿基不开口,她好象从来没什么话。就象一个安静的妻子一下。有时,连李鸿基都怀疑她这样的人到底能不能做奸细。或者,这样的人更让人防不胜防吧。 李鸿基有时暗想,自己离开京城时,这个刑贞儿该怎么处置呢。能带一个奸细在身边吗?或者,到时候,派人把她送回兰姑身边?不行,兰姑一定还会把她送人的。她也许只是一个工具。李鸿基心中十分不忍。 还是找个好人家把她寄养吧。再让人给她找个好婆家吧。 他这样呆呆地看着刑贞儿,刑贞儿有些脸红,她把头靠在李鸿基的怀里“公子,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我觉得你很美。”李鸿基顺口说着。 刑贞儿突然眼睛一红,不自觉的说道:“红颜祸水。”言语中竟有无限悲凉。 李鸿基心里一痛,刑贞儿分明内心深处有极大的的悲痛,可是,她却不肯和任何人说。 李鸿基抚摸着她的头发,想着将来一定把他一起带出去。恰这时,二人同时抬头。因为,二人同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喊杀声。声音虽然很小,但转眼间,声音就大得惊人。李鸿基跳了起来。刑贞儿吓得睁大了眼睛。 李鸿基把刑贞儿一把推到身后,他几步窜到门口,从门缝向外看。 无数黑影朝这里奔过来。喊杀声连成一片,突然,黑暗的花园亮如白昼,起火了。到处都是火光!火光中,李鸿基看见,一座高楼上,兰姑正拿着火把在烧着。 许多武士拉起弓箭对着她,她站在高楼上哈哈大笑。无数的纸烧成的灰在空中飞舞着。 看着那些武士的衣服,李鸿基知道,官兵来了。 “快下来,再不下来,就射你了!”官兵在朝兰姑喊。 火光中,兰姑突然大笑着,从高楼上直坠下来。头正撞到一块大石头上,李鸿基感觉情楚地听到了头骨的破裂声。 他猛地推开门,趁乱,赶紧偷跑!他把自己的枪抓到手,绝不能让这东西被别人看到。 刑贞儿突然从后面环住了李鸿基的腰:“鸿基,别离开我。” 李鸿基一回头,刑贞儿救助地看着他。 李鸿基心一软。他反手拍拍她:“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寒惊雷,赵迅电和何寻踪这时也跑过来。他们站在李鸿基的身边,准备随时应付战斗。 李鸿基听到那些女真壮汉的尖叫声:“是东厂的人!” 女真壮汉和东厂的人杀在一处。东厂的人是女真的的几倍, 李鸿基怕刑贞儿害怕,他伸手搂住了刑贞儿。却发现她根本没有一丝颤抖。她的眼睛四处搜索着,象是在找逃命的出口。 李鸿基知道,以他现在的样子,东厂的人极可能把他当成女真的奸细。即使不当女真奸细,他也是头号大骗子。东厂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他必须动手杀出去。 他抱起刑贞儿,捡起地上一根剑:“冲出去。”。 “大哥,大哥!”刘宗敏的声音突然从东厂的那些红衣武士中响起。 李鸿基大吃一惊。刘宗敏怎么来了?他和东厂的人在一起? 刘宗敏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的背后,还跟着白柔水和宋献策。他们怎么在一起了? 三人冲到李鸿基身边,宋献策一把拉过李鸿基,附在他耳边说道:“公子,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责任女真奸细身上,连那些银子都是让女真人抢走了。而你现在是被他们捉来关押在这里。” “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女真人身上。”李鸿基心头狂喜,好主意!杀死二十匠户的本来就是他们,根本不须推。而拐带三百万两银子逃跑的罪更可推得一干二净。银子让女真人抢走了,我李鸿基有什么办法?宋献策真他娘的好计谋!只是。。。。那田府的庄管家还没死,他难道没有说出自己打昏他的事? 他是眼睛看着白柔水:“庄管家在何处?” 白柔水上前一步低声道:“庄管家已经死了。是被女真人杀的。“ 李鸿基心内狂喜,天助我也!女真人为什么杀庄管家?也许是为了掩盖杀七十匠户的事,他们故意杀了庄管家?造成自己是极凶极恶乱杀人的样子?不管了,他死了,就死无对证。自己就是清白的商人,一切坏事都是女真奸细做的了。 白柔水低声说道:“宋先生把所有可能的事都想到了,这才让我向东厂揭发的。” 李鸿基朝宋献策感激地点点头,想起上一起踢他一个大跟头,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宋献策伏在他耳边笑道:“公子,你将来是要主宰天下的,所有绝不能背上大骗子的恶名。” 李鸿基一听主宰天下的话,当即头大如斗。恨不得踢他第二个跟头。 不过想归想,到底忍住没踢。他同时想到:“这宋献策怎么和白柔水跑到一起去了。看来白柔水还挺听他的话。这家伙真有一套。 刚想到这,李鸿基看到了一个人朝他走来。那是一个长得清瞿俊美,面目和善的三十几岁的男子。他眼睛炯炯有神,看起来十分精明。宋献策低声说道;“他是曹化淳。” 曹化淳?朝末挺有名的一个太监,看金庸的武侠片时,曹化淳是一个勾结清朝的内奸,是一个贪财,怕死的家伙。李鸿基悄悄把枪从背后取下,头也不回,递到何寻踪的手中。这家伙轻功最好,他希望他马上把枪藏起来。何寻踪机警地接过枪,悄悄退后。 曹化淳这时热情地走上来拉住他的手:“你就是李鸿基,好!好!了不起,了不起。”。” 曹化淳的话里竟满含感情,而且他握着李鸿基的手紧紧的,从掌心透过的热度让李鸿基一阵迷乱,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事那么了不起,让曹化淳如此佩服。 “谈笑间救了几万灾民,除了李公子,天下再无别人能做到。”曹化淳接着说道。 李鸿基暗吃惊,他因为自己救了几万灾民而感动成这样? 嗬嗬!如果回到二十世纪,他这么对别人说,相信没有人会信。 不过说起来一个奸臣也不会把奸诈写在脸上。要不然,他怎么让皇上信任他们。 想到这,李鸿基忙定了定神。这种人的鼓惑力还真不小。 曹化淳握着李鸿基手时,突然看到李鸿基身后的刑贞儿。 曹化淳脸上笑容一滞:“李鸿基?你身后这个女人是谁?” 李鸿基顿觉不好,任谁看见刑贞儿紧靠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也知道二人关系不一般。曹化淳已经明显对李鸿基起了疑。他说一定在怀疑自己和女真奸细的关系。而且他的眼光正往后看,后面是自己和刑贞儿住的那间地室,门开着,那室内豪华无比,绝不是一个被关押的人应待 第十五章 债主逼债 李鸿基心念急转,他微笑答道:“她是和我一起被抓进来的。听说她哥哥是一个了不起了剑客。女真人抓住她是为了逼她哥哥交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李鸿基一边说,一边朝曹化淳递眼色,好象在说:“我有话和你说。” 曹化淳机灵无比。马上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刑贞儿听李鸿基这么说,立即害怕似的说道:“李大哥,女真人都死了吗?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李鸿基连忙答道:“好。你先跟着李大哥,然后我送你回家。” 曹化淳似乎不再关心刑贞儿。而是转向李鸿基。” 李鸿基,你先不要走,一会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你和我回府,我还有事要问你。 李鸿基示意寒惊雷带着刑贞儿先离开这里。刑贞儿见曹化淳有事找李鸿基,不敢不走,一边走,一边不安地往后看着李鸿基。等刑贞儿走远,曹化淳猛地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李鸿基:“李鸿基,她是什么人?她真是被抓进来的人?” 李鸿基点头笑道:“曹公公真是目光如炬,她根本不是被抓进来的。她是被派进来的。” “被派来?女真人?“曹化淳问。 “女真人认为我做买卖还有一套,想让我做他们的商人奸细,搞乱我大明的经济。因此把我关在这里。并派这个女子来侍候我。我猜这女子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奸细。所以与他们虚于委蛇。想趁机逃出去。”李鸿基说得极其自然,因为这本就一多半是事实。 曹化淳不解地看着李鸿基:“那你刚才为什么还那样说。莫非你对她。。。。” 李鸿基连忙摇头:“曹公公,刚才你也看到了,女真人太刚强了,搞不好会自杀。我刚才突然想到,女真人在京城奸细,也许不只这一处。留下长线,公公或许会抓到大鱼。“ “噢!你是说,用她来当饵。”曹化淳露出喜色。因为,刚才虽然破了这家妓院,可是,竟没抓到一个活着的。所有人都自杀死了。这让他恼火万分。有了一个女真奸细。那就好办多了。 他不禁对李鸿基刮目相看。怪不得这李鸿基短短一个月,竟然在京城掀起这么大的波浪。还真不是一般人。 李鸿基长吁一口气:“心说只有这样,才能暂时保住刑贞儿,要不然抓进东厂的大牢,重刑之下,她岂能活命。不过,还得想办法让她离开才是。” 曹化淳的人这时过来报告:“东主爷,女真人各楼中都浇上了油,火势太大,我们没法控制火情。” 曹化淳嗯了一声。李鸿基看见四处整个妓院火光冲天,原来的雕梁画栋,在大火中幻出最美的身影后,便化成滚滚浓烟。李鸿基心中暗喜,他却故意惊慌地望着四处熊熊的大火,跳脚惊叫道:“我的银票,完了,全烧光了。” 曹化淳看了他一眼,叫过一个手下,让他处理这里的事,他对李鸿基说道:“李公子,能否到我家里一趟,我有事相商。” 李鸿基一听他有事相商,心说他有什么事找我相商?难道他不相信银子都让女真人抢走了。 正想着,曹化淳过来拉住李鸿基的手:“李公子,请。”李鸿基无奈,他看了白柔水等几人一眼,几个人点了点头。表示老大,我们会候在曹化淳门外,一有不好,马上冲进去救你。 曹化淳拉李鸿基上了一辆马车,他一边玩弄自己的一个祖母绿的扳指,一边笑说道:“李公子,你不想问一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吗?” 李鸿基见他目光闪烁不定,心里一动,他笑道:“我想,京城一定因为我的失踪,而闹翻了天,恐怕有许多达官贵人把状都告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大概责成曹公公负责此事。”曹化淳有些吃惊地,他盯了李鸿基一会,冷笑道:“李公子猜得不错。而且我还告诉公子,现在我府前聚集了你所有的债主,曹某正是让你过去和他们交待这件事。” “此事还需曹公公帮着说明,我的银票都让女真人给烧光了。”李鸿基一边说,一边看着曹化淳的眼睛。曹化淳突然冷哼一声,他板着脸说道:“李公子,前二天,京城许多难民突然然全离开京城,我听灾民们说,是一个叫田见秀的人发给他们安家费,我还打听到,田见秀是为李公子办事的,这事李公子如何解释?”,曹化淳说到这,已经声色俱厉了。李鸿基恍然大悟,曹化淳原来用意在此。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银子让女真人烧了,他一定认为自己还有大把银子,所以,他在敲诈自己。想到这,李鸿基一付真诚无比的样子说道:”这纯属谣言,谁有了银子不知道自己花,还给那些灾民?!谣言真是害死人啊,就象今天曹公公灭了女真奸细后,说不定会有人说,曹公公得了几百两银票。而这些银子竟都是大家建庭院的钱。“ “你。。。。”曹化淳眼中杀机顿盛。李鸿基竟然和他耍无赖。他的眼光顺车帘望向外面的东厂武士。。李鸿基连咳二声笑道:“李某最近身体不太好,公公可要照应些,要是李某现在死了,只怕那些债主急疯了眼,管公公来要帐。” 曹化淳脸色顿时铁青。李鸿基笑眯眯说道:“曹公公,其实,银票真的让女真人烧掉了,这样我们都好交待。” 曹化淳几乎气血逆行,他咬牙切齿说道:“就算银票都被女真人烧了,那些债主也不过放过李公子的。” 李鸿基胸有成竹笑说道:“曹公公可曾听过一个故事。” 曹化淳眼睛紧盯着他,不知他此时此地要说什么故事。李鸿基笑说道:“从前有一个商人,那商人买了一个地皮,盖了一处庭园,然后,他想法设法把他卖给了一个财主。那财主住进去没到一个月就找他来了,一进门就大骂他骗子,卖给他的庭园一到雨季就满院子是水。你猜故事的结尾怎么样?” 曹化淳见他讲着讲着故事,忽然问自己结尾。他恨恨说道:“这无赖除了硬赖帐还有什么办法。” 李鸿基摇了摇头。“那是财主把他给告了?他不得不退财?“曹化淳有些好奇心起。 李鸿基又摇了摇头。 曹化淳思索一会试探问道:“商人把财主打了,便财主再不敢来了?” 李鸿基笑着说道:“曹公公,这些都不是,结尾其实很简单,商人说服了财主,又卖给了财主一条很贵的船。” 曹化淳万没料到故事的结尾竟会是这样,他惊异地看着李鸿基。恰这时,前面车夫说道:“东主爷,快到咱府上了。”他这话刚说道,会听前面人声如沸,李鸿基刚想掀开马车车帘,忽听惊天动地的喊声:“李鸿基,你还我们银子。” 这声大喊声一过,李鸿基和曹化淳坐的马车突然成六十度角立了起来。接着,前面马唏溜溜乱叫。李鸿基一边扳住车厢,一边低声笑道:“曹公公,真想不到了,大家对我这么热情啊。我简直可比明星待遇了。”他一边笑,一边扶稳曹化淳。惊乱的马早被东厂武士拉稳。,李鸿基掀开车帘,跳了出去。 嗬!外面真可用人山人海来形容啊。无数债主把这马车围了起来。要不是几百东厂武士在这人海中拼命阻拦着,这马车都能被踏碎了。“还钱!还钱!还钱!”债主们一齐叫起来。 李鸿基见状,又跳上车沿,他举起双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别说,李鸿基真有明得风范,他一举手,现场马上安静下来。“曹公公可做证,我的几百两银票被女真人烧成灰了。“李鸿基不忘拉上曹化淳。曹化淳这时从马车中也钻出来,他看了李鸿基一眼,慢慢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女真人见我们冲进去,放火烧了所有的东西。” 人群突然静得可怕,连掉地上一根针也能听到。所有人从极度盼望,变成极度绝望。绝望而沉默的空气让人窒息。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一个富商率先捶胸顿足叫道:“天啊,我的银子啊!我的命啊!没有银子我还活着干什么啊!”他哭得太卖力气了,竟然瘫倒在地上。 一群人喊起来。“把他扣押起来,让他们家还钱!““不还钱就杀了他!”有一些人恶狠狠地说道。 第十六章 再卖他一只船 人群开始往李鸿基这里压过来,许多人手中的刀剑已经拔了出来。曹化淳悄悄后退。他给大家让出的道路。曹化淳的后退鼓励了大家。李鸿基被围了起来。白柔水这时拼命挤到了李鸿基的身边,他伏在李鸿基的耳边说道:“掌盘子的,二当家的已经领一多百兄弟,全伏在二边的房顶上了,只要掌盘子的一声喊,大家乱箭齐射,我们趁乱冲出去。”白柔水说完,拔出了剑,只等李鸿基一声令下,乱箭齐发之际,他就杀出一条血路,护着李鸿基逃出去。围上来的人群看白柔水和李鸿基低声说什么后,拔出了剑,全都乱喊起来“快动手,他们要杀人了。”人群突然沸腾了。他们的愤怒到达了极点,只要有一个人头一个冲上来,就马上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李鸿基会被大家生生撕成碎片。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眼光都盯在李鸿基的身上。李鸿基竟然还在笑,笑眯眯地突然大声说出一句话来:“大家还想要回银子不?” 这句话比圣旨还好使。大家突然都停住了脚步。每个人都静听着下文。 李鸿基又大声说道:“各位,我不会差大家一文钱的,大家放心吧。”所有围着的人听了这句话都呆住了,呆了半响,人群突然全兴奋起来。大家交头结耳,似乎在议论着李鸿基话的真实性。李鸿基用手指弹了弹逼得最近的一把刀,对持刀的大鼻子说道:“老兄,我欠你多少?” “五百两。”那大鼻子忙答道。 “五百两,要是你的刀不小心刺死了我,你还剩多少两?”李鸿基笑问。那大鼻子慌忙收刀。惊慌中割伤了自己的手指,血一个劲地淌,大鼻子也顾不得了。他只顾瞧着李鸿基,因为李鸿基现在就是钱啊!李鸿基的眼光扫了一圈,所有离他最近的人全收了兵器。李鸿基不慌不忙地问大鼻子:“老兄,我记得你是要盖一座假山吧。“ 大鼻子忙答道:“是啊,我排在第二批。你说好给我盖最漂亮的假山的。可是现在我的银了全烧了,你还拿什么还我钱。“李鸿基笑着摇头:“老兄,咱们讲好第二批,也就是今年七月初建你的假山,价钱是一千两对不对。”“对啊,对啊!”大鼻子不停地答着。他心里琢磨着,这么多人来要帐,李鸿基再有钱,也不可能都还上,谁先抢在前面谁得钱。想到这,他瞄着李鸿基的口袋,准备到时候先下手为强。他是这心思,别人也是这心思,所有人又都要往上涌。李鸿基笑着摆手:“大家不要挤,挤死我就谁的钱也没了。大家一听,又潮水般往后退. 李鸿基直视着大鼻子说道:“老兄,咱说好一手交假山,一手交银子,你凭什么现在要定金。” “可是。你把我们的银子全烧了,”大鼻子一边大声叫道,一边看着回头看后面的人。 后面的人连忙乱哄哄说道:“不错,不错,你把我们的银子钱烧了。”李鸿基哈哈大笑道:“我想大家弄混了一件事,那烧的钱不是大家钱,那是我的钱。“ “你的钱?你这个大骗子,你当面撒谎!”人群愤怒了。有人又往上挤。李鸿基不紧不慢和大鼻子笑道:“老兄,我答应你的假山七月份建成,就一定建成,而且你只花一千两银子,我一文不会多要你的。你说,我欠你什么钱了。那烧的钱是我的钱,不是你的。”大鼻子愣了一下。李鸿基在说什么?他有些搞不懂。 人群中许多人都搞不懂。李鸿基耐心的说道:“各位,请听我说。”他指着大鼻子说道:“这个老兄和我约定,建成座假山,给我一千两银子。这一千两银子我做什么用呢,一半的钱我用来建假山,比如买木石,雇工匠等,另一半呢,就是我的利润了,也就是我挣的钱了。现在女真人烧掉的,是我应得的利润,也就是我应该挣的那一半。而并不是大家的那部分。所以我根本不会欠大家的钱。大家放心吧。” 一群人听他讲了半天,心里都明白个大概。。 忽有人冷笑道:“你说得轻巧,皇上已经下令不让建庭园了,既然不让建庭园,你就得还我们定金。那是我们的钱。”“对!对!对!皇上不让建庭园了。你快还我们钱。”一群人跟着嚷起来。 李鸿基笑着看着大家,等大家闹了一阵,安静下来后,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各位,这就是我要和大家商量的一件事,如果大家能请求皇上同决建园子,我还能按原计划给大家一个美轮美奂的庭园,可是,如果大家不能让皇上同意建园子,大家就只好损失那一半定金了。因为,就是杀了我,我也还不起那些钱。”人们听到这,暴发出巨大的咒骂声。李鸿基说来说去,还是不准备还钱。有人大声骂起来:“你他妈的这不是白说,皇上已经下旨了,怎么还会再让建庭园。” 李鸿基举起一只手,大声叫道:“各位,朝廷不让建园的最大理由是辽东的军饷还没解决,可各位官员富商却在大建庭园,朝廷对辽东军士实在说不过去。可是,如果大家同意在建成的园子上,提百分之十的庭园税给朝廷,那么朝廷平白得到那么多军饷,就不会反对大家建园了。” 李鸿基的话使大家议论纷纷,李鸿基什么意思?让大家交税?百分之十? 大鼻子在暗处一算,自己建个园子,一千两,百分之十就是交朝廷一百两。自己平空还要拿出一百两来。他气得大叫起来:“李鸿基,你做梦,我凭什么再交一百两出来。” 这时,许多人也都算出自己的税钱来。每个人都情绪激动之极。这李鸿基简直是混蛋!不!是混蛋加一级!不!加三级!加八级!李鸿基这时从白柔水的手中取过剑来,他把剑尖冲着自己的喉咙,剑柄朝外。大声说道:“各位,你们也应该知道,女真人烧掉了那么多银票,你们就是杀了我,我也还不上。而且,你们大概事先也打听过,我这个人在陕西也根本没有一丝产业。所以,二条路任大家选,一条是按我说的,再交百分之十人税给朝廷当军饷,虽说多出了点钱,但大家还能享受那美轮美奂的庭园。另一条路,就是现在杀了我,大家一拍二散。我也绝无怨言!”他眼睛扫视着大家,冷冷说道:“哪个不想建庭园的,就过来用这把剑杀掉我吧!”李鸿基一付坦然的样子看着大家,他那份从容坦白和镇定,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_ 李鸿基说得对,杀了他,一拍二散,大家是解气了,可除了解气,还能得到什么呢?不知哪位哲人说过:“无产阶级才是世上最可怕的阶级。”有二个实在气不过的二愣子,冲上来想动手,没想到他还没动手,身边的人先不干了:“哎!你干什么?你杀了他,我那一万两银子你还啊。” 人们的目标渐渐转移,许多人已经想到,是不是联名让皇上同意收百之十的税,然后同意建庭园呢。人群出现少有的安静。大家开始向身边的人寻问做这种事的可能性。 躲在暗处的曹化淳暗暗心惊。他忽然想起李鸿基刚才说的那个故事,当时自己万没料到会是那个结局。而现在,他也没料到,这么多人出来喊打喊杀的要钱,却变成这个结局。这么说李鸿基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这个人心机之深,头脑之灵活,计谋之高超,真是让心动不已,这样的人才,将来必然前程无量。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李鸿基不知从谁手中弄到了纸笔,正一边走,一边让大家签名呢。许多人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有一些犹豫不决的,见别人签了,自己想了想也签了下来。有一些大官家的管家,得回去请示家主,见这个结局,便留下人看着李鸿基,自己骑上马,一溜烟地回府了。 曹化淳知道,大势已定了。 李鸿在拖着个几尺长的名单笑眯眯地看着他:“曹公公,能否麻烦你把这个名单呈给皇上。” 第十七章 进曹府 曹化淳接过名单,他微微笑道:“你随我来。我和李公子有事相商。” 李鸿基心里一突,这狗东西难道贼心不死?因田见秀还在他手中,李鸿基必得救出,他笑着跟在曹化淳后面进了曹府。 曹化淳的府第在京城的西边,李鸿基来北京这一段期间,知道京城中的住处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东部多是商人,西部多是公卿。南方穷人多,北部杂耍的艺人多。曹化淳的住处中西部虽不算十分豪华,可是也十分轩丽。 光眼前这条抄手游廊,就知当初建造时化了许多金钱,不但每一处都精雕细刻,彩绘班斓,而且异香扑鼻,他细看时见每隔不远,或是一盘奇花异草,或是玉石雕飞鸟走兽的装饰。 看来曹化淳一定是个贪财的人,既然贪财,一定会想法弄财,哼,倒看你有何招术! 曹化淳领李鸿基进了书房,有丫头献上茶来,李鸿基接过茶杯,用目一扫,心说曹化淳这人 还真不可小看,这书房中不但书卷极多,可而多是与史有关的,在一个整支红珊瑚雕镶 美玉的书桌上,一本精装书正翻开着,却是一本看到一半的资政通鉴。上面用细小的黑线勾着许多圈圈和道道。 见李鸿基看这本书,曹化淳收起书说道;“这帮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连书房也不打扫干净。” 李鸿基对曹化淳的戒备更深,看来曹化淳其心不小。 他正想着,忽见曹化淳用温柔关爱的眼光看着他,这眼光吓得李鸿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曹化淳指着茶笑道:“李公子,这茶是皇上赐我的极品贡茶,平时,我都舍不得喝,珍藏了一年多了,今天李公子来了,我特意奉出,请李公子品尝。” 李鸿基忙喝了一口,只觉确是香气怡人,绝非凡品。他暗叹:“俗话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刚想到这里,曹化淳又对一个丫头吩咐二句,那丫头出去,不一会,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覆着一块金线彩缎,光华耀眼。却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曹化淳大步走过去,一手掀开锦缎,里面露出一柄宝剑来。曹化淳突然握住宝剑,呛!地一声,宝剑出鞘。寒光如水,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李鸿基心里一寒。手突然握紧。可是,他马上松开。脸上却笑意盈然。 曹化淳举着宝剑微微笑道:“李公子,见到我抽出宝剑,难道一点不害怕吗?” 李鸿基平静地喝了口茶说道:“曹公公想要伤害李某,又何必自己动手。公公如此珍贵地托出此剑,想是让李某见识一下此剑的威力吧。” 曹化淳笑了笑,他从怀中摸出一块金子,挥剑斩成二半。他收起剑,双手捧到李鸿基面前,更温和亲切的笑道:“不只是让你见识一下此剑的威力,更是想把此剑送你李公子。” “送。。。。送我。”李鸿基现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直直的盯着曹化淳,刚才,他脑中飞快地转着几百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没料到他会送他宝剑。 李鸿基没接宝剑,他恭敬地站起抱拳说道:“曹公公,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在下与公公以前并不认识,公公一见面就送我如此宝剑。李某愧不敢受。” 曹化淳脸上笑意更浓,他说道:“李公子,这把宝剑是别人所赠,听说是辽东某寒冰岛上特有的寒铁所造。是一把能斩铁断钢的好剑,我一心想送一个英雄。可说句不客气的话,寻便整个京城,我也没见过一个英雄。所以这把好剑,始终还埋藏在我的手中。今天,我把他送给你。” “英雄?”李鸿基摇头,自己和英雄扯不上半点边。 曹化淳笑道:“李公子,自从我知道你给那些灾民发安家费后,我就已经当你是个英雄了。”李鸿基直盯着曹化淳,突然,他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曹化淳的眼中竟有泪光。很感动,很热烈。虽然这泪光一闪即没,但是,他却可以感到曹化淳的激动。 他为什么如此激动? 曹化淳马上恢复了平静。这让李鸿基感到是自己看花眼了。他暗想,即使曹化淳有眼泪,那也是鳄鱼的眼泪吧。 他默默的看着曹化淳,想再看一看他接下来再说什么。 曹化淳慢慢说道:“一个人为国为民,就是英雄。” 李鸿基觉悟得这话有点耳熟。猛想起武侠片中,大侠郭靖说过一句话:“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同样内容的话竟出自一个太监的口中,这太监竟有如此境界!就算他是假的,但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让李鸿基觉得他很了不起了。 曹化淳直视着李鸿基说道:“李兄弟,我知道,很多人认为我们太监根本不是好东西。我曹化淳更不是什么好人。一个能掌东厂的家伙,一家又坏又奸。” 他说到这,脸色一暗,悲伤地摇了摇头说道:“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也是有血有肉有良心的。而我,也想成为一个忠臣。要不然,在魏忠贤横行时,我也不会在监牢里呆上七年。” “你在牢中呆过七年?”李鸿基惊讶万分。对这事,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是啊,魏忠贤横行时,极力想拉拢我。可是,我就是看不过他的做法。所以,我根本没买他的帐,他于是把我投进了大牢。他可能还想着我有一天会投过去,所以一直没杀我。就这样,我在狱中一呆就是七年!” 李鸿基看着眼前清瞿温柔的曹化淳,他实在不敢想象,他说得是真的?魏忠贤得势时,权倾朝野,。魏忠贤身边有有名的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听这些称呼就知道当时魏忠贤投靠魏忠贤的朝臣有很多了。听说很多比魏忠贤大许多的朝臣都拜魏忠贤当干爹,干爷爷。为的就是得到金钱和地位。而史上有名的大奸臣曹化淳却不受拉拢,甘心在大牢呆了七年! 曹化淳握住了李鸿基的手说道:“李兄弟,我之所以和你说这些,是因为我想真心结交你。想交你这个朋友。” “交朋友!”这一次轮到李鸿基谔然了。他可以和女真人侃侃而谈,说要交朋友。可是,他心中从没想到,会和一个掌管东厂的大太监交朋友! 在他心中,他们都是一些怪物,是心理变态的家伙。一群为非作歹的走狗。史上有名的太监好象几乎都是这样的! 不过,曹化淳刚才说的话多少让他感动,他握住曹化淳的手:“好,我交你这个朋友。”他摸了摸身上,身上空空的,并没有什么可赠给曹化淳的。 他扯下自己的腰带:“曹大哥,我现在身上没什么值钱的,这个腰带还算是我最贴身的东西。我把他送你给。” 曹化淳欢喜万分的接过那个腰带。神情却象接过万两黄金。 二人这次落座,曹化淳的神情又亲切许多,已经当李鸿基是自己兄弟的神色了。 他笑着说道:“兄弟,你这身本事,若能做官,不出几年,你一定能位极人臣。不但能为国家做许多事。青史之上,也一定留下大名。兄弟,这次你破女真奸细立下大功。老哥我向皇上推荐,让你做官。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李鸿基一听做官,忙不迭的摇头:“不行不行,我这人做不了官。” 曹化淳见李鸿基一付推之唯恐不及的神色,他吃了一惊。世上还有不愿做官的人? “兄弟,做了官,封妻荫子,光耀祖宗。而且说句实在话,兄弟当了官,办什么事都会顺得多。兄弟为什么不想当官。” 曹化淳当官办事顺的话打动了他,他虽然让大家联名上书建庭园,但皇上答应不答应还在其次,若他拖个一个月二个月,自己的计划就泡汤了,真是时不我待啊。另外,火药的来源也是个严重问题,如果可以利用大明的火药呢? 借助官方的力量建造一个火枪营!李鸿基脑中忽然涌上一个方案来. 第十八章 步入仕途(一) 现在,曹化淳着意拉扰,李鸿基也不怀好意。二人越谈越投机。曹化淳让人把田见秀也放了。并告诉李鸿基,一会他就进宫,让皇上封李鸿基做官。 谈了一阵,李鸿基起身告退。曹化淳亲自携手相送。刚出书房,就听马叫声,人嚷声响作一团。 李鸿基一扭头,见一匹黑色高头大马,正在那连踢带跳带咬。它头上,肩头,四条腿上,各系了一条粗硬的绳子,旁边六七个彪形大汉,每人满头大汗,紧紧拉着一条绳子,犹自拉不住那匹黑马。 “好烈的马。”李鸿基笑道。 “可不是,这马原是一头野马,送到我这都一个月了,没一个人能训服它。倒让他踢伤了好十几个人了。”曹化淳叹气说着。 李鸿基见那马在绳捆索绑之下,还坚强不屈,倒象一个逆境的英雄。不觉有几分敬重。 上一世走私军火时,曾遇到过一个朋友,那朋友对马极精通。他也跟着学了不少东西。眼见这马性子刚性,如要曹化淳在手中,这马可能就废了。不觉有几分不忍。他问曹化淳:“有豆子没有?拿些来。” 曹化淳连忙让人取些上好的炒豆子来。李鸿基走到那几个大汉前面,微微笑道:“都放手吧,我来。” 那几个大汉神色紧张,一个大声说道:“这马烈得很,我们几个都不行,要是你一个人。。。。” 他刚说到这,李鸿基已经用曹化淳给的剑把缰绳给砍断了。那马失了捆绑,顿时轻松得乱蹦乱跳。 李鸿基把手中的豆子托到马嘴前,轻轻笑着:“宝贝,来吃豆子。” 那黑马警惕地看着李鸿基。后退了二步,李鸿基并不着急,他慢慢蹲下身子,轻轻唤道:“来吧,饿了吧。” 那马定睛看着他,似乎感到他的善意。往前踏了二步。李鸿基把手伸到马嘴前。那马四下看了看,竟低头在李鸿基的手中吃起豆子来。李鸿基一手轻抚马头,那马轻轻蹭着李鸿基的身子。 这一下,包括曹化淳在内,所有人都惊得唏吁不已。六七个大汉都没制服的马,竟被李鸿基几句话弄得服服帖帖。 一大汉惊讶地说道:“咱们以前喂它什么他都不吃,为什么你喂就吃?你这是什么办法,以后咱们也学学。” 李鸿基笑道:“这办法其实不用学,这马也算是马中英雄,只要真心待它,它自然知道,也会真心待你。” 曹化淳听到这,似有所动,他眼珠一转,他上前说道:“兄弟,这马和你真是有缘,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李鸿基和这马天生有一种亲近感,正想着自己一离开,这马少不得又受苦。谁知曹化淳开口送给了他。喜出望外,虽知曹化淳的礼未必就那么好接受,但也顾不得了。他连连称谢。那马也仿佛通灵一样,喜得在李鸿基怀里乱蹭。 李鸿基站起来走,那马也不用拉着,自己就跟着李鸿基往前走。 曹化淳送李鸿基往外走。 等曹化淳进门,李鸿基朝街两边摆了摆手,伏地两边房顶上的刘宗敏领着人悄然而退。毕竟这是曹化淳的府门前,不能露出自己的势力。 李鸿基一拍手,那匹黑马跟着李鸿基顺从地往前走。转过街角,一眼瞧见宋献策跑了过来。四月的天气,他却一个劲地擦汗,看来刚才他万分紧张。 李鸿基见他一边跑,一边擦汗的样子,忽想齐福客栈的那个店小二来。再一细想,那店小二人个头,神态,不由得想大笑起来,自己一直以为店小二是东厂的人,原来却是宋献策。他竟然一直追自己到京城,而且一直跟着自己。 他本来对宋献策并无好感,此时想着他千里跟随,心中也着实感动。 他拍了拍乌云踏雪,笑着朝宋献策说道:“宋先生,请上马吧。” 宋献策见李鸿基给他牵着马,他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宋某岂敢坐公子的马。” 李鸿基笑说道:“宋先生为了我,竟不辞千里,屈尊当起店小二来,让我呼来喝去,而且还让我误会成了奸细。今天就让我给先生牵马。伺候先生一回。要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宋献策心中早认定李鸿基是日后皇上,主臣之分早在心中,哪敢让日后的皇上给自己牵马。他双手乱摇,不停地推辞。这一着急,脸上的汗更多了。 李鸿基微微一笑,也不管宋献策反对。双手一搀,直接把宋献策送到了马上。 那匹黑马本来跟着李鸿基挺老实的,不知为什么,宋献策一上马,他突然发威,咴溜溜一声暴叫,突然狂奔了起来。宋献策在马上险些一头栽下来。百忙一把抱住马头,那马摇头甩尾,竟要把宋献策给扔下来。宋献策吓得惊叫连声。那马突然前蹄扬起,有如人立,宋献策从马上扑通掉了下来。正掉到马的另一面。那马猛一扭头,前蹄如锤,竟要朝宋献策身上踏来。 李鸿基和白柔水都大叫不好,李鸿基这时在马侧面。白柔水在马后。李鸿基想弯腰把宋献策抢在手中已经来不及了,那马蹄眼见就要踏下来了。 李鸿基百忙中奋力前窜,用肩背硬顶住马蹄,用手一抓,把宋献策扔了出去。 那马蹄在李鸿基的肩头一捣,恰似千斤巨石一样,亏得那马颇有灵性,一看下边是李鸿基,猛地一收蹄子。卸去了大半的力量。白柔水急忙把李鸿基拉到一旁。李鸿基的后背肩头也痛得象裂开一样。他脸色发白,问宋献策:“宋先生,你没事吧。” 宋献策一回头,眼见李鸿基肩背受伤,可他却急着问自己有没有事。他忙跌跌撞撞扑过来:“公子,你的伤。。。。” 李鸿基嘶了一口凉气,痛得脸上肌肉乱抖,却努力笑道:“我忘了这家伙脾气大了。好在不是踩在你身上。我皮糙肉厚,踩一下也没事。我看看你受伤没有。”他一边说,一边前后查看宋献策,看他受伤没有。看宋献策只是脸擦破点皮,手抢破一块,倒也没什么大事。他手长吁一声说道:“万幸万幸!” 寒惊雷,赵迅电,他们这时早围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撕开他衣服,只见肩头红肿得如血馒头似的。也不知骨头受没受伤。 寒惊雷脾气暴,拔剑朝那匹马的马头就砍去:“畜生,看我不宰了你。” 李鸿基连忙拉住寒惊雷:“别伤它。“ 李鸿基摇了一下肩膀笑道:“你们看,只是外伤。没大碍的。” 大家看李鸿基还能动,骨头是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受了这一惊,大家谁也不敢再靠近那马。李鸿基笑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本来想伺候你一下,没想到反让你栽个大跟头,脸都擦破了,晚上我给你敬酒陪罪。” 宋献策此时惊魂才定,回想刚才的事情,这才叫危急时见真情,只这一件事上,就可看出李鸿基对人的真心,以前自己常常感叹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文王渭水河边请姜尚,叹人家君臣遭际,千古美谈。可相比起来,他们哪个君主肯为臣下冒此大险,又哪个君主自己重伤之伤,还惦念着自己的臣下。 自己这才叫得逢其时,得逢其主!阿弥驼佛!无量天尊!太上老君!各路神仙!我宋献策多谢了。 一行人这次又齐福客栈。李鸿基上了药。略做休息。他马上和宋献策,刘宗敏,白柔水等说起曹化淳要他做官的事。 大家在曹府外担心半天,此时才知曹化淳是让李鸿基做官,每个人都很高兴。 刘宗敏看了看李鸿基,见李鸿基一脸狡黠,暗猜他一定又有了什么好办法。因此他只说了句“好,行。“就再没说话。白柔水他们早对李鸿基惟命是从,自然什么也不说。倒是宋献策皱了皱眉头说道:“公子,宋某虽和公子相处日短,但蒙公子厚待,有些话不得不讲。” 李鸿基知宋献策肚子里的学问相当大,忙说宋先生有什么尽管说。 宋献策说道:“大明朝算洪武皇上开国以来,废除丞相,各部官员直接对皇上负责。权力直接集中到皇上的手中。可是,这样一来,皇上就日理万机了。大量繁重的日常工作,压在皇上一个人身上,象洪武皇上这样的圣明天子还能支撑得了。可是,到了后来的许多皇上,能力既不如乃祖,勤勉更不及乃祖。这样,皇上就不得不找人代替他一部分工作。权力自然而然下移,这又分二种情况,一种权力移到内阁,象张居正当,严嵩当首辅时就是如此,另一种情况是皇上更信任太监,而不信阁臣,这才导致王振,刘瑾魏忠贤等的宦官当权。而对于天下百姓和官绅来说,恐怕宁愿阁臣擅权,也不愿太监掌权。 毕竟,这些不男不女的人,在人心目中地位是相当卑下的,既使有些人掌了重权,可天下人还是瞧不起他,就象魏忠贤时期,当时魏忠贤权倾权野,人活着时,就盖生祠,他派人捉拿东林党人周顺昌。可是苏州人自发组织起来,打死东厂缇骑。魏忠贤就是有再大的势力,也压不住天下百姓的心,也堵不住悠悠人口。经过魏忠贤客氏的这一场大乱后,人们对阉党更是心存余悸。 象曹化淳这样受皇上宠爱,又执东厂的太监,恐怕在天下老百姓的眼里,自然都不是什么好角色。 朝中党派之争,素来厉害得很。稍有不慎,就容易陷进党争的漩涡中。公子日后是做大事的人,如果和他们这些阉人扯上关系,极容易影响公子的声望。所以,公子就是想做官,也不该让曹化淳这样的人推荐,只要他一推荐,人们就把你视同阉党了,以后,公子再怎么做,都不会使正人君子认同。“ 李鸿基听宋献策啰嗦半天,重点还是日后做大事。怕影响他的声望。他并不想当皇上,也不想开创什么一朝基业,所也,他才不怕什么没声望。 要不是念着宋献策千里追来的情义,早就反唇相讥了。 但此时只好无奈的摇头道:“宋先生言之有理,无奈曹化淳已经进宫见皇上了,恐怕现在皇上已经同意让我做官了,我现在总不能跑去我皇上说,曹化淳推荐的官我不做。” 宋献策想想说道:“公子为什么一定要当官呢,据宋某推算,公子当官,好象。。。。。” “好象并不会官运亨通是不是!宋先生想请我马上离开京城对不对?“ “不错,京城非公子久居之地,久居于公子不利。“宋献策一付忠臣死士的样子。 李鸿基拍着他的后背笑道:“宋先生,我留在京城,是那句歇后语——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没安好心。” 宋献策听他说出这么粗俗的比方,还把自己比成黄鼠狼,真是哭笑不得。在他以前的想象中,一代神皇自然是龙姿凤表,仪态威严,没想到李鸿基长得既不出众,人也随便得很。和他相处,倒象哥们似的。他也不知是失望,还是窃喜。 李鸿基这时低声把造造新式武器的事和他说了。 并让何寻踪给他看了那把枪。当宋献策得知这把枪竟可以连放二十八发,而且射程还如此远之后,他惊得目瞪口呆。半响才想到,李鸿基到底是真龙天子,行事匪夷所思。 既然李鸿基不想长久当官,只短暂地借一下曹化淳的势力。宋献策虽觉不妥,也不再说什么了。 当天晚上,曹化淳送来消息。皇上听了曹化淳的禀报,对李鸿基特别感兴趣。他告诉李鸿基,明天一早,皇上要在武英殿西暖阁召见他。 第十九章 步入仕途(二) 晚饭后,宋献策在李鸿基的耳边唠唠叨叨地说一些朝中官员的事,说当官可不是容易的事,一个搞不好,冲撞了皇上或哪位大员,就有牢狱之灾,严重时还有生命之忧。 李鸿基虽不以为然,但宋献策一番好意,也只好坐在椅上正襟危坐听着。 宋献策介绍,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这党争是越演越烈,到现在,党派就有二十多个,互相间攻阀得相当厉害。李鸿基一听有二十多个党派,马上头大如斗。 其中有影响的几个势力群还是须记的。头一个便是首辅韩僙,明朝没有丞相,内阁首辅便是群臣中最有实权的人了。 其人比较公正廉洁。处事平稳,在朝中很有威信。次辅钱龙锡性格刚烈,和韩僙交情极佳。此二人当属一类,第二类当属宦官集团,此类以曹化淳为代表,曹化淳外表温柔恭顺,锋芒内敛,暂时不知其人如何,还有一类就是清流类,此人以黄道周为代表,是东林党人,这些人自认为儒学代表,正义化身,自身为官倒也清明,只不过,在为人上多数流于尖刻,容不得其他人,不过此类人人数也不少,得罪后麻烦不少。还有一类,是最近新起来的,听说礼部尚书温体仁说话办事很合圣意,皇上对他青眼有加。此人以孤臣自居,说自己只知忠心王事,不怕得 罪天下人。他和御史高捷走得很近。有许多事,都由高捷打头阵。。。。宋献策刚唠叨到这里,见李鸿基坐在椅上前仰后合,睡态可掬。停了唠叨,轻轻推开门,到外面叫人把李鸿基扶到床上睡。 他苦笑着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又仔细看了看紫微星的方向,他自语:“天意明明是公子就要起大事了,可他还总是一付朦懂的样子,实在急人啊。” 第二天一早,李鸿基早早起身,由曹化淳带领,来到了皇宫前,李鸿基上一世来过故宫,记得故宫有四个大门,正门名为午门,俗称五凤楼,中有重楼,重檐庑殿,两翼各有重檐楼阁四座,明廊相连,宏伟壮丽,午门后有五座精巧的汉白玉拱桥通往太和门,东门名东华门,西门名西华门,北门名武门。 他正想着,却见曹化淳不走正面的午门,而从右掖门进了紫禁城,李鸿基暗想,上一世午门随便开,而现在是明朝,大概能走正门的只有皇上吧。 皇宫内守卫森严,御前侍卫们不但衣着整齐,而且大多相貌堂堂。只可惜守卫的士兵过于程式化,大多数兵器闪亮,身子挺得笔直,可身上全无皇宫卫士应有的武士精神。更没有半分杀气。闪亮的刀枪竟让李鸿基想起了木雕泥塑。 他不禁暗暗摇头。 曹化淳突然在他旁边低声说道:“兄弟,这是皇宫,不比别的地方。凡事须留心,说话须小心。脸上须惶恐。举止须恭谨。” 李鸿基侧头瞧了一眼曹化淳,见曹化淳目不斜视,一进皇宫,那后背立即弓成三十度角,脸上一付诚慌诚恐的模样。他暗暗发笑。 曹化淳又低声说道:“兄弟,我的这些话,那是多少年经验和挫折才总结出来的。兄弟不要当成笑话来听。” 李鸿基微微吃惊,这曹化淳眼睛都没瞧自己,就能发现自己的心思。这家伙也够厉害的。 “眼睛不要四处乱瞧。“曹化淳又警告他。 李鸿基不满地轻轻说道:“曹大哥,你不觉这太压制人的天性了吗?” 曹化淳冷笑一声:“在皇宫里,只有皇上的天性,没有其他人的。你小心了。还有,进了皇宫,要称我为曹公公,不要称曹大哥。” 李鸿基在曹化淳一路“谆谆教导”下,已经望向皇极殿了。见这座宫殿建在高约五米的汉白玉台基上,台基四周矗立成排的雕栏,这雕栏称为望柱,柱头雕以云龙云凤图案,前面有三座台阶,刚步上台阶,一个灰衣小太监迎面快步走来。这小太监满脸机灵,他见四处无人,他请了个安,低低说道:“东主爷,皇上正在里面召见各位阁臣和各部大人呢。” 曹化淳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皇上心情怎么样。” 那小太监低声说道:“早上皇上看了辽东袁督师的一份奏章,大发脾气。把各位大人全找来了。具体什么事奴才也不知道,我只隐约听到,袁督师要皇上用内帑发军饷。” 李鸿基低声问曹化淳:“曹公公,内帑是什么个东西。” 曹化淳吓了一跳,他下意思的捂住了李鸿基的嘴,眼睛四下乱瞧。 见并没有注意他们,他才松了手,微一跺脚说道:“我的兄弟,你说话小心些,称皇家的一切都要尊重,怎么能说什么个东西。真是。。。。真是。。。这内帑就是皇宫自己的库银,不归户部管的。” 李鸿基点了点头,原来崇祯发脾气,是因为袁崇焕要他自己掏腰包发军饷。 他正想着,殿内里出来一个小太监,他快步跑向曹化淳说道:“皇上刚才还问,东主爷来了没有,说东主爷一来,就带人进去呢。” 曹化淳没想到崇祯为什么突然让他进去,按平时的习惯,各位大臣都退出来后,才会让他带人进去。毕竟李鸿基只是一个小人物,皇上竟让他参加各位阁臣和各部大人的朝会。他有些摸不透。 他来不及细想,忙带着李鸿基往里走。李鸿基走的是右边的石阶,见中间的石阶上雕有蟠龙,衬以海浪和流云。知道这就是御路了。除了皇上外,其他人只能走旁边的路。 随小太监走进了大殿。殿内有沥粉金漆木柱,精致的蟠龙藻井。一抬头,见正中上挂的正大光明匾。殿中间就是一个金漆雕龙宝座。座后四个太监拿着扇,伞等物。宝座下,香烟绕绕,反倒使上面的崇祯皇上有些看不清楚。不过更显出皇家的威严来。李鸿基定神细瞧。才看见宝座上崇祯穿着一件明黄色绣着龙的袍子,头上戴着一个金丝网的帽子。他十七八岁年纪,在上一世,这年龄的人,还是大孩子呢,可崇祯可没有半分孩气,他脸色微微发黄,只不过,李鸿基觉得他要是穿上一件红色的体恤也许可显然有点生机。 一进大殿,李鸿基就觉气氛不对,整个殿内约有二十多人,却一声没有,空气沉闷得厉害。 因为皇上紧绷着脸,一言不发,所有的大臣都低头垂手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穿着画着鸟兽的衣服,神情呆板之极。 曹化淳心一跳,心想皇上心情这么不好,李鸿基是他推荐的,可别触了皇上的霉头。 想到这,他下意识拉了李鸿基一把,让他和自己一同跪下。 李鸿基倒也识趣,乖乖的跪在地上。可是,曹化淳偷眼一瞧,险些吓了一跳,原来李鸿基虽然跪着,眼睛却毫不顾忌地上下打量着崇祯皇上和各位大臣。 原来李鸿基近日收集了不少朝中大臣的资料,对各部官员也有大概的了解。只不过,他却和实际的人对不上号,他跪在地上,正冷眼旁观呢。 崇祯正在气头上,他只瞟了李鸿基一眼,就说道:“站在一旁。” 他万没想到李鸿基在心中正偷偷想象着他穿红色大体恤的样子。 李鸿基站在最末位。大家都低着头,谁也没太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男人。 崇祯正愤愤地说道:“朕自御宇以来,宵衣旰食,励精图治,唯愿各位贤卿助我中兴社稷,富国强兵。可是,到现在时有一年,先是陕西大旱,朝廷竟无粮可赈。后是辽东军饷无着,袁崇焕上本责备朕拖欠军饷,竟以军变相要挟,要朕发内帑!朕非贪鄙的君主,眼睛中只知银子,可是别人不知道,你们是知道的,前二个月,陕西大旱,朕就发内帑银十万两,现在内帑银加在一起,不过三十多万两。如果把这所有的银子都拿去发军饷,,难道让皇宫一万余人上街乞讨不成。” 李鸿基听到这,暗道袁崇焕直肠子,你只管要军饷就是了,至于怎么皇上怎么拿出军饷来,那是他自己的事,何必捋这个逆鳞。 崇祯愤愤地说完,各部大臣都一齐请罪,大意是自己没干好本职工作,让皇上生气,罪该万死的意思。大殿内群臣一齐跪倒,只剩下李鸿基直挺挺地站着。曹化淳连拉了他一把,李鸿基暗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跪着请什么罪。 曹化淳又使劲拉他一下,李鸿基不得已,只好在大家后面跪下。心里却别扭得出奇。好在崇祯今个并不是冲在场的朝臣去的,他摆了摆手:“都起来。” 众大臣纷纷站起。侍立一旁。 这时,一位肥壮的大臣上前一步说道:“皇上,我朝自太祖开国以来,溥徭轻役。与民休养。所以百姓安居乐业。国运日益昌隆。” 他刚说到这,崇祯突然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毕自严,不要一开口就先一通废话,你到底有没有实际办法。” 这话李鸿基也赞同,自进武英殿他就感到闷气,虽然他学习时古文不差,可是,让他听这种文诌诌文言文,真听得他头大如斗。他暗骂道:“你叫毕自严,毕自严是户部尚书啊,专管钱粮的,你只报会计数据就行了,说那么多费话干什么,害得我我费力的听。 毕自严这次果然说话简单多了,他直白地说道:“我大明现在每年的赋税中,真正能送到京师归户部掌握的收入只有396万4200两银子。“ 李鸿基听了吃了一惊,他心道:“怎么会这么小,还没有老子一场骗局弄的多。我还以为大明至少一年得弄几千万两税银呢。“ 他刚想到这,毕自严又说道:“其实,我大明赋税收入总额至少应该在一千万两以上,但是,收交上来大部分的赋税在地方上就已经被开支掉了,支出每年达525万2500两,亏空就将近129万两白银。而辽东每年的军饷就达四百三十万两,也就是说,即便把全部户部收入的396万4200都作为军费开支,也满足不了需要,何况国家要正常运作,也不能没有正常的开销。所以,许多部队的军饷都是一拖再拖,甚至有欠饷达五六年之多。臣以为,我大明赋税太轻,轻到不能解决正常的国家运行,所以,臣以为,要想解决军饷问题,只有加重赋税。” 毕自严的话一吐出口,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许多人点头表示赞同。有人人默不作声,等别人表态。 这时,一个白胡子身材极高大的老头站出来,他从怀里掏出一纸团黑乎乎的东西 举着这黑乎乎的东西说道:“毕大人,你经多见广,可知这是何物?” 第二十章 步入仕途(三) 李鸿基在京多日,收集了许多朝中官员的资料,一看这老头站的位子,这老头站在文臣第一位,又就看了看他的长相,长得长得慈眉善目的。有些象电影中道教中的长者模样。 知道这人就是首辅韩僙了。 毕自严好象对这老头十分尊重,他走过来接过那黑乎乎的东西。他先送到光亮处仔细看了看,然后用力捏了捏,又用鼻子闻了闻,鼓捣半天,才慢慢说道:“这东西。。。好象是土吧。” 崇祯听毕自严说韩僙拿来的是土,他有些迟疑地问韩僙:“韩大人,你拿这包土上朝有何意思?” 韩僙把这包土高举说道:“皇上,毕大人说得不错,这确是一包土,这包黑乎乎的土正是灾民的食物。他的名字叫观音土。“ 观间土?李鸿基对这个名字很熟悉,因为上一世上学的时候,他曾说过,过去的灾民灾荒年没有饭吃,饿得没法时,把这种观间土当食物吃下去,可是,吃下去并不消化,没出几天,就肚涨而死。 崇祯好象也听说过观间土,一听韩僙说百姓拿观间土充饥,立即十分震惊。 韩僙一见崇祯的表情,趁热打铁说道:“皇上,百姓已经如此之苦,安忍再加赋税。” 崇祯沉默半响说道:“韩大人,毕自严说我大明一年赋税才几百万两,也不算太重,为什么百姓竟如此困苦。” “这是。。。。”韩僙似有点难言之隐,他想了想,似乎在想着该怎么说。 李鸿基心想这有什么难说的,来这一世只几个月他就明白了,明朝不是没有富人,而且富人还真不少,记得听宋献策说守,光河南一省,藩封就极多。亲王就有七个,郡王以下宗室不知多少,单以洛阳的福王来说,良田就有两万多顷,卫辉的潞王原赐庄田四万顷,听说后来又兼并不少农庄,到现在只怕有五万顷,开封的周王有一万余顷,他们的田庄都是不交赋税的。其他的郡王,还的各级官吏,都有自己的庄田。他们中绝大多数不交粮税。 也就是说,现在相当于说百分之十的人口掌握着百分之九十多的财产。而另百分之九十的人,却仅支配着不到百分之十的财产。而赋税却全加在了这百分之九十的人头上,他们当然穷了。 按上一世通俗的话说,就是贫富差踞太大,两极分化严重。虽然综合国力不差,可终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韩僙想了半天,才毅然抬头说道:“皇上,我大明开国之初,民少地广,大多数人还能作到 耕者有其田。可现在,绝大多数的良田被兼并,百姓根本无地可种,只有租用别人的土地为生。每年要上缴十分之五之上的租子,已经很苦了,。逢上好年景尚能维持个温饱,可一到灾荒年,租税却丝毫不减,这些靠租用别人田地的人,就会衣食无着。国家现在加税,大多数地主是不肯自己交税的,他们会把这些税全转移到这些百姓身上,等于让这些人雪上加霜,还有,许多官员贪腐成风,除国家的赋税外,他们还强加给百姓许多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而这些,是根本不能收入的国库,而是入私库的银子。。。。。” “好了,韩大人先别说这些人,朕早就知道这事。”崇祯打断了韩僙。他的脸上明显露着焦急,虽然韩僙说的是真的,但是,想在改变这种状况,谈何容易。 登基之后,他也试图出些政策,例如削减一下王族和大官吏们的庄园。可是,此事刚一朝议,就遭到皇族和官吏们的极大反对,险些酿成大祸。 自此,他再不敢提这件事。而现在,火燎眉毛,他只能顾眼前。他现必然解决辽东的军饷。必须防止辽东军士的哗变。 他愤愤说道:“袁崇焕说五年灭金,可是,现在一年多了,除了要饷要粮,他何曾进兵半步。。。” 他刚说到这,见所有大臣都在瞧他,才想起这样直接的说袁崇焕,要是传扬出去让袁崇焕和辽东将士知道可不太好,毕竟他现在不得倚重他们。哎!何时才能解决掉该死的女真人,何时才能中兴!摆在面前都是一大堆的难题。而国家的钱却只有那么一点。加税又困难重重,袁崇焕和自己要内帑发军饷,这一堆问题,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李鸿基知道韩僙所说,大概涉及贪污腐败,乱收税费和产权结构几方面。想解决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变革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变革,比如商鞅变法,王安石,张居正变法等,都是抑制大地主阶级,大官僚阶级的势力,给最下层老百姓一定宽松的空间。 可是,看崇祯的意思,分明没兴趣听下去,从小皇帝急迫,不耐而愤愤难平的脸上,他看到了崇祯内心的焦急和不安。 因观间土的事让朝臣们都受了刺激,风向一转,大家都说不该再加税。 见许多人说不该加税,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官员站出来说道:“皇上,毕自严身为户部尚书,岂不知这种情况,,他加税此举明为朝廷理财,实则想替皇上招怨,明为替灾民将士着想,实则逼将士百姓民于绝境,其险恶用心,实在令人胆寒。他自任户部尚书以来,庸庸碌碌,既不能替君父分忧,又不能替百姓解难,至使十万灾民流入京城,辽东将士六个月不能发响。他实在是有负皇上圣恩,有负朝廷厚待。“ 这尖嘴猴腮的家伙一说完,马上许多人站出来附合,纷纷说高捷御史言之有理。把毕自严批成无知无识无能,居心叵测,狼子野心之极。 李鸿基听此人就是高捷。那他是温体仁一伙的了,只不知谁是温体仁? 崇祯本来就正焦急暴燥,听了大家的话,他突然朝毕自严大发脾气:“毕自严!” 毕正严被高御史他们的一顿大字报正批得晕头转向呢,听崇祯这一声厉喝,他吃了一惊,他忙跪了下去。 崇祯冷笑道:“毕自严,你当的好尚书,自朕登基,你理财毫无办法,今天却让朕上再加什么赋税。还说赋税太轻了。朕对黎民,如朕赤子,百姓已经如此之苦,你还鼓动朕加赋税。实在是。。。实在是可恼可恨。” 毕自严本来被大家攻击的老脸通红,见崇祯还如此当众申斥,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几乎堵气似的说道:“皇上,臣有负皇上深恩,一年多来,虽兢兢业业,于财政捉襟见肘之窘境,百般支梧,却既不能赈济灾民于水火,又使辽东将士饷银欠缺达六个月之久,上个月,臣又谏议重新丈量富豪的土地,凡瞒报虚报的,收归国有,再发给无地的农民,没想到,此议还没成行,反对的奏章就如雪片般飞来,此议只好做罢。臣又谏议清查贪官,以他们的脏款来发欠饷,可是,话刚一出唇,就有人,就有人说臣危言耸听,扰乱圣听。臣自知无能,再无良策。实不能再尸位禄餐,臣情愿推贤让位,告老还乡。” 李鸿基听到这暗道:“原来老毕竟有如此多苦处,这老头当个穷家的管家婆真不容易,不但费心费力地保证国家运作,更想找出解决的办法来。这加税的办法虽不太妥,终是一种无奈中的尝试,行与不行,大家商量。干什么一说不行,就象大家有血海深仇似的。高捷他们为什么非至他于死地不可。 “毕自严,你。。。你竟以辞官来要挟朕。难道以为朕就不敢撤你的官吗?“崇祯受了毕自严一番抢白,自以为君威受损。他手中原拿着袁崇焕的奉章,此时气得往龙书案上猛地一撂。却不防打翻了一盏羊脂玉的茶杯。茶水四溅,把崇祯的龙袍都沾湿了一块。二个小太监忙过来收拾。 崇祯本来就焦急烦燥,此时更加恼怒。 高捷一见崇祯鼻翼翕动。怒气冲冲,马上又站了出来:“皇上,毕自严既然自己都认为自己不能胜任户部尚书,不如皇上把他调别部任职。而另选贤能之士,任户部尚书。” 崇祯一听这话,连连点头。刚要说什么,韩僙慌忙站了出来:“毕自严虽说加税之议不妥,但他也是为国着想,况且毕自严对户部的事十分谙熟,以他任户部尚书,也是皇上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所以,高御史的提议,实是不妥。” 李鸿基暗听到这暗暗点头,人说韩僙为人公正,看他刚才拿出观间土来,反对加税,现在又替毕自严说话,完全一片公心。看来,外人的传言还是对的。 只是崇祯只因片言,只为一时喜怒就有废毕自严之意,可见性子燥得很。 崇祯听了韩僙的话,沉默了半响。他转向毕自严,厉声说道:“毕自严,朕对有功于国家的人,一向不吝侯伯之赏,可是,对怠慢渎职之人,朕也绝不姑息。你对户部的事,要加倍勤谨才是。” 毕自严须臾之间,险些丢官,刚才高御史说要别调他之时,崇祯连连点头,他全看在眼里,想自己上任来的种种辛酸甘苦,为着朝廷没钱,自己绞尽脑汁想各种办法支撑,没有功劳,也有苦功。可这些有谁知来。一想到这,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他情绪极是低落,跪在地上呆了半响,勉强说道:“臣遵旨。” 毕自严刚才闹个灰头土脸,大殿上空气十分沉重。 一个干瘦的官员大概想转移一下这个尴尬局面,他站出来奏道:“皇上,刚才提到辽东的军饷,臣我倒认为,辽东的军饷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数并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其中大多数被某些官员中饱了私囊!” 这官员象重磅炸弹,让让崇祯和所有官员都睁大了眼睛。大殿上空气顿时紧张。李鸿基暗想:“难道这人想攻击袁崇焕贪污?他娘的,这人是哪路毛神?他们这次突然翻出贪污案,到底什么意思?” 李鸿基昨天晚上还不把宋献策的话当回事,但才在武英殿站了一会,就觉这里风波诡鹬,暗流涌动,当真是翻云覆雨,杀气纵横。 崇祯正色道:“黄道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人竟是黄道周?他是清流的头领。且看他要看什么? 黄道周说道:“皇上,镇守东江的总兵毛文龙,就根本没把军饷都用上正途上。他虚报士兵数量,冒领军饷。每月所发军饷,大量用来贿赂朝中官员。。。。。” 原来他是指责毛文龙,不是指责袁崇焕。李鸿基松了口气。只觉心脏还在乱跳,他看得出来,崇祯为辽饷的事正满脑门冒火,要是这时有人说袁崇焕的坏话,袁崇焕远在边关,如何替自己伸诉。 至于毛文龙,李鸿基学上一世学历史时知道毛文龙这个人,听说他拥兵自重,克扣军饷,后来让袁崇焕给杀了。这一举动让崇祯十分不满,后来杀袁崇焕时,就有一罪是擅杀边帅。 黄道周还没说完,一个相貌俊美的中年男子突然站出来说道:“黄大人,说话可要有根据,不能凭空指责一位大将,使辽东将士寒心。辽东实有兵丁十六万,一年军饷一百二十万两,而实际能到东江的不过四十万两,这比之宁远四百八十万的军饷来,实在少得可怜。这些银两,只勉强够他军中开销,他又如何大量贿赂朝中官员。“ 李鸿基心里一颤,此人表面上在说毛文龙,实则把矛头指向了袁崇焕。其居心实在恶毒。 他的眼光几乎定在这中年男子身上,因为,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儒雅有风度的男子。他身材中等,白玉一样的面孔,双眼秀美而有神,鼻子高挺,三络胡子飘在马巴上,让人一见之下,就大起好感。 “温尚书说得有理。”崇祯连忙说道。崇祯说这话时,又摇头叹气,不知想起了什么。 温尚书?温体仁?现任礼部尚书的温体仁,上一世学史时,知道温体仁和高捷一样是杀袁崇焕最起劲的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儒雅的人竟是温体仁! 韩文这时忙出来说道:“向来提起辽东,总有人把毛文龙的军饷和宁远,锦州相比,但是,臣以为不妥,因后金没有强大的水军,所以,其强大的骑马对皮岛危胁不太。皮岛重在牵制,毛文龙避实就虚,很少和女真人的实力正面交锋,但是,宁远却是处于女真人铁骑之下,所承受的压力,战争准备和消耗岂同皮岛所以比及。而且以军队数量来说,皮岛号称军士十五万,真正战的不过三万多人。因其远处海岛,尚可通过屯田,海上贸易来解决一些军饷。可宁锦二处的士兵就有十八万人,。。。。。“韩僙还待要说,崇祯摆了摆手::“韩大人,不必再说下去了,这些大家都知道。” 但是,黄道周并没有罢体,他用眼光示意了一下身边另一个官员,那官员马上站出来说道:“皇上,臣也听说,毛文龙不但贪墨军饷,还拥兵自重,他手下将领只知有毛文龙,不知有朝廷,他手下将领,竟有一多半是他义子义孙,这些人全都改称姓毛。从这一点上看,毛文龙可比前朝魏忠贤。” 这二人一说完,马上有好几个人出来指责毛文龙李。鸿基暗暗想道:“怪不得袁崇焕要杀毛文龙,看来毛文龙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正想着,首辅韩僙忽然站出来说道:“毛文龙一介武夫,能独守东江,牵制东虏,其功不可没。纵有小过,亦无大碍。” 崇祯似乎对韩僙的话十分认可,他说道:“好了,毛文龙还是功大于过的。” “皇上,毛文龙贪腐成性,克扣军饷,贿赂官员,这绝非小过。此等人不除,人人效法,吏治从此大坏。”说这话的人还是黄道周。他一付不屈不挠的样子。 温体仁这时用目示意高捷,二个人很有默契,高捷马上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听说,毛文龙有一个女儿,十分美貌,一次黄道周的二公子见到,第二天就去求婚。没想到毛文龙不但没应允,反而把刘二公子骂了一通。黄道周此番极力攻奸毛文龙,不知是否和此事大有关联。” 黄道周气得脸上肌肉乱跳,他一挽袖子,指点着高捷鼻子破口骂道:“高捷,你造谣!我家小儿什么时候见过毛文龙的女儿,他女儿是美是丑更无从得知。又何时去求过婚来。真是恶意诽谤!你这么说,我倒怀疑,高大人既知毛文龙的女儿很美,如此维护毛文龙,是否另有想法。” 李鸿基站在末班,越来越吃惊,这朝会上还真是热闹,其白刃化程度之高,让人惊讶,可与台湾立法院那帮大佬大打出手相比。不过双方扔的不是鞋子,而是唾沫星子。只不过这唾沫星子的杀伤力比拖鞋可大上几倍。 崇祯紧咬着牙,绷着脸半天,这时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一拍桌子:“好了,毛文龙的事以后再议,今日只议辽东军饷的事。” 第二十一章 步入仕途(四) 高捷和黄道周互看了一眼,谁也不再说话。 这时,一个官员上前说道:“皇上,我们和辽东女真人连年征战,都不能取得决定性胜利,所以,年年缺饷。天天缺粮。辽东女真人擅长骑射,我大明于之野战始终处于劣势,前次袁督师的宁锦大捷,也只是靠坚城固守取得胜利。但是,只要快速消灭了盘据在辽东女真人,我们就不会再这样缺饷缺粮了。而有快速消灭女真人,光靠守是不成了,只有改攻为守才行。” 李鸿基听到这,连连点头,这个官员倒说到点子上了。再好的防守也不是不可攻破了,就象二战时法国的马奇诺防线。这个要塞在当时可以说是牢不可破的。可是,德军竟绕开了马奇诺防线,从比利时进占了法国。就象中国历史上,再过几个月,皇太极就绕过了防守严密的宁远,山海关,从长城的龙井关,大安口,洪山口绕了进来,直逼北京城下。 因此,再好的防守都不如有力的进攻。他忙侧耳细听,看这家伙有什么高论。 崇祯显然也感了兴趣,他问道:“**,你有什么高见?” 李鸿基听此人叫**,又看了看他的站位,知道此人官位较低,而且宋献策没介绍过此人,看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说道:“皇上,臣认识一个专门研究火器的能人,他叫申甫,他发明的新式火器和火车,,端的是威力无比。如把这些火器和火车用到战场上,女真人一定死无全尸。收复辽东,指日可待。皇上,申甫带着一部分新式火器和火车,就在宫门外候着,皇上要不要亲自观看。“ “新式火器?火车?”李鸿基本来在大殿上站出气闷这极,一听火器火车,那是自己的老本行啊,他顿时来了精神,聚精汇神听起来。 崇祯的心情不亚于李鸿基,他忙说道:“要看,要看。**,你快让申甫带着新式火器到武英殿来。” **遵旨下殿。 一想马上能见到新式火器和火车,大殿上许多官员兴奋起来。官员中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 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王大人慢走。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李鸿基听这声音,知道是曹化淳,他一直站在自己的对面,不声不响,这时突然跳出来有什么话说? 崇祯点了点头,说道:“曹化淳,你有什么事?“ 曹化淳一脸小心紧张的样子出来躬身说道:“皇上,奴才觉得,火器和火车是天下至凶至险之物,而皇宫则是天下最高贵平和的地方,所以,不宜把火器和火车带进宫来,应该别选场地观看才妥。“ 崇祯问道:“曹化淳,那你觉得在哪最合适?“ 曹化淳恭恭敬敬说道:“皇上,奴才觉得,宫外的万岁山(景山,明时叫万岁山)倒还适合。可在山下选一平地,让王大人和申甫演练火器。皇上和众大臣在山上观看,一则以高临下看得清楚,二则皇上和众位大人平日里忙于政事,难得有时间散散心,现在正是山花胜开的时候,皇上众位大人不妨一边看火器,一边看看山景。” 崇祯听到这,连连点头。脸上浮出了少有的笑意。这曹化淳此番话想得周全,一方面从安全角度出发,让自己远离火器,一方面又能让自己出外逛逛。崇祯十分勤于政事,要是平时,他绝不肯无缘无故跑出去玩,可他到底是小孩子,这身心总待在大殿之中,十分烦倦。这曹化淳真是又温存又体贴 李鸿基见崇祯点头微笑,他暗暗想道:“从山顶往下看火器,虽然安全,但只能看个大概,火器的性能质量根本不能看得清楚。既然想见识这么重要的火器,哪能不亲眼看个明白。而且,崇祯和各位官员到底不是火器专家,只一看之下,又能明白多少。 李鸿基偷眼看了看,见众多官员竟无人提出异议,也无人提出找火器匠人来。他暗暗摇了摇头。 他十分想亲眼看看申甫的火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是,自己冒然提出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倒也不太妥。 崇祯这时已下旨:“**,让申甫带火器去万岁山。朕要和众卿去万岁山观看新式火器。” 说毕,崇祯站起身就往外走。慌得锦衣卫提督忙张罗着召集侍卫。众大臣忙跟在崇祯后往外走。 李鸿基在大家乱哄哄往外走时,忙拉了一下曹化淳的衣袖。曹化淳一回头,李鸿基低声说道:“曹公公,你是随皇上和各位大人一起上山观火器,还是带人在山下保卫皇上的安全?” 曹化淳本来正没想到这一层,听李鸿基的话,心里一动。此时正是表现自己忠心的时候。怎么反而大意了。他瞥了李鸿基一眼,看出他十分想留在山下。他朝李鸿基点了点头。 他快步走到崇祯的身边:“皇上,您突然驾幸万岁山,臣怕锦衣卫侍卫人手不够,奴才带东厂的人在山下守卫,帮锦衣卫保护皇上的安全,以防有奸人乘机混上山去。” 崇祯停住脚步,他感动地看了看温顺恭敬的曹化淳,心想:“大臣们都象曹化淳这样忠于朕,朕还有什么可烦心的。” 他点了点头,目露笑意表示同意。 曹化淳又说道:“皇上,李鸿基武功极佳,他也想留下来守卫。不知皇上可应允。” 崇祯头也不回答道;“好,让他留在山下吧。” 万岁山位是皇宫以北,原是皇家的园林,出北宫门,就有一条小路直通万岁山的山顶。李鸿基见上一世来过景山,那时的景山远没有现在的自然风光,不但路边树枝上时时有白色的塑料袋迎风乱舞,就是树下的草也快被游人踏平了。几个供休息的椅子上常常有大泥脚印子。 再看现在的景山,不但树木整齐,繁华似锦,更衬以绿油油的小草摇曳出醉人的风姿。,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空气清新得让人不想离开。 崇祯停在了山脚,下面已经收拾出一片空地来,准备一会把申甫的火器运来。 崇祯拒绝坐步辇,他好象有许久没看这景致了,因此十分珍惜这一刻的偷闲。自己从台阶上往上走。众官员纷纷跟从。 崇祯等人上了山,**引着一个大汉往山下空地而来。大汉的背后,有四匹马拉的龟形铁皮的小车,还有双人推四轮小炮。以及好几种形状怪异的火器。 曹化淳见这大汉四十多岁,穿着一件玄色武士衣,倒也精壮得很。只是,大热的天,他却把头上包了严严的,大汗珠子从脖子上往下流。 **带申甫过来见过曹化淳。见曹化淳不停地瞧他的厚头巾。**低声笑说道:“曹公公,申甫原来是个出家人。现在还俗了。但头上香疤还在,他怕别人笑话,所以戴个头巾遮一遮。” 曹化淳点了点头。他看了看申甫的眼睛,申甫的眼睛中有许多红血丝,眼角附近的纹很深。。这种眼睛,多半是酒色过度的眼睛。他暗想,原来这家伙是个花和尚!这花和尚看起来颇有本钱,不但身形高大,而且五官长得还挺英俊。 他偷眼瞧了瞧花和尚的下边,隐约觉得那地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不无辛酸地想道:“人家和尚都点了香疤了不能还俗娶女人。我曹化淳却一辈子没法接触女人了。 他打着官腔让申甫去试验火器。申甫忙答应却退下,一转眼,申甫却呆住了。他直眉瞪眼地看着山不远处二个小太监。那花和尚家伙嘴巴大张着,一脸的惊讶,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二个小太监正笑意盈盈地往这边走,二人虽穿着太监的衣服,但丰胸高耸,玉面如花,纤手凝脂,瞎子也能看出是二个美女。 曹化淳不但看出这二人是美女,而且这二个美女的来头还不小,一个是崇祯皇上的妹妹乐安公主,另一个则是田妃的妹妹田玉蝶。 这二个人怎么来了?那乐安公主性子平和,倒还好说,田玉蝶却是一言不和,就出粉拳打人。宫中宫女太监没少挨她的打。 眼见二女一边朝自己这边走,一边笑着招手,曹化淳连忙迎上去。 刚行几步,忽见田玉蝶纤眉一挑,杏眼圆睁,接着,只听啪啪二声巨响,接着,就见申甫捂着腮帮子吸溜吸溜地吸凉气。 原来,田玉蝶一眼看见申甫色迷迷看着自己和乐安,所以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二个惊天动地的大耳光。 申甫这人虽色,可并不笨,从二人的气质,他可以马上猜到此二女一定不是一般人,因此被打之后不但不敢回嘴,还连连躬身做揖,一边做揖,一边后退。谁知一脚踩空,一个咧且,险些摔个嘴啃泥。 田玉蝶还要不依不饶,幸亏身边的乐安拉住了她:“玉蝶,算了。不要和这种小人计较了。” 田玉蝶还很很地瞪了申甫几眼,才算罢休。 曹化淳快步走过来,一边慢慢地躲下身子,一边恭敬地轻声慢慢说道:“参见。。。。” 乐安公主连忙叫道:“曹公公,我们偷出宫的,不要叫破我们身份。” 第二十二章 步入仕途(五) 曹化淳恭顺地笑着停止了施礼。他轻声说道:“二位姑娘有什么需要老奴效劳的吗?” 田玉蝶大咧咧摆了摆手:“曹公公,你忙你的,我听说这里有新式火器看,想来一定很热闹,所以就拉乐安来看看热闹。我们只在一旁站着看就行了。” 田玉蝶虽如此说,曹化淳岂能真不管,他叫过二个小太监,让他在一个稍稍远离此处,视角极好的平台上给放了二把椅子。请乐安和田玉蝶过去做。 可谁知,他想得到好,田玉蝶却不听他的,没等他吩咐完,田玉蝶拉着乐安直接跑到了大炮旁边,一边摸着大炮,一边和乐安格格笑着谈论着。 申甫的炮和车已经一字排好了,炮口正对二里远处的十几个人形沙袋子。 田玉蝶正和乐安说笑着,忽见一个不开眼的家伙聚精汇神的摸着炮身,他正好挡了二人的路。 “喂!那小子,你滚开。”田玉蝶冷冷喝道。 要是平时,田大姑娘一声命令出口,满京城谁不屁滚尿流地让道。偏这又黄又瘦的家伙竟然象没听到。满脸沉思状,守着大炮发呆。只给二人一个后脑壳。 田玉蝶恼怒异常,玉足横飞,直击这家伙的后腰。可也怪了,这家伙头一动,身不晃,当田玉蝶的脚刚要触到他身体时,他突然反手一操,竟将田玉蝶的一只玉足捏在了手里。那家伙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不但捏得田玉蝶骨痛如裂,更可气是,他头也不回,使劲一甩,田玉蝶顿时如一个大沙包般给掼了出去。正摔到一片草地上,她在草地单腿速滑一大圈,终于没掌握好平衡,扑通一声仰面朝天来个亮相,姿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难看。 曹化淳听到田玉蝶的娇呼,回头看时,饶是他是个太监,也老脸通红。他脸一红后,突然变得煞白,原来田玉蝶摔倒时,撞在乐安公主身上,乐安公主倒在田玉蝶身边。她虽穿着太监的衣服,但那衣服又宽又大,此一摔倒,一片如玉脂般的香肩正露出来。圆圆的诱人到极点。 李鸿基听到叫声,猛一回头,一眼就看见跌得哇哇大叫的田玉蝶。听其声观其人早认出他是田玉蝶,忽见另一个极美的女子正躺在她身边。这女子年纪和田玉蝶仿佛,眉目精致如画,气质清幽如兰,因为摔得不雅,慌里慌张时起身,脸上一片娇红,竟比田玉蝶还美几分。 曹化淳气极败坏往这边跑过来,他奔跑间,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要知道,这二个女子,任谁他也惹事生非不起。 他恶念纵横看了李鸿基一眼,气得差点晕过去,这家伙不但不伏首认罪,竟然还朝田玉蝶和乐安公主横眉瞪眼的发威风呢。 只听他大声喝道:“喂!你们是哪个宫的小太监?叫什么名字,皇上让我在此保卫安全,我倒要查查,你们二个不明不白的家伙怎么混进来的?快说!” 李鸿基此时可真是色厉而内荏,他刚才一直苦思申甫的炮车,根本没注意到二女的存在。等他在下意识下出手把二女摔倒后,从摔倒的二人装束,以及气急坏败跑来的曹化淳脸上,看出自己这次祸惹大了。田玉蝶已经不好惹,那个女子恐怕还是宫中女子,而能和田玉蝶在一起的宫中女子,肯定也不是一般宫女。从那女子的外貌判断,此女子大概是天皇贵胄。自己一下子能贵妃的妹妹和一个皇室女子摔得四脚朝天,我小命可要悬。 他心不停的打鼓,但却还不得不装作威风八面的样子来喝问。他知道,现在只能硬把二人当成太监了,或许还能有转机,只是,曹化淳正跑过来,而曹化淳一定认识这二人,想装作不识都不行了。到时候,自己可要出大糗了。 田玉蝶被摔个四脚朝天,还被一个又黄又瘦的家伙喝问,他一生中何曾受过这个,她从地上爬起来,眼圈都红了,嘴唇紧咬,恰这时,一个认识田玉蝶的锦衣卫过来要大献殷勤。“田小姐。。。” 田玉蝶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她趁这人不备,纤手一动,从他身上抽出了宝剑。寒光一闪,宝刺直刺李鸿基的胸前。“恶贼,我宰了你。” 李鸿基还在哟五喝六的乱叫,根本没及防备,宝剑从胸口直刺了进去。李鸿基惨叫一声,仰面摔倒,一口鲜血地喷了出来。他紧捂胸口,胸口处已经红了一大片。 “你。。。你。。。。杀死我了。”李鸿基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眼睛缓缓闭上,显然已经快不行了。 田玉蝶没想到自己竟一剑之下,刺死了一个人,吓得手一抖,松开了宝剑。那柄剑在李鸿基的手缝中兀自颤个不停。血还在流出来! 乐安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眼睛。娇躯颤个不停。田玉蝶更吓得呆在当地。 这一下,变生突然,奔跑而来的曹化淳也惊得不知所措,**申甫等也目瞪口呆,田玉蝶当场杀人,这事弄不好,会把大家都扯进去。人命关司啊。该怎么做证言? 曹化淳思索片刻眉头一皱。他就沉静下来。 他回身吩咐二个太监:“快,送二个姑娘回宫。” 二个太监连忙过来搀吓得半死的乐安公主和田玉蝶。 田玉蝶指着李鸿基,结结巴巴的问曹化淳:“曹公公,可是。。。我杀死了这个人。。” 曹化淳冷眼一扫,见此时,足有二十几个人看着他。有申甫,**,还有锦衣卫提督。以及东厂几个人和十五名锦衣卫。每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曹化淳往山上看,山上近山顶处,云罗伞盖正缓缓往山上移。皇上和各位大臣们还没到山顶,他们在半山腰根本看不到这里,也不知这里发生的一切。 曹化淳当机立断,他大声说道:“二位姑娘只管回去,这李鸿基刚才突然疯病发作,抢过别人的剑,自己刺了自己一剑,大家都亲眼见了。“他转向**和锦衣卫提督:“我刚才离得远,王大人和杨大人可看清没有,是不是这么回事。” **和杨提督正不知如何处理此事,忽听曹化淳这么说,这相当于把田玉蝶,乐安公主,和他们都摘了出来。只是李鸿基这家伙不明不白死了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谁敢说不是这个结果。因此大声说道:“不错,不错,正是这样。这李鸿基失心疯发作,自己把自己刺死。 “ 田玉蝶脸色惨白,和乐安互看了一眼,曹化淳这样处理,她们还有什么说的。只有感念曹化淳而已。二个人在太监在搀扶下,颤微微地回宫了。乐安公主边走边回头看李鸿基,眼中慢慢流下泪来。 眼见二人走远,曹化淳走到李鸿基的面前,蹲下身去。李鸿基的眼睛紧闭着。没想到昨天还神采飞扬的一个人,现今竟只剩一具尸体。曹化淳一阵悲伤,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可谁知,就在这时,李鸿基突然睁开了眼。虎目有神,面容红润。 曹化淳突然二指探出,搭在李鸿基的腕上。脉搏洪大,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是老官吏了,已经看出李鸿基是装死了。他暗自击节而叹::这李鸿基于那样突然发事件中,找出一个最佳办法,着实不易。他若不装死,以田玉蝶的个性,只怕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天翻地覆也说不定。曹化淳忽想起刚才说李鸿基失心疯,自己刺自己一剑的事,李鸿基既然装死,这话他肯定听个正着。他脸一红,神情十分尴尬。想和李鸿基说什么,却不知怎么开口。**等看了出来,急忙避开。大炮附近只剩下曹李二人。 李鸿基看出曹化淳的心思,他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他知道,曹化淳既然已经做出那样的事来,他装作不知道也不行,不如当面说穿了。反而显得自己心中没有滞碍。 他他微微笑道:“曹大哥,多谢你刚才保护我,毕竟死者已矣,若自杀还罢了,若是被皇妃的妹妹刺死,只怕我还要成为淫贼恶棍。满门抄斩也说不定。“ 曹化淳忽听李鸿基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经他这一说,自己也觉得自己不这么做,还能怎么着,自己这么做,正是帮李鸿基的忙啊。 想他这,他拉着李鸿基亲切的问:“兄弟,可吓死我了,你真的没事吗?” 不提山下这通忙乱,只提崇祯和众大臣上了山去。他在云罗伞下坐好,文武分立二侧。他从山顶俯视下边,见不远处的皇宫红墙黄瓦在阳光在熠熠闪光。山腰处站立的侍卫的万枪闪亮。很是威武,崇祯心情大好。 他接过宫中太监递过的单筒望远镜。他一边往山下望,一边寻找着那块平地上的火炮。他调着望远镜的视角。不一会,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火炮和火车。(此火车不是现在的运输工具火车,而且一种能射出火药的武器。“ 火炮和火车做得相当精致漂亮。尤其那龟形的火车更让让崇祯感到好奇。他正看着时,那龟形车突然来个旋转,车上的炮口竟然能旋转起来。 崇祯暗暗称奇。 这时,所有车炮已经就位。曹化淳和李鸿基正站在平地边上四处巡逻着。申甫和**站在火炮旁正往山上看,显然在等命令。 崇祯点了点头,朝一个小太监叫道:‘命他们开炮。“ 那小太监忙举着个小黄旗站在山顶朝山下摇晃。 申甫看见小黄旗,连忙吩咐开炮。轰隆隆,火光冲天,炮声震人。二里远处的人形沙袋在炮火下全都炸得飞上了半空中。南边半空中浓烟四起。 这几声炮响,惊得万岁山上的飞禽走兽全窜了出来,一只硕大的苍鹰突然升到了半空中,慌张张向远处疾飞。崇祯见申甫指了指那只鹰。只见一只炮车在车手操作下,灵活地把炮口对谁了天空,怦!一团烈火众炮口升起,那只鹰应声而落。一团烟尘后,几片灰色的羽毛竟然飘飘荡荡飞向了崇祯和众大臣。还有一个大野廘傻傻地竟朝那片火炮的空地跑去。跑到近前才看到那么多人和车,吓得掉头就跑。 申甫看见,忙不跌地指挥六七辆火车一边追赶,一边放喷火弹。 那几辆小车竟能中林间灵活地转动奔跑,推火车的人瞄准大鹿,一边呐喊,一边喷火弹。突然一颗火弹正落到大鹿身边,火弹突然暴炸。大鹿应声摔倒。 崇祯兴奋蹭地站了起来。他抬腿就往前走,他要看得更清一些,没想到前面还一个紫檀木的龙案,他这一抬腿,把个价值千金的紫檀木直踢了出去。那紫檀木龙案在山顶上连滚出个滚,众太监抢救不及,竟顺着山坡滚下去了。 这可把小太监们吓坏了,纷纷跪地请罪。没想到崇祯非但不怪,反而大叫:“好,有赏,都有赏。” 要不是一大群文武跟着,崇祯都想在山顶上跳着欢叫起来。以他的推断,申甫的火器可比红衣大炮车便多了。不但适合守城,而且还能推着到处走,灵活之极,车便之极。正适合野战。**没有说谎,这要是和皇太极作战,一定能胜利! 他大叫:“回宫,咱们马上着手建火器营,让申甫马上给朕练一只强大的火器军出来,朕不信打不败那些蛮夷。!哈哈哈!” 第二十三章 步入仕途(六) 半个时辰后,崇祯又坐到了武英殿内,因为走了许多路,加上心情兴奋,额头上全是汗珠,眼睛也晶亮有神。 他看着下面的文武,高声叫道:“众爱卿,我们终于找到打败皇太极的办法了。中兴社稷,在此一举。“ 皇上如此兴奋,众大臣当然都满口吾皇圣明,天佑我大明,灭大金之类的话。 崇祯在这片恭维声中,有些飘然了。他平时极注重仪表,极力想表现自己威仪。但现在,他似乎暂忘了这一点,笑眯眯听着众大臣的奉承。 突然,一个极不直协调的声音突然响起。 “皇上,臣刚想了半天,是不是我们再找些火器匠人来,研究一下申甫的火器。“ 首辅韩僙突然站出来,他一脸但忧的说道。 “不用研究了,朕和众爱卿亲眼所见,难道还不做数吗?申甫,止前听封。朕封你付总兵一职。从明天起,你给朕建出一只火器营来。” 申甫喜出望外,连忙跪下谢恩。 李鸿基大吃一惊,崇祯这么快就决定用申甫的火器了。他上一世走私军火,对火器十分了解,在刚才的试炮中,他看出申甫火器的致命伤,那就是,这些火器虽然看起来很好,但因炮身过于追求精巧,而当时又没有强度极大的钢,所以只须多打几次炮,炮身就会炸烈开来。而且,炮身转身虽零活,但有效射程并不太远,约二里左右,而五百米踱内,以满清骑兵的速度,这炮也只能发一炮,如果这种炮来打女真人,其结果可想而知。 李鸿基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踏出一步,就要开口。突然旁边一股大力把他直拉了回去。曹化淳杀鸡抹脖的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鸿基急了,这曹化淳什么意思,为什么不上他讲话。 他急得满头冒汗,虽然他不是明朝的官员,可是,他还是一个汉人,他潜意思里,是不希望大明朝不被异族放侵的。 他又起上前,忽听韩僙身边一个人朗声叫道:“皇上,韩大人的话倒给我也提个醒。申甫的炮车虽然精确,可不知质量如何。万一质量不行,匆忙建造,后患无穷。” 李鸿基的心正悬地半天空,这下扑通落实地了。还好,还有人高明,认识到这个问题。 这说话的人,站在韩僙旁边,他四十多岁,白净面皮,国字脸,短胡须。精明干练。从他站的位置看应是次辅的位置,那么,他应该是钱龙锡了。 宋献策曾说过,钱龙锡为人正派,和韩僙是一伙的。 有此二人说来说话,看来事情有回旋余地。不至于让毛毛躁躁的小皇上就风就是雨的办成火器营了。 李鸿基心中对韩钱二人好感大增。这二人太有才了。 钱龙锡和韩僙二人连续站出来,使崇祯的热度降了下来。他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一时兴奋就封了申甫的官,如果找来火器匠人真查出质量问题,自己可要被满朝文武耻笑了。想到这,他又有几分恼怒,这韩钱二人,为什么早不说出来这些,只等自己封官之后又说质量问题,这不是让自己难看吗。 想到这,他脸色极端难看。 众大臣谁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地等崇祯决断。但崇祯却迟迟没有说话。 李鸿基又想上前,没想到曹化淳的手又拉了过来。 恰在这时,黄道周站了出来:“皇上,依臣的想法,既然韩大人和钱大的担心质量问题,不如派一位大人前去观看,让申甫多射几炮,岂不一目了然。” 黄道周的话赢得大家的赞同,众大臣纷纷点头。 这时,一位官员排班越出:“皇上,臣愿出去查看申甫的火炮质量。” 众大臣都吁了一声,这明明是不讨好的差事,这人怎么主动讨旨要查质量。 趁大家都唏吁的时候,李鸿基偷问曹化淳:“此人是谁?” “赵光宗,御史。”曹化淳简短的回答。 崇祯点头让赵光宗出去查看。大家且在这里等待。崇祯默然无语,众大臣都等着结果,大殿内一时十分冷清。在这冷清中,李鸿基常常听到没有节奉的敲击声。他偷眼看时,却是崇祯拿着一个玉狮子镇z纸焦燥地敲着龙书案。 许多官员注意到崇祯的焦燥。一个年老官突然站了出来:“皇上,刚才议及火器营的事时,臣倒有一个担心,现在我们和辽东平稳无事,若我们突然建造火器营,女真人就会以为我们想攻打他们,此举必然激怒他们,若是他们率兵进攻,我们岂不危矣。” 年老官员话一出口,马上有许多人不由自主的点头。李鸿基看到,这些人脸有着明显的恐惧。而这些惧战的人,至少在一半以上。他暗暗骂道:“他娘的这是什么论调,怕激怒女真人,干脆打开三海关放女真人就好了。” 崇祯脸色变得得十分难看,满朝文武,如此胆怯,与他中兴的理想格格不入。他满以为凭自己天纵英才, 登基只须二年,国家就会变弱为强,可谁知,登基二年,每天都在无奈和焦急中渡过。缺饷缺粮,百官又不肯尽心,他扫视着殿下这群大臣们,他们嘴里都嚷着忠君为国。可是,一到实际办事时候,又都没有实用得力的办法。真是可恨。 老官员从崇祯难看的脸上,觉出自己这话说得不是地方,因此有些后悔。他不停地东张西望,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替自己说二句。没想到大家都锯了葫芦嘴,谁也不开腔。 毕自严这时叹口气,站出来说道:“皇上,辽东军饷尚且无着,若再建个火器营,这军饷从何而出?” 毕自业说完这话,所有惧战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崇祯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瞧着毕自严,这老官除了说缺钱,就没说过别的。李鸿基也觉得毕自严太像唐僧了。张嘴就是阿弥驼佛,贫僧二袖清风啊。见崇祯看毕自严的眼神,也有些象妖魔状,恨不得把毕自严的唐僧肉吃了。 **见一些官员纷纷点头,申甫的火器质量还没看完,这些人就想把火器营搞不成了,他见势不好,大声说道:“前段时间,皇上依臣想来,那辽东战事,,拖延日久,靡饷越多。倒不如快刀斩乱麻,先尽全力建成火器营,然后马上调到辽东,说不定一二年之内,就能平定辽东。” **说到这,官员们都暗暗摇头,这金声真是异想天开,这申甫的火器营到底实战水平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怎么能为一个申甫,连迫在眉睫的辽东军变都不管了。这家伙真是脑筋不够用。“ 众大臣议论纷纷之际,赵光宗从殿外走进来了。 崇祯不等他走到近前,就大声问道:“赵光宗,那申甫的炮质量如何。” “回皇上,质量好得出奇,连续放射几十炮,那炮身都不怎么热。而且炮击迅速。这炮如用在战场上,端是是厉害无比。”赵光宗兴奋万分的答道。 崇祯长吁一口气。绷得紧紧的脸立即松了下来。申甫火器好,他刚才冒失封官的事就不会成为笑谈了。 可李鸿基却惊讶得眼睛瞪得包子大,什么?质量好得出奇?炮击迅速?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说自己刚才看错了!聪明的古代人能造出如此强度的炮身来?炮速惊人?这家伙眼睛有病不成? 崇祯这时精神再度振奋,他看了看**,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从容说道:“申甫的火器营就这么定下来了。”他扫了一下众官员,见大家都没有异议,满意地点了点头。李鸿基因为摸不清情况,也没有作声。 他忽想起什么,向大家问道:“各位受卿,关于筹饷的事,大家还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官员一听筹饷,全都默不作声,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做沉思状。大明朝现在不缺别的,就是缺银子。 崇祯的眼光忽然停在了李鸿基的身上。从早上召集这些阁臣们开始,他就知道关于军饷的事商量不出什么眉目来。所以,他把李鸿基直接叫了进来。因为,昨天曹化淳向他禀报了李鸿基的一切后,他兴奋之极。李鸿基给他的一切是那么新奇,那么不可思义。他当时想,如果李鸿基的计划可行,那么就可平空多生近五十万两的银子,辽东军饷可暂时争决。只是,他还有不好开口,因为前几日刚宣布不让建庭园,现在马上就说可以建,岂不是朝令夕改。因此他把李鸿基叫进来,准备在大家束手无策时,让李鸿基说出自己的想法来。看大家有什么想法。 看崇祯转向李鸿基,大家也都把眼光转了来,每个人都暗想:“这是什么人?皇上叫他来做什么?” 崇祯轻轻咳了一声,冷峻地问道:“李鸿基。” “李鸿基!他是李鸿基!”官员们顿时交头接耳。文华殿内响起一片嗡嗡声。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在李鸿基的身上。这又瘦又黄,长得不起眼的二十多岁男人就是掀动整个京城的李鸿基。 李鸿基从沉思状态惊醒过来,李鸿基大声答道:“草民正是李鸿基。”他往出一站,众人才发现这家伙虽然干瘦,却声音洪亮,行动间如同一只豹子,身上每一处都充满了力量。 “你且说说,昨天你递上来的万人签名的名单是怎么回事?”崇祯说道。 李鸿基大声说道:“皇上,大家上万人签名单的目的,是大家想请皇上同意建庭园,并愿交纳百分之十的建筑税给国家,如果皇上同意,国家马上可得到四十八万两的白银。” “四十八万两,有这么多?”人群中不自觉发出一片惊吁声。不但朝臣们惊讶,就是站在大殿二厢的士兵们也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在李鸿基的身上。 许多官员早就听说了李鸿基的事,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和李鸿基的世界建筑公司有合同。 崇祯向大家问道:“各位爱卿,你们说李鸿基的建议怎么样?” 人群中有机灵的人,见崇祯让李鸿基进殿,大致猜到了皇上的意图。何况这事还牵着许多官员的利益,马上就有说道:“皇上,臣等觉得既然他们愿交百分之十人利税给国家,可算是于国于民二便。未堂不可让他们建园林。” 此人一出,马上许多人附议。崇祯乐得就坡下驴。故作沉思一会,说道:“既然众位爱卿都说可以建庭园,那朕也就下旨,从即日起可以再建园林。 李鸿基看见韩僙嘴唇动了二下,似乎想说什么,他暗暗紧张,心说韩老头别是反对吧。 韩僙迟疑一会,终于没说什么。李鸿基放下心来。 崇祯这时用目示意一下**,**马上心领神会,他马上站出来提出,要把这四十八万两银子用来建火器营。 他这提议一出,温体仁马上站出来附合。他一附合,高捷等也赞同。黄道周等清流也同意。只韩僙和钱龙锡还想提出异议,没想到二人刚站出来,崇祯就说道:“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众大卿不必再议了。” 韩僙和钱龙锡对视一眼,犹犹豫豫地退下了。看来二人对建火器营的事也不全反对,毕竟刚才火器的威力大家都看到了。如能短期打败女真人自己还有什么说的。 火器营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李鸿基虽然怀疑,却也只是怀疑而已,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也是与事无补。他此时心念急转,突然,他几乎想乐出声来,来了,机会来了。 第二十四章 步入仕途(七) 李鸿基微微笑起来:“皇上,想要弄到银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臣可以一年之内,为国家弄到几百万两白银” 李鸿基大话一说出来,不但崇祯的眼睛圆了,就是各位官员也都直盯着他,有的官员甚至把眼光射进了李鸿基的怀里,心说莫非这家伙富可敌国!怀里全是大把的银票。 曹化淳本来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直视着李鸿基。他被李鸿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李鸿基是他带进来的,李鸿基的一举一动,都和他有关系,如果李鸿基只是胡吹大气,那他的丑可太大了,而且有可能进接影响到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他暗想从进宫就告诉你李鸿基说话留神,小心,怎么就不听呢。这几百万两那是天大的事,不是一拍脑门就想出来的。李鸿基在文华殿信口说出来,若是做不到,岂不是欺君大罪。 他这里又急又气,浑身冒汗,连忙站出来说道;“李鸿基,在皇上面前,你不可信口胡说。” 李鸿基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你先别慌。我自有办法。 崇祯听他说一百弄出来几百万两银子,虽然不信,可还抱着一丝幻想,他实在太缺钱了。他故意冷然说道:“李鸿基,国家大事,不比笑谈。“ 崇祯一说完,黄道周马上站出来说道:“皇上,从来商人,最是见利忘义,他们能有什么治国好办法。我们倾国之力,才征集几十万两银子,李鸿基妄言能再征几百万两,实是当面欺君。” 黄道周说完,狠狠地盯了曹化淳一眼。 曹化淳瞟了他一眼,冷冷说道:“皇上,李鸿基虽是商人,却一心想为国为忧,要不然也不会为国家集到四十八万两银子,光这一点上,就非一般人可及。何况李鸿基说的只是建议, 纵不能达到几百万两,就是能再征几十万两,也对国家大有益处。“ 李鸿基听曹化淳说完,心里暗笑,我还没说出建议来呢,这曹化淳先给我找后路了。看来我们现在是一个绳上两蚂蚱了,飞不了我,也跑不了他了。 李鸿基微微一笑,他见许多的目光都是不信,黄道周他们更是鄙夷。他笑说道:“皇上,其实我大明财力相当于世界的一半(这是他上一世在网上看到的。”怎么会缺银子呢?关键在于,我们的金融没有流通起来。“ “金融流通?”有人念着这新名词,很不理解。他们看了看别的官员,别的官员也看着他们,显然大家都不太懂。 毕自严不愧是户部尚书,他好象懂了一些,因此直直地看着李鸿基。想听下文的样子。 李鸿基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大明现在的情况是,小部份人掌握了大理了金钱,所以现在是两头穷。国家穷,百姓穷,而一少部份人却富得流油。如果把这些人的钱调动起来,让他们为国家做事,国家就会有充足的力量打击后金,也能有力量造福百姓。” 李鸿基说到这,大多数官员都摇头,崇祯眼中的一丝希冀的光也暗了下来。 这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现在有钱的人不是大都是高官豪富,想从这些人手中掏钱,比登天还难。而用强硬手段,又极可能危胁到现在不太稳定的皇权。 李鸿基见大家的神情,他冷笑一声说道:“想做到这一点,通常的办法是不行的,必须做到双赢!“ “双赢?“所有官员又愣了。两下都得利?这怎么可能?钱用了就少了,富人们才不会把他们的钱给国家用,给百姓用。 “所谓双赢,就是双方都得利,换个简单的比方,一个姓王的大家庭,他的隔壁是一个张姓的大家庭。王姓大家庭本来有房子有地,但是,最近,他遇到了点麻烦,张姓大家庭占了他们家一个房子,还赖着不走。王姓大家庭又用钱又出力,结果没把张姓大家庭打出那个房子。反而花了不少钱。这时候,他的手头可就有点紧了。怎么办呢?这时他可以找李姓人家借钱,李姓人家可不想白借王姓钱,王姓大家庭于是提出个建议,如果你借钱给我,我打跑了张姓大家庭后,我的房子出租的钱,十年内全归你。” 李姓大家庭一琢磨,王姓大家庭还是挺有实力的,百分之八十的希望是打赢张姓,只是现在资金周转不灵。所以马上同意借钱给王姓大家庭。这样,王姓大家庭有钱打张姓了,而李姓也因此得到了十年的房租。这就叫双赢。“ 李鸿基这个比喻简单生动,大家都听得明白。 李鸿基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好比王姓,女真人好比张姓,而我们国内的富人,好比李姓家庭。我们可以用发行期货的方式,让国内富人投资。” 李鸿基刚一说完,文华殿内马上议论纷纷,许多人脸上露出笑容。 崇祯有手撑着上身,探着头问;“李鸿基,这真的行吗?“ 李鸿基肯定的笑道:“只要运作得当,完全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放期货的方式来运作。“ 李鸿基这句话又一言惊人“发期货?什么是期货??“崇祯直愣愣地看着李鸿基。 许多人都大瞪着眼睛,这家伙说的话越来越不靠谱了,听都没听说过。 曹化淳一直眉头紧皱,因为紧张,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李鸿基这人的思维真是太活跃了,他完全没法掌控他。 李鸿基笑道:“期货就是一种合约,一种将来必须履行的合约,而不是具体的货物。合约的内容是统一的,标准化的,惟有合约的价格,会因各种市场因素的变化而发生大小不同的波动。” 崇祯和众大臣互相看了看,都是一付似懂非懂的样子。 李鸿基见崇祯对期货二字不懂,他想了想,得换个崇祯和大家都明白的词。他笑道“期货吧,类似于一种凭证,人家出了钱,总得得到点东西吧,这时由国家出面,每人给个凭证。只要我们辽东打赢了,就可以把辽东十年或二十年的赋税拿来还债。那时这些原始期货就会长出十倍二十倍三十倍的利润来。相当于这些富人做了一次投资。”, 崇祯等人一听,都露出笑容,原来是这么回事。可不一会,,韩僙,温体仁等官员的笑容停住了。打赢辽东人?这可能吗?女真不过万,过万无人敌。大明已经吃够女真的的苦头了。有些官员已经不指望能赢了。只要局势不再坏下去,就阿弥驼佛了。“ 户部尚书毕自严出来奏道:“皇上,唐德宗年间,曾发布过借商令,官府强行向商户借债,结果造成很大的动乱,闹得不可收拾。如今国家已经财政紧张,若再闹得商人罢市,那真是雪上加霜了。 毕自严说完,大家纷纷点头。显然不以为辽东能打胜仗,若是强迫商人富户集资,又怕闹出乱子来。 李鸿基眼角的余光把这些表情都收到了眼底,他说道:“毕大人所说的怕造成动乱,最主要原因是“强迫”二字。官府强迫,才造成动乱。而我所说的却是自愿。 让富户商人自愿买期货。因为,我们现在好比和辽东是一个平局,女真人擅长野战,而我们擅长守坚城。现在好比天平的两边,重量现在完全相当。可是,只要有一点外力改变了天平的平衡,那么就会出现一边倒地情形。比如,刚才王大人提到了申甫的火器。如果我们在野战上,打破了女真人的优势,那么我们战胜女真人就指日可待。所以,如果我们可以就申甫的火器营建一个火器营期货。并向富人们发行期货。只要运作得当,短期内,我想可以筹款集到建火器营的银子。” 韩僙不信任地问道:“你能让大家自愿买期货。” 李鸿基自信的笑道:“当然能。” 李鸿基这话一说出口,大殿内一片嗡嗡声。一些人半信半疑,许多人是一片鄙夷之色。而崇祯迫切希望李鸿基能筹到银子。因此紧盯着李鸿基,脸色因激动而有些发红。 李鸿基顿了顿,想起上一世看史书上说,崇祯这十几年,是太阳黑子活动最频繁的时候,所以,陕西等地的旱灾特别严重。 若能解决旱灾,岂不使许多百姓免于死亡。 想到这,他接着说道:“皇上,草民不但能让大家自愿买期货,还能让陕西的灾民得到解决。“ 李鸿基说到这,许多官员觉得李鸿基大言不惭了。 李鸿基心里冷笑,他大声说道:“草民到过江南,见那里虽然雨水充沛,但百姓仍很重视灌溉农田。而陕西一带,水土本来就干旱,水渠却很少,大家都靠天吃饭,这种情况,一定遇到大灾年,就会死许多人。 如果能把河流疏通,建成纵横交错的水渠,旱时加紧灌溉,应该会起很大的作用。“ 李鸿基刚说到这,毕自严就站了出来:“李公子,这建水渠的事,工程浩大,国库本来就空虚。哪有钱建水渠?莫非你另有筹钱的办法?” 二十五章 步入仕途(八) 满朝官员都看着李鸿基,好象想从他脸上找出银子来。 李鸿基笑道:“其实建水渠这种事,不一定非国家解决,可是采用民办形式。我们可以把这些工程招标。” “招标?”一些人念着这个词,互相看着**。李鸿基的新鲜词就是多。 李鸿基忙解释道:“通俗地说,招标就是让那些有钱人来竞争,看谁能承包这个项目。” 毕自严疑惑地问道:“这种花钱的事,谁肯来办?还竞争?难道大家争着花钱?这怎么可能!” 钱龙锡这时忽明白李鸿基的意图了,他脱口说道:“想是象那期货一样,以以后的利益,让他们办现在的事。” 钱龙锡此话一出,有人连连点头,有人不以为然。 崇祯紧盯着李鸿基,呼吸有些急促。 这些天来,他一直想着怎么解决目前国穷民困的问题。可一直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李鸿基所说如能办成,等于让富户先替国家掏钱办成了事。如此一来,百姓就不会因天灾而流离失所。他这江山也坐稳了。 他急切地想听李鸿基的下文。 李鸿基拍了拍巴掌,大笑道:“钱大人说得不错,我就是这意思。渠道建成后,可以让他们收水税。每到天旱时,建水渠的人家开闸放水。收点水税。而建渠的百姓也可赚些工钱,拿家去养家糊口。既可缓眼前的灾荒,又可解决将来的大旱,而且富户们也有收益。大家皆大欢喜。” 李鸿基刚说到这,崇祯激动得站了起来,所有文武都一愣,崇祯一向讲究君主的威仪,从来都是一脸阴郁地上朝,让群臣感到君威如山,没想到今天竟兴奋地从龙座上站起来。可见他对心里是多么高兴了。大家刚想到这,大家更大跌眼镜地看到,崇祯从龙椅上走下来了。 皇上竟为一个庶民走下了龙椅!此事真是百年不遇。有的人甚至妒忌起李鸿基来,这小子夸夸其谈的,就引来皇上这么重视。 崇祯这时走到李鸿基的面前,李鸿基清楚地看到,崇祯的眼睛发亮,嘴角都有些微颤;“李鸿基,你这些真的可以实行。” 李鸿基肯定的点了点头。在他的逻辑里,只要他一心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 曹化淳已经把李鸿基建园林的所有事禀报了崇祯,崇祯对李鸿基的能力有所了解。现在他对李鸿基的想法既感到新奇,又注以极大的希望。如果李鸿基所言不虚,那么,整个国家的难题就基本得到了解决。中兴大明就有了希望了。 他注视着李鸿基,李鸿基也注视着他,李鸿基想起了上一世学过的历史,在历史上,崇祯是一个一心想中兴的皇上,他死之前,还不甘心地说:“朕非亡国之君,尔等却是亡国之臣!” 在李鸿基的印象中,崇祯还算是个好皇上,只是他爷爷多年不朝,国家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据史上说,因万历的懒惰(后来挖地宫的挖出万历的尸体,说万历有严重的腿病,所以没法上朝。“不管怎么说,万历不办公倒是事实,听说当时各级政府官员,有一半空缺。因万历不办公,这些空缺竟得不到补充。很多公事都办不了。到了崇祯的哥哥天启时,又信任魏忠贤,朝中闹得乱七八糟。更无人真心管政事。结果,造成大官僚,大地主,贵族阶级在这一期间失去控制,他们疯狂地兼并土地,构结官府,强取豪夺。本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是均田地。可是,李鸿基也知道,现在,国家机器全掌握在这些人手中,他们的势力极端强大,就是崇祯也不能把各亲王郡王,各大官僚的土地拿出来均分了。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些有钱人把钱掏出来,用以后的利益为饵,让他们为穷人办点事。若事情能成功。百姓虽以后还要遭一项水税的盘剥之苦,但总比赤地千里,易子而食强啊。 李鸿基对崇祯十分同情,见他为中兴明朝,这会费尽心神,才十几岁的人,脸色却蜡黄蜡黄的。这当皇上真不是一个好差事,这小家伙累得未老先衰了。这么苦的事,还是让他去当吧,甚至,我还可以帮他一把。这样我就可以不当李自成了。 崇祯上下打量着李鸿基。因为离得近,他清楚地看到,李鸿基虽然长相一般,但双眼炯炯有神,那种自信,强势的精神,使他整个人看起来威棱四射,霸气充盈。李鸿基的目光和他直视着,丝毫没有朝臣见到他的那种惶恐和战悚。崇祯竟使他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人给他一种压力。就象空气突然浓度大增,这种东西虽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给了他强大的刺激和震憾。崇祯突然转身,他不想再看他的双眼。他要避开这种压力。在回龙案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这个不同寻常的人也许是上天派来帮助他中兴的。 他因为这个想法而有些欢欣鼓舞。 他坐在龙案上,借着翻奏章平整一下情绪。 然后,他抬起头,看了一下朝臣们,这些大臣还处强烈的刺激中没有回过神来。 “李鸿基,上前听封。”崇祯威严的叫道。 李鸿基心里一喜,头一步成了,还有第二步。 他马上跪了下去。 崇祯说道:“李鸿基,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六品户部主事。主要办理期货的事。“ 李鸿基连忙谢恩。谢恩毕,他马上说道:“皇上,臣如果想办期货,就要给股民一个交待,所以必须对所经手的期货内容完全了解,这样才能有根据地说服股民投资。比如皇上想建火器营的话,臣请求参与火器营的监造,训练等日常日宜中。“ 李鸿基这个要求完全顺理成章,崇祯想了没想就同意。他说道:“朕就让你当个监军。完全参于到火器营的事务中。” 李鸿基再次谢恩。心里这进乐开了花。怦!嗖!呛!我的枪要建成了,我亲爱的子弹有下落了。太好了!最重要的,他原来担心的弹药原料有了来源,因为时间不等人啊。现在枪弹有着落,以几千灾民的私家力量,那么,他足可以扭转一切不利的局面。 曹化淳这时比李鸿基还要乐,因为从崇祯的表现来看,他对李鸿基的重视几乎达到无比伦比的程度。只要李鸿基真的能弄到银子,他就是大明第一功臣。 而自己,也会因为推荐有功,而获崇祯的宠幸。 李鸿基能不能弄到银子呢?差不多吧,既使弄不到一年几百万两,几十万两应该没问题,他相信李鸿基有这个能力。 他脸上露出笑容来,但马上他把笑容收起,藏好。他四下看了看,还好,大家都在瞧李鸿基。只是,温体仁的目光突然瞟了过来。那眼光中有着太多的含意了。 曹化淳后背一阵发凉。 他可以不怕韩僙,因为他是个温厚的长者。可是,温体仁却不是,他现在虽和温体仁没有冲突,他凭他的直觉,他知道,温体仁这个人不好惹。 他甚至觉得温体仁已经看出他的内心想法了。 温体仁只看了一眼后,就转开了眼光。 曹化淳垂下头去,他暗想,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没有! 自从魏忠贤时期,他下到大牢起,他就知道,在朝廷上,不但要有金钱,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人,有自己的人!还要有皇上的信任! 而李鸿基就是他的一个棋子。是他的人!他一定要保护好他这个棋子。这家伙够聪明。但却不够狠毒,凭他看那个叫刑贞儿的女子的眼神,曹化淳又可以肯定这一点。李鸿基心软!而凭这一点,他完全可以控制住他。 在曹化淳的胡思乱想中,崇祯正在和叫兵部尚书王洽,让他马上着手建火枪营。 王洽奏道:“皇上,火器营的兵员,臣准备从神机营调集,一来,神机营的士兵原来就比别处精通些火器,二来,也可以省些军饷。” 崇祯点了点头,刚要说好。没想到一官员马上站了出来:“皇上,京畿重地,安全至关重要。京营一直负责护卫京师,若贸然抽调火器营,恐有不妥。不如从民间召集强壮勇悍之士,充实火器营。” 此人一说话,马上有人附议。 李鸿基暗想,这王洽建议不错啊,为什么这么多人反对呢。他偷眼一看,见王洽无可奈何地轻摇着头。李鸿基心里一动,莫非抽调神机营的人,又触乱了谁的利益,以至有人做梗? 这大明朝廷的派系还真是不小。 且看崇祯怎么办。 崇祯似乎有些不满,他沉着脸说道:“王洽,就从民间召集勇士吧。”他停了一会,见大家再无本奏,他说道:“好了,朕今个儿累了,退朝吧。” 从官员跪送崇祯离开,站起来,离开了武英殿。 出了大殿不远,黄道周突然扭头朝曹化淳说道:“曹公公,东厂的职责是辑捕奸盗,没想到曹公公对官员的推荐还颇有研究,我看,曹公公大可兼任吏部的官员了。” 第二十六章 步入仕途(九)修改版 曹化淳面色一寒,黄道周的话可恶毒的很,而且是给他和吏部造成矛盾。 他平静的笑了笑说道;“黄道周,这你可是夸奖我了,我昨天捉女真奸细时才遇到了李鸿基 哪知他是不是人才。只不过他说可以为国家交几十万两的税,我知道国家现在正缺钱,这才向皇上引荐他的。皇上大殿上封了李鸿基的官,老实说,我也意外得很,还是皇上高瞻远瞩,是识马的伯乐。我等见识,岂能望及皇上之万一。“ 曹化淳说完这段撇清的话后,看了看温体仁。温体仁这时笑着说道:“曹公公刚才在大殿下,听李鸿基能一年征集几百万两银子时,还吓得赶紧阻挡他呢。说实话,我也从没想到,能用那种办法征集银两。” 温体仁的话无异于帮了曹化淳一把。要知道,曹化淳刚任东厂提督,虽皇上宠幸,可根基不深,如果让人认为现在培植自己的党羽,可不是好事。 曹化淳暗暗感激。他朝温体仁点了点头。算是领情了。 李鸿基眼见黄道周嘴臭得很,却在朝中屹立不倒,也算奇事一段。 他无意当官,更不想陷入朝廷的官派斗争中。因此对官员们的派系也不想深想。他的眼光掠过皇宫的红墙黄瓦,想象着自己建成火枪营后,带着这些兄弟,自由自在骑马奔驰于蓝天绿野之下。他的嘴角不由涌上一丝笑容来。 他也不瞧韩僙,不瞧温体仁,更不瞧黄道周,大踏步走向宫门外。 那些年老的,走路迈方步的老头们让他甩远远的。急得曹化淳跺了跺脚,这李鸿基,行事太不讲规矩了,虽说现在不是上朝,不须按官位排班,但大家通常都是让韩僙等辅臣们先行,等他们各上轿子或马车。然后再走的。这也是官场的潜规则。这李鸿基也算聪明人,没见过肥猪肉,还看不见肥猪跑啊?真是的! 李鸿基快步出了宫门,上了自己的大黑马,他坐在马上,他一打马,扬长而去。 韩僙等看着这个怪家伙的背影,都暗暗摇头。 倒是温体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李鸿基打马如飞,不一会,回到客栈,宋献策,刘宗敏,白柔水等早等得不耐烦了。见他回来,一起涌了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皇上让你当什么官?”大家七嘴八舌的问。 李鸿基摆了摆手,大笑道:“等一会再告诉你们,我得先喝点水去。” 他进了客栈,一眼瞧见桌子上有个陶瓷杯子,里面正有半杯水,他也不管是谁的,拿起来就喝。“ 急得宋献策忙叫道:“公子,这是我喝剩下的,我再给你倒一杯新茶去。” 李鸿基一扬脖喝个精光。他抹了一下嘴,大声笑道:“真他娘的闷气。总算逃出来了。” 大家听他大叫闷气,却又一脸高兴,都急着追问。李鸿基把文华殿的事和大家说了一遍。 大家听李鸿基又弄期货,又进火器营,一个个全瞪大了眼睛,李鸿基早上离开时,还没听他说什么呢,怎么片刻之功,把一切全搞定了。 刘宗敏首先兴奋得不行,因为,他把三千人都准备好了,就差枪枝了。李鸿基监军火器营,这枪枝就没问题了。 何寻踪一听李鸿基又能弄大笔的钱,他就直呼过瘾。 倒是赵迅电问了一句:“掌盘子的,这枪枝造成后,好运出去吗?虽说你是监军,但大批枪枝和弹药往外运,恐怕也会很招摇吧。” 白柔水一句话倒担醒了李鸿基,那个申甫不知是怎么样一个人,如果他很细心,自己还真不太好办。而且自己弄来的钱,一定有人监查,想大部份调走训练自己的私人军队,好象也有点困难。 他眼光瞟向宋献策,“宋先生,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宋先生不慌不忙,他拈着胡子说道:“公子,皇上是个疑心很大的人,即使让你管理期货,这大额的钱财,一定会派人监管。所以,想弄出来大批钱练三千人好象有点困难。依我看移山不如移人。我们把让这三千人全投火器营去。而且把公子那二百人全投进去,以公子之能,再加上这些都是我们的人,就把架空申甫,这样,火器营就会成为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军饷也解决了,而且训练时也不怕惹人注意。只要注意把火枪留到最后才亮出来就可以。” 李鸿基点了点头,连说不错不错。 这时,有人回报,田见秀回来了。李鸿基连忙叫进来,因为,园林如果再建,可缺不了田见秀这样的人啊。 田见秀一进来就报喜,说他听说公子上了万人签名的单子,皇上同意建园林了。因此他把建筑工人们全找回来了,随时可以开工动土。而且怀中还有几十万两银子没发出去,正好做启动资金。 李鸿基正愁没人救驾,听了这话,乐得手舞足蹈。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大家全饿了。白柔水刚要吩咐人去做饭。刑贞儿带着几个陕西女人进来了。她已经做好了饭了。一只白玉托盘托着四样菜,红艳欲滴的烧虾球,碧绿的黄瓜,金黄透亮的烤牛肉。还有一晶莹的凉拌粉皮。 眼见饭菜色香味俱全,李鸿基食指大动,他看了白柔水一眼,然后提起筷子要吃。宋献策早知刑贞儿的身份,他用目示意,让李鸿基不要吃刑贞儿做的饭。 没想到他的这一举动让刑贞儿一眼看到,刑贞儿神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 恢复了常态。李鸿基装作看不见宋献策的表情,提起筷子吃饭。大家早就饿了,也都吃了起来。 宋献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刑贞儿就时识趣地退了下去。 宋献策低声说道::公子,小心为上。“ 李鸿基笑道:"宋先生,这期间我一直让柔水监视他的行动.你没见我吃饭前看了一眼柔落水.他点了点头,我才吃的饭. 宋献策恍然笑道:"原来公子早有安排." 李鸿基一边吃饭,一边想着刑贞儿告诉他实情.刑贞儿说,几个月前,田国舅到米脂,正好看到了刑贞儿。田逍一见之下,就想纳为已有。可是刑贞儿竟拼死不从。 田国舅大怒,指使边大绶,让他从狱中提出个江洋大盗,污陷刑贞儿的父北是同谋。刑贞儿的父亲被捕入狱,当天被打死。刑贞儿为了给父亲报仇,前来到田府,想行刺田逍。没想到,行刺没成功。田逍一气之下,把她卖入了赵兰儿的妓院。赵兰儿见她貌美,就想把她训练成一个奸细.刑贞儿身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 李鸿基想起头一次见到刑贞儿的情形,刑贞儿的神情,正是一片绝决之色。而且他也打听到刑贞儿确实是行刺了田逍.在下意识里,李鸿基早把刑贞儿和小玲和为一体,所以,他几乎可能肯定刑贞儿的话是真的.只是,出于以前的习惯,他还是让白柔水监视了她,监视这么长的时间,刑贞儿毫无异动.李鸿基的感情里渐渐接受了刑贞儿.有时,竟把他和上一世的小玲混为一体. 。 李鸿基吃着饭,忽又想起辽东缺饷的事,看着桌上的饭菜,他感叹道:“我们还能吃到这么好的饭,辽东缺饷几个月,士兵们恐怕吃饭都有问题了。再加上毛文龙这样的官员克扣军饷,这士兵们都不知吃不吃得上饭。” 刘宗敏抬起头,他怒道:“大明朝怎么全是这样的贪官。” 赵迅电一敲桌子:“哪天我去辽东,把毛文龙一剑杀了。” 何寻踪连忙笑道:“等我先把他捉到,弄清他把军饷藏在哪你再动手。“何寻踪一边说,一边做偷钱状。 大家哄堂大笑。 可笑声却被宋献策的一句话打断,他摇头说道:“古人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此言不虚。” 何寻踪见宋献策咬文嚼字,他问道:“宋先生,你是说毛文龙金子太多,积累起来,让运输的士兵的骨头都压断了是不是。” 宋献策本来一本正经,忽听何寻踪说得驴唇不对马嘴,他嘴里正含着一口饭,此时突然笑喷了出来。 那饭菜全喷到了对面白柔水的脸上。 白柔水一边擦着饭,一边恨恨说道:“宋先生,毛文龙金子多,你老人家口水多。沾了我一脸。” 宋献策脸一红,拱手说道:“报歉报歉” 李鸿基眼见白柔水沾了一脸花花绿绿的菜汁儿,上面还沾着星星点点白白的饭粒,形象十分可乐,他敲着饭碗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赵迅电听李鸿基文绉绉的说出一句诗来,他笑说道:“掌盘子的,这首诗我是懂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是说毛文龙一夜间找了一千个女人,更吹落星如雨是说本来人家不愿意,他就逼人家,结果人家泪下如雨。哎,这些当官的也太不象话。” 这回轮到李鸿基狂喷饭粒了。他这次正朝对面刘宗敏的脸上喷去。刘宗敏反应奇快。他一个虎跳窜出三步开外。 李鸿基想着这帮兄弟误解得简直离谱。要是上一世,可比得上赵本山的小品了,他越想越可乐,笑得直捂肚子。 刘宗敏他们这时虽不知李鸿基笑什么,却也知肯定理解错了。 大家忙问怎么回事。 李鸿基一边笑一边解释道:“宋先生说金口铄金,积毁销骨,是说大家众口一词,那么就是金子也会铄熔了,诽谤太多,可以毁灭一个人。”李鸿基说到这,突然止住了笑。他望向宋献策:“先生,难道毛文龙是受了冤枉的。” “岂止受点冤枉,恐怕毛文龙性命也难保。”宋献策拈着胡子,半睁半闭地说着。 “什么?你说毛文龙性命难保?”李鸿基向乎惊呆了。他定定地看着宋献策,宋献策真是太了不起了。简直可比诸葛孔明!因为他是从历史知道毛文龙不久会死掉的,而宋献策竟能未卜先知! 刘宗敏这时忙问宋献策:“先生,他难道不该死吗?“ 宋献策冷笑:“毛文龙一死,辽东危矣。大明危矣。“ “什么?毛文龙一死,辽东就危险了?不是还有袁崇焕吗?怎么倒成毛文龙决定辽东的大局了?”李鸿基惊问。他一心想保住辽东,不想当历史上那个短命的李自成,可是,如果辽东失掉了,清后就会入关。他记得很清楚,多尔衮和吴三桂一起,在山海关风把李自成打得大败而逃。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宋献策见大家都来紧盯着他,他也不吃饭了。到外面找来纸笔,他在纸上画了起来。 不一会,一付地图便展在眼前。 李鸿基曾看过中国地图,看得出,宋献策在画辽东的地图。 第二十七章 步入仕途(十) 宋献策在鸭绿江里点了个点,他慢慢介绍起毛文龙。。。 毛文龙,浙江杭州人,年轻时穷困潦倒,学麻衣相术,摆测字摊,替人看相谋生 。以后浪迹江湖,来到山海关外边塞,度过二十多年行伍生涯;天启元年被友人 引荐给辽东巡抚王化贞,成为标下游击。后金(清)攻陷辽阳,他从海道遁回,乘 虚占据鸭绿江边的镇江堡,升任副总兵。镇江堡被后金(清)攻陷后,他率部撤往 鸭绿江口近海的皮岛,随后晋升为总兵。皮岛也称东江,东西十五里,南北十里 ,与鸭绿江口的獐子岛、鹿岛构成三足鼎立之势,地理位置居于辽东、朝鲜、山 东登莱二州的中间,号称孔道。在后金窥视辽东的形势下这个地区对于明朝是极 具战略价值的。毛文龙登岛后,披荆斩棘,筹备器用,召集流民,通行商贾,南 货绸布,北货参貂,挂号抽税,不过几年皮岛就称为东江雄镇。 天启三年,毛文龙与部下计议:辽东要地唯金州(即金州卫,今金县)南通旅顺口 ,北至三年坝,西通广宁,东可收复大地。如果占据此城,陆路可以遏制后金(清 )骑兵,水路可以前往登州运粮。使率部将张盘等攻下金州,命张盘驻守金州,自 己仍、退回皮岛,互为犄角之势。由于此战告捷,朝廷晋升毛文龙为左提督挂将 军印,赐尚方剑,确认并扩大他发镇皮岛的事权。 所以,毛文龙对辽东功不可没,而且极其重要。后金每次出动,毛文龙都会在捣其后方,后金攻宁远时,毛文龙袭乐安,迫后金退兵,天启六年,努尔哈赤攻蒙古喀尔喀,毛文龙随即袭击鞍山,因后方吃紧,努尔哈赤被迫回军,皇太极攻宁锦时,毛文龙又袭昌城,辽阳,又迫使皇太极退兵,可以说,每一次战役,都有毛文龙的攻劳。可是,现在朝内众官派系林立,对不是自己一党的人极尽排挤打压之能事。毛文龙远在边关,为了自保,曾给朝中太监和大臣送过礼,但是,据我了解,此人虽有小过,但他的重要作用,关系整个辽东局势,但是,他现在年纪越大,进取心越退,听说很有割据皮岛,拥兵自重的意思,对袁崇焕的命令并不听从。而袁又提出五年复辽,皮岛的作用就极其重要。袁崇焕的为人,一向敢作敢为。他既觉毛文龙贪鄙,又觉得他不听调度,所以,袁崇焕到辽东后,首先在经济来源上卡住毛文龙,迫使他就范。他实行海禁:不许登州一船出海,凡运往东江(皮岛)的物资装备, 一概由宁远近海的觉华岛(今菊花岛)经由旅顺口转运至东江;而先前由天津所运 的粮料,也改由觉华岛起运,必须经督师衙门挂号方许出海。这一举措不仅控制 了毛文龙粮饷装备的供给渠道,而且切断了他海上贸易的命脉,无疑给毛文龙致 命一击。他想**文龙就范,然而毛文龙的性格,怕不肯轻易服从。 二人矛盾必定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袁崇焕他是进士出身,对历史上的名将故事一定熟知。象司马穰苴杀庄贾,韩信杀殷盖的事一定知之甚详。所以,他采取非常手段杀毛文龙的可能性很大。“ 刘宗敏不解地问:“司马穰苴是谁,庄贾又是谁?韩信为什么杀殷盖?“ 宋献策笑道:“司马穰苴和韩信都是古代有名的军事家,司马穰苴是齐景公时人,他拜将后,监军庄贾依仗是齐景公的宠臣,不把司马穰苴放在眼中,违反军纪。司马穰苴为严肃军纪,要杀庄贾。庄贾一看不好,忙使人向齐景公求救。齐景公忙派使者来救庄贾。司马穰苴不但杀了庄贾,还以使者在军中驰马的罪名,杀了使者的御者和马匹。经此一事,军纪肃然。韩信杀殷盖与此类同。韩信不但杀了不听将领的老将殷盖,还杖责了刘帮的妹夫樊哙。所以,军中无人敢不听将令。袁崇焕为统一指挥,难免不学此二人。可是。。。。“宋献策说到这,摇了摇头。 寒惊雷等正听得此劲,忽见宋献策不说了,都一齐问道:“可是什么啊?“ “司马穰苴,韩信遇到的都是名君,还能容他们,可袁崇焕杀了毛文龙,可是要给自己惹下天大的祸。朝中一些人巴不得袁崇焕死呢。“李鸿基接口说道。 宋献策望了李鸿基一眼,慢慢点了点头。 李鸿基把地图抓到了手中,他不停地看着,毛文龙一死,皮岛尚未必袁崇焕控制好,皇太极就入侵中原了。这么说来,毛文龙的性命对于整个辽东,对于袁崇焕真是太重要了。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刑贞儿端着几杯清茶而来。喝着清茶,刘宗敏突然想起了千金楼,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女真奸细。李鸿基接过刑贞儿的茶,刑贞儿温柔地笑笑,转身离开,她很懂事,知道大家在谈论国事,她一个女人不该加入进来。所以她走了。就象一个体贴的妻子。 刘宗敏突然压低声音问宋献策:“宋先生,你说,这毛文龙和袁崇焕被攻奸,会不会是女真奸细的阴谋!” 宋献策微微一笑“公子,也有一部分是吧,但绝不是全部,因为朝中各党各有各有利益。为了这些利益,他们早就磨刀霍霍了。“ 寒惊雷问:“宋先生,如果这是女真人的阴谋,你说,京中会不会还有女真更大的头目在潜伏着。” 宋献策微微笑道:“狡兔三窟,想来还会有的。“ 刘宗敏这时问宋献策:“宋先生,如果还有女真奸细在京师,上次我们灭了千金楼,为什么他们到现在还没报复我们呢。还有,他们应该知道鸿基的身份,他们应该向朝廷的人告密才对啊。” 宋献策冷笑说道:“昨天晚上,公子和我说了与兰姑相见的经过后,我就知道,他们绝不会象朝廷告密。千金楼已失,他的损失已经形成。做为一个深藏的奸细,他虽然愤恨,但绝不会为这些人就杀了公子的。因为,公子还会为后金带来更大的利益,那就是大明朝的内乱。我想,通过千金楼之事,他们更会觉得公子非一般人物,越是这样,他们越会觉得留公子有用。所以,他们现在虽又恨又气,绝不会把公子的身份泄露给朝廷。” 李鸿基听到这,暗叹宋献策凡事想得周密,自千金楼被灭之后,自己只想着怎么样才能造枪的事。还没细想过奸细这方面的事。想想真是后怕,多亏自己许个空头支票,说要把大明搞乱了,要不然,自己现在小命都危险了。还谈什么造枪的事。 李鸿基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付景象。女真的奸细遍布于京城各处,他们散布着各种流言。陷害着辽东的大将。而朝中那些短视的官员,那些党同伐异的家伙就会充份利用这些流言,达到壮大自己,打击别人的目的,他们鼓舌如簧地说这些大将是奸臣,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坏蛋。 崇祯的耳朵里都是流言再加上袁崇焕不顾朝廷体制,杀了毛文龙,更加深了他对袁崇焕的猜忌。而皇太极的入侵,就成了袁崇焕的催命符了。而现在已经是五月初了。离毛文龙被杀只有一个月了。 毛文龙被杀后,是袁崇焕被杀。再然后呢,女真人入关,李自成大败!死与九宫山上。 不!必须阴止毛文龙被杀。 宋献策见李鸿基脸上阴沉可怕,他主说道:“公子,历代王朝更替,都是祸乱内生,然后奸邪外侵,造成民怨沸腾,新主拯黎民于水火。开不世之功业。所以秦朝残暴,而楚项羽火烧阿房,最后高祖刘帮一统天下,汉末桓灵重用奸人,宠信宦官,才有后来董卓,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后来成就天下的却是晋武帝。东晋。。。。。。” 李鸿基听宋献策喋喋不休半天,他心里恼火万分,宋献策怎么总想着王朝更替,新主创业的事,他不是李自成,他也不想当什么新主。他只想维持现状。可怎么维持呢? 去一去辽东?拦住毛文龙,不让他去和袁崇焕见面? 可是,毛文龙军饷久缺,袁崇焕是以发军饷诱他前去,岂能阻止得住。好象历史上说,毛文龙的许多大将劝他不要去,他还是去了。 那么去找袁崇焕,接近他,然后说服他让他放弃杀毛文龙? 这个难题太大了,若自己去,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可是,自己现在又要筹集期货,又要练军队,如何离得开?他瞧了瞧周围的几个人,忽然灵机一动,他的眼光停在宋献策的身上。 “宋先生,帮我一个忙行不行?”李鸿基肯求地看着宋献策。 宋献策忙站起身,神色凛然说道;“公子有命,宋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宋先生去一趟辽东,尽全力阻止袁崇焕杀毛文龙。“李鸿基说道。 “袁崇焕杀毛文龙?”宋献策疑惑地问。 “不错,六月初,袁崇焕会约毛文龙到皮岛附近的双岛,他会趁机杀了毛文龙。所以,你一定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李鸿基担心的说道。 “六月初?双岛?杀毛文龙?”宋献策惊讶地张大的嘴巴。李鸿基说着未来的事,却好象他亲眼所见一样,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鸿基突然一惊,刚才一紧张,竟然说露了嘴。这事还真不好解释,他只好撒谎说道:“宋先生,袁崇焕早有杀毛文龙的计划,这事计划被东厂曹化淳探听到了,而他无意间说给了我。” 李鸿基这个解释实在不太高,宋献策皱了皱眉,就算袁崇焕有此计谋,在未成之前,他怎么让泄露出来,就算是曹化淳探听到了,又给会无意间讲给李鸿基。 李鸿基也知这个解释不高明。他严肃地说道:“宋先生,毛文龙性命关系辽东局势,关系到异族入侵,大明百姓安危。所以,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先生此去辽东,必能看出袁崇焕的蛛丝马迹来。到那时先生一定要随机应变,救出毛文龙。” 宋献策迟疑了一会,他心里暗道:“依我掐算,公子不日即将举兵,如果辽东安稳,大明就会以全力绞杀公子,公子羽翼未丰,和官军对抗,胜负难料。而毛文龙一死,辽东局势就会极其不利,大明外要对付后金,内再对付公子,二线作战,不久即可土崩瓦解。如此看来,我岂能救什么毛文龙。“ 宋献策瞧了瞧李鸿基,见他正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心想公子现在还没到龙飞之日,他还一心替大明着想。我若不去辽东,公子定然不乐。也罢,且骗他去一次辽东就是了。 想到这,宋献策点头同意。李鸿基感激万分,次日,让八名特种兵带护送宋献策去往辽东。 宋献策一走,李鸿基马上着手筹集期货。 第二十八章 办期货 曹化淳满怀希望地等着李鸿基的好消息。没想到,结果却大出他的意料。 李鸿基现在在户部当差,所以,白天他在户部,晚上才回客栈。头一天晚上,曹化淳即骑马来到李鸿基住的客栈,进了客栈门,白柔水看见他来,刚要禀报李鸿基。曹化淳摆摆手,示意自己上去就可。 他来到李鸿基的客房,推开门,首先见到一张宽大的,辅着松软锦缎的大躺椅。李鸿基比较瘦,躺在里面几乎找不到人。咚!一个苹果核准确地落在二丈外的果盘里。险些碰到曹化淳的鼻子。曹化淳惊呼了一声。李鸿基从躺椅上探出头来“曹大哥来了,来吃水果。” 曹化淳见他如此兴致,他坐下,一边吃苹果,一边笑问;“李兄弟,卖出多少期货了?” 李鸿基一抹嘴:“曹大哥,今天运气不好,一两没卖出去。” 曹化淳一块苹果险些卡在嗓子,他忙狠咽了下去,一边笑说道:“不急不急,不出二天,一家有人上门。” 嘴上虽说不急,曹化淳的心里可急得冒火,崇祯脾气他是知道的,是天下第一急脾气的人,他可不敢怠慢了。 第二天晚上,,曹化淳忙忙地又赶到客栈。一进客栈门,恰巧又看见白柔水,他和白柔水也熟了,他辟头就问:“李兄弟在吗?“ “在。正在里面。“ “今天可有进项。”曹化淳有些急不可耐地问。 白柔水摇头说道:“一份还没卖出去呢。” 曹化淳可有些急了,也不理白柔水,噌噌就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叫道:“李兄弟,李兄弟。” 他大声叫着,里面却根本没有回音。曹化淳不禁皱眉,快步走到李鸿基房门前,李鸿基还没出来迎接,曹化淳颇为不满,他猛一推房门,怦!房门大开,一阵鼾声均匀地传了来。再往里看,床上仰面朝天,拥被高卧。不是李鸿基是谁。 曹化淳走到床边推李鸿基:“兄弟,兄弟!” 他这二声恰如泥牛入海,哪有半点回声。 他高扬起尖尖的嗓子,大声叫道:“李鸿基!” 李鸿基突然一翻身,在床上转个个,面朝里,身子朝外,又鼾声大作了。而在这鼾声大作中,曹化淳又闻到一阵强烈的酒气,赶情这家伙喝多了。眼看这不家伙竟然在此时此地喝个大醉,曹化淳几乎气歪鼻子。不过,此时发作也没用。 曹化淳一跺脚,一甩袖子,满肚子李家老太太往外走。(这其中包括李家祖老太太,老奶奶和老娘) 一边走一边想:“李鸿基太不知缓急了,真是不知死的家伙。皇上一向脾气急,若知此事,那还得了。” 回到家,曹化淳气了半天,恨了半天,越想越不放心,这一宿也没睡好,第三天一大早,他想了想,哪也不去,直接骑马去户部,就盯着李鸿基。看他还卖不卖力气。“ 他来到户部正是晨时,阳光高照,各位户部官员都来办事了。可是,曹化淳遍寻了三圈,也没看到那胡吹大气的李鸿基。 他等到快午时,眼睛几乎都望穿了,户部的大门外才有一人才晃悠悠走来。他仔细一看,是白柔水。白柔水来到户部尚书面前,抱了一下拳:“毕大人,我家老爷昨天收集期货太累了,今天不来办事了。特意让我请假一天。”说完,也不等毕自严说什么,转身而走。 毕自严从没见过这样轻慢他的下属,坐在椅子上直眉瞪眼地**。 停了半天,他才操起家乡话大骂道:“直娘贼!” 这句话刚一出口,忽见曹化淳正看着他,猛想起李某人还是曹化淳推荐的,这下面的骂人话赶紧收了回去,却气得满脸通红。胡子乱抖。 曹化淳再也沉不住气了,他拍马来到客栈,他一定要当李鸿基的面问个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客栈,客栈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小厮打着哈欠地告诉曹化淳,李大人呆得太闷了,出去散了散心。 说完,小厮又垂头睡去。 曹化淳连连叫人,赶快去查李鸿基下落。 东厂的效率还真高,不多时,有人回报,李大人正在京城一府妓院呢。 曹化淳险些吐血,李鸿基竟。。。。。竟然。。。去妓院! 而且是在一份期货没卖的情况下! 他尖声叫道;“那个无赖在哪,我这就去找他!” “在天香楼!”手下忙战兢兢的回答。 曹化淳骑上马,脸绿绿青青黄黄地来到天香楼,此时正午时,天香楼处寂静无声,只有里面一个女孩的唱歌声细细传出来。二个龟奴正在门口睡大觉。 李鸿基刚要往里闯,一个早守候在那里的东厂密探跑过来回报:“李大人又去红袖招了。” 曹化淳破破口大骂:“死无赖,他那家伙驴做的怎么着,也不怕累死。” 他扳鞍刚要上马,一眼瞧跟他的一个武士抿着嘴,还象在笑,他忽怀疑这武士是不是在嘲笑他没那玩意。他一鞭子打了过去,打得那武士满脸冒血。 匆匆赶到红袖招,手下又报,李大人又去飘红院了。 曹化淳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这家伙竟又去了一家妓院。这。。。。这是怎么回事? 子夜,寂聊的街上传来了一阵豪放的歌声。随后,是李鸿基的大笑声。这家伙星眸闪闪,得意洋洋骑着匹黑色大马赶回了客栈。 不一会曹化淳脸沉似水客栈外走了进来。 李鸿基见到曹化淳,他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来:“曹大哥,今天进项十万两。” 曹化淳没看银票,他冷冷地说道:“李兄弟,看你也不是笨人,既入官场,就该知官场的规矩。你可以打击妨碍你的人,却不能和所有人作对。今天,你竟勒索了七位四品以上的官员,你还想不想在官场混了。” “勒索?不,不,不!我是和他们谈个生意。”李鸿基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拉曹化淳进屋。 曹化淳一抖袖子,甩开李鸿基,他真的急了,这该死的李鸿基,他不知道死,还要连累我和他一起栽跟头。 他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查过了,今天张御史,李侍朗,吴主事都去了妓院,而大明律有严令,官员一律不准出入烟花之地。皇上更是对这种事深恶而痛绝之。所以,敢去这种场所的官员,一经发现一律会受严惩。你就以这个勒索了他们。“ 李鸿基见曹化淳本时清秀温柔的脸上不时闪过一丝阴冷的气息。他知道,曹化淳动真动了。 他凑到曹化淳的耳边:“曹大哥,我不但不勒索他们,反而送他们一场天大的富贵。” “天大的富贵?”曹化淳冷眼看着李鸿基,他以为我曹化淳是干什么的?我是东厂的提督啊,北京城哪件事能逃过我的眼睛。还敢骗我! 李鸿基笑道:“曹大哥,提成你总听说过吧?” “提成?“曹化淳半懂不懂。 “大哥,这些人如果帮我大力推广期货,凭他们的名人效应,一定有许多人跟从。每一个他们推荐的人,我都给他们提成,而且他们推荐的人再加入的,他们也有提成(别误会,不是传销。现在每个保险公司都用这个办法)。这样,所有这些官员都有利可图。人越多,他们挣得越多,这可以极大的促进他们的积极性。”李鸿基问。 “那能有多少。几千两到头了。”曹化淳不假思索的答道。 他刚说完,就见李鸿基头摇得和拔浪鼓似的。 第二十九章 双管齐下 他笑道:“以他们现在帮我推荐的人来说,每个人就达万两了。 “达万两“曹化淳舔舔嘴唇。李鸿基心里明白,他伏在曹化淳耳边低语了二句,又送上一张银票,曹化淳眉开眼笑。 这一次,二人关系更亲密了。 曹化淳这一下心情放松,他一屁股坐在椅上。接过李鸿基递过的茶,一边慢条斯理的喝,一边笔眯眯问道:“李兄弟,自我于兄弟相处,见兄弟所有的手段,与以往我所见大不相同。真让人大开眼界。” 李鸿基哈哈大笑道:“曹大哥,你是否想说,我李鸿基行事,全不顾章法,不走正途。” 曹化淳微笑点了点头:“兄弟,既然当着明人,也不说暗话,兄弟的所多做法,朝中那帮乌鸦们(明朝官场许多人骂言官为乌鸦。)知道了,一定会猛烈攻击你所作所为,没一个是正人君子所为。纯是一个奸邪小人。” 李鸿基不以为然地大笑:“真君子是挽危亡于既倒,救黎民于水火的人,让绝大多数人受益。若不能打败女真人,等待我们的就是被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李鸿基是根据史料说的,明末共有人口二亿人左右,可满清入关后,到顺治初年,只有五千万人口。满清入关之初,经常性的屠城。所谓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惨不忍睹。) 所以,能打败女真人的就是君子。反之,指手划脚,朝满清人大吐口水,捧着孔老夫子的金王科玉律大唱高调又有什么用。我看这种人才是真小人。“ 曹化淳微微苦笑一下,心里暗道:“李鸿基这番说词,若入了那些乌鸦的耳中,只怕又是一番天翻地覆攻奸了。 第二天,李鸿基就卖出二万两银子的期货,第三天五万两。短短十几日内,李鸿基就筹集了几十万两银子。 在李鸿基上交给崇祯五十万两银子的那天,崇祯和内阁所有大臣都快乐和如同过年。 崇祯想着十天上交五十万两,那一百天呢,就是五面万两,一五十五十五二十,我的天,我发达了!我朱由检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这下可好了,辽东军饷,赈灾,火器营全解决了。还有田妃一直想要修一下宫殿,因为国库空虚,我一直没同意,这下好了,可以补偿她一下了,真想看到田妃笑起来的样子,又妩媚又迷人。 内阁大臣们眼见崇祯眉开眼笑,自崇祯登基五百多天,还头一次看见他这样发正内心的笑,原来崇祯笑起来挺难看的,因为他的鼻子有点钩,一笑起来怪怪的。象一只笑着的猫头鹰。 不过,大家暗想,这笑的猫头鹰总比绷着脸的老虎强。老天保佑,让他总当猫头鹰吧。 大家想着,于是一同笑。宫内一片和谐春风。等李鸿基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硕大的金牌。 宫内侍卫一见这个牌子,都鞠躬如也,一提督过来笑说道:“李大人,皇上可真厚待你,从此进宫门就如同进家门了。” 现在,不但李鸿基进宫门如进家门,就是进曹化淳家也如同自己家了。李鸿基知道曹化淳贪钱,自己将来如果想舒服过日子,甚至想走私,都不能不交这个曹化淳,所以,李鸿基不但给皇上送去大量银子,还送给曹化淳几万两银子。二人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俨然成了知心。 曹化淳 他骑马回了客栈。这几日忙着筹集期货,他几乎忘了日子,曲指算来,宋献策也该到辽东了。也不知他游说的怎么样了。 这几曹化淳总来,说了不少辽东的事。曹化淳说起袁崇焕时,曾说过官员们对袁崇焕的评价,大家都叫他袁骡子。满大明朝,数他脾气最倔了。当初他还是一个巡抚时,朝廷派高第督师辽东事宜。袁崇焕是他的手下,高第胆小怕事,又无军事头脑,他一到辽东,就命把军队全撤进山海关。宁远也放弃,袁崇焕当时就跳出来大叫:“愿撤你撤,宁远是我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我绝不会撤。” 李鸿基想着袁崇焕这样倔,该是一个固执已见的人,轻易不会为人打动。那么宋献策劝说他难度也可想而知了。 他越想越不放心,回到客栈,他把白柔水叫来,让他马上带四个人去一趟辽东。如有什么消息,马上日夜兼程,回来禀报。 火器营马上开建。刘宗敏带一百特种兵和那三千灾民全都投了军。申甫亲自考核武艺,刘宗敏当了一名千户,那一百特种兵全当了头目。李鸿基着意拉扰申甫,申甫也是酒色之徒,在李鸿基强大的金钱诱惑下,不几日,就被收买。另外申甫当和尚不专心,当官却用心万分,天天到各大官家拉关系,火器营之事基本是李鸿基说了算。李鸿基把申甫做火器的图纸也搞到手了,他越发觉得有问题。私下里又请教了赵玉堂,赵玉堂也觉得这种火器不太结实。 发几炮后便可能爆炸。李鸿基想起那个考查的官员来,这官员大概接了什么贿赂,所以才极力考赞这种炮吧。 火器匠人被调来一大批。崇祯要他们全力建造申甫的火器。 李鸿基觉得浪费大量的钱财建这种破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他想利用自己上一世的军火知识改造这些火炮,火车。意见提给申甫,申甫倒也肯听从。不过他坚持,有一些皇上看过的火炮,必须外观保持原样。李鸿基知道他的小心眼,也不和他计较。 只命小量生产一些他的炮和车。 李鸿基借机调入赵玉堂。晚上偷偷制造枪枝。因怕女真奸细发现这个秘密,赵玉堂每天只造一种零件,而造成的零件全分别由刘宗敏运出来藏起来。同时,分内外几层士兵,严密保护赵玉堂。 三千人马天天在操练,有那一百多特种兵的训练,不出几日,面貌焕然一新。 崇祯也不知从谁那里听说李鸿基还住着客栈,他特意把原来闲置的一座侍郎府赐给了李鸿基。同时,还赐了奴仆八人,家俱百余件。美酒五十坛,李鸿基带人住进侍郎府,那里装璜一新,草木都修剪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闲置很久的样子。一打听,原来在前二天,崇祯特意派了几百京营兵此时,来此大干了三天。 这座侍郎府前侍郎大概很喜欢江南建筑,所有亭台楼阁全仿照苏州拙政园风格。古朴自然。别人还不觉怎么样,倒是刑贞儿对府中那一湾湖水大起好感,李鸿基见好如此爱水,就把临水的一个水榭让给她住。 此时正日五月初,湖中荷叶碧绿清新。刑贞儿经常坐着小船去湖中摘新嫩的荷叶,等李鸿基他们晚上回来时,她就给大家端出香喷喷的荷叶饭来。 每当李鸿基吃着她做的饭时,就有一种家的感觉。内心暖暖的。倒是刘宗敏他们时刻不放松警惕,经常提醒他。 而刑贞儿不管别人如何,始终温顺柔和,沉静寡言。让人有些看不透。 这一天晚上,李鸿基吃罢晚饭,因忙了一天,李鸿基半躺地湖边的小亭的长条藤椅上,刑贞儿给他按摩着肩膀。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几只燕子可能觉得此处环境正好安家,正辛勤地在亭里下垒着窝。李鸿基看着头上忙碌的燕子,他朝刑贞儿笑说道:“贞儿,你看这燕子倒会找地方,这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可以看看湖景。” 刑贞儿仰头看了看燕子,慢慢说道:“说起来燕子比人快乐多了,啄几只小虫,垒一个窝,便是一个家了。也不必想别的事情。” 李鸿基听她语音悲痛,不觉回头,见她凝望着燕子,眼圈竟红红的。 李鸿基把她轻轻揽在怀里:“贞儿,你有什么难心的事吗?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会替你分忧的。” 刑贞儿马上掩起悲痛,露出温柔的笑意说道:“我哪有什么难心的事呢。我跟了公子,已经很知足了。” 李鸿基见她强作欢颜,似有什么隐痛,他内心不由一阵酸楚。强烈的保护感使他抓住她的手,轻吻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指:“贞儿,相信我,只要你跟了我,我会给你幸福,让你无忧无虑。” 刑贞儿默然无语,只是眼中的悲伤更浓了些。李鸿基直觉刑贞儿心中必有无穷悲苦,可再怎么问她,她总是百般支梧。李鸿基只好做罢。 他只是抱紧了她,用自己强有力的臂膀传给她自己的力量。想让她知道,自己是她的依靠。 二人就这样抱着,默默地看着碧绿的湖水,听着燕子的呢喃。 一切都很静,于这静幽中,刑贞儿和李鸿基似乎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二人内心都感到很温馨。 突然,寒惊雷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大哥,宫里传旨,说皇上让你进宫。” 第三十章 乐安公主 李鸿基松开刑贞儿,他很为有人打破了他和刑贞儿的那份宁静而气恼。他轻轻跺了跺脚骂道:“崇祯搞什么鬼,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刑贞儿在他身后哧的笑起来,她一边回自己房中给李鸿基找官服,一边笑道:“人家听皇上宣召都诚惶诚恐的,可你倒好,骂骂咧咧的。” 李鸿基接过官服,不高兴地说道;“等过了这几天,老子就不伺候他了。我带着你,和宗敏他们,咱们名山大川随便玩一阵,然后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安个家。谁叫老子,老子也不理他。” 刑贞儿手微微一颤,她随即笑道:“好了,那也得等你离了京城再说,现在在人家屋檐下,还是低点头好,要不把皇上惹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给李鸿基穿上衣服。李鸿基出了府门,寒惊雷早把他那匹大黑马准备好了。寒惊雷带四个特种兵跟从,随宣旨的小太监打马直奔皇宫。 不多时,来到午门。那小太监朝李鸿基笑道:“李大人,你那几位随从就先等在这吧。” 李鸿基点了点头,命寒惊雷等先在这等着。自己和小太监进宫。 小太监领着李鸿基曲曲折折往前走,不觉走了很久。此时正是傍晚,落霞满天,整个皇宫在霞光中溢彩流光。美如仙境。不知是谁竟吹起了箫,箫声呜咽,断断续续,在这极美的景致中竟产生一种很凄凉地感觉。 李鸿基轻轻问道:“小公公,皇上在哪召见我?” “体仁殿。”小太监简短地答道。 刚转过一个弯,前面一道宫墙映入眼中,几个太监正在门里守着。小太监朝李鸿基笑道:“李大人,请进吧。体仁殿到了。” 李鸿基迈步朝里走,见里面花木扶苏,藤蔓蜿蜒,几间宫殿掩映于花草之中。一个白底黑花的猫儿正卧在一株海棠花在懒懒地睡着。这宫内虽大,却连半声吵杂也没有。竟是一个绝清幽的地方。 那小太监说道:“皇上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他转身离开。 李鸿基吸了吸鼻子,四处一望,突然一弯腰,把不远处一个漆金的花盆抓在手里,他大叫道:“不好了,大老鼠进里面了!“ 他竟把那漆金花盆砸到了大门上。哗啦啦一声脆响。这时,一团黑影从他手中刷地扔了进去。那团黑影竟然在宫殿里四处乱窜。 “啊!哇!呀!”宫里传出了许多女人的尖叫声。尖叫声中还混杂着一只猫儿的叫声。“喵!喵!”里面乱成一团。 里面传来一声怒斥:“大家别跑了,不是老鼠,是咱们的猫。” 李鸿基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他一手紧紧抓住那个小太监,一边扬声叫道:“田小姐,请出来吧。“ 田玉蝶象发怒的牛一样冲了出来。 她身后,一群宫女钻了出来。众宫女怒气冲冲。有拿花瓶的,有拿剪刀的,有拿绣花针的,还有拿洗衣板的。一个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对李鸿基怒目而视。 田玉蝶咬牙切齿,她回头朝众宫女大声叫道:“李鸿基擅闯皇宫,惊吓公主,罪该万死。大家动手打他。“ 众宫女一听田玉蝶下令,哪敢怠慢,喊杀声震天地冲杀过来。 可是,刚冲到李鸿基的身边,却都硬生生的停住了。一个个高举着武器做泥塑木雕状。她们停住不是因为李鸿基出手,而是因为李鸿基笑眯眯地说出了一句话:“皇上要来了。” 田玉蝶举着一个玉石大花瓶,瞪圆了眼睛问:“你说什么?皇上。。。。皇上要来了?” “不错,皇上马上就来。“李鸿基笑说道。 田玉蝶有些惧意地朝外看了看,突然明白什么似的叫道:“你骗我。“ 李鸿基手中的小太监这时也挣扎着叫道;“田姑娘,他在骗你,他入宫都没见到皇上,怎么知道皇上要来。” 田玉蝶又举起了花瓶。 李鸿基哈地出出声来。他几乎笑破肚子。这田玉蝶想骗他入宫,然后以擅闯宫禁的罪爆打他一顿。没想到最怕的还是被皇上知道。 他笑眯眯地看着田玉蝶粉白的小脸,他低下头,轻声说道:“田小姐,既然我擅入皇宫,咱们就一同求见皇上,让他把我千刀万剐好了。走,我们一同前去见皇上。“ 田玉蝶一听见皇上,手一颤,花瓶从手上滑了下来。 李鸿基轻轻接住,他仔细瞧了瞧花瓶,摇头晃脑说道:“好花瓶,正宗官窑制品。几百年后价值连城,拿它打人,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田玉蝶眼见他不但没有一丝惧意,反而对自己戏耍不已,她暴怒,也不管什么,一个老拳朝李鸿基的腮打去。 “住手!“一声清丽绝伦的叫声传来。 李鸿基身子微仰,躲过田玉蝶的拳头。一眼瞥到一个白衣女子正朝自己走来。 李鸿基挺起身子,这女子他见过,正是上次在景山见到的那个穿太监服装的女子。 她现在乌云高挽,头戴一只翠玉的凤钗,身穿着素白的罗衣,白色镶翠绿边的八幅裙子。肩头轻绾着翠绿的溥纱。行动间,衣袂飘飘,。神情温柔而高贵,举止庄重而典雅。 李鸿基暗把田玉蝶和她做个对比,田玉蝶此时头戴男式镂金束发冠,她头发太多,那冠儿束不住她的头发,有一络头发在外面飘来荡去。身穿一套彩色拖地长裙。裙子太长,她可能嫌打人人碍事,竟把裙子的一半缠在了腰间。虽然容颜如玉,却偏竖着眉毛。让人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那女子走到李鸿基面前,庄重地说道:“李大人,玉蝶玩皮胡闹,你不要介意。” 李鸿基推开小太监,微笑着躬身施了一礼:“公主,你好。” 嗖!一条玉腿直飞过来:“见了公主,还不跪下。”李鸿基急忙一转身,避开田玉蝶的一腿。 “玉蝶,别闹了。”乐安抓住了田玉蝶的手。 田玉蝶还不依不饶:“公主,李鸿基不但不跪,还说公主你好,你听听,这象臣子请安的话吗?。“ “李大人现在不是臣子,而是我们请来的朋友。”乐安说着。 她朝李鸿基做了个请的手势:“李大人,刚才得罪了,请入宫喝杯茶吧。” 乐安这一句朋友,倒使李鸿基对她另眼相看。要知道,她现在是皇室公主,身分崇高,可她竟没半分颐指气使模样。反而很真诚地说他是朋友。这凭这一点,李鸿基就想交她。 李鸿基虽然现在身体是古人,那思维还是二十世纪的,何况他生性洒脱,既不觉得这皇宫大内有什么了不起,也不觉得公主有什么高不可攀。公主这一请,他竟毫不客气往里就走。 气得田玉蝶在乐安的后面连连跺脚。 乐安连哄带劝,二人才在李鸿基的身后进了宫。 乐安的宫里竟朴素得出奇。 窗前一个羊脂玉的花瓶,算很名贵的东西, 一个梨木的方几,几个圆形镂空的坐橔。都是半旧之物。不远处有一个鹤形香炉,鹤嘴中冒出缕缕香气。这个香炉好象是镀金的。除此之外。更无其他值钱之物。 乐安请李鸿基坐到木橔上。自己和田玉蝶坐在他对面。 “李大人,请喝茶。”乐安柔声说道。 李鸿基端起茶,轻啜一口,叹道:“真是好茶!” 没想到这里田玉蝶突然一拍手,指着李鸿基的茶大笑说道:“李鸿基,你终于上当了。这茶里有毒。” 李鸿基和乐安都大吃一惊,同时叫道:“你说什么?” 田玉蝶此时得意洋洋,她跳起来,一脚踩在自己的绣橔上,一手指着李鸿基的鼻子:“李鸿基,饶是你精似鬼,也得喝姑奶奶的洗脚水,这茶我早就放在毒了,你要想解毒,趁早跪下 第三十一章 乐安公主(二) 田玉蝶此时得意洋洋,她跳起来,一脚踩在自己的绣橔上,一手指着李鸿基的鼻子:“李鸿基,饶是你精似鬼,也得喝姑奶奶的洗脚水,这茶我早就放在毒了,你要想解毒,趁早跪下叩头救饶。” 乐安猛地站起来,她焦急地拉着田玉蝶的手:玉蝶,你。。。你什么时候下的毒,快把解药拿来。“ “解药我是会给的,不过,得他跪着亲口求我。”田玉蝶得意得两眼闪亮。 乐安急得连连跺脚。“你胡闹。” 二女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听到一声长叹:“好茶啊,好茶。如此好茶,毒死了也值了。” 二女一回头,见李鸿基正拿起茶杯,一边一饮而尽,一边叫道:“一碗喉吻润,。。”他又倒了一碗:“二碗破孤闷,。。。。七碗喝不得也,只觉二腋习习清风生。‘二女见他左一碗,又一碗竟喝个没完。 乐安顾不得男女礼仪,她冲过去夺下李鸿基的茶杯:“李鸿基,你不要命了。“ 她话还没完,李鸿基头一沉,一头栽倒在地。 乐安吓得倒退一步,她这次真慌了,李鸿基现在地皇兄面前的红人,如果死在自己宫里,她该怎么解释! 她突然回头,朝田玉蝶厉声喝道:“玉蝶,快拿解药。“ 田玉蝶这时气得二目圆睁,她操起方几上的茶杯砸向李鸿基;“臭流氓,死无赖,又装死。我根本没下毒。” “不错,茶是没有毒,可你舌头有毒。”李鸿基在地上一侧身接住飞来的茶杯。他笑眯眯地站了起来。 田玉蝶见李鸿基故技重施。她几乎气疯了,一回头,不远处有一个菱花宝镜,她操了起来,直砸过来:“臭流氓,我砸死你。” 李鸿基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别砸,这东西是公主的。” 田玉蝶可不管那些个,她碰着什么打什么,这下李鸿基可惨了,接了这个接那个,成一标准守门员了。 乐安叫不停田玉蝶,气得站在一旁竟掉起了眼泪。 李鸿基一眼瞥见,手一慌,一个陶瓷茶碗没接到,正打在他头上,茶碗粉碎,他的头上顿时鲜血长流。 田玉蝶一见李鸿基流血,吓得马上停了手。她愣愣地看着李鸿基,不知所措。 乐安正掉泪,忽听二人安静下来。一抬头,见李鸿基额头血流不止,她慌极了,连忙过来给李鸿基按住流血的部位,可是,也不知伤口多深,那血竟止不住。她吓得抖做一团。不停地叫:“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李鸿基示意她别害怕,从一只香炉内掏出把香灰,抓一把按到了额头。李鸿基拍了拍手上的灰,“好了,没事了。“ 乐安眼见他额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湛,他却没事人儿一样,她尖声叫道:“来人啊,快叫御医。“ 一个宫女慌张张跑进来:“公主,叫御医吗?“ 李鸿基笑说道:“公主,没事,我经常受伤。知道伤势轻重。马上就止血。“ 田玉蝶就时也跑了来,她站在李鸿基的面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了半天才说道:“我当怎么重呢。原来死不了。“ 李鸿基的血这时已经止住。乐安经过这番惊吓,有些脸色苍白。倒是田玉蝶又生龙活虎起来。她朝乐安笑说道:“乐安,你的玉如意让我砸坏了,明天陪你一个。” 乐安摇了摇头说道:“罢了,坏了就坏了罢。要是你陪我一个,说不定哪天又拿去打人。” 田玉蝶嘻笑说道:“乐安,你就是心肠太软。象他这种坏蛋,打死才好。” 乐安皱眉道:“你又来了。总是喊打喊杀了。“ 她转向李鸿基,轻轻福了一下:“李大人,玉蝶无礼伤了大人贵体。乐安给你陪礼了。你真的。。。不要紧么?” 李鸿基见她低眉陪礼,本是别人的错,她却十分过意不去。那付歉疚的 样子,既温柔,又可爱。他不觉心里怦然一动。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停了一会,他才想起起还还礼,说道;“公主,是在以前多有得罪。还请公主原谅。” “是我们不好。。。”乐安公主还要说什么,田玉蝶打断她的话,她大咧咧拉指了指李鸿基说道:“李鸿基,看公主面上,咱今天这事就算扯平了。他快滚出皇宫吧。” “玉蝶,你又瞎说话,李大人是客人,你不要乱说话。”乐安连忙止住田玉蝶,她显然对李鸿基十分好感。 宫女们这时已经把田玉蝶扔乱的东西就了位。乐安公主请李鸿基重新就坐。 宫女们再次奉上茶来。 李鸿基刚端起杯来,田玉蝶突然按在他杯子上:“李鸿基,你先别喝,我倒问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这茶里没有毒的?” 李鸿基哧的笑出来:“这有什么难猜的,依田小姐的的脾气,既然派一群宫女拿着洗衣板来打我,又怎么会事先想好用茶来召待我。“ 田玉蝶想了想,恨恨说道:“算你蒙对了,我再问你,我说是皇上请你,你怎么猜得出是我。还敢把猫扔进宫里来,还大叫老鼠,吓得宫女们大喊大叫的。“ 李鸿基心里说道:“这事也算巧了,我上一世去过皇宫,虽不算十分了解,却也知皇宫的大体情况,这里分明是后宫嫔妃的住处,哪是什么体仁殿。” 他微微笑道:“我虽不知体仁殿在哪,但我却闻到这里强烈的脂粉气。而且这里已经是傍晚时分,屋内已经黑了。若是皇上在里面,哪有不点蜡烛的。可你们这宫里,黑漆漆一团。而且进而面静悄情毫无声音。我于是马上想到了田小姐,所以。。。。” 田玉蝶大瞪着双眼,她盯着李鸿基的脸半天才说道:“你简直是属狗的。” 乐安笑着轻推田玉蝶一把:“你这张嘴,就不带说一句好话的。” “我这张嘴,见好人说好话,见坏人说坏话,他这个家伙,除了会想歪点子挣点钱,还知道什么?”田玉蝶说道。 乐安这时神色万分正重,她说道:“玉蝶,能挣钱可不是歪点子。这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你不知道,以前,皇上哥哥为了国家财政困难,每天都愁眉苦脸的。我很想帮他,却连一点忙也帮不上。” 田玉蝶在一旁笑道:“还说帮不上呢,前一段陕西大灾,你偷着把宫中的东西全卖了,换了一万两银子,全捐给灾民了。这还不算数。要不是我给你拿点东西和首饰来,你都成村姑了。” 李鸿基暗自称赞,没想到看起来平和柔弱的公主,竟然如此豪侠。 乐安公主摇头叹道:“虽卖了一万了银子,可是,却是杯水车薪。皇上哥哥每天都叹气,而我,也只能暗自发愁。到这时我才知道,百姓不能一天不吃饭。朝廷也不能一天没有银子。没有银子,国家就完了。自从李鸿基找到了挣钱的办法,皇上哥哥这二天才露出点笑容来。我看了,真的很高兴。所以,李鸿基,我非常感谢你。谢谢你救了百姓,谢谢你让我皇上哥哥又笑了起来。”乐安说完,郑重地站起来,向李鸿基福了一下。 李鸿基心里一热,这个外表柔弱的小女子,其实内心却是火热的,她真心关心着她的皇上哥哥,关心着天下百姓。 田玉蝶这时恍然大悟般地哇哇叫起来:“乐安,我上让你当了。” 她这一大叫把二人吓了一跳。 乐安回首娇嗔道:“玉蝶,你又说什么呢,什么上我当了。” 田玉蝶用手指轻点一下乐安的脸,气愤愤地说道;“哼,到现在我才明白,你其实一直都不想报复他,我在一通瞎忙,又派人找李鸿基,又在里面准备。你却跑外面躲了起来。其实就是李鸿基不发现是我,你也会叫住他是不是?” 乐安突然被田玉蝶说中心事,那脸腾地升上一片红云。模样十分娇羞可爱。 田玉蝶不依不饶,她恨恨地用拳头捶着方几:“乐安,枉我们是这么好的朋友,你耍我。” 她一扭身,给乐安一个后背。 乐安慌地走到她面前要陪礼状。田玉蝶又把身子扭过去。 乐安又追过去,田玉蝶又扭过身子。乐安万分尴尬。 李鸿基这时突然声色俱厉地站起来说道;“糟了!” 乐安和田玉蝶都吓了一跳,一齐回头惊问;“什么事?” 李鸿基一脸惊慌:“今天晚饭后,宫中来过人了,说半个时辰后,皇上在乾清宫召见我。谁知过一会,你们又派人来接我进宫。我还以为是皇上着急让我去,所以就跟来了。现在皇上一定在乾清宫等得不耐烦了。” “什么?皇上真的要召见你。”二女一齐问道。 “可不是,这下糟了,皇上见不到了,一定派人去找,而我的五个随从正在午门候着呢。二下一见面,皇上一定知道我进宫了。可我现在这个样子,该怎么和皇上说啊?” 李鸿基说完,捂着伤口,一脸惊慌地看着田玉蝶。 田玉蝶马上慌了,要是皇上见了李鸿基,问起他受伤的事,牵连到上次的事,岂不难堪。 田玉蝶这时也顾不得和乐安生气了,她忙不迭地问乐安:“乐安,这可怎么好?” 乐安也很慌乱。二人谁也想不出办法来,一齐望着李鸿基。李鸿基突然展颜笑道:“这样好了,我就说进皇宫后,遇着一只小狗,不小心被她咬了一口。” 他刚说到这,田玉蝶反应出自己又被这家伙骗了。她从方几后跳出来,追着要打李鸿基。李鸿基一边躲闪,一边哈哈大笑。 乐安见田玉蝶被李鸿基气得上窜下跳,想起她一向欺负人惯了,没想到今番遇到了对手,处处受制于人,不觉露出笑容来。 田玉蝶追了半天,哪沾到李鸿基半片衣角,她气得娇喘吁吁。忽然一不小心,竟然撞到方几上。她一交跌去,惨叫一声,伏在抽搐二下就不动了。 眼见她翻着双眼,形象十分可怕,乐安可吓慌了,她扑过去不停地摇晃着田玉蝶。 李鸿基也慌了,他忙蹲过来,手按在田玉蝶的腕上。 田玉蝶突然一睁眼,双脚齐蹬,李鸿基躲闪不及,被一脚踢个正着。踢得李鸿基吱牙咧嘴。田玉蝶跳起来拍手大笑。 乐安哭笑不得,过来问李鸿基伤到没有。好在伤得不重。田玉蝶踢了一脚后,这口怨气也出了。 三人重新落座。 乐安刚想再说什么,偏这时周皇后派人来请她和田玉蝶过去。李鸿基忙起身告辞。 乐安派一个小太监带路,领李鸿基出宫。一出宫门,寒惊雷见李鸿基门破血流的,先是大惊失色,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李鸿基悄悄告诉他实情后,大家都觉得好笑。李鸿基在北京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想不到,却让一个小丫头连踢带打,连额头都碰伤了。 回到府中,刑贞儿正在大门内焦急地张望着。一见李鸿基回来了,她连忙迎上来。 她一眼看见伤口,先惊得花容失色。但她马上过来细看伤口。然后简短地说道:“和我回水榭,我那里有药。“ 寒惊雷等朝李鸿基扮个鬼脸。李鸿基装成没看到。他随刑贞儿到了水榭。刑贞儿麻利地翻出一个小木箱。取出金创伤和白布。她又忙着打盆清水,要给李鸿基清洗。李鸿基连说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 刑贞儿哪肯听他的。把他近在床上,享受了一把特等病人待遇。 李鸿基看着忙忙碌碌的刑贞儿,想起了上一世的小玲。心里一丝辛酸,一丝温暖。也不再说什么,任刑贞儿仔细地给他上药,包绷带。 水榭内的情景让监视在外面的寒惊雷也感受到了温暖。 过了一个多时辰,宫中突然来了人,乐安公主给李鸿基送来极品的外伤药。 寒惊雷等开玩笑说公主看上掌盘子的了。李鸿基连忙撇清。大家说笑不停时,刑贞儿突然悄然离去。 李鸿基忙追了出去。等他追上,本待解释什么,没想到刑贞儿反而平静如常,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笑着让李鸿基快进去养伤。自己只是出去给他做点参汤去。 李鸿基呆看着她的背景,竟有几分失落。 又过了几天,已经是五月二十九日了。从户部回来,李鸿基心情极端不佳。他用红笔描着黄历,宋献策去辽东整整一个月了 离毛文龙被杀之日只有几天了。可是,辽东却毫无音信。 如果有好消息,想来宋献策一定会马上回报了。白柔水也不来个信,成与不成,总该让他知道啊,不知道他担心得要死吗。 或者,他们遇到了危险???!! 他焦燥地出了从书房里走出来,信步在侍郎府里乱转。 “唏溜溜!”大门外突然传来马嘶声。咚!一声巨响。随后,外面传来了寒惊雷的叫声:“不好了!是白柔水。。。他。。。。晕过去了!” 李鸿基离大门不远,他飞奔出去。地上只有白柔水一人一骑一人!白柔水脸色苍白,呼吸都没有了。身上的衣服溅满了血迹,因时日已长,颜色已经变得黑红。而那匹马口吐白沫,已经不行了。 寒惊雷抱起白柔水大叫。李鸿基一把推开他,深吸一口气,他给白柔水做人工呼吸。深呼吸足有二分钟,白柔水才慢慢睁开了眼。李鸿基命人取来温水。白柔水来不及喝水,他惶急地叫道;“公子,宋先生性命不保!“ 第三十二章 双岛行 寒惊雷抱起白柔水大叫。李鸿基一把推开他,深吸一口气,他给白柔水做人工呼吸。深呼吸足有二分钟,白柔水才慢慢睁开了眼。李鸿基命人取来温水。白柔水来不及喝水,他惶急地叫道;“公子,宋先生性命不保!“ 说完,白柔水再次昏了过去。 一个进辰后,白柔水在大家的抢救下苏醒过来。他告诉了李鸿基真相。 原来,白柔水日夜兼程赶赴辽东,三天后就到了宁远。一入城,他就四处寻找宋献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宋献策,仔细一打听,才知宋献策去找袁崇焕,不知何故,被袁崇焕下了大牢。有人说,袁崇焕不日就将杀掉宋献策。白柔水一打听到这消息,忙带着四个兄弟去劫牢,谁知,宁远大牢守卫森严,不但没救出宋献策,其他几个兄弟反而被抓住了。白柔水身受二箭,拼死逃出来。他急忙回来报信。因身受箭伤,又流血不止,他一路上昏了过去二次。才于今日赶了回来。 因白柔水回来,刘宗敏和越迅电等都赶了回来。 刘宗敏听完白柔水的诉说,他顿时杀气腾腾。他回头叫道:“鸿基,我去辽东。只要给我二十人,我一定救出宋先生和兄弟们。“ “是啊,我们也去。“寒惊雷,赵迅电,何寻踪也手按佩剑,看着李鸿基。 李鸿基冷静地摇了摇头。“不!袁崇焕治军极严,宁远他的铁桶江山一样,想硬抢是不行的。何况火器营那里的事离不开你。你留下火器营负责练兵,别的事我来处理。“ 刘宗敏答道:“是。” “何寻踪。“ “在。“ “你在客栈照顾白柔水,同时,协且二当家的处理火器的事。如果曹化淳来,就告诉他,我有一个大客户要上门,到山东去了,五日内必返回。还有注意,要严防女真奸细混入。” “是!掌盘子的。“何寻踪答道。 他回过头来:“寒惊雷,赵迅电!“ “在!掌盘子的请吩咐!“你们二个带八个人,跟我马上去天津。”李鸿基果断地说道。 刘宗敏愣了一下:“鸿基,去天津?“ “不错,如果按日期算,袁崇焕已经去双岛了,我从天津入海直奔双岛,见到袁崇焕,我见机行事,让他放宋献策。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 李鸿基乘快马来到天津,找到一个经常跑海的船老大,那船老大还不敢去双岛,因为袁督师正在禁海。李鸿基只好说自己是朝廷官员,要到双岛公干。说着,亮了亮自己的腰牌。那船老大并不识货,但因见李鸿基气概不凡,料想也是个官员。而且给的船价也很高。所以马上痛快答应了。船直奔双岛。 大海上风平浪静,天空中万里无云,十几个黑壮的水手光着上身,卖力气地摇着撸,船行得很快。 寒惊雷和越迅电他们久在内陆,都是头一次见到大海,此时正是风平浪静,大海一碧万顷,浩浩汤汤,无边无际。岸边树木从海上望去,紫烟绕绕,海天相接处,苍茫雾起。忽又见几只海鸥在天上翩然飞舞,飘然间有出尘之态,一个个更是指点不已。鸿基却是见惯了这一切,上一世走私军火,他经常在海上飘。他心情很急,虽船行很快,到底比不上是电力的船,以李鸿基的估计,大概要一天多才能到达双岛。他不禁想起上一世的快艇来。还是科技发达好啊。这在要上一世,不几个小时就能到了。 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宋献策是去劝说袁崇焕的,以宋献策的智谋,即使劝说不成,应该不会被关起来啊。现在不但关起来了,而且性命都有危险。 也不知他现在生死如何。若还在袁崇焕牢中,自己还有把握能救出他来。可要是。。。。他摇了摇头,那就大事不妙了。 他又想起毛文龙来,根据历史的时间推断,,毛文龙或许已经离开皮岛奔双岛见袁崇焕了。要怎么才能救出他来。 李鸿基正苦思对策,寒惊雷和梢公亲切的聊天。 “大哥,你们天天在海上走,不怕遇到女真人吗?“寒惊雷问。 “你们不下海不知道,别看女真人在陆上凶得很,可是,在海上他们却连个雏都不是。他们骑马的手,哪会摇船呢。“水手一边说,一边往手心吐口唾沫,使劲摇起橹来。那股得意劲就别提了。 “这么说,你们在海里走,可相当安全呢,没想到水上买卖这么容易做。“寒惊雷说道。 “也不能说容易,我们原来的生意主要是做高丽,到高丽去的时候,毛总兵就设卡收税,收的税通常都很高。不过,到底因为咱们的货在高丽是稀少的,还有几分赚头,自从前二个月袁督师禁海以来,我们就只好改往山东做生意,这赚头就比原来差好大一块了。那关卡多得如牛毛。。。。。“ 李鸿基耳中听着水手絮絮叨叨的声音,心想看来他们还真不容易。 聊了一阵后,水手可能怕他们感到闷得慌,把话题转到双双附近的景色上。李鸿基上一世去过大边旅顺。那一世他来旅顺的时候,也是从天津出发的,二十一世纪的旅顺和大连高楼林立,美不胜收。尤其是大连,那种北方沿海城市特有的爽快的海风,优雅美丽的大海女人,壮观的星海湾广场,别致的海边别墅,都给李鸿基留下极深的印象。 也不知现在的旅顺和大连是什么样子。 他感兴趣地问船老大:“大哥,旅顺和大连的风景如何?“ 船老大摇头说道:“旅顺哪有什么风景,一个小破城镇,驻着黄龙总兵的万八千人马。还时刻提防着女真人的进攻。不过那里离蛇岛到是挺近,所以蛇酒倒是多得很。你要有兴趣,回去时带上二瓶好了。大连是哪?没听说过?” 李鸿基暗道:“难道那时候还没有大连这个城市?不会吧。这么大城市,在当时至少也是个小镇啊。是不是名称不一样呢。” 他接着问道:“大哥,就是和旅顺连着的那个大镇,叫什么名来着。” 船老笑起来:“这位大人,你是说青泥尘洼吧。那原有一些小镇,但现在全是荒村了。” “全是荒村?”李鸿基有些失望。 船老大连连摇头叹气说道:“那的人全让女真人杀光了。辽东的汉人那叫一个苦啊。女真人拿杀人不当回事,一打起仗来,经常是成村成镇的杀人。听说老憨王派兵攻打旅顺,打了几次打不下来。一怒之下,把能见到了汉人全杀光了。听一个朋友说,他一个弟弟就在旅顺城外,哎!哎!惨得很。全家都死了,可怜连小孩子也不留。小肚子被剜开了,心都没了。。。“ 女真人攻旅顺的事,李鸿基听宋献策讲过,宋献策曾说,旅顺扼渤海之咽喉,守京津之门户,是大明钉在辽东的一根钉子,而保护这根钉子的皮岛尤其重要。皮岛,旅顺,宁远,构成了辽东的铁三角,使女真人前有宁远险关挡路,后有毛文龙水军偷袭,旁有旅顺策应掣肘。因此。记得历史上说,毛文龙一死,旅顺孤掌难鸣,因而不久也失陷了。 这时,又有个水手说道:“说起来,还多亏有个毛总兵,辽东的汉人还有个藏身的地方,要不然,早做女真人的奴隶去了。那辽东冬天冷得撒泡尿就变成冰,那些奴隶穿着薄薄的衣服干活。大多数奴隶手脚都冻起了疮。有的主人还算好的,让他们烤烤火,可外面冻得要死,手脚都僵了。突然一热,许多人手脚就废了。女真人一见这些奴隶废了手脚,哪肯白养他们,一刀一个,全杀了。“ “可不是,这样的事多着呢。这帮女真狗太凶了。早晚朝廷发大兵,把他们全灭了。咱辽东的汉人才算苦出头来了。“ 水手们一提起女真人来,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李鸿基心里一阵愤然,这些人连小孩子也不放过,简直就和上一世的日本鬼子一样。 这越发坚定了他阻止清兵入关的念头。而要阻止清兵入关,眼下就得保住袁崇焕。 船又行了半天左右。天近傍晚,船老大说道:“快到双岛了。李鸿基他们都从船上探头远望。渐渐地,他们看见许多白鹭在上空飘逸地飞舞,天上的彩霞红了半边天。远处,二块极小的岛屿也在红霞中露出了身影。 时间已经是六月一日了。 越往前走,李鸿基越忐忑不安,现在是六月一日了,上一世学历史时,只知毛文龙是六月初被杀的,也不知到底是哪天。但愿老天保佑,毛文龙不要在自己到达双岛前就被杀了! 离岛还有几里远。就见无数巡逻的船只在海上游弋着。 船老大指着那些战船叫道:“看,快看,有四只网梭船朝我们开过来了。“ 船老大刚喊完,只见四只 超小型的,形状如梭,竹桅木帆的船朝他们急速开来。每船上有三个人,每人手中拿着一支鸟铳。 李鸿基想,这该是袁崇焕他们的侦察船了。 小船把他们围住,李鸿基从船上站出,抱拳朝他们说道:“在下李鸿基,特来求见袁督师的。那些持枪的士兵听他来求见袁督师,前面左右夹着他的船往双岛进发。 李鸿基十分想问一问毛文龙来了没有。但是,话到嘴边,他强咽了下去。因为,毛文龙到双岛毕竟是十分机密的事,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好在马上就到双岛了,一到岛上,自然就清楚了。 船越来越近,已经看见双岛的轮廓了。原来,双岛并不是一个岛的名字,双岛分东西二个岛屿,其一在金州卫“城西南一百里”,其一在金州卫“城西南九十里”两岛相距十多里。袁崇焕和毛文龙此次相会,是在北双岛上。 双岛越来越近了。李鸿基清楚地看到,双岛西岛附近停着许多大小许多战船。 这些战船明显分成二部分,一部分停在双岛地东南侧,一部分停在双岛 西南侧。李鸿基的船正从二部分船中穿过去,他清楚地看清二边的船情况。西南侧战船有三十八艘,东南有船三十五艘。 东南边的小船多,大船少,小船大多是以轮击水的船,长4丈2尺左右,外虚边框各1尺,轮头入水约1尺,船前平头长8尺,中舱长2丈7尺左右,尾长7尺,上有板钉棚窝。通前彻后。每块板长5尺,宽2丈,两侧有十向个士兵半 躺半坐着着。手中多拿着箭。 他再看大船,大船都是身型高大,底尖上挑,首昂尾翘,树二桅,舱三层。船面设楼高如城,旁边有护板。船厂首还有大炮一门,大佛郎机6门,船上有许五六个士兵过着,水手懒洋洋靠在那晒太阳。 他往西南一看,西南的船也多是这二种船,但间杂着一些梭船船,但数量并不多。西南的大船明显多于东南边的大船数量。让李鸿基尤其注意的是,这些船上的士兵都象临战一样,笔直地站在自己人的位置上,水手也随时准备 操作。 从士兵完全不同的状态,李鸿基暗道:“看来,袁崇焕和毛文龙全来了。”他心又狂跳起来毛文龙已经到了,袁崇焕动手了没有? 第三十三章 双岛行(二) 他到明朝后,专门研究过明朝的战船。知道那大船是福船,是大明现在最好的战船,那小船小车轮舸。以轮击水,船速远快于划桨。“ 船行靠岸。这梭船上的士兵头目说道:“你们候着,我去报信。“ 李鸿基焦急地等候在船上。 不多时,那小头目快步跑来;“李大人,我们袁督师请你上岛。” 李鸿基整了整衣裳,他有些激动。就要见袁崇焕了。他在北京城见崇祯都没什么感觉,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见到这外光耀史册的袁崇焕,他就心潮澎湃。 李鸿基敬重英雄,而袁崇焕,正是一个英雄。一个中华历史上最悲壮的英雄。他的智勇,他的刚毅,他的沉冤碧血。曾经强劲地碰撞过李鸿基的心灵。而今,自己不但要见到这位英雄,更要来改变这位英雄的命运。 他留二个特种兵看船,然后大踏步走下来。 寒惊雷和赵讯电紧随其后。 直通岛中心的小路上站满了盔明甲亮的士兵。李鸿基直觉地感到,在双岛遍地的树木中,更埋伏了无数的明桩暗桩。整个双岛宛若铁壁。 随士兵竞直走到岛中心,那里有一些临时搭起了大帐。帐篷周围,守卫森严。李鸿基暗想:“袁崇焕大概就在这里了。” 他正想着,那士兵突然一转弯,绕过大帐,直向岛后走去。李鸿基暗自惊讶,难道袁崇焕竟在后山。那前面大帐内是谁? 眼见那士兵越走越偏,李鸿基忍不住问道:“兄弟,袁督师的大帐还有多远啊?” 那士兵头目回过头来,横了李鸿基一眼:“袁督师的大帐早过了。” “早过了?你不是说袁督师要见我吗?”李鸿基觉得有些异样。他停住了脚步。他脚步一停,寒惊雷也拔出了宝剑。 那士兵头目虽只一个人,却毫不畏惧,他蔑视地朝李鸿基和寒惊雷冷笑道;“干什么,想动武啊?” 李鸿基忙示意寒惊雷收起宝剑。他转向小头目,冷冷问道:“兄弟,袁督师要见我,你却把我领到后山,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士兵不客气地哈地一笑:“笑话,我什么时候说袁督师要见你了。我只是说袁督师请你上岛!” 李鸿基一回忆刚才小头目的话,倒真是他所说的那样。只不过,自己一直想着见袁崇焕,一只袁崇焕上自己上岛,就私下以为袁崇焕要见自己了。 那小头目这时冷笑道:“李大人,袁督师现在有事,让我带你先到别处休息一下。” “袁督师何时见我?”李鸿基有些着急地问。 “我哪知道这些?等袁督师见你时,自然会通知你。”那头目一点笑容也没有的说。 寒惊雷和赵讯电顿时暴怒起来:“袁崇焕有什么了不起,咱们家大人也是朝廷命官,皇宫都想进就进,到了这破岛上,他一个督师就牛气起来了!不就一个破岛的一亩三分地嘛,还以为自己是谁!” 那小头目本来就好象对李鸿基没好感,这时听寒惊雷赵讯电言语中说起自己崇拜的袁督师来,他顿时大怒,苍啷拔出佩剑:“告诉你们,说话客气点,别以为自己是京官就有什么了不起。京官我们见多了。多大的都有。咱们兄弟也没含乎过。” 寒惊雷和赵讯电一看,这小子还真不服,都激动起来。二人看了看李鸿基,要是掌盘子的有一点表示,先把这小子揍个五眼青,看他还狂不狂。 李鸿基见手下和小头目剑拔驽张,他微笑说道:“惊雷,讯电,辽东苦地,战士沙场半死生,我们却在北京城安享太平,怎可对这位兄弟如此无礼。“ 寒惊雷和赵讯电闻言,怒气都消失了。乖乖收了兵器。 李鸿基抱拳朝小头目说道:“兄弟,刚才是在下等无礼了。请原谅。“ 那小头目愣了一下,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李鸿基,然后回转身,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道:“袁督师和毛决兵在大帐议事,估计督师得议事后才能见你呢。” “议事?!”李鸿基心头狂跳,记得上一世,袁崇焕好象就是以议事为名,召见了毛文龙,然后出其不意杀了他。 难道他要动手了?要不然,这小头目为什么不领自己进大帐?自己好歹也是一个朝廷命官,既从京城而来,袁崇焕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求见吗?他为什么不见自己? 不行,自己必须马上进大帐! 想到这,李鸿基突然停住脚步。他转身快步往大帐跑,一边跑一边叫道:“惊雷,讯电,马上奔大帐。” 小头目忽听李鸿基要奔大帐,猛一转身,见李鸿基他们已经奔出十几步远了。 小头目在后面大喊大叫:“喂,你们干什么?快拦住他!” 他这一喊,守卫在道路二边的士兵们突然全冲了上来。 这些士兵可都是征战沙场的勇士,每个人都有勇悍无比,乌黑的铠甲,伴着他们杀气腾腾的目光,任谁都看得出,这是一群随时可把敌人撕成碎片的猛虎。而这群猛虎,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被围在中心的李鸿基。 李鸿基脑中急转如电,他突然回头朝小头目叫道;“兄弟,你快领我见督师,有人想行刺督师,督师有危险!“ 小头目脸色大变,围着他们的众士兵都被这消息震住了。督师在他心目有,已经如同神明,他们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督师受半点伤。:“有人想行刺督师?督师有危险?” “我就是得到消息,前来送信的!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李鸿基声色俱厉。 小头目略一思索,马上说道:“放开他们,我马上带他们去大帐。” 小头目在前面跑,李鸿基在后面跟着,一行人快速奔回大帐。 离大帐还有十几步远,李鸿基就听到兵器相撞的巨大响声。听到了许多军士在里面跑动的声音。天气渐黑,大帐内灯火已经点燃。在灯光下,李鸿基听到的无数刀枪映着的影子。 李鸿基的心如掉进了冰洞里。完了,袁崇焕动手了! 小头目扯着脖子叫道:““督师,李大人求见。“ 他话还未完,李鸿基象旋风一样冲进了大帐。 他脑子里不停地闪着可怕的景象,毛文龙的人头已经被割下,他的护卫被杀得干干净净。血在流,悲剧已经开始。毛文龙的死既是他个人人悲哀,也是袁崇焕的死亡开始,更是一个国家灭亡的前兆。 可是。。。。。他突然呆住! 大帐内灯火通明,没有死亡,没有鲜血,没有争斗。只有烈性酒浓郁的香气,坐在大帐二厢谈笑风生的将领,和正在地中央做剑舞的十二个少年士兵。 原来刀剑相撞的声音是这些少年士兵传出的。大帐上的剑影也是他们手中的剑映上的。李鸿基真是关心则乱。 他猛冲势头还没收住,竟把一个舞剑的士兵撞倒。二个少年士兵有一多半停了剑舞,以看怪物的神色看着他。 领队的少年士兵却依然舞动着,刀剑闪亮。步履骄健。见这些人停下,正舞剑的一个士兵低声喝道:“袁督师命我们舞剑,怎可擅自停下。“ 这些少年士兵又都舞了起来。 李鸿基心里一动,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些舞剑少年说袁督师让他们们舞剑,莫非他意在毛文龙?想到这,他一边十分注意这些少年。一边把他的眼光落在了正对面的二张案几后,在那里,坐着二个人,二个可以翻天覆地的人物。此时二人正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左手边那个人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身材高大魁梧。四方脸,狮子鼻,阔口钢须。他的目光刀子一样锋利,配上他左脸上一条狭长的疤,和一身古铜色战袍。便他整个人显得冷酷而刚毅。右手边那个人四十多多岁,相貌清瞿,颧骨高耸,面色黎黑。看相貌极是普通。可是,只要一望过一眼这人,就没人一个人敢说他普通。因为,他就象一座山。一座钢铁铸成的山。他傲世而立,坚不可摧。 看二人的年龄,左手那年老的应是毛文龙,右手那年轻些的应是袁崇焕了。 这二人都在冷冷地看着他,二厢的将领停止了喝酒,都默默地看着他。 李鸿基的眼光锐利地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后,他惊心地发现,他们虽在喝酒,可是,满大帐却无一人带有酒意。他们的眼光是那样清澈,刀剑就在胁下,随时可拔刃而出。 袁崇焕礼貌似地站起来。他平静地一抱拳说道:“李大人,请过来坐。” 李鸿基站在门边,并不走过去,他冷冷说道:“素闻辽东将士与众不同,今日观之,果然让人佩服。女真人的铁骑已经出动,朝鲜的战船也整装待发,宁远和皮岛危在旦夕,各位将军却在这里歌舞饮酒。实在是沉着得很啊!” 李鸿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一说出来,满堂震惊。 第三十四章 双岛行(三) 李鸿基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一说出来,满堂震惊。 两厢的将士有直盯着李鸿基,有的猛然站起,紧握着刀剑眼光却看向了袁崇焕和毛文龙。 可袁崇焕脸色一变。毛文龙也一脸惊讶。 那些些舞剑的士兵再次惊骇地停住剑。 领队的那个士兵不曾停下。姿态优美,一招一式做得极其认真。 李鸿基微微一愣,猛然见那个舞剑的少年士兵已经独自舞到了袁崇焕和毛文龙的身边。他的剑越舞越急,如同一条白色的游龙。剑芒已经射到毛文龙的脸上。而毛文龙好象浑然不觉。 李鸿基全身冰凉,“好剑法!李鸿基大喝一声,一道金光从手中呼啸而出,如闪电光劈到那舞剑少年的腕上。 少年尖叫了一下,宝剑落地,他握着手腕连连叫痛。低头看时,打他手腕的却是一枚硕大的金牌。 袁崇焕身边一个着蓝色儒衫的人猛站起,指着李鸿基叫道:“你什么意思?” 他这一喝,所有右侧将士都对李鸿基怒目而视。 李鸿基微笑道:“素闻辽东将士天下无敌,今日一见,连小小少年都如此剑术精通,一时技痒,便想试试他的功力。”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少年面前,拾起金牌。 袁崇焕朝其他舞剑少年一摆手:“你们都退下吧。” 那些少年都躬身退下。 毛文龙端着酒杯,一边喝酒,一边不以为然的看了看李鸿基,他对袁崇焕说道:“督师大人,他是什么人?” 袁崇焕这时平静地介绍道:“这位是京城来的李鸿基李大人。” “李鸿基,原来是那个陕西商人。”毛文龙左手边一将领突然哈地一声笑出来,大家被他这声大笑所惊,都看过去。见这将领三十多岁年纪,鹰鼻高额,下巴突出如。一身黑色劲服。衬着他精光四射的眼睛,显得格外精悍。 他以一种极看不起的样子说道:“李大人,大家都说,曹公公是从妓院把你救出来的。是不是玩了人家姑娘却不给钱,人家不让你出来啊?” 他这一说完,大帐内哄堂大笑。左厢的那些人尤其笑得厉害。 李鸿基身后的寒惊雷勃然大怒。这些人竟然敢瞧不起掌盘子的。非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可。 寒惊雷想到这,大步走到这将领地面前。这将领见寒惊雷大步走来,他停了笑,上前二步,大咧咧问道:“怎么,不服,想动武。” 寒惊雷冷酷地点了点头,他拔出宝剑,直指这瘦小精悍的将领说道:“你污辱我家大人,我要你道歉。“ “还你家大人?他算个什么大人?不过是六品小官,在座哪个不比他大。按规矩,他一进大帐,就该给我们大家跪下请安。你小子更该给老子们跪下。”这将领瞥着嘴,一脸嘲笑的神色说道。 这人一说完,左手边马上有人起哄:“对对对,都跪下,跪下。” 中年将领得意洋洋,他点着寒惊雷的鼻子:“小子,给老子跪下擦鞋。” “呸!倒看谁给谁擦鞋?“寒惊雷受辱,神色一变,马上就要出手。 “惊雷,退下。”李鸿基忙喝止他。寒惊雷极不情愿地退了下来 “有德,不得无理。“毛文龙大声叫道。 李鸿基暗想,家伙好象故意挑起事端,此人用心何在? 。 李鸿基看了看袁崇焕,见袁崇焕似乎并没有阻止这些人的意思。他好象在研究着自己。一种很深沉的,很冷静的目光。他似乎在看李鸿基有什么表现。 李鸿基微笑着看了看大家,把那块金牌举了起来。 这金牌正是刚才打舞剑少年那块,也是崇祯赐给他的那块金牌。 李鸿基平静地说道:“各位将军,想必都认识此金牌吧。这金牌名叫功臣牌。“ 袁崇焕和毛文龙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功臣牌是皇上赏的极有数的几枚金牌之一,通常情况下,他们只赏亲王贵戚。 而其他人却不知道。大家纷纷交头结耳的打听。 那位中年将领冷笑道::一块金牌而已。那什么了不得的。“ 李鸿基将金牌高高举起,他微笑说道:“这块金牌,是皇上亲手所赐。赐给我时,皇上曾说过,有了这块金牌,我就是大明的功臣。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见了亲王贵戚,也无须请安施礼。” 李鸿基把金牌转了一圈,让二厢将士看个明白,他冷知着问道:“大位将军,还用在下跪下请安吗?” 那瘦小精悍的将领立即脸色发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还在吵嚷的将领闭了嘴。人家都皇上都搬来了,谁还敢说什么啊。 袁崇焕这时上前二步,微笑着抱拳说道:“李大人,你是朝廷功臣,请上坐。” 李鸿基收了金牌,后退二步,整一整衣服,突然跪在袁崇焕的面前,他恭恭敬敬地叩头说道:“李鸿基叩见袁督师。” 袁崇焕和所有人都愣住了。刚才李鸿基还狂傲不驯,金牌也拿出来了,皇上也被搬出来了。不就是想挣个面子吗,怎么面子挣完了,他倒跪伏在地,叩起头来了。 袁崇焕连忙搀扶起来:“李大人快请起。” 李鸿基站起身来,又整一整衣服,朝毛文龙跪下:“李鸿基参见毛大人。” 毛文龙也莫名其妙,不过人家既然施礼,他也只好过来相搀。 李鸿基站起身来。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神色都和善了许多。 李鸿基退后二步,再一次跪在地上,向两厢的将士叩头道:“李鸿基拜见各位将军。” 二厢的将领全愣了。有人站起来。有的不知所措。 袁崇焕和毛文龙也全愣了,按理李鸿基拜见他二人也还说得过去,但这样朝大家跪下的举动实在不解,李鸿基怎么说也是六品主事,这帐中许多人还没他官大呢。何况李鸿基有金牌在手,根本无须行礼的。 袁崇焕和毛文龙一齐说道:“李大人太多礼了,快请起吧。” 李鸿基微笑说道:“在下并非拜各位的官位。而是拜各位为了大明出生入死的精神。各位将军在外和女真人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你们才是真正的大明功臣,也是我李鸿基最敬佩的英雄。这个头是一定要叩的。” 李鸿基说完,再次恭敬地叩下头去。 李鸿基这一席话,让所有将领都内心感动。这些将领多是粗人。喜怒都表现在外面。一时间有许多人跑了过来:“李大人快请起。“ 李鸿基站起身来。 袁崇焕和毛文龙都亲手相挽,把李鸿基请到上面。这时已经有人在袁毛下面安了位置。二人把李鸿基请到上面坐下。这一近距离坐下,李鸿基才发现,袁崇焕和毛文龙所坐的桌椅十分粗陋,酒食也十分简单。不过是四样普通的采肴,和一些烈性的烧刀子酒。而且,袁崇焕的衣服也破旧了,肘处磨得发白。毛文龙的衣服略好些,但足下的靴子却很旧了。 袁崇焕这样他倒可理解,可是,难道一个历史上克扣军饷地毛文龙,明朝言官口中行贿受贿的毛文龙也会这样穷? 李鸿基刚刚坐下,右手边一个黑壮的将领早忍不住,他突然大声问道:“李大人,刚才你一进大帐就是女真人要进攻宁远和皮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黑胖将领人高马大,按二十世纪的标准,足有一米九左右。他赤着上身,露出半掌厚的胸毛来,这人不但高,噪门也大,他这一喊,震得大家耳膜都疼。 黑壮将领这一问,许多人都探着脖子等李鸿基答道。袁崇焕神色凝重。毛文龙虽也在听,但看得出他根本不以为然, 李鸿基笑道:“各位,我远在京城,却知道二位大人在双岛,因此忙忙地从京城赶来。大家不觉悟得奇怪吗?” 李鸿基的话果然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包括袁崇焕和毛文龙微露疑惑之色。 要知道二人约定在双岛见面,本是极其秘密的事,明间既短,又没禀报过皇上,李鸿基怎么就知道了。 看出二人的疑惑,李鸿基暗暗高兴,心说正要借这个由头说下去。你们现在装出一付不在决在样子,那是觉得我乱说话,没根据。可是,要是你们听了我的“证据“,不信你们不紧张害怕。 众将领都着急地问;“你快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鸿基说道:“各位将军,你们既然知道我被困妓院的事,当知这妓院就是女真在京城的一个卧底据点。“ 李鸿基说到这,许多人都点头。看来,辽东对京城的事还都算消息灵通。 李鸿基一看他们都听说过,心里暗暗高兴,他知道想骗过智勇双全的袁崇焕和毛文龙,细节说得越细越象真的。 李鸿基接着说道:“后来,曹公公又细心暗查,查出了女真的卧底老巢。“ 袁崇焕这时突然截住他的话头问道:“李大人,女真老巢,极是严密,曹公公如何能端出他们的老巢。“ 李鸿基心说,袁崇焕果然仔细。多亏在船上时考虑到这一点,把这故事编个圆全,不怕你详细问。他笑说道:“说来惭愧,在妓院时,有一个女真奸细名叫刑贞儿,当初在妓院时,那女真人为扰乱大明经济,想拉扰我,所以把她给了我。后来妓院被破,所有女真人奸细全自杀身亡。只有这个刑贞儿在我的保护下留了下来。“ 他说完,许多将领点了点头,有人说道:“这么说,曹公公是通过她找到他们老巢的?“ 李鸿基连忙点头。 见众人没什么异议,他接着说道:“在他们的老巢,曹公公和我捉到他们的总头目,据他交待,辽东昨日刚传来消息。袁督师和毛大人要在双岛会面,在你们会面时,皇太极会偷偷派一只敢死兵偷袭宁远。同时,派一只部队偷袭皮岛。皇太极要求他们,马上从天津出发,派刺客到双岛,刺杀袁大人和毛大人。如此三管齐下,辽东必落入女真人手中。据那头目交待,他们头一批刺客已经出发了。曹公公心急火燎,一边飞马入宫报告皇上,一边让我马上来双岛送信。以防刺客得手。” 李鸿基说完,他暗暗想道;“我这个谎话编得这么天衣无缝,最好骗得你们马上打道回府。那样毛文龙就不会被杀了。只要躲过这一劫,历史就改写了。” 第三十五章 双岛行(四)修改 他小心的看着袁崇焕和毛文龙的神色。 二人还没说话,那黑大个大步走了过来;“李大人,你说朝鲜水军进攻皮岛,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鸿基肯定答道。 “那可坏了,干爹,我们得快回皮岛。”黑大个朝毛文龙嚷着。 精瘦将领拦住黑大个的话头:“继盛,皇太极虽有按排,但毛大人早有安排,皮岛有可喜重兵守着,万无一失。” 黑大个摇头叫道:“有德,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都不在,敌人万一来攻,怕。。。。”黑大个刚说到这,毛文龙的将领中有一半慌乱起来。他们纷纷转向毛文龙;“大人,我们赶快回皮岛吧。” 形势完全按李鸿基的预计,李鸿基险些乐破肚皮。 毛文龙坐在几后,脸上露出几分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神情,他面前摆个大号的海碗。他把面前一大碗酒全喝了,放下酒碗哈哈大笑道:“,我毛文龙和女真人打交道几十年了,又不是只知死守的蠢才。他们以为我毛文龙不在,皮岛一定防范差。却不知,我正是让他们这么想。若我在皮岛,他们也许还不能上当了。“ “干爹,你这是什么意思。“黑大个不明白的追问。 毛文龙说下来拍拍 黑大个的肩膀:“继盛,我早让可喜他们以重兵埋伏起来。就等他们来攻,他们不来还可,若还了,全军覆没就是他们的命运。” 毛文龙说完,扭回朝袁崇焕笑说道:“袁督师,皇太极偷袭宁远,此事非同小可。袁督师想必事先没料到吧,还是早回去为妙。”毛文龙说完,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十分的狂妄。袁崇焕手下部将全都不满地骚动起来。 袁崇焕威然不动,他似乎对毛文龙的挑衅并不如何生气,宛如一个有涵养的学者在对待一个不抱小节的朋友一样。他微笑说道:“皇太极想破宁远,非一朝一夕了,我宁远将士哪一次也没让他们如愿,这次也不必担心。” 说毕,袁崇焕举起酒杯:“毛大人,李大人,各位将士,我们继续喝酒。” 所有人见二位统帅如此沉着,全都放宽心,跟着举起了酒杯。因为,在辽东将士的心目中,这二人就是辽东的钢铁长城。是军中之神,他们既说没事,一定没事。 可李鸿基可快急疯了,这二人到底是真不紧张,还是心机太深,自己看不清来。为什么面对如此危机的事,竟如闲庭信步一样。 他们不回各自的岛屿,毛文龙的性命就时刻有危险。 不行,得想办法,让这二个冤家对头分开。 想什么办法才能让他们离开这里? 袁崇焕和毛文龙都笑着举杯请李鸿基喝酒。李鸿基只好举杯应酬。 喝过一杯后,那黑大个叫继盛的将领笑嘻嘻走到李鸿基的面前,李鸿基连忙站起来。继盛说道:“李大人,听京城回来的人说,你在京城,救了无数灾民。我陈继盛一向敬重一心为民的好汉。来,我敬你一杯。” 李鸿基连忙谦逊一番。陈继盛刚走,袁崇焕的部将叫孙祖寿的也来敬酒。李鸿基觉得孙祖寿这名字有点熟,忽想起好象上一世看碧血剑中有孙祖寿这么个人。不过在历史上他好象并没起什么重要作用。他只记得袁崇焕的部 将祖大寿是个顶顶有名的人物。他看了看袁的部将,心想,也不知祖大寿在不在里面。 这时,刚才几次挡在袁崇焕前面的那儒雅将领也过来敬酒,他自我介绍,他叫谢尚政。李鸿基心说,谢尚政是什么角色,没听说过,好象袁崇焕还挺重视他。 毛文龙那个精悍的部将也过来敬酒,他自我介绍道:“我叫孔有德。”李鸿基暗想,原来他就是孔有德。就是他后来成为大清的定南王。 他用目一扫,皮岛将领几乎都见过了,只大帐角有一花白胡子的将领,低着头自顾喝着酒。既不过来劝酒,也不看这边。 毛文龙见李鸿基一直看那员将领,他招手笑道:“仲明,快过来和李大人喝杯酒。” 李鸿基端着酒杯往那员大将所坐的桌子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笑道:“这位将军,头一次见面,来,咱二人喝一杯。” 那叫仲明的将领没想到李鸿基过来,他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慌乱地说道:“李。。。李大。。。。大人。” 李大人三个字他说了半天才说完,急得已经满脸通红了。原来此人有些口吃。 “我。。。。我。。。。”他直着脖着说了半天,也没我出什么来,陈继盛这时跑过来笑着叫道:“李大人,他叫耿仲明,他平明一说话就结巴,所以最不喜欢和人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和大姑娘似的。” 陈继盛这一番介绍,弄得耿仲明脸更红了。头也低了下去。样子扭怩,真象一个大姑娘。 李鸿基被他这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他为免得耿仲明难堪,忙笑道:“耿大人,咱们干一杯。” 耿仲明忙端起酒杯和李鸿基喝酒,因有些慌张,他的酒杯险些落在地上。陈继盛哈哈大笑:“老耿,说你不上台盘,你还真不上台盘。连喝点酒都慌成这个样子。 耿仲明嘿嘿的笑着,也不说什么。李鸿基刚想说这人真是老好人一个。可是,突然,在陈继盛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耿仲明眼中一丝怨恨的表情一闪即没。一个人在怨恨中却还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李鸿基心里一颤,猛想起耿仲明好象也听过,这家伙好象是后来被大清封为靖南王的耿精忠的爷爷。他本人好象也被大清封为什么怀顺王。 李鸿基又看了看袁崇焕和毛文龙的将领,别看此时这些人都二个眼睛一个鼻子的,可这些人中有许多都是影响中国历史的人物。 袁毛几个重要将领亲切地交谈着,但在,再亲热的笑容也挡不住暗地里那流动开来的杀气。这时,陈继盛又拉李鸿基到他那桌去喝酒,显然,他对李鸿基非常好感。他二杯酒下肚,就把拍着李鸿基叫兄弟了。李鸿基想离开都不让。无奈只好陪他聊几句。李鸿基的余光忽瞥到孔有德身后站着一个漂亮的小兵,那小兵十六七岁年纪,长得十分俊美。小兵的也正望着李鸿基,二人目光一触,小兵忙收回眼光,低下头去。李鸿基不觉多看了二眼,陈继盛见状低声笑道:“李大人,那小兵是有德新收的童儿,标致得很。说到这,笑得十分暖昧。李鸿基恍然大悟,原来到大明朝后,发现许多大官都好男风,(男同性恋。”官员们出门在外,都带个漂亮的小男童,不以为耻,反觉很风雅。他兴趣顿无, 耳朵支楞着听袁崇焕和毛文龙那边的动静。因陈继盛的位置离他们还挺近,他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 袁崇焕和毛文龙似乎欢笑愉恰。说了一会闲话,话题谈到军务上。崇焕和毛文龙商低声商议想改编营制,在皮岛别设监司,(就是给毛文龙派个政治干部去) 李鸿基见毛文龙脸色一寒,随即冷笑道:“督师,东江一岛,本荒凉无人的小岛,是文龙一人,招集逃民,经营起来,岛中兵民,全系恩义相联,若另行编制,恐怕岛中兵民惶恐不知所从。” 李鸿基暗道:“怪道人说毛文龙狂傲,凭这几句话,就知他的性格了。袁崇焕果然有些不满,他微笑说道:“我亦知贵镇劳苦,但目今外患交迫,兵务倥偬,朝中大臣,又未必肯谅苦衷,我是奉皇上特遣,不得已来此,为贵镇计,到不如辞职还乡,乐得安闲数年呢。” 李鸿基心想,袁崇焕**文龙辞职,还拿皇上压他,二人是较上劲了。不知毛文龙该么回答,想到这,一边和大家周旋,一边侧耳细听。哪知毛文龙嘿嘿一阵冷笑端起酒杯饮过一杯酒后,擦了擦唇边湿湿的胡子,大咧咧说道:“我亦久有此意,只是女真事情,还没有完了,眼前知道边务的人,又是很少。文龙还有收复山之心,等平了女真,夺得朝鲜,文龙一定退引归田。依我看,旅顺以东归我,以西归袁督师,袁督师也不必如此劳神费力,岂不是好。”说至这,毛文龙竟放声大笑起来。 第三十六章 双岛行(五) 毛文龙又一阵哈哈大笑,他笑完,转移话题,举杯问袁崇焕:“袁督师,原订明日你到我军中劳军,可还照旧吗?“ 袁崇焕不假思索笑道:“当然照旧。“ 李鸿基心底一沉,二人谁也不服谁,这样下去,袁崇焕杀毛文龙势在必行。在劫难逃。难道这就是毛文龙的命运? 李鸿基观察着袁崇焕,袁崇焕这时恢复了平静。他举杯不停地劝酒,李鸿基暗想,他那平静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计谋。他用什么办法来杀毛文龙。 李鸿基忽然灵机一动,乘大家都心不在焉的喝着酒。他借口方便出了大帐。他直奔厕所而去。离厕所还有五十步远,忽见孔有德从厕所中钻了出来。与他同时出来的还有他那个十六七岁的漂亮小兵那小兵没看到李鸿基过来,正匆匆往岛南而去。而孔有德跟在他身后,满脸讨好的神色还不曾收回。 那小兵离开后,孔有德一眼看见不远处的李鸿基。脸色顿时一变。好象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样子。 继而故作轻松地笑道:“他妈的一点事就同我发脾气了。真烦。“ 李鸿基笑说道:“孔将军倒很怜香惜玉啊。“ 孔有德自嘲似的笑道:“没办法,让我惯坏了。“ 二人闲谈二句,孔有德回了中军大帐。李鸿基去了厕所。 在厕所中他咬破中指,撕下一块内衣角,在上面写道:“女真奸细交待,袁督师有杀你之意,速回皮岛。” 写完信,忙把衣角团在手中。若无其事回了大帐。他找和毛文龙喝酒的机会,把那衣角塞到了毛文龙的手中。毛文龙眼睛微微一缩。便马上恢复常态。哈哈笑着喝光了酒。等李鸿基喝光杯中酒时,毛文龙手中的衣角已经不知藏到何处了。 李鸿基暗暗高兴。等毛文龙看过信后,一定会尽快逃离双岛。 勉强又喝了一阵。袁崇焕以明日劳军为名,宣布散会。毛文龙和李鸿基都站了起来。袁崇焕对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你今天太累了,请先回大帐休息吧。“ 李鸿基连说就依袁督师。 袁崇焕看了眼谢尚政:“尚政,你送一下毛大人回去休息吧”谢尚政连忙殷勤送毛文龙等将领。 李鸿基和寒惊雷等也在士兵们带领下回了大帐。寒惊雷和赵迅电不放心李鸿基的安全,寒惊雷在帐外守着。赵迅电往李鸿基床头一站,大刀一握,跟个门神似的。 他们的大帐在袁崇焕大帐不远的地方。直到半夜,袁崇焕的大帐依然亮着灯火,李鸿基远远望着那灯火,猜测着他可能在计谋划着怎么杀毛文龙吧。李鸿基想起歌剧里的一句话;“黑夜酝酿着杀人的阴谋。”他会在这月黑风高之夜来发兵杀毛文龙吗? 他思索一下,暗暗摇头,袁崇焕的船三十八艘,毛文龙的也有三十五艘。兵丁也不比袁崇焕少。袁崇焕不会直接杀过去这么蠢。何况,这样杀过去,就算打败了皮岛士兵,也极有可能让毛文龙逃掉。毛文龙一跑,皮岛就不是大明所有了。以袁崇焕的智慧,应该采取擒贼擒王的办法才对。可是,毛文龙接到自己的信后。一定手有戒备。只要他时刻精兵不离身,袁崇焕想杀他也不大可能。想到这,心中稍安。刚刚安定,他忽然又想到,如果袁崇焕发现毛文龙逃走,他会不会采取极端手段呢? 这一想,心情又不平静。他侧耳细听外面的声音。 除了海水拍击礁石的声音,再就中呼呼的风声。其他什么也听不到。他披着披风出了大帐,极目望去,北双岛上,守卫的士如钢雕铁铸一般,一动不动。没有人声,也没有其它人走动。好象大家都睡着了。 李鸿基眺望一下毛文龙大帐的方向,在之前他已经打听到,毛文龙的大帐离海边很近,因距离太远,又是夜里,什么也看不到。李鸿基想着毛文龙若突然出逃,袁崇焕未发能马上知晓。他心里暗自祈祷,毛文龙赶紧闪了。 他正看着,忽见袁崇焕的大帐似有人走出。他忙退回自己的大帐。因为宋献策还在袁崇焕手上,他可不想让袁崇焕误会自己有什么不良企图。尤其是明天如果发现毛文龙跑了,袁崇焕一定情绪不佳。自己可别触霉头。想到这,和衣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后,竟有了倦意。他打个哈欠暗笑道:“他娘的,皇上不急太监急,空有力气也使不上。先睡觉再说。“ 一觉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李鸿基一个虎跳从床上跳起来。赵迅电猛一惊,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问:“大哥,有事吗?寒惊雷等听到声音,也从帐外冲进来。李鸿基见二人都黑黑的眼圈,象大熊猫似的。心里 十分过意不去。他忙招呼二人休息。二人还不肯睡。李鸿基忙笑说你们一会困得迷登登的,遇到危险时行动就迟顿了。这二人一想也有理,一边吩咐其他人保护好李鸿基,一边都倒下埋头就睡。 李鸿基出了大帐,这时,外面一轮旭日已经升起,海上一轮红日红艳艳的照着。南方毛文龙的驻地一片平静。听不到丝毫人声。 李鸿基心里暗想:“也不知毛文龙回皮岛没有。” 正想着,谢尚政迎面匆匆走来。李鸿基观察着谢尚政的表情,见谢尚政脸虽一脸平静,但眸子精亮,似乎有压抑不住的兴奋。李鸿基暗道:“这家伙兴奋个啥?” 谢尚政远远看见李鸿基,他大声打招呼道::“李大人,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鸿基笑道:“我看大人比我还早起许多,我是刚爬起来,而大人却走得额头都见汗了。” 谢尚政微笑道:“袁督师今天犒赏皮岛士兵,要发十万军饷。我得早就准备。因此早起来些。” “原来谢大人都准备好好,也不知毛大人什么时候过来?”李鸿基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我刚才去了毛大人那里,毛大人说吃罢早饭就带所有士兵来请袁督师检阅。”谢尚政随口说道。 李鸿基一阵失望,毛文龙竟然没走! 他暗暗生气,毛文龙为什么不走?难道是因为袁崇焕还没发军饷?这真应了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话!若是毛文龙为十万银子,想火中取栗,毛文龙还会戒备森严,袁崇焕不见得就下得了手,可是如果毛文龙根本不信自己的话,盲目自信,那他就是自绝坟墓了。 李鸿基肚里把毛文龙骂个老底朝天,脸上却不得不露出笑容来:‘原来是这样。谢大人今天辛苦了。“ 谢尚政笑着告辞而去。 李鸿基愁得直抓头,头发被他抓掉几十根,办法却一丝也没想出来。他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头发,里面竟有一根是白的。李鸿基大发感慨自哀自叹仰天叹道:“老天爷,愁死我了,毛文龙再不走,老子真能一夜白头了。人家伍子胥一夜白头还逃出了文昭关,老子一夜白头” 却一点屁用没有。他娘的。“ 他越想越气,忽见天空中许多海鸥飞过,,他抓着头的手忽然停住,眼望着那些飞鸟,忽拍手大笑起来。这一笑,差点把一直跟在身后的几个特种兵吓着,因为李鸿基这笑根本没一点好人的味道,纯象一个舞台上白鼻子奸臣的笑声。 大家盯着李鸿基,李鸿基摸着鼻子,一甩袖子笑道:“舌尖杀人不用刀。” 这几个特种兵都后退一步,因为,这几个人都是戏迷,都想起这句话是大奸臣费无极的名言。想当初,文昭关戏中,白鼻子费无极一出场就念的这一句。 为什么李鸿基突然想起他来。 还没等大家问他,李鸿基突然大声喝道:“快,你们马上去找火头军,快去拿饭来。每人拿双人的份。” 第三十七章 双岛行(六) 不过,大家也知道李鸿基脾气急,因此一溜烟跑去拿饭。不多时,饭菜拿来,刚要摆上饭筷要吃。李鸿基却把白花花的米饭忽一下子都倒进一条搭连里。大家目瞪口呆的功夫。李鸿基把这饭递给他们几个说道:“快去,看到那个小山包没有。都到我那山后去给我喂鸟去。 “喂鸟?”几个人全呆住了。大哥不是疯了吧。辽东军饷这么吃紧,要是让袁崇焕的士兵看到他们在喂鸟,还不把他们吃了。 李鸿基好象看穿他们想法似的,笑骂道:“办法你们想,不要让山头那几个士兵看到你们在喂鸟。而且,你们还得给我看着点,一旦看见毛文龙那边有人来察看,你们就把那些鸟都给你赶飞起来。听到没有!” 几个人赶紧答应:“听到了。” 李鸿基吩咐完,自己装作观看景致,一步三摇地朝毛文龙的驻地走去。 毛文龙的驻地在南,袁崇焕的驻地在北,二地相隔不到二里。不多时,李鸿基就晃到毛文龙的大帐外了。 有人早认出他是昨天才来的李鸿基李大人,因此马上报告了毛文龙。毛文龙迎出帐外。拱手笑道:‘李大人,不知你来了,有失远迎。“ 李鸿基笑道:“我本来出来看看这岛上的景色,没想到信步就走到这来了。“ 他这样说着,却微微递个眼色,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毛文龙心领神会,把李鸿基带进自己的大帐,禀退闲人。 李鸿基马上正重说道:“毛大人,昨日的信大人看过没有?“ 毛文龙不以为然的笑起来:“原来是这事啊?李大人太紧张了,我与袁大人同朝为臣,又不是敌对双方。漫说我和袁督师并无过节,他没有杀我的理由,就算他想杀我,按大明的律法,他也得奏明皇上,再行其事。若平白无帮杀了我,袁督师只怕没法向皇上和满朝文武解释。女真人的话,也未可信。“ 李鸿基见毛文龙连祥情问都不问,猜出毛文龙根本不相信袁崇焕敢杀他。 李鸿基怕就怕这一点。毛文龙若无准备,就极可能遭了袁崇焕的道。他死了不要紧,袁崇焕因这件事可就被崇祯杀了。 李鸿基严肃地说道:“毛大人的推断是以常人来看的,而袁崇焕所作所为,根本不是常人可比。比如当初他做巡抚时,督师高第让他撤回宁远的兵,他就敢抗命不遵。所以人送外号叫袁骡子,这样的人,什么别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做出来。毛大人不能不防。“ 毛文龙哈哈大笑,朝李鸿基拱了拱手笑道:“李大人好意,在下心领了,就算袁督师想杀我,毛文龙就岂是轻易杀得了的。“ 毛文龙说到这,颇为自信。 李鸿基见毛文龙还执迷不悟,他压低声音说道:“毛大人,今天早上,我发现袁督师悄悄调兵,在毛大人通往袁督师的那条路上,去了许多士兵。毛大人若不相信,可派人先侦察一翻,以策万全。“ 被李鸿基的神色所惊,毛文龙也有些紧张。但他仍不十分相信。出帐叫过一个精明的侍卫。那侍卫悄悄离去。不多时,那侍卫神色紧张的回来报告:“大人,小人还没到山后,忽见山后飞出许多鸟。看样子,山后一定有许多人埋伏。“ 毛文龙听完汇报,蹭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在大帐中走来走去。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李鸿基忙站起来说道:“毛大人,不回赶快回皮岛,大人若现在拔船而去,袁崇焕一定在意料之外,大人必能顺利离开。回皮岛后,大人再奏请皇上以后军饷直发皮岛。就再和他袁崇焕没关系了。” 毛文龙有些迟疑,李鸿基加重语气说道:“大人,现在若不离开,怕就不机会离开了。“ 毛文龙回头看了李鸿基片刻,点了点头:“好,我马上组织人离开。“ 李鸿基大喜过望。他说道:“好,事不宜迟,大人速速离开,“ 毛文龙点了点头,李鸿基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他双手递给毛文龙道:“毛大人,我知皮岛将士军饷奇缺,这是李某一点意思,务请大人笑纳。” 毛文龙大吃一惊,因为他目光一瞥下,已经看出那是五万两的银票! 他几乎有点不知所措。自当皮岛总兵以来,每当朝廷来人,都是他花大把银子,从来没有对方反给他银子的。 而且这银子还不是朝廷给的,而是个人给的,而且一出手就是五万两! 李鸿基把银票放在毛文龙手中说道:“毛大人,先用这些银两支撑一段时间,皇上时刻牵挂着大人,稍加时日,皮岛军饷必能顺利解决。为了皇上,为了中原百姓,务请将军暂时忍耐。” 毛文龙手握银票,心里上下翻腾,半响,他握了握李鸿基的手说道:“李大人,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今后但有用得着毛某的地方,毛某倾皮岛全都军马,也要为大人办成。” 李鸿基心里这个畅快就别提了,刚才他给毛文龙银票时,思想也斗争了半天,可是怕毛文龙缺钱太狠了,干脆直接投降了女真。所以他割肉一样给了毛文龙五万两。可现在一看交了毛文龙这个朋友,日后他走私军火时,一定用得着。这买卖还算合算。他心满意足,离开毛文龙,直奔自己的大帐。 手下几个特种兵正摸着肚子,一个个苦瓜着脸看着帐外呢。李鸿基想起来,这帮兄弟今天早上可要跟着自己挨饿了。 他忙许愿道:“各位兄弟,今天早上先饿一顿,等回京后,我在北京最好的酒楼请你们大吃一顿。” 李鸿在话一说完,所有苦瓜脸一齐笑开了花。寒惊雷忽坐起说道:“大哥,至少得请一天。” “好,一天就一天!”李鸿基大方的说。 “不,至少三天。”赵迅电了爬起来,流着口水,一脸向往地说。 李鸿基笑骂起来:“你们干什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你们也忒狠心了吧,“ 寒惊雷和赵迅电笑道:“谁不知大哥对兄弟最讲情义了,再说这点钱也伤不到大哥的皮毛“ 他刚说完,几个特种兵一齐点头,大拍李鸿基的马屁。李鸿基有些飘飘然,稀里糊涂就答应下来。回头一算帐,没一千两银子下不来。李鸿基暗呼上当。可话一出口,哪能不算,只能从京中那些富商身上再想主意。 正这样想着,帐外有人叫道:“李大人,用完饭了吗?袁督师请你过去。毛大人马上就来了,我们阅兵就要开始了。“ 李鸿基赶紧迎出去,见是谢尚政。连连说用过饭了,吃得好饱。这就过去。二人一同来到袁崇焕的大帐。 袁崇焕笑眯眯地看着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今天起得早啊。” 李鸿基连忙笑道:“是啊,头一次在海岛上睡,睡不实在。早早就醒了。” “海岛景致还不错,尤其是岛南景色更佳。一会我领李大人四处逛逛。“袁崇焕笑眯眯地说。 李鸿基心里一动,他随随便便说道:“岛南景色还真不错,刚才我闲得无聊,就逛了一圈了。刚才逛时还遇到毛大人,他也说领我逛逛呢。“ 袁崇焕和谢尚政极隐秘的交换一下眼色。李鸿基心里暗道:“看起来自己去找毛文龙的事,袁崇焕已经探知了。还不如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实话实说。现在看来,他现在已经对毛文龙全程监控了?要是这样,毛文龙想偷偷逃掉怕不容量。 正想着,外面一小校进来报:“报督师,毛大人带着皮岛将领过来了。” 李鸿基吃了一惊,毛文龙为什么还不走?袁崇焕听毛文龙过来,他哈哈大笑:“李大人,尚政,我们迎毛大人去。” 李鸿基忙跟在袁崇焕后面迎出大帐。忽见对面烟尘升腾。接着见毛文龙率大队人马约五百余人从对面浩浩荡走过来。 第三十八章 双岛行(七) 袁崇焕一眼瞥见毛文龙后面的大队人马,眉头微微一皱。但他马上笑着迎上去。 李鸿基见毛文龙的大队人马,心里暗想,莫非毛文龙怕白天走不掉,所以才没有走。但是他能全神戒备也算好事,只要不给袁崇焕机会,或许能让袁崇焕改变决定。 袁崇焕亲切地引毛文龙到自己的大帐。自己先坐定。这时,孙祖寿等将领也来了。大家随意在帐中的椅子上坐下。毛文龙选在靠门较近的地方坐下。他手下将领孔有德陈继盛马上站在毛文龙的身后。李鸿基向外一看。见毛文龙的其他士兵在帐外森然而立。 荷,还真是一付你敢对我动手,我就不客气的架式。 谢尚政这时拍着身边的座位笑说道:“有德将军,继盛将军,咱们商劳军的事也得一段时间呢,来,来,坐下说话。“ 毛文龙还没说话,陈继盛突然冷哼了一声。任谁都听出,陈继盛虽没说话,但这声哼却大有拒人千里的意思。 谢尚政脸上神色十分不悦。 孔有德忙笑说道:“谢大人,我和继盛都爱看三国演义,那上边写刘备每次坐着,关张二将都在身后侍立。有毛将军在此议事,我二人自当站着侍候。“ 孙祖寿微微晒道:“刘备和关羽,张飞原是主臣关系,议事时自当站在身后,可二们将军与毛大人并非这种关系,好象并不用如此拘束。“ 孔有德还要说什么,毛文龙笑道:“你二人坐过去吧,不用守着皮岛家里的规矩了。在皮岛家中,你二人算是我的义子,而现在是在军中,你二人就是我部将。大家都坐着,你们也坐下好了。“ 李鸿基见毛文龙自圆其说的本事也挺高。不由得暗想,看来,毛文龙虽全神戒备,却不想和袁崇焕现在就扯破脸。 袁崇焕一直平静地看着大家说话,冷静的眼神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既没有看到毛文龙带来的五百精兵,也没注意到孔有德,陈继盛二人的戒备。 见二人坐下,他笑着和毛文龙谈起劳军的事。双方愉快地交谈着。谁也看不出二人有隔阂。 谈了些细节后,毛文龙请袁崇焕到岛南去阅兵。至始至终,毛文龙除简单地和李鸿基寒暄外,很少和李鸿基说话。 袁崇焕吩咐谢尚政准备银两和几百坛好酒。大家同去岛中心一个很大的空场阅兵。 皮岛的兵都已经站好。李鸿基数了一下,共三千六百多人。一个个精神抖擞。但仔细一看,每名士兵脸上分明都有菜色。 毛文龙站到军前,说请袁督师大人说话。 李鸿基忙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位明代督师大人怎么和士兵们煽情。他想着不久自己也会有三千多兵了,只是这全军前鼓动工作他还不会。不妨借鉴一下。 袁崇焕站在皮岛士兵面前,他个子不高,大家都站着时,才发现袁崇焕比李鸿基还矮了近半头。但是,他就这么随意往大家面前一站,所有士兵的眼睛刷地盯在袁崇焕身上。校场静得只有风声,海涛声和大家的呼吸声。许多士兵在袁崇焕往下看时,不自觉地挺起身子。他看得出,许多人是不满袁崇焕的,但是,就是那些不满的人也下意识地以敬佩的眼神看着袁崇焕 李鸿基血液一热,原来一个人可以让这么多人发正内心的崇拜。就算是袁崇焕没有亲领过皮岛的士兵,就算他曾经以非常手段对待过皮岛,而这些人还是如此佩服他。这就是英雄啊! 他自以为自己现在也算英武。可是,他再怎么英武,也赶不上袁崇焕的威力的万分之一。李鸿基心里羡慕不已,他暗自骂道:“老子这个军火商,一辈子都别想这么风光。“ 正想着,袁崇焕已经开始讲话了。 他声音不高,但却使校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道:“大明驻守东江的勇士们,“ 这个开场白让李鸿基佩服得直叹气。要是他,恐怕会说皮岛的将士们,或东江的将士军,或者干脆说兄弟们算了。可是,袁崇焕却说大明驻守东江的勇士们,一句话,就拉近了大家的关系,大家可都是大明将士啊,我袁崇焕驻宁远,你们驻东江,但大家可都是龙的传人啊。 别看袁崇焕一直挤兑毛文龙,不过,这官样文章还做得不错。 皮岛将士知道,按例,每次犒劳三军的朝廷大官通常都讲一通皇恩浩荡,是怎么想着远在海外的勇士们,然后就为鼓励大家为国杀敌。大概袁崇焕也是这一个老路子。 大家直盼着袁崇焕赶快讲完,然后发银子,毕竟白花花的银子才是最真实的东西。至于发银子的是张三和李四都不重要。 袁崇焕也不例外,他刚说了句:“皇上在国库万分空虚的情况下,为辽东将士发来军饷。真是皇恩浩荡”下面的皮岛士兵忽有一人大声叫道:“感谢皇上天恩,这军饷终于发下来了,要不然我全家老小可都要饿死了。”说完,这人放声痛哭。 这人一哭,其它人想起自己这些天来,一直吃不饱饭,都十分辛酸。李鸿基心里一惊,这小兵是谁?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话锋好犀利。 他看了看毛文龙,见毛文龙先是一愣,继而回头看了孔有德一眼,孔有德面无表情,直盯着下面。 袁崇焕说道:“自袁某督师蓟辽以来,将近一年的时间了,这是头一次来看大家,也是我头一次给大家发军饷。刚才我看了,大家都有菜色,可见大家这段期间,过得很不好。” 袁崇焕说到这,眼圈微红。 李鸿基颇有些不以为然,心说你对人家毛文龙有偏见,连带着这些兵吃苦,你还不自反悔,还想以发军饷为名杀毛文龙。你这都能做到,你还眼圈红什么。 他正想着,袁崇焕接着说道:“做为蓟辽督师,在大家在流血流汗之后,还不能让大家吃饱肚子,我对不起大家啊。” 袁崇焕刚说到这,下面一片哗然。谁也弄不清,袁崇焕为什么说这番话。李鸿基发现毛文龙和孔有德都瞪大了眼睛,他们互看一眼,都一脸莫名其妙。按理说,袁崇焕有一百个理由推委,但他却说自己对不起大家! 李鸿基也暗想该同志不是发烧了吧。这事怎么解释得清啊,弄不好还不让皮岛士兵嘘下去啊。 李鸿基正想着,忽痛哭的士兵叫道:“袁督师,你既然明知道这样做不对,为什么还这样虐待我们皮岛的士兵?” 这话一说出来,整个校场差点乱成一团。所有士兵都交头结耳。李鸿基见这人高高的个子,黑黑的皮肤,身穿百夫长服装。他刚才却大声号哭,可现在脸上却没什么泪水。满脸的讥讽。 大黑个这一喊,他旁边马上有人跟着喊起来:“袁督师,宁远的士兵你也这样对待吗? 毛文龙一看势头不好,大声喝斥。孙祖寿怒气冲冲瞪着那个黑个子士兵。手不自按在剑上。 李鸿基暗想袁崇焕自讨苦吃。他大概没料到会是这个结局吧。 袁崇焕什么话也没说,突然在全军将士面前开始脱衣服。 先是脱了铁甲,然后是上衣。李鸿基眼睛瞪得快包子大了,袁崇焕干什么?想搞服装秀啊?不是时候啊! 袁崇焕一脱衣服,校场反而静了,大家所有的眼光都盯在袁崇焕身上。毕竟,一个威严无比的督师在全军将士面前光膀子那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李鸿基已经看到袁崇焕**的上身,那略带苍白的身上,几条长长的伤疤十分刺眼。 他突然心里一动,知道袁崇焕的目的了。原来,袁崇焕不但上身满是伤疤,而且,瘦得前腔塌后腔的。 凭谁也想不到,一个督师蓟辽的督师竟如此的瘦得可怜。 谢尚政突然大声叫道:“大家知道吗,袁督师因为军中缺饷,已经连续近半年,每天只吃一顿饭了。” 谢尚政说到这,眼泪忽然哗哗地流下来。李鸿基看着袁崇焕,忽然心酸眼眶一热,他使劲眨眨眼,眼泪才没流下来。一个国家,一个号称有着世界上二分之一财富的国家,支撑他的中流砥柱,一群在外征战撕杀的将领,从督师,到士兵,竟全都吃不饱饭! 这一下,全军没一个人再说什么话了。而刚才那个黑大个十分不安,下意识扭过头地看了看身后。又突然转过头,一声不吭了。 袁崇焕慢慢穿上衣服,在他穿衣过程中,许多人的眼中有了泪。原来很多人以为袁崇焕又实行封江,又从宁远发军饷,纯是和皮岛为难,这其中有太多的私心在内。而现在,看袁崇焕都饿成这样,许多人觉得不管袁崇焕怎么做,出于的也是公心。 袁崇焕借着这势头,大声说道:“经过魏阉一党这么多年的破坏,国库空虚。官吏贪腐。人浮于事。而辽东女真正在迅速崛起。他们对中原虎视眈眈,一心想恢复他们祖先完颜氏在中原建立的领土,中原,一直是他们梦想得到的地方。所以他们取名大金。他们现在有精锐的铁骑,有英明的将帅,有完善的经济供给。所以,我们和他们作战,每一次都付出血的代价,就是宁远和宁锦大捷,也有无数大明士兵死在他们手中。而这二次战争,我们并没有伤及他们的实力。而多年的对金作战,却耗损了我大明极大的钱粮,人力物力。种种原因,造成我们辽东军士的军饷一直供应不上。而且,不久以后,他们还会有更大的,更猛烈的进攻。而且,我预料到,那时的进攻,将更残酷,。更持久的拼杀。会有更多的士兵倒在女真铁骑下。也许,会——山河破碎!”袁崇焕慢慢慢,一字一字说出山河破碎的话。李鸿基看到许多人都十分动容。毕竟,没人有想当亡国奴!毛文龙好象有些不以为然。似乎觉得袁崇焕在危言耸听。而孔有德却莫名其妙的冷笑了一声。李鸿基心里一动,看来,能够看到将来会山河破碎的只有袁崇焕一人。而他,却想凭一已一力,扭转乾坤。袁崇焕是一个逆世的英雄,,他的执着,他的倔强,甚至他对付皮岛毛文龙的手段,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袁崇焕大声说道:“在这万分危机的进刻,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力量,排除一切干扰。号令统一,一切以消灭女真为目的。为了这个目的,我们每个人都要忍受军人应负的责任。挨饿,流血,甚至牺牲!保家收国,恢复辽东,是我们这些人必须完成的任务!“ 袁崇焕越说越激动,手臂在空中飞舞着。声音高亢激昂,一种大无畏的英雄主义精神感染了大家。 皮岛将士有许多人激动得眼睛发亮。可恰在这时,刚才那个黑大个百夫长大声说道:“凭什么朝中大官享尽富贵,可吃苦,受罪,挨饿,流血,丧命的却是我们!“ 第三十九章 双岛行(八) 黑大人的话激起许多士兵心灵深处潜伏已久的仇恨。是啊,他们保家为国,他们流血牺牲,可是,他们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可是,那些皇亲国戚,那些高官富商,却可以享尽荣华富贵。 刚才,受袁崇焕这个英雄的感动,尤其是看见他也饿得十分消瘦的身体,大家确实受了震撼。可是,这些并不能平息他们的不满,只不过,他们由原来恨袁崇焕改为恨朝中的大官们了。 李鸿基现在可以肯定,这黑大个纯是有人指使了。这黑大个说话的时机,说话的技巧,都让李鸿基刮目相看。他对这家伙越来越有兴趣了。 毛文龙这时忽破口大骂:“大胆奴才!袁督师讲话,你多次捣乱。胡说八道,搅乱军心!来人,把这犯上作乱的家伙推去去斩了。“ 毛文龙手下马上有人冲进军阵,去抓黑大个。 人群中爆发一阵大乱。许多士兵有意无意挡在黑大个面前,阻止他被别人抓走。黑大个慌张的又回头。李鸿基突然发现他后面一个人影一闪而没。李鸿基心里一动。 恰这时,袁崇焕朝抓人的二个军士摆了一下手。这二个退下。 袁崇焕大声说道:“刚才这位兄弟的话,正是我想说的。“ 下面突然又静了,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崇焕竟说那些话也是他想说的? 袁崇焕满脸激愤,他大声说道:“这位兄弟说得不假,朱国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就是大明现在的现状!“ 李鸿基见所有人都惊呆了,这简直就是冒大下之大不讳!即使人人都知道这种现实,可没有一个高官敢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这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李鸿基感到袁崇焕越来越对自己的脾气了。在朝中,他见了那么多的高官后,他头一次遇到了象袁崇焕这样的人。如果以高官的角度来看,袁崇焕可以说极不称职。他经常性的口无遮拦,这一切,和他的英雄热血,他的激情四射,同样会成为他致命伤!孔有德的眼睛里忽有了兴奋,却是一种猎手抓到猎物般的兴奋。袁崇焕说出这番话后,皮岛士兵反而没有什么话说了。那黑大个也闭了嘴巴。 袁崇焕见大家都静静地听他说话,他接着说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么办?是打败女真,保家卫国,让皇上腾出手来整顿吏治,中兴社稷,还是畏缩怕死甚至投降敌人?让女真人随意杀我们大明的百姓,占了我们的河山!“ 袁崇焕目光炯炯地看着下面的皮岛士兵。 这些人思考着袁崇焕的话。黑大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袁崇焕指着他问道:“这位兄弟,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黑大个一阵不安,他木立一会,才说道:“当然是打败女真人保家卫国!“ “这位兄弟说得好!打败女真人!保家卫国!“袁崇焕适时地高呼起来。李鸿基也跟着举臂高呼。袁崇焕的英雄气使他热血沸腾。在他见惯了朝中那些谨小慎微的大臣后,在他见惯了那些为私利互相攻奸的丑恶嘴脸后,他越发觉得袁崇焕的可贵。他这样的人才是民族的灵魂!每一个下面的士兵也跟着高呼起来。而毛文龙,却忽然有了有种伤感。很老态的垂下了眼睛。 接着,袁崇焕让谢尚政把银子抬上来。同时还抬上几百坛好酒孔有德接手办这件事。 李鸿基偷偷看了看毛文龙。心说,毛文龙得了银子,可该滚蛋了!只要你一走,老子就放心了。 犒赏士兵的事完毕,袁崇焕和毛文龙各回大帐。这时已经是中午了。 袁崇焕和谢尚政回了大帐。谢尚政对阅兵式上的事耿耿于怀,他感到形势有些不利。也许毛文龙或有所行动。因此,他坐立不安。袁崇焕指着一张椅子让他落座,他勉强坐下,端起茶杯,食不知味的倒嘴里一口,因为紧张,茶水淋了不少出来。前襟湿了一块。 袁崇焕略带责备地看了看谢尚政;“尚政,沉住气。” 谢尚政非但沉住气,反而又站了起来,他说道:“督师,那些战船离我们不到百里,装备极其精良,而且皮岛战船安排了伏兵,分明有了反志。说不定会突然出手袭击我们。我们为何不趁现在先捉了毛文龙?” 袁崇焕慢悠悠又喝了一口茶,他笑说道:“尚政,来时不是早有交待,要等毛文龙露出马脚后,我们再动手。怎么现在你就等不及了。” 谢尚政连连搓手:“督师,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敌众我寡,先下手会占先机,等毛文龙都准备好了,我们就会被动挨打。” 袁崇焕放下茶杯,他自信地站起身来,他笑道:“尚政,郑庄公和公叔段的故事你一定知道吧。” 谢尚政点点头:他虽急得冒火,但对袁崇焕一向敬畏,不敢不答。他快速说道“知道,郑庄公是春秋战国时期郑国的国君,公叔段是他弟弟。郑庄公的母亲不喜欢郑庄公,只喜欢共叔段。二人私下秘谋杀死郑庄公,由共叔段来当国君。当时许多人已经看出共叔段的反心,劝郑庄公先杀死共叔段以绝后患,但是,郑庄公都没同意。因为共叔段现在没有谋反的证据,杀了他,不仅大失人心,而且其母也不会放过他。所以,他才假装不知共叔段的阴谋,直到有一天,共叔段反相已露,郑庄公得到共叔段和母亲阴谋叛乱的信,才杀了共叔段。” 袁崇焕对谢尚政熟知历史感到满意,袁崇焕不但是个武将,而且也是万历年间的进士,他文武兼备,也深知想当一个好的将领,光有勇是不行的,还是有谋,要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人说读史可以明志,袁崇焕最喜读史,在他的影响下,他手下的将领也全都爱读史书。 袁崇焕这时似想起不开心的事,他凝眉说道:“尚政,本来我想突然出手杀了毛文龙,但是,李鸿基的到来,使事情变得极其复杂。李鸿基现在皇上面前的红人,他若回去乱说,朝中会起极大的变故。可毛文龙想造反的话,那事情就不一样了。我有充分理由杀他。但毛文龙现在与共叔段一样,他反相未露,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谋反,如果擅自杀了他,不但那群哇哇叫的大臣们不会放过我,就是皇上。。。。。。皇上也难免怀疑我。到那时。。。。” 袁崇焕说到这,不再往下说去,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挂督师印离开北京城时,曾说过五年复辽的话,很多人以为他是孟浪之言。其实早在皇上召他入宫的路上,他就想好了应对的话。对复辽他有一个全盘的考虑。 首先,以辽人守辽土,以辽土养辽人;以守为正著,战为奇著,和为旁著;法在渐不在骤,在实不在虚;任而勿贰,信而勿疑,当论成败之大局,不必摘一言一行之微瑕。 第二建议加强蓟镇防守。蓟镇,就是现在河北蓟县这一带。这个地方很重要,既是辽东前线的后方,又是京师的前大门。蓟镇属九边之一,另有官员负责。袁崇焕有一个估计,就是他重建的关宁锦防线,皇太极很难突破,想由此进山海关攻打北京,几乎不可能。但是,蓟镇防守比较单弱,皇太极极有可能从这里的长城隘口打进来骚扰塞内。为此,他已经上书给皇上了。 第三.抚赏蒙古。漠南蒙古察哈尔等部,同女真部存在矛盾。所以可以利用蒙古,牵制满洲,阻止东边的满洲同西边的蒙古合成一股强大的势力。可以通过抚赏的办法拉扰蒙古。二是市米,就是在蒙古遇到饥荒时,在边上马市卖米,以助其度过困境。 第三步棋:联络朝鲜。朝鲜处于女真部的背部,可以牵制后金,并使皇太极有后顾之忧。特别是日本侵略朝鲜的壬辰战争,明朝出兵相助,朝鲜国王感恩不尽。完全可以借助朝鲜同明朝的历史与文化的关系,并利用朝鲜同女真部的利害冲突,争取朝鲜站在明朝一边,东西联手,夹击后金。虽然此时的朝鲜已经在平壤被迫同后金订下了“兄弟之盟”,但朝鲜国王还是在心里头向着明朝,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就要发挥皮岛的重要作用,宁远是正师,而皮岛是奇师,这样正面推进,奇兵突袭,五年复辽大有可望。可是,毛文龙却拥兵自重不听调遣。袁崇焕心里暗叹,毛文龙曾是一个最勇敢的将领,可现在,他却是一个毒瘤。他盘据在皮岛,除了要饷要粮,根本不想有什么作为了。如不除他,皮岛的作用就无法发挥,而复辽也是空话。 现在,他早已经安排妥当,就等着毛文龙那边的变动了,私下里,他却颇希望毛文龙能马上叛乱,率兵冲过来。刚才,阅兵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毛文龙在挑起事端。所以,他在等机会。 第四十章 双岛行(九) 谢尚政听完公叔段的事,明白袁崇焕的意图了。他不再急不可耐。 他慢慢喝点水,发牢骚道:“督师,朝廷虽名义让您总督辽东,但许多事却横插一手。听说有什么事,朝廷直接派太监到东江去,致使政出多门。许多军令不能执行。还有,朝廷名义上给咱们几百两军饷军粮,可实际到咱们手里,连三分之一也不到,更可气是,军粮全是劣质粮食,有的还变霉了,我们不得不拿可怜的那点军饷再买粮食。弄得连制皇太极的火器都不能弹药充足。朝廷中人反说我们徒耗军饷。。。。。” 谢尚政恨恨连声,袁崇焕却摆手止住了他。袁崇焕的脸上全是无奈,战场上他可以指挥若定,可是,朝廷的事他却无能为为。官场的腐败和倾轧让他痛心痛恨。天启年间,宁锦大捷后,他本应加官进爵,可是,他反因不行贿魏忠贤而被迫辞官,他伤心至极,就想从此归隐山林,当个田舍翁,可是,偏偏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而忧其君。他远在家乡,却无时不刻不在记念着朝廷,记念着辽东。崇祯登基后,马上清除了魏忠贤一伙,并召他入宫,把辽东一切都交于他。他欢欣无比,自以为遇到明主了。可是,来辽东之后,不但连续几个月粮饷无着,而且朝中攻奸之声不绝于耳,更可怕的是,他听到了皇太极极力收降毛文龙的信息。毛文龙不但留女真使者住了五六日,临行时,更赠给许多珠宝。许多迹相表明,毛文龙已经有了反志。他一向对毛文龙没有好感,那是一个市侩的,见会使舵的家伙。是一个四处专营的小人。一个不明大义的武夫罢了。象他这种人,一定会以皮岛的重要地理位置而待价而沽。若大金许以重利,毛文龙一定会率众投降。一旦毛文龙率众投降大金,到那时,宁远,会成为一段孤立无源的死城。所以,他以发十万军饷来诱惑毛文龙。 他这几天,苦心造成许多威**文龙的形势。想让毛文龙露出马脚来。一旦毛文龙露出马脚,到得证据,他马上就会杀了他。以绝后患,同时,他还可以派得利的将领去皮岛,这个将领可以完全听从他的战略构想。 在袁崇焕的内心中,他极崇尚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于敌作战,情况瞬息万变,一个战场大帅,若没有相机决定一切的权力,只等那帮所谓庙算千里的朝议,还能做成什么事! 朝臣有人讽刺自己是个倔驴。不象一个成熟的官吏那样圆通。可是人人都圆通了,人人都象船一样永完浮在水面上,那谁来做中流砥柱。大明朝已经江河日下了,若再不力挽。只怕终会有灭亡的一天。所以,杀毛文龙这件事势在必行。 但这些心里话,袁崇焕没对任何人讲过。 现在,他只等毛文龙先露出马脚来。 谢尚政虽然理解袁崇焕,但还是很紧张。袁崇焕微笑着附到他敢耳边轻语了二句,谢尚政眉飞色舞:“原来督师早有准备我们还有五千援军!” 他正要细问,一个精悍的军士进大帐来,他屈单膝行了一礼后,凑到袁崇焕的耳边,低语了一阵。袁崇焕脸上现出一丝疑惑的神情。他挥退军士,喝道:“再探。“谢尚政急急问:“督师,发生什么事了?” 李鸿基的几位手下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等午饭一好,大家扯开腮帮子,掂开大牙,扯开肠子头,这一通风卷残云。 吃过了饭,放下筷子,刚想美美地息一会,李鸿基忽然把他们叫过来,把他们分成两拔,一拔去岛南毛文龙泊船的地方。一拔去打探一个消息。 不多时,第一拔二个特种兵回来,他们告诉李鸿基,他们刚才去岛边毛文龙的船上侦察,那些船根本不象外表那样散漫松驰。他们走近那些船一百步时,马上有人警惕地看着他们,二人又假装看海景往前走了几步,就有人迎上来绊住他们。不让他们往前走。 这消息让李鸿基心头一跳,现在,所有毛文龙的士兵在检阅完成后,都在岛南吃饭。为什么船上还如此紧张。莫非毛文龙这老子小骗了我,他表面上装着没事,其实却有伏兵!看阅兵时的情形,黑大个句句是想挑起事端。难道不光袁崇焕想杀毛文龙,毛文龙也不安什么好心。这念到此,李鸿基顿觉事态复杂。他刚想去袁崇焕那里看看风声, 突然听到岛南方向喊杀声震天。李鸿基险些从椅子上一头栽下去。怎么回事?袁崇焕动手了!还是毛文龙动手了? 他象火车头似的冲出大帐,跳上一处高岗,远眺岛南方,见那边人马乱纷纷地朝毛文龙的 的大帐聚集。忽又一股人马,约有五百多人,从毛文龙大帐旁朝岛北杀来。李鸿基大吃一惊,因为他看清,是毛文龙的人马在朝袁崇焕杀来!他回望袁崇焕大帐,见袁崇焕也站在不远处的高岗上,正和谢尚政说什么。他刚说完,谢尚政跑到一个高岗上,取出令旗一挥,顿时,岛北的林间,路旁沟壑里,山坡后,涌出无数士兵。这些士兵大都臂缠白纱。把那些冲攻来的一股部队完全包围在里面。这五百兵突然被围,不免有些惊慌,但他们短暂停顿后,象激发了野性一般,狂叫着朝包围他们的宁远兵正北方杀过去。似首要撕破一条口子。这种近距离的搏杀,很大取决于决战者的勇气。正北方顿时有些乱。然而宁远兵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军队。他们从侧面对这五百人进行冲击。只片刻功夫,包围者就把这五百人隔成几段。对每一段顿分别绞杀。呐喊声响天动地。 李鸿基心惊胆战,他伸长脖子看着岛南的方向,奇怪的是,岛南却迟迟没有反应。更没有大批人马冲过来接应这五百人。 既然这五百人没有人后援,在强大的包围下,很快土崩瓦解。呐喊声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渐归于沉寂。有一半人倒在血泊中,另一半被俘! 在大帐内一直睡觉的寒惊雷和赵迅电不知何时被惊醒,站在了李鸿基的后面。 寒惊雷惊慌地问李鸿基:“大哥,是袁督师动手了?” 赵迅电摇头说道:“你没看是毛文龙的人马先杀过来,我看是毛文龙要动手杀袁崇焕。大哥,你说呢。” 李鸿基紧锁双眉,他在考虑一个问题,因而没空和二人说什么。这时,袁崇焕身边一个侍卫急匆匆朝他跑过来。:“李大人,袁督师请你马上和他一起去岛南面。” 李鸿基摇了摇头,事情怎么会到了这样子。好象以前看历史从来没听过这一段啊。 难道是早上自己那通自以为聪明的小把戏引起来的。阿弥陀佛,但愿不是这样。一边和侍卫跑,一边迅速来到袁崇焕身边。袁崇焕身着铁甲,脸色沉重。三千士兵在他身后森严而立。一个个杀气腾腾。袁崇焕看见李鸿基后,只说了句:‘李大人,请和我一起去平息叛乱。“ 他说完,轻轻一招手,从他的大帐处立即跑出四个士兵来,那四个士兵抬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来。 李鸿基更加迷惑,这人是谁,他为什么浑身是血。袁崇焕又抬他干什么去。 这些疑问还来不及问。忽见孙祖寿快步跑过来报告:“袁督师,这一小股叛军平息了,但岛南毛文龙剩下的人马已经武装完毕,马上就能杀过来。“ 孙祖寿刚说完,谢尚政跑过来:“他慌里慌张的叫道:”督师,东方海面五十里而发现大批战船。他们正朝皮岛杀而来。“ 李鸿基吓了一跳,毛文龙还有后手!若毛文龙早有埋伏,袁崇焕岛上这点兵可要悬。 他忙看了看袁崇焕,袁崇焕神色不动,微黑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点紧张,他平静地说道:“知道了。你们按原计划准备就行了。走,跟我去岛南。” 孙祖寿和谢尚政忙答应着各带一队人马跟在袁崇焕的身后。看来,袁崇焕是想趁毛文龙的援军沿到,先解决了毛文龙。 袁崇焕一边朝岛南急行,一边指着旁边担架上的血人朝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你可知他是谁?“ 第四十一章 双岛行(十) 袁崇焕一边朝岛南急行,一边指着旁边担架上的血人朝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你可知他是谁?“ 李鸿基仔细瞧了瞧这人,见他浑身是血,脸色苍白,正是昨天喝酒时见过的毛文龙手下大将耿仲明。 袁崇焕一边走,一边和耿仲明说道:“仲明,你把实情和李大人说一遍。“ 耿仲明在担架上说道;“李。。。。大。。。。人。。。。。毛。。。。。文。。。。。。龙。。。。。他。。。。。“ 李鸿基只觉得自己都快吐血了,他本来全神贯注想听个原因,却不料,耿仲明说了半天,才说出几个字来。 袁崇焕见李鸿基急得眼珠子冒火,他接过话头说道:“耿大人,我替你说,说对了你点头就行。“ 耿仲明忙连连点头。 袁崇焕说道:“毛文龙早就投降女真人了!“ 李鸿基心里一愣:“毛文龙早就投降女真人?历史上有这一段吗?“ 见李鸿基疑惑,袁崇焕接着说道:“毛文龙这次来双岛,其实早有安排,他不但在我犒劳士兵的酒中全装入蒙汗药,更把军饷中的大部分银子换成了四堵墙的假银子。结果造成士兵愤怒和骚乱。他这样做,就是想激皮岛将士我怨恨我,怨恨大明, 他又构结女真人,让女真派大队援军在后,准备双岛把我们几千人一举歼灭,做为他向皇太极投成的献礼!要不是仲明拼死来报信,我还蒙在鼓里。“ 袁崇焕越说越气愤,脸上杀气也越来越浓。李鸿基忽明白袁崇焕为什么叫他来了。看袁崇焕的神情,分明有大开杀戒的打算。所以,他叫来自己,让耿仲明对自己说实情,都是想让自己作证的意思。 可是,李鸿基却觉此事蹊跷。他记得耿仲明可是大清的怀顺王啊,怎么他现在如此忠义? 他忽走到耿仲明的身边,伸手朝耿仲明的伤口处压处。这一举动突然如其来,谁也没有防备。耿仲明被压得惨叫一声,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袁崇焕忙拉开李鸿基:“李大人,你干什么?” 李鸿基见耿仲明的额头汗珠子都冒出来了。他脸色灰白,好象不是伪装的。 耿仲明疼得吡牙咧嘴地叫道:“李。。。。大。。。。人。。。”说完三个字,他自己都觉自己费劲,突然在担架上用力坐起,把自己大腿上一块白布扯掉。血随着白布的扯掉,忽地冒出来。耿仲明接着又扯胳膊上的第二块布。 袁崇焕忙拉住耿仲明的手:“耿将军,你不必扯了。耿将军的伤是我亲手包扎的。确是真伤!” 李鸿基有些尴尬,他马上抱拳笑道:“耿将军,实在对不起。我刚才鲁莽了。” 耿仲明忙咧嘴笑道:“没。。。。。没关系!“ 说着话,忽然,李鸿基的几个特种兵气喘吁吁的从各个地方跑过来:“大哥,事情全弄明白了。”几个人附在李鸿基的耳边说了一通。李鸿基连连连点头,慢慢停住了脚步。 恰这时,袁崇焕率领的部队已经离离毛文龙住的大帐不足一里了。 袁崇焕拔出宝剑,大声命道:“大家注意了,一会我会派二十人到两军阵前说明真相,若皮岛将士识清真相,弃暗投明,还则罢了,要是他们执迷不悟,和毛文龙一起作乱犯上,大家除恶务尽,绝不放走一个。“ 孙祖寿和谢尚政挥剑高声叫道:“是!杀死毛文龙!“众士兵刀枪并举,一齐高喊:”杀死毛文龙!“ 声音响彻云霄,使天上的云都变色了。大片乌去被海风驱逐着,象赴汤蹈火的勇士朝东南方急速翻滚。一个炸雷响在袁崇焕军队的后面。这炸雷太响了,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天啊!刚才那炸雷过后,北双岛竟起了个大火球。火球迅速蔓延,烧着了军帐。火热迅速在北双岛升腾起来。杀气在士兵们的心中越升越浓。许是感染了这可怕的杀气,双岛上空开始起风了。强烈的海风扑打着岛的的五色旗帜,旗帜都成了笔直展出,如无数霍霍舞动的钢刀。 飞鸟被惊吓得凌空拔起,远远地闪到高空中,从高处,它们俯视着地上蓝黑的的海水,海水拍在岸上,被撕裂成白色的碎沫。反把把岸边的礁石染成一片片乌青。 这火势,这风声,增添了大家心中的杀气。整个军队就象要离弦的箭,马上就要射出去。射向毛文龙的军队!眼前就是一场撕杀。大明内部最精锐的两只军队要火拼。 李鸿基一个箭步挡在了大家的前面。他举着手大声叫道:“大家停住,我有话说。“ 袁崇焕两手一抬,众士兵嘎然止步。李鸿基暗暗点头,一个人指挥千军万马,却象如臂挥指一样。袁崇焕微微皱眉问道:“李大人,你要说什么?“ 李鸿基笑道:“袁督师,我想由我去说明真相再妥当不过了。袁督师能否稍待片刻,停在此地。等我回来再进攻。“ 袁崇焕皱皱眉头,这分明是很危险的事,这小子却毫无惊慌之态! 袁崇焕的心里,很希望趁此机会除掉毛文龙,这样,他可趁机把皮岛掌握住。那样,皮岛和宁远就会结成一个整体。皮岛就会发挥极其重要的作用。而不是现在让毛文龙这老朽不知进取的家伙占着。但是,对皮岛的士兵,他还不忍心全杀掉,只要他们弃暗投明,他一定会待他们如宁远兵一样。 所以,他希望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去,突然杀死毛文龙。至于说让人喊道云云,他不以为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李鸿基当众说出来,袁崇焕却不能太反驳,他想了想,他下定主意说道:“好吧,你去谈判可以,可是,我不能给你太长时间,我只能给你二刻钟。因为,敌人的援军马上就到了。 李鸿基带上寒惊雷,赵迅电等朝岛南大步而去。刚走几步,他忽回头说道:“袁督师,请给我三十精兵,另外每人发一面铜锣。“袁崇焕不解地看了看李鸿基。但还是一挥手,谢尚政忙亲去挑选三十精兵给李鸿基。每人带上一面铜锣。” 寒惊雷看了看赵迅电,轻声问道:“就凭这三十面锣,能退得了毛文龙二千兵吗?” 赵迅电疑惑地说道:“也许缓急时能起点用。” 李鸿基哧地笑了一下说道:“你二人不用瞎猜,一会就明白了。“ 寒惊雷轻嘘一声,朝赵迅电挤挤眼睛。心说大哥也染上了宋先生的毛病,什么事都神神秘秘的。 他二人正想着,见李鸿基大迈步往前走,往快步跟上。 不多时,来到岛南,毛文龙营垒外,见毛文龙的大帐的兵都围在大帐附近。有不少人举臂高呼,杀死袁崇焕!杀死袁焕! 李鸿基看到,虽有不少人在叫嚷,可是,大帐内却没什么动静。外围不少士兵伸长脖子往里看。而大帐外,大约有五百左右的士兵持刀而立,把外围这些兵隔开。 后面这些兵见李鸿基到来,立即士兵一阵骚乱。见李鸿基身后还跟着宁远兵,一些士兵顿时情绪激动起来,不知谁大喊一声:“袁崇焕派人来杀我们了!” 李鸿基没等他喊完,破口大骂:“袁督师要杀你们,直接派兵就行了,老子是来说和的。” 李鸿基说完,不等他回答,大声说道:“敲锣,大声喊话,” 后面士兵早有准备二齐鸣锣大叫:“李鸿基求见毛大人。请毛大人亲来会面。” 这后面三十士兵一起敲锣,皮岛几千兵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到李鸿基身上。乱哄哄的人群反而安静下来。 第四十二章 双岛行(十一) 寒惊雷,赵迅电一边敲一边还想:“这李大人可真会给自己造声势。谈叛就谈叛呗,还非弄得轰轰烈烈的。” 李鸿基目光炯炯地看着毛文龙的大帐,这里,离大帐仅有百余步远,这三十人一喊,毛文龙是聋子也能听到。李鸿基觉得,凭自己送毛文龙五万两银子的交情,就算毛文龙想造反,也不会太和自己为难。听自己来了,他多半会迎出大帐。可是,等了半响。大帐内毫无动静。 所有皮岛士兵也都注视着大帐,因为,自阅兵过后,大家发现的四堵墙壁的假银子和蒙汗酒后,谁也没看过毛文龙,现在,李鸿基敲锣打鼓想见毛将军,怎么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许多人心中渐渐不安,外围士兵开始鼓噪。可是,内部紧挨着大帐的五百兵刷地把刀枪交叉挡住这些兵:“毛大人有命,不准进帐。“ 不提李鸿基在外面,单说大帐内,足有五十多杀气腾腾的士兵,把毛文龙和陈继盛团团围住。陈继盛拿着刀对那些士兵大声喝斥。他肚子上插着一柄短刀,鲜血不停地滴着。他虽张目大吼,可是凭谁都看出,他的手在发颤。已经起不到什么威胁作用了。 毛文龙虽然被围,可神态并不慌张,他沉着脸坐在大帐的中心一把虎皮椅上。怒视着站在他对面的孔有德。孔有德的身后,站着那个漂亮的小兵。小兵身后,站着八个精壮汉子。毛文龙冷笑道:“有德,假如我不答应,你便要杀我不成。” 孔有德连连摆手:“义父,大金汗王对你十分器重,只要你投过去,一定封王封候。 义父,你就快答应吧,袁崇焕已经带兵杀过来了。我们不还手,只有被杀的份了。” 毛文龙阴森森地冷笑道:“我这点兵对付袁崇焕,哪是对手?“ 孔有德忙说道:“义父,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海上有八千援军,马上就到了,而且,耿仲明已经取得袁崇焕的信任,他会突然出手。。。。“ “什么?耿仲明刺杀袁崇焕?“毛文龙受到极大的震动,没想到不但孔有德降了大金,连耿仲明也投降了。 毛文龙突然扬天大笑,他指着孔有德大笑:“好,真好,我最信任的儿子们,我把安全都交给你们来办。结果,你和仲明却勾结大金,把我给囚禁了。” 孔有德又急又愧。急的是袁崇焕的人马马上就杀过来,可毛文龙一直不表态,和他磨磨蹭蹭半天了。愧的是毛文龙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愧对良心。想起毛文龙对他一向器重,他也狠不下心来强迫毛文龙干什么。可是,形势危机啊!没有毛文龙站出来说外,光他孔有德也指挥不了三千多皮岛士兵啊。虽说大金兵能到,可远水不解近渴啊。 看孔有德一直犹豫不继,孔有德身后的漂亮小兵急了,他推开孔有德,大声喝道:“毛文龙,你要认清形势,现在大帐内外都是我们的人,如果你不服从,我马上就处死你。” 小兵说完,拔了一把雪亮的宝剑,横在毛文龙的脖子上。 毛文龙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但他厉声喝问道:“你是谁?” 小兵凑近他耳边低语二句。毛文龙立即睁大了双眼。 恰这时,忽听外面锣声震天,外面高喊:‘李鸿基求见毛大人。请毛大人亲见。“ 毛文龙眼中惧意突然换成了一丝喜色。李鸿基来了,事情有转机!是袁崇焕派他来的? 漂亮小兵一见毛文龙的神色就知要糟。他把孔有德拉到一旁说道:“孔将军,你马上出去乱箭把李鸿基射死。李鸿基既然前来劝说,一定是袁崇焕还给皮岛士兵留一生路。只要李鸿基一死,袁崇焕马上就会发兵!仲明再杀死袁崇焕。到那时,毛将军想不反也不行了。“ 毛文龙眼中喜色突然消失。杀死大明的督师,又杀死皇上最宠爱的大臣李鸿基。他想不反已经不可能了。 孔有德躬身说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办。“他大步往外走。 刚走二步,多儿衮突然想起什么,大声叫道:“且慢。 孔有德嘎然止步,躬身等候漂亮小兵发话。,满脸讨好献媚的神色。看得毛文龙心头火起,若不是身处险境,以他平日的脾气,早把孔有德骂个狗血喷头了。在毛文龙的思想里,他在皮岛,就好比海外为王一样,多么自由自在。就算大明一直欠饷,可是,大明必竟国力强大,别的不说,光人口就有一亿五千万,火器先进,文化先进。而辽东才一百多万人。蛮夷之地。他们强胜只是一时的事。自己要投主子,也不能投大金啊。 前段时间,女真派人来劝降,自己因当时穷困已极,只想从大金身上刮点油水,所以和他们虚于委蛇,却不料他们竟暗中联系上了孔有德这个畜生,在双岛会上把他给卖了。 眼见孔有德一出去,李鸿基就死无葬身之地,那他就再没有辩解的机会了。袁崇焕一定发兵攻打他,大金虽说援兵,可自己能不能抵住袁崇焕的猛攻都是问题。他急得心头冒火,却又无可奈何。忽又想袁崇焕会不会被刺,忽又想李鸿基机灵无比,最好看出不妙,先逃出去。或许还有转机。 眼见孔有德要出大帐,毛文龙只好闭眼念阿弥陀佛。心说如果李鸿基死了,自己降还是不降。降大金或许还有条生路,不降可马上就死了。 正想着,忽听漂亮小兵叫道:“孔将军,你先别去。“ 毛文龙一喜,睁开双眼,多儿衮露出一丝阴冷地笑容,这笑容使他俊美的面容变得十分可怕。毛文龙暗道:“这小子哪象十六七岁的孩子。他手段毒辣,心思敏捷,自己竟落到他手里了。“ 漂亮小兵冷笑道:“孔将军,李鸿基这人挺聪明的,要是看见孔将军,说不定会有防备。袁崇焕离此不远,别给他逃了去。不如我去。把他引进大帐。再动手杀了他。“ “你去!“孔有德有些担心。 漂亮小兵忽把头上盔甲摘去,露出乌油油的头发,他把一络头发散上肩膀上,把手中宝剑交给孔有德。从靴腰处拔下一把匕首来,把它插在身后。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来。这一打扮,让毛文龙看得心惊万分,这小子这一打扮,谁能看出他暗蒇的杀机!李鸿基危矣! 李鸿基站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忽见堵在大帐外的士兵分成左右二部分,见九个侍卫模样的从大帐中走出来。 李鸿基用目一瞧,见为首的正是明天在厕所见到的那个和孔有德一起出来的漂亮小兵,这小兵如戏曲里的旦角出场一样,微扭着腰肢,双脚夹紧屁股。迈着小碎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娇声笑道“李大人,我们毛大人有请。” 李鸿基点了点头,背着手,咳嗽一声,迈着方步往前踱走。寒惊雷和赵迅电在后面差点眼珠子掉下来:“老大这是怎么了,看人家象旦角,他就扮净角啊。平时也没见他这么走路啊?这装腔作势劲,好象自己是多大人物似的。 二个人因李鸿基走得慢,所以也只好在后面一摇三晃地走,样子就象京剧里大官出场。二人心说,大人别也入乡随俗,随人家大官似的喜欢上漂亮男童吧。 那漂亮小兵倒是走得较快,一边走一边还说:“李大人,毛大人正在里面弹压那些闹事的将领呢。这帮家伙一见四堵墙的银子就不干了。。。。。。“漂亮小兵喋喋不休地说着,寒惊雷等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红红的,上下翻动的小嘴上。 这时,他已经走到李鸿基的面前。 突然,漂亮小兵眼前刷地一亮,如暗夜里打个闪电一样,他还以为自己的眼睛有了毛病,忽觉脖子一凉:“一把剑已经横在脖子上。李鸿基轻声笑道:“把手举起来。” 漂亮小兵一边举手,一边惊怪地叫道:“李大人,你干什么?“李鸿基把他轻轻一带,离开漂亮小兵身后那八个咬牙切齿,急得吐血状的侍卫。 李鸿基左手轻轻一摸,从漂亮小兵的身后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李鸿基插在自己靴子上笑道:“不错不错,好匕首,谢谢了。” 寒惊雷和赵迅电全都目瞪口呆,看不出这漂亮小兵没安好心,身后还插着这么锋利的匕首,大哥怎么就看出来了? 漂亮小兵怒冲冲叫道:“李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李鸿基大笑:“什么意思,擒贼擒王啊。“ 漂亮小兵顿时脸色铁青。 李鸿基笑嘻嘻说道:“先让那八个人把武器放下吧。“ 这八个人一齐望着漂亮小兵,小兵无奈一摆手,那八人只好入下兵器。李鸿基笑着朝寒惊雷说道:“去,把他们绑起来。“ 寒惊雷越来越糊涂了,但糊涂归糊涂,他现在明白,眼前这小家伙可是个大人物。擒住他,也许就能解决现在这场危机了。 他上前卸了这八人的武器。可是没带绳子,他急得东张西望。李鸿基笑骂道:“割女人衣服手软,割男人衣服还用得着客气啊。这帮家伙的衣服料子都不错。一定绑得牢。” 寒惊雷慌忙照办。把这些家伙的衣服割成宽条子。不一会,这八人就被绑了起来。绑起来之后,又把漂亮小兵也绑了起来。李鸿基这一非常的举动,让所有皮岛士兵议论纷纷,不过,却没人冲过来救人。大家都对李大人绑了漂亮小兵的事搞不明白。所以只站在旁边看着。 寒惊雷忙问:“大哥,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第四十三章 双岛行(十二) 李鸿基笑道:“怎么办,守株待兔啊。” 漂亮小兵浑身一震。 寒惊雷还是不懂的样子。 李鸿基笑道:“惊雷,阅兵式上,那黑大个分明想挑起事端。当时毛文龙的表情好象不知情。我当时不敢肯定,想着毛文龙或许喜怒不形于色。后来,毛文龙的五百兵突然偷袭岛北,可直到这五百人被杀被擒,毛文龙大部人马都没有出来援助。这就让我觉得不对。还有凭我和毛文龙的交情,我在这又敲锣又呐喊的,毛文龙若没被劫持,他一般能迎出来。如果他不出来。就有可能是被劫持了,或被杀了。具我刚才观察,劫持他的人还不能指挥全局,所能指挥的不过是几百人。所以,他劫持他的人可能胁天子以令诸候。**文龙造反。刚才,这漂亮小子一出来,我就知道劫持毛文龙的人是孔有德。孔有德既然劫持了毛文龙,我来说和,他一定会杀了我。激化矛盾。挑起战乱。哈哈,我本想风机行事,没想到竟白挑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李鸿基得意得满面都是笑容。漂亮小兵的脸却象苦瓜一样难看。 寒惊雷恍然大悟说道:“这么说,是孔有德劫持了毛文龙。他一会能出来吗?为救这小子?我没看这小子是什么人?“ 李鸿基微笑道:“他是女真人,而且极可能是女真皇族。“ 漂亮小兵面无血色,他咽了口口水,艰难地问道:“李鸿基,你怎么发现我是女真人的?“ 李鸿基哈哈大笑:“说起来你应该自豪才对。你这人虽穿着小兵的衣服,扮成娈童的样子。骨子里却有一股高贵阴冷之气,见人看了一眼,就知不是凡品。我在厕怕看你和孔有德出来,就觉得奇怪,后来,阅兵时,黑大个的后面我又见到你的影子。那黑大个话风犀利,时机掌控得恰到好处,可是,他偶尔一次回头,却暴露了你。我打听到,黑大个只是一个莽夫而已。而且我打听到,孔有德原来并非好男风的人,只近几天见到你后,忽然好男风了。再加上我知道大金战船就要攻双岛,而孔有德又极力讨好你,我想,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最可能的,就是你是皇太极派去的奸细。看你小小年纪,说话间却有一种自然流露的高贵气。我猜你在女真内部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小兵思索了一会,才丧气地说道:“原来这样。” “不光这些,你看这里的人几乎都有菜色,你们几个侍卫脸上鲜亮得象刚吃了一头牛。” 小兵更是丧气。李鸿基竟从这一点小事看出这么多问题来。早知这样,他提前饿他一个月就好了。“ 他眼珠转动,忽低声说道:“李大人,小人既被你抓住,小人只有实话实说,小人是汗王派来的信使,毛大人已经投降汗王,这次来,就是想和汗王联手,除掉袁督师。大人可把小人送交袁督师,小人愿在袁督师面前指证毛文龙。只求李大人不要杀小人。” “是吗?”李鸿基笑眯眯看着他,脸上全是揶揄的笑容。他拍拍漂亮小兵脑袋说道:“你既然愿意和我和作,那一会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好了。“ 漂亮小兵也不知李鸿基让他做什么,但现在生命安全在人家手中,不得不点头。 李鸿基拉着漂亮小兵,既不回袁崇焕军队,又不进毛文龙大营,反而退到营门口,笑眯眯看着毛文龙的大帐。。寒惊雷低声问李鸿基:“大哥,我们为什么不押他进去啊。让他们直接放了毛文龙。” 李鸿基瞧着大帐笑道:“笨蛋啊,进大帐后我们是客他们是主,弄不好就着了他们的道了,在这里我是主,他是客,他得听我的。” 寒惊雷四下看了看,心说在哪还不是我们十个人,再加上三十锣兵。 他刚核计着呢。就听前方人声大乱,孔有德气急败坏从大帐冲出来,一见孔有德出来,漂亮小兵顿时失色。他刚一张嘴想呼喊什么。忽觉脚上一凉,一只臭哄哄的东西进了嘴里。小兵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一只臭鞋子。这时,孔有德率二百人狂奔过来。片刻功夫,把李鸿基围在里面:孔有德寒着脸说道“李鸿基,义父正在里面劝说各级军官,想平息这场叛乱。你却抓了他的侍从,是什么意思。快放开他,“ 孔有德一出现,李鸿基更加得意,他哈哈大笑。漂亮小兵无奈地闭上眼,孔有德这一冲出来,等于承认了自己的重要性。真是一招失算,满盘皆输。看来李鸿基是想用自己换毛文龙了。 他正想着,李鸿基朝他笑道:“孔有德,把毛大人放了,我就放这小子。咱们二不吃亏。” 孔有德大吃一惊,他紧盯着李鸿基。李鸿基笑道:“孔将军,你囚禁毛大人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孔有德眼睛凶光暴露。跟他的那一百人各拔刀剑逼上前来。 李鸿基把剑轻轻往小兵脖子上一划,一道血槽鲜红地出现在小兵脖子上。几滴血流下来。孔有德吓得倒退一步。神情十分恐慌。 他的表情让李鸿基尽收眼底。李鸿基也更确定,这漂亮小兵在大金,是极其重要的人物。否则,只简单一个信使,孔有德绝不会这么紧张。 孔有德心头害怕,禁不住回头朝身后的二千多兵瞧了瞧,他想寻些外援。 毕竟,这些兵还不知他囚禁了毛文龙,他发话要杀李鸿基,他们一定能听。大家一拥而上,也许能救出这小兵来。 李鸿基见他回张望,李鸿基大声叫道;“兄弟们,孔有德投降了大金,把毛大人给囚禁在大帐里。” 皮岛兵乱成一团。毛文龙被囚禁了?孔有德投降了大金?怪不得毛大人到现在都没出来。原来,被这小子给囚禁了。 许多人对女真人恨之入骨,一齐拥过来。要杀孔有德。还有人往毛文龙的大帐冲,想救出毛文龙。 可是,被大帐周围,孔有德按排的士兵挡住。外围的兵拔刀就砍。里面的兵毫不相让。双方打成一团。 孔有德这二百人也被围在核心中。孔有德见势不好,大叫起来:“兄弟们,大金国大汗答应种们,只要大家投降,每名士兵原来在辽东的产来一齐归还,而且还给三十亩地,一头牛,大家可以过好日子啊。” 孔有德这一喊,许多人脸上露出象往的神色。有地有牛,哇!二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灶头。真幸福啊。比当大明的饿兵强多了!还有人想起女真对他们的手段,不太相信这翻话,还有的亲人曾被女真人杀过,心里都是仇恨。一听多儿衮还想拉扰他们,都破口大骂。一些人纷纷围扰上来,要杀孔有德。 恰这时,大帐那边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大家住手。” 这声音十分洪亮有威严。正是毛文龙的声音。众皮岛士兵一齐欢呼。 恰这时,大帐门帘被刷地打开,毛文龙被四个人押着走出来。马上,三百多孔有德的兵围住他们,刀枪向外,严阵以待。 所有人即安静下来。大家看着毛文龙,看着李鸿基,看着孔有德,看他们到底怎么办。 毛文龙一眼扫到李鸿基擒住了漂亮小兵,他喜得眉开眼笑,他大叫:“李大人,那小兵是大金十四皇子多儿衮。他们才是事情的主谋。” 第四十四章 双岛行(十三) “多儿衮??!!“ 李鸿基睁大了眼睛,哈哈!没想到这条鱼还真大了,大清朝未来的摄政王啊!十多年后,就是这小子带兵入侵中原,让女真人统治中原达二百多年。 李鸿在忽有一种冲动,要是我杀了这小子,是不是也改变了历史!多儿衮都死了,我这个李自成的命运自然而然就改了。 这念头一闪,他马上自己给否定了,这小子要死了,毛文龙形势马上逆转。孔有德没有顾忌,就能控制形势。毛文龙和袁崇焕的撕杀谁也改变不了了。而自己也有危险。 眼下,只有换人质了。 孔有德因知道放了毛文龙后,自己的人马一定不能抵挡毛文龙的人马,所以,他要求到海边,把海边的战船全交给他,才放毛文龙。 李鸿基知道,毛文龙也知道,孔有德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必须给他留条生路,否则,他绝不会轻易放自己。 因此,他命自己的部队让开一条路,让孔有德的人马退到海边。孔有德派人把船上的人全赶下船。自己的人掌了了船只。 这时,双方才交换人质。 多儿衮上了船,毛文龙回到自己的军队里。 这时,时间恰好过去了二刻钟。 李鸿基知道,袁崇焕给他的时间到了。毛文龙知道袁崇焕的部队就在一里远处,忙对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你马上把消息报告袁督师,让他撤回军队。刚才我听孔有德说,大金援军马上就来了,我们合力对付大金兵。” 李鸿基点点头,事态紧急,他必须马上通知袁崇焕实情。大金援军马上就到,袁崇焕必急于解决毛文龙呢。 李鸿基回头看了看岛南的地形,毛文龙刚恢复自由,还没来得及把险要的地方扼守住。如果袁崇焕从三面包围杀上来,他们一时可挡不住。 他心急如焚往回赶,想着耿仲明报假信后,袁崇焕杀心更胜,可别不等他回去就动手。 一想到耿仲明,李鸿基忽想起一件事,忽然心头极度不安起来。 耿仲明除了报假信外,他会不会。。。。。 且说李鸿基走后,毛文龙马上写了一封信,他一招手,一小校不知从何处钻出来。毛文龙对他说道:“你带人马上钉一只小木船,然后划船一直向东,约二十里,就能看到我们的战船。你把这封信交给他们。“小校领命而去。 陈继盛这时扶着刀强撑着走到毛文龙的身边,他刚才为保护毛文龙受了很重的伤,毛文龙见他走近,他慈受地扶住他,一边说道:“继盛,你先上点药。我们马上回皮岛去。等回了皮岛,我再找名医给你疗伤。“ 陈继盛有些疑惑,他仍是那付大噪门问:“义父,刚才我听说你要和袁督师一起抗击女真兵,怎么又说回皮岛,何况我们也没有船啊。” 毛文龙得意地笑起来:“继盛,狡兔三窟。袁崇焕一直没安好心,我岂能全信他,我来的时候,已经让人暗带二千兵,率三十战船远远跟着。顶多一个时辰,我们的船就到。” 陈继盛大噪门叫道:“我们现在离开双岛,大金援兵就会全力攻击袁督师,袁督师就危险了。” 毛文龙吓了一跳,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他脸上肌肉乱跳,陈继盛看出,毛文龙十分紧张。毛文龙凑到陈继盛的耳朵轻声说道:“继盛,大金还有八千援军。我们不走,就会有人员伤亡。这些兵都是我的家底,我可不想让他们白白替袁崇焕送命/事情危急,我们只有顾自己了。何况,袁督师对我也没安好心,既然已得了军饷,我们还是早走为妙。” 陈继盛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一向对毛文龙的话绝对服从。因此,也没再说什么。他只是不放心地问:“义父,孔有德先逃跑了了,他知不知道我们还有二千援军的事?”他会不会带船拦住我们的去路。” 毛文龙得意地笑道:“继盛,第一,此事我并没向有德提过,就算他有些查觉,也不知我们船队的方位。而且我临来时曾交待过,除非有我的亲笔信,任何人不能调动这部份人马。我这信上有特殊的标志。他想骗走这部分人马已经不可能。要是硬拼,他只有五百人,也不是对手。我估计,他们大概会等女真船队来,一起朝我们进攻。所以,对他,我们不用提防。真正应该防的是袁崇焕。我直觉感到,袁崇焕不会轻易放我回皮岛,我不趁现在回去,更待何时。” 不担毛文龙这边,再说袁崇焕这边,自李鸿基一走,他早派出各路探马打听情况。没等李鸿基回来+袁崇焕已经得到了信息,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是毛文龙受了孔有德的囚禁。而且,让李鸿基给解救了。这消息一回来,所有听到消息的士兵都欢呼起来。毕竟能不和自己人开战,是值得庆幸的事。 谢尚政和孙祖寿却都心里一沉,二人都明白,袁崇焕一心想杀毛文龙,本来,刚才杀毛文龙名正言顺,可现在,形势大变,杀毛文龙没有了借口,李鸿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无缘无故杀毛文龙,可是要担天大的干系。因此,二人围到袁崇焕身边,想知道袁崇焕想怎么办。 袁崇焕实在后悔,他没料到李鸿基会把事情给解决了,这样,他就师出无名了。 他注视着岛南毛文龙的营垒。到底还发不发兵,杀不杀毛文龙,就这样轻易放过毛文龙,还怎么实现五年复辽的大业。 皮岛本是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可是毛文龙现在拒不听从调遣。毛文龙已经老了,再不复当年之勇。他失去了再和金兵做战的勇气。凡事以避为主。那么,皮岛这棋子就失去了他的重要作用,变成了死棋。为了平辽大业,袁崇焕做了太多的牺牲。在宁远的时候,大兵压境,为激励士气,他把妻儿老小都搬到城内,真正做到全家与城共存亡。 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可以牺牲自己,家人,最好的朋友和部下,为什么就不能牺牲这个老朽的、只知拥兵自重的毛文龙!想到这,袁崇焕下定了决心。在来双岛之初,他准备出其不意,突然出手杀掉毛文龙,可李鸿基的到来,使情况十分复杂,他不得不想到如果自己强杀毛文龙,李鸿基回朝后可能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想到朝中事,袁崇焕有些胆寒。沉思片刻,他忽扬头笑道:“大丈夫不惧死亡,不惧贫贱,不惧危难。也同样不惧名声受损。苟能利国利民,一切都无足轻重。” 他这一笑,熟悉他脾气的谢尚政和孙祖寿全明白,袁财焕必杀毛文龙无疑。二人对视一眼,一齐拔出刀剑。 袁崇焕摆了摆手,:“现在不能硬干,李鸿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硬杀死毛文龙,我们不好交待。” 谢尚政和孙祖寿互望一眼,一齐问道:“督师有什么妙计。” 袁崇焕冷笑道:“我在皮岛早派有细作,据他们回报,毛文龙来双岛的时候,还备了二千水军在后面。他知道大金兵要来,一定会独自逃跑。我会在他逃跑时杀掉他,哼,临阵逃脱,罪该处斩。刚才我已经探知他后备水军的方位.他的水军至少一个时辰才能到,这一个时辰里,我一定要把毛文龙杀掉。” 谢尚政一拍巴掌说道:“毛文龙一定没想到,我们早备了五千水军在蛇岛附近。大金军都是旱鸭子,即使有来八千人,在海上也挡不住我五千水军的攻势。所以,我们不必为大金援军前来担心。现在我在双岛有三千五百人,而毛文龙只有二千人。只要我们杀过去,一定能取胜。” 孙祖寿有些不忍地问;“督师,连毛文龙的三千兵一起杀吗?他们可都是大明的士兵啊。既然毛文龙没有叛乱的迹象。。。。” 袁崇焕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孙祖寿的肩膀说道:“祖寿,你以为我那么好杀,我早有一条妙计,可以不费吹灰力,除掉毛文龙。” 他低声和谢尚政和孙祖寿耳语二句。二人一齐大喜。分头准备去了。 第四十五章 双岛行(十四) 在毛文龙和袁崇焕各自盘算的时候,孔有德和多儿衮正在战船上往东开。 只行出不到三里远,多儿衮打个手势,船队停了下来。 多儿衮自言自语说道:“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跑了?” 孔有德一愣,见多儿衮俊美上满是不服气的表情。 孔有德心里一动,难道多儿衮还想让我回去。现在逃跑还来不及,难道还回岸上去。那不是送死吗! 多儿衮一眼看出孔有德的胆怯,他忽然笑了起来。这一笑,阴郁中带着迷人的味道。还有一丝丝嘲讽,不过并不强烈。 孔有德微微扭头不看多儿衮,心说你笑什么?老子也不想送死啊。老子只有五百人,说什么也不再上岸。 多儿衮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嘴巴,臭鞋子塞在嘴里太长时间,他的嘴都有点发木。这使他想起那该死的李鸿基来,都是他坏了自己在大事。将来擒到他,非把一百只臭鞋塞给那个混蛋不可。不!不是一百只臭鞋!而是一百个臭狗屎!他妈的! 这个混蛋破坏了自己的一切自己这么回去,颜面何在?而且,这严重影响到自己的一些计划。 那有些辉煌梦想的计划。多儿衮沉默片刻,忽信心实足地笑道:“建功立业,还大有机会。”孔有德后退了一步,心说你这算盘是不借,我倒看你让我如何建业立功。要是让我上岸,我说死也不干。 多儿衮瞧一眼孔有德的脚说道:“孔将军,我并不是让你回岛去。是我回岛去。“他突然开始脱衣服,我马上游回岛去。” 孔有德一惊,多儿衮在激自己回去。自己要不要主动请战,可是,那实在太危险了。可不请战,就这么让多儿衮回岛也不行啊。 他正内心激烈斗争,多儿衮笑说道:“孔将军,一会我带一队精通水性人的去偷袭毛文龙。你带船队在后接应。” 孔有德低声说道:“可这太危险了,相当于送死。我们还是别回去了。” 多儿衮狭长优美的眼睛瞟了他一下,那股嘲笑的味道又出来了。他已经脱了上衣,露出洁白瘦消的上身,他从怀中取出一瓶药物,一边往脸上涂,一边说道:“现在,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还会游回岛去。昨天我看过,在岛南有一处地方根本不能停船,所以毛文龙在那里根本没有守备。我带一小队人马从那里上岸,我最近已经熟悉毛文龙军中的一切,想混进毛文龙的军中太容易了。何况我改装易容后,我就是另一个人了。“ 他这时已经涂完药。孔有德一看这张脸,吃了一惊。这张脸蜡黄蜡黄的,眼角都有些耷拉。孔有德忽想起,这张脸还真见过,在哪见过有些忘了。 多儿衮得意地笑道:“你忘了我一来毛文龙军中,就为自己备了二个身份,一个是你的侍从,一个是一个普通的小兵。当时本为了方便行动,谁知现在派上用场了。” 孔有德现在才知道多儿衮并没有让他回双岛的意思。此时为刚才自己的想法感到十分羞愧。他为挽回刚才的恶劣影响,忙献计献策道:“皇子回去就杀毛文龙吗?经过这次事,毛文龙一定有防备。” 多儿衮轻轻冷笑一下,他说道:“我不是马上刺杀毛文龙。我现在也接近不了他。但是,我的机会马上就来了。据我这几天的观察,袁崇焕一心想得到皮岛的指挥权,可毛文龙却寸步不让。袁崇焕在劝说无效下,极有可能采取非常的措施。他或者会污毛文龙什么事,突然将他拿下。” 孔有德倒没想那么多,他怀疑地问:“袁崇焕突然拿下毛文龙,我们不就省事了,还回去杀毛文龙干什么?” 多儿衮冷笑道:“袁崇焕虽然拿下毛文龙,却十有**不敢杀他。他多半上奏崇祯后,才能做处置。大明朝众议纷纷,也许毛文龙就被放出来了。所以,我一定要自己上岛杀了毛文龙,再嫁祸袁崇焕。” 我们来时,你不是说毛文龙备了二千援军吗。我想,现在袁崇焕忙着防我们大军的八千的援军,我们的军队在陆上十分英勇,可在水中打不过明军。何况我们的船都是临时凑的民船,根本打不过袁崇焕的船。袁崇焕一定知道这一点。他想赢我们,一定会把军队拉到海上来和我们作战。企图一举击溃我们。但毛文龙现在既怕和我们作战,又怕袁崇焕暗算他,所以,他一定会找借口留在岛上。暗自送信给那二千援军,按我的分析,袁崇焕一定先对付我们的八千援军,回头再收拾毛文龙。所以,他多半会同意毛文龙留在岛上。而毛文龙等那二千援军一到,他就会逃跑。在皮岛船队来的时候,是他防备最松的时候。我就在这时下手,放箭杀了他。射杀他后,我马上朝岛北冲,你在岛北接应我。我想毛文龙一旦被杀,他军中必定大乱,陈继盛有勇无谋,况他又受了重伤,军中无主,我逃出不成问题。“ 孔有德暗暗佩服多儿衮有勇有谋,敢作敢当。 多儿衮顺手从一个侍卫的箭束中掏出三只箭道:“这是我前二天从宁远的士兵手中换来的。我就用这只箭射毛文龙。“ 孔有德忙看那只箭有什么特别处。只见箭上宁远二个字郝然在目。 多儿衮用手指轻轻抚着宁远二个字,他哈哈大笑道:“有这只箭就可嫁祸给袁崇焕。明朝廷内党派林立,袁崇焕杀死毛文龙事一旦公开,袁崇焕必然受崇祯猜疑。君主和将帅猜疑,我们就有可趁之机。” 说到这,多儿衮嘿嘿冷笑。笑得孔有德毛孔眼浑身发冷。 多儿衮跳进了水里,孔有德刚开始还看到他一行十几个人的脑袋浮在水面上,过了一会,多儿衮越游越远,而海风越来越大,他渐渐就看不到了多儿衮他们了。 孔有德看了看天空,他多年在在岛上,熟悉海上的气象,天空中乌云越聚越浓,他自语道。一会该有暴风雨了。 他凝望着双岛的上空,忽想想起了毛文龙,毛文龙一直待他不错,想到他极可能被多儿衮杀死,孔有德心中有几分不安。 “义父,不要怪我!俗话宁可别人受苦,不叫自己遭殃!” 双岛上,乌云越来越多,天空也越来越暗,岛上的一切显得那么阴郁。空气中满是腥腥的味道。李鸿基心中充满了不祥之感。 所以,当冲进军营,一眼看见袁崇焕和谢尚政,孙祖寿笑眯眯的迎上来时,李鸿基的喜悦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冲上去抓住袁崇焕的双手不停的摇晃:“袁督师,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袁崇焕对李鸿基的二十世纪的热情十分不适应。他心里一直把这黄瘦家伙当成一个奸商,这奸商虽然当了官,筹集了军饷,他依然对他没有好感。何况他的到来,打乱了他很多计划,他实在不能喜欢他。没想到这家伙一见到自己,就喜悦地大叫,还抓着自己的手乱摇。这太夸张了。 袁崇焕抽回被抓得微疼的手,拱手笑道:“李大人,我也正想说这句话。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二人哈哈大笑。 李鸿基忙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并把自己刚才担心耿仲明行刺的事说出来,让袁崇焕看好这家伙。 袁崇焕微微点点头。吩咐人去看好耿仲明。等事后好审问他。 然后,他让谢尚政传令给毛文龙,让他速带人一齐上船,迎击女真援军。 袁崇焕这边忙让人准备海战。 谢尚政不一会返回来,他神色十分不满,一见袁崇焕就说道:“袁督师,毛大人说他军中有异,可能是孔有德的余部想闹事,他必须马上肃清他们,如果不肃清孔有德余党,一到海上,这些人反弋一击,部队必然大乱。” 孙祖寿正站在袁崇焕旁边,他不待袁崇焕说什么,大声说道:“毛文龙这是什么意思?大敌当前,他却不发一卒,是什么道理。” 袁崇焕沉思一会,平静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自己迎敌好了。“ 李鸿基心里一动,毛文龙刚才还说与袁崇焕一起迎敌,为什么却改了主意。 为什么袁崇焕神色淡然,好象在预料之中。 他正想着,谢尚政却朝袁崇焕使眼色,手放在背后,好象还有什么事。 谢尚政一眼看见李鸿基看他,他喃喃地说道:“袁督师,你过来一下,我要要事回禀。“ 第四十六章 双岛行(十五) 袁崇焕平静地说道:“李大人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谢尚政迟疑了一下,李鸿基笑道:“我有事,暂时告退。“ 袁崇焕挽住李鸿基的手说道:“李大人,现在大敌当前,正要和大人商量如何退敌。有什么军情正好和大人商量。大人哪有走的道理。“ 他说完,喝令谢尚政快说军情。 谢尚政从背后拿出一封信来。一边递给袁崇焕,一边说道:“袁督师,刚才我们的哨船看到有一个人驾一艘小木船鬼鬼崇崇出海。我们的哨船截住他。从他怀里找到这封信。袁崇焕接过信,把他先递给李鸿基道:“李大人先看。“ 李鸿基心中奇怪,二人的情况颇似演戏,竟象专门给自己看一样。 他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心中暗叫苦也,这封毛文龙逃跑调船的信让袁崇焕抓到了。袁崇焕本就有杀毛文龙之心,这回更有杀毛文龙的理由了。毛文龙真是太不小心了。只不知他想什么时候动手。 他递给袁崇焕,袁崇焕看了一遍,脸色阴沉。:随手把它递给孙祖寿,孙祖寿看完,破口大骂“毛文龙临阵脱逃,实在该杀。“ 孙祖寿转向袁崇焕:“袁督师,如今大敌当前,毛文龙却独自逃回皮岛,按大明律,应处极刑。袁督师有皇上所赐尚方宝剑,对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应请出尚方剑,把他明正典刑。“ 袁崇焕阴沉着脸,眼睛却看向李鸿基。李鸿基心里一动,忽然暗骂道:“袁崇焕想杀毛文龙,却让我和他一起背责任!“他十分恼火,心说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连堂堂袁督师,这样一个大英雄也耍诡计啊。 袁崇焕却并没问李鸿基的意见,他轻叹一口气道:“李大人,杀毛文龙关系重大,有可能引起朝议汹汹。不杀毛文龙,有可能他偷逃回回岛后,为避罪责,真的降了大金,皮岛不再是我大明的疆土了。所以大人不必说任何话,就是说什么,袁某也不会听。大人只旁观就是。所有决定都是袁某一人独断专行做出来的。“ 他拉住李鸿基的手说道:“李大人,请随我一起来,我要除掉毛文龙。“ 袁崇焕的手心很热,他眉头微锁,神色坚定。李鸿基刚才的一丝不快风消云散。袁崇焕根本不是让自己和他一起承担责任。而是拉自己做个见证人罢了。袁崇焕这一点苦心,也证明他已经知道,杀毛文龙后果是极其严重的,可是他却必然得做。 五年复辽是袁崇焕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袁崇焕拼上了一切。 “既然督师执意要杀毛文龙,我倒想问一下,督师准备以哪员大将去皮岛,派兵几万?“ 李鸿基冷然问道。 “我打算派尚政去皮岛,带兵五千。“袁崇焕说道。 李鸿基吸了一口冷气。他看了一眼袁崇焕,见袁崇焕并无欺骗之意。他暗叹袁崇焕真是大错特错,如果他真要以霹雳手段得到皮岛,那么,就应该派一员猛将,再派重兵去皮岛,以雷霆万钧之势夺得皮岛的指挥权。而谢尚政此人根本没带过兵,为人看不出有什么霸气,这样的人如何能镇住皮岛一群枭雄。再说,皮岛原来军民就有百万,军队十多万人,可战的精兵也有三万多人,派谢尚政带五千人去辽东等同儿戏。 袁崇焕心意已定。毛文龙在劫难逃!自己该怎么办。 他回望一眼寒惊雷等人,想使眼色让他们去给毛文龙报个信。没想到袁崇焕头没回却能知道他内心似的说道:“李大人,你的几个侍从也随我一起上船吧。” 李鸿基十分泄气。袁崇焕已经看定他了。他别想报信去了。 袁崇焕往西南的战船就走,李鸿基微微一愣,袁崇焕不直接杀过去,却上船干什么?莫非他想让毛文龙放松警惕? 毛文龙不能死啊,他要死了,皇太极进攻中原就没有后顾之忧,袁崇焕也等于叛了自己死刑。虽只一日之交,可能,李鸿基却对袁崇焕产生了极深的感情,他不想他去死。可是,他如何阻止!袁崇焕已经拉他上战船了,其他人也上了战船了?怎么办?怎么办? 袁崇焕拉他上了一艘战船:“李大人,请坐。我们去包围孔有德。“ 李鸿基一惊,袁崇焕说什么来着,要包围孔有德?他包围攻孔有德什么意思?李鸿基想了想,忽然明白,毛文龙有二千多人马,而袁崇焕手边只有二千多,如果强攻,袁崇焕损伤太大,袁崇焕于是想智取。孔有德虽带有皮岛所有船只,但船上只有五百人,以袁崇焕三千五百人对五百人,稳操胜券。 然后,他再以皮岛的船去诱皮岛增援的那二千兵,出其不意攻那些船,不但断了毛文龙的退路,也可在夺船后,用后来的船来骗毛文龙上船。还有,他更可能大打孔有德的牌,活捉孔有德,就可把皮岛增援的二千兵不费吹灰之力干掉或听他摆布。 李鸿基心中一个闪念,他不自觉把手握在剑柄上。 袁崇焕瞥了他一眼冷笑道:“李大人想要胁袁某不成?” 李鸿基松开剑柄大笑道:“别人都可被挟持,独袁督师不能。袁督师第一有了准备,第二不怕死,我岂能要挟住袁督师!“ 袁督师微微一笑。他淡淡地坐下来,眼睛并不瞧着李鸿基。谢尚政和孙祖寿则站在他身后。 “开船。“袁督师命令道。 李鸿基见袁崇焕给他的后脑壳,分明不想听自己说什么。李鸿基心里冷笑道:“你眼不瞧老子,难道耳朵也塞住不成。”他笑着坐在袁崇焕对面,忽大声地,郑重地说道:“袁督师最大的目标是五年复辽,可毛文龙一死,皇太极马上就会出兵,袁督师性命都不保了。山河破碎就在眼前了。”袁崇焕并不瞧李鸿基,他截住李鸿基的话说道:“李大人纵想学苏秦,张仪口吐莲花,纵横捭阖。奈何袁某却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脾气。“袁崇焕顿了顿又说道:”其实撞了南墙我也不会回头,我就不信,这南墙是铁打的,袁某就用自己的头给他撞个道路出来。“袁崇焕顿了一下说道:“山河将破碎,我何惜此头。” 李鸿基越听越气,怪不得人家都叫袁崇焕袁骡子,真是比骡子还可恨。他腾地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叫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不怕丢官,你也不贪财。可是你贪的是千古流名,你说你是为了国家,可是你根本没想到,女真人早盯上皮岛了,他许多将领都投了女真,你一不派强将,二不派重兵,皮岛如何能收复得了。毛文龙一死,女真人就会趁机占了皮岛,皮岛一失,旅顺孤掌难鸣。大金再无后顾之忧,他们一定马上进攻中原。袁崇焕,你引敌入寇,,你才是真正的罪人!“ 谢尚政和孙祖寿见李鸿基吹胡子瞪眼睛和袁崇焕大叫,都一齐叫道:“李大人,你说话注意点。“ 李鸿基眼睛一瞪,凑近二人的脸问道:“你们要帮袁督师自杀你们知道不?毛文龙一死,不出十天,皇太极必然绕蒙古从龙井关,大安口进长城,从遵化进逼北京。到那时,袁督师该怎么办?怎么和皇上解释?朝中那些大臣会放过你们吗?“ 袁崇焕转过头来,他眼神中有许多不解。对于皇太极绕蒙古进攻中原的企图,他想到过,而且还给崇祯上了奏章,让朝廷加紧这方面的防备。可是,他不以为皇太极会行动那么快。只要有半年时间,他就能安定好皮岛了。他盯着李鸿基,想知道,李鸿基为什么能那么肯定地说出这番话来。 李鸿基知道,袁崇焕这种人,你和他他故弄玄虚,说些先知先觉的话肯定没用。只有从军事政治的道理上说服他,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李鸿基忽想进宋献策画的地图来。他用水沾水在桌子上画了张辽东的地图。李鸿基记忆力奇佳,不一会,辽东地图清晰地画了出来。 袁崇焕有些动容说道:“李大人对辽东军事如此了解。” 李鸿基说道:“肯单人一骑来辽东的并非只督师一人。” 谢尚政和孙祖寿觉得李鸿基大言不惭,都摇了一下头。独袁崇焕眼睛一亮。 李鸿基点着地图上皮岛的方向说道:“孔有德为什么降了皇太极,因为皇太极在皮岛下了苦功夫。他为什么下那么大的苦功。因为他知道,有皮岛在,始终都是他的后顾之忧。现在,不知有多少皮岛将领被皇太极收买了。除了毛文龙,现在还没有人能镇住皮岛。你在这种情况下杀了毛文龙,派个外人进去,皮岛一定内乱。而这,正是皇太极求之不得的。他没了后顾之忧,又想除掉你,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这里入侵中原。”李鸿基在龙井关,大安口处划了个圈。又画个箭头直指遵化,袁崇焕神色严峻起来。显然,李鸿基的话让袁崇焕感到担心。 李鸿基又画个小圈说道:“这是皇上。” 他又在皇上周围画了许多个小圈说道:“这就是许多党派的朝臣。” “如果发生了皇太极入侵中原,直逼北京的巨大变故,你以为皇上不杀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袁崇焕马上说道:“皇上是少有的英主,皇上不会为别人所动。” 李鸿基冷笑一声:“袁督师杀毛文龙之前不以英主看皇上,为何杀人之后,偏让皇上做英主?” “你什么意思?”袁崇焕脸色一寒。 李鸿基迫近他的脸,鼻子里的热气都喷到袁崇焕脸上了,他眼睛直视着袁崇焕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独断专行要杀毛文龙?就是你知道没人会同意你杀毛文龙的主张,皇上更不会同意。连撤他这个皮岛总兵也不可能。所以,你私下里不认为他是英主。于是,你先杀了毛文龙,你把结果硬塞给皇上,逼皇上不得不承认你的所作所为。你使皇上没法在失去毛文龙之后,再失去你!可你没想到,皇上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你这个举动严重伤害了他的自尊心,触犯了他做为君主的尊严。一旦皇太极入侵中原,朝中奸人会趁机攻击你。他胜怒之下,不会放过你。你不可惜你自己的脑袋,可是辽东不能没有你这个脑袋,中原也不能没你这个脑袋。整个大明没人能替代你!你懂不懂,你杀了毛文龙,你就完了!你一完,大明就也完了。” 谢尚政和孙祖寿都震惊万分。李鸿基说的是真的吗?他俩一齐看向袁崇焕,这一瞧不要紧,二人顿时惊呆了。因为 袁崇焕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来。他是进士出身,看过太多的书,在书中,他看过韩信斩将,也看过孙武斩妃,他知道,想统一皮岛的指挥权,必须除掉毛文龙,可是,他没想到女真人在皮岛早就下过功夫了。许多人投了过去。而现在,派重兵去皮岛也不可能,因为,宁远和锦州一带的实力也不太充实。原以为五千人马就可平定的事,经李鸿基这一分析,已经根本不可能。他紧锁着眉头,陷入深深的思索中。他如果杀了毛文龙,真的能在短期内控制住皮岛吗?皇太极会不会突然入侵中原? 第四十六章 双岛行(十六) 过了许久,忽听外面有人通报:“报督师,孔有德的船队让我们包围了,这就进攻吗?“ 袁崇焕猛地从沉思中惊醒。他以询问的口气问李鸿基:“李大人,依你之见呢?“ “毛文龙既然要走,索性就放他离开,并做个人情,把孔有德和耿仲明送给他。“李鸿基微笑说道。 “谢尚政和孙祖寿一齐惊问道:“这二人已经投了女真,万一他们劝毛文龙投降了可怎么办?” 袁崇焕这时和李鸿基对视一眼,一齐笑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谢尚政和孙祖寿不解地问。 李鸿基笑道:“这二人竟敢私下降了女真,并**文龙和袁督师兵戎相见。这二人若在,皮岛不复为毛文龙的势力范围。所以,毛文龙必杀孔有德,和耿仲明二人。但毛文龙杀此二人,也等于变相同女真绝裂。短期内,毛文龙绝不会降女真。另外,我建议依毛文龙所请,旅顺以东归他管理。如袁督师同意此事,毛文龙必大喜过望。他虽有割据之心,却无反叛之意。现在我们头等敌人是女真人,与其把毛文龙推给女真,不如暂给他甜头,事关毛文龙的利益,他必能在女真后方全力牵制,而袁督师在宁远锦州一带逐渐推进。就象熊延弼一样,辽东十年内也有望恢复。 袁崇焕默默思忖一会,笑道:“李大人,你说得有道理。我忽然想起熊延弼来。想当初我还笑熊延弼太胆小,现在才知我才是太冒进了。不过,熊延弼想慢慢复辽结果却传首九边,我想慢慢复辽却怕时不我待啊? 袁崇焕说到这,脸上忧色越来越浓。 李鸿基忽然感到不安,袁崇焕为什么说慢慢复辽时不我待?他难道有什么预感吗? 袁崇焕忽摇了一下头,象是要甩掉所有忧虑一样,他大声说道:“擂鼓,活捉孔有德。” 战鼓咚咚,战炮齐鸣,孔有德的五百多人终于没敌过袁崇焕的三千多兵,孔有德被生擒活抓。 李鸿基很卖力气地在俘虏中找着多儿衮。要是杀了这小子,整个历史就能重新改写。大清休想入主中原了。 可他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多儿衮。审问孔有德才知多儿衮早就游回双岛去了。目标就是刺杀毛文龙。嫁祸袁崇焕。 袁崇焕和李鸿基都吃了一惊,袁崇焕马上下令,所有人马全速回双岛,务必赶在多儿衮行刺之前见到毛文龙。 船队急行,李鸿基忽想起历史有有名的刺客来,要离,专诸,聂政,荆轲,这些刺客除荆轲外,都杀一人而改变了历史进程。多儿衮刺杀毛文龙,也会改变历史! 李鸿基想着想着,忽然哈地一声乐了出来。这一乐,把袁崇焕和谢尚政孙祖寿都吓了一跳? 李鸿基没发烧吧。还亏得寒惊雷等素知李鸿基就是这样,谁也没太吃惊。寒惊雷问:“大哥想出什么好办法了?” 袁崇焕忙看向李鸿基。李鸿基笑道:“我想起一句话” “哪句话?”大家一齐问。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李鸿基笑答道。 大家都不解地看着李鸿基。 李鸿基笑道:“每个刺客都有一去不还的决心,象荆轲,要离,专诸等人,他们求的是死后的辉煌。而多儿衮这个人,却绝不会拿自己的头换毛文龙的命。“ “那又有什么区别?“谢尚政觉得李鸿基故弄玄虚。刺客就是刺客,他想死不想死都不重要。 李鸿基微笑道:“大有区别,不想死的刺客,首先得保护好自己,毛文龙现在戒备森严,不是亲近之人难以到他身边,所以,多儿衮只会远距离用箭射击。以保证自己有逃掉的机会。而这种机会,只有在毛文龙的船队来接应,众人忙着上船时才有。多儿衮极可能混在毛文龙的军队中,当众人上船时,他从背后突然射出一箭。而毛文龙的信使已经被我们截住了。所以他的船队不会这么快就到。我们可以先派一部队人截住他的船队。再派一部队份人去送信。毛文龙就不会有事了。而且,我们还可抓住多儿衮。”李鸿基大笑着说。 袁崇焕一直静静地听着,他对刺客怕死不怕死的分析让他觉得很新鲜,这个李鸿基,想法行事总是出人意料。 李鸿基兴冲冲说完,对袁崇焕请示道:“袁督师,请给我一只船,我先轻装回岛,一则把袁督师的厚意告诉毛文龙,免他惊慌,二则,我一定要抓住多儿衮这小子。” 袁崇焕略一思索,觉得李鸿基先回岛去也好,免得毛文龙起疑。 袁崇焕吩咐给李鸿基备好一只船。 李鸿基和寒惊雷上了船,刚刚坐好,忽听谢尚政说道:“督师,我看由我随李大人一同回岛,既能解毛大人的疑心,又可帮李大人除掉那个刺客多儿衮。” 袁崇焕想了想说道:‘也好。你随李大人一起去吧。为防他起疑,我不回双岛了。他想了想,“又把一件东西递给谢尚政。他对谢尚政低语了二句。然后让人把孔有德耿仲明带上船。 李鸿基听袁崇焕要走,忙向他说道:“袁督师,我有个朋友叫宋献策,前些日子到宁远去。不知为什么被关进大牢了,请督师回去后放了他。” 袁崇焕愣一一下笑说道:“宋献策是你的人?我还以为他是女真奸细呢。既是李大人说起,我回去后就放了他。” 李鸿基连忙道谢。这时谢尚政这时带五个人上了另一只船。李鸿基拿人开船,急向双岛驰去。 毛文龙自派出使者后,迟迟没见自己的船队到来,他暗叫不妙。他隐隐猜出袁崇焕已经封锁了整个双岛的通信。 毛文龙一想到此,越发心惊,袁崇焕如果这样做,那就意味着他必杀自己而后快。 毛文龙马上命自己的将领做好应敌的准备,如果半个时辰后,自己的船队还没到,那就证明自己的怀疑是真的。 孔继盛见形势严峻,不顾自己重伤在身,忙着帮毛文龙布置。凡双岛能浅滩能停船地地方,都布上人马。 这时,天空中翻滚了许久的乌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双岛上空突然一个巨大的炸雷,一道闪电从西北天空划过整个天际,直没入南方的海水中。雨水夹着冰雹从天而降。 冒着雨指挥这二千人把双岛各处临海的险要守住。绝不能放一人进入双岛。 这时,忽一个小校禀报:“李鸿基大人和谢尚政将军求见。“ 毛文龙大吃一惊,李鸿基随袁崇焕出海了,他怎么回来了?还是和谢尚政一起回来的?他直瞪着报信的士兵,雨水越来越大,不少雨水流淌进他眼中,他双眼又涩又酸。他大声问道:“他们都来了?。多少船?多少人?“ “只有十多个人。一条船。“小校回答。 毛文龙突然暴怒,他抹一把脸上的雨水骂道:“笨蛋,我是问他们后面有没有袁崇焕的船队?“ 小校慌忙答道:“没看到有别的船,只有他们这一只船。” “传令下去,无论什么人登岛,格杀匆论。”小校见毛文龙声色俱厉,吓得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毛文龙加上一句:“尤其是宁远的人,绝不能让他们上岛。” 刚说完这句话,毛文龙又想起什么似的叫道:“跑什么跑,老子还没说完呢,把李鸿基和谢尚政给我带来。到我大帐去。” 小校愣了一下,毛大人这是怎么了,说话颠三倒四的。 他怕毛文龙还有吩咐,站着没敢动。 毛文龙破口大骂:“快去啊。等什么呢?真是猪脑。“ 这小校慌忙跑开。 不多时,李鸿基和谢尚政进了毛文龙的大帐。大帐内点着许多炎把,五十精兵立在毛文龙身后。 李鸿基谢尚政一进大帐,就知毛文龙紧张得要命。 谢尚政不待李鸿基说话,他大声说道:“毛大人,督师让我告诉大人,他不回双岛了,女真援军已经消灭,军饷也已经放发,他就要回宁远去了。“ “袁督师回宁远了?!”毛文龙大吃一惊。他一时搞不清袁崇焕什么意图。他瞪着二人,半响没说话。 谢尚政微微一笑,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毛大人,这是袁督师临行前,写给大人的信。大人看后就明白了。” 毛文龙惊疑不定接过信。突然,他的手似被炮烙了一样。那封信竟掉到了地上。 第四十七章 双岛行(十七) 李鸿基奇怪地看了毛文龙一眼,眼光不自由主停在那信上。不等看那封信,仅从那信的外观,李鸿基就看出,这信是毛文龙写给皮岛增援的那封信。 谢尚政拾起信,把他放到毛文龙的手中说道:“督师让我告诉大人,旅顺以东归大人管理,旅顺以西归督师管理。望大人能与督师一起,齐心协力,共灭女真。” 毛文龙忽听旅顺以东归他管理,他更加惊疑。 李鸿基此时已经明白袁崇焕把信给毛文龙的意思。他微笑说道:“毛大人,我想,袁督师和你以前或有些小矛盾,但从现在起,袁督师却想捐弃前嫌,倾诚相待。和大人一起同心协力,收复辽东。共灭女真。” 毛文龙本来面无血色,听了李鸿基的话,忽明白袁崇焕的苦心,他以此信归还自己,既不以此做要挟,也不会再用这封信来攻击自己。他会和自己一起,分管辽东。共灭女真。他内心激动万分,要知道,袁崇焕若想用这封信作文章,完全可以让自己在大明朝没法立足。 一念到此,原来对袁崇焕的恨意顿时消失。想起袁崇焕饿得前腔贴后腔的样子,他悠悠叹道:“袁督师心胸,非常人所能及。文龙以前自恃为英雄,然今日看来,这英雄二字,除袁督师外更无他人。” 他以前狂妄之气顿时全无,神态态恭谨地向谢尚政抱拳说道:“请谢将军上复袁督师,文龙和督师一起,共灭女真,同扶大明。督师有命,文龙无不凛遵。” 谢尚政又让人把孔有德和耿仲明交给毛文龙。毛文龙更是高兴。他说道:“我马上杀了这二人,二位把他们的头给袁督师带去。“ 谢尚政摆手道:“此事不忙,先清除刺客要紧。“ 谢尚政把多儿衮要行刺的事告诉毛文龙。 毛文龙没料到多儿衮竟如此大胆,敢游回双岛行刺他。他急忙召集所有重要将领,马上在营中搜查多儿衮。 李鸿基想着一会抓到多儿衮,杀了这个大清的摄政王,则大明有望。自己也不必当苦命的李自成了。 他正想得高兴,谢尚政对他说道:“李大人,我和你一起去查多儿衮吧。“ 李鸿基对抓多儿衮是十分上心。他和众将领一起,在全军搜查。 二千多人并不很多,但因雨大风急,很大人又都守在外边,所以搜查的工作进行得很慢。 寒惊雷,越迅电等都有些急,独李鸿基十分乐观,因为,整个双岛也不过就这么大的地方。一个大活人,还能藏到老鼠洞里不成。李鸿基回想起多儿衮那狭长阴郁而美丽的双眼,在心里冷笑道,不管这小子扮成什么,只要看到他的眼睛,我就不难找到他。 因此他搜查时,不但要看这人的身高,还必须相面一样命令这人和他直视。因进展较慢,谢尚政和李鸿基分开带一部人搜查。 他 二人从岛南往岛北查,雨越来越大了,可以说对面不见五指。仓促间又没有防雨的灯笼,这检查工作竟进行不下去了。 赵迅电浑身湿透,不停地打喷嚏。他一边打喷嚏一边痛骂老天爷的娘怎么生出的老天爷这个东西来,该下雨时不下雨,不该下雨时偏雨下起来没完。 李鸿基听越迅电骂骂咧咧,他笑着说道:“人家老天爷的娘也不容易,生出老天爷来,既要管日月星辰,又要管大地万物,还得管赵老弟的头别让雨浇着了。他老人家真忙啊。” 寒惊雷跟着打趣:“是啊是啊,俗话说,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屡放屁。人家老天爷这么累,还不让人家撒泡尿啊。” 越迅电抹一把脸上的水,唾道:“寒惊雷,你说话真恶心。” 寒惊雷哈哈大笑,一没留神,一股雨水呛进了嘴里。赵迅电拍掌大笑“寒惊雷,你喝了老天爷的尿了。” 二人正笑道,忽见李鸿基猫腰往一个地方走,二人一齐跟上来:“大哥,还能查下去吗?“ 李鸿基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我记得前边不远,有个小山洞。我先到那里看看再说。“ 二人一听有山洞,都来了兴致。 拔剑在手,跟着李鸿基往前冲。 突然,一个闪电在天空炸响,借着电光,他们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山洞前,出现几个人影! 寒惊雷和赵迅电一齐大叫:“多儿衮,冲啊?“ 雨大天滑,二人刚跑几步,啪地摔倒。忽又一个闪电霹过,好象有几个人影朝另一方向急急跑去。 二人一齐大叫:“再冲啊。“ 二人没冲出几步,因为天黑,再也看不到前面了。 忽听李鸿基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谢将军,原来是你!“ 谢尚政的声音:“是李大人啊,这一带我都搜查过了,没有多儿衮,“ 原来前面是谢尚政。 “前面没别人吗?“李鸿基问。 “有几个毛大人的部将和我一起搜查,他们往别处去了。“ 原来如此。寒惊雷和赵迅电一齐笑起来:“我们还以为遇到多儿衮了。” 雨太大了,实在没法再搜下去。李鸿基和谢尚政一商量,先回大帐,等雨停后再说吧。 大家一齐回毛文龙的大帐。 因雨水太大,路十分滑。谢尚政走路不稳,险些摔倒。李鸿基忙伸手扶住他。李鸿基的手触在谢尚政手上时,谢尚政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李鸿基惊讶地看了谢尚政一眼。谢尚政使劲甩了一下头说道:“这鬼天气,雨太大了。”他突然人打个很响的喷嚏。 谢尚政喃喃道:“这回真得感冒了。“ 李鸿基心里暗叫奇怪:“谢尚政让雨淋得直打喷嚏,可手心却热得很,象火烧似的。“ 一行人踉踉跄跄回了毛文龙的大帐。毛文龙的一些将领也回来了。大家都没有找到多儿衮。 毛文龙说道:“雨太大了,我看现在找也找不到,等雨停再找吧。大家都各自回去吧。“众将一齐退下。 谢尚政这时笑说道:“毛大人,我们身上衣服都湿了,能不能给我们找些干将衣服,再准备二个大帐,生点火,让我们李大人烤烤火。“ 毛文龙连连答应:“对对对,二位大人辛苦地,我马上派人准备。“ 不一会,大帐和衣服准备好了。 李鸿基浑身正湿得难爱, 他首先告辞,率寒惊雷等回大帐去换衣服。脱下湿衣服,换上干衣服,有毛文龙的军士过来送给大家几壶热酒。。那军士还说道:“李大人先喝点酒去去寒气。毛大人已命人准备饭菜。一会就给李大人端上来。“ 李鸿基喝了一口,虽酒味不佳,但足可催寒。忙多喝几口,正喝着,谢尚政披着雨蓑进来。他手中拿着一个酒壶,进帐后一边脱雨蓑,一边笑道:“李大人,一个人喝酒无趣。我陪你喝点酒。” 李鸿基喝酒最爱热闹,听谢尚政陪他,分外高兴。不多时喝了二杯。 谢尚政见状,甚为高兴,忙给李鸿基又倒满不。 李鸿基又喝了一杯,他给谢尚政也倒了一杯。谢尚政也喝了二口。见李鸿基杯中酒下了一半,他又要给李鸿基满上。 李鸿基摆手说道:“谢将军,不能再喝了。多儿衮还没抓到呢。” 谢尚政夺过李鸿基的杯子笑道 :“李大人,毛文龙大帐周围满是守卫,多儿衮根本近不了他,我们的大帐周围也全是士兵守着。现在没什么事。且喝酒消遣。等雨停了,再去抓多儿衮。来干一杯。“ 李鸿基放下酒杯笑道:“谢将军。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心里有事,这酒也喝不下去。“ 谢尚政有些尴尬地放下壶,他笑道:“也好。“他风度极好,一点也不象个武将的样子。 李鸿基笑道:“要不谢将军多喝点吧,“ 谢尚政轻轻抿了一口笑说道:“:“李大人,说起来,我挺佩服你的。” 李鸿基微把脚伸到火堆更近些,他说道:“佩服我什么?” 谢尚政笑说道:“我和李大人相处时间虽短,却觉得李大人自控力惊人,而且随机应变,非常人能及。以前读孟子的书,上面说:“富贵不能淫,威武不服屈,贫贱不能移。”读书时我总觉得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但见了李大人,我直觉感到,李大人必是这路人。““ 李鸿基把一根本柴扔到火堆里笑说道:“没想到,谢将军这样抬举我。老实说,我自己都没觉得自己能做到这些。他眨了眨眼睛说道:”说起来,我只能做到一点,酒后不乱性。“ 谢尚政看了李鸿基的眼睛一下,哈哈大笑道:“人能做到酒后而不乱性,便当得起是大丈夫了。“ 二人正在笑谈,忽听毛大文龙大帐处传来呼喊声:“快来人啊!毛大人遇刺了。“ 毛文龙遇刺?毛文龙遇刺! 李鸿基和谢尚政同时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一齐冲出了大帐,这时,毛大文龙大帐处已经乱成一团了。 大雨中,看不出到有多少人在奔跑,但是他出脚步声来自四面八方。 第四十八章 双岛行(十八) 冲到毛文龙的大帐附近时,李鸿基发现大帐内四周全是皮岛的将领,有几个高级将领跪在地中央,毛文龙斜靠在椅子上,眼睛圆睁。显然已经死去。他的衣服全湿透了。心脏处插一了把锋利的匕首。李鸿基眼尖,发现匕首上有一行小字:“宁远军中制。“鲜血还在往外淌。在毛文龙的脚下,脸朝下躺下一具尸体。他也穿着大明军服。后背上插着无数刀剑,都深入肉里。在他的旁边,一个药箱打翻在地,许多药物散在他旁观。 李鸿基心里一寒,这匕首上为什么写着宁远二字?看这宁远二字,分明有意而为。想嫁祸袁崇焕。但看这人的样子,好象是军中的军医。毛文龙现在防备极严,不是他近人,很难近到他身边。这军医必是他熟悉的人,难道他也被女真人收买了,舍命来刺杀毛文龙?并嫁祸袁崇焕? 李鸿基正看着,忽听外面传来狮子般的吼声:“义父,义父。”脚步声沉重无比,大帐内尘土都被震得乱颤。陈继盛奔了进来。 他一眼看见毛文龙胸前的匕首,顿时扑过来号啕大哭。陈继盛这一哭,大帐内顿时哭声一片。李鸿基心里也十分惨然,但他知道,他必须马上把事情弄个明白,否则,当别的将领看清那匕首上的字后,矛头就会直指袁崇焕。 他回顾身边的谢尚政道:“谢将军,你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谢将军,谢将军?“李鸿基猛回头,谢尚政脸色苍白,嘴角微微发颤。他直盯着那匕首,根本没听到李鸿基在说什么。李鸿基暗暗摇头,也是个没胆略的。 陈继盛还在痛哭。其他将领也哭成一团。李鸿基用心搜索着。忽然,他吸了吸鼻子,有一种很淡的香味在大帐中弥漫着,香味极淡极特别。他从没闻过这种香味。 李鸿基觉得奇怪,毛文龙的大帐内根本没有香炉之类的东西,这香味从何而来? 他一边吸着香味,一边在大帐内搜索着。寻着香味的来源,他走到毛文龙身后一个火把前。这火把插在毛文龙椅后一个木架子上。 香味正从此处冒出来。 火把内香味比室内的要浓很多,吸了二口,李鸿基突然感到异样。他全身热血沸腾,下身竟要勃勃而动。 这是怎么回事? 他退后二步,那种异样不但没退,反而越来越浓。难道,这是一种毒药!有人在火把中下了毒,毛文龙中毒后不得不找军医,但军医早就做好了行刺毛文龙的准备! 好毒的计策!毛文龙中毒后,大家慌乱之中,就会放松了警惕,而军医又是毛文龙的近人,所以,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下手杀毛文龙。他进来时,根本没有搜查他。他顺顺利利就杀了毛文龙。 李鸿基正想到这,陈继盛停止大哭,从地上站起来。他这时才想着询问毛文龙的死因。 众侍卫七嘴八舌说毛文龙刚才觉得身体不适,让人急唤军医来,没想到,军医刚一进来,就刺死了毛文龙。 李鸿基暗暗点头,看来,事情正如自己所料。只不过,毛文龙却不是病,而是中了毒。 一想到自己也中了毒,李鸿基顿时心慌。这毒是什么毒?自己为什么越来越难受了。 这时,不知是谁看清了匕首上的字,那人大叫起来:“你们看,这上面写着宁远造的字样。“ 大帐内顿时静下来。大家一起看那匕首,许多人看完匕首后,用仇恨怀疑的眼神看着谢尚政。谢尚政在众目睽睽下,有些手足无措。他说道:“你们瞧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行刺毛大人。要是我派人行刺毛大人,还会让匕首上出现宁远二字啊,这分明就是女真人挑拔我们不和。孔有德他们就是这么干的,他一定是多儿衮的人“ 谢尚政的话很有打动力,大家的情绪渐渐平复。可是,突然有一个将领冷冷说道:“这一行字这么小,这行刺的人也许根本没注意到这点。他也许暗中早就勾结袁崇焕了。袁崇焕这厮,早想害我们大人。“ 这将领的话使大家埋在心中许久的仇恨再次升腾起来。许多人想起毛文龙和袁崇焕二人的矛盾。如果这军医早就暗中投靠了袁崇焕,杀毛文龙正是袁崇焕的授意。陈继盛一使眼色, 大家悄悄围住了谢尚政。许多人拔出了宝剑。 谢尚政十分慌乱,他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你们。。。你们干什么?” 李鸿基这时被毒弄得浑身冒火,噪子眼发干,简直要不能自已。 直想冲出去找盘水猛冲一气。可是,一见谢尚政危急,他忙咬牙忍住。他说道:“你们别冲动。听我说。“ 陈继盛对李鸿基挺有好感,李鸿基赠毛文龙五万两饷银的事他也清楚。所以,他大手一挥,止住这些人。 李鸿基强忍住院内热指着火把叫道:“我们外面去说,因为,这火把里有毒。“他说完,一头冲进外面的雨中。 “中毒?“许多人诧异万分。有二个将领跑到火把跟前。 “香味!“二人一齐大叫。这叫声吓得大帐内所有人一齐往外涌。 大家跑到外面,见李鸿基正扯开衣服,拼命往衣服里淋雨。 一小兵突然叫道:“奇怪,奇怪,毛大人刚才发病时,也是跑到外面不停地淋雨。” 他刚说完,那二个闻到香味的将领也开始脱衣服淋雨。 李鸿基一边淋雨一边叫道:“肯定是有人把毒药放进火把里,他知道,毛大人中毒后,一定会找军医,所以早安排好军医行刺的计划。可谢将军从回来后,一直在搜查多儿衮,这你们也是看到的,他哪有机会安排行刺。” “也许有人早就安排好了。况且,毛大人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你们一回来,毛大人就中毒!这又怎么说?”一个将领越众大叫。 李鸿基一阵哑然,这毛文龙中毒确也太巧了!他心中突然涌上深深的不安,这会是袁崇焕干的吗?记得谢尚政出来时,他好象和谢尚政低语了几句。可是。。。。李鸿基摇了摇头,他不相信袁崇焕会如此不顾国家大利盗,执意杀毛文龙。 见李鸿基说不出话来,所有将领一齐大叫:“杀了谢尚政。” 陈继盛本就暴躁,他蹭的拔出大刀来,他挥刀对谢尚政大叫道:“姓谢的,你去死吧。”大刀朝谢尚政头上砍去。谢尚政慌忙后窜。 李鸿基猛地抱住陈继盛的胳膊。“继盛将军,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查能真相。“ 陈继盛使劲一甩,想甩脱李鸿基,没想到李鸿基虽瘦,但胳膊劲大得惊人。竟甩不脱。 李鸿基大声叫道:“继盛将军,假如事后查出另有凶手,你怎么向大家交待。你也对不起死去的毛大人,更对不起信任你的这些皮岛将领。“ 陈继盛举着刀的手有些迟疑,李鸿基慌又叫道:“继盛,现在所有船只都被我们控制,多儿衮他离不开双岛,只要我们抓住他,就能审出真相。你连这一会都不能等吗?“ 李鸿基的话对陈继盛非常有打动力,陈继盛的胳膊垂了下来。 这时,一个皮岛将领大声说道:“要是抓不着多儿衮呢,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多儿衮到岛上来,这不过是一个借口呢?“ 陈继盛猛然愣住。他看了看皮岛众将领,又看了看李鸿基,过了好一会,他说道:“李大人,抓住多儿衮,审明白不是谢尚政,我没有话说,马上放了他,可是,抓不着多儿衮,我就杀了他。先让谢尚政在这候着,你们看住他。“ 李鸿基长出一口气。谢尚政命算保住了,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多儿衮,才能还谢尚政清白。还谢尚政清白,就等于还袁崇焕清白,否则,皮岛将领杀死谢尚政后,会把所有仇恨都集中袁崇焕身上。那么,皮岛再不能起牵制女真的作用。 一定要抓住多儿衮。只有抓住他,才能弄明白怎么回事。 雨还在猛烈的下着,多儿衮到底藏在哪呢? 多儿衮就伏在军营外不远地草丛中。因为雨特别大,他全身都是泥土,不过,这倒成了他的保护色,因为现在除了二只眼睛,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大活人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雨太大,看不清人,也看不清军帐,可是,他可以看见火光。他知道,正中央是毛文龙的大帐,那里火把集中,因此在这大雨中也能射出很远。他一直盯着那里,眼睛都有些酸了。但是,他仍然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他身后的那几个侍从早就不耐烦了,但是,因多儿衮不动,谁也不敢动。突然,他看到了盼望许久的动乱,无数火把再往那里汇集。 毛文龙的大帐分明出事了。 他慢慢往后爬,一边爬一边吩咐身边的几个人:“快撤。马上抢船。“ 第四十九章 双岛行(十九) 到海边的要道上,布满了皮岛的士兵,多儿衮他们小心翼翼地爬动着,亏得雨大,士兵们在雨中站久了,都十分疲惫,所以,谁也没注意到,在泥水滚滚地道路旁,有一行人正悄悄接近海边。 多儿衮看着海中仅有的一只船,那是李鸿基和谢尚政他们来时用的船。因为雨大,船外竟没有人,船仓里露出灯光来。原来看守的人都在里面。。 多儿衮伏在海边看了看,命令道:“我们爬下海,偷偷接近那条船。听我的命令,一齐出手。“ 后面几个侍卫随多儿衮一齐滚进海中。 李鸿基在朝海边飞奔,陈继盛等跟在他后面。因为,李鸿基刚说突然说,毛文龙如果是多儿衮所杀,多儿衮必抢船逃跑。 他们必须抢在多儿衮抢船之前到达 陈继盛因为重伤,跑了一段路,便伤势复发,再也跑不动了。 皮岛士兵只好把他抬回去。现在,只剩下一些低级将领和李鸿基在往海边跑。 李鸿基虽在雨中奔跑,可是身上的热度却一直没退下去,不但没退下去,反而越来越强烈,要不是李鸿基咬牙忍住,他都想大声嚎叫起来。 下面**大得有小孩胳膊大小了。每跑一下,刺激那地方,那物就越大。 李鸿基这时才觉得,自己所中不是毒药,而是催情药。终于忍不住,他破口大骂:“他妈的多儿衮纯是阳痿早泄!用什么不好,用这种东西害毛文龙。他妈的连老子也骗了。” 李鸿基只觉血脉喷张,而现在军中又没有女人,李鸿基觉得自己快要憋疯了。他只有拼命跑,拼命跑,好象只有这样才能把这股欲望压下去。 寒惊雷和赵迅电,皮岛一些将领让他远远地甩在后面。寒惊雷和越迅电对李鸿基的佩服真是如黄河之水,那是滔滔不绝啊,李鸿基不但头脑好使,武艺精湛,这跑起来也是天下无敌啊。 李鸿基跑到海边,他暗自惊喜,那船只还好好的在海边停着。 他刚想从弦梯上船,突然,从前后左右的水中同时窜起四条大汉,四人一齐朝他头上打来。要是平时,李鸿基一定能躲过去,可现在,他头晕脑涨,反应力为零点五。嗡!李鸿基只觉眼前一黑。扑通倒在水中。 临晕迷前,他听到多儿衮的声音:“把这家伙给我带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鸿基渐渐有了知觉,身体晃来晃去的,好象在船上。脑后疼得厉害。嘴里不知什么东西塞着,臭不可闻。 李鸿基慢慢睁开眼,一睁眼就看见多儿衮端坐在他的上面,这小子见李鸿基睁开眼,狭长美丽的眼睛突然一闪,蹭地站起来,把一只脚踩在李鸿基的脸上“狗奴才,想和我作对,没想到落到我手里吧。” 李鸿基想跳起来,可拱了几下,却没爬起来。原来他手脚都被绑上了。如此被人绑起来痛踩脑袋真是不爽到极点。李鸿基左躲右藏,却始终逃不出多儿衮的臭鞋。他此时就如一条失了水的虾在船底胡乱挣扎。 多儿衮得意得大笑起来。 李鸿基内心里差点把这个阳痿的家伙骂个老底朝天。 多儿衮打着打着,忽见李鸿基一动不动了。他停下脚,该不会这家伙被自己踹死了吧。他用手指在李鸿基鼻子下试了一下。毫无气息。他又把手摸他李鸿基的胸口处,这家伙的心脏还在跳。他把,他把李鸿基嘴里的臭鞋掏了出来。李鸿基这时突然睁开眼,这家伙眼睛又亮又圆,一点没有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样。多儿衮被他眼睛一瞪,反吓了一跳,手微微一一抖。他因自己这一抖而十分恼怒,又狠踹了李鸿基一脚,满以为李鸿基能惨叫连声。没想到 没想到李鸿基只是平和的慢慢问道:“你是不是很恨我,很想杀了我?” 多儿衮停了一下,猛又一踢李鸿基的肚子骂道:“算你识相。” 李鸿基被踢得胃一阵翻腾,一口苦水吐到多儿衮的脚面上。 多儿衮暴怒,又要动手。忽然李鸿基苦着脸对多儿衮说道:“既然我都要死了,能不能临死让我做个明白鬼。你们来双岛有什么诡计?毛文龙是你设计杀的吗?” 多儿衮得意得哈哈大笑:“你还挺沉着。也罢,看你也是算个英雄。临死也让你明白明白。来双岛时,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挑起袁崇焕和毛文龙的内哄,然后把他们一风打尽。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说到这,他恨恨地又给了李鸿基一脚,然后冷笑道:“不过毛文龙这家伙却让我给杀了,哼,要不是我,谁能想出这么完美的主意来。” “那军医是你们的人?” “否!”多儿衮颇摇摇头,一付我比这高明得多的神气。 李鸿基一愣。他马上说道:“这么说,你们有人假扮了他,毛文龙的侍卫中才有你们的人?“ “否!“多儿衮连连摇头。他双眼闪动,很感兴趣般蹲在李鸿基的旁边,停止了殴打。 “你说说,你是怎么猜测的?“ “我猜你们一定想办法联系了毛文龙侍卫中的内应,然后让他偷偷放上**,那**与一般**不同,药力十分霸道,你猜测毛文龙一定无法承受其苦,他一定会找军医。你们有一个人一定长得他那军医相似,当时大雨倾盆,他穿着雨具,谁也没注意到一定假冒的军医已经等在那里了。“李鸿基盯着多儿衮说道。 多儿衮眼表一亮,鼓掌说道:“虽不中亦不远矣!只不过,那放药的人却不是毛文龙的侍卫,而是谢尚政。“ “谢尚政?!”李鸿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谢尚政害了毛文龙,这怎么可能?? 多儿衮见状冷笑道:“不信?还记得那个山洞吗?就是你刚才在北岛搜查时遇到的那个山洞。” 李鸿基一凛,猛想起见到谢尚政时从旁边跑开的几个人影。对了,那其中有个人影就很象多儿衮。只是,当时谢尚政说是毛文龙的将领,自己也没多想。 难道谢尚政和多儿衮也勾结? “他才是奸细?不!不对!他要是奸细,他有很多机会刺杀袁崇焕。你在撒谎。”李鸿基瞧着多儿衮摇头冷笑。 多儿衮眼睛晶亮,他有一种诉说的兴奋。因为他得刚才杀毛文龙的计策实在太高明了,他若不对个人说,就觉得憋得慌。他就要杀李鸿基了,也不怕他知道这个计划。所以,他冷笑着说道:“李鸿基,过去有人说,无欲则刚,可是,世上没有人能无欲。你知道一个人的私心有多大吗?“ 李鸿基没有回答,多儿衮也不需李鸿基回答,他自问自答说道:“一个人的私心大到可以翻云覆雨,扭转乾坤!六亲不认!颠倒黑白!“ 多儿衮说着说着,语气中突然有了仇恨愤怒之意。他的眼光望向船外,双拳紧握。李鸿基见他突然由得意转为愤恨,猜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记得上一世看清朝小说时说,努尔哈赤死后,有能力继承汗位的有几个人,一个是努尔哈赤的二儿子,大贝勒代善,一个八皇子皇太极,另一个则是十四皇子多儿衮。大贝勒代善掌二旗二马,多儿衮兄弟三人阿济格,多儿衮,多铎是一个娘生的,掌二旗。皇太极掌一旗。而多儿衮的娘是当时努尔哈赤的大妃,也相当于汉人的正妃。多儿衮是有可能即位为皇帝的。但当时,努尔哈赤突然死去,身边只有阿巴亥一人。皇位继承便成了悬而未决的事。 当时皇太极以四大贝勒同时临朝为条件,拉扰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同时,宣称努尔哈赤生前有遗命,要大妃阿巴亥殉葬,阿巴亥一死,多儿衮三人就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有利长件。 多儿衮说人的私心大可翻云覆雨,扭转乾坤!六亲不认!颠倒黑白!正是有感而发。 他刚想到这,忽听多儿衮冷笑道:“所以,只要善加利用世人的私心,就能无往而不利。谢尚政这狗东西的私心不是大,而是相当大。他是那么渴望想成为皮岛的主人。为了这个目标,他象狗一样绕着袁崇焕的脚趾头转。可惜,袁崇焕枉称英雄,却认不出这个小人。听说,当初袁崇焕曾上了一个奏章,想让毛文龙告老回乡,而让谢尚政主持辽东。后来,这奏章让皇上给压下了。但是,谢尚政却一直并没死心。所以谢尚政一冲进山洞,我就对他说:”我们合力杀死毛文龙。你就可当皮岛之主,这小子当时就心动了。哈哈哈。“ 李鸿基回忆起谢尚政从山洞出来,果然十分可疑。谢尚政的手一接触到李鸿基的手,他当时颤抖不止,他当时还说着了凉了,可是,谢尚政的手却火热火热的。就算感冒发烧,也不会那么快。 多儿衮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就达成了协议,他负责把药放在火把上,我负责杀人。“ 李鸿基础又想起谢尚政看到毛文龙胸口的匕首时,那神情也不正常。这狗东西,竟为了自己的私心,和多儿衮合伙,杀了毛文龙! “怎么样,这回你明白了吧?”多儿衮笑眯眯站起来。 李鸿基摇头叹息:“高明,真是高明。你不但让谢尚政帮忙杀了毛文龙,还故意遗下宁远军中造的匕首来把所有责任嫁祸谢尚政,继而嫁祸给袁崇焕。挑起二下不和。如此,袁崇焕派去皮岛的人就根本没法在皮岛立足。高啊,真是高啊,可是。。。。。”李鸿基突然顿住,不再往下说。 第五十章 双岛行(二十) 多儿衮本来听李鸿基说对自己的计策,而且大赞他高明,正有些得意,被自己瞧得起的对手手恭维实在是很惬意。 可忽听李鸿基说可是,继而停住不说,他注视着李鸿基,极力想听他的下文。 李鸿基朝他点点头,你附耳过来。 多儿衮一挑眉毛,李鸿基让他附耳,呸!就凭这个不起眼的小黄瘦子。还附耳,附脚还差不多。他高高地抬起脚。 李鸿基轻声说道:“一个曾有能力和皇上竞争皇位的人,他建功越大,只怕后果越不妙啊“李鸿基这话如晴天霹雳,使多儿衮顿时停住脚。 他的手慢慢地握向宝剑,眼神越凶光四射。 李鸿基笑道:“你不怕回去后被杀,却怕我说几句实话,一个想干大事的人,却如此没有胆量,更没有半分容人之量,真让人感到可笑啊。” 多儿衮心里一动,李鸿基好象话中有话。 他面色阴郁,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侍卫。轻轻摆了一下巴。那二人忙退出船去。 多儿衮端坐船上,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壶水喝了二口,放下水壶,冷笑说道:“你倒说说看,我为什么回去会被杀。” 李鸿基心里暗笑,俗话说挑拔离奸为快乐之本啊,你们兄弟的矛盾,地球人都知道,我岂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啊。他微微笑道:“我记得,代善本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后来为什么就失宠了呢?“ 多儿衮莫名其妙地看着李鸿基,本来说他回去后被杀,怎么又扯上代善了。 李鸿基直视着他说道:“多儿衮,船上没有别人,我也将被你杀掉,你不想弄明折我为什么说你将死吗?“ 多儿衮想了一下,冷笑道:“当初有人污告了代善哥哥。“ 李鸿基点了点头:“说得对,好一句污告。污告代善和你娘有不正当关系对吗?” 多儿衮恼羞成怒,他拍剑站起来:“李鸿基,你想死快些我马上随你的意。”李鸿基如此直接地说出代善和娘的事,让多儿衮心里感到特别扭。 李鸿基冷哼一声:“事到现在,你都不想弄清此事的原委,还谈什么干大事。” 多儿衮身上一颤,他慢慢坐了下去,回忆起当初,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宫妃向父皇告密,说代善和自己的娘有私情,发生这件事后,虽然后来查无实据,但父亲却从此对代善不再宠爱。而且,连额娘也受了些牵连。后来,还多亏额娘小心侍候,父亲才回心转意。 李鸿基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件事来?难道。。。。难道。。。。 多儿衮突然惊惧的站起来:“你想说什么?” 李鸿基悠悠说道:“还用我说吗,你已经猜出来了,这是一场阴谋,一场夺皇权的大阴谋。既可以搞臭代善,又可以搞垮你们三个。那么谁是最终的受益者!后来杀死你额娘,谁又是最后的受益者。” 李鸿基说到这,虽脸上十分严肃,做痛心疾首状,可心里却乐开花了,上一世时,清朝剧充斥整个电视节目,自己当时还骂,这电视剧都把人家清朝坟给挖出来供大家展览。现在看来,要不是当时看电视得了了八卦旧闻,自己哪知道这一地鸡毛的事。别看这事不起眼,可要是给他上了纲,上了线,那就成了皇太极心黑手狠地铁证了。 多儿衮原来根本没想这么一件小事会有如此深地内含。经李鸿基一提醒,外加他一想象,我的天,这事太可怕了,敢情皇太极早就下手对付自己兄弟几个了。在杀死娘之前,他就已经处心集虑想害额娘和兄弟三人了? 他强压住这种不安和惶恐。象安慰自己,又象向谁挑战似的说说道:“我女真素以军功论英雄。我虽没能让袁崇焕和毛文龙火拼,但我也杀了毛文龙。皮岛落入我们手中。以此军功,他皇太极想杀我也不容易。 李鸿基在这时适时地叹息道:“十四皇子,你知道吗,你虽然杀了毛文龙,正给了皇太极杀你的理由。” 多儿衮不解地看着李鸿基。这个家伙,为什么思维总是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没被踢傻了吧。他杀毛文龙是一大功劳,怎么能说是皇太极杀他的理由。 李鸿基淡淡说道:“你们原先想把袁崇焕和毛文龙一网打尽,果真如此,倒也算十分高明。整个辽东就是你们的了。可是,你只杀了毛文龙,皮岛就是袁崇焕的了。祖大寿已经率三万人向皮岛进发,毛文龙已死,孔有德,耿仲明被伏,岛还还有什么人能与祖大寿抗衡,皮岛又怎会落到你们手中。 多儿衮一听祖大寿去皮岛了,他大吃一惊,祖大寿可是有名的猛将,而且很有谋略,若他率三万人去皮岛,以祖大寿之能,一定能稳定皮岛。皮岛完全落入袁崇焕的手中。那整个辽东形势对他们大金太不利了。皇太极会为这个杀掉他吗? 不!他突然恶狠狠地看着李鸿基说道:“你撒谎,毛文龙刚死,祖大寿远在宁远,怎么进驻皮岛?” 李鸿基低低说道:“你再附耳过来。” 多儿衮抬了抬脚,终于没有附脚,而是把耳果凑近李鸿基。李鸿基低声说道:“其实袁崇焕早就想杀毛文龙了,这次双岛会,他就是为杀毛文龙来的。所以,杀人后的一切准备工作全做好了。祖大寿一直藏身在蛇岛一带。你们的八千兵早就被消灭了。而且我还告诉你,他成功地说服了我,让我帮他杀人。这次,谢尚政和我回来就是想杀毛文龙的。” 多儿衮死盯着李鸿基,想弄清李鸿基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袁崇焕和毛文龙不和是真的,但他真能杀毛文龙吗? 李鸿基一付小崔实话实说的模样说道:“毛文龙有二千救援船队你知道吗?” 多儿衮点了点头。这事孔有德说过,他还想借船队来时射杀毛文龙。 李鸿基神秘秘地说道:“你说救援的船队为什么没来?“ 多儿衮思索一下低呼道:“袁崇焕把送信的船给扣压了。“ 李鸿基使劲点头,一脸你真天才的神情。 多儿衮是满肚子诡计的家伙,对于阴谋有天生的灵感。一想到袁崇焕扣压了信使,就知袁崇焕一定想对毛文龙不利。顺里成章,他便想到,谢尚政他们回来,送还孔有德,耿仲明,一定是取信毛文龙的手段。 李鸿基叹息道:“本来袁督师在毛文龙部按排了内奸,谢尚政就是想联系他来暗杀毛文龙的。可是你一出马,正好把所有事推到你身上。袁崇焕要是知道你杀了毛文龙,只怕都快乐疯了。袁崇焕掌握了皮岛后,不到一年,就会齐头并时恢复辽东。他要五年复辽的事你们听说过吧。“ 多儿衮对这件事是知道了,因为他们在京中有窝底,袁崇焕五年复辽的话他们都知道。五年复辽,看来袁崇焕在说这句话时,就存了杀毛文龙之心了。袁崇焕得了皮岛后,一定会联络朝鲜,蒙古从东西二路,进逼大金。以袁崇焕之能,祖大寿之勇,外加大明的人力物力,大金就会万分困难的境地。而自己,正是一手造成了这个结果。当大金二面受敌的情况下,皇太极会不会把双岛之败,皮岛之失,都算在自己头上。想到这,多儿衮冷汗涔涔。纤细的手指都开始发抖。 李鸿基摇头叹道:“毛文龙若不死,这家伙已老,本没什么雄心,又贪财。就是占着皮岛,你们大可慢慢腐蚀,纵不能让他投降,让他来个中立是有可能的。可祖大寿就不一样了。他可是袁崇焕的铁杆支持者。所以。。。。。哎!” 多儿衮脸如死灰。 李鸿基在心里都快给伟大的李鸿基同志谱赞美诗了。哎!人就是聪明!他摇了摇头,我这么聪明干嘛,看把人家小多儿衮吓的。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五十一章 双岛行(二十一) 多儿衮突然万分颓丧。在额娘死时,自己根本无法和皇太极等四大贝勒对抗。所以,他虽然满腔仇恨,只有忍!他眼看着额娘死在他的眼前,却不能救!他明明知道,让额娘殉葬这件事必有内幕,可是,他却不能有一丁点的表示。他还要讨好皇太极,还想取得他的信任,还想让他提拔自己。他还常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话来安慰自己。可是就算皇太极不杀自己,让他提拔自己,也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多儿衮的后背越来越弯,似乎不能承受这太沉的压力。 他的头都快触到大腿上了。 李鸿基心里尽情地取笑他,刚才是哪位哲人摇头晃脑地说人无欲则刚了,谢尚政不能无欲,私心大得出奇。你多儿衮的欲望也不小啊。 李鸿基这套说辞取得意料中的成功,接下来,他就是得鼓惑多儿衮让他不能返回沈阳。否则,他掉进狼祸里,那还有好。 他刚想把自己的计策说出,多儿衮忽抬头叫道:“为什么代善也能危胁到他皇位,他却没事?皇太极却拉他共掌朝政。” 李鸿基叹口气,眼神中满是同情,关心,如对自己兄弟般的真诚说道:“对皇太极来说,代善是个庞然大物,他如果想除代善,他们就会二败俱伤。让阿敏和莽古尔泰渔翁得利。而你,你哥哥阿济格,多铎,虽有二旗人马,但是,论起实力来,连代善一半的实力也没有。我想,皇太极及另三大贝勒,会很高兴找理由把你们这二旗人马并入自己的旗下。” 多儿衮打了个冷战,他觉得寒彻入骨。他虽说女真贵族,却从小受到汉族文化的熏陶,他看过许多史书,想起那上面斑斑点点,全是王族的鲜血。眼前忽闪现阿敏和莽古尔泰平时对他的态度来。是啊,不但皇太极,就是阿敏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吞掉自己。 他突然感到强烈的愤怒,他不甘心,以他的聪明,一定有办法扭转危机。一定! 他在船内焦躁地如笼子中的狮子一样乱转,自言自语道:“我该怎么办?” 他正乱转着,忽听李鸿基仰天长叹道:“哎!诸葛亮生逢其主,却不得其时,山人逢其时,却不逢其主,不亦悲乎。“ 多儿衮猛停住脚步,李鸿基心里暗暗得意,听说你们自皇太极即位后就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 学习三国演义的运动,以多儿衮的聪明,必读过这本书。他还不马上如刘备一样三顾茅庐请我出山。只是人家诸葛亮高卧堂上,考验刘备半天才让他进来。我也得考验考验他再说。。。。 没想到他想得正美,多儿衮却不按常理出牌,他盯着李鸿基半天,忽哈哈大笑起来:“李鸿基,你不说三国里的话还罢了,你一说我还真想通一件事。你小子根本就是想逃出去,所以先拿一通子虚乌有的话来恐吓我。然后装出一付高人的样子想让我完全听你的。我看你真打错了算盘!我马上就宰了你,看你还怎么摇唇鼓舌胡说八道。 多儿衮说完,突然挥出宝剑,右手高高举起剑,朝李鸿基的脖子砍去! 李鸿基直视着多儿衮,眼睛不眨地说了句:“驼鸟。” 多儿衮突然停住剑。驼鸟?!驼鸟是什么意思?李鸿基在骂自己?可翻开中华骂人大辞典,第一行,妈的,,第二行,真他妈的。。。。第一千零一千混蛋忘八蛋。可就是没有驼鸟这二个字,驼鸟是什么鸟?多儿衮突然然把眼光落在自己的胯下,难道他在骂自己这个鸟。他脸突然一红。要知道,他的鸟还真有点问题。(史上说多儿衮无子,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的出身好象还有点问题) 他妈的!一定是的!这小子敢嘲笑自己的鸟不直。 李鸿基一见他把眼光往下走,吓了一跳,心想可怜我这惊天动地的纵横之词啊,可比苏秦,比张仪的伟论啊,刚抛出个引子,就让后世称联明睿智的摄政王给改写得面目全非啊。 他忙正色说道:“驼鸟,是一种外国的鸟,他体积比一般鸟大得多,但却不会飞,但他遇到危险时,把自己的头埋进沙子里,屁股却露在外边。” 多儿衮喝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鸿基冷笑:“你不敢正视自己的危机,自己骗自己。和驼鸟有什么区别。” 多儿暗暗思忖,自己刚才想到李鸿基是骗自己放他时,内心忽然一喜,难道自己潜意识真的不敢面对现实。好一个形象的比方!他内心中暗叹李鸿基短短二个字道出了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心理活动。他真不有些不敢正视现实了。 可是,这鬼小子还不是想让自己放了他,他也没安什么好心。 李鸿基看着他的脸神一会了阴一会晴,就知他不放心自己。 李鸿基笑说道:“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为了让你不杀我,我只好帮你了。“ 李鸿基**裸说出自己的担心,反让多儿衮觉得李鸿基这话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这个刚才的敌人能帮自己。这小子太聪明了,他会不会明着帮自己,实际却暗害自己? “你不是大金人,岂会真心帮我?”多儿衮冷冷问道。 李鸿基冷哼一声,不屑地摇头说道:“狭隘!伍子胥是吴人吗?为什么帮吴王当上了霸主。孙膑是齐人吗?为什么帮齐王大破了魏国。吴起是鲁国人吗?为什么帮鲁国打败了齐国。李斯是秦国人吗?为什么帮秦王统一了中国。因为吴子胥不帮吴王,他就不能报父仇,孙膑不帮齐王,他就不能杀庞涓,吴起不帮鲁王,他就不能成名,李斯不帮秦王,他就不能实现自己的报负。我如果不帮你,你就该杀我了。哎,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李鸿基这话说完,无奈地耸耸肩。多儿衮忽哈哈大笑,他觉得这瘦麻杆直截了当的说话比什么漂亮话都管用。如果李鸿基说他多儿衮是什么天日之表,帝王之象,他想帮他立业的话,他也许真的杀了李鸿基了。这世上还有为别人而活的人吗? 而现在,多儿衮觉得他和李鸿基却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了。世上最永久的集合是利益的结合啊。 他半蹲在李鸿基面前问:“你说,对皇太极,我该怎么办?“ 李鸿基哼了一下,用眼睛瞧了瞧身上的绑绳。 多儿衮马上把李鸿基身上的绑绳都松了。但却留着手上的绑绳没敢松开。 李鸿基活动一下绑得麻麻的身子,他知道,这已经是多儿衮对他的极限了。 人家投之以木桃,他马上报之以琼瑶。他笑道:“中国有话话,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你知道皇太极最怕的人是谁吗?最喜的人最谁吗?“ 多儿衮慢慢说道:“他最喜欢的人是哲哲嫂子(庄妃大玉儿,宸妃海兰珠还没入宫呢)最怕的人。。。。“多儿衮忽然顿住,皇太极有怕的人吗?以前他好象怕父汗,现在呢,他好象不怕任何人了。 李鸿基笑眯眯地看着多儿衮,慢慢地说道:“他怕不怕他的皇位被人驾空啊?“ 这句话如堤湖灌顶,多儿衮惊呼道:“你是说,他怕代善和阿敏他们? “不错!” 李鸿基断然说道。 多儿衮想了一会,也点了点头。 他探询地问李鸿基道:“你是说,我要结好他喜爱的人,帮他除掉他所怕的人。这样才能站住脚。“ 李鸿基猛地点头:“十四皇子果然天纵英才。但是,光结好他所好的人还不行,眼前这难关还得过。所以,还必须建点功劳出来。“ “什么功劳?“ 多儿衮问。 “抢在祖大寿之前,夺占皮岛的领导权。”李鸿基顺里成章说出自己的想法。要知道,如果多儿衮把他弄沈阳去,沈阳可是人家老巢,想跑出来可不容易。 而到皮岛就不一样了,毛文龙一死,袁崇焕一定派人去皮岛,而且陈继盛和他也有交情,他大可制造有利形热,逃出多儿衮的手心,而且他干掉多儿衮的机会大得多。 “怎么才能得到皮岛的领导权。”多儿衮虚心请教。 五十二章 双岛行(二十二) 李鸿基沉思一下,说出二个方案来:“第一,救出孔有德和耿仲明。这二人已经投降,他们在岛内有很大的势力,若救出他们,回皮岛胜利在握,但此行危险太大。第二,直奔皮岛,趁祖大寿还没到岛上,游说尚可喜反明。另外,听说毛文龙之子毛承禄并没什么才干,但我们也可利用他,说袁崇焕杀了他爹。袁承禄就会归顺我们。然后给祖大寿迎头痛击。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祖大寿虽强,但尚可喜也不弱,就算他没打过祖大寿,但二方已经势同水火。短时期内,祖大寿不可能制服皮岛十八万人。何况还有百万百姓排斥他们。” 多儿衮一边听,一边点头。他突然笑道:“大哥,我决定,去皮岛。“ 多儿衮马上出去命船上侍卫往皮岛划。船上侍卫都目瞪口呆,因为,陈继盛的人正拼命追他们呢们呢,他们还去人家老巢,不是送死吗。 多儿衮见这些人惊惧,微笑说道:“此时风大雨大,陈继盛根本找不到我们,更不会想到我们去他老巢了。所以此行反而安全。另外,尚可喜在毛文龙活着时,就有投降之意。只是一直犹豫不绝,现在毛文龙已死,我完全能说服他归顺我们。所以,此行安全得很。“ 众侍卫听他解释一番,都放下心。大家往皮岛行去。 多儿衮钻进船中。此时雨渐渐停住,天空中露出一道彩虹来。李鸿基从船仓间隙向后看,见浩荡的大海中,只有他们这一只船在快速往东,他暗想,看来后面的追兵已经跟丢,只有到皮岛再自救了。 眼下,可得养好体格。李鸿基巴了一下嘴,这半天尽吃老拳臭脚还有鞋头了,就没吃到一点东西,也没喝过一滴水,还真是又渴又饿。 多儿衮一进船仓,见李鸿基巴嘴,马上倒了杯水给李鸿基端到嘴边,喂他喝了杯水。然后又在船仓内找了些干粮喂李鸿基。干粮很硬,多儿衮喂一口水,再喂一口干粮。看他如此细心,还真象谁家的大姑娘,哪象历史上写的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李鸿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想,也许多儿衮的老子努尔哈赤也不见得有这待遇。 回去见了宗敏他们一定好好吹一吹牛。宗敏他们还罢了,要是李鸿基的娘听说一个亲王亲自侍候自己,她一定认为自己疯了。 想到李鸿基的娘,他不禁叹口气,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一跑之后就没了影。她一定会天天哭吧。 多儿衮听他叹气,微笑问道:“李公子,你为什么叹气?“ 李鸿基又叹道:“没什么,我有些想我娘了。“ 多儿衮手猛一颤。 李鸿基敏感地问:“你也想你娘了吗?“ 多儿衮脸上顿时涌出出悲愤,仇恨,忍耐,痛苦等许多表情来。 这表情使他年轻的面孔显得如老年人一样有了许多沧桑。 李鸿基心里一颤,帝王之家,何其无情而悲惨。他的娘阿巴亥就是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他突然又想起自己的此一世的身份来——李自成。李自成将来也是要当皇上的。如果自己不死,会不会也会有残酷的皇权斗争呢。 不,绝不当皇帝! 他正胡想乱想,忽听船前一个侍从大叫:“快看,前面有船队。“ “船队?“多儿衮一惊,蹭地窜了出去。 李鸿基大喜过望,忙从船缝隙往外看,前面隐隐约约有三十多只船正朝西驶来。 多儿衮惊呼道:“那是大明战船。快,快避开。“ 这些侍从都吓了一跳,一齐划船。哪知那船队看见他们,反而全还追了上来。 多儿衮心胆俱裂。他们只有十多个人,一只船,若遇到大明官兵,必死无疑。 他跺脚大叫:“快,快划船。“ 侍卫们拼命往北划。李鸿基突然灵机一动。这船上的将领一定是毛文龙的死党,自己说不定能得救。 他挺身叫道:“先别逃。你们不熟水性,船没有他们快。逃也逃不掉,反而惹疑更追上来。“ 多儿衮又惊又恐,忽听李鸿基让他别逃,他眼睛一立,大声骂道:“李鸿基,你以为他们能救你出去,我告诉你,我若出事,每一个先杀了你。“ 李鸿基哈哈笑道:“十四皇子,怪不得人家说忠臣难做,放着能干掉陈继盛的大好机会不用,,还来怪我。“ 多儿衮十分惊异。李鸿基笑道:“,这是毛文龙的救援兵。“ “你怎么知道?就不能是袁崇焕的船队?不能是陈继盛的船队?“多儿衮严厉地问。 “他们是从东往西来。我的皇子!我们可以给他们报信假信去。“李鸿基笑道。 他们正说着,因多儿衮的侍卫不善划船,那船队又近了许多。 多儿衮沉思一会,突然笑道“对!我们给他们报信去。“ 众侍卫全都莫名其妙。多儿衮冷笑道:“袁崇焕把毛文龙给杀了,把孔有德和耿仲明给抓起来了。陈继盛在袁袁崇焕的威逼下,已经投靠袁崇焕。“ 多儿衮说完,扯下一片衣襟来。他把衣襟塞到李鸿基嘴里。他叫过二个侍从,左右夹住李鸿基,剑就架上他脖子上。那架子很明显,你敢乱叫乱动,当即就死了死了的有。 李鸿基暗叫苦也。只有耐着性子等机会。 多儿衮的船调转船头,朝船队开去。多儿衮钻出仓外,不多时, 李鸿基就对面船上传来厉喝:“什么人?“ 多儿衮的惊喜的声音传来:“尚将军!” 尚可喜?!这救援船上是尚可喜。耳听多儿衮忽放声大哭,然后是一通假话连篇。李鸿基支愣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先是一员大汉干嚎几声。接着忽归于安静。最后,连多儿衮的声音也没有了。 李鸿基刚才还满心希望,知道领此船的将领是尚可喜,他暗叫糟糕,尚可喜是有明的大清的平南王,这家伙遇到多儿衮,只怕一个大汉奸从此诞生了。 他正猜测多儿衮该如何劝动尚可喜,忽然身子一动,自己的船就如中了邪一样一一侧朝天,一侧朝地,李鸿基心里一动,寒惊雷他们来了?!押着他的二个守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忽然整个身子滚到一边,接着咚的一声整个船倒扣了过来。寒惊雷和赵迅电两个人从两边一左一右架住李鸿基。李鸿基突觉身子一松,绑绳已断。他探头一望,见不太远处,停着十只宁远战船。 因李鸿基让多儿衮中途改变方向,并在此停留半天,给追的船创造了时间。所以,竟能追上李鸿基。 李鸿基刚爬上救援船只。忽然,尚可喜这边就炮火齐鸣。一直朝李鸿基他们这十只船打来。这些船开炮还击。让人奇怪的是,尚可喜的船打了几炮,便向东急行而去。看他慌张张的样子,李鸿基猜测,他们可能怕自己这边还有后援。 他上船后才问明情况,原来,袁崇焕的船队一直在双岛外不远处等着谢尚政回信。谢尚政迟迟没回信,忽又听哨船报,说李鸿基他们的船竟突然离开双岛,往北方急行而去。袁崇焕觉得怪异,一边派人跟踪上这只船。一边派人上双岛打探消息。那人正遇到在海边无计可施地寒惊雷等人。才知实情。 袁崇焕马上命十只船去追李鸿基。他刚上双岛找陈继盛。 李鸿基回到双岛时,见袁崇焕等已经和陈继盛握手言欢了。原来,多儿衮夺船时,把守船的六名士兵杀死后扔进海里。但有一人只是受了重伤,并没死掉。被后来的人救活过来。他说清是多儿衮杀人夺船。陈继盛以为此事和谢尚政无关,放了谢尚政。 袁崇焕得知尚可喜已降大金,多儿衮奔往皮岛,急派五千水军,护送陈继盛回皮岛。因尚可喜早就回皮岛,制造了种种谣言,陈继盛回岛后,岛上分成两派,皮岛大乱。这是后话。 再说李鸿基,他把谢尚政的事秘报袁崇焕,袁崇焕半信半疑。他原本有意把谢尚政派往皮皮岛,但经此一事,也不再派谢尚政去皮岛。谢尚政渐渐捉摸出袁崇焕对他的冷淡和李鸿基有关,因此恨李鸿基入骨,因政治生涯受到重挫。他连带着对袁崇焕也十分不满,每天喝酒解闷。 袁崇焕对皇太极绕蒙古进攻一事十分在意,他上书朝迁,请崇祯马上派一万兵去守龙井关一带。一边给朝廷上书,让朝廷从李鸿基和寒惊雷等返回北京。他试图扭转历史,救出毛文龙,此行完全失败。 第五十三章 内斗(一) 陈继盛考虑到孔有德和耿仲明在皮岛还有许多党羽,自己如下手杀此二人,以后不好收服这些人。因此,他这二人送往京城。 李鸿基和寒惊雷等返回北京。他试图扭转历史,救出毛文龙,此行完全失败。 五天后,温体仁府。 温体仁的府第离曹化淳府不太远,但华丽程度却差得很多。大门上的朱漆因为时间太长了,有些地方已经露出了斑痕。守门的二个家人穿着也是半新不旧的。而且不象其他官员家的家家奴一样腆胸叠肚。而是常常面带微笑。要是门前路上有老人或孩子跌倒了,这二人还经常头一个跑出去扶起来。而且,要是运气好时,还能分到二块糠。 所以,孩子们有事无事,总喜欢到温府前乱转。这倒使温府前比别的府第热闹许多。 一进大门,是一个假山,上面爬满了荼蘼,青翠欲滴。转过假山,是二条很幽静的,绿柳荫荫的小路,分别通向温体仁的书房客厅,由书房再往里走,还有一条小路,通往内宅。 内宅不太,却有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内繁花似锦,香气扑鼻。园子角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四角翼然。亭子里有一张很普通的梨木圆桌,桌子旁有四张梨木镂空的坐橔。二个人正很悠闲的喝着茶。 这二个人一个尖嘴猴腮,说话尖声尖气的,正是御史高捷,他此时头戴黄金绞丝,镶美玉的帽子。身穿一件簇新的圆花百寿蜀锦长衫,足下是一双京城有名巧手张做的鹿皮厚底皮靴。 两边嵌二颗小指肚大小的珍珠,微微乱颤。此时,他正笑眯眯地瞧着对面的那个儒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头上很随意地束着一条蓝丝巾。身穿一件半新不旧仿绸衫,脚下是一双黑布便鞋。鞋穿了许久了,鞋头都有些掉色了。此人正是温体仁。 高捷喝一口茶水,啧啧摇头道:“温大人,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穿戴不起,干什么穿来穿去,总是这付行头。你看人家曹化淳,家里那摆设,马车那讲究,衣服那豪华。啧啧,看了就让人羡慕。你看你,干什么都在后面转,我都觉得你累得慌。“ 温体仁对高捷的直来直去并不生气,他和高捷处很长时间了,无话不谈。所以他慢悠悠笑道:“你个高猴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眼,说什么穿戴衣服家摆设的,这都是小意思,你其实是羡慕人家曹化淳最近很威风,皇上很宠他是不是?” 高捷听温体仁说出自己的秘密,他嘻嘻笑道:“什么都瞒不过温大人。” 温体仁坐直了身子,四下看了看,见四周除了花木之外,再无旁人,他笑道:“高大人,你可知他为什么得宠?” “还不是他会奉承拍马,把皇上哄得团团转,皇上就宠他了。”高捷又眼气又眼热,说话也酸不溜叽的。 温体仁冷笑着指了指他的额头:“高大人,你凭什么遇到小事就聪明得和玻璃猴子似的,遇到大事就糊涂。” “难道不是这样?”高捷不服地问。 “当然不是。当今皇上可是个英主,一心想中兴。所以,他对只会奉承拍马的人能宠信吗?曹化淳得宠,是因为他知道皇上心里最需要什么。你看前些时,灾民入京,人家就拿出不少钱来赈灾。后来边饷催得急,皇上最缺钱,他就给找来个李鸿基。人家把皇上的心思都摸透了,你说皇上能不宠他?” 高捷越听越气,他冷哼道:“你说这个我倒信,但是,就凭他家那么有钱,我就怀疑他贪污,明天上朝,我参他一本,皇上最恨贪污的人,要是查他一查,不信查不出东西来。看他还神气不神气。” 温体仁知道,这句话才是高捷的真话,原来他今天一大早来喝茶,就是想参曹化淳,又拿不定主意,所以来讨主意来了。 温体仁想到这,嘴解露出一丝笑意来。他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边半眯着眼,享受着六初很艳丽的阳光。 高捷最怕他这付样子,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想什么。 他转过桌子,转到温体二的旁边,扯着他袖子说道:“好了我的温哥,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快说说啊。现在不但韩僙他们压在咱头上,过二天曹化淳那个阉货也爬上去了。我就不服这个气。” 温体仁见他虚心求教,这才慢慢睁开眼,他悠闲自得地站起来。拉高捷的手往亭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来,看个东西。” 高捷不知所以,不过他知道,温体仁有主意了。所以很安静地跟在他旁边。 温体仁把他拉到西北角一处小桥边,那里有几间很古朴的木制小屋。屋旁如乡村一样拦着篱笆。高捷知道,这小屋取名叫阴极屋。 他曾问过温体仁为什么叫阴极屋。温体仁曾自得地笑道:“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阴,太阳。” 高捷问他何意,他就笑而不谈了。 高捷也是进士出身,猜了一会,猜想温体仁大概自变为自己现在位卑爵低,已是阴极,将来极尽阳生,心是取飞皇腾达之意。 为过他既温体仁不说,他也不问了。 他总觉得温体仁这人外表的平静和内心不一样。因为,曾有一次,他看到温体仁竟有一件朝中的小事,气得摔了一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摔了花瓶后,见另一个官员来,立即一付平和无比的样子说:“此等淫巧之物,最宜害人心智。必早除之。” 高捷心中虽不以为然,倒也佩服温体仁的应变能力。 他之所以选择跟定温体仁,也觉得此公将来必大有发展。因为,温体仁不但有绝高的政见,有一步步进取的稳定步骤,还有极大的耐心和野心。 更何况,他一直在拉着自己。高捷本来和魏忠贤有瓜络。魏忠贤倒台后,许多官员马上弹赅他。他那时真担心自己掉了脑袋。没想到温体仁赶到自己家中,说能救自己。温体仁劝高捷去找韩僙,因此皇上现在最信韩僙的话。 他让自己对韩僙说:“彼时魏忠贤势大,谁敢不从。满朝官员,又有几人没拜过魏心忠贤的生祠。又有几人见魏忠贤没叫过九千岁的。若现在认真追究起来。岂不是令满朝文武从人人自危。皇上好不容易平定魏忠贤乱党,朝中正应该安定人心,理通政务。加强边防,若内部再骚乱不止,岂不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昔日王允不赦李傕,郭汜,致逼二人做乱,汉室从此落入曹操之手。唐高祖对窦建德部将猜忌威逼,致使刘黑闼纠集窦建德的部将再次作乱。 人无生机,必萌险志。国家外有女真苦苦进逼,内有客魏之乱,正宜休养生息。宽以待人,正如暴秦之后,汉刘帮入关中,与民约法三章一样。则民心大定,朝政渐稳。。。。。。“ 自己和韩僙说了这番话后,韩僙果然认为大有道理,他极力阻止皇上再追查魏氏余党,只把为首之人抓捕完事。 事后,崇祯对韩僙此举十分不满,但自己却因此得了性命,而且还继续为官。对温体仁这份救命之情,他哪能不感动。更何况从这件事,他才知一向谦和为表的温体仁原来是这么富有心计。不但保全了自己,更给挡在前面的韩僙埋下了隐患。因为崇祯皇上最恨有人冒犯自己的尊严了。自己的旨意竟然有人敢顶,他能痛快吗? 但是,这都是别人的事了,和高捷关系最大的,是他现在必须找个新靠山啊。而温体仁这么富有野心并心计深沉的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二人于是走到了一起。 现在,温体仁拉着他,正指着那木屋旁的篱笆问:“高大人,你看这篱笆看出什么问题没有。“ 高捷看了半天答道:“看出来了,那是榆树栽成了。还别说,真挺好看的。“ 温体仁哈哈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高捷知道自己说错了。 不过他并不生气,他比温体仁笨,这一点温体仁放心,自己也放心。只要自己对温体仁有用,将来他得势了,一定会用自己。 温体仁一边笑一边说道:“高猴子,你看,这篱笆不是一棵二棵树就能形成的。他是许多棵树,这些棵紧挨在一起,密密扎扎,就形成一道屏障。这就是势!朝中也是如此。不要动不动就攻击别人,攻击别人的目的,是为了除掉敌手,加强自己的势。对有些于我们无害的人,我们要联合他,才能构成自己的势。” 高捷恍然大悟。原来温体仁是想联合新近崛起的曹化淳。 第五十四章 内斗(二) 温体仁这时指着一边篱笆笑道:“曹化淳现在是一段篱笆,他也孤立着呢。韩僙,钱龙锡这帮家伙自视正人君子,和太监不愿深交。觉得有污身份。而曹化淳这么有心眼的人一定知道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的道理,他一定也在寻找帮手,我们正好合在一起。” 高捷听温体仁曹化淳有心眼,他摇了摇头说道:“这我倒没看出来。就凭这家伙那么贪,就不象有心眼的人。” 温体仁叹了口气,目光中露出一丝隐忧来,他说道:“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其实,象他这种阉人若没点爱好,皇上敢用他吗?魏忠贤就是很好一个教训。曹化淳狡猾就狡滑在这地方,他虽贪财,却很适度,一个忠顺,体贴皇上心意,贪点小财,没什么大野心的太监,皇上将来一定会大用他的。所以,我们一定不要得罪他,而要和他成为朋友。建我们自己的篱笆墙。” 高捷不得不佩服温体仁比自己想得透彻。 温体仁走到篱笆旁,用力去拔一个小榆树。因他太用力,竟显得有些咬牙切齿。 高捷不明白温体仁刚才还要建篱笆墙,为何现在又拔开篱笆了。 他忙去帮忙。谁知温体仁这时猛一用力,正好把那小榆树拔下来。他力量太大,不能收住身体,手拿着小榆树,噔噔噔向后倒去。正撞在高捷身上,险些摔个大跟头。 温体仁哈哈大笑;“高大人,你看到没有,在建自己的篱笆前,要先拔去别人的篱笆。而拔别人的篱笆,通常都要费点劲。” 高捷拍掌大笑:“温大人说得太对了,我早就看韩僙这些老木桩子不顺眼了。只是,却不知从哪下手。” 温体仁狠狠地把榆树扔到地上,朝高捷说道:“下手的地方就是今天早上袁崇焕的奏章。 他擅杀边帅,正是取死之道。他是韩僙的门生,钱龙锡和他交情极深,搬倒他,就搬倒一大片篱笆墙。“ 高捷疑惑地说道:“袁崇焕不是说,是女真人杀死了毛文龙吗?而且孔有德也押到京城了,他正供认不讳,怎么倒说袁崇焕擅杀边帅?“ 温体仁冷笑一声,很自负地背手在阴极屋前走着:“高大人,孔有德押入大牢后,你看过他没有?“ 高捷连忙摇头。孔有德已经是叛将,不久就要被杀,自己看他做甚。“ 他疑惑的目光让温体仁笑起来:“高大人,想搬倒对手,鸡蛋里还要挑骨头,更何况这是鸡蛋已经快俘出小鸡了,里面肯定有骨头。而且至少有三根骨头。” 高捷听可以挑出骨头,他马上兴奋。满脸冒红光地问;“到底是什么骨头?” 温体仁冷笑道:“第一个,袁崇焕说孔有德召认多儿衮回去杀杀毛文龙,孔有德也承认此事,但是,当时多儿衮根本没机会接近毛文龙,他怎么就知道让人扮成军医来杀毛文龙。 第二,孔有德在大殿上的说词虽和袁崇焕所奏没什么太出入。但在大牢里我详细问到他时,却发现一个问题,这里面有一个重要人物,袁崇焕没有提。那就是对这件事起很大作用的李鸿基。“ “李鸿基?他去双岛了?他去那儿干什么?“高捷惊讶地问。 “他说是曹化淳让他去了双岛,说曹化淳破获一个女真奸细网,从而知道有人想刺杀袁崇焕,所以他去了双岛,但据我所以,曹化淳根本没破获过什么女真奸细网。 第三,当初毛文龙付将陈继盛把谢尚政抓了起来,后来又放了,他为什么抓谢尚政,他一定怀疑谢尚政和杀毛文龙有关。 综合这三点,我们还怕不能整理出一个袁崇焕杀毛文龙,李鸿基是帮凶的故事来。还想不出他们杀毛文龙后嫁祸女真人的理由来。 高捷听一句重重点一下头,他现在太佩服温体仁了。他也想搬倒韩僙他们啊,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却不知从哪下手可以搬倒这个庞然大物。 温体仁此举,使他想起嘉靖年间,人们想搬倒严嵩,徐阶想搬倒严嵩,不能直接攻严嵩,而是从他儿子严世藩身上下手。结果严世藩一倒,严蒿自然而然轰然倒塌。 现在攻袁崇焕不正能搬倒挡在他们面前的大障碍! 他兴奋得连连搓手,不停地问:“我们下一步该干什么?参袁崇焕吗?我这就回去写。” 温体仁冷笑道:“要冷静,不要慌,这些只是我们的猜测。却没有把柄,而且孔有德也招认了。我们要耐心有证据。“ “那个李鸿基不是去双岛了吗?我们可不可以从他身上打开缺口?“高捷问。 温体仁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此人现在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又和曹化淳关系密切,绝不能把他扯进来。要是那样,我们连成功的希望也没有了。“ “那怎么办?“高捷泄气。 温体仁眼睛突然然寒光闪闪,他冷笑道:“我们派人去宁远,从调查谢尚政下手。只要查出谢尚政在双岛为什么被抓,我们就可以大做文章,毕竟孔有德也没见到毛文龙是怎么死的。“ 高捷愣了一下,好象没反应过来温体仁的意思。温体仁鼻子哼了一下:“欲加其罪懂不懂!“ 高捷立即笑容满脸;“明白。“ 二人谈笑甚欢。温体仁忽然说道:“高捷,听说明天早朝,皇上以李鸿基筹措军饷有功,从六品升为四品。“ 高捷诧异地说道:“他才当官一个月,就从六品爬到正四品,这太容易了吧,想当初,我可是费了十年才爬上来的。 温体仁莫测高深地笑起来:“高大人,你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还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朝中那么多人的嫉妒,就已经给他埋下祸根了。“ 高捷问道:“温大人,我们如何对待李鸿基这个人?“ 温体仁想也不想说道:“李鸿基此人聪明绝顶,他狂放不羁,不受任何事所牵拌。此人潜力相当可怕,曹化淳自以为拉了一个帮手,但依我看,此人非曹化淳所能控制,也非你我所能控制。这样的人,恐怕早晚会危害到我们的利益。所以必须早除之。” “可我们不是要联合曹化淳吗?除李鸿基会不会让曹化淳心生不满?“高捷不解地问。 温体仁哈哈大笑:“高大人,想除掉一个人,也不必自己赤膊上阵啊,我们只有稍加摆布,那帮清流早看李鸿基不顺眼了,必然帮我们除掉李鸿基,李鸿基一倒,那帮清流必不肯放过曹化淳,我们到时出面替曹化淳说好话,曹化淳一定对我感恩戴德。曹化淳没了李鸿基,势单力孤,将来打倒韩僙和钱龙锡后,他就不能与我们争权。此是一举多得之计。吾谓之连环计。“ “连环计?“高捷兴奋地问。 温体仁凑近他耳边说了一遍。高捷连连叫好。 李鸿基回北京后,明面上大搞期货,暗地地,却一直和刘宗敏关注着火器营的事。因申甫忙于搞上层路线,和**等每天游走于朝廷各位大员之间,军营里的事刘宗敏几乎可以全盘掌握。 按以前训练特种兵的方法,训练的这些人。火枪仍在秘密制造。毛文龙已死,李鸿基知道,皇太极必然如史上所载入寇中原。将来,必有一番恶斗啊。 第五十五章 内斗(三)修改版 兵好得,可大将难寻啊!自己要和皇太极做战了,可除了刘宗敏,没有别的可听命他的大将啊。他每天在各部官员中搜索着,尤其是兵部,他更是着意查看。可是,搜索的结果让他大失怕望,这帮官员吟诗作对个个是能手,四书五经背得烂熟,可一提带兵打仗,那是人人摇头,个个退后,谦让之风令人可比孔融。 李鸿基想自古英雄出少年,这老官员们不行,那年轻人总该有几个行的吧,他于是钻进北京最大的书院,希望找着向个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人物来。没想到,书院之中,倒是书声朗朗,一大群学生身体左摇右晃成三十度角,一齐大声念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止于至善。。。。。”李鸿基看了半天,被他们晃得眼睛都花了,这时,一个学生因没背会大学中的一篇东西,被老先生拿起竹板,一顿狠打。那学生捧着红肿的手一边哭,一边接着背书。 老先生还不依不饶地说道:“听好了,你们别的什么也不用管。只管把四书五经给我背熟。只有这样,才能中进士,才能光宗耀祖。才能学而优而仕。“ 老先生讲完,学生们更加愤发图强地背起来,声音统一画齐,要是不仔细听,就好象一个人在读一样,先生这才露出高兴的笑容来。 李鸿基走了进去,询问道;“谁学过兵书?谁会打仗?” 这帮学子加老师一齐做惊怪状,半响,那老师摇头晃脑大声叫道:“兵者,凶器也,我们这里学的是孔圣人仁恕之学,不学那些奸险之术。” 李鸿基还要说什么,却见所有学生的眼中都把他看成了奸险小人一类,只得悻悻而出。 他不死心,又跑到第二家书院,这家书院正领着学生们拜孔子呢。随着兴,伏的声音,学院所有学生全都规规矩矩地跪下,爬起来,再跪下,再爬起来。老先生嫌学生们拜得不标准,他一会纠正这个,一会纠正那个,足折腾一个时辰,才让这帮学生回屋去。因天家太热,一小学生渴得不行,一说拜完孔子了,乐得窜出人群就往书屋跑。没想到老先生一把拉住他:“跑什么跑?平时怎么教你道理的。你这样乱跑,成什么样子?” 这小学生委屈地叫道:“我渴了,我要喝水。” 老先生眼睛一瞪:“圣人教训,做任何事情,都要有礼仪,我辈读书人,岂能如贩夫走卒一样不知礼。慢慢走。” 小学生经老先生一顿恶批,只好慢慢跟在大伙一起走向屋内。 老先生拈胡微笑:“这才甚合中庸之道。” 李鸿基看得直吸凉气,觉得这一群慢慢行走的学生和一群绵羊也没什么区别。 他气得出了书院,文的不行,武馆总可以吧,没想到武馆更绝,一进武馆,就见到一全棒小伙子披红挂彩的被大家祝贺着,一问原因,却是这小伙被大官家召了作护院了。看着大家眼中满是羡慕的光辉,李鸿基有些泄气,他不甘心地还问了句;“谁读过兵书,谁想上阵杀女真兵?” 他问完这话,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阵嘲笑声:“这人大概是疯了吧。” 还有人可有觉得李鸿基仪表不俗,因而悄悄地问;“一个月给多少钱?” 李鸿基直欲喷出一升鲜血去。 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希望如以前小说中写的那样,突然天降个奇才让他遇到。可是走了几天,也没遇到奇才。只觉世风浮华,许多人醉生梦死。有时见许多人物聚集谈论时,他也凑上前去,见对方不是谈科举命题,就是谈风月之事。许多人附庸风雅,浊臭熏天。李鸿基泄气之极。 垂头丧气回到家,累得一头栽到床上。闭着眼睛想了再三,忽然一个高蹦起来。自己到出外打野鸡,却忘记家中还有个老母鸡。 起田见秀可是大将之才啊,大可临阵磨磨这枝枪。 可是,当李鸿基和田见秀提及此事时,田见秀脑袋都快摇成拔浪鼓了“我哪是当兵的料,再说工程也离不开我啊,不行,z绝对不行。”。 田见秀不但不当兵,还满脸冒光地兴奋过度地讲这个假山如何如何好,那个水池如何如何漂亮。李鸿基见田见秀满嘴唾沫星乱飞,他想,这哪象李自成手下的大将啊。难不成跟了我李鸿基,竟让他变成个房产商人了。把二十世纪的风气让自己带到古代来了。看来,田见秀是没指望了。 幸好宋献策回来了。 宋献策回来时,正是傍晚。李鸿基正洗澡。一听小老头回来了,李鸿基光着身子从水盆里就跑出来了。也没来得及穿鞋,披个被单就钻出来了。 以前宋献策在时,他没觉得小老头有多可爱,可是,自从听宋献策有危险后,时刻担心着他,乍一见小老头红光四溢的脸时,李鸿基心里一酸,只觉他原来也象亲人一样记挂着他。他一下子抱起小老头一边抡一边大声叫道:“宋献策,以后哪也不准去,只准呆在我身边。“ 宋献策被他抡得天晕地转。忽见李鸿基身上一物随风飘荡。还以为是抖逢。谁知又一阵风来,那蓝花斗飘悠悠的飞走了。 旁边的刘宗敏和白柔水都一连声的惊叫起来。 小老头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见刑贞儿突然掩面惊呼。飞快地往外跑。 李鸿基还在问:“宋先生,你没受伤吧。” “没受没受。”宋献策忙答道。 李鸿基刚问完这句话,忽觉情况有异,他突然一迭声地叫道:“坏了坏了!“ 他喊完坏了,猛地放下自己,以救火般的速度扑向那蓝花斗蓬。 这一下,小老头才看清,原来李鸿基竟水淋淋的光着身子。 大家一齐上前抢着抓那蓝花斗蓬,谁知那斗蓬竟随风越吹越高,眨眼不见踪影了。 李鸿基尴尬之极。撒脚往屋就跑, 他一溜烟地钻进了屋子里。 不一会,李鸿基推门进了客厅。一进客厅,大家唯恐李鸿基不好意思,都忙顾左右而言他。气氛十分尴尬。李鸿基哈哈大笑道:“天气这么热,老天爷大概也洗耳澡了,所以和我抢被单遮羞。”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忍不住笑起来。 李鸿基坐到宋献策旁边,关切地拉着宋献策地手问道:“宋先生,你说说,袁崇焕为什么当初抓了你,都让我们担心死了。“ 宋献策忙笑道:“说来是个误会,我刚到宁远,有人举报我是女真的奸细。结果就把我抓起来了。后来袁崇焕从双岛回来,就把我放了。我还没见到袁崇焕,就蹲了一个月的监牢,真是晦气。“ 大家听原是这么回事,都摇头说真是冤枉。 宋献策有些心虚地看了看李鸿基,心想,但愿公子不要细问,可别露出马脚来。 他想起那举报的人,就是自己买通的。要是让李鸿基查出此事,那自己在他心目中,岂不成了小人。 幸亏李鸿基见他回来,高兴异常,也没再追问什么。 宋献策因怕李鸿基问宁远的事,简单说了一些宁远的事后,就问起双岛的事来。因为刚才在李鸿基穿衣服时,刘宗敏和他大致说了些双岛的事。 李鸿基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说到谢尚政竟杀了毛文龙时,宋献策吃惊不小。 刘宗敏捶桌骂道:“这厮若有一天落到我手中,我剥了他的皮。“ 李鸿基说道:“我就不明白,袁崇焕那么一个英雄,怎么会用这样的小人在身边?“ 宋献策苦笑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人不到关键时刻,也不容易知道人的本性。“ 宋献策刚说到这,忽然外面有来报:“温体仁温大人派人来,请大人赴宴。“ 李鸿基想也不想,一摆手说道;“告诉来人,说我正有要事,不能赴宴,来日再去拜防。“ 家人出去了。 李鸿基摇头叹道:“这段时间,请我赴宴的挤破了门,害得我正事都干不成!真是烦死人了。“ 宋献策笑起来:“这就是官场,如今公子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们还不挤破头地想拉扰。“ 第五十六章 定计 李鸿基大咧咧说道:“我一概给推了,要是光应酬这帮人,我得长出八个头,一百个胳膊来。” 他转向宋献策说道:“咱不想这些了,说说袁崇焕的事。宋先生,我和袁崇焕说谢尚政的事,他还不太信。留这么个东西在身边,早晚是祸害。”李鸿基说到这时,突然心头一寒,隐隐觉得谢尚政这个家伙将来必将是个大祸害。只怕于袁崇焕和自己都大大不利。但是,这念头一闪,随即被眼前的事盖过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地图来。把地图辅在桌子上,他把大家都叫过来。 宋献策见那地图上画得圈圈点点,知道李鸿基看了许多遍了。李鸿基从桌上拿起一只笔一边指点一边说道。 :“如今毛文龙已死,皇太极无后顾之忧,他一定会发重兵从长城的龙井关,大安口,进攻长城,从遵化,通州直取北京。宋先生,我们的三千火枪士兵还在训练。估计要想能投入战斗,最少还得二个月左右。三个月后,皇太极已经快到长城了,你看,不等他进攻长城,我们率这三千人从天津坐船,经旅顺攻女真的大后方,是不是十拿九稳。” 宋献策的目光随着李鸿基的笔不停地思索着,毛文龙死后,他认为皇太极有可能绕蒙古攻进长城。只不过,这股军队却并不象李鸿基所说的重兵,而是二三万左右的机动部队。方向不是攻北京。而是应攻河北,山东才对。在他心目中,女真人以抢劫为生,自是以利为动。京城不但城高池固,而且一旦敌人寇犯京师,天下震动。所有大明部队会不顾一切迅速向京城聚集。而且宁远山海关尚在大明手中,一旦后路被断,情况必定危险。 为什么李鸿基那么肯定皇太极会攻北京呢。而且把时间都说得那么肯定。 他正想到这,李鸿基急不可耐地问道:“先生,你说行不行啊?” 李鸿基别看当过二天军火商,但对打仗的事,他可是不太明白。虽说上一世也是军事爱好者,而且也和许多人枪战过,但以前顶多是一百多人,这样大规模的军队作战却是头一次。心里没底。但是,宋献策可是行家啊,所以,他极盼着听宋献策的意见。 宋献策微笑说道:“公子此计是围魏救赵之意,公子大概以为皇太极大军在外,内部空虚,我们就象当年毛文龙一样袭他后方,他怕后方有失,一定搬师回盛师。“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意思。 宋献策微笑说道:“此计倒是妙计。“ 李鸿基一听宋献策也赞倒妙计,心花怒放。 没想到宋献策马上又说道:““围魏救赵之计最初实行的是孙膑,他用此计成功地击败庞涓。此后很多人都用过此计,但成功失败,高下之间则差之千里了。“宋献策微笑道。 李鸿基和刘宗敏对视一眼,刘宗敏已经不耐烦地叫起来:“老宋,别卖关子,快说我们这么做到底行不行。” 宋献策微笑着提出自己的观点“战争之道,在于知已知彼,首先,我们并不知皇太极发兵时间,也不知发兵数目,冒然以三千人远袭辽东,似乎冒险。” 李鸿基不假思索说道;“这个先生不必担心了,他敢肯定他会率重兵攻北京。而且是他亲自带队,就在毛文龙死后不到十多天,他就发兵了。” 宋献策见他说得十分肯定,一付未卜先知的样子,想起李鸿基事先断定毛文龙必定被杀,也许李鸿基真是有什么先知先觉的本事?想到这,他半信半疑地说道:“第二,就算皇太极发重兵攻北京,辽东空虚,但皇上和满朝文武也未必同意你这个计划。。公子试想,若没得到皇太极入关的消息时,单凭你个人猜测,说皇太极入寇中原,提出兵发辽东的计划,满朝文武又有几人能相信,又有几人能赞同?很多人会认为你深入敌人腹地,搞不好会把火枪营全葬送掉。皇上对火枪营冀予很大的希望,我想他多半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刘宗敏笑道:“整个火枪营我们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把兵一拉出去就能战斗了对不对。“ 宋献策好脾气地笑道:“三千人马不是小数,一齐失踪,朝廷岂能不知。就算事发突然,朝廷不知,朝廷在天津卫,旅顺口都有重兵把守,三千人马,调用民用船只至少在也得二百艘左右。如此大的举动,天津卫所一定有警觉,若他们中途拦截,我们怕没与女真交战,先与朝廷的官兵打起来了。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那就是后勤保障。有句俗话说大军未到,粮草先行。而三千人马的后勤保障,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若朝廷不配合我们,我们粮草如何解决。” 李鸿基信心实足地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女真人早给我们准备好了。哪个城里都有存粮,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攻下一二个城池,应该没有问题。然后就地召集一些汉人,多赠他们金钱,让他们为我们送军粮。那里的汉人倍受欺压,一定有许多人愿为我们效力,粮草就能解决了。“ 宋献策本来并不想让李鸿基孤军犯险,今见他信心百倍,而且提出的具体办法也还行得通。想自古将山刀剑出,也许这就是公子创业在开始呢。想到这,也点头笑道:“努尔哈赤晚年下令屠杀了大量汉人。如后金天命八年,努尔哈赤以复州汉民欲逃为由,派兵二万屠城,全城一万八千多人只剩下五百户及一些老弱妇幼。后金天命十年十月,以汉民叛逃不绝欲杀后金兵为由,命八旗贝勒率各旗精兵在后金辖区内,“分路而行,逢村堡,即下马而杀”,“不论贫富,均皆诛戮”。努尔哈赤认为,这些汉民都是在明朝秀才们的蛊惑下才造反叛逃。他说:“并非我等嘉善拔擢之官员,乃是昔为明国秀才、大臣而今无官者,听信奸细之言,煽动当地村民。凡此等人,皆检出诛之”。因而有“贤良之书生亦被杀绝”的说法。努尔哈赤推行这种灭绝人性政策,想来辽东汉人一定恨这入骨,若我们能用计攻下一二个城池,不难召收一些汉人为我所用。既可解决粮饷运送问题,也可增加兵源。“ “可还有别的问题没有?“李鸿基问。 宋献策笑道:“是战争就有危险和困难存在,其他的可在实际做战中解决。只是怕于官兵先打起来。“ 李鸿基腾地跳起来拍着宋献策的肩膀笑道:“宋先生说得好,是战争就有危险和困难存在。!崇祯皇上不允许我们发兵,我们就来个假传圣旨。我这里正有升官的圣旨,照样画葫芦,先假造一个暗地出兵辽东的圣旨出来。若天津驻军拦阻我们,就拿出圣旨来。只要蒙到了辽东,就鱼入大海了,崇祯他们干跺脚,也拿我没辙。” 宋献策差点绝倒,假传圣旨?这李鸿基说这事倒和吃炒饭一样随便!他看到李鸿基满不在乎的洒脱劲,忽然暗想道:“公子如果真的假传圣旨,他就再不容于大明朝廷,也许,这就是天意,这件事后,公子就起义兵了?” 想到这,他万分兴奋起来。 第五十七章 进宫 大家正谈着,忽然门外传来何寻踪的声音:“大人,宫里来人宣旨。” 李鸿基等忙出去接旨。宣旨的太监笑逐言开,一进门就行礼:“李大人,恭喜你高升了。” 李鸿基没料到自己又升官了,忙摆香案接旨。 太监宣旨,李鸿基从户部正六品升正四品。李鸿基叩头谢恩。 因为根本就不想当官,对升官的事自然就不象别的官员一样兴奋。而且脑子里尽想着怎么伏击皇太极的事,所以就显得心不在焉。 那太监本来以为这一趟是个美差,都听说李鸿基钱大气粗,出手大方。这一次他又是报喜而来,李鸿基还不得大赏红包,没想到李鸿基如此冷淡,到他出门,也没赏一个铜板。更可气的是,他旁边站的那个小老头,似乎下意识地掏了一下钱包,但马上又把手缩回去了。更没有提醒李鸿基。这也太小瞧他了。 走在回宫的路上,他差点把李氏祖先都骂遍了。 路旁,在这太监回宫的必经之路上,温体仁和高捷正在一处洒楼的二楼雅间临窗饮酒。那太监气得要死的表情全落入二人的眼底。 高捷从窗口缩回头,率先笑起来:“温大人,这李鸿基连宣旨的太监都敢得罪。可见他这人也没什么了不起。。” 温体仁没有出声,只躲在窗帘后,探头一直看到那太监没了踪影。这时,一个家奴跑了上来。那家奴禀报:“大人,这太监好象骂李鸿基不给他红包。是个铁公鸡之类的话。” 高捷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这李鸿基,真是个大笨蛋。他难道不知道每个宫中出来的人,无论大小,都有一张向宫里说话的嘴,别人巴结还来不及,他送上门的反而一巴掌打回来了。真是蠢到家了。” 温体仁喝了口酒,把酒在嘴里转了一圈,才咽下说道:“他可能太兴奋,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也算帮我们一个忙。等我们这计划实施后,皇上耳边都听不到什么对李鸿基有利的话。” 他说到这,笑着对高捷说道:“高大人,明日早朝后,我把李鸿基请到家中,把歌妓芙蓉送给他。“ “把芙蓉送给他?“高捷嫉妒得眼珠子都鼓起来了。芙蓉是温体仁家最美的歌妓,他几次暗示温体仁,想要芙蓉,温体仁都没同意。既然要害李鸿基,为什么还要送他美人。 温体仁见高捷鼓着个眼睛**,他得意在笑起来:“高大人,记住我这句话,对你的敌人始终保持笑容。“ 高捷还不理解,他有些愤愤不平。温体仁哈哈大笑。 最近朝中,李鸿基的声望真是如中中天,在一个月前,因李鸿基说用招标的办法让富户建水渠。崇祯是个急脾气,回乾清宫后,越想此事越有利国家。因此马上派专人去陕西,河南等省试行。试行结果好得出奇。各家富户抢着建渠。眼见再过二三年,这些水渠就会派上用场。而且,眼下那许多农民会因得到工钱而解决了吃饭问题。不用他赈济了。崇祯睡到半夜都能乐醒好几次。 不但崇祯乐,满朝官员都乐。朝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然而,一天晚上,宋献策却忧心忡忡地告诉李鸿基,他得到消息,事情并不象派去建渠的官员汇报的那样乐观。 首先,原来以为,建水渠时,必然用工,用工必然结工钱,正好解决许多人的吃饭问题。可谁曾想,被招去的农民,不但领不到工钱,就是吃饭,也只能吃最劣质的米糠混野菜。,就是这样,也还不能让吃饱。平日这些工人累得要死,连饭也吃不饱,许多人竟然累饿至死。那些原盼着能养家糊口的家庭不但没盼到工钱,还把家中最得力的劳力放走了。而且,不让回家。 李鸿基没想到自己的如意算盘这么轻易就落空,他拍案大骂:“想不到古代也拖欠农民工的工资!他妈的,都什么玩意!官府就不管吗?不行罢工。大家都不干了,看他们怎么办?“ 宋献策看了他一眼,苦笑说道:“官府和这些大户都是构结在一起的。这些农民无权无势,想要不干都不可能,因为听说官府下令,这是皇上下旨建的工程,有半路逃跑的,视同造反。” 李鸿基气得在屋内乱转,他觉得为什么这么好的主意,一到下面就变样了!刘宗敏冷哼一声:“我早就知道,这帮贪官恶霸不除,老百姓就别想过好日子。依的的脾气,把这些贪官全杀了,再造一个清平世界。” 李鸿基本来在地上乱转,忽听刘宗敏说再造世界的话,他吓了一跳,想起自己是李自成的事来。他可不希望再造什么世界。他只希望好好活着。 不行,这件事必然马上找崇祯,让他想办法。 第二天,李鸿基进了皇宫。 李鸿基现在是宫中红人,崇祯一听求见,马上在乾清宫召见。 行了一拜三叩常朝礼。崇祯笑眯眯地命赐座。 “鸿基,这二天还在忙筹饷的事吗?“崇祯亲切的问。 “是。“李鸿基答道。 “在京可住得惯吗?晚上都做什么消遣?“崇祯如话家常。 李鸿基答道:“皇上给臣的府第十分舒服。臣住得惯。晚上没别的事时,臣就和几个兄弟喝酒,有时喝酒后下个棋什么的。不过臣的棋特臭,十局倒有九局输。“ 李鸿基说完大笑。 崇祯暗暗点头,原来自赐了李鸿基府第和奴仆后,每天都有人把李鸿基做什么事的消息报进宫来。见李鸿基丝毫不撒谎,连下臭棋的事都和自己说。他觉得李鸿基这人对自己还挺忠心。 因天气热,一个宫女正奉了乐安公主之命,给崇祯端来一碗冰梅汤。崇祯见李鸿基头上有汗。笑着让那宫女把冰梅汤递给李鸿基。 李鸿基老实不客气,接过冰梅汤一口气喝干。喝过汤,抹了抹嘴,觉得暑气顿消,连称痛快。 一抬头,却见那宫女以一种极怪的眼神看着他,好象从末见此怪物一样。 李鸿基摸了摸自己脸,心说我脸上蹭上脏东西不成,她这直愣愣地瞧了。 这宫女早听说过李鸿基的大名,而今见李鸿基如此举动,心里暗笑:“都说李鸿基聪明绝顶,没想到却是个愣头青,什么也不懂。皇上自己都没喝冰梅汤,却赐给他了,这是多大的恩宠啊。要是别的大臣,只怕早感激涕零。伏地谢恩了。没想到他却没事人一样咕嘟咕嘟端起碗就喝。” 她看了看崇祯,见崇祯正笑得畅快,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觉得李鸿基此人可爱无比的样子。 她转身离开,要把这趣事告诉公主去。 她转身离去。 崇祯笑问;“鸿基,你急冲冲地来找朕有什么事?” 李鸿基忙气冲冲把听到的事告诉崇祯。 崇祯听后,立即怒容满面,他拍案骂道。 “朕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朕马上下旨,让人彻办此事。非严办那些大户和当地官府不可。如此不顾百姓死活,真真该死。内阁这帮人真正可恶,这种事也不来告诉朕。曹化淳这个狗奴才连个信也不通。。。。。” 李鸿基听崇祯骂内阁和曹化淳,连忙说道:“这件事臣也是从一个逃荒的灾民处听说的,路途遥远,内阁和曹公公他们可能还没得到这消息。“ 崇祯余怒未息。恨恨说道:“这些臣工没一个体谅朕的苦心,遇事都推诿搪塞。照这样下去,社稷如何能中兴,百姓什么时候才能过安宁日子。“ 崇祯气得手指微颤,痛苦愤恨的表情让李鸿基对他好感顿增。 他觉得崇祯可算上是一个好皇上,一心想着好百姓。 崇祯平息了一下怒火,他挥退所有宫女太监。走到李鸿基的身边,李鸿基从椅子上站起来。崇祯抚着李鸿基的肩膀说道:“鸿基,朕知你心性直爽,忠心耿耿,你又来自民间。有什么利国利民的事,你一定要和朕说。不要象他们一样,都瞒着朕,糊弄朕。” 他说到瞒着朕的时候,神色十分激动。 李鸿基心头一热。崇祯才十几岁,他弱小的肩膀要扛起这个破败的江山。他确实需要有人帮他。 要是明朝要崇祯的治理下中兴了。他也可以不当李自成了。 想到这,他抬头说道:“皇上,既然皇上要臣说,那臣就把这段时候在京城的见闻说给皇上。” “好好,照实说,照实说。朕想听实话。”崇祯喜出望外。 李鸿基侃侃而谈,他提到官府赈灾时克扣钱粮的情况,又谈到现在书院里的学子只知道死读书,抱着四书五经死啃,对别的事根本不关心。国家应该多方面培养人才,最好建立水利,工程,农田,军事等各方面的学校,将来好让这些人为国效力。国家不需要整天摇头晃脑的死捧着所谓圣贤书的书虫,而是需要实干人才。 崇祯对这些事闻所未闻,听得又激动,又惊讶。 李鸿基见崇祯听得认真,恨不能把自己所有想法都说给崇祯。他把土地兼并等事也说给了崇祯。 崇祯一提这事也愁眉不展。问李鸿基有什么妙招没有。 第五十八章 进宫(二) 李鸿基和宋献策最近没少谈这方面的问题,他侃侃谈道:”现在征派赋税的依据是黄册,黄册上记载了全国的人口户数,及土地占有状况。在建国之初,黄册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后来,里长和书算在填报黄册时对农民进行敲诈勒索。他们还受豪强地主的贿赂,把地主的田地假托在他人名下,从而偷漏赋税,这叫诡寄,或者把地主应负担的赋税分摊给贫穷小户,叫飞洒。或为地主虚报死亡,陷瞒丁口。种种弊端,难以尽述。他们还利用手中的权力,把本身应缴的钱粮暗中派在别户之内。自已完全免去负担。洪武二十四年,黄册上的全国田总面各是八百八十万四千六百二十三顷。而至弘治十五年。典册上的土地只剩下四百二十九万二千三百一十顷。而弘治十五年全国的田赋从总收入从洪武二十四年的二千九百四十二万余石提高到二千九百六十七万余石。增加了二十五万多石。这说明,尽管征收的赋税越来越多,而实际负担赋税的越来越少。现在,黄册只是名义上国家赋税的依据,但每一个州县,自己还有自己的收税帐册,叫白册。他们和权贵勾结一起,上下其手,欺压百姓,欺骗国家。导致国家税收越来越少,百姓越来越苦。国家现在有灾没法救,军饷没法解决。臣虽能通过种种办法筹集些金钱,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想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的问题,必须解决土地问题。也就是必须清查田亩。“ 李鸿基说到这,崇祯点头说道:“清查土地的事毕自严也曾说过,只是,当时许多人反对,朕也只好做罢。“ 李鸿基说道:“皇上,现在清查土地,反对的或许只是一些大户,可是,现在不清查土地,将来反对的就是千万百姓了。臣在陕西,亲眼看到大灾中,百姓饿死的不计其数。而下面的官吏却还催逼税款。而这些税并没有入到户部,绝大部分入到他们自己手中了。 这种情况,再不马上变革,国家就会被这些蛀虫蛀空了。将来一旦激起民变,打起仗来,国家一无钱粮,二无精兵,如何能阻挡这种危机,何况还有女真在辽东虎视眈眈。皇上,清查田亩是迫在眉睫的事。“ 崇祯越听越心惊,能象李鸿基这样真实的反应出下面情况还是头一次。尤其激起民变的话,让崇祯更是害怕。他以前真没想到事实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他想了想,下定决定道:“鸿基,你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实施呢?” 李鸿基说道:“我们可以让富户大家报土地数。言明瞒报者严加处置,绝不宽恕。那些富户大家一向都瞒报土地数,这次一定构结地方官府虚报瞒报。在得到数据后,皇上成立专门的机构,然后派专人到各地丈量土地。凡瞒报的,其多余部分,一概收归国有。再把这些土地租给贫民种。这些土地只租不卖,这样赋税可直接归国有。另外,光土地改革不行,还得配套的赋税改革,可借鉴一下张居正的一条鞭法。(一条鞭法的主要内容是赋役合一。二月河写的小说雍正皇帝中的摊丁入亩的政策,也是清朝人总结张居正的变法而来的) 但一条鞭法并没规定征收赋税的总额,结果给胥吏横片暴敛留下可趁之机。 这可由皇上下明文公布天下,做到公开公正公平,另外发展商业,解决大部分流民的生计问题。。。。。“ 李鸿基和崇祯谈了近二个多时辰。到晚饭的时间了,崇祯还浑然不觉。李鸿基的理论是那么新鲜(哈哈,其中大半是宋献策的理论,外加李鸿基后世的一些知识) 崇祯觉得越专注。要是李鸿基所说的一切可行,那他真是中兴有望了。李鸿基这人真是人才啊,每一次和他谈话,他都能给自己以惊喜。直谈到华灯初上,崇祯才让李鸿基告辞。 李鸿基因为能一吐胸臆,心情十分畅快,从他和崇祯的谈话,他觉得崇祯至少能采纳他一半的见议。他兴高采列出了乾清宫。 刚到金水桥,迎面一个小太监笑眯眯拦住了他。:“李大人,乐安公主有请。“ 李鸿基忙跟小太监往回走。心里暗暗奇怪,乐安找自己什么事? 走不多时,已到乐安的寝宫。乐安在宫门内笑着迎着李鸿基。 李鸿基刚要行礼,乐安赶紧说道:“李大人免礼。我说过,我视大人为朋友,朋友见面,不必拘礼。“ 李鸿基听她说话真挚,宛若老朋友见面。他素不拘礼。大笑道:“公主,你既然拿我当朋友,我也就不客气了。“ 公主今天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行动间宛如翩翩仙子,社态和蔼可亲。她笑着在前引路说道:“李大人,里面请。“ 进到殿内,公主让李鸿基宾主落坐。命人上茶。 那茶杯是普通的宫窑杯,但茶色清亮,入口清香扑鼻,李鸿基饮了一口,连叫好茶。 乐安笑道:“这茶是玉蝶给我送来的。。玉蝶总是想着我,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搬到这里来。“ 李鸿基心里暗笑:“人家都说公主是金枝玉叶,富贵无比,没想到今天反调过来了,这位公主靠别人接济。 说了一会茶的事,乐安正色说道:“李大人,乐安找你来非为别的事,只想告诉你,这建水渠的工程的事,以后你最好不要插手。” 李鸿基一愣,他放下茶杯“公主,这是为什么。”李鸿基一边问,一边心里暗想,我刚和崇祯说完水渠工程的事,没想到她马上就知道了,这宫的的耳报神也太快了。 乐安禀退众宫女,低声说道:“我听玉蝶说,这次承包工程的人有好几个是亲王候爷,玉蝶的爹也包了一部分。你贸然说起这件事,真是。。。。真是太不深思熟虑了。“乐安说到这,满面愁容。不再说下去了。 李鸿基突然心里一动,他原本不知道这些工程是谁承包的,听说田国丈也牵扯其中,他有些怀疑是不是乐安为护着田玉蝶而对他说这些话。 想到这,他微微不快,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乐安公主,你为了筹军饷,把宫里的东西全变卖了,你如此关心朝政,为什么这次反不让我插手了。那些百姓再不发工钱就会饿死一大批,公主东西卖了有人接济,可这些人却连一个替说话的也没有。我替他们说话话都不可以吗?” 乐安听李鸿基误会她,她脸色一红,眼睛里水汪汪地,她气说道:“李鸿基,你真是不知好人心,你刚到朝廷,根基还浅。很多事你都不明白,你都不知这事牵扯有多大,只怕。。。。只怕罢官是小,这性命也难保。所以,我劝你,水渠的事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李鸿基见乐安又急又窘,脸色腓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绝不象为田府的事威吓自己。他觉得自己误会了乐安,有些不好意思。他忙笑道:“公主,刚才我言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乐安背过脸去,过一会转一脸来笑说道:“你知道就好,这宫中我呆得太久了,很多事生死只在一言间。“ 乐安说到这,忧郁担心的神色完全露出来。 第五十九章 田府盛宴(一) 李鸿基心微微一颤,看得出乐安对自己的关心,远超除君臣和朋友。可是,自己不过和她见过二面而已。他忽然想起刑贞儿,忙他甩甩头,整了整乱了的心境说道:“公主,你的话我记住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他急急地站起身,乐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她静了静,以平静的口气说道:“李鸿基,你回去吧。可记住了,以后这种事别再和皇上说了。“ 李鸿基忙点头称是。站了一会,见乐安没说别的,他转身离开乐安的寝宫。 三天后,田弘遇的府第。 田弘遇正大宴宾朋,田府车马如龙,冠带如云,丝竹袅袅,香气绕绕。 因为天热,田弘遇把宴客的地点定在园子内的养怡湖旁。那湖水是京中高手引自然河水而成,湖水清流澈见底,湖中荷花已经开放,红荷如丹霞,白荷如冰雪,衬着碧绿的荷叶,在琉琉般闪亮的湖水上,显得煞是好看。 沿着湖畔,是一条抄手游廊,游廊的一端是巨大的宴客厅,另一端依地势没探入水中,和湖中一个四角翼然的亭子相接。虽是一个简单的亭子,但仔细看时,却知费尽了功夫,雕刻之精美,色彩之艳丽且不毕说,单说亭子的支柱竟是整块玉石雕成的,上面嵌着镂空雕刻的金铂。让人疑入了仙境。 官员们现在大多在游廊里,一边观看湖中的景致,一边天南海北地谈着。 宴客大厅呈方形,宽敞之极,能装百人左右。厅内画梁雕柱,金漆玉砌。临水的窗子全部打开,厅内极其光亮。 在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台子,台子中间,是一个个大理石做成的水池。水池之间,是整块的美玉雕成的莲花,那莲花晶莹透亮,最奇妙的是,莲心处竟不停地喷出露珠来。露珠沿莲心缓缓下滑,慢慢滑入水池中。在池中激起一圈圈涟漪。每一次露珠入池,人们都能闻到有一股淡淡的幽香从水中溢中。原来这水池中撒了香料。 围着莲花台,四周依次摆满了桌椅。椅后墙边俱都是奇花异草的盆栽。大厅四角,金麒麟嘴中正有香雾慢慢升起。 此时,在宴客厅里,田弘遇正笑眯眯地迎着宾客。他四十多岁年纪,圆脸肉鼻,体态丰隆。他穿着讲究,态度谦和。对第一位宾客,他都热情地上去攀谈,对得势的官员尤其客气。 官员们因他是皇上宠妃的父亲,又不象别的妃子父亲一样张狂,所以都爱和他结交。 田弘遇这二天心情特别好,因为前天进宫见田妃时,女贵妃曾悄悄对他说:“皇上有意封她为贵妃。” 这明朝后宫中,嫔妃有严格的等级,后妃中最尊贵的当是皇后,其次就是皇贵妃,然后才是贵妃,女儿当上贵妃后,再一努力,就是皇贵妃,那就与皇后只差一步了。 说起皇上对女儿的宠爱,田弘遇是知道的,几乎达到了专宠的程度。因周皇后的父亲周奎性格淡泊,很少和官员们交往,在朝中,周皇后可以说是没什么势力。 人都是得陇望蜀,田弘遇也不例外,女儿既然要当上了贵妃了,他竟生出一些份外的想法来。所以他极力交往朝中得势受宠的大臣,极力培养自己的势力。 他现在站在宴客厅外,迎接着进来的官员,朝中官员除韩僙身体不好没来外,官员们只有曹化淳和李鸿基没来了。田弘遇知道,曹化淳是必来的,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可是,李鸿基只在建庭园时打过招呼,那时李鸿基还只是一个商人,而今他成了皇上面前的红人了。他心里着急地想道:“李鸿基怎么还不来呢?” 因为李鸿基最的近功劳太大,一月之内,皇上三迁其官,所有人都认为,李鸿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田弘遇也十分想结交这个皇上的新宠。 但是,几乎所有的官员都来了,偏李鸿基连个影子也没有。 这使他不免有些焦急。他问身边的管家:“户部李大人的请贴送到没有?” 那家人忙说道;“昨天一早就送到了。当时他没在,就送给他管家了。” 田弘遇自语道:“是不是那管家忘了?” 田弘遇话语刚落,高捷笑眯眯从游廊走过来,他拱手笑说道:“哪个李大人忘了田大人的宴会,我高捷揪住他,非灌他喝十大杯洒不可。” 田弘遇回头见是老朋友高捷,,他忙笑道:“原来是高大人,刚才说送李鸿基李大人的请贴,怕他管家忘了。“ 高捷摇头笑道:“原来是李鸿基李大人啊,今早上我还看见他了呢,还和他谈起田大人请客的事,他当时说。。。。“高捷说到这,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似的顿住。 田弘遇连连问道;“高大人,他说些什么啊?“ 高捷为难地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这话只李大人和我一个人说过,我若泄露出去,日后李大人知道,定不与我善罢干休。“ 他越不说,田弘遇的好奇心越强,他挥退管家笑道:“高大人但说无妨,此事出你口入我耳,再无第三人知道。“ 高捷这才凑到田弘遇的耳边说道:“李大人说:田大人这么好客我是极愿去的,可惜他家里的歌妓色艺不佳。倒让人没有兴致去了。“ 田弘遇听了一愣,他一向自诩家中歌妓出类拔萃,如何李鸿基却说他家中歌妓色艺不佳。 他微笑说道:“李大人从没到过鄙宅,来过,怕就不这么说了。” 高捷笑说道:“他虽没来过,他的爱妾却曾来过。” “他的家妾?谁?”田弘遇问。 “就是前一段时间,行刺令郎的刑贞儿。”高捷笑说道。 “什么,这贱人竟然做了李鸿基的妾!”田弘遇还没说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田逍的声音。田国舅田逍正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一消息,顿时怒气冲冲。 原来,弄贞儿入府不久,就迷住了田逍。田逍特意摆了宴席,收她做妾。没想到,这贱人当天晚上,趁田逍酒醉,行刺田逍。亏得田逍机灵,只受些轻伤。自己一怒之下,把她卖给妓院,并命令妓院的鸨母,永不准让人给他赎身。没想到,她竟做了李鸿基的妾! 田弘遇见满府都是人,怕儿子闹事,他喝道:“算那贱人便宜,此事到此算了,不许你再生事。” 田逍脸色乌青,转身离开。高捷又伏在田国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田国丈惊讶地问:“果有此事?“ 高捷肯定地说道:“怎么没有,这事是乾清宫里传出来的,绝对可靠。田大人可要小心了,别大河大浪闹过来了。阴沟里倒翻了船。” 田宏遇双眼射出寒芒,他冷哼了一声:“想翻倒我,也没那么容易。” 二人正谈话间,忽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张大人到。”田弘遇忙大笑着拱手迎上去:“张大人,你来了。” 李鸿基和宋献策催马正朝田府而来。李鸿基眉头皱起老高。 但小老头宋献策却神采弈弈。李鸿基无可奈何地看着宋献策,心想这小老头不但计谋高超,连软磨硬泡的本事也堪比唐僧。磨得他为了清静的世界,只好举手投降了。宋献策一边走,一边还做李鸿基的思想工作:“公子,田府现在汇集了所有人,通过这次宴会,我们就可了争许多人的性格。怕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将来有用得着的一天。” 李鸿基气得在马上回头叫道:“宋先生,你再哆嗦,我就找根绳去。” “干什么?”宋献策惊问。 “我上吊总行了吧。” 宋献策苦笑着摇了摇头。公子到现在还不开窍,在政治上典型的没心没肺形,更让他苦恼的是,公子不但先天不良,后天他还不想学。这哪点象真龙天子的样子。 可要说他不象吧,他往往行事还突然灵机突发,机谋层出不穷。也不知自己跟着的这位主子是个什么材料。 也许时机没到吧。宋献策安慰着自己。 田府开宴的时间快到了,宋献策催着后面的四个特种兵:“快走,快走。” 李鸿基知道小老头又在催自己。他只好加鞭快行。行至田府街口时,李鸿基突然停住马。:“奇怪了,前面怎么一群人堵在那。” 街口许多人在围着一处墙在看什么。 李鸿基想绕过去。忽然,宋献策从后叫住了他:“公子,你听,他们在说你。” 李鸿基侧耳倾听,他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揭贴上写的是某年某月,李鸿基私自离开京城,潜到双岛,伙同宁远将领谢尚政,杀死毛文龙。这传单上情节详细,时间地点都描述得清清楚楚。宛若有人亲见一样。 李鸿基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他把那揭贴撕在手中。围观的人中有认识李鸿基的,叫出了李鸿基的名字。这群人一听这揭贴上的正主来了,吓得一哄而散。 李鸿基上下仔细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这传单如此歪曲事实,把袁崇焕也带连其中,好象谢尚政是在袁崇焕的授意下,和李鸿基联手杀了毛文龙。事后把责任推给多尔衮。 好恶毒的传单!是什么人想害他和袁崇焕?是后金的奸细所为?还是朝中官员的手笔? 他把传单递给宋献策。 宋献策仔细看着传单,这传单上时间事件都十分准确,除了杀毛文龙这件事是假的外,其他的事真而又真。而李鸿基当初离京的借口是去山东办期货的事了。如果此事传到崇祯的耳朵里,究查此事,必然瞒不过去。而李鸿基去双岛这件事本身就根本解释不清楚。李鸿基做为一个京官,突然扔下一切,谎称到山东作期货,却跑到双岛去,这件事本事实在令人生疑。 而双岛的事本就扑朔迷离,间之顾及到袁崇焕,投鼠忌器。这事情真容易让人误解。这件事处理不好,就可能掉脑袋。 第六十章 田府盛宴(二) 不过,宋献策看完,却微微露出笑容来。:“果不出宋某所料。” 李鸿基吃惊的看着宋献策:“宋先生早知道有人要走这一步?“ 宋献策拈着胡子昂头笑道:“公子,料敌与先,制人而不制于人,是为谋士的本份。公子不但为朝廷筹到大量的军饷,又破坏了女真人的许多奸计,他们岂有不想害公子的。因此,我在之前,早把他们想走的步都算计好了,这一步,早在宋某意料之中。“ 李鸿基听宋献策早有算计,喜笑颜开。他一拉马头,和宋献策并骑,从马上搂着宋献策的肩膀,低声问道:“宋先生,快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应付。“ 宋先生神秘地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罢一驱马,竟往田府而去。 李鸿基在他背后笑骂道;“宋老头,明天真得拔鸡毛给你做扇子。让你象诸葛亮一样抖。“ 宋献策在马上大笑道:“宋某要做扇子,岂能用鸡毛,至少也得用孔雀尾。驾!“ 李鸿基被他气得倒仰,只好在后面笑骂:“让你现在抖,要真不解决问题,别说孔雀尾了,鸡毛也没有,我拔了你几根山羊胡子做扇子。“ 宋献策并不理睬他,只哈哈大笑。 二人奔田府而来。 田弘遇还是头一次见到李鸿基,细细观察着这个黄瘦子,他暗暗喝采,这李鸿基虽然长相一般,但这人一到哪里,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种不经掩饰,随意挥酒出的威势,是田弘遇根本没见过的。田弘遇热情地拉李鸿基入座。宋献策因是管家打扮,所以跟在后面。他机敏的四下扫视,忽田逍仇恨的眼光不时地看着李鸿基。不一会,田逍冷笑一下,离开了大厅。似乎不怀好意。 宋献策心里一动,出得厅来,让二个跟来的人时刻注意田逍的举动。 已是开席的时间了,众官员纷纷回到宴客厅。李鸿基用目一扫,官员们了陆续到齐了。只是不见曹化淳和温体仁的影子。田弘遇这时忙着和次辅钱龙锡聊着。黄道周的身边聚了一群人,听黄道周在高谈阔论,什么正气不伸,奸风日胜之类。人心不古之类。这李鸿基的眼光扫过每一个官员,因为,每一个官员看李鸿基的眼神中都藏了些什么。虽然大家极力掩饰,但还是掩饰不住露了出来。 李鸿基暗想:“莫非大家都看到那揭贴了,因此对我都起了疑心。这帮老官,明明疑心,却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真难为这些家伙了。 众官坐定,田弘遇站起来拱手说道:“各位大人,堂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是田弘遇平生第一愿望。今天酷热难当,田弘遇特意备些冰镇杨梅酒,邀各位大人于百忙之中,偷得浮生半日清闲。逍遥于歌舞之中,徜徉于丝竹之内,把酒言欢,不亦乐乎。” 田弘遇的话引起大家的共鸣,大家鼓掌大笑。一满脸胡子的武将站起来大声笑道:“田大人,客套话也不用多说了,快把那冰镇美酒端上来,咱们一边喝酒,一边看美人跳舞吧。” 他的话引起大家的大笑,有人说道:“张将军大猴急了吧。不知上次在田大人家看上哪个美人了,让你念念不忘啊。“ 那满脸胡子的张将军脸突然一红,使劲摇头说道:“胡说胡说,哪有此事。” 他这表情反倒使人怀疑他确是爱上了哪个歌妓。因此一齐取笑起来。 田弘遇怕他尴尬,一拍巴掌,一群歌妓飘然而入。宴客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旁边有家奴给大家倒上酒来。 所有人一边喝酒,一边看歌妓们跳舞。田府的歌妓个个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貌美如花,这些官员酒不醉人,人已自醉。大多徜徉于香风彩袖之间了。 便在这时,高捷身边一个外表斯文老儒站起来说道:“田大人如此热情待客,我们也不能一味喝闷酒,须找些风雅的事情来做,才不付此良辰美景。” 大家一看老儒,知道他平时专门好风月的,有些自认有墨水的都叫好起来。 那个大胡子姓张的武官叫道:“徐大人,你们文官只官风雅,却不关我们武官的事。” 旁边的高捷忽站起来笑道:“张将军说得有理,京营的将军们擅长的是沙场征战,应该行些豪爽的事情,划拳行令,听凭尊便。 至于六部官员,大家都来和徐大人唱和好了。 六部官员绝大多数是进士出身,哪个没点学问,都点头同意。 李鸿基心里一动,想来六部中唯一一个不会诗书的就是他的。 但肚里一轮,自己虽不会做诗,那清朝的诗句还知道些,总不至当场出丑。 想到这,稍稍心安。 可忽听徐大人笑说道:“今日行令,酒面上要说一句论语,酒底要和眼前的宴席相关。说得上的,自饮一口,说不上的,罚一杯。 众人一齐叫好,徐大人举起一个雁翅大声说道:“学而不厌,诲人不倦。“ 众人点头,他这个厌字和雁字是谐音。说得过去。徐大人慢慢喝了一杯酒,用眼往下瞧。 李鸿基却暗暗心惊,这论语虽是国学,他在二十世纪时也没学过几句。心里不免着急。忽然心里一动,想起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句话来。一会轮到自己时,指着这些官员这这句好了。 徐大人说完,接下就是高捷,高捷早有应对,他喝了一口鱼汤说道:“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汤。” 高捷的旁边是田弘遇,田弘遇站起来指着大家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众人一齐鼓掌,说道:“田大人这个令最恰当了。“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细细的歌声。大家都举目远望,门外缓缓走进一队歌妓,这些歌妓穿嫩绿衣裙,且行且舞,做柳枝依依之状。 这些在这些美貌歌妓的正中心,一个白衣歌妓舒展歌喉,边唱边舞。已经来到近前。她声音宛转,似新莺出谷,珠玉落盘。众人只听她唱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首诗千百年来无数人唱过,大意是劝人及时行乐之意,但如今在这位歌妓的口中传来,却充满了悲楚之意,仿佛一个绝世美女,空自独居,所伴她的只有四周青草离离,杨柳如荫。她盼着心上的出现,而心上人却遥无踪迹。她思念着千里觅封侯的人儿,感叹着青春的逝去。她把这一段歌辞,反复唱着.一首短诗竟让她唱得回肠荡气。 歌曲唱到最后,那带有一丝忧怨的声音越来越细,却又绵绵不绝,而这如丝如缕的声音便如飘飘如空中的情丝缠住所有人的心思。田弘遇指着歌妓朝大家笑道:“此女名叫芙蓉,不但色艺俱佳,而且自己还能填词做赋。算是个才女了。“ 说完让芙蓉过来给大家见礼,芙蓉下了莲花台,给大家施礼。当她的一双凤目转向李鸿基时,李鸿基大吃一惊,这芙蓉怎么和温体仁府上的芙蓉这么相像啊。 他看着芙蓉,芙蓉也看着他,那凄宛美丽的神情如此熟悉,不是温体仁府上的芙蓉是谁! 李鸿基记起三天前的晚上,温府内灯火通明,温体仁几次相邀,李鸿基不得不来。在席间,芙蓉轻展歌喉,曼舒腰肢。自己和温体仁喝到半醉时,温体仁提到英雄配美人的话,意欲把芙蓉赠给自己。李鸿基满心里只有一个刑贞儿,所以极力推辞了温体仁的好意。没想到,才三天,这芙蓉就被送给田府了, 想芙蓉虽锦衣玉食,可是,却如一件东西,让人随意送来送去,哪有半点自由。这个时代的女子真是太溥命了。 众官员因为田弘遇一向有个习惯,和哪位大人交往,只要谁看上了他家的歌妓,他通常都毫不吝惜。不但美女相送,连嫁妆也要送一份。朝中不少大人家中,有田弘遇送的歌妓。 所以,看到此美女时,不少人存了非份之想。 有一些官员已经喝个微醉,借酒掩盖,有的人开始用言语挑动芙蓉。 第六十一章 田府盛宴(三)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翰林站起来笑道:“田大人,此女美艳无双,我送他二个字,大家猜猜是什么意思。” 大家听老翰林要送芙蓉二个字,都一齐叫好。老翰林要过笔墨。在一张纸上写上大大的二个字(虫二)注,虫上有个撇。我打不出来。只好用虫字代替。“ 老翰林一写完,一群自命多才的人笑道:“李大人,这不是苏东坡写在西湖边上的二个字吗?你给借到这来了。“ 老翰林摇头晃脑地笑道:“大家都知道苏学士在西湖边写此二字,可谁知此二字的意思。“ 这一下可难住大家了,因为这二字存在西湖边上千年了,可是,却从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意思。有一个人问道;“李大人,难道你猜了出来。“ 老翰林得意地大笑起来:“正是。老夫思索多年,昨天晚上才想了出来。刚才见到这位姑娘,想起学士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诗来,苏学士把西湖比西子,我把这位姑娘比西湖。所以,苏学士提西湖的二个字我正好用上。” 他得意地转向芙蓉,色迷迷说道:“芙蓉姑娘,我为你破出千年迷底,只怕将来在史上也要留下姑娘大名。姑娘保以报我?” 他刚说完,下面一片起哄声。有人大笑道:“李大人,要不然你收这姑娘当你孙女吧。论年令正相配。” 李翰林老脸一红,气愤愤说道;“是真名士自风流。。。。。“ “老而弥坚!”一人接口大笑道。 官员们哈哈大笑。 田弘遇这时喝得微醉,他大笑道:“今天难得大家高兴,我今天就把芙蓉做一个彩头,送给李大人。祝贺他解开苏学士千年的迷底。” 众官员一听田弘遇竟然把如此花朵般的芙蓉给了满头白发的李翰林,都愤愤不平。碍着田弘遇也不好说什么,只一个劲地起哄。李翰林兴奋得手舞足蹈。花白胡子喜得乱颤。大家乱纷纷的时候,谁也没看到,芙蓉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那种悲伤无助的夫情使李鸿基无限同情。 这种把人当物件一样随送用人的制度激起他无比的愤恨。一个妙龄少女,就这样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了?她如花般的青春就伴着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家伙? 李鸿基突然后悔,要是当初自己要了芙蓉,她也不会如此下场。自己大可把她救出火坑,把她送到她父母那里。再给她些钱,让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好好过一辈子。 恰在这时,有个文官叫道;“田大人,他说破了苏学士的字迷,可到底对不对我们还不知道呢?要是他随意乱说,怎么能把芙蓉姑娘送他。” 这文官员一说,那个张将军大叫道:“对对对,我看他说得也不不对。所以不能把芙蓉姑娘给他。” 张将军一说,不少人一齐说有理有理。 李翰林胡子乱颤,连声说道:“我说出来,你们自然就知道我说得对不对了。” “你说吧。我看一定是错的。千年都没人解出来。你就解出来了。”有人嚷道。 “你们听着,这二个字的迷底是。。。”李翰林刚说到这,忽听一人大声说道:“李大人先不要说。” 这声音凛然有威。在许多声音中格处响亮。大家一齐看去,原来李鸿基从座位上正站起来。 李翰林看着李鸿基:“李大人为什么不让我说。” 李鸿基不看李翰林,他转向田弘遇大笑说道:“刚才田大人说李大人破了苏学士的迷底,所以把芙蓉姑娘给他。但是,我早在十年前,就破了这个迷了,芙蓉姑娘岂能送他“ “呸!就凭你?你也猜而出。“李翰林听李鸿基也猜出迷底,他不屑一顾。 许多官员正恨李翰林夺了美人,巴不得有人和他抢夺,最好二个人都得不去,自己就有机会了。所以都站在李鸿基一边。 “既然李鸿基李大人也能破出来。那就不能把芙蓉姑娘给李翰林。“ 李翰林连说我的才是迷底,你不可能说对。 李鸿基大笑说道:“对于不对,一说出便知。“ 田弘遇见李翰林恼怒异常,李鸿基也不退让,他笑道:“这样吧,二位大人分别把答案写在纸上,再拿出来让各位大人分析。看谁说的对。“ 众人齐叫有理。田弘遇让人取来纸笔。 二人一齐写完,各自拿出来。二张纸凑到一起,大家围过来观看。见二人写的都是风月无边四个大字。(虫二,就是风月二个字没有边 李翰林惊得呆愣愣地着着李鸿基。这个迷底他想了多年了,昨天晚上才想了出来。自以为千年风流事。没想到李鸿基轻易就说出来了? 他没想到,李鸿基来自二十世纪,在那一世里,郭沫若老先生早给破解出来了。所以李鸿基刚才才敢大声说自己知道答案。 众人望着李鸿基,答案既出,绝大多数官员都知道,这个答案有理。李翰林解得出来也罢了,李鸿基一个商人,怎么也解得出来。这家伙竟如此博学多才! “既然二人个都说出来。芙蓉姑娘不能同时送二个人,不如谁也不送。“马上有人提议。田弘遇左右为难,只好点头。 “是田大人先把芙蓉给我的,李鸿基就是知道答案也不行。”李翰林气急败坏,拿起一只秃笔就打向李鸿基。为了美人,他可真急了。 李鸿基轻轻一闪,笔掉到地上。 李翰林叫道:“田大人,既然这个比不出来,咱们就比做诗,谁的诗做得好,芙蓉姑娘就送给谁。“ 李翰林一提比做诗,这帮人文官大多是进士出身,都觉得自己文笔犀利,文官们一齐同意。 哪知武将们不同意了,张将军头一个跳出来:“不行不行,自古英雄配美人,咱们比射箭,谁射得最准,美人就归谁。“ 张将军一提议,武官们一齐赞同。除了钱龙锡,黄道周等老成持众的官员外,文武官员一齐吵嚷起来。文的叫做诗,武官要论箭。 其中李翰林和张将军二人吵得最凶。张将军嘴皮子吵不过李翰林,拉过李翰林的脖领子,大巴掌就举起来了。 李翰林慌忙大叫:“君子动口不动手!“ 张将军一拳把李翰林打翻在地上:‘谁和你动口。“ 李翰林被打,气得在地上大叫:“君子动口不动手,你纯是无赖小人。“ 李翰林还在说个不停,一个平时和李翰林不和的翰林大声笑道:“张将军是敏于行而讷于言。纯是君子所为。” 他这话一出口,满宴客厅哄堂大笑。田弘遇连过来拉开二人。 李鸿基诧异得差点眼珠子掉出来了。他本来以为明朝是封建社会,人们礼建大防甚严。在女人的问题上一定讳莫如深。没想到,大家为抢一个女人而争得脖子粗脸红。有人还大打出手。更令人吃惊的是,次辅钱龙锡只是微微摇头,并没有厉声阻止。而黄道周虽十分不满,但也没有说什么。这好象不符合黄道周平时道貌岸然的脾气。 他其实不知道,所谓的男女大防,并不对着这些歌妓的。在他们这些官员的眼中,歌妓并不算做人!而只能算是一种东西。一种能娱乐的东西。所以,宴全上做诗,射箭,以歌妓为彩头,非但不是什么了不起了罪过,私下里还觉得都风雅得很。所以就是钱龙锡,黄道周等人虽然不满意大家的所作所为,也不太好公然反对。何况这中间还有田弘遇掺杂在内,在他的府上,谁又能不给田弘遇面子。 田弘遇这时把张将军和李翰林分成左右,这时徐大人站出来当和事佬,他笑道:“大家先不要吵,我看文官先做诗,武将先比箭,等文武各剩一人时,大家最后比金钱,谁为为芙蓉出钱最多,谁得到芙蓉。这出的钱嘛,就当谢宴,请各位大人上最好的酒楼饮酒,大家以为如何。” 田弘遇一说完,大家都鼓掌叫好。连说公平之极。 李鸿基肚子差点气炸了。这帮官员拍掌叫好的时候,他们看没看到芙蓉悲苦万分的眼睛啊?他们想过没想过一个女子的尊严啊?他们想过没想过芙蓉的心愿啊?他们拿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了什么?一只狗,一只猫?还是一匹布啊? 眼见芙蓉悲伤无助,李鸿基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来笑道:““各位大人,芙蓉姑娘是有思想的人,不是一件东西,做为一个人,她有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终身。田大人是豪爽之人,既然已经决定放芙蓉姑娘出府,不如把她送回家去。由她决定,她想嫁谁就嫁谁。” 人群突然一片宁静。李鸿基说什么?芙蓉有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这话太新奇了!没听说过一个歌妓还能自己做主的?半响,李翰林和张将军一齐叫起来:“不好不好。你想自己捡便宜啊?休想!“ 二人刚叫完,有脑袋活的官员马上以为看穿了李鸿基的技俩。但他们自恃自己年轻,或有钱,或家世好,不少人一齐叫起来:“好啊,李大人这个提议好啊。让芙蓉自己说了算。“ 第六十二章 田府盛宴(四) 。许多人马上盘算着芙蓉一出府,马上就去求亲。 李翰林和张将军见这些叫好的人多势众,气得一齐狠狠地盯着李鸿基。 田弘遇见大多数同意放芙蓉回去,只好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今晚就把芙蓉放回家去,对芙蓉有意的大人们,不妨到芙蓉家去求亲好了。” 李鸿基心里石头落地,可算做了一件好事。芙蓉免落那老家伙的手中了。 芙蓉深情如水地望着李鸿基,感激之情几乎不加掩饰。这目光使李鸿基有点不正在,他忙扭过头去。他没料到,张将军也看到了芙蓉的目光,他恨得咬牙切齿。 芙蓉尚自不觉,她如醉如痴地看着李鸿基,三天前,他在温府拒绝了自己,而现在,在田府又救了自己。芙蓉看得出,李鸿基是单纯地为自己着想,而不是象其他人一相垂涎自己的美貌。李鸿基看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和怜爱。还有他的那番话,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听说出。他说自己是有思想的人,不是东西。她眼睛湿湿的。从小到大,她都是东西一样被送来送去。她都已经认命了。可是,现在,李鸿基的一番话强烈震憾着她。她。她有权利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终身?天啊,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田弘遇入放了她,她可以回家自主地决定嫁给谁!她真的可以吗?田弘遇放她回家了?她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了??!!而这一切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是李鸿基为他办到的。她的心在瞬间,被李鸿基完全俘获了。 芙蓉不加掩饰的感情不但张将军看出来了,田府内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这一回,不但李翰林,张将军恨李鸿基入骨。所有其他人都咬牙切齿。 李鸿基机灵无比,他一眼就看出了大家的心理。眼见平时道貌岸然的一群家伙凶光毕露,他既觉无聊,又鄙视万分。 他没看到,角落里,高捷偷眼看着他,心里暗想:“李鸿基这家伙到底是精还是傻啊,这家伙怎么为一个女人得罪这么多人啊。看起来。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啊。 田弘遇命芙蓉最后为大有歌舞一天,等宴会后,就送她回家。。他召呼大家继续喝酒。黄道周提议继续行令。 这些大人们继续行起令来。有些李鸿基也听不太懂,眼见就要到自己了,想到刚才仅会的一句应景的话让别人说了,自己还真想不出别的,加上没心情和这帮人周旋,他想,大不了不说了,只喝一杯酒算了,好在自己原不是进士出身,大家也不至于太为难自己。 刚想到今,已经轮到李鸿基了。他刚想到这,宋献策忽然悄悄走过来:“公子,田逍要在酒中下**,让你当众出丑。你们要小心了。” 李鸿基大吃一惊,难道在米脂时,打田国舅,他记住自己的模样了。 他转念一想又不对,如果田国舅发现自己是山贼,就不会是下**这么简单了。他忽然想到,田弘遇见到自己时,虽也很热情,可是,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冷淡和不满。 宋献策低声说道:“另外,田逍派人到咱们府上去抢刑贞儿了。我们怎么办?” “为什么?”李鸿基怒气上涌,田逍敢抢刑贞儿? “田逍说刑贞儿原是他府上逃走的歌妓,所以有抢回来。” 李鸿基脸色一寒,冷声说道:“敢到我府上抢人,给我硬打了出去。” 宋献策没想到李鸿基如此冲动,田逍可是田皇上最宠的田妃的哥哥,李鸿基如此对他,是要惹大祸的。他现在明显的感到,黑暗之中,杀气正迫面而来。又好象一个巨大的漩涡要把李鸿基卷入其中,刑贞儿就是其中一个圈套。 他想起李鸿基对刑贞儿的情义,他知道公子为何动怒了。他暗自决定,先把刑贞儿转移走。免得惹田逍的不快。 李鸿基站起身,刑贞儿虽然身份不明,虽然她什么事也不对他说,但是,他对她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这主要是因为她越来越象小玲了,而他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小玲了。在上一世,他保护不了小玲,难道这一世,他还让小玲受若吗? 他刚要起身就走,宋献策把他拉坐在椅子上:“公子,家里的事我会做好的,我马上把刑贞儿移走,她一定不会出事。我们还有在京城待在几个月,你不能和田逍面对面打起来。“ 李鸿基虽然胜怒,但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利害一分析,强压一口气说道:“宋先生速回家把刑贞儿转移走。“ 宋献策笑道:“公子,你放心好了。“宋献策转身快速离去。 李鸿基知道宋献策办事稳妥,刑贞儿一定没事。 他扫视了一眼大厅内的官员,从田弘遇一直看遍所有的官员。他心中怒火升腾,;‘看来,对手的杀招层出不穷啊。他自问并没与谁有什么过节,对手如此整他,却象有几辈子的深仇大恨一样。“ 李鸿基站起来举杯道:“各位大人,在下根本不会几句论语,对不出来,自罚一杯了。” 李鸿基仰脖刚要喝,忽然,一个声音叫道:“李大人且慢。” 李鸿基停住杯,见黄道周正看着他。 李鸿基自忖和黄道周并无过节,这黄道周怎么这付眼光瞧着自己。 他微笑说道:“黄大人有何见教。“ 黄道周一脸讥笑之色,他说道:“李大人想不起论语来,我却可以提醒你孔子的名言。” 他挟起一颗杏仁说道:“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 他说完,嘿嘿冷笑。言下之意,竟说李鸿基是小人! 旁边的官员们俱都是老奸巨滑。一看黄道周的表情和语意,岂有不明白他的意思的,都一齐看向李鸿基,一个个大有兴灾乐祸的味道。 李鸿基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这句词是黄大人想起的,杏仁也是大人挟起的,这句名言大人自已用好了。“ 李鸿基说完这句话,黄道周脸突然一红。他本来想羞辱一下李鸿基,没想到李鸿基四两拔千斤,竟把这话原封不动又送回来了。而且说完不温不火,极是恰到好处。 李鸿基说完,心里暗暗想到:“黄道周怎么也冲我来了。“举杯刚要喝酒,黄道周忽又得意地冷笑道:“李大人,既是你不懂论语,我还可教你一句。”他挟起一片鸡汤中的参片说道:“吾一日三省吾身。” 黄道周刚说完,李翰林看出黄道周今天对李鸿基的态度,他本来恨李鸿基要死,见有人出头奚落李鸿基,忙笑眯眯的说道:“黄大人,李大人不太懂论语,不如你把这句话的意思解释给他。” 黄道周本就想引深说二句,李翰林正好给了他机会他,蔑视地看着李鸿基说道;“吾日三省吾身,说得是人一天之中,总要想自己一天中所做的事情到底合不合礼仪,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改进的。曾子已经是如此洁身自好,还要日三省吾身,而小人却不同,他们只顾自己升官发财,什么卑鄙手段都敢用,从来不想反省一下自己。直到有一天于缧洩之中,痛哭流泣,却已经是晚了。” 黄道周刚说到这,众官员一齐叫好。因为芙蓉的事,李鸿基成了大家的公敌。只是由于他是皇上的新宠臣,所以谁也不想单独挑战李鸿基。见黄道周肯出面难为李鸿基,个个解气得象大热天喝冰水一样舒服。 李鸿基听黄道周气势汹汹,竟似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一样,他仔细想来,自己并无得罪他的地方,这黄道周为什么如此恨得咬牙切齿状?莫不是这些东林党人对自己发行期货极不赞成,所以才如此攻击自己。他想起前一段期间,隐约听曹化淳说黄道周曾上书说自己办期货的方法是启人贪婪之心,因此上书攻击过自己。但崇祯并没答理他。还是他看了那份揭贴,对自己心存恶感。不过这也太可笑了吧,事实还没证实是真的呢,他也犯不上对自己这样啊。想抓自己当罪犯,也得有证据才行啊。 李鸿基可不知道,黄道周是东林党后代,东林党人对小人君子为看得太清,行事十分偏激。他报着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黄道周早对李鸿基办期货的举动深怀不满,今天又看到这个揭贴,越看李鸿基越觉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是向来以直言不惧而闻名的,所以在宴会上才出言讥讽李鸿基。 李鸿基不想与他太结仇了。他微微一笑说道:“黄大人说得不错,人是应该一日三省吾身,俗话人无完人,谁都不免犯错误,能正视自己的错误,改正自己错误的人也算很了不起了。。”李鸿基说完,哈哈大笑,饮了一杯酒,坐了下来。 谁知他坐下了,那黄道周却还不依不饶,李鸿基如此淡定,却让他更加愤怒。他又高声叫道:“李大人,你这个态度不对,曾子说这句话时,是怀是何等谨慎的态度,而李大人却如此轻佻地说什么人无完人,改了错误改了就很了不起,分明很随便地对待自己的过错。李大人毫无惕敬之心,再这样下去,可知有句话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李鸿基见黄道周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脖子粗脸红起来。李鸿基莫名其妙,自己办期货固然办法偏了些,可是,到底自己为大明筹到了最需要的钱财,而且所筹资金百分之九十九是高官富豪之家,他们也不会因这些钱而破产,正是一举多得,得以竟说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他轻轻笑了笑,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说道“黄大人,承教了。” 他本以为自己这样退却,应该让黄道周面子上得到满足,不再和自己纠缠了,谁知,依然不饶他,他恨恨说道“子曰:君子怀刑,小人怀土,君子畏。。。。。” 李鸿基被他一通君子小人弄得头昏脑大,这黄道周真太难缠了,自己本不想惹他,偏他象吃了枪药一样和自己做对。 他用目光望向田弘遇,想让这个主人为自己解一下围,没想到田弘遇这时正和一个官员亲密交谈,根本没看到他的窘相。钱龙锡这时从田弘遇旁边笑着站起来说道:“黄大人,今天田大人请客,如此良辰美景,何必如先生考试般,说起论语来。,咱们只谈风月,只谈风月。” 钱龙锡在这些人里地位崇高,他一说话,黄道周不能不给面子,他顿了顿。咽下了下面一大堆话。坐了下来。 李鸿基长吁一口气,可让把老古董闭嘴了。 没想到,他刚放松心情,李翰林在一旁笑着说道:“黄大人,钱大人说得有理,李大人刚才说不懂论语,你偏说论语,岂不是难为李大人吗?” 黄道周呸了一口说道:“真是对牛谈琴。” 黄道周说完,官员们一齐笑起来。 笑声中充满了蔑视的味道。李翰林拍掌大笑道:“黄大人不可出口不逊,岂能说对牛谈琴,读圣人书,谈贤者论,是我们读书人的本份,李大人本不是读书人,岂知这些?应该怎么说呢。。。。“他做皱眉状,好象在想着用什么词更恰当些。 想了一会,他大声笑道:“夏虫不可语冰还恰当些。” 官员们又大笑起来,一些官员本就对李鸿基行事怪异不满了,加之他升迁太快,这些人早就对他积怨已深了,今见黄道周和李翰林出头奚落李鸿基,一起鼓掌取笑起他来。 李翰林和黄道周在笑声中还夹杂着许多子曰之类的话。李鸿基虽不太明白,却知这是在借孔子的话来讥讽他。 李鸿基怒火突然从胸中升起,他虽不愿惹这些人,但绝不是怕他们。 恰在这时,黄道周冷笑说道:“有些人不懂圣人思想倒也罢了,竟还异想天开,想罢黜儒学,你说可笑不可笑。” 黄道周这话引起整个大厅一片骚动。 李鸿基吃惊非小,记得当初和崇祯谈这些话时,崇祯挥退了众宫女太监,为什么这话却传了出来。而且传走了样!难道有人偷听?而这话又被人利用? 大厅内这些乱哄哄地,所有人的目光都罩在李鸿基身上。 李鸿基提议罢黜儒学?这可太可怕了。 有一个老儒气得胡子乱颤,指着李鸿基说道:“李鸿基,是你建议皇上罢黜儒学?“ 李鸿基连忙澄清道:“不是罢黜儒学,而是不光学儒学,而是兼学各项科学知识。儒学可以做为其中一个学科。“ 李鸿基以为自己说得更好的了,没想到这话一出,下出哄地乱套了,周道周冷笑道:“自从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学就是立国之本,而今你竟想把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当成主业,把儒学道理弃置一旁,如此鼓惑君主,动摇国本,就该杀之以平民愤。” 黄道周说到杀字时,说得咬牙切齿。 他说完,双臂一挥,向众清流高声问道:“大家说是不是?” 一些清流马上跟着叫嚷起来:“对,杀之以平民愤。” 众人气势汹汹,把李鸿基围了起来。 李鸿基耐下心性,微笑说道:“各位大人,刚才黄大人提到立国之本,我倒以为立国之本是老百姓。百姓吃穿不愁,国家实力强大,不受外敌所欺,这才是立国之本。发展科技,正是使百姓用科技的力量来抵抗各种灾害,不至于每年旱涝时,都死许多人。这也是利国利国的好事,各位大人学是不是?” 李鸿基的话说完,有的官员默不作声,他们觉得这话有些道理。 但是,黄道周却冷笑说道:“李大人,你说这些,不过是想掩盖你的罢黜儒家的居心。你外托发展科技之表,内行混淆是非之实。,以所谓吃穿不愁为诱饵,让人们的思想都集中到利益上。长久以往,人们就会变成只知逐利,不知为人的根本。你实在是长古未见的最恶毒之人。天必灭之,地必灭之。“ 黄道周刚一说完,这些清流攘臂高呼,一齐朝李鸿基拥过来。不知是谁后面大声叫道:“不灭李鸿基,天下儒生必将无立足之地。“群情更是激奋。 李鸿基看了看这些情绪激动的老家伙们,李鸿基原以为黄道周等都是天下闻名的大儒,所以只要讲明道理,他们必然能从大局出发,没想到这些人简直就是宗教狂。他们恨不能对李鸿基寝皮食肉的恨意,让李鸿基想起了烧死伽俐略的基督教徒们。 李鸿基冷笑不已,刚才那人的话才道出这些人的心声,他们不过是发兴办科技学堂后,儒学失去了在国家的统治地位。怕儒生无立足之地而已! 想明这一层,李鸿基突然涌上一个恶恶的笑容。霍地站起身,走到黄道周的身边,黄道周双拳紧握,神色顿时紧张,他以为李鸿基恼羞成怒,要对他出手。 谁知,李鸿基忽然扬声长笑,笑声清越爽朗。笑得神彩飞扬。 众人不知他为何不怒反笑。都一齐惊讶地看着他。 李鸿基扫视一眼大厅,他转向黄道周和李翰林,大声说道:“黄大人刚才一通子曰诗云,全是子曰诗动。我想请教黄大人几句论语上的话,黄大人能赐教否? 黄道周脖子一挺,他心想依你个草包的水平,以我当世大儒,还有什么解不了的。他冷笑:“请说。” 李鸿基笑眯眯的抱肩问道:“黄大人,我是个粗人,不是圣人圣在何处,我前几天听了论语中的几句,心中更是疑惑,有些事实在不太明白,所以想请教一下黄大人。” 黄道周被李鸿基的气势所压,竟随口应道:“请说。” 李鸿基捉弄似的笑道:“原来如此,,孔子说让人忠君,可是孔子却说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常言说得好,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如果国难之时,所有人都危邦不入,乱邦不居,那么何以忠其君。这岂不是说孔子不忠。” “这。。。。”黄道周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时有些**。黄道周身旁的清流们一时也没反应出来。 李鸿基可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他笑眯眯地又说道:“还有人说,孔子说唯女子于小人为难养也。孔子他老妈也是女人,孔子把所有女子都一杆子打倒,岂不是说他老妈也象小人一样。常言说子不言父母过。孔子对他老妈如此不敬,岂非不孝?“ “你。。。。你胡说。“黄道周脸色顿时难看万分。 李鸿基毫不放松,探着身子压过去,直逼黄道周脸上笑道:“还有孔子这人见识也不太高,我记得孔子一个弟子白天睡大觉,即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可见,孔子一见人白天就大觉就怒不可遏,可是,我记得刘备注顾茅庐时,诸葛亮白天大睡,睡了后还吟诗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若诸葛亮是孔子的徒弟,岂不是被孔夫子大骂了。可见孔子这人既不忠,又不孝,还见识不高。他凭什么当圣人?他的那本论语凭什么让一些老雕虫拿来当宝贝似的显摆。“ 第六十三章 田府盛宴(五) 黄道周险些要昏过去了,此老夫子嘴头一次听到这样惊天动地的言论,不但是他,就是钱龙锡等在座的文官大多是进士出身,自入学之始,就对孔夫子叩拜不迭,哪敢如此不敬。或有人心理对孔子有的言论不满,也只一闪而过,不敢让心中存下这个念头。 没想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商人,竟敢对中华几千年的圣人如此指斥。李鸿基简直是个疯子! 黄道周抖着嘴唇,指着李鸿基连连跺脚说道:“你胡说,孔夫子是圣人,岂容你如此污侮。” 李鸿基哈地笑起来:“黄大人,对伟人也要三七开,要批叛地吸引古人的知识。岂能抱着个论语,就当成万世不变的东西。这样下去,思想要僵化,行动要僵化,国家也要僵化了。” 李鸿基笑嘻嘻地看着黄道周和那些清流,他那满不在乎的态度,出人意料的言语让所有人都呆了,何曾有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你瞪我,我看你,想说什么出来,可是,心中却突然间觉得李鸿基说得是对的。可是,正是这种对让他们更加感到愤怒!李鸿基眼见这些人做泥雕木朔状。他哈哈大笑,朝田弘遇拱了拱手:“田大人,我还有事,今日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田弘遇答道。大笑往外就走。 他没注意到,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直盯在他的身上。那目光中竟包含了太多的爱意。那是芙蓉的眼光。芙蓉再一次为李鸿基的话震憾了,她是才女,所以她能理解李鸿基这话的份量。李鸿基是要公然象几千年的思想权威挑战。这样一个人,该有着怎样的胆量和思想。 。 芙蓉的神情让大胡子张将军极度不满,那个张将军自芙蓉一进大厅,那眼珠就没转到别处过。上次在田府见过此人后,他就念念不忘,没想到,芙蓉竟朝李鸿基送去如此多情的眼神。 他此时酒已经半酣,酒壮色胆都达到了极致。见心中美人对他一眼不瞧,却含情脉脉地看着陕西商人李鸿基,他气得眼珠子通红,鼻翼乱颤,恨不能把李鸿基生吞了才消心头之恨。这时,忽一个官员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他突然踢翻椅子,如猛虎般扑过来。挡在李鸿基的前面:“李鸿基,你侮骂圣人,老子今天和你势不两立。“ 张将军的身高足比李鸿基高出一头,而且身材魁梧。当初张将军就是以一人打倒一百人勇士的战绩而扬名京城。后来又调来神机营当付提督。官员们一看他出手,大多兴奋直搓手。大家知道,张将军一定会把李鸿基打个头破血流,而且他还打着李鸿基侮辱圣人,他气愤不过出手的旗号,即使日后皇上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张将军象一阵风似的冲过来,拳头横扫,把李鸿基面前的桌子掀翻。杯儿,碗儿,碟儿全甩到地上,鸡鸭鱼肉撒了一地,汤汁乱飞,周围不少官员脸上都一塌糊涂。 这些官员慌忙后退,无形中给张将军和李鸿基空出一块地方来。 钱龙锡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做为次辅,他清楚地知道,现在替李鸿基出头,是犯众怒的事。因此没有作声。而做为主人的田弘遇,只模做样轻叫了二声:“张将军,有话慢慢说,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张将军正怒愤填胸,加之要在美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英勇,哪肯听得进去。 因此老大的拳头早就打了出去。 众人只听怦地一声巨响,随即是一声惨叫加以骨头碎裂的脆响。黄道周等人想到那洋洋得意,自命不凡,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李鸿基被打得口鼻穿血,这该是世上多么解气的事情。 可是,当他们定睛看时,却不由得全张大的嘴巴,地上确躺着一个人,一个壮实魁梧的人,可却不是李鸿基,而是那奋勇出击的张将军。 再看李鸿基,神完气足,一点伤也没有。 而勇冠京城的张将军如竹节虫一样拱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众人既不知李鸿基如何出手的,也不知他打在张将军什么地方。大家只能从张将军的艰难动作中,知道张将军受了极重的伤。李鸿基竟在一招内重伤了张将军。让他爬都爬不起来。 这黄瘦子好厉害的武功! 田弘遇忙让家人抬张将军起来。 张将军捂着胸口,脸色白得象纸一样。看样子,他的肋骨也剩不了几根了。 李鸿基叹了口气:这家伙这会不禁打,堂堂神机营的付提督,以勇气闻名京城的将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凭这些人,将来怎么打败女真人!他却不知道原来张将军确实很威武,可惜当了付提督后,酒色过度,早淘光了身子。 他摇头叹气的样子更让一些官员感到忍无可忍,这李鸿基竟然叹气!他叹什么气?分明是嘲笑大家嘛。真是可恶之极! 黄道周突然大声叫道:“李鸿基,你不但侮辱圣人,还打伤朝廷命官,我一定要参你! 黄道周声色俱厉,声音因激动而岔了音。李鸿基见许多官员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随即在他的目光下,赶快收回了手。李鸿基眼尖,他看到一个官员的胸前,正露出一张纸来。和那张揭贴一样,都是很黄的一尺见方的纸。看来,这揭贴不止贴了一处,而且,不止一个官员扯下了这张揭贴。从他们的神情,他看得出,这些官员在等着落井下石。 如果是一般朝廷官员,见到这场面一定吓得屁滚尿流了。可是,偏上一世他是个走私军火的,他从来就不知道怕任何东西。 眼见这些各怀心腹事的官员,他突然从内心中升上无穷的鄙视。一个风雨飘摇中的大明朝,史上说只有十六年就被清朝给灭了,可是,瞧瞧这些官员却在干什么???!!! 背后捅刀子!为意气而争得脖子粗脸红!为女人大打出手!挥着一些荒唐可笑的匿名传单当成置人于死地的工具。其他一些人则事不关已,隔岸观火,兴灾乐祸。他突然很激动,大明朝只有十几年了,如果不能扭转形势,中原的百姓将在将来的战火中死掉大半,而现在,没有一个人感到这种危机。 黄道周一说要参李鸿基,黄道周身后的李翰林也大声叫道:“李鸿基,我要和黄大人一起参你。” 黄道周,李翰林一带头,平日对李鸿基嫉妒得要命的一群官员一起说道:“李鸿基,我们一起参你。” 李鸿基对眼前这些人鄙视到极点。他突然笑眯眯地转向黄道周,极力谦逊地说道:“各位大人,你们想参我,会不会资料不够啊,我再提供你们一些好不好。比如,我这个人不爱洗澡,身上很脏,吃了饭后我还挺爱放屁,看见美女我就眼睛发直,喝起酒来就不知道东西。别人钱包里的钱我总想变成我的,别人的院子漂亮,我还总想去住一住。。。。“李鸿基越往下说,黄道周越发呆,他到底遇到一个什么样的人啊?以前,当他以圣人言语痛斥别的大臣时,他总觉得自己代表了真理,他因此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他因此而不畏惧朝中任何人。他觉得自己就是正义的代表。可是,这一次,在李鸿基的嘻笑怒骂中,他竟然感到自己很无力。因为,李鸿基对于他的那些真理和圣论,蔑视得如同一堆垃圾! “你。。。。你。。。。。。“黄道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险些晕过去。 李鸿基扶住黄道周,黄道周因万分激动而脸显朱赭色。李鸿基停止嘻笑,黄道周是非之分太重,偏偏又辨不清是非。 他对黄道周,也对黄道周身后那些官员正色说道;“各位大人,国家已经千疮百孔了,辽东女真人虎视眈,陕西大旱连年,灾民马上就要揭竿而起了,你们把心思多放在如何解决这些问题上,会比你们成天拿个破奏章砸人强得多。” 说完这些话,李鸿基着扬长而去。他健步如飞,衣袖飞杨,后背挺直,那样子,是那样的高傲,强势。这使他不太高的身躯一时间竟显然高大无比。 宴客厅突然静到了极点。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钱龙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如此独立特行的人,竟让他的内心起了强烈的震憾。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娇俏的叫声:“说得好!”随后,鼓掌声在静处突兀而起。 一个男装丽人站在了门外。挡住了李鸿基的去路。 “田玉蝶!”有人惊呼。 田玉蝶双眼晶亮,脸宠微红,她大声说道:“李鸿基,我都听到了,你说得太好了,我崇拜死你了。” 宴客厅内一片哗然。田玉蝶竟然在大庭广众**裸地说崇拜死李鸿基了。这小丫头真是和李鸿基一样疯了。 田弘遇老脸可挂不住了。他本对田玉蝶极度溺爱,可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临着大是大非的时候,田玉蝶却不知轻重地站到了李鸿基的一边,还说。。。。。崇拜他?崇拜他什么?一个不知轻重,信口开河,冒冒失失的陕西小商人!他却崇拜他??!! 田弘遇朝田玉蝶怒吼:“玉蝶,回你的闺房去。” 田玉蝶根本不理她爹,她只是醉心地看着李鸿基说道:“李鸿基,你别生气,我找我皇上姐夫去,谁敢参你,我让皇上姐夫打他屁股。“ 李鸿基哭笑不得,想不到此时此刻,唯一一个站出来声援他的竟是田玉蝶! 田弘遇气得老脸铁青,自李鸿基骂了孔子后,他就断定,这家伙没什么前途,一个如此低能的家伙如何在官场混下去。这家伙早晚会被皇上抄家灭门。可田玉蝶竟好象明显地爱上了这个狗东西。 他怒不可遏,大声喝斥:“玉蝶,你一个姑娘家到处乱跑成何体统,再不回去,我用家法惩处你!“ 田玉蝶见她父声色俱厉,她不在乎地吐了吐舌头,悄悄向李鸿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这个行动,给所有官员的感觉相当暧昧,许多人不禁涌上许多猜想了。田弘遇气得摇头叹气。李鸿基离开田弘遇府,策马回到自己的家,他现在有许多事想和宋献策商量,因此形势的变化,有许多事超乎他的预料。他必须制定出自己的对策来。 越想越急,他快马加鞭往回赶。再转过一个得街角就到家了。突然,一匹快马从对面飞奔而来,因距离太近,那马头险些撞在李鸿基的大黑马上。 多亏李鸿基反应极快,把乌云踏雪向左猛地一带。那匹马才从旁边直冲了过去。二马相错,李鸿基才看清,那马上是宋献策。 小老头脸上一块青紫,嘴角一大块血迹特别醒目。宋献策也看清对面是李鸿基了,他一边拼命拉住马,一边叫道:“公子,快离开这!田国舅正咱们家找人砸东西呢,他说不交出刑贞儿,就把你宰了。“ 第六十四章 田府盛宴(六) “嘭!哗啦!“宋献策刚说到这,对面家里突然传来二声巨响。 “啊!啊!“里面传来惨叫声,田逍在打人! “怎么回事?“李鸿基大声喝问。 “田逍抓了我们二个人,在拷问刑贞儿在下落。“宋献策忙说道。 李鸿基勃然大怒,他猛地扯开宋献策的手,用力一打马,朝自己家冲去。 宋献策吓了一大跳,他在后面大叫:“公子,先避一避风头吧。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如找曹化淳来帮帮忙。。。。” 李鸿基扬声冷笑:“秀才遇到兵?他要是兵,我也让他当个送死的兵。” 他说完这话,忽然回头这一次,他不但不是怒气冲冲,反而笑得十分开心。他低声问宋献策:“贞儿现在在何处?“ “在同福客栈。“宋献策糊涂地说。 李鸿基招手叫过一个特种兵来。他吩咐几句,那人离开,李鸿基一磕马蹬,那匹大黑马乌云踏雪箭一样窜了出去。 狂风扑面,冷气袭人,一人一骑如天神般出现在田逍的面前。 田逍滴血的鞭子高举在空中,李鸿基两指轻轻一夹,,正夹在田逍的胳膊上。田逍臂上一麻。鞭子到了李鸿基的手上。李鸿基斜视着田逍,他根本没把这个无能加好色的家伙放在眼里。这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脑满肠肥的家伙早就该在陕西干掉了。 要不是他的行动还没完成,他真想一刀捅了他。 恰在这时,宋献策气喘吁吁跑了进来。 田逍见李鸿基夺走了鞭子,为他气势所逼,吓得倒退一步:“你。。。。你要干什么?识相的痛快把刑贞儿那个贱人给我送来。要不然,我让你丢官丧命。“ 李鸿基身后的宋献策一听这话,心想坏了,就凭田逍敢这么说公子,公子还不把他骨头拆了。哪知,他忽然听到了笑声。他驱马到李鸿基的身边,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李鸿基的笑容好谄媚!只听李鸿基笑道:“国舅爷,不就是个女人嘛,至于这么动肝火,这样吧,她才去找个姐妹喝酒了。我带你去把她交给你。“李鸿基说完,又诌媚地嘻嘻笑起来。田逍脸上露出点笑容来:“李鸿基,算你识相。” 李鸿基笑道:“以后还要田国舅多提携呢?” 田逍大言不惭说道:“好说,那就看你做人明不明白了。” 李鸿基笑眯眯的连连拍田逍的马屁。 四个特种兵看得直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见过掌盘子的这付孙子样啊?难道他让田逍给吓住了? 还是宋献策心思细,他觉得李鸿基一定另有主意,眼见李鸿基点头哈腰把田逍把偏处领他忽然心里一颤,莫不是李鸿基想把这些人全杀了? 他被自己这想法吓个半死,若田逍真死了,一切计划马上报废了! 他想劝李鸿基放弃刑贞儿,在他的心目中,刑贞儿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田逍,却是横在眼前的大山。俗语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拐过一条街,田逍走在前面,离李鸿基有一段距离。宋献策忙拦住李鸿基的马头“公子,公子。。。。我们。。。。”宋献策欲言又止。 李鸿基回过头来,宋献策的意图他全部看懂。他坚定的,冷酷地笑了笑:“宋先生,你不必说了,刑贞儿是我的女人。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放弃他。就象再困难的情况下,我也不会放弃朋友一样!“ 宋献策哑然。内心却有一股热流流过。他不再说什么,他决定,无论公子做什么,他都会帮他到底。 转过几道街,前面是一个很大的宅子,占地足有五六亩。宅子虽大,但门前却很冷落,两扇大门紧关着,从院外只看到里面绿柳又高又大,垂着满枝的丝绦。院子里也静得很,听不见里面什么声音。众人勒马,田逍用马鞭指着里面笑起来:“李鸿基,你还真会享福,竟把那贱人藏在这里。” 李鸿基故作神秘状,他附在田国舅耳边轻声说道:“田国舅,这里不是我的房子,是京中一处大户人家的外宅,这家女主人可是用天姿国色来形容。要不是贞儿和她是好朋友,我还真没福看到这么美的女人。这女人要是生在古代,什么西施,王昭君,杨玉环,都得给他提鞋!贞儿和她站在一起,只好做她的丫头。可惜!可惜!这么美的女人竟然是别人的女人!” 李鸿基一边说,一边咂嘴,嘴边险些流下一条垂涎来,他急忙擦了去。李鸿基那模样,活脱脱一付吃鱼不着的馋猫样。 田逍眼睛顿时发出贼光。世上还有这么美的女人? 李鸿基摇头晃脑,哎声叹气半天,才想起另有要事似的,他转向田逍,苦着脸说道:“田国舅,本该带你一起进去,可是,说句老实话,我要是再见那那个骚得入骨的女主人,只怕又一个月睡不觉了。罢了,你自己进去接贞儿吧,我在外等着。” 田国舅早被李鸿基的话弄得神魂颠倒了,刑贞儿他是见过的,也算美到极处了,可李鸿基竟说刑贞儿只配给这宅子的女主人当丫头。我的天,那这女人该有多美啊。 这样想着,急不可耐地冲过去敲门了。那群家奴见主人亲自敲门,都一窝蜂地冲过去。 敲了半天门,才有一童子应门。田逍等得不耐烦了,领着家奴嚎叫着冲进去。他已经被李鸿基的描述引得心痒难忍了。 李鸿基笑着站在门外。这时宋献策才猜出李鸿基的用图来。他拈着胡子在马上笑道:“公子,这是哪位朝臣的外宅啊?” 李鸿基见被宋献策识破机关,他嘿嘿得意的笑道:“这是崇祯外祖父瀛国公的外宅。我上次在游说京城人盖庭院时来过。正好看见瀛国公来这里。” 宋献策听了听,里面没传来叫声,他低声说道:“会不会里面的发一露身份,田逍没动手啊。“ 李鸿基呵呵笑起来:“崇祯的外祖母虽老,却是个母夜叉,所以,他外公和这个女人好了几年了,也不敢领回家。这女人哪敢轻易报出家门来。“ 宋献策忍俊不住,大笑起来。公子要是坏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坏。 恰在这时,刚才离开的那个特种兵带着二十个人来了,这些人俱都是锦衣小帽,一付有钱有人奴仆的打扮。他们的背后一顶小轿里,刑贞儿掀起帘来,她露出荷花一样的笑脸问:“公子,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李鸿基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就在这时,里面传来了女人们的叫骂声。“非礼啊!“ 李鸿基呵呵笑道:““贞儿,带兄弟们冲进去,把田逍给我乱棍打出来。” 二十名锦衣小帽的种兵呼啸着冲进了院子。二门内,五六个女人和十几个十多岁的小厮正被田及其家奴团团围住,田逍色极难忍,冲过去就抱那正中的美女。 那红衣美女没料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大胆,她防备不及,上衣被扯破了一半,酥胸半露,她惊得梨花带雨,连声呼救。 这时,外面二十多人冲进来,其中一个手拿木棒,速雷不及掩耳地打在田逍地嘴上。“恶贼,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田逍的嘴被如此狠地一招打中,顿时肿起三尺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气得连蹦带跳。指手划脚,嘴里呜哩哇啦。另一个人上去又是一脚,把田国舅踹出一丈多远。 刑贞儿从轿里慢掀起轿帘,厉声喝道:“把这些恶棍给我打出去。” 刑贞儿一开口,二十特种兵出手如电,。大家只听得惨叫声不断,田逍的家奴抱头鼠窜。李鸿基听里面的叫声,他喜得手舞足蹈,拉起宋献策就往僻静处跑。大家藏在街角,见田逍鼻青脸肿地跑了出来。其他家奴连滚带爬,锦衣小帽的特种兵一齐追出。 田逍跑得鞋也丢了,帽子也没了,衣服少了半片,嘴巴肿得象大包子。他跑出府门时,由门太慌张了,竟没看到台阶,从高高的石头台阶上直滚了下去。偏巧地上一匹马刚拉了一泡屎,田逍的嘴巴和那堆热气腾腾的马粪,来了个亲密接触。田逍又气又怒,连蹦带跳。 众家奴一看不好,把田逍抬起来扶到马上。田逍拍马就跑。众家奴落荒而逃。 宋献策在街角看到这幕喜剧,忍不住大笑起来,他马上掩口轻声笑道;“公子,宋某一向自负才学,没想到论起急智来,却比公子差了一大段。公子这么一做,就使刑贞儿成了瀛国公外室的恩人,不过,光是这样,怕也不行,瀛国公不会因一个外室而得罪田府的。李鸿基哈哈大笑:“宋先生说得一点不差。不过,我还有一步棋没走。先生猜猜我还要走哪一步。“ 宋献策拈着胡子默想片刻,忽然笑道:“我知道了,你想挑唆两家打起来。“ 李鸿基睁大了眼睛瞧了瞧宋献策,他故作泄气地跺脚叹气道:“原来什么也瞒不过先生。“ 宋献策呵呵大笑。 这时,那绿柳府内出来一个小厮。直奔东边而去。李鸿基拍掌笑道:“好啊,搬救兵去了。“ 过了一会,刑贞儿从绿柳府内出来了。双过了一会, 一个锦袍老者坐轿来到绿柳府中。。谁知老者刚进府内,一群黑衣家奴来到这里,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老者急忙表明身份。哪知这些人竟说他是他假冒皇亲,直把老者打个鼻青脸肿。 官兵们打了人,砸了东西,还抢了红衣美女扬长而去,老者爬起来,气得胡子乱颤,脸色铁青,他连连声大骂:“田逍,田弘遇,你敢如此蔑视老夫,我和你势不二立。“ 李鸿基见老者跌跌撞撞出门坐上轿,直奔皇宫而去。老者刚走不久,田逍带着一队人马奔驰而至。 到绿柳府门前,忽然府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队锦衣家奴,正中间一个老者,五十多岁的年纪,微微发胖,富商打扮。骑一匹高头大马出来了。他身后一顶小轿,轿帘大开,露出一张美人脸来,正是那红衣美女!田逍见此二人,如何放得过她们。指挥大队人马上前抢人。 那些锦衣家奴招架不住,扔下轿子,全都跑没影了。那富商连忙大叫:“我是当今皇上亲外公,谁敢抢我的女人!” 田逍在京中日久,哪能不认识崇祯的外公瀛国公。此人打扮虽象,却不是瀛国公本人,他大骂此人冒充皇亲。喝令手下把此人抓住。 这老者见势不好出去。驱马拼命跑开了。田逍一门心思都在红衣美女身上,也不追赶。 见只有这顶轿子停在门口。田逍跳下马来,喜滋滋走到红衣美女的轿前,他突然后退一步,因为,红衣美女双眼紧闭,好象都中了**,田逍呆看半响,虽觉事情奇怪,但是,毕竟这红衣美女美得让人垂涎,而且这女人闭着眼睛,脖子后仰,越显得胸部突起,样子惹火之极。田逍也不多想,他一摆手,把这顶轿子带在后面,打道回田府。 李鸿基和宋献策,刘宗敏等喝着美酒,,一边听着报告:“大人,皇上派曹化淳到田府去了,正好截住了田逍。结果,田逍百口莫辩,被皇上重责四十大板。现在还捂着个屁股在家嚎叫呢。” 李鸿基和刘宗敏哈哈大笑。 宋献策却拈着稀愣民愣地胡子发呆。 第六十五章 风波恶(一) 刘宗敏推了他一把:“宋先生,你想什么呢?” 宋献策眉头微皱说道:“公子刚才又骂孔圣人,打伤张将军,又惹下田国舅,我看我们我看最近我们要有大麻烦。 李鸿基基不以为然地仰头喝了杯酒道:“虽有人在暗中害我,依我看,骂孔子的事,顶多算我年少轻狂,训斥一番还是有的,至于打伤同僚,那也是他出手在先,我是防卫在后,顶多把官丢失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揭贴的事麻烦一点。不过,先生不是已经有办法了。崇祯正是用我的时候,不见马上就对我如何。明天一早,我把期货的十万两银子交上去,我就不信崇祯看到白花花的银子,还能治我的罪。只要拖过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走远走高飞了,再不管这京城的的破烂事。“ 宋献策见李鸿基无动于踪,他想了想,李鸿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崇祯正用李鸿基的时候,当不至于对李鸿基下重手,至于吃点小亏,说不定还是好事。也许就能逼公子造反了呢。想到这,内心反喜悦起来。也不再说什么。 李鸿基想起田逍的恶劣行为,他猛喝一口酒,拍桌子叫道:“临行之前,我非把田逍杀了不可。” 宋献策微微一皱眉道:“公子,我们离开京城时,势力还小,若杀死田逍,朝廷就会下死力剿灭我们。“ 李鸿基恨恨说道:“田逍杀死贞儿的爹,害死我们许多兄弟,这笔账我早给他记着呢。至于说朝廷围剿,我给他们打游击。大部队来我就跑,少数部队来我就灭了他。敌进我退,我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李鸿基说得兴高采烈,宋献策忽然拍掌笑起来:“公子说得太好了,打游击!好名字,好用意!好战法!敌弱我强,游动中击败敌人。正和孙子兵法相合。公子就凭这几句话,将来就能当游击战之父。“ 李鸿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笑得差点乐从椅子上滑下去。没想到这游击战之父归他了,那可是伟大领导毛主席的称呼啊。他小小一个军火商,竟然窃取了他老人家的称呼。 宋献策见他笑个不停,有些蒙懂,李鸿基越发觉得好笑,他想起毛主席的另一名言了,他一本正经说道:“我们不但要两条脚走路,还得有屁股坐下。“ 宋献策奇怪地看着李鸿基:“公子,这又是何意。“ 李鸿基笑不可支:”我们得有根据地啊。根据地是屁股。打游击是两条脚,可是光打游击我们会累死的。所以得有屁股坐下休息。“ “根据地?” 宋献策认真的想了想。摇头说道:“恐怕不行,现在明朝势力还很强大,朝廷还能调动全国的军队。我们只能流动中作战,而不能建根据地。要不然。朝廷一旦围缫,怕顶不住啊。” 刘宗敏却觉得李鸿基说得有道理,他说道;“我看行,水浒转中不就有个八百里水泊梁山,朝廷几次征缫都被打败了。真痛快!要不是后来宋江被招安了,梁山水泊也不会丢。“ 宋献策微笑道:“就因为当年宋江没有大志,没有取大宋而代之的雄心,所以,他只能占个小梁山,画地为牢,而公子将来是要当皇上的。” “当皇上?!你是说鸿基将来当皇上?!”刘宗敏大声惊叫起来。 宋献策吓了一跳,刚说顺嘴说出李鸿基要当皇上的话,要是泄露出去,可了不得。他忙一边摆手让刘宗敏禁声,一边推窗杳看。检查一大圈,发现周围并无别人,他才放下心来。 刘宗敏这时看李鸿基的神色都有些异常,既兴奋,又有些不信。他突然转向宋献策,:“宋先生,你说得真的假的。” 宋献策既已经说出真情,也不再瞒他,他笑着拍刘宗敏感的肩膀道:“宗敏,不但公子将来当皇上,你将来也能封侯拜将。名垂青史。“ 刘宗敏双眼闪亮,呼吸急促。他不停的搓着手;“我也能封侯拜将?我也能封侯拜将?” 李鸿基哭笑不得,他只想当走私贩子,可没任何心思打游击,开根据地,当皇上。他摇头叹气。倒了一杯酒,独自喝起来。 一边喝酒一边想:“皇太极和关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可是,我们的兵还没练好呢,真是着急了。别天,我要亲自去兵营去一趟。想改变历史,全在此一举了。” 李鸿基正想着怎样阻止皇太极入关,突然,几十锦衣卫蜂拥而入。李鸿基看了宋献策一眼,宋献策忙附在李鸿基的耳边。宋献策连连点头。 那锦衣卫提督走到李鸿基的面前,大声叫道“宣皇上口谕,李鸿基马上入宫见驾。” 李鸿基起身,和锦衣卫一起进宫。 李鸿基刚走,刘宗敏焦急地拉着宋献策问:“宋先生,鸿基会有危险吗?” 宋献策皱眉说道:“皇上派锦衣卫,而象以前一样派太监来宣旨,说明事态严重,风波起经掀起了,但既然让公子进宫见驾,就说明皇上还不完全相信别人的话,事情还有回旋余地。现在我马上找曹化淳,让贞儿找瀛国公的外室,让曹化淳和瀛国公马上进宫。如有危险好出言相救,宗敏,你赶紧把火枪弹药马匹都准备好,一旦公子有危险,我们立即出手救出公子。“ 刘宗敏果断地点了点头,忙出去准备。 李鸿基骑马随锦衣卫直奔皇宫,刚到午门,李鸿基大吃一惊,平时空旷的午门前,此时黑压压足有二千人左右。这些人都是儒生打扮,一个个跪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二千多人已经够多的了,谁知从四面八方还有无数士子蜂拥而来。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状。来到午门前,都跪了下来。李鸿基暗吃一惊,如此声势,该不会是冲我来的吧。 这时,不知是谁嚷起来:“看,李鸿基来了。” 这一声嚷,好象热油锅里加了水,立即炸锅了。 跪伏在地上的士子人一齐抬头,刷,刷,刷,仇恨的眼光一起逼视过来。 有几个老儒率人攘臂冲过来:“李鸿基,你侮辱圣人,罪不容诛!“这几个老儒一嚷,众儒生纷纷站起来,有一些脾气爆的,操起手中的圣贤书朝李鸿基打了过来:”打死你这贼子。“ 这几个人一带头,其他人群情激愤,一个个挥拳怒喊冲上前来,几十个锦衣卫一见这种情况,连忙喝止,但是,俗话说众怒难犯,这些士子人多势众,胆气都粗豪无比。哪把几十锦衣卫放在眼里,锦衣卫一看,这些人中不少是京城有名的老儒,还有是新选的进士,这些人加在一起,代表了北京城所有的文人。眼见势头不好,这些人纷纷后退,把李鸿基独自一人扔在愤怒得发狂的儒生当中。 走在这些儒生最前面的是六十多岁的赵老翰林,这赵老翰林是黄道周的老友,他见这么多人伸张正义,激动得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客魏以来,人心大坏,而今因李鸿基一事,文人的正气又激发起来。正是铲除朝内一切污浊,况扶正义思想的大好时机。为了大明朝正气得伸,绝对应该把眼前这个又黄又瘦的家伙打倒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想大这,他大声疾呼:“打!打!打死这个目无圣贤的贼子!” 他一声呼喊,立即有无数人热血沸腾:“对!打死他!打死他!” 眼见这些儒生发狂似的扑上来,李鸿基冷冷地抽出了宝剑。寒冰剑光华耀眼,冲在最前面的儒生们沸腾的热血顿时冷了下来。如果李鸿基动手,那么前面至少得有几十人先送命。虽然正气得伸,可是,让自己牺牲性命那可划不来。前面的人群停住了脚步。后面的还在往前冲,李翰林伸臂大叫起来:“大家先停下。“ 前面的人一齐慌叫起来l:“大家快停下。“ 人多声音大,后面的人终于停了下来。 人群围成一个圆圈,李鸿基站在核心。 李鸿基清冷地眼神看着冲上来的儒生,大声说道:“哪位在天启朝大骂过魏忠贤,阻止过他建生祠,为杨涟,左光斗呼过冤枉的,可以过来拾起这把寒冰剑,用他来刺死我!”李鸿基万分蔑视地把宝剑扔在了地上, 他冷冰冰的目光扫过所有的儒生,这些人全呆住了。 李鸿基的话等于迎面给所有人一个耳光。在魏忠贤横行的时候,自己出来骂过魏忠贤吗?骂魏忠贤?那样的人早掉脑袋了!阻止他建生祠?笑话,阻止他建生祠的人早下地狱了!为杨涟,左光斗呼冤?还要不要老婆孩子了? 李鸿基看着脸上奇奇怪怪表情的儒生们, 他突然冒出一个很荒唐的想法:“大明朝的儒生是不是全被阉割了?他们再没有男人的勇气,男人的宽容大度,有的却是阉人心理变恋般毁坏别人的狂热,和遇到危险后胆战心惊的算计。 李鸿基觉得自己到现在为止,虽然有些狂妄,虽然有些放浪,但,但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挽救这个即将灭亡的大明朝。而这些自命为正人君子,圣贤门徒的人又干了些什么呢? 他对眼前这些儒生蔑视到极点。他蔑视的目光如剑一样 劈开前面的人群。一波一波的儒生闪到了一旁,为李鸿基让开通道。那丙柄寒冰剑就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敢拾起他。直到李鸿基走进皇宫,也没有人上来阻挡他! 直到李鸿基走了很远,许多人的脸才开始慢慢变红。他们这些圣贤门徒,竟然让一个败类给击败了! 败得如此之惨! 若不挽回此败局,以后在京城他们还有得混吗? 许多人在瞬间想通了这个道理,一群人突然全跪在午门外的地上,他们嘶声喊道:“皇上,不处死李鸿基,我等就跪死在午门外。“ 乾清宫内,崇祯面色十分严肃,曹化淳听到消息后,赶到这里了,温体仁,田弘遇,高捷,韩僙,钱龙锡,黄道周等各部官员都被皇上叫来了。崇祯的御案上摆着许多官员的奏章,还有揭发李鸿基杀毛文龙的揭贴。 李鸿基走进乾清宫,跪下叩头。 崇祯并未叫他起来。他只得跪在地上。 黄道周气昂昂站了出来,他大声说道:“皇上,臣以为,李鸿基有四必杀之罪。刺杀边帅,一该杀。侮辱圣贤,二该杀。 殴打同僚,三该杀。 导人贪欲,扰乱国本,四该杀, 李鸿基有此四该杀之罪,请皇上速降旨将李鸿基推出午门斩首,以敬效由。“ 黄道周刚一说完,田弘遇站了出来:“皇上,今天这事发生在臣在家中,臣和许多大人亲眼所见,李鸿基目无圣贤,殴打同僚,其行为之嚣张,已经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如不严惩,难平悠悠众人之口。” 田弘遇这一明确表态,许多官员立即附合。乾清宫内气氛更加紧张。 崇祯面无表情,他转向李鸿基,沉声问道:“李鸿基,你怎么说?“ 李鸿基跪在地上,咧嘴哈地笑了起来。笑得崇祯睁大了眼睛。笑得众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曹化淳瞪了李鸿基一眼,这家伙笑得真不合时宜。 李鸿基似乎没看到,他神态自若说道:“既然黄大人说我有四大罪状,那我就先承认第一条,刺杀边帅。“ 第六十六章 风波恶(二) 一听李鸿基承认刺杀毛文龙,曹化淳差点没晕过去,他竟承认杀了毛文龙,这可是杀头的罪。他死不要紧,岂不连带我曹化淳一起倒霉! 众官员都不由自主的吁了一声,惊讶之情,全溢于言表。 崇祯双眼紧盯着李鸿基,神情充满了疑惑。 李鸿基笑说道:“我不但杀了毛文龙,而且还是女真的奸细。“ 嗡嗡嗡!乾清宫真的乱套了。连一直镇定的崇祯的温体仁也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黄道周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突然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把这奸细抓起来。“ 黄道周这一喊,殿下武士全都一激灵,李鸿基既承认是女真奸细,那么就极可能对皇上突然下手。殿下武士哗地冲上来。一些人护在崇祯的身边。一些人刀枪闪亮,全指向李鸿基的要害。 寒光闪闪,有的剑离李鸿基的鼻子不到一寸远。 李鸿基毫无惧意,他微笑说道:“不但我是奸细,连袁崇焕也是奸细。我们一起密谋杀了毛文龙。“ 这句话,更象红夷大炮爆炸,险些一些官员人炸上半天去。他们惊慌失措,不知所已。 但是,崇祯和韩僙,钱龙锡,温体仁,曹化淳却都微露出琢磨的神色来。 钱龙锡大声叫道:“胡说,袁崇焕在宁远和女真人作战,还亲手打死努尔哈赤,他怎么可能是女真的奸细。“ 李鸿基笑起来:“我们若不是女真奸细,我与袁崇焕天南地北,素没谋面,如何能勾结在一起,杀害毛文龙? 还有,不但我们是奸细,袁督师带到双岛去的几千士兵也都是女真奸细。当初那一场恶斗根本就是编出来的。其实几千女真人来双岛,他们也只是想来闲逛,看看双岛的景致。既不想杀袁崇焕,也不想杀毛文龙。大家都是自己人,他们是来看朋友,喝酒聊天的。 李鸿基说到这,乾清宫许多官员才明白李鸿基自己是奸细的意图。如果象揭贴所说,是袁崇焕和李鸿基合伙杀了毛文龙,那么只有二人是女真奸细的解释才最合理。可是,说袁崇焕和李鸿基都是奸细,连到双岛去的几千人都是奸细,这未免太夸张了。连黄道周也觉得此事断不可能。 如果不是这样,这种杀毛文龙的密谋,越少人知道越好,又何必二人合谋。 李鸿基又提到,当初女真几千人来犯双岛,双方杀得天昏地暗,这种事断不能做假,既有女真人来犯,那他们来干什么?难道是来喝酒聊天! 袁崇焕和毛文龙一定是他们的攻击目标。那么毛文龙死于女真人之手实在太正常了。 大家没想到李鸿基短短几句话就把杀毛文龙的嫌疑摘除了。大家都看着黄道周。看他怎么说。黄道周冷笑问道:“李大人,你既不是想杀毛文龙,那你如何得知袁崇焕和毛文龙在双岛,那你到双岛到底干什么去了?“ 黄道周的话是大家共同的疑问,这个问题不解释清楚,很难释清嫌疑。 李鸿基暗暗想道:“宋献策真是个军师的料,早把这一切计算在内了。”他不慌不忙说道:“皇上,这件事臣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现在为洗清冤枉,也不得不说了。臣自幼便 有一项异能,晚上做梦时经常能预知一年内重大事件。双岛的事臣也是做梦才知道的,为阻止这场悲剧,臣借口办期货,偷偷赶到双岛,希望能阻止事件的发生,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毛文龙还是被女真人杀死了。“ 李鸿基说到这,瞧了一下崇祯的表情,崇祯微微摇头,显然不相信李鸿基的话。 黄道周更是冷笑连连:“李鸿基,你这个理由编得太玄了吧。谁见过做梦能梦到以后事的,那你不成了神仙了?” 曹化淳的脸快变成苦瓜了,李鸿基这个理由实在说不通。 韩僙和钱龙锡也都摇头。独温体仁注视着李鸿基,似乎在听下文。 李鸿基叹气说道:“我就知道大家不会信,连我自己都不敢告诉别人我有这个异能,我怕别人把我当怪物看。” 大家再次摇头,黄道周冷笑道:“李鸿基,你不用狡辩,你既然说你能预知以后的大事,我问你,你现在可能预知咱大明朝有什么大事?” 黄道周刚说完,田弘遇也说道:“皇上,李鸿基若不能说出今后的大事,便是欺君。“ 崇祯脸色一沉,对李鸿基说道:“李鸿基,你既能预测以后的事,就说个几天后的事情让我信你。” 这句话简直和宋献策预料的一模一样,李鸿基正等他说这句话呢。 他故作沉吟半响说道:“皇上,三天之内,山东必有人来报,泰山迎客松旁天降陨石,此石足有二米见方,形如巨掌。杭州西湖里突现奇龙,此龙长约百米,赤色白斑,当时岸边足有千人围观。“ “怎会有此事?“崇祯将信将疑,他忙问韩僙和钱龙锡,“今天可有此二处的奏章。”韩僙忙说:“山东的倒有一份,还没拆开。“ 崇祯命一个小太监,速去取了来。 小太监慌忙跑了出去。 黄道周等官员满脸疑惑,更有人根本不信。 不多时,不太监跑了回来。把一个奏章递给崇祯。崇祯打开奏章,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崇祯。见崇祯越看眼睛越大,到最后,那眼睛足有包子大了。他看完一遍,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闭眼一会,又看了一遍。这才惊怪地喃喃道:“难道世上真有未卜先知的事?“ 崇祯这一句话,无疑告诉所有官员,李鸿基说的是对的了。 大殿内一阵骚动。这种事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大家惊骇无比的样子,李鸿基暗自为宋献策喝采,宋献策做的假石和假龙一个放在山东,一个放在杭州,让人根本想不到是人为的。这小老头真是高,高明之极。 曹化淳见李鸿基把擅杀边帅这一条轻松驳掉,心情顿时轻松不少。他刚才之所以没到田府,就是因为发现了这揭贴,他马上感到事关重大,因此派出所有人打探此事,但是,对方做得极巧妙,他竟没有丝毫线索。这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李鸿基后来大骂孔子,害田逍的事更让他胆战心惊,李鸿基行事太出格了,这家伙会连累死自己。 崇祯召他到乾清宫时,他决定,决不昌然替李鸿基出头,看看风色再说。 见李鸿基驳倒了第一条,他偷偷看了看官员们的表情,计划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李鸿基见大家**分认同了自己的话。忽然想起皇太极入关的事来,若通过这事,让崇祯相信自己的话,能提前让自己带兵到辽东骚扰皇太极的大后方,或从别处调兵保卫京城,那就不会有兵围京城的惨剧发生,袁崇焕也不会死了。那岂不是一举多得。 想到这,他又说道:“皇上,还有一事,臣想了好久,不敢奏明皇上,今天既然皇上问起,我也就直说了,臣前二天做梦梦到三个月后,皇太极将绕过宁远,山海关一带,从蒙古经长城的龙井关,大安口等处,进兵北京。皇上宜早做准备。“ “什么?你说什么?“崇祯大喝了一声,手中的奏章掉到了地上。 乾清宫顿时鸦雀无声。静,太静了,在这一片寂静中,大家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过了半响,谁也没敢说一句话,因为这事关系太大了。曹化淳的心又一颤,这李鸿基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他妈的早晚得给他吓死。 第六十七章 风波恶(三) 崇祯平静了半天,才恢复常态。半响,他对李鸿基说道:“这件事放在以后再说。” 见崇祯说以后再说此事,黄道周马上说道:“皇上圣明,,现在是审李鸿基侮辱圣贤,殴打同僚等罪行。” “不错,光侮辱圣贤一件事,李鸿基就该处死了。”田弘遇忙说道。 田弘遇说完,一些官员连声附和。 李鸿基脑海中忽想起宋献策的嘱咐来。宋献策让他承认是失言之罪。是无心之失。但是,看这些人来势汹汹,纵然是无心之失,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他们这些人最在意的恐怕是开科技学堂,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 李鸿基的脑海中又想到书院中景象,一群活泼的孩子们,被束服了天性从小坐在课桌旁,摇头晃脑地跟着学生念四书五经。研究茴字有几种写法。 白首穷经,寻章摘句。没有几个人关心世事,没有人想办法改变现状。 这帮读书人,只知死背四书五经,只知中举中进士,好学而优则仕。却是问军事,军事不知,问农事,五谷不分,问钱粮,他们嫌是小人所为,问利国利民的政策,瞠目结舌不知所答。 李鸿基知道,中国号称有五千年文化,从周到现在也有二千多年了,这期间,儒学思想一直占着统治地位,另还有一些道家,佛家的思想融汇在里面。 这种思想对中国的发展,统一,起到过不可磨灭的作用。 人是不可以没有思想的,他想起二十世纪的时候,那时候真是一个没有思想体系支撑的真空时代,儒家的思想在清末本就被冲击得体无完肤,到***建国后,更是批得一钱不值,可那时***给大家找个思想,马列主义思想。后来呢,***一死,人人都去追求金钱去了。 可金钱代替不了思想,得到金钱后会空虚,得不到会怨谤。 思想空虚,没有道德观,没有对神灵的任何恐惧。中国人觉得任何有利于自己的手段都是正确的。 当时有一个很有名的电视片子,叫大宅门。那里面的二奶奶,为了自己家的利益,贿赂掌权太监时,竟然送他二个年轻女子。 可大家对二奶奶都佩服得不得了。 这就是一个明证。中国已经没有了是非关,没有了善恶观,中国人只有利益观。 所以,一个人走到大街上如果被抢了,能得到大家帮助的可能达不到百分之一。 所以,没有思想是极其可怕的事。 李鸿基想到明朝的思想体系,他为什么会被满清所灭。除了政治上的腐败,思想的的极度僵化也是关键。 所有的思想都是为专制主义的高度极权来服务的。儒学更是这样。专制主义的高度极权本是君主制的特色,对这一制度有浓厚感情的是整个受利益的地主集团。 这一整个集团为着自己的利益,使人民越来越没有任何权力,到最后甚至没有听、说、想的权力。孔子说,民可使也,不可由也,正是这一思想的严重体现。 而专制制度的制度,当遇到一个明主时,国家就可高度发展,因为可倾全国之力干所有的事,没有制肘。可是,当遇到一个昏君时,就会可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什么荒唐的事情都会出现。就象魏忠贤能当上九千岁,满朝文武拜他为干爹,干爷的事,在当时就是最正常的事。 专制制度高度极权的后果,不但国家受损,就连当初为自身利益而全力推行这一制度的整个地主阶级也不可免地成为牺牲品。 许多功臣能将被杀就是这个道理。就象袁崇焕后来被杀,也是这一制度造成的结果。后世有许多小说家把走资本主义当成救中国的妙方,把市场经济当成救国妙方,其实,来明朝这段时间,李鸿基多次考虑到,明朝灭亡地根本,一方面在于他的专政集权制度,一方面在于他高度的土地市场化化。在封建社会,土地是最大的财富,他如同西方的股票,期货一样成为一种资本。而自由买卖的后果就是土地兼并。大量流民产生,最后沦为暴民。而资本主义把一切都沦为商品,最后结果也是经济危机。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李鸿基现在还没想出到底明末适合什么样的制度,但他想到,当务之急必须改变这种专制的高度集权的制度。 要想改变高度集权的状况,就要使百姓能参与到国家事务中来,为这个僵化的国家注入新的力量,李鸿基虽然还不知明朝的中国用什么思想,制度最合适,但他认为,明朝还不是高度发达的国家,所以,完全的民主根本不可能也不现实,专制高度集权不好,完全民主也根本不适合现状。他认为,集权和民主是治理好一个国家的经纬两个方面,在生产力不完全的情况下,完全民主,搞不好就会导致国家分裂,军阀混战。可高度集权,也会导导致极度的黑暗和腐败。 在思想方面,他觉得中国几千年,确有许多好的思想可以继承下去,如中国千古流传的诚信,忠恕,仁义等许多思想都可以长久流传。法家思想也是社会的基础。而二十世纪的民主思想,和科学的思想,也必须引进,虽然时间短暂,他暂时理不清楚,但他坚信,这许多好的思想如果将来能互相融合,取长补短,就会开创出一个新的局面来。挽救明朝危亡的命运。自己当然也不用当李自成了。 (民主的思想遭到很多精英的反对,最原始的代表就是柏拉图,他说你有病是看医生还是看普通人,当然是医生,治国也是这样。但是,如果精英们沦为一群只为自己利益打算的官僚时,却没有有效的制约他的手段,那国家政权就会沦为官僚阶级的手中利器,可以随意挥武。百姓只能成为他们手中的羔羊。“) 李鸿基脑中瞬间闪过这许许多多的想法,他马上意识到,他想得太远了,眼前最 需要从思想上摆脱儒家等级思想的严格控制。 想到这,李鸿基侃侃谈道:“皇上,各位大人,我觉得在国家一统,无外患的情况下,儒学可以起一些使国家安宁和谐的作用,可是,当一个国家有强大的外敌,有内乱的严重形势下,完全靠儒学根本没有这个力量解决这样的尖锐矛盾。 他刚说到这,黄道周说道:“儒学以德治国,使大家知礼仪廉耻,知道尊王攘夷,怎么就不能解决外忧内患。” 李鸿基马上说道:“孔子虽一向讲究以德治国。讲礼乐征伐自君子出。主张是德来维系国家的运作,用他们的德来影响小民,可是,现在百姓看许多有权有势的人时,看不到他们的德,只看到他们构结官府,瞒报土地,不交赋税,看到他们生下来就穷奢极欲,而百姓们却劳累至死,不能温饱。在这种情况下,光对老百姓空以德治国,百姓会听吗? 孔子讲民可使也,不可由也,他的学说,等级森严,完全扼杀了百姓的积极性和创造力。政权得不到制约,所以什么荒唐可笑的事都可能产生。 孔子当年希望能以儒学治理国家,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就是孔子当年,也没能如愿以偿,后来,孔子的传人孟子到了齐国,齐宣王十分重用他,可是,也没见他对齐国的强大起什么作用。 后来,孟子不得不离开齐国。齐国也终于被商殃变法后的秦国所灭。 所以,儒学治国。终是一种好想法,想要真正国富民强,第一要有好的国家制度。也是以法为本。“ 李鸿基刚说到这,黄道周抢过话头说道:“我大明律,难道不是好的制度。圣人以仁德教化世人,使之民风淳朴无欺,或有一二恶徒,不遵圣人教诲,则用刑法来制裁他。所以国家才会稳定。秦代只知用严刑峻法来虐待小民,所以百姓揭竿而起。” 李鸿基笑了笑,说道:“你说国家制度那么好,为什么客魏能对国家造成这么大的祸患。一个好的国家制度就应该有预防的能力。所以,我说我们需要有一些民主监督机制。如议会,媒体,社会团体等。 “民主监察机制?“许多人目瞪口呆。 李鸿基微微思索了一下,他不能马上就说出西方选举的话来,否则会吓死这帮朝中大佬的。应该询序渐进。 他用这些人能理解的话说道:“孟子说过,民贵,君轻,社稷次之。许多事应该让老百姓参与进来。儒学最根本的思想就是让人服从于既定的地位!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可是,我认为,老百姓的智慧和力量是无穷的,所以,凡是与国有利的,不管他是富豪出身,还是目不识丁的老百姓,只要他有立功就受奖,有过就受罚。人人平等,那些世袭的官职和王位也应该是有功者继续承爵,无功者降低或削去官爵。在军队中和基层,,应该开有士兵会或百姓会,每一个士兵百姓有什么建议,不满,都可向提出,使许多事情下情上达,这些会团,直接受上二级官吏将领的管理。作为考核将领或官吏的重要依据。比如某将领领若克扣军饷,民愤极大,士兵团强烈要救罢免的,就该罢免。这就是民主的思想。“ 还有,就是科学的思想,对朝廷现在来说,国家因客魏这乱,国力在各方面积弊大多,可以说国穷民弱,陕西等连年大旱,形势危机,辽东女真虎视眈眈,我们多次和他们打仗,胜少败多。如不能战败他们,早晚会入侵中原。所以,光大明律还不够,为要使国家强大,打败女真人,既要有明晰的奖功罚过制度,还要有培养各种专门人才的机构。开设各门学科,让大家真正干点实事,干点为老百姓切身利益服务的事。而不是一大帮儒生们,每天死捧着几本所谓圣贤书,只知背懂学会,只求学而优则仕。 大家想想,陕西最近连年大旱了,可我们有几个治理农田的专家?有几个搞活经济的高手?我们瞧不起科技,认为是奇巧淫异的东西。这样的国民,如何应付况日持久的自然灾害。我们所有的人都去念四书五经了,都去子曰诗云了。孔子让人安贫,让人乐道,让人温良恭俭,可是,当一个人饿得半死的时候,他能温良到哪去。有几个人能宁死不饮盗泉水? 只有广建科技学堂,培养各种人才,发展科技,发展经济。国家才能发展。而不是让所有所有年轻有力的人,都去读什么四书五经。国家富了,自然有能力抵抗外敌,否则,连年灾患,百姓流离失所,就会造成饥民暴乱,饥民暴乱则国家内乱,国家内乱则外敌会趁虚而入。所以,开办各种学科,召集各方面人才,马上重用他们,也是当务之急。“ “李鸿基的话如同炸雷响于乾清宫中。他那惊世骇俗的言论,挑战一切的勇气使崇祯和所有的官员呆如木鸡。尤其当李鸿基竟然提到官爵以功劳论,而不是一代代承袭下去时,整个朝廷都炸锅一样。。 这句话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他没想到,他处于的环境,是大明朝的朝堂。他说的话严重伤害一部分人的利益! 因这句话,许多人都起了置他于死地之心。 第六十八章 风波恶(四) 崇祯在李鸿基讲完很长时间,他都没说一句话。他只是深沉的看着李鸿基。 韩僙默言无语。他老了,可不想惹上这种是非大关的事。钱龙锡眼睛发亮,想说些什么,却终于没敢出口。 而其他的人,李鸿基的思想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恐惧,让他们感到震惊。 黄道周想反驳,可喃喃半响,却想不出什么太有力的话来反驳李鸿基,他对李鸿基提出的抑制官僚贵族的事很有同感,但一想到他对孔圣人大不敬的话,他就无法容忍。他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胡说。你简直离经叛道!没有儒学思想,哪有我中华几千年文明。秦始皇焚书坑儒,二世而亡。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才有汉代四百年江山。历朝历代,儒学倡则国强,儒学弱则国亡。“ 李鸿基瞟了他一眼:“秦朝灭亡,在于他的苛政,而不是没实施儒学。况且秦朝的强大起于商殃,而不是起于儒学,秦统一六国用的也不是儒学。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不假,但你不要忘了,刘帮却是开国之君,他开国的时候,并没有独尊儒术,好象他进咸阳后只和百姓约法三章,百姓欢呼雷动。后来汉末时,也并没有不尊儒术,国家还是灭亡了。所以国家兴亡和儒学有什么大关系? 李鸿基侃侃而谈。黄道周突然哑了,他现在实在想不出该怎样反驳李鸿基的话。 忽然,黄道周说道:“李鸿基,有史以来,就没有象你说的开什么这个科,那个科的。以前的帝王难道都不如你李鸿基?” 李鸿基正想说什么,忽然一个年轻的御史说道:“我记得大金朝海陵王完颜亮曾经办过兴办过这样的学校。设有医学,农学等。“ 此人话还没讲完,黄道周大声喝斥道:“金朝乃蛮夷之帮,完颜亮更有有名的荒淫无道之主。我堂堂中华,岂能学彼等胡虏行径。何况完颜亮是女真人,现今东虏也是女真人。你如此为大金正名,居心何在?“ 这年轻御史原来觉得李鸿基说得在理,本想帮李鸿基说二句。不想到被扣个天大的帽子,吓得再也不敢吱声。 李鸿基越听越气,他哈哈大笑道:“依黄御史所说,咱们都不该吃饭睡觉。因为完颜亮那狗东西也吃饭睡觉,我们堂堂中华人,岂能和彼番帮胡虏一样行径。” 黄道周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本来一肚子诗文道理,论起讲古论今,他比李鸿基不知高多少,偏李鸿基几句粗浅的话,让他觉得说什么都驳击没力度。 田弘遇见他哑了,站出来帮腔道:“皇上,子曰,巧言令色鲜哉仁。李鸿基如此巧言强辩,其居心恶毒可知。“ 田弘遇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说得太没有力量了。有点类似于泼妇骂街。实在骂不过人家,就大骂道:“你说的全是屁话,我才不听。“ 田弘遇的眼光在众官员中扫视着,希望大家一起出马。可是,众官员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出更有力的话来。乾清宫再次陷入寂静中。 寂静中,大家听到崇祯的手指敲击御案的声音。声音不高,却声声刺心,每个人都知道,每当崇祯敲击御案时,就是他沉思的时候。崇祯的思索李鸿基的话!他在思索! 太可怕了!李鸿基的话竟引起了皇上的思索!这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而且,韩僙和钱龙锡等官员的脸上竟有几分认同的意思。有一些年轻的官员互相在点头。 官员们的思想在这寂静中发生着变化。 “李鸿基,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人群突然有人站了出来。他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大家的思索。李鸿基一愣,他发现说话的人是一向冷静旁观的温体仁。 高捷大吃一惊,心说温体仁怎么了?他不是说要借刀杀人,自己好从中渔利的吗?他为什么要亲自出马?他不怕得罪曹化淳了吗? 温体仁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温体仁的身上,崇祯的思索也被打断。他注视着温体仁:‘温爱卿,你刚才说什么?“ 温体仁上前一步,他大声说道:“刚才李鸿基说儒学不适应现在的国情,说许多问题是儒学没法解决的,依臣看,现在的许多问题,不是儒学没法解决,而是我们没把儒学学好学透,没使百姓都领会儒学的精神,所以才会产生种种问题。当务之急,我们不是弃儒学,而是应光大儒学,不是应不遵孔子,而是应大力提倡遵圣贤。儒学倡则民安,民安则国安,国安则外患不侵。李鸿基不停地说我们面临强敌,未免太夸大女真人的力量,女真人不过癣疥之疾,只因前朝客魏作乱,才使区区女真人做乱辽东,如今皇上圣明无比,自登基以来,拔乱反正,倡导圣人之学,国家已经安定,中兴在望。依臣看女真人不但不能对我大明构成什么威胁,而且只须短短几年,女真小丑就可平定,李鸿基又把陕西旱灾夸大到耸人听闻的程度,臣不知他是什么目的,旱涝之灾,历朝皆有,尧有七年旱灾,舜有九年水患,照样不失盛世。陕西虽有小小灾患,实不足动摇国本,二祖列宗三百年江山,稳如泰山,哪象李鸿基所说就象乱世似的。我看他纯是危言耸听。“ 温体仁慢条斯理的说着,崇祯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温体仁的话让他感到十分舒服。十分爱听。 刚才听李鸿基话时的震动也被温体仁的轻柔细语抚平了。他反而觉得李鸿基确在危言耸听。 见温体仁的话起到了作用,众官员立即歌功颂德起来。崇祯有些飘飘然了。 温体仁突然不失时机的说道:“皇上,圣人学说,千百年流传下来,一旦动摇,就会导致民心不稳,如果象李鸿基一样抛弃儒学,人人以可以胡说乱讲,毫无尊卑,无上下之分,那原来老实的老百姓就会无父无君,若官吏好坏都由基层什么团体说了算,那就是权力下移,是威胁皇权。李白诗中说过,龙失权兮化为鱼,鼠得权兮化为虎。所以,君权威重,自古如此。而李鸿基却居心叵测,建议什么民主,李鸿基此议,后患无穷。“ 温体仁的话实在高明,他刚才用捧的方法让崇祯对自己的言语认同,现在又突然指出崇祯最怕人事,那就是崇祯会失去君权。这句话可是崇祯最害怕的。李鸿基刚说声皇上,崇祯喝住了他:“李鸿基,关于儒学的事,你不必再说了。“ 李鸿基吸了口冷气,他瞧了温体仁一眼,温体仁脸上一片宁静,温润如君子的样子。没有丝毫的阴狠之气。 李鸿基突然感受到此人太可怕了,比尖锐刻薄的黄道周要可怕十分。 温体仁见自己的话收到效果,就退回一步,不再做声了。 崇祯看李鸿基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沉起来。 李鸿基突然发现一个可笑的事,孔子的思想是为少数君王和士大夫服务的思想,在没有推翻君主制度的情况下,他竟想搬开这个为君主制度服务的思想。真是荒唐已极。 他记得上一世上时,他上网时经常看到有些人又翻出儒学来,推崇备至,好象中国现在没有信仰,只要搬出儒学就一切搞定了。有人为儒学正名说,说儒学本身是伟大的,只是统治者后来歪曲利用了他。 李鸿基现在亲临其境,才觉出儒学和这些帝王将相,根本不存在谁利用谁的事,他们是互相利用的。因为儒学本身若不是为帝王将相服务的,他们也不会如此卖力气地维护它。 有什么样的政体,就会极力推出什么样的思想为其进行服务。 黄道周马上又站出来,跪地请求:“皇上,李鸿基离经叛道,目无圣贤。应该把李鸿基推出午门斩首。“ 一群官员一看火候到了,一齐跪下请求杀李鸿基。 偏在这时,午门外传来了很大的呐喊声:‘皇上,杀李鸿基!“崇祯大吃一惊,猛抬头向外望去, 一个小太监慌张张跑进了大殿:“皇上,不好了,午门外一个聚了一万多士子,他们要把李鸿基杀掉。” “不杀李鸿基,我们就死在这里。”午门外无数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杀李鸿基!”殿内的官员高声叫着。 “杀李鸿基!”午门外的声音高声叫着。 崇祯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看着李鸿基,似乎在分析着什么。因此迟迟不做声。 众官员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就决定李鸿基的生死了。因此更加互相一使眼色,更加大声地请皇上把李鸿基明更典刑。 曹化淳叹了一声。低垂着头,退后许多。韩僙半闭上了眼睛。 崇祯的手指又在御案上敲起来了每个人在听着这当当的声音,仿佛在计算着李鸿基的生命还有几时。 这时,李鸿基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腿上的灰。这个动作让所有人再次惊呆。按理说,这个时候,李鸿基该伏地救饶才对啊!他。。。。他竟然自己站起来了! 李鸿基不但站起来,竟然还神完气足地对崇祯说道:“皇上,请允许我拿笔墨来。“ “你。。。。“崇祯惊谔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都吃惊地看着李鸿基,这家伙要准准备备遗书? 看样子不太象,哪有这样神采弈弈写遗书的人! 李鸿在笑道:“皇上,我要当着皇上立军令状。“ “立军令状?“ 第六十九章 风波恶(五) 崇祯根本听不懂李鸿基的话。 李鸿基笑着朝温体仁说道:“刚才温大人说女真是是癣疥之疾,那么我问你,如果女真重兵从蒙古攻进长城,在中原大肆烧杀,这能算癣疥之疾吗?” 温体仁脑子转了半天,他才说到:‘区区几万女真人,早晚会灭了他们。“ 李鸿基冷笑一声:“温大人,不要回避问题,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如果女真兵攻破了遵化,直逼北京,那还算不算癣疥之疾?“ 温体仁在李鸿基的逼视下,后退了一小步,李鸿基为什么这么自信,难道这黄瘦子真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难道女真人真的能攻入长城? “是还是不是?温大人!“李鸿基的口气中有揶揄的成份了。 浊体仁被逼无奈,只好说道:“当然不算癣疥之疾了。“ 李鸿基马上又追问;“如果陕西大旱连年,人们易子而食。盗贼四起,流寇横扫河南,四川,湖北,陕西诸地,那还算不算小小灾患,当大旱之时,我们根本没有各种人才来应付这样的大灾,这算不算动摇国本。” 温体仁咬了咬牙,突然冷笑说道:“如果这些都成立,当然不算小小灾患,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你分明在危言耸听,” 李鸿基已经逼温体仁说出自己想要的话,他转向崇祯“皇上,我在乾清宫就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后,女真入寇中原,半年后,陕西大乱。若这些都不能实现,臣情愿被千刀万剐。” 李鸿基气势咄咄逼人,崇祯突然心慌意乱,他突然想起李鸿基能预知将来的事来,他真的能预知吗?女真人要从蒙古攻入长城?陕西要大乱了?这一切真的会发生? 温体仁本来成竹在胸,可是,他被李鸿基“毫无章法“的举动搞乱了思思。一时举棋不定。 李鸿基刚才果断的决定,抛开儒学这个大问题,以崇祯最重视国家安定为立足点。 他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崇祯显然被李鸿基的话镇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钱龙锡突然站出来奏道:“皇上,李鸿基所奏的事十分重大,若真的发生这些事,后果不堪想象,应早做准备。李鸿基所奏民主思想,其实也是防止将帅官吏贪腐,根本危胁不到皇权。而且李鸿基收集军饷,有大功于国,是难得的人才,求皇上让他戴罪立功。以观后效。“ 钱龙锡说完,伏地叩头:“请皇上三思。“ 韩僙本想置身事外,但是,钱龙锡的话打动了他,李鸿基是难得的人才啊,大明缺的就是这种人啊。他也伏地请求道:“皇上,求皇上让李鸿基戴罪立功。“ 这二人是内阁的首辅和次辅,二人一求情,许多官员都观望起来。曹化淳见事情有变,他也跪下来请皇上放过李鸿基。 温体仁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疏忽,让李鸿基转移了大家的方向,刚才明明在说侮辱圣贤地事,明明崇祯十分愤怒,让李鸿基闭嘴,不许再说半个诽谤圣贤的话,怎么就让李鸿基把这件事转移成女真入侵的事,转移成陕西动乱的事! 韩僙和钱龙锡,曹化淳都求情,形势已经改变。此时再要扭转情势,已经是不可能了。 崇祯已经在点头了。 温体仁突然发现,崇祯在点头的时候,脸上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难道,崇祯根本就没有置李鸿基死地的意思。他一直想维护李鸿基。刚才,他只不过在等待有人出来说情。他被这想法吓了一身冷汗。如果是这样,崇祯对李鸿基可算十分宠信。若不搬倒他,早晚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黄道周眼见李鸿基三言二语,竟然成没事儿人了。他执拗地跪地嚷道;“皇上,李鸿基危言耸听,想掩盖自己侮辱圣贤的大罪,如不杀他,怎么向天下儒生交待。” 田弘遇也忙说道:“皇上,黄大人说得对,不杀他,天下儒生也不答应。“ 李鸿基大声说道“黄大人,田大人,你们私聚儒生,干扰朝政,以形势压迫皇上做出决断,大失人臣之道。” 黄道周田弘遇听李鸿基话指斥他们召集儒生,一齐叫道:“儒生们是气愤不过,自己来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李鸿基冷笑:“我从田大人府上出来不过三个时辰,而京城几千儒生已经聚集午门,若无人专程通知,焉能如此。” 李鸿基刚说到这,午门外又传来儒生们的叫道:“皇上,杀李鸿基。” 声音浩大无比。崇祯突然皱起了眉头,任何以聚集这么多人来威逼皇上做决断,都是对他皇权的严重威胁。以后若什么事都效仿起来。他的威严何在! 黄道周义愤填膺地说李鸿基颠倒黑白,他们根本没召集儒生。黄道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儒生是谁哪来的?” 田弘遇见黄道周落于下风,马上站出来说道:“皇上,李鸿基大庭广众下大骂孔子,此事传出去后,必是引起一些儒生的愤怒,这些儒生同声同气,必有些联系,一定是他们气愤不过,召集这些儒生来午门。由此可以看出,李鸿基侮骂圣贤,已经引起共愤。不把李鸿基斩首。不足以塞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田弘遇说完,一些官员又见风使舵,说要处死李鸿基。 崇祯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的眼光从韩僙,钱龙锡,温体仁,,黄道周,田弘遇,曹化淳一直看下去。他知道,因李鸿基,朝中分成了二派,一派要李鸿基死,而另一派却是希望保住李鸿基。 况且外面儒生不管是谁暗中召来的,毕竟众怒难犯。他思索片刻,大声喝道;“来人,把李鸿基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上来几个殿前武士,推推搡搡,把李鸿基押了下去。 崇祯转向黄道周冷哼了一声:“黄道周,朕命你出去把那些儒生都疏散了,朝政大事,朕自会乾纲独断,用不着别人代劳。” 黄道周吃了一惊,从崇祯的口气,他知道崇祯十分震怒。而且崇祯明显是认为他召来的儒生。 这个误会可太大了。他连忙说道:“皇上,这些儒生非是臣召来的,臣出去怕不能劝动他们回去。” 崇祯脸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朕还没说是你召来的,你慌什么,朕让你出去疏散儒生,你只管接旨办事就是了。” 黄道周见崇祯神色不善。不敢太辩白,只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退朝之后,高捷急不可耐地跑到温体仁的府上,原计划都被打乱了,他得知道下一步该怎么作。 他坐轿来到温体仁的府上,温府的家奴告诉他,温大人去曹化淳府上了。 高捷等了半天,直到夜静更深,温体仁才微醺地坐轿回来了。 他见高捷等在大门口,笑着问:“高猴子,你来多久了?” 高捷跺跺脚,温大人,我都等半天了,简直快急死了。 温体仁一边迈方步往客厅走,一边大笑道:“每逢大事有静气。越遇到大事的时候越要稳得住。就好比二个剑客持剑相对,敌人慌,你不慌,才能找到敌人的破绽。“ 高捷跟在温体仁的屁股后面,有些不满的低声说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能有静气吗?“ 温体仁一回身,他哈哈大笑,拉住高捷的手,往前一带说道:“我什么事瞒过你。进屋再说。“ 进了客厅,温体仁命人倒茶。高捷迫不急耐地凑过来:“温大人,你不是说借刀杀人,我们不出面扳倒李鸿基吗,怎么还亲自出马了?” 温体仁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大人,俗话说此一时彼一时,今天在乾清宫我要不出面,李鸿基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商殃,第二个王安石,皇上急于中兴,一心想扭转眼的局面,你没见皇上都快被他说动了,还有韩僙,钱龙锡和一些官员都态度动摇,在这关键时刻,我要是再不出面,只怕日后就是李鸿基的天下了。若来个商殃变法之类的事,我们这些人在朝堂上还有立足之地吗?” 高捷想想当时的情景,的确很危险。 他叹道:“幸好皇上被温大人一席话说转了回来。” 温体仁有些得意,他笑道:“皇上虽性子急,但还是英明的,事关祖宗江山的稳定,他岂能听李鸿基的胡说。” 高捷忽想起什么说道:“温大人,曹化淳会不会对咱们有意见,那原来拉拢曹化淳的事不是要泡汤了?“ 温体仁自信地笑道:“曹化淳这人十分发奸滑,但人太奸滑就不足以自立。你没注意到,今日朝堂上,李鸿基处于不利地位时,曹化淳只是默然无语。通过这件事,我自有收服他的办法。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利益是扭转一切的关键。“ 高捷连连点头,只觉和温体仁在一起,真是受益非浅。 他疑惑地问;“温大人,你刚才去曹化淳府上是。。。。。“ 温体仁附在他耳边笑说几句,高捷连声说高明。 “以后我们怎么办呢?“高捷问。 温体仁脸上杀气一闪,他冷笑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李鸿在这人,见解思想均非我等所能掌控。行事更是出人意料,每一次看到他,我都有一种极不安的感觉,也许古代的商殃,王安石之流的人物便是这样吧。可是,我又感到他比这些人更多了些霸气。所以这一点更让人胆寒。好在现在朝中无人太理解他。他也不太懂权谋之道。趁他还在萌芽状态,杀之以绝后患。” 第七十章 天牢 高捷凑近温体仁,二人窃窃私语起来。 李鸿基入狱已经一个多月了,崇祯既不放他,也不让审他 李鸿基被关在单人牢房,崇祯传程派一个侍卫统领来看管他。更严命谁也不允探监,不许任何人官员来牢房。,李鸿基闷极无聊。崇祯竟让人送来几十卷书来。 并命人传来口谕:“李鸿基在狱中好好静心读圣贤书。钦此。” 李鸿基实在无聊时,抓起书看,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头大如斗,这些字全是繁体字,而且竖版的。更可气的是,全是子曰诗云之类。 书看得多了,有一天夜里,睡觉时都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和自己说话,满嘴之乎者也。自己居然也子曰诗云起来。而且做梦中,自己长衫宽袖,风姿翩翩。醒来时,大发感慨,洗脑的厉害今天才算见到了。 索性扔了诗书,在单人牢房内练走路。走路太单调,就练蛙跳,练俯卧撑,实在无聊时,甚至还练起了蛤蟆功。一边练一边还想,崇祯让我洗脑,我却练洗髓功。等我出了牢房,我就是大侠了! 想到这,精神大好,一边如蛤蟆状蹲在地上,一边笑着大声念道:“独坐牢房如虎踞,马桶旁边养精神,出去我若一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念罢大笑。 笑声还没完,忽听一个又娇又蛮的声音大叫道:“呸,你做什么诗呢,这么难听,连马桶都上去了。你那什么姿势啊?象癞蛤蟆似的!” 没见其人,听其声,李鸿基听出是田玉蝶来了。 李鸿基笑说道:“我这是蛤蟆诗。练的是蛤蟆功。” “这蛤蟆诗好有气势。”一个女子娇美的声音传来。 他闪目往外看,见外面进来三个人,前二个太监打扮,一个是田玉蝶,一个是乐安公主,而后面的那个就是侍卫统领。那统领一边躬身还里走,一边还哀求着:“二位主子可怜,如果皇上知道你们进来了,我小命可就不保了。你们看一眼就赶紧回宫吧。” 田玉蝶听他唠叨得心烦,一回头给了他个大嘴巴:“你唧哩咕噜什么,你不说,我们不说,谁知道。再说一句,我拔你的牙,剜你的眼。” 田玉蝶说完,做势要扑向他。他吓得连忙捂住嘴,连连后退。 “到外面等我们。”田玉蝶大声喝斥着。 那统领还待要磨蹭,田玉蝶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还不滚。” 那统领只好黑着脸出去了。 李鸿基差点笑出声来,真是鬼怕恶人啊。 田玉蝶还在指着统领的后背大骂。乐安拉住她说道:“别骂了,大吵大叫的,李大人该笑我们了。” 田玉蝶回过头,瞪着李鸿基问:“你刚才笑我了是不?“ 李鸿基一个月没和人说话了,今天突然有人来看到,心情大好,乐得嘴他斗嘴,他说道:没有,没有,我焉敢笑姑娘,我只是笑那个统领不识实务。这俗语说,好男不跟女斗,穿鞋的不踩光脚的,他偏要和姑娘斗法,哪有好果子吃。“ 田玉蝶随口应道:“算你说得对。” 她眨眨眼睛,忽然品出李鸿基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大有取笑她的意思。他气得冲到铁栏前,挥拳大叫:“死蛤蟆,你敢笑我,我捶死你。” 李鸿基从地上慢慢站起来,他没理睬田玉蝶,笑着朝乐安说道:“公主怎么跑这个脏地方来了?” 乐安有些扭怩,她递给李鸿基一个食盒道:“我和乐安一起做了些食物,给你送来。” 田玉蝶回头朝乐安大声嚷道:“别带上我啊,是你一个人做的饭。没我什么事,我死了不会给这个臭蛤蟆做饭。” 乐安笑着捂嘴轻点她后腰一下说道:“这个是什么。”乐安从她腰后取出一个酒瓶来。 “玉蝶给你带的,上好的状元红。” 田玉蝶做势要夺:“我根本不是给他带的,我是喂狗的。” 乐安已经把酒递给了李鸿基。李鸿基心里感动,想不到和此二女几面之缘,她们如此关心自己。 好久没有喝酒了,他打开酒瓶盖,深吸一口气:“好香。” “香什么香,我掺了蛤蟆尿了。” 李鸿基笑了笑,不再和田玉蝶纽缠,他刚要喝一口久违的酒,牢门口突然有人大声叫道:“李鸿基,皇上有旨,不准你吃喝外来的东西。” 李鸿基还没反应过来呢,那统领一阵风冲了进来。 劈手夺走了李鸿基的酒。 这一下,田玉蝶的脸上可挂不住了,她抡起拳头就朝统领的脑袋上招呼。一边招呼一边还痛骂:“什么叫外来的东西,我们这是宫里的东西,难道还有毒不成。” 那统领被打得抱头乱窜,却始终不出牢房去,一边乱跑一边求饶道:“田姑娘饶命,这是皇上下的圣旨,要是让皇上知道李大人吃了外面的东西,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统领一边说一边心里暗想:“谁知道这酒是不是宫里的,你老爹一心想杀死李鸿基,万一你带来的酒是有毒的,毒死李鸿基,皇上不见得杀你,我的小命可悬了。 田玉蝶不依不饶:“你这个家伙,过来,让我打死你再说。你站着,不许动!不许动听见没有。我的话你敢不听,你还想不想活了?” 那统领此时心里暗道:“田玉蝶到底什么意思,我是过去啊还是不过去了,过去她要打死我,不过去是不想活,二害相权取其轻吧,多活一会是一会。他想到这,离田玉蝶越发远了。田玉蝶挥拳在后面追。,乐安直跺脚:“玉蝶,你还不住手,太胡闹。” 李鸿基听着统领的话,忽然心中一动,朝中形势现在很紧张啊,崇祯竟怕别人毒死我。 一直以为崇祯这人刻薄寡恩,现在看来,崇祯这人还挺有人情味的。 乐安见田玉蝶闹得实在不象话,她伸开双臂拦住田玉蝶:“玉蝶,这是皇上哥哥的旨意, 你不要怪他。“ 趁乐安拦田玉蝶的机会,那统领跑出去,却又不远走,只在牢门口观望着,好象还防着田玉蝶,田玉蝶气得暴跳如雷。 乐安连哄带劝,田玉蝶才气呼呼地转过身来。 李鸿基已经憋了一个多月了,外面的情况什么也不知道,宋献策也进不来。他急于打听一下情况。 “玉蝶,公主,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李鸿基问。 “还能怎么样?黄道周他们天天吵皇上,我爹也跟着起哄。都要你死咧。“田蝶一点也不避忌。 李鸿基十分意外地看着田玉蝶,按理说,自己得罪了他爹和他哥,他却好象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乐安说道;“李大人,你不知道,玉蝶在皇上哥哥面前求了好几次人情了。“ “你不也一样。“田玉蝶笑道。 乐安脸一红,别过眼睛去。 李鸿基心里一暖,深深一揖:“多谢二位相救。“ 田玉蝶大方地摆了摆手说道:“小事一段。” 乐安对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上次你来皇宫,我就说过,我和玉蝶都是你的朋友。你有事,我们理当帮忙。自你进天牢之后,我和玉蝶天天求皇上哥哥,哥哥都心烦了,气得不让我们进去了。不过,这回皇上哥哥大概会放你出去了。“ “皇上答应放我出去了?“李鸿基闻言大喜问。 “是啊,皇上刚答应我们的。“乐安喜悦地答道。 李鸿基喜得大笑大叫:“好啊,我要出这个鬼地方了。老鼠兄,臭虫弟,咱们再见了,不!再也不见了!“ 乐安和田玉蝶听他大笑大叫,也都开心地叫起来。恰在这时, 忽听牢门外传来那统领的惊呼声:“皇上,参见皇上!” 崇祯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鸿基和乐安田玉蝶忙跪地请安。崇祯示意打开铁栏的门。统领忙不迭地打开牢门。崇祯横一眼跪在地上的乐安和田玉蝶,先没理二个人,而是迈步进了铁栏,扶起跪在地上的鸿基 “鸿基,你爱苦了。” 二人双眼对视,李鸿基一惊,崇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圈乌青,脸色暗消淡无光,神色分明十分急躁不安,却硬要做出一付山崩于面前不动色的样子来。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崇祯亲切的看着李鸿基,见李鸿基一个月没出去,胡子拉茬的,他转向统领厉声喝问道:“我不是吩咐照顾好李大人的生活吗?怎么李大人都瘦了。脸上胡子还这么长?” 那统领一见崇祯发怒,吓得跪地怦怦叩头,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李鸿基忙笑道:“皇上,他很照顾微臣,什么东西都备齐了,只是臣懒惰,没有自己处理。” 崇祯这才脸色稍缓,他喝斥那统领道:“还不出去。“ 那统领如蒙大郝,屁滚尿流地跑出去了。 崇祯这时才转向跪在地上的乐安和田玉蝶:“你们跑到天牢来干什么。“ 二人站起身,田玉蝶吐了吐舌头说道:“我们是来给他报喜来了。“ 听到报喜二字,崇祯突然眉头微微一皱。 李鸿基心里突然一寒,他急问道:“皇上,莫非京中出大事了?“ 崇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皇太极真是入关了。“ 第七十一章 大战在即(修改版) 李鸿基心里突然一寒,他急问道:“皇上,莫非京中出大事了?“ 崇祯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皇太极真是入关了。“ “什么?皇太极已经打进长城了?“皇太极怎么如此迅速。这和历史上写的相差了一个半月啊!我的天,一切还没准备好呢。火枪队还没练成。枪和弹药也不知造了多少了?崇祯为什么不信自己的话,为什么不做防备! 李鸿基急得连连跺脚。在铁栏里乱转。 崇祯见李鸿基气急败坏,他又恨又气说道:“鸿基,袁崇焕前一段时间也给朕来信,敌人有可能绕得蒙古进长城,朕已经派一万精兵去守在龙井关一带。 朕想即使皇太极偷偷攻来,有一万关外铁骑守关,也没什么大碍,谁知。。。。,不到一天的功夫,全军覆没!全军覆没啊!“ “全军覆没?!“李鸿基瞪圆了眼睛,他知道,冷兵器时代,守城和攻城的差别太大了,以一万人守,十万人攻,皇太极绝占不了便宜。为什么全军覆没? 崇祯看着焦燥的李鸿基,,虽然李鸿基预言差了一个月,可是,这也极其难得了。李鸿基或许是苍天送给他的人才,如每一个君主身边,都有良臣一样,李鸿基或许就说张良刘基似的人物。 中兴社稷,也放就在此人身上。 他想起了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的故事,虽然军事紧急,但自己既要当中兴之主,对于人才,也该给有一定的礼遇,何况,他现在急不可耐地想问李鸿基,女真人真的会如李鸿基所说,直接杀奔北京吗?所以,他坚持亲自到狱中接李鸿基出天牢。 当他看到跪在地上的乐安时,忽然心里一动,由于这次皇太极真的入关,他内心深处觉得这次皇太极入侵,也许非李鸿基帮忙不可,他想用李鸿基,可是,这家伙思想怪异,行事出人意表,最主要的,他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忠心于自己。 乐安花容月貌,而且十心忠心自己,对李鸿基好象极有情义,若把她赐给李鸿基,一方面李鸿基会感恩戴德,忠于王事,另一方面,也等于在李鸿基的身旁安一耳目,他为自己这一临时的妙计高兴得眼睛发亮。他咳了一声,故作生气的样子。乐安,你一个姑娘家,真是不象话,自李鸿基进了天牢,天天在朕耳边咶噪,让朕放了李鸿基。这也罢了,乐安还跑到朕的叔叔家去,让他出面劝朕放了李鸿基。今天又偷跑出宫,到天牢里来了,让外人知道,成何体统?你们二人马上回宫,去找皇后,就说朕说的,你去领三十板子。“ “啊?三十板子?!“田玉蝶哇哇地大叫起来。 乐安虽没出声,但花容失色,眼睛差点掉下来。 李鸿基听乐安如此为自己奔波,今日还为自己要受罚,眼见她玉面苍白,嘴唇紧张,心中一痛,连忙伏地求情;“皇上开恩,都是微臣的的罪过,要处罚请皇上处罚微臣,不要伤及公主。“ 崇祯故意沉吟了一下,才慢慢说道:“看到李爱卿的面上,就放过乐安了。乐安,你还不和玉蝶回去。“ 乐安站起身,深情地看了一眼李鸿基,一拉田玉蝶的手快走出去了。 崇祯一拍手叫道:“来人啊,把衣服呈上来。“ 有一不太监躬身从外面走进,玉盘中托着一套官服。李鸿基见那官服是三品文官服饰,微吃了一惊,崇祯笑道:“鸿基,穿上吧,从现在起,你就是正三官的户部侍郎了。“ 户部侍郎?自己的官还越做越大了。李鸿基心里明白,崇祯是要用自己了,可是,你有话快说啊,都什么时候了,还走这些虚套子。 他接过官服问;“皇上,女真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崇祯故作沉稳:“你先把官服穿上,朕在外面已经备好了马,咱们一起进宫议事。” 李鸿基一边胡乱往身上套官服,一边着急地说道;“皇上,女真人进了关,下一个目标就是遵化,而遵化离此不过三百余里,情势万分危急,皇上请现在就告诉臣皇太极的事。“ 崇祯点了点头,“不但女真人入关了,而且尚可喜掌握了皮岛的指指挥权,并借女真兵力,一举夺下了旅顺。现在,沿营口,旅顺,皮岛一带,都被他们占领了。” 李鸿基大吃一惊,本还想围魏救赵,从天津坐船去大闹他老巢去,没想到,皇太极早就下手了。他既有备,一定令尚可喜的水军在海边严国防范,自己这三千旱鸭子想偷袭盛京已经不太可能。他失望已极。 崇祯盯着李鸿基的脸问道:“鸿基,一个多月前,鸿基就说皇太极要从蒙古进长城,现在果然如此。下一步他真的会进攻遵化吗?你是怎么知道女真预测女真进兵的事,鸿基莫非有通鬼神之术?” 李鸿基答道:“臣并没有通鬼神之术,但是,臣做梦一向很准,女真下一个目标一定是遵化。而且会直奔京城。“ 崇祯犹豫不绝,他缓慢问道:“鸿基。你做梦时可有什么特殊的预兆没有?“ 李鸿基心说什么预兆?红光满天?没有。香气四溢?没有?仙鹤齐鸣?不有。要说有预兆倒有一个,那就是地上掉了二根山羊胡子,是宋献策拈掉的。不过老子可不能告诉你。 他着急地说道:“皇上,臣做梦从没预兆。” “噢?原来没有预兆。”崇祯似有点惊讶,他潜意思里还以为李鸿基是姜太公之类的能人异士。曲指一算,能知大明朝吉凶祸福。见李鸿基好象并不是姜太公之类的人,根本不象书上所说沉稳如山,谈笑自或,反而急得满脑门冒火的样子。他微微有些失望。 李鸿基见崇祯说了半天,始终不入正题,反而谈起了鬼神,他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就算臣没有做这个梦,我们也应该马上做好防备。毕竟敌人离京城太近了,稍有不慎,悔过无及,现在与其求助鬼神,不如求助我们自己。” 崇祯听完这句话,脸突然一红,他极力掩饰,微笑道:“鸿基,朕以前读过一句诗,诗中说‘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想不到今天朕也步文帝后尘了。也罢,咱们不说鬼神这事,鸿基,现在皇太极兵已经到了进了长城,如果直驱遵化,严重威胁到北京的安全,你有什么妙计退敌没有?” 李鸿基心里暗说:“我有什么妙计没没有?我现在还愁呢!火枪营能不能上战场我都不敢确定。但是,他知道,事已至此,若不拦住皇太极,等于让历史继续演下去,他早晚会成为李自成。他想起上一世与人争斗,也遇到过比他人多,比他力量大的团伙,结果还不是让他给喀嚓了。打仗讲究知已知彼,现在皇太极的事他知道,可是,他的火枪皇太极却不知道,在这上,皇太极就输他一着,更何况还有大军师宋献策帮忙,只要再有二万左右的精兵,配合他的火枪,巧做安排,就有胜利的希望。想到这,他信心又来了,他大声说道:” :“皇上,只要给我二万左右的精兵,臣请带火枪营的几千兵亲赴遵化,和皇太极的大军血战到底。“ 崇祯听李鸿基慷慨应战。要率火枪营去遵化,心中先是一喜,继而一忧。 大明的精锐都在辽东,不久前,又抽了一万精兵去守洪山口一带,京城内基本上都是不是老弱京是一些世袭官宦之后,根本打不了硬仗,而且前方形势危急,北京城首当其冲,京城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虽然李鸿基说能取胜,可万一不取胜呢,他还靠谁去.这首要任务,得把精兵留下守城才行.崇祯这心里活动没法对李鸿基说.他只为难的样子摇头道:"鸿基,朕只能给你五千精兵.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李鸿基心里暗苦,才五千人啊,太少了.但瞧了瞧崇祯,崇祯神色十分坚定,一点没有再加的意思.李鸿基想了想,要是有五千兵,不硬碰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他点了点头. 崇祯不放心地问 “鸿基,你没上过战场,打仗你有把握吗?“崇祯担心的问。 李鸿基说道:“皇上,说句老实话,只五千精兵外加火器营,若论大胜,臣并没有把握.但是,臣至少能为各地勤王兵赢得时间.何部,微臣的朋友宋献策是个军事奇才。是张良之类的人物。军事上有宋献策帮着,再加上皇太极并不知道我和火枪营的威力。这一次一定要他吃个大亏。“ 崇祯听他说得有些道理,而且信心实足,和朝堂上那些慌里慌张的官员大不相同。心情也振奋起来。他听李鸿基说到宋献策,好奇地问起此人的来历。李鸿基自是夸大其辞,把宋献策说成天下难找,地上难寻,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未出茅庐,已定三分天下的人物。崇祯听得欣然向往。急命人召宋献策乾清宫进见。 崇祯和李鸿基骑马直奔皇宫。 不多时,宋献策也骑快马而来。。他一进乾清宫,也不管崇祯在场,先跑到李鸿基身边:“公子,想死你了。。” 李鸿基抱住小老头:“宋先生,我出来了,皇上放我出牢了。” 宋献策连连说:“好,放出来就好,放出来就好。”说到最后,眼圈都有些红了。李鸿基知道自己入天牢,宋献策和刘宗敏他们一定焦急万分,此时见自己出牢,如何不激动。他强忍激动拍了拍小老头的肩膀;“宋先生,我没事了,以后再谈。先见过皇上。” 宋献策这才转过身,对着崇祯跪下:“草民宋献策参见皇上。“ 崇祯旁观二人的神情,已知二人感情之深,情如手足。他命宋献策站起身来。 崇祯问宋献策一些军事历史上的事,宋献策侃侃而谈,直听得崇祯不停地点头,他感叹万千道:“鸿基,宋先生,到现在朕才知道,朕埋没了多少人才!要不是鸿基提起,象宋先生这样的大才,空在北京,朕也不知道啊。” 宋献策忙谦虚一番。 崇祯问道:“宋先生,女真人已经兵逼遵化,我们用什么方法才能退敌。” 第七十二章 大战在即(二) 崇祯问道:“宋先生,女真人已经兵逼遵化,我们用什么方法才能退敌。” 宋献策胸有成竹,微微笑道:‘皇上,臣试为皇上分析一下敌我的利弊,皇上就知我们能打败敌人了。第一,女真的长处在骑兵个个都多年打仗,凶猛迅捷,其军号领严明,这一次又是皇太极亲自出马,而我大明除了辽兵还算能征惯战外,其他各处的士兵多年不习战事,带队的将军很多根本不懂兵书兵法。因此战斗力极弱,当初皇上派去的一万人马,一遇女真人即溃败就是这个原因。 第二,敌人兵力集中,主动性强,我们现在可迎敌的军队分散各处,一时间难以统一调度,这是敌人有利的一面。 敌人也有不利的一面,第一,他们劳师袭远,长驱直入我大明境内,粮草供应困难,只要我们坚壁清野,然后皇上派一军截断或不停地骚扰他们的粮草线,如他们就地征粮,人少时就歼灭他们,人多时就骚扰他们。他们就会陷于极不利的地位。这一部分袭扰粮道的军队可从京营中抽出精锐士兵五千人来组成。 第二,袁督师亲率辽军从山海关赶来,各路勤王军队也在来京地路上,只要我们有一股军队从侧翼不停地骚扰他们以拖延时间,等大军到来后,就可以对敌形成包围之势。因为我们是在本国作战,百姓恨女真人而愿助我们,所以,依我看,这一股军队可以灵活机动的进退。火器营火器精锐,皇太极并没有见识过,虽火器营的士兵训练的日时短,但他们士气高昂,没有兵营里的兵痞气。只要善加埋伏,可出其不意打掉敌人一旗或二旗的骑兵。打掉他们一二个旗后,必然冲动他全军的士气。火器营打个小胜仗后,不急于于寻他们决战,而是伺机而动。以游动袭击战术攻击他们。因为有火器营的存在,皇太极不能不有顾忌,无法长驱直入,另一方面我们的源军从各处到来,这时另袁督师只要派几支部队断其后路,皇太极的军队就会不攻自破。“ 听到宋献策说皇太极不攻自破,崇祯顿时兴奋起来。 他一扫睡不着觉的疲惫感,大声笑道:“听宋先生一分析,朕如拔雾而见青天的感觉。这二天,满朝文武,除了互相指责埋怨,都不知他们能干什么了!现在朕就命京营抽精兵五千去骚扰女真人的粮道。而你和鸿基马上带火器营出兵,“ “遵旨。”李鸿基和宋献策一齐接旨。 “你们多长时间可出兵?”崇[祯不安地问。 宋献策一听说皇太极进兵的事,早就和刘宗敏安排火器营的事了,他笑道:“皇上,兵贵神速,多则一日,早则半天,就能出兵。“ “好。爱卿真有名将之风。朕仿佛看到了周亚夫在世,韩信复生。“崇祯连日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欣慰来。 李鸿基见崇祯欢心鼓舞,猛想起看三国演义里的一事来,想当初马超为父报仇,发大兵来找曹操血战。马超神勇无比,几次险些置曹操于死地,书上形容曹操割须换袍以避马超,后来马超又调重兵前来。曹操帐下每个人都担忧无比,只有曹操,非但不忧,反而大喜,他说,马超我是早晚要征服,但是如果派重兵守着老巢,依着山关险阻,我派兵去打,一年二年也不见得打下来。今天他倾巢而出,我正好可以一举消灭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今天这种况状,和当年有些类似之处,只不过,皇太极比马超的智谋不知高出多少,而崇祯却无曹操的胸襟,宋献策刚才所列利弊里,并没有列出这一条,宋献策只以军事论断,虽猜个**不离十,(当年皇太极也是没攻破北京就撤走了,但是,袁崇焕却被杀掉了。) 如果皇太极真的攻破几个城地,甚至攻到北京城下,纵然最后让皇太极吃尽苦头,让他撤军了,袁崇焕也逃不了死亡的命运! 他站起来抱拳说对崇祯说道:“皇上,昔日曹操会战马超之时,曹操最后虽取得胜利,逼得马超剩三十骑逃跑,但一开始时,马超却占尽先机,逼曹操割须换袍,所以,战争一开始时,胜负成败非常乱人心神,也有可能女真人仗着一时兵强马壮,攻到北京城下,但是,只要我们深沟高垒,北京城高池固,粮草充足。绝无危险。但战争之间,可疑可怪的事情很多,皇太极为取得战争的胜利,会采取诸如反奸计之类的计策离间我们, 还望皇上能持重,能忍苦。不疑不惑!“ 崇祯神情坚定,他站起身来,走到李鸿基面前,双目炯炯,大声说道:“鸿基放心,你们放心去当乐毅,朕绝不当魏惠王。” “皇上用人不疑,虽古之圣王也不及也。”宋献策忙趁机敲钉脚砖。 三人又谈了一些战争的细节,崇祯越发感到宋献策的博学,李鸿基随机应变。 在二人将辞行之际,崇祯神情亲切和蔼,微笑说道:“李鸿基,朕听说你现在还没有妻室,你也该成个家了。朕的御妹乐安公主今天一十六岁,与朕兄妹感情最好。朕十分疼惜她。一直想给他找个称心如意的附马,朕想来想去,鸿基文武双全,性情豁达,御妹配你,朕十分放心。“崇祯刚一说完这句话,李鸿基扑通跪倒,崇祯哈哈大笑,伸手去扶。 没想到李鸿基一句话差点没让他气背过气去,李鸿基象扔烫手山芋似的说道:“皇上,微臣不能娶公主。” “你说什么?”崇祯的笑容僵在脸上。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难道朕的御妹还辱没了你!“崇祯的声音不觉变得严厉。 李鸿基忙说道:“皇上,臣早有女人了,臣的全部心意都已经给了她。臣若贪图富贵,娶了公主,非但是背叛了贞儿,也是对皇上,对公主的不忠。求皇上明鉴。“ 崇祯阴沉着脸念着:“贞儿?你的女人叫贞儿?” “是,皇上。”李鸿基虽跪在地上,却昂首大声说道。宋献策眼见崇祯面色不愉,怕崇祯当场震动,说不定李鸿基刚出牢房,再进地狱了。这皇上赐婚,敢拒绝可是抗旨的大事啊。他忙向李鸿基使眼色,那意思是你拒绝什么啊,不过就一个女人吗,大事要紧,何必在这事上认真! “原来那个上书给朕的人是你的女人!”崇祯自语道。 “上书?!”李鸿基和宋献策都愣住。 崇祯走到御书案前,翻出一封信来,他取出信递给李鸿基。 李鸿基打开信,长长一篇文章,俱是鲜红的字,赫然是一封血书,字体娟秀,正是刑贞儿的笔迹。上面都是文言文,翻译成现代话就是,民女李贞儿给皇上叩头。 民女是李鸿基的妹妹,前日我哥哥被押入天牢,民女忧心如焚,我忧虑的不但是我哥哥的安危,还有大明江山的稳定。 我大明朝因为魏忠贤,客氏乱政,所以各方面受到严重的破坏,尤其能忠于王事的人才更是被杀伐殆尽。 国家没有人才便不能发展,以前,燕昭王千金召贤,才有燕国的强盛,齐桓公用管仲,终成霸业,秦王用商殃,才使秦国终灭六国。刘帮用韩信使项羽自刎乌江。 这是得人才的好处,也有失去人才遭至失败的,如田单用反奸计使燕惠王不信乐毅,用上了有勇无谋的劫骑,至使一败涂地。项羽不用韩信,虽百战百胜,垓下一战而亡国。 这都是用人才和不用人才的区别。 但是,人才不是完人,他们也许比常人更具有不可容忍的缺点。比如管仲在年轻时,和鲍叔牙相交,做买卖时,他多取几分利,别人都说管仲贪鄙。打仗时,管仲见事不好,率先逃跑。大家都说管仲不够义气,是个小人。 韩信是将才,可是他却受辱胯下,别人都说他贪生怕死,不能成大事。 可是,这二人却是影响了后世几千年的名相名将。所以,看英雄人才当不以常人的眼光来看。 当初齐桓公见宁戚时,一番交谈,桓公喜不自胜,就要带宁戚回宫。有人奏请桓公应该到宁戚的家乡去调查一下宁戚这个人,齐桓公却大笑说,如果我以当地人的眼光为准绳,那我也就发现不了宁戚这个人才了。宁戚是个英雄,但是,没有齐桓公,也发现不了这个英雄。 英雄之所以重英雄,是只有英雄才能发现英雄,而常人,往往把眼光更放在英雄的缺点上,他们夸大纽缠于这些细节,如同一群蝼蚁只能看到巨人脚下的泥土,却看不到巨人的本身。所以,古来英雄有很多都是寂寞的。 李鸿基是一个人才,他可以在短期间内为国家筹集几十万两的军饷。使辽东军心安定,火器营得建。他可以孤身犯险,谈笑间破了女真的阴谋,然而,他又是一个满身缺点的人,他疏狂不羁,不遵礼法,不能和朝臣们圆通和谐的相处。皇上大力提拔他之后,他更不知木秀于林的道理,不知以谦恭的态度来化解众人的不平之心,反而出言不逊,直言心中所想。结果引起众怒。皇上虽有心回护,却困于众议汹汹。这是他的失败,他的错误。但是,这也正说明他质朴无华,心地无私。也说明他是真心忠心于皇上的,所以他无所隐藏,无所避忌。所以他直言不讳。所以他充满棱角,不知变通。 如果皇上想要他,却不能包容他的缺点,正如想要得到大象的力量,却不能包容大象的沉重,想得到百灵的歌喉,却不能包容百灵的活泼跳跃一样。皇上又到哪里去找这样的象和百灵呢。所以,请皇上以无比宽大的心胸来包容他,以无比高明的智慧来任用他。皇上不久就会发现,您会有齐桓公,刘帮一样的狂喜。如果皇上实在困于众议而不能放过他,那么,就请杀民女以赎我哥哥的罪。以塞众人之口。只求放过我哥哥,让他能见识到盛世的光辉,让他因为皇上的知人善任而青史留名。民女虽死,也没什么遗憾的了。“ 李鸿基看完这封信,只觉心头滚烫。险些落下泪来。 第七十三章 大战在即(三修改版) 李鸿基看完这封信,只觉心头滚烫。险些落下泪来。 刑贞儿不仅是他的女人,还是他的知已。她热情地宣称,自己这个满身缺点的男人是个人才。他甚至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自己的青史留名。 李鸿基感动得一塌糊涂。宋献策此时正在李鸿基的身旁,刑贞儿的信他全看在了眼里,他突然心头升上强烈的不安,这个女子,如果想为害公子,那么,她比任何人都可怕。她不但美丽,更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但善解人意,更有不凡的见识和胆量。如此女子,一定会深深俘住李鸿基的心,可是,她的来历实在太不明了!她真是如她所说的那样无辜吗? 崇祯见李鸿基双眼通红,他也似乎颇受感动。他微笑说道:“鸿基,老实说看完这信封后,我也很受震动。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识,当真不易,更何况她为你,竟情愿为你而死,其情感人。这样的女子正该配你。这样吧,我把刑贞儿收为御妹,把她和乐安一起嫁给你。正好效娥皇,女英的故事。“ 宋献策本来担心崇祯因李鸿基拒婚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却如此通情达理,喜得胡子乱翘,在内心里,他以为有了乐安公主,正好分一下李鸿基的爱,将来万一刑贞儿是什么异状,也不至对李鸿基造成太大的伤害。他忙示意李鸿基谢恩。 可是,他没想到,李鸿基竟然还大声说道:“皇上,这不行。我的心已经给了一个人,不能再分成二半,如果娶了公主,是对公主的欺骗。“ 崇祯的脸色突然变得青白。他紧盯着李鸿基,眼中杀机升腾。皇上赐婚,这是多么荣宠的事,李鸿基竟一口回绝,自己一再退让,甚至让公主和别人共侍一夫,甚至为了拉扰他,收一个民间女子当御妹。这在崇祯看到,是天大的恩宠了,可是,李鸿基还一味推辞。他把皇室威严置于何地! 宋献策的肺子都快气冒烟了,公子平时看起来挺聪明啊,怎么今天象愣头青似的,一再抗旨了。那是皇上的圣旨啊,你以为是抹布啊,想扔就扔!“ 他杀鸡抹脖地朝李鸿基使眼色。 可李鸿基如若没见到。他倔强地迎着崇祯的目光,没有半点害怕。没有半点退缩,刚才欢愉的气氛被一种紧张压抑的气氛代替。宋献策见眼光不行,慌忙用手用拉李鸿基的袖子,李鸿基根本不理他。他知道,虽然自己一旦打完仗就会离开京城,也许再也见不到乐安了,即使虚假的答应崇祯也无所谓,可是,他不想伤害乐安。如果答应了乐安婚事,而事后自己又逃跑了,那对乐安该是刺骨的伤害。乐安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在自己入狱期间,为自己到处奔走,他怎么能如此伤害她。他知道崇祯现在气得要命,可是,他更知道,崇祯现在需要他,决不会因此而杀他。打过仗,扭转了形势,他再不留在京城了。 崇祯的目光落到宋献策的手上,宋献策讪讪地缩回手。 崇祯突然大笑起来,他这一笑,把宋献策吓了一跳,他以为崇祯怒极而笑,下一步也许就要大喝一声;“来人,把李鸿基推出斩了。“ 没想到,崇祯非但怒,反而很亲切温和地拉起了李鸿基,充满关切的目光直视着李鸿基;“鸿基,你的脾气啊,要是放在皇兄在世,十个你也没命了,但是,朕反而更喜欢你了,朕现在才知道,一个如此忠于情义的,不贪富贵的人是多么难能可贵。“ 李鸿基惊讶地看着崇祯,内心突然涌上感动。史上都上崇祯刻薄寡恩,但是,他发现他真的很懂感情。 崇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李鸿基的肩膀说道:“鸿基,朕虽然很欣赏你的直率,但是,你不能总这样下去。朕还希望你和朕一起中兴社稷,可是你总是这付臭脾气,朝中那帮乌鸦如何能放得过你,朕虽是皇上,可朕不能和满朝的官员对作啊。比如上次的事,朕明明不想关你入狱,可是,朕还得那么做,你要懂朕的苦衷。“ 李鸿基忙说道;“臣知皇上的用心,关臣入狱也是保护臣。“ 崇祯点点头,他接着说道;“鸿基,你知道朕的用心就好,朕虽是皇上,但朕一个人不能支撑整个朝廷,满朝文武虽然许多贪鄙之人,可朕却不能不用他们。朕希望有个人来帮朕,来创建一个兴盛的国家,朕选中了你。鸿基,你是朕的臂膀。所以,你以后不得不天天和这些人打交道。如果和他们象仇敌一样,你如何立足。现在满朝文武中有一多半痛恨你,而这个婚事是转变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鸿基,答应朕,娶了乐安,和朕一起打败女真狗,和朕一起把百姓的日子过好起来。和朕一起中兴大明!” 崇祯越说越动情,双手紧紧抓住了李鸿基的胳膊。他因失眠而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红晕。 李鸿基内心突然很愧疚,他觉得有点对不起崇祯,自己从入朝开始,就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至于办火器营,跑双岛都是为自己打算。可是,崇祯却一直在重用自己,他想和自己一起打败女真人,一起让百姓过好日子,一起中兴大明。也许,自己应该留下来帮他?也许就是一段改变的历史,自己一心想改变历史,想不当李自成,如果这些都可能的话,为什么不能把大明朝再度强盛起来。 可是,他让自己娶乐安,娶了乐安,就是对贞儿的背叛,自己岂可做负心人。 宋献策见李鸿基迟迟不表态,他急了,慌忙对李鸿基说道:“公子,皇太极马上就要攻破遵化了,当务之急,是打败女真人,公子该答应婚事,立即率军出兵。” 宋献策的话让李鸿基一震,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答应崇祯,那么崇祯会不会一怒之下,不让自己带火枪营出发了。他忙跪下说道:“皇上,臣深感皇上对臣的厚恩,但眼下女真犯边,直逼京城,正是万分紧急的时候,臣在这个时候,实在无心谈及婚事,臣想等臣奏凯歌而回的时候,再议此事,请皇上腑允。” 崇祯十分失望,但是,李鸿在毕竟没再拒绝,他转念一想,李鸿基或许对刑贞儿感情深厚,一时不忍移情别恋,但是,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意识到娶公主的好处。他点头笑道:“好吧。就等你回来再议婚事。” 宋献策长出一口气,心说我的祖宗,总算这事挺过去了。 二人拜辞崇祯,出了皇宫。刚出宫门,就见刑贞儿牵着三匹马,站在外面望眼欲穿地看着皇宫。 李鸿基高兴得大呼大叫,跑过去抱起刑贞儿,转圈大叫:“贞儿,我回来了,回来了。” 刑贞儿长长的裙子飞舞飘荡。细腰玉面宛如敦煌壁画里的飞天一样。 她一边流泪一边娇笑道:“鸿基,鸿基,你出来了,太好了!” 二人拥抱在一起,李鸿基的乌云踏雪的大黑马也高兴得在一旁恢恢大叫。李鸿基和刑贞儿亲密后,松开刑贞儿,抱着马头一通乱吻。:“好兄弟,咱老李回来了。” 那马亲热地蹭着李鸿基。 忽然远处一声呐喊,五个人一齐朝李鸿基跑来,速度之快,让人结舌,还没看清是谁,李鸿基就被一群人围得密不透风了。 刘示敏操着特有的大噪门叫道:“鸿基,我们来接你了。” 说完很很地给了李鸿基一拳。李鸿基疼得一咧嘴。 刘宗敏上来又一拳。李鸿基疼得眼泪差点流下来。心说我不是铁啊,你把我当铁打了。 刘宗敏见李鸿基幸福得眼泪汪汪的,他在李鸿基的旁边大叫大笑。田见秀,白柔水和何寻踪,寒惊雷一齐跪下叩头:“大哥,你终于出来了。” 刘宗敏见四人跪下,忽然想起那一天宋献策所说李鸿基会当皇上的话来,他忙停了大拳头,嘿笑着站在一边。李鸿基一把扯起四人,连搂带抱, 宋献策笑眯眯地在旁看着这一幕,内心感到暖暖的。 李鸿基和大家亲热半天,忽四下看了看笑道:“怎么不见赵迅电。” 宋献策忙说道:“我派他办点事。” 李鸿基队口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宋献策拈着山羊胡子笑道:“公子,只怕他是不回来了。“李鸿基微微一愣,猛然醒悟,宋献策大概又下了一步什么棋。 自上次宋献策安排泰山陨石等计后,李鸿基就知自己往往遇事才解事,宋献策却是把还没遇的事都想出多少解来。只是这家伙也和三国里的诸葛亮似的,不到紧急关头,不拿出他的锦囊妙计来。 眼下,他最关心的是火枪问题,他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你把那个做火枪和弹药的赵玉堂送到陕西藏好。日后咱们用得着他。” 宋献策笑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在陕西的制造武器的装备已经完成,赵工匠已经到了陕西,马上开始造弹药枪枝。” 李鸿基笑着捶了他一下。什么事也瞒不过你。大叫道;“走,我们直接去火器营,马上准备。去打女真人。” “好,一起去打女真狗!”大家一齐大叫。 半天后,一只三千人的军队已经奔驰在前往遵化的道路上了。这三千人是清一色的骑兵,每个人都身背火枪。腰间缠着子弹袋。在他们的后面,是李鸿基改造过的火炮。火车。本来,崇祯已经答应给李鸿基五千精兵,配合李鸿基的火枪做战,但是,临行时,忽然改了主意,也不知看哪本演义想出的高招,让这五千人去劫粮道.而且皇上主意一定,自以为高明无比,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了.要不是还想着改变历史,李鸿基都能大骂娘希匹.此时万般无奈,只好率自己这三千人出发了. 第七十四章 战遵化(一) 李鸿基看着这些人拿枪的姿势他就想叹气。因为皇太极突然提前一个半月入关,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为了保密,这三千人除了一些绝对信得着的人事先由刘宗敏教过射击外,其他人根本还没没摸过枪。只是训练了一些骑马射箭的基本功。而炮手也不太熟练。往往会打正打歪着,歪打正着。 探马探来消息,这次皇太极兵分三路攻进长城,中路,皇太极亲自统率,左路军,阿巴泰,阿济格,右路军,岳托,济尔哈朗。 李鸿基听这些人名就头大了,这些人名和外国名似的,很难记,而且以前看电影时,也没怎么听说过。 宋献现以前和他说过,奈何我们这么走私军火的老大,政治细胞极差,竟没记住几个。见李鸿基一脸茫然状。宋献策又给李鸿基补开清史了。 他说道:“公子,后金现在是四大贝勒同朝听政。其中大贝勒代善,是努尔哈赤二儿子,二贝勒阿敏,是努尔哈赤弟弟舒而哈齐的二儿子,三贝勒莽古尔泰是努尔哈赤第五子,四贝勒皇太极是努尔哈赤第八子。” 李鸿基点头;“这四大贝勒我听说过,倒不知他们谁老大谁老二,我只听皇太极当了皇上,他们四大贝勒同时听政。” 宋献策笑道:“公子说得不错,除了这四个人外,后金还有许多猛将,比如这三路大军中, 阿巴泰是皇太极的同父异母兄弟,是努尔哈赤的第七子,岳托是四大贝勒之一代善的长子,济尔哈朗是皇太极亲叔叔舒尔哈齐的第六子。阿济格是第十二子。前次公子所遇多儿衮,和这个阿济格,还有一个小贝勒多铎他们三个是亲兄弟。“ 李鸿基点头道:“这事先生说过,我倒记得些。先生说多铎脾气暴躁,对皇太极也不买帐,有一次,多铎得了重感冒,皇太极听说后,亲自过府探望,没想到,多铎见到皇太极,只说“我病好了,用不着来看我。”竟甩袖子出去了。把皇太极硬给一个人扔在家里。 事后还是阿济格和多儿衮一齐替他请罪。皇太极又不想把事闹大,这事才算过去了。“ 宋献策笑道:“公子记得就好,俗话说知此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和敌人打仗,这敌国的情况还是要记住的。“ 李鸿基在马上深施一礼笑道:“先生说得对,上一次遇多儿衮,要不是知道他们一些内部的事,我还真逃不出来。这次,我好好记下这些人的关系,日后打仗,随时有用。“ 宋献策频频点头:“公子果然一点就透“ 他顿了顿说道:“现在,右路军岳托和济尔哈朗已经逼近遵化,而左路军和中路军还在路上。估计三路大军不到二天就能攻克遵化城。“l 李鸿基对攻兄遵化倒不怎么留心,他只记得,上一世,看碧血剑,皇太极兵围遵化时,袁崇焕马上派山海关总兵赵率教带四千人星夜赶往遵化救援,在遵化附近的三屯营,赵率教所率军队遭遇了女真人几万精兵,至使赵率教全军覆没,他本人也死在乱箭之下。 眼下,在赶在赵率教遇敌之前,救出他来。 李鸿基催大军急往遵化一带急行。 在此之前,李鸿基已经了解过遵化市的情况,遵化市位于燕山南麓,北倚长城,毗邻京津承秦地区,属京津承秦腹地,西距北京中心158公里,西南距天津中心175公里。素有“畿东第一城”之称。地处半山区,境内地貌呈“三山两川”之势,平原、丘陵、山地各占三分之一;面积1521平方公里,东西长约53公里,南北宽约43公里;有大小河流37条。是个十分重要的军事重镇。三屯营是是遵化东25公里的一个军事重镇,和遵化互为犄角之势。 山海关离此350里,估计赵率教急驰一昼夜就可到达三屯营,三屯营现在由总兵朱国彦镇守。还有五千兵丁。三屯营如果布置好了,可出其不意,歼灭女真一旗和二旗的力量。 因带着大炮行动不便,李鸿基决定先命二百人带大炮在后慢行,自己带着剩下的人昼夜不行,行一天时间,已经行了近一百公里。距三屯营还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 一路上,李鸿基就捉摸着。该如何打这一场仗?他知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古人庙算千里。他虽达不到庙算千里。也要把事情成败得失全考虑清楚。他已经得到消息,袁督师率九千人也已经从宁远出兵。山海关总兵赵率教是先头部队,带四千人, 在这方面,他可是标准的外行,因此,想起了刘备的伎俩,刘备这老家伙没的能耐没有,就能知人善认。眼下放着大谋士宋献策,还是他劳神。于是,他把这军事大权交给了宋献策。“ 按宋献策的想法,李鸿基不打这一会仗,直接回陕西造反才好呢。可宋献策也知道,李鸿基是绝不会这么做的。这段期间,李鸿基心心念念就是救袁崇焕。所以,他必须帮李鸿基走好这一步。何况,宋献策也考虑过,这次战争虽十分凶险,但却可一举成名,大可做为以后夺天下民心的资本。所以,他必须全力帮李鸿基打好这一仗。 没还等二人商量,他们派到赵率教的军中的信使回来了 赵率教信上说,袁督师早有交待,明军和女真兵比,弓箭骑技都不行,如果野战,会吃大亏。所以应扬长避短,据城坚守。最佳方案是把皇太极阻在遵化一带。如其不能,也要把皇太极挡在蓟州,绝不能让皇太极逼近北京一带。 依据这个原则,赵率教请李鸿基和和自己入住三屯营,凭坚城和皇太极决一死战。 李鸿基看罢信,随手递给宋献策,这时,赵率教的信让他突然想一件极可怕的事来,那就是崇祯杀袁崇焕时,许多官员攻击袁崇焕遣引敌入京。其实袁不是引敌入京,而是一直想据城阻敌,但皇太极长年带兵厮杀,是战争方面的高手,他根本不理会袁崇焕的布防,避实就虚,突然直逼京城,造成袁崇焕不得不在后面一路追赶,一直追到京城。给人的印象是袁崇焕引敌进京!结果袁崇焕被杀。 想到这,他大声说道:“不行。” 宋献策看了他一眼,拈须笑道:“公子说说看,为什么不行。” 李鸿基皱眉说道:“皇太极之所以绕开宁远直带长城,就是不想和辽兵打攻坚战,就算我们进驻了三屯营,据城死守,令皇太极攻不进去,皇太极难道一定非能攻这二下城池吗?他若绕开此二城,直驱北京,我们当如何处理?” 宋献策抚掌笑起来:“公子,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其实把敌人打败才是我们的目的,京城离这里太近了,战策纵深太短。勤王兵还都没到,我想必要的情况下,我们甚至可以凭京城有坚固城池来打一场仗。。。。” “在北京城打一仗?不行,绝对不行!”没等宋献策说完,李鸿基断然阻止。 心想如果皇太极跑到京城边,崇祯惊吓之余,会把所有的愤怒全放泄到袁崇焕的身上。历史就会重演。他必须让袁崇焕安然无恙。他还想凭此改变历史轨迹呢,想到改变历史,李鸿基心里忽闪过强烈的不安,在狱中这段期间,他想了许多问题。就算袁崇焕活着,凭这样腐朽的朝廷,袁崇焕真的象一些专家所说,有他在,辽东无危局吗? 李鸿基摇了摇头,压下这种不安,他胸无大志,并不想造反,所以,眼下最好大明王朝能平安无事。记得当初上一世很多史学家说过,明朝后期二面做战,在辽东节节败退,消耗了大明大量的要力财力。以致才不得不加派辽饷,加派辽饷更加剧了百姓的困苦,所以,才会纷纷造反。李鸿基想如果袁崇焕活着,即使不收复辽东,也不会让女真人得太多的便宜。崇祯如果如果对外作战不耗太大的国力,就不会加辽饷。也许一切都会好得多。他想走私或当个山大王就会舒服得多。何况,双岛一遇,他也觉得袁崇焕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女真兵残暴,是他亲眼所见,他想起历史上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想起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自明末后,清朝把有血性的汉人屠杀殆尽。李鸿基看清剧就不舒服。好好的人,满嘴奴才主子的。他娘的这股流毒还生命力极强,以至过了几百年,中国中的大多数人,还当着上级是奴才,当着下级装主子。 要是谁说一句人本来是平等的。他们就大骂:“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人生来就是三六九等的。。。。。“ 还有就是火器,那个号称千古一帝的康熙大帝竟说骑射才是女真人的根本,而把当时的武器专家戴梓给发配边疆。就是游牧民族这种天生的狭隘性,使清朝成为中国最集权,最闭关锁国的一个朝代。就是清朝,才能使中国科技落后世界。造成中国近代史上受尽列强欺辱。 就为这,他也必须打败女真人,救出袁崇焕。他固执地说道:“绝不能让女真兵跑到北京城下去。“ 第七十五章 战遵化(二) 宋献策还以为李鸿基怕皇太极攻破北京城,他忙解释道:“公子,我说的是最坏情况。你看,北京城池高大坚固。而且有近十多万的京营军队,凭城坚守,皇太极岂能轻易攻下。他前面有坚城挡路,后有各路勤王兵,我们如果不停地骚扰他。消灭他的有生力量,时间长了,他军心就会懈怠,一旦这时,我们就有机会把他们的十万大军全消灭掉,消灭了这股有生力量,女真至少有几十年内不敢进关。” 宋献策说到这,心里暗道。“暂时只能和公子说这么多了,难道我真的把女真人全消灭掉吗?女真几十年不敢进兵中原,那明朝全部的力量就会进攻我们了。他想起自己的几步战略,这可都是瞒着李鸿基的。眼下李鸿基根本没有争霸之心,自己不帮他哪行。宋献策拈了拈胡子,嘿!山人可是国士哩。 宋献策肚子里正转八卦呢,忽听李鸿基说道:“我绝不让女真人到北京城去。” 宋献策见李鸿基如此坚持,他笑道:“事在人为。我们先尽量拖住女真军吧,看看勤王的兵马会会不及时赶到。 李鸿基听他说得言不由衷,知道战争的事,也得见机行事。眼下只有和赵率教兵和一处,不停地骚扰皇太极大军,使他不能顺利到北京。叫过赵率教的信使,把不能据城死守的事和信使说了,让信使告诉赵率教,不如二人兵合一处,寻机消灭敌有生力量。 信使离开后。 李鸿基还不放心,命火器营火速前进。绝对不能让赵率教在自己的前面遇到女真兵。因为史上说,赵率教就是在三屯营附近遇到了女真大军,结果全军覆没的。 李鸿基不停地催促着队伍急行。 路上渐渐有了许多难民。他们老幼相扶,哭喊边天,惨不忍睹。许多百姓身上还带着伤。李鸿基叫过几个难民问话,才知皇太极的大军所到之处,杀人如麻,女真兵把所经之处抢劫一空。还有许多妇女被**。甚至连十岁以下的小女孩也不能幸免。有许多怀孕的妇女被奸杀后,还被剖开腹部,把胎儿取出来。那些难民一边讲,一边大骂女真兽兵。女人和孩子见到自己的军队,哭声一片。李鸿基身边的士兵听完难民描述,全都咬牙切齿。这种深入骨髓的恨瞬间传遍整个火枪营。一时间,民族仇恨弥漫整火枪营。 李鸿基想起史上说皇太极是一个英明的君主,又如何如何爱民,看来全都是清史学家给他们老祖宗擦烟抹粉。 刘宗敏听百姓惨状,他用马鞭抽着旁边的树干骂道。 “女真的皇上简直猪狗不如。竟然放兵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献策淡然说道:“我听说皇太极登基后实施了一些宽民政策,不准残杀虐待汉民。但是,那毕竟是对他们国内,为了政权的稳定才这么做的。如今我们是他敌国,抢劫又一直是女真人生存发展的手段,战争一起,奸杀虏掠就在所难免。俗话说弱肉强食,就是如此。” 李鸿基把马鞭猛地一抽马屁股,大声骂道:“他皇太极就真算真是一头老虎,老子也要掰他几颗门牙下来。人马兼程,我们马上去遵化。“ 人马急行。 九月二日晚上,李鸿基得到消息,女真贝勒阿敏和多铎正率二万五千大军直逼三屯营。宋献策怕大家不熟悉阿敏和多铎,又把二人介绍一遍。“阿敏是皇太极叔叔舒尔哈齐的第二子,是同时执政的四大贝勒之一。他打仗的特点是凶猛无比,听说此人极其心黑手狠,曾以生吃人心为荣。而多铎是皇太极同父异母的兄弟,多铎和多儿衮是同母所生。这人还小,且生性暴躁,没听说打过什么仗。他这个旗主,纯是因为得到努尔哈赤的喜爱才得到的。” 大家听宋献策介绍完,都把注意力放在阿敏的身上。想要要与鼎鼎大名的阿敏做战,许多人不免紧张起来。 在遵化和三屯营的道路上,阿敏和多铎, (史上说多铎并没有参加这次攻明的战斗,但为小说的需要,把他放在此间了。) 他们正率二万五千人马往三屯营进发。刚走到半路,后面的女真军就发现不对头了,这前面的军队突然不走了。不但不走,还分成了二伙,领头的人各执马鞭,唾液星乱飞骂起来了。后面的士兵大吃一惊,要知道,阿敏是主将,多铎是付将。他们女真上下观念极强,这当着大家的面就骂起来的事还真没遇到过,但既然主将打起来了,各旗的将士哪能不助战,后面的军队瞬间分成两部分,蓝白界线分明。:“别动!” “别动!“ “老实点。“ 双方将士各执刀枪,都注目着各自的主帅。只等主帅一有令,这边就动手撕杀。 阿敏四方大脸虎虎生威,他气势汹汹地用手指点着多铎骂起来“多铎,你怎么不知好歹,。我说咱们大金讲的是军功,是战绩。你只杀了几个小兵,我好心把把这二个游击的功劳就让给你了。你不但不领情,还朝我大发脾气。真他妈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多铎在马上不甘示弱,他也用手拭指点着阿敏大骂,骂声尖锐响亮,俊美的脸杀气腾腾:“阿敏,别人看不出你的居心,我还看不出来。你不过是激我出马杀敌,我要是死了,你正好可以瓜分我那一旗的人马。不过,你激也好,不激也罢。我一定会立个大功给你们看。“ 阿敏似被说中心事,他指着多铎的头冷笑道:“你立功,你的人头被别人立功还差不多。” 多铎马上反唇相讥“呸!我的人头比你的牢得多。你还是戴上一百个头盔,保护好你自己的脑袋。“ 阿敏哈哈大笑起来“多铎,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吃屎呢。你那旗主是你妈给挣的,不是你挣的 多铎听阿敏提及死去的娘,正触动他的最痛恨处。他猛地拔出长枪:“阿敏,咱们也不用费话,咱二个现在就比武功。让大伙看看,是你这旗主是孬种,还是我这旗主是孬种。” 阿敏反手拔出大刀:“怕你不成。” 二个主将各催战马往前冲,后面的将士一看,主将大打出手,他们抡起刀枪,拍马往前冲。 恰这时,远处传来一个人清朗的大喊:“汗王有旨。阿敏多铎接旨。” 阿敏和多铎听汗王有旨,不得不停了战马。二人一齐朝喊声去望去。对面,多儿衮率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多儿衮快马奔过来,多铎高兴地迎上去,刚叫了一声哥,没想到多儿衮眼睛一竖,大声斥责道:“大战在即,还没杀敌,你倒和阿敏哥哥打起来了,成什么体统!列队后撤。” 多铎平生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太极的帐也不买,可也怪了,他就听多儿衮一个人的。多铎知道,别看多儿衮只比他大二岁,可是,这心眼子可比他多了一罗筐。而且,自从爹娘死后,最关心他,最爱护他的就是多儿衮了。 如今,见哥哥疾言厉色,他忙把挥手让自己的人马后退了几十步。 多儿衮呵斥完多铎,也不理多铎,一催马来到阿敏面前。“阿敏哥哥,我们的劲敌出现了。汗王要大家小心。“ 多儿衮虽然说多铎,但句句点在理上,旁听的阿敏也有些心虚,多儿衮见多儿衮并没多问他和多铎的事,而是直接转汗王的命令上,他连就坡下驴问“什么劲敌?袁崇焕到了吗?他带了多少人?“阿敏最怕单独遇到袁崇焕。所以一提劲敌,马上想到袁崇焕。 “不是袁崇焕,也不是宁远兵。是李鸿基,他带着火器营的三千兵已经赶来了。。“多儿衮说道。 一听不是袁崇焕,阿敏顿时来了精神。李鸿基其人是谁。还劲敌!火枪营?火枪营是什么玩意。明朝又出什么妖蛾子。管他什么!他阿敏什么战没打过,还怕一个连名气都没听过的李鸿基。不过。。。。话又说回来,能让别人打头阵,看看虚实也不错。 他横了多儿衮一眼,故意大笑道“李鸿基?什么人物?火枪!以前咱也不是没遇到过火枪,咱们快马一冲,他们就完蛋了。有什么可怕的。兄弟,你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小玩意就把你吓软蛋了。哈哈哈!” 。多儿衮狭长的眼睛猛地一缩,可是,他马上就把这愤怒掩饰起来,因为他脑海中一行行闪过李鸿基的话来,皇太极最怕的是什么?是怕被驾空。怕被三大贝勒驾空。多儿衮联想力极其丰富,他马上想起去年皇太极派阿敏和济尔合朗伐朝鲜,当时,阿敏垂涎朝鲜的富有,就有心在朝鲜为王,遭到皇太极的拒绝。后来济尔哈朗他们和朝鲜国王议和,阿敏借口此事没通知他,纵兵大掠三天。此事在皇太极的心中,已经产生极大的不满,而且阿敏这家伙不但飞扬跋扈,有时连皇太极的话也当面顶撞。所以,皇太极早就忍无可忍了,只要自己稍加用心。这可真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多儿衮一脸担忧,十分谨慎地朝阿敏抱拳笑道:“阿敏哥哥,我劝你的话你不听,要是出了事。。。。” 阿敏瞟了多儿衮一眼,冷笑道:“既然你怕死,你和多铎就在后面跟着吧,看我怎么把李鸿基打得屁滚尿流。” 多铎大骂:“屁话,谁怕死。” 多儿衮肚子乐开花了,他就等着这句话呢,他一把拉过多铎,做愁眉苦脸状说道:“既然阿敏哥哥这样说,我们也没有办法。”他拉住多铎,让多铎的五千人和他的五千人马慢了下来。 阿敏没料到他这打雁的,让雁也啄了眼了,想绕多儿衮,怎么却让他给绕进去了。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妈的这多儿衮和跟韩信似的,倒真能受胯下之辱。 到此时,他没法再说别的,只好一打马股,带自己一旗人马飞奔而去。临行时还不忘骂一声:“胆小鬼。” 多铎气得剑眉倒竖,一打马就想追上去论个究竟。多儿衮一把拉住他的缰绳。 他附在多铎的耳边轻语了二句。多铎从刚才怒不可遏忽变得喜气洋洋,他低声问道:“我们真的能搬倒阿敏,打败李鸿基?” 多儿衮肯定地点点头:“只要依计行事就行。” 第七十六章 战遵化(三) 这时,赵率教正率四千精兵赶往遵化,他们已经行了一天一夜,每个人都是又饥又渴。而且疲惫不堪。赵率教嘴唇干裂,满眼血丝,他刚得到消息,皇太极的三路大军已经把遵化城围得水泄不通。看来,只有先进三屯营,力图先保住三屯营,寻机杀散左路军再说了。一想到进三屯营,他就想到李鸿基的来信,李鸿基说不能死守三屯营。最好兵合一处,机动作战。消灭敌有生力量。其实,他多年征战在外,这不能死守遵化和三屯营的道理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听没听李鸿基的话。他认为,凭野战,明兵显然处于劣势。如果凭城坚守,他还是有一个把握的。何况,他暗地里一直认为皇太极他们只是来抢劫一番的,这是他们游牧民族的特点。他们目光短浅,不会有什么大目标,攻北京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北京城高池固。如果他们进攻,找不到什么便宜。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在河北一带抢劫后会退回辽东。如果是那样,自己不守遵化和三屯营,而使这二个重镇失守,那就算最后各种大军到齐,皇太极吃亏后跑回了辽东,那他赵率教也会成了失街亭的马稷。最后的结果就是传首九边。他并不怕死,但是,他可不想千古流骂名。而且不但自己会成马稷,就是督师也会受到极大的牵连。朝中门户众多,如果授人以口实,督师只怕会再次丢官。 这种种想法,他没法和李鸿基这个外人说。 他猛地一打马,:“大家马上去三屯营。誓死守城。” “是。进三屯营。”众士兵一齐高声呼应。 四千兵马如旋风般朝三屯营冲去。 刚奔出二里远,探马飞马来报:“赵大人,阿敏率军来攻三屯营离我们不到二十里了。” 赵率教往前看了看,离三屯营还有三里多地了。他回头看了看疲劳万分的四千士兵。 暗松一口气。看来,他们能在女真兵来之前,进到三屯营里了。他们凭城据守,虽然劳累,也可坚持住。 他在马上大声喊道:“兄弟们,三屯营马上就到了,“ 士兵们一齐答应道:“赵大人放心,我们誓死保卫三屯营。“ 赵率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这些兵是他的骄傲,是能打硬仗的兵! 看来,在三屯营要有一场恶战了。 三屯营转眼就到了,三屯营的城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三屯营的城池比山海关差了许多。但是,城墙也有三丈多高。,只有他的四千人在城中,只要粮草弓箭充足,他坚信自己能守住三屯营。 当赵率教往三屯营急行时,三屯营总兵朱国彦爬上了城墙。朱国彦体胖无比,平常因为爬城墙费尽,他很少上这城墙,今天听说女真兵要来了,他胆战心惊爬上了城墙。刚爬上城楼。就看见黑鸦鸦的骑兵涌到城下。他还以为是女真兵来了,腿一软,一团肉山差点瘫在城墙上。忽听手下士兵欢声雷动地叫道:“是辽东兵!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这些三屯营的兵可乐坏了,他们从来没打过什么仗,而且平时也不怎么训练,本来就慌得要命,又见主帅软成一团泥,早都吓得脸发白,心发慌,腿发软了。一见赵率教率四千辽东兵来了,就象来了救星一样,全都欢声如雷。 “朱大人,快开城门。”赵率教在下面叫道。 士兵们欢呼着要去开门,本来已经吓得坐在城墙上的朱国彦忽然跳起来,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不许开城门!不许开城门。” 开城的士兵惊得睁大了眼睛看着朱国彦,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城。 朱国彦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腔子外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就只剩下自己的喘气声了。眼望着下面的赵率教,他脑中里不停地闪着这个念头。女真大军来了,袁崇焕也派兵来了?我的天,他们是来救援,还是来赚开城门?京中可到处流传着关于袁崇焕通敌的话。赵率教是袁崇焕的宠将,他要是通了敌,。。。。。 “朱大人,快开城门。“赵率教见城门久久没开,他大声叫起来。 “开城门!开城门。“下面的士兵一齐叫起来。 这几千人一叫,声音震天,朱国彦被惊得差点尿了裤子。他支撑着身子爬地城墙上朝下叫道: “赵。。。。。赵。。。。。大人,你。。。。。你还是留在城外吧,咱们。。。。互成犄角之势。要是都进了城,这城就是死。。。。死城一座了。“ “敌人三万大军马上就到,而我只有四千人,况且我的人马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朱大人,我们不进城就会全军覆没。”赵率教没想到在这关头,朱国彦竟不放他进城。他语气十分严厉。 这时,远处传来敌人的马蹄声,象远处沉闷的雷声一样。这四千人的马都是久经沙场的战马,都机警地竖起了耳朵。许多马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 朱国彦在城墙上又紧张又害怕,他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赵率教,双摸了摸下面的城墙,片刻间他做出决定,眼前最安全的就是把自己关在城里,谁叫城也不开。 想通这一点,他怕日后万一落个什么罪名,立即做起官样文章。他扶着城墙叫道:“朱大人,你在城下和他们对垒,我在城上用箭支援你。” 你让我在城外和他们硬拼,这等于叫我们送死!“赵率教在马上愤然大叫。 身后的马蹄声更响了。朱国彦的头突然缩了下去,再也不冒上头来。 下面士兵们纷纷乱骂起来。突然,他们听到了喊杀声。大家一齐向远处张望,只见西北方尘土飞扬。女真兵漫天卷地冲过来了。 朱国彦身边的一个将领忍不住了。他劝道:“大人,还是让赵大人进城吧。要不然,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朱国彦胖脸一沉,他低声喝道:“你懂什么,再多嘴,把你先扔城下去。“那将领吓得一缩脖,赶紧闭嘴。。 朱国彦头藏在城下,大声叫道:“守城!守城!” 这守城的兵一个个哆哆嗦嗦拿起刀枪,架上弓箭。 赵率教平时是个儒将,可这回,他破口大骂:“朱国彦,你个狗娘养的。等我打退了敌人,我非宰了你不可。“ 赵率教愤恨万分地回过身来。他的士兵为了赶路,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吃的也只是干粮,他们需要休息,哪怕只是喘息一下。但是,朱国彦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女真兵杀来了,凭四千疲惫之旅,挡女真二万虎狼之师,无异自杀!赵率教一咬牙,就是死,也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四千辽兵神情严肃,全都拔刃在手,等待赵率教的命令。 赵率教大叫道:“兄弟们,二军相逢勇者胜!想当初,督师带我们只凭一万多人,就打退了女真十多万人的进攻,这一次,也一定能打退他们!拿出你们的武器来。杀敌!“ “杀敌!杀敌!杀敌!”四千士兵齐声呐喊。 赵率教一马当先,朝女真兵杀了过去。 四千兵见赵率教身先士卒,热血沸腾,一齐朝女真兵杀过去。 女真兵没料到这四千兵如此迅猛地杀过来。吃惊之余,也激发了他们的野性。他们嗷嗷叫着拍马杀过来。 二军杀在一起。血在飞,旗在舞,刀枪相激,杀气纵横。马蹄下无数断臂断腿被踏成了泥。但是,却没人后退! 赵率教已经杀了二十多女真兵,他白色的铠甲上满是鲜血。 他怒吼着,咆哮着,带着他的四千兵杀向敌人。 不!已经没有四千人了,他只有三千人了!只片刻间,他的一千兄弟就死掉了。阿敏看着哈哈大笑。他一挥手,无数将领朝赵率教围攻上来。 赵率教心想,看来这次要死在这里了,可是,他却不能退。他已经无路可退。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死就死吧,死之前也要让女真兵付出血的代价。 脚上突然着了敌将一刀,痛彻心肺。可是,却把他所有的潜力也激了出来。他狂吼一声,大刀横扫,瞬间有二个敌将被他砍落马下。 但这时,他后背又着了一枪,那枪深**他胁间。敌将往上一挑,大笑着要把他挑上空中。赵率教反手一刀,硬生生往枪上一砍,竟把枪柄给砍断了。赵率教伤口剧震,血流如注。 赵率教大笑;“来啊!都上来!爷爷陪你们血战到底。“ 突然,一只箭从远处射疾射过来。正中赵率教的右臂。阿敏在不远处拿着弓大笑:“赵率教,你投降吧。哈哈哈!“ 他刚笑到一半,突然,他听到身后如燃爆竹一样哔哔乱响。接着后军一阵大乱。跳到马上观看,后军竟倒下一大面。他吃了一惊,这就是什么火器营来了?正想着,一只流弹嗖地射在他的坐骑肚子上,他的马受惊,疯了似的往城墙下跑。 朱国彦见阿敏过来,急命弓箭手射箭。阿敏慌忙中从马背上滚下来。因马速太快,他在地上滚成一团。他的侍卫忙一齐上前救护他。 赵率教听到枪响,大喜过望,火器营来了! 他听了听枪声的方向,大叫道:“大家快把南撤。和火器营会合。“ 赵率教带领剩下的二千多兵,拼死朝东南杀去。忽听东方援军大声叫喊“袁督师来了!袁督师率十万大军来了!” 阿敏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忽听袁崇焕来了,他大吃一惊,又见东面烟尘腾飞,似有大军人马朝这里杀过来。而南面,枪声大作。也不知有多少兵马。 这一来,北有坚城,东有袁崇焕大军,南有火枪营,女真兵陷入三面包围之中。他们顿时大乱。趁女真兵大乱的当口,赵率教在火器营接应下冲出包围圈。 阿敏不愧是久经战场的大将,他往东面凝神细望,又侧耳侧听,他妈的,上当了!哪有什么大队人马 阿敏想起探马早报过,袁崇焕只有九千骑兵往关内赶,而且离这还挺远呢。哪来的十万大军! 阿敏大吼着跃上另一匹马,朝南方冲过去,一边冲一边大喊:“袁崇焕根本没来。大家随我冲啊。” 众女真将领见他悍勇无畏往前冲,都从惊慌中醒过神来,跟在他后面朝前冲。,女真兵素来枭勇,只被袁崇焕和十万大军的喊声吓得慌了神,如今听袁崇焕没来,那他们还怕哪个。大家一齐大喊着朝前冲过去。 那帮火器营兵一见女真兵生龙活虎追过来,吓得哇哇大叫,拔马就逃,战旗,战鼓都丢了满地。阿敏本就轻视明兵,这下越发觉得火枪营不值一提,刚才不过是打自己措手不及就是了。他命自己的部队分成二部队,一部攻打三屯营,他可不希望攻破三屯营的攻劳归多儿衮兄弟俩。自己也不和多儿衮打招呼,带着一万人马去追李鸿基。 阿敏等猛追不舍,瞬间跑了几十里路,探马来报,火器营到了白草洼一带。白草洼三个字使阿敏突然勒住了马,传令马上停止追击。 阿敏身边的战将都围过来;“贝勒爷,为什么不追了?” 阿阿敏摸着短胡须嘿嘿乐起来:“你们知道什么?爷来大明之前,专门研究过大明朝的地形,,这白草洼可是标准的二山夹一沟地形,而且****崎岖,最适合打骑兵的伏击。怪不得他们战鼓战旗扔一地。这分明是利诱我们啊。” 手下战将恍然大悟,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阿敏“贝勒爷真是料事如神。” 阿敏得意地叫过探马:“快看看,敌人什么个情况。” 探马追出一段,回来报告:“贝勒爷,前面影绰绰有许多兵在往前跑。地上扔的东西多了一倍。” 阿敏身边的战将一齐笑起来:“贝勒爷,敌人果然是想诱我们进白草洼。” 阿敏突然在马上嘿嘿笑起来。他这个得意啊,敌人这种小科的把戏还敢在他面前耍。他是谁?他是大名鼎鼎的阿敏啊。什么战没打过,什么事没经历过。给他玩这种埋伏。他们还太嫩了。 他眼珠一转,呵,什么叫将计就计啊。来了,他就是将计就计。 第七十七章 战遵化(四修改版) 他迅速把手下士兵分成三队,其中二队悄悄迂回包抄从两侧山的后面包抄过去。现在已经是农历九月份,。白草洼两边山上的草木已经半枯。他命迅速到达山后,马上放火烧山。并堵住另一侧的山口。 自己自己则率三千人朝白草洼追过来。他的部队行进得较慢,为的是给那两只部队创造时间。 手下士兵马上依计而行,因此处山并不很大,那两只部队很快绕到后山,大家一齐放火,不多时,烈焰腾空,黑烟滚滚。两侧山峰成了火焰山。阿敏哈哈大笑。 阿敏估摸着,火枪营都伏在山上,想撤下来都来不及。此一举,还不把李鸿基烧成烧鸡。到那时,自己就拎着这只烧鸡去见多儿衮,让他看到,他口中的劲敌就是这付样子。那那时,多儿衮的脸色一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想到这,他哈哈大笑。笑声还没落。忽听背后炸雷般呐喊连天。枪声响如暴豆。,他猛一回头,身后竟倒下一大片。 阿敏兵分三路,现在身边只有三千人。而且竟想着烧别人了,哪想到让人抄了后路。一时乱成一团。 阿敏大叫不好,这他娘的去打别人去了,怎么让别人追屁股给打了。 他手下这三千人全聚在一起,这不正好给人当耙子。 “他娘的发什么呆,都散开还击!”阿敏又急又气,破口大骂。 众女真们忙就近找有利地势还击。阿敏忙叫过二人,赶快去把那七千人调回来。 李鸿基本以为阿敏突然遇袭,会狼狈逃跑,李鸿基本以为阿敏突然遇袭,会狼狈逃跑,正好可以给这自己这帮新兵练练枪法。没想到阿敏如此沉着。火枪营士兵没什么经验,刚开始得手乐得半死,忽见阿敏散开伏地还击,顿时慌了,半天也没射死几个阿敏的士兵,赵率教一见这形况,率队冲上去。骑兵杀进了阿敏的军中。这一下,二军混战,李鸿基的火枪营更没法射击了。 李鸿基大手一挥,火枪营也冲了上去,女真兵本来实战力量较强,但他们刚吃了大亏,惊慌失措,所以战斗力大打折扣.而且李鸿基因他们有五千多人,阿敏现在只有三千人,大家大占上风,火枪营本来是新兵,提起打仗都有些害怕。但现在二个打一个,这火枪营那是标准的以多欺少啊,能以多欺少,还是光明正大的欺负,这该是多么快乐的事情。于是大家毫不客气地欺负了阿敏一通。打得阿敏这二千人哭爹喊娘。只片刻,就死了八百多人。 寒惊雷, -,白柔水,何寻踪他们是李鸿基亲手**出来的,一把刺刀都能对付四五个女真兵。 阿敏眼珠子都红了,他大刀横飞,围在他周围的几十明兵顿时倒在血泊中。李鸿基举枪瞄准他。只要阿敏死了,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李鸿基刚要开枪,突然,余光看到,赵率教三面遇险,形势危机。他调转枪口,当当两枪结束二个攻向赵率教的敌人。赵率教也砍倒了他正面的敌人。 白柔水正跟在李鸿基身边,他忽听枪响,回头惊讶地问道:“大哥,这拼刺刀近战也能开枪啊?” 李鸿基笑骂道:“怎么不能,什么有效玩什么,老子没教过你们啊。“ 李鸿基还想说想当初小日本最生气的就是八路刺刀的干活,三宾的给。想一想,这白柔水可不知小日本的事,连忙闭嘴。 白柔水连连点头。大哥的话句句是真理啊。 眼前忽有一大汉横冲过来。他对准此人肚子就是一枪。那大汉猛地摔倒在地上。 白柔水哈哈大笑。 他们正杀得起劲,忽听身后锣声大作,李鸿基知道,这时事先商理好的,宋献策监视阿敏和多儿衮的援军,因阿敏的援军毕竟还有七千多人,多儿衮也在后面十五六里处跟着。自己这五千人可不想陪着同归于尽,他们既然快到了。他马上率众撤离。 阿敏被打得头晕脑涨,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见李鸿基他们已经全部撤出了。 阿敏一点人数,竟死亡一千多人,重伤二百多人。阿敏这口窝囊气都快把他气疯了。 阿敏破口大骂:“妈了个巴子,兔崽子,狗杂种。。。。早晚老子抓到你李鸿基,赵率教,我非活活烧死你们不可。”他越骂越气,直气得脸上血气上涌。恰如关公一样,不过,他战袍残破,头盔歪斜,却是走麦城的关公。 阿敏打了如此败仗,如何甘心,他现在还有八千多人,他马上命令,立即追赶李鸿基他们。 可李鸿基他们打得快,逃得也快,一时间也找不着他们的行踪了。 阿敏派出大队人马打探。过了半天,探马来报,李鸿基在娘娘庙一带活动。 他率军刚追到半路,探马突然来探。有五千明军就在前方不远处。 其实,这些明军就是崇祯派来袭击皇太极粮道的五千兵。这五千兵只探听到三屯营和遵化一带有金军,根本不知道阿敏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 阿敏探知这些明兵不是火枪营的兵,他灵机一动,李鸿基如果见到自己的兵朝他们开进会怎么样?他一定会大喜啊。有帮手了!然后呢,这些帮手突然乱箭齐发,哈哈!还不把这小子打晕过去。阿敏越想越乐。:“兄弟们,把五千兵给我围起来。” 女真铁骑如狂风卷地般冲过去。 大明的这五千兵在京营中号称精兵,而且个个是精兵——精明过人的兵。一遇强敌,大家不用商量,不约而同,夺路而逃。女真兵遇到这种没组织的兵,就象杀猪赶羊一样容易。大明“精”兵当场死伤一千多人,其余人全部投降。 阿敏下令,把这些精兵全部坑杀。自己则穿上明军的衣服,因他们的盔甲军旗等太多,带着太露出马脚。所以先埋在此地,继续朝娘娘庙一带进发。 李鸿基他们退到娘娘庙一带时,打探到不但阿敏带八千兵追自己,多儿衮和多铎兄弟二人各率五千兵马分左右二路,跟在阿敏后面不到三十里处。 原来,多儿衮和多铎商议,一旦李鸿基与阿敏交战,等双方二败俱伤时,多儿衮和多铎就会从左右两侧突然出击。因此二人各率五千兵分左右二路跟着阿敏。 敌人三路人马加在一起有一万八千精兵,而自己只有五千多人,其中二千辽兵都已经精疯力尽,而另三千全是新兵。而且是枪方极不准的新兵。双方力量十分悬殊。 这时,李鸿基的探马忽报,大明的五千精兵也在娘娘庙一带。李鸿基和宋献策赵率教当即决定,和这五千明兵合在一处,共抗女真兵。因此,他们马上朝明兵的方向寻来。 阿敏他们追到娘娘庙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阿敏冲到村里时,锅中热气尚在,可却没找到一个火枪营士兵。他得到消息,李鸿基他们已经往马兰峪一带了。 这时,大家已经追了一天,阿敏的士兵到现在水米未进,一见锅里的热气,都挪不动步了。阿敏连吼带骂,却是踹起这个又倒下那个。强把大家赶起来,追到马兰峪时,又不见李鸿基他们的影子了。众士兵这回可真走不动了。任凭阿敏鞭子打,靴子踹,谁也不肯起来。 无奈,只好命大家暂时休息一会,吃点干粮,喝点水再追。 他这里刚吃完饭,忽听外面传来零星的枪响,他刚一推门看看,突然,一颗流弹擦着他手指打门框上,险些把他的手指给打断。他摸着火燎燎的手指,非但不恼,反而指着村外哈哈大笑:“李鸿基,赵率教,你们遇到老子,算你们倒霉。”他叫过手下一将领:“叫五百士兵,村头朝外喊话,就说我是大明的军队。”吩咐完,他命令其他人马上埋伏起来,就等火枪营进村了。 这五百士兵领命而去,大家穿着明军的衣服,一齐叫道:“火枪营士兵们听着,我们是大明的军队,我们是大明的军队!”这话音刚落,忽听马蹄声响响如暴豆,一队人马朝村中飞奔而来,转眼到了村内。黑夜中也看不清有多少人。阿敏大喜,大叫道:“射箭!射箭!” 箭矢如蝗,密扎扎如同暴雨,朝这股军队就射了过去。耳听哀嚎声响成一片。这股人马倒也凶悍,虽突然遇到伏击,却并不慌乱,马上后退二百步,组织还击。 双方箭飞如雨,双方死伤越来越多。打着打着,阿敏突然觉得奇怪,怎么火枪营的枪一个也不放了,难道这股部队只有赵率教的人马。 可看这射箭的密集程度,对方至少有五千人左右。 他不顾危险,弓行来到战场前沿。这时,对方的叫喊声已经能够听到了。不听这叫骂声还好,一听这叫声差点让他晕过去。这叫声里分明是满话。对面一人大骂着满语:“我操你祖宗的。” 我的天,我的上帝,我的老天爷,对面竟是他们大金的军队!大骂他祖宗的正是多铎。 明明打着火枪营,怎么反而打着自己军队了!他糊涂到家了,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操他多铎祖宗的。他怎么跑这来了。(阿敏大概忘了,他和多铎是一个祖宗的) 他慌忙大叫:“快,快燃起火把,告诉他们打错人了。是自己人。” 手下将领慌忙停战,火把燃起来。大家一起用满话喊:“大家是自己人,不要打了。” 这火把一点着,自己这面亮堂如白心昼。所有人都可让对方看得清楚。哗!对面忽然飞来一波箭雨,把喊话的几百女真兵全射趴下了。 对方,多铎大骂:“妈个巴子的,你以为用满语喊话我就上当了,也不看看你们的衣服。” 阿敏气得连连跺脚,他跳到最前面叫道:“多铎,我是阿敏!” 他话还没喊完,一只利箭正射中他右胸,阿敏一抬头,看见多铎拿个弓箭正对着他呢。 他捂着伤口骂道:“你小子想公报私仇!”多铎到现在才看出是阿敏。他拿着弓愣在那里。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十八章 战遵化(五) 不远处,探望军情的探马把消息传给李鸿基。 李鸿基对宋献策笑道:“宋先生,刚才,我要在白草洼设伏,你说不行。你怎么就料到阿敏会烧山?” 宋献策拈须微笑:“公子,阿敏久经沙场,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白草洼地势特殊。他岂能不防。我们正是利用他这个防备。趁他分机之机,大做文章。”宋献策说完,朝朝李鸿基拱手道:“公子,头一仗不算什么,刚才这一阵你布置得才真叫高。只派同几百火枪手,就把多铎引到阿敏这来。阿敏这才叫自己设套,自己钻。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几千人。” 李鸿基笑道:“宋先生也不差,我只想到让他们自相残杀,可先生却另有高招,连多儿衮也算计进去了。再等一会,那边的好消息也能来了。” 宋献策笑道:“好,咱们就再等一会。” 再说多铎和阿敏这边,多铎虽恨阿敏,但也知阿敏要是死了,自己小命难保。他连忙查看阿敏的伤势。亏得射得不是要害。阿敏生命倒没问题。多铎松了口气。一面命人给阿敏治病,一面派人给多儿衮送信,请他决定该怎么办。他的信使还没回来,就听村外面人马声响成一团。 他忙跑到村处看情况,这一看让他目瞪口呆。却见多儿衮鼻青脸肿,丢盔卸甲。领着二千多兵急急如丧家犬,忙忙如漏网鱼般率军跑进村子。 多铎大吃一惊问:“哥哥,你们这是怎么了?“ 多儿衮摸了一下脖子,摸出一把鲜血来,他恨恨骂道:“我本来跟在阿敏的后面,谁知他的军队突然出现了,我还没反应出怎么回事,他们突然朝我们杀过来。他妈的,我这才看清,是火枪营穿上了阿敏他们的衣服。我们仓促应战,被他们杀了二千多人。连我也差点让一个黑大个射死了,他一枪害得我从马上掼下来。。。。。” 多铎忙检察多儿衮的伤势。亏得伤得不重,只擦破一层皮。 多铎放下心来,破口大骂李鸿基,“这叫打得什么仗,除了会这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他们什么也不会。” 多儿衮摇头苦笑:“这见不得人的小把戏就弄得我们损兵折将了。还有什么不服的。走,看看阿敏,“ 二人正说着,阿敏带着自己旗的二千多人从村子里也走出来了。看样子,是准备开拔。 多儿衮忙上前见礼,“阿敏哥哥。” “不敢当,我他妈不是你哥,是你们耙子。”阿敏骂骂咧咧。他用力推开多儿衮和多铎,率自己的残兵败将往前走。一边走一边骂:“都是你们俩个暗地跟着我,要不然,哪能让李鸿基得逞。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多铎一听阿敏把罪过往自己和多儿衮身上推,当即就不干了,他追上去大叫道:“阿敏,说话得讲良心,是你让我们跟在后面瞧你打仗的。我们本以为能看着阿敏哥哥用兵如神,哪想到阿敏哥哥一个敌人没抓到,却让李鸿基他们跑去打我们了。” 阿敏听多铎阴损他,猛地转过头,双眼通红,鼻孔直喷粗气。那架势,象马上就要吃人一样。,多儿衮心念一动,赶紧陪笑说道:“阿敏哥哥,如今我们三个也不用互相埋怨了,我看我们还是兵和一处,要不然,咱们肯定会被李鸿基吃掉。“ 阿敏瞪着眼睛看了二人好一会,冷哼一声:“你们哥俩个兵和一处吧,你们看我怎么打败他们。“ 说完,阿敏带着自己仅剩的二千多扬长而去。 多铎冲着阿敏的背影大吐口水。 多儿衮把多铎拉到僻静处说道:“多铎,我看李鸿基的用兵,十分诡异,他绝不肯和我们硬碰硬,而是打一下就跑。所以,我们俩只要兵和一处,暂时无碍。阿敏自己去送死,怨不得别人。我们这回小心跟着,李鸿基说不定会出来打他这二千残兵,那那时,我们再动手不迟。 二人远远地跟着阿敏,多儿衮以为,阿敏一定会急行回三屯营,和他留在三屯营的兵和在一处。因为,他这二千兵实在太少了。可是,阿敏只行了十里左右,探马报,阿敏忽然停了下来。把这二千人驻扎在一个小村子里。多儿衮想,这时已经是早上了,阿敏一定埋锅造饭。想必吃过饭,他必马上开拔,这一顿饭足吃了一个时辰,吃过饭,阿敏磨磨蹭蹭上了路,一个个无精打采,行动十分迟缓。离午时还差很久,阿敏又开饭了。 多儿衮看着听到探马报后,觉得十分奇怪,他皱紧眉头,思索一会,他淡然笑道:“我知道了,三屯营已经攻破,那里驻扎着阿敏的一万兵,阿敏必是夜间从三屯营调兵来了,他以自己为饵,想上李鸿基上当。我想,今夜他一定会宿在外面,引李鸿基来攻打他。” 多铎还不知三屯营已经被攻破,他问道:“三屯营什么时候破的?” 多儿衮说道:“我们走后不到二个时辰,三屯营就被阿敏的部下攻破了,总兵朱国彦率三千多兵冲出北门逃跑。让阿敏的部下人杀了一千多人,还有一千多人跑掉了。” 如今三屯营已经被阿敏的部将占领,这破三屯营的功劳阿敏独得了,他还想得独得绞灭火枪营的功劳,所以,他把我们抛开,自己设计杀李鸿基。 我估计,三屯营的人马就在他附近。一旦李鸿基出现,立即会被他包围。之后,这老家伙怕还会上奏皇太极,就我二人不听调遣,以至使他在和李鸿基作战时,损失折将。多铎没料到阿敏这么狡猾,他恨恨骂道:“阿敏这狗东西,这么阴损/那我们怎么办?”他问了二句,多儿衮都没回答。他一回头,见 多儿衮坐立马上,沉默不语,似在想什么事。,忽然,多儿衮脸色一变,他猛一磕马肚子:“快走,我们去三屯营,那里有危险。” “三屯营危险?” 多铎大惑不解。他从后面拍马跟上来。 多儿衮解释道:“多铎,阿敏这边太做作,反而显得太假,李鸿基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只怕知道阿敏有防备,他绝不会上当。如今三屯营只剩下五千人,他们大胜这后,一定在城里大肆找东西,找女人,谁也不会想到防守,如我所料不差,李鸿基有可能会在夜间突然袭三屯营。快,赶快回三屯营,一定在赶在李鸿基到达前赶到三屯营。” 多儿衮一声令下,他和多铎所率一万大军急如星火,往三屯营急奔。 李鸿基他们正朝三屯营方向进发,昨天打败多儿衮后,大家好好休息一晚,现在,二千山海关的兵和三千新兵一个个都精神饱满。以前,军中流传着一句话,叫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现在这个神话被彻底打破了。 大家摩拳擦掌,兴奋地准备下一次的战斗。 他们是袭击三屯营里的守军的。刚才,他们得到回报,三屯营的女真兵正行施攻城后的狂欢。 他们忙着抢劫,杀人,奸污妇女。整个三屯营已成人间炼狱,而且守备极差。因此,李鸿基,宋献策和赵率教三人商议决定,甩开有准备的阿敏等人,火速前往三屯营。攻敌不备! 三更天,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三屯营内的女真们经过一一天的抢劫和一晚上的饮宴,全都睡下了。城墙上,只有五百多兵在守着城,就这五百多兵还多是三一堆,二一伙聚在一起,架上火把,在火上烤着白天抢来的鸡鸭。每个火堆旁,都堆着抢来的美酒。酒坛有的喝空了,都歪着倒在一旁。还有的火推旁,竟绑着女人。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寻着女人开心。 多铎和多儿衮已经抢先来到三屯营附近十里的地方。士兵们都快累吐血了。一个个头盔也歪了,甲带也散了。所有马匹都汗水淋漓。这时,探马回报,李鸿基还没出现。多铎大喜过望。在马上大笑道:“哥,这一回李鸿基插翅难逃。他回头大叫:“三军继续前进。咱们抢在李鸿基前面进城。” 多铎刚喊完,多儿衮一勒马,大声喝令道:“三军止步。就在驻扎。“ “这是怎么回事?“多儿衮命令一下达,不但多铎奇怪,士兵们也都用不解的眼光看着多儿衮。大家拼死拼活赶回来,却不进城,在离城十里的地方停下观望? 多儿衮望着三屯营方向,兴奋得眼睛发亮。他眼中闪着猎人见到猎物的喜悦。搓着手对身后的多铎说道:“多铎,你看城上这情形,李鸿基要是来了。一定会以为里面没防备。必然偷袭三屯营。等他出手后,我们从后面突然杀过来。” 他右手往下一劈,冷笑道:“这一次,我让他全军覆没。” 多儿衮命一万人马全部埋伏在乱草中,李鸿基狡猾如草原狼王,不能让他觉出任何异状。 一万人马伏在草丛中,因多儿衮治军极严,竟听不到一点声息。天,渐渐黑了下来。多儿衮下令,三军悄悄往三屯营移动。多儿衮下令,有敢发出一丝声音者,杀无赦! 不到二刻钟,他们的人马已经来到三屯营二里远的地方。在荒草中再次埋伏下来。 这时,万籁俱寂。天空中只有一弯昏黄的月牙。多儿衮一边派探马打探李鸿基消息。一边悄悄接近三屯营。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夜,太静了,静谧中含满是肃杀的气氛。多铎被这气氛所感染,心跳越来越快。他伏在多儿衮身边问道:“ “哥,你说李鸿基他们快来了吧,都快三更了。他们一定会从北门攻击吗?“ 多儿衮默默地注视着城门,他说道:北门防守较松,李鸿基他们事如果侦察过,一定会从这个门时。再等一阵,这城上的士兵就该都醉得差不多了。“ 多儿衮派出的探马严密监视其它三个城门外的动静。一刻钟过去了,有一半士兵醉倒了。多儿衮看了看城上,有些紧张,差不多了。可四下探马来报,仍没发现李鸿基的军队。 又过了一个刻钟,多儿衮看到,城上的士兵全东倒西歪的躺下了。一个城墙上几乎就留一个士兵放哨 而放哨的这个兵也靠在城墙上打盹。多儿衮双拳紧握,这时,只要有神射手射死墙上哨兵,就能突然搭梯子上城,打开城门。 他双眼炯炯地看着城墙上。李鸿基,这回该来了。多儿衮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自上次在双岛和李鸿基交手后,他便把李鸿基列为头号大敌。而今,这头号大敌就要掉进自己的陷井,他激动得握剑的手指都因用力而苍白。他想一会就用这把剑刺进李鸿基的前胸。想象着李鸿基的血从他的剑下流出来。他眼睛就越来越亮。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多儿衮的心跳越来越快。 城墙上的哨兵困得东歪一下,西歪一下。可就是摇晃着,象不倒翁一样不倒。 想象中那箭却迟迟没发出。 多儿衮的眼睛都瞪酸了。也没见到有人登城。 多铎有些担心:“哥,会不会他们今晚不来啊。” “不会,今晚是他唯一的机会。他一定会来。”多儿衮一边说,一边心里暗骂,李鸿基李鸿基,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来,你他妈的让我瞧不起你。 派出去的探子这时回来报,其它三门仍毫无动静。 多儿衮盯着城墙,这时,已经快四更了。李鸿基为什么还不出现呢?再等一会,天都亮了,白天来他哪还有机会。 又等了一会,突然传来了鸡叫声。平时,一只鸡叫,满城的鸡都会叫,可这次,城里的鸡几乎都被吃光了,只城边剩下这硕果仅存的一只鸡,叫起来孤零零的,有点吓人。多儿衮瞧了瞧天空,东方已经有些发白了。多儿衮他们本来伏在城外的草丛中,现在有不少人开始骚动。 多铎十分泄气,李鸿基真的不来了吗。 多儿衮下令,大家隐藏好,再等一会。又等了一会,太阳都钻出来了。天光大亮。 多儿衮沮丧之极。从趴了一夜的凉地上站起来。 他刚站起来,城墙上的哨兵也从东摇西晃中醒过来。他大概想下城去方便,所以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下走。 突然,这小子忽然发出一声极骖人的大叫:“我的天啊!”接着,这小子就象呆子一样张着大嘴不动了。 这小子的大叫把其他人纷纷惊醒。这些人一阵大乱后,也学着那小子似的发出一阵大喊,然后张着大嘴不动了。 多铎瞧了多儿衮一眼问道:“哥,他们不是中邪了吧。” 多儿衮神色大变:“城内出事了!” 他迅速冲到城门下,让守城士兵开城门。那守城士兵看清是多儿衮后打开了城门。多儿衮冲进城去,他也象那些守城士兵一样呆住了。 因为,城内最高的建筑,鼓楼的墙上,有一个人的尸体,这个人正是阿敏留下守城的固山额真!这固额真满脸的恐怖,不能置信的表情。二行血从他的瞪得突出的眼睛流下来。在他的旁边,有一行血写的斗大的字:“血债血偿!” 多儿衮只觉呼吸快停止了,这城门未开,这个固山额真是怎么死的?城里的兵呢?难道都死绝了。 一想到死绝二字,多儿衮不由打个冷战,因为自进城后,他还没听到一丝人声。城里静得象个死城。他大声命令:“四处去搜。” 他话声刚落,一个士兵踹开一个民房的门。 “啊!死了!死了!全死了!” 这士兵疯一样大喊大叫。多儿衮冲进这民房内,有十多个士兵全倒在地上。流在地上的血都凝固了。黑腥的一地。 多儿衮全身肌肉绷紧,这是怎么回事? 他猛地踹开另一个民房地门。里面还是一堆死尸! 全是死人!全是死人! 民房里全是死尸,全是女真兵的死尸! 多儿衮手在发颤。后面的士兵们突然小声嗡嗡,这嗡嗡声越来越大,多儿衮听他们在说,闹鬼了,一定是三屯营被杀的那些人来闹鬼了。对,一定是这样。要不为什么没有那些百姓的尸体,而全是女真兵的尸体呢。 这嗡嗡声使多铎也有些变色,难道真是的三屯营的怨鬼来报仇了? 他不安的靠向多儿衮,多儿衮这时突然大声叫道:“哪来的鬼神!这是明军进城了!快去给我找,这城里一定有地道口。找,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众士兵军连滚带爬地四处找地道。多铎忽看见多儿衮捂着前胸,脸上肌肉都扭曲了。多铎从没见过多儿衮如此失态。他吓得忙过去扶多儿衮。这时,他听到多儿衮一字一字,如同从地狱里冒出的声音嘶叫道:“李鸿基,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李鸿基最后一个从地道口爬出来,外面就是景忠山。 景忠山距离三屯营只有四里地,现在正是清晨,山间石上,到处流动着淡淡的雾气,越显得景忠山气韵典雅,古朴迷离,宋献策刘宗敏等见李鸿基钻出地道,都以一种敬佩,恭敬的眼着他。 李鸿基却没注意到这些,他仔细观看景忠山四处的山势,宋献策走到他背后笑道:“公子,景忠山旧有二名,南曰明山,北曰阴山,明初山顶建三忠祠,祀诸葛亮,岳飞,文天祥,欲人景行仰止,故改名景忠山。” 赵率教在后面点头叹道:“我看山顶应该建四忠祠,把戚继光戚大将军也算上一个,要不是他建成这个地道,我们哪能这么顺利杀光城里那些女真兵。 戚继光可算是我大明最伟大的将领,我大明隆庆二年(1568年),朝廷任命戚继光为都督同知,总理蓟州、昌平、保定三镇练兵事。他赴任后,巡视各地,发现将士难以指挥;有火器不能用;入伍之兵漫无纪律;军民兵人各一心;守边士卒纪律散漫,只用军纪约束难以见效。于是他奏准召募浙军另建编制,用来倡导勇敢。三千浙兵开到蓟镇,列队郊外,适逢天降大雨,浙兵从早到晚一直站立不动。这使当地边军大为震惊,从此开始懂得军令如山。戚继光在三屯营镇守16年,防御蒙古诸部的袭击,修补长城,立下丰功伟绩。 戚继光没想到,他当年用来打败蒙古董狐狸的地道如今又被我们派上了用场。伟人做事,常泽及三代啊。” 宋献策连连点头说道:“赵将军说到这,我想起古代赵武子的故事来,据说赵武子建自己城堡时,以铜做柱,以茅杆为墙。当时人都不理解他,后来城池被围,弓箭断绝,赵武子让人拆了铜柱和墙,做成弓箭,最后支持到战斗胜利。戚继光当初建地道一定想到三屯营重地,如果为外夷所攻入,那么出此奇兵,定能收到兵不血刃之攻效。但这条地道自戚继光离开后,后来驻守的将领多没注意到它的作用,至使几十年后的今天,地道多数塌陷。害得我们挖了半夜才挖通。” 这也多亏地道被废弃不用了,要是至今还用着,只怕朱国彦不是从城门逃走,而是从地道逃走了,那样地道的秘密也就暴露了。我们也打不成这场地道战了。“ 刘宗敏这时大笑道:“提到地道战。我就觉得四忠祠应建五忠祠。我大哥应排在头一位。你们想,咱才多少人,女真多少人,大哥竟能想出地道战这个妙计来。他多儿衮在外面还傻等咱们钻他的陷井呢。结果是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来个大闹三屯营。” 宋献策此时也由衷地说道:“公子真是天纵奇才,刚出京师时,公子就问我三屯营和遵化的地理和山势。我也就顺嘴一说这条地道。没想到公子就想出个地道战来。公子真是让宋某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鸿基听刘宗敏和宋献策一齐吹捧他,他使劲捂着腮帮子,这帮人咋这么酸啊。他笑道:“ 咱们也别在这地道口大发感慨了,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多儿衮这小子说不定发现地道的秘密。” 大家离开景忠山,沿羊肠小道往东行。 到此,他们大小打了四场仗,伤亡只有二百人。而女真兵却死了一万二千多人。刘宗敏还没从大胜中摆脱出来。一路上指点着两边的地形,一会说可以在这伏击敌人,一会又说那地方适合骑兵作战。李鸿基暗想,刘宗敏倒真是是个将才,经过这几次打仗,就挖掘出他的潜能了。可惜,他却跟错人了。我可不想象这几天一样天天杀人。我只想逍遥快乐地过下半辈子。嗯,这地方不错,将来就占此山为王,和大家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再和贞儿生一堆孩子。想到这,他竟偷偷乐起来。 忽听宋献策说道:“公子,前几次我们取胜,都是巧胜。我想以后他们一定收缩兵力,全力对付我们,以后我们一定恶仗连连。“ 李鸿基一听恶仗,刚才的那一点高兴顿时抛开爪哇国。他一抖缰绳道:“宋先生说得对,我们现在时候要小心。传令下去,大家务必时刻警惕,切不可掉以轻心。“ 第七十九章 敌酋定计 在李鸿基离开景忠山以后二个时辰,阿敏和多尔衮回到了遵化。二人站在皇太极的御帐中。两边站着女真的亲贵和战将。 皇太极和代善,莽古尔泰坐在御案后。多儿衮偷瞧了一眼皇太极。皇太极阴沉着脸,显然极其不悦。见皇太极不悦。 多儿衮心里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他知道这次出征明朝,皇太极本来有着极其远大的计划,但是,阿敏和莽古尔泰却没少背后说风凉话。这让皇太极十分恼火。 本来,皇太极想借这次突袭的巨大成功来确定自己的威信。 ,但一出师就让人消灭了一万二千人。虽说不是他直接遇到敌手,但毕竟也脸上无光。 多儿衮看到,莽古尔泰和代善坐在他旁边,二人都默不作声,看起来,二个都在看着皇太极如何处理阿敏。 多儿衮比别人细心,他虽站在下面,但清楚地看到,皇太极胸脯起伏,双拳紧握。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保持一种不动如山的气势。 皇太极这般胜盛怒实在不多见。多儿衮暗想最好你皇太极和阿敏冲突然起来。你们俩一冲突力量就会不足,就会想着外力相助。想到着,他低眉顺眼,静观其变。 帐殿内一片寂静,沉闷的空气压抑得阿敏极不舒服。他咳了一声,朝皇太极说道:“汗王,这次我们损折兵马,不是因为指挥不当,而是,李鸿基那小子的火器营都装备了一种火枪。这种枪比以前明朝的火器厉害得多,不但可以连续射击,而且中间根本不用装火药。所以,当务之急,必须弄清这火枪是怎么回事?” 皇太极眼睛中冷光一闪,多儿衮眼尖,他猜测皇太极肯定要借这一次的事折损阿敏。不由心里暗喜。 果然,皇太极冷笑说道:“在三屯营城下时,你就见识到火枪的威力了,为什么白草洼再次上当,白草洼刚上完当,又和多铎打在一起,这以后还不反思,三屯营五千兵丁让人全都让人杀掉。你还敢说不是指挥不当。” 阿敏不服气地一扬头说道:“皇太极,我不过打了场小败仗,就值当这么当真。我以前立过那么多功还顶不了这一次失利吗?“ 皇太极冷笑一声说道:“说到功臣,这大帐内哪个不是刀尖上滚过来的。哪个不是九死一生,屡立战功。” 他的眼光落在硕托的身上,他说道:“硕托,把你的上衣脱掉。” 硕托上前一步,脱下上衣,大家见硕托上身满是伤痕。数一数,足有十多道之多。而且其中一条又深又长。大家都知道,这条疤是硕托当年随太祖征战时,一次为给大祖挡刀而留下的。 皇太极叫过济尔哈朗,杜度等人,每个人身上都伤痕累累。 皇太极沉重地说道:“我大金马上得天下,先帝以十三匹马起家,多年征战才有今日这个局面。我们每个人都为大金的天下流过血,有许多,已经牺牲了。大金能有今天,是我们大家共同奋斗的结果。” 皇太极说到这,帐殿内绝大多数人都不停地点头。 多儿衮暗暗佩服。皇太极这招高明,先把大伙拉过去站在他那边了。 皇太极见大家点头,阿敏默不作声,他提高声音说道:“我大金能有今日,靠的是大家流备流汗,也靠的是先帝留下的铁的军纪。先帝有功必赏,有功必罚,有功之人,虽下层士兵,也大力提拔。有过之人,虽至亲之人也不轻饶。阿敏身为主帅,这次损失折将,有一万二千将士为之丧命。在先帝在时,难道就因你们功高,就不作处罚吗?“ 皇太极的话说得入情入理,阿敏低下头,大家都知道,处罚是免不了了,只看轻重了。 皇太极阿敏气势上已经弱了下来。他正重说道:“阿敏,损兵一万二千人,降为贝子。其所掌镶蓝旗,罚四个牛录的人马归多儿衮指挥。” 阿敏被处罚,倒也可以接受,但一听罚四个牛录的人马归多儿衮指挥,他心里十分不满,凭什么把人马划归这小子。这小子女里女气,阴阳怪气,一点战功也没有,他凭什么凭空得一千二百名士兵。 他正想着,忽瞧见多铎十分开心的咧嘴乐了一下,他越发气愤,大声嚷嚷道:“汗王,多儿衮和多铎也损失折将,也应一同受罚。” 皇太极冷哼一声,忽从御案上拿起好几封信来,他让阿敏拿去看。 阿敏拿过信,还没等看到尾,他突然咬牙切齿,大步走到多儿衮面前,劈头把信砸到多儿衮脸上,他一把扯住多儿衮的前襟,破口大骂道:“什么叫你屡次劝说我,而我置之不理。什么叫你多次联系我,我连信也不回。你凭什么把所以过错都推到我身上。小兔崽子!畜生!” 你昨天一连多次告我黑状,你算什么东西?!“ 阿敏这一闹,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多儿身上,多儿衮浑身一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想利用皇太极除阿敏,再通过阿敏等打击皇太极,当皇太极四面受敌时,他就会提拔自己,可自己这一想法还没实施,皇太极就把自己推到了与阿敏直接对立的面上。皇太极故意把阿敏四个牛录的人马归我指挥,他必知道阿敏不服,然后他可顺理成章把自己的信扔出来。看莽古尔泰和代善的神气,分明也有提防自己的意思。 多儿衮手心全是冷汗,看来以后自己做事,要分外小心,皇太极心思恶毒慎密之极。 阿敏恃自己有拥戴之功,况且当着大伙的面,受了皇太极的处罚,他极不舒服。因此他语带双关骂道:“多儿衮,你别以为你能搬倒我。老子是靠多年征战才有了今天,你算什么?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阿敏越骂越生气,皇太极脸色越来越难看,阿敏的话中分明指桑骂槐。 代善觉得不好,他厉声喝道:“阿敏,还不快闭嘴。“ 多儿衮心里冷笑,代善是怕唇亡齿寒。岂不知,皇太极聪明绝顶,你们越是这样,越犯了他的忌讳。阿敏还没觉查,甚至对多儿衮推推打打。 多儿衮这时偷眼瞧了瞧帐殿内的群臣,见文臣之首的范文程低着头,面无表情。知他不愿参与到艾新觉罗家族的内部争斗中。 再看杜度,硕托等武将都盯着地。但都支愣着耳朵,看皇太极如何应付阿敏的叫嚣。 若皇太极因此事处罚阿敏,阿敏一定会不服,说不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也有可能引起阿敏和皇太极的争斗。如不处罚阿敏,皇太极的威严必然受损。 多儿衮这时忽对着阿敏单膝跪下。人群嗡地一声。多儿衮太软弱了吧。大丈夫宁可流血,不能让人瞧不起啊。就这么让人吓趴下了。这简直太说不过去了。 多儿衮虽跪下,可头却昂得高高的,他大声说道:“阿敏哥哥,当初我写信给皇上的时候,就料到阿敏哥哥一定不会饶恕我,但是,如果让我再次选择,我还是会这样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全军覆没而无动于衷!更不能为了兄弟间的义气,而隐瞒实情。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为了大金,我必须尽快把实情报告给皇上。可是,我做为弟弟,不能劝服哥哥,以至使阿敏哥哥多次涉险。我愧对哥哥。甘愿受阿敏哥哥责打。“ 多儿衮说完,微伏下身子,一付任你动手的神气。 阿敏刚要抬脚踹多儿衮。代善从座位上跑过来,猛地把阿敏抱住:“阿敏,这是御前!” 阿敏见代善神气紧张,猛然醒悟,他妈的,险些让多儿衮这小子给圈进陷井里去。如果自己打了多儿衮,皇太极逼于形势,势必替多儿衮说话,那么,就会直接转化为他和皇太极的直接冲突然。 多儿衮这招真高,大家刚才还都挺不耻多儿衮,现在忽转为同情起他来。有人小声说道:“说来也不怪多儿衮。阿敏哪会听他的劝,他不报告汗王又该怎么办。“ 阿敏这时候十分尴尬, 代善忙一推他,“还不向皇上请罪。” 阿敏有些不情愿地拱了拱手:“汗王,刚才是我鲁莽,请皇上恕罪。” 皇太极瞧了眼代善,慢慢说道:“阿敏,你能知错,今天我就不处罚你了。但是,如这次出兵结束,你还不能立大功,我看,你也不必坐到朕的旁边了。” 阿敏一惊,还想说什么,代善连连替他打圆场。阿敏把话也吞了下去。 代善拉阿敏坐到了皇太极的旁边。 皇太极走下御御座,把多儿衮轻轻扶起来,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多儿衮,你以前和李鸿基接触过,你给大家介绍一下他这个人。” 多儿衮躬身说道:“禀汗王,李鸿基这个人机智无比,他与人对敌,随机应变,智谋深远。更可怕的是,所有礼法,制度,声望好象都对他没什么约束。他做事,往往直捣要害。让人防不及防。“ 多儿衮把在双岛的经过,大致向在座各位讲了一遍。 皇太极认真地听着每一个细节,在上次,多儿衮和他讲皮岛的事时,他虽然对李鸿基有点印象,但却没料到,他在行军打仗上也这么厉害,让自己的军队吃这么大的亏。 尤其是,他在北京的奸细根本没探听到火枪的事,更让他觉得此人高深莫测。 多儿衮讲完,帐殿内议论纷纷。皇太极的眼光停在范文程的脸上。 皇太极谦逊地问道;“范先生,对李鸿基,你可有什么对策?” 范文程原是辽东汉人,据说是北宋名臣范仲淹的后代。他因见大明暗弱,女真崛起,所以率合族投了努尔哈赤。但是,努尔哈赤并没怎么重用汉人。所以在努尔哈赤时期,范文程并没得到重用,但皇太极即位后,野心勃勃,一心想吞并中原,所以对中原文化制度十分重视。范文程的才干很快被他发现。被委以重任。 每当朝中有重要事禀报他时,他都要问:“范先生知道吗?” 范文程所献计谋他基本都能采纳。 范文程见皇太极如此重用他,也忠诚报效。希望大金入主中原,自己也能成为开国功臣,青史留名。 范文程抬起头,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来。他微笑说道:“皇上,提起李鸿基其人,咱们在几个月前还曾经谈过他,皇上难道忘了?” 皇太极经范文程提醒,忽想起以前得北京城的密报后,曾和范文程谈过李鸿基这个人。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忽然心中一亮,范文程笑道:“皇上,自古没有奸臣于内,而大将成事于外者。臣有一计可以破敌。臣听说田国丈家和李鸿基好象过节很深。我有办法让他们朝中先自相残杀,。” 皇太极精神振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他笑道:“这条计策不错,我们马上使用。但此计见效较慢,他又瞧大家问:”你们说有什么办法除火器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马上说话。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些草案,但是,都不太完善。对付这样狡猾的对手,一个不慎,就可能被敌所趁。自己反而成被打的局面。 皇太极见大家都无语。眼光落到多儿衮身上。 多儿衮想起上一次李鸿基对他说的话,他说皇太极有杀他之心。但是,通过刚才阿敏的事,他有一种感觉,皇太极既使想杀他,也得在除掉阿敏,代善,莽古尔泰之后。现在,皇太极必须拉一些势力来帮自己。因为,自己一母同胞的三个兄弟,阿济格,自己和多铎就有二旗人马。他知道哥哥阿济格和弟弟多铎都很听自己的话,所以他会极力把自己先拉过去。但是,他只想自己成为他的附庸。所以刚才他把自己推到阿敏的对立面。事已经至此,必然让皇太极和大家认识到自己的水平,想到这,他上前一步说道:“汗王,这几次仗打下来,我发现,李鸿基的人马都是新兵,水平并不很高,而且他们人数较少。所以,他们才一直以诡计取胜,不敢正面对敌。这一小股敌人极其狡猾,我们如重兵出击,他会远遁,如分兵,怕又会被使奸计除掉。我还听说,袁崇焕已经到了蓟州,明朝各地兵马都在往这里赶来。所以,我觉得,我们既不用理李鸿基,也不用管袁崇焕,而是直奔北京城下,这样,就能牵着他们的鼻子走。 带他们不得不正面和我们对敌,逼他们在我们选的地形作战,逼他们按我们的布置来应对。这样,我们就会大败他们。“ 多儿衮刚说到这,阿敏大骂起来:“你个胎毛没退的小子懂什么?北京城高大坚固,我们根本攻不下来。如果大明各路人马到齐,我们就完全被动。等着挨打了。“多儿衮看了他一眼,并没理他,而是直接和皇太极说道;“汗王,从军事上看,我们暂时得不到什么大便宜。但在其他方面,我们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第一,一直以来,袁崇焕就是我们的大敌,如果直冲北京城下,北京君臣大惊之下,他们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臣就会拼命攻击袁崇焕。他这个蓟辽总督不见得就当得下去了。辽东无袁崇焕,其他人不足惧矣。第二,会给整个大明的君臣心理造成极大冲击。大明经万历,天启二朝,元气大伤。而且国困民穷。他们本该整顿吏制,抑制豪强,与民休养。这才是根本,只有这个根本好了,才有能力强国强军。可是咱们这一打,就会使他们大明皇上方寸大乱。如果咱们在大明朝内巧做安排。让大明皇上认为,眼前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多收赋税,加练兵丁。那么他们贪官就会把一切加在大明面姓头上。不但如此,他们中大部分人还会额外榨取以自肥。大明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如此一来,大明就会官逼民反。到那时,大明外患内忧,就好比一个生病的大骆驼一样,他再高大,也抵挡不了一只小狼的进攻。“ ” 第八十章 跳蚤战 多儿衮这话刚说完,皇太极和所有将领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多儿衮。多儿衮的见解太高了,所有人在一瞬间忽然发现,他们的思想离多儿衮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皇太极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忧色。多儿衮所想,竟与他不谋而合。而多儿衮才十七岁,就能能如此高瞻远瞩,若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多儿衮一眼瞧到,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急了,反而让皇太极对自己起了戒备之心? 这时,众将领纷纷说好,一齐赞同。只有阿敏和皇太极没作声。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着皇太极,皇太极这时盯着多儿衮问:“多儿衮,我们直奔北京,他们必须在后追赶,你是想半路设伏消灭他们?“ 多儿衮本来有一个好计策,但是,他此时却不敢再说出来。他只好说道:“我想,我们可选可利地形,从而伏击他们。就象当年围魏救赵,齐军大败魏军一样。“多儿衮说完,众将纷纷点头,一齐认为多儿衮说得有理。 只有皇太极哈哈大笑,多儿衮看得出,皇太极的刚才的忧心没有了。 大家都看着皇太极,皇太极分明不赞成半路设伏的表情。代善轻声问道:“皇上,莫非你已经有了除敌的妙计?“ 皇太极站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帐两边的将领,他笑着说道:“围魏救赵固然不错,可是你们知道吗,当初魏将庞涓十分轻视齐国将领,魏国士兵也看不起齐国士兵,认为他们根本没有战斗力。而现在,明军十分清楚我军战斗力比他们强。也知我们的将领都是勇武多谋,他们对我们一定小心提防。而且袁崇焕这个人,足智多谋,而李鸿基也狡猾得象只狐狸。他们是大明本国人,对地形又熟,想找个好地形伏击他们,谈何容易。“ “皇上的意思是。。。。”代善问。 皇太极笑道:“多儿衮先前说得对,我们直奔北京城下,袁崇焕想用坚城阻击我们,李鸿基想骚扰我们,让他们的想法统统没用。眼下,我们攻破遵化城。“ 李鸿基得到消息,皇太极已经攻破遵化。袁崇焕带兵驻扎蓟州。想把皇太极挡在蓟州。李鸿基知道皇太极绝不会在蓟州和袁崇焕硬拼,所以几次给袁崇焕写信,告诉袁崇焕,皇太极会绕经香河,三河等地直扑通州。无奈袁崇焕以为,皇太极想攻北京,必攻下蓟州。所以,依然屯兵与此。不但如此,他还命令李鸿基马上赶赴蓟州,想凭蓟州坚城和李鸿基的火枪营,与皇太极在蓟州决一死战。 李鸿基明知此举根本没用,哪里肯听。他一方面继续给袁崇焕写信痛陈利弊,一方面写信给崇祯皇上,让他做好守北京城准备。 皇太极攻破遵化后,并没攻蓟州,也没有四处搜索李鸿基,大军全体开拔。向北京进发。 李鸿基知道,如果不能阻住皇太极他们,历史必将重演。但皇太极兵力集中,约有九万多精兵,而他只有三千新兵,外加赵率教二千人,不过五千多人,如何才能挡住皇太极。 他把这个难题交给宋献策,宋献策愁眉苦脸地说道:“公子,本来我们还找算骚扰他的粮道,但皇太极是打仗的高手,粮道无泄可击。而且他把兵力收缩成一团,他们现在如一只雄狮,我们若强行挡其去路,只怕会被这只狮子一口吃掉。” 宋献策刚说完。赵率教和刘宗敏也一齐附合。眼下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李鸿基明知是这件事千难万难,但关系到他当李自成这件大事,所以仍不甘心。他想,上一世看电影时,那么多以少胜多的例子,象赤壁大战,官渡大战,淝水之战,鄱阳湖大战。哪一战不是多寡悬殊啊。他想了半天,忽摇头叹气起来,皇太极这老小子太不象样子了,既不驻军在水草丰盛之地,也不把战马连起来。 他妈的,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不成? 李鸿基想了一会,忽一拍手掌,大笑起来,“他皇太极是雄狮,我便做个跳蚤。我叮你个痛痒难忍,上窜下跳。最后暴怒发狂,迷失方向。” 他叫过白柔水和何寻踪吩咐几句,二人率三百人离开,又叫过寒惊雷,吩咐几句,寒惊雷也率三百人离开。 等这二队人马一离开,李鸿基马上率大军抄小路往香河赶。 再说皇太极的大军共九万人,人喝马喂,光水井是绝对不够的,所以, 大军驻扎,都选靠近河水的地方。 这天黄昏,皇太极依然是驻扎在一个近河的地方。他派出一队人马去河边抬水。 这群女真兵在一个牛录额真的带领下挑着水桶来到河边,那牛录额真走在最前面。 他刚要挽裤腿下何。突然,他傻眼了。我的妈啊,这是什么啊? 他呆呆地站着没动,后面的人赶到他旁边了。大家一齐傻眼了。大家的眼光都停在河里。看着看着,其中二个哇哇地大吐起来。 原来,河水里到处扔着死猫,死狗和人的尸体。有的猫狗已经死去多时,肠子被水一冲,随水乱晃,有许多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恶臭。还有的头发就缠在岸边水草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他们急忙往上游赶,我的天,走了十里地,都没找到一块干净水。 这帮水兵无奈,只好返回驻地。女真兵奔波一天,都又累又渴,忽见水兵一桶水也没挑来。都叫骂起来。 这帮水兵忙把情况报告皇太极,皇太极无奈,只好命大军离开此处,另寻有水源的地方驻扎。这一次,他可学精了。先派人把驻地水源占住,两头用土推死。派兵看守起来。 直折腾到半夜,军队吃毕饭休息下来。 睡觉时,还有不少人说梦话大骂火器营这帮兔崽子。 可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突然,营地各处响起了连环的爆炸声,不少大帐在爆炸声中冲上天去,无数大帐着火,接着大营南方,东方山上火光冲天。女真营中乱成一团。阿敏,阿巴泰,硕托等为贪功,率军就往火光处追。代善,济尔哈朗等连忙叫人灭火。直折腾一夜,连个人影也没看到。 过了好久,皇太极才算弄明白,在自己的驻地上,有人预先入了炸药。半夜间,有一小队人马混进营中,点着了预先放好的炸药。在全军大乱,阿敏率军追击时,这一小队人马又偷偷跑掉了。 李鸿基见皇太极人马一夜乱纷纷上窜下跳,乐得合不扰嘴。大家此时才知道,李鸿基先污染了水道,然后算准皇太极大军又渴又累,必找就近的水源。所以他先替皇太极选好了近水源的驻地,埋上了炸药。 皇太极人马又累又乏,且死伤了近二百多人,将领们一个个气得大骂李鸿基祖宗八代。这哪象个打仗的,简直是无赖,臭流氓,妈个巴子的,自古以来,当将领的就没看见这么没出息的打法。 他们一边骂李鸿基流氓,一边起程往香河进发,前军由代善指挥。 代善正往前走呢。 忽报前面忽有一只队伍出现,指手画脚大骂皇太极。 代善见大白天的,这几千兵这么不知死活,率军急追。这些队伍一见代善,拔马就跑。因这里一马平川,又无什么树丛,代善追得十分放心。哪知眼看就要追上了。忽然胯下马都不高兴地大叫特叫起来。有一些马乱蹦乱跳,把主人啪叽啪叽掼下去。代善低头一看,原来,草地上有无数黄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用玉米杆编成的兔子笼一样的东西。现在,许多马的马蹄上都套上了这种玉米杆编的笼子。马绊绊磕磕都没法走路了。他忙命大家下马摘这些兔笼子。女真兵正撅个屁股摘兔笼子时,前面火器营忽然来个回马枪,一通扫射,射死女真兵好几百人。然后忽拉拉又上马全跑了。 代善刚回来,断后的济尔哈郎又遭到一小队人马的袭击。死伤十多个人后,这一小队人马又跑了。 当天夜里,皇太极大军驻扎时,四面山上忽传来震天响的锣声,鼓声。已经睡熟的皇太极大军全跳起来东张西望地看。 这一回,皇太极所有将领都被李鸿基的跳蚤战术弄得发了疯,一致请战。非把李鸿基抓先不可。 皇太极极力反对。认为李鸿基这样做,正是极力想阻止大军的前进。大军去搜李鸿基,正中了他的圈套。 他令一万人值宿,其余人回帐睡觉,不理李鸿基的骚扰。 第二天,所有女真兵都眼圈黑黑。无精打采到极点。大军行进速度明显见慢。谁知,刚行出不到十里,就面前无数大木头挡住去路。 皇太极命士兵们搬开木头继续前进,谁料李鸿基学过特种兵做战的战术,在在这木头上安放了不少机关,大木一动,乱箭齐发。当场射死几十女真兵。 这一下,所有女真兵和将领都失去了理智。他们一致要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李鸿基和他的火器营。所有人都怒不可遏。皇太极一人也阻挡不住这股力量。何况,大军连连受挫,若再不还李鸿基以颜色,军队士兵就会一落千丈。打仗打的就是士气。 皇太极知道,想抓李鸿基必不容易,只要大军一动,李鸿基必远远遁去。等大军一回来,他又跟回来了。这一小股军队虽人数不多,却俨然成了心腹大患。 他召集大家来商议办法。 代善建议以粮车为诱饵。阿敏建议多派探马,一旦得到消息,立即全军扑过去。 大家议论纷纷。皇太极觉得哪种方法都不太适合。 他把眼光看见一直沉默的多儿衮。 “多儿衮,你认为什么方法能抓到李鸿基?” 多儿衮上前一步,大声说道:“汗王,我觉得,李鸿基的军队就在我们附近。也许,都不超过十里。而且他的军队都是骑兵,所以他必然离交通便利的道路不远。我们若去寻他,追他,他就避了起来。不如我们先不要管他,我们九万大军分成十队,从现在开始,沿交通要道分东西南北四方迅速占领每一条交通要道和险阻之地。我们九万大军,足可覆盖方圆几十里的地方。这样,就好象张开一张网一样。然后,逐渐收缩这张大网,我想,李鸿基必被收在网内。这就好比张网收鱼。比拿着鱼叉来对付一条鱼要好得多。” 多儿衮的话一说出,立即得到大家的认可。为迷惑李鸿基,皇太极继续前进。到了晚上,皇皇太极突然把把军队分成十队,分内外二层,突然沿四个方向迅速沿交通要道分散开去。 李鸿基一直密切注意皇太极这边的动静。这边皇太极大军一动,李鸿基马上得到消息。 李鸿基和宋献策,赵率教商量后一致认为,敌人这是变 狮子为大网了。既然变成网,则每一部分的力量一定变弱。因此,趁他们各路大军还没完全包围成一个圆时,突然从两军的缝隙钻出去。 他们行动极快,已经悄悄从第一层包围圈的缝隙钻了出来。可就在这时,他们接到探马来报,有一股明军,约二千人左右,被硕托大军团团围住。这些兵寡不敌众,全部被俘。硕托一面命全军推进,一面命五百人留下命把这二千多兵全部活埋。 此时,李鸿基的大军正在离被俘明军不到三里的地方。若不管这些明军悄然离去,足能在第二层包围没形成前逃出去。 但是,眼见自己的军队被活埋而不去救,李鸿基心里有些不忍。在上一世,不管多凶险,他从来没丢过自己的兄弟自己先逃跑过。虽然,他不认识这二千人,可他们毕竟有着共同的敌人,共同目标已经使李鸿基潜意思中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可是要救这二千人,自己这三千火枪兵和赵率教的二千人马。实在是凶险万分,他权衡利弊,还是觉得该对自己的几千人负责。这俗话说救掉进井里的人,也不能自己跳进去不是。 李鸿基刚要带这些人跑路,刘宗敏却大声说道:“大哥,你带人马上突围出去。我率五百人过去救出他们。不管怎么说,咱也都是汉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女真狗杀咱汉人不管“ 宋献策一见刘宗敏冒冒失失往前冲,李鸿基要不同意,这形象就太不辉煌了。他赶紧抢在李鸿基前面说道说道“现在硕托的军队没想到我们已经冲出第一层包围圈,因此突然出击,救人是一定能救出来。但是,救出人之后,就会被硕托的军队粘上,这太凶险了。” 刘宗敏这时嚷嚷起来:“打仗哪有不凶险的。今天我们见死不救,他日我们落难,还有谁来救我们。做人得讲义气。不怕死的跟我去救人。“ 刘宗敏的话让许多人热血沸腾,许多人扬臂叫道:“我们愿去。” 李鸿基用眼睛一扫,说要随刘宗敏去的人竟有五六百人。 李鸿基知道,这种情况下,绝不能再阻止了,虽然这次行动看视莽撞,但是,却是极大的激发了大家的热血和热情, 如果这次不去救人,他将失去将士兵们的尊敬。他将失尽人心。更可怕的,这次不去救人,将很可能导致这一只新的团队丧失热血。一个只计利害,没有热血和热情的团队是可悲的。 在这一刻,他决定救人。而且是自己去救人。因为,带火枪队做战,把火枪的力量发挥到最大,是他的专长。他如果去救人,还有希望能逃出来。可刘宗敏就未必必了。和刘宗敏相处时日虽短,他已经当他是自己的兄弟了,他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去冒险。 想到这,他大声说道:“宗敏,带领火枪营机动作战,不是你的专长,你马上率大队人马敌人的包围圈钻出去。我去救人。” 今天晚上上架,以后每天五千字左右,分一次到二次发.请大家多多支持倾城.鞠躬致谢! 第八十一章 血战 第八十一章血战 李鸿基这话一说出来,所有官兵的眼睛里那崇拜啊,换成现代的话讲,咱老大太够哥们了。不跟他跟谁啊。 刘宗敏更是性情中人,连眼圈都红了。 赵率教本是一个老将了,久经沙场,当初在辽东时,见惯了太多的无能胆小,一心升官发财的京官,本生,他只佩服一个人,那就是袁崇焕。可现在,他开始佩服李鸿基了。李鸿基不但智谋深远,而且胆气热血过人。 “不行,你不能留下。“赵率教,刘宗敏和宋献策一齐反对。 李鸿基面色一整说道:“这是命令。” 刘宗敏张了张嘴,,他知道,李鸿基决定的事,八头牛,不千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眼珠一转。心里有了主意。他点头表示服从李鸿。宋献策本想再反对,仔细一捉摸,知道老大以后是要当皇上的,如果在军中没有神威,是不行的。形势所逼,虽危险也得上了。赵率教还想说什么,李鸿基厉声说道:“赵将军,离开北京之时,皇上曾说过,对皇太极的一切军务,除袁督师外,我有权命令任何人。你必须听我节制。” 赵率教听李鸿基如此决断,也不再反驳。李鸿基于是率一千劲旅马上回师去救那两千兵马。 他率军突然返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救出了那两千兵。 等救出来才发现,原来这两千兵是三屯营总兵朱国彦从三屯营带出的逃兵。李鸿基心中大感不值。他娘的,早知是这群怕死鬼,老子真不该拼命来救他们。 朱国彦从鬼门关上被救回,激动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差点抱着李鸿基叫祖宗了。众士兵见李鸿基冒险回来救他们。不少人焕发了埋在心中的热血。有许多跑到李鸿基的跟前,李大人,以后我们就跟你打女真狗了。” 看着这些士兵真诚的眼神,李鸿基心里一热,看来逃兵也并不全怕死。而是怕死的将领带得他们胆小了。强将手下才能出悍兵。 李鸿基想到这,挥手叫道,“大家跟在我后面,马上突围。” 他一马当先往前冲,众士兵如影随形地跟住他。朱国彦和几百亲兵紧跟在后面。因三屯营士兵的坐骑大都丢失。这一千多人没有了战马。这一下,行动变得极为缓慢。 而硕托他们也得到消息,突然折回来追他们。 因此,他们没能逃出第二层包围。不但没逃出第二层包围,第一层也从内线压了下来。李鸿基陷入重围之中。 形势紧急。李鸿基下令。强行突围。 这一次,再也没法投机取巧,仗打得十分惨烈。 三千多人被九万人包围在只有两十里的狡长区域内,东南西北分别是代善,济尔哈朗,阿济格和硕托。 外面左有多尔衮,右有阿敏,前有莽古尔泰,后有杜度。 离他们最近的是外围的东路军阿敏。 他们这一路人马有两万左右人,横亘在十里长的战线上。如一条常山之蛇。击其头也尾应,击其尾则首应,击其中则首尾则应。 若不能突破这条长蛇,敌人大军四合,他们就要全军覆没。 李鸿基当即决定,派小股人马冲击这条大蛇。查出蛇胆所在,也就是敌人的指挥中心。 几番冲突然,他发现敌人的指军部就在一个小村里。 李鸿基命所有人朝这指挥中心冲过去。只要把这指挥中心打乱,就能突然出重围。 然而,阿敏经上次惨败,一心想报仇雪恨,他这次吸取教训,并不贸然出击。而是把悄悄在村外布上了工事。工事扎得十分牢固。李鸿基他们一突击下来,就被乱箭射死了三百多人,重伤的达一百多人。 李鸿基让两人一组,抬重伤号突围。但是,再一次突围,竟又死伤两百人,伤一百多人。眼见抬着伤员根本冲不出去。一个重伤号拔刀自杀。临死还高呼:“李大人,为我们报仇。”他一死,重伤号纷纷自杀,李鸿基拦下这个倒下那个。能抢救下来的不过十多个人。眼见昨天还在一起大笑大叫的兄弟们全倒在自己的身边,鲜血溅满了李鸿基的战袍。 李鸿基自参加战斗,头一次遭遇如此悲愤欲绝的事,他原来杀人时还觉得有些不忍,但现在他双目皆赤。狂吼着冲上去,枪声起处,女真兵一个接一个倒下。但女真兵倒下一片,又上来一群。而且越杀越多。 在他们和敌人杀得你死我活时,朱国彦却在悄悄调转马头,朝身边人吩咐:“快撤,快撤。” 几百三屯营士兵在朱国彦的带领下,抱头鼠窜。 他们这一跑,女真大军两万多人把李鸿基这几百人围在中心。李鸿基站在高处,听四面杀声震天,见女真骑兵如暴风一样冲过来。 李鸿基摸了摸腰间,还有一百多发子弹。子弹虽还不少,但女真骑兵一冲过来,能射杀出去的子弹只有几颗。再看战马,已经死了三分之两。就是两人合骑一马也不够。眼见就要全军覆没。 恰在此时,忽见东面女真军后面一阵大乱。一杆赵字大旗出现在女真军后面。赵率教没走? 忽又听南面枪声大作。李鸿基身边的人高声欢呼:“看南面,是宋先生刘宗敏他们。” 李鸿基心头炙热如火烫,原来他们根本没走。他们来接应自己了。 李鸿基奋力杀开一条血路,三路大军兵合一处。 女真军没提防三路大军一时杀过来。等发现敌人就那么几千人后。迅速又集结起来。朝李鸿基他们杀过来。 赵率教见大家一起突围无望。朱国彦又率队逃跑。他带一队人马冲到李鸿基身边:“李大人,敌人这里只有三千人,我掩护,你马上撤退,从别处杀出去。 李鸿基一刺刀捅死一个冲到近前的女真兵,他大叫头也不回叫道:“大家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赵率教砍死一个女真兵,猛擦一下溅到脸上的鲜血说道:“李大人,大明不能没有火器营,火器营是我们以后战胜女真的希望。而火器营不能没李大人。程婴杵臼我们分任之。我们都死了,北京城就危险了!珍重!” 赵率教说罢,挥军杀进重围。李鸿基一咬牙,只好率火器营先撤了下去。 这时,其他几路女真大军正从四面八方赶来。最近的离此不到两十里远。而身后,赵率教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竟然连喊杀声也听不到了。 李鸿基心中惨痛,他估计,赵率教恐怕全军覆没了。他下令强行从一处田地突围。只要从这里冲出去,外面就是可供战马奔跑的驰道了。 他们刚准备突围,朱国彦竟率几百亲兵从后面赶了过来。 刘宗敏一见朱国彦,暴怒欲狂,他拔刀就朝朱国彦砍过去。朱国彦连滚带爬跑到李鸿基的身前,抱着李李基的大腿就哭:“李大人,不是我想逃跑,是我的亲兵把我驾上马去。我阻拦不住啊。你看,现在我不是带他们回来了吗?” 刘宗敏骂道:“你是被敌人赶得没了活路,才跑回来的。你当我不知道。” 说完,绕过李鸿基追着朱国彦砍。 李鸿基对朱国彦简直鄙视到了极点。他手摸枪柄,就要一枪结果了朱国彦。忽见朱国彦身后那些兵都盯着这一幕,每个人都惊惧万分。有些人便想夺路而逃。李鸿基心里一动,他现在杀了朱国彦,这帮人怕要一哄而散。大敌当前,朱国彦毕竟还有几百兵,好歹也是一股力量,此时不宜内讧。等退了敌兵,再找机会收拾这个王八蛋。 一念至此,他急忙拉住刘宗敏,朝他大打眼色。刘宗敏一回头一瞧,顿时会意,收了大刀。 大家一起朝敌军冲去。 在他们往外冲时,阿敏探知李鸿基的去向,他让人马火速朝李鸿基这里聚集。 李鸿基他们正面面对的有一万五千多人。而现在,人再多他们也只能往外冲。要不然,四面大军一到,他们就再无活路了。 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敌军杀去。 敌军立即如潮水般围了上来。 刘宗敏见势不好,他抢过李鸿基身边的李字大旗,对李鸿基说道:“大哥,我掩护,你突围出去。”李鸿基根本不答话,一驱马跑到刘宗敏的马前,伸手去夺大旗:“宗敏,把旗给我!” 刘宗敏眨了眨眼睛,见李鸿基头盔为白色,十分醒目。他凑到李鸿基的耳边:“大哥,我有话说。” 李鸿基还没反应是怎么回事,刘宗敏竟把李鸿基的头盔抢去。他把自己的头盔扔给李鸿基,一边拍马往前冲,一边大笑着叫道:“大哥,下辈子咱们再做兄弟。” “宗敏!既然不能同生,咱们一同死!”李鸿基也大笑着追上去。 宋献策在一直在旁观查形势,眼见如此危急,他立即一使眼色,寒惊雷和白柔水立即从左右冲上来。别住李鸿基的马。李鸿基见刘宗敏在前面大叫“我是李鸿基,哪个敢和我对敌。” 女真兵一听李鸿基,纷纷朝刘宗敏杀过去。刘宗敏一边杀敌,一边大笑。突然,一只快箭射进刘宗敏的胸膛。刘宗敏手捂胸口,摇摇欲坠。 李鸿基心如刀绞,目眦尽裂。 他猛地用枪柄朝寒惊雷赵迅电打过去:“给我让路。” 寒惊雷和白柔水下意识一闪,李鸿基趁机冲出两人的阻挡。 寒惊雷当机立断,突然用刀背击在李鸿基的脑后。李鸿基脑袋嗡的一声巨响,扑通倒在马背上。 等李鸿基醒过来时,身边只有不到一千多火器营的士兵了。朱国彦的士兵因每阵必殿后,因此还剩下将近五百人。赵率教和刘宗敏全都没了踪影。寒惊雷也在掩护李鸿基退却时,为保护李鸿基而中箭身亡。 剩下的士兵几乎个个身上有伤。 此一役,伤亡之惨重,损失之巨大让李鸿基简直不能承受。尤其对刘宗敏失踪和寒惊雷赵迅电的惨死,更让他耿耿于怀,他想着若不是自己,刘宗敏和寒惊雷也许还快活地在陕北当他的强盗,又怎么会和他来北京。不来北京他们也不会来打皇太极,更不会因此死去。还有赵率教,为了救自己,竟毅然选择了死亡。 李鸿基心如刀割。胸中充满了对女真人的仇恨。他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发誓:“终有一天,老子要踏平辽东,杀掉皇太极。为刘宗敏和寒惊雷赵迅电等报仇。 他朝宋献策说道:“宋先生。眼下我们势单力孤,袁崇焕正在蓟州城,我们必须和他兵和一处,这一千多人才能生存下去。” 宋献策点了点头,眼前也只有兵和一处了。 第八十二章 腹背受敌 第八十二章腹背受敌 在李鸿基和皇太极在遵化蓟州一带大战时,崇焕接到了李鸿基第一封报捷信,当他知道李鸿基已经把皇太极的人马消灭掉一万两千多人的消息后,喜不自胜。 道大捷了,所以消息很快从宫中传出,在百姓中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全北京城都知道了。爆竹声此起彼伏,茶馆酒肆都在谈论着李鸿基的火枪营。有见机快的说书先生马上赶制出李大人出兵大捷的段子,赶在茶馆里讲起来。这说书先生商机掌握得恰是时候,结果刚一开讲,茶馆立即暴满。连门窗都挤破了。 这说书先生没法,只好把书摊搬到街上,结果整条街交通堵塞。许多达官贵人的轿子和马不得不绕道而行。 东厂的许多探事番子连忙把民间这个消息报告曹化淳。曹化淳马上把此事报告给崇祯。崇祯最喜欢听这类的小新闻了。当即听得龙颜大悦。第二天早朝,崇祯想着,这文武百官一定赞扬声一片,赞他慧眼识英雄,乃是不世的圣主。可比秦皇汉武。一想到这,他踌躇满志,威严无比地在御案后坐下来。他让一小太监把李鸿基大胜的消息宣读。 小太监高声念完,出乎崇祯意料的事,大臣们竟没有表现出足够的热度。周他扫视一下群臣,只有韩僙和钱龙锡微笑着点头。 而黄道周却一付愁眉苦脸状。温体仁一付思虑重重的样子。 高捷更是拧着眉毛,举着笏板,一付有要事要奏的样子。他还没奏事,钱龙锡出班禀奏:“皇上慧眼识英才,李鸿基果是当代周亚夫一流的将领。” 钱龙锡的话得到一些大臣的认同。他们开始点头称赞。但赞扬声终不很热烈。稀稀楞楞的很让人泄气。崇祯本来一团高兴,没想到大臣们如此不凑趣。想借机大建威信的目的没达到。不由得十分恼怒。崇祯看了黄道周一眼。见黄道周在轻轻的摇头。崇焕冷哼一声问道:“黄道周,朝廷如此大捷,你不但不喜,还摇头不止,是什么意思?” 黄道周见崇祯动问,他上前一步说道:“皇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臣刚才想的是我大明长久安危。李鸿基此人胸中根本没有君臣之礼,孔孟之道,又碰巧得此小胜,更会目中无人。臣担心他一旦得到重用,将来必将把祖宗法度,礼仪文化全部破坏得干干净净。” 黄道周说完,又连连摇头。崇焕如吞个苍蝇般恶心,你个老黄头真是太可恶了,怪不得鸿基离行前对朕说那番话,敢情他在前方打仗,还真有在后面射他冷箭的。这多亏我崇祯不是昏庸无能之主,不听你胡说八道,要不然,朕岂不成了偏听偏信的燕惠王了。他冷着脸说道:“黄道周,朕用李鸿基只用其长,不用其短,朕非昏庸之主,哪见得一用李鸿基,就把祖宗法度,礼仪文化破坏干干净净了?” 黄道周还没说话,高捷忽站了出来:“皇上,臣有一事觉得奇怪,想奏明皇上。据臣所知,新建的火器营只建申甫的火车和火炮。从没听说有什么先进的火枪。可是,火器营这次出征,确以一种极先进的火枪取胜。事后臣打听申甫,申甫说他从没发明过什么火枪。在火器营离京前,也根本没有人见过什么火枪。而且据臣打探,火器营所有士兵全是陕西灾民,他们暗地里都奉李鸿基为主。眼中根本没有什么朝廷皇上。因此,臣怀疑,李鸿基根本就是居心叵测。另有企图。” 高捷的话恰是一重磅炸弹,炸得满朝文武,连带崇祯都惊愕不已。崇祯重新拿起奏章。果见李鸿基的奏章中竟有火枪的字样,崇祯一团高兴顿时化为满腔疑问。这是怎么回事,李鸿基为什么瞒着他?难道他真有什么企图?难道他真是…… 他拿着几份奏章,半晌没说一句话。 温体仁一见,马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来。 一个御史马上说道:“李鸿基私造火枪,一定别有企图。说不定,他早不不臣之心。” 又有一户部官员旧话重提说道:“上次他去双岛,分明就是想刺杀毛文龙将军。臣看他一定和东虏有瓜葛。说不定,连杀敌一万两千的事也是假的。是李鸿基和东虏在联合演戏。” “就是!就是!李鸿基狼子野心……” 这些人一开口,整个朝堂一片讨伐之声。 其愤慨之情,不亚于最忠心的大臣对待秦桧这样的奸贼。那劲头,真是不共戴天啊。情势再发展下去,李鸿基说不定稀里糊涂就没命了。钱龙锡顾不得冒犯众怒,出班说道:“皇上,若李鸿基是居心叵测之徒,他为何给朝廷筹集军饷。若说杀死一万两千多女真兵是假的,皇上可派人到前线查实。一查便知真相。皇上,李鸿基也许怕京城里大金耳目众多,是以对火枪的事守口如瓶。他既然能预料到皇太极会带兵入长城,也会想到制服女真的方法。依臣看,这些都可待李鸿基得胜回朝后,再详细问明。何必在李鸿基前钱杀敌,军士流血死伤之际,我们在后面怀疑不已。” 钱龙锡的话把崇祯提醒过来。不错,眼下虽对李鸿基有怀疑,可是,其人正在前线带兵打仗,而且是打胜仗!朝中岂可从后掣肘! 想到这,他连连点头,马上命各部商议如何战败皇太极的军队。 大家商议一个上午,崇祯退朝回到乾清宫,禀退所有宫女太监,崇祯就开始在乾清宫转圈子,转了半天,脑海中转出几个大字来:“人心叵测,不能不防啊?” 崇祯坐下来又开始敲御案,敲了半天,忽想起一个人来。 原来,崇祯虽重用曹化淳来刺探京中的消息。但因曹化淳和李鸿基关系不一般,所以,另派个比较机灵的太监来刺探李鸿基的消息。这个太监就这是杨春。现在,该把杨春叫来问一问才对。 杨春像知道崇祯会召他一样,崇祯刚宣完杨春不到一刻钟,杨春就进来了,这小子精猴一样,眼珠子乱转。一时乾清宫就叩头行礼。不等崇祯问话,他先满脸惊惶说道:““皇上,大事不好,奴才刚探听来一个消息。李鸿基他们是强盗。” “强盗?”崇祯睁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扬春低声说道:“李鸿基他们是陕西的强盗,他和手下一个巨盗刘宗敏一起在米脂作乱。曾经杀死许多官军。这是奴才派去探听的人亲耳听到了。“扬春说道。 刘宗敏?陕西巨盗?崇祯忽然想起几个月前曾听说过刘宗敏杀官军,抢米脂的事来。 刘宗敏竟然是李鸿基的手下?那么说李鸿基本人就是个大土匪? 崇祯盯着扬春,不知他所说到底有几层是真的。 崇祯忽又想起刚才在朝上,高捷所奏火枪的事来。这是真的吗?李鸿基本就是个居心叵测的家伙? 不会……不会!如果是那样,李鸿基又怎么会帮自己。 可是……万一扬春说的是真的呢?李鸿基手上现在掌握着火器营,他如果在危急时刻,和女真的联手对付自己…… 崇祯简直不敢往下想。 他挥手让扬春退下,心里乱成一团麻一样。 杨春退出乾清宫,一转弯来到了承乾宫田妃处。 他一说求见,田妃马上宣召。而且是单独求见。 杨春见田妃今天特别漂亮,她穿了一件江南最时兴的水田装,头发一半在前面松松挽个髻,一半在后面顺滑地散着。越显得头发黑如墨裁,脸色宛如出水的芙蓉。 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珠宝,清新得如同江南水乡的一个浣纱女一样。此时,她正端着个羊脂玉的小碗给鹦鹉喂水。 杨春虽然没有了那东西,可是,不等于没有那心思。好看的女人谁不愿意看。 他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田妃喂鸟。连正事都忘了。 田妃转过脸,温柔地笑问道:“事办得怎么样了?” 田妃一笑,杨春骨头都酥了。他忙笑禀道:“已经按娘娘的吩咐,办完了。” 田妃妩媚地拢了拢头发:“杨春,还是你会办事。本宫亏待不了你。” 她轻摇柳枝,走到一个玉盒处,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道:“杨春,这是本宫赏你的。” 杨春一见银票,咕嘟咽了一大口口水,他一边死盯着银票,一边摆手道::“这怎么可以。昨天国丈爷已经有赏了。奴才哪还能要娘娘的。” 田妃见杨春眼睛瞪着银票,恨不得吃了它,可还假撇清。她哧的笑出来:“要你拿就拿着。别那么小家子气。你跟着本宫办事,就该知道,只要事办顺了,本宫可从来不吝赏赐,现在这点东西都不敢要,以后还怎么提拔你啊。” 杨春听田妃以后还要大力提拔自己,喜得五官乱颤。忙叩头大表忠心。田妃笑着把他打发了。 杨春一走,又有人来报,崇祯派人到李鸿基的府上去了。田妃知道崇祯往李鸿基府上派的奴仆就派在李鸿基身边的卧底。崇祯这是叫他们来打听李鸿基的情况了。 田妃慢慢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来,她知道,崇祯虽面上宠信李鸿基,但对李鸿基也不放心。她暗暗点头,李鸿基,非是我下手太黑,是你太不自量力,在朝内横冲直撞,有你在此,我们田家早晚毁在你手上。 她微笑着叫过一个心腹小太监道:“你快去我爹那,告诉他,一切都顺当。” 田弘遇府上,田弘遇和温体仁高捷正哈哈大笑着。高捷笑说道:“田大人,皇上派到李鸿基身边的奴仆早就让大人给买通了,这一次,李鸿基可在劫难逃。” 田弘遇哈哈大笑“等女真兵退了,咱们再参袁崇焕,借机再搬倒韩广和钱龙锡,让温大人入主内阁。” 高捷也笑道:“到那时,咱们力保田妃娘娘当皇贵妃。日后贵妃生子,当了太子,那田大人就是日后皇上的姥爷了。” 田弘遇最爱听这话,他虽连说不敢奢望,但高捷和温体仁都看出来,田弘遇两眼珠子都冒光了。 田弘遇这时说道:““温大人,李鸿基这回非死不可。大出我胸中一口闷气。他娘的这段时间让李鸿基把咱们搞的一个个心惊胆战,原来好多买卖都不敢干了。真破了大财了。” 高捷大笑道:“不过说起来,女真人这回可发财了,最起码得抢走几百万银子。” 温体仁轻饮一口茶笑说道:“女真人胸无大志,一群化外蛮人,抢了东西,自然就满足了,何况袁崇焕必带兵回救,各地勤王兵一来。他们千里奔袭,还不是为了钱。抢够了也就心满意足了。不出两十天,就能离开遵化一带。女真人一走,这世道还得咱们说了算。” 温体仁说完,三人又一阵大笑。田弘遇这时一拍手,外面进来一个人,这人四十多岁,长得十分精悍,背上插着一柄快刀。 田弘遇指着这人笑道:“你们看,这就是结果李鸿基的人,他叫吴松子。可是北三省有名的刀客。要是皇上的旨意要不了他的命,我就派他深入李鸿基的军中,一刀取了他性命。” 在他们为害李鸿基而得意非凡的时候,在京城李鸿基的府上,刑贞儿接到李鸿基的家信,她捧着李鸿基的信,喜气洋洋,信步走到花园中,花园中已经草木凋谢了。她踩着柔软的落叶,漫步到那片池塘前。今天阳光很好,阳光照在池水上,闪闪发亮。她如同看见了李鸿基热情的,充满活力的双眼。如同看到李鸿基站在她前面,笑眯眯地说:“等打胜了仗,赶跑了女真兵,我带你浪迹天涯。” 想到和李鸿基浪迹天涯,,刑贞儿闭上了眼睛,仿佛处身李鸿基温暖的怀抱。此时正是百花盛开。两人骑在马上,一边听着鸟鸣,一边闻着花香,一边轻轻地说笑, 马蹄落处,无数蝴蝶飞舞起来,五色斑谰的蝴蝶追逐着着她飘舞的裙带。不知从哪里又传来牧童的笛声,笛声悠扬,时断时续。刑贞儿的脸上绽放出柔情地笑意彩 可是这时忽然吹来一阵凉风。她想起了一件事。猛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秋季地残破景像。荷叶暗淡地浮在水面上。枯萎的荷花无精打采的垂头头。池水冷气森森。 刑贞儿一腔高兴化为乌有。刚要转身回房,忽然,背后传来冷笑声,她猛回头,却见墙头惊鸟飞去,草木在风中乱颤。人却没有踪影。 而一封信赫然放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 刑贞儿打开信,顿时脸色苍白。她几乎站立不住。勉强稳住情绪。慢慢坐到一块石头上。好久好久,刑贞儿才从悲凉无奈的情绪中缓过来。她站起身,再次恢复了平时冷静平和的外表。 眼中有射出果断刚毅的光芒来。 在北京城内流言四起,攻击李鸿基的时候,李鸿基正朝蓟州城狂奔,他必须先躲进蓟州,否则,他就无法躲开后面紧紧追来的女真铁骑。 蓟州城里,袁崇焕就在那里。袁崇焕的九千人全是精锐的辽兵。两人合兵一处,再做道理。 李鸿基本以为皇太极的四路大军不会到蓟州去,因为史书上说皇太极当初是避开蓟州的,没料到,因他的穿越,历史竟发现了改变,四路金兵竟一直尾随而来。当他离蓟州只有十里时,皇太极的四路大军离此也只有两十里了。 李鸿基一面命人报告袁崇焕,一边命部队加速前进,准备进蓟州城。 不多时,李鸿基在马上已经看到蓟州的青色城墙了。李鸿基都看到帅旗上那个大大的袁字。看到守城的将士的盔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李鸿基猛一催马,他喜悦地大叫道:“三军前进,我们马上就和袁督师汇合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进了蓟州他们就安全了。 恰在这时,李鸿基突然见一匹枣红马从通州方向旋风般飞奔而来。马上一个红衣的俊俏书生在马上远远喊道:“公子,不要进城,袁督师正准备抓你!快撤离这里。” 袁崇焕杀李鸿基?李鸿基和宋献策等都呆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这马上的人又是谁? 李鸿基勒住战马,那红马风驰电撤般冲过来。到了近前,书生猛一勒马,那匹马前蹄高高扬起,几乎人立起来。马上人勒马不住,竟从马上摔了下来。 李鸿基忙跳下马,走到书生身边。书生摔得不轻,竟没能爬起来。他躺在地上,不顾自己伤痛,急忙叫道:“公子,我是刑贞儿。” 李鸿基大吃一惊。是贞儿?果然是贞儿!她怎么来这了。李鸿基一把抱起刑贞了。他忙检查她哪受了伤。 刑贞儿满身尘土,容颜憔悴。她疼痛得紧咬双唇,一双美目中满是惶恐焦急。他拦住李鸿基说道:“公子,我没事,我告诉你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李鸿基一边问。一边查看刑贞儿受伤没有。刑贞儿只是手掌有些擦伤,他撕下自己一片衣角,迅速给刑贞儿包扎上。 刑贞儿支撑着滑下李鸿基的怀抱。她急急地说道:“公子,不好了。不知是谁告了你一状,说你就是陕西巨盗。上次大闹米脂的人就是你。而且,最可怕的是,不知是谁检举,说你藏了一本推背图的书,那书上有一句话是:“十八孩儿兑上坐。”他污蔑说你妄图造反,想当皇上。还说你在陕西民间早就传扬十八子主神器的话,还说李氏将兴,朱朝将灭。这次带火枪营出来,明为迎战女真人,其实是和女真联手,引敌入京。” 李鸿基倒吸一口冷气。宋献策一脸震惊。 何寻踪和白柔水气愤不平。何寻踪追问刑贞儿说道:“皇上难道就信他们说的?”” 刑贞儿急说道:“皇上派人搜查,竟在你的书房内,搜出了那本推背图。这事满朝震惊。那些朝廷官员趁机攻击你。皇上大怒。不但命人来取你的兵权,还给袁督师和满桂都去了旨意,让他们制造机会,把你和宋先生刘宗敏一齐杀掉。” 刑贞儿的话李鸿基忽然认识到自己自己推上了绝境。前有袁崇焕在杀自己,后有女真大兵追来。自己这一千多人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第八十三章 蓟州(一) 第八十三章蓟州(一) 宋献策瞧了刑贞儿一眼,问道;“皇上给袁崇焕和满桂送信这等大事,你如何知道。” 刑贞儿急忙说道;“我是从瀛国公的外室那里得到的消息。我怕公子不知内情,中了袁崇焕等人的圈套。” 大家都焦急地看着宋献策,宋献策足智多谋,形势如此危急,他们该怎么办? 宋献策转马头,他对李鸿基说道:“为今之计,只有硬冲开一条血路了。” “没有别的办法吗?”白柔水还不死心。 “没有别的办法了。”宋献策苦笑。 白柔水脸色一白。他朝李鸿基说道:“大人,你给我五百人马,我拼死拖住金兵。你们赶快逃跑吧。” “不行,宗敏下落不明,我不能再让你送死!”李鸿基连连摇头。 这时,探马飞快过来报告:“李大人,女真兵离我们只有五里路了。” 这探马刚禀完,另一探马来报:“报大人,蓟州城出来一个将领,让我们速速进城。” 李鸿基浑身一震。敌人离自己只有五里了,也就是说他们两十分钟内就能到达。而袁崇焕也挖好了陷阱,就等他跳进去了。 白柔水神色激动,他在士兵面色大声叫道:“兄弟们,为了保护李大人的安全,我们必须挡住女真兵。不怕死的兄弟调转马头,跟我迎敌!” 白柔水刚喊完,何寻踪调转马头跟了上去。火器营几乎所有士兵都调转马头, 宋献策脸上全是不忍之色,以此一千兵,对付三万虎狼这师,等于以卵击石。可是,除此之外,竟别无办法。 就在这时,李鸿基驱马拦住大家。他在马上大声叫道:“全军准备,马上进蓟州!” “进蓟州!”白柔水,何寻踪全呆了。宋献策莫名其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探过身子,低声地焦急地问:“公子,你是说,我们要进蓟州?” 李鸿基剑眉一掀,眼睛中闪着果断,刚毅,智慧的光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通州城墙。气定神闲,好像到朋友家赴宴一样。 他猛挥马鞭,冲向蓟州方向,宋献策和白柔水等人愣住了。刑贞儿先是十分惊骇,但她并没有哭泣阻止,她想了一下,低声问道:“公子前面好比龙潭虎穴,你有把握吗?” 李鸿基吻了刑贞儿的额头一下:“事在人为。” 宋献策一扬马鞭追上来,他此时已经稍稍明白李鸿基的意图了。但是,他十分不放心提马跟上来问:“公子,这太危险了?” 李鸿基猛催一下战马,“他回头笑道:“不会比冲出去更危险。” 刑贞儿在李鸿基的怀中颤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她还是忍住了。 蓟州的城门大开着,李鸿基他们离瓮城只有一箭地了。李鸿基停勒住马,他把刑贞儿放在另一匹马上,叫过两个兄弟,:“你两人保护好她。” 他放下刑贞儿刚要走,沉默许久的刑贞儿忽然扯住他的衣袖:“公子,保重。” 刑贞儿眼中泪光点点,李鸿基笑着刮一下她的小鼻子:“放心,我还没和你拜堂呢,我死不了。” 李鸿基飞马而去,刑贞儿忽然泪如泉涌。她用力擦干泪水,飞马跟上李鸿基。 李鸿基的马就要冲出瓮城时,宋献策朝白柔水和何寻踪一使眼色。两人带几百人突然从李鸿基旁边冲过去。众人把李鸿基裹在中央。 瓮城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古代的为防止攻城敌人对城门的冲击,在城门口建有瓮城。瓮城和主城门组成一个内缩的瓮形场所。在这里,守城的士兵可从三面射击进来的敌人。所以进入瓮城的士兵遭受的攻击比在城墙下还要大。 李鸿基走进瓮城,看了看三面环绕的城墙,及城墙上持箭站立的士兵,忽然暗笑道;“古人说请君入瓮,老子今天真是被请入瓮里了。 他的目光闪电般在城墙上一扫。 城门上旁的城墙上,袁崇焕抱拳大声说道:“李大人,我等候多时了。” 李鸿基大笑着在马上说道:“袁督师,上一次咱们同破大金兵,这一次,咱们又要并肩作战了。” 李鸿基一提战马,往城门冲去。战马在奔跑时,他时刻注意两边城墙上动静。让他宽慰的是,下面竟没射下箭来。 李鸿基冲进了城门。心中暗道:“刚才是请君入瓮,这回是关门打……打爷了。” 后面两千多兵鱼贯而入。在他们进来后,女真的大旗已经清晰可见。而蓟州的城门就在这一瞬间重重的降落下来。 袁崇焕亲自下城墙迎接李鸿基。他的身后,孙祖寿紧紧跟随着。 李鸿基见几个月不见,袁崇焕瘦了许多,眼窝下陷而发青,额头上竟有了几条深深的皱纹。但精力仍然充沛。双眼精光四射。还是当初的模样。 按当时官场规矩,李鸿基品级比袁崇焕低,见到袁崇焕应急驱几步,上前行礼。 可还没等李鸿基上前,袁崇焕竟抢先几步,一把拉住了李鸿基的手:“李大人,我刚得到探马消息,说你们让女真兵围上了,正想去救你们,又听到你们突围出来了,看样子,你们损失太惨重了。 李鸿基想起死去的寒惊雷,想起失不知消息的刘宗敏和赵率教,他神色悲痛说道:人马损失两分之一,我的几个兄弟都阵亡了。连赵率教大人也凶多吉少。” 袁崇焕听赵率教凶多吉少,他虎目含悲,竟半晌没说话。恰这时,他身后一人尖着噪子说道:“袁督师,敌人也许马上就攻城了,请督师节哀。我们还是和李大人商量着怎么守城吧。” 袁崇焕回头瞟了此人一眼,侧过身给李鸿基介绍道:“李大人,这是监军杨公公。” (明朝太监监军是个成例,这帮太监们文武不通,偏历代皇上只信这些家奴。而这些太监监军时,往往仗着皇上的信任指手画脚,弄得大将进退失据。而战争胜了,这些太监先领了功劳,一旦失败,这些太监马上翻脸,奏称大将种种过失才导致这次失败。因此,太监监军一向被方面大帅深恶而痛绝,可是,却毫无办法。) 李鸿基见这人精瘦如猴,眼珠子乱转。李鸿基过目不忘,他想起此在北京皇宫时见过此人。好像叫杨春。 李鸿基记得曾打听过,袁崇焕的监军叫纪用,为什么这监军又成了杨春了?一念至此,他忽心中一凛,这人就是来下旨杀他的钦差吗? 李鸿基马上满脸笑容,若无其事的和杨春抱拳行礼。杨春大手一挥:“罢了” 李鸿基心中暗道:“他妈的,这小子倒真能狗仗人势。” 袁崇焕又介绍身边的将领道;“这位是祖大寿祖将军,这位孙祖寿将军你见过了。” 李鸿基和两位将军见过礼,他是头一次见祖大寿,见祖大寿中等身材,圆圆的脸,倒像忠厚的员外。想起历史上此人两次降清,终不能忘记故国,也是一乱世可怜之人。祖大寿没说话先一团笑容。让人觉得十分可亲。孙祖寿和李鸿基见一礼后就不再说什么。 朱国彦怕自己不让赵率教进城的事,袁崇焕知道。他一直如怕猫的老鼠一样溜边蹭。因他逃跑进穿着士兵的衣服,一直竟没人注意到他。 宋献策一直紧跟在李鸿基的身后,从入城开始,他就想在袁的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杀机来。越这样,他越不放心,这袁崇焕老谋深算,难道大敌当前,他不愿和公子硬拼,所以想兵不血刃,突然出手。除掉公子。 宋献策给白柔水和何寻踪使眼色,让两人小心。处此险地,万不可有丝毫大意。 他不放心的看了看李鸿基,怕他神色出露出异样,而让袁崇焕发觉。见李鸿基谈笑自若。像没事人一样。宋献策微微松了口气。 忽然,他发现宋献策身后,杨春的眼中凶光一闪。杨春的目光突然碰到了宋献策的眼光,在相碰的一瞬间,他快速回避,目光游移不定。这个动作虽快,只在眨眼间,却害得宋献策后背全是汗了。 宋献策见杨春眼中凶光闪闪,心道看这人满是杀机啊。 杨春等李鸿基和大家寒暄完,他急不可耐地说道:“李大人,敌人可能马上就要攻城,请李大人的几千人马上城助战。大人的火枪手厉害无比,就请大人下令,让火枪手分守各城墙,每隔四五步布一人,这样能保证敌人攻城绝讨不到任何便宜。” 宋献策听这话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到李鸿基身旁,他不等李鸿基答应,大声说道;“大人,火枪手利于集体配合,如果把他们打散,而子弹的密集程度不够,根本起不到火枪的作用。况且不知现在敌人从哪面主攻,我看不如让火枪营作为机动营,哪时攻势较强,火枪营就冲到哪。” “此是何人?敢打扰我和李大人讲话。”杨春阴阳怪气,声音提高八度问。 “这是我火枪营的赞划宋献策先生。”李鸿基似乎没看出杨春的不满,笑着给引见。 宋献策朝袁崇焕和杨春深施一礼。面上动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想。现在袁崇焕要杀公子,只要一宣布是皇上的旨意,朱国彦那几百一定会袖手旁观。他们想把火枪手分散于墙上,两旁各有辽兵。等于给了袁崇焕个个击破的机会。而且如此近的距离内,火枪手根本不能发挥作用。一旦袁崇焕一声令下,这些火枪营的新兵就会被凶猛地辽兵左右夹攻。片刻间失去反击能力。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把火枪营打散。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李鸿基的眼睛,让李鸿基同意他的意见。 李鸿基没有瞧他,他似乎大咧咧问袁崇焕:“袁督师,你看怎么办?” 第八十四章 蓟州(二) 第八十四章蓟州(二) 袁崇焕看了杨春一眼说道:“我看宋先生说得有道理。就不必分散了,让火枪营做机动营吧。” 杨春脸上笑容顿时一滞,袁崇焕马上说道:“李大人和朱大人的人马连日被女真兵追杀,十分疲惫,现在敌人还没攻城,就让他们就在城下先休息吧。他对祖大寿说道:“大寿,你负责把李大人和朱大人的人马安排好。” 祖大寿答应道:“遵命。” 袁崇焕转向李鸿基和朱国彦说道:“李大人,朱大人,敌人可能马上要攻城,我们上城看看敌情吧。” 宋献策心中一凛,袁崇焕让祖大寿安排人马休息,是不是别有企图。他想把我们的人调开,然后再动手? 他朝白柔水和何寻踪使眼色,让一个人率一百多特种兵紧跟李鸿基后面。一个随祖大寿去安排火枪营的人马,务必使这些人不离公子太远。 他这时忽想到,现在局部范围内,他们的力量优势很大。只要立即出手,就有可能制住袁崇焕和杨春,只要制住此两人,整个蓟州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趁机人不备,轻轻碰了一下李鸿基。李鸿基瞟他一眼,又瞧向别处。宋献策从李鸿基一瞬间的表情看出,李鸿基已经知道他的意图了。 他紧紧盯着李鸿基,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盯在眼中,有一次,李鸿基的手碰到了枪柄上。宋献策的心一跳,公子要动手?可是,只眨眼间,公子的手又离开了! 他想再提醒李鸿基,却苦于没有机会。 恰在这时,袁崇焕说道;“李大人,我们上城去吧。” 袁崇焕拉着李鸿基的手登上城墙。大家顺城墙垛向下看去,见女真兵并没急于攻城,而是退后几里,安扎营垒。大家见敌人虽是数量上占了极大优势,但军队并没放松警惕。在扎营时,防范森严。在营垒外,士兵们有的在挖壕沟,有的在建鹿砦。有的负责警戒。一切都井然有序。 袁崇焕和李鸿基等一边指点着外面的营垒,一边低低交谈着,一边慢慢朝前走。 守城的士兵全守卫森严,并没因城下没攻城而有半点的松懈。 宋献策见这些辽东兵比京营的士兵纪律严谨,士气高昂。战斗力不知强过多少。他的担心又加了几分。 如果不先下手为强,一旦袁崇焕先动手,必是一场恶仗。他急切等待李鸿基下令。可是,宋献策心急如焚。李鸿基还是不下命令。宋献策暗想,公子为何还不动手,时间越拖越与我们不利。眼见火枪手正随祖大寿去别处驻扎,宋献策越来越急。 李鸿基没下命令。谁也不敢动手,因为城上面积本就不大,又有不少兵丁守城,所以,当李鸿基他们慢慢往前走时,,直接能跟在李鸿基身后的只有白柔水一人。 其他火枪手只能排成长长的一队。宋献策猜测,是否公子担心袁崇焕勇悍,如果袁崇焕突然动手,如此近的距离,胜负难以确定? 袁崇焕指着城下女真兵说道;“李大人,你看,敌人围而不攻,是什么意思?” 李鸿基心里说:“袁崇焕真是当局者迷,女真人为什么绕道啊,不就是怕你袁督师守坚城吗。心里想着,嘴里却不说出来,有女真人在外面,大可转移袁崇焕的视线。最起码暂时不会与自己为难。他笑道”“可能另有阴谋吧,说不定在找我们的弱点,或者在等大军到来。” 袁崇焕望着城下漫山遍野的女真兵,眉头紧紧锁起。 济尔哈朗等人的人马一直没有动静。但是,却也不走,袁崇焕及孙祖寿都十分担心。 宋献策这时看了看城下,见火枪营并没远去,就在西门附近驻扎下来。他稍微松口气,看来何寻踪还算机灵,没让祖大寿把人马调走。 他又看了一眼,忽倒吸一口冷气,原来。火枪营前后左右驻有袁崇焕的人马,看样子,足有三千人左右围住火枪营。 一旦这边真动起手来,火枪营想冲到这里,就得突破袁崇焕的封锁。 宋献策心怦怦乱跳。他偷看一眼袁崇焕的神色,袁崇焕神色安详,根本看不出有异样。 李鸿基也谈笑风生。宋献策饶是自负多谋善断,也弄不明白两人到底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杨春称有事,先下城墙去了。宋献策看着杨春的背影,一股深深的不安又浮了上来。 既然女真兵不攻城,等一两个时辰,袁崇焕下令让城上士兵分批下城吃饭。城根下就建有军帐,士兵分批休息,分批吃饭,一旦城上有动静,马上就能马上上城。 杨春这时又爬上城墙,他笑着朝袁崇焕和李鸿基说道:“袁督师,李大人,朱大人看来敌人暂不攻城,李大人也连日辛苦,我刚下去安排了一下,让下人多做几样菜。咱们到下面的行辕随便吃点吧。” 一提吃饭,宋献策心头突然然浮上三个大字:“鸿门宴!” 不错,一定是鸿门宴。刚才杨春就是下去安排人去了。 “袁督师,咱们这就下去吧。“杨春对袁崇焕笑说道。 袁崇焕顿了一下,说道:“点了点头:“好吧,李大人,朱大人,咱们先下去随便吃点吧。 宋献策身上一颤,如果赴宴,就等于钻进了杨春设好的陷阱中,不如现在就动手,先抢先机,他用目示意白柔水等,白柔水等立即明白,只待下城后,在去行辕的路上,突然上前把袁崇焕和杨春活捉。 现在只等李鸿基的一声命下了。 李鸿基吸了吸鼻子,好像闻到什么香味,他手扶女儿墙,向下看了看,城下不远处,火枪营士兵们和辽兵正在临街搭起的棚子内吃饭。 他摸了一下肚子笑道“袁督师,纪大人,你们一提饭,我还真饿坏了。督师行辕在哪,我们这就去吃饭。”李鸿基说完,回头瞧了一眼宋献策。 杨春指点城中间一个地方说道:“督师行辕就在那边。” 宋献策心中暗算了一下:“从火枪营现在的地方到督师行辕还不算太远,估计快跑不到一刻钟就到。但是,四面都有袁崇焕的士兵,估计冲出重围还得一刻钟左右。这其间,多少事情都能发生了。宋献策忙示意白柔水派一人通知何寻踪,让他到督师府附近接应。 这时,李鸿基和袁崇焕等下了城墙。向东走不远,就是一个胡同,宋献策左右观看,见这个胡同又狭又长,两边并无兵丁把守。宋献策心里一喜,袁崇焕身边只有四十多人,而自己这边倒有一百多人。眼下,只要自己先动手,派八个火枪手,封住胡同口,就能阻止袁崇焕的人增援。在短时间内,只要擒住袁崇焕和杨春,则蓟州城,就可入自己手中。 宋献策正紧跟在李鸿基的后面,他轻轻踢了李鸿基一脚。示意李鸿基尽快动手。恰在这时,胡同口忽然传来一声长啸,随着这声长啸,见胡同口黑色人影一晃即没,接着,一只短箭朝李鸿基的前胸闪电般射过来。 宋献策吓得汗毛倒竖。大叫:“公子卧倒!” 话声未落,忽见李鸿基身子一闪,那只箭从李鸿在身边擦肩而过,那只箭正射到李鸿基身后墙壁上。当的一声掉到了李鸿基的脚边。 怦!怦!怦!白柔水等人一边开枪射击那人,一边挡在李鸿基的四周。 宋献策大吃一惊,还以为袁崇焕和杨春在摆鸿门宴,却原来他们在半路动手! 李鸿基忙掏出火枪,左手拉住袁崇焕,以身子护住他叫道:“快来保护袁督师。” 宋献策一见李鸿基的动作,心里明白李鸿基意图。他连忙跟着叫道:“有刺客。保护袁督师。” 白柔水机灵无比,忙让一部分人围在袁崇焕的周围。枪口正对袁崇焕和杨春。他刚要下袁崇焕亲兵的兵器。却不料孙祖寿机灵无比,在李鸿基逼住袁崇焕的一瞬间,他的剑也横在李鸿基胁下。 “不许动!不许动!“大家的刀枪各自抵到了对方的要害处。 危机一触即发。 杨春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宋献策用目示意,一个火枪手跳到墙上。他看了看一边,奇怪地摇了摇头:“没人,一个人也没有。” 宋献策诧异万分:“难道袁崇焕并不是在这下手?那么刚才的刺客就是什么人?” 袁崇焕这时朝孙祖寿命令道:“祖寿,你带人马上查清刺客身份。” 孙祖寿嘴里答应,脚却不动地方,袁崇焕孙祖寿笑骂道:“快收回剑。胆小鬼,一个刺客就把你吓成这样了,武器都指向自己人了。这要让城外敌军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李鸿基朝白柔水一使眼色,白柔水等收了火枪。李鸿基大笑道:“袁督师说得不错,真是敌人还没出手,我们自己先乱了阵脚。这还怎么打敌人啊。” 在两人的笑骂声中双方亲兵一齐收了兵刃。却被各自警惕万分地看着对方。这时,天空中忽一只乌鸦飞过,落下一片黑色的羽毛,这小小的羽毛在一阵风的携带下,突然落到队士兵的前面,惊得双方一齐操起兵器来。李鸿基和袁崇焕一齐大笑着把双方亲手的兵器压下去。 第八十五章 鸿门宴(一) 第八十五章鸿门宴(一) 宋献策暗暗叹气,经过刚才的事,袁崇焕已经知道自己有戒备之心了。 他是会按原计划进行,还是会找机会,撕破脸直接动手。 见袁崇焕神色淡然,也不知他是怎么想了。倒是杨春,脸上的阴狠之气更浓了。 大家一起去吃饭,各自想着心腹事。 宋献策一边走,一边暗暗琢磨,刚才的刺客究竟是什么人派的?杨春派的?不像,如果他想动手,不会只派一个人。是皇太极派到蓟州的奸细?也不像,如是皇太极的奸细,他不会那么贸然暴露自己。另外,即使出手,他射杀的目标也该是袁崇焕才对,毕竟,袁崇焕在女真人心目中的地位比李鸿基要高出许多许多。 他百思不得其解时,袁崇焕的行辕出现在眼前了。 为便于袁崇焕指挥作战,袁崇焕的行辕设在城墙下不远的地方,从外面看,院墙足有两丈高,青砖砌成,门前两个镀铜大狮子,比真狮子大出一倍多。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看此行辕如此气派,好像是哪个官宦的豪宅。 素闻袁崇焕为人简朴,这行辕却安排得很阔气。未免于传说不符。 莫非,为了对付公子,他特意选了这个地方,好安排伏兵。正想着,他们已经到三进院落的头一进了。 见这里树木极多,房屋俨然。假山湖石遍布四周。平时,这些假山湖石倒是绝美的景点,可现在,恰好是伏兵的最佳场所。而且,许多房屋好像是空的,门窗紧闭,门外还上着锁。好像是空房子的样子。可是,宋献策却觉得,这里面杀气四伏。 杨春领着他们往第二层院落而来,一边走还一边介绍着:“这里原是蓟州首富李员外的别院,我们进驻蓟州后,李员外就暂把他的别院让给我们作行辕了。这别院占地有五六十亩。亭台楼阁颇多,在蓟州算是首屈一指的地方了。 宋献策心里暗暗说道:“五六十亩地方,足可伏兵上千。我们这一招真是失算。实在不该来这个地方。” 他的心弦紧紧绷起来。 李鸿基饶有兴致地随着杨春的指点东瞧西看。一边还赞叹不已。 袁崇焕忽笑问道:“李大人,听说皇上在京城赏你的府第十分壮美,在京中算是数一数两的地方。有可此事吗?” 李鸿基笑说道:“不错,皇上赏的宅子的确漂亮。不过,我对那宅子倒不放在心上。” 杨春听李鸿基说不把皇上赏的府第放在心上,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袁崇焕也停住脚步,诧异的看着李鸿基。 李鸿基正色说道:“我放在心上的不是皇上赏的府第,而是皇上赏我府第时说的一句话。我记得皇上曾说过,鸿基,你为朕立了大功,从此之后,你就是朕的兄弟,朕的手足。为了皇上这句话,我李鸿基战死沙场也甘心。” 李鸿基这句话,让袁崇焕频频点头。连连说道:“李大人这话让我有同感,其时,我辈为国杀敌,流血牺牲,岂是为功名利禄。正是为君恩深厚,不得不报,百姓存亡,不能不关心耳。”宋献策见袁崇焕对李鸿基这句话颇为感动。他心中一动,笑说道:“袁督师,公子,你两人的话倒让我想起历史上有一个英雄来。” 杨春笑眯眯回头问道:“宋先生想起哪位英雄来。” 宋献策笑道:“我想起那位精忠报国的岳飞岳武穆来。想当初,岳飞抗击金兵,百战艰难。收复失地,战功赫赫。如今两位大人也是抗击金兵,也是君恩深重,倒和两位大人有十分相似之处。纪监军,你说,我说和对不对?” 杨春心不在焉,随口说道:“对,确实相似。“他虽然说着话,眼光却四下流动,好像在想什么事。 李鸿基接口说道:“宋先生,我看不但不像,反而差之千里。” 李鸿基这话十分突兀,杨春和袁崇焕,孙祖寿一齐看向他。 李鸿基作深沉悲痛状,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岳飞先被宋高宗器重,可后来,却因他要直捣黄龙府,迎还徽钦两帝,所以让高宗十分不悦,主和派的秦桧为迎和高宗,以莫须有的罪名杀了岳飞。我记得,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想当初待飞何厚,后来何酷!”就是说宋高宗待岳飞原来十分亲厚,可后来,却十分残酷。几乎满门处死。可怜岳飞精忠报国。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转向宋先生故作恼怒状说道:“宋先生,,你下次再用这么个悲剧人物和我比,我拔掉你所有胡子。” 宋献策和李鸿基心灵相通,他马上跺脚跌足地叫道:“我真是糊涂,真是糊涂。比谁不好,偏想起岳飞这么个人物来。想当今皇上圣明,就算朝中再有秦桧那样的小人,皇上也不会听信他的奸言。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来。” 宋献策一边说,一边偷看袁崇焕的脸色。见他一丝忧色从眼中一闪即没。宋献策暗暗点头, 他转向杨春说道:“杨监军,我所说对也不对。” 杨春一边走,一边说道:“圣天子在朝,我朝哪有什么小人?” 宋献策冷哼道:“虽说圣天子在朝,但小人还是有的,想我家公子在京城的时候,就因为得罪了权贵,所以才进了大狱,这次公子领兵在外,一出国门,便成千里,朝中不知有多少像秦桧那样的人,舌尖杀人不用刀啊。公子带人在前线拼死杀敌,他们鼓唇摇舌攻击公子。想想这些,我就有些不寒而栗。” 宋献策说到这,杨春和袁崇焕都神色难看。 李鸿基大笑道:“宋先生,你越来越没谱了,我记得岳武穆祠前有一副对联是这样写的,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这对联正说明人心向背,所以像秦桧那样“流芳千古,永垂不朽的伟人”,历史上也没几个敢去做。何况现在皇上英明神武,谁敢在此外族入侵的关键时刻,混淆是非,谗言误国。” 宋献策连连点头道:“公子说得对,说得对。” 李鸿基和宋献策说完这番话,一齐哈哈大笑。 袁崇焕默默无语。杨春干咳两声说道:“大家请往里走,酒宴我已经准备好了。” 大家一齐朝里面走。 刚到两进院子就现出一个假山,上来几个校尉模样的人,站在假山前躬身相迎。 杨春朝李鸿基和朱国彦笑道:“两位大人,他们是来陪两位大人手下兄弟饮宴的。听说两位大人被女真兵追了三天三夜,手下兄弟们连饱饭也不曾吃过一顿,如今到了蓟州城了,各位兄弟也该放松一下了。就让他们在左边那个大厅中喝点水酒。解解乏也好。” 宋献策心头冷笑:“杨春这是想调开白柔水率的百名亲兵。这些亲兵一旦离开公子,杨春只怕马上调兵杀了公子。” 宋献策不待李鸿基说话,他微笑说道:“杨监军,如今大敌当前,女真兵随时可能攻城,而且,就在刚才,还有刺客行刺。如此危急的时刻,做亲兵的岂可离开主帅,饮酒作乐。” 他转向白柔水说道:“你们要时刻跟着公子,严防刺客。” 李鸿基摇头笑道:“宋先生,你太小心了,此是袁督师的行辕,你还不放心?除了杨监军和袁督师要杀我,谁能杀得了我。” 李鸿基说如此说,白柔水却寸步不离地跟在李鸿基的后面。李鸿基也没有强让他们退下之意。 杨春连连干笑道:“李大人真是开玩笑,我两人哪能想杀李大人。” 李鸿基瞧了一眼袁崇焕,看他对自己这句话有无反应,按他的分析,现在大敌当前,袁崇焕他们是不想和自己硬拼的,袁崇焕和杨春杀机已显,与其装做若无其事,不如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有了防备。 袁崇焕面色平淡,他没接李鸿基的话茬,而是向宋献策笑说道;“宋先生说得有理,如今大敌当前,比不得平时,大家还是严密防范的好。” 白柔水率火枪手进了内宅。 见里面有五开间宴客厅。雕梁画栋,十分宽敞明亮。杨春请大家进去。大家见里面摆了两张大桌子,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袁崇焕微微笑了笑,却把自己所有的亲兵都挥退到宴客厅外。 白柔水刚要跟进去,李鸿基笑道:“你们也先在外面等候,我和袁督师等有事商量。” 宋献策吓了一跳。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这里面有两张大桌子,显然是军中将领来得不少,白柔水等若不进来,一旦袁崇焕等动手,公子可要吃大亏。 他急得冒火,却见李鸿基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李鸿基心里有底,因为他手中有枪,这些人手脚再快,快不过他的枪,若谁敢突然出手,他的火枪马上就能把这些人一齐撂倒。要知道,当初闯江湖时,他可创造过一人灭百人的记录。而且这一百人还都是好枪手。他用目示意,意思让他别担心。宋献策却不知他的底细,急得心头火起,险些把这间房子烧着。 他一努嘴,让白柔水小心了。白柔水明白,马上找了个能一个箭步冲进里间的位子。 这时,里间已经开始谦让座位了。靠里墙是主位,袁崇焕和杨春地位最尊,杨春让袁崇焕坐在主位上,按理,客位就该李鸿基和朱国彦坐。 杨春特意把朱国彦安排在靠袁崇焕的地方,这样,就把李鸿基和袁崇焕分开了。 李鸿基对杨春这样处心积虑地安排坐位似乎并不觉查。袁崇焕神色安稳,他也神清气爽。 恰这时,许多将校陆续进来。祖大寿这时也来了。竞直朝李鸿基走来,好像要坐在李鸿基的身边。 宋献策吓了一跳,素闻祖大寿是辽东名将,身手一定十分了得。若他突然拔刃,公子就算枪快,也不一定拔得出来。 他连忙坐到李鸿基的旁边。祖大寿看了宋献策一眼,只好坐在宋献策的旁边。 第八十六章 鸿门宴(二) 第八十六章鸿门宴(二) 宋献策吓了一跳,素闻祖大寿是辽东名将,身手一定十分了得。若他突然拔刃,公子就算枪快,也不一定拔得出来。 他连忙坐到李鸿基的旁边。祖大寿看了宋献策一眼,只好坐在宋献策的旁边。 宋献策的眼光在祖大寿身上溜了几圈,却发现祖大寿身上好像并没有藏兵刃的地方。 袁崇焕这时站起来,以主人的身份,招呼大家喝酒。李鸿基和朱国彦等同时举杯。 宋献策忽然想起,袁崇焕如此安稳,会不会根本不动刀兵,而是在酒中下毒? 一想到下毒,宋献策马上变色,自古帝王毒死将相的事太多了。 他刚要替李鸿基挡酒,李鸿基却大笑着说道:“干杯。” 把他那杯子在袁崇焕的杯上用力撞了一下。他杯里的酒有一半进了袁崇焕的杯里面。 袁崇焕微笑先把酒干了。 李鸿基也大笑着把酒干了。 宋献策这才放下心,原来酒中没放毒。那么,他们怎么动手? 是摔杯为号?还是袁崇焕借故出去,然后乱兵杀出? 宋献策想到这,神色更张紧张,见杨春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一个武士。这武士虽面目枯干。个不高,但双眼开合,精光四射。一双大手,骨节十分突然出。宋献策久走东湖,知这种相貌的人必是武功高强。他注意这武士的腰间,怕他有暗器之类有东西,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看之下,他顿时心悬了起来,这武士腰间鼓鼓的,不知藏了何物。而且,当他朝袁崇焕和杨春跪地行礼时,他的眼光刷地扫过李鸿基的脸,这目光,竟如刀子一样锋利。 杨春笑道:“现在正在打仗,我们也没有别歌舞来招待大家。这人叫吴松子,是有名的刀客,我让他给大家舞一舞刀,来给大家助兴。” 说完,一拍手,那吴松子拔刀而起,站在离李鸿基不到三尺远的地方。大刀舞起,寒光四射。整个宴客厅顿时杀气纵横。 宋献策大吃一惊,杨春明知我们有备,招来此人,他如此迫不及待想杀我们,如果此人刺杀不成,他会不会把埋伏有行辕的人叫来,马上动手。 想到这,他同了一身冷汗。为拖延时间,他马上咳了一声,外间的白柔水大步走进来。他大声笑道:“吴松子,我来和你比试一下,看看是你刀厉害,还是我枪厉害。” 白柔水装上刺刀,站在吴松子的对面。 所有辽东将领都停下杯筷,注目看着两人。 宋献策害怕白柔水不是吴松子的对手,因此马上出房去,低声告诉两个身手敏捷的士兵,悄悄进来。一旦白柔水不敌,两人一齐上去挑战吴松子。 宋献策刚时来坐下,吴松子和白柔水已经对打起来。 吴松子刀法如电,步步进逼,白柔水刺刀虽利,却处处被吴松子压制。眼见一白柔水毫无还手的能力。吴松子却刀刀致命。白柔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的冷汗把后背衣服全湿透了。 李鸿基突然大笑起来:“刺刀的干活,三宾的给。” 李鸿基这句中日掺杂的话把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可白柔水听到这话,就像得了神助,突然原来暗淡无光的眼睛精光四射。只见白柔水突然后退一步,手指一动,大家只听嗖的一声,吴松子头上的帽子蓝烟一闪,吴松子下意识地用手一摸,手指恰好伸进一个滚热的洞里。 “你干什么?咱们不是比武吗?“吴松子眼珠子快瞪翻出来了。 白柔水嘻嘻笑道:“我只说比刀厉害,还是比枪厉害,什么时候说比武了。” 袁崇焕等人看了看李鸿基,李鸿基此举分明就是耍无赖。这刀和枪根本没法比。 有两个将领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呢,还向身边的人打听:“刚才李鸿基说什么?三宾的给?什么叫三宾的给?” 白柔水听他们打听,心里暗笑,原来有一次李鸿基交白柔水练刺刀时,就教过这一招。当李鸿基说刺刀的干活,三宾的给时,曾说过一句话;“形势危机,咱只管得胜,少充英雄。” 如今这招还真派上了用场。 吴松子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道:“老子不比了,老子不比了。“他大踏步走出大门。 众人见他突然离去,都觉得他这时离开,不失明智之举,杨春笑着站起来劝大家酒。 恰在这时,大家突然觉眼前一花,一道寒光从门外直奔李鸿基射来。 原来,吴松子刚出门口,突然一抖手,手中的刀脱手而出,杀向李鸿基。 白柔水惊叫着想扑过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吴松子这一刀,蕴含了毕生的精力,其快如闪。所有在场的人全愣住了。惊呼声连成一片。 “啊!啊?啊!”许多人几乎同时发出这几个字来。原来,吴松子的刀被李鸿基用手抓住了。 原来李鸿基不但火枪厉害,还是个武功高手! 他们哪知道,李鸿基上一世就是空手道九道。对空手夺白刃颇有心得。此次关键时刻,竟派上用场。 宋献策神色改变,何寻踪的火枪营还不赶来,可现在已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眼前就是一场血战! 许多宁远将领突然站起来,一齐望向袁崇焕和杨春。杨春把手把酒杯高高举起。突然手腕一动,就把把杯子摔碎。 李鸿基突然把杨春的酒杯抢了过来,他眼睛不瞧杨春,只看着门外,一边把酒喝干,一边朝门外哈哈大笑:“吴壮士,刚才白柔水射你一枪,你不服气,也要给他一刀还个颜色。不过你这水平可不高,没伤到他,到几乎伤到我。” 所有宁完将领全愣住了。李鸿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要是假的,他装得也太像了吧。 恰在这时,许多耳朵好的宁远将领听到了哗拉哗拉的声音。 许多人向窗外看去。 宋献策知道,这是拉枪栓的声音。 袁崇焕忽然骂起来:“吴松子,你给我滚进来。” 吴松子正忽听袁崇焕喊他,忙进来,站在屋子中央。 袁崇焕猛一拍桌子:“吴松子,你险些伤着李大人,还不快跪下赔礼。” 吴松子一脸莫名其妙,他看了看杨春,又看了看袁崇焕,慢慢跪下身子。 却喃喃着,不知说什么好。 李鸿基忙过来扶起他笑说道;“吴壮士不必如此。他们文人比文章,咱们武人比刀枪,文人有写错别字的时候,咱武人也偶有失手的时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把吴松子拉起来,拍着吴松子的肩膀,一付亲密无间状:“老兄,在哪学的刀功,以后教我两手行不行。” 吴松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他本来刺杀李鸿基的,却变成这个样子,实在不能适应。 袁崇焕喝道:“李大人虽不责备你,可本督师却不能容你,来人,先将他压入牢中,明日再做处理。” 上来两个士兵把吴松子压了下去。 突然,大门怦的一声被打开了,一股寒气从门外涌进来。门外,似有许多人跑来。 宋献策猛回头,他还以为杨春安排的伏兵来了,可当他看到后面的人时,他忽然惊异得大声叫道:“赵大人,你回来了?” 大家都一齐回头观看,见赵率教一扶着一根棍子,一拐一拐地走进来。在他的身后,一个黑脸大汉昂然而进。这大汉本就身材高大,脸再漆黑如锅底,恰如非洲黑人一样! “捷轩?” 原来是刘宗敏和赵率教一齐走进来。 李鸿基没想到刘宗敏还活着,一见刘宗敏出现,他喜极大叫。两人抱成一团。 祖大寿跑过来拉着赵率教笑叫道:“赵大人,你怎么几天不见,满脸都是胡子,从哪弄这么一身破衣服,不仔细看,倒像老头子一个。” 赵率教笑指着刘宗敏说道:“这是捷轩给我弄的,他说这样就可以逃避女真人的眼睛了。还多亏我扮成老头子的样子,这才一路逃出来。” 袁崇焕拉赵率教坐在椅子上。“快,坐下说话,看你神色不好,是受了重伤吗?” 袁崇焕拱手笑道:“说来话长,我先给督师介绍一个了不起的英雄。” 他转向刘宗敏,见刘宗敏正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鸡腿大嚼,李鸿基正给刘宗敏倒酒。 刘宗敏听到赵率教要介绍他,他一边大嚼一边笑道:“赵大人,你先说你的事,我可得先吃点东西,” 说完,也不接李鸿基递过的酒,而是直接拿过酒壶,扬脖将一壶酒一饮而尽。 杨春鄙视地看着刘宗敏。只差把匹夫两字吐出口。 赵率教笑了笑,他向大家说起这几天的经过来。 原来,赵率教被追杀后,受了重伤,只身逃出。他隐藏在一个空民房这内。他流血过多,身体又极虚弱,差不多等死了。后来,刘宗敏也逃出,从那民房经过,恰巧遇到赵率教。因为,当时到处都是女真的巡逻兵,赵率教一个人又骑不了马,刘宗敏为救赵率教,只好耽搁下来。幸亏刘宗敏身上带有金创药,他给赵率教上了药后。让赵率教在民房内休息。自己趁夜晚出去找吃的东西。 当时,在那所民房附近驻了五百多女真兵。刘宗敏昼伏夜出,有一次,有一个巡逻小队一百多人发现了刘宗敏和赵率教,刘宗敏为保护赵率教的安全,奋勇杀敌,身上连中几刀,终于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他连夜带着赵率教逃离那民房。为逃避追杀,刘宗敏特意把一个老头子的胡子全用刀刮下来,用胶粘给赵率教粘上,又把他衣服换给赵率教。自己则用锅灰把脸抹黑。几经艰险,这才赶到娘娘庙,可到了娘娘庙后,才知李鸿基已经去通州了。两人一齐朝蓟州赶来。因女真兵在西门,他们只好绕到东门外,士兵们认得赵率教,这才用筐把两人拉了上来。” 说完这些,赵率教看着埋头吃喝的刘宗敏,感动的说道:“这几天,找食物十分艰难,捷轩好容易找到一点食物,都让给了我,捷轩已经两天没吃一口饭了。要不是今天赶到这,我怕捷轩也支撑不住了。” 刘宗敏这时风卷残云般吃完了饭,他把手上的油污在衣服上擦了擦,拍了拍手大笑道:“赵大人,别说两天不吃饭,五天不吃也没事,我以前没钱交租子,让我们村地主投入水牢三天没吃没喝,第四天一早,他来大牢耍威风,让我一脚踢晕了过去。那地主说我是妖精转世,哈哈哈!” 大家听刘宗敏说得痛快,一起笑起来。原来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变得十分融洽。 这时,刘宗敏过来和大家厮见。袁崇焕等都是血性男儿,对刘宗敏都十分敬重。只有杨春,心里十分别扭。勉强朝刘宗敏点点头,说两句果然英雄了得的话,他就转向别处了。 大家又提起三屯营的事,赵率教想起当时的情况,朱国彦据不开城门。若不是李鸿基相救,自己早就死在城外了。想到这,他四下张望,忽一眼看见穿着士兵衣服,坐在最末首的朱国彦,他故作惊讶道道:“疑!这不是朱大人吗?你怎么跑到城里来,为何没在城外互为犄角,?” 朱国彦胖脸顿时涨得通红。赵率教说互为犄角的话,正是他当时不让赵率教进城时说的话。他娘的什么叫现世现报,这还没几天呢,改成赵率教还给他了。好在此人能屈能伸,他忙挤出笑容笑道:“在下哪比得赵将军,赵将军神勇无敌,在下不也望及项背。” 刘宗敏扔下鸡腿大笑道:“若论神勇,咱们谁也赶不上你老哥,一眨眼功夫,咱们不但看不着你的背了,连影也看不着了。” 赵率教指着朱国彦鼻尖骂道:“你这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家伙还有什么脸大模大样坐在这吃饭。” 刘宗敏一拍桌子骂道:“滚出去。” 宋献策忽心里一动,朱国彦这个人倒是一个有用的棋子。他忙出来打圆场道:“朱大人当时也是出于无奈。现在大敌当前,大家同舟共济才好。” 宋献策一说话,杨春想起以前朱国彦来京时,曾很送了他一些东西,因此也大打圆场。气得赵率教和刘宗敏脖脖子粗脸红。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朱国彦是个逃跑的英雄,撤退的干将了。不免眼神话语上对他很不客气。朱国彦实在呆不下去了,借尿道遁了。 他刚一离开,杨春好像找朱国彦说话的样子,也起身而出。宋献策心怦的一跳。他看着袁崇焕,只要袁崇焕也出去,他们就会动手了! 绝不能让袁崇焕也出去,他示意李鸿基,只要袁崇焕一动,他们马上动手。 李鸿基微笑着眼睛一眨。表示知道了。 杨春走后,宋献策也带两个人出去。过了一会,忽进来一个小校,那小校跪地禀报:“督师,我们的人擒住了一个奸细,审出了重要军情,他要单独面禀督师。” 李鸿基半眯眼睛,心说:“他们开始动手了!” 第八十七章 离奸计 第八十七章离奸计 您的一次轻轻点击,温暖我整个码字人生。登录17k文学网,支持正版文学 李鸿基半眯眼睛,心说:“他们开始动手了!” 他没事人似的一边和别人聊天,一边看着袁崇焕,可是,他的右手已经握紧了枪柄。恰这时,他发现,祖大寿的手摸向了背后。 他眼光如电,扫视所有宁远将领,见除了赵率教,所有人的神色都一变,每个人都看着袁崇焕。似乎在等袁崇焕的命令。 突然,外面一阵大乱,接着,传来了叫骂声,打斗声还有杂乱的枪声。 :“都闪开,再不闪开别怪老子不客气。”何寻踪的尖嗓门在这时听来分外清晰。 李鸿基大喜:“何寻踪来得正是时候。” 何寻踪率两百火枪手从外面冲过来,后面两百多宁远兵叫骂着拿刀枪,却不敢太靠近。有几个宁远兵人手上和腿上停地往下淌血,显然吃了很大的亏。 “这是怎么回事?“李鸿基故意惊问。 何寻踪走到袁崇焕和李鸿基面前,单膝跪下说道:“袁督师,李大人,刚才我巡逻时,看到一个人黑衣蒙面,行踪十分可疑。一见我们,他竟往督师行辕奔来。我忙带人来抓这人,那人从墙外跳墙而进,我怕那人要行刺各位大人,所以忙带兵进来帮忙,谁知这里面的守卫不但不让进,还拿刀枪要杀我们。请袁督师为我们做主。” 李鸿基心情这个好啊,鸿门宴上,樊哙来了。 他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以现在的情况,火枪营就在行辕外,袁崇焕绝不会强行动手,毕竟,强敌就在城外啊。 众人看着何寻踪,不少人暗想这小子不愧是李鸿基的部下,这随机应变,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不赖! 袁崇焕这时假意喝斥一番部下一番。李鸿基也骂一通何寻踪。大家演了一通戏。因火枪营有了准备。杨春和袁崇焕再没有别的举动。所以,又吃喝一会,袁崇焕说道:“大敌当前,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回去好好守城。没轮到守城的先休息。” 袁崇焕说完,大家纷纷起身,刚要离开督师行辕,忽然,外面一个小校慌慌张张进来报告:“报督师,刚才女真兵在城外大声叫骂,女真有个小贝勒叫多尔衮出阵,他让人推出一百多俘虏来,他让人把其中一多半砍了一手一脚,然后把他们放了。现在这些俘虏都在南门下哭着让开门。请督师定夺。” 袁崇焕微一皱眉,女真此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罢摇军心? 袁崇焕命杨春,祖大寿,孙祖寿,朱国彦,李鸿基等高级将领随他去南城门。其余人先各回各队。 离南门墙不远,大家就听到了惨叫声,痛哭声。大家迅速上城,扶城墙向下望。李鸿基顿时心里一惨,许多没手没腿的士兵在地上翻滚着,叫喊着,哭泣着。血流满地,惨不忍睹。 李鸿基特意看了看那些没被砍手脚的,怕这些人是女真的奸细。可一瞧一下,他顿时一愣,因为,从衣服上,他看得出,没被砍手脚的,都是火枪营的人,,被砍的人里面有三屯营的士兵,也有宁远的士兵。就是没一个火枪营的士兵。 袁崇焕见女真兵已远去,他确认是自己的士兵后,忙开了南门。出去五百士兵,把伤者都抬进来。没受伤的先暂时都驻在一个地方。等候问话。 袁崇焕下了城,亲自给军医帮忙。从军十多年,他对生死已经看淡,但是,像这样惨烈的手段对待俘虏,还是让他感到十分愤怒难过。眼见许从士兵他都认识,原来都是那么机灵,那么英武的战士,可如今,一个个变成一段只能蠕动的**。许多人因受不了这种剧痛,已经昏迷过去。但是,大多数则要痛苦地叫喊着;“让我们死吧!求求你,杀了我们吧!” 所有看到这惨状的将领,士兵全都气得眼睛通红。有的士兵大声痛骂女真狗。有的挤上来向袁崇焕请战:“督师,让我们杀出去吧,给他们报仇。” 袁崇焕努力让自己愤恨的心情松下来。他必须松下来,敌人要的就是让他失去理智。 他记得,这种事,他是第二次遇到。头一次是在努尔哈赤攻宁远的时候,努尔哈赤因攻城不遂,临撤退时,杀俘虏泄愤。 而这一次,敌人又采取了这种极残忍的手段。他努力想何持平静。但是,每看到伤者痛苦已极的面孔,他的怒火就增长一分。 祖大寿和孙祖寿都看出来,袁崇焕的呼吸明显急促。 这时,杨春突然在袁崇焕的身后冷冷说道;“督师,李大人,你们有没有看到,这被砍手脚的不是我宁远的探马,就是原三屯营的士兵,而火枪营的却一个也没受伤。” 祖大寿和孙祖寿也都注意到此事,两人看看了看袁崇焕,没有吱声。其他的将领听到杨春的话,突然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李鸿基。那眼神中充满了怀疑,猜忌,甚至憎恨! 李鸿基心里暗惊,杨春一定是自己有备,眼看暗杀不行,想来明的了。莫非他利用大家情绪激愤之时,趁机把我干掉。从种种迹像看,袁崇焕并不打算公开动手杀自己。杨春是不是在逼他下手。他的目光也定在袁崇焕的脸上。 袁崇焕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最简单的离奸计而已。” 袁崇焕的话在军的威力太高了,刚才恶狠狠看李鸿在的将领突然全都一付恍然大悟状。 李鸿基暗松一口气,对袁崇焕充满了感激。袁崇焕一直在拖。最起码,在敌退之前,袁崇焕并不想明着动手。 杨春脸色一沉,忽然冷笑说道:“既然女真人这么对我们,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咱们也擒了女真人不少探马,不如现在捉到城墙上,当众砍了他们的手脚,一则给这些被砍伤的士兵们报仇,一则壮我们士气。” 杨春这话一说,激起无祖大寿和刘宗敏等人的同感。祖大寿拔出佩刀说道;“杨监军言之有理,他杀咱们,难道咱们的刀是吃素的?” 祖大寿的话让身边许多人一齐叫嚷起来:“督师,把他们全砍了手脚。” 祖大寿转身,紧盯着袁崇焕说道:“督师,您下令吧。” 袁崇焕沉默无语,他看了看孙祖寿,在所有的将领中,孙祖寿是最仁慈的一个,上一次,努尔哈赤砍俘虏时,大家都说让以牙还牙,唯独孙祖寿力主放过这些俘虏。虽然最后袁崇焕还是听从大家的意见砍了那些俘虏的手脚,但是,每回一想起此事,他心里就极其难过。 两军相对,临阵厮杀,掉头掉手,这是军人必须承担的责任,和必段面对的悲惨,但是,对已经交了武器的俘虏,这么做,太残暴不仁了。 杨春这时突然问孙祖寿:“孙将军认为该怎么办?” 孙祖寿忙说道;“我们不能杀这些人,而应该把他们全放了。” “全放了?“祖大寿等一齐不满瞪大的眼睛。好像孙祖寿是个怪物。 孙祖寿连忙说道:“记得太祖皇上和陈友谅鄱阳湖大战时,当时陈友谅穷途末路,为泄私愤,杀了我大明许多俘虏,可是,太祖爷并没以牙还牙,而是反其道而行之,给这些人安家费用,全部放还。这些人回去后,诉说此事,使陈友谅军无斗志。结果,太祖爷大获全胜。这正是攻心为上之策。所以,我们今天应该如太祖爷一样,放了那些女真的俘虏。” 孙祖寿还没说完,祖大寿等一齐反对说道;“太祖爷放了陈友谅的士兵,那是因为,这些人虽说陈友谅的士兵,也是我大汉民族的子孙,将来也是太祖爷的臣民。可这些人是什么?是女真狗。他们杀咱们时,什么时候手软过。况且现在并不是他们穷途末路,被我们包围的时候,若我们放了他们,他们回去后一转身来杀我们的百姓。不如杀掉干净。” 祖大寿等人越说越激动,谁也没看到杨春的嘴边涌上一丝冷上来。他突然问李鸿基:“李大人看该如何处理这些女真俘虏。” 李鸿基见他直视着自己,虎视眈眈,肚里一轮,已知杨春的主意。无论自己怎么做,他都会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挑拨宁远将领和自己的矛盾。 宋献策这时偷偷朝李鸿基做了砍的姿势,这些,袁崇焕,杨春,祖大寿等的目光一齐落到李鸿基的脸上。 李鸿基突然笑说道:“我不主张杀这些俘虏。” 李鸿基这句话还没讲完,就看到杨春的脸上露出了奸笑。祖大寿等人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杨春冷笑道:“李大人,莫非想把俘虏全放了。” 李鸿基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不但全放了,而且还要送些礼物才好。” 所有人都呆住了。李鸿基莫不是疯了。 再说多尔衮砍了几十俘虏的手脚后回营,杜度和济尔哈郎等正在大帐内摆酒等他。杜度倒了一杯酒,朝多尔衮笑道;“十四叔,来,喝杯酒压压惊。”(杜度是努尔哈赤长子诸英的儿子) 济尔哈郎笑道:“十四弟今晚砍了十个人的手脚,怕晚是睡不好觉了吧。” 多尔衮在一个戈什哈举着的脸盆中洗手上的鲜血,因血水太多,竟把一脸盆的水都染红了。他接过酒杯喝干,微笑说道:“小弟要是砍几个人的手脚都睡不好觉,怎配当哥哥的弟弟。” 杜度和济尔哈朗见多尔衮神色自若,根本没把砍人的事放在心上。不觉对多尔衮对了几分好感。 多尔衮一边坐下喝酒,一边笑道:“我记得他们汉人有个英雄叫岳飞,写个诗说壮心饥餐胡虏肉,笑谈可饮匈奴血。岳飞虽有这个雄心,可最后却让他汉家皇帝给杀了,我看他的诗应改成,壮志饥餐汉人肉,笑谈可饮南蛮血。这首诗倒正适合咱们。区区汉人几斗鲜血,恰好给我们进酒喝。” “这首诗改得好。真是豪气逼人。“杜度和济尔哈郎一齐叫好。 杜度说道;“十四叔,你出的这个离奸计不知几时能见效?皇上的圣旨还没下来,我们就这么干等着可真别扭。要是他们内部打起来了,咱们趁机杀进去,把袁崇焕和李鸿基全杀了,那大明可就没什么人是咱们对手了。” 多尔衮摇了摇头,他笑道:“这个离奸计暂时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济尔哈郎和杜度一齐停下酒杯,济尔哈郎有些不满地说道:“刚才你还极力劝我们杀俘离间,现在却说没什么用,那你这么做有什么用。说不定还搭上我们几十俘虏的命。” 多尔衮大笑道:“这离奸计虽暂时没多大用处,但配上我第二计就有用了,崇祯本来想让袁崇焕杀李鸿基,但是素闻袁崇焕很倔,朝中人称袁骡子,想当初,袁崇焕在宁远当巡抚时,蓟辽总督高第胆小怕战,认为关外驻兵不安全,让袁崇焕放弃宁远撤到山海内,袁崇焕以此举无战略纵深为由,据不执行命令。 这次,虽说崇祯命袁崇焕杀李鸿基,但是,袁崇焕说不定不会遵旨,若拖延日久,崇祯如果突然明白过来,不杀李鸿基了。那我们的计谋就落空了。 所以,我极力挑拨袁崇焕和李鸿基的关系,我让两人心存怀疑,互相猜忌,又加上有崇祯的圣旨,等咱们一撤走,他们一定互相厮杀起来……这两人是勤王的主力,一旦他们互相厮杀,大明大势去矣。而且如果李鸿基不死,他已经是一个叛国通敌的罪犯,他就会失掉民心,就算造反,也只能依附我们……” 济尔哈郎显然对以后的事不感兴趣,他打断多尔衮的话问道 “你是说咱们撤走,他们才能打起来?”“不错,我想,汗王也许马上就会来命令,让我们从蓟州撤军了。”多尔衮胸有成竹地说道。 济尔哈郎看了看杜度,杜度不信地看了看多尔衮,虽说皇太极曾说过不攻蓟州,直奔北京,但是,现在他们的两个劲敌都在蓟州城,如果能分一兵困住两人,皇太极的兵马更可顺利进攻北京。这不是更好吗。多尔衮如此确定,未免太早。两人常年领兵在外,自诩都是足智多谋,所以对年少的多尔衮多存了轻视之心。 多尔衮见两人不信,微微笑道:“困蓟州只有困住两人,却不能置两人于死地,我想,汗王一定不会这么做。” 两人听多尔衮如此确定,都不以为然。杜度不想再听下去,他随口说道:“你的第二计是什么?” 多尔衮刚要说出第二计是什么,忽然,外面一个牛录额真报告:“报各位贝勒爷,蓟州城把咱们探马被放回来了。” 济尔哈郎一边喝酒一边神色不动地说道;“派军医去给他们医治。” 那牛录额真忙说道:“他们没受伤。而且一个不少。” 第八十八章 复仇 第八十八章复仇 那牛录额真忙说道:“他们没受伤。而且一个不少。” 济尔哈郎大出意外,杜度愣了半晌,瞧了瞧多尔衮,多尔衮想了一会,忽然哈哈大笑;“我还以为袁崇焕和李鸿基有多么了不起,却原来也是宋襄公,尾生一流的人物。看来,我以前倒高看他们了。” 杜度和济尔哈朗并不像多尔衮一样爱看汉书,两个不解地问;“宋襄公是什么人?尾生又是什么人?” 多尔衮笑道:“宋襄公是中原战国时期一个小国君主,当时,他和楚国作战,当时,敌人在河对面,敌人要渡河,宋国有大臣建议,趁敌半渡而击之,宋襄公却说我仁义这师,不能做此不仁之举,等放敌过河再杀他不迟。等楚军刚过河,宋国大臣又建议,趁其立足未稳而击之,宋襄公大怒,我仁义之师,岂能做此不仁之事,他让人竖一大旗,上面大写仁义两字。他这时大讲仁义,却不料楚军整顿兵马后,反把他杀个落花流水。所以后人嘲笑一些固守仁义道理,却不知变通的人叫:“宋襄之仁。” 杜度和济尔哈郎一齐大笑。济尔哈郎笑道:“我以前只知有妇人之仁,却不料还有个宋襄之仁。这中原人的词真他妈的多。不过,我看以用一句话形容他们就够了。” 杜试笑问:“用哪句话来形容他们?” 济尔哈郎笑道:“这叫兔子对老虎讲朋友。纯是脑袋有问题。” 多尔衮杜度也跟着大笑。 “那尾生又是什么人?”两人饶有兴趣地问。 “据说尾生是一个十分讲信义的人,有一次,他和一个姑娘约会,约在大桥下面。结果那天山洪暴发了,桥下涨起了大水,岸边人见尾生站在桥下不肯出来,都着急喊他,他却说人无信不立,既然和人约在桥下,即使是死,也不能改变自己的诺言。他刚说完,一个浪头把他卷跑了。所以后人说起这些不变通的信义叫尾生之义。” 杜度连连摇头叹气:“世上竟有这么蠢的人。” 济尔哈朗也笑道“我看袁崇焕他们和宋襄公,尾生也差不多。” 三人一齐大笑。 三人说得热闹,那报事的牛录额真也是个爱听故事的,也听得兴致勃勃。三人笑完,他才想起自己还有事没禀完呢,他忙又禀道:“各位贝勒爷,这些探马都有要事要见各位贝勒爷。” “要见咱们?什么事?”三人一齐问。 “他们回来的时候,三十几人一起抬回来一个好大好大的箱子,说是李鸿基送咱们的礼物。”牛录额外负担真说。 “把礼物抬进来。”济尔哈郎命令道。 “这东西太大,卡在营门口了。“牛录额真忙说道。 “他妈的,笨蛋啊,把营门拆了。不就进来了。“济尔哈朗把一杯酒泼在那扣牛录额真脸上,骂起来。 牛录额真挨了骂,忙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站住!“多尔衮突然站起来。他神色有些紧张,不安地锁紧眉头。 杜度瞟了他一眼;“十四叔,怎么了?” 多尔衮思索片刻说道:“李鸿基十分狡猾。他送咱这么大一个箱子,要是里面装一箱子火药。一旦抬进营内,突然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杜度和济尔哈郎一起使劲点头,:“不错,不错,李鸿基确实狡猾。有此可能,有此可能。” 济尔哈郎忙命道:“快,快,快让箱子附近的人散开。” “是!“那牛录额真意识到事态严重,撒脚就往外跑。 济尔哈郎和杜度,多尔衮互相观望,都提心吊胆。三人心中,都认为李鸿基十有**会在箱子里捣鬼。怪不得他那么好心,把人都放了。” 三人现在就怕听到咚地一声巨响。所以都支起耳朵细听。 可等了半晌,毫无声息。刚才报事的那个牛录额真又回来了。他报道:“报三位贝勒爷,我们的人全散开了。” “真他妈个巴子的怪了。要是他放了炸药,怎么这半天没动静。“济尔哈郎一脸迷惑。多尔衮也百思不得其解。 他朝牛录额真命道:“你去,看看那箱子里有什么?” “什么……让我看……看箱子?“牛录额真吓傻了。刚说里面有炸药,就让他看,这不明摆着让他送死吗? 女真命令极严,首领有命,若不执行,当场就能被砍死。他脸色灰白,腿肚子发软,颤巍巍走出大帐。慢吞吞往营门走。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上涌。这时,济尔哈朗,多尔衮,杜度等也走出来了。远远的往营门这看。这时,许多士兵,还有被放回的俘虏都远远的站着,对这个大箱子指指点点。 那牛录额真战战兢兢来到箱子前,见这箱子外面糊着破纸。个头有几间房子大。门上还挂一把大铁锁。 那牛录额真一见铁锁,如得性命般跑到济尔哈郎等面前;“贝勒爷,那箱子锁着,我没有钥匙。” 杜度抡起大拳头砸在牛录额真脑袋上:“笨蛋,长手干什么的?把它别开。” 多尔衮在牛录额真战兢兢往箱那边走时,他走到那些俘虏面前,叫过一个看起来十分机灵的小个子的头目,他命令道;“把你们回来的经过详细讲讲,不许漏掉一个字。” 那小个子头头目连忙禀报:“我们本来被关在蓟州的大牢内。忽然一个士兵把咱们三十多人全提出来。咱们还以为要处绝咱们呢,一个个都威武不屈。” 他说到这,回头看看后面的俘虏。那些俘虏有的露出讽刺的表情。显然小个子在说谎。 多尔衮皱了皱眉,但他并没阻止这个小个子的瞎说,他想,也许正是从许多不经意的细节中,能看出问题来。 那小个子回过头,接着说道:“后来,他们一大堆将领都来了。我看到其中一个中等个子的,他们都叫他袁督师。另一个又黄又瘦的家伙,大家都叫他李大人。还有杨监军,祖将军……” 小个子曲着指头想着见到的人。 “他们见你们都说了什么?” 小个子忙说道;“那个黄瘦子李大人怒气冲冲地说让我们看一些人。然后他把我们带到一个大房间。那里面全是被砍了手脚的士兵。” “后来呢?“多尔衮问。 “那李大人说,这些人都是俘虏,被贝勒爷砍了手脚。我看了被砍的人,样子真惨。那帮兵叫骂着要砍我们的手脚。” 小个子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不寒而栗。多尔衮命道:“往下说。” “我当时就想,这帮人一定是要报仇了。非砍咱们的手脚不可。我想,咱手脚可丢,可勇气不能丢。所以我挺直了身子说;”砍吧。” 小个子刚说到这,后面有人笑起来:“你哪说砍吧,你是说爷爷饶命啊!” 后面俘虏一齐大笑起来。 小个子脸色顿时涨得通红。 他恐慌地看着多尔衮,怕他一怒杀了自己。但多尔衮注意力并不在这上,只是催他快说。他赶快说道;“那李大人说,按理说,你们如此待咱们的人,咱们也该砍了你们的手脚。但是,我中华是礼仪之邦,道义之国,不是一群畜生。不虐待俘虏。” 小个子刚说到这,忽听多尔衮哼了一声。他猛想起,这里面的话是骂多尔衮的。连忙跪地说道;“这是那李大人说的,不是奴才说的。” 多尔衮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往下说。” 那小个子忙爬起来说道:“那李大人说,我们不但不杀你们,还放了你们。而且,让你们给你们主子抬回个礼物去。说完,他就带我们往城外走,到了城门外,一个人过来对那个李大人说道:“大人,箱子做好了。”那李大人就让我们三十人一起抬起箱子。我们就回来了。” “那箱子沉不沉?你可闻到有火药的味道。“多尔衮急问。 “那箱子别看很大,却轻得很,里面也没有什么烟火味。“小个子头目答道。 多尔衮问了半天,没问出个所以然来。他向那大箱子望去,这时,那个牛录额真在济尔哈郎的逼迫下,正扭开了大锁。他小心翼翼开了门。突然惊叫道;“空的?怎么什么也没有?” 多尔衮暗暗奇怪,怎么是个空箱子。 “那里面真的什么也没有?“济尔哈郎和杜度远远喊着。 “是什么也没有!“牛录额真高兴的大叫。里面没有炸药,也没有爆炸,他如捡条命般兴奋。 “奇怪,怎么什么也没有?”杜度和济尔哈郎一起朝营门走。 “疑!这里有字!他大叫。 “什么字?”济尔哈郎和杜度一边走。一边问…… 那牛录额真一边用火把照着字,一边扯着脖子朝外一字一字叫道叫“我……的啊!……这个字念什么?“那牛录额真磕磕绊绊,显然有许多字他都不认识。 济尔哈郎急了,他大骂这牛录额真是个废物。自己和杜度朝木箱走去。正这时,那牛录额真又大声念起来:“你……们……马上……要吃枪子了。” “停!快散开。”多尔衮大声叫嚷,恰这时多尔衮忽然听到了枪声, 密集如雨的枪声。子弹像暴风雨般朝济尔哈郎和杜度那边射过去。多尔衮伏倒在地的时候,他看到杜度大叫一声,倒了下去。接着,济尔哈郎也倒下去了。他们周围,无数士兵倒在下去。” “偷袭!”多尔衮突然从伏身跳起来,杜度倒下去了,济尔哈郎倒下去了。他就是军中的主心骨,在这一刻,他必须沉着。他大声呼喊:“大家不要慌,敌人只有小股偷袭。” 多尔衮刚说完偷袭,他听到了战鼓声,那从附近传来的战鼓声,是那样响,在暗夜的天空下,无数夜鸦飞起来。 所有女真兵都乱了起来。 多尔衮大叫:“大家全伏倒射箭,不让敌人靠近。” 多尔衮这一喊,女真军得了主心骨一样。多尔衮指挥女真兵万箭齐发。整个大营全神戒备。 通州城上,袁崇焕和杨春等将领神色紧张地看着女真的营垒。看了一会,袁崇焕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让下面的五千士兵撤回来,女真营内还有将领主持。” 李鸿基正站在袁崇焕的身边,他笑眯眯命令道:“换绿灯笼。让那偷袭的一百火枪手撤回来吧。” 祖大寿着急地伸长脖子往外看,他脖子都快伸长一寸了,可还是看不清到底女真营中是什么情况。他急道:“火枪手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射死他们几个贝勒?” 大家同他的心情都一样,都扒着城墙往下看。正瞧着,刘宗敏大叫:“回来了。” 一百多火枪手黑夜中像敏捷的狸猫一样奔回来。最后面,十多个人一边跑,一边还敲着胸前的战鼓。“刘宗敏在城上笑骂道:”都快进城了,还敲什么敲。” 城门大开,这些火枪手钻了进来。 袁崇焕等都下了城。大家围住这些火枪手七嘴八舌的乱问;“怎么样?射着没有?射死几个贝勒?……” 这些火枪手也乱纷纷答道:“射死了,射死了!死了好些。灯笼多的地方的人全倒下了。没一个活着。” 众将领高兴得哈哈大笑。李鸿基正关切地过去拍着每一个火枪手。看看大家受伤没有。 他检查完所有人都没受伤后,这才满意地笑起来。这时,他忽看到袁崇焕正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复杂。那样若有所思。 赵率教拄着拐杖走到李鸿基面前,大笑道:“哎呀李大人,你怎么安排得那么巧妙啊,简直就像听你口令一样一齐钻到营门口来。要不是这样,我们的火枪手虽然潜到附近,也进不去他们大营啊。” 李鸿基笑道:“碰运气,我运气好已。” 杨春见大家都赞李鸿基,心里好大不舒服。他也冷笑道:“我看也是运气。再说,我看死的也不是他们几个贝勒,要不然,他们怎么那么快就稳定下来。” 李鸿基瞧了瞧看,微微一笑。并不想说什么。 袁崇焕摇头,他眼睛晶亮地说道:“这根本不是运气。在此之前,李大人要了解的东西太多了。他一定知道敌人的营垒外,有两道壕,沟内还设有三道鹿砦。营门的宽度一定比木箱小许多。所以那大箱子一定进不去营垒。” “如果敌人拆了营门让大箱子进去,火枪手也摸不进大营里,这种计策成功几率太低。“杨春故意不屑一顾。 袁崇焕笑道:“纪监军,李大人我敌周旋多日,一定了解每个将帅的性格,李大人是火器营首领,如果敌人是十分猜疑的性格,一定不会把营门拆掉,把木箱抬进去。他又利用敌贝勒们的好奇心,知道他们一定会到营门附近观看。而他们一出来,深更半夜,一定跟着大批灯笼,所以,他才让潜伏到敌营附近的火枪手往灯笼最多的地方集中射击。” “可敌人马上组织反击。我看一定没射死敌酋。“杨春不服气说道。 祖大寿插嘴说道:“敌首领又不是一个,依我看,剩一个两个的也有可能。刚才他们灯笼集中的地方大乱。这是我们大家都看到的。” “对对,李大人早就算无遗策……”众宁远将领纷纷说道。杨春见大家都称赞李鸿基,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他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大家一边打探消息,一边严防敌军报复。城上又加了许多士兵。 但城下毫无动静。 第八十九章 弄巧成拙 第八十九章弄巧成拙 袁崇焕命大家回去先休息。李鸿基回到火枪营。见刑贞儿正提剑站在营门外,和何寻踪一起朝外看着。见他回来,刑贞儿飞奔过来“公子,你没事吧?” 李鸿基过去一握她的小手,其冷如冰。李鸿基忙把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进帐休息。” 刑贞儿极力掩饰自己的焦躁不安,她微笑道:“我换个地方,睡不着觉。刚出来走走,你就回来了。” 李鸿基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天晚了,你累了几天了,好好睡一觉吧。今天晚上没什么事。” 刑贞儿笑说道:“公子,我刚煲了一锅汤,还热着呢,你和宋先生,捷轩他们先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吧。” 说完,刑贞儿快步离开李鸿基。 李鸿基看着刑贞儿的背影,正感念刑贞儿的好处,见宋献策正向一个士兵问刑贞儿的事。这个士兵兵恰是宋献策安排在刑贞儿身边的。 宋献策问完这后,忙让这士兵再去跟踪刑贞儿去。 李鸿基不以为然,他和宋献策,刘宗敏,白柔水,何寻踪等回到大帐。白柔水把外面把守好。 李鸿基把灯拔亮。李鸿基向白柔水伸手道:“把箭给我。” 白柔水忙从靴边拔出一支箭来放在桌子上,他笑说道:“公子,你刚才示意我捡起这支箭,我给插靴子里了。” 李鸿基拿起那只箭,这支箭正是刚才去赴鸿门宴路上,射他的那只箭。 宋献策等忙一齐观看。见这支箭箭头尖锐无比,寒光闪闪。箭柄精铁打造,并没什么明显标志。 刘宗敏是打铁的出手,他一把把箭握在手中,上下观察道:“好箭。好箭。疑!这箭头好像……“刘宗敏忽用指头使劲一捏这箭头,那箭头竟成了碎粉。 宋献生睁大眼睛看着这柄箭,忽然惊呼起来:“那人不是刺客,是给我们报信的。” 李鸿基笑着点点头,他和宋献策不谋而合。 宋献策这时一拍脑门道;“怪不得那人临射箭前,还长啸了一声。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若来人是刺客,哪有提前告诉对方的道理。 白柔水等觉得奇怪,他们抓起箭看了半天道;“这是什么意思?” 刘宗敏也凑过来,他对刚才的事不是很了解。宋献策简略地说给他听。 正说着时,刑贞儿端着一个托个托盘进来了。宋献策的话她基本都听到了。 她在每个人面前放下一碗汤后,转身要走。 刘宗敏拿着个断箭大叫“这人拿根本不能伤人的箭射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刑贞儿停住脚步,随口说道:“依我看,这人不是想伤我们,而是想给我们示警,让我们小心。” 李鸿基眼睛一亮,他拉住刑贞儿道:“贞儿慢走,你和我们一起研究一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刑贞儿看了看宋献策,宋献策刚想到有人示警这一点,忽见刑贞儿随口说出,他好胜心顿起。并没反对刑贞儿留下。 李鸿基把刑贞儿拉到自己的身边。笑问道;“那你说说看,是什么人给我们示警。他为什么要示警?” 刑贞儿嘴解含笑说道;“既是给我们示警,当然是知道我们有危险而不想让我们有危险的人。而知道我们有危险的人,在通州城内,除了袁崇焕,杨春,和几个宁远将领外,应该不会有别人。” 刑贞儿说到这,越说,李鸿基眼睛越亮。他连连点头鼓励道:“说下去。” 刑贞儿笑道:“公子和宁远的几个将领素无深交,且他们对袁崇焕又都十敬重,应该不会私下给你示示警。所以,这示警之人十有**是袁崇焕” “袁崇焕示警!这怎么可能!”刘宗敏和白柔水一齐摇头反对。田见秀一脸思索状。 李鸿基的目光中欣赏成分越来越重。他以前虽知刑贞儿极有才华,却没料到她思虑这么快捷清明。 竟然和他所料一点不差。而他也是经过种种迹像才敢肯定的。 宋献策目光闪动,他笑问;“依刑姑娘所说,袁崇焕目的何在?” 刑贞儿笑道;“大敌当前,他或许不想自相残杀,而杨春却咄咄相逼。他既不想违抗圣旨,又不想让公子受到伤害,故有此着。” 李鸿基笑着拍着刑贞儿手说道;“贞儿,你只凭一支箭,就得出这么多结论。以后遇到什么事,一定找你分析。” 刑贞儿见许多人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推开李鸿基的手,脸色微红地说道;“其实,我是综合许多事情,再加上看到这支箭,才得出的这个结论。刚才,何寻踪回来后,曾和我提到,女真人杀俘虏的事,当时杨春分明想为难公子,但是,袁崇焕却轻轻一句话就给公子解了围,再加上我知道袁崇焕是以大局为重,他一定不想现在杀公子。故而才说是他示警。只要公子有了准备,他也就有了不杀公子的借口。” 刑贞儿娓娓道来。宋献策他的担忧越来越重。现在,他越瞧刑贞儿是越不顺眼,这女人来历不明已经够让他不放心了,她还漂亮!漂亮已经是罪过了,她还让李鸿基对她起了爱意!起了爱意已经让人难以忍受了,她还这么聪明。这女人成天呆在公子身边,早晚是个祸害。哼!早晚找机会除了她去。他心里虽猜忌。脸上却一片平和,他慢慢说道;” “公子,虽说外表好像这样,但大明朝君权最重,臣子动辄得咎。敢违抗圣旨的,全都会抄家灭族,想袁崇焕到最后不一定拗不过那个太监。所以,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我看,不如先出其不意,把袁崇焕和杨春抓住,那样我们就能控制住蓟州了。” 李鸿基摇了摇头,“袁崇焕勇悍无比,而且这城内都是他的人,一旦失了手,必然导致蓟州城内乱,大敌当前,我们再内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咱们暂时不要有举动。看看情势再说。” 大家正谈着袁崇焕的事,忽然见一个火枪营头目。从外面急匆匆进来,他神色紧张,进了大帐还不忘回头查看。 李鸿基还头一次见这小子如此觉得蹊跷。那小头目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蜡丸,双手递给李鸿基道:“大人,刚才城下金兵忽然射丸击了一阵箭,有一个蜡丸正落在我身边。我趁城上人不备,赶紧捡起来。” 李鸿基接过蜡丸,搞不明白城下送他蜡丸是什么意思。刚要捏碎看看。宋献策一把夺了过去。 “宋先生?你这是……”李鸿基和白柔水,何寻踪都不理解。 宋献策冷笑道:“女真人想挑拨我们和袁崇焕的关系。这是历史上早有过的把戏,当初燕王朱棣和建文帝打仗,太子朱高炽守北京,建文帝因朱棣不喜太子,而喜欢两子朱高煦,建文帝想挑拨朱棣父子的关系,因此才出此计。可是,被朱高煦识破,未敢开信,直接把信送到朱棣处,这才免了朱棣的怀疑。杨春他们本就想杀我们,对我们的人一定早有监视,刚才这个蜡丸的事,杨春和袁崇焕怕早就知道了。 袁崇焕纵有保护之心,但是,如果他疑心我勾结城外的女真军,那他可能马上改变态度。也许会立即下手除掉我们。依我看,我们也应该把蜡丸马上送给袁崇焕。以表明我们的态度。最起码,争取袁崇焕的支持,对我们太重要了。”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拍了宋献策的肩膀说道:“老宋,还是你想得周全,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些。” 李鸿基带了蜡丸,率宋献策和白柔水等十几人,直奔袁崇焕在大帐。宋献策怕出意外,让何寻踪领百人假装巡逻,在袁崇焕大帐外不远处候着。 当他们向袁崇焕大帐来的时候,袁崇焕一直在探听城外的消息,但因多尔衮防范极严,根本探不出什么消息来。就在这时,杨春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守城的士兵。一进屋,这两人向袁崇焕揭发,李鸿基和城外女真人有勾结,刚才,城下还射给他一个蜡丸。杨春让袁崇焕马上杀李鸿基除患。 袁崇焕一直不想和杨春明着起冲突然,毕竟,杨春是皇上身边的人,自己惹不起。可是,一涉及到杀李鸿基时,两人就起了矛盾。袁崇焕对崇祯匆忙下旨杀李鸿基很不满意。明明李鸿基有大功与国。杀他是亲者痛仇者快,可却这样不明不白的给杀了。而且是死在他手中,他如果对得起国家,如何对得起朝廷,如果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觉得,这件最后是拖,说不定能拖到崇祯后悔,改变主意了。 可是,对自己的拖延态度,杨春已经相当不满。袁崇焕知道。杨春心里,圣旨高过一切。皇上要杀谁,不管那人该不该杀,也一定要执行。现在,杨春已经迫不及待了。 杨春见袁崇焕依然不发话杀李鸿基,他气急叫道:“袁督师,除掉李鸿基的事,宜早不宜晚,万一事情泄露。李鸿基绝不会束手就擒。到那时,他若是和女真人联手,变生肘腋之间,那比几万女真兵还可怕。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先下手为强,除掉李鸿基。 昨天傍晚,当宴会结束后,杨春向袁崇焕大发脾气,甚至不惜用了许多威胁的语言。袁崇焕当时也来了骡子脾气。把杨春给顶了回去。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却有几分胆寒。他明白,由于女真的入关,他在朝中已经处于很不利的地位。很可能要被降职或革职。如果他再包庇李鸿基,那么,朝中那些无事生非的官员就把置他于万劫不复之地。 所以当杨春说李鸿基勾结女真,有蜡丸往来时,袁崇焕开始感到不安。 对李鸿基的表现,他实在有些捉摸不清,李鸿基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根本不知情。以他这么聪明,机智,外加有实力的人,如果他知道了皇上要杀他的事,他会不会为求生存,真的勾结了女真人。他正犹豫,要不要调查一下实情,如李鸿基真的收下女真的蜡丸,那他就先下手为强。 恰在这时,李鸿基求见他。 袁崇焕心里一动,他不动声色地吩咐请李大人进来。杨春见李鸿基来了,他凑近袁崇焕耳边说道:“袁督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如我们趁现在把他干掉。” 袁崇焕他微微摇了摇头。凭直觉,李鸿基这人谨慎得很,既然敢来,一定做好了准备。想干掉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杨春冷笑道:“袁督师,你现在不杀他,如他知道皇上要杀他的事,他必然带火枪营的人造反,到那时,不要说你负不了这个责任,就是我两人的性命,只怕也难保。” 他刚说到这,忽见李鸿基带着宋献策施施然走了进来。 袁崇焕迎出去笑道:“李大人,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什么事吗?” 李鸿基一见面,就把蜡丸拿了出来:“袁督师,纪监军,刚才城下射击了一阵箭,在射箭过程中,竟有人把一个蜡丸射到我火枪手脚下。在下不敢独自开看,特来呈给两位大人。” 袁崇焕见李鸿基把蜡丸交出来。心里一喜。他回头看了杨春一眼,意思是李鸿基不可能勾结女真。 杨春没料李鸿基会把蜡丸送来,本来想趁机劝袁崇焕动手,这回又泡汤了。他心情极度恶劣地随手从李鸿基手中接过蜡丸,用力捏碎,展开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大变后,忽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来。 袁崇焕见杨春的神色,接过蜡丸,刚看两眼,也变了颜色。杨春用目示袁崇焕。而袁崇焕目光闪烁不定,看得出,他心里在斗争,他拿不定主意。杨春示意大帐内的十几个侍卫,这十几个悄悄向李鸿基靠近。 宋献策大骇。他们为什么这个表情?按理说,李鸿基把蜡丸主动拿来,即使这蜡丸里有什么暧昧的语言,他两人也该知这是敌人的离奸计。为什么却促成他们要动手。 宋献策突然在这电火流光的一瞬间,想起一件万分可怕的事情来。 会不会金兵在城中的的卧底已经知道崇祯要杀公子的事,在蜡丸中把这消息告诉公子。然后让公子和他们联合? 糟了,如果是这样,我们贸然把蜡丸送来,岂不是把真相挑破。既然真相已破,袁崇焕岂不担心李鸿基会马上造反。我的天,我怎么犯了如此大的错误。 第九十章 化险为夷 第九十章化险为夷 糟了,如果是这样,我们贸然把蜡丸送来,岂不是把真相挑破。既然真相已破,袁崇焕岂不担心李鸿基会马上造反。我的天,我怎么犯了如此大的错误。 宋献策心头狂跳,他想示意李鸿基不要看蜡丸,,可是,当着袁崇焕和杨春的面却没法开这个口。 他焦急地回望一下白柔水,白柔水从他的眼色中看出问题严重。因此马上用眼色提醒身边的人。宋献策的冷汗都下来了。自己枉称足智多谋,却在最关键的时刻,出了这么个足要让李鸿基送命的主意。宋献策又看了一眼白柔水,见白柔水的手紧紧握到了枪柄上。就要抽出,可就在这时,他看到,袁崇焕的帐内,十多个亲兵正死盯着他们。他们的手摸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李鸿基浑然不觉,他大踏步先进了大帐,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大帐内只有一张简单的桌子,桌子上一张地图正摊开。因天时已晚,帐内昏黑,帐内已经点上灯。 李鸿基从桌子上拿起蜡烛,递给袁崇焕道:“袁督师,这封信还需要留下来吗?” 袁崇焕一愣,李鸿基竟然连这封信看都不看。 杨春看了看李鸿在身后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帐外,忽然问道;“李大人不想看看信里的内容吗?” 李鸿基大笑道:“大人,女真人这伎俩太老套了。我不看也猜得出,十分**劝我投降,不过我看两位的脸色很难看,更可能是让我杀了两位,那样就能封我个大大的官做。他哪知道,我李鸿基最恨的就是女真人。”李鸿基说到这,再次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对女真人的嘲讽之意。袁崇焕接过蜡烛,把那封信放在火上,那封信立即烧着,转眼间化成灰烬。 袁崇焕哈哈大笑道:“皇太极竟想以高官厚禄让李大人投降。正是异想天开。” 宋献策这时才把心装进肚子里,他笑说道:“女真虽是蛮夷,但自皇太极即位后,重用汉人范文程等,把汉人的反奸计也学会了,却不知我们都是大明忠臣,岂能被他们骗倒,如此挑拨我们的关系,真是既可气又可笑。” 宋献策说到这,瞟了眼杨春,见他一付惋惜的样子。 李鸿基又袁崇焕谈了一会闲话,众人返回。 一进大帐,白柔水就连连大口喘气“好险好险。宋先生,为什么他们突然都变脸了?可后来又都没事人了。” 宋献策神色沮丧叹气道:“我猜女真人把崇祯要杀公子的事写在里面。所以他两人才会脸色大变。亏公子让连看了不看,让烧掉了这封信。 “可不是,我一见杨春的脸色就知不妙。这家伙虽在笑,可凶光毕露,简直就是图穷匕见了。后来连镇定的袁督师也眉毛乱跳。我就想猜到是这回事了。于是我就让他把信烧了。”李鸿基半躺在椅上,颇得意地笑起来。 白柔水拿了条毛巾,在背后上一个劲擦汗,一边问;“公子,亏你反应得快,你看,我险些出了一身白毛汗。 宋献策突然站在李鸿基面前,深深躬身道:“公子,真是惭愧,老朽只知照搬历史,却差点闯出大祸来。请公子处罚。” 李鸿基从椅上跳起来,拉宋献策坐下笑起来:“宋先生,你又不是神仙,还能什么都事先料到。诸葛亮再能算计,也没算到失街亭,不但你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有什么罚不罚的。只不过吃一堑,长不智,下次和多尔衮他们交手咱小心些就是了。” 虽然李鸿基不怪宋献策,宋献策却依然惭愧不已。 他现在更觉得形势已经十分危急,稍微出一点错,就会满盘皆输。他怕夜间袁崇焕会偷袭他们,因此让火枪营的人全神戒备,至少一半人不能睡觉,另一半全副武装,把枪就把在手边,一旦有动静,马上就能出击。 这样过了一夜,到天明时,也没什么动静。到天明时,忽有人来报,城下女真人喊马嘶,好像要准备拔营离开……袁崇焕杨春等宁远将领和李鸿基朱国彦等忙登上城头,见女真兵正整装待发。 杨春见女真兵要撤,喜不自胜。不自觉做了个念佛状。 袁崇焕身后的孙祖寿惊讶地说道:“敌人忽然撤走是什么目的?难不成想诱我们出城?” 袁崇焕看了看李鸿基,忽想起什么,紧锁双眉。脸色凝重。 李鸿基明知历史上敌人必然避开而走香河,三河,顺义等直奔京城,但此时,有外敌他还安全些,所以,他也不坚持说自己的想法。好在这段期间营造机会离开蓟州。要是袁崇焕确定女真兵走远了,下一步就要对他动手了。他想走也走不了了。如果走不了,就极有可能造成火枪营和宁远兵的火拼。 他看了一会,借口如厕,悄悄下了城墙。他派人四下寻找宋献策,偏宋献策却不知跑哪去了,连白柔水也不见人影。 李鸿基暗暗着急,他知道,现在如果要撤退,必须趁袁崇焕的注意力全在女真兵上时,先抢开南门杀出去。他命人马上通知火枪营人马,准备马上开拔。另外,让人把宋献策尽快找回来。 他刚布置远,忽然,袁崇焕派一士兵来请李鸿基大帐议事。 李鸿基心猛地一跳,难道袁崇焕这么快就要下手了?。他神色不动,轻松地答道:“知道了,你回袁督师,说我马上就去。” 那传令的士兵离开后。李鸿基长叹一声,他越来越感到,自己虽极力想扭转历史,却根本拔不动分毫,他本不想造反,却有人污他造反。他本想保住袁崇焕,可是,他一旦撤出城去,历史还是会照原样发展。他这一段时间都想着不让皇太极攻北京城,不使袁崇焕被杀,但现在,他才知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弱小。他现在只有一千五百火枪手了,而且经过一几场大仗,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更可怕的是,他现在弹药也快用没了。 胡思乱想许多,他摇了摇头,眼下还是逃命要紧。刑贞儿这时默默上了马,紧随在李鸿基的身边。 恰这时,宋献策急急赶来了。他一见大家如临大敌,整装待发。他微微一笑。把李鸿基拉到僻静处。 他附在李鸿基的耳边“公子,你先等等再冲出去。” 宋献策得意洋洋,分明不想硬冲,不但不想硬冲,还想占点便宜。 他神秘兮兮地笑道:“公子,我刚才派人了解到,杨春往袁督师的大帐调了五百精兵。看来,袁崇焕早在大帐设好了埋伏,想等我们进去后一举杀了我们。可是,山人岂能让他们得逞。” “你有什么计策?“李鸿基转了转眼珠,忽想起一个人来,莫非宋献策要利用此人。 “天机不可泄露。等一会自有分晓。“宋献策拈着胡子,半眯眼睛说着…… 李鸿基笑骂:“你这家伙又来了,一到关键时刻就卖关子。” 宋献策虽没说是什么计策,李鸿基也猜个**不离十,他命大家暂时等待。 城下这八百火枪手全部上了马,就等宋献策所说的时机了。 李鸿基驱马在所有将士的面前走了一遍,见大家都做好准备了。他拔马到刑贞儿的身边,轻轻抚了一下刑贞儿的脸,感觉她脸色冰凉,分明很紧张,但是,她的神色却十分镇定。李鸿基轻声说道;“一会往外冲起,我会一直保护在你身边。另外,我还专派了四个人,专门保护你。” 刑贞儿身子微微一颤,睫毛上忽然升起一团雾气。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小时候练过几天武,还可以防身。一会你不要管我,只要你冲出去,我死了也甘心了。” “说什么话呢?我还想你陪我终生呢。我可不准你死。”李鸿基附在刑贞儿的耳边笑说道。 他轻轻拍拍刑贞儿的肩膀,离开刑贞儿,来到宋献策的面前。宋献策望着西南方正出神。 李鸿基等得无聊,他问道:“宋先生,看来离开蓟州后,我们就成了朝廷的敌人了。先生以后有什么计划?” 宋献策笑道:“造反啊!回陕西造反去。除了造反,我们还有活路吗?” 李鸿基一听造反,就想起李自成的苦命来,他摇了摇头说道:“造反太累了,我们换别的吧,我看我们还是占个山当山大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得了。” 宋献策笑眯眯说道:“公子,还记得当初献策第一次见公子时说过的话吗?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李鸿基心里暗道,什么天意,是你宋献策的意还差不多。 他不再理宋献策,只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突然,只见西南方火光升腾,烟雾冲天。接着喊杀声从西南方响了起来。李鸿基看了看那方向,正是朱国彦的大帐。 恰这时,白柔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回来后,先朝宋献策点点头。宋献策大喜,他朝李鸿基叫道:“公子,,我们冲出去。” 李鸿基一打马鞭,笑说道:“你果然打了朱国彦的主意。” “没什么,只是给了他大发腿一箭。”宋献策得意地大笑。 原来,宋献策见朱国彦自入城后,就一直十分尴尬,赵率教是袁崇焕的爱将,朱国彦不让赵率教进城,结果让赵率教死了两千多士兵。后来,他又战场逃跑,把大家扔下。赵率教对他恨之入骨。刚才在宴会上就当众侮辱他,回去后,朱国彦一直惴惴不安。怕赵率教找他麻烦。宋献策为着要用朱国彦,跑到他那里极力拉拢一番。 刚才,袁崇焕请李鸿基议事,为怕惹人注意,也请了朱国彦。宋献策提前赶到朱国彦那里,对他说赵率教恨他不放自己进城,想带人杀了他。此去议事,赵率教就会半路杀人。而袁崇焕明知此事,却装作不知道。宋献策劝他早做准备。朱国彦半信半疑。等他去袁崇焕大帐的半路上,宋献策派白柔水带人假扮宁远兵,乱箭射了他一通。射伤他几个亲兵,把他大腿也射伤了。 他吓坏了,马上回去召集三屯营的兵丁,率人马正去夺北门。 宋献策笑说道:“公子,现在袁崇焕的注意力全在朱国彦身上,我们马上直奔南门,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鸿基马上命令火枪营全体往南门冲。 城里已经乱成一团,袁崇焕不过带来九千兵丁,有五千人在城上,在城中的不过四千人,朱国彦的几百兵一齐喊杀往北门跑,宁远将领不知就里,一齐朝北门杀来。 南门反而空虚。李鸿基没费什么力气就夺了南门。一千五百多骑兵一齐冲杀出去。 李鸿基刚冲出城门,就听城里突然静了下来。喊杀声也停住了。 袁崇焕这么轻易就把朱国彦解决了? 如果那样,他马上就会腾出手来对付自己。李鸿基命火枪营火速前进。 一千多火枪营士兵急速前进。不多时,已经离蓟州城有十里多路了。李鸿基刚要松口气,忽听后面传来急骤的马马蹄声,他猛回头,见杨春正指挥着五千兵马追杀上来。 原来杨春一直关注着李鸿基的动态,虽然朱国彦突然率兵从北门逃走,也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当袁崇焕令大家都去北门时,他反而率五千人向李鸿基的火枪营移动,还没到火枪营驻地呢,他就听说李鸿基已经率众从南门逃跑了。他胜怒之下,忙令这五千兵从后紧追。他一边追,一边暗恨袁崇焕。袁崇焕分明是故意放走李鸿基。如果李鸿基逃掉,他一定给皇上上奏章,把袁崇焕的罪行一一奏明。 李鸿基眼见这五千人甩不掉,已经越行越近了。他急切间在一个小土坡下马,令火枪手以土坡为掩护,准备射击。 他心里难过之极,外敌未退,先自相残杀起来了。 李鸿基远远地看见杨春挥起红旗,李鸿基吩咐:“大家准备。射……” 他这射字刚出口,忽见对面一匹快马旋风般冲到两军阵前。 李鸿基硬生生吞回射击两个字,大声叫道:“快住手。” 原来,此人正是袁崇焕。 第九十一章 大战广渠门(一修改版) 第九十一章大战广渠门(一) 李鸿基知事已经至此,毫无回旋地余地了。袁崇焕难道还想游说他? 他朝袁崇焕叫道:“袁督师,是想劝我们束手就擒吗?” 袁崇焕摇头笑道;“我不是让大人束手就擒,而是告诉大家一个消息。” 袁崇焕提高声音,让所有宁远兵和火枪手都听到他的话:“我刚才得到消息,昨天李大人送还女真人俘虏的时候,定下一计,这条计策已经让杜度,济尔哈郎重伤。有两名固山额真被打死,其他女真将领也死了十多名。” 袁崇焕刚讲完,宁远兵和火枪手同时发现欢呼声。自从昨天女真人砍了大明俘虏的手脚后,每一个大明士兵的心里都充满强烈的愤恨。昨天,虽然火枪手突袭女真大营,却不知结果,现在突然听到昨天的偷袭取得这么大的成功,虽然是战场上,双手随时可能动手打起来。可是,大家依然掩饰不住对李鸿基的敬佩和喜欢。有人的大叫起来: “好啊,李鸿基是条汉子。” 不少士兵回头望着杨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李鸿基这样一个英雄,杨春却说有旨要杀他。 杨春一看形势不好,他从怀中取出圣旨,一边摇晃,一边大声叫道:“皇上有旨,李鸿基图谋造反,杀无郝。” 袁崇焕回头看了看杨春,又看了看众士兵,他大声问道:“你们大家说,一个图谋造反的人,会冒死来前线杀敌吗?一个图谋造反的人,会为朝廷出计,杀死女真那么多将领吗? ” 袁崇焕的话刚讲完,几千士兵一齐叫起来:“不可能!” 这一声喊,声音无比齐整响亮,这五千人的心声震天动地, 马上有人喊道:“李鸿基是英雄,不能杀他。” 还有人喊道:“李大人,皇上会明白一切的。” 杨春挥兵舞圣旨叫道:“杀李鸿基是皇上的旨意,不杀李鸿基就是抗旨。” 他喊得声嘶力竭。可是,众士兵哪有一个听他的,众士兵的双眼都望着袁崇焕,在军中,袁崇焕的话才能让大家信服。 杨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堂堂圣旨,其威力竟比不上袁崇焕。 杨春慢慢地,一字一字说道:“袁崇焕,你真的要抗旨?” 袁崇焕头也不回,他笑道:“纪监军,我不是抗旨,我是在为皇上保住一员良将。” 袁崇焕说完,再也不看杨春一眼。 杨春脸色灰白,忽然猛一打马股,直奔蓟州而去。他在马上的喊声让所有士兵都惊骇地张大了嘴:” “袁骡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李鸿基心里微微感动,袁崇焕为自己能做到这一步,也算十分不易了。要知道,杨春回去一禀报,这也是一条大罪啊。但袁崇焕让自己和他一起去北京,也是有他的私心。第一,他打胜仗的把握大多了,第二,也能证明他并不是抗旨不遵。毕竟,自己还在他身边。就算打退女真人你再动手也来得及。真是进可攻,退可守 可自己到了北京,却是凶多吉少。第一,现在的弹药不多了,再也经不起几次恶仗,另外,去北京,就是直面和皇太极做战,他们只有一千五百新兵,而皇太极现在却有**万人。这种力量对比悬殊。稍有不慎,极可能全军覆没。还有,就算和女真人作战没死,就算打跑了女真人。损失也将是十分惨重。在这个时候,如果崇祯还执意杀李鸿基,到那时,袁崇焕还能这样护着自己吗?看袁崇焕杀毛文龙的手段,就知袁崇焕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彼时形势变化,他会不会出手杀了自己。 原先,他一直以为,救了袁崇焕,则辽东安稳,女真人就不能入主中原。现在看来,袁崇焕的悲剧早就注定了,他觉得万分可惜。但要说,为袁崇焕而牺牲自己,甚至牺牲刘宗敏和宋献策等人的性命,他也是绝不会做的。 可是弃袁崇焕而去,自己是暂时安全了,但袁崇焕必死,皇太极退出关外后,崇祯必发重兵围捕自己。虽说有火器,但大规模生产,也必须有原料,想要自保,必须还得召兵。自己想不造反也必须得造反。而自己的枪已经暴露,大明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匠户生产这种枪。既有了样子,想必不久他们也能造出这样的枪来。而且,极可能,女真也制造这种枪。历史必将重演。当他在关内和明王朝杀得两败俱伤时,恰好让女真人捡个大便宜去。 如果能联合袁崇焕把皇太极打败,那么,至少,两十年内,他们没有力量进攻中原。在北京城下,只要坚持到勤王兵到,就会有这个机会!为人为己,也一定要打败皇太极。忽然,一个看视危险,实则大胆可行的计划涌上心头,他决定,和袁崇焕去北京。弹药的来源,他打算一方面派两十人快马回陕西,马上马那里造好的弹药往回运。另一方面 他可以把造弹药的方法传授给其他匠人。有了弹药,他这一千人,就当一万人用。皇太极孤军远征,深入敌国腹地。本身就是一种战略冒险,只要巧加布置,就可打败他。只要打败了皇太极,一切谣言不攻自破。 。 想到这,他貌似慷慨激昂,高声叫道:“袁督师,在下早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有利国家,在下不惜一死。” 李鸿基的话让袁崇焕感动异常。 宋献策却慌了手脚。他心说公子你没这么傻吧,让袁崇焕几句好话就给说动心了。 他连忙说道:““公子,我们并不一定非得去北京,现在遵化,三屯营,等城都有皇太极的驻军,我们应该消灭这些人,消灭他们,就等于挡住他们的退路。这就是围魏救赵之计。” 袁崇焕看了宋献策一眼,那眼神分明是都是老中医,你少来这偏方。他微笑道:“宋先生,围魏救赵,是攻敌所必救,如今女真人占的遵化,三屯营,等地并不是魏之大梁。皇太极不可能回救,而且,他们已经占坚城,你们一千多人,想要强攻,根本不可能。现在,敌人好比已经把刀插入我们的肋下,再进一步,就刺入我们的心脏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挡住这把刀,就算用手去抓,用胳膊去挡,我们也必须挡住这把刀。” 宋献策心里一阵冷哼:“北京是你的心脏,却不是我的。我的心脏是公子。我只管公子的安危。” 他刚想再进言,李鸿基却已经大声说道:“宋先生,袁督师说得对,男儿当保家卫家,现在大敌当前,是男人的都应该到前线去。我会和这一千五百人一起战斗,一同生死,直到把皇太极打出长城去。” “好,马上奔北京,拦住皇太极。”袁崇焕激动大声命令道。 所有人马一齐集合,准备赶往北京。只有宋献现一付苦瓜脸跟在后面。李鸿基一意孤行,自己只有采取第二套方案了。 袁崇焕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说道;“:“李大人,现在,你马上给皇上写奏折申明冤情,我也写信为大人辩白。到了北京城下,皇上亲眼见我两人为国征战,必然能辩明忠奸。” 李鸿基见袁崇焕说是十分肯定,他暗暗摇头,袁崇焕你现在还不知崇祯这家伙心黑手狠着呢,他既已经下旨杀我,哪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但是,他不想拂袁崇焕的好意。他回头朝宋献策笑道:“宋先生,一会帮我写个奏折啊。” 说完这话,李鸿基想起此行危险十分,不如先把刑贞儿先送回陕西。他忙叫过两个比较可靠的火枪手,带他们来到刑贞儿面前。“贞儿,形势危急,你赶快随他们俩先离开这里。我打完仗就去找你。 刑贞儿对李鸿基的话似乎早在预料之中。她淡然一笑,坚定地说道:“公子,我知道我在这里,公子就得多一份心来照顾我。但是,我有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而这理由,我暂时又不能和公子说。请公子不要赶我走。如果公子真要赶我走,我也会自己一个人独自去北京。” 刑贞儿语气虽平淡,可是,那眸子直视,目光坚定,不可动摇。李鸿基知道,以刑贞儿的性格,她说得出,必然做得到。以她一个小女子,竟能来北京行刺田国舅,就知她的为人了。如果强行让她离开,说不定她真一个人独自去北京。 所以,李鸿基虽然十分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刑贞儿见李鸿基气恼,她在马上把手伸出来说道:“公子,把你的手伸过来。” “干什么?”李鸿基不解。但却依言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刑贞儿突然一抖手腕,向后用力一带。李鸿基只觉一股大力突然传来。那又白又软的小手,此时竟如钢铸一样。刑贞儿在李鸿基惊讶万分的时候,突然松开手笑道:“公子,论身体,我并不比一个火枪手差。甚至我还可以说,我远远的超过他们。所以,我足以自保。” 李鸿基惊讶半天,刑贞儿和他相处几个月,她竟隐藏得这么深,自己完全不知道他竟然练过武功。而她平时也柔弱无比,惹人爱怜,却原来柔弱只是她的表像。实际上,她刚强如铁。 刑贞儿深情地说道:“公子,我知道你一定惊讶,现在正在打仗,等过两天平安了,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完,刑贞儿拔马走到火枪队里。李鸿基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 因为他们刚出京时,嫌火炮太慢,因此让火炮队在后面,自己先率火枪队来战皇太极,现在要在北京摆下战场,火炮就极为重要的。虽说火炮质量还是不太过关,但李鸿基觉得,只要不连续放炮,应该没有问题。 他命田见秀马上押火炮回北京。 袁崇焕从辽东来的时候,为抢时间,没有带火炮等兵器。 两只队伍以急行军的速度往前赶,他们要抢在皇太极的前面赶到北京城下,因为崇焕说过,京营兵虽号称七八万人马,但有一半是吃空额,而且将领大多是功勋之后,根本没打过什么仗。按理,若这些人据坚城而守,北京是没什么危险的,但就怕这些人从没参加过战斗,一旦皇太极全力攻城,这些人自己先慌了阵脚。如果有一处弃城而逃,结果不堪设想。一路上,探马不断回报,皇太极也在拼命往前赶,看样子,他们要在袁崇焕到达之前强攻北京。到通州时,崇祯皇帝派人传旨,让袁崇焕的人马驻守通州,不许再去北京。李鸿基深知,崇祯这是怀疑袁崇焕。所以才不让他进京。袁崇焕接到圣旨,沉吟半晌,大声说道:“大将军进不求名,退不避罪。继续前进。” 离京城还有两十里时,探马来报,皇太极离京城只有十五里了。袁崇焕拼命打马,向北京方向急驰,在他的后面,一万多人在大路上形成一只离弦的箭,箭头就是袁崇焕。 天空忽然起风了,狂风卷着沙石,打在脸上刀刮般的痛。 那面红色大旗在风中烈烈飞舞,旗杆被吹得弯曲如弓,突然,那旗杆从中折断。大旗像折了翅的大鹰从空中俯冲下来。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古书上曾说过,出军折旗,预示主将阵亡! 袁崇焕瞥一眼大旗,连头也不回道;“把旗帜全都卷起,火速前进。” 铁流奔涌,蹄声震天,雨突然降临了,雨滴砸在地上,砸出铜钱般大小的印迹,片刻间被马蹄踏成粉碎。空气中充满了莫名的腥气。 战马忽地全嘶鸣起来。大战在即了。 李鸿基激动得两眼晶亮。以前,他总是用计在和敌人周旋,尽量不和敌人正面接触,可这一次,他们要和敌人要面对面的厮杀了。他们只有一万人,敌人却有八万之众!每一个人,每一匹马都可能在这场战斗中倒下去,但是,他们会踏着兄弟们的尸体往前冲,因为,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临北京越来越近了,他们忽然听到远处轰轰的雷声!不!仔细听来,那不是雷声!那是女真人的马蹄声! 袁崇焕和皇太极同时到达了北京城下。而这时,满桂也到了北京得胜门外。袁崇焕命大军驻在广渠门外,两军对垒。一场大战终于开始了。 他们刚刚在广广渠门外安下营垒, 忽报豪格带一万女真骑兵杀过来了。袁崇焕神色一凛,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早就随努尔哈赤四处征战,十分凶悍勇猛。 这一万明军连日拼命赶路,已经十分疲劳。但是,他们别无选择,祖大寿主动请战,别看他平时一付忠厚的员外相,现在大敌当前,他面容严整,也杀气腾腾。他说道:“督师,我打头阵。一定把豪格这小子给宰了。” 袁崇焕 摆了一下手。他说道:“大敌当前,敌众我寡。我们虽不怕牺牲,可却不能拿这一万多人去拼命。我们要智取。“他想了想,对李鸿基和祖大寿孙祖寿等交待一番。 在广渠门外,皇太极的大营在面北,袁崇焕和李鸿基的大营在南面。 豪格和他的付手额附恩格德尔两人快马奔过来,皇太极要让他们试探一下袁的实力。他本以为能直冲袁贮崇焕营前,却不料只片刻的功夫,袁崇焕早就依地形设了两道隘口。隘口分为左右两个。要想攻到明军大营前,必须从这两道隘口经过。 豪格从小就随努尔哈赤征战,临阵经验还挺丰富。他先站在隘口前观察。他正观察着呢,不提防额附恩格德尔想抢功,率自己的五千人一马当先从右边隘口冲进去了。 豪格侧耳倾听,只觉里面静悄悄毫无声音,心里觉得有些不妙,大敌当前,五千人冲进去了,怎么能没人迎战。 他眨眨眼睛,心说这右隘口一定有埋伏,转队想从左边隘口进去,却又怕左边也有埋伏,到那时左右都遭了埋伏,就没法互相支援了?不如等一会,接应恩格德尔,他命部队在恩格德尔后面远远跟着。刚开始还能望见恩格德尔的后队,等转了几个弯,前军忽然看不见了。他正惊疑不定,猛听得一声炮响,左边本是一处陡坡,山坡上忽然滚下无数木头和石头来。骑兵的马匹被这些杂乱的木石绊住,一时竟乱成一团。恰在这时,刘宗敏率五百火枪兵乱枪齐发,因乱石挡住了骑兵的速度,所以,火枪队优势充分显出来。女真兵一时死伤无数。豪格和恩格德尔发了凶性,命军士拼死搬开木石,这时四面箭矢发雨,无数女真兵中了箭。豪格和恩格德尔见势不好,只好拼死往出冲。还多亏袁崇焕刚立好营垒,准备不充分,豪格拼死让人整出一条路来。往后便退。皇太极派出豪格后,毕竟不放心,他派代善率一军在后接应。代善老奸巨猾,他并不直接往前冲,而是绕行很远,,从侧后翼杀过来。 代善突然从后面杀过来,袁崇焕军后大乱。两军混战,女真骑兵的优势时显了出来。 毕竟袁崇焕在马上厉声大吼;“将士们,两军相逢勇者胜!” 祖大寿和孙祖寿一齐大叫:“勇者胜!” 袁崇焕猛一催马,一马当先冲向代善。祖大寿和孙祖寿紧跟在他的后面,三人如旋风般冲入敌阵。 宁远士兵本来十分疲惫,但这时,见主帅在前,神勇无敌,他们一齐大叫:“勇者胜!勇者胜!” 七千多兵怒吼着杀上来。 这七千兵虽少,却如一柄锐利的长剑,劈开代善的军队,并在代善在大军内纵横驰骋,所向无敌。 一时间,女真兵士气为之一滞。许多人开始后退。 代善大叫:“杀死袁崇焕,官千三级,赏万金。” 众女真将领和士兵重赏之下,勇气倍增,不少人为重赏杀向袁崇焕。不有人偷偷向袁崇焕射箭,想捡个便宜。 袁崇焕虽身穿重甲,但是,片刻间,无数利箭还是射透了重甲。袁崇焕宛如不觉,他吼声如雷。他所经过之处,女真兵如疾风中的枯草,全都折倒在地, 第九十二章 大战广渠门(二) 第九十二章大战广渠门(二) 他每一次大刀挥过,一蓬血雾就喷涌而出。他每一次大吼,身后的士兵们都跟着大叫:“勇者胜!勇者胜!”每一次大叫,明军的士气就高涨一分,而女真兵的士气就退下分。 有的明军倒下了,可是,有的人却在临死前,紧紧抱住女真兵的腿,好让同伴杀死女真兵,有的背后中枪,枪尖挑破了他们的肚子,他们不但不倒下,反而拼死抱住一个女真兵,让枪尖穿进敌人的体内。 女真兵虽有勇力,但是他们只是人!而现在的明军,却好像成了一群神!煞神!一群视死如归的煞神! 代善胆怯了。他带兵多年,头一次感到如此害怕。不但他害怕,豪格,恩格德尔全害怕了,他们一齐望向代善,等他退兵的命令。代善知道,这场仗没法打下去了。 他虽害怕,但极力保持镇定,让弓箭手压住阵脚,缓缓后退。 恰这时,一直在左隘埋伏的李鸿基也赶来了,他本来带火枪手和两千宁远兵埋伏在另一个隘口。探马报这边大战后,他忙率军赶了来。 李鸿基的枪手在最恰当的距离开枪射击。使女真兵的箭根本不能射到明军的距离。这使本来还极力保持退而不乱的女真军一下军心崩溃。这一下,前面的女真兵要争先,后面的也不甘落后,后面倒下了,前面的马上把他们甩下来。真是兵败如山倒。代善直退出五里开外,明军不追时,才算把军队稳住。 辽东兵和火器营的兵兴高采烈的回营。众士兵全都打出了威风和豪气。大家觉得,即使是野战,即使中仍一万多人,皇太极也休想得半点便宜。 皇太极打了败仗后,一直没有动静。天色渐黑。袁崇焕将人马分成两拔。让这些人轮流休息。以备更大的恶仗。袁崇焕没有一点打胜仗的兴奋。因为他知道,毕竟敌我实力还悬殊。恶仗还在后面。他让大家抓紧休息。自己则和祖大寿,李鸿基等商量下一步方略。袁崇焕看出来,李鸿基的火枪营虽只有一千多人,但因为火力强大,射击迅速,而且经过遵化等一系列战役后,都有了不少经验,关键时刻,真能以一当十。所以,他们现在虽只有一万人,但足有两万精兵的实力。背后有坚城,又有这两万精兵,袁崇焕虽然面对十万大军,但他却并不气馁。因为他知道,女真兵的实力大部都在这里,他们经不起太大的伤亡,只要好好布置,极大的消耗掉女真实力,就是胜利。 因此,不顾疲劳,和大家商量破敌方案。 士兵们虽说是休息,但因为急于赶路,大家的车帐等物都没有带。大有只好三五一群,背靠背休息。 大家为袁崇焕等将领议事,临时用几面大旗围成个帐篷。 袁崇焕告诉大家,他今夜要进城去,参见皇上。 参见皇上?李鸿基吃了一惊,他仔细想了上一世学过的历史,记得好像袁崇焕这一次进城并没被崇祯抓起来。崇祯抓他是中了反奸计后的事。他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一听他要见皇上,祖大寿说道:“督师,我们能不能请救皇上,让我们进外城去,现在夜间天气寒冷,兄弟们连帐篷也没有,体力难以持久,另外,我们据城守卫,也能减少伤亡。” “袁崇焕点了点头道;”我也有此意。现在,你和孙祖寿轮流休息,严密防范敌人偷营。” 祖大寿和孙祖寿等连忙答应。袁崇焕又和李鸿基等商义一会军情,然后让大家退下。 等大家纷纷退下。可李鸿基却留了下来。李鸿基见左右无人,着急的问:“袁督师,你是不是强挺着,我看你右胸处那个伤很重。你赶快让我看看。” 袁崇焕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掀开旗帜到外面看了看,见外面无人,他说道:“李大人,实不瞒你,我这处的箭伤很厉害,但是,我若一声张,大家的士气都完了。所以,我一直坚持着没说。” 他说完,自己撕开战袍,李鸿基见他右胸处鲜血淋淋,因他今天杀人太多,身上全是血迹,所以谁也没注意到。李鸿基上一世走私军火,受过许多伤,他上前一查,就知袁崇焕这处伤伤得极深,看样子,已经伤到肺子。若不安心静养,怕有生命危险。 可是,眼前的状况,大战随时一触即发,袁崇焕哪有休息的时间。 他帮袁崇焕上了金创药。袁崇焕又从战袍里子撕下一条布。他怕露出伤势来。因此默默帮他缠了许多圈。 换上衣服后,袁崇焕说道:“李大人,你先休息吧,我趁今天天黑,要进城去参见皇上。” 李鸿基忙说道:”督师,你身负重伤,今夜应该好好休息。还是让祖大寿将军替你进城吧。皇上有什么旨意,让他带回来好了。” 袁崇焕摇了摇头。只说两个字:“不妥。”便没再说下去。 李鸿基见袁崇焕心事重重,猜他不仅是怕别人知道他的伤情,更可能是为了率军来京师的事,他必须得向崇祯解释,因此圣旨让他驻通州,他却抗旨前来,难免被人攻击。还有,崇祯本来是想杀自己的,可是,袁崇焕竟根本没下手,他也必须向皇上解释这件事。 李鸿基心里黯然。袁崇焕拍拍李鸿基的肩膀,点了点头说道:“李大人,我此去城中,把大人的功劳向皇上奏陈。皇上必能明白真相。我保证城中不久就能送出弹药来。” 李鸿基觉得袁崇焕此行未必顺利,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袁崇焕连夜来到城墙下,城上顺下一个竹筐,把袁崇焕拉进了城里。 自袁崇焕走后,李鸿基十分担心,他最担心的还是弹药的事。到底袁崇焕能不能说服崇祯相信自己,崇祯如不相信自己,就算自己把造弹药的办法告诉其他匠人,那弹药也没法大量生产,更没办运到军中。而回陕西取弹药的人最快也得两十天后才能回来。自己要在两十天内就得苦撑了。 直到快天亮时,人报袁崇焕回来了。 祖大寿和孙祖寿一听袁崇焕回来了,都十分高兴,两人悄悄命士兵们作好进城的准备。能进城去,不但避免在外面寒霜之苦,伤者容易养伤,更重要的,可是减少伤亡。众士兵悄悄上了马,只等一声令下,大家拔营而起。 大家忙去大帐去见袁崇焕。一进大帐,正看见袁崇焕正和几个个太监说话。李鸿基见袁崇焕神色疲惫,但精神状态还好,李鸿基看他身上披着一件十分华美的黑色披风,上衬貂皮领子,披风上有一条明黄色盘龙。一看就知是御用之物。 一见这披风,李鸿基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崇祯现在还极力笼络袁崇焕。 李鸿基正思忖着,忽袁崇焕身后一个老太监高声叫道:“李鸿基接旨。” 李鸿基吓了一跳,让他接旨? 他跪下去的同时,看了袁崇焕一眼,袁崇焕点头微笑。李鸿基松了一口气。看来弹药有着落了。 他正想着,忽听宣旨太监声音柔和甜美,“奉天承运……“这声音根本不是那老太监的声音,这声音……好熟。他抬起头,见一个清秀俊俏的小太监正一边宣旨,一边用两只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她。这眼睛中饱含了太多的爱意。李鸿基吃了一惊,脱口说道:“怎么是你。” 原来,那宣旨的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乐安公主。 李鸿基正惊讶万分地看乐安,忽一个小太监冷冷喝道;“听圣旨眼睛还不老实,低头。” 李鸿基目光转向喝斥他的太监,见这小太监唇红齿白,不是田玉蝶是谁。 她们两个怎么军营来了,这太危险了。 田玉蝶朝他挤了挤眼睛,李鸿基忙低下头。乐安继续念圣旨。 圣旨上对李鸿基大加赞赏,说他忠勇可嘉,率兵勤王,特封一等忠勇伯。不但对李鸿基加官进爵,最后还说到,进谗言陷害李鸿基的两个御史已经被下到天牢。等秋后处斩。 念完圣旨,李鸿基叩头谢恩,心中忽感到朝中真是翻云覆雨。十几天前,自己还是火器营提督,三品大员,两天前,就是造反的强盗了。而现在,又成了一等忠勇伯了。不知再过几天,自己还会变成什么。 “督师,我们什么时候进城啊?“帐外忽传来祖大寿的声音。祖大寿和孙祖寿两个走进来。 祖大寿可能听见了圣旨中的最后几句,他心情很好,毕竟李鸿基不是罪犯,袁督师就没了抗旨的罪了。他感到皇上还是英明的。心情一好,他圆圆的脸上全是笑容,所以一进帐,就高声问起进城的事。 袁崇焕脸上的笑容一滞,他顿了一下,平静地说道。 我们暂时还不能进城。”“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满桂不是也进外城了吗?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外城?”祖大寿和孙祖寿一齐叫起来。 李鸿基心里暗叹了一声,他又看了看袁崇焕身上的披风,他知道,崇祯对袁崇焕是外宽内忌。他不许袁崇焕进兵外城,也就是在他心中,他已经把袁崇焕看成威胁他安全的人。 那么对自己呢?大敌当前,他对自己加官进爵,一切不究,可大敌一撤呢? 他看了看袁崇焕,袁崇焕并没有不满的表示,他平静地说道:“古来守城,都是有坚守城池的,有在外面牵制敌人,互为犄角的。进城死守,并不是良策。我们虽然在城外很辛苦,但对御敌来说,还是有好处的。你两人务必告诉士兵们,皇上已经派人来给我们和火枪营送来许多帐蓬棉被,粮食等日用物。大家把东西马上放下去。要大家安心在城外御敌。” 祖大寿和孙祖寿平素极尊重袁崇焕,见他这么说,两人虽极度失望不满,却也不说什么了。 田玉蝶这时也不管别人在场,拉起李鸿基就往外走:“李鸿基,你快和我出去,我有话告诉你。” 她柔软温润的小手拉起李鸿在就走,李鸿基想甩甩不掉,只好跟着出了大帐。乐安跟着出来。 田玉蝶拉李鸿基到僻静处,这才松开手,笑嘻嘻说道:“李鸿基,你好厉害,整个朝廷都让你掀翻了。”若是平时,李鸿基早就和田玉蝶笑谈几句。开开玩笑。可现在,大敌当前,他有太多的事想做了。 他忙说道:“你们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们不走了,就陪你打女真狗。”田玉蝶笑说道。 李鸿基摇了摇头,这田玉蝶真不知天高地厚,拿打仗当玩笑。 “你胡闹!快回城去,这里不安全。“李鸿基正色说道。 “谁胡闹,我们是认真的,是不是乐安?“田玉蝶一脸认真,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李鸿基不信地看了看乐安,乐安平日最沉静安稳了,哪能由着田玉蝶胡闹。 没想到乐安一本正经的说道:“李大哥,我和玉蝶确实是不走了,我们在这陪你打女真人。” 李鸿基连连跺脚:“你们真是疯了,这里随时可以死人。你们在这里能干什么?” “我们保你平安啊。”田玉蝶笑说道。 乐安横了田玉蝶一眼,田玉蝶叫道:“乐安,你瞪我干什么,你不也这么想的。有我们作证,看谁敢说李鸿基和女真人勾结,做戏给朝廷看。” 田玉蝶说完,从腰后掏出一个口袋来。他拍拍那口袋对李鸿基说:“你猜这是干什么的?” 他这一拍,面粉飞扬。把李鸿基呛得咳个不止。田玉蝶格格笑起来。 李鸿基后退两步,冷笑道:“你把宫中的面口袋拿来做什么?” 田玉蝶玉指飞起,点向李鸿基的脸上“你真笨蛋。仔细想想这是干什么的。” 李鸿基见他细白的手指正点向自己的脸,忙向后一闪。他急得要命,宋献策还等自己呢,可自己却被两个不知轻重的女人缠住了。 乐安见李鸿基东张西望,一脸焦急,她笑说道:“李大哥,我们拿这口袋来,就是将来打扫战场时,把被李大哥打死的敌人的耳朵割下来。装进这袋子里。然后由我们两人带进宫去。有了这些东西,再加上我两人作证,朝中谁诋毁李大哥也没用。” “原来你们是这个目的!”李鸿基心头一颤。这两个女子如此为他着想。 从两女的刚才的话语中,他猜出,他来北京勤王,朝中一定有许多人攻击他和皇太极勾结。而崇祯心中对他也充满了怀疑。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别的兵马可挡皇太极大军。 第九十三章 大战广渠门(三) 第九十三章大战广渠门(三) “皇上知道你们俩来吗?”李鸿基问。 田玉蝶笑说道:“我们怕皇上不让我们来,没告诉他。只不过临行时,给他写了封信。嘻嘻,这一次私逃出来,真是好玩。一会你们打起来时,别忘了给我一匹马,我头一个冲上去杀敌。回去时讲给大家听,他们一定羡慕死我们。” “你还想上阵杀敌?“李鸿基瞪着眼睛问。 :那当然了。你敢不让我去,我就和皇上说你坏话。“田玉蝶一脸蛮横地说。 “哼!”李鸿基冷哼一声。他已经打定主意,就是强制,也要把这两个女人给弄回城去。要不然,只怕不到一天,她们两个就死在这了。 乐安见他神色不善。连忙说道:“李大哥,你别听玉蝶瞎说,我们留在这,一定听你的话。不给你惹麻烦。” 乐安说话的口气都有些低声下气。温柔大眼睛里满是哀求。一副很怕李鸿基会赶她走的样子。 李鸿基心里一热。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他硬起心肠说道:“你们两个赶快回去。要不然,以后就别见我了。” 他说完,抬腿就走。田玉蝶在后面哇哇大叫。 李鸿基决定,马上找袁崇焕,让他派人把乐安和田玉蝶和那些太监一起送回去。 他刚走出不远,宋献策急急赶来。“公子,皇太极他们正往得胜门那里调兵。皇上派满桂出城了。得胜门马上有一要有一场大仗。” 李鸿基马上问:“他派多少兵?谁率领。” “两万人。多尔衮率领。“宋献策回答道。 “咱们这边有没有动静。“李鸿基忙问。 “没有动静。看样子,他们昨晚上打怕了。“宋献策笑说道。 田玉蝶一听打仗,兴奋地问:“李鸿基,要打仗了吗?” 宋献策见两个小太监过来,正不是怎么回事。 他久历江湖,听声观形,认出是两个女子。 他忙说有机密大事要向李鸿基禀报。然后把李鸿在拉到一个角落。然后问:“公子,是乐安和田玉蝶吗?” 李鸿基摇头苦笑道:“正是她们。两个不知高低的家伙非要在这里帮我。就说也不回去。一会你派人把他们护送走。” 宋献策听果是乐安和田玉蝶,他喜出望外。因为,有这两女在此,什么事都有回旋余地。 对李鸿基吩咐让他找人送两女的事,他决定阳奉而阴违。 李鸿基满脑子都是皇太极的事,他忙问宋献策:“满桂虽然勇武,可是,他只有五千人,而且多尔衮这人极其狡猾,满桂说不定会吃亏。我得马上找袁督师,看他有什么安排没有。” 李鸿基说完,忙去找袁崇焕。 田玉蝶见李鸿基和宋献策低声在角落嘀咕一阵,急忙离开,料必是要上前线。她朝乐安一使眼色。两人忙一溜小跑跟上李鸿基。宋献策一见,忙把两女拦住。田玉蝶见有人拦她,破口大骂,举拳相向。却不料宋献策一句话让她马上和颜相向。宋献策是这么说的:“田小姐如果想留在这里,不被公子赶跑。就听我的安排。” 两女连忙随宋献策去了。 李鸿基刚走到半路,忽见刑贞儿急冲冲赶过来。 李鸿基见刑贞儿神色有些紧张,以为是大战在即,她一个女子难免心慌。忙揽她入怀。刚要安慰两句。刑贞儿在李鸿基怀中说道。 “公子,我有要事。能不能先借我一百火枪手。让他们听我的指挥。” “你要一百火枪手?”李鸿在有些诧异。大敌当前,她要一百人干什么? 他柔声说道:“贞儿,你有什么要事,我帮你去办。 刑贞儿摇了摇头,断然说道:“公子,这事不能让你参与。” 李鸿基更加奇怪。刑贞儿的举动越来越神秘了。 刑贞儿见李鸿基迟迟不决,她眼中雾气上涌,说道:“公子若不同意就算了。贞儿自己去办?” 李鸿基见刑贞儿泪光盈盈,分明有极大心事,李鸿基想起,近几天刑贞儿都有些古古怪怪的。人也瘦了许多。 他的手轻轻抚着贞儿的脸,她的脸庞小小的,上面的神情却是如此坚定。有着一种咬牙拼死的精神。这神情让李鸿基有些不安,有些不忍,还些着不敢。 想答应她,又不知大敌当前,她要一百火枪手做什么。只怕很危险的事。想拒绝,又怕以贞儿的个性,做出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情来。 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给她一百火枪手。他点了点头,把令牌交给她。 刑贞接过令牌,转过身去,擦了一下已经掉下来的泪,然后转身微笑道:“公子,你放心,贞儿做的事一定是于你有利的事,而且我也不会有危险。”她说完,快急几步,跨上不远处的战马,娇斥一声:“驾。” 那马飞奔而去,李鸿基看着刑贞儿娇美却充满力量的背影,心里非常不安,本想自己偷偷带人跟上她,但现在局势危急,他分不开身。他只好找到刘宗敏,让他带人暗自跟在刑贞儿。 正这时,袁崇焕派人来找他。他来到袁崇焕的临时大帐,见赵率教,祖大寿孙祖寿都在。三个都神色激动。好像刚进行过一场争吵。 赵袁崇焕把一封信递给李鸿基。李鸿基接过信,一眼瞧见信皮上写着‘大金皇帝致大明袁督师书。’ 袁崇焕说道:“皇太极写信来,想让我促进议和。” 李鸿基手微微一颤,皇太极一方面进军得胜门,一方面写信给袁崇焕让他促进议和。这不正是标准的离奸计。 袁崇焕示意李鸿基看看信,李鸿基见封皮已破,袁崇焕已经看过了。他心里一轮:“以袁崇焕的智慧应该早看出皇太极的意图了。他让我看信,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他一目十行看完信,信上并没有别的什么内容。大意是,两国通好,大明一年给大金金银多少,大金给大明人参,貂皮多少。都是些老调重弹。 李鸿基看完,把信交还给袁崇焕。 袁崇焕目光闪亮,笑问道:“李大人有何高见。” 李鸿基想也不想说道:“依我看,应该把这封信当着所有将领的面传阅,然后当众批其荒谬,最后一把火烧了。以后既不再接他们的信,也不回信。” 袁崇焕本来十分希冀的眼神微微一暗,他笑道:“没料到你和率教的观点倒一致。” 李鸿基看了眼赵率教,赵率教眼中的担忧让李鸿基心里一动。原来赵率教也知道袁崇焕的片境不太好。 看来袁崇焕一定另有主张,而祖大寿和孙祖寿一定站在袁崇焕这边了。 他脑中一转,忽然明白袁崇焕的想法,直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连忙大声问道;“袁督师是想将计就计,假意助他议和,然后趁皇太极不备,偷袭他的大营!” 袁崇焕眼睛一亮,满面赞许的笑容。他朝祖大寿和孙祖寿笑道:“李大人机智无比,这条计我是接到信后,想了半天才想出来的。李大人却不假思索就说出来了。” 祖大寿和孙祖寿一齐笑起来:“看来,袁督师和李大人是英雄所见略同。” 李鸿基见他们会错了意,他一边摇头,一边大声说道:“不行,不行,我绝不同意。” 袁崇焕和祖大寿,孙祖寿有些吃惊,他们也想过李鸿基可能会反对,但没想到,他反对到这种程度。不但没半点回旋余地,而且还十分惶恐。 赵率教和李鸿基对视一眼,两人颇心有灵犀。赵率教忙过来帮腔。他说道:“督师,如今李大人也不赞成这条计策。我们再间量别的破敌之策吧。” 袁崇焕骡子脾气又来,他以坚定的口气说道;“敌众我寡,想要取胜,只能出奇兵。假议和之计最重要的关键就是取敌信任。只要他信任我想议和,他们就不会防备我。那么我就会突袭成功。天下兴亡,在此一举。” “我们为什么不等勤王兵来后再打仗?那时我们就要实足的把握。而现在偷袭,太过冒险。” 李鸿基摇头说道。 袁崇焕叹了口气说道:“李大人,人人都以为勤王兵聚集时,是我们的最佳时机,但是,依我看,皇太极聪明绝顶,他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就算皇太极不走,和我们决战,他一定戒备极严,而我们内地的士兵,战斗力都十分有限,仓促聚到一起,互相配合更成问题。所以,现在偷袭是最佳时机。所以,我们眼前要做的不是天天和敌人硬碰,而是游击于敌后。使他不能尽全力攻城,同时也可给敌人一种惧敌的印像,便于我们偷袭。 “皇太极老谋深算,对你戒备心极强,不会不防着你。你想怎样取得皇太极的信任?“李鸿基心突然突然乱跳。不安如潮水般涌上来。 袁崇焕自信地笑道:“我向皇上极力陈诉女真兵强,不可力敌,当议和以安天下。这种言论必然会传到皇太极的耳中,这样,他便不会设防。只有我们突然出手,必能成功。” “让皇上知道内情吗?”李鸿基急问。 “不,宫中也许有女真的奸细,皇上毕竟年轻,万一露出形迹来,则偷袭就成送死。” 李鸿基猛想起上一世看过的历史故事来。那上面说,皇太极捉了两个太监,说了一通和袁崇焕暗自联系的话会,又找机会让两个太监逃掉。太监回去了,向崇祯禀报了此事, 崇祯于是中了反奸计。 可这一世看来,崇祯绝不是简单地听两个太监的话那么简单。他先是听了朝中奸臣的话,对袁崇焕失去了好感。后来,又听谣言以为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之后又以为他勾结女真兵入关。所以,让他驻兵通州。而袁崇焕为救北京,不顾自身安危,率兵入京。屯兵永渠门。 崇祯让满桂入北京外城,却不让袁崇焕进城,就是最明显的表示。 如果袁崇焕再大谈议和,则崇祯必然最后确定袁崇焕有异心。而两个太监的话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袁崇焕以纯军事角度来看问题,看起来是一招妙棋,可是,他没料到,他自己就要被抓起来了。 想到这,李鸿基神色激动,他不顾还有别人在场,大声说道:“督师只想取信皇太极,却忘了朝廷吗?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如今皇上对督师的信任根本比不上曾经母对曾子的信任,而散布流言的人比三人更比十倍。督师若偷袭不成,只怕已成冤鬼!” “哎!李大人实在太过虑了。”袁崇焕原以为李鸿基会很赞成他的计策,没想到他是反对最厉害。 他本想和李鸿在好好深谈一番,以便取得李鸿在的同意。因为他的计划里,没有李鸿基的参与是不行的。 他刚张嘴,忽见一个火枪手急冲冲赶来,说宋献策有急事请公子速回。 李鸿基不知何事,只得先回去,临走前,他还再三说道;“袁督师,我马上回来,议和的事,绝不可行。请督师好好考虑一下。” 他临走,看了赵率教一眼,赵率教点了点头。李鸿基心头一宽,赵率教还是老成持重的,必能力劝袁崇焕。 他急冲冲奔回火枪营,宋献策早迎上来了。他禀退所有人,低声地说道:“公子,刑贞儿带一百火枪手去了得胜门一带,可是公子同意的?” “她去了得胜门?”李鸿基吃卫惊。刑贞儿到底要干什么? 宋献策上前一步,附耳说道:“公子,我早说刑贞儿可疑,有可能是女真的奸细。如今看她的举止,果然如此。” 李鸿基不假思索说道:“宋先生,不是我替贞儿说话,如果她是奸细,又何必大张旗鼓和我借兵。这不是自暴身份吗?” “公子,只怕她借去的这一百兵,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宋献策刚说到这,突然,一个火枪手快马如飞从营外奔进来。 到了李鸿基和宋献策面前滚鞍下马,他抱拳禀报:“大人,刘爷让我回来报信,说刑贞儿去得胜门的半路上遇到了女真的大军。” “什么?她有危险没有?”李鸿基顿失血色。他抓住这人的肩膀一通乱摇:“快说!快说!” 报信的士兵马上说道:“刑贞儿是主动迎上女真大军的,刘爷远远看到,刑贞儿好像和女真人有什么秘密关系,所以,她说了一句什么话后,多尔衮亲自接见了她。两人一直在密谋什么?刘爷让我先报告大人。” 第九十四章 真相大白 第九十四章真相大白 宋献策连连叹气。他早就怀疑刑贞儿来路不正,只是李鸿基一味呵护她。现在果然证明刑贞儿是一个奸细。 李鸿基愣了一会神,忽然问道:“她是一个人去见的多尔衮,还是带一百火枪手去的。” 那报信士兵忙说道:“她让一百火枪手先在路旁树林里停留。她自己一个人去见多尔衮。” 李鸿基听到这,忽抚掌大笑。笑了两声,他忽又忧郁万分,神态慌张。他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你快传我的命令,让所有火枪营集合,到德胜门一带接应我和贞儿。” 说完,李鸿基来不及解释什么,猛一拍大黑马的屁股,大黑马如旋风般冲了出去。宋献策连声叫喊,可是李鸿基已经没了踪影。他连连跺脚,公子要干什么?难道还要去找刑贞儿?他可真疯了。他忙对愣在地上的报信士兵说道:“你速去通知刘爷,让他无论如何要拦住公子。不让他涉险。” 那报信的士兵才觉事态严重。飞身上马,猛挥马鞭,狂奔而去。 宋献策急如星火般调集火枪营往得胜门一带进兵。 宋献策快急吐血了,公子如此痴迷于刑贞儿,当真是让人忍无可忍。他一边催促士兵们急行,一边想起历代君王哪有一个是为女人如此不知轻重的。看看人家别的皇上,那都是为了江山不要美人的人物。想当初,汉高祖刘邦为保性命,多次甩了妻子吕后。刘备也说过,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宋太祖千里送京娘,京娘本有意于他,他也有意于京娘,但是,宋太祖怕世人议论他为得到女人心才这么做的,毅然弃京娘而不顾。这些人,才是真男子,大丈夫。开国君主的风范。再看看我们这位李鸿基,色迷心窍,为了个刑贞儿,连命也不顾了。 他越想越气,一会见到公子,非好好痛批他一顿不可。就像唐朝的魏征谏唐太宗一样,还有,本朝的海瑞为谏嘉靖,连棺材都准备好了,自己一会拿着宝剑,跪伏在公子面前,若公子再执迷不悟,还要刑贞儿,自己就当众自刎。想到这,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冷哼道:“对,一定要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来。不信公子眼看自己自刎!” 主意刚刚打定,忽见李鸿基和刑贞儿从对面并驾齐驱,谈笑风生过来了。在他们的后面,是刘宗敏带着两百火枪手。 宋献策铁青着脸,驱马上前,就要来通直谏。 李鸿基一催大黑马跑了过来。 宋献策嘴唇动了动,差点把重色轻友几个字说出来。但他看到众将领都在必须在人前给李鸿基留面子。所以他把这句话先咽下去了。 “公子,你如此不顾大局……”宋献策刚说一句话,李鸿基伏在他耳边轻说声说了几句,宋献策睁大了眼睛,一脸惊骇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李鸿基笑道。 宋献策笑逐颜开,山羊胡子乱颤,他连连称赞道:“真没想到!想没想到!好个女子,真是巾帼英雄也。” 李鸿基哈哈大笑。 宋献策低声问;“公子为何能料定此事?” 李鸿基回望刑贞儿一眼,笑眯眯说道:“凭我对贞儿的了解和感情。” 大家一齐催马,不多时回到原驻地。袁崇焕和赵率教,祖大寿,孙祖寿等正冷着老脸迎着他们。 李鸿基慌跳下马。躬身施礼。 袁崇焕保持平静的口气问:“李大人,刚才调兵去得胜门,可有急事?” 李鸿基脸一红,袁崇焕分明来责他私下调兵。连个招呼也不打。他忙上前请罪。为说明原委,向后一招手叫道:“丰儿,过来。” 在刑贞儿的身后,一个十两三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 他跑到李鸿基的身后,见袁崇焕等一群人瞪大眼睛都瞧着他,他胆怯地躲到李鸿基的身后。 这时,刑贞儿走到了他身旁,握住他的手,在袁崇焕等人面前跪下:“小女刑贞儿参见袁督师及各位将军。” 袁崇焕等不解地看着李鸿基,大敌当前,李鸿基搞什么鬼,怎么弄个女子来。看这女子的样子,分明是李鸿基的女人。李鸿基不但弄了个妾来,还把小舅子也带来了。这不是乱弹琴! 还当这是战场吗? 刑贞儿见袁崇焕和赵率教等都有些不满地看着李鸿基。忙简单地说明原委。 原来,当田国舅听说米脂出美女,特意带人跑到了米脂。他让米脂县令边大绶给他找寻美女。边大绶为巴结田国舅,四处收查美貌的女子。当他听说刑贞儿十分美貌后,就派人让刑贞儿的父亲献出刑贞儿。刑贞儿的老父拒不同意。边大绶为取得田国舅的欢心,他打听到刑贞儿的父亲是个老武师,就让牢中两个强盗攀污刑贞儿的父亲,说他是强盗同伙,并在家中窝赃。 边大绶安排好一切后,抓走了刑贞儿的父亲。在牢中,田国舅和边大绶为刑贞儿的父亲百般威带恐吓殴打。刑贞儿的父亲咬牙不同意。田国舅放出狠话,若不同意,就要他的老命。刑贞儿的父亲说宁愿没命,也不愿把女儿献出。当晚,刑贞儿的父亲连气带伤,高烧不退,可田国舅却不让给看病。结果当晚就没了。 刑贞儿为给老父报仇,毅然决定,把家产变卖,把唯一的弟弟安排到一个远房亲戚家。自己找到边大绶,说愿嫁给田国舅。 这样,他才来到田府。当晚,她本想趁田国舅喝多了刺杀他,没想到田国舅因杀了她的父亲,心中隐隐有些担心。所以故意装醉,想看看刑贞儿到底是真想嫁他,还是有什么企图。 刑贞儿一动手,田国舅就大呼窗外的侍卫。刑贞儿虽有武功,但终因寡不敌众,被捉了起来, 田国舅为泄愤,把她卖给了妓院。这个妓院,就是那个女真奸细窝。 刑贞儿入妓院后,兰姑见她谈吐不俗,尤其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竟保持着冷静。她竟敢刺杀田国舅,觉得她是一个可造之才,她萌生出收此女做臂膀的想法。 她打听刑贞儿的家在陕西,于是派人到陕西防求她的家人,把她的弟弟抓到了京城。然后,兰姑一方面以刑贞儿弟弟威胁,一方面多赠金银以拉拢刑贞儿。让刑贞儿帮她做事。 刑贞儿为弟弟生命安全,只好假意应允。 但是,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救出弟弟。可是,她一直没探听到弟弟在哪。 在女真入侵后,女真人为直接控制刑贞儿为他们做事,特意把刑贞儿的弟弟带在女真大营中,这样,刑贞儿每次收到女真人的命令,都有一封她弟弟的亲笔信带来。皇太极原意是让刑贞儿不敢不为他们做事。但是,刑贞儿得知弟弟在女真大营后,就做好了救弟弟的计划。 这天早上,她带一百火枪手埋伏在得胜门外的一个小树林中,自己独自一人去找多尔衮,说因发生突然情况,她急于找多尔衮报告消息。 多尔衮因见她孤身一个女子,又知她是派在李鸿基身边的奸细,对她毫不设防,没想到,刑贞儿突然用匕首逼住了多尔衮。 然后,她把多尔衮带进小树林,让女真兵马上回去报告皇太极,速派人把他弟弟送过来交换多尔衮。 皇太极无奈,只好交出了刑贞儿的弟弟刑丰儿。 因刑贞儿事先在树林中做了布置,女真人见树林里尘雾蒙蒙,以为这里有埋伏,也不敢贸然进攻。所以让刑贞儿轻松救出了弟弟。 袁崇焕等人听了原委,都露出笑容。赵率教因和李鸿基较熟,他开玩笑道:“李大人,以前我还以为李大人是天下奇才,天下没有可比得,如今看来,李大人却只能算天下第二,而不能算第一。刑姑娘才算真正的天下第一奇女子。” 刑贞儿并没有一般女孩听人赞扬后的忸怩之态,她恭敬地说道:“袁督师,各位将军,因刑贞儿的事,让各位大人担心的,小女子实在惭愧。”说完深深地叩头。 袁崇焕忙笑着请刑贞儿起来。 李鸿基因刑贞儿的事,耽误了和袁崇焕商议正事。他命宋献策和刘宗敏把火枪营带回。自己随袁崇焕去议事。 宋献策见李鸿基走远,才佩服不已地对刘宗敏说道:“宗敏,以前我总觉自己是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但是,论智慧深远,识人之明,我比公子差太多了。刚才事情发生后,我脑子里除了怀疑就没别的,可公子却想到刑姑娘可能是救人去了。还让我派人接应。公子真真高明。” 刑贞儿听两人在前面议论李鸿基,她满心都是欢喜。她想起刚才,自己刚把多尔衮放掉,李鸿基就赶来了。他见了自己后,头一句话就问:“贞儿,你没受伤吧。” 第二句放问:“人救出来了吗?” 她当时惊诧极了,因为,救弟弟的事,她和任何人都没提过,李鸿基如何知道。 李鸿基当时笑说道;“像你这么个有主见,刚毅无比的女人,却被强迫做了奸细,我当时还以为你想找机会逃走。可是,联想你说什么也不肯回陕西,刚才,你又带一百火枪手埋伏的树林,自己去见了多尔衮,我就猜测,你可能是什么亲人落到了女真的手中,你一定在找机会救出亲人。” 刑贞儿本来还想着如何同李鸿基解释,她甚至怕因此而失去李鸿基。可是,李鸿基非但不用她解释什么,还处处为她照想,命整个火枪营来救应她。刑贞儿感到满心的幸福。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正中刑贞儿无比甜蜜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狮子吼:“好啊,宋献策,你竟敢骗我们自己去打仗。李鸿基呢?他去了哪?” 刑贞儿勒住马,见前面不远处,两个小太监拦住了宋献策的道路。 宋献策跳下马,朝其中一个小太监嘀嘀咕咕,连比划带劝。那两个小太监最后才放过宋献策。刑贞儿看着其中一个小太监,觉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见过。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是谁。 在宋献策的劝说下,两个小太监气哼哼地走。宋献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笑道:“这母老虎,还真不好对付。” 刑贞儿心里一动,这两个太监是女人? 刑贞儿急速的思索着见过的女人。突然,刑贞儿心猛地一跳,是她!田国舅的妹妹田玉蝶! 想到田玉蝶,心突突然乱跳,她知道,田玉蝶美艳无比,而看另一个小太监,分明也是女子所扮,虽然李鸿基怕刑贞儿多心,没怎么提过乐安的事,但是,由于上次李鸿基进宫受伤,刑贞儿也知道乐安这么个人。现在这两个在一起,不用说就是乐安和田玉蝶了。这两个女人扮成太监来这里,目的何在? 刚才她大声问李鸿基在哪?语气虽责备,却充满了关心,难道这两人……女人的直觉使刑贞儿感到这两女对李鸿基的感情绝不一般。 这个念头一旦涌上来,立即挥之不去。刑贞儿立即心乱如麻。 随宋献策回到火枪营,大家各自回营。刑贞儿带刑丰儿进了大帐。安排着给刑丰儿做点穿吃了。刑丰儿狼吞虎咽吃了起来。看刑丰儿吃得香甜,她心里一酸,想起世上只剩下弟弟一个亲人了。自己一个孤女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还得照顾弟弟,原来还以为李鸿基是自己一生的依托,但是现在看来,自己也未必是她的唯一。他那么优秀的男人,自有许多女人爱他,就看眼前这两个女人,容貌既美,又都是金枝玉叶,对李鸿基好像也是一往情深,更加上人家还有拥有强权的父兄支持,自己如何会是对手。 想到这,内心顿觉凄凉无比。 这时,刑丰儿吃完饭了。他依在刑贞儿怀里,和刑贞儿诉说着自己在女真营内所受的惊恐,刑贞儿爱抚着他的头,越发觉得自己和弟弟都命运悲苦,不觉掉了许多泪水。 刑丰儿说了半天,十分疲劳,就在刑贞儿的怀里睡着了。 刑贞儿把他抱起,放在地上的毡子上,给他盖上被子。 呆坐在刑丰儿身边,出了半天神,忽招手叫过外面一个火枪手来。那火枪手知道刑贞儿就是李鸿基的女人,忙大献殷勤。刑贞儿让他脱下火枪手的衣服。自己要用。那火枪手连忙脱了外衣。刑贞儿让他别告诉别人。等火枪手离开。她悄悄换上他的衣服。偷偷离了自己的大帐。 一路问着,终于打听到田玉蝶和乐安的住处。 她一路急行,远远的看见了两女的帐篷,她刚要过去探听些消息。忽见一队士兵在何寻踪的带领下,在帐篷附近巡逻,防范甚严。任何人都接近不了。 自己如这样过去,难免被现,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过去瞧这两女,实在尴尬。她在远处看了半天,似乎听到里面传来田玉蝶的声音,好像说李鸿基如何。忽然怦地一声巨响,却是一个大花碗从帐篷里摔了出来,正砸到地块石头上。接着见田玉蝶叉着腰站在帐篷门口,指手画脚地大骂何寻踪像一个看门狗,把她们看得死死的。何寻踪凭田玉蝶如何大骂,只做没听着。田玉蝶刚骂几句,乐安公主从帐篷里出来,拉田玉蝶的胳膊让她进去。 田玉蝶哇哇大叫,挣脱乐安的手。刑贞儿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忽见宋献策带几个火枪手押着一个人从对面过来,来……刑贞儿忙躲在一座帐篷的后面。宋献策并没注意到她,从她前面匆匆而过。耳听宋献策说道:“快把这奸细押到公子的帐篷去,等公子回来,好好审问。” 宋献策等人离开,刑贞儿才从帐篷后转出来。她看了看宋献策等人的背影,又看了看那个奸细,想起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公子还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现在应该想着怎样帮公子渡过难关,甚至个人感情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这样想着,便把注意力移到现在的局势上,也不知公子现在去找袁崇焕在商议什么呢?他们在商议打败皇太极的办法吗? 在袁崇焕的大帐内,气氛十分压抑,袁崇焕目光炯炯地看着李鸿基,眼光中有肯求,也有不能反抗的压迫。以前,所有将领在他的目光下纷纷放弃自己的想法。可是,偏偏这个李鸿基的眼光竟比他还坚定。 李鸿基双眼冒火,那神情,好像要把他这个蓟辽总督袁崇焕熔化一样……世上怎么可能有李鸿基这样执拗的家伙。这家伙不但执拗,更不可理喻!好话歹话说了一车,李鸿基的主意却根本不变分毫。 袁崇焕有些泄气,他无法说动这个人。他负气地说道;“今晚,我一定要进城,向皇上进言议和。 李鸿基脱口说出,你要进城,我就带火枪队离开。 袁崇焕心里恼火,他一步不让冷笑道:“李大人若现在离开,被皇太极重兵追上,全军覆没可不要后悔。” 李鸿基被这句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饶是他机智无比,可是,碰到这个认死理的袁骡子,他竟毫无办法。 第九十五章 增援得胜门 第九十五章增援得胜门 李鸿基被这句话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饶是他机智无比,可是,碰到这个认死理的袁骡子,他竟毫无办法。 李鸿基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赵率教,赵率教一直觉得李鸿基分析的有道理,所以,他连忙劝袁崇焕三思而行。可是,赵率教却把袁崇焕惹火了,他朝赵率教大发脾气骂道:” 胆小鬼,熊包,你要是怕偷袭危险,先滚回辽东去,我一个人也要干到底。” 赵率教是袁崇焕的宠将,被袁崇焕当众大骂怕死鬼,他又难过,又是伤心,更让他难过的是袁崇焕此行,凶多吉少。他眼圈通红,神色激动地说道;“督师,如果你非要进城,我也随你进去,要是皇上猜忌督师,我只好做个申包胥哭庭。皇上若不答应,我就撞死在朝廷上。” 袁崇焕跺脚摇头:“真是胡闹,你在城外和祖寿,大寿严密监视皇太极的动静。我一个人进城。” 李鸿基此时真是感到束手无策,袁崇焕到底是不是这次被捕,他根本不清楚。如果崇祯这次就把袁崇焕关进天牢,他现在哪有能力救出他来?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急,恰在这时,宋献策差人来报,刚才火枪营抓到一个混进营来的奸细。 李鸿基觉得苦劝袁崇焕起不到作用,不如回去和宋献策商量个办法才好。因此辞了袁崇焕,自己急冲冲赶回大营。 一回自己大帐,见宋献策正拈着胡须,在大帐内慢慢地踱步……一个穿着火枪手的衣服的人被绑着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付半死不活的样。刘宗敏得意洋洋叉着腰。一只脚踩在那奸细肩膀上,左手提着个皮鞭,右手拿着个匕首。 一见他回来,刘宗敏把那奸细踢倒,笑着迎上来:“大哥,这小子让我一顿痛打,把所有的事都召了。” 李鸿基心不在焉地问:“他都召些什么?” “大哥,他说,皇太极不知怎么得知乐安公主和田玉蝶在咱们这里……” “李鸿基抬头看了宋献策一眼,问道:“怎么还没把她们送回去。”宋献策连忙拱手说道:“公子,因事情太多,我还没来得及送她们回去。” 李鸿基点头说道:“现在局势紧张,还是赶快送她们回城。” 宋献策连连点头。 李鸿基暗暗叹道:“看来,女真的奸细真是无孔不入,乐安和田玉蝶才来此处,他们就知道了。” 正想着,刘宗敏说道:“皇太极就派这小子偷潜入营,要他杀死公主和田玉蝶。然后把两人的头扔到刑姑娘的帐内。皇太极用这样卑鄙的手段算计一个弱女子,算什么东西。“刘宗敏恨恨说道。把回转身,照着地上的奸细又狠踢了一脚。 宋献策停止踱步,慢慢走到两人面前,他摇头说道:“他们算计刑姑娘是假,算计公子才是真的。你想,刑贞儿要是被认定为凶手,皇上一定会让公子交出刑贞儿。可是,以公子的个性,当然不会同意。皇上本来就有杀公子之心,再加上这一档子事,必然杀公子无疑。皇太极岂不坐收渔利。” 刘宗敏听宋献策分析,连连点头。他一拍及袋笑道:“宋先生,我这脑袋和你比起来,就是木头疙瘩一个。还是你说得对,皇太极眼前最想算计的人还是公子。只要公子一有事,火枪营也就散了。” 宋献策感叹道:“他们这条计兵不血刃,就能杀敌于无形。多亏咱们提早发现。否则不堪设想。” 刘宗敏想了想,又说道:“大哥,这两个奸细还说,皇太极抓了咱们两个太监,其中一个就是那个一心想杀大哥的杨春。这家伙本来回北京打小报告的,谁知遇到了女真的先头探马,被抓起来了。” “什么?杨春被抓起来了?两个太监?”李鸿基忽然想起上一世的记忆来。 刘宗敏见李鸿基神情紧张,他忙问李鸿基:“大哥,我们怎么处置这个奸细?” 问了好几遍,见李鸿基木紧锁双眉,不知在想什么。他猛一拍李鸿基的肩膀,李鸿基眼睛直直地,不停地念叨着:“那两个太监已经被抓!原来真有两个太监被抓了。” 李鸿基的思维马上回到上一世看到的历史书上,皇太极抓住两个太监后,故意泄露消息给两人,说袁崇焕和皇太极相勾结,皇太极的军队就是袁崇焕引进来的。然后找机会故意让两人溜掉。这两人回去后,报告崇祯,崇祯一怒之下,把袁崇焕抓进大牢。袁崇焕今晚就要进城,这一进城,正好掉进皇太极设计好的陷阱里。而袁崇焕却根本不听人劝,难道,这就是劫数? 这两个太监也不知回去没有?他突然大叫:“宗敏,你快带几十火枪手,沿城墙巡查,要是发现有太监想进城去,就把他给我就地宰了。” 刘宗敏丈两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哥为什么要杀杨春那两个太监?是为了报仇? 可眼下杀杨春的话,如果事情泄露,会让崇祯更加怀疑。 但李鸿基既然说了,他也就领命而去。宋献策心里一动,并没阻止李鸿基。 恰在这时,忽然一个探马进来报告,皇太极再次派豪格带三万人向得胜门进攻,满桂率五千人出城作战。由于寡不敌众,形势十分不利。 探马刚报完消息,袁崇焕又派人通知李鸿基,因得胜门吃紧,请他速派刘捷轩带一千火枪手,和赵率教一起救援满桂。 李鸿基听得胜门吃紧,连忙召集人马,人马刚刚准备好,赵率教带两千骑兵赶到营外了。 宋献策因怕中了敌人围点打援之计,所以忙多调探马前边侦探。自己也要求随刘宗敏一起前去。李鸿基素来知宋献策谨慎小心,有他跟着刘宗敏,自己马心不少,因此让他两人一起前去。刘宗敏刚走,李鸿基也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命火枪营全体戒备。因为皇太极可能一边攻得胜门,一边趁注意力在得胜门时,趁机攻广渠门。这时,田见秀的炮兵来了。有炮兵做远程攻击,广渠门一带实力大增。 刘宗敏走后,李鸿基骑上马,带几十火枪手在营外巡视。他登上一个高坡,机警地看着女真大营的方向,那里寂静无声,烟尘不起。李鸿基又望了望得胜门方向。隐隐的,似有厮杀声传来。 李鸿基对历史并不太熟,好像满桂在京城保卫战中死掉了,但何时死的,他却不知道。如果满桂这次就战死了,那他们这边就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他暗自祈祷,希望满桂没事,历史的大势虽没改变,但毕竟赵率教就没有死。他多么希望满桂也像赵率教一样逃过一劫。 他正向得胜门张望。 忽然何寻踪骑着快马,飞一样奔过来:“大哥,不好了,公主和田玉蝶跑了。” “跑了!“李鸿基大吃一惊。 “快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鸿基急忙问。 何寻踪抖着手说道:“刚才两哥和宋先生去行胜门,公主和田玉蝶就想跟过去,我拦着不让他们走,谁知这两个丫头说要上厕所。我一个大男人也不能跟进去了,我只好在外守着,谁知她两个爬后墙跑了。” 李鸿基急得冒火,这两女真是添乱,她们什么武功都不会,到战场上还不死路一条! 他朝何寻踪大叫道:“你来报我干什么,快带人把她们追回来啊!” 何寻踪被李鸿基一声大吼吓得一机灵,拔马就跑。李鸿基心中不安已极,忙又叫过十个火枪手让他们去追公主和田玉蝶。希望能在半路上追到她们。 这伙人去不久,忽见何寻踪兴冲冲跑了回来。在他的身后,刑贞儿骑着一匹红身大马,左手挟着乐安公主,右手挟着田玉蝶。乐安和田玉蝶虽百般挣扎,奈何刑贞儿两只纤手恰如钢雕一般,她两人撼不动分毫。 田玉蝶在马上破口大骂:“贱女人,臭女人,快放开我。” 刑贞儿任她喊叫,脸上平静得如玉石观间一样。 何寻踪在马上回头叫道:“要不是刑姑娘追上你们,你们现在就成僵尸了,还骂人家,真不知好歹!” 李鸿基一拍马股迎上去,没想到公主和田玉蝶是刑贞儿追回来的。刑贞儿真是太太太太好了!想一想,这两女一个是她仇人之妹,一个是她的情敌,可是,她是如此识大体,把两女追了回来。” 刑贞儿毫无表情,一声不吱,等她骑到李鸿基面前时,轻轻一唤马,那马听话地停在李鸿基面前。刑贞儿跳下马,把两女放开。两女被颠得七昏八素,都站立不稳,几乎摔倒。 李鸿基冲了过去,两女还以为李鸿基想扶她们,一齐伸出手来。没想到李鸿基却从两人身边冲过去,一把抓住刑贞儿的手,激动地摇晃道:“贞儿,谢谢你,谢谢你。这要没有你,她们两个全没命了。” 刑贞儿平静的打断他的话说道:“公子,她们死活于我无关,但我不能让他们做于公子不利的事……”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贞儿的心我都知道。“李鸿基不停口地称谢,脸上都快笑成花了。 公主和田玉蝶大受冷落,都险些落下泪来。两人如此为他,他却如此对待她们。 简直是太没良心了。 田玉蝶刚要张嘴大骂,没想到李鸿基铁青着脸转身朝她们怒吼:“你们疯了!不想活了!没脑子!……” 李鸿基痛骂不绝,两女脸气得脸色雪白,浑身发抖。 “战场上刀枪不长眼你们知道不知道!要是你们死了,我也活不成了知不知道。” 李鸿基越骂越生气。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地丫头,皇太极刚才费心心机没做到的事,两人却抢着去做, 李鸿基没料到,他骂完这句话,两女由原来的眼泪汪汪,突然都脸一红,现出忸怩之色。原来,她们都为李鸿基最后一句话感动了。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如果她们死了,李鸿基也活不下去了。那李鸿基刚才骂她们,分明是替她们着急啊! 刑贞儿站在他们旁边,见三人的神态,忽然心里酸溜溜很不是滋味。 她转身上了大红马,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李鸿基听得蹄声,一回头,刑贞儿已经不见踪影了。李鸿基心里一动,忽想起刚才自己的话可能让刑贞儿误会了。他连连摇头,现在没空和她解释,等晚上一定好好和她解释。 他正想着,忽觉一阵怪风从两里外树林刮过来。接着,无数鸟儿飞起来。李鸿基大惊,那树林中有埋伏!李鸿基心头一颤,因要看女真大营的虚实,他离开火枪营足有五六里远。 “撤!”李鸿基大吼一声后,马上鸣枪示警。两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李鸿基一手一个抓在手中,挟在胁下,朝火枪营狂奔。奔出足有一里远后,忽听后面传达室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李鸿基回头观望,只见树林那里烟尘滚滚,又听蹄声如雷。黑压压足有几百女真骑兵扑过来。 眨眼间已经到了李鸿基原来驻马的地方。 田玉蝶在马上被挟着,正好脸朝后,正好对着女真兵的方向。她大叫起来;“是女真兵!是女真兵!快放下我,我要杀敌去。” 李鸿基冷哼一声:“你去杀敌,你送死还差不多。” “谁说我送死,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田玉蝶一点不让步。 李鸿基知道和他说不清,脸沉着不理她。 女真兵眼见李鸿基在前,且只有两十几人,这要是抓到,真是首功一件。因此都拼命追赶。 田玉蝶气得乱扭乱跳,还要下马杀敌。李鸿基怕她摔下来,把她挟得更紧。这一下,田玉蝶险些喘不过气来。她破口大骂:“还以为你是英雄呢,原来是狗熊,见了敌人就跑。” 乐安不等李鸿基回答,她对田玉蝶说道;“玉蝶,李大哥可不是怕死。是不做无谓的牺牲。” 李鸿基点了点头,心说还是乐安明白事。他回头看了看,虽然他的马是曹化淳送他的良好马,但骑了三个人,毕竟跑不起来。而其他的人骑技也不算很高。 女真兵骑术精通,因此离李鸿基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第九十六章 赵率教之死(一) 第九十六章赵率教之死(一) 女真兵骑术精通,因此离李鸿基等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李鸿基见已经是枪支的距离,他忙命放枪。两十几人一齐射击,后面顿时倒了十几个人。嗖!一支箭从李鸿在身边飞了过去。李鸿基吓了一跳。女真人竟有这样善射的人,竟这么远距离射出箭来。正想着,又有几支箭射击了过来。他大叫:“注意,后面射箭了。大家伏在马上。” 大家都伏在马上,一边跑一边还击。 这样一边打一边跑,女真兵却越来越近了。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大家忽听火枪营方向马蹄声大作。一股骑兵旋风一样奔过来。李鸿基看到,为首那人正是刑贞儿,她的旁边跟着田见秀。刑贞儿一边在马上镇定地指挥大家往女真兵射击。一边命一百精骑冲到李鸿基身边护卫他。 李鸿基见七百火枪营士兵接应,形势对已更有利,他把乐安和田玉蝶交给两个火枪手,命他们保护好两人。自己率火枪手杀个回马枪。那些女真兵没料火枪营出现得这么快,纷纷后退。火枪营一退追杀。杀死许多女真兵。这才收兵。 大家都收兵回营,忽见田玉蝶冲向了战场,只见她咬牙切齿,在每一个女真死尸的耳朵上砍一刀,血淋淋的耳朵掉下来。她也不嫌脏,抓起来扔到身上的口袋里,一边砍还一边喊乐安:“乐安,你快来了。我们发财了。” 乐安脸色铁青,上前两步,刚要动手,突然哇的一声吐了起来。李鸿基见乐安吐得十分难过,忙过去帮她捶后背。刑贞儿轻轻向田见秀说了两句,田见秀忙命大家一起帮田玉蝶砍女真人的耳朵。不多时,口袋里已经装满了耳朵,田玉蝶溅得满脸满身都是血,她还得意洋洋。 乐安公主青山绿水都吐出来了,李鸿基十分心疼。他蒙住她眼睛说道:“闭上眼,什么也不想。我送你回去。” 乐安忽推开李鸿基的手,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再次呕吐,朝田玉蝶大声问道;“玉蝶,和我一起数数,李大哥到底杀了多少女真兵。” “不用了,有耳朵作证就行了。”田玉蝶格格笑着。 乐安青白着小脸说道:“不,玉蝶,我们再数一遍,要一个一个数清。回去好和皇上哥哥说。” 她说完,挣脱李鸿在的手,在战场上数着女真兵的尸体。她念着:‘一个,两个,三个……“呕!哇!:刚数几个,她就又吐了。李鸿基感动得心头滚烫。他过去抱起乐安,把她放在马上:“乐安,你坐在马上,我来数。” 乐安执拗地跳下马:“不行,我一定要自己数。这样才能说服哥哥。” 她跳下马又自己数起来:“十个,十一个,十两个……” 刑贞儿见乐安公主在尸体间跳来跳去,忙命火枪营士兵把所有女真尸体摆好,一字排开。李鸿基看了刑贞儿一眼,感动地点了点头。刑贞儿却扭头走开了。 不多时,乐安数点完毕,一共三百零七个女真兵。刚清点完毕,乐安一头摔倒。李鸿基爱怜抱起她。见她面孔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一握她的小手,竟冷得像冰一样。李鸿基忙掐她的人中。田玉蝶过来在乐安的胸口乱拍。 弄了半晌,乐安才缓了过来。 李鸿基见乐安虚弱无力之极,抱她上了马,把自己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柔声说道:“乐安,咱们回营,一会我派人送你和玉蝶回宫。” 乐安本来虚弱地半闭着眼,一听送她回宫,突然把眼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坚定的摇头道:“不,我绝不回宫。” 田玉蝶这时也叫道:“对,凭什么让我们回去。那刑贞儿就可以留在这?” 田玉蝶说完,恨恨地看着刑贞儿。因刑贞儿追她两人回来时,曾把她挟在怀里,所以,刑贞儿虽火枪手打扮,她却看出她是个女人。后来刑贞儿和李鸿基对话,她才知眼前这人就是刺杀哥哥的刑贞儿。田玉蝶本来对刑贞儿就没有好感,又加上她追自己和乐安回来。更重要的是,李鸿基对她竟比对自己和公主好,所以,她恨得要命。她本是顾天不顾地的脾气。因此,不顾许多人在场,大叫了起来。 刑贞儿见田玉蝶朝她发骠,她一催马先离开了。李鸿基回头说道;“就凭她一个人能挟你们两个人回来。你就该知道,她在战场上比你强得多。” 田玉蝶刚割了一堆人耳,本来觉得对李鸿基好得没法再好了,如今见他公然说另一个女人比她强,气得眼睛瞪得溜圆,突然使劲一抡,把那一口袋耳朵朝李鸿基身上砸过来。李鸿基一偏头,那袋耳朵直砸到地上。乐安慌忙从马上要跳下来。一边叫道;“玉蝶,这是证据,你别弄坏了。” 田玉蝶本来要过来打李鸿基,但一听这是证据,忙催马过来把那口袋捡了起来。宝贝似的横在马上。用一只膝盖压住不让掉下来。 李鸿基本来对田玉蝶本来没什么太多好感,尤其是刚才她割耳朵时兴奋得大叫,更让李鸿基觉得她又蛮又狠。但是,刚才乐安一提证据,她就由怒气冲冲变得小心翼翼,李鸿基内心也起了涟漪。如此鲁莽的女子竟为他变得这样小心。 他侧过头朝田玉蝶微笑道:“玉蝶,对不起。” 田玉蝶小嘴一扁说道;“你还知道对不起啊,我看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李鸿基忙笑道::“是,是,是,我是不识好人心,田小姐一心想帮我,我却总朝你横眉冷对的,是我不对。” 李鸿基这句话竟让田玉蝶眼睛一红,她扭过脸不再说什么了。乐安没从见过田玉蝶这个样子,心里一动。忽然明白,原来田玉蝶也深爱着李鸿基,就如同自己一样。两女的神态李鸿基看在眼中,突然感到很慌乱,他是上一世过来的人,对感情一向专一。他心目中早就有了刑贞儿,根本没想到同别人如何。眼见此两女对他一往情深,而自己却会辜负两女。觉得十分有负两人的深情。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略一思索,回去后一定要送她两人回宫。让这两人感情马上断了。否则,自己岂不误人家的青春。对!一定要这样。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谁也没说话。不多时回到火枪营内。刚要进大营,就见刘守敏带着火枪兵和宁完兵回来了。李鸿基心头一震,赵率教哪去了?再往后瞧,四个宁远兵抬着一个担架。赵率教躺地上面。他刚要上前看赵率教的伤势。 刘宗敏哑着噪子说道:“大哥,他死了。” “死……死了?”赵率教死了?想不到他没死于三屯营,却于死北京城下了!李鸿基大步朝担架走去,他眼眶又热又涨,心里十分悲伤。他想起在三屯营下初次见赵率教。赵率教奋勇杀敌的英姿,想起被女真军包围时,赵率教挺身而出,独自挡住敌军,让自己撤走。他自己却身负重伤,险些死掉。自己还以为他逃过这一劫了,没想到他还是死了。 刘宗敏在李鸿基后面跟着,天气已经很冷了,可是,他却扯了衣服,露出毛茸茸的前胸,他胸膛起伏着,怒不可遏。却又不能发泄,所以他眼珠子都红了。 他跟在李鸿基后面低声说道:“:““大哥,气死了我。满桂这狗东西,一见我们就让人射箭,赵率教毫无防备,竟让他们一箭射死。我们我枪营也让他们射死了好几十兄弟。他娘的!” “满桂射我们?”李鸿基突然停住脚。他回头看着刘宗敏,见刘宗敏愤怒得快发狂了,可是,他的声音却极低,李鸿基双目一扫,见所有辽东将士都悲愤欲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李鸿基感到,这事太蹊跷了。 宋献策一直跟在两人身后,听这话,凑上来低声说道:“在我们去之前,有人扮成我们偷袭了他们。” 刘宗敏强忍怒火说道:“刚才女真人在得胜门和满桂厮杀,因满桂十分凶悍,双方伤亡都很重。后来,一队明军出现,而这时,女真兵突然撤退,满桂还以为是咱们的人来帮忙,没想到却是女真兵假扮他们突然出手,,满桂一时不备,死了两千多人。他们刚撤走,我们就到了,满桂还以为是女真兵,远远的就让人射箭,结果射死我们不少人。” 李鸿基恨恨说:“皇太极好毒的计策。” 刘宗敏恨得不停地抓着胸口,却又不敢放声大骂,他瞧了瞧那些辽东兵,低声说道:““满桂也算是名将了,他也不想想,女真人再蠢,也不会假扮两次,真他妈的猪脑子。他但凡用脑子想不想,赵率教也不会死。” 李鸿基感到无比压抑,虽说大将不离阵前亡,可是,一个名震辽东的大将,却死在自己人手中,这让人的感情怎么能接受得了。 他看了看那些辽东兵,这其中有几百人是赵率教原来山海关带来的兵。所以李鸿基认得许多人。见他们个个情绪激动,愤恨之色溢于言情。低声问刘宗敏;“后来如何?” 刘宗敏低声说道;“这些兵见赵率教被杀,都快发狂了,朝满桂杀过去。满桂见势不好,赶紧退回城去了。这些兵多亏没带攻城器具,要不然都能强攻得胜门。 他们在外叫骂半天,我连劝带逼,把他们带回来了,这些山海关的兵都悲愤得不得了。一点火星都可能导致形势变化。” 李鸿基心头沉重,他看了看宋献策,宋献策似有隐情,他瞧了辽东兵一眼,没说什么。 李鸿基见宋献策的表情,当着这么多人,也没说什么。 他大步走向赵率教的尸体旁,赵率教前胸中箭,他双眼圆睁,这样子让人看了心酸。李鸿基的眼光落在赵率教胸前的箭上,见那上面刻着大同字样。担赵率教的四个人是赵率教的亲兵,他们哭得两眼通红,其中一个高个子亲兵哭浑身发颤。见李鸿基走近,他上来阻止道:“李大人,请后退。” “你们干什么?”刘宗敏喝斥起来。 高个子亲兵挡在李鸿基身前说道:“赵将军被满桂射死,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他胸前的箭还是满桂营中的箭,我们要保留原样给督师看。请督师上报皇上,给我们孙将军做主。” “做主?做什么主?这是女真人的计策你懂不懂。”刘宗敏火了,他扬起大拳头刚要往高个子亲兵头上砸,忽想起这人不是自己火枪营的人,气得把拳头收回,狠狠砸了自己前胸一拳。 李鸿基想了想,对刘宗敏说道:“宗敏,你马上去袁督师那里禀报一下军情。我随后就去。” 刘宗敏点点头,带宁远兵离开火枪营。李鸿基见左右无人,把宋献策拉到僻静处问;“宋先生,赵率教死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宋献策摇头叹道:“我听说赵率教和满桂不和。想当初,满桂和赵率教同是袁崇焕的部将,听说赵率教其人十分滑头,看见敌人就跑……” “赵率教滑头?看见敌人就跑”李鸿基睁大了眼睛,宋献策没说错吧。自他接触赵率教,赵率教给他的印像都是勇猛善战,杀敌时奋不顾身,怎么成滑头了? 宋献策见他疑惑,微笑道:“人是会变的。当初袁崇焕刚到辽东时,朝中魏忠贤专权,辽东无饷无银,本来将领都没有斗志。遇到敌人不跑的人,也没几个。满桂算其中一个。但满桂勇则勇矣,却没什么谋略,所以虽然不退,却每战必伤,但他屡伤屡战,也算是辽东一个了不起的将军了。可赵率教却是每战必跑。赵率教还有一番理论说:“我非避敌也,保留实力以破敌也。”“宋献策说到这,李鸿基暗道想,如果真打不过人家,跑也不失上策。 宋献策接着说道:“天启六年,清兵大举来攻宁远时,赵率教在前屯卫镇守,只派了一名都司、四名守备带兵来援。当时大敌压境,赵率教自己不来和上司共赴患难,所派的援兵又到得很迟,满桂大大不高兴,不许援兵进城,后来因袁崇焕的命令才放他们进来。等到宁远解围,赵率教又想分功。满桂不许,又骂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救援,太没有义气。两人为此大吵。 宋献策说到这,李鸿基暗暗摇头,他所见到的赵率教可不是这样的没义气的小人,也许当时有什么内情。等见了袁崇焕再好好问一问他。 他接着问宋献策道:“后来两人个就有矛盾了?” 宋献策说道:“岂止满桂和赵率教有矛盾,听说满桂的态度十分粗鲁,听说还想出拳打人,惹得袁崇焕极为不满,反而袒护赵率教。满桂因此连袁崇焕也骂上了。于是袁崇焕要求将满桂调走。让赵率教督关内外军马,后来,袁崇焕又后悔和满桂的冲突,上奏启用满桂,皇上于是命桂移镇关门,兼统关外四路及燕河、建昌诸军。后来崇祯元年,王之臣被朝中大臣攻击,因满桂是王之臣极力推荐的大臣,他也受了牵连,到大同任总兵。” “竟有这样的事?”李鸿基暗暗吃惊。看来此事真不简单,袁崇焕和满桂,赵率教都有过节,那么,此次赵率教被杀,足可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赵率教的手下一定以为满桂是公报私仇。看看刚才那些亲兵的表现就知道,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袁崇焕会不会因赵率教的事重新和满桂交恶。 他马上奔向大黑马,一边跑一边说道:“宋先生,你守在火枪营,我马上去一趟袁崇焕那。” 李鸿基快马追向袁崇焕大营奔去。 再说女真大营内,皇太极负手站在帐殿外,在他的面前,几十两黄旗的巴图鲁正在摔跤比赛。他的旁边,范文程微笑着陪伴着他。 皇太极神态轻松,似乎,他并不是率九万大军在北京坚城下与敌对垒,倒像是在盛京,他下朝后,比较闲暇的时候,召一些武士来较武艺一样。 范文程陪着皇太极在笑,可是,他知道,皇太极内心并不轻松,因为这几次和袁崇焕,满桂接仗,损伤了不少兵马,袁崇焕和满桂两人恰是两道铁墙,挡住了女真大军的进攻。 听说,各地勤五兵马都急急往京城赶,如果不能在他们来之前解决掉袁崇焕和满桂,那么此次出兵中原,只能算是损兵折将而返。这对皇太极的威信是极大的伤害。阿敏和莽古尔泰平时就飞扬跋扈,不听调用,以后怕更会拿这次的事来说事,以此来证明,凡事绝不能皇太极一个人说了算,而应四大贝勒同时通过的事才能执行。范文程甚至都已经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了。军中有人在埋怨皇太极不听大家的话,一意孤行,绕了那么大弯子来攻大明,结果自半点便宜没得到呢,自己倒死了一万多人了。 这些话皇太极无疑也知道了,他虽尽量装得轻松,装得成竹在胸,但其实他并不轻松,也没什么必胜的把握。 范文程正想着时,那摔跤的巴图鲁们发生一阵大笑,原来一个巴图鲁被突然摔倒在地上。皇太极和范文程的目光也停在那人身上,那名巴图鲁摔得挺惨,口鼻流血,好像爬不起来了。 皇太极摇了摇头。刚要离开。忽听身后掌声雷动。猛回头,见刚才口鼻穿血的那个大汉站了起来,不但站了起来,还把对手高高举起,远远的抛了出去。 皇太极频频点头,他指着那人笑向范文程说道:“范先生,你看,这不到战到最后,还真不知谁胜?” 范文程赔笑道:“可不是,一时的胜负不算什么,最后的胜利才是最大的胜利。” 第九十七章 赵率教之死(二) 第九十七章赵率教之死(二) 范文程赔笑道:“可不是,一时的胜负不算什么,最后的胜利才是最大的胜利。” 皇太极看了范文程一眼,知他在影射眼前的军情。他微微笑了一下,召手让范文程进了帐殿。 帐殿内只剩两个人时,皇太极从书案上拿出一本正看的书,翻到其中一页递给范文程说道:“范先生,这群英会蒋干倒是中计了,可是曹操还迟迟不杀蔡帽,张允,这倒真让人心急如焚啊。” 范文程知道皇太极所说是放两个太监的事,他差点笑出来,这皇太极平时挺沉住气的,可是,这一回却太心急了,今天半夜才放了两个太监,现在就想听到袁崇焕的死讯了。 他正待劝皇太极要静以待变,帐外忽报多尔衮求见。 皇太极说道;“传见。” 不多时,多尔衮走进大帐。他穿着明火枪营的衣服。因他长相类似中原人,倒像个漂亮的江南男子。 多尔衮跪下叩头。神态恭谨。皇太极上下打量他一眼笑道:“十四弟,你扮火枪营偷袭成功没有?” 多尔衮因皇太极并没叫他起来,他跪着笑答道;“汗王,范先生这条计策真是高明,不但杀伤满桂许多人,满桂还把后来赶去救援的赵率教给杀了。” “赵率教死了?“皇太极和范文程喜出望外。赵率教是袁崇焕手下三大猛将之一,赵率教一死,对明军的心理是极大冲击。而且,以后两军对敌,袁崇焕也少了一个臂膀。 皇太极喜不自胜,一把拉起多尔衮。他大笑道:“好兄弟,做得好,记你一功。” 多尔衮谦卑地笑道:“这是汗王运筹帷幄,臣弟只是依计行事,哪敢贪功。” 皇太极听得十分舒服。因阿敏等的桀骜不驯,他越发觉得多尔衮的顺服十分称心。 他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朝范文程笑道:“范先生,十四弟居功不自傲,真是难得。” 范文程见皇太极喜悦,连忙跟着赞扬多尔衮。多尔衮低着头,好像不好意思的样子。 皇太极越发满意,他下下打量多尔衮一眼又笑道:“十四弟,你穿火器营的衣服,这火枪怎么没带?上次咱们不缴获不少火枪吗?” 多尔衮忙笑道:“皇上,我读汉人的书,上面说臣子见皇上时,不可带兵器。我觉得挺有道理。所以,臣弟不敢御前带枪,我把枪留在外面了。” 皇太极微笑着看了看范文程,最近,他接受许多范文程影响,这御前不准带兵器的事,范文程也讲过,只不过,他们女真人是弓马取天下,努尔哈赤自己天天在军中,带着这帮子侄随时准备厮杀。这种汉人的理论对他们既不切实际,也没人知道。所以,直到现在,满族亲贵们见皇太极时,都随身带着兵器,也没有觉得怎么不妥。 范文程在一次朝会上却奏禀,要求亲贵大臣们见皇太极时,解下兵器。当时阿敏就不满地驳斥了范文程一顿,说他想把女真人变成南蛮子,失了女真人的锐气。莽古尔泰也笑着摇头,代善未置可否。所以皇太极也笑着把范文程的话给否了。 但现在,多尔衮竟把枪留丰帐外,让皇太极感到十分满意。他渐渐觉得,还是这些小贝勒们忠顺。而且不敢冒犯自己的权威。 皇太极看着多尔衮,心中起了提拔他以抗衡其他三大贝勒的念头。但是,突然间,他又皱了皱眉头,因为,他想起了多尔衮的额娘。多尔衮会不会因他额娘的事而怨恨自己?这小子心机深沉,将来……” 想到这,他提拔多尔衮的念头又凉了。 多尔衮察言观色的能力惊人,他本来心里暗喜,觉得自己刚才的心思没白费,忽见皇太极眉头一皱,喜悦的神色顿时淡了许多。他隐隐猜到,皇太极可能想起了额娘的事。他顿时失望无比。 几乎怀疑自己这样卖力的表现到底有没有用。 这怀疑的念头一闪,他执著的在心中叫道:“不可以放弃,即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努力。何况,皇太极现在极需帮手,而现在只有我才能帮他。 拼命鼓舞自己的雄心后,多尔衮笑道:“皇上,赵率教一死,臣弟倒想起一计,能让他们大明朝将帅不合,君臣不合,士兵不合。” 多尔衮这话一出,皇太极和范文程都兴奋起来。他们刚才只想到赵率教死是好事,却没注意到赵率教的死有许多可资利用的地方。多尔衮一提及,两人都想到了赵率教和满桂的关系。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皇太极点头让多尔衮说出自己的想法。 多尔衮见皇太极喜悦无比,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上前一步,谦恭地说道:“其实,臣弟没有别的好主意,就是穿着我们的衣服,却拿他们宁远的弓箭偷袭满桂。这样虚虚假假,真真实实,让他们真假难辨,可收离间的功效。” “好主意!好主意!”范文程抚掌大笑。 皇太极也点头笑道:“十四弟果然好计,这计妙就妙在似是而非,是非而是,满桂就算不疑,他手下士兵岂能不疑。他两个起了矛盾,倒在其次,最主要的,会让崇祯更加怀疑袁崇焕。再加上咱们以前的努力,不信崇祯不上当。哈哈哈!” 范文程负手在大帐内踱了几步,忽然回转身,目光炯炯地说道:“皇上,九贝勒刚才的主意倒提醒了我,其实一个两个计策不见得一定奏效,可是这所有的计策连在一起,就会让崇祯真假莫辨。以后,我们多多制造这方面的假像,比如,我们从现在起,根本不攻击袁崇焕和李鸿基的大营,不但不攻他们的大营,还要派使者黑夜间送去珠宝。还有,我们每夜间每天一个使者派过去。使者手持的信是和袁崇焕议和,要袁崇焕派使者来谈叛。在信上,我们言语含糊。语多不详……” 范文程刚说到这,见多尔衮眼睛发亮,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心中暗叹:“这许多皇子中,多尔衮其实是最聪明的。 多尔衮虽然明白,却装作根本没听懂,只继续往下听。皇太极微一思索,才笑道:“范先生,崇祯既然怀疑袁崇焕,一定有人监视他大营的行动。我们频繁派使者去他那里,他一定起疑。而袁崇焕解释一定会破绽百出。” 见皇太极连连点头称赞范文程,多尔衮做恍然大悟状说道;“这正是曹操离间马超韩遂之计。” 皇太极笑道:“范先生真是诸葛重生,这连环计用起来,不怕袁崇焕不被害。只不知对待李鸿基和袁崇焕,我们是分别对待,还是一起除之?” 范文程刚要回答,皇太极止住他,笑问多尔衮道:“十四弟,你对李鸿基十分熟悉,你认为我们该分别用计,还是该用同样的计策。” 多尔衮低头思索一会,他心里说道:皇太极问我这件事大有深意。他是在看我对当前的形势的分析呢。按理现在这种情况下,大明只有三个人可抗击我们,一个满桂,一个是袁崇焕,一个是李鸿基。满桂忠勇翰直。因此大明朝无人怀疑他会通敌。但他力量十分有限,而抗击我们的最主要力量就是袁崇焕和李鸿基。崇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倚重这两个人,这也是崇祯郝免李鸿基,给他加官进爵的原因。在现在的情况下,如果有人对崇祯说,这两人联合在一起通敌,崇祯既没这个力量一起除掉这两个人,也没有这个胆量和勇气一起除掉这两个人。那样,他反而会迟疑不决了。不如先除一人,再想法除另一个为妥。比较袁崇焕和李鸿基这两人,都是朝议汹汹的人物,但两人的地位和力量又不一样,袁崇焕一人系整个辽东的安危,朝中很多人以为袁崇焕是国之干城,而我们要进中原,必除袁崇焕。所以他才是我们主要的敌人,而李鸿基虽则英勇,但他在朝中树敌太多,没谁真正为他说话,即使我们不除他,将来他在朝中也待不长。 崇祯虽对两人都不满意,但相比较来说,袁崇焕如果通敌,才是他真正的心腹大患,袁崇焕通敌,就等于整个辽东不是大明的了。这对崇祯来说,无论如何是不能忍受的。 而李鸿基既无根基,又无太大势力,崇祯想控制他,还是较容易的。即便崇祯以为李鸿基是个强盗,但他在现在形势下,也会暂时不会动手杀他。因此,首要任务是污袁崇祯通敌,为了这个目标,甚至可以先放过李鸿基。” 他想到这,刚要说什么,忽见皇太极看他的目光十分复杂,既有希望,又有几分担心。他心头一颤,猛想起他不该在皇太极面前表现得太聪明,如果他是皇太极,那他会提拔一个给自己造成潜在威胁的人吗?不会,绝对不会!如果自己要用人,这人一定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人。三大贝勒已经让皇太极头疼了,他绝不会希望前门驱狼,后门进虎。想到这,他笑道:“范先生,崇祯让袁崇焕杀李鸿基,而袁崇焕没杀,还带他来了京城,崇祯会以为两人有同谋,我们对他两个一起用计,让崇祯同时怀疑两个人不更好。” 范文程微微笑了笑,示置可否。皇太极神态顿时轻松,他温和的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笑道:“十四弟,范先生计谋深远着呢。我们听听范先生如何说。” 范文程笑道:“眼下,想一起除掉两人有些困难。两害相权取其轻了。我们应先除袁崇焕。” 多尔衮心得暗暗得意,范文程号称足智多谋,但还不是在自己意料之中。 他故作惊讶,既而洗耳恭听状。因范言语程的想法与自己致,多尔衮心中千起强烈的野心来。就凭自己的智谋,凭什么久居人下。 他看了看皇太极,皇太极比他大近两十岁,将来,这大金的天下舍他其谁? 要是他将来当了大金的皇上,那么,他头一件要做的事,就进一统天下,让女真人恢复到宋朝时金国的势力范围。 他越想越高兴,忽然,他眼前闪过一个又黄又瘦的影子。如果此人在,他能成功地入侵中原吗? 一想到李鸿基,他兴致顿消,在多尔衮的内心中,他以为,将来可与他为敌的,一定是李鸿基。也不知他现在在干什么呢?或许,他现在正在和袁崇焕一起,商量怎么处理赵率教的事吧。 李鸿基现在正骑马奔行在却袁崇焕大营的路上。因他的马快,所以刘宗敏他们虽早走,可是,他一会就赶上了他们。没到营门口,袁崇焕已经收到李鸿基送到的消息。他和祖大寿孙祖寿骑马奔过来。 一见袁崇焕的身影,那些随赵率教前去的辽东兵一齐大哭起来。哭声响彻山林。有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眼见这许多男儿痛哭失声,伤悲欲绝。李鸿基也双眼湿润。祖大寿和孙祖寿急行到赵率教的尸体边,看着赵率教身上的箭,再看他苍白的面庞。想起和赵率教一同作战多年,如今赵率教却死得如此冤枉,一齐掉下泪来。 赵率教的几个亲兵膝行到袁崇焕脚下,一齐抱住袁崇焕痛哭失声。 袁崇焕心如刀割,他把这四个亲兵一一扶起。那高个子亲兵嘶哑着问道:“督师,请给我们将军做主,我们将军不能就这样白白死了。”这高个子刚一说完,辽东一齐跪下叫道:”督师,请给我们将军做主。” 有人高声喊道;“满桂公报私仇,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第九十八章 赵率教之死(三) 第九十八章赵率教之死(三) 有人高声喊道;“满桂公报私仇,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请督师上奏皇上,让皇上杀了满桂!” 还有人高呼道:“不杀满桂,我们绝不答应!我们回辽东去,再不管北京是死是活。” 几千人一起高呼,声震天地。李鸿基十分担心,以现在这些辽东兵的情绪,如果不给他们个交待,就别想让这些人再杀敌了! 袁崇焕轻轻把手往下一压,几千人顿时静默无声。大家都一齐看着袁崇焕。等着他说决定的一句话。 袁崇焕虎目含泪,他默默走到赵率教和尸体旁,李鸿基还以为他要拜赵率教,没想到,袁崇焕把赵率教抱起来,他扶着赵率教立在自己身边,赵率教人虽死,但双目圆睁,临死持刀欲杀敌的姿势还不变,袁崇焕这一扶起,宛如赵率教复活了一样。众辽东将士更是抑制不住。一起哭着拜倒。 袁崇焕大声说道;“各位兄弟,赵率教将军带领大家在辽东征战多年,为保住辽东这片土地,他多次不顾生死,奋勇杀敌。在宁锦大战中,他坚守锦州,和十万女真兵血战多日,才保住锦州这座通往关内的咽喉。这次金兵偷袭关内,赵率教将军从山海关率兵勤王,只一昼夜就赶到了三屯营。与敌浴血奋战,身负重伤,险些丧命。今天,听说满桂将军遇险,他又主动请战,奔赴战场,赵率教将军从不计个人生死,不顾个人安危,不顾个人荣辱,这样的人才是真英雄,真男子,大丈夫!”袁崇焕说到这,目视大家说道;“大家请仔细看看赵将军,他临死还紧握着刀,至死,他的姿势都没变。” 袁崇焕说到这,这些辽东兵看着赵率教,一齐痛哭。 袁崇焕也泪流满面,他大声叫道:“大家不要哭,我想问大家一件事。” 辽东兵强忍悲痛擦干了泪水。袁崇焕问道:“大家都知道,满桂和赵率教不和,满桂还曾经大骂过赵率教,为什么在满桂危急的时刻,赵率教却主动请求去救满桂?” 袁崇焕说到这,下面乱哄哄一片,有说赵率教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有说赵率教如引待满桂,而满桂却恩将仇报的。 李鸿基在下面大声说道:“因为赵将军是大明人,而满桂将军也是大明人!” 袁崇焕朝李鸿基点了点头,他大声说道;“李大人的话正是我要说的,因为我们国家正遭受大金国的入侵,京城危在旦夕,国家危在旦夕!大敌当初,赵将军不计个人恩怨主动请战,他临行前就对我说,督师,我和满桂之间的恩怨是个人的恩怨,就好比兄弟打架一样,但现在强盗就要攻进我们的家了,我们的父母妻儿就要遭受大难,我们只能先赶走强盗。强盗不除,我们内部先打起来了,那谁来管我们的父母,谁来管我们的妻儿?谁来管我们祖宗留的大好河山?你们看看赵将军,他临死还持刀杀敌,他难道希望大家为了他而自相残杀?” 袁崇焕一句比一句声音高,到最后,他声音激昂,如同天雷阵阵。他悲壮的神情,激昂的话语,使许多辽东兵近于疯狂的情绪顿时冷却下来。 祖大寿和孙祖寿一齐劝说道:“各位将士,赵将军的事,督师会上奏皇上,等我们杀退女真兵们,皇上和督师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可是,现在我们自相残杀,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白白把天下让给女真人吗?” 辽东兵在大家的劝说在,许多人渐渐安静下来。但是,赵率教的那个高个子亲兵突然攘臂大叫道:“我们现在不请求皇上处置满桂,等女真兵退了,皇上顾着满桂是员勇将,而赵将军却死了,他绝不会给赵将军报仇。我们赵将军不是白死了吗?袁督师,难道赵将军死了,你就不管他了吗?” 这高个子的话再次引起轩然大波,辽军中出现了嗡嗡声,有人甚至开始低声埋怨袁崇焕不给赵率教做主。 形势急转直下,因矛头直指袁崇焕,祖大寿和孙祖寿连忙上前喝斥,但两人的喝斥明显不能压服大家。 李鸿基分开众人,走到高个子亲兵的身边,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亲切的说道:“我赞成这个兄弟人意见,赵将军不能白死!” 袁崇焕,祖大寿,孙祖寿三人眼睛都瞪圆了,三人互相对视着,孙祖寿按捺不住,厉声喝道:“李鸿基,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鸿基跃上一个高石大,大声朝辽东兵说道:“保位兄弟,我看我们应该马上联名写信给皇上,让他杀了满桂。他要不杀,我们就撤兵。” 李鸿基话刚落,祖大寿破口大骂:“李鸿基,你他妈的疯了,你竟然挑动大家自相残杀。” 孙祖寿上前一步,手按宝柄,他狠狠地盯着李鸿基,希望他知难而退。可是,他拔剑也好,瞪眼珠子也好,李鸿基如同没见着。孙祖寿转头看袁崇焕,只要袁一示意,他就能一剑结果了李鸿基。 袁崇焕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李鸿基的话代表了许多辽东的心愿,他不能对他用强。 李鸿基把袁崇焕等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他慨慷说道;“不过大家联名写信前,应该做好准备。第一,皇上同决我们的意见,杀了满桂。第二,他不同意我们的意见,这两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 他说完这句话,辽东兵都有了思索的表情。 祖大寿和孙祖寿都有些气急败坏了,李鸿基这小子不但鼓动大家自相残杀,还给大家出谋划策。” 袁崇焕却眼睛一亮,慢慢点了点头。 李鸿基大声说道:“第一,皇上同意杀满桂,替赵将军报仇,这时,德胜门的大同兵必然如我们一样情绪激动,他们也有可能联名救满桂。如果皇上不听他们的,执意杀满桂。那么,德胜门一带的五千兵有可能立即人心涣散,土崩瓦解。女真兵极可能从德胜门攻进北京城,城里的百姓有可能组织巷战,但估计巷战不能阻止住女真兵,灾难是免不了了。更严重的是,如果我们救援不及时,皇上和大臣们就会马上落入女真兵的手中,那么,靖康惨变就在眼前了。” 李鸿基说到这,许多辽东兵的脸上现出犹豫害怕的表情。 李鸿基看在眼里,接着说道;“第二,皇上不同意我们的意见,我们若打退堂鼓,那就是对不起赵将军,既然联名写信,就该有个眉目,我们不如撤离这里,我们一走,剩下的几千人也势单力溥,等于把广渠门一带交给女真人,等女真兵长驱直入后,皇上一定会后悔不听我们请求。不过他后悔也晚了,他也许会被杀,也许会被擒。他说什么也没用了。至于城里的几十万百姓,估计会让女真人赶回辽东去,听说汉人去辽东,都作奴隶。许多人会惨死在女真人手中。不过这和我们没有关系,反正这些人我们也不太认识。” 李鸿基这一通假设,让所有人都胆寒了。这严重的后果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连赵率教那个高个子亲兵都低下了头。辽东兵谁都不说话了。 祖大寿和孙祖寿刚才还差点把李鸿基的祖宗八代都骂出来。现在,两人心里简直快把李鸿基捧成大侠了。这小子的话不多,但句句说到点子上,更主要的是,他不是辽东将领,他的话更代表了一种公平性。这给袁崇焕可解了大围了。 袁崇焕适时地说道:“大家先进军营吧,大家先把赵将军安置好,让他安心地走好。 置于别的事,等杀败了女真兵,我们再解决吧。” 大家这时都沉默不语,听任袁崇焕安排。袁崇焕令人把赵率教抬进大营。伐上好木头,做成棺木,把赵率教承敛。一面奏明崇祯皇上事情经过。并说明自己处理结果。不多时,信使回来。他带来一封奏章,奏章是满桂写给崇祯的。满桂对误杀赵率教的事十分愧疚,他对崇祯说,因为大敌当前,他不能自杀。等杀退女真人后,他就到赵率教的坟前自刎以谢赵率教。 袁崇焕当众念了满桂的信,满桂信中沉痛的自责使所有人都动了情。就连跟从赵率教多年的 的一些将领也开始觉得满桂不是有意杀赵率教。 此时已经是夜晚了,袁崇焕又亲自到军营作大家的思想工作。大家愤恨之情渐渐平定下来。 恰这时,女真大营忽派使者来了。 那使者带书信,要袁崇焕派使者过去议和。 等使者走后,袁崇焕想了想,骑马去找李鸿基。 到了李鸿基的火枪营,人报李鸿基去了乐公公和田公公那里。袁崇焕并不知乐公公就是乐安公主,田公公就是田玉蝶。只知他是宫里派来的两个小太监。袁崇焕以为李鸿基或许是和宫里的人拉拉关系。所以并没深想。他坐在李鸿基的大帐内等后。 在李鸿基大帐外巡逻的白柔水忙去报告李鸿基。 白柔水跑到乐安公主的大帐,忽迎面一个瓶子摔出来,白柔水慌忙躲开,刚要进去,又一个镜子狠狠摔过来。接着就听里面田玉蝶乱骂。 白柔水退下来,和守卫的人一打听,才知刚才李鸿基独自把乐安公主叫出去了。到现在两人还没回来。田玉蝶正大喝干醋。 白柔水暗笑大哥还挺风流,竟勾住这么多女子的心。 他问明两个的去向,正要去找录。忽见不远处一个大帐后,刑贞儿正黯然伤神地站着。微风吹动她的长发,在她洁白如玉的脸上飘来荡去。她任长发飞舞,自己如陷入梦中一样。脸上神情十分凄凉。 白柔水摇了摇头。忽想起那天宋献策说过的一句话来:“来者顺风去者怨。当初宋先生好像正给大哥讲解同一气候条件下,对交战双方的不同影响。现在看来,这种话正用在刑贞儿,乐安和田玉蝶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他见刑贞儿那么镇定平和的一个女子,此时悲伤凄苦如此。就是他看了也心中不忍。 他都想上前劝慰两句。但想了想,这种事哪能劝得了。自己真是太傻了。他摇头叹气走开,走了很远,回头看时,隐约见刑贞儿还呆望着前方。 白柔水一路询问,远远的看见李鸿基和乐安正坐在一处交谈。他刚要上去叫李鸿基,何寻踪从旁边走过来拦住他;“柔水,大哥正和乐安交谈呢。让我带十个兄弟把守,在他们交谈完,谁也不准接近他们。” 白柔水脑中忽闪过刑贞儿悲伤的面容。他叹了口气说道:“大哥昨天像火盆似的爱着刑贞儿,今天又爱上乐安公主了。” 何寻踪笑嘻嘻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我看宋先生也极力撺和大哥和乐安公主呢。” 白柔水见何寻踪颇欣欣向往的神情,他给了他一拳说道;“你小子是不是也想着三妻四妾呢。” 何寻踪笑道:“我是破罐子掉水里。也就想(响)一想。哪有大哥那么能耐。”何寻踪说完舔嘴咂舌,垂涎三尺。 他神秘地附在白柔水耳边笑道:“听宋先生说,将来大哥会当皇上,到时候我也少不了封侯拜将,到那时,我少说找一百个女人当老婆。” 白柔水颇有些不满地给他一拳:“呸!糟蹋人家好女儿了。” 何寻踪不以为然,继续宣扬他的伟大理想。 “一百个小了点,还是一百五十个吧,,,两百也行……” 白柔气得笑骂道:“别做白日梦了,快进去禀报,就说袁督师来找大哥有事。” 何寻踪一听袁崇焕来了,知道一定有紧急事情,撒脚跑进去找李鸿基。正这时,李鸿基站起身,携乐安走了过来。 白柔水偷看一眼乐安,见乐安神情严肃,并无多少喜悦开心的模样。他暗暗称奇。 再看一眼李鸿基,见他也一脸沉重,这和他想了大相径庭。两人莫非不是在谈情说爱? “柔水,有急事吗?”李鸿基问白柔水。 白柔水忙禀道;“袁督师来了,正在大帐等你。”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握住乐安的手说道;“乐安,记住我说的话,今晚回去后,一切就看你的了。” 乐安柔若无骨的一双手突然被男人热乎乎的大手紧握,顿时如受电击。她飞红了脸颊。呼吸都有些紧促了。见乐安的表情,李鸿基忽想起此一世可不比上一世,这女人的手可不能轻易握。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忙松了手。神情有些狼狈。 他咳了一声,笑道:“乐安,我去见袁督师了,我让何寻踪送你回去。” 说完,朝乐安点点头,转身和白柔水离开。 乐安公主如酒醉一般呆立半晌,要不是何寻踪在旁咳嗽提醒,她都忘了该回去了。 李鸿基和白柔水回到大帐,袁崇焕一见李鸿基的面,开门见山说道;“李大人,刚才皇太极又来信了,约我议和。我正好拿这封信去见皇上,请求皇上议和。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女真人以议和为幌子,其实会偷袭我们的大营。所以,我走之后,大人一定要小心。” 袁崇焕说到这,看了看李鸿基,见李鸿基神色平静。以前他一提向皇上提议和的事,李鸿基就极力反对,没想到这一种李鸿基并没什么反应。 他想,也许是李鸿基想通了,认为自己的计策是唯一能改变劣势的计策。 想到这,他有几分开心,毕竟,有李鸿基的支持,协同作战,取胜的把握就大多了。 两人正在议事,祖大寿忽派人来报,刚才,女真人又在城下叫骂,满桂带兵出来迎战,双方厮杀一场,女真人很快退了兵。满桂刚要进城,忽又有一股女真人远远朝他们射箭。射死射伤许多士兵。 射的箭都写着山海关字样。现在,满桂派特使把这些箭给送回来了。特使还在军营,请袁崇焕速回军营处理。 李鸿基和袁崇焕听了这消息,同时猜到是女真人捣鬼。袁崇焕急回大营,派人给满桂送去书信,告诉他不要中了女真人的奸计。 在满桂给袁崇焕送来书信的同时,满桂的监军把满桂军遭袭的消息奏报给朝廷。一时间,朝廷上议论纷纷,许多人人纷纷上奏章弹劾袁崇焕。言语激烈。 因为连日来女真大兵围城,崇祯几乎每夜只睡一小会,他瘦了许多,脸色蜡黄。刚才,他偷偷带几个宫廷侍卫到城墙上看了看外面女真的兵营。从城墙上看下去,女真大营连绵有几里远,灯火在夜雾中闪烁如地狱的鬼火一样。崇祯又看到袁崇焕和李鸿基的大营,他们的营盘明显小许多。 当他观看时,不知为什么,袁崇焕的大营打了一炮,炮声虽不太大,却把崇祯险些吓得摔倒。他双手冰凉,双腿乱颤。意识告诉他,他这个样子被人发现会很丢脸。所以,他极力表现得很镇定。可是,他再也没心情看下去了。 急急回了皇宫,皇宫内灯火通明,看着这火光,崇祯内心才有了一种安全感。 他故意慢慢地,镇定自若地走向乾清宫。 乾清宫已经堆满的内阁刚送来的奏章。崇祯忙命再燃两根火烛,自己拿起奏章看了起来。 才看一半,他又惊又怕,许多人奏称袁崇焕偷袭满桂,这到底是真是假? 许多猜疑一齐涌上心头。记得朝中早有人说过,袁崇焕是想和女真人瓜分疆土。此次女真入关,也是袁崇焕有意放进来的。他还想起,袁崇焕刚到通州时,自己就下旨不让他来京,可是袁崇焕根本把圣旨当儿戏,公然带兵进京。 他还记起杨春的飞马奏报,自己要袁崇焕杀李鸿基,可是,他却当众为李鸿基辩白。斥责圣旨的荒谬。 难道,袁崇焕真的通敌? 如果袁崇焕通敌,那这北京城岂不就危在旦夕? 谁来保北京城?谁来保北京城?祖大寿?听说他十分崇拜袁崇焕,会不会和他同流合污?满桂?满桂只五千人马,而且伤了两千多人了。他还能有力量挡住女真兵吗? 李鸿基?一想到李鸿基,崇祯就想起前段时间的雪片般攻击李鸿基的奏章,想起自己安在李鸿基家中的耳目拿来的推背图。 崇祯从御案的旁边抽出了那个推背图。翻到十八孩儿主神器那一页。那画的旁边有几句晦涩的诗文,头一句就是十八孩儿兑上坐。崇祯暗暗思索,按八卦理论,这兑方即是西方,李鸿基是陕西人,正是京城的西方,难道他真要主神器? 崇祯越想越烦,突然把这推背图扔了出去? 袁崇焕和李鸿基到底是忠是奸?谁能为朕说清楚啊? 在启用袁崇焕和李鸿基时,崇祯觉得自己可比古之名主,用人不疑,而袁崇焕和李鸿基也能为他建立不朽的功郧。他曾私笑嘲笑赵王不能用廉颇,赵牧。笑燕惠王不能用乐毅。他曾自比汉武帝,而袁崇焕李鸿基就是卫青和霍去病,自己巨眼识英雄。力排众议启用他们,有段时间,攻击袁崇焕和李鸿基的人越多,他反而越觉自己英明。等将来,这两人建立功勋了,,历史会为他的英明而浓浓地写上一笔。 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袁崇焕和李鸿基也许都是安禄山,是王莽一流的人物。 他真是看不透啊。 他把头靠在御椅背上,连日惊恐缺乏睡眠,他头疼得厉害。想闭目养神一会。 刚才他已经派曹化淳差东厂的探事番子出外打探各种消息,他急切盼望着曹化淳回来。 正想着曹化淳,小太监禀报,曹化淳来了。 崇祯睁开眼,喝了口茶水,振作一下精神,威严地说道:“着他进来。” 曹化淳急步进来跪下:“参见皇爷。” 崇祯挺直身子刚要问话,忽见曹化淳满头大汗,外面天气已经很冷,他穿着一件很厚的棉袍,可是,汗把把棉袍都湿透了,而且,曹化淳脸上的神色是如此惊慌。以致崇祯心忽地一沉:“曹化淳,发生什么事了。” 曹化淳左右看了看,神情紧张。崇祯忙挥退左右。曹化淳跪行两步,跪在崇祯的御案前,他压低声音说道:“皇爷,刚才奴才出去打探,听百姓纷纷传扬说袁崇焕将反,说他想借女真的势力,效石敬塘,张邦昌的故事。奴才还到满桂的军中打探,有一个小士兵说,那日袭击他们的人就是袁崇焕的人,因为他认识其中一个是宁远士兵。” “果真如此?“崇祯腾地站了起来。 他因惊恐,眼睛瞪得滚圆。曹化淳清楚地看到,崇祯的手指在颤抖。 他也看得出,崇祯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崇祯从小在宫廷中打滚,他经历过客魏之变,所以,他虽只有十七岁,但比常人更能掌控自己喜怒哀乐。他深呼吸几次,重新坐下,低声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曹化淳低声说道:“奴才奉命巡查各城的安全,刚才,负责到袁崇焕处宣旨的扬春跑到城下,说有重大军情禀报,他自上次离开宫后,一直在北京城外,可能了解一些城外的情况,所以奴才把他带回来了。” 崇祯这几日所得消息都是北京内部的,对城外的事,他简直如隔雾看花,突然听说有人知道些城外的情况,他一迭声的宣扬春进见。 杨春从袁崇焕处独自回京要告袁崇焕的恶状,没想到遇到了皇太极的探马,把他轻轻抓了来。皇太极当时正看三国演义,他于是仿蒋干盗书的故事,让人把扬春关在一个地方,而在他的隔壁,派自己的心腹宁完我,高鸿中等喝酒谈论,说袁崇焕已经和皇太极暗中勾结,企图分疆裂土。然后,找个机会让扬春偷偷跑掉。扬春白日怕遇到袁崇焕的军队,到晚上才敢跑到城下,正好遇到曹化淳巡视城防,因此把他带回。 扬春自以为立了大功,心里得意非凡,一听崇祯宣召赶紧跪爬进来。 扬春一进乾清宫,便指天画地,满嘴唾沫星子地诉说袁崇焕和李鸿基勾结皇太极,想谋反。崇祯越听越害怕,在听到扬春说李鸿基和袁崇焕,皇太极都是同谋的一刹那间,恐惧几乎把崇祯击倒。他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不跳了,心里突然空空如也,这种可怕的空旷好像把他带到了万里无垠的沙漠,举目四望,除了漫漫黄沙,苍白的冷日,连一丝风也不存在。突然,耳边好像响起一声巨大的声响,这声音像来自天籁,又像来自他的大脑,这巨响把他带回了乾清宫。他发现是自己仓皇站起的时候,把御案上的茶杯盖碗全撞倒在地上。 心突然狂跳起来,跳得他自己都感到这颗心快跳出噪子外了。 他突然失去了理智。他大喊大叫曹化淳:“快,快宣内阁和六部官员马上来见朕。快!” 第九十九章 惊变 第九十九章惊变 他突然失去了理智。他大喊大叫曹化淳:““快,快宣内阁和六部官员马上来见朕。快!” 崇祯的慌张失态把曹化淳吓个半死,三步并两步,连滚带爬出了乾清宫,这时天色已黑,要召集各部官员,想一一通知就得一个时辰后才能到齐。曹化淳知道兹事体大,皇上已经没有主见,他忙命小太监去午门敲朝钟。因女真兵围城,城内一切娱乐活动都停了,每条街上,刚一天黑,就一个闲人也没有了。所以,这钟声在黑暗,寂静的京城中便显得格外惊心。自明朝成立以来,除非特大事件,边关遇警,很少敲响朝钟,万历以来,更是头一次敲响朝钟。这声音在北京城内引起了极大恐慌,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跑出屋外,互相打听问:“女真人入城了?” 许多官员忽想起了靖康之乱,想当初,大金国把宋朝的徽钦两帝带到北方,大多官员也都抓走,受尽了屈辱,受尽了折磨。难道,历史再次上演了这一幕? 这些混乱,在宫里用力敲钟的曹化淳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太慌乱了,刚才扬春带回的消息把他的魂都快吓丢了,上次因推背图的事,他就受到极大的牵连,几乎因此而丢了东厂提督的位罪。这一次,如果李鸿基真降了敌,将来追究起责任来,他怕来命也保不住了。 脑海中忽想起以前的一件事来,上次田弘遇的宴会后,李鸿基在朝堂大发厥词后,温体仁来忽送他一盆名贵的花,在送花的时候,温体仁若有意若无意地说道:“弟养花颇有心得,养一盆好花,自己看着怡情,闻着舒服。别人看了都觉得赏心悦目,可是,前几日,我不小心养了盆仙人掌,这种东西别看从远看翠绿可爱,可是,它满身是刺,一不小心就被它刺伤了手指。要是刺伤自己也还罢了,若哪天家里来了贵人,伤了贵人,就不是伤手指这么简单了。所以,像这种浑身带刺,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的花,弟决定以后不养了。” 当初温体仁说这些话时,曹化淳知道他分明指的是李鸿基。可是,当初自己就像个赌徒,总觉得自己在李鸿基身上下了狠注,还没收回本,不忍放弃,所以,在上次满朝都攻击李鸿基的时候,只有他比较观望,所以最后对他十分不利。而这一次,李鸿基如果降敌,自己可真是连本带利全赔个精光了。 曹化淳敲完朝钟,扔下鼓槌就往乾清宫跑。他想着,最好趁朝臣们没来之前,向崇祯汇报一些李鸿基要造反的传言,这样,一会即使有朝臣攻击他,他也有了退身之步。可是,现在再说李鸿基的坏话会不会太晚了,皇上会不会把他看成投机取巧的小人。 这样胡思乱想,脚步都踉跄了。穿过三大殿,前面就是乾清宫了。曹化淳忽看见内阁首辅韩僙,次辅钱龙锡,兵部尚书梁庭栋,礼部侍郎温体仁等匆忙朝乾清宫赶来。 曹化淳大吃一惊,这些人为什么之么快就到了?难道说他们早就赶往皇宫了,这北京城发生什么大事了? 曹化淳急行几处,赶到众官员的后面,韩僙钱龙锡等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平淡地打了个招呼。自顾往进宫去了。曹化淳张了张嘴,他本想打探些消息,但见这些人这样冷落他,他又犹豫了,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现在绝不能让这些人看出自己的慌态来。 否则,自己真的就完了。 韩僙等走了很快,温体仁却慢了下来。等韩僙转过一个弯,温体仁见左右无人,他凑到曹化淳的身边轻声说道:“曹公公,刚才,在城墙上抓到一个散布流言的士兵,这人鼓动大家不要守城,要大家等女真兵进攻时,往天上放空箭,他还说,只要大家听他的,他可以每人发一个布条,等女真兵进城后,只要挂上他这个布条的人,就全家平安无事。这人被抓起来后一顿暴打后,吞出实情,原来他是李鸿基派来的,欲使守守城的士兵人心动摇。因这件事重大,所以马上报告了兵部尚书梁庭栋梁大人,梁大人马上报告了韩大人和钱大人,大家觉得事态严重,所以一齐进宫见皇上。” 曹化淳震惊不已,李鸿基还鼓动守城士兵投降?自己这回被李鸿基连累死了。温体仁见曹化淳脸上颜色大变,他微微一笑,忽凑到曹化淳的耳边说了几句,曹化淳喜得眉开眼笑,他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忙拉住温体仁的手说道:“温大人,按理说凭大人的才干,早该入主内阁了。我曹化淳一定鼎力支持大人入主内阁。” 温体仁忙示意曹化淳轻声。两人又耳语几句。温体仁加快脚步向前走,去追韩僙等人了。曹化淳却慢了下来,刻意和温体仁拉开了距离。 等到看不见温体仁的身影了,曹化淳才慢条斯理地往乾清宫走去。 这时候,朝臣们也匆匆忙忙往乾清宫赶来了。刚到建极殿,崇祯忽传旨,除各部尚书外,其余官员不必鄞见了。崇祯让太监们告诉极度慌乱的朝臣,朝中本无什么大事,只是想和尚书和侍郎们商议一下军情,但传旨的太监传错了旨,错敲了朝钟。崇祯让大家回府,好好休息。 各部官员虽满腹疑问,只得各打道回府。 官内乱了足有两刻钟光景,才逐渐静了下来。 曹化淳走回乾清宫,崇祯已经让里面所有太监宫女全退出来。大家都远远的候着。 曹化淳不敢这时候进去,他站在外面,努力想听清里面的声音,可是听了半天,却听不出什么,只隐隐听得,里面好像吵了起来。开始好像一两个人在争吵,到后来,俨然分成了两派,双方争吵不休。曹化淳大敢上前几步,这时,他虽听不清里面说什么,却可以听出是谁在讲话。 曹化淳明知仔细倾听着里面的声音,他听出,那是次辅钱龙锡和声音:钱龙锡讲了一会,声音忽被兵部尚书梁庭栋打断。因梁庭栋声音较高,曹化淳听清里面的几句“皇上,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曹化淳倾听半天,却没有温体仁的声音,仔细一想,忽然明白,温体仁在等一个最有效的时机。何况今日在场地除了内阁大臣就是六部尚书,温体仁是礼部侍郎,官职是最低的,他之所以在场,是因为他和韩僙等一起来的原因。想到这,曹化淳心里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温体仁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按理说他是礼部侍郎,这袁李叛乱的事根本不该他知道的。他是如何得知,还一起赶来了呢? 想到这,他突然身上一震,他隐隐觉得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乾清宫忽然静了,鸦雀无声。要不是灯光把里面大臣们的身影映出来。都让人怀疑里面是不是有人。 曹化淳盯着窗子心道:“大家都在等皇上拿主意吗?现在该是温体仁说话的时候了,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温体仁临时变卦了?” 果然,里面是长久的沉默,忽听朝靴声凌乱。接着,见内阁大臣和各部官员全出来了。 曹化淳的眼光盯在温体仁的身上,温体仁朝他打个手势,意思让他跟过来。 温体仁随大家一齐朝外走,曹化淳心中不安,他远远地跟过去,见大家并没各自回家,却是到内阁大臣平日值宿的地方去了。曹化淳心中一凛,忽想起现在是关键时期,此等绝密大事,崇祯一定不希望流传出去,故把参与消息的人都留在了宫里。看来,皇上今夜就会有所行动。 曹化淳越发惊慌,到底乾清宫内商议些什么,皇上想怎么处理李鸿基?温体仁既然让他跟来,为什么还不和他联系? 曹化淳六神无主,忽发现温体仁慢了下来。和别人拉开了距离。曹化淳大喜,刚要走过去,突然,曹化淳眼睛直了!因为他的眼光突然扫到从宫外进来的两个小太监。他几乎惊呼出声。然而他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在心里叫道:“我的天,李鸿基竟然进宫了!” 曹化淳看得不假,这两个小太监一个是乐安公主,一个就是李鸿基。曹化淳虽发现了两人,但因曹化淳看见李鸿基后马上躲了起来。所以李鸿基并没发现他。两人只看见内阁大臣和各部官员往外走。乐安朝李鸿基说道:“李大哥,皇上哥哥深夜召集群臣,好像发生大事了。” 李鸿基点了点头,他猜测,一定皇太极的反奸计奏效了。 “我该怎么办呢?“乐安有点紧张地问。 李鸿基轻松地笑道:“乐安别慌,你先进去让皇上有个心理准备。我再进宫去。” 乐安点了点头。竞直进了乾清宫。宁乾清宫的太监刚要拦他,一眼看出是乐安,慌忙让开道路。原来,崇祯和乐安兄妹关系极好,崇祯交待过,只有乐安想见他,随时可以来找他,不必通报。 李鸿基独自一人站在阶下,他努力把帽子压低,他虽穿着太监的衣服,外面却披着件披风。四周的太监虽觉得此人古怪,但一见帽子下这家伙的眼睛寒光四射,外加上这人是乐安公主带进来的,谁也不敢过来招惹他。 李鸿基急切的盼望里面崇祯会召见他。里面忽然有了响动,“来人……“李鸿基还以为是崇祯召见他,他深吸一口气,刚要进去,忽见阶下一个小太监跑了进去。里面静得出奇。崇祯还没有宣他。过一会,那小太监跑出来。李鸿基以为这小太监肯定是领他进去的,没想到,这小太监朝侍立在下面的四个侍卫一招手,那四个侍卫急忙进去了。 李鸿基心里暗暗长叹:“看来崇祯对他戒备之心还是极重,就连乐安的话都不全信了。“他正想着,乐安忽从里面跑出来。他拉起李鸿基的手:“皇上哥哥让你进去了。” 李鸿基微微笑了笑,大步迈进了乾清宫。 灯光照着乾清宫,李鸿在看到,一脸紧张和疲惫的崇祯高高地坐在御座后,四个侍卫分立左右,每个人都全神戒备。在崇祯的前面,是满满的奏章。许是因他来得匆忙,乾清宫还来不及整理,几份奏章掉到了地上。其中一份正是崇祯刚才扔的那本推背图。巧的是,那十八子兑上坐的那页正好朝上。图上一个又黄又瘦的帝王坐在高高的御座上,那神态像极了李鸿基。 李鸿基的眼光和崇祯对视,崇祯也注意到李鸿基看到了这本推背图。他想收回那本书,可是已经晚了。 在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崇祯发现,李鸿基的目光是坦荡的,这种坦荡让崇祯感到惊诧,在惊诧地同时,他原来的怀疑愤怒开始动摇,而原来对李鸿基的好感开始回升。可是,这念头只一闪,他又想起扬春的话,想起刚才城墙上抓到的那个士兵。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李鸿基回来,一定有什么企图!他想游说自己!他想让自己投降?他想趁机得到什么好处?他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李鸿基,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一个傻瓜,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 他厉声喝问:“李鸿基,你回来作什么?” 李鸿基跪下,他平静地说道;“臣回来请皇上把臣关进天牢。” 崇祯大吃一惊,身子一挺,他盯住李鸿基的双眼。李鸿基这话是什么意图?他知道事情败露,前来自首? 不像,要是那样,他逃跑还来不及,哪有回来找死的。他正惊惊疑间,李鸿基接着说道:“皇上若不把臣关进天牢,朝廷中的流言就不会停止,流言不停止皇上就会一直处于疑惑不清的状态,皇上处于疑惑不清的状态,外敌就容易乘虚而入,攻破北京城。为了社稷的安宁,臣请皇上把臣关进天牢,再派别的将领主持火枪营。” 崇祯忽冷笑一声,他的手无意中触到一本书上。他瞟了一眼那书,正是《反经》》。 崇祯没有说话,手却依次往那书上摸去,那上面有十几本书,都是写帝王之术的。 他心里暗暗叹道:“李鸿基这招以退为进,以为我看不明白吗。他忘了,我从小就在深宫长大,什么假像没见过……他一定以为我会被感动,会上了他的当。“崇祯想到这,他冷冷的看着李鸿基,想看他怎么表演下去。 李鸿基见崇祯嘴角闪现一丝讥讽的笑。李鸿基微笑道:“臣请和皇上单独谈一些事,请皇上退下左右。” 崇祯忽身子一挺,满面的戒备之心。眼光盯向了李鸿基的身上,因为从李鸿基入宫,他就没看到李鸿基的手,他的大披风把他上身全掩盖了。崇祯忽想起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的事来。他心里大惊,忽想起今天早上抬头看天时,看到一缕细长细长的白云从太阳的中心横亘过去。他记得以前好像看过,这种云气叫白虹贯日。 他蹭地站起来,就要大呼救驾。 忽见李鸿基猛地一抖上身,披风抖掉,崇祯惊呆了,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原来,李鸿基上身被绑着,是最结实的牛筋绑的。 乐安这时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哥哥,李鸿基是我进城后,亲选的绳子,亲自绑起来的。” 崇祯心里突然一颤,他默立一会,朝身后四个侍卫摆了一下手,四个侍卫退下。乐安也退了下去。 崇祯面无表情地说道:“李鸿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李鸿基回望了下殿外,乐安在外面朝他打个手势,意思是外面无人偷听。 李鸿基平静地说道;“皇上,我来之前,袁督师曾和臣密议,要假议和,真偷袭。” “偷袭?“崇祯一愣。李鸿基膝行两步,把袁崇祯的计划告诉崇祯。 崇祯听完,眼睛顿时发亮:“真的可行吗?” “当然可行!“李鸿基充满信心地说道。 崇祯把这计划思虑几遍,喜得心怦怦乱跳。如果此计可行,女真人就会灭亡在即。可是……他挑了挑眉,微微笑道:“好计划,朕明着把你关起来,实际上却偷偷把你放了,你为朕主持火枪营,和袁崇焕里应外合,大破女真兵。” 李鸿基见崇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试探自己,他虽早做好进天牢的准备,但也暗暗悲凉。他笑道:“皇上,臣刚才说过,火枪营那边臣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臣回去。况且如果臣来京城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鸿基说得真诚恳切,半点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崇祯忽明白,李鸿基是来自己做人质来了。目的只为了这次偷袭的胜利! 这想法一旦得出,他内心如被热油泼过,又滚烫,又伤心,又刺激得心灵剧痛难忍。他自小生在皇宫,见惯了宫里的奸诈和无情,他的母亲刘妃,只因说了几句不满他父亲的话,就被他父亲赐死,在他哥哥天启年间,魏忠贤掌朝政,他朝不保夕,时时担心会突然间没了性命,所以,他变得猜疑,阴郁,好玩弄权谋。可是,他的内心并非没有对真情的向往,可是,他以为那是不可能有的东西,那是读书人编出来的东西。可是现在,他突然想流泪,世上也有如此的真男子!肯为了国家而甘愿牺牲自己! 他快步走过去,双手扶起李鸿基,他动手就解李鸿基的绳子。李鸿基看到了崇祯眼中的泪光。 李鸿基越发觉得自己原来的决定是正确的。前两天,他思考许多袁崇焕被杀的原因,他认为其中也有许多是袁崇焕独断专行,不和崇祯沟通,他始终把崇祯当成一个未长成的青年,一个小孩子。所以他都这么大事的都瞒着崇祯。这才导致他后来的被杀。另外,现在的崇祯和当初要杀自己的崇祯也不同,因为,现在的崇祯已经被皇太极逼到绝境。他需要有人帮助自己。关键在于解除他心中的怀疑。当自己以自己为人质,而把假议和,真偷袭的想法告诉崇祯后,崇祯的怀疑就会降到最低,此举看似危险,实极极其安全,也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大局的胜利。 他想起他临行时宋献策的话:“公子,皇上若不信你的话,你就没命了。” 他当时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事在人为!” 崇祯刚扶起李鸿基,有人进来通报,袁崇焕求见。 李鸿基暗道好险,要不是自己抢先一步,只怕袁崇焕贸然提出议和,崇祯把袁崇焕抓起来不可。 崇祯拍手叫进两个小太监。他对李鸿基说道“鸿基,你先下去。一会朕还有事和你商量。” 两个小太监领李鸿基下去。 在一个不太远的偏殿暂时休息。 小太监还捧来热茶点心。说是崇祯亲自交待要款待好李鸿基。 李鸿基不知崇祯还有什么事和他商量,因此一边喝茶,一边等待。一直很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忽报皇上召见他。李鸿基急忙又往乾清宫赶。刚走到半路,就听到一个人的叫声,“臣一心为国,一心为国。” 这叫声悲愤已极。这声音又是那样熟悉,李鸿基一下就听出那是袁崇焕的声音。李鸿基甩开小太监,往前奔去,刚拐过一个大殿,就见袁崇焕被一群侍卫押着,五花大绑往外走。袁崇焕帽子被打掉,头发披散着,袖子被扯掉一个,露出半个膀子。形像十分狼狈。 李鸿基扑过去:“袁督师,这是怎么回事?” 袁崇焕没料到在这里突然遇到李鸿基,他微微一愣后,突然冷静下来,猛地厉喝道:“你们都散开,我有话和李大人说。” 那些侍卫哪肯听他的,呼喝着往下推袁崇焕。 袁崇焕张目怒斥。却惹恼一个侍卫,突然一抬手,一拳打在袁崇焕脸上:“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囚犯。给我老实点。” 这拳头打得又狠又毒,袁崇焕口鼻流血,半边脸都肿起来了。 李鸿基怒不可遏!袁崇焕这样的英雄,竟遭小人如此荼毒。 要是以他以往的脾气,早就大打出手了。但现在,关系重大,他必须弄明白是怎么回来。 他掏出一把银票:“各位,我和袁督师有话说,你们先回避一下。” 这帮侍卫一个个比猴还精,别看对袁崇焕是那副嘴脸,可对李鸿基就不一样了,他们都看出,皇上对李鸿基圣慻犹隆。而且和乐安公主关系非同一般,将来只怕还要成为自己的主子。哪敢得罪。又得了银票,因此一个个退到很远处。 李鸿基心乱如麻,本来一切都谈得好好的,怎么袁崇焕突然被捕了呢? “皇上这什么把你下天牢?“他问。 袁崇焕恨恨地跺一下脚说道:“刚才,我一进乾清宫,见内阁和六部官员都在,我刚一提议和的事,皇上就勃然大怒,六部官员纷纷指责。皇上不由分说,就把我抓起来了。” 李鸿基仔细思索着袁崇焕的话,崇祯已经知道袁崇焕假议和,真偷袭的事,为什么还会勃然大怒,为什么还会捉起袁崇焕。袁崇焕一被捉,外面的军事谁来指挥? 他正思索,袁崇焕低声说道:“李大人,我被捕之后,北京的防务一定会落到满桂的身上,此人虽然勇武,可智谋不足,若他接手了北京防务,北京就危险了。所以,你一定要向皇上争取当这个统帅。” “我?我当统帅?我哪有那个能力!“李鸿基拼命摇头。 袁崇焕见李鸿基推辞,他十分焦急:“李大人,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我虽与你相处日短,但知道你一定能胜任这个工作。为了北京,为了整个大明,你一定要担起这件任务来。” 袁崇焕刚说到这,从乾清宫方向跑来一个小太监,他一边朝这边跑,一边远远叫道:“李大人,皇上命你马上进去。” 事态紧急,袁崇焕期盼地眼光热切地看着李鸿基:“答应我。” 李鸿基心头慌乱,他点头说道:“我会尽力争取,但皇上不见得就听我的,而且祖将军……” 李鸿基说到这,想起上一世看历史时,袁崇焕一被捕,祖大寿就率军离开北京的事,对于辽东这帮悍将,他根本指挥不了。 袁崇焕似乎能猜到他内心,他对李鸿基说道“李大人,你对祖大寿说,我命他听你的指挥。你告诉他“岳飞纵死,千古留名,秦桧虽生,遗臭万年。”这四句话,是我和他单独谈话时说的,他必知你所说不假。” 袁崇焕说完,那小太监也到了。 那群侍卫忙着押着袁崇焕下去。 李鸿基跟着小太监来到乾清宫。 第一百章 大捷 第一百章大捷 出人意料的是,崇祯没有坐在御案后,而是站在乾清宫的门口,迎接着大步而来的李鸿基。 不等李鸿基行礼,他迈出乾清宫,亲切地叫道:“鸿基,外面天凉,你快进来。” 小太监们都瞠目结舌,我的老天,连首辅韩僙也没有这个待遇。 挽着李鸿基的手进了乾清宫,崇祯示意搬来两把椅子。他和李鸿基对面而坐。他挥手斥退太监宫女。 崇祯的头一句话就让李鸿基惊得张大了眼睛:“鸿基,袁崇焕下狱,朕命你总领三军。抗击东虏。” 李鸿基沉默片刻,忽然直问道:“皇上,为什么不让袁督师统率三军,临阵易帅,兵之大忌。” 崇祯早就知道李鸿基有此一问。他马上回答道:“袁崇焕引敌入京,攻击满桂,私下议和,种种行为有通敌之嫌疑。朕不能再用他。” 李鸿基急忙说道:“皇上,说袁督师引敌入京,攻击满桂,私下议和,毫无证据,臣近几日天天和袁督师在一起,深知他一心为国,前两日,他血战沙场,箭透重甲,身负重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通敌。大敌当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李鸿基还待要说,崇祯站起来说道:“正因为大敌当前,我们才不得不加倍小心。” “皇上……”李鸿基刚一张嘴,崇祯马上喝斥道:“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 李鸿基心中十分难过,他为袁崇焕不平。崇祯高高在上,只听到一些朝臣的胡乱猜测,就把袁崇焕下狱,他为什么不派人到军中,到两军阵前切身调查一下,只要他调查一下,就会发现自己的决定是多么荒谬。 崇祯走到李鸿基近前,抚其后背说道:“鸿基,朕知你是直性人,所以什么也不瞒你。朕也不敢肯定袁崇焕一定通敌。但是,他可疑的地方实在太多。朕不敢把朕的命运,祖宗的江山交在这样一个人手中。大敌当前,我必须用一个朕信得过的人。鸿基,朕信得着你!朕只信你一人!鸿基,跪下接旨。” 李鸿基心中闪电般转过许多念头,他知道,袁崇焕已经被下狱,以崇祯的性格,决不会因自己的劝说而放过他。毕竟,离袁崇焕被杀还有一段期间,眼下,掌握三军指挥权,确实是当务之急。只有掌握了三军指挥权,他才能打败皇太极,才能救出袁崇焕。” 他忙跪下,崇祯在墙上取下一把宝剑,亲手放到李鸿基手上:“鸿基,朕命你代任蓟辽总督,挂兵部尚书衔。总督天下勤王兵马,和东虏决一死战。这是朕亲赐尚方宝剑。一切军民人等,可先斩后奏。” 李鸿基只觉千斤重任压在肩头。但是,眼下正处于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刻,也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他必须挑起这副重任。他接过宝剑。谢恩叩头。 他说道:“皇上,臣出城之后,皇上一定要坚守城池,不论遇到何况情况,都不要出城!北京城坚固无比,只要严防死守,臣必使战事有转机。另外,臣马上去让人去火器匠人那里,让他们大量生产子弹,等臣离开后,臣会安排好人员往外送子弹,请皇上派人催促他们,日夜赶工。” 崇祯点头同意。 崇祯又交待李鸿基许多事情,直到一个时辰后,李鸿基回到城外。 袁崇焕被捕入狱的消息,不到一天,皇太极已经知道了。而且,更让他振奋的是,祖大寿竟然不听李鸿基的调遣,率辽东铁骑离开京城了。李鸿基独木难支,也率众逃跑。 这一消息,让皇太极及其他满族亲贵快乐得就像过年一样。皇太极马上命人攻城,崇祯听信李鸿基的话坚不出战。只严防死守。 皇太极见崇祯死守不出,命兵马四出,大肆烧杀抢掠京外的田庄商辅。因城郊的田庄商辅大都是高官贵戚及有权势太监的产业,这些人,整日在崇祯面前哭诉。北京城的百姓眼见金兵势大,怕城池被破,很多人大骂李鸿基误国。 崇祯终于没能守着诺言,派大同总兵满桂出战。满桂当场被杀。 这一下,想不严防死守都不行了。许多人请崇祯下诏,派人到到狱中请袁崇焕写信给祖大寿,让祖大寿马上回京救驾。崇祯马上应允,立即让人劝说袁崇焕。袁崇焕以大局为重,写信召祖大寿回来。 可这时,祖大寿已经快回到山海关了。 皇太极在北京城外天天烧杀,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哭声。北京城郊已经成了一个人间地狱。探马不停地把各种消息送到宫里。崇祯又急又怕,他派人给李鸿基送口信,让他马上实施他的计划。可李鸿基回信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再等一段时间。崇祯失望之余,忽又勾起以前的种种担心,他一忽儿想把袁崇焕放出来主持危局。一会又想也许再等一两天,李鸿基就会有捷报传来。一忽儿又想也许李鸿基和皇太极说不定有私下交易,把自己蒙在鼓里。城头每一次打炮声都让他胆战心惊。有好几次,竟然产生了幻听,觉得千万人马杀进城来了。他害得赶紧叫旁边的太监宫女们细听。 直到太监宫女们一齐禀报说没什么动静。他才缓过些神了,但马上,又陷在恐惧的想像中了。 首辅韩僙,次辅钱龙锡几次求见,请他放出袁崇焕,让他戴罪立功。 他因着放出袁崇焕无异于承认自己的错误,所以一直坚持着没有放袁崇焕。 现在,满朝在文武都在攻击李鸿基。而百姓当中,也有谣言,说李鸿基写信中伤袁崇焕,皇上才把袁崇焕下狱,而起用李鸿基。 现在,李鸿基成了秦桧第二的人物。 十一月十六日,崇祯累得一夜,到早时晨时,他再也忍不住,伏在堆满奏章的循 御案上睡着了。 昏睡中,他突然听到有人叫:“皇上,李鸿基来信了。” 崇祯猛地抬起头。 乾清宫的地上,白柔水高举李鸿基的信说道:“皇上,李大人已经偷袭成功。皇太极被杀死三万多人,正向关外撤退。李大人正在追击他们。皇上,我们大胜了!” “大胜了!”崇祯还半信半疑,小太监早把信呈给他。他抖着双手,把那信上上下下看了五六遍,直到确认无误,他哈哈大笑:“好啊!我们大胜了!大胜了!”他喊了两声,突然两眼一翻,向后摔倒。 一群太监抚前胸捶后背,折腾半天,崇祯才苏醒过来。醒来后东张西望半天,忽往自己的胳膊上狠咬了一口。这一口咬得还真狠,把血丝都咬出来了。崇祯牙上沾了红红的血,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看着大伙。有胆小的太监吓得大哭,还有人往外就跑。我的妈啊,皇上成了吃人族了。 这往外跑的一头撞在大殿旁的一个金钟上,嗡的一声巨响,把全乾清宫的人都吓得两腿打战。崇祯听到钟声,突然惊醒过来,他大笑道:“好啊!大胜了!大胜了!” 来人,马上把这消息通告全城,就说我们大捷了。 那个什么,叫御膳房准备酒菜,朕饿了。慢来慢来,备辇,朕先去奉先殿,拜见祖宗。还有啊,叫田妃来。叫皇后来。等等,先不用叫她们了,朕马上去她们那里……” 众太监听崇祯语无伦次,也不知该去哪好了。最后一致决定,全体跟在崇祯屁股后面,看他清醒后还有什么交待没有。 崇祯兴冲冲就往乾清宫外走,忽听后来清咳一声,回头一看,报信人还在地上候着呢。他忽想起什么大笑道:“你叫什么名?” “白柔水。“白柔水说道。 “白柔水,你报信有功,朕封你参将之职。你回去告诉李鸿基,朕一定重重赏他。” 崇祯说完,马上对一个太监说道:“另外,召集在京文武官员进宫,朕要当众大捷的消息……”崇祯大笑着出了乾清宫门。 大捷的消息一传出去,整个京城都沸腾了。 大家原来还疑惑,不是说李鸿基逃跑了吗?怎么他又打败了皇太极呢。他才一千多人,怎么能打败皇太极九万大军呢? 大家四处打听,才从宫中得知,所谓祖大寿率军回山海关,李鸿基逃跑。都是李鸿基的计策,目的是麻痹皇太极,皇太极等果然上当,在他们大肆抢掠北京城郊时,祖大寿和李鸿基突然率众潜回。合兵一处,在半夜里偷袭了皇太极的大营。女真兵经过多日抢劫,早就防备松懈,根本没想到李鸿基他们还会返回来。因此被杀得大败。士气一落千丈。不得不仓皇逃窜。 不久前还痛骂李鸿基的百姓们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都说李鸿基是天上星宿转世。而朝中更是一片颂圣之声,某一天,一个酒楼中大家喝酒,有一个百姓竟然提议,要仿魏忠贤的故事,给李大人建生祠。 这提议一经提出,不少人极力赞成,可马上有人破口大骂,李大人可是大英雄,又不是魏忠贤,建什么生祠啊。两伙人在酒楼大打出手,把酒楼的碟子,碗子,盘子摔了一楼。最后大家竟互扭着去了官府。官府也不敢逆大家的意啊,都不知该怎么办了。还是书吏人老成精,说我们现在乱嚷什么啊,等李大人回来再说这事吧。反正大家都是李大人的铁杆支持者,李大人说东我们就东,说西我们就西。 这番话获得两伙人一致赞同,酒楼老板见形势大好,马上找两伙带头人秘议一番,不多时,酒楼碗碟全换成新的,从酒楼至下,全是红绸子挂满,上面大书:“欢迎李大人凯旋而归。盛纪酒楼。”这酒楼一挂出红绸子,整个北京都觉得这广告作用不错,于是一齐要沾名人的光。明代的北京忽然如两十世纪的大城市一样,到处都是广告语。有眼光独到了,马上开酒楼,起名就叫鸿基酒楼。 于是乎,整个北京出现了五十多个鸿基楼。有人一看,这事不行了,于是起名叫真鸿基酒楼。那边又有酒楼一看,你叫真鸿基酒楼,咱就叫老鸿基酒楼。 民间闹成一团,这朝廷也风气大变。不少人天天赞扬崇祯慧眼识英雄。就是原来拼命攻击李鸿基的一些人,现在也只好是锯嘴的葫芦,无话可说了。 何况众官员忙着出城,查看自己在城郊的产业没有没受大太的损失。所以,朝内真是和气一团啊。崇祯拜过祖宗,见过六部官员和内阁大臣后,才想起应该马上派兵去助李鸿基。现在,各路勤王兵马也陆续来到了。崇祯忙命他们向北追击。务必把皇太极等东虏一网打尽。 这些人马还没开拔,却先闹开了兵变,这兵变一气有四五起。都说军中好长时间没发饷了,如今到了天子脚下,又解了京城这围,眼见城里花花世界,吃香喝辣,难不成我们这些当兵的就该喝西北风。皇上应该犒赏三军。然后再出兵。 一提犒赏三军。崇祯差点落下泪来。还是鸿基好啊。不但不跟朕要银子,还给朕弄银子。 没办法,先打发这帮大兵走再说。 书中暗表,崇祯还真得感谢李鸿基,因为,历史上,就是这些勤王的兵马,因为到北京后,朝廷无饷可发,闹成兵变,很多人成了土匪。后来在反明的势力中,这些乱兵比灾民起到更大的作用。职业军人造反,那破坏程度可比拿锄头铁锹的农民强大多了。 等这些兵收了军饷,整装待发时,李鸿基已经传来消息,皇太极一路急逃,已经从蒙古撤回了。 十一月三十日,李鸿基回京。 崇祯下令,在京五品以上官员全部到城外十里长亭迎接。而且圣旨规定,所有官员必须走着去,谁也不许坐轿和骑马。 这一圣旨恰如平静的湖水激起千层浪。许多人回了朝破口大骂:“。李鸿基算什么玩意,要不是咱们给他后勤供应,他就赢了?” 还有的大骂:“要不是咱守着北京城,那女真人早攻进来了,哪有机会让他得胜。论功劳,咱也不比他小,凭什么让咱们去迎接他。” 于是乎,第二天该接李鸿基的时候,竟病了一大片,崇祯大怒,任何人不许请病假,否则严惩不贷,崇祯圣旨一下,病倒的大臣们只好额角贴着膏药去迎接李鸿基。 城里的事,李鸿基在回来的路上就探听得差不多了,李鸿基暗暗摇头,老子这回可得被一片白眼珠子翻死了。以他原来的脾气,这帮大佬嫉妒也好,攻击也罢。他根本就不想升官,也不想在朝中混,这帮人他压根就不理……但这次,他回来还有一个最主要的目的,那就是救出袁崇焕来。因此此行必须低调。行至通州时,他忽想起上一世看过一个网络里有这个情节,也是皇上在十里长亭迎功臣,那功臣怕引起大家的痛恨,想了个主意,他让所有兵丁护棺而行,以送阵亡将士的亡灵回京的题目来回应。毕竟满朝文武出城三十里迎接这次阵亡的将士,大家心里会好得多。结果此计大妙,满朝文武都心理平衡了。李鸿基决定照抄照搬一下,自己虽有功,但两十世纪不是有句名言嘛。不做事的永远能挑出做事人的毛病来。功劳越大,毛病越多。为救袁崇焕,先夹起尾巴做人。好在自己穿越回去,也不会有人追究知识产权问题。 在和祖大寿商议,争取他的同意后,他命人准备了百匹白布,许多白纸,一切准备停当,离十里长亭只剩十里路了。 这天公也凑趣,当凯旋的队伍全身缟素往前走时,天空忽纷纷扬扬下起鹅毛般的大雪来。配着细细的哀乐,整个队伍伍悲剧气气氛极浓。 李鸿基原来想做个样子给崇祯和朝中官员们看,哀乐一想,他马上想起死去的寒惊雷等人,不由悲从中来,眼圈通红。 火器营本有许多人都是一个村子的,还有许多人是兄弟,哀乐勾起大家共同的伤心,队伍中传来阵阵的哭声。 远远的,已经看到十里长亭了,李鸿基看到,文武官员早就分列道路两旁在等着他们了。因天下大雪,许多人的身上都沾满了雪。 李鸿基一使眼色,宋献策和刘宗敏等人一齐下马,朝十里长亭快步走去。 远远的,那些官员也看到李鸿基了。以韩僙为首的官员们快步迎上来。 正这这时,何寻踪从后面快步跑上来:“大哥,不好了。你快回头看。” 李鸿基停住脚步,回头一看,这一看,惊得他目瞪口呆。原来,火器营的后面就是辽东的军队。他们不知何时竟用白布做成千百付巨大的白幛来,上面有许多写着斗大的冤字。还有许多写着释放袁督师,有的则写着,功臣含冤,小人当道等字样。 李鸿基正看着时,祖大寿从后面快步走过来,他脸色沉重而紧张,见李鸿基直凝眉看着后面,他拱手说道:“李大人,对不起,事先没和你商量。我想着,正好借这次机会让皇上和满朝文武知道,袁督师无罪释放,是全军的心声。我还准备了一个万人书。所有辽东将士都签名请求皇上放了袁督师。“李鸿基差点晕倒。祖大寿如此不分场合,无异与以军队逼崇祯就范,以崇祯独断专行的性格,他一定不肯接受,袁崇焕不但不能放出来,相反,崇祯可能会以为袁崇焕凭军队的力量想要胁他。祖大寿此举实在是弄巧成拙。 事情紧张,李鸿基抓住祖大寿说道:“祖将军,你这样做等同逼迫天子,朝中大臣会借机兴风作浪,诬陷袁督师。你快让全军收起这些条幅。你这样子是在害袁督师!而不是救袁督师 ” 祖大寿他本来拼着前程不要,要大闹一场,让崇祯放了袁崇焕,但李鸿基这一提醒,他顿时感到自己事情可能做过了。他一回头,赶紧叫三军停住,马上把白色条幅撤下来。可是,晚了,因为,他看到,满朝文武正盯着那些白色条幅在指指点点。而火器营的素服灵车这下也成了为袁崇焕喊冤的道具了。 崇祯正在皇宫准备盛大的宴会,欢迎李鸿基和祖大寿凯旋。崇祯为显喜庆,特意把平时年节才穿的吉服穿上。崇祯现在意气风发,因为李鸿基的大胜,不但可以像满朝文武来证明他的英明,也可实现他的中兴之业,所以,他现在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他在两个宫女的服饰下,亲手戴上冕毓冠。这种东西,前后都有珠子,以前,他总觉得戴这东西让他很不舒服。但这是祖宗传下来的成法,每当过年过节的时候,必戴上这个才显得出君王气派。他也只好接受了。但现在,他戴上这个,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觉得十分威严。笑着想道,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就是有道理。没有这些,就是无以昭显自己的君威。 他正照着镜子,忽听怦的一声臣响,他猛一回头,见扬春满头大汗,气急败坏的冲进来,正好把一个端茶的宫女撞倒,茶杯茶盘碎了一地。 “皇上,李鸿基要造反……” 扬春先把十里长亭看到的事告诉崇祯。然后凑到李鸿基的耳边,神秘秘地说道:“皇上,听说,李鸿基鼓动祖大寿等在全军签名,让皇上释放袁崇焕,若不释放,他们就要逼宫。” “逼宫!他们真要逼宫?”崇祯面无血色。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这三万军队如果来逼宫,到底该怎么办?内阁大臣,六部官员都让他派出去迎李鸿基了。他现在可是标准的孤家寡人了。 “不错!他们确要逼宫。奴才在军中有卧底。此事千真万确。” 扬春惊惶失措,连连擦汗。 崇祯越听越心慌,瞪着杨春半天,这消息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不但是火枪营叛乱,连辽东军也反了,我的天啊,那是比女真攻城还可怕十分的事啊。必须马上关闭九门,让所有京营人马上城守卫,可是,崇祯又有些犹豫,鸿基不见得是这样的人啊。他刚打退了皇太极的几万人马,怎么可以逼宫。 到底该怎么办?形势不等人啊,必须马上做出决定。他忽然朝乾清宫外大叫:“来人,快叫曹化淳呢?” 崇祯为什么叫曹化淳呢,原来曹化淳虽掌着东厂,却因被皇上派去做了另一件事,没有出城迎李鸿基。所以,崇祯头一个找他来商量该怎么办。 崇祯的圣旨还没到,曹化淳已经接到高捷送来的一封信。信中,高捷提到,许多辽东军声称,如不放袁崇焕,他们就劫天牢,有的要围攻皇宫,逼皇上放袁崇焕。现在,众官员已经被李鸿基“请“李鸿基的到军中。因事情紧张,他偷让人带出信来。让曹化淳建议皇上,马上封闭九门,京营兵马以免变生不测。 他刚看完信,皇上的圣旨就来了。 曹化淳想了想,快马加鞭,揣上高捷的信来到乾清宫。 曹化淳一见崇祯的神色,就知道崇祯现在慌了神了。现在自己说的话可是举足轻重啊,一旦处理不慎,这小命都能搭进去。要知道,李鸿基现在可是全国知名的人物,单凭着高捷一封信,杨春几句话,就关了九门,让京营人马去守城,如果事后查出李鸿基根本没什么事,那自己还不成替罪羊,让崇祯把自己咔嚓了。可万一真有什么事,自己同样担不起责任啊。所以,曹化淳直接就把高捷的信呈了上去。“皇上,这是刚才高捷高大人送回来的信。” 崇祯一目十行看完。他的心彻底凉了。 高捷是去迎接李鸿基的大臣,他的信一定最真实了。 “曹伴伴,你说,朕该怎么办?“崇祯这时十分惊慌。他不知该下一步该怎么办。曹化淳把高捷的信呈给崇祯,就是让高捷替自己挡灾。他才不会说什么决定的话。 他一付忠义无比的神情说道:“皇上,城外的情形奴才并不完全了解,现在,外面可能凶险万分,众官员被劫持。奴才身受皇上厚恩,现在正是报效皇恩的时候,所以,奴才想亲自带人到城外了解一下情况,奴才即使身遭不测,也会安排好别人把消息传来宫来。至于在此其间,要不要关闭九门,还请皇上圣裁。” 崇祯微微感动,曹化淳不愧是自己的家里人,关键时刻,还真敢于任事。 他点了点头,让曹化淳马上去探明实情。 曹化淳一走,崇祯想到,万一李鸿基真的有不臣之心,等曹化淳回来,乱兵可能就进城了。他马上传旨,封闭九门,京中所有兵马马上上城守卫。 第一百零一章 陷害 第一百零一章陷害 曹化淳一走,崇祯想到,万一李鸿基真的有不臣之心,等曹化淳回来,乱兵可能就进城了。他马上传旨,封闭九门,京中所有兵马马上上城守卫。 崇祯的圣旨马上传达下去,于是,刚才还处在节日般快乐中的京城突然又如临大敌。京中百姓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反差,一个个惊惶失措,有许多人在大街上奔走打探消息。询问是不是女真兵又回来了。有消息灵通的告诉左邻右舍,说李鸿基叛乱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有的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这前两天还是大英雄,怎么这一下子就变叛乱了。 城里的官员家更乱成一团,因为满朝文武没一个回来呢。大家谁也得不到确信消息,只听说李鸿基造反了,各位官员家马上互相打听,不知是谁说李鸿基可能劫持了满朝文武。 这话一传出来,官员家都号啕一片。 官员家一哭,这百姓可就更慌了,整个京城如陷入末日一样。许多人想起了安史之乱,黄巢之乱,惨啊,怎么就种事突然就发生了。 崇祯在乾清宫更是忧心如焚,在乾清宫乱转。每隔几分钟,他都会派人出去打探一次消息。 可是,每回回来,都没有准信。 这样焦熬了半个时辰左右,崇祯眼睛都熬蓝了。 猛听乾清宫外小太监们大声通报:“曹化淳求见。“崇祯这心马上提到了噪子眼。也不管什么皇上仪态了,平时走路讲个龙行虎步,今个直接就从乾清宫内冲出来了。曹化淳进躬身进宫呢,猛见一黑影冲进来,差点把他撞飞出去。一抬头,见是崇祯冲进来了。他立即崇祯这是急晕了,李鸿基和辽东军一起叛乱,比女真人攻城都可怕啊。 曹化淳忙喜气洋洋的大叫:“皇上,李鸿基已经让所有兵丁退守通州。现在,他正祖大寿以及文武官员正站在得胜门外,等着进城见皇上。” “所有兵丁都退守通州了……“崇祯听到这个消息,紧张万分的他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了,亏得曹化淳扶住他,要不是,他都能把头摔破了。这时他才发现,他穿着的厚厚的吉礼服已经变得湿湿的了。原来李鸿基并没有造反啊。祖宗保佑!可是,李鸿基也实在可恶,竟然公然为袁崇焕嚷冤,还全军挂条幅。这分明是让他好看啊。怎么着,朕给了你军权,你就这样对朕啊。 他越想越气,厉声喝道:““打开城门,让他们都进来吧。朕非当面问问他不可。” 曹化淳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皇上,李鸿基现在还忠奸莫辩,依奴才看,还是只开一个得胜门,等李鸿基和官员们进城后马上关上。以防通州之兵。” 崇祯刚才还真没想那么多,经曹化淳这一说,他心里一颤。不错,上次李鸿基和祖大寿假装逃跑,然后偷袭皇太极。李鸿基能如此巧妙地偷袭皇太极,焉知他不会假退通州,然后突然袭击京城。 他朝曹化淳点点头,还是自己的家奴好啊,就是贴心,什么事都为自己着想。 他朝曹化淳说道:“好吧,就这么办。” 李鸿基和祖大寿,以及众官员进了皇宫。崇祯这时已经驾坐皇极殿了。 李鸿基随众人参拜崇祯。刚行完礼,高捷大踏步站出来,他大声朝崇祯奏禀道:“皇上,李鸿基本是一个粗鄙商人,是皇上施天高地厚之恩,破格提拔。想使他进位内阁,他本该感恩戴德,忠心为国。没想到他却利用手中的兵权来要挟皇上。还想借袁崇焕的事煽动辽东兵逼宫,谋朝篡位。要不是皇上当机立断,关了城门,李鸿基早就率军攻进城来了。皇上,李鸿基十恶不赦。应该把李鸿基推出午门,斩首示众。” 高捷一说完,像演戏剧早排练好一样,马上有七八个一起附议。 祖大寿这时上前一大步,朝崇祯抱拳,大声说道:“皇上,所有这些都有我的主意,李大人事先并不知情。李大人本来只想扶灵回京,是我想借这个机会让大家知道我们三军上下,都希望皇上释放袁督师。让写冤字条幅的是我,让大家联合签名的也是我。我还怕李大人阻止我,直到百官迎接,才让人把条幅打出来。我只想请求皇上放袁督师,根本没想逼宫,更谈不上谋朝篡位……” 祖大寿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挺身而出,担当此事,让李鸿基大生好感。哪知祖大寿的话还没完 高捷回头说道:“祖大寿,到了现在,你还为李鸿基开脱。你可知道,李鸿基本就是陕西巨盗。他来北京,制火枪,早就想造反了。这一次,他是利用你们想救袁崇焕的心理,想煽动军变,他心机深沉,居心叵测。你还蒙在鼓里。” 祖大寿一皱眉头,满脸不屑,心说李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要不是李大人英明果断,智谋过人,怎么可能杀退女真兵。大敌当前时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脖子一缩,谁也不往前冲,等敌人都退走了,就疯狗一样害人。他把手一摊,厉声说道;“证据!” 高捷没料到祖大寿眼睛一瞪,胖乎乎的人这么凶悍,他有些心慌,回头瞧了温体仁一眼,温平静的朝他点了点头。高捷稳了稳神,已经做好了那么多准备。这等着今天这一着呢。现在不出手,以后这朝中还都是李鸿基的天下了。想到这,他朝崇祯躬身说道:“皇上,米脂县令边大绶就在京城,他可证明,李鸿基就是上次在陕西米脂造反作乱的巨盗。他来京城本就想犯上作乱。” 臣盗?李鸿基是巨盗?,一个米脂的巨盗来北京那能干什么啊,杀人,放火,行刺皇上……许多人马上浮想联翩。 韩僙瞧了温体仁一眼,心说边大绶身为县令,没有公文,竟然擅离米脂来京了。从时间上来看,边大绶一定在女真人围城之前就来京了。到现在他们才把此事揪出来,真是用心险恶之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难道李鸿基真的是陕西巨盗?果真如此,那至使李鸿基这一次根本没有逼宫的意图,也会被皇上认为是有这个意图了。 所有人都注视着李鸿基,崇祯的怀疑神色越来越浓。 李鸿基似乎并不惊慌,他平静的对崇祯说道:“皇上,首先,我声明,高捷说我煽动辽东军逼宫,谋朝篡位,是毫无根据的诬陷。若我真想谋朝篡位,就会突然发难,还会写什么条幅闹得满城风雨?还会兵退通州,自己和各位大人单独进宫?我既然心机深沉,居心叵测,何不等进了城再突然发难,或把满朝文武全部扣押,何必等到现在让高大人指证我?” 高捷冷笑说道:“你虽处心积虑,却百密一疏,没料到皇上如此英明,关闭了九门,你的计策没法得逞,才不得不跟我们进宫。” 高捷说完,高呼一声,“皇上英明。” 高捷把崇祯抬出来,用意是让李鸿基不好再说话。连皇上都关闭九门来防着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鸿基还能不明白这个道理。他马上说道:“不错,皇上英明无比,一关闭九门就能判断谣言的真假。若我果然心存不轨,绝不会和各位大人进城。若我坦荡无私,就会随各位大人进宫说清真相。” 他说完这些,朝崇祯一拱手说道:“皇上英明,” 高捷和李鸿基都大叫皇上英明,英明的崇祯皇上举棋不定了。 本来,他一开始已经有八分信了高捷的话,但李鸿基一开口,他又觉得李鸿基的话很有道理,若李鸿基想造反,何不等进城后再突然出手,那样形势就会在他掌控之中了。 现在朝中两派各说各的理,崇祯又拿不定主意,黄道周可看出来这是个好机会了。此时不把李鸿基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世,更待何时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快步走出来,因出来的太急,险些摔个大跟头,他不等站稳,大声说道:“皇上……皇上,既然米脂县令边大绶就在京中,何不召他进宫,说清一切,若李鸿基就是米脂巨盗。那他来京,就一定有所图。逼宫造反,是早在他计划中的事。” 崇祯注目着李鸿基,:“鸿基,你可愿同边大绶对质。” 李鸿基十分轻松地微笑道:“既然边老爷来了,就请他进宫,是非黑白,一辩就知。 李鸿基的镇定让满朝文武又搞不清楚情况了,难道李鸿基并不是陕西巨盗,所以他并不怕边大绶指证他,还是李鸿基想抵赖到底。 崇祯这时宣边大绶进见。他刚宣完旨,边大绶就进来了。原来边大绶早在外面等着了。 边大绶一进皇极殿,就指证李鸿基是和刘宗敏一伙的陕西巨盗。上次大闹陕西米脂,引得几万兵马追捕的正是他们这伙盗匪。 边大绶说得有鼻子有眼,当时米脂县刘宗敏作乱的事,满朝文武都听过一些,所以,许多人都相信了边大绶的话。崇祯又十分警惕地看着李鸿基,曹化淳这时悄悄指使一些东厂高手,布在李鸿基的身后,防他突然暴起作乱。 韩文和钱龙锡本来都很照顾李鸿基,但这次,谁也不敢再替李鸿基说话了。他们默默的看着李鸿基。心中暗叫可惜, 李鸿基平静地扫视一下皇极殿众位大臣,又看了看崇祯,微笑说道:“边老爷,除你之外,还有人能证明我是陕西巨盗吗?要知道,咱们都是陕西人,要是你和我有个人恩怨,你可是公报私仇。” 边大绶得意洋洋地说道:“谁说只我能指证你,田国舅也能指证你,他在交换人质人见过你和刘宗敏。” 李鸿基就等他这句话呢。他突然大声问边大绶:“边老爷,田国舅到米脂去做什么?” “是……游玩。“边大绶反应也很快。 “既是游玩,为什么临行时,却带着两十个美女。“李鸿基厉声问。 “国舅爷买些姬妾并不犯法吧。“边大绶瞪大眼睛说道。 “买姬妾是不犯法,可为什么这些姬妾的父母亲戚都被关押进大牢,有许多人死在牢中?” 李鸿基咄咄相逼。 边大绶浑身一颤,这件事在米脂满城皆知。李鸿基突然提出,他一时想不出说什么来狡辩。 李鸿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他把纸举过头顶,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皇上,臣状告米脂县令边大绶。米脂大旱,朝廷本已经免了米脂的赋税,可是,边大绶却加重收税,中饱私囊。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使米脂盗贼四起。同时,他强迫交不起税的百姓,把女儿卖给田国舅。 当刘宗敏救出这些美女后,边大绶又把所有这些美女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关进大牢,严刑拷打,至使五个人被打身亡。两十几人被打残。边大绶才是真正的米脂巨盗!皇上,这是臣早就写好的状纸,臣这次来京,就是来告御状的。臣建庭园,轰轰烈烈造声势,也是想有机会能接近皇上,取得皇上的信任,然后状告边大绶,状告田逍。” 李鸿基的话在朝廷引起轩然大波。因为此事关系到崇祯最宠爱的妃子田妃。这事就更增加了曲折性。原来李鸿基随袁崇焕来京的路上,就已经料到,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朝中官员会有人借陕西的事来攻击他。所以,早就准备好了状纸。 崇祯见状纸边缘都已经磨损。不像临时准备的。他已经信了几分。又像边大绶三角眼转来溜去,颇有几分慌张,他狠狠地盯着边大绶问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边大绶见崇祯有些恼火,吓得身上一抖。连连说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李鸿基马上接道:“皇上,此事在米脂人尽皆知,可派人去米脂调查。” 边大绶一听调查这事,他顿时十分慌张。东张西望,眼光忽搜到高捷,他求救似的看着高捷。 他这一举动,让崇祯更加恼怒。崇祯虽然宠爱田妃,但是,他是一心想当中兴之主的皇帝,与那些昏聩的君主不同。 李鸿基也正是看准这一点,才敢公然在朝中说出田国舅来。因为他知道,崇祯在这事上,绝不会公然袒护田逍。就算他袒护,也是量罪大小的事,绝不会为保护田国舅而把李鸿基抓起来。 形势急转直下,许多人都开始悄悄指斥边大绶了。 温体仁一看形势不好,他出班说道:“皇上,臣想请问李大人,那刘宗敏到底是不是强盗。随刘宗敏来北京的三百多人是不是强盗?他们混在火枪营中,到底有什么目的。” 温体仁这一问,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此到刘宗敏身上,若刘宗敏是强盗,而李鸿基和他在一起,那么,也就确认了李鸿基的强盗身份。 边大绶的事反退在其后了。 李鸿基毫不畏缩地说道:“刘宗敏和那些人只是边大绶眼中的强盗。因为边大绶抢了老百姓活命的粮食,在他他自己的粮仓内高价出售,而刘宗敏带人抢出来,又还给了百姓。边大绶抢劫几十美女给田国舅。刘宗敏又把这些美女给放了,还每人放了一包银子,让她们赶紧逃出米脂。皇上,臣刚才的状纸上,不但有臣的名字,还有刘宗敏的名字。更有米脂三百多名被边大绶害得家破人亡的人的鲜血签名。上面还有他们家被害的简介。边大绶口中所谓的巨盗,就是这样一些人。他们这次来京,也是为了状告边大绶和田国舅。可是,这里面有许多人没来及为家人申冤,他们就为国捐躯了。来京的三百人,现在只剩下不足一百人了。温大人问他们混进火枪营有什么目的,我倒想请问温大人,他们如果真是强盗,放着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不过,却跑到北京来,跑到两军前线去送死!你倒说说,他们有什么目的?将士军前半死生!可叹不但得不到半分褒奖,死后却被污为强盗,他们九泉有知,岂能瞑目。” 李鸿基说到这,想起那些死去的兄弟,不由声音哽咽。 温体仁本来有实足的把握,想借着刘宗敏的事扳倒李鸿基,没想到,李鸿基早就防备,弄了个状纸,还有血书签名。一番辩解。反而反客为主,再加上李鸿基提到死去的将士,崇祯和许多朝官都些感念。大家感情的天平都倾向李鸿基了。 这时,崇祯为显得自己是个明君。大声命刑部收审田逍和边大绶。一定要把米指的事弄清楚。 边大绶一听崇祯要刑部收审自己,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喊皇上饶命。微臣知罪。他这一喊,等于承认李鸿基所说不虚。 温体仁没想到边大绶如此胆小无能,他有力气也使不上。 钱龙锡马上出来起奏,说李鸿基大败皇太极,应该重赏,死去的将士也应给以抚恤。韩僙也附和钱龙锡。极力反对李鸿基的人也找不到什么其他借口,只好默不作声。 温体仁一见,知道暂时扳不倒李鸿基了。 温体仁还看出,虽经过这次事件,皇上对李鸿基还是十分喜欢。而且经刚才一事,李鸿基的地位越发牢不可破了。一些墙头草之类的官员眼见李鸿基如此得宠,虽然心里恨李鸿基要死,表面上都笑嘻嘻的拍李鸿基马屁了。俗话说该出手时就出手,该缩手时别没慢着。这帮官员哪能不懂这个道理。 温体仁心里却暗暗冷笑,因为李鸿基把田国舅也牵进去了。田弘遇更会恨死李鸿基。以后的日子有他好受的。 一场风波刚要平息。温体仁忽伸出两根手指示意高捷。高捷马上站出来说道:“皇上,臣有两件事禀奏。” 崇祯皱了一下眉,他冷哼一声,极不耐烦说道:“你还要说什么?” 高捷大声说道:“皇上,皇太极虽然兵败,但实力尚存,况且女真人生性好战,难免会寻机报复。所以,皇上宜马上下旨,让三万退守通州的辽东兵马上回辽东驻守,以备不测。” 崇祯没料到高捷忽说出这一番话来,他刚才的不满立即化为乌有。 高捷这番话,正合了他的心思。要知道,那三万退守通州的辽东兵现在成了他最大的威胁。自己还关着袁崇焕,要是这帮兵听了谁的煽动,真的还个兵变,那可真是防不胜防。 崇祯想马上答应,但怕马上说出同意,不免让人小视,以为他害怕这些兵,所以他把眼光盯在老成持重的韩僙身上。韩僙马上领悟崇祯的意思,站出来说高大人所言有理。辽东兵应马上回辽东去。至于众将士的赏赐宜分成两部他,先在通州发一部分银两。另外一部分赏银,及众将士的升迁,,应等他们回辽东后,再做安排。 韩僙一开口,钱龙锡也马上附和。祖大寿张了两次嘴,终觉得没有什么理由硬把那些兵留在通州。 何况有了刚才的事,再要把那些兵留在通州,等于说自己真有以兵要挟皇上的意思。祖大寿虽想救袁崇焕,但还没有达到为他袁崇焕敢反对皇上的程度。所以到最后,在满朝官员的齐声附和后,他也点头同意。 崇祯十分高兴。加封李鸿基为太子太傅,挂兵部尚书衔。同是进位内阁。名次排在钱龙锡之下。 祖大寿为昭勇将军,总督锦州,宁远,大凌河一带的兵马。 李鸿基赶紧谢恩。 祖大寿并不谢恩,他大声请求以自己的所有军功爵位来换袁崇焕无罪。 祖大寿这一提议让崇祯十分不快,刚才祖大寿在城外搞的那一幕又涌上心来。但是,他不想过分刺激祖大寿,他淡淡说道:“祖大寿,今日朕只赏有功的大臣,袁崇焕的事过后再议。” 祖大寿明显看出崇祯的不快,他倔强的一挺脖子说道:“皇上,袁督师是这次平叛的最大功臣,既然要赏有功的大臣,为何不连袁督师一齐赏?” 祖大寿的执拗使崇祯感到很没有面子。温体仁马上站出来说道:“祖大寿,皇上对大小臣工,一向有功必赏,有罪必罚,有功之人,虽地位寒微,也不埋没,有罪之人,虽遍布私党,也毫不手软。皇上说袁崇焕的事过后再议,祖将军又何必如此迫不急待。” 祖大寿听温体仁含沙射影,说他是袁崇焕的私党,又说他迫不急待让皇上放袁崇焕,有什么不可忘人的目的。他勃然大怒,刚要跳起来理论,李鸿基正站在他旁边,连忙拉了他衣角一下。他知道,祖大寿现在越气势汹汹,温体仁一伙越会有理由攻击袁崇焕。 韩僙这时也站出来说道:“祖将军,袁崇焕是非功过两天皇上自会有恰当的处理,何必急于一时。” 韩僙是袁崇焕的座师,又是首辅大臣,祖大寿见他说不急,李鸿基又朝他示意,劝他不要再说,他本待大闹一场,此时也只得忍住。 高捷见祖大寿不说话,他站出来说道:“皇上,李大人既然进位内阁,火器营的军务这等小事应交还申甫管理。以便李大人专心帮皇上处理国家大事。而且火器营应马上调往辽东,编入军中,充实辽东的军力。严防皇太极突然袭击我们。” 李鸿基看出,高捷和温体仁一伙这是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兵权夺走。看来两人后面还会有许多杀招要使出来。火器营别看只有五百人,却是自己保命的根本。而且如果救袁崇焕不利的情况下,他还想凭这五百人把袁崇焕硬抢出来。所以,这五百人绝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中。 但他一抬头,见崇祯专注地听着,并没有表示反对。而且,崇祯眼望着韩僙,显然希望他来说这件事。 崇祯这时虽对李鸿基逼宫一事已经释疑,但是,他心中也有隐隐不安。祖大寿挂冤字条幅,李鸿基真的一点也不知情?就算他不知情,他轻轻一句话,就能让祖大寿撤下条幅,并在乾大殿上极力维护于他,那他在辽东军中应该有极高的威望。万一他有不轨之心…… 李鸿基见崇祯已经动疑,这时自己再极力留下火枪营,只怕正更让崇祯起疑。到底该怎么办?他正焦急,忽然钱龙锡站出来说道:“皇上,火器营是当年皇上大力支持建立的。在这次击退女真的过程中,起到了超乎一般军队十倍的作用。这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现在大力发展火器营,几年以后,辽东就可收复。而火器营不仅是火器问题,还有相配合的战术和技术手段。这一切,都离不开李大人。所以,李大人虽入位内阁,我认为,火器营的军务还必须由李大人主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火器营在将来的对敌作战中,发挥巨大的作用。” 钱龙锡的话引来一些年轻官员的共鸣,火器营刚刚显出威力,就被党派之争打散,实在太可惜了。 于是有几个年轻官员说了一通和钱龙锡一样的话。崇祯中兴的念头一直很足,钱龙锡等一说,他想了一想,只要以后对火枪营严加控制,再派个监军过去,时刻监视他,应该没有大碍。于是,他开口说道:“大家说得不错,火器营是我们大明对付女真的利器。一定要大力发展。这火器营,还是由鸿基还主持吧。” 火器营被保留下来。李鸿基对钱龙锡大有好感。说起来,在明朝这些官员中,韩僙年老,做事只求稳当,若论有见识,敢作敢当,还只有钱龙锡一人。 看来,救出袁崇焕,也要靠这人的力量。 李鸿基不但内阁大臣。还掌握着火器营。朝廷还要大力发展火器营。那么,李鸿基在不远的将来,就可以左右朝中许多政治,军事要各。甚至可以说,比首辅大人的地位还微妙。 朝堂上马上一片颂扬之声。温体仁和黄道周一伙虽愤愤不平,在这种大情势下,也无可奈何了。 到朝会已毕,已是下午了。宋献策和刘宗敏刑贞儿等一直等在午门外。见李鸿基安然无恙出来,两人都长吁一口气。 大家一齐赶回到李府。 这座府宅已经一个多月没回来了。” 回到李府后,头一件事,是和宋献策商量救袁崇焕的事。 宋献策对李鸿基的心思早就摸透了,他说道:“想救袁督师,就得在朝中有足够的力量替袁崇焕说话。我看钱龙锡,韩僙应该没问题。其次黄道周虽然和公子如同仇敌,可对袁崇焕却颇有好感。如果再能联络上曹化淳让他也替袁崇焕说话,那么朝中就会形成一边倒的形势,皇上年轻,若朝中都替袁崇焕说话,救袁崇焕就有八成把握。” 宋献策说完,刘宗敏,白柔水等纷纷点头。李鸿基却突然停住筷子,直盯着前方。 刘宗敏连叫:“大哥。” 李鸿基都如没听到。白柔水拉了他一把。 李鸿基才如梦方醒说道:“宋先生分析得虽然不错,但是,却忘了,皇上虽然年轻,但是凡事独断专行,历史上说……我是说,崇祯现在是保袁崇焕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而温体仁等对袁崇焕的坏话却极易入耳。他要是非杀袁崇焕不可,谁也没有力量挡住他。” 宋献策闻言沉默一会,点头说道:“公子想得比我深刻得多,我倒忘了,皇上虽然年轻,但他毕竟是皇上,而且就凭他上一次下旨杀公子的事来看,皇上心胸狭隘,出手狠辣。当时他下旨杀公子时,钱龙锡等也是极力反对,但还是没什么用。就怕在袁崇焕的事上,他还是一意孤行,听不进大家的意见去。” 刘宗敏一拍桌子,大骂道:“一个在深宫长大,屁都不懂的小毛孩,满朝文武全都得听他的。这算什么世道?惹恼了我,我一刀宰了他。” 宋献策连连摇手:“捷轩轻声。现在我们在京中,皇上耳目众多。” 刘宗敏恨恨地看了看外面,他虽刚硬,却并不蠢笨,他知道,皇上派来的那些奴仆也许就是皇上派来的卧底。屋外虽有人把守,但大声嚷嚷还是不行的。 李鸿基轻声说道:“暂时看,杀崇祯是不行的,因为一时实力不够,两则会天下大乱。反而让皇太极他们白占便宜。我看,不如杀了温体仁和高捷,” 刘宗敏听杀温体仁一伙,他顿时兴奋起来,他忘了吃饭,瞪着眼睛说道:“说得好,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李鸿基感慨地说道:“这帮小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小人破坏性大。就好比当初秦始皇建阿房宫,动用那么多民夫,建了许多年才建成,可楚霸王一把火就给毁掉了。这小人就好像那一把火,别看他现在不起眼,关键时刻,一句话就能扭转整个形势。杀了一个温体仁,免除后顾之忧!” 宋献策双手乱摇:“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刘宗敏声音又大了起来。 宋献策压低声音说道:“温体仁恶迹未显,不但未显,而且还有清官之名。况且朝廷耳目众多,且温体仁素和我们不和。一旦我们动手,不出三天,就能被查出来是我们干的。” 刘宗敏笑道:“杀了人,我们就逃出京城,还怕他什么。” 宋献策冷笑道:“逃出京城,天下人都知道我们杀了清官跑了。到那时,众口铄金,我们就真成了土匪了。将来公子起事,则名不正言不顺,名不正言不顺……“一听宋献策又提起自己将来的事,李鸿基哭笑不得,急忙做了个停的手势。 宋献策瞧着这个手势问:“公子这是何意?” “停啊!停止的意思,宋先生,你不要再说这我起事如何好不好!我既不想造反,又不想当皇上。我只想救出袁崇焕,自己能舒服地过几天日子就行了。”李鸿基咧着苦瓜脸说道。 宋献策忽一拍巴掌,指着李鸿基的手势说道:“你们大家看,公子这手势像征什么?” 刘宗敏和白柔水,何寻踪等看了半天,谁也没看出什么来。 李鸿基也瞧着自己的手势,他搞不明白,除了“停“还能代表什么。” 宋献策手拈胡须,得意洋洋说道:“公子,你左手如泰山压顶,右手却如一只独木,这正代表着公子将来必将以摧枯拉朽之势,君临天下,而明朝必将独木难支。哈哈哈!”李鸿基心想,这也太扯了吧,一个停的手势就能让宋献策又联想到造反了。 李鸿基瞧了瞧自己的手,他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怎么不说明朝的势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这根独木才难支呢。” 宋献策微笑道:“不然,不然,公子刚才做这个手势时,左手从胸前举起,强劲有力,代表自身的力量,而右手却是从外面划个圈子才放在左手之下,这右手代表外来的力量。所以,公子只随便一个动作,就已经决定了以后天下的大势。公子岂可不为自己的将来着想。” 宋献策刚发表完这番满鸿论,忽听哗啦啦一声巨响,就见桌子翻了,椅子倒子,杯子砸子。李鸿基仰面摔倒。 大家忙去扶李鸿基。宋献策忙问:“公子没事吧?” “我晕!“李鸿基有气无力的说道。 宋献策见李鸿基垂头丧气状,他暗暗想道,别看公子现在没造反的打算,嘿嘿,一旦他将来遇到极不如意的事,我这时时刻刻的提醒就会发挥作用喽! 我必得让公子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才能逼公子造反,要不然,单杀一个温体仁,公子只怕只能躲起来当山大王。 宋献策看李鸿基被大家扶起,他仔细一想,李鸿基眼下既然没有争天下的打算,那么他就不会考虑什么名声,什么民心之类的事,以他的个性,极可能带人杀了温体仁然后一走了之。他笑道:“公子,你以为杀了温体仁就没事了,朝中官员我们又了解多少,万一温体仁死了,又冒出个张体仁,李体仁又怎么办?皇上只听关于袁崇焕的坏话,我们又岂能杀尽满朝奸臣。最起参码对温体仁我们还有一定了解,要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还真不好把握。” 宋献策这番话还真把李鸿基给打动了,不错,若自己杀了温体仁跑掉,别人就会以此事兴风作浪,到那时如果又有奸臣在崇祯面前诬陷袁崇焕,自己可就再也使不上力气了。 既然杀温体仁不行,他马上想到,当务之急,去拜防钱龙锡和曹化淳,在朝中造势。还有祖大寿也是自己这一伙的。另外,他让刘宗敏把火器营的事准备好,以备后用。 吃过饭,李鸿基马上拜访钱龙锡去。 等到晚饭时,李鸿基回来了。刑贞儿见李鸿基一付不高兴的样子。她捧着一杯热茶过来。悄悄问道:“怎么,吃闭门羹了?” 李鸿基正在喝热茶取暖,忽放下茶把刑贞儿抱到自己的膝盖上笑说道:“你耳报神怎么这么灵,” 刑贞儿刮了李鸿基一下鼻子笑道:“公子,你太小瞧人了,我根本没有耳报神在公子身边,这种小事,我一猜就猜出来了。” “噢!我听听你怎么猜出来的?“李鸿基笑问。 刑贞儿笑道:“上午在朝堂上,钱大人刚帮了公子不少忙,下午公子就去钱府了,回来时公子一付不高兴的样子,还不是吃了闭门羹。” 李鸿基抚着刑贞儿的脸问:“这和他帮我忙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见我。” 刑贞儿笑道:“公子,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上如今最恨臣工结党,钱龙锡以清臣自居,上午又帮了李大人不少忙,下午公子就去找他了,钱龙锡一定以为公子想谢恩于私门了,所以钱龙锡为示清高,根本不见公子。” 第一百零二章 郁闷的京城 第一百零二章郁闷的京城 李鸿基想了想,哈哈大笑:‘别说,这些官员们的心思就是多。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我本来是想找他想办法救袁崇焕的,谁知等了半天他也不见我。最后还说身体不爽,先休息了。如此清官,我还非交他不可。” 刑贞儿想了想:回身取过纸笔来,她不假思索,淡淡几笔,一湾清水就出现在画中。 刑贞儿入下笔,把画递给李鸿基说道:“公子,你下次去时,拿这画先送给钱龙锡,他自然就见你了。 李鸿基看了两眼,忽一拍额头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我送他这付画,就是表明我和他交往,纯是君子之交。” 李鸿基笑着,抱起刑贞儿:“贞儿真是七窍玲珑心。”说着,往刑贞儿的脸上亲去。刑贞儿忙用手挡住,娇声说道:“公子,门开着呢,让人看见多不好。” “怕什么,你是我妻子,谁看见也不怕。”李鸿基说完,重重地扑上去吻了刑贞儿一下。 恰这时,门大忽传来一阵急匆的脚步声,白柔水快步走进来:“大哥……” 他进门一眼看见李鸿基的刑贞儿的样子,连忙退出,谁知一脚绊到门槛上,摔倒在地上。 刑贞儿羞得满脸通红。李鸿基哈哈大笑,走过去扶起白柔水。 “柔水,有事吗?” “大哥。刚才我打听到,让皇上关城门的人是曹化淳,曹化淳还在皇上身边说了许多我们的坏话。”白柔水低头说道。 李鸿基大吃一惊,本以为曹化淳是自己的后援,如何竟变成自己的大敌了?李鸿基仔细问清白柔水,怎么得到这消息的。 原来,白柔水到一外酒楼喝酒,无意中遇到两个宫里的太监。这两个太监正巧坐在他的旁边,所以,这两个太监谈话的声音虽小,却让白柔水听个正着。他不但听到曹化淳鼓动皇上关城门,而且在上次大皇上下旨杀李鸿基时,曹化淳为显得自己和李鸿基没有私交,在皇上面前百般撺动,要杀李鸿基。 李鸿基听白柔水叙述完,一时没有说话。默想了一会,暗道曹化淳可以定性为一个标准的小人,为自己的利益不惜落井下石。但既是小人,大多会见风使舵,自己现在正是救袁崇焕的时候最关键的时刻,只要他不从中作梗,就算成功。本着这个想法,李鸿基打算对曹化淳依然采取拉拢的手段。 不提李鸿基这边,单说李鸿基离开钱府后,钱龙锡忽接到通报,李鸿基又派一个家人送来一封信。 钱龙锡拆信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那封信里竟有一万两的银票。 钱龙锡本来对李鸿基极具好感,现在竟转为恼恨,他李鸿基把我钱某人看成什么人了。他让人把信交给李府家人原样带回。那家人刚走,李鸿基就来了。还让人递上一付画,钱龙锡以为家是什么名画。连看也不看就递还家人,他让家人告诉李鸿基,大臣无私事。李大人若有公事没完,请朝堂上再说吧。 钱龙锡回绝了李鸿基,心中也怏怏不乐。本以为李鸿基是国之栋梁,没想到也是一八面玲珑的小人。 他正叹气,忽家人慌张张回来报告:“大人,不好了,李大人闯进来了。” “闯进来?“钱龙锡大吃一惊,怎么会有这种事。这李鸿基有没有大臣的风度了,怎么像市井无赖一样,人家不愿见他,他竟硬闯。 “让他进来,我非当面训斥这个小人不可。”钱龙锡也来了脾气。 李鸿基笑声在门外响起:“钱大人,李某洗耳恭听耳恭听。” 李鸿基大步走进来,躬身施了一礼,然后大模大样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茶喝。样子轻松得如在自己家。 钱龙锡从屏风后转出来,他负手站在李鸿基面前,眼见李鸿基如同在自己家中,他冷笑道:“李大人,先是一万两银子铺垫,后是名画开路,见这都不行,就自己闯进来。大人可真软硬兼施。厉害无比。” 李鸿基放下茶杯,望着钱龙锡:“什么?你说我一万两银子铺垫?谁送的银子,什么时候送的?” 钱龙锡见李鸿基一脸莫明其妙状,越发生气,这家伙脸皮太厚了吧。刚做的事,一转眼就不承认。对着这么个脸皮厚的家伙,他只好下逐客令了,他背转身,冷冷说道:“李大人,老夫身体不好,请不要打扰老夫休息。你请回吧。” 李鸿基见钱龙锡对自己极不客气,他不怒反笑,站起来拍拍尘土道:“钱大人,别人都说大人是国之栋梁,李某这才找大人来商议袁大人的事,没想到大人不分黑白,硬往我身上栽赃。看来我是找错人了。不过临行前,我要告诉大人,我从来没送你什么一万两银子,而大人所说的名画,也不过是我妻子随手涂鸦罢了。李鸿基说完,把刑贞儿的画抖开,往桌子上重重一拍……自己大步朝外走去。 钱龙锡见李鸿基理直气壮,且扔下一幅画。画已经展开,他眼神不太好,可也清楚地看出来画中的意思来。 他连忙叫道:“李大人慢走。” 当李鸿基去钱府的时候,温体仁和高捷正在府中着着消息。家人温安悄悄进来报告。钱龙锡已经把一万两银子给退回来了。 高捷有些担心地问:“大人,要是李鸿基再去求见钱龙锡,这事会不会捅露了。” 温体仁微笑说道:“放心,露不了,大臣们都讲究心照不宣。钱龙锡最大的可能是不见李鸿基。退一万步,就算此事露了,他也不知道是我们派的人。我早就安排好了,他们一追查,就会查到曹化淳的东厂去。曹化淳他们得罪不起,所以,他们一定查到那就止了。再加上昨天我们在酒楼的的巧妙安排,李鸿基就会仇恨曹化淳。我们斩其羽翼的作用就达到了。” 高捷眉飞色舞:“温大人,遍观历史,我也没看到大人这么高的人。” 温体仁冷笑起来:“高?这才是开始,不久,他们还会领教我更厉害的手段。我要把袁崇焕,李鸿基,钱龙锡,韩僙一伙一网打尽!走,我们去田府。” 温体仁和高捷去了田府,到了很晚才回来。第二天一早,崇祯退朝后,人报田妃求见。 田妃进来,相见礼毕,她坐在椅上就叹气。 崇祯忙问她怎么了。 田妃忙道:“乐安公主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这一个月来,瘦了十多斤。前一段时期,因战事吃紧,这种事也不敢对皇上提,但现在大捷了,皇上是不是去看了乐安。” 崇祯还真不知道乐安有病的事,他们兄妹感情一直好,听乐安有病,忙命摆驾去看乐安。 崇祯刚要出宫,杨春来报,李鸿基去钱龙锡的府上了,而且,昨天和今天连着去的。从钱府出来后不长时间,李鸿基就去了东厂。 崇祯听得眉头紧皱,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让杨春退下。自己坐辇去找乐安。御医们也都被崇祯叫去。等御医们看完病,崇祯从乐安处回来,他马上下旨,“让李鸿基进宫,朕马上给他和乐安完婚。” 李鸿基从钱府回来,马上追查冒充他的家人给钱龙锡送礼的人,细查之下,发现送礼去的人竟是东厂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李鸿基心里一动。若说曹化淳在关键时刻说自己坏话,那还可以理解,此人为了自保,自然要表现他和自己毫无瓜络。可是,这样处心积虑地破坏自己的行动,却有些不像。以曹化淳这么个奸猾的小人,明知自己现在还是崇祯面前的红人,又怎么肯如此冒失地做下这种事来。 他忽又想白柔水探来的消息。这事也太凑巧了吧,说曹化淳坏话的小太监又是何人,此等秘密之事,为何在酒楼说起。东厂探事番子遍布京城,那小太监既然能知道这样秘密的消息,必是有头面的太监,既是有头面的太监,一定心思细密。怎么会做事如此粗心大意。 呵呵,看起来,是有人故意分化他和曹化淳的关系!先孤立他,然后再打击他。这陷害他的人,不用想,就是温体仁和高捷一伙了。 这温体仁真是好手段啊,要是自己一个不查,还真中了他的圈套了。温体仁如此心机,看来早就拉拢过曹化淳了,而暗害自己的许多事,说不定曹化淳都有参与。他们早结成一伙也说不定。 只是自己回朝后,又受了崇祯的宠信,曹化淳一定又态度摇摆了。 如果这样,曹化淳既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他必然心中惴惴,时常不安。温体仁以这件事大做文章,威逼利诱曹化淳的事一定没少做。而曹化淳这等小人,只以恩义交结他已经无效。前一段时间的事就是例子。自己在他身上花了很多钱,在关键时刻,他为了撇清自己,比别人下手更狠。 这个人该如何对待? 李鸿基揉了一会太阳穴,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上一世走私军火,这坏事也做了一箩筐了。也不差再做一件。 曹化淳的事还没搞定,忽又发生一件让李鸿基不顺心的事,本来,祖大寿是救袁崇焕的有力帮手,可是,皇上今天早上却下旨,让他带通州的士兵回锦州了。祖大寿临时,还痛哭流涕,求皇上释放袁崇焕。但他终没能拗过圣旨,而且,锦州现在也确实需要一员得力的大将,防止女真兵的突袭。祖大寿走后,京城渐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谁都认为,女真两十年内,不可能有能力进攻中原了。京城的亲贵们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天天声歌,夜夜欢娱。斗鸡走马,大兴土木。因前一段时间,李鸿基带兵出战,没来得及建庄园,现在女真兵也退了,一切都安稳了,许多人不敢直接催李鸿基,而是天天找田见秀,让田见秀去建园子。 官员们也都趁机放松了自己。只有崇祯为了中兴,天天勤勤恳恳上朝,让这帮官员老大不爽。 崇祯因外敌无忧,把精力都放在内政上,他成天请风阁官员进宫,讲历代兴亡,分析怎么样才能兴利除弊。中兴大明。 这些事都和李鸿基无关,李鸿基现在最关心的还是袁崇焕。他不进去牢中看望袁崇焕。袁崇焕一直坚信皇上能弄清真相,放了自己。所以,他情绪还好。李鸿基给牢头不少钱,让他照顾袁崇焕。从牢中回来。他心里十分堵得慌,只好猛喝茶水,来浇心头火气。正这时,白柔水进来禀报:“大哥,皇上派人召你进宫。” 李鸿基忙把报信的小太监请进来,那小太监一进门就跪地道喜。口称给附马爷请安。 李鸿基听说崇祯要给他和乐安成亲,吓得头大如斗。他知道如果现在和乐安成亲,那崇祯和他的的关系就会亲上一层,自己救袁崇焕的把握就大得多。可是,自己并不爱乐安,若和她成亲,岂不害她一生。 正苦恼万分时,宋献策和刘宗敏闻信都赶来了。刘宗敏极力劝李鸿基娶乐安。出乎李鸿基意料的是,宋献策对这事却并不热心,不但不热心,还给李鸿基想了一计,那就是拖! 拖字使李鸿基来了灵感,想当年在两十世纪的时候,多少大事让一个拖字给弄黄了。可惜这皇上没有任期和地方的限制,要不然,拖过了崇祯这期任期就好了。 李鸿基一边胡乱想,一边和和小太监进宫,刚走到半路,忽然马受了惊,把李鸿基从马上甩了下来。李鸿基躺在地上,一只脚就不能动了。 众随从七手八脚把他抬回家。刚躺下,皇上的御医来了。对付这种事,李鸿基还是有经验的。他知道,骨头如不断折,只是骨裂的话,医生也看不出来。于是他在御医摸骨时,呼天抢地大叫一番。倒也真把御医给蒙混过去了。 既然李鸿基脚摔伤了,婚事只好延事。不过,崇祯下旨让李鸿基和乐安成亲的事却传来出来。李鸿基成了准附马爷了。只等脚伤一好,就成亲。皇上还同意,让李鸿基同时迎娶刑贞儿为妻,而且和公主是平起平坐。每一个人都知道,皇上这是决定,给足了李鸿基面子。 李鸿基却苦不堪言。他下定决心,马上救出袁崇焕,自己好远走高飞,绝不再在北京城待下去了。于是,他每天坐坐着轿子,让人抬着东奔西走。 乐安自从知道崇祯已经把他和李鸿基的婚事定了,这病不药而治。第二天可以御花园采花了。她听说李鸿基病了以后,天天不是送药,就是送自己精心制作的小点心,自己亲手缝的衣服。只是,她却不好意思亲自来看李鸿基。 她好了,田玉蝶却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主要表现为焦躁型破坏症。就是家里的东西不能入她眼,只要入了她的眼,不管价值连城的,还是美轮美奂的,一概摔无赦。 这一下,田府可被她弄得鸡飞狗跳。御医看了不少,可医生们都否手无策。田弘遇无奈,只好找乐安来劝田玉蝶。还别说,乐安来了之后,田玉忽然不摔东西了,可有一样,这脖子却长了有两两寸,因为田玉蝶经常往外看着。好像在期盼什么。而且一保持长颈鹿的姿势就是一天。田弘遇和夫人又都担起心来,田玉蝶不摔不东是好,可成天不说话,光往外瞧也不回事啊。还是田弘遇夫人懂女人心事,她忽然猜出,田玉蝶脾气忽好忽坏,一定是儿孩家的心事有关。 田夫人马上出马去问田玉蝶,田玉蝶心思粗鲁,被田夫人几句话就问出来了。原来,田玉蝶爱上李鸿基了!而且非他不嫁。 乐安看过她后,已经表态,,由她上奏皇上,把田玉蝶也配给李鸿基。三女一天出嫁。田夫人马上回去把这事告诉了田弘遇。 田弘遇听田玉蝶要嫁李鸿基,差点气疯了。田逍现在还关在牢里,虽说罪过都推给了边大绶,但这辈子前程也完了。一想到这,他就特别牙根痒痒。况且乐安嫁李鸿基的事也大有内情, 因为上一次听说过,皇上准备把乐安嫁给李鸿基,李鸿基极力推辞。这一次,也是希望他百般推辞,引起崇祯皇上的恶感。这招棋看来已经见效,李鸿基摔断腿这点来看,他就是在拖。将来怎么样还不一定呢,怎么还能让田玉蝶嫁李鸿基这个小畜生。 但田夫人却不这么看,要知道,田逍不是田夫人的亲生儿子,是前妻所生。田妃和田玉蝶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只关心田玉蝶的终生幸福。眼见李鸿基现在声势如日中天,若田玉蝶嫁过去,那是终生有靠。所以,田夫人倒希望乐安能把事办成。 两人正争执此事呢。田妃来了。 田妃来得古怪,不年不节,又是深夜,田弘遇和夫人都吓了一跳。 田妃告诉田弘遇,她是奉皇上的命令回家的。有一件事需要征求爹娘的意思。乐安在上午找到皇上,请救把妹妹嫁给李鸿基。皇上让田妃回来问问爹娘,是同意把妹妹嫁给李鸿基,还是不同意。 田弘遇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同意,不同意,坚决不同意。” 田夫人笑逐颜天:“同意,正好像皇上表示,我们胸怀广大。不计前仇。况且李鸿基前途远大,蝶儿嫁他,一家一辈子享用不尽。” 老二口意见截然相反,没几句话,两人就吵了起来。要不是田妃在此,两人都能大打出手。 最后,两人一起争取田妃站在自己这一边来。 田妃冷静地听爹娘说完,她慢慢说道:爹娘,皇上最恨大臣结党。刚才,皇上听说李鸿基去了钱龙锡府上后,十分不快,后来就听说他去了东厂,更加皱眉。李鸿基现在风头正盛,正所谓树大遭风,他这人又不知韬光养晦。锋芒毕露。与他走得太近,绝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李鸿基现在既入内阁,又入兵部,还掌握火器营。皇上表面上如此重用他,但私下里,却也不希望李鸿基太做大。尤其不希望朝臣和李鸿基走得太近。何况,李鸿基从本质上看,跟我们也不是一路人。现在,皇上更希望有人对他制衡。在这个时候,我们还是离李鸿基远一些更好。” 田夫人听田妃说得有理,也不再坚持把玉蝶嫁给李鸿基。但是,她又不安的问道:“可是,玉蝶已经一心爱上李鸿基了,她要是知道我们阻挠了他的婚事,还不把家都点着了。” 田妃胸有成竹地低声笑道:“李鸿基连乐安都不愿意娶,他哪能愿意娶妹妹。你们就说,李鸿基不同意不就成了。” 两人连声称好。田妃告辞而去。临行时,她对田弘遇说道:“爹,朝中现在因袁崇焕的事,可能要起一场大风波,你们不要搅和进去。谁来问你们,你们都不要发展意见。这李鸿基,早晚有人会收拾他。” 田弘遇连连点头,他也看出,在朝中,因袁崇焕的事,明显分成了两派。他小心的问:“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田妃摇了摇头道:“皇上举棋不定,所以,我们不要表态,暂时不要和哪个派别走得太近,以免皇上日后反悔时,把我们牵连进去。” 田弘遇连连称是,心里却暗想,如果李鸿基把袁崇焕救出来,那他在朝中就会势力大增。李鸿基这人根本不买他的账。朝中如果尽是李鸿基一党,那光有田妃在宫中的势力,也是孤掌难鸣。 田妃千叮咛万嘱咐离开后,已经是清晨了。田弘遇思量再三,还是让人备轿,去温体仁府上。 谁也不知两人密谋了什么,轿夫们只知道,田弘遇回来的时候,心情极好,甚至在轿里哼起了小曲。 过两天,有御史上奏,说因为火器营的军饷一直从期货里出,由李鸿基直接拨款。现在李鸿基的火器营比神机营,三千营等的待遇都好得多,使那些军营的士兵极为不服。既然同是大明的兵,那待遇上也不能差太多。那御史说,不如由户部直接拔军饷到火器营。这样,大家一视同仁,就不会有不同的意见了。 该御史上奏后,见不到崇祯皇上的批示,竟直带了两个人跑到李鸿基的府上,说服李鸿基。 那御史大讲公而忘私的道理。义正而严词。 此公还没讲完,站在李鸿基身后的刘宗敏不耐烦了,他大吼道:“神机营那帮家伙既然不服,当初和女真兵拼命时,他们为什么不像火器营一样冲上去。现在安全无事了,他们倒争开军饷待遇了。” 那御史被刘宗敏呛个脖子粗脸红,只把眼光看着李鸿基。 李鸿基半眯着眼,想起前两天毕自严这老官最近穷得两袖清风,也不知谁给他出了高招,想起从自己这分块肉去。 毕自严这一招真他妈的可恶,自己要是不答应,显得自己很小气鬼,且与神机营,三千营都有了隔阂,可答应了,火器营的那帮兄弟一定心里不服。 他想了想,好在自己在京中也待不了几天了,为了乐安的事,他也得赶紧救出袁崇焕,远远的占个山为王去。 多亏自己在办期货时,手中存了些钱,只好暗补给火器营就是了。 想到这,他爽愉地答应了。 没想到他答应不到两天,黄道周上奏,说他在办期货时,账目不清,要求查帐。他一提议,不少人齐声附和。好在李鸿基早有准备。把许多账目消耗打在了上一次战场上。 他才能心安理得把帐目送到朝廷上。 没想到崇祯连看也没看,把账给封回来了。他让人带回一句话:“鸿基办事,我放心。” 崇祯说是放心,没过多久,就给他派一个太监来监军 如此一来,短时间内,李鸿基便不能暗补火器营了。而火器营的军饷也和其他军营一样,只够吃八层饱的了。 可就在这时候, 何寻踪便火上加油, 竟迷上了赌博。在短短十几天内,竟输出进去三千两银子。这三千银子,正是火器营半个月的军饷。李鸿基听闻此事,十分气恼,把何寻踪打了五十军棍。打得这小子三天起不来床。 何寻踪当面不敢对李鸿基怎么样,背地里可没少发牢骚。于是,有一天,一个人悄悄走进了何寻踪的房间,和何寻踪秘谈到了深夜。 这人离开后,直奔温体仁的家中。 在如此琐碎,如此憋闷的环境中,时间已经渐渐接近了过年了,李鸿基的腿伤按正常的说法,也该好了。 可是,他却不想好啊,袁崇焕还没救不出,他又不能离开。 皇上又派御医来看他的腿伤。看过后一致认为,他不必拄拐了。行动可正常了。李鸿基这两天惆怅得厉害。 偏偏乐安公主一天几遍的送东西,送的虽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可都是乐安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更让李鸿基愁眉不展。 不过,有一件事倒很让他兴奋,那就是救袁崇焕的工作有眉目了。 经过李鸿基的努力,朝中三分之两的官员主张放袁崇焕。在这些人的奔走之下,崇祯皇上的态度也缓了许多。有一次,他甚至说,打女真,还非得袁蛮子不可。 这话一经传出,大家都觉得放袁崇焕是早晚的事了。 就在很多人兴高采烈的时候,可让人奇怪的是,曹化淳却一天忧心忡忡的样子。 好像谁欠了他八万吊钱似的。有机灵的可看出来了,李鸿基这段时间对曹化淳可冷淡得很,有一次,两人相遇,李鸿基理也没理曹化淳,当着大伙的面,扬长而去。李鸿基如今风光,曹化淳当然提不起兴致了。这不,田弘遇来的时候,他仍是一付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样子。把田弘遇迎进客厅。家人献上茶后。田弘遇朝左右看了看。曹化淳一挥手,侍候的奴仆都退了出去。田弘遇笑眯眯地问:“曹公公,最近好像一直心情不好啊,我特来看望看望你。莫非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曹化淳被问中心事,他愤愤地把手中茶杯一掼道:“还不是那个姓李的,如今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原来为那个小人啊,不值不值!曹公公,咱们且不用管他,今天我来啊,给你带个好东西。” 田弘遇站起,拍了拍手。外面忽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传来。曹化淳举目观看。他突然愣住。 田弘遇见曹化淳喉结颤动,呼吸加快。他的嘴边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曹化淳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 田弘遇后面这女人太美了。不但美,而且风骚无比。这女人见曹化淳看她,飘飘下拜,别人下拜时都把头低下,可她低头时,却偷偷用眼神瞟了曹化淳一眼。黑葡萄一样的眼珠一转,嫣然一笑。这一瞧可不打紧。那眼神竟是能勾魂一样,把曹化淳的三魂六魄顿时勾走一半。曹化淳虽是太监,身体上不行,可他心理上却比一般男人更喜欢女人。而且想得要命。 他家中都有好几房夫人了。田弘遇早就探知这一点,他还送个绝美的女人给他。 曹化淳一种有人需要的重要感油然而生。他故作平静笑道:“田大人,这是何意。” 田弘遇笑问道:“曹公公,我这是精心挑选的女子,送来服侍曹公公,不知可满意否。” 曹化淳双手乱摇:“田大人,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这份重礼,曹某如何敢收。” 田弘遇见曹化淳嘴上虽这么说,那眼珠子可没离开过那美女。 田弘遇笑道:“曹公公,小女在宫中,许多事还得麻烦曹公公帮忙。曹公公就不要客气了。” 曹化淳就坡下驴,连说不敢不敢,在下还得靠娘娘照应。” 两人谦逊一番。田弘遇忽神秘秘地问曹化淳道:“厂公,听说,皇上最近有意仿前朝故事,再建一个西厂,不知厂公可得到这个消息了。” “西厂?”曹化淳猛地站起,其神情无异于走到大街上,让雷突然霹着着了。要知道,明朝确曾有过西厂,,大太监旺直就是西厂的提督。成化年间,宪宗宠信旺直,在东厂外又建个西厂。西厂完全夺了东厂的权力。曹化淳的神情让田弘遇心里乐开花了。他凑过来,,几乎贴在曹化淳的耳朵上。“曹公公,听说昨晚上,李鸿基大人夜晚进宫,等他走后,皇上忽然想起用王承恩做西厂的提督。小女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告诉我。我想着曹公公公和我关系深厚,这种事若曹公公知道还罢了,若不知道,岂不让人打个措手不及。因此急于前来报信。” 曹化淳直眉瞪眼的瞧着田弘遇,田弘遇不停的摇头叹气。曹化淳突然破口大骂:“他妈的李鸿基,我与你势不两立。”腊月十四晚,李鸿基再次进宫。他希望崇祯能在年前就放出袁崇焕,让他过一个自由的春节。而自己,在袁崇焕放出来后,也好跑路。要不然,光一个乐安的婚事就让他头大如斗了。 李鸿基一求见,崇祯马上召见。不过崇祯没在乾清宫召见,却是在御花园召见李鸿基。 因为快过年了,皇宫中装饰得十分华丽。宫灯挂满了皇宫。御花园里更是成了一片琉璃世界,外面天气虽然还料峭,但因御花园烧了许多火炉,御花园内温明如春。李鸿基走在御花园,都想起上一世有地热的楼房了。 崇祯站在一丛梅花前面,就着灯光,兴致勃勃地看着几朵早开的梅开。今年春天来得分外早,他觉得这是一个吉兆。 他听到李鸿基的脚步声正朝他走来,他回头笑着招手:“鸿基,快来看梅花。” 李鸿基行过常朝礼,见崇祯春风满面。他笑道:“皇上,梅花从没过么早开过,我看这预示着从此国运兴隆。” 崇祯最看听国运兴隆的话了。李鸿基这马屁正拍在点子上。崇祯立即笑逐颜开。 见崇祯高兴,李鸿基赶紧再接再厉拍马屁。这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鸿基现在正是想哄崇祯高兴的时候,什么顺耳他说什么。一边说,一边心里骂自己,他娘的,以前看宰相刘罗锅时,看不起人家和绅,现在看来,我这付拍马屁的劲,比人家和绅也差不哪去。哎,没办法,谁让这当皇上的都喜欢和绅那样满嘴奉承话的。想救袁崇焕,总不能像个海瑞似的,把皇上大骂一通,那样就只好陪着老袁一起到天牢喝西北风了。李鸿基一边给自己找心量平衡,一边大声说道:“皇上,臣昨天夜里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大明五谷丰登,天下太平。皇上率众大臣一齐看花,没想到今天就见到梅花开了。可见我梦里的一切,不久的将来一定能实现。” 崇祯眼睛闪亮,他笑问道:“鸿基真的做了这个梦?” 李鸿基笑道:“臣安敢欺骗皇上。臣还梦到朝鲜向我们再次称臣,辽东女真也被袁督师打败。皇太极跪着求皇上饶恕他。” 崇祯本来听得高兴,忽听李鸿基说到女真被袁督师打败,他上下打量一下李鸿基,微笑着摇了摇头,那神情是,你这招我知道,不就是想让我放袁崇焕吗。 李鸿基见崇祯满面笑容,对放袁崇焕的事似乎已经认可。他刚想再说两句。忽然传韩僙和钱龙锡进见。 崇祯微微一愣,首辅次辅同时求见,而且是在晚上,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忙叫快宣进。 不多时,韩钱两人一同来到御花园。 两人满面春风,一见崇祯,远远叫道:“皇上大喜,皇上大喜!朝鲜派人来进贡。” “什么,朝鲜来进贡?“崇祯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过望。 自去年皇太极打败朝鲜后,朝鲜就于大明断了往来,不要说进贡了,来个信也不通了。 钱龙锡一边行礼,一边喜滋滋说道:“皇上,朝鲜来进贡的人傍晚进的城,刚才来找我们韩大人,他还百般请罪,让我们在皇上面前为朝鲜国王求情,请皇上不要怪罪他们国王。” 崇祯哈哈大笑:“朝鲜国总算知道,我大明才是真正的天可汗。” 因朝鲜使者的进贡,和李鸿基刚才怕说的梦境不谋而合,崇祯更愿意相信,李鸿基所说的中兴的话是真的。连带着,对对释放袁崇焕的事也觉得顺理成章了。 他对钱韩两个说道:“朝鲜的使者先晾他们两天,让他们学乖点,以后少当墙头草。另外,你们到狱中,把袁崇焕放出来吧。让他继续回辽东当督师。” 崇祯这句话一说出来,李鸿基和韩钱三人一齐欢呼:“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几人个兴冲冲出了宫,一齐奔往天牢。三个人谁也没多说话,但三人心里都激动异常,经过这许多天的奔走,终于可以把袁崇焕救出来了。这里面最激动的是李鸿基,从来到明朝后的几个月,他所有的奋斗目标就是把袁崇焕的命运改变。而现在,他终于实现了。也就是说,袁崇焕可以守住辽东。而自己也不必当什么苦命的李自成。 李鸿基一扬马鞭,“两位老官,你们太慢了,我先走了,给袁督师报个喜去。” 韩钱两位早就见惯了李鸿基不顾世俗章法的样子,谁也不生气,一齐笑道:“快去吧,让袁大人也好早些欢喜欢喜。 李鸿基要过圣旨,,一抽大黑马,大黑马四蹄扬起,箭一般朝天牢飞去。 没多时就来到牢门前。牢头在前面一溜小跑地领路。不多时已经来到袁崇焕的牢房前。牢头早把锁头打开。他一迭声地叫道:“袁督师,皇上放你出去了。” 他这一喊,把所有犯人全吸引过来。有头脑机灵的马上觉得来了机会,他大声喊道:“袁督师,再在西蜀张三,我可是冤案啊。袁督师出去为我翻案啊。” 他这一喊,马上有人跟风,纷纷说自己是冤枉的。牢头一见大家乱喊,眼睛一瞪,破口大骂:“都乱嚎什么,扰了袁督师好心情,我拿鞭子抽得你们遍体开花。”l 牢头的话比军令还好使,大家立即闭嘴不说话来。只眼巴巴的看着李鸿基和牢头,更用羡慕的眼神望向袁崇焕的牢房。 李鸿基几步冲过去,打开牢门。袁崇焕面带喜色站在牢门前,李鸿基一进牢房,他就抓住李鸿基的手,大声说道:“李大人,多谢营救。” 李鸿基见袁崇焕喜气洋洋,身上也穿了一件新袍子,他不由一愣,原来,袁崇焕自入狱,就穿着自己征战时穿的战袍,那战袍上沾满了血迹,十分脏破。李鸿基来过几次,曾要给他换衣服,袁崇焕却始终不换,他说这战袍上有他的鲜血,有朝一日,他如被斩西市,满北京的人都会看到他是一个忠臣。 现今,袁崇焕为什么会换上新袍子? 李鸿基正惊讶间,,忽听外面蹄声大作,一个声音远远传来:“皇上有旨,不准放袁崇焕出狱!皇上有旨,不准放袁崇焕出狱!” 刚开始是一个人喊,接着,有几十人跟着呐喊。喊声刚过,许多人开始朝这里跑。有人大叫:“把住牢门,别跑了钦犯。” 第一百零三章 杀气纵横(一) 第一百零三章杀气纵横(一) 李鸿基心头猛地一颤。温体仁一伙终于动手了。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急步奔进进牢房。他见到李鸿基后一拱手说道:“李大人,皇上召你马上回乾清宫。” “发生什么急事了?”李鸿基故作惊讶地问,吴孟明平时和李鸿基关系一般,但因为皇上还宠着李鸿基,所以,他见左右无人,凑到李鸿基耳边低声说道:“皇上刚才召见了高御史。高御史给皇上看了什么东西。皇上就马上叫我追你回去了。” 李鸿基点了点头。温体仁和高捷使绊子,早在他意料中。他并不惊慌,可是,袁崇焕这里的事却很蹊跷,好好的,袁崇焕怎么换衣服了,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他朝袁崇焕问道:“袁督师,最近有什么人来过吗?” “谢尚政今早上来看我,他说皇上就要放我出去了。他还给我带来件新袍子。执意让我换上。” 谢尚政?谢尚政来京师了!李鸿基大吃一惊,他来这干什么?这节骨眼上他来有什么企图? 。 李鸿基右眼突突乱跳。崇祯明明才说要放袁崇焕,谢尚政从何知道皇上要放袁崇焕的? 吴孟明见李鸿基脸色阴沉不定,他急忙拉李鸿基的胳膊:“李大人,快走吧,皇上急着等你呢。耽误久了,我担当不起。” 李鸿基本想仔细问一下谢尚政的事,但现在事情紧急,连不及祥谈。他点点头,回头握住袁崇焕的手:“袁督师,你但放宽心,无论如何,我要救你出去。” 李鸿基说完,大步走进牢房。他知道,敌人已经开始动手了。一场生死存活的战半就要拉开序幕。 韩钱正在天牢门口等着,两个在半路听到了这个消息,都脸色阴沉。两人当着吴孟明的面不好说什么,只好返回皇宫。 一路上,李鸿基都在捉摸着温体仁到底给崇祯看了什么,莫非与谢尚政有关。按理说,以崇祯现在的心态,若没有足够的证据,他是不会突然收回圣旨的。 那温体仁到底拿到了什么“证据”? 三人行到皇宫前,忽见宋献策站在皇宫前伸长脖子往这边望,一见李鸿基赶来,他忙走过来,在李鸿基的耳边低语两句。宋献策还没讲完,皇宫中忽然冲出一群武士,把宋献策和李鸿基硬硬分开。这些人架起宋献策就走。 李鸿基拍马追上去,他暴怒地喝道:“:“把宋先生放下。” 没等他赶上宋献策,另一群武士挥剑挡住李鸿基的去路:“李鸿基,皇上命我们带你去皇极殿。” 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大吃一惊,因为这些武士都是东厂的人!李鸿基现在虽没被绑,但也等于被押着进皇极殿了。李鸿基到底犯了什么事?为什么由一个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一下子就变成犯人了?阿弥驼佛,当真伴君如伴虎。 韩钱两人也心惊肉跳,宋献策匆匆赶来,分明李府发生了重大的事。而且这么晚了,皇上还到皇极殿去,莫非皇上还召集了别的大臣。 三人一齐朝李鸿基望去,见李鸿基莫测高深,冷冰冰地看了看这群武士,厉声说道:“头前带路。”三人跟着这群武士急速往皇极殿赶,更让两人吃惊的是,皇宫内的侍卫竟然多了两倍。一个个如临大敌。皇宫的空气中都流动着诡秘和不安。 韩钱两人多年为官,同时感到气氛严重得吓人,这一次一定非同小可。朝中出大事了! 三人一起快步进了大殿。 李鸿基用目一扫,见崇视怒气冲冲坐在御座上,内阁和六部的官员全来了。李鸿基的眼光停在温体仁的脸上。温体仁从李鸿基一进宫,嘴角就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一闪即过,但也让李鸿基感到刺骨的一阵寒冷。 他环顾一个别人,见黄道周眉头紧锁,一眼瞧见他进来时,竟是满脸怨毒。曹化淳高深莫测躬身站在最后面。李鸿基一回头,皇极殿已经被侍卫们封住了。 三人同时跪下行礼。叩头已毕,却半天没有皇上的声音。 韩钱两人知崇祯的脾气,谁也不敢抬头。只有李鸿基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明知崇祯一定受了温体仁的什么盎惑。依然像往常一样,大大方方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崇祯。 崇祯全无平日的亲近和善,他眼中凶光闪闪,脸上肌肉乱颤。双手握拳,在御案上不停地敲打。李鸿基看出来,崇祯此时激动万分。 崇祯见李鸿基和无事人一样,他厉声喝道:“高捷,你来替朕问问?” 高捷答道:“遵旨。” 他上前一步,直视着李鸿基问道:“李鸿基,我这是代皇上问话,你小心回答了。今天早上你做什么了?” 李鸿基暗哼了一下,这高捷怕自己说话让他下不来台,先把皇上端了出来。他平静地答道:“我早上起来吃饭,吃完饭和宋先生他们谈天。” “李鸿基,朝鲜使者今天早上可去了你府上。”崇祯直接问道。 “笑话。朝鲜使者今晚才到,怎么可能早上去我府上。”李鸿基泰然自若说道。 “你还敢狡辩?“高捷大声说道。 满朝文武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高李两人剑拔弩张,一齐想道:“就算朝鲜使者去李鸿基府上,也不算什么太不多了事啊。皇上就为这点事和李鸿基过不去啊。何况这去没去还没成定局呢。” “把礼单念给他听。”崇祯从御案上扔下一张纸来。一小太监连忙捡起,递给高捷。高捷大声念起来:“祖母绿戒指十枚,大珍珠一百串,金锭1000个,夜明珠五颗……” 高捷声音极大,下面的官员一个个差点把眼珠子都冒出来。这么贵的礼物。我的天,给整个大明的礼物不过这么多。 怪不得崇祯要生气了。高捷越往下读,大殿里的嗡嗡声越大。崇祯一摆手,让小太监不要往下读了。崇祯冷冰冰说道:“抬上来。” 大殿外忽传来哎哟哎哟的声音,两十个壮汉抬着十口大木箱进了大殿,李鸿基一瞟那几口大箱,马上看出,这十口箱子正是昨晚上乐安公主送的那几口箱子。 高捷见箱子抬进来,他越发得意:“李鸿基,这箱子是可是从你府上搜出,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韩僙和钱龙锡一齐大惊,若这些是朝鲜使者所送,如此严重的受贿,李鸿基再怎么受宠也不行了。 这箱子真的是从李府搜出的吗?他们一齐望向李鸿基,极希望李鸿基说,此事我并不知情。没想到李鸿基微微一笑,大言不惭地说道;“不错,这箱子正是我府上的。那又说明什么?” 高捷见李鸿基还不知轻重,他得意得几乎笑破肚皮,他痛恨万分的用手点着李鸿基说道:“李鸿基,你只收朝鲜使者礼物也就罢了,你还和朝鲜使者,袁崇焕勾结一气,企图瓜分我大明。 温体仁这一句话说出来,皇极殿像产生大地震一样。把满朝文武全都震晕。 要知道,现在所在精兵几乎都在辽东,先进武器都在火器营。若两人联手造反,势必天下大乱。若朝鲜再跟着凑热闹,在边境再闹一闹。那大朝可真是危在旦夕了。这还不算时刻想报仇的女真呢。有人这时可就想了,朝鲜自上次皇太极派兵征服后,已经归顺大清。这次来朝,是真的来献贡品,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所有人的眼光都望着李鸿基,许多人忽想起原来的传言,想起那本推背图。想起李鸿基本是陕西巨盗,想起他拼命要救袁崇焕。原来,这些事都可以串在一起啊。 大殿上的嗡嗡声几乎掩没了高捷下面的话。崇祯只好拍了御案示意大家。满朝文武立即安静下来。崇祯从御案上抓起一条破衣带和一件破衣服扔下御案:“拿下去给大家看。” 小太监把衣带和衣服传给大家。一见这衣服,李鸿基顿吃一惊,这衣服正是袁崇焕的衣服。 这时,朝堂上有人惊呼出声:“这衣带夹层中有血书。” 高捷适时说道:“这衣带是袁崇焕带出来的。” 朝堂上这时又有一人惊讶地念出声来:“着祖大寿,何可纲,马上率军十万,进驻北京。袁崇焕书。” 听着这衣带书,李鸿基暗叹,这个栽赃手段真是厉害啊。真真假假,让人辩不清楚。这衣服是真的,而且也是从牢中带出来的,所加的,不过是个假血书。这种事真是费而不贵,而且杀伤力惊人啊。光这血书也许崇祯不见得全信,如果再加上袁崇焕手下爱将谢尚政告袁崇焕,那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果不出他所料,崇祯用气得发抖的声音说道:“袁崇焕竟敢图谋不轨。真是罪该万死。” 钱龙锡这时感到事态严重万分,他慌忙站出来问道:“皇上,这会不会有是人栽赃陷害。是有人仿了袁崇焕的笔体。袁大人不可能……” 崇祯不等钱龙锡说完,他拍的一拍桌子:“钱龙锡,到此时你们还替袁崇焕说话。来人,带谢尚政上来。” “谢尚政!”大殿里又一乱。许多人知道谢尚政是袁崇焕的爱将,难道是他举报了袁崇焕? 谢尚政在小太监有带领下来到大殿,一进大殿,他就东张西望。他眼光忽遇到李鸿基恨极的眼光,他不由自主的一缩。 大殿内忽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注视着谢尚政。每个人都想知道,谢尚政到底说什么。谢尚政越往前走,这身子躬得越厉害。到最后,他几乎成了一条虾米。 “谢尚政。“崇祯大声叫道。 “臣在。“谢尚政应声跪倒。双往前爬了几步,伏在地上。 “你说说,袁崇焕到底如何勾结李鸿基,勾结朝鲜使臣意图谋反,你把这些都告诉大家。” “是,臣是袁督师一手提拔的,刚开始,臣还觉得他是冤枉的,因此不顾安危入狱去看他,谁知,他竟让臣带信去辽东,让祖大寿等带兵进京,他还说,李鸿基做他的内应,他们可以一举灭了大明。事成之后,他许我可以裂土封王。他们还和朝鲜勾结一起,企图一同作乱。听了他这些叛逆的话,臣当时吓坏了,臣虽然是袁崇焕一手提拔,但臣是大明的臣子,我心中只有大明和皇上,怎么能跟袁崇焕干这样谋反作乱的事……” 谢尚政越说越显得忠义无比,说到最后,朝中竟有一半人相信了他的话。大家都想,这谢尚政可是袁的爱将啊,他来举报袁崇焕,一定是真情啊。 李鸿基恨得咬牙切齿,他心里暗骂,等哪一天你落到我手中,老子让你和曹化淳拜把子去, 李鸿基刚要反驳他,钱龙锡抢先一步说道:“皇上,袁崇焕治军甚严,谢尚政是他部将,说不定心中积怨,趁此时陷害他也未可知。” 钱龙锡话恰到好处,许多人马上点头,有人小声说道:“说得也是啊,会不会这人在袁崇焕面前失了宠信,他怨恨主帅,所以来陷害袁崇焕啊。 这些人的议论恰在谢尚政听到,他忙大声说道:“袁崇焕治军虽严,但对我却十分宠信,可以说,袁督师最信任的人就是我。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派我去杀毛文龙了。” 哄!大殿又乱套了。毛文龙是袁崇焕杀的?不是多尔衮杀的吗?怎么又成了袁崇焕杀的了?李鸿基没料到谢尚政竟出了这一招,他除了诬陷袁崇焕想叛乱,还说他杀了毛文龙,如此一来,就说明袁崇焕的反叛之心早就有了。 李鸿基暗暗着急,当初自己和袁崇焕都说是多尔衮杀了毛文龙。此时如果突然说出实情,当时的情况如此扑朔迷离,如何让崇祯相信,弄不好,还会以为是反污谢尚政。 这该怎么办?如果不能有力反击谢尚政,崇祯真会以为袁崇焕早有投敌之心,因此才会杀毛文龙给女真制造进攻的机会。 现在皮岛,旅顺都失去了,都是因毛文龙死而引起,袁崇焕杀毛文龙这一罪状如果洗不清,袁崇焕叛乱罪就没法洗清。谢尚政这一招够狠。 他看了一眼崇祯,崇祯用寒光四射的眼睛看着他。李鸿基才发现,崇祯的眼神是如此凶悍。可以说是布满杀机。 该怎么说这件事! 这时,大殿里双响起谢尚政的声音“皇上,袁督师命我回去,把一股很香的香料放在火把中,其他的事就不用我管了,他早有安排。后来臣才知道,那个军医早就被李鸿基重金收买了。我们一起合伙,杀了毛文龙,袁崇焕说,这是皇上的密旨。”谢尚政说完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道:“皇上,臣……糊涂啊,臣恨……当时被他蒙骗,杀了毛文龙,要不是今天看到袁崇焕的信,臣还蒙在鼓里啊。我害了毛将军,也是个凶手啊……” 谢尚政大哭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恐怕他爹妈死他也没这么伤心过。 “可恶!“崇祯猛地拍了一下御案,显见已经震怒到极点。 。 谁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啊,这男人的眼泪之所以不轻弹,那是没到有用的时候,谢尚政的眼泪流得恰逢其时。好多人被他的眼泪打动了。许多人开始点头,有两个御史开始大声斥责袁崇焕引敌入京的事。这两个一说,许多人为了撇清自己和袁崇焕没关系,开始大声声讨袁崇焕。 形势万分危急。 李鸿基明白,现在已经是袁崇焕生死攸关的时候了。他朝崇祯一躬身,恭敬地说道:“皇上,袁崇焕刚入狱时,京城形势危急,女真兵和辽东兵就在城外,袁崇焕不让祖大寿等造反,这时,风平浪静,朝廷大有放袁崇焕出狱的可能,他反而在这时写信造反。这岂不自相矛盾。还有,谢尚政说自己刚开始时,根本不知袁崇焕有异志,还以为他是冤枉的,好心看他。这样说来,谢尚政并不是袁崇焕的私人。可按他所说,毛文龙是袁崇焕所杀,那袁崇焕早就有反志了。既然早有反志,袁崇焕早就该着手收买一些自己的私人。他如果敢写信给祖大寿,也证明祖大寿早就和袁崇焕结成一伙了。祖大寿和袁崇焕不派自己得力可靠的心腹人来狱中,却派一个一出狱门就把他告了的谢尚政?还有杀毛文龙的事,是何等大事,必是自己的心腹才能交付的任务,袁崇焕既早有异志,难道连杀个毛文龙这样的事,也要骗不托底的谢尚政来为他完成?这不是太可笑了吗?请皇上明察此事。务必还袁崇焕一个公道。” 李鸿基的话极富情理,可以说无懈可击。把谢尚政话中的漏洞全给找出来了。 他刚说完,下面又交头接耳地议论了。崇祯听有人说道:“对啊,袁崇焕想造反,也得找个可靠的人啊,怎么随便找个人就交付这么大的事啊?” 还有人说道:“难说啊,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这都是自说自话,到底也没什么证据。” 朝堂诡议论纷纷,乱成一锅粥了。 崇祯疑虑不定了,他的眼光望向高捷和温体仁,高捷上前一步,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皇上,臣还有一个证人。” 高捷朝殿下大喝一声:“带证人。” 两个御衣侍卫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人昂着头,腾腾走进大殿跪倒施礼道:“小民何寻踪拜见皇上。” 第一百零四章 杀气纵横(二) 第一百零四章杀气纵横(二) 这人昂着头,腾腾走进大殿跪倒施礼道:“小民何寻踪拜见皇上。” 何寻踪一进来,眼光不由自主的看了温体仁一眼,高捷怕大家不认识何寻踪是谁,他给大家介绍道:“皇上,各位大人,这个何寻踪就是李鸿基身边最得力的助才,火器营许多事都是他在办。” 高捷从没觉得这么底气实足过,为了这个小小的何寻踪,温体仁和田弘遇就花了足三千银子,外加一个绝美的歌妓,还有一处房子。今天早上,何寻踪还偷偷去了温体仁家,两人还商议一番在朝廷上怎么对话。谢尚政说的话大家不信,可何寻踪可是李鸿基的私人啊,他要是证明李鸿基和袁崇焕一起反叛,那李鸿基是浑身是嘴他也说不清。什么变生肘腋,什么叫心腹大患,这才叫变生肘腋,这叫叫心腹大患! 温大人怎么说的了,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啊! 高捷强忍得意,他朝何寻踪大声说道:‘何寻踪,你快把李鸿基这个造反逆贼的事说给皇上和各位大人听。” 何寻踪扬起头,看了眼温体仁,又看了看李鸿基。 温体仁鼓励的目光看着他,高捷说道:“不要怕,何寻踪,你尽管照实说。” 何寻踪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十分理解温大人和高大人的意思。他大声说道:“我一定照实说。一个假字也没有。” 何寻踪朝崇祯一拱手,又朝朝堂上的官员一拱手,他大声说道:‘皇上,各位大人,前一段时间,因我赌博输了钱,李大人打了我三十军棍。当时,我一时不能理解,发了不少牢骚。在这时,温大人和高大人就找上我了,你们猜他找我干什么?““何寻踪说到这,看了看满明文武。 “你……“温体仁突然感到不对劲。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体仁突然看到李鸿基的嘴边泛上一丝冷笑。他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他娘的,中计了…… 温体仁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满头大汗。 何寻踪见状,痛打落水狗,他大声说道:“他又给我钱,又给我女人,又给我房子。对我好得不得了啊。我都怀疑温大人高大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把我当成他爹了。”何寻踪说到这,朝堂上起了一阵轻微的笑声。 何寻踪又瞧了眼脸色苍白,瞪着残死鱼眼的高捷,又看了看故作镇定,但手尖乱颤的温体仁,他故意问大家:“你们说,温大人和高大人为什么这么做呢?” 众官员互相望了望,一个念头在所有人心中升起,原来温体仁是想借这个何寻踪搬倒李鸿基啊。可惜!温体仁这一招是臭棋,何寻踪竟然是李鸿基的铁杆兄弟,李鸿基虽打了他,人家是愿打愿挨。温体仁真是枉做小人,没吃着羊肉,还惹一身臊 如今让人在大殿上任意讥笑。 温体仁感觉自己胸口有些发闷,喘气都费劲。外面没有雨啊,大晴的天,这天怎么就么暗啊。大家都用那种眼神瞧他啊。 他想说什么,一时想不起词来。耳听何寻踪大声说道:“温大人高大人的目的,就是让我污告李大人,可是,做人得有良心。我不能因为李大人打了我,就信口胡说。”我想说的是,李大人从没和袁督师联合想谋过反。一切都是他们在诬陷。” 何寻踪一说完,大殿彻底乱套了。这到底哪跟哪啊。谁是原告,谁是被告啊?明明好像温体仁说李鸿基谋反,怎么现在倒成了温体仁在演小丑剧啊。 温体仁现在心是拔凉拔凉的,他现在发现,对手早有准备。而且早挖了一个大坑让他跳。 这么个结果,使前面一切铺垫都成了可笑的闹剧。他看到,崇祯的眼光充满了怀疑。 崇祯在怀疑他的用心了。这意味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就要失败。不!绝不能失败。温体仁脑中急转着。忽然,他的眼光落到那十个大箱上。他那颗怦怦乱跳的心突然稳了下来。他暗骂,他娘的,差点让李鸿基打乱了阵脚。这眼前的罪证可是从李鸿基家搜出来的。他想赖也赖不掉。 他这时也不顾深沉了,眼见高捷乱了阵脚,他亲自出马,上前两步,指着那十口大箱说道:“皇上,这些箱子可是从李鸿基府上搜出来的。这可是他勾结朝鲜的铁证。要不是谋反作乱,他何必送他们这样价值连城的东西。 “噢。好啊,大家何不开箱检验一番。李鸿基突然笑道。 “打开来看。“崇祯大声说道。 殿前武士马上上前打开箱子。所有人的脑袋都伸长两寸往箱子里看。头一口箱子打开了,上面压了一层破布。武士把破布挑起来。下面是一层书,人家的眼睛都往书下盯,大家想,不用说,这珠宝是在书下藏着了。武士拿起这层书,下面还是一层书。大家的眼睛又往下看。一边还都想,李鸿基这珠宝藏得可够密实的了。武士接着往下拿。 下面还是一层书,大家的眼珠都快掉箱子里了。有人甚至在肚子里骂开了:“娘希匹,这箱子里到底有多少书啊。有完没完啊。” 那武士也有些急躁,一层一层往下拿,一本,两本,三本,四本,五本,六本,七本……直到这箱子书都拿完了,还是没看到一件珠宝, 崇祯站了起来叫道:“再开。”第二箱打开了,里面是一箱子旧衣服。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年兄,这是怎么回事?” “看看吧。说人家收了重礼。这哪有重礼啊?” 大殿内充满了各种疑问。这时,十口箱子已经全打开了。里面除了书就是破衣服。哪有一点珠宝。 崇祯的脸色可真是难看到极点了。温体仁的脸更难看。要知道,这箱子珠宝可是他和田弘遇定计送的。田弘遇可是下了血本了。他们以为能一举打倒李鸿基,没想到,却让李鸿基掉了包。 他感觉自己灵魂都出窍了,这魂飘飘荡荡来到望乡台,他顺着望乡台往下望,他好像看到自己正穿着一品朝服,威风八面站在群臣的最前面。天啊,他还有如此辉煌的时候啊,不能死,绝不能死。温体仁的魂突然从望乡台又掉回来了。他嘶哑着噪子大声叫起来:‘皇上,这事古怪,如此珍贵的红木箱子,光锁头就有拳头大,可里面除了书就是破衣服。这不违反常理吗?我看,这箱子一定让人掉过包。” 温体仁话一讲完,一半以上的官员暗暗点头,心说不错。这么好的箱子却放些破衣服,岂不太让人起疑了。 现在连崇祯也起疑了。他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李鸿基。他知道,李鸿基一向机灵,会不会是他真的把珠掉了包。 李鸿基都快得意得笑出来了。对方竟趁他早晨出来时,冒充公主的名义给他府上送去十箱东西。对手就是利用这个时间差,打他个措手不及,然后栽赃给他,说朝鲜使者送他。使他百口莫辩。可是,他们哪知道啊,他早有准备啊 他大笑道:‘不错,我确实掉了包。把这箱子的珠宝转换地方了。” “什么?你送到何处。” 温体仁厉声喝道。 “送到户部了。”毕自严越班说道。 所有官员全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鸿基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慢吞吞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他笑眯眯说道:“毕大人,这是你户部张主事的收条。你可识得他的笔迹。 我们当着满朝文武对一对,看是不是和刚才温大人念的礼单一样。” 毕自严接过纸条,上下看了几遍,大声说道;“正是户部张主事的收条。”他大声念起了礼单。我的天,和刚才温体仁念的一模一样。 崇祯彻底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鸿基等毕自严念完,他笑眯眯问温体仁:“温大人,这礼单和高大人刚才念的是不是一模一样啊。” 温体仁脸色通红,高捷更是瞪口呆,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鸿基笑眯眯一拱手,向崇祯和大家说道:“就在今天下午,有人竟趁我不在家,冒出宫里的人送来十箱礼物。说要等公主过门再打开。多亏我府上宋先生机灵,他想着公主一向穷得很,哪来的这十大箱东西,而且送东西的人还十分面生,他急忙派人到宫中问信。哈哈,结果公主说根本就没有此事。宋先生觉得事情奇怪,就把东西送户部留存了。他当时还以为哪个先生这么好心,知道我们大明缺军饷,就给我们送来了呢。没想到没想到,这是有人要栽脏陷害啊。哪位先生在没开箱的情况下,就知道珠宝是什么。不用想,这十箱珠宝就是他送的,皇上,臣请皇上明断。查出奸人,把他明正典刑。” 李鸿基这一说,大殿上马上有人想,这事一定和温体仁有关系。只不过,温体仁一向穷得很,他哪来的这么多钱陷害李鸿基。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温体仁的身上,温体仁惊骇之余,眼光落到曹化淳的身上,他看到了曹化淳麻木不仁的眼光看着地面。 高捷要不是在大殿上都能扯着曹化淳脖子大叫了:“你快说句话啊,当初咱不是商量好怎么害李鸿基了吗?” 他想起三天前,田弘遇送完曹化淳美女,又说了一番建西厂的话后,曹化淳大骂李鸿基。马上投到自己和温体仁的阵营中了。当时,自己和曹化淳商量,让他给崇祯送一封认,一封足以让崇祯启动疑心的信。 曹化淳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为什么不瞧自己,只瞧地面,难不成他怕别人看出他和自己有瓜络。 第一百零五章 杀气纵横(三) 第一百零五章杀气纵横(三) 他正想着,温体仁已经平静下来,他不慌不忙说道:“李大人真是手眼通天啊,居然抢先一步占了前机。把珠宝送到了户部。” 温体仁的话巧妙的一带,许多联想力丰富的人马上想到,是不是李鸿基在皇上身边布有耳目,知道此事已经败露,所有先下手为强,把珠宝送到了户部以洗脱恶自己。要是这样,李鸿基可真是老奸巨猾。也别说,李鸿基这人你平时看着大咧咧的,其实奸的很,要不是,皇上为什么那么喜欢他?钱龙锡为什么那么支持他?辽东将士为什么还都听他的。 且看李鸿基怎么应对温体仁。 李鸿基冷笑道:“我手眼通天?哈哈,不如说温大人这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下午我一直陪着皇上,就在刚才,我还在天牢呢,哪知道礼就送到我家了,更不知道温大人恰在这时就把我给告下了。” 李鸿基和温体仁唇枪舌剑,到现在,许多人真的晕头了,正所谓大奸似忠,大忠似奸,这两人哪个忠,哪个奸啊? 崇祯的手指又在御案在敲动了。他这一敲动,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他。崇祯也正看着大家,想从大家的表现中看出一些什么。 然而看了半天,眼前如有一团迷雾,什么也看不清。如果李鸿基和袁崇焕真的反叛,那么谁算自己人? 他的眼光在每一个大臣的脸上扫过,首先是首辅韩僙,这人虽老成持重,可是,也能看出,他处处替李鸿基说话,再往下看,钱龙锡,他分明李鸿基一党。黄道周呢,虽然平时嘴臭,可跟李鸿基是对头,曹化淳呢? 当崇祯看曹化淳的时候,温体仁也在心惊胆战的看着曹化淳。忽然,他看到,曹化淳的眼光和李鸿基突然一碰,在这一碰的瞬间,曹化淳浑身一震,竟是满眼的恐惧,还有一种很讨好的味道。 温体仁脑吓个半死,难道出差头了? 在三天前,温体仁和田弘遇,曹化淳等商议,让曹化淳送给崇祯一封密信,就说最近在李鸿基府第附近抓到一个女真,在奸细手中搜出一封女真的诏书,大意李大人据中原为王,袁大人河北称王,我们得辽东。咱们三分天下之意。诏书中许多话含含糊糊,好像李鸿基曾和他们有过什么密约一样……加上曹化淳在旁边再敲敲边鼓,崇祯当时看这封信不见得相信,但联系到今天的事,他也就不见得不信了。 可曹化淳到底把这信交给皇上没有? 崇祯的右手不自觉的探入怀里,温体仁一喜,看来曹化淳真的把信交给崇祯了。可是,崇祯这时忽看了他一眼,看得温体仁毛骨悚然,为什么崇祯看他的眼神中,也有如此多的怀疑! 曹化淳到底给了皇上一封什么样的信? 曹化淳这时心里如打鼓一样,皇上的态度对他太重要了,重要到直接牵涉到他的性命。如果李鸿基有什么危险,他曹化淳也活不成了。 曹化淳由得想起那可怕的一幕来。 十天前的那一天,我们这位曹公公骑着高头大马从皇宫往家走,当时正是落日熔金,暮云合碧之时,淡淡的风吹着曹化淳,他看着天上倦鸟归巢,又看到街上行人回家,不由得心中万千感慨,想天下人皆有家,家中皆美人如玉。我曹化淳现在可谓位高权重,只可惜,多方收求,却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美人做自己的伴侣。 真是只见伊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曹化淳正感怀不已,忽然,他听到了凄美幽怨的哭声。这哭声如怨如诉,如丝如缕,袅袅如轻烟般笼住曹化淳。有如此美哭声的女人,那长得又如何?曹化淳不由自主,糊里糊涂就到了街角。他的眼睛立即就不会动了。什么叫美人如玉啊?眼前这位一身缟素的女人才真正是美人如玉啊,那毫无瑕眦的脸庞,那弱柳扶风的神态,还有那幽幽的眼神。顷刻间让曹化淳产生一种家的感觉。有此女长相伴,夫复何求。 发了半天呆,才想起这女人一直跪在街角,她在干什么?仔细一看,卖身葬父。 曹化淳突然英雄主义精神极度高昂。这样美女,岂能不帮。这一帮就把这位绝世佳人帮成自己的小妾了。 这位佳人当真知恩图报,百般温存,如花解语。把个曹化淳迷得如醉如痴。过了两天,佳人和曹化淳花园钦酒,佳人且歌且舞,曹化淳喝得云里雾里。佳人忽然说郊外某寺的菩萨很灵验,要曹化淳和她一起去烧香求签。 美人相邀,曹化淳当然应允。两人如一对鸳鸯般跪在菩萨前。一阵山盟海誓。求了一个灵签。我的天,这签中之意隐隐是将来两人能当皇帝和皇后。 美人十分兴奋。她让曹化淳把这签抄下来,在香炉里烧了,两人一起跪求。说不定下一世还真应了签上的话了。 曹化淳见佳人如此好的幸致,并软语肯求,心早就化了,何况写了签后,不过是在香炉中烧了,也不影响什么。能让佳人以后一心一意跟着自己,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曹化淳大笔一挥,这诗就写成了,佳人又让他写上自己的名字。那样才灵验。曹化淳马上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哪曾想这大名刚签完,那菩萨可就轰隆一声倒下来。一个黑大个像钟馗一样如菩萨座下的大洞里跳出来。如老虎般扑到了曹化淳的身上。那那充满柔情的诗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然后,可怜的曹公公就看到了寺外乌洞洞的枪口。一黄瘦的家伙一摇三摆的晃进来:“宗敏,把诗给我。” 可怜啊,可悲啊,满腹心机,尽算计别人的曹化淳曹公公竟然掉进了别人的算计中。失败啊!失败得太彻底了,连个翻身的机会也没有啊。 人家手中拿了自己的诗,除了听人家的话,还有什么好说的。最可恨的,是自己这身边这位佳人啊,原来根本不是什么良善女子,而是李鸿基花大价钱从天津卫找来的妓女。任务完成,人家杨长而去了。 可怜我们这位曹化淳曹公公就只得成了李鸿基的卧底,和田弘遇虚与委蛇。 曹化淳现在在大殿上想想这些还不寒而栗。李鸿基可不能倒啊,要是他倒了,自己的反诗也就暴露了。 他看了看崇祯,崇祯怀里有一封信。不过不是女真和李鸿基联合的信。而是女真和温体仁联合,要他暗害李鸿基的信。 曹化淳看了看崇祯,这小皇上到底信谁的话呢。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着崇祯,这情势分明对李鸿基极有利。崇祯的眼光这时又扫到温体仁身上,这人一向以孤臣自居,近来处处于李鸿基作对,女真人和他联系是真是假,还是女真想利用他。不过,此人只是一个孤臣,并无什么势大,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李鸿基造反啊。 这一算计不要紧,崇祯心里还真有点慌,如果温体仁有异心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李鸿基有异心,李鸿基最近和袁崇焕关系非常,加上了钱龙锡一直支持他,这力量太可观了,如果再加上朝鲜,外带女真,那么自己的江山真是岌岌可危了。 可是,李鸿基真提会反叛吗?难道上次大捷根本就是假的?这好像也不太可能。 他的眼光忽停在李鸿基的脸上,李鸿基直视着他,毫无一丝狡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狡诈也没写脑门上啊。 见所有官员都在看他决断,而他一时又不能决断,他思虑一会,突然朝温体仁厉声喝骂道:“你们这些人,危言耸听,干扰朝政。真是可恶至极。厉声喝道:“此事着都查院,大理寺,刑部一齐审理。退朝。 崇祯退朝后不久,忽下旨,一个月后,把袁崇焕西市问斩。与此同时,一个月后,李鸿基和乐安公主成婚。 这道旨一下来,满朝惊骇,同是被状告的两个人,处理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一个和公主成婚,一个西市问斩。 大家议论纷纷,韩僙,钱龙锡等官员百般求情,无奈崇祯皇上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而田弘遇等更是气愤莫名,原以为能搬倒李鸿基,却不料,他反而越升越高了。他急匆匆坐轿来找温体仁商量。 田弘遇是温府的老熟客了,没用通报,就进了大门。家人告诉田弘遇,温大人在阴极屋呢。田弘遇一听温体仁在阴极屋,知道他一定在商量什么秘密的事。所以,他直奔阴极屋。 外面有两个丫头站在离阴极屋两十多步远的地方守着。一见田弘遇过来,两个小丫头忙大声禀报。 温体仁亲自开门迎到门口。田弘遇迈步进阴极屋,见高捷也在。三人一拱手,高捷见到田弘遇就大发牢骚道:“温大人,你说李鸿基这小子哪地方长得出奇了,皇上就瞧他顺眼。” 这话真触到田弘遇的痛脚,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声说道:“我就不明白,皇上怎么会这么处置。皇上应该把袁崇焕和李鸿基一同斩首才对。” 温体仁见两人都气呼呼的,笑眯眯请两个入座,随手拿起一个紫砂小壶给两人倒上茶。他笑道:“都别急,喝口茶消消气。” 田弘遇正喉咙冒火,端起茶杯一钦而尽,他把茶杯用力一掼:“哼,非搬倒李鸿基不可。” 温体仁忙把茶杯收回,一边笑道:‘田大人,你可小心些,我这紫砂壶可就一把。” 田弘遇斜了他一眼道:“温大人,别个我给你送十套金的来。” 温体仁大笑道:“呵,田大人在下可是个清官哩。” 田弘遇见温体仁满脸笑容,神态轻松得不得了,他凑近温体仁的脸问道:“温大人,你可还有妙计。” 温体仁轻钦一口茶笑道:“我却没有妙计,是田大人的妙计见效了。” “我的妙计?“田弘遇不解地看着温体仁。 温体仁瞧了瞧田弘遇,又看了看高捷,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两个大人,你们真是联明一世,糊涂一时,咱们的计策见效了。李鸿基他非死不可。” “啊?这是怎么回事?”田弘遇和高捷一齐瞪大了眼珠子。 温体仁身子往后一仰,大椅子上仰天笑道:“皇上为什么把同是嫌疑的两个的一个问斩,一个配公主?嗯?” 田弘遇和高捷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瞧了半天,高捷试探地问道:“难道皇上同样怀疑李鸿基?既然这样,为什么把公主嫁给他?” “是啊,是啊。”田弘遇直盯着温体仁。他不会弄错了吧。错解了皇上的意思。 温体仁坐直身子,用手在茶杯中沾着茶水划道:‘你们看,袁李两个,现在分明是一根绳上两个蚂蚱,皇上杀一个,升一个却是为何?” “为何?”两个一齐追问。 温体仁哈哈笑道:“皇上在试逆啊!” “试逆?“田弘遇和高捷还是没听明白。 温体仁笑道:“一代英主唐太宗尚且有过试贿的事。咱们皇上英明无比,难道不会试逆吗? 田弘遇没读过多少书,关于唐太宗试贿的事他并不知道。高捷倒是马上反应出来,他笑道:“我记起来了,想当初唐太宗怕官员收受贿赂。派心腹人故意送钱财给大臣,看他们是否受贿。莫非皇上是想看看这道旨下来后,袁崇焕和李鸿基怎么应对。从而查出两个是否真的叛逆?” 田弘遇一拍巴掌笑起来:“我明白了,要是两人真是叛逆,袁崇焕要被杀,李鸿基必然有所行动。即使李鸿基没有,袁崇焕也会逼他有行动。这样看来,皇上早就做好布置,准备万一。了。” 怪不得,宫中传来消息说皇上前天晚上传锦衣卫指挥使而京营所有提督深夜入宫呢。” 温体仁哈哈笑道:“不但有这几个人,还调来处勤王兵马,卢像升(当时是右参政兼副使,负责整饬大名、广平、顺德三府兵备,其军号称号“天雄军”)。的一万兵马已经布置好。以防辽兵作乱。” 温体仁说到这,田弘遇和高捷都惊得眼睛如包子状。这温体仁当真了不得,可谓手眼通天,这么秘密的事他都探知了。” 田弘遇和高捷两个既紧张又兴奋,皇上这样大动干戈,李鸿基和袁崇焕在劫难逃。 突然,高捷想起什么,他大叫起来:“温大人,可是他两个并没有叛乱,这一切都是我们假造的。假如皇上查明两人并无此事,那么……那么……” 高捷说不下去了,他实在感到很害怕。崇祯皇上翻脸无情。要是最后查不出袁崇焕和李鸿基并没有叛乱,他会不会把这霹雳手段来对付自己。 温体仁脸色一绷,他站起来,直视两田弘遇和高捷,咬紧牙关说道:“两位大人,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所以,袁崇焕和李鸿基必须得叛乱。这个帽子一定让他们戴上。” 田弘遇和高捷连连点头,田弘遇忽想起什么,他大叫道:“温大人,曹化淳这家伙好像并不和咱们一心,我怀疑他是两头讨好。” 温体仁和高捷对视了一眼,他两人也早就有这个怀疑。温体仁最近正在调查这件事,稍稍有了点眉目,但是,他不想什么事都和高捷与田弘遇说。毕竟,有些第一手的东西,自己知道的越多越好。当然,别人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温体仁忽然双手一拍说道:“曹化淳这个人极不可靠,以后我们办事不用让他知道。田大人,我看,以后我们要大力帮着杨春,这人更好用。” 田弘遇点点头说道:“好,我会让我女儿在宫里帮着他。” 温体仁断然一挥手“我们必须得在他和公主成婚前把这事办了,再过两十天,就是正月十五了,你们这么这么办……”宫中这两天热闹非凡,大家快忙成一锅粥了。虽说原先就知道乐安公主快出嫁了,周皇后准备了不少东西,但如此此快的成婚,却是谁也没想到的。乐安还是崇祯最喜爱的妹妹,可马虎不得,所以周皇后和田妃,袁妃等人,各自分担任务,必务要在一个月内一切准备好。 田妃负责乐安的珠宝首饰,袁妃负责嫁衣,皇后总揽鼓乐仪帐等事。有人提醒周后,现在正是冬天,路两边树枝干叶枯,总不太好看,不如用彩绸彩纸把两边枝木装点起来。周后连连点头,这一下,上等宫女们一概总动员,分成三队,归三人指挥。做花的做花,扎彩绸的扎彩绸。 从皇宫到李鸿基府驸马府的道路也得用黄土垫好,这一项工程也不少,得赶紧让人去办。 种种事情,纷纷而来,周后忙得快连睡觉都睡不稳了。 在她们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乐安也如同一个木偶一样,一会试衣服,一会试首饰,一会又让她看花,乐安既快乐又害羞地忙碌着。 田妃这时和崇祯求情,说他哥哥田逍在狱中病重,能不能出来养十几天,等病轻些,过了节再回牢房。崇祯因田妃的面子不好驳回,只说同意田逍保外就医。但崇祯强调,病好后,必须马上回牢房。 在宫里忙乱的时候,韩僙和钱龙锡在朝中上下奔走为袁崇焕呼冤。不但此两人为袁崇焕呼冤,还是清流首领黄道周率一干清流联名上书,为袁崇焕说情。 曹化淳的东厂也报上消息,说京中忽一股不明势力在暗中集结。已经达到五百人左右。聚集在离天牢不远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要劫天牢。 第一百零六章 山雨欲来(一) 第一百零六章山雨欲来(一) 当京中风雨欲来的时候,远在辽东的祖大寿忽接到钱龙锡的书信,钱龙锡在信中告诉祖大寿,袁崇焕将被处斩,若想救袁崇焕,让他接到信后,马上联络辽东将士,集体联名救袁崇焕。 辽东将士一听督师将被冤杀,个个义愤填膺。也不知是谁通知的,不到半日,祖大寿的将军府前就聚集了五万多士兵,大家一致要求祖大寿马随祖大寿进京,一起向皇上求情。 祖大寿虽然心情激动,也知带这么多兵进京,等同造反,他让大家写好联名血书,又精选两百精兵,派付将何可纲统率辽东兵马,自己连夜赶往北京。 他刚一动身,辽东兵也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杀袁崇焕主意都是女真人买通了朝中巨奸温体仁,他在皇上面前百般说袁崇焕的坏话,袁因此被杀。 要想救出袁崇焕,就得清君侧。 于是几千士兵连夜聚集在一起,叫嚷要进京请命。付将何可纲出来惮压,没料到,一士兵突然越众而出,杀伤何可纲的亲兵,把何可纲绑了起来。他跳上高台,声泪俱下说督师冤死,天理何在,凡在血性良心的,和我一起去北京救督师去。这些士兵正在群情激奋,这时有人带头,恰是一群羊跟在头羊后一样,跟着他就朝北京浩浩荡荡杀过来。 而这时,远在北京的崇祯还不知道这消息。崇祯此时最关心的还是李鸿基的动静。可是,他得到的消息让他十分奇怪,,前一段时间,还在为袁崇焕呼冤的李鸿基忽然静得出奇。好像袁崇焕的事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李鸿基越这样,崇祯越觉不安,每天睡觉里乱说梦话。 这时,远在辽东的皇太极正召开旗主以上御前会。范文程因是皇太极特许,也参加了这次会议。自上次大败而归后,女真内部出现许多埋怨皇太极的言论。这些言论多是从阿敏和莽古尔泰及其部将传出来。他们说,如果皇太极不一意独行,而是听大家的意见,根本没有这次惨败。 皇太极因此次战役,威信大降。当昨天皇太极得知崇祯要杀袁崇焕,祖大寿离开锦州,辽东军大乱后,当即就想出兵宁远,锦州一带,可是,却遭到阿敏等的强烈反对,理由是上次大败后,女真元气大伤,士兵厌战情绪特别浓,而今不到半年,还要出兵,将士们根本没法调动起来。而且,这次大明朝的军变,怎知不是李鸿基的诡计。这小子一向精得像鬼,弄不好,就吃他大亏。所以出兵危险系太大。 阿敏和莽古尔泰不但自己不同意出兵,还煽动代善,杜度,济尔哈朗等反对。一时间,女真朝中形成一股反对皇太极的浪潮。 这矛盾终于在这次朝会上暴发。 当皇太极再一次提出要出兵宁远后,阿敏按捺不住,跳出来说道:“皇太极,虽说名义上你是汗王,但是,上一次你独断专行,已经让我们都遭受巨大损失。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听你的。我看一人再聪明,他也没办和大家共同的智慧比。所以,我建议以后凡事由我们四大贝勒举手表决。只要有两人以上反对,这提议就不能算数。” 阿敏刚说完,用眼睛示意一下莽古尔泰,两人早有默契,莽古尔泰马上应和阿敏道:“阿敏说得有理,以后,凡重大军事行动,我看应该四大贝勒举手表决。而不应该皇太极你一个人说了算。” 莽古尔泰说完,又看了一眼代善,昨天晚上,他到代善府游说了半天,代善犹豫不决。莽古尔泰和阿敏决定,今天当众逼代善表态。因为,他两人的实力加起来,比皇太极强很多,代善这家伙老奸巨猾。一向什么事不肯吃亏,另外,他和皇太极也有过节,一旦摊牌,不信他不站在他自己这一伙。 代善还没等表态,皇太极平静地笑起来道:“阿敏,莽古尔泰,你刚才那说话说得有理,一人智短,多人智长。既要发挥大家的智谋,我看就不是四大贝勒垄断朝政。应该让所有贝勒都干预朝政。以后,所有贝勒都参加会议,不但如此,因每个旗中,能征惯战的将领很多,所以每个旗增派三人议政。这样,我们就能集思广益,凡事不出差错。 皇太极刚说完,多尔衮,马上站出来说道:“我赞成汗王主意。”多尔衮说完,阿济格,多铎一齐表示支持皇太极。阿敏和莽古尔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到多尔衮兄弟三人一齐表万言书,阿敏两人顿觉事态严重。从多尔衮三兄弟反应的快捷来看,皇太极和他们早就达成协议!他们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了? 现在该怎么办? 两人还没想出对策,杜度,济尔哈郎一齐站起来:“我们支持汗王的意见。”阿敏和莽古尔泰倒吸一口冷气。两人在对方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恐慌和极度不安,他妈的!掉进了皇太极的陷阱里了。用后脚跟都想出出来,皇太极精心布了一个局。就等着自己和莽古尔泰钻呢。可是,自己两人突然发难的决定并没其它人知道……难道是代善? 两人把目光看向代善。要是代善也支持皇太极,那他们就彻底失败。可是,代善和皇太极一向有过节,他怎么能暗中泄露消息给皇太极?这也太离谱了吧。 代善在两人注视的目光下,微微一歉身子,平静地答道:“我同意汗王的意见。” 阿敏和莽古尔泰心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完了!这次精心准备的攻击被皇太极四两拨千斤,方向完全转变。现在,他两人处于极不利的地位。若再坚持四大贝勒议政的话,就是与所有女真贵族的利益为难。 两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同意皇太极的意见,把四人议政变成了多人议政。 皇太极形势大顺,他对大家讲了细作深回的情报,崇祯要杀袁崇焕,祖大寿已经离开锦州一带,何可纲受伤,大明辽东兵群情激奋,已经发生叛乱,正是进攻大明的好时机。 因皇太极事先做了了工作,又兼新议政的小贝勒们都年轻气盛。都强烈要救报仇雪恨。所以,大多数同意出兵宁远。 这次朝会,皇太极以胜利而告终。 朝会刚结束,有人回报,多尔衮求见。 皇太极连忙宣进。多尔衮急步走进来。多尔衮低着头,躬着身子,快步走到皇太极面前,跪下行礼,他叩过头后,并不抬头,身子伏得低低的,等候皇太极的旨意。 皇太极看着恭顺无比的多尔衮,想起昨天夜里,多尔衮深夜来访,他向自己禀报:“阿敏和莽古尔泰最近行走极其密切,而且半夜三晚到了代善家。恐有不利皇上的举动。特来相告。” 自己当初刚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心惊肉跳,阿敏和莽古尔泰的勾结,他是早有掌握的,但是,如果连代善也投过去,自己可就惨了。 昨天,多尔衮的话还清晰是响在耳边:“汗王,只有把议政人数扩大,让他们与所有人的利益相冲突,汗王才能平衡局面。” 皇太极亲手扶起多尔衮,凝视着多尔衮年轻俊美的脸,这狡猾而忍耐,在最适当时机出手的多尔衮日后也许是自己的大敌呢。 但,那毕竟是日后的事了,眼前,他可是自己的有力帮手。 “多尔衮,有事吗?”皇太极态度和蔼得让人如沐春风。 多尔衮又躬了一下身子笑道:“汗王,臣弟想到大明的北京去。” “去北京?”皇太极大吃了一惊。他不解地看着多尔衮。 “皇上,我们虽在北京有细作,但他们一直没有打入到大明政权内部去。所以,许多消息也只是表面文章。我觉得,大明现在正经历一场极大的变故。所以,我想到北京去,相机而动。”多尔衮说到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精明让皇太极心里微微一颤,多尔衮才只十八岁啊。他怎么会有如此远的算计,如此敏锐的政治头脑。 皇太极目光深沉如水。两人目光相遇,多尔衮紧贴的大腿上的手指微微一颤。他头垂得更低了:“臣弟年劝识浅,胡乱想出的主意,当行不当行,还请汗王吩咐。” 多尔衮的恭谨使皇太极忽然想起历史上一个名人来,那就是勾践。 多尔衮对自己的恭谨已经超出了所有女真贵族。甚至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 这样的表像下,到底藏着怎么样的心思啊?他到北京要干什么?相机而动?他想待什么机? 他到北京有何企图。 这段期间,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阿敏和莽古尔泰的身上了。而多尔衮不但眼睛盯着内部,还盯着遥远的大明。 他心里忽然一动,一团和气的笑道:“你去北京,和袁崇焕和李鸿基有关?” 第一百零七章 山雨欲来(二) 第一百零七章山雨欲来(二) 他心里忽然一动,一团和气的笑道:“你去北京,和袁崇焕和李鸿基有关?” 多尔衮忙答道:“汗王英明,什么事也瞒不过汗王。我想,大明此次一定会有大的变动。我们远在辽东,许多事光靠细作的回报。但那些细作毕竟才识有限,不见得报告得真切。只有深入北京,才能了解他的政局。臣弟此去,就是于李鸿基和袁崇焕有关。此两人关系到我大金以后两十年的发展,此两人在大明的兴衰,与我们密切相关。臣弟想着,袁崇焕其人,对大明居功至伟,而且,辽东许多兵将都是他的旧部,现在崇祯要杀袁崇焕,若我们能把袁崇焕救出,而且厚待他,袁崇焕就会对我们感恩戴德,对大明有刻骨仇恨,有他在我们这里,以后攻打大明,形势就会对我们极其有利。另外,听说大明皇上要把乐安嫁给李鸿基,崇祯现在虽明面上信任李鸿基,但上次我们攻打遵化时崇祯轻易就信了一些谣言,可见此人十分猜疑寡情,所以,我也想趁这次进北京,制造机会,造成他们君臣的嫌疑。” 皇太极凝视多尔衮半晌,轻轻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带着万分欣赏的神色说道:“多尔衮,大金会因你而强盛,我女真民族也会因你而横扫天下。” 多尔衮猛地抬起头,皇太极看到,多尔衮的额角竟冒出细密的汗珠来。皇太极微笑的搂着儿衮的肩膀:“兄弟,八哥说得是真话,你不要害怕。你是我女真的骄傲,将来的成就必在我之上。来,我们商量一下到北京的细节。” 在李鸿基的府后花园内,宋献策正匆匆往李鸿基的书房赶,因为李鸿基正召他和刘宗敏,田见秀等前去,商议大事。他刚走到月亮门,一个早就等在那里的火枪营头目连忙过来说道:“先生,辽东的事……“这士兵刚说到这,宋献策叫紧张地说道:“噤声。” 他四下搜索,唯恐有人看到。这头目说道:“先生,周围我都看过,没有人。” 宋献策这才压低声音道:“快说。” 头目说道:“先生让我去联系的那个辽东千总我已经联系到了。他一收到我们的万两银子,马上按先生的要求去做。他现在已经带五千辽兵往北京进发。” 宋献策喜得眉开眼笑。挥手让小头目退下。 等小头目走远,他得意洋洋的拈着胡子嘿嘿一笑。心说道:“山人早在那次去宁远时,就知道在辽兵中安排下自己人的用处了,我用重金买通了一个千总,这次正好派上用场。” 他得意洋洋来到书房,正赶上李鸿基在书房内倒背着手,一付深沉老大状:“查,仔细的查!人都是弱点的,不信攻不破他。他不喜欢钱财,我们就送他美女,美女不喜欢,我们就诱他赌博,赌博他不上当,我们就把他家人绑票,我们的目标就是拉他下水。” 白柔水一付苦瓜脸正听着李鸿基的满嘴黑话。一见宋献策进来,如盼了救星般叫道:“宋先生,那牢头一付死心眼,而且没有家人,更很少到牢房外去。而且人也挺正人君子的,我不好意思太用强。” 他这话还没讲完,李鸿基猛回头,死盯着白柔水,做满脸凶恶状。白柔水在他的极凶极恶的目光下不由退却。李鸿基想起上一世看电影黑冰时,人家王志文演的那个黑老大,为救一个情人,买通了监牢里的所长,连精子都能隔空传递。再看看自己手下这白柔水,还嚷着什么正人君子,不好意思用强。他笑骂起来:“白柔水,以前没见你这付菩萨样啊。什么叫大是大非懂不懂,什么叫纠缠细节的小脚老太太懂不懂。现在形势紧张,要不是老子不便出面,早就摆平那死牢头了,你少给我说条件,必须给我搞定那死牢头。让他在敌人劫狱前先把人给我换了,咱又不是把袁督师给弄出牢房,只是让他把一个相貌十分相袁崇焕的人放在袁崇焕的房间,把袁崇焕换到别的不起眼的牢房去。” “大哥, 宋献策见白柔水还愁眉苦脸状,他呵呵笑道:“算了吧,天牢的牢头有名的茅坑石头,还是我亲自出手吧。” 白柔水喜得眉开眼笑:“好好,宋先生出马,一个顶俩。” 宋献策坐下来,白柔水忙亲自给倒水。 宋献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的问:“公子,你的两步棋,第一是让袁崇焕安全,免得别人假借咱名劫狱时,把袁崇焕给害了。这第二步棋就是让人知道一切都是别人的伎俩,我火枪营根本没动。这步棋时行得怎么样了。 李鸿基得意的笑说道:“红云姑娘那里我已经摆平,地道早就挖好。到时候,我假装去红云那里鬼混,然后带红云从地道那里钻出来。当温体仁他们劫狱这期间,我会仿红云的笔体请六部那些恩客来红袖招。然后,半路把他们全劫到火枪营。我让火枪营全体士兵站在他们面前,我率这些家伙检阅。哈哈,事后,我就有不在场在证据,火枪营也有不在场地证据。而这时,温体仁的一切指责全成了笑话。还有,只要宋先生把牢头搞定,到时牢头出面说袁崇焕根本还在牢中。到那时,温体仁这家伙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娘的,崇祯就是再笨,也该明白,他们是故意陷害我了。崇祯想试我,结果却试出温体仁这帮人心不轨来,哈哈。” 李鸿基一边说,宋献策一边点头,心说,公子这两步棋也真是高明,这一步以静制动,真是无懈可击。只可惜,他再好的计划也实行不了了。 想到这,他满口应承道:“公子放心,牢头这边没问题。” 李鸿基这时见宋献策胸有成竹状,知宋献策从不说没谱的话,他既这样说,一定有妙计在后。他心情大佳。 在他心情大佳的时候,保外就医的田逍也心情好得很,为什么呢,昨天,他刚出天牢,一个珠宝商就来求见。这家伙一出手就送了他价值万两的珠宝。而且还送他一个十分美貌的女人。 这个叫王俊的年轻人不但出手大方,长相俊美,而且说话就是让人舒服。三两天两人就结成了生死之交了。 这不,两人在田府内正喝得天昏地暗。田逍已经醉得舌头都大了。王俊一边慢慢倒着酒,一边和田逍聊着 “国舅爷,听说李鸿基那家伙不知好歹,竟敢惹您。我看,他一定没有好结果。” 田逍把酒杯一摔,瞪着通红的眼珠子骂起来:“李鸿基这天杀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田舅爷,光生气也没用,你就不想些办法?” “办法,有。“田逍忽凑到王俊的耳边笑着说起来。 王俊一边听,一边点着头,狭长俊美的眼睛闪出阴森森的光来。 他听完田逍的话,击掌赞叹,然后,他附在田逍的耳边说起来。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北京城内,灯火辉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因为大捷,所以崇祯宣旨,让普天同庆,这场面比平时还大了许多。真可以用杨广诗来形容:“梵语天上转,梵语天上来,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月影疑流水,春风含夜梅。幡动黄金地,钟发玻璃台。” 有一些官员家前面扎起了形似大树的巨型灯彩棚架,分枝矗立,上置灯盏,远远望去,仿佛枝繁叶茂的灯树一样。 还有的官员家前面扎起了灯塔。灯塔白天望去是一座耸入云天、玲珑剔透、万紫千红的彩塔,夜晚便成了一座光芒万丈之灯。当真是拔地烧空空炬长,烛龙桂影照穹苍,七层火树云生暖,九曲神珠夜吐光。霞光彤幢归净界,星随绛节下西方,如来应到天坛上,万斛金莲绕步香。”因鳌山灯是明朝的特点,所以,这种灯最流行,田弘遇家,曹化淳家便扎的这种螯山灯。 明初有人形容这种鳌山灯“灯山万仞六鳌擎”,“锦树有花春不老,银河无浪月常明”。用“万仞”来形容灯山,可知灯山之高,繁盛的灯火像渺渺银河。显得了大明王朝的盛世气像 崇祯也在午门外准备小型灯会。他笑着大捷后要过一个最放心的灯节。 李鸿基此时和宋献策正在府内最高的观春亭内观看着整个北京城。 他们刚才已经得到消息,温体仁,田弘遇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好了,攻天牢的人是北三省有名的黑道头子北霸天率的三百江湖人,他们已经穿上了火枪营的衣服,并且配备了两十多把火枪营的枪支。他们在天牢正朝天牢附近集结。另外李府大门外也有人在探头探脑了。” 李鸿基回转头,慢步走出观春亭,他一走往下走,一边笑道:“看来,本人的好戏也该上演了。既观彩灯,又赏美人。” 他往下走,宋献策也跟在后面。两人刚下观春亭,远远见刑贞儿穿一身淡红衣服,摇曳而来。 宋献策笑道:“刑姑娘,打扮得这么漂亮,要出去观灯吗?” 刑贞儿一边快步朝这里走,一边笑说道:“我正想找公子说一声,今天咱们的人都在府内观春亭赏灯,全别出去了。” 宋献策惊奇的眼神看了一眼刑贞儿,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为什么?” 刑贞儿笑道:“公子,今天这么热闹,我怕出去后,丢了一个两个的。到时候说不定误了公子的事。” 李鸿基哈哈大笑“贞儿,你真是鬼精灵,咱们的事并没有告诉你,你却猜得**不离十。刚才我和宋先生还说起这件事,正想出去告诉你。谁知你就猜出来了。要是你出去被别人抓了去,我还真会方寸大乱。我就拼了和整个大明做对,也不能失去你。” 李鸿基的话让刑贞儿脸一红。幸福的神采使她娇美无俦。她不好意思低下头。 他三步两步走下观景亭,下亭后,在刑贞儿的耳边轻说了一句话,刑贞儿脸红得如同苹果,一跺脚离开观春亭。 李鸿基出在大门,骑上了大黑马,身后几十火枪手护卫,轰轰动动朝红袖招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结局(一) 第一百零八章结局(一) 李鸿基出在大门,骑上了大黑马,身后几十火枪手护卫,轰轰动动朝红袖招而去。 在李鸿基离开后,宋献策来到李府外一个很不起眼的房间里,在那里,站有两十个黑衣的壮汉。一见宋献策进来,大家一齐叫道:“宋先生,该动手了吗。”宋献策朝领头的大个点点头说道:“宗敏,现在天牢大乱,劫持假袁崇焕的军队已经让皇上的人马给抓住了,现在天牢防卫松懈,没人知道真袁崇焕还在里面。你马上去到我说的好个房间把袁崇焕抢出来。然后送出城外,送到辽东军那里。” 刘宗敏点点头:“宋先生,没问题。” 刘宗敏领人大步朝外走,宋献策忽然叫住他,:“宗敏,千万记住,此事绝不能让公子知道,你们要制造出一种假像,好像劫牢那帮人发现劫走的袁崇焕并不是真的,所以回天牢找真正的袁崇焕。记住没有。” 刘宗敏呵地笑了出来:“宋先生,你太小看我刘宗敏的智商了。这里面的轻重我懂。” 宋献策松了口气,拍了拍齐宗敏的肩膀,又看了看其他十九人说道:“事成之后,你们都是开国功臣。凌烟阁上有你们的名字。” 宋献策这话,让两十人一起兴奋。这些人机灵地闪出门外,直奔天牢。 宋献策等刘宗敏走后,马上又叫来何寻踪,让他火速带人,在火袖招一带等候,等公子钻进地道后,立即在红袖招及其附近放火,惊散那些应红云之招赶来的官员。等火起后,马上回报刑姑娘,就说红袖招附近失了大火,公子好像陷在火场了。刑贞儿平看平时挺沉稳的,一遇到公子的事,必然大乱。她一定会冲往红袖招一带看李鸿基的安危。这时,刑贞儿骑马的速度必然极快。你可借故和刑贞儿失散。然后,蒙着黑纱把刑贞儿给我劫持了。 注意,要装成温体仁的人,把刑贞儿劫持后,把她带到效外某地。之后马上派人给公子送信。让他独自一人去郊外救人。公子为了刑贞儿,一定会前去。这样,就调离开公子,我们大事可成。 何寻踪领命而去。 李鸿基走了大约两刻钟,就看到红袖招了,因是过灯节,红袖招别出心裁,在所以亭台楼阁上每隔一尺远,就点上一盏灯,远远望去,整个红袖招宛若仙境。红袖招门前更是香车宝马无数。红袖招今天为招来管人,特意派四个绝色美女身穿暖裘站立在大门前,四美女一个半卧在长椅上,娇懒的打着哈欠,一个提着灯乱立于门前,做倚门而望状。另一个坐在一个精心制作的秋千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秋千。还有一个美女更惹人琦念,竟躺在一张绝美的白玉床上。帘子半垂。这四美女一出来,可比两十世纪,商家弄几个美女站在店门口拍门叫欢迎欢迎好看多了。立即吸引无数富家子弟往里奔。 李鸿基笑眯眯也驱马过去,刚要抬脚往红袖里迈。 忽然旁边胡同里传来一女子狮子般的怒吼:“李鸿基,你给我站住。” 这吼声还没落,猛见一女子率十几个丫环仆妇从斜对面直冲过来。 那女子抱着肩膀,横眉立目,气势汹汹,不是田玉蝶是谁。 李鸿基吸口凉气。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怎么这个祖宗来搅局? “田姑娘,在下有要事,我得马上离开,有事明天再说。”李鸿基快快说完,调转马头,就想逃之夭夭。 忽听田玉蝶在后面大叫道:“李鸿基,乐安公主就在你后面” 李鸿基正拔马头呢,一回头,后面一辆香车挡在路中间。细一瞧那香车,正是乐安平日所乘。香车的四周,站着四个美貌的宫女。 车帘半挑,乐安美目含情探出头来:“李大哥,玉蝶说今天是元宵节,想出来玩玩,没想到遇到你了。” “乐安,我今天有要事,得离开一会,明天我去找你。“李鸿基想开溜。 田玉蝶在后面冷笑:“乐安,他这急着去红袖招找妓女呢。” 乐安闻言一愣,她不相信地看着李鸿基。李鸿基的脚尖方向正是红袖招的方向。李鸿基连忙笑起来:“看看热闹。看看热闹!” 乐安听李鸿基不过看看热闹,心情顿时放松。他显然不相信李鸿基会做这种事。 “李大哥,我们走吧。” 李鸿基这个丧气啊,他不自觉的眼睛转了一圈,想用个什么方法把乐安和田玉蝶甩开。他可不想让两女搅进这趟混水里。 他的眼光突然遇到了乐安周围的几个美貌宫女,不由吃了一惊。 田玉蝶在后面厉声说道:“李鸿基,公主要你陪他去看灯。你是陪公主,还是陪那妓女去?” 田玉蝶说出这话,李鸿基果然没法再说别的,他瞧了瞧田玉蝶,又扫了一眼乐安,点点头道:“好吧。我跟你们走就是。” 乐安刚开始还十分担心,见李鸿基爽快地跳下马跟她们走,顿时笑逐颜开。 李鸿基忽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公主,你下车吧,我们步行观灯。” 乐安听李鸿基邀她下车,十分欣然地钻出车外。公主车旁的四个美女一齐跟上来。李鸿基眼中晶光一闪,但马上笑眯眯要拉公主的手。乐安伸出一只如玉柔夷递给李鸿基。 两人的手还没碰到一起,乐安公主身后一个美女脸色一变,突然出手抓住乐安就往后退。突李鸿基急行向前用力一拉。咝!乐安的外衣被抓破,李鸿基只抓了一缕绸丝。 乐安尖叫连声。李鸿基厉声大喝:“快把她们围起来。” 跟在李鸿基后面的火枪营士兵还在发愣,根本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李鸿基大叫:“多尔衮,放下乐安。” 乐安身后那美女一把尖刀横在乐安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后面传来田玉蝶的尖叫:“你们干什么?” 原来田玉蝶也被身后两个假美女真武士给架起来了。 田玉蝶乱踢乱踹,破口大骂:“说好了李鸿基不听话你们就抓他,抓我干什么?” “别动!别动!”火枪手这时都看出问题来了,他们迅速围住这些人,乌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乐安身后的多尔衮手下一用力,乐安惨痛地叫起来。血顺着乐安的脖子往下流。 “李鸿基,你后退。“多尔衮厉声叫道。 乐安花容失色,浑身战抖。李鸿基心中一痛。但他并没有后退,反而大笑起来:“多尔衮,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根本就不爱乐安,也不想娶她。你用她来威胁我,亏你想得出。” 乐安本来痛得眼泪横流,忽听李鸿基说不爱她,她突然望了疼痛,也望了危险,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李鸿基。 多尔衮把乐安又往后拉了一步,他很谨慎地躲在乐安的身后。狭长的眼睛闪出取笑的味道来:“李鸿基,你少得和装腔作势,你要不怕她没命,就过来好了。” 田玉蝶听多尔衮说完,气得又踢又打破口大骂:“狗东西,快放了你姑奶奶。要不然我非杀你不可。” 多尔衮狭长的眼睛立起来,他朝押田玉蝶的两个假美女喝道:“让她给我闭嘴。” 那假美女反手给田玉蝶一个大嘴巴:“臭婆娘,给我闭嘴!”这人打得太用力了,田玉蝶的嘴立即肿了起来。 田玉蝶快气疯了,有生以来,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这小子昨天还拼命讨好她和哥哥,现在竟然敢打她。她呼里哇拉大叫,却因嘴肿了,说什么也听不清。 多尔衮把乐安往后又拉了几步,不耐烦的说道:“田玉蝶,你不用说了,我替你说了吧。我当初接近你哥哥和你,就是为了让你骗出乐安,就是想让让你帮我实行一个计划,本来,李鸿基顺利上当也就罢了,偏这小子假做精明,想骗乐安离开我,我只得绑架你们两个了。要怨你就怨自己蠢,自己笨!” 田玉蝶停了挣扎,瞪眼瞧了多尔衮半天,突然眼泪哗哗的流下来。她想起昨天眼前这个叫王俊的家伙对自己说:“想不想让李鸿基跪着来求你啊?求你给他做证,求你嫁给他。” 自己怎么这么傻了,上了这小子的恶当。还骗乐安也跟着出来。唔唔唔……我真是笨啊。 她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李鸿基挥一下手,众火枪营士兵退后几步。李鸿基怒喝道:“多尔衮,你有什么条件,开出来。” 多尔衮呵呵笑着收起匕首:‘李大人果然是怜香惜玉的大英雄。其实,我也没什么条件,只请李大人随我出城走一趟。” 李鸿基浑身一震。出城?出城就意味着他第二步计划落空,他有可能落在极端嫌疑之地。温体仁他们假扮的火枪营快进攻天牢了。 多尔衮这时嬉笑起来:“李大人,田弘遇和温体仁他们已经派人假扮火枪营去劫天牢了。我得制造你不在场证据。” 李鸿基恨得咬牙切齿。现在她知道,多尔衮接近了田逍,知道了田弘遇和温体仁的全部计划,他于是想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他不知怎么游说了田玉蝶,让田玉蝶找出了乐安。现在,他利用乐安和田玉蝶做人质,逼自己就范。 多尔衮抓着乐安上了一辆马车,他在马车上探出头笑起来:“李大人,走吧。” 李鸿基长叹一声,没想到,如此完美的计划,让田玉蝶给破坏得干干净净。眼下,只有随机应变了。他总不能眼见乐安被杀。 他想了想,还多亏事先把袁崇焕给掉包了。事情还有转机。到时只要有牢头和袁崇焕一出现。胜于自己雄辩。加者,只要救出乐安和田玉蝶,事情就更好办了。 李鸿基深叹一口气道:“多尔衮,我们走吧。 第一百零九章 结局(二) 第一百零九章结局(二) 一起看文学网首发,请支持正版阅读,支持作者创作 李鸿基深叹一口气道:“多尔衮,我们走吧。” 多尔衮得意地一扬马鞭,他大笑道:‘走吧,随我出一趟关,到了关外,我自然把两个美人儿交给你。你要是不听话跟我走,我立即结果这两个美人的性命。” 出关?这两个字突然提醒了李鸿基,多尔衮会从哪里出关?他会直接奔长城吗?不会!这期间全是大明的国土,路途遥遥,对多尔衮来说,安全性极差。那他从哪回辽东? 李鸿基心里闪电般想到一件事,心里忽然有了主意。这时,街上的灯火通明,每条街的灯笼足有几百个。李鸿基朝跟在后面的白柔水一使眼色,那白柔水机灵无比。当他走到一处挂满灯笼的街角,突然不小心弄翻了灯笼。那灯笼立即着火,他这边刚把灯笼点着,那街角处不远处突然火光四起,不少人大叫“着火了,着火了!”白柔水心中大乐,这火起得正是时候,还省得我放火了。四周的百姓正在看灯,忽听着火了,也不明就里,一齐乱跑。街上立即大乱。 李鸿基隐在人群后,急急叫过白柔水,低声吩咐两句。白柔水趁乱跑掉。 前边,忽传来乐安的一声惨呼。接着突然沉闷无声。李鸿基心头一颤。多尔衮的声音在马车中响起:“李鸿基,你竟敢制造混乱,想趁机抢人!接着,这是给你的:” 刷!一段东西从马车飞出来正掉到李鸿基的马前。李鸿基低头一看。不由倒吸冷气。原来这东西正是一段手指。那手指洁白如玉,上面沾着鲜红的血,李鸿基心痛如捣,不用想,一定是乐安的手指了。听乐安的声音,分明晕过去了。李鸿基知道,多尔衮心狠手辣。自己现在还真不敢得罪他。他只得吞下这口气。和多尔衮往城外奔。 当李鸿基跟多尔衮他们出北门的时候,有大约三百多火枪营士兵朝天牢杀去。天牢守卫抵挡不住,被他们攻进天牢,把袁崇焕救走。 天牢附近的枪声立即惊动了曹化淳等人,他们马上进宫禀报崇祯皇上,李鸿基的火枪营冲进天牢救出了袁崇焕。 崇祯听到这消息,没有丝毫紧张和惊讶,他冷着脸说道:“知道了。曹化淳,你先呆在这里,朕已经叫温体仁,田弘遇,李鸿基一齐进宫。是非黑白,立即水落石出。” 曹化淳看着崇祯冷静得出奇的脸,崇祯直盯着他,似乎要看出他什么心思一样。 曹化淳连忙堆上媚笑说道:“皇上英明。” 崇祯见看不出什么,他冷哼一声说道:“朕早在天牢外埋伏了一千精兵,一旦有人劫狱,立即把他们抓获。朕马上就知道这些劫牢的是什么人了。” 曹化淳心头一颤,他手下的探事番子早把消息报告他的。他清楚地知道,这劫牢的人就是温体仁的人。皇上把劫牢的人抓住,不难审出温体仁来。李鸿基搬倒温体仁,从此在朝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自己以后就成了别人的棋子了,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可不听又不敢,曹化淳真是懊丧到极点。 不提曹化淳在这患得患失,且说温体仁田弘遇陪着北三省的黑道头子北霸天在阴极屋喝酒。但三人都喝得心不在焉,他们不停地探头朝门外看,显然在等着重要的消息。 等了一会,仍没有消息,这时,一个小丫头忽进来禀报:“大人,两夫了心口疼得厉害,她请大人你去一趟。” 温体仁嘴唇轻轻一抖,他做不耐烦地站起来说道:“这女人,就是填乱。” 田弘遇连忙说道:“温大人快去吧,我们在这等信。” 温体仁点了点头。慢吞吞朝内宅走来。 刚拐过月亮门,他的步子突然加快。竞直朝一个房间走过来。他知道,在那个房间里,高捷带来了他最急于知道的消息。 “高捷,快说,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屋内,高捷脸色惨白,他颤着声音说道:“不好了,皇上派锦衣卫的人在天牢附近埋伏了一千人。那些假火枪营的人全被抓了。” “什么?”温体仁不自觉往后一仰。头重重的撞到了门上。 高捷浑身发颤,他拉着温体仁,抹一把流下来的眼泪道:“温大人,我们现在快逃吧,现在逃还来得及。” 温体仁愣愣地看了半天高捷,突然,他扬手给了高捷一个大耳光:“没出息。现在想逃也逃不掉了。我们只有硬拼到底。” “那个李鸿基怎么样了?王俊抓住他没有。“温体仁最关心的还是李鸿基的下落,他瞪着眼睛问。 “王俊没抓到李鸿基,但他劫持了乐安公主和田玉蝶,李鸿基和他去天津了。” “啊?“温体仁先是一愣,继而精神百倍。哈哈大笑。 他嘴角泛上一丝残酷的笑容来,,他细心地替高捷擦去脸上的泪水,高雅地笑道:“高大人,一会你送上一壶好酒,就说一切都顺。我就敬那替死鬼北霸天的酒。然后把他毒死。毒死他后,你派两个心腹,把他的尸体扔在红袖招的附近。 高捷见温体仁神完气足,毫无半点懊丧的样子,猜到他一定又有了主意,这想法使他恢复了生机。可头脑一时还不灵活,他扎撒着两手说道:“可现在到处都是花灯,四周大亮,怎么扔这么大的人啊?” 温体仁瞪着眼睛骂起来:‘你死人啊,碎尸懂不懂。” 高捷被他凶恶的眼光吓得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温体仁一把扯起他:“快起来,现在不动手,一切都来不及了。” “可李鸿基回来怎么办?”高捷不解地看着温体仁。 “李鸿基的事你不用管,我自然有办法。”温体仁神完气足的说道。 刘宗敏正带人冲进天牢,正如宋献策所说,天牢现在基本是真空状态,原来的防卫已经被假火枪营的打个七零八落,皇上的军队又押着假火枪营的人离开了。刘宗敏他们脸蒙黑纱,很轻松地进了天牢,假装在天牢一通搜索。最后,在宋献策指定的地方找到了袁崇焕。 按原计划,把袁崇焕打晕。直接送上马车。 刘宗敏等驱车出京城,(因花灯会,并没有关城门)直奔东北方驰去。 大约行了半昼夜,遇到了辽东那五千兵丁。因和那领头的千总早有约定,那千总把袁崇焕接进大营。而刘宗敏趁夜直奔火枪营。 离火枪营还远,他就听到了激烈的枪声,呐喊厮杀声。刘宗敏大喜,好啊,终于打起来了。倒让他们看看老刘的厉害!他猛一打马鞭。朝火枪营狂奔。 火枪营那里,宋献策带领火枪兵把锦衣卫打个落花流水。这时,一个火枪手突然慌张失措跑过来。这人正是何寻踪带来去的人。是何寻踪派他回来报告,情况改变,是如此如此,李鸿基为救乐安和田玉蝶,出了京城了。何寻踪怕要李鸿基有危险,暗中跟李鸿基去了。 宋献策听完报告,吃了一惊,公子会不会有危险。他马上命火枪手往城外冲,顺何寻踪留下的线索追下来。同时,一个火枪手道:“快去告诉刑姑娘,就说皇上要杀咱们火枪营,咱们已经杀钦差造反。让她带府上人等一齐撤退。“火枪手答应个是,要转身离开。 崇祯坐在乾清宫里,温体仁,曹化淳,田弘遇,内阁人员和六部尚书都站在那里。虽然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大殿内静得出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崇祯。崇祯脸色苍白,双眼全是血丝。他不停地张望着殿外,显然,他在等消息。 突然,他听到了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猛地从御椅上站起来。伸长脖子朝外看。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慌张张冲进乾清宫。他一进宫就慌张地禀道;“皇上,不好了,我们去收缴火枪营的兵器,可他们却早有准备。突然朝我们杀过来。我们损失惨重。现在,他们火枪营已经不知去向。” “什么?“崇祯大叫了一声,他直瞪着眼睛,死盯着吴孟明。许久许久都没有改变一个姿势。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大殿里所有人都被这消息惊呆了。 李鸿基真的造反了?皇上召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他的影子?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另外,锦衣卫劫下的袁崇焕是个冒牌货,真的袁崇焕不知到哪里去了。 劫狱的一伙人召认是黑道的人马,为首的人是北霸天。而刚才,巡城御史在红袖招外,发现了北霸天的尸体。尸体已经被砍碎。头还是完整的。 这时,高捷马上出来证明,最近李鸿基经常出入红袖招。而这北霸天,也是其中的常客。 这所有的消息,令崇祯再也没法冷静下来。虽然钱龙锡等一再坚持等等李鸿基的消息。但满朝文武都说李鸿基反相已露。应该马上采取霹雳手段把他擒拿。 崇祯犹豫不决,最后,温体仁站出来说,最起码应该派重兵先收缴了火枪营的兵器。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置李鸿基。 崇祯于是派锦衣卫去收缴火枪营的枪支,没想到,却得到这个结果。崇祯突然拍案大叫:“李鸿基,亏我如此待你。” 他大叫后,突然感到全身无力,他直盯着大家,火枪营反叛已经成事实,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正发着呆,大殿外又传来急匆的脚步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外张望。 见一太监满身是泥,气喘吁吁,冲进大殿。一见他进大殿,崇祯的心猛地悬起来。因为,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杨春。是他派到卢像千身边宣旨的人。他突然回来,是那边的战事有什么消息了? 杨春半爬半跪进来,抢天呼地大叫道:“皇上,辽东造反的两万兵已经拔营回辽东了。” “回辽东?“崇祯愣了一下,突然问道:“是卢像升军队打退他们了吗?” 杨春嘶声说道:“不是,皇上,袁崇焕已经回营了。有人救出了他们。” 袁崇焕回到了辽东军那里?崇祯平时没事,总看史书,那里面王朝更替,臣下叛乱,国家大乱的事他看得太多了。袁崇焕此一回去,必然领兵造反无疑。崇祯只感觉眼前一黑,胸口发闷,噪子眼发甜。一口热血直冲上来。那口血直冲到噪子眼,崇祯往上翻了两下眼睛,硬硬把这口血咽了下去。要丢人也不能在臣下面前丢。什么叫打脱牙齿肚里吞。我朱由俭不信挺不过眼前这难送去。 他突然两眼一闪,满眼都是凶光,他一边拍着御案,一边大叫:“来人,快叫京营人马,叫卢像升的人马,叫各地勤王人马,马上给我追杀火器营,追杀袁崇焕的军队。快去。都愣着干什么?“崇祯如雷鸣般怒吼起来。 “快去,都马上……去。“崇祯的去字都变声了。他的声音在一瞬间沙哑了! 所有大臣都一溜小跑往殿外奔。现在,干不干事不要紧,要紧的是做出个紧张万分的姿态来。 众大臣都跑到殿外,忽听身后一人大叫:“皇上,现在不能慌乱。要再等一段时间,臣请马上带人去找火枪营,调查真相。” 众大臣回头,这是谁这么不开眼! 众大臣还没看清说话的是谁,忽见温体仁返身入乾清宫,他大声叫道:“皇上,钱龙锡早就勾结李鸿基,袁崇焕,他此举是想趁机逃跑。” 崇祯的声音谁都听得出来,他大叫:‘来人,把钱龙锡给我抓进天牢。” 李鸿基随多尔衮快马加往前行,多尔衮这厮先往北走,忽而又转向西方,走了一段路,忽折而向东。这样折腾了一夜多,马车在天津一处海边停住。多尔衮拉着乐安跳下马车。他朝一个假美女吩咐两句,那假美女探手入怀,打开火镰。一团烟火升到空中。海边,忽晃悠悠摇过一只小船。 多尔衮朝李鸿基一拱手道:“李大人,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请回吧。后会有期。” 李鸿基指着乐安和田玉蝶:“放下她们你再走。” 多尔衮抓紧乐安,倒退两步,呵呵笑道:“李大人,我要是放了她们,你就不会放过我了。李大人,你放心,在下可不是贪色之人,过了十多天,等事情平息了,,我自然会放她回去。” 多尔衮一边说,一边拉乐安上船。乐安挣扎。李鸿基在岸边顿足捶胸,空举着火枪就是不敢放。那神态,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多尔衮哈哈大笑,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李鸿基是心腹大患,眼见李鸿基如此无奈,他都快乐晕了,什么心腹大患了,他终于找出李鸿基的毛病了,他坚信,将来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一边和四个假美女押乐安和田玉蝶上船,一边大笑:“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若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哈哈哈,李鸿基,你不过是楚霸王一流的人物。匹夫之勇,妇人之仁。匹夫之勇。妇人之仁!” 多尔衮得意洋洋上了船。突然,谁也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那等在海中的船船身一阵巨晃,扑通,那船竟翻在了海里。 多尔衮手中的乐安马上脱手。一个黑影跳出来把乐安抢在手中就往岸上游。 岸边,李鸿基一个猛子跳进了海里。四周的火枪水纷纷跳下水,救人的救人,抓多尔衮的抓多尔衮。恰这时,四周忽然不远处忽钻出几百只穿短裤的壮汉,一齐跳到水中,白条鱼似的在水游动。火枪兵大惊,这帮家伙什么来路。 猛听这些人大喊:“抓起多尔衮没有?”“没有。”没搜到。” “一定要抓住多尔衮!” 火枪兵这才明白,这帮人是帮着搜查的。心说老大难道是神仙不成,坐在马上,就能派来几百人来帮忙。大家正想着。一人抱着乐安钻出水面。大家一看,正是白柔水。 因乐安进水时呛了一口水,所以晕了过去。气息微弱,李鸿基接过乐安。见她生命有危险。忙给,给她做人工呼吸。 这时,田玉蝶也被救了上来。她虽然呛了点水,但精神头十分足。一见见李鸿基抱着乐安大亲特亲,她破口大骂:“李鸿基,你……流氓,无耻……到这时你还捡便宜!” 李鸿基来不及理她,任她臭流氓无赖的乱骂。 此时海边亮起无数火把。沿海岸一片通明。一个穿三品官服的胖子朝李鸿基大步走过来。 别的火枪兵可不明白怎么回事,一齐跑到白柔水面前,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白大哥,你怎么知道多尔衮一定上这条船? “白大哥,这天津海边这么长,你怎么就找到这只船了。你能掐会算啊?” 白柔水浑身湿透,但因立了功,得意洋洋,嗓门极大,他大声说道:“哪是我能掐会算,是咱们大哥算准多尔衮一定走天津海路,所以让我带着他的令牌来找天津卫所的指挥使。让他派人马帮助沿海查可疑船只。还真让大哥算准了。这船上的家伙既不打渔,又不上岸,上海边飘了很长时间了。结果就我们给抓到了。我给他一顿胖揍,他说出了联系暗号。我就换上他的衣服,等在岸边了。” 众火枪兵听完,一齐转头看李鸿基,那种敬佩的感觉啊,真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啊。 第一百零一十章结局(三) 第一百一十章结局(三) 众火枪兵听完,一齐转头看李鸿基,那种敬佩的感觉啊,真如涛涛江水,连绵不绝啊。 乐安在李鸿基的人工呼吸下醒了过来,一睁眼,见李鸿基抱着自己,那嘴唇正压在自己的嘴上,乐安嘤地一声娇呼。差点晕过去。李鸿基忙又一通抢救。乐安醒来,李鸿基才回想起刚才亲乐安时,那小嘴又香又软。真是让人琦念顿生。恨不得接着茬接下去。这念头一产生,李鸿基摇头大骂自己流氓,既不想娶乐安,还安着鬼心眼,岂不要害人家一辈子。他咳了一声,站起身,道貌岸然说道:“公主,刚才为救公主,不得不给你做人工呼吸。请公主见谅。”公主瞟了一眼大家,更加脸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那些火枪兵睁着李鸿基,心说老大真是有便宜就占啊。还仁公呼吸?都没成人家老公呢,就仁公呼吸了。 田玉蝶在旁边朝李鸿基横眉瞪眼,可是,却不自觉的摸向了自己的嘴唇。 这时,天津卫所的指挥使走到李鸿基的身旁。 “下官张达拜见李大人。” 李鸿基忙拱手回礼。多谢他相助。张达告诉李鸿基,这岸边自己布了几百人,多尔衮插翅难逃。 这张达正说他插翅难逃呢,天空中忽然闪了一阵炸雷,接着豆大的雨从天而降,把岸上火把全部给浇灭了。 本就是深夜,再加上下雨,大海中漆黑一片。李鸿基暗暗跺脚,这臭老天真是帮多尔衮的忙。只听见大家的喊声此起彼伏。有的已经搜出很远了。 听大家的喊声,却没找到多尔衮。折腾了很长时间,忽有人发现海面上浮着几件衣服。 衣服是利器从头到脚割破的。士兵把衣服拿到李鸿基身边。李鸿基仔细一看,却是女装。他朝四下看了看,长叹一声,心说多尔衮真是奸滑,一定是他见势不好,割破衣服,混在天津卫所的士兵中。这帮天津卫所的兵一个个都跟白条鸡似的,多尔衮既脱了衣服,又在暗夜中,谁能发现他就是多尔衮。 这群兵人数极多,搜得又远,正给多尔衮创造了跑的条件。果然,又搜了一阵,还是没有多尔衮的信息。李鸿基只得命大家收兵。 这时,乐安因受了伤,又被水泡了,吃了一路的惊吓,神情十分委顿。张达知道眼前这女子是乐安公主,使劲巴结。请李鸿基和乐安到天津卫所去休养。等乐安好了再说。 李鸿基见乐安极度虚弱,只好先去天津卫所。同时,马上派人给宋献策送信。并给崇祯皇帝去一封信说明情况。乐安一到卫所,立即发起高烧。高烧不退,险些失去性命,这期间,李鸿基只好在旁陪着。 京城里,因火枪营造反,城内处于戒严状态。空旷的街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这些人为着糊口,不得不出来办事。但一个个都神色紧张,溜着街边急行。锦衣卫和东厂人马全部出动,大肆搜捕城中的奸细。 京城九门全部关闭。京营士兵严防有火枪营或辽东兵突然袭击。 这时,广渠门外,五千人马正朝京师急奔而来。守城的京营人马见远处大队人马黑压压奔过来,有一个士兵吓得在城上大喊大叫:“不好了,辽东兵来攻城了!快守城啊!”这一喊不要紧,城上京营人马吓得狂呼大叫。大小将领一齐大叫迎敌。有沉不住气的操起弓箭就往城下射。 这时,那奔行来的人马突然停住。五千人停住奔行,队伍却丝毫不乱。一小校拿着小旗子骑马奔来:“城上的人听着,马上打开城门,卢像升大人和袁崇焕大人要进城去。“这小校喊完,下面队伍分开成两队,卢像升和袁崇焕朝广渠门大步走来。 守城的游击飞马把这一消息传入皇宫,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朝廷都知道,袁崇焕被人打晕送往辽东军中。他醒后,匹马来到卢像升的军中,让卢像升把他送回京城。 崇祯皇上听到这个消息,呆愣在乾清宫,不知该怎么办? 恰这时,小太监禀报:“曹化淳求见。 曹化淳立在乾清宫外,脑海中还响着温体仁刚才的话:“曹公公,我已经查清,公公前一段时间得了一个绝色佳人,可后来又忽然失踪。失踪的那天,你们去了郊外感业寺,而李鸿基也去了那里。之后,曹公公就做出许多反常的举动。 无论李鸿基用什么手段威胁大人,现在都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现在已经离开了京城,那就让他再也不要回来了。只要他回不来,他就是反贼,皇上必派重兵围剿他。倾全国之力,不信灭不了一个火枪营。李鸿基一死,他手下树倒猢狲散。再也不能对曹公公构成危胁。否则,曹公公一辈子都要听命于人,岂不可悲可怜。” 曹化淳这时正想着,一小太监宣曹化淳进见。在一只脚迈进乾清宫一瞬间,曹化淳又想起温体仁的话:“曹公公,只要几句话,李鸿基就再也回不来了。” 曹化淳迈进乾清宫,见崇祯在宫内焦躁地走来走去,他听到响动,崇祯猛地回过头来。曹化淳吓了一跳,感情仅一天不见,崇祯脑门上多了好几道皱纹。他眼珠子通红,嘴唇爆皮。样子老了十岁。 “你来什么事?”崇祯的口气很严厉。 “皇上,奴才刚才得到一个消息,乐安公主失踪,田玉蝶失踪。” 失踪?崇祯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个人好好的,一个在深宫里,一个在田府,怎么会失踪。 曹化淳低声说道:“奴才还听说,田姑娘是应李鸿基之邀出去的,然后,田姑娘又请乐安公主出去。之后,两人一起去了李府。到现在,我们已经搜遍北京城,毫无乐安公主和田姑娘的踪影。” “李鸿基这是什么意思?”崇祯问道。 曹化淳摇头:“奴才也不知道。”曹化淳一句别的话也不说。崇祯问不出子午卯酉。心情大坏,厉喝一声:“你且出去。” 曹化淳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倒退出来。慢慢走出乾清宫。见左右无人,突然加快脚步,急匆匆 走出午门。外面,一个小大太监正等在那里。 “你马上把辽东的八百里加急信递上去。再过两个时辰,让天津卫所的人进去。”曹化淳冷冷说道。 一个时辰后,袁崇焕从乾清宫出来。奇怪的是,袁崇焕走的方向既不是大牢,也不是他城里的家,而是皇宫西北角一处地方。曹化淳看着这一幕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袁崇焕被软禁了。 两个时辰后,乾清宫内。崇祯迈着沉重的脚步在宫内踱着步子。一封加急快报放在御案上。那上面大意是,女真发五万大军进逼大小凌河。形势十分危急。辽东将士一致请求放袁崇焕出狱,到辽东主持战局。 崇祯又扫了一眼御案上的信,然后转向躬身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曹化淳。他脸上忽堆出一团和气的笑容来,他亲切的问道:“曹伴伴,刚才天津卫所传来紧急信件,那里面竟附着李鸿基的信,他说是为了救乐安和田玉蝶赶往天津了。他还说,一切都是阴谋,你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 “这,皇上,朝中那么多大臣,何不问问他们。”曹化淳没有马上表态。皇上是个喜怒不定的人,多次说不让太监干预朝政,自己先走一步以退为进再说。 “曹伴伴,你是朕的家人,朕只想听听你的想法。”崇祯说着,和气地拉曹化淳坐下。自己坐下,倒了一杯茶,递给曹化淳。又倒了一杯,自己坐在御椅上,慢慢品茶。 曹化淳手捧茶杯。忽然唏里哗拉地往下流眼泪,那付感恩的样子,无法用笔描述,过了半天,他呜咽着说道;“皇上既然拿奴才当家人,奴才就说了。其实,李鸿基是奴才引见的,他要是高升,奴才自然有好处。他要是叛乱,少不得有人追究奴才的罪过。可是,皇上这样信任奴才,奴才即使下大牢,掉脑袋也要实话实说了。这李鸿基和袁崇焕到底冤不冤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这两人不能再用了。再用下去,真是后患无穷啊。”崇祯脸色一变,他故意端起茶杯来喝了口水,双吹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叶,说道:“为什么?既然证明李鸿基是冤枉的,袁崇焕是冤枉的,朕怎么能不重用他们。” 曹化淳抹了一下眼泪道:“皇上,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可是,你一说要杀袁崇焕,辽东军造反,你一说要收剿火枪营兵器,火器营叛乱。虽说这两件事可能不是他两个亲自指使,但更说明同一件事,那就是,辽东军眼中,只有袁崇焕而无皇上,火器营眼中只有李鸿基,而无皇上。若不趁机除掉两人,辽东不复为皇上所有,火器营也不为皇上所有。 “辽东军情紧急,他们辽东将领强烈要求袁崇焕回去。火枪营没有李鸿基,怕再也发展不了了。暂时把他们留下以备后用如何。”崇祯还有最后一丝犹豫。他没法下最后的决断。 曹化淳马上说道:“皇上,若把他们留在京师,必使两人产生怨怼之心。皇上,辽东若无袁崇焕,最多失一两个城池,日后还有可能收复,而辽东有袁崇焕,则整个辽东及蓟辽一带怕再也不能安宁了。而火枪营,没有李鸿基,只能晚发展几年,可有了李鸿基,怕不出一两年,就会成为心腹大患。而且经此一事,袁崇焕和李鸿基关系紧密,就算他们本人没有不轨之心,也难保他们的部将没有。将来他们要想不利于皇上,只怕,事起突然,变生肘腋,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曹化淳的话和崇祯的某种担心不谋而合。朝中大臣的话崇祯都不敢太信,可曹化淳是自己的家奴,而且他没有什么野心,他的话有一定可靠性,连他都这么说,那情形该多么严重啊。崇祯越想越怕,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他坐在御椅上思臣半天,猛地站起身,脸上肌肉突突乱跳,曹化淳看出,崇祯下定决心了。崇祯凑到曹化淳脸上,低低问道:“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理他两人?” 曹化注附耳说道:“皇上,袁崇焕回京的事,天下人皆知,皇上不好杀他,但可保留其官职,把他留在京中,派人严加看管。袁崇焕在京中,就不过是一个匹夫而已。若他不甘在京中,有什么不轨行为,皇上一定查知,到时再杀他不发迟。或者袁崇焕过一两年,就此病死也不可知。而李鸿基,趁其现在还没有回京,天下都不明就里的时候,皇上派一得力能干的人,率一队人马前去天津,明着是恕其罪过,实则突然袭击,置他死地。李鸿基一死,群龙无首,火枪营自然还是皇上的。” “派谁前去?“崇祯犹豫地问。 “奴才愿往!”曹化淳抬头望着崇祯,神色忠义无比。 “听说你两人关系不错,你真不念旧情。”崇祯慢慢地问。 曹化淳大义凛然:“皇上,奴才推荐李鸿基是为了皇上,今天杀他,亦是为了皇上。奴才心中只有皇上,没有其他人。” “好,你火速率东厂武士前往天津,立即诛杀李鸿基。‘崇祯杀气腾腾地说道。 曹化淳接到崇祯的圣旨后,马上召集自己最得力的武士片刻间会集三十人。曹化淳又马上写密信给天津卫所的张达指挥使,告诉他宋献策率火枪营正朝天津进发。无论如何,要在半路伏击宋献策的军队。另外,无论如何要稳住李鸿基,不能让他离开天津卫所。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一切准备就绪,曹化淳他率三十人马上出发,刚走到铁狮子胡同不远,曹化淳就见一队送葬队呜里哇拉吹着哀乐迎面而来。队伍中,那骑上马上痛哭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田弘遇。 曹化淳早就得到探报,田逍在正月十五那天,田逍正在家过节,忽然门外来了一辆香车,门房往里通禀,说柳姑娘在门外相候。这田逍一听柳姑娘三字,一溜烟地就跑出来了。结果脑袋刚进香车,就遇害了。事后查明,那香车中根本不是什么柳姑娘,而是刑贞儿。事后,刑贞儿化装潜逃,到现在也抓住她,田弘遇老年丧子,悲痛之情可知。曹化淳本已经去过田家。这时见到送葬队伍,也不得不下马表示一下慰问。 曹化淳两句慰问的话一说完,田弘遇就顿足捶胸大骂李鸿基,骂刑贞儿,说我儿若不遇到这两个王八蛋,怎么会遭遇此毒手。刑贞儿那贱女人一定早就把我儿的行踪掌握了。此番突然出手,连我儿的人头都割去了。我和他李鸿基,刑贞儿势不两立。 曹化淳见田弘遇如此激动,为表同仇敌忾,遂偷偷附在田弘遇的耳边,告诉田弘遇说我此番前去,正是替令郎报仇。田弘遇一听曹化淳是去杀李鸿基。感动异常。临行送了曹化淳三个武功高手。他们个个武功绝伦, 曹化淳有这三人护卫,更加信心十足。 李鸿基这边给崇祯的信刚发出,宋献策的信使也到了。宋献策告诉李鸿基三个大消息。 第一,温体仁发现所劫之人是假的后,又派另一批人马劫了天牢,袁崇焕现在不知去向。因崇祯屡召李鸿基不至,又加上温体仁等进谗言,皇上下圣旨,把火枪营包围,要杀宋献策,刘宗敏等一些李鸿基的心腹。宋献策不得不率火枪营造反。 第二,当火枪营撤离时,自己通知刑贞儿率李府人马撤退。刑贞儿把李府人马安排撤出京城后,突然带四个火枪兵回了城里,她临行时让人传话,她杀了田逍后,会抄小路回陕西。让李鸿基不必等她。宋献策说他已经派探马回京打探,听说田逍被杀了。但刑贞儿现在没有联系上。不过,没听说京城抓住罪犯,估计刑贞儿已经安全脱身了。 第三,京营三万人马,卢像升一万人马正朝天津方向移动。已经离天津只有八十里了。 宋献策让李鸿基马上离开天津卫所,到火枪营来。大家马上撤回陕西去。 李鸿基吃了一惊,事情竟严重到这种程度!现在这种情况下,崇祯必已经必谗言包围。崇祯原就忌惮自己,火枪营这一造反,就是乐安等替自己做证,这京城也呆不下去了。不但京城待不下去,就是天津也危险万分。 曹化淳急急赶往天津,行至一半路时,他接到天津卫所张指挥使的信,说他在接到曹化淳信之前,李鸿基不知得了什么消息,连夜离开天津,走得十分惊慌。乐安和田玉蝶也被带走了。张指挥接到信后,才知李鸿基是个叛贼,因此派探马急速探知他下落。现在探马探知李鸿基已经和宋献策汇合。正往山西大同急奔。 曹化淳听到李鸿基跑了,他越想越怕,怕的是李鸿基要是逃出去,那自己可就一辈子别想睡稳了。 他急忙发信给卢像升,以及京营兵马,让他们火速赶往山西,如果见到李鸿基后,格杀勿论。 曹化淳给他们发完信,又发信给天津卫所张指挥使,让他也带人马马上去山西去追叛贼。同时命山西各路守将,严守各关卡,绝不让一人一骑过关。 这些人马一齐朝山西追去。人马兼程。两天的功夫,这些人马就都跑到山西境内了。这几路人马成圆形像里搜索,搜了一天,三路人马都聚到一起了,可还没有李鸿基的下落。 卢像升,张指挥使和京营的刘将军一齐赶到曹化淳这里,大家搜了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到李鸿基的消息。大家得商量个对策才行。 卢像升,刘将军和张指挥使曹化淳终于面对面坐在了一起。刘将军扔盔甩汗破口大骂:“李鸿基这狗东西,是脚丫子变鸭子掌从水里跑了,还是屁眼喷火药从钻天上去了。他妈的就是找不到” 卢像升比较书生气一个人,没有破口大骂,他沉着脸说道:“莫非李鸿基化整为零,化装潜逃。” 他两人正议论不休。 曹化淳忽见张指挥的眼睛瞪得如包子大,嘴巴张得像河马。曹化淳看不上他这付鬼样子,冷哼了一声。张指挥使如受雷击,他激灵灵打个冷战叫道:“你们说抓谁?李鸿基?” 曹化淳心说你脑袋进水了,我们都抓了好几天李鸿基了,你还不知抓谁?” 张指挥使这时从怀里急忙掏出一封信来,看信的封皮,曹化淳就知道,是自己的信。 “你们看,你们看,曹公公,你们不是说让我协助李鸿基剿叛贼吗?” “什么?协助且李鸿基?拿来我看。“曹化淳一把抢过自己的信。 匆匆看完,他气得把信猛地扔到地上,使劲踹了两脚。尖声噪子大叫:“我们都上当了。李鸿基竟然改了我的信。” 刘将军,张指挥使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有卢像升头脑反应灵敏,他摇头叹气::这么说来,李鸿基早就截断了北京和天津的要道,不知用什么手段劫住了曹公公的信使,改了你的信。又假造了张指挥使的信。我们双方都被他骗了。” 曹化淳听卢像升说完,他扯着张指挥使的脖领子大叫:“快说,李鸿基到哪去了?” 张指挥使明白自己闯了祝,他颤着声音答道:“李鸿基让我给备了两百条船,他说他要从水军绕得,突然袭击叛军。” 张指挥使忽想起什么,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曹化淳说道:“你看,他临行时,还让我给你一封信。 曹化淳接过信,看了一眼,曹化淳脸色青绿,再看两眼,曹化淳跌倒。众人见他嘴唇冒白沫,眼睛向上翻。呼吸都上不来了,连忙一齐上来捶胸的捶胸。掐人中的掐人中。 卢像升暗道什么信让曹化淳如此大动肝火,莫非李鸿基学诸葛亮三气周瑜,写个什么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之类的话? 趁大家忙曹化淳的时候,卢像升捡起了信,信上并无别物,只有深山之中,一个古寺而已。卢像升暗暗摇头,这又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讽刺曹公公是个太监,只能去当和尚,曹公公因此气个半死。高深!弄不明白! 第一章 建立商洛根据地(一) 第一章建立商洛根据地(一) 大海上,风和日丽,海上的两百多只船以最快的速度行驶着。李鸿基坐在船中,离天津渐行渐远了,李鸿基想起乐安,想起田玉蝶,心情颇不宁静。他为着怕两女哭泣,骗她两人说要去平叛,就率军走了。虽然等张指挥回来后,一定能把两人安全送回京师,但两女一定恨极他了。尤其是乐安,不知她该如何伤心难过,也许,今生之中,再无机会相遇了。同船的宋献策见李鸿基心情郁闷,走过来劝解。还没等他走近,李鸿基忽平静地问道:“宋先生,京中那些火器匠人你怎么办的?” 宋献策愣了一下,忙答道:“公子,我本来想离开前,把他们全抓走,但是,到了那里,却发现那里进驻了重兵。据我派出的探子回报,在我之前,有一小股人马偷袭了那里,并抢走两十匠人。然后把其他匠人全部杀死。只有五个有急事离开那里的匠人的才得幸免。现在,我正派人找那五个匠人。可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 ” 李鸿基点了点头,能在这里抢火器匠人的,大概只有多尔衮那小子了。他问:“赵迅电在陕西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宋献策又愣了一下神,忙答道:“公子,赵迅电回陕西商洛山地区,已经召集了五千人马,另外,先到那里的工匠已经把火器厂房建了起来。枪支弹药已经开始生厂了。” 李鸿基又道:“陕西的家属是不是从家中都接出来了。” 宋献策迟疑了一下,点头说说道:“是。” “官军那边可发现我们的动静?“李鸿基问。 宋献策忙说道:“因我们一直埋伏在深山里,而且现在陕西盗贼如毛。官军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不用说,宋先生在离开时,京城那边一定也安排了我们的卧底。” 李鸿基微微一笑:“现在陕西已经遍地干柴,我们回去,造反的条件已经成了。” 宋献策一这段时间,时时刻刻想着让李鸿基造反,这劝说的词都想了八百种,要是写成文章,都能拖一里地了,没想到没等他开口,李鸿基竟主动要说造反,反倒弄得他愣在当地。这公子的反差也是太大了。 李鸿基见他愣愣地,他淡淡说道:“宋先生,既然你和宗敏如此卖力的推我,我想不造反也不行啊。” “这……” 李鸿基猛地回过头来,宋献策心头一寒,李鸿基瞧他们的眼神如此清亮。 他十分心虚,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鸿基平静地说道:“宋先生,据你所说,崇祯在劫牢的人一出来,就抓住了他们,然后,马上宣我和温体仁,高捷,田弘遇等入宫,他们哪有机会发现那袁崇焕是假袁崇焕,就算知道,他们又怎么敢断定袁崇焕就在牢中?而派人马再劫一次牢?知道假袁崇焕的只有你宋先生。能劫牢的只有刘宗敏!还有,我一直下落不明,崇祯就算怀疑我什么,也不会马上杀你和宗敏等人,可是你却借这个机会公然带火枪营造反了。宋先生做这一切气定神闲,滴水不漏,让我好佩服啊。” 李鸿基说到这,笑眯眯地看着宋献策。宋献策和却被这笑容弄得心头一寒,李鸿基如此快就明白了真相,更让宋献策感到吃惊。宋献策猛想到,自己自作主张,已经让李鸿基极其不快。自古天威难测,此事会不会在公子心中埋在不满的种子? 想到这,他额头冒汗,朝李鸿基一揖到地,:“公子,一切都是献策所为,献策只是想让公子顺应天时,顺应民心,成就大事。从此之后,献策唯公子马首是瞩,决不敢有半点自专之心。望公子看在献策一片忠心,宽恕献策这一次吧。”宋献策说完,一直躬着身,不敢直视李鸿基。 李鸿基忽哈哈笑起来,他过来拍着他肩膀笑道:“宋先生,你一切为了我,我哪能不知道。没有你这一出陈桥兵变,崇祯的嘴脸也不能露出来。我在京城混,说不定哪天让他直接给咔嚓了。宋先生,你是我的智多星。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哪能怪你。” 宋献策见李鸿基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不安的心才稍稍平复心。 此时一阵海风吹到李鸿基的脸上,李鸿基暗叹,自己虽极力想改变历史的轨迹,然历史终没有因自己而有什么大的改变。那李自成的命运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刚才还碧蓝的天空,现在已经开始涌上乌云。乌云被风吹动,势如奔马,向西汹汹而聚。 李鸿基看了看乌云所聚的方向,正是正西方。那是陕西的方位吗?陕西,在不久的将来,会是风云涌动,山河变色吗? 李鸿基长叹了一口气,想起上一世和今一世的许多事,上一世,他于穷途末路中走上黑道,从而开辟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这一世,他虽然没能救出袁崇焕,但是,他杀败了号称天下无敌的清兵。他忽仰天大笑,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天爷,既然想一定让我做李自成,那李自成的命运,就由我来安排! 一个月后,李鸿基他们潜行回到商洛山根据地。而刑贞儿也从北京回到了陕西。 这时已经是三月份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因陕西连年大旱,朝廷又没有效的手段赈灾。所以,陕西暴发了空前的农民大起义。其中,较著名的有高迎祥,王嘉胤、杨六、不沾泥、赵四儿,张献忠,罗汝才等。陕西遍地烽烟。 朝廷虽行文陕西省,要密切注意李鸿基的下落。但因造反的人太多了,而李鸿基他们隐在大山里,四周都是穷得不能再穷的一些农民。所以朝廷还没发现李鸿基的踪迹。李鸿基为避免暴露目标,以李自成自称。从此,本文主人公就是李自成了。 商洛山一带大旱,这一春天都没下雨,许多河流干了。几眼破土井的水也极有限,只能勉强够大家吃水。想浇地是别想了。所有绿色的植物全被吃了。四周的村民相继饿死。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私下卖人肉。人肉的价格比猪肉还低。 剩下的也大多数决定要逃荒出去。 李自成从商洛山转了一圈回来,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一条路,不过几十里,就遇到十多个死人。虽然从北京带回许多银两,回来这一段时间也不时给各村发银子,但陕西现在米价已经涨到斗米万钱。再发下去,支撑不了多久,连军饷都不够了。可是不给村民发银两,就等于断了他们的活路。看来想要解决这些百姓的问题,还得从根本上想办法。 李自成把刘宗敏,宋献策等召集来,在一间临时搭成的棚子里。大家一人坐一个小木凳上。围坐一起,大家一起商量大计…… 刘宗敏马上提议,要想救百姓,就得马上攻大一些大城市,因为现在大城市中有许多官宦,杀了这些人,马上就有钱粮了。 刘宗敏的提议遭到宋献策的强烈反对,宋献策不厌其烦地为大家解释,现在陕西虽叛乱四起,但都没有太大的规模,朝廷的实力还很强,我们现在绝不能打出反明大旗。应该暗积力量,招兵买马,生产枪支。正所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宋献策虽然说得头头是道,却没解决四周灾民的问题。不解决四周灾民的问题,就没法建自己的根据地。上一世时,传大的**同志不就说过,我们不光有双腿走路,还得有屁股坐下来休息。 而想建根据地,必须得让四周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虽然李鸿基到现在也没想当帝王,但是,明朝早晚会发现他的,并且,一定会尽力剿灭他。为自保,他也得先壮大自己。 他想出个主意,为不引人注意,派人化装成其他农民军,先攻破一些富的地主的山寨,也可以抢一些官宦的庄园。滋补四周的百姓。 但是,这只能解些燃眉之急,长久之计,还能让大家留下来,把地种上。 田见秀听说把地种上,他马上建义道:“现在主要是大旱,只要我们帮大家多挖些井,帮大家把地种上,另望除种粮食外,一些边地上种上快的蔬菜。这些要逃荒的百姓就有了希望……” 田见秀还没说完,何寻踪打断了他:“见秀,现在地旱得冒烟,得挖多少井才能种上地。一桶一桶浇地又得多长时间,水不够用,种子扔地里等于白扔。” “对对对,还是攻山寨要紧。“刘宗敏也随声附和。他激动地站起来,看架势,是想找个地方抡两下闲着的胳膊,可找了半天,所有东西都稀松,一打就会塌架子了。他只好使劲打了自己的大腿两下:“这两天,闲得快生锈了。” 李鸿基看着刘宗敏在地上转来转去,还直抡胳膊,他忽然灵光一闪,他拍掌大笑:“宗敏,你不是闲得慌吗,还,帮我打个东西出来。” 说完,李自成开始在地上画图。刘宗敏凑了过来。见李鸿自成画的是一个十几米长的铁管子,把一头砸成尖,管子的四许多眼,顶部垫上木方子,还有一物像个长长的装油桶似的,旁边还伸出一个把来。 刘宗敏绕着这张图左瞧右看半天:“大哥,这是啥东西啊?” “洋井。“李自成笑道。 洋井?这帮人一齐围了过来。 李鸿基兴冲冲说,只要用大锤子使劲砸着管子上的木方子。把铁管子砸进地里头,直到水层。管子上头就接这个,他一指那个长长的油桶。这叫唧筒,这个,这叫手柄,用水时压动手柄,就能打出水。 大家看了半天,都一齐看着李自成,老大没发烧吧,这玩意也能出水? 不管大家怎么想,李自成已经催着刘宗敏去干了。一天后,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就安在了他们的木棚子前。 李自成加一些水进去,用手柄压了两下,哗哗哗!这水从那长油筒就往出冒啊。 李自成搓着手这个得意啊,想当初,到农村的同学家去,看到人家正在打井,他当时还当热闹看,没想到回到明朝竟然用上了。他笑道:“好,实验成功。大家马上去做这些东西,另外,宗敏,你派两个人马上去闽粤一带,找红薯去。当然了,这东西可能还叫地瓜。好吃得很。是一等耐旱农作物。有了这两种东西,咱们就能让百姓吃上饭。现在,先马上帮农民种上粮食。” 大家看着水,都一色的兴奋无比。虽然没见过红蓍是啥玩意,但老大稀奇古怪的主意层出不穷。这洋井的威力已经看到了,红蓍也一定是好东西。 田见秀又提出,在种地的大碾等对小麦、玉米、谷子、大麦等作物进行早期蹲苗。在作物苗期人为地逐步减少水分供应,使之经受适当的缺水锻炼,同时还能提高保墒作用,可以增强庄稼对干旱的抗旱能力。 李自成又广泛从农民中征求抗旱的建议,利用洋井灌概庄稼,虽然力量也很有限(因为有的地下是岩石层,根本打不出水来。而再深地人力就没法往下打了)但水的问题解决了一大半。李鸿基又发给农民种子。商洛一带的农民开始种上庄稼了。 粮食虽然时间长,但蔬菜却是种下去不长时间就长出来了。再加上李鸿基他们从官员富豪家抢回来的粮食,商洛地区的百姓基本可以糊口了。三个月后派去找地瓜的人也回来了。带回来几麻袋的地瓜。李鸿基把这东西全部种到了地里。(番薯是16世纪后期,分多次从东南亚传入我国东南沿海的闽广两省,第一条途径是陈益、林怀兰从越南分别传入广东的东莞和电白县;另一条是由“温陵洋舶”经南澳岛传入福建泉州;再就是陈振龙由菲律宾携种至福州。番薯于明万历年间引入我国后,局限于闽粤将近一个世纪,17世纪后期开始向江西、湖南等省及浙江、江苏沿海地区扩展,18世纪中叶遍及南方各省并向黄河流域及其以北地区扩展。清代番薯分布较集中的地区有闽广两省、闽浙赣皖低山丘陵区、鄂南湘南山区、四川盆地及山东中南部。) 这东西的耐旱性马上显出来了。即使是沙坡地也能长出来。所有人都对这东西充满了好奇心。李鸿基决定,今秋的红蓍全都做种子,那明年,生产出的红薯就相当可观了。 商洛地区把李鸿基他们当成大救星了。好嘛,人家别的造反的,大多数是抢钱抢粮抢女人,李鸿基是发钱发粮……当然不发女人,可是发洋井。这年头,水比女人都贵啊。李鸿基这头一步,根据地建立了民心。 同时,他知道,一个军队没有灵魂那是相当可怕的,最起码也得有个思想武装啊。他上一世各种思想倒知道不少,可哪一个更适应明末的情况呢,他想把这思想和宋献策研究研究。他听说宋献策在练军呢,因此信步来到校场。这校场是他们开了商洛山一块平地建成了。建在重山之中,面积达方圆几里。以前,每次他来,这里都是一片喊杀声。有时还有射击声。可现在,,偌大的校场静得出奇。 守在外面的岗哨发现李自成走过来。慌忙过来见礼。 李自成问“宋先生呢?” “宋先生召集大家训话呢。”哨兵连忙。 李自成好没让哨兵通知,自己悄悄走了进去。 远远的,李自成就看见五千火枪兵站在校场上,只几个月时间,这些农民就已经有了军队的模样,一个个站得笔直,横成排,竖成线。 宋老头站在校场前一个木头搭成高台子上,正大声发表讲演。“将士们,现在,我给你们讲一下天命。什么叫天命!唐代的李淳风,袁天罡写了一本推背图,推测了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当时,武则天还只是一个小宫女时,李淳风就说,将来有武姓女子将来要当皇帝。唐太宗听说过,几次想杀武则天,但都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杀成。后来,武则天终于当上女皇。这是什么?这就是天命!” 宋献策说到这,众士兵有许多人点头。 武则天是中国唯一仅有的女皇帝,她的故事流传得太多太广了。所以,就是农民,也大多数从说书先生那听过她的一些事。 宋献策一眼从士兵的后面走过来。他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道:“将士们,历史发展到现在,推背图是怎么说得呢?” 第二章 建立商洛根据地(二修改版)) 第二章建立商洛根据地(二) 宋献策说到这,故意不说话,想让大家自己觉悟一下。 下面的士兵纷纷觉悟:“想在是怎么说?说天降大灾吧。” 宋献策连连点头,靠谱。他点头示意,意思让大家联想下去。 “缺雨,老天总也不下雨。” “老天爷下点粮食吧。” “给个女人就更好了。” 哄,下面一齐笑起来。宋献策咳了一噪子:“肃静。” 他一看,发挥大家的想像力是不行了,还是自己说出来吧:”十八子兑上坐。” 李自成刚才听宋献策讲天命,还没明白他搞什么呢,忽听他说十八子兑上坐的话来。他暗道,原来宋老头在搞封建迷信。大楚兴,陈胜王,什么斩白蛇。大概都是这么来的了。 他正想着,宋献策大声说道:“这十八子,就是个李字。将来,一个李姓的皇帝将取代明朝而代之。” 李自成转身就走,心里暗想,我的天,再听下去,他们只怕要三呼万岁了。 还没等李自成走远,忽听后面传来大家的欢呼声,:“李氏兴,朱氏亡。李氏兴,朱氏亡。“李自成不停地摇头,没想到宋献策先他一步在军中开展了广泛的忠君思想运动。当然了,这个君可不是崇祯这个君。而是他李自成这个君。他还想进行民主意识培养呢。看来,想要培养士兵们的现代意思,得先从宋献策和刘宗敏他们抓起。 刘宗敏这段时间一直在搞兵器厂督促造兵器。现在,已经建了五千条枪,李鸿基本也想多造些炮,但因原料和工艺等问题,只造出了三门。炮弹也只有几百枚。因现在没有车床,半手工半老式机械制造还是很慢的。所以,只制造出五十万发子弹。另外,因火枪兵不能完全独立应战,所以,这冷兵器一直半会也扔不掉,铠甲等冷兵器护具还是要有的。这段期间,也只生产了一千付。造出这些,也已经是极限了。李鸿基深感上一世工艺的先进,因此,他暗下决心,一定要造出蒸汽机和各种车床,钻床等工具来。 可这非一时之功,他也只大致明白个原理,想造出来,那是很长的路的。他现在想先把军队思想建设搞明白了。 上一世看亮剑时,李云龙说得好,一个军队的开创者给了这军队的军魂。他不想让宋献策这么乱搞下去。 他刚想去找刘宗敏,走半路,就遇到了刘宗敏。刘宗敏一直负责商洛地区的防务。他报告的一个消息引起李鸿基的注意。那就是,因为商洛地区的百姓都能吃上饭,所以,紧邻的村庄现在都知道消息了,现在许多人纷纷往李鸿基的商洛地区跑。几乎每天都能有一百人左右,而且都是拖儿带口的。照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商洛附近就会被这帮饥民吃光。而且,这批饥民大量涌入,一定会引起陕西官府的注意。刘宗敏已经在商洛附近设关卡,严禁饥民的进入。 刘宗敏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无奈,显然对于阻止饥民进来这一举动很不忍,但又没有其他的办法。 李自成马上觉得此事不妥,可放饥民进来,就会马上面对许多严峻的问题。 这时,李自成派到外面探听情报的白柔水也回来了。他向李自成禀报,因饥民大增,许多农民起义造反……对于这些农民军,陕西总督杨鹤和巡抚洪承畴发生了矛盾。杨鹤觉得这些农民军也够可怜的,不是生活逼迫,谁也不能走上这一步,因此,主张招抚。但他虽招抚了这些农民军,却无法安置这些人,这些人被召抚后,通常是被解散后送回家乡,就算了事了。这些人回去后因生活无着,许多人再次造反。 巡抚洪承畴则主张剿灭所有起义的农民军。而且据巡抚衙门的卧底说,洪承畴不但对农民军心黑手狠,就是还没造反的饥民,他也举起了屠刀。他私下曾自己的如夫人这样说过:“这陕西的饥民朝廷是没办法救活了。与其让他们造反,威胁朝廷,不如趁他们羽翼未成,全部杀掉。虽说暂时看手段残忍,但对整个大明的长治久安,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在剿灭农民军的过程中,洪承畴暗中放纵官兵杀良冒功。把各地的饥民当成强盗杀掉。 一时间,陕西被杀的饥民竟达到三万多人。当然,洪承畴上报时,是以杀强盗的名义报上去的。 洪承畴最近大肆清剿起义军,这期间,高迎祥和罗汝才等起义军全部被洪承畴打散。只有张献忠一部因见机得早,还没受重创。但也跑到陕西边境去了。 白柔水还得到一个消息,在西安的秦王(秦藩王具有节制陕西、甘肃、宁夏等地将领的权力,负有镇守西北的重任。朱樉为第一代秦王,直至明朝灭亡,共有十四代秦王),朱存枢的生母秦王太妃前几天做寿,为着集功德,秦王在西安设了十个粥棚。四方饥民听到消息,立即涌进西安。道路顿时堵塞不通。因粥不够施,许多饥民被踩死,施粥施了三天,就不施了,许多饥民铤而走险,抢劫当地的富户官商。明朝立即派五千兵马来惮压,当场就杀死七千多饥民。西安城血流成河。尸横遍地。逃出城的饥民迅速变这土匪。洪承畴在秦王的命令下,正在清剿这些土匪。 李自成听完白柔水的汇报,他内心升起强烈的愤怒,自回到明朝以来,从没有过的愤怒。即使当初那些官员百般陷害他,也没让他如此愤怒过。 人命如天,几万人的性命,在朝廷官员的心中,竟连草芥都不如。他想起在京城时,那些豪富之家为建园子,竟可以拿出几百万两银子来,而陕西大灾,朝廷下拨赈灾的银两加一起才两十多万。;国家无力救助自己的百姓,却以屠杀来解决问题。世上卑鄙莫过于此。 但是他也意识到,饥民现在已经成为一股洪流,这股洪流早晚会掀起巨浪。这股巨浪该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只要自己掌握得好,不但可解救灾民,还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商洛山绝不能关起门来练兵了,必须把饥民这股洪流收为己用。此时不收民心,更待何时。 李自成马上召集宋献策,刘宗敏等开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要想把饥民收为已用,必须先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 而要解决他们的吃忽问题。只的一条路,那就是——打击豪强。 这办法虽老,却是解决一切的最有效,最直接的办法。 因为社会矛盾已经尖锐到你死我活的程度,靠改良已经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了。而那些大官豪绅,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土地,家财拿出来救济饥民。 会议商量的最后结果是,迅速吸饥民入商洛山,打出旗号,为活下去而造反!、 一个月之内,李鸿基吸取了两万灾民进商洛山,他也进攻了附近三个县城,大开粮仓,开仓放粮。附近几个县的农民纷纷响应。周围三个县的县令全部逃跑。陕西震动。因在战斗中用到了火枪,李鸿基的真实身份败露。与此同时,崇祯也在北京调集所有火器匠人,由那五个匠人做指挥,开始大批量生产火枪。 当时,崇祯通过很多人了解到,李鸿基的火枪确是威力极大,比以前军中的火器实用得多。崇祯最近专门研究了一下火器的事,他发现,除了李鸿基的火器营的火器外,其他真正能用在战场上的火器威力极小。别看一说军中配备什么三眼铳多少只,佛朗机多少台。但真正用到战场上,几乎看到不什么作用。比如,他研究到他爷爷,也就是万历年中国援朝和日本打的战瘦,中朝军队与日军在朝鲜进行了几乎是当时所有兵种的较量。战争最终的决定因素包括双方军队的规模大小、后勤保障是否顺畅以及国力的强弱,火器运用水平不在其中。日军是先被压到海边,然后被拖垮的。应该说他们在修建城堡并据此运用火枪的能力上,比中朝联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日产火枪的制造水平也占优势。而明军虽号称拥有庞大数量的火器,对付日军的城堡并没什么好办法。几次会战都是伤敌不及八百,自己伤亡一千。战事一直拖到日本人耗不起了,加上木下藤吉郎突然病故,只好撤退了事。这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明军火器的确实水平,还有就是萨尔浒大战,火器装备后的明军第一次与强悍的马上民族的军队展开对攻。此时的明军有战争经验,兵是精兵,将是良将,火器装备充足,人数上占优势。兵分四路,俱非弱旅,左右呼应,齐发进击。结果如何呢?女真人人的领袖努尔哈赤口占一偈曰“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女真军队于是一路向前,几天工夫明军被杀得干干净净。事后有人说军统帅的战略有误,分兵四路乃兵家大忌云云。但是大明军分兵后的几路人马,各自都配有有战争经验的统帅,也都有与女真军队一较高下的战力,单从人数上来看也并非不堪一击。而女真军队可以一战再战,每战必克,充分说明没有遭受到重大的杀伤。这场会战中的前两场战斗是硬碰硬的厮杀,自己大明军部队有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动用他们的火器以及相关装备,如动用偏箱车结成车阵。然而弓马娴熟的满洲军队在较量中却丝毫不落下风,从容地证明了明军昂贵的火器不如女真兵的骑射突击好用。当然啦,明军也确实倒霉,努尔哈赤围攻杜松军时突然天降大雾,对火器发射不利,点起火把来照明吧,火光处便是箭靶子,杜松一部于是被歼。话说回来,兵者既为死生之大事,作战不力大约不可以用战场上的突发状况来推咎。何况余下来的几场战斗,明军的火器有什么出色的演出。总的来说,萨尔浒一战的失败,暴露装备了大量火器的明朝军队作战效率的低下。崇祯研究好多天后确认,他看到军中报上来的一些数据,只是明军将领领饷的证据,是骗他掏钱的账单。真正实用的,还是战场上看到的有用的东西,听说,锦衣卫去收火枪营的枪时,就很吃了他们的大亏。火枪连射威力极大。于是,崇祯决定马上造出李鸿基制造的火枪来。 毕竟中央集权,人力物力集中,三个月后,就生产了五千支火枪。这些火枪从北京送往陕西,与此同时,崇祯命陕西总督杨鹤,巡抚洪承畴马上组织人马,等火枪到达后,速速剿灭李自成。北京这边一有行动,他们留在北京的情报网马上启动。北京方面的消息也送到李鸿基这里。他们不但得到崇祯运火枪到这里的信,还能得一个消息,那就是袁崇焕被明升暗降,给软禁起来了。辽东方面战事吃紧,皇太极让蒙古科尔沁、阿鲁、扎鲁特、巴林、敖汉、奈曼、喀喇沁、土默特等部,率领两万余人前来会师,女真兵过旧辽阳河,军分两路并进,命贝勒德格类、岳托、阿济格等率军两万,由义州进发,屯于锦州大凌河之间以俟。皇太极自将大军由白土场入趋广宁大道,约六日两军会于大凌河。皇太极采取围城打援的方法,包围了大凌河城(辽宁锦县) 城内祖大寿被困。明朝正派孙承宗前去营救。 北京形势现在十分紧张,但是,崇祯最紧张的还是李鸿基,细作探到,温体仁曾在朝堂上对崇祯说:“攘外必先安内。关外形势虽紧张,毕竟是癣疥之疾,而李鸿基,才是心腹大患。朝内黄宗周却说应先想法救辽东,因此事,他和温体仁在朝堂上几乎打了起来。后来,还是温体仁的话占了上风。崇祯急命,杨鹤,洪承畴务必消灭李鸿基。这两人接到圣旨后,兵分三路,从东西南三个方向杀过来。杨鹤在西,从西安出发,现在已经到了蓝田一逼,约一万三千人。洪承畴在东,从商州一带赶来,这一路人马一万人。延绥东路副总兵曹文召从南面的武关杀过来,约带七千人。三路人马加一起共三万人马,气势汹汹杀奔商洛山。 李鸿基马上召宋献策等研究对策。从人力对比上,明军三军万,而李鸿基他们现在才八千人。除五千人训练了了三个多月,其他是新召上来的农民军。而他们原来的火枪已经不是独有的技术了。所以,从力量对比上,明显处于劣势。但他们却占了地利,商洛山地势险要,群山环抱,易守难攻。而且大多数人是因为李自成才活下来,所以都肯为李自成拼命。 在商议中,,宋献策提出一个办法:采取诱敌深入,待其疲惫而歼灭之的作战手段, 他这办法,使李自成极其兴奋,因为,这方法正是红军第一次反围剿时的方法。记得第一次反围剿,当初蒋介石也是调了许多人马,来围剿红军的根据地,当时红军并没有和蒋介石的军队争一城不池的得失,而是以小股军队诱敌,利用熟悉的地形,牵着敌人的鼻子转圈子。等敌人人困马乏之际,早已经埋伏好的大部分突然出击。粉碎了第一次围剿。记得当初**还赋了一首词。 渔家傲 万木霜天红烂漫天兵怒气冲霄汉雾满龙冈千嶂暗 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 两十万军重入赣风烟滚滚来天半唤起工农千百万 同心干不周山下红旗乱 想当初**豪气干云,以四万兵力,落后的武器装备,打败敌人十一个师另三个旅的进攻。而且,商洛山区群山环绕,作战空间很大。大可诱敌深入。 另一方法,是刘宗敏提出的,收缩兵力,利用商洛山的险要地势,分兵把守,利用地利消灭敌人。他是根据多次被攻的经验得出的结论。据险而守,就是比进攻容易。在通常情况下,据守的一方,能消灭十个到两十个同样水平的敌人。 刘宗敏的想法得到大家一致赞同。大家都觉得,已方兵同明军相比,战术和战斗力都不行,况且还有许多家属在这里,根据没法带大家一起转移,若只军队转移,怕这些家属落入敌人之手,明军一贯杀良冒攻,何况对这些家属,只怕会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对付这些家属。而且若明军利用这些家属来要挟大家,军队就会士气崩溃。这几天,一听要打大仗,无数百姓都来探听风声,大家都怕被官军攻进来,这些人要被以通匪之名全部杀掉。在这种情况下,许多将领都主张把让百姓移到商洛山内,找合适的地点据坚死守。 但刘宗敏也知道,据守死守本身就具有被动性的特色,在攻击方向、时间上及某个方向的强度上,只能处于被动迎接。而且,一旦攻破一个方向,整个局势就会逆转。 两人为执行哪种战法议论不决,李自成会想出一个大胆的提议来。因敌人兵分三路,我们可一方面轰轰烈烈把百姓往商洛山中转移,造成据险死守的假像,同时,因敌兵分三路,从东,西,南三个方向而来,互相之间距离远,而官军通常行动迟缓,且从兵力上看,杨鹤这一只兵力较强,洪承畴很是狡猾,可派一只三千人的军队,昼伏夜行,埋伏在一曹文诏军队行进的路上,在武关往商洛山的半路上,约五十里左右,有一个地方叫桃花铺,从桃花铺再往商洛山来,是白羊店。此间山高林密,我们的三千人,就可埋伏在其中一个地方,突然吃掉其中他这一只军队。这样,就可以打破敌人的合围之势。再迅速返回,从白羊店往商州有一条小路,可悄悄从这条小路出发,尾随于洪承畴的兵后,东面的马兰峪地势险要,是通往商洛山的必经之路,洪承畴想到商洛山,必先攻下马兰峪。洪承畴攻马兰峪也得消耗掉三四千人,马兰峪再往前,就是野人峪。我们可在洪承畴进攻马兰峪一段时间后,假意不敌,撤往野人峪带。此时,洪承畴必全力追赶。这时,从白羊店抄小路的军队突然从后面杀出来。而退往野人峪一带的军队马上杀个回马枪。两下夹击。洪承畴这一路必能击溃。 至于那杨鹤这一路,可派一个人联络张献忠张献忠现在有五千人左右,因陕西兵全部出来攻打商洛山,别处自然空虚,可游说他攻打西安,西安有太多的官宦富间,一旦攻破,就会得到极大的收益。相信他必能依言攻打西安,西安是秦王藩所在,只要一打西安,敌人必然军心大乱。必急着回去救援,如此,这三路大军的围剿以失败而告终。 第三章 趁火打劫 第三章趁火打劫 李自成的意见得到大家的认同。因为既可以据险而守,不必冒太大的风险,又灵活机动,杀退敌人。 一切都开始准备。只是游说张献忠的人选没定下来。本来,最合适的人选是宋献策,但是,因打算自己率火枪兵去打埋伏,则留守商洛山,居中指挥事就离不开他。李鸿基想想自己身边的人又叹气,刘宗敏瞪眼睛打仗还行,让他游说别人,不和别人打起来就不错了。田见秀一付忠厚心肠,嘴却笨笨的。他也干不了这活,其实白柔水和何寻踪等人,见识不高,反应不快,和一般人打交道也许还行,但要是和历史上有名的八大王打交道,可就差了那么一截。 李鸿基这两天竟为这事愁了。 挠了半天头皮,愁闷不已地在商洛山漫步,走了不远,前面有一条很幽静的小路,因是春天,又安了洋井,商洛山山上绿意葱葱,山下凡是空地,都种了庄稼。甚至连小沟边和绿树下,也栽上了青菜。李鸿基看着一这片生机盎然的景像,想起一这切还真亏了刑贞儿操劳。他每天和宋献策,刘宗敏忙着练兵,造兵器,反围剿等事,刑贞儿自动自觉把一些商洛山一些农民和健壮妇女组织起来,种粮种菜。很解了李鸿基后顾之忧。 一边赞赏,一边信步前行,在前面树荫下,一片红云一闪。李鸿基悄悄走过去, 见刑贞儿坐在一个木桩上,手捧着一本书,正全神贯注的看。 李自成见刑贞儿的侧影玲珑有致,粉面如花。不觉十分心动。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想吓刑贞儿一跳。 蹑手蹑脚走到刑贞儿身后,伸出双后去搂刑贞儿的腰。怦,哎呀! 李自成只觉双手一阵剧痛。手上早中了一剑柄。他抖着双手咝咝吸气。刑贞儿惊呼:“公子,怎么是你啊。疼不疼,哎呀,全打红了。” 刑贞儿一边给李鸿基揉着手,一边娇嗔的埋怨李鸿基。李鸿基笑着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去拿她的书:“贞儿,偷偷一个人看什么呢?” 刑贞儿把书背到背后,笑说道:“闲书,你别看了。” 李自成好奇心大起,一挠刑贞儿的腋下,一手把书抢到了手里。仔细一看,却是一本六韬。 李自成惊讶地看了看贞儿说道:“我还以为你看石头记呢。原来是看军事方面的书。贞儿心胸不小啊。” 刑贞儿笑道:‘咱们以后就要和朝廷做对了,你是叛贼。朝廷会天天征剿你,我自然要帮着你,不做你的累赘。” 李自成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道:“嫁给我这个叛贼后悔没有。” 刑贞儿沉思一下说道:“后悔。” 李自成大出意外,心里有点无法承受。 刑贞儿见李鸿基十分失意,她呵呵笑起来:“我后悔嫁给你太晚了。” 李自成这下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抱起贞儿转了起来。刑贞儿娇笑不已。两人调笑了一会,刑贞儿问:‘公子,看你虽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眉宇间隐隐有愁意。你有什么棘手的事了?” 李自成叹道:“如今需要一个人去张献忠那里劝他偷袭西安,但听说张献忠这个人精于算计,极难对付。一般人怕弄巧成拙了。商洛山又离不开宋先生,真是愁人啊。” 刑贞儿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目光炯炯地说道:“公子,我去。” 李自成一听刑贞儿要去,吓了一大跳,他一口回绝“你,不行不行!不要说道路不安全,就是到了张献忠那里,他们那一伙人我也不放心,听说张献忠一起义,别的没干,姨太太倒弄了两三个了。你这一去,还不是羊入虎口,不行,绝对不行。” 李自成还有几句没说的话,那就是上一世,他看历史时曾看到这一段历史,张献忠嗜血如狂,大杀成都百姓。据说,他到成都后,光明朝投降的各卫籍军就杀了九十八万。他派遣手下四个将军分道屠戮蜀中的各府各县,名为“草杀”。张献忠又创造了生剥皮法,刽子手必须让被剥皮的人吃尽苦处却还不死,如果在人皮还没有被完全剥下而人已经死去的,刽子手抵死。属下的将卒以杀人数目的多少叙功。若属下表现出不忍心的神情,张献忠就将他们处死。据说当时川中百姓被屠杀一空,平民被杀完了,张献忠就派心腹去士兵中间窃听,士兵偶有怨言就会全家被杀。 到后来,经张献忠的大肆杀戮后,城内都杂树成拱,野狗吃起人肉像虎豹那样的猛兽,在路上咬死人,不吃干净就走了。百姓逃到深山中,穿着草编的衣服,遍体都生了毛。据史料说,当清军到成都府时,整个成都只剩下不到两十户人。史上说张献忠不但好杀,而且极好淫荡。据说,他到成都后,到处搜罗美女,每日和这些美女光天化日干淫荡之事。这些美女稍微不如意,就煮了吃了。 李自成上一世看这段历史时,还笑骂,这清狗真是放屁瞅别人,其实斗是他们放的。看看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就知道了,这屠城的事多半就是清狗们干的,事后却栽赃给张献忠。当时,李自成笑骂过也就把这事扔脖子后头了,张献忠杀的也罢,清狗杀的也罢,他又不是研究历史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后来又看了姚雪垠的李自成那套书,对张献忠更多了不少好感。到了这一世,也没听过张献忠好杀的消息。不过他可听说,张献忠刚起义,就娶了两个姨太太了,而且全是他抢去的。现在刑贞儿忽然提起在去张献忠那里,张献忠屠蜀淫荡的那些事就刷刷地全想起来了。那就算他好杀是假,但好色总是真的,贞儿如此美的一个女人,到了张献忠那里,这家伙土包子一个,见了刑贞儿这样的美女,万一色迷心窍,刑贞儿一定不从,我的天,一想到这,李自成就无法忍受。 刑贞儿见李自成强烈反对,知他担心自己。她心中窃喜。不过,眼下,商洛山缺人,她不帮他,谁帮他呢。她胸有成竹说道:“公子,若说道上不安全,不过怕遇到山匪和官军。如今山匪虽多,让洪承畴剿灭了许多,其他人多不成气候。没有大股的山匪了。官军正在一心围剿商洛山,大队官军我是遇不到的,我带两三十人,化装成富家小姐带家人而行,遇到小股官军或山匪,他若不惹我还罢了,若惹我,我们火枪队也不是吃素的。况且打不过,我还可以跑啊。至于说张献忠,他虽好色,但听说其人心胸不小,众多家起义军,现在被打得七零八落,所剩不过他一家。我们现在也是反抗朝廷的力量,我去联络他,他为着自己打算,也绝不会对我不利。另外,我母亲当年,常随我父亲行走江湖,易容术十分精湛,上次杀田逍后,我也是易容逃出的。从京城到这里,没一个认出我来。我去张献忠那里,化装成一个丑女,不就没事了。 刑贞儿侃侃而谈,说得大有道理。 无奈,李自成就是不同意,他扳过刑贞儿的脸,正对着她眼睛说道:“贞儿,你听着,我不许你去。听到没有,打江山,闯天下是我们男人的是,不是你们女人的。你老实给你在家待着。不许你离开商洛山一步。” 刑贞儿见李自成瞪着眼睛,满脸紧张,她停了一会,忽宛而笑道:“好,我听公子的。决不出商洛山一步。 李自成直觉感到,刑贞儿说的话不真不实,他知道,刑贞儿想做的事,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一定是她当面答应,过后再想办法。 存了这个心,他让田见秀带五十火枪兵,明为保护刑贞儿,实则暗中监视,,不许她离开商洛山。 哪知,过了不过半天,有人来报,田见秀被绑起来嘴巴堵上塞到了刑贞儿房间里,而刑贞儿率那五十火枪兵离开商洛山了。 刑贞儿正行进大离张献忠盘踞在红门寺不到五十里的地方,再往前走,就会遇到张献忠的探哨了。刑贞儿叫过那五十火枪兵,自己仅留下五人,其余四十五人让他们马上去西安,趁西安现在无备,混进城中,等听到张献忠攻城时,以城外举火为号,抢占西安的南门。 刑贞儿率五个火枪兵,快马加鞭,直奔红门寺。 六人快马加鞭,不到半天,到了张献忠的老营。 老献忠的老营在一个小山村里,背依着一座小山,村前本是一块很大的麦地,如今,因为干旱,田里都干得冒了烟,所以,张献忠干脆让把这块地毁了,做校场了。这村村民本就只有三十多人了。张献忠占了这村子后,大发善心,每日按自己的每个士兵一半军粮配给他们口粮。村民感恩戴德,把自己的房子全腾出来,让张献忠和他一些高级头目住。 但毕竟张献忠现在有三千人,村里是住不下的,所以在村外用木头搭了许多临时的棚子让士兵们住。 刑贞儿命士兵往里通禀,说李鸿基的特使来了。 老营内,张献忠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小褂,打着赤膊,半蹲在一个小凳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珠子,在自己房间外的石碾子上打算盘。 张献忠的算盘打得如飞起来一样。嘴里还念着一去九进一两两上两两下五去三两去八进一三三上三三下五去两三去七进一四四上四四下五去一。 他打算盘的时候,那报信的士兵站在他旁边,一直站着,不敢吭半个字。 这报信的士兵跟张献忠日子最久,他知道,张献忠打算盘时,那可是军中头等大事,谁也不能打扰。记得有一次,记献忠打算盘,旁边有一个小兵不小心放了个屁,结果换来一顿臭骂。“龟儿子的,你懂不懂啊,这打算盘的时候,财神爷就在身边,你乱放屁,会惊了他老人家的驾?去南墙根,给老子跪着,三顿不准吃饭。” 要知道,张献忠平时虽好骂人,而且延安府的人,却偏好骂四川话,龟儿子不离口,但很少罚人不吃饭,当兵吃粮当兵吃粮,这年头,当兵还不就为了吃粮。张献忠曾当着全军说过,格老子的老天不让我们吃饭,狗官们不让我们吃,我们自己当然要自己找饭吃了。所以,我当你们的头,就要保证让你们有饭吃。 张献忠说话是很算数的,虽然再苦,也尽量给大家找到吃的。这罚人不吃饭的事,张献忠可是很少干的。经过上一次事,军中有一句歇后语,掌盘子打算盘时放屁——找挨饿去吧。 直打了有一刻钟,张献忠终于念到三下五除两了。他直起身,十分兴奋的拍了拍手,“好,好,这一下,有两个月的军粮了。老子可以睡个稳觉了。” 报信的士兵忙上来报告“掌盘子的,外面来了个婆娘,说是李鸿基派来的特使。要见您。” “婆娘!李鸿基的特使?”张献忠眨巴眨巴眼睛,他捋了捋又长又黄的胡子,嘴里嘟囔着:“李鸿基倒是个人物,可是他派个婆娘当特使来见俺为啥子事?” 士兵张着耳朵就等着他答话呢。可张献忠却始终没吐口。报信士兵只好说道:“掌盘子的,那特使还在营门外候着呢。我们让不让她进来。” 张献忠圆眼珠子一瞪,“忙什么。他李鸿基这是要挨打了,想找两个垫背的。哼,他要是派人大将什么的还见俺,还算瞧得起俺。怎么着,就派了个婆娘,分明是瞧不起俺老张啊。他瞧不起俺,呸!俺也瞧不起他。” 张献忠又捋了两下胡子,忽然笑道:“你去这么这么办。” 刑贞儿在营门外等了足有两刻钟,正等得不耐烦,忽然营门大开,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炭火盆急匆匆走到营门口,怦!炭火盘把地上一放。两人放下火盆,分左右快步跑到营门前,两个刚站好,就如京剧里龙套出场一样,后面跄跄跄跄跄走出两十个士兵,左右各站了十个。这两十多人在营门两边叉着腰,腆胸叠肚往那一站。朝刑贞儿横眉立眼。 刑贞儿瞧了瞧地上的炭火,心里一动,张献忠什么意思? “请李鸿基使者过炭火盆。”一个声音从远远拉着长声传过来。 这声音刚一喊完,站在大门口的两排士兵一齐叫起来:“请使者过炭火盆。” 刑贞儿稳稳站着,一动不动。营门内又传来喊声:“请李鸿基使者过炭火盆。” 两边士兵又接着大叫:“快过!” 这声快过喊得惊天动地,营门内,那报信的士兵大步流星走出来。一边走出来,还一边喊:“请李鸿基使者过炭火盆。” 他这声喊才喊道一半,忽见李鸿基派来的那个婆娘用嘲弄的眼神看着他,这婆娘虽丑(刑贞儿化装后,脸又黄又黑,额角还有一块大疤。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但这丑婆娘的眼睛极其有神的,信佛能看到人心里去。把对方所有的把戏看个一清两楚。 本来这报信的士兵还觉得自己挺威风的,可一瞧这丑女一笑,弄得威风不起来了。报信的士兵心中既生自己的气,又生刑贞儿的气,他暗暗想道,你个丑女还神气什么? 刑贞儿淡淡笑道“如今春暖花开,天气不冷,你们把火盆端下去自己用吧。我热得很,用不着了。” 刑贞儿的沉静让那报信越发生气,他连忙说道:“女人是污秽下贱的东西,一旦进军营,要冲撞我们的军神,所以,想进我们军营,就得过火盘,把晦气去掉。” 那报信的士兵说完,心想,这丑女听完这话,还不气疯了才怪。她受命来搬救兵,又不能走,嚯嚯,这下有好戏瞧了。 谁知刑贞儿听他说完,不怒反笑。这一笑,牙齿晶莹如玉,表情美到极处。呵,这丑女笑起来竟这么动人。 刑儿微微冷笑了一下,她对报信的士兵说道:“回去和你们掌盘子的说,什么叫军神,军神就是一军之将,若将领没有能力领着大家打胜仗,军神也不会保护败军之将。若说女人是污秽下贱的东西,天下男人都是女人所生,女人所养,若女人下贱,那男人岂不更污秽下贱。我家公子之所以让我来找掌盘子的,是因为听说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不怕天,不惧地,更不惧官府,敢作敢当,胆量智慧过人。如今听到这些不伦不类的话,真让我奇怪,原来的传说是不是听错了。你往里通禀,就说我没弄明白,如果掌盘子的是个大英雄,这话又不是他的本意,那就不要让让手下人做出这么荒唐可笑的事,弄得和无知愚夫村妇似的,如果确是他说的这番话,那就说明他的见识和愚夫村妇的见识差不多,我既然见愚夫村妇,也不得不顺着他们那一点可怜的见识了。” 刑贞儿说完,朝身后五个士兵一示意,那五个士兵虽只有五个,但刷地排成一排,昂首站立,这五个全是参加过北京城之战的老兵,个个精神抖擞,别看只有五个,却完全能表现出火枪营的铁胆军魂。这一下,不但报信的士兵傻眼,就是门口那两十几个龙套也大眼瞪小眼,人家别看只有六个人,却是头领大气,士兵雄壮,反以自己这些人,实在是……大家一齐泄了气,那肚子再也不能挺起来了。一个个松松垮垮地站在那,等着里面的回信。 这时,在营门内暗中偷看的张献忠捂着腮帮子直吸凉气。这个李鸿基可真了不得,手下一个丑八怪女人都这么精明强悍,龟儿子的,这炭火盆放的,没取笑着别人,倒叫这丑女把自己给尽情取笑了一番。真晦气。 不一会,炭火盆被移开了,营门大开,刑贞儿被迎了进来。半刻钟后,刑贞儿已经坐到了张献忠的那间民房内。 刑贞儿刚刚坐稳,张献忠就抱肩冷笑道:“朝廷现在三路大军攻商洛,李鸿基现在走投无路,找我当垫背地,要我看在同是起义的份上,从后面袭击他们是不是。不行,老子是无利不起早,赔本的买卖我一向不干。” 刑贞儿微微笑道:“朝廷三路大军虽强,可是,在我们看来,只要稍加布置,就能打得他们大败。我来见张掌盘子的,是想送你一个天大的富贵。” “富贵?”张献忠眨巴着眼睛,似乎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 “西安官宦众多,富商成群,一旦攻破,几百万两银子不在话下。”刑贞儿早有准备。微笑说道。 张献忠愣了一下,心里暗笑:“李自成这龟儿子的,和老子想的太一致了。只不过,老子自己攻是一回事,他们来求俺,却得付老子辛苦钱。 他仰天大笑,他一边笑一边拿起身边的算盘,连拔半天说道:“你们李大人太会算计了,那是别人的东西,而且是我卖力气得到的,根本不算他给我的好处,老子既然帮他的忙,就得他亲自给我好处才行。” “你想要什么?”:刑贞儿警惕起来。 “哈哈,五千条火枪,没有这五千火枪,我绝不出兵!”张献忠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四章 各逞心机 第四章各逞心机 张献忠说到五千火枪的时候,那眼神就像一把钩子一样,恨不能把火枪一下子钩过来。 刑贞儿看着张献忠那付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的劲,知道自己遇到趁火打劫的了。 刑贞儿来之前,曾想过很多种对话设想,自己也设想了许多回应方法。她也想到了李自成的火枪已经闻名于世,张献忠也许会打这方面的主意,但没想到,他会一张嘴就要五千只。这张献忠打量着自己处于险境,非他不可,所以才狮子大张口。她心里暗想,张献忠明明知道,这五千只枪非同小可,整个火枪营也不过才五千枝枪,张献忠张这么大的嘴,那是想漫天要价,还钱了。 刑贞儿又回想张献忠根本没提攻城的种种危险,更没担牺牲人员等事。他十分爽快地就提出火枪的要求,证明张献忠潜意识里其实早就有了攻西安的心。张献忠急于想占便宜,就不提防露出了自己的本意来。 探出张献忠的底儿,刑贞儿摇头正色道:“张掌盘子的,我们虽有火枪,但加一起不过两千多只,那是我们保命的东西,如今朝廷大军正三路围剿我们,我们这两千只还不能自保,怎么还有多余的出来分给张掌盘子的。” 张献忠听到这,撇了撇嘴,脑袋往后一靠,做昏昏入睡状。 刑贞儿见他不以为然,她正色说道:“山西和河南大部都发生大灾,到处都是灾民,高迎祥等虽暂时被打散,但现在还有一千多人,在我临行前,我们公子早已经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命我来找张掌盘子的,一方面派其他人联系高迎祥等部,还有,陕西其他义军,也会在官军攻打我们时拼命发展自己。西安现在是无人看管的珍宝,谁先抢到是谁的,可再过一段时间,那宝贝就是一堆人抢了。” 张献忠本是昏昏入睡状,忽听那宝贝要有一堆人抢,他半睁开眼,坐直身子哈哈大笑道:“刚才只是和姑娘开个玩笑,我和李自成老兄都是起义军,我们同气连枝的兄弟,共同打官府,保百姓。哪能见死不救。可是……张献忠摇了摇头,做很无奈状说道:‘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们都是些农民起义的,手中不但武器落后,更缺少攻城的工具,要是有了火枪,还有可攻取西安。要是没有火枪,凭我们这三千人,拿着大刀长矛,攻西安那么样的坚城,就是我为了江湖义气不说什么,可我兄弟们也不会答应啊。” 刑贞儿早有准备。她笑道:“如果我在张掌盘子的攻城时,能在里面把城门打开,,你的军队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攻进西安,张掌盘子觉得怎么样呢?” 张献忠眨了眨眼睛,十分不信的看了看刑贞儿,后者自信的神情让他心里一动。难道她早在西安进埋伏了。还是她根本就是骗我攻城,不管我攻不攻得下,西安必定恐慌,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张献忠想到这,对刑贞儿说道:“姑娘说得虽然好,但是战场情势千变万化,一旦形势不利,吃亏的可是我们的弟兄。不行啊,没有火枪,我还是在红门寺这老实呆着吧。不过姑娘你放心,如果你们在商洛山守不住,你们完全可以到我这来,我张某人一定热情招待。” 刑贞儿见张献忠死盯着火枪,就是不吐口去攻西安,知道用劝不如用激。 刑贞儿故作失望状说道:“既是张掌盘子的无意攻西安,那我们也不勉强了。我马上回去禀报公子,让他和高迎祥的人联系。其实我在西安早已经埋伏了一百多火枪兵,况且城内守卫空虚,没有多少官军的精兵了。要打开城门,本不是什么难事,张掌盘子的曾说过,我们是同气连枝的兄弟,如果高迎祥攻下西安,请张掌盘子的承诺一句话,不会趁火打劫。张掌盘子该不会反对吧。” 张献忠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想,我本来就有打西安的意思,听这女人的话,城里有埋伏的人手,如果是真的,那我岂不是白捡到的便宜。可万一是假的呢,这女人只是骗我攻打西安,调回官军,老子这丑也就大了。他转了转眼珠笑说道:“好,刑姑娘真是伶牙俐齿,竟将起老张的军来了。我张某人是那见死不救的人吗。不过,姑娘既然说城中有埋伏,姑娘要随军和我们一起前去,若到时城门没开,只怕我答应,我兄弟们……嘿,也不见得答应。“张献忠说到这,话语中已经有了森然杀气。 刑贞儿听张献忠如此说,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几个自然要与张掌盘子的一起去了。不过有些事还要先与掌盘子先说明,我们在城中早就埋伏人马,这次攻城成功,是我两家之力,如果攻进西安城,我们可是要两层财物。” 张献忠听刑贞儿要两层财物,这心里反安宁下来,心想看来她城里有内应的事不假了。不过,我还没要着火枪呢,他反倒和我要两层财宝了。原以为就我张献忠够黑,没想到。黑着,真黑呀。若论黑劲,这女人一点不比我张献忠差啊。 他转念一想,心说我以极小的代价取得西安,至于那两层人马,到时我不分给他们又如何。别说财物不分给他们,就攻西安,我也要晚打几天,让官军和李自成拼个两败俱伤,到时,我兼并了他的部队。到那时陕西就老子最大了。想了这里,张献忠哈哈大笑:“好,就按你说的囚车。你们说什么时候攻城,就什么进候攻城。 刑贞儿在张献忠这里游说的时候,洪承畴,杨鹤,曹文召也率三路大军朝商洛山步步紧逼。 陕西巡抚洪承畴也在苦思着攻商洛山的计策,要知道,洪承畴可是自觉满腹精伦,偏偏头上压着个又迂腐不堪的杨鹤,偏杨鹤老头还好倚老卖老,动不动就一付忧民忧民的样子训自己:“享九,要知道,这些百姓也都是逼不得已才造反了。得放一马时,不要逼得太甚。这俗话说,官逼民反,官逼民反,这民反大多是官逼的。只有给他们一条生路,大多数百姓才能感朝廷教化之恩,弃暗投明……” 洪承畴一想起杨鹤这些话,他脑袋都大三圈。要不是他深知,这做下属的绝不能当面反驳上司,他早把把杨老头驳个体无完肤了。这次剿匪,杨老头竟然还说,除首恶李自成外,其外人应以招抚为主。哼,这老头真是老糊涂了。这帮都是受李自成深恩的人,就算朝廷放过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恩。何况,朝廷哪有那么多钱粮来养这些人。一旦放过这些人,又不给钱粮,这些人日后必定造反。所以,即使他们投降,也一定要杀了这些人。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虽然手段残忍,可是,赵国因此而一橛不振,再没实力和秦国做对了。 洪承畴知道,现在李自成是崇祯皇上心中的大敌,所以,他一心想由他这路人马先捉到李自成,要是他先捉到李鸿基,那皇上就会提拔他,说不定,陕西总督一职就换成他洪承畴了。 洪承畴深知,商洛山地势险要,如果李自成坚守不出,自己要是强攻,会吃大亏的。 如何才能巧胜呢。 洪承畴按着太阳穴,行辕内慢慢地走着。忽然,他想起一个人来。不觉哈哈大笑:“李自成,你想不到吧,高迎祥的人会出卖你。来人,把翻山鹞高杰给我叫来。” 不多时,翻山鹞高杰躬身进了洪承畴的房间,伏地叩头。洪承畴亲切地把他叫起,然后说道:“高杰,自高迎祥被朝廷打散,你投到本抚帐下。本抚待你如何?” “大人待小人是天高地厚之恩,小人随高贼造反,本来犯下重罪,大人非但不杀,反而厚待小人,大人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若大人有命,小人付汤蹈火,万死不辞。”高杰说得肉麻这极,但洪承畴身在官府,再肉麻的话也听过,其中不少话还自己说过,所以不但不觉肉麻,反而觉得不如此,就不能表现出下属对上官的尊重来。 见高杰如此对自己感恩戴德,洪承畴暗想自己当初这一招棋下对了。这高杰为人精明强干,而且是上次自己和高迎祥做战时,把高迎祥打败,高迎祥拼死杀一条血咱逃走了,高杰却主动投了过来。言谈之下,洪承畴当时觉得此人精明强干,功利心极强,日后必有重用,所以,他每日给高杰美女美食,却藏着他不让外人知道。现在,正是用着他的时候了。 洪承畴道:‘高杰,我派你到李自成的军中,你只冒充是高迎祥的使者,你在高贼身边日久,高贼的事你完全知道,应该能应付自如。你见机行事,若能杀了李匪自是大功一件,若不能,也要在他内部助我攻进马兰峪。” 高杰连忙称是。两人又谈了一些细节。高杰带上十个人,火速赶往商洛山。 第五章 有朋自远方来 第五章有朋自远方来 高杰连忙称是。两人又谈了一些细节。高杰带上五十个人,火速赶往商洛山。 商洛山内,守卫各路的将领已经安排好,东路,也就是马兰峪一带,由刘宗敏把守,白柔水为付。西路,由何寻踪把守,田见秀为付。南路,由李自成率两千火枪兵,并一千骑兵埋伏干掉曹文诏。宋献策居中指挥。赵迅电负责一千预备队在老营策应。 一切安排好了,就等敌人来了。这一日,李自成,刘宗敏,宋献策等正在研究防御细节。忽外面有人报,罗汝才来了。李自成上一世对罗汝才记忆不深,只依稀记得,此人是和李自成,张献忠同时期的一个起义军首领,他绰号曹操,听说他像曹操一样狡诈无比。此时官军大举攻击商洛山,他本该远遁借机壮大自己才是,为什么反而主动凑上来了。 李自成问:“他带了多少人马来这。” “只有五十人。” 李自成想一想问刘宗敏道:‘宗敏,你见过罗汝才没有?” 刘宗敏摇头道:“没见过。不过,我手下前几个月来个兄弟,闲谈时,他说过,他见过罗汝才。” 李自成道:“把他叫来,暗中观看一下,看是不是冒牌货。” 刘宗敏马上出去找人。 宋献策微笑道:“公子这个小心加得好。现在大军压境,敌人什么计策都可能想出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李自成亲自迎接,宋献策等在后面陪同。远远的,就看见一个又高又瘦,容貌清秀,留着三络小胡子,身穿蓝色儒生服装的两十多岁的年轻人朝李自成走过来。 李自成大笑着迎上去,罗汝才没等李自成开口,他抢前两步,抱拳说道:“李兄,你驱东虏于国家危难之际,救灾民于绝路待死之时,威名仁义布于四海,小可能亲眼看到你这位大英雄,真是三生有幸啊。” 李自成听他说话酸酸的,倒有些像京中那些满嘴子曰诗云的老头子,心说没看出,这曹操出身竟是个文人。他可不习惯之乎者也的,他笑说道:“罗兄你太过奖了,当初打败女真是袁督师出的主意,众兄弟和辽东兵帮忙,现在造反又是为自己和周围的兄弟有口饭吃,哪敢称什么英雄啊,,倒是罗兄,小弟这里就要被围剿,罗兄却不顾危险赶过来,这才是真正英雄好汉” 罗汝才连连拱手,说不敢当。 李自成刚说完,刘宗敏从外面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士兵。罗汝才一见那士兵,就叫道:“张小牛,原来你在这啊?” 那士兵正是张小牛,他笑着朝罗汝才打招呼。 李自成和宋献策对视一眼,看来这个罗汝才不是冒充的了。 刘宗敏大笑笑道:“老罗,我原来听过你的大名,还以为你长了个白鼻子,谁知你长得倒像个秀才。说话也像秀才。” 刘宗敏虽和罗汝才头一次见面,但说话随随便便,外加他直爽的笑容,更显几分亲切。 曹操爽快地大笑道:“大家叫我曹操,是因为我带着几个兄弟造反,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防着官军。离曹操可差老远了。提起说话像秀才,真是笑话死人了,别看我长得好像还不赖,其实义军这些兄弟都知道,我大字不识几个,这回来见李公子,我一想,李公子是从北京回来的大英雄,见过的全是斯文人,咱也就装一把斯文吧,你们不知道,就学这几句话,我都学了一晚上才学会。谁知一见到李公子和刘兄弟,大家说话又亲热,又随便,我可算能轻松一下了。再也不用绕舌头说话了。” 曹操说完,故意扯了一下脖领子。做放松状,众人发出一声轻笑声。不过,这一来,大家反而觉得曹操这人很亲切。 李自成暗道:“这家伙不愧是曹操,他一见我和宗敏不是那种掉文的人,马上转了风向,这人为人做事,真是见机得快。 虽然有客人来,这守卫工作不能放松,李自成让刘宗敏和白柔水等严密监视外面的动静。自己和宋献策此罗汝才去客厅。 李自成笑着把罗汝才往里请,一边走,李自成一边介绍。“罗兄,那边是我们的操练场,这边是我们的菜园子,咱往前走,唔,小心,这里有一个树桩没平。” 罗汝才指着前面一片木头垒的简易房间说道:“不用说,这是士兵们的住处了。” 李自成笑道:“你指的那一片是我和宗敏的住处。那边高一些的地方的是士兵的。” “哦?”罗汝才停了下来,他观看片刻,感慨道:“真没想到,李兄的住处,竟是这里最差了。” 李自成哈哈笑道:“什么最差,那里风景最好。我最喜欢那里了。” 罗汝才感叹:“我这天才知道什么叫与士兵同甘苦。” 又行了一段,前面出现四间大木垒成的房间,因这里较大,平时,将领们就这在商议大事。现在,改了客厅了。” 进了客厅,寒暄一通,大家开始步入正文。 曹操说道:“李公子,现在朝廷三路大军进攻商洛山,商洛山形势十分险峻,李公子虽有险可守,但是硬拼之下,这伤亡可是要很大啊。” 李自成心里一动,这曹操是话中有话啊,他笑问道:“罗兄有什么高见?” 曹操一脸忠义样站起来说道:‘李公子,我这次前来,就是要帮李公子的忙。我外面还有一千弟兄,大家都是为朋友肯两肋插刀的人。” 李自成和宋献策对视了一眼,没听说曹操这家伙这么急公好义了。怎么突然这么义溥云天了。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此老兄是关云长转世呢。 刘宗敏听他大唱高调,拍着大巴掌笑道:“好啊,我们这里正缺人,不如罗兄弟把你那一千人赶紧带进来吧。” 曹操没料到刘宗敏这么直来直去,此时想说不来,显得太没意气,是来吧,又不是本意。他外号曹操,这脑袋转得也快,他笑道:“好说好说,我回去和兄弟们一说,大家一定都赞同。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打仗时讲究个里应而外和,要是大家都扎一堆,打起仗来,可就被动了。” 他说到这,看了看大家,李自成这时已经隐约猜出他的本意来。 李自成故作不知,他微笑道:“罗兄弟远来,,还没吃饭,先吃过饭,我们再谈打仗的事。” 他说完,命令马上准备宴席。 罗汝才张了两下嘴,觉得不能表现得太积极了,所以呵呵笑道:‘好啊,我也累了。咱先吃饭。” 不多时,饭菜准备好,李自成刚要领着罗汝才去吃饭,忽然,外面又有人进来禀报:“报掌盘子的,翻天鹞高杰奉高迎祥之命,来拜见掌盘子的。” 李自成瞧了宋献策一下,宋献策大笑道:“就冲咱们义军这么团结互助,我看,官军就奈何不了我们。” 李自成心里大笑:‘他妈的,什么互助,都是各怀心事。“他心里一轮,已经有了计较,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有共同的利益,还有各自的需求,何不利用这一点,大败官军。想到这,他大笑说道:”快请,请高兄进来。咱们一起痛饮几杯。” 不会时,饭菜摆上,是苞米饼子一大盘,炒青菜一大碗,辣椒一碗,花生米一盘,炖白菜一小盆。外加蒸地瓜一盘。酒也是很稀薄的水酒。虽然简单,但在当时的陕西,那可就是地主极的水平了。 曹操这段时间让洪承畴打得东跑西颠,一口消停饭也没吃着。今天突然有了这么多好吃的。他是吃得神采飞杨啊。尤其是那地瓜,两人从前没吃过,突然吃到这稀罕玩意,觉得又香又甜又软。一齐叫好。 两人谁也不谈正事,只可着杀官造反的热闹事说。李自成知道,两人是互相防备着对方。吃过饭,李自成笑着说两人一路辛苦,由宋献策陪着罗汝才,李自成陪着高杰,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两刻钟后,宋献策和李自成在李自成的房间会齐。两人坐在小板凳上, 宋献策不待李自成发问,笑眯眯说道;“公子,这罗汝才,真不愧叫曹操,你猜他来干什么来了。” 李鸿基笑道:“这家伙大概是来打秋风来了,他说在外围帮我们的忙,趁机要些好处。我看八层看中了咱们的枪。” 宋献策呵呵笑起来:“公子看人真是入木三分,罗汝才说他为了替咱们解围,要替咱们打西安,好调回杨鹤这一只军队,他想让咱们给他两百只枪,五万发子弹。公子,你看我们该怎么回复他?” 李自成点点头,“这曹操还真是一个人物,和咱们想一块去了。咱们想攻西安,他也想攻西安,不过,洪承畴这段时间剿得他到处跑,我看,他顶多剩几百人了。想攻西安,也只是吹吹大气。况且,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哪能他说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宋献策笑问道:“那我们客客气气把他送走就完了?” 李自成胸有成竹的大笑道:“不!我们给,但不全给,只给一半,另一半等他们攻了西安再给。这样做有几个好处,第一,我们可以把他攻西安的消息,故意传到红门寺,这样,贞儿那边就会顺得多。他打西安,虽做做样子,但是,张献忠现在实力要比曹操强得多,所以,他一定想吃独食。我们不但说曹操要攻西安,还可以说高迎祥的余部也和我们联系上了,这样,张献忠不明底细,就会抢着去攻西安。有他们这一搅和,杨鹤这一路,一定能调回去。第二,经过这件事,曹操和张献忠就会有矛盾。日后,对我们必有好处……第三,曹操虽有枪支,却没有子弹,他以后想用子弹,还得来找咱们。我们可以用这一点来让我为我们所用。” 宋献策听到这,暗暗点头,公子别看平时大咧咧的,好像胸无大志,但一旦真造想反来,这虑得可真久远。 曹操这边的事商议已定,宋献策又问:“公子,高杰那边来是什么意思?” 李自成皱了一下眉,这也奇怪了,曹操来打秋风,打完了马上就走,这还可以理解,可高杰的意思,却是和咱们一起迎敌。咱们眼看形势危机,按理说,他没理由和咱们共存亡啊,而且,高杰还笑眯眯地说,什么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高迎祥说了,理应派人来和我共渡难关。我和高迎祥非亲非故,有什么非比寻常。 李自成这话还没说完,忽然,刘宗敏在外笑道:‘谁说没关系,昨天我还和干娘聊天,他说,高迎祥可不是外人,从你这头算,算你表舅。还有一头,就是你叔丈人。他的侄女高桂英和你订的是娃娃亲。” 李自成到这一世,一直心里只有一个刑贞儿,忽听冒出个娃娃亲来,猛想起上一世看历史时,那李自成确是有一个元配叫高桂英。一想到这,李自成顿时头大如斗。 到了晚上,曹操说急着回去布置,好攻取西安,他带着一百火枪,两万五千发子弹,满载而归。 高杰也对火枪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他和宋献策透话,能不能给他的兄弟一人发一枝火枪。高杰的要求合情合理,而且曹操都给了,人家高杰来共甘共苦,没有不给的理由。但是,宋献策却多了个心眼,这高杰一伙毕竟外来人,不明底细,若发了他们火枪,他们在两百米内,突然出手射击李自成,那可危险之极。 第六章 一打曹文诏 第六章一打曹文诏 但是,宋献策却多了个心眼,这高杰一伙毕竟外来人,不明底细,若发了他们火枪,他们在两百米内,突然出手射击李自成,那可就不好极其危险……宋献策略一思索,必须让他们远离李自成和各位将领。于是,他在放火枪的同时,把高杰安排在了赵迅电的预备队。并暗中吩咐赵迅电留心高杰等人。 高杰对这一安排很不乐意,这家伙本来一心想留在李自成的身边,等找机会好下手。没想到人家面上热情,骨子里却防着他。他不好太明着说什么,只说高迎祥派他来,是来帮忙杀官军的,如今却让他吃闲饭。他回去不好交待。 宋献策笑着说我们预备队可不是吃闲饭的地方,将来打起来,哪有危险得往哪冲,何愁没有机会打仗。 宋献策说得无懈可击,高杰再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和人家李自成不熟,太积极过度,会引人嫌疑。高杰是聪明人。当下顺从的去预备队。他琢磨着,一旦官军三路大军来攻,就会有机会。到时,只有机行事,不难得手。 一日后,刑贞儿传来消息,张献忠只等咱们的消息,按时攻西安。 官军将至,高杰时刻留心李自成的动静。他在预备队,每天早上出去建工事时时都会远远的经过李自成的房间。中午回来时,他还会瞄几眼,到晚上时,他依然他忽然发现,别看宋献策和刘宗敏等天天在外督促建工事,准备防守等事,可李自成却忙中偷闲,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不出来。 连吃饭都是虽人送进去。李自成除了上厕所时急匆匆走出来,其他时间通常都是泡在房间里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高杰急得是抓耳挠腮。 几次想过去看究竟,但机灵的他发现,这周围的人那眼珠子可都没闲着,他要是一有动作,马上就会被发现了。 现在,没别的办法,只有先忍着了。 两天后的清晨,在桃花花辅和白羊店之间的大道上,三千官军威风凛凛地往前行进着。因曹文诏的老娘突然去世,曹文诏的大部人马不得不晚两天出发,但他刚到陕西不久,又怕上司见怪,故派他的心腹李参将,率三千人马先赴商洛山。这李参将随曹文诏在辽东打过硬仗,所以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曹文诏派他当先锋军,他豪气干云,势要在陕西这片土地上建功立业。大军人马一出马,他就让人打上十八虎头旗,虎头旗的后面是十面白旗,上面用红漆写上五个大字“剿灭李自成”。他一路行走,一路还大造声势,在路两旁粘上告示,这李参将肚里墨水不多,可却好写个打油诗来显示自己并不是大老粗一个。 这不,他粘的告示上是这样写的:“李贼李贼太猖狂,公然造反做强梁,煸动无知众百姓,狗胆为虎于作伥。朝廷今日发天兵,势将逆贼尽扫光。劝喻愚民和逆党,早早归顺免灭亡。” 贴告示还不算,这李参将还以剿清逆贼为己任,在桃花辅不远,有个山匪,手下有几十号人。李参将觉得大兵到处,自当救人民于水火之中,遂拐了个弯,用半个时辰,把这伙土匪给剿平了。把他们的脑袋割下来,挂于旗杆上,由士兵们挑着,一路走一路大叫:“这就是逆贼的下场。 就这样,这李参将轰轰隆隆开到了桃到辅到白羊店之间,前面山石嶙峋。树木茂盛。中间的小路又细又长,宛如一段羊肠子在山间蜿蜒。李参将旁边又一个年老的师爷,他瞧了瞧两边的地形,忙喝住战马,小心地对李参将说道:“将军边段山路十分陡峭。要是有人埋伏,我们插翅难逃。” 李参将瞥了一眼两侧同峰,又瞥了眼师爷,他一驱战马说道:“我说老张,你越老越胆小了,你没听说李自成收缩兵力,建工事要顽抗到底啊。这里离武关不过七八十里地,后面就有咱们的大队人马,李自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到这来送死。” 张师爷见李将不理他的话,他心里暗暗嘀咕,从今早上起,这右眼就跳个不停,这可不是什么好苗头。咱老张今年快六十了,打胜仗是升不了官,打败仗可就跟着阎王了。 俗话说,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这张师爷可是标准老兔子了,他突然一捂肚子:“哎呀将军,不行,我肚子疼,我得上茅房。” 说完,跳下马,猫腰就往路旁边的草里钻。 李参将见张师爷溜得飞快,他心知肚明,因张师爷在曹文诏面前还有些面子,他也不好太让他难堪,所以他在后面笑骂道:‘你他娘的懒驴上磨屎尿多。我们先走了。” 张师爷蹲在草丛中,心里说,懒驴上磨屎尿多?哼!你黄毛小子哪知尿遁的妙处。老张一辈子尽玩尿遁的事了。好处得了一箩筐。 不说张师爷在草丛中大赞尿遁经,且说李参将挥大军就朝前面走过来了。羊肠子一样的山道,人马被拉得又细又长,直拖了五六里。人马首尾不能兼顾。两头也没法保护中央。 恰这时,下面的官军听到一声大吼:‘给我打。“这打字刚喊完,无数大块从天而降。子弹横飞,乱箭齐发。血飞如雨啊。 李参将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一发子弹就打爆了他的头。他一下子从马上倒栽了下来。山下官军如困在笼子里的一群老鼠,忽然见到了一只猫就在身边。他们的乱蹦乱跳,乱喊乱叫。有个千总还想负隅顽抗,要往外拉箭想射呢,没想到这箭杆没拔出来。别人就把箭给他送来了。不偏不巧,正射到他手上。这小子捂着手痛嚎。还有一个千总走在最后,他一见被围,仗着武艺高强,马上组织一批人往回冲,企图冲出山口。逃得性命。他刚带十多个人冲到山口,山目忽滚下无数火龙。正砸在这小子的脑袋上。这小子顿时全身冒烟,他乱翻乱滚,狂呼乱叫。吓得跟他的人抱头又往回跑。 山下乱成一团,山外蹲在草丛中的张师爷也抖成一团了。听这声音,我的妈啊,原来真有埋伏啊。多亏我见机得早,要不然,全军让人包饺子了。我得赶紧回去报信。这可是首功一件的大事啊。停,慢来慢来,我先伏在这等一会,别让那帮匪徒看到我。等他们收兵之后,我再爬出来。 第七章 二打曹文诏 第七章两打曹文诏 李自成迅速伏击了曹文诏的三千人马后,打扫战场,打着得胜旗,唱着得胜歌。锣鼓喧天往回走。他们一走,这张师爷从草坐中爬出来,一溜烟地往武关跑,给曹文诏送信。 曹文诏得到报信,如雷轰顶,他本来就火爆脾气,加上又死了老娘,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一听自己三千先锋队遭了伏击,李自成得了大批兵器辎重商洛山了,他气得七窍生烟。妈个巴子的,老子终年打雁,一不留神让雁给啄眼了。他把丧事交给本家兄弟,自己马上点齐人马,浩浩荡荡杀奔商洛山。 张师爷为显忠心,紧紧跟随。前面不远,就是被伏击之地了。远远的,曹文诏就闻到了血腥味。曹文诏心中一酸。这李参将也跟了自己好几年了。如今一时大意,竟让李自民这狗贼轻轻松松给杀了。 不杀李贼,誓不为人! 张师爷在旁唠唠叨叨的不停表白着:“曹将军,你可不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拦着李将军了,我横在他马前不让他过啊。可恨我人老了,力气没他大啊,他一把把我拉起来。直接就扔旁边草丛里了。还说我扰乱军心,说要不是看在曹将军份上,就杀了我了。曹将军,你说我一把老骨头,我容易吗。我现在浑身还疼呢。” 曹文诏心情难过,也没留心他唠叨什么。这时,一个探马过来报千:“报将军,前面战场已经被李自成打扫干净,死尸都埋了。只是……” “只是什么?”曹文诏厉声问。 “只是李将军的人头,还有其他头领的人头,挂在了两侧山坡上,李自成贴了个告示,今天砍他们的头,明天就砍曹文诏的头。” “该死的狗贼!”曹文诏破口大骂。往前赶路,看他妈的谁杀了谁。 队伍火速往前走,又到了那羊肠子小道了。大军鱼贯而入。曹文诏远远就看见李参将的首级了。他眼睛一热,猛打了战马一鞭:“李兄弟,我来晚了。” 他催马来到李参将的人头前,那人头挂得很高,曹文诏够不着,他翻身上了马背,站在马背上去够李参将的人头。 他的手还没够到李参将的人头,忽然,半山传来一个人的大笑声:“曹将军,在下等候多时了。” 曹文诏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山坡上无数旗帜挥舞,笑声响彻速个山林。从山林里露出三千张笑脸来。 身后的张师爷突然直着脖子大叫起来:“我的妈啊,又在这伏击啊?” 张师爷快傻了,李自成脑袋进水了,还讲不讲个理了,刚在这伏击了李参将,连地方也不换,接茬伏击曹文诏。 他妈的这是人该干的事吗?谁能想得到啊。张师爷虽肚里大骂,可脑袋反应极快,扑通跪在地上大叫:“我投降。” “你去死。”曹文诏怒不可遏,大刀一挥,一蓬血线从张师爷的脖子上飞出。张师爷尸体直挺挺的摔倒。曹文诏挥刀大叫:“给我往外冲。” 曹文诏刚喊完,他身边的亲兵顿时围成十多个圆圈,把曹文诏护在了中心。曹文诏拼死往回杀去。李自成暗暗点头,曹文诏不愧是辽东兵出身,都身处绝境了,还这么勇悍。 他下令;“射击。” 顿时,弹矢如雨,下面的官军像割倒的麦子一样往下倒。 每倒下一次,就有一批亲兵又围在曹文诏的身边,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护着曹文诏,不让曹文诏被枪箭伤到。亲兵们一个又一个倒下,可是没一个逃跑,血从他们身上涌出来,迅速染红的山间小路。 曹文诏眼见士兵一个个倒下,他挥刀大叫:“两军相逢,勇者胜。两军相逢,勇者胜。” 身边的亲兵一齐大叫大叫:“两军相逢,勇者胜,勇者胜!”这一小股人马迅速向山口冲去。 曹文诏的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发子弹和箭伤。血水染红了他的全身。 可是,他依然奋勇地挥着刀。 李自成站在山坡上,几次瞄准,有两次,他本可以射死曹文诏的,可每一次,曹文诏都在这时喊起了勇者胜。这声音太熟了,想当初,自己和辽东兵并肩作战,一起打败皇太极,每一次危险万分的时候,他们都喊起这句话。这句话,是袁崇焕最喜欢的一句话。而今,也成了曹文诏到死都还坚信的一句话。 李自成忽然有些不忍。曹文诏当初在崇焕的帐下打女真人,流了许多血,负了许多伤。一员猛将啊,要是能把他收在帐在,该是多好的事。想到这,他一边命大家以密集火力守住山口,一边让大家停止向曹文诏等人的射击。 曹文诏正往外冲,忽然枪声停下来了。箭也没有了。曹文诏一阵狂喜,难道敌人没有弹药了? 忽听山坡上传来李自成的喊声:“曹将军,在下有话说。” 曹文诏抬起头,见李自成从山坡上站了出来。曹文诏心中一动,他轻声命令身旁一个亲兵,:“一会我假意和李自成周旋,你趁他们不备,离开我这里。然后找个不引人注意的地方。突然射那个说话的人箭。” 那亲兵是有名的神箭手。他轻声答道:“没问题。只要将军能周旋几句话的功夫,我就能突然射死他。”曹文诏安排好,他大声朝上问道:‘李自成,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爷在这听着。” 周围的火枪兵听曹文诏对李自成不恭敬,一齐乱骂:“咱们掌盘子的和你说话,他妈的客气点。要不是,一枪崩了你。” 李自成手往下压了一下,下面顿时安静下来。一点声音也没有。曹文诏虽是被杀得够惨,也暗叹:“这李贼真有手段,指挥军队能这样,除了袁督师,大概就是李自成了。” 这狗贼不杀,几年后,必成朝廷心腹大患。 想到这,他斜眼瞄了一下那亲兵,见他已经极不引人注意地蹲在了山脚边一块大石后。他弯腰捂着肚子,好像受伤的样子。其实,曹文诏已经看到,这亲兵在悄悄抽出箭。他心中大喜。 第八章 出人意料 第八章出人意料 李自成微微笑道:“曹将军,当初你在辽东杀女真兵,我在北京和袁督师一起杀女真兵,若是当时咱们能见到面,咱们就是兄弟相称了。” 曹文诏又瞥了那亲兵一眼,见他悄悄的把箭搭在了弓上。那弓是他的自制小弓,只有成人两个巴掌大,箭也只有半尺长,但因弦是野犀牛筋所造,射程很远。 曹文诏为给这亲兵制造机会,他口气缓了下来:“李大人当初打败女真,天下闻名,在下也佩服得很。” 他嘴里说着,眼睛不再敢往那亲兵处瞧,怕泄露了机密。这心可怦怦乱跳。心说只要李贼一死,以我马上率众往出冲。趁他们大乱,一定能杀出去。 耳听李自成又说道:“我为国家出生入死,可是朝廷那帮官员却不能相容,百般陷害。崇祯皇上听信谗言,派重兵要杀我。我逼不得已,这才造反。” 曹文诏对这事也有些耳闻,他大声说道:”朝中官员虽然可恶,但皇上还是能辨清忠奸的,不如大人写信说出真相。皇上也许就原谅大人了。大人做个千古流名的忠臣,不比做一个造反的逆贼强。” 曹文诏嘴里不停的劝着李自成,这眼睛可一眨也不敢眨。他太盼望那只箭横空飞出,突然射在李自成的喉咙上啊。 可是,突然,他见李自成微微笑了一下,他轻轻一抬手。怦!啊!曹文诏听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那亲兵在叫了。 果然,曹文诏回过头,见亲兵已经倒在血泊中。曹文诏鼻子了酸,这亲兵可是他的亲信,自己的话他句句听。可惜,他临死还拿着那个小箭呢。 曹文诏眼见暗杀不成,恼羞成怒。随手从身后抽出箭来,他想着,既然偷袭不成,与其被杀,不如射李自成一箭,纵然被他杀了,也落得个千古留名。 哪知他这箭还没射出去。李自成轻轻一抬脚,一块山石从天而降,正打在曹文诏的手背上。 曹文诏箭叭地掉在了地上。 李自成似乎涵养功夫已经练到家了,就这样也不生气。他微笑道:“曹将军。你此番大败,折损了足有七千多人,你要是回去,只怕只能落个西市问斩了。就算不西市问斩,大概也得罢官了。” 曹文诏破口大骂:“你自成,我知道你想劝我投降。我劝你死了那条心,我死也不会投降你。” 曹文诏说完,拔剑往自己的脖子抹去。旁边几个亲兵一见不好,一齐抱住了他。曹文诏拼命挣脱。奈何亲兵们就是不松手。 李自成见曹文诏十分刚烈。看来想让曹文诏投过来,还得费点力气。他大声朝下说道:“劝你投降,在下可没那个兴趣,只要是看你是个英雄,想放你一马。” “放我?”曹文诏这回真愣了。亲兵们也愣了。没理由啊。没听说李自成这人有白痴的毛病啊。他既不劝自己投降,又不杀自己,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自己? 李自成朝下面一拱手道:“曹将军,大明现在可说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灾民,百姓流离失所,而辽东女真又如攻大凌河,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候,朝廷不想着灭外患,不想着起用袁督师这样的大英雄来守辽兵,却一心剿灭我这个大明的功臣。想来真是让人寒心啊。” 李自成说到袁崇焕。曹文诏心里起了一阵同情。李自成的事他也听过一些。他也猜出,李自成八层是冤枉的。可是,既然皇上下令要杀李自成,他曹文诏也没有办法啊。 现在两人是敌我双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李自成又说道:“曹将军,我马上就放掉你。女真人攻破大凌河,辽东就会危急,朝廷也许会抽你去辽东抗敌。辽东很需要你这员大将。希望你带兵多杀女真狗,扬我大明之威。” 曹文诏这回可真感动了。现在他们是什么关系啊,那是严重的敌我矛盾啊。人家李自成非但不杀他,还赞他是个英雄。还无条件放过他。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简直就是圣人精神啊。可是,话又说回来了,难道李自成不担心放走他后,他曹文诏会继续攻打他?他只是一个臣子,皇上派他到辽东,他就得到辽东,派他到陕西剿匪,他就得来剿匪。 不过既然他李自成不说,他也没必要提,要是李自成真放他走,又不是他投降。那还真是天大的意外。 他正想着,李自成笑道:“曹将军,你从这侧山爬上来,我说过几句话后,马上就放你走。” 李自成指的那侧山坡不是很陡,如果上面不放箭,从下面很轻松能爬上去。 曹文诏暗自嘀咕了一下:“这李自成搞什么鬼。” 他想了想,李自成难道想活捉自己。还是想问些军事秘密? 曹文诏瞧了山道内,他还有约几百人马。为了这些人的生存,为了自己的命运。他决定赌一把。他把一把尖刀拿在手中,顶在自己的心脏上。决定一旦发生意外,就是自杀也不能让他们活捉了。然后,他顺山道爬了上去。 离李自成还有三步远,他停住了脚步。这个距离,足够他自杀的了。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他宁可死,也不能让人活捉了。 李自成原来还真有心活捉他,见他行动间防得极严,急切间真没法下手。曹文诏如此刚烈,倒让李自成更敬重几分。不过,这曹文诏可是原猛将啊,若是不能收服他,放他回去,那叫什么来着,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啊。 眼见曹文诏一脸宁死不投降的派头站在自己面前,李自成忽然想起想起一个绝妙的计划来。哈哈,不但曹文诏他要招降,就是洪承畴弄好了,也会全军覆没。李自成又开始佩服自己。李自成啊李自成,你实在太有才了。 李自成主意打定,他把火枪递给身边的人,朝曹文诏拍了拍手,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兵器。然后挂着神叨叨的笑容凑过身子说道:“曹大人,家里可好。” 曹文诏本来打算着李自成会问他行军的一些秘密,没想到他问的是家里的事。他点了点头道:‘一切还好。” 李自成又问:“老夫人安葬了。” “安葬了。” “令郎前段时间总感冒,现在好些了?” ‘好些了” “听说你总爱腰疼,找大夫看过没有?” “看过了。” “你最近吃得多不多。” “不多。” …… 李自成问得这个详细啊,就差问你贵姓啊?你妈贵姓啊? 弄得曹文诏大光其火,恨不得扯出李自成的肠子,缠住他的脖子。啊!舌头都伸出来了!这世界终于清静了。 问着问着,曹文诏渐渐起疑。李自成没安好心吧,他到底要干什么? 李自成忽然停住。他严肃万分的问道:‘好,你下去吧,下去你就可以出山口了。” 曹文诏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问了这些话,然后就放自己走? 不过,曹文诏再怀疑,人家都说放自己走了,自己也没有理由留下来。 他刚转身要走,李自成忽然笑眯眯喊住了他。 李自成笑着朝曹文诏做个长揖,说道:“祝曹将军以后多杀女真兵,杨我大明之威。” 曹文诏不自觉地回了一揖:‘多谢李大人” 曹文诏转身下山,心里还琢磨,李自成这是要干啥呢。 下了山,李自成已经让人放开山口,曹文诏率领剩下的几百人从山口逃了出去。 直走了大约几十里远,曹语言诏忽然把大腿拍得山响:“他娘的,李自成,你他妈的算计我啊。完了,这回我跳黄河也说不清了。” 李自成,我和你势不两立!曹文诏怒气憋得胸口要胀裂了,禁不住壮怀激烈,仰天长啸。 李自成等曹文诏走后,一个亲信小头目笑着跑过来:“大哥,你太神了,当初你还要在这里设伏,我们大家都弄糊涂了。没想到还真一伏一个准。” 李自成微微得意的笑道:“兄弟,曹文诏这个人我打听过,作战虽凶猛,但总觉得自己了不起,瞧不起别人。总的来说,谋略不如勇武。他手下的将领让他弄得也一个脾气。我头一次在这伏击后,马上大张旗鼓撤回商洛山,一般人的思维是绝不会想到,我又跑回来,还在这设伏。那曹文诏一听先锋队被灭,我撤回商洛山,他报仇心切,一定急速赶往商洛山,所以,我在这设伏,还能捞着他这条大钱。不过,这条计策对曹文诏有效,但要是遇到洪承畴,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小头目听得连连点头。那神情,即崇拜又敬爱,就差说老大老大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了。 忽听李自成又说道:“让大家准备,我们下一步,还有好戏。” 第九章 洪承畴的妙计 第九章洪承畴的妙计 曹文诏离开桃花辅后,左思右想,越想自己越不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更不能去洪承畴和杨鹤那里,如果那样,自己这一辈子就完了,不升官事小,背负通贼的罪名事大。现在朝中自袁崇焕软禁,钱龙锡放逐。官员中没几个肯为辽系将领说话的了。自己这次大败,损失近八千人,更加上李自成骗了自己一通,只怕朝中会有许多人说自己通贼。弄不好自己就真被斩首西市了。 他勒住马,直愣愣地发了半天呆,忽然想出一个主意来,当初邓艾以几千人就阴平渡险,取得了西蜀,现在,李自成一定以为我这一路大败,毫无作为,他一定把全部力量都放在东路和西路大军上,我曹文诏尚有几百人马,何不从崇峻岭中穿越到马兰峪后来,助洪承畴攻下马兰峪,到时我就可将功折罪。他越想越兴奋,他本想修书一封,给杨鹤和洪承畴,说自己的遇到伏击,是如此如此,自己要攻马兰峪。但信写了一半,他思量再三,又把笔放下了。他琢磨着,以李自成这样狡猾,万一派人劫断了自己往商州和蓝田的道路,自己的信使如果被劫,那这次行动岂不是要暴露?曹文诏现在一提起李自成就胆战心惊,生怕再发生意外。他想了半天,决定,等自己真的在商洛山内打出威风来,再送信给两人。于是,他白天状作回师武关,晚上,他趁夜色,带五百来人,从毫无人烟的山路爬行,朝商洛山腹地进发。 洪承畴和洪承畴这边还没有得到曹文诏的消息。两人正急速朝商洛山进发。 在商州往商洛山这条路上,有一个处地方,叫马兰峪,地势十分险要,但却是进商洛山的必经之路。洪承畴在来商洛山的一路上,就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拿下马兰几峪。 高杰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这条内线暂时用不上。那么,怎么才能攻下马兰峪呢。硬攻,损失太大!只怕损失得几千人,也未见得就见效。 他苦思几日,又找来地图研究半天,又找了不少商洛山附近农民问话,忽然发现,原来在商州和白羊店之间,竟有一条小路。直通白羊店和桃花辅之间,洪承畴灵机一动。在官兵这三路大军中,以曹文诏官位最低,军力最少,名气又小。所以,南路守卫的人马应该相对较少。自己大可来个声东击西,突然出现了白羊店。突然破南路。想到这,令三千官军盛置旆旗,打着他的旗号往马兰峪进军,自己则带七千精兵,从小路偷偷赶往白羊店。 这天下午,他率军走到一处小山旁,忽见对面跑过来五六个乞丐,这五六个人这乞丐形像可太惨了,只见一个个鼻青脸肿,衣服也不知在哪刮扯的,一条子一络子的,衣服上沾满服血迹。每人拄着一个破木棍子。这些乞丐忽见到前面军队,吓得反身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快跑啊,有李自成的军队啊!” 洪承畴大声一声:“把这些人给我抓住。”一百多官军一齐奔出去,不多时把这五六个乞丐抓到自己跟前。 洪承畴的亲兵一齐大叫:“见我巡抚大人,还不下跪。” “巡抚大人?是巡抚大人?”这些乞丐愣头愣脑地看着洪承畴。一个冲口说道;“巡抚大人在攻马兰峪,怎么到这里了?” 洪承畴眼中晶光一闪,这五六个人根本不是乞丐,否则,他们根本说不出巡抚大人攻马兰峪的话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洪承畴厉声喝问。 “您真是的巡抚大人?没有假吧……”一为首乞丐战战兢兢地问。 他还没问完,腿弯处早挨了一记狠脚,他扑通跪在洪承畴的前面。 那些乞丐也被踢跪在洪承畴面前。 “快回巡抚大人的话。”洪承畴的亲兵一齐呼喝。 那为首的乞丐好像到现在才弄明白真的是巡抚大人,所突然抢前几步,抱着洪承畴的朋腿放声痛哭起来:“哎呀洪大人啊,可遇到您老人家了,天可怜见啊。” 洪承畴这人最好干净土,如今被这臭乞丐抱着大腿,还被蹭了一裤腿子大鼻涕,他是恶心得要死。一腿把乞丐踢开。 乞丐伏在地上,抢天呼地地哭道:“大人啊,我们都是官兵啊。是曹文诏原来的人马” “你们是官兵?曹文诏的人马?”洪承畴立即瞪大的眼睛。可不是,这些人虽然衣服被刮得破烂不堪,但仔细一瞧,还能看出是官军的服装。他心头涌上一阵不祥之感。曹文诏的人马为什么这样?难道他有事了…… “可不好了。曹文诏被李自成伏击了,被抓后投降了,现在正领着李自成的人马去取武关。我们不愿从贼,趁曹文诏不注意,逃了出来。曹文诏派几十人追杀我们,唔唔唔唔……我们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 “那你们怎么到这了?”洪承畴仔细地问。 这乞丐抹了把眼泪说道:”武关这边是曹文诏的人马追我们,后面白羊店又驻着李自成的人马,我们只能爬山越岭地跑。可算把追兵甩掉了。后面我们遇到一个当地百姓,才找到这一条小路,说能通往马兰峪一带,我们就想到那去投洪大人。没想到却在这遇到大人了。” 洪承畴越听越心惊,如果这几个人所言不虚,南路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更可怕的是,曹文诏降敌,武关不保,那从武关到商州,也不过两天路程。商州一失,自己可真是腹背受敌啊。 洪承畴想了想,不能只相信这几个乞丐的话,他忙命自己一个心腹骑快马从小路去查明真相。一日后,心腹回来报告,曹文诏果然中伏,而且是同个地方中了两次伏击。曹文诏确是投降了。听当地百姓说,曹文诏率几百人正赶往武关方向。 洪承畴说完汇报,心中一动,曹文诏大败,白羊店一带,只怕根本没什么力量防守,自己若能急行军突然出现在白羊店,就能轻而易举拿下白羊店。 想到这,他命部队急速开拔,务必在一昼夜内赶到白羊店。 他下达这命令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那几个乞丐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得意万分的光来 第十章 东西并进 第十章东西并进 原来这几个乞丐根本就是李自成派来引诱洪承畴上当的,李自成原来的打算是抄小路急行军到洪承畴的后面,和马兰峪守军两下夹击洪承畴。但把曹文诏伏击得惨败,曹文诏带几百人走后,李自成忽然想到,如果能以曹文诏投降取武关的消息报告洪承畴,必引起他对商州的担心,这就在一定程度上扰乱洪承畴的思维。同时,南路军全军大败的消息必使洪承畴觉得南路守军空虚,如果引洪承畴从小路赶来,引进自己的埋伏圈,就可极大的减少伤亡。因此,他临时决定,改主动出击,为诱敌入伏。为使洪承畴完全相信报信人的话,他特意让这些人装扮成那副可怜的败军形像。商量许多细节后,找来军中机灵的几个士兵,去马兰峪外找洪承畴报告军情。他早就埋伏在小路两侧,等候洪承畴上当。 这报假信的哥几个没想到,走到半路,竟然遇到了洪承畴的大队官军,哥几个都是李自成军中机灵的士兵,知道此时洪承畴抄小路是极秘密的事,自己几个人主动走过去问话,莫不如演一出戏给他们看。因此故意乱跑,增加洪承畴的信任度。 李自成现在候在小路的两侧山坡上,他望眼欲穿,不停地派探马出去侦察,看洪承畴到底来没来。 这时,一探马来报:“前面五十里处,尘土飞扬,洪承畴大军已经朝这里开过来了。” 李自成喜得心花怒发,他命令大家埋伏好。毕竟洪承畴老奸巨猾,他从这条小路走,一路定派有探子侦察,不能让他们发现可疑之处。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探马来报,洪承畴大军离此不过四十里了,李自成摇头叹气,都说洪承畴治军有两下子,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一个小时才行十里地,这速度快赶上老牛爬了。又过了一会,探马来报,敌人离这里还有四十里。李自成说怎么不往前走了,探马说洪承畴大军正在坐下休息吃饭。 李自成又摇头叹气,古人为抢时间,都是一路急行军几百里,饿了就吃干粮,哪还有坐下休息吃饭的时间。看来,历史上对洪承承畴的描述未免言过其实。或者洪承畴现在也不是十年后的洪承畴,在军事上也就一般般。 李自成品评洪承畴且不说,再说总督杨鹤的西路大军,正行进在离商洛山不到五十里的地方,一路上,杨鹤颇为感慨,陕西各处都旱得不成样子,独商洛山一带却是生机勃勃,到处还可看见绿色的庄稼,虽只有半人高,却长得十分喜人。最让杨鹤称奇的东西,是那个叫洋井的物件,他早就听说商洛山区有洋井,可一直想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而昨天,当他来个一处空民房前时,他见到了这个叫洋井的怪模怪样的家伙,还亲手压了水,当水源源不断从洋井中喷出来的时候,杨鹤忽然有一种要掉泪的感觉。李自成这家伙真是个人才啊。可惜,这样的人,皇上却不能用他。杨鹤是老官员了,在京中颇的一些根基,所以对京城中的事,早有许多耳闻。他当官日久,对官场中的倾扎见得极多。所以对李自成被逼出京一事,心中多少有几分同情。 杨鹤让军士把洋井挖了出来。他决定把此样品带回,以后全陕西推广,以解陕西的大旱。 同时,杨鹤暗暗打定一个主意,要是攻破了商洛山,最好活捉李自成,把他送往京师,要是李自成运气好,赶上皇恩浩荡,说不定能郝免李自成不死。日后,李自成也许能为大明朝做出巨大贡献来。安了这个心,他传令,战场上遇到李自成,一定要生擒活捉。不可杀死。 杨鹤是文官,他不知道,一般生擒活捉,那要在极端优势的情况下,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算在极端优势的情况下,如果对方极其骁勇,那也不能生擒活捉,想当初,三国时期,曹操刘备大战,曹操喜爱赵云的本事,想收服他。下令要生擒活捉赵云,结果让赵云杀个七进七出,而赵云仍然安然撤出。现在杨鹤根本没有曹操当时的优势,却下令要生擒活捉李自成,这命令下得就十分可笑。 他这命令一下达,众士兵心中不满,两军阵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想活捉对方,就会增加巨大的伤亡。那伤的肯定不是总督大人,亡的也不是总督大人,敢情就我们士兵的命不值钱。 杨鹤高高骑在马上,哪知众士兵心中的想法。前面还有十里就是石门谷了。杨鹤大声命令:“三军前进,务必在天黑前拿下石门谷。 他这命令刚下达,像和他唱对台戏似的,前面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凄惨的叫声,前面路上尘土飞扬。前面官军大叫:“不好了,有埋伏。” 这前头官军转身就往回跑,有个士兵慌乱中正撞到杨鹤的马上,杨鹤没打过多少仗,那战马也是养尊处优,忽听爆炸声已经吓得吸溜溜乱叫,突然又被人撞了一下,吓得四蹄撒开,往回就跑。众士兵一看主帅都跑了,咱们还客气什么呀,跟着撒欢地往回跑。杨鹤急忙勒住战马。大叫三军停止后退。 众官军这时也觉着没什么埋伏,这才慢慢停住败退的势头。杨鹤一边叫官军返身前时,一边命小股精兵前去打探。不多时,那探马回报,前面没有埋伏。只是,在地上有一个大坑,坑里有炸药味。 杨鹤听说李自成竟在前进的道路上埋火药,他呵呵笑了起来,说李自成也不过如此。大凡埋炸药,必有导火索,刚才是我们粗心大意了,才让他得逞。这一回,大家注意,看有没有导火索,只要没有导火索,他火药也没有用。 杨鹤身边的官员一齐奉承,说总督大人真是诸葛重生,神机妙算,这一回定杀李自成的人仰马翻。 大有返身回来。杨鹤一面派探马侦察山上是不是有伏兵,一面命大军往前赶。众士兵瞪圆了眼睛,道路上一根草棍都休想避过去。 大家正如找宝状找导火索,猛听一士兵大叫:“导火索。“众官兵哗地一声,如潮水般往下就退。直撤出一里远,又被杨鹤喝住。杨鹤和众官军侧耳倾听,半天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大家又战战兢兢往回走。 直走回原路,也没看到什么导火索。却见一段缠着红布的半截麻绳在阳光下弯弯曲曲的躺着。杨鹤大怒,叫人把大叫导火索的士兵押到自己马前,他大骂道:“尔竟敢扰乱军心,给我拉下去打三十军棍。” 不提这士兵押到路边挨打,再说杨鹤继续带大军前进。走了一段,众官军都直起腰乐了。前面路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这里根本不可以埋有炸药了。 众官军挺起胸,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踏过去。恰在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两个官军在巨响声中被炸得鲜血横飞,死在地上。杨鹤大军吓得再一次后撤,杨鹤这回真糊涂了,李自成这又是什么新式武器。连人都没看到,走上去就被炸死了。这前边的路上到底有多少这种新式武器。这可怎么好。如何才能攻下石门谷? 这边轰隆声一响,马上有人把这消息把给石门谷的何寻踪和田见秀,两个可乐坏了,老大研究出的这种叫土地雷的东西真好使啊。 哎呀,这东西就是少啊,也是商洛山又建火枪,又造炮的,这火药用了许多,加上这段时间围剿,这火药来源成了问题。要不然,就这东西,造他千八百万出来,往什么西安城官员家门口一定放一堆,什么官军驻地放一堆,让他们连门都不出来。最好饿死家里算了。省出天天出来围剿咱们。还有那皇宫门里将来也放只个,把那个奸臣什么的,都给他炸天上去,让他们天天说老大的坏话…… 不说两人在肚子里都快把这东西放到阎王殿门口了,好让阎王爷也听两人的,且说杨鹤不愧是文官进士出身,他想了半天,终于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李自成这新式武器,必得有人踩上他才爆炸,没有踩就没事。能不能以什么手段把他事先引爆了呢。 杨鹤琢磨半晌,忽然呵呵大笑,他传令三军,每人把外衣脱下来,一人包一大包土,然后选项一些力气大的军士,尽力把这些包土包扔到前面路上,破坏地下的新式武器。你别说,这招还真好使。一路上,引爆了好多新式武器。不过,就有一点,就是前进速度可慢得很。磨磨蹭蹭两天,才到了石门谷。 再说李自成这边,他守在小道两道的山上,望眼欲穿地等着洪承畴的到来。半个时辰后,有探马又报,洪承畴的人马离此还有三十五里。 李自成突然觉得不对劲。想从小路偷袭白羊店那是多么紧迫的事,为什么洪承畴却慢慢吞吞,磨磨蹭蹭? 不好!难道说他发现破绽,因此故意引自己在此守候,他却去攻马兰峪了。 李自成想得不错,洪承畴现在正往马兰峪方向急行。那几个报信的士兵被五花大绑缚在马匹上。 这几个个显然都被毒打过,随着马往前跑,他们的血一滴滴往下淌。 原来,洪承畴从小路没走多远,忽然觉得不对劲,因为,曹文诏这人他还是十分了解的,曹文诏十分刚烈,就算被俘,投降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至于投降后又引着李自成的人马攻武关,这怎么也不像是曹文诏的为人。 洪承畴越想越不对劲,他命把报信的几个人叫来,分别查问曹文诏军中的详细情况。这一查可就露底了。这些人只能答个大概,根本就不能详细答出曹文诏军中情况。洪承畴马上觉得上当,令人把这些人一通毒打,终于有一个忍受不住,召认了实情。洪承畴知道,李自成率三千人在小路上埋伏,正等着他呢。他略一算计,商洛山最多八千多兵,李自成带出来的必是精兵。还剩五千兵有既要守石门谷。又要守马兰峪。还有一些应该是作为机动部队,在白羊店也不可能一点兵力不留。所以,守马兰峪的最多也就一千多人。野人峪还有几百人。强攻虽然伤亡大,但因为军中早备有许多盾牌,在行进途中,足可抵挡箭和铅皮弹的火枪射击。 主要伤亡就在爬寨墙上。他军中早有云梯,大队人马往上爬,那些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农民,一定吓破了胆。 何况军中没有李自成指挥,其他人又惧得谁来。 主意打定,洪承畴派一千人佯装前进,一则骗李自成,两则防他从后面突然袭击, 第十一章 里应外合(一) 第十一章里应外合(一) 也是在费两天力气扫除地雷阵后,(据说古代也说踏发式地雷,但构构造极其复杂,准确度不高,所以,只在资料上查到,好像并没有人应用于实际战场上。而李自成的土地雷仿两十世纪八路军的土地雷所建。武器太详细的不会写,头疼,大家看个热闹吧) 洪承畴来到马兰峪,此时,他有精兵九千,火枪兵两千,红夷炮三个,还有为打李自成特造的铁盾牌一千面。 因马兰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洪承畴命令,以火枪,弓箭掩护,只见万箭齐乱,子弹横飞,重装步兵手持盾牌组成的“鱼鳞阵”。内掩云梯队前进。 这鱼鳞阵就像一座移动的城堡,什么石块,铅皮弹都不能射穿。眼见鱼鳞阵慢慢朝寨墙逼来,刘宗敏可急坏了。 洪承畴这老家伙弄出的什么狗东西,像他妈的乌龟壳一样坚硬,这不眼瞧着敌人接近寨墙吗。 不但他急坏了,寨墙上的士兵也急坏了,这火枪弓箭也派不上用场啊。急切间,刘宗敏命火炮朝敌人打去,但火炮毕竟只有一个,而且射击时间间隔较长,一炮也打不中几个。而敌人的火炮也不停地朝寨墙开火。有一处寨墙竟然给打开个缺口,眼见形势万分危急,刘宗敏突然发现,敌人的鱼鳞阵虽坚固,但因马兰峪关口是建在山坡上,官军是从下往上仰攻,又加上背负了几十斤的铁盾,所以行动十分缓慢,刘宗敏忽然想起这说岳全传里的钩镰枪大破拐子马来。他红黑的大脸顿时发光,立即命令取些万人敌(万人敌是一种用泥土作外壳,晒干,内装火药和铁屑的土炸弹。用时将引线点燃,抛向敌人来) 他让这些万人敌并不往敌人的头顶上扔,而是刚点燃就扔到山坡上,让他们顺着山坡往下滚,这东西正好从盾牌下的空隙钻进鱼鳞阵的肚子里去了。 轰!轰!轰!这万人敌可如孙悟空一样,在人家肚子里闹开了。寨墙上的义军见状,全都兴奋得大叫起来。纷纷往下扔万人敌。这鱼鳞阵大乱,带队的付将马上大叫,让前面一排的士兵把盾牌竖在地上,后面盾牌倾,在头顶保护住他们。 这一下,形势立即稳定下来。这稳定可是真稳定了,前进就更慢了,因为前面的盾牌得一点点往前蹭。不敢露出一点空来,要不然那万人敌可就钻进来了。 刘宗敏眼就这只乌龟缩进壳里,一时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攻击他。敌人虽慢,一会也能接近寨墙。 他急中生智,索性等鱼鳞阵攻到寨墙下时,突然命令往下倒热油和烧着的干柴。鱼鳞阵虽然厉害,但油这东西可是无孔不入,这烧着的油顿时把下面官军烧得乱蹦乱跳,扔了铁盾在山坡上打滚,这一滚可倒好,成了刘宗敏的滚木礌石,把下面没被烧着的官军给一溜跟头撞下山去。 官军只有一些勇悍的,冒着危险,架上云梯就往上爬,,这时,寨墙上的箭矢,铁炮,石块,滚木纷纷砸下。官军有的刚爬到一半,就被掀翻,顺着山坡滚下来。有的士兵刚爬近寨墙城头,就被打下云梯,还把后面的官军也撞下去一串。双方喊杀震天,寨墙下尸横遍野。 洪承畴大惊,原以为李自成不在里面,这些农民群龙无首,攻马兰峪会很轻松,没想到,马兰峪会如此难攻。看来那个山匪刘宗敏也不是善于之辈,按计划,西路官军也该到了,李自成现在应该还在小路那埋伏着。现在正是攻马兰峪的大好时机。 攻!一定要攻下马兰峪!不顾牺牲往上冲。即使损失几千人,也要把这个朝廷的心腹大患除掉。 他命没攻击的官军脱下外衣,包住攻击队官兵的头脸,并把攻击队官军全身弄湿,这样可大大缓解火烧的威力。准备好之后,他马上组织第二轮攻击。不信他商洛山还有多少油可用。打消耗战也能打败他们这群土包子。 “进攻!有后退者斩!”洪承畴发出死命令。 官军在洪承畴的严命下,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 在洪承畴攻击马兰峪的时候,一只五六百人的小部队正从崇山峻岭中悄悄往商洛山进发。 他们已经在大山中爬了两天了,干粮都吃完了,一个个累得是精疲力竭。他们,正是曹文诏的偷袭部队。 曹文诏现在站在一个山头上,终于体会老祖宗说的话太对了,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他妈的,这商洛山哪是人待的地方。一座大山连着一座大山。而且山势险峻。好容易爬到这座山了,他以为前面一定没有山了,该到商洛山里面了。没想到,用眼一望,前面还横着好几座山。只听松涛阵阵,山风呼呼,哪有半点人声。更看不到商洛山李自成老营的踪影。 士兵们已经累得不愿走了,有一个士兵开始嘀咕要后撤。 曹文诏知道,这士气一泄可就完了。他拔剑厉喝,一剑斩了那要撤退的士兵的头。他大声说道:“谁敢后退,别怪我宝剑无情。” 曹文诏这一剑斩了要反退的士兵,把大家都吓着了。一个个爬起身,跟着曹文诏往商洛山里走。曹文诏命大家以野果野菜充饥解渴,朝商洛山进发。又走了一天,爬了好几个山头。曹文诏终于登上了最后一座高山,此时,天已经近黄昏了。曹文诏和他的几百人欢呼起来。过了这座山,就是商洛山腹地了。可欢呼声刚发出,有官军突然痛哭起来。原来,他们爬的这座山,靠李自成大营这边极其陡峭,而且没有树木可以攀折。 他们费尽心力,吃尽辛苦才爬到现在,却眼望着李自成的大营而不能过去,众军兵哪能不哭。 曹文诏咬紧牙关,他审视着着下面的陡峻山坡,该怎么办?搓树条为绳?可是,他一回头才发现,原来这座高山根本没有多少树木,当初上山时攀岩而上还不怎么觉得,现在忽然发现,即使从来的那下往下下,也十分危险。眼见希望就在前面,却如镜花水月,根本捞不着。官军们见他曹文诏也没有办法,更加慌神。哭声快连成片了。曹文诏猛回头,举剑说道:” 兄弟们,我们已经看到了李自成的老营。前进一步,我们就能一举成名。朝廷会让我们大家升官发财。可一旦后退,我们都是败兵,等着我们的是朝廷的重处。我们一辈子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何况,我们走回去也是饿死,所以,我们只有前进,前进!前进!” 曹文诏说到这,十分动情,想着自己一生戎马,奋斗来的功名竟一朝化为乌有,而且怕还顶着个通贼的罪名。他如何不难过。 亲兵们都是曹文诏一手带起来的,曹文诏对待下属十分恩深义厚,大家见他双唇微微颤动,眼中晶光闪闪,眼下回去,只怕没走回去,也得饿死了,大家一齐问曹文诏:“大人,我们怎么办。” ,曹文诏大叫道:“大家把衣服脱下,顺成绳子,我估计能顺到半山腰,剩下的路,只有几十米了。我们就是滚,也能滚下去。” 亲兵们一齐大叫:“愿跟从将军。” 大家一齐脱衣结绳。其他人眼见后退无望,也一齐跟着他们学起来。不多时,衣服结成了绳子。曹文诏命几个亲兵头目在后督阵,他头一个顺绳而下,在半山腰时,没有绳子了,他手脚并用,倒退着往下爬,上面的士兵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突然,曹文诏脚下一滑。双手再也钩不住岩石,从册坡上直滚了下去。上面的官军一齐惊叫起来。 曹文诏在山石上不停地翻滚着,皮肤在尖锐的岩石上刮得鲜血淋淋。曹文诏尽量把自己缩成一团。像皮球一样往下翻滚。怦!曹文诏终于掉到了地上。上面的官军全都睁大了眼睛,主帅到底怎么样了! 曹文诏只感觉自己要疼晕了,但是,他十分顽强的想道:“老天,我可不能这么死了,这么死太冤了。” 曹文诏努力爬起来。浑身真疼啊!他活动活动手脚。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没事。而且呼吸也顺畅。估计没什么内伤。 曹文诏大喜过望,朝山上大叫:“大家快下来吧,我在下面接着。什么事也没有。“其他士兵见状,一齐欢呼,众官军一个接一个往山下爬,有几个高手竟然爬了下来。其他大多数滚下山。因有曹文诏等接着,竟大多数没事,只有几十人,因岩石撞到要害,丧了性命。等大家都下了山。曹文诏把大家叫到一起,他率众跪在死亡的官军前面,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一定替你们报仇,李自成,我要让他血债血偿。“其他官军一齐叫道:”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曹文诏突然站起,率这一股人马朝野人峪偷袭而去。 第十二章 里应外合(二) 第十二章里应外合(二) 野人峪就在马兰峪的后面,是东路的第二道关口。此处有李自成的八百守军。马兰峪有李自成的一千两百守军。加一起东路守军共两千人。 曹文文诏知道,洪承畴正在东路,按时间推算现在一定到了马兰峪了,如果他突然偷袭,干掉野人峪的人马,然后马上到马兰峪接应洪承畴,李自成的东路防守就能定举攻破。 天公也作美,此时,当他们往野人峪悄悄行进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不但天黑下来,还稀零零滴了几滴小雨,对面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对面一队巡逻兵举着气防雨灯走过来。曹文诏大吃了一惊,他急命官兵伏在路边。巡逻兵首领大声说道:“大家小心些,宋先生吩咐,严防敌人奸细混进来。” 曹文诏等大气也不敢出,这要是让巡逻兵发现,他就前功尽弃了。 巡逻兵一边前进,一边还派出两三个人往路两边用棍子乱打乱拍。 忽然,有一个巡逻兵正朝曹文诏他们走过来。因为天黑,那人拿了个灯笼。曹文诏心头狂跳,再走十几步,那巡逻兵就能照到他们身上了。这一小队人马有两十多人,有一个人大声呼喊出来就完了。巡逻兵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九步,八步,七步,再有两步就能发现自己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曹文诏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跳出噪子眼了。突然,那巡逻兵突然绊在一个石头上,一个跟头跌倒。他手中的灯笼叽哩骨碌滚了出去。怦。灯笼撞到一块大石上,摔成稀巴烂。灯自然就不亮了。 巡逻队那边传来队长的笑骂;“刘七儿,你他妈的真笨了。自己走路被摔跟头。明个出巡,让你媳妇搀着你走。” 那摔倒的士兵朝绊倒自己的石头踢了一脚,骂咧咧说道:“都是你惹的祸。” 他顺手捞起摔掉的棍子,朝前面猛打了两下。不偏不斜,那棍子正敲在曹文诏受伤的后背上。曹文诏紧咬牙关,不敢动分毫。那士兵敲了两个,见没什么动静。转身回队了。曹文诏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汗水了。 巡逻队走远,曹文诏低声命令大家起来。 刚起来他又发现,自己辩不清方向了。曹文诏叫过两个亲兵:“去,抓一个舌头回来问问。” 那亲兵答应一声,匍匐前进。不多时,两个抓回一个李自成的士兵回来。 曹文诏连恐吓带利诱,让这个士兵带他去野人峪。这士兵最后答应,直接把他们送到野人峪。在这个舌头的带领下。曹文诏他们如一队野狼悄悄接近了野人峪。 野有峪外,有两个岗号在把守,曹文诏轻轻一挥手,几个亲兵悄悄从旁边接近岗哨。突然跃起,割掉了两个岗哨的喉咙。曹文诏一摆头,这些人分头朝营房扑去。 野人峪由白柔水率人把守。因马兰峪外,洪承畴攻了一天也没攻下来,野人峪的士兵也紧张万分,白柔水这时听说马兰峪外,洪承畴已经停止攻击了。他忙叫士兵们赶紧休息,他想,马兰峪的士兵一定极其疲劳。明天他要和马兰峪的士兵换防。 士兵都睡下了,白柔水可睡不着,这段时间,宁献策没少和他讲古时大将的事,越是这个时候,越需将领的仔细。他怕有奸细混进。自己率着五个亲兵出来查岗。刚一出来,就见原来站在外面的那两个岗哨没了。他立即觉得不对。即使发生突然情况,有绝有没两个岗哨一起没有的道理。他大声呼喊起来:“大家快起来。有敌人进来了。” 他这一噪子,在暗夜中十分震耳。营房内的士兵立即跳了起来。但是,因这些人都是新兵,平时哪见过这阵势。在暗夜里一睁眼,敌人杀到头顶上了。全军即大乱。有的在床头就让砍掉了脑袋。这一下,义军更乱了。他们乱跑乱撞,慌乱中,又被杀了不少。 曹文诏大呼“报仇!报仇!报仇!” 白柔水也慌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奸细混进来,没料到敌人竟有五六百人,而且个个勇悍无比。他一边大声呼喊,组织人马抗敌,一边马上派人报告老营的宋献策。 曹文诏大刀挥舞,勇猛无敌。火枪兵肉搏,哪打得过赫赫有名的曹文诏。何况曹文诏手下还有几十从辽东带来的精兵。别看白柔水这边有八百人,慌乱中如没头苍蝇一样,片刻的功夫又让人干掉了三四百人。 其他人眼见对方如煞神一样,吓得节节后退。白柔水拼死抵抗。可力量悬殊。渐渐被逼出了野人峪。这时,他身边只有两百多人了。白柔水眼睛都红了,片刻间,自己的兄弟就没了六百人,而且野人峪也失守了。自己有什么面目退回去。不行,就是死,也要死在野人峪。他大声呼喊,拼死回来夺野人峪。 曹文诏眼见白柔水拼死抵抗,一时竟拿不能全歼,他知道,一旦敌人的援军来了,自己就不能放洪承畴进马兰峪了。 他当机立断,派两百人死守野人峪。自己带三百人,直扑马兰峪。 马兰峪外,刘宗敏战了一整天,此时洪承畴不进攻了,防洪承畴偷袭,他让士兵轮流休息。一队人马随时准备战斗。 正这时,忽然,有人报告:“刘爷,野人峪方向来了一队人马。” “他们来干什么?”刘宗敏问。 “他们说,我们战了一天了,来和我们换一下。”刘宗敏来到外面,朝外望去,见三百人正列队等在营外。这些人都穿着义军的衣服。刘宗敏大声说道:‘好吧,让他们进来。“营门大开,三百人马迅速开了过来。因军营内火把通明,刘宗敏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些人的脸。刘宗敏越看越心疑,这些人为什么都这么陌生!自己一个不认识。还有,他们的衣服怎么上面全是血。不对!他们不是自己人! 刘宗敏如雷般大吼起来:“快起来,敌人偷袭。” 随后,操起大刀(他一着急的情况下,就爱抡大刀。总觉得用火枪不过瘾。)就朝这边杀过来。 曹文诏一边朝刘宗敏迎过来。一边朝亲兵们大叫:“快抢一段山寨。朝下面喊话,让洪大人里应外合攻进来。” 第十三章 里应外合(三) 第十三章里应外合(三) 再说宋献策居中指挥,今天白天,在西部的石门谷和东部的马兰峪都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他还接到杨鹤的一封劝降信,意思是让李自成迷途知返,他杨鹤要向皇上力保李自成云云。宋献策根本没答理这个老学究。他已经接到李自成的报捷信,知道敌人的南路大军已经全军覆没,按下一步计划,李自成就该抄小路袭击洪承畴的后面了。形势向极有利商洛山的方向发展。 但他不敢放松警惕,每隔两刻钟,到东路和西路问一下情况。 赵迅电那里的高杰也是他不放心的对像,几次提醒越迅电严密注意高杰动静。赵迅电的回报让宋献策安心不少,高杰一直很平静。没有搞什么小动作。 宋献策渐渐放松了对高杰的警惕。 他估计,到明天,就能听到东路军里应外合的消息了。 就在他想松口气,坐下喝杯茶的时候,忽然,白柔水的信使跑得快断气地冲进来。 “……宋先生……野人峪失守……有五百官军……三百奔马兰峪了……” 报信的说话断断续续,简直快一口气上不来就憋死了。可宋献策还是听明白了。他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野人峪失守?三百官军去了马兰峪! “来人啊。快,马上叫赵迅电派八百人去支援野人峪和马兰峪……“宋献策大声命令。 :“是“传令兵飞快奔出,朝赵迅电的预备队冲去。 “快去禀报公子,就说马兰峪有危险。让他马上实施计划。”宋献策又叫过一个传令兵。 传令兵刚走,忽然,西路守军何寻踪来报,杨鹤在黄昏休息一会后,突然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西路打得十分惨烈,请求预备队支援。 宋献策心中一凛,西路大军同时进攻!他想了想命令道:“马上让赵迅电再派一百人去西路。同时告诉西路何寻踪,让他对杨鹤说,我们公子正准备投降,正和大家商量,希望杨总督宽限一天。” 两个传令兵马上飞奔而出。一人飞奔石门谷,一人飞奔预备队。赵迅电接到宋献策的命令,火速派一百人朝西路增援。 宋献策心急如焚,不停地派人打探野人峪方向的消息。如果野人峪失守,马兰峪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不保。东路一破,老营就完了。 这西路一边也攻势凌厉。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缓兵之计能不能见效。 他正想着,石门谷的传令兵飞马跑了回来:“报宋先生,杨鹤不停止进攻,他说,如果李自成想降,就亲自到石门谷上和他对话,要不然,他就一直攻下去。”现在,西路打得十分惨烈,我们已经死了四百人了。 宋献策故作轻松,他点头:“知道了。” 传令兵下去,宋献策跺脚说道:“为什么张献忠还没攻取西安,罗汝才,他们都在哪里?刑贞儿,你到底行不行啊?公子,你怎么还没从后面突袭洪承畴呢。” 且说赵迅电这边,这九百人一走,预备队就只剩下一百人了。这些人见刚才调八百人紧急去野人峪一带,不到一刻钟,又马上派一百人去西路。可知商洛山发生了巨大变故,众士兵一个个神情紧张。白柔水命他们全副武装,时刻准备。等候宋献策的命令。赵迅电紧张万分,他在营房内也待不住了。自己走出大营,朝东路野人峪方向瞭望。野人峪方向漆黑一片,赵迅电侧耳倾听,希望能听出野人峪方向的战况来。然而暗夜沉沉,听不到任何声音。 高杰自被洪承畴派到商洛山,一直想找机会干掉李自成,偏宋献策看得紧,把他送到预备队来了。赵迅电像看贼似的看他,他根本没有擅自行动的机会。后来,他又发现,李自成不见了,他估计一定是李自成采取什么行动去了,他心里这个急啊,可再急也没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那就好比一只猫正瞪大眼珠子看着他这只大老鼠,除了乖乖呆着,他有什么办法。而今,可算等到机会了,赵迅电身边只有一百人了,而且前来传递的都是宋献策的命令,这说明,李自成根本不在老营里。 这些土包子根本没打过多少仗,只要干掉赵迅电,这一百人马上一击就溃。到那时,这里离宋献策那里不过两里地,自己先杀了宋献策,宋献策一死,老营没人指挥。这些人群龙无首,商洛山一定大破。 高杰装作若无其事沿山道朝赵迅电走去:“赵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赵迅电随口答道:“野人峪有人偷袭。” “官军竟然偷偷进了商洛山里面?”高杰不紧不慢地问。他一边说着,离赵迅电越来越近了。 高杰的右手藏在背后,那里有一个匕首。只要再走一步,他就能干掉赵迅电。高杰心头狂喜。 且说李自成这边,他发觉不妙后,马上派探子详细打探消息,过了一个时辰,探子爬山越岭的回来了。说洪承畴的大军已经回去了,只留一千人把守这条小路的要隘处。 李自成暗暗埋怨自己,看来,自己派去的几个人已经凶多吉少了。自己刚才确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看轻了洪承畴的智慧。说起来,这历史上能留下名的人物,真是智慧过人啊。自己仗着有几百年历史知识就有些飘飘然了,其实,真实际打起仗来,自己还差太远呢。 眼下,敌一千精兵把小路的关隘,自己这三千人要过去,根本就不可能了。而如果从重山峻岭中穿过去,不要说损耗大多时间,就是能过去的,这体力也差不多耗尽了。 无奈,他只好命令所有人马上往回撤,先回老营,寻机再战。 一些高级头目听说前面的路口给卡住了,都十分泄气。李自成本来自己够窝火的了,可这士气还是得保持着,他用马鞭指着前面大笑:“兄弟们,大伙一会回马兰峪和石门谷,狠狠揍那帮官军。打出咱商洛山的威风来。” 头目们无精打采地一齐拖长声道:“哎。” 李自成回头横这帮家伙一眼;“我说兄弟们,怎么都像蚊子似的,哼哼唧唧的。” 一头目叹口气说道:“大哥,咱们要是蚊子就好了,最起码,咱们能飞过这关隘去。” 这头目说完,唉声叹气。 一边唉声叹气,一边还滴滴咕咕的:“洪承畴现在说不定正在攻马兰峪呢。也不知咱们马兰峪那边有没有太大损失……” 他正嘀咕呢,没提防,他旁边的人上去给他一胳膊肘儿。打得他一个吡牙咧嘴的叫:“你干什么?” “让你乱说话,你看,咱老大听完你的话,眼睛直了。” 这头目扭头一看,顿时呆住,见李自成凝着眉,瞪着眼,一会仰天望云,一会又看远处的群山,如中了疯魔一般。 这头目大吃一惊,心说老大这是怎么了,不会这么没有幽默感吧。我没说什么啊。(注,没有幽默感这句话可是李自成的口头禅,现在已经成为大家的流行语了) 他正想着,李自成突然两手一拍,哈哈大笑道:“好啊!打他个兔崽子去。” 李自成转头大叫道;“兄弟们,马上回白羊店,筹集所有能找到的竹子,干木头,油布。” 这头目们一见李自成如此兴奋,莫名其妙。不过大家都知道,老大只要一兴奋,保险有新主意出来了。大家立即赶回白羊店。只半天的功夫,就筹集到了许多原材料。 李自成叫来军中巧手的工匠,让大家学他的样子一起做。 李自成先把木头和竹子用结实的绳子绑成一个怪模怪样的骨架。接着,又把油布绑上去。一个如大鸟一样的东西就立在了大家的面前。 头目们惊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自成大笑:“滑翔机。” (注:用竹子,木头和油布做滑翔机,在日本侵略中国时就曾有过,非本人发明专利。另,曾有一个探险家,用木头和鸟的羽毛做成过滑翔机。有人曾说用牛皮和木头做滑翔机载重要大,但此时陕西、穷得要死,要找三千张牛皮做滑翔机,除非偶这人会吹出这些张牛皮来,否则掀翻地皮也找不到。) 大家一听什么,花肠鸡?就这只鸡有什么用? 李自成听把他伟大的滑翔机说成花肠鸡,直乐得一口口水呛进了气管里。 他又咳嗽又喘气半天,才缓过来道:“咱们就用这只花肠子鸡飞到洪承畴的后面去。 “就这只鸡能飞起来?”大家一齐愣眼了。老大是不是想打胜仗想疯了。就真鸡也飞不过大山去,何况这只怪模怪样的花肠子鸡。 第十四章 大败洪承畴 第十四章大败洪承畴 就这只鸡能飞起来。大家一齐愣眼了。老大是不是想打胜仗想疯了。就真鸡也飞不过大山去,何况这只怪模怪样的花肠子鸡。 但见李自成背着花肠子鸡走上白羊店最高的的一个小山坡顶上,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转了一个滑翔机的一个部位。然后大声朝下面喊道:“你们看着,我这就飞下去。” 下面士兵们一阵惊呼,一些小头目急得大叫:“老大,这不行啊。” “是啊,老大,咱打着胜仗呢,没什么想不开的啊!” 小头目们一边喊,一边往山上跑,想拦住异想天开的李自成。 李自成哈哈大笑,在笑声中,他背着花肠子鸡,快速地跑了起来,临近山边,他使劲朝空中奔去。士兵们惊得一齐朝山下跑,有的高举双手,想接住掉下来的李自成。 “我的天啊!真的飞起来了。” 天空中,李自成如一只大鸟缓缓朝他们飞来。李自成在空中还不停地腾出一只手来朝大家挥手。那份超脱凡世的潇洒,那份一切轻松掌握的笑容,一下子把大家都征服了。 大家不禁暗道:“咱老大真神人也。”联想以前的种种事情,打洋井,造火枪,打败皇太极,同一处两次伏击曹文诏。再想想今天竟然弄些破布飞起来了。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啊。宋先生说十八子兑上坐。说将来要有一个姓李的当皇上,这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了。 在大家的浮想联翩中,李自成从空中飘然而下。他告诉大家:“大家分别拿这个花肠子鸡试飞,试飞后,咱们马上出发,到前面那座高山上,咱们造出一大堆花肠子鸡。然后飞到洪承畴的后面去。” 有李自成当榜样,再加上李自成详细解说,大家很快明白了滑翔机的使用。一队又一队的火枪兵从上面飞了下来。那感觉,真爽啊,从来没有人如此,能够飞上天,原来乘坐花肠鸡,感觉像在飞。啦啦啦啦啦啦…… 三千火枪队飘飘荡荡飞下山来。只有一百多人使用不当,扭了脚,其他人都熟练应用了。 李自成命大家把原材料运到小路旁的一座大山上,这山顶光秃秃的,只有一些野草,一块处地方十分平坦,正适合滑翔机的起飞。大家马上造花肠子鸡。一天左右,造出了三千多架花肠子鸡。此时天近黄昏,天空正刮着西南风,因大家都在白羊店试飞过,所以,虽然这座山较高,但大家也丝毫不害怕。于是,三千火枪兵像大鸟一样从这座山飞下,按预计目标,李自成他们要在洪承畴把守小路隘口后面五十里。因山势太高,有些人没掌握好角度,飘到别的山上了,有两千七百多人准确降在预定位置。 大家在李自成的带领下,朝洪承畴的后面杀去。 再说洪承畴攻了一白天,经几番抢攻,损伤了两千多人马,但就是没攻进去。他心里暗暗想道:“李自成手下兵将竟如此强悍,这一次要是打不下来商洛山,只怕假以时日,李自成就会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 眼见自己人马疲惫不堪,损伤惨重,他只好等明天再攻。这时,天色渐黑,他负手站在营外,想着明天自己该如何攻马兰峪。 他正勾思着方案,忽听马兰峪方向杀声阵阵。似有两股人马在厮杀。他喜不自胜。是不是高杰来接应他了。 他快步登上一块高石,向马兰峪方向眺望。见那边火光冲天,火光中,似有两大股人马互相厮杀。 他心吃了一惊,高杰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啊?难道西路军攻进去了?不对啊,杨鹤这人根本不懂军事,他就是攻城,也不会这么快到达马兰峪。莫非是李自成的一个奸计? 洪承畴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愿失去任何一个机会。他大声命令:“马上进军马兰峪。” 洪承畴决定到马兰峪附近,一定能明白怎么回事。众官军迅速杀奔马兰峪。不多时,他们扑到马兰峪的寨墙下。猛抬头,见曹文诏在寨墙上和一个黑大个杀在一处。寨墙上的人马都穿着李自成军队的衣服,但这些人却杀作一处。 曹文诏见洪承畴大队人马及时赶来,他大喜过望,一边和刘宗敏厮杀,一边朝下面大叫:“洪大人,赶快攻城。那些左袖子少半截的是咱们的人。” 洪承畴喜出望外。大声命令:“先攻进城者有赏,畏缩不前者斩!”。 官军一看有自己人在里面,斗志高涨,奋勇当先,他们纷纷搭上云梯。嗷嗷叫着往上爬。上面的义军一看不好,拼命挥打铁棍往下打云梯。 但是,有一处已经被曹文诏的人马占领。官军从那一处蜂拥而上。不到片刻,有两百官军爬上了那一段寨墙。他们一爬上来,迅速抢占附近寨墙,并向刘宗敏这边围杀过来。刘宗敏眼睛都杀红了,他使大刀,曹文诏也使大刀。曹文诏力气虽没有他大,但久经沙场,招招又凶又狠,曹文诏两次被伏,几乎全军覆没,现在他更希望杀了刘宗敏,使洪承畴攻进马兰峪。所以,两人都拼了性命一样厮杀。 刚开始,两边各有人想帮忙。但是,刚进入两人三步以内。就被他们两个的刀锋逼到了一旁。 刘宗敏一边和曹文诏厮杀,一边分神指挥守寨墙:“张小七,把那个攻上来的云梯打下去。” “刘五,快领人把那段寨墙抢过来。” “好啊,寨墙抢过来了!记你一功。” 曹文诏趁刘宗敏分神的时候,刀走偏锋,从刘宗敏的胁下狠狠辟过。刘宗敏向后急闪,却闪得晚了些。刀尖从胁下滑过。把刘宗敏的胁下开了三寸多长一个大口子。鲜血哗地从里面涌出来。 曹文诏大喜,刚要趁胜攻击。却不料,刘宗敏受伤后,竟突然如狮子般吼起来。他每吼一声,力气似乎增长一分。曹文诏只觉刘宗敏喷着怒火的眼睛像暗夜里老虎眼睛一样吓人。刘宗敏的大刀越来越重。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洪承畴在下面督战,眼见到手的寨墙又补夺去。刘宗敏越战越涌,他招手叫过两十士兵,让他们大声呼喊:“刘宗敏受重伤了!刘宗敏肠子要掉出来了。” 这一喊不打紧,所有义军都慌乱起来。官军趁势,又夺下一段寨墙。 刘宗敏大声骂道:“老子好好的,一会就过来杀你洪承畴。” 可是,战场太乱了,他的吼声大多数人没听到。许多义军见他上身鲜血不停的往下淌。都以为他在垂死挣扎。士气大跌。 这时,官军又抢占了一段寨墙。下面官军欢呼雷动。更加拼命朝上面爬去。 眼见形势万分危机。恰这时,官军就听两翼喊杀声震天,子弹从他们旁边横扫过来。他们还没有反应出怎么回事,这左右就倒了了几百人。官军大乱。有一些往后就跑。 洪承畴也愣住了。这是什么军队?从哪来的?后面是商州?小路有人把守着,这只军队从天下飞下来的不成。 洪承畴极有素养,他突然受袭,却不惊恐,急忙组织人朝左右两翼回击。官军慌乱势头就要稳住。 就在这时,忽听身边有个千总大叫:“了不得了,天上有妖怪!” 洪承畴大怒,这千总竟敢扰乱军心。杀无郝! 他拔剑过去,朝这个指着天空乱喊乱叫的千总砍去。扑!千总的头被他的宝剑砍掉,顺着山坡往下滚。可这时,一群官军大叫起来:“真有妖怪啊。” 这群官军如受了魇镇一般,朝天空中乱指乱划。 洪承畴不由自主的抬头朝天空看去。 我的天!天空中竟然有无数只怪鸟朝这里俯冲过来。洪承畴目瞪口呆。就在这时,这些怪鸟上突然飞下无数大蛋。众官军被这怪异的景像惊呆了。张着嘴巴看着那大蛋朝他们飞来。 大蛋直飞到他们头顶上三尺远,才有人看出问题,他们大叫:“这是布包。” 这布包两字还没喊完,这布包上突然飘飘洒酒飞下无数细细有灰尘来。敢情这不是布包,是沙包。众官军正仰头观望,这灰尘可一点没浪费,全贯进他们的眼睛和嘴里。他们的眼睛立即全都迷住了。 洪承畴的眼睛也贯进无数灰尘。他强忍着疼痛,把眼睛挤开一点缝。大叫:“大家不要慌。敌人只有几百人。赶快还击。” 洪承畴喊的声音大得惊人,无奈,那乱跑乱叫的官军加一起,那动静是他几百倍。两边不断有子弹射过来。天空中又有飞鸟下灰蛋。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们现在可真是没头的苍蝇——不!是没眼睛苍蝇。他们是乱跑乱撞啊!这没眼苍蝇一乱跑,把有眼睛的苍蝇也撞得乱飞。 这时,空中的大鸟上竟然还飞下几百怪物来。那些眼睛的苍蝇一看,我的天,这些怪物面目狰狞,长着三个眼睛,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柄大刀。 这怪物一落到地上,朝着官军挥刀乱砍。这一下,官军更吓傻了。 这官军顺着山势朝下乱跑啊。 洪承畴身边正落了一个怪鸟,他现在眼泪流了一堆,恰好能看清东西了。见一个黄瘦子正取下脸上鬼怪面具。笑眯眯的看着他。他手中的枪正指中他的胸口处。 第十五章 凯旋 第十五章凯旋 怦!洪承畴听到了枪声。他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我洪承畴竟毙命于此。” “大人快躲”一个亲兵合身扑到了洪承畴的身上。扑!那子弹正打在亲兵的后心要害处。亲兵当场气绝身亡。洪承畴却捡了一命。 李自成再次拔枪。可这时,洪承畴所有亲兵都奋不顾身冲上来。挡子弹的挡子弹,救洪承畴的救洪承畴。等李自成打死十多个亲兵后,再找洪承畴,这老贼已经混在败兵中,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赵迅电派的那八百援军呐喊着冲向马兰峪。原来他们已经解决掉了野人峪的两百官军,此时飞奔来救援刘宗。 寨墙上的曹文诏看洪承畴都狼狈逃窜。而野人峪方向又来了李自成的援军。大势已去。必须马上撤离马兰峪,不然,他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他一咬牙,猛地拔开刘宗敏的大刀,他大喊道;“兄弟们。宁可摔死,绝不投降。随我跳下去。” 喊完这句话,他纵身跃下寨墙。 刘宗敏没料到这曹文诏还真勇悍,这么高的寨墙他说跳就跳。心中不觉对这个对手有几分喜欢。他扒寨墙观看,见曹文诏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竟爬了起来。朝人数众多的官军中奔去。 寨墙上的官军见曹文诏跳寨墙无事,纷纷从上面跳下来。 可是,他们就没有曹文诏的幸运了。大多数当场摔死。还有一些摔断了胳膊,摔折了腿。抱着胳膊腿在寨墙下哀嚎。没死的,被寨墙上一顿乱射。又射死两百多人。 只有几十官军闯出重围。随大队官军败逃而去。 李自成随后掩杀。直杀得洪承畴大军哭爹喊妈。逃进商州城后,才算缓过一口气来。这时,李自成也收到宋献策的禀报:“西路大军撤了,而且是慌张张撤走,逃得比兔子还快。” 李自成暗想,看来张献忠那边起作用了。张献忠攻了西安,贞儿也该回来了。 东西路大军全撤,李自成趁机占了商州到商洛山的所有地盘。而刘宗敏也几乎追到了蓝田才止住追击。南路,直打到武关才停住。 李自成大胜回商洛山,宋献策率人马恭立于马兰峪外。远远的,李自成的战马刚出现在大家的视野,宋献策就率众跪倒,高声叫道:“公子决胜千里,天下无敌。”宋献策喊完,后面是刘宗敏,田见秀等的一片欢呼声;“决胜千里,天下无敌!” 李自成明白,这老宋头又给自己造势了,这架势,使李自成忽然想起了东方不败,那句话怎么说的,圣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李自成暗暗摇头,自己的民主思想还没实施,就让围剿给闹个不了了之。这宋献策可倒好,随时开始进行帝制教育了。 他连忙扶起宋献策,朝大家躬身还礼:“大家都是兄弟,快起来。不要这样,快起来。” 宋献策说了一通公子天命所归的话,这才亲自扶李自成上马。 李自成低声在宋献策耳边笑说道:“宋先生,这用得着吗?你不觉得太别扭了。” 宋献策也低声笑道:“为民心士气,只好如此。公子请别怪我多事。” 李自成朝他瞪了一眼,一扬鞭驱马回老营。宋献策紧随其后。 回了议事大厅,宋献策和刘宗敏等依次跟进来。以前,李自成和大家一起围成一圈坐在那架破桌子前,大家一样是小木凳。可这次,靠北墙正中间,摆了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下面垫了一尺厚的土。椅后,竟插了四面大旗。再往下,是两排明显矮得多的木椅。 宋献策在西,刘宗敏在东,以下依次排列,这些人分别站立,等李自成走到那边太师椅。 李自成看了看那把太师椅,又看了看大家,宋献策拱手道:“公子,时间仓促,来不及办好的,等咱们的大业更有规模时,一定给您好置办个更好的。” 刘宗敏也拱手道:“请大哥就位。” 李自成见两边的人森严而立,田见秀一脸拘谨。白柔水和何寻踪和赵迅电双手贴着大腿,后背不处觉的弯成三十度。大气也不敢喘的样子。 他忽然大步走到那把太师椅前,随手拔出寒冰剑。在每个椅子腿上轻轻一挥。又拿到刘宗敏等的椅子,左右比了比,高度差不多少。他这才把两把椅子放下。 哈哈大笑道;“来。咱们围成一圈。少给我扯那通虚景。离你们那么远,我说话都不方便。” 宋献策看了看刘宗敏刘宗敏看了看宋献策。两个还想说什么,李自成脸一沉道;“怎么,我说话不算数吗?” 两人见李自成不悦,立即没话说了。李自成命令道:“大家把椅子搬到我面前来,咱们总结一下这次战斗的情况。” 见李自成还和以前一样,田见秀立即放松,脸上又露出一付憨厚的笑容。而白柔水和何寻踪,赵迅电也能自由呼吸了。他得意得哈哈大笑,还朝宋献策挤了挤眼睛。 宋献策忙活半天,见李自成李大公子还一付大咧咧的样子,和大家笑嘻嘻的和一家人似的,既感到温暖,又有些失落。转念一想,也许自己太心急了些,以后机会有都是。 他忽想起一件事情,他禀报道:“公子,那个高杰竟然在我们形势紧急时,突然出手想杀赵迅电,他没料到,咱们早就防着他了,赵迅电不等他动手,就先动手了,大家一拥而上,把他给擒住了。现听候公子发落。” “这高杰我看他也鬼鬼祟祟的。他招了没有,是不是官军派他来的。”李自成问。 “没有,他一口咬定是高迎祥派来的,他说,这是一个误会。“宋献策说道。 赵迅电听到这,蹭地站起来骂道;“他小子胡说,他把匕首藏在背后,我要是慢一步,就让他给捅了。他还敢说是误会。” 宋献策和赵迅电一说,李自成听明白了,这高杰敢情穿上裤子就不认账。刘宗敏不耐烦地一挥手道:“管他说什么,一刀宰了就完了。还审什么审。大哥,你说是不是?” 刘宗敏说着,看着李自成的脸色,只要李自成一点头,他能马上派人给高杰宰了。 李自成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问道:“你们说,曹文诏这个人怎么样?” 第十六章 战后总结 第十六章战后总结 李自成眨了眨眼睛,忽然笑问道:“你们说,曹文诏这个人怎么样?” 白柔水骂道“曹文诏这狗东西罪大恶极,大哥当初放了他,他反过来狠咬了大哥一口,这要是让我抓住,先剥他的皮。 白柔水这话让何寻踪和赵迅电深以为然,要不是曹文诏这狗东西偷袭,东路也不会死那么多人。白柔水这时想起在野人峪,自己的兄弟死了六百多。他想起曹文诏挥大刀杀人的样子,咬牙切齿,恨不能吃了曹文诏。 宋献策一脸惭色,站起来朝李自成躬身说道:“公子,这次曹文诏偷袭,主要责任在我。我在老营居主指挥,却没有想到,敌人从悬崖峭壁爬了进来。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请公子处罚。” 李自成站起来,拉宋献策坐下说道:“宋先生,各位兄弟,我本来一会也要提到这次战事的奖罚问题。既然宋先生提起此事,我先说一下这次战事奖惩人员。首先说到奖励。这次战事,以宗敏功劳最大,是他拼死守住马兰峪,才没有导致东路有失。宗敏因此负了伤。记大功一次,白柔水在遇突袭的情况下,拼命坚守,后又在援军的帮助下,夺回野人峪,柔水受了三处枪伤,虽不致命,可也凶险之极,记大功一次。宋先生居中调动,处事灵活适宜,本应记大功,但他没有做好防备工作,致使敌人从险峰突入,功过相抵。何寻踪,田见秀,,在这次战事中奋勇杀敌,赵迅电擒获奸细高杰。他三人各记两等功一次。以后,我们军中升赏,全凭功劳簿说话。“李自成说到这,看着大家的眼睛问:”大家对这次奖励人员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没有。” 大家见他处事公道,一齐说没有没有。我们同意大哥的处理。 李自成脸色悲愤说:“接着我再说到惩处问题。” 大家互看了一眼,心说老大从没有这样疾颜厉色过,不知他要惩罚谁?宋献策心中有些打鼓,但一想,刚才公子已经说功过相抵了,想来不会和自己为难。那么他要罚谁呢? 李自成沉痛地说道:“这次战事最失利的地方,就是曹文诏的偷袭。这事要论起来,,就是我我当时一念一仁引起。事后我因得了大胜,又麻痹大意,没料到曹文诏竟不回武关,不去东西路官军那里,竟直接偷袭我商洛山了。东路军兄弟们死伤六七百人,一想这些,我就恨得要死。” 李自成说到这,突然站起,拔出寒冰剑。众人还以为他要拔剑宣誓报仇,一齐跟着站了起来。没想到他突然拔剑,一剑刺中自己的左手背。鲜血哗地从手上流了下来。” 刘宗敏离李自成最近,慌忙抱住了李自成的胳膊,夺下宝剑:“大哥,你干什么?” 李自成悲愤地说道:“六百人死伤,因我而起,我受这点伤,根本不足以抵自己的过失,我这是让自己记住这次教训。以后绝不再犯。” 宋献策和刘宗敏等见李自成把功劳都归于属下,把过错全加在自己身上。还给自己一剑做处罚。眼见李自成左手鲜血横流,大家心里这份感动就别提了。宋献策率先跪下,其他人跟着跪倒。宋献策声音哽咽说道;“公子,这次战事,全凭公子打破两路大军。公子却把功劳让给我们大家,却把过失归于自己。我等惭愧无极。得明主如此,故复何求。我等以后追随公子,创建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宋献策的话刚说完,刘宗敏等也纷纷说道:“愿当大哥马前卒。”“这条命就是大哥的了。” “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李自成眼中含泪,他跪在大家面前说道:“大家随我受苦了。以们咱们是好兄弟。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家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经过这一件事,大家跟着李自成的动力就更足了。 众人忙着叫军医给李自成包伤。包好伤后,他们又分析了以后的形势。宋献策说道:“朝廷经此大败,只怕马上会组织人马再次围剿商洛山。这一次攻击,绝不会像上次那样,只陕西的三万人马,据我看,这次崇祯会调晋陕川豫几省人马来攻。商洛山还会有一次大战。 刘宗敏大笑道:“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他个球。” 这话引起大家的一阵大笑声。有了这次大胜,大家对打败第二次围剿还是有信心了。 李自成知道,第二次围剿就是近两三个月的事。但是,他有一件事,必然在这之前办了。 他笑着说道:“曹文诏这人战斗力怎么样?” 刘宗敏见李自成又提起曹文诏来,他带着欣赏的神色说道:“曹文诏这狗东西虽然使我们受了重创,但我不得不说,这家伙我挺喜欢,有狠劲,有心眼,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受这么大损失。” 宋献策见李自成提起曹文诏来,就一脸垂涎欲滴的样子。他心里一动,心说原来公子想收服曹文诏。 他笑道:“公子,这怕不易吧,曹文诏这人对大明十分忠心,咱们能收过来吗?” 李自成瞟了宋献策一眼,心说道:“还是老宋深知我心。他说道:“逼上梁山看过吧。林冲当初也不想上梁山啊。我看,咱们就演一出逼上梁山好了。” 李自成说完这句话,忽见白柔水沉默不语,表情难过。他走到白柔水身边,双手抚在他肩膀上笑道:“柔水,你说,我们为什么和朝廷作对?” 白柔水见李自成在自己身后,他想站起来。李自成把他按了下去。 他回头说道:“不是我们想反他,是他不想让我们活,当初,咱们都是吃不上饭才造反的。后来到了火枪营,他还不让我们活。” 李自成重重的点点头:“柔水说得不错,朝廷不会让我们好好活下去的。不久,我们还会有第二次围剿,第三四,甚至第四次,第五次。我们想好好活下去,就得有强大的力量。柔水你说对不对?” 白柔水连连点头,这一次,要不是商洛山有几千号人,早就被消灭了。 李自成又说道:“咱们马上就要招兵买马,和朝廷抗衡。但是,我们的将领太少了,这次打守卫战还勉强够用,一旦打大规模战争,光凭咱这几个人,就明显不够了。而曹文诏他绝对是和个优秀的将领。以前打我们,那是各为其主。只要他归到我们这边来,就是我们中的一员大将。想当初三国时期,张辽原来还是吕布的人,也杀了曹操不少人,后来归了曹操,帮曹操立了不少功劳。还有甘宁,严颜,黄忠等,不都是后来投过来的。我们想干大事,这胸怀就得放宽些。将来,我们才能壮大起来。” 白柔水刚才还不理解,现在李自成一解释,他心里好过许多,他说道:“大哥说得对,我不再恨曹文诏了。他来了,我兄弟相待就是了。” 李自成说通白柔水,心中高兴。他笑道:“来吧,我们摆一出逼上梁山。” 宋献策跟着笑道:“公子是要先来一出蒋干盗书吗?” 李自成眼睛一亮,他装作十分泄气的样子说道:“你怎么猜出来的?” 宋献策笑道:“这还不简单,刚才一提高杰,你就想起曹文诏来了。我想必是如此。” 李自成哈哈大笑:“好你个宋老头,什么也瞒不过你。” 其他人还没明白,一齐乱问。李自成神秘地凑到大家耳边,说我想如此如此。大家一想,果然不错。一齐大笑。笑了一阵。宋献策又提到,这以后军队规模会越来越大,不能没有一个完整的军制和称呼。尤其是公子,叫掌盘子的,太不气派了。 李自成眯着眼睛笑问:“那你一定有想法了对不对?” 宋献策笑道:“我刚想了一个,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心意。” 李自成瞧了瞧宋献策,忽然童心大起,他笑道:“你先别说,我们各写一个,看我能不能猜出你的想法来。” 宋献策瞧了瞧李自成,心说我里想的,还没说出来你怎么猜得出。但李自成既然说了,他也来了好奇心。两人各到墙角,写了一字在手心上。议事大厅的人都是年轻人,谁的好奇心都很大。等两个写完,一齐过来观看。 见李自成的手心写个大大的闯字。 宋献策手心也是个闯字。 宋献策瞪大了眼睛,他忽想起以前公子说他能料未来的事。难道公子不但能料知未来,还能料知人心中的事? 看起来自己真是跟对人了,什么叫真命天子,这才是真命天子啊。 宋献策惊呆,大伙也惊呆了。大家知道,大哥根本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先和宋献策商量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大哥身上确有神力。 宋献策脑子快,他见大家一付崇拜莫名状,立即伏地展拜道:“闯王,这就是天意啊!天意使大家想到一处了。天意也必能帮我们打败大明。建立新的河山。拜见闯王。闯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一齐跪倒:“闯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自成见这哗拉拉又跪下一片,他差点晕过去。本来想开个小玩笑,没想到,这又闹成这个样子了。” 他好容易把大家劝起来。忽外面有人报:“刑姑娘回来了。她带回好几大车东西。正往这赶过来呢。” 第十七章 西安之战(一) 第十七章西安之战(一) 李自成十多天没看到刑贞儿了,一直担心她的安危。忽见她平安返回,喜得心花怒放。李自成快走几步,走到刑贞儿面前,因有许多人在场,他没有如往常那样抱起刑贞儿,他关切地看着刑贞儿说道:“贞儿,你瘦多了。这趟去张献忠那里你费了很多心思吧。” 刑贞儿微笑道:“谁说的,我不但没瘦。还胖了几斤呢。” 他两人在这轻声聊,忽听人群中有人说道:“快打开让咱们看看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刑贞儿刚转过身,李自成的老娘已经颤微微地走上去翻一个箱子盖了。 可是那盖子却锁着。她急忙回头朝刑贞儿喊道:‘贞儿,快打开,让咱们大家开开眼。“” 刑贞儿忙答应一声,从怀里摸出钥匙。 她走到箱子前,把钥匙捅进钥匙眼里。 李自成也来了兴致。都说张献忠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他怎么会给贞儿这么多金银。 他也凑上去观看。 所有人的眼光都射向了里面。箱盖在大家的注目下怦地找开了。 啊?疑? 几乎每一个人都惊呼起来。 这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箱子书。 “快,快开第二箱。” 刑贞儿忙又打开第二箱。 第二箱还是书。 “快,快给我开这箱,还有这箱。不!都打开。” 李自成的老娘急了,她一边翻,一边问道:“不是说几车金银吗。怎么全是书。” 刑贞儿笑道:‘伯母,全是书。没有金银。“刑贞儿说着,打开所有箱子。 这几大车全是书本。大家大失所望。李自成的老娘也呆呆地发愣。 李自成忙过去翻开,见这书上都打着秦王府收藏的字样。仔细一看,这些书竟都是天下山川形势,户口民籍。地理军事布署等书。另外还有官员图表,家中详细情况等。 李自成大喜过望。这时,宋献策在一旁笑道:“闯王,刑姑娘有汉代萧何之风。别人抢金银,他抢图册。这金银随处有,图册却无处寻。刑姑娘果然抢得宝贝归啊。” 刑贞儿微笑道:“这张献忠才不是东西,说好了我们分两层金银,可是,他见我一进城就抢这些书,非要平分这些书不可。没办法,我只好放弃金银,拿这些回来了。” 李自成的老娘听刑贞儿放着金银不要,拿这些破书回来,心里暗骂:“真是败家娘们儿一个。黄来怎么要了这么个婆娘。” 她心里不高兴,气哼哼地走开了。 一群来看热闹的女人也觉得没趣,全跟着李自成老娘走了。 其他人也都很失望,一哄而散。李自成笑着命人把刑贞儿带回的书妥善放好。 这时,一直站在后面的宋献策和刘宗敏,白柔水等将领也互看一眼,都笑了一下,这刑贞儿和公了好得没话说,十多天不见了,一定有亲热一番,咱们可别碍眼。大家纷纷要走。 李自成忙叫住大家:“都别走,都到议事厅。张献忠攻西安必有一个过程。我们大家仔细听听。就可了解这个人的性格,以后,张献忠这人,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大明朝廷,都是极重要的一个人。我们一定要知己知彼。” 宋献策连连点头:“闯王想得太深远了。知己知彼,才会百战不殆。将来的陕西,必是群群争霸。” “闯王?“刑贞儿看了李自成一眼。 宋献策忙笑说道:“刑姑娘,咱们公子已经有尊号,以后军中就叫他闯王了。将来咱们闯王创了天下,姑娘就是咱们娘娘了。” 刑贞儿脸一红。她低下头,心中却喜悦无限。 刘宗敏等一齐进了议事大厅。 大家坐定,刑贞儿笑说道:“张献忠这人我接触了好几天,根本没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比公子……“她笑着瞧了李自成一眼,摇头笑道:‘根本没法比。差太多了。就是比罗汝才我看也比不上。” “还有罗汝才,那你详细说说过程。我们听听。“李自成一脸严肃地说道。 刑贞儿开始复述…… 听着刑贞儿的复述,大家仿佛回到了几天前,罗汝才离开商洛山的时候。 。 罗汝才离开商洛山后,直奔西安。一路上,他这个美啊,商洛山这边一开战,他就知道,西安必然空虚。 因此,他早就暗伏两百勇士在西安城内。 另外,他也知道,李自成在这时是最困难的时候,依他的实力,这次官军根本剿不灭他,最多打个两败俱伤。李自成这个人以后可得好好交一交,大家都和官军作对,说不定以后就用得着了。 何况,还可以借机打秋风。于是,他跑到了商洛山,这一趟还真没白来。混了一百条枪,两万多子弹。而且,宋献策还说,只要罗汝才帮着调回杨鹤的大军,还有一百条枪,两万多子弹。罗汝才骑在马上,越想越高兴,西安只有一千多士兵,而且,还不是精兵。西安城内已经有他的人马。只要他突然袭击,里应外合。嘿,西安唾手可得。 就在他在马上做着美梦的时候,探马来报,张献忠正率三千人朝西安进军。 罗汝才在马上突然愣住了。西安城内虽然到处都是宝,但两虎竞食,只怕没吃着肉,先把小命交代了。 这张献忠他可知道,是头一等心狠手辣的角色。记得半年前,那时大家都刚拉起杆子。势力都不大。粮草尤其紧张。一个农民军部队无意中抢了张献忠手下的粮草。张献忠勃然大怒,夜起大兵突袭了那杆子的营寨。把这伙杆子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自己虽说和张献忠见过两面,还有一次,机缘巧合,共同抵抗过杨鹤的部队。但是,到底也算不上什么交情。张献忠会不会为着财宝,先吞了自己。 罗汝才想到这,还真有些心虚。罗汝才的部下都勒住马,等着罗汝才的命令。 罗汝才想了半天,又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别人说千里当官只为财。老子当流贼容易吗?还不是为了金银两字。这眼看着满城的金银,全让别人得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琢磨半天,他一咬牙,到要会一会张献忠去,张献忠有三千人马,老子也有八百,真杀起来,张献忠也得不着什么大便宜。老子软硬兼施,不信不能虎口拔牙。他忽猛一打马鞭,朝部下说道:“走,去会会张献忠。” 第十八章 西安之战(二) 第十八章西安之战(二) 张献忠自刑贞儿来后,就一直担心高迎祥和罗汝才等攻西安,所以不停派人在西安附近打探着,可探马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军队。张献忠十分高兴,认为那日刑贞儿所说李自成找高迎祥,罗汝才部队的事十有**是骗他。高迎祥,罗汝才等说不定已经逃出陕西一带了。 探明情况,张献忠心里有了底。心说当初老子要你们点枪,你们还推三阻四的,现在可该你们求着我了。虽说现在官军已经围了商洛山,枪支不见得能运出来了。但只要你李自成不死,朝廷的围剿就不会停。老子等你们两败俱伤了,再出兵攻西安。你李自成被官军打得没了实力,以后再遇官军来剿,还不得求老子帮你们。到时,老子随便开条件。 所以,他虽然面上天天忙着要出兵,可是,忙了都两天了,那帮兵就和八十岁老头子似的,一步迈不了一尺远,一次背的东西没有三斤重。天天装攻城物资,天天没进展。这攻城物资没备齐,自然也出不了兵。所以,直到杨鹤都从蓝田出兵两天了,张献忠的军队没离红门寺一步。 第三天早上,刑贞儿过来催张献忠:“张掌盘子的,部队都准备两天了,怎么还没准备完。” 张献忠装出一脸苦相说道:“刑姑娘,我的兵不能和你们李公子的兵比啊,你们那是见过大阵势,打过大仗的兵。我这些兵,龟儿子的,都是一些农民,吃不上饭才跑我这来的。这让他们铲地还行,一让他们打仗,就害怕。这攻城的器具都不爱搬。老子天天骂他们。可就是不好使啊。刑姑娘你说急不急人啊。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 张献忠说完,看了看刑贞儿,心说老子就不发兵,你有什么办法。 刑贞儿果然十分焦急。但盯了他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张献忠心中大乐。 没想到,到夜里时,一火枪兵从西安城内快马奔来,他说刑贞儿埋伏在城里的士兵露了形迹,现在已经被抓了一个,那人已经召认攻城的事。现在,满西安城在抓可疑的人。同时,秦王飞马给杨鹤送信,让他马上回西安。” 这消息让张献忠举棋不定,他抓掉一堆黄胡子,有时他猜这可能是刑贞儿早安排好的一计,目的是骗他出兵,有时又想这要是真的呢,那他可就丧失一大好机会了。 这巨大利益面前,张献忠最后还是选择了眼前的利益。毕竟,现在有粮有银子就有一切。而西安城,大堆的银子正等着他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马上命令出兵西安。这回,这老新兵可一点不慢了,搬东西快得像飞起来。 刑贞儿瞧着张献忠部下的样子,暗暗冷笑::要不是在来这之前,防着张献忠不出兵,留了一手。还真骗不了这狗东西。” 张献忠率兵迅速出击,不到半天,就离西安只有五十里了。这里,探马忽报,罗汝才率八百人朝西安赶来。离自己不到十里远。 张献忠一听有人和他抢财宝,十分恼火,没想到刑贞儿的话更让他填堵,“当初我说公子已经派人联络罗汝才和高迎祥,张掌盘子的还不信。如今可知我所说不虚吧。不但罗汝才赶来了。高迎祥也快了。” 张献忠翻了翻眼睛,转身找部下商量该怎么对付眼前的情况。 他走在路上的时候,心中忽然起了杀机。要不要先杀了罗汝才,他只有八百人。我如果突然出手,全歼他不成问题。 恰这时,外面有人传报:“罗汝才求见掌盘子的。” 张献忠立即愣住了。他站在原地半天没动。心想,罗汝才人称曹操,是头等玻璃猴子。干什么事绝对不吃亏。要知道,农民军中黑吃黑的事太多了,他罗汝才只怕都做过。 现在两股军队都在往西安赶,他一定知道,自己要攻西安。可他却大大方方来找自己,难道不怕自己黑了他?莫非他背后有什么仗势? 这越想还越拿不定主意了。他想了想,还是看看罗汝才来有什么意图再说。 营门大开,张献忠哈哈大笑着迎出来。罗汝才更是热情万分地打招呼:“张兄,多日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哈哈” “罗兄比上次见面还胖了了。哈哈” 两人一边打招呼,一边往伸着胳膊往前走,到了近前,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其亲热之状,让人感动不已。 张献忠抱完罗汝才,又亲密地在他肩膀上轻轻给了一拳笑说道;“罗老兄,多日不见,你是从哪里跑过来。这又是往哪去。” 罗汝才笑说道:“兄弟,我这是从盟主处跑来,到朋友这打打牙祭。” “盟主?什么盟主?”张献忠有些惊奇。 罗汝才微笑说道:“张兄弟,你不知道吧,我,高迎祥,不沾泥张存孟,我们都公推李公子为盟主了。再下现在是盟主帐下西路军第一分队队长罗汝才。” 张献忠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这是啥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不知道。刑贞儿也没说啊。 罗汝才似乎怕他不信,从背后抽出一管黑乎乎的枪来:“张兄弟你看,这就是盟主给的枪。“张献忠一把抓过火枪。早听说过这火枪的威名,从没见到过,而今,竟然见到这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火枪了。罗汝才见张献忠眼珠子发亮,他微笑着告诉张献忠这火枪的用法。张献忠一点就透。马上会用。 他立即爱死这火枪了。心想老子不用多,如果有五百枝这火枪,就横行陕西了。 他妈的,罗汝才倒是一个巧人,他拜李自成为盟主倒不费力气,就凭空得了火枪。不过,老子可不会为了几百枪就拜在别人帐下。老子是宁为鸡口,不为牛后。 张献忠摆弄半天,把枪还给罗汝才,他故意撇了一下嘴说道:“罗兄,恭喜你啊,以后有老大照顾了。还有一帮兄弟帮忙,不像咱老张,一个人单挑干。” 罗汝才没有说话,他故意叹了口气,做出一付讳莫如深的样子。张献忠心里一动。他哈哈大笑着把罗汝才往里请:“罗兄,走,咱们先不谈这些,先进去喝酒。” 第十九章 西安之战(三) 第十九章西安之战(三) 张献忠的临时大营建在一个破村子里。这里的人因逃荒,已经差不多家家没人了。张献忠挑了个最好的房间歇脚。命人先做饭菜来。不多时,饭菜做好。是两只整鸡,一大盘猪耳朵,红烧肉一盘,外带四个猪肘子。罗汝才看着才,巴叭一下嘴笑说道:“还是张老兄会享受,我前几天到商洛山,吃的东西那一个惨。除了青菜就是吃豆腐。吃得我嘴里都能淡出鸟来。” 张献忠操起个猪肘子递给罗汝才,自己也拿了一个,一边大口吃肉,一边笑道:“咱老张没别的本事,就是自己做主闯天下,这一年多,老子天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连天王老子也管不到咱。来,喝酒喝酒。” 张献忠说着,又递给罗汝才一碗酒。罗汝才端起来一闻,连叫好酒,这就酒也值几两银子了。张献忠哈哈大笑说道:“你们盟主没请你们喝点好酒。他那家底不少啊,难道都藏起来了。李自成不像那小气的人啊。” 罗汝才摇头道:“吃饭时一点酒也没有。倒是割血宣誓时喝了点子酒。全是难喝的劣酒。” 张献忠斜着眼睛瞧了罗汝才一点,故意感兴趣的说道:“噢!还割血宣誓了。挺正式的嘛。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好啊。” 罗汝才摇头叹气道:“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我们在家站成一排,站在李自成面前,大家宣誓从此之后效忠李自成。听盟主的号令,共抗官军。” 张献忠扔下猪肝肘子,拍手笑道:“好啊,想不到咱们陕西竟能扭成一股绳了,以后对付官军那力量可大多了。” 听张献忠大笑,罗汝才咚地把酒碗放在桌子上。阴沉着脸,一声不吱。 张献忠站起来,走到罗汝才的身边,居高临下,一脸真诚地盯着罗汝才的眼睛说道:“罗兄好像不太快乐啊。有什么需要俺老张帮忙的没。咱们同抗过官军,以前是兄弟,现在是兄弟,以后还是兄弟。” 罗汝才听着这话,猛地站起来抓住张献忠的手。两双油乎乎的手紧扣在一起。罗汝才颇激动的说道:“张兄弟,就等你这句话呢。” 张献忠使劲摇了摇罗汝才的手,就势坐在罗汝才身边。罗汝才把脸几乎凑到张献忠的脸上说道:“张兄弟,咱们以后可难混了。不但要受官军的节制,还要头上顶个婆婆。受李自成的气。” 张献忠摇头道;“你们愿意奉他为盟主,当然受他节制,俺老张可不愿意,我受他什么气。” 罗汝才拼命摇头:“张兄弟,你不是不知道,李自成这人心胸大着呢。他这次把我,高迎祥,不沾泥请到商洛山,就是有预谋的。他先是用送枪收买了大家的心,接着,他手下那个宋献策又大谈合则一起壮大,不合则被逐个消灭的一堆大道理,硬把高迎祥和不沾泥都给说得服服帖帖地受他管了。” 如今,他两人两千多人,外加李自成的火枪兵一千人,也正朝西安这进发。 张献忠的眼睫毛微微一颤。罗汝才心中大喜。 张献忠忽然说道:“这么多人,我的探马不会不知道。” 罗汝才说道:“张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这几股人马,我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我是引杨鹤回来。他们是暗中埋伏打杨鹤的。这段期间,他们昼伏夜行,竟在山林子里走了,你怎么能知道。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到蓝田一带了。” “都到了蓝田了。”张献忠眼睛一缩。这伙子人真是的暗中埋伏杨鹤的吗?凭他们的实力,他们会不会垂涎西安的宝物。突然奔西安杀过来。 罗汝才又暗了口气说道:“张兄弟,李自成心计极其深沉,他商洛山有红夷大炮,又有火枪,又有上万人马,官军这次根本不能剿灭他。官军不但不能剿灭李自成,还会元气大伤,听说朝廷现在辽东打仗打得非常吃紧。这次官军大败后,朝廷会一时半会没有实力再管陕西的事。这陕西可就要是李自成的天下了。到那时,张兄弟想一个人这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怕是不可能了。” “他还想吞了我不成。”张献忠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 “不错!现在满陕西知名的杆子都被他收服了。那不服从的,他绝不会允许你再逍遥下去。他会和官军一起,把你挤压成灰。”罗汝才说到这,握紧了拳头,脸色极其可怕。 张献忠眨了眨眼睛,忽然哈哈笑道:“罗兄弟,你的意思是不是咱们联手,共抗李自成。” 罗汝才大笑道:“不但是李自成,还有官军。” 张献忠因刑贞儿以前说过,李自成在联络高迎祥等人,现在又经罗汝才一说,又见罗汝才拿着火枪,他经过分析,觉得罗汝才说得有理。要不是为了笼络罗汝才等人,李自成绝不会把那么厉害的火枪送给罗汝才。他也完全明白罗汝才的意思了,这罗汝才虽然面子上被李自成收服,但他并不甘于追随人后,但他力量单溥,所以只好来找同盟军。如果罗汝才所说不假,那日后在陕西一带,自己就要面对来自李自成和官军的双方压迫。罗汝才这个人还真是个帮手。 张献忠想到这笑道:“罗老兄,你要不说,我还不知道李自成为什么送给你们枪。” 他说到这,看了罗汝才一眼,罗汝才做愿闻其详状。 张献忠冷笑道:‘这火枪要是没有子弹,和烧火棍我看也差不多。现在你没这个能力生产弹药。想要得弹药,一靠抢官军的,这官军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想抢他们的弹药谈何容易。另外,就能靠他李自成接济了。你想,李自成会白白接济咱们吗。” 罗汝才这时做恍然大悟状说道:“我说呢,他那么好心。张兄弟,还多亏你提醒。否则我还真有几分念他的好呢。” 两人这回敌人相同,利益相同,一时间结成了极其稳固的朋友关系。两人决定 事不宜迟,趁高迎祥,不沾泥的人马没来之前,先攻下西安,分了西安的财宝,然后先找个地方,各自壮大自己。这年头,有粮有钱就有人来当兵。有人当兵就可以抢许多东西。只要自己实力强,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两人意见一致,接下来,就是商量财宝的划分问题了。罗汝才知道,这问题可是大问题,要少了,自己太亏得荒,要多了,不说张献忠这关过不去,就是官军那边,也会全力追剿自己。这凡事总得为自己留个后步。他来之前,把这事掂来量去,已经想了好多遍了,因此,他笑道:“张兄弟,你的人马多,自然财物划分以你为主,我为辅。你看,咱们四六分如何。” 张献忠有些不悦,但他脸上一点没表现出来,他哈哈笑道:“咱们兄弟,本不该争这多少,不过,兄弟这三千多人,人吃马喂也要比你那八百人多出近四倍。我看,四六分不妥。咱们兄弟按人头平分吧。” 罗汝才心中其实早就猜出张献忠会有这个提议,他之所以说四六分,正是给自己留出讨价还价的份来。 他笑道:“张兄弟,这样吧,咱们把财物分成十份。一份留出来,谁打头阵,冲进西安城,这份就归谁,其他按人头平分,你看怎么样。“”罗汝才这样说,是因为他西安城内早有内应,所以心里有底,故有此这说。 他没想到,他这句话让张献忠脸色一变,为什么罗汝才提出打头阵这样事?这玻琉猴子难道在西安早埋伏下人手了。如果这样,他必是早就想抢西安了。那么,他所说李自成为盟主,高迎祥,不沾泥率军来蓝田的事到底是真是假?还是,他见我人马众多,骗我有所顾忌? 罗汝才见张献忠脸色一变,他还以为张献忠怕他多得财宝而不高兴了呢。他连忙说道:“当然,这咱们可以商量。” 张献忠心里冷哼:“罗汝才这家伙虽然油滑,却胆量却不大。老子脸一变,他就退缩了,也干不出什么大事来。我倒要考查一下,这家伙到是底什么来路。 他主意打定,微笑说道:“罗兄,你从商洛山来,李自成让你攻城,他和你讨论过攻城的方法没有。” 张献忠这句话问完,他仔细观察着罗汝才,若罗汝才知道刑贞儿西安城有内应的事想打头阵,那说明罗汝才的话还有几分可信。若是他根本不知道刑贞儿在西安有埋伏的事,那么,罗汝才想打头阵,就证明他早在内应在城中。否则,他个玻琉猴子才不会让自己的军队伤亡那么多呢。 如果是他早就伏人马在西安城中,就证明罗汝才所说的一切未必可靠。 他娘的,自己还该派人到蓝田一带打探一番再说。 罗汝才还没太明白张献忠的用意。他刚要回答。外面忽有人禀报:“刑姑娘求见。“张献忠心里一动,刑贞儿来得正好,正好可以试出罗汝才和李自成之间的关系来。 想到这,他笑道:“快请。” 第二十章 西安之战(四) 第二十章西安之战(四) 刑贞儿微笑着走进来。原来,刑贞儿忽见人马又停住不动了。她知道这事必有古怪,因此暗中打听。不多时,打听明白,原来罗汝才来了。罗汝才来攻西安的事,李自成已经派人暗中告诉刑贞儿了。罗汝才这一拜会张献忠,刑贞儿暗暗喝彩,这罗汝才还真是个人物。看来,罗汝才想和张献忠达成某种协助议了。见两人到一座民房后,商议许久,没有出来。刑贞儿暗暗着急。眼前他两人达成什么协议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两人必须马上攻西安。所以,马上决定,去见张献忠和罗汝才,见机行事。务必要使这两人马上进攻西安。 张献忠给笑着说道:“罗老兄,这位刑姑娘你想必认识吧。” 张献忠说,注视着罗汝才。 罗汝才微微一愣,因为罗汝才去商洛山时,李自成没提刑贞儿来张献忠的事。所以张献忠一提刑姑娘,他根本不知这是什么人? 见此女黑不溜秋,额上还有一块疤,心说此女是何人?是张献忠新收的女人?不对,要是张献忠的女人他不会称呼他为刑姑娘。 那这位刑姑娘是哪方神圣。 张献忠心中不满升腾。哼,如果罗汝才根本不知道刑贞儿其人,那就证明罗汝才根本不知道刑贞儿埋伏内应的事。他不知有内应却抢着打头仗,也就说明,罗汝才城内自己早埋伏内应。那就得考虑一下罗汝才找自己的动机了。还有,是不是刑贞儿根本没什么内应,而是骗老子硬闯西安。 在这一瞬间,张献忠脑子转了八百个转。他本是精于算计的人,在片刻间,把自己的利益又上秤秤了好几遍。他觉得不是罗汝才骗自己,就是刑贞儿在骗自己。 刑贞儿心细如发,忽见张献忠神色有异,她虽不一时猜不出张献忠的,但也直觉感到,张献忠好像很在意罗汝才知不知道自己。他不知道罗汝才和张献忠两人谈了什么,只好笑着拱手道:“小女子刑贞儿,是李自成李公子派到张掌盘子这里的信使。” 罗汝才这时也隐约觉得张献忠在查问自己什么事,他猜不出自己哪句话出了问题。他本是油滑之人,到商洛山时,和商洛山的小兵之间也能谈得来。因此得知李自成的妻子叫刑贞儿。没想到李自成竟派自己的妻子来游说张献忠攻西安。这么说,李自成早知道张献忠要攻西安了,可是,他却没和自己讲过。他脑中闪念般转过许多念头。脸上却闪出一付亲热无比的样子,“张兄弟,你刚才只说刑姑娘,我哪知就是我们盟主夫人。”他急上前两步,做了一揖道:“拜见盟主夫人。” 这盟主夫人两字让刑贞儿暗暗惊讶,但此时情况怪异,张献忠虎视眈眈。她微微一笑,轻轻还了一礼,没有说什么。 张献忠见刑贞儿并没有对盟主夫人这个称呼,做出什么惊讶的表情,看来这罗汝才他们拜李自成为盟主的事也是真的。 罗汝才行完礼笑道:“这次盟主派高迎祥和不沾泥带一千火枪兵在蓝田打杨鹤的援兵,派我来攻西安,我接到命令,急急赶来,想打个头阵。立个大功。回头盟主夫人可要和盟主好好为下在表表功。” 罗汝才半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刑贞儿心中一动,罗汝才这是给自己递话呢。看来他和张献忠刚才已经谈到了这方面的事。昨天,李自成还派信使传的口信,只说罗汝才来攻西安,并没说高迎祥和不沾泥也来。这高迎祥和不沾泥等人现在根本没联系上,打杨鹤的援军,公子倒是有这个想法,可惜兵力不够。根本不可能派一千火枪兵出来打杨鹤。 刑贞儿何等机灵,一听罗汝编的谎话,她猜测,罗汝才是怕张献忠吞了他,所以扯大旗,拉虎皮。造出他后面有大部队的印像。让张献忠不敢黑他。 她也赶紧介绍情况,她笑道:“罗掌盘子的,我们在城内已经埋伏了五十内应,正急着里应外合打开西安,罗掌盘子的能不怕牺牲,打头阵,我们公子一定不会忘了罗掌盘子的功劳。” 张献忠本来还想看看两人能说出什么破绽来,没想到,两个刚一见面,几句话,顺理成章就把各自情况介绍完了。 他娘的,看来,罗汝才外号叫曹操,刑贞儿外号应该叫司马懿。本想探他们的虚实,这下甭想探了。 他笑着把两人往里面请。 三人坐定,刑贞儿笑道:“两位掌盘子的,现在西安城正是空虚的时候,我们正该马上急行军去攻西安。调杨鹤回头救西安。” 罗汝才马上点头道:“对对,应该马上攻西安。我听盟主说,现在西安怕混进奸细,查得极严,咱们别去晚了,夫人的内应让他们查出来。” 罗汝才本是顺嘴扯的理由,想让张献忠赶快攻西安,没想到,和刑贞儿昨晚上的谎话倒呼应上了。因西安现在没多少精兵,所以四门紧闭,里面的情况张献忠还真查不出来。所以,他听罗汝才和刑贞儿的话风一样,不觉信了**分。想着万一城内的内应被全抓起来了。他攻城可要死好多兵,而且费时太久,不知道高迎祥和不沾泥的兵会不会也跑到西安来。 按理,张献忠的聪明才智绝不在罗汝才和刑贞儿之下,但俗话说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张献忠平生最重财物,如今放着西安那么大个宝贝在那里,他是很怕别人得去。人一患得患失,难免就只注重一点。 张献患决定,这别的事先不考虑了,先打下西安城,把财物抢到自己手才是真的。因此,他下令,马上进攻西安。他们大部人马迅速奔往西安。西安城守将得知消息,马上把所有人马都派到城上把守。 第二十一章 秦王宫之乱 第二十一章秦王宫之乱(一) 他们大部人马迅速奔往西安。西安城守将得知消息,马上把所有人马都派到城上把守。 在奔往西安的过程中,三人终于就财宝达成一致协议,那就是,罗汝才那边两成,李自成两成。这打头阵的事由罗汝才来干,得一成。而张献忠因为人马多,独得五成。 西安城墙是明朝洪武三年到洪武十一年(公元1370年-1378年)在唐代和元代城墙基础上扩建而成。周长11。9公里,高12米(注,换成现代的长度单位看着明白),顶宽12米-14米。城墙外有宽20米、深10米的护城河。城门上建有城楼、箭楼、闸楼,气势宏伟,易守难攻。 这西安现在一千兵丁把守。本来,这要是凭城死守,别说三四千人,就是一万人也不见得攻下西安城。 偏守将是一个姓刘的副将。根本没打过什么仗。这人听说有人来攻西安,他立即慌了手脚,因怕城池失守,他马上调集城内壮年男子一齐上城墙守卫。恰好给刑贞儿的五十火枪兵机会。罗汝才的两百人也混在百姓里面。 夜晚三更天,刑贞儿举火为号,城内早埋伏好的五十人趁机杀向南城门。城内大乱,罗汝才埋伏在城里的人,虽一直没接到罗汝才要他们动手的号令,但别人都动手夺城门他,他们也不能眼看着不动啊。因此一齐动手。两下里应外合,不多时,把南门夺了下来。 罗汝才和张献忠的大军攻进南门后,张献忠马上令三只人马火速奔向其他几个城门,严防官宦巨富之家卷东西逃走。 而他和罗汝才刑贞儿则率人马直奔秦王府杀来。离秦王府不有两里地的时候,去西门防守的部将过来报告,说秦王在一众官员的保护下,已经由西门逃跑。现在正派一部队人马去追。 张献忠想了想说道:“先不要追了,俗话说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秦王府都已经是我们的了。也不在乎杀个秦王。让人马赶快回来。加紧搜查城内富商大户。然后把这些财宝赶快运出西安。 张献忠知道,这秦王府虽有大量财宝,但罗汝才和刑贞儿的眼睛可都盯着呢,不好太占多了,另外西安银库也不好太多占。但城里的富商十分众多,那可是谁抢了就算谁的。自己人马众多,在这点上,大可占便宜。所以,他忙把人马调回,来搜查富商大户家。 他和罗汝才,刑贞儿率军直冲秦王府。 秦王府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因秦王逃得匆忙,连王妃和侧妃都没来得及带。其他贵人宫女更别提了,大军一冲进去,所有人都得乱跑。有刚烈些的怕受辱,竟然上吊而死。还有不少投井自尽的。 刑贞儿在攻城前,早考虑过这方面的事,他也和张献忠,罗汝才说过,不能辱及宫女。两人都点头答应。 因此一进宫,刑贞儿就让两十人举着小旗在秦王宫内高喊:“大家不要惊荒。义军不杀俘虏,不辱宫女,” 那些宫女嫔妃听说不杀俘虏,不辱宫女,让各回各处,眼见宫外跑不出去,只好又往自己的宫里跑。 谁知道,他们手下这些人,一进秦王宫见了如此多美女,这些美女都是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这些人漫说根本见不着,就是见着了,也得像狗似的赶紧趴在地上磕头。如今忽然形势逆转,生死大权在握。那种报复心和强烈的占有欲顿时使许多人疯狂。 他们竟公然在花园里,庭院里,当着许多人的面奸淫起宫女来,而旁边,竟有士兵旁观取乐。在十分美丽的宫女前,竟有几十士兵提着裤子等着。刑贞儿怒火中烧,张献忠和罗汝才这帮兵原也是农民,是受过苦的人,为什么一旦得势,竟然比当初那些恶霸还凶猛残暴。 她带火枪兵去阻止,这帮士兵因她是掌盘子的贵客,不敢太得罪她。都悻悻地离开。却到别的宫院又奸淫起宫女来。 刑贞儿只有区区五十人,根本没法管得了三千人马。她一见不好,急忙去找张献忠。 在一个花厅里,张献忠和罗汝才正在商量分着秦王宫里的东西,张献忠正大声询问着:“你们找到王妃,侧妃没有?他妈的哪个龟儿子也不许碰。听见没有。” 张献忠命令完,又朝罗汝才说道:“罗兄,这两个王妃听说是绝世美女,我就送给老兄你了。” 罗汝才连连摆手,“这怎么敢。如此美女,应该送给张兄弟才是,兄弟我捡两个别的宫女就行了。” 张献忠和罗汝才正说着,忽见刑贞儿骑马冲过来。他们对视一眼,张献忠挤了挤眼睛说道:“女人来了,咱们得给个面子了。” 罗汝才点头,“那是,那是。“罗汝才一边点头,一边心想,你刚才还说这一下振奋了军心士气,以后攻城,士兵们拼命往里冲呢。你会给刑贞儿面子?哼!这一破西安,杨鹤的人马肯定在拼命往回赶。你看是怕军队耽误太长时间,容易被追兵追到。” 刑贞儿跳下马把宫中的情况刚一说完,张献忠朝下面的士兵大骂道:“快拿我的令旗,叫这帮龟儿子马上停止,谁敢不停,老子马上砍了他的头。” 罗汝才也跟着大叫:“这还了得,快让这群混蛋都停止。”、 两人令旗传下,果然起了作用。这时,大队人马往出搬东西。张献忠和罗汝才,刑贞儿的人当场查点。秦王妃和侧妃被张献忠的士兵搜到,送到了张献忠的面前。两个瞪圆了眼睛细看,那王妃长得珠圆玉润,肥美可爱,侧妃苗条袅娜。体态轻盈。观其面庞,都有倾国倾城之色。两个王妃哭得梨花带雨。十分惹人怜爱。 张献忠和罗汝才一见,都眼睛冒光,鼻子乱吸,哈拉子了流一地(注此处夸张手法)。张献忠在两个王妃身边转了半天,最后,咽了口口水说道;“来人啊,把这两个大美女给我罗兄送走。” 罗汝才愣了一下,连说怎么行,王妃理应归张兄弟才是。张献忠义溥云天的样子又来了,他一拍胸脯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送罗兄两件衣了,罗兄必须收下。” 刚才张献忠说把两个王妃送罗汝才,罗汝才还以后张献忠是谦让,如今让果然把两个绝色美女送给她。他大受感动。 这时,财物分配已毕,罗汝才怕夜长梦多,带着人马,押着车辆,并王妃和两十美丽宫女朝西门急行。还没出宫门呢,迎面,刑贞儿骑马过来。她微笑着说着一通以后和罗汝才守望相助的话,到最后,她见左右都是罗汝才的人,她低声说道:“罗掌盘子的,张献忠原来十分好色,你可知他为什么把两个绝美的王妃送给你吗?” 罗汝才微微一愣,见刑贞儿似笑非笑,眼中大有嘲笑之意。他一见两个美女,心思就都跑在女人身上了。但他一向聪明,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曹操了。刑贞儿刚一提醒,他恍然大悟。他回望一下秦王宫,低声说道:“姑娘你是说,张献忠想让我引开追兵。” 刑贞儿微微一笑:“罗掌盘的子果然聪明。” 刑贞儿说完,转头离开。她也得让人赶紧把秦王宫的书和自己的两层财宝带走。 刑贞儿走后,罗汝才想了想,忽然冷笑一声,他自言自语道:“张献忠,你这是嫁祸给我啊。你不仁,也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命令队伍速行,行至西安城外五里左右,找了一个小村子停下。这村子里的人早就逃光了。他命把两个王妃,两十宫女带到一个空民房内。罗汝才请亲手拿了两个椅子,请两位王妃上坐。两个王妃以为罗汝才等不及了,想对他们不利,吓得半死,颤抖地看着罗汝才。出乎他们意料的事,罗汝才竟然跪了下来。他这一跪,反把两个王妃和两十宫女都吓着了。一齐往后退。罗汝才忽满脸流泪说道:“两们娘娘,小民是张献忠受张献忠的协持,不得不攻西安。这心里头悔得要死。如今天幸他把两位娘娘送给我。我现在就放了两位娘娘。你们且在这里安心待上一两天,我让人留下水和粮食。我想,不到一天,杨鹤的大军就会回来救你们。到那时你们再回西安。” 两个王妃都愣愣地望着罗汝才,眼前这人说得是真的吗?这人要放她们? 罗汝才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到,也不和她们再说什么。命人留下几天的干粮,自己带人马急速成离开西安。 再说张献忠,因他的东西较多,罗汝才都离开西安了,他还没完全装上轻。刑贞儿因要装书,人又少,也没有装完。 这时,罗汝才忽派一人来到张献忠之里。他传的是罗汝才的口信。 罗汝才的口信是这样的:“十分感谢张兄弟赠王妃的美意。刚才走得匆忙,忘问张兄弟一件事了。这刑贞儿据说是一个绝色美女,当初田国舅为得到她,竟杀了她的爹。如此美女,不知为何一到张兄弟这里,竟然变成了丑女了,莫非是水土不服。” 罗汝才的信使说完,转身上马离开秦王宫。 第二十二章 秦王宫之乱(二) 第二十二章秦王宫之乱(二) 张献忠捋着胡子慢慢琢磨着罗汝才的话,罗汝才为什么临行时告诉自己这一番话啊?嘿!弄明白了,这小子和自己在一起待过一段期间,知道自己喜欢那种又辣又有味的漂亮女人。所以,他用刑贞儿来引诱自己。造成自己和李自成的矛盾。这以后,陕西一带将是群雄争霸的地方。自己和李自成矛盾越大,他越能从中渔利。 罗汝才这小真够阴的。 他娘的,老子才送他两个王妃,他就阴老子一下啊。 他捋着胡子忽然暗笑起来,他娘的,咱们还真像哥俩,谁也没安什么安心。老子送他王妃,也是想官军追他,自己好趁机找地方壮大力量。只不过区别是他的计策老子看出来了。老子的计策他小子没看出来。一想到这,他心情大好。 哼着小曲让士兵们装车。他却信步往刑贞儿这边赶过来。 刑贞儿正命人装书呢,一车又一车的书装起来很费力气。刑贞儿光指挥大家都累出汗了。 张献忠远远地看着刑贞儿,哎呀!这罗汝才说得真对了,这刑贞儿真是一个绝色美女啊。看那纤腰,那丰臀,那尖顶的胸部。优美的脖子。还有那张脸,不用说,额上那块疤是化上去的了。脸黑黑的,呵呵,药水抹的。别说啊,这要是没有那块疤,脸细白粉嫩的,这满秦王宫的女子没一个赶上她的。就是那两个王妃也不行。 她们那些女人都是纸扎的,一点灵透的心思都没有。哪像刑贞儿啊,又机灵,又果断,又勇敢。想起她刚来时,让她过火盆,自己没捡着一点便宜,倒让她给奚落了一顿。后来,谈攻西安的事,刑贞儿和自己针锋相对,自己就够能算计的了,可是,竟然没占着一分便宜。他越想越觉刑贞儿着实让人喜欢。 他妈的好事怎么都让李自成一个人得到了。这刑贞儿要是跟了我,我拼着我李自成结怨,就算陕西没法立足,老子到河南去,到山西去,也在所不惜。 张献忠站在那看着刑贞儿的一瞬间,忽然发现自己产生了爱情了。爱情那玩意真是太可怕了,它一来时,真是轰轰烈烈啊。张献忠眼中晶光大盛。(或者有读者会说,张献忠应该是一个极狡猾的枭雄,不应该如此浅薄,但是,张献忠现在才两十多数,他原就是个无赖。造反才一年多,所以,此时他根本谈不上一个成熟的政治家。) 这张献忠虽然知道罗汝才告诉他刑贞儿的事不怀好意,但是,这理智和感情那是两码事。理智能上张献忠觉得不能上当,感情上那脚却一步步离刑贞儿越来越近了。 刑贞儿正在指挥装车,忽觉如芒刺背。猛回头,见张献忠正痴呆呆看着自己。那副样子,好像田国舅头一眼看见自己一样。刑同儿顿觉不妙。张献忠一直不正眼瞧自己,怎么忽然变成这付色狼模样子。 张献忠见刑贞儿回过头来,他忙过来搭讪:“刑姑娘,听说你是米脂人啊。” “正是。“刑贞儿不动声色地答道。 “姑娘喜欢什么吃的?玩的?喜欢什么首饰?我得了不少东西。姑娘喜欢什么,只管去挑去。”张献忠赶紧大献殷勤。 刑贞儿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这吃的,玩的,我也没什么喜欢的,首饰我一向不爱戴。要是张掌盘子的有好匕首。倒不妨送我一下。” “匕首?“张献忠嘿然笑道:“这好像不是女孩子爱玩的东西啊。” 刑贞儿微笑说道:“想当初,我到田府行刺,就是因为没有一个好匕首,所以让田逍的宝剑把匕首给削断了。若当时我要一个好匕首,那田逍早做了我刀下鬼了。所以,现在我到哪都喜欢收集匕首。” 张献忠见刑贞儿说话淡淡的,似乎一点火气也没有,但他却感到浑身冷飕飕的。刑贞儿的杀气竟然从笑容里透出来。真妈的邪门。他还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刑贞儿笑道:“张掌盘子的,我听说你送了罗汝才两个王妃是吧。” 张献忠顺嘴答道:“是。” 刑贞儿低声笑道:“张掌盘子的,听说罗汝才一出城门,就把那王妃给放了,不但放了,还留下许多粮米。如今官军马上就要回来了。张掌盘子的可有计划甩脱官军。” 张献忠大吃一惊,罗汝才把两个王妃放了。这小子真是太鬼了。 他忽见刑贞儿用看透一切的眼光瞧着自己。那眼光真是清澈见底,一点沙子都不容。自己这点心思人家都看出来了。 张献忠刚才心里那一盆火突然熄灭。他娘的,还搞什么娘们,眼下,逃跑才是真的。至于刑贞儿这个女人,绝不是自己能搞到手的。想到这,他又十分懊丧。恼羞成怒之余,他看了看刑贞儿装的一车又一车书说道道:“刑姑娘,当初咱们说过,这财宝你两成,这书也算是财宝,你要是要,只能给你两成……” 刑贞儿渐渐讲完攻城的过程,李自成眉头皱起,如此说来,官军现在必全力追杀张献忠。听说他往山西一带跑了,洪承畴在追杀他。希望他不要被剿灭,否则,自己今后的日子更不好混了。他命令刘宗敏道:“宗敏,你马上派两千人马,昼伏夜行,去山西一趟,尽量帮张献忠渡过这次难关。” 宋献策听李自成要救张献忠,他拈须笑道:“善哉,闯王此举大合天道,以张献忠的性格虽未必归我们闯字大旗下,但公子扶危解困,义气为先的名声就此创下,不但为以后招贤纳士打下基础,就是各路起义军,日后也必涓流归海。” 众人见李自成如此老谋深算一齐大加叹服。唯有李自成暗想道;“看来还是宋献策有较长远的眼光和政治头脑。日后真得好好学一学。 不说李自成这边,且说洪承畴正死死尾追张献忠不止。洪承畴这两天可郁闷坏了,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不但想飞黄腾达,更想着日后能名垂青史,所以,他平时一举一动,都以史上名臣的风范来要求自己。本想着凭这次围剿,能一举成名。获得皇上的信任,青云直上,没想到让李自成突出奇兵,把自己杀个大败。这明朝一代,皇上对大臣都极其刻溥寡恩。从大明朝老祖宗起,太祖朱元璋就大杀功臣,到了成祖朱棣,宠臣解缙就因为在太子问题上多说了一句话,就被活活用雪冰死。到了嘉靖爷,就因为大礼仪之争,就杖杀了大臣十七人。近代,天启爷重用魏忠贤,眼瞧着魏忠贤一伙把忠臣左光斗,杨涟活活打死。这当今皇上,崇祯皇爷,也是极其刚毅的人物。自己犯了这么大过失,就是这官职能不能保住还在其次,只怕性命也有危险。 第二十三章 叛贼曹文诏(一) 第二十三章叛贼曹文诏(一) 这当今皇上,崇祯皇爷,也是极其刚毅的人物。自己犯了这么大过失,就是这官职能不能保住还在其次,只怕性命也有危险。 所以,洪承畴拼命追张献忠,希望能一举剿灭张献忠,夺回财物,或许能来个以功赎罪。对这一点,他也没有把握,他清楚地知道,李自成才是皇上心目中的大敌。但现既然没有能力消灭李自成,消灭张献忠立功总比等着皇上下圣旨切责强。 怀着这个心理,洪承畴紧追不舍,终于山西和陕西交界处追上了张献忠。宝物全部夺回。张献忠仅率七三百人逃跑。追兵被一股火枪兵截击。竟把首犯张献忠给救走了。 洪承畴虽追回财物,但张献忠逃走,也算不上什么功劳,所以,这两天,他一直闷坐在书房内,握着笔,辅着纸,常常一站就是几小时。可憋三天憋两天,憋脸通红,只写了四个字:“臣洪承畴”往下不会写了。 这不,洪承畴今个又握着纸笔在桌子前冲着纸发可了。 这时,一个人从外面一挑帘子,走了进来。在洪承畴写东西的时候,最讨厌别人烦他,更加他最近心情不好,他也不讲什么古大臣风范了,他操起砚台就要摔过去。一回头,却见是自己的刘师爷。他忙把砚台放下。 这刘师爷是洪承畴从家乡带来的老儒,这老儒有一次犯了法,是洪承畴曲意周全,才把他从牢中救出。这老儒从此一心跟着洪承畴。他不但笔力精湛,更难得的是对官场的事十分明白。分析什么事往往和洪承畴不谋而合。所以洪承畴平时对他还挺尊重的。 洪承畴放下砚台问道:“什么事?” 刘师爷满面春风,上前笑道:“大人,高杰回来了。在外求见。” 洪承畴冷哼一声:“这狗奴才,让他办的事一样没办成,还有脸回来。说我不见。” 刘师爷神秘秘笑道:“大人,这高杰可得见一面。因为,他说他有要事要禀。是关于李自成的。” 洪承畴一听是关于李自成的,他想了想,说道:“让他进来吧。” 洪承畴一说见高杰,那外面站着的侍从一溜高呼。高杰忙躬着身子,快步急行进了洪承畴的客厅。 大约一刻钟后,刘杰从里面退了出来。 他退下来后,并没有远走,而是由一个奴仆领着,安置在洪承畴的客厅旁一侧的小耳房内。 客厅内,洪承畴皱着眉头看着刘师爷:“刘兄,高杰说曹文诏降了李自成,上次是他在引咱们攻城,好让李自成能趁机从后面攻击咱们,这次他跑回来也是李自成的安排。目的是做李自成的卧底。我总觉得这不太可能,曹文诏不像这样的人。” 刘师爷快步走到门前,朝外看了看,把门关上,又把窗子也都关上。这才回来神秘秘地说道:“大人,这曹文诏定是降敌了。他若不降敌,岂能一个地方被伏击两次,他若不降敌,我们岂能半夜三更从军营里被调出来。又岂能被从后面偷袭。他若不降敌,张献忠又岂能与李自成得到联系,而被他救了出去。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曹文诏早就降敌了。我们马上把他抓住,正是大功一件,不但可赎以往之罪,还因抓获曹文诏而受皇上重奖。” 刘师爷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洪承畴的脸上了。 他的话太有煸动力了,洪承畴猛地站了起来。他紧握双拳,在客厅里快速走动。 不错!只要曹文诏降敌,一切的罪过都可能推到他的身上,而自己捉住这个叛贼,正是首功一件。 可是……可是……同朝为官,曹文诏并没有得罪过自己,如此害他,可太说不过去了。 刘师爷见他走来走去,走去走回,绕得自己头都晕了,就是不说话,他跟上洪承畴说道:“大人,我们今日不忍心见别人死,弄不好明日死的就是我们了。大人雄才大略,正可留有为之身将来为国效力,岂能有妇人之仁,放过那个投降李自成的叛贼。” 洪承畴突然止住脚步。他直直地盯着刘师爷,刘师爷被他盯得直发毛。心说洪承畴平日总是圣人云,子曰的,不会在这关键时刻,他突然想起哪个圣人云的一句话了吧,再不孔曾经曰过什么让他正义感大发? 他正想着,忽见江承畴脸上露出十分欢欣的笑容来:“刘兄,你说得对,曹文诏这叛贼咱们不能留。而且,用这个叛贼。我们还可建一个大大的功劳来。” “建大大的功劳?”刘师爷没反应过来洪承畴的意思。他探询地看着洪承畴。 洪承畴压低噪子说道:“刘兄,你说,曹文诏既然已经降了李自成,他若有难,李自成岂能不救。就算他不救,他也会派重兵来救。我们大可制造机会让他来救。到那时……” 刘师爷不待洪承畴说完,他激动得猛地抓住洪承畴的人说道:“大人所说不错。这才叫将计就计。引君入瓮。” 洪承畴立即走到桌子前,他辅开纸笔,刷刷点点写了起来。刘师爷见洪承畴文如泉涌,当真是下笔千言,一挥而就。他喜得连连点头,退了下去。 商洛山中,李自成自官军围剿失败后,开始着手抓几件事,一个就是派人打听曹文诏的事,一个就是加紧军队的政治建设。另一个就是迎张献忠进商洛山,因为现在官府大力围剿张献忠,张献忠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惶惶不可终日,天下之下,竟没有他存身之地,所以,张献忠没法,只好肯求刘宗敏把他先带回商洛山了。 张献忠还没到,李自成就和宋献策商量如何对待张献忠的策略。李自成知道,这张献忠是个日后炙手可热的人物,也横行川陕十几年。而且,历史上说,有一次,他差点杀了李自成。所以,对待这样的人,如何对待那是大有讲究的。 他和宋献策及刘宗敏等商议半天,已经定下对张献忠的策略。 张献忠还没来,探马忽然传来消息,高杰回去后,曹文诏已经被抓,正关进大牢,等待崇祯的圣旨。 李自成大喜,呵呵,下一步,救曹文诏。 第二十四章 叛贼曹文诏(二) 第二十四章叛贼曹文诏(二) 张献忠还没来,探马忽然传来消息,高杰回去后,曹文诏已经被抓,正关进大牢,等待崇祯的圣旨。 李自成大喜,呵呵,下一步,救曹文诏。 对于救曹文诏,大家七嘴八舌说出很多方案来,有说劫牢的,有说等一等,看曹文诏运回京城还是直接杀掉,如果运回京城,最好在半路劫囚车,还有的说,劫法场的。有的说曹文诏家眷就在陕西武关一带,救曹文诏时,应同时把他的家眷一起救出。最后大家一致倾向先侦察一番,看看朝廷是怎么对待曹文诏,能劫囚车为上策,实在不行劫牢,最下等的方案是劫法场。因为现在洪承畴已经回了西安。杨鹤也重兵屯在西安。劫牢和劫法场的危险太大了。 李自成马上派出几路探子去探听消息。 在李自成他们想方法救曹文诏的时候,洪承畴正在西安自己的临时住处生闷气呢。自上次洪承畴得到高杰的回报后,为摆脱自己的罪责,把曹文诏软禁,马上上奏崇祯说曹文诏暗中投降李自成。 因为洪承畴从曹文诏的叙述,以及高杰从李自成处逃回等一系烈事件中分析出一个天大机密大事来。 李自成对曹文诏很感兴趣,他几次三番制造曹文诏投降的假像,并不是为了杀曹文诏,李自成如果想杀曹文诏,当初伏击曹文诏时,就杀了他了。李自成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曹文诏,就是想逼曹文诏造反,或逼他走投无路时,把他救出来。 到时,曹文诏想不投降都不行。 如果他所料不差,一旦放出消息,李自成必来救曹文诏。他本来把每一步都推算得好好的,就算捉不住李自成本人,也会让他损兵折将。自己可就是大功一件。 但他立功之心太切了,却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总督杨鹤,按老百姓的说法,他没等杨鹤同意就擅自给崇祯上奏了这么一件大事,那是隔着锅台想上炕了。杨鹤哪能高兴。更何况,杨鹤对曹文诏投敌这件事半信半疑。所以,他对洪承畴上奏,直斥曹文诏是叛贼一事恼火到极点。 杨鹤虽最后同意把曹文诏软禁在牢中,但他却给崇祯上奏,把曹文诏的辩解词,和军中对曹文诏的反应一齐上奏给崇祯皇上。 这总督和巡抚闹起别扭来。吃亏的总是下属。所以,洪承畴这段期间十分闷气。自己调兵想安排什么事杨鹤也和他对着干。闹得他什么也做不成。 现在事态太严重了,如果不能搬倒曹文诏,那他以后在陕西就没法呆下去了。杨鹤和曹文诏联手,都能把他吃了。 洪承畴生闷气,他的刘师爷也跟着上火,要知道,当初这个移祸之计可是他出的,这计策虽妙,但他们贪功心切,却忘了杨鹤这个重要人物。现在形势十分不妙,所以他得想出个好办法来。可是,想了两天了,一点头绪也没有,累得他额上贴了左一块右一块的膏药。 这一天,他又在花园里一个小亭处按着太阳穴想办法。忽见洪承畴背着手,皱着眉,忧心忡忡地往花园走。刘师爷赶忙站起来。 他刚要和洪承畴说话,见洪承畴眼睛直勾勾的,根本就没看到他这个人。不但没看到他这个人,连眼前一片篱笆也没看到,竞直撞了上去。洪承畴虽是文官,可从小也酷爱习武,力气还真不小,把篱笆墙撞倒一大片。 洪承畴一不留神,竟四脚朝天摔个大跟头。刘师爷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扶洪承畴。他三步并两步跑到洪承畴跟前,伸手要扶洪承畴,没料到洪承畴坐起身子,一脸傻笑地看着那倒了的篱笆墙。 刘师爷可吓坏了,莫非洪大人心理这么脆弱,一下子摔傻了。他伸手在洪承畴面前一晃。洪承畴一把抓住他。刘师爷只觉洪承畴的手强劲有力,抓得他老手疼痛难忍。忍不住惊呼起来。 洪承畴连忙放开刘师爷,刘师爷见他满脸喜色站起来。然后负手而立,一派古大臣处事不惊之风。他心中一喜问“大人可有办法了。” 洪承畴点了点头笑道:“刘兄,你看着好像有些东西在挡道,其实,他们也就那么点力量。一撞就倒。” 刘师爷从他脸上那冷森森的笑容里看出苗头来,他吓了一头冷汗,压低声音说道;“你想连杨大人……” 洪承畴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杀气越来越浓。 “刘兄,杨鹤一直替曹文诏说话,皇上极可能派人来把曹文诏押回京城去审问。你马上派心腹人手去散布消息,就说皇上要把曹文诏押回京城杀死。李自成得到消息,必然要劫囚车。 杨鹤根本料不到李自成会救曹文诏,所以,李自成一定会救出曹文诏。到那时,才叫证据确着。我再拜防一下秦王,秦王对张献忠和罗汝才攻城一事恨之入骨,对流贼更是杀一万遍也不解恨。可杨鹤现在还常常说什么乱民亦是生活无着,被逼所致。应以招抚为主,秦王早就对他不满了。只要我有曹文诏和李自成勾结的确实证据,就可以证明杨鹤在曹文诏一事上又包庇流贼。到那时,秦王也会站在我这边。我伏一只人马在半路上,李自成他们一定料不到,他们轻易截得囚车后,会有伏兵等着他们,这时,我连李自成的人马,再加上曹文诏一齐抓获,我就可建大功一件。” 刘师爷也是心狠手辣的人物,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现在,洪承畴的办法也是斩草除根。他想了想,补充说道;“要想建大功,就应该让李自成派重兵来救曹文诏。可押曹文诏的人,最多只能有几百人,李自成要劫囚车,有一千人就够了。” 洪承畴想了想说道;“这个容易。部队刚一出西安,你就派几十人,假扮成劫囚车的。假打一阵,假做不敌逃掉。杨鹤必然怕曹文诏被杀,马上会怕重兵护送他回京。我估计,他至少能派两千人。李自成对曹文诏志在必得,我估计,他一定会在半路上设伏劫持曹文诏。想对付两千人,他至少得派出两千到三千人马来。 而我,就在他们得手后,在他们回商洛山的半路上伏击他们。” 刘师爷拍手叫好。两人又商量一下细节,洪承畴骑马去秦王府,当晚,他在秦王府一通密议。秦王派一个心腹太监跟着洪承畴回来。洪承畴当晚写密信一封,让人速速进北京,上奏皇上。同时,又派一人,到内阁首辅温体仁的府第,送上他珍藏多年的宝物四件。 洪承畴准备齐全,就等李自成上钩了。 再说李自成这边,曹文诏一被关进牢房就不停地打探曹文诏的消息。因北京这边路途遥远,对曹文诏的处置的圣旨一时半会也没到,西安又有重兵把守,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张献忠随刘宗敏来到了商洛山。 张献忠现在这个惨啊,只剩几百人了,而且还都伤的不轻。张献忠大腿上也被射了一箭,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额头还摔破一大块,又青又紫。张献忠随刘宗敏离商洛山越近,他越是心里不舒服。 老子这一年来造反起义,拉起这么大队伍,没想到,一朝之间,让洪承畴杀了个一干两净。抢的财宝也被夺回去了。 记得才几天儿的时间啊,前一段时间还是李自成来求我发兵救他,可现在呢,老子四处被追杀,倒去他那里存身了。 也不知这姓李的会怎么对待自己。 他越往商洛山走,见商洛山一带守卫森严,人马众多,百姓安居乐业。尤其是,他竟然看到了商洛山地区竟还出现了百姓一群一群种地的景像。更让他吃惊不小。这是他一年来,在别的地区根本见不到的景像啊。 他有一次下马休息,故意停下来和路两边的百姓谈几句家常,这一谈更让他心惊,敢情这里的百姓已经把李自成当成大救星了。一提起李自成,和提起菩萨似的。没想到自己一直没当回事的李自成已经创下这么大局面。俨然有一方霸主的气像。和他心目中的杆子头根本没法比。 更和他想像中的被围剿后残破的景像没法比。人家不但没受伤,反而马上从百姓中召了几千人马。李自成实力太强大了。强大到自己这几百人到人家地头,根本如泥沙入海了。 张献忠本来还想着李自成打了场大仗后,自己也剩不多少人了。所以才跑到商洛山和他合伙,好让自己喘一口气。他想着,就算李自成像其他杆子一样想吞自己,那也不太空易。可现在一看,李自成想吞自己太容易了。 第二十五章 张献忠来商洛山(一) 第二十五章张献忠来商洛山(一) 龟儿子,既来之,则安之,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过两十年还是一条好汉。张献忠自己给自己打气壮胆,朝商洛山老营而来。 到了白羊店附近时,白柔水带五十精兵,站在外面迎接。白柔水说道:“张掌盘子的,我们闯王有要事分不开身,所以,特派我两个在此迎接张掌盘子的。” 张献忠还不知李自成已经用了闯王这个名号。不过他脑子转向快,闪念间已经知道,李自成自己封号了闯王了。 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龟儿子的,打了场小胜仗就找不着北了,还自己封为王了。我可是听说书的说过,当初太祖皇上开国时,朱升曾送朱元璋几句话,叫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俗放说枪打出头鸟,又道是出头的楫子先烂。你李自成就这么点规模就称王了,朝廷大军必全力对付你。那那时,我正好借机发展。 张献忠一边想着,一边大笑着下马还礼道:“闯王真是客气了。直接引咱老张参见就是了,还派兄弟来接我。” 白柔水笑说道:“咱们闯王说了,张掌盘子的是咱们的贵客,和他肩膀头平齐,是弟兄。听说张掌盘子的来了商洛山,我们闯王就想来迎接,谁知忽然来了急事,一时走不开,所以特派我两个代表他来迎接张掌盘子的。” 张献忠刚才一直担心李自成想吞他,忽然听李自成说肩膀头平齐论弟兄的话,他心中稍稍安慰。 不过,他还是回头朝了自己的几个头目几眼,意思是不可大意。几个头目心领神会。张献忠随刘宗敏,白柔水等又往里走。前面不远就是老营了。 何寻踪又率领五十人在前面迎接。张献忠见一将领站在前面,他忙快行几步,上前相见,同时心里叹道:“说起来,人家李自成也算给自己面子,想当初,人家派刑贞儿去见我,我迎接人家的是炭火盆。后为,刑贞儿那两成财宝也让我硬给留下来。可现在,我一个败军之将,前进相投,人家反对我如此热情。哎!想想自己以前真是有些过头。说起来以后做人得学着点曹操罗汝才,人家不管心里怎么想,可总是给别人留个余地。 何寻踪和他一阵寒暄,然后说道:“我们闯王有急事,派我来迎接张掌盘子的。请张掌盘子的往里请。” 一众人马又往里走,前面不远,就是李自成的住处了。张献忠见一黄瘦男子从院子里大步走出来。左边一矮个男人相随,右边,一憨厚壮实的将领随侍。后面紧随两十个精兵。 张献忠不待别人介绍,就已经知道,这气势不凡的黄瘦男子就是李自成了。 他大笑着迎上去,拱手说道;“闯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李自成拱手相迎:“张兄弟,前一段时间我们联手打官军,现在,我们又共议破官军的大计,洪承畴,杨鹤一伙要是知道咱们这么亲密,一定吓得抱着脑袋躲屋里打哆嗦。” 张献忠忙笑道:“对对,俗话说兄弟相亲,其利断金。咱们哥们联手,不怕打不过官军。” 两人寒暄一通后,一直站在后面的刘宗敏过来参见李自成。李自成问了几句军中伤亡和打仗的情况,张献忠带两个头目和大家一起进了李自成的房间。 大家依旧围着一圆圈坐下,张献忠有意挑李自成爱听的说,笑说道:“闯王,我以前虽听说官军三万人马攻打商洛山,结果大败而归,但一直不知道详情。你们到底是怎么打的官军,说来让兄弟长长见识。” 李自成笑说道:“还不是张兄弟帮忙,才引走了杨鹤的人马,要不然我哪能以一敌三。” 张献忠没料到李自成如此谦虚,而且如此抬举自己。他既感动,又有点害怕,李自成这家伙真是心机深沉啊,刑贞儿回来后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关键时刻拖延时机,想让官军和他两败俱伤,现在,他却这样称赞我帮了他的忙,而且一点不高兴的表情都没有,这小子涵养功夫太让人佩服了。想我老张可做不到这一点。要是倒换个个,老子不嘲笑死李自成才怪。 张献忠越觉李自成心机深沉,越摸不透李自成对他的底了。他于是换个话题,开始嘲笑起杨鹤来。他大讲杨鹤是怎么笨头笨脑地想招抚各路杆子,结果这边刚把大家招抚,大家又反了。白得了杨鹤不少银粮。接着又开始讲洪承畴是哪何心狠手辣,杀害农民军和百姓。 他讲到洪承畴大开杀戒时,刘宗敏忍不住说道:“依我看,大明真的要完了,朝廷中那些官就不必说了,陕西这么大灾区,派来的官员,不是依靠杀,就是行事呆板,措施不利。看看这些人,就知道,大明气数要尽了。” 李自成笑道:“宗敏说得不错,大明现在是苟延残喘罢了。将来能灭掉他的,就是我和张兄弟两个人。” 李自成说完,哈哈大笑。张献忠也跟着大笑。他笑到一半,忽觉不对劲,李自成现在就以明朝的替代者自居了?那他却说灭掉大明的是我和他两个人。我的老天,难道他现在就想夺天下?而把我当成他的竞争对手。 完了,他要是把我当成他一统天下的对手,那我还能有命吗?张献忠忽想起三国演义里,曹操和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来,当时,曹操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就因这一句话,刘备吓得筷子都掉了,后来为防曹操害自己,他天天充傻瓜笨蛋样。 这李自成既有争霸天下之志,老子最好表现得胸无大志,粗俗无比,让那李自成不起疑心。老子才能安全无事。 想到这,张献忠说道:“闯王,要说灭大明我头一个赞成。他娘的,老子的三个姨太太,都让他们给剿没了,还有那么多财宝。有一天,我非杀了洪承畴不可。等我破了西安,我把洪承畴的姨太太都他妈的抢过来。还有他府里的财宝也抢过来。老子一天让他的一个姨太太服侍我。” 众人见他越说越粗鄙,白柔水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来。 张献忠暗自得意,忽见李自成含笑不语,大有看透一切的样子,他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第二十六章 张献忠来商洛山(二) 第二十六章张献忠来商洛山(二) 张献忠暗自得意,忽见李自成含笑不语,大有看透一切的样子,他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大家说着话,李自成命摆上酒席。这时有一个小校进来禀报:“回闯王,依您的吩咐,张掌盘子带来的人我们都让军医看过伤了。重伤号已经包扎完了。轻伤的正在处理中。饭菜都已经做好,给张掌盘子的人送过去了。” 这人汇报完,张献忠起身感谢。 吃完了饭,张献忠说要参观一下李自成的火枪队。由李自成宋献策亲自陪同,张献忠观看了火枪营的训练。当张献忠看到火枪和火炮强大的威力时,张献忠心动不已。虽然上次罗汝才去他那里时,他看过火枪,但像现在这样,几千人一齐用火枪的,他还真没遇到了。那情景,真可以用壮观来形容啊。回想自己那些大,那简直就是小孩玩家家的东西了。再看士气的士气也不一样啊,人家李自成的军队,那精神头,那叫一个足。一边训练,还一边唱歌,唱的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呵,那歌声,既雄壮,又威武,还明白好记。一问才知道,是李自成自编自谱的歌曲。 李自成还组建了士兵们和农民会,各级士兵会不对各级军官负责,而是直接对上一级士兵会负责。最后,最高级士兵会和农民会由五人组成,都是由士兵直接选举出来的老兵。这些人可以遇事可以直接找李自成。士兵们有什么想法,要求,可是极短的时间内传达到李自成这里。另外,还建有农民会。各村各县的农民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直接反映到李自成这里。 并极大的调动了士兵和农民的积极性。 这一切,都看得张献忠羡慕不已,从心里开始佩服李自成。 李自成看张献忠惊讶不已的样子,他暗笑,其实,商洛山的一切只不过刚开了个头,因是在战争时期,要做的许多事千头万绪,许多想法暂时没法开展,现在,他只能尽量利用舆论来制约抑制一下上位者的权力。 毕竟在战争期间,高效而统一的指挥是最重要的,如果搞一个三权分立,大家真的遇事互相掣肘,只怕这边官军那过来了,那边还在为实施哪个方案而争论不休呢。 参观完大家的训练。张献忠忽提出要参观一下火器生产厂。这时,早有准备的宋献策过来笑道:“张掌盘子的,我们火器生产厂因是草创,许多设备都不完善,所以,在生产过程中,经常发生事故,危险性极大,所以,火器生产厂我们不对外开放。” 张献忠一听,知道人家这叫技术保密了,笑道:“那好吧,等以后你们安全了我再参观。” 张献忠参观完,已经很晚了。李自成让人给他安排房间休息。 张献忠的房间很大,可供张献忠及其亲兵十多人住。 躺在床上,张献忠就开始烙饼,以前还觉着自己是个人物呢,现在看来,自己拍马也赶上不人家李自成啊。 看看人家这家底,那叫一个雄厚,自己现在呢,除了几百伤兵,啥也没有。前段时间还以为发了财了,当了财主才几天,一战回到穷光蛋。 张献忠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终于明白一件事,什么叫眼红啊。他现在真正体会到眼红的感觉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献忠一直受到严重的刺激。他决定,等士兵们养好了伤,马上离开商洛山,要不然,自己都能落下毛病。 这天晚上,第二天还没亮,张献忠在睡觉中,忽然听到人马跑动的声音,张献忠机警地睁开眼,忽地坐起身来。顺手操起手边的宝剑。他一直和衣而卧,鞋也脱了,所以一跳起来后,立即跑到了门边。 这时,他一直安排在外面打探消息的一个小头目跑进来:“掌盘子的,李自成在调兵。” “调兵?”张献忠浑身一震。 这时一个头目跑进来报告:“掌盘子的,刘宗敏率三千火枪手出商洛山了。” 张献忠长出一口气,原来人家调兵根本不关他的事。 “你可知他们出商洛山干什么?“张献忠问。 “详细的他们没说。只说救一个人去。“头目回答。 救人?救一个人用了三千兵,也不知他们救什么人去? 不说张献忠猜测不已。且说刘宗敏带三千火枪兵出了商洛山,在西安往北京的半路上,顺利地救下了曹文诏。刘宗敏按李自成的吩咐,对曹文诏十分礼遇,又给曹文诏一匹高头大马骑。 曹文诏十分感恩。他们一行三千人往商洛山急行。 曹文诏被劫时,洪承畴和秦王派来的那个太监就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山上。洪承畴仔细研究过地形后,断定,李自成的人马想救曹文诏,必在不远处的一道山间小路上。因此,他的秦王派来的张公公早早来到不远处的山上。为的是让张公公亲眼看见曹文诏被李自成人马救走的景像。 他们眼看着刘宗敏率大军冲散了护送曹文诏的部队,洪承畴对那太监说道:“张公公,你看,我说曹文诏降敌的吧。为一个曹文诏,李自成竟出动了三千多人。” 张公公现在真是眼见为实,他拱手道:“洪大人,咱家马上回报秦王,说曹文诏真的降敌了。” “公公,我和秦王曾有约定,若是曹文诏降敌,我马上调兵伏击救李自成的这伙人马。你禀告奏王。因时间紧迫,我就不再请示秦王了。日后杨鹤必怪我私自调兵,到时,务请秦王和公公作证。” 那张公公骑马而去。洪承畴马上率七千人马埋伏在刘宗敏往商洛山的必经之路上。他找了一个险要的山道,把人马埋伏在山路的两边。 他就等着刘宗敏这伙人马自投罗网了。 且说刘宗敏带着曹文诏朝着范洪承畴张开的大口袋越走越近。 还有两里地就要钻进来了。 第二十七章 变生肘腋 第二十七章变生肘腋(一) 洪承畴就等着刘宗敏和曹文诏一齐钻进他的口袋阵了。只要他们一钻进来,一切就大功告成。他现在心情万分紧张,成败在此一役。这一役,是名誉和仕途之战! 洪承畴不停登高瞭望。恨不得马上看到刘宗敏他们的军队冲进来。 就在洪承畴望眼欲穿的时候,李自成在商洛山忽接到西安细作探来的消息。洪承畴秘密率七千精兵出城了。出兵方向就在西安的东南方。 这一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白柔水等人认为,西安的东南方正是商洛山的方向,洪承畴也许是突然偷袭商洛山。 宋献策和李自成却一齐神色紧张,因为洪承畴仅凭一路军,七千多人,根本不能对商洛山造成威胁。十有**是在半路伏击宗敏的人马。 李自成和刘宗敏情同兄弟,刘宗敏有危险,他立即焦急万分,一边派人飞马告诉刘宗敏,一面让宋献策在家留守,自己率三千人马,前去接应刘宗敏。 商洛山一带因地盘比以前大了许多,龙驹寨,白羊店等处要隘又都派有驻兵。所以,李自成和刘宗敏先后各带走三千人,商洛山内部立即呈真空状态。 张献忠在李自成离开商洛山两个里辰后,突然把他几个心腹头目召进自己的房间。 张献忠自进了商洛山一,一直笑眯眯的,说话经常很粗俗,但很和气。但今天,张献忠身穿劲装,神色彪悍异常,他因脸色暗黄,又加上长了一把大黄胡子,所以,义军中有个外号叫黄虎。 张献忠现在当真如老虎一样,充满了睥睨一切的杀气。 熟悉他的头目们对视一眼,心说道:“咱们掌盘子的要有大举动了。”他们一齐兴奋起来。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一个想法:“咱们掌盘子的要夺商洛山了。” 大家刚想到这,张献忠开口说道;“兄弟们,如今天赐良机,商洛山空虚。该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一个小头目上前一步,兴奋地说道;“掌盘子的,您下令吧。是不是趁现在,先突然出手,把他各路隘口的人马杀了。我们占了商洛山。” 没等张献忠回话,其他小头目一齐点头,这主意不错,等李自成回来,商洛山就是他们的了。 张献忠扫了小头目们一眼,他笑骂起来:“龟儿子的,跟老子学着点。别一想着好事,就以为自己长三头六臂了。商洛山我们占不住。不要说抢关夺隘,我们这点人根本不够,就算够用,我们也顶不住官军的围剿。就算能顶住官军的围剿,这里的百姓全都受了李自成的好处,我们鸠占鹊巢,没有人会看得起我们。日后在这也不好混。” “那掌盘子的意思……”小头目们问。张献忠冷笑道:“我们马上率兵抢了他拉火器厂,把能带走的火器全都带走。把能带走的火器匠人也带走。然后,我们带着这些东西远走高飞。我来商洛山这一趟,学会了一招,那就是,人,必须得有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实力。走,趁他和官军交战,他们两头没法顾及我。我们把李自成的家底掏空。建自己的地盘去。” 张献忠的几个小头目摩拳擦掌,张献忠给他们分别布置了任务。有马上去抓宋献策的。有堵住各要隘,不让别的兵进来的。有的和张献忠一起去攻火器厂的。一切准备就绪。张献忠率人马朝火器厂冲去。 再说刘宗敏和曹文诏离洪承畴的口袋阵越来越近了。洪承畴甚至都能看到刘宗敏骑的那匹枣红马的鬃毛在阳光在闪亮。他下令,大家弓箭枪支准备,等我的号令,一齐射击。 众官兵箭搭弦上,子弹上膛。屏住呼吸,就等开火了。就在这时,洪承畴忽看见曹文诏对刘宗敏说了些什么,刘宗敏点点头。曹文诏竟驱马离开了。 刘宗敏令全军止步,在原地等待。 洪承畴心急如焚,这曹文诏搞什么鬼。他一个人干什么去了。 见刘宗敏伸着脖子朝曹文诏走的地方张望,洪承畴忽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曹文诏一定逃跑了。 果不出洪承畴所料,刘宗敏这时也觉出不对了,因为他听到曹文诏走的方向传来马蹄声。那马蹄声离自己是越来越远。 刘宗敏大叫一声:“追。”他带几十精兵狂奔去追曹文诏。剩下的三千兵竟在口供供认阵旁原地休息,等起来了。 洪承畴觉得自己眼睛都气蓝了。这该死的曹文诏。什么时候跑不好,非这个时候跑了。 现在他是进退不得。想攻击吧,敌人没在伏击圈内,这边一动,这边都是骑兵,会马上跑掉。不动了,也不知刘宗敏能不能追上曹文诏。没奈何,只有死等。 在他们等候的时候,李自成的人马也正朝这条路奔过来。一路上,探马不停的探来消息。洪承畴走到这一带时,突然没了踪影。 李自成断定,洪承畴必在此设伏。 按时间推断,刘宗敏大概已经到了洪承畴的伏击圈内了。 李自成催促人马急行,务必里应外合,救出刘宗敏。 他拼命打着大黑马,心里叫道:“宗敏,你一定要挺到我来。” 刘宗敏率五十精兵朝曹文诏逃跑的地方拼命追赶,他拼命用马鞭打马,那马和飞起来相似。刘宗敏追的时候,心里差点把曹文诏祖宗八代给忘了,曹文诏,人家朝廷都要杀你了,老子救了你,你不但不感谢老子,还敢骗老子。借着尿道跑了。等老子抓到你,看我不打烂你的头。” 刘宗敏的马快,把其他几十人远远的甩在后面,他渐渐地看见曹文诏的影子了。 曹文诏耳听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他苦于没有兵器,也没有弓箭,无法回击刘宗敏。 刘宗敏越想越气,他在马上朝曹文诏大喊:“曹文诏,你再不停下,别怪我不客气。老子一枪崩了你。” 曹文诏也不答话,继续奔逃。刘宗敏知道,再不阻止他,一旦曹文诏遇到官军,自己就再没法把他弄回去了。自己在大哥面前夸下海口,中途让曹文诏跑掉,回去怎么交待。 想到这,他从马上取过火枪。瞄准前面曹文诏的肩膀开了一枪。 眼见曹文诏受创,从马上一头栽下来。刘宗敏冲过去要抓曹文诏。曹文诏跳起来试图反抗,刘宗敏一枪托打在他的伤处。曹文诏痛得晕了过去。 刘宗敏把曹文诏横压在马上,策马往回奔。 第二十八章 变生肘腋(二) 第二十八章变生肘腋(二) 当刘宗敏策马往回奔的时候,李自成也正往这条路行来。因探马来报,洪承畴离开西安后,就是往这条路走来。李自成对商洛一带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判断,洪承畴必埋伏在这条道路的一个险要山谷。这时,他离这条山谷还有三十里远,他心急如火,在心里不停地念着,宗敏你一定要挺到我来。宗敏,你一定要挺到我来。 在李自成拼命去救刘宗敏的时候,张献忠的人马正朝火器厂狂奔。商洛山的火器厂建在东北角一处山洼处。只有一条山道可以通往那里。张献忠一路行来,根本没遇到什么阻挡。 还有一刻钟左右,就到火器厂了。忽然,前面一人单枪匹马,手举大旗从火器厂方向直冲过来。张献忠不明所以,忙命大家站住。这士兵离着还有几十步远,,他就大声喊道:“张掌盘子的,我们宋先生有物相送。” 他突然勒住马,那人人立而起。唏溜溜暴叫。这士兵随手一置,把手中大旗插在路边的地上。他拔马转身就往火器厂奔去。 张献忠手下几个头目面面相觑。这是搞的哪出。张献忠暗道,怪不得派去抓宋献策的人一直没回来,原来宋献策竟跑到火器厂来了。 这时,众人的注意力一齐注视到那杆大旗上。见那大旗在阳光下烈烈飞舞,旗上四个大字:欢迎贵客。” 张献忠这时遥望前方,火器厂的大门都看得一清两楚了。只见厂门大开,里面竟摆了两排鲜花,隐隐看到,有两个女子在里面浇花。 这一下,众头目更加惊讶。有一头目上前两步对张献忠说道;“掌盘子的,我看宋献策好像早有准备啊。” 张献忠捋着大胡子看了看大旗,又看了看火器厂,他忽哈哈大笑起来:“兄弟,宋献策不玩这一招老子倒还防他一防,他和老子玩这招,老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了。他分明是想摆一出空城计。想把咱们吓回去。他也不想想,老子这几天在商洛山,别的没留心,可他的军队有多少,我早就算计过了。除了在各关隘把守的,就只有六千多兵。全让刘宗敏和李自成带走了。他既然玩空城计,老子就配合他演一出司马懿活捉诸葛亮。” 众人听张献忠一说,顿时恍然大悟。大家一边嬉笑,一边朝火器厂大门奔去。 哪知他们刚过大旗,突然,轰隆隆响声连天,惨叫连声,烟尘四起。张献忠大吃一惊。脑海中忽然闪出两个字来:“地雷。” 再一看,跑在最前面的,竟倒了十多个。 张献忠这次来商洛山,听过不少人讲上次官军攻商洛山时,李自成用地雷杀敌的事。 张献忠没想到一不留神,自己也被地雷炸个灰头土脸。 张献忠的士兵都惊呆了,他们也听说过地雷,但是,明明刚才那插大旗的士兵刚过去,人家怎么就没事,到了他们一过,地雷就暴了。 这时,火器厂院墙里忽传来一个洪亮的大笑声:“张掌盘子的,宋先生说了,这地雷是我们闯王的发明。名叫不见鬼子不拉弦。” 张献忠听人家在里面奚落他,他不怒反笑起来:“兄弟们,看出来没,宋献艺策根本无兵可派。他临时应敌,埋几个地雷就想把咱们吓走,真是太小瞧咱们了。” 张献忠说完,眼睛往旁边的山坡扫了一圈。他马鞭一指大笑道:“兄弟们,你们看,爬过一道坡,前面再往下,就可以直接到火器厂了。咱们一起冲过去。” 众头目暗想,还是掌盘子的想得快,他们在山路上埋地雷。难道这一带山坡都埋在地雷不成。虽说如此说,大家还是很小心,有的士兵一边走,一边还往前扔石头试探。都爬了一半了,大家也没发现异状。张献忠暗暗高兴。宋献策百密一疏啊。 没想到,他这念头还没闪完,忽听前面传来士兵们的惨叫声。张献忠大吃一惊。这时,火器厂内又传来一个洪亮的大笑声:“张掌盘子的,宋先生说了,这竹签也是我们闯王的发明。叫穿肉串。” 张献忠的士兵被火器厂里的笑声气得火冒三丈,一齐大骂起来。张献忠忽然爬上身边一棵大树,他从树上往下观看。见这山坡上到处都是一巴掌高的竹签。竹签尖朝上,宛如一道高墙。把张献忠隔在外面了。 张献忠看完竹签,忽然又乐了起来。这些竹签到处都是,至少得一千人干两三天才能干完。这说明,李自成还是挺有心机的,他居安思危,早在这里预备下突变情况了。可是,这些更说明,里面没有士兵了。因为,就在他们刚才大乱的时候,竟没有一个人冲出来趁机袭击他们。” 他朝众人大叫:“兄弟们,大家一齐动手,砍平这些竹签。他们没什么新花样了。” 张献忠的士兵一齐动手,连挖带砍,从竹子阵中冲出一条通路。直接到了火器厂西侧的院墙了。那院墙有三人多高十分宽阔,要是这里有人把守,还真得费一番功夫。让张献忠兴奋的是,院墙上空无一人。 他多了个心眼,别墙下又有什么埋伏。他叫过一个士兵,让他先爬上墙头往里看看情况。 那士兵看了半天,回头叫道:“掌盘子的,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说完,就要往下跳。张献忠忙大喝一声:“先别下,来,扔个大石头试试。” 张献忠说完,命人递上墙上那士兵一块大石头,那士兵往下一扔,只听里面轰的一声响。墙上那士兵惊叫道;“有陷阱。” 里面这时又传来一大嗓门的声音:“张掌盘子的,这个不是我们闯王的发明,是我们一个猎手的主意,这叫捕猪洞。‘ 张献忠的士兵又一齐大骂:“你们自己留着用吧。” 张献忠眉头一皱,他大笑道:“大家多往里面扔大石头,把他那些破洞给破了。” 当即爬上几十士兵,大家往下扔大石头。不一会,墙下所有陷阱都被破了。 张献忠率领人马冲了进去。 第二十九章 帝王心计(一) 第二十九章帝王心计(一) 张献忠率领人马冲了进去。 他刚一冲进去,就见宋献策率一百多工匠模样的人对面拿着火枪冲过来。张献忠喝令放箭。箭矢如雨。这些工匠如鸟兽状奔逃。宋献策一见别人都跑了,他也飞也似的朝后面窜去。张献忠哈哈大笑,宋献策最后的家底也掏出来了。他命命令两个小头目带两百人捕捉四散逃走的工匠和宋献策……他刚率剩下的四百人直奔火器仓库,不费吹灰之力打开大门,顺着打开的大门,张献忠看见仓库的地上摆放着无数木箱,有几个木箱敞着盖,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装着满满一箱火枪。 张献忠欣喜若狂。不等他命令,这些士兵窝蜂似地冲进去。那些敞开盖的木箱子吸引一大堆人过去。冲在前面的一人操了一支火枪。因敞开盖的不多,有几个竟因抢火枪打了起来。这个说:“这是我的。“那个说:”我先拿到手的。” 有两个张献忠笑骂起来:“大家都有份。出了商洛山我们再分。快把这些木箱子搬出去。搬到我们准备好的马车上。” 大家答应一声,一齐来搬木箱。恰在这时,忽听外面传来哄堂大笑声,随后,仓库四周窗子忽然伸进几百只乌洞洞的枪来。“不许动!” 张献忠被这些大吼声惊呆,再一看,窗子全是枪口,门口处,他的哨兵早让人干掉。大门口,前后十队火枪兵挡住了去路。 宋献策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张献忠,我们闯王让我等候多时了,请入下武器吧。” 张献忠惊骇无比,他随手操起木箱中的火枪,还没子弹上膛,忽然宋献策的笑声又从外面传进来:“张掌盘子的,那些枪根本就是半成品,不能使用。” 张献忠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这枪与上次在罗汝才手中见到的大不一样。他怎么摆弄,也放不了一发子弹。 张献忠手中的枪当地掉到了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自作聪明,结果一头冲进人家早就安排好的陷阱中。他妈的,哪是人家商洛山内部空虚,是人家宋献策一步又一步造成他没有兵将的假像,把自己一步又一步引进他早就安排好的伏击圈里 有几个小头目平时自恃勇悍,见状大声呼叫弓箭手准备射击,大家拼死往出冲。他们想得倒不错,可是,外面哪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只听几声枪响,这几个小头目顿时横尸在地上。见这几个的血咕嘟咕嘟外冒,张献忠只觉冷汗顺着他的后背往下流。手下士兵一齐看着他,可是,他们在张献忠的眼中看到的是万分的恐慌,这种恐慌反过来影响了这些士兵,他们开始乱跑乱窜。可又不敢接近窗口和门口,那付惨样和一群被抓进笼子的老鼠一样。 张献忠年轻时就是个无赖,十几年靠着心黑手狠脸皮厚横行乡里。他也一直觉得,所有这些手段用起来得心应手,造反后靠着机智狡猾,手头弄来几千人,他更加不可一世。就是李自成打败皇太极他也没服气过,他一直觉得那不过是运气好,要是我遇到那场战争,我打得比他还好。可是,到现在,他忽然明白一件事,人家李自成的智慧比他高出不止一个层次,人家看他,就像看巴掌上一个小蚂蚁一样,自己一切都在人家掌握中,自己却不觉,还自鸣得意!还想算计人家!没想到让人家轻轻几步棋,自己就成瓮中之鳖了。 到现在怎么办?束手就擒?李自成一定会杀自己。拼死往出冲,根本没有活的希望。他一咬牙,后正也是死,他妈的,与其让别人杀,不如自杀。 他拔出宝剑,大声呼喊着往出冲。恰这时,窗外一个子弹射进来。张献忠持剑的手中弹。宝剑挡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在张献忠被困于火枪库的时候,洪承畴的探马得到了商洛山方向有三千精兵奔来的消息。看起来,李自成已经得到消息了。自己再不撤走,容易陷于两军夹击之中。这边,刘宗敏还没有回来。洪承畴当机立断,马上袭击刘宗敏的军队。并派小股人马去刘宗敏追曹文诏的方向,拦击刘宗敏。此举虽然不能全歼刘宗敏这一股人马,但也能一举击溃。 洪承畴的部队一冲出来,刘宗敏所率部队突然遇袭,主帅又不在,军队大乱。洪承畴斩首五百余人。洪承畴见好就收,率军回西安。 刘宗敏在返回途中,遇到洪承畴的小股部队,他拼命厮杀,在危急关头,李自成的救援军队赶到。把刘宗敏和曹文诏救了回来。曹文诏醒了过来。见自己落入李自成和刘宗敏之手,他破口大骂。只救速死。李自成也不生气,只命人好生看着曹文诏,然后率军回商洛山。 回到商洛山,宋献策出来相迎,李自成微笑问道:“看宋先生春风满面,一定是大功告成了。” 宋献策拈须笑道:“然也。” 李自成又笑问道:“宋先生把小张折腾够呛吧。” 宋献策笑道:“不让他吃点苦头,他也记不住今日之事。” 刘宗敏惊愕地看了李自成和张献忠一眼:“难道还想留这个狗东西。“宋献策忙笑道:“宗敏,前一段时间张献忠是和你一起来时,闯王和我商量了对付张献忠的办法。因后来你急着去救曹文诏,所以一直没时间对你细说。闯王的意思是,现在我们的大敌是大明王朝,大朝王朝的主要力量也是我们,不久就会有第二次围剿,第三次围剿,到时,我们会承受来自大明整个国家的力量和全部军力的剿杀,我们只占有商洛山一块地盘,战略物资十分篑乏。短时间内,我们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所以,张献忠这个人我们要放他出去,张献忠这人心狠手辣,聪明机智,他出去后,不到半年,就会成为一股很大的力量,到时会分散朝廷攻击我们的攻击。上次闯王资助曹操罗汝才也是这个意思。” 刘宗敏想了想,说道:“要说罗汝才也算了,可张献忠这个小人,竟敢在我们内部空虚时,偷袭我们,实在该死,要不杀他,难平大家的愤怒。要是传出去,也会让人家小看我们。” 李自成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笑道:“宗敏,既然我们做大事,就得从大局着想。眼下放走张献忠是对我们有利,对朝廷有害。所以他虽得罪我们,我们也要放过他。至于说传出去会小看我们,我看传出去只能小看张献忠,而不能小看我商洛山。“他低声对刘宗敏说道:“宗敏,对张献忠,咱们这么做……” 第三十章 帝王心计(二) 第三十章帝王心计(二) 张献忠自火枪库全军覆没,一直被绑着关在一间又阴又暗的牢房内,自早到晚,饭没吃着一口,水也没喝一滴,最让他难受的是,他喊了半天要小解,外面站岗的竟像没听着一样,连看了不看他一眼。到中午时,他实在憋不住,大骂起来:“外面龟儿子们听着,去告诉李自成,老子不是怕死的,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老子不会皱一下眉头。可老子现在要撒尿,你们快放老子出去。” 他骂咧咧半天,外面忽进来一个士兵,用刺刀在他的裤带上一挑,裤带被挑开,他士兵骂道:“都要死的东西了,还这么多事。” 张献忠顾不得难看,磕磕绊绊跑到墙角,这一道黄河之水,险些泛滥成灾,弄得满屋子都是臊臭味。 小解完,他想提上裤子,谁知那士兵竟出去了。他再喊,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张献忠骂骂咧咧拖拖绊绊回到另一侧墙角。想着自己这一次一定被会李自成杀了祭旗了。以前都是他杀别人了,如今改成自己被杀,虽说他生来豪迈,总觉得自己面对死亡也能看得开。但一想到脑袋就要搬家,这心里无论如何好过不起来。 有时,他想着自己会被砍头。有时又想,李自成会不会恨自己偷袭他,给自己来个五马分尸之类的。 想自己的肠子肚子一会就要随胳膊腿扯成几块,他又机灵灵直打寒战,寂静的牢房毫无人声,更加剧了他这种恐惧,他为给自己壮胆,扯着脖子大骂。他骂得再热闹,也没人过来看他一眼。 到夜晚时分,他疲惫不堪,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人马嘶鸣之声。他浑身一震,李自成回来了! 他心跳忽然加快,不由自主的支愣起耳朵倾听。 耳听人来人往,说笑声不断。忽有杂乱的脚步声朝牢房奔来。 张献忠挺了挺身子,这是来杀他了。 果然,一队士兵大步走向牢房,一小头目喊道:“闯王回来了,宋先生让把张献忠带过去。” 牢房的门怦地打开,四个士兵持枪进来:“张献忠,去见闯王。” 张献忠站起身,刚要往前走,一个磕绊,险些摔倒。他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没穿裤子。四个士兵见他那样子十分滑稽。一齐哈哈大笑。张献忠恼羞成怒,他大骂道:“快给老子把裤子穿上。” 那四个士兵一齐大笑,有一个说道:“美得你了,还给你穿裤子。你就这样去吧。” 四个士兵一拥而上,架起了张献忠。张献忠虽不怕死,但一想到自己一副模样去见李自成和宋献策,说不定临死前还能见到自己的手下。羞也羞死了。 他在士兵的肩膀上破口大骂:“李自成,你这样对老子算什么英雄。” 下面四个士兵大笑::你这个样子算什么英雄。” 张献忠被四十士兵气个半死。恰这时,牢房外忽传来一声威严的呼喝声:“放下他。” 张献忠不听这声音犹可,一听这声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原来他听出,李自成就在门外。 李自成大步走进牢房,他挥手让四个士兵退下。 张献忠此时狼狈不堪,他索性豁出去了,最好激怒李自成,一刀杀了自己就好了。 他大骂道:“李自成,老子就是想趁火打劫,就是想抢你火枪,老子这是没来得及,否则,老子还抢了你女人……” 张献忠喋喋不休,越骂越起劲,直骂得满头冒汗,脖子都红了。 李自成眼中寒光一闪,突然拔出身后的刀。张献忠心头一颤。他故作英雄的挺直了身子。直视李自成说道:“来吧。老子眉头皱一下不算好汉。” 李自成的刀横空劈下。张献忠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忽听李自成厉声说道:“穿上裤子。你一个义军首领,光着屁股,破口大骂,如无赖一样,像什么样子。” 张献忠猛睁开眼,见李自成砍断了自己的绳子后,背过身去。负手而立。 张献忠刚才大骂那是破罐子破摔了。如今听李自成让他提裤子,又背过身去,分明怕他难堪。他顿觉自己刚才真是难看之极。急忙用剩下的半截裤带系住裤子。李自成厉声说道:“张献忠,跟我走。” 张献忠心道:“这必是要杀我了。” 他高昂着头跟在李自成的后面。心说这时无论如何不能让李自成和他的部将小瞧自己了。 出了牢房,张献忠见李自成竞往前走,连头也不回。只管大步往前走,他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如个跟班一样。 他心里别扭,不觉慢了下来。李自成似乎长了眼睛,他冷笑道:“怎么,害怕了。” 张献忠哈哈大笑:“我怕个球。“他快行几步,跟上李自成。” 李自成直走过一条道,忽然一转弯,忽闪出一片屋舍来。 张献忠一愣,前面这房屋好熟悉。好像是李自成的房间。 他引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李自成走到自己房门前,打开房门,推开房门大步走进去。张献忠为显得自己无所畏惧,也大步跟进去。 一进李自成的房间,张献忠鼻子一吸溜。久违的菜香酒香直扑进鼻孔。见西北角的床边,放了一张床,离床不到三尺远的地方,有一张小木桌,桌子上摆满了酒菜。李自成指着桌旁两个小木凳说道:“献忠,坐吧。” 张献忠这回真的愣住了。 就凭他趁人家李自成危难,他偷袭人家,人家怎么对他也不为过,刚才,他还把人家李自成臭骂一气。李自成竟然请他喝酒? 李自成先坐在一张小凳上,他微笑着看着张献忠道:“坐吧。” 张献忠这时朝李自成拱了一下手:“李自成,没想到临死你还能请我喝杯断头酒。我张献忠领你的情。” 他大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李自成的对面。李自成倒了一碗酒给他,张献忠把大胡子甩到一边,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李自成拿起筷子,指着其中一道菜说道:“献忠,这道菜,是西安有名的葫芦鸡相传这道菜出于唐朝礼部尚书韦陟的家厨。他选用当年生嫩母鸡一只,经初加工后炸而成,外型酷似葫芦,所以叫葫芦鸡。这道菜色泽金黄,皮酥肉嫩,最为人称赞的是筷触即离,食之极为香醇可口。你来尝尝。” 张献忠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说道:“不错。真香。我还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没想到你这么会享福,竟找了这么个好厨子。” 李自成微笑着摇了摇头:“献忠,我哪有那么奢侈。这是专程从西安为你买来的。” 张献忠正夹着一口菜,听这话突然停住,他盯着李自成半天,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李自成专为他买的?从哪方面说,他也不顾这个资格啊。 李自成笑道:“为你送行,能不隆重嘛。” 张献忠筷子一颤。他放下筷子,坐着朝李自成拱手道:“自成,我啥也不说了,这凭这顿饭,吃完过你剐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李自成哈哈大笑:‘剐你,太累人了。” 张献忠心头大石扑通落在地上。李自成不剐他,那一定是砍头了。 想想人家李自成对自己真是太仁义了,要是李自成这样对自己,让自己抓到,水煮,油炸,活剐,这些刑都让他尝遍了。 他这时既感念李自成的好,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偷袭。要是自己不那么贪,哪有今日之事。哎,不想了,想也白搭。 李自成这时又指着一道菜说道:“这道菜叫鸡米海参,是陕西厨师在葱黄烧海参的基础上改进制成。以优质刺参和鸡脯肉为主料蒸、烧制成。鸡肉鲜美味浓,与海参相配,增加了海参的鲜味,又使菜色泽黑白相间,十分悦目,可谓是陕西厨师独出心裁的创造。” 张献忠吃了一口菜,果然鲜美无比。他想着自己在陕西混了十几年,什么也没混出来,就要死了。从此之后,如此美味于他无关,良宵美景也无他无关了。这心里顿时难过万分。他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李自成指着另一菜说道:“这也是西安名菜,叫枸杞炖银耳相传唐初房玄龄和杜如晦辅佐李世民夺取政权后,以汉代张良创制炖银耳的基础上加入枸杞制成,寓意大丈夫不仅要操守清白,更要有血性。有男人的霸气。有大丈夫的威风。“说到这,李自成吃了一口菜问张献忠道;”献忠,咱们今天没有外人,你说说看,什么是男人的霸气,大丈夫的威风?张献忠听李自成说到霸气两字说到大丈夫的威风,他脸色顿时通红。明白李自成是说自己的行为像偷鸡摸狗一样,不登大雅之堂。想着人家李自成对自己的气度,自己如何和人家相比。他十分自卑,为掩饰这一点,他故意大笑道:“男人的霸气,大丈夫的威风就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随心所至,快意恩仇,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张献忠把自己能记得的豪壮语都用上了,他想着,自己都要死了,绝不能让李自成小看自己。” 第三十一章 帝王心计(三) 第三十一章帝王心计(三) 张献忠把自己能记得的豪壮语都用上了,他想着,自己都要死了,绝不能让李自成小看自己。” 没想到,李自成只是微微一笑,他慢慢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当为英杰,死亦为鬼雄。纵横千里,拥兵百万。兄弟相从,朋友相敬,百姓歌功。敌人胆寒,这才叫男人的霸气。而为区区蝇头小利,不念朋友之情,不顾兄弟之义,反复无常,口蜜腹剑。这算什么男子汉,算什么大丈夫!人无情义,就无人相亲,随心所至,就没有远谋,人无远谋,则败亡就在眼前,谈什么顺者生,逆者亡。十步杀一人,江湖混混就能办到,谈什么男人的霸气,谈什么大丈夫的威风。” 张献忠越听越脸红,越听越惭愧,他突然一摔筷子,从凳子上跳起来说道:“李自成,如果你想在我死前来奚落我,我劝你死了这份心,老子就这副德行。” 李自成看着张献忠,他平静地说道:“张献忠,我花这么多钱从西安买来酒菜,又特意一个人陪你喝酒,你以为我就是为了奚落你?” 张献忠被李自成平静而威严的气势所压迫。他慢慢坐回椅子道,垂头丧气地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你奚落我一顿我也不怪你。我也吃饱了,你动手吧。” 李自成微笑说道:“你能说出对不起这句话,可见我没有看错你。咱们男人做错了事不要紧,重要的是从失败中找出教训来。然后重新来过,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不说名垂青史,也要让天下人刮目相看。献忠,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张献忠猛地抬起头,李自成这话什么意思?他…… 李自成点着饭菜道:“献忠,快些吃吧,说完了饭,你带人马离开这里吧。到商洛山外开创一片天地去。” 张献忠脑子一片混乱。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他扭头向外,外边天很蓝,天上还有几朵云彩,自由自在的飘着。外边有马嘶声,还有人的笑声。一切都太真实了,不像做梦。他又瞧了瞧李自成,李自成正微笑着看着他,如同一个长兄对一个犯了过错的弟弟般,责备中又有关切和威严。 “你……肯……放过我?“张献忠迟迟疑疑地问着。他脑子还没恢复正常。他觉得或许自己太想活了,所以听错了。 李自成见他期期艾艾,磕磕巴巴的,他站起来哈哈笑道:“不错,不然为什么请你吃这么好的饭菜,喝过这顿饭,你他妈的赶快滚蛋。你要在这再待几天,老子这点家底都让你吃光了。” 张献忠睁大眼睛半天没说话,他忽想李自成会不会恨他太狠了,想捉弄他一把。等他大喜过望时,再突然推出他斩了。 李自成见那付痴呆的样子。他拉张献忠走进房间,外面站着两十士兵,每个人牵了一匹战马侍立着。两匹空的战马就旁边。李自成跳上其中一匹,他指着另一匹战马对张献忠说道:“献忠,上马吧。” 张献忠心中狐疑,李自成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狐疑,他还是上了战马。李自成马鞭一挥,大笑道:“献忠,跟我走。” 李自成策马飞奔而去。张献忠看了看身后这两十兵,他不愿示弱,也挥鞭策马前飞奔。两十士兵紧紧追上来。 树木在身边倒退而去,一刻钟后,他们已经离开商洛山的老营。前面处处都是荒山。李自成还没有停下。张献忠在马上暗道:“李自成说放自己,可放自己他又何必非引自己到荒郊野外?哎!他怎么可能放自己。自己真是想活着想疯了。就凭自己做的那些事,李自成也不可能放自己。对了,他一定在耍自己。就像猫戏弄老鼠一样。也许,李自成在商洛山名声太好,他不想破坏这种形像。所以到荒郊野外,再用最残酷的手段还对付自己。他惊悚地回头看了一下,两十士兵就在身后紧紧相随,他想逃也逃不开。 张献忠心里乱糟糟的。有两次,路行急转弯,他险些从马上摔下来。亏得他骑马时间长了,经验丰富,一觉不好,猛地又坐直身子。 恍惚中,忽听前面李自成大叫:“献忠,前面就出了商洛山了。” 张献忠突然从迷乱状态惊醒过来。见李自成已经勒住马匹。几百士兵就在前方等着他。他一个念头马上闪出来:“完了,他们马上要动手了。老子的葬身地就是这里了。” 刚想到这一点,忽听那几百士兵一齐欢呼,:“掌盘子的来了。” 前面……竟然……是……他的士兵! 张献忠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没留神,从马上直掼了下来。 李自成早有准备。飞身上前,接住了掉下来的张献忠。 李自成扶张献忠站好,张献忠的脸正朝着这七百士兵,他首先一眼看到这七百兵都没有绑着。自由自在的站着,不但没绑着,身上还都带着兵器。 不但带着兵器,在这些兵的后面,还有十几车粮草。 张献忠擦了察眼睛。盯了这七百兵半天,又擦了擦眼睛。 又盯这七百兵半天,李自成在旁边笑道::献忠,这七百兵一个不缺,另送粮草十五车。” 李自成说完,那七百兵乱纷纷说道:“掌盘子的,闯王真的放我们走了。” 张献忠到现在总算明白过来了,李自成是真想放他走了。他可以活着了,可以离开商洛山了,而且,他还可以带走自己的七百兵,这七百兵还有兵器,最重要的,他还有十几车的粮草。 在他明白这个现实后,他马上更糊涂了,而且糊涂得厉害。以李自成的为人,不像吃素的老和尚啊,商洛山这帮人也没有一个像满嘴仁义道德啊。为什么独对他这么好感。 李自成见他迷惑不解的样子,他微笑道:“献忠,我之所以放你,也是存了私心了。因为我看出你将来一定是个英雄,假以时日,你一定能纵横千里,天下为之惊惶。所以,我放你出去,我们大家一起,推翻这个腐朽的大明朝。” 李自成在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自然而然的豪迈之气。那种气概,是张献忠从来没有见过的英雄之气。这种英雄之气不是假仁假义的说我如何高尚,我如何够朋友。如何够义气。 可是,确让张献忠真切地感受到一种从没感受到的情感。那种情感就叫敬佩!从心里往外的敬佩。 尤其是,李自成很坚信地认为他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张献忠内心忽然起了知遇之感。当今世上,能如此确信他将来是个英雄的,也许只有李自成了。 他想说点什么来表白一下,可想了半天,这语言太贫乏了。没一句能表达他的心情。 李自成微笑道:“献忠,走吧。你的士兵都等着呢。” 张献忠被动地往前走。恍恍惚惚走出十几步,他猛回头,李自成在后面正微笑着看着他。 张献忠脑中忽闪出许多事来,他想起自己老实巴交的爹,爹那年牵了一头驴到城里去。走到一家富豪门口时,那头驴忽然拉起屎来。这一下,可把那家富豪给惹了,那富豪领着十几个家奴,非让爹把驴拉的屎吃下去不可。爹百般哀求,被毒打得遍体鳞伤,最被硬被按住,塞进嘴一堆驴屎。爹回家后,连病带气,不出两个月,一病而亡。那一年,他才十四岁。就在那一年,张献忠忽然明白一个道理,这世界就是个吃人的世界,这世界没有天理,没有感情,没有一个好人。想在在这世界活得好,就得心黑,手狠。脸皮厚。从此,他成了一个无赖。做事从不讲感情,从不讲情义,只讲利益。 他年令渐大,他见过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一次又一次的在验证他的理论。所以他更加坚信自己的道理是天下间最正确的道理。 直到,他遇到了李自成。他在一瞬间发现,人光心黑,手狠,脸皮厚是不够的,人,还要成为一个英雄。纵横千里,万人敬服! 张献忠如一只咬破茧的蚕一样,忽然发现自己能扇动翅膀飞起来了。一个新的世界展现在眼前。太光明的世界了。而这个世界,是李自成给他的。 他突然奔了回来,在李自成的脚下双膝跪下,他虔诚地叩了三个头。然后抬起头说道:“闯王,我张献忠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但是,以后无论献忠在哪里,只要闯王有召唤,我水里火里,绝不含糊。” 他说完,不等李自成说什么,大迈步离开,在他离开的这瞬间,他坚信,只要他一出商洛山,他就是能震天动地的人物。 李自成回到商洛山,讲了张献忠的表现后,刘宗敏极佩服地朝李自成和宋献策拱手道:“闯王,宋先生,我算佩服你们了。这要是我,早就杀了张献忠了,哪来这么一个好帮手。” 宋献策拈须微笑。李自成拍了拍刘宗敏的肩膀,他笑道:“这个帮手是临时的。将来,利益所在,他也许会是我最大的敌人。” 刘宗敏一下子愣住。 李自成笑着问;“曹文诏现在怎么样了?” 第三十二章 帝王心术(四) 第三十二章帝王心术(四) 李自成笑着问;“曹文诏现在怎么样了?” 刘宗敏皱眉说道:“曹文诏这个狗东西,自从到了商洛山,就骂不绝口,咱们看守的人一不留神,他差点撞墙自杀了。现在头上肿了好大一个大包。” 李自成皱了皱眉头说道:“崇祯都要杀他了,他还这么忠于大明?” 宋献策连忙说道:“闯王,你刚才和张献忠谈话的时候,我去见了曹文诏,弄明白一件事,崇祯的圣旨根本不是要杀曹文诏,看起来十有**是洪承畴宣布的假消息。曹文诏现在虽恨洪承畴,却不恨崇祯,所以,他执意不降。另外我们派去接曹文诏家属的人才送回信来。曹文诏的家人已经让洪承畴派人给监视起来了。急切间不好下手救人。” 李自成觉得现在曹文诏的事真的很棘手。他问宋献策道;“宋先生,你看我们该怎么对待曹文诏。 宋献策刚才见了曹文诏后,已经想好了办法。他笑着:“当前,我们应赶紧派人救出他的家人。至于对待曹文诏嘛,我看不急,我们应该这么办……” 曹文诏到商洛山后,只宋献策来过一次,曹文诏知道李自成有招降他之心后,他便下定决心,坚决不降,绝不苟活。绝不辱没祖宗,他要做一个忠臣,一个流芳百世的忠臣。他肩膀上有刘宗敏射中的箭伤,已经红肿发炎,可是,他就是不让救治。他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唯一感兴趣的事是大骂李自成。 每天外面有人进来劝他喝水吃饭时,他便大骂李自成一通。他虽是个武将,也念过几天书,前朝忠义的诗记得几首。骂过之后,他经常昂着头大声念诗诗:“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他越念越觉得自己就是那宋末的文天祥,将来,史书也会这样写着,曹公文诏,身陷敌营,威武不屈,绝粒而亡。呜呼,曹文之正气,浩然于天地之间……“每一想到这里,曹文诏就激动万分。激动得再大骂李自成通。不过,激动归激动,那挨饿的滋味还真的不好受。 而李自成这帮狗贼好像已经把自己忘了,既没有来劝他投降,也没人来杀他,除了每天定时送水送饭,都没人理他。 他这样熬了三天,最初的那股亢奋过去。他再也挺不住了。坐也坐不住了,给他的住处是一间条件还不错的民房,床也辅得很软。曹文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捂着肚子硬熬。恰这时,那小矮个子宋献策还恬不知耻过来劝他降贼。惹得他心头火起,突然坐起,本想给宋小矮子一顿毒打,奈何身上没有一点力气。好在身上虽没力气,骂人的力气还有一些,他指手划脚一顿臭骂。骂得宋献策毫无还嘴之功,最后气得嘴唇乱颤,脸色苍白。只好恨恨扔下一句话:“曹文诏,你不投降,就等着砍头吧。” 宋献策一跺脚,恨恨离开这里。曹文诏觉得自被捕后,今天最痛快了,他仰天大笑。笑了没两声,只觉胸口空落落的,一点力气使不上。他一头栽到床上。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房门大开,一队火枪兵大步走进来。一个头目大声喝道:“曹文诏,咱们闯王召见你。” 曹文诏一听闯王召见,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此番见李自成,他再不降,难免被杀。这也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他支撑着要爬起来。可是,却浑身无力。爬了几次也没爬起来。那领队的头目撇了一下嘴,轻轻说道:“刚才骂宋先生时不是挺有劲的吗?这会儿知道害怕了。你要害怕,见着咱们闯王,说两句好听的。咱们闯王说不定就饶了你了。” 曹文诏猛一挺身,从床上爬起来。勉强穿上鞋,气喘吁吁地喝道:“头前带路。” 那头目哼了一声,转身出房,曹文诏挺了挺身子,昂头跟了出去。火枪兵马上跟在他身后。出了民房,那头目也不回头,大步流星朝前走。曹文诏虽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但他咬着牙,绷起全副精神,努力跟上那头目。可是刚走十几步,他就觉得头昏眼花,满头冒汗。那两条腿软绵绵的,就不是不听使唤。刚出房门,一个跟头摔在地上。摔得满头满脸的土。曹文诏像竹节虫似的一节一节爬起来。摇晃着往前走。可是,走一步晃三晃,按现在这个速度,大约从这时走到闯王那里,得走到日头偏西了。 后面的两个火枪兵见状,过来架起他胳膊就走。曹文诏的脚后跟在土道上撞得**辣的疼,但他咬牙切齿地强忍着。心里想着,等见了李自成,他也许还会先劝自己投降,自己破口大骂,这李贼一定会被自己骂得他心头火起,李贼见招降自己无望。一定会一刀砍了自己。 他这样想着,忽然想起那次听戏曲时,刑轲刺秦王时唱的词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复还。他这一去,就再也不能复还了。一想到这,他心里立即被戏曲中那一股悲壮旋律笼罩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笑声,一群人的笑声,不但有笑声,有哗哗的水声。在哗哗的水声中,还杂着对一队男女唱山歌的声音。曹文诏从悲壮的情绪中惊醒过来。 他扫视一下四周,忽然发现自己正行在一处山间小路上,两旁都是绿油油的庄稼。一群火枪兵打扮的人正挑着扁担,往田里浇水。而几个农民正在不远处的地里压着像细油桶一样的东西。从那东西的嘴里,水正哗哗地往出冒。一队青年男女田地里隔着一块麦在唱同一首歌。曹文诏听那歌词是这样的;“去年的商洛山,处处是荒山,没呀人烟。如今的商洛山,与往年不一般不呀一般。好地方呀么好风光,好地方呀么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这歌声唱完,一群人又一起大笑起来。曹文诏瞪大了眼睛,这景像太让他吃惊了。如此快乐,如此充满生机。这是陕西吗?他在外面看到的,可都是赤地千里的景像啊。他从辽东往陕西赴任的一路上,看到的全是干旱的大地,破败的民房,路边经常看到死尸和野狗。偶尔见到几个老百姓,不是一付苦瓜脸,呆头呆脑的站着,就是一见他们官兵来,吓得哆哆嗦嗦的往后退。哪曾见过这种兵民一起,还欢乐唱歌的情景。 第三十三章 帝王心术(五) 第三十三章帝王心术(五) 他正看着,有一个农民直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和前面的头目打招咱:““白将军,你这是干什么去?” 原来这头目正是白柔水。他大笑道:“这不,闯王给我个任务,让我去带曹文诏去见他。” 那群农民一齐惊讶地看着曹文诏,一个长得漆黑的老农民惊问:“他就是那个付总兵曹文诏吗?” “不是他是谁。” “一群农民一听这就是付总兵曹文诏,一齐围上来,有几个好奇地绕着曹文诏转来转去。有一个看着看着,忽然笑起来:“原来曹文诏就这付熊样子啊。蔫头耷拉脑的。” “白将军,曹文诏是不是一听见咱们闯王,就吓晕过去了。” 白柔水哈哈大笑道:“差不多吧。” 曹文诏气得半死,他曹文诏连死都不怕,还怕见一个李自成。他想辩解,却没有力气说话。索性闭上眼睛。这时,他身边忽有人大骂:“他们官军没一个好东西,当官的就更是狼,是畜生。我非打死他不可。” 接着身边一阵大乱,曹文诏一睁开眼,见白柔水死命抱住一个农民。那农民抡着个锄头,就要往他的脑袋上砸下来。 白柔水一边抱住农民,一边叫后面的火枪兵赶快把曹文诏架走。 火枪兵扛起曹文诏就跑。 跑出两里远,白柔水气喘吁吁从后面跟上来。他奔过来,见曹文诏正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冷哼道:“看什么看,人家一家子饿死的饿死,没饿死的还让你们官军给杀良冒功了。能不恨你们吗?” 曹文诏冷哼道:“那是少数官兵,我曹文诏从来就没有杀良冒功过。” 白柔水笑道:“正因为这样,咱们闯王才对你另眼相看。要是其他人,早就杀了。你也不想想,你们这些官兵有几个对百姓好的。” 曹文诏嘴里骂道:“放屁。咱们官军就是替百姓打仗的。” 他嘴虽大骂,但心里却暗承认,现在陕西一带,百姓是看见官兵就跑。 白柔水冷笑:“煮熟的鸭子。嘴硬!” 曹文诏这时一没力气,两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只闭眼不吱声。白柔水示意两个火枪兵,把有气无力的曹文诏抬了起来。一行人去往李自成的住处。 到了李自成的门外,白柔水让火枪兵把曹文诏放下。他喝令:“闯王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曹文诏睁开眼睛,见眼前四块菜地,三间茅草屋,,两扇烂窗子。一个破木门。这房间就是闯王的住处?他正想着,房门大开,李自成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曹文诏一挺身子。直视李自成。目光凛然不惧。 白柔水喝道:“见了闯王,还不跪下。” 曹文诏看着李自成冷笑连声::我这腿跪天跪地跪皇上,可是从不跪贼人。” 白柔水在后面勃然大怒,刚要发作。李自成笑着挥手让他退下。 李自成朝他点点头,推门道:“曹将军,请进吧。” 曹文诏看了看李自成,一挺身子。昂首进屋。心说,此番进去,他纵然是张仪复生,也休想劝动我。我只痛骂不绝。他恼羞成怒,必然把我杀了。我曹文诏不亏忠臣之名。” 他昂首进屋,见三间破屋里面除一张床,一个桌子,几张小凳子,再就是靠墙一排书了。此外再无别的东西。连床上的蚁帐都用破布缝了好几处。 曹文诏叹道:“想不到李自成简朴如此。” 这念头一闪过,他马上摇头暗道:“他这是邀买人心,是邀买人心!” 李自成亲自拉了个小凳给曹文诏。自己又拉个小凳放在他对面。 “曹将军请坐。“李自成一边说,一边去桌边倒水。 曹文诏明白,李自成这是想和他谈心了。他绝不给他机会。曹文诏突然抬脚踢翻了面前的凳子。他大骂道:“李自成,你要是想劝我投降,我劝你死了这份心。我曹文诏是大明忠臣,绝不降贼。你趁早杀了我。” 李自成微回过头,见曹文诏双眼圆眼,两拳紧握。气势汹汹,一付威武不屈的样子。 他不由得点头笑起来:“人说曹将军是不怕死的英雄,倒果直不怕死。” 李自成笑着自己拉小凳坐下,曹文诏直着身子站在他前面。曹文诏忽感觉自己这样子更像一个部属在和上级讲话。他十分别扭。不过也不愿落座。他现在只想速死。 李自成又递给他一个小板凳道:“坐下来谈吧。” 曹文诏看了看小凳,又看看李自成,他傲然坐下。 两人坐得很近,近得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李自成内衣领子上破了一个大洞。 李处厉探身笑道:“你既然说我是贼,那你说说,我到底做了什么坏事了。” 曹文诏一张嘴,刚要指斥他造反叛乱。忽又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这造反其实也不怪李自成,是朝中奸臣拼命陷害排挤他。后来听人说,乐安公主因为这件事和皇上闹翻。竟一气之下,跑到城外出家。结果让崇祯给抓回宫了。乐安公主被抓途中,大骂大明朝主昏臣奸。自己要拿这话说他,他大概有大多理由来反驳自己。” 他又想骂李自成害民,可刚才看到了一切说明,李自成虽然造反,却不是害民,而是利民。而陕西那些官兵,才正是害民。他来陕西,亲眼看到这里的百姓命贱得如同野草,强盗来了要杀他们,官兵还要杀他们冒功。只有在李自成这里,他才看到,百姓如此安居乐业。 他张了半天嘴,忽然怒道:“大明朝百两江山,对百姓恩泽深厚,就是近代才出了几个小人。把国家破坏得不像样子。但皇上英明,我大明终归要强盛起来。你李自成趁大明有难,假仁假义,邀买人心,妄想利用愚民的无知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曹文诏绝不上你这个小人的当。我是大明忠臣,绝不投降。” 李自成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说道:“曹文诏,你说大明朝对百姓恩泽深厚,那我问你,陕西大灾,朝廷拿了多少银两和粮食救灾?” 曹文诏为这事背后没少骂朝廷,但此时不得不为朝廷辩解,他大声说道:“朝廷让魏忠贤一伙败坏的不成样子,所以暂时没有力量管这些灾民。但皇上亲政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李自成笑着瞧了曹文诏一眼。他问道:我问你,崇祯即位后,也曾想过许多措施来增加国库银子,为什么到现在国库还这样空虚。空到这么大一个大明朝,竟对付不了陕西的旱灾。竟发不出辽东的军饷? ” 曹文诏顿时愣住。这事他一直没去想过,他只知朝廷很穷,想着将来有一天,皇上一定会中兴大明的。李自成这一问把他问住了。国家一直没钱,可百姓总是总得赋税太重,,曹文诏也读过两天史书,他觉得明朝一年才收几百万两银子的税,这在任何一个朝代都不算太重。为什么百姓这么穷。为什么国家这么穷?为什么陕西这么大灾,国家才只能拿出十万两银子来救灾。 李自成微笑着站起来,他从墙边书架上取出两本书来,他把书递给曹文诏道:‘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崇祯现在没力量管,将来也没有力量管这些百姓。不要把任何事都推到魏忠贤的身上。 “你看这头一本册子,这是从秦王宫搜出来的。这是大明每年给每位亲王,郡王县公的银两清单。你看看,光给他们的,就占了大明赋税的五分之四。” 曹文诏接过那图册,见那图册的封皮上清晰地扣着秦王宫的印。他马上翻开。果不其然,那册上都是亲王,郡王的禄米数。加在一起,竟占了大明赋税的五分之四还多。 李自成看他发愣,他笑道:“明朝是恩泽了一部分人,但却不是百姓,而是朱姓子孙和富商大户。自朱元璋建立大明,每一任子孙都会被封到各地为王,每一个王府都广建宫殿,白养着几千宫人,广占田地。他们除了享受,绝不会为国家半点贡献。和这些人相同的,还大大量功臣的后代。这也不必细说了。另外,明明商业税中是三十取一,大家都知道大低,可为什么一直收不上来税?” 李自成说到这,曹文诏更愣了,李自成又递他一本册子。“这是秦王在外开的买卖的清单,你看一看。” 曹文诏接过册子,见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秦王在各地的商辅号,和进出银两的帐目。那帐目总数在首页清晰地写着,西安秦记当辅,年收入三十万两。商州秦记布庄,年收入两万两……曹文诏越看越心惊,秦王一家在陕西的商辅钱庄,竟一年总收入有两百多万两。能有大明一年地赋税那么多。 曹文诏一看这样,他忽然想起,这富商大户和官府都是有联系的。可是可以说根本说是官员直接出资经商。这些官商也是可以通过种种办法来逃税,想让他们提高税律,那是不可能的。曹文诏经李自成一提问,突然明白,大明朝确如李自成所说,他的恩泽都给了皇室之冑,给了功臣后代及依附这些官员的富商大户。所以国穷民穷。听说崇祯皇上几次下令改革,可每次都是半途而废。可见这股力量有多强大。可这种现状持续下去,国家不堪设想。” 他一想到这,顿时满头大汗。他拼命摇了摇头,这些都不是他能管的,他能管的,只是做一个大明的忠臣。别的事,他一概管不了。他破口大骂道:“李自成,你少花巧语和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武将,只知道做一个忠臣。” 李自成微笑道:“忠臣分为几种,忠于桀纣也是忠,就好像比干。忠于唐太宗也是忠,就像魏征。你做哪个。?” 曹文诏听李自成有辱及皇上的意思,他跳起来指着李自成的鼻子大声说道:“当今皇上不是桀纣,你也不是唐太宗。我大明早晚会强盛起来。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早晚会让官军可灭了。” 李自成站起,他直视着曹文诏,目光炯炯地说道:“当今皇上虽不是桀纣,可是他猜忌成性,不辨忠奸,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怎么对袁督师的。你就知道,他根本没法中兴社稷。” 曹文诏听李自成直斥皇上,他多年来一直受忠君思想熏陶,只知忠君为天下第一等重要的事。而今李自成竟敢骂皇上。他哪能容得。他突然弯腰抓起木凳子,朝着李自成就砸过去:“我砸死你这乱臣贼子。” 李自成机灵地往后一退,曹文诏早饿得没了力气,刚才又突然发力,一阵头晕。扑通摔倒。 白柔水听到动静,急忙从外面抢了进来,见曹文诏拿着个板凳,睁圆了眼睛。挣扎着想爬起来。他上前一把抓住曹文诏的脖领子,几步把他带到五步开外。曹文诏看到,李自成真的生气了,他脸色阴沉,眼睛冒火,大声命令白柔水道:“曹文诏既然不降,你把他推出去杀了。”白柔水大声回答:“是。”他拉曹文诏就往外就走。刚到门口,李自成叫道:“记住,要把这里的百姓都叫齐了。让大家看着曹文诏死。” 白柔水答应一声,把曹文诏拖了出去。 不多时,曹文诏来到一片很大的校场。校场中间立着几根大柱子。白柔水把曹文诏绑到柱子上。 曹文诏经这一折腾,更加晕乎乎的了。他有气无力,垂着头发呆,这时,他听见白柔水的声音说道;“曹文诏,闯王念你是个英雄,临死送你酒菜一桌。” 曹文诏闭着眼睛,根本不理白柔水。白柔水冷笑道:“你愿吃就吃,不吃拉倒。不过,一会商洛山的百姓都过来看你,你这副样子,知道的是你饿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吓得尿裤子了。” 白柔水这话果然有煸动力,曹文诏最怕别人小瞧他。他慢慢睁开眼睛。见校场四周已经来了几个百姓,正朝他指指点点。他身边站火枪兵。地上摆着一个小桌,桌上摆着四样酒菜。 曹文诏心想我临死也不能坠了锐气。他冷哼道:“拿来我吃。” 白柔水先端起一碗稀粥,送到曹文诏的嘴边。曹文诏一饮而尽。喝完这碗粥,白柔水又递上一碗粥来。曹文诏又一饮而尽。 白柔水又倒上一碗粥来,这回,曹文诏忽然觉得不对。这白柔水为什么只喂他喝粥,却不给他酒菜。他忽见白柔水脸根本没有杀气,有的只是笑容。而他一巴达嘴,嘴里竟还有人参的味道。他差点喷血:“你们骗我。” 白柔水见他明白过来,他哈哈笑道:“你看出来了,闯王不过看你死倔,怕你饿死,只好假装说让你死。” 曹文诏想起自己连饿带渴,都三四天了,本以为这回必死,谁知又上了人家的当,此番再饿,更是难熬。他连气带饿,顿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耳边有人说话。这声音太熟了,正是李自成的声音,只听李自成问:“他高烧退了。为什么还不醒。” 有人答道:“曹将军饿得身子太弱了。所以到现还没醒。” 曹文诏听到一声叹息,然后,他感到有一条温软的毛巾正擦着自己的脸。他慢慢睁开眼,见李自成拿着个毛巾,正小心的替自己擦着头脸。见他睁开眼,李自成喜得满脸生辉,他大声笑道:“曹将军,你醒过来了。真太好了。” 曹文诏想动一下身子,奈何身子软而无力。李自成过来要扶他。曹文诏眼睛一立,厉声喝道:“滚开。” 站在李自成后面军医见曹文诏一醒就骂李自成,他十分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人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你病了以后,咱们闯王守了你两天两夜,都没出屋。你晕过去时,连药都是闯王亲手喂的。你醒了就骂人。太不像话了。” 守了我两天?亲手喂我吃药。曹文诏惊异地看着李自成。后者眼中那亲切的光芒让他心中起了强烈的感情波动。在明朝为官,皇上何尝这样对待过官员。稍不如意,杀罚立至。官员之间,也是互相倾轧,好容易遇到一个好上级袁崇焕,也让朝廷给软禁了。哪有一个像李自成这样推诚待一个下属的。 他内心虽然感动。但忠君思想还是没变。李自成也许算一个英雄,但眼下他只有商洛山地区,他打不过明朝的,他将来只能成为一个草寇,自己现在降了他,将来历史上,他就是一个降贼之人。 想到这,他朝李自成拱拱手说道:“闯王,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绝不会降你。你要是个英雄。你就给我个痛快。否则我从现在起,绝不吃一粒饭,不喝一口水。” 他说到这,言语中有丝毫不可动摇地气概。 李自成凝神看他半晌,最后点点头说道:“你既然如此坚决,我也不再强求。咱们立个君子协定如何。” 曹文诏说道:“什么君子协定。” 李自成笑道::你只想请曹将军在我这商洛山自由走动一个月,若一个月后,你还想死。马马上给你个痛快。” 曹文诏光着腿跳到地上,他盯着李自成说道:“你说话算话。” 李自成举起手掌说道:“咱们来个三击掌。我李自成绝不食言” 曹文诏举起右手,和李自成痛快地击了三次。 击掌之后,李自成就走了。一切事宜由白柔水安排。 曹文诏每天白天由白柔水领着去各处参观。在参观中,他学到了很多新名词,如土地改革,商洛山的土地,全部收归公有,再按人头分给大家,使广大没有土地的农民有了自己的土地。农民们快乐得天天像过年一样。他每天一处,都能看到农民的笑脸。同时,李自成防微杜渐,为防得到土地的农民渐渐变懒,他还实行了相应的奖鄞罚懒制度。由大家公开评议,凡不好好种地的懒人,从精神和物资两方面严罚。从精神上,每月召开大会,对懒人给予批评,对勤奋的给予奖励。一年之后,综合评议,凡把土地荒芜的,要把所分土地的一部分或全部要收归公有。并相应奖励给最勤奋的农民。还成立了互助组,对于一些家庭人口少,病人比较多的,大家共同帮助。同时,一年之后,对好的互助组给予奖励。 同时,军队趁着现在无战事,在训练之作,开展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除种公有的一些土地外,还帮着商洛山的农民耕种。帮着他们打洋井,挑水。亲如一家。每到一处,都能听到军人和农民们说一句话,军民鱼水情。鱼帮水,水帮鱼。 有一天,现文诏正出去参观,忽见许多驴马往商洛山赶,他忙问白柔水这是什么车队。白柔水笑着告诉曹文诏,闯王私下派人在外地开采矿山,炼制矿石。制造枪支。 曹文诏大吃一惊,因为他知道,自上次围剿失败后,洪承畴和杨鹤立即对商洛山进行了经济封锁。为什么李自成的人还能大摇大摆运战略物资。 白柔水见他吃惊的样子,他嘲笑地对曹文诏说道:“这得感谢你们大明那些官员啊,他们为了私利,收了我们的贿赂。所以,我们的战略物资才能由一些州县长驱而入。 曹文诏这时感慨万千,这**真是太可怕了。敌对两国,你死我活,他们竟然为私利而帮着敌人。大明朝这么多**官员,以后打起仗秋。何能不败。 在他感慨万千的时候,他发现,商洛山正在积极地做着战争的准备。每天,士兵们的训练声不断,野战演习天天都有。商洛山外的探马来往不绝。整个商洛山就像一个激情四射的巨人,正大迈步前进,那巨人步伐所向,无人能挡。 曹文诏最近很少谈到死了,甚至他也忘了大明,忘了要做一个忠臣,有一次,在晚上,在农民们的大会上,当他看到一个农民即兴表演的的相声时,他和大家一起乐了起来。乐到一半,他忽然觉得以他的身份不该如此大乐,他连四下张望。可没有注意他。他嘴边又不自觉地露出笑容来。 有一天,中午,他信步而行,来到了李自成住处不远的地方。见一群农民正在耕地。忽然,李自成从远处骑马赶来。这群农民慌了,立即大叫着:“快藏起来。快藏起来。” 曹文诏从没见过这些人这么怕李自成,他十分惊奇,这些人到底怕李自成看见什么,要藏起来。 第三十四章 曹文诏投降 第三十四章曹文诏投降 李自成从远处骑马赶来。这群农民慌了,立即大叫着:“快藏起来。快藏起来。” 曹文诏从没见过这些人这么怕李自成,他十分惊奇,这些人到底怕李自成看见什么,要藏起来。 他不停地张望,却见这些农民也不知藏了什么东西。藏好后,一个个没事人一样又干活去了。 曹文诏回头看了看白柔水,这帮农民如此公然欺骗李自成,白柔水还不气死。没想到,白柔水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一点没有动气的意思。 这时,李自成骑马来到田边,他远远看见曹文诏,笑着打招呼道:“曹将军,你也在这里啊。柔水,曹将军身体还好吗?他要掉了一两肉。看我不捶你。” 白柔水伸了伸舌头,他笑道:“还好曹将军这两天吃了不少东西。虽然没长胖,可也没瘦。” 曹文诏这时见李自成,也不知怎么对待他,只朝他点了点头。 李自成并不过来攀谈,只东张西望地找东西。曹文诏睁大了眼睛,这李自成如果发现自己的东西少了,还不大发脾气。他站着没动,倒看看李自成是怎么对待这种事。 李自成找了一圈,似乎没找到自己的东西。他吹胡子瞪眼睛地问这帮农民:“又给我藏起来了。快交出来。” 曹文诏暗暗吃惊,敢情这帮农民藏他的东西还不止一次了。李自成也不处罚他们? 果然,李自成有些生气了,他站在地头大声喊道:“你们再不交出来。我就挑两十桶水了。” 挑两十桶水?李自成这是什么意思。他打什么哑谜。 他正惊疑,忽见这群老农民似乎被这句话吓着了,他们一窝蜂地跑到藏东西的地方,把一件东西交给李自成。 曹文诏定睛细看这帮农民藏起来的倒是什么宝贝。他不瞧还好,一瞧之下,险些惊掉了下巴。原来农民藏的是一只很普通的扁担。 李自成这时挽起裤脚,担上扁担,去洋井处,压了两桶水,竟直朝里走过来。走到田垅前,细心地给每一株苗浇上水。 曹文诏下巴张了半天才合上,他走到一个农民身边,“老兄,闯王天天来这里?” 那农民惊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啊,闯王因为我们这旱情重,连续几个月来这里干活了。我们怕他累着,经常藏起他的扁担来。谁知,这一次却把他惹生气了。哎!哎!我们真是糊涂啊……” 曹文诏盯着这个老农民,如果说,李自成可以做假,但是这个老实的如同榆木一样的农民不会做假。这农民眼中对李自成的敬爱是那样真,那样浓,曹文诏这回真是愣了,呆了。他忽然想书上的一句话,百姓望陛下,如婴儿之望父母。这些人对李自成那种感情,何异与父子亲人。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他何愁大业不成。 两十年后,当成为大顺国上将的曹文诏又回来商洛山,他旧地重游,指着这块地对身后的随从说道:“想当年,就是陛下的一根扁担,使我倾心投降。” 曹文诏此时心中真有了降意。但是,他马上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自己走的时候,听家人说,洪承畴已经派人看着他们了。如果自己公然降敌。洪承畴一定会上奏皇上,杀了他全家。 一想到这一点,曹文诏顿时浑身凉透。 他呆呆地站着,遥望着西安的方向,心里难过之极。 恰这时,他忽然看到有一队人马正朝这走来。最前面坐在马上的正是他的儿子。而后面,一辆马车内,他妻子正从里面探出头来。 曹文诏使劲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白天做梦。还是想什么梦什么。 他正摇头呢,忽听远处哭声一片,有叫爹的,有叫相公的。一伙人一齐朝他跑过来。 两十年后,曹文诏在对身后的随从回顾当初的时候,又说道:“你们知道吗,要不是闯王派人救得及时,我全家都要被崇祯一道圣旨斩杀了。我一被捕,洪承畴就上奏说我降敌了,崇祯马上下旨将我全家斩首。这样昏庸的皇帝,我当初还差点为他饿死。想想真是不值。” 随从问:“那您后来怎么样了。” 曹文诏捋着花白胡子大笑道:“我妻儿和我哭述后。我就跪在闯王面前说:“臣曹文诏愿降。” 曹文诏降了李自成后,外面的探马送回消息,说崇祯皇上怪杨鹤不能剿平陕西的叛贼。已经将他下狱了。洪承畴因杀敌三千,(洪承畴奏章中吹了牛皮。)又识破曹文诏这个叛徒,特升为川陕总督。 另外,关外也传来了大凌河之战的消息。祖大寿修筑大凌河城被皇太极团团包围,祖大寿死守大凌河。这期间,松山两千军队增援,刚一接仗,立即大败。之后,总兵吴襄,宋伟率六千人再次援助大凌河,结果被多尔衮的同胞哥哥阿济格打得大败,两十天后,吴襄和宋伟再次率六千人来救援,又被皇太极以几百人杀败。 这期间,皇太极利用祖大寿盼救援急切的特点,搞了几次假救援,又杀掉祖大寿不少人。在围攻近两个月后,城内断粮断炊,弓箭用尽。监军道张春率四军明军援助大凌河,刚开始的时候,风向向东,而女真兵正在东方,张春放火,也是大明气数将尽,大火眼看就要烧到女真兵时,风向突然改变,天空下了大雨。女真兵一齐冲过来。张春四万大军败亡。此后,祖大寿眼看城中几万人被将饿死,无奈之下,假意投降。投降后,他声称回锦州为皇太极赚城。此一去后,又整军和皇太极再战。 皇太极这次出兵,大败明军,威望大增。正想趁机杀奔锦州,谁知心腹来报,阿敏和莽古尔泰因皇太极在前方征战,他们想在后方突然叛乱。皇太极得到消息,急忙率军返回盛京平叛。锦州一带暂时平静。 大明朝廷因关外暂时无事,便把全部精力用在商洛山上。他抽集川,陕,鄂,晋人马共十万人,准备剿平商洛山。第二次围剿又拉开了续幕。 第三十五章 第二次反围剿(一) 第三十五章第二次反围剿(一) 大明朝廷因关外暂时无事,便把全部精力用在商洛山上。他抽集川,陕,鄂,晋人马共十万人,准备剿平商洛山。第二次围剿又拉开了续幕。 当朝廷从川,陕,鄂,征集大军的时候,商洛山第一所公立学校————开明学校也落成了。按李自成的思想,这学校将是以后建立民主,平等思想的载体。因此,所入学之人,都是军队和农民中的骨干分子。开课时间都选在晚上或中午饭后等一小段一小段的时间。因为现在还是以战争为主,并没有大块时间来培训。学校的目的,除为这些人扫盲,教授军事知识外,李自成最大的想法就是把自己上一世知道的一些平等民主思想传给大家。他计划着,有着一日,如果自己真的建立了国家,那么凭着这些人的平等和民主思想,就可以把整个中国的民主进程迈进一大步。至于为保证这些思想的实现,要建立什么制度,李自成一则上一世也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两则正忙于反围剿,所以,他一直没时间太考虑这个问题。李自成还发现,他在讲平等和民主时,满教室的学生一脸茫然,有一些老农民甚至哈欠连天。可又不敢睡觉,所以咬紧牙关硬挺。有两个实在挺不住的,眼睛一合就迷糊过去了。结果坐不住,一头撞到关面的课桌上,把脑袋撞出一个大包来。 那人惊醒后,连连叩头认罪,弄得李自成十分丧气。只好转移话提,这回他宣传的是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人人有地种。别说,这四有思想立即让一所有人精神起来。所有人眼睛瞪得圆圆的。还不停地鼓掌,互动效果明显之极。 李自成发现,政济经济学里有一句话太对了,特质第一,意识第二。现在满陕西的人还都为吃饭穿衣发愁,大谈什么平等民主实在没什么市场。看来,只有等战争结束后,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吧。他没有想到,因为最初建立制度模式就是君主制,导致他在后面建国之后,想改制时,费尽心机。那艰辛,不亚于和大明,大清作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大家对军事也很感兴趣,在一些年轻农民中,李自成着意选了一些有天赋的人在农民中建立乡村武装。目的是协助正规军做战。这也是李自成在上一世看电影得出的经验,当敌人深入到红军根据地后,这些乡村的赤卫队,配合大部队,实行游击战,进行扰敌,截敌,堵敌,袭敌,毒敌,盲敌,诱敌,侦敌,饿敌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些赤卫队的配合,就没有红军大部队的胜利。眼下敌人马上要来第二次围剿了,这乡村武装还只建个初型。这方面得抓紧办才行。 李自成知道,敌人很快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围剿。而商洛山军队现在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和整个大明的实力相比,实在强弱悬殊。想要取胜,必须得全面发动商靠商洛山百姓。这样,才能在后勤保证,策应大部队作战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学校建成的第三天,在西安的密探把大明在各地征集军队的消息报告给李自成。而且,京城方面也传来密信,此次领军统帅是洪承畴。 李自成得到这个消息,马上召来宋献策,刘宗敏,田见秀,白柔水,曹文诏等商议反围剿的事。听说大朝派十万大军来剿商洛山,所有人都有些担心。一时都默不作声。李自成看了宋献策一眼,宋献策欠身说道;“其实,早在第一次反围剿胜利后,我就想着敌人肯定会有第二次围剿,而且,我和闯王和探讨过多次,只是主帅是谁还不能确定。如今洪承畴为主帅,我们可根据此人的性格来军力对比来事先确定一些对策。据我们了解,洪承畴这人十分精明,对军事十分精通,他一定会吸取上次官兵攻商洛山失败的教训。上一次,官军分三路大军进剿,但三路间配合较差,他们长驱直入,后方没有做好防卫,致使洪承畴的东路军被闯王轻易从后面袭击。我估计,这一次,他们一定采取步步为营的战略。而敌人如果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逐步压缩包围圈,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一场惨烈的斗争。” 宋献策刚一说到这,刘宗敏一捶桌子,站起来说道:“怕什么,咱们据险死守,温说十万大军,就是两十万,咱们也不惧他。” 李自成瞧了刘宗敏一眼,心说宗敏倒真是勇猛无敌,悍不畏死。可是,这种和敌人争堡垒的方式,必然损力惨重。商洛山只有一万多人,而官军却有十万人,更可怕的是,他们背后还站着大明朝呢。如果真是拼消耗,那正合和洪承畴的心意了。 何寻踪想了想说道:“要是敌人真像宋先生说的那样,官军逐步压缩包围圈。我们要是和官军硬碰硬的较量,咱们的人都得拼死了。我看,实在不行,咱们把军队都带离商洛山,让敌人有力气使不上。敌人强的地方咱们就打,敌人弱的地方咱们就攻。不比现在死守商洛山等着挨打强。等敌人走了,我们再回来。” 何寻踪一说完,白柔水马上笑着说道:“老何平时尽说没出息的话,这回说的话虽然也没出息,不过这回还真有点道理。” 何寻踪嘻嘻笑道:“闯王,我们村附近有个山,山上有一个土匪叫半边天。他领着几百人占山为王。半边天就是这样对付官军的。他对手下土匪总说,不怕打仗打不过,就怕不会打磨磨。每次官军一剿他,他就领着手下土匪跑了。等官军一走,他又跑回来。你别说,官军还真拿他没法。咱们用这招对付官军。我们也不错。实在敌人把商洛山占了,我们就满陕西,四川的跑,专门钻官军的空子。官军肯定拿我们没法。” 他说完,白柔水一个劲点头。田见秀露了笑容。 李自成吃了一惊,他发现,敢情,这流寇思想还真有市场。 第三十六章 第二次反围剿(二) 第三十六章第二次反围剿(二) 李自成吃了一惊,他发现,敢情,这流寇思想还真有市场。 他看了看曹文诏,曹文诏欠身道:“闯王,您说要守,文诏拼命死守,你说要走,文诏马上相随。” 李自成微微一笑,知道曹文诏因是新降,很多话想说不敢说,他鼓励道:“文诏,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谁有什么想法,可以随便说出来。大家研究着办。大家觉得这办法行得通就执行,觉得行不通就换别的。谁也不会埋怨谁。” 曹文诏听李自成这么一说,他欠身说道:“依我看,这次官军虽有十万大军,但我们依然守得住,首先,这次的官军都是从各地调来的,战斗力并如情报所说,都是精兵。其实,原来各省的精兵,有许多都是一击就溃的逃跑兵。” 他说到这,看了看李自成说道:“上次皇太极进攻北京时,皇上……不,崇祯派去帮闯王的五千兵让阿敏没费吹灰之力消灭,就是一个例证。” 李自成笑着点点头:“不错,大明所谓精兵,有许多名不附实。” 李自成说完,刘宗敏哈哈大笑道:“大明精兵,是那成精的精。都滑得成精。” 刘宗敏的话引起大家哄堂大笑。李自成见曹文诏低着头不吱声,他止住大家的笑说道:“其实,大明也是有精兵的,没有辽东的十几万精兵,女真早入侵中原了。” 宋献策马上明白李自成的意思,他笑道::“不错,大明许多将领都肯忠心报国,也训练了很多精兵,只是,崇祯既不懂用将,也不懂用兵。辽东兵是袁崇焕一手带出来的,可是,崇祯却软禁了袁崇焕,辽东军的军饷也送不到一半。长此以往,就是精兵也成弱兵了。” 宋献策的话赢得大家一致赞同。大家纷纷点头。曹文诏这时又说道:“第二,因这些兵都是从各地调来,而且将领也是来自各地,并不是洪承畴一手带出来的,脾气性格并不了解,只靠临时的圣旨把大家聚到一起,这一打起仗来,再好的策略,也不见得贯彻得好。” 曹文诏说到这,宋献策连连点头。他看了看李自成,李自成和他交换一下眼神,两人都露了会心的笑,原来,曹文诏所说,于他们平时所议论的大致差不多。这曹文诏来自大明,对大明情况太熟了,以后打起仗来,一定是得力的臂膀。 曹文诏见李自成和宋献策都满脸笑容,他受了鼓励,又接着说道;“第三,民心方面,闯王在商洛山占尽民心,而官军却不得人心,所以,一打起仗来,商洛山的百姓都会帮着闯王。” 曹文诏说到这,拱手说道:“只有闯王下令守商洛山,大家一齐努力,一定能杀败官军。” 李自成大笑,“文诏说得不错,敌人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的弱点也是显得易见。我们大可利用他们这点,来打败他们。” 曹文诏说完,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有李自成和宋献策对视一眼,知道,说起来容易,但真正想守商洛山,却不是容易的事。李自成回想上一世看历史时,李自成之所以不建根据地,一直当流贼,也是因为,当时大明的实力和他比,他还弱小得多,大明倾全国之力来清剿他,当时,他想据守一处,一定十分困难,后来,李自成觉得当流贼最能避实就虚。所以就当了流贼。 想起两十世纪,当时中国处于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情况下,军阀割据。互相之间力量不相配合。而红军建立的根据地,大都在几种势力的交汇边界,所以才能发展起来。后来,几次反围剿胜利,不光是军事上的成功,也是当时特定历史条件造成的。当时,蒋介石虽为名义上的总裁,可实际上,各路军阀在每次作战时,都各自保存实力。造成蒋介石很多设想不能完全实现。而自己却是在大明朝大一统的时候,建立根据地。而且,力量对比殊,能不能守住商洛山,并以商洛山为根据地,壮大起来。是一场智慧和实力的较量,是血和火的洗礼。 他刚想到这,宋献策呵笑起来:“说起来,这跑固然有好处,但也有很多弱点,没有战略后方,只能靠抢劫。后勤没有强有力的后勤保障。况且民心不附,伤员没法处理,一遇强敌,就有被击溃的危险。纵观历史,大凡后来成大事的帝王,都建有自己的地盘。曹操以青州为根,孙权以江东为本,刘备遇孔明之前,就是没建立自己巩固地地盘,所以到处奔走。直到赤壁之战后,才在孔明的帮助下,得到荆州一席之地。这才成就后来的蜀国。其后除隋文帝和赵匡胤属于承继别人的江山外,唐高祖以关中起家,明太祖以应天为基础。他们都打下了天下。而不建根据地的黄巢,虽然得到皇都长安,最后还是逃窜出京,被人所杀。” 宋献策说完,李自成点头笑道:“宋先生说得很透彻。这根据地是一定要守。不过,何寻踪的提议也不无道理。那个土匪怎么说的,不怕不会打胜仗,就怕不会打磨磨。他这是消极逃避敌人,并不能达到壮大自己,消灭敌人的目的。而我们,要是把守根据地和打磨磨结合起来。和官军打一场大仗。” 李自成大致说出自己的想法,大家一听,都一付闯王你太高明的神气。李自成心里暗笑,想当初,人家游击战之父**早就把这一招应用得出神入化了。我不过信手拈来。借用一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道理人人懂,这真正用起来,到底谁胜谁负,那还得看谁的手段玩得高了。 半个月后,十万大军到了西安,这一回,洪承畴吸取了上一次攻商洛山的教训,他决定,依旧兵分三路,从商州,武关,西安进攻商洛山,但三路大军之间要加强信息联络,每隔一个时辰,派一只小队传送各自的消息。这一次,他要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略向前进攻,每天只半进5里到10里左右,每占一地,即构建工事。这样,明军就会如一只铁箍,逐渐向商洛山压过过去。 在这三路大军中,他从武关出发,为主攻部队,其他两路,则属配合他前进。部队还没出发,,他就做了头一件事,那就是在他的督师行辕摆了几桌丰盛的宴席。洪承畴的幕僚都以为洪承畴要宴请部将了,怎么着也得搞个战前训话吧,讲一讲皇恩浩荡,再讲一讲我辈应报效皇恩,奋勇杀敌的话。不过,让他手下幕僚大跌眼镜的是,他并没有宴请各路部将,没有进行战前动员。而是请了一群财主。这要是本地有名的乡绅也就罢了,洪总督那是为了号召民心士气。没想到,这帮财主竟是土得掉渣的土财主。而且看样子,全是要破产的土财主。因为,这些人的穿戴虽是土财主打扮,可是,那绸缎衣服上可都打了补丁了。有好几个帽子都绽口子了。 更可气的是,这群土财主一进总督行辕,看见满桌子酒菜,立即眼冒绿光,喉头乱颤。咕嘟咕嘟地直咽口水。尤其有两个土财主,那眼睛盯在鸡大腿上,就没离开过。看那架势,都想和烤鸡睡一起了。 要不是因为在总督和辕,哥几个都能因为抢鸡大腿打起来。看得幕僚们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咱们总督大人这是要唱哪一出戏? 众人正想着,忽听屏风后传来咳嗽声。众土财主还没留神,忽听一人高叫:“总督大人到。“土财主们这一下全醒过来。扑通扑通跪下:“给总督大人请安。” 洪承畴神色威严而庄重的走出来。他因高升了总督,所以更注重官仪。站在窗外的幕僚们觉得,总督大人最近连走路都和以前不一样了。更沉稳,更有气势了。 洪承畴先没理各位土财主,而是独自走到他特定的太师椅上,落座后,才说道:“大家都起来吧。” 这帮土财主乱哄哄站起来。洪承畴点着桌子道:“大家随便坐。” 这帮土财主忙各找座位坐下。大家都正襟危坐,听总督洪承畴训话。 洪承畴轻轻一拱手道:“各位,大家远道而来,辛苦了。” 大家忙道,不辛苦。总督大人有召,我们荣幸之致。 大家虽这么说,心里却说道:“苦也得来啊,总督行辕的士兵给咱们押来的,咱不来能行吗?” 洪承畴守时坐直身子,正色说道:“大家可知我请大家来。为了什么事?” 这些土财主顿时你望我,你望你,心说,俺们的钱都让李自成给分了,总督大人找俺们来,有什么事?” 第三十七章 第二次反围剿(三修改版) 第三十七章第二次反围剿(三) 洪承畴威严地扫视大家一圈,慢慢说道:“这李自成在一天,在座诸位就一天没有好日子过。我这次带兵清剿李匪,就是要把大家失去的东西夺回来。” 一天洪承畴要把大家失去的东西夺回来,这些土财主一齐趴跪在地上,磕头像鸡啄碎米一样。那巴结的话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洪承畴要的就是这结果,他点点头说道;“诸位,我今日请大家来,就是共商灭闯大来。诸位从现在起,马上以各种渠道回商洛山,隐身在亲戚家,朋友家。利用这些人,帮助官府宣达朝廷旨意,组织人烧毁他们的庄稼,屠杀他们的牲畜,让商洛山老百姓帮助官军剿灭李自成一伙贼人。告诉他们帮助官府做事的,等灭了商洛山,个个有封赏,凡帮贼人做事,或袖手旁观的,朝廷天兵一到,全部处死。“洪承畴说到这,为增加气势,他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进了商洛山,石头也要砍三刀。大家听见没有。” 这些土老财刚开始听洪承畴说给他们夺回财宝,一个个鼻涕眼泪一齐流。那是感动的泪水,如今忽听把他们派回商洛山,干这种脑袋的事,那鼻涕眼泪都流成河了。不过这一次是害怕的眼泪。除一个穿黑衣的年轻人外,其他人都一齐跪下“55555555,大人,李自成把商洛山弄得和铁统一样,俺们一回去,那是凶多吉少啊,俺家里还有八十老母。555555……还有三岁的孩儿。5555555……大人,求您高抬贵手啊。” 洪承畴见这帮人这么不上道,他把手朝屏风后一招,早在那等着的刘师爷从屏风后走出来,他厉声说道:“洪大人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夺回你们的财产土地,如今你们不知感恩,还推三阻四。来人啊,把这些通匪的家伙都拉出去斩了。” 外面早伏下一群士兵,听刘师爷这一招呼,忽拉跑进来,如狼似虎,架起这些土财主就往外拉。吓得这帮人哭喊着救饶命。洪承畴一摆手,这帮兵立即停住。刘师爷厉声问:“各位还有什么说的。” 这些土财主心说:“俺们还有什么说的,要是不干,现在就没脑袋了。” 大家一齐说;“愿听大人吩咐。” 洪承畴暗暗冷笑,他缓和下来说道:“各位,你们进商洛山后,帮助官兵做事,等官府灭了闯匪后,个个有赏,功劳大的,还要封官。”说到这,他又沉着脸说道:“如果各位回商洛山后,按兵不动。拒不执行各项命令,我一经查明,与通匪论处。“他扫视大家一圈,见众人都没人说话,他这才微微一笑说道:“大家请入席。” 一群土财主盯着满桌子的菜,这个难过啊,今日喝的酒那是断头酒,今天这个菜,那是断头菜啊。 如今,满桌子酒菜,他们已经没心尝,大家勉强吃了几口。纷纷告退。说回去和家人交待一下。 刘师爷不等他们走,厉声喝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诸位也不必回家了。来人,把这些人送到商洛山去。” 外面来了一群兵,虎视眈眈地看着这帮人。这帮人垂头丧气往外走。 洪承畴见一群土财主纷纷往外退,站起身刚要回内宅,忽见一黑衣年轻人上前两步,躬身施礼道:“大人慢走,小人有要事回禀。” 洪承畴停住脚步,上下打量这年轻人,心里一动,这年轻人身材高挑,面白如玉,长得十分英俊。别的土财主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可这个年轻人在自己这个总督面前,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洪承畴想起来,,刚才自己让大家回商洛山时,这些土财主一齐跪下苦求,只有这个年轻人没有跪下。而今这个年轻人又说有要事回禀。他到底有什么事?他微一点头又坐了下来。这时,那些土财主都退了下去。 大厅内只有洪承畴和刘师爷及这个年轻人三个了。 年轻人轻轻扫了刘师爷一眼,似乎不敢说话。洪承畴说道:“他是我心腹,一切但说无妨。” 这年轻人立直身子说道:“大人,小人名叫张仁,是陕西榆林人。” 洪承畴眉头微挑,他问道:“你不是商洛山人。” 张仁笑道:“小人不是商洛山人,但小人的叔父张达却是商洛山人,刚才官府到我叔父家去,让我叔父来总督行辕喝酒。我叔父正在重病,所以就让小人来领大人的恩典了。” 洪承畴和刘师爷互望了一眼,这张仁气势不凡,像个人物。 “那你有什么要事要禀。”洪承畴问。 张仁微笑道;“大人,小人一直在外行商,三年前,在河南开封,小人认识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闯匪李自成的侄子李过。” 洪承畴一听他认识李自成侄子李过。他顿时全神贯注。 张仁接着说道:“李过也是自小就在外做买卖,他和小人在一起做了好多次买卖,我们十分投机,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也就是在那时,小人知道,李过有一个叔父名叫李鸿基,是陕西米脂人。也就是现在的闯匪李自成。” 洪承畴听到这,上身自觉地探向前方,他紧盯着张仁。张仁见洪承畴对自己的情报十分在意,他越发来了精神,他大声说道:“也就是在那时,小人了解了李家所有的情况。而且巧得是,小人和李过长得十分相似。更幸运的是,李过自十岁离家,到现在就没有回去过。小人要是能回到商洛山,闯匪一定能青眼看待。” 洪承畴听到这,噌地站了起来。他眼睛都亮起来了。上一次,他派高杰去商洛山,本想做个内应,但高杰刚一进去,就让人家给盯上了。一直没有得手的机会。如今这个“李过“可不是外人,那是闯王的侄儿,他不但对李家的人十分清楚,更主要的是,他长得像极了李过。他要回去,成功的可能性就高得多了。 张仁说到这,故意顿了一下,见洪承畴眼珠子快长他身上了。他故意叹口气说道:““大人,小人一直经商,商人虽然比农民多挣些钱,可是,处处受人欺负,我一直想谋个官职在身。可叹到现在,还是个白身。” 洪承畴听到这听明白了,这张仁之所以冒险做卧底,是想谋个官职干干。这张仁也算商人中有眼光的人物。知道在关键时刻,索取最大利益。 洪承畴和刘师爷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张仁,你要是能帮我灭了李匪,我上奏朝廷,保你做个游击将军做。” 张仁喜出望外,跪地叩头:“多谢大人恩典。” 洪承畴亲手扶起张仁,张仁感眼泪汪汪说道:“大人,您待小人天高地厚,小人一定不负大人所托,小人马上去商洛山。” “不急不急。“洪承畴含笑说道:”与其你主动送上门去,不如让他来找你。” “他来找我?“张仁不解的看着洪承畴。心中想道,李自成怎么会来找我? 还是刘师爷跟了洪承畴多年,他马上领悟了洪承畴的意思。他上前说道:“洪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以李过之名,造出一定声势,李自成现在孤立无援,他必能主动找你。那样,他就不会防你是奸细了。” 张仁连忙说道。“大人真是智谋如神,我张仁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仁虽然这样说,但他眼中却隐隐有担心的神色,刘师爷笑道:“就算他不主动来找你,你造成声势后再去投他,他也会另眼相看。” 张仁这才连连点。 洪承畴微一思索说道:“刘师爷,你带张仁先下去,咱们再商量一下怎么样帮张仁造声势……” 刘师爷带张仁下去,不一会,回到客厅。洪承畴正凝眉做在椅上。刘师爷兴奋地说道:“大人,这次有了张仁,我们一定大功可成。这才叫天赐良机,助我们剿平闯匪……” 刘师爷满嘴唾沫星说了半天,这才注意到,洪承畴一直皱着眉没有吱声。他忙低声问道:“大人,您有什么担心吗?” 洪承畴的手在椅子背上轻拍了两下,然后抓紧椅背说道:“刘兄,你赶快派人去陕西榆林,打探这个张仁的情况,张仁走后,我忽想起出一个问题来,你说,这张仁来得是不是太巧了。我怀疑是李自成派来的人。另外,你再派人去看看那个土财主张达,问问他这个侄儿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这么重的任务交给一个人,一定要详细了解他的情况。 刘师爷猛然醒悟。自己真是百密一疏。这要真是李自成派来的奸细,贸然相信了他,让他去卧底,那么,就中了李自成的奸计了。 他这时暗暗感叹,洪大人真是心细如发。他忙派人飞马打探,两日后传来消息,陕西榆林,根本没有张仁这个人。而那个土财主张达,自从李自成收剿了他所有财产后,他脑子一直不清不楚的。我们问他半天话,他也没回答出来。 洪承畴得到消息,哈哈大笑,刘师爷也跟着笑道:“大人如此高兴,莫非想将计就计。” 洪承畴得意地点头道:“不错。李自成送我个大礼物,我岂能不要。你马上派几十官军,化装后随张仁去偷袭附近一个杆子头满天飞,然后让张仁收编那杆子的两百多人马。收编后,马上让他以李过之名,攻打周围的富裕山寨。给他造势,” 刘师爷笑道:“然后,李自成就会装腔作势,把李过找回商洛山了。之后,他们就会利用张仁给我们传假情报。而我们,也可利用张仁像李自成传假情报,只不过,他给我们的情报,我们知道是假的,而我们给他的情报,他们却以为是真的。” 第三十八章 第二次反围剿(四) 第三十八章第二次反围剿(四) 刘师爷笑道:“然后,李自成就会装腔作势,把李过找回商洛山了。之后,他们就会利用张仁给我们传假情报。而我们,也可利用张仁像李自成传假情报,只不过,他给我们的情报,我们知道是假的,而我们给他的情报,他们却以为是真的。” 张师爷现在对洪承畴的感觉就是,怎一个佩服了得。人家怪不得能当上川陕总督,这不但心思细密,这谋略也深远,这一招将计就计,立即就把李自成扣得死死的。 张师爷马上出去,为张仁大造声势,连续破了许多富裕山寨。不过,让张师爷感到不解地是,李自成一直没有派人来接张仁。而当他大造声势的时候,洪承畴也率大军出发了。 洪承畴大军出发已经三天了。李自成正率一万五千精兵在商州五十里的崇山峻岭中发愁。李自本想商洛山根据地不再像上次一样分兵把守隘口,因为敌人这次有十万人,而且是步步进逼,一旦死守商洛山,就容易造成被围在里面的情况。而像上次一样,只一只偏军在外,也不能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因为,这一次,一路大军就在三万人,洪承畴的中路人人更多,是四万人。自己带三千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他打算让乡村武装扮成自己的军队,四处袭敌,扰敌,毒敌,从而给洪承畴造成假像,证明自己的部队正于三个方向奋力抵抗。而他则率商洛山所有精兵,共一万五千人,先打击三路大军中较弱的东路大军。 从商州往商洛山来,没走三十里就全是群山了。李自成本打算在群山中伏击这只东路军,没想到,这只军队,慢悠悠,晃荡荡,一天只行时5里左右,每到一处就大建堡垒,壕沟。这种堡垒战术,在洪承畴的指挥下,后方和侧翼相当稳固。根本没有偷袭的可能。敌人就好像一只把头缩时壳里的乌龟,根本无处下嘴。敌人三路挺进,缓慢而行,把李自成完全置于被动的地位。李自成明白,洪承畴这是用大明整体实力和自己对耗上了。这样耗着,首先耗不住的,一定是他李自成。洪承畴的意思,等你李自成实在耗不住时,或全面出击硬攻堡垒,或铤而走险,都对官军有利。这时,又传来消息,有不少平时很老实的富户,中等人家突然倒戈相向。趁大军在外之际,乡村武装忙于对付官军的时候,他们在商洛山的后方开始焚烧庄稼,捣毁洋井。张贴官府告示。造成人心极大的混乱。 李自成听到这种情况,忙叫来田见秀。因为田见秀原是个农民,而且性格随和,曾为了抗旱,走遍了商洛山的各处村庄。李自成派一百人护送田见秀,让他发动当地百姓,找出混进来的奸细。一旦打出来。立即处死。凡有勾结这些奸细的人,一个不留。全都杀了。 李自成这边忙和宋献策刘宗敏等商议如何引东路军进自己的包围圈。 士兵们每天伏在群山中,这白天还好过,晚上,那满山的蚊子铺天盖地,都能把人吃了。大家又不敢生火熏蚊子,怕被敌人发现暴露目标。所以只好如佛祖般舍身喂蚊。这一下可了不得,全军上下,连李自成在内,个个满脸大包,浑身痒得难受。一到夜深人静之时,你就听吧,全军上下一片哧哧声,要不注意,还以为是什么新式武器呢,仔细一看,大家伙都挠痒呢。到白天就更可笑了,全军上下一个个抓耳挠腮,就像一群猴子一样。 这时候,军中的怪话可就多起来了。有人说人来没见过这样打仗的,你听人家说书先生,人家打仗那叫大将军八面威风,大刀一挥,就杀敌无数,再看看咱们,大手一拍,灭蚊无数。 还有的说,人家打仗有像兵,有牛阵,咱这回来把猴阵。这些话虽不敢当着李自成和刘宗敏,宋南献策等高级将领说,可私下里李自成也听了不少。 。 这天深夜,全军除值夜的都在休息,李自成再也睡不下了,他一个人走出山洞,站在山顶上,想用夜里的凉风把自己提提精神,想了想到底该怎么办。他趁着月亮,独自一人在山路上行走着,此时,耳边松涛阵阵,见远处山峦起伏,他远望着整个商洛山方向,这里曾是一片快乐的土地,是他回到明朝后,付出极大心血营建的地方。这里有他的妻子,有他这一世的娘,还有许多将士的家属。不由得暗想,自己要是守不住这一片土地,接下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他打个冷战,几乎不敢往下想。洪承畴的心狠他是听说过的,为了整个大明的安全,洪承畴会故伎重施,他不但会杀光自己这一万多人,还会把商洛山绝大多数和自己军队有关系的全部杀掉。有许多百姓会被杀良冒攻。 他知道,眼下首要任务,必须破了洪承畴的这个乌龟阵,否则,不但最后会让洪承畴困死,就连士兵的士气也保不住了。何寻踪昨天又和自己说,不如现在趁官军还没把我们围起,冲到四川去,或去到河南去,到哪里都是快活自在。何寻踪说这话的时候,李自成看到许多将领都在点头。自己面临的形势太严峻了。 可是,怎么样才能破他的乌龟阵呢。 他想了一个方法,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个方法,又摇了摇头。 洪承畴又奸诈,又凶狠,他不会轻易上当的。 他这样想着,早上太阳渐渐爬上了山冈,不过,今天的太阳也是无精打采了,太阳的四周布满了暗淡的云。李自成就这样看着这暗消淡的太阳爬上来。他骂道:“连太阳也跟老子的心情一样,一点提不起神来。” 这句话刚骂完,忽听身后有人说道:“闯王,别看暂时太阳被一些乌云挡住,但宋某看得出,不出半个时辰,这太阳就会大放光明。这天是个好天气。不但今天是好天气,以后几天,都是好天气。” 李自成一回头,见宋献策不知从何处跟了他出来,正站在他身后微笑着,他的身后,站着刘宗敏。李自成心里一暖,他们两个必是时刻关心着自己,见自己上山悄悄跟了上来。 刘宗敏这时说道:“闯王,古人都把太阳比皇上,既然宋先生说太阳会大放光明,那就说明咱们要打胜仗了。” 李自成苦笑了一下,心说如果太阳代表皇上,那也是代表人家崇祯,我现在充其量是个草头王,哪里敢当太阳。他摇头又看了看太阳,这时,那太阳更暗了,一片乌云把太阳挡个严严实实。眼看要下雨的样子。 宋献策没料到天气这么跟他作对,一时竟无话可说。 李自成看着那太阳,看着那乌云,这太阳如果代表崇祯,这乌云可就代静他身边的小人了。可见崇祯现在也不怎么样。他也被一群小人围着,想放光明也放不出来。 李自成这样想着,忽然,他大腿一拍,大声笑起来。笑得这个开怀啊,把宋献策和刘宗敏都吓了一跳,心说闯王不是让眼下的困难给逼出思维混乱了吧。怎么看着太阳也能乐成这样子。 李自成猛地回过头来,他朝宋献策和刘宗敏大叫:“我有破敌的办法了。” “什么破敌的办法?“两人都一齐振奋。要知道,他两人也是苦苦思索,没法破洪承畴的乌龟阵。 李自成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看见没,这太阳就好比是崇祯,这乌云就好比是他身边的小人,这小人大可为我们所用,让他为我们做事。” 他说到这,朝宋献策笑问:“宋先生,你说我指的小人是谁?” 宋献策恍然大悟,他拈须大笑道:“我知道了。” 他刚说到这,刘宗敏也大笑道:‘好啊,真是好主意。曹化淳这个狗东西不用白不用啊。” 李自成和宋献策都吃了一惊,刘宗敏平时一付直肠子样,没料到,他反应也是这么机敏。 三人意见一致,都心情大好,围坐山上,正要商量一些细节,忽然,何寻踪从山腰下大步跑上来。何寻踪跑得满头大汗,他离得很远就喊道:“闯王,有个家伙带几百人来商洛山了。他大打着旗号,说是闯王的侄子李过。他正急速朝前行时,现在快到白羊店了。我们该怎么办?” 李自成和宋献策对视一眼,一齐笑道:“前段时间刚说有一个李过攻打山寨,咱们想去接他,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刘宗敏冷笑道:“洪承畴也太小瞧咱们了吧,派第二个高杰来,就想骗咱们上当。我看,趁早一刀结果他算了。免得麻烦。” 刘宗敏说完,拔出佩刀就往山下走。 宋献策一把拉住他:“宗敏不要莽撞,我们和闯王商量好了再说。” 第三十九章 第二次反围剿(五) 第三十九章第二次反围剿(五) 刘宗敏说完,拔出佩刀应往山下走。 宋献策一把拉住他:“宗敏不要莽撞,我们和闯王商量好了再说。” 刘宗敏停住脚步,看了看李自成。李自成笑道:“我侄儿能轻易杀吗。人家周瑜第一次让蒋干盗书,第二次让蒋干盗走个大活人庞统。都说周瑜气量窄,我们还没人家周瑜的气量。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空两手回去啊。” 李自成说到这,刘宗敏插回佩刀笑起来:“闯王,头一次你把高杰放走,咱们赚回一个曹文诏来。这次不知能嫌点什么回来。” 李自成笑道:“我听我娘说,我大哥李鸿名十多年前出外经商,我侄儿李过也跟过去了。别的好假冒,侄儿可不好假冒。我先看一看,真相立知。” 刘宗敏笑道:“哪有这么巧的。再说,你侄儿多年没见,就是真侄儿也要防两手。谁知他是不是被洪承畴收买了。” 李自成笑着对何寻踪说道:“为防咱们的真正实力泄露,你派人把我侄儿引到白羊店。我带几百人去那里看他。” 何寻踪答应一声跑下山去。 李自成对宋献策和刘宗敏说道:‘你们先在这隐蔽好,我先会一会我的侄儿去。” 刘宗敏上前两步道:“闯王,这里暂时没有战事,我还是随你一起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人保护你。” 宋献策也忙说道:“不错,闯王你还是带宗敏去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自成刚想拒绝,忽想起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如果自己真的受了伤,那商洛山就更被动了。 他临行时去了一趟自己老娘那里,问了一下李过的情况,这才和刘宗敏率五百人朝白羊店行去。 李自成离白羊店还有两里地,忽见对面尘土飞扬,有两个人正骑马朝这里奔过来。他细一瞧,这两人一个是何寻踪,另一个人自己没见过。两个离他有两十步时,一齐勒住战马。候在路边恭候他的到来。 李自成跳下战马。刘宗敏忙下马站在李自成的身旁。李自成上下打量这个年轻人,心里暗暗喝彩,此人身材修长,面如白玉,双睛晶亮,神采飞扬。好英俊的年轻人!只是这小子如此俊美,和我没有半点相像。哪像是我侄儿?他正打量,何寻踪在一边笑说道:“闯王,我本让他在一间民房等着,谁知他看到你来了,竟等不住了。骑马先过来看你。 那年轻人这时抢上两步,激动地问道:“您就是闯王。是米脂李继迁寨的李鸿基。” 李自成点了点头。那年轻人大声叫道:“叔叔,咱们又见面了。”他伸开双臂过来就要拥抱李自成。把刘宗敏吓了一跳,心说你感情也太强烈了吧,咱们还没认你呢,想干嘛,荆轲刺秦王啊? 他赶紧上前一步,一条铁棍一样的胳膊挡在年轻人和李自成之间。年轻人来势正猛,被他这条铁棍一挡,生生挡住。 年轻人被硬硬挡住,他微愣一下,但似乎马上明白刘宗敏不放心他,他抑制激动,后退了两步。先跪下叩了一个头,然后抬头说道:“当初我和爹离开李继迁寨时,叔叔一直送了我很远,当时你还对我说,你一走了,再也没人和我一起到村东大榆树上掏鸟蛋了。叔父还记得这些事吗?” 李自成有些尴尬,说起来他对李家的事真不知道多少。他为掩饰这些,哈哈笑道:“记得记得。他心想,这些事我虽不记得,但我刚才见了老娘,套出他的她的话来,我侄儿李过的左手腕外侧有一个雀蛋大小的朱砂记。这个一般人没法假冒。他上前一边拉起这年轻人,一边扫了他左手腕外侧瞧了一眼,见这人左手腕外侧一块大疤,如被人削过。正好把朱砂记的地方给削去了。 李过反应极其灵敏,见他瞧自己的左手腕,他笑说道::“叔叔,小时候,我手腕这地方长了一块朱砂记,你总说我这块记长得难看。为这个,咱们俩还打过一仗,我没打过你,被你骑在身上揍了一顿,结果我跑去找奶奶告状,奶奶又把你揍了一顿。没想到前段时间和人打仗,这手腕让人削了一刀。把我的肉削去一大块。把这朱砂记给削没了。” 李自成见他对李家的事说起来详尽无比,十有**是他亲侄儿李过。李自成记得,上一世看历史时,李自成确有一个侄儿,叫李过,外号一只虎,是李自成身边头一等猛将。 刘宗敏现在也看出,此人差不多是李过,不过,他还是朝李自成使个眼色,意思是李过来得太巧,不得不防。李自成也觉得疤痕是新伤模样。心中又有些怀疑。就算是亲侄儿,会不会因自己的穿越,这人的命运就改变了呢。现在两军交战,一切不能不防。 正这时,李过说道:“叔叔,侄儿已经十多年没见到奶奶了,她老人家还好吗?我想见见她。” 这话让李自成心里一惊,李自成的娘正藏在深山里,家属也藏在深山里。所有火器厂的东西也深埋起来。商洛山老营已经空了。如果让李过到深山中见自己的娘,万一他是洪承畴派来的,那自己的意图难免暴露。 李自成微一沉吟说道:“过儿,你十年没见奶奶了,按理应该让你先见一见奶奶,可是,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一激动就爱晕倒。我看不如你先写信问候奶奶,等过几天就能回来,奶奶对这件事适应了。你再去见他。” 李过虽点头称是,但是不能马上见奶奶,他也有几分遗憾。 李过见左右都是人,他低声说道:“叔叔,侄儿之所以甩开随从,单独骑马跑来迎接,是因为侄儿有很重要的事,想单独和您谈。能找个地方吗?” 刘宗敏一听此人要和李自成单独谈,那眼光不自觉地盯在李过的腰间。见这小子腰间鼓鼓的一块。刘宗敏神色大变。 李自成也扫到那个鼓包。他轻轻笑了一下,神情镇定领他到了山脚一僻静处。但是,他暗暗全身戒备。他也提防着这小子有不轨之心。 刘宗敏跟着李自成后面寸步不离。李过随后跟了过来。 见这里说话十分安全,李过说道:“叔叔,十多年前,侄儿随爹出外经商,因经营惨淡,一直没有回来过。前年爹病死他乡,命我把他的骨灰送回陕西。途经武关时,我住在一家客栈,打听到叔父正在商洛山造反的事,知道洪承畴正在剿灭你们。我就想帮你们打败洪承畴,但我就一个人,力量十分有限,正愁没有机会。可巧我们客栈有一个张达的财主,是叔叔占商洛山时跑出来的。洪承畴派人找他去总督行辕赴宴。他这人精神受过刺激,脑袋不清不楚的,我一时好奇,想看看洪承畴找这些人有什么事。就冒充他侄子去洪承畴的总督行辕了。后来,得知洪承畴是派这些人回来搞破坏,我当时灵机一动,就想来个假卧底……” 李过把当时的情况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 刘宗敏越听心里越兴奋,如果李过所说不假,那这意义可太大了。可是,他眼光又停在李过的腰间,这小子别是拿这些话打马虎眼,其实来刺闯王的吧。 一想到这,他又不放心了。 李过余光扫到刘宗敏的表情,他说道:“叔叔,我一路行来,父亲的骨灰一身藏在身上。今日到了商洛山,请叔叔给我爹找个地方埋了他老人家吧。“李过说完,慢慢解开衣带,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瓦罐来。 刘宗敏大手一伸,他先把瓦罐捞过去。打开瓦罐一看,里面果是骨灰。刘宗敏忙把他交给李自成。李自成见李过眼睛泪光闪闪。分明想起了死去的父亲,他心里一阵难过。对李过不觉多了几分亲近之意。 和李过又谈了一些李继迁寨的事,李过娓娓道来,甚至详细到一砖一瓦。最让李自成放心的是,李过竟然提到奶奶的肩膀背后,长着个大痦子,痦子上还长了一根很长的毛。李自成现在完全确定,眼前之人是他侄儿李过没错。 至于他所说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洪承畴会不会在什么特定的机会,认识了李过,所以派他回来做卧底呢。以洪承畴的老奸巨滑,他可能知道,在这个特定的时候回来,就是我亲侄儿也难免让人起疑,所以他故意让李过这样说,目的是利用人的心理习惯,觉得李过越是说从洪承畴那过来的,我反而更信任他? 李自成在一瞬间,脑子转了千百个转,要知道,他上一世在黑道混,随时可能掉脑袋,对别人自是十分提防,就是没防备自己亲如手足的两弟,结果让两弟给喀嚓掉了。如今,这从未谋面的侄儿,怎么不让怀疑。 他突然问道:“过儿(哈哈,此过儿非神雕之过儿。好像李自成管李过叫改之。但为方便大家记住人物,改叫过儿。),你和洪承畴谈话的时候,他可曾问你一些事情,比如家在哪里之类的。” 李过马上回答道:“他当时确是问过,因侄儿对这附近情况不熟,侄儿说是陕西榆林人张家村人。” 李自成听到这,心里暗道:“如果李过所说不假,洪承畴把如此重任交给一个人,哪能不了解他的底细。陕西榆林离这里并不算十分远,快马一天也就到了。他一定会前去调查,一调果就会真相大明。洪承畴不把过儿杀了,那大概认为过儿是我派去的,他把过儿放回来,那就是想反用情报了。 但如果他是洪承畴派来的呢? 李自成脑子一转,这好像不太像,如果李过是洪承畴派来的,恐怕事先每一件事都会考虑仔细,不会让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来。 想到这,对李过信任了几分。但终不能完全相信。他这时忽感到自己的情报工作只限在表面上,而在敌人内部的情报工作作得太不够了,如果他像周恩来一样,在敌人内部安排了钱壮飞,李克农之类的特工人员,也不必为这事发愁了。通过这件事,李自成后来大力发展这方面的工作。以后战争中,取得了很大的胜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再说李自成回去后,马上派人往潜入武关和榆林张家村。到武关的负责到张达那个土财主住的客栈,了解当时的情况。事情果如李过所言。而且,探马探明,李过走后,果有官府的人来查问张达侄儿的消息。 李自成对李过又信了几分。又过两天,从榆林张家村的人又回来了,果有官府人到榆林张家村了到处打听张仁的情况。 经过几方核对,李自成这才相信了李过的身份。一旦确定李过所说不假,针对洪承畴,他也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来, 这时,洪承畴的乌龟壳已经往前爬了近三十里了。李自成派往京城的人已经出发。目的是让曹化淳发挥他小人的作用。对曹化淳,他已经有了很美妙的计划。但是,毕竟京城离这里很远,想发挥作用,也得等一段期间。 这边,必须得马上想办法对付洪承畴。 这天中午,洪承畴得到了李过传来的情报,说李自成已经得到情报,武关这一路人马的粮草正往军队押运,李自成派一小股人马约两百人,埋伏于粮车所经的山路上,带了火,油等物,准备去烧粮草。接到情报,洪承畴马上找来刘师爷商议。刘师爷上下看了半天说道:“大人,这个消息我看是真的。” 洪承畴一拍刘师爷的后背,“刘兄,咱们想到一块了。李自成既然想让张仁给咱们传假消息,他一定用要最关键的时刻才用他。而这次我们押运的粮草,不过几十车,可以说无关大局。李自己成让张仁传来消息,一定是真消息。目的是让我们坚定,李过这个的价值。” 刘师爷听这话喜出望外,如果李自成存了这个心,那这个便宜是不占白不占啊。 他笑说道:“既然如此,咱们打他个反伏击。把这两百人全部杀掉。李自成虽丢了两百人,肯定还得意万分,以为咱们中了他的计。他下一次,在关键时刻,一定让张仁传来假消息了。哈哈,这李自成自作聪明,他要的知道咱们早识破他的奸计,只怕气得要喷血了。大人,我这就安排,埋伏他的两百人去。” “慢!“洪承畴连忙一摆手,叫住刘师爷。刘师爷回转身,不解地看着洪承畴,这送上门的便宜,难道大人不想占。 洪承畴颇为自负的站起身,在客厅内转了两圈说道:“刘兄,按常理说,我是该占这个便宜,不过,李自成狡诈无比。这道理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他这不是想让我占便宜,他是在看我的反应。我们交过手,他一定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绝不会因小失大。他这是看我完全信任张仁,想大用他,还是对张仁半信半疑。” 刘师爷一时脑袋没转过圈来。总督大人什么意思? 洪承畴回过头,见刘师爷有些发愣,他呵呵笑起来,走到桌前,铺开一张纸。拿起毛笔在上面画起来。 他先划个大圈说道:“刘兄,你看这个大利益。”他又划了个小圈,点指道,这是小利益。现在,李自成抛出个骨头,先看看张仁这个人在我心目中到底起什么作用。 他知道我是能隐忍的人,如果想得到大利益,也就是说,我完全相信张仁的话,我必须要保全张仁这个人,那我就不能在小利益上暴露张仁的身份。所以,他送了虽是个真消息。我却只能置之不理。不但要置之不理,连原来派的沿途打探的人马都撤掉。我要让他占便宜。让他自以为得计。让咱们的粮车继续通行。要让他去烧。以李自成的聪明,必猜测我完全相信了张仁。关键时刻,张仁才能为我所用。” 刘师爷这回可算听明白了。 他暗暗想道:“古人说司马懿三步一计,诸葛亮一步三计。今天看来,李自成可算是三步一计,而我们洪大人却是一步三计。完全把他掌握在手心中了。可怜我还自作聪明呢,我平时以智谋之士自居。现在看来,拍马也追不上人家啊。我这是五十步一计都没有! 不说刘师爷摇头叹气走出去。但说这天晚上,武关方向的五十辆运粮车朝正朝前方行进,走到半路,忽然从两侧山上扔下无数火把,和无数油瓶。五十辆车顿时火光冲天。眨眼间化为灰烬。而烧粮车的人马丝毫无损,原路返回。 消息报给洪承畴和李自成。两人都哈哈大笑:“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了。” 第四十章 第二次反围剿(六) 第四十章第二次反围剿(六) 由于洪承畴这只铁箝越来越紧,李自成召开军事会议,商议下一步的部署。 会议在一个山洞里召开。大家席地而坐。李自成说道:“现在,我们被困深山,洪承畴步步紧逼,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京城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而洪承畴的包围圈却越来越小了。所以,我们必须派一偏师,调洪承畴离开他的堡垒。而想调洪承畴回去,必得攻其所必救,现在,他必救的有两个,一个是西安,那里有秦王,如果秦王被我们所捉,洪承畴再怎么打得好,也会官职不保。弄不好会掉脑袋。但西安城池坚固。洪承畴又留了五千人,现在盘查又极严。想攻破也很有难度。另一个必救是武关的粮草。 因陕西大旱,河南最近又遭遇蝗灾,四川的收成也不太好,所以,这十万大军的粮草是大明朝费尽力气从晋,鄂和江南等地筹集来的。一旦粮草被劫,短时间内,朝廷又不可能筹集那么多的粮草,这次围剿就算失败了。 但洪承畴不是一个莽夫,武关一带,他也派了重兵把守。而且,武关就在洪承畴大军的后面。想要绕过洪承畴的大军,我们就得绕行很远,从深山老林中穿过去。 可一旦出了我们的占领区,到了敌的人地方,这行军秘密就保不住了。攻西安也是一个道理,所以,我们大家要地这两个地方选一处做为攻击点。把洪承畴调出来,洪承畴一旦知我们大军离开商洛山,必然倾大军来出来围剿,我们趁机埋击他们的援军。虽不能消灭他全部军队,至少于灭其一军。 李自这刚讲完,就攻武关和西安的事大家就开始争吵了。刘宗敏主张攻武关,理由是武关城池比西安小得多,而西安城池坚固,人少了根本不可能攻下西安,而一旦达到千人以上,洪承畴的探马一定能知道,一旦久攻不下,洪承畴必然得到消息,十万大军就在左右,出兵西安的部队极可能全军覆没。而宋献策却一直拈须不作声,似有什么事没有想好。 曹文诏和大家相处一段日子了,知道开这种会,大家是畅所欲言,他也说道:‘我觉得打西安比较有利,关键在于打西安必得有内应。秦王既然天天离开秦王宫,只要内应混进去,就有机会下手。如果能把秦王抓到手,开 刘宗敏不等宋献策说完就反驳道:“西安盘查极严,生面孔送菜,极有可能被抓住。这反而打草惊蛇了。” 李自成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听大家的辩论。他心中暗道:“只要有人能混进西安,攻西安才是上选。可是,混进西安这任务正像宗敏所说,太危险了。弄不好就能让敌人给发现了。到底该想什么办法呢。” 李自成刚说了个开场白,外面忽报:‘刑姑娘来了。” 这报告声刚结束,李自成他们就听到一群女子咭咭呱呱的笑声。李自成皱了一下眉。刑贞儿不但自己来,听声音,还带来一群妇女。大敌当前,她弄一群妇女来干什么。 刑贞儿这时走到山洞里了,她先笑着和大家打个招呼,然后朝后面说道:“都挑进来吧。” 她一说完,忽拉进来十多个妇女,每人挑了两只筐,筐里装了许多盆野草。 他们这一进来,李自成立即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那香味让人十分清爽。在座的几个将领不约而同的吸了吸鼻子。 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望向刑贞儿,这刑姑娘也真可以啊,在深山呆了十多天就忍不住了,抹这么香过来招惹咱闯王。 见大家的眼光都瞧着自己,每个人还一脸暖昧状,刑贞儿哧的笑了起来:“她把一盆草放到大家围坐的桌子上,笑说道:“这叫驱蚊香草。是我从一个采药的老伯那里打听到的。不但闻起来香气浓郁,最重要的是能除蚊子。五十步内放一盆之种草,蚊子就不敢来。这一回,你们不必挨蚊子咬了。” 大家一听竟然有驱蚊香草,顿感兴趣地凑过来看,见这种小草盈绿可爱,叶子边缘呈波形的钝锯齿,叶面光滑。上面还有许多大气孔。刘宗敏凑到这草上仔细一闻,连声大笑:“好香好香。比脂粉还香。” 李自成感念刑贞儿的细心,拉过她的手刚要说句什么,忽见她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刮痕,十分吓人。他大吃一惊,忙问:‘你这怎么搞的。” 刑贞儿笑道:“没什么,走路不小心,摔在一块石头上磕的。” 她刚说完,旁边一妇女说道:“哪是走路不小心哦,是刑姑娘采驱蚊草时,爬山崖,从山坡上摔的,好危险哦。要不是刑贞儿抓住一棵树,都能掉下去了。吓得我们魂都飞了……” 李自成乍听刑贞儿从山坡上摔下去,饶是事情已经过去,他也感到十分害怕。 他有些生气地说道:“为这些破草,至于这么拼命吗?” 刑贞儿低着头没有吱声。旁边那多嘴的妇女又说道:“当时我们都这么说她。刑姑娘说,为了闯王的事,她就算拼了命也值得。 李自成心头炙热,眼睛却有些湿了。这么多人场,他不想让旁边看出来。只好拼命转转眼睛。装出一付平常状。 这时,一群妇女把驱蚊香草放完,转身出去。刑贞儿也转身要走,李自成亲自送出山洞外。这时,那群妇妇故意走得飞快,把刑贞儿和李自成单独留下。 刑贞儿也确是想问李自成一些事,她停住脚步问道:“公子,现在洪承畴进攻越来越近了,敌人一时没有破绽,你们现在有什么办法没有。” 李自成爱抚地把刑贞儿受伤胳膊抬起,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口气说道:“我们早有办法了,不久就会打退洪承畴。你放心回去好了。” 刑贞儿神色郑重的盯着李自成的眼睛,她说道:“公子,你不要怕我担心,就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更担心。” 李自成轻轻刮了她鼻子一下,你还真倔。 李自成把最近的军事情况和她说了个大概。 刑贞儿仔细地听着第一句话。李自成讲完,她低声问道:“你现要想攻哪个呢。” 李自成说道:“我首选是西安,正因为西安城池坚固,还有五千兵,所以,洪承畴一定十分放心,只要有人能混进城去,我们攻城的希望就大得多。而武关方面,洪承畴一定十分在意,而且离他的主力部队太近,搞不好,会被吃掉。但我还没有和大家商议,我希望大家一起商量个好办法出来。” 刑贞儿听到这,点了点头,她忽然低声笑道:“公了,上次,我去攻西安,得到一个很有用的消息,所以,我能有办法混进西安,并能帮大军攻破西安。” 李自成一听他又呆冒险,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上次你去张献忠那,我天天担心,肠子都快悔青了。这回你又要去西安。太危险了。我绝不同意。” 刑贞儿冷静看着李自成,她慢慢说道:“公子,现在形势已经万分危机了,这样等下去,等于慢锅煮鱼,早晚也是一个死,不如冒险行事,还有一线生机。” “不行,贞儿,你听我说,我们会想出办法的。“李自成焦急无比,贞儿总爱这么冒险,太不让人省心了。 刑贞儿靠着李自成的肩膀,脸对着李自成的脸轻轻说道:“公子,你们要有办法,早就行动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如今再不冒险,就没有机会了。你关心我的安全,可过几日再没进展,不但我的安全没法保障,就连宋献策,宗敏这些人,也会因你而死。你于心何忍。公子,你不能太自私了对不对。” 刑贞儿的话虽然轻,可是,李自成知道,刑贞儿的话份量太重了。重到他无法承受。 他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当商洛山的仗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西安城也进入了戒备状态,因商洛山正有战事,西安上次又混进内应,所以,洪承畴派了五千精兵把守西安,务要保证西安,尤其是秦王的安全。西安城门白天只开一个时辰,仅供送菜送水往外拉秽物的车通行。而且盘查极严。一到晚上,城门紧闭,街道上到处都是巡逻的人员。西安守将何付将曾拍胸膛朝洪承畴保证,西安城固若金汤。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 何付将还秉承洪承畴的意思,天天到秦王宫请安问好。问有什么需要的。秦王自上次遇袭后,情绪一直不高,他成天盼着洪承畴传来捷报,把李自成和张献忠等贼人抓住。但洪承畴进兵已经十多天了,不但毫无进展,就是西安城也弄得鸡飞狗跳的。平时,秦王还总爱带几个亲随到宫外热闹处逛一逛,瞧一瞧,或到哪个妓女处混上半日。 可现在满城戒严,热闹处全停了。整人西安冷冷清清。这日子让秦王觉得太难熬了。这天,他实在熬不住了,他准备出宫逛一圈。 第四十一章 第二次反围剿(七) 第四十一章第二次反围剿(七) 换上一身平民的衣服,带了十多个奴仆,秦王走出了王宫。一出宫门,刚要往左一拐,往平日相好的一个歌妓家去。没料到,早守在宫外的一群士兵赶紧跪地拦阻,说洪大人早有交待,现在是打仗的时候,李鸿基又狡猾无比,要防他的人潜进西安,对秦王不利。秦王千岁,您现在只能呆在秦王宫,哪也不能去。要不是洪承畴平时对他奉承得紧,秦王早就破口大骂了。你洪承畴打了这么多天仗都没抓住李自成,本王出去走走都不行! 生气归生气,因士兵们一直跪着在前面挡路,秦王没法,只好又返了回去。 秦王郁闷地往回走的时候,刑贞儿找到了经常往城里送菜的张老三,这张老三是李自成他们早就收下的内应。他本来有两分地,好年头本可勉强糊口。但遇到这大灾年,早就掉顿了。家里还有一个丫头,不得已就要卖掉。李自成在西安的探子得到消息,帮了他几十两银子,他这才活了下来,女儿也不用卖了。所以,他对李自成十分感恩戴德。 一听刑贞儿是闯王派来的,让他协助进城。他马上表示,拼了性命也要帮助刑贞儿。 所以,一大早,刑贞儿就扮成张老三的女儿进城探亲戚…… 刑贞儿不想惹人注意,化装得极丑。所以也没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城。城中早有李自成的探子,刑贞儿就到了探子家里。 三天后,秦王从太监的口里得到消息,怡春院新来了一个极美的姑娘,不但长得美,而且会绳技。一般走绳技的,在高有几丈的地方凌空悬一条绳子,一个人从这头走到那头就算了不得了。可这位姑娘的绳子比一般人高出四五丈,她不但能轻松从这头走到那里,更会玩许多花样,高空中绳子摆了无数条。这女子可以在上面大跳飞天舞,不但可在一条绳子上走,还可从这条绳子飞到另一条绳子上去。据看了表演的小太监说,他刚看完表演,以为天上的仙女下凡了,不然,怎么能在空中飞起来。小太监还说,怡春院因为有这位姑娘,竟然吸引和无数高官贵客。大家这段时间早就憋得受不了了,听见有这个新鲜事,都涌到怡春院去了。好多人一掷千金想得到这位姑娘。可人家说了,人家是卖艺不卖身。 秦王一听竟有这新鲜事,那心早就痒得受不了了。想出去,宫门又看得紧,他于是派太监出去,决定让这绳妓进秦王宫来。 太监出去半晌,灰头土脸回来了,说人家那位姑娘说了,她的一个亲戚家的姨娘,,就是老死在皇宫里的,所以,她宁死也不进秦王宫。表演也不行。 秦王盼了半天,眼珠子都盼蓝了,竟盼来这么个结果,他愤怒之极,一扬手给小太监一个响彻云霄的大耳光,他破口大骂:“你死人啊,不会把带几个人把她抓进来啊。” 小太监捂着腮帮子疼得哧溜哧溜地,他说道:“王爷,……哧……奴才就是这么干的……哧……人家那姑娘拿剪子往脖子上一横说:”你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哧……” 秦王瞪着眼睛半天,忽然大叫起来:“快来人,带上所有侍卫,带上三百兵,我非去怡春院不可。” 当秦王赶往怡春院的时,洪承畴和刘师爷忽接到探马来报,西安城外,有人马在聚集。因探马离得远,看不真切,但从烟尘滚滚的程度看,至少有一万人左右。 这个情报刚递上来,张仁的情报恰恰在这时送来了,张仁报告“李自成的精兵全部出发,从三路大军之间的深山中穿过,直取西安了。” 刘师爷一听一万人马直取西安,他顿时有些慌了,要知道,西安可是秦王所在,一旦有失,洪大人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他急匆匆刚要说什么,忽见洪大人半躺半卧,摇着折扇,半眯着眼睛,正从眼缝中朝他微笑。他脑子转得也快,忽然想到,那天洪大人怎么说的了,洪大人说,到最后关键时刻,李自成一定用张仁报假消息。 张仁既然把这么大的消息送来,证明这消息一定是假的。西安城城高池固,又有五千精兵,现在盘查又极严,慢说一万大军,就是三四万大军也不能马上攻克。李自成不是笨蛋,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可是,李自成把这个假消息传来,他的真正意图就是什么呢。 他一时猜测不透。洪承畴拿过躺椅旁边的一杯茶,一边慢慢品着新沏的茶,一边慢慢说道:“李自成被我围得紧了,他这是想引我回援西安,他好趁机取利。 他李自成真是自作聪明。安知我早料到他的诡计。告诉大家,不必理睬,加紧往商洛山进发。” 刘师爷赶紧答应;“遵命。” 他刚要出去,洪承畴又叫住他:“刘兄,马上给张仁发消息,就说咱们马上回师援西安。” 今日中午就出发。让他探明李自成人马的布置给我。” 刘师爷又大声答应:“是。”他心里现在这个乐啊。大人这一招玩得太高了。他试探着问洪承畴:“大人,李自成得到消息,一定失去警惕,我们要不要今天中午突然朝商洛山内线突然击,打他个措手不及。” 洪承畴轻轻摆了摆手,自负的笑道:“不要忙,敌不动,我不动,现在谁先动,谁就有可能成为猎物,那后动的才是猎手!” 刘师爷连连点头;“大人高见,大人高见。” 洪承畴他们加紧攻商洛山,这消息立即报给李自成。李自成十分兴奋。要知道,攻取西安,确是需要时间,在这段期间,只要洪畴不回援,那就可以大功告成。等洪承畴得到确切消息,赶回西安时,自己就可趁机取利了。现在的关键,就看贞儿能不能成功了。贞儿已经混进西安,李自成命令,切断洪承畴大军与西安的联系。 因西安与洪承畴的大部队断了消息,刘师爷可有些慌了,难道西安真的有事? 他不安的提醒洪承畴:“大人,要不咱们派一只人马回去看看。” 洪承畴:“刘兄,每逢大事有静事。李自成为什么要断了咱们的通讯?他就是想造声势。就是想让我们慌乱。可我们偏不理他,偏不改变战略。李自成想让我上当,哈哈,他没想到,最后上当的正是他这个自作聪明的家伙。” 刘师爷想了想,佩服得一个劲点头:“大人英明,大人英明。” 第四十二章 第二次反围剿(八) 第四十二章第二次反围剿(八) 秦王率大队人马浩荡荡直奔怡春院。秦王府总管提前一步到怡春院去清场子。把所有达官贵人全给赶跑。封锁怡春院。闲杂人等一概哄出去。 他满头大汗刚忙完,外面秦王的大队人马就到了。 秦王在何付将的陪同下,大摇大摆进了怡春院,跟他的三百兵丁刷地冲进去占据了各个地方。大门口有两十多个,院子内溜边占了一溜。何付将还不放心,朝那些士兵一使眼色,这些大兵分成两十几伙,分头搜查那些姑娘的房间,什么床底下,柜子里。帐子后,窗帘外,都要搜查彻底。这帮兵翻箱倒柜一通乱搜,吓得怡春院的姑娘们不停的尖叫。 这些兵搜查完毕,回来报告何付将;“报将军,这里没有一个闲杂人等,也没有地道。” 何付将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朝秦王笑道:“王爷,你可以欣赏绳技了。” 秦王含笑点头,何付将这一通搜查他还是挺满意的,毕竟,自己的性命是最可贵的。哪位哲人说过了,美女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毕可抛。 见他点头,总管一声高呼:“老鸠子,老鸠子。快叫走绳子的姑娘出来。” 秦王一听这话就皱眉头了,这总管一点礼貌也不懂,怎么着也得叫个名字啊。” 老鸠子是在屋里候着,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闻传唤,忙掸掸尘土,一溜小跑地出来,到秦王面前跪下施礼;“呀,大爷啊,什么香风把您吹来了。” 老鸠虽跪在秦王面前,秦王却没有瞧她,他眼睛往各个姑娘的房间不停地瞧着,嘴里问:“那走绳子的姑娘在哪里?她叫什么名字?” 那老鸠往天上一指道:“你看,她就在那里。她说,她叫红娘子。” 秦王等人见老鸠往天上指,都大吃一惊,这位红娘子会飞?顺着她手指往上瞧,见每一个房子顶上,都伸出很高的立柱,柱与柱之间横空用红绳相连。那红绳高低不一,纵横四面八方。在红绳的交汇处,一个身着红纱的绝世美女,正半躺在绳子上轻轻飘荡着。原来他们进后,一直都盯着下面,谁也没料到,半天空竟有这么一个美女在躺着。 刑贞儿一边躺还一边想,说起来,公子上次领我出去玩做的吊床比这里舒服多了。不过,为造成飘飘若仙的感觉,这下面只几条绳。这看起来美妙无比。实际还真咯得慌。 这时,老鸠扯着脖子朝上面大叫:“红娘子,这位大爷要看你的绳技,你快表演啊。” 老鸠刚喊完,那位红娘子姑娘突然凌空从天上飞下来。下落速度那个快,让所有人都以为马上就能听到红娘子的骨折声了。所有人都高声惊呼:“啊……啊?“这啊字还没喊完,突然变成问句。只见红娘子突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抓住一根最下面的绳子。脚下轻轻一荡,又飘上去了。她轻舒玉臂,急移莲足,在绳上飞舞起来。秦王忽然明白了曹子建的诗,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这曹子建是不是就照着人家红娘子姑娘写的啊。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绳上的这位红娘子姑娘向下瞟了一眼,秦王爷就觉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简直和通了电似的,一眼就把他电晕了。恍惚惚中,又觉得这天仙一样的女子朝她妩媚的笑了一下。再接着,那天仙一样的女子从绳上飞了下来。就那样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 这天仙一样的美女朝她微微一笑,轻轻说道:“大爷,喝喝酒,聊聊天吗?我们去楼上我的房间好不好。” 秦王这时没命地点头,连说好好好好。 红娘子轻盈地走过来,伸手要扶秦王。她心里暗道:“公子,我马上就得手了。” 可这就这时,忽听怡春院大门外有人高喊:“秦王小心,那绳妓是李自成的人。” 这一声大喊可把秦王吓坏了,何付将一个箭步冲过来,把秦王挡在自己的身后。一群士兵冲过来,几十把刀枪逼在了红娘子的脖子上,前心处。她只要稍稍一动,身上立即就能出现几十个透明窟窿。 大家把红娘子抓住后,一齐望向大门外。里外有一人要往里闯,而士兵用刀枪拦着不让进。 秦王命令道:“放那人进来。” 这时,一个两十多岁,一袭宝蓝色苏绣绸衫,书生打扮的男子十分潇洒地走进来。这男子面如美玉,斯文儒雅,见了秦王和何付将后,躬身施了一礼“学生李岩参见王爷,何将军。” 秦王和何付将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人长相斯文,谈吐雅致,谦和有礼却又充满了自信。让人一见之下,大起好感。 (李岩原名李信。归李自成后才改名李岩。为大家看着省事,直接叫李岩算了。” 秦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红娘子,他疑惑地问:“你说他是李自成的人?” 李岩肯定的点头说道:“王爷,洪大人正在以步步为营围攻商洛山,李自成毫无办法。他为打破这种僵局,必然在西安和武关两处打主意。武关城池虽小,但距离洪大人的大军很近,一旦偷袭不成,极可能被洪大人的四万大军围住。所以,我推测,他们一定把心思放在西安上。因此,这段期间,我严密监视西安城外的动静,发现在往商洛山的途中,已经出现李军的影子。这证明,李自成的手已经伸到西安了。但李自成也知道,他想硬攻西安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他一定会派内应进城。因我们防范极严,他一定会在秦王和何付将两个人身上打主意。这绳妓红娘子原不是西安人,来得时间又恰巧和闯贼攻城时间相符。所以,我断定,红娘子必是李自成派进西安的奸细。目的就是劫持王爷,打开城门。” 第四十三章 第二次反围剿(九) 第四十三章第二次反围剿(九) 这一声大喊可把秦王吓坏了,何付将一个箭步冲过来,把秦王挡在自己的身后。一群士兵冲过来,几十把刀枪逼在了红娘子的脖子上,前心处。她只要稍稍一动,身上立即就能出现几十个透明窟窿。 大家把红娘子抓住后,一齐望向大门外。里外有一人要往里闯,而士兵用刀枪拦着不让进。 秦王命令道:“放那人进来。” 这时,一个两十多岁,一袭宝蓝色苏绣绸衫,书生打扮的男子十分潇洒地走进来。这男子面如美玉,斯文儒雅,见了秦王和何付将后,躬身施了一礼“学生李岩参见王爷,何将军。” 秦王和何付将对视了一眼,眼前这人长相斯文,谈吐雅致,谦和有礼却又充满了自信。让人一见之下,大起好感。 (李岩原名李信。归李自成后才改名李岩。为大家看着省事,直接叫李岩算了。” 秦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红娘子,他疑惑地问:“你说他是李自成的人?” 李岩肯定的点头说道:“王爷,洪大人正在以步步为营围攻商洛山,李自成毫无办法。他为打破这种僵局,必然在西安和武关两处打主意。武关城池虽小,但距离洪大人的大军很近,一旦偷袭不成,极可能被洪大人的四万大军围住。所以,我推测,他们一定把心思放在西安上。因此,这段期间,我严密监视西安城外的动静,发现在往商洛山的途中,已经出现李军的影子。这证明,李自成的手已经伸到西安了。但李自成也知道,他想硬攻西安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他一定会派内应进城。因我们防范极严,他一定会在秦王和何付将两个人身上打主意。这绳妓红娘子原不是西安人,来得时间又恰巧和闯贼攻城时间相符。所以,我断定,红娘子必是李自成派进西安的奸细。目的就是劫持王爷,打开城门。” 秦王越听越害怕,这李岩说得在理啊,难道这天仙一样的红娘子真是李自成的人? 何付将听完李岩的话,他对秦王说道:“王爷,李公子说得有理。咱们把经娘子严刑拷打,一定能查明真相。” “严刑拷打?这个……”秦王瞧了瞧红娘子,这小美人严刑一拷打,还有的瞧了吗。 他刚要挥手把小美人带下去,忽见小美人双眼带泪,楚楚可怜地说道:“王爷,我虽不是西安人,可早年间,我娘在西安城也是很有名的,她叫九岁红,也是走绳子的。后来她嫁给我爹张三,就安心在家当主妇了。” 一提九岁红这名字,秦王觉得耳熟。好像十七八年前,确有这么一个女子,长得挺美的,后来忽然间就消失了。听人说,她嫁人了,所以不干这一行了。原来这红娘子是九岁红的女儿。 红娘子又眼泪汪汪说道:“这位公子说我来得和李自成的军队攻城的时间符合。我一个小女子,哪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攻城啊,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爹不得不让我来城里挣点钱养家。我家就在城西十五城,卖菜的张老三就是我爹。我前天才进来的。这事,守城的兵爷都知道。可这位公子愣说我通贼,可真是冤死我了。我看,说不定他才是通贼的,要不他怎么就知道李自成想干什么。他一个书生,为什么跑到西安外打探李自成军队的动静。他就不怕被贼抓到吗?他通了贼,拿我做个见面礼取得您信任。大家都不知道您是王爷,他怎么一进来就称您是王爷呢。” 红娘子的话可真够犀利的,马下祸水转移到李岩的身上。 不但秦王犹豫起来,就连何付将也露出怀疑的神色。因为刚才他们可都搜过了,这怡春院可根本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地道之类的。 秦王也核计,这红娘子要是李自成的人,她目的想接近我,那刚才我召她去王府,她该高高兴兴随着去啊,为什么执拗着非得不去呢。 他想到这,又看了看红娘子,见这小美人哭得凄凄惨惨的,身子柔柔弱弱的,哪有半点像贼匪的样子。 这时,李岩说道:“王爷,学生的先父,是户部尚李精白。学生来西安,本是来探亲,后来听说洪大人正在商洛山剿匪,学生关心战事,所以经常出城打探消息。故而知道敌情,这才能判断出此女是李自成一伙的。” 刑贞儿这时说道:“西安城早就戒严了,除了卖菜的,送马桶的能出进西安,别人根本不让进出,你怎么能总出去,咱们百姓都不知道外面打得怎么样了?你怎么就知道。何况你一个人,怎么能探明那么多的贼人的军情。” 刑贞儿一下子问到点子上了,这李岩的父亲李精白原是户部尚书,因魏忠贤一案受了牵连,所以罢官在家,李精白一心想起复官职,平时念念不忘地教育李岩,要当官,要光宗耀祖。所以,李岩自己虽然对当官不热心,但全家上下这当官的心还都挺浓,李岩身为李家长子,这光宗耀祖地任务自是责无旁贷。一听说有打仗的事,李岸率三百精壮家丁就赶来陕西了。他一路打探军情,得到了很详细的情报,前天,他断定李自成必然要取西安,所以,他马上进了西安。当然了,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虽不是送菜的,也不是送马桶的,但也照样进来了。 进城后,他就打听到有前天忽然出现一个红娘子,两天功夫就名噪西安。他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他观察到秦王府出了大队人马往怡春院来。他断定,李自成必然利用这女子下手。这才有刚才这一幕。见这小女子虽哭得可怜兮兮的,但牙尖嘴厉,相当不好对付。 他马上说道:“王爷,听说,李自成身边有一个夫人,名叫刑贞儿,文武全才,眼前这女子,怕就是刑贞儿。王爷不妨到城外调查,看她到底是不是张老三的女儿。” 事提起刑贞儿,秦王蹬蹬倒退了好几步,他京城的消息知道不少,田国舅可就是刑贞儿行刺的。听说刑贞儿就很美貌,莫非此人就是刑贞儿。 刑贞儿眼见好好的计划让李岩给破坏个干干净净,见秦王恐惧得后退,眼见再想让他上当,已经不可能了。而且,秦王一到城外调查,真假立即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现在刀枪全顶着自己,想反抗也没有用。原定把秦王引到自己房间,再把何付将引进,敌人群龙无首,守卫在怡春院外的两十内应趁机放烟火并接应刑贞儿。这时,已经根本没有可能了。 何付将这时对秦王说道:“王爷,红娘子说她家在城外两十里,我们马上派一些人抓些当地的村民来。一旦他们都不认识红娘子,就证明她必是女匪无疑。” 秦王点头道:“好吧。你去办。“他看了刑贞儿一眼说道:“先把她绑起来,给我押回王府去。” 士兵们大声答应,找来麻绳就绑刑贞儿。 秦王在一旁大叫:“慢点慢着点,不要伤着她。她还不一定是匪徒呢。” 这帮兵这个气啊,心说都到这时候了,秦王还想着这事呢。 何付这时凑到秦王面前又低语了两句,秦王喝道:“来人啊,把他们两个一齐绑起来。” 士兵们一拥而上,把李岩也绑了起来。 秦王率三百人马出了怡春院,打道回王府。秦王回到王府,自己坐在客厅内一边吃茶一边等着。不到两个时辰,忽听外面有小太监来报:“报王爷,何将军。张老三和他们邻居共十三人都带到了。 “带进来。把刑贞儿也带进来。”秦王爷命令道。 刑贞儿耳听押她进来,就知自己的身份再也瞒不住了。自己被杀是小,可是,公子的大事让自己给耽误了,经过这一件事,秦王更不可能上当了。 她正懊恼,忽然,客厅中一个从直冲过来,抱着她就哭:“女儿啊,你可受苦了。” 那人一边哭,一边抓住她的手使劲捏了两下。 刑同儿心里一动。这抱着她大哭地正是张老三。他捏自己的手是什么意思。 她正疑惑。士兵们上来就把张老三给拉走了。刑贞儿用眼睛一扫,我的天啊!一个人的背影怎么那么熟啊。他……他亲自进城了! 疑!他怎么长胡子了,还花白的胡子。 旁边这人……是田见秀!他竟然扮成了老婆婆!别说,他这个老婆婆还真像哦。可是,这太危险了,这客厅内外到处都是官兵。这何付将也是个勇将。他竟然冒险进来了。 秦王这时大声命令道:“你们看看,这女子是谁?” 这十三人一齐从地上扭过头来看刑贞儿。大家纷纷说道:“禀王爷。这个是张老三的女儿,名叫小玲儿。” “你们可看准了。没有错?” “小玲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都是她亲戚,哪能有错。”十三个人一齐作证。 秦王喜悦无比,这小美人果真不是匪徒。他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喜滋滋过去解刑贞儿的绳子。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眼见下一幕就是人家秦王的戏美图了。何付将一摆手,这些士兵就要把这十三个证人给带走。 谁也没料到,就在这一刻,让所有人惊呆的事发生了,五个老头子如猛虎般扑向了秦王。五个老太太如恶狼般扑向了何付将。三人在外面围成一圈。拦住了士兵。 只眨眼的功夫,秦王脖子上就横了五道匕首,而何付将也横了三把。 “秦王,马上命令,打开城门。“一个老头子大模大样的命令着秦王。 “你……“秦王吓得除了一个你字,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老子就是李自成。“老头子眼睛晶亮,扬声大笑。 第四十四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修改版) 第四十四章第二次反围剿(十) 老子就是李自成。“老头子眼睛晶亮,扬声大笑。 李自成?李自成进城了?这一声大笑把所有士兵都吓呆了,洪大人往商洛山抓李自成,人家李自成却跑到王府来了。更可气的,还是自己的人请来的。 何付将不相信的望着李自成,这李自成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要去张老三村找人,所人先装扮好了咱们自己往套里了钻? 外面有些兵一听李自成在里面,还想着往里冲呢,李自成大声说道:“大家想让秦王活命,就照我的话做。李自成说完,踢了吓得半死的秦王一脚:“秦王,说句话。” 秦王一听能活命,赶紧配合,“对对,听李自成的。” 田见秀这时也依样画葫芦,踢了何付将一脚,何付将既想保命,又想推责任,他赶紧大叫:“听王爷的。” 李自成笑眯眯的安慰秦王:“秦王,咱们无冤无仇,我李自成绝不会杀你,只是借你做个文章,调洪承畴大军回来。要是你配合,到时我一定放了你。要是你不配合,可别怪我不客气。咱们现在的同归于尽了。” 秦王一个劲点头:“配合,我一定配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李自成做完秦王工作,又笑着做客厅四周士兵的工作,“兄弟们,秦王我都不杀,更不会杀各位。只是想各位配合一下,我先把各位绑起来。等我造造声势,让洪承畴的人马回援后,我就走了。大家也就没事了。要是大家不听我的话,秦王可就没命了,秦王没命,崇祯皇上追究起责任来。你们可是要灭门的。” 客厅内外的士兵互相望了望,秦王和何付将,都在人家手里,咱想不听话都不成啊。俗话说得好啊,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咱这时要反抗,害秦王掉根寒毛,咱真得被灭门了。况且人家说了,绝不会害咱们性命。因此一齐扔了刀枪。李自成命人把他们全绑了起来。 这时,王府的中枢核心让李自成完全控制。李自成命人带着秦王和何付将手谕,命大开北门,让一队官军进来。 东大开,李自成的兵穿着官军的服装就进来了。李自成马上命令城墙士兵换防。东面和南面和北城墙上的士兵稀里糊涂就被换下来了。只到了西墙时,守西墙的将领看出点不对来,他让士兵守住西墙,非要让何付将亲来才换防。李自成领队的头目大骂道:“秦王和何付将都被擒了,想让他们活命,马上投降。” 那将领还来了倔脾气,我为国守城,城池是国家的,绝不交给贼人。他这大气话还没说完,早有狙击手一枪暴了他的喉管。 这一下,西城大乱。李自成的兵一拥而上,杀得西墙兵四处逃散。 换防下来的兵将本来奉命到西面校场集合,他们刚到校场,就听到喊杀声,将领们马上知道不妙,领着士兵就往外冲。李自成在校场四周早伏下两千火枪兵,都伏在四周高据高点上,火枪兵四面开火,打死不少往外冲的将领。李自成听校场大乱,马上让人押着何付将到校场。何付将马上配合行动,宣扬秦王旨意,让大家安静等待,李闯王是不会杀我们的。等过两天,洪大人回援,李自成就会放了我们。 这些将领听何付将都下令了,自己还装什么英雄啊。因此一齐束手就擒。 整个西安到了李自成的手中。 这时,刑贞儿才想起问李自成:“公子,你怎么会早化装好在张老三那里等着。” 李自成笑道:“你留在怡春院外的人一听有人大喊就知不妙,当初,我与城里的人约定三种情况,一种,放一次烟火,是你还没动手,但情况有变,第二种,放两次烟火,是你动手后被擒,第三种,放三次烟火,就是你被杀了。你一出事,他就放了一次烟火,我当时想,如果你还没动手,而秦王发现什么不对,你那张小嘴那么会说,一定让秦王犹豫不定,他犹豫不定就会派人出城了解情况。我马上把整个村子的人都藏起来。我和见秀化装后又等在那里了。 李自成虽说得轻松,刑贞儿却知道,李自成此行,那是冒着死亡的危险。虽说西安是志在必得,但也可以想见,当初李自成听自己有事时,是何等心急如焚。一想到这,她心甜美得要化开了。因这时大事都处理差不多了,刑贞儿和李自成讲起自己被绑起来的经过。当她讲到李岩是如何冲进来说自己通敌,又是如何被绑起来后,她发现,李自成眼睛又亮了。 绑李岩的地方离李自成并不远,李自成急匆匆朝李岩处走去,他上一世看过历史,这李岩可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史上说他文武全才,助李自成建了很多功劳,后因牛金星陷害,被李自成所杀。 历史过去三百年,他被杀的真正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此人才,岂能不要!不过,以今日的形势,想速用大概不可能。李岩不会认同自己这个贼的。 怎么样才能让他到自己这里来呢。李自成一边走,一边想办法。走到李岩的房门口时,办法就有了大概了。 因大家都忙着处理秦王府的事,所以谁也没注意这个被绑着的书生,李岩还被绑得紧紧的,直挺挺躺在地上。 李自成低下头,他要看一看这个很有名的李岩是什么样子,忽见地上的李岩神态平和的问道;“是闯王吗?” 李自成心里暗叹,“了不起,一开口就知此人非凡品。 他感兴趣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李自成。” 李岩笑道:“要是别人,只怕一进来就要杀我了,而只有李闯王,进来之后气平气和,还十分感兴趣地看着我。” 李自成没料自己一时不慎,就让他看出端底。他冷哼一声问道:“李岩,你冲进王府,害我计划差点破产,又差点让我妻子死于非命。你猜我会怎么对待你。 李岩眼睛对视李自成,神态平静地说道:“我料闯王不会杀我。” “噢?这么有信心。在下是个叛贼,而你却是险些害了叛贼计划的人,我为什么不能杀你。李自成问。 李岩微笑道:“首先,自闯王进这房间,我就没有感到杀气,可见闯王心中,并不想杀我。另外,刚才闯王在外布置军队时,有大声宣布几项命令,第一,不准乱杀百姓,杀一人如杀我父,第二,不准奸淫妇女,淫一人如淫我母,第三,不准抢劫百姓,抢一人人如抢我家。另外,闯王又让大开王府宝库,除金银细软外,其他东西放都送到穷苦人家。从这些事,我看出闯王的志向绝不是当一个据一省一地的叛贼,而是志在天下。所以,我推测闯王不会杀我。” 李自成听李岩条理清晰,那眼光中更是透着强烈的自信和洒脱,,李自成暗道,此人果然是人之龙凤,智慧无比。后来李自成杀他,怕也是忌他这份智慧。李自成忽然有一种想法,天下人皆以为当皇上是最大的幸福,可我却以为是最大的苦事,若李岩有这个本事,我乐得脱袍让位。 既存了这个心,他倒要看看,李岩这个的胆略如何。 李自成突然冷酷无情地瞧着李岩,他一边拔枪,一边说道:“我本来还没有杀你的心,但现在看来,你这人智慧无比,不但能猜出我所有战略布署,还能在片刻间猜出我的心思来。你这样的人,将是我最大的敌人。我怎么能给自己留个如此劲敌!” 李自成说完,枪口顶在了李岩的胸口上。 他扳着扳机,看样子,马上就要动手。 李岩脸上毫无惧意,他忽扬声大笑,笑声清朗无比。李自成眼睛一眨,心里暗道,这大笑原是我的专利,没想到这小子来盗版。 李自成眼中冷意更深,他紧盯着李岩。李岩一边大笑,也一边看着李自成。见李自成并没有扣动扳机,他停住大笑,嘴角微微带一丝嘲笑:“闯王,当初曹操和刘备青梅煮酒论英雄,曹操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曹操当时已经知道刘备是不世英雄,当初,曹营中很多人劝曹操杀刘备。曹操也曾心动,后来郭嘉一句话就让曹操改变想法,后来明知刘备要离开他,还助人马让他在外发展。闯王可知郭嘉当时说的是什么吗? 李自成又暗暗赞叹:“李岩说话果真能击中人心” 李自成略带讽刺笑道:“李岩,郭嘉说,不可因一人,而失天下英雄之望。不过……”他眼中嘲笑之意更浓:“你今日的情况可与刘备不同,刘备当年是投效曹操,所以,曹操杀了他会失天下英雄之望,而你今日却是助朝廷,害我妻子,乱了计划。我杀了你,根本不存在失天下英雄之望的事。” 李自成说到这,暗暗想道,我穷尽李岩的言词,就能根据李岩的反应,看出他心中到底有多少沟壑 李岩毫不退让的笑道:“我今日情况与当日刘备不同,可闯王的情况也与当日曹操不同。当日的情况是天下大乱,诸候割据。曹操只占其中之一,当时有能之士纷纷寻明主以救闻达。并不一定非得到曹操那里。而今日,天下还是大明一统,大明还是人心所向,虽陕西一带遭遇大灾,朝廷措施失当,这才引起灾民起义。但大部分地区百姓还是能糊口的。如果朝廷措施得利,大明三百年江山,恩泽遍于四海。所以,闯王要想与大明争天下,严重的说,是争取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地盘和性命,首先争的就是人心,这人心中最主要的是天下士子之心。闯王若连我这样的人都不杀,那天下英雄对闯王求才若渴的心就会明白。这对闯王来说,将形成一种极其有利的局面。闯王以为然否。 要是李岩是自己人,李自成都想击节而歌了。 这更坚定李自成收服李岩之心。这样的人才,若不能让他心服口服,而想让他心服口服,必须让他知道,什么叫他无法企及的高度。否则,他是不会来归自己的。 他慢慢说道:“你认为陕西遭遇大灾,百姓死伤遍野,就是朝廷一些措施失当?” 李岩点头道:“朝廷虽在各方面都有一定问题,但当今皇上英明,只要整顿了吏治,整顿了税制,救济灾民,灾民一旦能得到温饱,陕西就会安定下来。” 李自成拔出匕首,挑开了李岩身上的绳子。李岩活动着发麻的手臂,心中窃喜,李自成终于为我说服了。 李自成等他活动完,举起右手说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大明根本不可能整顿得了吏治,也不可能整顿得了税制。三年之内,你将看到不但陕西,连晋,豫,等地也会遍布灾民。就像现在的陕西一样。如果我说得对,李公子过来助我,如果我说得不对,我情愿自缚到北京去。 李自成的手一直举着,李岩也举起右手,可是,他举起右手,却又有些迟疑,勉强和李自成击了一下右掌。 他放下右手,盯着李自成,他为什么说得如此肯定? 李自成微微笑道:“明朝的灾祸,非起于天灾,而起而**,**非起于党争,而起于君主的制度。” 李岩吓了一跳,紧盯了李自成,中国两千年君主制,君君臣臣思想早就深入到每一个读书人的骨髓里。李处厉忽然提出,大明的灾祸起于君主制,他感觉简直无法接受。 李自成见他那副样子,他大笑道:“不敢承认对吧,你想想,每一个朝代,出现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老百姓还能过上点好日子,可是,一旦出现一个昏君,再强大的王朝,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会土崩瓦解。他一个人死还不算,还要拉全天下的百姓跟着受苦。 秦两世,隋炀帝,哪一个不是这样。本朝,武宗朱厚照,神宗朱诩均,熹宗朱由样,这些人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混蛋,可是,全天下却在这些混蛋的统治下颤抖,大明王朝已经让这些混蛋皇上败坏得腐朽不堪了。现在的大明,早就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了,任何人也改变不了了。崇祯十分想中兴可是,却太晚了。国家的根基是百姓,是军队,你想想,辽东军在前线打仗,可是,他的将帅却吃不饱饭,陕西遭大灾了,可是朝廷的官员却大杀灾民。可是,你到北京看过没有,那些官员,那些富商在干什么,他们在花天酒地,他们在歌舞升平,你到田国丈家去过没有,他家修园子的家,都够辽东全军过一年了。前一段时间,我得到秦王的帐溥,你知道不知道,他一年的收入,相当于大明一年的税收!这样的朝廷,怎么能不亡。这样的制度,怎么能不推翻。” 李自成注视着李岩,发现李岩一直没有反驳,显然他在思索李自成的话。 而其中许多事,他根本就是知道的。 李自成大声念道:“ 有生之初,人各自私也,人各自利也……后之为人君者不然,以为天下利害之权皆出於我,我以天下之利尽归於己,以天下公。始而渐焉,久而安焉,视天下为莫大之产业,传之子孙,受享无穷;汉高帝所谓‘某业所就孰与仲多’者,其逐利之情不觉溢之於辞矣。此无他,古者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是以其未得之也,屠毒天下之肝脑,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博我一人之产业,曾不惨然,曰:‘我固为子孙创业也’。其既得之也,敲剥天下之骨髓,离散天下之子女,以奉我一人之淫乐,视为当然,曰:‘此我产业之花息也’。然则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向使无君,人各得自私也,人各得自利也。呜呼,岂设君之道固如是乎! 古者天下之人爱戴其君,比之如父,拟之如天,诚不为过也。今也天下之人怨恶其君,视之如寇仇,名之为独夫,……” 李自成把这篇原君背完,心里说道:“我把几十年后黄宗羲老先生的传世名篇都背上了,不信不能震动你。要知道,黄老先生这篇文章,后人真是推崇备至。人有说,这是中国开民主之先河的书,从黄老先生开始,人才说出,这最高统治者皇上,应该为大众服务,而不是全天下都为他皇上一个人服务。” 李自成注视着李岩的表情,李岩的眼睛直勾勾的话望着他,显然,李自成的话使他心神俱震。 李自成想等他完成这种心灵的剧变。 他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李岩还是呆呆的出神。李自成不想破坏他的思考。慢慢坐在一张椅上等着。 “你说君主制不好,那你有什么好制度?”李岩忽然问道。 李自成心中大乐,两十世纪比君主制好得多的制度太多了。就选个最简单的君主立宪来说吧,免得一下子说出全民选举来,吓晕这个儒生。 李自成侃侃而谈。李岩默默的听着,眼神先是迷惑,后来竟十分向往。直讲了一个时辰左右,李岩都在默默地听。李自成讲完了,李岩才叹一声说道:‘听起来真是太美好了,可是,这又怎么和实现,中国几千年了,都是有君主的,再说老百姓什么也不知道,让他们监督官府,这怎么可能,民可使也,不可由也。不行,让他们管国家绝对不行。” 李自成笑道:“商洛山现在就实行士兵会和农民会,就是他们来监督我们,在他们的监督下,我们不敢有贪污,也不敢有**。等我们打退了洪承畴的兵,李公子可愿意前去观光。” 他说到这,极希望李岩能前去。只要他去,就会面受大更大的震动。 李岩猛烈的摇头。虽没有说话,但李自成早看出他的意思,他是不想通贼的。而且,他虽然认同大明的许多弊政,却一直觉得大明不会就这么亡了。 李自成极想得到李岩,所以,不想对他用强。他知道,李岩现在不想通贼,他现在功名心还在,对大明也没有完全失望,可一旦李岩在现实中受挫,他就会要到商洛山去的愿望的。 他虽没同意李自成的观点,但李自成知道,自己的思想一定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启迪。要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地盘,以李岩的官宦出身,想要让他立即归顺过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自己的思想使李岩产生强烈的震撼,那么,他时时刻刻都会想着这件事。这就是自己虽不在,如同自己在他身边一样。 李自成笑道:“这件事你慢慢想吧,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将来,你终会想通的。而且,现在正在打仗,商洛山也没法让你参观,等我打败洪承畴,我随时欢迎你去商洛山看一看。现在,我马上送你离开西安。” 李岩本来和李自成争执,都快忘了自己是人家囚犯了。自己和李自成没达成一致想法,也没说服他,他竟然要放自己! 他不由得感叹!李自成的思维,真不是常人所能想像。 一刻钟后,两人骑上了战马,李自成也不问李岩,他一扬马鞭,那大黑大扬起四蹄就往东门跑,李岩心里一动,打马跟上。不多时到了东门。李自成跳下战马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到了洪大人那里,你可要小心了,两军交战,枪弹无眼,不要让自己受伤。” 李岩看着李自成,他慢慢地问:“你知道我要去洪承畴那里?” 李自成大笑:“你来西安,就是想走上仕途。你想当官,却没有到北京钻营,证明你心高气傲,想凭自己的才干来建功立业。西安之行已败,以你高傲的个性,必不肯回家。那么,去投效军中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了。” “你不杀我?你不怕我到洪大人那里对你不利?‘李岩这回真的是目瞪口呆了,一个人的心胸能如此海阔天高。” 李自成拍了拍他肩膀大笑道:“是真英雄,就相与驰骋沙场,一博胜负。” 李岩久久的看着李自成,他忽然深施一礼,大声说道:“李自成,你虽然是我的敌人,可是,你是我最佩服的敌人。咱们后会有期。” 他跃上战马,刚要扬鞭。 李自成在后面笑道:“李岩,朝政黑暗,洪大人心胸也不宽广,若你有一天无法立足大明时,我商洛山随时欢迎你去。你去我那里,我以兄弟之礼待你。” 李岩一扬马鞭,哈哈笑道:“李自成,若你有一天兵败,我李岩定设计救你一命。以报你今日不杀之恩。” 第四十五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一) 第四十五章第二次反围剿(十一) 李岩已经远去,李自成飞马回城,刚走不远,见对面一团火红的身影映入眼帘。仔细一看,是刑贞儿骑马奔过来。这时,李自成听到街道两边有人指点着叫道:“看,那个人就是红娘子。” “红娘子?李处成大吃一惊,贞儿就是贞儿,怎么成了红娘子了。 刑贞儿这时飞奔到李自成身边,她勒住马娇声唤道:“公子,你去哪了。” “他们为什么都叫你红娘子?是不是认错人了?“李自成十分不安的问。 “那是我到西安后起的名,我总不能还叫刑贞儿,会穿帮的。“刑贞儿笑说道。 她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拉李自成的手。忽见他看自己的表情也十分怪异。 刑贞儿吓了一跳,公子从来没有这种表情过,他怎么了。“公子!公子!你别吓我。你在想什么呢?” 李自成心里不停地重复着两个名字,李岩,红娘子,李岩,红娘子。历史上好像是李岩和红娘子才是夫妻啊。李自成对历史并不感兴趣,上一世,基本也就看个热闹,所以对许多事并不留心。可是,现在却不同了,这不是历史,这是他的一切,刑贞儿就是他最爱的人,她怎么可以和李岩结成夫妻了! 李岩家伙一表人才,智慧过人,他将来会不会某种方式,得到刑贞儿的欢心? 刑贞儿过来摸李自成的头:“公子,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李自成恍然惊醒。发现自己的前后心竟出了许多汗。虽是夏天的风吹过,却感到有几分凉意。不过,这凉意到让李自成从刚才的头脑发热中清醒了过来。 他长吸一口气,心里暗道:“历史会因自己的到来而改变的。袁崇焕没有死,就是铁证。皇太极被打败也是铁证。李岩的提前到来更是铁证。自己和贞儿生死相许,还怕什么历史定局,怕什么李岩会夺走贞儿。 想到这,他大笑着和刑贞儿策马往回走,走到半路,遇到田见秀,他正率许多人马从西门往东门赶。骑兵四匹马成直线排开,轰隆隆奔向而来,蹄声如雷,连两旁的房屋都为之颤抖。尘土飞扬中,仍可见刀枪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战士的盔甲因马的夺跑,哗拉拉作响。那战马都是扬头嘶鸣,矫健无比。李处成暗自得意,心说这声势,只有后世的坦克集团能和我们相比。有许多百姓把窗子小心开个缝,向外张望。每个人都想,李自成的人马好多啊,这从西门往东门撤,都跑了近一个小时了,还没跑完。 李自成飞马到田见秀身边低声问道:“绕城跑了几圈了。” “田见秀答道:“禀闯王,已经跑了四圈了。” 李自成笑道:“声势造得差不多了。这一来一去,两千人大约能变成一万多人马了。让大家停止。马上撤出西安。” “下一步我们去哪?“田见秀问。 李自成笑道:“李岩从城里走这一路上,不停地注视我们进来的人马,他到洪承畴处时,一定会说我们人马很多。洪承畴派到西安的探子也一定会报告他,西安约一万人左右。这时,我们突然往东奔潼关方向,走不上百里到处都是深山,我们一头钻出这深山中去。 田见秀跟李自成打过不少仗了,他疑惑地问道:“闯王,我们为什么不草蓝田往西安一带设伏,我想,西安一出事,首先到这必是蓝田这一路人马。我们设伏,可是吃掉这一种。又或者,我们可以攻打西安附近的县城,大造声势。这样才能引洪承畴离开商洛山。” 李自成摇了摇头说道:“见秀,埋伏这条计策对别人或许见效,但对洪承畴却未必好使,洪承畴让这一路人马往西安来时,一定再三叮嘱,让他们注意埋伏。我们设伏,十有**不能得手。另外,还极可能暴露我们的实力。还有,如果在西安附近攻打县城,大造声势,反而让洪承畴看出,我们是想引他回援。他就会猜到,我们大部人马还在商洛山。 所以,我们这两千人,一定要藏起来。见秀,一会我带部队往潼关去,你带三十人,化装成商人,火速带着从西安城收出的金银珠宝的三分之一去北京。” “去北京干什么?”田见秀吃惊地问。 “上次我派到北京去的人一直没有动静。这次,你带上我的亲笔信,并带上这些珠宝,亲自见曹化淳,把信和珠宝交给曹化淳。你什么也不必说。他自然会按我说的做。” “三分之一珠宝?“田见秀惊得张大的嘴巴。这三分之一珠宝都够商洛山百姓吃一年了。而今许多百姓还在挨饿。将士们也就刚吃饱饭。有多少事需要钱啊,可是,闯王竟要把这些送给一个宦官,这也太不值得了。 他看了看李自成身边的刑贞儿,似乎想让她说句话。 刑贞儿也觉得太多了,她低声说道:“公子,三分之一太多了吧。能不能少一些。” 李自成拍了拍田见秀的肩膀,又看了看刑贞儿,他笑道:“曹化淳一句话,有时比我们打十场仗都好使。在他身上,我们必须下大力气。” 田见秀和刑贞儿对视一眼,都不以为然。不过,既然李自成这么说,谁也没再往下说什么。李自成见两人还是不理解,他也没说什么,心说,等过一段期间,你们自然就明白其中的奥秘了。” 他一边带部军钻进深山,一面派人传口令给宋献策,让他依计行事。 再说洪承畴正在军营里,泰然自若地吃着午饭,旁边刘师爷作陪。刘师爷给洪承畴倒上一杯美酒。洪承畴一边饮着酒,一边和刘师爷闲谈。 商洛山的围剿越来越接近胜利了,只要他坚持这种步步这营的战略不动摇,他李自成就别想逃出自己的手心。 刘师爷见洪承畴心情好,他大拍马屁;“大人,看眼前的形势,不出十天,一定可剿灭顽匪,那那时,皇上对大人一定青眼有加,满朝文武更是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就是在青史上,大人也写下重重的一笔啊。” 洪承畴被这马屁拍得乐陶陶的,晕乎乎的,好像自己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恰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高声禀报;“大人,西安方向探马回报。” 第四十六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二) 第四十六章第二次反围剿(十二) 洪承畴被这马屁拍得乐陶陶的,晕乎乎的,好像自己马上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恰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高声禀报;“大人,西安方向探马回报。” “让他进来。” 洪承畴眼睛都不瞧外面,专心和刘师爷讲话。一探子满头大汗冲进来。他跪下在地上说道:“大……大……人,可不好了,西安被破,秦王被擒。李自成一万多人马奔潼关去了。” 洪承畴正在饮酒,探子满头大汗冲进来他并没有看着,忽听这秦王被擒,西安城破,这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洪承畴手一抖,酒杯要地上摔个粉碎…… 刘师爷还怕没听真切,他大声说道;“你快说一遍,到底怎么了?” “西安被破,秦王被擒,李自成一万多人马奔潼关去了“探子大声禀道。 ‘你是亲眼所见,还是道听途说。“洪承畴厉声问。 :“大人,小人亲眼所见。“探马说道。 洪承畴突然站起,他盯着探子叫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定弄错了!” “报!西安探马回报。 又一个探马冲进来:“大人,西安被破,秦王被擒,李自成一万多我马奔潼关去了。” “报……” 接两连三,有五六拔探马冲进来。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回答。洪承畴彻底被击溃了。他突然感到胸口发闷,连呼吸都不畅通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刘师爷就坐在他身边,见他面无血色,摇摇欲坠,慌忙扶住他。 洪承畴到这时还不忘保持大将风度,他推开刘师爷的手。扶着桌子站稳。他脑子都快乱成一团麻了。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自己大兵围剿,李自成竟然跑出去了。而且,还破了西安。他是怎么做到的,下一步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领十万大兵攻商洛山,却让西安失陷,西安失陷倒还还罢了,可秦王失陷!秦王失陷,天啊!皇上一定会杀了我。就算不杀了,也难免下牢……声名,地位,荣誉,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突然感到噪子眼发甜,嘴巴一张,啊……扑。一口鲜血成扇子面一样吐出来。好家伙,这股血雨腥风一点没糟蹋,全让刘师爷给接着了。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啊,敢情是血染的风采啊。 洪承畴再也站不住,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在椅子上也没坐稳,从椅子上吱溜又滑到地上。 刘师爷刚要去扶洪承畴,却发现洪承畴眼睛紧闭,晕过去了。 “军医,军医,快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洪承畴脑子清醒了,可是,他听到刘师爷在身边喊他,呼到将领们在喊他,他都听到了,可是,他就是不愿睁开眼,干脆就这样死了算了,反正自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下半生全完了。 这样过了一天多,他感到有人喂他喝粥,他牙头紧咬,就是不吃。好像又有人来喂他药,他一样不吃。他听到外面很乱,似乎有许多将领要见他,可是,都让刘师爷挡了驾。 外面的风很大,他盖着被也觉得冷。嘴里一股又苦又腥的味道,可他不漱口。想去方便,可他憋着。 这样佯死不活地又过了许久,屋中忽然静下来。他听到刘师爷的声音在问:“你真的能救洪大人。” 一个很斯文,很富有磁性的男人口音:“当然,我这剂良药一下去,洪大人立醒。” 接着,洪承畴听到有人来到他床边,那富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又响了起来:“洪大人,西安虽破,秦王却没被杀,只是被擒。我们完全可以把他换回来。” 洪承畴心里一动。但他依然没动。 那很好听的男人声音又说道:“大人,李自成并没有一万人,他只是在虚张声势。兵法有云,实而虚之,虚而实之,李自成如此大张旗鼓,目的就是想引大人离开商洛山。他的大部人马和家属一定在商洛山。只要大人坚持步步为营战略,继续向商洛山进攻,不出十日,一定能把李自成逼到山穷水尽。就算抓不到李自成本人,他的将领和家人也必被我们抓住,我们用他的将领,用他的家人来换秦王,不怕他不换。这一仗,秦王没事,李自成大败,大人可算大胜。 洪承畴听到这,眼睛转了转,忽然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俊美儒雅得似乎完美的男人。 刘师爷的声音在这男人后面惊喜无比:“大人,你终于醒过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李岩。” “李岩,谢谢你提醒了我。你说得对,我大兵围剿,李自成不可能一万大军全军离开商洛山,就算他军队能离开,他所有的家属也不能离开。他到西安的一定是少数人马。”洪承畴从床上突然坐起来。他大声喝道:“继续进攻商洛山。” 如一只被砍了一刀的狮子,洪承畴开始朝商洛山方向进攻,洪承畴亲临第一线作战,甚至,他还亲手拿起了铁锹修工事。有一些不开眼的士兵竟然在这种表况下,还敢喊累,想休息,结果洪大人手起剑落,送他们去见阎王。全军震悚,进军速度是平时的两倍。 按一个速度,等不及北京有什么动静,洪承畴大军就要能到达商洛山腹地了。 这一天,他正在前军督促大军前进,忽听有人报告:“大人,李自成派来使者。” “让他过来。“洪承畴顺嘴说道。他刚说完话,忽然手臂一动,回头一看,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李岩突然朝大打眼色。洪承畴心时一动。忙和李岩来到一处僻静处。 李岩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大人,李自成一定在假秦王旨意,让我们停止进攻。所以,这使者我们不能见。” 洪承畴他品着李岩的话,忽然感到彻骨的寒意,什么叫十两道金牌调岳飞啊。自己这一次不见,那下一次呢,也不见,下下次呢?人家宋高宗只能金牌来调,可李自成手中还有秦王啊,自己要是不理他,他还能老老实实送信吗?下次会不会是秦王的耳朵!手!眼睛! 洪承畴又开想胸口发闷了,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大人,李自成的这一步举动,学生早就想过了,而且有了对策。”李岩悠闲而自信地说着。他的眼中是胜券在握的光芒。 洪承畴被这自信的光芒一射,脑中忽灵光激发,!什么叫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啊!我洪承畴也是一足智多谋人人物啊。怎么一遇到关系自身利害的事,脑子就糊涂了呢。 他大笑着抓住李岩的手说道:“李岩,我知道你的办法了。” 第四十七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三) 第四十七章第二次反围剿(十三) 他大笑着抓住李岩的手说道:“李岩,我知道你的办法了。” 他顿了一会说道:“针锋相对是不是。” 李岩点点头说道:“李自成一定不忍商洛山百姓遭殃,故此计一定奏效。”还有,李自成一定会在后面捣乱,大人所管城市从现在此,不许再开城门。让李自成的偷偷摸摸再无可用之地。” “好,好主意。”洪承畴的脸上,露出西安被破后,头一次的笑容。 他一边笑,一边拍着李岩的肩膀,指着自己头上的帽子说道:“李公子,不出五年,我头上的帽子就是你的。” 洪承畴虽没戴乌纱,可李岩听出洪承畴已经有视自己为心腹,日后大加提拔之意。他连忙谦逊。 李自成接到使者的来信,他撕开观看,见上面写着:“李自成,我这有一千商洛山的百姓,他们都对秦王忠心耿耿,秦王要是不幸发生什么事,这些人难免他伤心欲绝,跟从秦王做出自残之类的事情来,望大家以慈悲为怀,不要做出让大家都痛心疾首的事情来。 李自成恨恨地撕毁信件,暗暗叹气:“这一招够毒,他们是算准我的弱点的。只不知这是洪承畴的主意,还是李岩的主意。” 下一步,宋先生该是地雷阻止了,可地雷只能推迟几天,并不能解决实际问题,看来,阻击战势在必行。他马上派人回商洛山,把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告诉宋献策。 洪承畴送走信使后,密切注意李自成的动静,他知道,李自成有一小股部队在他的后翼,一定会采取行动来阻止自己进逼商洛山。 果然,不到三个时辰,就听到李自成的军队偷袭了东路军,造成一千多人死伤。又过了半天,李自成又是上一次的袭击自己的大飞鸟(洪承畴把滑翔机叫大飞鸟)从空中扔下不少火药,袭击了武关的粮仓,但因洪承畴早有防备。粮仓四周到处都是水,而且各粮仓间相隔极远,所以,只烧掉十分之一的粮草。 李自成的袭击,更坚定了洪承畴的信心,他坚信,只要自己坚持攻下去,李自成的军队必败无疑。 他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不管后方如何骚扰,前进速度绝不能慢下来。 敌人越来越近了,宋献策和刘宗敏知道,他们不能再藏着了,他们虽极力避免正面迎敌,但现在,阻击战势在必行了。在东南西三面战场,宋献策和刘宗敏,李过等,分南路,东路,西路,依靠山势阻击敌人。 双方都势在必得,宋献策提出口号,“守卫商洛山,保护老母和妻儿!” 因士兵的家属大多在商洛山内,宋献策的口号起到了极到的作用。将士都作出了拼命死守的准备。而洪承畴苦耗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了李自成的主力部队,他不再藏在龟壳里,而是命令,全线出击。 在出战前,洪承畴站在全军面前宣布,将士们,胜败在此一举,我们必须拼命往前冲。我宣布,凡抓到李自成的老娘和妻子者,赏银一万。抓到宋献策和刘宗敏等大将者,赏银八千,有退缩不前者,阵前立即斩首。” 洪承畴的奖惩并用,也见到极大成效,战斗士气明显大增。 阻击战一开始,双方把所有的火炮,火枪全用上了,炮火烧烧着了许多因干旱而枯死的树木,火势越来越旺,商洛山上成了一片火海,虽然双方都躲在工事里,但双方都能感到那火焰的炙势。 炮火过后,洪承畴这一路的四万人,分成三队,同时从正面和左右两翼向阵地压过来。守卫在山上的宋献策与洪承畴展开激烈的拼杀, 宋献策居高临下,他充分发挥火器和弓箭的优势,密集的子弹和箭矢在敌人面前成了一张大网。无数敌人刚攻到一半,就倒了下去,死尸从山坡上翻滚下来,山坡的土都变成了深红色。洪承畴命官军顶着桌子,裹着被子,硬往上冲,冲到一半,上面滚木一齐滚下,无数官军被砸成肉饼。 西路刘宗敏那里,因敌人耍了个花招,在正面和左翼虚张声势,把主要力量都放在了右翼,刘宗敏一个不查,竟然上当。右翼防卫被官军撕开了好几个口子。官军嗷叫着往上冲。刘宗敏听右翼然险,忙赶到右翼组织反击。敌人这时已经把右翼第一道防线整个捣毁了。密密扎扎的敌人正朝第二道防线冲过来。刘宗敏见势不好,组织一队敢死队,敢死队每人都抡着大刀从后面的战壕冲杀出来。刘宗敏大刀上下翻飞,冲上来的敌人被他砍杀无数。后面的战士见刘宗敏如此英勇,一齐向前,前挑后戳,刀刀见红。砍得官军血肉横飞。这时,那游击仗着自己武艺好,赤膊冲了上来。刘宗敏早就瞄上这个家伙了,他几步奔到那游击的身边,劈头这是一刀,这家伙觉得不好,刚想躲闪,可已经晚了,也不知是刘宗敏刀太快,还是砍得猛,这家伙头向山坡下滚出好远,身子还在踉踉跄跄往前跑。 这一下,吓得官军魂飞魄散,转身就往回跑。刘宗敏带着敢死队从后追击,一直把第一道防线收回,才凯旋而归。 在他们打得十分激烈的时候,东路军李过的阵地,也是喊杀声冲天,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了硝烟。阵地被敌人的红夷大炮打得都松软了,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李过满脸是灰尘,和士兵一起与官军搏斗。他左臂受了箭伤。箭伤直达骨头。可是,他简单包扎后,马上又指挥战斗。这一路敌人较弱,所以,攻了几次,就退了下来。在山下休息。李过见敌人防范意思差。他率一小股人马从侧翼突然发起冲锋。敌人没料到处于守势的义军,竟然突然从天而降,顿时大乱。李过身先士卒,大呼杀敌。这一仗,他一个人竟杀两百官军。敌人吓得大叫:“老虎来了,老虎来了。“此一役,李过得到了一生中最响的称号:“一只虎。” 各种官军的消息报给洪承畴,洪承畴十分震惊,原以为李自成只能搞一些偷偷摸摸的小把戏,搞个偷袭什么的,没想到,李自成的军队打起硬功夫仗来,比官军还凶猛十分。每一个人都不怕死。洪承畴经常看到,义军的战士都已经倒下了,还抱着官军不放,目的为给自己的同伴制造杀敌的机会。有时,这义军的头被砍下来了,可双手还死死扣住官军不放。官军损伤巨大,可进攻毫无进展。 洪承畴发了狠心,就是拼实力,也要拼光这些人。 他告诉手下将领,从现在起,你们不要告诉我伤亡数字,要告诉,就告诉我你们拿下了商洛山。“双方在商洛山这片土地上,开始了枪对枪,刀对刀,手对手,牙齿对牙齿的战争。战斗残酷而漫长,进展十分缓慢。 北京乾清宫内,崇祯揉了揉额头,活动一下酸痛的肩膀。他放下奏章,负手走到外面,乾清宫外的平台上,摆着几盆名贵的牡丹,那是曹化淳新近呈进的。曹化淳进了好几个品种,有白雪夫人,紫金球,碧玉带,瑶池春晓等许多珍品。其中,最让崇祯喜欢的是白雪夫人。那花白似云雪,洁若纯玉,清淡雅致。前一期间,崇祯每遇到不开心的事,都会在这花前欣赏一阵,有时,他觉得那白雪夫人就像田妃一样,美貌多情。前段期间,他因政务繁忙,不想让田妃打扰他,所以,很长时间都不去田妃那里了。有时,他只是看看这花,想了田妃的温柔妩媚,安慰一下自己。 不过,最近的形势似乎好了一点,辽东女真人撤兵了。他们起了内乱,估计短时间内不能进攻大明了。而陕西方面,启用了果断刚毅的洪承畴。一定会比杨鹤那老匹夫要强得多。 国家形势似乎暂时平静了许多。崇祯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至少,他最近又大度了许多,不像前段时期那样,常常处罚有过错的宫人了。 前两天,洪承畴上报,一切尽在他掌探之中,李自成已经被围在商洛大山之间,插翅难飞了。 这消息让他极度兴奋。李自成现在占据的地盘虽不太,可是,他已经成了崇祯的心腹大患。崇祯一想起李鸿基来就害怕。李鸿基的思想,他的做法,每一件事都让他无法了解,无法推测。比起关外的女真来,李鸿基才是心腹大患啊。 他正想着,小黄门又送来奏章。崇祯一看引黄上写着辽东字样,吓了一跳,难道辽东出了什么事? 他忙忙回到乾清宫内,打开奏章,一目十行看了一遍,拍地把奏章拍到御案上:“真是可恼。“又搞什么万人书,又让朕放袁崇焕!” 第四十八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四) 第四十八章第二次反围剿(十四) 他忙忙回到乾清宫内,打开奏章,一目十行看了一遍,拍地把奏章拍到御案上:“真是可恼。“又搞什么万人书,又让朕放袁崇焕!”他刚才的好心情顿时化为乌有,一个李自成已经让他疲于奔命了,这要是放了袁崇焕,辽东俱是袁崇焕旧部,一旦放他归辽东,那才真正是猛虎归山林,袁崇焕难保不是第二个李自成。可要是不放,辽东将士万余人血书联名,这形势也不容乐观。此次联合上血书,会不会又是个阴谋?会不会是李自成的人想联络袁崇焕造反?又或是皇太极想制造混乱。再就是辽东将士受了袁崇焕的什么好处…… 崇祯联想的闸门一打开,了不得了,就像潘多拉盒子打开一样,什么都往出冒。他正烦躁不安,忽小太监又送来陕西方向的紧急奏章。翻开奏章,一头一行字就让崇祯面无血色。什么?西安被破!秦王被擒!西安周围十余个县镇被破!李自成纵横陕西,无人能挡。 这是怎么回事?洪承畴前几天还说一切尽在掌握,为什么突然之间,李自成就破了西安,还擒了秦王?可恶!为什么这些奏章都是陕西一些官员的越级上报,为什么没有洪承畴的奏章,洪承畴在干什么?他到底在哪里? 崇祯再往下看,见所有奏章都指出一个事实,洪承畴在商洛山磨磨磳磳,一天才前进五里地,李自成破西安后,洪承畴听说秦王被擒,李自成逃出商洛山,他根本没回师救援,依旧在商洛山逗留。致使李自成攻其他州县时,因这些地方根本无精兵把守,结果李贼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这些州县。每个李自成在这些州县杀了许多官员,把官府粮仓全都打开,一部分自己运走,一部他分发给灾民,如今,李自成在陕西灾民中声威大震,灾民中现在有个顺口溜,说迎闯王,纳闯王,闯王来了能分粮。因灾民的附从,李自成现在能有几万之众。最后,这些奏章,一律请求皇上速派大兵来剿灭李自成。 崇祯都快看着这些奏章,只觉心跳都停止了,李自成已经发展到几万人了?洪承畴为什么不管!他为什么不上奏?他在干什么?李自成现在在哪? 当崇祯在乾清宫问李自成在哪的时候,李自成刚刚攻破了武功县。以前破了别的县,都能得到了东西,可这次,才发现武功县令还真是忠君,城池临破时,他竟然把粮仓和县衙都烧了。县衙内火光直照天地。除了县衙外,喂马的草料还剩几车。门房还有几匹给县令送的绸缎没有收进去,因此还保存完好。 李自成领着自己的五千多人(本来是两千,后来在打四周的县城时,又多收三千人。) 站在这两样东西前边,转了好几圈,忽然大声命令:“来人啊,把这些草料给我装车上去。” 大家赶紧往车上装。心说老大还是挺节约的,这俗话说,蚂蚱说小,也是肉啊。咱们正是艰苦创业的时候,这草料正好留着喂马。 大家刚装完草,李自成又指着门房的几匹绸缎说道:“来人啊,把这个给给我装上。” 上来几个兵扛起绸缎站在旁边。 李自成指着装草料的马车:“来,都放草上。” 一个士兵瞧了瞧草料车,小心翼翼把绸缎放在草上,又怕马车一走,草把绸缎弄破,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放在绸缎的下面。 另几个一看,这招不错,赶紧依样画葫芦。 李自成哈哈大笑,他过来抖开一匹绸缎,刷地把这匹绸子蒙在草上。他上下看了看,里面支支愣愣地,他又取一匹绸子蒙在这匹上面。 士兵们这下可全糊涂了,闯王这是怎么了,这绸缎可是上好的蜀锦啊,用来蒙草? 李自成拍了拍手:“照我的样做。把这些草给我蒙严实了。” 士兵们瞪着圆溜溜地眼睛看着李自成。谁也不明白李自成的意思。一个个很舔嘴巴达舌,心叫可惜。李自成一扬马鞭大笑道:“从现在此,对外就称抢了几车珠宝。” 大伙心里暗说:“珠宝?闯王也太虚荣了吧,没抢着珠宝,拿草当珠宝。” 大家赶着马车往外赶,李自成得意洋洋跟在马车后,这时,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从远处骑马赶来。他来到李自成面前跳下马。叉手行礼。李自成在马上微笑着问;“杨嗣昌(杨鹤之子)看到我信后,说什么没有。” 小头目从怀里掏出信说道:“杨嗣昌他把信扔给我,让我滚出来。他说他不会和逆贼有交往。让我们以后少去找他,否则他就杀了我们的使者。” 李自成一字一字细心听完,他得意地哈哈大笑。小头目凑上来:“闯王,杨嗣晶不和咱们合作,你还笑什么?” 李自成在马上拍了拍他的头:“兄弟,你已经成功了。我给他的信他虽然给退了回来,但我就不信他对我说的话不感兴趣。杨鹤因洪承畴污告而入狱,这是救杨鹤最好的机会。都说杨嗣昌十分精明,他一定会借此打击洪承畴。我声势造得越大,杨嗣昌调动所有杨鹤旧部攻击洪承畴的奏章越有力。如果我估计不差,陕西所有杨鹤的旧部,都该让杨嗣昌调动起来了。” 他们一旦交相攻击洪承畴,京城那边,就该行动了。” 李自成说完,大声命令:“大家敲起得胜鼓,马上杀奔礼泉县。” 曹化淳府上,所有人已经近一天没看到曹化淳了,自从早有府里来了个老农民一样的人后,曹化淳就钻进了自己的密室,再也没出来过。从早到中午,又从中午到晚上,连中午饭都没吃,这眼看快到晚饭了,曹化淳也没有出来的迹像。 有两个亲密仆人怀疑是不是曹公公在里面出了事?他们都想进密室看看,可走到密室门口,却都一齐退回来了。两人不约而同想起,这密室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想当初,就因为有一个仆人,仗着曹化淳的喜爱进密室,结果从此就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有一个胆大的凑到密室门口,想往里看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他把耳朵贴在上面,侧耳细听,隐隐隐约约,他听到曹化淳的声音:“好宝贝啊!真好宝贝啊!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这仆人长吁一口气,原来曹化淳没出什么事,他退回来,朝另一仆人摆了摆人,两人悄悄退了下去。 又过了太约一个时辰,曹化淳如喝醉酒一样从密室里钻出来。已经是晚上上灯的时候了,他的卧室里点了很多根蜡烛,曹化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把它轻轻凑到蜡烛上,那封信马上着了起来。曹化淳把这信小心的转动着,尽量让它完全烧尽。 他一边烧信,一边暗叹:“李自成说以后每年都送我这些财宝,他还说,只有他没事,我也就没事。不但没事,还能发大财。李自成啊,我曹化淳明知你这是威逼加利诱,我从此之后,就像一只狗,被你的狗链子牵着走了,可是,我却不得不帮你。不得不救你。他妈的,李自成!算你很!” 第四十九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五) 第四十九章第二次反围剿(十五) 陕西的消息迅速迅速传遍了整个北京,一个博学的退休老学士拿出楚辞的笔法来写这次陕西的事件。一时整个京城流传起来,每一个书院都有老儒摇头晃脑地念道:“长太息以掩涕兮,哀秦王之多艰。贼兵汹汹破西安兮,满城玉石俱成齑粉……“老儒是一唱三叹,到最后满脸流泪。引得学生们哭成一团。 一个武将也不知听谁说皇上马上要派京营兵到陕西去,吓个半死,突然个患了神经衰弱,见风流泪,听水拉稀。身上一会冷,冷得大热天得盖好几层棉被,忽然又热得要死,满头大汗从被里钻出来,顿足捶胸地说:“我闷啊,我闷啊。”这种病还传染,一时间武官不少人得了这种病,害得明朝专门成立个卫生署,调查是不是什么疫情爆发。 一些药商人可乐坏了,秘密调集大量治红伤的药运往陕西,准备大发国难才。还有的人打算走私尸体袋,结果遭到同伴一顿乱批,陕西那边死的人多了,死个人算嘛啊,扔沟里就完了,还卖尸体袋,你以为是人家外国呢。害得此老兄大没面子,好长时间不敢出屋。 原来拉足了架势准备为陕西大捷撰写文章的言官们忽然改变了风向,一齐声讨起洪承畴。说他奸贼误国。京中还有各种流言,说洪承畴根本就是受了李自成的贿赂,所以,表面上攻敌,背后却私放了李自成一马。还有一些西安官员上奏,说风闻当初曹文诏被伏,就是洪承畴偷偷报信,而后曹文诏率几百人突击马兰峪,杀死了许多李自成的人马,这事在军中已经广为流传,但洪承畴为掩盖自己的败绩,污蔑曹文诏通匪。逼得曹文诏不得不投了李自成。 一时间,朝议汹汹,崇祯每天被这些奏章包围,崇祯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噢,怎么就这么不顺噢,李自成叛乱已经够让他上火的了,这自己亲选的洪承畴现在也忠奸莫辩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当崇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洪承畴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自成在外面闹得天翻地覆,商洛山久攻不下,伤亡惨重,自己还要不要攻商洛山,要不要把实情报告给皇上。前一段期间,他一直没给皇上写奏章报告实情,他觉得只要十几日时间,他就能扭转败局,把秦王救出来。把李自成打得大败,即使不能抓住李自成,对皇上来说,也算有个交待,所以,他迟迟没有给崇祯写奏章。可是,最近,他忽收到自己在陕西各地亲信的来信,杨鹤在陕西的一些旧部最近勾结得厉害。杨鹤的儿子杨嗣昌最近经常和他们联络,好像要有大的阴谋。 洪承畴忙前线忙得焦头烂额,他几乎都忘了还有杨鹤这么个人,也忘了杨嗣昌这个人。亲信们一提,他忽然想起,当初他和杨鹤闹矛盾时,别人曾对他说过,杨鹤这人不能惹,别看此老像个迂腐的老儒,他儿子杨嗣昌可不是等闲之辈,如不能斩草除根,只怕有一天会栽在杨嗣之手。没想到这话这么早就对现了。杨嗣昌已经伸出了魔爪来对付自己了。 压力太大了,人家伍子胥一夜白头,洪承畴是一夜掉发,整个脑瓜顶上全秃了。还好可以盖头巾,周围还有一圈头发可以支援一下中央。不过让每一次他为战事烦恼时,一抓头皮,就抓下一把头发了。再过几天,怕不成一个秃瓢了。 还好身边还有个刘师爷和李岩,不停地宽慰他,李岩更是极力劝告。现在已经是生死交关的时候了,我们难,他宋献策和刘宗敏的军队更难。我们人多,他们人少,我们大炮比他们多出好几倍。且我们都是精兵,他们都是农民。一定能打败他们,这个时候,好比是两人拔河,已经到最较劲的时刻了。一步不能放松。要咬牙忍住。敌人比我们更难。 洪承畴觉得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除了拼命攻商洛山,他还有一线希望,否则,派兵去抓李处成,派少了无效,人家李自成根本不会和官军接仗,除非大军撤出四面围击。可一旦撤出商洛山,去抓李自成,那前期努力全部作废,李自成不等他回师,马上就会逃得无影无踪。拼了!拼掉三四万人,能拿下商洛山也值。 他这回想出个妙计来,因官军人多,他把官军分成四队,部队轮番攻击,昼夜不停。洪承畴一天只睡两个时辰的觉,其余时间,全站在前线督战。 战场之惨烈已经不忍目睹,每天死伤都将近几千人。因长时间的打仗,死伤太多,都还不及掩埋,尸体就扔到旁边的山沟里,因天气太热,尸体很快腐烂。气味令人作呕。饭菜都抬到战场上一吃,官军就在这弥漫着尸体臭味和血腥的山脚下吃饭。有的人因长时间打仗,双眼都是红的,宛如一群地狱里来的恶鬼一样。 在他们攻城的时候,商洛山全体乡村武装全部组织起来,在后方袭击洪承畴,烧毁运粮车。甚至在附近的井里全投上毒药。在这种严酷的形势在必行下,有的官军将领开始意志动摇。牢骚话漫布军中。南路军有洪承畴亲自督战,这情况还好些,其他两路竟开始佯奉阴违起来。 洪承畴在这种情况下,只好派李岩和刘师爷前往那两路替自己督战。但因两人人微言轻,竟没起到什么作用。为振奋士气,打击商洛山武装,突然派一只三千人的武装开始往后方扫荡,把乡村武装抓住两千多人。洪承畴遍读史书,他知道,屠杀有时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手段。想当初,蒙古大军入宋,为后方的安宁,常常整个城池整个城池的屠杀,不但屠杀,而且对反抗者手段极其残忍,这种手段施行到最后,使许多地方一听到蒙古大军来了,吓得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有时,一两个蒙古兵就能把一个镇的男人杀光。还有上古的猛将项羽,也是以极残忍手段对付敢反抗自己的人。 洪承畴现在如赌红了眼的赌徒。他决定,效法前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洪承畴命把这些逆党押到两军阵前,他要对这些逆党施展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他把这两千人分送三种大军营中。告诉将领们,第二天一早,把这些逆党全部阵前剥皮。他还特意备了几百面大鼓,不过这鼓却没有鼓面,洪承畴准备把剥下来的人皮蒙在鼓上。如果对方不降,就敲击这些人皮鼓前进。 这天早上,他破天荒让士兵停止攻击,让士兵们用白纸打出巨大字幅。上写一行大字“赶快投降,饶你们不死,如果不降,这就是下场!” 这剥皮的刽子手,是洪承畴特意从军中找出来的,此人号称剥皮张,原来曾在魏忠贤身边待过,专门从事害人的构当,后来,魏忠贤倒台,他就跑了出来。洪承畴打听到此人之后,马上把剥皮张找来,并找来一百壮汉,专门学习剥皮技巧,务必经此一次剥皮,吓破敌人的胆子,使他们再也不敢反抗。 剥皮张本来以为自己的技术失传了,没想到竟又有了用武之地,他兴奋得一夜没睡着。第二天一早,立即走马上任。给这一百人大讲魏公公当年的剥皮绝技。 想当初魏公公当权时,好多人不服他,一天,有一个旅店,有五个人在一起饮酒,其中一个人说魏忠贤作恶多端,不久肯定会倒台。另外四人有的十分害怕,有的劝他说话要慎重,不然会招来灾祸。那人大声说:魏忠贤虽然专横,他总不能把我剥皮。他刚说完,忽然门被推开,闯进来几个人,把那位说大话的逮走了。不一会,又把一同饮酒的另外四个人带到衙门,先捕的那人一丝不挂躺在那?,手脚都钉在门板上,堂上高坐着魏公公。魏公公对四个人说:这位说我不能剥他的皮,今天不妨试一试。 魏公公命令手下人取来熔化的沥青浇在那人身上,过一会沥青冷却凝固,用锤子敲打,只见沥青和人皮一齐脱掉,形成一副完整的人的皮壳。那四个人吓得半死,从此,魏公公就爱上了这剥皮术。让剥皮张专门研究剥皮术 剥皮张得意洋洋地告诉大家,现在,他已经不光会用熔化的沥青,他还想到一种新的剥皮方法。那就是活剥。人还活着时,就把他的皮。先从被剥者的后脖颈开刀,顺脊背往下到肛门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向两侧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左右张开,就像两只蝙蝠翅膀似的。被剥的人要等到一天多才能断气。这一次,我们把这两千人剥皮,就是活剥皮。你们一定要用心学。 第五十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六) 第五十章第二次反围剿(十六) 他刚说完,洪承畴让人把战俘都推到两军阵前,剥皮张和一百剥皮军士头包红巾,光着膀子一字排开,手拿尖刀。穷凶极恶,站在这些战俘的面前。洪承畴为引起山上守军的注意,让人把所有号角,战鼓全拿到阵前,洪承畴一声令下,号角齐鸣,鼓声震天,呜呜的号角声和怦怦的鼓声震彻整个商洛山。 这号角声和鼓声像阎罗王的催命符,凄厉而骖人。 山下号角和战鼓一响,山上宋献策等人立即来到军前观察敌情。见山下一千多人赤身**被绑在军前,忽又听山下洪承畴的士兵军前大叫:“山上的贼匪听着,这些人都是你们的同伴,现在他们被我们抓到了,你们想要让他们活命,就马上投降,要不然,我们马上把他们剥皮挖心。” 这些人刚喊完,山上所有人都震动了,许多头目跑到宋献策的身边:“宋先生,我们怎么办?” 宋献策浑身大震,洪承畴用如此阴狠的一招,自己该怎么办?他扫了一眼山上的义军,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个士兵突然大叫起来:“宋先生,咱们冲下山和他们拼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咱们的人剥皮啊。”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叫起来:“宋先生,咱们和他们拼了。” 山上刚一喊完,山下又传来叫喊声:“山下贼匪听着,你们马上投降,要不然,马上把他们剥皮挖心。” 喊声刚停,剥皮张举刀来到这些俘虏的身后。刀光闪闪,寒气逼人。剥皮张的刀瞄准前面一个俘虏的后脖颈就划了下去,另一百人马上照样学习。山下惨叫声连成一片。洪承畴一使眼色,剥皮张暂时停止,山下又大声喊起来:“山上的人听着,你们马上投降,马上投降。” 宋献策汗出如浆。他以前虽然遍读史书,虽然知道这种事绝不能退步,可是,那只是在史书上,那些人只是一个符号,是僵化的概念,而今山下这些人却是他的部下,他的朋友。他们不久前还在一起喝过酒。而且,有许多是山上义军的家人。 该怎么办?怎么办? 洪承畴等了片刻,见山下没有动静,他凶光毕露,厉声大叫道:“给他们的颜色看看。” 剥皮张再一起举起了刀。剥皮张想好了,这一刀要把前面的人从后脖颈到肛门,一刀划开。 他举了刀,另一百士兵也举起了刀。宋献策心胆俱寒。 恰在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大喝:“住手。不许剥皮!快住手!” 剥皮张此时正兴奋难当,他鼻子乱吸,就像一个多日没吸着血的吸血鬼又闻到血的味道。谁也阻止不了他,他一刀划了下下去。 嗖!啊!一只白羽箭正中剥皮张的右腕。剥皮张惨叫连声,抱着手腕哀嚎不止。 所有官军都惊震万分,这是谁射的箭。洪大人为防山上突然放箭,这些俘虏根本不在射程范围内。有眼尖的看出来了,这箭根本就是来自旁边,而不是来自山上。 一匹白马从官军的侧翼像闪电一样窜过来。没等官军们反应出来怎么回事,马匹马已经停在洪承畴的身边。因马速过快,又突然勒住,那匹马前蹄高高扬起。唏溜溜暴叫。洪承畴身边的亲兵刷地拔出刀剑,围在洪承畴的身边。 洪承畴惊讶地叫道:“李岩,是你?。” 来人正是李岩,他昨天晚上得到洪承畴的命令,要他今天在东路军前面虐杀俘虏后,他马上连夜飞马赶来。 正好赶上剥皮张要剥皮。他一箭中剥皮张的右手腕。 洪承畴本来因剥皮张被射伤,正怒火满腔,要是别人,他就下令推出去斩了。见射中剥皮张的是李岩,他强压怒火喝道:“李岩,你阻止我的军令,射伤剥皮张,意欲何为?” 李岩扔了缰绳,他脸色发红,嘴唇干裂而颤抖,他大声说道:“,虐杀战俘,就是敌国之前也是不耻。何况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洪大人,你赶快下令停止这件事。” 洪承畴忽见许多人望着自己,他厉声喝道:“李岩,这些人已经不是我大明子民,他们是一群贼。一群十恶不赦的贼!当初,我太祖皇帝为惩贪官,就曾剥皮实草。今天,我为往剿灭这帮乱国贼子,必须剥他们的皮,挖他们的心,让他们一想起造反就心惊胆战,就浑身发抖。这样,那帮乱民才不会跟着李自成跑。”洪承畴说到这,用眼光示意李岩不要再往下说了。 李岩身子一挺,他眼中充满了泪水,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洪承畴的手叫道::大人,大人!我知大人一心为国,这些人虽然可恶,可是,他们中有许多是被逼所致。你用这样残酷的手段对待他们,他们只会更加仇恨你,还记得齐燕之战吗,燕国大将劫骑把齐国人的祖坟都挖了,把俘虏的鼻子都割了,可是,这更激起齐国人的仇恨,他们发誓报仇。大人,把这些人剥皮,山上的人会更仇恨官军,仇恨朝廷,仇恨皇上。洪大人,你快命大家住手……” 洪承畴看李岩说完这番话,许多将领都在点头,眼中都有不忍之色。洪承畴本想借剥皮之事一来打击贼匪,两来激发将领们的士气。没想到让李岩全给破坏了。 他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李岩,我念你一个书生,不懂军国大事,你且退下,我不追究你射伤剥皮张的事。否则……”洪承畴说到这,眼中光光毕露,李岩虽对他有恩,可是,现在他已经无路可退,一想到他将被罢官或者下狱,他常常在梦中惊醒,现在,别说是李岩,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他。 可李岩还不识相,他书生气大发,竟挡在那些俘虏的面前大叫道:“洪大人,你今天要是虐杀这些俘虏,你就先杀了我吧。” 洪承畴的凶气被李岩彻底激发出来。他大叫道:“来人,把李岩给我绑起来,等我剥了这些人的皮,就把他斩首示众 第五十一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七) 第五十一章第二次反围剿(十七) 洪承畴的凶气被李岩彻底激发出来。他大叫道:“来人,把李岩给我绑起来,等我剥了这些人的皮,就把他斩首示众。 上来一群士兵把李岩绑了起来。 洪承畴朝剥皮张喝道:“你右腕伤了,嘴巴却没伤,用嘴指挥他们剥皮。” 剥皮张扯着破锣响子叫道:‘现在开始,从后脖颈往下划,刀尖入皮,用力要匀……” 这一百士兵一起举起了刀。俘虏们有的开始乱骂,有的人咬紧牙关怒目而视。 恰在这时,山上一个义军发现山下有一个被绑的人竟是他的哥哥,这人大叫:“哥哥,往山下就跑。”他这一带动,山上顿时大乱。 洪承畴一边让剥皮张行刑,,一边观察山上的动静。忽听山在一人一边往下跑,一边大喊:“我投降,不要杀剥我哥哥。不要剥我哥哥。”这人一边跑,一边高举着枪支。洪承畴喜出望外。这人刚跑到一半,忽见山下足有五百多人举着枪往下跑,一边跑一边喊:“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洪承畴一扬手止住行刑,山下官军一片欢呼声,洪承畴也兴奋异常。如果此计奏效,商洛山指日可攻下。 这时,山上的咒骂声,往山下跑士兵的投降声,和山下官军的欢呼声连成一片,山下的俘虏也停止了哭骂。 往山下跑士兵的速度飞快,眼看就要到山脚了。山下官军的欢呼声更大,可洪承畴突然感到怪异,不对劲!这群人往山下跑,为什么山上竟无一人阻止?难道他们是假投降。 “快射击!射死这帮人!他们是假投降。” 洪承畴用最大的声命令着。可是,四周的欢呼声盖住了他拉声音。他一见不好,操起亲兵的火枪瞄准往下跑的士兵就是一枪。枪声震醒了还在难呼的官军,他们一齐操起火枪。这时,往山下跑这五百人见假投降败露,拿起枪一齐往下冲下,想救回俘虏,洪承畴一见不好,命人把俘虏往后撤。 山上五百人见救人无望,只好一齐从身背后取出火药球(李自成根据万人敌发明的最简单的手榴弹。)五百个火药球一齐投出,俘虏和前沿的官军全被浓烟笼罩。 洪承畴大叫射击。山上官军的枪和弓箭交织成一张大网。把山上下来的五百人全部笼罩在这张大网中。只片刻,这五百人就死了一多半。洪承畴见山下的俘虏全被炸死,他马上令官军往山脚冲,想捉住这五百人。宋献策急派一千人下来救援,可是不等他们赶到,官军们已经冲到这五百兵里面了。 这五百人大多受伤,想撤回山上根本不可能。 领队的头目大声叫道:“兄弟们,咱们誓死不能让他们捉活的。” 他们每个人拔出一个火药球,手拿着这些火药球冲进嗷嗷往上冲的官军当中。轰!轰!轰!爆炸声连成一片。惨叫声震彻大地。山脚的尘飞飞起三四丈高,浓烟把一切都挡住了,大家什么也看不见了。 山上山下都停止的进攻,大家都呆望着山脚下。过了好久,浓烟散尽,大家一齐注视山脚下,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红黄的尘土,染满鲜乱转的黑岩石,炸成半截的树木当中是一个个不全的尸骨。到处是断手断脚,没有头颅的躯干,红红的肠子拖了满地,白花花的脑浆还从人的脑袋里往出冒。太惨烈了!太悲哀了!太让人不忍目睹了。这场面不但让山上的义军悲痛欲绝,就是山下的官军也失声痛哭。 宋献策悲愤欲绝,他平时总是很羡慕诸葛亮,总想学他不管风吹浪打,一付悠闲之风。可是,现在他再也忍不住,他抢过一个亲兵的枪,朝山上大叫道:“洪承畴,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山上的士兵跟着宋献策一齐大叫:“杀死洪承畴!杀死洪承畴!” 这声音是那样响亮,以致整个商洛山都回响着这个声音:“杀死洪承畴,杀死洪承畴。” 这声音和商洛山的松涛声,凄厉的风声混在一起,交杂成一股震人心弦的轰鸣,这轰鸣是仇恨,是悲愤,更是报复的狂热。 洪承畴忽然感到胆寒,在这种轰鸣之下,他知道,山上的士兵都会成为复仇的恶魔,这些恶魔会生吃他的心,活吸他的血。他再也不能跨越这道山岭了,除非山上的人全部死光。 李岩一直被绑在后面,望着这一幕,他内心受到极大的撞击,他一直以为这些人全是叛匪,是乱臣贼子。可是他看到这些俘虏,在被剥皮的情况下,没有一个求饶,没有一个哭泣,他们视死如归,临死还大骂洪承畴,如果说他们全是悍匪?全是亡命徒,他们不懂感情,不懂生命。可是,看看那些从山上冲下来的义军,他们为着兄弟们的尊严,冒死下山,最后和官军同归于尽,他们才是真正的懂重生命的价值,他们才是真的英雄。 反观洪承畴,来军中这几天,李岩听到了太多的事情,就是这个洪承畴,他对灾民赶尽杀绝,激起陕西巨大的民变,接着,又以这样卑鄙的手段对待这些农民。他才是一个的罪人。才是一个叛贼! 李岩的眼睛红了,他感到万分悲哀,为这些死去的人,也为自己可怜的功名心。他本报着建功立业之心投靠洪承畴,想凭着剿灭叛匪,挤身仕途,可是,这些天的战争让他体会了以前从没有过的残酷。战争的残酷让他每每半夜惊醒,但是他还能忍着,因为战争上刀枪无眼,为灭叛军,这一切牺牲都是应该的。可是,面对如此让人震恐的场面,他再也不想什么功名,再也不想什么事业。这一切太卑鄙了。太凄惨了,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再也不想用别人的鲜血来染红自己的仕途了。他想回定,想回家!他只想回家! 洪承畴的眼光忽然扫到李岩身上,他看到了李岩绝望而悲凉的目光,他突然想起了李岩的忠告。李岩曾说过,他得到的只是山上这些人的仇恨,洪承畴现在才知道,李岩说得太多了,他得到的只有仇恨。 可是,即使是仇恨,即使身后洪水滔滔,他也必须搏下去了。他就要败亡了,哼!即使是死,死前也要让这帮逆匪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他们抗拒自己的苦果,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支撑着弱脱的身子,以厉鬼般的声音叫道:“攻击商洛山。” 官军都处于震惊状态,谁也没有听到他的话,他拔剑砍了一名身边的将领:“攻击商洛山。” 将领扑通摔倒在地上。官军们被洪承畴的样子吓坏了。如果没有人见过阎王,那他们现在该知道,眼前这个凶狠得要吃人的洪承畴就是阎王了。 官军们乱纷纷朝山上爬去。恰在这时,洪承畴听到背后传来大喊声:“皇上有旨,皇上有旨。洪承畴接旨。” 洪承畴猛地回过头,几十锦衣卫簇拥着一个肥胖的官员朝他走过来,旁边还有几个宣旨的太监。洪承畴扑通跪倒。一小太监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洪承畴自任川陕总督以来,剿贼不力,虚报战功,放纵叛匪……特命锦衣卫收捕入狱。命陈奇瑜接任川陕总督一职……”洪承畴两耳轰鸣,每天做梦都梦到的一幕终于出现了。洪承畴忽然有一种解脱感,该来的总算来了。这陕西的一切,终于可以交出去了。锦衣卫上前给洪承畴带上了木枷。洪承畴努力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他挺直身子,朝陈奇瑜拱了拱手,指了李岩一下说道:“陈大人,我走之后,请你放了李岩李公子。” 陈奇瑜虽不知李岩是谁,但是,洪承畴毕竟是上一任总督,当着大伙的面,也不能让人家说他这人太势利了。他点了点头。 锦衣卫推着洪承畴就走,洪承畴走到李岩面前,忽然停住脚步,似乎想说什么,然而终于没有说出来。锦衣卫等得不耐。推他而去。 陈奇瑜命士兵放开李岩。然后,他大声命令道:“全军撤离商洛山,马上去追李自成。” 洪承畴猛回过头,他想要阻止,这是他付出三万人代价才换来的战果,可陈奇瑜一来就想放弃了。他张了两下嘴,忽然停住。心中忽然想道:“只有用陈奇瑜的愚蠢,才能换来自己的出狱。你尽管去追吧。” 洪承畴随锦衣卫走了。陈奇瑜发兵去追李自成。李岩因本就没有军藉,他只是来投洪承畴的,如今,他再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他骑着一匹瘦马,回到了河南的家中,从此,以读书为乐,再也不踏出家门半步。 第五十二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八) 第五十二章第二次反围剿(十八) 陈奇瑜撤军离开商洛。官军将领有许多并不理解,背后的牢骚都没有断过。有人说,本来商洛山指日可攻下了,结果偏关键时刻,扔下商洛山去追李自成了。真是前功尽弃,还有的说,如果抓不住李自成,那才真叫鸡飞蛋打呢。 陈奇瑜对这些传闻哧之以鼻,他的想法是,擒贼擒王,放纵李自成在外面把陕西打个稀里哗拉,就算把商洛山这根骨头啃下来,一则伤亡惨重,两则只有李自成在,这股残匪就有灵魂,就会星星之火,在陕西成燎原之势。更何况,京城中对洪承畴的策略攻击得一塌糊涂,说他放纵李自成,不救秦王。自己哪能还步他后尘。 为了抓住李自成,他派出许多探马出外打探,消息传来,李自成就在汉中一带活动。 陈奇瑜并没有率大军全部去追李自成,他专门研究了李自成以往的战略,得出一个结论,李自成绝不会和自己硬碰硬的打仗,他多半会以和皇太极的战略来对付自己。先到处乱转,把自己拖得疲惫不堪,再突然出手袭击。归结以上方面,他得出自己应敌之策是,不直接去追李自成,而是把十万大军成大迂回包抄形势,为迷惑李自成,他决定自己率一万军队,胜张旗帜,去汉中一带追李自成,使李自成以为自己就这么点会俩,以这种行动,掩护其他部队悄悄绕对汉中一带成包围之势。 为给其他军队创造时间,陈奇瑜行军速度并不很快,而其他军队却是一天行两天的路程。 宋献策见官军一离开商洛山,马上召集刘宗敏,李过等人商议下一步计划,因和洪承畴打阻止战,部队伤亡很大,约一半人马伤亡。现在能战斗的人员仅六千人。因探马来报,陈奇瑜七万大军直扑汉中一带,大家商议,以三人人的兵力守住商洛山,三千人马上往汉中方向出发,去策应李自成的军队。 陈奇瑜的一万军队赶往汉中途中,听说李自成去安州一带了。第二天陈奇瑜又得到情报,李自成攻兴安州时,遭到城内顽强的阻上,李自成已经放弃兴安州,正朝安康带进发。他大军直奔安康时,探马又报,李自成行军方向直奔西安一带。 , 陈奇瑜翻开地图,他看了半天,断定,李自成已经知道自己大军正在追击他,听说他在兴安一带折了不少人马,自己这么多人马在追剿他,他一定想回商洛山一带和宋献策的人马呼应。他回西安是个幌子,其实是通过回西安,最终回商洛山。 他看到从安康通西安一带的主干线有两条:一是子午道,两是库谷(义谷、锡谷)道。 库谷道由兴安州出发,沿汉江走旬阳,沿旬河河谷越秦岭,经浐河支流库峪谷到商洛。这是隋唐以来安康通通西安的主要人行大道。 安康通西安库谷道有四条支线,其中可供李自成选择的有两条;从安康五里铺出发,经付家河、冉家河一带上行,经老庄子、东镇,到达仁合库谷道;由恒口出发,经大河、茨沟、马坪、木王坪,到镇安合库谷道。五里铺更靠近兴安州,李自成当然不会舍近求远。他推定:李自成攻兴安州受挫后带领他的大军去20余里远的的五里铺,然后从安康五里铺出发,沿付家河一带上行,在王莽山与牛山之间,经过松树坝、上下团山,即今之松坝、谭坝、茨沟、东镇等乡。再往北走,就是镇安、柞水,距离西安也就不远了。这一带“林幽谷深,奸徒易以伏匿。付家河一路,由山沟中行,地虽幽暗,路颇平夷”(鲁长青《重续兴安府志》),由五里铺到镇安边境约100华里,中间的河谷地带长度大约40华里,有一段峡谷名叫车厢峡,中间道路仅丈宽,两边全是悬崖峭壁。中间长两十余里。要是这里设伏,李自成就是瓮中之鳖。 陈奇瑜为把李自成逼入车厢峡,他急命各路大军呈三面包抄驱赶李自成,只留出往西安的道路让李自成往里钻。 一切准备完毕,陈奇瑜就等着李自成自投罗网了。 他不停地派探马出去打探,一天后,有探马报,“大人,李自成已经到了五里铺了。”陈奇瑜拿起笔在五辅点了个点,又用毛笔在付家河那点个点。说道:‘再探。” 没过多久,探马回报:‘大人,李自成到了付家河了。” 陈奇瑜十分兴奋,他在松树坝带又画了个点。没过多久,探马又报,李自成到松树坝了。陈奇瑜接连三次料知李自成行军方向,连平日对陈奇瑜十分不满的一些将领也频频点头,陈大人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皇上派他来接洪大人。 有将领马上大拍陈奇瑜的马屁;“大人真是料事如神,看来李自成这回一定钻进大人的陷阱里。” 此人一开拍,旁人也不落后,忙说道:“大人,我们原先还以为根本没机会全歼李自成,没想到大人来陕西不到半个月,就让他插翅难逃了。” 陈奇瑜肥胖的脸上绽出得意的笑容,他哈哈笑道:“无能的人等待机会,聪明的人利用机会。老夫却是创造机会。” 下面将领马上一齐说道:“大人说得太精辟了,这段话简直可放古今名言词典了。” 大家正说着,又有探马来报,李自成到上下团岭了。估计还有两十里路就到车厢峡了。 陈奇瑜十分激动,洪承畴苦战近一个月,都没攻下商洛山,还让李自成给闹得罢了官,可自己来商洛山不到半个月,就能擒着李自成。这该是一种多么强烈的对比,这该是多么让多少文人墨客大泼笔墨的奇迹。这该是自己成功的起点。经此一役,他陈奇瑜就可跻身名将行列,以后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他大声命令:“所有人马马上埋伏在车厢峡。等李自成一进埋伏圈,我们枪箭齐射,立取李贼狗命。” 第五十三章 第二次反围剿(十九) 第五十三章第二次反围剿(十九) 他大声命令:“所有人马马上埋伏在车厢峡。等李自成一进埋伏圈,我们枪箭齐射,立取李贼狗命。” 当陈奇瑜埋伏在车厢峡的时候,宋献策到了安康附近,他的身后,紧跟着李过。因商洛山根据地的重要性,所以,大定商量,由刘宗敏率田见秀,何寻踪守卫商洛山,以防敌人突然偷袭。而李过则随宋献策前来策应李自成。现在形势十分混乱,陈奇瑜为逼李自成走车厢峡这条路,命大军四面围击,所以,四面都探测到都官军的影子。宋献策一方面小心翼翼,不让自己陷入敌人的包围,一边不停派探马和李自成联系。可是,到现在也没联系上。刚才,他忽然得到消息,李自成的军队从安康,奔五里辅,再奔付家河方向了。离车厢峡只剩两十里! “车厢峡!闯王去了车厢峡!”宋献策失声大叫“完了,闯王有危险!所有探马集合。”宋献策说这话时,脸都绿了,说话声都变了腔调。 李过和探子们一齐奔到宋献策身边:“宋先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快,马上朝奔五里辅,去上下团山,一定要在闯王到达车厢峡之间拦住闯王。快去,快去!” 李过和探马们听闯王有危险,全都拼命打马,朝付家河一带狂奔而去。 宋献策大声命令::“扔掉所有淄重,火速去车厢峡!就是把马都给我打死,也要救出闯王。” 这三千兵这回真拼了命了,把马打得和飞起来一样。三千人的骑兵就像一股狂流,朝车厢峡飞驰而来。 在宋献策朝车厢峡飞奔的时候,一只五千人的骑兵正在车厢峡以北五十里处朝车厢峡狂奔。奔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溜着一把大黄胡子,精明强悍的将领。这将领一边拼命打马,一边大骂:“龟儿子们,你们快点跟上,闯王有危险。俺老张必须得救他去。”来人正是张献忠。原来,自李自成放了张献忠,张献忠一直在秦岭南面的群山中发展,因最近李自成大闹陕西,官军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李自成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张献忠,所以,张献忠飞快发展,到现在,他已经有五千骑兵,刀枪配备齐全。这段时间,李自成到了安康,离他的大营并没有多远,他的探马随时打听李自成的消息。当他听说李自成直奔车厢峡之后,张献忠顿觉不好。李自成要上当! 他马上命令所有人马全部集合,务必赶去车厢峡救出李自成。 一个流着山羊胡子,三角眼,刀条脸的中年人催马从后面急急赶上,他一边和张献忠并驾齐驱地往前奔,一边大声说道:“大帅,我们这么做太危险了,现在四周官军有七万多人,我们和李自成加一起不到一万人,根本没法和官军抗衡。趁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咱们赶紧退回去吧。” 说这话的人叫徐以显,是一个举人,因得罪家乡的豪绅,被陷害入狱,张献忠破狱把他救出,并杀了他的仇人。徐以显出狱后,觉得这世道越来越黑,将来总有一天会天下大乱。而张献忠这人虽然不学无术,但脑子聪明,胆子大,手段黑,外加上对兄弟们很义气,这样的人,将来一定能建一番大业,所以就跟了张献忠,帮他出谋划策。张献忠一直对他言听计从,没想到这一次,不容他说什么,就把队伍强拉出来。 张献忠扭头朝徐以显大声说道;“军师,老张是讲义气的,以前闯王帮过我,现在他有难了,我能不帮他?况且官军要是灭了李自成,下一步就会来灭我们这些人。到时候,我们想像现在这样,藏在深山都办不到。” “大帅,只要陕西学有灾民,陕西就会蜂烟四起,我们现在正该聚集力量以图发展。”徐以一边大声说,一边努力想赶在张献忠的前面,想挡住他的马。张献忠一眼瞧破徐以显的用意。他猛一打马股,胯下马使劲朝前一窜,把徐以显甩在后面。张献忠现在热血沸腾,他以前从不知兄弟义气这回事,可是,自从到了商洛山,亲眼看到李自成对部下的义气为重,他渐渐明白,一个人,没有义气,就没一一帮生死相随的兄弟,就干不成大事业。所以,他对手下兄弟渐渐讲起义气。可是,这其中常带有利用的色彩。唯独救李自成这一次,他感到兴奋,感到义不容辞,感到英雄的气概在胸中升腾。他要救出李自成,他要让李自成看看,他张献忠是个人物。只要救了李自成,他以后就可以挺着腰板和李自成讲话,他不但可以挺着腰板和李自成讲话,他也可以挺着腰板来对待自己。要不然,他觉得他永远赶不上李自成。所以,他不顾徐以显的强烈阻止,朝车厢峡进发,他必须救李自成。 五千骑兵离车厢峡不到十五里了,忽然,一匹白马从这五千骑兵的后面像离弦的箭一样追上来。那白马四蹄腾空,飞奔如电。马尾因速度太快,竟飞扬成一条直线。后面的士兵听到马蹄声,一齐朝后观看,这不瞧不打紧,一瞧之下,都吃了一惊,心说他怎么也来了。 有小头目想马上把这消息报告给张献忠,没料到,刚想到这,白马如飞,已经窜出好远了。罗汝才一边跑,一边还大喊:“张兄弟,张兄弟,我是罗汝才。快停下,快停下。” 张献忠忽听身后有人大叫,急忙回头,他大吃了一惊,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汝才! 他稍稍勒慢战马让他赶上来,罗汝才旋风般冲到张献忠面前。横在他马前面,他满头大汗,浑身像水淋了一样。 张献忠颇为意外,他和罗汝才算不上什么深交,上次破西安,心里还都有点小疙瘩。他这时来干什么? 他打了个哈哈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罗兄,我这里一没有美酒,两没有佳肴,你这样满头大汗的急急赶过来为什么啊” 罗汝才抹一把头上的汗水,大声笑道:“张兄弟,你也太小瞧人了,要论美酒佳肴,我罗汝才那里可也不缺。” 张献忠心里一阵别扭,心说你当然不缺,当初老子给你当了挡箭牌,官军都追我去了。你独得三成财宝,闷口大发财。怪不得大家叫你曹操。这好事都让你一人算计尽了。今天事情这么紧急,你又跑来干什么?” 第五十四章 第二次反围剿(二十) 第五十四章第二次反围剿(二十) 张献忠心里一阵别扭,心说你当然不缺,当初老子给你当了挡箭牌,官军都追我去了。你独得三成财宝,闷口大发财。怪不得大家叫你曹操。这好事都让你一人算计尽了。今天事情这么紧急,你又跑来干什么?” 他用马鞭敲了一下罗汝才的马说道:“罗兄,快让开,我要去救李自成,再晚就来不及了。罗汝才大声说道:“张兄弟,我特意来告诉你,官军除陈奇瑜外,其他都在朝这里聚集,最近的一路一万多人离这里不过六七十里地,一旦你和陈奇瑜他们交上火,一时半会撤不出来,官军就会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到时候,张兄弟这点人马,只怕顷刻间就变会被消灭掉。张兄弟,要不是我念着咱们兄弟情义,我也不会冒险赶过来。听老哥的,快别往前赶了。” 徐以显正愁没法说服张献忠呢,忽然来个帮手,他急忙也横到张献忠的马前:“大帅,咱们不能再前进了。要不咱们派人飞马告诉李自成,让他别进车厢峡。” 张献忠眼睛一立:“老徐,你别给我宽心丸了。咱们在车厢峡北,他在车厢峡南,隔着官军,咱们的人绕过官军,只所得一天时间,李自成早进车厢峡了。” 徐以显和罗汝才还要说什么,张献忠大胡子一甩大声说道:“老徐,罗兄,这干大事得有长远眼光,我们现在马上去救李自成,还能从官军的空隙钻出去。我们三家配合,就能把官军牵着鼻子走,可是,现在我们不救李自成,他全军覆没之日,就是我被围剿之时。” 他转向罗汝才,目光炯炯说道;“罗兄,你自问我们的实力比李自成如何?” 罗汝才目光一闪说道:“远远不如。” 张献忠大声说道:“罗兄,连李自成都和官军打得这样苦,如果灭亡了,朝廷岂能再让我们存在。我知道你的军队一定就在左右,不但我要去救李自成,我劝你也马上出兵。要不然,李自成一亡,光我们两家根本没法支撑住。罗兄,想活命,我们必须去救李自成。” 张献忠说到这,见罗汝才还横在面前,眨巴着眼睛出神,徐以显则慢慢退了下去。张献忠见罗汝才迟迟不表态,他用马鞭狠打了罗汝才马背一下:“罗兄,你要是不去救,别挡着老张的道。” 罗汝才的马被张献忠打得激灵暴跳,罗汝才挤出一点笑容道:“张兄弟说得对,我这就调我的人马去。” 罗汝才说完,拔马往回道上跑。张献忠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道:“胆小鬼,光想着耍小聪明。” 他一打马股,大声喝道:“大家跟我去救人。” 徐以显紧跟他马旁,他大声说道:“大帅,我看罗汝才不像要和我们救人的样子,我看他十有**作壁上观。就我们一家去,怕不行。” 张献忠哈哈大笑:‘老徐,这一次只要能救出李自成一个人,就是咱们拼掉一半人马都值。罗汝才那小子想什么,避上观,对,他肯定躲避在哪个山头上远远观看。见势不好他就溜。老徐,听我的,古人说,功名险中求。咱们造反想成功,那更得险中求。没胆量,没魄力,回家抱孩子得了。” 徐以显被最后一句话说得脸一红,虽然张献忠指的是罗汝才,他却也发觉了自己身上一个毛病,自己到底只能当一个谋士。这胆量照张献忠差远了。在张献忠最初想救李自成时,他也觉得应该救,可一想到这其中的危险性,他就想打退堂鼓了。如今,张献忠的话激励了他,不错,功名险中求,想帮着张献忠造反成功。哪有不历险的!以后,自己在这方面得练着点! 不说张献忠这股人马往车厢峡北面狂奔,单说罗汝才离开张献忠后,他一路狂奔,一路思索着张献忠的话,想着张献忠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己刚才去拦张献忠,不就是怕李自成全军覆没后,自己难以独自存活,所以才要救张献忠这一股人马吗。但是,不让张献忠历险和救李自成可是两码事,不让张献忠历险,只消动动嘴皮子,可救李自成,却必须得真刀真枪杀起来。嗞……罗汝才吸了口凉气,这人马可是我费尽心力才弄来的。去救李自成?(想吐!路易的,十三,我舍不得吐) 再说,还可能有生命危险。算了吧,老子看看形势再说。要是张献忠和李自成的人马占上风,老子就出兵相救,日后也好有个面情,要是他们大败,老子马上把人马拉走。张献忠说以后要被官军灭掉,他娘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实在不行,老子受招安。 罗汝才一路计算着得失,最后决定,是把人马拉到很远的一个山旁,罗汝才登上山顶,从山顶上观看着车厢峡的方向。想看看形势到底如何。 罗汝才站的山离车厢隔了十多个山头,他瞧了半天,只略略看到车厢峡那一片山崖。因距离远,他看不到官军,也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看到那一块地方像打翻了染料的画布,一块黑,一块黄,一块绿的。那黑的是岩石,黄的是因缺水而干旱死掉的树木和野草,那绿的是还残存的多年生大树。 他看到,张献忠的人马像一群小蚂蚁,正在群山之中朝车厢峡方向急行,这时,他突然惊讶地看到,另一小股蚂蚁从车厢峡方向朝张献忠这边迎过来了。这小堆蚂蚁走出不太远,忽然消失在一个山口不见了。罗汝才心突突乱跳,这一定是官军的人马在打张献忠的伏击。这崇山峻岭的,张献忠又急于救人,看来此番定要吃个大亏。他仔细看了看,还算好,那一段山势并不算太险,比车厢峡差远了。而且官军派出的人并不很多,看来官军的重点全放在李自成身上了,对张献忠这边只求阻止。 他又登上一根高树,往车厢峡以南的地方遥望。他屈指算了一会,摇头叹道:“算起来,李自成的人马就要过来了。哎,愿菩萨保佑他吧。阿弥驼佛!” 第五十五章 第二次反围剿(二十一) 第五十五章第二次反围剿(二十一) 罗汝才的眼睛都快酸了,可是李自成的人马还没有出现。忽然,罗汝才背后有一人叫道:“快看,车厢峡天空上都是什么啊?” 罗汝才和所有人人眼光一齐朝车厢峡那边望过去。我的天,这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是什么啊? 有人大叫:“孔明灯!” “不对,孔明灯才多大,车厢峡离咱们这么远,大活人都看不清,孔明灯就更看不清了。这东西肯定比孔明灯大。” “这是什么啊?听说李鸿基发明过花肠子鸡,能在天上飞,难道是这种东西?李自成想飞过车厢峡去?” “不对吧,那高度弓箭和枪都够得着,他们在天空中飞,不成了活耙子了。” “真笨啊,下面往下打容易,还是上面入下打容易啊。天上的人不会往下打啊。” 罗汝才眼睛睁得有包子大,从没看到花肠子鸡啊,以前还以为李自成的人吹皮,原来真有东西能飞起来啊,将来得和李自成套套瓷,让他给自己点这些鸡啊。 当所有人都想入非非的时候,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发生的,天空中的那东西都开始往下掉,难道他们被射下来了。 天!可怜的李自成,这一次他可失算了。不但没飞过车厢峡去,还全让人射下来了。他这时忽看到,张献忠那队小蚂蚁已经走到官军布置的那个山口了。张献忠的队形突然乱起来。 罗汝才身后的将领全都赞叹起来:“掌盘子的,还是你足智多谋。要不是你,多亏你没听听那傻瓜蛋张献忠的话。要不然,咱们和他们一起同损伤惨重。” 罗汝才暗暗得意,心说什么叫曹操,这才叫曹操。曹操那句名言怎么说的,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老子可不能为了别人的事而损伤自己的人马。 当罗汝才暗自庆幸的时候,张献忠正和阻击的人马打得热闹,张献忠几次冲击都被打了回来,因敌人是据险阻击,所以他人马损伤很大。这时,徐以显忽然看到了车厢峡那边的景像,他忙拉住张献忠大叫:“大帅,你看,那边是什么?” 张献忠抬头看着天空,他发出一声惊呼:“这什么东西,满天的天鹅?” 不像啊,圆圆的,还冒着火!这什么玩意,李正成想干什么? 张献忠停止了攻击,当他停击攻后后,官军的守军也看到了天空中的奇异景像。 不但这里的守军抬头看,车厢峡陈奇瑜的埋伏军队也在朝上看。这时,无论官兵还是李自成,张献忠,罗汝才的部队,都伸长的脖子朝上望 李自成站在离车厢峡隔开两三个的山顶上,这山比车厢峡略高些。一头目在后面问闯王,你让我们按你的样子做出的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李自成抬头看着天空笑道:‘这东西嘛,是改良的热气球,也是改良的定时炸弹,我叫它定时爆炸热气球。” 定时爆炸热气球,小头目一边用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一边看着这改良的热气球。这就玩意定时爆炸? 他这念头刚一闪过,见车厢峡那边一个定时爆炸热气球飘悠悠落下车厢峡。因离得太远,落下去的情况有些看不清。他眨了一下眼睛,突然,他看到那边火光一闪?热气球落地的地方着火了? 他再一眨眼的功夫,车厢峡的火就像暗星中的繁星,到处都是。这些原来如星星一样的火,在呼吸之间,就连在了一起。还不到一刻钟,只见车厢峡一带火光冲天,浓烟四起。在这浓烟中,突然有无数小蚂蚁乱窜乱跳,有的小蚂蚁没跑多远,就葬身火海了。不少小蚂蚁从山崖上就往下跳。这可把他吓坏了,这老兄以前兄过山林失过,那威力可是太惊人了。眨眼间,就能把一大片山林烧光。他大叫:“闯王,咱们快走吧,别一会烧着咱们。” 李自成还没吭声,李自成旁边另一小头目迎头给他一暴粟,“你个笨蛋,咱们是上风口。咱们闯王烧的是车厢峡的官军,哪能让火烧到咱们。” 这小头目一缩脖子,摸了摸脑袋上的大包,忽然拍手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烧死陈奇瑜这帮王八蛋。” 这小头目现在对李自成佩服得五体投地,前一段时间发明花肠子鸡,把洪承畴打个稀里哗拉,这回又发明一个定时爆炸炸热气球,把陈奇瑜烧得焦头烂额。跟着这样的老大,那就是有信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咱老大都能想办法克服。 不但这小头目现在这样现,其他一些头目也是满眼小星星啊。一齐说闯王真是太神了,简直就是天上神仙转世。李自成暗叫惭愧,自己做的这东西实在是不怎么高明,他本来想做热气球让大家甩脱官军,结果对热气球只知道一些原理,根本没做过。所以鼓弄一晚上也没弄成。他做的热气球根本不能装人飞起来。而滑翔机飞行的距离不是很远,不能甩脱官军的追击。他研究半天,只研究出一个比孔明灯略强些的东西来。他灵机一动,这东西虽不能装人飞起来,装点不重的东西还是可以的。他马上想到了装炸药。他弄了两套火力来控制热气球和火药,只要给热气球供热的高度酒一烧没,另一套点火药的引线立即点燃。可以在几秒钟内爆炸点火。爆炸的火药又会引燃一小罐桐油。所以,这东西一落到地上,就会连爆炸带燃烧,为达到这个目的,他没少找当地的农民聊天,了解车厢峡附近每一个山头间的距离,还详细了解老农,这几天能刮什么风。 这些都了解完了,他试验了半天,才试验成功。 他正想着,另一个小头目又跑到李自成面前,他大声问:“闯王,你怎么就知道陈奇瑜在这里啊。” 李自成看着车厢峡的大火笑说道:“陈奇瑜这叫弄巧成拙,他也不想想,官军三面围堵,只留这条路,这条路还这么险峻,他不在这设伏,难道还能在这给咱们摆上一桌酒宴?” 第五十六章 第二次反围剿(二十二) 第五十六章第二次反围剿(二十二) 李自成看着车厢峡的大火笑说道:“陈奇瑜这叫弄巧成拙,他也不想想,官军三面围堵,只留这条路,这条路还这么险峻,他不在这设伏,难道还能在这给咱们摆上一桌酒宴?” 李自成刚说完,李过和其他几个报信的人急如星火赶了来。李自成听宋献策就在附近,他大喜过望。他断定,车厢峡虽遭大火,但陈奇瑜的一万人绝不会全军覆没。残部会向逆风向南边避来。他们现在一定惊慌失措,此时不痛打落水狗,都对不起自己跑烂的几双鞋底!但陈奇瑜们最近的一支援军约一万多人,离这里只有六七十里,急行军一个时辰可到付家河一带,其他的部队远水不及近渴,因此他传令让李过率五百人去收拾陈奇瑜的残部,自己则率剩下的三千人,马上和宋献策汇合,趁官军不明真相,先收掉他他这一只军队。 李过领令,朝车厢峡急速行军。此时的车厢峡一带都快成大熔炉了,大火一起,陈奇瑜马上被亲兵救到一个山洞里,车厢峡上,这样的山洞也就两三个,陈奇瑜进去后,许多将领和官兵也朝洞里躲,因躲的人太多,险些把陈奇瑜挤死。陈奇瑜一见不好,命守有门口的几个将领再不放别人进来。这时,外面火势更凶犯,几个将领守在洞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连砍带杀,绝不放别人进来。这些官军眼见大火就在身后,躲进去就能活命。一齐跪地哀求:“陈大人救命啊,陈大人救命啊。”他们一边跑走,一边往洞里爬。守在洞口的将领挥刀大骂:“笨蛋,这里再进不来人了,你们想活命就从山崖上跳下去。要不然,吃老子一刀。” 这时,一个士兵爬得最快,已经近了山洞边了。忽然脖子一凉,一颗喷血的人头落到了地上。 这时,大火烧到洞前,洞口的士兵有的被大火吞没,有的被将领砍死。这些兵临死大骂:“陈奇瑜……你打仗时让咱们送死,现在又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陈奇瑜眼见外面火势冲天,耳听官军惨叫不绝,骂声连天,他心中十分凄惨。大火足烧了一个时辰,把车厢峡一带的树木全烧光了才停下。因洞里严重缺氧,许多将领竟窒息而亡。亏得陈奇瑜待的地方,洞壁上有一孔道,不知与哪里相通,他几个亲兵才勉强活下来。陈奇瑜现在连悲痛带害怕,双腿软弱无力,在亲兵的攙扶下,才勉强走出山洞。车厢峡以北,大火还在继续烧,车厢峡上,却是一片死寂,,几根光秃秃的树桩孤零零插向天上。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官兵的尸体。一个个全身焦黑,状如木炭。形像惨不忍睹,陈奇瑜忍不住放声痛哭,他这一哭,当真感天动地,天下竟下起了大雨。这可是陕西近来罕见的大雨,眼见大雨如注,陈奇瑜哭得更惨,他顿足捶胸:“天要灭我!天要灭我啊!这大雨要是早来一个时辰,我陈奇瑜何至全军覆没! 陈奇瑜哭了半晌,想问一声:“还有活着的吗?” 谁知一张嘴,忽然发现自己的噪子发不出半点声音了。原来他连急带怕,再加上刚才大雨一浇,噪子全哑了。他抖着手比划着让一个亲兵喊话,那亲兵大喊一声:“还有活着的人没有。” 这声大喊传出去,只听远处山峰传来一声又一声回音:“还有活着的人没有,还有活着的人没有。” 这回音过了良久,忽然,见不远处,一块光溜溜的岩石上,有几个人开始蠕动。陈奇瑜喜出望外,忙命大家冒雨在没有树木的岩石上查找,果然,这些岩石上的人大半还活着。这些人大多晕了过去,经大雨一浇,醒了过来。陈奇瑜在山点转了半晌,找到两百多活着的官军。这已经让他大出意外了。他还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大家才明白,原来陈大人是让大家到崖下看看,还有没有人。 一亲兵忙跑到山崖下,这一瞧不打紧,乐得他是手舞足蹈,原来山崖上还有奋勇跳崖的几百勇士,大多数还都活着。 他刚想找陈奇瑜报告这一特大喜讯,忽见这些人虽然活着,却全屁股朝外,脑袋朝里,身上都被绑着。这些人都成了……俘虏? 亲兵大惊之下,脚下一滑,险些从山崖上摔下来。他一溜跟头带把式往回跑。还没等跑到近前,他突然看到一个平日威风凛凛的陈大人正被一队义军用刀枪逼着,双手抱头,往山下走。此亲兵心里一慌,扑通摔倒,满嘴是泥,忽听头顶有人大叫::“举起手来: 耳边又听有一个人大声命令:‘你们一百人看着这些俘虏,我带陈奇瑜去找闯王。” 当陈奇被大火逼在山洞里的时候,一路官军正朝付家河一带进军。领队的将领陈付将故作威风,让人在他背后打了一百面大旗,旗上龙飞凤舞几个大字:“李贼不死,我死! 陈付将琢磨着,此次大军合围,李自成已经钻进了陈大人设好的圈套,那是必死无疑,到时,陕西大捷,自己这段广告词找言官们好好写一写,说不定自己马上就成风云人物了。 陈付将在马上越想越美,他是个戏迷,此时忍不住甩着戏腔大叫:“三军儿郎,随爷五里辅去者。” 这戏腔刚说完,就听山坡上一声大喊:‘打。” 接着,史上露脸时间最短的群众演员陈付将像面袋子一样从马上栽下来。接着,两侧山坡枪声响如炒豆。这官军突然遭袭击,又失了主将,顿时如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不到三个时辰,被李自成和宋献策的军队杀个七零八落,剩下两三千人跪地求降。 战争情势完全逆转。敌人虽还有五万多人,可是,他们再没有一个出色的将领,李自成摸着下巴琢磨着这五路大军,像如一个啸聚山林的老虎,半眯着眼,审视着山间另外几头肥羊。从哪下口好呢。 当李自成琢磨从哪下嘴的时候,离他不到五十里的一处村庄,张献忠的人马正暂时驻扎着,一间民房内,张献忠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徐以显,“老徐,陈奇瑜的一万多人全军覆没,李自成正在付家河一带伏击另一股官军。陕西这几股官军已经不成气候了,估计以李自成的智慧,一定能全歼他们。我们该利用眼前的大好形势占个大一点的地盘了。你看,我们占哪比较好?是这?还是这?” 张献忠的手指点着地图两个地方,徐以显见张献忠所点的地方,一个是汉中。一个是延安府。他笑问:“大帅,你选的两个地方,我一个也不赞同。” 张献忠一愣,老徐为什么一个也不赞同?他盯着徐以显的眼睛问:“这两个地方为什么不行。” 徐以显指着地图笑说道:“大帅,自这次大战后,李自成的势力范围就会突飞猛进的发展,西安,商洛,安康一带都会成为李自成的势力范围。 所以,大帅只好避开这些地方,选择自己的地盘。你选的第一个地方是汉中,汉中地区位于秦岭和大巴山脉所围成的盆地之中。里面有汉江和嘉陵江两大水系,现在是陕西受灾较轻的地区,而且暂时没什么重兵在那里。那里现在有人口近百万,足可养兵。汉中北面隔险峻的秦岭山脉与的关中地区相连,南面隔大巴山脉与四川盆地相通,既可防李自成的军队,又可防官军。所以,你想在那里暂时练兵。将来兵强马壮了,你就有取四川的打算。” 张献忠点了点头,他说道:“老徐,你常给我讲历史,你说,刘帮就是汉中起家的,三国张鲁也是在汉中,我为什么就不能进据汉中。将来时机一成熟,我们取得四川,学刘备一样,当个四川王?” 徐以显呵呵笑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他就着粗瓷大碗喝了一口水,如品茶一样摇了摇头,张献忠看他样子,就知道他又闹学士派头了,张献忠抢过他的水碗叫道:“老徐,少卖关子,快说。” 徐以显笑道:“这个我一会回答您。” 他顿一顿说道:“您选的第二个地方是延安,延安地区为大帅桑梓所在,地理熟悉,而且那里地势崎岖,根本没什么路好走,官军若来围剿,人多了物资供应跟不上。人少了就会被我们消灭。所以,大帅选了也选了这里,但这里地贫人穷,大帅虽然也点了这个地方,却是第二个点到的,所以大帅心目中,这是次要选择。” 张献忠拍着徐以显的肩膀大笑:“老徐,你快钻我肚子里去了。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这个军师真真是不赖,真是不赖。可是……”张献忠皱眉问道:“为什么这两个地方都不行。那我们到哪去占地盘。” 第五十七章 第二次反围剿(二十三) 第五十七章第二次反围剿(二十三) 张献忠拍着徐以显的肩膀大笑:“老徐,你快钻我肚子里去了。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这个军师真真是不赖,真是不赖。可是……”张献忠皱眉问道:“为什么这两个地方都不行。那我们到哪去占地盘。” 徐以显忽然站起,在双掌按在地图的中央,那地方正是关中一带,连李自成的商洛山和西安等地都在内,张献忠大笑:“老徐,你没搞错吧,这是李自成的地盘……” 张献忠的话还没讲完,徐以显双掌连续往外移,一边移,一边拍“这,还有这,都是我们的。” 张献忠停了大笑,脸上神色从凝重到越来越怀疑。徐以显从川陕拍到中原,再把江南,最后竟在北京上重重一拍。徐以显手按在北京上,回转头,目光炯炯,野心勃勃。 张献忠大摇摇其头:“老徐,你没发烧吧,我问你咱们在哪在地盘。你都拍到北京去了。我跑北京去,崇祯还不把我给刮了。” 徐以显回转头大笑道:“大帅,崇祯冢中枯骨尔,不值一提。” 张献忠肚里一轮,“祖宗哭故儿,老徐是说崇祯要死去,他祖宗都哭了?” 他正琢磨着呢,徐以显又说道:“大帅可能觉得我说这话太早了点,但是,法乎上者,其得乎中;法乎中者,其得乎下。” 张献忠肚子又一轮,“发糊上者,其得糊钟,发糊中者,其得糊虾,这又是啥子意思。这头发和钟和虾又有什么关系。” 他朝徐以显一立眼睛,老徐,我说过多少遍,你少和我绕弯弯文,老张没读过几天书,也就自己的名字能写全,你想说啥说直说。要不老张听不懂。” 徐以显本来正摇头晃脑说得起劲,忽见张献忠不满,他猛然醒悟,自己的主子可是个白丁,不但是白丁,还对这读书人印像恶劣。自己之所以和他相处得较好,就因为自己一直注意迁就他。刚才因为说到高兴处,竟然忘了。他连忙改口道:“大帅,我说的意思是崇祯这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个待死的家伙,咱们眼下虽然实力不行,可人无大志,就不能成大事。所以,我们就应该志在夺取江山。” “夺取江山?“张献忠一脸茫然,这太遥远了。简直就和梦差不多。他摇头叹道:”夺江山我是不想了,能有几个县让我驻兵,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就十分心满意足了。你说,汉中和延安为什么都不行呢?” 徐以显听张献忠这志向实在不怎么样,他本想滔滔不绝讲个天下大势,再讲一下中国的军事地理布局,可现在,不免有些泄气,转念一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张献忠现在眼睛看到的不过几个县大的地方,等他将来事业大了,见得多了,他自然就会志向高了。 既然张献忠眼前志向如此,他就得详细和张献忠说说了。 他手指点在地图上,对张献忠说道:“大帅,大明这次对商洛山的围剿虽然失败,但实力仍然远远强于李自成,他马上还会有第三次围剿,第四次围剿,下一次围剿,朝廷动用的兵力比现在还会多,各地名将都会前来助阵。就是四川来说,有名的将领就有女将秦良玉,神驽将张令。秦良玉手下白杆兵十分英勇,万历四十八年,白杆兵才三千人,就敢和几万女真兵奋勇厮杀,而且斩敌无数。秦良玉自此战,声名大振,据说她足智多谋,是个十分了不起的女将。而张令的神驽也驰名天下,这两次围剿失败,朝廷必调各路强兵猛将来陕剿灭李自成。我料朝廷必将调此两人来陕,而汉中位居四川和关中之间,一旦四川调兵来打李自成,汉中就首当其冲,所以,我们在汉中就等于给李自成挡灾一样。首先要面对秦良玉和张令的大军。我们现在的实力,一旦和他们开战,胜负实在难说。而延安府地贫民穷,根本没法大力发展自己。而我们一旦占据州县,就会吸引大批官军来清剿我们。所以,我的意思,我们不占地盘。不但不占地盘,我们还要藏起来,就是出去,我们也要打起李自成的旗号。我们要当个流贼!” “不占地盘?打起李自成的旗号?流贼!“张献忠大声叫起来。老徐什么意思,太瞧不起他了,李自成就能占据这么大地盘,难道他张献忠就配打别人的旗号?还流贼! 他十分不高兴地,又不好太对徐以显说什么,气得把地图一把抓在手中,团成一团,扔在了地上。他坐在破木桌旁生闷生。 徐以显三眼角一眨,呵呵笑着把地图捡了起来,他把地图重新展开,轻轻辅到桌子上笑道“大帅,我说的不占地盘是暂时不占地盘,其实,第三次围剿后,这整个陕西的地盘都会是我们的。不但陕西是我们的,将来全天下都是大帅的。” 张献忠刚才还气呼呼的,忽听徐以显说不久陕西全是他的,又说全天下都是他的,他十分惊异:“老徐,你倒详细说给我听。” 徐以显笑道:“大帅,历年王朝更替,凡率先起义造反者,很少有能成功的。就像秦末的陈胜,吴广,汉末黄角张宝,隋末瓦岗寨的李密,以至元末张士诚,郭子兴等人,都是这样,他们徒然为圣主清除道路罢了。” 张献忠这回听得十分感兴趣,他问:“为什么这先起义反而不能成功呢“徐以显笑道:“百足之虫,死且不僵,每一个朝代,虽到末世,但毕竟建国多年,人力物力财力,还是十分可观的。这时的末世王朝,还能集所有人力物力来打击造反者。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先造反起义的被消灭了,而王朝的根基也被彻底动摇。这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我们就应该等这个两败俱伤的时机,这个时机就是大明对李自成的第三次围剿,这一次,大明会调集所有人力物力来剿灭李自成。这一次,他们必将两败俱伤,第三次围剿后,无论谁胜谁败,都不会再有更大的力气还对付我们,这时,就是我们征战天下之时。” 第五十八章 驱狼吞虎 第五十八章驱狼吞虎 ,第三次围剿后,无论谁胜谁败,都不会再有更大的力气还对付我们,这时,就是我们征战天下之时。” 张献忠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们这样对李自成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人家对我可是仁至义尽,可是我这样做,自己觉得挺不落忍的。” 徐以显见张献忠嘴里说着不落忍,可并有没强烈反对,知道他心中已经同意自己的想法,只不过心里还念着李自成的好处。 徐以显笑道:“大帅,李自成之所以拉着你和曹操,还不是因为官军势大,他又看大帅是个英雄,他希望大帅和曹操一起帮他对付官军。才对大帅显得情深意重,一旦将来李自成强大起来,只怕头一个不能容的,就是我们。” 张献忠还有些迟迟疑疑,徐以显微笑道:“大帅,若念着李自成的好,等他和官军两败俱伤之时,他若肯来投我们,我们也以礼相待就是了。” 张献忠听这话心中一动,如果形势逆转,李自成来投他,他大摆盛宴,招待李自成,席上也学李自成对自己那样,恩威并施,李自成不但对他感恩戴德,还必将从心中佩服他张献忠是一个真正的英雄。哈哈,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啊。这欠着别人的感情债也还了,面子场子都找回来了。想一想这场面就爽啊。 当张献忠和徐以显秘议下一步方略的时候,李自成从俘虏的官军口中得知,张献忠曾赶到车厢峡北面来救他。还和官军大打了一阵,损失些人马。后来,车厢峡大火,火势猛烈得北烧,张献忠急速撤军…… 他马上派人往车厢峡以北来寻张献忠。可探马寻遍方圆百里,也没见到张献忠的踪影,倒是听说,有一只人马急急往汉中一带赶去了。 李自成和宋献策听一只人马奔汉中,都猜测张献忠是看他打败了陈奇瑜,忙着抢地盘去了。因李自成的势力暂时顾不到汉中一带,两人都认为,张献忠去汉中,对自己有益无害。他们眼下最重要的,得打败剩下的官军。 因陈奇瑜被擒,官军群龙无首,这些官军又是从各地调来的,互相没有统属,这些将领又没有出色的人物,因此,李自成和官军往下的战争,真是出奇的顺利。恰好像一只老虎跑到了一群羊里,打得这些官军抱头鼠窜。这第二次围剿以李自成大获全胜而告终。 李自成根据地迅速扩展到除汉中之外的整个陕西。他们这时得到消息,占领汉中的并不是张献忠,而是罗汝才。张献忠自上次救援李自成,从车厢峡以北撤退后,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了。这让李自成感到十分古怪。按理,以张献忠的性格,没理由不趁乱占便宜。又过了几天,忽闻河南近陕西的边境处有几个较大山寨被破,而且还杀了不少人,这打山寨的有的打着他自成的旗号。有的打着别的杆子的旗号,这几股军队攸忽而来,攸忽而去。到现在竟不知去往何处了。过了不几天,他又得到消息,有人曾在河南和陕西交界处发现过一只一万多人的队伍,这只队伍只停了三天,就马上离开了。根据种种迹像,李自成和宋献策断定,这一股人马十有**是张献忠。 李自成心中暗自警惕,张献忠竟没有趁乱抢地盘,而是深藏踪迹,他以七百人,不到数月就发展到一万,其扩张速度之快,实已经达到一般杆子和五六倍。而他在本可以得到巨大利益的时候,根本不染指,那他想得到的,岂是一省一地!他现在就可以假借自己的旗号,攻打别的山寨,将来此人会不会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在自己的背后插上一刀? 看来,以后自己既要严防官军,又要严防张献忠啊。 李自成现在越来觉得两十世纪有句话说得好啊,发展才是硬道理。自己不强大,不但官军的围剿自己顶不住,就是将来,张献忠,罗汝才,和其他的杆子,也会趁自己力量衰弱之时吞了自己。而要发展,不但是军事上的发展,更要让陕西的经济,民心士气都得有一个巨大进步。要不然,光是打仗,陕西百姓长时间得不到休养,得不到好处,自己的政权也维持不下去。 李自成头一件事,就是派人到汉中去联络罗汝才,表示共同联合,共抗官军。第二件事,就是发展陕西的军政经济。 当他的人马前往汉中的时候,北京皇宫的乾清宫内,六部和内阁官员也在就如何对付李自成的事召开御前会议。 因这次陕西打得惨不忍睹,崇祯这火上大了,嘴唇上冒了一溜大火泡,左眼睛上还长了一个大针眼,这针眼太大,都妨碍视力了,不得不糊上药,外面挡上白布。弄得崇祯现在就一只眼瞧人。别看一只眼瞧人,那眼睛里的光冷森森的,让一众官员脚肚子直发颤。 昨个因一个御史说,李自成入据西安,天下必将大乱。就这一句话,崇祯当时大发脾气,把这老哥一顿臭骂,当时就给扔大狱去了。 今个自己可别再当成皇上的出气筒。何况再次征兵,没有两十万人马,怕打不过李自成。这要调两十万人马,也不是玩的,如今国库空虚,朝廷连年在辽东打仗,最近又和李自成打仗,这军饷,军粮的筹集都成问题。另外,洪承畴被关进大牢,陈奇瑜被李自成抓去了,这次围剿还能派谁挂帅?这些事可都是实际问题啊。怎么解决啊?想当初,袁崇焕让皇上发内帑银来发军饷,皇上恨得牙根痒痒。自己能有什么好主意啊,说加饷吧,户部老毕头以前说过,让皇上一顿臭骂,差点丢了官,谁还敢提啊。说改革吧,怎么改,不定触犯谁的利益呢?可这办法没有,银粮总不能从天下掉下银粮来吧。 许多人打定主意,只管哼哼哈哈,绝不冒头说话。 所以,崇祯问了几遍怎么对付李自成,崇祯刚要大发脾气,温体仁忽站出来说道:“皇上,昨天周御史所说,秦地被山带河,四塞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立具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臣认为,他前一段说得对,秦地确实险固。李自成占了,确实是国之大患……” 温体仁说到这,许多人瞪圆了眼睛,昨天周御史刚因说这话下狱,今天温体仁就敢接茬说啊,这温体仁不像是个愣头青,也不像是忠肝义胆的人啊。不但大家惊讶,崇祯也惊异万分,恰这时,温体仁马上说道:“皇上,秦地的地形虽没变,但秦地现在早不是什么甚美膏腴之地,而是贫困旱灾的地方,李自成为抗击朝廷大军围剿,必得大量征兵,这养兵要有粮,有银子,陕西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和银子,所以臣觉得当务之急,除从各地调兵调将来围剿陕西外,最重要的是对陕西实行经济封锁。尤其是粮食,只要陕西缺粮,李自成可不攻自破。” 温体仁说到这,众臣忽见皇上频频点头。显然十分赞同温体仁的说法。大家暗叫惭愧,自己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呢。这温体仁还真有两下子。 温体仁显然早有准备,他接着又说道:“皇上,臣还有一个驱狼吞虎之计。” “驱狼吞虎之计?“崇祯心里一动,这故事他知道,三国演义中,好像三国演义里就有过两次,一次是曹操驱刘备吞袁术,一次是曹操驱周瑜打刘备。温体仁莫非想…… 崇祯刚想到这,温体仁大声说道“皇上可招安罗汝才,封他为陕西巡抚,让他助官军攻打李自成。” 第五十九章 打天下和治天下(一) 第五十九章打天下和治天下(一) “妙啊!“崇祯心里大叫。他原来冷森森的眼光突然变得兴奋异常,他想起宋朝时,宋江和方蜡并起造反,朝廷诏安了宋江,并让宋江征讨方蜡,结果宋江和方蜡两败俱伤。如今,正好用罗汝才来攻李自成。让他们自相残杀。崇祯马上下旨,令太监扬春到汉中宣旨,招安罗汝才,并让罗汝才进攻陕西,同时,令与陕西相邻的各省严密封锁往陕西的物质,绝不许一粒粮食食盐棉花等物资运到陕西。第三步就要调集精兵进攻陕西,可是,这军饷问题又尖锐地提出来,钱从哪里出,国库现在一贫如洗。第二次围剿的军饷都是勉强弄来的,这一次十万人马肯定是不行了,至少得两十万精兵,这两十万精兵调到陕西打李自成,一个月的消息耗就得几十万两银子。还有粮草,现在不但陕西大旱,就连四川,河南,山西等地也不同程度遭灾,只有江南今年的收成还勉强凑和,但征集和调运都得需要时间,所以,在这一段期间,朝廷和李自成都在积极准备。 因各地封锁得厉害,能从外面运进来的粮食等物资十分有限,虽说陕西的粮仓都打开了,但所存粮食也仅够陕西军民一个月的开销。虽说可像商洛山那样开展了大生产运动,但远水不解近渴,李自成想起上一世看网络,人家那叫一个爽,有开矿的,什么煤矿,金矿全都有,票子一把一把的,还有的搞什么资本主义,搞特区,或走私,或海上贸易,瞧人家那滋润的,可自己可利用的太有限了,局促于陕西一个小地方,四面封锁得严重。再加上自然灾害,他娘的,记得上一世,也有几年灾害,死了不少人,那时候,偌大一个中国。都让人家封得苦不堪言,自己小小一个陕西,全是重灾区,该怎么处理缺粮缺盐的问题。想往外打,现在没那个实力,统共一万多兵,分散到陕西各重要隘口,守还有余,打别人根本没力量了。得赶快招兵。可招兵还需要军粮啊,总不能对各来来应征的士兵说:“对不起各位,咱们这天天喝粥,还不管饱,大家先做好心理准备啊。”那样不要说召不来兵,就是来了,也没有士气啊。 人一挨饿,那鼻子就特好使,谁家一做好吃的,隔几条待都能闻到,现在,李自成恰如饿得眼睛冒绿光的饿鬼,两眼就盯着哪有粮食呢。 还别说,在他的如炬的目光照射下,不出两天,全陕西的粮草储备情况就摆在了他的桌子上了。 一看这储备情况,李自成差点没乐晕,敢情陕西的大地主,大粮商家竟屯集着这么多的粮食。这帮家伙都等着高价往出卖呢。不说别的,光陕西最大的粮商张天富家的粮食就有几万担。李自成这个感叹啊,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眼下可算看到了。李自成老实不客气,派李过先把张天富家的粮食都充公重新分配。李过得令,马领兵前去,去了没多久,李过的一个亲兵快马回报:“闯王,你快看看吧,张天富纠集几百家丁,公然抗命。守着院墙不让进去。他还在他家的门楼上插上大旗:“与强盗血战到底。” 李自成十分生气,他蹭地站起来,没想到他都占了陕西了,还有人敢弄出几百家丁来对抗他,他大声说道:“强攻进去,谁敢抵抗,杀无郝。” “可是……可是,张天富的庄子里不但有张天富一家,他还聚集了差不多全陕西的富商,,听说还有一些纯靠自己劳动而致富而有一些田产的农民。他们听说商洛地区都是搞均田,所以怕自己的田产也被分,所以,这些人集在一起,大约三千多人,他们宣称,要誓死保卫自己的田产。现在,一个念过不少书的米商正率几百人跪在张天富的大门口,口口声声说要见闯王。要与你理论。我们将爷见事情涉及的人太多,不敢自作主张,所以特意让小人回来禀报闯王。该怎么处置,听闯王的示下。” 李自成听到这,大吃了一惊,张天富这是有备而来啊。软的硬的全用上了。 这可是在商洛山时从没遇到的问题,商洛山那里本来就是穷得掉筋的地方,只有少数地主,全都让自己抢了财产,平分了大家了,没有谁不敢不赞同。而今这些人公然与自己对着干,倒让李自成认识到,从前光想着打仗了,没想以怎么区分对待不同的人,比如王室官吏是怎么对待法,大地主,大富商是怎么对待法,靠劳动致富的一些富裕农民该怎么对待?现在是整个陕西了,以后还会有更大的地方让自己管,完全照商洛山的均田经验还可以吗? 他正想得出神,忽然田见秀满脸怒气的冲进李自成的房间。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叫道:“闯王,这也太不像话了,快气死我了。” 李自成见田见秀脸色气得涨红,嗓门也是平时的几倍。他忙给田见秀倒了一杯水,递给田见秀道:“先别急,先喝着水再说。” 田见秀接过水猛咕咚咕呼喝了半碗,才一抹嘴说道:“闯王,现在各地闹得实在不像样子,刚才我到一个村去,发现一群人围着一个老头打,把人都快打死了还不停手。我赶紧过去阻止,问明双方的情况,气得我差点晕过去。” “见秀,我这边有急事,你的事一会我再听。”李自成听是打架斗殴的事,他赶紧阻上田见秀,他站起来要去找宋献策商量一下,张天富那边的大事还等着他处理呢, 田见秀见李自成不感兴趣,他忽拉住李自成的袖子,大声说道:“闯王,我说的可不是一件打架的小事,而是全陕西现在都这样子。” 李自成猛停住脚,全陕西都这样了?他回头大声问道:“是因为抢粮?还是因为抢盐?” “是抢女人?”田见秀狠狠地砸了面前的破木桌子一拳。 “抢女人,光天之下,竟然有人敢抢女人?负责当地的军队在哪,为什么不管?”李自成这回真愣了,他统治区会这样乱啊?这怎么可能! 田见秀见李自成还没弄明白,他耐住性子详细说道:“闯王,这事说来话长,因为咱们在商洛山行施的是抢财主的土地平均分土地给穷苦人的政策,所以咱们一占陕西,那些平日穷得不行的穷人立即开始抢富豪家的东西,不但如此,平时什么事也不干的流氓,吃喝玩乐败了家的懒汉看准时机,他们竟自己组织成地方的农民团,向我们的军队靠拢,说要像商洛山的农民会一样帮我们治理整个陕西。因我们这些头领没有经验,一时竟同意这些人的加入,这些人有了我们的承认,立即在乡村威风起来,刚才我说的打老头的事,就是一个叫刘两的流氓农民,他自己好吃懒做不干活,家里败得不像样,前一段时间饿得要死,我们一赶走陈奇瑜的军队,他就混进了农民会,天天领几个人到本村富户家吃喝。还嚷着早晚会分了他们的土地。这还不算,这小子看上了那被打老头的孙女,非让人家嫁给他,人家不同意,他就带一帮人打人家。刘两这一闹,不但本村富户都恨我们恨我要死,就是一般穷人也看不惯,背后都骂我们是流氓无赖。 李自成听这田见秀的报告,浑身一震,他忽然意思到,张天富的事和田见秀所说的事其实都归结成一个问题,那就是他虽然打下了陕西,但能不能治理好陕西,并以此为基础像全国发展,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他如果不想当流贼,就要处理好这次张天富事件。 而处理张天富事件也直接关系到陕西该走怎样的道路的问题,是越穷越有理,实行完全的均田均财富,还是有区别的对待? 要知道,完全均田均财,从短期看,有利于自己夺取政权,毕竟这些人才是大多数,但从长期上看,这种行为,根本没法促进人的生产积极性,而区别对待又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过程。自己现在手边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他娘的张天富等于把所有赤贫以上的人都联系到自己的人中了。赤贫固然是绝大多数,但是,不可否认,靠这些赤贫来发展陕西的经济也是不太现实的想法。 他命人通知李过,让他暂停进攻,先把张天富家围起来。等自己想出具体方案再说。 李自成思考了一会,得出一个结论,把专政对像集中在像秦王一类的皇亲,县级以上大官僚,和官府构结的大地主身上,而一些辛苦经营的工商业者,一些靠劳动致富的富裕农民,还是应该保护的。至于一些好吃懒做,却希望借着改朝换代来享福的流氓而无赖,绝不能让他们搅乱自己的政权。 第六十章 打天下和治天下(二) 第六十章打天下和治天下(二) 大方针已定,他马上让人去请宋献策。刘宗敏等人,他要和这几个商量一下具体措施。他派出去的人还没到,宋献策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大热的天,宋献策扇着一把羽毛做成的扇子,踱着方步,神态极其悠闲。 李自成一见宋献策那种自负的劲头,就笑着伸手道:“拿来。” “拿什么?“宋献策反愣了一下。 李自成笑道:“锦囊妙计啊,看你那得意洋洋的劲就知道,你一定对今天这事有主意了。” 宋献策把手摸向怀里;“什么都瞒不过闯王。” 田见秀在一旁惊讶地说道:“宋先生,你掏什么?你还真装锦囊里了。” 宋献策哈哈笑着,掏出一个布包说道:“锦囊称不上,只有一个布包。”李自成翻开布包看了一遍,他激动地拍着宋献策肩膀:“宋先生,你真是堪比诸葛。有了这个,不怕斗不过张天富。” 且说张天富家,张天富站在院墙上,他家的院墙有五六人高,青砖垒成,院墙上还装有雕斗和铁丝网,把个方圆四平方里的地方和外界隔绝开。在紧闭的大门里,张天富家的五十个粮仓周围都堆满了干柴,上面浇上了油。几十家丁手拿火把站在干柴旁,这些人中,只有一个火把扔进柴堆,这些粮食就全完了。张天富站在院墙上,看着里面的粮仓,问身后的几十富商头头:“各位,我已经做了和李自成鱼死网破的准备,你们家里都准备好了没有。” 后面的人乱纷纷叫道:“都做好了。” 张天富阴森森大笑起来:“这就好,李自成敢抢咱们的粮仓,咱们就全烧了粮食,他让咱变成穷光蛋,咱就让他变成饿死鬼。他没有粮,我看他怎么打仗。看他怎么和朝廷作对。” 张天富说完,以为后面几十富商会马上附和,但是,一回头,见这帮人大多垂头丧气,有的还十分心虚地看着外面。外面几十步远处,李过的军队把张家围个水泄不通。 张天富撇了一下嘴,这帮人就是没胆气,又想保自己的粮,又怕丢命。他不得不给左右的富商打气,“各位,听我的没错,李自成不是普通的土匪,听说,他这个人志在天下,他既然志在天下,就不可能光靠那帮连大字都不识的土豹子。所以,咱们这招看视险棋,实则是一招妙棋。与其不疼不痒让他挨个收拾咱们,不如大家集在一起,也让李自成知道,他得罪了咱们大家,就等于和全天下的商人富户,学者为难。” 张天富说到这,瞟了一眼身边的弟弟张天贵,张天贵连忙说道:“我大哥说得对,跪在最前面的李敬儒李兄,那可是全凭自己打拼才混到今天的,想当初,李兄一贫如洗,李兄和人家一起跑船到东瀛,十年啊,李兄吃了多少苦啊,有好几次遇到大风,那命差点就没有了,这才挣下一份家当,去年才干起了粮食的生意,李自成竟要把他的米全充公,那不是要他的命吗。还有,大家挣下一份家当容易吗,凭什么就让李自成抢去,分给那些穷光蛋,他们穷还有理了?穷是他们脑子笨,他们懒,他们没胆量做事,他们什么技能也没有,他们吃喝嫖输了全部家财,凭什么我们辛辛苦苦挣脱的钱要分成他们啊?” 张天贵这一说,带动了大家的不满情况,旁边的人都七嘴八舌说起来,都觉得自己挣下这份家当不容易啊。如今让人给分了,一下子变成穷光蛋了,这还有的活吗?李自成这是往死里逼他们啊。张天富见大家的情绪激动起来他大声说道:“各位,听我说,一会李自成来时,你们看我的眼色鼓动大家,我说什么,你们就嚷什么。大家听见没有。” “听见了。我们听张兄的。” 张天贵见大家气势还不够,他率先举起右手大声喊道:“保卫家产,打倒强盗。” 众人看了看外面,见李过并没有理他们,大家都举起了胳膊“保卫家产,打倒强盗。保卫家产,打倒强盗。”越声从小到大,到后来,声势十分惊人。还别说,这喊口号的作用就是大,别看人均胆不大,和在一起,这胆量就来了。众富商都觉得精神一振。恰这时,忽然外面雷鸣般的欢呼声把他们的叫喊声压下去“闯王,闯王。” 伴着这雷鸣般的欢呼声,东方大路上战马如飞,李自成率几十亲兵策马而来。此时正当中午,阳光把李自成刚毅而棱角分明的脸照得熠熠生辉。张天富见李自成虽在马上,却朝着他立身的门楼上冷冷的笑了一下,这一笑,竟迫得张天富呼吸一紧。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朝他弟弟张天贵看了一眼。张天贵忙朝跪在下面的李敬儒扔个石子当信号。李敬儒跪了半天了,本来累得要死,忽要李自成亲自赶来,立即来了精神,他大声喊道;“小民李敬儒冤枉。”他刚喊完,跪在地上的几百人立即大声叫起来:“闯王,我们冤枉。” 李自成勒住战马,宋献策在后面指着跑在最前面的李敬儒说道;“闯王,他就是李敬儒,跪在他后面的大多数是靠自己辛苦才挣下一份家当的人,而门楼上的那群人,才是张天富一伙。 李自成翻身下马,李过忙跑过来参见,他刚才见张天富一伙大喊口号,早气得半死,见李自成和宋献策都来了,他估计李自成大概要对这些人采取霹雳手段了。因此,他刷地拔出了宝剑,大步走在李自成的身旁。只要李自成一声令下,他冲上去就杀人。李过这一拔剑,跟他来的那些士兵一齐拔剑,气氛顿时十分紧张。刚才还在门楼上大喊的富商们一齐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话。 李敬儒也吓得脸色苍白,但他却倔强地挺起脖子,同时伸开双臂做阻挡状,他大声说道:“闯王,你要抢粮,就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李敬儒说完,回望后面几百人一眼,按原来的约定,这些人应该和他大声齐呼才对。不过,让他气愤万分的是,这些人脑一见他目光都垂下了头,谁也不敢说一句话。把李敬儒一个人撂在那了。 李自成满无表情说道:“李敬儒,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有!“李敬儒说着话,竟蹭的站了起来。他豁出去了。自己半生辛劳,到头来一无所有,与其如此,不如奋力一争,如果争不过,就让他们杀了好了。 “你这样抢粮,比强盗还不如,我李敬儒头一个不服。“李敬儒举臂大呼。 李敬儒竟敢大骂李自成,李过当时就火了,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大声叫道“我宰了你。” 李敬儒身后的几百人魂飞魄散,一齐叩头如捣蒜。跟挨着李敬儒的几个一齐拉他后大襟:“敬儒,快跪下请罪。” 李敬儒倔强地使劲一甩。因他跪的时间太长,又突然站起来,只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朝前扑去。正扑向李过的寒光闪闪的宝剑。 第六十一章 打天下和治天下(三) 第六十一章打天下和治天下(三) 李敬儒倔强地使劲一甩。因他跪的时间太长,又突然站起来,只觉双腿一软,眼前一黑,一个踉跄朝前扑去。正扑向李过的寒光闪闪的宝剑。 李敬儒凄凉悲愤到极点,自己一世辛劳,就这样死了! 这念头一闪,忽觉身子一痛,扑地来个嘴啃泥。因脸下边正有一个石子,把脸抢破了。血一滴一滴往下滴。疼痛使他立即清醒过来,原来自己没死。一抬头,李自成正抓着李过的胳膊。怪不得自己没死。 他撑起身子,想要爬起来,可这两天连生气带上火,再加上跪了一上午滴水未进,又吓了一跳,手足酸软,竟站不起来了。 猛觉身子一轻,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伸到他肋下。把他搀了起来。一双亲切和蔼的眼睛正看着他。 李敬儒揉揉眼睛。扶他的这人是李自成,自己不是眼花了吧。他又揉揉眼睛,这回看清了,扶他的人真是李自成! “军医,给他看看伤。“李自成朝后面大叫。上来两个军医忙给他上药包扎。 李敬儒站在那,有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他是又迷惑,有慌乱,又惊讶。同时又有些后悔,自己应张天富之请过来时,根本没想说话这么冲,只想让李自成知道自己等人创业艰难。为什么一上来自己就先发火了呢。 原以为李自成一定会杀自己,没想到人家还给自己治伤! “很疼吗?”李自成关切地问。 “多谢闯王关心,我摔摔打打都习惯了。这点伤不算什么。“李敬儒忙说道。 这时,军医把李敬儒的伤包好,李自成笑道:“李敬儒,听说你以前跑船出海的时候,吃了不少苦,有好几次出船遇到大风,差点葬身海里。挣下这一份家业不易啊。” 李敬儒一愣,李自成不是要抢他的粮食和财产吗,为什么还说这番话。难道……难道他这是先礼后兵?还是猫哭耗子?李敬儒立即戒备起来。 李自成拍了拍他的肩膀:“听说你虽然从事粮食买卖,但买卖还算公平,有好几次,你还自己设粥棚施粥,在百姓中素善名。” 李敬儒越来越戒备了,他就等李自成话锋一转:“可是,我们现在缺粮啊……” “可是……“李自成果然说可是了,李敬儒的心快跳出噪子眼了。强盗马上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问明情况,再跑到这来。你这样做既让家里担心,你也大毒日头底下受苦。“李自成笑说道。 “问明情况……闯王的意思是不没收我的财产……“李敬儒惊讶万分地问。 “我有说过要没收你的财产吗?“李自成笑着问。 李敬儒直瞪着眼看着李自成,好像根本没听懂这句话。 李自成郑重地朝李敬儒和他身后几百人大声说道:“你的财产我一分也不没收。不但不没收,还要保护。” 李敬儒觉得时间都停了,天地间突然失去了任何声音。在这万籁无声的时候,一个声音宛如从天仙圣境传来:“对一切走正途,凭辛苦挣来的财产,我们一律保护。不准别人抢劫,也不准官员勒索,有敢勒索的,我立即军法处置他们。你们这些人要是不保护,天下间就没有公理了。” 天啊!这……是李自成说的话吗?这……分明是自己心底深处的声音啊……!多少年了,自己苦遭官员的勒索,受尽小吏的恶气,为保护这份家当,可是吃尽了苦头。自己开的买卖商辅饭店,每天都要应付县里乡里许多官吏的白吃白喝白拿。自己是敢怒不敢言啊。有一次,正管自己这片治安的小吏的老娘死了,那小吏强命三天内几条街不许买卖,还强征自己的商辅饭店为他所用。自己屁也不敢放一个啊。没办法,人家是一说话就代表朝廷啊,自己敢乱说话,找个毛病都能让你倾家荡产,人家有合法伤害权啊。 他扑通就跪下了:“闯王……小民叩谢闯王!” 李敬儒叩头如鸡啄碎米一样。他身后几百人一齐高呼,谢闯王! 李自成心里一阵难过,中国的老百姓真是世上最好的老百姓,所求者不过是自己正当所得,有的劳苦一生,只求个温饱,这要求不高啊,可就这不高的要求有时也难以实现啊。为着保有本该是自己的东西,却还要对别人千恩万谢 他挨个扶起来:“大家起来吧,起来吧……” “谢闯王……谢闯王……“几百人含着眼泪欢呼起来。 门楼上的张天富目睹这一幕,他可乐坏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的方法对头了。李自成终于知道,他和全陕西的富商做对没好果子吃,所以,他妥协了。 哈哈,胜利就在眼前啊。 眼见形势一片大好,自己可得识相点,他赶紧举臂高呼:“谢闯王,谢闯王。” 张天富这一高呼,后面一群富商马上明白过来,立即大拍李自成的马屁:“闯王真是救苦求难的观世间菩萨啊。” “闯王对我等关怀备至,真是我等重重父母……” ” 阿谀拍马声响声一片,就差说闯王千秋万岁,一统江湖了。 “门楼上的都给我闭嘴!“李自成猛然一声虎吼,吓得张天富一伙一齐缩头打颤。 李自成朝宋献策大声命令道:“宋先生,把宋天富一伙做的恶给大家都念念。” 宋献策打开布包,拿出一本图册,大声念起来:“宋天富,仗着是秦王侧妃的哥哥,在西安无恶不作,万历两十年,逼刘少良之女为妻不遂,将刘少良活活打死,把刘少良之女抢入府中,因其女不从,将其折磨至死。天启元年,为霸占张木匠家的五亩地,逼死张木匠一家,天启五年,强以五百两的价格,买价值万两的福庆楼。逼死酒楼老板李全……“宋献策一样一样念下去,光人命案就有几十项。张天富傻眼了,这些陈年老账,他都快忘光了,李自成怎么知道的?我的天,里面还证人证据全齐。李敬儒等人以前也听说张天富为富不仁,但没想到,这家伙竟做下这么多的恶事。想想自己竟和这杀人魔头合作,张天富还怂恿大家跪在大门前替他挡灾,这狗东西真是坏到家了。自己替张天富这样的坏蛋挡着大门,人家闯王还区别对待,这也就是闯王,这要是朝廷别的大官,只怕早给抓进牢里,先打一顿板子,轻则拿几万两银子赎人,重则脑袋搬家。 宋献策念完,李自成大声命令;“来人,把张天富给我抓起来。“张天富浑身一震,他看出来,李自成要拿他开刀了。他早有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一听要抓他,他大声命令道:“里面人听着,把粮囤都给我烧了。 第六十二章 打天下和治天下(四) 宋献策念完,李自成大声命令;“来人,把张天富给我抓起来。别忘记了收藏本章节,方便下次访问。“张天富浑身一震,他看出来,李自成要拿他开刀了。他早有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一听要抓他,他大声命令道:“里面人听着,把粮囤都给我烧了。” 张天富转过头,面目狰狞可怕,他仰头大笑道:“闯王,,你让我活不成,你也活不成,里面的粮都浇上了油,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全烧了,还有他们各家的粮食,大家一看见我家着火,一齐烧粮。大家同归于尽。“ 张天富说到这,就等李自成大惊失色,连说且慢,咱们一切好商量,他说里暗道,我就不信你李自成连这也不怕。我这头一句烧粮是假,你要真不放过我,我这第二句烧粮可就是真的了。 哪曾想李自成和宋献策等一齐笑眯眯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只耍怪态的猴子。 宋献策还拈着稀愣愣的胡子大笑:“张天富,你第一句烧粮是假,第二句烧粮才是真。不如你下第二道命令吧。“ “什么?“张天富差点一失足从院墙上掉下来。他猛地回过头来睁着眼睛望着他弟弟张天贵。这事只他兄弟俩知道,宋献策怎么就知道了?还有,他的罪状是谁泄露的?“张天贵……你这个狗东西敢出卖我?” 张天贵就在他身后,见他眼珠子通红,鼻孔喷热气,张牙舞牙如吃人状,张天贵得意洋洋,满脸都是报复的快感,他说道:“大哥,当年咱们分家产时,我还年小,你娘仗着娘家有势力,强压我娘和我,一点都没分给我们。这几十年,我象孙子似的给你卖命,所得不过是个温饱。你还一不顺心就家法处置我。我这屁股挨了你多少板子!你个混帐王八蛋,你也有今天,我还告诉你张天富,这拿火把的我全换上我的人了。这火根本就烧不起来。还有,宋军师的帐册也是我给的。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一万年……“ 张天富咬牙切齿扑向张天贵:“你这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咱们要死一起死。“张天贵往后一撤,一挥手,后面上来几个家丁就把张天富给围住了。 张天富老胳膊老腿一阵巨痛,让几个家丁四蹄反转给绑起来了。忽又听院墙内一阵大乱。李自成的人马已经冲进来了。又听:哎啊!“扑通。”我的妈啊“张天富身边那些富商让李自成的人全部撂倒。四马倒蜷蹄绑起来…… 李自成走进张家大宅,看着张天富家堆集如山的粮食,他回头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你这招釜底抽薮太高了。张天富做梦想不到,他的一切布置就坏在张天贵一个人身上。“ 宋献策哈哈大笑:“闯王,想当初勾践欲攻吴国,先极力拉拢吴国重臣伯嚭。咱们一占陕西,我就在张天贵身上下手了。这才叫杀之有名,取之有道。“ 李自成哈哈大笑:“宋先生这杀之有名,取之有道八个字正道出咱们以后的方针政策。张天富这种人,利用官府势力,强取豪夺,杀人害命,杀他正足以鼓舞民心士气,取他正好让百姓活下去。” 宋献策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象张天富这种作恶多端的,我们还好公布其罪行,直接抢了他的。但还有一些,表面上并不是强取豪夺,但他们多半也是和官府有关,利用官府的政策间接吸榨穷人血汗。这样的人就不太好对付。” 李自成点了点头,他心里暗道,宋先生这话有理,不论哪朝哪代,只要是独裁的,不受百姓监督的政府,它的政策,必然为少数特权阶级服务。这些人明着是合理合法的挣钱,其实却是披着合法的外衣在对别人敲骨吸髓。这种情况,越到帝国末期越严重,贫富分化越大。国家越不安定。而要要查办这些人,任务十分艰剧。光靠自己宋献生这几个人那是不行了,得动群众,找出这些人的证据。李自成一想到群众,又有点头疼,要知道,这群众也不是圣人,得红眼病的也不在少数,想不劳而获的思想那也是人类自古就有的劣根。如果全让群众当家,他们会把所有比他们强的,包括一些富裕中农的财产都抢来分了才高兴。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几十年内大家比着穷,谁也不敢冒尖,谁也不敢劳动治富,养成了懒汉文化。这几十年内,别想展经济了。所以,要想把勤劳治富的人和这些官商分开,还不能光靠群众。李自成回头瞧了瞧门口,李敬儒等人还在门外站着。李自成灵机一动。后世常有什么协会之类的,里面代表各种人利益的都有一定份额。自己先成立个中央协会,这李敬儒就做为辛苦创业商人的代表,自己再找一些苦耗苦拼挣家当的富裕农民当代表。再找一些最底层的农民代表。这样,每种人物都有代表人说话,他们一定会照顾到他们这一类人的利益。自己只管掌握大局就是了。 李自成把这想法和宋献策一说,宋献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的事,闯王一个念头就搞定了。他想起张良说刘帮的话来,沛公殆天授也。 咱闯王也是天授也。 二个正聊着,李过大步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帐本,他把帐本递给李自成:“闯王,张天富家的粮食我们已经保护好了。财物也清理出来了。这是他家财物清单,他家的财物折合银两,都能有二百万两。” 李自成接过帐本,看了一遍,哈哈大笑:“好,张天富推倒,咱们吃饱。”李自成正在大笑,张天贵一脸谄媚,跑过来跪在李自成的腿下:“给闯王爷爷叩头。” 李自成拿着的帐本差点掉地上,他摸了摸下巴,心说张天贵这老家伙都快五十了,管自己叫爷爷。他不是近视眼吧。 张天贵趴在地上磕了十几个响头,忽然抱着李自成的脚,李自成大吃一惊,心说这老家伙要行刺不成。他刚要一腿踢翻这老鬼,猛见这老家伙用嘴对着李自成的鞋一顿狂亲。李自成和李过,宋献策都眼睛瞪圆了看李自成的鞋,要知道,因为条件艰苦,李自成的鞋就这一双,还好久没洗了,而且今天早上出来,上面还踩了一堆狗屎,虽然擦掉了,那也是臭不可闻。张天贵这老家伙抱着亲得那个香啊,和亲十八岁大姑娘的嘴似的。 张天贵亲了半天鞋,忽然流着泪叫道:“闯王爷爷,我们早就盼着您来了……5555您没来时,我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您一来了,我们的生活大光明……55555” 李自成越瞧这家伙越恶心,他厉声喝道:“张天贵,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张天贵忽见李自成怒,吓得差点尿裤子,他全身颤,哆哆嗦嗦说道:“回闯王爷爷,这位宋先生答应小人,如果小人把这件事给办成了,赏我十万两银子。” 宋献策附李自成的耳边笑道:“闯王,我当初为骗这狗东西,不得不下点血本。如今咱们的事办成了,不如效曹操杀董承之妾的故事把他杀了。” 李自成心里一转,这曹操杀董承之妾和家奴的故事他知道,三国时,曹操专权,国舅董承得了汉献帝的衣带诏,联络刘备等人一起谋划杀曹操。事情还没成功,董承之妾与家奴私通,家奴为得到这个妾,竟将董承的事报给曹操。这家奴原以为事后曹操会重赏他,没料到曹操反骂这家奴是卖主求荣的小人,手起刀落,给喀嚓掉了。 宋献策小声一嘀咕,张天贵耳果尖,马上全听到了,敢情这宋矮子看起来挺仁义的,其实心思更歹毒啊,自己可上了他的当了。他吓得站起来就跑。李过追上去,一把抓住脖领子,李过恨他卑鄙,拔剑就要捅进去。 张天贵哇哇大叫。李自成大叫道:“住手。“李过忙停住手,望着李自成。李自成正重其事说道:“张天贵是有功之人,我们岂能杀了。不但不杀,还要把十万两银子赏给他。” 李过和宋献策一齐用异样的眼神来看李自成,十万两银子给张天贵?李自成朝李过脸色一沉:“快去办理。今天就把银子给张天贵。还有,不许任何人去打拢敲诈张天贵,要是让我知道有人敢到张府胡乱,我军法从事。” 李过这想不通啊,闯王对手下的将领也没那么大方过,对自己就更多苦了,一又鞋子穿得都补补丁了,还不舍服扔,倒是对张天贵这狗东西这么大方。 李过虽说不满,可也不敢反驳。只好噘着嘴领张天贵下去交割银子。张天贵这感激啊,都看不见人影了,还在大叫:“谢闯王爷爷……” 宋献策见他们去远,低声说道:“闯王,这是不是太过了,张天贵以后也没什么用处了,我们何必再给他银子。就是我们的兄弟,和闯王出生入死这么长时间,也没见闯王给什么东西,闯王这么做,兄弟们会有想法的。“ 李自成大笑着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没办法。给他银子我真肉疼啊。但咱们受了这么多苦,目的是什么?” 宋献策毫不迟疑的回答道:“当然是打天下。” 李自成点头道:“不错,既然大家都想打天下,那就不能不为长远着想。以后,无论攻城,还是占地,这敌人将帅身边的小人我们还得大用特用,杀了张天贵,等于给这些小人做了警戒,杀了他一人,以后谁还敢和我们合作。这攻城掠地,就会付出十倍二十倍力量。有这个张天贵做牌子,那些小人就会驱之若骛。我们就会事半而功倍。” 宋献策刚才没想那么多,而今听李自成一说,忽想起在京城的内奸曹化淳来,他连连说道:“还是闯王想得远。还是闯王想得远。说起来,上一次要不是曹化淳要京城兴风作浪,崇祯也不会那么快就把洪承畴给关起来。咱们还得死许多人。这小人还真有大用处” 李自成心道,一会还得把这想法和李过及大家说不说,要不然,会寒了大家的心。觉得我待他们都不如待张天贵好。 张天富家的事处理完毕,李自成刚要回去,忽见白柔水如旋风般冲过来,他满头大汗地递给李自成一封京城的来信。李自成拆开信件,刚看二眼,神色为之一变。 吉林.为您提供回明1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第六十三章 出使汉中(一) 第六十三章出使汉中(一) 张天富家的事处理完毕,李自成刚要回去,忽见白柔水如旋风般冲过来,他满头大汗地递给李自成一封京城的来信。李自成拆开信件,刚看两眼,神色为之一变。 李自成看了一遍,把信交给宋献策。宋献策接过来,看了两眼,吃惊地说道:“罗汝才有投降朝廷的意向,双方正在磋商中。朝廷派的特使高捷去已经赶往汉中。 “罗汝才真是蠢不可及,这明明是一招借刀杀人,罗汝才为何看不出来。”宋献策气得跺脚。 李自成恢复了悠闲轻松的常态,他微微笑道:“罗汝才不是笨蛋,唇亡齿寒的事他一定知道。就算他眼前被官位财帛迷了心窍,做起春秋大梦来。我也一定震破罗汝才的当官梦。走,咱们回去,我马上派人去找罗汝才。” 一天后,一只虎李过率领五十亲兵来到了汉中。一路行来,打听到而今罗汝才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罗汝才觉得人家李自成叫闯王,张献忠的手下管张献忠叫大帅,自己现在也雄霸一方了,总不成还叫掌盘子的吧,那样太没气势了。所以,他叫手下一律管自己叫大帅。他的帅府原是汉中首富的一座别院,他占领汉中后,那富豪为巴结罗汝才,把这别院送给了罗汝才。罗汝才大肆装修一翻,把个帅府弄得金碧辉煌,他不待装修的泥水干透,就住了进来。多亏那时的东西环保,罗汝才在这大帅府里不但没染上白血病啥的,而且越活越滋润了。他脸明显比以前大了三圈,双下巴都出来的。以前一出气,一股子米糠味,现在一出气,都是大鱼大肉外加五粮液的味道。以前骑马骑的是一匹瘦马,现在,一骑骑两匹,一匹骑着,一匹跟着,全是明晃晃的溜金鞍,以前一个女人没有,现在光姨太太就三十一个,每天轮着睡,大月还好,一天轮一个,一个月轮完,小月还剩出一个来,罗汝才这人就这点好,对女人十分厚道,总不能偏这个,薄了那个不是,于是小月最后一天,一夜睡两个。部队就更是扩大了不少,从原来四千多人,扩大到现在的两万多人。而且装备齐全。 最让罗汝才得意的是,他也得了一个好助才,吉珪。这吉珪本是山西举人。学习那叫一个刻苦啊,就差头悬梁锥刺骨了,每回进京赶考,他都以为此次必中,谁知,每一次都名落孙山,事后一打听,才知中的人都有门路。他也想使门路,可是,家里一没田两没地,哪有闲钱使门路。考了几次,把个吉珪考得咬牙切齿,心理极度不平衡。也不想再考了,就给人家当个西席,教小孩子念书,谁曾想,就这日子也过不长远,吉珪虽穷,却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这俗话说,丑妻近地是家中宝,漂亮老婆是惹事根苗。前一段期间,他老婆让一恶霸给看上了,硬生生给抢了去,他去找恶霸理论,被一顿毒打给打出来了。后来告到县里,县令早受了贿赂,硬说他老婆是恶霸家的丫头。又把吉珪给打了一顿。他老婆也是个烈性女子,眼见和丈夫团聚无望,一根绳子上吊死了。 吉珪听说妻子自杀,悲愤欲死。他断指发誓,一定为妻子报仇雪恨。他知道要和官府作对,自己一个人根本不行,得借个力。听说陕西一带豪强四起,他就跑陕西了。正好遇到罗汝才的军队。两人一谈话,罗汝才如获至宝。当即拜为军师,并派五十人潜入山西,当晚把那恶霸一家十三口全部杀光。吉珪大仇得报。十分感激罗汝才。要尽平生所学,辅助罗汝才。(感想:如果司法人员**,真是太可怕了。那县令不过才收几百两银子,区区几百两银子,本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却使一个教育工作者铤而走险,一代魔头从此诞生,纵横数省,杀人无数。中原大地为之色变。) 现在,罗汝才和吉珪正坐在帅府的一个戏楼内看戏。戏台上锣鼓齐鸣,正热热闹闹的豫剧。剧中扮旦角的正是罗汝才正得宠的十七房姨太太。吉珪平时对罗汝才的女人总是避而远之,今天两人喝酒看戏,不免多看了这姨太太两眼,这一看才发现,敢情这姨太太还真够美的,长得是面如荷花,,肤如凝脂,腰若细柳,眉目传情。吉珪越看越觉得这姨太太美,竟一时望了罗汝才就在旁边了。等他觉得自己失态,收回目光时,忽看见罗汝才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这一下,把吉珪可吓坏了,要知道,罗汝才再怎么宠信自己,自己也是个下属,如此色迷迷盯着人家妾看,放谁身上也得生气啊。他想请罪,可这话实在不好说出口,那脸红得和刚出染缸的大红布似的。 罗汝才忽凑近他耳边笑说道:“老吉,咱们换个东西如何?” “啊?”吉珪愣愣地问。 “我把老十七送给你,你把你那匹追风马给我。”罗汝才笑眯眯地说。 罗汝才这是在取笑自己啊。吉珪窘得恨不得有一个地缝钻进去。罗汝才拍了两下巴掌,戏楼上的戏立即停了。罗汝才喝道:“来人,把老十七送吉先生府去。” 吉珪还在发愣,就见两个亲兵把同样发愣的十七姨太太送自己府去了。 吉珪愣了半天,忽然站起,一揖到地:“大帅,吉珪愿为大帅当牛做马,赴汤蹈火……” 罗汝才大笑着扶起吉珪。 恰这时,外面有人报:“朝廷特使高捷高大人帅府外求见。” 罗汝才喜洋洋大笑道:“快请进来。” 当罗汝才会见高捷的时候,李过也来到了罗汝才的帅府门前。他还没下马,用目一扫,不由得吸了口冷气,帅府门前有五十匹高头大马,全都锦鞍玉饰,十分名贵,可那马身上和蹄子上却满是泥土。他心里暗道,紧赶慢赶,看来还是赶在朝廷特使的后面了。 耳听里面传来丝竹鼓乐之声,喧嚣热闹。从打开的大门看出去,从大门通往里面的甬路两边,彩带飘飘,花团锦簇。极尽奢华。道路两边每隔三步远就站着一个顶盔挂甲的精兵。刀剑俱已出鞘,寒光闪闪,戒备森严。 李过看着这阵势,心里暗道,看来曹操对朝廷来使十分重视。难道曹操真有投朝廷之心? 第六十四章 出使汉中(二) 第六十四章出使汉中(二) 李过看着这阵势,心里暗道,看来曹操对朝廷来使十分重视。难道曹操真有投朝廷之心? 李过想了一下临行前李自成嘱托,他命令身后五十士兵先离开罗汝才的帅府,找了个不起眼的客栈先住下。一边派人打探朝廷特使高捷的消息,一边和几个亲兵来到了汉中最有名的青楼绾娃宫(和西施住的地方一个名,岂不引人琦念) 绾娃宫的头牌姑娘名叫赛西施,长得妩媚迷人,风情万种。史上说西施脚大,所以,虽然美貌,不免有点美中不足,但赛西施姑娘不但长得美,还缠了一付小脚,那小脚也就两寸多点,三寸不到,肥瘦合宜,纤巧可爱,加上赛西施腰肢细软,走路时小脚不稳,如弱柳扶风一样,她自诩赛过西施。故自己起名赛西施。赛西施艳旗高挂,每天来绾娃宫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冲着赛西施姑娘去的。李过大模大样,一付阔佬的神气来到了绾娃宫的大门前,见门前香车宝马一辆紧挨着一辆,比大城市的停车位还紧张,绾娃宫的大门建造得别具一格,当时别的有钱人家大门上都有兽面衔环——铺首 就是门扇上安装拉手,便于开门关门。金属门外可充此用,且是一种装饰。叩环有声,是在敲门上铸有一对门环。 一般有朱雀、双凤、羊头铺首。虎、狮、螭等兽头状铺首,猛兽怒目,露齿衔环,威严气像在大门就显现出来。可绾娃宫人家可不要威严气像,人家要的是绮念缠绵,所以这个辅首造得特别讲究,那辅首是一绝色美女的浮雕。那衔环正是美女的腰带,每回有人敲门,都得拉一个美女的腰带,那腰带往外一拉,里面的浮雕就露出美女的肚脐,那时候还不时兴露脐状呢,所以这一建造让无数来绾娃宫的阔少还没见着真人呢,就已经热血沸腾了。 如今,李过站在这辅首前,紧盯着美女的肚脐眼一个劲发愣。他身后的亲兵互望了一眼,心说咱们将爷太不像话,咱们出使汉中,还没见着罗汝才呢,咱将爷先跑来见妓女了,这要是让闯王知道,回去还不得挨板子?他挨板子倒也罢了,咱们几个跟班的怕也要跟着倒霉。所以,李过是色迷迷发呆,几个亲兵是摇头叹气,忽然,一亲兵大声叫道:“将爷,你看,大门上写着什么” 亲兵连喊了几声,李过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亲兵手指头所指的地方,见那里是很清秀的小楷写成的两行定:“赛西施姑娘每日只见两客,一个是本日出钱最多的客人,一个是本日学识最好的客人。这两行字下,是一篇小字,大致是这两种规矩的细则。 几个亲兵听李过念完这两个规矩后,一齐松了口气。咱们将爷这回可见不着赛西施了,论钱,咱将爷怀里也就几百两银子了,论学识,大概连个秀才也比不上。在人家汉中这地头上,又不能用强,咱们将爷赶紧回客栈算了。 哥几个立即劝李过打道回府。李过非但没走,反而左瞧瞧,右看看,见人家绾娃宫大门口站着两个把大门的壮汉,他忽笑眯眯走过去,那两个壮汉还以为他要给赏钱什么的,一齐站起来,满脸堆笑:“大爷。” 李过笑眯眯地说道:“哥两个,看那边街角没有,你两人转过去,那边站的一个白头发驼背老头是我管家,你们两个过去,就说我说的,一个赏你们俩五十两银子。 两壮汉一听这位爷一出手就是一人五十两,全都眼珠子冒光,也不及细想,一起朝街角冲过去。” 趁这两个一跑,李过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盒子,大白天的就在人家门上头瞎划拉起来。他身后亲兵全不识字,也不知李过划拉的是什么。李过刷刷点点写完。马上收起笔,这时,那两个壮汉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两个一回来,一齐朝李过横眉瞪眼,张牙舞爪要扑过来状。李过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往天空一抛。两壮汉一见李过这块银子足有一百两,一齐停住脚步,满脸堆笑。李过瞟两人一眼,把银子接住,往怀里一揣,大模大样就往里面走。 两壮汉差点背过气去,敢情这位爷纯是拿他们两个开心。他俩想动手,一想人家还挺有钱,这要是让老鸨子李妈妈知道他们打了有钱的大爷,不宵剥了他们俩的皮。因此两人只有等李过走得远了,才一齐破口大骂;“叫你发坏,将来生了儿子没屁眼。” 李过走进大门,那位李妈妈满脸堆笑迎上来:“客爷……” “我要见赛西施。”李过开见山,毫不客气。 “客爷,见我们赛西施姑娘的规矩您可知道。” “知道,第一,钱最多,第二,学识最好,第三,右手腕上有一块疤的年轻男人。巧了,我就是那右手腕上有一块疤的年轻男人。” “你说什么?”李妈妈眼睛如包子大。 “你家大门上写得清楚,难道还想抵赖不成。”李过拍案大怒。站在李过身后的几个亲兵到现在才知道李过是划拉什么字了。哥几个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心说咱将爷为了见赛西施,看来是早有准备啊。 这时,李过拉着李妈妈就来到大门边,大门上,原来两行小字的地方,一行簇新的字明晃晃地挂着。 李过指天划地大声叫起来:“你们说话不算数啊,为了见赛西施姑娘,我可是自残了,有手腕的疤为证!今天不见我见赛西施姑娘,我和你们没完。” 李过这一大声喊叫,立即惹来无数人的围观。绾娃宫门前乱成一团。 当李过在绾娃宫门前大吵大闹的时候,吉珪和曹操正在帅府内和朝廷特使高捷兴高采烈的喝着酒,酒桌上全是珍肴美味,不但如此,罗汝才特意选了四个绝色美女在酒席上侍候高捷,并表示,等高大人走时,这四个美女就归高捷了。同时,罗汝才在酒桌上就送了高捷一大堆财宝。通过这一系列的事,高捷判断,罗汝才投降朝廷的事,那是十拿九稳。他心情十分愉快。又被罗汝才和吉珪盛情相劝,舌头都有些喝大了。“罗将军,你们放心,封罗将军陕西巡抚的事绝没有假,皇上的圣旨都下了,那还假得了。” 这时,吉珪听外面咳了一声,他朝罗汝才一使眼色,借口方便,出了客厅。罗汝才则半喜半忧地说道:“话是这么说,我怕朝廷会卸磨杀驴啊。要是李自成被灭了,朝廷还能让我这个大老粗当巡抚啊?就算皇上肯,那些朝廷大官们也不肯啊,只怕过个一年两年,一个奏本就把我下大牢了。那我真是太冤了……” “罗将军怎么样才肯放心?”高捷听出罗汝才话外有音,还想要条件。他忙坐直身子,要知道他临行时,崇祯早有交待,罗汝才就是要个王爷,也先答应他。这些虚名大可抛给这个农村佬,崇祯曾估计过,罗汝才一定会要求保留原来的军队,不打散这些人,这个也先答应他,只要罗汝才肯答应出兵打李自成,就算罗汝才打仗时不出实力,也对朝廷十分有利,最起码不用既对李自成开战,又对罗汝才开战,另外,罗汝才归顺朝廷,李自成就会孤立无援,士气民心都是一个打击。如果罗汝才要军饷和粮食,那是丝毫不给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但可以答应罗汝才打败李自成后,陕西三年的赋税由他自己留用。当时,崇祯和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条件够优厚的了,这要是骗李自成没把握,骗个土包子罗汝才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六十五章 出使汉中(三) 第六十五章出使汉中(三) 崇祯和满朝文武都觉得,这条件够优厚的了,这要是骗李自成没把握,骗个土包子罗汝才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旦罗汝才上当,灭了李自成后,再灭小小的罗汝才就不费吹灰之力。 高捷正想着,罗汝才笑说道:“高大人,我罗汝才对朝廷绝无两心,我是一心盼招安,但手下兄弟们老是不放心,总怕朝廷让我们和李自成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突然出手把我们收拾了,大家有这个担心,我一个人虽然极力想投朝廷,手下兄弟们的意见却很大,我也不好太违备大家对不对?所以,我想请高大人转告皇上,在朝廷大军攻打李自成的时候,允许我负责一些军需供应工作。这样,手下兄弟们放下心来,就能专心为朝廷效力了。” 高捷见罗汝才说到后勤供应的时候,不自觉得咽了一口口水,敢情哈拉子太多了,差点冒出来。 高捷心说,人都说罗汝才外号曹操,是头一等玻璃猴子,真他妈的不假啊,他打仗时既不想冲锋在前,还想把粮草给吞了。这家伙是只进不出啊,什么如意算盘都让他打了。他想了想,朝廷本就没指望打李自成时让罗汝才出实力,这个可以答应,但罗汝才负责军需供应,那是万万不行的,现在朝廷下下不缺别的,就缺粮草和银子,罗汝才这条大蝗虫要是管后勤,还不把那些军粮都给啃了。 高捷连连摇头:“罗将军,你这员大将负责军需,太大材小用了。再说,皇上封罗将军为陕西巡抚,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朝廷上反对声很高,罗将军若不在战场上立些功劳,以后连皇上也不好替你说话。若将军在战场上立下功劳,朝臣们再说什么改变不了皇上对罗将军的宠信。” 罗汝才脸色一沉说道:“高大人,我既是陕西巡抚,那打起仗来,来陕的这些军队该由我节制吧” 高捷连忙摆手,心说曹操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区区一个巡抚,当然,还是没上任的,就想指挥全国兵马了。他笑道:“罗将军,来陕这些军队不是总督所率,就是抚巡所领,要不就是当世名将,这帮人都自视甚高,岂肯真心服罗将军节制,一旦事事制肘,将军又岂能建立功勋。” 罗汝才袖子一抖,十分不悦地站起身来,气汹汹说道:“朝廷既然想让我和李自成交战,那粮草和军饷必得供应充足,我的军队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这五十两银子的军饷,两十万担粮草总不能缺了吧。” 高捷才见罗汝才发火,他有点发怵,忽听罗汝才要银子要粮,高捷差点没喷饭了,心说和老子耍这招,你还嫩了点。我高捷干什么的?我在朝廷上,没干别的,就想着怎么整人了。这招咱懂,你罗汝才刚才那是虚晃一枪,真正目的就在这里。一般人的心理,两人交往,这头一件事不应允,第二件事也不应允,那第三件事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所以,罗汝才故意说出前两个十分刻克的条件,其实,你罗汝才根本就没想朝廷会答应。你的重点是在这粮草和银子上。 一想到这,他更坚定信念,罗汝才必有投降之心。他抖擞精神,和罗汝才讨价还价起来。 当两人为各自利益使劲浑身解数的时候,吉珪听密探报告,有一伙人大约五十余人,操米脂口音来到了汉中了,他们先在帅府前停了一阵就走了,现在客来福客栈住下,为首的那个人到绾娃宫去了,现正在绾娃宫的门口和鸨母李妈妈大闹。吉珪越听这嘴角越往下耷拉,以他的分析,这群人十有**是李自成派来的,李自成这人挺有两下子的,怎么他派来的人这么没水平啊。他想了想,也难怪,这帮家伙再怎么说也是一群土豹子,米脂,商洛山都是穷得兔子不拉屎,他们刚来到咱们汉中,能不想享受一下? 想到这,对李自成特使的轻蔑之心顿起。自己作为举人知识分子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说了句再探,就回客厅了。这时,曹操和高捷已经达成协议,当陕西巡抚之后,三年内赋税不上交,全部留在陕西,由罗汝才支配。 大家条件谈得差不多了,高捷告辞回驿馆。罗汝才和吉珪亲自送出帅府,并把四个美女和许多财宝直接送到高捷所在的驿馆。 这时,密探又送来情报,李自成特使在绾娃宫和赛西施正在饮酒作乐。 曹操听李自成特使在绾娃宫和赛西施饮酒,他站在帅府前哈哈大笑道:“老吉,李自成这家伙一向对手下十分刻薄,我在商洛山待过,他手下吃饭连肉星都看不着,敢乱抢女人,立即打死。也亏得这些人还肯跟着他。这一回来,山高皇帝远,他的特使不潇洒走一回,那还算男人吗。走吧,咱哥俩回帅府去,我估计,他不到明天早上,不能来见我了。” 吉珪摇头叹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查则无徒,李自成把自己和手下弄得太苦,非创业人君气像。” 曹操连连点头,他问吉珪道:“老吉,李自成特使明早一来,一定会联合我们共抗朝廷。我们该怎么应付?” 吉珪和曹操一边往回走,一边冷笑道:“大帅,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现今朝廷和李自成越打,我们越有利可图。大帅,咱们先两边都答应着,两边都会答应我们许多要求。” 曹操扭回头朝吉珪挤了挤眼睛,他低声笑道:“这么说,我发财了?” 吉珪拈须笑道:“不是发财了,而是发大财了。两人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 “那打仗时我们怎么办?”罗汝才笑罢,忽然有些担心的问。吉珪含笑不语看着曹操。曹操见吉珪不语,他挠挠头,忽然笑道:““铲强扶弱。仁侠之心不能少,咱们可是义军哩。” 第六十六章 出使汉中(四) 第六十六章出使汉中(四) “那打仗时我们怎么办?”罗汝才笑罢,忽然有些担心的问。吉珪含笑不语看着曹操。曹操见吉珪不语,他挠挠头,忽然笑道:““铲强扶弱。仁侠之心不能少,咱们可是义军哩。”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疾风卷着沙尘在街上肆虐地狂欢着,有时风从楼宇的空隙钻出,发出骖人的鸣叫声,有时,风又猛地扑向还在街上急行的路人眼睛里,把路人弄得涕泪滂沱。这风刮了一个时辰后,大街上所有的人都给刮家里去了,连打更的也藏在一间小屋里一个人喝闷酒。一边喝还一边骂咧咧的:“这鬼天气,死天气,刮这么大风,想作死啊。“他刚骂完,就听咔地一声巨响,一个炸雷在他屋顶上响起。把更夫吓得嗷一声站起来,手边的烛台被他打翻在地屋里顿时一团漆黑。喀,又是一个炸雷在头顶轰响。更夫心说为什么这雷只在我头顶上打啊,难不成我刚骂完老天,老天爷就来劈我?他赶紧跪在地上,一边自劈耳光,一边念叨着;“老天爷啊,我该死啊,我不该骂您!您可别劈死我啊,我家里还有八十老母,三岁的孩儿……老天爷……您无所不知,我又不该骗您,我家老母只有五十,孩子都十岁了……可他们都指着我吃饭啊……”更夫失魂落魄地念叨着,突然,又一个炸雷在他小屋前的大街上响起,闪电如利剑从天空中直插下来。在巨大的光亮下,更夫突然看见一小队人马出现在前面街上,那速度快逾奔马。更夫刚想细看,闪电突然没了,天地间又一团漆黑。 更夫揉揉眼睛,心里说道,这鬼天气……呸呸呸,这老天爷这么黑,谁还肯出来,一定是我看花眼了,要不是就老天爷发怒了,派下天兵天将下来收哪个恶人!一想到这,他浑身颤抖,老天爷,俺可是良民啊…… 风雨刮了一夜,吉珪在自己家里和罗汝才新给的老**战了一夜,到早晨时,风消雨住,吉珪也云收雨毕,人家雷公电母回天庭睡大觉去了,吉珪却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直奔罗汝才的帅府。他知道,李自成特使今天一早一定求见,这场和他要和罗汝才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所以再累也得过来。 他进帅府时,罗汝才还赖在床上没起来,忽听吉珪求见,他一边说声请,一边披衣下床,赶往客厅。一进客厅门,罗汝才一眼瞧见吉珪,他憋不住哧地笑起来:“老吉,你这眼睛……哈哈。” 罗汝才这一笑,把吉珪笑得忐忑不安,别说,他今天赶来的急,胡乱洗了把脸,还真没照镜子。客厅里正好有个大镜子,吉珪忙探头去照,这一照,把吉珪弄个大红脸,原来,自己的两只眼睛就像让人一边给一拳似的,乌黑一圈。罗汝才见吉珪老脸通红,十分尴尬,他笑着过来搂着吉珪,凑到他耳边说道;“老吉,当初我就是让这老十七给害惨了,你还记得不,老子有一次腰疼了好几天,就是她给弄的。现在一想起她来,老子腰就疼。想一想,这女人真他妈的是祸水。” 吉珪本来正窘得要命,罗汝才的几句话就给他解了围了。他嘿嘿笑了笑,神色不似刚才那样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了。 罗汝才一边做势捂腰,一边转移话题道;“老吉,李自成的使者也该来了,你还没吃早饭吧,来,咱哥两个先吃点。” 两人坐下吃饭,这时,门外有人来报:“禀大帅,军师,李自成的使者求见。” 罗汝才挟着一筷子菜愣了一下,朝吉珪说道:“老吉,这使者好早啊,赛西施的热被窝也没能留住这小子!” 吉珪忽感一阵异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涌上来,他愣着半天没吱声。罗汝才说道:“把他先引到别处让他等着。” “是。” “马上传见。“吉珪忽然站了起来。罗汝才惊异地看着他,心说不是说好了李自成使者来了先不见他,让他等得心焦时,才懒洋洋传见,摆出一副我不想答理你的样子。好增加自己的筹码吗?怎么马上就传见了,难道吉珪昨晚折腾时间太长了,把脑子给折腾糊涂了? 吉珪扔了饭碗,在地上乱转。 “你怎么了,老吉?” “大帅,这事奇怪啊?如果李自成的特使是酒色之徒,他不该这么早就来的,难道他们想掩盖什么?” 吉珪的话刚说完,忽然,门外一士兵跌跟头打把式跑进来:“报……大帅,可不好了!朝廷特使高捷让人给杀了。” “什么?”罗汝才和吉珪一齐瞪圆了眼睛。 罗汝才还在发愣,吉珪跺脚叫道;“大帅,咱们上当了,高捷一定是李自成的特使给杀的。他从昨天一来就计划好了要杀高捷了。他去大闹绾娃宫,和赛西施喝酒,都是给咱们演的戏!” 罗汝才这时才明白过来,他不自自主的念着:“黑啊,真黑啊,我都觉得自己够黑的了,没想到,和李自成一比,我还差着一大截啊。” 李自成这一招毒啊,原先自己还想着两头讨便宜,可现在,他必须选一条道走……他想了半晌问吉珪:“老吉,我们该怎么办,是杀李自成的特使向朝廷谢罪,还是联合李自成共抗朝廷。” 吉珪心里乱糟糟的,本来计划好的一切,让李自成打个稀巴烂。下一步该怎么办?不杀李自成的特使,那是无论如何没法向朝廷交待,想和朝廷周旋根本不可能了。可杀李自成的特使,也似乎不妥。 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大步走进了客厅:“他笑着朝罗汝才和吉珪长揖说道:“小人李过参见大帅,参见吉军师。” 第六十七章 出使汉中(五) 第六十七章出使汉中(五) 他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大步走进了客厅:“他笑着朝罗汝才和吉珪长揖说道:“小人李过参见大帅,参见吉军师。” 罗汝才瞪着眼睛看着李过,他听过李过的名字,知道李过是李自成的侄儿。这李自成的侄儿怎么都和李自成一样毛病,就好像天底下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才杀了高捷,就敢大模大样来找我,太把我不放在眼里了,太气人了,奶奶的。” 罗汝才正想着,吉珪突然厉声说道:“李过,你真是胆大包天,杀了我们的客人,还敢来我这送死!” 吉珪朝左右一摆手,身边的武士一齐拔剑围住李过。剑锋闪闪,杀气腾腾。罗汝才十分惊异,心说难道老吉动了杀心,一心想投朝廷了? 李过面不改色,微微一笑,他双手递给一封信道:“大帅,军师我这里有一封信,你看过信后,再杀我不迟。” 罗汝才刚要接信,吉珪撞了一下罗汝才的胳膊,他大声喝道:“李自成太把我们看扁了,随意在我们大帅的地盘杀我们的客人,还拿封破信来游说我们,他当我们是三岁孩子不成。左右,把李过给我推下去,午时三刻,开刀问斩!” 罗汝才吓了一跳,心说老吉这是怎么了,他从没有这么擅自行动过。今天这么大的事,也不请示我,就下令了。 他刚要阻止,忽见吉珪的指在背后轻轻摆了摆。罗汝才心里一动。立即默不作声。 左右武士推着李过就往外走。李过把信扔在地上笑道:“大帅,我这信不是闯王写的,是高捷的口供。大帅看过后,就知道朝廷的阴谋了。”说完,李过随武士就往外走。 等李过走远,吉珪连忙拾起李过的信。递给罗汝才,两人一起观看,见那封信上写的是朝廷商议如何先拉拢罗汝才,等消灭李自成后再趁机杀罗汝才的密谋。其中,崇祯所说的话及每个官员的奏词都清清楚楚写在上面。看得罗汝才和吉珪直吸冷气。看完这封信,吉珪愣了半晌才说道:“李自成这家伙太高了,这高捷已经死了,供词的真假难辨,明知这供词有可能是李过强行逼供,但看着这供词,还是觉得心里慌慌的。我们在朝中毫无根基,朝廷现在对我们这样好,那是因为有李自成在,一旦李自成灭亡了,朝廷立即就会对我们下手了。” 罗汝才这时也暗暗佩服李自成的手段,其实,唇亡齿寒的道理他罗汝才早就一清两楚。不待李自成再说。只是,李自成这招釜底抽薮实在让人面子上太过不去。 吉珪想了想又说道:“大帅,虽说高捷的供词有可能是李过逼他写的,也和实情差不多。但眼下,我们也不易太得罪朝廷,我们应留个后步,做以后的缓冲。” 罗汝才眼睛一亮,他笑道“老吉,你是不是说,我们一面给朝廷写信,说明高捷是为李自成特使所杀,李自成特使已经潜逃,一面和李自成暗结联盟。我估计,朝廷虽然对我们既不满又怀疑,可因为有李自成挡着,只要我们按兵不动,朝廷就不会全力对付我们。” 吉珪连连点头,罗汝才忽然笑道:“老吉,敢情你刚才要杀李过,是给他点颜色看看。” 吉珪回头朝罗汝才深施一揖道:“大帅,请原谅属下擅自做主,我们若不给李自成点颜色看,以后和他交往就会处处受他牵制。但大帅身为主帅,不宜和李自成搞僵,所以,这个黑脸由吉某来唱。吉某假意要杀他投朝廷,大帅摆出一副要联合李自成的样子。这样,我们也好和李自成谈条件。听说李自成的地雷威雷惊人,少说也得弄他一百箱来。还有火枪,十分实用,没有一千条枪休想咱们帮他。还有火器匠人,咱们怎么也得弄一半来。有了火器和火器匠人,咱们以后就可和朝廷,李自成鼎足而立。 罗汝才被吉珪的美好描述弄得心痒难忍,他连连拍着吉珪的肩膀,:“老吉,你不愧是举人,片刻间就想出对付李自成的好办法。咱们这时要他的地雷,要他的匠人和枪,就不信他敢不给我。” 吉珪得意地冷笑说道:“等咱们得到这些东西后,咱们故意败逃,避开川军的锋芒,放一条口子让川军过去和李自成打,我们坐山观虎斗,看看形势再说。” “妙计,妙计……” 不多时,李过被带了回来,罗汝才和吉珪两人一红一黑,大唱文武戏。吉珪甚至提出,如果不听他良言,就要离开汉中。罗汝才一听吉珪要走,也显出一副犹豫不定的样子来。恰这时,外面又冲进一些将领,七嘴八舌说朝廷给我们这么多好处,好李自成又能给我们什么,凭什么让我们与他联手,大帅,还是投降朝廷算了。 一将领马上提出建议,说如果李自成答应我们一些条件,我们不妨和他联手,接着,这将领就朝李过提出地雷多少,火枪多少,匠人多少等等,这将领一说完,大家一齐看着李过。就等李过回答了。 李过看着这些人的卖力表演,心里暗暗冷笑,罗汝才和吉珪的一切,全在李自成预料之中,李过微微笑道:“大帅,我们闯王曾说过,我们闯罗两营,交如兄弟,有我们的就有你们的,这些条件我们全部答应。” 两家达成协议,李过赶回陕西。让罗汝才和吉珪没料到的事,李过一出帅府三十里,马上缓步而行,与五十人一起,向路人大发传单,那传单上写着“李罗联合,共抗官军。” “打倒朱明王朝。” “打倒朱由检。” 李过一走一过,路上所有人都知道李自成和罗汝才联手对付官军了,等罗汝才得到消息,想阻止时,已经是地球人全知道了。 罗汝才顿足揰胸,大骂李自成玩阴的,高捷一死,已经让朝廷对他半信半疑,这又大造声势说什么李罗联合,朝廷一定恨他入骨。 他娘的李自成就是想霸王硬上弓,老子让他玩死了。 五天后,从陕西往汉中的路上,一百士兵押着一百辆马车轰轰隆隆的往前赶着,那马车装满了木箱子,箱子都没有盖,远远望去,地雷和火枪都散发在箱子里,两百士兵一路走,一路还敲锣打鼓。这声势造得那叫一个大,现在,普天下大概除了白痴都知道罗李联手,李自成还送了罗汝才许多地雷和火枪。 罗汝才想着既然木已成舟,能得些地雷和火枪也总是好的。可等士兵们把马车赶到他的帅府,他打开箱子观看时,却不由得惊呆了,原来,除了上面一层是地雷和火枪外,底下根本就是一箱又一箱的沙土。这合起来,地雷也就十多箱,火枪一百多枪,子弹几千发。 罗汝才破口大骂,这不明显泡我玩吗。 就在罗汝才气愤万分,就要喷血的时候,李自成的士兵送上一封信来。 信十分简单,只一行小字:“罗兄,因生产能力不足,所以地雷火枪只能分批分期送来,不过请罗兄放心,一旦罗兄和川军开战,我这里的物资必能供应上。最后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诉罗兄,火器匠人因劳累过度,都一齐病倒,等他们好了后,再送他们到罗兄这里。” 第六十八集 高桂英来陕西 信十分简单,只一行小字:“罗兄,因生产能力不足,所以地雷火枪只能分批分期送来,不过请罗兄放心,一旦罗兄和川军开战,我这里的物资必能供应上。别忘记了收藏本章节,方便下次访问。最后十分不好意思地告诉罗兄,火器匠人因劳累过度,都一齐病倒,等他们好了后,再送他们到罗兄这里。” 当罗汝才在汉中气得暴跳如雷的时候,李自成也在西安城内愁得头白,原来,高迎祥忽然来到陕西西安,(李自成的政治中心暂移到西安。)同行的还有他侄女高桂英,及高桂英的亲弟弟高一功。 高桂英是李自成老娘的娘家堂侄女,所以,李自成的老娘一听高桂英一行来了,老太太喜得合不扰嘴,立即把高迎祥,高桂英接到了自己的房里。这时,七大姑八大姨围了一屋子,大家都听李自成的老娘说过,高桂英和李自成从小定的娃娃亲,高迎祥此次带高桂英前来,十有**是让高桂英和自己完婚了。这将来高桂英就是闯王夫人了,大家得得先看看高桂英长得什么样儿。这一瞧之下,一群老太太一齐咂嘴,说高姑娘这哪是咱农家姑娘啊,分明连年画上画的仙女也比不上。李自成的老娘听人家夸他娘家侄女,当真比夸自己还高兴,连忙让人请李自成过来与舅舅高迎祥,妹妹高桂英见面。 这要是换别的穿越的主儿,一听来了个天仙似的美人是自己从小定的娃娃亲,早乐得手舞足蹈了,偏李自成很愁,一心想怎么退了这门婚事。李自成一向对多妻制一向十分厌恶,他觉得,从多妻制这一件事上就可看出东方和西主强者对弱者的态度。在西方,高贵如国王也是一夫一妻制,男人讲究绅士风度,遇到危险,先想到保护妇女和儿童,泰坦尼克号遇险,男人先让妇女和儿童撤走,而在(东方)中国,你看吧,平时汽车一来,抡胳膊动腿抢在最前面的,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古代就更可恶了,一个人弄了好多个老婆,为防着这些女人背叛自己,从**上极力宣杨缠足,让你弱不禁风,从精神上让你无才便是德。把女人弄得蠢不可及。从经济上,不准你抛头露面出家做事。他们娶一个又一个女人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些女人是如何痛苦。他们根本不尊重女人的价值,其实骨子里他们根本不尊重人的价值。大多数中国人的观念里就是弱肉强食,强者对弱者就是敲骨榨髓。并且从思想,经济,政治,各方面严酷控制弱者。中国的帝王戏之所以那么盛行,就是因为中国从来不知平等为何物。那些爱看帝王戏的,不只是富人,还有备爱压迫的穷人,他们在生活中备受压迫和不平等,他们极端痛恨这种不平等,这种压迫,可是却无力反抗这种大势,于是从心底变态地希望成为压迫别人的人,而不是被压迫的人。所以,金钱,美女,权势,这些东西成为大多数国人心中的最爱。而多妻制,不过是这些可怜的国人一种变态的追求罢了。 李自成决定,他要退婚。为自己,为刑贞儿,也为了高桂英。他不能让高桂英在没有爱的婚姻里渡过一生。这对她不公平! 不但如此,李自成还决定,从此之后,在他的统治区内,开始提倡并最终实行一夫一妻制。 让这种可恶的一夫多妻制见鬼去!还有,逐渐废弃缠足,开办女子学堂,让女子有机会学习和工作。提倡男女平等。推翻压在妇女身上的四座大山。 他的算盘正打得当当响,李老太太派来报信的张嫂走了进来:“闯王,老夫人让你去见高舅爷和高姑娘去。” “知道了。” “高姑娘可真是俊呢,我都没见过比高姑娘还俊的。她大眼睛,双眼皮,白皮肤,个子不高又不矮,长得不胖也不瘦,闯王,我还忘说了,高姑娘的鼻梁还挺高……” 这张嫂一边随李自成往前走,一边不停的饶舌。 李自成皱了一下眉,忽想起一事,高桂英一来,满城皆知,刑贞儿一定听到信了。她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李自成停住脚步说道:“张嫂,你去找刑姑娘,告诉她一句话。你就说,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李自成说完大步而去,张嫂在后面嘀咕起来:“热水三千?太多了吧,他只喝一瓢?那剩下的干啥?不用说了,人家高舅爷和高姑娘远道而来,肯定要洗澡接风了。“ 她迈开大脚去找刑贞儿,让刑贞儿赶紧给高姑娘烧洗澡水去。再给李自成泡一瓢水的茶来。 李自成哪知道张嫂把他的意思给改得面目全非,他现在正站在李老太太的房里,和高迎祥,高桂英和高一功相见呢。 李自成打量着高迎祥,这位最早在陕西起义的领,长得十分高大,他颧骨高耸,眼神凌厉。气势不凡。李自成跪下以晚辈之礼,拜见高迎祥,没想到高迎祥慌忙后退,率先跪了下来。“闯王,不敢当,不敢当。“ 李老太太又惊又怪地笑说道:“迎祥,你搞错辈了吧,你是他表舅,不是他是你表舅。” 高迎祥拱手笑说道:“大姐,我今天来,一来是送桂英和闯王完婚,二来也是来投奔闯王。从此之后,我就是闯王的属下,闯王就是我高某的主公,我怎么敢让闯王跪我。“ 李自成心里一动,最近听说高迎祥在陕西,河南的交界处招兵买马,手下已经有一万多人。他来投自己,真让自己实力大增。这再加在一起,自己就有五万人马了。第三次反围剿就会更加有把握。 李自成大笑和同迎祥相扶站起说道:“表舅,你能来我这里帮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不过,你可不要提主公属下的话,就是和宋先生,宗敏他们,我们也是称兄道弟,平等相处。你以后就叫我自成好了。“ 高迎连连摇头笑道:“虽是闯王谦虚,但属下却不敢没了礼数。”高迎祥说完,态度十分恭谨。 李老太太这时忙过来拉李自成的手到高桂英面前:“黄来,快见见你表妹。” 李自成打量高桂英一眼,果然长得十分美丽,几乎和刑贞儿不相上下。只是刑贞儿俊美中更带英武之气。而高桂英却十分温顺和气。见到李自成后,先敛衽福了一下:“表哥。”她脸微微一红,低头再不说话。神态十分可爱。 吉林.为您提供回明1无弹窗广告免费全文阅读,也可以txt全集下载到本地阅读。 第六十九集 高桂英来陕西(二) 第六十九集高桂英来陕西(二) 李自成回了一礼。眼光移向了高桂英旁边的高一功。高一功比李自成小了四五岁,他长得十分孔武健壮,一看就是多年练武之人。李自成暗暗点头,听说高一功在高迎祥的帐下颇有勇名,而且心思细密,打仗时很少吃亏。自己得高迎祥和高一功相助,当真是万幸。不过说起来,高桂英的事可得处理好了,要不然,高迎祥的高一功只怕也留不下。 高一功见李自成看他,他连忙跪下叫闯王。这时屋内的七大姑八大姨见李自成来了,纷纷退了下去。屋内只剩李氏母子两人和高家叔侄三人。 高桂英这时打开一个小包,取出一件很漂亮的狐皮披风来说道:“姑姑,这个是侄女送您的。” 她又递给李自成一套劲装:“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 李老太太接过披风,爱不释手:“哎哟,这个真滑噢,好暖和。 李老太太乐呵呵拉着高桂英的手,左看右看看不够,她信口说道:“桂英啊,你来了正好,我们家黄来可得有人好好照顾一下了。我看这样吧,下个月初一是个好日子,我就给你们成婚吧。” 高桂英红着脸并没作声,不过她刚才从李自成进来,就一直在偷偷的观察他,李自成虽不英俊,但那种威武智慧,超群不凡的气势深深打动了她,再加上最近听到满耳朵都是李自成怎么和官兵斗智斗勇的事。她和李自成又是从小定的娃娃亲,所以,高桂英虽没说话,可从神态看,那是万分情愿了。 李老太太见高桂英不反对,呵呵笑着就和高迎祥说起怎么办婚事来。 李自成心说我的娘哎,你倒问问我再说话啊!我还想着怎么退婚呢,你倒忙着让我成亲了。 高迎祥见李老太太一个人自说自话,李自成始终没有应声,看样子若有所思,丝毫没有一般年轻人要成亲的喜悦。 他试探地说道:“姐姐,闯王是不是另有安排呢?” 李老太太本是个直性人,她顺嘴说道:“有什么安排?他有安排也没用,他再喜欢刑贞儿,刑贞儿也只能当妾。咱们桂英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 高桂英早听说李自成有个红颜知己名叫刑贞儿,两人感情非同一般,而且听说,刑贞儿帮李自成做了不少事,是个难得的女中豪杰。所以,对刑贞儿非但没有拈酸吃醋的想法,反而极希望和刑贞儿成为朋友。 她见李自成一直没吱声,还以为李自成顾念她和刑贞儿不能好好相处,她虽是极害羞,却也不是小家子气的姑娘,她拉着李老太太的胳膊轻声说道:“姑姑,我既然来这里了,和刑姑娘就是好姐妹,我们不分妻妾。大家一起和和气气过日子。” 高桂英的大度让老李太太越发喜欢,她咂嘴道:“桂英哦,还是你懂事,会体谅人,你不知道,那个刑贞儿我实在喜欢不起来。成天不是练武,就是拿本破书看,你找她说话吧,她和闷葫芦似的,一天也说不几句,刚开始我还以为她不爱说话呢,可后来我才发现,她见了黄来就有说有笑的。那话像打翻了筐的豆子,满地乱滚。还不会过日子,上次吧,从西安回来,有财宝不装,装回好多车破书。还不会针线,在商洛山的时候,日子多艰难啊,我这么大岁数,还得自己做衣服……” 李老太太越说越生气,李自成听得头大如斗,原来还真不知道,老娘和贞儿这么处不来。他心说也难怪你们处不来,贞儿和老娘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不过此时也不宜为贞儿分辩什么,他只好默默的听着。 最后,还是高桂英以别的话岔开了老李太太的思路,老太太才停住牢騒。 这时,宋献策早让人备好了酒宴,宴请高迎祥他们。 这酒宴刚摆上,忽然有人来报:“刑贞儿骑马离开西安了。” 通往潼关的大路上,一匹红马像箭一样飞奔着,因马速太快,路上的行人都看不清马上是男是女,只见身边红云一闪,一人一骑已经绝尘而去。树在飞快地往后掠去,山峰甩开一座又一座,从早到午,这一人一骑都没停下过。直到马入深山,那马上的人才勒住战马。此时,空间苍茫,万籁俱寂,马上红衣女子呆呆地坐在马上,这里真是太空旷了,空旷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马粗重的喘气声。 她忽然感觉这声音,这空旷的群山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原来,西安城内的繁华引她悲痛,这寂寥的群山也同样不同抚平她的伤痛!悲伤,失望,愤懑。孤独。这情感如涨潮的海水,那浪头越来越大。 往事一幕又一幕涌上心头,她忆起和李自成初次相见,那时,李自成十分瘦弱,可是,为了救她离开,他却和米脂县的好几个士兵打斗,身上受了好几处伤,还流了血,当他听到自己要随田国舅走时,他是那样的失落,那样的悲伤。后来,在女真的老巢,他明知救自己出来会有麻烦,还是巧妙用计骗过曹化淳,把自己带了出来。从此之后,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一年多来,他对自己处处关爱,自己原以为遇到了世上最美丽最幸福的爱情。可是,原来这一切都是一种假像,高桂英的出现,一切都变了,难道这就是男人常说的妻妾之分。 原来李自成的心目的一直拿自己当个陪衬的妾,所以当高桂英这个妻室一来,他就要我明白自己的地位。我原来不过是个妾,是个应该对高桂英这个正妻俯首帖耳的妾。所以他让我烧水侍候高桂英,所以,他在娘说我是妾时,他在娘对我百般挑剔时,默不作声。刑贞儿想起自己偷偷潜到婆婆的屋外,听到了种种谈话。她悲伤更甚。 什么叫爱情,原来不过是男人一时的心血来潮,当爱情和别的发生冲突时,它就什么也不是了。 高桂英有婆婆为他撑腰,有叔叔和弟弟带来的一万多兵,而自己有什么呢?原以为有李自成的爱,可是,现在才发现,这爱也是那样的淡,淡得可有可无。没有了李自成的爱,这家还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 刑贞儿忽觉脸上一湿,不争气的泪水快速地滚落下来,砸到她握着缰绳的手上。那晶莹的泪珠立即破碎,如她破碎的心一样。 刑贞儿长吸一口气,用力擦去眼中的泪水。她挺直了后背,离开这里吧,从此之后,一人一骑,行走天涯。这伤心地再也不回来了。 想到这里,刑贞儿猛地一挥马鞭,那马从箭一样又窜了出去。片刻之间,她那娇小的人影就消失在莽莽群山之中。 三天内,李自成感觉自己苍老了十几年,整个陕西,到处都没有刑贞儿的身影,她离开了,离开得那么彻底。不留一丝痕迹。李自成调查了张嫂,调查了闯王府内所有人,他知道,张嫂这个笨女人改了自己的话,他也知道,刑贞儿曾来到过娘的房间,他明白,刑贞儿一定误会他了,这误会是那样深,以至于强硬的刑贞儿离开了陕西。 她一个女子,虽说有些武功,可是就这样离开,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该有多少危险。李自成一想到这,就悲痛欲绝。他恨自己,恨得发狂,一念之差啊,他为什么不自己前去和刑贞儿说那句话,为什么偏偏派了个又蠢又笨的张嫂去说那句话。 贞儿到底去了哪里?中国这么大,找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刑贞儿自己回来。 是的,当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背叛她,当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和高桂英成亲,她一定会知道误会自己了。她就会回来。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李自成找来高迎祥喝酒,他把自己一夫一妻的想法原原本本和高迎祥谈了。他要和高桂英退婚。 高迎祥极为不满,感到这是对他和高桂英最大的侮辱。他马上声明,如李自成坚持己见,自己就率军队和高桂英姐弟离开。 宋献策和刘宗敏等得到消息,百般苦劝李自成,说岂可因一个女子而失掉高迎祥这种强大的力量。为大局,为陕西全境,也要娶了高桂英,而且,要立即娶。 李自成的老娘更是哭骂不止,说李自成不孝。 有许多原来的让李自成剥夺了财产的地主背后大骂李自成,说看他也不像一个帝王相,你瞧他瘦得得病猫似的,一看就知是个短命鬼。好色鬼。 整个西安一片哗然,就连军队中,也纷纷说李自成是爱美人不爱江山。 李自成慢慢地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他想起以前看过许多网络,在那里,男主角都是顺应当时的形势,左拥右抱,好不快活,,他的这种做法,放在后世人看来,也是一种很矫情,很愚蠢的行为。只怕要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闯王,宋某陪你走走吧。“身后忽响起宋献策的声音。 李自成回过头,他打量了宋献策一眼,忽歉意地说道:“宋先生,你有白发了。为了我的事,一直让你很担心。” 宋献策苦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他说道:“闯王,我头发白了不要紧,只要闯王大业得成,宋某连命也可以舍得,何况是几根头发。只是,眼见闯王大业在受到威胁,我心如刀绞啊” 李自成走到两块山石旁,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又把自己的外及脱下为垫上一块石头上,他拍拍石头笑说道:“宋先生,看你鼻尖都冒汗了,你一定很累了,坐下说吧。” 宋献策坐下感叹道:“闯王,难为你这样细心,知道我宋献策一直怕凉,不敢坐凉石头上。像你这样的帝王,恐怕千古也只有一人。宋某得以辅佐闯王这样有仁慈的主上,何其幸也。” 李自成在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宋献策又说道:“闯王,该说的话,宋某那天都已经说了,今日前来,是告诉闯王一个新的情况。” “什么新情况?” “听说闯王将来要实行一夫一妻制,绝大多数的将领都十分反感。闯王,你说大家跟着闯王抛头颅,洒热血创天下为什么?“宋献策问。 李自成上一世当过黑道老大,他对人性哪能不知。他不用思索就笑道:“宋先生,你是想说大家起义,也是想以后封侯拜相,妻妾成群,坐拥富贵。” 宋献策听到这,情绪激动,他站起来抓住了李自成的手说道:“闯王,献策下面的话可能刺耳,可闯王要念献策是一片忠心,原谅献策出言无礼。”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不会生气的。”李自成笑道。 宋献策说道:“想当初刘邦和项羽争天下,项羽百战百胜,却最后失去天下,就是因为项羽虽勇,却是匹夫之勇,一人之力再大,也无法和全天下抗衡。而要联合全天下的英雄,不但要从道义上联络他们,还要以金钱,美色,权势,地位各方面去联络大家。人性皆爱金钱,人性皆爱美色,人性皆爱权势,人性皆爱地位,可项羽却不能照顾到他手下的这许多人的想法。平时对这些手下关爱有加,等他们有功时,却不肯拿官爵,地位来封赏他们,这就使大家没有了跟随他的动力。而闯王今日,和项羽颇为类似。闯王对大家的亲厚那是不用再说了,可是闯王你真替这些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想过吗?你大谈民主,大谈一夫一妻,大谈削弱官员特权,甚至为了一个刑贞儿,你要放弃高迎说的一万精兵,敌人马上就要来了,一万精兵,对我们来说,何等重要,可是,你为了一个女人,竟要放弃。你想过为你拼杀的兄弟吗?高迎祥走了,大家要承受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你为了一个刑贞儿,要以后实行一夫一妻制,你知道断了多少人心中妻妾成群的梦想!你大力宣传民主,闯王,大家都不是圣人,有几个肯为了什么百姓的利益,而甘愿牺牲一切。闯王,你的所作所为……真是太……太不可思议了 宋献策一口气说完自己多日来的想法,他连激动带紧张,脸色涨红,手指都微微颤动。 不过,话终于讲出来了,他多日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搬下,禁不住长吁一口气。 宋献策的话如炸雷一样响在李自成的耳边,宋献策的话虽然尖锐,可是,这尖锐也刺痛了他,他沉默着,思索着,反醒着。 第七十章 高桂英来陕西(三) 第七十章高桂英来陕西(三) 宋献策的话如炸雷一样响在李自成的耳边,宋献策的话虽然尖锐,可是,这尖锐也刺痛了他,他沉默着,思索着,反醒着。 李自成忽然发现,自己自从在商洛山起义造反后,因为节节胜利,慢慢养成了一种指点江山的成就感,想着用后世的许多先进知识和先进体制来改变这个世界,可却忽略了人性,想当初自己在上一世当黑道老大的时候,在这方面就有些欠缺,虽对敌人防备有余,却忘了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兄弟会暗算自己。到了这一世,自以为凭着上一世的知识,凭着一点小聪明,就想完全改变历史的轨迹。忽略了身边人的许多想法和看法。 李李自成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前胸,上一世,那地方曾被自己最好的兄弟老二给穿了无数个洞。咝!虽时隔至今,仍旧疼痛! 李自成正想到这,忽听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打断他的思路。他一抬头,见白柔水,刘宗敏,田见秀,何寻踪等满头大汗骑马奔来,没等到近前,白柔水就大喊道:“闯王,高桂英中吊自杀了。” “什么?她死了?”李自成目瞪口呆。高桂英如此自杀,大局不妙,高迎祥会不会马上翻脸…… “没自杀成,她被救下来了。现在在老太太的屋里哭。”刘宗敏见李自成脸色大变,忙大声更正。 白柔水的马奔到了李自成的身边。李自成瞪大的眼睛咬牙朝他说道:“柔水,下次你说话清楚点行不行,想把我吓死啊。” 白柔水惭愧地吐了一下舌头:“闯王,我刚才太急了。所以没说明白。闯王,现在高迎祥请闯王回去,他要和闯王给个说法。要不然,他拼着一万人马全军覆没,也要给高桂英讨个公道。” 宋献策趁机忙说道:“闯王,成大事者要顾全大局。你就和高姑娘成亲吧。” “是啊,闯王,你赶快成亲吧。”刘宗敏等一齐请求道。 李自成心里十分窝火,他感到胸口隐隐作痛,没想到高桂英竟会羞愤自杀。他想起自己昨晚和高桂英谈了许多。其中最多的是女人的权力,以及一个女人应该得到地位和爱情。他对她说多妻制对女人是不公平的,是残忍的。李自成讲了那么多,就是想让高桂英明白,自己并不是遗弃她,而是让她得到更多的幸福,将来会有一个一心爱他的男人来娶她。没想到,讲了半天还是没讲通,高桂英以死的方式来向他抗争。李自成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一个故事,有个古希腊哲人对奴隶的悲惨遭遇十分同情,于是他在广场上大声疾呼要废除奴隶制,解放奴隶,没想到,惊恐万状的奴隶们反而把这个哲人给杀了。是奴隶杀的,而不是奴隶主! 李自成当初看这哲故事的时候,也没多想什么,可现在,他到深刻的明白,如果不能造成一种有利于奴隶的形势,而空喊一些口号,那只会触犯奴隶的权利,也许会让他们过得更惨,所以那些奴隶才要杀死他。 现在,所有人的意识还处是明朝状态,而自己在条件不成熟时偏要行两十世纪的事,这根本就行不通。 宋献策看出李自成在思索,他朝刘宗敏等使个眼色,刘宗敏等马上心领神会,一齐跪下说道 “闯王,请马上成亲吧。” 李自成感到了强大的压力。这压力是那样的沉重,这里面不但关乎中国几千年的陋习,几千年的劣根性。这里面还包含了太多人的利益。 自己该怎么办?做一个逆世的英雄,可能没成功就先成仁了。顺着这个世道,自己过得比现在要幸福,记得上一世的网络里,主人公的女人是一把一把人,明末的主角就更抖了,什么秦淮八艳,什么大玉儿,小玉儿,全收下了。李自成想到这,冷哼一声,既然来明朝走一遭,就该做点什么,加快历史的进程,这才不枉穿越回来一场。要是左拥右抱,那只是穿越回来放纵自己的**罢了。 一个成形的念头忽然在心头一闪,他娘的,有办法了。老子既不顺势,也不逆势,老子造势。 他朝大家笑眯眯的伸出手:“各位,你们起来吧。高桂英的亲事我同意了。” 大家一听李自成同意了,一齐欢呼站起来。纷纷乱拍马屁,老大真是以大局为重。真是有帝王之量啊。 李自成对宋献策说道:“宋先生,你先帮忙,先去找高迎祥,就说我同意办喜事了。具体日期,我定在三个月后的正月初一。我还有点事,你们快去办理。” 宋献策见李自成从善如流,喜得胡子乱翘,忙和刘宗敏等退下。 李自成等到他们退下后,头一件事是去找高桂英。人家高桂英受了委屈,总该去安慰安慰才是。他才一时屋,就换来老娘一顿臭骂。黄来儿,别看你现在是闯王了,谁也不敢惹你,可你敢惹桂英,我头一个和你拼命,这么好的媳妇你不要,你还要退婚,你想逼婚,先把我杀了算了。“老李太太一边哭骂,一边过来捶打李自成。鼻涕眼泪蹭了李自成一身。 高桂英只默默地在一旁流泪。眼睛哭得和桃似的。李自成早有准备,说我早上就想通了,桂英能和我,是我的福气,我哪能不娶呢。” 李老太太和高桂英听李自成要娶高桂英,而且不停地赔不是,脾气好得不得了,那付温柔关切的样子,让人想生气也气不起来。高桂英心中悲痛渐消。想着李自成不过是一时糊涂,如今迷途知返,自己还图什么呢。 等高桂英稳定下来,李自成离开老娘的屋,一丝坏笑闪过他的嘴角。 他换上一套百姓的衣服,叫出三辆马车跟着自己,偷偷溜出了王府。转出几条大街,前面不远,就是陕西以前最有名的妓院紫云居。 李自成入主陕西后,一直想取缔妓院,只是因为事情很忙,一直拖到现在。但因李自成本人不喜爱这个,他手下将领也不敢太进入这种场合。所以,这两天,妓院生意十分冷淡。 李自成进里面晃了一圈,身后就带了三个十分俊丽的姑娘出来了。这三个姑娘分穿绿黄蓝三色纱衣,这三人浓妆艳抹,叽叽喳喳,神情十分兴奋。 “闯王,我进门后是什么身份啊?” “两姨太太。” “闯王,我呢。” “三姨太太。” “闯王,还有我,还有我。” “四姨太太。” 咝!一个矮小的人躲在街角直吸气,闯王又搞什么鬼! 第七十一章 高桂英来陕西(四) 第七十一章高桂英来陕西(四) 李自成这一天之中,竟娶了十个姨太太回门。每个人都觉得这其中定有问题,但大家劝李自成时,没少说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正常的话,就是高迎祥也说过,所以,李自成娶妾那是名正言顺,谁也没法反对。 况且最近李自成对高桂英好得不得了,送礼送花加送工作。谁也看不出李自成对高桂英怀什么歹心来。因此,连高迎祥在内,只得一旁冷眼旁观着。 高桂英对自己新近分配的工作十分上心,李自成让他和李过一起搞起妇运工作来。把全陕西年轻力壮的女女组织起来建立纺织厂和服装厂,织布,做军鞋,做军衣,做军被。这里的妇女每织一匹合格的布,做一件合格的衣服,都有工资可拿,刚开始,纺织厂和被服厂并不景气,来的人也不多,有一些人家的妇女还不好意思出门,有的婆家也嫌丢人,后来,过了十来天,看见隔壁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铜钱回家了!呵,有史以来,女人都靠男人养活,这妇人什么时候能干工作拿钱回来过。而且,每一个上班的妇女,还都有一个美称,国家工人。都有专门的制服。不但如此,现在她们回家一说话那可都是出口成章啊,什么压在妇女身上的四座大山,政权,族权和夫权,神权,什么男女平等。大家一问,敢情这些人不光干工作,平时闲着时,李过李将军还亲自给大家开会,大讲新知识,新文化。现在在纺织厂的女人可太神气了,不但有银子拿,而且一说话,你看吧,什么国内国际形势,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什么女人的权利。这些妇女现在回家在庭地位那是直线上升啊。什么叫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如今,人家全齐全了。现在这些妇女连说话的嗓门都粗壮了。平时,男人回家,女人得马上打洗脚水,现在,女人挣银子回来了,那些在家呆着挣不到钱的男人马上把洗脚水打来了。呵,太馋人了。于是,有许多妇女也不管家里反对,成群往衣服厂涌来。结果,人员爆满。李自成顺势又成立了医院,因为考虑到当时的环境,李自成只让这些妇女负责医院的洗洗涑涑的工作。还成立了妇女协会,把一切适合女人干的工作,都由妇女协会承接下来。妇女的积极性空前高涨,除了一些大户妇女外,全让李自成给发动起来了。 李自成又让田见秀跑到农民会转了一圈,说妇女如今能干这么多工作,,咱大老爷们可别让人家给比下去。在田见秀的不停督促下,农民会的大生产运动也开展起来。尤其是地瓜的栽种更是翻了几翻,按现在的产量估计,今年陕西基本可解决吃饱饭问题。 高桂英每天随着李过来纺织厂帮忙,每天开会接受李过的一套新知识,新观念,她每天都处于新奇和兴奋之中。李过不但教大家知识,还教大家练武,选一些年轻妇女当士兵头目。高桂英就是其中之一,这高桂英还真是练武的苗子,李过倾心教授,高桂英和其他几个头目认真学习。每天都有新进步啊。 高桂英过上了以前十八年来从没过上的多姿多彩的生活。 要不是一回到闯王府里,高桂英就十分难过的话,这日子可算十分美满了。原来,李自成最近对高桂英虽不错,但人家毕竟是闯王,要处理的事太多了,一天也见不着一两面,而每天所要面对的,除了李老太太就是那十个姨太太了,这十个女人,那粗俗可恨劲就别提了,天天对高桂英冷嘲热讽,这还不算,两姨太太前两天说她怀孕了,全府上下乐翻了天,连李老太太都亲去看望。可前天,高桂英回府时,两姨太太突然从一个地方冲进来,和高桂英撞了个满怀,结果大量流血,医生一检查,说是流产了。这两姨太太大哭大闹,说高桂英故意把她撞倒在地,还找李自成为她做主,说怀的是李家的骨血,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李自成脸沉得和黑锅底似的,虽然没说高桂英什么,但看得出,李自成对高桂英明显不满。这事刚过去,三姨太太竟然说偷了一个值钱的耳环,而这耳环竟然在高桂英的马鞍子里找到了,这事弄得不清不楚,糊里糊涂。整个王府议论纷纷。 有的说是有人故意栽赃,有的人说大概是小偷怕逃不掉,藏在了高桂英的马鞍里,当然,还有人挤眉弄眼,那意思不用说,是怀疑高桂英了。 这些事一天之中,总得有那么一两件,这事说也说不清,查也查不明,高桂英都快郁闷疯了。李自成每次都是呵斥这些姨太太,但是,那脸色却是越来越坏了。对高桂英的礼数一点不少,可亲近之意一点没有。 高桂英到现在才知道,这大家廷一男多女的生活太痛苦了,简直可以把人逼疯。偏这时,一个姨太太主动向高桂英靠扰,并送上一大堆宫斗的书来。每天对高桂英进行临时培误训。高桂英不看这些书还罢了,越看越心惊,这皇宫内的生活哪是人过的啊,简直是地狱啊。闯王不成功自己就是贼婆,他成功了,自己就天天在这地狱里混日子了。现在自己还年轻漂亮,就过这种日子,那人老珠黄了呢。自己该是什么生活啊。 金秋八月,菊花盛开,碧草连天。一个白衣男子正在花丛中练武,他身如腾龙,势如猛虎,拳风所至,绿草轻摇,菊花随他的身形片片飞舞。 好美的景,好俏的人物。 李自成悄悄走进这间院子,对着这白衣男子喝起彩来。“好样的。” 那男子马上收功。回头大叫:“两叔。” 李自成抚着胸口慢慢坐到一块大石上。喘气都有些不容易的样子。 李过吓了一跳,忙过来问:“两叔,你怎么了。” “李过,我有病了。大概活不了几天了” “两叔什么病?” “心病。李过,只有你能救两叔了。” “两叔,我怎么救你?” “附耳过来。” “什么,你让我娶高桂英?不行,她是我婶娘,我怎么能娶她!“李过大叫起来。 第七十二章 第三次反围剿(一) 第七十二章第三次反围剿(一) 两叔,我怎么救你?” “附耳过来。” “什么,你让我娶高桂英?不行,她是我婶娘,我怎么能娶她!“李过大叫起来。 李自成眼睛突然瞪圆,腾地站起来,一点也没有刚才喘气都喘不上来的样子了。 他手指点到李过的鼻子尖上喝道:“李过,你既然知道她是你婶娘,为什么开会的时候,总是贼眉鼠眼的看着她? “那是两叔让我这么做的。” “呵,你小子还敢犟嘴。我让你多瞧她两眼,看她的反应,我让你三更半夜跑到她院墙外,一站就是大半夜了?”李自成虎视眈眈地盯着李过。 李过脸刷地成了大红苹果。这事两叔发现了?我的天,没脸见人了! 李自成趁热打铁地喝道:“还有,高桂英那天哭着伏在你肩膀上是怎么回事。他虽然是你婶娘,可比你还小着三岁呢,你们孤男寡女的,她哭在你怀里算什么。” “我……她……我们没……“李过豆大的汗珠开始往下淌。李自成怎么这也知道了。他是不是成天跟着自己啊。 李自成凶巴巴叫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李过到现在还有什么说的,他只能一个劲的擦汗。李自成心里差点乐翻天了。心说每天早老子都对你进行革命教育,然后让你现学现卖,让你在众妇女面前大出风头,老子容易吗?还有,你这小子定力那么强,老子想算计你和高桂英,费了多少周章你知道吗?到现在你想退了,门也没有。 他笑眯眯地朝说道“李过,咱俩名义上是叔侄,可实际上,我却拿你当最好的哥们,我也不瞒你,这高桂英我压根就没想娶,当初娶一大堆女人就是演戏给高桂英看,派你和她干妇女工作,就是给你们创造机会。李过,高桂英是个好姑娘,我要是不娶她,她就要自杀,我要是娶了她,害她一辈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就该有担当,有责任感。你不能眼见受苦受难甚至死亡不管啊。” 李自成这一通高帽子给李过一戴,李过果然好过了许多。现在他娶高桂英,那可是救苦救难救命的好人,更何况这段时间朝夕相处,他早就爱上高桂英了,高桂英也爱上他了。因碍于叔侄情分,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如今,李自成把事情都挑明了,还给他他这么一个救人的光辉形像。自己再不就坡下驴,更待何时。 于是,他马上点头同意。李自成于是和他商议了不少细节。 没出三天,李过来找李自成。大功告成了。高桂英同意嫁给他了。 李自成连连拍着李过的肩膀,:“李过,好,太好了,正月初一就给你们办喜事。” 当李自成说要给李过办喜事的时候,,两个年轻猎人正穿行在通往西安的山间小路上。前面这猎人细长的眼睛,闪着狡猾灵动的光,面宠俊秀得和女人一样,在他的身后,一个小他一两岁的年轻人正一步一驱的跟上来。 这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还低声地交谈着:“哥,我们主动请缨来游说李自成和我们联手,我怎么越往前走,越觉悟得这事没有把握。你们这陕西境内,俨然就是国中之国一样。我原来还以为,大明从经济上封锁住陕西,这陕西原是大灾区,还不得赤地千里,没想到,这里到处都是庄稼,军队士气高昂,老百姓看李自成就和大救星似的。李自成这家伙本来就狂妄自大,况且他以前处处和我们为敌,他根本不可能和远在辽东的我们联手。” 前面的那个年轻猎人闪动一个眼睛,低声笑道:“多铎,你不懂,李自成越是这样,越证明他有王霸之志,一个有王霸之志的人,怎么会放弃任何能让他成功的机会。大明马上要围剿李自成了,这次,李自成承受的压力空前巨大,他只有和我们联手,才有生存下来的机会。而我们和李自成联手,也才有攻进大明内地的机会。我们两家联手,大明王朝不出三年,就会土崩瓦解。” “好啊,到那时。我们再……”多铎十分得意,声音不觉高了起来。 “噤声!”多尔衮厉声喝道。他小心地四面巡视一圈,低声说道:“此处已是李自成的统治区,说话一定要小心。” “哥,我们今天就能到西安了,我们先去见李自成吗?”多铎的声音低得只能两个听到。 “不,我们先去见宋献策。” 李自成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高桂英的大问题,他心情爽得很,从这件事情上,他联想到,想让大家搞一夫一妻,想让大家搞民主体制,不能急着定制度,喊口号,一切要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这一切等慢慢再想办法解决,眼前最重要的怎么样破了大明的第三次围剿。第二次围剿后,李自成不但在政治经济上下工夫,他更要在军事上完全超过大明,超过女真,因原来的火枪已经变成几方共有的东西,所以,而陕西现在资源有限,所以,他一直倾心研究一种能简单易做,又很有威力的兵器。没多久,一种类似于现在手榴弹的东西被大量造出来。只可惜,因大明封锁太严,制火药的原料虽然偷运进一些,但终于不能大规模生产大炮。为了技术保密,这些手榴弹只是少数几个将领知道。而今他已经得到情报,大明正在积极第三次围剿已经拉开序幕,这次围剿,人数总加在一起,有三十万之多,共分三路人马朝陕西杀来。第一路,四川女主秦良玉率领,神驽将张令为付,共十万人马由四川杀奔陕西。第二路,由左良玉率领,共十万人马,由潼关进攻陕西。 另一路,由孙传庭率领,由山西过黄河直奔陕西。三路大军已经开拔,半个月内就会到达陕西边境。 第七十三章 第三次反围剿(二) 第七十三章第三次反围剿(二) 另一路,由孙传庭率领,由山西过黄河直奔陕西。三路大军已经开拔,半个月内就会到达陕西边境。 总督这三路人马的是杨嗣昌。 这几个人的大名李自成在上一世都略有耳闻,他知道,这一仗可不比前两次,来的可都是明末声名赫赫的人物,杨嗣昌就是总督杨鹤的儿子,素闻十分狡诈,在历史上,他以四正六隅十面网”的围剿计划,让农民军吃过大亏,可见此人在军事上还是十分有才干的。而且听说才进入朝廷不过一年,就和崇祯的关系搞得十分亲密,足见崇祯对他信任有加,这一次,几乎以倾国之兵交给了杨嗣昌。这说明,此人在政治上也相当有手腕,对付这样的敌人,可要加十倍的小心。秦良玉这个女将,是历史上唯一记入正史的女军事家。当初张献忠进四川,取了四川全境,只因有秦良玉在,她的家乡石柱这个地方,张献忠竟不敢攻,一直到秦良玉死,石柱名义上一直是明王朝的土地。而左良玉和孙传庭,俱都智勇双全。单单对付其中任何一路大军,已经是不轻松,何况是三种齐来。 好在在此之前,对明朝的举动早有详细探报,因此,应对的方法也基本成形。 四川秦良玉这一支部队,要想进攻陕西,必取汉中,因为,汉中是战略枢纽,四川通往关中,有几条道路。 第一,雍州方向,此处有三条路,分别为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 第二,益州方向,有三条道路,分别为金牛道,米仓道,还有陈仓道。 第三,凉州方向,由汉中西行,出阳平关至武兴后,除可沿故道北上陈仓,南下关城外,还有经多条道路通往凉州方向。 其一,武都阴平方向,有景谷道(邓艾阴平渡险,即走此路) 其两,祁山,天水,由武兴至下辨(今甘肃成县)或河池(今陕西徽县)均有路北行,祁山一带进入陇西天水郡界,这组道路可以绕秦岭西侧,避开险峻难登的不利地形,当初诸葛亮未听魏延直从褒中出,顺秦岭而东,当子午而北的建议,就是采取了这条较为安全的进军路线。 第四.荆州方向,有西城道,旬关道。 而这些道路,大多汇集于汉中,占领该地攻防俱便,容易掌握军事主动权,由此向陕西用兵,则可以选择几个战略方向进军,神出鬼没,使自己难以判断。另外,在汉中的罗汝才在李自成上次用计后,已经使明朝相信,罗汝才和自己才是一伙的,所以,为防罗汝才从后面袭击她,在消灭自己之前,秦良玉也必占领汉中,扫清后顾之忧,罗汝才虽奸猾,然汉中是他安身立命之所,他这人贪心很盛,让他让开条路放秦良玉过去还可以,让他把汉中拱手让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秦良玉这一路人马到陕西会最慢,所以,这一路可暂时监视动态,并派少部人马策应罗汝才迎敌。而其他两路人马,以左良玉的部队行军最快,正急行军朝陕西行来,还有十两三天就能到达潼关,孙传庭的人马离此离较远,到达陕西至少还得两十天,所以,李自成打算率所有人马共七万人,急行军出潼关外埋伏先打左良玉这一路人马,再返回来打孙传庭这一只人马。为迷惑敌人,他派田见秀率三千人去了潼关,潼关盛张旗帜,号称三万大军,做出坚守潼关的样子。另派曹文诏率五千人,打着自己的旗号诈称五万大军去迎孙传庭的人马。而家属和辎重由白柔水率五千人保护,大致方针确定,李自成下令,当天晚上出发。直奔潼关 命令一下,整个军队士气高昂,刘宗敏,何寻踪等都磨拳擦牚,就等着打大仗了。 眼看刘宗敏等兴奋异常,就等着打大仗的势头,李自成反而觉得心情很沉重。这一次大明调来的是整个国家的力量,而自己加上高迎祥的一万多人,一共才九万多人,而且,大多数是新召集上来的新兵。况且对方将领都是能征惯战的名将。督师杨嗣昌深得崇祯皇上信任。武器方面,除了一些手榴弹还想是秘密武器外,其他并不比大明占优势。自己在陕西虽较得人心,但终究时日尚浅,立足未稳。本来,李自成在此之前,派了几拨人马去找张献忠,老回回等人,希望联合抗击大明。但派出去的人马,都没有找到张献忠。老回回也躲得远远的。 这外援根本没戏了。 虽然李自成表面上谈笑风生,可他知道,比起前两次围剿,这次,情势更危险,仗会打得更加艰苦而惨烈。不知有多少兄弟会在这一次战斗中死去。也不知战局的最后结果到底如何。历史已经让他自己改得面目全非了。他无法预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七十四章 第三次反围剿(三) 第七十四章第三次反围剿(三) 虽然李自成表面上谈笑风生,可他知道,比起前两次围剿,这次,情势更危险,仗会打得更加艰苦而惨烈。不知有多少兄弟会在这一次战斗中死去。也不知战局的最后结果到底如何。历史已经让他自己改得面目全非了。他无法预测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更没料到,在他忧心忡忡的时候,宋献策竟派人请他去看戏。李自成莫名其妙,战事一触即发,宋献策竟有如此闲心。宋献策派来的人一再强调,宋先生说务必请闯王光临。李自成好奇心顿起,他的住处就在宋献策的隔壁。李自成没走几步就到了宋献策的家。宋献策的家和李自成居处一样,都是较较宽敞的两进院落,原西安两个恶霸兄弟的宅子,因李自成入西安后,马上处死了这两个恶霸,所以,他们的宅子自然也充了公。李自成因时时有事找宋献策,所以让他宋献策和他一起住进这两兄弟的宅子。 一进大门,李自成就听到了热热闹闹的秦腔的声。李自成刚接触秦腔时,差点没捂着耳朵往外跑,那叫一个受不了,像几个人骂架似的,可因军中的士兵都爱听,李自成为融入大家,耐着性子听了几次,别说,这秦腔听长了,还真让他听出点味道来。那种高亢激越,雄壮热情的声腔从耳朵里一钻进来,腔子里的血立即沸腾起来。后来,他一天不哼两句秦腔,就觉得不过瘾似的。 见李自成走进大门,宋献策笑眯眯迎上来拱手道:“闯王,您来了。” 宋献策陪李自成走进客厅。李自成双眼一扫,见偌大的客厅只有一张木桌,桌上备了几样小菜,桌后仅两把椅子。客厅正中几个秦腔演员唱念坐打,正唱得热闹。 宋献策请李自成在桌后一把椅子上坐定,宋献策给李自成倒了一杯水,笑说道:“闯王一向大战之前不喝酒,我且以水当酒,敬闯王一杯。” 李自成笑着饮了一杯水。宋献策又笑道:“闯王,,刚才你没到,我心急难忍,叫这些戏子演了两段。闯王不妨看看,这演的是哪朝哪代的故事。” 李自成心里一动,心说老宋头这要借着戏演哪一出故事。看来,这不但戏台上有戏,老宋戏外也有戏。他凝神细看客厅正中,见一个演帝王模样的正跪在地上,朝着一个坐在金交椅上,插雉鸡翎,身上穿一身皮毛的大汉叩拜。一边还念念有词,“若能从我,征伐所得,子女玉帛,皆可汗有之” 宋献策这时神秘秘凑上来问道:“闯王,可知这个帝王是谁。”李自成心说看打扮,这插雉鸡翎的应该是异族的首领,他脑子里马上反应出几个人物来:“石敬瑭?张帮昌?刘豫?他想一个否一个。宋老头费尽心机演这出戏,一定和自己,和这次战争一定有关联。而石敬瑭,张帮昌等人和自己风马牛不相及,宋献策绕了老大一个弯子想打动自己,这戏中的人和事绝不会和自己无关。自己眼下既没当皇上,又没像别人屈膝投降,他演这几个人毫无意义。 李自成半眯着眼笑道:“宋先生,说实话,这秦腔我虽爱哼两句,但会的戏不多,还真猜不出这人是谁。” 。宋献策指着那帝王笑问道:“闯王,你说此人投降外族,可恨不可恨,可耻不可耻?” 李自成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皇帝出卖国家,出卖百姓,向异族摇尾乞怜,当然可恨,当然可耻。” 宋献策听到这,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来,他朝客厅中的几个演员叫道:“这段演完了,你们马上演第四场。” 那些演员慌忙重打锣鼓,李自成心里正琢磨不明,猛见刚才那可恨又可耻的那个帝王端坐在金交椅上,而那个异族首领模样的则跪在地上叩拜不停。 李自成对历史知识有限,这一次他真是如坠云雾中了。 他回头瞧了瞧宋献策,宋献策笑道:“闯王,刚才那个可恨又可耻的帝王不是别人,正是建立大唐三百年基业的唐高祖李渊。” 李渊?就是唐太宗的老爹?李自成吃了一惊。原来李渊竟有这一段不光彩的历史。 宋献策在旁笑道:“都说大唐盛世,大唐雄风,其实,不但唐高祖李渊曾向突厥可汗称臣,就是声名赫赫的唐太宗李世民,当初,也曾在突然厥兵临城下之际,尽出国库,卑词请突厥退兵。” 李自成心中一动。眼下大敌压境,宋献策一定知道,这一次反围剿极其艰险。莫非因眼前大明势力强大,宋献策就让自己卑词求外援。这外援就是皇太极了。 他故作不知,淡然问道:“原来大唐还有这段历史,我还真不知道。” 宋献策正想游说李自成,李自成一说不知道,他马上详细解释道:“想当初,唐高祖李渊仅有精兵四万多人,既要进攻长安,又要保太原后方稳定,不受北方突厥和刘武周等人的攻击,他不得不借助突厥的力量。向突厥称臣,称臣后,李渊精兵尽出,太原只李渊之子李元吉领几千兵镇守,因他已经处理好与突厥的关系,所以李渊在逐鹿中原的时候,后方太原既没有遭到突厥的袭击,刘武周也不敢觊觎太原……后来,唐太宗刚刚刚即位,突然厥即大兵压境,突厥大军离长安不到四十里,李世民当时实力根本无法与突厥抗衡。迫于形势,也曾尽出国库财宝,以买得突厥退兵。但后来,大唐养精蓄锐,终于打败突厥,就是他们的可汗,也要在宴会上为李渊,李世民父子跳舞助兴。这李氏父子为大业得成,竟能屈已如此,才是真正的大英雄,真豪杰。 李自成沉默一会,注视宋献策的眼睛问道:“宋先生,是不是辽东皇太极派人来了。” 宋献策神色一整,抱拳说道:“闯王英明。” 第七十五章 第三次反围剿(四) 第七十五章第三次反围剿(四) 宋献策神色一整,抱拳说道:“闯王英明。” 宋献策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来,一边递给李自成,一边笑说道:“当年唐高祖李渊卑词称臣求取外援。但现在女真皇帝主动联合我们,而且是结盟关系。这真是送上门的好事。” 李自成接过书信,见封皮上写着:“大金皇帝致西据明地诸帅书。翻开书信,见里面大意是联合李自成,共击大明。事成之后,以黄河为界,平分大明。信中还说,如李自成同意结盟,来使会飞鸽传书通知大金,则皇太极会马上派兵进攻大明。如此一来,大明就会有后顾之忧,而不敢放手进攻李自成。”书信写得十分客气,话语中,已经把李自成当成一国之主一样对待。 李自成上下看了一遍,沉默片刻,忽仰头大笑起来。 李自成笑得十分欢畅。宋献策赔着小心在旁跟着笑。对于李自成,宋献策还是很了解的,这大笑的时候很多,高兴时也笑,生气时也笑,赤诚相待时也笑,冒坏主意时也笑,外人根本看不出中的差别。等李自成笑声一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闯王,你的意思是……” 李自成满脸笑容说道:“我正愁打不过大明呢,他们来得正是时候。叫演戏的这些人下去,咱们商量一下细节。” 宋献策原来还担着十分小心,怕李自成不肯同意自己的主意,因此费尽心机弄这么一场戏出来,没料到,人家闯王就闯王啊,看大事就是从大处着眼,根本不用自己怎么费说词,人家闯王就衡量出利弊来了。什么叫成大功者不谋于众,论至德者不合于俗。这事单找李自成就对了,这要是先让刘宗敏,田见秀他们知道,我的天,还和皇太极联手!不把多尔衮杀了那都不算完。也难怪他们,中原百姓自从经过南宋亡国。蒙古入侵后,对这异族入侵的事那是恨入骨髓啊。这从朝廷到百姓,漫说和和外邦联手,就是稍有往来,那就是大汉奸,是秦桧一流家伙。不容于整个大明士绅和百姓啊。想当初,袁崇焕和皇太极委与委蛇,假议和,真备战,最后还成了许多人攻击的罪证。至今,崇祯仍把袁崇焕软禁着。 但是,从眼前的形势看,和女真联手,才是真是走出困境的最有效手段。闯王一旦同意和皇太极他们联手。则事情就好办多了。即使不能明着联手,也可暗中往来。但——这一切,都得闯王同意才作数。这下可好了,闯王同意了。皇太极只有适时出击大明,哪怕只是做个姿态,大明都不敢全力对付陕西。第三次围剿可一举打破。 宋献策越想越乐,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说宋献策喜出望外,且说多尔衮和多铎兄弟俩在宋献策的后院一间客房内暗暗着急,听说,李自成晚上就要出兵走了,这宋献策游说李自成还没有一点结果。多铎等得不耐烦,这时低声埋怨起多尔衮来:“哥,宋矮子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是不是根本没说服李自成。要是李自成念着旧恶,或想着什么民族大义的事不与咱们联手,那咱们的小命可就交待在这了。哥,咱们该怎么办啊?” 多尔衮稳稳地坐在桌前,他做个让多铎过来的手势。多铎把头凑到近前。多尔衮笑道:“多铎,凡事要经心,我和你讲过,李自成在京城大骂孔子的事吧。” 多铎点了点头。他不解地看着多尔衮。刚说联手对付大明的事,怎么又扯那么远的事上去了。多尔衮见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他呵呵笑着拍了拍多铎的头,宠溺的说道:“笨蛋,一个人敢当着满朝文武大骂孔子,这个人岂是能让什么仁义,道议困住手脚的人。还有啊,他在北京骗了那么多权贵的钱,好多都揣进自己的腰包,这样的家伙,能为了什么民族大义和咱们过不去?最后,这小子眼光远得很。一个眼光长远的首领,他又岂能为了一点旧恶而放弃那么大的利益。” 多铎挠了挠脑袋说道:“可就算李自成同意和我们联手,得到利益最大的也是皇太极,也不是我们,我们岂不是白替别人做嫁衣裳。” 多尔衮踌蹰满志的站起来,他在房内踱了几步,眼中阴狠的光芒一闪即没。他以轻得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一次,最大的赢家就是我。别人不知道,我却观察出来了,皇太极别看外表健壮如牛,但他却有很严重的内疾(以现代人推论,皇太极大约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但皇太极的野心却极大,一心想逐鹿中原,但以前,因没有内援,我们一直没法深入大明内地,就是从长城进了大明,也只是抢劫一番,立即返回。但这次不一样了,有了李自成这个帮手,我们就能里应外合,把大明打得落花流水。 所以,皇太极他意识到了联合李自成的重要性,范文程也注意到了,代善也注意到了,只是,当皇太极在大殿上声称要派使者来陕西时,满朝文武不是怕李自成会杀了自己。就是笨嘴拙腮,根本没法担当重任,所有人都推托,都沉默,当时大殿的气氛真是尴尬啊。是我,也只有我站了出来,担下了这个重任。当时,那些人的眼光是多么复杂啊,有幸灾乐祸的,有猜疑不定的,有不以为然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一旦我带着和李自成联盟的书信一回辽东,我的威信就会在辽东骤然上升。这一次,只要联合李自成成功,皇太极就会马上对中原用兵。到那时,就是自己的机会来了。以前,每次打仗自己只担任些小角色,而现在,阿敏和莽古尔泰被废,代善早没了锐气。年轻一代的将领中,说到文武双全,舍我其谁。皇太极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他太高傲了,他内心深处绝不肯承认他驾御不了我多尔衮,而他那蓬涨的野心又大到他不得不用一些他不喜欢的人。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上天赐给自己良机。 其实,我不但要趁机得到兵权,在辽东站稳脚跟,最重要的,只要和李自成一联手,整个辽东的战车就会拼命旋转起来,皇太极每天就会日理万机,他严重的内疾就会变得更严重。不一定哪天,皇太极庞大的身躯就会轰隆一声倒下去。到那时,就是我多尔衮身登九五的一天。 ” 第七十六章 第二次反围剿(五) 第七十六章第二次反围剿(五) 其实,我不但要趁机得到兵权,在辽东站稳脚跟,最重要的,只要和李自成一联手,整个辽东的战车就会拼命旋转起来,皇太极每天就会日理万机,他严重的内疾就会变得更严重。不一定哪天,皇太极庞大的身躯就会轰隆一声倒下去。到那时,就是我多尔衮身登九五的一天。 多尔衮几乎要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了,恰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李自成的笑声:“两位贝勒一向可好。” 这笑声让多铎一直悬着的心咚地落腔子里了。敢情哥哥算得真准,李自成真和咱们联手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亲自跑来看咱们。 房门大开,李自成满脸笑容走进来,多尔衮慌忙迎上去见礼。李自成冷眼打量多尔衮,为掩人耳目,多尔衮的头上戴着头巾,装扮如一样普通樵夫状。但是,再怎么普通的装扮,也掩盖不住多尔衮的勃勃英气。近两年不见了,这小家伙唇上都有黑胡子茬了。神情也成熟多了。李自成亲热如老朋友状,一边和多尔衮多铎互相施礼寒暄。 宋献策早命备上酒菜,四个人围一张木桌坐定。多尔衮一边喝酒,一边感叹,人生际遇真是神奇,前年,李自成杀死那么多女真兵,全大金都恨李自成要死,自己也发誓要亲手杀了他,谁知,现在竟坐在一起搞联盟了。两年不见,李自成身上的原有的一种戏笑人间的表情没有了,取得代之的是不可掩饰的王霸之气。李自成虽极力装得轻松明快,可是,看得出,李自成心机越发深沉了。而他身边的这位摇羽毛扇的这位宋献策宋先生也是不可小视。看起来,联盟这件事,虽对双方都有利,自己也得加十分小心,不可一时疏忽,让李自成给算计了。 大家谦让着坐定, 商议联盟的细节。 李自成笑问道:“九贝勒,贵国大汉说要帮我打败大明的围剿,不知他是想怎么样帮我呢?” 多尔衮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地,他知道,这是李自成最最关心的问题,他笑道:“我们大汉说,他打算和上一次一样,绕行蒙古,从长城入关,然后驱兵围困北京城,一旦北京城被围,围陕的大明人马势必回援,到那时,他们军心不稳,闯王从后追击,我们埋伏袭击明军,双管齐下,大明官军必败无疑。大明经此一役,实力大损,我们联手,共分大明天下。” “大汉何时发兵?” 一旦我们联盟成功,我飞鸽传书,不出三日,大汉就能发兵。 多尔衮说完,静观李自成的表情。他敏锐的捕捉到,李自成双眼一亮。和宋献策交换了一下眼神,那眼神十分喜悦。 多尔衮心头一阵释然,看起来,李自成对大金入关是求之不得。其实这次金提出的会盟条件刚开始不是以黄河为界,而是以长江,淮河为界,依金宋的故事。但是,范文程当时就奏禀,说李自成现在的根据地就地长江以北,他绝不会弃陕西不要,而以长江为界。所谓以哪里为界,现在说来都没有用,主要还看在战争中,谁能扩张得好,占地盘多。 多尔衮想起范文程对皇太极说道:“我们要趁大明把所有兵力都引向陕西的时候,捡个大大的便宜。明面上,我们和李自成说围困北京,其实,我们此行主要目的,是打开锦防线和山海关。一直以来,关锦防线和山海关就像一把大锁横断了我们入关的道路,,己巳年,我们之不敢从内部打山海送,那是因为,大明当时还是一统天下,各地勤王兵马一旦从各地而来,从内攻山海关的军队就有可能被夹在里面。而现在可不一样了,大明所有精兵都调来陕西了,我们大可这样布置,一方面对李自成说我们马上就去救援他,诱他与大明官军拼死决战,消耗他的实力,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分兵两路,一路从外面攻打宁锦,一路绕经蒙古从长城进关。从内部攻打山海卫。山海卫建在长城里边,它的东门是山海关。山海关是天下雄关,若从外攻,只怕打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成功,可从内部就不一样了,从西边攻打山海城,比从外面攻山海关要容易得多,只要山海城破,就能从里边夺得山海关了。 山海关一破,我们进攻中原的大门就打开了,到那时,河北山西,山东一带尽在我铁骑驱策的范围内。李自成只占陕西一隅,又经和官军拼死决战,所剩实力极其有限。他一方面战略后方会压缩到最小,另一方面,我们再把他与我们联手的事向中原宣布出去,李自成就会尽失中原民心。到那时,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汉奸。中原百姓对汉奸是深恶恨绝,他既没有自己的地盘,又名声恶劣。在中原就会难以立足。只怕,到时他就得效南宋张帮昌,刘豫故事归顺我们。 而大明方面,山海关一旦落入我们手中,北京就根本无险可守,崇祯这时一定会慌不及待往南撤。 南京是中原的陪都,是江南的政治和经济中心,一旦大明在北京无法立足,崇祯就会考虑到迁都南京。他这时为安全计,极有可能走水路到南京去。在南京成立他们偏安朝迁,以依靠长江之险,与我们平分天下……” 但山河之险,历来不足恃也,以前吴起就曾说过“河山之险,信不足保也;是伯王之业,不从此也。昔者,三苗之居,左彭蠡之波,右有洞庭之水,文山在其南,而衡山在其北。恃此险也,为政不善,而禹放逐之。夫夏桀之国,左天门之阴,而右天溪之阳,庐、峄在其北,伊、洛出其南。有此险也,然为政不善,而汤伐之。殷纣之国,左孟门而右漳、釜,前带河,后被山。有此险也,然为政不善,而武王伐之。且君亲从臣而胜降城,城非不高也,人民非不众也,然而可得并者,政恶故也。从是观之,地形险阻,奚足以霸王矣!(这段话说的是打仗不但靠地形,最重要的是靠帝王的善政) 大明退居南京后,军事上已经被李自成消耗殆尽,政治上,皇上和官员又离心离德,我们携胜利之势,攻占东南,那是指日可待。” 第七十七章 第三次反围剿(六) 第七十七章第三次反围剿(六) 多尔衮想着范文程的话,再看着喜出望外的李自成,心里暗道,只要李自成一与我们签订联盟合约,中原就落入我们的掌控中了。 接下来的一切空前的顺利,客房内酒菜虽然简陋,这气氛却空前地和谐。一些细节之争根本无损两家睦邻结友好的大气氛。李自成和多尔衮交头接耳,亲密无比,多尔衮趁着气氛热烈,马上就要把盟约签订。一旦盟约在手,他就大功告成了。 他急,李自成好像比他还急,没等他开口说话,李自成大声嚷着命人备上笔墨纸砚来。同时,宋献策命人提上一只老大的红公鸡。同时摆上香案。李自成拉着多尔衮的手笑说道:“多尔衮兄弟,自从头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咱们投缘。但当时各为其主,我们也没机会深交,今日有幸,咱们两家联盟,你们再度联手,我想与你结为结拜为金兰之好,你看怎么样?” 多尔衮满口答应。李自成拔剑把大公鸡宰了,把鸡血洒到两碗酒里。多尔衮见状,忙捧起酒碗。两人焚香跪倒。心中都念着,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也不同年同月同日死。当然,是你小子死在我前面。 拜过神明,李自成和多尔衮互拜三拜,李自成年长为大哥,多尔衮年少,为两弟。两人搂肩搭背,十分亲热。宋献策在旁笑着说从此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李自诚恳地说道:“两弟,今天这里没有外人,大哥我说句掏心窝的话,凭两弟的智谋武功,在你们大金,可算是无人能及。我能看到这一点,你哥哥皇太极与你朝夕相处,他对你的了解远胜于我。可是,皇太极一直没有重用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十分提防,他若对你提防,皇太极有生之年,你想有所作为就很不容易喽。” 李自成顿了一下,对多尔衮说道:“说句实在话,我十分希望你当大金皇帝。” 多尔衮连忙笑道:“大哥,我八哥对我一直有些提拔,只是没有机会罢了。至于大金的皇帝,我这块料哪配当。大哥取笑了。” 李自成神色一正说道:“皇太极别看外表强悍,但具我控知,他有很严重的内疾。” 多尔衮身上一震,他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凉。心说皇太极有严重的内疾,这件事他都能探出来。李自成的探子难道已经深入到我大金王朝的内部了。 李自成见多尔衮目光闪烁不定,他心里暗笑,面上却更加亲热的拉着多尔衮说道:“皇太极虽是个了不得的英雄,但他这人却特别重感情,一旦他为了哪个女人倾注了极深的感情,就会发狂一样地爱她。可要是这女人死了。他严重的内疾就会发作,那就就会给他造成重大的作害。就不定就致命了。要不,他太劳累也会犯病,兄弟,留心点吧,一旦皇太极死了,这大金就是你的天下了。” 李自成说到说,又顿了一顿,见多尔衮眼中那惊诧莫名神色。李自成得意洋洋地想,上一世,清宫戏不白看。多尔衮现在八层都把我看成半仙了。不管皇太极有心脏病这件事是真还是假,总之一个人要总是劳累过度,或处于极度悲伤之中,那身体也好不哪去。多尔衮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要是在这上面动了心思,皇太极够喝一壶的。 这时不但多尔衮莫测高深,就连宋献策也摸不着头脑。刚才和李自成商量时,他没说过这样的话啊。 这时,李自成忽见多尔衮极其复杂地看着他,他忙正色说道:“两弟,我一说到这,你一定觉得我没安好心,想让你兄弟反目成仇,要不就是让你大金发生内乱,对不对?” 李自成说到这,多尔衮倒是没说什么,一直站在多尔衮身边的多铎冷哼了一声,他虽没说什么,可表情却是:“你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多尔衮极快地看了多铎一眼。多铎眼睛望在别处,不再说什么。 这一回,李自成和宋献策早有默契,宋献策笑道:“九贝勒,我们希望你当大金皇上,也是存了点私心,一则,九贝勒和闯王现在是兄弟,感情与旁人不同,两则,说句实在话,毕竟你在大金根本还浅。要是你当大金皇帝,这几年内,大部分精力会放在内部。就没有精力来消灭我们了。” 多尔衮心底一寒,马上笑道:“大哥,宋先生,你们太多心了吧,大金与你们是盟友,我两人又是兄弟,我们怎么会对付你?” 李自成瞟了多尔衮一眼,突然站起,从多尔衮的上方俯视他,呵呵笑道:“两弟,你们怕早就商量好了,明着是帮着我,暗地里,却是想让大明我和拼个两败俱伤,你们好渔翁得利吧。一旦我和大明两败俱伤,到时,我就得在兄弟的手下讨生活了。” 多尔衮要不是喝了一肚子热酒,一口凉气都能把他冻成冰砣。李自成已经猜出大金的真正用意了? 多尔衮急切间竟没反应出该说什么话来应付,却见李自成抚掌大笑道:“大金此举倒也高明,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办。” 多尔衮连忙站起,他起来得太快,把座下椅子都掀翻了。他双手乱摇:“大哥,这是没有的事,要是想让你和大明拼个两败俱伤,我又何必前来结盟。” “真因为你们的结盟,我才能有信心和大明拼个你死我活,要不然,我打不过,还不会跑。”李自成嘿然笑道。 多尔衮只觉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上一次多尔衮吃了李自成的大亏,可时隔快两年多,他因在大金事事顺利,总觉得可以完全对付得了李自成了。没想到,自己还是一见面就栽到他手中。他把自己看得太清了,清楚得如掌上观纹。 突然,多尔衮只觉一双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那双手是那么热,那样沉稳有力。有至于多尔衮忽然想道,李自成一定感觉到自己的手很冰,很冷了。 在这一瞬间,多铎紧张得想拔剑。因为,他觉得李自成也许根本就在戏弄他们。他根本就不想结盟。 多铎的手悄悄摸向腰间。 忽听李自成笑道:“多铎兄弟,陕西虽穷,却也不缺你们回去的路费。你还须摸自己的搭连包吗。” 多铎浑身一颤,双手滞在腰间。 第七十八章 第三次反围剿(七) 第七十八章第三次反围剿(七) 忽听李自成笑道:“多铎兄弟,陕西虽穷,却也不缺你们回去的路费。你还须摸自己的搭连包吗。” 多铎浑身一颤,双手滞在腰间。多铎一时知不该怎么办,只把眼睛望向多尔衮。气氛顿时变得十分紧张而微妙。 这时,多尔衮忽然呵呵笑着拍了拍多铎的肩膀说道:“多铎,闯王既然肺腑之言都肯和我们说了,就证明闯王没把我们兄弟当外人,你何须紧张。” 多尔衮一边说,一边把多铎拉到了一旁。 李自成微笑着点头,多尔衮和多铎的智谋真是天地之别。 多尔衮已经看出自己另有玄机了。 多尔衮朝李自成拱手笑道:“大哥,我两人既然已经结拜,我也不瞒你,我大金朝中确有人这样向皇太极提议,皇太极也动了这样的心思,只是我极力向皇太极苦劝,我对他说,大明眼下虽旱灾连连,官员贪腐,但崇祯皇上是一心想中兴的君主。与末世昏君不同,再加上大明三百年江山,百姓人心所在,所以,大明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而依我们的实力,根本没法和大明单独对抗。所以我们必须和李自成联手,才能获得最大利益。如果这一仗我们再欺骗了李自成,让他和大明拼个两败俱伤,到那时,我们的敌人就不光是大明,还有李自成,李自成这个人智谋深远,他既吃了我们的大亏,大明又面临我们入侵,焉知李自成不会和大明联手对付我们。李自成及宋献策都智勇双全,就算他们打了败仗,但只要他们两人还在,加上大明的遍地饥民,不久,就会再次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李自成和大明这两股力量一联手,我们大金就危险了。皇太极听了我的话,这才下定决心,派我来和我大哥联盟。大哥,如今,我两家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为大哥,为我们自己,我们也是真心联盟,绝无其他想法。大哥尽管放心。” 要不是处于敌对的立场,李自成真想击节而歌了。多尔衮不愧是一代英杰。片刻之间就能扭转局势,要不细分析,乍一听,觉得多尔衮的话还满有道理的。什么大明朝三百年江山,人心所向,是他们主要的敌人。其实,大明朝历经几代昏君的统治,早已经政治**到顶点,经济崩溃到极点。(连军饷都都连年拖欠,这就是明证。)军事上,虽各位号称有百万卫所兵,可是,因为军官吃饷严重,下层士兵吃不饱,穿不暖,一无斗志,两无兵械,三无必要的训练,可以说是豪无战斗力。真正能战的,只能辽东的十几万精兵。内地方面,大明集各地精兵三十万,已经把家底都快掏光了。如果自己我大明拼个两败俱伤。短期之内,大明再没有力量能召集多少精兵的。就算我和大明联手,也不见得抵挡住大金的进攻。何况崇祯刚愎自用,朝中奸臣当道,有识之士根本没法立足,就算自己能捐弃前嫌,与大明联手,大明也不见得会和自己合作。这种情况,大金在北京的密探岂能不报告给大金。依皇太极和多尔衮的雄才大略,他们岂能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们必是让我和大明拼个两败俱伤。哪会真心联盟。 李自成心中虽这样想,脸上却露出笑容,他连连点头道:“两弟所说的正是我所想的。两弟所言不虚,我们现在正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大家同心同德,消灭大明。以大哥的实力,与大明拼半个月左右,还勉强应付,若过了这段期间,大金的兵不到,大哥我只能当个流贼了。以后的事,非大哥所能左右了。” 多尔衮见李自成相信了自己的话,他刚才高悬的那个心扑通落了下来。只觉后心处一片冰凉。心说,原来李自成还是一心想和我们联手,只是怕我们欺骗他。这才定出半个月的期限,逼我们出兵。且答应你,让你坚定信心和大明开战。至于以后的事,那便看谁玩得高了。 多尔衮想到这,满口答应。 李自成见时机成熟,大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签合约吧。” 多尔衮喜上眉头,心说刚才还怕你李自成不愿签合约,没想到你倒比咱们还积极。他正想着,李自成从怀里竟掏出两张纸来。多尔衮接过来一看,大吃一惊,原来,竟是两份已经签上李自成名字的合约。上面的条款和自己和李自成所议竟不差分豪。多尔衮盯着合约后李自成三个大字,那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每个大字朝自己得意洋洋的笑。多尔衮吸了口凉气,心说自己枉称聪明,其实自己一来,事事便落入人家的掌握之中了。 他娘的,这李自成,真……真是太可怕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李自成对签约的后果还没有太深的理解,他只图解眼下危机。终是差了些远虑。想他一个陕西的商人,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算不易了。要说在政治上,那他比我这个天皇贵胄差远了,想到此,一股自豪感又油然而生。 这时,宋献策把早准备好的毛笔递上来。连墨汁都沾好了。多尔衮拿过毛笔,心里暗叹,人家把所有条款都写好了,这真是标准的霸王条款。自己想不签都不好使啊。他提起笔来,在两张相同的合约上都签上自己的名字。多尔衮签完,李自成和他握手大笑。兄弟两人各持一张合约,都笑逐颜开。 又谈了一些联盟的事。李自成说要马上出兵,迎接大明的军队。多尔衮也离开陕西。 多尔衮刚一走,白柔水进来报告,说得到密信,罗汝才最近忽派了个亲信到秦良玉的军中去了。已经去了两天了。 李自成眉头一皱,心说果不其然,看来,罗汝才是想临阵出卖自己了。 再说秦良玉这一支部队,正往汉中急速行来。秦良玉今年五十多岁,她面色洁白如玉,又因她从小练武,身体健康,而且保养而当,所以,只眼角有些轻微的鱼尾纹,她容貌端庄,既英姿勃勃,又不失儒雅秀丽,神驽将张先有时回头瞧一眼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将,不由得想起崇祯送给秦良玉的几首诗来, 其一:成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其两: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其三: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其四:凭将箕帚作蝥弧。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凭将箕帚后三字原文为“扫胡虏”,其玄孙马宗大在乾隆时为违祸,把原文三个字挖去)。 第七十九章 第三次反围剿(八) 第七十九章第三次反围剿(八) 张先虽和秦良玉相处时间很短,可越看越觉秦良玉有品味,有个性,不但有为将的谋略,而且谈吐文雅,知识渊博,就连那笑,也与一般女子不同,别的女子朝男人笑时,多少都有些柔媚之气。而秦良玉的笑,却如高山雪莲,孤高清冷,大有俯视世上万物的意味。嗬,这样的女人不但是空前的,而且也是绝后的。而这样的女人,竟让他张先遇到了,更妙的是,秦良玉的丈夫老早就死了。而自己也很早就没了夫人。 于是,六十多岁的老将张先对秦良玉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感情。他很希望秦良玉能和他激出火花来,最起码也对他另眼相看一点,偏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人间秦良玉文武全才,那性子骄傲得很,别说没把他张先看在眼里,就是古往今来,也没有多少名将看在她眼里。郁闷啊!烦躁啊。痛苦啊! 秦良玉虽没有往张先这头瞧,可是,她已经感到有两道充满了**的绿光正从那边射过来。秦良玉微微摇了摇头,从三十几岁守寡,她就见惯了这样的眼光。秦良玉的策略是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如今她根本无视于张先火辣辣的眼光,她微闭着眼,思索着下一步的战略。按杨嗣昌原定方针,她和张先的人马先把罗汝才这一只人马消灭,扫除后顾之忧,再大军进奔陕西,和孙传庭,左良玉的人马汇合。左良玉已经做好了和罗汝才在汉中大打一仗的准备。没想到,刚一出兵,探马就得到消息,罗汝才的人马不但没有据险死守,还全部撤出了城市。至于去了哪里,竟不得而知。 这可让秦良玉为难了,要知道,她如果四处搜索罗汝才,那么就会错过和其它两路大军会师的时机。不能对李自成形成有效的包围。而弃罗汝才于不顾,又好像在身后藏了一只猛兽,不知何时会冲出来咬自己一口。真是有些进退两难啊。 秦良玉正苦思对罗汝才的方法。忽然有人来报。罗汝才的信使求见秦将军。秦良玉一边说传见,一边侧过头对张先说道:“张将军。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张先迷迷瞪瞪忽见秦良玉直视着他,好像问一句。“你看我是什么意思?”他老脸一红,心说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啊,当着这么多人让我说,这多不好意思啊。想含乎着说些别的,又怕失了表达自己心意的机会。于是右手按着自己胸口,左手指着秦良玉后面说道,“我刚才看见一只雎鸠鸟,从后面飞了过去。我看得出神,又起古人的一首诗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秦良玉差点喷出一口血去,心说张先你干什么啊,这骗唇不对马嘴啊。她咳了一声,假装听不懂张先的话说道:“张将军,刚才罗汝才派信使来,我问张将军是什么意思。” 张先呼的一下,这老脸成大红布了。他吭哧吭哧说道:“嗯……啊……这个啊……什么意思呢?” 秦良玉身边的女亲随们见张先大冷的天,额头却热气腾腾,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红扑扑的,身子还不安的扭来扭去。手脚也不知放哪了,一会抓起马缰绳,一会又去摸佩剑,一会又揪自己的战袍角。那样子要是两十多岁的小伙子也许还可爱些,这换成六十多岁的老头,真是要多可笑有多可笑。有几个年轻的忍不住格格的笑了出来。 大家一笑,更让张先慌张,恰这时,张先的胯下马一颠。张先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秦良玉哼一了声,旁边亲随们赶紧绷紧脸装严肃。可有一个实在忍不住笑,只好咬紧牙关死撑,弄得她全身乱颤,鼻子哧哧乱响。张先一眼瞥见,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恰这时,罗汝才的信使到了。 那送信的信使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精瘦如柴,八字眉,小绿豆眼。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见了秦良玉刚要施礼,忽见秦良玉身边一个女亲随十分美丽,那眼光立即跟了过去。忽然一捂嘴,手心一抹,一道亮晶晶的东西从嘴边一闪而没。敢情一道哈拉子竟流下来了。 秦良玉重重哼了一声,心说男人都是一群狗东西。见了漂亮女人就迈不开步。 那信使听秦良玉声音不善。他浑身一颤,忙跪下磕头:“小人罗十三拜见秦将军,张将军。” 磕完头,罗十三把一封信举过头顶:“秦将军,张将军,这是我们罗帅给两位将军的信。” 一个女亲随接过信,把信递给马上的秦良玉。秦良玉展开信,见上面罗汝才语气十分谦卑。口口声声称在下罗汝才一心想报效朝廷,还说上次朝廷钦差高捷被杀,是李自成的诡计。罗汝才说他愿让开道路,让秦良玉和张先到陕西去剿灭李自成。罗汝才在信尾还对天发誓,自己绝不会对朝廷的兵开战,否则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秦良玉看完信,把信递给张先。 张先这时已从刚才的窘态中恢复过来。他看完信,忽然眉头一皱,把信一把扯碎,点着罗十三人鼻子尖大声喝骂道:“罗汝才和李自成狼狈为奸,他以为弄个破信就能把我和秦将军糊弄过去,想让我们放松敬惕,他突然偷袭我们。做他的春秋大梦。来人啊,把这个罗十三推出去斩了。” 张先的四个亲兵冲过来架起罗十三就往右侧一片荒地上拉。 秦良玉大吃一惊,事情还没弄清楚,张先怎么就胡乱杀人。她刚要喝止,忽见张先朝他大打眼色。秦良玉心里一动,刚才对张先的鄙视之心顿时淡了许多,她猜出,原来张先是想试一试罗汝才倒是真心和他们合作,还是来引他们上钩, 第八十章 第三次反围剿(九) 第八十章第三次反围剿(九) 秦良玉大吃一惊,事情还没弄清楚,张令怎么就胡乱杀人。她刚要喝止,忽见张令朝他大打眼色。秦良玉心里一动,刚才对张令的鄙视之心顿时淡了许多,她猜出,原来张令是想试一试罗汝才倒是真心和他们合作,还是来引他们上钩。 秦良时玉马上默不作声,静观罗十三的表现。 那罗十三被张令的亲兵拉着往下走,他忽抢天呼地大哭起来:“啊……55555……大帅啊,你非要投靠朝廷,可人家朝廷的官儿却不要你。你还非让我来送信,我还以为能嫌个天大的富贵555555,没想到却掉了脑袋了。爹啊……娘啊……我的老婆啊……儿子啊……” 罗十三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伤心欲绝,死去活来。如此惊天动地的哭声当真世所罕见。弄得许多士兵都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落忍。 张令摸了摸胡子,心说你看史书上,人家来使游说,一听被杀,都哈哈大笑,然后说出一翻大道理来。你再看罗汝才的信使,竟嚎啕大哭。嗬……嗬……不但大哭,他现在竟抱住了亲兵的大腿。赖在地上不往前走。 张令连连摇头,他朝秦良玉望了一眼说道:“秦将军,我看罗汝才这个信使这么没出息,他本人也好不哪去。据我估计,罗汝才的话倒有九分可信。 秦良玉眉头依然紧锁。她摇头道:“只怕未毕,看这个罗十三的面相,精明诡诈,却不似一个十分胆小的人。罗汝才既派他来,这人一定不是个窝囊废。可看他刚才的表现,却连个一般农夫都不如,我看这罗十三是在做戏给我们看。 张令微微一惊,心说还是秦良玉心细如发。 秦良玉这时发话道:“来人,把罗十三带回来。” 张令的亲兵听秦良玉发话,忙把罗十三带了回来。罗十三叩头如掏蒜一样。连连说大帅是真心投朝廷,请两位将军明察。 秦良玉冷笑道:“罗十三,你不用哭哭泣泣扮可怜。我知道你不是怕死的人,你先站起来。我细问你一些话,你要是答得真切,没有任何隐瞒,我便信了你的话,也信罗汝才是真心投朝廷。你要是有半句假话,我立即杀了你,再发兵去打罗汝才。站起来,眼睛看着我。” 罗十三听秦良玉声音虽不高,但冷彻入骨,一抬头,看见秦良玉一双黑白分明,洞察一切的眼睛正盯着他,他浑身一颤。连眼泪也忘流了。他连忙站起,一脸奴相的说道::“秦将军只管问,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良玉盯着罗十三的眼睛,淡定地问道:“罗十三,罗汝才既然想投靠朝廷,他就该把他驻军的位置告诉我们,这才显得他有诚意。可是,他现在却把军队把藏了起来。这让我们如何信他。” 罗十三早有准备,不假思索说道:“秦将军,我们大帅虽真心投朝廷,却知道,因为上次钦差被杀的事,让朝廷起了疑,只怕朝廷会不容于他,更怕两位将军会突然发兵攻击他。所以,他暂时还不敢说出自己的位置。我们大帅把所有险要都让了出来,城池也拱手相让,这便是他真心投朝廷的明证。请秦将军能理解我们大帅的难处。” 秦良玉脸色一沉,突然一扬手,一马鞭打在罗十三的头上,罗十三吓了一跳,他一摸头,头上**辣的,粘粘的,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竟沾满了血。 秦良玉冷笑道:“罗汝才既然想投朝廷,就该拿来出最起码的诚意来。像这样鬼鬼祟祟,想坐山看虎斗,做个墙头草。我和张将军如何信他。你回去告诉罗汝才,想投靠朝廷,就干脆和李自成一刀两断,率军来这里投降。我准他不必缴械,不必把部队打散,让他独处一营,和我们一起征讨李自成。否则,我必遵朝廷旨意,先灭罗汝才,再灭李自成。不消灭罗汝才,我绝不离开汉中。” 罗十三一阵惊恐,心说这老太婆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大帅的意图说了出来。她软硬兼施,既逼大帅率军来投,又给大帅留个后步,大帅如果不从,这老太婆全部人马只怕就赖在汉中不走了。大帅的如意算盘这回怕打不响! “马上回去见罗汝才,下回再来见我和张将军的,只能是罗汝才和他的军队。如果他再派你来拖延时间,我立即杀了你。“秦良玉说完,朝亲随们命令道:“把罗十三送走。” 上来几位男亲兵,把罗十三推推搡搡推出营外。 罗十三刚走,秦良玉立即叫来两个精明能干的小校,让他们尾随罗十三去探明罗汝才的位置。 张令见秦良玉处事果断,雷厉风行,有条不紊,更是叹服。他为了表现自己能干,对秦良玉说道:“秦将军,我看罗汝才未必会来就范,不如我们兵分两路,秦将军率军去陕西,我率三万人马,悄悄跟在罗十三的后面,一旦有罗汝才的消息,我突然出兵,杀他个措手不及。就算不能全歼罗汝才的人马,最起码他不能再对我们构成威胁。一击得手,我马上回来助秦将军灭李自成。” 张令说完,把胸部高高挺起,把自己最心爱的大驽往起一举,神色十分威武。 秦良玉摇了摇头,她低声说道:“听说罗汝才外号称曹操。他一定是诡计多端的人物。若派两个士兵跟着罗十三,也许还能探出罗汝才的下落来,可是,若张将军率三万大军跟随,罗汝才岂能不知。罗汝才现在极可能是首鼠两端,想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可张将军一出兵,就把罗汝才逼到李自成那边去了。我已经下了最后的通牒,逼罗汝才选择,他除了率军来投,就等着和我们作战。依我看,眼下官兵势大,罗汝才九层会率军来投。” 张令兴奋的一拍巴掌说道:“秦将军的意思是,等他来了,我们突然出手,灭了罗汝才!好主意,我们十万大军,还怕灭不了他罗汝才的三四万人马!” 第八十一章 第三次反围剿(十) 第八十一章第三次反围剿(十) 张令兴奋的一拍巴掌说道:“秦将军的意思是,等他来了,我们突然出手,灭了罗汝才!好主意,我们十万大军,还怕灭不了他罗汝才的三四万人马!” 张令自以为得计,秦良玉却摇了摇头,这次围剿的总督杨嗣昌虽命令先灭罗汝才,再围李自成,但秦良玉心里明白,这次四川虽号称出兵十万,但真正能战的只有她自己所率石柱兵四万,另外张令率的精兵一万多,而其他一些人,不过是些老兵油子。遇到打胜仗还得跟着勇往直前,遇到顽敌,那都是观望逃跑的主儿。朝廷这次等于倾了全力。对李自成是志在必得。所以,她要把全部力量都用在对付李自成身上。而对罗汝才用兵,没有五万人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据她估计,只要朝廷一直处于绝对优势,罗汝才绝不会倒向李自成这一边。所以,她的策略是以泰山压顶之势,逼迫罗汝才就范。这是上策。如罗汝才就范,就证明罗汝才没有对抗朝廷之心,可用小股兵力牵制监视罗汝才,这样才能把全部力量用在对付李自成的身上。否则,探明罗汝才的位置,立即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掉他,免除后顾之忧。 当秦良玉思量着如何对付罗汝才的时候,罗汝才正在山洞中一个很精致的湘妃竹的躺椅上躺上。他旁边一张紫檀木的桌子上放着香喷喷的糕点和沏得浓浓的茶,罗汝才半闭着眼喝着茶,听着罗十三的回报。旁边三个十六七岁的美女一个给他捶腿,一个给他揉着肩。另一个给他按摩脑袋。那按摩脑袋的美女真有两手绝活,给罗汝才按得舒爽无比,罗汝才的嘴里发出舒服的嗯,嗯声。 吉珪背着手站在罗汝才的旁边,神色十分专注的听着每一个细节。听罗十三说完,罗汝才拿起一声糕点,嚼着糕点笑骂起来:“秦良玉这母货拿我当三岁孩子呢,老子是吓大的?还让我率军来投,呸!老子就不去,他能把老子怎的。” 罗汝才话声还没落,外面忽然传来一个人慌张的大叫:“大帅,不好了,有一队官军正朝我们这边杀过来。” 咳……咳……咳……罗汝才一口糕点呛进了噪子里,他剧烈的咳起来。因他最近发了福,这一咳嗽,压得湘妃竹的椅子吱吱乱响,差点没颠塌了。三个美女一齐过来扶他。 吉珪大声喝问:“探明没有,到底有多少官军,他们到了哪里。” “官军戒备森严,离他们十里就潜不过去了。小人远远的在山头上看见,他们旆旗招展,烟尘飞扬,至少有三万人马。离我们不到五十里。” “不到五十里?”罗汝才总算喘过气来,一喘过气来。罗汝才顿时恼恨到极点,老子又让开城池,又让开险要,又写信装孙子,不就是想让你们去和李自成打杀去,老子得点便宜吗。如今怎么着,直接欺负上门了来,真想灭了我?没那么容易。 他猛地从湘妃椅上坐起来,大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罗汝才的中军官和两个值班将领立即冲进来。“大帅,你快下命令吧,是不是立即把这三万官军给灭了。” 大家一边问,一边看着罗汝才,只等他发话了。 见大家都神色紧张,摩拳擦掌,罗汝才反而冷静下来。他回过头看了看吉珪:“老吉,我们该怎么办?” “大帅,我们要退,马上就退。” “退?” “退!绝不与官军交战,不当别人的挡箭牌。“吉珪阳阴沉沉说道。 这不当别人挡箭牌的话让罗汝才顿时醒悟。他大声命令道:“快,叫齐人马,马上撤退。” “大帅,我们带的东西太多,怕走不掉。“罗汝才的中军官(相当于罗汝才的大管官)大叫禀报。他一边说,一边往山洞深处看,同时还不望看了三个美女一眼。 罗汝才立即明白,那山洞深处,有自己到汉中收来的所有财宝。这些宝贝就有五十车。带着这些宝贝想撤,速度绝不会快。 吉珪大声说道:“大帅,除了金银细软,全都扔了!” “扔了?“罗汝才摸了摸自己手旁那个紫檀木的桌子,这桌子是他最喜欢的,按现在的国宝鉴宝,那可是值几百万银子的东西。这时,那三个美女惊叫起来:”大帅,这山洞里面还有整张美玉雕刻的床,还有像牙梳珪装台,难道全扔了?太可惜了。” 罗汝才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吉珪。吉珪大断然说道:“扔,全扔。咱们有人马在,就有这些东西在,没了人马,这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 罗汝才重重一跺腿:“好,全扔了,他奶奶的。” 罗汝才的人马像一群受惊的山羊,顺着山间小路,朝远离官军的方向狂奔而去。 罗十三走了都一天了,秦良玉和张令伸长脖子等着探马的消息,可也怪了,这两个探子一直迟迟没回来报告。秦良玉觉得这事有点不妙。 第二天一早,秦良玉和张令刚升帐议事,忽然有人来报“报两位将军,在我们的营门口发现两个木盒子,还有一封信。” “呈上来。“秦良玉命令着。 士兵把两个黑乎乎的木盒子放在秦良玉和张令的面前。盒子订得很紧,亲随们忙找铁棍去撬。秦良玉和张令先看那封信,见那封信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罗字,再没有别的字。这必是罗汝才的信无疑了。两人撕开了信。 七个血淋淋大字映入眼帘:“敬酒不吃吃罚酒。” 秦良玉顿时一愣,这时,亲随们已经把木盒子找开。“是人头,两个人头!” 亲随们大声惊叫起来。 秦良玉大步走到木盒前,见里面赫然就是自己派去跟踪罗十三的两个小校的人头。秦良玉气得柳眉倒竖,“罗汝才,你个毛贼,竟敢如此欺我。” 第八十二章 第三次反围剿(十一) 第八十二章第三次反围剿(十一) 秦良玉大步走到木盒前,见里面赫然就是自己派去跟踪罗十三的两个小校的人头。秦良玉气得柳眉倒竖,“罗汝才,你个毛贼,竟敢如此欺我。” 秦良玉这一次不但感到没面子之极,而且也下定决心,必要先灭了罗汝才。不秦良玉立即命令所有探马出去打探罗汝才的消息。小小一个汉中难道还跑了他罗汝才不成。 当天晚上,探马回探回消息,罗汝才的人马就在前面一百两十里外的山中驻扎。秦良玉正想和张令一起去剿罗汝才。没想到张令为在秦良玉面前表现自己的英武,竟率自己的两万人马先行去追杀罗汝才去了。秦良玉知张令救功心切,怕他有失,急率大队人马去追。 她急行军五十里,东方渐白,再往前走不远,就是山地。秦良玉见山势渐渐狭窄陡峻,忽见山中林鸟乱中,她疑心有伏兵,忙命住军队停止前进。她刚要命人前去打探,就见张令率几千残兵败将,慌张张往回跑。张令盔也丢了,战袍也破了,满头白发乱飞,连时刻不离身的大驽也不见了踪影。秦良玉一一打听,才知被罗汝才的人马打了个伏击。死了几千人,秦良玉和张令这回都气愤已极,两人发誓,不惜一切休价,也要先灭了罗汝才。 汉中大地,罗汝才和秦良玉一个逃,一个追,闹了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 这时,在前往潼关的大路上,李自成和刘宗敏,宋献策正看着从汉中送来的李过的信。三人看过信,相视大笑。李过的三千人马,完美地把秦良玉拖在了汉中。下一步,就是伏击从河南匆匆来潼关的左良玉了。潼关的田见秀已经送来消息,左良玉的人马离潼关不到两百里了。 当秦良玉和张令在汉中追剿罗汝才的时候,在山西前往陕西的一条官路上,烟尘四起,十万人马正朝前急行着,刚下了一场大雪,路两边的山峰都披上了银装,路边的杨柳的枝条上的雪花被风一吹,顿时飘飘洒洒,飞扬在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如碎钻一样闪闪发亮。 因许多战马的踩踏,地上的积雪都变成了冰,冰雪和战马的铁蹄撞击着,发了很脆的声音。这声音中还混合了士兵走路,盔甲相碰的声音,战马激昂的嘶鸣声。所有这些,都让初掌重权的杨嗣昌十分振奋。 这时,他身边穿火狐狸皮披风的孙传庭对他笑说道:” “督师大人,探马说,陕西也下了一场大雪。这真是一场好雪啊,听说陕西李自成又缺粮又缺衣,这场大雪。足可以让他的人马逃掉一半了。” “不错不错,听说朝廷大兵来剿,李自成的人马早就吓掉魂了。“孙传庭一说,旁边一个姓江的偏将也跟着凑趣。 杨嗣昌紧了紧貂皮大衣的衣领,前几天,他已经定出两条消灭李自成的妙计,而且,这计划正在悄悄地,顺利地进行着。探马回报的消息也完全按自己的预计进行。他内心深处被喜悦充满着。但为了表示他督师的威严和老谋深算,杨嗣昌只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场大雪确是让李贼处境更加艰难了。” 他话声刚落,忽听扑通一声,接着哎呀一声惊叫,接着又是扑通扑通哎呀的叫声。原来前边一个士兵没站稳,脚下一滑摔个倒仰,他倒下不要紧,还把其他几个士兵也撞翻了好几个。他们这一摔,把道路占了一半,后面的军队借机停下来,有的搓耳朵,有的搓手。那士兵摔得鼻表脸肿,两只单鞋都摔丢了,士兵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只。他急得大叫:“兄弟们,谁看见我的鞋了。” 这时,杨嗣昌枣红马突然扑了个响鼻,用蹄子地在上乱刨。杨嗣昌低头一看,原来那士兵甩丢的鞋正落在枣红马的蹄子下。杨嗣昌不看这鞋还罢了,一看这鞋竟吸了口凉气,这只鞋竟是单鞋。杨嗣昌往所有士兵脚下一看,杨嗣昌又吸了两口凉气。原来,几乎一少半士兵都穿着单鞋。就是穿着棉鞋的,也样式不一,有千层底的老棉鞋,有带毛的皮靴。甚至还有前面露个洞的绣花鞋。杨嗣昌自从受命围剿李自成,一直谋划着怎样用计打败李自成,一直没太注意身边的事。他只知道原来士兵们吃不饱,自他接手要围剿李自成后,尽量让士兵都吃饱饭,也说过让士兵们都穿暖和了。这笔钱也发下去了,怎么大家都还穿着单鞋。他再往上一看,不但鞋的单的,这衣服也都是夹的。杨嗣昌见军队一停下来,所有士兵都像寒号鸟似的抱着肩膀打哆嗦。杨嗣昌跳下马,亲自捡起鞋,送到那士兵手里。 他亲切地问:“这位兄弟,我已经让军需发了棉衣鞋棉衣?怎么你们没穿?” “棉鞋棉衣?没收到啊?”士兵一脸茫然状。 杨嗣晶急了,他忙问“两个月的粮饷呢?,你们也没收到吗?” “两个月的粮饷?没听说有这待遇啊?” 士兵直眉瞪眼,不知杨嗣昌说些什么。 “皇上赏的御酒呢?“杨嗣昌这回真急了。嗓门高了八度。 “有!“士兵这回大声回答。 “香,真香,纯正两锅头,就掺了不一点的水。“士兵无限想往地舔了一下嘴唇。 杨嗣昌差点没摔倒了,两锅头?那是纯正的宫廷御液酒,怎么换成两锅头了? 他突然明白什么,大声喝道:“把军需官给我叫来。” 杨嗣昌两眼扫视着围着周围的士兵,今天,他要让这些士兵知道,他大明督师是体恤士兵的好官,大明皇上是关心士兵的好皇上。他要让军需官把克扣的军饷吐出来,他要让士兵的士气因此而鼓舞起来。 军需官被两个亲兵连推带搡带到杨嗣昌面前,杨嗣昌用手点指大骂:“你这个罪该万死的贪官,,竟敢把皇上发的军饷都克扣了?” 军需官吓得两腿打颤,他连声喊冤:“大人,这是朝廷下发的军饷,我才多大点官,就敢给克扣了。” “你说你没克扣,那钱哪去了。今天你要不说明白,我当众把你五马分尸” 军需官回头瞧了一下身边的军官,那些军官都缩了一下身子。谁也没说话。 杨嗣昌朝身后的亲兵一使眼色,身后的亲兵如狼似虎把军需官绑起来,把他的手腿分别绑在一匹马上。” 军需官吓得魂飞魄散,他也顾不得潜规则了,扯着脖子叫道:“大人,我这也是循旧例,朝廷发的军饷,按官员的大小层层往下分,咱们这机构还宠大,层层剥皮下来,到士兵手中就没有什么了。这还是我实在不忍心,掏自己的体已给大家买了些两锅头喝。” 杨嗣昌用目一扫,见一众军官都低头不语,他差点没喷出一升血去,这么有特色集团犯罪还真是让人想像不到。他要是让这些军官把钱都拿出来,就等于得罪了所有军官。他要是不让军官把钱拿出来,就等于让所有士兵寒心,所有士兵都寒心了,他怎么打仗? 眼见众军官都默不作声,众士兵都是期待的神色看着他,杨嗣昌知道,想要打赢这一场仗,就在此一举了。他眼中蓄泪,哑着噪子说道:“为官不爱民,为将不爱兵,何以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猛地脱下自己的皮衣,吩咐亲兵,“把这件皮衣剪了,分成小块做成耳套,给大家保护耳朵,另外,把我从家带来的三千两银子全部拿出来,充作军费。” 他又拍了拍自己的枣红战马,这战马跟了他几年了,杨嗣昌十分喜爱这匹战马。他一拍这战马,这马回头来嗅他的手。杨嗣昌心里一酸,他大声喝道:“来人,把这马也杀了,给士兵们做汤喝。” 杨嗣昌的话刚说完,亲兵往下拉枣红马,那枣红马嘶鸣着不肯下去。杨嗣昌背过脸去。孙传庭抢过来拉住战马,他大声说道:“大人,这战马杀不得,您还要留着杀敌用呢。“他扫了军官们一眼,大声说道:“各位兄弟,杨大人都能做到杀战马,我们难道不能把自己的银子全拿出来。大家都把银子拿出来,谁敢不拿,我头一个饶不过他。” 众军官被杨嗣昌的做法感动,又被孙传廷的话吓着,一个个把自己的银子都拿了出来。众士兵一齐欢呼起来。 江偏将一看拍马屁的机会到了,他翻身跪在雪地上大声叫道:“杨督师爱兵如子,我军必胜。” 江偏将这一喊,无数人跟着喊起来:“我军必胜,李自成必败。” 杨嗣昌耳听大家的呼喊声震耳欲聋。他心中十分激动,军心已固,又有妙计在手,何仇不破李自成。” 他振臂大呼:“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三军一齐大呼:“我军必胜,我军必胜!” 欢呼后的明军精神振奋,杨嗣昌命把原军需官就地免职,重新派他一个亲兵做军需,当着所有士兵的面把银子重分。 三军欢呼雷动。 杨嗣昌命军需去附近城池买棉装,时至冬日,哪来这么多棉装,新军需官知道眼前战事要紧,命手下几百人扮成盗贼大抢一翻,抢了许多棉衣回来。顺手还抢了许多富商的银子。杨嗣昌心中也隐约觉得军需官买棉装太快了,但现在灭李自成要紧。其他一切靠后。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三军饱餐一顿,整军出发。这一会,士气高昂,人心振奋,行军极快,不多时已经行了五十多里。眼见离黄河只有一百多里地了。 恰这时,一人一马马从远飞如飞一样驰来。奔到杨嗣昌马前,一人翻鞍下马,凑到杨嗣晶的耳边,用只有杨嗣昌听到的声音说道:“曹文诏有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