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 十世镜 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臭流氓? “老天爷,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求求你了,我想要一个来自天上的惊喜。” 穆灵裳头颅低垂,睫毛微卷白皙的脸庞上满是憧憬,双手合十,诚恳的祈求上天。 她紧闭着双眸向温泉走去,却没注意地上的一摊不明物体。 莹白的小脚轻迈,与那duangduang的果冻似的物体亲密接触。 顿时噗呲一滑,只见莹白小脚猛的翘上了天,下方是她放大的瞳孔和炸开的长发。 扑通一声,银白四处飞溅。 她狠狠的撞进了温泉池柔软的怀抱,咕噜噜,大量气泡从她口鼻之间往外冒出,四肢宛如鱿鱼般挥舞着,在水里肆意扑腾... 折腾许久,就在她的意识即将模糊时,她莹白的小脚垂落,偶然间竟触碰到了温泉底。 靠... 穆灵裳挣扎着把头钻出水面,脚结结实实的踩着温泉底,那水齐整整的到了她的腰间。 “咳咳咳,咳咳咳!”尽管这水泡个澡都觉得浅,但她还是呛了好几口水,拼命的咳嗽着。 呼吸顺畅后,她睁开眼,竟看到一个黑压压的庞然大物宛如陨石般降落,极速向她砸去! “砰!” “啊啊啊啊啊!我的头!” 隐约间看到,那黑影在袭击完她以后,如猿猴般手脚灵敏的爬到了池子上。 穆灵裳只觉得天旋地转,大量的水似乎在往脑子里灌。 昏昏沉沉时感觉到,一双疑似人类的手好像在她身上摸了一把。 她疯了。 不顾一切的尖叫起来:“来人啊!抓流氓!” 五分钟后,穆灵裳一身透明薄衣,身体半浸泡在天然形成的私人温泉中,头发已经被水沾湿,顺服的垂在诱人的锁骨之间。 她一只手紧捂着胸口,气的浑身颤抖的死死盯着不远处池边一个黑影。 胸膛剧烈的起伏,平缓着呼吸。 该死的! 过个生日泡个温泉都能被流氓盯上! 那黑影一动也不动,不知是身体僵硬,还是不敢动。 南肇一身黑衣,立在池边,像个硬邦邦的石块,已经快被池中女子的尖叫声磨平了棱角,浑身被水浸的湿透。 若是换了个人或许可以义正言辞的发誓,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流氓! 可南肇不配。 水滴顺着他从娘胎里带来的桀骜不驯的眉毛,加上一双挑到好似快要逃出五官之类的桃花眼,眼角弯弯,魅惑万千,就算是去演电视剧,也一定会被可爱的女娃娃指着鼻子喊,怪蜀黍! 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南肇觉得自己脑子进了水,去救这个无意间溺水的女人,以后再去多管闲事他是狗! 不会叫的那种! 咬死这个蠢女人。 十分钟前... 南肇应邀来到穆家的私人山庄内,确切的说是因为昨日网络微博上大肆宣传。 红绿配的海报亮眼夺目,贴满了各个论坛,贴吧。 a城穆家大小姐要庆生啦!但凡想要来参加生日宴的,请于以下方式报名! 转发此微博,并获得一百个赞方能拥有报名的机会! 衣食住行皆由穆家全部报销! 并送精美礼品一份~ 只需带着您对穆家大小姐的热爱和祝福,无论老少,不分身份,哪怕是路边的乞丐,我们都会请出专业的设计师为您量身定做一套完美时装! 报名成功后,请留下您的地址,一天内将由专业的人员给您办理好机票~ 随后附上的是穆家大小姐的一张美照! 图里的女人皮肤细腻精致,一身高级定制礼服,露出傲人的身线,法式碎发充满着浪漫温暖的气息,脸庞略显稚嫩,但天生的贵族气息迎面而来。 最后是一行红色重点大字。 名额仅限前一百名哦~快快转发集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一微博刚发不过一秒,穆式星泽集团的营销部飞速运作,顷刻间就上了热搜第一名! 千万网民飞速议论着。 “天呐!这可是a城!首字母命名的世界第一城市!垄断了国内外资源的四大世家不就在那吗?!” “听说穆家是整个世界掌管娱乐资源的大佬世家啊。” “怪不得那么快就热搜呢,资本的力量真恐怖...” “快抢名额吧!那可是穆家大小姐的生日,这次有机会见见贵族圈子了!” 那时南肇这小子正闲在出租屋里抠脚。 闲得无聊刷刷微博,刚打开页面,那报名的消息就弹了出来,他并没有当回事。 随手点了出去。 转发嘛,当代网络青年,哪个手里没有为什么打折券,游戏礼包,等等一切看似优惠的东西转发过? 转发完他才懒洋洋的一看,吓得手机差点砸在脚上,这竟然是穆家大小姐生日宴会的报名宣传单! 几乎是刚点发送的那一刻,微博刚刚显示出来,后台就收到了一百个赞! 啧,他忘了他微博好友全是沉迷网络的废材半中年网友团了! 无论他发什么,他们都会迅速的点赞回复,仿佛这是他们日常唯一的工作。 南肇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住在微博里。 活该找不到对象。 点开自己微博的评论,随手拿起破木头做的桌子上的已经抽完的猴王烟的烟头,拿起打火机又点着,火星子随着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忽明忽暗。 吞云吐雾后,嫌弃的把已经再也烧不着的烟头丢进了垃圾桶。 他的便宜老爹也太狠,把他赶出来真是一分钱也不给,要不是凭着多年累积的网友们的救济,还不知道在大街上的哪个垃圾桶边跪着呢! 他也没有吹拉弹唱,拼惨的手艺,要饭都要不到热乎的。 真是小白菜地里黄,他二十了爹就要没了。 手机叮叮叮的响,评论区的评论不断递增。 一个黑白头像,网名叫cpdd的人在艾特小爷肇事者。 “呦,你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去傍小富婆了,你丫的饭量大如牛,再不找个行业真是要吃屁!” 又一个二次元萌妹头像,网名木啊宝贝的在底下回复cpdd: 啧,你指望他去傍妞?还不如白日做梦来的真实! 十世镜 第二章 鞋丢了 南肇气不过,他怎么就不能去了! 他肇爷响当当的名号谁不知道? 网络上最打脸的视频和车祸现场可都是他的杰作。 想到那些,南肇又充满了自豪。 点开木啊宝贝,手指熟练的打着键盘。 小爷要脸蛋像极了小白脸,要身材有八块腹肌! 你等看着吧,给爷一年时间,爷养你! 回复完,南肇退出了微博页面,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坏笑,翻开通讯录,找到便宜老爹。 拨通。 “喂!老头!” “怎么跟老子说话呢!让你办的事咋样了?” 对面传来个四十多岁中年人的声音,成熟的嗓音里带了些俏皮。 “我没饿死都不错了!本来想着饿死之前回你那,你猜怎么着?” 南肇故意卖关子,眉毛轻挑,视线落在只有十几平米,勉强能够睡人的出租屋的墙角上,那有个蜘蛛还在爬。 要不是他这便宜爹,他能在这受罪? 还美其名曰让他体验生活,不要奢靡浪费。 大鱼大肉的日子虽然油腻,可西北风也不好喝啊! 还给他找什么富二代体验生活的理由? 冠冕堂皇,啥也不是。 谁爱体验生活谁体验吧,他不干了! “嗯??怎么着了你快说!” 对面人急促的问道。 南肇猜他爹一定急得挠头,虽然他人到中年头发已经逐渐脱离,中外名胜古迹地中海迎来了光辉的营业时间,再挠也不过徒曾烦恼而已。 “我随手转发了个微博,就有了去穆家的顺利成章的理由!” 南肇洋洋得意已经溢出屏幕了,二郎腿抖来抖去,恨不能当场跳个广场舞庆祝。 “好小子!”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南肇立刻将耳朵凑了过去,贱兮兮的问:“老爹?我是不是不该这时候打?” “什么?” 对面表示一头雾水,一激动拍的大腿有点疼,使劲揉着。 “就是...”南肇慢悠悠的拉长声音:“我是不是打扰了我弟弟妹妹的出生啊...” “滚!” 一声怒吼传来,震得南肇手机差点掉地上,“好嘞!”干脆利索的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叮,就收到一条信息,是老爹发的。 南肇闭着眼睛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果不其然六个大字。 少说话,多做事。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被楼下的车鸣吵醒,打开小破烂窗一看,好家伙,一辆限量版的玛莎拉蒂! 南肇穿着短袖短裤,随便用清水抹了把脸就下了楼。 脚上踢着不合脚的从垃圾桶捡来的拖板,嘎达嘎达的响。 他余光撇向车旁边的保镖和司机,他们西装革履,发型完美。 又看看自己地摊上九块九一条还送个皮筋的黑色短袖。 不行,气势不能丢! 把刚洗的头发缕了缕,还算干净的短袖拉平整,手插在裤兜里,挺直瘦弱的腰板。 自恋的肇爷觉得此刻就差一副墨镜! 把他丢了的脸挡住。 上了车,因为他原本就在a城,不需要坐飞机,保镖还贴心的把机票钱补给他。 南肇原本是不打算要的,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更何况,他有钱! 摸了摸兜里的硬币,一掏出来两块五,有零有整,还不错。 “谢谢。” 一叠钞票塞进了裤兜里,外头露着一个角。 除了网上征集的人以外,各界上层人士都应邀而来,都被安排在山庄的各个别墅里。 所以像南肇这种无名无姓无地位的,就只能一句,您随意吃喝,来给打发了。 南肇对于随意的理解是真的随意了。 没有关注围绕了整个花园的点心桌,也不看那上面像水一样随处可见的顶级红酒。 而是绕到了后花园的天然温泉池。 他分明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眼眸发红,一步一步的向那池逼近,一个踉跄,她就衣带飘飘的摔了进去! 当时,他就不顾生命危险,谨记还是学生时老师教导的舍己为人,乐于助人的良好品德。 冲着那个漂亮妹子,哦不,是溺水者就扑了过去。 谁知他也中了那摊水的算计,脚下一滑,就飞了进去。 隐约间感觉到好像砸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接着就是妹子扯着嗓子误会他。 南肇哭唧唧,有苦说不出。 “那个...” 他刚要试图解释,才说了两个字,穆灵裳就拼命拍打池水,一时间水花四溅,在池边的南肇感受着脸上的一层层热浪。 “我不听我不听!” 穆灵裳捂着耳朵拼命摇头,捂着脑袋上被砸出来的鼓鼓的包,眼泪和温泉水混合在了一起,身体剧烈的抽搐着。 她只是许了个愿而已,老天不要这么对待她吧? 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穆灵裳好不容易快要止住的眼泪又喷涌而出。 “大小姐!” 不远处传来一声声保镖的呼喊,还夹杂着阵阵脚步声。 南肇一看不妙,撒腿就跑,一个脚滑拖板就朝后飞了出去。 他看也没看,这哪顾得上它啊。 塑料拖板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里面装了几颗调皮的石子,啪嗒一声拍在了穆灵裳的脸上。 真,打脸。 穆灵裳捏着拳头,白皙的脸上赫然多了个红色的鞋印,那拖板又啪嗒一声掉在了水里,沉下去又像小船一样在水面漂浮着。 穆灵裳吐出嘴里的石头,美眸含火,盯着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 十几个保镖迅速赶来,一时间也不敢下去,毕竟这位大小姐什么也没穿啊! 穆灵裳白皙的手臂一伸,捞起那拖板,冲着保镖就扔了过去。 “给我找!找这鞋的主人!!!找到了以后...” 她突然停了一下,危险而又迷人的眸子眯了起来,红唇轻吐:“杀了他。” 保镖还没从那一破鞋的击打中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家小姐的命令。 哎?这是哪门子找鞋的灰姑娘童话故事啊... 恐怕找来人的脚是保不住了。 心里不由得为这鞋的主人默哀三秒钟。 惹谁不好哇,居然惹穆家的大小姐? 整个a城,乃至于整个世界谁人不知,穆家一手遮天,而穆家小姐就是那手中的宝! “小姐,这人暂且不说,外头又排成队了,怎么处置?” 保镖当然没有瞬间移动的功能,只是恰好来找穆灵裳商量事情。 十世镜 第三章 不知名物体 穆家庆生的消息一传出去,所有穆灵裳的追求者早早在此等候。 他们疯狂至极,更有甚者在穆家庄园外打地铺睡了一夜,只为见到穆灵裳的容颜。 “以前怎么办现在就怎么办。” 穆灵裳调整好心态,优雅的从水中踏出,保镖见此立刻集体转了过去,并带上了墨镜。 顿时眼前漆黑一片,没错,这不是普通的墨镜,是纯黑色墨鱼牌墨镜! 盲人转款耍帅,戴了亲妈都认不出,半夜走路不再迷茫,白天肯定会撞到墙的私人订制黑墨镜! 只要99998,立刻带回家! 现在热销期间,只卖998! 99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请拨打以下热线速速抢购吧! (ps:广告商记得结下广告费) 于是,在保镖的处理下,那群如粉丝般疯狂的单身汉,就一人抱着一个妹子美滋滋的离开了。 边走边赞美,这次给的妹子真正点,可以娶回家当媳妇。 在穆灵裳离开的那一刻,那摊让她滑倒的透明如水的物体,竟像长了脚一样挪动着,发出咕叽咕叽的蠕动声,逐渐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穆灵裳径直走向附近的服装室,推开门,入眼便是各大一线品牌的高级定制礼服,水晶的架子在灯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她从门口走到最里面的位置,足足用了十分钟。 心里不禁埋怨,为何她的服装室要建的那么大... 小腿已经有些酸疼,但坐在椅子上还是挺直腰身,脸上虽疲惫不堪,却依旧傲气凌人。 一旁的发型,服装设计师马上操动起来。 穆灵裳拿起手机,打开了扣扣,点到特别关心这个组,只有一个备注我的女人的好友。 “你到了吗?” “到啦到啦,不过你家好大,我找不到你呜呜呜。” 萌妹子配上小仓鼠的鼓着腮帮子的表情包,真是让人抵抗不了啊~ 穆灵裳的心都被融化了,只想快点去捏她的脸,偏头对旁边的设计师柔声说道:“麻烦快一些,弄个简单造型就好。” 十分钟后,穆灵裳的造型已经全部整理完毕。 浅黄色的长裙上细细碎碎的镶嵌着水晶与钻石,腰部收紧的地方松松的系了个薄纱蝴蝶结,裙边柔软而透明的蕾丝衬得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诱惑的直角肩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的手臂纤细而修长,天鹅颈中间戴了个并不夺目却十分精致的粉钻项链。 蓬松而柔顺的长发披在肩膀上,未做复杂的处理,本身就已经十分听话且如绸布般有光泽。 穆灵裳站在灯光下,莹白色的灯光照射在她的肌肤上都略显暗沉,精致的淡妆给她高贵的气质中融合了不少俏皮和可爱。 照着镜子,穆灵裳扯出标志性的专业微笑,深吸了一口气,收紧小腹。 刚才甜点吃的有点多,这种礼服真是太暴露身材的缺点,多一点肉穿上都很难看。 在她的努力之下,那腰部终于恢复了a4完美小腰。 腰身一摆,气场全开,穆灵裳下巴微抬,眸光中流露出生人勿近的冷漠,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在她踏出去那一刻,就踩在了早已铺好的红毯之上,无数银白色的闪光灯不断地闪烁,照在穆灵裳的脸上,身上,甚至有的直逼她瞳孔而去。 她依旧淡然,表情纹丝不动,似乎眼前什么都没有,踩着高跟鞋飞速的在红毯上走过,屏蔽着两旁在保镖的阻挡下依旧震耳欲聋的欢呼雀跃的叫喊声。 “穆灵裳!!” “最爱裳裳永不变!” “裳裳生日快乐!!” ...... 不论是粉丝还是追求者的呼应,穆灵裳都一句不回,急得管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念叨。 “哎呦大小姐啊,可不能这么不理人啊,全世界有名的记者都在这里,你一举一动都会上热搜上头条的啊,到时候我没法跟老爷交代。” 管家苦口婆心的劝导着,穆灵裳眉头微皱,转头看他,悦耳却不带丝毫感情的说道:“管家,我的性格你知道,不喜欢的人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何况那些只会利用我挣钱的狗仔们,他们已经得够了好处,我为何还要因为什么破舆论对他们施以笑脸?” 管家被穆灵裳这质问的话问的哑口无言,是啊,那群人之所以喊的厉害,不过是因为新闻热度大,能赚钱罢了,那小姐也没必要跟他们这群不熟的说话。 嗯! 小姐说的真对! 管家立刻吩咐手下,自行处理那些人,不要让他们影响到穆灵裳。 穆灵裳看着管家严肃的吩咐着手下,自己却捂嘴偷笑。 这个傻瓜,她就是随口那么一忽悠,他还真信了。 略,穆灵裳缩了下脖子,吐了吐舌头,那这就不怪她了,是他笨。 管家不姓穆,至于姓什么穆灵裳也没有过多去了解,只是记忆中她认字起,他就陪在身边了。 十分奇怪,他如今却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丝皱纹的痕迹都看不见,嗓音也清脆的很。 她不止一次想过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返老还童丹? 穆灵裳一个人来到庄园的大门前,摇摆着身体左看右看,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辆车。 是她家里派出去接人的车。 一百个名额的客人都是用玛莎拉蒂或者飞机去接,而她单独邀请的人都是用私家房车去接的。 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辆黑色的房车。 车门还没开,穆灵裳就提着裙子冲了出去,在那人下车的一刻飞扑上去,甜甜的叫道:“哎呀呀,你来啦我的暖老婆!” 时暖刚落地,就差点被穆灵裳扑倒,顺势紧紧的抱着她,笑嘻嘻的闻她头发上的香水。 “生日快乐,我的大小姐!” 时暖轻推开穆灵裳,她也穿了一条裙子,蓝色的纱裙材质有些粗糙,上面的“珍珠”已经磨掉了颜色,谈吐间在不断的将手臂上的裙带往上提。 “什么嘛,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亲爱的裳裳~” 十世镜 第四章 传承 穆灵裳甜软的摇晃着时暖的胳膊撒娇,一旁的司机都看愣了,他跟了大小姐几年了,也没见过她对谁这样亲切啊。 虽然大小姐没有平常贵族的公主病,但与生俱来的距离感还是时常会让周围人都谨慎小心,生怕做错或者在她面前出糗。 可此时此刻她的距离感在这个衣着普通的女孩子面前竟然烟消云散了,仿佛不存在一样。 “礼物呢礼物呢。” 穆灵裳期待的看着时暖,时暖温暖的笑容却不自觉的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咱们进去看吧。” “好。” 穆灵裳应了一声,就挎着时暖走了进去。 即使时暖不是第一次来到穆家了,可还是被这豪华的场面震惊到了。 光是花园就占地百亩,定制的各式各样的气球摆满了四周,露水还未抖落的鲜花铺满整个场地,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仙境之中。 随处可见的是红酒,点心,香槟桌,再往里,一个二十层的粉色蛋糕赫然摆放在那里。 上面淋淋洒洒的是百种糖果,精致的淋面,顶级美味的奶油,醇厚的巧克力的香气加上时新的新鲜水果,综合浓郁的香气迎面而来,甜丝丝的沁人心脾。 穆灵裳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些华丽的饰物上,对她来说那些不过是浮夸的排场,是给别人看的。 “暖暖,你就穿一条裙子冷不冷啊,听说你们那边下雪了哦。” 时暖并不住在a市,这里寸土寸金的房价让她的家庭承担不起。 穆灵裳不止一次和她说过帮她买个房子,他们一家人就都可以搬过来了,她也能天天看到她。 不过时暖当时就拒绝了,还说她家里虽然穷,但还没有到去伸手乞讨的地步。 这个话题让她们小姐妹之间徒增许多尴尬,穆灵裳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及时用一顿下午茶赔罪,这才算完。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那件事情,不过她也懂得了许多,时暖似乎对她们家庭的差距很是在意。 这份真挚的闺蜜情中,穆灵裳不得不为其增添许多小心翼翼。 毕竟时暖对于她来说,可算得上是一个亲人般的存在了。 她们就和平常的女孩子一样,自小就一个班,一直到高中,穆灵裳被家里安排提前出了国,时暖继续在国内读书,可两个人的联系却并没有断,所以穆灵裳刚回国不久,两个人就如以前那般热络了起来。 “你看什么那?!” 穆灵裳挥手在时暖呆滞的目光前晃了晃,时暖的思绪被打断,“啊”了一声,后知后觉的明白刚才自己是走神了。 她的裙子...可真美啊。 是她这辈子都穿不起的。 这么想着,时暖的胸口闷闷的,脸上的表情也高兴不起来。 穆灵裳像个蝴蝶一样转着圈牵着她挨个桌子前给她介绍甜点。 “你看,这是红丝绒蛋糕,酸酸甜甜的,你尝尝?” 时暖看着嘴边递过来的蛋糕,那甜丝丝细腻而柔软的香气扑鼻而来,她咽了咽口水,咬了一口。 一种从未品尝过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融化开来,却使她的心情变得更加的晦涩。 见她吃了,穆灵裳眉眼弯弯的在她吃的地方也大咬了一口。 奶油弄的嘴唇边都是,她却毫不在乎,为嘴里的填满的甜意开心的笑着。 宴会上时不时有人端着酒杯来和穆灵裳寒暄,时暖只好转过身去盯着那些精致的点心发愣。 她看着那些英俊的面孔环绕在穆灵裳身边,那一刻她整个周身都散发着光芒,是那么的耀眼夺目。 穆灵裳皱着眉头应付那些人,眼神时不时的撇向时暖,想要快点结束着无聊的寒暄。 “裳裳,生日快乐。” 这时,从那边人堆里走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他与其他人都不同,有些混血的基因让他的长相精致异常,深蓝色的眸子如湖泊般清澈,里面偶尔闪过缕缕蓝黑色的光泽,气场强大却不逼人,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他抿唇对着穆灵裳微笑,手中捏着一支高脚杯。 合体的定制西装完美的呈现了他结实的上身和修长的腿,一米九多的身高站在一米六八的穆灵裳面前,几乎将她笼罩。 看着他,穆灵裳倒是吐了口气,终于来个靠谱的了。 热络的上去锤他的胸膛,嗔怪道:“你怎么才来,我要被这些人烦死了。” 司襄抱歉的笑了笑,说道:“飞机晚点了,不然该一早就到的,对了,她是?” 司襄用下巴示意站在一旁的时暖,穆灵裳看了眼司襄,上去搂住了时暖的脖子:“怎么,看上我家妹子了?” “没有,只是好奇。” 司襄依旧淡淡的笑着,眸光流转在时暖的脸上。 时暖的长相属于清纯可人的类型,或许放在大街上是惹人注意的小美女,可放在穆灵裳身边就像没了光环的灰姑娘,被称的很是平常。 时暖头一次看到如此帅气的男生,也从未那样被人注视过,一时间心中竟然涌起强大的窒息和压迫的感觉。 幸而司襄的目光只停留了片刻,就又看向了穆灵裳。 时暖在一旁偷偷注视着这个叫司襄的男人的完美侧脸,脸上不由得变的滚烫异常。 “没有就好,你要我还不给呢。” 穆灵裳撅了撅嘴,完全没注意到时暖的异常,笑眯眯的对她说道:“我带你去看我新建的喷泉池。” 穆灵裳拉着时暖的手就要走,时暖牵强的笑了笑,低声应道:“好。” 穆灵裳走后,司襄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了下来,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四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向一个方向走去。 此刻,穆家秘室里。 古香古色的布置让不大的空间显得庄严肃穆,能够进这里的人大抵也该是如此。 墙边摆满了书架,上面都是卷轴一类的捆绑着的资料。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上个世纪的褂子,拄着拐杖端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在他的对面恭恭敬敬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男子点头哈腰的对眼前的老人询问:“家主,真的要让大小姐今天就接受那件事吗?” 穆尚清咳了一声,缓缓开口:“我也不想,如果不是使命的传承,我也想我的乖孙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十世镜 第五章 哪里来的乞丐 穆尚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也写满了无奈和心疼。 他可就这么一个孙女啊,如果执行使命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他这老命也不要了! 可他即使再心疼穆灵裳,这世世代代的使命,也无法摒弃。 不然穆家是为何存活于世? 在大爱和小爱之间,穆尚无奈舍弃了小爱。 作为爷爷,他对不起自己的孙女,作为家主,却需要一个刚二十岁的女孩子去冒险,他真是活的好失败啊! “那,我去叫大小姐进来。”中年男子看着家主伤心的神情,摇了摇头径直走了出去。 从密道出去,出口是穆家十三层的书房,他出去后,轻转书架上的开关,轰隆隆几声沉闷的巨响,书架就和墙壁紧贴了起。 男子乘坐电梯到了一楼,从正厅出去就是花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时暖看喷泉的穆灵裳。 “大小姐!” 他大老远招着手过去,穆灵裳听到有人叫她抬头看了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是雍伯啊,找她准没好事。 吐了吐舌头,还是逃不过命运,她看着池水中那高大的折影,叹了口气,无奈偏头问道:“雍伯,是爷爷还是爹爹找我有事?” “咦?你怎么知道?” 雍伯有点惊吓,虽然他知道这丫头聪明,但也不能是万能的吧,居然他是干嘛来的都知道? 他傻傻的样子让穆灵裳憋笑不止,于是解释:“你哪次来是为了别的事情?” “啧,不许调皮。” 雍伯看出来穆灵裳是在调侃自己,也没有计较,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她一句,当然他知道不会有任何效果。 “家主有重要的事情找你,请大小姐务必赶快跟我走。” 穆灵裳看着雍伯突然严肃起来,也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好,我们走吧。” 她起身就要跟雍伯走,却被旁边的时暖拽了一下,转头对上她胆怯的眸子。 “别怕,我一会就回来了,你去找刚才那个好看的小哥哥,让他带你转转哈。” 时暖人生地不熟的,自然是不想让穆灵裳离开,可看起来她又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一时间纠结了起来。 听到她提起刚才司襄,她的心里不知为何就突然安心了,拽住穆灵裳裙子的手也松了下来,“好,你去吧。” 时暖答应着,目送穆灵裳走进了正厅的门。 她自己深吸口气,走向了刚才遇到司襄的地方。 —— 南肇在落荒而逃后,一只手提着仅剩一只鞋,赤裸着脚丫子就从不起眼的草丛里钻了出来,头上还粘几片绿色的叶子。 浑身的水在逃跑的时候已经被风干,只是短袖紧贴着皮肤,皱皱巴巴像被泡了三天三夜。 他来到宴会里,听着旁边人拉着小提琴,开始如饿汉般扫荡。 旁边的小提琴本来演奏着动听的乐曲,看到他一身比乞丐还要凄惨的打扮硬生生抖了抖手,拉出了比二胡还要丧气的调调。 南肇可没兴致听那些虚的,风卷残云般从桌头吃到桌尾,凡是食物都不放过,嘴里塞着满满的蛋糕,手里端了两三瓶红酒,咕噜咕噜喝下去,砸吧砸吧嘴。 皱了皱眉头,这什么破酒,难喝死了。 嫌弃的咕噜咕噜又喝了好几杯。 嗝~ 时暖没有看到司襄,有点失落,于是在附近随便寻找,却恰好看到了这宛如流浪汉的南肇的狼吞虎咽的一幕。 在这个场合里,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狼狈的人,虚荣心和自卑心作祟,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将这种人与自己划分个等级。 经过南肇身边时,她不经意间捂住了口鼻,还将裙子提到了一边。 “哪里来的乞丐...也不怕脏手弄脏了蛋糕...” 南肇偏头看了一眼满脸嫌弃的女人,也学着她的模样捂住了口鼻,嘴里闷哼。 “呦,哪里来的劣质香水味,真是熏得人头疼!” “你!” 时暖脸涨得通红,手指着南肇,颤抖着把他全身上下指了个遍,鄙夷道:“你也不看看你穿的是什么,哼,怕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吧,劣质香水也是你买不起的!” “哎呦...我的腿...” 南肇不跟她多纠缠,对付这种人... 他两眼一抹黑,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就顺势瘫倒在了地上,手扶着双腿剧烈抽动着,嘴里的红酒咕噜咕噜的化成了白沫开始往外翻腾。 时暖哪里见过这场面,当即就被吓得脸色惨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宴会上的人很快都被吸引了过来。 一个打扮潮流,娘里娘气的时尚总监掐着兰花指的人大喊:“哎呀妈呀!出人命了!小姑娘杀人啦!!” “不,不是我...” 时暖忙摆手澄清,可没有一个人相信。 她的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热,四周的目光都是像毒针一样刺来。 内心的恐惧达到极点,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她再也忍不住大声痛哭了起来,小小的一团缩在地上,可怜又无助。 负责宴会的保安闻声赶紧跑了过来,找了个担架,想要把南肇抬走。 却没想到刚才还在抽搐的人在众人惊呆的眼神下,抹了把嘴边的白沫,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缩在地上的时暖紧咬嘴唇,怒目瞪着周围刚才看戏的人。 刚才这群人不是特别有兴趣参与吗? 怎么这时候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 可时暖也只是说了那么一句,她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刚才是她嫌弃人家在先。 “好一出精彩的碰瓷啊。” 这时,一个清朗略带傲慢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在场的都是贵族圈子的有名人士,自然分辨的出说话的是a城四大家族之一司家的长子司襄。 不禁内心都波澜了起来,若是在此刻好好表现,说不定能得到司襄的赏识,就此扶摇直上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纷纷散开,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圈子,司襄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先是平静的打量了不远处的南肇一眼,又迅速把眼神落在蹲在地上抽泣的时暖身上。 眼里多了几分心疼,从西装裤从抽出手,放在了时暖面前。 微张唇,声音温润如玉,轻柔似风。 “起来吧,地上凉,对身体不好。” 时暖先是怔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司襄帅气的脸庞。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有些犹豫的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眼前那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手,就在她即将要触碰到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迅速收回了手。 “我...我...” 她双眸低垂,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 “怎么?” 司襄略微偏头,瞧见眼前少女脸颊上薄透的微红,嘴角不易察觉轻勾。 “我的手脏了...怕弄脏你的手...” 时暖大喘着气,她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脸颊烧疼的厉害,此刻她立刻就想到了穆灵裳。 如果她在就好了,她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可又有一个念头钻出,把那个念头撞击成烟雾。 这个念头在想,幸亏穆灵裳不在...不然,司襄的眼神还会落在她这个小丑身上吗? “对了,怎么没有看到灵裳,她去哪里了?” 司襄挑了挑眉,打量了一周,没有看到穆灵裳的身影。 时暖还在乱想,听到询问下意识抬头,“啊,她,她有事离开了,一会就回来。” 时暖忙解释道,许久后,见司襄并不搭话,又犹豫着问了一句:“看起来,你们关系很好啊。” “当然,我们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不过中途我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见面,前几年她出国就是去了我所在的国家。” 司襄有意无意的透露着他与穆灵裳的亲密,看着时暖如花的脸蛋逐渐变得僵硬。 “刚刚,是那个男人在欺负你?” 时暖本来心情很是低落,听到司襄的关怀,又打起了精神。 “对,就是他!” 她仇视的看着不远处的南肇,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司襄来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呢。 司襄点了点头,一步步靠近南肇。 “演技不错。” 南肇看着眼前人模狗样的司襄,不屑一顾的撇了撇嘴。 司襄或许不认识他,但他却记得清楚,这个男人虚伪的很,估计又不知道在打什么歪主意。 虽然他讨厌刚才那个没素质的小妞,可也不能把她往这种人怀里推。 于是善意的提醒时暖,“歪,这可不是什么好男人,你可别被他外表骗了。” 时暖自然不信南肇的鬼话。 一个是欺负自己的臭乞丐,一个是救了自己的大英雄,她闭着眼都知道该相信谁! “我看你才不是好人吧,明明没有事还想碰瓷我?” “我自保而已,反正我话跟你说了,以后被骗的团团转,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南肇无所谓的摊了摊手,他见过的失足少女多了,就是没见过这么花痴甘愿上当的。 司襄得意的用目光向南肇挑衅,却被他一个白眼顶了回去,气得他将手中的红酒杯都捏出了裂痕。 十世镜 第六章 十世镜 这一幕,南肇看在眼里爽在心里,这家伙不是冠冕堂皇,装模作样吗? 有气也不能撒,最好气的他心肌梗塞,当场升天才好! —— 穆灵裳被雍伯带到了她之前从未来过的房间。 封闭的环境有些黑暗,她双手抱着胳膊,有些瘫软的靠在墙角,盯着门口。 静静地等待着,虽然她不明白来这里做什么,但她相信雍伯是不会害她的。 咚咚咚...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她警惕的站直身体,并戒备的看着门口。 嘎吱—— 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苍老的面孔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随着他的走动,咚咚咚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 “爷爷!” 穆灵裳惊呼一声,脸上浮现出喜色,猛的朝着老人扑抱了过去。 “好好好,丫头,你快轻点,爷爷要被你压倒了。” 穆尚无奈的抚摸着穆灵裳的长发,他这个孙女还是这么的天真活泼。 一想到即将要告知她的事情,穆尚的心情就越发沉重起来,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他为难之时,穆灵裳却细心的察觉到了爷爷的凝重,松开了手,乖巧的将双手放在身后站着。 “爷爷,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吧?” 穆尚叹了口气,满是褶皱的脸颊上似乎又增添了一道皱纹。 他将拐杖放在了墙边,在穆灵裳好奇的眼光下,缓缓走到前面空无一物的灰色墙面面前,只见他抬手在上面摸索寻找着什么。 在他的操作之下,忽然之间,整个屋子都颤动起来,穆灵裳被地面的剧烈摇晃也跌跌撞撞的站不稳。 她瞳孔放大,惊恐的看着这周围晃动产生的重影,第一时间想到了是地震! “爷爷,我们快走,地震了!” 她不顾一切的嘶吼着,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穆尚身边,一边尽力平稳住脚下,一边用力的拉拽着穆尚。 “爷爷,快走啊!”穆灵裳见穆尚仍旧屹立在原地,来不及思考为何这么大的震动他都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拼命的用力推搡着穆尚的身体,试图将他挪动。 “好了,裳裳,”穆尚一只手扶在穆灵裳的肩膀上,让她平静下来。 穆灵裳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抬头看看房顶,并没有碎石掉落下来,又转头看向了对面的墙,差点惊叫出来。 只见那里好似暗室般,又重新多了个房间,可不同于往常她认知内的暗室,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 整整齐齐的画框摆放在里面,那里面的通道好似没有尽头,笔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黑色,她不由自主的踏了进去。 两旁的画框里放的都是人像画,她停在第一幅画面前,略微抬头,端详着那副画。 那画上是一个女子,穿着雍容华贵,端坐在一个椅子上,紧闭着眼睛,祥和又安宁。 可那女子脸上的皱纹和她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那是她死后的样子。 “这是...奶奶吗?” 穆灵裳的双眼含满了泪水,伸出手,轻轻在那张与自己极其相似的脸庞上抚摸。 她转过头看向爷爷,只见穆尚眼神复杂的点了点头,“这就是你的奶奶,她死的时候,你的母亲才刚刚二十岁。” “她为什么会死...” 穆灵裳本不想提起爷爷的伤心事,可困扰了她那么多年的问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每每询问奶奶的事情,爸妈不是搪塞就是支支吾吾的回避,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瞒着她一样。 穆尚没有回答穆灵裳,而是接着往前走。 穆灵裳最后看了一眼画上的女人,无意间看到她身边放着一个精美绝伦的镜子,那昏黄的镜面似乎闪烁了一下。 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镜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动呢? 那也太诡异了... 没有多想,她跟在爷爷身后,来到了第二幅画前。 依旧是位女子。 “这是你太奶奶。” 穆尚只简单的陈述了那么一句,就又往前走,穆灵裳甚至来不及询问她的故事,只是恍惚一眼之间,似乎又看到了那副镜子... 那镜子,是传家之宝吗? 为什么奶奶身边有,太奶奶身边也有... 那妈妈有没有? 穆尚偷偷观察着穆灵裳的举动,见她满脸疑惑的盯着那画中的镜子,摇了摇头。 嗓子忽然发痒起来,逼的他忍不住剧烈咳嗽着。 “爷爷您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穆灵裳立刻收回视线,在爷爷的后背轻拍着,穆尚许久才平复了呼吸,苍老的声音响起。 “裳裳,你很好奇那面镜子吧。” 穆灵裳点了点头,认真听着爷爷的话。 穆尚转过身,颤巍巍的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了一个圆形的东西。 穆灵裳定睛一看,是那画中的镜子! “这...是我们家族的传承之物吗?” 刚才每一副画上都有这个镜子,恐怕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东西吧。 也许,很值钱呢? 穆尚沉默不语,只将手里巴掌大的铜镜递给了穆灵裳,她小心接过,手指触碰到那镜边,特殊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震。 她仿佛没有拿任何东西,手里只是飘过一丝清风,略有凉意,却虚无至极。 手掌紧紧扣住那镜面,又是别样的感觉袭来。 本该坚硬无比的镜面却带了不该有的柔软,如果她没有感受错的话,那镜面似乎像个棉花般被按的凹陷了下去,又弹了回来。 烛火漫上镜面,好似找到了知音般,将昏黄暗淡的琉璃,照映的流光溢彩。 圆形巴掌大的镜子,温润的玉髓边薄的几乎要碎掉,只是稍稍将圆形轮廓覆盖了一层,依稀可见那里面古铜色的镜身。 就是这么单薄的玉髓上,竟镶嵌了整整五颗奇异石头。 烛火照亮了镜面,却照不亮它们。 暗色之下,五个圆形的宝石里似乎浮贴着五个复杂字符。 穆灵裳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学过的十几种语言,也没能猜得出这是什么文字,难道,是宝藏的密码? “此镜名为十世镜,我们穆氏家能够存在于世,就是为了破除它的封印。” “这些宝石没有亮,原来是被封印了...” 穆灵裳手指摩挲在那些石头上面,喃喃自语道。 “觅物,引灵,化神,压魂,焚净,裳儿,你记住,这是它们的力量。” ?? 穆灵裳满头疑惑,为何爷爷明明说着普通话,她却听不懂? “爷爷您能用年轻人的说话方式告诉我这事儿吗?” 穆灵裳眨了眨迷茫的大眼,都快二十二世纪了...谁还会信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她是无神论者好吧... “...” 穆尚原本还在肃穆庄严的情绪下没有出来,被孙女这么一打岔,就接不上原来的话了。 只好用大白话跟她解释,可这没了传承的严重性啊! “你知道我们穆家向来是换人不换姓,所以你才会跟随你母亲姓穆,我们穆家的存在很是特殊,准确的说我们该叫镜灵家族。 你是穆家第二百五十代传人,需要根据十世镜的指引,完成一些任务,来解除它的封印。 这任务传女不传男,至于为什么,以后你便会得知了。” 穆尚十分轻松的对穆灵裳说,可心底里却是满满的担心,有些事碍于十世镜的守则他不能告知于穆灵裳... 可不能说的那些,却是她有可能对抗不了的强大势力。 “啊,爷爷我懂了,但是这封印解除了会怎样...” 正当她还有满脑袋的问题想要问的时候,却看到爷爷疲惫的挥了挥手。 穆灵裳叹了口气,宛如被抛弃的狗狗,把镜子抱在怀里,一步三回头,泪眼朦胧的往外走。 “裳儿。” 终于她等到了那声叫唤,忙转过身期待的聆听爷爷的教诲。 却不曾想听到这一句话。 “记得,在你生日过完之前,见一见你的母亲。” 说罢,穆尚还不等穆灵裳追问,就拄着拐杖走了出去,留下她一个人在漆黑的甬道里。 为何要提起妈妈? 穆灵裳在去宴会的路上仔细回想爷爷说话时的神情,似乎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在里面。 她又猛的想到了那画上一代代她的长辈... 似乎都是女人。 又好像...都是在子女二十岁的时候去世的。 难不成... 穆灵裳的瞳孔蓦然放大,拼了命的向母亲房间的方向奔跑。 清凉的风极速的刮过她的耳边,轻盈的发丝被带起,温热的汗珠慢慢滑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留下浅浅的印记。 身上一层又一层的装饰使穆灵裳的行动极为不便,高跟鞋更是跑起来缓慢不已。 她喘息着穿过一条条几近相同的走廊,踩过花园的泥泞的小路,腿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被树枝划伤的口子,连手臂上都不例外。 手臂与镜子摩擦之时,伤口的血液无意间擦在了模糊的镜面之上。 殷红的血液竟像有了生命在镜面上如烟雾般扩散开来,整个镜面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十世镜 第七章 叫你小三 蓦然间,穆灵裳的双眼被怀里强烈而耀眼的闪光刺痛了片刻,却只是那么一下又恢复了正常。 她没有在意,只是以为是阳光折射在镜面上,下意识用身体遮住了镜面。 被遮挡住的琉璃镜面上,一个没有形状的彩色光球逐渐浮现出来,悄然无息的旋转着... “管家!我妈妈呢!” 穆灵裳在快抵达母亲房间时,就看到了在附近徘徊的管家,于是赶忙把他叫住。 管家一听到穆灵裳的声音,宛如见到了鬼魅一般慌乱不已,开始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穆灵裳看着跟随自己脚步移动的管家,皱了皱眉头,他肯定有事瞒着她! “看!飞机!” 穆灵裳忽然大喊一声,手指向了天上,管家下意识的抬头,瞬间又反应了过来,再转回视线时穆灵裳已经做好了冲刺的架势。 砰的一声,穆灵裳用胳膊肘使劲撞在了管家的肋骨上,管家瞬间被撞击在地。 他一倒,身后竟露出了一个担架,上面似乎躺了一个人,白布覆盖在她身上,看不出容颜。 “这是谁...?” 穆灵裳双眼含满泪水,她偏头质问着倒在地上的管家,细长白净的手指颤抖的指向那个白色的鼓起来的尸体,双肩也控制不住的耸动着。 “大小姐...” 管家捂着肋骨,忍着疼意,想要解释什么,看着穆灵裳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心如刀割。 这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啊...他多活了那么多年,忍受着世人怪异的眼神,不就是为了等待她吗? 一代又一代的更替,眼前这般悲戚的画面,终于再一次重演了... 不知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结局。 管家的沉默不语,让穆灵裳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那个白布裹尸的人,一定就是她的母亲! “不!!” 穆灵裳绝望的大喊,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还没有收到母亲的礼物,不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要由她来承受这种痛苦? 为什么传承需要用一代代女人的命来完成! 她双眼通红的盯着怀里的镜子,这一切都是因为它所起,如果毁了它,是不是能一切都恢复如初? 穆灵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使劲全力将手中的镜子狠狠砸在地上。 咣当一声巨响后,那镜子却是丝毫都没有损伤,好似从来没有被摔过,就那么平静的躺在地上,镜面朝上。 她再次拿起镜子,冲着外面的树丛扔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如同时光逆转般,那镜子又原封不动的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在告诉她一件事吗? 她的命运已经被安排好了...无法改变接下来发生的种种.. 只能任人宰割。 过生日的欣喜早已不复存在,满心的期待只剩下无尽的疲累。 穆灵裳的腿开始发软,恐惧在心里蔓延,她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只是手里握着镜子的触感还能明显的感觉到。 “只要你解除了我的封印,我的力量可以恢复一切哦。” 一个俏皮灵动的小男孩的声音忽然在穆灵裳的脑海里响起,震得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你是镜子?” “确切的说,我是镜子力量的一部分。” 那声音回答道。 “你是说,可以让我的母亲活过来?” 穆灵裳半信半疑的问。 “当然,没有小爷办不到的事!” 那声音颇为自豪,穆灵裳甚至已经脑补了一个画面。 不过十三四岁的小正太,学着大人的姿态,老练的半躺在椅子上,敲着二郎腿,眼睛睁的浑圆,皮肤如雪般白皙,还未褪去稚嫩的婴儿肥,即使不故意噘嘴也会像含着棒棒糖一样鼓鼓囊囊。 “那我便信你了,怎么称呼,这位小朋友?” 穆灵裳迅速整理好心情,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相信这个小屁孩又能怎么办呢? “额...我还没有名字。” 声音尴尬了一下,刚才嚣张的气焰也瞬间消失,纯正绵软的孩子气的奶娃娃般的声音显露出来,却依旧傲娇。 “那就叫你小三吧。” 穆灵裳勾起唇角,她断定这那家伙不知道这名字的意思。 “嗯?女人,你敢骂我?” 忽然那绵软的音色又变成了霸道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听起来瞬间长了十几岁。 “没有没有,哪敢啊,您可是祖宗,要供起来的。.” 穆灵裳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人神经病吧,还带瞬间成长的? 那岂不是接下来马上就成了老头? 见镜子没有声音了,穆灵裳忙问:“那我的任务是?” “无可奉告。” 穆灵裳忍住了砸碎镜子的冲动,使劲把它塞进了怀里。 即使得知了母亲还会活过来,可穆灵裳看到那具白色的尸体,还是伤心的很。 “管家,好好操办我母亲的后事。” 穆灵裳说完,又看了一眼那白色,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里。 想起还在举办的生日宴会,穆灵裳的心情就沉重不已,母亲去世的消息不能让那些媒体知道,穆家虽然势力很大,可结仇的也不少,若是有人趁机捣乱,那穆氏的人心定会惶恐不安。 因此这个宴会不仅要继续办,还要办的轰轰烈烈,越盛大越好,让他们看着穆家的实力! 从别墅区绕到花园的宴会入口,她才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庞。 南肇正和时暖争执着,却忽然感觉一道袭击如电的目光向他扫来,他抬头一看,有了撒腿就跑的冲动。 “灵裳,你来了。” 司襄看到穆灵裳,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可穆灵裳此刻哪里有心情与他周旋?于是只冷冷的回了一句嗯。 司襄的眼眸暗淡了几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似乎毫不计较穆灵裳的态度。 时暖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般,拎着裙子跑过来挽着穆灵裳的手,指着不远处的南肇哭诉道:“裳裳,你都不知道,你刚走这个人就欺负我,他,他还装死,害得别人都在说我...裳裳你要帮我报仇啊!” 时暖哭红了眼,宛如小白兔般惹人怜爱,南肇挖着耳朵听着她半真半假的污蔑,弹了弹耳屎,一脸的不屑。 “那你受伤了吗?” 穆灵裳略带关怀的看着时暖,时暖愣了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没,没有啊,但是...”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穆灵裳却抢先一步堵住了她的话。 “没有受伤就好,今天呢是我的生日,我不会让任何人受到欺负,但是如果是一些争吵,没有伤害到你的安全的事情,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嘛?” 穆灵裳标准的微笑着,时暖即使再不甘心,也只好点头答应。 被轻易的放过让南肇觉得不可思议,按理来说这大小姐的脾气可是暴躁的很,不应该替她小姐妹把他打出穆家吗? 又细看下去发现,穆灵裳的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了,不禁心里疑惑不已,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司襄,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休息,你帮我操持下这个宴会吧。” 穆灵裳身心俱疲,实在是没有心思跟宴会上的人说客套话,现在的她只想回到房间里,自己一个人待着。 司襄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忙关怀的问道:“裳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时,一阵光打在镜面上,折射进的司襄深邃的眼眸中,他的视线完全放在了十世镜的身上,脸上的关怀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是它。 尽管在意料之中,可司襄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着,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是个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吧。 一旁的南肇也看到了十世镜,却只是停留了一下,比起这破烂镜子,他怎么觉得穆灵裳白皙泛红的脸颊...更让他舍不得移开视线呢? 瞬间又打消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对一个笨蛋有好感,他岂不是也要变成笨蛋? “能出什么事情啊,只是忙了一上午,有点累了而已。”穆灵裳揉了揉脖子,眼里满是疲惫,时暖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替她锤着背。 “没事吧,裳裳。” 虽然心中时有不适,可真的看到穆灵裳这般模样,时暖还是忍不住心疼。 “好啦,我真的没事,你们好好玩。” ......... 回到房间,穆灵裳脱下沉重的裙子,只留了件背心在里面,抻了抻酸疼的身体,进了浴室。 一阵水汽喷撒在她的身上,温暖包裹了她整个身体,在这略微窒息的雾气中,她却觉得十分惬意。 洗完澡后,看着洁白大床上的小小镜子,她作了难。 这家伙,真不听话啊... 跟大爷似的。 越想越气,她拿起镜子,使劲冲着镜面翻白眼,咧嘴,撅鼻子,“哇哇哇你是天底下最丑的镜子!” “...” 没有回应。 甚至波光粼粼的镜面上还闪过一道金光。 刺的穆灵裳眼睛不由自主的流了眼泪。 好! 算你狠! 穆灵裳咬咬牙,她要是不把他弄出来,她穆灵裳这三个字,就倒着写! 忽然她看到了桌子上的水果,眼眸一转,嘴唇轻勾,有了! 十世镜 第八章 男配是谁? 把桌子擦干净,拿一个盘子摆上几个红通通的苹果,好像,还缺点什么。 于是穆灵裳把房间所有柜子都翻了个遍,找到了两根白色的长蜡烛。 点着蜡烛,斜着在桌面上滴下几滴蜡油,把两根蜡烛分别放在苹果盘子旁边。 主角登场。 被擦的锃亮的镜子,由穆灵裳双手捧着,小心的放在苹果盘子后面。 “咚!” 穆灵裳直愣愣的朝着那被上供的镜子下了个跪,“大仙啊!” 怎么,她还不够有诚意? 穆灵裳看着自己的膝盖,又盯着地板足足十秒,好!她豁出去了! “咚!” 她洁白的额头沉沉的撞击在深色的木板上,嘶,眼前似乎有几个星星转啊...转啊。 磕大劲了。 耳朵动了动,没有听到镜子应答的声音,“咚!咚!咚!” 又是三下。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觉得脑袋里的水哗啦啦的来回响。 这时,被放在高桌上的镜面忽然如水面般波动,鲮昭在一道白光消散后,出现在了床上。 双眸似血,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被穆灵裳这一套给活人的祭奠给气的。 虽是男子,却肌肤雪白,冰蓝色的锦袍松松垮垮的搭在他壮硕的身躯上,双手如玉般,竟有晶莹之感,千丝万缕的银发顺服的绕过他的肩脊,从容的堆积在男人怀中。 鲮昭食指缠绕着一丝银发,泛白的薄唇轻勾,饶有趣味的瞧着穆灵裳对着如今已然是块破铜烂铁的镜子撞着脑袋。 那清脆悦耳的咚咚声,看的他都有些不忍心。 却没有开口阻止。 穆灵裳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存在,似乎头脑已经僵硬了,习惯性的抬起又磕下。 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不清,朦胧血色覆盖了她的眼睑。 好晕... “咚!” 穆灵裳像个硬木头般,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哎...” 鲮昭看着地上晕倒的女人,才终于叹了口气,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谁让他广爱世人,慈悲为怀呢? 长袖一卷,穆灵裳就被带到了床上。 也是一瞬间,她的意识就清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了一双放大的血红凤眸,还有一张惊为天人的帅脸。 “妈耶...” 穆灵裳惊呼出声,飞速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撞死了看到天使了吧? 想了想,猛然冲着美男扑了过去,鼻翼之间尽是一种疏离而迷幻的香气。 鲮昭皱了皱眉,却没有动弹,穆灵裳扑上去后,撸起美男的袖子,冲着那雪白色的结实的肌肉,一口咬了下去。 “...” 没有声音? 穆灵裳含着那胳膊,又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皮,看着鲮昭抽动的嘴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别打我!” 还没等鲮昭挥手,穆灵裳就嗖的一下窜到了床底下,以匍匐前进的姿势贴在了床壁上。 鲮昭傻了...这女人属什么的,怎么还会瞬间移动? 莫非,这是什么隐藏的天赋? 不亏是他的天选之人。 床底下,穆灵裳含泪揉着红肿的脚踝,天啊,她就是想滚下去,结果脚还踢在了床边上,差点头朝地摔下去,疼死她了呜呜呜。 真倒霉... 不对啊。 疼痛倒是让穆灵裳暂时清醒了下,这男人哪来的? 她的脚立刻就不痛了,踉跄着站了起来,指着床上的男人质问。 “说!你哪混进来的?本小姐的床也敢爬,你以为你长个好脸就能为所欲为?” 穆灵裳自觉是用很凶的语气在说话,怎么这男人一点都不害怕呢? 鲮昭当然不害怕,甚至有点想笑,手指轻抚手臂上的牙印,只去了血痕,故意留下一层浅浅的月牙般的印记。 “说话呀!别以为你贴个纹身贴就能装皮卡丘了!你会十万伏特?” 穆灵裳掐着腰,完全忽视了自己还穿着一个背心的事情,说话间事业线上下起伏,鲮昭到底也是个男人,视线忍不住就被吸引了过去。 可惜了,有点小... 穆灵裳见他的眼神不对劲,顺着路线一看,立刻就拿起被子的一角抱在怀里,“臭流氓!” 鲮昭倒不在乎被骂,慢悠悠的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什么十万伏特?” “就,就是电流,很强的。” 穆灵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他解释,她还要忙着伺候镜子啊喂! “这样啊...” 鲮昭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向那窗外的大树一指。 晴朗的天空中,忽有一道紫金色的雷光轰然劈落,万千光芒闪烁,噼里啪啦作响,炸的那树化为了灰烬,被风吹散。 “我...” 穆灵裳忽然就懂了。 “你是十世镜的镜灵?!” 鲮昭按了按头,疲累不已,她终于意识到了。 “大仙!” “求你告诉我任务是什么吧...” 穆灵裳踩着碎步坐在了床边,小手指拽了拽鲮昭银色的发尾。 又迅速双手合十,使劲冲着鲮昭俯首,“拜托拜托。” “你的任务,我怎么知道。” 鲮昭是真的不知道,天杀的这十世镜本镜又不是他,他不过是被分化出来的力量,一个个工具人罢了。 穆灵裳看他的脸色也不像是装的,起身去拿下镜子,不断的摩挲着镜面。 “镜子啊镜子,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她趴在床上,开始无聊的呻吟。 本以为没救了,却不曾想忽然鲮昭的身上闪了一下光,穆灵裳立刻坐了起来,激动的问道:“是不是它给你什么讯息了?” 鲮昭无奈点了点头,随后吐露了两个字:“男配。” ? ? 穆灵裳两头雾水,这又不是小说,哪来的男配啊! “你这是人话吗?” 她真挚的问。 鲮昭冷眼看着她,“想挨揍吗?这回是人话没错。” “我错了。” 穆灵裳秒怂,笑嘻嘻的道歉。 随即又开始发愁,好家伙男配? 岂不是还有男主! “只给你这两个字吗,没有说比如他长什么样子?” 穆灵裳边说边比划着脸,奈何鲮昭好像是气短,又是三个字:“不知道。” 偏过头,看着雪白的床单,撅了噘嘴。 他知道也不说。 哼。 这不是卡死了吗? 穆灵裳急得想撞墙,不过她感觉,一定是她不熟悉的人吧。 这个人一定会干什么坏事。 只要把他挑出来杀掉,就好了。 想法如此简单,可操作起来却是半点进展都没有。 鲮昭在穆灵裳的床上着不起,穆灵裳哭唧唧的抱着被子在地上打着地铺。 “我说,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穆灵裳内心怒吼,她想走,她要睡床! 深夜,没有灯也没有月色,周围漆黑一片。 鲮昭手臂放在脑袋下当枕头,迷离的注视着眼前不见五指的黑暗。 “鲮昭。” “嗯?” “我的名字。” “哦...我叫穆灵裳。” “不用说,我知道,” 这人会不会聊天。 要不是周围太黑,穆灵裳一定起来打爆他的头。 暗暗握紧了拳头,穆灵裳气愤的朝着空气打了好几拳。 “对了,那之前那个小男孩的声音是?” “他啊,想知道吗?” 穆灵裳不得不承认鲮昭虽然有些欠揍的潜力,但是声音是真的撩人。 清冷如雪般凉薄,让人忍不住想去踩踏,故意勾起的婉转尾音像极了电视里头的... 如果他此刻说一句,爷,您想知道吗? 她一定就不去想那劳什子任务了。 这个人还不够吗? 可惜啊,这么好个人儿,长错了嘴。 “想!” “不告诉你。” “...” 她就知道。 地板虽然很热,但是远没有床上柔软,穆灵裳枕着硬硬的板子,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受这委屈。 “哎,不是,你睡床就算了,我去其他房间还不行?” 穆灵裳翻身起来,趴在了床边。 “不行,我怕黑。” 鲮昭眉眼带笑,语气依旧淡漠。 “...” 穆灵裳表示不想说话,觉得灯太亮刺眼是谁硬要关灯? 窗帘也不让拉开? 这是怕黑还是怕她睡得香。 一口气在穆灵裳心口堵着,身为大小姐,她就没受过这鸟气! ...... 此刻,被穆氏邀请来的人都陆续睡下,窗户的光一个个灭掉,只剩下三个窗户,还散发着莹白的光芒。 司襄房间内。 一阵清晰的水声陆陆续续的响着,卧室的雪白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 那花瓣之间,躺着一个肌肤雪白,红唇似火的女人。 她时不时的催促着正在洗澡的司襄。 “亲爱的...你怎么那么慢啊...” 她伸出修长的腿,做着精致指甲的手指在上面轻抚,勾起红唇。 哪个男人,也禁不起她柳烟烟的这般诱惑。 虽然司襄跟那些满脑子污秽的男人稍有不同,可他毕竟也是男人。 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浴室里,莲蓬头喷撒着水雾,本该正在洗澡的司襄却衣着完整的靠在浴室的墙上。 一摊软泥似的物体在地上来回不停地滑动。 “主人,我这次没有搞砸事情,快夸奖我!” ...... 一夜过后,穆灵裳看着镜子里自己比熊猫还正宗的两个黑眼圈,一拳头砸在了梳妆台上。 嘶,疼哇。 她心疼的揉了揉自己的手。 十世镜 第九章 危险的气息 不能因为那个臭男人伤了自己的手。 穆灵裳撇了撇嘴,用热水浸湿了毛巾,敷在了手上。 镜子里,她的容颜依旧靓丽如初,只是眼底藏不住点点红意。 昨天一晚上没睡,倒是听鲮昭说了不少事情。 他们之间算是缔结契约了,那个没用的男人要是死了,她也会不得好死。 想想穆灵裳就很气愤,一个连她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凭什么还要与她同生共死? 哎,不仅事业毫无起色,小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丢。 穆灵裳叹了口气,洗漱完毕后回到了房间。 鲮昭已经醒了,睡眼惺忪的坐在床头柜前,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瓷瓶,拧开就要往嘴里倒。 “哎!那有毒,不能喝!” 穆灵裳一把上去把她的精华水抢了过来,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好家伙,好几万呢,就算她不缺钱,也是心疼的好吧! 鲮昭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 有些委屈。 本就干渴的喉咙此刻更是如火烤一般,他微张唇,却只嘶哑的发出几声不成话语的哑声。 “你渴了?” 穆灵裳整理好情绪,才发现他有点不对劲,于是赶紧倒了杯水,放在了他手里。 鲮昭捧着杯子,看着清透的杯底走了身,穆灵裳在他眼下挥了挥:“哎,醒醒,喝水了。” 温柔的声音瞬间把鲮昭从迷茫中拉回现实,他紧闭双目,皱着眉头使劲甩了甩脑袋。 这么长时间了,他起床就会魔怔的毛病,怎么没好。 清凉入喉,鲮昭浑身的燥热尽皆散去,脸颊上的绯红也恢复了正常的白皙。 “你刚刚...” 穆灵裳趁机坐在他身旁,眼神顺着他的眉弯向下看去,停留在他红唇的双唇上。 鲮昭从水面看到一双色咪咪的眼睛,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 “你要做什么?” “还挺可爱的。” 穆灵裳突然噗呲一笑,鲮昭满头雾水,这女人在说什么胡话,夸谁可爱? “看什么看,就是说你啊。” 穆灵裳站起身,在鲮昭眼前走来走去,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在鲮昭翘挺的鼻尖上勾了一把。 鲮昭的脸颊噌的就红了,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了身上,“你你你...你,我可是镜灵,你竟敢对我...” 鲮昭气的手指颤抖的指着穆灵裳,憋了半天硬是说不出图谋不轨这四个字。 “那又怎样。” 穆灵裳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走到衣橱前开始挑选衣服,尽管她已经背对着鲮昭,可鲮昭还是紧抱着被子,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谁知道这女人会不会突然发疯。 他昨天只是给她个下马威而已,性格没有那么凶的好不啦! 穆灵裳似乎已经忘了刚才自己调戏良家妇男的事情,专心的开始挑选衣裳。 她之所以那么做,纯属闲的,看着他一副瘦弱可怜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欺负。 穆灵裳温柔的外表里,可是藏着一个小恶魔的。 不过这鲮昭大早上是这幅状态,倒让她觉得以后该好好让他明白明白,在这段契约的关系中。 她是老大。 这边倒是好解决,只是穆家那里,还不知该从何下手。 商场如战场,以利益划分的话,那么如今她成功的拥有了两个对立面的仇家。 第一个就是柳家。 柳,穆两家向来不对付,而柳烟烟更是从大学开始就追求司襄,自然而然的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而司家因为司襄对她还有几分青梅竹马的情谊的面子上,暂时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还有一个...就是隐藏已久的南家。 “我现在去公司看一下,你是待在镜子里和我一起去呢,还是自己留在这里?” 穆灵裳回头询问着鲮昭。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不去。” 鲮昭懒懒的爬在床上,宛如一摊烂泥,一动不动。 “好,”穆灵裳拿起衣服,他不去正好,免得又惹什么麻烦。 “那请你出去吧,我要换衣服。”穆灵裳举着手里的衣裳,朝着鲮昭晃了晃,又看向了门口。 鲮昭一脸不情愿的挥了挥手,化为一道光,钻进了镜子里,穆灵裳指挥的态度让他很不爽,恨恨的留下一句:“又没有什么好看的。” “好不好看你都看不到!” 穆灵裳拿了个苹果用力扔了出去,当啷一声,镜子摔在了地上,她顺势过去一脚踩了上去,用鞋底狠狠地碾着。 “踩死你!踩死你!” “叮咚...” 有人按响了门铃,穆灵裳立刻就把十世镜装进了大衣的兜里,跑到门边打开显示屏,司襄帅气的脸庞出现在屏幕上。 她忙按开了锁。 “早上好。” 司襄带着温暖的笑,斜倚在门边,穆灵裳也笑着回了句:“早上好。” “过来是邀请你一起吃早餐,可以吗?” 司襄很是绅士的询问,穆灵裳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舒服,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得体姿态,好像是个机器人,没有血肉一般。 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过喜欢,可也只是颜值上的欣赏,这个人相处起来,让她觉得太拘谨,放不开。 当个朋友偶尔聊聊天,喝喝酒还好,她想象得到她爬在司襄怀里,可司襄还是一副温柔的笑,眼里连点真诚的爱意都看不到的样子。 那太可怕了。 “裳裳。” 二人一直沉默着前进,可司襄却突然开口喊穆灵裳。 “嗯?” 穆灵裳偏头看他,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这个半路上的场景,好像也不适合谈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司襄突然没头没尾的说出这么一句,眼神看向了别处。 “什么事?” 穆灵裳有些不耐烦,她最讨厌磨磨唧唧卖关子的人。 长得好看也不行。 “你别急,我昨晚突然想起在你十八岁的成人礼上,穆爷爷给我们订下的亲事,当时我们都还小,我也觉得只是个玩笑,做不得数,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司襄突然停了下来,满目神情的望着穆灵裳,“我想让你成为我的未婚妻。” 穆灵裳还没来得及思考,却不受控制的摆了摆手:“你别闹啊,那只是他们大人之间的玩笑话,你怎么也当真了啊,再说了,我们那么多年,不都是朋友吗?” 连穆灵裳都没想到到自己竟然如此抗拒这件事,可她心中就是闷闷的,很不痛快,那不像是想要答应的心思。 她向来随心惯了,对这些家族联姻本就有些抵抗,或许不是司襄的缘故吧。 穆灵裳努力的把自己的想法往抗拒安排上面靠拢,她不想因为这个事情,伤了他们多年的朋友情分。 司襄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没想到她会拒绝,他以为凭现在的身份,加上现在她的处境,她应该很愉快的答应啊? 难道,是有别人来破坏了他们的感情?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手掌紧紧的握成了拳,一股怒意在胸膛翻涌,燃烧着他仅存的理智。 穆灵裳此刻觉得尴尬极了,她好想走,可是司襄一动不动,她也不好先走啊... “危险的气息。” 忽然她耳边响起了鲮昭的声音,什么危险? 穆灵裳左看右看,这里除了打扫的清洁工以外,不会有别人进入啊? 哪来的危险。 这时,南肇打着饱嗝从不远处的树丛里走来,他摸着身上刚换的新衣服,想想早上惊呆众人的胃口,就心满意足的很。 没过多久,他就出现在了穆灵裳的视线里。 他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吹着口哨,晃荡着腿,就想往前走。 “你站住!” 穆灵裳一声呵斥吓得南肇伸出的腿缩了回去,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干嘛?” 尽管动作上没了气势,可嘴上他不能认怂啊! 穆灵裳一步一步靠近,雪白色的长裙被风吹动着,明媚的阳光照在上面,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温和的光泽。 如果不看她凶狠的表情的话。 “还忘了问,这位救命恩人,你叫什么?” 救命恩人四个字被穆灵裳划了重点,牙齿碰撞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南肇咽了咽口水,他听着声儿都觉得骨头疼。 想了想,为了保命,他只能弄个小号来潜伏了。 “我叫王肇,隔壁老王的王,肇事者的肇。” 穆灵裳当然不信,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怎么可能说真话? 虽然他看起来是跟司襄差不多的帅,但这个人太猥琐了,让她想起那天的那双手... 就想杀人。 “你也是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 穆灵裳打量着南肇,他这全身上下,就手腕上的小皮筋是自己的吧,这是来参加宴会还是来蹭衣服的? “以貌取人?” 南肇心里的反感增添了几分,看着穆灵裳看来看去的模样,就联想到了昨天的那个蠢女人。 果然近墨者黑,都是一路货色。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又出现在我的私人温泉里。” “我看他肯定是对你图谋不轨。” 这时,司襄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看着南肇这幅潦倒的模样,甚至有些不屑于与他为敌,没有任何挑战性,无趣。 十世镜 第十章 口红印 “对啊,我确实对穆大小姐图谋不轨,你说的没错。” 南肇故意这么说,还把身体往穆灵裳身边挪了挪,一脸崇拜的表情看着她。 “我就知道你是个流氓!” 穆灵裳抬手就想打下去,却被南肇眼疾手快,一把握住。 她的脸颊蓦然一红,拼命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回来,“你给我放开...” 穆灵裳怒瞪了一眼南肇,却没想到他反倒握的更紧了,感受着手里柔软无骨的手掌,即使南肇脸皮再厚也有些飘飘然。 “你快阻止他啊,还愣着干嘛?” 穆灵裳急了,看着司襄就傻站在一旁,忍不住求助。 司襄也是没想到南肇这小子敢这么大胆,忙上去想要掰开他的手,这时,柳烟烟扭着腰肢从不远处走来,看到这一幕,洋洋得意道:“呦呦呦,穆家大小姐原来喜欢这种货色。” 穆灵裳本就气的说不出话来,又看见那浓妆艳抹的女人居然敢嘲讽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她一把打掉了正在努力掰手指的司襄的手。 看了眼南肇,化被动为主动,手指轻转,从南肇的十指缝隙中穿过,最后紧紧的扣在一起。 刹那间,南肇手上的温热就袭了上来,将穆灵裳冰凉的手指暖的有了些热度。 穆灵裳感觉自己抓住了个充满电的暖宝宝,柔软而温热,甚至让她有些不舍得送开手。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深深地被她埋藏在心里,也觉得荒唐的很,她居然想牵一个连身份都还没确定的臭流氓的手? 不过方才偷偷撇了一眼,他的手却几近和她的一个颜色,都是雪白如玉,不带有一丝皱纹,应该家境不错,没有吃过什么苦,他的手掌略宽,十指修长笔直,骨节略微凸起。 她的手抓着他的,似乎有种完美契和的感觉。 “看够了没有?” 南肇稍稍挪了一步,用旁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在穆灵裳的耳旁说道。 视线落在她被风吹的微红的耳廓上,又滑至侧着看很明显撅着的小红唇上。 “我...我没看。” 穆灵裳咬了咬唇,他居然发现了... 真丢人。 “咱们扯平了。” 穆灵裳瞪了一眼南肇,她也发现了他居然在看她的唇,这个色狼。 “好。” 南肇无所谓的应道,反正对于看来看去这种事情上,向来都是女生吃亏的。 “司襄,你看看,这就是你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你哪里不如这个乞丐了。” 柳烟烟故意往司襄身边凑了凑,声音发嗲的说道,甚至手还想垮上司襄的手臂。 在她看来,司襄早就是她的男朋友了,不过是因为家族的关系没有公开而已。 可司襄不这么想,他往穆灵裳那边挪了一步,反驳柳烟烟:“烟烟,我们几个都是好朋友,裳裳选了谁做男朋友,都不会影响我对她的感情。” 柳烟烟自然明白司襄这是因为司家和穆家的关系不会公开得罪穆灵裳的,可她不一样,她们柳家本就跟穆家不和,现在她有了男朋友还想来抢她的男人? 做梦! “司襄你忘了...我们昨天...” 柳烟烟故作娇羞,眼波流转的看着司襄,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司襄立刻就明白她想说什么了,急促道:“闭嘴!” 穆灵裳倒是想听听这柳烟烟想说什么,却看见她一副欲说不说的样子,又看了看司襄紧张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司襄,你脖子上有个口红印。” 穆灵裳试探的说道。 司襄听到这话,心蓦然沉了沉,莫非是昨天柳烟烟故意印上去的? 也不顾得上查看,就一手揪起了衬衫领子使劲在脖子上摩擦着,又故作镇定道:“怎么可能有呢,是不是裳裳你看错了?” 看着穆灵裳的眼神越来越冷,司襄的还在摩擦脖子的手蓦然一僵,似乎明白了自己致命的错误。 他应该先看看啊... 如果真的是什么都没有,怎么会下意识的遮挡? “你听我解释,裳裳。” 司襄急了,还想要分辩什么,穆灵裳突然轻笑出声,却吓得他浑身冒出了冷汗。 “哈哈哈,司襄,你紧张什么,我们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你们即使真的在一起了,也不用跟我解释啊。” “裳裳你知道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再说了,那不过是一夜的事情,我和她没有感情的。” 司襄不死心,仍旧还妄想着穆灵裳能原谅他,在他看来他只是为了解决需求而已,而他真正喜欢想娶的,始终只有穆灵裳。 司襄让穆灵裳傻眼了,她不敢相信如此不负责任的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她本来以为他一直是个温柔体贴的大男孩。 谁知道原来踏马的是个女人他都想去体贴体贴! 幸亏没跟他在一起。 这是穆灵裳现在还算安慰自己的话。 “我不值得你喜欢...你还是,祸害别人去吧。” 穆灵裳说完,看了眼司襄又看了眼柳烟烟,嫌弃道:“你俩挺般配的。” “亲爱的,咱们走吧,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 这时候南肇熬不住了,他丫的就出来散个步,还要被拉到这太阳底下陪他们增长钙质营养? 为了演戏演的足,南肇很自然的搂上了穆灵裳纤细的小腰,穆灵裳低头看着赖在自己腰上不知廉耻的大手,转头咬牙切齿道:“好啊,亲爱的。” 南肇回了个微笑。 “啊!” 几分钟后,餐厅门口,响起了一声凄惨的嚎叫。 南肇疼的嘴唇都打哆嗦,他掀开自己的上衣,看着腰上的一片淤青,嘶嘶的往嘴里抽冷气。 “姑奶奶,你还真下狠手啊!” “不然呢?!” “活该!”穆灵裳边说边伸出手指使劲的往南肇扭起的腰上戳。 “啊!” 南肇咬着牙往后躲,这女人也太狠了! 最终南肇捂着腰,在一众人奇怪的审视下,满脸虚弱的进了餐厅。 服务员看见南肇进来,立刻殷勤的拿上菜单,在南肇和穆灵裳落座的那一刻开始了介绍。 “先生,这是我们店新推出的产品,碳烤大腰子,您要不要来一个?” “滚!我看你像大腰子!” 南肇忍着疼,红着脸把服务员骂走,气的趴在了餐桌上,头顶穆灵裳不间断的笑声吵的他头疼欲裂。 笑了好一会,穆灵裳才控制住自己,停了下来,满脸认真的对脑袋上顶着大大的衰字的南肇说:“那服务员太瞧不起人了!” 这还说的像句人话,南肇立刻就起身赞同:“没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知道,早晚倒闭!” 穆灵裳托着腮,眨巴眨巴硕大的眼睛,盯了南肇的脸好一阵。 “你这样的哪里像是有对象的?” 南肇刚要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一口,舒缓舒缓心情,穆灵裳趁机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砰的一声,南肇神经被那么一吓,嘴里刚含着的水就噗的如洒水车一样喷了出来。 水雾不认人,淋淋洒洒的一滴不剩全部扑在了穆灵裳精致的小脸上。 “...” 穆灵裳有苦说不出。 “哎呦呦,怎么都喷你脸上了,这可怜的孩子,看这睫毛都染黑了,可惜了这妆,啧啧啧。” 南肇装作关心的拿着一叠纸在穆灵裳的脸上抹来抹去,妆容本来没事,穆灵裳用的当然是最好的化妆品,防水又防汗。 可什么化妆品也禁不住南肇那般揉搓,在他的“努力”下,穆灵裳硬生生成了个鬼。 底妆全都花了,睫毛膏把眼圈四周都染成了黑色,口红也蹭的满脸都是,红一块白一块,不知道还以为她被打了。 “啊,怎么办呀。” 穆灵裳看不到脸上的状况,有些心慌,早已没了刚才的气势,南肇忙安慰:“哎呀没事没事,我都给你修补好了,妆容完美的很。” “真的嘛?” 穆灵裳有点不相信,他能有那么好心,于是就想掏出镜子看看。 南肇慌了,被发现不是死定了吗?索性又拿起一块纸巾往穆灵裳脸上怼,美其名曰还有地方没擦干净,在胡乱涂抹的时候,故意往穆灵裳的眼睛上摸。 穆灵裳的视线被遮挡住了,拿着镜子的手就下意识的举在了身旁。 南肇用另一只手悄悄袭击过去,啪嗒一声,镜子就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一堆。 “哎呀,”穆灵裳感受到镜子掉了,想挣扎着躲开南肇的手,弯下腰去捡,南肇哪能放过她,故意凶巴巴的训斥:“还想不想做个美丽的大小姐了,你想让别人看到你晕妆的模样吗?!” “不...不想。” 穆灵裳小声应道,竟觉得有几分委屈,还不能哭,哭了睫毛该花了... 不敢动了,穆灵裳干脆乖乖的双手叠放在腿上,任由南肇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南肇蹭着蹭着,看着她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像个瓷娃娃一样乖,居然对自己这种行为觉得有点愧疚了。 真要让她顶着那张花了的脸在那么多名人贵族面前丢人吗? 想着想着,他的动作就慢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跟娃娃一样精致的女人。 虽然睫毛膏都晕开了,可她狭长的眼角闭起来更显得魅惑,睫毛依旧卷翘着,没有塌落,精致小巧的鼻子如弯月般镶嵌在比他手掌还要小一圈的娃娃脸上,两边有深邃小窝窝的微笑唇即使紧闭着,也有种无法抵抗的亲和力,最奇妙的是它与她的鼻子的宽度一样,那么小小一张,晶莹的一层下透着魅惑撩人的红色。 南肇咽了咽口水。 偷亲一下... 不会被打死吧? 十世镜 第十一章 臭臭 那么想着,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凑近,此刻,他的唇离那诱人饱满的红色就那么一点距离。 他几乎都能看得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眼珠滴溜溜的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人注意。 南肇咬了咬牙,把身体往前挪了一寸,嘴唇蓦然触碰到一个极其柔软的东西。 那感觉,就好似夏天最为燥热的时候,身边恰好刮来一丝凉爽的清风,只是瞬间,在你最为期待,在心里呐喊,再来个猛烈的风的时候,那清风俏皮的撩过,擦着你的脸庞和十指,消失不见,连尾巴也不留下,无处可寻。 又好似春季嫩芽上晶莹的清凉珠露,光着腿在那草丛之间来回徘徊,湿润又冰凉的感觉包围了整个身体,鼻翼之间尽是清新与自然的香气。 只是片刻触碰,南肇就缩了回去,强压着内心咚咚咚的心跳,手不抖脸不红的给她擦拭着。 “怎么了...刚才?” 穆灵裳刚才感觉到嘴唇上忽然一热,就好像越过篝火的那一刹那的滚烫,又瞬间变成了冰凉。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啊,没事,给你擦口红来着。” 南肇忍不住嘴角扬起,开始认真的给她清理脸颊。 就那么糟糕的带出去,太给他丢人。 “好啦。” “已经干净了。” 南肇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对着旁边被他打碎的镜子看了好久。 ... “司襄你听我说...” 柳烟烟一路追逐着司襄,奈何他的步速太快,她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 “说什么?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司襄听着旁边甜的腻人的女人的声音就有些反胃。 他真是够了,居然睡了这么一个女人,笨的跟猪一样。 柳烟烟完全没有感受到司襄对她的嫌弃,反而更加热情的搂着他的手臂,在上面蹭来蹭去。 “你也别怕,不就是一个穆家嘛,我们柳家也不差啊!” “你觉得人和猴子有什么区别?” 司襄不语,反而反问了柳烟烟一个问题。 这可把她难住了,怎么突然就涉及到生物的领地了没有? “emm,人比猴子高级啊!” “不,”司襄白了她一眼,嘲讽道:“你就好比那只猴子,基因再相似,也听不懂人话!” 说完,司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柳烟烟一个人风中凌乱。 她这是被怼了? 还是和自己昨天刚在一起的男人。 好,好样的。 这一切都是因穆灵裳而起,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柳烟烟捏紧了拳头,不顾刚做好的美甲被自己的掌心弄折了大半,一松手,指甲壳就哗啦啦的往下掉。 看到漂亮的指甲都毁了,她终于悲悲戚戚的捂着脸哭了起来。 奈何,风大,无人在意。 司襄远离了柳烟烟,呼吸都顺畅多了,他听说过美丽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蠢,可这么蠢的还是头一次见。 他来到一个无人之地,伸开手掌,只听刺啦一声,他的手心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 紧接着,一个透明的如泥般的物体就钻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咕叽咕叽,主人你需要我做什么?” 透明水晶泥般的小怪物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忽然长出了圆圆的灰色耳朵,浑身变得圆滚滚的,它硕大的两个爪子往脸上一拍,就变出了个圆圆的大鼻子。 “你变个这么懒的动物,是想墨迹死我?” 司襄看着泥怪怪变成的考拉,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举着爪子放在胸前,仿佛时间凝固了,一动也不动。 “呜呜呜。” 考拉呜呜的叫,发出了委屈的叫声。 它就那么点能量,好不容易变个动物,还被嫌弃了。 再也不变这个破东西了! “行了,就这样吧,今晚带上你的兄弟,给我把那个男人揍一顿。” “主人说的是哪个男人啊?” 泥怪怪变成了考拉以后,脑子也有点不好使,硬是没想到是谁。 “笨!” 司襄一巴掌拍在了泥考拉的头上,把它的耳朵打歪了一点,看上去更傻了。 泥考拉抽了抽鼻子,把自己塌落的小耳朵扶起,哎,这个主人就是太凶了。 “主人主人,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泥考拉满脸期待的看着司襄,自从它被主人收服后,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呢。 不过它记得之前自己只是一摊下水道的臭泥,在一个下雨天,它就突然活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主人。 “就叫你臭臭吧。” 司襄捏着鼻子往后挪了挪,虽然他把那摊泥变成了可以吞噬一切的怪物,但是它身上自带的体臭他可去除不了。 至于穆灵裳,现在还不是时候去动她,况且她一定是被那小子迷惑了心神,只要弄死那个臭乞丐,她就还是他的。 ... 夜晚很快来临,四处一片黑暗,天空中无星,月亮也被遮挡了大半。 路上每隔几十米一个的路灯正散发着淡黄色的光泽,照亮着昏暗的大地。 臭臭从司襄的房间出发,恢复了本身泥巴的形状,在地上缓慢前行。 它到了第一根路灯前,抬眼看了看那刺眼的圆灯,身影蓦然扩大了百倍,化为高几十米的几乎于泥流瀑布般的大口,铺天盖地席卷下去,灯光闪烁了几下,就在一片灰色里沉寂了下去。 “嗝...” 臭臭轻轻打了个饱嗝,嘴里的臭气四溢,它这肚子里可啥都有,求婚失败的戒指,吃剩的饭菜,破石头烂袜子。 唯独没有人。 臭臭兴奋的在地上窜来窜去,寂静无人的空旷之地,只剩它一个灰色的团团飞速的爬来爬去。 南肇还没意识到危险的靠近,带着耳机在房间里放声高歌。 “哦.~我的情人~” 他两只手扶住耳机,摇头晃脑的自得自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别说臭臭爬动的声音,就连隔壁的怪异的叫声他都没有听见。 嘎达。 臭臭来到他房间的门前,憋着气爬上门的把手,用力一咬,那把手就进了它的肚子。 吃完把手它傻眼了。 那是要握住把手往下拧,才能打开门的,它傻愣愣的看着眼前大大的一面门,它总不能把那墙也吞了吧? 突然它灵机一动,肯定有门缝啊! 它把自己压缩成一片纸一样的薄片,使劲往那缝里挤。 木板和脑袋疯狂的碰撞,它脑子里的小泥土都被挤的变了形,胳膊...腿...不过都看不出来,都是一团圆圆,时而变成方形,时而变成三角形。 呼,终于,在努力了许久之下,它就快要挤进去了! 这时,南肇的歌声突然停了下来,房间突然响起了一阵阵肚子咕噜噜叫喊的声音。 “饿了。” “吃点啥呢?” 南肇自言自语的摘下耳机,起身走到门前,握住把手往下拧,想要打开门,却没想到手里突然一空。 卧槽? 他举着手里的一半把手,这不是铁做的吗? 这是来碰瓷的? 他赶紧把那铁疙瘩丢进了垃圾桶,毁尸灭迹。 还好门已经被拧动了,他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臭臭刚想溜进去,就看到一个大脚过来,五官都被踩的扭曲了。 我去... 这味,比它肚子里那些垃圾的都酸,又酸又臭! 一阵头晕目眩,它昏迷了片刻,再睁眼想发火的时候,房间已经空空如也。 第一次出任务就失败了... 正在它沮丧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人大半夜去哪了啊?” 穆灵裳也是捂着肚子,今天被南肇那小子缠着,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的视线从房间里看到外面,停在了门口的一摊泥上面。 她皱了眉头,捏住了鼻子,咦,这男人怎么这么脏。 想着赶紧摇了摇头,离开了南肇的房间。 臭臭见穆灵裳离开了,赶紧跟了上去。 这个女人不就是主人让它第一次偷袭的人吗? 它还记得她踩着它摔了一大跤,真是滑稽死了。 穆灵裳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还有个鬼鬼祟祟的小东西跟着,一心就想着找吃的。 “女人,你这脑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鲮昭懒懒的躺在镜子里,看着外面的一切。 要不是他还在她口袋里踹着,他一定不提醒她。 “嗯?怎么了?” 穆灵裳马上意识到肯定是周围有什么危险,四处看了看,除了那摊泥,什么也没有啊? 不对! 她忽然意识到,那摊泥不是在南肇的房间门口吗? 怎么会...跟到这里? 她一把掏出兜里的镜子,拼命对着那摊泥晃来晃去,“嘿!妖怪!快快现形!” 手中的镜子却没有任何反应。 “咦?这不会是假的吧?” 穆灵裳在十世镜的镜身上来回抚摸,一会用它磕磕脑袋,又用牙咬一咬,除了让她的头更疼,牙也变疼以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大仙,这时候你就别沉默是金了呗?” 穆灵裳双手捧着镜子祈求道,谁知鲮昭终于翻了个身,:“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也不会用。” “啊!!!”穆灵裳崩溃了,这什么破东西! 她下意识的疯狂甩着,谁知手一滑,十世镜就嗖的飞了出去,哐当一声砸在了那泥里。 蓦然间,好似什么东西被触发,镜子上一个石头散发出耀眼的红光,穆灵裳在看到那红光的一刹那,心脏极速的跳动着。 她轻轻挥手,镜子就如法器般被召回,一个个梵文字体从镜面中飞出,汇聚在空中,化为一把银色的长剑。 那剑尖直指臭臭的头部,它咽了咽口水,继续装作它只是一摊普通泥的模样,一动不动。 十世镜 第十二章 偷袭不成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臭臭感觉身上的泥都僵了,可它还是在心里默念,希望这剑是个瞎子。 可那锐利的剑尖闪过的一道白光,还有逐渐下沉的剑身,危机感越发明显。 它再也忍不住了,这真是要命啊... “我认输!” 它对着穆灵裳大喊一声,倒把她吓了一跳,我去,这泥还会说话? 她似乎渐渐地明白了,从她接受那镜子的一刻起,这里的世界就已经与之前不同了。 或者说,是它们本就存在,只是之前的她看不到而已。 那一刻她的无神论思想全部崩塌,突然觉得浑身胆颤,那岂不是她曾经大半夜看的贞子之类的... 也会复活? 夜里的风有点冷,吹在穆灵裳的身上如冰刃划过般,一下下的割着她的脖颈和一切暴露在外的肌肤。 她搓了搓手,走到那昏黄灯光下的泥面前,蹲下身子注视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 只见圆饼似的泥开始剧烈的翻腾出泡沫,在那灰色的泥面上,突然裂开了两个细长的口子,里面咕噜咕噜的转动着一双与人类相符的眼珠。 她好奇的伸手戳了戳它的身体,细白的指头迅速被裹进了泥里,一阵湿润和黏糊糊的触感让她迅速收回了手。 放到鼻尖嗅了嗅,呕,刺鼻的酸臭味只冲她的天灵盖,让她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说,谁派你来的?” 穆灵裳觉得自己的行为也太可笑了,大半夜蹲在地上审问一摊泥? 要是有人路过,肯定认为她有病。 “穆大小姐?” 说人人就来,南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过穆灵裳并没有打算理他,而是继续盯着面前的泥,省的它偷偷溜走。 臭臭也精神了,看着南肇向这边走来,这不是它的目标吗? 正好,等他走过来,它就一口把他吞掉! 正在它想的正美的时候,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又从头顶笼罩了下来,这熟悉的感觉?... 啪叽。 南肇感觉像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咦,哪来的臭泥。” 赶紧把脚挪开,还在旁边的石头上蹭了蹭。 “那个...这个...” 穆灵裳的嘴角抽了抽,看着被踩的面目全非的泥,她该如何跟他说这是一个妖怪... “嗯?你想说什么?” 南肇耐心的听着,可穆灵裳憋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理由,干脆沉默的继续蹲着。 “这么晚了你出来干嘛?” 为了缓解尴尬,南肇只好没话找话,又看到穆灵裳穿着个短袖,小白胳膊上都能看得见浅浅一层鸡皮疙瘩了。 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不受控制的把外套脱了下来。 边给她披在身上边啰嗦道:“女孩子家家的穿那么少,以后会落下毛病的。” 穆灵裳一开始想拒绝他的衣服,谁知那衣服披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倒是真的变暖和了,也就任由他来来回回的拉扯整理。 南肇整理衣服的时候,手里塑料袋里装着的两颗饭团来回在穆灵裳眼前晃荡,她被那白滚滚加点黑色的团子晃的挪不开眼。 “怎么,想吃?” “没,没有。” 穆灵裳才不会承认自己想吃呢,为了避免诱惑,干脆转过头去,可嘴巴却无意识的撅了起来。 南肇失声笑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此刻沉浸在和女生的相处中的南肇,早已忘了来时的目的,并离目标越走越远。 “那,都给你!” 南肇把两个饭团都塞进了穆灵裳的怀里,想要看着她吃。 穆灵裳耳朵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幸好臭臭把灯吃了,加上夜晚的缘故,南肇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 这时候,穆灵裳倒是有些感激那摊臭泥。 不过... 这大半夜的... 她这是在干嘛? 抱着怀里的两个饭团,不经意间兜里的十世镜划到了手臂,她才忽然想起来,好像她有个男配忘找了。 莫非... 她眯着眼,仔细的打量眼前笑的一脸猥琐的男人,想想好像是从他出现开始,她就没有顺心过。 先是落水,再是妈也没了。 她以前的生活轨迹里,从没有出现过跟他一样奇怪的男人。 更何况她还没有调查他的来历。 穆灵裳越想越觉得肯定是这小子,于是在心里暗暗问鲮昭。 “你说,这人有没有可能是你说的配角?你对他有感觉吗?” “...” 镜中,不似外面空间的昏暗,里面却是春光明媚。 圆形的空间里,宛如碧玉的墙壁上隐约听得见潺潺流水之声,银川环布四周,却只有水意而没有实体,朦胧白雾遮了大半墙面,浪花迸溅而出,时有鸟鸣从里穿出,悦耳动听。 鲮昭斜躺一纯白玉石之上,石壁圈圈素白纹理层次分明,玉石长宽恰好够一人翻躺。 石边有一矮松,松下几颗落下的松果已经被撬开了壳,绽放如花。 松子在鲮昭的身边堆成了小山,只见他左手食指轻点,一颗松子飞起,碎开,果肉就进入了他微张的薄唇之中。 空间内回荡着穆灵裳的话,鲮昭连吃了三颗松子才肯张口。 “你问我对一个男人有没有感觉?” “我对你倒是有些感觉。” “别闹!” 穆灵裳知道他在打趣,可是她真的急,要是这个王肇真的是什么该死的男配的话,她现在就举起剑把他杀了。 “我只知道男配是个帅哥。” “嗯?” 帅。 穆灵裳又偷看了眼南肇,这人一脸烂桃花的模样,倒是也称得上帅。 不管了,反正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穆灵裳以为南肇看不到竖在泥巴上的那把银剑,毕竟他刚才来的时候就没有很惊讶。 于是手放在背后弯指勾了勾,那银剑就迅速化为一道光闪入她的手心,蓦然变成一把短刃,被穆灵裳握在手中。 现在就要想办法让他闭上眼了。 然后冲着他的脖子来一下。 就在穆灵裳在想办法找理由的时候殊不知南肇一只在观察她的举动,那把剑,他看得见。 南肇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于是突然哎呦了一声,伸手揉起了眼睛。 “哎呀,眼睛进沙子了!” 南肇装作揉眼的样子,另一只眼看见穆灵裳的表情僵了僵,又迅速恢复了正常,眼里划过一丝狠意。 她举起刀,猛的冲着他的脖颈就要刺来,这时,南肇忽然停止了揉眼,似乎是困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左手一下将穆灵裳的手打到了一边。 穆灵裳本就是在蹲着,手忽然受到了袭击,那力量把她的身子也带的往后仰,眼看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这时,南肇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她没有拿匕首的那只手,又使劲往里一拽,穆灵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撞进了南肇的怀里。 她的头狠狠的磕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南肇炽热的体温和身上淡淡的清香传入穆灵裳的鼻息中,耳边像是打鼓般,只听得见,咚,咚,咚。 南肇的心跳飞快的加速,他毫不犹豫双手合拢,将穆灵裳彻底禁锢在怀里。 瘦削的下颚微低,碰在了穆灵裳圆圆的鼻尖上,呼吸不由得喷撒在她瞪得浑圆的睫毛和双眼上,穆灵裳被那热气蒸腾的使劲眨眼。 “不是给你衣服了嘛?怎么还冷啊。” 南肇每说一个字,穆灵裳就能看得见他的喉结来回的滑动,颇有磁性的声音就从那里扩散而出。 她盯的出了神,竟没有意识到自己还在南肇的怀里躺着,甚至头颅下意识的倚靠在头下那个坚硬而结实的肩膀上。 南肇看着怀中的女孩出身的模样,偷偷窃喜,看着那清泉一般的眸子,他不由得也被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啧,你们大半夜这么秀真的好吗?” 鲮昭看不下去了,这个女人是恋爱脑吧? 这使命给她真的靠谱? 虽说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个极其不靠谱的。 不过好在他经过这次看着穆灵裳时不时犯傻的样子。 决定还是派个用的上的工具人给他。 玉指轻绕,在空中画了个圈,圈里突然多了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朴素的蓝色袍子,面色拘谨。 “老,老大。” 男孩低下了头,他每次说话时,圆鼓鼓的脸蛋都是红彤彤的一片,像是喝醉了酒。 “以后那个女人就是你老大了。” 鲮昭指着穆灵裳,男孩看了看,又转了过来,使劲的点着头。 “嗯,我听老大的。” 鲮昭头疼的抚了抚额,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更笨。 “你见过她吧,之前不是给你起了个名,叫什么来着?” “叫,叫小三儿。” “行,就用这个吧。” 小三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激动的在原地边蹦跶边拍手大喊:“哦!我有名字喽!” 他们的对话穆灵裳自然能听得见,忙推搡着南肇,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觉得不解气,又使劲锤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你占我便宜!” 虽然这么说,可穆灵裳的心思却不在这,她明明谋划的好好的,怎么就会偷袭失败,还被占了便宜? 想到这,她越来越觉得这男人太古怪了,有种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 “错了错了,这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你怎么站不稳。” 南肇撇了一眼穆灵裳极速收回的匕首,刚才还有些欢喜的眸子暗了暗。 她为什么想杀他。 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十世镜 第十三章 选秀事故 不,以她这傻乎乎的样子,一定还没有来得及去查。 可无论什么原因,眼前这个被他盖过印象的女人竟然拿着匕首想要杀了他,就让他心里很不爽。 倒不是自己的小命差点交代在这,而是他不想看到这个女人用这样的态度来对他。 虽说他来这里也不是出于什么好意。 想到南老头跟自己交代的任务,南肇偷偷盯着穆灵裳怀里的十世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肯定不止他一个人是冲着这神器来接近她的吧。 不知道那个司襄有没有这个想法。 想想好像所有人都开始不怀好意的关注这个女人了,以后他要是离开了她身边,她能不能保护好自己还不能确定。 南肇承认自己是被骗了,被这个脑袋有时候不太好使的女人骗走了心,他不能否认自己现在每一刻的想法都是在想要帮助她,想要保护她的安全。 “行了,外面太冷,你先回去吧。” 南肇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与刚才调戏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巨大的落差让穆灵裳本来气愤的心居然有一丝失落。 她在失落什么呢? 本来他们就该是这样说话,何况他还是她的敌人,更不能好脸相待。 她都这么想人家了,还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好好的跟她说话呢? 南肇心里焦急的很,没有注意到穆灵裳极速转变的情绪,他的关注点还在那个泥巴上面。 是的,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小妖怪,估计目标是他吧,不惜大半夜的钻门。 不过,能驱使怪物的一定与那个黑暗面有关,那可是个可怕的力量,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待穆灵裳回去后,南肇蹲在地上戳了戳那被踩扁的泥,“喂,别装了。” 它怎么可能死。 这种以实体注入黑暗能量而发生变异的怪物,被他们家族称之为异变怪,与普通物体相比,他们多了自己的意识,不过肯定是有什么牵制掌握在将它们黑化的人手里。 它们也是可怜,即使不想听从主人的命令去做坏事,也可能下一秒就被所谓的主人又转换为普通的物体,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意识。 “我咬死你!” 臭臭突然张大嘴巴,啊呜一下吞了南肇的手指,就在它以为那手指很快就会被它融化的时候,却感受到口中如灌了万千火苗一般的炽热。 “啊!!!!” 火焰瞬间点燃了它的嘴巴,烫的它含着泪把南肇的手指吐了出来。 怎么可能会这样,它一边痛苦的嚎叫,一边不可置信的盯着南肇的手指。 “记住,不该吃的别吃,不然会闹坏肚子哦。” 南肇晃了晃手指,得意的起了身,看着泥巴怪仓皇而逃,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幸好他提前在手上涂了灼灼粉,他可以得意的说,他们南家别的不行,制毒练药可是一绝,那灼灼粉不仅能在触碰到水的一刹那瞬间散发出几千度的高温,而且还不会伤害使用者的皮肤。 可谓是丛林旅行生火做饭必备佳品啊! 嘿嘿,在那臭泥巴离开的时候,他还给了它和它幕后主使一个惊喜大礼包呢。 ... 臭臭一路上张着大嘴,咕噜咕噜的吸着空气,来借此减少舌腔里的滚烫,好家伙,主人喂它吃火鸡面的时候,都没有这种上头的难受。 葡萄粒大小的泪珠顺着它狭小的眼睛哗啦啦的被风吹着往后面流,滴在地上,楞是留下了长长一条湿润的痕迹。 “主人!!呜呜呜主人我被欺负了...” 臭臭一路爬到司襄的门口,嗖的一下就从门缝钻了进去,下一秒,它傻了。 它通过夜视眼看到。 洁白色的大床上,一男一女的身影在夜幕的遮掩下来回翻滚着,细细碎碎的声音在房间中回荡。 床上的玫瑰花瓣被扇起又落下的被子荡在了地上,零落飘散在四周。 在它出声的那刻,忽然床上的身影停了下来。 柳烟烟双手环在司襄修长的脖颈上,往黑暗处臭臭的方向看了看,透过床头几点微弱的烛光,她只看见一个鼓囊囊的东西在地上。 “襄,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她紧张的问出口,因为惊吓,声音都小了许多。 司襄急促的喘息还未平复,就又被她这一问勾的更加局促。 不能让这个女人发现臭臭的存在。 不然他们柳家再搅和进争夺十世镜的斗争之中,他就等于无形之中又多了个敌人。 别看现在柳烟烟现在对他如此倾慕,一旦牵扯到巨大的利益,她保准翻脸。 “你听错了吧,宝贝。” 他故意在柳烟烟的耳边吹着热气,很快她就瘫软了下来。 再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臭臭的动静。 一分钟后,花瓣又开始从床上飘洒下来,其中还有一片盖住了臭臭的脸。 ...星泽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在a城的中心的大厦顶端,周围的建筑都是灰色的,就只有这间房间还在亮着。 穆千里还在办公,他滑动着鼠标,照常关注着网络的新闻热事。 忽然电脑屏幕出现了上几百个网页,上万个帖子,他挨个看了个遍。 竟然看到自己家公司的名字出现在了上面。 上面的评论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有说星泽集团为了挣钱,连人命都可以不在乎。 有的甚至自己p了个律师函,在微博艾特了星泽集团的官方微博,一时间热搜第一的关键词迅速转换为,穆氏星泽集团选秀事故。 穆千里被那铺天盖地的消息弄的也手足无措。 他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号码。 “喂,是我,你马上派人去查,b城的选秀活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死了人?!” “什么...好好好,我马上去查,” 小助理刚回到家,忙从床上爬了下来,胡乱穿了件衣服就跑出了门。 一路上电话不断。 公关部,法律部,还有那个活动的组织部,他挨个联系了个遍。 “什么?选秀的选手在后台被人谋杀了?!” 他听到这消息,手都吓得发抖,他不敢点开微博,抖音等一切带网络的软件,作为一个娱乐公司的助理,他比谁都明白舆论有多么可怕。 那就像一把刀,悬在人的头顶上,无事的时候看着十分美观,而一但还是绑着刀的绳子断了,就是个死字。 “董事长,我查到了,本来选秀活动进行的好好的,网上也都是粉丝对选手的支持,可一个深受喜爱的选手,艺名叫阿邢的选手,在昨天忽然就死在了后台的化妆品,警察已经抓捕了宣传部的组织人员,应该还没来得及通知您。” 小助理站在穆千里面前汇报着他所查到的那些信息,心里也是害怕极了,要是真的会受影响,他要不要尽早离开这里,以免引火烧身? “马上通知各大董事,就此事件召开会议,快去。” 穆千里大手一挥,看着小助理踉跄着跑了出去,也颓废的瘫在了椅子上。 这可是人命啊... 最可怕的不是赔偿和影响,而是公司的声誉,那些死对头媒体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大好机会,网上铺天盖地的头条就是最好的验证。 往后的几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加激烈。 很快,董事们都到达了会议室,穆千里理了理西装,挺直腰板走了进去,坐在了中心位。 “大家看一下,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董事们纷纷你看我我看你,谁也说不出个话来。 这时,李董开了口,却是落井下石。 “哎,我看这件事是麻烦了,我觉得尽早把股票卖掉,趁现在亏损的不是很严重,你说是不是啊老穆。” 穆千里冷哼一声,说道:“老李,这个时候你就别光顾着自己的利益了,刚一出事你就要跑,要不要那么明显?” “哎呦呦,你看看他,怎么说话的嘛!”老李耍无赖的摊了摊手,还使劲推搡着旁边的老张,让他也支持自己。 老张是个老实人,从开会的时候他就开始搓手,他心里对公司还是有感情的,再说了,这个时候他走了,那不是抛下老穆不管吗? 他们几个可都是白手起家的校友,这可到了考验感情的时候了。 “我觉得吧,咱们还是让公关部赶紧花钱封锁消息,别让他们以讹传讹最后演变成资本的谋杀论,然后受害者那边亲自去查,一定要做好安抚工作,方便他们以后为我们公司正名。” 穆千里听到老张这一番话,有些感动,他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他最看不上的其实就是他,他这个人总闷闷的,二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谁知道还是挺有主意的。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说出让他伤心的话,看来是好兄弟啊。 “董事长,那我就吩咐下去这么办了?” 小助理听到那一番话,心里也安分了不少。 “对了,大小姐那千万别让他知道,然后给我订明早最早的一班飞机,我要亲自到b城去处理,至于这边的活动和公司,就让大小姐来管理,她也该历练历练了。” 穆千里轻叹了口气,自从他宝贝女儿生日后,他就明白她的使命已经开始了,他最心爱的妻子突然死去时他也接受不了,直到穆老爷子对他说了那一番话... 十世镜 第十四章 深夜来电 当时穆老爷子把他带到一个密室里,随后讲解了他们穆家千年传承的任务。 在千年以前,十世镜与焚天怒莲现世,一方以正义的能量为根基,一方则专门吞噬邪恶的能量。 当时人间正义之士可谓是数不胜数,却遭受到焚天怒莲的迫害,一个个枭雄殒命当场。 而与焚天怒莲同时出现的十世镜,则成为了人们最后的希望。 可有心之士拿到十世镜后参透了这个法器,它是个残次品。 镜中有无法打破的封印,而留给他们的讯息则是困难重重的任务。 只有轮回,方能破解。 一次偶然之中,十世镜在与焚天怒莲争斗之中,在危急关头,它的封印终于被焚天怒莲打破了一丝裂缝。 而趁机逃出的力量,就化为人形,名穆。 自此开创了穆式家族,世世代代以破解十世镜,驱散焚天怒莲为己任。 可惜,直到穆灵裳这一辈,她们也没能经过轮回的考验。 轮回之道历经阎罗地府,且不说里面凶神恶煞的鬼神阻拦,就算通过了那里,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镜灵传人一旦进入轮回,则原来世界的时间停止流逝,而轮回中的时间却是按正常计算。 可以说,她们是真的在异世界,经过了千年。 而每一位镜灵传人,则都会以亲人逝去为代价,开启轮回的通道。 而穆灵裳的母亲也是在二十岁时,就无意踏入了轮回,可惜,她失败了。 按她的述说,她并没有做出什么阻碍世界的举动,如此可以得知,每一个人的考验都不相同,世界也不会相同。 而这一次穆灵裳要经历的,他们也完全都是未知的。 若是在轮回之中遇害,就真的回不来了... 这是一次必须行的危险旅程。 “好的,我一定对大小姐保密。” 小助理答道,随后抱着一堆文件急匆匆的下了楼。 穆千里散了会,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不知怎的,他心头总有忐忑的感觉,那感觉迫使他想在明天飞b城之前,再看一看他的女儿。 —司家。 “襄,你去哪啊?” 柳烟烟用被子裹着身体,只露了一个头,长发缭绕在她的红唇之上,尽显媚惑。 分明他们刚才还很尽兴,眼前的男人怎么就突然翻了脸,这大半夜的,非要出门? 柳烟烟蓦然想到了穆灵裳,会不会是这个小贱人赶鬼,给司襄发信息勾引他过去? 男人嘛,总是吃不到嘴里的最香,虽然那小贱人身材不如她,长相嘛,也就看的过眼,但司襄可是喜欢过她啊... 万一,禁不住她的勾引,那她岂不是白来了一场? “没事,你先睡吧,父亲找我有事。” 司襄熟练的点开手机,把和其他女人的聊天框删掉,切换到和父亲的聊天界面,递给了柳烟烟。 “哎呀,人家就是那么一问嘛,谁怀疑你啦!”柳烟烟嘴上这么说着,却在司襄要抽回手的时候一把夺过了他的手机,抛了个媚眼,开始翻看。 不一会,她的心落了下来,看来他真的是有事。 一抬头,看到司襄闪烁的目光,忙把手机塞了回去,尴尬着自己解释道:“我,我看看时间,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忙岔开话题,司襄也没有继续追责。 “可能晚上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乖。” 说着,司襄一手揽过柳烟烟白皙的肩膀,对着她微红的脸颊一吻。 柳烟烟顿时就像得了奖励的宠物一样,乖巧的趴在了床上,目送司襄离开。 在司襄走的时候,臭臭连忙蛄蛹着跟了上去。 漆黑的走廊里,只有臭臭的双眼泛着微弱的红光。 “主人,我失败了。” 臭臭边爬边委屈的跟司襄说,司襄径直往前走,没有责怪的举动,似乎对这句话已经习惯了。 冷冷开口道:“嗯。” “我下次一定会努力的!” 臭臭感动的泪眼朦胧,主人居然不责怪它,它的主人是全天下最最好的主人了!! 司襄来到了司南城的房间,里面还亮着灯。 他抬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进。” 干脆利落,毫无感情。 司襄也习惯了父亲这样对待公司下属般的态度,情绪没有一点波动。 感情会影响做事的效率,这是父亲时常对他说的话。 偌大的房间里,除了多了一张床,几乎和办公室的标配一样。 司南决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个文件,正在专注的看,听到司襄的脚步声,连眼皮也不抬,说道:“坐。” 司襄搬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放松的翘起了二郎腿。 “这次找我来,是穆家出事了吧。” “你小子消息很灵通。” 司南决赞赏的看了司襄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不消息灵通,怎么当你的儿子呢?” 司襄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看不出是嘲讽还是得意与自豪,他其实不想针对穆灵裳,只要她乖乖的和他在一起,他整个司家的耀日集团,都可以给她。 可惜,她不乖啊... “这次用的什么方法?” 虽然知道他老爹肯定是趁穆灵裳母亲死了这种时候,对穆家出手,但害人的方法有很多,他也猜不准。 路上他有想过,会不会司南决将穆母已死的消息透露出去,让全世界都知道? 毕竟穆灵裳的母亲可是持有穆式星泽集团一半股份的人,相比之下她那个父亲,只能算得上是挂名的。 如果这消息告诉了那些老奸巨猾,唯利是图的董事们,他们没了主心骨,他们定会落井下石,另则他处。 届时,穆家分崩离析,毁于一旦,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舆论。” 司南决只说了这么两个字,并敲了敲自己的电脑,司襄凑过去一看,瞳孔逐渐放大。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司南决,:“你居然这么狠?” “这可是选秀啊,星泽集团是个娱乐公司,这回出了事,以后还会有选手来报名吗,你这不是一次性把他们赶尽杀绝了吗?” 司襄越说越激动,他甚至有些气愤,他们虽然是竞争关系,但这不代表就可以罔顾法律,拿人命去竞争! “你在气愤什么?” 司南决合上电脑,拇指下意识的敲打着电脑,他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儿子,竟发现他有些看不透他了。 居然心疼竞争对手? 这是职场大忌! “是穆灵裳吗?” 他一言即中,司襄本坚定的眸子忽然开始慌乱,躲避着司南决直逼心脏的审视目光。 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心里,没错,在看到那堆新闻后,他第一个想到的的就是穆灵裳。 他在想她现在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大半夜了,会不会被气的睡不着觉? 司南决看着自己儿子情绪受影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不知怎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想法,他张口就说了出去。 “看你唯唯诺诺在乎女人的样子,哪一点像我的儿子!” 这话说完,司襄的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又迅速转变为狠辣。 看来,都是他太在乎那个女人了。 差点就暴露了。 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学习原来的司襄的样子,只不过,目前他必须先要知道那女人的情况。 找了个借口,司襄匆匆离去,等不及去房间,先给穆灵裳打了个电话。 “嘟嘟嘟...” 此刻,穆灵裳整个人卷在被子里,睡得正香,十世镜被她抱在了怀里,闷得鲮昭喘不过来气。 他本身睡眠就不好,又听见耳边一阵一阵嗡嗡的手机铃声,堵住耳朵也是无用,气的他从镜子里钻了出来。 跪在床上,他雪白的衣衫都拖了地,看着穆灵裳熟睡的脸庞,他毫不留情的把她的脸一把推到了一边。 拿起她的手机,按下了接通,:“喂,哪位?” 富有磁性又略带傲娇的声音传到司襄的耳朵里,他整个人如石化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耳边仿佛有万千雷电噼里啪啦的袭击而来,将他轰的迷迷糊糊。 不...不是... “你是...?” 司襄忍住心脏快要断裂的感觉,压住气息,小心翼翼的询问。 希望是管家一类的人,或者是打扰的仆人... 他在心里碎碎念,可看看手表,现在凌晨三点... 呵,哪个管家那么尽职,他可爱死他了。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是谁,你给她打电话,我在她床上就接了,你到底什么事,不说我睡了。” 睡了...睡了... 司襄的脑袋一时间没有转过来,喉咙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呜哇哇的发不出声。 嘟嘟嘟,对面挂了。 “砰。” 手机径直从他的手机滑落,砸在了他还没来得及换的拖鞋上。 司襄的脸疼的都扭曲了,可还是压不住他心底无尽的怒火。 他在关心着她,可她身边却有个男人... 真是可笑啊。 此刻司襄早已忘了自己的床上还有个女人。 他的双眸本是蓝色,此刻却因为布满血丝,在暗黑的环境之下,犹如嗜血的猛兽,就要发动致命的袭击。 那边鲮昭挂了电话,优雅的伸出玉指捂在嘴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心里咒怨万千,什么人啊,打电话也不说事,困死他了,还有这穆灵裳,他低头看了眼一动不动,对刚才的事毫无察觉的穆灵裳,气的翻了个白眼。 真能睡。 猪! 狠狠地骂了她,鲮昭才心满意足的钻回了镜子里。 一夜好眠。 十世镜 第十五章 穆家小姐不好惹 清晨,阳光大好。 司襄一夜未眠,顶着两个黑眼圈在走廊站了一夜。 如今他只觉得头晕脑胀,眼边是一圈黑影,眼前恍惚不定,心中怒火不减。 就在他各种虚弱汇聚在一起快要晕厥时,幸好早起的丁管家因为要上厕所,经过了这里。 “哎,少爷你醒醒!” 丁管家一触碰到司襄的身体,司襄的双膝就瘫软了下来,倒在了地上,如死亡一般,快要没了气息。 “哎呀...哎呀妈呀...”这给丁管家吓了一跳,帕金森的双手如筛糠一般颤抖,他到底是扶,还是不扶啊... 这也太吓人了... 要是司家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他边想边看了看整个走廊,心脏又突然疼了起来...就他一个人啊...谁也没有。 连个证人都没有。 这时候丁管家开始后悔了,不该贪了钱,没给走廊装个监控,起码能证明他的清白不是? 哎,他深深叹了口气,头发又白了一根,算了算了,赖上就赖上吧,谁让他碰着了呢。 丁管家双手插在司襄的胳膊窝之间,用平常和广场舞大妈练太极的力气,嘴里轻呵道:“嘿!吼!” 一下子把司襄半个身子都提了起来,随后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看似有劲,实则内虚啊,走路都要大喘气,更何况要抬起这一二百斤的人。 丁管家喘着气,躺在地上,腿还被司襄压着,让他动弹不得。 这是一条不常走人的走廊,恐怕得到中午才会来人吧。 一股尿意是怎么都挡不住,时不时的侵扰丁管家的思绪,让他烦躁不已。 — 穆千里乘坐了最早的一班飞机,他本想登机前再给女儿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怕暴露自己的行踪,最终放下了电话。 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消失在云雾里。 此刻,穆灵裳还在睡懒觉。 早已起床的鲮昭一把掀开了昨夜紧闭的窗帘,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在穆灵裳的脸颊上,刺的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脸。 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你...拉上...” “什么?” 鲮昭挑了挑眉,装作没有听见,还掏了掏耳朵。 穆灵裳迷迷糊糊间用手在床上摸索着,忽然抓到了一个弹软触感的,类似手臂的东西。 她偷笑着,食指和拇指用力一夹,下一秒,一声凄惨的嚎叫就传荡了整个房间。 鲮昭双眸含泪,心疼的揉着自己的手臂,这女人也太狠了吧,呜呜呜。 晨时的鲮昭奶里奶气,哪能受得了这么大的委屈,瞬间就倒在了床上,胡乱的翻滚撒泼。 这一折腾,穆灵裳倒是清醒了,看着把衣服,头发都滚的乱七八糟的鲮昭,没有理会。 从温热的被窝里掏出镜子,她昨晚可是听到了,说给她个有用的人,这个没用的,就不要了。 鲮昭正在床上胡闹,忽然间心口一刺,痛的他忍不住抓起了被单,用力的拽着,可这也抵消不了他心中的疼痛。 大滴的汗珠从他洁白的额头滑落,染湿了他卷翘的睫毛,睫毛遇了水,无力的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琥珀色的双瞳,薄薄的雾气笼罩在他的瞳孔上。 他....居然哭了... 在穆灵裳看不到的另一侧,鲮昭用头颅枕着胳膊,一动不动,任由眼里的氤氲化为晶莹的水珠,从红润的眼眶中滑落,掠过鼻梁,滴在他雪白的纱衣上。 一股悲戚从心中萌发而出,丝毫没有减弱的痕迹。 鲮昭开始慌了,他不知自己为何这般伤楚,分明方才还好好的,心情也是不错。 他来不及去细究原因,在意识还算清醒的那一刻,化为一道蓝光,钻进了镜子。 不能让这丫头看见他这幅样子... 太丢人了。 穆灵裳若无其事的穿着衣服,对于鲮昭的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也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时的想法,甚至都没有说出口,会对的心境造成怎样的伤害和改变。 她穿戴完毕后,觉得应该去公司看一看,找一下父亲,了解全部的事情,她也好推断一下,所谓的男配到底是谁。 可谁知,刚踏出穆家的大门,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一群带着相机的狗仔团团围住。 一时间,四面八方,凡是穆灵裳的脸庞转到之处,都有数个带着嘁哩喀喳的闪光灯的强烈光点迎面而来。 尽管穆灵裳训练过面对镜头保持双眼不眨的技能,可面对如此突然的惊吓,还是让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心中甚至产生了恐惧,想要逃离这个被灯光包围的地方。 “哎哎哎,别拍了,别拍了!” 管家尽可能的用身体去挡他们的脚步,别让他们持续靠近,又使劲挥舞着双手阻挡灯光的照射。 他从小姐眼里看到了害怕,这是他不允许的! 况且老爷昨天就嘱咐了,他清楚这帮人来是什么事,那事绝对不能让大小姐知道,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去闹。 “大小姐,你快走,这边交给我。” 他边抵抗着身后无数手的袭击,边催促着穆灵裳,穆灵裳恍惚了片刻,立刻反应了过来,伸出手臂挡在眼前,就迈起长腿就往不远处的车的方向狂奔。 可那群记者实在是太多,他们迅速的调整了站位。 “快,这边有我们几个,你们绕过去追!” 此刻记者们就好像专门受过训练一样,配合的完美,几个留下来跟管家和仆人对抗,而几个扛着相机则偷偷摸摸的从管家身后绕了过去,径直冲向穆灵裳。 眼看穆灵裳一只脚已经迈上了车,他急了,就算拍不到也得让她知道消息,不然不是白来了?! 于是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冲着穆灵裳大喊,:“穆大小姐,请问星泽集团b城选秀活动死人的事情您怎么看!” 他的话音未落,穆灵裳已经踏上了车,啪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了。 可她的脸色却不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反而变得煞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声音传的很快,几乎在那关门的一瞬间,她就听到了那记者说的话。 她们集团...活动,死人了? 那句带着得意的语气的话一遍遍在穆灵裳的脑海里回荡,如惊天响雷般,震得她有些接受不了。 她急忙掏出手机,手颤抖着差点手机就掉在了地上,拨通父亲的号码。 却听到熟悉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不信... 又重新打了一遍,两遍,直到手都已经麻木,耳廓边传来司机的呼唤。 “小姐,公司到了。” 这一句话像盆冰水,泼在了穆灵裳的身上,让她瞬间清醒过来,父亲一定是去处理事情了,她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的。 她关了屏,理了理刚才因奔跑而变得杂乱的卷发,慌乱的眸子在下车那一刹那转化为镇静。 她手扶着车门,仰头望着这栋高耸的大厦,星泽集团几个大字赫然在目,深色的玻璃麟麟反射着金光,晃的穆灵裳睁不开眼,可唇角却是深深勾起。 这是她穆式的集团,是她穆家祖祖辈辈打理的产业,不就是一场比赛吗,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不会甘愿认输。 她要让他们知道,穆家不好惹,她穆灵裳更不好惹! 低下头,穆灵裳深呼了一口气,抬腿大步迈进了穆式星泽集团。 保安当然见过穆式的大小姐,哪里敢阻拦,忙侧身给她让了个位置,看着穆灵裳纤瘦的背影,却感受到如山一般强大的气场,不禁钦佩不已。 果然豪门家的小姑娘,也不是一般的小姑娘啊... 员工们都在自己的岗位工作,看到大小姐来了,都纷纷起身问好。 穆灵裳点头示意让他们坐下,粗略扫过一圈,十个里有九个都是轻蔑的眼神,还有一个压根没看她。 对于她这个大小姐,在他们眼中估计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抗,连文案都不会做,只是在国外镀镀金就回国炫耀的任性女孩吧?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谁让她确实是这样呢。 穆灵裳无奈撇嘴,即使她什么都不会,但是还是依旧要承担这份金钱与地位换来的责任。 母亲死了,父亲不在,那穆式集团就必须要有个穆家的人做主场,她不会可以学,但是不能让别人趁此机会扰乱人心,然后掏空公司内部。 这些基本的公司内部的斗争,她还是有所了解的。 走过工作区,穆灵裳来到了前台,漂亮前台陈小姐殷勤的站了起来,她肤白貌美,长发飘飘,红唇烈焰,波浪滔滔。 笑起来嘴咧的很大,牙齿做了烤瓷牙,雪白纯洁,没有一丝杂质。 身为一个公司的脸面,她这可算得上是面子倍儿足。 “大小姐,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看着如此娇嫩的人儿,穆灵裳也不忍心去让她劳累啊。 于是拄着下巴仰视着她,看着她雪白瘦削的下巴,说:“你通知财务,公关,宣传,营销,还有新闻媒体的各大负责人,都来我办公室一趟。” 陈小姐惊讶的张大了红唇,随即好好的答应。 “好,那你先上班,我就不打扰啦。” 十世镜 第十六章 神秘的美女秘书 说完,穆灵裳微微一笑,转身向电梯走去。 楼层一层层的递增,最终停在了顶楼。 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刹那,穆灵裳透过那缝隙就看到了一排排的西装。 在她踏进星泽集团大门的那一刻起,就被眼前这帮老鬼监视了。 她以后的一举一动,恐怕就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 穆灵裳挨个问好,一共五个董事,两个总裁,两个副总裁。 她粗略扫视了一下,目光停留在一张熟悉的面孔上,是张伯伯,他可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兄弟啊。 “张伯伯好。” 穆灵裳俏皮的跳到张董面前,向他眨了眨眼,张董年过五十了,也是看着穆灵裳长大的,几乎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 于是和蔼的点了点头,“裳裳啊,公司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穆灵裳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父亲去处理事情,我也要帮他打理好公司才行,平常我都是个挂名的董事长,不知道这次回来,能不能帮助大家做一些事啊?” 穆灵裳虽然很是谦虚的说,眼神却犀利的扫过其余董事的脸,他们忙点头附和:“当然,当然,这本来就是大小姐的家嘛!” “那就...以后请多多指教!” 穆灵裳站在他们这些打拼了多年的成功人士面前,朗声道,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 随后,曲身深深的向他们鞠了个躬。 这是她该尽到的礼数。 面对穆灵裳恭敬的模样,那些董事都面面相觑,个个转动着眼珠,不知道在打着什么算盘。 ...公司一楼员工区。 陈小姐开始挨个桌位游走,摆着妖娆的身姿,爽朗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呦,你们说大小姐怎么突然来公司了啊,会不会想接班?” “你啊,真能八卦,快做好你自己的事儿吧!” 赵婧抬头提醒着倚在自己桌子旁边,脸上写着大大的八卦两个字的陈小姐。 整个星泽集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陈小姐的嘴,就是明天的新闻头条,什么消息她准是第一个知道的。 “切,你不看姐们儿是干嘛的?前台啊!不八卦对得起我职业哇?!” 陈小姐翻了个漂亮的白眼,顺手从赵婧桌子上的坚果盒里抓了一把,在她面前举了举:“要多吃坚果,对身体好。” “那你还偷吃我的...” 赵婧回了个白眼,一看空空如也的坚果盒,发出了哀嚎。 穆灵裳独自坐在新为她准备的独立办公室,偌大的办公室似乎缺了点什么,她皱了皱眉,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大长腿。 对呀,缺个美女秘书! 拿起旁边的电话,接通了前台。 “喂,穆总您说。” 对面传来陈小姐清亮的声音,穆灵裳不由得噗呲一笑,打趣道:“消息挺灵通啊。” “前台小姐,就是您最贴心的管家。” 陈小姐自说自话的来了段官方腔调。 在五分钟之前,穆灵裳刚做了个决定,第一次来公司,要低调,未了避免议论,从总裁开始做起。 当然穆灵裳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也暗暗瞧不起了自己一把,真是老凡尔赛了。 “帮我在网上发个招聘,我要找个秘书。” “好的,那请问您有什么要求呢?” “人美,声甜,大长腿。” “噗——” 陈小姐一口气喷了嘴里刚喝的可乐,明明举着电话,却变得缩头缩脑,小心翼翼的问:“不应该找个人帅,身材好,有力气的吗?” “去去去,”穆灵裳被这陈小姐整的都不好意思了,她可是正儿八经来上班的,可不是招揽后宫。 “好嘞!” 陈小姐见好就收,等待着穆灵裳挂了电话,在电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 ... 三天后。 穆灵裳在这几天里,弄清了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可以说是从之前的巅峰变成现在断崖式的下跌,再跌整个公司就要喝西北风了。 原本星泽集团的活动和各大明星宣传都是极其正能量的。 目前旗下签约当红歌手是沐泽枫,唱跳全能小天王。 最近公司的活动都是以他为主,这次选秀活动也派了他去当助阵嘉宾。 可惜... 看来,她要见一见这个人了。 目前他被公司藏了起来避风头,可这个藏,却是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藏他的人,到底是不是为了公司着想。 身为一个老追星人,穆灵裳明白一个偶像歌手对一个公司的重要性。 如果好好运营,不仅这次活动可以解决,甚至可以把危机转化为商机,再次将星泽集团的名头在娱乐圈打响。 只是...谁知道他在哪呢... “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穆灵裳伸手按了接听,是前台。 “喂,什么事。” “穆总,您要的秘书招到了,您要见一见吗?” “让她上来。” “好。” 穆灵裳倒是很期待,她的大美女到底能美到什么程度呢? 一楼,一个长发飘飘,身材妖娆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高跟鞋的鞋里隐约泛着光泽,她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奇怪的是还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不过只看她s形的完美曲线身材,就能猜得出,一定是个美女。 她走到前台,开口询问,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憋着气,:“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哪里?” 陈小姐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又比对了一下电脑上的照片,没错,粉上衣白短裙。 “您坐电梯到顶楼,左数第三个就是。” 陈小姐客客气气的微笑,说不定这以后就是同时了呢,笑容又不要钱。 秉着这个原则,陈小姐自是见到人都咧开红唇,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女人微微点头,她这幅要是打劫银行的架势,就差把腿上黑色的丝袜脱下来套头上了,自然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陈小姐看男人先看脸,看女人先看事业线,她偷瞄着比对了一下,丧气的低下了头。 她输了。 女人踩着高跟,稳稳的上了电梯,却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呀妈耶,这真不是人穿的。” 清朗的男声从这个外表妖娆的女人嘴里传出,要是电梯中有人,一定会吓得四处逃窜,大喊,人,妖! “女人”一把扯下墨镜和口罩,略带妖娆的桃花眼顷刻间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南肇叹了口气,扯了扯腿上紧绷的丝袜,还别说,他的腿很细,浓密的腿毛在黑色丝袜的掩盖下像隐形了一样,要是正常男人看到他这腿,也不一定能把持的住。 丝袜薄薄一层,脆弱的很,被他这么一扯,就破了个洞,被束缚的腿毛瞬间撅起,密密麻麻的堆在一块。 有点凉嗖嗖的。 叮。 到了。 南肇忙整理好行装,把短裙往下拉了拉,胸前放着的两个大苹果摆正位置,深吸了口气。 一,二,三,第三个。 他看到了梦寐以求的那间办公室。 这三天以来,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得。 第一天看到了消息以后,他忍住冲动,放弃去寻找穆灵裳的念头,反复质问自己,以什么身份去?他说的话她真的会听吗? 还有最后最关键的一点。 也是他最为讨厌自己的一点。 自己都是不怀好意接近人家的,怎么让人家相信自己是诚心去帮忙的? 还有就是,他真的是没有一点自私的心理在里面,没有想要以此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这么多的质问,让他冷静了三天,他看到她网上的招聘贴后,于是他下定决心,决定要女扮男装! 首先开始训练穿高跟鞋。 兄弟冒着被女朋友打死的风险偷来了她的高跟鞋。 当南肇高跟鞋拿起来的时候,感觉那底细的能把自己戳出个洞。 还有鞋头,那么尖,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42码的大脚,踩了踩小船一样的拖鞋,还是这鞋舒服。 犹豫半天,他才肯下脚,宽大的脚掌挤进窄小的鞋里,完全就塞不进去。 就在他试了千百次都是失败的时候,电话响了,朋友发来个图,他点开一看,霍,胶带捆猪蹄。 ‘铁汁,这是我给你想的最后的办法了,我脚这么大都能穿进去,你也一定能!’ ‘话说,什么女人让你这么拼命?’ ‘不要你管。’ 南肇无情的发了这四个字,思来想去,决定试一试,于是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卷破旧的胶带。 咬了咬牙,在自己的脚掌上使劲的勒,捆了一圈又一圈,脚趾都被挤在了一起,变了形,歪歪扭扭的像个鸡爪。 看着被勒的发白的肉,他不禁感叹,女人还真不容易,以前看那些职场女人高跟鞋穿起来走路带风,整个人倍儿有气场,可他还没穿呢,就觉得会是一场折磨。 好不容易把脸缠的差不多大小了,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对了,忘了告诉你,千万别直接粘脚上,那玩意能扯下一层皮,穿个丝袜。’ 南肇看完那善意的提醒,捏紧了手机,看着自己光滑的脚面,他现在撕开...还来得及吗? 这种朋友,果断拉黑! 算了,南肇咬咬牙,他忍了。 经过改造,变得纤瘦的脚顺利的滑进了高跟鞋里,那一刻,南肇觉得整个灵魂得到了升华。 十世镜 第十七章 家里蹲 原本窄小的鞋面硬生生被他的脚撑大了一圈,南肇看着有些开裂的鞋边,突然打了个激灵,浑身抖了抖。 看来,好兄弟,你要挨个训了。 本来满怀愧疚,在看到满脚胶带的时候又瞬间打消了那些心理。 该,他哪怕早说一句,他都不至于光着脚上。 南肇扶着墙,一边腿贴着墙边,慢慢站了起来,脚跟大幅度的翘着让他感觉有点飘飘然,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脚底那根细棍能撑得住他的体重吗? 他好不容易站稳,小心的把紧贴着地面脚往前挪了一小步,清脆的声音传来,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紧接着,他的另一只腿也跟着前脚的脚步往前迈了一小步。 哎呦,他有点兴奋。 这玩意儿像是踩高跷一样,一开始担惊受怕,但是发现自己能自由移动的时候,那种脱离地面的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南肇甚至有点爱上这种感觉了。 嘎达嘎达嘎达。 整整一天,从日出到日落,房间里都回荡着这阵清脆的声音... ...南肇贴在总裁办公室的墙边,透过玻璃门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被宽大的椅子盖了大半,不由得有些心疼。 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的还是少女最爱的长裙,才不过短短几日,就变成了眼前规规矩矩的中性风西装。 她穿上真的一点都不好看。 尽管她的妆容是说不出的精致,红唇涂抹的也恰到好处,长卷发整齐的披在肩上,没有一丝凌乱,身材也极好。 南肇深吸了口气,站到玻璃门前,轻轻扣击。 “进。” 穆灵裳头也没抬,在看人力资源总监给她做的文件。 上面总结了公司各部门重要岗位人员的背景和人脉关系。 不看不知道,穆灵裳没想到,这偌大的公司,竟然密密麻麻全是关系网,没有一个人清清白白。 哒哒哒。 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整理好表情,微笑着抬头,却僵住了。 “保安...” 她二话没说去按座机,南肇一见不妙,上去一把抓住电话,使劲往地上一摔。 穆灵裳的话还没说一半,按键也没来得及按下去,手就停在了空中,手下的座机已经在地上碎成了残片。 她顿了顿,冷静的收回了手,抬眸扫过南肇化着浓妆的滑稽脸,没有嘲笑,也没有发怒。 “你就是应聘的秘书?” 南肇觉得穆灵裳今天有点奇怪,她竟然没起来暴揍自己,难不成...是真生气了? 他瞬间就怂了。 “那,那个,你别生气,我走,我走就是了...” 他连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是太捣乱的,蹲下身胡乱的在地上捡着碎掉的座机的壳,用上衣把它们兜了起来,一股脑的倒在了穆灵裳的桌子上。 “我会赔钱的。” 说完这句,南肇叹了口气,伤心漫上眸子,低着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穆灵裳盯着他失落的背影盯了好久,突然唇边不自然的流露出一丝微笑。 突然觉得他好笨。 “不是来应聘的吗,怎么还没接受考核就想放弃了?” 南肇本来以为再也没机会了,谁知道就在他快要走出去的时候竟然听到了这句充满希望的话。 走什么走! 他激动的小跑折了回去,拿了个凳子笑嘻嘻的坐在穆灵裳面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离开。” 南肇虽然心里惊吓的很,可嘴上还是不想认输,毕竟还是要脸的嘛。 他双手捧着帅的惨绝人寰的脸,用桃花泛滥的眼神在穆灵裳的脸上滴溜溜的打转儿,期待着她说出什么好听的。 穆灵裳忽视他明显的“勾引”,轻咳一声避开了他的视线,把注意力又放在文件上。 忽然感觉一颗脑袋想要凑近,于是赶紧阻止道:“想当我的秘书第一条,跟我保持距离。” 那颗脑袋停在了半空,南肇似乎还在思考,这距离是指身体和身体之间的呢,还是心呢? 那要是,她犯规了,他从还是不从啊... 好为难。 南肇浮想联翩,一脸的准备牺牲的表情,穆灵裳无奈的拿了只笔在他眼前晃了晃,“哎,起床了!” “啊,抱歉,我走神了。” 南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在她面前丢人呢! 希望她没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吧... 穆灵裳假装没看出来,跳过了这个话题,也避免他尴尬,主要是看着他憋气的样子,她都快要窒息了。 看来这个人是诚心想过来上班的,因为家里穷? 回想到第一次见面他穿的衣服... 不过他到底有没有图谋不轨,或者对她有没有色心,还要再进一步观察。 “让我看看你的简历。” 穆灵裳自说自话的点开了电脑上的简历,认真的看着,姓名,王肇,身高一米八七,体重一百二十kg,兴趣爱好是上网打游戏。 看样子,是妥妥的死宅男。 穆灵裳继续看,目光扫到学历那里,嘴角突然抽了抽。 “请问,加里敦大学,是我知道的那个大学吗?” 她偏头看着南肇,等待他的解释。 “额,”南肇挠了挠头,十分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家里蹲,在家里蹲着,自学的,爸妈教的,娘胎里就开始胎教了,比平常人可是多了一年的学习呢!” 穆灵裳已经确定这份简历是假的了,于是鼠标一滑,把简历丢给了陈小姐,并打字跟她说,‘帮我查查这个人,什么来历。’ 陈小姐回了个ok的表情。 穆灵裳假装还在继续看,实际心思已经飘到了八千里外。 “怎么样,我合格吗?” 南肇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询问穆灵裳,好似他真的就是简历上的那种人一样,他也依旧舍的下脸来去问全球前三的企业总裁,他合不合格。 穆灵裳认真的端详着南肇,她好像问他一句,“君知耻乎?” 她好看的眼睛那样睁着,无论是何原因,此刻她的眼里全部都是他。 南肇在心里乐开了花。 “合格,怎么不合格,小王同学是多么优秀的人啊,谁不要你才是谁的损失呢。” 穆灵裳面带奉承,微笑的点头称赞南肇,却在不经意间咬牙切齿,手上咔咔咔的点着鼠标。 要不是她必须想办法杀了这家伙,他现在早就被打出去了! 别让她抓到什么把柄。 穆灵裳觉得这人就是个bug,闯进了她本该完美运行的人生,以5g的冲浪速度在她的程序里随意破坏,最后留下个病毒,继续迫害她仅剩的安全防线。 ... 司襄被救后一个人待在房间,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就连柳烟烟穿着新裙子,换了身极美的造型去见他,足以让人心尖尖都发痒的声音在他门前喊了整整半天。 也是一声回应都没有得到。 她也是家里娇惯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种鸟气,当即就差点把限量的高跟鞋鞋跟剁掉,最终想想,还是没能下得去脚,于是气愤的离开了。 柳家。 柳烟烟扑倒在大哥柳乘江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呜呜呜哥哥,他房间里肯定有小贱人,不对,肯定有一堆小贱人,才不肯给我开门的!” 柳乘江摸了摸柳烟烟的头顶,看着不争气的妹妹,气愤道:“妹妹你要身材有身材,咱们家也不比他司家差多少,你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迷上司襄那小子了呢?” 面对柳乘江的质问,柳烟烟朦胧的泪眼划过一丝倔强。 “哥,你不懂女人,更不懂我,我柳烟烟想要得到的男人,就必须得到,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这是尊严你懂吗?!” 柳烟烟突然发疯似的对柳乘江大喊,披头散发,目光狠辣,像个癫狂的疯子,柳乘江也是第一次见妹妹这样,竟然有些惧怕她。 在他的记忆里,妹妹一直是温顺乖巧的,怎么他才当了几年的军官,回来看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呢? “你不懂,哥,你知道帮我做事就好了。” 柳烟烟看着柳乘江眼里的迷茫,真是对这个大哥失望透顶,他太单纯了,以后要是管理了家业,会被那帮人吞的什么都不剩的。 即使不为了自己,为了他,她也必须让他去做那些事。 一个周密的计划在柳烟烟心里显现出来,她轻勾红唇,眸子中的狠辣褪去,换而一丝得意。 她轻附在柳乘江耳边,对他诉说自己的计划... b城— 穆千里到达活动地点以后,首先与活动的导演和各位评委挨个见了个面,询问他们活动场所的一切事情。 结果得到统一的答案,一切正常。 只是后来才有个人告诉他,休息室的一个化妆师不见了。 而那个化妆师正是死者阿刑的专用化妆师。 阿刑在初赛的时候就以动听的歌喉和炫酷的外形吸引了不少粉丝,在复赛的时候更是火爆全场,排分堪称碾压其他选手。 可偏偏在最关键的总决赛的时候,他被人杀害了。 穆千里觉得,不仅那名消失的化妆师有问题,就连其余选手也存在嫉妒杀人的动机。 十世镜 第十八章 赎罪 不过无论是谁杀的,他都必须去一趟死者的家里,为此次活动的疏忽,也为他们本该美好却变得支离破碎的家庭赎罪。 据资料显示,阿刑的家境一般,家里主要靠一个开了十几年的,名叫温馨花苑的花店,来维持生计。 穆千里来到了那开在不起眼的小路上的花店,店面很小,外面装饰说不上多么豪华,却很精致,时令的鲜花在橱窗里,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花朵,仿佛都能闻到花香。 看这装饰他可以想到,里面经营的人一定是忠厚老实的善良人。 他站在花店门前,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 阿刑的父母在几天前就已经知道了儿子的事,痛苦一场后,这两天也消瘦了不少,尽管心情悲痛,花店也不想打理,可一想到儿子后续的安葬费用还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他们只能打起精神,努力挣钱。 穆千里进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男人正在修剪多余的花枝,而旁边长相慈祥的女人就把修剪好的花按搭配和客人的需求,摆放在一起。 最后用花纸包上,放些泡沫粒和装饰物。 各有分工,合作默契,一举一动之间索然天成,多年来的经验和习惯让他们不知不觉间就完美的做好了一切。 他们就是阿刑的父母吧。 穆千里猜测。 二人在姹紫嫣红的花朵之间来回忙碌,刑妈妈满头银丝上落了几片树叶,刑爸爸看到了就顺手帮她拿掉。 小店进门没有语音播报提醒,他们完全没注意到穆千里的存在。 “咳。” 穆千里在一旁站了几分钟,看到他们实在没注意自己,才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刑父刑母这才抬起头,发现有个人站在这里。 忙面带歉意的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哎呀,您看我们没注意到您来了,请问需要什么花啊,送老婆,送老妈,送同事,我们这里的种类很全哦。” 刑父热情的挨个指着花给穆千里介绍,见他神色不对,眉宇之间有些丧气,顿时猜测,莫不是家里有了白事? 他的儿子刚走,这位先生的亲人难道也... 哎,世界上不幸的事怎么都会堆积在一起啊... “麻烦问一下,您家里是有白事吗?那这白色的菊花是最适合祭奠或者葬礼用了。” 刑父从角落捧出了一捧包好的菊花,花纸上落了些灰尘,因为平常来要这种花的不多,所以搁置很长时间了。 他拿在手上,刚要递给客人,又想了想,拿了干净的布,细心的把灰尘擦掉,并劝慰道:“还是节哀顺变吧,这人啊,干干净净的来,还是要干干净净的走,就算是花也不能沾染灰尘,免得故人不高兴。” 看着手里的花,刑父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不禁又开始黯然神伤。 穆千里脸色苍白的接过花,看着眼前男人细心的举动,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刑父说的没错,他是该举行葬礼了,可他也想不到,他是来给他儿子准备的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阿刑参加的选秀活动的举办方公司的管理者...” 这时候,刑父才意识到眼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仇人啊! 想他一个好好的儿子,那么年纪轻轻的没了命,被害前一晚上他们儿子还抱着最喜欢的电子琴得意洋洋的跟他们说,他一定能拿冠军。 可如今,竟然是天人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刑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气急抓起一旁的花就狠狠向穆千里砸去,边砸边骂道:“滚!你个杀人犯,你们整个节目组都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您别激动,我这次来就是向您道歉的...” 穆千里哀求着刑父,想把话说完,可刑父根本不给他机会,刑母也从后面抄起了笤帚,高高抗在肩头,骂骂咧咧道:“我,我打死你这个龟孙!我的儿子啊...都是被你们害了...!” 她泪流满面,枯瘦的身体颤抖不止,还顽强的用手指在穆千里鼻尖上指来指去,“谁要你们的破钱,你还我儿子!” 提起孩子,就足以让一个母亲疯狂,哪怕刑母平常再和蔼可亲,此刻也是发了疯的使劲挥舞着扫帚,拼命抽打着穆千里。 穆千里心里有愧,虽然他不是杀人凶手,可他毕竟是主办方的领导,他不赎罪谁赎罪呢? 这两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人,竟然变得满头白发,想必是这么多年辛劳,和得知孩噩耗的绝望熬的吧。 同样身为父母,他能理解他们的心思,如果他的女儿被人杀害了,身为父亲的他,一定会仇恨所有相关人员。 带着这种愧疚心理,穆千里一动不动,像个竹竿似的站在原地,任由刑父刑母发泄怒气。 这场发泄足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店里只剩下枯竭的干嚎,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穆千里看着颓废的坐在地上的刑父刑母,忍着满身的疼痛单膝对着他们跪了下去。 “我没有奢求你们的原谅,只是想来告诉你们,赔偿我依旧会给,那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一定会追查凶手到底,绝不妥协,今天是我太唐突了,打扰了,二位。” 说完,穆千里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出了花店。 夜色已晚,周围的景物染上了昏暗的色彩,宛如被吸干了颜料的水彩画,变得斑驳而模糊。 街上行人寥寥无几,车更是屈指可数,这时,穆千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接通。 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听着浑然带着一股正义之气。 “穆先生,请您到警局来一趟,这里需要询问您一些事情。” “好,我马上过去。” 穆千里接到了警局打来的电话,有些奇怪,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来了b城? 不过即使心存疑惑,他还是选择去,毕竟案发现场只有警察最了解,他也必须见一见活动的负责人。 一辆黑色的车行驶在马路上,此时已是深夜,穆千里坐在后座低头看着手机,车窗上时不时闪过其他车辆的照灯的影子。 “还没到吗?” 看着路程已经行驶了一个小时,穆千里皱了皱眉,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b城的住所也在市中心,到达警局根本用不了那么长时间。 这辆车是他用手机叫的车。 莫非...有什么问题? 他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不定只是自己胡乱猜测呢? 他用余光看向车门,脑袋中搜寻下车的理由,忽然有一辆车从旁边驰过,车灯晃到了他的眼睛,也几乎是在那一瞬间,车门旁边突然有个东西发出了银色的闪光。 那细长的银色的光泽。 是一把刀! 前面的司机从他上车就压低着脑帽子,嘴里叼着根烟,随着那人的抽动,火光在车内黑暗的空间里忽明忽暗。 “师傅,咱们是去警局对吧?” 为了再次确认前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司机,他只能以平常乘客的心理去问。 前面的人像个冰冷的开车机器,只顾着转动着方向盘,抽着烟,没有回答穆千里的问题。 车内安静的可怕,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车外的喇叭嘈杂声越来越小,尽管车门紧闭着,两旁道路都是灰暗的,可从车内的颠簸,穆千里明白,他一定被带到了郊区。 一种快要被绑架的恐惧在他心里蔓延,他紧紧的攥着手机,把手机侧过来放在双腿中间的缝隙里,一边注意前面人的动静,一边打开了屏幕。 他放置的那个角度,使手机屏幕的光芒渗透减弱,几乎从正面是看不到的。 穆千里凭着强大的记忆力,点到了通讯录的界面,手指滑动着联系人,他记得,最后一个就是他的女儿。 当时保存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他以后出了什么事,哪怕别人翻看他的手机,也有很大概率不会想到最后一个就是他最亲的人,那样他的女儿就能避免被盯上了。 可那时候的美好想法,却给他的操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他慢慢的划着,尽量避免大动作,可前头开车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偷偷的往后看了好几眼。 “你干嘛呢!” 开车的人无意间看到了后视镜的折射,这才明白后座的人那么安静的待了半天,肯定是想要报警! “拿来,把手机拿来,你是不是找死?!” 他一脚刹车停了车,不顾座位之间的阻挡就扑在了两个位置中间,伸手就要去抢夺穆千里的手机。 穆千里挣扎着,用手臂阻碍他的进攻,在一阵拉扯之下,就在那人快要抢到手机时,穆千里用尽全力将手机扔在了后面,手机屏幕还在亮着,停留在拨打穆灵裳电话的页面上。 —星泽集团, 身为穆灵裳穆总的首席秘书,南肇很快就熟悉了业务。 “晚上我有个会,手机替我保管。” 穆灵裳把手机塞进南肇的怀里,走出好远后又折返了回来。 “别偷看,关机!” “哎,行。” 南肇慌忙抽回解锁的手,吐了吐舌头,关了机。 十世镜 第十九章 原来是他们 与此同时,车内,二人还在争斗,而落在地上的拨号界面,在滴的一声后被切断,整个屏幕都变成了黑色。 十分钟后,穆千里的体力渐渐不支,对方以体型可以感觉到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人,手臂上还有结实的肌肉。 一阵缠斗中,他好像总会留劲儿,没有故意攻击他的要害,想来是他的老大吩咐要把他安全带到吧。 可即使如此,穆千里的脸上还是被狠揍了好几拳,鼻子肿痛,隐约之间可以感觉有血液流出,手肘和膝盖关节因为拼命挣扎而撞击在椅子的后背和车壁上,疼的已经开始麻木。 那人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听到椅子上的人的喘息变得很是微弱,急忙从他跳了下去,拍了拍手。 “妈的,差点弄死了。” 那人气愤的说了一句,狠狠地用拳头打在方向盘上,手背迅速变得乌黑一片,他却不甚在乎,像是习惯了一样。 这时,车窗外忽然响起一阵汽车飞驰的声音,在轰的一声后停在了附近,车灯将黑夜照的明亮,周围干枯的树枝都裹了光色,化为混沌夜里挣扎的几缕明亮。 穆千里躺在后椅上,头贴着车门,透过缝隙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个是女声,很年轻,大约二十岁的样子。 而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浑厚有力,像个青年男子。 他们越靠越近,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哥,你这次做的很棒。” 柳烟烟边走边嫌弃的踢开地上堆积挡路的树枝,搓了搓胳膊,夜里的风,还是有点冷的。 柳乘江见到妹妹冷了,立刻就把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披了上去。 “阿烟,咱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你到底和这个穆千里有什么仇啊,还费了一番力气打听他的踪迹,幸亏咱们柳家在b城有分公司,不然哥还真找不到人帮你办事。” 柳乘江临到最后一刻,反而后悔了,他一个军官,要是这绑架人的事情被发现,被处分他不在乎,可这让他那群正直的军友该怎么看他啊... 柳乘江是个榆木疙瘩,平常的社交圈子也就是家里和军队了,这要是因为不相关的人毁了他在军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可真是得不偿失啊。 可即使这么想,柳乘江也是只是稍微担心了片刻,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尽可能满足。 他一直在军队待着,陪她的时间太少了,也没有像别人家哥哥一样疼爱照顾他,心里总是很愧疚。 见柳乘江退缩,柳烟烟原本好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哥,你还是我哥吗,我就这么一点要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是为了穆灵裳?” 柳乘江看到妹妹这与那日熟悉的表情,立刻就猜到了原因。 他搞不懂,就为了一个男人,要嫉妒仇恨那么多人,值得吗? 况且他看得出来,司襄那小子压根就不喜欢他妹妹,虽然他单身几十年了也没个对象,可看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穆灵裳他也见过,确实很美,准确来说,如果他不是柳烟烟的哥哥,也或许会爱上她。 不仅仅是因为美貌。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她的成人礼... 两年前—— “大小姐,快起床了,都十点了,客人们都到了场地,今天可是您的生日啊,您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是。” 张妈妈蹲在穆灵裳的旁边,抚摸着她的父额头,轻言细语的唤她起床。 她穆家五个管家之一,负责穆灵裳穿衣洗漱打扮的。 年近五十的她看着床上熟睡的微红稚嫩脸庞,眼中满是怜爱。 在穆家几十年,她早就把她当作了孙女。 “唔...” 床上被窝里的小人终于发出了轻微的叫声,随后就是呜哩哇啦的模糊话语,让人听不清是什么。 不过张妈妈大概明白穆灵裳的意思。 不要我要在睡会儿。 穆灵裳慵懒把身子卷在了一起,并翻了个面,冲着阳台的方向,把被被子紧紧包裹住的后背留给了张妈妈。 鼻息间淡淡的花香,身体陷进比棉花糖还要柔软的世界里,脸颊脖颈上被窗帘遗漏的阳光抚摸着,温暖的味道将穆灵裳整个人的神经都变得松散慵懒。 像个嗜睡的小猫咪,不满主人的打扰,只愿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 张管家叹了口气,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十点半了,小姐还要洗漱打扮穿衣服,怎么也要两三个小时。 狠了狠心,张妈妈走到阳台的窗户前,一只手抓住一边的窗帘,用力像两边一拽,挂啦一声,大片刺眼的光芒打破最后的限制,肆无忌惮的覆盖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啊!” 穆灵裳的眼皮瞬间被光晃了一下,素来有起床气的她开始烦躁的大叫,手脚并用的想把自己裹起来,张妈妈却先一步一把抽掉了被子。 “呜呜呜,张妈妈你干嘛...” 穆灵裳委屈的蜷缩着身体,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睡衣,她颤抖着抱紧身体,还握住了赤着的小脚。 可张妈妈对她这卖惨的路数丝毫不动心,反而开始啰嗦着给她在身上比量着衣服。 “小姐啊,你可是未来穆家第一继承人,你爸妈再想生一个都没那能力,所以你要事事都做好最好,然后才能名正言顺的打理穆家的财产啊。” 张妈妈拿了件白色的礼服搭在穆灵裳身上,又翻出一条黑色的腰带,比划了半天,又把这两件扔在了一边。 “张妈妈,我问你,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穆灵裳突然睁眼,迷茫的望着那强制把她叫起来的清晨的曙光。 “这...”张妈妈摆弄衣服的手停顿了一下,又很快动了起来。 “当然,吃好的穿好的,去好玩的地方,看好看的风景,认识不同的人。” “那这一切的基础上都是要有钱对吧。” 穆灵裳偏过头看着身上不断替换的衣服。 “那当然,没钱可不行。” 眼看张妈妈居然拿了件绿色的裙子,穆灵裳翻了个白眼,把裙子抖落下去,想了想,自己从那堆名贵的服饰里随便挑了一件,递给了张妈妈。 “就这个吧。” 张妈妈点点头,随后穆灵裳挣扎着用最后一秒和被子完成了个告别仪式,然后站了起来,张开双臂。 “可是我已经有很多钱了啊,风景也看过,吃的也吃过,帅哥认识不少,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要在意别人的眼光生活,连我自己的生日会想要请谁参加,几点开始都不能决定呢?” 张妈妈正在给穆灵裳套裙子,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有得必有失,在我看来啊,小姐的生活已经很幸福了,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珠宝,可珠宝也要经过打磨和修饰才能最终成为独一无二的宝物,您啊,也是一样,必须要付出努力,才能保持现在的美好。” 穆灵裳似懂非懂,不过水载舟,水覆舟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外头那些虚假的人,虚假的笑,虚假的心,是她必须去打交道的。 她今天享受的一切,都是他们共同构建的商业体系而给的,哪怕她很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们穆家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虚假的。 假假真真,真真假假,享受了身体的舒服,就必须经受住精神的疲累。 那一瞬间,穆灵裳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少,她很满足现在拥有的一切,也会努力学习,她想要当不一样的烟火,在那片黑暗包拢的天空下,绽放自己独特的光。 尽管可能会很微弱,尽管烟火也是最终会陨落,但只要闪亮过,便不枉此生。 精致的妆容,闪耀的长裙,她站在豪华的大厅的最中心,稚嫩的脸庞已经有了成熟的痕迹,唇边的笑意迷人,灯光之下,她的眼里似乎有万千星辰,璀璨而明亮。 一身银色的长裙,裙尾呈波纹状斜斜的落在地上,白皙的直角肩完美的展现出来,颈肩粉钻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裙子上宛如镶嵌了万千繁星,争相夺目。 “欢迎各位来到我的生日宴会,在座的都是和穆家有着关系往来的伙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合作愉快,共同达成了我们的梦想,也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这里,我代表穆式,代表公司,代表我父亲,向你们说一声感谢!” 婉转而有力量的稚嫩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大厅,席上的客人纷纷鼓掌点头。 坐在前排的穆尚拄着拐杖,脸上慈祥的笑意更浓,眼里尽是对这个孙女的喜爱和欣慰。 穆千里坐在穆尚的左侧,神情有些复杂,女儿如此大的变化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夜她还像个孩子一样依赖在她怀里撒娇,说她不想长大,不想面对这些陌生人。 他当时也是想尽全力,他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事,让自己的女儿自由自在,开心快乐就好。 可不过一夜之间,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台上成熟稳重的女儿虽然很迷人,可在他心里,还是很心疼她,还是希望她能遵循自己的内心。 穆灵裳扫视着台下,柳家,司家,唯独没有南家,不禁有点生气,怎么,他们南家是真的准备谁也不见了吗? 好歹都是四大世家,一点面子都不给吗? 尽管心里气愤,可穆灵裳还是带着微笑,下台去敬酒。 “裳裳今天真是很漂亮啊。” 司南决首先凑了上去,穆灵裳淡淡的回了个微笑,:“司叔叔,感谢今天来捧场。” “客气了不是,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呢,当时啊,你还只有那么大...” 司南决说着说着,就开始絮絮叨叨,穆灵裳为难的咬了咬唇,这时一个目光扫了过来,她忙示意。 “襄,你看什么呢?” 柳烟烟一身烈焰红裙,才十八岁的她发育的就已经很好,她的长相本就妖媚,浓妆艳抹之下,更是诱惑满满。 可司襄却是司空见惯,相比她,他还是更喜欢看穆灵裳,穆灵裳的长相很有张力,眼角狭长,眼睛却浑圆,既有清纯又妩媚,明明不是混血,五官却很立体,脸型却又是万能的鹅蛋脸,很惊艳,又很耐看。 他尤其喜欢她无助的神情,像个被猎人追捕而慌忙逃窜的小鹿,硕大的眼里充满了迷茫和紧张。 饱满的樱唇微动,似乎有无尽的述说在等人探索,眉眼无意间流露的淡淡忧伤是对司襄的必杀,他一见到她那副神情,就想不顾一切的把她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安抚她的情绪,将她的每一处细微末节都照顾到。 十世镜 第二十章 不知名物体 如今又是那无助的眼神,司襄的心脏蓦然被击中。 他相信那一定是爱神丘比特射来的箭,他希望那箭永远不会消失。 着了魔的司襄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的一言一行,拿起酒杯,旁边柳烟烟的话语传递过去,消失在离他耳廓的不远处。 柳烟烟不可思议的张大了红唇,他竟然,竟然无视自己?! 公主病和非常严重的贵族控制欲发作,她瞬间捏碎了手里的杯子。 破碎的玻璃渣划破她细嫩的手心,殷红的鲜血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往地毯上滴。 她表情痛苦的凝望司襄的侧脸,她都这样了,他该心软吧... 司襄听到动静,果然转过了头看着她,在她紧皱的眉头之间凝望了一阵,又微微低头,视线顺着她白皙手掌上的鲜血落在了地毯上。 柳烟烟美眸一眨,豆大的眼泪便如钻石般砸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血里。 “襄...我好疼。” 她咬咬牙,想要听到些她愿意听到的。 “别弄脏了地毯,蛮贵的。” 司襄留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座位,径直向穆灵裳走去。 柳烟烟的瞳孔迅速放大,痛苦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她,她没听错吧?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 流了那么多的血! 他居然在乎的是她穆家的地毯??! 好,好,柳烟烟气的猛翻白眼,胸膛剧烈起伏,她偏要把它弄脏,弄坏! 不甘心的柳烟烟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看着那透明的上面浸满的血液,就好像自己的心一样,千疮百孔,血流不止。 一时间就更加气愤起来,不顾疼痛的握住残片,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用力戳着地毯。 看着名贵的地毯被她划出了一道道无法修复的口子,她的心里真是爽快的很。 于是,周围的宾客就看见一个不知名的物体蜷缩在地上,似乎在挖洞? 司襄狗腿的凑到了司南决身边,替穆灵裳挡酒。 “爸,你个长辈,和她说那么多干嘛,快跟那些叔叔伯伯去拉拉家常。” 司襄推搡着司南决,一副你打扰你儿子找媳妇了的模样,司南决秒懂,立刻就撤退了。 儿子的终身大事是最重要的,况且要是司襄这小子和穆家女儿定了亲,那岂不是生意人他有少了个对手,多了个伙伴? 不过司南决的心思摇摆不定,柳家的女儿看着也像是对司襄有意思,如果他和柳家结亲,也不是不可以。 还有一个就是,主动与被动的关系很重要。 要是和穆家,可就是他们司家上赶着了,谁让司襄那小子恬不知耻的整天围着穆灵裳转呢? 可要是选择柳家,哎,他们司家就可以抬起头来做人,得高人一等了,谁让他们柳家的姑娘腻歪司襄呢? 如此想来,还是柳家最好。 司南决点点头,打定了主意。 他举杯摩挲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小眼神却在面前晃过的一条条白腿之间来回游走。 白腿一个个离去,他的正前方有些模糊的可以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司南决好奇,于是他就凑近观察,好家伙。 那侧脸,那身型,居然是柳家的丫头? 司南决惊的下巴都掉了,眼前这个满身血污,双目红肿,表情骇人,宛如女鬼一般的疯女人,就是他未来儿媳妇? 不! 不行。 他一瞬间打消了刚才的想法,脚下抹油的离开了那个疯子,就算他们要低人一等,也比让他儿子娶个疯子好。 想到这,他就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连忙看了看正在和司襄闲聊的穆灵裳,这么一对比,这简直是仙女! 眼睛的灼烧感被清泉缓解,顺带整个身心都舒服了很多。 宴会外,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柳乘江一个翻滚后一跃而下。 “少爷,少爷,这不是军队,您别把这车当坦克啊!” 司机忙下车,心疼的检查内饰,还好没什么大碍。 “额,抱歉,习惯了。” 柳乘江憨厚的摸了摸脑袋,他在军队大车坦克开惯了,还真不习惯这小家伙。 柳乘江还没走几步,突然一股尿意上头,他下意识紧了紧腿,东张西望的问道:“哪里有厕所?” “在那边。” 随行的仆人忙指路,看着柳乘江高大的身躯却滑稽的夹着腿往那边跑。 像个刚上锅的大螃蟹。 好巧不巧的是,因为酒水喝的太多,穆灵裳也有些不适。 “那个,我去趟卫生间。” 穆灵裳对司襄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提着裙子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穆灵裳一离开,司襄的心就像被挖走了一样难受,竟脱口而出一句:“我陪你去。” 额。 穆灵裳愣在原地,歪头表示不懂他的意思,她要去卫生间哎,什么叫陪她去?! 司襄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咳咳,那,那个,我是说我也想去。” 好家伙,过回生日,卫生间君是刷足了存在感。 可红酒君却闷闷的,自己牺牲身躯,为它人做了嫁衣? “好。” 虽然感觉怪怪的,穆灵裳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柳乘江在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后,解决了问题,瞬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变得舒爽极了。 呼呼呼~ 他不由自主的吹起了口哨,边提裤子边臭美。 这时司襄突然走了进来,认出了他,热情的打招呼:“是柳大哥吧?” “你是?” 柳乘江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好像有一丝丝眼熟,可愣是没想到是谁? 司襄唇角的笑僵硬了一下,又安慰自己,他出去那么多年了,不认得自己也正常。 柳乘江出来以后,穆灵裳也从另一侧走了出来,她的裙子已经乱成了一团,她弯下腰艰难的整理着。 “我帮你吧!” 柳乘江为人热情,也不在乎什么男女有别,甚至没有看清穆灵裳的长相,就蹲下了身体,耐心的给她弄裙子。 “啊,谢谢。” 穆灵裳有些惊吓,这个男人怎么会这么好心,她下意识四下望了望,并没有能帮助自己的,顿时有些无措。 只好任由柳乘江把裙子整理好。 “呼,好了!” 柳乘江大功告成,兴奋的起身,这才注意到眼前女人的容貌,硬生生愣了几秒,他一直在军队跟那群大老爷们儿混,很少看见这么美的女人了。 柳乘江直勾勾的眼神让穆灵裳的脸颊变得滚烫,“那,那个,你看够了吗?” 要不是觉得他没有恶意,穆灵裳此刻早就一巴掌上去了,不过她还是继续忍着。 “对不起对不起。” 穆灵裳的窘迫让柳乘江下意识的道歉,他刚才真的是脑子一片空,什么都没了,就剩下穆灵裳的脸。 真是太丢人了。 身为一个军人,柳乘江觉得自己现在倒像个流氓。 “你是穆灵裳吧?” 柳乘江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参加穆家女儿的生日宴会的,看眼前这女人的打扮,想来是宴会的主角没错了。 “是,您是?” 穆灵裳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她看到司襄的身影了,心里的慌张不由得平复了下来。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柳家的,叫柳乘江,我妹妹柳烟烟你应该认识吧?” 提到妹妹,柳乘江的眼神里都不由自主的多了几分骄傲。 “是,她和我是同学呢。” 听到柳烟烟这个名字,穆灵裳明媚的笑容暗淡了下去。 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她好像缺男人一样,见一个爱一个,当然这是自己的事情,穆灵裳本来不该管,可她居然敢抢她最好朋友的男友。 想起时暖,穆灵裳还是有点伤心,她这个丫头有些敏感,本来就不擅长跟别人相处,好不容易跟一个男生有些共同话题,渐渐地也成为了好朋友。 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捅破的窗户纸。 可柳烟烟那个女人,竟然大张旗鼓的追求那个男生,她分明知道他和时暖的关系。 不过能被她追上的也确实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居然一天就被柳烟烟得手了,可怜她的暖暖在家哭的伤心欲绝。 从那以后,时暖只要看见柳烟烟,就打心眼里惧怕,也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了阴影。 她的成人礼,时暖也是因为知道柳烟烟要来,才没有来参加。 想起柳烟烟蛇精一样的脸,她对眼前的这个她的哥哥,就没什么好感。 虽然她是她,她哥是她哥,但总归他们是一家人,穿一条裤子。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穆灵裳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提着裙子就跑了。 柳乘江还不知道穆灵裳的心情已经坏到了极点,看着她美丽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憨憨的笑了。 司襄目睹了一切,原来这个不记得他的柳乘江,也对穆灵裳有意思,看来他又要多个情敌了。 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好像比他妹妹傻,不足为惧。 柳乘江来到了宴席,他大步走着,完全没注意到地上与红毯近乎融为一体的柳烟烟,脚一下子就踩了上去。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传遍了整个宴会,柳乘江二百多斤的体重踩在柳烟烟得背上,硬生生让她脱了层皮。 柳乘江听到叫声,立刻就蹲了下来,看到地上居然是自己的妹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十世镜 第二十一章 太磕碜人了 “艾玛,你没事蹲地上干哈?” 急得柳乘江东北话都飚出来了,他左看看右看看这个妹妹也不傻啊,怎么像个憨批一样在地上,这是抠脚呢? “哥,呜呜呜,他们欺负我,他们都欺负我!” 柳烟烟看到柳乘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往他脚边一扑就开始哇哇大哭。 柳乘江嘴角抽了抽,“你看你整得埋了吧汰的,真磕碜人。” 柳乘江嫌弃的一只手把她拎了起来,大手胡乱的在她脸上涂抹着,“你看这血次呼啦的,多吓人,这可是人家生日会,你这带红不好懂不。” “哥你说啥我听不懂。” 柳烟烟气急,口音居然也被柳乘江拐了过去,彻底跑偏了。 “我说啊,你就不该在这整这些没用的,太丢人了。” “呜呜呜我不活了,你居然说我丢人!” 柳烟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胡次带喘的,这时候要是谁再气她一下子,一准给她送走。 柳乘江看妹妹哭的那叫一个惨,眼泪哗哗的流,血哗哗的淌,好像今年干旱,她自己个儿就能去拯救世界了。 虽然是个汉子,可柳乘江的面子薄啊,没一会这脸就被柳烟烟丢尽了,尤其他偷偷摸摸的看着穆灵裳,发现她居然也在看戏。 这可丢大人了! 柳乘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妹妹也埋了。 “去找个医护人员,给她处理一下。” 最后穆灵裳实在看不下去,她不能让所有人都盯着发疯的柳烟烟吧,病该治得治,不能出来吓人啊。 哎,宴会无罪,地毯无罪啊。 看来这地毯是不能要了。 医护人员把柳烟烟拖走以后,穆灵裳提着裙子从那里经过,看了眼那地毯,好家伙,比狗啃的还难看。 她属土拨鼠吗? 还有刨地技能? 可别侮辱土拨鼠,人家挺可爱的, 穆灵裳刷新了对那女人的评估,她往常把她定义成坏渣绿白女,看来今后三个字就够了,神经病。 就在闹剧散场后,司南决突然起身,周围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时候他要干嘛。 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上台,俨然一副自家场地的样子,穆灵裳静静地站着,看他要做什么。 司南决上去后,对穆老爷子微微点头表示礼貌,又把视线停在离他不远的司襄身上,清了清嗓子,说道:“今日是穆家重要的日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辈的成人礼,这成年了呢,自然婚事也要提前订下来,我儿子司襄和裳裳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我看不如今天喜上加喜,给他们订下个十年婚约,十年里让他们随意发展事业,十年后再结婚也不晚,您说呢,穆老爷子?” 司南决耍了个机灵,婚姻大事他没有把握穆灵裳会同意,于是就去征求穆家家主的意见,只要他替穆灵裳同意了,在他看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可惜穆老爷子当然也明白他的心思,他就这么一个孙女,即使要商业联姻,也得裳裳同意才是, 于是他首先询问穆灵裳的意思。 “乖孙女,你喜欢司家那小子吗?” 穆灵裳还没说话,一旁的司襄开始紧张了,他仔细的观察着穆灵裳脸上的表情,却看她丝毫变化都没有,什么欣喜,惊讶,甚至他不愿意见到的厌恶都没有看到。 他的心慌乱的不行,他可以被拒绝,那代表他还有成功的机会,可他讨厌那种猜不透的感觉,这让他该怎么布局? 穆灵裳对于订婚这事,确实内心没什么波动,她也不小了,也知道什么商业联姻,可爷爷问她的是喜不喜欢。 这让她很纠结。 她只能说不讨厌司襄,可论喜欢... 那是个模糊的概念。 她还不是很懂。 从小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感情方面比一般人迟缓,周围人常常觉得感动到哭的事情,她真的觉得很无聊,很无趣。 上学时常有男孩子跟她表白,可她整个脑子里全是空白,不是害羞,也不是紧张,是无感。 司襄算得上唯一一个能陪伴在她身边那么久的异性,可所谓的感觉,她也是时有时无。 周围人的目光全部都在她身上,穆灵裳深呼了一口气,轻点了点头。 随后全场就欢呼了起来,庆祝这一场与他们无关的联姻。 司襄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想伸出去去牵住穆灵裳的手,却胆怯了,她眼里的疏离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那好看的眸子没了笑意,比冬日漫上寒雾的玻璃还要冰凉,清澈却深邃而不见底。 “裳裳,笑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该笑着过。” 司襄笑的勉强,他用手轻轻捏了捏穆灵裳的小指,穆灵裳眼波微转,周围一双双锐利的目光一直在盯着他们。 她笑了,给了他几分面子,顺着他的意思,让他把自己牵上台。 司襄喜欢自己吗? 不,他不喜欢。 尽管每一个人都这么说,几乎认识他们的都羡慕他们的友情,也羡慕司襄对她的呵护。 可只有她感受不到他的喜欢。 他的喜欢,好像只是为了给别人看。 那么,谁又比谁的演技差呢? 穆灵裳的笑容明媚而灿烂,眉眼之间洋溢着幸福,望向司襄的眼神充满爱意,只是眼底留有一丝清醒。 随着几声快门的声音,闪光灯闪烁后,他们二人的笑容也渐渐暗淡。 司襄下台在宾客之间窜梭,向每一个人分享他的“快乐”。 穆灵裳松了口气,歪着脑袋瞧着他,似乎又变了几分。 —— “哥,哥,你发什么愣啊!” 柳烟烟还在和柳乘江聊着天,却发现他的思绪居然神游在太空去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使劲推搡他。 “啊,啊。” 柳乘江迷茫的叫唤了两声,脑袋里穆灵裳穿着礼服的影子消失不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 连忙去哄妹妹:“好了好了,哥错了,以后保证认真听你说话!” “好了,原谅你了,走,去看看穆千里。” 柳烟烟抽掉柳乘江讨好的手,踩着树枝径直向那辆车走去。 “咚咚咚。” 她走到车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车上的人听到信号,立刻爬了下去。 “柳姐,柳姐,我这呢。” 漆黑的地上,突然钻出来一个人,他把车停在了靠树的地方,只能从另一侧爬出来。 “人在车上呢?” 柳烟烟皱了皱眉,探头向车里看,穆千里怎么躲也没能躲过,还是被她看到了。 “把他弄下来。” 柳烟烟对柳乘江说。 “行。” 柳乘江撸起袖子一拳砸开了车门,吓得柳烟烟都退后了几步,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结实的手臂当成了斧子,三下五除二就把车门拆了下来。 “下来吧。” 柳乘江对穆千里示意。 穆千里叹了口气,心里还在担忧着电话的事情,到底打没打通啊,如果没接到,他恐怕就要死在这了吧。 不过他更希望女儿没接到,那样就不会被他连累。 忽然一种甘愿赴死的念头在穆千里心里迸发出来,似乎眼前的困境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摸索着下了车,柳乘江开了个手电筒,不客气的一下子照在他脸上,强烈的灯光晃的穆千里连忙挡住了眼睛。 “你们是谁?” 天太黑,穆千里看不清对面男女的模样,心里在迅速回忆自己有过节的人,却没有想到是谁。 柳烟烟让柳乘江把手电筒放了下来,走到穆千里面前,双手抱在胸前,嘴上颇有礼貌的说:“是我啊,穆叔叔,我是柳烟烟。” “烟烟?!” 穆千里不敢相信,绑架他的居然是柳家的柳烟烟? 那她旁边的,就是她哥柳乘江吧。 穆千里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从小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们家族也没有好处啊? “你是不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又没有仇,干嘛要抓你?” 柳烟烟漫不经心的摆弄自己的指甲,突然她将指甲用力一掰,美眸怒瞪,声音嫉妒的扭曲:“都是因为你的好女儿!” “她那么多追求者,偏偏缠着司襄不放,我告诉你,我和司襄早就在一起了,可你知道他整天都在说什么吗?” 柳烟烟突然停了一下,等待着穆千里的回答,看到他一副迷茫的样子,心又疼了几分,“他说,他爱的人只有穆灵裳,我和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只不过是他发泄的工具!哈哈哈,真是可笑!” 柳烟烟说着说着,情绪逐渐失去控制,她发了疯似的甩着头发,在黑夜里大喊,惊的树上的鸟儿纷纷飞起,带下阵阵落叶。 突然,她的表情又僵了一下,随即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穆千里。 “只要...只要我杀了你,就能让穆灵裳崩溃,司襄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她独自低笑,像个小丑,自顾自的在原地演戏,时而哭时而笑,脸上泪痕血痕都有。 柳乘江在一旁看着妹妹,觉得她真是疯了,她居然想要杀人? 她当初跟他说的,只是绑架威胁而已。 她居然欺骗他? 如果他杀了穆灵裳的父亲,那么穆灵裳会恨死他吧。 一想到脑海里那个纯净的眸子充满恨意,柳乘江的心就疼的窒息。 不行,他必须阻止她! 会议室外—— “好累。” 穆灵裳从会议室走了出来,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一天的工作让她腰酸背痛,可尽管如此,办公室里还有一堆文件要处理,一想到那些,她就头疼的很。 南肇闲极无聊的在外面数羊,在他数到二千五百个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穆灵裳的身影,她迎面向他走来,却让他高兴不起来。 她脸上的疲惫可见,一时间让南肇心疼不已,忙迎了上去。 “没事吧,该吃饭了,我带你去吃饭。” 穆灵裳不想说话,只看了一眼南肇,摇了摇头。 “不吃饭怎么行?” 南肇冷了下来,他是真生气了,中午把她忙的团团转,饭也没好好吃,就啃了两口三明治对付对付,怎么晚上还想对付? 当他这秘书是空气吗? “我不管,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南肇气的噘嘴,想在气头上挎着她的胳膊,却临了只是拽着她的袖子,“跟我走!” 穆灵裳生无可恋的盯着捏着自己袖口的手指,她要是穿个无袖的,他岂不是要掐肉? 算了算了。 她也是真累的,不跟他计较了。 十世镜 第二十二章 百分之九十九 “皇后娘娘,今儿想吃什么呀?” 南肇化身小南子,故意捏着嗓子,又抬起左手,悬空在侧,等着穆灵裳搭上。 “你又闹哪出?”穆灵裳无视他伸出来的手臂,瞪了他一眼,走进了电梯。 “真是无趣。” 南肇好不容易上赶着讨好女人,却吃了个瘪,郁闷的对着电梯光滑的墙面比着中指。 穆灵裳站在他身后,仰望着他,看着他圆圆的脑袋低垂着,心里多了些说不清的烦闷。 叮—— 电梯门开了,人群一涌而出,南肇也在她前面走了出去,穆灵裳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沉默无言的来到了餐厅。 “您好,请问二位需要些什么?” 一个女服务员走到了南肇身边,眼神不住的在他身上打量。 “一杯水,谢谢。” 穆灵裳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让她慌乱不已。 “两份牛排,两份沙拉,两份照烧鸡腿,两份土豆泥,再开瓶红酒。” 南肇一把夺过菜单,一通乱点。 “你能吃完这么多?” “你也要吃,别浪费粮食。” 穆灵裳刚想拒绝,却看见他的脸色难看的很,犹豫再三,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 见穆灵裳答应,南肇心里的郁闷顿时一扫而空,不由自主的咧嘴笑着。 “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 广场舞曲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餐厅内响起,吓的南肇差点拿不稳手机,连忙按了接听见,狼狈的一边跟穆灵裳示意:“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赶紧跑到了没有人的角落。 “喂,老头,你能不能不那么吓人!” 南肇后悔设置这个破铃声了,真是丢脸。 “我让你小子去完成任务,你倒好,给我谈情说爱去了?!” 对面传来一声提高八度的声音,南肇忙把手机挪开了耳朵,防止自己被震聋。 “啧,不就是十世镜吗,我早晚给你拿到手。” 南肇敷衍着应付老爹,实际他心里已经对这任务没有了任何想法,他吊儿郎当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视线却从未离开过穆灵裳的身影。 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把东西吃下去,南肇觉得他的心也正在被慢慢的填满。 女人真是个神奇的物种,以前南肇的意识里只有游戏上拖后腿的辅助,和被打哭的嘤嘤怪,哪里见过这种又美又飒,亲起来还软的。 一时间就彻底被征服了。 “行,这是你说的,不然可别怪我找别人了。” 嘟嘟嘟。 南肇叹了口气,看着挂掉的电话,手指渐渐攥紧,最终垂落了下来,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大摇大摆的向穆灵裳走去。 “好吃吗?” 南肇站在穆灵裳椅子后面,双手撑在她的椅背上,在侧面看着她吃东西。 红唇轻启又闭合,牛排的汁水经过那饱满的红唇,形成了薄薄一层的油渍,晶莹剔透。 “你不饿?” 穆灵裳越吃越慢,咀嚼的动作随着南肇直勾勾的眼神停了下来,这个人,还让不让人吃了? 她抬眸与那直勾勾的眸子对上,只见那眸子慌忙躲避。 “咳,那,那个,你嘴上有脏东西,我给你擦擦?” 南肇不自然的扯谎,还没等穆灵裳说话,就拿了张纸巾,自作主张的贴在了她的嘴上,轻轻的摩挲着。 “咣当。” 穆灵裳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餐具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嘴唇上传来粗糙的触感,抬眸就看到南肇炙热的目光,穆灵裳的脸颊两侧逐渐变得滚烫。 脸上火烧般的感觉持续不退,直到他们都吃完了饭。 “叮铃铃——” 这时,穆灵裳的电话也突然响起,她打开一看,显示陌生号码,下意识接听。 “穆灵裳,你要是想让你爹活命,就一个人来b城,不然,我就杀了他。” 穆灵裳听得出,是柳烟烟的声音,心里忐忑了一下,却并没有马上答应,父亲是去b城了,可怎么可能会被他们绑架? 她还是要确认一下为好。 尽管心里有疑惑,可她的脸色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思,变得苍白无力。 “怎么了?谁打的?” 南肇看到她不对劲,忙关怀的询问,穆灵裳看了他一眼,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让他闭嘴。 “你怎么证明我父亲在你手里?” “你不信?” 柳烟烟觉得可笑极了,把电话递给了穆千里,可穆千里一听到是穆灵裳的声音,却死活都不肯开口。 柳烟烟冷笑,示意哥哥上去,柳乘江对着穆千里的后背给了他一拳,“啊!”穆千里脆弱的身体怎能禁得住柳乘江的一击顿时痛的叫出了声。 穆灵裳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惨叫,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发抖,“爸,是你吗?” “裳裳,你千万别来!” 穆千里扯着嗓子对手机大喊一声,柳烟烟上前就揪住了他的领子,用力一扯,穆千里只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力量拉扯他,一瞬间他的身子就倒在了地上。 南肇似乎明白了什么事,忙凑了过去偷听电话。 “现在听清楚了吧,你到底来不来?” 柳烟烟明显不耐烦了,穆灵裳连忙答应:“你等我,我明天就去,你不要伤害我爸,不然,我死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我倒宁愿你死。” 柳烟烟挂掉电话,上了车,柳乘江把地上躺着的穆千里也扔上了车,轰窿一声响后,车消失在了黑夜里。 穆灵裳捏着电话,慌忙在网上订着明天最早的机票,正在操作的时候却突然出来一只手,抢走了她的手机。 她愣了愣,心里的防线在那一瞬间崩溃殆尽,她红着眼向南肇嘶吼:“把手机给我!” 南肇看着穆灵裳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他的心也跟着难受,他明白她的绝望,可如果她真的去了,别说她爸爸救不回来,她自己的小命也得丢。 “你不知道那是他们的陷阱吗?他们只是想勾引你过去,他们会杀了你!” “可那又怎么样!” “就算是陷阱,我也必需去闯。” 穆灵裳呆呆的盯着南肇手中她的手机,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伸手去想要去夺,她以为南肇还会阻止,甚至都做了反抗的准备,可他轻易的就把手机给她了。 “为什么?” 这倒让穆灵裳迷惑了。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所以我陪你一起。” 南肇抬手,将手放在穆灵裳的脸上,用指腹将她眼下的泪水抹去,又移到她毛茸茸的头顶,揉了揉。 “不行。” 穆灵裳摇了摇头,“他们说了,只能我一个人。” “傻啊,”南肇被她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平时看着挺机灵,没想到关键时刻脑子转不过来。 “我可以提前去,他们又不知道我,我先到了以后,等你到了去找我,然后我悄悄跟着你。” “放心吧,没事的。” 看着穆灵裳还是一脸的不相信,南肇只好蹲了下来,仰望她红红的眼眶,两只大手将她的脸颊包住,脑袋渐渐贴近,最终停靠在她的额头上。 南肇望着那双红肿的眼眸,只觉得像极了小白兔,红宝石不该流泪,该永远明亮才对。 他像着了魔,嘴唇顺着她的下巴缓慢的向上滑,略过她的樱唇,调皮的擦点她的鼻尖,在她红红的眼眸上轻贴。 穆灵裳的心怦怦的加速跳动,眼前极速放大的嘴唇,看起来那么炙热,贴上来却是那么冰凉,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安心的享受。 这一刻,她只觉得烦躁的心情渐渐被平复,内心多了几声无关痛痒的声音,责怪她,责怪南肇把手放在她脸上的时候她为什么不抵抗,责怪她为什么如此乖巧的任由他亲吻自己。 那些声音就好似听过的课,还没到耳边,就烟消云散,更别提能改变什么了。 “你...” 穆灵裳轻转眼珠,无措的望着地面,脸颊绯红可见,为她精致的面容更加增添了几分生气。 “我怎么了?” 南肇明知故问,手指还肆意的在她脸颊上摩挲着,这柔软的触感,真是让他停不下来。 就在他们彼此没有拒绝,就这么暧昧之时,忽然鲮昭如寒冰一般的声音在穆灵裳的脑海中回荡,让她瞬间清醒。 “你别忘了,你不是觉得他是男配吗?” 穆灵裳的心咯噔一下就恢复了正常速度的跳动,她打掉南肇的手,拿起包就跑了出去。 南肇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她慌忙逃离的背影,疑惑不已,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 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餐厅外,穆灵裳蹲在一个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我也没确定啊...” “可是我确定了。” 这一句话,让穆灵裳抱有侥幸的心理一下子被击的粉碎。 “你,你说什么?” 鲮昭一个转身从十世镜中显现了出来,还牵着矮团子小三。 “是不是,小三?” 鲮昭没有回答穆灵裳的问题,而是对小三说话。 “对!” 小三乖巧的点头,“通过我们两个一起的心灵感应,那个南肇百分之九十九是男配。” 十世镜 第二十三章 一个草环 “还有百分之一呢?” 穆灵裳脱口而出,却又诧异自己的这般激动,她的眼眸渐渐低落了下去,掩盖着眸子里慢慢的失落与难过。 她希望那百分之一的可能会成真,可却又不想让他成真。 母亲死了,如果不找到那个人,那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也未可知,目前的南肇既是可疑者,又是她有把握能够杀掉的人,只要他死了,岂不是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了? “你不会爱上那小子了吧?” 鲮昭一眼看穿穆灵裳的心思,她分明就是心软了,这样感情用事怎么能成大事?以后还怎么把任务交给她? 一旁的小三捏了捏鲮昭的手心,对他摇了摇头,秘术传音道:“鲮昭哥哥,裳姐姐毕竟才二十岁,正处于憧憬爱情的美好时期,你多看着点她,教练她怎么将自己的情感收敛起来,以任务为主嘛。”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鲮昭白了小三一眼,十分不满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指导他,他这么么怎么不上,事后诸葛亮有屁用? 不过小三刚才的话鲮昭也的确听了进去,既然穆灵裳现在对感情敏感,不如他们就让她释放自己的情感好了。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鲮昭心里形成,同时也有了如何对付南肇的法子。 ——司家。 司襄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没有开灯,屋里灰暗一片,只有窗户边稀稀落落的透着斑驳的月光。 他闭着眼,宛如一具死尸,了无生气的躺在床和墙的夹角中间,左手手臂无力的垂落在腿上,另一只手卷曲着,搭在怀里,手指紧紧的扣着一张相框,那上面赫然是穆灵裳的照片。 这几日,司襄滴水未进,嘴唇干枯的裂开了一层皮,脸色也变得蜡黄,浑身无力。 要说能让他现在唯一能够支撑下去的,就是手里的照片了。 “裳裳...为何轮回以后,我比你提前知晓了一切事情,可还是把控不了你对我的感情,还是不能够让你爱上我呢...” 司襄眼神迷离的望着窗外隐现的一轮明月,声音虚无缥缈,轻的风一吹,就消散了。 忽然,那明月瞬间化为红月,妖冶的红光笼罩了大地,也刺入没有任何阻挡的房间里。 狂风大作,窗帘被吹的卷曲作响,桌上早已干枯的花瓣经受不住那袭击,碎了满地残花残叶。 一片枯黄破烂的树叶被一缕风推动者,缓慢的降落在司襄的额头之上。 一道虚影踏风而出,看不清那东西的形状,只如路灯下昏黄的影子,只不过那影子巨大无比,似乎笼罩了整个房间,又似乎已经笼罩了整个世界。 司襄干涩的眼珠缓慢的挪动,视线落到那看不清到底是那东西什么部位的虚影上时,那虚影忽然开始极速收缩并如插翅般漂浮在空中。 这时,司襄才看清,那不是个影子。 确切的说,那是极其妖冶的男人,宛如那窗外的赤色圆盘,他的眉心之间也有一抹飞舞的红光。 风停了,他的长发却依旧肆意的飞舞,红发如火盘旋在身侧,无数莲花状的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有生命般剧烈跳动着。 红色的眼眸妖冶异常,瞳孔有些诡异,恍惚之间竟会变成两条银色竖线竖,眸光凌厉,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细看那极细的发丝中间竟还有条银线,在斑驳月色下熠熠生辉。 腰身比一般男子都要修长,周身以一黑袍护体,黑袍之上尽是繁复的纹路。 他只是那么漂浮着,似乎没有意识,双臂放松的垂落,壮硕的身躯下,手指却比女子还要纤细修长,无名指间,紧紧的戴着一个草环,那草环精致无比,像是人工编制而成,与他整体打扮倒风格迥异。 最为奇特的是,他的手掌周围的火焰,却似乎很惧怕那草环,不敢凑近一寸。 “你终于还是来了。” 司襄看着上空宛如一团烈火的男子,眼里多了几分恭敬。 他早该想到,焚天怒莲怎么可能会允许他扰乱他的计划。 这个男人只想要十世镜,只要他偏离他所想的,他就会跟疯子一样出来试图操控他。 焚天怒莲的双瞳转动了一下,视线落在瘫软在地的司襄身上,眼里的轻蔑犹如至高无上的君主,司襄此刻早已变成了低微的臣民。 他感觉到了来自灵魂的巨大压迫,火焰的炽热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别忘了你的任务。” 焚天怒莲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像他外表那么炽热,他整个人就是个极端,让人一听,仿佛坠于寒天冰地之中,瑟瑟发抖。 那声音却有时又像班上傲娇的学神,淡漠至极,说答案就像说早上好一样随意。 任务,又是任务,司襄嘲讽的摇了摇头,这个不能被称之为人的强大力量,心中只有十世镜吗?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司襄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才挪了几步就开始剧烈的喘息,差点连话都说不清。 “嗯?” 焚天怒莲伸伸手指,一个调皮的火苗从他指尖冒出,用力向司襄一撞,让他好容易爬上床边的身体,又摔在了地上。 “你没有名字吗?” 司襄躺在地上干脆不动了,看着调皮的火苗眨着眼,在他面前乱窜。 “名字...” 焚天怒莲垂眸沉思了一下,面容上染上了一丝忧伤,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正在司襄面前跳舞的火苗感受到主人伤心的情绪,飞快的窜了回去,在焚天怒莲尖尖的耳朵旁细语。 “主人,您忘了吗,有人给你起过名字的,叫初月七。” “好难听。” 焚天怒莲愣了愣,下意识的吐槽。 火苗尴尬的闪了闪,迅速钻进了焚天怒莲的头发里。 不过,提起这个名字,他的火似乎都变暖了。 焚天怒莲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不讨厌这个名字。 那么,就叫初月七吧。 “初月七。” “嗯?哦。” 司襄疑惑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是他的名字,没他的好听,他暗暗比较了一下。 “先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能拿到十世镜。” 初月七不知怎的,提起自己的名字竟内心如烈火焚烧般烦躁,他有些不解,明明他自己就是火的化身,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这么厉害,不如自己去夺,以穆灵裳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使用十世镜将你吞噬吧?” 司襄不耐烦的拒绝了初月七的要求,明明他自己就能出手去抢,为什么偏偏要来难为他? “你忘了,是谁把你从轮回里捞出来的?你不就是想得到穆灵裳吗,我只要十世镜,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初月七闪身跳到床上,慵懒的躺下,端详起手上的草环。 他为什么要戴着这玩意儿? 细看着草环,又不是用天地灵物做成,只是普通的杂草罢了。 是何时戴在手上的呢? 他不记得了... 也不能怪他,谁让他的记忆一千年就会焚烧一次,那些不重要的,都会被清理掉。 或许,这东西也不重要吧。 初月七并没有将一只小小的草环放在心上,但也没有将其取下。 “你,你敢威胁我?” 司襄捏紧了拳头,气的咬牙切齿,可那又怎么样,他清楚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初月七这个家伙,甚至不用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 他的灵魂,还被抽走了,化为了他身上火焰的一部分,如果初月七死了,他也就彻底消失了。 这是初月七为了防止他叛变,故意留下的后手,真是卑鄙。 司襄无力的捶床,现在哪怕他不愿意对穆灵裳出手,恐怕也不行了。 “我会多派些灵物帮你,不过能出多少灵物,就看你自己的机缘了。” 初月七揪下自己身上漂浮着的一团火焰,丢给了司襄,转身又化为幻影,追随赤月而去。 窗外,风清月明,月亮恢复了莹白色的光泽,好似一切从未发生过。 司襄捧着手中的火种,明白他的意思。 焚天怒莲身上的火,是邪恶的源头,不禁可以焚烧一切,还可以引诱有邪念的物体化为怪物,受火主所控。 臭臭就是因此幻化而来,当时司襄拿着火种,没有找到合适的灵体,可经过那个下水道时,火种突然剧烈的跳动,随后不受控制的钻了进去。 臭臭曾经只是一颗弱小的沙砾,在海滩上无忧无虑,可经过风,雨的侵袭,它被带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狭小空间。 那里原本是他安乐的天堂,他自己享受偌大的空间,独自称王称霸,可不知何时,恶臭的入侵着越来越多,臭鱼烂虾,塑料制品,吐掉的口香糖追着它跑,把它粘的喘不过来气,它只能躲在角落里, 它再也受不了那肮脏的环境。 眼看着炙热的几乎要把它融化的火焰向它扑来,它原本想要躲避,可那一瞬间,它居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么干净,那么欢乐。 它沉下了心,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几秒以后它神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会活动的生物! 十世镜 第二十四章 隐藏世家 当它被火焰带领着从下水道钻出去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司襄,他帅气高大的身影仿佛来自天堂的神明,它已经把他当作了拯救者。 司襄捏着手里的火种,踉跄的爬了起来,臭臭担忧的看着他,它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主人为什么又有那火焰了,他是不是要去找别的生物了。 那样它是不是就要失宠了? 不行,它不能让别的东西入侵,那样它的地位就会不复存在了,它在主人的心里就再也不是唯一的伙伴了。 它必须阻止这一切! 臭臭下定了决心,缓慢的挪动着身躯,跟随着司襄的脚步。 夜已深,他们一人一怪物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寒风萧瑟,将司襄的衣领吹的来回摇摆,无情的风钻进他的衬衫里,消磨着他的体温。 “主人,你是不是冷了,把我抱在怀里吧,就不会冷了。” 臭臭仰起头,贴心的对司襄说。 司襄看了眼它黏糊糊,散发着恶臭,装载着各种垃圾的身体,顿时觉得风也似乎没那么冷。 “不用了,照顾好你自己吧。” 这话落到臭臭耳朵里,却让它感动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变换着身体形状。 主人是在关心它呀,它不冷,心暖暖的呢。 顺着街道,他们来到了一条破落的街区,两旁的房子都呈灰色,偶尔有白漆掉落,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声音,安静的如死亡街区一般。 风吹动,带起地上随处可见的塑料袋,顺着风的轨迹,透明的袋子缓缓飘落到一堆墙角的垃圾上。 司襄环顾一周,看见许多大同小异的垃圾堆,都堆积如山,静静地待在陈旧的角落,没有黑色带子装着,零散的堆放在那里。 他站在在距离几个垃圾堆都同样远的地方,举起了手中的火种。 在没有路灯的街道上,火种忽明忽暗的火焰光芒,成了这无边黑夜里唯一一点亮色。 火种分为三层,火心为黑色,里面蕴含了巨大的邪恶能量,靠近火心的一层呈橙紫色,光芒由此散发,最外层则是明亮的赤金色,闪耀而夺目。 黑色火心停留在半空,似乎没有找寻到目标,一动不动,而橙紫色的火焰则略微朝着一处垃圾堆跳动了三下,便再也没了动静,倒是赤金火焰,剧烈兴奋的跳动着。 它飞速离开了火种,向前方一个小山高的垃圾堆飞过去,司襄和臭臭也连忙跟了过去。 只见它团团围绕在一个看不清样貌的脏污玩具上面,司襄伸手把它从垃圾堆中抽了出来,才发现竟然是一个国王人偶。 人偶是布做的,身体不大,仅仅只有司襄的手掌大,脏污的脸上有三角形上挑的威严卡通眼,身上的塑料银色盔甲已经掉了漆,身后红色的长披风也烂了一节。 象征它身份的塑料金色王冠倒是安然无恙,但是原本缝制在王冠上用来固定的线已经变得松散,快要断裂。 看的出,这个卡通玩偶国王是正在参加战斗的样子,它小小的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剑,直直的指向前方。 司襄把这玩偶拿在手里翻看了半天,最后在它的披风下的后背上发现了线绣的歪歪扭扭的字,是一个辰字。 “就叫你,辰国王吧。” 司襄喃喃自语道,在他的话音刚落的时候,辰国王的三角眼里好似升腾了明亮的火焰。 “这就是你们选择的吧,”司襄举着辰国王对火种说。 火种兴奋的跳动,似乎在表示赞同。 它们迅速化为火莲,星火点点,一片片金色流动的火焰莲瓣自火心中脱离而出,组成了一朵浴火的九瓣火莲,金色的火光化为碎片,刺破黑暗,留下一道道光影,旋转在辰国王身边。 辰国王的身体仿佛被火焰拖动,漂浮在半空中,火焰渗透了它脏污的身体,将灰尘燃烧殆尽,它残破的红色长袍被渐渐修复,歪斜的王冠被扶正,牢牢的戴在了它的头顶。 手中的长剑瞬间化为金属长剑,随之它的身形迅速变大,在一阵金光虚影的包围下,它完成了蜕变。 火光冲天,将夜空的星星照的暗淡无光,炙热的空气翻滚着波浪,金属的光泽在火光下越发明亮。 咔哒,咔哒。 寂静的夜晚被金属的碰撞之声打破,在火光消失的一刹那,司襄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银色盔甲,手拿长剑,身披红袍,面容肃杀的国王。 他的头顶,一个纯金的,镶嵌着一圈宝石的王冠赫然在目。 “从今以后,你就叫辰国王,而我就是你的主人。” 司襄的语气比辰国王木偶般的表情更冷,除了穆灵裳,他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更别提有什么好脸色。 “是,主人!” 辰国王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长剑噗的一下插入了地里,足足埋了半截。 他略微放低了下巴,早已没了方才人偶时高傲的神色,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忠实的属下。 “呦,新来的,你可真机灵。” 臭臭急了,眼前着晃瞎眼冷冰冰的大铁块,也太能上赶着讨主人欢心了吧,还好主人压根就不理他,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辰国王迷茫的转了转眼珠,却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臭臭在地上气的大叫:“歪!你个破铁块,你太瞧不起人了,本大爷在这呢!低下你的狗头,你个垃圾堆里出来的废品!” 臭臭的叫嚣让辰国王又低下了几分头,这才看清几乎与地面平行,颜色也相差无几的臭臭。 “你好。” 尽管不明白这小家伙的为何这么凶,但初来乍到的辰国王还是礼貌的对他打了招呼。 “哼,你也配和我说话?” 臭臭扭头不屑的看向了别处,又挪动着身子贴到了司襄的脚边,央求道:“主人主人,他可是后来的,我是老大对吧?” “随你。” 司襄现在才没心情和臭臭讨论谁是老大的事,他的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威武的国王。 “你的能力是什么?” “回主人,我的长剑能把任何忤逆我的都变成金属,我称之为独裁。” “拿它试试。” 司襄指了指臭臭,臭臭瞬间石化,还没等辰国王动手,眼泪就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主人啊!我还有用,别杀我啊!” 左右化出两只泥爪,捂住豆大的眼睛就开始嚎啕大哭。 “怎么,你不是什么都能替我做吗?” 司襄挑了挑眉,示意辰国王不要动手,自己则继续逗弄着臭臭。 让这个家伙天天表忠心,今天得吓一吓他,让他老实点,少说点话。 “我...我,我也得有命才能帮主人做事情呀!” 臭臭哭的身体都化成了泥水,流了一地,委屈的望着司襄。 “行了行了,走吧。” 司襄踩了他一脚,随后向司家的方向走去,听到身后跟随的咔哒声,他又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巨大的辰国王。 “你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辰国王上下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嘴里嘀咕了几句,嗖的一下,它就变成了人偶形状,掉在了地上。 司襄蹲下身体,正要去捡,却见一只泥手在他之前把玩偶捞了过去,随后传来臭臭贱兮兮的声音。 “嘿嘿,主人,这个就我帮你拿了,保证丢不了!” 辰国王落入了臭臭手里,布偶身体被他的污水的泥巴裹了一层,此刻已经完全看不清脸和身体。 “嗯,交给你,我放心。” 司襄抬手揉了揉臭臭的泥头,起身迈步离去,臭臭赶紧一边裹着辰国王,一边费劲的挪动着身体。 清晨,穆灵裳上了最早的一班航班,飞往b城。 司襄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他叫来了管家,打听到了穆灵裳的行踪。 不过他没有急着去订机票,他闭关了那么久,还不知道星泽集团怎么样了。 看来,他需要去打探一下消息,再做决定。 星泽集团,一楼。 “欢迎您的到来!” 陈小姐一脸花痴状,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司襄。 司襄转身打量了一番周围,那些人都在正常的办公,似乎没有受到舆论影响的样子。 也或许,他们就根本不知道公司出事了吧。 “请问司先生您是来找穆总的吗?” 陈小姐早就知道司襄和穆灵裳之间的传闻,金童玉女,强强联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嘛。 这未婚夫来找自己的未婚妻,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在吗?” 司襄并没有说自己是不是找穆灵裳,反而反问了陈小姐一句。 “哦,抱歉,”陈小姐遗憾的摊了摊手,“她不在哦,今天一早的飞机,去了b城。” “最近公司都还顺利吧,没有出什么事情吗?” “欧呦,您可是不知道,还真是出了些事情。” 陈小姐因为司襄是穆灵裳未婚夫的缘故,也是毫不避讳,八卦似的把公司杀人的案子,全盘告诉了他。 司襄装出惊讶的样子:“怎么会这样?” “那,灵裳她是去解决案子了吗?” “这个哦,还真不一定。” 陈小姐的脸色忽然严肃了下来,好像接下来要说什么严重的事情。 “你知道吧,穆董早在几天前就去b城说解决案子了,可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昨天小姐急匆匆的订票,都没通知我去订,就今天一早飞了b城,最奇怪的是,王秘书居然也跟着一起去了,我觉得应该跟案子没有关系。” “王秘书?” “对呀,就是穆总新招的秘书,穆总还让我查他身份来着,这个人很可疑,明明是个男的,当初应聘的时候非说是女的,害得我还当真了呢!” 一提到王肇,陈小姐就来气,不过也是提起他,她才想起来,托她查的资料不是说今天到吗? 叮叮。 这时,陈小姐的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她连忙打开查看,看着接收到的内容,红唇越张越大。 司襄看着陈小姐诧异的神色,忙问:“怎么了?” 陈小姐慌乱的把手机递给了司襄,磕磕巴巴的说:“王,王肇居然姓南,是隐藏的南家的独子。” 陈小姐震惊的浑身发抖,南家在她记事的时候就归隐了,从不出现在众人眼前,只是公司还在经营着药业。 与穆家是娱乐圈顶流公司不同的是,南家是世世代代的医药大家,研究出的各种神秘丹药,都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卖的方式也很独特,竟然是看缘分。 如果卖药之人觉得跟你无缘,那你即使身价千亿,他们也是分文不要,如果是有缘,那么即使你是乞丐,他们也会免费赠与。 就是这般随意的方式,惹怒了各行业顶头大家,他们联合抵制这种方式,这无疑是在说他们赚再多钱,也是没用,该死没有药就是活不了。 这谁能忍受那种羞辱啊。 不过南家也是硬气的很,就算被封锁了渠道,归隐山林,也是仍旧固执的用那种随缘的方式卖药。 所以几十年下来,他们也就成了一个谁也没见过的传闻,至今还是当代医药界每个天才年轻人向往的地方。 十世镜 第二十五章 沙滩搏斗 可惜... 这么有名的世家,居然唯一传人是个女装大佬。 陈小姐想起那性感的黑丝美腿,甚至自己居然还他比起了尺寸? 还没比过。 啊。 真伤自尊。 她感觉有一万个飞机嗡嗡的降落,嘲讽她的“事业线。” 不过呢,事业线是留给会欣赏的男人的,比如眼前帅气高贵的耀日集团的总裁司襄,就是那么的完美。 要说全天下女人的终极愿望,恐怕就是认识司襄,和司襄共事,嫁给司襄了吧。 当然,陈小姐外号,全天下。 此想法仅代表她个人意愿。 “南肇...” 司襄咬牙念着这两个字,语气中的恨意恨不能把这两个字包括南肇整个人都生吞活剥了才是。 这个名字,他已经听腻了。 上一世他听穆灵裳念了百年,好不容易摆脱掉,难道又要上演那一重重让人讨厌的画面吗?! 不,他必须阻止这一切,哪怕完不成任务,也要杀了南肇。 想清楚目标,他甚至没心思和陈小姐告别,转身就走,这一刻他眼里和心里只有满腔仇恨。 踏出公司大门,司襄开车就向机场飞驰而去。 他一言不发的转动着方向盘,在高速上把油门踩得死死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丝毫没有松动。 耳旁不断传来的鸣笛声他充耳不闻,一心沉浸在仇恨之中。 眼前仿佛出现了上一世那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 他的身份,样貌,场景迅速转换,可唯一不变的是,头顶相同的一把冰晶长剑,一幕幕画面上,十几把剑约定般的向他刺去,悲痛欲绝的嚎叫似乎穿透了时空的枷锁,渗透进司襄的灵魂之中。 那十几把长剑,寒光凛凛,锐利无比,剑鸣之声悦耳,却是死神的征兆。 血丝漫上司襄的眼球,他双眼充血,十指近乎将方向盘掰裂,不存在的长剑,却在那一刻好似齐齐悬在了他灵魂的头颅之上,巨大的杀肃之气轰然降临,镇压着司襄脆弱的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他低头,喃喃自语,清澈蔚蓝的眼眸里,展演着一幅幅如同噩梦的画面,反复的播放。 他发了疯似的捶打着自己,鼻腔,眼眶,耳廓处,都隐隐渗透出了鲜血。 “冷静。” 一个极其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风划过,不留痕迹。 一瞬间,他体内的怒气和控制不住的杀意逐渐消失,浮现出的画面尽皆破碎成渣,淋淋洒洒的消失在空中。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的梦魇罢了。 司襄明白,只要南肇活一天,他这个噩梦和内心深处的惧怕,就不会消失,如隐疾一般,平常不会受到影响,可发作起来,却是以命作赌。 他不能,也不愿再死在他手里一次了。 这一回他比他多了许多的记忆,也该让他赢一次。 手指有些湿漉,指头与指头之间,还有些粘稠。 司襄把手放在眼前,手掌上,大片鲜红的液体汩汩流出,顺着掌纹滴滴答答的滴在地上。 原来是血啊。 他嘲讽一笑,将受伤的手再度握上了方向盘,依旧不要命的踩着油门,窗户全开,极速之下,风将他的头发吹的缭乱不堪,衣裳也呼呼的响。 他喜欢这种感觉。 尤其赛车的时候,疾驰在悬崖边上,用一边的轮子顶着车开,几乎要掉落,却又缓缓欲坠。 确切的说,他喜欢死亡。 坐上飞机,满身的疲惫让他很快沉沉入睡。 “您好先生。” 睡意朦胧间,空姐好听的声音在身边传来。 “有事?” 司襄眼皮也不抬,只张了张唇。 “要为您包扎一下受伤的手吗?” 还没等司襄回答,他就感觉到有一个柔软的手拿着绳子一样的东西,在他的手上缠来绕去。 一阵恶心涌上他的心头。 “滚!” 司襄蓦然睁眼,冷声呵道,空姐一只手正握着绷带,听到那一声凶狠的话语,也是眼泪打转,楞在了原地。 司襄将手抽了回来,粗鲁的把上面包好的部分撕开,扔在了空姐身上。 “别让我再看到你。” 泪珠顺着空姐美丽的面容缓缓流下,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她再也受不了屈辱,她不过是好心罢了,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三下五除二的捡起了地上碎掉的绷带,捂着脸跑到了乘务室。 司襄将手放在眉心揉了揉,舒缓了精神,他就是这么个冷性子的人,也最讨厌陌生人突如其来的美其名曰叫帮助的东西。 他不需要。 下了飞机,司襄第一件事,就是给穆灵裳打电话。 此刻穆灵裳早已来到了她和柳烟烟约定好的地方,而南肇也远远的跟在了她后面。 她们约在b城海边的沙滩上见面。 为此,柳烟烟还特地包了场,此时蔚蓝的天空下,清新的海风吹过,金黄色一望无际的沙滩之上,只有柳烟烟,柳乘江和穆千里。 而穆灵裳,则在距离沙滩两百米处的酒店门口徘徊。 她在想,去了如何谈判,如果柳烟烟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该怎么解决。 不能报警,遇到绑架这种事,她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真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柳烟烟那个家伙肯定是料定了她不敢报警。 穆家太特殊,娱乐公司接触警方那无疑是给各大媒体送新闻。 穆家现在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上,再来一个绑架案,热搜可真的要包年了。 太被动了。 穆灵裳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被逼无奈的心情。 不过南肇不是说会一直跟在她身后吗? 穆灵裳想到这个,回头望了望,果然在不远处的一个墙角边,看到了南肇的半边脸。 她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幸好有他在。 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在心里蔓延,舒缓着穆灵裳烦躁而急切的情绪。 背后有了保障,穆灵裳突然有了向前冲的勇气,就在她刚迈出脚步,去往沙滩之时,一个电话震得她手忙脚乱起来。 “喂,谁啊?” 穆灵裳没好气的问。 司襄听到电话那端熟悉的声音,瞬间就勾起了唇角,声音极其温柔。 “是我,裳裳,你在哪里?” “你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她这时候可没心思跟他耗。 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沙滩上老爸的脸,生怕柳烟烟一个着急,杀人灭口。 “哎哎哎,别挂。” 司襄急忙阻止。 怎么性子还是这样急躁。 虽然心里抱怨,可他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宠溺:“我在b城,我知道你也在。” “你来这里干嘛?” 穆灵裳提起了警惕,这男人可是睡过柳烟烟的,会不会他们就是同伙,一个在沙滩上劫持人,一个打电话来确定方位,好一网打尽?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心中的怒气不免更加压抑不住,好啊,一个两个都想趁火打劫,她不就是死了个妈吗,就想把她爹也弄死? 然后吞并了她们穆家? 渣男贱女,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他不就是要位置吗,好啊,让他去找。 “那个,我在b城城区的一个废旧房子哪里,具体位置我不太清楚啊,这里信号也不行...喂!喂!有点听不清你话,那个你自己找找吧,就在那附近,我挂了啊,信号——不好——!” 穆灵裳一会大喊,告诉他错误的位置,又装作没信号的样子拿开手机,最后挑了挑眉,干脆利落的按下了挂断键。 “小样儿,就你还想骗姐,下辈子吧!” 飞机场。 司襄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电话,他刚才...说话了吗...怎么就听不见了... 虽然心里满满的疑惑,可却是思念过多,他此刻就想立刻见到穆灵裳,紧紧的抱着她,再也不松开。 捏紧了手机,司襄找了辆车,跟司机说去城区,片刻后,出租车消失在了机场。 穆灵裳打完了电话,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却摸到一把冰凉的金属,她抽出来拿到面前一看。 居然是把刀! 可是,她没有拿过刀啊? 难道是... 她疑惑的转身冲身后晃了晃手里的刀,只见南肇比了个手势。 果然,那家伙给她刀做什么? 穆灵裳用食指抚摸着冰凉的刀身,那刀开了锋,刀刃锐利无比,在光芒之下隐约闪耀着银光。 还是一把折叠刀,穆灵裳按下刀身的开关,嗖的一下,刀迅速回到了壳内。 她把刀紧紧的攥在手里,缓缓向沙滩的方向走去。 这毕竟是危险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会用。 当然,如果柳烟烟执意不肯放了她父亲,那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了。 散打她学过几招,但却没有实战过,恐怕待会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百米,五十米,穆灵裳离沙滩越来越近,她已经可以看到她父亲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了。 同时,她也看到了柳烟烟,她惬意的躺在躺椅上,还打着一把遮阳伞,穿着泳衣,旁边放着红酒,好像并不是来做交易,而是度假。 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穆灵裳这才看到,原来是柳乘江! 她心里的绝望消散了大半,方才计划同归于尽的方法瞬间变成可以一搏。 倒不是说柳乘江弱,相反,他结实的胸膛和手臂的肌肉看起来,比那些所谓的保镖要强悍的多。 只是再强悍的人,如果他不愿意动手呢? 穆灵裳的唇边扬起一抹笑意。 她一只脚踏上沙滩,也代表了谈判开始。 柳烟烟早就看到了穆灵裳,只是装作不在意,她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主动的样子。 现在,可是穆灵裳要求着她柳烟烟了。 风水轮流转,柳烟烟抬手将酒杯握在手里,对着杯口抿了一口,红唇扬起,这酒,似乎比平时更加醇香呢。 “穆灵裳,你也有今天。” 柳烟烟从沙滩椅上站了起来,慢悠悠的又到在一旁被暴晒多时的穆千里身边。 穆千里被饿了好几顿,又在几十度的太阳下暴晒了好几个小时,此刻早已头昏眼花,口干舌燥,他被五花大绑,手臂也被捆在了身后,嘴里下意识的呢喃道:“水...水...” 穆灵裳早就注意到了父亲的状态,心疼的捏紧了手,她红着双眼对柳烟烟说道:“给我父亲喂水!” “好啊。” 柳烟烟答应的很爽快,笑靥如花,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只见她手腕翻转,那杯中的红酒倾斜而下,尽皆都浇在了穆千里的头上。 即使这样,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像个干瘪的尸体,躺在地上。 他的头发,脸颊,脖子上都被红酒浇到了,远远看去,像是满脸鲜血。 “你。” 穆灵裳看到这一幕,心疼的揪了起来,可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如果硬来,恐怕父亲就不是被浇酒了。 不过,这一杯酒,她记住了,柳烟烟,她不会放过,柳家,她也不会放过! 仇恨弥漫了她朦胧的双眸,她低下了头,将恨意掩去,抬头,却是清纯笑颜。 这次,她把目标对准了一旁的柳乘江。 当然,为了避免柳烟烟的察觉,她只是歪了歪头,如狡黠的顽狐般,稍稍眯起了双眼,将魅惑藏在瞳孔里,对着柳乘江微微一笑,可爱的虎牙恰好露出,圆润的鼻尖耸动了一下,白皙的脸颊清纯可人,眼里装载着格格不入的魅惑。 只是那一眼,柳乘江就被定在了原地,他好似来到了一个朦胧仙境,青草幽幽之地,碧水澄澈之湖,湖与青草之间,蓦然钻出一条雪白的狐狸,纵身一跃,从草地跃入湖水之中,追踪而去,却发现那湖中只荡漾着自己模糊的面容。 原来那狐狸不过是澄澈琥珀的障眼法,在你迫不及待去湖面探头往下找狐狸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深深陷入了其中,成为了虚影。 柳乘江亦然。 他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比在军队里跑几十公里后又做上百个俯卧撑都要来的快速。 鼓点般砰砰砰,毫无节奏,也压制不住。 “哥,你忘记我跟你说的了吗,只要穆灵裳一来,你给我把她往死里打!” 柳烟烟还没有察觉到柳乘江的变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得意的准备看着柳乘江动手。 她几乎已经能想象到,穆灵裳那美丽的面容,变得伤痕累累,鼻青脸肿,满身也都是血,是个男人见了都厌恶至极。 很快,美名天下的穆家大小姐,就会变成半死不活的废人。 而且,她还不止为她准备了这些呢... 柳乘江犹豫不决,让他动手是肯定不可能,他的拳头告诉他,他不想打眼前这个女人。 可一边又是他亲爱的妹妹,这该如何是好。 柳烟烟看到柳乘江迟迟不动,不顾刚才优雅的样子,气急败坏的走到他跟前。 “哥,你倒是动手啊!” “妹妹,我...” 柳乘江看了看柳烟烟,欲言又止,又将眼神移到了穆灵裳身上,那眼里的爱慕已经掩饰不住。 “好啊,你个狐狸精,你居然勾引我哥?” 柳烟烟这才明白,她的哥哥一直不动手,原来是被这个贱女人给迷惑了! 司襄也那样,她的哥哥也被迷惑。 满腔得恨意在柳烟烟的心里肆意横生,她想杀掉穆灵裳的念头越来越强。 她一把抽出柳乘江手里早就准备好的刀,趁穆灵裳没有防备,直直向她的脸捅了过去。 “去死吧!” 穆灵裳的确没有想到柳烟烟居然有刀! 而且她低估了柳烟烟的勇气,她以为,一个才二十左右的女孩子,不可能有勇气去杀人。 可她忘了,嫉妒是魔鬼的化身,那是可以操纵一切的。 就在那刀锋即将到达穆灵裳的脸颊的时候,柳乘江下意识扑了过去,一瞬间就将穆灵裳推倒在地。 穆灵裳只觉得身上突然被猛烈的撞击,随后就倒在了地上,在那一刹那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脸上的疼痛。 “哥!” 柳烟烟一刀落了空,她愤恨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沙滩,南肇应声而来,看到倒在地上的穆灵裳,还以为她出了事。 他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规矩,更何况,这个女人居然伤了他的女人! 南肇红着眼,抡起一拳砰的一声就打在了柳烟烟的脸上,只见她的脸迅速扭曲了一下,就被打倒在地。 那一下,可比那轻轻一划重多了,柳烟烟倒下的时候,几乎觉得自己的脸已经迅速肿了起来,她瘫倒在地上,想要费力的挣扎,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的脸到脖子的地方,都是麻木的! 即使如此,她的双目依旧恶狠狠的盯着同样倒在地上的穆灵裳身上。 “裳裳,没事吧。” 柳乘江第一时间没有管妹妹,先把穆灵裳扶了起来,南肇也连忙过去帮忙。 穆灵裳被二人扶了起来,手指抚上伤口,嘶,还好,不深。 估计只是一个小口子。 穆灵裳站起来后,一眼都没有看柳乘江,而是先向穆千里跑了过去。 “爸爸,爸爸!” 她蹲在地上,轻轻摇晃着穆千里,可他还是依然昏迷。 “你爸爸应该只是脱水了,没事,别担心。” 南肇在旁边安慰道,并拿出了裤兜里藏着的一个创可贴。 十世镜 第二十六章 骗局 那是一个粉色上面画着一个棕色小熊脑袋的卡通创可贴。 放在南肇宽大的手心里,是那么的精致小巧和格格不入。 这创可贴,还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给他的呢。 刚下飞机的时候,南肇正要找个酒店去休息休息,等待穆灵裳的航班。 就在他刚走到马路上时,忽然一僵发了疯的自行车七扭八歪的向他冲来,前面是疾驰的车辆,身后是杂乱的草坪,南肇好似已经无路可躲。 “妈妈我要去吃那家冰淇淋。” 就在南肇正准备正面对抗那自行车的时候,突然从草丛后面跳出了一个穿着粉裙子,扎着羊角辫,脸红扑扑的小朋友。 她的妈妈跟在她身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自行车。 叮铃铃,叮铃铃。 车越来越近,那个妈妈终于意识到危险,可女孩早已经跑到了南肇的身边,南肇想也不想的一把抱起了她,自行车连人带车齐齐撞在了南肇的后背上。 在被撞的那一紧急时刻,南肇把小女孩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宽大的手掌护住了她弱小的脑袋。 “大哥哥,大哥哥你没事吧?” 小女孩挣扎着从南肇怀里钻了出来,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圆鼓鼓的小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轻的推搡着。 她小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和伤害,眼前的大哥哥一动不动,她就更加害怕了,会不会哥哥因为救她而死掉了? 那她就是个坏孩子了,妈妈说过,不能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原因受伤的... 小女孩单纯眼底噙满了泪水,红红的鼻尖也一抽一抽的,小手一会抹抹流下的泪珠,又飞快的搭在南肇身上。 “晶晶!” 女孩的妈妈在不远处看到刚才那一幕的时候,心都快要跳了出来,以为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要被车撞了,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她连忙跨过草丛,一把把小女孩抱在了怀里,抚摸着她的脑袋,“吓死妈妈了,妈妈差点以为就要失去你了。” 小女孩没有流几滴泪,女人倒是不住的用纸巾擦脸,肩膀剧烈的抽动,好像刚才受到惊吓差点出车祸的是她一样。 “妈咪,你别哭了。” 晶晶乖巧的抱了抱妈妈,贴心的伸出手抹去了女人脸上的眼泪。 “妈咪你看看这个大哥哥,他是不是死掉了。” 晶晶看着仍旧没有动静的大哥哥,好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又哒哒的往下掉,女人这才想起救命恩人,慌忙跪在地上,先是查探了一番他的脑袋,确认没有出血。 又将手轻轻放在南肇得下巴上,稍稍用力将他的脸转了过来,一切完好,只有额头有点擦伤。 这下女人迷茫了,为什么一点伤都没看到,人却没有醒啊。 救护车,救护车。 女人急得团团转,突然想起了要打119才行,于是赶紧掏出了手机,一阵询问病情回答之下,女人报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哎呦,哎呦喂!” 这时,旁边另一个人的叫唤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原来是那个可恶的肇事者。 他是一个看起来像极了流浪汉的邋遢鬼,头发乱哄哄的团成一团,衣服皱皱巴巴,上面浸满了油点子,像是好多天没有洗。 他半个身子被压在车下,手似乎被砸到了,一动也不动得耷拉着,嘴里时不时传出微弱的呻吟。 “你还好意思叫!” 女人生气的站了起来,用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在肇事者的大腿上踹了一脚。 “哎呦呦疼疼疼。” 大腿传来的疼痛让肇事者脸部的表情都扭曲了,手也不顾了,下意识的去捂着大腿。 “说吧,怎么赔,我告诉你,这个男孩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是钱能解决的了!” 女人凶神恶煞的叉着腰,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看得出来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说的好像要钱我有一样...” 肇事者唯唯诺诺的嘟囔着,反正他早就不想活了,大不了以命抵命,这小伙子年轻,他不吃亏。 在他们争吵的时候,南肇昏迷不醒的外表下,精神早已不知飘到了哪去。 一片漆黑,无边无际。 南肇感觉自己像是飞着,却又离地面永远是一样的距离,与其说是飞,不如是漂浮。 他的身体很轻,如果此刻飘来一片羽毛,那重量也会是他的百倍。 他只看得到黑暗,甚至在那毫无光芒的环境下,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他不会是瞎了吧... 混混沌沌,脑子一片混乱。 时而似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过,带起层层尘埃,时而又如宁静小溪,缓缓流淌,小溪本该平和,可水中又惊起千帆浪。 一滴,两滴,直到密密麻麻,数不尽的水滴,以点成线,以线成瀑,瞬时尽皆灌溉在南肇的身上。 那沉重的水击打在身上,没有刀锋的锋利之感,也没有巨石落下的压坠感。 想是久逢甘霖的干旱的土地,南肇感受到了一股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的能量。 嗖。 风迅速吹过,远处多了灯火大小的亮点。 在黑暗间,莹莹燃烧,宛如跳动的光之精灵,欢快的上下舞蹈。 他不受控制的漂浮而去。 那一点光,将他周身的黑暗都压制住,他越靠近,脑海里反复无常的感觉就削弱几分。 终于,他来到了那抹光亮前,抬手,轻握。 再展开手,还是一片漆黑。 那光亮早在他触碰之前,就灵活的闪到了一旁。 他佯装用左手去抓,在最后手指快要触碰到光点之时,猛的抽出右手预判了光点跳动的位置。 抓住了! 可手里却如捏了团雪一样寒冷。 嗖! 又是一阵风吹过。 哗! 由那光点为中心,一朵朵火莲突然显现,百朵,千朵,万朵! 南肇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被火焰包裹的男人。 他握的那点光,居然是那男人敞开的胸膛! 嘶,尽管光不烫手,南肇还是倒吸了一口气,连连退后。 周围依旧是无尽的黑暗。 除却男人身上的火焰散发的光辉,还有他脚下一团赤金色的亮光。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南肇看着男人,抛出了两个问题,虽然他不确定他来到这里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但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就很可疑。 初月七瞳孔里的两条银色竖线蓦然合成一条,声音依旧毫无感情。 “你不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还问你吗?” 南肇气的翻了个白眼,反正那么黑他也看不见。 见南肇居然不认识自己,初月七薄唇轻抿,这下,可有好玩的了。 随即眉头紧皱,语气颇为担忧的道:“我啊,我是上古的神灵,想必你知道十世镜吧,我的身份,和他有关。” “那你是守护镜灵?” 南肇猜测道,这天底下,跟十世镜有关的,除了穆灵裳,也就是镜灵了,不过他不好好待在镜子里,跑出来做什么? “我可是能读到你的心思哦。” 初月七一副看破的模样,他此次来本来只是想威胁他,让他替自己去拿十世镜,不过既然司襄那小子一副情迷心窍的样子,就把穆灵裳给他好了。 这个小子可是跟那小妞纠缠颇深,只要想办法断了他们的姻缘,司襄岂不是就能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了? 初月七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既然你能知晓我的想法,那我倒是好奇,你不跟在穆灵裳身边,找我作甚?” “你知道穆灵裳的母亲死了吧。” “当然,我接近她之前,就了解过十世镜的用法,如果一个传承者与十世镜开启传承,那么上一任没有完成任务的传承者就会死,不过只要她完成任务,就可以选择让其复活。” “哎,可惜了,因为你,她复活不了她的母亲。” 初月七惋惜道,脸上带着一丝神秘。 “为什么?” 南肇不解,穆灵裳复活母亲跟他有什么关系,莫非,他是她任务的一部分? 这种猜测让南肇的心沉了沉,老天爷啊,别跟他开这种玩笑,如果他一定是她路上的绊子,那他还怎么追求她... “因为她的任务就是杀掉对于她来说的男配,也就是喜欢她的其中一人,而你,就是那个男配。” “什么男配不男配?劳资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南肇气急,这用什么划分,他凭什么去当配角,又不是演戏! “可你对于她来说,就是配角小丑!” 初月七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冰冷的声音迅速扩散,在整个空间内回荡。 “那谁是主角,司襄吗?” 南肇觉得有点好笑,他长得帅,人品好,三观正,家里也不是没有钱,怎么就当不了男主? “对,我知道你觉得司襄那小子是个出轨的渣男,可人生就是这样,穆灵裳最后选择的一定会是他,而你不过是个过客罢了,不如趁早离她远点。” “呵呵,你要是喜欢出轨渣男,你就去跟他在一起,别扯穆灵裳,还有你跟我说什么任务,那不是你定的吗?” 初月七懒得跟南肇争吵,浅浅的看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道:“随便喽,反正最后复活不了的,又不是我的母亲。” 这一句,算是戳中了南肇的软肋,是啊,他可以不信什么安排,推翻戏码,可如果因此让穆灵裳的任务失败,让她失去了她最爱的母亲。 那他不就是个罪人吗? “那她...知道这件事吗?” 南肇犹豫许久,才问道。 这很重要,如果她早就知道,却没杀他,那么说明她的心里有他,如果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么他该不该告诉她... 十世镜 第二十七章 威胁 初月七明白南肇一定是相信了,目的达到,他也该撤了。 打了个响指,初月七瞬间消失,随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南肇蓦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被捆了起来。 “大哥哥你终于醒了!” 晶晶哭着扑到了南肇的怀里,他看了看周围,他挪动着脑袋左右转了转,身旁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耳朵旁时隐时现的救护车的鸣笛声,才让他意识到,自己是正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 这不行啊。 他还要找穆灵裳,刚刚梦境里的事他还没弄清楚。 “医生,我没病,我真没病。” 南肇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一只凌空大手一掌按在了担架上。 “恩人,你救了我女儿,我肯定倾家荡产也要把你治好!” 女人满脸的凝重,吓得南肇都不敢反抗了,嘴唇挣扎着碰了碰,也说不出半个字。 怎么突然有点怂。 要不...就看看病吧。 也少不了一块肉。 南肇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时,裤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还嗡嗡嗡的震动个不停。 “快,快帮我接个电话。” 南肇用脑袋示意自己的口袋,对女人说。 狭小的空间内,女人要想拿到手机,就只能低下身子去摸索。 哎,这是大腿,不对不对。 又换了个方向,摸到个硌手的东西。 她使劲一抓,南肇突然尖叫出声,脸憋的透红。 “大,大姐,手机在左边口袋。” 南肇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这个憨憨的女人再出点什么幺蛾子。 “对,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虽然嘴上道着歉,可女人脸上却是笑开了花,看的南肇那叫一个气。 他能怎么办呢,五花大绑的。 女人拿到手机,看到页面上的名字,对南肇说:“是一个叫穆灵裳的姑娘打来的。” 随后接通了电话。 穆灵裳刚下飞机,却没看到南肇的影子,才给他打个电话。 没曾想电话接通,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您好。” “哦抱歉我打错了。” 穆灵裳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丝毫没给女人解释的时间。 南肇傻了,难不成她误会生气了? 于是顾不上解释那么多,拼命挣扎着把身上的束缚弄开,从女人手里拿过手机,急切的让医生停车。 一路狂奔,才及时赶到了机场。 穆灵裳挂了电话就没有再打,而是坐在大厅内休息。 “裳裳!” 穆灵裳听到呼喊,向声音来源望去,却看到南肇急匆匆的向她跑来。 “刚刚你怎么挂了电话啊。” 南肇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虚了几分。 “哦~我还以为是打错了,话说那个女人是谁?” “一会跟你解释,我们先走吧。” 就这样,他们就到了目的地,也是后来南肇才接到那个女人的电话,当时他还震惊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 经过了解才知道,是她趁他昏迷的时候存的。 电话那边小女孩甜甜的声音,告诉他口袋里有一个创可贴,让他包扎伤口。 南肇当时没怎么在意,却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他撕开创可贴的外皮,一手扶住穆灵裳的肩膀,让她别动,然后对准她的伤口贴了上去。 穆灵裳斜眸看着脸上那只手,手指在她柔软的脸上磨来蹭去,痒痒的。 “嘶,疼。” 伤口被触碰到的那一刹那,穆灵裳还是忍不住轻呼出声,红唇委屈的撇了撇,像个受气的小孩。 南肇想指责她太大意了,那匕首从柳烟烟手里抽出的时候,她就该躲,居然还在原地发愣,他当时离她那么远,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要不是那个柳乘江出手,他都无法想象现在的场面。 可指责的话想了一堆,临到嘴边看着穆灵裳氤氲的眼眸,还是轻声叹息:“我轻点。” 脸上贴了个卡通创可贴,倒是丝毫不影响穆灵裳的绝世美貌,甚至白皙之上多个棕色的小熊,又添俏皮。 柳乘江局促的站在原地,看着南肇那么自然的给穆灵裳处理伤口,心里羡慕的要死,可他的性格就是木呆呆的,即使心里想了许多,也是什么都不敢做。 柳烟烟被那一拳打的嘴角都流了血,脸上红肿不堪,她踉跄着爬了起来,对着海水照了照自己的脸,不敢相信海里那般丑陋的女人就是自己。 她发了疯似的捶打着海水,似乎这样她的脸就能恢复如初。 可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心妄想罢了。 穆灵裳也注意到了柳烟烟,突然看到她独自在捶打着海水,倒是起了几分同情心。 连她自己的哥哥都不帮她,想必她现在肯定绝望透顶了吧。 柳乘江这个人,穆灵裳并不喜欢,甚至有些反感。 虽然他刚刚救了自己,她很感激,可这也是他们柳家搞出来的绑架。 他一个当哥哥的,居然能容忍自己的妹妹被打成那样,他还站在那里对自己痴情不已。 真是太可怕了。 “你不去看看她?” 穆灵裳好心提醒柳乘江,他要是再不去管他妹妹,柳烟烟都可能做出跳海的举动。 柳乘江自然明白穆灵裳说的是谁,可他却不想去管那丢人的妹妹。 他满脸嫌弃的看着柳烟烟,那神情落到穆灵裳眼里,只觉得厌恶至极。 “咱们走吧。” 穆灵裳对南肇说,她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离开柳家的人。 南肇二话不说背起了穆千里,跟着穆灵裳离开了沙滩。 逃不脱的,南肇还是来到了医院。 病床上,穆千里安详的躺着。 穆灵裳神色担忧的握着父亲的手,泪水又忍不住在眼底打转。 “不许哭,医生不是说了吗,叔叔没事,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南肇揉了揉穆灵裳的脑袋,他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爱哭,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蛮凶的,他倒是希望她能一直凶下去,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她了。 “我没有哭。” 穆灵裳晃了晃脑袋,想要逃离南肇温暖的掌心。 南肇又是一把按了上去,不给她逃离的机会。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看嘴硬小丫头的眼泪就要滴下来,南肇只得哄着。 哎,再大的脾气,也抵不过她一滴眼泪啊... 看着穆灵裳这副脆弱的样子,让南肇想要离开的想法又不坚定了。 她这幅样子,还要管理公司,还要照顾父亲,身体怎么吃得消呢? 那警告依旧在南肇的脑海中,不曾消失,它清清楚楚的告诉着他,他不过是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穆灵裳累了很久,不知不觉就趴在病床边睡着了,她卷翘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随着她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南肇脱下外套,盖在穆灵裳单薄的身体上,眼神未曾挪开她熟睡的面容。 “嗡嗡。” 病床边的架子上,穆灵裳的包突然发出震动的声音,南肇下意识看了眼穆灵裳,见她依旧睡得正香,忙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想要接时,却犹豫了。 司襄的来电,他这时候打电话做什么? 他想挂掉,手指刚要触碰到红色的按钮,就又抽了回来。 “司襄才是男主,司襄才是男主...” 那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如机器般,环绕在南肇的耳边。 他接通了。 “喂?” “裳裳呢,你是谁,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司襄在城区的破烂房子中间,看着周围荒无人烟的环境,狠狠呸了两口刚刚吃进去的沙子。 “我是南肇,有事?” “你把手机给她。” 司襄不想跟这小子废话,情敌有什么好说的,见个面打一架就完了。 “她不方便接,有事就说。” 南肇的语气从头到尾都很冷,他很反感这个烂人,睡了别的女人,还好意思回来找穆灵裳? “啧,至于对我这么大恶意?霸道总裁哪有不睡女人的,”司襄不以为然。 “就你,也配霸道总裁?” 南肇忍不住嘲讽,就他们司家,他爹勉强够得上,而他,吃奶去吧! “先别说我,堂堂南家医药世家的贵公子,怎么也有兴趣跟穆家的小姐玩?” “难不成,你也是为了十世镜?” 没有听到南肇的回答,司襄就说出了心里挤压已久的疑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咱们可以合作啊,不过我只想要穆灵裳,你帮我追穆灵裳,等我把她拿到手,就帮你拿十世镜,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 司襄凯凯而谈,自认为这是个双赢的交易。 “你把她当什么,筹码吗?” 南肇压低了声音,控制自己的怒火,如果司襄不是隔着电话跟他说这些,他敢保证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一定是他。 “都是男人,咱们也别弄那些虚的,你说,如果媒体知道穆灵裳的母亲死了,会怎么报道,到时候星泽集团,还能像现在这样风光吗?” 司襄毫不掩饰他的威胁,甚至放声大笑起来,他手里有那么多穆家的把柄,随便放出来几个,就够他们受得! 跟他司襄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卑鄙。” 南肇骂了一句,怒气上涌,举起手机就要砸,却又突然想到这不是他的手机,又气愤的贴在了耳边。 “你可以随便说,我怎么记得,你的表妹的命,还在靠我们南家的续命丹维持着呢,不如,我打个电话,告诉我老爸,那丹药啊,就别卖了。” 南肇突然想起来司襄有个病秧子表妹,才十五岁,说是娘胎里得的虚弱病,要不是南家一年一颗的续命丹,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虽然她很无辜,可穆灵裳更无辜。 如果司襄敢做出什么不利于穆家的事情,他也只能不干人事了! 电话那头,司襄的脸变得铁青,他怎么忘了这茬,他的表妹才十五岁,平常也很依赖他这个表哥,他怎么忍心让她没了命! 十世镜 第二十八章 旁观者 一丝阴鸷划过司襄的清澈的蔚蓝眼眸,压抑的灰色遮住了他的俊庞。 好,这次算他输了。 “算你狠,不过穆灵裳我要定了,这一点你阻止不了。” “你真的爱她吗?” 南肇看着熟睡的穆灵裳,浪里浪气的桃花眼里染上了一丝不舍和忧伤。 原谅他的擅自做主,趁他们了解还不深,趁她还不是那么喜欢他。 司襄面上露出不解,“当然。” 没有人比他更爱她。 “那好,她现在在城中心的医院,你来一趟吧。” 似乎是下了决心,南肇把穆灵裳的位置告诉了司襄。 司襄略微迟疑了片刻,随即眼中露出得意,挂了电话,就找了个车。 虽然他根本不信情敌能给自己透露信息,但关于穆灵裳的一切可能性他都不想放过。 他来这个破地方也是,当他给穆灵裳打电话的时候就明白,她一定不在这里。 可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要听她的每一句话。 哪怕都是假的。 车行驶在路上,车窗开了些缝隙,九月了,风已有些冷,细碎进来的风见缝就钻,可司襄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此刻他的心是热的,没有一天比现在鲜活和充满生命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爱。 手上的伤口尽管没有包扎也已经结了痂,褐色粗粗的一条斜着,很难看。 他看了看那疤痕,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用另一只手的指甲使劲去扣那刚愈合的伤口。 仿佛那不是自己的手,也好像感觉不到痛。 一下又一下,伤口被硬生生撕开,血肉模糊,他的指甲被染成了红色,血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在车上。 “有水吗?” 他偏头询问开车的司机。 司机正开的起劲,听到后面人说话了才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水。” 司襄的耐心已经快没了,他说话从来都不想说第二遍。 也没有人敢让他重复。 “啊,要水啊,我这有,不过喝过了,你介意不?” 热情的司机拿起了自己身边的水杯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把水杯递给了他。 “...” 司襄嫌弃的用两只手指捏住水杯,又用两只手指转开了水杯盖,撇了眼里面所剩不多的水。 还算干净。 “停车。” 司襄对司机说,司机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的停了车,毕竟钱捏在客人手机,有啥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满足。 什么样的客人他没拉过,半路停车算好的,之前还有个喝醉酒的女人,又吐又喊,把交警都引来了,说他是人贩子... 哎,生活不易。 司机心酸的摇了摇头,通过后视镜偷偷观察着客人,万一跑了呢。 司襄下了车,就站在马路边上,一只手垂下,另一只手拿着刚才的水杯,微微倾斜,水倾泻而下,尽皆浇在了刚才被撕开的伤口上。 血水和撕碎的疤痕都被水冲的一干二净,只剩下里面泛白的红肉。 他抬起手放到眼前看了看,还好,已经不明显了。 应该,不会吓到她吧。 处理好伤口,司襄上了车,把水杯又递给了司机,示意他开车。 司机握着水杯却瑟瑟发抖,他可是全看见了,真是个狠人啊,那么一大片的伤口就用水冲,也不包扎一下,他不疼吗? 那一地的血水深深的烙印在了司机脑海里,剩下的路程他硬是一个字都没敢跟后面的人讲。 “到,到了” 车缓缓行驶到了医院门口,司机把车挺稳后,才哆嗦着跟后面人说,也没敢提车费的事,就那么沉默着。 司襄掏出黑色皮夹,从里面抽出了张红色的软妹币,递了过去。 “不用找了。” 用的是血淋淋的那只手。 司机哭着个脸,这他哪敢接啊。 司襄冷笑,他有那么可怕? 他也没时间在这浪费,夹住钱的手指一松,看到钱飘到司机身上,才打开车门,下了车。 几乎是在他下车的那一刹那,那车逃命似的,一溜烟的窜了出去,给司襄留了一脸的尾气。 “咳咳咳!” 灰尘和尾气夹杂在一起,又呛人又难闻。 司襄朝着已经没影的车瞪了一眼,才堪堪走进医院内。 一楼的大厅只有寥寥几个拿着病历本的病人,一个个窗口前倒是站满了穿着护士服的值班护士。 灯光昏暗,压抑的颜色加上挥之不去的消毒水的气味,让人进来就不由得变得难受不已。 哪怕没病也会被心理暗示,你有病。 司襄讨厌这个地方,却又喜欢这个地方。 他觉得,这里是生与死的临界点,是人与灵魂共存的家园。 每天既有新生命充满希望的诞生,随之也有一个生命消散。 所以他对死亡看的很淡,哪怕下一刻就会没命,如果上一秒能见到想见之人,他会毫不犹豫的赴死。 他一踏进医院,就吸引了所有患者和护士的目光。 精致的发型,一双澄澈如湖水的忧郁眼眸,比女人还要白皙的肌肤,近乎一米九的高个,壮硕的完美比例身材被合体的服装完美的衬托。 他走到哪里,目光就跟到哪里,犹如行走的聚光灯,无时无刻,只要他不拒绝,光都照射在他身上,仿佛只为他一人闪亮。 几个小护士用手册挡住脸,偷偷的瞄着他的侧脸,还有几个甚至拿出了手机,偷偷拍照。 司襄的眼被那闪光灯晃了一下,随即冷冷的看向偷拍的护士。 眸光如箭,冰冷中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护士脸色苍白,吓得手机都掉在了桌子上,忙摇了摇头,又摆着手。 却见司襄竟然向她走来了。 他逼近一步,她的脸色就白一分,甚至嘴唇都没了血色。 那一刻,她看见的分明是蔚蓝澄澈的眼睛,却又恍惚间看见那眼睛好像在流血。 在司襄就要与她咫尺之隔时,她竟然精神不振,翻了个白眼,就那么晕了过去。 “...” 一堆护士看到伙伴突然晕倒,迅速跑了过去,这时医院倒不冷清了,叽叽喳喳,护士医生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护士很快被抬进了病床,司襄站在原地,看着那昏迷不醒的护士,一脸无辜。 他不过是想问点事罢了。 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又去找了另一个护士。 幸好这是个胆子大的,又或许她玩着消消乐的原因,根本没抬头,也就谈不上害怕。 “问一下,医院的商店在哪里。” “左边直走就看到了。” 护士感到一股莫名的冷气,却没当回事,以为不过是医院本身的氛围罢了。 等冷意消失,她才抬头,发现那个已经远去的背影。 浑身不自觉的抖了抖,又低下头玩手机。 到了超市,司襄扫了一圈货架上的食品,将视线落在门口的微波炉里的热腾腾的包子上。 生病的人,吃点热的对身体好吧。 他这么想着,于是指了指那包子。 “我都要了。” “啊?” 店员看着那里面满满当当的几十个包子,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您,您确定吗?” 店员显然不相信,看眼前这帅哥的身板,又不是练摔跤的,吃的下这么多? 不提倡浪费的好吧! “确定。” 司襄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一眼也不想看这管得比黄河还宽的店员。 他又不是给不起钱? 他就不能吃那么多吗? 撑死正好去太平间,一条龙服务。 店员不情不愿的把包子都装进了袋子,“您还要水吗,来一箱?” “来两箱。” 店员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彻底服了。 丧里丧气的去里面搬了两箱水。 司襄在众人看猴一样的目光下,就这么一手抬着两箱水,一手拎着一大袋白花花的包子,走到了穆灵裳病房门口。 他想敲门,却发现已经没手了,只好把东西放下,这才挪出空。 咚咚咚。 敲的很轻。 南肇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那张讨厌的脸。 他堵在门口,像一堵墙。 “嘘,她在睡觉。” 他把手放在嘴唇边,示意司襄小点声。 司襄难得的乖巧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南肇一看,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这么像喂猪呢? 算了算了,好歹也是钱买的。 南肇把东西搬了进去,司襄也紧跟其后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病床旁边沉睡的穆灵裳,小小的一团,白白的脸庞露了出来,精致的面容即使熟睡也是勾人心魄。 看到她,他的心才沉了下。 原来不是她病了。 视线顺着穆灵裳往上移,司襄这才看到昏迷着的穆千里。 眸子中闪过疑惑。 他为何在这里? “看完了吗?” 南肇靠在临近门口的墙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司襄深情的注视穆灵裳。 “看完怎样,没看完怎样。” 司襄回答他,视线却依旧落在穆灵裳粉红色的脸颊上。 他轻步走到她身旁,蹲下,抬起那只完好的手,逐渐靠近她白皙透红的脸颊。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一丝温热,弹软的触感在指尖缭绕,蔓延至他的心尖。 穆灵裳下意识被那冰凉镇的缩了缩圆圆的脑袋,呼吸依旧平稳。 司襄薄唇深深勾起,满是寒意的眸子里也溢满了粉红。 他将头也侧枕在被子上,学着她的模样,他一抬眸,就是她精致的脸庞和诱人的红唇。 南肇双手抱胸,视线放空的盯着病床边同样姿势,面对面的两个人。 不知在想什么。 十世镜 第二十九章 死亡的威胁 他这样做...真的对吗? 现在看着这个司襄倒是不像作假,从他的眼神里能看的出爱意。 可他真的能好好珍惜她吗? 南肇反复想了很久,又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他在这考虑这么多,有什么用呢... 他注定要远离,他不可能一直盯在他们身旁啊。 其实她幸不幸福,也不是他能够决定的。 害,白操心。 南肇自嘲的撇了撇嘴,稍稍抬眸,看着那莹白莹白的墙,竟刺眼无比。 眼眶忽然酸涩起来,他没有低头,任由眼角的泪水滑落。 流入嘴里。 他南肇什么时候哭过,居然还为了一个女人,真没出息。 他自己骂自己。 想想曾经网上喷哭千万人的时候又多爽多得意,现在就有多憋屈。 可那又怎么样呢? 他就算憋屈死,穆灵裳也是底线。 双唇控制不住的颤抖,朦胧的雾气弥漫了他的双眼,精致的鼻梁上画满了泪痕。 该死的,哭个der! 他暗骂自己,曾经各式花样的脏话换了个方向,通通向他涌来。 司襄沉醉在穆灵裳的美貌中,自然没有注意到南肇的异常。 也算给他留了几分颜面。 “好好照顾她,不然我要你命。” 嘶哑的声音在司襄身后响起,带着颤抖和怒气,最后化为平淡和温柔。 南肇后退着离开那个门槛,穆灵裳的身影在他眼里越来越小。 直到再也看不见。 司襄回头才发现南肇不见了,不禁窃喜,他是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了吧,早退出该多好。 唇边勾起得意的笑容,司襄觉得穆灵裳已经是掌中之物,逃不掉了。 嗜血的眸子深深的将穆灵裳的倩影镶进去,眼底的欲望越发猛涨。 穆灵裳这一睡,就是半天。 夜晚降临,房间内没有开灯,很暗。 若不是窗户还透得尽一丝月光,那屋内就是一片漆黑。 司襄喜欢这种感觉,他甚至觉得黑夜才是他该生活的环境,一看到那明媚灿烂的阳光,他的心就像被万千野兽啃食一般,变的千疮百孔。 可一旦到了夜晚,他的呼吸都顺畅了,像一条鱼,能自由自在的在夜色里游刃有余。 穆灵裳迷迷糊糊睁开眼,以为已经到了半夜,天怎么那么黑,什么也看不清... 转了转视线,她吓的一颤,一双明亮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她。 她觉得自己像个被野兽瞄准的猎物,随时随地都会停止呼吸。 他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病房? 正在穆灵裳满脑子疑问,甚至想感觉跑出去报警的时候。 啪! 突然灯亮了,灯光迅速照遍了当了的每一个角落,突如其来的亮光刺的她睁不开眼,下意识挡了挡。 下一秒,一个温热的大掌就从她的脑后袭来,覆上了她的双眼。 “唔...” 穆灵裳一把抓住那只手,想要扯掉,却发现身后的人力气大的很,甚至箍的她眼睛酸疼。 “别动...” 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贴耳传来,炙热的气息也随之喷撒在穆灵裳的脸颊上。 这次她没有躲,反而放松了下来。 这个声音... 这个气息。 “是司襄吗?” 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她还是熟悉的。 “吓到你了吧。” 司襄松开手,坐在病床边,俯视着蹲在地上的穆灵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 “是啊,呼,我差点想报警。” 穆灵裳责怪的嗔了他一眼,拍了拍胸脯,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 他怎么在这,不是被骗去城区了吗... 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时想不到好的应对之策,如果他待会提起那事,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穆灵裳紧张兮兮的表情落入司襄眼里,他明白她在紧张什么,于是好心替她解围:“抱歉啊裳裳,我上午临时有事,就没有去找你,然后打听消息才发现,伯父竟然住院了,所以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擅自来探望了,你不会介意吧?” 穆灵裳愣了愣,怎么变成他的错了? 虽然她一头雾水,不过有人上赶着认错,她干嘛不甩锅啊。 “哎呀没事没事,来都来了。” 穆灵裳挥挥手,这才算是过了一小劫。 看着病床上的父亲依旧昏迷不醒,穆灵裳担忧不已,她握住父亲宽大的手掌,她的手能几乎都被包住。 小时候,这双手是那么的有力,永远充满了干劲,给她洗水果,带她去游乐园的时候,能把她举的高高的,让她成为全世界最最高的小朋友,这双手永远是那么轻的抚摸她的脑袋,生怕弄疼了她。 可现在... 他这样躺在那里,手也垂落着,没有力气。 “爸爸...妈妈已经离我们而去了,裳裳求您,一定要醒过来,你不是经常说,还要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吗?” 穆灵裳几乎是咽着泪水,才勉强说清楚这几句话,她把脸颊贴在那大掌上,就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爸爸手永远是那么的让人踏实。 “别伤心了,你睡着的时候医生来检查过,他一切都正常,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醒不过来,或许是身体太疲惫了呢?” 司襄心疼的抚摸着穆灵裳的后背,看着她一滴一滴掉落的泪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最怕女人哭,那会显得他很无能。 他走过去,俯下身子,捞起她的身体,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禁锢在怀里。 “你干嘛...” 穆灵裳使劲捶打挣扎着,可那结实的双臂怎么也挣脱不开,甚至她越挣扎,那双臂就搂的越紧。 “裳裳,别动...让我抱会,就一会儿...” 司襄覆在穆灵裳的肩颈处,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可却没有任何用处。 穆灵裳仍旧拼命挣扎,她推搡着腰间的大手,见他丝毫不妥协,干脆下了决心,对着那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利的牙齿刺穿皮肤,司襄也不是没有痛觉,他的眼皮动了动,眼眸里的光泽蓦然消失,变得阴沉至极。 他一把抓住穆灵裳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迫使她倒在床上。 “啊!” 穆灵裳吃痛的惊呼出声,手下意识的去护头,可眼前逐渐放大的俊颜又让她措不及防的抵挡。 司襄这一下亲在了她的手臂上,他顿了一下,抬头,眸子撞进她慌乱的眼眸。 “你以为,你逃得了?” 他唇边得逞的笑,让穆灵裳觉得恶心至极,可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动一下都困难。 “呸,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穆灵裳咬咬牙,对着司襄美得过分的脸就呸了一口唾沫。 这下,彻底把他惹怒了。 司襄原本笑着的唇蓦然僵住了,随后又是一笑,他俯下身,栖身压在穆灵裳的身上,高挺的鼻子对上她精巧的鼻梁,澄澈的眼膜尽是怒气。 穆灵裳被那眼神吓得抖了抖,可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回以同样冰冷的眸。 “我原本,还不想在这里办了你,可现在,我该主意了。” 司襄一字一顿地说,可他似乎还在考量着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他到底,在想什么? 穆灵裳直直的与他对视,那双秀美的眼睛里,除了嗜血和死意... 还有胆怯?! 她在他的眼里,竟然捕捉到了一丝胆怯。 他在害怕什么? 怕犯罪,怕舆论。 还是怕自己? 忽然穆灵裳意识到了什么,心里的恐惧渐渐沉寂下来。 “啊...疼...” 她轻皱眉头,面做痛苦状,果然,虽然司襄依旧压着她,可抓住她头发的那只手,却瞬间松了劲! 她明白了,他根本不就不敢伤害她。 甚至可以说,他哪怕伤害自己,都不敢伤害她。 “司襄,你喜欢我对吗?” 穆灵裳开始尝试着轻轻挪动脑袋,在尽量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把头发都抽出来。 “当然。” 感受到手中头发的一丝一丝的减少,司襄心里的失落逐渐增多。 “那为何,你要和柳烟烟在一起?” 提起柳烟烟,穆灵裳就想到了父亲,要不是她,她的爸爸怎么可能会来这里,还昏迷不醒! “我和她啊,不过是交易罢了。” 司襄轻描淡写的说,仿佛他嘴里的不是跟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你,吃醋了?” 司襄挑眉,又凑近了几分,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嘴唇了。 穆灵裳勉强一笑,她哪敢说话,嘴唇一动就能摩擦到他的。 这个该死的男人。 她只好点点头,又趁机把身体往下挪了挪。 “你要不,松开我再说话?” 穆灵裳觉得自己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了,如果他再不答应,她就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还好,司襄思考半天,觉得早晚都是自己的人,于是松开了手,并且起了身。 呼。 压死她了。 跟头猪一样。 穆灵裳起身,往司襄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司襄皱了皱眉,对着自己旁边的床榻使劲一拍,冷声道:“过来!” 被子上蓦然出现五个手指坑。 穆灵裳识时务的瞬间挪了过去,她自己出事不要紧,爸爸还躺在这里。 那狗男人肯定是明白这一点,才敢那么嚣张的跟她说话。 穆灵裳坐的规规矩矩,板板正正,不偏不倚。 像个木头, 她忽然泄了气,颓废的抱着脸,忧伤的望向远方,语气凄凉:“你说,如果有个女孩子超级爱你,但是她跟别人睡了,睡了以后还来找你,恬不知耻的说她最爱你,你会接受吗?” 穆灵裳皎洁的眼眸望向司襄,眨了眨。 司襄的脸黑的像炭,这故事,怎么这么熟悉。 “骂我直说,不用拐弯抹角,我听得懂。” 淡淡的眼神扫过穆灵裳无辜的大眼,叹了口气。 “裳裳,不管怎么样,我认定你了,你就跑不了。” 司襄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穆灵裳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爱自己,又为什么那么确定能得手呢? 他眼里的情绪,她感觉好陌生,她所熟悉的司襄,不该是这样疯狂的。 眼前这个男人,像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还是一个有野心的疯子,想要把她也变成疯子。 穆灵裳觉得她再这么猜测下去,她就要疯了。 不管了,死就死吧。 她突然起身,指着门外,冷言威胁道:“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面前。” 现在,也就只能拿自己命威胁了吧。 先让他走再说。 穆灵裳的呼吸开始急促,司襄的眼神依旧是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又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空洞的盯着她,可怕极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穆灵裳举的胳膊都酸了,可司襄还是没有理她。 她急得想骂人! 司襄薄唇浅笑,眼里的笑意更浓了,眼前幼稚的丫头加上那幼稚的威胁,就想吓唬他吗? 他可不是什么宠物园的小猫咪啊... 司襄伸手摸索着口袋,抽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还贴心的打开了刀身,刀尖冲着自己,把刀把递了过去。 “来吧,正好我欣赏欣赏。” 穆灵裳傻了,彻底傻了。 那刀明显是开过锋的,估计对着脖子都不用使劲,她就呜呼了。 这回是真把自己逼死了。 自己丢的面子得自己找, 穆灵裳瞪了他一眼,用举酸了的胳膊一把握住了刀,横在了脖子上。 修长白皙的脖颈和发亮的刀身,倒是很般配。 她低着眸,手上握紧了刀身,小心翼翼的比划着,生怕一个不小心真割了。 可刚才举的手太酸了,一握上东西就抖个不停,好几次眼看那刀尖抖得差点抹了脖子,吓得穆灵裳冷汗直流。 就这样,司襄挑眉,眼神慵懒的看着这一出好戏。 比划了整整半个小时。 穆灵裳放弃了,她好累。 “那个,我还是决定不死了,我要是死了,谁来惩罚你!” 穆灵裳义正言辞的放下了刀,把它踢刀了一边。 缩了缩脖子。 “太晚了,我给你订个酒店,你去休息,叔叔这里我看着。” 司襄觉得她像是玩够了,于是看了看表,都已经十点了。 穆灵裳睡了半天,倒是精神的很,主要是她不可能让这种不要命也不让别人要命的人看她的父亲。 于是摇了摇头:“我不困,你要累你自己去睡。” 虽然说不困,可穆灵裳的声音懒懒的,像个趴窝的猫咪,抓的人心痒痒。 “咱们聊聊天吧。” 对于穆灵裳明显的驱赶,司襄选择性忽略。 “随你。” 穆灵裳眼皮也不抬。 垂着眼滴溜溜的乱看,却看到病床尾有一堆包子,居然还有两箱水。 “你喂猪吗?” 穆灵裳冷笑,用脚踢了踢那堆水。 “你怎么也这么说。” 这话一出口,司襄就后悔了。 “什么叫也?” 穆灵裳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忽然想起来南肇不见了。 “南肇呢?你把他怎么了?” 穆灵裳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很激动的大声质问。 却撞上一个冷眸,把她的慌张打的粉碎。 她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了。 不过是一个欺骗她的秘书而已,干嘛在乎他呢? 在南肇与她汇合之前,她在机场的大厅里,收到了陈小姐的信息,这才知道,原来乞丐一般的王肇,居然是隐秘世家南家的独子。 当时她就发誓,以后那人再也不是她朋友了。 她最讨厌欺骗她的人。 不就是个南家吗,至于大费周章的隐藏身份。 最过分的是,她的初吻都被他夺走了,却换来一场欺骗? 所以当她打电话的时候,知道她没有打错,可她没有选择再打一次,因为不想。 当时如果南肇晚来一步,她就独自离开了,当时那个电话,也算是道别电话。 谁知道竟然阴差阳错的没有被他听到,还被找到了。 “我没把他怎么样,穆小姐,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这里是医院,我能把人怎么样,送太平间吗?” 司襄从地上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已经凉透了的包子,递给了穆灵裳。 “我不吃。” 穆灵裳拒绝了,倒不是她不喜欢吃,只是不想吃他给的。 “嗯。” 司襄低低的应了一声,头颅也垂了下去,视线落在地面,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默默咀嚼着。 他突然的落寞倒让穆灵裳心软了一下,只是个包子而已,她刚才是不是语气太不好了? 刨除刚才他的举动,其实他睡了谁,也跟他是她朋友没什么影响,只要他不做出伤害她,伤害她家人的事情,她也不用搞得说句话都夹着枪火。 害。 她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包子,也一口咬了下去。 看到视线里蓦然出现的手,司襄低垂的眼眸抬了起来,里面闪烁着无法言喻的情绪。 十世镜 第三十章 醒了 看来,他找到了征服她的办法了... 凉透了的包子很难啃,皮硬硬的,原本紧致油润的肉馅也变得干巴巴的,还渗透着凝固的豆油味。 幸好包子不大,三五下就进了穆灵裳的嘴里。 嘴里填满了食物,穆灵裳刚弯下身子去拿水,一瓶打开的矿泉水就摆在了她面前。 她撇了一眼,水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倒是握着水的那只手,上面有一大片恐怖的伤口,像是被水泡发了的烂肉,边缘发白,里面还能看到血丝往外渗透。 “你的手...” 她接过水,却压不下去胃口喝,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伤口,胃里的包子都在往上翻涌。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司襄看了眼自己的手,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见她的脸色不太好,索性把袖子往下拽了拽,包裹住整只手。 “哎,你别那样弄伤口,会发炎的。”看他那么随意的一遮,穆灵裳都看不下去了,上去把他的袖子撸起,然后用手里的水去轻轻的对着伤口冲洗。 穆灵裳低着脑袋,认真的看着伤口,专注的样子落入司襄的眼里,他淡淡的笑了笑。 如果,她能够一直在他身边就好了。 她就是有那种给人带来美好的感觉,跟他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从未改变。 伤口包扎好,穆灵裳又细心叮嘱,:“伤口别碰水了,按时换药。” “好。” 司襄乖乖的把被包成了粽子一样的手放在膝盖上,眼睛再也没有挪开视线。 **** 柳烟烟在被南肇打倒以后,被柳乘江送到了医院。 “滚!都给我滚!” 满脸绑着绷带的柳烟烟拿起身边的果篮就砸向进来查看病情的护士。 他们纷纷躲避,都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外,果篮散开,水果掉了一地,也没人敢去捡。 “怎么了医生?” 柳乘江不过是去买个水,等他回来却发现一堆人站在门口。 呼,终于来了个正常人。 医生叹了口气,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对柳乘江说:“不然,我还是介意您带她转科。” 去精神科比较好,他这皮肤科受不住啊。 “抱歉医生,给您添麻烦了,我去劝她,等她安静下来,我再去找您。” 柳乘江连连鞠躬道歉送走了医生,手里刚买的水也递给了医生。 他这个妹妹怎么这么不省心啊。 柳乘江皱着眉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水果,视线又移到病床上,柳烟烟被包的几乎看不出样貌,头发乱糟糟的,一双露出的眼睛红的厉害,似乎要渗出血。 她双手抓紧床单,锐利的指甲已经在床单上划了好几道口子。 她愤恨的盯着地面,她绝对不会放过穆灵裳,绝对不会! “哥!” 柳烟烟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空洞却冲着柳乘江大叫,吓得柳乘江手里的水果又摔在了地上。 他弯着腰,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咽了咽口水,“咋啦。” 不会是真犯病了吧。 柳乘江此刻居然开始惧怕自己的妹妹,由心底产生的恐惧,层层将他包围起来。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个人,哪怕在军队训练,对敌人也从来不惧。 如今,居然怕自己的妹妹?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人。 “帮我给司襄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受伤了,快打!” 柳烟烟几乎是吼着命令柳乘江,她想,自己被打成这样,他该是会心疼的吧? 毕竟他们也算在一起那么久,毕竟打她是个籍籍无名的人。 一个宴会上的乞丐而已,被这种人打,真耻辱。 “哎,行行行。” 柳乘江见柳烟烟那么激动,感觉掏出电话,拨通了司襄的号码。 “喂你好。” 那边传来司襄淡漠的声音。 “司襄啊,我是柳乘江,柳烟烟她被打了,在b城距离中心医院不远的小医院里,你忙吗,飞过来看看她吧,毕竟你们也是曾经相好过。” 千万要来啊,千万要来啊。 柳乘江在心里念叨,他不敢想如果司襄不来,柳烟烟会不会更加疯狂。 “谁的电话?” 突然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一下击中柳乘江的心。 “哦,柳乘江打来的,说是柳烟烟受伤了,在离这里不远的医院,让我去看看。” 司襄解释了一句。 穆灵裳冷笑,她被打倒是还不忘了惦记司襄。 “那你要去吗?” 穆灵裳直勾勾的盯着司襄,语气里故意加了分不舍,果然,司襄一听到这语气,眼神瞬间软了下来。 “当然不去,你还需要我。” 他抬手去轻抚她的发丝,穆灵裳僵笑。 谁需要你。 不经意的整理头发,又把他的手拂了下去。 “抱歉,我还有事去不了了。” 柳乘江当然听到了全部的对话,为难的把手机递给了柳烟烟,干脆让她自己说,不然一会还要对他发火。 “他是不是在路上了。” 柳烟烟急忙接过手机,脸上笑靥如花,她就知道,他一定是最爱她的! 拿到手机,放在耳边,甜甜的叫司襄。 “抱歉啊烟烟,我没时间去你那里。”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音持续播放,柳烟烟的眼泪也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美眸不甘心的瞪大。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不来! “为什么...” 她沮丧的垂着脑袋自言自语,泪珠滴在被子上,留下一个个泪痕。 “哥刚才听,他好像在穆灵裳身边。” 柳乘江迟疑的说了这么一句,却是有着私心,如果她能有能力把司襄抢走,那他就有机会去接触穆灵裳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他为什么会在那个贱人那里?是她跟司襄哥哥诉苦了对吧,这个贱人!” 柳烟烟恨恨的锤床。 “哥,我要出院,我要去杀了穆灵裳!” 她不顾一切的掀开被子,就想冲出去,幸好柳乘江身手灵敏,一下就拽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按在了床上。 “你冷静点!” 柳乘江愤怒的大号,手依旧按在柳烟烟的肩头,迫使她被固定在床上。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下来!” 柳烟烟拼命的挣扎着,扭动腰肢和手臂,头发疯狂的甩动,甚至拿头上下的撞着床,可任凭她怎么折腾,柳乘江硬是不撒手。 最后她没力气了,趴在被子上喘息着,凌乱的发丝随意的散开一片,将她的脸包裹的严严实实。 许久,柳乘江担心她窒息了,又见她不在发疯,这才松开了手。 “哥,你说的对,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柳烟烟闷在被子里喃喃自语。 柳乘江坐在她的身边,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穆灵裳端了碗水,用棉签沾了沾水,耐心的在穆千里干枯的嘴唇上滚动着。 这样重复了许多次,直到小半碗水下去,她才结束。 看着父亲昏迷的样子,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又开始摇晃。 打开手机,一条又一条公司董事的消息,一个又一个的未接电话。 让她心烦意乱。 “你父亲,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穆灵裳闻声向后看了看,随即转过身来,语气冰冷:“问你女朋友去。” “女朋友?” 司襄不解,他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他都不知道。 跟他有那种关系的,也就柳烟烟了。 怪不得刚才得知给他打电话的人的时候,她的脸色那么难看。 “她为什么对你父亲动手?因为我吗?” 除了这个,司襄想不出其他理由。 “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 穆灵裳嘲讽道。 “那是为了什么?” “跟你有些关系,但大多数原因,或许是因为嫉妒。” “嫉妒?” “总之,她已经做出伤害我父亲的事了,她也被南肇打了,你若是心疼可以去找她,或者你也可以帮她一起对付我,我不在乎。” 穆灵裳语气淡然,在她心里,司襄和柳烟烟被划成了一个圈,不同的是司襄没有理由来伤害她罢了。 不过理由早晚都能找到。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跟她早就没关系了。” 司襄冤屈的很,他从头到尾都没把那个疯女人放在眼里,更不用说心里了。 “曾经呢,那也有过关系不是吗?” 穆灵裳冷言打断司襄的狡辩,他如此不负责任的行为,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我...” 司襄无话可说,也无力解释,他此刻最后悔的就是曾经的一时冲动。 原来她介意这个吗。 二人谈话间,穆灵裳握着穆千里的手,其中一只手指忽然轻微的动了动。 只是一下,却被穆灵裳敏锐的捕捉到了,她欣喜的看着床上的人,又转头催促司襄:“快去叫医生,我爸爸动了!” “好。” 司襄一听,立刻起身跑了出去。 穆灵裳激动的忍不住掉眼泪,她多么害怕父亲离她而去,哪怕她自己的姓名不保,也不想让他受一丝伤害。 *** 南肇趴在出租屋的窗户边上,仰头瞧着星星,闪烁不定。 夜风吹起他的发丝,卷走他一声声叹息。 “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叔叔有没有醒过来,公司现在乱成一团,让她一个人怎么解决。” 他喃喃自语,自说自话的越说越觉得严重,掏出手机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喂,老爸,帮我个忙呗。” 十世镜 第三十一章 千年 ... “什么?你要我帮穆家度过难关?!” 在得知了南肇的意图后,南通天坐不稳了,好小子,他让他去拿宝物,居然连人带钱都送给了穆家! 真是儿子大了不由爹,糙汉也想找媳妇啊! “老头,”南肇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声音沉稳下来,神情复杂的望着天空,“只要你帮我这次,我帮你拿那个破镜子。” 电话那端许久没有出声,南通天盯着手机,确认自己是在给儿子打电话。 这孩子,什么时候用这么妥协的语气跟他说话过? 哪怕他小时候拿一堆炮竹点着了扔进了人家正在蹲的茅坑里,炸了满天的..,他可是足足打断了三根棍子,他没有服软。 现在居然为了个丫头,来求他? 看不出来,这小子还是个痴情种。 南通天感受到儿子的转变,产生了想要帮他的念头,可转眼又想到岌岌可危的老祖宗,又狠了狠心。 如果穆家不垮,那他就没有把握十世镜能够稳妥的到他们南家。 老祖宗活了三百岁了,身体眼看一年不如一年,就靠大量珍贵的丹药系命,这些年南家一直隐世,又不标高价卖药,已经捉襟见肘,恐怕这丹药,也生产不出那么多了。 南肇那小子出生到被赶出家门,可是没吃过一点苦头,好吃好喝的都紧着他来,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知道当初偌大的南家,现在已经连佣人的钱都快付不起了。 望着桌子上的圆盘里的三个馒头,南通天叹了口气,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这是他一天的饭。 昨天还有清粥和咸菜,南家上上下下几百口嘴一张一合,恐怕明天连三个馒头都凑不齐。 所以,穆家必须亡! 只要拿到了十世镜,就有逆转时空的可能,让老祖宗踏入轮回,获得不老不死之身。 只要老祖宗在,南家就不会倒。 南家上下最敬畏的就是老祖宗,他已经成了整个南家的精神支柱。 更重要的是,南家几近灭绝的传世药方,九鼎涤魂幽,只有老祖宗一人会炼。 只知道那是一种能聚魂引灵的药,若老祖宗踏入轮回,寻得奇珍材料,将此药制出,那南家千年的制药天才的亡魂,皆能被聚集而来,他们该得到多少失传的神药,届时南家,当属第一大世家,无人可无之堪比! 所以,十世镜和穆家,他都势在必得。 看来,要让南肇清醒起来了,他也该为家族考虑谋划了。 “行,我答应你,不过你妈想你想的厉害,你得先回家一趟,咱们再商量怎么拯救穆家,如何?” “行,当然行了!不愧是我爹,爱死你了么么么!” 南肇激动的捧着电话就来了几个么么哒,可把南通天恶心坏了,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馒头。 “行了行了,肉麻,挂了!” 南通天挂掉电话,叹了口气,这一次,算他对不住儿子了,不过穆灵裳,绝对不能做他们南家的儿媳妇! 南肇放下电话,马不停蹄的开始收拾行李,哼着小曲,美滋滋的笑着。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清晨,一阵手机铃声震动,吵醒了趴在病床边休息的穆灵裳。 她赶紧接通,随即看了眼还在休息的穆千里。 他双眼依旧紧闭着,脸色已经好了许多,昨日医生过来时,他已经彻底清醒了,医生就帮他做了个检查,显示一切正常。 再在医院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喂您好?” 穆灵裳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 “裳裳,是我。” 对面传来南肇压制着激动的心情的声音。 “哦,有事?” 穆灵裳冷言冷语,通过电话,一下刺串了南肇的心,把他激动的心情打落一地。 不过他也只是略微难受,一想到等回到家,就能解决穆家的危机,他就有使不完的劲,心里熊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我就是来跟你道个别,我要走啦。” “嗯。” 穆灵裳沉沉的应了一声,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最终又放松了下来,他走,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可为什么心里像被一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来气。 为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就不想挂断了呢。 穆灵裳出身的望着雪白的病床,那白色耀眼夺目,却又单调无比,让人看一眼就仿佛被吸进去。 “裳裳。” 一个嘶哑的声音将她从迷离中拽出,她下意识看手机,却发现已经被挂断了。 刚刚叫她的,是司襄。 她垂下眼眸,脑海中又回想起鲮昭说的话,他说他确定她要杀的人就是南肇,那她应该爱的人呢? 难道是眼前的司襄吗? “吃点东西吧,一晚上没有睡好吧。” 司襄把早餐放在一边,心疼的伸出手,想要去触摸穆灵裳的额头。 穆灵裳下意识的躲避,眼神也变得慌乱无比。 “我...没胃口,你吃吧。” 此刻她满脑子都是挂掉的通话记录。 还有那比平时都要温柔的一句一句话。 人啊,总要失去才会想到珍惜。 时光不曾给过后悔的机会。 穆灵裳不明白自己此刻模糊不明的感情,或许等到明了时,便已失去了最好的时机。 “好。” 司襄脸色阴沉,嘴唇轻扯,他用余光撇到,那个名字。 原来,她在乎的是他,即使她现在在自己身边,心竟飘了那么远。 此刻床上的早餐,有西式亦有中餐,可每一样都似乎在嘲讽着司襄,看,你就是个上赶着的舔狗。 你即使付出了这些,也换不来真心。 哪怕你暗地里帮人家去解决选秀杀人案,找到始作俑者,让他去派出所伏法。 这件事,司襄是昨夜连夜找人去办的,还没来得及告诉穆灵裳,可现在心灰意冷的他,一个字也不想说。 杀人的人是司南决安排的,被藏在了公司里,昨夜司襄叫自己的人不顾司南决发怒,把他抓了回来,连夜送到了派出所。 案子真相大白,他又去了被害者家属,那个花店里,足足听了那夫妇一个小时的咒骂。 道歉,赔偿,这才算将此事解决。 “选秀那件事,我帮你解决了。” 沉默良久,司襄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最终,他还是不忍她再担心除了她父亲病情以外的事。 通过电梯,司襄直达顶楼,这里是一片空旷的天台。 无人看管,四周半人高的生锈铁栅栏,也围不住满面扑来的风。 这个高度,在栏杆下往下望,所有高楼都在脚下,而头顶就是遥不可及的苍穹。 自由会打开人的野心。 “为什么!他到底哪里比我强!” 司襄拼命的嘶吼,发散着内心的不满,将领带拉扯开,甩在了地上。 合体的西装被解开了扣子,不羁的敞开着,壮硕修长的身材隐隐露出,他坐在地上,弯曲着腿,下颚顶在膝盖上,澄澈的眸子如血,瞳孔上弥漫着一层黑气。 手机响了,司襄当作听不到,任由它在旁边震动。 在振动声消失后,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查看记录。 “...” “司襄你在哪?” 电话接通,耳旁传来穆灵裳急切的声音。 “天台。” 说完这两个字,司襄按下挂断键,将手机狠狠砸在墙上,咚的一声,四分五裂。 零件碎在地上,屏幕一闪后,遍陷入了永远的沉睡。 咚咚咚。 不远处的台阶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司襄没有回头,仍旧双目空洞的看着蔚蓝的天。 修长的脖颈在雪白的衣领下衬得极美,性感的喉结轻轻滑动,引人遐想。 黯然的眸子褪去了血色,只剩眼角一圈红。 “司襄,谢谢你。” 穆灵裳一路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在司襄身后站定。 眼前男人的背影有些沧桑,似乎经受了巨大的打击。 可穆灵裳却不知所以然,她不就是没胃口吗...不至于,如此失落吧。 她还不知自己手机上的记录已经被司襄看到了,也不清楚他对她的爱不是这几年里的事情。 “裳裳,你说,如果经过了轮回,人的感情会变吗?” 司襄忽然问出奇怪的问题。 穆灵裳坐在他身边,思考了一下,才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 司襄反应激烈,看向穆灵裳的眼里充满了冷意。 “我...” 穆灵裳被吓到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能满意。 对于他帮助穆家的事情,她很感激,但不能代表她就一直能忍受他这忽冷忽热的脾气啊。 “因为灵魂是不会变的,心也不会变,轮回变得只是躯壳罢了,如果一个人一千年以前爱一个人,那么我相信无论是冥冥之中,还是怎样,她都会依旧爱那个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是抹不去的,那不是时间就能够减弱和驱散的。” “好,好一个持续千年的情,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千年不断,无法逆转!” 司襄连连叫好,可眼神却愈加冰冷,直达眼底的冰冷,让人无法直视。 他似乎坚定了什么决心,忽然温柔的看向穆灵裳,抬起修长的手指,锐利的指甲在她的眼下轻抚。 “你还是那么美,一点都没有变,以前的你,可比现在冷多了。” 十世镜 第三十二章 血色浓浓 “你在说什么啊...” 穆灵裳听不懂这司言襄语,她觉得他们好像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穆灵裳迷茫的眸子落在司襄眼里也是极为可爱,他拼命忍住想要说出一切的冲动。 绝对不能让她恢复记忆。 他抚摸着穆灵裳狭长的眼角,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将她在乎都变成自己掌控中的,她是不是能因此祈求他,和他在一起? 现在除了南肇,就是穆家了。 司襄危险的眸子眯起,将眼前的人完全吞噬其中。 “警告,警告,有危险!” 小三在十世镜内忽然察觉到了司襄身体内的黑气,他刚出声阻止,却还没来得及将声音传出去,就被一团火莲堵住了嘴。 小三焦急的用能量驱散火莲,可那火莲强大异常,他弱小的能量在那炽热的火焰面前竟被燃烧殆尽,化为点点碎光,光芒形成一个无形的结界,拦在了小三的面前。 不远处,鲮昭还在休息,姿势妖娆的卧在玉石之上,细纱长袍肆意盖在他壮硕的身形上,胸口松松垮垮的露些着白色。 他睡的很熟,任凭几步之内的结界里,小三拼命拍打着看不见的屏障,嘴巴大张着,似是对他说着什么。 小三身边的火莲一朵接一朵,越来越多,每多一个,小三的身形就虚幻几分,他弱小的身躯无助的倚在屏障上,硕大的眼睛泉水汪汪,脸憋的通红。 他拼命拍打,大喊,可却没有任何用处,那屏障吞噬了他的声音,也沉寂了他的打击。 他绝望的望着鲮昭,那个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没有奇迹发生,鲮昭依旧没有醒。 火莲漫天,将整个结界之内化为一片火海,噼里啪啦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处,火海里,只剩下小三绝望的眸,还有他拼命挥舞的手。 最终,一阵风吹过,火莲刹那间消失不见,而小三,也失去了踪影。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时,仿佛那双无助的眼睛,和那不甘放弃的手,都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穆灵裳忽然感觉到心口如火烧般的感觉,那感觉越来越强烈,痛的她忍不住卷曲了身子,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个团。 “你怎么了?” 穆灵裳脸上痛苦的表情,也让司襄担心起来,他蹲下身,去查看她的状况,他修长的手指刚触碰到她额头时就瞬间缩了回来。 好烫。 他感觉自己刚刚把手伸进了火里烤,那火还是燃烧得最为剧烈的时候。 他感觉不对劲,随即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体内的黑气灌入,黑气循序渐进,顺着穆灵裳的手腕就进入了她体内。 心口灼烧的火焰中也蓦然出现了一丝黑丝,似乎被即将到来的黑气吸引而出,它也在脉络之间游走。 终于,两丝黑气碰面,司襄在那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他。 “好疼...” 穆灵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甚至蹲着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晃荡,眼看就要倒下。 司襄忙过去将她接住,看着她脸上不正常的红晕,和额头浸满的汗珠,心颤了一下。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出事。 他暗中操控着黑丝,与那个黑丝缠抖,两条黑线时而撞击,化为黑雾,又瞬间重聚,头尾都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 两边的实力不分伯仲,如果这么打下去,恐怕穆灵裳的身体就要成为这场战斗的牺牲品了。 司襄口中念咒,手上不忘给穆灵裳擦汗,低下头颅,用自己冰凉的脸颊去贴她滚烫的脸颊。 “不怕了,裳儿,很快就好了,不怕...” 他喃喃自语,可已经失去意识的穆灵裳根本听不见他的话。 一丝丝黑气又从司襄身体涌出,每一条黑丝飞出,司襄的脸色就惨白一分,仿佛在抽他的血一样。 它们汇聚在空中,在四面八方漂浮着,似乎正在等待指令。 只听司襄低声呵道:“入!” 万千黑丝发散着耀眼的白光,如万千颗坠落的流星,没入穆灵裳的身体。 寡不敌众,黑丝身后来了万千部队,那微弱的黑丝很快就被吸收殆尽,化为了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做完这些,那些黑丝又听司襄命令,迅速原路返回,从穆灵裳的手腕,进入到司襄的身体。 随着黑丝的消失,穆灵裳的异样的红晕也渐渐褪去,司襄小心的将她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朝台阶口走去。 下了台阶,来到医院的顶楼,又从顶楼坐电梯下去,到了三层。 司襄把穆灵裳抱回病房的时候,穆千里已经醒来多时了。 他找了个好几个护士医生,都说没看到他女儿,他心急如焚,可各种仪器在身上,他又无法动弹,只能瞎担心。 看到司襄抱着女儿进来,穆千里激动的差点下了地,司襄看着他一副生扑的模样,连忙抱紧了怀里的穆灵裳。 并好心劝道:“叔叔,您身体还没好,还是最好不要下床。” “我女儿怎么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什么了!” 穆千里急了什么话都说了出来,按理来说,司襄早就和穆灵裳订了婚约,他该放心他才是。 可他偶然得知消息,他们穆家星泽集团在b城举办的选秀,很有可能是司家找人杀的人。 他来没来得及调查,就被柳烟烟绑架了起来,如今醒来自己女儿昏迷不醒,却在司襄怀里。 这让他怎么能不怀疑? “叔叔,您别激动,还能多活两年,若是气坏了身体,正值壮年就离开了,裳裳她会伤心的。” 司襄毫不在乎穆千里极其败坏的质问,反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故意让穆灵裳躺在他怀里,甚至还当着穆千里的面,对准穆灵裳紧闭的双唇,贴了上去。 “你...你你你!!!” 穆千里看着那个禽兽居然在侮辱自己的女儿,气的使劲揪着病号服。 他的心脏钻心的疼,他明白,是心脏病犯了。 他一只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司襄,想骂什么却骂不出声。 司襄将眼神转过去,薄唇却依旧在穆灵裳的红唇上徘徊,甚至还轻轻啃咬着她的下唇,那下唇迅速的红肿了起来。 穆千里越发喘不过气,他哆哆嗦嗦的在病床上挪动,手指颤颤巍巍的离那呼叫铃越来越近。 眼看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那铃,却忽然横空出现了一个宽大的手掌,挡在了他和圆铃之间。 穆千里的眼球因为疼痛而变得凸起,脸上青筋暴起,他怒瞪着面容精致,可双眼冷漠异常的司襄。 “你今天,死定了。” 那薄唇一张一合,便是残忍至极的话。 穆千里眼角挂着许久的泪,终于流下,他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强忍心口的痛意,挣扎着狼狈的翻了个身,却不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瘦弱的手拼命顺着病床往上攀爬,嘴唇呜咽着,眼睛瞪大,直视病床上依旧昏迷的少女。 裳裳啊...爹爹说话不算数了 陪不了你了... 苍白的光穿过素白的纱窗,照在那只紧紧攥着少女白皙手掌的枯瘦手指上,青紫色的筋清晰可见,似要爆开,透过皮肤,生长到外面。 司襄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甚至嘴唇都没有牵扯一下,仿佛面前倒下的不是人,而是一个玩偶。 他上前一步,眉头紧皱,阳光映在他精致的眉眼之上,他蓦然抬眼,窗帘瞬间关合,把光尽数挡在了外面。 整个屋子里,看不到一丝生活的光。 他淡漠的眼神落在那只枯瘦的手上,那只手很丑,与穆灵裳白皙而娇嫩的皮肤对比尤其明显。 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 司襄手指轻拨,先是将那青紫色苍老的手指从穆灵裳的手上拨落下来,那手落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紧接着,他丝毫没有犹豫的抬脚,落下,踩在那只手上,结实的鞋底很快将那枯瘦的手的骨头,踩的粉碎,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无人的房间里,仿佛是谁在吟唱。 碾碎了穆千里的手以后,司襄抬眼望了望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适合埋藏的地方。 于是随意扔了条黑丝,那黑丝迅速变成长长的黑蛇,鳞甲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它张着血红的双眼,来回吞吐着长长的信子。 在地上一口一口的吞食着穆千里的身体。 血溅落在地上,雪白的病床上,甚至还沾染到了司襄的裤角上。 他低头看了眼,不甚在乎。 外表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 另一张干净的病床上,穆灵裳被平放着,身上还盖了条厚实的毯子。 她白皙的面孔安静而祥和,红唇因刚才司襄的侵犯而微微张着,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司襄坐在床边,看着穆灵裳沉睡的模样,眼里的冷漠不复存在,尽是罕见的温柔与耐心。 他伸出手指,帮她把杂乱的碎发一根根的整理好。 床底下,穆千里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看不清原来的模样,黑蛇的蛇身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它满足的打着饱嗝。 随后,它化为黑丝,没入那血肉模糊之中,一层黑气荡过整个房间,血液和尸体都不复存在。 一阵风吹来,整个房间干净如初,雪白明亮,不染一丝灰尘。 十世镜 第三十三章 要饭 南肇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终于回到了家。 该死的,连个机票钱都不出,老抠鬼! 南肇一身黑色的短袖短裤,背上扛着个扁扁的布口袋,里面除了换洗的内裤,就是几包纸。 把布口袋抱在怀里,南肇仰头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青色陈旧石阶,叹了口气。 这得爬到猴年马月去。 南家说归隐,就是真的归隐。 依山傍水,门前青阶背后悬崖,真叫一个孤立无援。 偌大的南家坐落在山顶,而南肇在山角下。 他抬头望,使劲眯着眼才能看着那匿于青山中的一点。 身旁云雾缭绕,倒让他起了悠闲自得的心情。 走两步歇三步,两个时辰的路程,他走到暮色霭霭,夜莺啼叫,星月当空。 “咕——” 穿透夜空的尖锐叫声,往复盘旋在暗夜之中。 四周草木随行,南肇将前面的草踩倒,又要提防身后竖起的草的袭击,可谓是顾头不顾尾。 寂静无声中,他一度觉得自己不像归家的孩子,而是像被人贩子拐到了荒郊野外。 扒开最后一拢草,南家的大门赫然在目。 木头做框,茅草为顶。 南肇吸了吸鼻子,搓搓胳膊,眼睛四处乱看。 可他始终找不到记忆里那巍峨的青砖如城墙般厚重的大门,上面南家两个字都是以宝石筑成,都说财不外露,可南家向来张扬。 可,前面这个就比他高了那么一点,木门还坏掉了一截,呼扇呼扇的漏风的,是南家? 抱着怀疑的心情,南肇还是走了进去,毕竟他太饿了,一天都没有吃饭。 无论是不是南家,总能要口吃的吧。 进去南肇更加震惊了。 他所熟悉的大伯二伯,还有那些南家未来的栋梁,都在不大的院子中间,一个石头桌子上,桌子上摆了一个圆盘,圆盘上有一个馒头。 两个大人和不计其数的小孩,两眼放光,巴巴的望着那个馒头,仿佛那是什么美味。 他揉了揉眼睛,他不是饿出幻觉了吧。 要知道,大伯二伯是最讨厌吃面食的啊,更别提是馒头,自打南肇出生以来,看到他们吃馒头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儿个是怎么了。 南肇观察下来,发现周围的环境也不大对,南家先进得很,制药排在世界第一,即使隐退了,也建立了高楼电梯,什么无线网都一应俱全。 可他面前,就这么几个茅草屋,若是按照南家的成员来算,这压根不够住。 石桌前,南通地和南通水咽了咽口水,还不忘客气一番。 “您先请。” 他们几乎是同时说出口,都指着对方,又都不好意思的扭头。 南通地的嘴还硬的很,可肚子却打起了战鼓,咕咕咕的响个不停。 南通水倒没那么好面子,可他一想到他因为一个破馒头就在这里谦来让去,心里就憋屈的很。。 心堵了,肚子就空了,咕—— 他的肚子甚至开始发出鸣叫。 一群幼崽叽叽喳喳的在两个大人旁边乱窜。 “爹...我饿了。” 南水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撅着小嘴,委屈的依赖在南通水怀里。 她原本翘挺的冲天辫都蔫了下来,软软的弯下了腰,垂在圆圆的脑袋上。 “乖啊,乖,睡会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南通水轻拍着自己姑娘的背,也是老泪纵横,想他一个大制药师,有生之年,居然会因为一个馒头而流泪,还让孩子饿的睡不着,他真是没用! “大伯二伯,南家这是怎么了?” 南肇在一边看不下去了,皱着眉来到了石桌旁,拿起那唯一一个馒头就递给了年仅十岁的南水水。 “给,饿了就吃吧。” 南肇温和的笑着蹲在南水水面前,把雪白柔软的馒头递在她面前。 她胆怯的眨了眨眼,小手刚要准备去拿,又缩了回来,抬头看了眼身后的南通水,弱小的眼眸里尽是祈求。 “吃吧,乖孩子。” 南通水看着女儿这般模样,更加心酸了,干脆摆过头去不看。 经过爹爹同意,南水水这才笑嘻嘻的接过了馒头,还甜甜的对南肇道谢:“谢谢肇哥哥。” “去吧,去一边吃。” 南水水脸上可爱的酒窝融化了南肇的心,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南水水也不抗拒,虽然她这个帅哥哥接触不多,但是她喜欢这个大哥哥,非常喜欢。 她捧着馒头,蹦蹦跳跳的找小伙伴分享去了。 支走了孩子,南肇坐在了石凳上,南通水和南通地互看一眼,这才解释道:“哎,南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父亲,他独断专行,坚持随缘卖药,不然南家的住所也不会被人收回,弄的如今连饭也吃不起的下场。” 南家人性子一向温和,所以即使他们充满埋怨,也不会冲着南肇发火生气。 “那我爸呢?还有其他南家的长辈呢?” “他们...” 南通水神色犹豫,似是有什么开不了口的话憋在心里。 他憋了半天,南肇也看了半天,心急如焚,不由得望向一旁同样脸色的南通地,他被南肇盯得老脸通红,终于受不住,闭上眼,叹了口气道:“他们...他们去山下的市里去要饭了。” “要饭?!” 南肇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那可都是往常德高望重,极其讲究的长辈们啊,哪一个单挑出来没有五六十了。 让他怎么想象他们去要饭的场景? 为了生存,竟舍下了尊严吗? 南肇这才意识到南家此刻的境地是多么艰难,竟逼得十几个长辈,组成了团,去繁华的都市去要饭。 他羞于当小辈,竟让他们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大伯二伯,你们在这看家,我下山一趟,一定把他们找回来,南家如此多的制药方,不能变成一张张废纸,而空有一身制药经验的他们,也不能变成废人!” 南肇斩钉截铁的说道,并把包袱放在了石桌上,虽然里面没有食物,可好歹有些生活用品。 他不在游手好闲,飞速的下了山,山上那贫苦的一幕,和孩子胆怯的眼神,都在打他的脸。 离南家隐秘的山头最近的城市,就是b城。 南肇从山路踏上马路,心情有些复杂。 这个城市很平常,汽车红灯,高楼大厦。 可他心里的那个人,却还在这个城市。 他一言不说的走了,如今回来,却如此狼狈。 所以他决定此番到来,不找穆灵裳。 尽管他很需要接济,可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接济自己,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开口,也不想开口的事情。 大街上,行人匆匆,马路边的汽车站旁,总有蹲着坐着的拿着瓷钢的乞丐。 他们穿着破破烂烂,宛如从泥里扒出来的衣服,呜呼哀哉的鸣叫。 瓷缸里,有几个零钱,几张纸币。 为什么乞丐总汇聚在汽车站? 因为那里人多,等车时间长,且有固定座椅,最终要得,等车的人手里都有一块块的零钱啊。 扔一块人们总是不觉得心疼的,所以他们得到的机会会大的多。 南肇从这个车站走到下个车站,观察了差不多七八个乞丐,可还是没有发现南家长辈的身影。 想了半天,他决定去主题公园看看。 公园的正门旁边,松树下面,靠着几个年迈的老头,还有几个壮年人。 他们穿的衣服虽然朴素,却很干净,看不出流浪的痕迹。 “行行好吧!” 南通天长得较为滑稽,他穿的最破,坐在那些长辈前头,脸对着马路,五体投地,duangduang几个响头一磕,旁边的瓷缸里就响起了悦耳的零钱掉落的声音。 他磕的正起劲,忽然一个影子笼罩了他,他抬头一看。 “儿子,你怎么来了!” 南通天激动的一把抱住南肇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眼泪直流。 “行了,起来。” 南肇看着这个不争气的爹,无语的蹲下身把他扶了起来。 “你个败家子,干嘛非要坚持随缘卖药,不知道南家那么多人要养吗??” 南通天心虚,所以即使看着儿子对着自己破口大骂,也没有反驳,甚至点了点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委屈的说:“爹错了,爹错了,可是现在南家被那群坏心眼的联合抵制,还说,还说咱们这是毒药,现在没人敢买咱们家的药了!” “坏心眼的?” 这句话让南肇想到了司家和柳家。 “是司家和柳家一起抵制,还散播谣言。” 果然,他猜的没错! 可司家怎么会抵制,司襄的表妹不要命了吗? “行了,没出息的,你先带长辈们回去,他们年纪大了,受不住,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咱们剩的药还有什么,都有多少个。” “一些简单制作的还剩了点,那些费的药材不名贵,有之前司家要的碧莲丹,用来给一个女娃续命的,还有一些止痛良药,镇定药,还有美容养颜丹,治心脑方面疾病的药,加起来每种大概上百份。” “够了,给我两天时间,会有人去南家订药,而且一定是多百倍的价钱。” 十世镜 第三十四章 悲痛的往事 南肇做出此承诺并不是夸口,而是他心里已然有了绝妙的计划。 不仅那些药能够卖出去,重振南家,还能一并将深陷舆论风波的穆家捞出来。 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这实施起来,还需要她的配合才行。 想到那个绝美的面容,南肇的心就冷静不下来,脸色也变成了粉红。 活脱脱像个娇羞的女生。 南通天眯着眼,看着儿子怪异的表情,若有所思。 这小子该不会又思春了吧。 医院内。 穆灵裳悠悠转醒,脑袋还是一片眩晕,心口偶有烧灼的感觉。 她的身体都虚弱无力,脖子似乎也动弹不得,僵硬无比,她想转头,却只能被迫看头顶白花花的墙。 绚丽的白越加夺目,显得刺眼无比。 “裳裳,你醒了?” 一道暗含欣喜的声音传来,不一会,司襄帅气的脸庞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 穆灵裳急切的想询问父亲,她没有听到他的动静,可她嘴唇动了动,却怎么也发不出声,甚至微微扯动时,居然有种肿痛的感觉。 这无法控制的一切,都让她心里产生了极度的不适。 “乖,别乱动,医生说你是这几天照顾你父亲太累了,所以才昏倒了,别担心你父亲,我给他换了一个更好的医院,找了可靠的人看护他,你放心,等你恢复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他,好吗?” 司襄极其温柔与耐心的解释着,手上也没有闲着,在穆灵裳的手臂上轻轻揉着。 轻微的按压感传来,穆灵裳觉得手臂舒服了许多,可她心里还是觉得奇怪,父亲都已经快好了,为什么要转院呢? 想着,口中突然被灌了一小勺水,水顺着她的唇缝流入口腔,里面似乎加了蜂蜜,甜丝丝的。 司襄搅动着杯子里的蜂蜜,又舀了一勺水,凑到穆灵裳的唇边,慢慢给她喂下去。 有水珠调皮的漏了出来,他还细心的把水珠擦掉。 大概被喂了十几口水以后,穆灵裳觉得自己似乎能开口说话了,于是尝试着发声。 “谢...谢。”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嘶哑而虚脱的声音,真的是从她嘴里传来的吗? 听到这声客气的谢谢,司襄搅动水的动作慢了下来,深沉的眸光落入水底,消失不见。 “裳裳,我希望你能对我不客气一点,我们可是订过婚的,我以后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司襄放下水杯,用手抓起穆灵裳的手,将下巴抵在了上面,眼里满含深情的望着她。 “那都是他们开玩笑的,怎么能作数呢。” 穆灵裳勉强笑了笑,极力想把这个事情澄清。 可司襄好像听不见,又好像故意屏蔽他不愿听到的结果一样,眼里的深情丝毫不减,甚至越加炽热起来。 穆灵裳无力解释,只好装作看不见那几乎能把她吸进去的眼神。 她好想吐槽。 为什么那么多歪脖子树,偏偏选她一个吊死。 此刻她突然觉得柳烟烟是个小天使啊,快飞过来把他带走吧。 求求了,贱女渣男绝配,别来为难她了。 她真的还有好多事要做,什么终身大事,以后再说... “鲮昭,鲮昭。” 她在心里默念。 却听到鲮昭少见的急促的声音。 “你看到小三了吗,我找不到他了。” “没有啊,你们都没有出来过,我怎么可能看到他呢?” “好奇怪,我和他失去联系了。” “失去联系?” “对。” 空间里,鲮昭颓废的坐在地上,头也没梳,脸也没洗,眼睛哭的红肿不堪。 他拼命用意念力去呼唤同样身为镜灵的小三。 却了无音讯。 好似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鲮昭有种不详的预感。 如果十世镜的考验尽快开始,让身为传承者的穆灵裳早日进入轮回,说不定小三还会被强行召唤回来。 可就连他这个镜灵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启任务,或者在什么条件下,才能踏入轮回。 他活的真失败。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十世镜身为最为强大的上古器皿,本身就是无法控制的。 可以说任何一个传承者,什么时候开启任务,都是不一样的。 他只记得上一任传承者,也就是穆灵裳的母亲,是在和穆灵裳他爸爸结婚的时候,就突然开启了轮回所的隧道。 新婚夫妻,就这么踏上了未知路。 难道,穆灵裳也是需要结婚才行? 他上哪给她找老公去! 他不干了! 鲮昭烦躁的挠了挠头。 穆灵裳感受到鲮昭暴躁的情绪,极力安抚他道:“好啦,说不定他只是调皮出去玩了呢,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你这样郁闷,我不知道怎么搞得,心情也变得不好了。” 穆灵裳弱弱的抱怨,却被鲮昭捕捉到了信息。 “你是说,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情?” 鲮昭紧张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或许能找到小三! “对啊,怎么了?” “那你可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鲮昭的心提了起来,他试探的问,如果穆灵裳没有感觉到不舒服还好,如果感觉到了,那恐怕说明小三出事了。 “有啊,我都晕倒了,心脏到现在都不舒服,火烧火燎的。” 穆灵裳话音一落,鲮昭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惊天巨响。 火烧... 心脏... 难不成,是他! 鲮昭原本抱有一丝希望的心逐渐变得绝望。 与火有关又针对他们的,恐怕只有十世镜的死对头,焚天怒莲了。 与十世镜不同的是,他逍遥了万年,吸收了山林野气,早已经化成了人形。 可他都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为何会突然现世? 难道,穆灵裳有什么特殊的吗? 值得焚天怒莲出手? 看她的样子,甚至不如往代传承者实力强大,还娇滴滴的。 不过无论如何,既然焚天怒莲出现了,那他就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送穆灵裳入轮回,那里虽未知,可好歹焚天怒莲还没有能力去改变那里的轨迹。 保护好镜灵传人,是他们镜灵唯一的职责。 “鲮昭,鲮昭?” 没有听到鲮昭的回话,穆灵裳有点担心,于是又呼喊道。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了,不过恐怕只有你能救他。” “我?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解决不了。” 穆灵裳对自己是半点信心都没有,如今选秀的案子虽然解决了,可公司还是深陷舆论之中。 母亲已亡的事情早晚也会露出马脚,他们又会大加报道,届时公司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司襄,你认识我们娱乐公司的谢安泽吗?” 穆灵裳忽然想到了这个小鲜肉唱跳天王,如果找到他,让他出面为公司办活动,正面影响就会多很多。 听到这个名字,司襄的眼眸划过一丝慌乱,又迅速归为平静,写满了陌生。 “当然了,唱跳小天王嘛,听说过。” 这个答案却不是穆灵裳想要的。 她总觉得司襄在瞒着她一些事,他的眼神虽然清澈的很,却是太过于装作不知道了,连平常放松的神情都变得一模一样。 她眼珠一转,轻声叹气道:“我超喜欢他的,还以为是我们公司的就能要个签名什么的,结果我居然没有本事见到他,要是有人能帮我就好了,我肯定特别感激他。” 穆灵裳说完,看也不看司襄一眼,将脸颊侧过去,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过边上的眼睛,还时不时的偷瞄着司襄的脸色。 果然他有些犹豫了,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 “哎——” 又是一声令人心碎的叹息,狠狠砸进司襄心里。 他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我知道他在哪。” “在哪??” 穆灵裳一听,瞬间变了脸,神色期待的看着司襄。 司襄明白自己上当了,扶了扶额,无奈笑道:“等你身体好我就带你去找他。” “我已经好啦!” 穆灵裳激动的说道。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棒的很,她一把掀开被子,蹦了下来,光着白白的小脚,踩在冰凉的地上。 “把鞋穿上!”司襄看到那光着的脚丫,心疼坏了,不禁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凶巴巴的呵斥穆灵裳。 “好啦,好啦。” 穆灵裳撇撇嘴,坐了下来,不满的来回甩着腿,却被司襄硬抓了过去,拿起旁边的鞋子,替她穿上。 他深邃眼眸在俯视的角度下看更加的精致,长长的腿单膝跪地,一手撑开鞋,另一只大掌包裹住她瘦小的脚丫,温热融化了冰凉,也留下了余温。 穆灵裳的脚心承受着突如其来的温热,把她整个人带的都有些痒痒,忍不住嘻嘻笑着往后倒。 司襄随着她的笑声,好看的唇角扬的越发肆意,冰透血红的薄唇像抹了蜜,亮晶晶的,深邃的蓝色眸子宛如藏了深夜的星系,神秘而闪烁。 “好啦,你身体弱,什么都得注意点,听到了吗?” 司襄站起身,眉宇间尽是抹不去的担心。 “哦。” 穆灵裳敷衍的应了句,就起身下床,想要就这么走出去。 却被一把拽了回来,瞬时,身后一个宽大的外衣就披在了她的身上,司襄又走到她的面前,将外衣的拉链拉上。 “外面冷。” 穆灵裳动了动双臂,发现自己像个蚕蛹一样,被包的严严实实,想要动弹半分都费劲。 可一想到能见到谢安泽,穆灵裳就咬咬牙,忍了! 就这样,司襄在前面牵着衣服上垂落的空袖子,穆灵裳就被迫的被他那么牵着。 不过是下个楼的空挡,就已经吸引了好几个护士连连回头,她只好僵硬的对着她们笑了笑。 恐怕在她们眼里,她就像个被捆起来的人质吧。 办完了出院手续,穆灵裳被牵着来到了医院大门口。 刚一出来,那种压抑的感觉就瞬间消失不见,替换而来的是全身心的放松。 穆灵裳呼吸了口人间的空气,呼,没有消毒水味,真是让人上头! “咱们去哪里啊,谢安泽在哪里?” 穆灵裳在被送上车之前,还一直重复着这个问题,可她刚上了车,看清了副驾驶的人,就冷了脸,想要下车。 可司襄却挡住了去路,并且眼疾手快的关上了车门。 “把门打开。” 穆灵裳的声音变得从未有过的冰冷,她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司襄,却看他摇了摇头。 “怎么,怕我们把你绑架了?” 柳烟烟笑的粲然,语气平淡却无时无刻都在故意勾起穆灵裳的心头恨。 “我让你把门打开!” 穆灵裳冷静不下来了,她怒吼着推搡司襄的身体,趁机伸手去够车门。 就在她快要触碰车门的时候,只听嗡的一声,突然巨大的推力传来,车发动了! 她的身体没有平稳的坐着,一时不稳,被那冲劲瞬间甩的撞在了椅背上。 “嘶。” “没事吧,裳裳。” 司襄见她受了伤,忙凑了过去,他虽然也被甩了出去,可他没有在乎自己的疼痛,首先将手臂护在了她的身后。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 穆灵裳含泪看着窗外极速飞过的风景,鼻息之间全是柳烟烟刺鼻的香水味,熏得她头晕脑胀,喘不过气来。 “你听我说。” 司襄知道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压低了声音,无奈道:“我这是为了给你报仇,才打电话叫她来的。” 穆灵裳不愿相信他的说辞,扔倔强的不看他。 透过后视镜看到一切的柳烟烟乐开了花,继续作吧穆灵裳,等司襄哥哥厌烦你了,也就是我柳烟烟的机会到来了。 “司襄哥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吃饭啊?” 柳烟烟故意用腻的发慌的声音?司襄说,还时不时观察着穆灵裳。 “裳裳,你想去哪里吃?” 没想到司襄转口就去询问穆灵裳了,这下柳烟烟气的眼睛都变得一大一小。 “有屎跟着,你吃什么能咽的下去?” 穆灵裳冷笑道,手上轻轻揉着自己被撞得红肿的胳膊。 狭小的后排,司襄又侧着坐,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她身上,沉得很。 “你,你说谁是屎?!” 柳烟烟高声尖叫,眸子喷火般的狠瞪着穆灵裳,恨不得把她现在就扔下车。 她刚出院,脸都没好好养护,接到司襄哥哥的电话就来了,有这个女人碍事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敢骂自己是屎?! 穆灵裳觉得十分好笑,她转过头看了眼气急败坏的柳烟烟,脸色淡然,语气平缓的说:“谁接话,说的就是谁喽,而且这屎不仅臭,还有先天性听力障碍呢,哦抱歉我忘了,你不是人,听不懂人话。” “裳裳,怎么可以这么讲话。” 司襄好心过来劝穆灵裳,却又被她呛了一句。 “你要是不愿意听就放我下去,我也懒得和你讲。” 说完,穆灵裳翻了个白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睡了过去。 司襄愣了愣,随即笑了,他的裳裳,连骂人都这么可爱。 *** “什么??!穆灵裳出院了?!” 南肇不敢相信的惊叫出声。 他到了医院,结果发现病房空空,于是去问护士,结果护士竟然说她出院了。 可,生病的不是她父亲吗? 怎么会是她出院呢? 他急匆匆走出门,却没注意迎面低头跑来的人。 砰! “哎呀!” 南肇皮糙肉厚的倒是没事,可撞在他身上的小姑娘却摔在了地上,病历卡和各种单子散了一地。 “抱歉,我没有看见,你...” 南肇忙蹲下身子帮人家捡单子,边捡边道歉,可抬头一看,他的话就卡住了。 这不是那次酒会上嫌弃他的那个女人吗? 时暖揉着脑袋,也愣了愣,看着南肇,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说话。 “给你。” 南肇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上次她没素质的样子他可是领教到了,第一印象已经固定在了那里,导致他如今看到她也是打心眼里厌恶。 于是把手里的单子整理好就递给了她,就起身走了出去。 时暖也自觉心虚,也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南肇走出了医院。 随后她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单子,圆圆的杏仁眼红了一圈,单子上面赫然写着肝癌早期这几个字。 她抹了抹落在脸颊上的眼泪,低头向着一个病房跑了过去。 病房里,医生站在一个身上插满了医疗仪器的病人身边。 “时女士,您再不交住院费,我们只能安排其他人来住了。” “咳咳咳,医生,能不能宽限几天啊,我女儿已经去筹钱了,她一定会筹到钱的。” 时雨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一头乌黑的秀发褪去了大半,变得寥寥无几,她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瘦小的几乎没有起伏的波动,每一次说话都像呼吸不过来一样,断断续续的。 吴医生长相斯文,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 他是刚来这里的实习医生,还不够上手术台的资格,只能做些开开单子,催催医药费这些杂事。 悲催的是,他才上班三天,就碰到了住院的时雨。 一开始时雨还跟正常病人一样,按时交费,穿着打扮也看不出是穷困潦倒的模样,谁知道从昨天开始,她对于费用就各种推辞,说是让她女儿回家拿,可时暖一回去就没了踪影,他也不好问。 今天又是推脱着不交费,上面要是催了,难为的还是他。 吴医生头疼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你别为难我妈妈!” 时暖突然闯了进来,扑在时雨身边,恶狠狠的瞪着吴医生。 可惜她长得一副清纯的模样,即使瞪起人,也并不可怕,反倒让吴医生笑出了声。 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蛮可爱的。 “我也很为难啊,你们不交费,上面怪罪下来,我是要丢工作的。” 一码归一码,即使吴医生很可怜时雨母女,可人还是要为自己考虑,他也没那个能力做这个善事。 时暖眸子的光逐渐暗淡,想起了昨天主治医生的话。 “你母亲幸好检查的早,还是早期,如果真的到了晚期,恐怕就没得治了,现在早做手术,避免病情恶化,不过这个手术费嘛,前期加手术费加后期疗养,一系列加起来,没有五十万恐怕不够。” 当时时暖就愣住了。 虽然她学习很努力,拿了全奖上了最好的大学,可她才刚找到工作,目前还在实习期,那几千块的工资,根本不够她们母女俩生活的,别说五十万了。 她刚积攒起来的傲气被击的一层不剩,是啊,哪怕她长相甜美,哪怕她学历好,哪怕她为人处世都很熟练。 可还是摆脱不了困窘的魔咒,她以为她就要从一个深渊巨坑跳出来了,可为什么前面,还会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啊... 母亲她必须救,在她十岁那年,天天醉酒打人的那个男人就找了小三,抛弃了她们母女,一走就是十年。 她还记得那个雨夜,还记得妈妈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不懂,就问妈妈,为什么要找那个男人,他不配做她的丈夫,更不配做她的父亲。 可母亲却当时就给了她一巴掌,也是她第一次打她。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句话,不曾忘怀。 “你的父亲就算不要你,打你骂你,你的身体里就是流着他的血,要是想摆脱这个事实,你去死,我不拦着。” 十世镜 第三十五章 初生嫌隙 那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尖利的针,一下下刺进时暖弱小的心灵。 她明白当时母亲的无助,却不懂她的执着。 为什么那样一个男人,她还要挽留,拉他一个身子都脏了,心也不在的行尸走肉,回来重新构成那所谓的一家人三个字吗? 大可不必,她不需要。 父爱在她这里,廉价的不如街边乞丐给的馒头。 在没有父亲的十年里,原本养尊处优,家庭良好的时雨女士,尝试了曾经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生活,也为她自己的经历抹上了另一笔陌生的彩印。 她美丽的身影逐渐幻化为无数个背影。 穿着马甲,在深夜大雨中清扫路边落叶的清洁工,背着孩子,蹲在地上擦地的保姆,烈日炎炎,坐在如碳烤的车里喝水的司机,街边垃圾桶的常驻客。 时暖清楚母亲这么多年来,到底受了怎样的磨难,一心坚持她上大学。 她要是不救她,这个世界上她就永远是一个人了。 那么获得再高的荣耀,以后挣了花不完的钱,又与谁去分享呢? “医生,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能把手术费凑齐。” 时暖信誓旦旦的对吴医生保证,随后走出了医院。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手机的手机被她翻来看去,曾经的好友名字一个个仔细回想,他们谁是有可能帮助她的。 可想了半天,她居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眼前的繁华大道,车水如龙,她瘦弱的身体在漫漫人群中,是那么的不起眼。 一辆车飞速从她身边开过,她没有在意,却看到那车居然在缓慢的后退。 直到停到她的身边。 车窗摇了下来,穆灵裳美丽的脸庞从里面露了出来。 “好巧呀,快上车。” 时暖红着眼,看着穆灵裳脸上洋溢的笑容,竟是那么的刺眼。 穆灵裳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让司襄跟他换了位置,让他靠窗坐,自己好问问是什么情况。 时暖上车的时候看到司襄看到她立刻就跟穆灵裳换了位置,心中的痛楚又增添了几分,看着穆灵裳的笑容又觉得很虚假。 不就是怕她跟司襄接触吗,至于这么明显的让他避开她吗? 亏她还是她的闺蜜。 时暖带着心思坐到了穆灵裳旁边,眼神时不时的越过她,看向正紧盯穆灵裳不放的司襄。 司襄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眼礼貌的点了点头,好看的眸子里尽是疏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穆灵裳倒是没有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眼神,笑着往时暖身上趴。 “暖暖,怎么回来就没了消息啊,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担心死我了。” 穆灵裳趴在时暖的手臂上,脸被压的瘪了一块,红唇撅着,声音甜软腻人。 “啊,我手机坏了,没有收到你的消息。” 时暖说着把胳膊从穆灵裳的怀里抽了出来,身体不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 这一举动让穆灵裳觉得她有点奇怪,一种莫名烦躁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 “咱们这是去哪啊?” 时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为了缓解尴尬,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去吃饭呗,还能去哪,哥,去我经常去的那家餐厅。” 这傲气无比的声音传到时暖的耳朵里,顿时吓得她脸色煞白。 她小心翼翼的偏头去看,手心紧张的都出了汗。 柳烟烟...她怎么会在车里... 她以为只有穆灵裳和司襄两个人啊! 不然她绝对不会上这辆车... 犹记得,柳烟烟在抢她初恋时,那副丑恶的嘴脸,她甚至当着她的面,亲被她抢去的男朋友! 那一幕,她睡觉都时常梦到,不知道她给那个人下了什么迷魂汤,明明是那么乖的男孩,却变得越来越暴烈,学习也直线式的下降。 她的手段,实在是太可怕了... 可是穆灵裳知道她讨厌柳烟烟啊,她自己也讨厌柳烟烟,莫非是她们串通好了,来让她难堪吗? 时暖用不易察觉的目光观察着穆灵裳的神情,发现她丝毫没有因为有柳烟烟的存在而表露出一丝不开心,反而她的神情很雀跃,看起来像在期待着什么。 她越看心越凉,她们凭什么这样践踏她的尊严,凭什么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施舍她,拿她来获取成就感吗?! 真是可笑。 既然这样,也就不怪她了。 车缓缓开到了一个西餐厅,五人下了车,门口的保安立刻就小跑了出来,接过了钥匙,去停车。 西餐厅装修时尚豪华,门口摆放着迎接客人的红地毯,穆灵裳他们走上去福都很从容,可时暖却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显得很是窘迫。 她独自一人缓慢的走在后面,却看见前面的穆灵裳向她跑来,温柔的挎上她的手,笑了笑,带着她一起往前走。 红毯不长,可时暖却觉得每一步都很漫长,她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的脸上莫名火辣辣的,如火烧般炙热。 她低着头走着,穆灵裳以为她是晕车了,关怀的问道:“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没,没有,就是有点晕车。” 时暖虚弱的笑了笑。 “她可是没有坐过跑车,第一次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不知道等一会时小姐,会不会晕倒在饭桌上呢?” 柳烟烟轻蔑的看了眼打扮平常的时暖,故意放大了声音,惹得周围的客人都纷纷盯着时暖看。 时暖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也比在这里给他们当猴子看强。 就在她脚步刚要挪动的时候,穆灵裳却拉住了她,轻轻摇头。 时暖的表情不悦,她刚想摆脱穆灵裳的手,却被她提前松了手。 随后就看到穆灵裳大步流星的走到柳烟烟面前,抡圆了胳膊,对准她还没恢复好的脸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一阵清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由于谁也没有料到穆灵裳会动手,所以司襄和柳乘江根本没来得及阻止。 柳烟烟被打的偏过了头,愣愣的盯着地面,还没恢复好的脸被打那么一下不仅外面迅速红肿了起来,里面也是剧烈的疼痛。 “你。。你敢打我?” 柳烟烟顾不得去看自己的脸变成了什么样,充满恨意的眸子对上穆灵裳的眼底一片的冰冷,瞬间她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可她还是发了疯一样,举起手对着穆灵裳就要打下去,穆灵裳就站在原地,甚至把脸稍稍仰了上去,对准她的巴掌。 就在那有着尖利指甲的大手要打在穆灵裳脸上时,一个结实的手臂突然出现,不仅紧紧握住了柳烟烟的手,还反向用力,把那充满力气的巴掌又打在了她脸上。 柳烟烟此刻两边脸颊都是木麻麻的疼不仅如此,她的手背也因为打了自己的脸,变得通红。 “穆灵裳!我杀了你!” 柳烟烟大喊着还想发疯,却被柳乘江一把拽了出去,冷声呵斥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裳裳。” 时暖看着那一幕,顿时心里感动了不少,小哭着跑到了穆灵裳面前,眼里是隐藏不住的心疼,替她揉着手。 “疼不疼?” 她眼里含泪的把穆灵裳的发红的手放在手边,轻轻吹着。 “我不疼。” 穆灵裳放松的笑了,看来是她之前的感觉错了,时暖还是跟她好的。 时暖趁着吹手的功夫,偷偷抬眸瞄着刚才替穆灵裳反击的司襄,却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她从未见到过的情绪。 一种极致的温柔,如沐春风,任谁看了都会融化其中。 时暖低头娇羞的笑了笑,他是在对她笑吗? “好了,我们几个去吃饭吧,不管他们了。” 穆灵裳甩了甩手,又跨起了时暖的胳膊,二人并排走了进去,司襄紧跟其后。 离开医院的南肇像个无头苍蝇,看着偌大的城市,竟不知该去哪里找穆灵裳。 虽然手里握着电话,但他犹豫半天,却还是没有拨出去。 万一,她不方便接呢? 他给自己的怂找了个借口。 他害怕看见她和司襄在一起的那一幕,让他亲眼看到,还不如杀了他。 “哥你放开我!你居然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我回去就告诉父亲,让他狠狠地罚你!”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就在南肇发愁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吵架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望去,却发现居然是之前宴会他见过的讨厌的女人。 他今天是怎么了,接二连三遇到讨厌的女人。 就在他看到那哥妹俩逐渐靠近,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哎,你不是那个打伤我的人吗?” 柳烟烟眼尖的认出了南肇,踩着高跟鞋小跑着拦在了南肇面前。 “噗——” 南肇这才看清她像猪头一样红肿的脸,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谁知柳烟烟不仅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表情更加温柔了。 她魅惑的眼睛盯着南肇,把他打量了个遍。 “你想不想找穆灵裳?” 她突然问这个问题,南肇来不及反应就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在哪。” 柳烟烟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这个人她没记错的话是穆灵裳的男朋友,如果让他去,肯定会大闹一场,到时候司襄就该认清穆灵裳那个贱人的嘴脸了。 十世镜 第三十六章骗子来了 “我记得你是她男朋友吧,你女朋友现在可是背着你和另一个男人在约会呢,就在那边的餐厅里。” 柳烟烟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还指了指那个西餐厅。 她本以为眼前的男人听了以后会暴怒,却没想到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连谢谢也不说,就无视她的存在走了过去。 她柳烟烟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轻看呢,小脚一跺,头发一甩,就要转身过去理论。 “你干嘛去?” 柳乘江叫住了柳烟烟。 “我去哪还需要你管?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根本不配当我哥哥!” 见柳乘江还想坏自己的事,柳烟烟心里仅存的一丁点对他的亲切感也没了,对于她来说,谁想阻止她和司襄在一起,谁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说完,柳烟烟扭着腰肢,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柳乘江一人看着柳烟烟的背影,头疼不已,看来他这个妹妹是越来越疯魔了。 南肇根据柳烟烟的指引,来到了那家餐厅。 他刚要进去,门口的门童对视了一眼,双双上前一步,把他拦了下来。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不允许衣冠不整的人进入,会影响其他客人的用餐体验。” 男门童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绅士的陈述着,虽然举止很优雅,可说出来的话每个标点符号都透露着鄙视和看不起。 南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嫌弃的皱了皱眉,确实破破烂烂的,还一股馊味。 就在他想办法怎么能进去的时候,却听见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逐渐靠近。 “我就知道你进不去。” 他一回头,身后的女人赫然是柳烟烟。 南肇不知道她是处于什么目的来找他,但能感觉到她是想帮她的。 先进去再说。 “这位是我的朋友,他现在可以进了吗?” 柳烟烟的眼神看向那两个门童,随便一撇就是比他们的语言更为不屑,在瞧不起人方面,她还没怕过谁。 在柳烟烟高傲的气场下,南肇也挺直了腰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原本看不起他的门童连连躲避,俨然一副尊敬的样子。 进了大厅,柳烟烟径直来到了前台。 “司先生和那两个女人去了几楼?” 前台接待认识柳烟烟,他们四大家族的人的照片,早就通过网络,变得家喻户晓了,所以尽管不是他们自己的产业,也会对他们给以优待,谁愿意得罪四大家族呢? 前台接待看着柳烟烟急匆匆的模样,又想想刚才的司襄领着的漂亮女人,猜测她是来捉奸的。 于是不禁对她同情了几分,家世显赫怎么样,男朋友还不是照样出轨? “他们去了二楼。” 前台如实交代。 柳烟烟当即朝着对面的电梯走了过去,南肇紧跟其上。 二楼包间里,古典优雅的环境下,偌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名贵食材。 穆灵裳司空见惯,一个劲的低头玩手机,一口也没有吃桌子上的饭菜。 司襄在一旁切开了最后一块牛排,把自己的盘子和穆灵裳的换了一下,并提醒她道:“裳裳,吃吧。” 原本玩游戏玩的正尽兴的穆灵裳一听见司襄的声音,就莫名烦躁起来,把自己的盘子里的牛排一股脑的倒给了旁边的时暖。 看也不看司襄一眼,自言自语道:“司先生别厚此薄彼啊,怎么光给我切,依我看我家时暖还怪喜欢吃的,你就帮她切吧。” 时暖看着自己没有处理过的牛排,她刚才一个人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熟练的掌握切牛排的技巧。 突然盘子里多了切好的牛排,缓解了她的尴尬。 她刚要拿起叉子吃,却不曾想突然感受到一股冷意,她侧身望去,忽然看到司襄一反温柔的样子,那冰冷的眼底,深不可测。 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把她激的一颤,手里的叉子都掉在了地上,在安静的环境里发出了咣当一声。 她立刻蹲下去捡,却透过门缝看到了一条笔直白皙的腿。 那腿快速靠近,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落在了她面前,细长的鞋跟不知是无意有意,竟准确无误的踩在了她叉子的柄上。 她的手握着叉子的一端,想要把它抽出来,可眼前人整个重量都压在那个叉子上,她尝试了许多次都失败了。 一旁的穆灵裳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一转头却看到了个不速之客。 她一把拉起了时暖,“别捡了,脏了的东西咱们不要。” 柳烟烟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却没有生气,依旧平和的笑着。 就在穆灵裳纳闷的时候,南肇的脑袋却从柳烟烟的身后钻了出来。 冲她呵呵一笑。 “你不是走了吗?” 看到南肇的脸,穆灵裳的心迅速加快跳动着,可她的神情依旧淡然,从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她握紧手里的叉子,放进了时暖的餐盘里,转头继续玩手机,可手机屏幕上的游戏画面却渐渐的变成了南肇的笑,吓得她飞速的按下灭屏键,把手机放到了包里。 “我还以为我回来了你会高兴呢。” 南肇走到穆灵裳身后,话语里满是遗憾,不一样的是他的脸上却扬起了笑容。 看来这丫头,还是紧张他的嘛。 嘴硬。 “我高兴什么,有的人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又一声不吭的回来,当我这是垃圾站吗,什么垃圾都要?” 穆灵裳越说越激动,已经忘了自己是在哪,旁边都有谁。 听着那埋怨的话,南肇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笑的合不拢嘴。 “好好好,是我不该不等你醒来就走了,我这不是回来给你当牛做马,赔礼道歉了嘛。” 南肇低头哈腰的样子,倒是让穆灵裳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可她依旧是不看他也不理他。 “你个骗子,还好意思来看裳裳,你隐瞒身份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司襄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他不甘心,穆灵裳只能是他的女人! 这一发问,穆灵裳也记起了这档子事,也看向南肇,她到要听听他的解释。 “骗?穆灵裳,你还以为你有多优秀呢,再说了,他一个乞丐,拿什么骗你?” 柳烟烟为了让穆灵裳不在纠缠司襄,只好帮南肇说话,虽然她很不情愿,看她更不愿意看到司襄满眼都是穆灵裳的模样。 “你口中的小乞丐,就是医药世家南家的独子,南肇。” 司襄替她解释。 “什么?!” 柳烟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旁边的时暖的表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她那天嘲讽的乞丐,竟然是南家的人,还是独子... 莫名的恐惧在时暖心里发芽,她开始害怕,害怕被南家人报复。 比起她的害怕,柳烟烟更多的是嫉妒和不甘心。 凭什么两大世家的贵族子弟都围在她穆灵裳身边,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亏她还想带这乞丐进来,看着他大闹一场,让穆灵裳丢人,现在想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她居然帮自己的情敌又拉了个追求者?! 柳烟烟气急败坏,可却不能在这发火,她必须保持形象,她在司襄面前,永远是最优雅的。 “裳裳你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南肇没有解释自己骗人的原因,反而让穆灵裳跟他走,就在司襄觉得他痴人说梦的时候,却看到穆灵裳居然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穆灵裳呼了口气,虽然她并不想跟南肇那家伙出去,可那个包间里的人太讨厌了,这么一比,还是南肇好点。 南肇却不是这么想,他跟在穆灵裳后面,捂着脸偷笑。 而柳烟烟在接到一个电话以后,也走了出去。 整个包间就剩下时暖和司襄两个人。 空气安静的可怕,司襄倒是从容随意的很,可时暖紧张的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甚至她如坐针毡,一举一动都感觉司襄在看,虽然那只是她的错觉。 “你喜欢裳裳?” 过了许久,时暖觉得不能浪费这好容易得来的独处时间,只能以穆灵裳为借口,开始了话题。 “喜欢?不。” 司襄嘲讽的自问了一句,却又否定了自己,时暖刚窃喜起来,却听见耳边苦涩的话,:“我爱她,很爱很爱。” 那一句,不像是一时的新鲜,短短几个字,饱含了深情与沧桑,经过了时光的沉淀,依旧屹立不倒。 “你爱她什么呢?” 时暖迫切的想知道,那样她就可能去学,穆灵裳已经有个南肇了,她不贪心,只要司襄就好。 司襄危险的眸子眯起,盯着眼前心思复杂的女人,不经意的扯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他忽然凑近时暖的耳朵,呼吸呼出炽热的气体,暧昧的问:“那你喜欢我吗?” 时暖一下子就僵住了,从未跟异性如此亲密接触的她,身体很快起了反应,变的滚烫无比。 心也极速的跳,砰砰砰,好像要逃离她的胸膛,进入司襄的怀抱。 “嗯...” 时暖娇羞的应了一声,随即低下了头,脸颊上布满了红晕。 司襄邪魅一笑,薄唇覆上她的耳垂,轻点。 时暖的身体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仿佛接受不了那滚烫的温度。 十世镜 第三十七章 合作愉快 就在时暖期待的以为他要进行下一步时,却忽然感觉那滚烫的薄唇离开了她的耳垂。 只剩肌肤上的余温,她的心跳依旧很快,可却在可控制的范围里。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让她尴尬,在司襄抽离以后,她就失了神,脑海里不停重演刚才的感受。 “你...” 时暖局促的抬头看了司襄一眼,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我什么?” 司襄偏头对她笑着,狭长的眼眸里尽是冰冷和算计。 “我知道你和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帮你什么?” 一听自己能帮得上忙,时暖想也不想的就问道。 “当然是帮我追她,怎么,不愿意?” 司襄看到时暖兴奋的眼神逐渐暗淡,为了能让她乖乖听话,只好强忍着不适轻声细语的哄着:“乖,只要你帮了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他又伸出手掌摩挲着她的脑袋,时暖被这连环的攻势弄的意乱情迷,迷迷糊糊的就点了头。 门外,穆灵裳双手环抱着胸,靠在墙角,南肇满脸歉疚的站在她对面。 “裳裳,我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跟你说,至于之前的事,你就别生气了嘛。” “那你倒说说,什么事这么重要?” 穆灵裳躲过南肇讨好的眼神,低头看着地面。 “我告诉你啊...”南肇神秘兮兮的靠近穆灵裳,故意趴在她的耳边,趁她一脸专注的时候,薄唇飞速的凑了上去。 “哎呀!” 脸上突然被亲,穆灵裳不由得叫出了声,羞怒的瞪了眼得逞的南肇,又谨慎的看了看周围,才对眼前人呵斥道:“臭不要脸!” “脸是什么,能有裳裳重要吗?” 南肇立刻接住骂,又厚着脸皮笑嘻嘻的拍马屁。 “哼!” 穆灵裳虽然气的噘嘴,可眼里还是忍不住的充满了笑意。 这家伙,除了这张嘴,真是没一点优点,但是吧,他一说话就让人讨厌不起来。 “裳裳,我们合作吧。” 见把小仙女哄高兴了,南肇突然恢复了正经,他这次来可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虽然恋爱也要谈,可南家的生存也很重要不是? “合作什么?” 穆灵裳知道南肇是医药世家的,可跟她们娱乐公司也扯不上关系啊。 况且她可记着鲮昭说的话,她要除掉的人就是他,虽然她现在动不了手,不代表以后她也不忍心动手。 找她合作,不是自己送死吗? 南肇把南家的状况跟穆灵裳阐述了一遍,穆灵裳的表情由原来的疑惑到了震惊再到同情。 “堂堂南家,居然会变成那样...不过我们家,跟你们也没什么区别,如今我们自身难保,恐怕没有多余的钱来帮助你们。” 穆灵裳自嘲道,她倒是觉得他们有点同病相怜,但一码归一码,如果南肇是来借钱的,救急不救穷,目前穆式的状况也不好,她总不能为了他什么都不顾吧? “你想哪去了,小傻瓜。” 看着穆灵裳一副为难的样子,南肇就知道她想多了,他再怎么穷,也不会跟她借钱啊。 “我的意思是,咱们合作个项目,比如你们娱乐公司擅长的选秀节目,让晋级的参赛选手代言我们的药,第一批药限量一百个,发放给选手贡献最大的粉丝,那么我们的药有问题的传言就会不攻自破,第二轮药拿出一部分给粉丝竞价,每个选手如果得到竞拍的药,就会获得额外的分数,帮助他们晋级,你觉得怎么样?” “也就是说,那些药其实成了助力道具,那样到时候他们花了钱,药又回到选手身上,到时候咱们还可以重复售卖?” 南肇佩服穆灵裳的理解能力,他说了那么一堆,她居然能举一反三的说出下文,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没错,就是这样。” 他满脸骄傲的说。 “奸商。” 穆灵裳瞪了他一眼,虽然心里很满意这个办法,嘴上却不肯说好话。 这次活动必须举办成功,一来捧出几个顶流,二来可以恢复星泽集团在娱乐圈的地位,到时候她就可以跟这家伙长期合作,代言他们生产的药,实现共赢。 想着想着,穆灵裳使劲甩了甩自己不清醒的脑袋,自己居然想跟这家伙有牵扯? “那按你说的,那我家明星为什么一定要代言你的药呢,我找其他人合作不好吗?” 穆灵裳忽然想过河拆桥,这方法利用的不过是粉丝对偶像的支持,那她干嘛不选个更加靠谱的? 这话一出,南肇热腾腾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原本笑嘻嘻的脸也僵硬了。 不过还好他心里素质强大,在穆灵裳那看戏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玩弄,马上堆起了笑,双眼含泪,委屈道:“别吓我了,老板~” “噗呲!” 穆灵裳再也绷不住,笑出了声,她确实只是耍他玩而已,做人要厚道,既然这方法是他提的,她再找别人合作,良心上她可过不去。 “什么?!穆灵裳的母亲在她生日那天就死了?” 另一个走廊里,柳烟烟举着电话,听对面的人说着什么,眼睛瞪的浑圆。 “没错,小姐,我都打听好了,错不了,那天宴会上的仆人就有人看到了,穆灵裳哭的那叫一个厉害!”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对外先保密。” 柳烟烟放下了电话,脸上的笑逐渐变得得意,幸亏她那天去的时候带了眼线,要不是那天听司襄提起穆灵裳的状态不对,她还真没心思去查。 现在可好了,这个好消息,来的可真是时候。 柳烟烟冷笑,天助她也,看来穆家是必须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穆灵裳回到包间,径直走向时暖,俯下身对她说:“暖暖,我送你回家吧?” 时暖想要拒绝,却看着她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事,于是只好答应。 “裳裳,那个人你不见了吗?” 穆灵裳拉起时暖的手就要往外走,司襄连忙出声询问。 他知道穆灵裳需要那个人的人气。 果然她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对他说道:“我得先送她回去,这样吧,晚上八点你来呈煌酒店找我,带我去看看爸爸怎么样了,然后再去找他。” “好。” 司襄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什么好。” 一旁的南肇不乐意了,什么意思,怎么说几句就晚上约了? “你别闹,我有正事。” 穆灵裳一脸无奈,他要不要反应那么大,她又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那带我一起。” 南肇语气很淡,却有种不允许拒绝的架势,穆灵裳的嘴唇动了动,违心的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了,南肇这才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司襄,我哥不在了,你送我回家吧。” 这时,柳烟烟从外面走了进来,用极其软糯的语气对司襄说道,司襄刚想拒绝,看了看穆灵裳和南肇,又突然答应。 “好,我送你回酒店。” 他想试探下穆灵裳会不会吃醋,可当他再次看向穆灵裳的时候,却发现她压根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的样子,不禁心中升起一股怒气。 他大步走上前去,拉着柳烟烟的手就走。 出租车上,穆灵裳倚靠在车窗旁,双眼凝望着前方,脑子里全是那个能让穆家起死回生的计划。 时暖注意着旁边的路,眼看就快到医院了,她拽了拽旁边出神的穆灵裳,轻声道:“裳裳,我们在前面医院停吧。” “啊?为什么?” 穆灵裳被扯过神来愣了下,又看了眼她浑身上下:“你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我...是我母亲。” 时暖咬着红唇,眼里含着雾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母亲怎么了?” “师傅在前面医院停。” 穆灵裳边问状况边嘱咐了司机一句。 车很快开到了医院,尽管穆灵裳本身很虚弱,可她还是陪着时暖下了车。 到病房的途中,她才得知时暖母亲得了肝癌的事情。 她掏出钱包,看着出门时急匆匆塞进包里的几张钞票,一股脑都抽了出来,都递到了时暖的手里。 “我出门急,没有带多少钱,先把阿姨的药费结了吧,至于手术费,我再给你想办法。” 时暖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手里的钞票上,看着穆灵裳关心的样子,她再也忍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里,卸下了这么多天伪装的坚强。 穆灵裳轻拍着时暖后背,感受着她颤抖的身体,心疼的很,只能安慰道:“好啦,别哭,你这样阿姨看到了,该伤心了对吧。” 渐渐的,感受到她的颤抖小了点,她才将她的身体扶起,用手里准备好的纸巾轻轻的在她的眼下擦着。 “看,哭成小花猫了。” 穆灵裳忍不住打趣道,细心的把时暖脸上的泪水都擦干净。 时暖拿着钱去交费,穆灵裳拿出了手机,沉思了一会,打了个电话。 “喂,司襄,你那里有钱吗?” “怎么了,裳裳,你出事了?” 对面传来司襄着急的声音。 “没有,不是我,是我朋友,你能给我打一百万吗,等我回去再打给你。” “好,你等我。” 司襄挂断电话,顾不上柳烟烟在身边,把她丢下,就去了附近的银行。 十世镜 第三十八章 月夜搏斗 不一会,穆灵裳就收到了到账的短信。 看着那好多个零的数字,穆灵裳却高兴不起来。 她本想和司襄划个干净的,却又不得不和他牵扯上。 罢了,等公司赚到钱,第一时间还给她就是了。 时暖交了药钱,依旧是一脸沉重的模样,她的眼神时不时的看着周围,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穆灵裳跟随时暖来到了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憔悴的时雨。 “裳裳来啦,快坐。” 一看到穆灵裳进来,时雨虚弱的脸色就多了几分红润,激动的稍稍起身,示意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看着这丫头就越看越喜欢。 穆灵裳长得本就是讨人喜欢的模样,脸上又时常带着礼貌性的微笑,轻易的俘获了许多阿姨叔叔的心。 她连忙坐到时雨身边,握住她瘦弱的手,面露关怀道:“阿姨,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 由于她和时暖是高中同学的缘故,于是时常去她们家吃饭,过夜,和时雨阿姨相处的如同一家人一样亲密。 这次她们家出了这么大的的事情,却没有第一个想着寻求她的帮助,穆灵裳觉得有点伤心。 “傻孩子,我这不是觉得太麻烦你了嘛。” 时雨红了眼,看着穆灵裳关怀的模样,她感觉身上都舒适了许多。 穆灵裳和时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旁边的时暖却略显尴尬,好似她是那个来探望的人,而穆灵裳是女儿的身份。 母亲脸上久违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时暖的心,她以为母亲是因为生病才不爱笑,看来只是因为照顾的人不是她喜欢的吧。 穆灵裳她完美的很,到哪里都闪闪发光,她再努力,再想尽办法往上爬,似乎也抵不过她的一句话。 她时暖,难道注定这一生就只能当她的陪衬吗? 嫉妒的烈火彻底在时暖的心底燃烧起来,将曾经美好的相处的回忆燃烧殆尽,剩下的只是一道道不显眼,却密密麻麻的伤痕。 那些伤痕深浅不一,有的是已经结痂的旧疤,有的是新添的血淋淋的伤口,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逐渐化为一堵无法跨越的墙。 无形的横挡在了穆灵裳和时暖之间。 “妈,你说太多话了,医生让你多休息。” 时暖忍不住出言提醒,却看到时雨笑着挥了挥手,:“哎呀没事,裳裳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想和她多说会儿话。” 穆灵裳敏锐的听出了时暖下落的情绪,对着拉住她手不放的时雨劝道:“阿姨,你就听暖暖的吧,身体最重要。” “好吧。” 时雨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穆灵裳的手,乖乖的缩回了被子里。 时暖赶紧上前给母亲盖好被子,看着她熟睡,才放下了心。 嘎吱—— 门被轻轻打开了,吴医生走了进来,看到时暖回来了,下意识问了句:“时小姐,请问你准备好手术费了吗?” “这...” 时暖也没想到吴医生会在这种时候出现,他明明上午已经来探视过了啊,她早就打听好了他值班的时间,怎么还能碰上。 “你看我这脑子,我把手机落这了。” 吴医生在病床内走了一圈,才在窗台上找到自己的手机,他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喝风,在风最强的时候,打开窗户,站在逆风的方向,听风声呼啸而过,迎面似激起千帆浪,将他顶的喘不过气。 不过在这种时候,手机就是最容易遗忘的东西。 吴医生看着时暖的脸色,也知道她没有准备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去。 “等一下,医生。” 穆灵裳轻轻开口叫住了他。 “怎么了?” 吴医生听到呼唤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精致的面容,让他下意识的扬起嘴角,放轻了声音。 “时阿姨的手术费我替她交,你带我去交费处吧。” 时暖红红的眼眶里,时不时的有泪水在打转,那眼眶瞪得浑圆,惊讶的盯着穆灵裳。 “裳裳,这不行,五十万,这太多了,我还不起的。” 时暖故意拒绝,她明白,穆灵裳一定不会让她还钱的,毕竟她们穆家那么有钱,这点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条裙子罢了,可对于她们家来说,却是救命钱啊! “傻暖,跟我还客气什么。” 穆灵裳没有意识到时暖的心眼,体贴的免除了这个债务,对于她来说钱不重要,人命和情分才是最值得珍惜和守护的。 “好,你跟我来吧。” 吴医生转身松了口气,他终于不用再被主任训了。 银行外,一阵风吹过,司襄凌乱的发丝在他高贵的额头上来回摩擦。 “主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一旁的地上,变成泥巴的臭臭撇了撇嘴。 “说。” 司襄抽了口烟,淡然的望着前方。 “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娘们哪里好,至于你这么惦记吗?” 它刚说完,一个大脚从天而降,啪叽一声踩在了它的脸上。 “呜呜呜主人我再也不说她坏话了。” 窒息间,臭臭呜噜噜的求饶,司襄冷冷的看了它面目全非的脸一眼,这才松了脚。 “以后不该说的别说。” 司襄轻扯动薄唇,淡然的气息吐出这几个字。 “朕朕朕。” 这时,司襄身上挂着的辰国王举起了宝剑,试图抢夺发言权。 “你又想说什么?” 司襄蔚蓝的眸光化为寒冷的冰剑,狠狠地射向辰国王那张方方正正的脸。 “朕的王后要是有了别的追求者,朕一定想尽办法,把他杀掉,朕的王后只能属于朕一个人!” “吹吧你,看你皇冠都绿了。” 臭臭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看着呆呆的样子,心眼不少,还挺会找时机,他说的还真对,不过是他要把除掉! 主人身边,只能有他一个人! 晚上八点。 酒店外,穆灵裳独自一人在门口等待着司襄和南肇。 却不知,他们打的正不亦乐乎。 “你往哪跑!看我的臭蛋攻击!” 臭臭耀武扬威的卷起身子,把柔软的泥巴化成一颗颗手掌大小的圆球,对准正在逃命的南肇,就扔了出去。 一颗颗泥球在出手的一刹那,与旁边的铁栏杆亲密接触,瞬间变成了均匀大小的十几个铁球。 金属的光泽闪烁着,一颗砸在了地上,轰隆一声,水泥地瞬时多了个大坑,南肇的心抽了一下,头也不敢回,就死命往前奔。 嗖! 一颗铁球几乎擦过他的侧脸,上面银色的光泽晃了晃,他下意识的闭了眼,听到铁球砸在木头上的沉闷的声音。 好家伙,他才出门,就碰上了该死的司襄,和这臭泥巴怪,二话不说就开始攻击。 不远处,司襄悠哉的观察着战场。 眼看铁球都落空,臭臭急了,发动浑身的速度,它体内的臭气汇聚成一道道蓝光,如火焰般的落在他身上,它整个塌扁的身体迅速鼓起,不过眨眼间,他就窜到了南肇的面前。 南肇慌忙刹住脚,连连后退。 “你别过来,我警告你。” 南肇表现出的惊慌,极大程度的满足了臭臭想要表现的心理,他挥动所有能量,极速放大自己的身体。 地面上,原本一条线的影子先是变成圆,而后黑暗笼罩了近半个马路,周围的建筑物都被包拢。 南肇抬头,看着望不到顶的庞然大物,那是一团灰色的,身上带着无数绒毛的怪物,没有鼻子,没有眼睛,甚至没有四肢。 可尽管如此,它顶天的高度和庞大的身体,还是让南肇相信,只要它一滚,他必然无处可逃。 这地面黑色影子笼罩的地方,都是它可以覆盖的范围,他来回查看,竟在可视之处看不到一丝空白! 该怎么办... “哇哇哇,主人,臭臭要给你除害了!” 不同于小臭臭的贱兮兮的声音,这庞然大物倒像是长大了,浑厚而粗狂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它没有嘴,可影子所在的地方,无一不被它的声音穿透。 南肇握了握手,两手空空。 就在他还在思考该如何脱身的时候,臭臭已然趁其不备,驱动巨大的身体,翻滚起来! 天摇地晃,如地震般剧烈的颤动包围了方圆三里,南肇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他的视线迅速扫过周围的楼房,寄希望于被吵醒的人们,可如此大的动静,他们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臭臭碾压式的身体袭来,周围车辆大树尽皆被压成了碎块,南肇撒腿就朝反方向跑去。 他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从小到大各种跑步冠军倒是拿了不少,什么短跑,长跑,马拉松。 夜里的冷风呼啸而寂静,他边跑动,双手拇指相对,对着空气划了个圆圈,又转为左手无名指勾住右手食指,拇指对碰,随后放开,如此,重复十次。 硕大的汗珠低落在他的鼻尖上,脚下的影子越来越深邃,不好! 他回头,那庞然大物腾空跃起,他诧异的瞳孔中尽是那挥舞在空中的绒毛。 灰色的圆球,恰好遮住了当空的弯月,血红色的光在它的背后盛放! 十世镜 第三十九章 雪纱女子 “受死吧!” 臭臭响彻天际的咆哮传来,与此同时它背后的血色愈加浓烈。 南肇瘦小的身体也被那嘶吼产生的狂风卷倒,随后他又挣扎着起身。 司襄悠闲的从兜里掏出烟来,点火,一吞一吐的烟雾在他薄唇旁边缭绕,烟头的火星忽闪着,在黑夜中尤为明显。 就在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忽然之间,他夹着的烟前端的火星停止了闪烁,定格在明亮的火光。 南肇神情淡然的被定格在回首之时,那深邃的瞳孔之中,是至高无上的傲气。 无人知道,到了这种关头,他为何会流露出这种眼神。 臭臭庞大的身躯离南肇咫尺之隔,被镶在了半空之中。 银色的月光洒落在众人身上,漆黑无边际的天空之间,抖落了万千白的发亮。 晶莹剔透的银杏叶,宛如冰晶薄碎片般,轻盈的铺满了地面。 高挂的圆月之上,一道虚影划过,衣衫飘动间,正有银白光叶挥洒而出。 在这被暂停的时刻,唯有那虚影行动自如,不受影响。 萧瑟寂寥的笛声划破气流,尖锐而刺耳,传入每一个有意识的生灵之中。 笛声的源头,只见一束月光追赶着一道纤瘦玉影,雪白色的纱裙在空中挥舞悦动,诡异的步伐,踏出一个个相同的幻影。 一袭白纱裹身,白罩掩面,遮尽了红颜芳华,只隐约可见那勾人魂魄的双瞳,形状勾人,可内里却似蕴藏了千年的寒冰之水,冷意连连。 她眼波流转,孤傲的眸子扫过地上渺小的众人。 长发凌乱飞起,荡起千道银白之气,纤纤玉手从雪白的袖口中伸出,对着那血月轻转。 蓦然之间,那修长玉竹般的手指间,就握了一把银色长剑。 寒光一闪,随之她的身影缥缈转动起来。 细看,东,西,南,北,中,东南,东西,东北,九处方位,皆有一道雪白虚影。 她们皆单手持剑,以圆月为准,形成了巨大的白色圆环。 重重包围在臭臭庞大的身躯之上。 又是白光一闪,雪纱女子凌空出现在那九人的圆环之间。 只见她玉腕轻抬,翻转,剑尖冲下,那九人也随之抬起,剑尖对准臭臭灰色庞大的身体。 玉笛声起,剑光落。 一道,两道,三道... 锐利的剑身直直插入臭臭庞大的身躯,眨眼间,它的身体已经被九把银剑捅出了九个血洞。 炽热的献血汩汩而出,一瞬间,暂停的时间又恢复了,司襄抬头便是血流如注的场面,甚至大量的鲜血迸溅在他的脸上。 一种来自深渊的恐惧在他内心升起,他悲痛大喊:“不!” 南肇目光冰冷,他早已恢复了行动,雪纱女子抬眸,南肇与其对视,唇角勾起,薄唇微张,只吐出一个字:“杀。” 雪纱女子似乎得到了指挥般,长袖一挥,九道虚影迅速归位。 砰! 砰! 砰! ... 随着几道剧烈的爆炸声响,一块块血肉被炸开,粉碎,化为血水,夹杂着灰色的绒毛。 降落在司襄的身上,脸上。 一个古老的原形法阵不知何时与圆月重叠,同样角度之下,印在了南肇深邃的眼眸之中。 臭臭血肉模糊的模样让司襄失去了理智,他双眸浑然变为黑色,黑气从他背后迸发而出,吸收着空气之中的血气。 一丝黑气化为长剑,他腾空而起,剑尖直冲雪纱女子而去,雪纱女子依旧面无表情,甚至没有挪动一下。 锐利的剑身捅穿了她的身体,却没有涌出一滴血液。 “你是杀不掉我的。” 那声音,轻柔悦耳,却不含一丝感情。 强大的压迫感让司襄慌了神,抽剑退后,才发现自己刺中的不过是一道影子。 而真身早已消失不见。 “你到底是谁!!!!” 司襄红了双眼,仰天怒吼,不顾嘶哑的嗓音,做着无力的挣扎。 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他原本以为,杀南肇比杀一只狗还要简单。 可事实却是,他的手下,被那个踏着月光而来的蒙面女人,炸的粉身碎骨。 “吾名慕清雪。” 似是在回应司襄的问题,平静的夜空之中,又响起虚无的声音。 触目可及的地方,全是猩红色的血液,空气中充斥着腥甜的气息。 司襄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南肇双手插兜,看似轻松自在,可额头却溢满了细汗。 为了保命,他只能拿出杀手锏,让那个女人来帮他了。 她强大是强大,只是需要召唤的手势要消耗太长时间,如果这次臭臭不那么嘚瑟,上来就放大招,那现在变成肉泥的,恐怕就是他了。 南肇弯身蹲在地上,手掌触碰到地上的血液,一时间,所有的血和肉块都化为红色的光,钻进他宽大的手掌之中。 此法名曰:焚净。 可以消除一切血污的东西,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在南肇十岁时开车追着坏人跑,并把那人撞的鲜血淋漓的时候,他当时还是个孩子,虽然有干坏事的心,但是胆子小啊,他就下车去查看,却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把那个人身上的血全部都吸掉了。 吓得他车也不要,就跑回了家。 后来他慢慢用意识摸索,才明白这是个远古的秘术,那些血也并不是被吸进了身体,而是被净化成了空气,也算归于自然了。 南肇拍拍手,大步走向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司襄。 他进一步,司襄就战战兢兢的往后退一步,虽然眼里无光,可举止表明,南肇再靠近,他就要尿裤子了。 “看来你是个不省心的,以后离穆灵裳远点吧。” 南肇白了怂蛋司襄一眼,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手一丢,那手帕就盖在了司襄的脸上。 手帕之下,司襄麻木的表情忽然恢复了正常,危险的眸子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南肇一路小跑,可到了酒店还是看到了穆灵裳气愤焦急的脸蛋。 “你还知道来?!” 穆灵裳远远看见跑过来的南肇,就气不打一处来,跺着脚就迎了上去,一把逮住南肇的耳朵,拧了个三百六十度。 “哎呦哎呦,错了错了。” 南肇一脸痛苦的伸手去拽着穆灵裳的手,嘴里连连道歉。 “哼!” 眼看南肇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最终穆灵裳还是不忍,撒开了手。 “嘶...” 耳朵好不容易逃出了魔爪,南肇心疼的揉了揉,也没敢抱怨,只是歉疚的看着穆灵裳。 “司襄呢?” 穆灵裳掐着小腰,在南肇身后看来看去,“都九点了!你不守时,他可倒好,人呢!” 面对二人的集体迟到失踪,穆灵裳本就烦躁的心情宛如火上浇油般,一点就炸。 “他啊,他让我跟你说他不来了。” 南肇撒了个谎,他断定司襄那家伙是不会出现了。 还好他早就猜到他会想今天除掉他,留了一手,不然就真的凉凉了。 不过他倒是有点疑问,他的能力是先天得到的,那司襄身边的怪物是哪来的? 据他了解,这世上只有一个神物现世吧,那就是穆灵裳的十世镜,那东西又不是会攻击人的法宝,据古卷记载,它也没有能制造出怪物的能力啊。 甚至它还有一项能力,是将怪物转化为原本的形态。 不过他家族的那个卷轴,只有一半,剩下一半记载了什么,他就不得知了。 如今看来,司襄肯定有古怪,说不定他手里还藏着什么害人的玩意儿呢。 “他不来,谁带我去见我父亲啊!” 穆灵裳有些心急,这个司襄真是的,把爸爸放在哪个医院也不告诉她,就这么自己消失了,真不靠谱! “等明天你再问问他不就好了,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活动的事情吧,要不,咱们找个餐厅,边吃边聊?” 这么好的机会,南肇怎么能放过,现在认定了司襄不靠谱,而他自己也不想相信那个破镜灵的话了,与其听别人的安排,不如自己改变命运! “好吧。” 穆灵裳抿了抿嘴,如今只能这样了。 *** 帝凰五星酒店,222号房间。 柳烟烟洗好了澡,敷了个面膜,听着音响放的舒缓歌曲,正要入睡。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固定着脸上的面膜,只能费劲的把手机举起来看。 “谁啊,大半夜打电话。” 她不耐烦的想要挂掉,却无意中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名字。 “喂,司襄,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她的声音立刻变得娇羞不已。 对面传来一声嘶哑充满疲惫的声音。 “开门。” 柳烟烟闻声一怔,下意识看向门外,连忙起身过去,毫不犹豫的打开了门。 “啊!” 她刚一开门,就被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一下推在了地上。 随后,那熟悉的味道和壮硕的身体迎面压下。 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惊呼。 十分钟后。 司襄裹着浴袍,从浴室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根烟,坐在床上,慢慢的抽着。 “司襄...” 柳烟烟从他身后搂住他精瘦的眼神,红唇故意磨蹭在他的耳边。 “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司襄缓缓吐出一团烟,语气淡漠至极。 “你说。” 柳烟烟乐意至极,她巴不得他随时都有忙让她帮。 “咱们一起,搞垮穆家。” 十世镜 第四十章 钱是个大麻烦 柳烟烟反复确定,才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可司襄不是被那个女人迷的团团转吗? 怎么会突然想和她一起报复她? 莫非,是因为情伤?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这个忙对于柳烟烟都没有什么坏处。 一场黑暗的交易,就此产生。 清晨。 经穆灵裳和南肇一夜的商议过后,决定把选秀的地点放在b城出事的大厦里。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穆总,听说你要重新选秀?我不同意!” “是啊,是啊,本来媒体就恨不得咱们星泽集团再冒出什么事情,他们就可趁机大做文章,赚足了稿费,还能趁机拿对家的双面钱,现在好不容易之前的事故已经平息了,你又要让他们大加报道一次吗?!” 七八点的视频会议,举办的并不是很顺利。 穆灵裳穿着一身西装,挺直身体,面容肃穆的看着电脑屏幕,屏幕那边是所有星泽集团的董事。 他们一听到穆灵裳的决定,虽然讨论声络绎不绝,可意见却出奇的统一,他们坚持不做选秀,让现在没有受到影响的歌星影星们多多宣传自家公司就好了。 娱乐圈信息更替很快,要不了多久,星泽集团的黑料就会被埋没,再也找不出破绽。 穆灵裳明白他们的担忧,他们无非是觉得太冒险而已,拿如今安稳的局面去做赌,赢了就是双倍的热度和流量,能一举让星泽集团在影视,医药界都扎稳脚跟。 可一旦输了,恐怕依星泽集团现在摇摇欲坠的局面,经不起那铺天盖地的舆论打击,穆氏就要换人了。 尽管希望渺茫,穆灵裳还是想拼尽全力一搏,她不想穆氏以后的任何荣誉中,都被抹上那条鲜血。 穆灵裳想着想着,出了神,屏幕那边看到的画面就是她凝固的白皙的脸。 “这是没信号了?” 一个董事腆着大脸,凑过去,趴在屏幕上看。 又一个董事见那个董事趴在那看,也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就这样...一个一个的脑袋聚集在屏幕上,有的露了个鼻子,有的露了半个眼睛,甚至有的只露出了胸前西装的扣子。 几个大人将屏幕堵的严严实实。 “艾玛!” 待穆灵裳缓过神来,却是吓了一跳,那屏幕上是什么玩意儿,人不人鬼不鬼的。 那群老头都多大人了,黄土埋半截了,还在那胡闹。 见她动了,那些董事又迅速的撤了回去,在穆灵裳鄙夷的眼神下,一个个轻咳着,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总之啊,我不跟你个小丫头片子废话,叫穆董来跟我们说。” 李董显然不耐烦了,把手里的文件都砸在了桌子上,桌子一阵晃动,随之平板的支撑也踏在了桌子上,平板就那么扣了过去。 传声口传出穆灵裳悠悠的声音。 “这个公司姓穆,以前我敬你们是跟着我爸妈多年的老人了,说话很是客气,也是给你们留点脸面,可人啊,别给脸不要,撕破脸就不好了,虽然你们是董事,可最大的股份在我这里,今天要么听我的,要么你们走人。” 嘟嘟嘟。 穆灵裳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几个董事面面相觑。 “你看她,你看她什么态度!” 李董颤颤巍巍的指着平板,脸憋的通红,似是被气的不轻。 “行了,人家说的也没错,她姓穆,这是人家的公司,她就是败光了,也跟咱们没啥关系,配得起钱就行呗。” 张董和事佬般的劝着李董,心里却是有自己的想法。 散了会,他一出会议室,就急急忙忙的打了个电话。 穆灵裳正在吃早饭,却听见手机又响了,她犹豫了片刻,看着桌子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叹了口气。 “喂。” “裳裳啊,是我,你张叔叔。” 亲切而熟悉的声音传来,在这一刻极大程度的缓解了穆灵裳内心的恐惧。 她害怕啊... 怎么能不怕。 跟那些老家伙不硬气一点,他根本不可能会同意。 母亲死了,父亲还在医院里,穆氏不能拖着病殃殃的躯壳过一辈子。 她故作坚强,可也希望能有个人站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作战。 “张叔叔,”穆灵裳的声音有些哽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听了你那个计划,我觉得还是有几分胜算的,不过裳裳啊,公司有那么多资金重建场地吗?” 这一下把穆灵裳问住了,她确实考虑了人选,比赛形式,地点时间,可却忘了最重要也是最基础的一件事。 钱。 上次的选秀活动是和另一家公司合作,出了事,舞台灯光都被卖强制拆掉了,还赔了对方不小的一笔钱,加上娱乐新闻还要花钱让他们闭嘴,受害者的赔偿和参赛者的补偿。 几乎把公司掏空了。 “谢谢张叔叔提醒,我这就准备。” 她立刻挂掉了电话,返回了聊天页面,找到陈小姐。 【去把财务找来,问问咱们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好的。】 她目前熟悉的公司人员,就只有陈小姐靠得住。 陈小姐收到信息后,马不停蹄的去了财务部。 她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进。” 财务部部长米莉正在给报销单盖章,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穆总让我问您,咱们公司的账户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问到钱,米莉才抬了抬头,她是个瘦高的女人,披散着头发,长得一副精明的模样,瓜子脸尖下巴,小眼睛。 “您看这是穆总发的信息。” 陈小姐见她眼里的不信任,忙凑了上去把手机递给她。 米莉伸出一根手指,在那页面来回滑动,又退出去点进来,这才确认是真实的信息。 随后她啪啪的打着键盘,目光不动的盯着电脑。 “你告诉穆总,除了预留的明星资金和综艺商演备用金外,还剩三百万。” “好的。” 陈小姐答道,随后拿回了手机,走出了财务部。 【还剩三百万。】 【嗯,我知道了。】 穆灵裳回了消息以后,扬起头,盯着天花板,双眼放空。 三百万... b城虽然不如a城,可地方也是寸土寸金,上次选秀活动她问过,最初的舞台锥形就用了五百万,还不包括精修,加灯光,设备,还有宣传的资金。 穆灵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脸色就难看了起来,要重新做一次,怎么也得一千万才行。 她哪里去找一千万啊。 她扶额,头疼的很。 以前挥霍自如,根本没有金钱的概念,现在却是明白了,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随时可以被剥夺而去的。 这时,床边的酒店座机响了,她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前台小姐温柔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穆小姐吗?” “是,有什么事吗?” “有一位南先生说认识您,想要上去找您,您看可以吗?” “让他上来吧。” “好的。” 穆灵裳在555号房间,这里是b城有名的私人酒店,只给认识酒店老总的人住,每一层都有锁,要是没有房卡,连电梯都上不去。 不一会,房门啪嗒一声被打开了。 穆灵裳卷曲着身体,身上换上了宽松的灰色居家服,头发凌乱的散着,遮了大半个白皙的脸,只露着一双眼,精致的鼻子,樱桃似的红唇。 她偏头倚在床边,床很柔软,头轻轻一枕就陷了下去,透过发丝,她看到笔直的一双腿朝她走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偏头看着,只至那腿越过了视线,挡在了她的面前,她依旧那么看着,似乎并不是看那腿,而是透过那双腿,在看着别的东西。 南肇呼吸一紧,眼前的女孩只随意套了件松垮的内衬,短裤几乎被衣沿盖住,不仔细看,倒像是没有穿裤子。 白皙修长的一双腿,错落的叠着,完美的腿型,玲珑曲线勾魂动魄,尤其那最为纤瘦的脚踝,似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圈就能完全圈住,十个剔透的指头圆润可爱,巴掌大的小脚盈盈一握,像个精致的物件,令人忍不住想要把玩。 只是让南肇呼吸一紧的,却不是这些,他看到的是一片灰色的沉寂。 他也没有说话,而是小心的伸出手,穿过她的腋窝,将她整个柔软无力的身体拥入怀中。 穆灵裳浑身一震,晶莹的泪从浑黑无神的眼中落下,卷翘的睫毛盖住了让人伤心的眼泪,湿润了自己,维护了尊严。 “谢谢...” 她轻柔无力的声音响起,南肇的唇角勾起,下颚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之上,双臂又收紧了几分,将那身躯完全扣在自己怀里。 “傻瓜...有什么事和我说,别都一个人扛。” 南肇嘶哑的声音在穆灵裳耳边响起,直直的击中了她脆弱的心灵。 她茫然的抬起头,双手抓着南肇的衣裳,修长的脖颈带动一颗小脑袋仰起,狭长魅惑的眼微眯。 南肇也低下头,注视着那双清澈的可以照出他的面容的瞳孔。 穆灵裳樱唇轻启,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徘徊。 “那...” “那什么?” 南肇有些期待,他的心跳此刻如小鹿打架,两只一起打不够,还咬了劝架的鹿,变成了群架,又来了几头老鹿来劝架。 咚咚咚...咚咚咚... 莫非,她要表白,要以身相许? 南肇闪烁不定的眼眸落在了穆灵裳的眼里,她又凑近了半分,可爱的歪头。 一字一顿道。 “那...你给我一千万。” 十世镜 第四十一章 黑衣男人 “什...什么?” 南肇怔了怔,此刻少女眼里的星星,全都变成了金钱的符号。 他伤心坏了,他跟她讲爱情,她却在跟他谈钱。 “要不,你把我卖了成不?” 南肇笑嘻嘻的凑了过去,他虽然钱没了,可人还在。 “给爷爬开!” 穆灵裳一秒变脸,把南肇推在了地上,烦闷的挠头。 “就你,论斤两,你还没猪值钱。” “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啊。” 南肇也干脆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头发乱糟糟的少女。 “就咱们那个计划,起码要一千万才能启动,现在公司只有三百万了。” 穆灵裳沮丧的把头埋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屏蔽着周围的一切。 南肇的脸色也沉重了下来,他现在是兜比脸还干净,上哪弄一千万去啊... 这时,穆灵裳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慌忙撩开头发去接。 “裳裳,是我。” 一听到那充满磁性的低沉声,穆灵裳毫不犹豫的想要挂断电话,却听见悠悠的一声:“我可以给你一千万。” 南肇好奇的盯着穆灵裳紧张兮兮的神色。 “我不需要!” 穆灵裳果断的按下挂断键,一抬头却看到南肇贼兮兮的样子,不由得噗呲笑出了声。 “想知道是谁就直接问呗,你不憋得慌吗?” 她挑了挑眉,把手机放在南肇面前晃了晃。 南肇却突然傲娇起来,双手环胸,把头转向了一边,嘴里嘟囔着:“哼哼哼,本小爷才不稀罕。” 虽然嘴上那么说,可他的眼神却时不时的调整角度去瞄穆灵裳手里亮着的手机屏幕。 由于光线问题,文字号码时隐时现的,他只是隐约看到了是两个字。 顿时,他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难不成,是司襄? 见他的小脸都纠结成了一团,穆灵裳也不忍心再让他猜了,这个男人心思跟女人一样,再给他五分钟,怕是能脑补出一部大型狗血连续剧。 她可不想当女主角。 “是司襄,他说他要给我一千万。” 穆灵裳亲口告诉了南肇,他的脸色反而变得越来越好,甚至唇角还带着一丝笑。 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慵懒的猫似的女人,看来,她还是在乎他的想法的嘛。 “那个司襄,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在南肇心里,但凡跟司襄有关的事情,都绑上了几分阴谋。 “我也觉得,不过我还是得见一见他,我父亲在哪个医院,只有他知道。” 提到父亲,穆灵裳的内心隐隐担忧起来,她这几天不是没有找,可竟然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整个b城的医院她都找过了。 那么就只剩两种可能,要么司襄买通了医院,让他们保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的父亲压根就不在医院,而是被他藏起来了。 “你父亲?” 提起穆千里,南肇倒是勾起了曾经在医院的疑惑。 “我记得我当时去找你的时候,医生并没有说你父亲办了出院手续,反而我当时还好奇,你是怎么住院了。” “什么?!” 穆灵裳惊呼出声,司襄他没有给父亲办出院手续...那父亲到底去哪里了啊... 难不成,还被藏在医院? “我要去找一找我父亲,你去时暖那里,替我帮她照顾照顾她妈妈吧。” 南肇还没来得及拒绝,穆灵裳就已经套好了风衣,拎着包就出了门,留下他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这个傻子,让我照顾你闺蜜的母亲?你就这么放心我嘛...” 南肇失笑,他总觉得那个时暖不是什么好女孩,可穆灵裳对她那样好,他总不能去当她的面说时暖的坏话吧。 得不偿失。 现在好不容易她对他的态度能好点,他可不想再因为什么事情而改变现在这种状态。 穆灵裳离开了酒店以后,就径直走上了马路,她沿着路边走着,时不时的看着往来的车。 这个时间段正是高峰期,往来的出租车都挂了红牌牌,她心急如焚,可也只能不停地招手。 酒店大门的侧面墙边旁,一个黑衣裹身,带着黑色口罩,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靠在那里,他的眉眼很柔,狭长的丹凤眼多了几分傲气。 自穆灵裳走出酒店,他的视线就从未在她身上离开过。 他掏出手机,黑色袖子衬得手白皙修长,屏幕上,显示的是穆灵裳的全部资料。 他关掉屏幕,把手揣进了兜里,左右看了下,才大步向马路边走去。 很快,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穆灵裳的身后。 穆灵裳的心思都放在面前的车辆身上,完全没有注意身后多了个人。 忽然,她的脖颈上似乎被什么锐利的东西刺了一下,麻痹感迅速传遍了她整个身体。 她的身体瘫软无力的向后倒去,黑衣男子早有准备,迅速将她扶住,一只手支撑起她的身体。 这时,一辆黑色的车从不远处驶来,车停在黑衣男子面前,随之车门自动打开,从上面跳下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他和黑衣男人一起把穆灵裳抬上了车。 随后,车门关闭,车缓缓行驶。 车内。 “安泽,怎么说她也算你半个老板,你就这么把她迷晕了,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瘦瘦高高的男人名叫张达,是著名偶像歌手谢安泽的经纪人,而他口里的,也正是迷晕穆灵裳的黑衣男子,当红偶像小生,谢安泽。 谢安泽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一张小奶狗般的脸,眼睛虽然狭长勾人,却有些椭圆硕大,若隐若现的卧蚕让他看起来似笑非笑,恰到好处的鼻梁撑起了几分冷意,让他看起来即使很友善,却又透露着距离。 他就凭这清纯可爱的外表,收获了几百万粉丝,还被粉丝成为泽王。 “狠?” 谢安泽的声音很清凉,仅仅一个字就让人觉得心神都被灌溉净化。 他斜撇了眼身边即使昏迷,依旧像是在勾人的穆灵裳,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要不是因为她,我能掉那么多粉丝,能变得像现在一样,只能像狗一样躲躲藏藏,那些媒体真是无脑,谁出事找谁去,找我有用?” 一提起那件事,谢安泽就控制不住脾气。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是炙手可热的明星,可自从星泽集团选秀那件事以后,他就不得不藏了起来,可尽管如此,那些记者就像是装了监控一样,不管他走到哪,都有摄像头跟着。 好不容易风波平息,可他的人气却一去不复返,任由他怎么出活动,迎来的都只是说他在吃人,血馒头的唾骂。 他打听了很久,才终于打听到这个大小姐的行踪,今天把她迷晕,也不过是想讨个补偿罢了。 车缓缓行驶进一栋人烟稀少的园林里,在一处古典装修的房子面前停下。 车门打开,张达和谢安泽一人抬头一人抬脚,费劲的把穆灵裳从车里抬了出来。 “草,我这是绑架吧,还得当搬运工?” 谢安泽抬到一半忍不住抱怨,女人真是麻烦,他重了那胳膊就立刻变成青紫,轻了那皮肤又滑滑的,根本就抓不住。 张达此刻心里一阵吐槽。 话说正常男人看到这些美的女人,都会色心大起吧,他可倒好,还嫌弃人家。 他有时候确实怀疑这个小家伙的性取,向。 “好啦,等我们把她弄进去,不就任你处置了?” 张达用哄人的语气跟谢安泽说,他最了解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大男生了,他根本就是外表迷惑了所有人,以为他谢安泽就是个软糯可亲的人,可他发火生气的那副吓人模样,却是大不相同。 好容易进了门,穆灵裳就被粗鲁的丢在沙发上。 谢安泽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呼哧带喘的捏着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往下灌。 “哎,药效多久,她怎么还不醒?” 谢安泽问着正在替他整理脱下来的衣服的张达。 张达手拿熨斗,随着热气滋啦啦的冒出,浓浓的白雾把他的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不能啊,这是短效药,况且你注入的不多,她应该醒了才对。” 张达也觉得纳闷,把衣服熨好,放进了衣帽间后,径直走向穆灵裳,蹲在她身边,端详着她的脸庞。 白皙精致的面容,紧紧闭合的双眼,看起来一切正常。 “让我来。” 谢安泽含了一大口水,示意张达起来,他对准沙发上的女人,鼓起腮帮子,就要喷出去。 这时,穆灵裳忽然起身,迅速的抽出一个抱枕,一下打在了谢安泽的脸上。 那一重击,让谢安泽原本口中的水也全部都呛进了嗓子眼。 他蹲在地上拼命的咳嗽,脸颊都变成了绯红色,地上是被水浸透的名牌抱枕。 “恶毒的,咳咳咳,女人...” “哎呦呦,我的泽泽啊!” 张达一看到谢安泽被呛到,顿时心疼不已,就像照顾自家孩子一样跪在了地上,用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 穆灵裳早已清醒了过来,只是她没有睁眼而已,她倒要看看,敢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人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懒懒的窝在沙发里,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狼狈的物品和狼狈的人,眼神中透露着无辜。 十世镜 第四十二章 凄惨的绑匪 仿佛这一切都跟她毫无关系。 那事不关己的样子,把被呛得半死的谢安泽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有顺过来,卡在嗓子眼里,眼睛瞪得浑圆,脸憋的青紫。 张达吓得心跳都快出来了,连忙哎呦呦的给他顺气,好容易把那噎住的气拍顺了出来,谢安泽筋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呼吸,仿佛经历了九死一生。 不对啊! 谢安泽猛的反应过来,他才是绑匪! 怎么能被这么一个弱女子,弄的这样狼狈? 想他堂堂偶像天王,虽然是过气的,但是这女人还不配来让他喘不过气,她根本就是个始作俑者,罪魁祸首! “蠢女人,你是不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谢安泽的声音故意压低,让自己听起来凶狠异常,又露着虎牙,尖利的牙齿一下一下的关合着,像个正准备猎杀猎物的野狼。 张达看到那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爷对自己的脸还是没有认清楚。 穆灵裳懵懵的抱着抱枕,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啊呜啊呜卖萌的男人? 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 “噗呲哈哈哈哈!” 笑的她眼泪都从眼角滴了下来。 谢安泽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凶狠,气红了眼,一把窜了上去,抱住穆灵裳的手臂,就一口咬了下去! “嘶!” 牙齿刺穿皮肉的那一刹那,穆灵裳也忍不住使劲甩了甩手,这一甩她倒是不疼了,谢安泽的脑袋却在那巨大的惯力一下撞在了沙发上。 “张达!!!” 谢安泽崩溃了,捂着被磕的红肿的脑袋大喊一声,不顾精致的妆容和平常暖暖的形象,趴在沙发上就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穆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呢。” 张达虽然心疼谢安泽,可也不敢跟穆灵裳说狠话,只能委屈巴巴的盯着她,时不时的用眼神瞪两眼,好似那样就能替谢安泽报仇一样。 穆灵裳看这俩人,一个中年娘里娘气,一个年轻男人却哭哭啼啼,不禁悲叹,这是绑架还是让她照顾他们啊。 她真的怀疑她马上就成保姆了。 “好啦好啦。” 她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沙发上那个大男孩的脑袋,毛绒绒的,一点也不扎手。 谢安泽眨了眨眼,泛红的眼角还含着泪,似乎对他稍稍大声一点,那泪马上就会掉下来。 他不耐烦的用脑袋使劲顶了顶那白皙的手心,“就凭你还敢摸我的头?” 谁知他越顶,那手掌就越发的靠近,甚至最后穆灵裳直接按住了他的脑袋,强迫性的揉着。 不知怎的,谢安泽原本还反抗的剧烈,可是渐渐的,那种温暖而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不能自拔。 最后穆灵裳想抽回手,却也是不能了,整个手臂都被谢安泽的身体贴着,不让她动弹,那圆圆的棕色毛发的小脑袋,就在她手心磨来蹭去,像只乖巧的小猫咪。 “所以,你绑架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谢安泽。” 穆灵裳趁着谢安泽现在乖巧的样子,试探的问道。 听到穆灵裳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谢安泽也只是略微僵直了片刻,磨蹭的脑袋停了一下,又恢复了动作,轻描淡写的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当红偶像谢安泽,也是我们星泽集团头号力捧的新人。” 听到穆灵裳说起公司,谢安泽再也忍不住,松开了怀里她的手臂,端坐在她面前,扯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里面凹凸有致的锁骨。 穆灵裳捂嘴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别处,她可不想被人误会是色批,虽然,那锁骨是很好看。 她微微转头的动作,落在谢安泽眼里,却是引起了他极大的不满,她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个不被他魅力迷倒的,到底是大集团的千金,估计见过不少他这样的人吧。 想到这,谢安泽的心稍稍有些不甘,总有一天,他要所有女人的眼里,都只有他谢安泽一人。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绑架我?” 穆灵裳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今天可是要找父亲的啊,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里。 看她一副像是开会的样子,谢安泽不免觉得好笑,修长的手指指了指穆灵裳的表:“你看时间有什么用,你觉得你能走?” “你会放我走的。” 穆灵裳很笃定的说,眼眸的明亮照的谢安泽也自行惭愧,低下了眸子。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绑架我来,根本就不是为了报复,而是合作。” 被穆灵裳一语戳中心思,谢安泽尴尬的抬起头,示意张达倒杯水。 他捏住水杯,在透明的杯壁上来回摩挲,却一口也不喝。 良久,杯壁上都印下了他手掌的纹路,他才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抬眸对上穆灵裳审视的目光。 “没错,我就是要和你合作。” 说完目的,谢安泽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他起身双手插兜,在穆灵裳身边走来走去的叙述自己的需求。 “现在穆氏集团要重新举办活动以祭奠上届选手的消息人人皆知,而我是那次活动最大的受害者,分明跟我毫无干系,却影响了我的人气,凭什么?凭什么我要来承担这一切?!” 谢安泽越说越激动,甚至到后面已经不再和颜悦色,语气不善的向穆灵裳嘶吼了起来。 穆灵裳镇定自若的对上他充满怒气的眸子,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的道:“就凭你是公司花重金捧出来的人,就凭你是一个偶像,得到鲜花,掌声,粉丝,难道就不需要有回报吗?那次活动只是个意外,公司也差点出了事,你要明白,没有公司就没有现在的你,一个没有公司的艺人,在水深火热的娱乐圈里,你觉得你能沉浮多久?” 面对穆灵裳的连连质问,谢安泽嚣张的气焰也逐渐褪去,穆灵裳说的没错,没有公司的他,根本就活不下去,别说有人气了。 理亏的谢安泽像只受伤的猫咪,蔫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水杯。 “哎,好啦,我们不是谈合作吗,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相信,通过这次活动,一定能让你比之前更加的红!” “真的吗?” 谢安泽有些不相信,他太害怕失去了,也想找回曾经拥有的一切。 没出名之间,他虽然长得好看,可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亲近,跟他做朋友,可自从他报名了一次歌舞比赛,被现在的经纪人张达发掘了以后,就逐渐的火了起来。 那时的他名字几乎是万人呼喊,无数蓝海灯光在舞台下挥舞闪耀,组成他的名字,那是他见过的最特殊的夜空里最美的一片星河。 他的歌有人喜欢和热爱,他们会细心的给他准备礼物,那一段时光,才让谢安泽觉得,他是真真正正的被人接纳,被人亲近,被人喜爱了。 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回当初的一切! “只不过,我这里缺乏了启动资金。” 穆灵裳有些为难道,要不是没有钱,她早就动工了,何至于拖到现在。 “缺多少?” 谢安泽这么多年的人气,发行了那么多的单曲,钱他还是攒了很多的,可现在的人气是用钱买不到的,如果能够交易,那他愿意。 “一千万。” “好,我给你!” 就这样,穆灵裳被绑架了一趟,毫发无损的拿着一千万的卡,还被送去了医院。 穆灵裳在医院问遍了医生护士,都说没有印象,连记录都没有留下一个字,监控摄像头也恰好那天坏了。 一系列的巧合,让穆灵裳心里忐忑不已,却也放下了几分心,既然他们都没有发现父亲的踪影,那肯定是被司襄藏起来了,不管怎么样,司襄心还是好的,他也不可能伤害她父亲。 想着这样,公司的事情又是千头万绪,让本就忙碌的穆灵裳,更加的头大了。 初期准备,她让南肇找了几百家靠谱的媒体,做好宣传片,在各大影视投放。 当一个个花里胡哨的宣传片传到穆灵裳手里时,看的她眉头紧皱,虽然那些青春气息十足,也时尚令人印象深刻,可却都不是她需要的。 【穆总,您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宣传片啊,我电话都快打烂了,可是就是不知道您的具体要求。】 陈小姐欲哭无泪,这几十个宣传片,各有各的好,可就是入不了穆灵裳的眼,不免让她第一次觉得,这个看起来天真的大小姐,其实心里要求还是蛮高的。 消息发出后,很快,她收到了回复。 【小陈,我们这次的最重要的核心是,祭奠上次选秀出事的人,和所有在追梦路上遇到漩涡,永远无法追求梦想的人。】 看到这里,陈小姐才恍然大悟,立刻就找到宣传部,把这个主旨给了他们。 到了第二天,穆灵裳刚刚睁眼,眼眸里还氤氲着睡不醒的雾气时,就听到手机的消息铃声。 手机收到一个文件。 她伸指随意的点开,可那文件里的内容,却让她茫然的双瞳变的清醒起来,又极速放大,紧闭的淡粉色樱唇,也忍不住张成了圆形。 十世镜 第四十三章 心思的转变 一个以灰色为底色的宣传片在手机里播放着,上面除了平常的导师和选手的资料以外,极大重点的标出了那辛苦搜来的历届逝世者的信息,以追梦者的名称来为他们命名,下面有一行行小字。 他们因为各种意外已经不在,可他们追梦的道路永无停息。看着看着,穆灵裳的眼泪就忍不住溢了出来,这次活动必须成功! 不仅是为了挽救穆氏和南家,更是为了那一个个死去的人,她要让他们也能够再上一次舞台,完成所未完成的遗......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十世镜 第四十三章 心思的转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十世镜 第四十四章 火海 穆灵裳连忙解释:“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就只观察观察这里,一会就走。” 男人到底是还惧怕穆灵裳的身份,无奈的点了点头,就自己到了别处忙。 “好啦,我还要忙前面的事情,你在这里待一会就去找我。” 穆灵裳特地嘱咐时暖,哪里都不能动,时暖连连答应,她才放心离去。 时暖目送穆灵裳离去,嘴角上扬,眼里划过一丝血色。 她将紧握手中的一个金属片,在不经意游转之间,插入了控制台中心。 瞬间,整个舞台失去了灯光,变得漆黑一片,上千人恐慌的惊呼声,人乱窜的逃跑声不绝于耳。 穆灵裳也在其中,她冷静的打开手机,握住手里的麦对着人群大喊:“各位请坐回原位,避免发生踩踏!!” 她一连喊了十几声,可没有人听她的话,就在她以为人群都会逃走之时,忽然又是乱杂的声音传来,一千多个举着手机往外跑的人,又乌压压的往回奔走。 在乱七八糟的声音里,穆灵裳拼凑出了信息,门锁了,出不去! 怎么回事,她心中警铃大作,不行,必须赶紧恢复电力,不然群众会越来越恐慌。 可还没等她离开现场去控制室,身后百米出,一片明亮的光瞬间照亮了群众。 “是火!着火了!” 直至那光逼近,他们才看清那不是灯光,而是席卷而来的滔天火海! 火光映亮了穆灵裳的双瞳,她扶着墙,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嚎叫的人群,凄惨的孩子哭声,不停地咒骂,最终化为一声呜呼,被埋没在火海之中。 “穆灵裳!!!” 不远处,传来南肇的呼喊声,这才让穆灵裳回过神来,她的脑海里不断的传出鲮昭的急促的念叨。 不好,是他来了,该死! 南肇躲避着坍塌的柱子,跨过脚下一个个化为焦炭的尸体,他蒙住脸,穿过火海,来到了穆灵裳面前。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穆灵裳哪里见过这种场景,顿时被吓得没了主意。 “你冷静,听我说,这一定不是意外,肯定是人为!你好好想想,这么大的酒店,怎么会突然停电!” 南肇边大声对穆灵裳喊着,边护住她的身体。 人群太嘈杂,尖叫不断,他不喊,声音根本就传不过去。 穆灵裳被层层保护着,脑袋里清晰的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却让她无法接受。 哀嚎声终于让她彻底崩溃,她推开南肇向火海跑去,想要去救那些无辜惨死的人,可那火海却如有意识一般,她刚一进去,那火就分出了个包围圈,虽然热浪扑面而来,可没有一丝火苗,落到她的身上。 她诧异的看着那一切,忽然,悦动的火海中,逐渐显现出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 周围的火纷纷退散开来,给他让路。 那影子越来越近,穆灵裳的双瞳也由布满血丝变得赤红,她攥紧了拳头,看着不远处插着兜,悠闲站着的司襄。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惊恐,因为火浪而喘不过气的难受,甚至瞳孔的波纹都没有荡漾。 他歪着头,瞧着穆灵裳杀人的目光,忽然无神的双瞳明亮了起来,薄唇微微上扬,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细长的烟,随意在那红的发黑的火焰上掠过。 烟头瞬间被点燃,他放进嘴里,深吸了一口,又吐出一片白雾。 “是你干的,对不对?” 穆灵裳咬着牙,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划过她颤抖的白皙脸庞,没入她的红唇之中。 “是。” 或许是因为有一定距离的缘故,司襄的声音很虚无。 “为什么?” 穆灵裳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司襄做出来的。 这是命啊! 是一千个活生生的人! 他怎么可以... “你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你个魔鬼!” 穆灵裳不顾一切的朝司襄扑了过去,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银色长剑,直直的砍下去。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司襄躲过那一剑,挥手凝聚起一团黑气,狠狠地打在了穆灵裳的腹部。 穆灵裳瘦小的身体被那一击,狠狠地倒在了地上,她想说些什么,可口中鲜血不止。 “你敢碰她!” 南肇不过是去救个人,转头却发现穆灵裳倒在了地上,顾不得心疼,迅速结印。 一道雪白身影飘过,落下一把纯白如玉的长剑,南肇举手接过,和那雪白身影一左一右,向司襄袭去。 嗡... 剑鸣之声在司襄的耳边回响,那雪白的剑锋几乎擦过他的耳朵,他躲过这一击,又凝聚起了黑气,化为一把黑色大刀。 刀光剑影闪烁,无数火星冒出又熄灭,司襄腹背受敌,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切的汗珠,南肇虽耗费体力也不少,可有他剑灵慕清雪的帮助,还余一战之力。 “你们就算杀了我,那些人也回不来,哈哈哈,有一千多个人陪葬,我司襄也算是值得了。” 司襄说话间,胸前便中了一剑,长剑划破他的皮肤,一道血红的长痕在了衣服上。 他捂着胸口,把刀插在地上,调整这呼吸,蔚蓝的眸子却死死的盯在倒在地上的穆灵裳身上。 南肇趁司襄体力不支,提起剑,一个花式翻转,眼看就要捅进了他的心口。 可司襄却躲也不躲。 就在他感觉剑明显的抵住了他的胸膛之时,忽然一阵火光爆发开来,激烈的荡气震在南肇身上,他被瞬间弹开了几米远,恰好倒在了穆灵裳身边。 他不顾嘴角渗透的鲜血,搀扶着穆灵裳的半个身体,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 空中,慕清雪的身影也被那剧烈的火气震得晃荡了几分,随即消散成雪花,洒落下来。 雪花凝聚成一抹蓝气,钻入南肇手中的剑里。 “你怎么...” 穆灵裳艰难的开口,她还没说完,就被南肇堵住了嘴。 嘴里脏污的血尽皆都被那温暖的唇齿带走,她眼角滴下一抹清泪,却迅速的被一只手指擦干净。 “我以后慢慢跟你说。” 南肇知道她想问慕清雪的事,可他自己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她莫名的出现在一把剑里,那剑又随时随地都跟着他。 “你觉得,你们还有以后?” 司襄整个人不知吸收了什么,伤口迅速消失不见,他的背后,是滔天的黑气。 他低沉嗜血的声音荡漾在整个尸海之间,宛如地狱逃离的恶魔。 “我问你,我的父亲呢?” 尽管穆灵裳的心底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她还是想要赌一把,万一父亲还活着呢? “他啊...死了。” 司襄不紧不慢的说着,却宛如给穆灵裳判了死刑,她最后的念想也破灭了。 “你要杀人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他们!” 穆灵裳崩溃的大喊,心口的刺痛让她喘不过气来,只能一下一下轻缓的呼吸。 “你知道吗?我很爱你。” 司襄忽然变得痴情起来,嗜血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能融化冰川的温柔,可穆灵裳看在眼里,只觉得恶心恐怖至极。 “你也配说爱?你懂什么是爱吗?!” 穆灵裳质问道。 “我不懂,可我明白,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是快乐的,我的心就有了养料,它是鲜活的。” 司襄喃喃自语,不顾穆灵裳仇恨的眼光,在原地痴痴的和自己对话。 “可你不爱我啊...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爱上这小子!” 司襄的双瞳忽然充血,看起来杀意四散。 “还会?” 穆灵裳的疑惑更重了,在医院天台上那次,她就觉得很奇怪,司襄的表现让他觉得,他们好久之前就认识,比他们从小长大的时间,还要长。 “是啊,我为了你,抛弃了原本的身体,穿过万鬼之都的阴曹地府,一世又一世,我终于等到了你。” 司襄的语气悠长,对于往事,他如今只剩下感叹。 “我们,千年之前就认识?” 穆灵裳不可思议道,她怎么会认识这么草菅人命的人。 “当然,”提起千年以前,司襄的眸子都亮了起来,那时要不是她救了他,让他在万人欺的情况下活了下来,他早就死了。 从那刻起,他就认定,她是他唯一所求。 可她居然爱上了别人,他在她身边守护着,看着她的悲欢离合,那一日她喜服披身,笑着说她要到另一个人身边去了。 是他亲手杀了她,也杀了自己。 血染喜服,白纸满天。 那一日,他终究是得到她了。 “我不管千年以前的我怎样,现在的我,恨不能杀了你!” 穆灵裳红肿着眼,她挣扎着起身,拾起银剑,尽管她走路都很费劲,可她还是一步一踉跄的,来到了司襄的面前。 她抬眸与他对视,伸手毫不犹豫的将刀刃,插在了他的心口。 司襄的眸子终于被黑气布满,无尽火海涌来,席卷了所有。 *** 黑暗之中,十世镜的琉璃镜面蓦然发出了绿光,一滴鲜血滴在了上面。 随之,五颗宝石浑然亮起,镜子破旧的外表,瞬间焕然一新。 第四十五章 废材三公主1 破碎断裂的奈何桥头,孟婆阿颜一身绿衣衫,面前是磕剩下的瓜子壳。 她拄着手,看着那偌大的桥面深陷的裂痕,叹了口气。 都怪那个好死不死的赵九宸,打人偏往奈何桥上撞,这下搞得鬼投胎都坎坎坷坷,一点也不安稳! 今日属实无聊,是阴界鬼门关大闭的日子,无论何方冤魂,皆不得进入,否则打入十八层地狱,替叶漓照顾小孩...呸,忍受千年的炼狱之苦。 阿颜自打她的郎君回来后,就不大爱回家了,她听人间的人常说,七年之痒,她和那个风一三,都千年了吧,怪不得她看到他啰嗦的样子,就烦闷的紧。 微风带着些彼岸花香,还有...魂魄的气息?! 阿颜立刻精神起来,她倒要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魂儿,敢在这种万鬼勿进的日子,稍稍前来阴界玩耍?! 她才走到那断裂的裂痕之上,迎面就走来一个装扮奇异的女人。 那女人正是穆灵裳。 阿颜摸了摸自己的袖子,又怔怔的盯着那女子光溜溜的手臂,瞬时脸红起来。 这女子! 怎的这般打扮,光天化日的竟袒露肌肤,真是不知廉耻! 不过,还挺好看... 她的长裙也不一般,不同于她的一层一层的,很干净利落的垂下去,薄薄一层拖在地上。 嗯...扫地倒是干净。 要是钟馗能有这衣裳,也不用非累死累活的打扫。 “歪,你是哪里闯来的野鬼,竟不知道规矩吗?” 阿颜掐着腰,待穆灵裳走近,却才发现,她竟然是合着双眼的! 好一个拿眼皮子看人,这是瞧不起她那! 阿颜的暴脾气怎能忍的了,唰的一下就从衣服里抽出了个长柳鞭子,一下一下的轻打在穆灵裳身上。 “阿颜,此人未死,不是魂魄,且让她去吧。” 就在阿颜打的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头顶传来了阎王夜起的声音,细听那话语里还掺杂着女子的叫唤声。 听的阿颜红了脸,忒了一口,老不要脸的,每每传话的时候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让人听的脸热! 既然上司发话了,阿颜只好收起柳条,眼巴巴的盯着那个唯一进了阴界的人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此后,阴界露臂风甚行,无论女鬼还是神仙,皆把穿的好好的袖子拆掉,光着白嫩的胳膊,摇来晃去。 男子们皆反对,尤其夜起,幽恒,赵九宸,风一三等。 他们加起来可谓是统治了整个三界。 只是他们的娘子更加的厉害。 于是,抵抗无效。 *** 哇——哇—— 漆黑的夜幕之下,几只寒鸦挂在树上,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 吱呀——吱呀—— 暗红色的喜轿被八个蒙面男人架着,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行走。 一个粉衣丫头畏畏缩缩的跟在轿子旁,捏住手绢的手扶住轿沿,怯怯的道:“慢些,慢些,待小姐醒了,又该发疯了。” 轿夫的脚步慢了下来。 黑夜的路并不好寻,尤其在这几近山沟的荒野里。 前面左侧的轿夫一个没走稳,就踩在了石头上,整个轿身随着他颤动的肩膀抖了三抖,又如无事发生般沉静。 “小心点,别惹出麻烦,这桩婚事,本就不受皇后待见,不然怎的大半夜出嫁,好歹是个三公主,没车队没嫁妆不说,连礼乐也不让放,真是憋气!” 轿夫连连诉苦,他接这么多活,在夜里出嫁的,还是头一回! 谁人不知,夜里出嫁,是嫁个鬼呦! 喜轿里,被嫁衣包裹的新娘子身上,还多了一圈麻绳。 大红的盖头随着轿子的颤动轻微摇晃着。 新娘的双手交叠在一起,肤如白脂,温润如玉,指甲剔透。 那如玉的手,忽然动了动,缓缓抬起,轻按在盖头下的白皙额头之上。 翠绿的翡翠镯子从她瘦的几近看得到骨头的手腕上滑下,卡在了关节处。 盖头下,一个年芳十五,娇嫩的容颜赫然在目,绯红的脸颊不知是不是闷热的缘故,变得更加的红晕,一双微睁开的含泪美眸,尽是冰冷。 她这是... 进入轮回了吗? 穆灵裳迷茫的看着身上的繁华喜服,还有一动就叮当作响的满头珠翠。 古代人,还真麻烦。 将脑袋中的记忆融合后,穆灵裳无语至极。 这不就是里的日常片段吗? 她还以为十世镜能够高大上一些。 她身体的前主人乃是鸾冰国的三公主花镜,不知怎的前十五年都浑浑噩噩的,像个傻子。 没错,她现在十五。 花镜。 花一般的年纪,就死了。 穆灵裳替前身惋惜,可细想她的死因,又是无语了一阵。 就是刚刚那阵颠簸,硬生生把娇弱的三公主,给颠死了。 这身体太虚弱,让她现在还有后遗症,脑袋晕乎乎的。 穆灵裳,不,她该叫自己花镜了,既然要了人家的身体,就该替她好好活着。 这话,怎么有点渣男的意思? 花镜蓦然又想起那张阴鸷的脸,吓得浑身一抖。 修长的指甲挑开喜布,透过窗布,看到了身边跟随的陪嫁丫头,绿儿。 这名,花镜又忍不住吐槽。 这丫头,靠得住吗? 花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等待时机再出声,于是放下帘子,闭目养神起来。 她此番是要嫁给浮玉国的太子温洛寒的。 还是太子点名要娶她。 只是她不解,按理来说,一个即将继位的太子,怎么会想要娶一个废物三公主为妻? 既是娶了,又不风风光光,天下皆知,这其中,定有隐情。 “给我停下!” 忽然,轿外传出一女子大喊的声音,花镜忙掀开一点帘子,透过那缝隙去看。 可夜幕太深,她只恍惚见得一红衣女子,似乎也是喜服,她高傲的双手拉住马绳,身后跟着三四个骑马的壮汉。 莫非,是遇到劫亲的了? 花镜想,可又迅速否定。 哪家劫亲的自己穿上喜服? “花公主,恕属下难以从命。” 花镜感觉轿子被缓缓的放在了地上。 花公主,她还花姑娘呢! 等等,那个女人也姓花,难不成跟原主有关? “大胆!嫡公主的话你们也敢不听?!” 这下花镜恍然大悟,那前来嚷嚷的女人,正是她的大姐,嫡公主花莲。 可,她来这里做什么? 她怎么不记得她与她,有何仇怨? “这,这我们已经听了啊!” 一个轿夫无奈道。 “哪里听得!” 花莲身边的狗腿子又问。 轿夫急了,不能冤枉人啊,他立马双手撸起袖子,跟那个狗腿继续讲理。 “你看,你们嫡公主上来就一句命令,停下,那,我们谁走了,谁走了!” 轿夫气的指了一圈人,狗腿子一看,霍,确实是停了。 一旁的绿儿见势不妙,脚步悄然无息的往后挪着,嫡公主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她也只是受了太子的命令,护送人而已,犯不着为了个傻子,丢了自己的姓名。 难不成,她还能得宠,当皇后? 狗腿子词穷,可眼却很尖,一看就看到正在往后移动的绿儿。 大声呵道:“好大的胆子!你敢逃跑!” 绿儿听到呵斥,便什么都不管了,提起裙子,撒腿就往后跑。 花镜闲极无聊,在轿子里数数,不出三下,那蠢丫头就得被抓回来。 果然,第二下的时候,只听耳旁一阵马蹄奔踏而过,激起一片灰尘,随后就听到了绿儿抽泣的声音。 “让那个傻子下车。” 花莲毫不掩饰自己对花镜的厌恶,在众人面前也没考虑自己的形象。 “好歹公主也是您的妹妹...” 一个轿夫刚想继续说,就被花莲一个狠厉的眼神吓得没了声。 “姐姐抱!!” 就在众人想着,谁去把那傻子接出来时,忽然听到轿子里传出软糯的一声叫唤,随即轿头沉了下去,又起来。 一个身披衣服,却发丝杂乱,像极了疯子的女人,手中紧紧攥着团成一团的红盖头。 花镜踉跄的跑向那匹高头大马,又在即将接触到花莲的时候,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啊呀一声。 砰的一下摔的半个身体都翻了起来,再站起来时,满头满脸都是土。 “哈哈哈,真是个傻子,这都没能摔,哼,本公主竟然跟你同一个生母,真是耻辱!” 花莲指着宛如乞丐的花镜哈哈大笑,绝美的容颜也掩藏不住她丑陋的嘴脸。 花镜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眼泪汪汪的朝花莲走去,瘦弱的双肩还颤抖着,似乎是在哭泣。 花莲挑了挑眉,她没有让人阻止她,她倒要看看,她这个妹妹,敢不敢碰她! 花镜就在离花莲咫尺之隔,甚至她都能看得清她红唇的颜色时,停了下来。 “姐姐,你是来接阿镜回家的吗?” 单纯懵懂的少女露出期待的眼眸,精致如玩偶的脸庞上沾满了尘土,可依旧惹人怜爱,喜服被那么一摔,本就松松垮垮,如今更是破烂不堪。 花莲怔了怔,忽然又肆意大笑起来,血红的红唇红的耀眼,上挑的丹凤眼狠辣的盯住少女的面容。 “是啊,姐姐就是来带你回家的。” 第四十六章 废材三公主2 花莲眼里明显的狠意,花镜似乎看不到一般,仍笑靥怜人的张开双臂,向她扑了过去。 花莲抖了抖袖子,露出手中尖锐的匕首,迎面就朝花镜而去。 就在她即将下手之时,忽然一阵风吹来,灰尘满天,成堆的落进她瞪大的狠眸之中。 “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花莲哀嚎捂眼之时,却听耳边轻微的话语,“阿姐,恐怕镜儿不能跟你回家了哦。” 恍惚间,面前显现出少女诡异的笑容。 “你们几个,还不上!真想跟我陪葬吗?!” 花镜挥手扯住花莲的万千发丝,使劲拉扯,手中的红盖头里还往下抖落着沙尘。 她方才正是用摔倒时在地上捧的一兜子土,泼在了花莲娇嫩的脸上。 那几个轿夫被花镜的命令震在了原地,眼前这比任何人都清醒机智的,还是曾经的傻子三小姐吗? 危急之下,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管她傻不傻,还是保命要紧! 于是迅速的抄起家伙,气势汹汹的朝花莲的车队奔去。 花莲带的几个狗腿子不过是吓唬人罢了,动动嘴皮子功夫,哄她开心是一流高手,可论起武功,甚至还不如有力的农夫。 三下五除二,那几个生猛的轿夫就把那几个在马上耀武扬威的狗贼,打的屁滚尿流,呜呼哀哉的求饶。 花莲的头发也被扯掉了大半,被花镜几个耳光打下去,没有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反而更加喧嚣起来。 “呜呜呜...” 花镜不耐烦的团起刚才盛满土的盖头,随手就塞进了花莲的嘴里,她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想叫也只能发出喉咙嘶哑的声音。 来时多么高傲,如今就有多么落魄。 花镜倒是没心思跟她多做纠缠,初来这个世界,她无依无靠,必须找到南肇才行。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和自己一起进入十世镜了吗? 关于他是所谓的男配的问题,花镜还是不愿相信,她不希望从别人嘴里听到判断。 看来,还是需要自己去感受。 那一场火海,恍如昨夜,烧光了整个酒店的人,也几乎烧光了原本的穆灵裳存活的所有希望。 破而不立。 难道...是需要九死一生,才能够进入十世镜吗? 这么说,那只是一场惊险的考验罢了? 如此猜测,花镜暗淡的眸子逐渐明亮起来。 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可她不想嫁给自己从未谋面的人。 这么一想,花莲的出现,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花镜的视线扫过众人,站着的有七八个轿夫,还有蹲在角落不敢出来的丫鬟绿儿。 这几个人若是能够收服了,也能暂时保障安全。 “你们几个,把她抬近花轿里。” 花镜指了指地上满脸恨意的花莲,此刻她浑身也是灰尘仆仆,不比她好多少。 “这...” 几个轿夫有些犹豫,不知道花镜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他们和花镜这个有名的傻公主接触不久,并不清楚她是否真的痴傻,但传闻定是有所依据的,如今她如此正常的站在那里,还会指挥人。 这比一个人好端端的傻了还可怕。 傻子不会害人,可从傻子变成正常人的人,一定比傻子还肆无忌惮。 万一他们靠近了她,她疯狂乱咬人怎么办? 他们这么想着,脸也变得煞白,绑起来的松垮长裤,也晃晃的颤动。 花镜心里叹气,他们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她就那么可怕吗? 几个大老爷们,吓得就差尿裤子了。 罢了罢了。 她无奈扶额,走了几步,直到离轿子有两三丈远,才示意的挥了挥手。 几个轿夫立刻互相示意,齐步向地上的花莲迈去,花莲如泥鳅般在他们的肩膀上扭动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绿儿,他们怕我也就罢了,你可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的,怎的你也怕我?” 花镜斜眼看着那轿后的一抹绿色的衣裳,故意悲叹的大声道。 那绿衣裳却是动也不动。 “好啊,那我就只能一人回鸾冰国了,嫡姐姐今天怕是以送嫁的借口来的吧,她若没有回去,或是被发现了尸身,他们自然不会怀疑在我一个傻子身上,那绿儿你可就...” 花镜故意停顿,让那小丫鬟自己去想其中的凶险,从她能干脆狠心的逃跑来看,这丫头定是个惜命的人儿。 她该懂得怎么选择。 果然,那一抹绿衣裳缓慢的从轿子后挪出,畏畏缩缩的低着头,小步移到了花镜身边。 那一边,被五花大绑的花莲已经被扔上了喜轿。 花镜来到轿子前,弯腰伸手拿出花莲嘴里的红盖头。 花莲立刻就死命的咳嗽着,脸憋的紫红,想来那盖头的沙子全被她吃了个干净。 “小...小贱人,你竟敢绑本公主,本公主可是嫡公主!嫡公主!” 花莲气急败坏的反复重复自己的身份,想要以此来打压花镜,可她却不知,她印象里一直受她欺负的蠢妹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 根本不会在乎什么嫡庶之分,在花镜眼里,倒下的,就是弱者。 “你不会是喜欢温哥哥吧?” 花镜嘿嘿的笑着,故意叫的很甜,花莲听的脸都气的变了形,双臂挣扎着想要去掉身上的绳子,嘴里毫不顾忌的破口大骂:“你个浪蹄子!温哥哥也是你叫的!就凭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连给太子哥哥提鞋都不配!” 疯女人,花镜在心里暗骂,脸上却依旧笑靥如花。 “是嘛,可温哥哥还是要娶我当太子妃的呀,你说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真是个如意郎君呢。” 花镜故意娇羞的捂脸,尽显小女子姿态,叫温哥哥叫的一声比一声甜,眼看花莲就要背过气去。 在她的记忆里,太子从未接触过原主花镜,才让花莲产生了替嫁的心思,既然没有见过,那去谁不是去呢? “不过。” 花镜忽然收了语气。 眸子变得淡漠至极。 “我倒是一点也不稀罕他呢。”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花莲的牙也咯吱咯吱的响,恨不能此刻就扯断绳索,给眼前这个诋毁太子的人一记狠狠地耳光。 “你放心,我既不稀罕他,也不想去那破宫里,只能委屈姐姐你,替我去啦。” 花镜眼眸一眨,花莲瞬间安静下来,仔细回味她刚才听到的话。 “你...你是说,要我嫁给太子哥哥?” 花莲不可思议的拔高了声音,她是来换人的,可... 剧本不应该是这样啊... 应该是花镜这傻子抵死不从,她就好顺势了结了她,随后堂而皇之的告诉父皇母后,她当时只能出此下策,替妹嫁夫。 为何,跟她想的不一样... “还有丫鬟的衣服吗?” 花镜转身问同样诧异的绿儿,她忙收起下巴点了点头,“有!” 花镜找到一片树丛,安然的换了衣服,只是期间草木之间似有什么东西窜过,她看了眼,并没有在意,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影子在不远处的树后停下,露出了一个脑袋。 换好衣服后,花镜向众人诉说了自己的计划。 她会扮成送行丫鬟,和绿儿一起护送轿子去浮玉国的国都,把花莲送到后,等那几个轿夫领了赏,就分给她一些当作盘缠,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至于她的行踪,届时等花莲与那太子佳偶天成后,再不可退婚之时,他们就秘密传回鸾冰国一个讯息,那就是三公主花镜路遇待遇,不幸身亡,花莲被迫替嫁。 届时她的身份也恢复了自由,再无束缚,浮玉国也不会追究替嫁之时,而鸾冰国也只是需要公主和亲而已,定然不会定他们的罪。 一切便可都大好了。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同意,就连原本恨意满满的花莲,都变得乖巧起来,似乎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妹妹没有那么讨厌了。 在寒鸦的叫唤下,队伍又徐徐前进,只是多了个身穿白衣,绝色倾城的丫鬟。 天将亮,黑昼被白光吞噬的所剩无几,几人连夜赶路,才算是跨过了荒芜的山,来到了浮玉国的国都外。 遥遥望去,那高大伟岸的城门肃穆异常,城墙上,从下方看几个如蚂蚁似的守卫军,皆披盔戴甲,面容冷峻,一动不动。 城门口更是密密麻麻的都是马头,约莫千百人,皆身披白袍,远远望去,还以为是落了雪。 喜轿旁的花镜皱了皱眉,看到那群白色,心中就隐约产生了不好的念头。 哪有人接亲穿白的? 看来这是浮玉国给鸾冰国的一个下马威啊。 虽说花镜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守护什么鸾冰国的颜面,可她到底顾忌原身的身份。 如此,也算替她争口气。 在距离那雪白大阵五丈处,花镜轻声命令道:“停轿,转方向。” 几个轿夫毫不犹豫的听了命令,他们心里有个声音,听花镜公主的准没错。 可轿子里的花莲却急了眼,她没有看到那轿外的侮辱阵仗,只是凭感觉察觉到轿子偏转了。 她好容易快到浮玉国,快到温哥哥的身边了,那个蠢妹妹难不成是要反悔不成? 她绝不能让她得逞! 幸而花莲还知道规矩,没有穿着红服就迈下喜轿,而是掀开旁边的轿子,小声质问道:“花镜,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见花莲的脸上尽是急色,花镜没有回应,偏头示意她去看那正前方的阵仗。 花莲疑惑的去看,这才发现那雪白的一片,这才恍然大悟,顿时皱紧了眉头,轻咬红唇,似乎是拿定了什么主意。 第四十七章 废材三公主3 “听三公主的,咱们走! 不能让浮玉国那些低等的下贱人如此侮辱我鸾冰国!” 花莲沉声道,全然忘却了心中对温洛寒的倾慕。 花镜淡淡一笑,看来花莲虽然脑子蠢,为了爱情能冲昏头脑,但是她唯一的优点,恐怕就是骨子里的傲气。 她是嫡公主,尽管是她上赶着替嫁,却也是不能忍受对方如此的侮辱。 她们鸾冰国虽内斗,可心中拥有同样的,那就是国家的尊严。 “走吧,慢些。” 花镜吩咐道。 轿队继续往回走,只是远不如来时的速度,几个轿夫迈着碎步,悠闲的晃悠着。 远处的白色对队领头人乃是浮玉国的浮屠大将军,裴渊。 他骑着白毛高头大马,身上盔甲麟麟散发着金属的光泽,昂首挺胸的立在众人面前,威风堂堂。 他身材是习武之人的壮硕,宽肩厚膛瘦腰,可那有棱有角的头盔之下,却是秀才一般白嫩的脸。 他目视正前方,微抬下颚,剑眉微皱,薄唇紧抿。 “那队伍却是在往回走?” 他眯起了眼,偏头问一旁的副将军石墩,狭长的眸子几乎变成了一条线。 人人皆知,裴渊大将军乃是浮玉国的战神,百战百胜。 六岁能抗动百斤大石,十岁就跟随裴老将军上了战场历练,如今二十岁,已然是让震慑列国的浮屠大将军。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他这里,算是个调侃。 这个浮屠将军,却是杀人为傲,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却从未救过一人。 只是如此威震八方,惹万千女子日日思念的裴渊,却是天生视力低下,十米不见物,十米外不见人的假瞎子。 而几丈外正在移动的花镜等人,在裴渊眼里,只是一堆黑色的点。 “回将军,是的。” “他们好大的架子啊,难不成奢望我浮玉国去追亲?” 裴渊不满道,什么时候不胜武力的鸾冰国,也敢如此放肆了? “那...咱们就任他们回去吗?” 一旁的石墩忐忑不安,这次来,可是带着任务的啊。 “自然。” 裴渊无所谓道。 回不回去的,又不是他夫人,再说了,他就想不通,一个傻子有什么好娶的! “太子不是说过,务必将人接回吗?” 石墩又斗胆说了一句,却是气的裴渊狠狠勒了下马绳。 “那你还不滚去接人?” 他充满寒意的眸子扫过石墩的脸,吓得他座下的马都嘶吼了起来,宛如见到了吃人的老虎,迈开蹄子就狠命往前奔。 石墩在风中欲哭无泪,死命抓住手上的绳子。 好,这下成了他的不是了。 花镜侧耳听到身后马蹄奔跑之声,樱唇微扬。 “请三公主停下脚步!” 石墩扯着嗓子大喊。 那轿子就在眼前,却是仍旧不紧不慢的走着,无论石墩怎么抽打马,那轿子和马,都保持着丝毫不变的距离。 “三公主...” 轿夫听到身后人的喊声,犹豫询问花镜的意思。 只见她摇了摇头。 “继续走。” “三公主别走啦!我是浮玉国的副将军石墩,我是来接亲的!” 第二声时,石墩浑厚的声音已经变得断断续续,虚弱不堪。 他纳了闷,是那呆傻的三公主听不懂他的话,就算如此,那几个轿夫也是听不懂? 轿子依旧没停,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移动着,眼看就要出了浮玉国的边界。 不好! 石墩心中只觉危急万分,虽然他是莽夫,可喜轿出了国界,便是退亲的意思,他还是懂的。 不能让那轿子出去! 他一个翻身就下了马,在距离不远的时候,人跑步总是比马快的。 只见他大步狂奔,再拼命跑了几十步后,才算勉强到了轿尾。 “三...三公主...在下是来接亲的...我求您了,别走了...” 石墩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如牛一样喘气,宽大黝黑的额头上,全是大颗的汗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汇聚到下颚之上,浸透了他的衣衫。 “停吧。” 花镜轻声道,余光几不可见的撇到身后的自称石墩的人身上,薄唇微扬,翻了个极其傲娇的白眼。 哼,让你们浮玉国侮辱人,看你们还敢不敢再小看鸾冰国了。 轿夫听到命令,停下了脚步,齐齐蹲下,把轿子放了下来。 “哎呦,你们终于停了!” 石墩丧着脸,来到了轿子前。 “我说你这丫鬟怎么回事,三公主听不懂人话你还听不懂吗,你...” “将军不是来接亲的吗?” 石墩看到一旁站着笑的花镜,就气不打一处来,语速极快的对着她指指点点,却被花镜平静的话语打断。 “阿这...” 石墩僵了僵,悬空的手指也尴尬的饶了饶,最后颓废的放了下去。 “是啊,跟我走吧!” 石墩干脆大手一挥,想要就这样带领鸾冰国回去。 可他话一出,人已经走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几个轿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旁的丫鬟也是如此。 他急了,掐着腰来到他们面前质问。 “怎的,鸾冰国难道要悔婚不成?” 好一个倒打一耙! 花镜冷笑,分明是他们浮玉国为难在先,现在却把责任先推给鸾冰国,真是个“无脑”的将军啊! 这下他们变成了被动,即使踏出了前面的界限,也责怪不了浮玉国为难之事。 原本花镜只是想说两句就随他回去,毕竟这次的目的是送花莲结亲,拿到盘缠。 可眼前这个石墩将军,憨厚的脸,眼里却尽是算计。 真让她反感。 既如此,那也不能怪她了。 她的视线在石墩身上扫了一圈,缓步走上前去。 趁其不注意,一把拽下了他身后披着的白袍。 “你做什么!” 石墩反应极快,在白袍被扯下的一瞬间,就缩了回去。 “将军难道不知,这白色乃是丧礼之用,您这一身白,若是冲了喜气,该当如何?” 石墩当然知道这些,而且他们是受了皇后的命令,故意为难鸾冰国的,皇后想着,那三公主痴傻的很,绝对不懂这些,而其他人即使懂了,也没那权利和胆子来说。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却没想到,眼前的丫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不仅扯下他的袍子,还把禁忌事情都拿到了众人眼前。 这让他的脸有些兜不住。 干脆豪横道:“那又怎样,难不成一个痴傻的三公主,还配得上喜色吗?” 花镜拿着白袍的手捏了捏紧,指尖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 好一个痴傻。 前世在那二十一世纪,就没人敢瞧不起她穆灵裳,当然她明白,那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家世。 不过她自己,却是从未瞧不起任何人,哪怕街边乞讨的行人,她都会给以笑脸,双手递钱。 她心中只认一个理,那就是无论贫富贵贱,都不能够以外物去瞧不起和践踏他人的尊严。 什么是痴傻,前身三公主确实是脑子不灵敏,可她从未伤害过妨碍过任何人,怎的这里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避之不及的恶魔? 他们口中的中伤话语,都说的理直气壮,义正言辞,借着众人推的优势,去无端为难他人,事后还觉得自己完全没错的人,才是痴傻无知,愚不可及的蠢货! “好一个痴傻,将军对未来的皇后,就是这般规矩?” 花镜的语气越发凌厉,眸光如剑,直逼石墩的双眸。 石墩下意识缩了缩,他居然害怕一个丫鬟的眼神? 不过细看这丫鬟,却是容貌端庄,眸波含水,樱唇通红,鼻梁翘挺,真是个少见的美人啊。 “你一个低等丫鬟,也配和我说话,让你们三公主与我交谈!” 石墩虽没认错,可言语之间对三公主这三个字,却是没了前面不好的点缀。 “好。” 花镜答应的极其爽快,让石墩都诧异不止,他本来都备好了被拒绝的说辞,怎的她这丫鬟,又恢复了性子? 只见花镜走到轿帘前头,掀开了半面,与里面的人交谈着什么。 随后她转过了身来,无人注意,她手中白袍不见了。 她神情自若的对石墩道:“我们三公主说你的身份还不够与她交谈。” 石墩刚要发火,就又被花镜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三公主说了,您请前面带路。” 一听可以回去,石墩的气生生压在胸膛,憋着火,迈开了步子。 一番周折下,红色的轿子终于一晃一晃的,离那白茫茫的大军,越发近了。 不多时,轿子就来到了裴渊面前。 裴渊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翻身下马,把大将军的傲气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的面容落在花镜眼里,隐隐有些失落,看来不是他。 眼前的人,就该是脑海里前身时常听鸾冰国皇帝谈论政务时提起的年纪轻轻的浮屠大将军,裴渊了吧。 这时,轿帘掀开,一抹白色映入众人睁大的眼眸之中。 花莲盯着那煞白的袍子,站在裴渊的马前,宽大的袍子近乎把喜服挡了大半,远远看去,她的一身竟是比面前的浮屠大军,还要白。 “三公主这是作何?” 裴渊隐隐发怒,黑气自眉头涌现出来。 不愧是大将军,他不过是一句话,就震的众人心跳不已,就连花镜的手,也不自然的颤动。 可她还是咬咬牙,挺直胸膛,一步迈出,拿过花莲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迎面对上裴渊威严的眸光。 语气冷静而坚定:“回大将军,三公主自然是前来结两国之好。” 第四十八章 废材三公主4 “好?你一个丫鬟,懂得什么是两国之好吗?” 裴渊不屑道,全程都没有用正眼瞧过花镜,视线一直在那白色的“三公主”身上。 对于裴渊的轻蔑,花镜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情,反而笑容又浓了几分。 “回将军,奴婢虽身为丫鬟,却在鸾冰国皇室的熏陶下,懂得国家和睦的重要,皇上常说,对于旁国,要给予足够的尊重,不能在重要的场合里,做些不合规矩之事。” 说到规矩二字,花镜的视线还有意无意的扫过眼前的大军。 “你们鸾冰国规矩,就是新婚公主,穿白色嫁衣吗?!” 裴渊怒指眼前白布裹身,看起来像是守孝的“三公主”。 “自然不是,不过公主既然到了浮玉国,那便要遵从浮玉国的规矩,既然这里大婚之时都要穿白色,那我们公主不遵从,也怕是不好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裴渊气极反笑,终于把视线放在了这个不起眼的丫鬟身上。 花镜回应视线,毫不胆怯。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裴将军,为何迟迟不入城?” 遥远缥缈的声音从城楼上顺风飘下,花镜闻声抬头,却愣了愣。 那高耸入云的城楼之上,一个黑袍男子正负手站立着,距离太远,花镜看不清他的容貌,却从那挺拔修长的身资可以猜测出,是个俊郎无比的少年。 城楼风高,吹的少年发丝飞舞,也撩得他的赤金蟒袍鼓动作响。 他应该就是太子温洛寒吧。 花镜心想。 记忆里的温洛寒,乃是天下翩翩公子第一人,少年温润如玉世无双,便是来形容他的。 一个堂堂太子,半点架子也无,在微服私访时,还能跪地搀扶起发现其身份的乞丐老者。 自小天姿聪颖,三岁能作诗,五岁便能与浮玉国陛下一起商讨治国之策略,可以说,在整个浮玉国臣民的心里,温洛寒就是真龙天子,神话一般的人物。 如此完美的男人,却在十五岁之时,到鸾冰国赴宴时,在众大臣的眼前,亲口求娶当时年仅十岁的痴傻三公主花镜。 一时间那消息轰动了列国,也是在那时,本不起眼的三公主,一夜之间,成为了所有待嫁闺中的大家闺秀的眼中钉。 他还曾允诺,说当时的三公主太小,待她十五岁之时,便是他大婚之日。 一转眼就是五年,所有人包括鸾冰国的皇帝,花镜的父皇,都没有把那个孩子气的话放在心上。 可就在花镜十五岁生辰之时,温洛寒还特地让人送书一封,加之六礼,坚定了求娶花镜的心思。 世人都说花镜是妖女,而温洛寒只是被妖女迷惑的可怜人。 可谁又曾想过,那被允诺的五年里,花镜是怎么在流言蜚语和歧视的眼神之中,活到了现在的。 “回太子殿下,三公主不守规矩,恐难进城!” 裴渊倒打一耙,高声对城楼上之人喊道。 温洛寒没有回应,却是人消失在了城楼之上。 片刻后,沉重的朱红色城门轰隆隆的打开,温洛寒从里面走来。 只见所有人都纷纷下马跪下行礼,齐呼:“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卿平身。” 这四个字,才让花镜确切的听清了他的声线,那真的天籁之音,如清澈泉水,直达心底,不含一丝杂质。 他缓步走近,一双深邃紫瞳与声音不符,看的人如步入无尽深渊之中,深深陷入,无法逃脱,脸庞的线条很柔和,有几分女子的娇柔之气,可下颚却瘦削异常,使得整个轮廓看起来又多了飒爽之姿。 威严的蟒爪蜿蜒盘绕在他的身上,头顶的金色冕冠是其身份的象征,时刻提醒着旁人,要与其疏远。 温洛寒没有去跟裴渊说话,反而来到了花镜面前。 咫尺之隔,花镜感觉整个脸庞乃至整个身体,都被那紫瞳窥破,一丝秘密不曾留。 这个男人,很危险。 这是花镜对温洛寒的第一感觉。 尽管他嘴角时刻带着笑,可花镜不傻,如果是心中全无城府之人,怎能在浮玉国屹立不倒? 外人所看到的一切,只是温洛寒想给别人看到的罢了。 “你刚才为何不行礼。” 温洛寒紫眸扫过花镜身后的众人,包括刚才刚刚起身的白袍花莲。 方才所有人都跪下行礼,只花镜一人站着不动,尤为明显。 花镜心中咯噔一下,她光顾着去回忆温洛寒这个人了,竟忘了行礼。 她本就不想太显眼,好尽快能够悄无声息的离去,结果反而弄巧成拙,引得温洛寒居然注意到了她。 花镜嘴角抽了抽,脑海里迅速的划过百千种借口和理由,可没一个靠谱的。 只能随口乱编了。 “对不起太子殿下!” 花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头快埋进了地下,等待着温洛寒的询问。 “对不起什么?” 温洛寒果然耐不住好奇。 “奴婢,奴婢方才看到一抹金色在太子殿下头上漂浮,其中还包含着浓浓的紫色,那紫气时而化成巨龙,时而又变成雏凤,熠熠生辉,奴婢,奴婢实在是看花了眼,才没顾得上行礼,还望殿下恕罪!” 极其虔诚说完,花镜就冲着地面猛的磕了三个响头。 温洛寒紫眸笑意不变,可唇边扬起的唇角却骤然平淡下去。 “你的意思是,本宫紫气如龙,腾飞天际?” 花镜脑筋一转,这人还真会接话,连连点头:“是的!” “放肆!” 温洛寒忽然的一声怒吼,吓得花镜抖了三抖。 “本宫父皇还身体康健,你却说本宫成了真龙,岂不是在诅咒父皇?” 轰隆一下子,花镜脑海中如有雷击,吓得她思绪断了片刻。 这下是吹牛吹上天,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她还以为温洛寒是好心接话,没想到这人居然在这埋坑?! 最悲催的是,她自己跳进去还说挖的好。 草。 花镜忍不住说了个植物名,气的咬牙切齿。 “来人啊,把这胆大包天丫鬟,给本宫拖出去,砍了!” 温洛寒大手一挥,立马就有两个士兵跑过来,架起了花镜的两只瘦弱的手臂,一下就把她腾空,吓得她哇哇乱叫。 “啊啊啊啊你们放开我!!” 花镜觉得自己完了,心里拼命呼喊鲮昭,希望他能回应,他好歹也是镜灵啊,自己在做任务的时候出了事,他不能不管啊! 鲮昭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一旁的花莲忽然开口阻止:“谁敢动我的人!” 花莲尖锐傲气的声音吓得士兵下意识松开了手,花镜就悲催的摔在了地上。 她捂着腰,一脸迷茫的看着不远处还被白袍盖着的花莲。 她为何要救自己? 盖头下的花莲笑靥如花,她当然没那么好心,救那个蠢妹妹,不过这时候她如果不出声,便会让太子觉得她连自己的陪嫁丫鬟都不救,没有良善之心。 现在阻止,不仅能让太子觉得她善良心软,还能让太子多多注意她。 她爱上温太子,也是五年前的那场盛宴,他虽才十五,可相貌气质却压了当场所有少年一头,那些凡夫俗子在他的身边,真是丑陋不堪,无法直视。 “这恐怕不能如三公主意了。” 花莲突然出口,让温洛寒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不是傻子吗,怎会话语清晰,还懂得救人? 花莲没想到,一向温和待人的温洛寒,却拒绝了她的要求。 “太子殿下,她是我的陪嫁丫头,若在这里出了事,无法回去,会叫父皇母后担心我的安慰的。” 无奈,花莲只得使出了娇柔大法,语气略带撒娇的请求着。 花镜坐在地上边揉腰边摇头,爱情真是让人卑微啊。 在鸾冰国一向目中无人的嫡公主,为了温洛寒甘愿盯着她这个傻子的身份替嫁不说,现在连称呼都自称我了,要知道,那家伙一向是自称本公主的。 甘愿温洛寒娶了她以后能好好待她,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夫君不宠爱,那便是会受尽欺凌和白眼。 就凭她的性子,难不成要忍一辈子吗? “好吧,本宫就暂且饶她一命。” 温洛寒终于松了口,花镜也松了口气。 按着腰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来到温洛寒面前,极其厚脸皮道:“那个,太子殿下,您看奴婢都已经把公主送到了,那...” 花镜边挤眉弄眼,边搓着手,一副财迷的样子。 温洛寒眼里的笑意浓了几分,比平常淡然的笑多了真诚,他故意眺望别处,无视花镜的暗示,淡然道:“什么啊,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 花镜咬咬牙,她怎么没觉得这温洛寒谦谦有礼,是个君子,反而像个坏人,还装傻! 她大口呼吸,顺了顺气,为了钱,只能忍! “就,就是喜金,奴婢恭祝太子殿下,三公主殿下,佳偶天成,早生贵子!” 像是拜年一样,花镜握着手向温洛寒大大的鞠了个躬,憋了几句吉利话,那滑稽的样子终于把温洛寒逗得轻笑起来。 “你倒是有些意思,来人啊,赏!” 随后,一袋金子就被塞进了花镜的怀里,她抱的颇紧,生怕眼前的太子突然反悔,又把金子收了回去。 垂下眼眸数金子之时,却见温洛寒搭在襟下的修长如玉的手上,戴着一个紫色的大大的玉扳指。 那个,该值不少钱吧。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四十九章 废材三公主5 “哎呦!” 花镜盯着那玉扳指就捂上了腰,疼的龇牙咧嘴。 “嗯?” 温洛寒挑挑眉,眼里尽是玩味,这丫头,不会想要碰瓷吧? “奴婢,奴婢的腰要断了。” 花镜哎呦哎呦的痛呼,美眸微眨,硬生生从眼里挤出几滴眼泪,鼻尖泛红,红唇紧抿,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还疼吗?” 淡漠的声音落下,花镜的手忽然被一阵冰凉包裹,随后待那冰凉离去,紫色的玉扳指就躺在了她细嫩的手心里。 “不,不疼了。” 花镜羞愧的低下头,面对温洛寒的大方和慷慨,倒显得她贪财小气了。 “那便好。” 温洛寒淡淡一笑,花镜没什么反应,倒是把一旁的石墩看傻了。 太子...太子殿下居然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一个丫鬟? 那可是皇上特赐给太子殿下的扳指啊! 那不仅仅是一个装饰品,更是能号令皇城内一万守卫军的令牌啊! 不仅如此,皇城任何官员都被授命,见扳指如见太子殿下的旨意,可以说如果花镜拿着扳指去命令那些大臣,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听! “太子殿下,您如此做,是否不妥?” 裴渊当然也认识那个扳指,心急如焚,可却不能当着花镜的面去说那东西的重要性,不然浮玉国皇城就危险了! “裴将军在教本宫做事?” 温洛寒隐有不满,言下之意,他的东西,自然想给谁就给谁,裴渊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裴渊只好噤声,虽然他不知温洛寒为何要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敌国的人,但他相信温洛寒不是蠢笨的人,他这决定,该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谢太子殿下赏赐。” 花镜甜甜的笑着行了个礼,她可不是给温洛寒行礼,是给银子。 “来人,带三公主进城。” 温洛寒大手一挥,就要带走花莲。 “慢着!” 花镜快步跑到花莲面前,轻挤开正准备上去搀扶的石墩,回头对温洛寒道:“太子殿下,请容奴婢叮嘱公主几句。” 温洛寒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花镜握上花莲的手,叹生道:“不管你相不相信,你的蠢妹妹已经死了,而我是来自别的世界的人,所以你对我也不用有太多敌意,我呢,只想告诉你,你是鸾冰国的嫡公主,若是温洛寒日后对你不好,也别委屈自己隐忍,大不了和离,你总还是能回母国的。” 花莲先是迷惑了许久,心中慢慢消化这堆信息,虽然以她古代的大脑不太能理解花镜所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但对于那些关怀的话语,她还是感动至极。 “本公主明白,这还需要你个丫头教嘛,你倒是管好自己,别死在我前头就罢了!” 花镜白色的盖头下,已然红了眼,声音哽咽不已,却还是强硬,不承认自己的柔弱。 她手上那双温暖的手,是真真的把暖意灌到了她的心里。 寒暄了几句,终于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刻,城门大开着,军队一分为二,站在一旁,花镜被石墩搀扶着,步履缓慢的走在前头,而温洛寒则远远的跟在后头。 花镜最后看了眼那没入城里的白色,希望她的真心不被辜负,这宫里的日子,终究是不好过的。 “咱们走吧。” 她对轿夫和绿儿等人说道。 轿子被抬起,已然没了先前的沉重,压在轿夫肩头,晃晃悠悠。 一路上,花镜都在思考自己的去处,鸾冰国是不能回了,她马上就要成死人了,浮玉国也不可能,那唯一的去处,就是离浮玉国不远的殇乾国了。 眼看前面就是鸾冰国的国都,花镜停下了脚步,掏出银子,平分给了众人。 “各位,花镜就此别过了!” 花镜双手抱拳,颇有英雄好汉的模样。 绿儿看到自己照顾大的三公主要离开,终究还是不忍的哭泣着。 几个轿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了眼神,齐齐对着花镜跪了下来道:“请三公主带我们一同离开!” “你们,这是为何?” 花镜早就没了收服他们的打算,她还是觉得一人上路才轻快隐蔽,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看了她一路的表现,几个轿夫早已心悦诚服。 “三公主,我们兄弟几个都没妻子没母的,本就是流浪之人,去哪儿不是去,我们一路上也商量好了,想跟着公主一起去干番大事!” 花镜失笑,她来这世界只是为了找人,找到就会离开的,哪里会干什么大事。 可考虑到自己终究对这个世界不熟,他们都是脚力之人,对地形什么的应当是再熟悉不过,夜里也能防范着山匪之类的,带上他们,也不是什么坏事。 “好吧,那你们便跟我走吧。” “是!” 就这样,绿儿一个人回到了鸾冰国,而花镜带着八个轿夫,踏上了去殇乾国的路。 与轿夫们交谈得知,他们几个乃是亲兄弟,父母都死了,名字也没有,人数太多,花镜干脆给他们起了数字名。 跟随她的,自然跟她姓。 花一,花二...一直到花八。 几个大汉有了名字,都傻呵呵的咧嘴笑。 “公主,再往前一里,就是前往殇乾国必经的荒野了。” 在走了半晌午后,成熟稳重的花一给花镜指路道。 “为什么叫荒野?” 荒野求生吗她是要。 “这就有说头了,那原本是个富庶之地,几年前鸾冰国和浮玉国大战,两方在那里僵持不下,一边一把火,把那里烧成了寸土不生的野地,后来两国就以荒野为隔,那里成了两国都不能踏入的禁地,而邻国殇乾国,自然而然的占据了那块中心地。” “原来如此。” 花镜点点头。 阳光刺眼,那远处白晃晃的地皮已然入目。 踏上坚硬干枯的土地,花镜低头凝视着一只脚下两种颜色的分界线,有种神奇的感觉。 面前,是辽阔的黄土,一抹绿色也瞧不见,肉眼可见之处,除了干枯裂痕的大片土,就什么都没有了。 空荡荡的周围,让花镜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 花一他们倒是司空见惯,大脚使劲的踩着地皮。 “那咱们住哪啊?” 这个问题倒是让花一他们为了难,几个爷们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身为轿夫,他们都是随地都能入睡的,从来没想过住处这个词。 看着花镜娇嫩的脸蛋,几个家伙犯了愁,围在一起嘀嘀咕咕。 眼看日头就要下了山坡,土黄色的大地也染上了最后一丝金黄。 他们终于想到,自己建房子! “公主,您且先原地休息,我们去做工具,砍木头!” 花镜刚想阻止他们,几个人就跑的没了影。 她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砍木头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夜幕降临,花镜坐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中,搂紧双臂,抬头望着闪烁的星。 夜风带着冷意,吹动她单薄的衣衫,幸而这里还不是荒郊野岭,周围都没有树丛,自然也不会出现野兽。 不然她还真的害怕。 耳旁静谧不已,反倒令人的内心产生了恐惧,她不敢回头,身怕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忽然出现。 簌簌... 忽然,身后多了几下摩擦地面的脚步声,花莲脖颈一凉,冷汗四溢。 “鲮昭...” 她在内心呼唤着鲮昭,呼喊了千百遍,仍旧没有回应。 就在她即将放弃之时,一道慵懒的声音终于出现。 “怎么,害怕了?” 鲮昭的身影仿佛就出现在花镜面前,此刻的她对这个不靠谱的镜灵一改往常的反感,甚至多了些亲切。 “你终于理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多害怕...” 说着说着,花镜就忍不住抽泣了起来,她本就没了可依靠的父母,来到了这里,居然连他都消失了。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跟着孩子一样。” 鲮昭不忍的虚空摸了摸她的脑袋,叹气道:“我哪是不理你,你以为你被火烧是十世镜送你过来的吗,那场火可不是镜子给你的考验,是你的死劫,是本大爷,耗费了所有的能量,差点化为虚无,才把你的小命接到这里来。” 花镜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开启了任务,没想到原来是鲮昭救了她。 “那其他人呢,他们...” “放心,他们的命格早已跟你绑定在了一起,我把你救了过来,他们自然跟着一起来了,至于你找不找得到,就不一定了,毕竟他们也是换了容貌身份,或许你亲生父皇,就是你的男主呢?” 鲮昭故意跟花镜开玩笑,气的她翻了个白眼。 “那我有没有挂可以用?” 花镜忽然想到,她这是完成任务的,就得有额外的能力或者技能吧,不然就一个废材身体,还不够狼塞牙缝的。 “有啊。” “是什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随后,鲮昭的样子浮现了出来。 噗。。。 花镜的内心很崩溃。 算了她自生自灭了。 “干嘛,看到是我就这幅样子。” 鲮昭对花镜的态度很不满,好歹他还是她救命恩人好吧。 “我可是有特殊能力的,你要是不要,我可以消失。” 鲮昭傲娇道。 第五十章 废材三公主6 “呦,连任务男主都不知道的人,还有特殊功能那?” 花镜想想鲮昭曾经的没用表现就很气,要不是他说南肇是男配,她怎么会上了当,一直疏远他? 结果司襄那家伙才是吧,心狠手辣,残忍嗜血,真是把恶毒男配演绎的淋漓尽致。 “额,那是意外,是意外。” 鲮昭轻咳一声道。 他之所以那么没本事,还不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十世镜被封印着,导致他也不能够给当时的穆灵裳提供任何线索。 可这里就不一样了,这是轮回世界,是他的地盘,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 不过... 那家伙若是也跟了过来,就不妙了? 鲮昭隐隐有些担心,那一场差点烧死穆灵裳的火,不可能是司襄一人所为,定是他身后的势力。 焚天怒莲那家伙,他可打不过。 “现在我可是你的金主爸爸,你完成一个任务,就能获得关于男主信息的关键点,到时候再找,岂不是轻而易举了?” 鲮昭傲娇的斜躺在半空中,他雪白的衣衫在漆黑的环境下尤为显眼。 “是是是,金主爸爸!” 花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昧着良心挂上讨好的表情。 谁让她需要完成任务救父母呢。 啊。她上辈子是抢了银行吗。。 要这么惩罚她。 【任务剧情主线,成为殇乾国皇后。】 一行白字忽然浮现在空中,花镜如有雷击,差点坐在地上。 “不是你确定这是任务?” 花镜指着那皇后两个字,挥袖扫在那虚无的白光上,白光虚晃消散,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又看到了那两个字。 “放弃吧,镜爷说啥是啥,你认命吧。” 鲮昭不知何时手里多了坛酒,他豪迈的拔开酒塞,坛口对准嘴巴,咕噜噜的喝着。 “这是主线,那还有支线吧?” 花镜话音刚落,白光就变换了形状。 【支线任务一:挣够十万两黄金。】 噗。 如果花镜手里有酒,一定喷在鲮昭的脸上。 十万两,这十世镜是不知人间烟火吗? 一两银子就够平常百姓一年的生活了好吧! 做镜不能这样腐败,不好... 花镜只想哭唧唧,她承认现在自己瞬间变得见钱眼开了。 对了! 那个玉扳指。 想着那个玉扳指万一值十万呢,她不就可以不用挣钱了? 花镜把手伸进宽大的袖子里,摸索了片刻,温润的玉扳指就摆在了鲮昭面前。 “你看,这值多少?” “噗!” 鲮昭在看到那扳指的一刹那,一口老酒没忍住,化为雾气,全部喷在了花镜的脸上。 “啊!!!” 少女凄厉如鬼嚎,狼听了都害怕的声音响荡在空旷的荒野。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过来!” 鲮昭拼命摆手求饶,往后退步,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皇兄,这里好冷。” 忽然,一个娇蛮少女的声音传来,吓得花镜停住逼近的脚步,与鲮昭面面相觑。 她不听的向他传递眼神。 怎么办啊。。 鲮昭忙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地上,花镜把裙子都拢成一团,膝盖弯曲,缓缓的坐在了地面。 借着夜色的掩护,若离远看,几乎看不到她的身影。 声音和脚步声交替着靠近,花镜听声判断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现在大概在她身后十米处。 “不是说了吗,出来不要叫我皇兄。” 一道沉稳中带着些许冰凉的男声飘荡在四周。 花镜紧张兮兮的捂住嘴巴,抱紧了身子,避免自己任何一处暴露。 听他们的话像是皇宫的人,要是遇到鸾冰国或者浮玉国的人,她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对啊... 花一他们说那两个国不是不可以进入这里吗? 那他们便是殇乾国的人! 脚步声几乎已经到了花镜身边,好似下一刻就要踩在她身上。 不管了! 花镜醒着头皮忽然站起。 一起身便对上一双如野狼般幽深的绿眸。 “啊!” 北冥熠隐淡然的捂着耳朵,屏蔽着眼前少女的尖叫声。 话说,是她吓他吧。 片刻后,花镜也反应了过来,她不该叫啊。 慌忙退后了一步,离那双吓人的眸子远点。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殇乾国的地界?” 北冥熠隐对眼前来历不明的女子质问道。 “哥哥你怎么这样凶啊,她可是女孩子哎!” 一旁的北冥芯璇撅着嘴打断北冥熠隐的话,自来熟的上去就挽着花镜的一只手臂。 花镜虽对这突如其来的亲切有些不适应,但此刻这种状况,她还是找个能帮她的人比较好,索性就让她挽着。 不用想她都知道鲮昭那家伙肯定躲起来了。 “我,我是附近村里的,家里发了大水,爹娘都被冲走了,剩我一个人没了活路,本想着去殇乾国的大街上要要饭,也是能活的,谁知竟在这破地方迷路了!” 花镜双肩一抽一抽的,眼中就蓄满了泪水,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哥,她好可怜。” 北冥芯璇显然是天真无邪,被花镜一番说辞惹的泪流满面。 可北冥熠隐就没这么好诓骗,他一眼就瞧出了破绽。 家中发大水,还是个村姑,皮肤怎么这样好,在月光下竟堪比光色,那身上的衣衫布料虽不名贵,却也是平常百姓消受不起的。 眼前颇有几分资色的女人,定是什么千金小姐,再不济也定然是大户人家出身。 她为何要骗人。 “你父母姓甚名谁,村子在哪里,不妨带我们去看看?” 花镜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不好骗,当即就跌坐在地上拍地嚎啕大哭,:“没天理啊,没人性了!我一介弱女子,也无兵刃在手,竟被当成了骗子,还要拜访我死去的爹娘!看来殇乾的人都是欺男霸女之徒啊!” 北冥熠隐看着花镜拼命扯嗓子嚎喊了半天,冷声道:“这里没人,你喊也没用。” 花镜立刻就住了嘴,颓废的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红肿着双眼,撅着嘴唇委屈的模样,让北冥熠隐的心抽了抽。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浮现在心头。 “快起来,地上凉。” 北冥熠隐忽然之间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放下手中的佩剑,单膝跪地,把地上的花镜搀扶了起来。 这时花镜才近距离的看清他的容貌,却一把把他推开,并且挥手一耳光打了过去。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北冥芯璇的嘴都惊讶成了圆形。 北冥熠隐还跪在地上,可脸已经被那一巴掌扇的偏在了一旁。 花镜打完迅速的后退。 他的眼睛...是蓝色! 月光恍惚下,才映衬的变成了绿色。 那双清澈的眼眸,高挺的鼻子,薄唇... 她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司襄! 这两个字,和那熟悉的面容轰隆炸开在花镜的脑海里。 她的手因为用力变得麻木,可此刻慌乱恐惧的内心已经让她顾不上疼痛了。 她要离开这里! 她现在没有能力与他打,她不能让他再杀自己一次。 花镜挣扎着起身,拼命往前跑。 可北冥熠隐的速度更快,他一个闪身,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花镜差点撞在眼前高大的身躯上,他穿着一身常服,可身后却极其不搭配的披着个黑色斗篷。 黑色斗篷与地上黑色的影子连接在一起,把北冥熠隐的身影修的硕长。 “为何打我?” 因为那一巴掌,北冥熠隐的半张脸已经红肿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不如之前冰冷,甚至开始颤抖起来。 “你别装了。” 花镜的双眸中尽是仇恨,氤氲雾气弥漫上她的瞳孔。 “我们,认识吗?” 北冥熠隐迫切的想要确认一件事,可却又无法开口。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会认识你。” 花镜立刻就垂下了眸,戴着扳指的手攥紧,没有发现紫色的玉扳指上隐隐缭绕的黑气。 “我还以为,你认识我呢。” 北冥熠隐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传到花镜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司襄那副心机颇深的声音。 他肯定认出自己来了,现在装作不承认,不过是想看自己害怕罢了。 想到他的心思,花镜就无名的恐惧。 这个男人她从未猜透过,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我给你介绍一下,你不就知道你认不认识啦。” 在这尴尬的局面,北冥芯璇跳了出来,替二人解围。 她首先指着北冥熠隐介绍道:“这是我哥哥,北冥熠隐,我叫北冥芯璇。我们都是殇乾国人。” 花镜看着这个北冥芯璇也是很奇怪,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仿佛对她打了她哥哥的事情丝毫都不在乎。 “小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花镜慌张的找了个借口,内心忐忑的错开北冥熠隐,往前走。 别跟上来,别跟上来。 她心里默念。 如果北冥熠隐那个丧心病狂的追上来,她就是有十个腿都跑不掉。 幸好,身后没有脚步声传来。 北冥熠隐站在原地,遗憾的望着离去的花镜背影。 看来,这人不是她。 她到底,在哪里啊。 一旁的北冥芯璇望着花镜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又撇了眼一旁的北冥熠隐,唇角勾起,天真无邪的脸上多了几分怪异。 第五十一章 废材三公主7 不知跑了多久,只知道那浑然无光的天幕之上也依稀透出了一道光。 花镜的双腿已经麻木不仁,不知疼痛的一前一后的踉跄跌走着。 “公主,公主!” 耳畔传来的花一众人的呼喊,让她无神的双瞳逐渐明亮起来。 “我在这里!” 花镜只觉得耳旁似有铃铛不停地回荡,嗡,嗡嗡,眼前的场景不停的摇动变幻着,她想转转身子去寻他们声音的方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幸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远,花一众人很快找到了已经坐在地上,面容煞白的花镜。 “公主,您这是遇到劫匪了?” 花一见此,忙急切的蹲下询问到,并用眼神打量花镜身上是否有伤痕。 花镜抱住自己的双膝,将埋在中间,似乎有个倚靠的东西,能让她的心境安稳许多。 她就这样待坐了几个时辰,直到日头悄然从山中钻出,遥挂在苍穹之上,荒凉的野地被包裹上一层金光,显得富丽堂皇了许多。 光也笼罩在了花镜身上,暖意使得她僵硬的身体恢复了知觉。 “你们不是去找材料建房子了吗?” 花镜偏头看到花一众人赤手空拳的站在那里,地上连一根木头也没有。 见花镜问起这个,花一羞愧的摸了摸脑袋。 “别提了,这方圆几里,我们都走了个遍,邪了门了,平常应该是一片树林,结果就剩下一堆被砍了的木桩子,这附近也没有大户人家啊,要那么多木头做什么?” “无妨,反正天已经亮了,咱们加紧赶路,快点出了这荒野便是。” 花镜没有在乎房子的事情,她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那个恐怖的男人。 可花一几人却感动在心,他们还是头一次没办好事,还没被责罚,尽管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公主和仆人的关系,可那心态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改变的。 从花镜那里,他们却是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尊重。 花镜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必当忠心耿耿。 几个人暗暗发誓,这辈子都得保护好花镜公主! 日落西山,前方便是绿茵茵的草丛,踏出黄地的那一刻,花镜的心思才算是平和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是殇乾国的边境小城,龚垒了。” 花一在后头指路道。 殇乾国地势险恶,处于群山之中,自建国起,开辟山路,打通与外界的交易,就是殇乾国国君重中之重的理念。 而龚垒,虽只是殇乾国的一个小城,却是龙之眼睛,整个殇乾国的命脉。 殇乾国一共开辟了三条向外交易的商道,其中最为繁华的一条,便是通过龚垒这个小城而建立的。 平常百姓称之为,公累道。 累了皇室,造福百姓,这名字是龚垒百姓对遥远的殇乾皇城最朴素的敬意。 但,这是最开始的意思。 无奸不商,虽说本着扩充殇乾国国库的心思的人不少,可为着中饱私囊,独占一头的人更多。 百年下去,龚垒就已经变成了无人不知的冤大头之地。 花镜在往龚垒走时,路上遇到的百姓皆破衣烂衫,甚至有的缺胳膊少腿。 不禁疑惑道:“他们看起来像是几天没吃饭了,难道龚垒是个贫民窟吗?” 花一笑着摇了摇头,眼中意味不明。 花镜有些不解,但也没多说。 “站住!” 几个人刚来到龚垒城门口,就被几个穿金戴银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没错,穿金戴银。 花镜瞳孔放大的盯着面前的金矛,那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金黄色,属实是纯金无疑了。 这里的人,都这么有钱? “不知这位大人,您拦我们是作何?” 花镜瞧着周身过去的百姓,也没有拿什么通关文牒啊。 “新来的吧?” 那守卫轻蔑的瞧了花镜一眼,脸蛋挺好看,一看就是个穷鬼。 “自然,这里可是有什么规矩要遵守?” 死也得让她死个明白吧。 “那,看清楚了。” 守卫把金矛在花镜面前甩了甩,上面耀眼的光差点晃到她的眼。 这是。要钱? 花镜顿时明白了。 怪不得那群百姓个个穷困潦倒,原来银子都被这群拦路鬼给搜刮了个干净。 幸好她还有几块金子。 从袖子里摸索出一块金锭,她学着电视上看过的,偷摸凑近那守卫,将金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还请大人通行。” 花镜笑嘻嘻道。 她本以为这就能进去了,谁知见那人明目张胆的把金子举了起来,晃了晃,吐出俩字:“不够。” 这俩字差点气的花镜想动手打人,可碍于对面敌人太多,考虑过后,她无奈转身,冲着众人伸了伸手。 “兄弟们,是你们出力的时候了,我保证,等进了城,一定帮你们都赚回来!” 赚钱嘛,还不容易,也不看看她上辈子是干什么的! 花一看看花二,花二看看花三,一个个不情不愿的蹲了下来,从布鞋的后脚跟里,扣出了几块金子。 花镜傻眼了,你说她是要还是不要? 深呼了口气,为了赚钱,她忍。 幸好金子不沾味,不然她真能被那几个充满味道的金子给送上西天。 在古代这种不时常洗澡的地方,那脚气恐怕比香港脚还要严重。 手里拢共加起来九块金子,守卫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就这样,花镜等人才进了城,就身无分文了。 踏入城门,眼前却是不同于城外的另一副景象。 这里简直就是金色的天堂。 入目可见的女子,皆锦罗绸缎,衣衫极尽繁琐,男子头戴玉冠,金丝银线的袍子熠熠生辉。 行人异常体面,两旁街道的店铺也更上一层,偌大的街道,一眼望去十家有九家都是金银首饰店,门面雕刻精细,或腾空盘绕,或飞凤翱翔。 花镜咽了咽口水,看了眼自己单薄的衣衫,和城中的人分明在一个地盘上,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此刻她有种乡下人进了大都市的感觉。 她上辈子家里那么有钱,也不曾见过如此财富外露的街道。 整个长街呈直线,一条笔直大道通到底,两旁店铺之间隐约可见暗色小巷。 咕噜噜。 花镜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身后的花一众人说道:“要不咱们先填饱肚子?”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摊开手掌,两手空空。 花镜咽了咽口水,发了愁,是啊,他们没钱。 一个叫花子从附近的暗巷冲出,瞄准了花镜,一头撞了过去。 “哎呦!” 花镜被那硬头猛的撞到了肚子,惊呼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同时一声哎呦随之响起,那小叫花子却也是被撞在了地上。 浑身脏污不堪的小男孩,破烂袍子勉强包住了他的身体,小小的手掌里握着一个开了口的瓷碗。 花一经验老到,一眼就瞧出这是个经验不足的扒手,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把东西交出来!” “花一快放开他,他就是个小孩子。” 花镜见那孩子一脸痛苦的表情,不知花一为何那样质问一个可怜的小乞丐,于是出口求情。 “小姐,您没经过世道,不懂这些,我敢打赌,他怀里肯定有您的东西。” 花一信誓旦旦的样子,也让花镜起了疑心,连忙翻找着自己身上的东西。 “我的玉扳指不见了!” 花镜四处摸索,发现温洛寒给的那个紫玉扳指,竟毫无感觉的消失了,她分明放在了袖子里啊! 眼看暴露了,小乞丐只好认栽的从怀里摸出了那个扳指,愤愤的扔在了地上。 扳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花镜捡起玉扳指,重新放好,嗤笑道:“怎么,还不服气啊?” 她起了身,也顺手把坐在地上的小乞丐扶了起来。 看到他身上全是灰尘,细心的掏出帕子,一点点的替他扑着灰。 “小小子身体也不错,为何干这偷鸡摸狗的事?” 没有听到回应,花镜笑笑又继续说道:“今天你还真是偷错了人,我浑身上下就这么一个扳指,还不能尽快出手,除了这个,我还不如你,碗里还有几个铜板。” “多说废话无益,你要是想带我去见官,我跟你去就是了!” 花镜的好心劝诫在小乞丐眼里,却成了假惺惺的话。 尽管他嘴上这么说,可眼神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花镜为他擦拭脸蛋的手。 那手真白啊,从他几岁没了爹妈的时候,就再也没看过这么白的手,还有股淡淡的香气,他乞丐爷爷和兄弟的手,都是黑黢黢臭烘烘的。 他们也想洗的那么白,可爷爷说了,别人看到他的手那么白,是不会有同情心给钱的。 “长得还蛮可爱的。” 擦干净了小乞丐的脚,花镜粲然一笑,用食指刮了刮他小小的鼻尖。 那散发着光芒的笑容,晃得小乞丐脸蛋一红,羞羞的低下了头。 花镜可不是说假话,她也没想到,他这个男孩子,居然长得跟女娃娃一样可爱,那眼睛硕大而明亮,脸蛋圆鼓鼓的带着婴儿肥,鼻子有锐利的角度,可因为还没有长开的原因,整个形状都带了些圆弧。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二章 废材三公主8 咕噜噜。 花镜抚摸着小乞丐的头,原本散发的女神的光辉,全被肚子的咕咕叫给打成了碎片。 “你要是不送我去见官,我可以给你买个烧饼吃。” 小乞丐听到那声音,也属实可怜了一把眼前的大姐姐,这世上居然还有比他落魄的人,穿着一身好衣服,却饿着肚子。 居然被乞丐施舍了。 花镜捂着脸,小步的跟在小乞丐身后。 距离买吃的地方还有好一段距离,于是她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眼前的半大孩子聊起了天。 在问到名字的时候,花镜明显看到小乞丐清澈的瞳孔里多了几滴晶莹,她立刻住了嘴,明白自己定是提到人家伤心的事了。 小乞丐没有名字,他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小时候刚记事的时候见过爹娘一面,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名字,就成了孤儿。 龚垒城角的乞丐窝里,住着不少乞丐,可都是大字不识的莽汉白丁,饭都吃不饱,哪里会有心思给他起名字呢? 他如今刚十岁,被叫小乞丐已经快八年了。 花镜心疼的揉了揉小乞丐的脑袋,看来不是所有人生来都衣食不缺的,她上辈子的童年简直是现在的小乞丐梦寐以求的生活。 人总是要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努力拼搏想要的才是。 要说她的童年唯一的遗憾,便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长大了,她时常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可以一起玩,一起吃饭。 那样她在走夜路的时候,也就不会那么害怕。 小乞丐的孤独,本质上和她一样的,两个孤独的人凑在一起,便是有了倚靠,未来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你想要个姐姐吗?” 花镜很认真的对小乞丐说道,她双手握住他瘦小的手,明亮的眸子盯住他躲避的瞳孔。 “我...我...” 小乞丐年幼的心也突然一颤,他当然想要啊,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个亲人。 就算是当了乞丐,也会被人嘲笑是个孤儿乞丐,整日看着那些姐弟虽然穷困潦倒,可他们看向彼此的温暖,是他毕生的奢望。 “姐姐呢,还有另一个名字,不如我也给你起一个名字吧,你叫穆沐阳怎么样?” 沐浴阳光,获得温暖。 是穆灵裳对这个异世亲人,最大的祝福。 “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穆沐阳忽然撒开花镜的手,蹦蹦跳跳的在大街上奔跑大喊着,稚嫩的声音充满着激动和欣喜。 日头偏西,在穆沐阳的带领下,花镜几人才是完全了解了整个龚垒的结构。 龚垒分为三部分。 靠近城门的乃是珠宝贩卖处,那里拥有整个殇乾国最顶级尊贵的珠宝首饰,一向是殇乾国皇妃公主们光临的。 中间部分乃是吃住一条街,豪华的十层客栈,还有客栈前街的各式小吃,后街是名贵茶水。 再走一段,就是殇乾国男子的圣地,最大的烟花酒楼皆建设在此,建筑碧丽堂皇,精致不已,酒坛四处可见,醉鬼靠在街边是常有的事,老妈子敢公然上街拽客人,比起殇乾国其他地方,那一块专属地盘,可谓是最特殊开放的。 “姐姐,前面就是龚垒最好吃的烧饼!” 穆沐阳兴奋的拉着花镜往前跑。 不远处,一辆深紫色马车极速向小吃街飞驰而来,呼啸的马蹄声逼得百姓纷纷退让。 穆沐阳身子小,跑的又快,听到马蹄声时,已然到了街中心,赶马车的因为马车底座太高,视线拉的也高,丝毫没有看到穆沐阳的小身体站在前面。 “阳阳,小心!” 花镜看到那撅起的马蹄,大声嚎叫着提醒穆沐阳时,那马蹄眼看着就要落了下来。 穆沐阳在那一刻回头,对上的是比他脸还大的马蹄子,他惊慌恐惧的眼神立刻看向了花镜。 他不想死,不想刚认了姐姐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一行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忽然他的瞳孔里划过一缕绿色。 那清新的翠绿一闪,砰的一声撞击在了马的身上,马儿顿时如遭雷击,仰天嘶吼着,挣扎了片刻,沉重的身体轰然倒地。 一片灰尘扬起,花镜捂着抠鼻用手掌拨散烟雾,朝着那灰尘里小小的影子跑去。 她猛的抱住了那还在颤抖的小小一团。 失声痛哭起来:“你个笨阳阳,你吓死姐姐了你知不知道!” 穆沐阳还没从死亡的阴影中缓解出来,却又见花镜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着,只好强装镇定,用白嫩的小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害怕了姐姐。” “多大个人儿了,还需要弟弟安慰你?” 一道颇为调侃的声音传来,立刻止住了花镜的哭声。 灰尘散去,绿色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只见一个浑身绿的发光,连手中的扇子都是绿色的翩翩公子,潇洒的坐在那摔死的马头上。 他似乎是很懒,扇子也不大扇的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衣服也不好好穿,偏弄的能隐约看得见领口却又不那么明显,倒有一副客官不可以的样子。 “啧,这是哪来的花魁啊。” 花镜丝毫不客气的说道,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虽然眼前这绿油油的救了穆沐阳的命,但跟他用那副瞧不起人的语气对她说话是两码事好吧!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对于花镜的侮辱,绿衣少年似乎半点也没听进去,反而挑了挑眉,强调了这个无法抹除的事实。 花镜明白,这绿毛是等着她道谢呢,她偏不! “沐阳,你去。” 花镜脑筋一转,轻推了推穆沐阳,把他送到绿衣少年的面前。 “谢,谢大哥哥。” 穆沐阳有些怕生,怯生生的盯着绿衣少年。 “乖,记住了,哥哥叫莫扶桑。” 莫扶桑笑的惹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住流转在花镜身上。 “扶桑,这不是个女儿名吗?” 花镜小声嘀咕着。 “我听得见。” 莫扶桑故意大声提醒花镜道,惹的她满脸红意。 “好了,谢也道了,沐阳咱们走吧。” 花镜懒得理会这个斤斤计较的绿毛怪,拎起穆沐阳就要走。 身后却又传来了莫扶桑的声音。 “一个姑娘带着弟弟,身后跟着八个大汉,这组合,可不像是去乞讨的。” “绿毛怪,你看这路宽窄,是不是卖盐的多了??” “嗯?” 莫扶桑忽略了那个独特的称呼,对花镜稀奇古怪的话产生了兴趣。 “我说你管得太宽,闲的!” “我可不敢闲着,这龚垒的盐可贵得很那。” 花镜没有在理会他,转身便离开了原地。 莫扶桑瞧着手里的扇子,薄唇轻抿,眼里尽是笑意。 “小丫头,我等你回来找我。” 花镜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烧饼铺,说是烧饼铺,可那店铺足足大的能容纳百余人,上面还挂着古朴的木牌,龚垒烧饼。 “这个店只买一种梅菜饼,皮薄馅多,饼皮酥脆,我之前要饭的时候有幸遇到大爷,他给我买了一块,那味道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穆沐阳说着,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惹的花镜和身后的花家兄弟,也纷纷饥肠辘辘。 他们来到窗口前,里面负责递烧饼的小二对于人多已经司空见惯,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只顾着忙活手里的饼。 “老板,来一个饼。” “一个?” 这回小二才是抬头诧异的瞟了眼那乌泱泱的八九个客人。 哪来的穷鬼,那么多人吃一个饼。 “一个不卖。” 还没等穆沐阳说话,小二就无情的拒绝了他的请求。 “那,那来两个吧。” 穆沐阳的小脸因为小二轻蔑的眼神而变得涨红,他脏兮兮的手里攥着五个铜板,又悄无声息的从裤兜里掏出了仅剩的五个铜板。 那一切,都被花镜看着眼里,她虽眼眸红肿,却没有出声。 “烧饼两个,您收好,一共十文!” 小二照常吆喝着,把装好的饼递了出去,穆沐阳一手接饼,一手给钱,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延误。 拿到饼,穆沐阳第一时间就递给了花镜,“姐姐,你尝尝好不好吃。” 花镜看着手里的两个饼,又望了望穆沐阳年幼枯瘦的小脸,终于有些忍不住转过了身去。 这个笨孩子,他居然拿他全部的钱买的吃的,拿到她这里还担心她会觉得不好吃。 花镜想,她一定要挣很多银子,让这孩子吃饱饭,还要让他去念书,去读最好的书院。 那饼拿在手里,还是温热的,花镜含泪咬了一口,就笑了笑,递给了穆沐阳,“好吃,沐阳也吃。” “我不饿姐姐,这就是给你买的,你都吃了吧。” 穆沐阳明显是馋了,但仍旧用小手把饼推远。 花一众兄弟一个个感动的痛哭流涕,几个汉子当街大哭着,引来了一堆男女老少的围观。 穆沐阳立刻机灵的把讨饭的盆扔在了地上,滴溜溜的几个响声传来,众人呆呆的望着那里的几个铜板。 花一见此,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干脆利落,花二紧接着跪下,于是繁华的长街上,就跪了一拍莽汉,个个哭的比笑还难看。 来来往往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都图个新鲜,把没用的零钱嘻笑着砸在他们结实的胸脯上。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五十三章 废材三公主9 众人拿着“卖艺”得来的钱,一人买了个热乎乎的烧饼吃。 几块烧饼下了肚,问题又接踵而来,天快黑了,住哪呢? 烧饼都十文一个,那客栈岂不是要一两银子一晚? 此刻的长街上,摔死的马旁边,莫扶桑正远远的看着马车旁边的人收拾残局。 一个仆人擦了擦汗,小跑着来到了莫扶桑的面前。 “帝师大人,一切都收拾干净了,保证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小的不明白,您为何折了您最心爱的汗血宝马,只为了和那个小姐说几句话呢?” 莫扶桑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神在听到这些话后,骤然冷下,他摇着扇子的手慢了下来,清冷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慵懒和轻松。 “话多。” 仅仅两个字,便让正在擦汗的仆人的汗更加的淋漓。 平常人说再多话都没事,可帝师大人却是出了名的话少,能说标点符号决不吐出完整的字眼来。 他大多时候与人交流,全靠意会,那冷漠的眼神都是一样,可却必须从中品出他所想表达的意思,办错了事,可是要被逐出府去的。 仆人低着头,恨不得将腰弯在地上,将脸埋在土里,好抵挡那两个字带来的巨大威压。 忽然,那压迫如抽水般顷刻间消失不见,莫非,帝师大人改性子了? 他这么想,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万人之上的国君的老师,整个龚垒财富的拥有者,可谓是一人掌握了整个殇乾国的经济脉络,甚至民间传闻,殇乾国皇帝开个盛宴,都得向帝师莫扶桑请教,因为国库压根就没那么多银子。 殇乾国养百万人,而莫扶桑则养殇乾国。 如此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的人,怎会轻易改性呢? 他犹豫片刻,悄咪咪的抬头瞄了一眼。 果然,顿时心拔凉拔凉的。 他家帝师大人,正泛着桃花眼,盯着那几十米远的烧饼铺子外头的那个女子呢。 果然红颜祸水啊。 不过他也是好奇的紧,他跟了帝师也有几年了,没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子多看两眼,就连当今圣上独宠的平安公主北冥芯璇,从小到大向他表明了不知多少次心意,可帝师却以辈分相差大,年龄相差大为借口,生生拒绝了。 北冥芯璇如今才十五,而太子北冥熠隐也不过才十七,帝师如今正值青年,才二十有余,这点年纪的差距,当作借口,也就只有帝师敢睁着眼说瞎话了。 今日帝师的行程本是来征收税银,可谁知半路看到那女子就突然说不去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黄金整整十万两啊,就这么因为一个女子而耽搁了。 也不知皇上是不是又该在皇宫里急得哭唧唧了,银子一天不到他手里,他连宫女的例银都掏不出来! 花镜还在担忧晚上的住处,就明显的感受到了一股视线,她转头看去,果然是那明晃晃的绿毛。 这个男人,什么来头,穿的蛮好。 见钱眼开的花镜已经忘却了莫扶桑当时讨厌的样子,只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我有钱三个字。 “姐姐,不如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小小的穆沐阳也看出来了花镜的困境,善意给她解围。 “好孩子,咱们马上就有大客栈住了,你去找几个破框子,再找着浆糊,然后寻着染坊丢弃的染料来。” 花镜拍了拍穆沐阳可爱的小脑袋,吩咐道,虽然穆沐阳搞不懂姐姐为什么要这些没用的东西,但是听话的他还是乖乖的带着花家兄弟去找了。 而独自留下的花镜,时不时的观察着莫扶桑的动静,避免他跑走。 虽然莫扶桑听不清他们几个的窃窃私语,但通过花镜那明显不怀好意的脸,他心里头也明白,这丫头肯定有什么套要给自己下。 不过明知道是套,他却那么的想下。 无奈的笑了笑,想他一个商人,无利不起早,居然也会沦落到等待着自己吃亏上当的局面。 花镜的小心思,让莫扶桑觉得既新颖又陌生。 犹记得三年前,莫扶桑率领一众军队,去追击拦截钱财的土匪,却不小心中了埋伏,与军队失散。 荒郊野外的山沟子里,他的大腿处还被人砍了一刀,躺在山洞口奄奄一息,只记得意识模糊的时候,感觉到了一双柔软的双手。 随后嘴里便被灌入清凉的水。 醒来时,身旁站着一个笑的痴傻的姑娘,虽然穿着得体,可衣领袖口皆是脏污,看起来不太正常。 小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把一个装满了的果篮塞进了莫扶桑的怀里。 他最后再三追问,才知道她叫花镜。 后来被救,回到国都,多次打听才得知,她原来就是那闻名痴傻的三公主。 这次前来征税,他只是无意掀开帘子瞥了一眼,竟看到那三年里都不曾忘怀的面容。 所以便让人自导自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虽然没救成花镜,但救成了她的乞丐弟弟,也算是打入未来帝师夫人的内部了。 只是今日的她,睿智犀利的出奇,不免让人疑心。 他摆了摆手,唤来一个仆人。 “去调查一下,三公主花镜最近的动向和这三年来的大小事。” “是,帝师大人。” 很快,穆沐阳带着众人火急火燎的回来了,他们人手一个花镜需要的东西,排成了一排。 “来,你们包围个圈,把我困在中间,别叫人看见。” 为了防止绿毛偷看她的制作过程而失去了购买的欲望,花镜只得指挥着众人行动起来。 花家兄弟八个人再加上一个穆沐阳,正好把花镜围的水泄不通。 花镜蹲在圈力,开始拼命的拉扯破篮子的藤条,把它们都折成均匀的大小的长条,又特意弄了几根短的。 把它们放在地上,拼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扇形的形状,刷上米白色的浆糊,褐色的藤条变得灰白,随后又沾了沾红色的染料,大刷子飞舞着,嘴里念念有词:“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这小扇子...” “小姐,您这是哪国的调调?” 花一迷惑的挠了挠头,却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哼起来。 花镜用刷染料的手擦了擦额头,嘻嘻一笑,“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曲儿。” “真好听,肯定可多人愿意听了。” 花二忠心的夸赞道。 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蒙在鼓里的花镜,是啊,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现代人,那些歌啊舞啊的,什么长裙短袖...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她的心中形成,她已经觉得自己变成了亿万银子的富婆了! 醒醒! 睡觉要紧。 她猛的提醒自己,又叹了口气,吭哧吭哧的做起来。 好一会,染料彻底干了,渐变红的竹扇,扇柄用了稳重大气的黑色,扇面上花镜发挥自己的绘画功能,添了几朵含苞待放的白梅。 白梅与红扇相得益彰,又配以黑色的扇柄显示主人的贵气。 花镜捏着扇子,越看越满意。 “好漂亮的扇子。” 穆沐阳看到那地上的扇子,不由得伸手拿了起来,一脸羡慕的握在手中。 “傻弟弟,等咱们有了房子住,姐姐给你做十把都行,不过这个姐姐要拿去忽悠人,啊不,要去推销了。” “推销?” 穆沐阳头一次听到这个词,茫然的挠了挠头。 “就是卖的意思。” “哦哦。” 穆沐阳恍然大悟,顿时觉得姐姐好有学问。 花镜捏着扇子,神秘兮兮的朝着莫扶桑走去,边走边掏出扇子扇着风。 一股劣质染料味冲进花镜的鼻腔里,差点呛得她无法呼吸。 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只要她脸皮厚,吃亏的就是别人。 当然,要不是生存紧迫,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大不了日后发达了,买把好扇子补偿给这绿毛怪罢了。 花镜故意扑扇着扇子,绕着莫扶桑是左一圈右一圈,莫扶桑倒是饶有兴致的站在原地,眼睛随着她的脚步来回转动。 可几圈下去,花镜不开口,莫扶桑就不叫停,直转的花镜眼花缭乱,眼前的扇子都变成了好几把。 大哥,正常人都会问为什么围着他转吧? 再不济,问个你是不是有啥毛病,也比这干看着啥话也不说的强。 难不成,这男人已经享受惯了被人团团转的生活? 那可更有钱了! 想到这,花镜立刻停下了脚步,还没停问,身体晃荡了几下,扇子差点没拿稳,幸好一双手及时扶在了她的胳膊处,才托住了她轻飘飘的身体。 “姑娘这是作何,为何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对莫某投怀送抱?” “呸,你要点脸,是谁扶我...” 花镜的暴脾气瞬间被点燃,一时间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刚骂了半句,就在莫扶桑狡黠的眸子里,看到了手上的扇子。 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啊不是,那个这位兄台,你看我身上有什么特殊之物吗?” 花镜故意引导着话题,诱发顾客的好奇心的和兴趣,让他有心思去继续聊天。 她故意把扇子放在莫扶桑的面前,那距离近的,就差贴在他妖孽的脸上了。 莫扶桑的嘴唇动了动,似是要开口。 第五十四章 废材三公主10 莫扶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转了转,绕了个圈,从面前明显的红扇子落在了花镜的身上。 花镜一头雾水,她暗示的够明显了吧,这人往哪看呢? 寻着莫扶桑的视线找去,却瞬时小脸一红,握着扇柄的手一紧,手肘忽的扬起,就要扇下去。 扇未落,风先起,扇子带动的小风吹的莫扶桑额前一缕碎发调皮的飘动着,尽管那股袭击的凉意已然迫在眉睫,但莫扶桑却好似丝毫不惧的模样,连那调侃的眼神都不曾闪烁半分。 莫扶桑不是不怕疼,而是他料定她不会动手。 “老狐狸!” 花镜捉住莫扶桑眼眸里闪过的一丝得逞之意,愤愤的放下了手。 她就是不敢打,这可是她的上帝啊。 花镜觉得自己心思就像个镜子一般,在这个男人面前一览无遗。 深吸了口气,平缓方才的心情,她咧牙一笑,面容和善的将扇子递到莫扶桑面前。 “这位客人,这可是把百年难遇,万年难得的好扇子,您若是不卖,定会后悔一生的!” 花镜睁着眼说瞎话,把一把破扇子吹上了天。 莫扶桑也不差钱,乐意至极给她演戏。 “哦?那我可要好好听听,这宝物有何奇妙之处?” 见客人有了兴趣,花镜乘胜追击,开始夸大其词,无所不用其极的描述。 “首先,这是一把手工竹扇,竹子是特地寻了万年老竹,足足挑了百余颗,又从那挑出的几十颗中劈开,取出里面最嫩的一部分,又采集了千百种花瓣,加上天山泉水,捣成天然染料,涂抹数十次,直至竹子内外都浸透了花汁。 这扇名为赤竹扇,触手生凉,不是玉却胜似玉啊!” 花镜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将那扇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说了个遍,而后满眼期待的盯着莫扶桑。 莫扶桑忍住笑意,指了指那柄扇子,“你看你的手。” 花镜闻声看去。 她的手上火红一片,红彤彤的,有些像斑驳的血点。 “啊!出血了!” 花镜一把丢下扇子,心疼的吹着自己的手,她双眸含泪,想伸手检查一下伤口,却又怕触碰到,于是就在原地无措的哭泣着。 莫扶桑满眼的幸灾乐祸,他蹲下身,两只修长的手指至袖口伸出,轻捏在地上的竹扇两侧,把它提了起来。 放在花镜面前,晃了晃。 “掉色了。” 顿时,花镜的嘤嘤嘤的哭泣声就止住了,轻咳了两声,以为受伤的手也飞速的背在了身后,眼神心虚的四处张望。 这不是打她脸吗,还万年老竹,天山泉水,千百花瓣。 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花镜现在恨不得拿起扇子一把拍死自己。 “看你,弄的头上也是染料。” 忽然一只手打破了花镜的怨念,随之而来温柔嗔怪的声音,瞬间把她炸的身体都僵硬了。 额头上的手擦的很轻柔,如果不仔细感觉,还以为是一阵风在挠痒痒,可加上莫扶桑深情几许的眼神,就足够让花镜肉麻的抖三抖了。 她不要钱了。 不能把人搭上啊。 她准备撒腿就跑。 左腿刚刚挪了半步不到,头顶就落下沉重的声音。 “你想去哪?” “我...哪也不去,哪也不去。” 花镜悻悻的笑了笑,要不是如今寄人篱下都不认识人,按她的脾气走,早把他宰了。 一个绿毛怪,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嚣张的不行了。 待她花镜日后,让他尝尝什么是人间险恶! 再不痛快也只能心里骂骂,在那苏苏的眼神攻势下,花镜的身体不听话的妥协了。 “干净了。” 莫扶桑瞧着那恢复雪白的额头,似乎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随后,莫扶桑从袖口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数也不数,便塞进了花镜的怀里。 “这...给我的?” 花镜抱着白捡的银子,没有欣喜,只有戒备,这人不会要拿银子把她包了吧? 花镜满脸的被拐卖的样子,让莫扶桑无奈的苦笑,他长得很像拐卖小孩的吗? “算是我借给你的,你有挣银子的潜力,我信你能还得起。” “潜力,什么潜力?” 花镜眼镜都亮了,能从莫扶桑嘴里听到正经话,还真不容易。 就是...吹牛不打草稿,还把牛吹破的潜力。 莫扶桑憋笑,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而是用扇尖点了点花镜呆萌的小脑壳,宠溺道:“你有花钱的潜力,自然懂得挣钱。” 花镜恼了,一把拍开莫扶桑耀武扬威的长扇,转而心疼的抚摸着自己的扇子。 “这么喜欢扇子?” 莫扶桑见花镜一直对着扇子愁眉苦脸,也是于心不忍,不过是把扇子罢了,她何至于让自己不开心呢? 大不了他让人做一车给她便是。 “我不喜欢扇子,喜欢银子。” 花镜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莫扶桑听到,嘴角偷偷扬起,喜欢银子好啊,他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 趁花镜盯着扇子入神时,莫扶桑快步走向马车,回来时手中攥着一个檀木长盒。 啪,木盒清脆的开合声将花镜拉回了神,她才怔怔一瞧,嚯,那深褐色的木盒子里,可真真的是躺着一块完美无瑕的长玉,通体莹白,隐约又有光泽流转,细看那上头似乎还有缝隙。 “可惜了,玉有裂,便是碎玉了,不值钱。” “傻丫头,你拿出来瞧瞧。” 花镜白了莫扶桑一眼,小心的把手伸进盒子里,明明是玉石,触手一瞬间,却隐有弹软的感觉,每一寸冰凉都完美的契合她的掌纹。 还没等花镜完全将玉石拿出,那长石便如碎了一般,呼啦啦的往下掉,她吓得心尖一颤,忙伸手去接。 唰唰唰... 几乎是在一瞬间,十二块轻薄如纸的玉片就展落开来,依次递增,阳光从最上头毫无阻碍的穿透到最后一片,玉石吸满了光,散发着朦胧的光泽。 最奇妙的是,那每一片扇面上皆有不同的镂空形状,或雏兔,或奔马,总共十二种动物,栩栩如生,姿态各异。 扇柄处,用极其巧妙的手法做了一个转动的圆盘,同样的精致不已。 花镜捧着这扇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手滑一下,自己就要折进去。 “你快拿走!” 花镜催促道,她已经感觉到手心有细汗渗出,若因为几滴汗,把这巧夺天空的玉扇摔了,那可太可惜了。 “送人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花镜紧张兮兮的模样,让莫扶桑乐得开怀,越发觉得这价值连城的玉扇,送的值。 “送我的?我不要。” 花镜先是质问了一声,又自顾自的否决。 “你到底打什么坏主意呢?” 花镜防备的盯着莫扶桑,脚下稍稍退后了半步。 他要是敢乱来,别怪她不客气。 莫扶桑本没什么心思,可花镜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是个人也是有脾气的,他猛的冷下脸,逼近一步。 周身寒冷的气势顺势将花镜包围起来,吓得她小脸煞白。 “噗呲,哈哈哈哈!” 莫扶桑再也忍不住,笑是小声笑了一下,最后完全不顾忌花镜杀人般的目光,仰天长笑起来。 好啊,敢吓唬她。 花镜恼了,捏紧扇子上去就是一脚,正正好好的踩在了莫扶桑的脚上,随后飞速的跑走。 “嘶。” 莫扶桑被那一脚踩的蹲在了地上,疼的眼睛都眯成了缝,可还是忍不住去眺望花镜离去的背影,眼里尽是笑意。 花镜跑了很远,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美滋滋的抱着银子和扇子,心想,这波不亏啊。 有了银子,花镜就代领兄弟们,住上了最好的客栈。 夜半三更,窗外是一片漆黑,花镜还没入睡,豪华装饰的房间内,却少了些烟火气。 她坐在冷冰冰的大床上,从怀里掏出十世镜,嘴变成圆形,在上面哈了口气,雾气弥漫了镜面,又很快被花镜用长袖擦干净。 花镜没有点烛火,任由身边黑暗着,只借着薄薄的窗纸,蹭得一点月色。 昏黄的月光映入屋内,十世镜的镜面忽然明亮起来,一道虚影自内而处,跃到花镜的对面。 鲮昭慵懒的躺在花镜面前的桌子上,瞧着她丧气的模样,好心询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此刻花镜的眼神里早已失去了白日里的光彩,变得灰暗不已。 “不知前方何路,也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找到正确的人,找到了又如何,还不是要经过下一个轮回,那我们还是当初的彼此吗?” 花镜心灰意冷,甚至产生了想要放弃的念头,她不想把自己的感情当作任务去完成,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影响别人什么。 原来的花镜或许不是十五岁就死在了喜轿之中,而是因为她的到来,不得不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命运,那她这是抢了别人的一生吗? 鲮昭早就发现他和花镜有心灵感应了如今她想的一切,他都能得知。 这个丫头是钻了牛角尖,他得帮她一把,让她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难关才行。 第五十五章 废材三公主11 鲮昭头一次正经起来,不再将这一场轮回当作使命,他觉得,他既然被召唤了出来,既然要陪伴她度过这不短的一生,也该投入才是。 不然,大好时光岂不是被荒渡了? 他蹲下身,轻念个咒,一阵光影虚晃之后,地面就多了一只长耳朵毛绒绒的黑兔。 黑的发亮,小的可怜。 根根分明的短毛蒲公英状蓬松在身体上,短短几乎藏在毛里的小尾巴在火烛的恍惚下能见得是个球形。 “哎,你。” 花镜伸出手指,一把捏上那摇来摇去的长耳朵,她能感觉到那脆弱的耳骨很薄,让她舍不得下力气去摸,生怕一不小心就造成了悲剧。 “这样,我就能时刻陪伴在你身边了,你也就不是一个人面对这陌生的世界了。” 鲮昭慵懒的声音从短毛长耳兔一开一合的小嘴巴里吐出,这画风是相当的格格不入。 “谢谢。” 花镜低沉道,虽说面上没有笑容,可灰尘无光的眼睛可算是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她抚摸着地上的兔子,它虽然小小一团,可却像个小煤球,还是被点燃了的,摸了一会甚至有点烫手。 “不如,你就叫小煤球吧。” 谁让他变成黑咕隆咚的球呢。 鲮昭心中十分不情愿,但还是委屈的弯了弯耳朵,谁让他的任务就是为她服务呢。 就差喊亲了。 别给他差评就好,不然扣体力的。 此时,殇乾国,太子府却是没有这般平静。 “什么?帝师居然当街调戏女子?” 恢弘大气,装饰沉稳的主殿里,北冥芯璇眼神慌乱的看着高座上龙袍加身的皇帝,北冥承。 三个时辰之前,北冥芯璇刚刚回府,就接到了宫里的圣旨,说是皇上要移驾此处。 北冥芯璇好容易布置了行宫,还未来得及歇息,圣架便到了。 按理来说北冥芯璇是北冥承最宠爱的独女,平常在北冥承面前也是放肆至极,随意玩耍。 可当北冥芯璇兴致冲冲前去迎接的时候,却见到北冥承面色凝重,龙威压迫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包括北冥芯璇。 那一刻北冥芯璇忽然明白,父皇即使对她再宠爱,他到底也是个皇帝,他们既是父女,更是君臣。 北冥承的人在街上偶然碰到莫扶桑调戏一女子,于是便马上汇报,这不,北冥承就迫不及待的来告诉北冥芯璇了。 他一向不希望北冥芯璇爱慕莫扶桑,那是个危险的男人,她根本驾驭不住。 “父皇,不可能的,帝师大人向来稳重,不好女色,怎可能当街调戏别人的,再说了,帝师大人相貌堂堂,气质又绝佳,定是那女子上赶着勾引。” 北冥芯璇执迷不悟的替莫扶桑辩解,她丝毫不信以莫扶桑那般冷淡的性子能主动的去调戏女子? 要是他真是那么一个流氓地痞,那她北冥芯璇四个字倒过来写! “璇儿啊,你怎么还替他说话!” 北冥承气的胸口堵着一口气,憋的脸红脖子粗的,他颤颤巍巍的指着不争气的北冥芯璇,好似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北冥芯璇急了,忙过去帮北冥承顺着后背,眼看北冥承气顺了些,才又说道:“父皇,儿臣知道您对儿臣好,可帝师那般优秀的男子,整个天下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了,您是最疼儿臣的,难不成希望儿臣嫁个资质不佳,相貌丑陋的人吗?” 北冥芯璇说着,习惯性的靠在北冥承身上撒娇。 她长的怜人,像极了她过世的母后,那也是北冥承最爱的发妻,因此他才会十年如一日的宠着北冥芯璇。 北冥承每每看到北冥芯璇笑,就好似看到了已故的皇后,那永远是他心中无法掩埋的痛楚。 北冥芯璇的说法,北冥承也不是不认同,他不可否认莫扶桑在殇乾国乃至别的国都是举足轻重,影响大局的人,若是莫扶桑喜欢北冥芯璇,他是双手双脚的支持。 可他也早看出来,莫扶桑并不是个会儿女情长的人,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手里的银子罢了。 都说富可敌国之人不在乎银子,可那是因为他有了足够的资本,一旦让他失去所拥有的一切,那落差不是平常心能接受的了的。 “哎,璇儿啊,你也别怪父皇,父皇也是为你好,罢了罢了,你们小辈的事,朕就不参和了。” 北冥承满面疲累的拜了拜手,轻推开北冥芯璇的身子,甩袖离开了此处。 北冥承离开后,北冥芯璇立刻让人唤来了刚要歇息的北冥熠隐。 北冥熠隐一听妹妹有事寻自己,忙套上袍子就从偏殿来到了主殿。 自北冥芯璇被封为平安公主以后,就不能住在宫里了,北冥承又没有多余的银子为她修建公主府,只得让她住在太子府,跟太子北冥熠隐也好有个照应。 “怎么了,璇儿。”北冥熠隐急匆匆的赶来,却见北冥芯璇美眸含泪,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 “皇兄,父皇他说,他说莫扶桑当街调戏女子,你说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的是那种人吗?” 北冥芯璇急得话都说不利索,眼泪还边哭边掉,落在白皙通红的小脸上,真叫一个梨花带雨。 北冥熠隐本着前人有妹后人照顾的心思,勉勉强强伸出袖子,眼瞧着北冥芯璇一顿鼻涕眼泪,把他刚做的太子服抹成了抹布,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哎,妹妹什么的,最讨厌了。 也不知道穆灵裳变成了什么样,能不能找到认出自己。 一同被拉进轮回的南肇,也是头一次过了当太子的瘾。 不过官大屁事也多,出门买个包子都恨不得一堆人乌泱泱的围着,动不动被人行礼,他看着那一个个膝盖磕在地上,都觉得疼。 不过让他满意的一点就是,他的长相比之前更帅了,只不过眼睛好像有点毛病,跟带了美瞳一样,是深紫色的,像个魔君。 初次来时莫得见识,恨不得把太子府的地板砖都拆下来,带走了也算个文物不是? 后来他就按照脑子里的无情指示做任务,这不第一个小任务算是完成了,到荒野去巡逻。 他就想不通,鸟不拉屎的地方,不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吗? 不过碰到的那个女子,倒是让他的心乱跳,可她却又很害怕他的样子,莫不是这个原身之前轻薄过的桃花? 对于北冥芯璇这个小作精,他也是无语至极,从他来的几日里,就见识了她撒泼打滚的宫里,一日能去帝师的住处,东吟宫七八次。 可却连大门都进不去。 他还要找老婆,没心思陪她瞎胡闹。 “璇儿,皇兄觉得帝师不像是那般人,今日太晚了些,他定然歇息了,不如你明早再去东吟宫守着,皇兄相信,他定会给你个解释的。” 为了自己能够好好休息,北冥熠隐只能醒着头皮学着哄人,不然这疯女人要是半夜拉他去翻墙,那可真是倒霉他妈给考了零蛋的倒霉开门,一顿揍啊。 帝师府那帮人可不管你是太子还是天王老子,擅闯就是一闷棍,丢出去。 “好吧,璇儿知道了,多谢皇兄。” 北冥芯璇似乎也是哭累了,揉了揉眼,声音都变得柔弱不堪。 “好,快去歇息吧。” 送走了瘟神,北冥熠隐是一夜好眠。 鸟儿还未起,露水还未聚集,就被一火急火燎跑过的身影给惊的四处飞散,水滴迸溅。 天将亮,露出一抹白,北冥芯璇顾不上用膳,就命人替她装扮着。 清新娇嫩的粉色绣花纱长裙,搭上一条白色的飘逸丝带,秀发半散,发间三四个钗环叮当作响,增添了几分贵气。 “公主,您真美!” 梳妆丫鬟言不由衷的赞叹道,每个女子心中,自然自己是第一位的。 北冥芯璇却很受用,瞧着昏黄铜镜中那白皙透粉的脸颊,诱人的红唇,好一个娇羞的女子。 帝师大人,也是喜欢的吧。 马车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因东吟宫乃是单独的一座行宫,庞大如城,因此建的时候就避开了尘嚣,独设在僻静的竹林之内。 虽距离殇乾国国都偏远,但马车加急赶着,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一路颠簸,终于耳边街上的叫卖声尽皆消失,北冥芯璇靠在车角,伸出手指挑开帘子,一股竹子独特的幽香袭来,包裹了整个车厢。 她紧闭双目,深嗅那独特的气息,整个身体都放松下来。 北冥芯璇喜欢这个味道,莫扶桑身上就时常带着这种孤冷的清气,只是莫扶桑从不让北冥芯璇靠近,因此北冥芯璇问到这种味道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不知怎的,北冥芯璇浮躁的心思在闻到这味道时,竟全然平静下来。 仿佛有一双如水轻柔清凉的双手,将她拥紧。 “公主,到了。” 马车徐徐停在距离东吟宫数十米处,这是东吟宫的规矩,车轿类不得近东吟宫十米内,要想继续前进,必得步行。 北冥芯璇一听到了,顾不得闻味道,满心欢喜的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远处,是一座通体碧绿,与竹林几乎混为一体的城。 第五十六章 废材三公主12 城旁无一人游走,只两三个身穿战甲,身形魁梧的士兵把守在城门口。 原本这两旁竹子足足千余颗,为了建这城,硬生生砍得只剩下表面的一排绿色,其余空地皆被这座与竹林相差无几的城占去。 几个多事的说书人曾在城初建成时过来量地,得出了这城竟比皇宫皇帝北冥承住的玉启宫还要大出半圈。 也就是这半圈,足足让百姓讨论了多年,都在想,这殇乾国到底是谁说了算那,别到时候得罪错了人便不好了。 北冥承因这半圈,心中也是留下了芥蒂,他总觉得屁股下的皇位晃晃荡荡的,坐不稳。 北冥芯璇沉稳的合着手,一步一步来到士兵前,脸上的傲气收了几分道:“劳烦给本公主通报一下。” 一个面容刚毅,看起来十分耿直的士兵二龙瞟了花枝招展,打扮的跟个喜鹊似的公主,哼哼一声道:“帝师大人昨儿去龚垒了,还未回呢。” 北冥芯璇自然是不信,她料定了莫扶桑就在里头,只不过是躲着自己而已。 “哎呀,那还真不凑巧,本公主却是有要事找他,那不如本公主进去等吧。” 北冥芯璇自顾自的说完就提裙子要迈进去,二龙眼疾手快的竖起手中的大刀,咣当一声挡在北冥芯璇面前。 银色的宽刀闪烁着锋利的光泽,晃的北冥芯璇花容失色,惊恐的退后了一步。 “你,你竟敢对本公主不敬!” 北冥芯璇踉跄的伸出手指,指向二龙,并抬出了自己的身份。 可她也不看看,这里是哪。 二龙看也没看她一眼,若无其事的扣了扣耳朵,对旁边的二虎道:“你听到什么玩意叽叽喳喳的乱叫,吵死了!” 同伴会心一笑,应道:“竹林嘛,总有虫啊家雀儿,烦人得很,别理会就得了。” 两人一唱一和,直气的北冥芯璇面目逐渐狰狞起来。 “来人啊!给本公主把他们两个大不敬的绑起来!带回宫去!” 北冥芯璇大手一挥,一声喝下,身后便闪出了两个壮汉。 他们上去就要架起二龙二虎,奈何俩兄弟是吃力气长大的,前脚北冥芯璇的人碰上去,瞬时间就被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砰! 两个人结结实实的把地砸出了个坑,捂着胳膊哎呦呦的乱叫。 北冥芯璇见她的人居然被打了,一时间公主的脾气达到极点,她不顾一切的大喊:“都给我上!” 气急她连自称都忘了说,狠厉的眼神示意着身后的三个人。 那三人对视一样,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没两下就倒在了地上。 地上凄惨哀嚎一片,惊的竹林的鸟儿都乱飞。 北冥芯璇身后无人了,嚣张的气焰也被一盆水浇灭。 她颓废的低下头,瘦弱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二龙二虎一看,这打架他们在行,可女人哭他们是真的没招。 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放这女人进去之时,忽然北冥芯璇猛然抬起头,薄纱长袖随着手臂荡起,在空中划出一个圈。 “啪!” 响亮清脆的声音在林中响起,二龙的脸上清晰可见的出现个硕大的巴掌印。 “哼,本公主打你,你敢还手?” 北冥芯璇挑挑眉,手指轻按着手掌。 这一巴掌,打的她手疼。 膀大腰圆的二龙还从未被人打过脸,一届壮汉竟红了眼,他的怒气憋的满脸发紫,可却不敢反击。 “奴才不敢。” 他咽下苦泪,硕大的眼珠上布满了血丝,骇人无比。 “谅你也不敢,给本公主记住了,奴就是奴,再怎么样也不能违抗主子的命令,懂吗?” 北冥芯璇稚嫩单纯的面容上尽是不符合这年纪的狠辣和恶毒,她低头撇了眼地上打滚的人,气不打一处来。 上去一人踹了一脚,咒骂道:“给本公主滚起来,上去一人给他一巴掌,谁要是使得力气不够,别怪本公主这一巴掌赏给他!” 二龙诧异的看向二虎,二虎心疼的望着哥哥,他们就是个看门的,规矩也不是他们定的,干嘛要这么为难他们呢。 “公主,是奴才不对,奴才给你磕头了,求您别打我哥!” 突然,二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拼命的朝着地上磕头,嘴里极尽哀求。 他哥二龙最好面子了,若真的被这么多人赏了巴掌,恐怕回去会被人笑死。 他无所谓,脸丢就丢了,谁让他就这么一个大哥。 北冥芯璇还没发话,二龙先上去踹了二虎一脚,严厉呵斥道:“起来!别求她,丢了我们家的脸!” 二龙明白二虎这是心疼他,但是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脸面看着弟弟这么卑躬屈膝的跪在地上。 可二虎是个倔性子,任由二龙拳打脚踢也是丝毫不起身。 “好一个兄弟情深啊!” 北冥芯璇红唇勾起得意的笑容,似乎对于二龙的俯首称臣很是受用。 她烂漫的脸上划过一丝玩味。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受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在说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二虎急了,这女人怎么软硬不吃,他急忙站起来挡在哥哥面前,大有一副要打打我的模样。 那地上爬起来的五个人一脸奸笑,嚣张跋扈的朝着二虎走来。 二龙想从二虎身后出来,奈何二虎识破了他的心思,不停地挪动位置阻挡他露脸。 第一个大汉手臂结实,手掌宽大,只见他抡圆了胳膊,“啪!” 那响声足足有方才北冥芯璇的三倍! 二虎原本完好的脸庞迅速肿了起来,口鼻出都渗出了一丝鲜血,他的脑袋里仿佛有一万只钟在撞击,已经听不清身后二龙的呼唤声。 他克制着快要倒下的身体,踉跄的站在二龙身前。 “哈哈哈,打的好!” 北冥芯璇在一旁喜笑颜开,拍手叫好。 随后她的眼神又瞄向另一个比刚才的汉子还要壮实的人。 “你来。” “是,公主!” 汉子早已摩拳擦掌,迫不及待的从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从二虎的下巴往上狠狠抽去。 咯噔。 一声类似骨头挪位的声音从二虎的下巴上传来,他口中已经不受控制不停涌出大片血沫,血沫涌下,染红了他战甲。 “二虎!!” 二龙不顾一切的推开弟弟,二虎身后没了依靠,身体如烂泥般瘫软下去,二龙顺势把他接住。 豆大的眼泪从这个壮汉的眼中涌出,滴在二虎已经血肉模糊的脸上。 “你个恶毒的女人,你会遭报应的!” 二龙没有想到年仅十五的龙公主居然会下如此毒手,她居然还一副开心极了的模样。 北冥芯璇哈哈哈的大笑了一阵,忽然止住了笑意,悠悠的走向二龙,俯下身子用一根指头挑了挑二虎肿胀的脸,“啧啧啧,怎么两巴掌就成了这样啊,这样的人怎么能给帝师大人做守卫呢?” 话语间,她的眼里尽是轻佻,头也不回的跨过二龙二虎,向前走去,仿佛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降低了她的身份。 二龙顾着弟弟,只能含恨看着北冥芯璇大摇大摆的走向城门,是他没用,受不住这城门,也破了无命令不得进入的规矩。 待帝师大人回来,他一定请罪! 北冥芯璇的心情别提多好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顺畅无阻的来到这里。 她粉鞋抬起,就要跨过那道朱红色的城门线之时,忽然一片银光划过,噗呲一声没入了她的脚面。 “啊啊啊啊!” 一阵剧烈的割裂疼痛传来,北冥芯璇的泪水瞬间落了下来,她不敢相信的低头查看自己的脚。 只见那小巧玲珑的鞋面上,竖直没入一片绿色的竹叶。 竹叶穿透了她整个脚,从脚掌至脚心,殷红的鲜血不停的渗出,把整个鞋子都染成了红色。 北冥芯璇也跌坐在了地上,脚疼的麻木,她不敢伸手去碰,她不碰已经快要脚掌断裂了,若是碰了,恐怕神仙也救不了她。 “谁敢暗算本公主!” 尽管脚上被扎了个透彻,还是没将北冥芯璇的跋扈消灭,她依旧高傲的朝天大喊。 哗啦—— 风吹过,卷起地上掉落的竹叶,再一眨眼间,莫扶桑便悄然出现在了竹林之间。 一身绿衣,却手握红扇,风吹起他不羁的乌发,却被他眸中的冷意和杀气击退。 他的身边,无风,反而四周狂风大作,吹的北冥芯璇不得不用袖子阻挡着风沙,甚至想激动的唤一声“莫哥哥”都开不了口。 莫扶桑慢步走至二龙身旁,轻皱眉,从袖口掏出一个雪白的瓷瓶丢了下去。 “回去领罚。” 尽管莫扶桑的声音毫无情绪,可二龙还是感激不尽,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二龙颤抖着手打开瓷瓶,将里头的药粉涂抹在二虎脸上。 “二虎啊,你坚持住,主子赐了好药,你定会没事的。” “莫哥哥,璇儿的脚好痛...” 北冥芯璇好容易能睁开眼,出口就是柔弱的腔调,她落着泪望着逐渐朝她走来的莫扶桑,眼里多了几分欣喜。 “人你伤的?” 莫扶桑没有理会北冥芯璇的伤,反而淡然的开口问她。 北冥芯璇听出莫扶桑没有生气的情绪,于是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们,他们以下犯上,竟敢对我不敬,因此我才让人小小的惩罚了他们一下,都怪他们不禁打!” 第五十七章 废材三公主13 北冥芯璇不知自己快要死到临头,还在大言不惭的推卸责任,妄想莫扶桑能怜香惜玉,瞎着眼妄断事实去维护她。 可莫扶桑的善心少的可怜,少得可怜的一部分也被花镜占的满满当当,剩下的残忍和冷漠,北冥芯璇消受不起。 “东吟宫的规矩是什么?” 莫扶桑视线依旧在北冥芯璇放着,声音却飘到了二龙二虎那,他们没有思考就会回答道:“启禀帝师大人,东吟宫之人若被欺辱,无论对方是谁,则百倍奉还!” 二龙的声音铿锵而有力,这规矩他在熟悉不过,从东吟宫建宫以来,凡是想着自己身份,过来放肆的,都已经在黄泉路扎堆了。 不过尽管规矩在这里,可他还是觉得帝师大人不会对北冥芯璇动手,北冥芯璇再不济,也是殇乾国唯一的公主,若死在这里,也没法交代啊。 “莫哥哥,你不会伤害我的对吧。” 北冥芯璇的眼泪流的满脸都是,白皙的小脸挂满了泪痕,凄楚的望着莫扶桑。 他一定不敢杀自己。 北冥芯璇这么想,却没什么底气,她分明从那毫无感情波动的眸子里,读出了杀气。 浓浓的杀气席卷而来,北冥芯璇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自然。” 莫扶桑忽然收了气势,淡淡的落了一句,北冥芯璇瞬时欣喜起来,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脚上的强势,就向莫扶桑扑去。 猛的一下子,却扑了个空,左脚在右脚前面,一拌,她就跌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噗噗噗。 她拼命往外吐着嘴里的沙子,脸上的泪水混着土,变成泥,来时干干净净的纱裙,如破布一般皱着。 北冥芯璇不甘心的伸手,却连莫扶桑的衣角都没有碰到,他踏风而起,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二龙虽然对北冥芯璇没有得到惩罚有些怨念,可他也理解帝师的苦衷。 身位人臣,他也不能对公主动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扶本公主,一群没用的东西!” 北冥芯璇趴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只得偏头大声咒骂那五个痴傻的壮汉。 他们这才算是反应过来,忙都凑过来,一个抬手一个抬脚的,把北冥芯璇架上了车。 与二龙二虎擦肩而过时,北冥芯璇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他们一眼。 “给本公主等着!” 二龙无视北冥芯璇的威胁,搀扶着二虎,步行缓慢的走进东吟宫。 东吟宫虽外表是绿色,可宫内却如地下城,一条条粗壮的深紫色铜柱,将空间隔绝开来,凹凸不平,玲珑透光的紫水晶作墙面,衬的大殿的环境阴暗无比。 莫扶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主殿最上方的高位之上,他的两侧的墙壁上忽的亮起两行明亮的烛火,火焰跳动着,红金的光映衬在莫扶桑白皙阴鸷的面容上。 二龙搀扶着二虎踉跄走来,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多谢帝师大人救命之恩!” 北冥芯璇命人打的那几下,实实在在的打在二虎的要害处,若不是及时用药,恐怕二虎现在已经血脉爆裂而死。 “起来吧。” 良久,莫扶桑才抬起眼皮,沉吟道。 “是!” 二龙闻言起身。 大殿空无一人,暗色的环境本就压迫,加之莫扶桑的沉默不语,更是让二龙的腿都开始颤抖。 “有话便说。” 莫扶桑换了个姿势,身体依旧慵懒的斜倚在长座上,眼眸低沉,似是在看着什么。 他身上的案桌上,摆着几叠白色的书信,信旁放着把红色的长扇。 花镜丢掉的扇子,被莫扶桑捡了去,按他的道理来说,他也是花了钱的,自然要拿东西。 他是商人,吃亏的事他不干。 “帝师大人...请您放我们兄弟二人离开!” 二龙把心里憋了一路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心中畅快不少,可面对莫扶桑,他还是愧疚的不敢抬头。 “为何?” 莫扶桑食指卷曲,骨节轻扣桌面,轻微却震人心肺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中。 “我怕,我怕公主报复...” 二龙颓废的说出了这句话,他无所谓,可二虎的身体还没好,他不能再冒险了。 莫扶桑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想走的他从来不会留,他这人坚信一个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无用。 “我放你们走,不过至于北冥芯璇,你们倒不用那么担心,恐怕她永远都不可能找你们报仇了。” 莫扶桑阴测测的声音有穿透性般,让二龙一震,帝师大人这话意思是... “莫非公主她...” 二龙急忙问出心中却疑。 “扶桑叶。” 三个字,让二龙的心彻底放在了胸膛里。 原来,帝师大人居然用的是扶桑叶。 那是一种极其和竹叶相似的叶子,平时把玩是无毒无害的,可一旦见了血,便会顷刻间化为毒药,从伤口渗透至全身。 不出三日,中毒之人必神志不清,一命呜呼。 这也是莫扶桑为何将那叶子打入北冥芯璇脚内的原因。 二龙恍然大悟,心中感激涕零,对莫扶桑的钦佩之情更加强烈。 不愧是帝师大人,居然连公主都敢杀。 “所以,你们还离开吗?” 莫扶桑抛出了橄榄枝,如今他倒是不缺人,可那小丫头身边,倒是缺两个得力的。 话语间,殿门外走入一个黑衣人,二龙看得出,那是东吟宫负责查探情报之人。 那人将一封信交给莫扶桑,又很快的走了出去。 莫扶桑长指将信挑开,一目十行的飞速读信。 他的眸子忽然染上一丝杀意,大手蓦然将信纸攥成了一团。 信上说,三公主前几日就被送到了浮玉国与温洛寒联姻,那他昨日见到的又是谁? 二龙在远处揣摩着莫扶桑变化多端的表情,他可是好久没见过帝师脸上有这么多表情了,看来那信上写了不得了的事。 “我们兄弟愿跟帝师大人生死与共!” 二龙忽然大喊道,莫扶桑本还在思考,被他这粗嗓子倒是吓了一跳。 “也罢,那你们便跟我走一趟吧。” 莫扶桑起身便走,桌上的扇子也没有拿,他倒要看看,这个花镜,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原本就在好奇她为何不傻了,如今看来恐怕出了什么事。 若真的确认这个是假冒的,那他一定会让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客栈里,花镜半眯着眼,任由穆沐阳往她嘴里不断的塞着肉。 “姐姐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甜甜的你尝尝...” 穆沐阳圆鼓鼓的手费劲的拿住筷子,连夹带插的把桌上的吃食都忘花镜嘴边递。 天刚亮,花镜才刚刚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时候,就被穆沐阳这家伙砰砰的敲门声吵的晕头转向。 “姐姐,兔子吃什么啊。” 穆沐阳硕大的双眼闪闪的盯着乖巧的趴在腿上的兔子,黑乎乎的一团。 “你吃啥它就吃啥。” 花镜微弱提不起劲的声音飘着。 穆沐阳思考了半晌,夹起这桌上最好的最贵的,兔肉,递在了煤球小嘴边。 “啊,张嘴,吃啥补啥。” “啪!” 一双筷子对着穆沐阳的小脑袋就敲了下来,随后响起了穆沐阳哇哇哇的哭声,他耷拉着眼,小脸皱巴成一团,手还在捡着掉在桌子上的肉,放进嘴里嚼。 “嗯嗯嗯,香。” 随后又茫然的问花镜:“姐姐不是说他吃啥我吃啥吗,那姐姐怎么打我。” 花镜气的说不出话,伸手抓了穆沐阳的爪子,筷子一横就夹在上面,跟夹菜似的往嘴里送。 “阿哇哇姐姐吃人啦!” 穆沐阳哇的一声收回了手,还警惕的盯着花镜,防止她再图谋不轨。 “你能让小兔子吃兔肉,我怎么不能吃你了?” 花镜直击灵魂的逼问,让穆沐阳委屈的直掉眼泪,把头埋在煤球黑乎乎的毛上,含糊不清的道:“呜呜呜我再也不让你吃兔肉了。” 花一众人早早的就被花镜派了出去,打探这龚垒各处的生意流水。 想要在这里立足,总得有自己的产业才是。 *** 浮玉国,太子宫。 花莲一身白衣,硬生生在洞房里坐了几日。 她的四肢都瘫软麻木,可却不敢下床。 宽大的床下面,放着的是熊熊燃烧的几个火盆,让人无处下脚。 那日她与温洛寒回宫行过礼后,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温洛寒也待她十分温柔,还细心的帮她褪衣服。 可才褪到了一般,她的身子都露了大半,他却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色阴沉,转身就走了出去。 那一刻,她以为他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份,恐慌不已,可转念一想,他也没有质问,况且他根本就不清楚真正花镜的容貌。 温洛寒走后,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嬷嬷,她们端来了这些火盆,并带来了温洛寒的口令,没他的允许,她不能离开这里半步,否则会把她送回鸾冰国。 她一个嫁了人的女子,若是被送回去,不仅替嫁的事暴露,还会引得众人皆知,今后她该如何生存啊。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吃食什么的倒是总有人送来,可她也只能在床上吃,小急大急也只能强加忍耐。 想她堂堂嫡公主,居然被当做废人对待。 羞辱的泪水在花莲的美眸中打转,忽然这一刻她开始羡慕起花镜来,起码她是自由之身,无人可管。 就在她伤心绝望之时,忽然紧闭多日的大门,被人猛的推开,嘎吱一声,门边撞在两旁的框上。 第五十八章 废材三公主14 来人正是消失了三天的温洛寒。 他冷眸扫过屋里的火盆,最终目光落在床上端坐着的花莲身上。 “不愧是鸾冰国的嫡公主,被羞辱至此,也摆着臭架子,看来,是本太子对你太好了。” 花莲浑身一颤,他果然知晓了她的身份。 眼看温洛寒逼近,她握紧了手中藏起来的匕首,这是花镜在送别她时塞在她身上的。 如今,只能靠这个一搏了! 温洛寒绕过地上堆积的火盆,径直朝花莲走去,面前的女人脸上的惊讶和恐惧让他觉得十分享受。 他当然不会杀她,她再怎么样,也是鸾冰国的嫡公主。 温洛寒的袍子已然触碰到床榻,花莲咽了咽口水,将手中的匕首又攥紧了几分。 就在她以为温洛寒要动手之时,却见他忽然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过来,覆在她的腰间,挑起那根细长的带子,用力一拽。 “啊!” 衣衫滑落,肌肤顿时一片冰凉,忍不住让花莲惊呼出声。 “怎么,你出嫁之前,没有嬷嬷教过你该怎么伺候夫君?” 温洛寒炽热而充满欲望的视线在花莲的身上扫来扫去,直看的她脸颊绯红。 还未等花莲主动去解温洛寒的衣衫,温洛寒就迫不及待的将花莲扑在了身下。 花莲一边应付着温洛寒落下的缠绵,一边将手中的匕首飞速藏起。 “专心。” 花莲只得含着眼泪附和。 殿门大敞,屋内动静又激烈不已,路过殿门的宫女们都纷纷低了头小跑过去,偶有几个胆子大的,斜眼去瞧。 很快,太子妃光天白日就勾引太子,作风不正的消息,就被有心之人传到了皇后的宫里。 “一个傻子,还会勾引之术?” 皇后玉婉蓉正在踏上小歇,一身宫装雍容华贵,衬得她气色大好。 她端起小桌上的茶杯,红唇轻抿,那茶水极清,说是茶却又见不到茶叶,倒是里头有几颗红色的枸杞,一片参片漂浮着。 她对面的地上,跪着汇报之人,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眉清目秀,只是眼中尽是沉稳之气,丝毫没有少年鲜活的样子。 “奴才不知,但许多宫人都看到了,做不得假。” 他脸上信誓旦旦的模样,倒让玉婉蓉信了几分,为此她原本就满是皱纹的脸上,又平添了纹路, “你且回去继续看着,再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本宫,明日本宫倒是要看看,这个痴傻的,是怎么勾引人的!” 啪! 玉婉蓉的眸子里寒意深深,手中的茶杯被她用力敲在了桌上,杯中的水撒了大半。 *** “疼死本公主了!” 北冥芯璇回到太子宫,就发觉脚受伤之处越发疼痛难忍,她立刻让人去皇宫把太医都请了过来。 此刻,是章太医在给她检查。 章太医是太医院最有资历的太医,一生救人无数,医术可谓是登峰造极。 他小心的隔着帕子,将北冥芯璇的脚握在手中,仔细端详伤口。 伤口自上穿刺到脚心,把整个脚都穿了个透彻,他边看边感叹道,这是何等的内力能把叶子当作暗器一般使用。 他并不是植物专家,并不识得那是什么树叶,于是只好询问道:“公主,您是被何人所伤?” 知道了伤她之人,也可从那人的习性推断出,这是什么叶子。 北冥芯璇呜咽了一阵,想说出口,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她要是说是莫扶桑伤了她,岂不是让他们笑话? 在旁人看来,她北冥芯璇上赶着追莫扶桑已经够掉价了,如今再让他们得知莫扶桑对她的态度,更是徒增笑料。 况且这消息不能传到父皇那里,不然他一气之下将莫扶桑打入大牢该如何是好。 北冥芯璇思量再三,还是选择隐瞒。 “我,我没看清!” “这...” 章太医为难了,不过他看那伤口无旁的刀伤无异,也没有腐烂的现象,想来是不严重。 章太医掏出箱子,从里头拿出金疮药,撒在伤口上,又趁北冥芯璇不注意,一个猛力将叶子抽了出来。 “啊啊啊啊!” 那一瞬间,北冥芯璇觉得脚掌都快要断裂了,好像有刀剑又捅了她一次。 “滚!庸医!” 她恼怒的用那只完好无损的脚,一脚踹在了章太医的身上。 那一脚没有留劲,结结实实的把章太医瘦弱的身板踹的坐在了地上,直捂着胸口哀嚎。 北冥芯璇哪里会管别人的死活,只觉得这老头吵闹的很,于是挥挥手命丫鬟把章太医赶了出去。 章太医被推倒在太子宫门,年迈的他费劲的爬起,扶着扭到的老腰,一步一叹气的离开了太子宫。 涂了金疮药的北冥芯璇并没有好到哪去,脚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几度晕厥了过去。 北冥熠隐早在北冥芯璇出门之时,就离开了太子宫。 他来这可不是游玩的,他得尽快找到穆灵裳才行。 既然这任务是跟这世界有关,那么他根据出现的事情和人物顺藤摸瓜,就肯定能找到与他相牵连的穆灵裳。 昨日除了北冥芯璇以外,他的耳朵里还出现了另一个名字。 莫扶桑。 按理来说按原主记忆力莫扶桑的性格,不该当街调戏女子。 莫非,线索跟莫扶桑有关? 龚垒。 北冥熠隐忽然有了目标。 与此同时,龚垒内。 客栈的房间里,花镜和花家兄弟围成一个圈坐在桌子前,桌子上头是一张大大的图纸。 “小姐你看,这龚垒共有三十个首饰金银店,三十家布舫,二十家酒楼客栈,还有十家烟花之地,其余的粮油,生活琐碎用品,歌舞坊,一共加起来也有三十家,这百余家店铺,人流最大的,却是数量最少的烟花之地。”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开个青楼?” “是的。” 花一答道。 “姐姐,什么是青楼啊。” 一旁的穆沐阳趴在图纸上,指着那花花绿绿的圆圈,天真的问道。 花镜对上穆沐阳天真的眼神,忽然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只能含含糊糊过去。 “就是,就是姐姐很多的地方,以后你可不能去那里,不然那里的姐姐该生气了。” 花镜指着穆沐阳的鼻尖告诫道,小小的穆沐阳虽很茫然,却还是点了点头。 “开青楼,必须得先了解才是。” 花镜起身,示意花二留下来看着穆沐阳,又给花一使了个眼神。 她转身走了出去,随后花一也跟了上去。 “姐姐...” 穆沐阳刚要追上去,就被身后的花二一把拽的坐了下来,面对相貌凶猛的花二,即使很想去找姐姐的穆沐阳,也只能乖巧的坐着。 夜幕降临,龚垒的最深处烛火通明,往来男女嬉笑打骂,女子衣衫不整,男子步伐飘忽不定,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哎呀,这位爷,快进来呀,外头多冷,进来暖和暖和!” 花镜刚换好男子的衣衫,一身青白袍子,长发束起,腰间还挂了块玉佩,手中拿着的是莫扶桑给她的扇子。 那扇子一出,还在街中心的花镜就被远处的老妈子盯得紧紧的,她连忙挥着手,唤了几个花花绿绿的姑娘,向花镜跑来。 “这位公子,来我们奈何天潇洒一回吧。” “你们这名字,起的倒是文雅。” 花镜被簇拥在一群粉妆玉砌的女子中间,于是她也便装作男子的风流,用长扇去挑她们的下巴。 “哎呦,公子好讨厌!” 被挑的紫衣女子挥手嗔道,脸上却是笑靥如花。 花一因一身朴素,却被她们当作了花镜的仆人,无一人过来和他勾肩。 “公子,您怎么称呼?” 通过一言一语的了解,花镜大概知道了这几个女子的身份。 她们都是奈何天的一等天仙,负责出来拉客,还有场内表演,奈何天等级森严,女子与女子之间,也是天差地别。 一等天仙是最末等的,往上是二等,三等,最顶端的,便是不分等级的头牌,往常头牌都只能有一人,而划分等级的就是她们这一年里,能拿到客人赏钱的多少。 紫衣女子叫绫罗,旁边有个白衣清纯的叫兰蝶。 自然,这都不是她们真正的名字,入了这烟花之地,谁还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花镜被拉扯着进了奈何天,这一进去,仿佛入了仙境。 她本以为青楼该是胭脂俗气的地方,竟没想到能如此的高雅。 入目可见的桌椅,皆是上好的檀香木,搭建的台子也并不花哨,台上有一女子弹着琵琶,薄纱遮面。 底下座无虚席,可与外头的客人是完全不同,他们都规规矩矩的把屁股放在椅子上,甚至吃完的果壳都没有随处乱扔。 如此静谧的只剩琵琶音的环境下,倒让花镜拘谨起来。 “看您这样子,是第一次来吧。” 旁边的绫罗小声打趣道。 “正是。” 花镜竟开始觉得自己没见识起来。 “为何这里如此安静,有些...” 绫罗噗呲一笑,解释道:“您别拘谨,这不过是个节目罢了,让客人也体验一次风雅人士的样子,他们啊,演不了多久。” 第五十九章 废材三公主15 原来如此。 花镜松了口气,幸好是演的,不然她要是开了青楼,也如此装饰,这光桌椅就够把她弄的一穷二白。 不过最为意外的是这奈何天居然跟她印象中的青楼不太一样,似乎并不俗气,这都属于角色扮演了吧。 看来是个不好对付的竞争对手。 花镜刚落座,离得不远正在招呼熟客的老妈妈就扭动着腰肢向她走来。 别说老妈妈年近三十,却保养的十分出众,身材窈窕,脸颊娇嫩,若不是眼角隐约看得见细纹,还以为是哪个头牌出来接客了呢! “这位公子~” 这一开口,真叫一个腻人。 花镜的心都抖了抖,差点没颤出去,本以为她也是老妈妈中脱俗之人,才想的出这好点子,结果不成想,却是像浸了油的蜜罐,黏又腻。 老妈妈上来就颇亲切的靠在花镜的身上,只当他是乳臭未干,算不得真男人的小少爷。 老妈妈嬉笑间,抬眼给了绫罗一个眼神,绫罗心领神会,默默退下。 “我是初次到来,还不知你们这有什么新奇的东西呢?” 花镜啪的一下把一腚银子拍在了面前精致的檀木桌上。 老妈妈的眼神从那银子一出手,就直直的盯着,好似要把那银块活生生的吞下去。 财迷心窍,竟一时忘了答花镜的话,片刻后她很快反应过来,忙收回视线,手中薄扇飞速的扇动着,哎呦呦的哼了几声,脸上挂着谈好的笑容。 “我们这啊,多的是新鲜玩意儿,就是不知公子指的是人那,还是物。” 老妈妈言语间透露着神秘,像是有什么开不得口的事情藏着。 “人如何,物又是怎样?” 花镜自是被勾起了兴趣,反问道。 只见老妈妈的眼神转了一圈,随即低头覆在花镜耳旁耳语。 “人那,自然是有男也有女,物呢,公子喜欢什么,我们便有什么。” 花镜顿时小脸一红,捂嘴轻咳两声,被那生猛的话语呛得话都说不利索。 “那,那,就来人吧,男的。” “公子好兴致。” 老妈妈一听,笑的更灿了,眼波中暗暗流转着不明情绪。 “小翠,来领这位公子去二楼。” 老妈妈大手一挥,细着尖嗓叫喊道。 花镜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约摸十五六岁,青衣薄衫,面容清秀,头上并无过多首饰,只耳垂上戴了对小珍珠环的女子,蹦蹦跳跳的从一旁的盘旋木梯走下。 她浑身散发的简单脱俗的气质,倒是和其他花枝招展的天仙们大相径庭。 这个名唤小翠的少女一来,毫不拘谨的拽着老妈妈的袖子,略带撒娇道:“娘亲,小翠还要去玩呢,跟东面的小姐都约好了的。” “你这丫头,成天不务正业,看娘老了以后,谁来管你!” 老妈妈甩着手绢,眉宇间露出一抹凶色,尽管她如此训斥,小翠还是笑嘻嘻的瞧着她,丝毫没有胆怯的模样。 “哎,真是拿你没辙。” 老妈妈不争气的看着嬉皮笑脸的小翠,无奈的叹息。 她又转过头来,对花镜道:“让您见笑了,小女太顽皮,不如由我亲自带您去,今日我们这可来了个大头牌呢!” “好。” 花镜微笑应道。 老妈妈的身后,小翠顽皮的做着鬼脸,花镜也对她眨了眨眼。 花镜是本着对可爱妹妹的喜欢才眨的眼,可她忘了现在她是男儿装。 男子装扮的花镜,清纯腼腆,不含一丝风流,狭长的凤眸潇洒傲气,眉眼之中又有几分亲和。 这样俊秀的男子眨眼,任何一个年龄女子都禁受不住。 小翠很快红了脸,羞怯的把头埋在老妈妈后头,老妈妈还不知所以然,见她莫名的调皮,伸手就去拽住她瘦小的胳膊,把她扯到一旁。 “不是去玩嘛,赶快走,别打扰我做生意。” 老妈妈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小翠已经全然听不进去她的话了,她现在满心都是方才那个魅力十足的眼神。 花镜起身跟随老妈妈上楼去,而花一也随后跟了过去,可他身形魁梧,屋内人又密集,侧身而过时,就不小心擦在了小翠身上。 “你没长眼那!” 顷刻间幻想被打破,小翠掐着腰,没好气道。 眼前的大块头长得呆呆傻傻的,眼神也不好使,这么宽的路他不走,非往她身上撞! 自小住在奈何天的小翠,早已看遍了世间各异的男子,对于他们的行为猜的透透的,无非是一个字,色。 来这里的,要么是官场不顺心,要么是家里妻子管得严,要么纯属是独身一人逍遥自在的。 无论是各种,都摆脱不了风流二字,自然,有品行的才叫风流,像随意轻薄女子,污言秽语的,叫流氓。 而眼前这个挠头的痴傻汉子,该是叫莽夫。 “实在抱歉,小翠小姐,是这路太窄了,我这身子壮,挤不过去啊。” 花一自知理亏,又急着保护花镜的安全,于是连忙道歉,迈腿就像离开。 小翠却不依不饶的横放在他面前,俨然一副泼妇的模样。 “第一,我小名是小翠,大名清雪璃,别小翠小翠的,本姑娘又跟你不熟!第二,你撞了人说路窄,杀了人是不是嫌刀快啊?你这意思是我们奈何天装不下一个你了?” 小翠的嘴开开合合,不停冒出的犀利话语直吵的花一头昏脑涨,后悔不已。 他就该绕道过去,哪怕撞个醉酒的人都不会被这般为难,这丫头的嘴可比那些流氓的花言巧语厉害多了,人家那是想尽法子骗色,她这是不要命不罢休啊! 花镜被带到二楼最里头的房间,随后还不等她说什么,老妈妈就捂着嘴笑着走了出去。 花镜坐在床榻上,左瞧右瞧的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外头传来的脚步声,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空旷的房间和迟迟不上来守门的花一,让花镜的心中忐忑不已。 她可不是真的想找乐子啊。 只是想通过这里的男花魁,多多了解这里的经营。 女子和男子要比女子和女子相处得来,且男子女子性格诧异很大。 男子是独居过多,一人野性惯了,即使身处一个环境时间再长,待有机会离去时,也会选择闯荡。 女子是群居过多,她们喜欢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每天过着重复且平稳的生活。 且男子容易打开心扉,花镜本身是女人,她再了解不过,若是她前世的工作做的好好的,忽然有个陌生女人来找她,说要带她去更好的工作环境。 那么无论那女人是否是有能力者,她都不会摒弃当时已经熟悉的人脉,业务和工作,而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同理,她若是找了任何一个天仙,她们大抵是不会也不敢在无知的情况下,离开这里已经经营好的生活的。 在这个古代世界里,女子的生存要艰难的多,无非是替人缝缝补补,又不能考取功名,开个酒楼之类也会被同行男子排挤,认为一介女流怎么懂得经营? 这是所有女子的困境,也是她的困镜。 窗外的夜风清凉,协着月光跳入屋内,晦暗的烛火似找到了同伴,变得更加明亮。 花镜闲极无聊,起身走到窗边,探出半张脸,底下是来来往往的百姓,两旁明亮繁多样式的灯笼。 静谧而安详。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她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轻微的脚步声在地板上踏着,高大的身影逐渐将花镜笼罩。 啪嗒。 两旁顶着木窗的棍子被取下,窗子顺势迎面闭合,花镜忙缩回脑袋,眼镜下意识紧闭,再睁开时,整个眼睑都是深色的窗子,甚至上头的木纹都清晰可见。 她忽然意识到窗子不会自己闭合。 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瞳孔迅速扩张,里头映出一个俊秀的脸庞。 “你...” 花镜使劲吸着气,让小腹微收,双手撑在身前,避免身子与其触碰。 心底却疑惑不已,这绿毛怪怎么来的,还知道她的房间。 莫非...他还真是头牌?! 莫扶桑细细的打量着眼前低头表情多变的女人,好看的唇角勾起,双手顺势放在墙上,彻底把花镜笼罩在内。 阴影投下,花镜愣了愣,她一抬头就是那妖孽的薄唇,一低头就是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动浑圆的喉结... 她咽了咽口水。 紧张的无法复吸。 冷静,冷静,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辈子又不是没谈过恋爱,有点出息! 可下一秒,她就彻底冷静不下来了。 “公子既点了奴家,奴家定会好好伺候你,给你一个最难忘的良宵。” 花镜完全是半听半走神的状态,耳旁磁性低沉的声音让她的神经都变得麻木,尤其眼前那喉结随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响起,上下滚动,诱人万分。 等等,公子! 对了,她现在是男装! 花镜忽然觉得自己被拯救了。 看来这个傻绿毛怪没有认出自己。 “公子?” 莫扶桑眼眸含笑,视线撞入花镜惊恐的眼神之中。 “啊啊我,我,你,你先坐那!” 花镜闭着眼一顿指挥,也不知道戳到了哪里,就感觉到身上一松,空气都自由了许多。 这才敢睁开眼,却见莫扶桑敞着怀,微露胸肌,今日他没有穿绿色,而是换了件极其浓烈的红色,他一只手把着脑袋,姿态极其妖娆的躺在床榻上。 雪纱被他不知何时放了下来,将他浓烈的红色身影盖的朦胧异常,与微弱的烛火一起,让人如入迷幻之境。 第六十章 废材三公主16 赤,裸,裸的诱惑! 花镜简直没眼看。 这尺度... 搁现代她保准吃干抹净。 现在不是她的主场,要稳住。 花镜深吸一口气,压住体内不断翻涌的热气,防止上头,可也挡不住上脸,此刻她的脸比不上猴屁股,也堪比桃儿了。 两个粉团团挂在脸上,衬得她比帐中美男更加妖娆。 玉手轻抚被风吹乱的发丝,一丝丝乌发在她莹莹白指间穿行缠绕。 榻上。 莫扶桑的视线不曾离开过花镜半寸,甚至她整理发丝的模样,都让他忍不住咽口水。 要知道,男人从来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那是和尚。 尤其他这忍了二十年的,心仪的女子就在对面,只隔一道纱,他要是不做出点什么,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趁着花镜不注意,莫扶桑悄然翻身下床,为了防止被提前看到,他只得将身体卷曲起来,匍匐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挪。 宽松轻薄的红纱袍在偌大的地板上拖动着,莫扶桑的姿势不忍直视。 双臂放在胸下,将身体撑起,修长的腿八字张开着,双膝弓起,用肌肉在地上往前摩挲。 爬着不如走着,饶是平时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的莫扶桑,此刻也累的满头沁满细汗。 汗珠凝聚滴落,顺着他分明的棱角线流下。 淡粉色的薄唇微启,一呼一吸都十分小心。 花镜终于将最后一根不听话的头发拔掉,抬眼望向床榻,一愣。 人呢? 只见那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莫扶桑的影子。 不过片刻后,她又松了气。 喃喃自语道:“走了也好,那个瘟神真是难缠,到哪都能碰见。” 莫扶桑已经爬到了花镜的脚边,听到这句话,伸出的手指一顿,停在半空。 嘴边浮出一抹自嘲的笑。 瘟神,真是个好称呼呢。 寒意从他眸中不受控制的散发出来,侵袭至整个房间。 “好冷。” 无端的寒冷让花镜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惊呼道。 由于莫扶桑的红袍和那纱帐极为相似,他又恰好压在红帐之间,所以花镜根本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那两个字刺入莫扶桑的心底,让他瞬间冷静下来,强行逆转内力,以内力耗损的代价,将寒气收回。 房间外,老妈妈领着一个打扮骚气的男人走了过来。 她见房门大敞着,就随意的走了进来。 “呦,这怎么这么冷啊,没冻坏公子您吧,真是的,都怪我,这小地仙啊,突然闹了肚子,让您久等了。” 老妈妈一进房门,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冷气,顾不上打喷嚏,就连连跟花镜道歉。 “你是说,你带的人才来?” 花镜震惊道,又往老妈妈身后瞟了眼,确实是站着个男子,打扮和那些天仙也相差无几。 既然他是她要的人,那莫扶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自然,不然还能是谁呢,公子您别怪罪我就是了。” 老妈妈一脸的红娘表情,勾人的眼抛向站着的地仙,又看了看花镜,捂嘴轻笑:“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好事了。” 事到如今,花镜只好点头,看着老妈妈离去。 那地仙打扮的花枝招展,脸是不错,只是浑身散发着一股女气。 他老练的娇羞,热络的凑到花镜身旁,这般俊秀的公子哥,他一年到头可见不了几个。 于是也心存欢喜,只觉得这既是交易,也算得上交心了。 “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华。” 花镜挤出一抹强硬的笑容。 地仙又挪了半分,身子与花镜的手臂就差分毫。 地上的莫扶桑翻着白眼,瞧着眼前不老实的大脚,眼珠一转,将双臂背过去,用左手从右手袖口掏出一个细长的竹签。 这是他平常吃饭时剔牙用的,正好今日治治这登徒子。 在他看来,除了他以外接近花镜的男人,都是登徒子。 细长的竹签被他用食指和拇指指腹夹着,缓慢的挪到那粗壮的脚踝后,唇角勾起,手腕翻转,对准那细皮嫩肉的脚踝,猛劲扎下。 扎死你,扎死你! 他一下又一下的在心里骂道。 原本只是想赶人走,结果越扎越兴奋,逐渐失去了控制。 地仙还在调情,脚踝处忽然有些痒疼,他没有在意,谁知那疼痛越发猛烈,甚至如针刺刀割一般。 他强忍着,依旧笑靥如花,美眸含情的望着旁边的人。 可嘴唇上的惨白之色,已然暴露他的状态,他快忍不住了! 莫扶桑瞧着那血肉模糊的后脚踝,心想,这还挺能忍,看来这是逼他了,若不是看在花镜在这,不宜血腥暴力,他定一掌废了这恬不知耻,色胆包天的登徒子! 哼。 莫扶桑冷哼一声,握紧竹签,挥手高高扬起,落下。 噗呲! 竹签尽数没入那模糊的伤口,随之一声凄惨的尖叫响起。 “啊!我的脚!” 地仙终于顾不得形象,面目惨白的坐在地上,抱着脚就惨痛的呼喊起来。 花镜定睛一看,那血肉模糊的脚踝,让人看了都疼。 随即她的眼神又移到一旁,不出所料的与轻佻的眸子对上,那眸子里满含得意。 “莫,扶,桑!” 花镜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念着莫扶桑的名字,恨不得把他咬碎吞了。 “扶我起来。” 莫扶桑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悠哉的伸出手,宽大的袖子落下,露出他结实的手臂。 他倒不是做作,属实是爬久了,半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没有力气。 花镜无视的挪过眼神,却又听见那地仙一声惨叫:“啊啊啊我的手!” 他怎么还敢再伤人?!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够了!” 花镜转头冷言呵道,冰冷的眸子对上莫扶桑依旧笑着的眸子,她眼底的寒意浓烈。 “你闹够了没有。” 这一句话很平静,也很无力,到最后的几个字花镜甚至已经无法发出声音,只剩唇齿的形状。 莫扶桑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无措的眸子来回转动着。 “镜,镜镜,我只是帮你赶走他而已,他就是个图谋不轨的坏人。” 莫扶桑心虚的话都说不利索,甚至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看花镜。 不知怎的,他心中慌乱极了。 他害怕她生气的样子。 尽管时隔三年这是第二次见面,但莫扶桑恍然间感觉,好似他们一直相恋着,如今只是拌个嘴而已。 这感觉也让他随意而放肆,完全忘了他是来质问其身份的。 没有听到花镜的答复,莫扶桑略微思索了片刻,想起方才那登徒子的动作还算不错。 可是,是放在哪了? 他没有看得太清。 于是犹豫着伸出手来,在空中不断的徘徊,最终凭着模糊的印象,揪上一点花镜的领口。 轻扯了扯,眸光变得柔软。 “别,别生气了...” 花镜怔了怔,眼神在领口前的两根手指和莫扶桑画风大变,竟然有点可爱的模样,噗呲笑出了声。 “傻子,你这是要打我吗,你不如拽着我领子打我一顿好了。” 莫扶桑瞬间松了手,眼里尽是茫然,“啊,不是那里?” 花镜眼里藏不住的笑映入莫扶桑的眼里,他也就跟着偷笑起来。 看来娘子喜欢傻得。 花镜无奈的用食指勾住莫扶桑的食指,却被那触碰到的肌肤震惊了一下,她仿佛摸到了块冰,不过是一瞬间而已,她的手指都变得僵硬麻木。 不过她还是继续勾着,不动声色,将他的手指勾到自己的袖口旁,放下。 “记住了,是这里。” 花镜认真的教导道,莫扶桑也乖巧的点了点头。 “好,我记下了。” 两人一来一往,完全忽视了旁边痛苦呻吟的地仙。 好在老妈妈的耳朵灵巧,大老远在楼下就听到楼上的叫唤,于是赶紧放下手上的活,前去查看。 这一打开房门不要紧,地上是血口成河,血迹里坐着已经疼的虚弱不堪的地仙,他原本以为今日是自己的死期,放弃治疗的躺在地上气也不喘。 “呦呦呦,这是杀人了!” 老妈妈也没看清地上的人到底死没死,就尖着破锣嗓子大喊,双手夸张的来回扑腾,手绢飞舞着。 花镜听到老妈妈喊人,急了,现在还能说清,等来了人,十个嘴她也说不过一堆人! “清妈妈,你可别叫了,他没死!” 花镜焦急呼喊道,奈何老妈妈被那血吓得失了神智,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不顾一切的大喊着。 怎么办,怎么办。 花镜急得满地转圈圈,可突然看到罪魁祸首事不关己似的站在那,甚至还玩死了她的袖子。 她猛的抽手,把袖子从魔爪里救出,并狠狠瞪了过去。 “你惹的祸,你去处理!一会来了人,你就有免费的牢饭吃了!” “那正好,最近钱财紧张,正愁到哪蹭饭呢。” 莫扶桑十分淡然的接话,气的花镜深吸一口气,食指指着他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丫头,生气也是这般可爱。 他忽然有点不想解决这事儿了,看看这丫头能急成什么样。 这想法也是一瞬间就消失不见,要是把她气的掉了糖豆子,他可受不了。 大手蓦然将眼前的食指握住,攥着她的手压低,放下。 “傻丫头,不会有事的,放心。” 莫扶桑信誓旦旦的保证,可花镜还是持有怀疑,这个人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能解决吗? 第六十一章 废材三公主17 花镜看傻子的眼神自是传到了莫扶桑眼里,他无奈笑笑,看来只能把这事解决,才能改变这丫头的想法。 原本他是不大情愿出手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死个人而已,况且他还没死。 房间外噔噔噔的杂乱脚步声加上几个不同声音壮汉骂骂咧咧的叫喊,没看到他们花镜都能想到是怎样一番凶狠的神情,定是手上还拿着长棍,计划着怎么敲才能一击致命。 花镜觉得脑袋上似乎都挨了一棍,疼痛难忍。 一群人嘁嘁喳喳的进了门来,还不等老妈妈发令,就急不可耐的挥着各式长短的棍子,向屋里最可疑的莫扶桑打去。 “咳。” 一声近乎叹息的咳嗽自莫扶桑嗓子里传出,相比外头的风都似乎比它重一些。 可就是这轻微的叹息,却让老妈妈焦急惊恐的脸突然一缩,提起裙子就拦在了莫扶桑面前,扯着嗓子大喊道:“都给我住手!” 木棍堪堪停在她的鼻尖前,她的声音要是再晚发出一时,恐怕就会被十几个粗棍子齐齐挥下,打的血肉模糊。 不知她是哪来的胆量,用已经算不得康健的身体去挡。 花镜也不知老妈妈是闹得哪出,她眼睁睁瞧着她喊人打人却又护着。 这一番精彩的倒像极了相声,一唱一和演足了戏码。 壮汉们与老妈妈相对无言,反观莫扶桑倒是浑然无事的模样,他挪了挪脚步,这关头还不忘凑到花镜身旁占一番便宜。 “走,都走!” 老妈妈一反常态的挥舞着手绢,急不可耐的驱赶刚来的壮汉,见他们不动,甚至加了几句咒骂。 “听不懂话是不是?银子要不要了,想不想在奈何天干了!” “走走走,什么事儿啊。” 一群壮汉你推我我推你的簇拥出去,房间顿时空荡了不少,只余下花镜,莫扶桑,和坐在地上哭喊的地仙。 可很快,那嚎叫的地仙也被老妈妈扯着耳朵拽了出去,连带着她也一同走了出去,全程没有多看莫扶桑一眼。 砰! 门又被关的严严实实,老妈妈干脆利落的模样,差点让花镜觉得,这是她有意安排的。 “你们认识?” 花镜还是一头雾水,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向认银子不认人的老妈妈,怎么见了莫扶桑跟见了鬼似的。 “不熟。” 莫扶桑淡淡然道,随手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 “你早就认出我了对吧?” 突然花镜反应了过来。 莫扶桑只笑着不语,眼里尽是看透的样子。 “那你为何又会出现在这?” 花镜又忍不住问道,这一晚她的疑惑太多,皆是因为这个男人引起的。 “你是小迷糊吗,怎么什么都不懂?” 莫扶桑避而不谈这个话题,反而开始讨论起花镜的智商,花镜当然不服,她自认为她脑子可以的,只是这不是她的地盘而已。 说话间,莫扶桑不知何时跑到了窗边,打开了窗子,外头的熙攘声比之前更甚。 “今日是乞巧节,我领你出去走走。” 莫扶桑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完全没有给花镜拒绝的机会,回身拉起她的袖子就走。 “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 “你现在可是男的。” “男的也不行!!” “...” 被迫拉下楼,花镜满心憋屈的踢着木阶走,使劲甩动被拉扯的袖子,她可是为了赚钱来的,这连人都被拐了是怎么回事? 她心疼花出去的银子。 一楼的台下,花一的脸苦成了苦瓜,他对面坐着咄咄逼人的清雪璃,这么半晌过去了,她也说累了,干脆就那么坐着,拦着不让人走。 客人众多,莫扶桑步速又极快,三两下就拽着花镜离开了奈何天,花一全然不知他要保护的人早已消失不见,还心心念念的想着小姐在楼上,得赶紧脱身。 出了奈何天,夜风清凉入怀,头顶明月高照,星影绰绰,街上行人热闹纷纷,嬉笑打闹,大红灯笼高高挂,均匀的分布在两旁,摊贩的摊子上都多了些字谜奖品。 触目可及的尽是男女一对,或牵着手,或害羞的低头,有簪花的,又吟诗作对的,这般美好的景象,倒是让花镜有些羡羡。 她眸光明亮,恨不能将所有新奇的玩意都包揽起来。 还不等莫扶桑领着,就自动自觉的到了一处贩卖首饰玩意的摊子。 小小摊子真是精致,木车方便移动,还有可以收缩的框架,钗环,手镯,颈饰之类琳琅满目,颜色各异。 花镜扫过每一个亮晶晶的首饰,拿起一个又一个爱不释手。 女人在挑选首饰的时候,总是会反复犹豫。 目前她最喜欢的,就是一只形如凤凰,嘴含钗珠的簪子和一只莹白无暇的玉镯。 两者皆做工精美,那凤凰的羽毛似是金线编织而成,根根分明,虽华丽却也小巧,凤凰身子纤长,不过半个手指大小,戴在头上半点不浮夸。 可那玉镯也瞧得出是上好的玉种,透明清澈,里面竟隐隐透着粉光,宽窄也适宜,花镜的手腕很细,那镯子也很细,瘦瘦的一圈,近乎触碰一下就能断裂。 “这位姑娘好眼光,这两个可是我这里最好得东西了,价钱也不贵,这凤簪只需一腚金子,这玉镯也是同样价格。” 一腚金子,花镜听到瞬间打消了心思,虽极为不舍,可还是决绝的拉着莫扶桑就走。 “不买吗?” 莫扶桑身子被拉了一半,他方才看着她倒是很喜欢那两个玩意儿,如今怎的是不要了? “太贵了,一腚金子呢!” 花镜惋惜道,她如今得养好几个兄弟,一腚金子都是他们一个月的客栈钱了。 眼看那边又有两个姑娘走了过来,也看中了凤簪和玉镯,莫扶桑顾不得与花镜说,抽回袖子,转身就奔向了那摊位。 从怀里掏出两锭金子,拍在摊上,“这两个我要了。” 那两个姑娘本找到了心仪之物,又听居然有人强行购买,一时间恼羞成怒道:“这位公子,是我们先挑中的吧,我们也要了!” 那个说话的姑娘也砸了两锭金子,却见莫扶桑转过头来,寒眸逼人。 “帝,帝师大人?” 那姑娘不知是惊吓还是欣喜,总之激动的说不出话,哪里还顾得上手上的首饰,一脸羞怯的跑走了。 “哎,姑娘,你们的金子!” 摊主显然是刚来龚垒不久,没听过莫扶桑的名号,只焦急那两位姑娘把金子落下了。 “这位公子,听说话你与那两位姑娘相识?” 莫扶桑刚要拒绝,又想了想,应道:“是。” 随即见那摊主把二位姑娘的金子塞进了他的手里,并嘱咐道:“那这金子就劳烦您代为转交了!” 就这样,莫扶桑一手拿着玉镯和凤簪,一手捏着两个金子,笑咪咪的走向花镜。 花镜还在原地四处张望,怎么她一转眼,人又没了,却看那灯火晦暗处,莫扶桑极为显眼的出现在人群里,他一身红衣加上绝美的容颜,简直是行走的焦点。 路旁有不少女子娇羞讨论之声,可他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眼神直直的望着花镜。 “你去哪啦!” 花镜刚想出言职责,却被恍然出现在面前的玉镯和凤簪堵住了嘴。 “你,你去买这些了啊...” 她忽然有些抱歉起来,人家替她买喜欢的东西,她还埋怨人家。 可转念又叹息起来,她也不能白白占人便宜,买都买来了,只得掏出了两块金子。 “那,给你。” 她举着金子递到莫扶桑面前,莫扶桑的眸子暗了暗,又恢复如常,他也伸出手,将手中的金元宝叠在花镜的手里。 四个元宝明晃晃的惹人怜爱。 花镜不知他这是何意,于是投过去疑惑的目光。 “那摊主说,这宝贝就是送给有缘人,所以没收我得金子。” 莫扶桑找了个理由掩饰道。 “原来如此。” 花镜顿时放松的笑了笑,又把手里多出的两块金子塞回莫扶桑的手心里。 老天爷,她可不想跟这个危险的男人有什么瓜葛,别到头来因为两个金子把自己卖了。 “那这也是你的银子啊,我不能要。” “你且帮我拿着吧。” 莫扶桑声音中有明显的不悦,花镜只好暂且收下。 拿到凤簪,花镜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她摩挲着把手举在脑袋上,想要戴上试试,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 胳膊举的酸疼,她不是勾住了头发,就是只插住了薄薄一片,正当她烦躁的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一双冰凉的手贴在她的手上,手中一轻,凤簪被那双手抽了去。 “我帮你簪。” 头顶传来莫扶桑温柔的声音,花镜脸颊一红,不敢动弹。 来回窜流的人群中,他们极为显眼,莫扶桑略微抬手,手中捏着一根簪子,而花镜稍低头,视线停留在莫扶桑结实的胸膛之上。 感到发丝之间穿过一丝冰凉,眼前笼罩的阴影褪去,花镜这才抬头。 却撞进了莫扶桑颇为风流的桃花眼,邪魅的眼角上挑,眼中却不曾有一丝风流,只剩那辉煌的灯火,和灯火中的小小的人儿。 第六十二章 废材三公主18 “真好看。” 莫扶桑浅笑,他是个粗人,不懂什么珠宝首饰,在这之前这玩意在他这的意义就是能赚银子。 可这一支,虽不罕见名贵,却是无价之宝。 花镜抬手抚摸着发间的簪子,心里也喜欢的紧。 北冥熠隐从太子宫出发,到达龚垒时已然是深夜,他不顾更深露重,夜风清冷,独自一人在街上徘徊。 首饰街相比小吃街更显得凄凉,乞巧节男女之类更喜欢去实惠而热络的小吃街。 于是他被人群推搡着往前,却看到那惹眼的一幕。 莫扶桑正在为一男子戴簪子。 这是什么诡异的搭配? 北冥熠隐满头黑线,古代也流行同好之恋? 越凑近却越发现不对劲。 那男人的身形纤瘦修长,腰线勾人,发丝极长,皮肤白皙,若不是他身着青衫,脸上并无脂粉颜色,北冥熠隐倒是以为他是个女子。 “帝师大人好兴致。” 既然来了,北冥熠隐倒是要看看,能让堂堂清心寡欲的莫扶桑看中的男子,该是个什么模样。 在熟悉不过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花镜浑身一颤,贝齿不经意的咬住红唇。 是司襄的声音。。 她忘不了,在那个荒野时的那双眼。 听他这话,倒是来找莫扶桑的? 他们相识吗? 莫扶桑还未回应走近的北冥熠隐,敏锐的察觉到花镜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于是关怀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凉风?我送你回去吧。” 这番话犹如救命稻草,花镜忙点点头,身边响起沉重的脚步声,她的脖子都僵硬了,不敢转头去面对那嗜血的眼睛。 北冥熠隐来到花镜身旁,细细的打量这个男人的侧脸,只见一双娇柔如水的长眸微睁,翘挺的鼻子角度恰到好处,滴血的红唇被那白皙的贝齿轻咬,真叫一个妖精。 不过他对男人可没啥兴趣。 眼瞧着北冥熠隐的眼神直在花镜脸上打转,莫扶桑整个人都烦躁起来。 “太子殿下也是好兴致,不过怎的没和公主一起?” 莫扶桑故意提起北冥芯璇,他算着,现在的北冥芯璇怕是已经病入膏肓了,他这个太子哥哥看起来倒是毫不知情的模样,还有闲心来龚垒玩。 太子? 一旁的花镜听到莫扶桑对司襄的这般称呼,心中一沉。 要知道,她最终的任务是成为殇乾国的皇后,那岂不是... “璇儿她不是来找你了吗?” 北冥熠隐心存疑惑,按北冥芯璇那个性格,见不到人是不会罢休的,怎的如今莫扶桑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倒没了影子。 “这我可不知。” 莫扶桑睁着眼说瞎话,神情极其平静,让北冥熠隐相信了他的鬼话,喃喃自语道:“那估计她是回去了。” “本宫近日听说,莫扶桑有了心头之好,不曾想还是个同类?” 北冥熠隐打趣道,他越看这个小男人越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太子说笑了,他不过是我府里一个研墨的小生,今日闲极无聊才叫他出来见见世面罢了。” “那这簪子是?” 北冥熠隐欲言又止,一副看戏的模样。 “哦,左不过看这玩意好玩,逗弄他罢了。” 说罢,莫扶桑伸手将那簪子从花镜的头上抽出,握在手里。 花镜全程都不敢言语一声,她不知司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代时他身后的那股黑气,还不知是何力量,若是和十世镜一般强大,那她就在劫难逃了。 此时此刻,花镜只想赶快离去。 听到莫扶桑这样说,北冥熠隐的心隐隐失落起来,他还以为莫扶桑遇到了灵裳呢,也不知道那丫头到底跑到了哪里。 “帝师大人,奴才还有事没做,就先回去了。” 花镜终于支撑不住,沙哑着声音对莫扶桑说道,莫扶桑也看出来她的不适,于是应道:“你去吧。” 呼,花镜松了口气,就在她以为终于要逃脱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唤声。 “你等等。” 是他的声音。 花镜脚步一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北冥熠隐原本还在想着穆灵裳的下落,谁知听到这男子略带嘶哑的声音,竟像极了她疲累的声音。 莫非... 哪怕有一份可能,他也不能放过! 北冥熠隐快速走到花镜面前,一把扯下她头上的发冠,瞬间青丝如瀑披散开来,凌乱的盖在花镜身上。 “真的是你!” 北冥熠隐激动不已,他看的出,那双极为相似的眼睛。 又听那声音像极了那次在荒野遇到的那个女子,只是那日无光,他根本看不清她的容貌。 花镜见被认出,忙迈步走向莫扶桑,顺势躲在他的背后。 莫扶桑还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就感觉到一双手紧紧的抓着他后背的布,他甚至能感觉到那手带着他衣服的颤抖。 她在害怕什么? 莫扶桑眉头微皱,现在知道的是,肯定是跟北冥熠隐有关。 北冥熠隐认出了穆灵裳,激动的不能自已,无视着莫扶桑的存在,就要上前去抓花镜的衣袖。 “裳裳,是我啊!” 北冥熠隐焦急的说道,那手已然快触碰到花镜的衣袖,花镜只觉得头皮发麻,抓着衣料的手变得更紧了。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莫扶桑的扇子还停在半空,北冥熠隐捂着被敲回的手,嘴里抽着冷气。 “请太子殿下注意言行举止,这是我东吟宫的人。” 莫扶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却饱含威严与不可抗拒。 殇乾国的国君他都尚且不放在眼里,小小一个太子,哪来的胆子来碰他的人? 况且他这帝师的名头乃是在十几岁时教导了当时的太子几日得来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天底下哪有儿子动爹的女人的? 真是不孝! 自然,这些难听的话莫扶桑也没有摆在台面上,想来以北冥熠隐还算不笨的脑子,该是能明白。 “是这样,她是我一个故人,我此番前来,就是寻她的。” 北冥熠隐不知怎么解释才能让莫扶桑听懂,可他也看的出来,莫扶桑肯定对穆灵裳也有意思,不然怎么会给她戴簪子,还替她隐瞒身份? “故人?那你且说说,她姓甚名谁,家世如何?” 莫扶桑自然是不信北冥熠隐的鬼话,他定是看到花镜的美貌,起了色心,编这一堆瞎话。 “我。” 他还真的不知道。 北冥熠隐急了,要不是有个声音拼命的提醒他,不能主动说出他前世的身份,不然哪里需要这么绕弯子,可穆灵裳也是奇怪,他与现代的时候并无不同啊,只是个别地方更精致了而已,她怎么会认不出来? 还是一副害怕他的模样。。 这其中肯定有鬼。 “哈,我确实不认识这位小仙子,这都被帝师大人看出来了,真是羞愧,那如今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为了查清其中的原委,北冥熠隐只能忍痛放弃这次机会,他要做到先不让她反感才是。 “我叫花镜。” 莫扶桑还在考虑要不要说出花镜的真实名字,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一声。 花镜看也不看北冥熠隐一眼,只自顾自的说道。 她顾不上别的了,她只想赶快离开那个男人。 “好美的名字,我叫北冥熠隐,上次我们见过的。” 北冥熠隐特地提出了上次,希望她的记忆能够再深刻一点。 可花镜好似全然没听到一般,木呆呆的,双眼无神。 “我想回去。” 花镜无力的用额头抵住莫扶桑的后背,她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四肢不受控制的麻木,连发出声音也是费劲了力气。 这般气若游丝的样子,让莫扶桑的心狠狠揪了起来,他不顾客套,转身将花镜顺势搂在怀里,对北冥熠隐道:“夜深了,太子也该回去歇息了。” 看到两人相拥的一幕,北冥熠隐的手攥紧,却又无力的放开,他看得出她的状况很不好,于是牵强的扯唇道:“好,那便告辞了。” 莫扶桑再没有多废话,宽袖将花镜完全笼罩在内,低头轻道:“抱住我的腰。” 花镜照做,伸出双臂紧搂住眼前壮实的腰身。 只听耳边风呼啸而过,她只觉得浑身都如轻鸟般腾空而起,突然失重让花镜的心如坐了过山车般起伏跌宕。 她下意识搂紧眼前唯一的支撑,把整个人都埋进了那温暖的胸膛。 很奇怪,莫扶桑这个人的胸膛极其温暖,甚至可以说是滚烫。 月夜里,红色的长袍在空中荡起,风亦追不上他的速度,被抛弃在后头,与之同路的,唯有随处可见的月光。 黑影映照在地上,双影重叠,跳跃显现在万千家户之上。 感受到怀里人的放松,莫扶桑勾起邪魅的唇角,原他总嫌内力没用,轻功又懒得施展,如今看来,却是两样极好的宝贝。 馨香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扑入他的鼻息之中,勾动他的情魄,引得他体内的火气乱窜,不受控制。 “别乱动。” 莫扶桑低头沉吟,下颚压在那小脑袋的上头,那小脑袋在他说那句话后忽然一动不动。 花镜整个人都傻了,他这话是啥意思,那沙哑隐晦的声音,好危险。。 第六十三章 废材三公主19 因为这一句,花镜一路几乎都没有动弹,就连呼吸都很小心,生怕惹到了不该惹得火。 “到了。” 头顶传来莫扶桑的声音,花镜的身体也稳稳的落在了地上,脚踩大地的时候,她才回过魂来。 “还要在我怀里趴多久?” 莫扶桑调侃至极的嗓音灌入花镜的耳朵,惹得她连连后退,却听到他在低笑,不由得觉得她才是被占了便宜吧,怎么还被倒打一耙? 她上前一步,撅着红唇,一脚踩在莫扶桑的鞋上,足尖狠狠碾着他的鞋面。 “瞎说,分明是你占了我便宜!” 花镜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她得让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知道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好好,是我占你便宜。” 莫扶桑笑的更甚,甚至弯眸都眯成了弯月。 反正怎么样,他都不吃亏就是了。 花镜踩的正欢,却忽然感到脚下的脚一动,待她意识到莫扶桑的企图之时,嘴上已经被贴了片冰凉。 那冰凉肆意的辗转,她伸出手去推,却又被一只大手握住,那大手用力一拽,她便不受控制的跌进了结实的怀抱。 她浑身的空间都被挤压殆尽,脸上和唇上都是凉薄的陌生气息,甚至有一股温热翘着她的嘴唇。 她趁机张开嘴唇,想要咬住那入侵者,却不曾想被趁机而入。 莫扶桑欣喜若狂,趁此机会发起猛烈的攻势,他很生疏,使得两对坚硬的牙齿咯吱咯吱的打架,咯的他嘴唇生疼。 可他的心却滚烫炙热,他感受到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暖流。 天昏地暗,晕头转向,让花镜无法抵抗,甚至有些痴迷。 幸好凉风清醒,吹散了二人点燃的热情,使得莫扶桑逐渐冷静下来,缠绵不舍的在那薄唇上留下烙印。 “你个流氓...” 好容易嘴唇边那牙齿松开了,花镜能稍作呼吸,便用断断续续极其虚弱的绵绵音,痛骂莫扶桑。 这声音说是骂,倒不如说是情窦初开的羞涩。 莫扶桑第一次觉得骂人这东西,真爽! 他贴心的将花镜扶起,方才他的动作把她几乎压在了地上,手放在她背后垫着,这才敢用力搀扶。 她的腰很细,靠在他的手臂上不足一半的长度,让他每每都觉得,下一刻那腰要么就是断了,那么定会滑落。 于是他便要使出寸劲儿,把手臂勾成弧度,让她的腰身能够安稳的靠住。 直起身后,花镜忙不迭的连连后退,直退的距离莫扶桑三四步远。 莫扶桑也不恼,女人的小性子嘛,他懂。 不能掌控的太紧,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默不作声的,看着花镜跺着脚走进了客栈。 夜晚的风是凉的,可他的身体却滚烫异常。 确认花镜进入了客栈,莫扶桑才挥袖飞起,踏过夜空,来到了奈何天。 莫扶桑降落的方式很独特,不在大门口,不在侧门,而是在房顶砸了个洞。 砖瓦尽数落下,却一片也不曾沾到他的衣襟。 莫扶桑来到的房间正是之前花镜开的那一间,他落下之时,老妈妈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似乎对莫扶桑的出场方式习以为常,也或许是惊讶却不敢吱声,总之老妈妈的脸上十分的平静。 此刻的她倒是像极了普通老妇人,而不是奈何天的头头,脸上虽依旧浓妆抹粉,眼中却少了股妖媚气。 “宫主大人!” 莫扶桑刚坐到床榻上,将袍子整理好,老妈妈就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头几乎贴在地面上,小声道。 “起来吧。” 莫扶桑十分随意的说道。 老妈妈脸上严肃不减,即使莫扶桑的语气算得上平和,比较他今日算得上最为开心的时候,可老妈妈却仍旧没有任何不敬的神色。 仿佛在她面前坐着的,是一个至高无上的神明,不容一丝马虎。 “她为何来此处?” 老妈妈聪明的很,自然知晓主子说的她是谁。 “回宫主大人,她是我在街上所见,当时看到她手中有您的扇子,我便将她请了进来,见了人才发现,是个男扮女装的丫头,她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听到扇子,莫扶桑的心情又好了几分,难得那丫头没把东西丢了一般的,还随身带在身上,怪累的。 看来,是真的喜欢他送的东西啊。 老妈妈眼瞧着莫扶桑的脸上浮现着明显的笑意,如桃花绽放般,心领神会,她就是干男女情爱之事的,对这种东西再敏感不过了。 看来如石头一般宫主大人,也架不住温柔似水的姑娘。 不过看那姑娘,却不是个温柔之人,真是怪啊。 “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 莫扶桑的笑忽的冷了下来,他尽沉浸在温柔乡里了,全然忘了他亲的人还身份不明呢。 如今想来,他亲她,她却不躲,更为可疑,若是心怀不轨之人来以花镜的身份接近他来达到什么目的的话,那真正的花镜恐怕岌岌可危。 “我办点事,稍后回来。” 莫扶桑急不可耐的穿过破洞,又飞的影也不见。 老妈妈疑惑不已,但还是没有继续猜测,主子的事她一个奴才,也不该管。 花镜回到客栈里,满身疲累,却看到几个兄弟里少了花一,忙派花二去寻。 并让穆沐阳赶快去睡觉,穆沐阳见姐姐精神不佳,原本想赖着和她一起睡觉,如今也只能噘着嘴抱着兔子回到房间。 花镜让店小二烧了桶水,打算洗个澡放松一下。 封闭的房间内,木桶承装着升腾热气的水,白色的水雾将房间的空气都熏得闷热。 花镜刚要解扣子,却听房顶啪嗒一声,又听咕咚一下。 瞬时,她的身上被那声音击起的水浪拍了个透彻,浑身上下都在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噗。” 花镜抹了把脸上的水,把嘴里灌进去的水吐了出来。 莫扶桑更惨。他只是习惯性的跳房顶,谁知下头放了个大水桶,他整个人灌满了水,被浸泡在残破的木片里。 长发湿哒哒的披在身上,显得他整个人狼狈不堪。 “莫,扶,桑!” 待花镜看清眼前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挥手打下去,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那大手很是用力,瞬间将她的肉捏的生疼。 “啊...” 花镜细皮嫩肉的哪里经得住这般摧残,轻呼出了声,可那疼痛并没有随着她的叫喊减轻,反而更重了几分。 “疼死我了,莫扶桑!” 花镜的声音中已经带着哭腔,她被水沾满的眼里氤氲着雾气,却见莫扶桑很是不对劲,分明不过半刻钟前还是温柔缱绻的目光,如今就是冰冷彻骨的敌视。 若不是这张脸无法复制,她都怀疑是不是莫扶桑被附身了。 莫扶桑并非毫无反应,在花镜呼痛的那一瞬间,他的手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松开,可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可能是伤害花镜的凶手,他的心就又硬了几分。 “你到底是谁?” 莫扶桑攥着那瘦弱的手腕,一步步逼近,花镜也随着他的逼近后退,很快被逼的退无可退,身后是狭小的角落,眼前是凶兽一般的眼神。 她忽然有一丝恐惧,那眼里清楚的能看到杀意,难道她就要被发现了,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可是莫扶桑为什么会知道她轮回替代的事情,还有原主确实是自己死了啊。。 “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花镜只能死不承认,先诈一诈莫扶桑到底知道多少事。 她慌乱的眸子里尽是恐惧,看的让人心疼,莫扶桑迅速低下头,深呼着气,避免被那眼眸勾动。 他这一细微的举动被花镜察觉到了,心中暗喜,看来他还是有点人性的。 可还没高兴的太久,手腕就又传来一阵阵痛,她仿佛都听到了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 这次她咬着嘴唇,硬生生忍了下来,心中不免泛起凄凉。 “呵,这就是男人吗,方才还温柔多情,如今就翻脸不认人,若是你如今这般如此,方才又为何要吻我!” 花镜越说越激动,胸前跌宕起伏,气息极为不稳,眼泪在眼眶中盘旋打转似乎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面对花镜的质问,莫扶桑慌了神,他的余光也撇到了那被他握的青紫的手腕,莫得心揪了一下,松开了手。 “你不说,那我告诉你,三公主花镜,本该在几日前就被送到了浮玉国,如今该是已经成了太子温洛寒的太子妃,而你,花镜,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她,接近我又是什么目的!” 莫扶桑虽然松了手,语气和目光却依旧咄咄逼人,如锋利的剑刃,一字一句的刺入花镜惶恐的内心。 花镜虽慌乱,却也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因为这个才怀疑自己。 叹了口气,坦然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真正的花镜,而现在当太子妃的,是我的姐姐,花莲,我不愿嫁给我从未见过的人,而姐姐她又喜欢太子已久,我倒不如成全了她,也是成全了自己。” 花镜悲悲戚戚道,言语间尽是对命运的感叹,眼神时不时观察着莫扶桑的神情,他的神色稍有动容,似是在思考她的话是对还是不对。 花镜又趁机嘲讽道:“你方才说是我有目的接近你,那我可要好好算一帐了,大街上是谁的马车差点伤了我弟弟,又是谁公然调戏我,我去奈何天又是谁跟随我而去,难不成我事先也知道你在那里?还有在客栈门口...” 第六十四章 废材三公主20 “够了。” 莫扶桑忽然出声打断花镜有理有据的反驳,心中越想越忐忑,莫非,他真是冤枉了她? 却看她浑身还滴着水,巴掌大的小脸冻得苍白,红唇也褪成了紫色,心中不免发疼。 莫扶桑脱下袍子,进前一步盖在花镜身上,后者却退缩了一步,躲开他的衣服,冷冷道:“我可经受不起帝师大人的关心。” 听她唤自己帝师大人,莫扶桑有百般别扭,几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方才责怪了她,如今千言万语都变得无力。 他的手就悬在她瘦弱的肩头上,却如举了千斤鼎般沉重,屋内一片狼藉,两人静默无言。 良久,花镜实在耐不住冷,风从房顶的破洞灌在她身上,把热水吹的冰凉,她浑身就好似裹满了雪,冰凉异常。 她颤抖着开口:“还有什么要说的?” 莫扶桑自是无话可说,却又不想就这么离去,他恼怒自己太过于冲动,还没弄清原委,就把人伤成这样。 他果断的强制花镜披上袍子,并把她扶到了床边,“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说罢,他转过身去,开始收拾地上的残片。 花镜双手捏紧身上的袍子,想脱下去,可四周的冷意又显得这袍子不那么讨人厌了。 无奈,她只得攀上床,拉上纱帘,摸索着床头叠放的衣服,换了起来。 隔着纱帘,莫扶桑硕长挺拔的身体躬着,十分的僵硬。 像他这般地位的人从生来便是众人围着伺候,用双手不沾阳春水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一片片捡起木桶残片,把它们聚在一堆,又蹲下身子,伸出修长的双臂去摸索,不放过任何遗留的木屑。 “换好了吗?” 莫扶桑含着不明情绪的声音响起,似是在询问他能不能转身,若按他平常的性子,定是一转三回头,让花镜发现不了任何痕迹,却能看到他想看到的。 可如今他犯了错,合该忍着难耐,错过彼此大好机会。 “好了。” 花镜片刻后答道,她整了整充满褶皱的裙子,拘谨的起身,只手拉开纱帘。 她不想面对眼前这个人,却又不得不面对,如今她初来乍到,莫扶桑又称得上是这世界的王者,打个游戏还需要人带着,何况生存呢? 把莫扶桑想象成一个会掉钱的树,花镜的脸色就红润许多,表情也不似从前那般僵硬,唇角还勾起了一抹浅笑。 她慢步走到莫扶桑身边,居高临下的养着还蹲在地上狼狈至极的身影。 “行了,明日让小二收拾吧。” “你不生气了?” 莫扶桑却还蹲在地上,先昂首询问花镜,探究着她的脸色。 花镜见他一副她生气他就不起来的模样,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怨念,对着莫扶桑轻点点头。 饶是位高权重的帝师大人,在情爱上头,也逃不过一个软字。 莫扶桑如释重负的起了身,随即握上花镜受伤的手腕。 “嘶。” 花镜被他突然一握,又勾起了疼痛,忍不住缩回手。 “我轻些。” 莫扶桑忙道,手又覆了上去,双指在那上头轻揉着,中间注入几分内力,花镜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暖流在手腕处盘旋,将她的伤疼吞噬殆尽,余下的,只有舒缓。 就这样,花镜躺在床上,而莫扶桑坐在床下,手中依旧握着那纤细的手腕,按揉不曾停过。 花镜在那温柔袭击之下,也历经了一天的疲累,很快就沉沉的进入了沉睡。 她沉睡的脸颊安宁而祥和,两颊粉嫩,朱唇微张,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莫扶桑斜眸瞧着,竟是再也挪不开眼。 —— 北冥熠隐失落的回到太子宫,却听到平日肃静的宫里,今日不知怎的,十分的吵闹。 他刚踏入正殿,就见一众婆子嘴里不知道呼喊念叨着什么,端着一盆盆水小跑着,杂乱中,这个丫鬟撞了那个婆子,两人干脆原地吵骂起来。 一时间噪音不绝于耳,北冥熠隐本就烦闷,老婆不认自己不说,还要听这些无关紧要的女人聒噪! “都反了天吗?” 北冥熠隐沉声呵道,吓得一众婆子丫鬟瞬时停在原地,皆惶恐跪下大喊:“奴婢不敢,请太子殿下恕罪!” 北冥芯璇横眼扫过她们,挑了个离得近的丫鬟。 “你说,发生何事了?” 那丫鬟年纪尚小,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脸上似是经受了巨大的打击,嘴上呜呜呜的说不清楚话来。 幸好旁边一个伶俐的太监往前挪了几步,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回,回太子殿下,公主她,她没了...” “没了?” 北冥熠隐一时没有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脸上一片惊讶,随后很快反应过了,一步迈上前去,揪起太监的领子:“你说什么?昨还好端端的,今日怎么就没了!” 太监被北冥熠隐的呕吼震得麻木呆滞,像是失了神一般,又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流声,北冥熠隐往下一瞧,嫌恶的把他丢了出去。 “拖出去,打十大板!” 他说的话北冥熠隐是一个字都不信,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虽然这不是他妹,但他如今就是北冥熠隐,自然要替他疼爱自己的妹妹。 他快步朝偏殿走去,一路上尽是来回奔波的丫鬟,都从北冥芯璇的房中出来,脸上无一不是惊恐的神情。 这一幕幕,都像极了该死人的样子,北冥熠隐强压着心中的怀疑,直到他迈入偏殿,看到了北冥芯璇的尸体。 原本活生生的人儿,此刻就躺在铺盖整齐的踏上,只是若不是她还有个轮廓,就连北冥熠隐都不敢相信,那是北冥芯璇! 她的身体腐烂如泥,脚腕之处尤为严重,几乎塌陷了下去,变成了坑洞,隐约见得森森白骨。 腐烂腥臭的味道在房间蔓延,却在那剧烈的视线冲击下,变得不值一提。 北冥熠隐强忍翻涌的胃,他捂住口鼻,似乎下一刻午饭就要从嘴里吐出,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尸体。 为了能清醒的查案,北冥熠隐只得先退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房间。 夜风萧瑟,吹动着北冥熠隐宽敞的长袍。 他面容沉黑,深邃的眸子望着底下跪着的一众人等。 众人皆把头低的几乎插在了地里,生怕主子的怒气牵引到自己身上。 “公主今日都去了何处?” 北冥熠隐不是昏君,他本就是个假太子,现代人的思想让他做不到对人又打又杀的。 当然那个太监除外,谁让他恶心人。 “回,回太子,公主今日除了去找帝师大人,再没去过别处。” 莫扶桑。 又是他。 北冥熠隐的眸子闪过一丝杀气,几次他的事都有这人搅和,难不成他是司襄? 这般念头一生成,北冥熠隐瞬间后怕起来,花镜还在他手里,该死,他就不该这么大意! 确定了凶手,北冥熠隐叫了几个人进了宫,北冥芯璇死了,恐怕还有许多丧事的事情要忙,这丫头也算得上无妄之灾,平白送了性命。 —— 浮玉国,太子宫。 屋内模糊的烛光映在温洛寒的半边脸庞上,他敞开怀倚在榻上,眸子望着窗外的黑夜失神,深邃的眸子几乎将黑夜也尽收眼底。 花莲娇羞的侧躺在温洛寒的臂弯里,纤手抚上他敞开怀的大片肌肤,指尖微凉。 “太子殿下,母后让我明日去跟她行礼问安,您要随臣妾一起去吗?” 花莲柔柔道,她顾虑浮玉国的皇后玉婉蓉恐怕来者不善,如今在众人眼里,她只是那个痴傻的三公主,那明日她是装傻,还是不装呢? “本宫明日还有事要做。” 温洛寒完全没有听进去花莲的话,他的心思都在那抹倔强的眼神之上,也不知那玉,她戴在身上了没有。 “太子殿下,您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与其让他挑明,不如她自己坦白,如今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若是想退婚,也是不能了。 温洛寒这才舍去那黑夜,将视线落在怀中的人身上,他一言不发的低头吻下。 一阵冰凉将花莲的身体激的颤了颤,她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虽然吻极其暧昧,可在其中,她察觉不到任何爱意,甚至连温热都不曾有。 他不爱她,她一直都知晓,可她不甘心,她总想着,总有一天,这冰凉能有一丝余热。 次日清晨,花莲只觉身上被车碾压过好几遍,酸疼麻木,她挣扎着醒来,无力的手臂抚摸着身边床榻。 无人。 温洛寒不知何时离开了,只留下浑身青紫的她。 泪水从花莲的眼角缓缓落下,却浸不湿她的玉枕,这个宫殿,连泪水都不接纳。 她虚扶着床边起身,轻唤外头守着的宫女。 宫女忙小步跑来,似是见惯了这幅场面,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如机器人一般,将花莲扶起,又喊来几个服饰相同的宫女,一齐替花莲梳洗打扮。 昏黄的铜镜映衬出花莲憔悴的面容,她眼眸平静,没有一丝波动,她明白,这不过是刚开始,以后得日子,恐怕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一张红纸,为红唇增添几分颜色,青黛入眉,金钗入髻,衬得眉眼弯弯,眼波含水,面似桃花,她嫡公主的姿色,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发挥出来了。 一身大气的正红宫装,彰显她的身份。 如今的花莲,是堂堂正正的太子妃。 身旁伺候的宫女,却不曾有羡慕的目光,反倒眼中划过一丝轻蔑。 美又如何,尊贵又如何,不过是个傻子罢了,想来进几日没有犯病,就开始光天化日勾引太子了,今日皇后宣召,看这个傻子该如何是好! 宫女心高气傲,伺候了温洛寒几年就自以为高人一等,如今府里来了个不去受待见的太子妃,自是要踩上一脚。 太子妃大婚当天不曾侍寝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整个太子宫,惹得人人上下皆是议论。 大抵是同情太子殿下,如此英俊潇洒,温和谦卑之人,却娶个傻子。 小部分也纷纷发声,看不惯太子的作为,既是主动求婚,就该对人家好些。 自然,少数敌不过多数,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花莲这些日子虽被禁锢,却也不聋不瞎,宫中的各种流言,她都心中有数。 方才那宫女眼中的不屑,她也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她倒是不屑于和她计较,有失身份。 身为嫡公主,她当然不是什么软柿子,骨子里的傲气和公主的高贵,是任何人都践踏不得的! 花镜美眸含笑,看向一旁的宫女,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太子妃,奴婢名若依。” 若依没有想到花莲会突然询问,眼底的不屑还未收去,于是急忙低下脑袋掩饰。 第六十五章 废材三公主21 “以后你便跟在我身边伺候吧。” 花莲玉手轻抬,摆在若依面前。 若依不情愿的抬起手,扶在花莲的手下,轻声道:“是,奴婢遵命。” 心中却是巨浪翻涌。 她伺候谁都行,除了这个傻子,如今这傻子太子妃是众矢之的,她让自己伺候她,岂不是把她当作了遮风挡雨的挡箭牌? 阿雪阿灵那几个丫头素来势力,平日大家都相处的好,那是因为她们地位平等,如今平白她变成了太子妃的贴身婢女,成了那群丫头的管事儿的,她们能服气才怪! 花莲始终保持着浅笑,她起身,缓步走出太子宫的大门,门外早已跪了乌泱泱一片人,还有三辆马车。 “参见太子妃娘娘!” 众人跪拜行礼。 “起来吧。” 花莲挥挥手,示意众人免礼,还未等他们都起身,细碎的议论声就传入了她耳中。 “咦?太子妃不是个傻子吗,如今看起来倒是正常的人,难不成流言有错?” “笨,这种重要的时候,傻子也得变聪明着,一不小心可就是两国的战乱,杀她十次都不够。”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她不傻呢,可惜了,怪美的。” 花莲莞尔一笑,转头望向车旁的太监。 “本宫是坐哪辆马车?” 按理来说,她该是中间那辆,前头后头是宫人和奴婢坐的,如有刺客,他们也好及时保护中间的人。 “娘娘,您位份尊贵,自然坐前头。” 太监细着嗓子答道,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 他奉了皇后的命令,为难太子妃,让她出出丑,也好自己滚回鸾冰国,想来她是不懂规矩的,也怪不了他什么。 “是这样啊...” 花莲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眸光绕了一圈,转向身旁的若依。 “你说本宫该坐哪里?” 若依自然是和公公一伙,可刚想开口,却被那洞悉的目光看的直发毛。 “你可是本宫身边的人,本宫最信你了。” 花莲似是夸赞,却言语中藏着告诫和威胁。 若依明白,她要是顺着公公的话说,以后得日子一定不好过,并且皇后不会因为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奴婢和太子妃起冲突,所以她即使被害死,也没人敢管。 顺着公公的话,皇后也不会领情,她何必因为遥不可及的皇后,而得罪自己要朝暮相处的主子呢? 想清楚后,若依说道:“太子妃还是坐中间为好,奴婢领着阿灵阿雪给太子妃带路。” 若依飞速的低头说完,行了个礼,领着两个丫鬟就去了前头马车,半点不敢睁眼看那公公阴沉的脸色。 “既如此,劳烦公公坐后面了。” “何谈劳烦呢,这是奴才该坐的。” 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奉承道,心中却是记了仇。 等回宫去,他一定禀告皇后,让她好好罚罚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 皇宫内,玉婉蓉特地命人为她穿上最尊贵的华服,头上的纯金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 花莲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面前就是威严肃穆的皇宫,比起她的母国鸾冰国,浮玉国的装饰更为朴素,通体似玉,在光线下熠熠生辉,连倒影都浅淡了几分。 “皇后娘娘在飞仙台等着您呢。” 那个公公一下了车,就凑到花莲身旁提醒道。 花莲冷哼一声,道:“公公从未下过车,怎的连母后在哪都一清二楚,公公年事已高,还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呢。” 公公被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却也强忍着。 “太子妃可是错怪奴才了,是皇后娘娘提前吩咐奴才,奴才这才知晓的。” 花莲听到他虚伪的声线,只觉得烦闷的很,干脆不理会他的解释,甩袖错过他离去。 宫中四四方方的建筑,将天也压成四四方方的方块,叫人看着喘不过气来。 通体白色的墙给人一种苍白的错觉,花莲只觉得一股奇怪的香气在整个皇宫中漂浮,询问旁边的若依,她却说没有闻到任何气味。 难不成,是她感觉错了? 快到飞仙台时,一个深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走近,花莲立刻欣喜起来,方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太子殿下,你是来陪我一起见母后的吗?” 温洛寒独自站在她途径的路上,不是为了陪她,还能做什么? “嗯,今日是你和母后初次见面,本宫不来也不合体统。” 前头温洛寒的话点燃了花莲的心,下一秒却又给她泼了盆冷水。 原来是因为顾忌体统,而不是因为她。 她笑着的眼眸暗淡下去,逐渐化为失落,手也无力的垂在身侧。 “注意仪表。” 温洛寒轻皱眉头,他本就不愿来这破地方,如今陪她来了,她怎的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甩情绪给谁看? “是。” 花莲凄凉一笑,重新整理好神情,使自己看起来不那样狼狈。 温洛寒掩藏着厌恶,大步走在前面,丝毫不顾忌身后花莲因为衣服的限制而步履缓慢的挪动。 花莲提着裙身,踩着花盆鞋,即使她加快了步速,也只能看得见温洛寒的背影。 飞仙台内,玉婉蓉听到脚步声,忙端坐合眼,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母后,现在可不是午睡的时候。” 温洛寒进到飞仙台内,就瞧见榻上闭眼歇息的玉婉蓉,冷笑道。 “皇儿,你怎么来了,那贱人呢?” 玉婉蓉忙起身下榻,搀扶着儿子坐下,又小声询问,丝毫不顾忌温洛寒的颜面,直接叫花莲为贱人。 就在她以为人没来正得意之时,一声母后传了进来,吓得她脸色一僵。 “母后,儿臣在这。” 花莲赫然出现在飞仙台门口,却脸色也是一僵。 那大红色的华服,怎么似曾相识呢? 还不等花莲仔细确认,玉婉蓉就转过了神来,她眼光毒辣的扫在花莲的宫装上。 “大胆太子妃!你胆敢偷穿后服!” 后服二字轰然在花莲的脑海中炸开,她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声音颤抖的解释道:“儿臣,儿臣不知这是后服,服饰是府上的嬷嬷为儿臣找来的啊!” 忽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含泪的眸瞪向身后的众人,猛然朝里面一人指去,大声呵道:“好啊,你敢冤枉本宫!” 被指的人正是给花莲换衣服的嬷嬷,是她说尽了好话,花莲才选择了这一身浓烈的颜色。 更为可怕的是,她身上的那一件,和皇后身上的,一模一样。 偷穿后服,乃是死罪。 那嬷嬷面色一惊,看向玉婉蓉,得到示意后,跪下哭喊着辩解:“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万万不敢偷盗后服啊,是太子妃,太子妃她说她想要当皇后,想要穿后服!” 嬷嬷话里话外把自己洗了个干净,反手一盆污水就泼在了花莲身上,这下她是怎么都摘不干净了。 “太子妃,你还有何话说!” 玉婉蓉极其嚣张的质问道,心里别提多美了,这么简单就把她眼中钉拔了出去,明日她就让皇上给太子另择婚配,定要选一个配的上她儿子的人。 “真的,真的不是我。” 花莲无从解释,她没权没势,这里又是异国他乡,她根本没有可以为自己作证的人,这一刻,她的心苍凉又绝望。 一瞬间她想到了温洛寒,她的夫君,可又很快打消了幻想,他恐怕巴不得自己被处死吧,他本来想娶得,就是花镜,不是她。 玉婉蓉眼里划过得逞,见花莲无法替自己洗清冤屈,趁热打铁,她大手一挥,喊来了人。 几个太监正要上手去拖花莲,却听啪的一声,一个茶杯狠狠在他们身边砸在,随之是温洛寒的一声怒呵:“滚!” 太监被温洛寒阴沉的脸色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皇后的吩咐。 花莲也是被那茶杯摔碎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可随即她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眼前青筋暴起的温洛寒。 “太子殿下...” “来,起来。” 温洛寒忽然冷静下来,贴心的蹲下,搀扶着跪在地上的花莲起身。 一旁本以为即将得逞的玉婉蓉脸都气的扭曲变形,不可置信的看着居然维护一个傻子的儿子。 “皇儿,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尽管气的胸口发疼,玉婉蓉还是尽量压着气息和温洛寒说话,从小到大她的皇儿都极为优秀,她也从未与他吵嚷过,她不想因为一个贱人,坏了他们母子的情意。 “那母后您清楚您在干什么吗?” 玉婉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居然在那声音里听到了警告? 她引以为傲的独子,居然为了一个傻子,来警告她?! “她是我的太子妃,也是您的儿媳,您不尊重我可以,但是不能不尊重她,今天就当她给母后请过安了,儿臣告辞。” 说罢,温洛寒领着花莲就离开了飞仙台,留下满眼恨意的玉婉蓉。 “太子殿下,谢谢。” 路上,花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温洛寒也是第一次如此维护她,还十分温柔。 “谢什么,我们本就是夫妻,你从远国而来,我更应该好好保护你才是。” 温洛寒温和的笑道,脸上的光泽让人挪不开眼。 *** “为了弥补昨日的事情,我带你见一个人可好?” 睁眼便是莫扶桑妖孽般的脸颊,手腕处还搭着他的手,他凤眸之下尽是红色的血丝,似是一夜未眠。 “你没有休息?” 脑子不清醒的花镜没有回答莫扶桑的话,却询问他另一个问题。 “有罪之人,哪里还敢休息。” 莫扶桑笑道,随即揉了揉眼睛,似是有些酸疼。 见他如此,花镜心里的气也全消了,手腕都不疼了,也不能得寸进尺不是? 她关怀的凑上前去,查看他的眼睛,莫扶桑唇边勾起笑容,看着那玉颜,猛然凑近。 薄唇轻印,吓得花镜立刻缩回脑袋。 “流氓!” 她嗔骂道,脸上却看不出怒气。 “你刚才说,带我去见一个人,是谁啊?” “那要看你诚意够不够了。” 莫扶桑还卖着关子,急得花镜直求饶。 “好吧,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花镜使出了浑身解数,莫扶桑还是非占便宜不可。 他本以为花镜不会答应,就是随口一提,谁知脸上忽然一热,明白发生了什么,弯眸笑意浓浓。 “快说。” 花镜倒是要看看,他到底介绍的是谁,要是不值这一下,她肯定把他掰成麻花! 吃过饭,花镜随着莫扶桑,再次来到了奈何天。 重新进入昨日那个房间,却是另一番景象。 闻得异香兮兮,又听余音袅袅,层层雪纱遮掩着一个如梦似幻的身影。 看窈窕的身姿,判断是一名女子。 她素手弹琴,玉指纤纤,白纱遮面。 花镜和莫扶桑一踏入房门,那琴音随之停止。 “帝师大人可是稀客,如今寻来,怕是有事?” 女子的声音柔弱似水,婉转动听,花镜这个女人听了都骨头酥麻,浑身像是被什么击了一下,颤抖不止。 莫扶桑忽然没了话,倒是让花镜诧异,他方才踏入房间之前还一路啰嗦,甚至把晚饭吃什么他请都商讨了个遍,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变成了闷葫芦? “你说话呀!” 花镜瞪了莫扶桑一眼,偏他的嘴巴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丝毫不张。 第六十六章 废材三公主22 “帝师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啊。” 那女子款款走来,玉手挑开雪纱,虽看不清面容,但从那弯弯的温柔眉眼中可以窥见,是个极美的人儿。 高冷? 花镜莫不是听错了吧,居然有人说这个啰嗦鬼高冷? 回头看看莫扶桑,他确实是脸上一副欠了钱的模样,见个美女怎么到了他这里成了麻烦事? “小女夏倾月,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夏倾月向花镜屈身行了个小礼,眼波幽幽的扫过她脸。 花镜忽然感到一丝敌意,却恍惚后再看那美眸,不曾有她方才感受过的异样情愫,只有直达眼底的平和。 可即便她没有找到那异样的敌意,心里还是十分不舒服,第一次见面就不由自主的对眼前这个极美的女人产生了不好的印象。 “她叫花镜,我女人。” 莫扶桑进门第一句话,就吓得花镜赶忙捂上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瞎说什么,谁是你女人?!” 手心传来莫扶桑呼吸的温热,再加上他挑起的眉毛,让花镜的直视也变成了不忍直视。 她败下阵来,颓废的侧过头生闷气。 夏倾月将二人的举动尽收眼底,白纱遮住的唇角冷冷垂下,上面的眼眸却是依旧笑着。 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是何心思。 “花小姐,请坐。” 夏倾月一身薄纱裙,连挥手示意时都会牵动裙角,整个人都有种轻盈之感,似九天坠落的仙子,不染凡尘之事。 “好。” 花镜随着她的手,坐在一旁摆好的木凳上。 夏倾月也寻了个坐处,肩颈依然优雅的挺直着,她先是看了眼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的莫扶桑,又睨了眼不知所措的花镜,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帝师大人想必没有和花小姐介绍我的身份吧?” 对于夏倾月的询问,莫扶桑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反而大步走到了花镜身边。 “怎么了?” 花镜见莫扶桑定定的看着自己,疑惑的询问。 “我要坐下。” 莫扶桑懒懒道,他都站这么近了,意思还不够明显? 这丫头的脑袋是榆木疙瘩吗? “那...那你坐呀。” 花镜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子,见莫扶桑满脸发黑一动不动,又贴心的站起来把凳子让给他,自己坐在另一边。 “花小姐真是有趣,帝师大人明显要和你坐一起呢。” 夏倾月看不下去了,他们两个再这样打情骂俏,眉来眼去的,事就不用说了。 “啊,原来是这样。” 花镜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又觉得这人怕是有什么大病,好好的凳子不坐,非跟他她挤一起。 最终,莫扶桑如愿以偿的坐在凳子上,花镜面无表情的坐在他怀里,低眸看着身上八爪鱼似的爪子,她只想拿起刀把它们都砍了。 正事要紧,花镜想莫扶桑带她来这里肯定是跟做生意有关吧? “这夏倾月,什么来头?” 她偏过头凑近莫扶桑问道。 只感觉耳边一阵瘙痒,传来莫扶桑低沉的声音。 “她啊,俩字,有钱。” 简单明了,花镜的眼立刻完成了月牙,甜甜的冲着夏倾月叫道:“夏姐姐,求抱大腿!” 夏倾月轻笑,这丫头还真是自来熟。 她一早接到消息赶来,就猜到了如此,不过在她的记忆里,莫扶桑还是第一次如此亲密的对一个女子呢。 而且看来,倒是他倒贴。 眼前的丫头绝不简单,夏倾月严肃起来,看来,她要迎战了。 从未有女子让她有患得患失的感觉。 亲密举动而已,帝师不是没与人做过,一年前那个死了的女人,可是比现在的花镜还要受宠。 那个女人几乎日日陪伴在帝师身边,形影不离。 最后还不是死在了她手上? 花镜也一样,挡了她的路,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不留情! “夏姐姐?” 夏倾月还沉浸在往日的记忆里,失了神,两眼空洞,直到花镜又喊了一声,她才恢复了清醒。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夏倾月忙一笑掩饰着心思,如今,还是要先打好关系才行。 “花妹妹如今缺的就是开店的本钱和人脉吧,我名下有一座空置的山庄,如果花妹妹不嫌弃,那便赠与你了。” 花镜没想到夏倾月如此土豪,出手就是一座山庄! 不过她也不能白拿人家东西不给钱,这不厚道。 “那怎么行,初次见面姐姐就送如此大礼,妹妹我是真的不好意思要,不如这样,先借我试着经营三个月,如果有收益了便和姐姐平分,没有那就只能厚着脸皮把山庄还给姐姐了。” 花镜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她倒是想要山庄,可那既是生财的宝贝,也是烫手山芋,要是挣不到银子,光修缮费就够她吃一壶的。 不如先经营着,到时候有收益就继续下去,没有就另寻他路。 “好,不知妹妹想从哪方面入手,姐姐这里倒是有个建议,龚垒这里珠宝首饰和衣衫布匹最为紧俏。” 夏倾月给花镜提醒道,却看她没有立刻答应的意思。 花镜原本想应,却又犹豫了,细想想,她推荐的都有问题,这首饰和衣衫前期投资极大,又是要靠时日来完成的东西,尤其金银,还要请能工巧匠,龚垒如今最多的就是这两种店,她一个新人怎么竞争的过人家多年的老牌子呢? 就算是在现代,即使有新店开业,她也不会去买,珠宝首饰一般都有自己心仪的店铺,符合自己审美的样式,根本不会因为别出心裁的设计来选择一个籍籍无名的店铺。 但是,化妆品倒是不同了,相比那些大件的衣服首饰,口脂香粉的制作更为快捷,又是女人脸上必不可少的东西,小小的盒子,方便传播,哪家买了好用的香粉,一趟宴会的功夫就能传遍满城。 况且她熟悉那么多口红色号,加以改造,做成她们用的口脂,也不是难事。 看着花镜若有所思的模样,莫扶桑出言替她拒绝夏倾月。 “她有自己的想法,你只管拿地契房契遍是。” “好吧,那还是遵照妹妹的心意。” 夏倾月莞尔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妒恨,想她也是龚垒富家一方的夏庄主,名下几十处庄园,生意遍布整个殇乾国,今日竟要自降身份,给一个平凡的丫头出主意。 若不是她心仪莫扶桑,她哪里还会在这里多过逗留? 呵,不过是一个帝师大人的玩物罢了,过不了几天,这个女人一定会被帝师大人厌倦的。 夏倾月如何安慰自己,都抵挡不了对面两人亲密无间窃窃私语的模样,看的她眼冒酸水,干脆垂下头,看也不看。 在夏倾月将房契地契交给花镜以后,花镜信誓旦旦的保证肯定能干一番大事业,夏倾月也只是表面赞同,心中一万个嘲讽。 莫扶桑刚带着花镜出了奈何天,就瞧见一个神秘兮兮的侍卫向他跑来。 “帝师大人,皇上急召您入宫面圣,还望快快启程。” 这侍卫是宫里头的人,北冥承的传话工具,向来紧急召令都是由他们跋山涉水去传递的。 侍卫不抬头都感受到了莫扶桑的怒气,吓得他只能装鸵鸟,看的越少越好。 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帝师身边两个女子,想来是不舍得美人吧,要是他左搂右抱的时候来个人打扰,估计也是想杀了人的心情。 “那你快去吧。” 花镜巴不得莫扶桑赶紧走,她手里拿着房契地契,还有一堆事没安排呢,这个人在她面前总不办正经事,这样正好,他走了她趁机把事情办好。 “就这么想赶我走?” 莫扶桑心有不满,脸上浮现着怨念,好歹他给她介绍了夏倾月,就不能对他客气点? 对啊对啊。 花镜心里这么想,嘴上哪敢说,虽然这家伙整天嬉皮笑脸,但是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帝师啊! 她头还想要嘞。 就,暂且狗腿一下,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是不是? “哎呀,人家舍不得你!” 花镜啪的小脚一跺,腰一扭,就哭唧唧的扑了上去,那场面像极了小媳妇送大将军上战场的样子。 她扑在莫扶桑怀里,怎么恶心怎么扭,怎么惹人讨厌怎么叫唤,像个泥鳅般蹭来蹭去。 可惜莫扶桑不吃她这一套。 反而顺着她的表演,把她狠狠地搂在了怀里,嘴唇在她脖颈乱蹭,暧昧的声音传来,吓得花镜真傻了。 “乖,等本大人晚上来找你。” 莫扶桑这家伙说完就走,完全不给花镜解释的机会,她就这么站在原地保持着方才拥抱的姿势,心里跑过一万个羊驼。 这是自作自受吧,这莫扶桑不按套路出牌? “花妹妹可得赶紧了呢,如今天色渐晚,许多事就不好办了。” 夏倾月的声音在花镜耳边飘过,她这才记起正事,努力忘掉莫扶桑那句雷人的话,转头想询问夏倾月一些事情,可再看看身后,哪里还有人影。 她气的在原地使劲的跺脚,把地面想成莫扶桑欠揍的脸,踩扁踩扁! 莫扶桑跟随侍卫骑马来到了殇乾国的皇宫,还未离近,就听到一阵凄凉哀乐之声。 侍卫下了马,声声对着城墙叹息道:“公主不知怎的,昨夜忽然犯了病,已经离开人世了。” 相比侍卫的哀伤,始作俑者莫扶桑倒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今天无非是那狗皇帝想借着北冥芯璇的死来从他这得到些什么。 他真的疼爱他这个唯一的女儿? 真不见得。 从他至今还好好的站在这里,没有被兴师问罪就可以想到。 就算害人的真凶不是他,北冥承也不会去查明,无论如何这个帽子都会扣在他的脑袋上。 一进皇宫,就看到各个妃子身穿丧服,跟自己亲生孩子死了一般,哭的一个比一个伤心,甚至单薄如纸的身体,都快要撅过去。 莫扶桑绕过那些聒噪的妇人,径直来到北冥承面前。 北冥承身穿黑袍,面目肃冷,坐在高位,眼里一滴泪也没有。 看到莫扶桑如此自然的走上前来,他才将近日积攒的怒气都发泄在一个杯子上。 “啪”的一声,那杯子被他长袖一挥,碎在了莫扶桑的面前,甚至一部分残片炸起,差点划到莫扶桑的脸。 莫扶桑镇定如常,一双深邃的眸定定与其对视,在这无形的当中,北冥承毕竟年老体弱,眼神不好,终究是败下阵来。 可他还是挺直身板,努力散发着最后一丝几不可闻的君威。 “朕问你,你可知朕的璇公主死了?” 北冥承先是颤抖着声线询问,把哀伤和威严夹杂进去,希望莫扶桑听到能自己承认,那样他就不必再大动干戈了。 “是我杀的。” 如北冥承所愿,莫扶桑干脆利落的认错,底下大臣妃子一片哗然,他们纷纷不敢相信,威名在外的帝师大人居然会谋害公主。 要知道,帝师大人无论身份地位,权势钱财,都已经达到了巅峰,可他再至高无上,也是人臣,他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殇乾国,如今他公然说自己杀了公主,这让想帮他的人也找不到任何正确的理由啊。。 这真是一步糊涂的棋。 北冥承内心兴奋不已,这么多年了,他终于能堂堂正正的通过国君的权利,来处置这个威胁。 “好好的杯子就这么打碎了,真可惜。” 莫扶桑听到身后人的议论,并无反应,反而蹲了下去,捡起一块残片,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又喃喃道:“好好的位置,你就是不想坐了,也是可惜。” 这声音是莫扶桑用内力发出,只有北冥承一人能够听见,他握住龙椅的手骤然捏紧,青筋暴起。 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放松下来。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朕就只能按律处置,来人啊,把莫扶桑给朕关起来,择日行刑!” 莫扶桑的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他不懂眼前这个废物是有什么底气杀他。 一众侍卫进了大殿,也哆哆嗦嗦的不敢触碰莫扶桑,都知道这位的位高权重,财大气粗,不到最后关头,他们谁也得罪不起。 北冥承见此,只好改主意:“带他回他的东吟宫关着,不到行刑的时刻不准放出来!” “哼。” 莫扶桑自鼻息传出一声冷哼,拂袖离去,在他身后,北冥承的脸色越发的阴沉。 莫扶桑大摇大摆的出了宫,满不在乎的就想去找花镜,可谁知他一有这念头冒出,头就疼的厉害。 见了鬼了。 他拼命想摆脱头疼,可那疼痛越来越剧烈,甚至蔓延到了脖子。 他只能暂且坐上北冥承派人叫的马车,先回宫在做打算。 皇宫里,大臣散去后,本该处理政务的北冥承,却独自坐在殿内,大殿里的人都被他赶了出去。 安静的大殿半点声响也无,忽然一簇黑气从地下钻出,逐渐在北冥承面前蔓延开来,化为人影。 他的容貌,赫然是温洛寒的模样。 北冥承一见到温洛寒,就热切的凑上去。 “太子殿下辛苦了,就是不知道那黑气是否能将莫扶桑的生命吞噬殆尽?” “自然,不过我要你办的事,你办的怎样了?” 昨夜北冥承接到公主逝世的消息后,确确实实的伤心了一阵,可很快他就担忧起来,莫扶桑的实力太强大,他自己根本不可能打败他。 就在他担忧之时,一股黑气不知从何处而来,化成人形,并说自己是浮玉国的太子温洛寒。 他好容易才接受了这般诡异的事情,毕竟什么跟杀了莫扶桑相比,都不值一提。 温洛寒给他出主意,让他明天务必召莫扶桑回来,让他在大殿多做停留,他好施展黑气侵入。 如今的莫扶桑的身体里已经被灌进了黑气,那凶猛的劲气会将他的生命一点点的吞噬,不出一个月他必死无疑。 自然天下没有白来的好事,温洛寒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废了太子北冥熠隐,并将他打入大牢。 北冥承为此不解,虽想过温洛寒是想借此机会搞垮殇乾国,但比起长远以后得危险,目前的莫扶桑才是最烫手的山芋。 于是他便答应了。 “你得给我些时间,毕竟隐儿他平日深得人心,也并无错处...” 北冥承表示自己为难,温洛寒倒也不急这一时,点了点头,随即消失不见。 花莲坐在马车上,隐隐看到一团黑气像身边的温洛寒冲来,不知为何物,下意识的挥袖去挡,那黑气却径直穿过她的衣袖,钻入正双目紧闭的温洛寒胸膛里。 “殿下!” 她惊呼道,指着温洛寒的胸膛,手指抖个不停,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怎么了?” 温洛寒深沉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莫非,她看到了? 杀意在他心里汇聚,却又消失不见,这个女人还有用,如今不是时候。 “刚刚,刚刚有奇怪的东西钻进去了。” 花莲支支吾吾的解释,可那黑气已经没了,她没有证据,就在她急得忙不迭的时候,温洛寒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她捞在怀里,翻身压下。 第六十七章 废材三公主23 身体突然被压制,迎面而来的温热让花莲大脑一片空白,早已忘了方才想说的话。 滚烫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起来,她连忙阻止,局促的呢喃道:“殿,殿下,这是在马车上...你...” 她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思绪早已神游天外,断断续续的话尽数淹没在温洛寒融骨般的温柔海中。 车内狭窄的空间原本就不透风,如今更是入坠火焰,灼浪滚滚似的气流在缠绵悱恻的男女之间游走。 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驱车的车夫耳朵里,让这粗狂络腮胡子的大汉也心神荡漾。 马车循循渐进,很快到了太子宫外。 车帘被从内掀开,温洛寒神色自然的跳下,转身牵着发丝凌乱,衣裙略微褶皱的花莲下了车。 花莲回想起车内的一幕,就羞怯的低着头,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好像宫人们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猜测万分,她只能低着头,避开那些直视打量的目光,先温洛寒一步快走进宫里。 温洛寒并没有跟上去,转身又上了马车,对车夫吩咐了一句,随后,马车离开了太子宫,向一个方向远去不见。 花莲进了宫殿后,坐等右等温洛寒也不来,干脆又重新出去询问,却听到说太子坐马车走了。 她独自站在那辉煌的宫殿门口,身影修长单薄,身后一堆丫鬟扫着地,开始议论纷纷。 “太子是多讨厌太子妃啊,今天刚拜见皇后第一天,就这么丢下她走了,真是可怜的女人。” 别的花莲都没有在意,唯独这一句,可怜二字如刀芒,狠狠刺进她的心脏,一瞬间,血流喷涌。 身为太子妃,她居然连太子的行踪都不得知... 温洛寒突然离去让花莲刚温热的心又坠入冰窟。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大婚那日花镜说与她的话。 不要受人欺负,不要枉付真心。 一声叹息自她唇边传出,她放下端正的双手,最后看了眼那门外的宽阔大道,转身踉跄的迈入那深色的宫门之中。 她最后给他一次机会,他若今晚不回,没有一个解释,那便好聚好散,就此别过。 哪个女子不想找一个真心爱慕自己的夫君,而不是落在这似深渊的宫中,日日挣扎,不得其解。 *** 自打莫扶桑一去不返,花镜的日子就很难过。 “问一下老板,这里都卖什么香粉啊?” 花镜领着穆沐阳,来到了龚垒最大的一家香粉店。 一进店内,古色古香的镂空装饰就彰显了这店的品味,店里几乎没有桌椅板凳,而是个个大而宽的高台,上头摆放着数不清的精致木盒。 木盒里盛放的就是制作好的香粉。 尽管它们都被封闭的很结实,可还是纷纷散发出淡雅的香气,一时间各种花香木香草香凝在一起,使得这店充满了女子气。 再看店中,客人也以女子过多,偶有一两个男子笨拙的挨个拿起来闻,这时就会有小二去帮助他们替心上人挑选。 花镜的喊声引来了正在算账的香粉老板,老板人很和气,乐呵呵的就抱着算盘跑了过来。 “这位客官,我们店里只要是您见过的植物,没有我们做不了的,什么牡丹月季百合玫瑰,蒲公英之类的也有,龙井普洱茶叶香也有,就看您要什么样的了。” 这一番介绍让花镜晕头转向,她直接表明自己来的目的。 “您这有未添加不带香气的脂粉吗?” “滚!” 一句话的功夫,花镜就撇撇嘴站在了门口,里面老板瞬间凶狠起来,还一个劲的招手,示意她走远点。 不赶她她才惊讶,原本花镜是想拿没加工过的进行二次加工再卖,这别人怎么可能给她呢,这不是相当于把生意拱手让人吗? 可制作基础的香粉,她得需要多少人手,采多少花啊... 哎,她怎么不转生成小蜜蜂呢。 “姐姐,咱们这叫吃了闭门羹。” 穆沐阳张口就来,无辜的大眼来回眨巴,他最近在跟夫子四书五经,这是他新学会的词呢。 “...” 花镜白了这孩子一眼,呲牙吓唬他:“你这叫火上浇油,是要挨屁股揍得。” “姐姐要打就打兔子吧呜呜呜别打我。” 穆沐阳一脸委屈的指着手里的煤球,煤球动了动耳朵,表示它很无辜。 “来,我抱。” 花镜一脸坏意的从穆沐阳怀里把兔子捞走,手一下一下抚摸着煤球的毛,在煤球身体里的鲮昭打了个抖,他怎么感觉这女人有啥坏心思呢? 果然,下一秒。 “这么可爱的兔子,一定会摘花吧。” 我不会! 鲮昭嘶吼。 可惜花镜全当听不见,咬着牙缝表情狰狞的威胁他。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一根一根把你的毛拔了,然后丢进锅里做成麻辣兔丁。” 鲮昭翻了个白眼,他是上辈子被雷劈了吧,居然给她当镜灵。 快换个温柔的小姐姐。 “我是帮不了你,不过嘞,你要是找到南肇,他有把神剑,是从十世镜里分离出来的武器,一个可变万个,千百朵花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鲮昭推卸责任,把南肇倒霉蛋扯了进来。 “你不说我也会找他,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啊...” 穆灵裳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这么多天,她一点他的讯息都没有,反而遇到了讨厌的魔鬼司襄。 鲮昭看着她一脸愁苦,想说的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他不能告诉她到底是谁...不然就永远都离不开这里了。 不过他不说名字,给点隐晦的提示总可以吧? 鲮昭觉得自己这个镜灵当的还真是窝囊,分明什么都清楚,却一个字都不能说,希望下一世,他的权利能够比现在大些。 “你要用心去找,眼睛是可以骗人的。” 鲮昭语重心长道,他能说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用心? 花镜迷茫了,她来到这里拢共遇到三个重要的男人。 第一个是温洛寒,可他们只有一面之缘,虽然他送的那个玉佩很唐突,可他也没有表现出认识她的样子。 第二个是北冥熠隐,也就是她看到的司襄,不过他的性格倒是有些奇怪,总是一副焦急的傻样。 可他的脸那么像司襄是不争的事实。 第三个是莫扶桑,他是和她接触最多的,还总想尽办法占便宜。 这一点,倒是和南肇那个家伙有点像。 就在她思考之时,城门外涌进一堆穿着盔甲的士兵,他们凶神恶煞,两旁百姓纷纷让出路来。 他们声势浩荡的分散开来,在大大小小的店旁贴上了布告。 花镜好奇的跟着他们而去,等他们离开后去看那告示。 却猛然一惊。 上面写莫扶桑杀了嫡公主北冥芯璇。并供认不讳,于十日之后的午时在东吟宫外处斩。 东吟宫... 那是莫扶桑的宫殿啊,也是他权利的象征,在那种地方要他的命,岂不是告诫众人,跟皇权作对是何下场? 可莫扶桑怎么会杀人呢... 她不信! 花镜的眸子越发的坚定起来,莫扶桑帮了她这么多,她必须救他。 可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忽的,她想到了才见过的夏倾月。 她应该是莫扶桑的朋友吧,不然怎么会这么大方的把山庄都给了她? 就在花镜想好去找夏倾月的时候,忽然一辆马车奔驰而来,在她面前停下,马荡起的灰尘让花镜领着穆沐阳纷纷后退。 侧面的车帘掀开,露出了她熟悉的脸。 “温太子?” 花镜诧异道,他不是在浮玉国吗,怎么会来这里? 温洛寒薄唇轻扯,温和道:“上车,我带你去救莫扶桑。” 一听到莫扶桑,花镜的脑子就像进了水,完全没顾得上问他是怎么找到自己并且他是怎么知道莫扶桑的事情的,就与他上了车。 穆沐阳也纠缠着要去,温洛寒不悦的想要阻止,花镜先一步说了话。 “乖,姐姐一会就回来了,你回客栈找花一叔叔们,让他们帮姐姐继续找花粉。” 听到姐姐下了命令,穆沐阳即使再不情愿,也只好答应,临走,他把兔煤球塞进了花镜的怀里。 “姐姐你带着他,他会保护你的。” 说完,穆沐阳警惕的看了眼花镜身旁一脸笑意的温洛寒,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是坏人!” 花镜没有在意穆沐阳的话,以为他只是小孩子气,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温洛寒已然变了脸色。 穆沐阳委屈的撇嘴,看着马车走远,他刚刚的话只是脱口而出,可他是真的见过这个人干坏事。 他到底干了什么啊... 想到关键时刻,穆沐阳的脑袋忽然疼痛起来,气的他只好嘟囔着回了客栈。 马车里,温洛寒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安静的靠在一旁,看着外头的景色。 花镜忍不住开口了:“三公主她怎么样了?” 一路上温洛寒周身的气息都让花镜觉得怪异,尽管他的脸上笑的可亲,但总觉得十分疏离。 那种笑,似乎是悬浮于表面上,深入不到心底。 第六十八章 废材三公主24 让她不寒而栗。 慌忙避开了眼。 看向被风吹鼓的车帘,却目光一泄,透过那被掀开的点点透白,发现那外头的景色不对。 按理来说,东吟宫因宫基庞大,因此选择在较为空旷无人的野地,往那个房间去的道路上,该是逐渐人烟稀少,鸟兽不行。 可这外头还能隐隐听到人声,那帘子外头露出的一半雪色房檐,雪白色的房檐在她的印象中,只有浮玉国有。 “这条路不是去东吟宫吧。” 花镜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她不经意的将身子往后挪了挪,离温洛寒稍远,贴在车壁上,浑身绷的紧直。 温洛寒忽然发出一声轻笑,紧闭的双目也随之打开,原本的紫瞳竟在肉眼可见的变蓝! 那澄澈透明的湖蓝却深不见底,一眼看去,如陷沼泽。 “司...司襄。。” 花镜红润的脸瞬间褪去雪色,变得苍白,她攥着的手下意识的后缩,扣在身后的车壁上。 这是她极为恐惧的表现,真正的恐惧不需要见血,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或者一个声音就可以达到。 “上了车才发现,是不是有点晚了呢?” 温洛寒不紧不慢的道,甚至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袖子。 “可,可是我明明在北冥熠隐的脸上也看到过这双眼。。” 花镜觉得一切都恍如梦境,为什么两个人会长着一双眼睛? 为什么... 到底谁是真的啊! 她崩溃的卷曲着身体,将头埋在膝盖中,无数杂乱的信息向她的脑海中疯狂灌输。 她仔仔细细的回想着这些日子经历的每一个人,每一句话,生怕漏下什么。 可反复想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忽然手肘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硬物,她下意识去摸,温润的手感,泛着冰凉,从指尖到心底。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粉唇微张,瞳孔也极速放大。 一把扯下那东西,摔在温洛寒的身上。 “是你给我的玉让我觉得北冥熠隐是你,实际他才是真正的南肇对不对!” 花镜气的浑身发抖,甚至坐都坐不稳。 原来她刚到这个地方,就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就已经预料到了一切,只为了把玉佩给她,让她认错人。 可是...他为何不干脆一开始就抓了她呢? 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心中疑点重重,花镜也越发冷静下来,不行,她不能乱了阵脚,让这个狗男人得逞。 温洛寒回避着花镜犀利的目光,只默默地夹起那快玉,两指一碾,随着一股黑烟散去,玉也无影无踪。 “别这么看我,你只要乖乖的跟我回去成亲,我就不会伤你分毫。” 温洛寒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仿佛这件事是他势在必得一般,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总觉得自己掌控了一切。 花镜深呼吸,飞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能够逃出去的可能性,答案是零。 这时,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在她腰后面钻着,惹得人发痒。 她烦躁的一揪,手里拎了个黑咕隆咚的兔子。 煤球张着硕大明亮的黑眼睛盯着花镜,透过那眼睛看到花镜的脸上浮现出希望的光芒。 是啊,她还有小鱼呢。 鲮昭这两个字好听是好听,她懒得念,于是随便起了个称呼。 “小鱼小鱼,你有什么办法替我打死他吗?” 花镜在心里问,她知道鲮昭能听到。 【要不,咱俩死一块?】 良久,鲮昭说了这么一句。 花镜温柔抚摸兔毛的手忽然一紧,一大片黑色的兔毛随之而下。 【哎呦呦呦,要人命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有办法。】 “说。” 【简单介绍一下司襄的身份,某个世界因你而黑化的男配,和黑暗力量焚天怒莲那家伙缔结了契约,以生命作赌注,赌你经过十世一定能回到他身边,否则魂飞魄散,焚天怒莲以此为媒介,通过黑火莲控制了他的身体,让他得以轮回入你的现代世界,而那一世,算得上第一世,他失败了。】 “也就是说,还有九世我爱不上他,他不死也得死?” 【没错。】 漂亮! 花镜甚至想为焚天怒莲点个赞。 可。 “焚天怒莲是什么玩意?” 为什么要针对她阿喂!! 【简单来说,你是个牺牲品,焚天怒莲和十世镜上古时期就是仇敌,你可以看成两个争夺不休的男人,打了几十世。】 【他们谁也打不过谁,可十世镜偶然一次被偷袭,封印了大半力量,因此不敌溃败,而你们家族自然而然背负着解封的任务,焚天怒莲自然是要针对你们的,不仅如此,你的妈妈历练失败,也定与他有关。】 “原来一切都是他捣的鬼,所以我母亲才会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被反噬而死,我要怎么找到他?” 【你打不过啊,亲。】 “我知道!!” 花镜无语坏了,她打不过起码得知道对手是个什么级别的吧? 青铜,白银黄金? 还是王者啊。 【想找他,就讨好司襄喽,这家伙可是十分听话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花镜,她如今谁也打不过,那不如来个借刀杀人,让司襄杀了焚天怒莲,就算杀不了,司襄也必然会死。 对她一点坏处都没有。 “你帮我救莫扶桑,我就跟你成亲。” 花镜忽然认命的样子倒是让温洛寒吃了一惊,不过他到底是老狐狸了,显然是不信花镜的小嘴,于是拒绝道:“成了亲我就救。” “...” 她忍。 “好吧,不过咱们就这么唐突的成亲吗?十里红妆,三茶六礼,一样也不能少。” 花镜忽然觉得有些苍凉,难道自己第一次的婚礼,就要嫁给仇人吗? “好,自不会少你的。” 温洛寒忽然笑了,这个笑容明媚如春,脸上每一处都洋溢着轻松与欢喜。 他情到深处,伸出手指,去撩拨花镜的发丝,花镜强行忍耐着那冰凉的手指在自己额间游走,送上粲然的笑容。 两人皆笑视,不知道的看了定会夸赞一句,天作之合,郎情妾意。 马车在浮玉国的太子宫外停下,温洛寒下车后,自是去搀扶花镜,花镜无意躲开他伸出的手,自己提着裙身,抱着煤球,跳下了车。 温洛寒手悬空握了握,没有不喜,这些他不在意,以后慢慢会好的,他有的是时间陪她。 太子领了个女子回宫,整个太子宫上下一片哗然,消息顺着宫女太监的嘴,就传到了正在房间等待的花莲耳中。 她慌忙放下晾好的茶,不顾形象的快速走了出去。 温洛寒正迎面走来,他的手中又一只莹白玉手,顺着那手看去,花莲一怔。 花镜为什么会在这? 还和太子牵在一起。 莫非两人早就相好,故意隐瞒着她? 太子今日出去,想必是为了见她吧。 花镜也看到了仓惶而出的花莲,像极了她见过的影视剧中的妃子,这一辈子都是这样在等待和焦急中度过。 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看到温洛寒牵她手的妒忌让花镜明白,她一定是多想了。 花莲心中五味杂陈,可为了所谓的太子妃的端庄,她还是抿唇一笑道:“太子殿下回来了,水已经放好了,您去沐浴一番吧,一路上风尘仆仆,定是累坏了。” “嗯,一起吗?” 上一个字是回答花莲,温洛寒的语气十分淡然,后三个字却是转了方向,带着调侃,询问花镜。 花镜瞪大眼睛,把手收回,“你自己去。” “好吧。” 温洛寒无奈笑笑,转身进了房间。 “你听我解释。” 花莲刚想问些什么,花镜就迅速的先说了句。 “嗯,好,我听。” 花莲忍耐下苦涩,点了点头道。 那副样子,乖巧的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让花镜也觉得不忍。 这深宫深宫,最可怕的不是冰凉的宫殿,而是伪装热情的人和繁琐的规矩。 它们把一个年轻鲜活的心变得枯萎,和它们一齐葬在这贫瘠的土地上。 她多么希望花莲还是曾经那个耀武扬威,哪怕是狠心杀人的女人。 可现在她娇媚的脸上只有直达眼底的疲倦和麻木。 “咱们找个地方说吧。” 花镜看了看周围,她想,司襄这个人恐怕埋了什么眼线。 花莲也不笨,马上说道:“去我房间吧。” 二人来到了花莲的房间。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我不是真正的花镜,只是一个灵魂,花镜她已经死了。” “嗯,我记得,你还告诉我,不要忍耐,可我没做到。” 花莲的话含着满满的遗憾,要是她能够抵抗温洛寒,不与他同房,是不是还有一丝可以扭转的机会? 如今她拖着个残破之身,又有谁会接受她呢? “现在的温洛寒,与我都是一样的,他也不是曾经的温洛寒。” 对花莲说到这个,她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我先问你,太子温洛寒求娶花镜是在三年前?” “对,当时我和父皇母后都很惊讶,不知他为何娶你这个傻子。” 花莲轻笑道,这个傻子的称呼已经成了没有恶意的调侃。 “莫非...他是三年之前就替代了温洛寒?” 花镜的心猛然一颤,原来这种轮回,是不分时间的吗? 那这三年,他到底又做了什么。 “你是说,三年以前我见过的那个温洛寒,就是假的?”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可花莲还是很快明白了花镜的意思。 第六十九章 废材三公主25 “原来,三年前的我就错付了。” 花莲苦涩一笑,她犹记得,那个盛大的日子,和那双温柔似水的眼。 三年前。 鸾冰国皇后生辰大殿,提前一月便通知了各个国家的国君。 近黄昏,四面八方的马车蜂拥而来,皆驰入鸾冰国的皇城。 宴会在皇城最大的朔星殿内举行,顾名思义,这个大殿的顶是空的,用以金丝银线织就一张缝隙宽大的大网,做成弧形,罩在整个大殿之上。 设计时只为保留些许空余,能在夜晚看得见繁星点点,又不至于让空顶看起来很是寒酸。 金丝顶加上偶尔露出的繁星,璀璨绚烂的星光照在金丝上,反射在整个大殿之中,不需烛火,就能彻底通明。 大殿内壁,也是金子所铸,辉煌至此,也就财大气粗的鸾冰国能做的出来。 一众人等刚进殿就看傻了眼,尤其是殇乾国的国君北冥承,他的钱大多数都在莫扶桑手里掌管,宫殿还是上一任国君留下来的,半点没有变样。 翻新要银子啊! 他两手空空,只能忍着。 他一进殿里就直勾勾的盯着那金灿灿的墙,脖子抬得都酸了还是要看那金丝星光顶。 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浮玉国的国君温度紧随其后,就显得很是大气,浑身雪白色绣着金线的龙袍,眼光没有在意那些辉煌的光色,而是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 温洛寒紧跟其后,脸色和润,面目柔和,对一众皇子公主都笑的客气。 鸾冰国国君花星晖眉目带笑的在高座等众人落座,身旁是皇后秋语彤。她端庄大方,气质优雅,一身矜贵宫装衬得她威严不可侵犯。 他们的左右下方分别是花镜和花莲。 花莲身后十几个奴婢伺候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头饰全是金银,衣衫也是最新的款式,她高傲的微抬下巴,蔑视着底下的群臣。 而她对面的花镜则是另一番境地。 她痴痴傻傻的啃着手指,嘴里呜哇哇的轻叫,身上套着一件还算得体的衣衫,身后跟着宫女绿儿。 绿儿满脸羡慕的看着对面的花莲公主身边的宫女们,她们穿金戴银,用的是最好的脂粉,连吃也比平常不受宠的妃子要好的多。 怪她做错了事,被罚过来看这傻子! 一想到花镜这个痴傻无用的公主,绿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花镜抓了酒壶就往嘴里倒绿儿见此连忙去阻止,却被她泼了一身酒。 她气的跳脚,忙掏出手绢擦着衣服,咒骂道:“该死的,你怎么不去死,笨的和猪一样,喝什么酒啊!” 小花镜似乎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咒骂,双眼无辜的盯着绿儿的衣裙,还咧着嘴笑的正欢。 众人都已落座,整个大殿随着乐声响起,人声逐渐安静下来。 “今日是朕的皇后的生辰,大贺之日!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朕敬你们一杯!” 花星晖站起身,举着一杯酒,说完话后,一口饮下,豪爽之极。 众人纷纷拿起酒杯,痛饮而下。 唯独一个人,没有动作。 莫扶桑懒懒的靠在北冥承前头的座位上,修长的手指轻转酒杯,手腕一斜,杯中酒尽数被他倒在了地上变成一条湿润的线。 对面的温洛寒注意到这一幕,善意提醒道:“莫帝师此举怕是不妥,今日是秋皇后的生辰,这倒法,倒像是是祭祀之用。” 本来众人还没有过多关注莫扶桑到底喝没喝酒,听到温洛寒如此一说,却都是纷纷把眼光投向他。 皆心想,这不是故意找茬吗,在人生辰整这一出,晦气! 莫扶桑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微微抬了抬眼皮,冷笑一声。 “怎么,本帝师帅到如此地步了?让你们都移不开眼。” 这下子众人纷纷移开了目光,都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主迁怒自己。 上头的花星晖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着酒杯的手攥的很紧。 “陛下,莫要因小失大。” 秋语彤忙摸上花星晖的手,拿下他快要捏碎的酒杯,提点道。 “嗯,皇后说的是,就是委屈你了。” 花星晖很听秋语彤的话,顷刻间脾气就消失不见,只剩满眼的惭愧与内疚。 “皇上如此待臣妾,臣妾幸福还来不及呢。” 秋语彤莞尔一笑,眼里满是幸福。 这时,花莲看不过眼了,她母后的生辰,岂容他人捣乱,瞬时站起身来,拿起酒杯就砸向了莫扶桑。 酒杯迎面袭来,莫扶桑丝毫没有动作,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袭击。 就在众人以为那酒杯就要砸在莫扶桑身上,个个提心吊胆的时候,却不知从何处飘来一片竹叶,迎面对上那酒杯。 轻盈柔软的竹叶在触碰到酒杯坚硬的杯壁之时,瞬间变的锋利无比,将其拦腰劈开。 金属做的酒杯被一分为二,锐利的残片霎时又被击打回去,花莲啊呀一声跌在地上下意识的用袖子挡住脸。 却听呼啸一声袖风,随之传来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公主莫怕,已然无事了。” 一个沉稳得让人安心的声音传来,逐渐平复了花莲惊吓的心。 她放下袖子,却撞入一个清澈如潭的紫眸中,心咕咚咚的如小鹿乱跳。 那一眼,她深知自己爱上了眼前的男人。 “没事吧?” 温洛寒见花莲怔楞不言,以为她是吓到了,又赶忙拍着她的后背轻哄:“不怕了,不怕了。” 年仅十五的花莲在他眼中,还是个孩子。 可花莲却没有那么想,她满脸羞红,低着头沉默不语。 座上的花星晖和秋语彤看到女儿娇羞的神态,欢喜得紧,对方是浮玉国的太子,又是出了名的和善温柔,结两国之好,再好不过了。 温洛寒见花莲逐渐好转,便回了座位。 “莫帝师过于计较了,她不过是个孩子,若是方才那一击要了她的命,你该如何处理?” 温洛寒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教训起莫扶桑。 “哦?是吗?” 莫扶桑抬了抬眼皮,懒懒的问道。 “花莲公主身为秋后的女儿,替母亲出气有何不妥,按在下来看,这事本就是你的不对!” 温洛寒得寸进尺道。 “方才太子说她是个孩子,你见过十五的孩子吗?再说了,那破碎的杯子能要了她的命,那一整个杯子扔过来,本帝师的命你负责吗?还是你们!” 莫扶桑略带内力,气势浩荡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宫殿,震得人人都不敢言语,他又看向一脸正义的温洛寒,温洛寒也被他的气质吓得说不出话来。 只得动了动嘴唇,气愤的挥袖坐下。 有了这一场闹剧,宴会过得很快,大家听着不停更换的乐谱,呈上虚假的道贺和礼品。 到了深夜,宴会已散,众人纷纷离席。 莫扶桑坐在马车之中悠然看着一本书,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忽然听到马声嘶吼,整个车厢随之颠簸起来,他手中的书都掉了下去。 “不好!有刺客!保护帝师!” 外头人仰马翻一阵乱喊,又听的无数兵器撞击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莫扶桑一掌击在马车内壁,内力震得马车粉碎成块,掉在地上。 他站在马上,头顶是皎洁的弯月,清冷的月色笼罩在他身上,此刻的莫扶桑,宛如率领着群狼的头狼。 周围厮杀一片,隐约可见敌方人数巨多,足足一千余人,密密麻麻不断涌来,几乎把他们包围的水泄不通。 谁能有那么大的兵力? 除了花星晖以外,在没有他人了。 这是他的地盘,其他国君想要动手也没可能! 莫扶桑飞速判断着,随即躲避着不断偷袭而来的长剑,白色的剑光在他身旁不断闪烁。 他躲避之时,轻落在一把剑上,脚尖猛的往下一点,身体随之腾空而起。 无数叶片从他身体各处迸发射出,如剑雨般肃杀而下,噗噗噗不断地响起身体被洞穿的声音,在夜空之中尤为明显。 不多时,莫扶桑抚摸着最后一个叶片,略微喘气的瞧着不断涌来的敌人,他的人都被厮杀殆尽,践踏成肉泥。 身陷困境,莫扶桑四周望了望,没有可以当作踏板的树木,他身体不断的在四处躲闪,阻止剑刃伤到他。 可剑实在太多,几乎没有空隙。 噗呲! 莫扶桑的后背中了一剑,鲜血喷涌而出。 红色的鲜血飞扬而起,随之是莫扶桑不可思议的眼眸。 又是一剑,划在他的手臂之处,又是一剑,刺中他的腹部... 接连不断地疼痛已经让他麻木不堪,浑身流淌的血液让他的眼前开始模糊不清。 他恍惚的倒下,最后的目光,望在那明月之上。 “给我杀!” 一个外声在此时响起,瞬间局面扭转! 无数黑衣人腾空而起,竟遮住了天幕! 他们轻盈落入局中,刀法熟练的杀着敌人,每一刀都准确无误的割在喉咙之处。 尽管他们的兄弟也不停地倒下,可他们人数足足比花星晖的人多了一倍。 趁乱,一只手将莫扶桑捞起,随后带着他消失不见。 第七十章 废材三公主26 在神秘人带走莫扶桑之时,随之而来的黑衣人仿佛得到了命令迅速撤离。 树林之中尸横遍野,仅剩的几个花星晖的人面面相觑,向皇宫方向奔去。 “什么?!让他跑了!” 殿内,花星晖猛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杯都相继倒下。 底下跪着的几个人诚惶诚恐道:“陛下放心,那莫扶桑中了属下们几十剑,就算被带走,也不可能救得回来。” 见手下胸有成竹的模样,花星晖放下了心,挥挥手命他们退下。 “父皇,是谁死了啊。” 这时,花莲忽然从殿后而入,惊的花星晖连连示意让她小声说话。 见父皇如此谨慎,花莲也屏息凝神,凑了过去。 听到花星晖的解释,她的眸子逐渐亮了起来,唇边扬起得意的笑。 “他早该死了,居然那样在母后的生辰宴撒泼,还差点伤了儿臣呢!” 花莲撒娇道,花星晖也是十分心疼这个女儿,忙安慰道:“无妨,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莲儿你了。” “呜哇哇,镜儿要去采蘑菇!” 花镜不知何时浑浑噩噩的从殿门闯入,扑在花星晖的身上。 花星晖下意识的险恶的往后一缩,手使劲的推开她瘦小的身体。 “去吧去吧,绿儿!带三公主出去!” 花星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又看到身旁优雅美丽的花莲,与之对比,花镜就更显得让人讨厌了。 两个女儿他原本都宠,甚至他更疼爱幼小的花镜一些,小时候的花镜天真可爱,常常抱着他的脖子甜甜软软的叫他父皇。 可最近几年,她越来越怪异,性格时常变得暴躁,就连三岁就背熟的文章也忘了个干净,请多少次太医都于事无补。 民间纷纷议论,是他这个做父皇的业障太多,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了。 可笑,他堂堂一代国君,怎容他人非议,而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这个傻子! 这让他怎么能不恨! 他有花莲这个优秀的公主,不需要一个蠢笨如猪的公主。 绿儿被唤了进来,忙行了个礼,粗暴的拉拽着花镜离去。 花星晖看着她的动作也没有言语,而是默许了这种欺负的行径,他设身处地的为宫女绿儿着想,谁遇到这么个没有自理能力,又不受宠的主子,心情能好呢? 花镜被拉了出去,没有半点不开心,反正拍打着小手,望着天上的星星,笑的欢快。 主仆二人从皇宫一路向东,来到了树林边。 里面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只是血迹还掩藏在土里,周围空气中是散不去的血腥味。 绿儿意识到不对,嗅了嗅空气,又借着月光瞧见地上的血迹,忽然明白了什么,眸子一亮。 “绿儿绿儿,你看那里有小灯笼!” 花镜欢快的声音传来,绿儿望去,看到她正指着一堆光点斑斓的萤火虫跳脚,十分激动。 蠢货,那怎么是灯笼呢! 绿儿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在意痴傻的三公主居然记得她的名字。 她甚至自己的父皇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真懵懂的花镜凑近那闪烁的“烛火”,双瞳离得很近,痴傻的样子吸引的萤火虫纷纷飞走。 “公主,奴婢去给你摘花,你在此地乖乖的等着。” 为了安抚花镜,绿儿第一次强忍厌恶摸了摸她的脑带,花镜乖巧的点了点头,就站在原地看着绿儿离去。 “绿儿!” 就在绿儿即将消失的时候,却忽然听到花镜的喊声,心中一颤,回首问道:“怎么了公主?” 这傻子该不会看出了她想逃跑吧。 就在绿儿担心之时,却看到花镜呵呵的傻笑:“我想要五颜六色的花。” “呼,好,奴婢就去了。” 绿儿松了口气,沉下心来,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测可笑至极一个傻子怎么可能会发觉自己逃跑呢? 绿儿离开后,痴傻无知的花镜还不曾意识到什么,坐在血腥冰凉的地面上,抬头数着天上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呜呜呜阿娘,我想阿娘了...” 花镜数着数着似乎是脑海中浮现出了什么画面,软糯的奶音喃喃的哭泣,在空荡的夜里被风吹散。 “呜咕咕.——咕咕——” 夜莺的叫声在黑暗阴森的树林之中响起,惊的正在哭泣的花镜突然没了声音,小手捂上嘴巴,含泪的双眼惊恐万分的望着周围。 “绿儿你在哪里...” 她双眼打转,晶莹泪水滴溜溜的闪烁着,通红的小鼻子一耸一耸,像个被遗弃的猫咪。 天色已经暗的看不到周围的树丛,小小的花镜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拍了拍土,用小手抹了抹眼泪。 “我最讨厌绿儿了!” 她小声嘀咕,可眼泪却比生气多,滴的满脸都是。 啪嗒! 花镜才一起步,就摔在了地上,膝盖磕在石头上,疼的眼泪直流。 忍着疼痛,花镜继续往前摸索。 皇宫的另一处方向,殇乾国的队伍正缓缓前进。 ** 神秘人救下莫扶桑后,将他带到附近的山洞之中,叹息道:“今夜能不能熬过,就看你的命了!” 又听到附近传来人马的声音,迅速下去查看。 莫扶桑浑身被血包裹着,奄奄一息,面无血色的躺在冰凉的地上。 山洞的方向,恰好是浮玉国归行队伍的必经之路。 温洛寒在前方开路,后面浩大的队伍直接将后面国君温度的队伍隔了几十米。 温度一向怕死,什么事都指望着太子冲在前头。 温洛寒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忽然听到外头风被抽动的声音,转眸一瞧,不知何时,宽阔的马车之中,多了个蒙面的黑衣人。 到底是太子殿下,临危不乱。 温洛寒十分淡然的打量着眼前来势汹汹的敌人。 “要命,还是要财?” 温洛寒出声询问。 神秘人一双透着寒光的眼紧眯,随后只见刀刃闪过,血液飞溅,堂堂浮玉国的太子殿下,就睁着眼,死在了马车里。 花镜迷迷糊糊的往前走着,下一刻脚下一空,啊呀一声掉了下去。 啪叽。 低下的触感绵软弹性,花镜摸了摸脑袋,不疼啊... 这里正是直对月光的地方,她睁眼却被吓了一跳,身子低下压了个人。 这个男子容貌帅气,饶是痴傻无知的花镜都忍不住把小脸贴上去蹭蹭。 小小的花镜还不懂血的概念,也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觉得这白皙俊秀的男人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 “你这样,是会被绿儿骂的哦!” 莫扶桑早已失去了意识,哪里听得见花镜的训斥。 花镜见底下的哥哥木呆呆的,以为他是饿了,就从他身上跳下,跑到洞口,看到山洞的边上有一颗颗奇形怪状的草,坐在地上,两手抓住,使劲往上拔。 “嘿咻!” 扑腾,草是被拔下来了,花镜也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她费劲的拍打着身上的土,用衣服把那草擦了擦,又蹦蹦跳跳的走回山洞。 她蹲在莫扶桑的旁边,把手里的草撕得粉碎,一点一点塞进莫扶桑鲜红的嘴里。 终于费了好大的功夫,所有的草都可以都喂了进去,花镜累的浑身无力,望着帅气的哥哥的脸,小身体一趴,倒在了莫扶桑的怀里,沉沉睡去。 血月当空,澄澈的圆盘被红色缭绕,忽有黑气降临,盘旋不尽。 此刻,马车里本该死了的温洛寒,那双瞪大的干涸的双眼,忽然诡异的转动着。 次日清晨,队伍徐徐渐进,浮玉国的队伍行走飞快,已经到了自己国家的边界。 进入皇城后,皇宫忽然传出一道令天下人震惊的旨意,太子温洛寒与鸾冰国三公主花镜定亲,于三年后举行大婚。 三个国家都议论纷纷,有的说是宴会之上温洛寒对花镜公主一见钟情,也有的说此事为利益趋势,总之没有一人,看好这段不般配的联姻。 鸾冰国皇宫内,收到浮玉国的聘书的花星晖,焦急的在殿内踱步。 “父皇!儿臣听说温洛寒求娶花镜,是真的吗?” 花星晖怕什么来什么,花莲很快得知了消息,急匆匆的赶来确认,却看到花星晖脸上神色凝重,终于是明白了自己的良人泡汤了。 “他怎么,他怎么会喜欢花镜呢!!” 花莲崩溃的大喊,在大殿之内摔这摔那,花星晖也自知对不起女儿,任由她撒泼。 虽然他也匪夷所思,可那是浮玉国啊,国力算得上是最强,原本殇乾国还可与之比较,可莫扶桑昨夜被他杀死,殇乾国也相当于没了半个国的财力和民心,受不受得住城门,还是个未知数。 再一个就是花镜的婚事本就无望,他根本想不到哪家的公主会娶一个痴傻的公主,如此一来,她倒是幸运,得了个顶好的夫君。 花镜别的不说,智商有限,他也好控制,花莲这样一心爱慕的嫁过去,到时候心在不在鸾冰国,就难说了。 “三公主呢?” 花星晖忙问道,在花镜出嫁之前,他都要牢牢的把她看住,以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怕她不听话。 第七十一章 废材三公主27 一旁的宫女见国君发问,忙上前答道:“回国君,三公主昨夜和绿儿出了皇宫,可今早奴婢只看到绿儿一个人回来,并,并未看到三公主。” 宫女越说,花星晖的脸色越阴沉,到了最后,已经黑的让人不敢直视,他大手一挥呵斥道:“还不快去给朕把绿儿找来!” “是,奴婢遵命!” 宫女速速退下,随后绿儿穿的花枝招展的走了进来。 绿儿行礼跪下,自昨日她将花镜扔了以后,觉得少了许多负担,心情愉悦,还翻出珍藏的料子做了身新衣裳,穿上衬得肤色如雪。 可这一切在原本就暴怒的花星晖更加的惹眼。 他上去一脚把绿儿踹在了地上,怒斥道:“朕问你,公主呢!公主都没有人影,你个奴婢打扮这么好看是想干什么?!” 绿儿被踹倒在地,口中隐隐渗出鲜血,她不知花星晖为何忽然这样在乎花镜,只好如实道来,不是她的命也保不住! “回,回禀国君,三公主她,她……噗!” 话说一半,绿儿就猛的吐了口鲜血,急得花星晖又是上去补了一脚:“说啊!她怎么了!!” “噗!” 绿儿又是呕了一口鲜血,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感觉自己的血就要流干了。 连忙憋着一口气说道:“她丢了,” 说完便昏倒在地,任由花星晖怎么踹都是一动不动。 花星晖顾不得这该死的宫女的死活,连忙派人出去寻找。 这到手的好事可不能飞了! 阳光从山顶上照耀而下,将满地青草映的金黄无比,整个窝形的山洞,从远处看,像极了遗落的巨大金元宝,熠熠生辉。 “金元宝”的弧形鼓起部分的中心,正是山洞最为空旷之处。 莫扶桑面带疲色的靠在墙壁上,身上的血迹仍在,他发丝凌乱,衣衫像是被狗咬了一样东破一块西少一点。 他临近黎明之时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不知为何已经痊愈了大半,只是嘴里一股草味,像是啃了地皮。 搭在身旁的手臂动了动,他连忙低眸查看,那个躺在手臂上的毛茸茸的小脑袋,正睡得安详。 这是一个可爱极了的女孩子,巴掌脸,闭上眼都看得出是大眼睛,他醒来时,这丫头就睡在他身边。 他虽绝情,但不冷血,面对这些一个软糯可爱的娃娃,就算是刺客也会下不了手吧。 莫扶桑搞不清楚这丫头的来历,却从她的小手上看到了绿色的青汁,莫非,是她救了他? 他居然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给救了?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莫扶桑还是决定好好对这个娃娃。 日近午时,莫扶桑的手臂都被压的酥酥麻麻的,花镜似乎是感受到了光芒的威力,眯着眼茫然的瞧着周围得一切,身体依旧趴在莫扶桑的身上。 “醒了?” 莫扶桑薄唇轻启,眼眸含笑的望着身上的小团子。 只见她脸颊红涨涨的,鼓起来像个包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 “呜呜呜,昨天的大哥哥呢……” 花镜一出声,眼泪就随之流了下来,顺着她鼓囊囊的脸颊,滴在莫扶桑的衣服上。 “我就是昨天的大哥哥啊,我没有动。” 虽然好奇这孩子为何这样问,可莫扶桑还是耐心的替自己解释。 “不是呜呜呜不是。” 小花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使劲的用莫扶桑的衣服抹眼泪。 “为什么不是啊。” 莫扶桑出奇的没有恼,甚至往日冰冷傲慢的声音带着柔软。 突然被问到,小花镜也蓦然停住了哭泣声,可肩头还是一抽一抽的,她盯着莫扶桑的脸看了半天,仿佛开启了机关,又哇呜啊的哭起来。 “昨呜……昨嗯……天的大哥哥不会动,呜呜呜你会动……嗯噗。” 花镜哭的快要晕厥了过去,莫扶桑忙将她圈在怀里,耐心哄道:“昨日的哥哥说啊,谢谢小团子的草,很甜,他托我来送你回家啊。” 莫扶桑轻拍着花镜颤抖的背,看出来这个孩子不太正常,恐怕没有平常人的智商。 不过如此年幼的孩子,还惦记着不认识的人的离开,也算是心底极其善良了。 他弯下腰,扶住那颤抖的小脸,宽厚的大掌在她的眼下轻轻擦拭,湿润的泪水被莫扶桑擦干净,他又认真的对视上那天真无邪的琥珀瞳孔。 “告诉哥哥,你叫什么,住在哪里?” 花镜眨了眨眼,湿润的睫毛扫在莫扶桑的脸上。 不知怎的,她的脑袋忽然聪明了的样子,张口就来:“我叫花镜,是,是花星晖的女儿。” 听到这个名字,莫扶桑的瞳孔猛的一缩,凉意蔓延,将本就脆弱的花镜又冻得痛哭流涕。 莫扶桑沉浸在昨夜的血杀之仇中,完全没有听到花镜撕心裂肺的哭喊。 浮玉国太子宫里,本该死了的温洛寒好端端的坐在榻上,俯视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脑海中那个身影怎么都挥之不去,让他心烦意乱。 “别为儿女情长耽误了正事。” 忽然他的周身冒出一片火焰,随之传出一个极其压迫的声音。 “你闭嘴吧,现在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就给我收敛点。” 温洛寒一脸不耐烦的模样,他要不是为了抓穆灵裳那女人,何至于要来这什么破世界。 如今的他心底里早已没了当初对穆灵裳的疼惜和珍爱,他只想把她抓起来,禁锢在自己身边,一步都不能离开。 “呵,行,我不说话,你早晚会后悔。” 藏在火里的焚天怒莲无所谓的嘟囔了句,转瞬消失不见。 温洛寒默默地在心里整理脉络,他是浮玉国的太子,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呵,想到这个设定,温洛寒轻蔑一笑,这还真是半个字都跟他不沾边。 “来人啊,给本太子找十个女人!” 温洛寒大手一挥,他得先享受享受,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 一阵欢愉过后,温洛寒瘫倒在温柔乡里,命奴才将这几个女人都拖下去杀了。 那奴才虽很是诧异,平常温润和善的温太子,连个蚂蚁都不肯踩死,今日怎么要杀十个人。 可他再一看到那嗜血的眼神,瞬间腿就吓软了,连滚带爬把那几个女人赶走。 舒爽后,温洛寒从怀里掏出一块紫玉,凝视着上面的符文。 焚天怒莲与他说,因为十世镜的能量不稳定,所以穆灵裳迟了三年才来,这三年他需要完成这个玉佩上的符咒,能有大用。 地点,就在浮玉国和鸾冰国之间的空地上。 并且,她会成痴傻的三公主花镜。 于是昨日一回宫,温洛寒就求了温度,让他娶三公主,温度向来相信儿子的打算,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待三年后,穆灵裳就该自动送上门来了。 还有南肇那个家伙,想起他,温洛寒捏着玉佩的手都紧了几分。 要不是那个家伙捣乱,他怎么可能会得不到穆灵裳,还弄得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他的裳裳,该恨毒了他吧。 温洛寒轻叹口气,松开那紫色的玉佩,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又如何会绞尽脑汁,费尽心机的去争夺这一切。 可得到了什么呢。 他不过,是想还她一世的救命之恩罢了。 南肇也在三年后,将成为殇乾国的太子北冥熠隐,如此想来,他还要针对这家伙,早做打算才是。 怎么样能让花镜厌恶北冥熠隐呢? …… 鸾冰国皇宫内,花莲焦急的转来转去,却无从打算,这婚是温洛寒亲口求的不假,没人能逼堂堂太子。 可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温洛寒那样一个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人,会娶一个傻子? “公主,您与其在这里焦急,不如去寻找温太子一趟,他看您如此美貌,定会清醒起来,改娶您为太子妃的。” 宫女的提醒让花莲冷静了下来,她忙叫人替自己梳妆打扮,一番收拾过后,乘着马车,去了浮玉国。 山洞里,花镜哭了许久,渐渐的也没了力气,只剩下呜咽和红肿的双眼。 莫扶桑也缓过神来,看着面前仇人的女儿心中犹豫不决。 是杀,还是放呢。 按理来说他的性子只记仇,不记恩,可这么小一个脑子不灵敏的孩子,她能懂什么呢? 他犯不上拿她出气。 再说了,看她的样子,花星晖也不一定待见她,否则一个公主,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跑到了这里来,说的过去吗? 既然仇人看她不顺眼,那她就是战友。 理清了关系,莫扶桑的冷眸终于舒缓,愧疚的将这丫头抱在怀里,安慰道:“乖,哥哥就带你回家了。” 一路上,莫扶桑都抓住那小手,步履缓慢的行走,花镜也提着脚尖,尽量加快速度的走着。 “大哥哥大哥哥镜儿想要花。” 花镜指着一旁开的绚烂的花丛,只见一道竹叶划过,那花都掉在了地上。 “好耶!” 花镜蹲下身子拿起花,开心的蹦着。 可她很快就发现,手里的花不如以前娇嫩了,甚至边缘还有枯黄色,于是她忙扯着莫扶桑的袖子询问:“哥哥哥哥,花儿怎么了……” 第七十二章 废材三公主28 “它,枯萎了啊。” 莫扶桑一怔,不懂小花镜为何这样问,万物生长枯萎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呜呜哇……那镜儿不要它们死呜呜呜。” 花镜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枯萎的花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随后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莫扶桑看着她满脸憋红,已经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忽然心中柔软了几分,随之眼眶也红了起来,他深呼一口气,缓慢蹲下,将花捡起。 “那我们把它埋了好吗?” 小花镜停止了抽泣,乖巧的点了点头。 莫扶桑找到一片空旷的土地,在地上挖了个坑,随后小花镜把花放了进入,又用小手一点点的把土推里。 看着那鼓鼓的小土堆,花镜开心的笑了。 接下的路程,花镜变得开朗起来,抓着莫扶桑的手摇来晃去,嬉笑不止。 到了皇宫外,莫扶桑把花镜留在那里,自己就要走。 花镜一看大哥哥要走,立刻扑了上去,抱住他的大腿,撒娇道:“大哥哥不走好不好,镜儿不要大哥哥走。” 莫扶桑被身后软糯的声音刺激到,一时心神荡漾,眼神暗了暗,什么都没有说。 他虽喜欢她,可她毕竟是仇人的女儿,他也不可能带她走。 不过…… 他倒是可以等。 想好后,莫扶桑毅然决然的将花镜留在了原地,独自一人离去了。 花镜的哭声引来了城门看守的士兵,最终被带回了皇宫。 花莲一个人去了浮玉国,却被城门士兵拦了下来。 “放肆,你们知道本公主是谁吗?!” 花莲耀武扬威的在士兵面前撒泼,却被架着抬走,扔出了浮玉国。 记忆终止在花莲被赶出去的那一刻,如今她现在才懂,当时的温洛寒,就已经不是她能得到的了。 “他不是曾经的他,你还爱他吗?” 最让花镜担心的就是花莲,古代女人嫁夫随夫的观念极重,她怕花莲会因为温洛寒而转过来对付她,更怕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付出自己的一生。 “爱……可是,我不会再为了他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 花莲似乎是想清楚了什么,眼神异常坚定,原本浑浑噩噩的眸子里,多了异常清醒的光泽。 “为什么啊?” 花莲干脆利落的话语让花镜都为之诧异,她的意思是这样,可她没有想过花莲竟然能主动的说出来。 这不是赌气的话,这后面饱含着巨大的牺牲。 温洛寒净身后,十分舒畅的走了出来,看到院子里没了花镜的踪影,眸子一沉,看向一旁值守的宫女。 宫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忙答道:“那个女人随太子妃进了房间。” 温洛寒听到后这才脸色好看了许多,只要不出这太子宫,她想干嘛便干嘛。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花镜便明白,是那瘟神来了。 她忙示意花莲动手。 就在温洛寒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啪的一声耳光声响彻整个房间。 花镜被打倒在地,眼泪直流。 “司,司襄……” 她掩面哭泣,悲怆的唤着温洛寒体内灵魂的名字。 花莲则一脸凶神恶煞的站在一旁,手还高高的举着。 温洛寒哪里受得住这刺激,当即开始心疼起来花镜,忙不迭的跑过去把她扶在怀里,一掌打向行凶的花莲。 噗! 花莲被狠狠打中,口吐血沫,浑身瘫软在地。 这一刻,,她算得上是真的认清了眼前这个凉薄的男子,温存如何,夫妻又如何……在他那里,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游戏。 她抬着泪眸,朦胧模糊的双眼没入一双杀意浓浓的眸子。 “你想杀我?” 她踉跄的半起身,用手臂撑着身子,伏在地上,悲戚的望着曾经的情郎。 “你伤了她,我定会杀你。” 温洛寒的话不含一丝温度,仿佛眼前吐血不止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别……” 花镜连忙出手阻止,把温洛寒已经伸出去的手又扳了回来,她只是做戏而已,一是让花莲认清这男人冷血的面目,二是可以借机让这狗男人把花莲放了,让她去通知南肇救她。 谁知道这男人已经绝情到没有人性了,上来就要杀人。 花镜厌恶的摸着温洛寒的手,假意安抚他。 “我不想我们大喜之日,沾了血气。” 花镜说完娇羞不已,仿佛一个即将成婚的腼腆新娘,惹得温洛寒移不开眼,早已忘了要杀花莲之事。 只抱着花镜起身,把她放到桌上,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 花莲似乎懂得那写的是什么,眼泪无声滑过她苍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双唇之上。 很快,温洛寒写好了,将那一张大纸随意丢在地上,冷声呵道:“滚吧,再别让我看到你。” 休书。 花莲踉跄的用血手捧起那张纸,上头的字是那样的俊秀飞逸,是写情话最符合的字体了。 可惜,这字却是用来绝情的。 花莲的心被那一笔一划割的粉碎,再也拼凑不回去,她站起身,抹了抹眼泪,将脸上的血污一点点擦干净。 她干净的来,也要干净的走。 她是鸾冰国最尊贵的嫡公主,绝不任人践踏! “你听好了温洛寒,”花莲说出这句话,似乎是用尽力气,导致她吐出的每一个字,身体都随之晃荡。 “是我休了你。” 花莲一字一句的道,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曾经的爱意。 温洛寒听到这句话,心神恍惚了一阵,可又很快恢复如常。 “呵,拿着你的嫁妆,滚回你的国。” 没想到花莲没等他说完,就先一步飞速离开了房间,这个地方她一步也不想待。 “她走了,我们……” 闻着花镜身上的馨香,温洛寒忍不住心神荡漾,他搂住花镜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花镜浑身颤抖,他怎么像个…… 大猩猩。 好家伙,有点危险。 不行啊。 “那,那个,我们还没大婚,这样不好吧。” 花镜用手挡在胸前,阻止温洛寒的身体逐渐靠近。 温洛寒眼眸一沉,染上了些怒色。 “你在拖延什么?” 温洛寒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什么。 花镜被那目光扫的低眸躲着,避免自己的心思暴露,可她这幅样子,无疑是在说她有事瞒着他。 温洛寒看到她那副神情,了然于心,眸子暗了暗。 他不担心她会逃跑,因为她不可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任何人都可能,就她不可能。 “别……” 眼看那只大手已经到了身上,花镜慌了,她不会要交代在这吧。 “报告太子!!!” 一个侍卫忽然在关键时刻闯了进来,一副焦急的模样。 温洛寒强忍杀人的脾气,瞪了他一眼。 “说!” “回,回太子,鸾冰国不知为何,忽然大兵压境,国君让您速速归去。” “什么?破国还敢来捣乱?” 温洛寒满脸不屑,他只得忍耐住心底的火气,放下花镜。 “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温洛寒霎时想到了花镜。 她这个脑子,可不是轻易服输的主,忽然服软说要嫁给他,该不会是埋了坑吧? “那,怎么会呢,我也来不及啊,我哪里知道事先遇到你,再说了我这身份在鸾冰国都是死人了,根本使唤不动他们。” 花镜连连否认,她也确实不知道是哪路英雄好汉来帮她,她可真是要感谢她! 温洛寒定定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转身离去。 对身边人吩咐道:“别放她出宫,一步也不行!” 花镜本想趁乱离开,结果看到左一个又一个宫女,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只好暂时躲回了房间内。 浮玉国外,鸾冰国已在数十里外安营扎寨,虎视眈眈的对准着浮玉国的城门。 大将军裴渊奉命等待在城门外,一身白色战甲的他英姿绰绰。 他皱眉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大军,压低声音问旁边的属下。 “可有打探到消息,他们为何发兵?” 他是一个打仗的将军,只知道敌人来了他必须要到,从未问过敌人为何发兵,可此次鸾冰国发兵实在突然,让他不得不早做防备。 “属下了解到,似乎是那边的内部商讨,要攻打我国,殇乾国好似也和鸾冰国勾结在了一起。” “他们,不是一向不和吗?” 莫扶桑那次受伤,尽管隐瞒了众人,可还是传了出去。 不少人纷纷猜测是何人所为,当时总结的就是鸾冰国嫌疑最大。 如今他们怎么可能会合作,况且鸾冰国和浮玉国有联姻,他们不顾忌自己的女儿吗? 花莲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刚从浮玉国的城门走出,却看到正门一堆士兵整装待发,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那次迎亲羞辱她的裴渊。 她不想引人注意,于是小心翼翼的从旁边的小道走过。 结果忽然被一个石头绊倒在地。 哎呦一声,惹得大军纷纷看来。 一群男人看着一个女子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去把她抓来,” 裴渊吩咐道,如今关键时刻,这个女人太可疑。 “是。” 石墩领命下马,径直朝花莲走去。 第七十三章 废材三公主29 花莲看到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过来,连忙不顾脚踝的疼痛,翻过身子遮住脸,她不能让浮玉国的人认出她身份。 现在这个样子偷偷离开,和离的消息还没传开,被当作细作怎么办? 石墩走过去,就觉得这女人很奇怪,怎么故意把手往脸上遮? 莫非……有问题? 石墩一把拽住花莲的手臂,大力拉扯,想让她把脸露出来。 他的力气极大,曾经硬生生举起一头牛,在这般拉扯下,花莲的细小胳膊再也承受不住,往外扩着。 眼瞧着那手掌心就要不由自主的离开脸颊,花莲情急之下大喊:“救命啊!!抓流氓啊!” 石墩哪里被人这样喊过,又从小被人教导不得欺男霸女,下意识就松开了手。 “我没有我没有啊将军!” 他转过去,憨憨的向裴渊展示自己清白的双手,脸上急得冒汗。 裴渊扶了扶额,脸色阴沉,他怎么有这种愚蠢的属下,真是拉低了他军队平均智商的下限。 看来,是不指望他了。 他一个帅气的动作翻身下马,白色的战袍如海浪般随风翻动着。 走到花莲身旁,裴渊挥了挥手,示意石墩回去。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做动作让石墩别说话。 石墩早已急得满脸通红,巴不得早点回去,好脱离这尴尬的场面。 于是赶紧抱手握拳行礼退下。 呼。 听到石墩离开的脚步声,花莲松了口气,掩面的手逐渐松开。 周围安静了许多,花莲这才敢半起身拍灰,人走了她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石头块木头墩子,哼,不过是一句话就吓跑了,好像没见过女人一样!” 说着花莲还忍不住发笑,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个高个男人。 裴渊的脸色越来越黑,冷眸里蔓延一丝杀气,居然说他的属下缺女人? 他难道不想娶媳妇吗? 石墩不过十五岁就跟了他,每天行军打仗,各处游走,哪里有心思去想成家的事情? 好啊,既然说他没女人,那他就把这胆大包天的女人赐给石墩做老婆! “哇啊!” 花莲转过头刚放松下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自己,吓得一声大喊。 裴渊也被这声叫喊吓得抖了抖,眼睛瞪得浑圆。 该死……怎么是他……他怎么在这?? 花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脸,心里默念认不出她,认不出她。 “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一句话把花莲悬着的心拽了下来,她松开手指,透过缝隙打量裴渊英俊的风姿。 这男人不认识她?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她那天可是盖着盖头的! 从进了太子宫,她就没什么机会出去,更是与他没接触过。 看来是她想多了,人家根本没见过她啊。 “民,民女的丈夫因为打仗死在了外头,民女是赶回去和他收尸的!” 花莲眼珠转了转,豆大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楚楚可怜。 裴渊愣了一阵,刚想表示同情,却又谨慎起来。 “你丈夫是我手下的兵?” 花莲还不知道后面有坑等着她,天真的点了点头,以为能蒙混过关。 结果裴渊冷笑一声道:“你骗人也不做好功课,我手下从未死过一兵一卒。” 花莲顿时觉得响雷在脑子里轰炸开来,震的她不知所措。 她怎么忘了,裴渊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他手底下从未死过一人,这也使得每年有大量的百姓愿意去他手下当兵。 “你到底是谁!” 原本裴渊还没有怀疑地上的女人来历不明,想着就是平常百姓出了城未回,还不知城门已经被封禁。 结果这女人竟然接连撒谎,还挡着脸,这其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太子殿下到!” 军队处传来一阵高喊,如冰锥刺入花莲本就忐忑不安的心里。 果然她预料的没错,大军对阵,堂堂太子怎么可能不出现? 要是让他看到她,还会放她走吗。。。 当时她看的出他想杀了自己,只是碍于花镜的面子才没有动手,如今剩下自己一人,岂不是岌岌可危。 温洛寒在那奴才的尾音消散前出现在了城门口。 “太子殿下,请您挪步于此。” 裴渊见到温洛寒,恭恭敬敬的在远处行礼,并大声请温洛寒过去。 温洛寒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是看到了模糊的一个身影躺在地上,想来是出了什么要紧事,于是便走了过去。 离近才发现,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女人。 “这是何人?” 温洛寒指着花莲问裴渊。 “末将也不清楚,她自说是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出城是为了给丈夫收尸。” 温洛寒淡然的打量着地上的女人,从脚后跟看到头发丝。 忽然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晃了他的眼,下意识挡住,透过缝隙看到,是对金耳环,小小的一只凤凰坠在上头,因为被遮掩在她的衣领之间,所以不是特定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这个耳坠,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花莲?” 温洛寒犹豫不决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却看到那女人浑身一颤,似是被叫到一般。 他立刻上前去,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 看到异常熟悉的面容,果然是她! 温洛寒覆在花莲耳边,用极其冰凉的话语一字一顿道:“你就是那个,死了丈夫还要收尸的女人?” 阴测测的声音激的花莲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那,我跟他开个玩笑……” 花莲尴尬的掩饰般的笑了笑,那笑比哭还要难看。 一旁吃瓜的裴渊满头雾水,太子似乎是跟这个叫花莲的女人认识? 花莲,这名字怎么这样熟悉。 “行了,这女人是我的贴身宫女,一时调皮跑了出来,我一会带回去便是。” 温洛寒的几句话就定了花莲的自由,她像个被看护的家雀儿一样,灰扑扑的被逮了起来。 “我回去花镜该多想了吧。” 花莲故意提起花镜。 果然温洛寒犹豫了几分。 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花莲惊吓了。 “本宫改变主意了,这女人就赏给兄弟当作犒劳吧。” 说完,不等温洛寒一把把花莲推了出去,花莲一个踉跄,就飞了出去。 恰好她扑出去的方向是裴渊的方向,裴渊下意识就把人接住,花莲也倒在了他的怀里。 花莲晕晕眩眩的抬头,撞入裴渊深邃的眸子当中,忽然心神一晃。 裴渊被那美眸一瞪,也不自然的挪开眼,耳边还染上一丝微红。 他很快将花莲推开,轻咳了两声,把头别了过去。 花莲也踉跄的站在了原地,低下了头。 温洛寒看着两个人郎情妾意的模样,心中暗暗不爽。 虽然他不爱这个女人,但是他也不能允许他睡过的女人爱慕别的男人。 “看来裴渊将军很是喜欢这个女人啊。” 温洛寒故意酸溜溜的道。 裴渊没有听出那话中的意思,还楞楞的道:“太子殿下赏赐的,属下都喜欢。” “你。” 温洛寒气愤的说不出话,一旁的裴渊却脸色茫然不知他为何气愤。 “小女愿跟在裴将军身边,死生不离,” 花莲忙表明心意,不顾温洛寒杀人般的眼光,站在了裴渊的身边,还挽上了他的手臂。 裴渊浑身一紧,手臂上的柔软让他故意急促,脸色也不自觉的红润起来。 “行了,这事且不说,本宫接到消息,说鸾冰国大军压境,这是怎么回事?” “鸾冰国?” 一旁的花莲忍不住叫出声,又很快没了声音,她忽然意识到她现在的身份。 裴渊听到她叫,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多想。 温洛寒自然明白花莲惊讶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他既然放了她走,就会给她留个活路。 “是的,他们不知为何忽然打来,连破三座城池。” “是吗?” 温洛寒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移向花莲。 作为鸾冰国的嫡公主,她有很大的嫌疑通敌。 “走,我们去阵前看一看。” 温洛寒说道。 裴渊随之而去,花莲在裴渊的眼神示意下也只好跟上。 她硬着头皮跟随众人来到了阵前,打头阵的是她最为熟悉的鸾冰国第一将军,墨无缘。 他和裴渊的年纪相仿,只是战绩稍逊。 墨无缘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花莲,刚要出声呼喊,却被她用手势阻止。 墨无缘虽不懂花莲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在两国争斗的时候不选择回去。 如果浮玉国因为战争而迁怒于她,那时候她的境地该多糟糕。 墨无缘又看到了花莲旁边的温洛寒,忽然好似明白了她的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温洛寒在,她逃不了? “墨无缘,你好大的狗胆,上次被本将军打的落荒而逃,竟然还敢过来自取其辱。” 裴渊一番话说的墨无缘脸上有些挂不住,可他还是很快恢复了神色。 “今日我带来的兵力,足够覆灭你们浮玉国了,届时一个亡国之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对阵?” “好大的口气!” 裴渊冷笑道,正要指挥开战,又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且随石墩回城,这里太危险。” 裴渊忽然对花莲的吩咐,让她也吃了一惊,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却见冷面战神也柔情似水的望着她,“你既跟了我,我必不会让你受伤。” 第七十四章 废材三公主30 “将,将军……” 花莲听到裴渊如此关心自己,心中暖意升起,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是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石墩,愣着干嘛,带夫人回去。” 裴渊生涩的说出夫人这个词,可见这个词曾经在他的生活里从来不曾出现过。 “哎!是!属下遵命!” 石墩愣傻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他的将军要有夫人了!! 赶快回去告诉兄弟们。 “嫂子请。” 石墩出奇的礼貌了一番,伸出手做个了个手势。 花莲嗔瞪了一眼裴渊,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 裴渊也咧着嘴,挠头笑了起来。 他有种不同于打仗杀人的喜悦。 那种小心翼翼,又让人眷恋的幸福。 花莲离去后,裴渊可以放心开展手脚了。 大军对阵,乌压压一片穿着盔甲的士兵,杀气重重。 不知哪方传出一声怒吼。 “杀啊!” 一个声音带动百万声,响彻云霄的杀字回荡在城门之上。 兵戎相见,剑光闪烁,血流不止,哀嚎遍地。 墨无缘艰难的在大军阵中突围,可他却连一个人都没杀死! 裴渊的手下无论男女士兵,好像是他的分身一般,个个武艺高强,善用计谋。 不一会他就已经招架不住,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擒。 与此同时,相比浮玉国城池的喧嚣,东吟宫倒是一片安宁。 竹林避世,花香袭人。 莫扶桑坐在一小亭间面朝溪水,背靠青山,修长的手指之间还夹着一个黑子。 悠闲至极。 半点没有被看押的模样。 “花镜的下落打听到了吗?” 他捏着一颗棋子,蹙眉瞧着面前错落复杂的棋局,嘴上漫不经心的询问着旁边跪着的属下。 “回帝师大人,好似在街上被一辆马车带走了,属下把花姑娘的弟弟带来了,他说他知道他姐姐去了哪里。” “带上来。” “是。” “等等,再上几盘点心。” 莫扶桑唇角勾起,小孩子嘛,最喜欢吃甜食。 “大哥哥大哥哥你快去救我姐姐!!” 穆沐阳一被带上来,就冲着莫扶桑扑了过去。 吓得旁边的属下一激灵,忙要去抱这小祖宗,要知道,帝师大人是最不喜别人碰的啊! 手都伸出去了,却看到莫扶桑挥了挥手,示意让他下去。 他愣了愣,随即领命退下。 穆沐阳倒在莫扶桑脚边,丧丧的抬头。 “你姐姐怎么了?” 莫扶桑挑了挑眉,把这没骨头的家伙提溜起来,“好好坐着,吃点点心,慢慢说。” 穆沐阳一看到那盘子里的精致小点心,立刻坐的板板正正,伸出小手,从里面抽了一块咬了一口,含着点心碎末呜啦啦的说道:“那天我和姐姐看到你被通缉的告示,姐姐刚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就被一个马车拦了下来,上头下来一个叫温洛寒的男人,姐姐叫他太子,看起来可温和了,可我总觉得他是个坏人,结果姐姐被他带走以后,就没有回来了。” 穆沐阳越说越抽噎,甚至嘴里吃下的糕点也因为咧着嘴哭都往下掉着碎末,混着眼泪变成糕泥。 莫扶桑毫不嫌弃的伸手去替他擦掉,安慰道:“别怕,我大概知道她去了哪里了,放心,我会将她救出来。” 莫扶桑抚摸着穆沐阳的小脑袋,眸子里若有所思。 “北冥太子你不能进!” “我有要事找你们主子!” 北冥熠隐不顾阻拦,撞开侍卫冲了进去。 两人争执着来到莫扶桑面前。 “你下去吧。” 莫扶桑示意侍卫退下,留下北冥熠隐。 他仔细打量着这个男人,不久轻笑道:“你也是为了花镜而来吧,我是该叫你北冥熠隐,还是别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冥熠隐慌了,他难不成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是谁我不清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不是真正的北冥熠隐,花镜,也不是真正的花镜,或许真正的他们已经死了。” 提到那个小小的喊着他哥哥花镜,对于她的离去,莫扶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可他能感觉的到,花镜的脑子很清醒,甚至能说的出那番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的话。 那绝不是曾经的花镜可以说的出来的。 至于北冥熠隐,他早就怀疑了,他与花镜并不认识,为何三番两次来找,而花镜也一副害怕他的模样。 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是一起来的,曾经还有过仇恨。 “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很复杂,让我慢慢跟你说。” 两人坐到了傍晚,也聊到了傍晚,莫扶桑才算是理解怎么一回事。 “可你说她现在把你当成了仇人,会不会是那个坏蛋司襄做了什么手脚?” “你为什么相信我不是坏人呢?” 北冥熠隐疑惑道,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从你的眼神中看得出,你不是有手段害人的人。”. “……” 北冥熠隐竟然察觉不出这是夸他还是骂他。 算了当夸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她救出来。” 两人商讨一阵,决定分两路去救花镜。 路上莫扶桑才得知,浮玉国和鸾冰国打了起来,背后竟然是北冥熠隐推动的,他承诺鸾冰国只要跟浮玉国缠斗几天,就将殇乾国的三分土地割让。 笑死,不是他的他根本不心疼。 太子宫。 花镜急得团团转,她出不去呀,外头的人看的死死的,她上个厕所都被一群人跟着! “砰!” 忽然外头传来一声木头被踹碎的声音。 她忙扣破窗户去看,就看到那熟悉的一抹绿色。 这时候她比任何人都爱绿!!!! “莫扶桑!!莫扶桑!” 她手作喇叭状大喊,希望他快快听见能来救她。 莫扶桑一下就听到了花镜的方位,接连打晕几个守卫,来到她的门前,轻声道:“阿镜,乖,往后退些。” 花镜乖乖的站到了离门很远的地方。 又是砰的一声,莫扶桑破门而入,门晃荡了两下掉在了地上。 花镜被那声音吓得一激灵,却瞬间又被一个冰凉的怀抱搂住。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莫扶桑低沉的声音没入花镜的耳朵,让她觉得很是安心。 随后北冥熠隐也闯了进来,却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 他的眸子暗了暗,又恢复了正常。 花镜一抬眸就看到了北冥熠隐失落的眼神,在得知他是南肇以后,她还有点不适应,慌忙推开了莫扶桑,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裙。 “那,那个……” 花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事的,我知道。” 北冥熠隐笑了笑,那笑容之间尽是苦涩。 不知怎的,他忽然觉得变了个身份,她就离自己好远。 曾经的穆灵裳是他能触碰到的,如今已经变得缥缈无影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她。 难道有些情谊,真的经不住时间的考验吗? “好了,我们快走吧。” 眼看北冥熠隐瞧个没完,莫扶桑一步走上前去,挡在花镜面前。 三人刚想出宫,却听到温洛寒的声悠悠传来。 “既然来了,不坐一会吗?” 三人一怔,只见温洛寒从门外进来,满面笑容,眸子中却含着一丝杀气。 “狗东西,你敢来嚣张?!” 花镜实力不大,口气不小,先骂了再说。 温洛寒眼皮抽了抽,忍了。 “噗。” 莫扶桑忍不住笑出声。 温洛寒的脸更黑了。 “你快死了,还笑的出来?” 温洛寒语出惊人,莫扶桑的笑声停住了,脸色慢慢僵了下来。 他下意识去看花镜,忙解释道:“你别听他瞎说,他吓唬人罢了。” 他是快死了。 从昨日开始,他吐的血已经能染红一整件袍子。 可他不能让花镜知道。 若温洛寒拿他的性命威胁花镜,花镜定然会有顾虑。 花镜相信莫扶桑,可温洛寒也没必要撒谎啊。 “到底是不是真的?” 花镜故意装作冷漠得样子,吓得莫扶桑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看到他这幅模样,她都懂了。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花镜转头质问温洛寒。 温洛寒脸上浮出一丝得意。 慢悠悠的道:“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丝黑气罢了,慢慢吞噬他的生命,让他成为一个空壳。” 花镜还没听完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含泪望着莫扶桑,嘴里说不出话。 “哭什么,傻丫头,他未必就能要了我的命。” 昨日的吐血没有那么疼,可此刻花镜的眼泪却让莫扶桑的心脏疼的厉害,他看不得女子哭,更看不得心爱的女子哭。 他宁愿用命,换她一世不落泪。 眼睛被一双大手覆上,温热传来,瞬间缓和了酸涩。 花镜努力睁着眼,透过那手指的一条缝隙,看到了点鲜红。 她急忙的用手去掰他的手指,用牙咬他的手掌,可无论她如何折腾,那大手竟如镶上去一般,怎么也拿不下来。 “你放开我莫扶桑!我生气了!你是不是吐血了……你让我看看好不好……” 哭诉到最后,几近哀求。 花镜只觉得眼前尽是泪水,渗透到了她的整个脸颊,声音嘶哑的可怕,也虚弱无力。 即使这样,她依旧阻止不了莫扶桑坚持的想法。 第七十五章 废材三公主31 “花镜……快离开吧,我这个世界本就是对于你来说不存在的虚无,不要伤心。” 莫扶桑的声音极其虚弱,甚至好像下一刻就发不出音了似的。 他的绿袍染满了鲜血,绿色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唇边的血沫还在不断的涌出。 他先是看了一眼花镜,露出一个粲然的笑,又决绝的伸出手抓住她的衣襟,将她一把推入北冥熠隐的怀里。 “带她走!” 莫扶桑用尽余力对北冥熠隐大喊,北冥熠隐立刻反应过来,将花镜挣扎想要转身的动作扳正回去,让她的脸冲着自己的胸膛。 他明白莫扶桑并不想让花镜看到他那副样子。 莫扶桑收回视线,掌中凝力,狠狠对着温洛寒打了过去。 他这修炼的内功对于捉摸不到的黑气来说就是以卵击石,没有伤害到温洛寒分毫。 温洛寒看着自不量力的莫扶桑,冷笑一声,也是一掌过去,莫扶桑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如断线般飞起,摔在地上。 北冥熠隐带着花镜往前奔跑着,离宫门不过几米远,这时,忽然一道火墙出现在他的路线之上,阻挡了他的去路。 正正方方的火墙之间,忽隐忽现着一个人影。 初月七踏着火莲,从火墙中走出,周围的气流随着他的挪动而蒸腾扭曲着。 “交出十世镜,我便放你们离开。” “你做梦!” 花镜拒绝道,她是傻子吗,信一个幕后黑手。 这个火她在熟悉不过,就是毁了她一切的那场火。 初月七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女人,谁给她的勇气,敢和自己这么说话? “做不做梦,你试试便知。” 初月七邪魅一笑,一束火莲嗖的一下向花镜射去,花镜即刻就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热浪。 那火莲温度极高,更是蕴含着爆炸的能量,像颗小手榴弹,触碰到人身上能将人炸的粉碎。 眼看火莲就要触碰到花镜,她下意识双手捂眼,旁边的北冥熠隐一步垮到她面前,欲加阻挡,却被一只血手推了出去。 砰! 爆破声随之而响起,花镜抚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含泪看向那火雾血气中不成人形的莫扶桑。 “不……不!!!” 花镜先是不敢相信的呢喃了一句,随后不顾一切的大喊,奔入那团血雾之中。 周身可见之处是一片猩红,血腥味从她鼻子里钻进,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掉落,无措的伸出双手去握那些已经捉摸不到的血气。 “莫扶桑……我对你来说……也是不该存在的人物啊……你说要我不要伤心……可你又为什么要为了我这个根本不相干的……付出你的命啊……” 花镜浑身瘫软无力,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我不想让你死,我不想……” 北冥熠隐看着花镜伤心,他的心里也难受不已,他快步来到花镜身边,跪下安慰着她。 嗡…… 忽然自花镜怀里传来一阵震动的声音,她忙摸索而去,发现是十世镜在震动。 鲮昭化作人形,虚幻的漂浮在空中,他双目呆滞,更像一副被控制的灵魂。 【触发隐藏缘分,此劫通过,是否开始下一世轮回?】 “我想救他,你帮帮我救救他!” 按理来说花镜没有完成任务通过了这一世,她该高兴才是,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莫扶桑。 是她的闯入,改变了他的结局,他应该当着他的帝师,高傲一辈子,尊贵一辈子,而不是像这样尸骨无存。 如果这就是通过的代价,那她宁愿不通过,自己的愿望不代表要别人牺牲,那样不公平。 【救他可以,但你以后的八世将会失去以前的记忆,能否找到命定之人,全靠天意,你愿意吗?】 “我愿意!” 花镜没有一丝犹豫,不过是失去记忆罢了,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每一世该有的缘分,一定不会弄错的。 【好。】 鲮昭说完这个字,玉手轻抬,他的指尖飞出一个灵蝶,蓝光环绕,绚烂无比。 灵蝶绕过众人周围三圈,所有人的身上都散发出耀眼的光泽。 所有人的记忆都被抹去,事物的发展也在继续。 …… “将军……” 大红花轿将花莲送到将军府,裴渊一身红衣英姿飒爽,精气神十足的站在轿旁。 花莲披着红盖头,在喜娘的搀扶下欲要下脚,腿刚迈出,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惹得她娇羞连连。 “将军,这不合规矩。” 花莲将头倚靠在裴渊结实的胸膛上,声音生涩道。 “什么规矩,在将军府本将军就是规矩!” 裴渊傻愣愣的直白说出,底下一等士兵纷纷呵道:“将军说的好!!” 这下花莲的头更加的低了,这个木头,直直的也不错。 在一帮人的起哄下,裴渊将花莲抱进了洞房之中。 夜幕来临,洞房亮着花烛,喜气连连。 花莲端坐在床榻之上,等待裴渊敬完酒归来。 嘎吱…… 门开了又闭合,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下压在她的心上,长袖中的小手紧张的攥着,呼吸也不敢大声。 裴渊不懂什么是怜香惜玉,可挑开盖头,看到那粉面红唇,美眸皓齿,也是忍不住动作轻柔起来。 “娘子……” “将军……” 两人互作呢喃,吹熄红烛,只留下一对上下翻滚的身影。 东吟宫中琴声袅袅,月光投映而下,略显清冷。 一袭绿衣席地而坐,抚着琴,抬眸望着明月。 莫扶桑迷离的双眸中,似乎失去了什么,他不知今日为何心中空落落的,只想一个人在这里看看月亮,吹吹风。 一片竹叶被风吹来,携带着一朵粉红色的花瓣,掉在琴上,他拨动琴弦的手指一顿,眉头微皱,两指捏起那花瓣,若有所思。 次日,莫扶桑率领众人去龚垒收税,路上马车忽然停下,他挑开帘子望去,却见到一少年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他。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拦这辆马车,可脑子里就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要拦这辆车。 一旁属下看到莫扶桑不悦,立刻想要上去将少年赶走,却没曾想莫扶桑忽然出声道:“把他领过来吧,东吟宫正好缺个打扫的。” “是。” 那属下虽然疑惑,却也只能依命行事。 少年被带到莫扶桑的身边,他的脸上尽是胆怯。 “你叫什么?” 莫扶桑询问道。 “我,我不知道……” 少年挠挠头,他忘了自己叫什么,可总觉得该有个名字才是。 “以后你就叫穆沐阳了。” 莫扶桑脱口而出这个名字,自己都惊讶了片刻,他为何心中早就认为这孩子该叫这个? 他怎么思索,脑子里都没有别的任何讯息了,除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 就这样,穆沐阳跟着莫扶桑上了车,一路前往龚垒。 “听说北冥太子得了场大病,一病起来好像变了个人,变的很是得体。” “他倒是之前就那样,要说病也是前阵子生了病,变得不得体,现在又变回来了呗。” “还有温太子,之前不知为何变得一夜十女,现在也变得温和可人了,这年头都是怎么了。” “害,皇子嘛,性格多变是正常的。” 一路上,莫扶桑没少听到老百姓的闲言碎语,没有在意,毕竟那两个人也与他无关。 “卖扇子喽!卖扇子喽!” 一个叫喊声透过街边小摊的七七八八的声音,传入莫扶桑的耳朵里,似乎有魔力般,让他命人停了车。 莫扶桑带着穆沐阳下了车,径直来到那卖扇子的摊子前头。 摊子上头各式扇子应有尽有,什么竹扇,玉扇,金扇,银扇,造型精致,还刻着复杂的纹路。 在这堆扇子中,一把造型普通,还掉了漆的红色竹扇被衬得尤其特别,莫扶桑指了指那把扇子,对老板说道:“我要这个。” “呦,客官,这把扇子可是卖不出去的,哪里有旁边这些好看,要不您在看看?” “我就要这个。” 莫扶桑莫名的烦躁,冷眼看向老板,吓得老板立刻就拿起扇子递给他。 “三文钱。” 莫扶桑听到这么便宜后皱了皱眉,解下腰间所有的金子都丢给了老板,冷言道:“不用找了。” 老板看着那一袋金子震惊的目瞪口呆,忙收了摊回家找老婆,这够他们一辈子荣华富贵了,还卖什么扇子啊! “难得帝师大人还来逛集市。” 一个好听的女声从莫扶桑身后传来,他回眸一看,是夏倾月。 不禁冷了脸,道:“关你何事。” 闻言,夏倾月的笑僵了僵,又很快恢复如初。 她从来都走不进他的心,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 …… 一片黑暗。 周围寂静无声。 穆灵裳的身体漂浮在空中,双目紧闭,似是在昏迷。 鲮昭也浮在一旁,蹲在她身旁,喃喃道:“你个蠢货,不过是个因为你的传承而幻化出来的世界和人物,你那样认真作甚,还把自己搭了进去,下一世你可没记忆了,完完全全成了那个世界的,我看你怎么完成。” “情字伤人,看来你选的人,终究是个废物啊。” 初月七忽然出现,他身上的火焰将周围的黑暗都照的发亮。 鲮昭闻声冷哼一声道:“希望至高无上的焚天怒莲你,永远不会为情所困。” “自然。” 初月七很是得意道,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这次算你赢,不过下一回,我可是给你送了个好礼物呢。” “哈哈哈哈哈!” 一阵肆意的笑声传出,初月七随之消失。 穆灵裳的身下忽然出现一个蔚蓝色的漩涡,将她吸入进去。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七十六章 南海藻妖茶茶1 “赶快的赶快的,误了给水晶宫送粮食的时辰,看本茶茶把你们都煲汤喝!” 嘉木茶茶挥手驱赶着眼前杂乱的鱼群。 她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薄罗裙漂浮在海水中,乌黑发亮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巴掌大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澄澈分明的瞳孔幽绿无比,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无形的绿光。 她是一颗海藻妖,也是这南海海底碧玉水晶宫的粮食使者。 原本嘉木茶茶是不想干这苦差事的,可她在当上藻族的小公主时,水晶宫的老龙王极其隆重的封她为“南海持续发展重要来源维护大使”。 她兴奋的接受这个职务,自以为要从此一展宏图。 后来才知道就是个每天游来游去收集食物的。 吃了没文化的亏! “茶茶,要了老命了,这几千斤的扇贝,几百斤的海带,真是让老朽这一把年纪吃不消啊,工钱能涨点不?” 红澄澄的腮,腹部金黄,四对大钳子在水中扑腾着的大螃蟹开始诉苦。 它身上背着白茫茫的一片扇贝肉,扇贝肉晒成干,拿绳子捆在一起,变成个比它身体大好几倍的大白球。 “呦,阿粉阿,我都不想说你,平常修炼拖拖拉拉,活了几百年了也没化个人形,你不在这当苦力谁当,要想涨工钱,先变个人形给我看看!” 嘉木茶茶不吃这套,冷哼一声。 螃蟹阿粉只好灰溜溜的扛着扇贝跟上了队伍。 一年一度的粮食队是海底最壮观的景象。 鱼群成群结队的叼着海菜,海马一簇一簇的环抱着水草,螃蟹们随着阿粉的带领,拉成一条白色的长线。 眼看队伍循序渐进,谨慎的嘉木茶茶又掏出了兜里的一张贝壳上刻着的食材名单。 植物类是都齐了,鱼类…… 她打量了眼那整装待发的鱼群,挥了挥手,轻盈的漂浮到他们的阵队旁边,泡泡不断的跟随她的动作起落爆破。 “报告茶茶公主!本队一共十种鱼,每种一千只!” 领头的比目鱼首领瞪着大大的圆眼,说话的时候嘴里的泡泡不受控制的噜噜噜的响。 他是个近视,这不,嘉木茶茶明明站在他的左边,他非要向右边敬礼。 “哎,队长,公主在那头。” 一个长长的带鱼摇摆着银色的身体,忍不住提醒糊涂的比目鱼首领。 “行了行了,出发吧!” 嘉木茶茶不忍心也没耐心在和这即将成为人家晚餐,还如此激动的首领说话了。 听说比目鱼肉是怪好吃的。 还有他的亲戚三文鱼。 嘶溜,嘉木茶茶擦了擦口水。 转身接着回藻窝清点食物。 藻族的窝生长在距离水晶宫一里处的一个巨形坑洞里,说是住的地方,倒是像极了粮食库。 刚才送了三分之一的食物,坑里应该还有三分之二才是。 嘉木茶茶思考着,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夹,吓得她心咯噔一下。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涂知久,别胡闹,本茶茶忙着呢。” 嘉木茶茶忽视在身边飘来飘去的粉色极品贝壳涂知久。 她是个修炼了几十年的蚌壳精,因为继承上一任蚌壳精的位置,才得以化成人形,成了蚌壳族的族长。 一身粉色露肩长裙,上面还点缀着晶莹的粉色的碎末,那是涂知久特地扣了要上交的贡品,粉色珍珠,磨成粉,撒在衣服上,能维持一年的闪光。 不过这光在并不黑暗的藻坑里,显得尤为刺眼。 藻坑本是个深陷下去的大坑,蹭着水晶宫彻夜不灭的光泽,才得以成为这南海第二明亮的地方。 嘉木茶茶认真的清点坑洞里的食材,涂知久看着她的背影,轻叹了口气道:“你都十六了这位姐姐,该成亲了,就真的打算送一辈子粮食?” 嘉木茶茶手里正挑出了个不新鲜的鱼干,闻言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变,又假装无奈道:“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用的很,身为一个海藻公主,居然不会回血,我不送哪来的凝血药续命啊,我连受伤都不敢,生怕一个石头就给我送到西天见如来了。” 每次涂知久来,定会说起成亲的事,可她每次都拿这个借口,也不知道这次她信不信了。 她知道她是为她好,她只要嫁给一个正常的藻妖,身体的凝血功能就会恢复如常,可她不想就这么草草嫁了人。 涂知久翻了个白眼,似乎料到了嘉木茶茶这么说。 “当我没说,不过呢,就是告诉你,这么送下去也不是个事,你还有两年了,再不找我可不管你了。” 涂知久好心好意来劝告,却是面带怒气,硬生生把自己气成回了原型,变成一个粉嘟嘟的大扇贝,呼扇呼扇的拍着水浮走了。 好朋友又被自己气走,嘉木茶茶也是无奈,可她确实是不想因为一个功能而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这对那个人来说不也是不公平? 要不是她还有两年就要被迫释放那诡异的法术,她这辈子都不想成亲。 看来得在这两年之内,把人选好好斟酌一下。 清点了剩下的食材,确认数量没错,找了个小海藻娃娃看守着。 “呐,帮姐姐看着那些吃的,不许偷吃!” 海藻娃娃还没化成形,长条柔软的身体漂浮着,懵懂的弯了弯腰。 嘉木茶茶一脸放心的点头,随后跟着海鲜大部队前往碧玉水晶宫。 人间相传海中有四宝,最广为人知的便是这碧玉水晶宫,其余三个分别是北海琉璃宫,西海沉水玛瑙宫,东海碧玺宫。 听名字就知道是集海底宝贝为一体的豪华场所。 这碧玉水晶宫分为主宫和左右两个副宫,通体皆由海底千年修炼的蚌壳一千年才养育出的一次碧玉水晶珍珠分成块状,一颗分四块,而打造水晶宫足足用了千余块,万万年的积累下来,才筑造成了这座彻夜辉煌,晶莹如玉,剔透亮白的宫殿。 嘉木茶茶方才到了水晶宫前,就被一阵柔和的白光包围在内,整个人身体都如沐春光。 海里的妖是不能上岸的,这水晶宫散发的光,据说是与岸上太阳散发的光泽一模一样的,因此被这光照,也成了海底妖怪足够夸耀的事情了。 嘉木茶茶抬头望着水晶宫的六个檐角,隐约看得见上头的六个刻字,分别是,罪,罚,善,恶,悲,悯。 她听说过,这是一个巨大无形的阵法,用以关押水晶宫下的上届龙王。 不过没人见过这龙王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很危险,犯了很大的错误。 收回视线,嘉木茶茶率领众鱼,熟练的来到水晶宫门前的虾兵蟹将面前。 “茶茶又来了,今年有什么新鲜货啊。” 虾兵探头望着嘉木茶茶身后的一堆各式各样的食材,忽然觉得中午的饭都白吃了。 好家伙,龙王吃这么多好吃的,居然就给他们兄弟吃紫菜炒海菜。 清一色的素,连个荤腥都没有。 “这是孝敬您的。” 嘉木茶茶心领神会的向后招了招手,阿粉熟练的从背上抽出一个巨大的扇贝干,用双爪捧着,递给虾兵和蟹将。 大大的扇贝干,够他们吃一年的。 “真客气,快进去吧。” 虾兵笑的两个长长的眼都眯成了缝,手里紧紧捧着那扇贝干。 扇贝干是秘制的,半径一米的扇贝掏了肉,用海中火心石炕干,撒上秘制的麻辣料,五香粉,鱿鱼粒,咬一口脆而又劲道,吃到嘴里能下三碗饭。 进了水晶宫,嘉木茶茶自觉的去了左偏宫,往年负责接收粮食的水晶宫管家海星大总管就等待在那里。 至于正宫,那是老龙王的地盘,她一个不入流的藻妖,哪有资格进去。 左偏宫虽是副宫,却也不小,光是踏进去时经过的金色珊瑚长廊,就足足有百米。 金碧辉煌的通道晃得人睁不开眼,嘉木茶茶却不以为然,她是五色藻妖,藻类中对光色最不敏感的一类,所以她能够直视这整个水晶宫,而旁的妖精只能眯着眼。 “跟上队伍。” 嘉木茶茶挥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紧凑些,毕竟总有迷糊的不知道游哪去了,到时候少了一个两个,她可担待不起。 穿过金色珊瑚长廊,就是入左偏宫的门,嘉木茶茶刚要踏入,一个声音却传了她的耳朵,她忙停下,并示意身后的大军安静下来。 听声音,似乎是两个男人在对话。 “父王,儿臣偶有预感,那罪龙要折腾一番,还请您让儿臣带领部下,前去查探。” 左偏宫内,龙太子澄水一身龙袍,跪倒在地,他的头上有两支透明的龙角,莹白如玉。 南海龙王澄海抚摸着长长的龙须,沧桑的双眼若有所思着什么。 澄水见龙王犹豫,又加以进言,“父王,若让他逃了出来,会危害四海不说,就连您的位置也会不保啊!” 澄水的话一下戳中老龙王的心思,他忙搀扶起太子,终于决定道:“行,那本王就给你三百精兵,不要兴师动众,从水晶宫后珊瑚丛林的密道下去,若那龙有逃出之心,立即处死,切不可让他逃了出来!” 第七十七章 南海藻妖茶茶2 听声音那龙太子就要领命出来,嘉木茶茶忙回身施个隐藏术,两颊鼓起,呼噜从嘴里吐出一群细小的泡泡,飞到鱼虾蟹身上爆破开来。 瞬时间,所有粮食队队员都化为泡沫,四散在水中。 龙太子澄水一出门,就被千百个泡沫炸开的水痕印了满脸,惹得他鼻头发痒,哼哼的打了两个喷嚏。 他敏锐的嗅觉似是闻到了什么,耸动鼻子在空中捉寻了片刻,随即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拂袖离开。 “呼。” 憋着气藏在水里的嘉木茶茶这才敢松口气,传说龙的鼻子比哮天犬都灵,这龙太子澄水的鼻子尤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神仙嗅觉,莫非是闻出了她身上海藻的盐咸味?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这老龙王肯定是还在殿门,看来今儿是送不成了。 “茶茶首领,咱们还进不进那!” 螃蟹阿粉从泡泡砰的一声膨胀成螃蟹,覆在嘉木茶茶身边小心问道。 “进个屁!”嘉木茶茶举起手劈在那硬壳上,又瞬间收了回去,呼呼的放在嘴前吹着。 这脸皮是真厚那! “嘻嘻,”螃蟹阿粉厚着脸皮揉了揉壳,咧着嘴贱兮兮的道:“不疼!” 嘶。 嘉木茶茶抽了抽嘴角,这是她见过天底下脸皮最厚的螃蟹! 没有之一! 看来明天进贡的时候就建议让老龙王第一个把他煮了吃。 螃蟹阿粉倒是欢快的紧,吐着泡泡在原地横着走来走去。 粮食大军又从金色珊瑚长廊出了水晶宫,沿路返回藻坑。 是夜,大军整装待发,在原地歇息,周身的水变得幽深漆黑,压迫感袭来,让他们瑟瑟发抖。 不见光色的海底,只水晶宫一处仍旧亮如白昼,金碧辉煌。 嘉木茶茶坐在大军的阵前,向后瞄了瞄,一众鱼等都陷入了沉睡,是个好时机。 她蹑手蹑脚的起身,向着那光亮之处摸去。 嘉木茶茶的身后,露出了一个闪亮粉色的身影,停顿片刻,也随之而去。 水晶宫下不同于上头的碧莹莹的澄澈环境,竟是一片火焰之海。 滋啦,滋啦。 龙太子澄水每踩在那火焰之上,鞋底都冒出一缕白色的雾气。 一圈浅蓝色的水波纹护罩将他包住,抵挡着四周的蒸腾热气。 即使如此,他的额头还是因这里比水晶宫高上几倍的温度而汗流不止。 火焰海中,有一参天金色长柱,名曰定海神针。 佛经蔓延整个粗壮的柱体,又时而若隐若现的浮现着千百朵莲花。 此柱乃是佛祖所赐,本用以平定四海风波,时至今日,已经成为看押罪龙的好地方。 这不,上届南海龙王,就因修炼邪术,企图征服四海,危害八方,被其余龙王用了千年功力,合力锁在这定海神针之上。 金柱之上,八条手臂粗的锁链紧紧环绕穿插在一条黑色的巨龙身上。 龙角,五爪,还有龙的最致命的逆鳞之处各有一条。 被锁在金柱之上,黑龙威严丝毫不减当年,龙鳞在这火海中熠熠发光,如蛇的身体蜿蜒盘旋,紧闭的双目旁的龙须漂浮着,带动微弱的气息。 龙太子仰视着高高在上的黑龙,自嗓间发出一道冷笑。 “装的还挺乖巧。” 闻声,黑龙蓦然睁眼,与他漆黑的外表不同的是,他有一双纯净无暇的金色琉璃眸! 眼珠微转,折射出淡紫色流光。 恍惚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哪家的无辜孩子。 琉璃眸却忽然一凛,不怒自威,金瞳锁在澄水身上。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这样跟本王说话。” 黑龙沉沉开口,如彻骨的寒冰,顷刻间火海翻腾的火焰都凝固了片刻。 “本王?这已经不是你的世道了!” 澄水这么大了被人叫毛头小子,还是一头罪龙,自是不服气。 “是不是本王的世道,本王也该大你一辈才是。” 黑龙不以为然,他懒得和个毛头小子计较,伸了伸爪子,在金柱上缓慢的游走着。 澄水被黑龙的话堵的没话说,他确实是小了一辈,可那又怎样,今日就是它的死期!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挥手在火海之中,轻声念叨:“三百精兵,闻令速出!” 话音刚落,火海中冒出一道道金光,形如一人的三百虾兵,手中各拿一个长戟,精神抖擞的站在黑龙身下,将它团团包围。 “不自量力。” 黑龙淡淡的看了那群如蝼蚁的小虾兵,冷哼一声,长尾横扫,瞬时荡起一蔚蓝色光圈,光圈极速扩大,撞的虾兵纷纷变成碎壳,还没来的及出声,就消声灭迹。 “你……” 澄水没想到已经被捆成这样,伤痕累累的黑龙,居然还能轻易击垮他的虾兵! 孤军奋战,他没这个胆子。 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跑的无影无踪。 嘉木茶茶蹲在外头,把方才的一切看的一清二楚,看着澄水狼狈逃走的模样,只觉得他胆小如鼠。 随后,她扶着墙壁,侧身探头去瞧那里头,只见火红一片,黑龙巨大的身影在墙壁上挪动,忽然一个金色光束照来,刺的双眼眼泪直流。 不该啊,哪里的强光能伤害她? 不顾别的,嘉木茶茶强忍眼睛的不适,逃出了火海。 火海之内,一声巨响的深沉叹息回荡。 “你不要命了!” 嘉木茶茶正捂着眼睛往外跑,忽然被一拍,她流着泪看过去,又被涂知久那闪闪发亮的衣服刺的低下头。 “你你,你把你衣服收起来!” 她一手捂眼,另一只手胡乱的指着涂知久,涂知久收起衣服纳闷道:“你不是对光色不敏感吗,平常我穿的再亮也没事啊,说,是不是嫌我碍眼了!” 涂知久眨着狭长娇媚的杏眼,越说越委屈。 嘉木茶茶好一阵子才恢复了状态,但为以防万一,还是捂着眼睛,半睁着眼看着涂知久哭花的小脸,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笨,我嫌弃你也不是一时半会了,现在伤心是不是晚了?” 说着她就上手捏住涂知久圆润的小脸,糯糯的道:“你看看,这小脸蛋,这么多肉…” “哎呀哎呀人家不理你了!” 涂知久气的真哭了,珍珠啪嗒啪嗒的从她眼里往下掉,吓得嘉木茶茶赶紧去接,这可都是宝贝啊! 这举动反而把涂知久气笑了,擦着脸上的眼泪,愤愤的轻拍嘉木茶茶的小脑袋。 “你个憨憨,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还敢去看押罪龙的地方?” “你跟踪我!” 嘉木茶茶引开话题,把这个关键提了出来,涂知久一听,也是脸红了一下下,又硬着头皮说:“那我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全。” “你去那干嘛?” 涂知久非常不理解,这小丫头是活腻歪了,要作死啊。 要知道,那罪龙可是个凶残的人物,不会怜香惜玉的。 “我……好奇嘛。” 嘉木茶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理由她自己都不信,不过也没算欺骗涂知久,当然还有另外的原因。 这罪龙身上的鳞片,是少有的止血亮药,她只要求来一个,就不用管那什么两年之期,也不用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这原因她可不能告诉涂知久,她势必要经常去看这黑龙的,要是让她知道了,肯定会阻止。 涂知久显然也是不信,不过她不知为何却是没有问下去,又说了话题,错开这个事情。 “你知道吗,马上水晶宫一年一次的四海之宴就开始了,听说北海太子祈缘也会来哦,他好帅的……” 涂知久喜欢北海太子祈缘,南海海妖人尽皆知,范围广到虽然有不知道涂知久是谁,但知道南海有这么个喜欢北海太子的。 提起祈缘,涂知久就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从上古北海的成形,到一代代龙王的年龄妻妾,再到北海的环境地理位置,可谓是比北海妖更要懂北海。 所以嘉木茶茶经常说,她是南海的叛徒,北海派来的间谍。 灰落落的龙太子澄水踩着乌龟座骑,飞回了水晶宫。 “唉呀!” 澄水一进水晶宫,就挫败的甩袖叹息,他两只手放在腿上,四仰八叉的坐在宝座上,想着刚才丢人现眼的情景,就恨不得立刻就把那黑龙杀了。 “怎么样啊水儿。” 龙王澄海闻声看到太子回来,忙上前关切的询问,却看到他一脸的垂头丧气。 瞬时明白了一切。 不过这也在他预料之中,黑龙毕竟曾经是一届龙王,如今就是他亲自去,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杀死。 不过他倒是有一方法,据说这黑龙什么都不怕,就怕藻妖的血,不过南海的藻妖不多,都放完的量,估计也不够让它覆灭。 所以此法还只能暂且搁浅,等待来日再说。 “不要气馁,那龙就被关在那里,咱们以后去杀便是了。” “可是父王,儿子总觉得它要逃出来,最近每每做梦,都能到那龙挣脱锁链,将四海屠杀殆尽,死伤无数,血色水漫天啊……” 澄水似乎又回想起了什么,脸色苍白,眉眼之间尽是愁容。 他的预知之力在龙族向来是十分准确的。 第七十八章 南海藻妖茶茶3 三年前,他就夜夜梦到一个身形妖媚,面带薄纱的女人来勾引他。 那女人功力极佳,将身上的肌肤修炼的如玉般光滑,红唇诱人,周身时时伴随独特的香气。 一支贴身舞下来,惊的他一身的冷汗。 那阵子他茶饭不思,政务不顾,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 直到梦到那女人一个月后,她竟真的出现在他的寝宫之中! 如梦里一般打扮,腰比水蛇柔软,一番缱绻下去,就是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很是奇怪。 第二日他和父王一起早膳时,居然那女人也从父王的寝宫出来,殷勤的给他夹菜。 瞬时他的脸色就黑了,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那女人居然是他的后母! 至此他夜夜不敢入睡,恐再梦到那个女人。 那一阵子,真是让他对女人有了阴影。 想着想着,澄水的额头和鼻尖就不经意的露出了汗珠,那是他心虚的表现。 龙王不解,这孩子怎么在如此清凉的水晶宫还冒汗,难不成是夜夜笙歌,体虚不补? 想到这个,老龙王的眉头紧蹙,这可不行啊,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年纪轻轻的把身体造坏了可不行。 于是他颇为关心的坐到澄水身边,轻咳嗽一声正了神色,面露担忧道:“孩儿啊,你最近要多吃饭,多忙正事,至于那些情情爱爱的,等你到了我的位置,那后宫几千个妃子你根本不会想着哪个长得好看,哪个身材不错,哎,到了年纪,就该想想今天有什么事忙,用什么理由去推脱她们的诉求,一个人清净自得的多好!” 龙王谆谆教导,听的澄水一头雾水,忽然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摸到一把湿汗。 他就懂了,心哇凉哇凉的。 他爹不会以为他体虚吧! 看到龙王苦口婆心的模样,澄水哭着脸听他说些过来人的经验。 “父王睡过的女人,比你喝的水都多,男人啊,就是要以事业为重,女人什么的,锦上添花,一个两个知己就好,太多了放在一起真是勾心斗角叽叽喳喳,闹死了闹起了。” 龙王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厌烦疲倦的挥了挥手,似是要将耳旁浮现的莺莺燕燕声音驱散。 “龙王哥哥~” 随着一声酥麻入骨的颤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珊珊来临,看样子似是刚成形,额头出还有些许没有变化的鳞片,金光闪闪,她的眼睛硕大,嘴却很小,是个金鱼精。 她假意跌撞的扑进龙王怀里,脂粉环身,龙王也控制不住大手,肆意横行。 可嘴上还是悉心教导太子澄水道:“这都是祸水啊!祸水啊!” 边说边搂着金鱼精两人你侬我侬的走了出去,澄水还隐约听的见外头传来的靡靡之音:“哎呦大宝贝,可想死我了!” “……” 澄水一口闷气堵在心口,噗的一声吐出水柱。 似乎是涂知久的唠叨起了作用,水晶宫忽然接到消息,北海太子祈缘要提前到访,此消息一出上下轰动,整个南海开始忙碌起来,布置宴会,准备欢迎仪式,还有将自家刚成形的女儿打扮的花枝招展。 次日清晨,南海一片平静,水晶宫装饰特地沿用了北海的特色,将整个宫壁都贴上贝壳,光色稍减,替换而来的是奇特的纹路和流转的独特光晕。 水晶宫外,藻坑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天巨响。 “啊啊啊啊谁偷了本茶茶的粮食!!!” 宴会提前,那么嘉木茶茶就要赶在太子来临之前,把吃食送过去,因此起了个大早的嘉木茶茶,看到眼前的景象,瞬时僵在原地。 恍若白日的坑洞,圆形空间一览无余,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连螃蟹阿粉都没了! 嘉木茶茶扑通一下,膝盖发软,跪在了地上,她的血液直发凉,红润的肌肤也变得苍白。 天啊…… 天啊…… 这不是……死了吗。 且不说粮食丢了,水晶宫上下生灵吃什么,不对,他们应该有存粮,她操心那么多干嘛! 她的凝血药! 要拿什么来换啊。 送了几年所以跟人熟悉的脸皮吗。 明明身上没有伤口,可不知是不是臆想的原因,嘉木茶茶竟觉得全身都在流血。 她颤巍巍的起身,抽了抽鼻子,将即将涌出的眼泪吸进去。 地上什么都没有,连个吃剩的壳都没留下。 “淦!” 嘉木茶茶一跺脚,嘴里念咒偷东西的:“也不怕把你噎死,多好的牙口哇,一次吃那么多,也不怕得了蛀牙,疼死你疼死你!!!” 她气在原地发疯,头发乱甩,发量极多蓬炸开来,又失落落的搭在头皮上。 忽然,她狂甩的头停下,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定睛一看,嚯! 地上贴着个海菜!! 嘉木茶茶激动的比吃了海参还要激动,手忙脚乱的蹲在地上,把那比拇指大点的薄如纸片的海菜捡起,捧在手心里。 这东西肯定是那小偷掉下来的。 嘉木茶茶仿佛得到了希望,寻着那海菜的方向追去,求观音菩萨保佑,能让她在宴会之前找回粮食。 虽然有了一片海菜,可这漫无目的的方向,还是让嘉木茶茶走的头皮发麻。 她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眼前的光色越来越亮,那不是……水晶宫的方向吗? 嘉木茶茶眯着眼,看着往来巡逻的虾兵们,觉得她走错了路。 转身准备离去,嘎吱一声脆响从脚下传来,她似乎踩到了什么。 低头一瞧,居然是个贝壳。 她猛的回眸望向水晶宫,此刻在她眼里,这里变成了小贼的窝藏点。 今日往来宾客众多,都是为太子祈缘而来,因此为防止不清不楚的妖精乱入,特地提前发放了请柬,拿请柬者,则可进入宴会。 宾客大排长龙,挨个将手中黑色的贝壳递给门口的虾兵。 嘉木茶茶也排在队伍中,到了她这里,却成两手空空。 尽管虾兵认识她,可今日不同往日,还是冷言道:“没请柬勿入!” 它横着两个长长的眼睛,橘红色的身体张牙舞爪的摆动,今日穿了平常落灰的盔甲,鲜红无比。 脸上写着大大的绝情。 嘉木茶茶嘴唇一咬,自带娇媚的桃花眼往下半耷拉着,眼中尽是哀求。 “就让我进去呗,以后吃食少不了您的。” 她只能如此直白的贿赂。 没曾想虾兵嘴一捏,嘟囔道:“等你拿了再说。” 嘉木茶茶气的双手攥拳,乌发瞬时炸开,却无意抽在身后排队人的脸上。 “滚!滚!” 他们几个推搡,嘉木茶茶就出了队伍。 这可怎么办,嘉木茶茶发了愁,她上哪去找黑色的贝壳。 她百无聊赖的望着排队的队伍,忽然看到一个粉色的身影。 “久!” 嘉木茶茶激动的直挥手,随后像排在后面的涂知久跑去。 涂知久此番前来单纯的是想见太子,还特地求了父亲拿了请柬,把老父亲关在了家里,才出来,毕竟请柬一家只能一份不是? 在嘉木茶茶表明自己的意思后,涂知久思索片刻后惋惜的摇了摇头道:“姐妹,我明白你的难处,可太子太帅了……我……” 涂知久眼看又要开启话匣子,嘉木茶茶忙摆手让她打住,听她这么说下去,别说请柬,找粮食的时间都没有。 “我也不是不知道谁有。” 就在嘉木茶茶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涂知久忽然叫住了她,却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是那个有的人是个好得的,那涂知久刚才就会说,现在才告诉她,莫非…… “龙虾公主贝知夏那里应该有多余的。” “我就知道。” 嘉木茶茶早该想到是这个女人,除了她,怎么可能还有第二个人有第二张呢? 这南海除了水晶宫的龙族是神脉以外,三里外有单独地盘的虾堡也拥有半个神脉。 所谓半个神脉,就是虾堡的太子公主们,需得突破三层大关,才能飞身成神,不过那也算有机会,像茶茶和涂知久这类小族的公主,即使修炼再高,也卡在妖和神之间,无法转换。 因此龙虾公主贝知夏,算得上这南海娇蛮公主,她天赋极差,据说修炼个隐身术还漏了馅,可她偏偏不自知,总以龙神自称。 按嘉木茶茶的话来说,她顶多也就是个瞎神,瞎吹。 “别我一提到她你就翻白眼,你们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吗?” 涂知久看着嘉木茶茶一脸放弃的表情,不是很理解,明明求个人就能进去,这可是事关生死的事情啊,什么矛盾能比生死重要? “你不懂。” 嘉木茶茶听到涂知久不以为然的语气,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她和那个贝知夏,还真是血海深仇。 涂知久只知道她的父母亲都死了,可她却不知,她们是怎么死的。 还记得,那是三年前的某一天。 南海的海水很温柔,也暖的出奇。 当时的嘉木茶茶,不过十三岁,脸颊还很稚嫩,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总是好奇的望着藻坑外面。 “母亲母亲,茶茶想出去玩。” 一身浅绿色长裙,扎着两个团髻,可爱如娃娃的嘉木茶茶,伸出小手,抓住正在为海菜清理盐粒的嘉木秋容的手,轻轻的摇晃着。 第七十九章 南海藻妖茶茶4 谁能抵抗得了如此软糯的团子呢? 即使心中回响着嘉木戎的叮嘱,告诫他们母女在他外出寻食回来之前不要出藻坑。 可如此温暖的水流,让人的警惕不由自主的放下。 嘉木秋容牵着茶茶的手,走出了藻坑,随意的散着步。 一只鱼儿不知从何处游来,它身上七彩斑斓的鳞片尤为独特。 嘉木茶茶的目光都被这条鱼吸引过去,眼神跟着它在身边饶了一圈,又移到远处。 那鱼似乎有意识的引导着嘉木茶茶,游一阵停一阵的前进着。 “母亲,我想去跟它玩。” 嘉木茶茶一心想着那条鱼,迫切的看向母亲。 嘉木秋容见那鱼也并无异样,于是放心的松开了女儿的手,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嘱咐道:“不要跑远。” “好。” 嘉木茶茶乖巧的应道,眼睛眯成了月牙,小嘴咧着,蹦蹦跳跳的奔向那鱼儿。 鱼儿见她追来,又是加速朝着一个方向游去。 就这样一游一追,嘉木茶茶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嘉木秋容的视线里。 嘉木秋容左等右等不见女儿,心急如焚,只好留下个印记,方便茶茶父亲寻找,随着女儿消失的方向寻去。 与此同时,虾堡外面,贝知夏焦急的寻找着什么,身边派了十几个虾兵蟹将一起寻找。 “公主!这鳞鱼太机灵了,怕是已经跑出了虾堡范围。” 一个虾兵对贝知夏说道。 “本公主不管!没了这鳞鱼,本公主的修为怎么长进!要是找不到,我就把你们都煮了吃!!” 贝知夏发狂的大喊,今天是她突破的大关,父王好容易从别的海域寻来这种吃了能增长修为的鱼,偏偏那鱼不听话,刚打开水笼,就跑的无影无踪! 要是让她逮到了,非把它一半红烧一半清蒸不可。 就在众人焦急寻找时,忽然一个虾兵大叫起来:“看,那是什么!” 它的钳子直指正前方,贝知夏来不及发怒,被好奇心勾引,疑惑的看去。 瞬时瞳孔放大,嘴角微微上扬,那游动的五彩斑斓的,不就是逃跑的鳞鱼吗?! 随后出现的一个人,却让她光彩熠熠的眸子暗淡下去,阴沉至极。 嘉木茶茶还在鱼后面跑着,全然无知眼前的危险。 她一伸手,胖胖的爪子就抓到了鳞鱼的尾巴,只见那鱼触电一般,浑身颤抖,彩色鳞片四散,化作七彩的光束,钻进嘉木茶茶的手中。 嘉木茶茶一愣,巴巴的低头瞧着自己的手,伸到嘴里,嗦了嗦,咦? 甜滋滋的,这手好像是个蜜罐。 她又添了几口,却突然听的前方的呕呵传来:“你给我住口!” 她的手正含在嘴里,听到那声吓得两齿一合,就咬在了手指上。 呜呜呜。 嘉木茶茶泪眼婆娑的抬头,迷茫的瞧着眼前穿的很是贵气,面带凶色的女子。 “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把鳞鱼给我吐出来!” 眼看到手的鱼飞了,贝知夏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满眼无辜的女孩给替代鳞鱼咬碎。 她噔噔噔的冲上前去,抬起手,对着还在迷茫的嘉木茶茶就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将嘉木茶茶周身的水流卷成漩涡,清脆的声音很快传递开来。 嘉木茶茶原本稚嫩娇柔的肌肤很快红肿起来,青紫色的血丝蔓延在她的两颊之上。 她的听力很快模糊不清,眼前的景色也开始晃荡。 一行清泪从她眼中流下,混入嘴角鲜红的血迹中。 被人欺负了就要欺负回去。 嘉木茶茶向来记得母亲的话,她咬着牙,强忍嘴里腥气的味道,浑圆的双眼瞪的更大,一字一句道:“你,给,我,道,歉!” 如果这个女孩子道歉的话,她还可以原谅。 单纯的嘉木茶茶,到了这种时候,心底还残存着善意。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她的善意,有些人就是给脸也不要,反而蹬鼻子上脸。 贝知夏显然就是这种人,她觉得很可笑,她干嘛要给这无名无姓,无权无势的小妖精道歉? 呵,她不杀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 她眼中的嘲讽和不屑,击溃了嘉木茶茶心底最后一丝底线。 她满眼不信的看着眼前跟她同龄的女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啊,还觉得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嘉木茶茶攥紧拳头,如被惹怒的雄狮一般,脑海中浮现着涂知久教过她的防身术。 左勾拳,指关节向上顶,出击! 砰! 一声沉闷,贝知夏不可置信的惨叫一声,只见她原本就如椎子的下巴被那一拳打偏,隐约她好像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来人啊!!给我杀了她!” 贝知夏彻底疯狂了,她最在意形象,从没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丢过这种脸,这贱人必须死! 嘉木茶茶瞬间被十几个虾兵蟹将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她哆嗦着往后退,碰到身后虾兵冰凉的盔甲,又急忙缩回去,眼珠慌忙的转动,竟找不到可以逃脱的方向。 难道……她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无尽的恐慌在嘉木茶茶的心底蔓延,呜呜呜她不想死,她想母亲了…… 嘉木茶茶无措的蹲在地上,将小脑袋埋进膝盖里,浑身不停地发抖。 “茶茶!……你在哪!” 这时,一道温柔中带着急促的声音传来,嘉木茶茶立刻就站了起来激动的大喊:“母亲我在这里!” 虾兵太高了,她根本看不到母亲在哪里,只能凭借声音的方向去喊。 可她一动,贝知夏清楚她来了救兵,又发了令,让他们赶紧动手。 一众虾兵手中握着锋利的长戟,逐渐靠近,那麟麟的白光晃得嘉木茶茶眼睛生疼,她天生视力极好,这样的强光对于她的眼睛来说,相当于扩大了十倍。 她用手挡着眼睛躲避着光芒,嘴上不忘大喊母亲,却忽然一道银光剧烈的刺来。 “啊……” 嘉木茶茶捂着的双眼瞬间流出眼泪,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袭击了她,可她的腹部好疼…… 像被撕裂一般,又很冰冷,冷的彻骨。 噗的一声,那锐器又拔了出来,带出浅绿色晶莹的液体。 那一瞬嘉木茶茶看清了,那她的血,她们藻妖的血都是绿色的。 天生无法自动恢复血液的她,只觉得身上长了个窟窿,往外汩汩涌出湿润。 湿润蔓延了她的裙子,渗透她的内衬,周身的海水,都从浅蓝变成了绿色,如烟雾缥缈扩散,消逝在偌大的海中。 “你们在干什么!” 嘉木秋容在这时候终于赶到,她疾跑着,向嘉木茶茶的方向冲刺而来,手中迅速闪过一丝白光,波纹荡漾的水弓握在手心,另一只手虚空在水中一握,抓出长箭。 将长箭上弓,拉满,嘴里念咒,那瞬发的水箭瞬间变为箭雨,穿过水流,激起一层层波纹。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传来,虾兵蟹将一个个倒下,化为空壳。 嘉木秋容方才根本没有看清女儿的状况,待虾兵死光凑近一看,却差点昏厥过去。 她强忍心中的悲愤,脸色苍白如纸,缓慢蹲下身,小心的伸出手触碰茶茶那已经被血污包裹的身体,她那么小小一团,蜷缩着,已经没了意识,昏迷不醒,腹部的血洞还在肆意的往外流血。 嘉木秋容忙从怀中掏出一瓶随身备着的凝血药,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的薄唇早已没了血色,说话间都在上下碰撞:“茶……茶茶,就好了,母亲给你上药就好了,咱们没事的,没事的……” 一旁的贝知夏也被那惨淡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这个藻妖竟然不会回血……不会回血的藻妖,还是藻妖吗? 她只是开个玩笑,发个脾气而已,那虾兵那么弱,她以为他们杀不了人的…… 在虾堡出了人命,她怎么样都会被责罚。 嘉木秋容将嘉木茶茶搂在怀里,上完药,眼角带泪的去轻吻嘉木茶茶冰凉的额头。 南海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她的女儿能够活过来,她愿意一命抵一命,只要女儿能活过来。 凝血药的作用下,那血坑流出的血液肉眼可见的减少,可嘉木茶茶浑身肌肤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的颜色。 …… 外出寻找食物的嘉木戎今日满载而归,他是个外表勇猛的汉子,络腮胡子,结实的肌肉,黝黑的皮肤,可笑起来时嘴老角总带着抹不去的憨厚。 “今个茶茶该高兴了。” 嘉木戎咧嘴大笑,手上抱着几个鲜活的大扇贝,脚尖灵活的踢着几个海胆。 他家宝贝女儿,可是最爱吃海胆了。 嘉木戎粗壮的腰上,还系着个被掏空了的海胆壳,被涂的五颜六色。 一路走到藻坑,嘉木戎大老远就开始呼唤她们母女。 “茶茶她妈,快带孩子出来,看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一阵阵粗旷的嗓音也没能看到人影,嘉木戎纳了闷,平常这母女听到吃的,都跑的挺快,今儿怎么没了影。 大步加速进藻坑一看,哪里有人,空空如也,瞬间嘉木戎手里的扇贝就摔在了地上。 第八十章 南海藻妖茶茶5 她们肯定是出事了! 按照秋容的性格,她是不会带茶茶去外面冒险的。 嘉木戎忙吹出个绿色的水泡,那水泡似乎得到了感应,飘飘忽忽的向一个方向飞去。 嘉木戎赶紧追上。 他一路上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嘉木秋容留下的印记。 “秋容!” 嘉木戎气喘吁吁的跟着泡泡来到了虾堡,却看到嘉木秋容狼狈的坐在地上,这水气之中尽是鲜血的味道。 他惊呼着跑过去,却被嘉木茶茶奄奄一息的模样吓得站不住脚。 好容易平定了气息,将身形稳定下来,嘉木戎比嘉木秋容更加的理性,他没有沉醉在女儿伤势的悲痛里无法自拔,而是清楚的意识到,他要为女儿报仇! 这周围只剩一人,那人无疑就是凶手,嘉木戎敌视的看向站在一旁的贝知夏,怒瞪的眼里尽是血丝。 胸中的怒火燃烧着,点燃了嘉木戎杀人的欲望。 欺负他行,动他女儿,必须死! 这条底线隐隐快要崩裂,他左手握拳,隔空抓出一把黑金色铜锤,锤重千金,通体乃是海底最伸出的黑沉铜铸造而成,是略逊于那定海神针的南海第二神器。 嘉木家族能够长期为水晶宫服务,背后也是有一番实力的。 这黑沉铜锤,则是嘉木家族万年前出了个小神,那小神飞升时,取了天边的天柱上的一块材料,又将其沉入水下万年,才得以成为黑沉铜。 凭借这南海少有的身体,嘉木族也成了略逊于虾堡的第三家族。 黑沉铜锤万年不出,此番现世,光是鸣鸣锤音就震得整个南海天摇地晃,水面不停的卷曲成漩涡,珊瑚丛群破碎成片,散落在海中,水晶宫上下琉璃玉瓦破碎摔裂的清脆声音不绝于耳。 整个南海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震动袭击,所有生灵慌忙逃窜,一时间水流窜动,鱼影重重。 “你……你要干什么。” 贝知夏的小脸在看到那黑沉铜锤的那一刻,就苍白的可怕,她不由得缩起起身体,往后退步。 虾堡人员纷纷攒动而出,都躲在贝知夏身后瑟瑟发抖,气的贝知夏一人给了他们一脚,怒骂道:“胆小如鼠,你们的责任是保护本公主懂吗?!父王呢!” “回,,回公主,小的已经传了消息,虾王就到了……” 一个虾兵缩着头,不敢抬头与贝知夏对视。 “何人在此放肆!” 终于,一声威严的声音镇定了贝知夏的心脉,她忙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那熟悉的脸庞,眼泪喷涌而出。 “父王!” 贝知夏像个担惊受怕的小孩子,寻找着父亲的怀抱。 虾王一向疼女儿,看到女儿哭的如此厉害,心中更是悲怒交加。 他将贝知夏护到身后,抬步上前,与拿着黑沉铜锤的嘉木戎对阵,眼睛不经意撇向那流转暗光的铜锤,一眼就认出了那锤子,也清楚了面前的是何人。 只是心中不由得一惊,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能让他把这从未用过的神器拿出。 要知道,这东西虽然是位神用来护佑嘉木家族的,可也只是个名头,有了把神器,说出去自是没人侵犯,当然还有一个致命的点,那就是现如今的嘉木家族,根本无人有实力使用一次这黑沉铜锤。 神器毕竟是神器,威力巨大,可要使用他的代价也极其严重。 按照嘉木戎的修为,恐怕要用一条命,才能挥动一次这黑沉铜锤。 当然一旦他挥出了那锤,整个虾堡将不复存在,无人可以阻止,除非水晶宫的龙王来抵抗。 可龙王怎么可能会因为他们得罪嘉木家族呢? 他们毕竟是水晶宫唯获取一的食材渠道。 所以他在赌,赌眼前这个族长不敢拿命相博。 “嘉木族长可要三思,这铜锤一出,你若没了,嘉木家族该如何去处?” 虾王没有看到那奄奄一息的嘉木茶茶,只看到了狼狈不堪的嘉木秋容的背影,只以为是发生了严重的口角,可以化解。 加之他以族人威胁,这嘉木戎若是个聪明的,就该就此收手。 就在虾王以为嘉木戎会乖乖听话,而嘴角上扬之时,却看到嘉木戎双眼血色,杀气沉沉的向他走来。 他每走一步,地都晃三晃。 “今日,你们的命我都要!” 嘉木戎干枯的嘴唇吐出粗旷的声音,似乎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双手攥紧那黑沉铜锤,全身所有的绿光都汇聚在双手出,似乎下一秒就要挥舞而出。 “孩子她爹,你死了孩子怎么办!” 嘉木秋容忙出声阻止,并小心的嘉木茶茶放在地上,向嘉木戎跑去。 可看到嘉木戎正脸的那一刻,嘉木秋容如水波般柔软的眸子也坚定起来,她明白,他要是不报了这仇,他也活不下去。 那好,她和他一起为茶茶报仇! 嘉木茶茶刚要将自己的法力和嘉木戎的融合在一起,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向嘉木茶茶晕倒的地方挥去一个晶莹的光罩。 黑沉铜锤认主,不会伤害茶茶的。 收回手,嘉木秋容温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舍,她的目光恨不得吸在那小小的身躯上,再不挪开。 她的茶茶还那么小,还总爱哭,要是哭鼻子流眼泪了,还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个能为她擦眼泪的人呢…… 忍住不舍,嘉木秋容决绝的转过头去,孩子,娘亲对不住你,下辈子,下辈子娘亲再当你的母亲。 嘉木秋容和嘉木戎对视一眼,冷呵一声,狂风席卷,将他们的发丝吹的飞舞,绿色的光芒不再如从前般柔和,此刻的绿光,是血的颜色。 “啊啊啊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遮天蔽日的锤影重击而下,整个海面都成为黑色,如死海一般,毫无光芒。 虾堡顷刻间化为乌有,虾兵蟹将也纷纷成为碎末,眼看贝知夏和虾王就要被碾碎,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黑金色的光芒,护在了他们身上,也分出一丝笼罩在昏迷中的嘉木茶茶身上。 嘉木秋容和嘉木戎的身影随着那绿光逐渐明亮,变得越发虚无,直至消失不见,沉沦于水中,化作脆弱的泡沫。 一滴冰凉的水滴落在嘉木茶茶红肿的脸颊之上,她的眼皮动了动。 …… “歪!歪!” 涂知久晃动着如木偶般的嘉木茶茶,终于看到她失去颜色的双瞳逐渐亮出浅绿色的光芒。 嘉木茶茶麻木的听着涂知久唠叨的关心话,问她怎么了,问她到底去不去找贝知夏,问她今日她穿的好不好看,祈缘太子会不会喜欢…… 可嘉木茶茶还沉浸在方才的回忆中。 她的记忆其实只停留在被刺后的那一刻。 其余的都是后来旁人嘴里得知的。 那道奇怪的光竟能抵抗住神器的一击, 还将黑沉铜锤豁了个口子。 至今没能修好。 她恨那道光,为什么要去保护坏人,为什么伤害她的,总能肆意妄为的活着,她却偏偏失去了疼爱父母。 还有她的眼睛…… 她原本对光色极其敏感,在那一次的晃光之下,变成了现在这样的色弱。 虽然可以不用眯着眼就能正视水晶宫,可离了那水晶宫,她就成了半个瞎子,尤其是稍晚的时候,几乎都看不清路。 贝知夏这三个字,在嘉木茶茶心里就是一道枷锁,可她现在却面临着一个致命的难题,到底是要命,还是执意不去。 可没了命,她该怎么复仇? 两难抉择,让嘉木茶茶的心情烦闷复杂。 眼看旁边的人一个个都拿了请柬进去,水晶宫外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算了。 嘉木茶茶叹了口气,看了看水色,如今已经不早了,再不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有如此的信心是因为,在她小的时候就有预测妖说过,她是可以成神的体质。 能够成神是因为她没有凝血功能,限制不了修为,可笑不可笑。 她能活到成神的时候吗? 两年后有一场未知的劫难,她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心仪的夫君,还必须是可以交付生命,死生不离的。 她怎么找……找不到的。 压住心底的慌乱,嘉木茶茶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虾堡的方向。 却在半路停了下来。 又是一个贝壳静悄悄的躺在那里,嘉木茶茶迷茫了,这小贼是到处乱窜吗? 她本觉得这不算是什么线索,想置之不理,可没走几步,她的嘴巴就张成了圆形。 前面的路上,几乎隔几步的距离,就有一些食材,最为恐怖的是,它们彼此的距离丝毫不差,一模一样。 嘉木茶茶怀疑,那小贼有强迫症。 无奈,她看到食物就挪不动脚,只能放弃虾堡,跟随而去。 可走着走着她感觉到不对劲,她怎么好像在绕圈,甚至有种沿路返回的感觉。 走到一束熟悉珊瑚前,让嘉木茶茶的眉头紧蹙。 这不是,水晶宫后面的珊瑚吗? 它是地下火海密道的入口。 莫非…… 她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却不敢去查探,那小脚挪了一步又迅速缩回。 那是黑龙的地盘…… 不行不行太吓人了。 第八十一章 南海藻妖茶茶6 可是吓人总比丢了命好吧…… 嘉木茶茶硬着头皮,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拨开珊瑚丛,寻着密道婉延而下。 身体的温度逐渐上升,她觉得身上的盐分都要被烤干了。 蒸腾的热气使得她的视线模糊起来,脚下深一脚浅一脚的挪动。 离近洞口,嘉木茶茶更是捂住了嘴巴,防止发出声音,又用一只手堵住耳朵。 她探出小脑袋,露出一只眼,另一只眯着,往洞里看去。 还没看清状况,就迅速缩了回来,拍了拍胸口,喘着粗气。 随后又是同样的举动,这次看的时间久了一些。 再一次探头…… 她第四次去探头时,忽然洞里传来一个极其冰凉的声音,“进来”。 吓得嘉木茶茶猛的颤抖。 这是人是鬼啊,谁在说话? 嘉木茶茶咬着手,眼神胡乱的转动着。 “再不进粮食就没了。” 又是一句,只是这句冰冷的话多了些不耐烦,隐约还听得清鼻音处传来的重重喘息。 这声音真是好听,如云端缭绕的鸣鸣钟音,悠远而古老,宁神静气,嘉木茶茶慌乱的心跳变得平稳。 若不是那声音中夹着大钟被猛烈激撞而产生的尖锐之音,她真的第一声就会冲进去。 可现在她也必须冲进去,她要抓贼。 “哼,小贼,你偷了本茶茶公主的粮食,不快快出来认错也就罢了,还敢指挥人!” 嘉木茶茶一步从洞边跨开,噔噔噔的几下就走了进去,没有看清里面是谁就开始耀武扬威的呵斥。 说完她一抬头,傻了。 黑龙……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庞大盘旋的黑色巨龙,他金色的双瞳正直直盯着她的方向。 “扑通!” 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黑龙饶有趣味的盯着底下跪着的小人。 张开血盆大口,将缠绕在金柱上的粗壮的身躯缓慢延展开来,向嘉木茶茶的方向冲去。 黑龙庞大的头颅带着风,细长的龙须在鼻旁飘着,尾处几乎与他的后爪齐平。 粗壮的圆柱形身躯如蛇般柔软,直留尾巴绕在柱上,身锁链被牵动,穿插在它身体各处,手臂粗的锁链被抻的笔直。 嘉木茶茶眼睁睁瞧着那龙头冲过来,是动也不敢动,好似下一刻它就会挣脱锁链,将她一口吃掉。 可黑龙却在距离她脸的一寸处停住了,再没有进半分。 细看是那锁链的距离已经达到了极点。 他们面面相觑,怒瞪的龙眼骇人的对上朦胧恐慌的泪眸。 “哇啊啊……” 嘉木茶茶一下就哭出了声,咧着嘴坐在地上抹着眼泪。 黑龙伸出的爪子顿了顿,又缩了半寸,浑圆的大眼来回看向别处,似是发现了什么,庞大的身躯蓦然弯折,有着如金属般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探了探,握住,回到嘉木茶茶的面前。 他摊开比她脑袋还大的手掌,嘉木茶茶停住抽泣,向那满是疤痕的手心看去。 那斑驳粗糙的掌心中,握着一顿火红色的小花,花瓣卷曲着,丝毫没有受这温度的影响,反而开的更加浓烈似血。 嘉木茶茶吸着鼻涕,眼眶红红的盯着那花看了看,又抬头与那黑龙对视,忐忑开口:“这是给我的嘛?” 黑龙没有说话,只是将花放在地上,转身又回了金柱,它动作时,身上的时不时来回撞击,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 嘉木茶茶拿起地上的花,满眼喜欢的握在手里,甜甜的笑道:“谢谢。” 闻言,黑龙转过身来,琉璃眸的金光隐隐流转,霎是好看。 这一刻,嘉木茶茶似乎觉得,眼前的黑龙没有那么可怕。 “你为什么偷我的粮食?” 有了花,嘉木茶茶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紧紧攥着花,抬头询问高高在上的黑龙。 “我可没偷你的粮食。” 这熟悉的声音传来,灌入嘉木茶茶的耳朵里,让她眼前一亮。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年轻,我还以为被关起来这么多年的龙,该是个老爷爷。” 嘉木茶茶笑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把黑龙也逗乐了,他看起来这么老? 低头看看自己黑漆漆的身体,不是小女生喜欢的颜色,正常孩子总会觉得暗色苍老吧。 看来,得换身皮了。 “你没偷我的粮食,我的粮食去哪了?” 嘉木茶茶一脸的不信,她分明就是看到粮食一路上的踪迹了,这龙怎么还撒谎。 “呐,在那。” 黑龙伸出爪子指了指他身后,嘉木茶茶好奇的看去,果然发现了她的粮食都被堆在一起,看分量一点没少! 有救了,嘉木茶茶这么想着,自顾自的走过去,就要把粮食拿起,忽然一个沉沉的爪子压下,将她抬起的粮食又按了回去,嘉木茶茶疑惑的抬头,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能白拿不是?” 黑龙无辜的歪了歪头,纯净的眸子干净无比,却说着流氓般的话语。 “可这本来就是我的粮食,我只不过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需要给你东西呢,再说了,这一路上你刻意掉的那些,我还要想办法补呢,我哪里有东西给你,就带了个脑袋你要不要!!” 嘉木茶茶小脸通红,嘴巴不停地说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龙,他不是因为为祸四海被抓的吧,他一定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别人拿钱才被抓的吧! “哎,”黑龙见这伶牙俐齿的小妖精不傻,只得叹了口气,眼色暗淡,转了转眸子,换了个口风。 “你是不知,我在这洞里千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原本是个胖龙,虽说肥胖对身体不好,可那也不能是饿瘦的啊,我是真真的从胖龙变成了骨架子,这锁链你看到了吗,它穿过我的身体,将我的骨架撕的粉碎,将我体内的龙血吸的一干二净,将我的龙筋也弄断了,我只不过想要求你一个小忙,让你帮我弄一个药来,恢复我的筋脉,难道,这也过分吗?” 黑龙说着,竟眼中流转金光,用巨大的龙爪捂着脸抽泣起来。 嘉木茶茶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又听到如此庞大的巨龙居然这么惨,心里更是过意不去,想了想就一副药也没什么,他也跑不出去。 于是犹豫着开口答应:“好吧那你需要什么?” “你真好。” 黑龙的眼泪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换了个笑脸看着嘉木茶茶。 嘉木茶茶怀疑自己受到了欺骗,这龙压根就没哭吧! “我需要什么,以后会和你说,我这么孤单寂寞冷,你会时常来陪伴我的吧。” 黑龙期待的目光闪的嘉木茶茶睁不开眼,只好点了点头,她得赶快送粮食去,他说什么是什么吧。 她只顾捂眼,却没有看到黑龙眼眸底划过的一丝得意与冰凉。 抗起粮食,嘉木茶茶就要出洞,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身问道:“我的朋友螃蟹阿粉呢?” 这鱼虾都被装在特制的麻袋里,那里就跟个小海一样,让他们自由的游动,保持鲜活,而螃蟹阿粉则是不属于被吃行列的,他通常是抗麻袋的那个人。 嘉木茶茶方才摸摸口袋,却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 “他啊,吃了。” “吃了?!” 嘉木茶茶张大嘴巴,震惊的看着无所谓的黑龙,不是,这是她的朋友,他怎么能给吃了呢!! “你混蛋!” 嘉木茶茶怒吼一声,给黑龙吓的抖三抖,只见迎面而来一麻袋粮食,他也不躲,任由它砸在自己的脸上,又掉在地上。 他闭了闭眼,压制着体内的怒气,语气冰冷入骨:“在山洞后面。” 嘉木茶茶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终于看到了活蹦乱跳的阿粉。 “阿粉啊!我还以为你被吃了呜呜呜。” 嘉木茶茶一看到阿粉就热情的扑了过去,激动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阿粉倒是显得正常极了,甚至还在嫌弃茶茶抹在自己身上的鼻涕。 “好了好了,多大孩子了,就知道哭,我福大命大,怎么可能死呢。” 螃蟹阿粉才不会承认自己一开始被拐来吓得尿了裤子,这多丢人。 可黑龙似乎洞悉了他的心思,居然在嘉木茶茶领他出去的那一刻好心提醒道:“记得回去给他换条裤子。” 瞬间,原本就粉红的螃蟹阿粉的脸颊,变得如煮熟般通红。 嘉木茶茶疑惑的戳了戳他的脸,“你脸红什么,裤子怎么了?” “啊啊啊没事。” 阿粉冷汗直流,幸好这位是个傻得,听不出来黑龙话里的意思。 就在他拉扯着嘉木茶茶要离开时,她却忽然停下回头:“我叫嘉木茶茶,你叫什么?” “安于歌。” 这三个字刚听完,嘉木茶茶就被阿粉的钳子拽着出了洞,一路上她都在纳闷他怎么这样迅速,平常都是慢吞吞的。 一股奇特的气味钻进了嘉木茶茶的鼻子里,她皱着眉,问螃蟹阿粉:“你有没有闻到这水一股酸味儿。” “没有啊,哪里有,哈哈哈,可清甜了。” 阿粉的脸变得更红了,像是被人打了好几拳,又像是喝醉了酒,疯言疯语的,眼珠也不敢直视嘉木茶茶。 第八十二章 南海藻妖茶茶7 嘉木茶茶狐疑的皱了皱眉,虽然还是觉得很奇怪,但因为粮食的时候迫在眉睫,于是就没有多问。 二人从水晶宫的后面绕到前面,此刻水晶宫的宴会已经开始筹备,所有宾客都在内等候,老龙王急得团团转,左瞧右看的寻找嘉木茶茶的身影。 火都升起来了,没有粮食! 宾客们对着一个个水晶空碟发愣,纷纷讨论起来,这是今日新品,海底的新鲜水吗? 想饮酒一番,却杯中空空,唯一有的就是桌上干巴巴的水果。 皱着纹路被放在精致的碟子里,海星大总管摸着胡子走来走去,急得额头直冒冷汗,时不时对着宾客点头哈腰的说:“请各位稍等,待宴会开始时吃食就会上来,先吃些果子吧。” 脸上堆着笑,却含着苦泪,要不是为了应急,他怎么可能把那放了一千年的尘果端上来,希望们少吃点吧,当场成仙升天可是罪过。 海星总管揣着心思,偷瞄一圈,幸好人人都是嫌弃的表情,没有动手的。 “总管大人,不好了,太子到了!” 就在海星总管心急之时,一句话直接让他升级变成心肌梗塞,差点一口气没呼出来,憋死。 粮食还没来...要命的来了。 海星总管吩咐前来传话的虾兵招待客人,自己硬着头皮领着人前去迎接太子。 涂知久早在宾客中待了许久,没吃没喝本就无聊的紧,无意听到他们的叫谈,瞬间起身溜了出去。 她必须第一个见到太子! 涂知久的脸色越发红润,跑动的速度毫不逊色于被人追打。 太子,太子太子... 涂知久嘴里飞速念叨着,急切的目光来回转圜,在水晶宫外搜寻,可却没有看到所谓的太子的身影,甚至宫外都没有几个虾兵把守。 她气喘吁吁的叉着腰,站在原地,不知该去哪里。 忽然一个绿色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她瞬间跳过去,扑上那身影。 “茶茶,你拿到粮食了,是去找贝知夏了?” 涂知久将嘉木茶茶勒的喘不过气,许久才肯放开手,嘉木茶茶忙深呼了几口气,才空出余地回答她的问题。 “我没有,我才不去,我用别的法子找到的,你呢,你看到你男人了吗?” 嘉木茶茶刻意回避关于黑龙的事情,要是让涂知久知道这事,她指不定拿着刀去杀龙,涂知久这个暴躁脾气,怎么可能容忍姐妹被威胁? 还是算啦吧,那龙也挺可怜的,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被抽筋扒皮,还要被人惦记。 “讨厌啦,还不是啦!” 涂知久一听到嘉木茶茶对她的太子的称呼,就红了脸,偶吼吼吼的发出一阵姨母笑。 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得意和激动。 “可是,”她忽然沉下脸,喃喃道:“我都没看到他,你来的时候看到了吗?” “或许是到前头的幽冥峡去迎接了呢?” 嘉木茶茶说出自己想法,涂知久听到眼前一亮,思索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这里没有,肯定是在前面了! “我走了走了。” 涂知久激动的拍了拍嘉木茶茶的双手,又像个兔子一样,蹦蹦跶跶的跑远了。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久久变傻。” 嘉木茶茶叹着气摇了摇头,她就没见过如此沉迷于恋爱的女孩子。 不过她还是有些羡慕,起码她有一心想要爱慕的人,而她连个目标都没有。 “可找到你了!” 老龙王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大包袱,一猜就是嘉木茶茶,客人都顾不上就向她跑来。 这个祖宗,人再晚点来,客人都饿死了,再不行只能把海星大总管烤了! “抱歉龙王,我有点事情所以耽误了。” 嘉木茶茶忙把食物送上,满怀歉疚的道,老龙王看到粮食,心也算安了下来,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也变得只翻了翻白眼,冷哼一声。 “哼,这次算你无罪。” “谢龙王。” 嘉木茶茶欣然一笑,从他手中接过自己需要的凝血药,看着龙王扛着麻袋向龙宫走去。 事情忙完,一身轻松。 嘉木茶茶倒是对那宴会没什么兴趣,打算回窝里眯个午觉。 涂知久马不停蹄的来到幽冥峡,那里是夜光贝的居所,因它们夜里时常发出幽深的深蓝色光泽,于是称为幽冥。 也算她半个亲戚。 眼前的峡谷不大,两边是高高的海底深山,细长的通道从中穿过,形成天然门。 所有想进入水晶宫领域的,都必须从那里进入。 彼时静谧无人的峡谷,此刻站满了虾兵,红彤彤一片,十分喜庆。 龙太子澄水亲自带领队伍在此等候,以示对北海太子祈缘的重视。 午时过了三刻,海中麟麟波光倾斜,一道狭长的金光笼罩着黑影循序渐进。 不时,众人便看到了北海太子祈缘,他跟随金光走来,每一步都恰好踏入光晕之中,仿佛那是从天而降为他所属的光环。 金光熠熠生辉,却也被他明亮的银眸寒光压制的暗淡失色,一双银色精致龙角竖在他额头偏上的位置,发丝整齐的被拢在一起,披散在背后。 一件银色四爪龙袍将壮硕的身材修饰的纤长,远远望如,如寒竹傲然屹立。 北海太子喜静妖妖皆知,无论去哪里从来都是独自一人,从不带随从,也使得许多爱慕的精怪心碎一地,他们无法从旁得知太子的行踪。 “恭迎北海太子!” 众虾兵整齐的行礼,训练多日的默契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周围安静的可怕,祈缘银瞳轻转,将眼前人扫尽眼底,唯独没有开口说话。 他冷着脸,也是极好看的,天生生得一张秀气亲和的脸庞,下颚弧度流畅,一双薄唇恰到好处,深不可测的双眼时常闪烁着光泽,令人有种被审视的感觉。 他不说话,虾兵自是不敢动,纷纷跪着身子,弓着颤抖的老腰。 “啊!” 砰! 两段声音如石投湖,砸破了眼前平静的局面。 涂知久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呸了扫三口混着泥土的唾沫,她太激动了...一看到太子就忍不住扑去,结果还凭空摔了一跤。 太丢人了,涂知久疯狂的低头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尘,不敢抬头看众人一眼。 “放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之徒,不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吗?” 众人还未发声,被那一摔摔尽水晶宫脸面的澄水先怒斥道。 涂知久一听,心凉了半截,更加不敢抬头了,恨不得就地把自己埋起来。 这时她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逐渐向自己靠近。 涂知久以为是那龙太子要来抓自己,一下瘫倒在地上哎呦的呻吟起来,脸上表情痛苦,手扶上膝盖,装作脆弱的模样。 “我的腿啊,动不了了...” 她强烈的抽动几下,又挤眉弄眼的挤出几滴眼泪,做足了样子,这才敢抬头面对龙太子。 “...” 涂知久一抬头,对视的确实是龙太子,可那银色的眸...俊美的脸... 恍若星辰般炫目,让涂知久眼前尽是星星在转。 良久,祈缘僵硬的脸庞硬是抽了抽嘴角,他毫无反应的盯着莫名其妙晕倒在地上的女人。 抬起腿,从她身上跨过,走过去。 紧追而来的太子澄水看着地上晕倒的涂知久,脑袋又疼得不行,忙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人,把她一起抬走。 宴会照常开放,美食摆满了水晶盘,香味在殿中缭绕不散。 穿着薄纱裙的珍珠精们个个光彩夺目,在各个宾客间游走,吸引了许多目光。 祈缘默默的抿着杯中的清酒,眼神视若无睹望着对面,看起来像在与人对视,可思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太子不尽兴啊!” 坐在祈缘身边的海龟将军大大咧咧的拍着他的肩头,十分热络的引出话题。 祈缘不经意的将他的手挪来,又轻张薄唇,将杯中残酒喝下,玉指捏在杯子两端,轻轻转着,才浅浅道:“嗯,今日来时路上出了些事情,劳累许久,才不甚欢喜,龟将军莫怪。” “哦?那是出了何事?” 龟将军憨憨傻傻的,一心好奇的探着头问。 祈缘眸中银光移至他如大饼一般的胖脸上,隐隐翻了个白眼。 这种人就是个莽夫,只会打仗话也听不懂。 他不过是敷衍一句罢了,哪里会有什么事。 上头坐着的龙王瞧见祈缘和龟将军交谈甚欢,心中隐隐不满,这个北海太子怎么对他的将军如此热情,莫非... 虽然心中这么想,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满。 “看来二位聊的极好啊,本王真是开心极了。” 祈缘带着淡淡的笑容,敬了上头龙王一杯,龙王虽得了面子,却从那笑中隐隐感觉到一股危险,这酒让他喝得浑身不舒坦。 宴会散后,涂知久被送到她的珍珠塔下,那是由上万个珍珠建成的一个圆形堡垒状房子,也是涂知久这位珍珠贝公主的公主房。 “太子你好帅...” 嘉木茶茶被通知涂知久晕倒,慌忙赶过来,却看到床上的涂知久闭着眼睛,手在空中胡乱的摸索,嘴里还念叨着梦话。 第八十三章 南海藻妖茶茶8 这丫头,真是梦里还不忘找男人啊。 嘉木茶茶深觉无语,翻了个大大白眼,真是没救了。 她坐在涂知久的床边,把她胡乱摆动的双手拿下去,又将被踢的乱七八糟的被子给她盖好。 男人嘛,有更好,没有也不奢求,还是自己的姐妹最香。 她轻拍着涂知久的小脑袋,很快涂知久就顺着那动作陷入了沉睡。 这是她一惯的毛病了,每每梦魇之时,都需要有人拍拍她的脑袋,才能好,据说是从小的时候就被这么对待,于是也就养成了习惯。 这个秘密只有她父母和嘉木茶茶知道。 哄好了涂知久,嘉木茶茶起身走了出去,她要去问问这孩子是怎么晕倒的,好端端的不是去见太子了吗? 莫非,和北海太子有关? 心存疑虑,嘉木茶茶偷溜进了水晶宫,用兜里一块海鲜饼,贿赂了看守的人,打听到给北海太子安排的行宫位置,从金色珊瑚长廊穿过偏宫,直走三百米,就是水晶宫所设立的专门招待来客的宫殿。 那里不比水晶宫奢华,远远望去,还以为是块海底巨大的礁石。 门口没有人看守,整个南海谁人不知水晶宫,谁敢动水晶宫的客人。 嘉木茶茶顺利的来到了宫门前,她伸手抚上那粗糙不平的墙面,用力一推,一个隐形的大门随之而开,里头忽然闪出强烈的银色光芒,射入嘉木茶茶的瞳孔之中。 她猛的一缩,下意识用手挡住脸,心觉奇怪,她被那贝知夏伤过以后就不畏惧强光了,这银光竟比那水晶宫的光泽还要强烈。 这般双眼的痛楚,她只有在那个洞穴之中,那股金光上感受到过。 现在想想,那金光该是那黑龙安云歌的眼睛的光吧。 想到那可怜的黑龙,嘉木茶茶的心都软了几分。 她捂了一会眼睛,隐约感到眼前的光芒越发的减弱,这才松开手,看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一惊,迅速找了个角落钻了起来。 宫殿空旷的中心,一条虚弱的银龙瘫倒在地,如废蛇般身躯都塌陷了下去,深陷的双目紧闭着,呼吸也微弱至极,他的身上隐约可见点点白色。 最为诡异的是它的身旁,尽是脱落的银色菱形四角鳞片,有的破碎成半,有的两三个重叠在一起,方才那耀眼的银光就是从此发出,如今还残留着余光。 银龙似乎在昏迷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外人的闯入。 嘉木茶茶小心的扒着墙边,探头看去,长时间下,手虚扶无力,不知怎的,宫殿里的墙面很是平滑,她的指腹逐渐滑落,一瞬间就到了墙边空余之处。 她猛的伸手往后抓,想要抓到门稳住身体,可手指和门却擦指而过,她的瞳孔极速放大,映出的是越来越亮的银光。 扑通。 嘉木茶茶摔在地上,膝盖重重的磕在了光滑坚硬的地面上,嘶,疼的她直咧嘴,她偷偷抬头,祈求没被注意,结果一抬眼,就是那蓦然睁开的银色竖瞳。 妈耶,嘉木茶茶暗道不秒。 僵硬的扯唇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如玉的牙齿。 “你好。” “吼——!” 银龙张开大口,一阵龙嚎,气波荡漾,震得嘉木茶茶面目狰狞,发丝四散,裙角飞起。 她忍。 嘉木茶茶憋住气,硬生生抗下这一身怒吼。 幸好没口臭,不然她非死了,这龙还真奇怪,嘴里一股清冷的香气,像天边冰山的最干净的一捧寒雪。 沁人心脾。 “滚。” 银龙吼完,还不等嘉木茶茶整理好衣服头发介绍自己,就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银瞳丝毫没有波动,又闭合起来。 嘉木茶茶整理头发的手僵了僵,又继续整理,悻悻的笑了笑,离银龙远了几寸。 她想了想,开口道:“那个,我是来找北海太子祈缘的,你知道他在哪吗?” 嘉木茶茶一脸期待的巴巴的盯着银龙的嘴,希望它能多说几个字,结果等了许久,才等到两个字。 “不知。” 这话有什么用? 嘉木茶茶腾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围着银龙慢慢的转看着,挑了挑眉,嘴上啧啧啧的说道:“你这伤可不轻啊,我告诉你,龙这东西靠的就是鳞片,你说树没皮能活吗,不能,所以啊,你要是不赶紧找个人来看看,命不久矣啊!可是呢,哎呦呦你现在,动不了呢,哎,我的腿没事,我觉得我可以帮你走一趟,怎么样?” 嘉木茶茶啰里啰嗦了一堆,绕了一圈又一圈,自己站直时直打晃,还是叉着腰,听这银龙怎么说。 银龙此刻的眉头不知为何皱的很紧,嘴唇也十分苍白,嘉木茶茶忙蹲下用手心贴了贴他的额头,嘶,差点被烤成海藻干。 太烫了,不行。 嘉木茶茶忽然放弃了这交易,无论如何她不能趁人之危啊。 就在她转身要去找人之时,却听身后传来虚弱的一声。 “别去……我就是祈缘。” “什么?” 嘉木茶茶震惊的转过身,他怎么可能是北海太子? 北海太子不是刚来的吗,怎么就伤成了这样啊! 这要是涂知久看到,非得哭个三天三夜不可。 为了姐妹,她也得救。 “为什么不让我找人,莫非你……” 嘉木茶茶忽然想到了不好的事情,这条龙不会在练邪功吧。 看着她一副你是坏人的模样,祈缘叹了叹气,向她解释:“我是犯病了。” “你有病?” 嘉木茶茶又是一惊,又撇了撇嘴,她怎么像在骂人啊。 “嗯。” 虽然祈缘也觉得他被骂了,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问题。 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那我该怎么做?” 心虚的嘉木茶茶探头问道。 “我需要一些东西,但这东西你拿不到。” 祈缘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说。 “什么啊?” 他不说,嘉木茶茶就越好奇,于是又是询问,并连连保证自己一定能拿到。 祈缘似乎是伤势太严重的缘故,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对眼前这来历不明的女子道:“水晶宫下有一条罪龙你应该听说过吧,它的洞穴入口在水晶宫后的珊瑚丛里,我需要那洞里的绝颜花,就是一朵红色的,不畏惧洞内火焰的花。” 祈缘尽量把它描述的清楚,却看到嘉木茶茶愣在原地,心里是无奈一笑,这件事她一个不精不怪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办得到。 若是拿到了还好……若是因为此去死了,岂不是要惊动众人? 祈缘又劝阻道:“罢了罢了,我不需要那东西,休养个一阵子,也就好了。” 却看到嘉木茶茶疯狂的摇头摆手,许久才说的清话:“我我我,我知道那东西,我有!” 嘉木茶茶不知所云的话让祈缘云里雾里,只当作她在说胡话,她怎么可能会有绝颜花,那里的龙可不是她能对付的。 即使是全盛时期的他,也必须拼尽全力,才有几分胜算。 当然,那是平常时候,如果拿到了绝颜花,便不一样了。 “我真的有!” 见他不信,嘉木茶茶忙掏着怀里,手忙脚乱寻找,可是翻了半天,除了衣服乱了之外,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祈缘原本略有期待的眼神暗淡无光,挥了挥爪子,淡漠道:“罢了,我就当作没见过你,你走吧。” “我没有骗人,明明之前还在的。。” 嘉木茶茶慌了,她不会被当作骗子了吧,脑海中反复的回想经过,忽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搬运粮食的时候落在洞里了? 对! 她猛的一拍腿,传来嘶的一声,疑惑一看,却看到手下拍的是个银色的龙爪,她长长的指甲还陷进了那肉之中,银色的血液还沾染到了她的手上。 “啊啊啊对不起。” 嘉木茶茶忙缩回手,九十度鞠躬连连道歉。 “没事。” 祈缘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这就给你去找,你等我哈,你记住我我叫嘉木茶茶!”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嘉木茶茶的声音已经远去,祈缘看到那蹦蹦跳跳的浅绿色背影,若有所思。 嘉木茶茶出了北海行宫,忽然想起来涂知久的事,刚想进去询问,又退了回来,算了,等把人救活了,让他以身相许娶了久久。 嗯! 打定了主意,嘉木茶茶蛮有干劲的奔着水晶宫而去。 与此同时,水晶宫内。 “父王,儿臣还是不放心那黑龙,不然儿臣再去一趟吧。” 正殿内,太子澄水转来转去,在老龙王面前念叨。 龙王见儿子好像有心结一样,无奈答应。 澄水此次打算独自一人前去查探,先找找那龙有没有什么弱点,再一击致命。 嘉木茶茶到了水晶宫后的珊瑚丛,丝毫没有没有注意从身后闪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 她从珊瑚丛下去,就到了洞穴前。 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此次的心情就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原来是小心谨慎,担惊受怕,现在虽然也觉得陌生,可不知怎的没有惧怕的感觉了。 她走到洞穴面前,调皮的探头吐了吐舌头。 “你好安云歌,我又来看你啦。” 第八十四章 南海藻妖茶茶9 不出所料,里头很是安静,没有回应。 这个龙平常还是很高冷的呢。 嘉木茶茶这么想。 她从洞口处开始探下眼四处寻找那朵花,可除了红色流动的火海,没有半点花的痕迹。 不知不觉她进入了洞穴深处,安云歌此刻正合眼歇息,耳旁敏锐的捕捉到那毫不掩饰的脚步声,睁开金色的瞳,将那抹浅绿色的身影收入眼底。 “你怎么来了?” 安云歌似乎是刚睡醒,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慵懒的困倦,说话间还张开了大嘴,打了个哈欠,惹得他金色的琉璃眸漫上一层薄薄的水汽。 见嘉木茶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无辜的大眼冲着嘉木茶茶蹲下的身影眨了眨,疑惑问道:“你在找什么?” “花啊,我把你送我的花弄丢了。” 嘉木茶茶没有抬头,依旧在那火海间用眼睛搜寻。 “在这呢。” 安云歌抬起爪子,将之前捡到的花重新递给嘉木茶茶,嘉木茶茶忙要接过,结果还没碰到那花,那花就被收了回去。 “做什么呀,不是给我嘛?” 嘉木茶茶撇撇嘴委屈道。 “先说说,拿去做什么?” 安云歌掂了掂手里的花,示意她说清楚他才能给。 “我,我就是拿回去啊,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嘉木茶茶气急败坏,憋了半天说了这般没理没据的话,那她总不能说她要把借花献佛,给自己的姐妹找对象吧? “我不信,这花我收回去了。” 安云歌甩了甩长长的龙尾,身躯缓慢的转动,带着花盘旋在金柱的最顶端,距离下面的嘉木茶茶足足有百米的距离。 嘉木茶茶费劲的仰头喊:“你把花还我!” 如此喊了几句,上头的安云歌却连动都没动,黑乎乎的一团盘在金柱上,似乎陷入了沉睡。 “哼!” 嘉木茶茶气的跺脚,奈何她修为不高,即使飞上去,也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掉下来,根本没时间跟他谈。 罢了,改日再来吧,反正这龙还有事求她,她等得起! 臭龙,坏龙,笨龙! 回去的路上,嘉木茶茶一直在嘴边嘟囔着对安云歌的不满,脚上踢着石子,一走一停的离开了洞穴。 她前脚刚走,一个原本尾随她的黑影在看到她离开后,转身进入了洞穴中。 “你居然还有卧底在水晶宫?” 说此话的正是龙太子澄水,他不放心黑龙的处境,于是想要前来查探,结果看到了嘉木居然进入了这里。 “就她?她能做什么,一个东西都能丢的废物。” 安云歌一改刚才对嘉木茶茶的好态度,转而的是眼中明显的轻蔑和不屑。 “看来,我似乎知道你的弱点了。” 澄水瞧着黑龙提起嘉木茶茶的模样,忽然眉开眼笑,得意起来,说出一番没头没尾的话。 随后,他没有对黑龙动手,而是离开了此地。 转眼间就过了三日,期间涂知久一直念叨要去找北海太子,而嘉木茶茶则想进各种借口阻止她。 祈缘依旧在行宫奄奄一息的躺着,嘉木茶茶时不时的拿着吃食来和他聊聊天,原本二人是嘉木茶茶说十个字,祈缘吐出一个句号,慢慢的相处下来,祈缘也会偶尔什么时候心情好的时候,主动说出一两句话。 第四日清晨,嘉木茶茶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的出发去行宫,涂知久恰好去藻坑,大老远看到嘉木茶茶离开了藻坑,很是奇怪,这丫头从来都没有起过这么早。 好奇心趋势涂知久跟了上去,一路上却看到的是从未走过的路。 嘉木茶茶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推开门就走了进去,涂知久随后紧跟着也进去了。 却看到那么一幕。 嘉木茶茶自然的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抽出食盒的夹层,拿出一块点心,喂到她面前虚弱的银龙嘴里,银龙似乎也是习惯如此,张口顺从的将点心吃下。 “枣梨糕吗?” 这几日被疯狂投喂糕点的祈缘早已对各种糕点的味道都十分熟悉,一口下去就能准确的说出是什么糕点,堪比水晶宫中的厨子。 “对啊,好吃吗?” 嘉木茶茶点了点头,又满眼期待的问道。 “嗯,还蛮好吃的。” 祈缘将点心咽下,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叹气道:“都这般时日了,还是这幅老样子,看来是没救了。” “怎么会,我肯定找机会帮你拿花。” 二人的对话传入远处躲起来的涂知久耳朵里,让她满心好奇,那龙到底是谁,为什么茶茶要来给他送吃的,还有她要什么花? 还没等她猜想,一句祈缘让她的思绪瞬间变成了空白,什么? 莫非,那银龙是祈缘? 涂知久全然不信她的太子怎么就成了那副模样,可嘉木茶茶一口一个的祈缘,却刀刀刺在她心里。 这称呼,如此亲密…… 想想前几日的她还因为激动晕倒被送了回去,结果一句话也没有跟人家说上。 如今嘉木茶茶倒是和他聊的很欢啊。 他们…… 涂知久忍耐住心中的酸涩,又探头听着他们的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安云歌那家伙死活不把花给我。” 嘉木茶茶叹了口气,想想那天安云歌的态度就让她生气。 “害,怕是他真的不想给吧,罢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这样也没事的,死不了的。” 祈缘故作叹息,惋惜道。 说罢抬眼打量着嘉木茶茶的神色,只见她怨怒不已道:“那怎么行,他都给我了,怎么可以耍赖,你等着,我一定把花拿回来!” 嘉木茶茶又一次气冲冲的走了出去,殿内只剩躲起来的涂知久和虚弱的祈缘。 祈缘见人走了,声音冷了下来,瞥了眼那角落道:“别藏了,出来。” 涂知久闻声傻了眼,她也没有暴露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无论怎样,她都只好灰溜溜的从哪里角落里出来,只觉得很丢脸,脚步小小的挪着,头也低着,不敢抬头直视那打量的目光。 “你是那天晕倒的女人?” 尽管涂知久没有抬头,祈缘还是认出了她,她的这件无光亦闪动的光裙,让人记忆深刻。 “对,是我!” 相比祈缘的冷静疏离,涂知久就显得激动多了,她双手握着拳,使劲在胸前摆着,眼珠都要瞪出来,嘴角也咧的很大。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祈缘似乎是困了,又似乎是懒得在看眼前人,干脆闭上了眼。 在祈缘闭上眼的那一刻,涂知久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落,随即又被掩藏起来。 “自然是来找你啊,嘉木茶茶是我的好朋友,我喜欢你人人皆知,可她却不告诉我她见到了你,不告诉我你在这里……” 对于喜欢的人,极其从未相处过,还是打心底里会有熟悉的感觉。 涂知久脱口而出就是对嘉木茶茶的怨念,甚至忘了祈缘和她根本就不认识。 祈缘皱了皱眉,虽说他对嘉木那丫头也没什么兴趣,但毕竟相处了那么久,她绝对不是这个女人说的那样。 “你们是好朋友,你就不该这么说她。” 祈缘出口便是教训,涂知久本就觉得委屈和不解,哪里经得起这般打击,随即眼泪就掉了下来,转头跑出了行宫。 伤心欲绝的涂知久孤零零的来到藻坑,坐在嘉木茶茶为她专属定制的粉贝毯上,越想越气,看着那身子底下的粉色也越发的刺眼,挥手一道粉光划过,那由一千个如碎石子的珍珠加上厚厚的羽毛做成的粉贝毯就那么化为了破布,到处是坑洞。 涂知久起身,脸上红肿的双瞳中尽是冰凉与血色,她嘉木茶茶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太子不行,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涂知久能配得上祈缘! 她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藻坑,向水晶宫而去。 “什么?嘉木茶茶竟和那罪龙有勾结?” 水晶宫内,老龙王坐在上头,底下跪着的是陈述着自己推断的涂知久。她通过嘉木茶茶和祈缘的话语,猜测他们肯定和那罪龙有牵扯,不过祈缘她肯定不会说。 “是的,龙王,知久亲眼所见,嘉木茶茶前几日从水晶宫后面的珊瑚丛进入了地底下,定是和那罪龙商讨到底如何出去了,您不信就派人一去,据我了解的消息得知,她现在还在那罪龙的坑洞里。” 涂知久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本就容易起疑的老龙王相信了她的话,忙派人叫太子澄水进来。 澄水得到命令,进到宫殿,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个女人。 这女子浑身熠熠生辉,一双杏眼微瞪,内含红丝,似是哭过,却又有种含情脉脉,欲拒还迎的羞怯。 不由得很是心生荡漾,特地跪在了她的身旁。 “父王,您找儿子何事?” “这珍珠贝公主涂知久来揭发说,藻妖公主嘉木茶茶和罪龙勾结,你且前去查探一番,是否属实。” “这事,儿子确实要和您汇报,在三日之前的那次查探中,儿子就发现了嘉木茶茶和那罪龙颇为熟悉,按理来说没人知道那密道,她定是罪龙派来的卧底。” 第八十五章 南海藻妖茶茶10 澄水几句话坐实了嘉木茶茶的罪名,也替涂知久博了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头。 老龙王闻言震怒,一掌击碎了琉璃板,怒斥道:“好啊,原来本王水晶宫里还真有那罪龙的卧底,来人啊,给本王去把嘉木茶茶带来,本王要亲自审问!” “父王且慢。” 澄水上前一步劝阻道。 “此举未免打草惊蛇,我们还不知那罪龙的要害,如今贸然行动,恐怕是竹篮打水,不如我们多跟踪跟踪嘉木茶茶,且看看他们相处如何,再从其中找出那罪龙的软肋,届时再一网打尽,岂不美哉?” 老龙王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于是连连点头,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涂知久。 “这跟踪嘉木茶茶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切记,一定要仔细观察,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 “知久不要赏赐,只向龙王求一段姻缘。” 涂知久忽然开口拒绝了老龙王许下的赏赐,并提了个让澄水和龙王都诧异的要求。 “知久想要当北海太子妃。” 此话一出,惊的老龙王都连连抽气,不由得觉得眼前女子野心甚大,那可是北海太子妃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她一届小小妖精,还痴心妄想想要得到那个位置,真是不自量力! 澄水并没有觉得涂知久在奢求什么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他只是对眼前的女人的性格又多了一步了解,他原以为她只是看上去那样没有心计,就算是为了目的出卖朋友,他也不甚讨厌她这种行为。 毕竟朋友陪伴不了自己一生,只有爱人才可以。 可面对对于爱情如此执着的涂知久,澄水却希望她的爱情欲没有那么强烈,因为她心底的人根本不是他。 如今她表现出的势在必得的样子,让他倒是很难办了。 涂知久如此要求让三个人都陷入无形的僵持之中,老龙王还在犹豫,他没有权利去插手别的海域的太子的婚姻,这承诺能不能兑现还是个未知数,可他又迫切的需要涂知久的帮助,这可如何是好。 “我答应你,一定让你做上北海太子妃。” 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静,老龙王不可思议的看着做出保证的太子澄水,这孩子怎么瞎承诺,届时办不到岂不是很丢人? 涂知久也愣了愣,打量这这个曾经只见过寥寥几面的太子澄水,他的目光很是清澈,如名字一般,整个人散发着柔和温暖的魅力。 他为何要帮自己? 涂知久不理解,难不成,他有另外的目的? 涂知久防备的眼神落入澄水眼中,他苦涩一笑:“我说我可以做到,当然信不信还是由你。” “我信你。” 涂知久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说完就连她自己都惊吓了片刻。 老龙王在一旁瞧着那两个年轻人交谈甚欢,眼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起来,他的儿子是迎来桃花运了。 他当即决定,不管涂知久找没找到那软肋,都让她做南海的太子妃。 金光升起,麟麟波光洒在雾蒙蒙的水中,嘉木茶茶已经在安云歌面前站了几个时辰,一声不吭的盯着他手中的花。 安云歌也不说话,如雕塑般在金柱的中间蜷着,琉璃眸中是底下那抹绿色的身影。 嘉木茶茶的眼睛受不了他双瞳的强光,很快就红润不止,眼看就要流下眼泪,安云歌轻叹口气,半合金眸,语气也软了几分。 “若我不给你,你打算永远站在这?” “嗯。” 嘉木茶茶闷闷的嗯了一声,抬手想要揉酸涩的双眼,一只坚硬的爪子忽然将她的手轻轻拨开。 “别揉,揉了更难受。” 安云歌别扭的说着关心的话,语气仍旧是那么傲慢,却又转折成了软音。 “那你把花给我。” 嘉木茶茶倔强的样子气的安云歌直绕着柱子窜来窜去,良久只好无奈的把花递给她。 “切记,这不是一般的东西,若是不怀好意的人拿去,会出大事。” 安云歌只得多嘱咐了一句,说多无益,如今她这个样子,像是被灌了迷魂汤。 嘉木茶茶接过花,咧嘴一笑,又问道:“那日你需要我拿的药材是什么?” 原本安云歌都放弃了这个打算,见嘉木茶茶又提起,于是随口说了句:“也没什么,一片银色五光龙鳞罢了。” 银色龙鳞…… 嘉木茶茶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紧,莫非是…… 不会这么巧吧。 “嗯,那我帮你找找。” 为了确认心中的事情,嘉木茶茶连道别也没有留下,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嘉木茶茶的身影消失许久,安云歌还在望着那洞口没有挪开眼。 她什么时候……会再来呢? 如果她日日都来的话,他倒是不必费那个心思出去,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涂知久回到家后,召集了族内所有德高望重的老者,让他们写下对罪龙的了解。 零七八碎的信息拼凑在一起,得到这么几点。 一,有人传闻这罪龙体质特殊,拥有不坏之身,哪怕是神器也不能伤其分毫。 二,罪龙安云歌乃是修炼了海族最为禁忌的本源之法,能将一切海底的能量都归为己有,各龙王惶恐不安,于是联手将其抽筋断骨,利用如来神佛的手,将其封印。 三,因那本源之法的特殊,因此有人听说过那罪龙如今怕藻妖一族天生的特殊血液,藻妖一族最大的特点就是止血能力极强,尤其修炼治愈术时效果极佳,可罪龙害怕的,却是藻妖中也颇为特殊的王血。 这王血就是藻妖一族一脉继承的藻妖王之血。 看到这里,涂知久忽然想到了什么,嘉木茶茶虽然没能力继承她父母的位置,可她的血却是藻妖中唯一出现的没有止血能力的。 莫非……嘉木茶茶的血,就是杀罪龙最厉害的武器? 可一想到这里,涂知久的脑袋忽然清醒,她在做什么…… 她为什么想杀了茶茶,。 涂知久的内心慌乱起来,一边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一边是期待已久的爱情。 两者碰撞在一起,将她狭小的心脏,挤得粉碎。 咚咚咚! 忽然此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涂知久忙把纸条藏起来,起身开门。 门一打开,就是澄水温和的笑容,他一身蓝色锦袍,腰间束着鳞龙白玉腰带,手中拿着把纯白的扇子,随着他手指的轻动扇动着。 “太,太子,你来是所为何事啊?” 涂知久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往后靠,看着澄水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也没有出声阻止,摸了摸鼻尖,硬着头皮关上门。 “房子布置的不错。” 澄水坐在一张珍珠垫上,抬眼打量着四周浅粉色的墙壁和墙上挂着的各种各样的饰品。 澄水闭口不提来的原因,涂知久犹豫半天到底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局部的站着,手放在身后摆弄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慢。 “我是想问问,你为何想当北海太子妃?” 澄水见面前的女子扭捏不已,于是轻笑道展开了话题。 “因为我喜欢祈缘啊。” 涂知久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欣喜的抬眸,却撞进一个失落的灰眸中。 那瞳孔深邃的阴影将她卷了进去,她忙低下头,眼神慌乱的转动。 这个太子,怎么怪怪的。 为什么用那种怨念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抛弃了他一样,拜托他们不熟啊。 “喜欢……” 澄水眸子转了转,喃喃道蓝色水晶眸中隐隐有雾气流转。 嘉木茶茶还不知危险即将来临,拿着花兴奋的跑去了北海行宫。 “你看你看,我说我有吧!” 嘉木茶茶举着花,大老远的就冲着宫殿内大喊着,殿里的祈缘一如平常的趴在地上,抬眼慵懒看去,却猛的瞪大了双眼,那火红色的,不就是绝颜花吗? 祈缘不可控制的流露出一丝得逞和欣喜,他迫不及待把这花吃下,成为这四海的最强者。 绝颜花,乃是罪龙安云歌的逆鳞所化,倾尽其所有法力。 得绝颜花者,得四海。 而那没了绝颜花的安云歌,恐怕此刻就是一个废龙。 嘉木茶茶拿着花,正要递过去,却忽然停手,安云歌那告诫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起来。 他说这花很重要。 就这么给出去,真的好吗? 嘉木茶茶的手顿住了,祈缘急不可耐的张嘴就想去咬,吓得她猛的缩回手,将花揣进怀里。 “你干嘛!” 嘉木茶茶看着眼前凶狠异常的祈缘,忽然意识到了不好的事情,心中忐忑不安,这北海太子,就一定是个好人吗? 他的银眸变得黑沉,似乎染上了怨气,嘉木茶茶退后几步,随后猛的转身跑出了行宫。 呼呼。 嘉木茶茶一路狂奔,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她握紧着手中的花,忽然觉得很对不起安云歌。 祈缘像变了个人的样子让嘉木茶茶伤透了心,她失落落的回到藻坑,看到螃蟹阿粉正在煮海鲜粥。 “又去哪玩了?” 螃蟹阿粉熟练的转动着钳子,在大锅里搅动着,锅中放满了鱼虾扇贝,加上他钳子的螃蟹味,一锅香喷喷的海鲜粥就做好了。 第八十六章 南海藻妖茶茶11 “来一碗?” 螃蟹阿粉盛出一碗粥递给嘉木茶茶,嘉木茶茶没精打采的望了眼那五颜六色的粥,撇了撇嘴。 “你洗手了吗?” 说完自顾自的走进房间,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嘉木茶茶爱答不理的样子落入螃蟹阿粉的眼里,他也没有在意,他当然是洗了啊! 螃蟹阿粉舔了舔手上还剩余的粥,“嗯,真香,不吃可惜了。” 他啧啧啧的舔着手,又吸溜溜的趴在锅边,喝完了一整锅粥。 房间内,嘉木茶茶蜷着腿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下巴偎在双腿之间,偌大的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思绪早已飞远。 她的双手握紧那血红的花朵,力气大的恨不能将其捏碎。 一朵不知是什么作用的花就把这么多天相处的感情都抹去了,真是可笑。 祈缘那条破龙,没有心吗? 居然想咬她。 嘉木茶茶越想越气,撇着嘴抹了抹眼泪,瘦小的身躯抽动着,埋没在阴影的角落里。 北海行宫里,祈缘双眼通红,身体上的龙鳞纷纷炸开,行宫内的琉璃玉器碎了一地,碎片掉落在他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口子。 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进入了癫狂状态般,疯狂的扭动身躯。 整个行宫内外都响彻着龙吼,地面也震荡着。 这番动静引来了一群围观的鱼虾们,他们将整个北海行宫绕了个圈,包的一层又一层。 水晶宫内的鱼虾纷纷出动去看热闹,也惊起了正在睡觉的龙王。 龙王睁着朦胧的睡眼,泪汪汪的瞧着那群鱼虾跑出龙宫,好奇的背着手,跟了过去。 来到北海行宫,龙王皱了皱眉,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被带到这种地方。 想起涂知久的要求,他忽然觉得该去看看祈缘,不知己知彼,怎么拿的下来? 龙王吩咐虾兵驱散众鱼,独自一人从台阶走了上去。 推开沉重的大门,龙王眯着眼往里瞧着,却被满目银光刺的老眼昏花。 …… 涂知久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太子澄水那深情几许的目光。 澄水意识到自己过于露怯,于是赶忙收回眼神,避免让涂知久多想。 “咳,据我了解,祈缘乃是个生性冷淡的人,或许你热情一点比较好。” “那,我该怎么做?” 涂知久觉得自己已经很热情了,只是每每碰到太子都会心悸,打乱她所有准备好的话语和笑容。 祈缘一定会某种魔法,让她不由自主的想着他。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澄水坐了会,看了眼窗外沉黑的颜色,起身和涂知久说了句话,看到她点点头,就离开了。 澄水离开后,涂知久也紧跟着出了门,却不是去往水晶宫的方向。 浓墨似的海水将每一个生灵都席卷在内,将他们压的结结实实,喘不过气来。 涂知久摸索着游着,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和身后水晶宫的余光找到了北海行宫。 她来到门前,欲要敲门,手指伸了伸,又放下,这么晚了,祈缘是不是该睡了。 刚想离去,却听到身后门里传来谈话声,谈话的内容把她吸引了过去。 “不就是绝颜花吗,本王帮你弄到,不过本王也有个条件,事成后你不可对我南海动手。” “那是自然,我们北海与南海向来都是和睦共处,将来我当了四海首领,南海必是一人之下的地位。” 宫殿内,墙壁四处都浮着发光的夜光珠,青幽的光色笼罩在龙王和祈缘身上。 祈缘身上的银鳞灰暗无光,身体也似无力撑起,软绵绵的贴在地上。 他已经没了反驳的资格。 如今这场谈判,他是弱者。 对于龙王开始也并没有任何好处,虽说他通过祈缘知道了绝颜花在嘉木茶茶身上,可他不想当什么四海首领,说白了那就是个高贵的打工人,一不小心犯了错,受个天罚丢掉半条命,吃力不讨好的事,白给也不要。 既然这首领早晚有人当,那不如是他推举上去的,顺便也能将那罪龙除掉,毕竟他可是上届南海龙王。 若是得了空做了什么功绩,再复个位也不是不可能。 这才是最大的威胁。 虽然此番没什么利益可讲,但也不亏啊! “说吧,你的要求是什么。” “娶涂知久当太子妃。” 祈缘听到这要求时错愕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能是这个,龙王哪怕要金要银要法力都很合理,可让他娶涂知久是什么鬼? 涂知久不会是老龙王的私生女吧,以前就有人传闻,龙王巡逻微服私访,和一个珍珠贝精混在了一起,莫非…… 既然这样,那涂知久岂不是南海公主了? 这般身份,配他也不逊几分。 门外的涂知久听到这要求,也是惊的用指甲抓在门上,紧张的听着里头的动静,只听得见一阵沉闷的应答声传来,她的心抖了抖。 太子这是,答应了吗? 涂知久激动的咬住双唇,破使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涂知久忙躲了起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老龙王走了出去。 看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拿到绝颜花。 涂知久望着龙王离去的背影沉思道。 次日清晨,今日海水中夹带着冰凉的雨丝。 嘉木茶茶早已醒来,却僵直的躺在床上发呆,好一会才回过神,转了转乌黑的眼珠,嘴唇因为昨日都没怎么进食,也没有喝水而变得干裂。 她缩在温热的被窝里,伸手够到旁边的裙子,又一头钻了进去,在被子里头换着衣服。 从被子里出来时,已经穿戴整齐。 床边的竹篮依旧是平常的样子,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没有盛放任何食物。 嘉木茶茶盯着竹篮看了许久,眼帘垂下。 再看有什么用呢,这口吃食终究是送不出去了。 叹了口气,嘉木茶茶出了门。 她今日打算去找安云歌。 昨夜一睁眼不知怎的,脑海里都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涂知久不见踪影,祈缘也性格大变,她忽然觉得很恐惧,惧怕这里的一切,一出门都是陌生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就连出了血止不住,也是一个人踉跄的找药。 这样下去,或许许久之后他们才会发现,她已经死在了藻坑里。 这是她生存的地方,也是她死后的归所。 不过她早就想过,若有一天不幸没了命,一定要化为海水,那样会无处不在,到处都是陪伴自己的鱼虾,还有各式的珊瑚小妖。 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一个黑色的影子,影子久久盘旋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安云歌,想想她还没有见过他化形的样子。 忽然之间,嘉木茶茶就对原本已经灰暗的生活,有了些许期待。 轻车熟路的来到坑洞内,许是太早的缘故,安云歌还在吹须瞌睡。 嘉木茶茶也不出声,默默地坐在金柱下,低头看到那涌动的火海,似要将她吞噬下去。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保护措施,为什么这火海上像是有了层封印般,丝毫伤害不到她的脚? 就在她凝视着火海之时,却不知脑袋上一双慵懒睁开的琉璃眸也在凝视着她。 “花给谁了?” 安云歌看着底下的人失落落的模样,就猜测到她肯定是受了骗。 想都不用想,能要绝颜花的能有几人,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只是他不清楚,那个人到底得没得逞。 不过他如今觉得,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眼前的小人儿,该怎么样才能够开心? “没有,你说的对,他就是个骗子。” 提起花,嘉木茶茶就气愤不已,干脆把手里握了许久的花狠狠摔在地上。 地上的花忽然发出彩色的光泽,化为一道光芒,在嘉木茶茶惊讶的眼神下,飞到安云歌身上。 没入他的心口处,化为一块六角形的鳞片。 “这是?” 嘉木茶茶指着那龙鳞发问。 “这是我的逆鳞。” 短短一句话如同雷击,劈的嘉木茶茶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怪不得祈缘拼了命也要拿这花,还为了这个东西翻脸。 原来是逆鳞。 是龙身上最重要不可缺失的东西。 这么说,她差一点就把安云歌害死了? “对不起……” 嘉木茶茶脱口而出就是道歉,却看到原本笑着的安云歌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他这是怎么了? 嘉木茶茶不知所措的搓着手,眼巴巴的望着安云歌,难道她道歉还错了吗? 安云歌气的鼻子间哼次哼次的放气,这一放气,扁扁的肚子也抗议了起来,咕咕咕的叫着。 “噗!” 嘉木茶茶哈哈大笑,指着安云歌的肚子调侃道:“看你咕咕咕的,你叫安咕咕好了。” “好啊,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嘉木茶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向来脾气很臭的安云歌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愣着,看到他的琉璃眸映出自己的身躯,忽然之间心跳漏了一拍,红意弥漫上脸颊,不由得低下脑袋。 安云歌偷偷的扬起嘴角,看到她那副羞涩的模样,贴心的没有再说话。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八十七章 南海藻妖茶茶12 相顾无言,彼此之间却好似多了些奇妙的东西,让人不由自主的扬唇浅笑,心绽桃花。 “现在可以说说,到底是谁想要我的逆鳞了吧?” 嘉木茶茶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坐在地上,掌心抚摸着火海上的一层隐形护,隔着护罩,能感受的到温热传来。 “是北海太子祈缘。” 嘉木茶茶说完,有些抱歉的抬头看着安云歌,见他的眸中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不由得心中起疑。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是谁? “你为何没有给他?” 安云歌好奇的是这一点,她都已经那么固执的拿走了花,却又拿了回来。 “他……突然变得很奇怪。” 想起祈缘的表现,嘉木茶茶就又心中一塞,枉她还那么对他好,结果竟然是被利用。 安云歌瞧见嘉木茶茶失落的眸子,卷起身体,将她环住,如蒲扇般宽大的龙尾轻拍在她的脑袋上。 嘉木茶茶被突然围住,愣了下,随后很快自然的坐在那小圈里头。 这算是怀抱吗? 粗壮的龙身上是坚硬的龙鳞,一片片凸起,龙身内部却是很柔软,外皮也是娇嫩的浅粉色。 嘉木茶茶就被那内部的肉身环绕,暖意逐渐袭来,将她的周身变得温暖。 温暖的环境总是让人意识涣散,嘉木茶茶被圈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眼皮子打架,小脑袋上下摇晃轻点。 安云歌瞧着搭在自己身上的小脑袋,竟是动也不敢动,游动的身躯如静止般,停在半空。 被风吹动的龙须也保持着飞舞的姿势,远远看去,像个僵硬的雕塑。 洞里逐渐安静下来。 涂知久离开北海行宫后,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了水晶宫,因龙王下了命令的缘故,她畅通无阻,把守的虾兵个个恭敬异常,半点不敢懈怠。 涂知久并没有找龙王,而是来太子住的偏殿。 整个偏殿顶呈圆形,内壁为碧蓝色,充满了海洋之气,辉煌的蓝晶石将整个大殿照的明亮如昼,偏殿中分成几个小殿,中间有几道长廊隔开。 涂知久穿过一道长廊,看到一圆弧扇贝做的门。 她刚要去敲,却被一个经过的虾兵阻止。 “涂姑娘,这个时间太子已经就寝了,您且去别的地方吧。” 它话音刚落,却听到门嘎达一声被打开,门里站着的正是它口中已经就寝的太子澄水。 澄水没有说话,只是视线全部落在涂知久身上,一旁的虾兵似乎明白了身份,慌忙行礼退下。 虾兵临走怪异的眼神,倒是让涂知久看出了点什么,那家伙不会是误会了吧,她可跟这太子没什么关系。 不过多说无益,人家也已经走了,没得听,这帽子她只能戴着,也好,以后再找太子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她正思索着,却感觉脸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碰到,冰凉凉的,惊的她瞬间回神,看到那只正收回的刚才捣乱的手指。 “你,你干嘛啦!” 刚刚她是被戳脸了吧,涂知久气的脸颊通红,跺着小脚,把透明的水晶地砖踩的啪啪作响。 看到涂知久气恼的模样,澄水反而开怀大笑起来,澄澈的眸子里净是对面女子羞红的脸颊。 “说吧,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笑够了,看到涂知久逐渐涌出的泪水,澄水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只是眸子里还藏着一抹得意。 因刚才被戏弄之事,原本心里没底的涂知久忽然有了嚣张的资本,她硬着声音道:“明天这个时辰,你陪我一起去拿绝颜花。” “什么绝颜花?” 涂知久原本以为太子知道那花的事情,却不曾想他一脸的疑惑。 或许是龙王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就是……我跟你说……” “……” “哦……原来如此。” 听了整个事情经过,澄水才明白涂知久的意图,她无非是想得到逆鳞,嫁给北海太子。 原本还有期待的澄水听了她的目的后又失落起来,心中像堵了块大石头一般,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说到底,她还是想嫁给祈缘。 “其实你不必亲自去,自有仇家帮你。” 澄水对涂知久说道,看着她眼中的迷茫,不禁轻捏了下她粉嫩的脸颊,为她解惑:“贝知夏若是知晓了此事,按她和嘉木茶茶的仇恨,你说她会如何做?” 澄水这么说,涂知久还是不解,她至今都不清楚她们之间有何仇恨,要算起来她听说她们有矛盾,还是三年前吧。 她当时因为家中事情,去了北海,也是那时,她在北海遇到了凶猛的鲸鱼,差点被杀,是恰好在那逐渐的太子救了她,还将她带回宫里修养。 回去的时候,就听闻了嘉木茶茶父母的死了,当时的龙虾王也死了。 如今想来,莫非那不是巧合? “我懂了,我这就去找贝知夏。” 涂知久得法子就想走人,澄水哪里肯让她占了便宜就走,一把把人捞了回来,圈进怀里紧紧抱住。 “哎哎,请太子自重。” 涂知久惊慌失措的推搡着腰上那双手,可无奈她力气不如澄水的十分之一,白费力气弄得筋疲力尽,也没能逃脱。 “让我抱一会。” 澄水忽然呢喃了一句,他覆在涂知久的耳边,双目紧闭,看似昏沉入睡,可嘴唇却在开合。 涂知久不知他是要做什么,可那句低沉的声音进入耳朵,莫名的让她安静下来,也不再推搡那双结实的手臂。 离开太子宫后,涂知久身上还带着异样的香气,远离水晶宫的南海,就是一片漆黑的空虚之境。 几个负责巡逻守夜的蚌精,将极亮的明珠洒在海底各处,于是时不时的总有几抹亮光传来。 巨大的鲸鱼从涂知久身旁游过,卷起水漩涡,差点将她卷入,随后耳边便是悠长而空荡的鲸鱼叫声,让人仿佛深陷漩涡,无法自拔。 虽然经常走夜路,可每每都有嘉木茶茶陪伴,两人说说笑笑,如今剩她一个,倒是有些畏惧起来。 轻点额头,化为原型,一个冒着粉光的巨型珍珠贝一开一合的将水吸入,吐出大量水泡。 她飞速的朝前游动,很快就来到了虾堡的区域。 虾堡不比水晶宫人多,夜里几乎没有看守,涂知久顺利的进入,却找不到贝知夏的寝宫。 寝宫里,贝知夏正望着墙上一副画发呆,画中是一个男子,温润如水,眼眸澄澈。 她看了许久,也叹了阵气,罢了,不是她的她抢了也没有用。 寝宫外,涂知久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她望着那墙上的画中人,所有所思。 莫非,贝知夏喜欢澄水? 原本涂知久还不知道该怎么让贝知夏去做那件事,如今倒好了,她有了弱点,不怕没有威胁。 “谁在外面?” 贝知夏很快就感受到了外面人的气息,锐利的眼眸扫去,不多时,涂知久推门而入。 “呦,涂公主也有做贼的嗜好。” 贝知夏相当不客气的冷嘲热讽,对于这种小族的公主,她尊称一声公主,都是抬举她们,她们的身份,连给她当丫鬟都不配! 更何况涂知久可是嘉木茶茶的最好的朋友,跟嘉木茶茶为友的人,就是她贝知夏的敌人! “我来自然是有事要你帮忙。” 涂知久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贝知夏嚣张的气焰而服软的样子。 这就让贝知夏更不爽了。 来了她的地盘,还敢如此的命令她? 真是可笑。 “我凭什么帮你?” 贝知夏斜倪了她一眼,又控制不住的看向墙上的画。 “就凭,我能让你嫁给澄水太子。” 涂知久的这句话让贝知夏眼前一亮,如此,倒是也可以谈谈。 “请坐,”贝知夏转眼就换了个笑脸。伸手示意涂知久坐在榻上。 二人面对着坐着,涂知久简单的叙述了下自己的目的。 却看到贝知夏的眸子越来越亮,闪着不灭的火焰光辉。 “好,我帮你。” 贝知夏干脆利落的答应,凡是能伤害到嘉木茶茶的,就是不帮她嫁给太子,她也一样去做! 二人合谋想出一番计划,由涂知久将嘉木茶茶引到埋伏好的地方,再由她们和澄水太子一起将其合力击杀。 皆时得到绝颜花,再将罪龙一起击杀。 如此,四海皆可太平了。 嘉木茶茶倚靠在安云歌的怀抱里,睡了一整夜。 “咕咕,快起来。” 嘉木茶茶清晨早起,看到旁边的安云歌还在睡着,不由得撇了撇嘴,想把他叫起来。 安云歌被晃得迷迷糊糊睁开龙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小茶茶,你是睡得香了,我可是一整夜没有睡着。” 安云歌的脸上颇为怨念,他动都不敢动,动一下这丫头嘤咛一声。 吓得他赶紧保持不动,那样哪里睡得着,在她快醒的时候,才合了眼,左不过三刻钟。 “哎呀呀,清晨那么好,该活动活动才是。” 嘉木茶茶拉扯着安云歌的身体,拖动着他来回绕圈,将他如麻绳一般缠在金柱上。 安云歌叹了口气,摆了摆尾巴,害,自己惯出来的,忍着吧。 第八十八章 南海藻妖茶茶13 “你这是……” 安云歌无奈的低头瞧着自己被缠的一圈一圈的身体,眼中尽是嘉木茶茶的坏笑。 “画个圈圈祝福你。” 嘉木茶茶歪了歪脑袋,双眸明亮,嘴里甜甜的道。 “……” 安云歌眨眨眼,他怎么都看不出这是祝福呢? 坏小孩,睁着眼说瞎话。 安云歌撇了撇嘴,不懂装懂的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嗯嗯!” 嘉木茶茶认真的点头,转身捂嘴偷笑,这个笨龙,她只不过是想系绳子罢了。 亏他还信。 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安云歌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满足的笑容,她开心就好。 日过三杆,嘉木茶茶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反而还越加兴奋,几乎把这里当成了家。 “咕咕咕咕,”就在安云歌要睡午觉的时候,嘉木茶茶忽然把龙摇醒,看着那疲倦的眼睁开,泛着晶莹的金光。 “嗯?” 安云歌将龙头歪到一边,斜着瞧着趴在他身上的艾草团子。 由于嘉木茶茶浑身都穿着绿色,索性安云歌就叫她艾草团子了。 “咱们中午吃什么?” 嘉木茶茶似乎很是得意,她又把这懒龙叫醒了,但是看到安云歌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那黑色的龙角不知为何成了透明的暗黑色,若隐若现的,快要消失一般。 她不由得伸手去摸,想要看看他的角到底为何那般,安云歌看到那伸过来的手,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往后缩了缩,避开那只差点触碰到龙角的手,却见那手一顿,与此同时嘉木茶茶的脸上闪烁着泪光,她咬了咬嘴唇。 “你……你不让人家摸嘛。” 软糯的声音加上快要夺眶的泪水,瞬间冲破安云歌的心里防线,他将龙角往前一送,恰好落进那白皙的手心里。 “怎么会,摸吧摸吧。” 他叹息了一声,无奈道,同时用角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 龙角蹭的手心发痒,嘉木茶茶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不过她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龙角很是柔软,平常的龙角该是金属的手感,坚硬而冰凉,可这个龙角就如木头,虽然也是有硬度,但握起来时总没有冰凉硌手的感觉,反而像是中间空了一节,以至于她不敢使劲,怕稍微用力就碎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暗暗记下,等回去查查古书,看看这是什么症状,脸上依旧笑颜如初,只是嘴角下意识的收敛了许多。 安云歌敏锐的捕捉到那收敛的嘴角,金眸中流转着情绪,看来他必须再谨慎一些了,这小丫头太敏感。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该会多伤心啊。 人有大限,龙自然也有,他凭着这副残破的身躯活了万年,还认识了这个多愁善感的艾草团子,也是知足了。 团子说她拿花是给祈缘的,说明他们都已经知道了她与他有联系,那群妖魔鬼怪,龙面兽心的东西,指不定在谋划什么诡计,而这傻团子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看来,他必须要早做打算,就算死了,也要确保她的安全。 按照法力消散的速度来算,恐怕他就只能坚持三天。 若是将那些图谋不轨的引到洞里,他凭借逆鳞内储存的能量,说不定能和他们同归于尽。 那样,她也就无忧了。 “咕咕,你知道嘛,我第一个看到你就觉得你超级可怕,但是现在看来还是挺可爱的,就是黑乎乎的,像个煤球球,” 嘉木茶茶戳了戳安云歌黑炭一样的龙鳞,撇了撇嘴,满脸嫌弃。 见他没有说话,她又抬眸问:“你呢,你见到我的时候,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安云歌还真的被问住了,若说第一次,他第一次见这丫头,还真不是在这洞里。 三年前,他还在被关押着,只是当时法力强盛,能够化出元神,在四周有限的范围内行走。 当时临近虾堡的时候,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聚集,如果爆发出来,整个南海的生灵都将被毁灭,他到底是当过龙王,虽不满天规条令,但也知晓得生灵的无辜,于是过去查探。 结果竟发现是黑沉铜锤,那个与定海神针近乎齐名的神器,它的一击,没有几个人能够阻挡。 当时眼看那能量就要爆发,他凝聚了所有力量,化为光盾,护住了那锤旁的小妖,只是施展那一击的两个妖,乃是自身选择以身化法,救不回来,无奈看着他们陨灭。 他凑近战场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浑身满是绿色的血的女孩,没有意识的昏倒在地,巴掌大的小脸被瀑布黑发遮盖,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他用尽最后一点能量,帮她治好了伤势,也因此虚弱的差点回不去。 那一次的能量抵抗,将它原本就虚弱的元神击溃大损,当时他也问过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 只是心中依然记得曾经当龙王时的信念,以己之力,平四海波澜,保八方平安。 只是…… 安云歌惋惜一笑,他恐怕没时间了。 也算缘因缘果,他救了她,她如今也送上了门来。 世人皆说他凶残无比,只是她却不怕他,在她这里,他倒是成了个抱枕……成了个玩偶……成了个擦眼泪的纸巾…… 她如此亲近他,他也不想再用冰冷的样子将她推远。 总是失去才珍惜,他永远不想印证这句话。 别说只剩三天,哪怕只剩一秒,他的怀里有她足矣。 “这几天,你可以住在我这里吗?” 安云歌稳定下有些慌乱的心神,小心翼翼问道,生怕嘉木茶茶察觉到什么。 “好啊”嘉木茶茶答应的极快,她倒是想住在这里,还怕他不同意呢! “饿不饿?” 安云歌问道,伸出龙尾到洞后,摸索着什么,再回来时龙尾中卷了块粉色的糕点。 他递给嘉木茶茶。 “吃吧。” “这,哪来的啊。” 嘉木茶茶双手捧着点心,眼睛睁得老大,这里不是没人来嘛,哪来的点心啊? 难不成……有别的小妖精来过了? 她仿佛捧了一坛醋,还没入口就觉得酸涩,猛的把糕点摔在地上,噘嘴道:“这坏了,吃不了了!” “嗯?不会啊,我昨晚才做的。” 安云歌疑惑道,可惜的看着那地上的糕点。 嘉木茶茶连忙将点心捡起来,拍打着上面的土,“哎呀呀,是你做的啊,我还以为……” 她刚说了半句,忽然意识到了不对,猛的小脸羞红。 “噗,你不会以为这是别人做的吧?” 安云歌故意说出来嘉木茶茶的心思,惹的她挥舞着点心羞恼的锤打安云歌的身体:“坏死了坏死了,臭咕咕!!” “好好好,我最乖了,团子最最最好了!” 安云歌宠溺的将人卷进怀里,用庞大的爪子揪着点心,递到那粉唇旁边。 “呐,最好的团子,吃吧?” 嘉木茶茶一下捂住脸,却挡不住咧开的嘴角,她双手分开,露出眼睛,嘴巴轻咬,把那爪子间的糕点吃下。 “嗯,好吃!” 她用力的点头,眸子闪烁着光亮,红唇大口的咀嚼着,每一口都吃的很是香甜。 吃了半块,嘉木茶茶却怎么说都不开口了,她抢走安云歌手里的糕点,凑到他嘴边。 “我喂你。” 羞涩的脸上挂着红晕,此刻的嘉木茶茶比糕点还甜,看的安云歌忍不住心神动摇,他轻凑过去,正准备…… 忽然从嘉木茶茶的眸子里看到了什么,迅速缩回了身子。 逐渐失落下来,他如今连人身都无法恢复,怎么可以去亲她。 不行,他一定等能恢复人身,再吻她。 念及此,安云歌舔了舔发痒的双唇,狠狠地咬下糕点,发泄般的咀嚼着。 水晶宫里,众人齐聚一堂,贝知夏一脸痴情的望着涂知久身边的澄水,而澄水则将全部视线都放在了涂知久身上,而被澄水望着的涂知久,则看着刚恢复人身的祈缘。 老龙王站在他们上头,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关系复杂的圈子。 “祈太子,您和龙王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您娶我不是谎话吧?” 涂知久首先确认最重要的信息,她看的出来祈缘不爱她,可那又怎样,日久生情,她只要嫁给了他,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把心留下。 “自然,不过你一个小小的珍珠贝,对抗得了罪龙?” 祈缘正眼都没看涂知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浅绿色的身影,也不知嘉木茶茶,她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太急攻进切了,他明明可以瞒着她做一切,却没有稳住冲动的心态,让她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如今他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吧。 “那自然不能,可我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嘉木茶茶的血,是杀死那罪龙的武器。” 涂知久抛出了重量级筹码,她信心十足,无论他如何质疑,她都有另外的法子,总之这个人她要定了。 “你说什么?”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澄水,祈缘和老龙王。 他们都震惊无比,那么弱小的嘉木茶茶,怎么可能是特殊血? 第八十九章 南海藻妖茶茶14 待几人接受了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后,他们的目光都从罪龙转到了嘉木茶茶身上。 杀死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妖精,他们不会被天庭审判,只要随便想出个罪名,就能糊弄过去。 “那就由我找到嘉木茶茶,把她引到北海行宫。” 涂知久迫不及待的道,脸上尽是兴奋,只要嘉木茶茶死了,她就能用她的血杀了罪龙,届时祈缘就是四海首领,她就是首领夫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至于嘉木茶茶……她本就无父无母,修为低下,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能为她涂知久的人生添彩,是她的荣幸! “对付她,我一人就足够了。” 澄水为了在涂知久面前表现自己,想要把事情全部揽下,却见她没有应答,而是看向一旁的祈缘。 祈缘不知为何似乎心不在焉,也没有表现出对事的激动,按理来说最大的受益人就是他,他不该如此的。 涂知久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粉眸一冷,唇边的笑蓦然消失,化为牵强的僵硬。 嘉木茶茶…… 她脑海里浮现着这个人名。 如果祈缘是因为她而心神不定的话,那她必须死! 滔天的杀意在涂知久心中爆发,伴随着嫉妒的火焰,将她的理智燃烧殆尽。 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杀了嘉木茶茶。 商讨后,其余人先前往北海行宫等待,涂知久去找嘉木茶茶,将她领到行宫再进行绞杀。 涂知久先是来到了藻坑,这个她往日必来的地方,每一处的布置陈设它都熟悉无比,如今看着却是更加厌恶。 她强忍难耐,在里头的房间内穿梭着,藻坑只是嘉木茶茶自己的地盘加上储存食物的地方,平时没有鱼虾会来。 空空如也,半点人影都没有。 涂知久思索片刻,猜想她是不是去找了罪龙。 于是又走出藻坑,前往水晶宫。 螃蟹阿粉在藻坑附近住着,看到涂知久进来又出去,不知道她是为何事,于是跟上去,想要询问。 奈何涂知久竖着走,他横着走,怎么都追不上。 眼看到了水晶宫,却见她绕道而去,这下阿粉更加迷茫了,横着八个爪子,飞速的跟了上去。 涂知久听到后面爪子刨地的声音,侧眸冷笑。 正好,他自己送死也怪不了她。 来到洞穴入口,涂知久阴沉的面容瞬间转为担惊的模样。 她慌乱似是在寻找什么,跌跌撞撞进了洞。 “茶茶,你在这里啊,太好了!” 嘉木茶茶正喂着安云歌糕点,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下手,安云歌嘴一咬,落了个空,怨念的盯着她。 “久久,你怎么来了?” 看到涂知久向她奔来,嘉木茶茶忙放下糕点,从安云歌怀里出去,也奔向涂知久。 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涂知久忽然就哽咽起来,眼眶红润的看着满眼兴奋的嘉木茶茶。 她真的要杀了她吗…… 嘉木茶茶没有察觉到涂知久异样的心思,自然的握住她的手,指着安云歌向她介绍道:“这个叫安咕咕,是我的好朋友,咕咕这是涂知久,是我最好的闺蜜,我们一起长大的。” 提起涂知久,嘉木茶茶满脸的骄傲,她没有兄弟姐妹,涂知久就是她的亲姐妹。 感受着被攥紧的手,涂知久甚至开始浑身发抖,手心冒着冷汗。 她怪异的模样落入安云歌眼里,他轻松惬意的眸子警惕起来。 这个叫涂知久的,一定没有好目的。 看她这般心虚的样子,莫非是那边派来的人?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安云歌故意问道:“你这位朋友,竟也知道这洞穴的位置吗,是你与她说的?” 这下倒是提醒了嘉木茶茶,她迷茫的看向涂知久,“对啊,久久,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她记得她特意没有告诉涂知久这里的位置啊。 涂知久眼神慌乱的转动着,不知该如何圆谎。 一旁的嘉木茶茶似乎看出了什么,忙替她找补了句,“哎呀,肯定是闻着我的味儿寻来的,我家久久鼻子最灵了对吧?” 闻言,涂知久慌乱的眼神愣了愣,直勾勾的看着嘉木茶茶,却看到她挤眉弄眼的示意她接话。 她这才反应过来,奥了一声连连点头说是。 心里却倍加忐忑。 好容易找出个试探的话,却被自家人给圆了过去,安云歌一阵无奈,却又不能做什么,他只能不让嘉木茶茶离开他的身边,这样哪怕那些人想害她,他也有保护她的余地。 “团子我困了,既然你朋友都找到你了,就让她先回去吧,你过来,热陪我睡觉。” 安云歌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慵懒的眨眼示意嘉木茶茶过来他怀里。 “哎呀,你怎么说话呢!” 过来睡觉这种话他也说的出来? 嘉木茶茶觉得脸都不能要了,低着头瞥了眼涂知久,还好还好,她没有八卦。 涂知久还在思考如何找理由把嘉木茶茶带走,没有听到安云歌赶人的话。 “快来。” 安云歌是真困了,眼皮上下打架,无力的吐出两个字。 嘉木茶茶听话的走了过去,刚要钻进他怀里,身后传来涂知久的声音。 “茶茶,你跟我回我家一趟好不好,我母亲生了病,你会治愈术,你帮她看看。” 那声音中带着哭腔。 嘉木茶茶忙跑了过去,毫不犹豫的抓着涂知久的手往洞口走去:“你怎么不早说啊,快走快走。” “团子!回来!” 安云歌急切的声音传来,嘉木茶茶顿了顿,飞速转身笑了笑,语气甜软:“我就回来了,很快的。” 对面金色的眼眸里是晶莹的泪,闪烁的光落入嘉木茶茶眼里,晃的她心神不宁。 他怎么哭了啊……她也不是不回来了。 即使心中惦念安云歌的情绪,可还是涂知久母亲的病更重要,嘉木茶茶咬咬牙,拉着涂知久离开了洞穴。 安云歌拼命的往前挣扎着,每一次的牵扯都将身上各处的锁链洞穿的伤口撕扯开来,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身体,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没能挣脱的出。 不仅仅是身体的束缚,神针上的佛文,将他的神识和魂魄锁住,让他即使挣脱锁链,也会因强行冲撞佛法而魂魄破碎,当场消散。 境界与境界之间,是无法跨越的差距,就像是人活得再久,也终究逃不过宿命的死亡,而罪神即使再强大,也不可能与佛祖对抗。 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总觉得团子这次去了,就回不来了。 看着头上越发虚无的龙角,他凄惨一笑,难道,他真的要连最后的三日都不能够拥有吗? 逆鳞似乎感受到主人决绝的意识,自行脱离安云歌的胸膛,沉黑的气息瞬间化为琉璃金光,光芒照耀整个洞穴。 光影中,六角逐渐变形,不多时,一把龙鳞长剑斩破光束,悬浮与半空之中。 龙鳞剑通体透明,似有无数碎裂蜘网般蔓延整个剑身,剑柄两端翘起,状如龙角。 安云歌龙尾瞬发而出,卷住龙鳞剑,回身一剑,剑光闪过锁链,似有斩天断地之势,轰鸣龙吟响起,震得神针之上的佛意抖动不止。 此法名曰寄魂。 以魂寄身,获得无法阻挡之力,能维持三个时辰之久,三个时辰后,就是魂飞魄散,肉体陨灭之时。 三个时辰,足够他将那些人清理干净,若是能剩余几刻钟,他想带团子去南海的边界,那里有四海最美的景色。 广阔边界,却不是蔚蓝之色,携以天边最粉的火烧云,映的水面澄澈之中似有流火潺潺,群鱼缭绕,鲸声伴耳,更有水之倒流奇景,通天水柱盘旋而上,无风自动,转动不停,随着水柱而上,就是天界最美的银河。 斩断束缚,安云歌身躯转动,化为一道人形,稳落地面。 这男子,是何等的潇洒,墨染长袍随意披着,盖不住那壮硕紧实的身材,略微凸起的诱人喉结之上,是令人一眼难忘的俊眼。 长眉如剑,没入眉骨,肃冷的眉下,却是堪称风流的桃花眼,狭长金眸微睁,初露桀骜,高鼻立于面中,带着闯荡的侠者之气,红唇没了血色,苍白抿着,分明的下颚线完美为瘦削的脸庞增添色彩。 不怒自威,安云歌左手提剑,快步踏出洞穴。 水晶宫外,被带领着的嘉木茶茶觉察出了异样。 “久久,咱们不是去你家吗?” 嘉木茶茶随意问了句,她看着这方向,倒像是去北海行宫的。 莫非,是去找祈缘? “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当然不是去我家了,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给我把把关嘛。” 想到祈缘,涂知久立刻就变成了少女娇羞的模样,牵着嘉木茶茶的手来回摇晃。 “那你的母亲……” 嘉木茶茶犹豫问道。 “她好着呢。” 涂知久随意回答,又加快了速度前进。 “快走快走,别让人家等急了。” 她边走边催促道,嘉木茶茶笑了笑,看她这样子,以后怕不是个夫管严吧。 “好啦好啦,看你这么着急,又不是马上就接亲了,那岂不是到时候你还自己送上门去?” 第九十章 南海藻妖茶茶15 “讨厌啦你说什么呢。” 话语间,二人来到北海行宫前。 一道黑影紧跟其后。 安云歌以隐身术藏匿着自己,注视着前方二人的举动。 看着她们走了进去,他也随之进入北海行宫。 穿过长廊,涂知久特意拐好几个弯,嘉木茶茶眼看周围的环境逐渐陌生,心中徒然生起不适。 今天的久久,有点奇怪啊。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但也只是一瞬间,没有留下痕迹。 涂知久想到即将得逞的太子妃位,唇角不经意的勾起。 终于穿过最后一条曲道,众人正等待在那里。 待涂知久领着嘉木茶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立刻提起精神,手中神力暗涌,面色平静。 “怎么这么多人啊?” 嘉木茶茶越来越摸不到头脑,不是说带她来把关涂知久和祈缘吗,那龙王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那个祈缘怎么恢复了人形,他不是虚弱吗? 祈缘察觉到身上的目光,回望过去,那懵懂浅绿色的雾眸让他挪不开眼,想想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就有些不忍心。 权势之中真情难得,可难得的真情绝不会影响权势,反而会被其吞噬。 嘉木茶茶挪开视线,她不想看见这个心思复杂得男人,亏她还一心帮他找药,可他却利用自己。 他们不是好朋友了。 尽管如此赌气想着,可嘉木茶茶还是被那炽热的眼神看的挪不开眼,即使她已经把头快要九十度转到背后去,还是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一旁的涂知久也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面目却是狰狞可怕。 “去死吧!” 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之时,涂知久蓦然出手,冷呵一声,将嘉木茶茶击倒在地,嘉木茶茶没有防备的中了一击,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喉间的疼痛让她说不出话,只是吞着血沫呜噜噜的看着陌生人一般的涂知久。 熟悉的五官,却是另一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眼中的疏离与凶狠恍然间让嘉木茶茶以为,她们从来都是仇人。 她纤长得脖领鼓动着,血水顺着红唇流下,眼中噙满泪水,将眼前的面容模糊成雾。 良久,血液染透衣襟,嘉木茶茶才缓缓低下头,用一只手摸索着腰间,掏出一个圆形的瓷瓶,这是她的凝血药。 她哆哆嗦嗦的将药送到嘴边,却被一只修长的手一掌打偏,瓷瓶摔在地上,里头特殊制作的凝血药挥发殆尽,只剩几片洁白的瓷。 “想知道为什么吗?” 涂知久蹲在地上,打碎瓷瓶的手还没落下,看着嘉木茶茶满身血污,她的眼中也尽是泪水,她边哭边颤抖的笑,“哈哈哈……只是因为,我要当太子妃,我就要是北海行宫的太子妃了!” 如针刺的心痛的让她呼吸也越发急促,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如今奄奄一息,她不可能没有反应,可那又如何,这点心痛,与祈缘相比,什么都不是! 她癫狂的大笑,眼角的泪已经消失不见,转头望向澄水,狠意略过眸子,“你不是要放血吗?还不赶快!” 澄水被眼前疯魔的涂知久吓了一跳,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个灵动活泼的女孩吗? 即使心中不适,可他还是听着涂知久的话,拿出准备好的短刀,抽出时刀刃极亮,刀锋锋利无比,挥手一下,就是一道深深的伤痕。 第一刀,在嘉木茶茶的手臂之上,她向来怕疼,在被划的那一刹那,缩了缩手臂,却也没能逃过那剧烈的刺痛,眼泪流的更是猛烈,她哭不出声音,也无法呼喊。 只默默地将身体蜷起,咬着唇,抵挡来自四处的冷意。 咕咕…… 她的脑袋昏昏沉沉,只剩下这两个字。 手臂上的伤口流血更甚,只是被一个木盆接着,浅绿色的血液逐渐装满整个木盆。 手指已经无法动弹,苍白的没有颜色,因缺血而变得褶皱不堪,像一块被泡发了的死人手臂。 疼痛已经变成麻木,嘉木茶茶整个身体平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住手!” 一阵怒吼传来,随之猛烈的金光席卷而至,瞬间将澄水击飞,撞在墙上,掉落下来。 安云歌手握龙鳞剑,金色琉璃眸充满血色,杀气控制不住的往外渗透。 他浑身的黑气巨盛,如燃烧的火焰,跳动着。 他转动血眸,竖瞳在望向地上的血泊之时,猛然紧缩。 他们怎么敢! 龙鳞剑出,龙吟之声响彻南海,金色巨龙势不可挡得冲向众人,澄水飞速起身,一个水盾挡在众人面前,却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瞬间,盾破,澄水的胸膛被狠狠穿透,又拔出,如一摊软泥,倒在地上。 涂知久见状忙拿起他手上端着的木盆,丝毫没有在意澄水的死活, 她将血递给祈缘,“快,这是对付罪龙的武器。” 就在终极一击袭来之时,祈缘忽然饮下那血,安云歌心中一痛,更是将全部力量寄出! 他,必须死! 不顾灵魂的动荡,他操控金龙,直冲祈缘而去。 祈缘身上银光大放,瞬间化为银龙腾空而起,迎面对上那金色的盛光。 他周身鳞甲被金光一片片剥去,血肉模糊,涂知久大喊让他回来,可祈缘好似听不到一般,仍旧冲去。 大有同归于尽的势头。 就在最后一刻,金银光即将彼此吞没之时,忽然一道血雾如细雨喷出,挥洒而下,绿色漫天,如牛毛春雨,气息盎然。 直至第一滴滴在安云歌的身上,他猛然一震,似是被侵蚀般,吐出一口鲜血,瞬间,春雨转换方向,万千水滴如剑刃般,穿刺着他的身躯。 “不可能……” 安云歌不可置信的呢喃了一句,为什么她的血,可以杀自己…… 他终究,是把她害了…… 意识快要涣散时,一个粲然的笑容浮现而出,震醒了他即将沉睡的意识。 快要消失的金龙,浴血重生,熠熠生辉,光芒比之前更甚,那一刻祈缘感受到了死亡。 只知如千刀万剐般,他的浑身皆被洞穿,砍碎,一旁的龙王还在看澄水的伤势,瞬间就被那金光抹成泡沫,消失不见。 龙王本就体弱,再被这猛烈的攻势袭击,于是顷刻间就身死。 金光笼罩了嘉木茶茶的身体,也击退了想要救祈缘的涂知久。 天庭之上,神牌浑然消失了一位,看守神牌的士兵屁滚尿流的跑到凌霄殿汇报,天帝震怒,下旨命几位龙王速速前去查探,为何这南海龙王,就死了? 西海,北海,东海三海龙王皆接到旨意,马不停蹄的赶往了南海。 金光带着嘉木茶茶来到东海一处静谧的海峡之中,将她轻放在地,残余金光中模糊闪现着一双琉璃眸。 那眸中满是深情与不舍。 一双大手抚摸着嘉木茶茶乖巧的长发,将她脸上的血污抹净。 琉璃眸下,薄唇轻抿,嘶哑的声音温柔似水。 “团子,好好活着,咕咕…就陪你到这里了。” 一阵风吹过,吹散了金光,也吹醒了昏迷不醒的嘉木茶茶。 她下意识揉了揉眼,懵懂的坐在地上。 看着身上干净的绿色衣衫,有些茫然。 她为何在这里,她不是该去送粮食了吗? 忍着头疼站起身,一个闪晶晶的东西掉落下来,她弯腰去捡,发现竟然是一片金色的龙鳞。 六角形的,好奇怪。 她上下翻动着龙鳞,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异样,揣在身上,抬头才发现,处于陌生的环境中。 这里的水味道发甜,不似南海的苦涩,这里是东海?! 嘉木茶茶长大嘴巴看着周围的一切,她为什么在东海啊。 她压根就没能力跨越海界,根本来不了东海啊! 带着迷茫,嘉木茶茶决定先了解自己到底在东海的哪里,再做打算。 顺着海峡走去,两旁是一开一合的贝类,看到那些贝壳,她就想起了她的好姐妹,涂知久。 她无缘无故消失了,那丫头该担心了吧。 害。 身边偶有魔鬼鱼飞过,巨大蝠形翅膀挥舞着,扁平的脸像是被车压了一般,拖着条长长的尾巴。 魔鬼鱼游着游着,发现身旁的景物不再变换,还觉得奇怪不已,回头一看,发现一只手正拽着自己的尾巴。 它眨了眨小眼睛,“这位亲,你啥事?” “啊,问一下,这是哪呀。” 嘉木茶茶握着那滑溜溜的尾巴,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魔鬼鱼用怪异的眼神看嘉木茶茶,像是在看傻子。 还有人不知道这著名的魔鬼峡? “这是我家。” 四个字吓得嘉木茶茶缩回了手,连连鞠躬说抱歉。 好家伙,居然跑去人家家里了。 “这倒是没啥,不过你是什么人,看起来不像东海的。” 魔鬼鱼绕着嘉木茶茶来回转,左看看又看看,左闻闻又闻闻。 惹得嘉木茶茶时不时抬起胳膊抬起腿,免得被他的尾巴勾住。 “我是南海的藻妖,我叫茶茶。” “南海最近好像出了一些事哦。” 魔鬼鱼无事不知,南海一出事端,他就得到了消息,这不,就是想赶去看热闹。 第九十一章 南海藻妖茶茶16 “我听说那两海海界有阻隔,不是神仙都过不去的,你怎么可能过的去呢?” 嘉木茶茶到现在都不知自己是使了什么神通,居然穿过了海界,这是她这辈子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平常人嘛,是过不去,可我不是平常人啊,我魔鬼鱼一族向来和海界的鲛人族交好,他们会引领我们从海界最为薄弱的地方通过,至于你嘛,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南海吧,他们可不会让你过。” 看出了嘉木茶茶想要跟随自己离开的心思,魔鬼鱼事先声明,他不带,这虚弱的小丫头万一路上出了事,他可负不了责。 听人家这么说了,嘉木茶茶只好松开魔鬼鱼的尾巴,看着他黑色的身体游远。 就在嘉木茶茶迷茫时,忽然她腰间的鳞片发出光芒,光芒延伸出去,化为一条金线,婉延远去。 这线是,在给她引路? 抱着这个想法,嘉木茶茶跟随金线走着。 她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蓬荜生辉的宫殿之外,八条玉龙镂空雕刻盘旋在外柱之上,光线透过空缝照入宫内,只隐约见得一颗威严肃穆的润玉龙头悬浮在宫中墙壁之上。 这里就是东海碧玺宫吧。 嘉木茶茶低头对龙鳞道谢。 宫外无人,如一座荒废的弃宫,十分沉静。 宫门很是轻盈,甚至推开的时候嘉木茶茶以为她只是抚了抚水流。 完全没有坚硬的触感,倒有一丝柔和。 细看那碧绿的宫门,波纹状浮动着,似是一颗巨大的褪了色的海带。 伸手一撕,掉下一块,放在嘴里咬两口。 还真是海带。 嘉木茶茶嘴角抽了抽,无法评价。 走进宫内,只闻得一股厚重的花香味,似是千百种鲜花捏碎磨成粉,做成香,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甚至夹杂着树叶的清香气息。 很是奇怪,一个海底的宫殿,为何如此重的花香味? 宫内小殿的陈设与南海大致相同,皆是珊瑚隔开,贝石做窗。 只是正对着膳食房的一处小殿,稍有不同。 嘉木茶茶站在膳食房,就闻到那殿内阵阵的药味。 “咳……咳。” 虚弱轻柔的男音从殿内传来,咳嗽的并不猛烈,倒像是病了许久,已经没了力气,只得捂嘴略作挣扎,震一震嗓中堵着的血块,保持呼吸的顺畅。 听音色十分清脆,细品能感觉出一分傲气。 单独一个宫殿,想必身份不普通。 闻这药味,虽苦涩,却又回有甘甜,定是十分名贵的药材。 靠近小殿的珊瑚栅栏门,透过缝隙,嘉木茶茶瞧见里头踏上半卧着一个苍白如玉的男子。 他的肌肤几乎与墙壁一色,只是眼下带着血丝,身上盖着件素白纱袍,若不是头发还是乌黑之色,定然以为那是一摊即将融化的雪。 男子双目紧闭,似乎在沉睡,可胸膛又不曾起伏。 嘉木茶茶瞧得很是认真,就连那袍子上的繁复龙纹,都看的一清二楚,往上移,再往上…… 一双似幽兰的紫眸,巍巍的与嘉木茶茶的绿眸对上。 他在害怕。 一瞬间的对视,男子就如见了外人的闺中小姐般低下头颅,苍白双颊漫上粉红。 搞不懂那男子为何会表现出那样的神情,按理来说他该震怒才对,是她闯了他的地盘,怎的如今倒像她欺负了人一般。 越想越不对劲,嘉木茶茶干脆推开珊瑚,大步走进殿内,心情极其轻松,既然对方怕她,她必不能漏了怯,不然一会出不去了又该如何? 一副主人的模样站在男子面前,嘉木茶茶略抬下巴,眼神挑了挑,道:“你一个男人,怎的还怕我一个女子?” “我……我……” 男子艰难开口,哼出了两个字,细长的手指揪着雪纱。 见他开口困难,嘉木茶茶忽然气馁,她这么欺负人家,是不是不太好。 出于闯入者的心虚,嘉木茶茶扯了扯嘴角,干脆一屁股坐在榻上,她刚一落坐,那男子就磨蹭着身体,往后缩退。 “你是东海的什么人?” 身为外来客,却在这里质问本地人,嘉木茶茶心中别有一番新奇的风味。 “我是太子。” 四个字震得嘉木茶茶手忙脚乱的从榻上起身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着响头。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法力无边!” 头还在地上贴着的嘉木茶茶此刻心中一万个魔鬼鱼游过。 谁也没告诉她,这人竟是太子。 病病弱弱的。 太子尘樾被嘉木茶茶这番举动,逗弄的扯了扯无色的唇角,心中多了几分松动。 “起来吧,我没有刻意吓你的意思。” 尘樾柔声道,病身微曲,伸手扶在嘉木茶茶的肩上,虚拽一下,没使什么力气,也没有力气可使。 嘉木茶茶感受到身上的手,迟疑的抬头,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太子。 他脸上倒是没有生气的模样。 “害,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小命不保了呢!” 没了威胁,嘉木茶茶开始放肆起来,叹气一声大咧咧的起身,拍了拍膝盖,又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你为何成了这幅样子?” 打量着太子有气无力的模样,嘉木茶茶觉得连螃蟹阿粉恐怕都能打的过他。 堂堂东海太子,变成了这样,他心中该是十分难受吧。 念及此,嘉木茶茶看向尘樾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悯。 “不要这么看我,我不需要同情。” 尘樾忽然冷了脸,虚弱的语气强硬起来,幽深的紫眸中是闪烁的泪光。 他抵抗着这种目光,却又无法逃脱。 永生永世,他都要被这种眼神笼罩,这种眼神让他觉得,他是个废物,是个没用的东西。 他不喜欢。 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嘉木茶茶忙收回眼神,方才说的好好的话语,也合上了嘴,两人陷入一片沉静。 “他们都去南海看热闹了,我喜静,就留在了这里。” 过了许久,就在嘉木茶茶沉沉欲睡之时,少年嘶哑清脆的声音传来,让她瞬间清醒。 尘樾嗓音被堵塞一般,勉强的发出准确的字,他双目走神,自言自语。 “可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们是觉得我喜静而把我留下,还是根本不想带着我,我是个拖累吧。” “或许,他们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呢?” 尘樾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惹的嘉木茶茶也失落起来,她不能任由他如此消极。 人总有怀疑自己的时候,这时候要是能有个人开导,就不至于走进死胡同,钻进去出不来。 她也曾经觉得自己活的没劲,父母都没了,也没有爱人,是久久跟她说,她是她珍惜的人,是她生命里重要的人,是藻妖族的领导者,她要好好的生存,让那些族人们安居乐业。 那时候,久久是她的心灵慰藉,如今她也可以帮助眼前的太子。 你帮我,我帮你,生活就会美好许多。 “或许吧,”尘樾看出眼前女子的好意,也不想让她再替他这个病弱之躯担心,只得露出牵强的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你为何会来碧玺宫?” 尘樾换了个话题,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我丢了。” 简单三个字,被嘉木茶茶说的苦哈哈的,她撇撇嘴,无奈道。 “你想去哪里,或许我可以帮你。” 尘樾好心道,他没有什么能力,找找路还是可以的。 “我想回南海,可惜我穿不过那海界。” 闻言,尘樾若有所思,指了指前头的匣子,“那里头有个玉牌,是通行所用,不必受海界屏障的挤压,你拿去吧。” 嘉木茶茶顺着尘樾的手指找去,果然发现一块巴掌大的紫玉,上头刻印着一条小龙,与尘樾雪纱上的龙一模一样。 “真的给我嘛,不需要我拿什么东西来换?” 握住玉牌,嘉木茶茶歪头疑惑道,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让人白占便宜。 尘樾摇摇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口道“若是可以的话,烦劳经过海界的时候,帮我问一个人好。” “谁啊?” “海界鲛皇妃,水梦婵。” 带着嘱托,嘉木茶茶上路了。 按照尘樾说的,经过三道海漩涡,和一条海峡谷,再走八百米,就是海界。 东海只有三分之一南海大,不然她真的要走到老。 漩涡还算平和,今日不知怎的并不猛烈。 经过漩涡之时,嘉木茶茶没有注意到,身上的龙鳞又亮了一下。 前头就是海界,水与天相接,碧海一色,宽阔而深邃的漩涡垂直吸入,将两海划分为二。 那深漩涡中,住着的就是独特的鲛人族。 鲛人乃是上古时期鱼兽修炼不到,又经时运历劫,变成妖不妖,龙不龙的半神。 因习性不同,鲛人需要海面上的空气,因此被派命守护海界,四海四界,每每相隔,都有一族鲛人。 通过海界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成为神邸,畅通无阻,要么权势足够,拿到通行令,因此这海界隔得不是海,是身份与权势。 像嘉木茶茶这种随处可见的小妖,按正常来说,终其一生恐怕都过不了这海界,也无法抵达别的海域。 第九十二章 南海藻妖茶茶17 深邃的海底漩涡下,浑浊的水泡密密麻麻的往上翻涌,鱼虾逆流而上,化形没有化形的都携着身上微弱的力量,势要冲破那界限,到达一旁的海域。 金鳞化作龙,是上古时期的一条金鲤鱼,修炼几载,还未成人形,就一举冲破了界限,鱼鳞化为龙鳞,鱼鳍化为龙爪,那一日,整个四海都金碧辉煌,被神光笼罩。 自此这海界两旁,就涌现了无数跃跃欲试的鱼类,他们都在赌,赌自己是不是下一个金鳞。 可终其一生,也没能跳的出这个枷锁,反而一辈子都在为了这个虚幻的梦,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做好,只想着冲冲冲,每日最大的事情,就是游到海界,顺着日近西山时的逆流,企图穿越这道沟壑。 嘉木茶茶望着那些鱼,他们的鱼鳞都被如刀的水流割的四处都是,鱼皮也破烂开来,殷红的鲜血在附近蔓延,导致水中总飘散着血腥之气。 值得吗? 她想去问问他们,可却又怕让他们失去唯一奋斗的目标。 虽然他们是不可能穿过这里的,也不会像她这么幸运,得到太子的令牌,可他们如此的执着,不是也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吗? 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默默游到他们身边,看着一个个被水流挤压的爆出的眼睛,不忍直视。 撇开头,透过那源源不断涌上的鱼类,能看到一片礁石做的房屋。 那里,就是鲛人族了吧? 没有过多留恋,他们在这里努力,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走,即使想帮,也无能为力。 只能祝他们心愿达成。 奇形怪状的礁石组成一座座高大的石屋,看起来很坚固,没有水晶宫的光泽,也不曾像碧玺宫通透。 到达海底,离开水沫区域,就能隐约看得见人身鱼尾的几个鲛人,在礁石间来回穿梭。 都是男子,他们身材壮硕,有八块腹肌,几乎都袒露在外面,只是胸前两点用贝壳遮住,下半身是长长的鱼身,每个人还不一样颜色,眼前几人,就有绿红蓝紫黑五种。 都是渐变之色,鱼尾处颜色最深。 他们头发很长,几乎齐腰,如海草般披散在身后,没有任何装饰。 脸上没有表情,黝黑的皮肤显得他们憨厚忠实。 鲛人会人类的语言,而海族大多说的是自己的文字,被称之为水符。 因鲛人族很少出现化形的异类妖精,所以嘉木茶茶的出现,很是扎眼。 众多鱼尾中,就她长了条腿。 那些鲛人看到她,纷纷围了过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纤细的腿。 鲛人即使封神,也不可能摆脱下半身的鱼尾,因此在这个族里,要是谁能有腿,恐怕会被当作首领供起来,物以稀为贵,别人都没有的你有了,你自然是不同的。 他们自然不是拿嘉木茶茶当首领看待。 嘉木茶茶从他们直勾勾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杀意。 她浑身一震,想要后退回去,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也多了个鲛人。 她被包围了。 “你们……要干嘛?” 嘉木茶茶警惕的看着身边这几个男鲛人,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在嘉木茶茶身后的鲛人手一抬,劈在嘉木茶茶的脖领之上。 嘉木茶茶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晕了过去。 几个人抬着嘉木茶茶,往礁石屋走去。 “这次可立了大功了。” 紫尾鲛人还未到目的地,就兴奋的道。 “是啊,只要把这女人献给皇妃,那鲛皇肯定会重重赏赐我们,这鲛皇可是最宠鲛皇妃了。” 黑尾鲛人也跟着补充道。 “不过先别高兴太早,早已她的腿不是鲛皇妃喜欢的,岂不是白忙一场?” 红尾鲛人比较谨慎,他没有为即将得到的赏赐开心,而是理智的分析这件事能不能讨得好处。 他这话一出,其他几人也低落起来,他们步速加快,很快来到一个看起来比其他房屋都大的房子前。 红尾鲛人上前敲门,开门的是鲛皇妃的贴身鲛人漪澜。 她是蓝尾。 如水的尾巴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着,看的几个男鲛人心生涟漪。 要是能给他们当老婆就好了。 漪澜看透了他们的心思,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却。 “什么事儿?” 她倚靠在门边,懒懒道,眼皮子也不抬,好似多看他们一眼都很累。 美人在前,即使是这般敷衍的态度,也让几个男鲛人殷勤万分。 黑尾转了转眼珠,挤开紫尾,上前去邀功。 “漪澜,你看这是什么?” 他侧过身,将身后用手抬着的人露出来,漪澜好奇望去,懒眸忽然瞪大,几步上前,仔细端详着昏迷少女的脸。 肤如凝脂,肌似白雪,真是不可多得美人,视线再往下移去,一双腿更是笔直如筷,纤瘦修长,肌肉匀称。 这腿,皇妃会喜欢的。 漪澜如获至宝,喜笑颜开的望着黑尾,眉间娇嫩的笑,看的黑尾口水直流,也跟着笑起来。 笑的像个傻子。 哎嘿嘿…… 漪澜被他这傻乎乎的笑逗得更是欢快,大手一抬,命他们把人送进屋里。 鲛皇妃水梦婵正在榻上歇息,她有一条彩色的鱼尾,世间可见颜色,皆能从她尾巴上找到。 上半身穿着件霾灰色对襟长衫,顺滑坠下的袖边缝着条金色花边,胸口半露,只见得浅浅沟壑,修长的脖颈处戴着条碎贝项链,中间穿插着粉色的珍珠。 一头波浪长发隐隐发蓝,自发到额间戴着条蓝色菱形水晶石,衬得肌肤明亮白皙,一双蔚蓝色深邃大眼温柔含情,只看一眼就不敢多视,生怕将那纯净的蓝色玷污。 她正欲闭眼,却听到脚步声,又睁开了眼睛。 敲门声很快响起。 “进。” 她轻启唇道。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漪澜带着几个鲛人走了进来。 起初水梦婵并没有瞧见被众人层层围住的嘉木茶茶,歇息被打扰,脸上挂着不悦。 可当漪澜侧了侧身,露出那双白皙细腿时,她蹭的一下就起了身,示意众人退散。 黑尾几人将嘉木茶茶放在地上,退后一步。 水梦婵走到嘉木茶茶身边,手指向那条腿伸去,嘉木茶茶早已清醒,只是等待时机,就在那手快要碰到她腿的一刹那,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撞开黑尾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水梦婵撕心裂肺的吼叫。 “给我把她抓回来!” 嘉木茶茶拼了命的跑,在这一刻她觉得腿是个好东西! 转头看到被远远抛在身后的鲛人,她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奈何礁石区只适合鲛人生存,因为遍地都是石头,而鱼尾则不会被绊倒。 腿不一样。 扑通一声,嘉木茶茶的笑还没咧开,就一口磕在地上,吃了一嘴新鲜的海土,一瞬间膝盖撞上石头,因为在笑,露出的大门牙也磕到了细小的石头。 瞬间她感觉她牙没了。 一瞬间的僵硬过后,她边回头边起身,扶着膝盖,一瘸一拐的往前挪,嘴里呸呸的吐着石子。 身后的鲛人逐渐拉进了距离,他们炫耀的大喊:“看吧,你的腿有什么用,还是不如我们鱼尾!” “那你们倒是别要啊!” 嘉木茶茶欲哭无泪,她又不稀罕什么尾巴,她只要腿! 白皙的腿青一块紫一块的,一条腿往前挪,另一条在后面拖拽着。 她都赶上海底要饭的了。 眼看身后的鲛人越来越近,嘉木茶茶心一急,又往前冲去,奈何脑子已经回了南海,腿还在被绊的路上。 扑通,嘎达。 两声。 一声是膝盖撞击地面,一声是膝盖骨错位扭曲的声音。 “啊!” 嘉木茶茶跪地长嚎,腿几乎已经不能动,单膝跪地倒像是在求亲,如果忽略掉她脸上狰狞的可以吓死鬼的表情的话。 如果她有错,请来罚她,而不是如此针对她的腿。 腿有什么错呢? 她怕是腿骨错位,膝盖肉红肿了吧。 幸亏没有划破肌肤,不然命也没了。 她低头一看,膝盖上是金色的液体。 ? ? 她的血,不是绿色的吗?!!! 嘉木茶茶满脸问号,首先想到是不是这地有问题,后来看了发现是她有毛病。 地依旧的黑,跟她牙缝里的土一个颜色。 可是。 她伸出手忍痛摸了摸那金色的液体,凑到鼻边问了问,确实是血腥味。 而且血也没止不住的流,如今的出血量就是正常磕破膝盖的血量。 她一心纠结自己的血怎么变成了金色,完全没有注意身后喘着粗气追来的鲛人。 他们一看到那白皙的腿上尽是伤痕,比自己受了伤还心疼。 “哎呦,这怎么青了,嘶,那紫了,呦!还出血了!” 黑尾红尾紫尾一唱一和一人一句,在嘉木茶茶身后大惊小怪的叫喊。 “不是,该叫的不是我吗?” 嘉木茶茶指指自己,提醒他们腿还在她身上,别那么光明正大的行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黑尾嘿嘿一笑,搓搓手。 “这回你该老老实实的接受换身了吧。” “换身?” “就是把你的腿砍下来,用特殊的法术换置到皇妃身上,到时候美丽的皇妃就会有天下最美的腿,她一定更加美丽动人嘿嘿嘿。” 黑尾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 “不是,那我呢?” 嘉木茶茶听了半天也没有对她的处置,她不是人了呗,不受重视了呗,工具人用完就扔呗? “你啊。” 黑尾结束臆想,瞥了眼她,“就死了。” “死了。” 嘉木茶茶重复着这两个字,点了点头,似乎魔怔了。 就在黑尾趁机想要取腿时,她忽然大喊一声:“等下!” 吓得他缩回手。 疑惑的看着嘉木茶茶。 “你看看这个。” 嘉木茶茶忽然温柔起来,唇角还带着笑,伸出两只握拳的手。 “这里头有个好东西,你猜猜在哪个手,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黑尾瞬间被吸引住,视线落在两个近乎无差别的拳头上,他看了半天,犹豫不决,于是转头看紫尾的意见。 紫尾直接上手,扒拉着嘉木茶茶的手缝,企图从中看出点什么,奈何她握的很紧,没有得逞。 “我来!” 干脆的红尾受不了他们磨磨唧唧的模样,干脆举手表示自己来。 “你先说猜错了怎么办。” 他谨慎问道。 “猜错了请你吃好吃的。” 嘉木茶茶眸子真诚,看的红尾信了她。 “好,我要开始了!” 他摩拳擦掌,深吸口气,敦厚的嘴唇长成圆形,眉弓夸张的上挑。 大有一副干大事的架势。 一边的黑尾紫尾也跟着紧张。 他手一指,指向嘉木茶茶的右手,就在她以为他选定差点松手时,却看他手一转,在她两拳之间来回点。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十个字,来回跳了五下,最终落在左手,“好!就它了!”红尾把握十足。 嘉木茶茶神秘坏笑,眸子暗示红尾,“想好了?” “这……” 听她这么一讲,红尾又犹豫了,莫非是右手? 但是万一这女人有诈,故意误导自己呢? 想要选左手,可嘉木茶茶的样子又让红尾觉得不妙,他整个人抓心挠肝的,恨不得把那两只手都掰开。 就在这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嘉木茶茶的右手紧了紧,红尾敏锐的捕捉到,她肯定是握的手累了! 就是这只手,这个女人果然在误导他! 他二话不说掰开右手,却心凉了半截,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心瞬间掉到地底下,还被埋起来,踩了几脚。 “哈哈哈我就知道不是这个,我故意选错的,我想等好吃的呢。” 红尾尴尬的笑了笑,装作毫不在乎的模样,一旁的黑尾紫尾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他还是这么爱面子。 “那,请你吃好吃的。” 嘉木茶茶故意卖了个关子,挥挥手,让红尾凑近,红尾好奇凑过来,却迎面看到一个白皙拳头挥来。 砰! “请你吃一拳。” 红尾被揍,浑身鱼鳞竖起,正要反击,却被一道紫光晃了眼。 他定睛一看,那白皙的手中,捏着块精致的玉牌。 看到那玉牌的纹路,他猛的一震。 第九十三章 南海藻妖茶茶18 “嘿嘿,想必你们也认识这玉牌吧,识相的快扶我起来,本茶茶身后可是有人的!” 看到他们怪异的神情,加深了嘉木茶茶心中的想法,虽然鲛人族不归东海管,但这太子的令牌他们也不得不听,毕竟跟整个东海对抗,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就是笃定了他们肯定会看这令牌三分面子,前头还白打了他们一拳,如今怕是也不敢还手,真解气。 她正得意,红尾等人诧异的神情却越发恼怒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反刚才的友好,抢走嘉木茶茶的令牌,就把她逮了起来。 “哎哎哎,你们怎么肥四!!” 嘉木茶茶被人一手拎一只胳膊,老鹰捉小鸡似的提在半空中,腿短到挨不到地,扑腾扑腾的乱瞪。 “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太子和我们皇妃有多大仇吧,居然还敢在我们鲛人的地盘亮他的东西?” 红尾原本就被打了一拳,正气着,如今更是找到了极好的宣泄点,嘲讽的看向嘉木茶茶,手中力气也越发加重,捏的嘉木茶茶只抽冷气。 她瞪回去,你这是公报私仇! 红尾也瞪,那又怎样? 嘉木茶茶示弱,眼神软了下来,奈何他们好像是虾了。 笑死,根本看不到。 “谁在乱叫,你们听到了吗?” 红尾无视着嘉木茶茶鬼哭狼嚎的喊叫,偏头询问黑尾,黑尾指了指嘉木茶茶,疑惑的看向红尾,眼神示意,这不是在这呢吗。 忽然他就懂了什么,也咳了两声,胡乱看向周围,装傻。 “没有啊,安静的很。” “啊呀呀呀!!!!!” 嘉木茶茶狰狞着脸,喊的嗓子都破了,奈何旁边这两只鱼丝毫没有动静,就一心把她抬着,往水梦婵住的地方走。 又回到了熟悉的门口,几人刚要进去,却听到屋里传来不可描述之声。 听的单身三汉黑尾红了脸,红尾黑了脸,紫尾干脆脸又红又黑。 噗呲。 嘉木茶茶笑出了声。 几人连忙把她的嘴捂住,这时候要是打扰了鲛皇办正事,怕是命也没了,他们还要找老婆呢! 唔…… 被堵住嘴的嘉木茶茶睁大了无辜的眼睛,她拼命的想要说什么,却被那宽厚的大掌都拦了回去。 最终她憋着气,身体懈怠下来,放弃了挣扎。 就是,能不能把她耳朵也堵上! 她还是个。 少!女啊! 几个单身汉兴致勃勃的竖着耳朵,要不是架着嘉木茶茶不方便,他们一准贴到门上。 嘉木茶茶:我想在这待着呗? 忽然,随着激烈的不可描述之声,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几人连忙懂事的退到三米开外,低着头。 果然不一会,门被打开,年轻帅气的鲛皇苍炀整理着腰带,气宇轩昂的走了出来。 他是一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长着十分贵气的脸庞,金发碧眼,薄唇冷眉,身上穿着白金色长袍,袖口戴着两个金属臂环,上面各有一个宝石,闪亮发光。 “何事?” 苍炀刚做完美事,心情极好,对于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几个人,也没有过多的追问,视线不经意的落在唯一的女性嘉木茶茶的身上。 看到那白皙的腿,眸子一沉。 “你们是来进贡的?” “正是,鲛皇大人!” 红尾抱拳行礼,把嘉木茶茶随手往前一丢,嘉木茶茶摔了个底朝天,哎呦呦的直叫,想揉揉屁股,奈何众目睽睽。 只得呜呜呜的默默哭泣。 “很好,哈哈哈!” 苍炀忽然开怀大笑,大手一挥,对红尾几人道:“赏,重重有赏!” 今日他好容易处理完族里事宜,赶来陪皇妃,急不可耐的做些夫妻之事,完事了水梦婵才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真是大喜事,如今又是添了件大喜事。 房内的水梦婵听到苍炀的笑声,也带着笑走出来。 “什么事儿让鲛皇如此欢喜?” 她一出来,苍炀就快步上去,扶住她的手,似是握着件易碎的珍宝。 水梦婵早已习惯了他的体贴,只是抿唇一笑。 “梦婵,你看,这是你想要的。” 苍炀忙指了指地上的嘉木茶茶,示意水梦婵看去。水梦婵看到嘉木茶茶,没有惊讶的模样。 “小家伙,终于还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水梦婵冷笑一声,眼里尽是光泽。 “你们认识?” 这下本打算趁机讨水梦婵开心的苍炀吃了个闷棍,心中一瘪。 “她方才就被献了上来,谁知道竟被她跑了。” 水梦婵话语里带着怨念,惹的一旁的苍炀又开始心疼。 “不怕不怕,没事,这不是给你抓回来了?” 地上的嘉木茶茶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要被杀还要喂狗粮啊,直接给她一刀干脆利落的,赶快的!! 还有该害怕的不是她吗? “不过这小姑娘是不是太小了点。” 苍炀似乎还有点犹豫,考虑到水梦婵的年龄,他该找个差不多的? “我有太子的令牌,你们不能杀我!” 不知死活的嘉木茶茶完全忘了红尾刚才的话,把这最终的一刀捅给了自己。 还在犹豫的苍炀听到太子,又看到嘉木茶茶手中的紫色玉牌,瞬间暴怒。 一旁的水梦婵的脸也变得苍白扭曲,手指攥紧,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她为什么这么不顾一切的找腿,还不是因为这个令牌的主人! 她原本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人类。 三年前,她随父亲出海,当时的水梦婵不过十五岁,正值妙龄,清纯无比,心中对大海极其敬畏。 船开到海中心,却遇到暴雨龙卷风,瞬间被吞噬在海中。 一醒来见到的是个紫眸帅气的男人,他衣着矜贵,体态优雅,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身为人类的水梦婵过了好久才消化一堆信息,她没有死,而是被救了下来,她处于的位置是东海海底。 因为人类不可能在海中生存,那紫瞳男子费尽心思的想办法,才终于找到个绝妙的法子。 那就是用鲛人的鱼尾,来换掉她的人腿。 如此一来,身为鲛人的她,就能够在海底生存。 维持她生命的泡沫只有七日功效,那七日里她和紫瞳男子几乎寸步不离。 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她被带去一个如梦似幻的宫殿之中,到处都碧莹莹的。 每个奇形怪状的虾鱼都对她十分客气,却没有一个告诉她紫瞳男人的身份。 七日里他们同吃同住,逐渐产生了感情,她亲昵的唤他阿樾,他则叫她婵儿。 鱼尾很多,可合适而法力强大的却很是难得。 恰逢紫瞳男子听说鲛人首领的皇妃死了,于是动了邪念。 那一日,是距离七日之期的倒数第二天。 她醒来时,阿樾已经不见,她慌忙通过身上泡沫上的气息跟随而去,却看到一场血腥的打斗。 那鲛皇金发碧眼,身材袒露,手中拿着柄形状奇怪的武器。 长一丈,握的地方细长,像个权杖,却在最上端分了三个四边形的叉,上头镶嵌着许多细碎的宝石,与其说是武器,倒更像是一个被珍藏的宝贝。 那叉上带着血。 他的对面,是单手握剑,身体重心都落在剑上,腹部似乎被那武器所伤,正往下滴血。 她见到他受伤,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他求他。 她不要什么鱼尾了,不要活的那么久了,哪怕剩下两天,她也不愿看着他受伤。 阿樾却怎么都不听,推开她,又执着的上前冲打。 两人打斗在一起,阿樾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被击杀。 她被那血腥蒙了眼,冲上去用脆弱的身躯替他挡下那致命一击。 她以为她就要死了,眼前是他焦急的脸庞,耳边是他的呼喊。 再次醒来之时,却是一年以后。 她的腿不知何时变成了鱼尾,一条彩色的尾巴。 她心急的去寻找阿樾的下落,却发现自己被困在礁石阵中,怎么都走不出去。 鲛皇苍炀的一番话,让她几近崩溃。 他说在她昏迷的时候,他侵犯了她,而她心心念念的阿樾,其实是东海碧玺宫的太子,他根本不会娶她这个没身份的假鲛人。 还说她若是不信,她可以去看,如今的阿樾,已经美人在怀,她的腿,也被他献给了他的美人。 闻言,她彻底心如死灰。 她还有什么希望呢? 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她疯狂的大叫,用力的捶打自己的鱼尾,把头磕在礁石上,还用刀一下下的划着自己的血肉。 一切自残的行为下来,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她忘了,她已经是个鲛人了,不会受伤,更不会死。 尽管几乎接受了眼前的现实,可她还是不死心的去偷溜出礁石阵。 去看她的阿樾。 她想尽办法躲过碧玺宫的守卫,又差点被当做贼人抓起来。 终于到了她熟悉的那个屋子,却听里面欢声笑语不断。 依稀听的清她心中寄存的那个极其温柔的声音。 正在对另一个陌生女子说。 他问她这条腿用的还习惯吗。 对方自是银铃阵阵,每一声夹杂着欢喜的对话,都如刀割般,将她的心搅碎。 不知是如何回去的,只知道那日她在榻上一直躺着,一动不动。 滴水未进。 鲛皇苍炀抛下所有事务,夜以继日的照顾着她,那般细心,铁石亦能开花,更何况是她冰封已久的心。 逐渐的,她接受了自己鲛皇妃的新身份,也强迫自己将那个温柔似水的面孔忘却。 如今,他却又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这是什么意思? “他说了什么?” 水梦婵努力平稳住颤抖的身躯,尽量不表现出对这玉牌主人隐藏极深的眷恋,她有些害怕,又十分期待,她知道她这么想对不起深爱她的苍炀,可她却没有办法控制住这几乎要跳出的心脏。 她还爱他,一直都爱。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男子,声音比东海夏日的海风扑面的撩拨都要轻柔,他一双幽深的紫眸,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看着她的时候,里头永远藏着明显的笑意。 最为璀璨的繁星,也抵不过他眼中闪烁的光泽。 相比于温柔的他,苍炀正好相反,他十分霸道,即使在行房时,也是粗鲁至极,不容她反抗,只会在弄疼她的时候,才会迟疑的说上两句哄话。 这样的人,足以让人依靠,却注定无法全部交心。 在她问出的那一刻,一旁的苍炀的脸色僵了僵,很快恢复了正常。 眸中闪过几不可见的杀意。 “他啊,他没说什么,就是问你好,不过他病的太重了,喘气感觉都费劲,不然你要是他的好朋友,去看看他吧。” 想起尘樾那个可怜的少年,嘉木茶茶就心有不忍,天妒英才啊,那么俊美温柔的人,怎么病成了那样? “什么?” 闻言,水梦婵心里一紧,他怎么会病,怎么会病重…… 他不是该生子,过上美满的生活了吗? 她低下头,掩饰眸子里的慌乱,生怕一旁的苍炀看出点什么。 可苍炀却好似在出神,注意力也不在她这里。 他盯着那碧玺宫的方向,眼里森森寒意逼人,看来,他要趁此机会下手,不然等到事情败露,就不知如何收场了。 “所以,你到底去不去?” 嘉木茶茶看着这夫妻俩一副貌合神离的模样,心中暗暗觉得奇怪,难不成这太子跟他们有什么纠葛? 不就是看个朋友嘛,磨磨叨叨的。 “皇妃要是想去,我陪你一起。” 许久,在水梦婵纠结难耐时,苍炀的一句话,替她打开了话头。 她忙顺着他的话说。 “好啊,最近总是待在屋里,身体都僵了,正好今日天气好,出去走走。” 水梦婵一心放在猜测尘樾的病情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苍炀这句话并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皇妃。 他在试探她,可他输了,彻底的输了。 苍炀凄凉一笑,眼里闪烁着光泽,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将她打动。 出场的顺序,他曾以为并不重要,原来一开始,他就注定犯了个错误,还执意的将错一错再错下去。 哪怕明白,错永远不可能成为对的。 嘉木茶茶倒是庆幸的呼了气,还好她及时用了这令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红尾没能看到嘉木茶茶被处置,方才被戏耍的怒气还憋着,只能暂时压在心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礁石阵前往碧玺宫。 一路上苍炀的双眼就没离开过水梦婵,无论怎么说她都有孕在身,他真的怕她情绪激动,再伤了元气。 离碧玺宫越近,苍炀的心就越忐忑,如果那一切被发现,她会怎么样,他们的孩子还会不会被留下。 如今就只有一个方法,让那个秘密永远的烂掉,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尘樾拖着病身颓废了那么久,就让他帮他一把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 还未走进碧玺宫,就听到宫内传来的轻微咳嗽声,即使是病弱的轻咳,听着也比旁人微弱几分,断断续续,喘息都有一阵没一阵的。 在听到那咳嗽声的那一刻,水梦婵紧绷的心瞬间断裂,她不顾一切的往里冲去,却被一个结实的手臂拦下。 苍炀几乎是压着怒气道:“你还有身孕,别染了病气,要看我去帮你先看,好吗?” 到了最后,他几乎是恳求的语气,一声声低沉的嘶哑,让水梦婵被冲昏的头脑也清醒下来。 她玉手抚上腹部,感受着孩子的动静,虽然它如今还未成形,可身为人母的她,已经能明确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小小一点,蜷缩在她的身体里,汲取着她的养分。 见水梦婵犹豫,苍炀又闪烁着眸子劝阻道:“你了解我的,我要是想做什么,大可不必带你来。” 他说到这份上,水梦婵再不答应,倒像是对他不信任。 水梦婵只好点了点头,又似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看向嘉木茶茶。 “你的玉牌不用还给太子吗?” 经她一提醒,嘉木茶茶才想起这回事,本想说拿着也没什么,却从水梦婵的眼里看出了几分别样的祈求。 她在拜托她进去。 这么说来,她根本就不信她的丈夫。 说的也是,再没弄清他们有什么恩怨之前,为了尘樾的安全,她还是进去比较好。 “一起吧,我正好要还玉牌。” 嘉木茶茶对苍炀说道。 说完自己先走了进去。 苍炀深深的看了水梦婵一眼,随即走了进去,她正在松气,似乎是度过了什么难关。 嘉木茶茶走进去,发现尘樾的病比她之前来还要严重,他好像已经睁不开眼,整个人七扭八歪的躺在床上,也可能是没了力气半握着,又没有人去扶,只能随便倒下。 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尘樾动了动手指,眼皮费劲的睁开一条缝,望见了一抹浅绿色。 苍白的双唇枯涩的开口,似是嗓子中被堵的严严实实,声音只能勉强挤出。 “你……来了……话带到了吗……” “你怎么成了这样,她在外面了,只是没有进来,鲛皇你也认识吧,他就在我边上,你有什么话可以跟他说,他会转达出去的。” 嘉木茶茶坐到尘樾身边,轻生叙述道,原以为说完他会高兴一些,毕竟故人来访,却没曾想他忽然瞪大眼眸,不知哪来的力气发出极致的嘶吼。 “快……跑!” 他幽深的紫眸早已没了光泽,只剩两个浑圆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别处。 嘉木茶茶一时间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在想发问之时,忽然看到对面通透的墙壁上,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后,举着锋利的三叉戟! “救命啊!” 她还没抵抗,首先大喊起来,她明白,只要水梦婵听到声音进来,苍炀就一定会住手! 苍炀红了眼,他洞察了嘉木茶茶的目的,毫不犹豫的将三叉戟挥下。 锋利的三个剑刃穿透而来,嘉木茶茶的瞳孔极速放大,就在那三叉戟即将到达她身体的那一刻,却忽然偏转,指向了榻上的尘樾。 嘉木茶茶瞬间反应过来,他的目标不是她,是尘樾! 几乎没有犹豫,她猛的朝着尘樾的病身扑了过去,胸膛直对上那落下的刀刃。 噗呲沉闷一声,刀刃穿透了她的肌肤,刺痛袭击她的脑海,瞬间让她失去了意识。 就在苍炀用尽全力想要一并穿透两人之时,却在嘉木茶茶的身体内,受到了阻碍。 猛的一阵金光大放,龙吟声声响彻云霄,震的苍炀拿不住三叉戟,跌坐在地上,他挣扎着起身,却被那光芒化作的金龙又冲击在地,完全无力反抗。 一瞬间,嘉木茶茶胸口的疼痛消失不见,她徒然失去意识的大脑也清醒过来,迷茫的望着胸口金色的光泽。 为什么,她为什么没事? 又是这金光,这金光到底是什么啊。 被这金光晃得,嘉木茶茶的大脑开始疼痛起来,尘封在角落的记忆略微松动,似乎想要冲破封印,奈何那记忆上刻着一个安字,又将记忆死命封存下去。 记忆挣扎了片刻,最终沉静。 嘉木茶茶呆呆的从尘樾身上起来,感到脸上一阵湿润,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竟然哭了。 尘樾虽然逃过一劫,却被嘉木茶茶那一压震得气息更加微弱。 屋内的打斗引来了外面的水梦婵,她看到坐在地上的苍炀,又瞧见他身旁的三叉戟,一切都了然于心。 她两步上前,玉手高抬,对着苍炀的脸就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引来了红尾等人,他们被这尴尬的一幕吓得不敢走近,纷纷躲在门口。 震怒的水梦婵完全忘了地上人的身份,她只知道她受不了别人欺骗她。 “这就是你所谓的不会动手?原来还是我高估了你,你这种人,就只会背后里耍阴招!” 水梦婵对着苍炀一阵冷嘲热讽,又快步转身去看榻上的尘樾。 “阿樾,阿樾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悲悲戚戚的哭诉着,又忽然冷眸瞪向一旁的嘉木茶茶,吓得她一激灵,连忙摆手:“我我我,我没有伤害他。” “我自然知道。” 水梦婵的眸子忽然柔了下来,语气也变得舒缓。 被打的苍炀半边脸印着五个手指印,红肿不堪,他瞥了眼一旁看热闹的红尾,红尾受到目光,立刻转过身去。 第九十四章 南海藻妖茶茶19 苍炀没有发怒,也没有说半个字,而是径直走向水梦婵,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梦婵,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不守信用,瞒着你想杀了他,可他负了你的一片真心,他不该死吗?” 苍炀跪在地上,声音真挚,半点听不出虚假,让人真心觉得,他是一片苦心,他只是为了水梦婵着想。 可水梦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这些年其实身体一直都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似尘樾时时刻刻都陪伴在她身旁,可他并没有啊。 他这种病,看起来十分厉害,实则观察起来不难发现,他眼下并没有久病的印记,屋里也看不到存放的药。 反而经过正宫的时候,她闻到一种百花的香气。 百花入药,只有补神丹。 他法力强盛,何须用补神丹呢? 手指轻按上尘樾的手臂,注入一丝神力查探,这一查探,却吓得水梦婵差点昏厥过去。 眼前的尘樾,虽然勉强维持住人形,可他的身子里,却是半点神力也无! 这跟普通人被抽干了血,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法力去哪了,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莫非…… 水梦婵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你告诉我,他的神丹,是不是给了我?” 她转身,凝视着地上的苍炀,一字一句的道。 话语里含着几分不容欺骗的意味。 苍炀闻言,身体猛然一震,这细小的举动被水梦婵看在眼里,忽然笑了出来。 此时本不该笑的时候,她笑的渗人。 “哈哈哈……原来,原来是这样……” 她都懂了,如今就都能明了了。 她的阿樾,为了将她救活,牺牲了自己的全部神力,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又想到自己那副样子照顾不了她,于是…… 苍炀定在那时许下了承诺,保证照顾好她。 她的阿樾。 好傻好傻。 他真的以为把她交付出去她就能过得很好。 殊不知她这么多年,从未将他忘却。 “梦婵,梦婵你别乱想,我是爱你的,我是爱你的。” 苍炀看着水梦婵逐渐清晰的眸子,忽然意识到她什么都懂了,他卑微的用膝盖挪过去,抱住她的腿,将头贴在她的腿上,嘴里拼命的重复这句话。 他也魔怔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此刻只有一个想法,留住她,留住他们的孩子。 “放开我。” 水梦婵深吸一口气,即使苍炀如此卑微祈求,她都毫不动心,她的心里只有满天的仇恨,她恨这个男人,他困了她的身,还想困住她的心。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她坚定了内心。 可接下来苍炀的话,却直击她的要害。 “我们,我们还有孩子,她还没有出生,你打算不让她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吗,你忍心她出来后看着别人的孩子都有父亲,就她没有吗?……” 苍炀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看着水梦婵越发迷茫的眼神,开始从孩子的角度说事。 眼看水梦婵就要被洗脑,旁观者清的嘉木茶茶当机立断一句话,泼了苍炀一盆冰水。 “她可以生下来跟尘樾一起养。” “海里大清醒”掐着腰,似乎是故意报复刚才那致命的一刀,她的话也似刀般,句句戳苍炀的心窝子。 “尘樾那么温柔,孩子肯定可亲近他了。” “不如男孩子叫尘水,女孩子叫尘婵吧,多好听呀。” “这孩子生下来可就是公主皇子,比什么破鲛人的后代高贵多了。” …… 嘉木茶茶忽视着苍炀杀人一般的目光,独自发挥着绿人使者的使命。 既然苍炀不忍心承认自己即将绿了,那她就帮他承认。 “咳……咳……” 虚弱的尘樾静静地听着嘉木茶茶的话,嘴上扬起一抹浅笑。 “我愿意养这个孩子。” 一锤定音,把苍炀的铁头锤的稀烂。 锤的他满头绿包。 水梦婵不可思议的望着榻上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睁开双眼的尘樾,眼中蓄起泪水。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骗得我好苦!” 她似找到了最后温柔的港湾,卸下满身疲惫,轻躺在尘樾的怀里,尘樾艰难的举起手,抚摸着她的乌黑长发,眼中满是复杂。 “我只是想让你幸福的活着。” “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才值得活着。” 水梦婵抬起眸,蔚蓝的眼中映入幽深的紫眸,那紫眸中,恢复了以往的笑意。 “既然我得不到,那么,你们就都去死吧!” 谁都没想到,苍炀会如此极端,他忽然寄出内丹,在他们面前捏碎,内丹爆破的力量,足以杀神! 他想以命换命! 一阵猛烈的爆破光波笼罩众人,顷刻间化为乌有。 光波褪去,一层光罩浮现出来,光罩下是嘉木茶茶畏畏缩缩的脑袋。 她正举着手挡脸。 却看到尘樾和水梦婵完好无损,还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你……” 水梦婵指了指那光罩,嘉木茶茶这才注意到,那光罩居然是从她的胸部发出的!! 她忙背过身掏出个东西,捂着脸递给水梦婵。 “我我我,是它,是它!” 她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水梦婵被她羞怯的样子逗得噗呲一笑,接过了那片发光的东西。 “这是,一片逆鳞!” 她和尘樾同时惊叫起来。 “逆鳞??” 嘉木茶茶当然知道什么是逆鳞,那是得道的神龙所有法力的结晶,可她为什么会有这块龙鳞。 “最近南海出了事,是罪龙安云歌袭击了老龙王并将其杀死,而太子澄水也重伤在治,北海太子修为尽失,无人知那罪龙是怎么出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用那般以命换命的方式,带走老龙王,你又是从南海来的……” 尘樾仔细分析着,他在猜测嘉木茶茶和那场惊天动地的霍乱有关,可又不希望她跟那件事有牵扯,如今天帝正在追查起因,就连一旁未被波及的珍珠贝公主,都被软禁看押盘问。 若是让他们得知嘉木茶茶有可能和那事有联系,她岂不是很危险? “你的意思是我跟他们有牵扯,不可能不可能。” 嘉木茶茶也品出了几分意味,她随意的摆了摆手,“想也知道,我一个无名藻妖,怎么可能跟他们那些大神有冲突。” 可是她摆手的时候,看到腿上的伤口,忽然又没那么坚定。 水梦婵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忙追问,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我的血变成了金色,而且我从小没有凝血功能,可今日我的腿磕破了,却很快就结了痂。” 众所周知,藻妖的血都是绿色的。 这让三人觉得更加奇怪,却也无法去查,商议过后决定嘉木茶茶先不要回南海,等过了风头再回不迟。 嘉木茶茶也觉得这法子可行。 这时,爆破消失的苍炀忽然凝聚成一片灰色的龙鳞,化为一道灰光,被水梦婵手上的金鳞吸入,金鳞好似有生命般,在她的手上挣扎着,她一松手,那鳞片就钻入了嘉木茶茶的领口里。 惹的嘉木茶茶老脸一红,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有她有感觉,那鳞片还在动来动去!! 她怎么办,她能跟一个鳞片说,你别耍流氓吗?? 救命啊,这是哪来的狗鳞片。 不过想想它好像救了自己很多次。 “好了,你们可以幸幸福福的在一起啦。” 看着幸福想拥的水梦婵和尘樾,嘉木茶茶觉得自己有当红娘的潜力! 嘉木茶茶随后拜别了水梦婵和尘樾,她觉得自己既然回不去南海,不如去北海看看祈缘,记得涂知久那丫头天天在她耳边念叨,她喜欢祈缘,喜欢祈缘…… 有了水梦婵的通行证,她顺利的穿过海界,来到了大不一样的北海。 北海之上,是一望无际的冰川,白雪皑皑,寒风凛凛。 就连深邃的海底,也随处可见粗壮的冰山根基,山连山,冰接冰,处处是冷气。 初入海水中,冻得嘉木茶茶瑟瑟发抖,忙吹出一个气泡,钻进去。 气泡不断地制造出热气,才让她适应一些。 与旁的海底漆黑一片不同,因为这里尽是冰山的缘故,因此变得白茫茫的,无光自亮。 而北海琉璃宫,就建造在冰层之上。 离得很远,就望到一片通透澄澈的亮白,亮的晃眼,白的吸人。 完美的圆形冰底座,似托着个水晶球,琉璃被冰层映衬的近乎透明,圆滚滚的罩在一座高大城堡似的琉璃宫上,尖细的塔一座座竖立在琉璃墙上,底下是弧形的宫城门。 不知是上头落冰的缘故,还是怎的,那圆形透明的琉璃罩,往下徐徐飘散着雪花。 晶莹的八角雪瓣一颗颗掉落下来,埋进厚厚的雪里,一道道脚印印在雪面上,都朝着一个方向。 祈缘的宫殿。 他们来来往往,几百个男女虾兵手中东西各异,伺候着祈缘一人。 偌大的床上,祈缘昏迷不醒,面目苍白,身上若隐若现着龙身,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为原形。 屋里分明很冷,如外头的雪堆一般,可旁边太医的额头还是透着细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都盼望着他能把太子治好,那么所有人就都会没事。 可太医学的是外伤和内伤,这修为全失,让他无从下手。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与祈缘手对手,试图把自己的法力输入进去。 可龙的血脉如此的高贵,怎容得下他的法力,顷刻间他就被顶了回来,还倒吐了一口血。 第九十五章 南海藻妖茶茶20 外头传来急噔噔的脚步声,北海龙王心急如焚的走了进来,推开围着祈缘的众人,来到他身边。 看到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祈缘,他怒火中烧,看向了旁边守着的太医。 “庸医!” 他抬腿对着太医就踹了一脚,太医本就受了伤吐了血,这一下更是伤势加重,疼的昏迷了过去。 现在连庸医也没了。 北海龙王急得坐在地上哇哇直哭。 “我的儿啊,我的儿,你怎么那么命苦啊,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在南海龙王死后,北海龙王本着看热闹的心态去了南海,不曾想看到的却是儿子冰冷的尸体,北海龙王用了半生的功力,才堪堪护住儿子的心脉。 涂知久本担心祈缘的病情想要跟随而来,却被冷眼看待,北海一行人自顾自的离去,把她丢在了南海。 她的美梦,泡汤了。 老龙王死了那么久了,涂知久还是日日都待在家里,被一群虾兵围着。 她多次买通虾兵传递信息,想要让澄水来救他,奈何澄水如今也是自身难保。 北海龙王找不到凶手,一气之下将南海告上了天庭,身为下届龙王的澄水。不出意外的背了锅。 水晶宫里,澄水拖着病躯,面色苍白的看着案上一堆北海龙王传来的咒骂书,随便翻开一个里头从他死去的龙祖宗到还没出生的重孙子,都宠幸了个遍。 看的澄水气红了眼,咳嗽更加的严重,身体抖得似筛糠一般。 “老不死的,他儿子死不死关我们东海什么事,要不是祈缘想当什么四海首领,能落得个废物一样的下场吗?” 澄水挥袖把那些外表很好看的咒骂甩在地上,对旁边的海星总管怨念道。 “殿下别急,依老奴看,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海星总管似乎一点也不心急北海龙宫告状的事,反而脸上露出一丝计谋。 澄水瞬间烦恼一扫而空,期待的望着他。 “怎么说?” 海星大总管连忙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计划尽数告诉了澄水。 听着他说的种种计划,原本脸色难看的澄水逐渐亮起笑颜。 “好,就这么办。” 此时,一个虾兵鬼鬼祟祟的从殿门外溜过,时不时的探过头看里头一眼,澄水无意抬头,恰巧与那溜圆的虾眼对上。 虾兵偷窥心虚,拔腿就跑,澄水原本还没觉得奇怪,一看到他跑走,立刻起了疑心,没有顾得上和总管说,就起身追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虚弱的澄水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前头的虾兵,虾兵跑的也急,脸红通通的,跟刚从锅里捞出来一样。 他猛劲的朝水晶宫外跑着,没有忘记自己来的目的。 澄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逐渐被人带着走,只一心想抓住这个虾兵,看他到底为什么要跑。 “你别跑了!” “你别追呀!” “你跑我当然追。” “你追我不跑是傻吗?” 你追我赶间两人费劲吧啦的对话,谁也不让谁,澄水甚至忘了身份,把眼前追不到的虾兵当做了目标。 前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澄水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莫非这小兵是谁派来的?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名字让他的心颤抖不止。 他忽然加速起来,就连小兵都傻眼了,按照这速度,他根本跑不了了啊。 这太子是打了鸡血吗? 无奈,他只能拼命的跑,防止自己被追上。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这才松了口气。 下辈子也不干这累人的活了。 他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喘气。 向后头摆着手。 “别追了别追了,小娘子在里头,你们快去甜蜜吧。” 澄水虽然喜欢涂知久,可被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他还是脸颊一红,羞得直挠头。 心里也不再计较这虾兵欺骗他的事情。 虾兵颇有眼力见的跑走了,留下澄水一个人在涂知久的房外徘徊。 他在犹豫进不进去。 却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涂知久站在门口望着他,眼里满是哀伤,看的澄水心疼极了。 里头有人看着,涂知久出不了门。 她最大的范围就是到门口,连门槛都跨不出去。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澄水还没问为什么叫他来,涂知久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 “自然不是。” 澄水连忙否认,他想她还来不及,只是最近龙宫事情太多,又加上她还处于被封禁中,就连他当时的太子身份,也说不上话,更别提能见她了。 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他的父王,才做了几百年的龙王就归了西。 在那之前,还没有谁的神位做的那么短过,他的父王也算是出了个名,惹得四海八方都在议论。 当时现场那么多人,只有涂知久没有受伤,他怎么也跟他们说不清楚,他们认定了她是凶手。 “那你凑近一点。” 澄水只好走了过去,其实他能隐约猜到她找他的目的。 除了那个人,谁还能让她如此费尽心思呢? 可即使心里清楚,他还是选择自欺欺人,他不觉得丢人,世间爱情本就难得,两厢情愿更是难上加难,多少人与他一样,哪怕知道对方不爱自己,还是忍不住做只飞蛾,去扑火。 企图火焰能够为了自己而收敛那炙热的光芒。 哪怕有可能焚身也在所不惜。 澄水站在涂知久面前,瞧见了她眼下因为许久未睡而留下的印记,心中猛然一缩。 她就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不知道他会心疼吗? 千言万语汇聚在嘴边,只脱口而出一句平平常常的“你还好吗。” 涂知久苦涩一笑,她怎么可能会好,这里的人像看犯人一样,吃饭也被盯着,睡觉也被盯着。 如今才有了点自由,还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摆脱困局。 她眸子轻转,主意在脑海中生成。 离近澄水,用余光撇向看守的虾兵,确保他们不会过来,这才膝盖一软,径直冲着澄水倒去。 澄水自然去扶,两人咫尺之隔,澄水托住涂知久的手臂,将她半个身子揽在怀里,涂知久身上清幽的香气徐徐传来,若有若无的撩拨着澄水的心弦。 他低下头,瞧着那玉砌粉面,终于按耐不住,低头捉住那粉唇,轻柔的啃咬。 缠绵在嘴边化开,丝丝连连,牵牵绕绕。 涂知久身体一紧,来自生理的抵抗让她想要推开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气息,她不接受除了祈缘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 可她偏偏又不能反抗,这个男人对她还有用,她屏住呼吸,闭上双眼,假装自己在和祈缘亲吻,果然想象力能让人身临其境,她很快就不排斥了。 反而点燃了热情,迫不及待的伸手,搂住身前的瘦腰,将唇边的吻,又加深了几分。 两人气息交融在一起,意乱情迷之间,已经忘了是在哪里。 旁边的虾兵本来想要阻止,却被同伴拦下。 “去什么去,人家又没出去,关你屁事啊,再说了你也不看看那是谁,虽然咱们有天帝做后盾看押涂知久,但是这件事儿过了以后,谁还管咱们,咱们犯不上和南海未来的主未来的主子起冲突。” “也是。” 虾兵听了同伴的话,觉得颇有道理,干脆不管,可那辣眼的画面依旧在继续,他想不看都挪不开眼,只得在一旁咽口水,格老子的! 他也要找对象! 一吻过后,涂知久的身体都瘫软了下来,只能借着澄水的力气,躺在他怀里,两人靠着门坐下,俨然一副情人的模样。 澄水满足的伸出手指,替涂知久擦着嘴,故意凑在她的耳边呢喃道:“你好甜。” 热流涌入涂知久的耳廓,将她整个脸颊变得滚烫,她别过头去,躲避着旁边不断传来的热气。 在澄水看不到的位置,涂知久的脸色阴沉,粉色的瞳孔含着泪。 她对不起祈缘,她居然把初吻给了这个男人。 那可是对女孩子最重要的初吻啊! 都怪眼前这个男人,若是他一会不帮她,她一定恨死他了。 澄水还以为她是害羞,因为刚才的事情不敢面对他,于是轻笑道:“是我太突然了,你没准备好吧。” “你想娶我吗?” 涂知久忽然转身,说出的话吓了澄水一跳,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涂知久是在和他说话,毕竟她说的内容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涂知久对祈缘多么爱,对他就多么的无感。 她每一次看他的眼神,从未带过一星半点的欣喜,有的只是惊讶。 他虽然也是不甚懂爱,但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啊……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呢。” 澄水没有很快的给出回应,这么大的事情,他不想最后是个欺骗,如果她不爱他,他会放她走,他不想她因为别人的事情,葬送自己的一生,也不想受到最喜欢的人的欺骗。 涂知久显然是没有想到澄水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迫不及待的模样,难道是她高估了他对自己的喜欢? 还是,他对自己有所怀疑。 第二个想法她觉得比较靠谱,毕竟她提出的是有点突然。 这就好办了,她让他放心就是。 “因为,我爱你啊,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非常喜欢你了,我说我喜欢祈缘,那都是假的,我只是想让你吃醋,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 涂知久直视澄水的双眼,眸子里写满了认真,显得很是真诚,这下澄水倒是十分的不好意思了,他怎么忽然感觉到了爱意。 莫非,她是真的喜欢他吗? 见他动摇,涂知久继续补充道,期间还把身体又贴近了几分。 “我如果不爱你,为何放任你吻我。而不反抗呢?” 是啊,女子的身体最为敏感,如果她真的对自己没感觉,应该会想着逃离,而不是更加主动。 澄水终于相信涂知久的心意,蔚蓝的眼眸笑的迷人,他像个孩子般扑到涂知久身上,兴奋的喊到:“我要娶久久当太子妃!将来的南海王后,以后所有事情都听你的话好不好,我们还要生一个小孩,你喜欢龙子还是龙女…… ” 几个时辰里,澄水都在探讨他们的未来,他做足了计划,怎么抵抗天庭的旨意,怎么想方设法让天帝赐亲,怎么将涂知久的身份抬的再高贵些…… 涂知久麻木的听着耳旁欣喜的温柔声音,心中苦涩异常,他描绘的生活太幸福,让她总想到和祈缘的未来,不知怎的,她明知道眼前的男人也是个好男人,可心底就是放不下那个根本看不上她的祈缘。 第九十六章 南海藻妖茶茶21 “不过……” 涂知久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澄水疑惑的看着她。 “我有一个请求。你能帮我吗?” 听到这句话,澄水的心凉了凉。 “我想最后再见一次祈缘,就最后一次,可以吗?” 涂知久收敛情绪,十分平静的看着澄水,提起祈缘这个名字,眼中也没有任何波澜。 她看到澄水的脸色变得难看,心中隐约有些忐忑,万一他不信自己该如何是好? 幸好,澄水只是变了变脸色,随机又恢复了笑容,随意道:“好啊,他病得那么重,看看也是应该的。” 他脸上这么表现,可心里却是另一种语气。 半死不活的人赶去给他送葬? 涂知久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就完美了。 太子要带人出去,没人敢拦着,涂知久顺利的离开了家。 由于水晶宫事物众多,澄水抽不开身陪涂知久去北海,于是派遣了个信任的虾兵,让他领命去带路,并负责保护涂知久的安全。 北海路途遥远,涂知久哪怕日夜兼程,也用了三天才到达。 而这三天里,嘉木茶茶早已走遍了整个北海。 她没有去琉璃宫,她还不确定祈缘到底是伤成了什么样子,如果能醒,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睡了两天冰窝,冻得瑟瑟发抖,忽然看的远处有一片红色的光亮,与此同时,身上的金鳞也开始亮起。 两道光似乎在呼应彼此,发出阵阵的龙吟之声。 这奇怪的景象引起了嘉木茶茶的好奇心,她握着龙鳞看了半天,发现它除了亮其余什么变化也没有。 看来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必须去一趟那亮光之处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怵,这龙鳞上一次把她引到碧玺宫,就遇到了那么档子事,这回不会还有一堆麻烦吧。 她犹豫着去还是不去,却发现周身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冷,尤其是身后的冰窝,简直低了一倍的温度。 而那亮光方向的前方,却是倍加温暖! 行了,她懂了。 揣起龙鳞,被迫上路。 春光迎面而来,照的她僵硬的身体舒适万分,甚至隐约带着花的气息,让人以为不是在深海海底,而是人间碧绿的青园。 越走道路越偏僻,北海行宫已经被抛在身后,回头望去只能看得见一个白点。 两旁的冰川渐渐消失,替之存在的是抬头望不到顶的尖山,一座座并拢在一起,像是故意包围,将光亮周围的几里,都遮挡殆尽。 嘉木茶茶没有注意到,她往前走时,身后原本不动的山,也悄悄的移动着。 群山环绕着光亮处,若从高空看去,就能发现是一个奇形怪状的大阵,身在里头看似很是平常,却每走一步都有被困住的可能。 她身后的退路,已经被封死。 越靠近那光点越热,原本还手脚麻木的嘉木茶茶如今额头都冒出了汗珠。 她仿佛在追太阳,看着伸手就能够到,走进却发现还是在天边。 终于,穿过一层矮小的石山后,她随着光亮的路线,来到一个奇特的山洞面前。 说是山洞,可大半洞口都被一个厚厚的石板挡住,严实合缝,又故意露出半边,让人隐约看得见里头的光线。 这,欲拒还迎的样子,是想让她进去? 嘉木茶茶扒着洞缝,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奈何洞缝太小,她怎么都看不清,里头似乎有种朦胧的雾气,用来掩饰里头的不可告人的东西。 emm. 嘉木茶茶摸了摸下巴,收回脑袋,把手放在石板上。 看来,只能大力出奇迹了。 她叹息一声,每次都让她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干这种力气活,她不行的呀! 嘉木茶茶双手扒在石板缝边,深吸气,用力一推! “砰!” 忽然手中一轻,石板飞起,摔在远处的山上,变成碎石,滑落下来。. 嘉木茶茶握了握手,又看着这空旷的洞口,心态崩了。 她吃了大力神丸? 还是这,这, 这石板是假的吧! 拍了拍手上的灰,嘉木茶茶压住激动的心,假装平静的走进去。 不要慌,姐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算得了什么。 黑漆漆的洞里,传来嘉木茶茶的一声尖叫。 她捂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洞里的一切。 眼前的洞不似从外头看到的那么小,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坑! 宽百米,凹下去的洞里,是无数尸骸。 长身带角,四肢皆五爪,是龙。 这里是龙冢。 是北海行宫历代龙王的埋身处吗? 可谁会把自己老祖宗的尸体,就这么随意的丢进坑里,埋也不埋。 她往前走一步,想要看清里头到底几只龙,却听嘎吱一声,脚下踩了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片龙鳞。 看形状应该是尾鳞,风干的像块木头,不仔细还以为是残破的碎屑。 尸首都在洞里,这洞口哪来的鳞片啊,龙鳞极为坚固,受了伤都不会脱落,祈缘除外,他是有病。 还是大病。 正常的龙除非被抓起来,用蛮力刻意剔除鳞片,才会脱落。 给龙剔鳞,相当于扒了人皮。 谁这么残忍? 而且这不是北海行宫的地盘吗,谁敢来放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嘉木茶茶忽然觉得后背一冷。 是北海行宫的人干的! 这是他们埋藏罪证的窝点! 怪不得距离北海行宫那么远。 可他们杀龙做什么呢。 他们也是龙啊。 怀中龙鳞又震动起来,嘉木茶茶将它放在地上,只见它发射出一道金色的光线,最顶端停在空中,随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龙的尸骨,都发出一阵哀鸣,悠远而凄凉。 听的人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心。 如此强大的生物,却集体陨落于此,这其中的隐情和怨念,谁又能体会得到? 哀鸣过后,他们似乎有了生命般,全部骨头化为色彩各异的光束,向那半空中的点汇聚。 而那深坑中,半具尸首也不剩。 它们化作的光芒比金鳞的光芒低上一截,像是在进行礼仪。 随着一道红光冒出,所有光线融成一点,逐渐扩大,变成一个人形。 安云歌的幻影蓦然睁眼,琉璃眸的金光在嘉木茶茶低头的那一瞬间,收敛不见。 发觉头顶的光没了,嘉木茶茶这才抬头。 “你是谁?” 她对安云歌说道。 安云歌笑的温柔,轻降下身,浮到略比嘉木茶茶高一点的位置,他抬起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脑袋。 “乖。” 只一个字,就如施了魔法般,让嘉木茶茶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尽皆散去。 她心里忽然揪着疼,疼的她双眼含泪。 她迷茫的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先掉了糖豆。 湿润的泪划过脸颊,破碎开来。 一只稍凉的手将那泪水抹去。 又从她脸颊移至脑后,轻推。 嘉木茶茶跌撞进一个带着疏冷味道的怀抱之中,大袍披下,将她包裹在内。 沉稳的声音极其让人安定。 “这些日子,是不是受了苦了。” “嗯。” 嘉木茶茶用力点头,不知为何,她分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却有万千委屈想要跟他说。 她来时路上好多石头,她摔了好多次,还有北海实在太冷了,冻得她晚上睡不着觉…… 她控制不住哭,又怕自己哭鼻子被嫌弃没出息。 担心这个怀抱会很快消失。 这种冲击大脑的迷惑和不受控制,让她恍惚以为是在梦里。 要是能不醒来就好了。 她在那墨色袍子上蹭了蹭鼻涕,想道。 安云歌紧紧拥着怀里的人儿,眼眶已经红润。 他有多么舍不得她,却又不能在此刻相伴。 “记住,无论如何不要让北海的人发现你知道了这里,还有,想办法收集到北海祈缘的龙鳞。”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嘉木茶茶一下扑空,跌坐在地上,双目空洞。 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祈缘是太子啊,虽然尘樾猜测她有可能跟那件事情有牵扯。可她根本不认识什么太子,又怎么拿他的龙鳞。 久久那么喜欢祈缘,她不能伤害他啊。 脑海中一想到涂知久的名字,嘉木茶茶的就钻心的疼,疼的几乎喘不过来气,伏在地上,直到她试试想了想别的,才停止疼痛。 满脑子的疑惑让嘉木茶茶不知所措。 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切都变得那么奇怪。 直觉让她觉得,涂知久或许也跟那件事情有牵扯。 看来她必须走一趟北海行宫了。 离开洞口时,她对着那群消失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朝着北海行宫前进。 与此同时,涂知久在虾兵的带领下,也来到了北海的海域。 “好冷啊,北海怎么那么冷。” 相比嘉木茶茶,涂知久更怕冷。 她是需要在温水区域才能呼吸生产珍珠的贝,这冷水的袭击,伤害扩大了好几倍。 即使她身带天然护甲,也抵抗不了这穿刺性的伤害。 前面就是北海行宫,梦幻一样的建造惹的涂知久少女心大发,一时间也忘了冷意。 二人来到北海行宫,却被守门的冰虾拦住了去路,冰虾浑身呈蓝色,像是身后北海行宫上的雪一般,透明清澈,内脏都看得见。 “什么人?” 冰虾把冰叉叉在冰里,冷冰冰的呵斥。 “我是南……” 随性的虾兵海字还没出口,就看到一个冰叉捅了过来,他连忙躲开,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南海来的吧,滚蛋!要多远滚多远,我们太子现在还在昏迷,你们还好意思来?” 冰虾的话很是难听,可涂知久却半点没有反驳,她满心都落在一句话上,至今还在昏迷。 她的祈缘,病的那样重…… 一瞬间她心如刀割。 第九十七章 南海藻妖茶茶22 她还是来晚了,没能在第一时间跟他回来。 “求求你让我进去!” 扑通一声,涂知久毫不犹豫的对着冰虾跪下,吓得冰虾一激灵,差点叉子没扶稳。 今天啥日子,怎么神经病一个接一个? “你就是把冰川磕踏了也没用,我说不让你进就是不让你进!!” 冰虾态度强硬,他浑身都是冰做的,对于涂知久额头上磕出来的淡粉色的血液丝毫不感兴趣。 也不会有什么同情心,他就是他,冷酷的虾。 涂知久绝望的坐在地上,没有麻木的去磕头,那样很傻。 她还不如省点力气去看祈缘。 冰虾看她停下,冷笑一声:“呵,看来你也没什么诚心,更不能让你进了。” 涂知久蹭的一下起身,他是在故意为难她吧,磕也不是,不磕也不是? 她气不过,刚想出手,却听到身后一声极其熟悉的呼唤,一瞬间她的手僵直在半空中,整个人的脑海里只剩下空洞。 “久久,你怎么来北海了?” 嘉木茶茶才赶到琉璃宫,就看到一个熟悉饿的粉色背影,心情莫名激动。 涂知久愣了愣,嘉木茶茶的语气,她难道忘了那天的事了吗? 为了印证心中的怀疑,她冒着撕破脸的风险,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看到嘉木茶茶的脸的那一刻,她们又仿佛回到了从前。 只是她知道,即使嘉木茶茶回得去,她也回不去了。 “啊,我来北海当然是找太子了,你呢?” 涂知久试探的问,见嘉木茶茶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暗暗松了口气。 忽然开始庆幸起来,如今罪龙已经没了,只要祈缘醒过来,首领的位置指日可待,而嘉木茶茶看起来又好像失了忆,她们是不是,还有机会恢复以前的友情? 希望在涂知久心中点燃,让她的脸色越发红润。 “我啊,我晚点告诉你,事情可多了,一时半会儿都说不清。” 嘉木茶茶也不知从何说起,想想她来的这几日,却是经历了许许多多。 “好吧,咱们先想办法进去。” 涂知久自然的牵住嘉木茶茶的手,却感觉她排斥了一下,她疑惑望去,却看到嘉木茶茶一脸迷茫。 “怎么了吗?” 嘉木茶茶问道,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身体在抵抗涂知久的触碰。 “啊,没什么。” 涂知久摇了摇头,转过头去,把那抵抗的手握的更紧。 “你要是不让我们进,我们就只能来硬的了。” 涂知久俨然一副要动手的样子,虾兵本来是不怕的,可看到他们人多势众,为了保命,还是咬咬牙,含泪将他们放进去。 有时候,武器比眼泪更好使。 等他们一进去,冰虾就立刻离开了岗位,前往通天道,去找龙王告状。 此刻的北海龙王,又在天庭得凌霄宝殿跪着呢。 天帝看着底下呜呼哀哉的北海龙王,头疼得紧,这个老匹夫,说好了三天期限,找不到人再说,他偏偏又来告状,真是难缠。 “天帝啊!我老龙就这么一个儿子啊!现在半死不活的躺着,眼看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升了天,谁来继承我的位置啊!” 北海龙王一边哭一遍抹眼泪,鼻子嘴一起抽搐,泪眼汪汪,哭的人间的大雨不停的下,惊的农夫都祈求上天。 别让龙王哭了! 再哭庄稼就死了! 民意上天不得不从,天帝考量北海龙王地位不低,还是决定先惩罚南海太子。 于是他一声令下,召集此事的一众人等,都要上天接受审判。 北海龙王得了命令,立马抹了眼泪,乐呵呵的下去了。 恰好冰虾在道内等候,两人很快相遇。 “不好了龙王!” 冰虾大老远看到北海龙王,就急忙扑过去,原本心情正好的龙王被这一声弄得更加的闹心了。 一把甩开冰虾的钳子,烦躁道。 “怎么了?” “南海,南海的人来看太子了,我不让他们进他们还想打人。” 说起这个,冰虾用钳子捂着嘴直哭,仿佛真的被打了一样。 北海龙王一听,好家伙,他们还敢来,真是不要命。 正好仇人找上门来,先教训他们一顿再把它们拎到天上挨批! 北海龙王拖着老身,撸起袖子,大有干架的趋势。 冰虾一看龙王都如此硬气,也不嘤嘤嘤了,也撸起虾壳,挺直腰板跟在后头。 两人气势汹汹的出发,彼时嘉木茶茶三人已经进入了北海琉璃宫,来到了太子宫门前。 涂知久完全控制不住情绪,顾不上里头还有数十人就冲了进去。 “让开,让开!” 她扒拉着一旁看守着的小妖精们,踹开昏倒外地的太医,过关斩将的来到祈缘身边。 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她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她忍不住颤抖。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这是未来的太子妃。” 嘉木茶茶走了进来,咳了两声,威严的吩咐道,其余人巴不得离开这里,谁愿意干巴巴的看着一个跟尸体一样的人,哪怕他再帅也不行! 众人纷纷离去,嘉木茶茶也在房外等候,此刻屋里只剩下涂知久和祈缘两个人。 看着他的俊颜,涂知久忍不住覆身而上,就在她的红唇即将落下的时候,忽然听到门被踹开,加之嘉木茶茶拼命阻拦的声音。 “放肆!” 一声老态龙钟的怒斥,吓得涂知久一抖,忙抬起头,看到来人的面孔,更是惊吓。 北海龙王,怎么来了。 她永远记得那日,她是怎么求他带她回北海照顾祈缘,而他则说了句,她不配。 不就是龙族吗。优越个什么劲儿! 可她又不能抵抗,这是她未来夫君的父亲。 “太子他,太子他刚刚动了。” 在危险来临之前,涂知久情急之下撒了个谎,来转移北海龙王的注意力。 北海龙王一听,果然不追究什么闯入不闯入的,儿子最大的他立刻走了过去,仔细询问涂知久。 “他是哪里动了,动的幅度大不大,呼吸有没有恢复?” 一连串的问题问到了涂知久,她只好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说只是手动了一下,其他地方她没有注意。 北海龙王虽然脸色僵了僵,却也没有说什么,至少这说明有希望了。 “从现在起,你负责贴身照顾祈缘,若他有半点伤害,我要你的命。” 涂知久听了前半句,就迫不及待的答应了下来,她激动的握住祈缘的手,感动的直落泪。 一旁的北海龙王怎么看这女子都不顺眼,却没有办法,谁让她一来,自己的儿子就有动静了呢。 死马当活马医,要是儿子出了事,她也得陪葬,那些外头的人照顾人不会那么尽心,还不如找个贴心的,反正也不要钱! 涂知久觉得是自己的真情感动了龙王,对这份感情更加的珍惜起来。 “我问你,那日涉事的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北海龙王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儿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跟罪龙扯上关系。 涂知久犹豫了片刻,看了眼远处的嘉木茶茶,小声答道:“没错,只有我。” 她这么说,北海龙王也不好再问,只得无奈叹息。 无论如何,南海的麻烦他是找定了! 敢让他的儿子变成这样,他非搅的他们天翻地嘉木茶茶覆不可! 远处的嘉木茶茶看到涂知久和北海龙王在说些什么,觉得很是奇怪,北海龙王干嘛这么针对涂知久? 再看到他们的口型,隐约猜测,她真的跟那个事情有关。 想想她还没有问过涂知久,知不知道南海发生了那样的事。 她猜不到,涂知久为何会跟那件事有关。 “北弟啊,我来了!” 忽然一道粗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身碧绿色龙袍的东海龙王走了过来。 他手里拎着两块美玉,递给了一旁接收礼物的虾兵。 东海龙王看似悠闲不已,实则眸中尽是急躁,北海龙王客客气气的请人坐下。 “东兄此来所谓何事啊,不单单是为了看祈缘吧?” 北海龙王太了解东海龙王了,他就是个抠门鬼,喝水都要分三口,若是没事,怎么可能拿上好的玉髓过来? 想他昨年生辰,他是送了玉,若不是他眼神还健在,根本看不清是石子还是玉块。 一个盛产玉髓的东海,都能如此,真的是扣到极点了。 “正是,不过此处人多,咱们换个地方?” 东海龙王一脸神秘的凑过来,惹得北海龙王也起了好奇心。 于是两个人丢下一干人等,到了旁边的宫殿里。 “北弟,你可知东海的海水越发浑浊了。” 到了房间内,东海龙王忽然严肃起来。 “什么?” 北海龙王以为自己听错了,四海中最为通澈的海水就是东海,都可以直接饮用,更是被称为水中镜花,能衬得出人脸上的毛孔。 可他却来说,东海的海水越来越浑浊了? “就在今日,我出门之时,差点都看不清眼前的道路,按平常来说一定不会如此,我又飞到东海之上勘察,却发现整个东海都漂浮着一层黑气!” “所以你怀疑……” 北海龙王心中有猜测,等待东海龙王的应答。 “没错,我猜测龙冢出了问题!” “可那里除了我们四个龙王,如今是三个,没有其余人知道啊。” “可除了龙冢出事,我想不到别的情况,你知道那里的金鳞龙一脉的尸骨是我们四海千万年以来的能量来源,若是那里出了问题,那四海将要出大事了。” 东海龙王忧心忡忡。 没了龙冢力量的维持,他的东海将变成一滩污水,而北海的冰川也将会融化,其他两海也都会受到影响。 “咱们去查探一次便知了!” 北海龙王意识到事情的紧急,立刻起身,让东海龙王叫上西海龙王,那道门当初是他们四个封印的,如果想要打开,也必须两个人以上才行! 得了令,东海龙王马不停蹄的赶去了西海,而北海龙王则一个人先去了龙冢。 待众人散去,嘉木茶茶走到涂知久身边,想要开口询问一些事情。 却没曾想她首先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为什么我好端端的来北海找太子,为什么龙王一副恨我的模样,因为那次战斗,我也在场。” 涂知久的坦白让嘉木茶茶惊讶,却又觉得很正常,她印象里的涂知久,就是这样爽快,但是又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的眸子里,多了些疲累和成熟,没了往日的单纯和天真。 才几日不见,她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 嘉木茶茶说了半个字,却又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语,她就这么站着,脸憋的通红。 涂知久也沉默着看她,粉眸微转。 相顾无言。 “还有什么想问的?” 良久,涂知久叹息开口。 嘉木茶茶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要问的。 只是忽然间,心里空空的。 为了给祈缘和涂知久空间相处,嘉木茶茶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她坐在冰川上看着面前的雪景,忽然感觉头上一片湿润。 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一滴滴水流了下来。 头上偌大的冰山,居然开始融化了。 她深觉奇怪,这里的物都是由神力所化,怎么还会融化呢? 另一边,北海龙王来到了龙冢,看到那消失的石板和空旷的洞里,吓得直接昏厥了过去。 当东海龙王找来西海龙王一起来到龙冢时,看到那场景,也差点晕过去。 幸好定力强大的西海龙王将东海龙王扶住,安慰他道:“没事我西海影响不大,东海要是不能住了,来找哥,哥养你一家子。” 东海龙王本就血压升高,好容易缓了下来,听到这话,又差点过去,龙眼翻着,嘴里吐着白沫。 三个人都缓和了心神,坐在一起讨论着事情。 “能将这尸首也带走的,只有他的后代。”北海龙王首先道。 “可是罪龙不是已经死了,他是他的最后一个后代了,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东海龙王觉得不可能,这太扯了。 “金鳞如此大的威力,能量能被我们使用这么多年,他的后代安云歌一定也遗传了他的天赋。” 西海龙王很是客观的分析,毕竟死不死的对西海真的没什么影响,西海独特的海域一直风平浪静。 “若不是因为他当时年纪轻轻就太强大,怎么会被泼上为祸四海的脏水,困在神针上这么多年。” 几个人来回分析,都觉得不是安云歌复活弄得。 但又不可能有其他人。 “再等等吧,只要那家伙吸收了龙鳞的能量,四海就一定会有动静,到时候抓人就轻而易举了。” “可是我怕东海撑不到那时候啊。” 东海龙王忧心忡忡的道,如今的东海已经成了墨水,再等几天岂不是陷入一片黑暗? “这样,你不如去南海借几个水晶片,那玩意亮的很。” 西海龙王给他出主意。 却立刻就遭到了反对。 “不行,身为我的好兄弟,你怎么能用南海的砖瓦呢!” 北海龙王一提起南海就气不打一处,恨不得所有人都跟他一起仇视。 “可我还要活命啊,我儿子也还没恢复,还要娶个二婚的,我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东海龙王一听北海龙王不同意,开始撒泼。 第九十八章 南海藻妖茶茶23 “老无赖。” 北海龙王被东海龙王那副不要脸的样子气的捂脸,他怎么有这么个朋友! 东海龙王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自己丢的自己的脸,又不少他什么,他气个什么劲儿。 有时候憨批的脑回路总是清奇,也许在憨批的眼里,你才是那个憨批。 无奈,北海龙王只能挥挥手,让他从哪来回哪去,爱干嘛干嘛,别来烦他了。 东海龙王好嘞了一声,乐呵呵的跑走了。 剩下靠谱的西海龙王,还算让他省点心。 “行了,今天就先这样,咱们只能等那个人整出点动静,一举击杀,若他是个不争不抢的,咱们也只能等着海破龙亡,原本咱们不就是一群妖,攀上了唯一的金鳞龙神才得以成神,如今这神位岌岌可危,也算是千年的报应吧。” 北海龙王叹气道,他算是累了,儿子成了这样,他还夺什么权,身为一个有儿子的父亲,他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再照顾照顾龙子龙孙。 可他所谓的幸福,却都是以金鳞龙脉破碎,后继无人的代价之上达成的。 因果报应,他也该如此。 北海龙王抚袖而去,留下西海龙王独自沉思。 作为其中影响不大的龙王,他顶多就算拿了个神位,凭什么还要和他们一起灭亡呢? 不行,他必须找回那龙脉。 回到龙冢,他又仔细搜查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个颜色由白至浅绿。,如海藻一般,灵动的漂浮着,轻柔似水的头花。 有女人来过? 西海龙王捏紧头花,觉得这人一定还在北海之中,他甚至开始怀疑是老北想要独占龙脉,所以编造出这么一个谎言,毕竟他儿子想当首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现在是个半死不活的,可却也没死,要是活了,这位置老北还是要去给他儿子争取的。 有了龙脉,他十拿九稳。 越想越觉得这是真的,西海龙王忙前往琉璃宫查探。 琉璃宫内,涂知久细心的为祈缘擦了遍身体,又替他按动着僵硬的身体。 她的举动引得整个琉璃宫上下的侍女议论纷纷,如此年轻的女孩子这么不知廉耻,大老远跑来伺候一个根本没跟她定下关系的男人,还在人家生病的时候把人身体看了个遍,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女流氓,这个词一度在琉璃宫传播起来。 “涂姐姐,她们说的可难听了,说你是故意来勾引太子,想当上太子妃。” 一个跟涂知久相处已久的小侍女哭唧唧的过来告状,那些人由于她和涂知久接触的原因,连她一起排斥了。 还说她跟着涂知久也是想勾引太子! 一群爱嚼舌根的烂人。 “乖怜儿,哭什么,你哭花了脸,她们会同情吗,做自己的事不需要理会旁人的议论,再说了,咱们又不是干什么坏事,照顾人也是得了龙王的令,怕他们说什么?”. 涂知久给祈缘喂下最后一口药。顺带抹了把怜儿已经哭的斑驳的小脸。 “嗯!我听姐姐的,不跟她们好了。!” 怜儿觉得涂知久说的很对,很快停止了哭泣,转为崇拜的星星眼,痴痴的望着涂知久。 涂知久并不在乎那些议论,只是担心祈缘的病情,好多天了,他还是这幅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北海龙王急匆匆的走进来,叫怜儿出去,怜儿迷茫了一下,看了眼涂知久,应声离去。 “龙王有话便说吧。” 涂知久知道他把人撵走,肯定是有什么不方便给别人听的话要说。 北海龙王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想出这个法子。 “或许我知道一种办法,能让缘儿恢复原状,只是这个方法,还需要你去寻找。”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做到!” 涂知久闻言祈缘的病有希望了,不免很是激动。 “这个,我该怎么和你说呢。” 话到嘴边,北海龙王又有一丝犹豫。 万一这女人知道了,起了歹心呢? 这龙脉可不是小事情。 可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他一个龙王不可能天天出去转悠,看这女人对缘儿是真不错,还给擦身子。 罢了,赌一把! 接下来的半天,涂知久才算是弄懂了北海龙王的意思。 她的表情由欣喜变得惊恐,由惊恐变成厌恶。 没想到啊,四海受人敬畏,人间受人追捧的四个龙王,居然是鸠占鹊巢,跟了金鳞王修炼得到,居然集体联合起来,将其击杀,他剩余的龙子龙孙也被屠杀殆尽。 他们都关在龙冢里,光是尸身蕴含的巨大能量,就足够维持四海到世界灭亡。 就这还不够,上届南海龙王无意现出金鳞真身,被随便找了个罪名封印起来,还将其金身抽离,只剩逆鳞一片金鳞维持生命。 原来那条罪龙,才是心怀四海的好龙王,而这几个虚伪的龙王,是杀人犯! “咳咳,你怎么这幅样子?” 北海龙王看着涂知久犀利的目光,忽然有些心虚,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么说出来好像自己在给自己审判。 “那我该什么样子?” 心里没了对龙王的敬畏,涂知久开始不客气。 反正他现在是有求于自己,自己干嘛还要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既帮他照顾儿子,还要帮他做事,他该有个好态度吧!! 结果之前还一副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模样,真是恶心。 亏得他生了个好儿子,没了好儿子,他什么都不是。 “所以你做不做?” 北海龙王觉得自己和涂知久位置互换了,他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变成了那个谨慎小心,生怕得罪对方的人。 “为了祈缘,我肯定是做,但是……” 听了前半句,北海龙王还挺开心,听到后两个字,他僵了僵。 涂知久看到他难看的脸色,脸色变得好看起来。 “但是吧,我有个要求,我救了祈缘,他醒来必须娶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你不会都做不了主吧?” 涂知久一副看废物的模样看着北海龙王,北海龙王犹豫了,他好像还真的做不了主,自古以来他教导儿子的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来,按他心情走,以至于尝尝儿子不听话他也说不了他。 这娶女人这么大的事情,恐怕他说了也不算吧。 不过先稳住这女人再说,这事又不急,等儿子醒了,反悔了,这女人能有什么办法,她又打不过北海。 北海龙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涂知久不傻,清楚他的小算盘,他算她也不会让自己吃亏白做事。 于是提醒道。 “咱们去一趟公证处,让司缘神记下你的话。” 轰隆一声,这句话如一道惊雷,炸碎了北海龙王的算盘。 司缘神乃是掌管天下神仙姻缘的神,他哪里有本司缘簿,用以记载定亲和结亲。 一旦被记下,就不得反悔,若到了终死两人仍未成婚,则魂飞魄散,废除神籍。 这方法用来惩罚天上不忠诚的神仙,所以他们定亲结亲都很谨慎,有的甚至为了避免,孑然一身,不曾婚配。 她这是把他反悔的路堵的死死的。 北海龙王咬咬牙,算了,就让这个女人随便吧! “走,现在就去!” 涂知久没想到北海龙王能那么干脆利落,暗暗欣喜,跟随着老龙王出了琉璃宫。 在他们出去之时,一道身影偷摸着进入了琉璃宫。 西海龙王施法隐身,开始用法力在四处寻找。 那龙脉如此庞大,肯定有能量波动,如果就在这宫里,他就一定能找到。 可翻来覆去,连祈缘的身下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半点痕迹。 就在他疑惑之时,一道绿色的身影进了琉璃宫,他连忙躲了起来,在一旁看着。 这绿色的身影正是嘉木茶茶。 她手握刀刃,对准祈缘,那个陌生的少年告诉她,要拿祈缘的龙鳞。 不知道怎的,她十分愿意听他的话,打心眼里觉得他说的是对的。 虽然知道自己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趁机下手很是不好,可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脑海,甚至有个魔力似的东西,在控制她的行动,让她逐渐靠近祈缘。 手起刀落,半点血都不曾有。一片银色龙鳞化为银光,进入嘉木茶茶手心的龙鳞之中。 一旁的西海龙王因为角度不对,没有看到那边金鳞,他还在疑惑,这女人是谁,她要龙鳞做什么。 看着嘉木茶茶离去,西海龙王走了出来,来到祈缘面前,抚摸着他手臂上的伤口。 外头有人声传来,他慌忙离去,走时衣服被勾了一下,掉下一个黄色的玉佩。 一行侍女走了进来,她们奉命来照顾太子 “哎,太子原来多帅啊,我可喜欢他了,可惜现在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别瞎说,小心有人。” 一个侍女提醒另一个胡说八道的侍女,胡说八道的满不在乎。 “有谁啊,他吗?” 她指了指祈缘,轻蔑更是明显。 “一个没有意识得废人。” 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被称为废人的祈缘,睫毛动了动,又恢复了僵硬。 第九十九章 南海藻妖茶茶24 侍女们敷衍的来到祈缘身边,却忽然看到他手臂上偌大的伤口,一个个都慌乱起来。 要是龙王回来发现了这伤口,岂不是要杀了她们?? 两个侍女对了对眼,想要掩盖祈缘受伤的事情,她们把被子盖在他的手臂上,却无意在地上看到了那块黄色的玉佩。 这下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侍女连忙把玉佩捡起来。 “这肯定是凶手落下的,等龙王回来咱们就把这个交给他。” 另一个侍女连忙点头。 二人赶紧离开了祈缘的房间,避免别人看到她们的出现,到时候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嘉木茶茶坐在冰川之前,她手心里的金鳞冒着璀璨的光泽,就在她以为那个男子就要出现之时,金鳞却恢复了正常状态。 她失落的叹了口气,她觉得她犯了相思病,两年期限就快到了,她还是没有找到她喜欢的人。 好不容易对那个男子有点感觉,他却捉摸不定,找不到踪影。 就在她伤心之时,一道金光化为几个字。 “拿到涂知久的珍珠项链。” 看到这句话,嘉木茶茶受到的惊吓不亚于让她拿祈缘的鳞片。 要知道,涂知久脖子上的项链乃是她的本体,若是没了那珠子,她就只能是一个空贝壳。 这等于要了涂知久的命啊。 她绝不会这么做的。 克制住心底的怒气,她就只当做这龙鳞不知好歹。 嘉木茶茶把龙鳞捧在手心里,认真的解释道:“乖啊,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做,可是涂知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要了她的命的,你换一个要求好不好?” 她浅绿色的眸子里尽凭哀求,奈何龙鳞丝毫不退步,依旧剧烈的闪烁,表达自己的抗议。 见龙鳞实在是不听话,嘉木茶茶越发气恼,干脆使劲一丢,看着那龙鳞咕噜噜的从冰川上滚下去。 “你听话了再回来!” 她最后说了这么一句,干脆起身气冲冲的走了。 冰川下,变成人形的安云歌揉了揉脑袋,叹了口气。 这媳妇脾气还真大哎,以后有的受了。 他该怎么跟她说,如今的涂知久,已经不是当初她的那个好朋友了呢? 如果提醒了,她恢复了记忆,再记起那些伤心事,又该如何是好? 两番为难,安云歌头疼不已。 如果他的能量不够,根本不能长时间的变成人,要不是这次吸收了祈缘的能量,他甚至还只能当一个龙鳞。 不过团子刚才气鼓鼓的样子,还真可爱呢。 想到这,安云歌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又变成一块龙鳞,化为金光,追随嘉木茶茶而去。 嘉木茶茶虽走远,却一步三回头,远远瞧着那龙鳞追上,才哼了哼,噘嘴转身接着走,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不能那么快妥协,得让它尝尝什么是生气! 不然它又想出什么坏点子来,真是不乖。 走了许久,安云歌才算是追上蹦蹦跳跳,似乎已经把他忘了的嘉木茶茶。 没关系,等她靠近涂知久得时候,他偷就是了。 天庭司缘阁。 一身红衣,容貌俊秀的司缘神君坐在一朵桃花之上,闭目养神。 他的手中捧着个白色的卷轴,卷轴旁漂浮着一根笔。 整个司缘阁呈圆环状,交叉成直角,中间形成一个空心的圆,司缘神君就住在那里。 他的每日任务就是姻缘。 什么天上的嫦娥和八戒,七仙女和董永,牛郎织女,等等,都是他拆散的。 虽然姻缘簿上他们是一对,可奈何还要看天帝脸色,他说不行就不行。 干脆司缘神君只接待跟天庭无关的神。 “司缘神君在吗,北海龙王求见!” 北海龙王离看老远就冲着司缘阁喊,生怕司缘神君听不到,打坐打到睡着的司缘神君猛的惊醒,鼻涕泡砰的一声炸裂,吓得他浑身一抖。 谁啊,大中午的来找人。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他这才从台子上跳下来,浑身还是没力气,干脆摊在椅子上,等人进来。 北海龙王一进来就十分热络的问道:“吃了吗?” “吃了。” 司缘神君张张嘴,敷衍的答道。 “你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拐骗人小姑娘?” 他抬了抬眼皮,先是看了眼年轻漂亮的涂知久,又看了眼沧桑的北海龙王,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般配。 老牛吃嫩草? 没想到这北海龙王老了老了,玩的还挺花花。 感觉到司缘神君的眼神不对,北海龙王忙澄清道,:“别瞎想,这是我未来儿媳妇。” 却看到司缘神君的眼神更加的怪异了。 “你儿子?你儿子不是半死不活了吗,怎么还想着繁衍后代呢?” 随后,北海龙王就控制不住的把司缘神君揍了。 “你说谁半死不活呢,我今天让你尝尝半死不活的滋味!” 司缘神君捂着肿胀的脸,很恨的盯着北海龙王,他不过说了句大实话而已,怎么,现在说实话也有罪了? “你爱找谁找谁啊,劳资不给你弄了!” 得罪了姻缘神,北海龙王心里咯噔一下,他要是不帮他们公证,那涂知久就不会帮他找龙脉,没了龙脉他还是会死,他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儿子也会死。 这么一想,这司缘神君一个人,就关系着他的后代子孙啊! 清楚了厉害,北海龙王忽然后悔自己太过于冲动,怎么就把人给揍了,虽然打的不是很重,但也是打了啊! 司缘神君在北海龙王看他的时候,故意把受了伤的那半张脸撇过去,让北海龙王看的又心虚了几分。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涂知久忽然刺啦一声把衣服撕坏。 贴近司缘神君道:“你要是不帮我们,我现在就喊非礼,你觉得他们会信我一个弱女子,还是信你这个单身多年的汉子?” 涂知久酥胸半露,惹得北海龙王不敢直视,一边替她臊得慌,一边又震惊这个女人的干脆和很辣,他龙宫就需要这么个女人,和祈缘一起打理龙宫,那北海一定会成为四海的首领! 涂知久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获得了北海龙王的肯定,若是她知道这么容易就可以,她早这么干了! 她也不是没脸没皮之人,懂的礼义廉耻,可祈缘就是她的命,没了命还要什么脸。 司缘神君被羞得睁不开眼,连忙捂着脸,挥着手,示意涂知久把衣服穿上。 “我怕了,怕了还不行?” 今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愤愤的在姻缘簿上记下祈缘和涂知久的名字,看着两人离开,司缘神君露出一丝坏笑,只见他笔逆转过来,用笔尾在那名字上轻轻打了个叉,一个红色的印记显现出来,覆盖在两人的名字上。 这代表姻缘取消。 小样,还敢跟他斗,还嫩些呢! 他又不是只能给人姻缘,他可是还会解姻缘。 还不知自己的缘分已经泡汤了的涂知久显得异常的兴奋,回去的路上嘴角都挂着笑,她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如今算是实现了。 一想到以后能和祈缘一起过日子,她就激动的不行。 “别激动的太早,不找到龙脉救回祈缘,你就等着守寡吧。” 北海龙王看着涂知久脸上的兴奋,给她泼了盆冷水。 被泼冷水的涂知久没有失落起来,反而跟打了鸡血一样,异常的激动,向北海龙王保证。 “你放心,我自己的夫君,我肯定尽心尽力去救。” 涂知久干脆不回琉璃宫了,直接开始寻找。 她首先去了北海龙王说的龙冢,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刚一走进,她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 再细看地上,浅绿色的,是海藻的粘液! 这东西别人看了或许会以为是水里的青苔,可只有和藻类接触过的才知道,这是他们呼吸时渗透出的绿素, 只有待在一个地方时间足够长,才能吐出这么多。 莫非,拿走龙脉的是嘉木茶茶? 涂知久的眼神立刻蔓延上一股寒意,如此说来,嘉木茶茶可能是在装失忆? 这个女人,原来心机如此的深! 是她小看了她,亏她还想和她恢复如初! 涂知久没有久留,立刻随着那特殊的印记,去追踪嘉木茶茶。 嘉木茶茶正在冰川下躺着,望着头顶水面映衬的蓝天,却看到一个硕长的黑影。 “嗨,久久,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照顾祈缘吗?” 看到涂知久那一刹那,嘉木茶茶眼里划过一丝心虚,她毕竟伤害了祈缘,她觉得她特别对不起涂知久。 可她又不能告诉她。 面对嘉木茶茶的笑容,涂知久的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 嘉木茶茶的笑也减弱了几分,她不懂涂知久为什么是这种表情,她找她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你没有失忆对不对?” 心底已经坚信嘉木茶茶欺骗她的涂知久看到嘉木茶茶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都觉得恶心。 她干脆直说,不拐弯抹角。 “什么?什么失忆?” 嘉木茶茶搞不懂涂知久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北海行宫那里,我亲手杀了你,你会忘?” “什么?” 嘉木茶茶被涂知久凶狠的神情吓退了几步,脑海中还回荡着她嘴里的话。 她杀了她…… 第一百章 南海藻妖茶茶25 嘉木茶茶跌跌宕宕的坐在地上,看着一点点向她逼近的涂知久,忽然开始害怕起来。 虽然她脑海中并没有那段记忆,可涂知久越发狠厉的眼神,让她觉得眼前的是个陌生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醒来一切都变了。 为什么她最好的朋友想要杀她。 一阵刺痛在她脑海之中传来,记忆不断的冲撞那层金色的封印,两个力量在不停的对抗,导致嘉木茶茶成了受害者。 撕裂般的痛苦让她几乎要昏厥过去,却又要防备着涂知久的靠近。 “你……你别过来……” 嘉木茶茶把身体缩进冰川下的角落里,挥手阻止涂知久的前进。 涂知久哪里会听她的话,依旧前进着,而且步速加快,眼看就要走到嘉木茶茶身边。 她划出长脸,剑尖直指嘉木茶茶的脖领,只要她在进一步,动一下手,嘉木茶茶就会立刻被杀死。 嘉木茶茶感受到了那明晃晃的剑光,她想起身,却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才撑起,离地面有些距离,就又跌了下去,身体比方才更加无力。 剑的利刃已经逼近喉咙,眼看就要刺入,嘉木茶茶悲伤的闭上眼睛,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等死。 她已经打不起精神在问她杀她的理由是什么,也不想追问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算什么。 变了就是变了,再问也回不去。 她只是觉得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了。 如果人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下去,那么还有必要呢? 她最亲的父母没了,最好的朋友也要杀她,她是不是真的不该活…… 就在嘉木茶茶一心寻死的时候,忽然一道金光晃得她睁开了眼。 “啊啊啊啊!” 涂知久忽然发出一阵阵惨叫。 细看她脖领上的项链已经消失不见,而在她的面前站着浑身散发着浅色金光的安云歌,他手中正是拿着那个项链。 “你干嘛!快还给她!” 嘉木茶茶一看到涂知久的身影逐渐虚幻,马上就要化为原型时,就记起她们曾经美好的相处,她上前去夺安云歌手里的项链。 却被他猛的一躲,撇了撇嘴角,伸出手臂够到嘉木茶茶的后勃颈,将不老实的她拽入怀里。 “别动!” 感受着嘉木茶茶的挣扎,安云歌佯装生气,怒呵一声,原本还在乱跳的嘉木茶茶瞬间冷静下来,缩了缩脑袋,委屈的扑进他的怀里。 “求你了求你了,把项链还给久久吧。” 嘉木茶茶边说边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疼的安云歌差点就要出口答应,但想到后面的事,最终残忍拒绝。 “哼!大坏蛋!” 自己都如此求他了,他还不听,嘉木茶茶委屈的使劲捶打着安云歌的身体。 安云歌咬牙受着,强势的用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嘉木茶茶动弹不得,又开始上嘴,不一会安云歌的脸上就多了好几个唇印和牙印。 脸上的湿润让安云歌不适,却心里很受用。 终于,嘉木茶茶安静了下来,安云歌低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那边的涂知久已经成了个贝壳,粉粉嫩嫩的纹路甚是漂亮。 大嘴一张一合的吐着泡泡。 “这也算是你最好的归宿了。” 安云歌横抱着嘉木茶茶,低头对底下的扇贝道。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北海。 海面之上,四海之间,一阵七彩光芒直冲天际! 里面是缓缓而上的嘉木茶茶,只见她忽然化为原型,又变回人形。 周身的气息在极速的转变,额间漂浮着的,是安云歌的逆鳞。 龙脉的力量,足够帮助她成神! 安云歌一路护送沉睡的嘉木茶茶来到神邸,那里是初升神籍的神记录在册的地方。 那光芒瞬间吸引了三大龙王,包括太子澄水,他们极速朝着那光芒进发,澄水并不知道什么龙脉的事情,只是单纯好奇。 三个龙王半路聚在一起,认定那就是龙脉的气息! 只是不妙的是那气息竟然往天上去,什么样的时候能让龙脉往天上去呢? 他们开始纳闷起来,飞到彩光旁边,摸了摸,也没有发现不同的事情。 就在这时,太子澄水到了,他第一时间询问的不是光的事,而是涂知久去了哪里。 这让北海龙王心虚了一阵,毕竟是他派涂知久去找龙脉,如今龙脉在这里,她却不见了。 他总不能承认是他想要独吞龙脉才让她去找的吧,那岂不是又要受到他们的嘲讽? 不过北海龙王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他独吞怎么了,他比他们都需要龙脉,西海南海压根不受影响所以不需要,而东海那个废太子据他了解早就被治好了。 所以只有他的儿子至今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自然是弱势群体先得。 “说啊,她到底去了哪里,几天之前我命人将她送开,只因为她说她想最后一次看祈缘一眼,可如今才几日的功夫,你就把人给我弄丢了?老匹夫,你儿子死了可不是我打的,但是你要把我未婚妻整丢了,我肯定掀了你的北海行宫!” 澄水不顾地位的破口大骂,久久不见了还客气什么。 要他说,北海一窝子恶心人。 儿子勾引人家小姑娘又吊着,爹又整天想着给儿子整权利,真是绝的很! 要不是中间牵扯着涂知久,他下辈子也不愿意和这帮人打交道。 北海龙王这辈子就没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过,老了老了晚节不保,被骂的什么都不是,他忍不了。 瞬间,海水滔天,一条巨龙在天空倒腾,天空顺时电闪雷鸣,澄水一看到北海龙王要打架,也不输他的变成了一条小白龙,身体还海水中翻滚,阵阵漩涡腾空而起,化为庞大的海龙卷,狂风大作,雷雨阵阵,吹的海水波涛汹涌,像怒号的野兽。 “别打了别打了!!” 一旁饿的西海龙王劝着架,可他本就话语权微弱,别说打架听他的了,就连四年一换的邀请四海参加宴席的机会,也被北海抢走了许多次。 他都没有在意,他生性淡漠,什么事能做就做,不能做也绝不勉强自己,就连当这个龙王,还是确定了一堆人能给他管事儿的,他挂个名头,才悠闲自得的当到现在。 别的不说,就说他的亲儿子,居然娶了一个鲨鱼精,他都不管,那鲨鱼精夜半鱼性大发,将龙宫里的虾兵咬死了大半。 就算如此,他们告状到西海龙王那时,他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西海十分散漫,他这个龙王的命令没有人听是很平常的事情。 两人自动忽略掉西海龙王多管闲事一样的话语,仍旧催动风雨来回打斗。 “龙王!北海龙王!” “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出事了!!” 两个侍女露出海面,就被狂风卷起,差点吹到天上,又掉进了水里。 她们沉重的身体砸进海底,溅起层层水花,北海龙王终于是听清了她们的话,变对付着迎面而来的水柱,边大声喊道:“什么?祈缘他出什么事了!” 侍女说了什么,奈何北海龙王打斗太过于吵闹,根本听不清楚,为了儿子的安危,他心一横,停了手,对还要追来的澄水道:“老夫还有事,咱们下次再打!” 澄水哪里肯放过他,忙追了上去,北海龙王跟着侍女回了北海,澄水也一并去了北海。 而独自留下的西海龙王转了转眼珠,踏着龙脉的光上了天。 他们都走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上头。 神邸处,神官一身圣洁的白袍,俊秀潇洒,长发飘在身体四处,烟雾缭绕。 安云歌将人抱了进来,神官的眼里划过一起诧异, “怎么,这次竟然是两人同时飞升的?” “不,我陪她。” 安云歌将嘉木茶茶放在榻上,并盖上自己的衣服。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神官抽了抽嘴角,这是把他这里当成旅馆了? 不过他的性格倒也是善良,又想着,人家既然睡着了,也不能放地上不是? 他掏出神册,核对着信息。 “嘉木茶茶,南海藻妖公主,一百虚岁,是否?” “是。” 安云歌答道。 “飞升原因,修炼还是他物?” “他物。” 安云歌又答道,想来他的龙鳞,也算是个物品吧。 “可有所想神位。” 一般都会让人自己挑位置,先到先得好的,当然挑的只是剩下的,不然挑个天帝那天帝估计要天天换了。 “还剩什么?” “这与海有关的,只剩雨神,水神,河神,还有一个,比较特殊。” 神官看到名字,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有限额奇怪的职位。 “什么?” 安云歌简言问道。 “游神……就是四处游玩,无所事事,还能升职的神。” 神官念着描述,眉头皱的贴在了一起。 他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么个神仙位置,不然他自己就当了,哪里还轮得到别人? 不过这归为海族神位也是奇葩,游泳的游,也能称为与海有关? 海游,潜水,倒也不是不行。 第一百零一章 南海藻妖茶茶26 不过怎么这么像打酱油的? 看破不说破,神官选择性的没有开口,并不是怕被揍,而是脖子忽然冷嗖嗖的。 安云歌敏锐的洞察到神官的心思,从他橙黄的眼眸里读出了对这神位的不屑。 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初升神时,神官对茶茶的神职不屑。 来日再报。 统计好信息,神官掏出马良的神笔,不是偷的是御赐。 神笔笔杆细长,毛尖柔软,夹着白光在空中挥动,一道道光波顺势而出,神册之上,正数第一千三百一十四页,第五百二十一个位置,落下嘉木茶茶的名字。 在嘉木茶茶的名字上面,赫然是安云歌的名字。 两人名字叠在一起,这神册越看越像姻缘册,隐约泛出红意。 神宫外,云雾倒腾,灰白攒动,却听远方轰鸣之声,暗云成群结伴的从天边游来,聚在一方,光色在暗云之间闪动,水滴一滴一滴降落,点成线,线成瀑。 白珠空落人间,掷地有声。 安云歌抱着嘉木茶茶出神宫时,脚踩云雾,一片湿润冰凉。 他眉头紧皱,紧了紧手臂,将嘉木茶茶往怀里收了收,施法变出一条厚毯,落在她熟睡的身躯上。 北海龙王随着侍女回到琉璃宫,看到祈缘的伤势气的差点晕倒过去。 就在他即将发怒之时,侍女颇有眼力见的把玉佩递了出去。 “龙王,这是我们太子的旁边发现的,不知道是不是凶手留下的。” 北海龙王一听到凶手二字,迫不及待的夺走,仔细一看,龙瞳爆裂,手中使了几分法术,玉佩顷刻间碎成了黄色的粉末。 这是西海龙王的玉佩! 原来是他想杀祈缘。 杀祈缘者,都是他的仇人! 北海龙王气红了眼,不顾澄水的问询,独自离开了琉璃宫。 澄水急忙询问侍女,有没有看到涂知久去了哪里。 他英俊的外表让侍女看的心花怒放,忙不迭的表示可以带他去找。 澄水跟随侍女在琉璃宫兜了个圈,头上细汗都出来了,还是没有看到涂知久的半点影子,终于在最后一圈的时候他停下,怒呵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侍女被澄水突如其来的震怒吓得浑身颤抖,再也不敢欺瞒,哆哆嗦嗦的说道:“她,她自早上去了冰川的方向,就没有回来。” 竟然骗他! 澄水的目光几乎要杀人。 可他没有时间跟她在这耽误了,找涂知久重要。 甩了甩袖子,他直奔冰川而去。 再快点,再快点,澄水催着自己,飞行如风,将身边的鱼卷的四处翻飞。 鱼儿翻了翻白肚,眼珠乱转,好容易稳住了身形,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呕呕的吐了出来。 这下早饭白吃了。 狠狠地对这个撞了鱼还不道歉的没素质的神呸了一口,才怨念的离开。 感受到怨念的澄水默默不语,继续极速的飞行,就算全天下人都在因为他寻找涂知久的行为而怨念于他,他也要找。 涂知久于他,就好比祈缘于涂知久。 爱就是不顾一切。 前方就是巨大的冰川,寒气逼人,白色的冰块折射着海面的光芒,这里是北海最为明亮的地方,也是最为灰暗的地方。 到了夜晚,幽森的月光折射在冰面上,是隐秘的青色,带着不可窥探的警告。 在那极为明亮的光芒中,澄水忽然发现了一束淡粉色的光。 与其他的光亮不同,那淡粉色的光是斑驳的,一个一个小孔印在光影之上。 他忽然想到涂知久的原身,是一个满是珍珠的贝。 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 不,不要这样。 他疯狂的想要摆脱这个念头。 可接下来看到的一幕,彻底击垮了他仅存的希望。 一个粉色的贝,安静的在冰川之下开合,口中涌出大量水泡。 他猛的冲过去,对着已经成了贝的涂知久半跪下来。 手指轻抚贝上的珍珠。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他的眸子蓦然烧起怒火,似要燃烧一切。 他抱紧贝,却不知该找谁报仇,忽然耳旁传来虚弱的一声,是从手中的贝中传出的。 澄水低下头,听着那一开一合之间,隐约发出的模糊字音。 他顺着那音读出四个字,嘉木茶茶。 “好,我懂了,你放心久久,我一定给你报仇,杀了嘉木茶茶!” 澄水不顾一切的寻找着嘉木茶茶,却忽略了后面涂知久又模糊说出的几个字,那几个字拼接起来,是救嘉木茶茶。 变成贝的涂知久依旧有意识,看到嘉木茶茶护着她的那一幕,她忽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她那么卑微的去爱祈缘,得到了什么呢? 自己对嘉木茶茶来说,算是第一重要的人,所以她在被自己杀之前,都不反抗,她心甘情愿的领受一切,可她却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还有澄水,在被抱住的一瞬间,涂知久的心就转变了,她忽然觉得,似乎自己对祈缘只是一时倔强,她根本不爱他。 她只是好强而已,只是怕自己得不到。 可眼前的澄水,那么信任的送她来北海,又过来找她,她又给了她什么呢? 明白一切的涂知久觉得很累很累,她忽然只想当一个贝壳,就像现在一样无忧无虑。 不懂涂知久心思的澄水发了疯似的寻找嘉木茶茶,终于他找到了前去报仇的北海龙王。 北海龙王看到澄水捧着个贝,很是奇怪。 “你拿着她做什么,你不是去寻找涂知久了?” “她就是久久。” 澄水极为淡定的一句话让北海龙王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涂知久不是被他派出去找龙脉了吗,怎么又会变成那样? 即使龙脉出现在海面,可这跟涂知久恢复原型又有什么关系? 被北海龙王寻找的西海龙王已经随着龙脉上了神宫,他走进宫内,看到了正在瞌睡的神官。 “咳咳!” 他轻咳两声,神官被这声音吵醒,迷迷糊糊道:“啊,是西海龙王啊,你啥事。” “问一下,这神光为何出现?” 这白痴问题让神官翻了个白眼。 “自然是有人升了神,才有神光,不然那神光用来普度众生?” 似乎是感觉到了神官的不满,西海龙王的头都低了三分。 “哪个,我想问问哈,是哪路神仙升了神,挑的什么神职?” 神官丢出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翻了个身欲要睡着。 “神官,神官,” 西海龙王忙揣着袖子跑过去,轻翻了翻神官的身子,递给他一块玉。 “通融通融,” 神官撇了那玉一眼,挥手变出了一堆一摸一样的,堆在大殿上。 “都是不吃饭的神仙,搞什么人间那一套啊。” 这打的西海龙王的脸火辣辣的疼。 他小心踹起自己的玉佩,又趁着神官不注意抓了一把他的玉佩。 不要白不要。 他是天上的神仙,可他不是啊! 他是要靠银子吃饭滴。 他就那么一直站着,但凡来个封神的神仙,都把人赶走。 去去去,明天再来。 神官一看,这搞得他生意没法做啊! 得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 神官掏出神册,凭记忆找去。 找到嘉木茶茶那一页,一个立体虚幻人像自动浮现出来,是安云歌抱着嘉木茶茶的模样。 因为登录后还要再举行仪式,避免替代神出现,于是记录信息的时候会将人像刻入。 竟然是他! 西海龙王看到安云歌的脸,大吃一惊。 这不是罪龙吗? 不是被封印在南海,而且被龙王们杀了。 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他旁边的,不就是那天刺杀祈缘的吗? 西海龙王有一肚子怀疑要解开,于是他赶紧离开了神宫,半路上恰好遇到来势汹汹的北海龙王。 一看到西海龙王,北海龙王就冲动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你敢伤我儿子!” 北海龙王对西海龙王怒斥道,龙须随着他气愤的鼻息飞舞着。 而西海龙王被如此冤枉,也是懵了,他哪里伤害过他的儿子? 忽然他想起来那天的一幕,莫非是…… “你听我说,我确实去过龙宫,但你儿子不是我伤的!” 他连忙阻止,并且朝着神宫的方向跑去,试图把北海龙王引进去,让他亲眼看着那个凶手。 北海龙王跟着西海龙王进了神宫。 刚要瞌睡的神官又被吵醒,几乎要发疯,好在他看到那么多神的时候还是冷静下来。 他们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那么多人一起来的。. “神官,麻烦把那神册再打开一下。” 西海龙王急促道,神官也不问为什么,问了也白问。 反正都要打,他一个人打不过三个,不如老老实实听话,在一个他也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安云歌抱着嘉木茶茶,澄水异常激动,几乎要扑过去把神册撕了,吓得神官忙把神册抱在怀里。 妈妈呦,这要是没了,天上的神都要重新逐渐,天帝也得变成凡人! “别冲动。你这是干什么。” 北海龙王制止澄水。 “是嘉木茶茶,把涂知久打成这样的。” 他的眸子里还满是怒气。 第一百零二章,南海藻妖茶茶27 西海龙王和北海龙王听了都纷纷震惊起来。 一个不起眼的藻妖,怎么能牵扯出如此多的事端? “这么说来,是她和安云歌一起抢走了龙脉?” 北海龙王用传音之术对西海龙王说道。 “没错,看来咱们得敌人就是这小妖精了!” 两人对视一眼,拿定了主意。 “咱们要帮涂知久报仇,好歹她也照顾过我的祈儿。” 北海龙王找了个极好的理由,劝说澄水跟他们一起针对嘉木茶茶。 澄水自然是爽快答应,可问题来了,如今的嘉木茶茶已经成了神,神是不能杀神的。 几个人纷纷困扰起来。 另一边,安云歌带着昏睡不醒的嘉木茶茶回了南海。 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她会喜欢的。 螃蟹阿粉一直在边界等候着,他跟着涂知久就跟不见了,结果回来嘉木茶茶也不见了,偌大的南海他认识的一个都没有了。 浑身粉嘟嘟的阿粉两只钳子局促的握在一起,满眼忧虑的望着海的那边,他修为底下,无法翻越海界,只能干着急的等着。 忽然之间,他看到那海界的另一段,浮现出一个黑影,黑影迅速的向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一个男人从天而降,怀里抱着个毯子。 阿粉退后几步,给人让了道,结果没曾想,这个男人却不走了。 还掀开了怀里的毯子,嘉木茶茶的脸露了出来,阿粉激动的扑上前去,却被安云歌一手挡住。 “她还在睡。”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调,阿粉瞬间就把眼前的男人和曾经绑架他的大黑龙联系在了一起。 他惊吓的捂住嘴,吃惊的大喊:“你你你,你不会就是那个,那个……” 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电视剧里不是说,遇到坏人不咋看说出他的身份,不然一定会被杀人灭口吗? 他留了个心眼。 安云歌挑挑眉,不知眼前的大螃蟹到底想说什么,他把嘉木茶茶轻放下来,扶住她的上半身,让她依靠在自己怀里。 在冰凉海水的触碰下,嘉木茶茶很快睁开了眼,半梦半醒的望着阿粉。 她伸出手指,梦呓般的戳了戳阿粉的壳,“好硬啊,是真的。” 阿粉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眼前这人真的是嘉木茶茶吗? 怎么看起来好像失去了智商,变得傻呆呆的? 莫非是这黑龙对她做了什么! “你好狠的心,对一个女孩子也下得了手!” 阿粉忽然怒呵,吓得嘉木茶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起来,泪眼汪汪的望着安云歌,委屈的往他怀里钻。 安云歌瞬间心就软成了一摊水,把嘉木茶茶抱在怀里细声哄着,又用严厉的眼神警告吓人的阿粉。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是在吓人,我就把你炖汤喝! 阿粉被这眼神一吓,瞬间收紧了垮部,他感觉一股暖流袭下,烫的他双腿直抖。 不行,不行,再也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尿裤子了,茶茶就要醒了,在被嘲讽一次,脸都丢没了,天杀的,他这辈子丢的脸都没有那么多!! 眼神的男人肯定克他,不然就是克茶茶,怎么每次他一出现茶茶就没好事呢? 阿粉内心的嘀咕滔滔不绝,安云歌懒得理会,只扶着嘉木茶茶一步一步的走,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道:“你说话我听得见。” 这一下给阿粉吓得够呛,直接双腿发抖,原本两个腿夹在一起,呈八字形,还能夹的主尿,如今这么一抖,却是淋漓尽致,滔滔不绝,染黄了一片海水。 他岔开这腿,低着头往前挪,感觉地上踩的不是土,而是他自己的脸,还踩得啪啪响。 安云歌带嘉木茶茶回了藻坑,此刻嘉木茶茶才算是完全清醒起来,她张着明亮的大眼,盯着眼前俊秀如神的男子,脸颊不由得绯红起来。 “咳,那个,涂知久怎么样了。” 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涂知久的状况,毕竟她没有拿到项链,那涂知久岂不是会变成原型? 想到这,嘉木茶茶心里着急起来,起身就要去寻找嘉木茶茶, 却被安云歌劝住。 “你找她送死吗?” 一句话就让嘉木茶茶愣在了原地,心中的急切也越发沉静下来,她的心忽然苍凉起来。 是啊,她去做什么呢。以前的她们无话不谈,她要是受了点伤,涂知久都会担心的要死,如今却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她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分,终究抵不过一个男人。 可那又怎样啊! 嘉木茶茶忽然摒弃了所有苍凉,她定定的对安云歌道:“你不懂我们,哪怕她那么对我,我也不想看到她因为这件事而变成原型,她没了爱不能活的。” 嘉木茶茶诚恳的祈求安云歌,带她回去,她会照顾好自己的安全。 安云歌虽然很是不理解她的行为,却也选择了听嘉木茶茶的话。 她想做的,他都会帮她。 哪怕是奔赴死亡。 “好啊,你们果然在这里!” 两人还没出发,就听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呵斥。 嘉木茶茶转身看去,却看到四海龙王齐聚一堂,他们个个面带狠色,手中握着长剑,俨然一副要打斗的模样。 澄水和西海龙王,北海龙王商量后,觉得叫上东海龙王一起,人多势众,到时候将他们诛杀,天帝不可能会同时惩罚四个人,不然海族将会引起大乱。 “你们这是干嘛?” 嘉木茶茶有些不解,他们这几个龙王与她又没有交集,为何始终纠缠不清? 她没有故意去招惹他们,除了对祈缘下手,但那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祈缘先对安咕咕下手的。 要不是他们,安咕咕也不会变成那样。 恢复的一切记忆,让嘉木茶茶体会到了什么是冷暖。原来认识不过几天的人也可以如此深情,而相处多年的朋友也可以瞬间翻脸。 所以只有遇到了事情的时候,才能真正看得出什么是朋友什么是披着羊皮的狼。 而这些龙王,为了自己的权利,滥杀无辜,如今还要灭口,难道他们觉得自己做的孽还不够吗? “自然是要你的命,你不要装作不懂的样子,你私自偷取龙脉,害得我东海浑浊不堪,鱼虾死伤无数,就连我的儿子,也差点被你害了!” 东海龙王夸大其词的道,其实尘樾并没有任何事,而东海的浑浊也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你说什么,尘樾他怎么了?” 听到东海龙王这么说,嘉木茶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病弱的太子和他的妻子水梦婵。 毕竟他们人不错,她不想让他们受牵连。 “哼,你还好意思问,你识相的,就赶快自杀,还我东海一个纯净,还四海一个宁静!” “我自杀,” 嘉木茶茶冷笑一声,“请问我有什么错?” 她一句话问的几个龙王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平心而论,嘉木茶茶没有任何错。 她没有放走所谓的她们嘴里的罪龙,也没有偷走龙脉,就连成神,也不是自愿的。 相反,她因为这样莫须有的事情,失去了朋友,受了许多伤,又失了忆。 若是论受影响最大的,就该是她吧。 几个龙王心知肚明,却默契的装作不知道,在他们的眼里,阻挡他们利益得一切,都不该存留。 “少废话,交出龙脉。饶你不死!” 北海龙王气急败坏道,他急需龙脉的力量救儿子呢! “龙脉?” 一旁不清楚真相的澄水,发出了疑问。 几个龙王见被他知道了,干脆也不要脸了,把龙脉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的说翻道了一番。 “原来如此,我对权利什么的并不感兴趣,所以你们的活动不要让我参与,不过你们要龙脉,而我只要嘉木茶茶的命!” 嘉木茶茶闻言,下意识退后一步,却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 “别怕,我在。” 稳如泰山的声音压在嘉木茶茶头上,让她瞬间安心下来。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两年之限,你要帮我渡劫?” 嘉木茶茶忽然转过身,安云歌措不及防,粉唇晶莹的在面前闪烁,少女眼里的光泽让他挪不开眼。 一只小手顺着他的袍子握住他的大手,攥紧他的掌心里。 嘉木茶茶强势而不许抵抗的态度,让安云歌彻底控制不住。 他利落的低头,辗转在那粉唇之上,酥麻冰凉的气息在两人之间缠绕,安云歌将手心的手紧紧的握着,一刻也不松开。 身后的几人直捂眼睛,他们觉得自己的存在像个笑话,根本没人把他们手里的剑当回事! 澄水怒了,他们把涂知久弄成这幅样子,竟然还敢如此恩爱,这让他怎么能忍! 他趁其不备,突然出剑,对准嘉木茶茶的后背刺去,安云歌抬了抬眼皮,挥手一道金光,击在他的手臂上,只听叮咚一声,伴随着澄水的叫喊,剑掉在了地上。 论修为,安云歌早了澄水几千年,他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而安云歌又是金鳞龙一脉,可以说澄水修炼的资源,都是他提供的,这颇有种儿子打爹的感觉。 第一百零三章 南海藻妖茶茶(结尾篇) 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澄水此刻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两个人,可现实是他一个都打不过。 他扶着已经脱臼的手臂,抹了把嘴上的鲜血,眼神倔强的继续往前走,换了个提着剑。 “你不必如此,我本也是要救久久的。” 看到澄水如此,嘉木茶茶都被他的执着打动,他肯定是个好男人,不能让他受伤了,不然谁来照顾久久啊。 说罢,她走向涂知久,澄水却很不信任她的话,在她离涂知久还有几步远的时候,就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休想伤害她。” 澄水警惕的眼神惹恼了嘉木茶茶,她一把推开行动不便的澄水,冷声呵道:“滚开!你要是想让她死,就继续拦我!” 嘉木茶茶生起气来也是很恐怖,吓得澄水瞬时闭上了嘴。 成神后,她曾经用来渡劫的东西就可以不需要了。 将项链轻轻放在涂知久的身上,一道粉光闪过,涂知久恢复了原型。 她虚弱的坐在地上,抬眼望着嘉木茶茶,嘴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嘉木茶茶也与其对视,嘴巴动了动,也没有说话。 “谢谢。” 没有想到嘉木茶茶真的会救涂知久的澄水此刻不好意思起来,他刚才还想杀了人家呢。 为了弥补自己的冲动,澄水跨了一步,站在嘉木茶茶身旁,对对面三个龙王道:“今日要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不用你,让开。” 身后的安云歌看不过眼,他的女人何至于让另一个男人来保护,是当他不存在吗? 澄水被安云歌推开,也没有恼,而是笑了笑,过去把涂知久扶起来。 他伸出手时小心翼翼,生怕涂知久厌恶,可却看到一只洁白细软的手搭了上来,柔软的触感充斥着他整个手心。 “久久,你……” 澄水有些诧异,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涂知久,温柔主动的有点过分? 面对如此温柔的涂知久,澄水觉得这几百年的单身没有白熬,他终究是等来了属于他的这份心动。 “怎么啦,吓到你了?” 涂知久也不好意思的低头,粉面更加羞红,唇角勾起浅笑。 这个木头,不理他的时候他那么的主动,如今她主动了,他倒是又开始羞怯了,这让她怎么办呀。 头一次尝到不知所措的味道,涂知久觉得心里冒着一股甜丝丝的,好像喝了百花蜜。 她更加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在祈缘身上过多浪费时间,不然她这辈子都会后悔。 澄水不傻,他很快懂了涂知久是什么意思,飞速的把手牵上,脸上也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几个龙王更加的尴尬,他们对视一眼,迅速出招,水龙腾空而出,直冲安云歌而去,他看了一眼那瘦的营养不良的龙,挥手就是一道水箭。 水箭箭尖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极速划过水层时带起一道光束,极为好看,光束撞击在水龙身上,水龙迅速被冰冻成块,噼里啪啦碎裂开来。 几个龙王傻了眼,北海龙王不甘示弱,又是化为原型,巨大的龙身席卷而去,似是要将安云歌层层围绕,而安云歌在那迅速转动的龙身之间找了个点。 那个点正是旋转的北海龙王的眼睛,他薄唇轻抿,冷喝一声,尖锥刺芒应声而起,从地面向上穿刺,噗的一声没入那锁定的一点。 一瞬间龙吼阵阵,北海龙王只觉眼珠被什么东西穿透,血色涂满了眼,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他捂着眼化为人身在地上来回翻滚,嘴里哀嚎阵阵。 这吓得西海龙王瞬间腿软坐在了地上,东海龙王更是为了保命跪地求饶。 “父王,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尘樾领着水梦婵走了进来,水梦婵怀里还抱着个被包裹裹起来的小婴儿。 “茶茶,你没事吧。” 水梦婵看到地上全是血,皱了皱眉,尘樾立刻上前把孩子抱住,让她一人前去找嘉木茶茶。 “我没事。” 手被水梦婵紧紧的握着,嘉木茶茶感到一股无名的温暖,她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水梦婵闻言,还是不放心,硬是把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一边的安云歌看着这女人对自己的团子上下其手,强忍着上去把人拉开的冲动。 毕竟这女人是担心团子,他不能让团子没面子,他要冷静。 安云歌脸上变化多端的表情,让嘉木茶茶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眸子弯弯的望着安云歌,似乎在说,你个吃醋鬼。 安云歌无奈的笑笑,今天真是丢人,居然还被团子笑了。 “尘樾,你父亲说你受伤了,你没事吧?” 嘉木茶茶关心的问道。 尘樾一头雾水,他哪里就受伤了,他好好的啊。 水梦婵在和他在一起以后,两个人进行了双修,将神丹一分为二,虽说修为减弱了几分,但那东西可以再练,他们在一起比较重要。 一开始东海龙王还不同意,娶一个二婚的女人,实在是太丢人! 后来知道了儿媳妇怀了孩子,又主动的进行结亲仪式,还将水梦婵加入了龙族族谱。 “东海龙王,这事你怎么解释?” 嘉木茶茶明白了,他就是故意骗自己,把事情说的多么严重,其实一点事也没有! 被点到名的东海龙王像上课溜号的小学生,心虚的不敢抬头,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儿子。 “你的腿。” 嘉木茶茶忽然看到水梦婵的长腿,惊讶了一声。 她捂嘴笑道:“当初他把我的腿给一个将死的侍女换上了,用她的身体来护住我腿的脉络。” “原来如此。” 嘉木茶茶懂了的点点头,不禁幸福的看着这一对璧人。 安云歌看到她眼里的光,凑近道:“咱不羡慕他们,以后你想生几个,我就让你生几个。” 没羞没臊。 嘉木茶茶嗔怪了安云歌一眼,却看到他捂嘴偷笑。 原本的四个龙王,就只剩下西海龙王还有战斗的可能,可他双腿抖如筛糠,也是没了能力。 如此,安云歌亲手将他们几个送回了老家,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 天帝知晓此事,震怒,特派神下去严惩四个龙王,澄水因为迷途知返而被轻饶,北海龙王,东海龙王,西海龙王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齐齐被抽了个龙筋,永生永世关在自己的宫殿,不得出去。 一个月后南海迎来了最盛大的婚礼。 龙王澄水初继位,也是他和涂知久,嘉木茶茶和安云歌的婚礼。 两对新人八目相对,皆是祝福。 世界忽然如灯火般熄灭。画面定格在嘉木茶茶的笑脸之上。 黑暗之中,穆灵裳卷曲的身体恢复了挺直,她紧闭的双眼也缓缓张开。 这是哪里…… 她还是死了吗? 她的记忆停留在第一个世界的结尾。 看着对面光幕上印出的过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来,他身上朵朵火莲将黑暗吞噬,散发着橙黄色的光。 “看来,你还是完成了任务。” “你是焚天怒莲?” 穆灵裳忽然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惊恐的退后了几步。 她掏出怀里的镜子急促呼喊:“鲮昭,鲮昭,你快出来!” “没用的,因为你强行救人,得到了惩罚,你的记忆暂时封存,进入那个世界,而鲮昭他,则被永远的封印了。” 说到这,初月七勾起唇角,如今碍事的终于没了,而他,把这件事了解了。 他挥出一道火焰,火焰将穆灵裳团团包围,圈子不断地缩小,炙热的气息越发浓重。 “咳咳咳!” 穆灵裳被火的热浪拍的有些头晕脑胀。她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这火里。 就在她快要被烧到时,火焰忽然消失不见,初月七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弯曲的手指,火焰在他瞳孔里跳动,手上清晰传来的刺痛让无法控制火焰。 手指上,是那枚简陋的草环,它毫无变化,一如之前的模样。 不过初月七确实跟火焰失去了联系,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事情。 可以说他是火之精魄,是所有火焰的魂魄,他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的肉体失去联系呢? 如今看来是这个怪异的草环起的作用,可他想不到这是哪里来的,也没听过哪种神器是这种模样。 他不甘心的尝试控制火焰,可一旦他有伤害穆灵裳的想法时,这手指就跟被人一刀一刀砍掉一样,疼的进来人忍受不了。 他狰狞的捂着手指,将脑海中的念头平静下来,果然这手指也随之而停止了疼痛。 初月七抬眸,恶狠狠地瞪着前面一脸无辜的女人,他恨不能用手掐死她。 穆灵裳把刚才那一幕收进眼底,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大胆的站起身。 上去拽初月七奇怪的服装,扯着他的领子,一会又捏捏他的脸,初月七气急败坏的抬手,却又疼的抬不起来,只能咧着嘴凶狠的露出牙齿,试图吓退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呦,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杀不了我?” 穆灵裳好容易找到机会羞辱敌人,自然是不肯放过,她夸张的捂嘴,故意作挑衅的表情。 第一百零四章 天香山的女弟子 看着眼前得寸进尺的女人,初月七第一次尝受到受瘪的滋味。 就在穆灵裳玩的正尽兴之时,忽然她的头顶出现了倒计时。 一百,九十九,九十八…… 她好奇的抬头,并询问道:“这什么啊。” 初月七白了她一眼,似乎不想开口,穆灵裳被他这幅不理人的态度又是给气到了,上去就掐住他的脸颊。 “说不说!” 初月七没有多少肉的脸被硬扯到一边,整个五官都随之扭曲起来。 真丢人! 他多么想一把拍掉脸上的猪手,可又无可奈何。 “蠢女人,这是你下一个任务的倒计时,马上你就要滚蛋了,开心吗?” “那不行……”一听任务快开始,穆灵裳慌了,她的引路人被封印了啊,她自己单枪匹马的,不是去当炮灰? 手中弹软的触感忽然提醒了她什么,她原本惊慌的眸子笑了笑。 不怀好意的目光扫在初月七身上,初月七只觉得浑身一抖。 这女人,想干嘛? “不如,你来当我的系统。” 这句话穆灵裳用的是句号结尾,完全没有给初月七拒绝的意思。 初月七觉得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这个蠢女人真的无脑? 她看不出来他是终极boss? 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他搞出来的陷阱? 谁见过猎物去找猎人踩陷阱的,哪个猎人又会那么愚蠢的跟着去? 她想都别想! 可倒计时越来越快,眼看就剩了个位数,穆灵裳的手却越发的捏紧,初月七觉得不对劲了! 他强忍手指的疼痛,刚想挣脱,却看到那倒计时瞬间变成了零。 麻的,就算这是他设下的陷阱,可这是十世镜那家伙弄的世界,他也没办法撕裂啊! 完了。 一道光芒照耀了整个黑暗的世界,两个人的意识也都沉迷过去。 …… 天香山上,寒光殿外。 一群白衣弟子正在练剑。 他们衣着翩翩,相貌俊郎,剑招整齐。 乍一看去,门面活做的极美。 “哎,大师兄,中午吃啥。” 剑阵内,季世跟着旁边的大师兄挥出标准的剑花,脸上尽是困倦。 济世救人,原本这孩子的爹妈寄予厚望,看这孩子长相像极了那些行走江湖的名医,医术高超,相貌惊人,不愁娶老婆。 季世不负重托,成功把自己搬上了没有女弟子的天香山,气的爹娘骂了他三年不肖子孙。 他本人却是无所谓,天香山满足他一切要求,每月发放银子,一日三餐管饭,下山还能弄个公费旅游。 每天就是练个把式,就能巴适,谁不愿意? 没有女人就没有女人吧,这么多男弟子…… 也不是不可以。 “你就惦记着吃,一练剑就学我,再过一个月就是白衣下山,冲刺等级的时候了,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大师兄符星阑摇摇头,很是发愁。 这天香山名气甚大,可谓是天下修仙者的圣地,可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 这刚上山就按年龄分配,最年轻的他和季世一批人,成了最低下的白衣,上头还有红衣,绿衣,最顶尖的,就是住在这寒光殿里的黑衣。 他们的衣服不仅在天香山有地位,出了这天香城,哪怕是遥远的陛下老儿,看到黑衣也得奉为座上宾。 不仅仅是地位的差异,还有所学的东西, 像白衣就只能日复一日的练剑,连个术毛都碰不到。 到了红衣就是质的蜕变,能得到专门指导,打开丹田,获得天香山独特的香气,加之运用,可呼风唤雨! 而绿衣则更上一层楼,不仅可以呼风唤雨,还能翻江倒海。 那最顶上的黑衣,随便出去一个,就是毁灭般的存在。 天香山的黑衣,虽说看年龄,可如今也才一人而已。 他和季世,如果想翻身,那么就只能靠一月以后得山下试炼,得到个好成绩,这一千个白衣里,只有三个晋升名额。 “害,那东西,我不在乎。” 季世撇撇嘴,他哪是不在乎,是他知道他根本不行。 一道目光偷瞄着说话的二人,季世感官灵敏,他向后看去,却发现一个白衣弟子瞬间低下了头。 “做贼心虚。” 他小声嘀咕道。 “什么?” 符星阑以为是在说他,诧异道。 “啊,没事,没说你。” 季世又转头看了那个奇怪的同门好几眼,他身材较小,长得比旁边的矮了一头,手腕也细的比剑柄粗不了多少。 始终低着头,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日上三竿。 “收!” 为首领着众人练剑的白衣打了个漂亮的剑圈,将剑收回腰间,其余人照做。 “走,吃饭去。” 季世拍了拍符星阑的肩膀,正要跟他一起去寒光殿旁边的香喷喷饭堂吃饭,却被他躲开。 “我娘来找我了,我去山门看看她。” 符星阑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觉得不该让季世一个人吃饭,可心里又惦记着年迈的母亲。 “去吧!” 季世表示理解,符星阑这个人长相平平,剑招平平,性格平平,唯一的特点就是他特别孝顺。 每个月都把银子寄回去,自己留一点用,让人每个星期都接他娘来一趟天香山,好让她别那么惦记自己。 这也是他最佩服他的一点,他自认为自己做不到这样。 父母亲从小把他散养惯了,自然对家这种东西没有多少留恋。 好兄弟走了,季世把手揣进兜里,抬脚迈入了香喷喷饭堂。 “大娘,几天不见,你又瘦了啊。” 季世熟练的端着碗盘,捡好听的奉承大饭的大娘。 身后排队的人翻了个白眼,看那大娘似母猪的身材,也就季世能睁着眼说瞎话。 “你这小滑头,不是上午才见吗?” 打饭大娘虽然嘴上嗔怪,心里可美滋滋,抬手一大勺肉就扔进了季世的盘子里,还添了点汤。 香喷喷饭堂是白衣专属饭堂,虽然没什么名贵大补食材,但肉管够。 季世拿着五个馒头,端着满满当当的盘子,来到个角落坐下。 盘子里小山一样高的肉,愣是半点菜叶子都看不见。 他大口咬着馒头,鼓着腮帮子,又塞了块浓油赤酱的红烧肉。 他吃的满嘴流油,正沉浸在自己的饭里,却听见咯吱咯吱咬东西的声音。 一抬头,对面坐着那个偷窥他的同门。 他长得很娘气,一双水汪汪的柔弱眼,嘴唇红的惊人,脸又煞白,瘦长的手指捏着和半块馒头,桌上摆着份绿油油的青菜。 季世咽下嘴里的肉,看了眼自己堆的满满的食物,不禁觉得这人是在喂鸟吗? 那馒头,他一口能吃三份。 那咯吱咯吱的声音,正是他咬青菜的声音。 红唇微张,露出一堆棱角不明的兔牙,慢悠悠的咬着一根青菜。 他专心的样子,竟然让季世也觉得那青菜是不是很好吃。 他忽然觉得嘴里的肉太油腻。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对面的小脑袋微微抬起来,一双微红的眼刚对视上不过三秒,又很快的合上。 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啊。 季世的注意力都在这奇怪的人身上,饭都没吃几口。 当他吃完饭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饭堂外,捏着半个馒头的安颜紧张兮兮的呼气。 那个人干嘛一直盯着她看…… 莫非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 安颜飞速的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她的嘴很小,哪怕是平常人的一口,也让她憋红了脸。 她是个女子。 而天香山,是不收女弟子的。 安颜明白自己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赶下山去的,可她已经无家可归了。 只有这里,能让她一日三餐不愁,不必再为了一个馒头而被人打的半死。 心有余悸的安颜觉得还是离那个人远一点,免得他发现了自己是女人。 她拍拍胸口,往睡觉睡得香殿走去。 白衣的地位最低,宫殿也没人起名,这香喷喷饭堂和睡觉睡的香殿,都是弟子的内称。 实际就是一个黑黢黢的大院。 在偏僻的后山。 她转身的那一刻,一道身影也随之跟了上去。 山门处,符星阑看着母亲疲累的样子,有点心疼。 “娘,你下次别来了,过段时间再来吧,是儿子考虑不周到,让你受累了。” “傻孩子,娘看儿子,哪有觉得累的。” 符星阑自小没了父亲,是他娘一个人把他带大,去年,他听说了天香山的待遇,不顾一切的上了山。 虽然他很爱读书,也渴望中个状元,可比起生存的艰难,那些都是浮云。 吃饱了肚子,才能让人活下去。 符星阑抹了抹眼泪,旁边的守门弟子善意的提醒他时间到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心里更加坚定了修炼的信心,只要他当上了黑衣,那就是说一不二的王者了,到时候他和娘,就能过上好日子。 安颜察觉到身后人得声音,开始加快速度的往前走,原本她是计划去睡觉殿后面的温泉泡个澡的,看来现在是不行了。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一个大手按住了她的瘦小的肩膀。 那异样的温热从手臂传到后脖领,烫的安颜浑身颤抖了一下。 “你是谁……” 第一百零五章 天主降临 “你猜,猜到了我就告诉你。” 这句话带着调侃和逗弄,像极了安颜从小听到大的说书人嘴里的地痞流氓。 可这熟悉的声音又让她忽然记起了什么。 她鼓起勇气,猛的转头,撞进一双轻蔑而清明的眸。 季世看到眼前小白兔似的红眼,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敢转过来,也不怕他真的是坏人? 不知怎的,明明是同门,可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就不像个男人。 安颜立刻就低下了脑袋,两颊浮上一抹浅红,他的手还在她的肩上搭着,她却张不开口让他拿走。 “咳,那个……” 季世也意识到自己的手,忙抽了回去,摸了摸脑袋,眼珠乱转,不知所云。 他怎么对一个男人还扭捏起来? 转过身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季世才冷静了下来,打散了心里那荒唐的念头。 那清脆的响声被身后的安颜听的一清二楚,她光听着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禁浮想联翩。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有自虐症吧。 自虐的人一般也会打别人。 安颜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危险。 她的脚步开始不动声色的往后挪,呼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大张嘴吸气,又慢慢的吐出,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季世恰好转头,发现了她的意图。 他盯着那个挪动的小脚,刷的一声抽出剑,对准那脚尖。 “走?” 他眼里的寒光比剑芒更甚,一瞬间安颜心底的恐惧达到极点,发达的泪腺瞬间迸发出眼泪,滴滴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 尽管吞咽着眼泪,脸憋的通红,双肩也剧烈的颤抖着,可安颜的眼神依旧倔强不服软的盯着季世。 她眼里闪烁的光泽终于击溃了季世的心,“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哭啥?” 他气的把剑往地上一扔,丧着脸皱眉道,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气的感觉。 面对季世的烦躁,安颜只是静静的用袖子抹着泪水。 夜幕很快降临,将两人吞噬。 黑色阻挡了季世看向安颜的目光,却掩盖不住她眼角晶莹的泪水。 “你到底要干嘛呀。” 安颜干脆蹲在地上,用双捂住脸。 她想回去睡觉,却又怕眼前人更生气,眼看天已经黑透了,她怕黑,一会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呢…… “我只是想问问,你早上盯着我干嘛?” “我没有看你,我只是太笨了不会练剑,只能跟着前面的人动。” 安颜忙解释,原来是因为那个,这个人真的好奇怪,如果每个人都看他,他是不是每个人都欺负一遍? 原来如此。 季世还以为,这天香山出了小贼呢,要是真出了被他抓到了,不费余力就能变成红衣。 虽说他对成仙这事属实没太大兴趣,但红衣的待遇好啊! 谁跟银子有仇。 与此同时。寒光殿内依旧灯火通明。 四位长老面对面的坐着,脸上一副担忧的神色。 大长老闻壶锦袍遮身,虽年过百岁,却仍旧保留了一头乌发,他的境界已经堪堪迈入仙门。 此刻,他慈祥的面容上挂着严肃的神情,仿佛出了什么大事。 “天主还没来吗?” 大长老偏头询问一旁的徒儿元休。 元休是绿衣,年纪不过二十有余,如此年轻就成了绿衣,天赋异禀,因此才成了大长老的关门弟子。 元休忙鞠礼道:“禀告师父,徒儿方才已经去请过一次了,只是天主她……似乎不方便。” 元休清秀的脸上,已然多了几分难色。 大长老叹了口气,他只能等,天主就是天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越矩。 相比大长老的急色,二长老干脆急得站了起来,开始在殿内转圈。 “师兄,你说天主她到底是不是怕了摧日宫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自己跑走了,放下我们几个在这带着几千个弟子!” 二长老越说越气愤,好像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他袖子甩的飞快,脚步也乱的毫无章法。 “住口!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需要我教你吗?” 大长老拍桌而起,吓得二长老连忙坐下,肥胖的身体委屈的挤在凳子里,硬生生多了一圈肉,比旁人都要肿大的脸心虚的低了下去,嘴里还在念叨。 “行了二师兄,冷静冷静,天主不可能抛弃我们的。” 三长老倒是瘦,只是长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此刻他的话听起来,倒像是和事佬,不像真心。 二长老虽然冲动莽撞,可也知道这人太虚假,于是一把抚掉他伸过来的手,扭过头去看着四长老。 四长老是这四人里年纪最小的,才三十岁,也被大长老称为这天香山的希望,他从未见过三十岁就能将自然之气控制的那么巧妙的人。 只是这四长老为人太过于老实,实在是个闷棍,八竿子打不出屁来,这都火烧眉毛了,也不吱个声。 “天主驾到!” 一道传唤声响起,随之传来一道幽幽的威严女声。 “怎么?就这么点小事情,就让你们乱了阵脚了?” 未闻人先听声,只听声音,可以判断出一个约摸二十岁的女人,还是个极其魅惑的女人。 香气阵阵随她的脚步灌入殿内,将沉闷之气尽数驱除。 一抹微粉中加着亮白的颜色款款而入,天主头带纱笠,朦胧白色遮掩了她的面容。 天香山的天主向来是个神秘的角色,从不出现在弟子面前。 谁能想到,不接收女弟子的天香山的天主,竟然是个女人,还是个极为年轻的女人。 白影重重闪过,一刹那落在四位长老上面的主座之上。 白影消失,那雪白的纱笠动了动,似是在示意众人讲话。 天主的袍子很大,就连那玉手也被一层白纱裹住,整个人从远处看去,就是一块白纱。 白纱之下,一双眺望众生的粉瞳闪烁着,流畅的脸型让人觉得十分没有威严,完全联想不到这就是那个威严而清冷的声音所拥有的面容。 大长老扑通一声跪在天主前头,不敢抬头亵渎天主的圣灵。 “启禀天主,这可不是小事,摧日宫那群人近期又开始窜动起来,连连杀了我天香山好几批下山计较的白衣,他们的死相恐怖,都是被活生生砍成两半,还被扒了袍子,只有带队的弟子身上还存留着我们天香的白衣。” 一番话说的大长老情绪激动,他特地点名扒衣服这件事,因为他了解天主,她根本不在乎什么人命,死了人不要紧,但是打她的脸她一定忍不了! 果然天主听了,才算是动了动身子,可话语依旧慵懒。 “哦?是吗?” “没错,大长老说的对,而且那帮天杀的,还说,还说……” 二长老支支吾吾的补充,在感受到那白纱之下传来的视线后又忙不迭的补充道:“还说要将天主带回去,轮番伺候他们……” 这话不假,如今知道天主是女人身份的,就只有她的对手摧日宫了。 那是距离天香山天南海北的一处黑暗势力,一开始两个地方井水不犯河水,还算安稳,自从摧日宫的宫主浮魑上位后,就不知抽了哪门子风,开始不间断,毫无通知的追杀天香山的弟子。 天主也试图打上摧日宫,可奈何他们宫主浮魑不知修的哪门子邪术,硬生生把她击退了。 浮魑也是个怪人,一身红衣似火,面具遮面。 天主觉得自己不丑,但浮魑一定很丑,谁让他如此不怜香惜玉呢? 一想到这些老匹夫天天劝她去跟人打,她就头疼的紧,笑死,她根本打不过。 “行了,明日本天主再去一趟摧日宫便是。” 先应付了这些缠人的老匹夫再说。 是及时当上这天主的,魅梨已经不记得了,她只隐约记得,小时候有个老人,将一个戒指给了她。 自那以后,她就迈入了修仙的境界,如今也算个半仙了,人要修仙哪里那么容易,她如此的修为,也不过能活个两百年罢了。 虽然她今年才刚好二十。 但这剩下的一百八十年,可真是难熬啊。 如果活不了那么久,就好了。 “选几个弟子我带出去历练历练吧。” 魅梨随口一说。 这弟子自然是带过去当炮灰了,不然谁替她挨打? 虽然她这个半仙死是费劲,但对面也是个半仙级别的人物啊! 她被打也很疼啊。 不如找几个替死鬼,既可以出气,又不用挨打。 几个长老一听,这天主可真是时时刻刻为天香山着想啊! 就连这种时候,都不忘了历练弟子! 几个人感动的痛哭流涕,恨不得此刻就跪下来给天主在磕几个头。 二长老也觉得刚才的话说的很过分,他怎么能那么说这么好的天主呢! 几个人一商量,决定还是从最底下的白衣里挑,那些人死了不可惜。 于是,一份随机抽取的名单出现了。 赫然写着三个人的名字,安颜,季世,符星阑。 几个人还不知道自己中了礼包,还在安稳的睡大觉。 清晨。 白衣头一次迎来了长老的探视,激动的所有人都一早起来,聚集在寒光殿前。 第一百零六章 逗比? 寒光殿前,白茫茫一片,似冬日初雪,将青山染的苍白。 他们也如白雪般精神抖擞,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的几抹傲然屹立的身影。 几个身影分别是四个长老,他们衣衫飘飘,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在白衣弟子眼里,何谓仙? 远处的几个长老在他们眼里,就是无法超越的仙。 大长老站在首位,挺直胸膛,望了圈下头的众人,见他们神采奕奕,满眼崇拜,欣慰的点头。 以术传音,雄厚沉稳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香山。 “今日,将是你们白衣的出头之日,我这有三份名单,念到名字的人上前来,你们将伴随天主一同清绞我们天香山的宿敌摧日宫!” “好啊!” 好啊!” 他话音未落,底下的白衣纷纷激动起来,他们握拳欢呼,有的拔剑明志,甚至跪地祈求,这个幸运儿是自己。 唯一镇定的只有三个人。 也是名单上的三个人。 安颜默默无闻的低着头,她觉得不可能是她,她也不想去什么摧日宫,那里太危险了,自己又什么都不会。 她还是在天香山一直待着好了。 一旁特地跟她站在一起的季世也是无所谓的模样,他虽然喜欢出风头,但也实属很懒,打打杀杀的没有必要。 而一旁的符星阑比之两人更为激动,只是由于性格沉稳的原因,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静静的等待宣布。 若不是自己,白高兴一场才是伤心。 这种无用的情绪,从来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大长老早就了解了名单上几个人的全部信息,一眼望去果然是这几个人最镇定,不禁对自己随意抽取的名单很满意。 “以上三人跟我上来,去寒光殿见天主,安颜,季世,符星阑。” 大长老手握卷轴,念完后示意几人跟他走。 安颜听后猛的一震,瞳孔急缩,脸色苍白如纸,她不能……不去吗? 季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拎着剑往前走,还回头喊了安颜一声。“嘿,傻子,跟上。” 他脸上的调侃落入安颜眼里,只觉得十分厌恶,这个人总是没个正型。 符星阑的眼底划过一丝欣喜,他步伐沉稳的跟随在季世身后,对随之而来的安颜也产生了好奇心。 他怎么没有看到过这个人? “你好同门,我叫符星阑。” 他们并肩时,符星阑友好的打了招呼,安颜虽然不想和人交朋友,本想拒绝跟符星阑说话,可看他一副正经的模样,心里放心了许多,又考虑到自己一个人恐怕是太艰难,于是牵强笑道:“我叫安颜,安宁的安,颜色的颜。” “嘿,我叫季世,季节的季,世界的世。” 季世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跑了过来,凑在两人之前。 安颜嫌弃的躲了躲,没想到他又厚着脸皮贴了过去。 “哎呀,都是同伴了,见什么外。” 季世说着就自然的将手搭在了安颜的肩膀上,安颜只觉得肩膀一沉,他就压了过来,生理的抵抗让安颜忍不住使劲把季世的手推开。 又瞪了他一眼。 随后独自往前走去。季世愣在原地。看了看搭在符星阑身上的胳膊,难道是他的手不一样? 撇了撇嘴,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无所谓的跟了上去。 几个人跟随大长老进了寒光殿,身后的白衣哭丧一片。 安颜听到身后的哭泣声,有些心虚。 这是他们特别想要的名额吧,自己一个女弟子,本不该出现的,如今还抢了他们的。 季世看到安颜一只回头看,他也好奇的回头,结果看到一群哭丧鬼,扫兴的转过头。 那有什么好看的,哭也没用,有时候机会就是那么突然和难得,这个世界本就不公。 符星阑好似没有听到他们的声音一般,眼里尽是寒光殿威严肃穆的装饰。 他眸子发着亮光,充满了渴望。 他有一天,也一定能站在这里,成为这里的主人。 寒光殿最上面,魅梨已经半躺着等候许久,听到外头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眼皮微抬,挥了挥手,殿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淡紫色光阵。 光阵呈圆形,分别有三个方位,三个方位下有条直线,交集在阵心一点。 “弟子安颜,季世,符星阑,参见天主!” 三人来到距离魅梨几步远的位置,齐齐跪下行礼。 魅梨用嗓子眼挤出一声嗯,三人才敢起身,魅梨无意放出的压迫之感,让安颜浑身都冒出了冷汗,季世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下意识的“关怀”道:“你这身体不行啊,得好好练练。” 安颜翻了个白眼。 符星阑运用气力,堪堪护住了安颜,他支撑气力艰难道:“好些了吗?” 突如其来的气力让安颜的呼吸顺畅了不少,她这才知道原来是符星阑帮的她,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感激,微笑道:“嗯,好多了。” “切,不就是气力吗,谁不会。” 季世看到符星阑的仗义之举,不由觉得他多管闲事。 安颜这家伙本来就身体弱,难不成他说错了? 让他锻炼怎么了,符星阑又不能替他挡一辈子! 好心到了嘴边变成烂话,季世又忍不住开始多嘴。 “你啊,这辈子就是让人保护的小废物。” 他随口一说,这话却跟刺一样,扎进了安颜的心,尤其废物两个字,更是让她忍不住情绪的波动。 她抽了抽鼻子,咬紧嘴唇,心里把季世骂了一千八百遍,他才是废物! 季世也意识到了自己又说错话了,忙捂嘴抱歉的看向安颜,却看到她的双眼又红了。 “怎么那么爱哭啊,一个大男人。” 还没等他牢骚完,就被一只大手提着脖领,拽了起来。 “来来来,我看你小子话挺多,你先来吧!” 二长老咧着大嘴笑嘻嘻的把季世丢进阵里,季世一看到屁股底下汹涌的大阵,就扯着嗓子大喊起来:“啊,这什么啊!好疼啊!!我要死了,快放我出去!” 几个人都看着毛事没有,喊个不停的季世,仿佛在看个傻子。 二长老性格粗旷,尤其喜欢灵动的后生,一眼就看中了季世,虽然皮了点,但木呆呆的没劲! “哈哈哈,你小子,喊个屁!这是你天主的灵赐阵,能通过你们本身的血脉复制出一个随身坐骑,你以为腿着去不成?这坐骑不仅仅是工具,还决定了以后你们的高度!它们也会跟随你们一起战斗!” 听到这,季世瞬间就乐了,屁股在大阵上擦地似的磨来蹭去:“嘻嘻嘻不早说,那怎么弄,我这么做对吗?” 二长老又是被逗得哈哈大笑。“你啊,就是把你那裤子磨烂了,屁股蛋儿磨开光,它也出不来!” 季世无语的抱着胸,不满道:“那你倒是说啊!” “臭小子,谁让你跟劳资这么说话!” 二长老一发起脾气,整个殿都晃三晃,可细看他眼里,却带着笑意。 “把手到中间的圈里。” “哦。”季世照做,将手掌放了上去,一瞬间,光柱差点从圈中直冲而出,吓得季世一个翻滚就出了阵。 他刚要骂人,却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浮现出来,众人谁都不知出来的是什么,就连魅梨本人也不知晓。 安颜和符星阑都盯着那大阵,生怕错过了什么好看的。 季世更是激动的在原地打滚,一刻钟后,他看着地上同样有样学样滚来滚去的瘦猴,拉下了脸。 说好的大坐骑呢? 他把手放在眼前,和那浑身红毛,头顶秃了一块的猴儿比了比。 它也就尾巴长点。 他半拉屁股都能坐死它。 季世生无可恋的看向魅梨的方向,跪在地上磕头。 “恭敬的天主大人,要不让我再重选一次?” 隔着面纱,季世也不知天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身黑纱把脚都遮住,莫非是长得太丑见不得人? 黑纱下,魅梨勾了勾唇。 是个有意思的,可惜复制出来的坐骑就是个普通猴子,没用了。 “想得美,你小子整天做梦,下一个!” 魅梨没有说话,二长老很快心领神会,挥挥手,把季世赶走。 季世抱着不大点的猴子,躲在一旁独自念叨。 “哎,你个小奶猴,这么小就来给人当坐骑了?你是花果山派来的逗比吗。不是你就摇摇头。” 结果猴儿点了点头。 以后就叫他逗比了。 季世无奈。 就在季世百无聊赖之时,忽然一声凤名响彻整个寒光殿,随之彩霞万千,光芒四射。 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安颜身旁得那只高傲的金凤凰,再看看自己旁边还在啃香蕉的猴子,忍不住一把把香蕉又夺了回去。 自己狠狠咬了一口。 安颜显然是被吓到了,这凤凰比她还要高好几倍,看起来也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只顾着自己身上的毛顺不顺,压根好像没看到她这个主人一样。 “安颜弟子真是前途无量啊!好好跟随天主,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大长老不禁拍手叫好,看到安颜身旁高傲的凤凰,符星阑的眼神也迫切起来。 他的,会是什么呢? 总不会比季世差吧。 第一百零七章 匪夷所思的一幕 惊艳过后,总算轮到了符星阑。他的手心握拳,隐隐透出细汗,挺直身体,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流星的迈向法阵。 宽厚的掌心触碰到温暖的光泽,一道粉光惊现,光芒过后,却看地上,趴着一只奶里奶气的小白猫。 它比逗比的身体还要小上一半,看起来刚出生不久,耳朵还耷拉着,迷茫的小眼盯着把它召唤出来的符星阑,却瞬间挪开了视线。 符星阑的目光很怪异,夹杂着不可置信,愤怒,和屈辱,甚至诸多情绪中,带着一丝杀意。 正是这抹杀意,让敏感的灵兽感觉到了危险,喵喵的悲伤的叫喊。像是在寻找妈妈。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小猫带起,安颜笑着抚摸安慰手中的小可怜,又转头小声对符星阑道:“无论它强大与否,都是我们的伙伴,抱一抱它吧。” 听到安颜这么说,符星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僵硬的挤出一抹笑容,伸出了手。 安颜见此,就要把小猫递到他的手上,小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好的气息,软软的爪子拼命抓住安颜的衣服,怎么都不松开。 这下安颜也无奈了。她只得转身询问长老们,能不能交换座骑。 大长老点了点头,符星阑的眼里露出一丝兴奋,还没等安颜开口跟他说交换,他就已经站在了凤凰的身边。 他与凤凰都是一身清气,倒是相配的很。 安颜感受到怀里的猫也安静的下来,反应不似方才那么激烈了。 不禁觉得这是个聪明的猫,居然能够听的懂它的话,知道自己成了她的一部分。 “你和我一样胆小,就叫你安安吧,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成长,不要和我一样。” 安自言自语着,没有注意到季世走了过来,肩膀上还站着活蹦乱跳的逗比, “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拿凤凰交换一只猫?” “要你管!” 闻言,安颜恶狠狠的瞪了季世一眼,把安安抱的又紧了几分,撞开季世,走到一边。 “好了,既然你们都已经定好了自己的座骑,那我们就出发吧!” 魅梨柔声道,与此同时,她的身影极速向外飞去,只留下阵阵残影。 “还不快追上。” 大长老见几人还愣在原地,忙催促道。 这时安颜几人才反应过来,符星阑飞身踏在凤凰之上,傲视下面的安颜和季世。 “上来吧,你们的坐骑如今还太小。” 季世不屑的翻了翻白眼,不想上去,安颜看着那快消失的残影,急得一下拉住季世的手,硬扯着他上去。 “哎!哎!你这个臭安颜!” 片刻后,季世抚了抚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面色惨白的坐在凤凰上。不敢移动双眼,他们的两旁是虚幻的浮云,而下方,则是看不到底的蔚蓝之色。 “你怎么了?” 坐在季世身旁得安颜倒是自得,虽然她也是头一次上天,但还觉得挺新奇的,风景也比在底下看到的好看。 一向话多的季世此刻忽然安静下来,倒是让她不适应。 她问了话,季世也不回答,只是绷着一张脸,仿佛变成了木头人。 瞧见他鼻尖上的虚汗,安颜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不会……怕高吧?”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却看到季世鼓起胸膛,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四个字。 “关你屁事。” 安颜发现听到这难听的字眼。自己居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反而还觉得很是正常,看来是被这家伙说的习惯了。 好心询问他却不领情,安颜也有了脾气,干脆也不说话。 摧日宫。 几人的画面幻化成影像,浮现在一个巨大的铜镜之上。 周围仿佛洞穴地下般昏暗阴冷的环境,将铜镜的颜色衬得暗淡许多。 铜镜对面,一身红衣似火的浮魑。似乎成了这摧日宫唯一的亮色。 他乌发随意披散,慵懒的躺在榻间,分明的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镂空面具,镂空的形状像是一条蛇盘旋在上。 仅露出的一双眼中写满疏离和冷意,让人难以靠近其三米之内。 身穿黑袍,手拿行杖的宫徒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似乎在等待着命令。 “宫主,他们都打上门来了,让我去会会他们,不过是一群白衣,就算是他们天主,我也有几分战斗之力。” 大宫徒排在首位,积极的提出想要领命出战的意思。 浮魑不知在想什么,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视线幽幽的盯着那铜镜,眸子泛着暗光。 铜镜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了魅梨身上,只看得清一片黑色,再往里窥视,就被一道光墙所阻挡。 被铜镜所监视的魅梨似乎发现了什么,她前头面对着铜镜,发出一声冷笑。 浮魑也勾起薄唇,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唇角。 “去吧。” 这句话是对大宫徒说。 大宫徒闻言忙磕头领命,带着一众宫徒退下。 摧日宫位于山之巅,宫门下,就是万丈悬崖。 整座山,都被摧日宫占领掏成了一个空壳。 严峻的环境和密切的防守让摧日宫抵挡了诸多绞杀。 大宫徒带着人走出宫门,就看到一个黑影坠落而下,稳稳的停在半空之中。 魅梨身姿修长,黑纱被风吹动,将薄云卷散,化为层层碎雾围绕在她的身旁。 她足下踏在一个光点之上,支撑她的平稳,万物苍生皆在她的俯视之下。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大宫徒一看到魅梨,就激动的腾空而起,掌风随之挥动,击碎长空,直向魅梨而去! 魅梨随意晃身躲过,闪到他的身后,迅速出掌,砰的一声,大宫徒只觉身后仿佛被群山碾压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他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自觉丢人,又很快擦去,以秘术唤出几道与他相同的身影,齐齐将魅梨围住。 几道身影几乎一模一样,同时出掌更是幻影重重,眼看千百掌法就要落在魅梨身上,她却躲也不躲,眼神眺望着那黑黢黢的洞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一道红影瞬时出现,在掌风之间席卷了一圈,再看魅梨已经消失不见! 大宫徒蓦然停手,疑惑的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宫主,更是诧异的看着他拥着他们摧日宫的仇人,魅梨。 “宫主……你这是……” 眼前的一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惹的大宫徒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出言质问浮魑。 却见他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低下头,轻挑开魅梨脸上的黑纱,整个头都探了进去,隔着黑纱隐隐看得见,两双红唇在缠绵悱恻。 浮魑的手还将魅梨护的很紧,几乎要把她挤进自己的身体,这一幕要是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是多年未见的情侣,在彼此浓情蜜意。 一向冰冷神秘的魅梨此刻也化为了火焰,异常主动的附和着浮魑。 隐约间听得见二人沉重的喘息,惹的众人脸红不散。 “怎么才来?” 浮魑将战场换到魅梨的脖领,动作没有停,因此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 “我……” 魅梨挣扎开口,却被浮魑滚烫的热度烫的说不出话,浮魑轻笑,又将她的话都尽数逼了回去。 迟迟赶来的安颜一行人,更是无措的站在原地。 安颜低着头,不敢看那香艳的画面,季世倒是看的津津有味,还不停的在她耳边叨叨:“哎,宫主是男是女,这要是女的还好,是男的……” 他话说一半,眼神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惹的安颜更加不好意思,把他推到了一边。 本想着他能收敛一下,结果他又辗转到符星阑的身旁,问同一个问题。 符星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脸颊也是微微发红,听到季世胡说八道的话,瞪了他一眼,告诫道:“你最好少说点,天主可是能听见。” 这话一出,饶是胆大包天的季世,也悻悻的闭上了嘴。 好嘛,不说就不说了,他想还不行。 就在季世数了一千零一片白云的时候,魅梨和浮魑才终于停了下来。 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向洞口飞去。 安颜等人见此忙跟上,却被大宫徒半路拦下。 “站住!这是我们摧日宫的地盘,你们天香山的人岂能说进就进?” 大宫徒劝不了浮魑,也阻止不了魅梨,他只得将满腔的憋屈,都发泄在安颜等人身上。 “这位大哥,你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天主在里面呢。” 安颜怯怯道,眼里尽是胆小之色。 她越怕,大宫徒就越嚣张,他固执的摇了摇头。 “不行就是不行!” “不行你个头啊!” 还是季世的脾气暴,终于忍不下去了,他怎么看这个老头这么不顺眼呢? “你要么把我们天主拉出来,要么放我们进去,就看你们宫主对我们天主的那副德行,我们天主吹吹枕头风,就能把你弄死!” 季世轻蔑道,他掐着腰,一副不着急的模样。 大宫徒听了他的话越想越慌,是啊,但凡魅梨吹了什么风,恋爱期的男人,容易不理智啊! “哎呦,你看看,我跟你们开玩笑呢!” 他立刻就换了脸,谁想看着自己丢命? 第一百零八章 隐情 安颜偏头瞧着平常不饶人的季世,此刻忽然觉得他也没那么讨厌,至少比一旁闷声不说话的符星阑好多了。 符星阑还不知自己已经被嫌弃了,依旧摆着正脸,跟随季世往前走。 外面的光色有多亮,摧日宫的光色就有多晦暗。 几人进去后,只觉得眼前的场景越发的阴冷。 周身是冰凉的墙壁,头上悬石漂浮,尖利的棱角直冲底下,仿佛下一刻就会齐齐穿刺下来,将底下的人扎成血污。 没有蝙蝠等异物,走过一条长而弯曲的小隧道,才终于来到一片宽阔的空地。 墙壁上也多了火焰,上下跃动,光影重重。 安颜有些怕黑,身体不自觉的向季世靠拢。 季世察觉到她的举动,不明光色下的唇角隐约勾起,夹杂着一丝得意。 “别怕啊,这里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是吧,其实啥也没有,毕竟真的有点啥,我们自己也害怕不是?” 既然放他们进来,大宫徒就顺带放下了对天香山的仇视,其实这么看看,他们也就是几个年轻气盛的小孩子而已。 安颜感激的看了眼帮自己驱散恐惧的大宫徒,她忽然也感觉,心里的恐惧没有那么严重了。 一众宫徒看到敌人居然大摇大摆的进来,不由得开始怀疑人生。 合着他们日夜练法,还组合阵型,都是无用之功? 就在他们纠结之时,浮魑领着魅梨从后面走了出来,魅梨身上的薄纱分明比来之前更加的凌乱,而浮魑的发丝也牵扯成了一团。 加之浮魑红润的薄唇,不由得让众人浮想联翩。 这俩人背着他们干嘛去了? 魅梨光明正大的坐在浮魑的位置上,而浮魑则挤在一个小角落里。 “你说还是我说?” 浮魑询问魅梨,二人似乎商讨了什么,要对众人宣布。 底下的宫徒都期待的等着。 “我说吧。” 魅梨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先来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魅梨,性别女,爱好浮魑,想必众人都知,我是天香山的天主,而天香山的关系和你们摧日宫,可谓是水火不容,原本呢,我也是抱着消灭你们摧日宫的想法来的,可不知怎的,就和你们宫主看对了眼,今日之后,我希望摧日宫能和我天香山和睦相处,再不要起任何争端,你们能做到吗?” 众人对视一眼,这是商量? 可谁敢说不能啊。 忙点点头,露出友善的神情。 “嗯。”浮魑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捂嘴打起哈欠。 “我可能要去睡一会了,让他带着你们走一走。” 浮魑对魅梨道,起身离开时示意大宫徒照顾好她们。 转身的一瞬间,浮魑慵懒的神情浮上一抹复杂之色,眸子的困倦也消失不见。 安颜恰好向那边看去,好巧不巧的看到了那奇怪的一幕,她心中起疑,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宫主有点问题, “走啊,傻站着干嘛。” 季世催促安颜一起走,安颜眼珠转了转,底下身捂着肚子哀嚎。“我肚子好疼啊!哪里有茅坑。” 大宫徒一看忙指了个位置,这小祖宗可别就地解决了。 安颜趁机离开,季世看着她匆忙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转身跟随大宫徒和魅梨等人向别处走去。 浮魑离开后,径直朝摧日宫最深处的石潭走去。 那里是整个摧日宫最为神秘的地方,平常不许人去。 入口在墙壁之上,有强大的阵法封印。 浮魑挥袖,封印瞬间消失,他腾空而起,从洞中穿过。 安颜到达时,只看到高高的石墙上开了一个洞,大小约摸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 这洞口的距离离她有点高,她又不会飞行之术,急得直在地上打转转。 忽然,怀里沉睡已久的安安喵了一声,安颜低下头笑了笑:“怎么,你能让我进去啊。” 她只是随意调侃,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毕竟这只是一个刚断奶的小奶猫而已,恐怕连吃饭都要人喂吧,这么柔弱的它,怎么可能帮她呢? 与符星阑交换它时,安颜就没有想过让它去战斗,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如今有了它,也算是有了牵挂,曾经的安颜想到自己会死时,没有半点畏惧和惊慌,因为即使她活着,也好似没有活着一样,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了解她。 如今她但凡有点危险,都会想到安安,她要是受伤了它该怎么办。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多虑和小心起来。 在安颜尝试着想要爬墙的时候,被放在地上的安安忽然自己爬起来,用软嫩的猫爪,勾到一块碎石,放到胡须边蹭了蹭,又对准那洞口丢了过去。 砰! 石子落下来,砸在了安颜的脑袋上,安安见自己闯了祸,立刻捂住嘴,回到原位,缩成一团,闭上眼假装在睡觉。 被打的一瞬间安颜就回头了,自然看到了那缩回去的白爪,不过她并没有出言责怪,反而被安安这样装傻的样子逗笑了。 她顺着墙下去,想要逗弄一下这调皮的猫,可她刚下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落在地上的小石子,不知何时变成了到达洞口的石梯,两边还有扶手,就如同本身就在这里一样。 “这……” 安颜不可思议的惊叫,她看了看还在装睡的安安,似乎明白了什么,眼里露出欣喜的笑容,跑到安安身边,把它抱住猛亲。 “我的好安安,你怎么那么厉害呀。” 她托住安安毛茸茸的短手,在脸的两旁摩挲。 软软的感觉让她幸福的眯起双眼,安安也“醒”了过来,得意的看着安颜。 安颜顺着石阶上去,穿过洞口,发现这里竟然是另一片天地。 白雾几乎将整个空间都遮盖住了,眼前的景物都十分模糊,安颜踩进雾里,用手驱赶雾气,艰难的挪动着。 呼啦呼啦。 从远处传来阵阵水浪拍动的声音。 安颜顺着水声过去,眼前的雾气似乎也减弱了不少。 一抹红衣映入她的眼帘,她忙找了个好位置躲起来,看着不远处浮魑蹲着的背影。 在他的面前,是一口幽深的石潭,深色石头做边,里头是清澈的水,雾气就是从那水中弥漫出来,将整个空间填充。 “心儿,你就快活了,等我拿到那女人的心脏,就给你换上。” 浮魑自言自语着,把安颜吓了一跳。 什么心? 心儿又是谁? 就在她迷茫之时,浮魑忽然站起身来,她这才看到他不是自言自语,那潭中雾气腾腾的中心,托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似是死了,双目紧闭,面目惨白,可身上的服饰很是精美绝伦,就连安颜这种没什么钱的都看得出,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女子的面容看不太清,按照轮廓来看,是个清秀而不食烟火的仙子般的人物。 再想想一身黑纱,性格古怪的魅梨,让安颜不由得明白了什么。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利用天主,想要复活他心爱的女人! 不行,这事她必须告诉天主! 就在她刚要离去时,忽然被一个掉下的石头砸中,她倒是没事,只是石头顺着她又砸在了安安身上。 安安不知状况,只知道痛就要喊出来,喵的一声微弱的叫唤,若放在外头定然是没有太大声响,可在这寂静无声的石潭,掉根针都能听见,何况猫叫? 安颜意识到不妙,背后蓦然多了股杀意,她二话不说,拔腿就跑,穿过洞口,三步并作两步的踩着石阶下去,由于太紧张,导致她的手臂不由自主的搂紧,直勒的安安喘不过气。 浮魑没有追赶而去,站在原地,望着那清晰可见的白衣,勾起唇角。 看来,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安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跑出了摧日宫,却看到季世等人正在洞口欣赏风景,她忙要张口说自己刚才所见的一切,话刚吐出半个字。 “我……” 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各位觉得我这摧日宫如何?” 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安颜背后响起,落在她耳朵里,却带着阵阵寒意,她连忙朝前挪了一步,不经意的将自己融入前面的人堆里,转过身来底下头,把安安也放在了身后。 希望浮魑没有发现什么…… 安颜很是紧张,她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就是浮魑发现了的眼神,她只是个白衣,如今浮魑和魅梨的关系,就算把她杀了,魅梨也不计较的。 可她凭什么要为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去死啊! 安颜心有不甘,却又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魅梨去送死,一方面作为女子她也看不得魅梨被骗,另一方面她想到天香山的那么多弟子,如果魅梨被浮魑害死了,那么他下一步一定是屠杀天香山的人。 她不能放任不管。 她试着抬头,半抬着眼,能看到浮魑的半张脸,他似乎又在和魅梨腻歪,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难不成,他没有听到猫叫,也没有看到她逃跑? 安颜抱有一丝侥幸,可浮魑无意间扫过来的眼神,瞬间将她的侥幸击碎。 那是一种毫无波澜,却又隐晦极深的眼神,只一眼,仿佛扼住了安颜的喉咙,让她无法开口。 第一百零九章 占便宜没够 一瞬间,安颜就懂了,他肯定发现了自己,只是他为何不说? “不如多待几天?” 浮魑温存的将手放在魅梨的腰间,一副深情不舍的模样,魅梨哪里禁得住这般诱惑,心软的点了点头,可又想到自己天香山还有事要处置,只好说道:“等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再来找你。” 她话一出,浮魑的手就瞬间抽了回去,原本期待的眸子染上一丝怨念,他转过去背对着魅梨。 “嗯,你走吧。” 几个字透露出浮魑此刻的心情极其烦躁,甚至从侧面看去,那面具上还挂着一抹泪水。 宫徒们可从来没见过宫主这样,他们之前打死也想不到,往日杀伐残忍的宫主,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哭。 果然是红颜祸水啊! 安颜握紧了拳头,看到那惺惺作态的男人,恨不得一掌打掉他的伪装,魅梨偏偏吃这一套,一看到浮魑生气,就什么也不顾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哄浮魑。 她走到浮魑背后,贴近他的后背,温柔道:“好啦,我不走了。” “真的?” 几乎是一瞬间,浮魑转过身来,将魅梨拽进怀里,紧拥住她,眸子却在看安颜。 安颜忙低下头,心虚的样子落在季世眼里,他不禁觉得很是奇怪,这个安颜怎么从刚才就行为诡异。莫非她干了什么坏事? “既然如此,那各位就一同留下吧。” 浮魑朗声客气道,眼神扫过众人时,刻意在安颜的身上顿了顿。 安颜察觉到那目光,把头几乎要埋在了胸里。 “你埋的进去吗?” 季世挑了挑眉。 安颜咬咬牙,把握紧的拳头狠狠打在了那张凑过来的脸上。 季世嗷的一声惨叫,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是,你还真下手啊!” 他摸了摸脸上的青块,嘶! 这男人看起来病病娇娇的,力气还不小嘛! 再一看手上多了几条血痕,他忙换过去让符星阑看他的脸。 “师兄,快看,我脸没事吧!” 季世紧张兮兮的扒着脸颊,整个人恨不得贴在符星阑的眼皮上,符星阑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推开他。 “没,好着呢,一如既往的厚实。” “哦,那就好。” 季世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听到身后符星阑的窃笑才反应过来,“好啊!你居然说我脸皮厚!” 他猛的扑到符星阑身上,去袭击他的咯吱窝,他知道这人最怕痒! “哈哈哈别闹师弟,哈哈哈哈!” 符星阑被逗的笑了半晌,嘴都抽抽的疼,安颜也弯着眸子,因为她其实也偷偷的去逗他了。 安颜完全沉浸在片刻的欢乐中,没有注意到浮魑不明的神色。 “你们宫主之前有过女人吗?” 在再次进摧日宫时,安颜已经自如很多了,她旁敲侧击的跟大宫徒打听浮魑的信息,好了解一下那个女人的来历,万一事情还有缓和呢? 大宫徒虽然有些疑惑安颜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也没有遮遮掩掩,毕竟他们宫主一直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交谈过多少女人,也都是彼此情愿的,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们宫主啊,据我了解,他的第一个女人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时候的宫主还很少年气,虽然现在还不老哈。” 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大宫徒小心翼翼的看了前头走远的浮魑,松了口气又道:“那个女子乃是花朝一名女医,当时她恰好游离在外,帮助了当时受伤的宫主,两人日久生情,也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后来呢?” “后来?” 大宫徒的脸上多了抹悲哀的神色,“他们因医相遇,也因医相别,宫主被普陀峰的那帮疯子暗算下了毒,毒入心脉,是那个女人用自己的命,换了宫主的命,她将毒素引导到她的身上,最后宫主活了,她却死了。” 光听描述,安颜就能想得到,这段感情有多么曲折与难忘, 也能够理解浮魑那般不顾一切想要救活自己心爱之人的想法。 可魅梨是无辜的,她不该来承受这一切。 她那般真心的对浮魑,若知道了真相,该有多绝望? 浮魑要是个真男人,就该凭自己本事救活他的女人,拿别人的心脏算什么? 天香山和摧日宫众人齐聚一堂,浮魑命人大摆宴席,说是要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一向冷清的宫殿也热闹起来,灶火和笑声不断。 浮魑和魅梨秀恩爱的喝了杯交杯酒,惹得众人惊叹连连。 安颜没有喝几杯,她实在不胜酒力,对于酒这种东西一向浅尝截止。 季世就不一样了,他除了不爱修炼却是什么都爱,一杯接着一杯,一壶又一壶的往嘴里送。 不一会脸上就浮现出了红意,整个人也晃晃荡荡的就要往一旁的安颜身上倒,安颜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捏住鼻尖,拎着他的脖领,把他往一边拽。 可季世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如何,力气颇大,在安颜轻轻拽他的时候反而向她怀里狠狠撞去,一头靠在她的腿上。 安颜控制住自己要尖叫的样子,手指在空中骤然打开,又缓缓握拳,咯吱咯吱的咬着牙齿,行,她忍! 该死的季世,居然敢占她便宜! 季世迷迷糊糊期间,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香气,不似花香,又不是脂粉,那更像女子的体香。 虽然他不懂体香是什么,却也听别人说过一嘴,只有女人身上才会散发自己独特的香气,那也与性格和环境有关。 一个清冷的仙子,她定是足不出户,或不去热闹的集市,因此她的身上或许会有类似竹子和清新花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偷着冰凉,让人闻了就保持清醒。 而这个味道,他说不上来,有点像后山的野草,又有点像只开几个时辰的昙花,美好尽在那一眼,错过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他喜欢这个味道。 脑子做出了判断,身体自然听从,更加诚实的往那香气处靠。 “大师兄,你看他。” 安颜急得不行,她如今可是男儿装扮。这么搂搂抱抱的多丢人啊! 符星阑闻声笑了笑,并没有出手将季世拉走,反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安颜见他不帮自己,心中也是很无奈,或许在他们的眼里,这样很正常吧。 可她知道自己的性格,她即使真的是个男人,也做不到这么开放,或许是身为女子,看多了约束和束缚,她的性格也被那些所谓的世俗规矩绑定在一起,无法分割。 她记得她曾经不是这般介意的,也从小和男孩子打闹,可总有大人来告诉她,女孩子不可以跟男孩子玩,不矜持,也不知廉耻。 当时的她还不知什么是廉耻,只知道那一定不会是好话,不然教训她的大人不会那么凶神恶煞,而跟她打闹的男孩却在一旁洋洋自得。 为什么一起玩闹,被说的只是她自己呢? 自此以后,这句话算是印在了她的心里,虽然不会主动去想,也觉得很遥远的事情了该忘了,可总有那么几次,她不由自主的想着那件事,不由自主的开始排斥异性的接触。 她都这么大了,不想在被说了。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好容易将季世沉重的脑袋推开,安颜整理好衣服,却看到魅梨似乎因为酒醉而离席了,她忙起身,追了出去。 这是个好机会,她可以趁机揭穿浮魑的真面目。 浮魑也看到安颜离开了,却没有跟上,而是随意看了一眼,就自顾自的喝酒,似乎并没有在意她会不会去告状。 这种情况一般有两个可能,第一他不想追究,第二他有必赢的可能。 浮魑脸上自信淡然的光芒,显然是第二种。 夜幕沉沉,魅梨一路跌宕着来到摧日宫的后边空地上。 她踉跄的抓住一根秋千绳,摸索着爬了上去,随后瘫软的靠在那根绳上。 夜里的风阴冷的很,吹的魅梨的发丝轻轻在她绯红的白皙面颊上摩挲,也将她的意识吹醒了三分。 她眯着眼,看到对面一个黑影向她走来,她立刻戒备起来,手牢牢抓住秋千绳。 “你是谁!” 她冷呵道,安颜忙解释:“天主,是我。” 魅梨听出了安颜的声音,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随意的开口,面纱依旧遮住面容,在黑幕中,雪白的肌肤显得尤其惹眼。 “回禀天主,我今日看破了浮魑的真面目,他完全就是在骗你的感情,他对你这么好只是为了救他的死去的女人。” 安颜一口气说了一堆,魅梨却好像没怎么听懂,眸子中透露着迷茫。 “你说浮魑背叛我?欺骗我?” 好容易,她才疏理好安颜的话,满脸不相信的表情。 “对,你若不信,叫他一来当场对人就是,反正我知道那洞在哪!” 安颜激动道,她实在是太憋屈了,有这么多事却只能在心里憋着,如今都说出来,倒是好受多了。 “一派胡言!” 魅梨怒了,瞬间冷风阵阵,吹的安颜双肩直抖。 第一百一十章 坦白从宽 安颜强忍心中的恐惧,她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一定会惹怒魅梨,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送死啊! 魅梨掌风毫不犹豫的向安颜挥去,这一掌蕴含了她三成功力,对于如今还是血肉之躯的安颜来说,几乎就是致命一击。 掌风呼啸而至,安颜认命的闭眼,如果她因为这件事就要死在这里,那她下辈子一定不要多管闲事了。 “你为什么不躲?” 安颜闻声睁开眼,她看到魅梨眼里的杀意逐渐消失,她的手掌也退了回去,这才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虽然她不在乎生死,可这么死也太憋屈了。 恋爱的人都会变傻,那她无论怎么和魅梨说,都不会有用的。 不如让她自己看清。 “躲也躲不开,这次来,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安颜神情凄楚,双眸含泪,说的魅梨倒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居然对自己的弟子下手,真是糊涂了。 “就当我刚才昏了头,你别介意,只是你那么说浮魑,我有点不太开心。” 魅梨倒是很想得开,也没有什么架子,完完全全把安颜当成了讨论对象的姐妹,很是随意。 她身上的那层疏离的面纱,似乎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变成了一个大姐姐,亲切了许多。 “我……可能是误会了,嘻嘻。”安颜假装抱歉的摇了摇头,无奈的撇了撇嘴,哎,她该怎么拆散他们啊。 季世酒醒了出来撒尿,却无意看到安颜和魅梨正相谈甚欢,他提着裤子纳闷,魅梨那么平易近人? 安颜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话多了。 他喝多了酒,脑袋还没有很清醒,只是觉得奇怪,怎么身上像泡进了花坊,一股香味。 难不成他喝多的时候,被无良女子占了便宜? 嘶,想到这,季世无处安放的小手胡乱摸了摸,还好。 可他刚抬头,动作却僵硬住了,安颜和魅梨两人不知何时看向了他这里,似乎全程目睹了他怪异的举动。 季世此刻觉得隔着面纱都能看得清魅梨嫌弃的神情,他不是那样啊! 别误会…… “哎,不是,我,我。” 他怎么解释! 这种事情就是越解释越黑吧! 果然,安颜听到他的解释。更加的怪异了,甚至还上下打量着他,似乎在看他会不会犯病。 季世欲哭无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上前抓住安颜,把她扯走。 “你是男人,你懂我,你给我过来!” 他边走边拽,安颜想要挣扎却没力气,回头向魅梨求救,却只看到透过面纱下,她似笑非笑的看戏模样。 季世的大手握在安颜纤细的手腕上,力气大的几乎要把她的手腕拽断,安颜咬着牙,拼命挣扎,反而感觉越来越疼。 “疼死了!” 她终于忍不住叫出声,几乎是一瞬间季世就放了手,他愣了愣,看到安颜手腕上被他握成的一抹红,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他没想到他肌肤能那么嫩。 一个大老爷们,不应该皮糙肉厚吗? 安颜心疼的握住手腕,轻轻在上面按揉着。 双眸氤氲,似乎下一刻就要流出眼泪。 季世彻底慌了。 他用一个绝不可能和男人说话的语气跟他眼前这个娇柔的男人说。 “别哭啦,我错了还不行,我给你揉揉?” 安颜不说话,鼻子开始抽动。 “错了错了,真错了,我给你磕头?” 安颜的泪水已经在打转了。 季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头哀求着安颜,他最见不得眼泪了! 难不成要他跪下磕头?! 这怎么可能! 这不是侮辱人吗? 他凭什么???? “砰!” 在安颜的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季世的头也沉闷的磕在了地上,疼的他抽了抽嘴角,但是没有听到安颜的原谅,他还是保持跪着的姿势不敢动。 腿都麻了…… 安颜不知道在干嘛,他的脑袋上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他抬起头瞄了一眼,差点没气的翻白眼。 只见安颜捂着嘴,正笑的合不拢嘴,甚至捂着肚子,眼泪也笑了出来。 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季世的耳廓边,掺杂着喋喋虫鸣,偶有晚睡的鸟儿啼叫,将寂静的黑夜打破。 他忽然就气消了,甚至不知为何,看到在月光下笑着的安颜,恍惚间他的心神也随之波动了片刻。 他猛的让自己清醒,怎么能对一个爷们动心? 可提醒自己后,心里忽然又跟被掏空了一般,变得没有目标,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跪在地上没有起来都不自知。 还是安颜笑够了,才蹲下身,和他同等高度,在他呆愣的面前晃了晃手。 “歪,呆子,傻啦?” “没有!” 季世清醒过来,对自己刚才的念头更是觉得不齿,因此更加无法坦然的面对安颜了。 他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刚才邪恶的想法。 实在是太疯狂了。 “我醉酒的时候有没有女的来占我便宜?” 一起回宴席的路上,季世好死不死询问了安颜这个问题。 她想起刚才季世的行为,就恨不得把他头打爆,强忍着怒气,她咬牙笑道:“怎么会呢,这里的女子眼神都蛮好的,应该不贵出现这种错误。” 季世没有听出安颜另外的意思,反而跟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奉承道:“是啊,是啊,那该是我多想了吧。” “你答应的倒快,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瞎说的呢?” 安颜忽然调皮起来,弄的本就混乱的季世更加的混乱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安颜变了! 第一次见是那么的腼腆怕人,现在都敢调戏他了! 这到底是怎么变化的呢? 季世怎么也没想到,什么事情让安颜的应该变得如此欢脱。 莫非,他有心仪的女子了? 所以从木呆呆的弱生变成了现在不正经的人? 可是也没有看到他跟哪个女子接触啊。 什么眼瞎的人才看得上他。 忙着纠结筛选人选,季世一路上都没有和安颜怎么说话,都是安颜自言自语。 宴席上,魅梨也已经回到了浮魑的身边,两人正在亲密。“去哪了?” 浮魑颇是关心的询问魅梨。 “就去后面醒了醒酒。”魅梨隐瞒了见到安颜的那件事,无风不起浪她明白,若浮魑真的没问题,那安颜就不会以死相告。虽然她后面说她是猜错了,可却没有说是虚假的,只能说明她在顾忌着什么。 安颜和浮魑并不认识,没有理由去污蔑他,在一个就是魅梨知道自己恋爱脑,很容易一意孤行的听浮魑的,而受到欺骗。 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太多损失,为了保全天香山,看来她必须留个心眼才是。 “是吗?” 浮魑的声音带着不相信,眼神也怀疑的在魅梨脸上扫来扫去。 魅梨见此也是生气了,一把推开他,“你若是不信我,一问便知,这里还有你浮大宫主查不到的事情吗?” “我没有不信任你。” 浮魑忙把人劝回来安慰道,头贴在魅梨的肩上,视线却飘远了。 魅梨忽然叹了口气。她神色凝重下来,认真的看着浮魑面具下的眸,与他眼里的光对视。 浮魑见此,也认真对视起来,不曾有一丝马虎。 “阿浮,无论你有什么事,无论那事有多么严重,我都希望你能尽可能告诉我,只要我能帮你,就一定会帮,可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魅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在给浮魑一个坦诚的机会。 只要他告诉她一切,要了她的心她也认。 可若继续欺骗算计,到那时候再想要,就只能拿命来换了。 她想给和他想抢,从来都不是一个概念。 浮魑不知魅梨为什么忽然说这番话,他的内心有所触动,隐约觉得这么对待魅梨很不好,可当他愧疚时,那抹药香又钻了出来,围绕在他的鼻尖。 他瞬间就清醒了,并且懂得了自己该怎么选择。 “我怎么可能有事骗你呢?” 浮魑笑的很牵强,他的内心也很苦涩,若不是为了她,他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伤害别人,还是如此爱自己的人。 可她终究是他心里过不去的坎,每每看到吃喝玩乐,都会想起她的音容笑貌。 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又摆脱不了,也不想将她抹去。 “嗯,我就是随口一说,我自然是知道你不会骗我了。” 魅梨也笑的很僵,直言自己只是随便开个玩笑,可她心里却绝望至极, 他居然丝毫没有信任自己的意思。 她如此直白了,他还觉得是她做错了吗? 他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女人吗? 那个女医者才能走进他的心。 那她算什么? 第三者,还是一个心脏器皿? 虽然不确定安颜说的,可浮魑这样的态度,却让魅梨不得不去怀疑。 “咳,不早了,咱们就寝吧。” 浮魑挥了挥袖子,宴席结束。 魅梨没有等浮魑,而是自己先回了殿。 她的心情很乱,需要平复一下。 “你都知道了?” 回到殿内,浮魑忽然说话。 魅梨诧异的看他:“知道什么,还是说你那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我想要你的心,你知道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 撒娇的攻击 浮魑如此直白的说出口,让没有任何心里准备的魅梨猛的一颤,她扶住桌子,背对着浮魑。 她没想到他能够这么快的说出来,难道连演都不愿意演了吗? “安颜和我说了,我没有信。” 沉静的氛围被魅梨嘶哑的声音惊起涟漪,浮魑也是不忍,他不是无情之人,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相好过得女人如此悲伤。 他对她曾经的心是假的,可他们的接触是真的。 浮魑叹了口气,他大步走向前去,将止不住颤抖,几乎已经站不稳的魅梨搂在怀里,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浮魑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极为忧郁的面容,与眼神的冷冽不同,他俊秀的眉间总蹙写,给人一种思虑深沉的感觉。 魅梨低着头,抵抗着这个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怀抱,眼角的泪已经将视线模糊,使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迷茫的状态里。 面纱被人摘下,随后一抹冰凉贴上了她的唇,辗转缠绵。 “别多想,我下不了手。” 浮魑将吻深入了几分,堵的魅梨只能喘着气,却说不出话,他自己倒是时不时的说上几句,也没有让她回应的意思。 看似狠心却又充满柔情,却不知这柔情中有几分真情? 魅梨已经分不清了。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眼里的光是她的影子。 或许,这就是牵绊吧。 她生来就拥有了权利,注定情路坎坷。 魅梨在浮魑怀里颤抖着哭泣,一夜未眠,浮魑也紧紧拥着她,沉默了一夜。 他做不出承诺,可又不想杀她。 心中那抹白影随着时间逐渐淡去,如今已经快要被她的面容代替。 可存在过就是存在过,想要抹去也不是那么容易。 翌日清晨,哭的没力气,昏迷在浮魑怀里的魅梨悠悠转醒,双眼酸疼而干涩,每挪动一下都疼痛万分,尤其看到外头的光。 这时,一双大手遮挡在她的面前。 “闭会眼。” 一个嘶哑的已经听不出原本音色的声音在魅梨的头顶响起,触动了魅梨的某个敏感的神经,她干涩的双眼瞬间流出一抹热泪,她垂下头,抵在那宽厚的手心里放声哭泣。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爱上的人却不爱我……” 魅梨整个都颤抖的不停,说话间也被不停涌出的泪水弄的呜咽不止,双目通红,委屈的像个被偷了糖的小孩。 浮魑的双眸也红了起来,他无措的去接她的泪水,却发现根本接不住,他的整个手甚至袖子都被打湿了。 他不知道女人原来会有那么多泪水。 也没有想到,向来坚强的魅梨,会变成如此脆弱的模样。 这一切, 都是他造成的。 他让她变得敏感了。 “宫主,吃饭了。” 大宫徒不知这里发生的一切,按照往常的时间走进来自然的叫浮魑,却没听到他的应答,大宫徒一抬头,被浮魑的眼神差点抹成灰尘。 他一激灵,这才看到正瘫倒在浮魑怀里抽泣的魅梨,她整个脸都埋进了他的胸口。 “对不起宫主,对不起,属下告退!” 大宫徒抽了口冷气,表情变得难看起来,捂着眼睛就生无可恋的往外跑,结果砰的一声撞在了柱子上。 “我的头!” 他刚哀嚎,里面就传来浮魑鬼魅一般的声音:“滚!” 吓得大宫徒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脑袋上还青了一块。 魅梨的哭声还细碎的回响着,似乎停不下来了。 浮魑无奈,低头亲吻她的脸颊,“乖。” 他受不了别人哭,也确实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哭的如此厉害。 实在是……哄也不会,不哄又心疼。 他明明,想杀了她的。 “我凭什么不哭,你个大骗子。” 魅梨颤抖着声音,控诉着浮魑的行为,朦胧大眼委屈的垂下,鼻尖也染上了红色。 小鹿一样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浮魑一时竟挪不开眼,好一会,他的脸逐渐红了起来。他轻咳了声,别过头去,没有机会魅梨的撒娇。 魅梨撇了撇嘴,还挺能装嘛。 她滴溜溜的转了转眼珠,忽然哎呀一声,痛呼出声,与此同时捂上心口的位置,虚弱道:“人家心口疼。” 这时浮魑不能置之不理了,他忙探头去看,同时伸出手覆上她的手,关怀道:“是这里疼吗?” 魅梨却盯着他粲然一笑,忽然松开了浮魑手下垫着的手,浮魑的手瞬间落空,覆在一个柔软之上。 他猛的一抖,手仿佛摸到了什么滚烫的球,缩了缩身子。 那软绵的触感让浮魑以为自己摸到了泡沫,瞬间放了力气,生怕捏破了。 他的耳垂染上丝丝红意,虽然眼里很是惊讶,却没有抽回手的意思,任由自己的手放肆着。 “啧,不是不喜欢人家,这是在干嘛啊。” 看到浮魑如此,魅梨反倒是开始傲娇起来,身体往后稍微挪动,伸出兰花指啪的一声拍在浮魑的手上。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浮魑挑了挑眉,尽显流氓本色。 却看到魅梨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他也吓得忙正经解释:“开玩笑开玩笑。” “哼。” 魅梨傲娇的扭头,眼眸垂下,将心中散不尽的哀愁遮盖住。 终究,她想尽力一试,以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改变他的心意。 待魅梨转过头去,浮魑方才轻松的眸也换上复杂。 他不想在看她难受,可又找不出两全的法子。 手中的柔软离她的心脏不足一寸,只要他挪动手指,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可这柔软仿佛有魔力,将他的手牢牢吸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是个沼泽,而他越陷越深。 “咕咕咕。” 彼此的沉静被魅梨的肚子叫声打破。 浮魑收回手,自然的牵上魅梨的手,“走吧,带你去吃饭。” 魅梨被拉起,不情不愿的在后面跟着,视线一直落在那拉住她手的大手上。 这双手,让人爱又让人恨。 等他们到时,众人已经聚齐,安颜张着朦胧睡眼,看着前面摆着的好几道菜。 焖烧鸭子,清炒萝卜,几个桃子,几块点心。 有点少。 安颜饭量自认为不大了,可这乘菜的碟子比她手掌大不了多少,又没有饭。 想到季世那如牛的饭量,这怕是够他塞个牙缝。 安颜扭头看着季世,却差点笑出声,他一副绝望的模样,已经看饭菜看的呆愣了。 他怕是也在担心吃不饱的问题吧。 “各位不要客气,尽情享用。” 浮魑在上头客套的说。 安颜抬头看去,却看到所有好吃的都堆在魅梨的面前,她却净挑菜叶子嚼,看的她脸都绿了。 这就是区别对待啊。 季世已经把眼前的食物横扫一空,如今盯着空空的碟子催眠自己吃的很饱。 他的视线内忽然多了只白净的手。 那手端来了许多吃食。 “吃吧,我不饿。” 季世偏头看着安颜,他的小嘴里正叼着个糕点,慢慢的啃着。 虽然他是豆芽菜,那也不能吃那么少啊。季世把吃的又推了回去。 “你吃,就这么点还吃不完,你是猫吗?” 这时候安安从安颜怀里露出头看着季世。 季世“……” “行,我吃。” 虽然嘴上很无语,可季世心里还是升起一股暖意。 除了爹娘,也就他对他这么好了。 不如,认安颜当个小弟? 以后他有事找他就是了,他能帮肯定帮。 还不知季世想法的安颜很快啃完了糕点,抚摸着怀里安安的毛,似乎在安抚她。 毕竟她刚才说好了给她留个桂花糕的。. 可总共也没几块,在少了个桂花糕,就真的拿不出手了。. “都吃好了吗?” 魅梨嚼完一根青菜,看到众人的碟子都空了,欣慰至极,各位都是不浪费的好人啊。 底下的好人各个勒紧腰带,拼命往嘴里灌酒,哪怕不胜酒力的也是如此,起码酒可以暂时让肚子不饿啊! “吃好了。” 众人喊个话都有气无力。 “嗯,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件事,介于随我出来的是白衣,并且可能会错过一个月后的考核,于是我密信和大长老商量过后决定,考验由我给你们出和评判。” 符星阑听了眸子一亮,好啊,没有什么比天主亲自出考验更好的了,他一旦通过,很可能会被她挑走,收为徒弟,那样他岂不是能省很多周折? 季世依旧的淡定,谁出考验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安颜倒是也变得无所谓起来,自从和魅梨接触后,她在她这里天主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冠已经碎了,变成了邻家大姐姐的样子,至于什么考验,她也不在乎是白衣还是红衣,都是一样的吃饭睡觉,还分出个等级了? “请问天主,大概是什么考核机制。” 符星阑问道。 “这个嘛,具体分为三次,那么第一次考题为树,你们各自进入不同的幻境,找到一颗参天的金树,摘下上面的果子,就能通关。” 魅梨挥手,悬空出现三个不同风景的空洞。 茂密的森林,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有湛蓝的海面。 三个人对视一眼,季世刚想说安颜先选吧,却被符星阑抢先一步道:“我选绿色。” 他并没有说森林那两个字,而是说了绿色,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想占便宜。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发现身份 除了森林,天空和海洋哪里会有树? 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认输吗? 符星阑占完便宜还不忘对着二人一笑,转身消失在了森林里。 安颜看了看季世,想要知道他选什么,季世在天空和大海犹豫,最终选择了天空。 大海还有可能有小岛,树也能生存,可天空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东西。 安颜诧异道:“你为什么选天上。” 他不知道天上根本不可能有树吗? 还是说,他想把能有机会的地方让给自己。 季世他有那么好心吗? 一向不靠谱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靠谱起来,换做谁也接受适应不了吧。 “咋了,我就喜欢天上。” 季世随手拍了拍安颜的脑袋,走进天空的世界,安颜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忽然觉得有点空空的。 进入海面,安颜整个人犹如没了重量,浮在海面上,白浪翻腾在她脚下,惊起点点浪花。 整个周身都处于蔚蓝之色中,一望无际的远方尽是平面。 丝毫没有什么树,更别提金树了。 狂风大作,阴雨阵阵,巨浪随风起,向安颜席卷而来,混黑的海水如滔天巨兽,似要将她吞没。 雨水将她的头发打湿,紧紧的贴在头皮上,嘴里不停地往外吐出漏进的雨水,眼睛酸涩眨动着。 白衣本就单薄,此刻在巨浪之下更似一抹孤舟,惊不起任何巨浪的袭击,一不小心就会翻在海底。 雷电交加,金光在乌云间闪烁,轰隆之声响天动地。 “救命啊!” 安颜几不可闻的声音穿插在海浪剧烈的拍打声中,她双手抵在身前,瘦弱的身躯被狂风吹的卷曲起来,近乎贴在海面之上,可即使是这样,原本站的安稳的海面开始波荡起伏,将她掀翻。 没有人能来救她,也没有可以依靠的树枝。 黑浪滚滚,将安颜包裹进去,吞入无尽的大海之中。 正在乌云之间行走的季世忽然眼皮猛烈的跳动。 难不成,有不好的事发生? 季世纳了闷,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云,还有脚边虽然伤不到他却很吓人的金光。 怎么他一来就碰到这种天气。 真是倒霉。 乌云密布,层层将他包围起来,几乎每一片云朵都差不多,他分辨不出哪里是可以走的道路。 摸索着拨动云朵,季世从底下看到了云下翻腾的海面,他眉头紧蹙,一抹白衣忽然随着巨浪翻滚露了片刻,又消失不见,可就是这半会,就被季世捕捉到了。 他眼眸一震,瞳孔锁紧,难不成,安颜出事了? 季世毫不犹豫的从云上一跃而下,金色的闪电追逐在他的身后,狂风不断地吹动他的衣服,将石子水花拍在他的脸上。 他如同一个水人,五官被水淋湿的看不清原来的形状。 “安颜!” 季世边保持着速度边大喊,两只脚翻腾着,让自己更加的快速。 他的声音也近乎被风声吞没,可他没有放弃,而是叫喊了一遍又一遍。 依旧无人回应,安颜似乎已经消失在了海面上。 风呼呼作响,季世的发丝疯狂的抽打在他的脸上,将他寻人的视线挡的一干二净。 季世急疯了,他浮在海面疯狂的跑动,见到白色就猛扑过去,却一次次落空,不是被惊起的海豚,就是翻飞的浪花。 渐渐的,天色如浓墨,黑的看不到半点光色。 大海失去了温柔,依旧肆意的袭击季世的身体。 他整个人都陷入黑暗潮湿而杂乱的环境之中,疲惫的拖着身体走路,眼神不住的在黑夜中探索。 他不能放弃,放弃安颜就彻底没有命了。 虽然这只个考验,可天主没有说过会不会死,他不能拿他的命去赌。 眼看风暴就要吞噬一切,可安颜还是半点影子都没有,季世颓废的蹲在地上,任风吹雨打,丝毫不动。 安颜他,该不会已经。。 这个不好的念头一升起,就被季世疯狂的摇头否定,安颜不可能会出事的,他不能出事! 此刻的季世已经忘了安颜的性别,只惦念着他会不会出事。 忽然,季世看到远处黑色的浪花中又多了一抹白色,他忙不顾一切的跑过去寻找,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要去尝试。 终于,凑近一看,的的确确是白衣才翻飞,季世屏住呼吸,一头扎进那巨浪之中,水灌入他的嘴里,又进入肺部,呛得他直咳嗽,却又不能张眼和张嘴。 海水将他的口腔堵的严严实实,一点气息也不留,他放弃了憋气,半呼吸半眯着眼,使劲挥动双手,去抓那近在咫尺的白色。 他的手指修长,在黑水中摸索探去。 安颜在海里浮着,双目紧闭,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双大手勾住她的腰,顺势将她带起,季世拼了力气拖着安颜在水中半游半浮,终于一口气冲出了水面,新鲜空气随之而来,他立刻将安颜拖拽上来。 寂静幽深的海面上,麟麟的洒着银光,两颗脑袋依偎着靠在一起,季世紧紧的将安颜搂在怀里。 忽然间他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他的身体,有点不一样? 低头看去,却发现安颜那已经被浸的湿透的白衣下,那白皙的身体和两个独特的球。 季世只觉一道雷劈在了脑袋上,安颜,安安颜居然是女的? 他仍旧拉着她的手,方才没注意,如今揉捏起来,倒是柔若无骨。 一丝欣喜在季世的心底不知不觉的蔓延。 眼前的黑色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狂风也吹的如盛夏的晚风,雨滴在身上好似春日的细雨。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 季世的感官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心境也平静下来。 若不是这一场经历,他可能这辈子都发现不了安颜竟然是个女的。 如今就可以解释她怪异的举动了。 第一次见面,她偷看他被发现,他跟踪她却一副害怕的样子。 原来是怕她发现她的身份吗? 天香山不收女弟子,安颜是怎么上的山啊。 知道了安颜是女人,季世忽然心中的别扭尽消,放心的将安颜的身体紧紧包裹住,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 此刻抱她,却是小心再小心,像揣了块豆腐,重了就能碰碎。 安颜毫无知觉的在季世的怀里靠着,季世低下头,看着她紧闭的双目,狭长的睫毛,看着看着似乎中了邪,忍不住低头用嘴唇在她的睫毛上轻点了一下。 明明是冰凉的体温,却烫的季世嘴唇都是热的,整个脸颊也如发了烧一样。 他的心跳动的比海浪拍动的次数还猛烈,整个眼眸只装得下眼前昏迷的女人了。 “安颜,安颜。” 他轻声呼唤道,却看安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季世担心不已,只好逼不得已的扶住她的下巴,把自己的嘴唇就要贴上她的樱唇。 季世性感的薄唇嘟着,心中不情愿,脸上美滋滋的冲着安颜过去,安颜忽然睁开了眼,看到一个嘴唇正向自己贴来,心情瞬间被点爆,啊啊啊啊的大喊了几声,挥手就是一耳光,拍在了季世脸上。 他伸出一半的舌头忽然被抽,狠狠地撞在了坚硬无比的牙齿上,疼的他一激灵,“别打,是我!” 凄惨的叫声终于换来了安颜的冷静,她喘着粗气,凑近季世的脸,还真是他! “你个流氓,居然趁我危险的占我便宜!” 安颜认定了季世是想占便宜的,不然他为什么噘着嘴,还一副恶心的模样。 他肯定是平常下不了手,想趁机图谋不轨。 “我占什么便宜,你一个大老爷们还能吃亏?” 季世揉了揉被打肿的脸颊,故意不让安颜发现自己已经知道她是女生的事情。 安颜被这话一提醒,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是啊,她现在是男的,他总不至于是变态吧。 想到这,安颜暴躁的情绪安抚了下来,开始审视周围的环境,周围的海风依旧不断,可天色越来越亮,空茫茫的白色扫在学校里,安颜忽然想到她是怎么被救的。 “你不是去天上了吗?” 两人沉默很久,安颜有的没的说出这么句。 “哎,上头风景都没劲,我就下来看看你,到底如何了,谁知道居然这么笨,树没找到差点成了养分。” “你!” 安颜被季世这一番话气的顿时憋不住了,她掐着腰去使劲的拧季世的耳朵,把季世的脸都扯变形了。 “哎呦,你松手!” 季世故意恶狠狠的吓安颜,谁知她不仅不怕,还更加用了几分力气,把季世的脸拧成了漩涡。 “说句关心我,有那么难吗。” 安颜被季世拉着,一点点的往前,朝着目的地进发。 进入森林的符星阑傻了眼,他原本以为这该有许多树,再不济也是绿色莹莹,可面前却是一片黄土,被风吹起,昏黄满天。 符星阑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沙子上,心境逐渐开始不稳,放眼望去,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就连仙人掌都很少有。 该死的,他这不是被坑了,本想着能拥有金树,没曾想失算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森林之灵 不是说好的森林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符星阑恨不得现在就回去重新选,可惜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狂风卷起尘埃,颗颗沙粒在空中飞舞,符星阑的身上沾满了沙粒,甚至嘴边也落着几粒零星的沙子。 他艰难的挪动着脚步,双手挡在身前,风吹的他衣服呼呼作响。 远处的烟尘之中,一个淡黄色的身影逐渐浮现出来,一个身穿黄纱,头发随意飞舞,面容白皙,身形纤瘦高挑的女子,正款款向符星阑走去。 沙粒飘舞在她的身侧,时而成卷,时而散开如烟雾,却半点没有沾染到她的裙上。 她屹立在黄沙之间,似一抹孤傲的方舟,五官很是柔和,双眉似远山,细而长,一双淡然神情的丹凤眼微微上挑,清冷中自带傲气,红唇点睛,唇薄而透,在曝晒的环境下,流转着光泽。 令人最为难以忘怀的,是她那柔顺的长发,干燥而有灰尘的环境下,仍旧四散的根根分明,没有任何缠连。 铜黄色的薄纱无袖长裙垂落至脚踝,将她完美的曲线遮挡殆尽。 “你是何人?” 符星阑半眯着眼,望着那女子喊道。 能出现在这里的,都不可能是普通人。 女子看着符星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挥了挥手。 瞬间,整个环境极速转变,在符星阑来不及反应之时,就身处于一片森林之中。 绿树成荫,鸟声不断。 符星阑这才露出了笑容,松了口气。 还好,还是来了这里。 符星阑虽然不知那女人什么身份,但大抵也能猜测到,是此次考核的帮助人员吧。 看来他之前去了沙漠真的是出了错误。 森林很寂静,几乎没有动物窜行的声音,连鸟儿的叫声都在减少,符星阑独自摸索着,从一条还算能走的路往前前行。 路过一个参天大树时,他特意停了下来,却发现并不是金色,只得叹了口气,想要继续前进,却听到树后隐约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 他往后寻去,却发现竟然是沙漠里的那名女子,此刻她一身绿色的衣服,全身都点缀着细碎的花朵,头上戴着一个郁金香花环,蹲在地上。 “你受伤了吗?” 符星阑看到女子一直捂着脸哭,于是凑过去细心询问,她的哭声凄楚动听,惹得人心生怜惜。 女子的手十分的白皙,半点细纹都没有,想来容貌也该是如此。 符星阑看着那手缓缓从女子的脸上拿下,他的脸色也随之变得苍白起来。 那双完美的手下,是一张骇人如妖怪的脸! 双目如铜铃,甚至能折射出符星阑的面容,嘴唇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一道道疤痕丑陋的贴在上面,整个脸都是鱼鳞状呈现着绿色,甚至能闻到隐隐恶臭。 “妖怪!” 符星阑大喊一声后退了三步,背后被吓出阵阵冷汗。 那女子铜铃般的眼缓缓朝他转了过去,“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这银铃般的声音配上铜铃般的眼睛,违和感中又透露着一丝和谐。 “可……你刚才可不是这样啊。” 即使清楚她救了自己,符星阑还是不能够接受那个妖怪般的脸,身体还在抵抗的后退,脸上也尽显嫌弃之色。 他这幅样子彻底惹怒了女子,她的表情开始怪异起来,开裂的嘴巴抽搐着,似乎很气愤。 “好啊,既然你怕我,那我就送你回那沙漠之中去!” 女子冷呵一声,吓得符星阑瞬时变了脸,他马上靠近那女子,一把拥抱住她。 “我刚刚,我刚刚只是开玩笑。” 他强忍着呕吐的感觉,抱紧那女子,他不能被送回去,他必须赢,只有赢了才有机会翻身,才不会变成末流之徒。 女子似乎是被他的样子欺骗了,也兴高采烈的抱着他,亲昵的叫道:“很久没有人这么抱我了,你喜欢我吗?” 女子的声音很是清甜。给符星阑一种错觉,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换来女子更欢乐的笑声。 一路上,符星阑听女子介绍自己,才知道她并不是魅梨派来负责监督考核的人,而是这环境中的自然之灵。 她叫灵苏 随着环境变化外貌,只是她的能力。 到了冰天雪地里,她就会变得更加的美,如雪女般剔透,而在枫叶落满的环境中,她又会变成一身红色。 森林是她最讨厌的地方,因为来到这里她就会变得很丑。 灵苏的话给了符星阑一点点安心,还好她不是原本就长得那么丑,不然他真的下辈子都要有阴影了。 他娘亲也不能接受这般丑陋的女子啊。 符星阑握着灵苏的手,看着她十分开心的模样,不禁问道“为什么你喜欢别人抱你?” “抱我?” 灵苏眨了眨眼,让符星阑不敢直视那极其明亮的眼睛。 “那不是一种交朋友的礼仪吗?” 灵苏接着说道。 符星阑这才明白,她根本不懂其中的含义,只是觉得他对她客气了而已。 这下符星阑松口了气,他还以为这次考核要把自己也搭上呢。 不过要是沙漠里的那个模样,他也可以。 “你知不知道金树在哪?” 符星阑眼眸一转,问道。 灵苏迷茫的看着他。 “什么是金树?” 这反应让原本期待着的符星阑失望了,他的眸子暗淡下去,随意在森林中扫着。 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别说金树了,就连大一点的树也都是少见。 “我带你去我家玩吧。” 灵苏自然的握上符星阑的手,她觉得这个男子长得很端正,所以她喜欢看着他。 灵苏带着符星阑在森林中绕来绕去,时不时小松鼠在她面前经过,还会留下一颗松果。 她是自然之灵,所有自然之内的生灵,都十分臣服于她。 不远处,一个树叶搭建的木屋展露出来。灵苏走进后推门,请符星阑先进去。 屋子比较矮,符星阑进去时还低着头,差点撞到脑袋,灵苏说这树屋是矮人一族建的,他们没有那么高,所以做不出很高的房子。 屋子虽小却很精致,各类摆件都由木头做成,甚至凳子床上都雕刻着精致的画,简直像一个个艺术品。 符星阑坐下,从屋子的小窗往外看,外头是整个森林最美的景色。 一条大道通往远方,金黄的落叶飘到路上,分明没有近黄昏,却染了瞳色。 灵苏好奇符星阑为什么要找金树,也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 符星阑将自己的经历诉说了一遍,他的娘亲,他的家事,他那个混蛋醉鬼爹。 听的灵苏泪流满面,惹得符星阑抽搐连连,灵苏流的不是眼泪,是绿水,带着下水道般的臭气。 早在进来之前,灵苏用哨声通知了整个森林的生灵,让他们帮忙寻找金树,森林太大,即使她有感知之力,自己找也是分身乏术。 那些生灵又是最为了解这个森林的,让他们找再好不过。 符星阑表示很感激,毕竟这个考核对他来说太过于严重了。 两人交谈正欢,忽然灵苏的额头之上浮现出了红色的光泽,她的瞳孔迅速绷紧。 “不好,出事了!” 她来不及解释,提着裙子丢下符星阑就跑了出去,符星阑见此连忙跟上,说不定能再找找金树呢。 森林外围,一身红衣的火灵带着他的下属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森林。 火灵隶属于火山,本和森林井水不犯河水,可偏偏森林的树越来越多,当有一天火山上忽然长出了一颗树的时候,火灵的脾气就再也忍不下去了。 他必须火烧森林! 火灵一身红色燃烧的火焰披身,火红的头发四散,红眉白脸,眉心还有一个红色的印记。 他的手心中漂浮着一团三层火焰,火焰激动的跳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迫不及待的跳到树上,将整个森林都毁灭。 “灵主,咱们可以动手了。” 一旁的下手提议道。 火灵却有自己的想法,白了他一眼:“再等等,我倒要看看,那个丑陋的女人看到她的森林被毁,会不会哭的更丑。” 他如此毫不留情的一方面也是因为灵苏的容貌,若她是冬日秋生日的容貌,或许森林火山还会一家亲。 如此的容貌下去,只能被欺辱。 灵苏奔跑着,她白皙的长腿在树丛间跳动,裙尾也随之上下起伏。 身边的动物都随之而去,她狭长的背影后一堆动物追随。 整个森林都被惊动了,都听说火灵要毁灭森林,人人都想保卫自己的家园。 “太好了,快让那小子把这烧了,我最讨厌绿油油的东西。” 兔子让狐狸精阿咩快点跟灵苏一起保卫森林时遭受到了拒绝,他高傲的靠在树上,睁着魅惑的双眼,瞧着远方。 “我说了我讨厌这里。” 兔子见劝告无效,只好自己蹦蹦跳跳的去了。 阿咩看到它走远,才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灵苏终于赶到,她气喘吁吁的看着火灵,瞳孔里尽是愤怒。 “火灵,你不要太嚣张!” “呦,丑女,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一声丑女击溃了灵苏的防线,她看着火灵,眼睛已经氤氲成雾,她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刘眼泪。 第一百一十四章 凤凰 “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灵苏虽然自知相貌丑陋,可她也不是永远这般容貌啊! 她抬脚踏出森林范围,来到火灵面前。 火红色的地染红了她的衣裳,随着火光大放,一身火红裙装,红色长发,肌白如雪的灵苏出现在火灵面前。 两人都是红色衣服,两对红眸对视着,火灵挑了挑眉,视线在灵苏绝美的脸颊上流连。 他就知道她到这里会变得极美,果然她还是承受不住激将之法啊,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美。 灵苏见火灵的眼神逐渐柔和下来,甚至其中夹杂着迷恋,忍不住一阵恶寒,果然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吗? 她不过是换了个样子,他的态度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怎么,如今还要毁我森林吗?” 灵苏朝前吐出一口滚烫的火气,灼的火灵微微蹙眉,却没有躲开,反而眼眸更加闪烁,他的目光里,都是眼前这个惊世骇俗的女人。 看他这样子,是不会动手了,灵苏这才松了口气。 却感觉手边一紧,一个大力袭击而来,她被火灵一把拽进了怀里,没有防备,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他伸手握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故意摩挲着她的耳垂道:“只要你回去跟我住上一晚,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炙热的气息如火焰般灼烧着灵苏,使她的脸颊变得滚烫,这般暧昧的气息让人难以抽离。 她挣扎着想要从火灵的禁锢中逃离,却是白费力气,火灵只是随手一握,就将她牢牢控制住。 “放开!” 灵苏忍不住冷声呵斥。 “不然你想让我现在就把森林毁了?” 威胁! 话语中满满的威胁! 火灵嚣张肆意的目光懒散的扫在灵苏身前袒露的雪白肌肤上,眸子暗了暗。 灵苏气急,只得奋力大喊:“符星阑!你在哪里!” 她知道符星阑不会来,可她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他长得就给人一种十分安全的感觉。 “放开她。” 就在灵苏已经不抱有任何期望的时候,符星阑的声音出现在了她身后,她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拼命的挣扎大喊:“快救我,快救我!” 符星阑挥手,只听空中传来一阵悠远的凤鸣,金光飞速袭来,化为五彩鳞凤,翱翔在天际,盘旋三圈,扶摇直下。 凤凰落地,惊起阵阵灰尘,尘土漫天,惹的众人都拼了命的咳嗽。 烟雾散去,众人才发出惊叹。 “竟然是凤凰!” “天呐,这不是神兽吗?” 灵苏在看到凤凰的一瞬间也是欣喜不已,虽然她是自然之灵,可凤凰这种高贵的神兽,怎么可能归她管呢? 她自小就听上届自然之灵说,凤凰是最厉害的神兽,它能保佑人平安,给人带来福泽。 凤凰的羽毛本就多彩,在阳光下更是绚烂,夹杂着光色流转,如琉璃般剔透。 符星阑看到灵苏十分欣喜的眼神,又看到她绝美的容颜,不由得起了心思。 他牵过灵苏,来到凤凰身边,对灵苏说“想坐一坐吗?” “好啊!” 灵苏迫不及待的点头,兴奋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一旁的火灵十分不服气,他只是晃神的功夫,这灵苏怎么就到那小子手里了,他怎么看那人模狗样的男人这么不顺眼呢? “别以为你们有凤凰我就不敢烧了!” 火灵冷笑道。 灵苏刚想跨上去,听到他的话,又停了脚,叉着腰一步步走向火灵。 “你说什么?”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灵苏摆上少有的愤怒神情,实在不是她想装,是这个男人他太气人了,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凤凰都不放在眼里了。 “说又怎样,”火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怒瞪着灵苏:“我不仅要把森林毁了,还要把它变成烤鸡!” 这般放肆的话,也就只有火爆脾气的火灵能说得出来了。 灵苏被他的话气的半死,他居然还想伤害凤凰? 做梦! 她死都不会让他伤害凤凰的! “想要伤害凤凰,先过我这关。” 灵秀自发站在凤凰面前,大有一副誓死抵抗的模样。 可惜火灵并不怜香惜玉。他方才想要灵苏陪她一夜也只是想要羞辱她。 如今既然她不识相,那他只能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他也不想毁灭森林,只是他们逼得。 火灵一言不发的出战,火雨漫天,染红了天空,似无数烟火绽放在天际,却带着极其凶猛的劲头。 灼热的气压袭来,将灵苏差点卷进热浪之中,她用袖子抵抗住,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那雨滴凝聚在乌云之下,就要落在火焰之上。 却没曾想火光在火灵的趋势下盛放,甚至燃烧了乌云,一时间火焰漫天,分不清的夜幕的晚霞,还是白日的流星。 火焰的跳动窜动声音此起彼伏,随之落下的是乌云被烧后的灰烬,大片大片的降落,将整个绿色的森林染成了灰白。 灵苏被这一幕吓得后退了一步,她的乌云,怎么可能会被点燃! 他的火只是普通的烈火,而乌云则是真火才能将其燃烧,莫非火灵已经修炼出了真火? 许是为了印证灵苏的想法,火灵摊开手掌,中心一个蓝色的火苗正浮在纹路之上,映的他整个手心都是蓝色。 “那是什么?” 符星阑疑惑问到。在看过燃烧乌云后,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法术丝毫不了解,以前的书好像白读了。 “那是真火,是普通火焰修炼而来,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火焰才能融合成为一朵心火,而真火则需要三千心火,按照火灵之前的速度,他一天最多制造出两枚火焰。” “真火最难做,可效果也是平常火焰所不能比的,那是可以毁天灭地的东西。” 看到灵苏眼里的畏惧,符星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回头偷偷询问凤凰。 “这个什么真火,你怕它吗?” 凤凰听到白了他一眼,似乎是不想理他,最终在符星阑不停地追问下,摇了摇头,表示它根本不在乎那玩意。 这下符星阑开心极了,把这好消息告诉了灵苏,她听了更是欣喜,这下不仅森林能保住,想要破坏森林的火灵也得被抓起来,打一顿。 “受死吧!” 火灵趁其不备,蓦然出招,他双手合十,一层薄薄的光球将他的手套住,随后极速运转,迅速变成一个浑圆的火球! 火球被抛出,在空中又是扩大了好几倍,变成了恐怖的圆形火墙,向灵苏推来。 她回身躲过那火焰旁边的火苗,只感受到一股热气袭击而来,将她身上的水汽几乎要烤干了。 “火灵!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你们火山地势也不小,为什么非要我们森林呢,不如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愿意让出森林十分之一的地盘,咱们就此收手吧!” 灵苏被球追着,不忘和敌人握手言和,她如今太弱小,让地不算什么,可森林没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 火焰贴着她的背袭来,几乎要贴上她的皮肤,被灼烧的感觉让灵苏很难受,不断的用掌心发射出水汽,洒在身后,避免被烤焦,也能轻微的减少火焰的热度。 可如此做了,还是微乎其微,几乎没有什么效果,那火焰该疼还是疼,只是比从前少了几分戾气。 灵苏从地上被追到天上,逐渐体力不支,也快要飞不动了,那火焰好似有魔力,能够随着她的状态调动,永远让她感觉到滚烫的感觉。 符星阑看着灵苏被追,也是心急如焚,可他还没有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根本就帮不了她。 “凤凰,你能救她吗?” 逼不得已,符星阑只好请求外援,他一路上摸清了凤凰的性格,吃软不吃硬,话少屁事多。 因此还有点孤傲的气息,让符星阑跟它说话时,都下意识的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什么错,让他肝脑涂地。 凤凰无奈的点了点头,身为坐骑,居然也要为主人撩妹打基础,他得帮他挣面子才行。 看着那一团火苗,把灵苏追的满世界跑,凤凰不知所措,开口随意的吐了口火,引得他们惊叫连连。 凤凰的火是蓝色的,不仅能够伤人,还能救人。 世界上长寿的皇帝都是喷了凤凰的火。 因此皇帝才会没有例外的都觉得凤凰是最美的,会说凤凰保佑苍生,是神兽。 对他们来说,没有比长生更吸引人了。 而凤凰恰好可以做到这一点。 如今的火焰在凤凰吐火后,瞬间变得无精打采,没有了跳动的力气,有的干脆熄灭了,放弃了挣扎。 火灵见此破口大骂,气急败坏的召唤着火焰,可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的,出现了却四处乱飞,有一瞬间差点把火灵的头发给烧了。 “愚蠢的灵族。” 凤凰轻蔑的说了句,看起来很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你等着,我早晚把你做成烤鸡!” 火灵恶狠狠的道,只觉得如今不是好时候,只好带着人灰溜溜的回去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诡异的一切 “谢谢你救了我。” 在火灵走后,灵苏低着头,脸颊绯红的来到符星阑面前。 符星阑看到她这幅样子,不由得骄傲起来,随意挥挥手:“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一旁的凤凰看着二人的举动一头雾水,难道不是它救得他们吗? 怎么没人来感谢它。 符星阑和灵苏互相客气许久,才终于是想起了凤凰的存在。 他伸出手抚摸着凤凰柔顺的羽毛,像抚摸一个宠物一样。 凤凰扭头躲开那只手,眼里尽是嫌弃。 符星阑的手尴尬的在空中停了停,最终收了回去。 看向凤凰的目光也从感激变的冷漠了几分。 虽然他现在不是它的对手,可他依旧是它的主人。 它竟敢如此不给他面子,待他大成之后,第一个收拾的,就是这个不听话的宠物。 灵苏并没有因为凤凰对符星阑的不屑而出言嘲讽,她特地跳过了这个环节,对符星阑道:“森林可能没有金树,但是火山就不一定了,那里奇怪的生物很多,金色的树也不足为奇。”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去一趟火山了?” 符星阑顿时来了兴趣,可又忽然犹豫起来,凤凰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帮助他们的,而他自己根本不足以对抗火灵那家伙,如果被打的落花流水,岂不是让灵苏看了笑话? 在符星阑心里,金树重要,但是他的面子也相等重要,为什么要当黑衣,不就是因为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风光位置吗? 对他来说,人生在世,活的就是一个面子。 于是他答应了下来,灵苏建议他们稍作准备再出发,此时去并不是好的时机。 众人撤回森林,符星阑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练剑,虽然他不会法术,但只要他武力高强,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安颜和季世漫无目的的直走着,终于发现了一座庞大的海岛。 那是一片看似无人之地,庞大的三个深紫色建筑,如古堡般屹立在中心,将周围的环境都变得阴森可怖。 二人上了岛,往那明显的建筑走去。 陈旧的石料,灰扑扑的蛛网,安颜上前模了下建筑的墙,打开手心已经变成了黑色。 “看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安颜抬起头,眯起双眼眺望房顶,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窗口开着,不知道是什么房间。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安颜下意识的回头,却发现季世不见了! “季世……你别闹,你快出来,我害怕……” 安颜摸了摸双臂,在周围走动着,轻声叫着季世,却无人应答,季世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知何时,原本明亮的环境也逐渐暗淡下来,恐怖的气息弥漫,安颜止不住的颤抖,她总觉得耳边有人的轻喘声,可猛的一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转过头去,喘声又出现了,并且比之前更甚! 就像趴在她耳朵旁边,离她只有咫尺之隔的距离。 安颜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鬼啊,这是哪里啊! 她不敢回头,脖子僵硬的摆动着,迈着极小的步伐,一点点的挪动。 “安颜。” 季世忽然在安颜身后叫她,安颜下意识的回头,却发出了惊吓的尖叫。 那幽深暗紫色古堡,不知何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一共七个窗口,七个亮点,却在此时隐隐发绿,不似正常烛火发出的光亮。 周身已经完全漆黑下来,安颜除了眼前的灯光,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她的双腿止不住的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 她觉得她肯定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季世也被他们拐走了吗? 她僵直的站在原地,风很冷,可是她一步也不敢动,谁知道往前会是什么,退后那古堡里又会是什么。 那古堡的灯光开始无规律的跳动,幅度不大,七个一起却尤为明显,仿佛是七个人在举着灯火走动。 安颜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发凉的脊背,含泪看了看天空,痛骂了季世一百遍,这才极其勉强的朝着古堡挪动。 如今这个环境下,她往外走也未必是生,还不如去这诡异的地方瞧一瞧,万一里面有人,岂不是得救了? 终于来到古堡门口,还未敲门,安颜贴在门边,就听到了里头隐隐传来的声音。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像铁锤敲击坚硬物体的声音,又不是在锻造金属,比清脆里多了几丝沉闷,带着空旷的回音,那被敲击的应该是个空心的东西。 每一次敲击的间隔也很规律,敲击的人好像有什么强迫症,近乎完美的保证了每七秒一次的敲击声,与那灯的数量正相同。 安颜耐不住好奇心,轻轻敲了敲门。 敲门声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尤为明显。 几乎是瞬间,在安颜敲门口,那第七次本该响起的敲击声停了下来。 随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安颜又贴近了门缝,几乎把脸都贴在了上面,也没有听到什么走路的声音。 莫非,里面的人没有听到? 安颜正在思索之时,靠着的门忽然从里面被拉开,尖利的嘎吱声刺耳,安颜刚听到,就重心不稳,跌了下去。 一双苍白的手及时扶住了安颜,她这才扶着那双手,勉强站直了身体。 她才一碰到那手,就打了个冷颤,不仅仅是那只手冰凉如尸体,还因为那是一双枯瘦如柴的手。 几乎没有肉,唯一的一层皮紧紧的和骨头贴在一起,安颜刚才不过是扶了一下,就摸到了里面骨头的形状。 她猛的后退三步。 一抬头,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高大男子。 他一身漆黑的斗篷,将头和脚都包裹住,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斗篷并不大,可他的身形十分干瘪,因此袖子处还留了许多空余,他的手臂只占了小小一部分。 因为斗篷遮脸,安颜只看到了他的半张脸。 那是一个十分完美流畅的脸型,薄唇苍白却不失力气,甚至嘴角微扬,带着神秘的浅笑。 “打扰了,请问我能在这里住一晚吗?” 摸不准眼前男子到底是人是鬼,安颜说话时都带着颤抖。 顾古在斗篷的遮掩下微微抬眼,打量着这送上门来的“客人”,看来,他又有新鲜材料了呢。 “自然,请进。” 与顾古诡异阴森的外表不同,他一开口就让安颜放松了下来,那声音十分有磁性,甚至有点暖男的感觉,听起来就十分阳光客气。 安颜心中的畏惧消散了几分,跟随顾古走进古堡。 才进来,安颜就被这里面的场景惊的张大了嘴巴。 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恐怖,没有杂乱的座椅,昏黄的灯火,残破的烛台,陈旧的画,恰恰与之相反,这里是个温馨的世界。 浅蓝色的布置让人心情舒缓,一切看起来都是新的,烛火明亮而耀眼,一张长长的餐桌摆在大厅内。 这完全是安颜没有见过的布置,可她觉得很好看,更觉得自己一身武侠风的白衣和之不符,她该换个长裙。 “在这里,你想要什么都有。” 顾古似乎会读心术,忽然转过身来,用下巴对着安颜。 “好厉害哦。” 安颜敷衍道,怎么可能想要什么都有呢,瞎说。 在安颜看不到的位置,顾古又是浅笑。 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哦。 这句话他没有说。 安颜这时惊奇的发现,她的身上竟然真的多了条长裙。 她没有震惊问出声,而是十分注意的观察这个奇怪男人的举动。 “对了,我叫安颜,你呢。” 为了打破沉默,安颜自我介绍道。 “顾古。” 顾古简明扼要的答道,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的掰了截蜡烛,放在鼻下闻了闻。 安颜皱眉:“好闻吗?” 顾古侧头看她,点了点头,“还好,不过有些旧了,该换新的了。” 安颜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蜡烛有什么旧不旧的。 “对了,我有个朋友在你房子前消失了,你见过他吗?” 安颜忙向顾古打听季世的下落,却看到他摇了摇头。 “我也是才出门一次,怎么可能看见什么男人呢。” 安颜沮丧的点了点头,却没注意到顾古露出的破绽。 “不早了,你去楼上第三个房间睡吧,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顾古忽然叫安颜去睡觉,语气还十分不耐烦的样子,安颜寄人篱下,只好听从,当她正要走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顾古又说了句话。 “记住,三更时不要出房门。” 安颜刚想问为什么,一扭头却发现顾古不见了,在看他房间的方向,已经灭了灯。 走的好快。安颜暗暗吐槽,并没有记住顾古的最后一句嘱咐。 安颜来到房间,发现这里和底下一样明亮,心里顿时多了几分安全感。 不大的床刚好装下她,旁边还有个很大的木柜。 她好奇打开,却被里面的东西惊讶到了。 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她随手拿起一个,居然完全符合她的身形,就好像量身定做一样。 越来越说不清的事情让安颜头皮发麻,捏紧衣服,决定还是不换了。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半三更 古堡的钟声缓慢的移动,最终停在了十一点。 沉睡中的安颜忽然被一阵寒意惊醒,她猛的起身,才发觉额头已经爬满了细汗。 屋里不知为何有些燥热,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外面是深沉的夜景,夜空没有一刻星星。 许是风从外面灌的多,安颜喝了些风,嘴唇忽然很干裂。 她摸索着到房门旁边,双手轻推,嘎吱一声还是划破了寂静的环境。 楼下无人,看起来顾古似乎是去睡了。 她从台阶下去,来到餐桌旁。 给自己倒了杯水,正要喝下去,水杯刚碰到嘴唇,耳边钻进一声极其古怪的声音。 安颜停住了动作,屏住呼吸不敢动。 那声音,分明就是她在门外听到的奇怪的声音! 虽然判断是在右方,可似乎具有穿透性一般,从地板蔓延到安颜的头皮,让她整个人开始不住的颤抖。 她手中杯子里的水随着她的抖动洒了一半,将她的脚打湿了。 她咽了咽口水,放下杯子,向右看去,那边有一个掩着门的小房间。 那微微敞开的房门好像在说,快进去,快进去。 安颜也这么做了。 她挪动着步伐靠近,没有发现周围的灯火逐渐变成了青幽色。 整个古堡在灯火的映衬下,俨然成了一座死城般的建筑。 透过敞开的门封,安颜看到一个人在里面背对着她,看那身形是顾古。 他半夜没有睡觉,却在这里叮叮咚咚,这让安颜很是好奇。 狭小的房间看不清陈设,安颜始终不敢走进去,只是在门口看着顾古的背影。 顾古专心的处理眼前的战利品,苍白的脸上挂着殷红的鲜血,幽深的瞳孔充斥着欲望。 他宛如一个技术极好的匠人,好看的手指灵活的拿着锋利的刀刃在战利品上来回游走。 不一会,一个个完美的“物件”就此诞生,看形状是酒杯一类的东西。 安颜看不清顾古身前的东西,只好把着门框斜倚过去,她半个身子靠在门上,探头向前看,没曾想那门实在陈旧,禁不住她的半个身子。 门与门框的连接处只有半个还算贴上,被她那么一拽,终于与门框脱离,安颜整个人带着门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顾古不急不缓的停下手里的工作,斗篷下被刘海遮住的双眼转动着看向安颜。 安颜被拍在了门下,犹如一只缩壳乌龟,狼狈至极。 “哎呦,我的腰。” 安颜丝毫没有偷窥被发现的愧疚感,反而自顾自的自言自语,还捂着被门拍疼的腰部。 “不听话?” 顾古好听声音传来,夹杂着一丝不满。 安颜这才记起他说的话,顿时装傻充楞。 “啊,那个,那个,我渴了。” 被责怪,安颜连起来的心思也没了,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满脑子都是脱责的理由。 看到她这幅倒霉样子,顾古惩罚她的心忽然变成了戏弄。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起来。” 顾古说着伸了只手,安颜感激的握住那只不像人的手,挣扎着爬了起来。 她才一看到那台子,就又跌坐了下去。 那台子上……是…… 安颜已经无法描述,她拼命的干呕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拼命的擦手,他刚碰过那种东西,居然还来握她! 不对。 安颜忽然背后一凉,想到了什么。 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她的目光缓缓移到顾古阴沉的脸上,已经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 “你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安颜拼命的捂着脑袋念叨,却看到眼前的黑影越来越近,几乎把她笼罩。 想到台子上惨烈的一幕,她就想到马上自己也会变成那样,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个变态杀人魔手里吗? 她那么小心谨慎,还是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还有季世,不会也被他杀了吧。 顾古发现自己离的越近,这女人就越来越冷静,甚至他几乎贴在她身上时,她已经双瞳无神了。 难不成这女人这么胆小? 才看了这东西就被吓成这样。 还是说故意演戏给他看,想博取同情。 这么一想,顾古忽然觉得留下这么个胆小鬼,没事吓着玩,也是很有意思。 再说过两日顾擎那家伙又要来了,他每次来都要讨论一遍他的终身大事,拿这丫头应付应付他这个多嘴的弟弟,也是蛮好的。 女人对他来说,就是个物品。 物品在多不在精,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唯一独特的女人来管着他。 所以当他的大手伸到安颜脸上时,忽然停下,挑起她的下颚,迫使那双充满恐惧的双眼盯着自己。 安颜这才算是看清了顾古的容貌,他的眼睛十分好看,里面藏着醉人的星辰,多看几眼就会被吸进去,只是这星辰外,是浓浓血海。 “给我留个全尸。” 安颜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道。 “噗呲” 顾古忍不住弯起眼眸。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杀了你?” 他说着还把手里挑起的下巴左右转动,似乎是在欣赏安颜的脸颊。 “啪!” 安颜忍无可忍,一把打掉顾古的手,恶狠狠的瞪他,“你要杀就杀,别在这耍我。” 早死晚死都得死,同样是死她凭什么还要遭受折磨? 顾古原本的心情还算不错,被安颜这么一打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一把掐住安颜脆弱的脖领,两指捏紧,:“谁允许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安颜的身体都被提起,脸颊憋的通红,拼命捶打脖子上掐住的那只手,两眼凸起,呼吸困难。 她第一次尝到窒息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难受,就像突然被人推进水里,想起来时头却被人按着。 就在安颜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几乎断断续续的喘不过来气时。顾古这才良心发现的松了手。 安颜被放下来的一瞬间拼命的咳嗽,脸从红色变成了紫色。 她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第一觉得活着真好。 顾古像无事发生一样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如蝼蚁般的安颜。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以后去哪里需要跟我汇报,半夜这个时辰不要出来,白天看到什么女人也不要多嘴,不然……” 顾古顿了顿,眼里闪烁着杀意。 “这就是你的下场!” 他临走指了指那台上已经模糊不清的烂肉,看的安颜又开始拼命干呕起来。 艰难的度过了第一个夜晚,第二日清晨,安颜一觉睡到了中午。 身旁贴心的被人准备了早饭和晚饭,只是她看着那精致的吃食,好奇这是谁做的和谁送的。 毕竟顾古那个人怎么可能给她做吃的呢? 而且即使他做了,他那双洗了也有血污的手让她觉得恶心。 跟谁有仇都不能跟饭有仇。 安颜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饭,破不记得的推开门,她要去看看,顾古说的什么女人在哪里。 昨天这里分明只有台子上那一个,如今也或许没了。 来到这里的女人,恐怕非死即伤。 她走出门却被吓了一跳。 这里比晚上还要华丽,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多了生气。 一个个大妈年纪的女人端着精致的餐食,进了顾古的房间。 安颜把这古堡的房间一个个都打开看了个遍,哪里都与她的房间并无所出。 这让她觉得很奇怪,顾古昨天说什么奇怪的女人。 这里除了她,还有别的年纪相仿的女人吗? 最奇怪的是,那些大妈在看到安颜后竟是习以为常得态度,没有惊讶这里为何多了个女人,似乎她们看多了女人和消失的女人,已经没了感觉, 可安颜就觉得很是奇怪,她明明穿着男衣服,这里的人是怎么把她认出来的。 除非这一切都是考验,是另一场考验,那岂不是说明魅梨知道了她的身份? 也不知道顾古和魅梨有没有关系,或许他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保自己一命也说不准。 趁着所有人都在忙活顾古的事情,安颜想要趁机溜走,刚走到门口,却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 “去哪?” 安颜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小白鼠,被养起来,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奈的转头。 “去看看附近的风景。” “这是个海岛,没什么好看的。” 顾古显然没有让安颜出去的意思,毕竟放在眼前的才安心。 “你要是不放心就和我一起去。” 安颜无奈了,只好出此下策,只要能让她有机会出去,怎么样都行。 她还得找季世呢。 顾古犹豫了片刻,竟出乎意料的答应了安颜。 看着安颜蹦蹦跳跳的背影,他也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 古堡的后面有一片树林,里面有一处海岛最美的景色,郁金香花丛。 各色的郁金香含苞待放,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凉。 花丛中藏着一个秋千,已经荒废了许久。 安颜看到秋千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玩,顾古以绳子要断了为由也没能劝得住她,最终懒的管,默默地看着安颜荡的老高。 她的裙角随风挥动,很是美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冰雪神女 斗篷遮盖住顾古脸上所以得光泽,他微微抬头看安颜时,却触碰到了久违的曦光,强烈的光色刺入他的眼睛,让他十分不适。 安颜兴致很高,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顾古干脆坐在一旁,侧身看着她。 安颜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他已经许久不曾见人笑过了。 与他接触的女人眼中只有恐惧和萎缩,她们既爱着他,又担心被他杀害,最终在矛盾之中,成为这座岛的养料。 这座岛最初建立的原因却是很可笑。 因为一个女人。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说过她希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岛屿。 他建好了岛,她却想离开,最终她还是没有走,他让她永生永世都困在了这里。 这里是他们爱情的**,也是她的坟墓。 留下安颜的原因有一点他不可否认,她和她很像。 她们都有一双明媚的眼睛,却不活泼,即使笑的欢脱,总保留着一丝沉静。 或许比起热闹,她们更喜欢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发呆。 这样的女人,很难将心思全部投入另一个人身上,哪怕结婚生子,内心总有另一个自由的自己,让她们随时随地可以离开。 “你来推我。” 安颜忽然对一旁看着太阳出身的顾古说。 顾古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然面对着太阳,忙低下了头,试图把那光色驱赶走。 可他越想掩饰,却越发暴露了心思。 他是喜欢光的。 “自己玩。” 顾古扭头,冷冷的说道。 他爱答不理的样子让安颜的唇角耷拉了下去,两只手攥紧绳子,脚尖抵着地,用身体来回晃悠,惯性使然,她变成了原地绕圈。 绳子和架子摩擦的声音不绝于耳,吵的顾古眉头紧蹙。 这个讨厌的女人! 一双大手出现在安颜身后,她看到面前地上的影子,得意笑道:“嘻嘻,轻点。” 他还是妥协了。 安颜心里美滋滋,身体被猛的一推,忽的就腾空飞起,又原路落下,头发被荡起的风吹的杂乱,身体时不时有种轻盈的感觉,在落下的某一刻忽然大脑空白。 这种往复循环的感觉让安颜沉迷。 很快,夕阳的光泽遍布大地,将每一朵鲜花都染上薄蒙蒙的金雾,照在安颜脸上,少女粉嫩白皙的面容更加多娇。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踏着夕阳前行,安颜跟在顾古后面,沉默不语,与刚才欢喜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由得让顾古开始多想。 这女人又怎么了? 难道是没玩够? 他已经够容忍她了,换做别人,根本不可能出来,这个女人还不知足,真是贪得无厌。 昨天听她将什么季世,呵,居然身在他的地盘,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 顾古莫名其妙的想了一路,连到了古堡都不自知,后头的安颜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过房门,往一个不明所以的方向走去。 她连忙把人叫回来。 “哎哎哎,你去哪?” 顾古停下脚步:“当然是回去,你别想再玩了,今天够久了。” 顾古看着安颜似乎是在憋笑,又想不通了,他那么好笑? 他明明在跟她说正事,怎么总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换上颇为严厉的正色,又道:“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现在必须回去!” 安颜捂着嘴笑,指着身后方向已经快要看不见的古堡大门。 “这就是你要回的地方。” 顾古扭头看了眼身后,是陌生的环境,这才意识到自己走过了家门,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掩面轻咳:“那个,我自然知道,我不过是想带你走走,怕你哪天偷溜出来丢了而已。” “走吧走吧,回去。” 安颜静静地看着顾古演戏,没有拆穿他的意思,毕竟还要靠这位大爷心生怜悯,自己才能活。 回到古堡后,安颜窝在大厅中的靠椅上,不一会就沉睡了过去。 她的身体在偌大的椅子上显得尤为渺小,顾古看到睡得正香的安颜,又摸了摸她的手背。 最终犹豫半天,还是把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 那斗篷下,是一张惊才艳艳的脸,只是他的脖子后面,烙印着一个丑陋的死字。 他拿着斗篷,左看右看,也无从下手,是从脚盖,还是头? 是盖半边还是全部盖上。 要是把她吵醒了岂不是无法解释了。 脑子里不知何时冒出的一堆问题让顾古头疼,烦躁的把斗篷一扔,却恰好稳稳的盖在了安颜身上,把她的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 顾古的唇角不由得牵扯,看来他还说有给人盖衣服的天赋的。 不知为何开心的顾古只觉得心情无与伦比的好,他看了看时间,又重新进入那个只属于他的世界之中。 空旷的古堡内,叮叮当当的声音仍在继续。 季世的面前,是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 银珠滚滚而下,铺的入目可及的地面上尽是软绒绒的雪。 银白一泻千里,毫无半点破绽。 这里似乎没有人,他看了半天,一个脚印都没有发现, 他为何来到了这里? 他不是才和安颜一起度过了海面,正准备去一个奇怪的房子。 还不知安颜如何了,他不指望她能找到金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坚持,等他去找她。 季世扛着风雪前行,身上被雪包的一层又一层,他不知该去哪里,只知道一个念头让他往前走。 遥遥望去,一座座剔透的建筑拔地而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国家。 剔透的冰晶在太阳下闪烁着五彩的神光。 薄而透明,看起来随时随地都能掰碎,可没有一个人舍得下手, 这是一个无人把守的国家。 他经过热闹的集市,从这里皆身穿白色衣服的人嘴里得知。 这里是雪之国,是冰雪神女的地盘。 冰雪神女乃是修炼了冰雪功法的天才者,这方圆几百里的雪,都是她一人造出。 雪域私闯了人,几个百姓很快带着季世前去面见神女。神女住在飘零宫,那里与别的建筑一样,都是剔透的。 八角冰晶灯悬挂在大殿之上,映衬的殿内格外的明亮。 两个身穿白色纱裙的女子站在主座的两旁,看起来是神女的侍奉者。 其中一个女子看到季世被人带来,默不作声的走了出去。 再来时,已经是两个人了。 神女一身轻薄的蓝色浮光纱,头戴冰晶雪冠,身形窈窕,走路时如一阵清风,安静无声,她张着一张极其魅惑的脸,双眼微微上挑,眼角深邃勾人,瞳孔放大了双眼,带着不可忽视的光泽,粉唇虽然淡然,可略微的厚度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 她不笑时很是威严,眉间也带着一颗小小的雪花。 神女被人搀扶着上座,柔柔弱弱的坐下,美眸凝视着底下的季世。 “下站何人?” 她开口,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 “我叫季世,怎么说呢,我并不是这世界的人,可我一醒来就是站在这里。” 季世无奈的讲,并没有打算详细将,因为他知道他说了,神女也听不懂。 神女虽很不理解他的话,可她没有否认别人的习惯。 “那该是哪里出问题了,来人啊,问清楚这位少年的来时的地方,去查探一番,有何异常。” 神女似乎很温和的样子,从看到季世开始就变了脸色,季世感激的道谢。 “启禀神女,他来了。” 一个侍奉者匆忙进入大殿,低着头对神女道,神女原本的笑容渐渐僵硬。这让季世十分好奇,她们嘴里的他是谁? “不见。” 神女思虑后挥了挥手,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他不喜欢自己,就不要勉强的好。 想起曾经的种种,如今想来,也只是曾经了。 “可,他执意要见你。” 侍奉者口中的人似乎准备的很齐全,也很了解神女的性格,不然怎么会将她拒绝的话都想好了。 只有极为了解的人,才知道一二。 神女听了这话,心思更加的烦躁,脸上原本淡然的神情也变成了焦急和无措。 她无意间看到自己雪白手臂上的长条疤痕,心中蓦然一痛,似是决定了什么,抬头坚定的道:“告诉他,本神女不是他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玩物,要么连人带心都给我送来,要么赶紧滚蛋。” “清漪,你让谁滚?” 一个朗朗之声从宫外传来,随之走进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那是一个宛如天神下凡的男子,俊秀都不足以形容。 他周身的气息尽是淡然,但眼里却有不可忽视的淡然,他只身站立着,手中握着扇子,悠闲至极。 清漪是冰雪神女的名字,这个知道的人多,但敢称呼的人少之又少。 冰雪神女没有父母亲,如今叫她清漪的,也就只这个男人了。 清漪本以为自己能够坚定的拒绝他,可他一出现,她那个好不容易掩藏的情绪又爆发出来,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给他一切。 “你来也没用,清雪冰晶丹,我已经到极限了。” 清漪轻叹口气,打算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方式,把他劝走。 一听没有了丹药,原本淡然的男子瞬间变了脸,他飞速来到清漪身边,不顾众人看着,就开始在她身上摸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往事不堪回首 女子本就对贞洁敏感,何况是这雪域的主宰,清漪只觉得那身上的每一下都像寒冰利刃般刺着她的心。 她的眼泪无声划过脸颊,落在那只正在解开她外袍的大手上。 泪格外的冰凉,让那手一震,随后停止了动作。 “浮风……我对你来说,难道只是一个药的容器吗?” 清漪的声音比她落下的泪还要冰凉,丝丝浸入浮风的心神。 浮风松手抬眸,掩藏住眼底慌乱的情绪。 抬手抚上眼前人白皙的脸庞,指尖温柔缭绕,可却透着寒凉。 “自然不是,我心底是有你的。” 这话说出来,浮风自己听了都不会相信,说的也很是别扭,像一个字一个字的凑,拼接成不情不愿的哄骗。 可偏偏这般哄骗却让哭花了脸的清漪笑了出来,她吸着鼻子抹掉眼泪,呜咽道:“真的嘛,你心里真的有我吗?” 硕大的双眼真诚的望着浮风,看的他心虚阵阵,只的偏过头,躲避那炙热的视线,轻扯嘴角:“是啊。” 他转过去那一刻,清漪的笑容明显的僵了僵,或许她知道他在骗她,可人世间哪里能得那么多真诚,多的是不舍离别的欺瞒,别人欺瞒自己,自己又欺瞒自己。 明知飞蛾扑火,却也总抱有一丝侥幸,总盼望那火焰并不滚烫,亦或者等飞到时灯油恰好熄灭。 多的是无谓的牺牲,化作灰尘消散,火焰依旧燃烧,半点光色都未受到影响。 清漪不想当飞蛾,可她的翅膀已经染上了烈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燃烧。 痛,又无可奈何。 清雪冰晶丹,乃是这雪域最好的良药。 其制作过程并不难,只是需要功力而已。 一次百年。 而清漪本有三百年功力,五百年成仙,一千年成神。 她做了两次冰晶丹。 如今不过苟延残喘存活。 她知道浮风拿丹是去做什么。 雪域外,浮风城旁,有一座红山。 那里是火狐族的地盘。 狐族公主火绾绾,天生心疾,有天仙算过,她过活不过百年。 如今的她有三百年的修为。 多的两百年是哪来的,清漪不用想都知道。 她不甘心。 若浮风拿药是为了自己,哪怕她付出性命又如何? 可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分明比那个女人先认识他。 自记事起,他就带着她一起在雪域打猎玩耍,带着她修炼,带着她逃避雪域的一切烦劳事物。 她以为,他们可以永远那样。 直到那年浮风受了重伤,她亦是。 不知何时醒来时得知,是火绾绾救了他们。 当时她还颇为感激,只把她当救命恩人。 可渐渐的,她去找浮风,他却避而不见,一日复一日,理由越积越多。 直到她生辰那日,她不顾众人在场,偷溜出去找他。 犹记得那是一个昏沉的夜幕,萤火虫飞了满天。 他和火绾绾在夜幕中拥吻,他的侧颜是她未见过的深情款款,动作也极其温柔,生怕弄疼了火绾绾。 再之后,就是火绾绾病发,他第一次来求她。 她不忍,废了百年修为,炼出清雪冰晶丹。 他以为那丹只要修为即可,殊不知还有一个隐藏的条件。 那就是炼丹之人不能是处子之身。 是的,多么可笑,她为了她的心爱的人,找了个男子,和他一夜缠绵。 那一夜没有激情,只有屈辱和泪水。 如今想想,却是满心苍凉无人说,她内心的那个浮风,早已远去,不屑来接近她创伤遍地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好想质问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的心真的没有为她痛过一次吗? 清漪越想,心绪愈加混乱,周身气息控制不住,冰霜结成晶,开始向整个大殿扩散,瞬间殿内温度骤降,冻得人瑟瑟发抖。 她握紧拳头,双目含血,恨恨的盯着地面出身,牙咬的咯噔咯噔的响,耳边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清漪?清漪?你怎么了?” 浮风察觉到清漪的不对劲,忙推搡着唤她,一连唤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应答,再看她一副沉入另一个世界的模样,心中大惊,她该不会,是要走火入魔了吧? 无奈,浮风只好出手,掌风袭去,闷声击在清漪的身上,她一时没有防备,倒在了地上, 整个人缓过神来,眼珠涩涩的转动着,从地面到那张脸。 端详着那熟悉的五官,依旧是那么好看的眉眼,可如今看着,怎么那样的薄情? 清漪唇边忽然扯出轻笑。 “也罢,也罢,终究是我欠你的,也该还了。” 他救过她,如今,她把命还给他。 挣扎起身,拂袖而去,浮风没有跟随,他知道她一定是炼丹去了。 看着清漪孤寂的背影,他的心忽然一沉,一种无法述说的感觉扩散开来。 “清雪冰晶丹是什么?” 季世看到冰雪神女走了,这才敢和眼前这个叫浮风的男人说话。 浮风不是高傲之人,见他问了,自然也是耐心回答:“是一种治疗极好的丹药,我要用它来救我的心爱之人。” “你的心爱之人为什么要人家救,你俩啥关系啊。” 季世一头雾水,他看得出冰雪神女走的时候那眼里一片死寂,分明就是伤了心的样子,如果这个男人真的两边都暧昧不清,还想利用她去救什么相好的,那可真就是该千刀万剐了! 浮风被季世问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让清漪救,这很简单,清雪冰晶丹只有雪域神女可以炼制,而什么关系…… 想想他们已经认识了太多年,记不清到底是何时认识,关系,该是朋友吧。 不知怎的,把清漪放在朋友两个字的时候,浮风的心里竟发疼。 他蹙眉阻止这不该有的感受。 他喜欢的是火绾绾,救他的也是火绾绾,他说了要帮她治好心疾,娶她为妻的。 火绾绾需要他照顾,而清漪她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神女,有人求见。” 一个侍奉走进来,自然的禀告,却没有看到清漪的身影,于是只得询问不常来但是十分熟悉的浮风。 “浮风大人,请问我们神女去了哪里?” “她去炼丹了,谁来求见?” 炼丹二字放在浮风的嘴里十分的随意,就好似去买药材一样简便。 在听到炼丹二字时,那个侍奉已经顾不上什么求见的人了,瞪大双眼怒道:“您怎么还能让神女炼丹呢?” “为何不可?” 浮风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和清漪之间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一个奴隶来插嘴了? 看到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侍奉恨不得上去一巴掌把他打醒,又痛惜清漪太过于痴心,居然不把这炼丹能要了她的命的事情告诉浮风! 她这不是一心求死吗? 浮风不管,可她不能不管。 “浮风大人,奴先退了。” 侍奉的态度冷漠起来,简短的和浮风行了个礼,也没有告诉来的人到底是谁,就匆忙的起身寻着炼丹室的方向走去。 清雪冰晶丹因为需要大量的修为,因此炼制的时间也很长,按照清漪的修为,恐怕得一个月才能炼制好。 虽然她半步踏入了仙门,可因为炼制的原因又比平常人的身体还不如,这一个月内她不能进滴米,也不能走动,对体力是莫大的考验。 炼丹室内,清漪盘腿坐在冰台上,剔透的冰面映衬着她瘦弱的身躯。 她的面前堆放着小山高的冰块,她随手捡起一个就开始啃。 冰块乃是她特质的,将平时修炼的能量每天封冻一些,到了关键时刻也算个补充。 她如今身体太差,不补充些恐怕连一天都撑不过去。 “神女!神女你开门啊,不要做傻事啊神女!” 忽然,外面传来激烈的敲门和叫喊声,清漪看了看那紧闭的门,轻叹息道:“衣儿,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我心意已决,你不懂,那种日日夜夜,却每一次等来的都是他口中提起的别的女子的感觉,有多绝望。或许我死了,他就能放过我。” 清漪的语气出奇的平淡,没有一丝波澜,似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半点听不出她的哀伤和怨念。 与她的声音相反的却是她滴滴落下的泪水,她将泪水咽下,微微抬头,头上的冰晶已经模糊,她终于忍不住,细声捂着双眼抽泣起来。 她不怨任何人,只恼自己为何就是走不出去。 那段感情像个没有出口的迷宫,进去后缠缠绕绕,来回兜转,可就是看不到尽头。 走迷宫的人会累,会疲惫。 最终困死在迷宫里头。 她崩溃的将散下的杂发抚到脑后,手顺势抵住下巴,手掌接泪,眼中氤氲着朦胧水汽。 吃下去的修为开始发挥作用,让她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这也不过是极速加快她的死亡而已,若没有这些能量,或者她死了,那丹药也练不成。 如今她若是死了,火绾绾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拿着她的修为,跟她心爱的人白头。 清漪有时十分羡慕火绾绾,她得到了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云神之怒 自己拥有这雪域又如何? 却连那最想要的感情都得不到。 在人的面前,感情才是最真挚的,所有的一切权利,都是虚幻的,早晚有一天会消失。 她如今才明白,没了权利的她,即使有了感情,也会磕磕绊绊。 清漪整顿好心绪,盘腿坐起,开始运功,冰寒之力在她体内运转,她的血脉渐渐变成冰蓝色的固体。 炼丹室的内壁布满了雪花,如腊月寒冬,冷意阵阵。 清漪已经习惯了这寒气入体,起初她第一次炼丹时,因为禁受不住那彻骨的寒冷,如今的她,面无表情的运行着功力。 寒气逐渐侵入她的心脉,将她炙热跳动的心脏封存起来,变成一块结实的冰。 这一刻,她犹如一具尸体,源源不断的为手中初具形状的丹药提供养料。 她的表情很是平静,任由冰片将他浑身都包裹起来。 这种时候,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动静,甚至所有感官都被封闭了,变成了一个不会苦笑,不够惨,还能怎么要, 外头的叫喊声逐渐减小,衣儿已经喊的没了力气,她无力的抵在门上,脑子开始飞速的运转,焦急不已的衣儿忽然想到一个人,停止了拍门,匆忙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一定能阻止神女的行为! 殿外忽然冲进来一个女人,那女人让人看不清脸,也看不清她双颊绯红, 不顾侍奉们的阻拦,她在看到浮风的那一刻眼泪就已经飞了出去。 泪珠滴滴飘散在空中,迅速凝结为冰晶,并按照设定小千,不是小千不买了。 “风哥哥!” 来人正是火绾绾。 她人如其名,一身火辣的打扮,大卷着的红色长发随着她剧烈的动作晃动,穿着一身紧身红裙,胸口正好露出沟壑,让人浮想联翩。 她扑过来时,胸前轻微抖动着,分明是撩人的动作,可脸上却梨花带雨,娇嫩无比。 浮风立刻心疼起来,将人搂入怀里。 “绾绾,怎么了,不是说过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哭的吗?” 他满眼心疼的为怀中人抹着眼泪。 手指的指腹在火绾绾的脸上划过,惹的她一阵轻颤。 火绾绾听到眼泪流的更欢了,甚至已经模糊了双眼,悲悲戚戚的望着浮风,好像受到了什么委屈。 她蹙眉捂上心口,柔柔道:“我的病,又犯了,我是不是活不久了……风哥哥,我好害怕,我害怕就要离开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哭泣声伴随着话语,将浮风的心击的粉碎。 他忙安慰火绾绾。 “乖,清漪已经开始炼制丹药了,吃了这次,你就再也不会犯病了。” 浮风深情的抚摸着火绾绾的脸颊。 一旁的季世看的直翻白眼,只觉得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恶心的玩意,那感觉直到胃里,又像吃了什么馊烂的坏东西,让人想吐。 明明情人说情话是个多美好的事情,可对面俩人怎么那么的煞风景? 偏偏煞风景的人还不自知,他们亲密的交流,甚至开始动手动脚。 “咳。” 一声轻咳,才让浮风想起旁边还有个电灯泡,忙放开了火绾绾,整理好刚才弄乱的衣服。 “你为何还不离开?” 浮风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地盘,光明正大的想要把季世赶走,留他在这里实在碍眼。 季世不服气,凭什么赶他走啊? “我自然是有事,那你怎么不走?” 他反问浮风,倒是把他问住了,他这次本来就是拿丹药的,既然正在炼制,他总不会要待在这里一个月吧? 想了想,浮风还是带着火绾绾离开了。 浮风离开时,原本牵着火绾绾,却忽然松开了手,示意火绾绾先行一步,他留下后,来到季世面前,对上他的双眸警告道:“你最好别打清漪的主意,她也是个优秀的女人,你配不上她!” 这话给季世气的够呛,且不说他只是迷了路,没地方住才来的,就算他追求清漪,关他一个有了女人的男人屁事啊! 难不成他吃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 浮风这炸裂的性格还真是难以捉摸,轮到清漪这样的,是他八辈子付出的比咱们懂得多的多。 想到这,季世只觉得清漪哪都优秀,就是挑人的眼神不好。 这种男人白给他他都不要。 “问一下,你们神女炼丹需要多久啊?” 季世闲极无聊,询问一旁的侍奉。 侍奉面无表情,像个僵硬的冰晶。 “一般是一个月。” 一个月啊,季世心里犯了嘀咕,那他该怎么才能回去啊,真等一个月安颜尸体都凉了。 更何况这一个月考核也该结束了吧,他不能为了问个不确定的话,真的等一个月吧? 他正想着,就看到一个拿着包袱的侍奉向他走来。 “请问是季世吗?” 侍奉很是客气。 见季世点了点头,他才把包袱递到他手里,说道:“我们神女闭关前吩咐了,让我送您离开这里。” 季世捏紧手里的包袱,手中摸索着的布料很是柔软,他在里面摸到了干粮和钱一样的东西。 干粮和钱都是少有的,装的多的是一些稀有的事件需要谁去做,早就想挣渠道了。 他忽然觉得那个看起来冰冷的神女,还是个温暖的人呢。 相比之下,那个哭唧唧的红色衣服的女人,看起来才是真的不好相处。 “冒昧问一下,你们神女炼丹是不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想起清漪之前的神情,季世总觉得这不是一般的丹药,不然也不至于让他有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像心底压着石头,出来闷闷气, 他觉得这里就像个囚笼,把清漪困住了,她本该是欢乐的性格,却愈加冰冷起来,这里是冰雪的世界,也是感情的坟墓, 所有来这里的,都会禁不住冰冷,最后分开。 侍奉犹豫了片刻,他在想说还是不说,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或许眼前的人能阻止神女犯傻也不一定呢? 死马当活马医,有人总比没人好, 听完那代价,季世人都傻了。 炼丹要人命,她为什么还要去? 就为了浮风那个渣男? 季世握着手里的包袱,心里很是难耐,怪不得她会给他准备包袱送他离开,因为他根本就等不到她出来了! 世间怎会有如此痴情傻笨的女人,为了这么不值的男人付出自己的性命, 还有那个火绾绾,脸是什么她恐怕不知道,居然好意思费别人的修为救自己的命,怎么她谈个对象还要一堆人扶贫? 他越想越气,干脆丢掉包袱,不走了! 既然人家那么厚道的惦记自己,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说走就走,他良心也过不去。 只是安颜那里…… 那个委屈的面容浮现在他脑海里,让他难以抉择。 最终,那个幻影由委屈变成了微笑,消散而去。 季世知道,如果安颜在这里,她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 寒冷雪风卷着洁白的雪瓣,在雪域内飘荡,地面厚厚的积雪上又多了一串庞大而结实的脚印,从雪域外蔓延至雪域。 “云神大人,很快就到了。” 侍奉抵御着风雪前进,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浑身柔雾包裹的男子,他的容貌算不上惊为天人,却也很舒展,不笑起来眉眼之间自有温和的气息,笑死来倍加温暖。 他是天上云彩化形,无人知道他叫什么,所以称之为云神。 云神和清漪早在她当上神女时就认识了,云神那时只是一片小小的云彩,整日听着清漪从早到晚,无论什么日子,从不间断的许愿, 她的愿望他记得很清楚。 愿浮风事事顺遂,永无忧愁。 他被紫金雷劈了以后,就变成了人形,来到她身边,看着她成为权利滔天的神女。 神女不禁是雪域的神女,雪域外各个国都尊神女为神,供以香火,想让后代都记住神女的善良和事迹。 可他不是什么大神,也没有能够让人愿望成真的法术。 清漪自己或许也知道那是无法完成的事情,只是自欺欺人,求个心里安慰罢了。 “清漪呢?” 云神跌跌撞撞的进入殿内,却抖落了一身雪。 他在询问季世,把他当做了这里的侍奉,上去揪着他的领子就质问道:“是不是你把她害了!” 锅从天上来,季世被晃得要傻了,忙让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停了下来,再晃下去,他饭都白吃了。 云神虽然听到季世的叫唤停了手,却依旧以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他肯定就是害清漪的凶手。 这种怀疑持续到侍奉气喘吁吁的进来,这个云神看着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跑起来这么快。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自顾自的开始找凶手了。 “这位是迷路的小少年,我们神女已经在炼丹室了。” 衣儿话刚说完,就被云神一把扯住,“带我去!” 他扯着衣儿,拼了命的往前跑,恨不得现在就到清漪身边。 如今,云神十分后悔,如果他没有放弃追求清漪,她是不是就不会严重成这样,恐怕连命都不会要。 第一百二十章 百鸟朝凤 到了炼丹室,云神用力呼喊着清漪的名字,并捶打着门,可里面依旧没有动静。 他颓废的靠在门上,想自己拥有一身法术,却不能破开这炼丹室的门。 她已经开始了,如果贸然打断只会让她受到反噬。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自己停下。 可按照清漪那样决绝的性格,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清漪,你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脸上挂着那般甜美的笑容,与那些面无表情故作姿态的女人完全不一样,我那时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一直守护你的笑容,可我还是食言了,我没有照顾好你,没有能力让你喜欢上我,没有让你的笑容持续下去……” 云神想到曾经往事,不由得喃喃自语。 脸上的笑容很是幸福,仿佛回到了曾经那般欢乐的时光。 “我没有要阻拦你的意思,我只是怕你犯傻,为了那么混账的一个男人,来伤害自己,你死了他会伤心吗?不,他会非常开心,因为他的情人就能好好的了,你为什么要为他们的感情牺牲呢?” 云神一声声质问透过门传入清漪的耳中,她紧闭的双目动了动,眼角微红,逐渐湿润起来。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 可情到深处,谁能自拔? 她害怕看到浮风失望的眼神,害怕他再也不理会她,更害怕他因此恨她。 与其这样,不如让她最后替他做一件事,也算他们相识多年的结束了。 想到这,她又加了几分速度运行内力,手中丹药的形状隐约可见,里面运转着蓝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她的肌肤都开始变成冰雪的颗粒状,逐渐陷入冰封的状态。 雪域外,大军压境。 黑压压的一片鸟兽,皆上身为人身,下身为鸟腿。 那是雪域之外的鸟族,原本鸟族和雪域互不相干,可多年前一场大火烧了鸟族的家园,他们就开始疯狂的侵占别处,而实力并不强悍的雪域,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为首者乃是凤皇梧袭,他已经化形为人,穿的跟个孔雀似的,身上披着百鸟混合的皮毛,据说是下了命令让众人拔的,以此来彰显自己尊贵的身份。 梧袭对于雪域神女自是听过不少传闻,有说她十分丑陋,形似雪人,面目融化,也有的说她有倾城之姿,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的心扉, 不过他倒不在意,他最不稀罕的就是女人。 他振翅高飞,悬空在雪域之上,傲视下面的众人,他们的族人已经将雪域团团围住了,却迟迟不见人出来应战,莫非是怕了? “嘿!雪域的胆小鬼神女,赶快给老子出来!不然我大军即刻就将你们雪域夷为平地!” 他气势磅礴的声音回荡在雪域之上,只惊起一片鸦叫。 除了他自己家的,雪域连个鬼影都没有。 梧袭气的青筋暴起,脸憋的通红,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无视过! “麻雀将军,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梧袭吩咐为首的一个上半身灰扑扑的鸟兽。 麻雀将军领命,挥手吩咐后面的族人。 “上!拿出你们的本事,让他们尝尝什么是厉害!” “是!!” 鸟兽们纷纷扑腾而起,一时间暗无天日,连半点光色也无,鸟兽挥舞翅膀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原本安静的雪域添了几分生动。 他们整装待发,摆好姿势,却又些为难。 “将军……真的要那么做吗?会不会不太道德?” 其中一个腼腆的鸟兽实在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提出了质疑。 结果被麻雀将军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吱声。 “噗!噗噗!……” 千万只鸟兽集体发出沉闷的声音,各色粪便自他们身下喷涌而出,干的稀的都有,一时间臭气冲天,熏的梧袭都差点翻了白眼。 他捏着鼻子,看着原本白净如纸的雪域上涂的一块块染料,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下雪域的神女该知道他的厉害了吧? 几个侍奉原本在外头采雪,每日雪域都要取最新鲜干净的雪,化成水,加上茶叶,做成雪茶,雪茶是清漪每日必喝的东西。 他们还在举着茶杯,接那房檐上的雪,谁知从天而降七彩色的大礼包,不过一时功夫就填满了他们的杯子,还涂了他们满手。 “啊!” 几个侍奉纷纷大喊起来,杯子碎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纷纷胡乱的奔跑着,躲避从天而降的鸟粪。 雪域内的居民开始疯狂的逃窜,一时间哀怨漫天。 “哈哈哈!” 看到雪域内狼狈的人们,梧袭叉着腰得意大笑起来。 “禀报神女!” 一个侍奉带着满身鸟粪,忙不迭的冲了进来。 一瞬间,臭气在大殿中弥漫,季世还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随后开始疯狂的干哕,捂着胸膛脸冲着地面,恨不得把上辈子吃的饭都吐出来。 “好家伙,你这是掉茅坑里了?” 季世捂着嘴,身体还在不住的干哕,他只能被迫离这个浑身是粪的人远点。 侍奉原本就因为被淋了满身的粪便而心态快要支撑不住,又被季世说这么一句,彻底崩溃大哭起来。 堂堂七尺男儿,跪在地上嚎啕大叫。 哭声引来了衣儿,她从炼丹室走过来,离大殿越近,臭味越浓烈,看到季世捂着鼻子,不禁问道:“你是不是放屁了。” 季世慌忙摆手,才不是他呢! 他指了指还在哭个不停的侍奉。 衣儿视线过去,却被吓了一跳,她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你怎么成了这样?” 这人他认识,不就是采雪水的小侍奉吗? 怎么浑身都是鸟粪,脸上也有。 “衣儿姐姐,您快出去看看,鸟族大军压境,他们,他们居然在雪域上拉屎!现在雪域已经被鸟粪侵入了,路上都没个干净地方走路了!百姓饭做的好好的,也不能吃了!” “求您快请神女出来吧!” 侍奉顶着鸡屎头咚咚咚的在地上磕头,那叫一个凄惨。 衣儿为了难,现在可不是她不去,而是根本就叫不出来啊。 “鸟族?梧袭那家伙又搞什么鬼。” 云神听到二人的传话不禁走了过来,看到侍奉的模样,不禁蹙起眉头。 他挥挥手,将鸟粪除去,侍奉流下了感动的泪水,他这辈子都没这么觉得衣服干净是件令人奢望的事情。 云神看了看炼丹室的方向,叹了口气。 既然她不在,就让他帮她解决这些麻烦吧。 云神大步流星的踏了出去,侍奉见此马上跟上。 大街上,已经空无一人,被撞倒的桌椅板凳,吃剩下的小吃都凌乱的摆放着,他们无一例外都被鸟粪攻击了。 原本纯白的地面加上湿润的鸟粪,变得如臭泥状,隐约看得见里头白丝丝的粪便。 云神挥手,金光从他所在之处猛烈扫荡过整个雪域,霎时间雪域就恢复如初。 “呦,云神兄弟,你来凑什么热闹?” 虽然嘴上称兄道弟,可梧袭的表情却很是恼怒,这个碍眼的家伙怎么来了,这让他怎么攻打雪域。 虽然他人多势众,可云神也不是善与之辈,如果跟他硬打,即使赢了,也不光彩。 “梧袭兄好兴致啊,看来已经进化到屎尿不禁的地步了,这随地拉屎,不像一个王能干出来的事。” 云神冷嘲热讽道。 “这话说的,我可没拉!” 梧袭早就留了一手,所以他是让手下去拉,而自己置身事外,即使出了事,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可是你的手下,没你的命令,他们敢吗,难道指挥杀人的就没有罪了吗?” “你不要在这跟我咋咋呼呼的。老子就拉了怎么滴吧,有本事你过来打我一顿,没本事就闭嘴!” 梧袭气急败坏,这个云神怎么跟娘们似的磨磨唧唧。 “不知好歹。” 云神冷哼一声,手中已然握住长剑,势有与梧袭决一死战的意思。 他眼中的强硬,倒是给梧袭整怕了,他虽然打得过,可现在的云神看起来比平常还要不好惹,他没必要为了一个神女,和他闹僵。 “害,云兄,我跟你开玩笑呢,你还不知道我?” 梧袭牵强的笑了笑。 “我这次来,主要是来攻打雪域的,你说你和雪域平时又没什么来往,这么上心干嘛?” 梧袭不免怀疑云神的动力,难道这里有什么宝贝? 还让云神这么惦记。 或者他也是冲着神女来的,那他到底看到神女没有? “我最爱多管闲事,尤其雪域的事,你要是识相,最好赶快离开。” 外面的两人在对峙,而衣儿则跑到了清漪的门外。 “神女,你听到了吗,鸟族大军压境,外面的百姓都在叫您,他们希望你去守护他们呢!鸟族居然在雪域顶上拉屎,惹得雪域的人都无法生活了,您是他们仰仗的神,他们除了你别无他人了!” “奴求您了,您救救雪域的百姓,救救那些可怜的孩子的父母亲吧!” 衣儿边说边在地上磕头,虽然她也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可她了解清漪的性格,只要关于百姓的事情。她无论如何都会考虑的。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态度转变 衣儿抱着希望喊了许多声,她急得眼泪都在眼角打转,可丹室却没有半点回应。 她的心逐渐变得冰凉起来,她没有想到清漪会如此绝情。 这一刻,衣儿内心的坚守信仰崩塌了,她崩溃的冲着里面大喊:“你凭什么让我们跟你一起为了一个男人毁灭!你还是我们的神女吗?你就是个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死活的混蛋!” 这声音甚至扩散到了大殿,由于衣儿是侍奉的领头人,连她都如此绝望了,其余更是慌乱起来。 一时间,大殿内传来嘈杂的哀怨之声。 衣儿哭够了,也喊够了,她抹了抹眼泪,愤恨的打算一个人去应战。 在她刚走出一步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心神一震,莫非是…… 一回头,看到一身冰蓝色的清漪屹立在门外。 她的脸色比进去时苍白许多,好像短短几个时辰的时间,就要把她吸干一样。 如果这时候刮来一阵风,清漪都可能晃荡两下。 看到她出来,衣儿忽然想到自己方才的言语举止十分不脱,忙对着清漪跪了下来,拼命的磕头,让她饶恕自己。 一只手扶在她的手臂上,示意她起身,衣儿含泪抬眸,眼中的惊慌尤为明显。 “是我不好,你说的对,我太糊涂了。” 清漪将衣儿扶起,轻叹了口气,替她抹掉眼泪。 “神女……” 衣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呜咽的扑进清漪怀里,她何曾不心疼她啊,她们几乎是一起长大的,她陪伴了神女多年,每每看着她为那个男人变的连床都下不去的时候,她就替她不值。 清漪抱着衣儿,心中一片苦涩。 二人结伴走出去,季世看到清漪出来后,也连忙跟上。 “你怎么还在这里?” 看到季世还没走,清漪有些震惊,转眼又看向衣儿,“包裹给他了吗?” “给了。” 衣儿沉声道,见清漪误会,季世忙解释,“是我自己不想走的,我想留下来帮你们一起打鸟。” 季世的话逗得清漪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外面可是堂堂鸟族,到了他这里,变成了树上随时可以抓的小鸟了。 清漪的笑十分有感染力,她笑起来和不笑起来简直是两个人,看的季世变得木呆呆的,甚至跨过门槛时还跌了一跤。 自觉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赶紧跟上前面的队伍。 清漪三人来到雪域前,云神本还和梧袭纠缠不清,听到人的脚步声立刻停了下来,他回首看到脸色难看的清漪,一时间心疼不已。 “清漪,你没事吧?” 云神来到清漪面前,不顾身份的抓起她的双手,她的手比这雪域的雪还要冷,让云神心尖一颤,他忙将其揣入怀里,顺势将清漪也带进怀里。 清漪本想挣扎,却被牢牢的禁锢住,半点都动弹不得。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头顶云神嘶哑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浓浓的深情。 这深情好似一股压力,压在清漪身上,让她无法接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因为云神挡着的缘故,梧袭半点都没有看到神女的样子,他左顾右盼,却也只看到了一片裙摆。 不由得开始烦躁起来,一旁的麻雀将军见首领为难,凑到他耳边,出了个馊主意。 梧袭一听,这是个好主意啊! 于是安排了个幼鸟,让它飞到云神脑袋顶上,在幼鸟飞出去的时候,梧袭再三告诫,让它对准! 就这样,噗噗两声,云神脑袋上多了两摊鸟粪,他感受到那温热,一把推开怀里的清漪。 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手上一片脏污。 在清漪被推开那一刻,下意识的向梧袭看去,她知道是他捣的鬼,却没想到她随意的一眼,扫进了梧袭的心里。 梧袭被那一眼看的心直乱跳,那是一双极其澄澈的眸子,如小鹿般纯真,不笑时带着初始的懵懂,短而翘起的鼻子十分精致,增添了许多娇憨的幼态感,加上一抹上挑红唇,又是可爱中带着妩媚的姿态。 他从未见过将可爱和性感都集于一体,并且融合的如此完美的脸庞。 那双眼,让人想要呵护,那么她垂下眸,都会让人觉得她是不是伤了心。 梧袭不顾身后的大军冲了过去,凑在清漪面前。 “方才都是误会,误会,我是鸟族首领梧袭,是来和咱们雪域交朋友的,” 梧袭捂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清漪看他的转变,也意识到了什么,看破不说破,她也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配合他演戏。 不过做朋友可以,那之前的礼物却是得让他付出代价。 “方才我雪域那一场特殊的雪,难不成是鸟王你送的礼物?” 清漪的声音很轻,乍一听还以为在随意交谈,可仔细听去,却能听到其中隐藏的怒气。 “那个……” 梧袭本来想蒙混过关,谁知道她竟提了出来,一时间让他无地自容,想想自己曾经说过的浑话,就后悔不已,如果再让他来一次,他打死都不说那些话! “这样,我让人收拾,我亲自给那些人赔礼道歉,怎么样?” 梧袭想都没想,就做了这个决定,清漪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梧袭身后的麻雀将军看不下去了。 “首领,你的身份怎么能给那些庶民赔礼道歉呢,要是传了出去,你的威严岂不是不保?” 麻雀将军知道自己家首领的性子,那是花孔雀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虽然梧袭是凤凰,可也不比孔雀专情多少。 他也就是图神女的容貌罢了,过不了一个月就会觉得看腻了,梧桐宫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如今还不是被冷落了? 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女人对于梧袭来说,真的像是快过期的食品,必须立刻吃掉,每个还都要吃,但是每个都吃不完就到了期限,就要丢掉。 这个神女不过是身份比那些女子特殊,但梧袭喜欢的是女人,又不是身份,所以肯定也一个样子。 只是这次的梧袭太过于热情了,往常他还能保持几分理智,不然那些女人早就把他的权利掏空了。 可如今他居然为了神女,和那些庶民赔礼道歉,真是丢尽了鸟族的脸面! 这边麻雀将军痛心疾首,那边梧袭已经跟随清漪乐呵呵的去道歉了。 当他回过神来,云神,清漪和梧袭,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偌大的雪域,留下麻雀将军和他身后一脸茫然的鸟族大军。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清漪。” “好好听的名字,清水泛涟漪。” “我看你脸色苍白,是受了伤,还是……” 一路上,梧袭不停地询问清漪的事情,清漪也耐着性子回答,毕竟梧袭的实力不可小觑,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浮风随着火绾绾回到火狐山,火绾绾的心疾看似越发严重起来,甚至连路都走不动,她哀嚎着快要死了,惹的浮风一阵心悸。 “乖,咱们在等一个月,就一个月。” 浮风替火绾绾拍着背,让她顺顺气,火绾绾捂着心口,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风哥哥,我听说如果用烈火直接烧灼炼丹者的话,那样是不是一个时辰就会出来丹药?” “你听谁说的?” 浮风眉头紧蹙,心中开始忐忑,如此惨不忍睹的方法,善良天真的火绾绾怎么会知道? 这是要活生生把清漪烧死啊…… 她本就是极寒之体,哪里禁得住火烧,恐怕温度高些,顷刻间就会魂飞魄散。 他爱火绾绾,也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可这对清漪太残忍了。 火绾绾没曾想浮风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以为她一说出来,装装心痛,他就会答应。 看来,他还是在乎那个贱人的。 嫉妒之火焚烧着火绾绾剩下的理智,她娇弱的靠在浮风怀里,稳定他乱想的心思。 “是我族里的长老说的,我觉得这法子太过于残忍,也没有同意。” 听到这,浮风才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他就说嘛,他的绾绾怎么可能是那么残忍的人? “啊……” 火绾绾忽然又蹙眉低呼,她神情痛楚的捂着心口,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这下浮风如何的安抚,她却都是不停的颤抖,甚至脸色越发的透明,肌肤隐约可见狐狸的毛发。 浮风意识到,她这是要变回原型! 他的瞳孔紧缩,如果回了原型,恐怕就不好医治了。 难道……真的要用那个方法吗? 本来他还坚定的不用,可一看到火绾绾如此,他坚定的心就开始动摇起来。 如果不用,那火绾绾岂不是就要死了? 可用了,清漪也必死无疑。 一面是心爱的女人,一面是从小到大喊他浮风哥哥的清漪。 这让他如何抉择啊。 火绾绾见浮风不为所动,又加重了筹码,捂着肚子凄惨的叫道:“风哥哥,你哪怕不救我,也要救救我们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像平地惊雷,在浮风混乱的脑子中炸开,几乎是一瞬间,清漪的名字就被他抹除了。 不行,他不能让她们母子二人都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貌岸然 看来,他就只能对不起清漪了。 一想到火绾绾腹中有自己的孩子,浮风就有了干劲,更加的怜惜她的身体。 “绾绾,你别急,我这就去将丹药取来。” 浮风小心的将火绾绾放在地上,正准备离去,却听到她的呼唤,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 他蹲下身,耐心的听火绾绾想说什么。 “浮风哥哥,那丹药只有我火狐族的赤火才能炼制,不如你随我上狐山一趟,让大长老随你而去。” 若是浮风心软了,大长老也好快刀斩乱麻,到时候人死丹成,浮风即使不忍,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她一个怀了孩子的和一个气人,明眼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浮风想了想,觉得火绾绾说的有理,还有就是她的身体也需要回去静养,于是决定先上山一趟,再和火狐大长老一起取丹。 杀人这个词在浮风的心里被自动替换为取丹,他不愿去想那取丹的画面。 届时定是一片火海,还有凄惨的叫声。 他一想到那些,心口就开始疼痛。 清漪……抱歉……这一世是浮风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一定竭尽全力补偿你。 怀着满心的愧疚,浮风抱着火绾绾上了山。 山上如火舌舔过般,寸草不生,入目皆是红土和碎石,遍布在山顶的每一处角落。 远处有千百孔洞穴,大小各异,堆积在一起,有光亮时像一只只猛兽的眼睛,看的人心生异样。 那是狐族特有的千孔洞,也是狐族的小狐狸们居住的地方。 火绾绾一回到家,心口立刻就不疼了,从浮风怀里蹦下,跳脱的跑向其中一个较大的洞穴。 她跑到洞口就开始喊:“爹爹!娘亲!我回来啦!” “我的乖绾绾,你这是去哪了,真是让娘担心死了!” 一个身披红色皮毛,长相慈祥富态的妇人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 她是狐族的族长妇人火芸芸,也是火绾绾的亲生母亲。 狐狸多子,可她却不知是体质还是什么原因,就只有火绾绾一个女儿,狐族对于这威胁的小公主继承人,自然也是捧在了手心里。 看到火绾绾的一瞬间,她浑浊的双眸甚至有泪水在闪烁。 火绾绾看到娘亲哭了,也是惭愧不已,忙扑过去偎在她怀里,呢喃道:“娘亲别哭,绾绾再也不乱跑了。” 说话间,火芸芸无意抬眸,看到浮风站在那里,神色一敛,眼中多了几分厉色。 “何人擅闯我狐族!” 她一把将火绾绾护在身后,尖利的指甲已经抽出,如兵刃般对准了浮风。 浮风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刚要解释,火绾绾先替他说话。 “娘亲,这不是坏人,这是,这是我的心爱之人。” 说到后面,火绾绾越发的害羞,小脸变得通红,羞涩不已,甚至捏着自己的小尾巴,把脸埋了半边,露出一只眼,莹莹的望着浮风偷笑。 听到心爱之人,火芸芸内心警铃大作,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可不能被来历不明的人骗了。 看到火绾绾的娘亲还是一副警惕的样子,浮风无奈的笑了笑,正了正神色,严肃的介绍自己。 “在下雪域域主浮风,倾慕绾绾已久,还望您能让我们在一起,我可以用生命起誓,要是让她受半点伤,我必魂飞魄散,轮入畜生道。” 浮风小小的撒了谎,他根本不是什么雪域域主,雪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神女清漪。 他是清漪家从雪原捡来的孩子,在雪域长大,至今还无名无分。 这样的他,怎么能让火绾绾的母亲满意呢? 浮风上来发的毒誓,给火绾绾心疼急了,她连忙从火芸芸怀里挣脱,走到浮风身边,牵上他的手。 “娘亲,你放心吧,浮风对我很好的,怕我冷了怕我热了,连上山都是背着,还怕我累了,娘亲,绾绾长大啦,我能判断谁对我好对我不好,您就答应我们吧~” 火绾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开始对火芸芸施展感情牌。 火芸芸一向疼女儿,看到她这次痴迷的样子,又觉得这小伙子还算靠谱,相貌潇洒,身世也配得上她的绾绾,只好叹了口气,表示妥协。 “好吧,娘亲答应你了,不过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跟娘亲说,别憋在心里。” 尽管如此说,火芸芸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是她女儿的良人。 火绾绾哪里考虑了那么多,她只知道,她和浮风在一起是绝配,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 于是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娘亲。” 在浮风和火芸芸诉说了他的计划的时候,得到了她的赞同。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在治疗绾绾心疾,那一直是她和绾绾父亲的心病。 是她不好不称职,在绾绾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居然跟人发生了冲突,一怒之下动了胎气,最后也落下了病根。 绾绾出生时就比正常的狐狸小一圈,毛也秃秃的,没有光泽,想必是受到了影响。 在她三岁时,她才发现这孩子的呼吸很不顺畅,用时不时的喘不上来气。 连忙找了大夫来看,这才知道她有心疾,如果不治疗,恐怕活不了多久。 他们一听那话,发了疯似的去找药,找方子,可怎么样都没有效果。 正一筹莫展呢,这个叫浮风的少年居然说他能够治疗绾绾? “如果你能治好绾绾,我就让她嫁给你!” 火芸芸红了眼,几乎是恳求浮风,她就这么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折磨啊。 “您放心,我一定会治好她的。” 浮风信誓旦旦的保证,又转头看向火绾绾,“绾绾,你跟你娘亲好好待在山上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 “好,风哥哥你要小心,要平安回来。” 火绾绾的眼中充满了不舍。 火芸芸叫来了大长老,暗自对他吩咐,让他趁机动手。 大长老领命,和浮风一起下了山。 雪域内,梧袭把自己当成了清洁工,明明没有鸟粪了,还是拖着自己的羽毛来回的擦。 把大殿里的地板砖都抹的锃亮,季世都不忍心踩了。 解决了外患,清漪坐在高座上忐忑不安,她在想要不要继续回去炼丹。 云神和衣儿的话一字一句的都在戳她的心窝子,把她的困境和纠结撕开,丑陋的摊在众人面前。 她知道她是白白给他人做嫁衣,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去想浮风。 看出了清漪的不对劲,云神默默坐到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温热将冰凉包裹,清漪的手也逐渐温热起来。 她被这温热惊到,抬眸却看到云神祈求的眼神,她不解,疑惑的歪头。 云神没有说话,而是将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示意自己不会放开的。 清漪浅笑,原来他是想说,别想再去炼丹了,她是走不了的。 这个云神,让她怎么说好,他有时候粗鲁的过分,可关键时刻又细心温柔,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请求,她只要产生拒绝的想法,就会有浓重的愧疚感。 “好了,我不去了还不行?” 清漪无奈道,她是怕了。 云神听到她不去了,这才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云兄的手上是粘了胶水吗?” 两人正说的好好的,一个像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声音打破了氛围。 云神回过头,看到梧袭脸色难看的盯着他的手不放。 “哎呦,好巧不巧,就是粘了胶水。” 云神故作依靠状,还在清漪白皙的手上磨来蹭去。 “你!” 梧袭拍桌而起,气的他鸟毛横飞。 奈何云神根本不吃他这吓唬的一套,反而乐得自在,该牵牵,该笑笑。 他这幅样子可是把梧袭气死了,他刚要冲上前去把两人的手拽开,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清漪,你怎么出来了,你不是在炼丹吗?” 梧袭一听是男人的声音,妒火已经烧到了头发,他手指着殿门怒瞪道:“关你屁事,炼什么丹,识相的赶紧给劳资滚蛋!” “这是哪来的喜鹊,叽叽喳喳叫的人头疼。” 浮风瞟了眼还在喋喋不休的梧袭,没心思跟他多说,绕过他走向清漪。 看到云神抓着清漪的手,他的眸子几不可见的暗沉了几分。 清漪看到浮风,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云神抢先。 “怎么,她还必须为你炼丹?这最后一次的代价你不是不清楚,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够格让雪域的神女为你付出性命,你死了没人在乎,可神女要是死了,这雪域的百姓你来守护吗?” 云神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质问浮风,浮风被说的哑口无言,干脆恼羞成怒的不理他,而是开始劝清漪。 “清漪,你可是答应我了,把最后一次给我,如今这算是什么?绾绾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忍心看着她们母子双亡吗?” 浮风觉得自己说的十分深情,殊不知落在清漪的眼里,变得恶心至极。 什么叫她忍不忍心? 她造的孩子吗? 火绾绾跟她有什么关系! 凭什么一次一又一次的来伤害她? 就凭她喜欢他吗。 “浮风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什么,如果说我们唯一的牵扯,就是我喜欢你,可你不要拿我给你的喜欢,当作无休无止索取的理由。” 第一百二十三章 撕破脸皮 清漪说出这些话,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她从未觉得说话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尤其是和听不懂话的人说话,简直是一种煎熬。 她如此说完,浮风还是自以为是的觉得清漪只不过是在赌气,她只是生气他袒护火绾绾罢了。 于是他又装作深情的道:“清漪,浮风哥哥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事,就这一件事你也不愿为我做吗?” 浮风的脸上浮现着清漪从未见过的深情,甚至她恍惚觉得,眼前的浮风真的爱自己。 可也只是恍惚,他脸上让她看到的更多的是虚伪,是恶心的故作姿态,是索求不尽的贪心。 为什么她对他的爱到了他那里会变成可以利用的筹码,难道爱情不该是至纯至净的吗? 清漪的心里对浮风的卷恋在随着他的举动一点点耗尽。 她不想在这段一厢情愿的感情里越陷越深。 “你的话真是虚假的可笑。” 清漪踉跄后退,美眸中噙着清泪,她每退一步,浮风就进一步,不依不饶。 梧袭见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还在纠缠,大步迈到清漪的面前,把她挡住,正面面对着浮风。 “歪,我说你小子,听不懂人话还是不会看人脸色,滚会不会,不会我送你一程?” 梧袭本来长得高大,此刻收敛了翅膀,更是露出大块结实的壮肌,相比之下,浮风就像个随时都能被风吹走的豆芽菜,摇摇欲坠。 最为奇特的是,梧袭魁梧的身材,却长了张极为清秀的脸,只是眉目间有着浑然天成的傲气。 凤凰本翱翔于天际,不受拘束,可若遇到心仪的梧桐,也会停下舍弃自由,与之相伴。 梧袭觉得,清漪就是他的梧桐树,需要他的守护和陪伴。 “别怕,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 如此直白的袒护,也就只有梧袭这般大大咧咧的人才能说的出口,可清漪此刻看到他憨厚的咧嘴笑,不知为何那颗慌乱的心竟渐渐平稳下来。 她低头,怯怯道:“谢谢。” 梧袭噗的一下,几乎心脏要跳了出来,脸瞬间红成了猪血色。 他见过的女人很多,可如此清纯不加掩饰的羞涩,还是第一次接触,心中不由得抑制不住欢喜。 “那个……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嘿。” 梧袭捂嘴发出一阵怪叫,惹得季世忍不住翻白眼。 他身后的浮风已经完全被忽视了,浮风恼羞成怒,看着他们郎情妾意,又想到火绾绾发病时的痛苦,只觉得他们都该死! “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浮风怒道,神色大变,如一阵寒风,极速的绕过梧袭,直向清漪逼去。 他从小修习的就是雪风一般的速度,以冰雪为基础,加上极致的冲刺,就能瞬间将寒风化为利剑。 这冰风术,原本是清漪的传承,因浮风不是雪域族人,没有修习的秘术,清漪才将此术给了他,自己修习比其次之的凝雪冰封术。 逐渐逼近的浮风,几乎化为了一束透白的冰箭,清漪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抹冰色,她的双瞳充满了忧伤,比恐惧更甚。 “为什么……” 她没有躲开,也没有出手,反而就那么直直的站立着,似乎是在等待浮风攻击的到来,浮风这一击威力极强,而且是冲着清漪的要害之处打去,一旦命中,非死即伤。 梧袭来不及反应,云神也离的很远,此刻在清漪身边的,只有什么都不会的季世。 他棕色的瞳孔里映衬的冰色越来越近,直至占据了他整个瞳孔,这也代表浮风已经到了清漪面前! 噗呲! 沉闷的利器入体的声音传来,梧袭本剧烈的颤抖了片刻,在看到清漪没事的那一刻,才恢复了正常,忙把她捞走护在身后。 在浮风刺杀的一瞬间,是季世挡在了清漪的面前,此刻他已经瘫倒在地,背后有一条长长的伤口在流血。 “你快救他……” 清漪忙让梧袭去查看季世的伤势,她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那一击她都不一定能挺过去,更别提肉体之躯的季世了。 他们不过几面之缘,他为何要救她? 已经对男人死心的清漪此刻不敢相信居然会有人肯为了她付出性命。 可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该死的不是季世。 浮风这才意识到自己杀错人了,晦气的抹了抹手上沾染的鲜血,对着季世的尸体嘲讽道:“这就是挡路的下场!”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清漪的情绪,让她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化为暴怒。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大殿回荡,众人齐齐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清漪正举着莹白玉手,此刻她的手心像抹了天边的红霞,众人不知所以然时,却听到浮风断断续续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你敢打我!” 浮风气急败坏的捂着脸,看着清漪这柔弱的神情就觉得愤怒,他也抬起手就要对着那白皙的脸庞打下去,却被一只粗壮的脚对准肚子蹬飞了出去。 他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垂直落在地上,脑袋着地,虽然死不了,可智商会不会下降就不一定了。 清漪看到那一幕,只觉得十分解气,她终于明白心里堵的那一块是什么了,是委屈! 她替自己这么多年眼瞎而浪费的时间委屈! 这么个破烂人,白给都没人要的东西,根本配不上她。 大长老本就跟在浮风后面,为了方便才在殿外等候,此刻听到殿内的声音,这才明白浮风被人打了,这可了得,那是未来的族长! 他不顾外头侍奉的阻拦冲了进去,亮出九个尾巴和一双狐爪。 看的梧袭很是奇怪。 “这是哪来的物种,丑不拉几的。” “这是九尾火狐,是和他一伙的。” 清漪轻声解释,并且指了指地上还在抽搐的浮风。 这下梧袭懂了,原来是敌人,他一双凤凰翅膀亮了出来,大长老愣了愣,竟然是凤凰,可凤凰的威力也没有劝退他找死的心,而是越发勇猛的张牙舞爪冲了上去。 大长老自认为最尖利的爪子挠在梧袭的凤凰羽毛上,跟挠痒痒似的,左一下右一下,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反而凤凰羽毛何其坚固,大长老挠完,只看到十个爪子脱落了九个,还有一个在摇摇欲坠。 他不甘心,仰天长叹,发出狐狸特殊的叫声,又凶狠的低眸敌视着梧袭,原本正常的瞳色已经变成了深红血色。 他完全杀红了眼。 梧袭也不闹了,变得严肃起来,凤凰真身显露,一只金红光泽包裹的凤凰,盘旋在大殿内,时而往下飞落,尖利的爪子与大长老的狐爪相互碰撞。 两人的爪子锋利程度高下立见,大长老不过几个回合就被抓成了花脸,甚至脑袋上的头发也脱落了大半。 他刚晕头转向的想要反抗,梧袭的大翅又扇了过来,一下对着脸,一下对着脑袋。 翅膀上无数细小的羽毛并不柔软,反而如石头般坚硬,每刮一下,大长老的脸上就多条丑陋的疤痕。 凄惨的叫声在大殿响起,加之翅膀极速挥舞的声音,凑成了一个美妙的旋律。 先前大长老发出的叫声乃是狐族独特的信号,即使远在万里,也能感受得到, 因此火狐山上此刻一片混乱,火绾绾急得开始团团转圈,看来事情是不妙了,不然大长老怎么可能会发出信号,可是浮风和大长老加起来总不能连一个清漪打不过吧。 火绾绾越想越忐忑,知道消息的火芸芸也匆忙赶了过来,看着女儿心急的样子,她忙劝慰道“乖绾绾,你可不能动火,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此刻满脑子都是浮风的火绾绾哪里听得进去火芸芸的话,她只敷衍的摆了摆手:“不用担心,” “怎么不用担心啊,娘在怀你的时候,差点就没了你,你这次身孕,也一定要小心才是啊。” 火芸芸苦口婆心的劝说,她当时真的是差点就失去了火绾绾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重蹈覆辙。 耳旁左一个孩子右一个身孕的,彻底让火绾绾变得不理智了。 “别说了,我根本没有身孕,当即之下是赶紧把浮风救回来!” 她吼出声,心中是畅快了不少,出口看到火芸芸惊讶的神情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忙捂着嘴,可已经晚了。 “你说什么?” 火芸芸满脸不肯相信的拉住火绾绾的袖子,火绾绾心虚的转过身去不敢看她。 “女儿,女儿,你可别跟娘开玩笑,娘年纪大了,受不了。” 火芸芸声音颤抖的对火绾绾道,虽然她知道那不是玩笑,可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好好的孙子就那么没了的事实。 说出真相的火绾绾也很愧疚,她替火芸芸抹着眼泪,叹了口气道“娘,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想你让我们在一起,” 火绾绾欲哭无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她又想赶快去救浮风,两边的难处一起压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来气。 “哎,算了,你平安就好,”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未知的危险 在女儿的幸福和欺骗之下,她还是选择了妥协。 火芸芸决定跟女儿一起去雪域,虽然她打心眼里觉得那男人靠不住,居然连个小小神女都杀不了,还要让大长老传信号回来,不过谁让绾绾那么心仪那个人。 她也是没有办法。 雪域漫天飞舞着大雪,似乎在预兆着什么危险,寒风凛冽的吹着,比往日还要冻人。 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雪什么都看不清,大片的雪被光色照的发亮,晃的人眼睛疼。 火芸芸领着火绾绾踏在雪上,只觉得周身尽是危险的气息。 在这纯白的世界里,她们母女火红的衣裳尤为明显。 “这地方真是贫瘠,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火芸芸嫌弃的将肩上落下的雪拍掉,并将火绾绾的手拉过来,放进自己厚厚的大氅里。 她们没有带狐族的其他族人,火芸芸认为对付一个丫头片子,凭她一个人就够了。 就连火绾绾她本来都不想带,奈何火绾绾实在是惦记浮风,怎么说都要跟着她一起去。 在另一个场景中,安颜也在经历这一场隐秘的危险。 她一觉醒来时,天色几近傍晚,昏黄的光色透过半敞的窗户照进来,衬的古堡里越发的晦暗。 顾古不知去了何处,他的斗篷还披在安颜身上,安颜将斗篷叠起,下意识的看向那所奇怪的房间。 今天没有响声。 因为前几次去的缘故,这一次的探险让安颜的心平静了不少,即使看到那桌上惨不忍睹的东西,也能控制住翻涌的胃,不吐出来。 只是空气中始终蔓延的腥气让她很不适应。 “醒了?” 顾古低沉的声音从安颜背后传来,让她即使有心里准备,也控制不住的抖动了一下。 “嗯。” 安颜低声应道。 “有的时候看某样东西多了,就会变成和那东西一样的玩意。” 不知何时,顾古已经走到了安颜的对面,斗篷明明在她手里,可眼前的顾古依旧是一身与之前一摸一样的斗篷装,他略微抬着下巴,露出半点眼皮。 话说的极其平静,可却让安颜脊背发凉。她忙挪开视线,再不去看那些惨不忍睹的东西,她不想变成那样。 安颜躲避的样子落入顾古眼里,他忽然觉得很有趣,他还头一次看到这么怂的女人,他说什么她都信。 咕咕咕…… 一阵肚子饿的响声打破了僵局,安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她从到岛上到现在,还没有吃过饭。 “有吃的吗?” 见顾古听到声音没有任何反应,安颜只好厚着脸皮询问,却看到他的手指对着桌子上的那堆血肉指了指。 登时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我不要。” 她的眼里写满了惊恐,她怎么可能去吃呢! 她又不是他这个变态。 “那没办法了,反正我不用吃饭”。 顾古怂了怂肩,明确表示不管饭。 生存不易,难道她要开始荒岛求生模式? 安颜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好想吃天香山的大鸡腿。 肥嫩美味,喷香四溢。 “那,我可以去岛上找找吃的吗?” 安颜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顾古一个不开心就又把她关在屋子里。 还好顾古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打了个哈切道:“随便,天黑之前回来,我睡了。”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恍惚间安颜好像看到他去了自己的房间,不过她也不是很确定,又加上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开始往外泛酸水,于是也就没有吱声,默默地走了出去。 出了古堡,安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岛边,那里或许会有螃蟹或者鱼虾之类的东西。 经过一片茂密的丛林,又穿过一片火红色的山,最奇怪的是居然还有雪原,这一处处场景让安颜震惊不已,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岛屿,居然结合了那么多季节的景色。 经过了那些奇特的场景后,就是一片正常的沙滩,安颜看着那片金黄叹了口气,她终于看到个正常点的东西了。 不大的沙滩上,海水一层层的冲刷着,有时带来一些小惊喜,大多数时总会把遗留在沙滩上的小鱼小虾卷走。 安颜找准了目标,一个巴掌大的青蟹。 看那肥美的程度,蟹黄一定很多! 青蟹撅着壳,八个蟹爪张牙舞爪的翘着,正在晒太阳,殊不知危险将近。 安颜蹑手蹑脚的挪过去,她的影子逐渐笼罩了小小的青蟹,忽然一个手出现在了她身后,抓住她背后的衣服,将她扯退了好几步。 “谁啊!” 猛然被拽,安颜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 重点是她忽然想到她的螃蟹! 仔细看去,却又吓了一跳。 原本巴掌大的青蟹,居然变成了比她还打的巨蟹! 此刻正举着巨钳,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那蟹眼浑黑,一动不动,很是吓人。 “这个岛上所有的东西,能不要碰就别碰。” 在安颜惊魂未定之时,耳旁传来一个极为温暖的声音,听了就很让人安心,她下意识的转头,也不负众望的看到了一张极其和善的脸。 那是一个高她一头的男子,他一身白袍,风度翩翩,笑意浅浅,双目如星,明亮而闪烁,薄唇淡粉色透出极好相处的讯息。 皮肤是健康的偏白色,额头中心似乎还隐隐刻着什么东西,因为没有添色,所以看不太清。 “你是谁?” 安颜茫然的问道,又意识到自己的后背还在人手里抓着,连忙挣脱开来,想到身后的螃蟹,她诚实的往男子身边挪了挪,看起来他并不怕那螃蟹。 这个岛上没有其他人,莫非这是顾古的朋友? 这么想着,安颜才有了几分警惕,顾古不正常,物以类聚,他的朋友也一定不正常。 可看着这个男人还挺帅的,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好的举动,甚至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一般,眉眼间多了抹无辜。 这更让人难以怀疑这是个坏人,就像你指着雪人说它是黑色的那样离谱。 “我叫顾擎,是顾古的哥哥。” 顾擎笑的温和,话语中提起了顾古,在他看来,这岛上的女人,应该都是顾古的,至于是散养还是圈养就看他心情了。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女人,顾古那小子应该是对她有点兴趣,不然怎么可能放她出来,还走了那么远,都跨过了四时幻境。 听到顾擎介绍自己是顾古的哥哥,安颜的脸上也没有很惊讶,她早就该猜到如此,即使不是顾古的亲戚也该是朋友之类的,不然谁能上岛。 身后的螃蟹越来越近,似乎准备拿巨钳一下把他们二人的头夹掉,安颜无意看到那巨大的钳子,甚至近的能看清那上面的绒毛。 她嗖的就钻到了顾擎的身后,顾古那么厉害他哥哥肯定也能打吧。 “螃,螃蟹。” 她哆哆嗦嗦的指着那巨大的青蟹,顾擎看到后好笑的回头看她哈腰害怕的样子,就觉得十分搞笑。 只见顾擎的手一挥,一道红色的杀字灵符就从天而降,打在青蟹的身上,顷刻间他就如同被制裁了一般,化成了血雾。 看的安颜都傻眼了,她本以为他们还能打斗一番,她好看看热闹,没曾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你会法术?” 她惊奇的问道。 在她的思想里,法术不该是成仙的才能施展吗,可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人啊! 顾擎笑了笑道:“那不是法术,独属于这座岛的禁令,禁止除我们兄弟以外的生灵杀生。” 这话让安颜对这岛越来越好奇了,或许知道了这岛的来历和他们的身份,自己就能够想办法逃出去呢。 回去的一路上,安颜都以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听完了顾擎阐述的一切。 这座岛原是为顾古所建,也提了一嘴那个死去的女人,她的尸体埋在岛中心,那里也埋着顾古所有的爱情。 现在的顾古,更多的像是一个行尸走肉,因为他太过于执念,引得这个岛也拥有了自己的体系和灵魂,而顾古和顾擎自然而然的成了这里的主人。 所有法则都是衍生出来的,除了他们谁都必须遵从。 顾古残害女子的毛病也是因为之前爱而不得的阴影,导致他对女人已经失去了兴趣,替换而来的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恶趣味。 他总把那些好看的女人划成鬼魅般,似乎那样能够让他心里的痛楚减少一些。 听到这安颜就忍不住辩驳,那些女人又没有错,前人留下的错误为什么让后人来偿还。 可即使说这样说错的,但在这里也无人能阻止他。 因此安颜满心的不爽,也无处发泄,只能忍着。 “小丫头,有时候不是你想做什么,就能够做什么的,” 顾擎揉了揉安颜郁闷的小脑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馒头,递给了她。 白花花软乎乎的馒头此刻在安颜眼里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她顾不上对错,接过就啃。 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一个馒头,幸福的打了饱嗝。 吃饱了,安颜也心满意足的跟着顾擎回到了古堡,这时候她才知道,旁边的小古堡是顾擎的地盘。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与假 二人来到古堡,敲了敲门,过了一阵时间,门才咿呀呀的被打开,里面露出了顾古的脑袋,他似乎是刚睡醒,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眼睛也半闭着,眯着打量门外的两个人。 一丝诧异不经意的划过他的眼眸,随后恢复了正常。 他们两个怎么一起回来了。 他内心嘀咕着,手上敞开了门,靠在门上,示意两人进去。 顾擎先一步走进古堡,安颜随后跟上,她经过顾古面前时,却看到他忽然伸出脚烂在她面前。 “嗯?怎么了?” 安颜不解的看着顾古,这是不欢迎她进? 却看他的神情依旧淡漠,似乎没有恶意,他双手踹进兜里,修长的身体向安颜的方向靠过去,庞大的斗篷几乎把安颜也盖住了。 安颜只觉得周围环境因为斗篷的遮蔽而暗淡了下来,耳旁传来阵阵热气,顾古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回响。 “我告诉你哦,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点。” 听到这句,安颜翻了个白眼,不禁暗暗吐槽,说人家不是好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在她眼里,那个顾擎可比这个顾古要好的多,起码人家不杀生,没有恶趣味。 顾古的警告在安颜听来,就是他嫉妒顾擎比他好的胡话。 一个杀人犯告诉你另一个人是比他还过分的杀人犯,谁会信? 她当作没有听到,迈过顾古阻挡的那条腿就走了进去。 顾古的身体又靠在了门上,他偏头看着安颜的背影,眸子的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风有些冷,他站了一会,枯瘦的手指收紧斗篷,转身关上了门。 “看你这充满力气的样子,找到吃的了?” 回到古堡,顾古的眼神随意的扫了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坐在角落凳子上的安颜身上。 “顾擎给我了个馒头。” 安颜如实回答。 却没看到顾古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变得更加惨白。 “你吃了?” 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深眸直直对其对视。 安颜被突然袭击的顾古吓了一跳,她茫然的看着面前那张脸,不知道他为何反应那么大,但还是点了点头。 却看到顾古低下了眸,在喃喃着什么。 嘴巴蠕动着,却没有吐出声音。 安颜只觉得手腕被握的生疼,挣扎着想要抽出,却感觉顾古的手越来越紧,细看他的手,几乎看的到骨头的走向和青筋的颜色,虽然瘦的厉害,但却十分修长干净,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手。 其实顾古这个人称得上是美男子,长得很高,脸又很精致,就连手随便一握就仿佛是最完美的造型,只是性格太古怪了,像他的名字一样,很莫名其妙。 安颜还在想着,却发现顾古不知何时送了手,在寻他的方向,只有去往顾擎房间的一个背影。 兄弟俩叙旧,安颜但是能抽空偷闲。 她看了看古堡的其他房间,居然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图书室,里面摆着一层架子,上面的书似乎许久没被人翻动,已经落满了灰。 安颜对这些书产生了极其浓重的兴趣,看了这些,说不定就能找到方法离开。 今日在去岛边时,她发现了一个怪异的景象,那就是虽然岛边看起来是和海相接的,但那海水是假的,或许是用来迷惑人的景象。 她有试着往里丢一块石头,居然看不到半点水花,丢在浅处也看不到石头的踪迹,她猜测这周围都是悬空的,她处在一个漂浮的岛上! 随手抽下一本画着奇怪符号的书,第一页的内容就让安颜大吃一惊。 上面写这座岛是邪恶与圣洁岛。 顾古和顾擎压根不是凡人,是天使恶魔的化身。 书上说天使只说真话,而恶魔善于撒谎。 但天使也不是不能说假话,只是只有三次机会,如果机会用完了说了假话,必死无疑。 反之恶魔如果说了真话,也是同等。 他们的任务就是欺骗与劝诫上岛的考验者,让她们永远留在岛上。 天使负责提供线索,恶魔负责欺骗,如果少女被欺骗而永远出不去,则恶魔的生命力加一点,天使少一点,可一旦有一名女子逃出去,天使则会瞬间吞噬恶魔,成为岛上唯一的主人。 所以来到岛上并看见此书的少女,需要用你们的智慧与真诚和天使携手逃离这座岛,不然都会被恶魔吞噬。 这些信息让安颜的心中慌乱不已。 她怎么分辨谁是天使谁是恶魔呢? 这岛的来历和顾擎说的不符,那他是恶魔吗? 可天使有机会说谎话啊! 相反顾古才更像恶魔,他的所作所为,都不是纯洁的天使能够干出来的。 顾古来到了顾擎的房间。 这个小小的房间内与古堡装饰大相径庭,内部都是纯白色,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翅膀的画,窗边还放着一盆花。 顾擎就靠在窗边,侧头看着进来的顾古。 “有事?” 他的语气比在外面有安颜时冷漠了些。 顾古的脸色似乎也没有很好看,他一屁股坐到顾擎的床上,盯着墙上的天使形状的翅膀喃喃道:“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起来,你身上很脏不知道吗?” 顾擎忽然发火,指着顾古破口大骂,眼里尽是嫌弃的模样。 顾古撇了撇嘴,无奈的站了起来。 “我不管你做什么,别对她太过分。” 他思索了片刻,还是对顾擎说了这句话。 “啧,”顾擎发出一声嘲讽,他慢悠悠的来的顾古身边,用手指撩拨他的斗篷:“我亲爱的弟弟,你这就心疼了?” “别碰我!”顾古嫌恶的拍开顾擎的手,退后了几步,他看着这个刷那么白的房子,就恶心的很。 顾擎被打,却也没生气,反而无声的笑了笑。 看来他还是那么的沉不住气,这样怎么跟他争啊。 这个岛,不是生存就是死亡。 而最终存活的只有他。 如今他的任务可就差这么一个安颜了,而他亲爱的弟弟,可是半个都没有。 他怎么可能翻盘呢? 顾古烦躁的很,不愿意看到顾擎这张道貌岸然的脸,阴沉着走了出去。 出来没有看到安颜,看到那空旷的环境,他的心竟紧张起来。 他大踏步的在古堡内来回走,终于在藏书室发现那抹小小的身影,透过门缝看到她手里的那本书,让他更加紧张起来。 难道……她都知道了? 安颜看完了书,起身准备离开,却无意看到门外那抹逃窜的黑影。 是顾古。 他干嘛跟着自己。 顾古诡异的行为让安颜更加的怀疑他就是恶魔。 她离开了藏书室,准备抽空找顾擎一趟,如果顾擎是天使,那么她需要和他一起商量该怎么逃出去, 晚饭时刻,不知是不是顾擎来的缘故,一向不吃饭的顾古竟然让人准备了一桌子菜,还都是硬菜,鸡鸭鱼肉,荤素搭配,足足有十几道。 安颜吃的不亦乐乎,嘴里已经塞不下,嘴角泛着油光,手上还是不停的夹肉,她已经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谢谢弟弟为我接风洗尘。” 顾擎倒了杯酒,递到顾古面前,示意他和自己对碰,顾古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一旁吃饭的安颜没有感觉到两个人异样的情绪,十分自得的吃着好吃的。 “对了,这岛是怎么来的啊。” 安颜吃饭间,呜呜噜噜的问了一嘴,她知道这问题她问过,可她没有问过顾古,如果顾古和顾擎说的不一样,那么就证明顾擎是骗子。 听到她的问题,顾擎的嘴脸扯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顾古刚要说,就被顾擎抢先。 “小丫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 这话堵的安颜不知道找什么借口解围,她只好嘿嘿一笑道:“我忘了,忘了。” 看着她故意掩饰什么的样子,顾擎明白了一切,她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告诉她。” 顾擎咬着牙对一旁的顾古只能他们听到的声音说道。 话语里满满的威胁。 顾古不吃他的威胁,可他还要顾忌安颜,没办法,他只能恨恨的点了点头。 夜晚安颜躺在床上,感觉今天的被窝比昨晚热了一些,想到下午顾古进她房间的样子,她的脸颊控制不住的开始发红。 他们岂不是,睡了同一个被窝? 她烦躁的乱踢被子,忽然咯噔一声,从被子上掉下去一个东西。 她忙摸索着下去捡,对着夜光发现是一个石头,那石头长得倒是圆滚滚的,还有点玉的质感,可那怎么行,它还是个石头啊! 顾古那家伙居然想谋害她。 气的安颜随手一丢,把那石头丢出了窗户。 却没看到石头飞出去的瞬间,发出了浅白色的光芒。 顾古彻夜难眠,他望着屋顶,想着安颜。 他不知道顾擎和安颜是怎么说的,估计也是说他为了一个女孩建岛的吧。 不过这也不算假话。 在绝对的真假话面前,他又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就只能看半真半假的话来掩盖这个岛的秘密。 那女人不是凡人,是天神。 一届天神爱上了他,他也为她建了岛,可人神相恋为天道不容,硬生生将那个女人的神识镇压在这座岛上,他必须完成任务才能够成为唯一的主人,才能把她救出来。 安颜,和她真的像。 不仅仅是相貌,还有性格。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救人 她们都是那样安静的女子,虽然有时候很胆小,但关键时刻总会豁出性命保护别人。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安颜的最后一次机会,希望她能透过幻想看本质,做那唯一一个能够成功逃离的人。 这个岛,本就不该存在。 顾古想起曾经种种,只觉得筋疲力尽,他缓缓闭上双眼,将周围的一切扰乱尽皆屏蔽。 小岛的清晨透露着美好。 北边树林鸟儿纷鸣,南边雪原送着清风,西处火山将大地炙烤的带着暖意,而身在古堡的安颜还在沉睡着。 楼下顾古和顾擎两兄弟的生物钟极其的精准,在天亮的那一刹那,一同睁开了双眼。 顾古窝在古朴陈旧的靠椅里,手中端着一杯清茶,正轻轻抿着,今日的他没有穿斗篷,而是一身黑色紧贴身形的长袍,白玉龙冠斜斜的插在他的发髻之上,他原本喜欢散发,方便许多,可想到屋子里还在睡觉的那个人是古代的,也就盘上了。 他们准确的来说不属于任何时代,但却通晓所有时代。 古物他有不少,民国的旗袍他也有,甚至再过未来的短袖短裤,他也穿过。 这种没有尽头的日子,让他很是难熬。 说起来像是永生,可总担心马上失败的任务,生死也不过在一瞬之间而已。 略微苦涩的清茶淡如水,袅袅白烟中瞧得点滴碎绿,滚烫的茶水滑过口腔,带来的是些许的疼麻,留下的满腔余香。 顾擎的性格虽看起来很随和,可他从不和温顺的茶水,手上端杯浓酒,也不轻啄,如喝水般一口吞下,面不改色。 一个人的相貌不一定真得就是他的性格的呈现,有的凶神恶煞却始终做善事,有的白长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却道貌岸然。 浓酒浩浩荡荡的穿过他的喉咙,留下一股劲儿。 窗边的阳光都打在了脸上,不禁让顾擎皱了皱眉头。 “都几点了,还不让她起来。” 还从未有女人这么大胆,敢让他等着。 顾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扫过那紧闭的房间,踢了踢顾古的椅子:“你的人,你去叫。” 顾古被那突然一踢,身体震了震,滚烫的茶水差点撒了出来,他放下杯子,懒得和他理论,起身向楼上走去。 修长的腿迈在褐色的木阶上,一走一顿都是风景。 到了安颜的房门外,顾古卷曲着手指预要敲门,顿了顿,又放下,他顺着没关紧的门缝往里偷瞄,看到一个被被子紧紧包住的球,唇边露出一丝无奈。 看来是还在睡。 他一只手指**门缝里,往外轻推,在嘎吱声来到之前恰好钻了进去,无声无息的进去了房间里。 床边一沉,顾古坐在了安颜身边。 他看着那个露出来的半个脑袋,并没有出手将其叫醒,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坐着,两人一坐一躺,一睡一醒,呼吸却在无意间重合到一起,最终变成一个频率。 过了许久,日近午时,安颜的困意才渐渐褪去,她迷茫的睁开眼,却感觉眼前一片黑影。 她使劲揉揉眼,以为还在晚上,却发现那浓重的夜色,透露着光。 终于她睁大了眼,这才看清那黑影的真容。 “啊!” 安颜短促的惊叫一声,从温热的被窝里腾的起身,缩到床的角落里,双眼慌恐的看着顾古。 “你……你在我床上干嘛!” 原本这事情看起来就不对劲,被安颜自己这么一质问,变得更加不对劲起来,起初顾古还没有任何表示,在听到那声担惊受怕的惊叫后,才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 “你觉得呢?” 他眼中闪烁的不明意味,让安颜觉得很危险。 她一把扯过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这才让颤抖的身体平稳下来。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警告他:“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我让顾擎杀了你!” “顾擎?” 顾古反问道,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个傻子居然指望顾擎那个家伙来救她,不过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信任顾擎呢? 说起来顾擎那家伙是有张蒙骗小姑娘的脸,所以他才能赢了他那么多次。 可这女人看起来也不像之前的那么蠢啊,怎么会跟她们一样那么认为? “对!顾擎他一定会杀了你!” 不知所以然的安颜听到顾古反问,还以为是他怕了顾擎,又补充了一句,想要以此逼退顾古。 可惜顾古对她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了她一眼,懒懒道:“再不起饭就没了。”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留下安颜一个人发呆。 不对,他就那么走了? 那最后的眼神分明是嘲讽! 安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为女人的骄傲,是有点小,但…… “该死的该死的!” 她气急败坏的开始骂顾古,那家伙居然敢侮辱她! 她早晚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大魅力! 带着满脑子的气愤,安颜下了楼,脸色阴沉的坐在了顾擎身边,故意和顾古的位置隔得很远。 她吃饭时偷瞄了几眼顾古,却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坐在了哪里,眼里只有桌上的吃的。 安颜顿时有种挫败感,难道她真的不招人喜欢? 她失落的低头的时候,却没发现有双漆黑的眸子正凝视着她,看了许久才挪开了视线。 顾古将一片火腿放进嘴里,没有味道。 他们兄弟吃饭只是个摆设而已,真正吃的还是活物的养分。 只不过最近都不是很想吃而已。 不然…… 他又将视线挪到安颜身上,看着她塞的鼓鼓的脸颊,像个球,让他想捏。 他的指尖开始发痒,控制不住的开始往外伸,他左手猛的拍打右手,啪的一声很是响亮,痒意止住了,也惊动了正在吃饭的安颜。 她像个被惊吓到的松鼠,两颊还鼓鼓囊囊的塞着事物,双眼懵懂的看着顾古。 “你干嘛。” “没事,吃你的。” 顾古嗖的一下脸就红了,他忙低下头,心想,真丢人。 安颜倒是没有在意这个,依旧吃的很香,在她吃饱喝足正准备午休一觉睡到下午的时候,却听到顾擎的声音。 “你还真把这当酒店了,说吃就吃说睡就睡。” 正要离开的安颜听到这话,停下脚步,问他:“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什么需要你做的,但你不能在古堡待着了。”说完,顾擎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安颜下意识看了眼还稳稳的坐着,丝毫没有动弹的顾古,才跟了上去。 不知道怎么,只有顾擎一个人的话她反而有点不安心,安颜觉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上午还觉得顾古很危险很讨厌,可到了这种离开他而跟另一个人走的时候,又觉得好像离开了熟悉的地方要去一个未知的地方一样。 顾擎不知怎么也变得很奇怪,他的语气没有那么的温和,态度也很疏远。 这突然的变化让安颜措不及防,但身在屋檐下,也只能跟上。 在他们离开后,顾古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没有跟上,而是一个人默默的收拾起碗筷。 “顾擎,你等等我!” 顾擎的步子迈的太大,走的又快,安颜小跑跟着都有一段距离,怎么都凑不近,她只好气喘吁吁的央求顾擎慢点。 可惜他好像听不见,一路上都是那个速度。 安颜觉得自己已经快跑没力气的时候,顾擎才终于停在了远处。 他的面前有一扇门。 当安颜来到顾擎时,他才开口说话:“进去。” “什么?” 安颜疑惑的看着他,顾擎指了指那扇门。 安颜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奇怪的光门,门的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 “这……” 她有些犹豫,谁知道里面是什么呢,如果进去死了,那怎么找季世啊。 “放心,不会让你死,不过你要通过一个小小的考验,才能出来。” 顾擎很是轻松的解释,他当然轻松,因为进去的不是他。 安颜还在犹豫的时候,却感觉胳膊被什么一扯,跌入了那门里,最后她眼里的是顾擎凶狠的目光。 扑通! 安颜通过光门被丢进一条河里,大量的水涌进她的鼻腔和肺里,让她越来越窒息,她张不开嘴呼救,也没有力气挣扎。 忽然扑腾间有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臂,使劲把她拉了上去。 哗! 安颜重出水面,半个身体被拖着往岸边游,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拉着她往前游嗯是一个白衣男子。 男子带着安颜上岸,把她小心的放在岸边,这才松了口气,开始拼命的咳嗽,在救人的时候,他也呛了不少水。 这是一片静谧的树林,林中一辆马车正静静地停着,听到河里的动静马车上跳下个书童,他利索的跑到男子面前,看到自家公子一身水,忙替他擦着衣服。 “公子啊,咱们着急赶路呢,你救这么个不知死活的姑娘算什么!” 书童急起来比自家主子脾气还大,居然教训起了男子。 “就是不知死活才要救,秀秀,我平常教你的道理你都忘干净了不是?” 男子满脸的教导之意,说的书童头疼脑乱,只能敷衍的嗯嗯了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顶替功劳 男子却很受用,看着自家书童孺子可教,欣慰得很。 他叫玉懦,是个书生。 本是要上京赶考,却在路上听到一阵水声,下了马车才发现竟有人溺水了。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也没有犹豫,就跳下了河。 此刻的安颜因为吞了许多水,依旧昏迷不醒着,她浑身的衣裳都被水浸透,夏日里穿的本就凉薄,如此一来更是露出了她玲珑的身线,若隐若现的肌肤让人想要窥探。 秀秀大大咧咧的,没有注意到安颜的状况,想要过去把她扶起来,却被别着脸的玉儒伸手阻止。 “笨,人家刚入了水,一届女子总是不方便,你一个男人去岂不是毁人清白?” 秀秀挨了训,这才挠着头明白了一点,不过他还是眼神不老实的往安颜那瞄着,像个色贼。 玉儒看着秀秀还是一副起了色心的样子,不由得很是恼怒,虽然人是他救得,可也不代表他的书童能如此侮辱人家女子,这样待她醒来以后,岂不是又要寻死觅活,那他这是救了人还是害了人? 他刚要出声斥责,秀秀却先他一步指着安颜道:“主人,你看那小娘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她不会是呛了水吧!”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玉儒平静的脑海中炸开,泛起滔天巨浪,不好,他忘了她在河里那么久,肯定是呛了水,就算上了岸,不把水清除干净,岂不是还是有生命危险? 此刻玉儒忽然慌乱起来,一丝邪恶的念头迅速划过他的心神,既然过去了那么久了,这女子定死了,如果他再去作为,岂不是就成了杀人犯,那可是要蹲大狱的啊。 到时候别说他的功名了,就连他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 他还有老爹老娘要养,府中那么多人将来都指着他的官名活呢,他死可以,但不能让全家上下几十口人也和他一起陪葬吧! 如此想来,再去抢救人实属毫无利益可言,甚至一不小心就会丢掉一切。 不救的想法很快占据了玉儒的脑海,就在他还在犹豫之时,却听到秀秀忽然惊叫起来。 “主人!主人!你看她,她动了!” 一瞬间玉儒的脑海中不救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他看都没看秀秀指着的方向,也没有去了解安颜到底是哪里动了,醒了没有,只是方才沉寂的眸子里又装了些星星,变得璨如白昼, 他要感谢秀秀的那一声,把他从沉沦的道路上拉回来,是,他救人的代价是大,可那也不是必然会出现的事,再想想这个可怜的女子,她就没有家人吗? 他若救了她,就算是拯救了许多家庭,虽然他因此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她醒不过来的说法也不是一定的。 如今说她动了,救活的可能性又大了。 可纠结过后,新一轮的问题又摆在了玉儒面前。 如果想要去除女子体内的积水,那么只能嘴对嘴做人工呼吸,可她是女子,他是男子,如此一来,岂不是禽兽行为? 即使是为了救人,他也接受不了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女子做那种事,也看不得女人醒来时候的哭哭啼啼。 “主人,你犹豫啥呢,赶快救啊,一会人都没命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玉儒还在顾虑。秀秀越发的躁动起来,也不知道主人这是抽了什么风,怎么关键时候还在掉链子。 书童秀秀的脑子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在不救人,人就死了。 看着地上女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虽然安颜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落在急躁的秀秀眼里就是她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失。 一旁是还在磨磨叨叨的主子,一旁是快要死了的女人,火急火燎的状况一下子将秀秀的神经点燃到极点。 他不顾一切的绕过玉儒,冲向昏迷不醒的安颜,玉儒感受到他的举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瞪得极大,就看着秀秀跑到安颜身旁,伏下身去,身体一起一伏的像是在剧烈呼吸。 玉儒想要出声阻止,可秀秀是在救人,他自己不敢救,还不让别人救吗? 复杂的心思在玉儒心中化开,让他五味杂陈,他嫉妒秀秀的果断和无谓,痛恨自己的顾忌和犹豫,有时候想做什么事不要怕后果,去做就是了。 如果现在救人的是他,那女人醒来感谢的该是他吧,如今就因为自己平白的犹豫,把之前救人的功劳都拱手让人了,实在是不值。 事已至此,玉儒后悔也没用了。 秀秀拼了命的往安颜嘴里送气,他第一次品尝到女子的味道,却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虽然其中有些飘飘然的感觉,但更多的是心悸和慌乱。 很快,在秀秀的努力下,安颜终于把那一口水咳了出来,却是噗呲一下往上喷,在秀秀还没察觉而往下低头的时候,喷了他满脸的水珠。 秀秀的脸色僵了僵,却没有生气,反而开始害羞起来,两颊红红的,不好意思的挠着头,脸上都是水也丝毫浇灭不了他的急火。 安颜在睁眼的那一刻,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极速消失在她眼前,她没有看清,只觉得周身都是水,风一吹过生起一阵凉意。 她不由自主的抱了抱肩膀,却感受到身上落下了件衣服,她费尽力气睁开眼,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长得很清秀,穿着一身白袍,打扮像个书生。 秀秀在安颜醒的那一刻跑远了,他的心情实在是平复不下来,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家主子正蹲在那女子身上与她说话,也没有多想。 “是你救了我吗?” 安颜颇为感激的问道,却看到玉儒的眼神闪烁不定,一会偷瞄一眼远处的秀秀,又低头沉思了一会,他刚想好怎么说,就被安颜一句话堵了回去。 “谢谢,我叫安颜,你呢?” “玉儒。” 看着安颜那沾满水珠的白皙脸庞,不知怎的玉儒话到嘴边忽然换了个词,把原本想要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安颜看着他紧张成那样,忍不住笑出声,她的笑带动了本就紧张兮兮的玉儒,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眼看暮色将近,天边透出隐约金黄色的霞光。 安颜心中不由得想到一句话,也顺嘴说了出来。 “晓看天色暮看云。” 她没有说下文,玉儒听后愣了愣,此刻少女的脸上映着霞光,微粉中透露着明亮的红光,余金撒在她的亮眸之上,化为缱绻温柔的琥珀色, 他也不由自主的说道:“凭仗飞魂招楚些。” 安颜听了他的话,因为脑子还太过于混乱的缘故,并没有多想,也没有看到玉儒眼中隐隐的失落。 “主人,该走了。” 这时候,秀秀才从远处跑来,他一看到安颜,目光就不自然起来。 安颜觉得很是奇怪,这个看起来像个猴一样,蹦蹦跳跳的书童干嘛那么看着自己,那感觉就好像对她有意思。 秀秀异样的神情让安颜不明所以,但还是保持了警惕,要是这个人敢对她动手动脚的,她让他知道什么是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既然是考验,安颜觉得这两个人恐怕就是自己的考验对象,可考验什么,顾擎那家伙也没说,就凶巴巴的把她推了进来。 她忽然开始想顾古了,虽然那家伙也很是古怪,但至少不会不说清楚就动手,他动手前肯定把为什么动手,甚至怎么弄死你连带上后事怎么办都告诉你,但他说归他说,你也不可能反抗的了,他该动手还是不留情面的。 坐在古堡里的顾古忽然打了个大喷嚏,觉得很是奇怪。 “我叫玉儒,是上京赶考的,这是我的书童秀秀,负责帮我拿书,现在咱们是距离京城不远的树林之中,但是前面咱们要小心了,那里经常闹出劫匪,过了前头,离京城就很近了。” 玉儒十分走耐心的跟安颜解释,生怕她听不懂,秀秀在一旁开始纳闷,他主子什么时候对女人那么殷勤了,刚才让他救个人他都能想那么久。 让秀秀不明白的还有很多,以后他恐怕会更加的不明白,此刻的他还不知,安颜已经将救命恩人误认为是玉儒,而他的好主人玉儒也完全没有否认。 三个人上了路,穿过树林后,是一条空旷的笔直土路,这样的路看起来确实容易遭遇劫匪毕竟这里好走又没人,也没有退路,只要把后面的路堵死,他们基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在众人没有注意时,一两个人从路旁边的树丛里摸到了他们身后,把住了那条回头的唯一路线。 他们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示意埋在草里的其他兄弟。 这时候,笔直的大道上忽然跳出两个拿着刀,长相蛮横,看着就像劫匪的男人。 “站住,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一个膘肥体壮的光头男人摇头晃脑的哼了半天,终于被旁边的小个子嫌弃磨叽,一把把他推开,干脆利落的吼出两个字。 “给钱!”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劫 瘦小个看起来似乎是高大光头的老大一样,他推开光头的时候毫不顾忌,并且他看起来虽然那么瘦小,但那一推,竟然让看起来有二百斤的光头差点踉跄的跌倒在地上。 他的声音也不似他的个头那么虚弱,反而很浑厚,像是习武多年一般。 玉儒看到劫匪的一瞬间,腿都有些发抖,他不经意的将身体往安颜身后躲了躲,嘴上可是硬气的很:“早听说这道上闹匪,可人多的时候你们不去劫,偏偏来看我们这穷书生和弱女子,你们就算是劫匪,也得有点底线吧!” “哈哈哈哈哈!” 瘦个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的一张嘴怎么都合不拢,随后他扛着刀大声和高个子说:“我没听错儿吧,他说什么?底线?居然跟劫匪谈底线,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面目狰狞的冲着玉儒大吼,可即使如此,玉儒还是没打算交钱了事,他紧紧的捂着那装着银子的包袱,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抢走。 安颜头疼的很,她总不能就这么被劫匪劫走吧,于是只能特别不好意思的跟玉儒商量,“玉公子,不然你先给他们吧,就当是我向你借的,等到了京城,我自我办法还你。” 面对安颜的请求,玉儒的心松动了几分,可还是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对不起安姑娘,这里面是我的全部银子了,要是给了他们,我还怎么赶路,怎么考取功名,你不知道,现在的考官都是要塞钱的……” 玉儒开始了一系列的算账,安颜听到一半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可是如果你被抓走了,不是人财两空吗?” 在玉儒说完后,安颜最后耐着脾气跟他解释这其中的道理,有时候该舍弃的就要舍弃,如果贪恋一时,那么就会失去更多。 她的话让一本正经解释自己钱财用处的玉儒脸色僵了僵,但他还是一根筋的道:“安姑娘,虽然你说的对,但是至少我被劫走我和我的钱财是在一起的,你相信我,我一定有能力逃出去……” 安颜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跟这个倔书生讲什么道理,只会把自己气的半死。 于是,就在玉儒的坚持下,安颜和秀秀顺利的被劫匪带上了山。 他们三人被锁在一间房子里,那房子极破,还有股发霉的湿冷味,地上到处都是喂马的干草,墙脏的蜘蛛都不肯结网。 安颜绝望的蹲在地上,看着角落里的玉儒捂着脑袋。 不出她所料,还没上山,他的钱就都被抢走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安颜觉得虽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说风凉话很不好,可如今再不说,保不齐他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遇到事情就要出口教训,不然这辈子都不会长记性。 玉儒已经开始懊恼,他当时怎么会不出银子呢,既在安颜面前丢了脸,还被带来了这里,如果听安颜的话,是不是他现在还在赶考的路上。 即使没了银子,还能再挣,可现在什么时候出去,还是个未知数。 相比二人的沉沦,秀秀的心情没有怎么被影响,他是个心态极好的人,哪怕快要死了,他都会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 此刻他正趴在一块砖上,透过砖缝,看着什么。 “吃饭了!” 这时,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走到房子外,在墙上随便一拉,居然出现个四四方方的窗口,他把饭菜随意的丢在上面,摸了摸油乎乎的嘴巴,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秀秀一听有饭,跑的比猴都快,他忙凑过去端饭,却看到那盘子里只有一个馒头,底下压着半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青菜。 不过还好,没有发霉,估计只是味道差了些。 秀秀早就已经饿了,他一路上没吃多少东西,他咽了咽口水,刚要拿起馒头咬下去,却忽然想到了什么,把馒头又放了回去,连盘子放在了安颜面前。 “安姑娘你吃吧,落了水折腾了一番饿了吧。” 秀秀虽然已经能正常的直视安颜,但说话间还是忍不住的脸颊泛红,他看到安颜娇嫩的红唇,就想到了那一幕,忽然嘴就开始酥麻起来,让他控制不住的开心。 在他眼里,安颜已经是他的半个夫人了,那有什么好吃的,当然得紧着夫人吃。 安颜没有拒绝,虽然看着那菜色就没什么食欲,但她的确是饿了,于是她伸出手,拿起馒头,就在秀秀以为她要吃的时候,却看到她把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向他身后喊道:“玉公子,你也来吃些吧。” 夹在两人中间的秀秀愣了愣,心中忽然浮现起一股酸涩。 主子就是主子,长相还清秀,不是他这个下人能比的,要是他是安姑娘,也不会对自己有好感的。 虽然这么想,可秀秀的心中还是浮现起一片苍凉,他默默的缩回角落里,用卷曲的身体抵抗饿的有些抽搐的肚子,看着安颜小口小口的吃那半块馒头,他只觉得比自己吃了还要香。 没有吃饭,又背着行李走那么久,秀秀终于撑不住,缓缓睡了过去。 嘴里的馒头略有些搜味,让安颜吃的很是难受,她虽然以前穷,但乞讨的时候得到的馒头都是热乎的,新鲜的,更别提有味儿了,不过在这里,有的吃就不错了。 她蹙眉咽了下去,却看到玉儒吃一口就往外吐,“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他那嫌弃的模样,仿佛这是什么有毒的毒物,就好像吃穿用度都用惯了好的的公子哥,忽然接触到平民百姓的东西时的样子,品尝不说,还对之谈头论足。 玉儒浪费粮食的行为让安颜很是不满,干脆拿过他手里的馒头,冷冷道:“既然吃不惯,那就不委屈玉公子了。” 这个公子是什么千金之躯,既然吃不惯,那么饿死都不会吃才对,既然选择的吃,那么就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东西又不是求着他吃的,没有他还有的是人吃! 安颜拿着馒头走到一旁蜷缩起来的秀秀身边,把那半个馒头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此刻的秀秀正在做娶媳妇的美梦。 安颜穿着一身大红嫁衣,他骑着高头大马,昂首阔步的把她领进了家门,在他们摆堂的时候,磕头敬公婆,讨礼物,一伸手却拿了两个大馒头。 在看旁边的新娘子,居然也变成了红通通的大馒头。 这一眼吓得秀秀醒了过来,此时已是半夜,不透光的房间里越发的黑暗,小窗照进来的几抹白月光,才让他看清安颜和玉儒都睡了。 他才发现额头已经爬满了细汗,刚要伸手去擦,却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一看竟是半个馒头。 肯定是安颜担心他饿给他留的。 他忽然之间心中就温暖起来,兴奋的三下五除二就塞下了这半个馒头,鼓着腮帮子嚼着,看着安颜熟睡的样子,只觉得馒头越嚼越甜。 吃完了馒头,秀秀觉得有点冷,于是摸索着拿出没被抢走的包袱里玉儒的衣服,抹黑给安颜披了上去,随后回到了自己的角落,美美的睡了一觉。 清晨,安颜是被放饭人的声音吵醒的,她睁开眼,屋子里已经大亮了,想必已经午时。 她发现了,无论给她什么地方,她都能睡那么久,那阴森的古堡和这破旧的霉屋子,不免觉得自己的心特别的大,在这种时候还能睡得下去。 清醒时才发现身上多了个衣服,仔细看料子还算不错,那就只有可能是玉儒的。 他还挺细心的嘛。 安颜忽然就被这细节打动了,她本来就怕冷,在这种地方更是浑身难受,还好有这件衣服,不然她真的挺不过去。 还不知道她的安安怎么样了,安颜在进入环境时,才发现自己的安安居然被收走了,不然她哪至于落到这种田地。 “你的衣服,那个,昨天我说话重了些,你别生气。” 安颜把衣服叠好,走到了玉儒身边递给了他,没有看到他接过衣服时的惊讶。 玉儒摸着还带着温热的衣服,把视线落在了秀秀身上,莫非是他给她盖的? 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最近总盯着安颜呢。 玉儒有些不满,这秀秀可是他的书童,怎么可以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而不是专心伺候他,再说了,他一个奴隶,难不成还想娶安颜姑娘吗? “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玉儒笑了笑,还是没有否认这衣服不是他盖的,既然什么都不用做好名就找上门来,岂不是美哉? 安颜笑了笑,开始喝他们给她留的半碗粥,虽然清汤寡水的,但好在新鲜干净,于是她就把那都喝光了。 秀秀还在趴着,看那墙角的缝,这引起了安颜的好奇心,于是她询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嘘,”秀秀神秘兮兮的把手指放到嘴边作噤声状,更加专注的看着。 等到秀秀完全不看了以后,安颜才去询问。 “我告诉你,咱们这房间的隔壁,是一座宝库。” 秀秀不知怎的没有大声说,而是选择了回避玉儒,伏在安颜耳边对她说这个秘密。 这让安颜吃了一惊,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破屋子旁边居然全是金银财宝。 “那我们该怎么把它们偷走呢?” 劫匪的东西肯定是抢来的,安颜想拿走以后把那些分给贫苦的老百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和好如初 “我觉得吧……咱们……” 两个人在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计划,角落的玉儒却看着很不顺眼,终于忍不住出声教训秀秀:“秀秀,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如此贴近安颜姑娘,怕是不好。” 安颜的性格倒不在乎这个,她忙摆了摆手,示意没事,同时还怕秀秀难堪。 谁知即使她表示了没事,可玉儒还是不依不饶。 “还不快跟安姑娘分开,成何体统?” 玉儒义正言辞的模样若是搁在往日,秀秀一定会十分的觉得自己家主子说的都是正确的,可在看到安颜拿着衣服谢他的时候,他居然没有承认衣服不是他盖的,在那一刻秀秀就全明白了。 为什么安颜会对玉儒那么特殊,总是忽视自己,又为什么玉儒开始针对自己,不让自己和安颜相处,那根本的原因就是玉儒也喜欢安颜! 他喜欢就算了,还隐藏了自己的懦弱,抹除了因为他犹豫不救安颜导致安颜差点被水呛死的事实,还抢了他救人的成果,当时安颜刚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他们说话了,肯定是安颜在询问是不是玉儒救得她。 而他的好主人,也默认了这个虚假的事情! 导致安颜认错人不说,自己明明做了那么多,倒成了他的了,秀秀想想都觉得恶寒,什么时候他善良正直的主人变成了那样? 还是说他原本就是那样,只是自己傻,没有看清。 当初对玉儒多么的崇拜和听话,如今秀秀就有多么的憎恨他。 他讨厌的不是他喜欢安颜这个事情,而是他不付出还想白白得到成果,那是真的喜欢安颜吗? 他不过是享受被认为是好人的追捧罢了。 面对秀秀的质问的眼神,玉儒只当作没有看到,他已经明白秀秀知道了一切,可那又怎样,他的卖身契还在他这里,惹急了他就把他卖到边疆当苦力! 秀秀也自知自己无可奈何,心里满是委屈无处说,没办法,只能叹了口气,他是下等人,怎么配娶媳妇呢。 安颜夹在其中很是为难,只好柔声劝玉儒:“你不该这么教导秀秀,他也是人,虽然是你的奴隶,但也有自己的权利,他想和谁说话你就让他说就是了,无伤大雅的。” 她只是给个建议,却没想到玉儒顷刻间就变了脸色:“我自己的书童自己管教,用不着安姑娘多劳!” 这下安颜彻底受不住了,他懦弱,护财,嫌弃食物她都忍了,但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是什么鬼,她真的怀疑这种人真的可能会救她吗? 见安颜的脸色难看起来,玉儒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找补:“那个,抱歉,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他这么说了,安颜也只能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再也不理会他。 “让我看看,什么小娘子?” “大哥你不知道,那娘们长得,如花似玉,水灵灵的,哎呦看的兄弟们那叫一个心痒痒!” 一伙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破旧的木板并不隔音,于是安颜听的很清楚他们的谈话,不由得心中一紧,他们嘴里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她刚这么想,砰的一声门就被大力踹开了,一群丑陋不堪,穿着麻布衣裳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们将视线落在安颜身上,为首的那个男人一看到安颜的容貌,眼神顿时变得直勾勾的。 安颜被那恶心的眼神看的浑身一震,她下意识的往后缩,可忘了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秀秀起身就挡在了安颜前面,僵硬的扯笑,:“各位大爷,不如,不如你们带我走吧,我什么都行,我什么都行!” 他慌不择言的说出一堆荒唐话,眼神十分的迫切,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双腿尤其抖成了筛子,但依旧如小山般挡在安颜面前。 在他身后的安颜,忽然找到了曾经自己熟悉的感觉,莫非,救她的人是秀秀而不是玉儒? 想想醒来时跑出去那个身影,距离她睁眼也不过几秒,如果是玉儒跑的,他根本来不及回来,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是秀秀救了人,然后跑了出去,玉儒顶替他过来照顾自己。 这个猜测一出,安颜心中的怀疑就压不下去了。 “是你救得我吗,秀秀?” 询问时,安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啊,居然还把秀秀给他的馒头给玉儒那个烂人吃。 玉儒做的那些糟心事,要不是有救命之人这个光环在洗脑安颜,让她多多包容,她一分钟都跟他待不下去。 没想到如今连这个身份都是假的。 看起来文绉绉的玉儒,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 “是。” 简短的一声,确定了安颜心中的答案,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发现得早,她刚才还想着把金库的秘密告诉玉儒,如今来看,真是傻。 “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秀秀故意装作沉稳的样子,只为了让安颜安心。 看到他明明自己也害怕的要死的样子还来保护她,安颜忍不住轻笑出声。 “去你的!” 砰! 为首的劫匪显然对男人没有兴趣,一脸把秀秀踹倒在地。 秀秀捂着肚子低声呻吟,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安颜忙过去给他揉着肚子,“疼不疼啊,”她满眼都是心疼,秀秀看着她心疼的样子,忽然咧着嘴笑了出来,嘴边渗出了一丝殷红的鲜血。 “都流血了还笑。” 安颜被秀秀这幅傻样子气笑了,他怎么那么笨啊。 “小美人,爷一会也让你流流血,让你好好笑一笑。” 为首的劫匪满脸淫笑,安颜面对他的逼近却没有退路,心中不免觉得不妙,不会那么惨吧,这只是考验而已啊,别这么过分。 她心里呼喊了一万遍顾古的名字,后面都带着脏话。 忽然她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眼看劫匪的大手就要伸到她的身上,忽然进来一个小劫匪,他慌慌张张的对正要欺负安颜的劫匪说:“大哥,大王回来了,让咱们集合呢,还有他说带上这小娘们。” 小劫匪为难道,表示劫匪头头不能碰安颜。 劫匪头头气急败坏,却又只能听从命令,谁让这个山上,他就是个弟弟呢! “带走!” 他大手一挥,几个小劫匪架着安颜就离去了,秀秀还焦急的想要跟上,却被安颜做手势阻止。 她有预感,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秀秀相信安颜,她觉得没事一定没事,于是乖乖的等在原地。 安颜离去后,原本就安静的房子变得更加的寂静,秀秀虽然没错,但因为下人当惯了,总有种心虚的感觉环绕在他脑海里,让他不敢抬头看玉儒。 玉儒则是不屑于和秀秀说话,既然撕破了脸,那就谁也不要理谁。 他在心中默默算了算考试的时间,已经没剩几天了,不由得有些心急,如果这一次考不上,那家里人该随便给他找个活计了,那哪里比得上状元当官轻松。 玉儒自小就不是很喜欢读书,要不是为了逃避苦累活,他怎么可能天天读书呢,谁知道他还算有点天赋,读一读居然真的到了水平,这下正好摸到不用干苦累活还能拿钱的好活的门槛。 只是眼看着就要泡汤了,怎能让人不心急,这种时候玉儒通常都会跟秀秀商量,秀秀脑子灵活,总能出些稀奇古怪的主意把事情解决,只是如今他们的关系僵了,他也不好开口。 忽然间玉儒觉得有些不适应,曾经的秀秀是十分热络他的,他也说过把他当一辈子好兄弟。 自己怎么就犯了浑呢,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居然抛弃了跟随自己多年的秀秀。 看着秀秀,玉儒就想起来自己那段背不下书的日子,父母亲不给他饭吃,是秀秀大老远的冒着被人打的风险,挖了几根红薯,给他变着法的做。 红薯粥,烤红薯,拔丝红薯。 那一阵子他觉得,红薯是世界上最香甜,也最能暖人心的食物。 可这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给他做红薯了吧。 玉儒的出身让秀秀也想到了曾经的回忆。 那一年他死了爹又死了娘,没人要,没饭吃的躺在街上要饭,第一次见到玉儒的时候他们都还不大,带着孩子气,他不肯挪地方,玉儒又生气,就命人把他买了下来再让他挪地方,这一挪就挪到了他的身边,他读书他研墨。 秀秀会写自己的名字,就是玉儒教的,这两个字,他至今还记得。 就是不知道玉儒忘没忘。 秀秀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虽然他认错认惯了,但这一次他不想先低头。 玉儒也是如此,高傲惯了的他放不下面子,说不出那声抱歉,可那压力又堵在心口如石头般,让人难以忍受。 “抱歉。” “抱歉。” 两个人同时开口,都同时愣了愣,忽然对视一笑,秀秀挠了挠头:“主子,你可是买了我,不要我会犯罪的。” 看到秀秀的傻样,玉儒也笑了笑,“你这么笨的,我要是不要你了,岂不是又要跑到大街上要饭去?” 两人一片和谐,而安颜则被人带着,来到了一处山洞内,广阔的山洞内装满了奇形怪状的人,他们都拿着刀, 第一百三十章 全部的信任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开什么吃肉大会。 他们簇拥着最高位置的一个座位上的一个黑衣男子,那男子与他们不同的是他很瘦,被斗篷包裹了整个身体,只露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 每一下都很轻,可在这呼吸都注意的场合下就显得尤为清脆。 没人敢吱声,因为他们的安静,就是用来臣服这个人的。 安颜被迫跪在地上,她低着脑袋,不想让台上的人看到她,万一她的预感错了,上面是个更凶神恶煞的人呢? 想到这,安颜忽然开始如仓鼠一样刨地,刨出来的灰毫不在意的抹在脸上,很快,一张白净的脸变成了黑黢黢的煤球。 但即使那么黑,也掩盖不了她精致的五官,这让她很头疼,在天香山的时候,她就因为五官长得太过于精致,以至于易容的时候总被人质疑,还好当时发育不明显,他们看着她平坦的胸膛,也就没有过多怀疑。 可她现在长大了啊,她要是在环境待上几年,回去肯定穿帮。 季世那家伙肯定嘲笑她,想到季世,安颜就觉得好像恍如隔世,这里太过于真实,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这一切都是假的了。 “下跪者何人?” 短短五个字,诉尽了世间的邪魅,语气并不刻意,但尾音就是带着勾人心弦的诱惑感,让安颜都无法忽视。 “咳咳,小女子安颜。” 安颜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又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哐哐往地上磕:“祝大王万寿无疆!” 是这么说吧? 安颜尴尬症都要犯了。 黑衣斗篷下,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露出了一抹笑容。 “起来吧。” 安颜这才敢起来,习惯性的拍打自己的衣服,却听到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她知道他们不过是笑自己脸黑,可她至少证明了美貌跟肤色没有关系吧。 看着底下黑黢黢的一张小脸,上面的人也忍不住沉笑出声,都说无意时是最难伪装的,尽管顾古意识到后马上改变了声线,还是被安颜敏感的察觉到了。 她捏着拳头噔噔噔的穿过底下的人群,一副算账的样子:“顾!古!你居然敢耍我!” 那些劫匪还在懵逼中,这女人要不要命了敢直呼大人的名号! 有个劫匪想表现表现,上去刚想拦住安颜,却听到顾古的声音:“滚。” 只这一句,再无废话,那个人识趣的滚了下去,周围人更傻了,好家伙,大王居然让自家人滚,让这个女人靠近,莫非真的是被女色迷惑了? 他们还在激烈的讨论,有的说这是个妖女会妖法,同时又有个人来反驳,妖女怎么可能被他们抓到呢,那人又说,肯定是故意被抓到想睡了他家大王,众人赞同。 虽然一个个都没看到过顾古的容貌,但他们凭声音判断,那肯定是个帅哥,和他们那些糙汉子不一样,有人还看到顾古起来的时候抹粉呢! 那么精致。 “都下去吧。” 众人早就料到如此,他们知道他们就是个无情的机器人,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连众人这两个字,都是随便起的。 他们根本不重要! 众人纷纷气愤的散去,以后再有这种找场子泡妞的活,别叫他们了! 瞬间,山洞内空无一人。 安颜已经来到了顾古的面前,一把掀开了他故作玄虚的斗篷,顾古也任她掀,没有反抗。 谁知安颜不只是掀斗篷,而是另有所图,在掀开的那一刹那,她抹了土的手就蹭在了顾古白皙的脸上,使劲的揉搓。 每一粒土都丝毫不浪费的抹在了顾古脸上,直到顾古用杀意满满的眼神看着安颜时,她的手才顿住,和那骇人的眼神对视,她忽然就清醒了,自己怎么变得那么大胆了? 她刚要抽回手跪下磕头认错,却被一只手抓住手腕猛的扯了过去,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她就稳稳的落在了顾古的怀里。 闻着他身上特殊的阴冷的香气,贴着他冰凉却结实的胸膛,饶是安颜也架不住这么抱,脸很快红成了小苹果。 咫尺之隔的俊颜,让她再一次想要为顾古的脸尖叫,那眼里是真的有漩涡,那么深邃,狭长的眸,漆黑的眼,浅浅的笑着,却深情满满。 他的薄唇离她只有一寸远,安颜觉得自己打个喷嚏的劲儿都能碰上。 她看得清他嘴唇的形状,像个小帆船,微微发粉,边缘透露着病态的白色,他的鼻子才是点睛之笔,将整个五官变得深邃而立体。 这不由得让安颜浮想联翩,不经意的舔了舔唇。 这个动作让顾古的故意瞬间急促,眼眸更加深邃,其中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他的怀里是别样的感觉,只觉得好像抱了一团棉花,轻轻软软又很温热,让人不想松开。 安颜的唇本就诱人,如樱桃般精致,他忍不住去摘了那颗樱桃,咬开轻薄的外皮,品尝其中的甘甜。 那甘甜无穷无尽的缠绵着,是分割不断的相连。 安颜小手紧张的无处安放,顾古一把将其抓住,塞在自己的肩上,让她搂紧自己。 安颜也照做了。 她好像喝了一坛酒,麻麻的,脸颊红通,她不胜酒力,可又忍不住想要再喝一坛。 最终醉的不省人事,如一摊泥,喝的时候有多舒畅,醉倒的时候就有多麻木。 到了深夜,安颜沉静的在顾古怀里睡去,两颊还是滚烫。 顾古低下头轻啄那脸颊,替她盖好被子,又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他望着黑漆漆的房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不顾顾擎的威胁过来替她解围,他只知道从她走的那一刻开始,古堡好像到处都是她的痕迹,她明明没有去过所有地方,可还是透过一切,进入他的眼底。 他做的一切都是看感觉,就像刚才,哪怕他们没有确定什么关系,可在那一刻他就是想吻她,他坚信只有控制不住到极点的欲望,才是最真情实感的流露。 次日清晨午时,安颜挣扎着睁开双眼时,却看到一片肌肉。 “啊!” 她尖利的大叫,却被捂住了嘴,只能眼巴巴的发出呜呜的叫声。 “怎么,不好看吗?” 顾古有些疑惑,书上说,女孩子都喜欢看这个啊。 “没……” 安颜好容易挣脱了束缚,别着头跟顾古说话,她这一副嫌弃的模样彻底惹毛了顾古,他抓起衣服就翻身下去,嘴里念叨:“好,好,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找别人看去好了。” 安颜还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人就走了出去,等安颜想明白顿时傻了,披个衣服就跳下了床,谁知忽然被人一把横抱了起来,吓得她又是大叫。 原来顾古没走,他依旧敞着胸膛,蹲在了床前的纱帐后。 “坏死了!” 安颜被搂着,用力打着顾古的肌肉,确实很好看,流畅的线性,精瘦的眼神,再往下…… 不可描述。 她的小眼神还是被顾古抓到了,他故意问:“看哪呢?” “没。没有。” 这下给安颜羞得一下钻进了被子里。 两人打闹过后,穿好了衣服,安颜忽然想到一些事。 “顾古,你是天使还是恶魔。” 安颜认真的盯着顾古的眼睛看,他们的关系都如此亲密了,他不会骗她的吧。 如果他是恶魔却骗她是天使,那她一定恨他一辈子。 面对安颜的质问,顾古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只是说:“我不是恶魔。” 但他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天使,不过安颜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定是不能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 不过这暗示算很明显得了,那他不会受到惩罚吧? 这么看来顾擎就是恶魔,那个骗子。 安颜气的牙痒痒,却被顾古摸了摸脸就平静了下来,撒娇似的躺在他怀里,啵唧一下亲了他的脸,惹得顾古对她爱不释手。 “哎呀,反正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安颜无比信任的靠在顾古的腰身上,她似乎感觉他的身体有了温度。 是错觉吗? 她没有在意,却忽略了顾古嘴边多出的一抹笑。 有了后门,玉儒一行人自然被放了出来,原来旁边的金银珠宝就是顾古给安颜准备的,担心她路上吃不饱穿不暖。 按照规定,安颜还是要继续完成任务,顾古只能抽时间才能来找她。 两人分别时安颜满眼的不舍,顾古告诫她,因为考验出了问题,京城被乱入放置了一只妖,让她小心。 安颜倒是不担心,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顾古都会来救她的。 顾古笑了笑,说她也不怕他是在骗她? 安颜也笑道,她认为爱情是最神圣的东西,那么从一而终,要么永不触碰,如果他骗她大可以说清楚,如果他不说,那么她会当作不知道。 她会给他全部的信任。 这话让顾古的笑意更加的浓郁,话语中有些心疼这个小家伙。“放心,我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在安颜和顾古告别的时候,秀秀的神情明显的很不自然,他看出了他们的关系,可没有想到他们是早就认识,只认为是自己的原因。 肯定是安颜委屈了自己,才让他放他们出来了。 这种耻辱对于男人来说,比死都难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奇怪的秀秀 一路上安颜和秀秀说话,他也是半搭不理的样子,这让安颜很是疑惑,怎么过了一夜,秀秀也变得这么奇怪? 因为距离京城不是很远,所以他们走了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繁盛的京城。 有了金银,买通城门的守卫轻而易举,几人顺利的进了城。 “听说这最近几日夜半三更,都有狐狸的叫声,你们说,是不是有妖怪啊。” “别瞎说,惹的人怪害怕的。” 客栈中,安颜几人正在吃饭,却听到旁边客人的谈论,她想到临走时顾古告诫她的话,看来那妖怪很不安分,才几天就惹得人尽皆知了。 恐怕再不过几日,就要开始吃人了。 坐在安颜对面的秀秀看着她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由得揣测她的心思。 她是不是在想那个男人……都说女子总会眷恋人生中第一个男人,安颜也一定如此。 都怪他没本事,需要她牺牲自己来救他。 安颜还不知自己在秀秀眼里,俨然是一个舍己为人的英雄女子了。 她才不会想顾古那家伙,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事没事都来找她,完全不用担心。 此时的顾古,在回到古堡后,也在吃饭。 他望着碗里的饭,挑出一颗白莹莹的饭粒发呆,对面的顾擎正大快朵颐,看着他的行为,不是很理解。 “饭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 他好心提醒了一句,却没想到顾古眼神呆滞的摇了摇头,继续盯着那饭粒,喃喃道:“怎么能吃我家安安呢。” “嗯?” 顾擎满脸疑问,他仿佛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瞬间嘴里饭就不香了,甚至有点想哕。 “不是,就算你把人睡了,也不至于天天惦记?” 顾擎干脆放下筷子,准备对顾古这家伙进行深度的教育,让他明白什么是自我男性的独立生活。 “没有,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舍得碰她。” 顾古皱了皱眉,完全忽视了顾擎的意思,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看着那粒白的发光的大米饭。 真像安安的肤色。 就是太黑了,安安还是更白一点。 这饭不能吃了,顾擎摔下筷子,被顾古的样子恶心的打了个激灵,随后赶紧逃离现场,到古堡外面透了透风。 环境里已经到了晚上,古堡的时间才不过流逝了几刻钟。 这时候顾古的思念已经溢出古堡,开始在整个岛蔓延。 他穿上黑斗篷,靠在阴暗的角落里,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很急促。 像一条缺了水的鱼儿,他满脑子都是安颜的脸。 夜里,安颜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闪烁的星空,久久不能入眠。 该死,她怎么也开始想顾古那家伙了。 难道每个女孩子在恋爱的时候都会这样吗? 她只觉得浑身都痒痒,什么姿势都不能入睡,整个人跟个软体虫一样,卷着被子翻来覆去。 忽然一个身影冲破窗口的那抹星,跃入了房内,沉重的落地声惊动了安颜,还在翻滚的她猛的停住了身子,屏住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难道是进贼了??妈妈耶她啥也没有,别来偷她。 她在极力营造她不在床上的效果,看不见她,看不见她,小贼眼瞎,她默默的在心里嘀咕,整个身体都贴在床上,变得扁扁的,奈何她低估了某个人的视力。 他大踏步的走过去,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还是存心,总之一屁股坐在了安颜的身上。 不是很重但也不轻的重量瞬间压在了安颜身上,她瞳孔猛的一震,他坐的还是她屁股! 顾古啊,你快来把这个小贼打死,他占人家便宜! 没有对象的安颜曾经也遇到过贼,当时她的想法是小贼等被他抓住一定找人把他打一顿。 如今她只想喊两个字,顾古!!!! 她逐渐绝望,她不知道这个小贼是不是他们说的偷花贼,她胸部平平,腰粗屁股小,别来搞她呀! 安颜欲哭无泪,她感觉屁股上坐的人好像被钉子定住了,怎么一动都不动呢? 她的屁股都被坐麻了…… “今夜凉风习习,月明星稀,若是缺三五个美人陪伴,那真是人生大幸啊!” 熟悉的声音从身上幽幽传来,安颜抽了抽嘴里,好啊,这个家伙,又装神弄鬼的过来吓她! 她横眉一挑,侧过脸,斜睨着那月色下衬的极为白净的脸庞。 细长的手指伸到他尖瘦的下颚下,轻挑,声音压的极低,含着无法忽视的怒气。 “三五个?” 这问话中明显的不满,顾古却刻意装傻,还转头直视那波涛汹涌的眼神,“是啊,三五个。” 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自己上赶着找死的。 安颜手指迅速滑下,整个手掌按在顾古结实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双腿用劲,一个猛翻身,就骑了上去。 化守为攻,顾古猛然被那么一推,整个人都晃荡了几下,还没有防备,就被直接被按在了床上,双腿更是被安颜坐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他刚意识到反抗,安颜的脸就凑了过来,错过他的薄唇,贴到他脆弱而敏感的耳垂,故意吐出热气。 “要三五个,还是要我?” 极其暧昧的话语侵入顾古的耳廓,直钻他的心底,身上早已被点燃的滚烫,虽然隔着衣服,但这让人难耐的姿势还是让他情不自禁的燥热起来。 他有生以来,还没被人如此禁锢过,更别提是女子! 安颜的力气并不大,如果顾古执意反抗,她根本不是对手,但安颜料定了他不会反抗,反而会乖乖的配合。 实际上顾古也是如此,他乐意享受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压在顾古身上,安颜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别过头不去看下面人满是情欲的眼神,她只是想耍耍他啊,现在是不是惹过火了…… 她忽然有些怂,手上的劲在慢慢的松开,试图逃跑,可顾古怎么可能会放过到手的猎物? 在安颜挪来身体之前,他干脆将人拦腰抗在肩上,安颜吓得大喊大叫起来,却被警告,“你要是不怕他们听到进来,就使劲的叫。” 一句话让安颜安静了下来,顾古勾起唇角,把人丢进被子里,一手解着斗篷的带子,一手刷的一声把床边的纱帐拉了上去。 安颜窝在被子里,满眼委屈的看着正在解带子的男人,看到他半天没有进展,她急得跳了起来。 “哎呀,笨,我给你弄!” …… 当安颜醒来时,床边的温和还没散,但是人已经走了。 她坐起身,失落落的看着被子,她昨天和顾古折腾了许多,他都不愿意让她把自己交给他。 他说他要等一切的事情做好以后,才会考虑这件事。 当时让她很感动,但是如今却总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她起身穿衣服,却扫落了一个纸条。 她看了眼那纸条,心想,会不会是顾古留给她的? 安颜唇角上扬,方才的失落也一扫而空。 纸条上只写了一句奇怪的话。 光幕散去,妖狐再世,必以命选之女祭之,方可打开血月之门。 乍一看,这话似乎和妖怪有关系,但这是顾古身上的纸条,那就很让人费解了。 命选之女是谁? 安颜不用想都知道,整个岛上只有她一个人。 难道顾古要把她杀了祭妖兽? 怎么可能。 安颜被自己的荒唐想法吓到了,顾古可是还提醒过他要小心那妖怪呢。 再说顾古是天使,她死了他也活不了。 可心中的疑点还是很多,按理来说这个妖怪并不强大,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这环境中。 而顾古其实也算得上是被困之兽。 经过了这一切安颜才想通了一件事,你所处的环境或许都是假象,就比如这里如此真实,但其实是她的考验而衍生的,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情,或许还在以他们的生活继续着。 而顾古那么努力的完成任务想要打破束缚,他也不会知道,他只是她的一个考验中的角色。 而她所处的天香山,她的生活又是谁的考验之一? 这里面的人都有一个性质,那就是极其不稳定的人格,和复杂的心思。 她到底不了解顾古,怎么就能确定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想了这些,安颜决定晚上要去看一下才放心。 安颜出了房间,遇到已经整装待发的玉儒和秀秀,不禁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这不是快要到考试的期限了吗,我打算去买些书,再温习温习。” 一旁的秀秀脸色很阴沉,安颜看着他一副不愿开口的样子,也就没有和他说话。 玉儒似乎也注意到了秀秀的反常,不过他没有多想,以为他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于是笑了笑道:“行了,咱们走吧。” 秀秀这才面无表情的走了,在安颜没有看到的地方,他忽然回头,眼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黑气。 街上,玉儒带着秀秀在摊上挑书,时不时询问一下他的意见,他却始终黑着脸,玉儒也就在没有问过他。 “卖辟邪符喽!专门对付妖兽!” 一个身穿道袍的男人在街边叫喊,他的前面摆着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纸符,还有符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间隙 玉儒听到叫卖声,想到昨日那些人讨论的妖怪,不禁心生胆寒,觉得还是买一个防身比较好。 他刚要过去,却被一旁的秀秀拉住,只见他脸色沉黑道:“主子,咱们该回去了。” 那声音不如往日的轻快,像是压了块石头,闷闷的。 玉儒忽然就打了个激灵,他感觉秀秀不对劲,可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劲。 说话间,那个卖符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摊子,手里握着个泛黄的符,走到了玉儒的身边。 “小兄弟,要符不?不灵不要钱。” 那男人说话间看了眼古怪的秀秀,又小声凑到玉儒的耳边接着道:“你这位兄弟,似乎被什么邪祟上了身了,我劝你还是买一个,以防万一呢。” 男人紧张兮兮的样子让玉儒深信不疑,他也觉得秀秀从客栈出来就很奇怪,整个人阴沉沉的,要是真得被妖怪附身了,他岂不是最危险? “多少钱一个。” 玉儒问道。 “三文一个。” 一旁的秀秀听到他要买,才有了激烈的反应,他一把扼住玉儒要掏银子的手,瞪向他的双目已经成了黑色,面露凶狠之色:“你买这做什么?” 玉儒彻底信了秀秀被附身的话,他这样子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买,他狠下心,用力扯下秀秀的手,快速退后三步,呵道:“你个妖孽,赶紧从我秀秀的身上下去!不然大师在此,他分分钟就将你打回原形!” 说着,玉儒指向了旁边的男人,用力拍了拍他的肩,满脸信任:“大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啊……啊?” 男人被忽然这么一叫,也是懵了一会儿,反应过来时玉儒已经躲在了他身后,如今正是他面对着快要暴走的秀秀。 妈耶,他可就是个卖符的,不要这么抬举他吧。 男人双腿直抖,秀秀那般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把他撕得粉碎。 “加油,大师,你可以的!” 玉儒在男人身后默默给他打气,男人欲哭无泪:“我谢谢你啊!” “本尊倒要看看,你一届凡人,拿什么来对付我?” 见自己暴露,附在秀秀身上的狐妖也不装了,换上了自己的声音,笑的极其嚣张邪魅。 昨夜他本想附身那个白书生的,谁知这个小书童太过于聒噪,吵的他头疼,他只能自己上身,让他闭嘴了。 “上啊!大师,上!”玉儒边说边摩拳擦掌,一副激动的模样。 他还没打过妖怪呢,虽然他不会去冲,但看别人打效果也是一样的。 懦弱的男人在玉儒不停地唆使下,竟萌生了牛胆,颤抖的腿逐渐停下,甚至挺直了腰板,目光凛冽的直视秀秀。 “我告诉你!我祖上可是有名的捉妖师!就你这个小小狐妖,分分钟能灭十个!” 男子说到激动之处,甚至手脚并用的比划,可秀秀还是全然没有在意,甚至觉得困了打了个哈切。 “说完了吗,说完受死吧!” 秀秀徒然怒吼,响彻天地的邪魅之声惊的众人连连逃窜,此时他的眼中朝外冒着漆黑的烟雾。 黑烟盘旋而上,升到空中炸为圈状,一个狐狸的影子显现出来。 巨大的虚影笼罩了整个京城,所到之处无不哀嚎连天。 狐妖傲视着男人和他身后缩着的玉儒,又问:“你拿什么来收我?” 男人被这阵势吓得瞬间跪在了地上,露出了身后的玉儒。 “大胆狐妖,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出来!” 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拯救了玉儒,他回身一看,竟是安颜,他还算个男人,在看到安颜的那一刻催促她赶快走。 安颜虽心怀感激,却不以为然。 她大踏步走到狐妖的阴影之中,抬头看着那天上吓唬人的妖怪。 她虽然打不过他,但只要她受了伤,顾古就一定会来,她不是想收什么妖怪,她要问问清楚,那个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 狐妖见一个小小女子竟敢如此嚣张,不由得大发雷霆,再也不忍,身后卷起九条巨大的尾巴,几乎遮天蔽日,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的尾巴。 他荡出一条粗壮的狐尾,银白色的狐尾划出一道白光,直直向地面上的安颜扫去,安颜躲也不躲,就站在原地,连眼睛都不闭。 狂风骤起,吹的安颜衣衫呼呼作响,发丝也随风飞舞着,可她的双眸依旧平淡,毫无波澜,似乎眼前的狂风只是夏日里的微微凉风,造不成什么威胁。 就在那粗壮的狐尾即将扫在安颜身上时,一道黑影忽然飞出,挥手将那狐尾砍断,狐妖疼的仰天哀嚎,断尾处的血随风落了满地,却一滴都没有沾染到安颜的身上。 在狐尾被砍断的那一刻,她的身上多了件斗篷,那血滴都掉在了斗篷上。 安颜感受着斗篷上的气息,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的身体越发的僵硬,她想转身,可又不想看顾古的脸,她害怕她会动摇。 再一切没弄清楚之前,她不想上赶着被骗。 顾古关切的走到安颜面前,解下她身上沾满了血液的斗篷,随手丢在地上。 “你知不知,你吓死我了。” 他一把将安颜搂进怀里,如珍宝一般的呵护着,他是真的害怕了,那一刻他没有犹豫,管他是谁,伤害她就是不行! 安颜被那怀抱拥着,忽然眼眶有些湿润,她不满的捶打着顾古的后背哭诉道:“你个大骗子,大骗子!” 欺骗她的感情,还让她忘不了。 安颜的眼泪让顾古彻底慌乱了,他低下头捧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眼里尽是心疼:“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提出来,不要哭……” 顾古说的自己也快要哭了,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或者哪里没有周全她的心思,让她如此难过。 安颜拿出了那个纸条,顾古在看到纸条的时候脸色变了变,这东西怎么会落到她手里。 他片刻的慌乱让安颜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顾古肯定有事在瞒着他。 狐妖在被砍断一条尾巴后从秀秀的身上下了来,化为一个长着毛绒绒耳朵的少年,一张稚嫩的脸庞上是不该有的老练,清澈的眼神中尽是怒气和不甘。 “顾古,你什么意思?!” 拖着被砍断的尾巴,狐妖终于忍不住出言质问,哪怕顾古多次在他耳边用传音说会补偿给他,先过了这一步再说,可他怎么能忍? 他最重要的武器,就这样被他毁了,说好的交易呢,也算是半个合作伙伴吧,居然这么对他! “他认识你?” 安颜发出嘲讽的浅笑,脚下忍不住往远处挪了挪,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不知道他是人是鬼,到底想要做什么。 顾古还想解释,可看着安颜完全不信的模样,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安颜,只要你记住,我不会伤害你,就行了。” 他只能说这么多,别的…… “你让我怎么信你,为什么他认识你啊!” 安颜崩溃的指着狐妖大喊,偌大的双眼含满了泪水。 良久,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她终于放弃,仰头将眼泪憋了回去,又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这一切顾古都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说。 安颜带着玉儒回到了客栈,一路上她都没有说一个字,秀秀因为被附身的原因导致身体虚弱,请了郎中在房间躺着。 玉儒知道这是安颜第二次救他了,他觉得他什么都给不了她,唯一能给的就是金榜题名时的三媒六聘。 安颜和那个男人的事情他也猜了个大概,看起来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那就让他替他好好照顾她吧。 很快,一段平静的时光过去,期间顾古再也没有出现在安颜的生活里,她也装作记忆中没有这个人,一如既往的生活着。 玉儒中了状元,深受皇帝喜爱,封了个四品官员让他历练历练。 在朝堂上,一群大臣中站着年纪轻轻的玉儒,显得他尤为亮眼,像是新鲜血液,看着都十分走活力,他一身官服,本就长得清秀,如今更是增添了几分气度不凡。 他高谈阔论的说着自己的治国之策,听的皇帝连连点头。 “不好了,皇上!” 一个太监急急忙忙的打断了众人的朝拜,从殿门外冲了进去。 本该大发雷霆的皇帝在看到他是个黄衣服太监的时候意外的没有动怒。 玉儒很是不解,但其余老臣都清楚,于是跟他解释,如今皇上膝下龙脉薄弱,只有一个独生女大公主,又天生体弱,于是皇帝特赐黄马褂太监,日夜照顾公主,但凡有什么情况都可以直面他,任何人不得阻拦。 可以说,这个太监的权利,甚至比皇后还要大。 “发生何事了?” 皇帝忙问。 太监急得直冒汗,说话也哆哆嗦嗦:“大,大公主她,吃不下饭。” “这怎么行!” 皇帝一听心肝宝贝居然到现在还没吃饭,这怎么是好,那么小的孩子,还在长身体呢!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封为驸马 “快,抱过来,朕亲自喂!” 皇帝急促的样子震惊了大臣们,他们没听错吧,朝堂上喂孩子?? 虽然他们体谅皇帝只有那么一个龙脉独苗苗,但这在大殿上喂孩子也太过于荒谬了吧! 玉儒更是不可思议,不禁怀疑这样的皇帝听得懂他的言论吗? 一个皇帝,怎么可以天天净想着孩子吃没吃饱,穿没穿好,朝堂上的事,不比一个孩子重要? “陛下,此事不妥!” “是啊,陛下,陛下三思啊!” 众人纷纷跪下劝阻,可皇帝依旧执意的拍桌,“反了你们了!你们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还不快去把公主抱来!” 黄衣太监被龙怒吓得战战兢兢,屁滚尿流的就跑出了大殿。 底下人看到他的样子,也是纷纷安静了下来,皇帝说的没错,他是皇上,是这天底下唯一的主宰,惹了他他们都没好果子吃! 无奈,众人只得看着九五之尊的皇帝坐在龙椅上,奏折被年幼的公主随便撕了一地,因为独宠的原因,于是小公主就成了极为娇纵的性格。 “睨儿啊,来,吃一口珍珠丸子。” 皇帝从碗里舀出一颗,递到公主嘴边。 鸡肉加白菜,剁的碎碎的,又用少许面粉黏连,做成紧实的肉丸,控制好用量,让鸡肉的颜色白菜交叠相映,深浅不一,远远看去,竟有珍珠莹白明亮之感,最后放入满是山珍的高汤的瓷坛里煨上三五个时辰,直至山珍的鲜美渗入丸子中,而丸子的肉香也进入汤中,才做成这一道翡翠白玉珍珠丸。 公主娇俏可人,也难怪皇帝爱不释手,小小年纪就有了美人胚子这个称呼,幼圆的小脸上挂着常有的红晕,葡萄似的漆黑明亮的大眼滴溜溜的打转,小粉唇晶莹剔透,开合间时露出的几颗未长全的牙齿更是俏皮的很。 珍珠丸本就是难得之物,皇上亲自喂更是不得了,可小公主只是用大眼睛撇了一眼,就挥着小手把丸子打在了地上。 丸子咕噜噜的在地上打滚,十分有弹力的跳到一个大臣的脚边,他脸色为难的看着那个已经脏兮兮的丸子,刚要挪开脚,身旁人忙提醒:“你不要命了,皇上的东西你也敢踢?” 大臣一脸茫然,显然是不懂规矩:“那,那我该怎么做?”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玉儒就迅速的跪在地上,把那丸子一把抓起,塞进了嘴里。 吃着还拼命的向皇帝磕头:“谢皇上赏赐!” 那大臣看呆了,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呢! 皇帝本来没在意那丸子,却看到这个新来的状元如此贴心,竟连公主扔了的丸子都吃,将来必定十分忠心,于是倍感欣慰。 “好,好啊,爱卿平身,既然你爱吃,那这珍珠丸子都赐给你吧!” “谢皇上!” 玉儒激动的答道,他哆哆嗦嗦的起身,整理好袍子,满脸敬意的去端那个放在桌子上的珍珠丸子,所幸丸子并不多,也就用小碗装了三两个,只是那碗底极烫,玉儒强忍着手指火烧火燎一般的感觉,硬是走到了原位。 众大臣看在眼里,心里明镜似的,玉儒这捧的哪里是珍珠丸子,而是平步青云,高官厚禄啊! 公主也被这个奇奇怪怪的人吸引住了,看着他被烫的直吸气,就呵呵呵的咧着嘴笑了起来。 皇帝本就心喜,又见到公主难得的笑容,更是喜逐颜开,也笑的合不拢嘴。 看着玉儒风度翩翩的模样,他忽然有了别样的心思。 “睨儿啊,父皇要这个大哥哥做你的驸马好不好啊?” 公主哪里知道什么是驸马的意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皇帝糊里糊涂的认为这是天赐良缘,更加坚定了决心。 一旁的玉儒听到驸马二字,忽然眼睛就亮了,可他心里还有百般犹豫。 且不说这公主还在吃奶的年纪,等到她到了能成婚的时候,他都已经该有孩子了,再说客栈里安颜还在等着他呢,安颜的容貌气质还有品行都是一挑一的出众,还救过自己,自己无论如何也得娶她啊! 玉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知道自己要在两个女人之间抉择,却完全没有想过安颜是不是想与他成婚。 各位大臣都看红了眼,这年轻人不得了啊,居然第一天上朝就得了如此的嘉奖,真是走了狗屎运! “哎呦,未来驸马爷,还不去给公主喂饭?” 一个见风使舵的大臣在背后唆使出馊主意,皇上一听,这好啊!培养感情! 于是玉儒还没考虑好,就被命令上去给公主喂饭。 玉儒只得听命,他忐忑的跪在公主的边上,用筷子夹起一块水晶糕,递到公主嘴边,公主眨了眨迷茫双眼,不知是这糕太过于精美,还是真的是长得好看,总之她居然没哭没闹,乖乖的咬了一口。 浅浅的牙印印在糕点上,惹的皇帝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越看这个女婿是越顺眼,当即提了玉儒当宰相,兼管刑部事宜。 这下玉儒真可算是权势滔天,宰相本就是一人之下,如今连最重要的刑部都归他管,可以说玉儒成了半个皇帝了! 这突如其来的大礼让玉儒有些恍然,这是真的吗,不是在做梦吧。 直到一堆大臣纷纷讨好祝贺,那被吹任何的感觉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光宗耀祖了。 在回去的路上,玉儒还有些不敢接受,皇帝派了人抬轿子送他回客栈,并且听到未来的女婿竟然还没有住处,立刻吩咐京城的官员们给他选址盖院。 高高的八人抬大轿,一晃一晃的让玉儒清醒了过来,他掀开帘子看着窗外拥挤来围观的人群,心中复杂不已,他们眼中尽是好奇和羡慕。 老幼女人看个新鲜,都想知道这当朝驸马是什么样子,而和他差不多大的书生个个像吃了苦药,脸极其的难看。 他们一边自怨自艾,自己读那么多年书还不如人家一天的造化,又被身边母亲媳妇埋怨无能。 一时间玉儒成了京城顶出名的人物,也成了天下读书人的眼中钉。 “我回来了。” 玉儒刻意不让人进来客栈叨扰,也嘱咐了店家不要多嘴,他还不想告诉安颜他被下旨定亲之事。 安颜正在屋里歇息,听到玉儒的声音才懒懒的应了句,“嗯,还适应的了吗?” 玉儒知道她是指和官员们的相处,于是诚实的摇了摇头“他们都太尖滑了,一个个伪装的厉害,谁也看不透。” 安颜此刻没有心思听玉儒说话,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在这环境里,玉儒已经当上了官,秀秀也在医治中,还有什么考验吗? 与此同时,雪域里。 火绾绾和火芸芸单枪匹马的杀进了雪域,一时间里头的居民毫无还手之力,她们极其残忍,抓住一个人得脖子使劲扭断,扔在地上,如此重复,很快雪域大片的雪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清漪等人听到动静出来时,到处都是蒸腾的血汽,那一刻,清漪的双眼瞬间变得猩红,弥漫上从未有过的杀意。 她往前走着,却每走一步都几乎会踩到雪域人的尸体,无尽的悲伤在她心里蔓延,为什么……她不争不抢,没有得罪任何人,为什么还要来伤害她的子民! 她看向一脸嚣张的火绾绾,一字一句质问道:“你一个靠我修为活命的人,怎么敢来杀我的族人?” 火绾绾被这么一说,脸瞬间变得通红,她急忙狡辩:“又不是我让你给的,你自己给的怪谁!” 清漪听了这话只是浅笑,那琉璃般的眸子中不夹杂任何一丝拨动,好啊,既然她喂了狗,那么也有权利把狗打死。 一丝丝冰霜开始蔓延,将地上的尸体都变成冰雕封存起来,随后冰霜迅速炸裂成雾,浓白的雾气浮现在清漪的身后,将她的身影遮盖的朦胧不清。 火绾绾只看到一个个影子在其中飞来闪去,不过片刻时间,那影子夹杂着雾气,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清漪看到火绾绾惊讶的眸子,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出手,霜雪漫天,疯狂肆意的席卷着火绾绾的身躯,她整个人被吹的凌乱,眼睛都无法睁开,更恐怖的是,那一颗颗雾气竟如刀片般锋利。 “娘亲!!救我!” 火绾绾刚喊出声,整个人都被霜雪带起,不受控制的在里面翻飞,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好似在钢针上打滚,疼痛难忍。 火芸芸哪里见过女儿受那般痛苦,当即放出尖利的爪子,身影迅猛如鬼魅,脚下雪被极速踏过,不过分秒之间,她就闪到了清漪身边,挥手就是一爪! 清漪侧身一闪,她不擅长近战,不能久斗,她退后几步,想要拉开距离,谁知火芸芸越发逼近,攻势猛烈,几次都险些碰到清漪,她的爪子是出了名的锋利,曾经一爪撕碎一块巨石,清漪要是被碰到,恐怕不死也毁了容。 雪地上,一白一红两个身影在缠斗,随后出来的云神等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想去帮清漪可她们打的难舍难分,根本插不了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的仪式 清漪一边躲着火芸芸的招势,还要避开地面上的几百具尸体,那些都是她的子民,她不能让他们的尸体都变得残破不堪。 她每一次看到那满身是血的尸体,都止不住心惊,曾经那也是一个个欢乐的面容,曾经雪域也是一片和乐,都怪她…… 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自己那点可怜的,卑微到尘埃里的青梅竹马的惺惺相惜之感,她害了那么多人。 她是罪人,也要赎罪。 这个信念在她的脑海中反复的烙印着,化为源源不断的冰雪之力。 清漪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癫狂起来,如不可操控的暴风飞雪,吹的雪域白茫茫一片。 冰花打在每一个人脸上,刺骨而寒凉。 千年的狐狸精火芸芸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的火焰居然在这里燃烧不起来了! 那冰雪已经达到了极其恐怖的温度,将她的火焰压制的死死的。 “不可能……”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原本承载着她的火苗,如今已经漫上了寒霜。 寒霜没有给她反抗的时间,迅速开始蔓延,待火芸芸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成了个剔透的冰晶雕塑,屹立在暴雪之间。 与此同时,暴雪也骤然停止。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拍了拍肩头的雪,忽然一声凄惨的嚎叫和东西撞击在地上的声音同时响起,他们齐齐看去,才发现是火绾绾摔在了雪里。 她的身下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坑洞,因为飞的很高的缘故,因此这一摔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绾绾!” 浮风急促的呼喊传来,他从大殿内冲出,看到已经被镶进雪里的火绾绾,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双瞳尽是不敢相信。 “不……我得孩子……我的孩子!” 浮风坐在地上抱头哭泣,他认定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摔没了,此刻还在坑洞里的火绾绾只感觉周身被泡在冰水里,麻木而僵硬,听到浮风的哭泣她恨不能此刻就杀了这个男人。 她都这样了,他还在想孩子! 渣男。 火绾绾气的腾的一下就从坑里爬了上来,浑身被暴风雪划出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她不要什么丹药了,她要杀了浮风! 浮风一看到火绾绾出来了,立刻变了脸,开始关心起他方才根本没想到的事情。 “绾绾,你怎么样,疼不疼?” 若是换做以前,火绾绾觉得浮风就是温柔似水的绝世好男人,如今这冰雪一吹,也算把她的一腔热血给吹散了,她的脑海里反复的回响着浮风的那句话,看着眼前男人的虚情假意,真是让她恶心透了! “呸!” 火绾绾一口唾沫吐到了浮风凑过来的脸上,随后又挥手就是一耳光,打在了他干净的那半边脸上,浮风被打的脑瓜子嗡嗡的,不知所措的看着突然翻脸的火绾绾。 看着她眼底的厌恶,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她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刚才的话。 自觉失态,浮风连忙去哄骗,清漪没了,火绾绾不能再没了。 “绾绾,咱们不是最相爱的吗,孩子没了我很伤心,但我更伤心的是你受了伤,我还没来得及关心你,你打我做什么?” 浮风捂着脸,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将演技发挥到极致,果然火绾绾看了就后悔起来,她忙心疼的去揉浮风的脸,一边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 她急的落泪,看到浮风脸上的伤势,又是心疼又是气,她气自己的莽撞和对浮风的不信任,她居然质疑浮风对她的爱。 清漪在一旁只觉得可笑,她看出来火绾绾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只是这样的人大多都很蠢,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而火绾绾就是如此。 浮风又是个惯会哄骗人的男人,三言两语就能把火绾绾耍的团团转。 火绾绾和她一样,都是痴情的可怜人罢了。 “若你们知趣,速速退出我雪域,保证再不踏入,不然再有下次,我必将你们斩尽杀绝。” 清漪蔚蓝色的双眸平淡似水,扫过火绾绾和浮风二人,随后转身走向了大殿。 侍奉们开始将雪域之人的尸体掩埋,而火绾绾依旧不甘心的不想走,浮风知道如今不是攻打的好时候,于是只能好气劝她。 火绾绾这才终于答应离去,最后还不忘将冻成冰雕的火芸芸拉走。 一回到狐狸山,火绾绾就趴在火芸芸那块大冰块上哭,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落在火芸芸身上。 “娘啊!我该怎么救你啊!” 她的哭声荡气回肠,响彻了整个狐狸山,惹得上下大小狐狸都抽泣起来。 一时间满山哭声,不知道还以为死了人,虽然和快死了也没差。 火狐狸族长刚回到山上,就听到那阵哭声,皱了皱眉,怎么,这如今是流行新的欢迎方式了? 于是他轻声咳了咳,在走到那群悲伤的小狐狸身边时双手示意他们可以不用哭了,“各位,我心意领了,就别哭了,一个个小脸都哭花了,这仪式够隆重了。” 他故作深沉,于是表情十分肃穆,原本快要不哭的小狐狸看到族长这个样子,那是把族长夫人死了的消息挂在脸上了啊! 于是本来保持怀疑的狐狸们也深信不疑,更加凄惨的哭喊起来。 族长虽然很是疑惑,但也没有多说,他急着上山看女儿呢! 离老远,就瞧见一座大冰雕树立在众狐狸之间,如今已近秋日,怎的就用起了冰? 族长走到冰雕面前,伸出尖利的爪子刷刷两下,细碎的冰渣子就掉在了地上。 “来来来,大家守山辛苦了,我请大家吃刨冰!” 他转身挥挥手示意狐狸们过去,可没有一个人敢去。 “爹爹!那是娘亲!” 被冰雕挡住的火绾绾尖叫出来,这才引起了族长的注意,他双眼瞪得极大,趴在那冰雕上仔细的看,才从雾蒙蒙的冰壁上看清一丝火芸芸的轮廓。 嗨呀! 他大惊失色,他怎么差点把自己老婆吃了! “哎呦呦,快都过来!” 族长急匆匆的召唤族人,准备开冰救人! 可,怎么开呢? 他犯了难,一旁的小狐狸出了个馊主意,“不如,把冰放火上烤?冰不就化了。” 族长捏着下巴想了许久。 觉得可行! 于是,众人纷纷围着火芸芸,用尾巴对准她。 “三!二!一!开火!” 族长一声令下,四五只狐狸齐齐吸气放屁。 噗!噗!噗!噗!噗! 闷声连环响起,屁窜过尾巴上的一点火苗,瞬间爆炸开来,变成剧烈的金色火焰,熊熊燃烧着。 五朵火焰都被压在火芸芸的身上,臭气也弥漫的到处都是。 有黄瓜味,茄子味,辣椒味的熏得人眼疼,还有吃鱼的一股子腥气,最为狠毒的是一个红毛白顶的花狐狸,他中午不知道吃了什么,居然比屎还难闻,甚至夹杂着弄弄的蒜味。 许是闻到了自己的气味太过于浓烈,他不好意思的对两边的狐狸解释:“抱歉啊兄弟,中午吃了俺娘烙的饼,忍不住吃了几瓣蒜。” “你幸亏没吃土,不然还崩出来一堆沙子呢。” 黄瓜味的狐狸翻了个白眼,这里属她吃的最干净了,谁让他减肥呢? 几个狐狸扎着马步,为了稳住屁股上的火,足足一动不动的站了一下午。 他们的腿都在发抖,毛抖得掉了一地,露出来白花花的肉。 终于,火芸芸身上的冰才算是有些融化了,由刚开始结结实实的大厚冰变得薄了几分,见此,族长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 他蹲好马步,对准蒜味狐狸,翘起尾巴,尾尖有一点火苗,蒜味狐狸似乎明白了族长想做什么,他慌了啊,张口就要阻止:“族长我……” “噗砰砰砰砰!” 一阵连环多响屁给他聋傻了。 他的双眼因为熏得神志不清而打转,整个人晃晃荡荡,啪嗒摔在了地上,头上的毛被崩的炸成了狮子王,倒在地上的时候浑身都还在抽搐。 族长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个狐狸被他的毒气弹袭击了,仍旧沉浸在救人的急切之中,黄瓜和茄子对视一眼,默默地收起尾巴,窜下了山。 他们逃到山下忐忑的拍胸,“呼,还好咱们跑得快,不然非被族长蹦死不可。” 黄瓜庆幸的说道。 茄子也跟着附和:“是啊,你没看蒜味那样子,活生生崩成了个草莓味的爆米花。”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选择了躲在洞里,打死都不出去了。 族长的火焰到底不一般,终于烤化了火焰,可惜他太粗心大意,一时没控制好温度,刚破冰的火芸芸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掉进火海,烫的她又是蹦了起来。 听到火芸芸的动静。族长这才转过身来,一把抱住她。 “芸芸,你要吓死我了。” 一旁捏着鼻子的火绾绾翻了个白眼,嗡嗡的道:“拜托,这还有个人呢,要不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可惜那两个人好似没有听到,依旧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火绾绾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多余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吸力 族长听了火芸芸母女二人添油加醋的话,火气蹭的一下就窜的老高,他执意要去扫平雪域,为她们母女二人报仇。 却被火芸芸拦了下来。 “他爹,你这样去也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如今云神和梧袭可都在那里,若联合起来,咱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那该怎么办。” 族长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火芸芸说的没错,他确实打不过那么多人。 “这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时间长了会怎么样呢?” 这话一下点亮了族长灰落落的眼眸,是啊,他只要弄个离间计,让他们都为那妖女争斗不就好了? 到时候他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哎呦,不愧是我的夫人,就是如此聪慧!” 雪域里,虽然赶走了讨人厌的火芸芸母女,可清漪还是十分忧伤。 她一身素白,清冷的坐在大殿上,一双忧伤至极的眸子此刻更添愁苦,都是她的错,那些死了的雪域中人,他们何其无辜? 她作为一个领导者,没有保护好他们,想反他们的死亡是她间接造成的。 眼角一滴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庞缓缓滑轮,红唇紧抿,掩藏不住抽泣。 “清漪。” 云神关怀的声音传来,他从大殿的侧门进入,他屏退了众人独自前来看她,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在这里默默哭泣,也懂得她不喜欢人多。 听到云神的时候,清漪慌忙用袖子抹泪,同时微微侧身,掩藏自己的哭泣。 云神看到她孤寂的背影,更加心疼起来,这个女人总是这样倔强,把眼泪流给他看能怎样呢? 难道他在她心里真的不重要吗? 云神越想心思越加烦乱,原本伸出想要去哄人的手也收了回去。 就在他犹豫之时,被打发走的梧袭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溜了进来,他远远的看到方才跟他说清漪要休息让他们所有人都回去的云神居然一个人在和清漪说话! 梧袭顿时气的牙痒痒,居然敢骗他! 他刚想大咧咧的过去打人,袖子都撸了一半,露出结实而壮硕的手臂,却又停了下来。 他要是打人的话,岂不是清漪会更烦他? 不行,他必须想个法子,让清漪离那个云神远点,他总觉得那小子闷声憋大屁,不是啥好货! “咳咳!” 他使劲的清咳了两声,努力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清漪没什么反应,不知听没听到,云神却是更加的烦躁,他转过身,声音很低:“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过来?” 语气里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可惜他对着的人是一妖之王,更是无比高傲的凤凰! 梧袭怎么容得下别人这么对他说话? 自从他当了凤凰妖王,所有妖兽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好脸相待? 这个云神虽然有两下子,但也不能这么对他说话! 若是按照梧袭以往的暴脾气,如今云神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为了爱情,梧袭学会了两个字,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是他的麻雀军事跟他说的,他这个麻雀军事虽然脑子笨,但是女人缘尤其的好! 也懂得追女人的秘术。 他方才就告诉了他四个字,忍耐,委屈。 这怎么理解呢? 一是不要和云神产生正面的冲突,他的性格本就名声不好,听梧袭这两个字妖兽们都会说哎呀脾气太臭了,更别提在清漪面前,如果他一旦动了手,拉低了清漪对他的印象,那么无论以后做什么事情,也不能挽回了。 二是千万不要把自己的地位放在云神之上,女人都是柔软的动物,尤其心更软,他只要比云神看起来更加的委屈,那么清漪就一定会偏心! “对不起……看来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梧袭一反常态,带着哭腔道,甚至眼中隐隐流转着泪水,细看他的手正在大腿根上使劲掐着,疼的他直咧嘴又流泪,但那又怎么样! 追女人难道不付出代价就能追到? 云神还一脸不解,梧袭就要转身离开,他的行动很是缓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个,没人赶你走……” 清漪微弱的声音传来。 梧袭一听,好耶,这不是在挽留他? 他顷刻间就眉飞色舞起来,不过也是一瞬间,在转过身看向清漪的那一刹那,就恢复了方才幽怨的神情。 “真的没人赶我走吗?云神,我留在这里可以吗?” 被忽然提起的云神愣了愣,他怎么听这话都不对劲,为什么问他啊,搞得好像他赶他走一样! 云神只觉得莫名其妙,烦躁的挥了挥手,“随便你。” “看来云神还是不想让我在这,那我还是走吧。” 梧袭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看泪就要落下来,嘴上说走可双腿是一点没动,他的话不禁让清漪多想,莫非云神为难他了? 清漪看向自己的神情有些埋怨,这让云神更加的崩溃,他做什么了,一个这么说一个这么看! 此刻的云神只想一拳打倒梧袭这个是非精! 可他气的发抖,但还是忍耐了下来,不行,不能在清漪面前动手。 硬生生咬的牙咯噔咯噔的响:“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梧袭能留下我怎么会不情愿呢,情愿的很!” 最后几个字,说的云神差点没有气翻过去,他分明瞧出梧袭的眼里浓浓的得意! 好啊,敢耍他,他马上就让他这个凤凰变成乌鸡! “清漪你真好。” 忽视云神气的发疯的眼前,梧袭一改刚才幽怨的样子,笑的十分真诚,凑到了清漪身边坐着,清漪坐在长座上,他就算是坐在她的身边也没事,可他没有如此,反而蜷缩着身体,半蹲半坐的坐在了地上。 像个小孩一样随性。 清漪知道这殿的地面比平常大殿要凉,他这么如此一坐,怕是要寒气入体,于是提醒他道:“你可以上来坐,不用坐地上,反正没什么人,不必拘束。” 梧袭偷笑,他等的就是那句话,如果要是他自己坐到她身边,不禁显得他是个流氓还很唐突,如今倒是让他成了个正人君子,宁愿坐凉地板也不肯占便宜。 清漪的心很善良,她绝不会让自己一直坐在地上,这样他不仅有了坐在她身边的权利,更加重要的是还让她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正直的男人。 梧袭美出了鼻涕泡。 麻雀只给了他大框,可他觉得装委屈柔弱真是量身给他打造的,什么莽汉人设真是垃圾,这种迂回战术才是一绝。 记住一点,他想要达到的目的,都要从清漪嘴里说出来,才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 云神冷笑,原来这家伙是打这主意呢,不得不说他还真是高明,现在如果他把他赶下去,不仅会惹得清漪不高兴,还会让他更加的得理不饶人,真是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 他没想到,梧袭那样的人,也能变化如此之大,他的性格是做不出这种事。 “清漪,你的手冷不冷?” 梧袭说着,想要伸出手去给清漪暖手,却停在了半路,看了看自己的手,叹息道:“抱歉,它又控制不住想要找你了。” 清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我不冷。” 她觉得这人和之前见到的性格有些不一样,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她十分不适,却又说不出口。 季世在房间里望着窗外,他看到天空上有一个悬浮的虚影,十分好奇,决定出去看看。 那虚影看着近,却离雪域很远,他走了许久,才终于来到那个虚影之下。 他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抬头是不见尽头的石头,石头怎么会漂在天上? 他好奇的伸手想要去碰,即使他知道他根本碰不到。 “别碰,小心被吸走!”一个侍奉恰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尖叫出来,可为时已晚,季世觉得周身突然有巨大的吸力,瞬间将他拔了上去。 侍奉看到凭空消失的季世,慌了神,他得赶快禀告神女才是! “神女,不好了,季世小兄弟被那神秘的东西给吸走了!” 侍奉气喘吁吁的跑进了殿里,清漪听到迅速起身,走到他面前,惊讶道:“什么?怎么会,他去那做什么?” 清漪心中一惊,那神秘的东西乃是雪域近期才发现的,好似一个岛屿浮在雪域之上,可有屏障般,她怎么都飞不上去,而且那东西所处的区域有巨大的吸力,能瞬间让人消失,之前许多子民消失,就是被吸走了。 而且被吸走的大多数是年轻漂亮的女子,每一个都没有再回来,有他们的亲属试图想把自己送上去救人,可那吸力似乎能感应到他们的心思,怎么都不放他们上去。 这次怎么这样奇怪,竟然把季世给抓了上去,难不成上面的人物换口味了,喜欢男人? 与其如此猜测,不如去看看,清漪让侍奉带着他们过去,云神自然跟随,而梧袭也以独自一人待着害怕为由,跟在了清漪身边。 一路上他时不时的蹭蹭清漪胳膊,捏捏她的手,清漪因为心急没有半点反应,后面跟着的云神恨不得把他的手砍下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重逢 他盯着梧袭那粗糙的大手蹦在清漪柔若无骨的小手上,心中忍不住怨念道,该死的梧袭,一会这只手他要烤了吃! 梧袭只觉自己似触碰到雪山上最先融化的那一撮冰雪,柔软而细腻,轻轻一碰就要消失一般,虚若无肉。 让人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又十分小心,生怕手上温度过高,让那冰雪融化了。 他一路上的视线都在清漪身上不曾离去,对他来说什么人消失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唯有眼前之人是万万不可消失的。 到了那神秘的区域,众人都开始警惕起来,尤其是最为熟悉这里的清漪,她立刻让所有人离她三丈远,免得一不小心被那吸力袭击而消失。 经过命人许多天的打探,她知道这区域是以一颗奇怪的石头为媒介,方圆一里的范围内都有波及。 她小心的算着距离,确保处于安全位置。 “咱们怎么救季世啊。”那个侍奉在梧袭身边焦急的道。 他吵吵嚷嚷的样子让梧袭十分不耐,冷言道:“要救你自己去,别光说不做!” 侍奉立刻就没了话,虽然季世跟她们关系是不差,但让她豁出命去救……还是算了。 她再也没有言语,一旁的梧袭觉得这人十分可笑,一边祈求别人去救,自己却半点不动弹,真真的是把友谊挂在了嘴边。 比起她,还是一言不发却在想法子营救季世的清漪好。 梧袭看着清漪不断试探圈子的身影,眼中尽是满意,不亏是他选中的女人,就是那么的善良。 云神不知何时来到了清漪的身边,抓住她的手臂,防止她不小心跌进圈里,看着她这幅执着的模样,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够尽力不让她受伤害。 看到云神献殷勤,梧袭也不甘示弱的过去,谁知两人你争我夺,不一会就忍不住上了手,清漪本就站在他们身边,却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他们争斗的手臂,重心不稳跌入了圈子。 “清漪!” 等云神感觉到清漪的身影晃倒,看向她后,却已经晚了,众人眼睁睁瞧着清漪消失在了原地。 “神女!” 侍奉跪地大喊,掩面哭泣着,云神和梧袭对视一眼,忙松开了彼此。 “它不是向来都不吞噬神女的嘛,怎么会。”云神不敢相信的摇摇头,都怪他,是他害了清漪。 “我要去救她。” 梧袭一看清漪不见了,莽撞的也冲了进去,云神下意识的拦他,却也是没有拦住,梧袭也消失了。 季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是他消失的那座岛! 就是在这里,他和安颜走丢了。 凭着记忆,他来到那座看起来气息压抑的古堡前,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门。 却看到里面有一个人。 “欢迎来到迷途之岛。” 顾擎靠在古式的沙发上,手中捏着高脚杯,十分官方且客气的对季世说道。 “我不管这是什么岛,安完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季世用脚丫子也猜得出,肯定是这个奇怪的人搞的鬼。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顾擎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啪的摔在了地上,杯子碎了一地,顾擎连眼皮也没抬。 “顾古,有人找。” 他偏头对楼上道,随后极其优雅的将鞋上的酒渍抹掉,起身错过季世的身体,仿佛他不存在一样,走了过去。 季世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让人无法理解,却又忽视不了。 闻言,顾古从楼上款款走下,他第一次手里拿着跟粗雪茄,放进嘴里吸了一口,吐出白茫茫的气。 季世从未见过这个玩意,毕竟他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因此他瞬间被那烟味呛得咳嗽不停,还流着眼泪。 顾古十分熟练的吞云吐雾,眼神淡然的撇过狼狈的季世,隐隐含着一抹笑意。 他打量着这个曾经和安颜一起来的男人,他的身板还真是差劲,像个豆芽菜,外头风大点他恐怕就要上天,还有那张脸,只能说不丑吧。 虽然顾古没有自恋到觉得自己天下最帅,但他就是觉得眼前人哪里都不如他。 季世的心态也是如此,他看着这个用嘴里的气味袭击他的男人坐下,就开始警惕起来,相比刚才走了的那个,如今这个才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敌意。 他也强忍着坐下,直视男人冷漠的眼眸,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开始一场无声无息的战斗。 “找安颜?” 还没等季世询问,顾古就掌控先机,说出了他的目的。 季世愣了愣,显然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直接。 “嗯。” 他的语气很平淡,即使心中对安颜的去向十分着急,但脸上也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露出了一丝敷衍,仿佛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在乎。 顾古心中冷笑。 装模作样。 他喜欢演戏,那他就奉陪到底,从他进入这古堡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了,如今再想夺回,更是痴人说梦。 “她已经离开这里了。” 顾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甚至眼中还透露着一丝真诚。 季世当然不信,这个岛这么诡异,安颜能去哪? ------------------------------------- “安颜,如今我做了管,以后定会前程似锦,我曾经说过,只要做了管,就娶你为妻,你可愿嫁我?”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玉儒的脸都是通红的,他不知所措的站在安颜面前,等待她的回答。 安颜倒是无感,很干脆的摇了摇头,“抱歉,我并不喜欢你。” 玉儒其实没想过她答应,毕竟那边已经定下了和公主的亲事,只是碍于面子,他必须先提出曾经的许诺。 他却没有想到安颜拒绝的如此干脆,甚至没有一丝犹豫,难道他都已经位极宰相了,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方才外头多少女子嚷嚷着嫁给自己,自己连一眼都没有看,这个安颜居然敢给他脸色看! 做了高官的玉儒被人抬的太高,以至于他忘了曾经的自己。 安颜没有注意到玉儒的心思,只是单纯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和他本就不会有交集,她还等着赶快回去做完任务离开呢。 玉儒黑沉着脸走出了安颜的房间,却在门口听住,越想越气,决定好好教训一下她,旁她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尝尝苦头。 被愤恨吞了神智的玉儒已经开始什么都不顾了,他利用自己的丞相身份找了几个常年在街边游走的混混,让他们小小的教训安颜一下。 几个混混埋伏在巷子里,玉儒又敲响了安颜的房门,“安颜,咱们出去走走吧,我看今日天气甚好,正好我也该买身新衣服,不然平时走动都不体面。” “好。” 安颜答应一声开了门,她穿了件碎碎梨花海棠罗裙,绸子扎的小海棠花一朵朵开在细纱淡黄色的罗裙上,裙边压了一道粉白渐变的碎布片,远远望去如粼粼波光,明暗不定。 这一身看的玉儒眼睛都直了,他心中又开始犹豫,公主还那么小,娶回家也是供着,男女之事想都别想,碍于她的身份,皇上不可能准许他纳妾,岂不是他到了三十四岁都不能有孩子? 那他玉家的香火该怎么延续下去啊! 不如让安颜偷偷跟了他,养在公主不知道的地方,到时候官位稳固,孩子让安颜生,真是两全其美啊! 一路想着,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巷子里,安颜一进巷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泼皮,怎么总盯着他们看。 安颜刚想提醒玉儒快点走,却看一个泼皮就扛着棍子冲了过来,那手腕粗的棒子眼看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的闭眼,却没有感受到疼痛。 她疑惑的抬头,却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那个黑色的斗篷她在熟悉不过,曾经的她十分想看见那个斗篷,可如今她连一眼都不想看。 “没事吧。” 头顶传来那低沉磁性的声音,让安颜忍不住红了眼,低头喃喃道:“无事。” 她嘶哑的声音却让顾古感觉到不对劲,他拖起她低垂的头颅,让她直视自己,他一眼就撞进那双红彤彤的景亮眸子。 “你哭什么?” 顾古无奈的将人带进怀里,安颜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被他碰到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力气。 她任由自己瘫倒在那个摇摆不定的臂弯。 她不确定以后这个臂弯还是不是她的,因此她不是十分想要这个臂弯出现。 “安颜!” 这个声音一出现,安颜的大脑瞬间失去了空白,她猛的起身看向顾古身后,果然是季世。 她丢下顾古,迫不及待的朝着季世跑去,猛的和他来了个拥抱,这一抱恍如隔世,她不敢想象他们还能相见。 “你是女的?” 季世明知故问。 安颜愣了愣,一把推开季世。 “那,那个。” 她不知道该怎么找借口,急得脸憋的通红。 被抛弃的顾古站起身,看着安颜的后背,他用觉得他要失去这个女人了。 虽然他不在乎。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狼狈为奸 看到安颜一副心虚的样子,季世忍不住笑出了声,“笨蛋,我早就知道了。” 窃喜的样子让人挪不开眼,他本就长得风流,而当这风流只对一人之时,就更加的让人想要依靠。 “哎呀!你讨厌!”安颜彻底拉不住脸了,羞恼的在季世身上捶打。 她嘴上恼怒,可心里却说不出的喜悦,明明被拆穿了,但是一点也不担惊受怕,反而更加的踏实了。 她的粉拳如雨点般落下,看着十分沉重,实则砸在季世身上并不疼 她也没用几分力气,她怎么敢真的打人,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吓唬吓唬他就行,朋友之间的玩笑尚且要适度,更何况他们现在好像关系还不是很好。 于是就像给他捶背一样,打了跟挠痒痒似的,季世还觉得轻了,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要不你使劲点?” “砰!” 安颜听后一个猛拳砸在他的胸口,眼里尽是凶狠,哼,他让她使劲,她就打,哪有自己找挨揍的?! 季世顿时面目痛楚的捂着胸口叫出声,“哎呦,要死了!” “啊,你没事吧?” 单纯的安颜以为她真的把季世打伤了,忙关怀蹲下身子去查看他的伤口。 却听季世嘿嘿一笑,一把抓住她伸出去的手,紧紧攥着,“这下你跑不了了。” 安颜嗔瞪了他一眼,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那只宽厚的大掌包裹着她细嫩的小手,肌肤磨蹭之间不由得产生一股奇异的温热,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尤其耳垂敏感之处,更是滚烫不已。 那温度烫的安颜忍不住想要抽离,却被攥的更紧,甚至闷出了细汗。 她抬眸,眸子之中略有紧张,却更多的是炽热与懵懂,她不知自己在干嘛,只知道她不想再离开季世了。 这个世界太过于陌生,只有季世是她了解的。 季世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整个人都紧张的开始冒冷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控制不住的对待一个女人,他可是励志混吃等死一辈子,绝不娶媳妇啊! 他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你的手好软。” 他像个小娘子一样娇羞的低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和安颜说道。 全然忘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男人,安颜你勾引这么一个还不够,居然又出来一个!” 计划被打断的玉儒眼睁睁看着安颜被另一个陌生男人摸来摸去,控制不住的口吐芬芳,他倒要看看,这些个被她欺骗的男人知道她是个不守妇道的货色后,还会不会要她! 如果他们不要了,那正好他收了她当个妾,她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也就只配当个妾了! 他越想越气,声音更加的提了几分,不喊到周围人都看过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这对一个女子的名声是最大的侮辱,他全然忘了安颜对他的救命之恩,也忘了若不是他的贪财执拗愚笨,安颜根本不可能和顾古在这个世界见面,他只想着她不接受他却接受了别人,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安颜凭什么接受他。 安颜震惊的看着玉儒,她不敢相信那些恶心的话是从这么一个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人说出来的话。 第一次见到玉儒,他还算一个读书人得模样,经常说给秀秀一些道理随后被劫匪绑去以后,他就开始变得更加奇怪,到如今做了官,却是彻彻底底的变了个人一样,莫非所有做官的人,都会变成那副德行? 官怎样民又怎样,享受的同时他们失去的却再也找不回来,与其在官场违心的过一生,倒不如成为百姓自得其乐。 真是人不可貌相,有的人看起来就凶神恶煞,实际他做了许多好事,有的看起来就十分正直,但背地里也有可能去贪污犯罪。 因此想要了解一个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时间,让时间来消磨一切,好的会越来越好,而假的终究成不了真。 季世一听那些脏话,就气血上头,将安颜拉至身后,对准玉儒那张清秀的小白脸就抽了过去。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直抽的玉儒脑袋阵痛,耳灌风声,不一会就踉跄的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杀人了!杀人了!” 过路百姓看到这一幕,开始大肆喧哗,季世一看不妙,拉起安颜就要跑。 这里不是他们的世界,打了人还是很麻烦的,况且他们已经相见了,再留在这里也是无用, 顾古恰时拦在了他们面前,这紧急关头安颜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放我们过去!” 她直视那双无情的冷漠,不禁觉得心中凄凉,就是这双眸子,那日饱含深情,几乎要把她融化,如今也是这双眸,丝毫未变,怎的中间的意味就大不相同了呢? 顾古回避她恼怒的视线,把眼神转向了别处,薄唇轻启:“还不到时候。” 他说出这般没头没尾的话,让季世和安颜都一头雾水。 顾古随后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不多看一眼安颜,仿佛她是个陌生人,仿佛他们从来都不曾相好过。 很快,官兵包围了这里,那京城的官员一看昏倒在地的居然是当朝皇上刚封的驸马爷,差点吓得晕了过去。 这驸马倒在他的地盘,他吃不了兜着走啊! “快!快请最好的大夫!要是耽误了驸马爷的诊治,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得!” 他嚷嚷着,官兵们一听驸马爷三个字,立刻懂了,都四散去找大夫。 安颜却冷静下来,指着玉儒的身体对那官员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驸马爷?他什么时候成了驸马?” “大胆刁妇!别以为你装作不知道圣上封玉丞相为驸马的消息就可以逃脱罪责了,我告诉你,若是驸马有个三长两短,皇上定砍了你的脑袋!” 那官员嚷嚷了一堆,安颜只听到了上半句,原来是他要当驸马了,所以才想杀自己。 可自己又妨碍他什么了呢? 权利还是财富。 明明是他一厢情愿的求娶,怎的他有了新欢还要杀了她? 安颜忽然觉得无端的恐惧起来,连带着也松开了季世的手。 她不想相信任何男人了。 季世被挣脱,愣了下,他看着安颜的神情很不对劲,眉眼之间有种抹不去的哀愁。 下意识的,他又慢慢的握上了她的手,任由她用长长的指甲扣着自己的手心也毫不在乎,手中血液的粘稠也化不开他紧紧握着的她的手,安颜停止了反抗,她抬眸认真的打量着季世,觉得他这个人怎么那么蠢啊,都出血了为什么还不松开? 季世只傻傻的笑着,没了往日的机灵,满眼都是安颜的脸庞,安颜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她觉得她可以信任他。 季世看着眼前的女人哭一会笑一会,虽然觉得很莫名其妙,但是十分心疼。 他不该让她落泪的,无论什么原因。 在顾古的操作下,成功把安颜和季世送进了牢狱。 安颜越发的讨厌顾古,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又做一些让人厌烦的事情,这次他们逃跑跟他有什么关系,还要被抓回来。 她气的直锤墙,心疼的季世忙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揉着。 案子开审,他们二人被带到了公堂之上,坐在上头的官员趾高气昂的俯视着底下跪着的二人,他横眉一扫,冷呵拍案,“带驸马上来!” 闻言,玉儒被抬了上来,因为抢救的及时加上并没有伤害到主要部位,于是他如今只是虚弱而已,尽管如此,官员还是诚惶诚恐的派了人抬着架子,让玉儒一步都不下地。 要是让人出个好歹,他的官位可就不保了啊! 玉儒惬意的躺在架子上,他半身倚着,面冲安颜跪着的方向,似乎是在挑衅。 “下跪者何人!” 官员又是拍板冷呵道。 “民女安颜,这是我的夫君季世。” 安颜随便编了个话,却让季世内心窃喜,那一声夫君虽然叫的生硬不已,还带着浓浓的怒气,却如蜜糖般甜了他的心。 顿时看向安颜的眼神也大不一样了。 玉儒看到在这种状况下他们居然还在浓情惬意,得不到的他更加的妒忌,给那官员使了个眼神,那官员心领神会。 “尔等可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人,那是当朝宰相!一品官员,来人啊,罪人安颜季世以殴打朝廷命官论处,立刻问斩!” 他话音刚落,安颜蹭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冷笑道:“昏官,我跪在这是给你脸面,你要也就是了,既然不要,那别怪我把它撕破!” “我当你多大能耐,想杀我们,就凭你?” 季世笑的很是嘲讽,他们虽称不上是仙,但在天香山那么多年,沾染的气息也不是一届凡人可比。 若不是顾忌安颜,他早就掀桌子了,如今正好,这个烂人既然不想活命了,那正好拿他练练手。 “你你你,反了你们了,你们敢动手试试?” 官员哆哆嗦嗦的指着这两个他眼中的刁民,他料定他们不敢打他,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因果关系 他用人间愚蠢的规矩来衡量季世和安颜,这本就是个愚蠢的行为。 愚蠢官员还不知自己将要受到怎样的惩罚,洋洋得意的叫人准备将底下二人压下去处置。 主子胆大,底下人胆子也不小,赤手空拳得仗着人多势众,就上前要去拿季世,季世冷笑一声,周身荡起层层气浪,瞬间把众人掀翻在地。 “哎呦!” 众人被气浪掀的人仰马翻,一个个都摔在了地上,呜呼哀哉的乱叫。 “妖怪……妖怪!” 见此,官员大喊一声,吓得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后腿时踉跄不稳,跌倒在地,肥嘟嘟的肉肚子还狠狠地晃了晃。 他惊恐的指着季世,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快,你们都给我上!不能让这妖怪霍乱人间!” 几个下属听了命令,迟疑的看了看对方,不知是上还是不上,毕竟刚才伙伴的惨状他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再去无疑是当炮灰挨打。 况且这肥猪一样的官员平时也没有对他们多好,如今这种非死即伤的事情倒想起他们了? 他们越想越气,把曾经的委屈一股脑的都提了出来,加上眼前的恐惧,果断的道:“卑职恕难从命!” 这下官员傻了眼,他们居然敢不听话! 他瞪着绿豆眼,拖着肥肚子,从地上艰难爬起,走到几个下属身边,抬起粗壮而肥短的腿,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劳资让你们上,你们竟敢不听!” 别看这官员胆子小,力气倒挺大,粗腿一下一下的踹在豆芽菜似的下属身上,比季世的气浪还要来的疼。 “别踹了大人,我们上就是了!” 终于有人挨不过求饶,连滚带爬的跑到季世脚边,央求他道:“大侠,你快再打我们一次,让我们昏过去吧求你了!” 季世挑了挑眉,这年头还真有人找打? 好吧,可不是他凶残,是他为了满足他们的心愿。 又是一阵气浪过去,下属们一个个都被打昏了过去,留下大腹便便的官员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发愣。 季世刚要动手收拾他,却被安颜拦了下来:“咱们走吧,再不走恐怕还有麻烦。” “好。” 季世一听安颜想走,立刻就收了手,看到季世如此厉害,本就有伤在身的玉儒更不敢吱声了,咬着牙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 这次的顾古没有在阻拦,似乎消失了一般,季世和安颜走出衙门,就懵了。 他们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来的,那走的时候从哪回去? 就在这时,季世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在街上徘徊,他有些激动的喊道:“清漪,这里!” 清漪转头就看到了季世,与此同时也看到了他身边的安颜。 她眸子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刚才见到季世的喜悦已经不见,替之而来的是往日的冰冷身情。 季世和安颜本就在靠近清漪,安颜清楚的注意到清漪脸上的变化,她的内心也泛起波澜,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对季世的感觉不一般。 立刻清漪两个字就被安颜放在了内心危险的区域,可她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如今还是无中生有,没有确切的印证,她不能乱说。 “这位是?” 清漪看到季世靠近,没有和他寒暄,而是眼神瞟到了安颜身上,她打量着这个娇嫩明媚的女子,竟觉得她比自己还要灵动三分。 这么想着,清漪不自觉觉得自己穿的太过于素净,如果说季世旁边的安颜是一朵盛放的鲜花,那清漪就是含苞待放的骨朵,总没有比那大片花色来的吸引人。 清漪没想到她也有那么自卑的一天。 大大咧咧的季世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女人的内心,只完全沉浸在相逢好友的喜悦中。 “对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这一句话给清漪问懵了,她也没想到她本来是要去岛上,结果来了个这种地方,看起来像是真实的世界,又有些虚幻。 她没有看到什么出口,也在找到底怎么出去。 “看来只能找顾古了。” 普天之下,如果顾古不出现,那么他们几个人就是瞎猫也碰不到死耗子。 “找我?” 不知是不是安颜的错觉,这声音是从她耳边响起,带的她耳垂酥酥麻麻,脸颊也滚烫似火。 可再一看顾古明明就是离她很远,看着她投射过来的目光,顾古也回应了过去,却是眼底毫无拨动,这般冰凉的样子瞬间让安颜滚烫的脸平息了下来,甚至有点拔凉拔凉的。 “对,你带我们出去。” 因为曾经的熟悉,导致安颜和顾古说话时的语气也十分不客气。 看到顾古的一瞬间,清漪的瞳孔极速放大,居然是他…… 顾古也看到了清漪,冲她十分自然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这句话让安颜琢磨不透,也让季世迷茫了一阵,两人齐齐发问:“你们认识?” “不,只是多年以前见过一次。” 清漪的眼神有些慌乱,似乎在刻意躲避着这个话题。 顾古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也不拆穿她的话,反而顺着她说:“对,不熟。” “那你可以放我们回去了吧。” 安颜越发焦急,他们还有任务没做呢! 似乎是猜透了安颜的心思,顾古道:“可以啊,不过你们不是想要金树?它就在这世界之中,你们确定要离去?” 他说起金树时,不知为何视线一直停在清漪的脸上,还对着她补了一句:“你说呢,神女?” 最后两个字在清漪听起来十分的嘲讽,他这是在责怪当初的事情吗? 他不过一届凡人,因为自己成了神,只是事事弄人,她没法跟他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 清漪不解的是,当初都被众神放下杀令的他,为何好好的活着,还变得如此强大,他设下的局,她居然半点法子都没有。 顾古看着眼前这个相貌清纯的女人,不禁想起前几个轮回之前的那一世,她也是这般模样,和他相爱相守,天神为难是没错,可背叛他不要他的是她! 在神位和他之间,她选择了神位。 那座岛屿,是他的坟墓,他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可也因此,他变得十分强大,甚至已经超过了神。 清漪没有抱着顾古会放他们出去的希望,只是他为何提起金树,她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因为真正的金树,在雪域。 万年之前,第一位神创造了雪域,火山,迷林,这三处景色不同的领域,并把它们放在了一处,因此在不同的地方都能看到另外两个场景,却无法进入。 雪域看到的火山和迷林就是如此,而迷林也能看到不同的火山和雪域,在迷林的火山或者雪域之中,或许是别的神邸在把守。 神五百年一次轮回,记忆不变,浮风是她这次轮回后遇到的人,而上次轮回她遇到的是顾古。 金树乃是雪域能量源泉,可以说是有了金树才有雪域,季世一来她就知道他的目的,神曾预言有个男子会来寻找金树,让她把金树交出去,那时也是雪域毁灭之时。 可时间过的太久,她都差不多忘了这件事,如今却碰到了季世,她忽然就不想给了,如果雪域毁灭,她也会随之消失,凭什么要用她们雪域那么多人的命来帮助这个少年? 她不甘心,于是欺骗了季世她不知道金树的事,也没想到会再次遇到顾古。 他分明就是为了报复她,她知道找到死也不会有金树的踪迹,他不过是想利用这个话题而逼她吐出实情罢了。 顾古看着清漪多变的神情,也猜透了她内心知道了自己的目的,他就是为了报复,要不是这个女人,他和他的哥哥能因此变成互相残杀的仇人? 说的好听帮安颜完成了任务,他就会解脱,可顾擎还不是会死? 他又得罪了谁,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连累。 “我们要离开。” 这句话一出,瞬间打破了顾古的布局,让清漪的眸子也明亮起来,她看着说出这话的季世,不免觉得他很是够男人。 “你再说一遍?” 顾古咬牙切齿的询问,他不是为了金树?怎么又不要了呢。 “比起拿到金树出去变成黑衣,我还是想和安颜在一起自由自在的。”说着,季世看向了安颜,安颜怔住了,她没想到季世会这么说,顿时脸红了起来,一副娇羞的模样。 看到二人腻歪,顾古打心眼里别扭,冷哼一声甩出一个光层,随机消失不见。 安颜知道这就是出口,可她忽然想到他们即使出了这里到了岛上,所要面对的不过是另一个困境罢了。 这些都是魅梨设下的考验罢了,一层世界之中夹杂着另一层。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迈了出去,不管有多少层,她都要一层一层剥开,迟早会看到最里面的东西。 一阵光影后,众人来到岛上,这次的风景和她们初来时大不相同。 整个岛如颠覆了一般,弥漫着沉黑的气息,紫电浮在空中,从云里撕的满天裂缝,风吹的草木纷飞,岛边涌起层层滔天巨浪,黑色的海水似要淹没整个岛屿。 第一百三十九章 终于回归 狂风带着沙砾将安颜单薄的身体吹的几乎要站不稳,她像一个跌宕的浮萍,脚下控制不住的后移,就在她以为就要被吹走时,后背忽然触碰到一堵温暖的墙壁。 她回头看去,发丝被吹的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隐约露出双眼,透过那缝隙她模糊的看清了背后的人的面容。 “别怕,我一直在你身后。” 虽然狂风呼啸,几乎将这句话卷的支离破碎,可还是透过季世那坚定的眼神传递到了安颜的心中,霎时间她感觉周围的风好像都停了,涌动着一股暖流。 他们二人深情款款,可同样凌乱在风中的清漪心中却比那肆虐的风还要苍凉冰冷,看着他们眼中都是彼此的模样,不由得让她想起顾古。 他们曾经,也是如此。 清漪回身寻找顾古的身影,却发现他早已消失不见,不免有些失落,他曾经不是个粘人的男孩吗,怎的如今变得这样孤冷。 “咱们快去古堡避避吧。” 风太大,再吹下去安颜非得被刮跑不可,于是她张大嘴巴冲着清漪嚷嚷道,清漪点了点头,随后跟了上去。 明明路程不长,却被风吹的走的感觉到不了尽头似的,安颜走一步退半步,即使用手挡着,风还是从各处缝隙钻进来,将她浑身的热气都卷走,留下一片凉意。 嘎吱—— 众人刚走到古堡门前,大门就应声而开,安颜和季世从容的走进去,唯独清漪皱着眉头。 这里好生奇怪。 她看着里头的陈设,看似随意摆放,但更像一个诡异的符号。 以中间的桌子为中心,家具居然四散开来,均匀而规律的摆放,而最顶上的灯是这中心打破一切的东西。 一进到屋里,清漪就明显的感觉有些呼吸费力,可看到安颜他们并没有这种情况。 难道,是她多想了? “你们居然放弃了金树?” 顾擎嘲讽的声音从安颜身后传来,她撇了撇嘴,“怎样。” 她看着走到她面前的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男人,她永远忘不了他是怎么骗她的! 要不是他骗她,她也不会因此对顾古产生好感,他们两兄弟都是骗子。 “不怎样,只是替你不值,为了个男人放弃了那么好的资源。” 顾擎无所谓的撇了撇嘴,似乎也没太在意安颜对他的态度,完全暴露了原本的样子,眼中总是弥漫着一股不在乎的样子。 “所以,送我们出去。” 安颜受够了这里,也不想在跟他们兄弟有任何牵扯。 “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以为这是你家?” 顾古不知从何处钻出来,双手插着兜,靠在墙边,低着头。 “我们硬要走,你还留得住不成?” 安颜这十分嚣张且自信的话让顾古终于直视着她,“要走也可以,你们三个死一个,另外两个就能走。” 他的嘴边呈现出一种玩味的笑容,说出死字就很聊天一样正常,完全不觉得残忍。 甚至幽深如鬼魅的双瞳闪烁着激动的光泽,这幅样子又与刚才截然不同。 安颜的眼里顾古有许多面孔,每一次都不一样,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有很多个顾古,不然一个人身上真的能同时出现那么多种极端的性格吗? 几人相看一眼,都没把顾古说的话当回事,尤其是清漪,她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不信顾古能杀了她,更不信他有这个实力。 于是她大胆且干脆的站出来:“我留下,你们走。” 安颜刚要说些什么,就从清漪的眼神中读出了些不明的意味,她瞬间懂了,她一定是有什么把握,才会留下,这一刻安颜对清漪的戒备全部都消散殆尽,无论她有没有底牌,能说的出这句话就证明她是个不错的朋友。 安颜甚至觉得有些愧疚,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居然因为一个眼神就对人家产生不好的想法。 “咱们走吧。” 季世也看出了清漪的意图,于是带着安颜就走出了古堡。 古堡的大门徐徐关上,清漪还不知自己要面临怎样的一场灾难,她甚至惬意而放松的坐在了椅子上。 可下一刻,她的瞳孔就蓦然紧瞪,眼珠极其生涩的朝下转着,直到心口的位置。 一个长而尖利的利刃刺破了她的胸膛,将她的身体穿透,利刃的尖已经穿到了她的下颚前方,她略垂眸,就看见那鲜红的色泽在隐隐流转着光泽。 因为疼痛,她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用几近嘶哑的嗓音挤出几个艰难识别的字“为……为什么……” 她最后看向顾古的眼中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凄楚,破碎的光点流转在她的眼波之中,她的眼前似乎浮现出一副副记忆中熟悉的画面,最终画面停留在一场雪地里,拥有着稚嫩脸庞的少女少年肆意的追赶彼此。 清漪死了,死不瞑目。 她的美眸微瞪,身体已经没了气息,视线依旧停留在方才顾古的位置,里头写满了不甘和愤恨。 顾古踉跄了一下,收回手中利刃,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也带走了他仅存的理智。 “真下得了手?” 顾擎看不过眼,顾古这小子怎么能那么狠,再怎么样她也是他曾经相好的啊。 “你不懂。” 顾古留下这几个字,身影虚晃的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了上去。 他进屋后,直接瘫倒在床上,像被刚才的事情弄的筋疲力尽一般,他屋内的墙上贴满是白色的雪花,细细碎碎如冰霜蔓延在墙上,白蒙蒙一片。 “终于……要把你忘了。” 顾古自喉间发出一声呢喃,他终于不用日日夜夜脑袋里都是那个身影,导致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他看所有人,几乎都是那张脸,包括看顾擎。 甚至和安颜相处,也是因为那阵子病的实在太严重,他当时真的觉得是清漪在他身边,可梦醒了,现实更难熬。 他知道他病了,却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该如何拯救。 夜晚的时间很长,让他无法入眠甚至更加惧怕黑夜。 在看到清漪的那一刻起,他明白了,她才是他噩梦的根源,只要把除掉,他的噩梦就会消失。 如今把她杀了,心中却是半点悲伤都没有,他们本就不该相爱,蹉跎了这些年,也算是够了。 ……… 安颜和季世出了古堡以后,从岛上直接跳了下去,那一刻风更加的猛烈,刮在他们身上如层层刀片,可他们却很开心,甚至觉得有从所未有的轻松。 他们没有来到雪域,而是直接从环境中弹了出来。 两人坐在地上,看着面前围着的魅梨,不由得十分激动,安颜上去就想给魅梨一个拥抱,虽然她是天主,可她实在是太想念这个世界了! 魅梨也傻了,这哪来的女人? “季世,我让你去历练,你可倒好,给我抢了个媳妇回来?” 这下安颜瞬间红了脸,忙解释道:“天主,我是安颜,我本就是个女人,对不起,欺骗了您。” 她以为魅梨听了以后会严厉斥责,并且把她赶出天香山,却没想到魅梨如此一笑“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看不出来你是是男是女,干脆别当天主了。” 听到魅梨这么说,安颜这才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符星阑呢,他没有出来吗?” 安颜好奇询问道,魅梨示意她去看那镜子里的画面。 她刚一看,却大吃一惊,画面上是一片火山,而符星阑则领了个红衣女子,正站在山脚下。 符星阑望着如火的山峰,眼中丝毫没有畏惧,为了金树,他必须去! “走吧,上山!” 符星阑对灵苏道,灵苏满眼的崇拜神情,觉得眼前的男子很是威猛,让人心生涟漪。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虽然没有火焰蹿出,但那极高的温度使得周身的气息如蒸炉般,层层热浪侵蚀着符星阑的衣服,使得他汗淋夹背。 “好热。” 符星阑擦了擦汗,旁边的灵苏倒是没有太大影响,因为她不是人的原因,因此这温度对她来说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火灵待在山上,派遣下去巡逻的小怪颠颠的跑了上来,他咧着大嘴惊恐万分:“不好了,山下来人了!”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火灵反问道,他看起来并不惊讶,甚至早在预料之中。 山上有金树,这是只有灵苏知道的事情,而那男的定是来抢金树的人。 火灵觉得很是无语,不知道灵苏是怎么想的,这么做岂不是引狼入室,金树没了,她的丛林也别想保住,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们一起去把那个人杀了,那么也就两全其美。 不过看样子灵苏是被迷了心智,估计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也罢,反正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一起杀。 即使灵苏很美,但关乎到火山的存亡,他不能心慈手软。 火灵手一挥,一炳火燎枪就握在了他手中,他拿着长枪,领着族人,大摇大摆的出去应战。 一朵朵小火苗一看到主子走了,忙跟上,它们离开之处都恢复了正常的温度。 第一百四十章 抉择 火山半山腰,火灵挡在符星阑和灵苏面前,脸上尽是居高临下的傲气,丝毫不将二人放在眼里。 且不说这是他的地盘,就看他这浓浓烈火,也是灵苏的克星,火将会将她的森林燃烧殆尽,片叶不留! 相比之火灵红色瞳孔中燃烧的层层火焰,灵苏同样的红眸中却尽是清澈,虽被红色弥漫,却其中清澈如潭,看似一望到底,却又如深渊般深不可测,让人不敢多看,恐连精神都被吸进去,永远无法逃离。 她的面容又柔弱娇嫩如春光,让人挪不开眼,仿佛这天边的些许颜色都被吸去,只是光色渐满,才分出了些残次到天边。 一簇烈火碰上深潭,注定是你死我亡。 灵苏也清楚,她此次来,一是为了符星阑的目的,但更多的是为了她的森林,她身为森林之主,就要护佑它们的安全。 而火山屡屡犯戒,欺上辱下,忍无可忍! 想起火山曾经一场大火差点将森林生灵涂炭,灵苏纯净的双眸就瞬间化为血色。 她洁白玉藕般的手臂轻轻抬起,指尖缭绕着一丝浅绿色的藤蔓,随着她的手臂迅速生长,与此同时她的额间也浮现出了一个绿色的叶子形状痕迹。 “森之灵……召唤!” 她轻声而坚定的呢喃,符星阑还未听清她的话,就看见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缠绕着无数粗壮藤蔓的怪物! 那怪物有三人高,如巨石般沉重,没有双眼,仿佛也没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浑身都是粗壮的树枝和藤蔓在蠕动,他的脚下不细看看不到的是一根纤细的藤在牵引着他的行动。 那根藤就固定在灵苏手上。 这是她召唤出来的藤蔓怪。 藤蔓怪乃是森林四大怪中最为没用的,却很抗揍,那粗壮的藤蔓身体禁得住十几个成年人三天三夜的毒打。 它没有痛觉,只知道冲,冲,冲! “冲!冲!” 它低吼着,巨大的身体迟钝的向火灵挪动着,巨大的脚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将火山的地表掀起了一层红色,露出了里头深黑的泥土。 “哼,不自量力。” 火灵虽然诧异了片刻,毕竟他没有见过这怪物,但木属性怪物都怕火,它一定也不例外。 他挥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腾的一下掌心就浮现出一个燃烧的小火苗,火苗分三层,最外头是艳丽的火红色,再往里是较为深的血色,再中心是深褐色。 眼看藤蔓怪已经举起了巨大的手掌,那网状般的木手要是拍下,定是血肉模糊的后果。 大掌蓦然落下,呼啸起一阵风声,恰是那阵风,吹的最外层火焰燃起,从小小的火苗轰然化为滚滚如柱般粗壮的火焰! 与此同时火灵轻踏火焰而起,背后凌空浮现出一张十翼火翅! 那火翅上的火焰也如箭雨般落下,尽数向行动不便的藤蔓怪射去。 万千火焰如流星,将天都染成了耀眼的红色,灵苏望着那满天红,眸子中丝毫没有慌乱之意,倒是符星阑,十分慌乱的在她耳边催促:“快把它收回啊,不然一会定被烧个干净!” 话音刚落,火焰燃烧木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火山,烧焦的味道弥漫的到处都是,藤蔓怪庞大的身躯上都是燃烧的流火,已经看不清它的身形。 火灵冷笑,“这就是你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灵苏也是冷笑,却是笑火灵太过于愚蠢,她怎会不知木惧火? 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她怎么可能放藤蔓怪! 绝美的唇角轻扯,快速念出咒语:“森之灵……纯净!” 刹那间,风云齐聚在天空,原本晴空万里的天此刻乌云密布,它们互相碰撞,紫电霹雳而下。 咔嚓!咔嚓! 几道闪电声过后,雷雨倾盆而下,没有防备的,火灵被淋了一身水,从外袍到内裤都湿了个遍,像个落汤鸡。 藤蔓怪身上的火焰也瞬间熄灭,它本就皮糙肉厚,刚才那点时间的燃烧根本对他起不到任何伤害。 它激动的淋着雨,如久旱逢甘霖般呕吼锤胸。 火灵的头发都湿哒哒的贴在头皮上,水珠顺着发丝进到了眼里,迷的他睁不开眼,只觉得像被扔进了海里。 “该死!” 他看着手上就要熄灭的火苗,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急如焚。 神情淡定的灵苏在他看来更为可气,他愤愤收回余火,衬火翅还没被浇透时落了地,火翅震了三下,将水抖掉才消失。 “大王,怎么办那,咱们好像要输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火苗依偎在火灵脚边,它感觉它快死了……它不可以再淋雨了…… 火灵一脚把它踢开,原本就虚弱的火苗在进到雨里的瞬间就蒸发不见。 藤蔓怪恢复了精神,迈着粗腿就奔向火灵处,它奔跑起来震的地面隐隐颤动,泥土开始松动,加上倾泻的雨,远处已经形成了滚滚泥浆,在众人看不到的方向滚滚而来。 藤蔓怪大杀四方,一脚扫过,万千火苗噗噗噗的都化为蒸汽,消失不见,眼看就要剩火灵一个人,看着那即将扫荡过来的木腿,他忽然想到一件东西。 只见他邪魅一笑,灵苏啊灵苏,你以为只有你会召唤? “火之灵,凝聚!” 他嘹亮的声音响彻天际,尾音还未落就接上一声袅袅凤鸣,随后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凤凰鸟沐雨从九万里云间扶摇直下。 凤鸣声起,万物垂首,它们如拜见天神般都心生敬畏,不由得屈膝三分。 火凤极速穿过藤蔓怪的身躯,一击之下,藤蔓怪本没什么感受,还在疑惑的拍着胸膛,谁知下一刻它就瞬间化为碎片,偌大的身躯轰隆隆的塌陷下去。 “不!” 灵苏眼睁睁的看着她供养大的老四就这么轰然而亡,美眸中尽是破碎的绝望,她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似乎是气愤到了极点。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她刚要发作,却被符星阑拦下:“我帮你报仇。” 符星阑双手挥印。打入空中,一声比刚才火凤更加嘹亮的凤鸣传来,一只彩凤踏祥云飘然而至,天空乌云聚散,一切都因为它的到来而变得明媚起来。 火凤眼中燃烧的战斗火焰在听到那嘹亮声音后瞬间变成了浅粉色的火焰,扑腾着向彩凤飞去,双凤齐鸣,环绕在天际,随后尽皆消失不见。 “凤凰!凤凰!” 火灵见到这一幕,彻底气红了眼,不顾形象的在原地跺脚,眼中尽是焦急。 “别喊了,它不会回来了。” 符星阑眉眼中尽是得意,他只是觉得两个凤凰在一起怎么也能打个平手,这可倒好,他的凤凰直接把火凤拐走了。 这可真是干的漂亮。 火灵看着已经没有任何痕迹的天,明白自己是输了,可他不甘心,还想让灵苏改变心意。 “灵苏,你难道真的要帮这小子拿金树,你不会不知道没了金树你也会死吧?” 他说出这句他以为人尽皆知的话,没曾想灵苏的眼里划过一丝诧异,显然是不知情,但也没有立刻就信了火灵的话。 “你别想骗我,金树跟我有什么关系?” 火灵笑笑,看来她还真不知道,恐怕是被那个男人冲昏了头脑吧,不然她怎么会有胆子来跟他打? “怎么跟你无关,我们虽然时常针锋相对,可我们都是自然之灵啊,我为什么要阻止你去找金树,我又不需要那玩意,不就是因为它是我们整个世界的命脉吗?” 火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要劝说灵苏跟他一起对付符星阑,可灵苏还是半信半疑,她先是看了看符星阑,又看了看火灵,符星阑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可火灵的眼里也没有欺骗的意味。 一时间,灵苏犹豫了,她到底该信谁的啊。 就在这时,地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头,吓得众人退后三步。 那头逐渐长出,变成一个侏儒小人,他老态龙钟,拄着拐杖。 “是地仙伯伯吧。”灵苏认得这个小人,他是整个火山和森林的地仙,也是她十分敬佩的前辈。 “咳咳。” 地仙先是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正色道:“火灵说的没错,金树确实是你们的命脉,这一次需要你的抉择,到底是成全了这个小兄弟,还是送他回去,你们继续生活。” 这无疑是给灵苏抛出了个难题,她两边都不想放弃。 一时间,她的双眸噙满了泪水,无助的蹲在地上,火灵原本很是针对她,但看到她这幅模样,也是不忍,于是蹲下细声安慰。 一旁的符星阑转了转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符星阑,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别回去了吧。” 灵苏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符星阑不回去,跟她生存在这里,当一对神仙眷侣,岂不是美哉? 她想的很好,可符星阑都没考虑就拒绝了,他还有娘要照顾,不可能抛下她在这个地方住,况且他只要拿了金树回去,说不定就是黑衣了,那他为什么要在这般无人的地方生存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暴露面目 他这么想,脸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如果她要是现在翻脸,那灵苏岂不是不会把金树交给他? 他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个法子。 “好啊,我愿意留下陪你。” 符星阑的回答让灵苏惊喜不已,她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想想刚才自己的说法真愚蠢,人家外面一定有亲人吧,怎么可能会为了她这个没名没分的人留下? 可他的意想不到的回答彻底让她的心沉稳了下来,那一刻就只是短短几个字,却如归宿般。 她觉得自己像是浮萍上了岸,而符星阑就是属于她的那个岸。 “星阑,你真好!” 一向矜持的灵苏在也忍不住,垫着脚尖扑进了符星阑的怀里,符星阑没有拒绝的将人搂住,鼻间清新的女子香也盖不住他繁琐的心思。 权于女人对于男人来说很好选择,如果实在是喜欢一个女人,又有一份平步青云的事情等着,不如先尝试事务必,渐渐的就会发现,对于那女子的喜欢竟被那逐渐增大的权利而吞噬,直至丝毫不剩。 权准确来说十分简单,便是能做尽曾经一切不可能或者想不到的事。 一个给别人擦鞋的人,有朝一日成了被擦鞋的人,那他无论如何都会保持住这个现状,甚至还想再往上一等,成为既是擦鞋的老板又享受着擦鞋的服务。 那样的快感和境遇,不光是女人替代不了,或许没那么亲的家属也会被摒弃在外。 人生在世大多数都是独行,因此自己的舒服远比他人舒服而自己难受要重要的多。 符星阑说自私却也不自私,只是相比之下,灵苏被放在了那个抬起的天平上,而权利和母亲更为重些,如果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他也未必会不同意。 灵苏依靠着那宽厚结实的怀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惬意的眯着眼,眼中和勾起的红唇无一不在表达着她喜悦而幸福的心情。 她微抬下颚,将符星阑的俊颜尽收眼底,只觉得活了那么久第一次觉得男子能这样好看。 她说不出他哪里好看,可就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小猫似的抓着她的心,让她每一个神经都被眼前人的一举一动牵引。 他呼吸,她也下意识的同步,他的嘴角微微下撇,她的心情也瞬间跌入谷底。 符星阑刻意避开那由底下传来的炙热的目光,那简单纯净如春水的眼眸让他舍不得伤害。 若春水消失,那一定是他的过错。 “灵苏,你信我吗?” 符星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按计划行事,他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就真的下不了手了。 “当然,”灵苏眨了眨眼,毫不犹豫的应道,等待着符星阑接下来的话。 只见他沉重的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波动又恢复平静,似乎要说什么大事一般,这般紧张的样子弄的灵苏不由得露出北齿,紧咬住了红唇。 “你可以把金树借我一用吗?” 话一说出口,符星阑却是送了口气,可他却迅速看到灵苏的眸子变得暗淡下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只是用用,给外头的人看看,我符星阑是有能力拿到金树的,只是不想要。” 这下灵苏才重新展出笑颜,她差点就误会他了,还以为他还惦记着金树呢。 她松松的吐了口气,却没有注意到符星阑一双幽深的黑眸中划过的慌乱。 “火灵,把金树给我。” 灵苏转身向火灵要道。 火灵摇了摇头,她愿意给就自己找去,如今金树在他这就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尤其符星阑给的这个理由,难免不让人心生疑问,他就那么好显摆吗,都不回去了还证明个什么劲儿。 他越看他越像个骗子,还是个花言巧语,相貌堂堂的骗子。 火灵不想承认符星阑很优秀,他下意识的抹除了他所有的优点,挑出了他认为不好的缺点,可如今细想那些缺点,也是平常人拥有不了的优点啊。 相貌堂堂本就万里挑一,再加上会说话,才更为致命,无论说的是真的假的,人与人交谈不就是因为面容声音才最初相熟的,因此市场火爆不足为怪。 可越是这样抢手的男人,专心的就越少,他还没怎么样眼光就已经提了上去,无论以后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保住地位, “灵苏,你可别被他骗了,他要是弄什么幺蛾子,你倒时候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火灵表示不放心,自然不肯答应,灵苏怕是被那家伙已经洗脑到一种程度了,哎,无药可救。 果真,灵苏不顾一切的还是想要上去抢,还好火灵反应快,及时躲避开来,他稳稳的站着,灵苏却因扑空就要倒下去,火灵刚要下意识的去扶,却又停在了半空,把手收了回去。 与其他如今扶,不如看符星阑那小子会不会有动作,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飞速划过,与此同时穿来的灵苏的呼痛声。 符星阑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待他分清楚情况后,这才颇为幽怨道:“害,我还以为火灵会扶你呢,于是我就没有出手。 说着,符星阑这才把摔倒在地的灵苏扶起,可他刚把灵苏拉起来时,忽然一道金光划过,加上火灵刻意提醒的词。 “快去追金树” 符星阑想也没想就瞬间丢下了灵苏,灵苏刚感觉身体起来就又被松开而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火灵说的那句话无论是真是假凑让她心碎不已, 原来他真的在乎那东西比她多。 有时候她在想,那权利就那么的吸引人,竟让他如此欺骗她? 灵苏不是傻子,相反她智商很高,再之间她就有所怀疑他的真心,可她选择了替他欺骗自己,她塑造出了一个很爱自己的符星阑,却没有注意到真实的他变成了什么样。 灵苏挣扎着起身,手肘被石头磕的红肿,第二次落地更是给她的旧上伤加上,几乎疼的她起不来。 她坐起身,望着远处拼命追赶光线的符星阑,只觉得那像一条狗,不分熟悉陌生,什么都不分,只分钱和有钱,权利和滔天的权利。 灵苏打小就讨厌姐姐妹妹的说话,她觉得还是叫人家的名字比较显得正宗。 而她偏偏坚持自身,却被一股清流将她拉走,差点万劫不复。 这也导致了灵苏的性格很是直爽,几乎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憋在心里,可自从看到符星阑后,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注意着他的身形状态,甚至关心符星阑的时候超过了自己。 她天真的以为这样的付出能换来真心相待,结果竟是赤裸裸的欺骗。 “为什么……” 灵苏难过的几乎说不出来话,双眸暗淡失神,望着符星阑的方向不停的呢喃这几个字。 符星阑拿到了金树,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树,虽然看起来与孩童的玩具没什么区别,但缺蕴含这无穷无尽得能量。 看到金树得那一刻,符星阑笑的十分放肆好似他从未这样轻松过。 他的双眸里闪烁的尽是贪婪的光泽,似乎自己手里的就是最为厉害的东西。 已经完全忘了灵苏的存在,更别提其他人了,他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想要即刻就回到天香山。 他仿佛都已经看到了他穿上黑衣的模样。 灵苏看着几乎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符星阑。心中越发的绝望。 “是我错信你了,这是我的劫,我躲不过去的……” 灵苏没有发火也没有阻止,对她来说如今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态,符星阑不可能放弃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况且他们总会被拎上去。 他多大。 父母哪的。 你会做饭吗。 符星阑逐渐清醒过来,他忽然意识到里面还后不对,他这么想无疑是在重复那些重要的步骤,以后找夫人,岂不是还要一个个对比? 这里有个现成的,真是可惜了。 尽管想到这,他的想法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无非是从干脆的离开变成了说了几句客套话。 灵苏强忍泪水,火灵一看符星阑可不能走啊,他走了他们都得死! 这下火灵慌了,他极速出招,向符星阑撕去,红色的火焰热浪让符星阑瞬间汗流浃背,他虽打不过火灵,可他会找别人啊! “灵苏,我不过是想要一解罢了,他这是何意。” 符星阑装作深情的样子,看向哭泣的灵苏的眼神没半点同情甚至一丝情感的波澜都没有,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放他走吧,算我求你。” 最终,灵苏疲累叹息,火灵不知怎的十分听话,硬生生的看着符星阑消失在了视线里。 他望着符星阑的方向,狠狠忒了口水,虽然知道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可不知怎的,火灵一点都不怕。 他蹲下来在灵苏身旁,扶着她的肩膀,看她十分麻木,干脆把她搂进怀里,灵苏早已没了反应,也就任由他抱着。 “咱们斗了小半辈子,如今却是斗不了了。” 火灵忽然感慨起来,细想想曾经的他不是想怎么欺负灵苏就是怎么攻打森林,竟是一点也没做旁的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关门弟子 灵苏还是魂不守舍,却听进去了火灵的话,只凄惨一笑,是啊,最终陪伴她的却是针锋相对的仇人。 整个世界因金树的抽离而开始破碎,从森林蔓延到火山,那是一场无法抵抗的灾难。 火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消失,最后的眼神依旧停留在怀中女人身上。 灵苏……咱们终究是扯平了。 安颜看着那个世界消失,眼中涌起滔滔怒火,看到符星阑完好无损的拿着金树从里面走出来,她毫不犹豫上去就是一耳光。 啪的一声,打的极为用力,响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屋子。 符星阑懵在了原地,神智被那突如其来的耳光打乱了。 “你个疯女人!” 他捂着脸,用噬血的目光瞪着安颜,那眼神几乎要把她撕碎。 安颜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季世见此迈步挡在她的面前,把她跟发疯了的符星阑分开,自己对上那嗜血暴怒的视线。 “道歉。” 一句十分平淡甚至松散的话语让符星阑的心都颤了颤,季世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正在被凌迟,刀刀溅血。 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可他还是咽了咽口气,模糊不清的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季世并不在乎他说的什么,只是觉得眼前的符星阑像团雾,他怎么都看不清,他从没想过那个场景里欺骗心爱之人,不顾人死活的符星阑是和他相处了多年的师兄。 他心里的那个师兄虽然有点呆,但总是做事很认真,一身正气的样子,可那画面里呈现出来的,就是个人渣。 为了权利不顾一切。 “金树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季世试图从符星阑找回曾经的一丝清澈,可他却笑的很得意,甚至沾沾自喜:“当然,你不会因为没拿到所以迁怒于我?” “我不稀罕,因为我有更好的值得守护的。” 季世的眼神望向安颜,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符星阑看着眉来眼去的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这才注意到打他的是个女人。 莫非…… “天主,据弟子所知,这天香山是不收女弟子的对吧,这安颜女扮男装,是不是要驱逐出山?” 原本这事已经被魅梨轻描淡写的揭过去了,没想到因为符星阑又被放在了台面上。 安颜的神色变得紧张,慌乱的时不时看向季世。 季世给了她和安慰的眼神,让她别怕。 符星阑勾起得逞的笑容,这下看他们怎么收场,死女人,敢打他!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魅梨内心是十分不想处置安颜的,毕竟这个女娃娃还是挺招人喜欢的,看到符星阑在幻境里的表现,她也变得十分反感这个人。 但此刻个人的喜好要排在规矩之后,否则一个个都违规,该如何管教? 为表山门规矩森严,魅梨吸了口气,做出决定:“弟子安颜女扮男装,鱼目混珠进入天香山,按照规矩,当赶下山,今后不得称自己是天香山之人,也不得打着天香山的名号行事,此等处罚,你可接受?” 尽管十分不情愿,可安颜也懂得她必须答应,那本就不是属于她的地方,是她不该贸然进入。 她点点头,眸子也低垂了下去。 就在她低落之时,却又听那道声音响起:“不过,你可愿做我的关门弟子?” 这道饱含希望的话瞬间让安颜的眸子亮了起来,她激动的望着一脸善意的魅梨,点了点头道:“当然,弟子安颜,拜见师父!” 说着,她跪了下去,对着魅梨就磕了个头,季世心疼的赶紧在安颜刚碰到地的时候就把人拉起来。引来了魅梨的调侃:“呦,这就心疼媳妇了,看来我以后使唤安颜还得掂量掂量呢。” 季世一听也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起来,手不停地给安颜揉着脑袋:“疼不疼?” “不疼。” 安颜把他手打掉,她被他这副夸张的样子弄的丢死人了,又没怎样干嘛这么紧张啊。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她还是觉得季世这样傻里傻气的样子好好玩,看来她以后可以没事就调戏他了。 “天主,这不合适把?” 符星阑还想阻止,却被魅梨一瞪,“不合适,那你当天主好了?” 吓得符星阑哪里敢说话,只好闭上了嘴。 “别气,小孩子都不懂事。” 浮魑在一旁替魅梨顺着背安慰她,眼神有意无意的扫在安颜脸上。 那目光充满了敌意。 安颜躲避着,不断地找角度避开,不行,她要忍,要把那件事彻底调查清楚才行。 她不知道的是魅梨已经知道了那件事,并且没有远离浮魑。 她已经深陷进去了,哪怕所有人都告诉她危险,可在她眼里,那里就是安全的。 由于符星阑获得了金树,魅梨按照规矩赐了他红衣的身份。 在接到那一身火红色的衣服的时候,符星阑的眸子都被映衬的红了起来。 “谢天主。” 他把衣服拿在手里,只觉得那材质比白衣好了百倍,当即就告退去换。 季世倒是完全没有在意,他觉得他媳妇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当然不穿更好看。 他色眯眯的眼神扫到安颜身上的时候,换来了手臂上使劲的一拧。 “疼……” “疼死你。” 安颜噘噘嘴,表示压根不心软。 “你们二人不要气馁,接下来还会有试炼,一旦通过,那将直接晋升为黑衣。” 安颜和季世对视一眼,知道这考验一定不简单,天香山黑衣才有几个,又修炼了多久,一个考验能达到的,那将是什么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恰好这时符星阑换好衣服进来,听到了一切,他瞬间就觉得身上的红衣不香了。 魅梨伸手变出三个纸条,递到众人面前。 “来拿你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三人拿到纸条打开,却是不同的神情。 季世的表情很是奇怪,仿佛吃了发烂的食物,狰狞扭曲。 安颜也挑了挑眉,看起来不是很难的样子。 符星阑笑的最得意。 “你们有一日休整时间,回去好好休息的,明日同一时辰来这里。” 回到房间后,安颜好奇的抢过季世的纸条,只见她的眼神也僵硬起来。 任务地点,虚构世界,止息国。 时间,明日。 身份,无父无母的乞丐, 任务内容,给当朝雪羽郡主寻找良配。 结束时间,雪羽郡主大婚时。 而季世那边看到安颜的任务,也是无声的笑了笑。 和他一个地方,只是她的身份居然就是那个要寻找良配的郡主。 这是故意安排的吗? 狗不狗啊。 让他给自己带绿帽子? 季世忍住了要撕碎纸条的冲动,拼命冷静了下来。 两人对坐,相顾无言。 安颜如坐针毡,她觉得空气都快凝结了。 “要不咱们别去了?” 她不想要什么黑衣,也不想嫁给别人。 季世本来对黑衣什么的并不感冒,但看到符星阑今日的表现,他始终害怕如果他成了黑衣会不会报复安颜。 不行,他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她。 “不就举行个仪式吗,没什么的。” 季世无所谓的摸了摸头,却被安颜看出了他十分牵强。 与此同时,回到房间的符星阑拿些手里的纸条,薄唇勾起。 当雪羽郡主的良配吗?蛮不错。 娶个女人罢了,能带回来就带回来让她好好伺候娘,不行就丢那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郡主,是不是个美女呢? 魅梨安排好一切,脱了衣服,正在泉池中净身,清澈的水面被大片朦胧雾气盖住,恍若仙境。 一个身影逐渐靠近,在接近魅梨身边时她忽然转身冷呵:“谁!” “是我。” 这个沙哑的声音让魅梨听的不由得落泪,忙往脸上泼了水,抽噎道:“水进眼睛了。” 言毕,她的下颚就被一只手挑起,挂啦一声,水花四溅,浮魑也下了水,半个身体都没入水中,离魅梨很近。 他迫使那双红肿的双眼望着他,终于情到深处,浅浅吻下。 魅梨被那似火的双唇烫的发抖,却舍不得离开。 “你这样……我会真的放不下。” 她迷乱的呢喃。 朦胧雾气被那纠缠的身躯荡的四散开来,很快又有新的雾气聚集。 当安颜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异世了。 她别扭的被丫鬟架着穿衣,头上带着清碎海棠珍珠簪,又斜着插上一对金钗,清雅中透露着贵气。 今日是进宫赴宴的日子,按照她所知道的信息,今日会被赐婚给刘世子。 当丫鬟还想在她脸上多抹一层香粉时,本就不喜欢女子装扮的安颜剧烈咳嗽起来,吓得丫鬟连忙跪下。 “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郡主!” 那个小丫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也不怪她如此担惊受怕,因为原本的雪羽郡主就是个刁蛮的泼妇,会当街打挡路的人,会在皇帝面前对人破口大骂。 整个皇城都知道这个郡主不好惹。 可即使她那么的嚣张,也还是没有被废黜甚至责怪,就是因为在她小的时候皇帝看这小团子太可爱,抱了一下,结果手没有拿稳,年幼的雪羽就直直摔了下去。 虽然太医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但皇上依旧觉得雪羽的脾气那么不好是因为他而引起的,因此倍加宠护。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祭司 太医的结论,让所有人都认为这郡主不仅暴躁,脑子还不好使。 这更加不敢惹了,毕竟这年头疯子杀人都不犯法。 安颜表示很无语,她就不能接点正常的角色? 无奈叹气,她伸手想要好心扶丫鬟起来,那只白玉一般的手递过去,原本跪着磕头的丫鬟直接吓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得,洗白失败。 安颜尴尬的撇了撇嘴角,停在半空的手搓了搓,无处安放。 这时,另一个紫衣丫鬟端着水走了进来,安颜看到她又燃起了洗白的希望,刚扯起和善的笑容,眉眼弯弯,露出八颗牙齿。 端着水的丫鬟看到那大白牙先是愣了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对面到底是谁,又将视线挪到地上,看到那地上的尸体,手一抖,掀了满地水。 水一下泼在安颜身上,把她的脂粉融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盆子掉在地上叮当作响,夹杂着丫鬟凄惨的嚎叫:“啊啊啊救命啊!郡主发疯杀人了!!” 安颜看着那提着裙角跑出去的小丫鬟,攥紧拳头,噗的把嘴里的水吐出来,她头上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精心准备的衣裳也毁了大半。 怎么说,也都是她损失最大吧!怎么一个个都在哭惨。 她刚要装模作样嘤嘤嘤,袖子还没擦到脸,就看到了地上一抹黑色的影子。 这个时候……谁会来? 她好奇的揉揉眼,略微上抬眼皮,使自己即使不抬头也能看得清前面的东西。 前面隐约站着一个身穿黑衣,围着玉腰带,还带了个墨色锦囊的男人。 只是他长得太高,以至于安颜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黑衣男人望着地上的狼藉,薄唇勾起一抹轻笑,看来,她这几年,过的都不怎么样。 他不必白费心思找人给她下药了。 房外,雪阳亲王及雪羽的生身母亲李氏正急匆匆的往这边赶来。 丫鬟尖叫后叨扰了旁人,又接连传到正在大厅与众位皇子商讨朝堂事宜的雪阳亲王耳朵里,惹的他把杯子摔了一地,叫上李氏去看这个瞎胡闹的孽畜! “要是今日被几个皇子传了出去惹人笑话,本王即刻便休了你,让你带着你的好女儿滚回娘家!” 雪阳亲王气急败坏的冲着旁边的李氏发火,他本就是武将,身材魁梧,嗓门粗大,生气气来更是吓得人不敢靠近,而李氏与之一比显得极为瘦小,听到亲王怒骂,也不敢反驳,只的维诺称是。 李氏心里满是憋屈,她是没什么背景,但好歹也操持王府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般在下人面前不给她面子,真真是不想让她活了! 一旁的下人也可怜王妃,王妃是出了名的贤惠心软,碰到他们有什么难事还会不嫌麻烦额的去帮他们尽力解决,可谓是当今世上最好的王妃了。 单凭这一点,雪阳亲王之前其实很是宠溺李氏,他总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两人和睦相处,在朝堂上也是一段佳话。 自从唯一的女儿雪羽变成了那般性格后,雪阳亲王本并不在意,只是寻求太医给她诊治,可病却没有半点起色,雪羽的脾气也越发的古怪,经常无端冲进朝堂大闹,皇上虽不追究,可雪阳亲王是个好面子的人,在那些官友的嘲笑奚落下,也渐渐地对这个女儿失去了耐心。 今日是众皇子前来商讨几日后当今皇帝,也就是雪阳亲王的弟弟,雪荆溪的生辰之事,按理来说理应由几个皇子准备,可他们年纪小,最大的大皇子不过十八岁,小的才十岁,怎能担当大任? 于是他们就想到了雪阳这个亲叔叔。 雪阳本有十分好的法子要说,却被外头一阵阵嚎叫闹的心神不宁,出去让人询问才知,又是那个雪羽闯祸了! 雪阳亲王脸上挂着怒气,气冲冲的迈入雪羽住处,粗狂的嗓子刚扯了半句:“你个死丫……”就直愣愣的刹住了车,没有说出后面那头字,硬生生拐了个弯,变成了:“辰奕大祭司,您怎么来小女的房间了?” 半坐在地上的安颜耳廓一动,原来这个神秘的男人是辰奕大祭司,他可算得上这个皇城最为独特的人了。 可以说自带魔法,能呼风唤雨,驱鬼除邪,凡是被他驱赶过邪祟的人,都变得正常起来,还身体康健,于是因为这个邪门的秘术,百姓纷纷把他称颂为“天命大褂师。” 皇上也因为他的能力而拜之为宰相之上的特殊官位,还特地造了一座星宿楼。 只是,这个人并不认识雪羽郡主啊,可谓是八竿子打不着。 安颜还在纳闷时,一个声音就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 “你个丢人的东西,还不快起来,看看看看,你身上都是些什么东西,有你这些的女儿,本王真是丢了八辈子霉了!” 雪阳亲王一顿数落,完全不考虑给雪羽留面子。 安颜听着这话,只觉得替原来的雪羽悲哀,虽然她脾气不好,但怎么也是他的女儿啊,一个当父亲的,怎么能如此贬低自己的女儿呢? 这种话她气的都快晕过去,她想不到原来的雪羽能承受几句。 “父王……雪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安颜猛掐腿根,疼的眼泪瞬间流出了眼眶,豆大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似乎在控诉雪阳亲王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雪阳听到那句父王时神情就开始怪异,眼神打量的扫着她的脸,要知道,雪羽可是几乎每天叫过他父王,她曾经不是说话父王那个称呼太大众化了,她要叫他雪球。 这些又勾起了雪阳对雪羽小时候可爱模样的回忆,不禁叹了口气,要是雪羽一直那样聪明,他也不会这么厌恶她。 一旁看戏的辰奕轻咳了咳,沉声道:“看来,我的到来,打扰雪亲王处理家事了。” “不打扰不打扰!” 雪阳忙挥了挥手,他怎么敢说打扰哦,谁人不知大祭司是多么的受宠,他恨不得让辰奕永远住在雪府。 那样皇上就会因为辰奕而惦念着雪府。。 “大祭司说笑了,这世上哪里还有敢说的人。” 雪阳奉承一笑,把心虚发挥到了极致。 “雪阳郡主是见不得人吗?” 辰奕低着头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人儿。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安颜在努力的洗脑自己,说服自己老了。 “还不让大祭司看看你的容颜!” 雪阳偷笑,莫非这大祭司对雪羽有意思?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他掐死了,怎么可能,堂堂大祭司能喜欢那个带绿帽子的人嘛。 况且她的脑袋有问题,谁想找个脑子有问题的? 在雪阳眼里,什么情况的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除非大祭司眼睛瞎了。 可辰奕明显表现出了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甚至满眼期待的看着雪羽,头顶上火热热的光线惹的雪羽脸颊红红的。 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如深夜里的星幕般的眸子,眼型狭长,眼尾上挑,脸庞骨架略瘦削,配上薄唇加上挺拔鼻梁,好帅! 安颜花痴了一下下,就注意到了不对劲,怎的这个大祭司眼神怪怪的看向她,莫非是看上拉她了? 这让一旁的雪阳笑的合不拢嘴,看来他不担心雪羽嫁不出去了,算她名好,攀上了如此优秀的女人。 安颜踉跄爬起,拍打着身上的水,原本轻飘飘的衣服被水浸透,变得沉重无比。 “这次来,主要是想收个天资聪慧的徒弟。” 说话间,辰奕的眼神还时不时的看向安颜,安颜只觉得怪怪的,她脸上有东西? 看个屁。 有了季世的安颜只想对莫名其妙的男人集体说爬。 有多远爬多远,别来烦她! “那就是本王的羽儿在合适不过了!” 雪阳亲王自卖自夸,开始滔滔不绝的捏造雪羽的合适之处。 “你恰好走到小女房间,也是有缘,大祭司算命,不是最信缘字吗,再者本王的雪羽确实是六岁能歌善舞,七岁饱读诗书,倒背如流,甚至都不用我们去教导,各样规矩都十分懂得,从小本王就和她娘说,下辈子还要生这么个机灵的孩子!” 雪阳亲王一口气说了一堆话,累的气喘吁吁却高兴异常。 地上的安颜听的直犯嘀咕,夸也不能这么夸吧,完全是吹! 不过下辈子还生她这样的,抱歉她不想给他做女儿,不然她当他老母也勉为其难! 雪阳亲王的这些话,才算是真正的狠,为了和大祭司攀关系,连后辈子都搭进去了。 “羽儿啊!怎么浑身都湿了,快让娘擦擦。” 后来的李氏一看到安颜身上的水,就心疼的让人拿了厚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哎呦,我的女儿啊!母亲都没让你受过如此大的委屈,你这是怎么了啊,我的女儿!” “够了,好端端的给谁哭丧呢,我还没死呢,早晚被你们母女俩气死!” 雪阳亲王看到李氏哭哭啼啼的样子,也兜不住脸,痛骂了她一顿。 “大祭司热闹看的可好?” 被众人认为疯癫的雪羽,忽然极其冷静的望着辰奕。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教训丫鬟 一旁的雪阳亲王听女儿如此对大祭司说话,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安颜就要磕头,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大祭司。 安颜一把甩开被攥紧的手,开始疯魔般大喊大叫:“爹爹!啊……!女儿疼!” 她边扯着嗓子喊,边摔着周围能够到的东西,一时间屋子里又噼里啪啦乱响,吵的雪阳亲王脑袋又开始嗡嗡的跳。 “小女不懂事,还望大祭司不要在意。” 雪阳第一时间给辰奕道歉,又狠狠的瞪了眼在边上哭哭啼啼的李氏,示意让她去把雪羽带走。 李氏悲悲戚戚的抹了眼泪,这才搀扶着雪羽离开了房间。 “让大祭司见笑了。” 待雪羽离开后,雪阳只得拉着脸皮跟辰奕抱歉,他本以为辰奕会震怒,结果没曾想他不气反笑。 “有意思,雪羽郡主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辰奕眼含笑意,遥视着雪羽离开的方向,让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安颜被带到了李氏的住处,那是一处还算安静的偏远,她看着素净的布置和极少的仆人,不由得询问:“母妃,你可是父王的正妃,怎的就住这寒酸的地方?” 见女儿询问,李氏叹息道:“母妃喜欢这里。” 她的脸上满是愁苦,根本没有半点喜欢的样子。 安颜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受了她的影响,让雪阳厌恶李氏了,因此才给她这么个破地方住着。 虽然这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但她在天香山的时候就已经无父无母了,因此李氏也算得上她半个娘亲。 她不能再让她受这种委屈了。 院内,几个打扰丫头无精打采,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扫帚,就连听到脚步声,懒懒的抬了眼皮看到李氏进来,也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在她们眼里,李氏只是个被厌倦的黄脸婆,就算不行礼,雪阳亲王又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安颜看到这一幕,原本对李氏亲和的笑容瞬间消失,眼中透出光寒戾气。 她叉着腰大摇大摆的走上前去,一脚踢上了其中一个丫鬟的扫帚,扫帚腿禁不住力气折成了两半,那丫鬟本抵在上头,身体没了支撑,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呦!” 她捂着腰大喊出声,明晃晃的手指不客气的指向雪羽,“你个疯女人,竟敢偷袭我!” 言语中完全忘了彼此的身份,甚至挑着眼,根本没把雪羽放在眼里。 几个丫鬟见同伙受了伤,拎着笤帚就靠近雪羽,她们那么多人,还打不过一个雪羽? 雪羽镇定如初,眼里丝毫没有涟漪,倒是李氏看着一群来势汹汹的人凑过来,怕雪羽受伤,心急呵斥道:“放肆!郡主你们也敢打!” 她脸憋的通红,可话说出来却没什么威严,她平时本就太过于亲和,甚至把自己放在了和她们一样的地位上,丫鬟们此刻自然不会将这句猫叫似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们对视一眼,举着扫帚就冲了上去。 几个人围了个圈,都直直向雪羽打去,雪羽冷哼一声,她修炼的时候,她们还没出生呢! 一个劲气荡出,几个丫鬟都被震的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扫帚也噼里啪啦的掉在了自己身上,抽的她们青一块紫一块的疼。 她们傻了眼,刚想再冲上去,就见雪羽一个箭步来到了领头的那个丫鬟身边,对准她拄着地的手,狠狠踩了上去。 “啊啊啊啊!” 丫鬟的手被那么一踩,只觉得要分筋错骨,疼的她疯狂的挣扎大喊,可雪羽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思。 她顺势蹲下,脚上的力气又加了一分。 “可知错了?” “我没错!” 丫鬟疼的满脸通红,可依旧咬着牙硬气的很,目光炯炯的直视雪羽,眼里已经有了雾气。 雪羽叹息,真不怪她心不够善良,可总有人给脸不要脸。 又加了三分力气,咯噔一声骨裂的声音传来,丫鬟的喊声响彻天际。 周围看着的丫鬟都瑟瑟发抖,仿佛见到了魔鬼般,一个个都不敢吱声,恐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被踩的丫鬟疼的泪流满面,她再也受不住,呜噜噜的趴在地上哭泣:“对不起,奴婢错了!奴婢错了!请郡主饶命!” 她疯狂的磕头,雪羽却没有回应,先是松开了脚,待她抬起头时示意她看李氏。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王妃。” 丫鬟这一刻才明白了雪羽的意思,虽然很不情愿跟一个废物王妃妥协,可手上已经麻木的疼痛让她再也不敢造次,还是乖乖的认了错:“是奴婢礼数不周,以下犯上,望王妃宽恕!” 李氏虽然生气这群人要欺负自己的女儿,可看到她如此哭哭啼啼,还是心软了下来。 “哎,罢了,快起来去找个郎中看看。” 她好心,可丫鬟却没领情,磕头说:“谢王妃,”眼里满是恨意和不服气。 等着瞧,这个疯子雪羽和这个废物王妃居然敢欺负她,等她禀告了皇后娘娘,有她们好果子吃! 皇后娘娘让她潜伏在王府,是替皇上看着雪阳亲王的,不是任人欺辱的! “你叫什么?” 雪羽忽然问起地上的丫鬟的名字,她咬牙切齿道:“奴婢名唤晴妍。” 雪妍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她眼底的那一抹愤恨,还是被雪羽看到了。 看来,这个晴妍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其他丫鬟虽然嚣张,却没有她这个顶撞人的胆量,这丫头被打成了这样才肯屈服,可见该是受过一些训练的。 “去找郎中吧,再不去你的手就用不了了。” 雪羽故意放晴妍走,她倒要看看,她是什么人派来的,又有什么目的。 晴妍走后,雪羽看向其余丫鬟,“你们呢?” 她们一个个哪里还敢放肆,平日不过是被晴妍带的放肆了些,没曾想晴妍都被打成了这样。 “奴婢不敢!” 众人齐齐跪下懦懦道。 “量你们也不敢。” 雪羽最后撇了她们一眼,又将视线挪回到李氏身上。 “母妃,你不要对她们太过于客气,要摆清自己的身份,不能任人欺辱,今日女儿在,可他日呢?” 雪羽絮絮叨叨的教着李氏让她强大,不要懦弱,李氏虽听不太进去,可看着女儿这般关心人的模样也是很感动。 从前的女儿从来不会跟她说这么多话,她们母女见了就跟陌生人一样。 如今真是菩萨保佑,让她的乖女儿回来了。 李氏越想越激动,甚至流出了几滴眼泪,吓得雪羽连忙住了嘴:“母妃,你别哭啊,女儿不说了,不说了。” “没有,母妃只是觉得你变好了,母妃这是开心。” 见雪羽误会,李氏忙解释,雪羽听后笑了笑,握住她枯瘦的手,有些心疼:“母妃该多吃些,太瘦了。” “羽儿才该多吃些,你看你这小脸,都挂不住肉了。” 李氏嗔怪的瞪了眼雪羽,上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 母女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院子。 李氏陪着雪羽换了套衣服,又替她重新上了妆,这才出了王府。 雪羽一出门,就引得众人惊叹连连,只见她身穿一件蝴蝶织锦并白纱罗裙,上头锈着的蝴蝶在日头下栩栩如生,每一根翅膀都散发着不同的光泽,配上她清纯的妆容,走动时银环作响,唇若丹朱,眉似远山,低头轻笑,仿佛一朵清水中摇曳盛开的芙蓉,素白而精致。 李氏身为王妃,自是身穿正色,她的身材娇小,只做了合身的宫装,上头锈着一百零八颗细珠,走起时雍容大度,颇有正妃的风范。 而雪阳亲王本就不喜打扮,只穿着件日常的朝服。 最让人惊讶的是大祭司辰奕,他居然换了身素白的长袍,可细看上头金丝锈蟒,也只到这衣裳价值连城。 雪羽瞧了瞧自己的衣服,又瞧了瞧辰奕的衣服,不知怎的,她总觉得不对劲。 王府门前停着四辆马车,李氏和雪阳亲王一辆,雪羽身为未出阁的姑娘自然自己一辆,辰奕也是单独乘坐,最后一辆是随身丫鬟的马车。 几辆车堵了整条街,使得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 雪亲王府这条街是皇城外靠近城墙的那条街,也是最为重要之处,把守森严,避免闲杂人等乱入。 “各位大爷可怜可怜我吧!三天没吃饭了!” 雪羽正要上马车,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的乞讨的声音,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忙去寻那声音,却还没找到就被催促:“羽儿,看什么呢,快进去吧,过了时辰,咱们都担待不起。” 无奈,她只得收回眼神,上了马车。 她上车的一瞬间,要饭的乞丐恰巧看向了马车处,乱遭的头发下露出一张白嫩的脸。 他望着那雪亲王府几个大字,嘴边咧出一抹笑意。 “安颜,我一路从外面要饭到这里,终于快见到你了!” 这个要饭的,就是季世,他过来的一瞬间就傻了,他居然落在了距离皇城一百里的荒郊野外! 这是故意整他的吗? 最可气的是,他还要上赶着给自己媳妇介绍对象! 第一百四十五章 遇见大佬 “手里捧着窝窝头~碗里没有一滴油~” 想想自己的处境,季世不由得!悲从中来,吸了吸鼻子,端着空碗,开始瞎哼哼。 悲惨的调调透过他嘶哑的声音传播出去,竟引得路人纷纷侧目,正在急匆匆赶路的慢了下来,逛街的干脆站在原地不动,脚上被粘了浇水一般。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摇头晃脑的季世,没一会他们纷纷落泪,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咕咚。咕咚。 几个铜板跳进季世的破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滴溜溜的在里面转了一圈,随后安静的躺了下去。 季世被那突然丢进来的玩意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呦,好几枚铜钱。 看到钱就有了动力,他调整好情绪,越发悲戚的哼唱。 不一会,碗里已经有了小山高的铜钱。 见有钱吃饭了,季世立马停止了哼唱,拿了钱趁那些人没反应过来,遛的没影了。 有了钱,该找媳妇了。 季世啃着刚出炉的饼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向雪亲王府走去。 他来到门前,这才知道雪亲王和郡主都进了宫,没个三五日回不来。 季世木木的看着那紧闭的辉煌气派的王府大门,啃了口手里已经凉了的烧饼。 冷风吹过,让他抖了三抖。 另一边,雪亲王府的队伍已经到了皇城。 由于辰奕大祭司也在,于是当今皇上雪里红亲自来迎接,给足了他面子。 雪里红被包围在御林军的大阵内,谁都别想靠近他半步。 他很年轻,不过而立之年,一身龙袍穿的很是威严,目光透露着王者的霸气。 雪里红一看到马车停下,不顾御林军的阻拦,大步流星的朝着辰奕的马车走去。 “爱卿那,你可终于回来了,朕有急事找你!” 雪里红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还不等辰奕下车站稳,就先把话说了一半。 虽然自觉地位尊贵,但辰奕也不是无礼之人,先是微微屈身行礼,才对雪里红道:“陛下请说。” 雪里红看了看他身后的雪亲王等人,拽着辰奕的袖子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辰奕笑着点头,又道:“不难,待臣进宫就帮皇上解决。” 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模样,惹的众人猜测连连,雪羽站在雪阳亲王的后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窃窃私语的二人。 “母妃,这圣上也太过于依赖大祭司了吧。” 雪羽觉得这个辰奕有古怪,尽管帝皇都迷信,但天象之说,命相之理,却是个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东西。 要是一点不了解,就真的凭人一张嘴,让其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进了宫,皇帝就把辰奕带走了,雪阳亲王等人被太监领着去了宴席之上。 雪羽坐在首位,今日是替她找夫婿,就连皇上都没有坐在上头。 “各位,今日是雪羽郡主的招夫会,共分三个比赛,一是文采,二是武术,三是创意,不论输赢,单凭郡主喜好获胜,你们通通比完以后,郡主也会展示歌舞。” 一个尖声的太监宣布内容后,让雪羽也傻了眼,她不会啊…… 不光是她,那群不知道哪来的想攀龙附凤的男人也都慌了,他们根本就是来凑热闹碰运气的,什么文采武术,根本不会! 太监当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而是兴致勃勃的宣布了开始。 很快,几个宫女走了上来,抬着个巨大的抽签桶。 在比赛时,辰奕提前离场,跟着雪里红去了后宫,雪羽看到那一幕,立刻装了肚子疼,偷溜出去,跟了上去。 按理来说外臣不得进入后宫,可雪里红却不知为何把辰奕带了进去。 他们进入一偏殿,里面只有一个放下纱帐的床。 “快去看看皇后。” 雪里红满心都是皇后的病情,于是催促辰奕赶紧去看。 辰奕领命,来到床边,掀开纱帐,眉头紧蹙,只见皇后原本白皙的面孔上充满了黑气,就连双目都变得浑浊,整个人神智不清般的抽搐着。 “皇上,皇后这是被邪祟附身了。” 辰奕果断的下了结论,吓得雪里红声音都开始哆嗦:“那,那她还有救吗!” “当然,” 辰奕将帐子合上,起身道:“待臣行一个驱邪之术,便可去除,只是……” 他顿了顿,雪里红本就心急,哪里还等得了这半句话,催促道:“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辰奕面露难色:“只是需要臣和皇后独处三天,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 这话一出,雪里红的脸都僵了,堂堂皇后和男人待一起,这传出去岂不是风波不断? 但如果不这样,皇后必死无疑,权衡之下,雪里红只得答应。 “好,朕保证不会有人打扰你。” “那……皇上请。” 辰奕十分干脆的指向门外,雪里红傻了眼:“难道也包括朕?” “当然。” 雪里红灰溜溜的被赶了出来,心中抑郁难解,愤愤的回了宫。 蹲在外头的雪羽看到皇上走了,就顺势偷溜进去。 “雪羽郡主。” 她正蹑手蹑脚的进去,却没曾想从后背传来一声让人脊背发凉的阴测之声,听的她鸡皮疙瘩都浮了起来。 “啊……你认错人了。” 雪羽拿袖子包住头就想溜,却一不小心撞在了人身上。 她不用看也知道,撞的是谁。 尴尬两个字已经不能够形容她此刻的境地,她能当场扣出一座宫殿。 “郡主既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再走吧。” 声音再次响起,却已经飘远。 雪羽不禁心中嘀咕,这人会飞? 没奈何,她只好拉下脸,大步的走到辰奕面前,装作自然的坐了下来,眼神却是一眼不敢看他。 辰奕唇边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见到雪羽这般尴尬的模样,却是笑的更加从容。 “你跟着我做什么?” 辰奕捏起自己的茶杯,往雪羽的茶杯里倒了一半,她看着自己那一半的茶。疑惑的挑了挑眉,这人居然让她喝他剩下的? “没茶了,将就一下。” 辰奕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最终雪羽还是没有喝那口茶。 “我只是……上厕所迷了路而已。” 雪羽替自己找着借口,辰奕也不拆穿,还顺着她的话说:“是吗,那我陪你去。” 说着他就要起身,雪羽忙把他喊住:“别了。” “嗯?” 辰奕回头,疑惑的嗯了一声。 他神秘如星子的眸子几乎要把她看透,雪羽别开头,“你为何出现在我的房间。” “自然是找错了茅厕。” 辰奕以牙还牙,也敷衍的更雪羽说。 “你!” 气的她怒瞪了他一眼,却又无可奈何。 忽然,她想到床上的人,于是趁辰奕一个不注意,就窜了过去。 辰奕本也没打算不让她看,自然没有阻拦。 “皇后娘娘怎么成了这样。” 雪羽看着皇后乌漆嘛黑的脸,虽然她这时候笑不地道,可她控制不住…… 她刚笑一半,皇后却蓦然睁开了眼,双目死死的盯着雪羽。 似乎在说,你居然敢嘲笑本宫,拉出去砍了! “哎呀妈呀!” 雪羽吓得又哭又笑,一把把辰奕扯过来挡在身前,伸着手指着皇后对他说:“你看,她醒了!” 辰奕被雪羽弄得脑子都乱了,把她拽的紧紧的手拿掉,这才扫了一眼皇后,看到她的样子,波澜不惊道:“这是正常的反应,她还没有意识,不知道你在笑她。” 后半句打在雪羽脸上啪啪的响,惹的她不好意思起来。 “害,那,我一时没控制住。” “你要怎么救她?” 雪羽比较好奇这个,她这次跟来,就是因为对天象之类的神秘东西好奇,她倒要看看这人是不是个骗子。 “不救。” 辰奕脱口而出的两个字惊呆了雪羽,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悠闲的坐下,抿了口茶。 雪羽一把夺过他的茶杯,质问道:“你都说要救了,怎么还不救了?!” “郡主原来还有偷听的癖好。”辰奕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在雪羽脸上,看的她心虚不已。 “我说的不救,是现在不救,还不够时辰。” 辰奕的声音极其沉稳,尾音又带着年轻的俏皮,磁性中夹杂着清脆,一本正经时十分严肃,让旁人开不了口反驳,而开玩笑时又十分散漫,能使人快速放松下来。 他说不够时间,雪羽就信了,干脆坐在那里等。 “他们要是看不到你,定会满宫里找。” 辰奕好心提醒,雪羽却挥了挥手:“随便,我又不需要什么夫君。” “你不是原来的雪羽吧。” 辰奕看了雪羽懒散的样子许久,忽然语出惊人,吓得瘫在桌子上的雪羽激灵的爬了起来。 双眼惊恐的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要是连这都看不出,岂不是个骗子?” 这时,雪羽才信了眼前的人真是大师,她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师,收我为徒吧!” “噗!” 本来喝茶的辰奕看到这一幕,一口茶水喷在了雪羽的脸上。 雪羽抹了把挂着茶叶的茶水,深呼了口气,忍了! “我凭什么教你?” 见辰奕一点也不买账,雪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耍无赖:“那你给我磕回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遭受毒打 辰奕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他危险的眸子在雪羽身上扫荡,带着侵略的气息。 “你确定?”他勾唇反问。 明明是在普通不过的三个字,从他的薄唇中吐露出来却平白增添了一丝威严。 雪羽只是开个玩笑,她哪里敢让大祭司跪,没曾想这个小心眼的还当真了。 她嘻嘻一笑,“当然不是啦,我怎么敢呢!” “郡主在哪啊!郡主!” 忽然,外头传来了众人呼喊的声音,外头人比了塞才发现主角居然消失了,雪里红当场就拉了脸,虽然他对雪羽这孩子愧疚,但也不是她随意造作的理由,当即派了人去寻找。 “怎么办怎么办。” 眼看声音越来越近,雪羽急得额头冒汗,她要是从这门出去,保不齐皇帝怎么杀了他呢。 她急得团团转,一旁的辰奕看着她转来转去,放下茶杯。 “停,转的我头疼,”他轻抚额头,示意雪羽坐下,别挡着他的视线。 雪羽莫名觉得自己被嫌弃了,可看到那皱着眉头依旧帅的惨绝人寰的脸的时候,她默默的挪到了一边。 不就是爬吗,她比谁爬的都快。 “那个,大祭司大人,求您救我。” 雪羽凑近,粉拳在辰奕后背轻锤,捏着嗓子,发出柔弱魅惑的声音。 “好好说话。” 辰奕一听,差点被茶叶呛死,一把打掉她乱摸的手,起身朝门外走去。 “哎,你去哪!” 雪羽一看辰奕不管不顾的要走,马上眼泪就含在了眼眶。后者回头给了她个白眼:“给你擦屁股。” “好嘞!” 辰奕忍住即将要爆发的脾气,打开门看到门外都是太监在奔跑大喊,一个太监看到他,跑了过来。 毕恭毕敬的问道:“请问大祭司可看到雪羽郡主了?” “那个疯婆娘,我怎么会见过,你们去别处找,吵。” 辰奕三言两语打发了太监,回头差点撞上一个翘起来的下巴。 “你说谁疯婆娘?” 雪羽噘着嘴,叉着腰,此刻的样子确实像极了疯婆娘。 辰奕眼睛转了转,“谁是说谁喽。” 他侧过身从雪羽身边路过,用身体把她撞到了一边:“起来,挡路。” “幼稚鬼!” 雪羽没注意,被撞在了地上,她踉跄爬起,嘟囔着拍打衣服。 辰奕来到皇后塌边,估摸着时辰该到了,于是对雪羽说:“你出去待着。” 雪羽以为辰奕是故意为难她,就当做没有听到,谁知耳朵忽然被一只手拎了起来,她整个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出去。 她还没来得及跑回去,就看到眼前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还差点夹到她的鼻子。 雪羽当然不会那么乖巧的听话,让她不看就不看?不可能! 古代的门啊,都是纸糊的,她手指一桶,差点整个人跌进去,幸亏控制住了身体,才没进去丢脸。 透过破洞,她清楚的可以看见辰奕在做什么。 他背对着她,对着那床嘀嘀咕咕,不一会一股黑气就从他头顶钻了出来,至少从雪羽这个角度是辰奕头上冒烟了。 那烟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有呛鼻的气味,气味涌入雪羽的鼻子,她感觉不妙,莫非…… 着火了?! 那可不好,皇后还在里头! 此刻的辰奕已经被雪羽抛之脑后。 雪羽一把脱掉身上累赘的衣服,留下一件内袍,毫不犹豫的撞开门冲了进去,“皇后娘娘我来救你了!记住我是雪亲王府的雪羽郡主!不要赐官,不要封我爹,给我银子就行!” 她一路念叨着,梗个脖子冲了进去,却在一小节蜡烛面前停了下来。 蜡烛还在燃烧,火焰里烤着一个奇怪的香,那烟就是从香里冒出,离辰奕也并不近,只是从雪羽的角度看,就好像着了火一样。 她光着胳膊,冻得瑟瑟发抖,辰奕的视线从皇后挪到她身上,眼里的笑很明显,又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是说……不让你进来?” 辰奕的声音好听的可怕,雪羽噌的一下子就溜了出去,却在半路被喊停:“站住,回来。” 她咽了咽口水,极其不情愿的挪着脚步,难道……他要打她吗? 她衣服都没穿,很疼!! 一件袍子盖在了她身上,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怔怔的盯着袍子,又看了看辰奕,不明白他的意思。 辰奕被看的也很是不适,轻咳了声:“身为郡主,不该露身。” “这么说,你看到了?” 雪羽看着辰奕这副不自然的样子,忽然就想调戏他,她倒要看看平常高高在上一本正经的大祭司,害羞的时候是什么样。 她猛的凑近,又哈了一口热气,喷在他的脖颈上,辰奕浑身一震,只觉得周身都被香甜的气息包围,惹的他一动不敢动。 他不动,雪羽自然得寸进尺,又是凑近,红唇几乎贴了上去,她凑近几分,辰奕就后退几分,像是被猛兽袭击的小白兔,怕的要死。 雪羽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操控一切,纤纤玉指抚在辰奕的乌发之上,缠绕指尖,用力回勾,他不得不被迫靠近,两个人只有呼吸之隔。 “女人,你在惹火?” 就在雪羽玩的正开心得意时,辰奕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忽然觉得不妙,然而为时已晚,她的腰被一只大手覆住,随后直接被拦腰抗起! “啊啊啊!” 还没上过那么高的地方的雪羽瞬间慌了,她开始拼命的挣扎,却听到辰奕说道:“你要是在动,别怪我不客气,这地可是很硬,你这小身板掉下去嘎嘣碎了,我可不管。” 如此明显的威胁让雪羽气又无可奈何,她只得牢牢抓紧辰奕的袍子,不让自己掉下来。 “皇后还没好呢,你快去救皇后,你不要命了吗!” 雪羽看到还在躺着的皇后,她故意警告辰奕,谁知他根本不在乎,“死了就死了,你觉得皇上会换皇后还是换我,一个人人都能当的,和一个只有一人能当的。换你你会选择谁?” 雪羽哑口无言,他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极其自负,但却不无道理,他说的确实是那样,要她是皇帝,也不可能为了皇后把他换掉。 但是! 他也太嚣张了! “你快点,放我下来” 雪羽挣扎的没了力气,软趴趴的趴在辰奕身上,已经放弃了挣扎。 昏迷不醒的皇后忽然发出一声低哼,辰奕忙把雪羽放了下来,前去查探。 此刻皇后的脸已经有一小半恢复了正常,说明邪祟正在慢慢去除,看到那一幕,辰奕才算是安心下来,虽然他说的是不怕得罪皇后,但谁想平白无故得罪人呢? 好容易被放下来的雪羽,趁着辰奕不注意,偷溜了出去, 她回到宴会时,人已经散了,只剩下泪流满面的李氏和气的脸通红的雪阳亲王。 李氏一看到女儿,就哭哭啼啼的跑了过去,接连询问。 “女儿啊,你去哪了,担心死母妃了,你不知道母妃要是再找不到你,就真活不下去了!” 她悲悲戚戚的声音哭的令人动容,传进雪阳亲王的耳朵里却比苍蝇还要教人厌烦。 “死丫头,今日是你的宴席。你倒好,不知道跑去了哪,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不守规矩的坏丫头,我看你以后嫁给谁!” 雪阳亲王本就生气,看到雪羽被他一顿说却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笑的时候,再也忍不住,脾气一股脑冲了上来,他上去就给了雪羽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响彻了大殿。 雪羽瞬间眼冒金星,耳朵也开始嗡嗡的鸣叫,雪阳亲王是练武之人,他的一巴掌让本就瘦弱的雪羽几乎要晕倒。 她咬着牙,强忍着脑袋里的轰鸣之声,用尽力气,也狠狠地打了回去! “啪!” 这一声打在雪阳亲王的厚脸上,带的他脸皮颤抖不止,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响亮。 这一巴掌把雪阳亲王打蒙了,他是个男人,是个打仗的男人,这辈子还没被女人打过! 顿时就红了眼,抬起脚就踹了过去,可一脚下去,倒下的却是李氏。 她在雪羽要被踢到的时候挡在了她前头,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甚至发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母妃!” 挨骂,被打雪羽都没有哭,因为她知道这个所谓的父亲不配她的眼泪,可当李氏轰然倒地,口吐鲜血之时,她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模糊了眼前的场景。 雪阳亲王不依不饶,见踢的不是雪羽还要动手,对待这个女儿,他没有半点心疼。 他刚要动手,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原来雪阳亲王就是这样对待王妃和郡主的。” 来人正是辰奕,他料到雪羽一定会被为难,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惨烈的场景。 他以为再怎么样都有亲属关系,雪亲王不至于下死手。 可看到雪羽的脸上已经肿的看不出原本的样貌,而地上的李氏已经疼的昏迷过去了的时候。 辰奕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被称之为人。 他的拳头紧了紧,走到雪羽身边,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打开后倒出了一堆粉末,用旁边杯子里的水化开,就这么蹲在雪羽身边,给她一点点涂抹。 第一百四十七章 捉奸 那冰凉的指尖,贴着薄透的粉末,在雪羽柔嫩的脸颊上来回摸索,他手指拂过之处似有火焰灼烧,并不刺痛,却很滚烫。 “大祭司……这不妥吧。” 雪羽别过头去倔强的不看辰奕,她这幅丢人的样子,都快哭了,她才不要让这个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 “有何不妥?” 辰奕语气依旧淡漠,神情也淡淡的,似乎外面一切的事情都无法打扰到他上药的举动。 一旁的雪阳亲王本来要接着动手,可看到辰奕居然亲自给雪羽上药,也战战巍巍的不敢上前,他再怎么样也要考虑辰奕的影响力。 看着雪羽那肿胀不堪的脸,雪阳亲王心里反感至极,怎的这丫头这幅样子还怪会勾引人的,居然把大祭司都勾的失了魂魄,不顾规矩在这给她上药? 可雪阳转念一想,这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今这丫头更加的没人要了,如果大祭司能把她收了,也是一件美事。 于是他立刻变了脸。 “哎呦,上药这种小事,怎么好麻烦大祭司,让我来吧,我来。” 雪阳腆着个老脸,就要去夺辰奕手上的药,却感到一阵冷意,抬眸发现辰奕望着他的视线极为冰冷,吓得他瞬间松了手。 “滚。” 辰奕懒的说话,极其省字的吐出一个字,半点都没看雪阳,又将视线落在了雪羽身上。 “叫你滚还不快滚,在这里碍事。” 辰奕身旁跟随的下属看着那雪阳还眼巴巴的看着,于是终于忍不住警告,这个没长耳朵的,没听见他主子烦了吗。 “是,是,本王告退。” 雪阳气急,恶狠狠的瞪了雪羽一眼,最后愤恨离去。 这个死丫头,也不在大祭司面前替他这个父王说说好话,看他回去怎么教训他! 又扫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氏,更是冷哼一声,这个废人,居然教出来这么不听话的女儿,回去他就废了这个女人! 怀着满腔怒气,雪阳带人回了府。 辰奕命最好的太医给李氏救治,自己则固执的坚持给雪羽上药,哪怕太医要接手,雪羽也推脱,他就是不愿别人插手。 这让周围人都犯了嘀咕,辰奕大祭司什么时候和这个疯郡主这么亲热了? 他们从未见过辰奕大祭司搭理任何人,更别提女人了,向来只有她们倒贴的份。 如今大祭司却是反了过来,居然为女子上药,真是不得了。 辰奕似乎看不到他们诡异的神情,双眸中尽是眼前的青紫。 “大祭司!” 外头传来了雪里红的呼唤声,想来他是去看了皇后,发现辰奕不在,才找来了这里。 一看到他居然在给雪羽上药,雪里红不怒自威,“爱卿,朕命你去查看皇后的病情,你为何出现在这里啊?”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质问。 辰奕早就想好了对策,不紧不慢道:“臣早已给皇后备下了治疗的东西,她如今正在恢复,这个时间很长,怎的臣利用空余时间救人,也是错了?” 他原本还解释,到后面已经没了耐心,变成烦躁,雪里红虽然是皇帝,可看到辰奕这幅不想解释的模样也无话可说。 气愤又无奈,要不是这种邪术只有他一个人会,他会至于这么受制? 堂堂帝王,也有看人脸色的一天! 想归想,脸色还得看,毕竟这脑子里想的再好,现实也是残酷的。 “朕是怕你累着,小云子,去给大祭司送点吃食,好生伺候!” 雪里红抹了抹头上的汗,把小云子拉来当垫背的,自己以政务繁忙为由,火速逃离了现场,可怜的小云子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他呆呆的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他头一次觉得皇上的背影那么帅,他好想追~ “大祭司~您要吃苹果吗?” 小云子颠颠的在旁边问,十分殷勤。 然而没有动静。 可他又不能什么也不干,只好每样都问一遍,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还是雪羽看着他可怜才扯开红肿的嘴。 “拿被果饮吧。” “是,郡主!” 小云子听到那嘶哑的声音,却如同听到了天籁之声,比他娘叫他回家吃饭的声音都美妙。 他印象中雪羽还是个疯女人,现在,谁敢说雪羽郡主疯,谁就是疯子! 雪羽郡主太好了呜呜呜。 小云子趁着准备果饮的时候一连灌了自己好几杯,喝的心满意足,直打饱嗝,嗓子的干渴也被化解。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可雪中送炭也不如这渴了送水。 要说挨冻和挨渴哪个难受,那必然是后者,挨冻可以撮手聚集热量,而渴了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渴,甚至唾液都变得粘稠。 小云子就是在最为渴的时候,得到了雪羽的一杯水的时间。 他心里感激不尽,发誓以后无论如何都要回报。 宫里的人大多拜高踩低,哪里有主子会心疼他们奴才,一个个恨不得天天使唤他们,把他们当作牛马。 牛马还好好养着呢,对奴才动辄打骂,可不就是人多马少? 即使一个等级,也分个稀有度。 葡萄剥了皮压出汁水,加上冰块,放进剔透的水晶圆叠,上头铺上一层洗净的冰花瓣,花瓣随着冰的融化没入葡萄发白的果肉里,让那圆滚滚的肉变得更加诱人。 “这是花落雪顶,请郡主品尝。” 小云子客气介绍道,雪羽哪里能喝,她嘴都张不开,但看着小云子站在那里,她还是伸出了手,在无人看到的地方拽了拽辰奕的袖子,辰奕懂得了她的意思,无奈接过,连冰块带葡萄粒一起倒入嘴里,却被一阵酷冷冰的面目狰狞起来。 “噗呲。” “哎呦。” 看到他那副搞笑的样子,雪羽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下一刻她就又痛呼,她的伤口因为大笑而裂了开来。 “笨。” 她刚要去摸那扯开的嘴角,却被辰奕一个巴掌把手打落,轻声埋怨了句,又替她擦药。 雪羽看着他那副责怪的模样,竟一瞬间有些恍惚,这个样子像极了夫君和娘子上药的情景。 可这个想法一到雪羽的脑海里就被击碎,她是有狗的啊,她的季世还在等她! 努力想着季世的模样,雪羽才好容易压下心中的想法。 “明日来我符里一趟。” “哦,啊?” 辰奕忽然提出这个要求,措不及防的雪羽下意识的答应了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危险的眸子眯起,这个男人要对她做什么? 难不成是要对自己下手? 想到这,雪羽觉得自己太危险了,又觉得眼前的男人心术不正。 可转念一想,大祭司的符在皇城外,那么她不是有机会去找季世? 想到这,她又犹豫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对于雪羽犹豫那么久答应,辰奕似乎一点也不奇怪,猜测到了她在想什么了一般。 上好药,雪羽陪伴在躺在床上仍旧昏迷的李氏身边,担忧的询问旁边的太医。 “我母妃真的能醒吗?” “自然,虽然她受了很重的外伤,但幸亏不伤及五脏六腑,我开了个方子,你等晚上给她服下就是。” 太医见怪不怪,要是踹人一脚人就会死,那他天天被皇上踹,岂不是要成仙了? 他一副雪羽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淡定的开药,淡定的离去。 夜里,原本安静的大殿外忽然吵闹起来,原本只是宫女,后来又嘈杂进太监的声音,吵的雪羽怎么都睡不着,无奈只得推门去看。 不看不知道,外头已经呜啦啦围了一堆人,都在大殿另一侧的墙边。 那矮矮的墙,被人挤得几乎要倒下。 一群太监宫女围着草丛里畏畏缩缩不敢露面的两个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也能看得清他们是光着身子的。 那是一对正在偷情的侍卫宫女。 宫女皮肤嫩白,在夜光下肌肤如玉,看的众太监心尖痒痒,恨不得那在草丛里的是自己。 宫女要脸,用衣服把身体遮了大半,一直在哭哭啼啼,人群中窜出来一个嬷嬷,她上去就拧了把那宫女雪藕般的胳膊,忒了一口唾沫,“你个贱妮子,居然干出这般不要脸的事!” “贵嬷嬷,这谁啊?” 一个蚊蝇般的太监声传了出来,一个掌事太监打扮的人缓缓走了过来,在宫女惊恐的脸上扫了一眼,又看向那懦弱的侍卫,:“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 “公公息怒,这宫女是我手下的一个擦地宫女,名叫雪清月,平常干些洗恭桶的活,整得身上弥漫着一股屎味,谁知她这样的还能勾搭到男人,真是小瞧了她!” 贵嬷嬷话里话外都在埋汰雪清月,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雪清月颤抖着双肩,内心知道自己一定是完了,这种事被抓到就是死罪啊。 她咬着双唇,还不知怎么办,一旁的侍卫就先做了抉择:“启禀总管,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勾引我!” 被指着的雪清月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夹杂着她绝望的心思,一起破碎成花。 世界上怎么会有些这种撒谎不脸红的人,居然还被她碰到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打狗也得看主人啊 绝望透顶的雪清月已经放弃了反抗,也不想解释,她只恨,恨自己眼盲心瞎,居然将身子交给了这种负心汉! “来啊,把这贱蹄子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总管太监才不管是不是雪清月勾引的,死一个总比两条人命好处置! 几个太监听了命令,就要上去拉人,雪羽远远的看着那一幕,没有要出手的心思,在这宫里死人在正常不过,她救得了一个救不了第二个。 她护住身边人,保护好自己就是了。 “汪汪汪!!!” 这时,一声极其凶狠的狗叫划破了寂静的夜,从黑暗处疾驰而来,它的眼睛冒着绿光,散发着野兽独有的嗜血气息,两只獠牙短而尖利,白茫茫露在外头,似乎下一刻就会变成锋利的刀刃,狠狠咬破敌人的喉咙! 它如风般窜过太监宫女的身边,黑色的短毛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竖起,像个发怒的刺猬。 “阿威!别过来,你快走!” 雪清月一听那叫声,就知道是她的阿威来救她了,这个傻狗,它一只狗怎么可能抵得过那么多人啊! 恐怕即刻就会被剥了狗皮,被吊起来风干三日,皮成了娘娘们赏给下人的料子,肉一半做腊肉,一半做汤,半点不浪费。 余下的骨头恐怕会喂了狗,让它们同类相食。 雪清月最害怕看到的就是,它的同类啃它的骨头的时候,还觉得香。 她颤抖着双指,打出一个叉,做出愤怒的手势,示意阿威赶快离开! 阿威看到那熟悉的手势,浑身的毛都软了下去,它明白再不听主人的话一定会挨打,可它要是走了,主人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阿威决定不听! “啊呜……汪呜汪!!!” 前头是对主人的抱歉,后面是对敌人的凶狠。 身处宫里的阿威,早已明白眼前一个个涂脂抹粉的人不是正常的人,他们阴阳怪气,装腔作势,欺上瞒下,恃强凌弱。 是它这条狗最讨厌的东西! 平常主人就经常被他们欺负也就罢了,但此刻它不想再忍了! 露出锋利的牙齿,前腿微屈,后腿用力时的肌肉鼓起了一大块,它猛的蹬地,如冲天的火药,不见其影,只闻其声。 “啊啊啊疯狗咬人了!!” “阿威你回去!你快给我回去!!!” “去死吧疯狗!” …… 狗叫夹杂着人叫,阿威灵活的窜到为首的太监身上,尖嘴一横,就扯下他一块血淋淋的肉来,太监看到自己的肉硬生生被狗叼了去,顿时吓得昏迷不醒。 其余人大大小小身上都缺了皮少了肉,人叫狗吠引来了更多的太监,渐渐的,阿威逐渐体力不支,在人丛之间窜动已经颇费力气。 雪清月看出了阿威的疲态,她不知哪来的勇气,扒了身边太监的衣服,披在身上就冲了出去,提起带刀侍卫遗留下的剑,一剑就将那负心汉的脑袋砍了下去。 脑袋咕噜噜的掉在地上,断口处是汩汩的血液,那眼睛还瞪的浑圆,似乎至死不信这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 杀了负心汉,雪清月在没了仇恨,手中的鲜血激发了她的恨意,她的双眸流血般的瞪着那群越逼越近的侍卫,剑尖颤抖的指着他们。 “你们……要是再过来……我就杀了你们!” 绝境时的女人说的话必然是最真实的,那些侍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仗着自己身高马大,对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加一条狗,于是毫不放在眼里。 “呦,你快杀我们,你一个贱妇,哪来的脸面跟我们叫嚣?!” “汪!” 跟在雪清月身边的阿威感受到不好的语气,于是警告的叫了声。 侍卫丝毫不放在眼里,甚至和同伴讨论。 “狗肉汤好喝还是腊肉好吃?” “我觉得还是汤吧,香香了啊哈哈哈!” 他们笑的肆意,仿佛已经吃到了香喷喷的肉汤,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雪清月彻底怒了! 既然他们要喝狗肉汤,那就让她用他们的血来熬! 一道道剑光划过漆黑的夜空,几个侍卫的表情忽然僵硬起来,继而艰难的转了转眼珠,他们想张开嘴说些什么,却只有喉咙间流淌喷射的血液。 他们离得近,彼此的血液都喷到了对方身上,一个个都轰然倒地。 当现场已经没有活人的时候,雪清月的剑咣当落地,阿威知道主人害怕了,贴心的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轻叫:“嗷呜~” 奶狗音也软不化雪清月此刻极其慌乱的心,她本想着夜深四下无人,她只要跑的及时,就会没事,可她才一转头,就偏见了远处房檐下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雪羽。 她顿时产生了邪恶的想法。 把她也杀了……这样,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雪清月蹲下踉踉跄跄的捡起剑,藏在身后,又摸了摸阿威的狗头,示意它别出声。 阿威嗷呜一下,闭了嘴。 虽然夜幕很深,但雪羽眼睛不瞎,她明显的看到向她靠近的那个女人背后有闪烁的东西,出于警惕之心,她下意识的挪后。 似乎是意识到了雪羽发现了自己的目的,雪清月也不加声色的迈大了步子。 “这位姐妹,看你不像这里的宫女?” 雪清月想要放松对面的戒心,于是试着询问。 “你杀了人,不怕我说出去?” 雪羽不接她的话,反而反问回去。 要说就挑明了说,她不怕明枪,只怕跟她称姐道妹的又给她一刀。 那样她会比死了还难受。 “我是被逼无奈,他们都要杀我,难道我要任他们杀死吗?” 雪清月红了眼,想想方才恐怖的情景,她心里的胆颤就从未停止。 “自然不是,你反抗是对的,要是我,我也会。” 雪羽坦然相告,说实话,她很喜欢这个女孩的性格,够狠,也很大胆,换做任何一个宫女,恐怕就会被迫接受那个不公平的结果。 只是她如今的心思已经不纯净了。 她报仇是没错,可想着杀人灭口,还说自己冤枉,就是大错特错。 毕竟如今在屋檐下的她,和被冤枉的她不都是无辜之人? 她这个无辜之人被伤害了,就有权利伤害别的无辜之人吗? “只是,你不该想杀我。” 雪羽的话语中尽是叹息。 这一句击溃了雪清月的心,她像个孩子般丢了剑,哇哇的在地上哭起来。 阿威也委屈的呜呜叫唤,窜到雪羽身旁,蹭蹭她的衣角,让她别怪主人。 最终雪羽还是心软下来,戒备之心尽消了。 她蹲下去,抚摸着雪清月的肩膀,让她别哭了。 雪清月只觉得身上的小手就像一只宽厚的大掌,让她浑身都温暖起来。 “我是雪羽郡主,你快回我房间换身衣服,然后我明日带你出宫。” 雪羽几句话就表明了要帮助她的心思,雪清月感激的点了点头,内心也是震惊,没想到雪羽郡主竟是这般温柔的性格,果然谣言不可信。 “好热闹。” 就在雪清月正要带着阿威进去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雪清月浑身一震,连忙躲在雪羽后头。 “别怕,自己人。” 雪羽听到那声音,翻了个白眼。 “你来干嘛?” “这就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 辰奕来时跨过那群尸体,眼皮都没眨,仿佛没有看见,只深深的盯着雪羽。 雪清月看到来人,更为惊讶,这不是……大祭司吗? “郡主,他可是大祭司啊,他是不是要来杀我……” 在宫女们的眼里,辰奕就是个冷血无情的存在。 阿威也吼叫了几声,却被辰奕瞪了眼,立刻吓得不敢吱声,呜呜的叫。 “阿威,别怕。” 雪清月蹲下身体,在阿威的身体上摸了两下。 辰奕已经走到了雪羽面前,看到她身后的女人,轻扯嘴角:“你就不怕我把她带到陛下面前?” 他好看的眼里尽是玩味,似乎在等待着雪羽的反应。 可雪羽不知怎的完全不担心,甚至认定了他一定会帮他们救人。 “别闹了……那堆人怎么办……” 雪羽难为情的看着辰奕,明里暗里暗示他该用用自己的权利了。 辰奕挑挑眉,“他们不难,只是看我想不想了。” “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想呢?” 雪羽撇了撇嘴,暗暗吐槽,傲娇怪。 “这个嘛,就看你表现了。” 辰奕抬头看了看天,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眉眼中带笑,甚是惹眼。 雪清月从未见过大祭司笑过,如今在夜色下,竟是把满天星子都比了下去。 “明日再说。” 看夜色渐深,雪羽的脸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困意,辰奕收了玩笑的模样,变得严肃起来。 “好。” 雪羽打了个哈欠,拉着雪清月就往屋里走,雪清月不知雪羽的底气,还十分担心的询问她,到底能不能办妥。 阿威也摇着尾巴跟了进去,还冲着辰奕轻声吠了几声,仿佛再说,你小子办事不错,我阿威认你当大哥了。 辰奕轻笑了笑,转身看向那群尸体,确认雪羽进屋后,随后挥了挥手,撒出一片粉末,顷刻间尸体全部化为了水,不知还以为是刚下过雨,地上一片湿润。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猫 夜幕消退晨露将至,微凉的风吹不散弥漫空中的血腥之气。 寂静的宫中传来阵阵犬吠,惊的路过的宫女都胆战心惊。 阿威一大早精神状态超级棒,不仅早早的起了,还摇着尾巴在雪清月面前床前转悠,一会用毛绒绒的身体蹭蹭她的手,一会窜到床上用柔软的肉垫踩压她的身体。 雪清月感受到身上的重量,知道是阿威,迷迷糊糊的嘟囔了句:“别闹,下去。” 阿威偏不听,还用大狗脑袋拱开了被子,企图钻进去。 被吵醒自然会脾气暴躁,雪清月烦躁的推了阿威一把,阿威感受到身上的挠痒痒似的推,也知道主人没有生气,更加嚣张起来。 雪羽躺在雪清月旁边,也被殃及,只觉得毛绒绒的玩意在鼻子上蹭来蹭去。 “阿嚏!” 她还未睁眼,就惺忪的打了个喷嚏,吓得阿威一激灵窜下了床去,一旁半清半醒的雪清月笑的睁不开眼。 阿威见主人还笑话她,委屈的直在原地打转转。 梳洗过后,已经日近午时,雪羽摸着空空的肚子坐在床上,静等辰奕过来投食。 天杀的御膳房,看她不受待见,居然连个馒头都不给! 辰奕这边正给宰相算命,想着御膳房那边不会克扣食物,也就没有去看。 从天文讲到地理,从面相到手相,硬生生讲到夜近黄昏。 “好了,那今天就跟你说到这,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辰奕从宰相府匆忙离开,等赶到宫里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倒在床上的人,中间是个瘪瘪的狗。 他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脸不自觉的红起。 听到脚步声的雪羽哪里还有力气下去,只嘤嘤的哼了两声,表示自己还活着。 “你们……没吃东西?” 辰奕咳了好几声,才好意思坐到雪羽身边,俯视着她蜡黄的小脸。 雪羽饿的眼神都散了,明明是看着辰奕,却像是在看天花板。 “你中午吃的什么。” 她没有回答辰奕的话,反而反问他。 辰奕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汤火锅,还有十道荤菜,十道素菜。” 雪羽听到这个,眼泪哗啦啦的流,“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名字好了!” “有金针火腿……火山飘雪……” 辰奕一听她还要具体名字,马上报菜名似的说出一堆菜名,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东西。 “我沙了你!!!” 雪羽本就饿,再加上辰奕如此,更加的饥肠辘辘,看着他白嫩的肌肤就扑了过去。 “嘶……” 辰奕低头瞧着趴在自己胳膊上大口咬着的雪羽,不禁皱眉道:“你属阿威的?” 阿威见说到自己,气若游丝的嗷呜了一声。 两个饿的面黄肌瘦的人和一条狗被带去了御膳房本房。 所有做饭的宫女都被赶走,她们仿佛看见了天堂,眼里冒着贪婪的光。 雪羽忙不迭的抓起一个鸡腿就啃,吃的满嘴流油。 辰奕挑了挑眉:“从未见过哪个女人像你这么样吃饭,跟猪进食一样。” 此刻如饿狼扑食的雪羽哪里会计较这些,只要让她吃,哪怕说她是阿威都没有问题。 阿威得了几个大骨头,啃的正欢。 雪清月则抱了盘糕点,拼了命的往嘴里塞,塞的两颊鼓鼓,再也怼不进去。 “这好吃,你尝尝,”她还边吃边往雪羽嘴里塞,雪羽也回了个鸡腿。 辰奕靠在门上,瞧着她们吃饭的样子,竟然莫名觉得香,他在丞相府,不过动了三筷子而已。 “吃完咱们商量一下怎么送她们出去。” “你不是不送吗!” 还没咽完嘴里东西的雪羽十分不客气,完全忘了自己吃人家的还要人家帮忙的事实。 “我说错了好吧。” 辰奕无奈,他明明是个操心的,怎的还要去道歉? 可他心中就是这种感觉,他就是强硬不起来。 “这还差不多。” 雪羽满意的点了点头,抹掉了嘴上的油。 起身拍了拍自己撑得圆滚滚的肚子。 “嗝~” “噗。” 那声音让辰奕忍不住笑出了声。 又惹来雪羽一个白眼。 “你们俩,什么关系呀。” 和辰奕比较熟悉后,雪清月也敢笑意盈盈的对二人开起了玩笑,眼波流转在二人之间,一副八卦的模样。 “好友,” “好友。” 两人同时说出口,又相视一笑,挪开眼,辰奕心里犯了嘀咕,真的只是好友吗? 夜里,马车徐徐前进,大祭司的马车自是无人敢拦,于是众人很是轻松的就出了皇城。 来到辰奕的府中,雪羽这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土豪。 她望着澄黄黄的金地,竟然怕一脚上去踩出个脚印。 辰奕本在前头带路,听不到后面的脚步声还在纳闷,一回头发现那雪羽雪清月和阿威都齐齐站在那金色的地之外。 “踩吧,不让你赔。” 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才让雪羽放下了心。 她踩上去的那一刹那,却发现地出奇的硬,好奇的蹲下身体摸了摸,指甲不小心扣到那金色的面,居然露出了一块土红色! 她收回手,盯着甲缝里的金色粉末,咬牙道:“你个骗子。” “我又没有说是真金。” 辰奕耸耸肩,看着雪羽气愤的使劲跺地,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这个小财迷。 辰奕命人给雪清月收拾了个房间,还单独给阿威圈了个颇大的空地。 “那我呢?” 看着雪清月被管家领走,雪羽指了指自己。 “你?” “跟我走。” 说完,辰奕转身就走,没有给雪羽思考的机会,呼啦啦的一堆人都被他带走,只剩雪羽一个人,她也连忙跟上。 “你不会要我跟你住一起吧?” 眼看到了辰奕的住处,雪羽觉得自己好危险。 “你,想得美。” 辰奕回头看了她一眼,不仅表示不可能,还顺带嘲讽了一波,气的雪羽两颊鼓鼓,她怎么就想得美了,她是长得美好不啦! 结果雪羽被领到了距离辰奕房间不过一步距离的小屋子。 “这原来是胖橘住的,现在便宜你了。” 雪羽看着这小屋子还挺精致,于是问:“胖橘是谁?” “死猫。” 辰奕悠悠的说了句,就转身走进了自己的屋子,惹得雪羽愣是半步不敢踏进那个小屋子。 夜里,雪羽趴在被窝睡的正香,忽然听到窗外有诡异的猫叫,她忽然一激灵,抬眼看去。 一只黑色的猫正蹲在窗户边,它竖着瞳孔的双眼发着绿光,整个身体几乎隐形在夜色中。 雪羽傻了,辰奕不是说死猫……难道那是…… “啊!” 她的惨叫几乎惊起了整个祭司府的人。 辰奕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推门而入,也不问是发生了什么,看到在床上瑟瑟发抖的雪羽,直接就抱了上去。 雪羽像是找到了依靠,也往他怀里依偎。 辰奕怀里搂着雪羽,眼神看向窗户上的黑影,示意它下去。 “同伙”十分听话,灵活的窜了下去,消失在黑夜中。 而得逞的辰奕怀里搂着雪羽,唇边扬起一抹笑。 这一晚,雪羽都是在辰奕的怀中入睡的。 到了清晨,雪羽对雪清月嘱咐了一番,就要离开。 “你去哪?” 她刚要偷偷溜走,却被叫住,一回头看到了辰奕。 仿佛被抓包一般,雪羽心虚一笑,挠了挠头, “我啊,我去外面买点吃的。” “府里少你吃了?” 辰奕自然不信她的鬼话,眼神就已经把她的心思洞悉了个透彻。 “想出去,门都没有。” 他一句话断了雪羽溜走的想法。 “你要是不让我走,我就,我就揍你!” 雪羽举起拳头,在辰奕的脸上比划了比划,随后她就看到几个拎着棒子的护卫走到了辰奕的身后,眼神凶恶的瞪着她。 “呜呜呜……” 雪羽瞬间放下手,干脆抹起了眼泪。 “你个大坏蛋,人家只是想出去你都不让,你又不是我的谁,还要绑架我吗,我要告诉我娘,让她揍你。” “你母妃可是还在宫里躺着。” 雪羽把自己的弱点挑明了,辰奕觉得不用都对不起她。 “你!” 雪羽气的干瞪眼,却无可奈何,手指指了半天,也说不出话,只得愤愤放下。 “说出原因,我就放你出去。” 终究还是看不得她难过,辰奕叹了口气道。 “我出去诳诳街,在府里一直没机会出去,如今在外头了,还不好好框框吗?” “我陪你。” 听到这个,辰奕干脆的答应了,甚至让人备了马车,一副打算跟着的样子。 雪羽无奈,算了,她就是去找季世,估计现在也不能立刻在一起,先找到再说吧。 不得不说,有辰奕跟着的好处就是,雪羽买了许多曾经都不曾玩过的好玩意,首饰也装了好几车。 路过街上,雪羽无意掀帘,一个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她慌忙叫停车。 下去后,她来到那个街边的乞丐旁边,笑着往里丢了锭银子。 听到银子的声音,季世下意识说了句:“升官发财,长命百岁。” “歪,你就这态度?” 他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双眸一亮,抬眼看到那个梦里都在思念的面容,差点控制不住。 第一百五十章 被迫吃霸王餐 却又很快收敛了神情,他察觉到安颜,也就是眼前的雪羽身后,有一道霸道且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穿透。 他在这几天,也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听那些乞丐兄弟说,当今唯一权势滔天的男人,就是大祭司辰奕,能有如此目光的,也只能是他了吧。 不过他跟着雪羽做什么,一个亲王府的郡主,一个大祭司,能有什么交集? “雪羽,钱给了就快走吧,这不符合你的身份。” 辰奕感觉到那乞丐的眼神不对,于是找了个借口想要带雪羽离开,任何人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 雪羽还在犹豫不决,她好容易遇到季世了,再不想离开他了,可看到他传递过来的眼神,她瞬间明白了。 她必须走,他们完成任务才可以,如今相认,只能是死罪的下场,且不说辰奕会对她怎样,就连她那个便宜爹也不会接受一个乞丐。 雪羽思绪清楚,收起了方才思念的神情,恢复到郡主时的冷冽眼神。 只余最后一抹不舍,在季世那灰扑扑的脸上扫过,最后转身上了马车。 她还会再来……等着她。 季世望着马车,黢黑的小脸露出一口白牙。 还是媳妇心疼他。 他抱着雪羽从车上扔下来的一袋金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客栈。 “呦,这位客官!” 店小二一听脚步声,嘴抹了油似的,习惯性的先把话递出去,直到眼神落到门前那个小乞丐的身上时,这才瞬间从黄脸白牙变成黑脸紧闭双唇。 “哪来的乞丐,滚出去,穿成那样还好意思进来?” 他抽下身上扛着的毛巾,使劲往外打着土,虽然那毛巾很干净,但他这幅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赶人走。 季世一看,呦,这热情的小毛巾,兜里有钱,心里不慌,就这家了! 他乐呵呵的走进去,店小二仿佛看到个傻逼,难道他赶人还不明显,就真的要他指着鼻子骂? 他很无语,黑着脸撸起袖子就要上去把人撵出去,可季世先他一步解开了腰带,啪的把金子往桌子上一砸。 “来两壶酒,把你们这最好的吃食都给我端上来!” 小二伸出的巴掌硬生生打在自己脸上,打出一堆丑陋堆积的褶子。 “对不起,您看我,都没给您倒茶水!” 这啪的一声极其响亮,吓得季世还懵圈了,奇怪的盯着已经跑过去倒茶水的店小二,这人有病?没事打自己玩? 客栈老板本来在算账,看到店小二这么着急也很是烦躁:“你吃火药了?” “老板,比火药还严重,店里来了个大客人!” 店小二神秘兮兮的对老板道,并指向了正在角落里数金子的季世,老板一看到那金灿灿的光,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里头金灿灿的装满了金子,封的严严实实。 “还不快去!”老板看着看着给了店小二一巴掌,“要是放跑了财主,看我怎么收拾你!” 店小二平白挨了一巴掌,心里也是哭唧唧,但脸上还扬着马上要赚钱了的笑容。 “这位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要不咱们先把账结一下?” 店小二看着满满一桌子菜,那可都是钱啊! 季世表示没有问题,他掏出金子拍在桌子上,示意小二自己拿,小二早就准备好了手,搓了搓就伸了进去,一摸到那银子的时候,他就傻了眼,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居然敢吃霸王餐?” 季世懵了,他才夹起一筷子,也给了钱,怎么就叫吃霸王餐了? 他看起来像霸王吗? “不吃不吃,我吃普通饭就行,霸王吃的饭我可吃不起?” 季世谦虚的笑了笑,又夹起一筷子新鲜的鱼,真好吃。 小二傻了眼,他一摸那银子就是假的,这人居然脸皮厚到那种程度,居然在他骂了以后还敢去吃? “我说你个臭乞丐,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你银子假的,你个吃霸王餐的死骗子,来人啊,让他看看吃霸王餐的下场!” 小二一招手,来了几个膀大腰圆的恶汉,他们一个个气势汹汹,手里拿着专门讨债的棍子。 “什么意思,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季世觉得他们说的就是屁话,他家安颜给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结果他打开袋子一看,也傻了眼,那不仅是假的,还十分劣质,明显的上面都掉了漆。 “媳妇啊!你坑我!” 季世忽然惨叫,声音还转了个弯,一个大汉给了他一棒子,把他打的声音都变了形,很快客栈传来了一阵惨痛的叫声。 “你笑什么?” 在马车上,雪羽想着给了季世金子,他就不用去乞讨了,心里开心,脸上也浮起笑容,一直观察着她的辰奕冷了脸,他自然看的出她在笑什么,她越笑越让他生气。 一个小小的乞丐有那么大的魅力?居然比他这个大祭司还要招人惦记。 雪羽在他面前,可是没笑过几次! 辰奕越想越觉得气闷,分明轿子里还有几缕凉风,可就是憋的慌,怎么都喘不过气,他把旁边的帘子掀开也无济于事! 真是中了邪了,曾经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生了病,该看大夫了。 “没什么……” 雪羽听到辰奕的声音,不经意的收敛了笑容,唇角扯的恰到好处,是刻意控制出来的角度,而不是随心一笑。 她这般淡然的笑容,落在辰奕眼中,却是写满了嘲讽。 这个女人,心机也是不一般,不过她何故在他面前这般,他又不是猜不透她的心思。 虽然这么想,可辰奕此刻却真的是猜不透她的淡然的笑容到底是不是嘲讽和不在乎。 不过他倒是不急,因为她不会知道,经她手扔出去那袋金子都是假的。 那本来是他特意放在车上试探,看看他不在时她会不会跑路,没曾想居然看到她丢给了那乞丐,想必他此刻已经去大吃大喝付不起钱了吧。 而雪羽还在不知情的偷笑,殊不知她的情郎正在被人打的厉害。 想到这些,辰奕的心情解放了不少。 他忽然觉得车里不闷了。 此刻,马车忽然停下,辰奕并没有叫停,只能是遇到了什么人被迫停下,雪羽也纳了闷,什么人敢拦大祭司的马车? 辰奕下车后,她探出头去,才看到对面的阵仗也不小,那人似乎是个大将军,身穿战甲,骑着高头大马,因为带着头盔,她只能看到那一双深邃的双眼,似乎视线落在了她脸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的视线一直在她这里。 不对劲。 辰奕下车后看到那个盔甲,就明白了对面是谁。 “早就镇国大将军打了胜仗,皇上命你回京领赏,没曾想在这里能遇到?” 从未给任何人行礼的辰奕,居然破天荒的对对面的将军行了个礼。 而马上的雪天撤,眼神似乎并不在意辰奕说的话,十分高傲的对下属道:“去扶大祭司起来。” 自己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仿佛被马吸住了一般。 旁边看戏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有的喜欢大祭司帅气逼人,有的崇拜将军雪天撤的英勇。 辰奕行过礼后,自然起身,没有让那个穿着盔甲的下属碰自己,他行了礼,是他的规矩,不喜欢碰,那就谁都不能碰。 他退后一步,仿佛与方才判若两人,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既无事,在下就告辞了。” 他刚转身,就传来雪天撤的声音。 “马车上的人,为何不下来行礼,难道是看不起本将军?” 这句话一出,雪羽就把脑袋缩了回去,这个人眼神真好,她不过是露了一点,就被看见了。 辰奕也注意到了那帘子刚被放下的晃动,心中不禁觉得里头的人是不是傻,为何好奇心那么重? 这大将军手里握着兵权,即使是皇帝也要给三分面子,虽然皇帝一样仰仗他,但只有国泰民安时,他才是被人需要的,兵荒马乱谁需要看天象,算命的人? 因此可以说这将军在他之上。 行礼并不是他觉得官位低,而是他为了雪天撤护住的百姓而对这个大将军行礼。 他做的,是他永远都达不到的。 相反,他自己的领域,将军也不懂。 因此一个人的能力,不能看其官位大小,要看贡献。 而雪天撤却不是这么想,他单纯觉得自己的身份高人一等,毕竟整个国家都是靠他存活的。 至于车上的人,雪天撤薄唇轻扯,在他看到那脸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安颜。 那个打了他的女人。 符星阑来到这里,获得了雪天撤的身份,他的任务是娶雪羽郡主,没曾想居然遇到了安颜。 和辰奕在一起,她的身份莫非是公主之类? 雪天撤的心里有些忐忑,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哪怕他再厉害,也动不了皇家的人。 他对辰奕看不起,是因为他们都一样,是皇家的狗,可若安颜是公主,那么身份就自然不一样就。 他想动手,也得思量再三,要是得罪就公主,别说娶郡主,丫鬟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赌气离开 雪羽没有认出马上的变了容貌的雪天撤,她从容不迫的下车,以郡主的规格行礼,随后抬目望着雪天撤,双目尽是平静。 “小女雪羽郡主,拜见镇国大将军。” 听到这个,雪天撤神情诡异,他没听错吧,安颜是雪羽郡主? 那岂不是她就是他未来要娶得人? 看来不仅不能杀她,还要保护她不被别人杀。 这还真是个亏本买卖! 想到安颜给他的那一耳光,雪天撤的心里就升起了层层怒火,他还从未被人那样侮辱过。 如今她就要落到他手里了,岂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个身体可是安颜的,他只要在这个场景里把她直接入洞房,那么即使出去,她也是他的人了。 想到这,雪天撤不由得从杀害安颜的心思变成了占有。 他倒是想看看,季世会如何反应。 “起身吧。” 良久,雪天撤才从思绪从抽离出来,他掩藏起方才惊讶的神情,示意让人扶雪羽起身。 “早闻雪羽郡主倾国倾城,如今一见,倒是与传闻不符。” 前半句雪羽一听就知道是夸赞的话,刚要脱口而出感谢的话,可一句与传闻不符,把她扯起的嘴角硬生生弄的僵硬起来。 最后还是扯了起来,眼里的光恨不能把那个笑的得意的盔甲男恨恨瞪死,:“呵呵呵,将军真幽默呢。” 她掩面捂嘴轻笑,眼里却没半点笑意,只有银铃般的笑容传了出来。 辰奕也看不下去了,就算是大将军,也不能如此公然的毁坏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的名声! 他上前一步,直接拉上雪羽的袖子,将她拽到身后,对雪天撤道:“将军走遍了四处,自然是不会将羽儿放在眼里,只是在在下眼里,她却值得上倾国倾城这四个字。” “羽儿?” 雪天撤玩味的重复这两个字。叫的这般亲切,这个辰奕和雪羽是什么关系? “不瞒将军,此次在下带着郡主回皇城,便是要求皇上赐婚的。” 辰奕一句话让两个人傻了眼,雪天撤眯起了眼眸,雪羽注定是他的夫人,哪蹦出来这么个大祭司跟他抢人? 雪羽本人更是吃惊,辰奕这种人怎么可能说的出这种话来,他不是一向对人爱答不理,她以为他都要不管她了。 她转过头看着辰奕,用眼神询问他是什么意思,却发现他在躲避自己,也故意的往一处转头。 这让雪羽心里起了疙瘩,这人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 她魅力那么大? 堂堂大祭司都被她俘获了? 可是这时间,这情况,也不对劲啊! “你别听他瞎说,小女已经有了心上人,他不过是打趣儿罢了。” 即使知道辰奕在帮自己解围,雪羽还是不想承担这份情,哪怕或许那不是真的,也让她忐忑不安,万一是真的,那季世和她之间便又多了一层障碍。 不如就此拒绝,也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 辰奕的脸色此黑的像墨,内心的愤怒,屈辱一一爆发出来,他第一次如此袒护一个女子,可偏偏她不领情,竟如此的不知好歹! 他气愤的甩开了雪羽的袖子,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却不知,他这一甩,将把雪羽推入深渊。 雪羽无辜被甩,站在原地看着空旷的路面不知所措,此地里亲王府还有好远的路,她身无分文,如果乱走,岂不是会丢? 这时,雪天撤高兴了,辰奕这个傻子岂不是白白把人送给了他,他还正想着用什么理由把人拐走呢。 这不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 “郡主没地方去的话,不如来我府上坐坐?” 雪天撤瞧着雪羽一脸的心急,故意面露关心道。 雪羽看着身后看不清脸的人,就觉得他没安好心,可是如今她确实是孤立无援,无依无靠,如果不跟他走,那就只能自己一个人了。 无奈,雪羽只好行了个礼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一个下属牵过来一匹高头大马,威武的战马体魄壮硕,毛色鲜亮,很是漂亮,可那咧着大鼻孔,在雪羽面前哼哧哼哧喘气的,却让她很害怕。 她属实是怕这种高大的东西,那一蹄子踢下来,她一条命也得丢了半条。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半点不敢接近那匹高头大马。 这一切都被雪天撤收进眼底。 他翻身下马,斗篷随风荡起,显得异常帅气。 还没等雪羽反应过来,他就下了马,大踏步的走到她身边。 “怎么,不敢骑?” 这句话虽然看着是挑衅,可雪天撤却故意收敛了自己的语气,让自己变得尽量的和气。 他的态度倒是让雪羽消除了一部分戒心,看来这个人也不是看上去的那么不好惹。 “是,从未接触过。” 雪羽面露为难之色,神情局促的看着那匹马。 “上来,我带你。” 雪天撤十分痛快的上了马,并将手伸了下来,示意下属将雪羽扶上来。 雪羽在一个下属的扶持下,又被雪天撤拽着,一脚踩在蹬子上,抬腿迈了上去,她才一碰到马的身体,就感受到那马的抖动,吓得她连忙抓紧雪天撤的手,这才稳住的身体,对准马鞍坐了下去。 方才得恐惧在坐上去的那一刹那,都消失不见,替之而来的是坐在半空中的神奇感觉,和奇特的视线。 “也没那么可怕啊……” 雪羽叹了口气,将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她坐在马上,觉得十分舒适。 只是身后的盔甲太过于坚硬,咯的她背后生疼,马儿缓缓走着,由于雪羽才初次骑马,于是雪天撤贴心的吩咐手下拉马拉的慢点。 到了将军府,却是另一番场景,这里处处都是刀兵剑刃,盔甲随处可见,就连房顶都不是一般的砖瓦,而是用铁片又加固了一次层。 初入大门,有十位精兵整装待发,进入正厅,里头又有十名把手,每一个特殊的殿,都有专门的看守。 若说大祭司府比得上皇宫的豪华,那么将军府就是比皇宫还安全的所在。 雪羽看到那些训教的士兵,觉得很是新奇,他们的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汗水,每一个招式都掌握的十分熟练,跟随领头人的口号,一步一步的将那保家卫国的重要本领施展出来。 士兵都看到了雪羽,他们也很是纳闷,充满汗水的脸上又多了好奇。 怎么将军府会出现女人? 要知道将军一直是被传闻压根就不喜欢女人的,因为他刻苦于练武,甚至让士兵跟随自己住在将军府。 可谓是第一人,哪个达官贵人会让自己的下属跟自己住一起? 更何况将军还和他们同吃,他们吃什么,将军从不挑剔,可以说除了不喜欢女人,这个将军在他们心里没有任何缺点。 如今这个女人的出现,岂不是要打乱他们的阵营? 有了女人的将军,还会那么亲切吗? 士兵都担忧着,把闯入他们世界的雪羽当成了敌人。 “好好练!晚上吃肉!” 雪天撤看到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不由得觉得很是长脸,于是大手一挥,豪迈的道。 “将军万岁!” 士兵齐齐呼喊,练的更加起劲了。 雪羽被带到后院,那是下人和士兵女眷住的地方。 “郡主若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吧。” 雪天撤十分热情,让婆子做了些吃食。 雪羽也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吃着。 她吃饭时,雪天撤的目光也不曾离开她的脸颊,专注的盯着他没一个神情。 雪羽一抬头,就撞上了雪天撤的眼神,不禁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于是下意识的去摸。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雪羽摸着脸询问的样子逗笑了雪天撤,他忙笑了笑,摆了摆手。 看来她没有认出他来,这就好办了。 雪天撤摘下头盔,雪羽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看上去就像将军的脸,凤眼剑眉,鼻子高挺,嘴唇轻抿,微红的脸上是健康的晒色。 他不笑时,显得一本正经,总让人觉得是个不会说谎话的人。 辰奕回到府里,忽然有些后悔,原本他还生着气,怨那个女人居然敢不给他面子,可转念一想,她一个人,身上也没有钱,走丢了怎么办。 还有那个雪天撤,看起来就不像个好人,如果他把雪羽拐走了,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辰奕还没踏进门槛,就迈了出去,他觉得自己真是闲的,一会把人丢下,一会又担心。 他真的怀疑自己得了忧虑症,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烦恼过。 马车极速的行驶,马儿累的呼哧喘气,可马鞭在辰奕的催促下还是不停地抽打,可怜的马儿身上浮起一道道伤痕,不由得嘶吼,进而加速。 然而等辰奕到了原来的地方的时候,人却都已经没了。 他开始慌乱起来,把所有人都赶出去找,他疯狂的走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开始寻找,他一边觉得雪羽是被雪天撤带走了,一边又告诉自己不是。 渐渐的,天黑了下来,街上的人越来越稀少,只剩辰奕拿着一盏灯,在街上徘徊。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找到了 他落寞的背影在灯笼下被拉的狭长,街两旁的摊子都收了起来,只留下第二天的木板。 辰奕第一次觉得无助,他身为大祭司,却这么无能,连一个女人都找不到。 “大祭司,我们四处都找过了,不如咱们去将军府看看?” 几个下属忍不住上前劝慰,他们从未见过大祭司有过这幅样子,为一个女人魂不守舍。 “嗯。” 辰奕收起了落寞的样子,将灯交给一旁的下属,他整理好衣服,将身上的寒气驱散。 领着下属去了将军府,雪天撤似乎是意识到了辰奕要来抢人,把所有的守卫都放在了大门口,他们顶着夜色,等待着辰奕。 辰奕走到将军府门口,精兵一看到他,就竖起了手中的利刃。 “放肆,你们连大祭司也敢拦?” 辰奕还没出声,几个下属就先走到他身前,大声呵斥着对面的几个人。 他们跟在辰奕身边习惯了,早已养成高高在上的姿态,哪里看得惯将军府的下属如此的嚣张? “大祭司什么鬼,哪里比得上我们的将军?” 精兵也看不惯对面的架势,他们掐着腰,把利刃放在门前,就要动手。 “放肆!” 辰奕冷呵一声,当他不存在吗? 精兵虽然嚣张,可对面毕竟是比皇上还高一等的大祭司,他们最终还是不敢上前。 “今天将军府可有女人进去?” 辰奕问道。 精兵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他们被雪天撤嘱咐过了,只要有人问起,打死不认。 “没有,我们这里是将军府,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呢?” 他们睁着眼说瞎话,辰奕自然不信,迈步就要进去,这时,一阵盔甲的震荡声传来,雪天撤走了出来。 “大祭司到来,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他大步阔声的站在门里,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样。 “突然到访,自是无奈之举,敢问将军,可见了与我一起的女子了?” 辰奕话不多说,直接询问雪羽的下落,让雪天撤无话可说。 “什么女子,她不是跟大祭司一起走了吗?” 雪天撤满脸的惊讶,仿佛他真的没见过一样,演技十分的棒,辰奕也差点被他蒙骗,若不是他身后的下属挤眉弄眼的示意,他差点就要走了。 几个士兵自然是不希望那个女人留下,如今得知她被大祭司看上,当然是想办法将其送走。 没了那个女人,将军就还是属于他们的了。 “你骗我?” 辰奕意识到不对,不顾雪天撤的阻拦,错开他身旁,径直朝内走去,他打量着这个将军府,还有几个房间没有熄灯,不过看起来倒像是男人住的屋子。 一般家属都住在后院,他向后院走去,后面是雪天撤阻拦的声音,:“把他给我拦下来!” 几个精兵忍不住动了手,他们冲上去抓住辰奕的胳膊,谁知在众人眼里向来不会武术的大祭司,竟瞬间将禁锢他的人按倒在地,反过来一人给了他们一脚。 几个精兵穿着盔甲还被踹在了地上,盔甲撞在地上,发出哐啷的响声。 安静的夜被盔甲的响声打破,还未入睡的雪羽灵敏的听到了那声响,打开屋门朝外看了看,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辰奕, 雪羽看到这个人就来气,刚想关上门,却又犹豫了,他都找过来了,是不是他后悔这么对她了? 而且这个雪天撤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相比他来说,还是辰奕更加的知根知底。 雪羽又想跟辰奕走了,谁知她才迈出去,刚要叫辰奕的名字,黑暗处就伸出了一只苍老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呜……” 她挣扎着,被人带到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对面站着一个苍老的嬷嬷,她用布把雪羽的嘴堵住了。 雪羽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身后的绳子,又发不出声音,急的她只好呜噜噜的乱叫。 “闭嘴吧,你出不去的,将军好容易找了你回来,怎么可能会放你出去?” 婆子一脸的嚣张,她看着不断挣扎的雪羽,就忍不住上去拧了她一把,拿一下拧在雪羽的手臂上,疼的她眼泪汪汪。 雪羽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坑里,爬不出去了似的。 她后悔了,她不应该当众和辰奕顶嘴,不应该赌气不走。 若是让她在选一次,她打死也不来了! 她锁在角落里,可怜的望着破旧的墙上的唯一的窗户,那边还能看到几抹月色。 嬷嬷已经走了出去,大有一副不管她的架势,她打量了屋子周围,这只是一间破旧的房子而已,什么都没有。 唯一的门被锁的死死的,剩下的墙壁都是石头的,她也撞不开啊! 现在雪羽唯一的希望,就是辰奕了,她希望辰奕能够机灵点,能把她救出去。 婆子去到前面通知了雪天撤,他这才放下心来,望着辰奕挨个房子寻找的背影冷笑。 找吧,看你找到什么时候。 辰奕将后院的家属屋子都翻了个遍,却没有看到半点雪羽的影子。 他不禁开始怀疑雪羽到底在不在这里。 “大祭司这是什么意思?翻遍了我的府邸,人可找到了?” 雪天撤这下有理由可以逼问辰奕了,如今理在他身上,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没有,或许是在下误会了,还请将军见谅。” 辰奕无奈,只的妥协,这半夜的去搜人家的府邸,怎么都说不过去。 即使他背后有皇上,也不能如此嚣张,更何况雪天撤的背后是百姓。 既如此,辰奕决意离开,却没曾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撞击的声音,他判断了那位置,迅速前去查看。 雪天撤也意识到了不妙,忙让人跟上,自己也跟了上去。 辰奕寻着撞击声,绕过后院,来到一处僻静的院子,那里有一个满是灰尘的房子。 “敢问将军,这里是?” 为了谨慎,辰奕还问了声雪天撤。 “啊,那里是我将军府埋葬忠骨的地方,里头躺着我的士兵们,怎的大祭司还要打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不得安息?” 雪天撤胡扯的样子让几个士兵翻了白眼,什么时候他们兄弟的坟埋在了将军府了,活人死人住一起不是大忌讳吗? 明眼人都知道那女的在里头。 雪天撤原本可是很爱戴他们的,怎的如今为了个女人还把自己的兄弟搭进去? “将军,我们兄弟的骨头,不敢沾染将军府的土地!” 几个士兵纷纷跪下,他们齐齐说道,雪天撤脸憋的通红,已经无法圆谎了,只听辰奕冷哼一声,转头就往那走。 他一脚踹开门,却看到地上直愣愣的躺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看,居然是雪羽! 她用自己的身体,完成了那一下获救的撞击声,她的额头已经破了,正在汩汩的流血,整个人也昏迷不醒的躺在地上。 辰奕一看,心疼的将人扶起,搂在怀里,抱着她就要离去,而雪天撤急了,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走! 他亲手上去拦人,辰奕见他袭击,将雪羽放下,就对了上去,两人用拳脚功夫较量,虽然辰奕隐瞒了自己会武的事实,但毕竟雪天撤久战沙场,力量之上还是略逊一筹,不久,辰奕就要体力不支。 这时,他忽然从袖口抽出一把刀,虽然用暗器很不磊落,可为了雪羽,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利刃出鞘,银光一次次向雪天撤划去,雪天撤没有防备,差点中招,幸亏反应迅速,第二次时就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他被打的节节败退,本以为辰奕还要逼近,却发现他及时收手,往雪羽方向奔去。 此刻雪天撤距离雪羽已经很远了,他想去抓人也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辰奕施展轻功,带着雪羽蜻蜓点水般的落在房檐上,又腾空而起。 到了府里,辰奕连忙叫来最好的太医,让他们集体医治雪羽,几个太医本以为是多么严重的病,一个个衣服都没穿好就走了过去,结果没曾想躺在床上的雪羽郡主,只是头破了。 他们拎着箱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 一旁的辰奕本就心急,看着他们磨叽的模样,更加的不耐烦的挥手:“愣着干嘛,还不快救人,本祭司养你们吃干饭的吗?” 听到这个,几个太医才反应了过来,管他严不严重呢,救就完了,于是几个人一个递布,一个上药,一个打结,另一个负责给结休整的好看一些。 总不至于都没事干。 好容易忙活完,他们刚要去歇息,就又被叫了回来,辰奕细心的询问后续的照顾事宜,得到了三个词,吃好喝好睡好。 他觉得太医太敷衍,太医觉得他事多,谁也看不惯谁。 “疼……” 这时,雪羽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叫声,吓得辰奕连忙走过去看她。 他坐在她身旁,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额头,并哄道,“乖,马上就好了,明天就好了。”可雪羽压根就是梦话,没有睁眼,又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辰奕就这么干坐着,一觉到天明。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仙儿 晨时,雪羽悠悠转醒,只觉得头疼欲裂,轻轻一碰就忍不住痛呼出声,她轻皱眉头,揉着睡眼,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忽然清醒,双目惊恐的瞪着周围,看到并不是那破屋子后,才叹了口气。 身旁的动静将昏昏欲睡的辰奕吵了起来,他看到雪羽茫然的双眼,不由得轻笑,“笨蛋,这里不是将军府,别怕。” 说着。他伸出手去抚摸雪羽被包扎起来的额头。 “哎呀,疼。” 辰奕那一下并不重,雪羽却还是觉得额头很疼,这让他担忧起来,把她额头上的纱布解开,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原本白皙的额头之上,淤青黑紫一片,往外渗透着殷红的血液,白色粉末状的药粉抹在上头,丝毫盖不住底下的颜色。 “是我没保护好你。” 看到那伤口,辰奕觉得无比自责,若不是他脾气急躁,平白把人丢在那里不管,她也不会被带走,万一真的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他越想越后怕,觉得之后什么都要考虑周全,不能把她放在那般危险的环境下。 用过早膳,雪羽和雪清月两人在府后面的花园里荡秋千。 雪清月喜欢蓝色,穿着一身青蓝色的纱裙,幽深的蓝色在阳光下十分亮眼,比之旁边艳丽的花朵,她身上的绣花更加的动人,仿佛一阵轻风围绕在她身边,走动时裙角轻摆,层层叠映。 而雪羽则穿着一身雪白的裙子,十分素净,领口处缝了几颗珠圆玉润的珍珠,熠熠生辉。 阿威头一次看到这么多花,异常兴奋,他摇着尾巴,在花丛之间滴溜溜的打转,一会用鼻子蹭蹭新开的牡丹,一会对着一顿娇嫩欲滴的菊花打个喷嚏。 浑身蹭的湿漉漉的,皮毛都紧贴着身体。 “阿威,别乱跑!”雪清月提着裙子在后面追,这个狗真的是,三天不打就翘尾巴了! 看来回去还得把它饿个三顿,就听话了。 阿威好不容易出来,当然不肯听话,他踩着小脚,滴溜溜的打转。 花园中有个秋千,阿威一下就窜了上去,两只前爪子搭在木板上,两只后爪抓在绳子上,整个身体倒立着,头朝下,脚朝上,长长的舌头吐出来哈着气,看起来十分的傻。 “快下来,这是你玩的吗?!” 雪清月气的上去照着阿威的屁股就打了一下,打的他狗毛都飞了起来,虽然力气不大,可阿威戏精似的嗷呜一声窜了下去,冲向雪羽的怀里,雪羽忍不住抱起这软毛毛的大狗,轻轻拍着它屁股哄。 “乖哦不疼了。” “你就知道惯它。” 雪清月看着阿威趴在雪羽怀里,一副得意的样子,不由得恨铁不成钢道。 “自己家的狗嘛,咱们不宠谁宠啊。” 雪羽无奈一笑,阿威似乎听懂了,高兴的冲着她摇尾巴。 辰奕一大早就进了宫,他要去医治皇后,为了避免雪天撤趁他不在过来捣乱,他几乎把所有人都留在了府里,让他们确保保证雪羽的安全。 雪天撤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一想到昨天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个将军,还能被人抢了媳妇? 正好今日是他进京面见皇上的日子,只要他趁着这个机会跟皇上提一提婚事,十有八九他都会答应,毕竟他可是给他保家卫国了。 马车行驶在街上,惹得众人纷纷驻足观看,他们听到是将军的马车,一个个都感恩戴德的跪了下去,浩瀚的人海,齐齐跪了大半,他们面露敬色,心中满是尊敬。 “将军!将军!” 几个百姓激动的大叫,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声,雪天撤只好露面对他们微笑,显示自己的和蔼,可内心却是另一副模样。 这群愚蠢的百姓,见了个将军就供成神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信仰的将军早就死了,还是个逃兵,不然他怎么可能附身于此呢? 他们看重的也不过是结果罢了,如果这将军打了胜仗,他们不会在乎是怎么赢的,只会阿谀奉承,相反一旦打了败仗,即使是为难之事,却也不可能被理解。 只要影响到人们的利益,就会被他们集体针对起来。 在他看来,人心是最虚伪的东西。 他自己也虚伪他承认,可那些人比他更虚伪。 “啊,救命啊!” 忽然一声嚎叫在马车前响起,一个姑娘踉跄着倒在了马下,她瘦小的身躯眼看就要被马蹄踩上,这时,雪天撤飞身从车里出去,一脚踹在了马上。 马轰然倒地,长鸣几声,倒地不起,姑娘惊慌爬起,她仍有心悸的摸着胸膛,双颊因为惊吓变得通红,粉裙因为在地上打滚的缘故也变得十分脏乱。 “你没事吧?”雪天撤关怀问道,谁知小姑娘抽泣了几声,开始掩面哭泣,“我的新裙子毁了,回去得被我娘揍了!” 小姑娘哭的可怜,引得百姓纷纷议论,无奈,毕竟是自己的马惊了人家,于是只好说道:“你若不介意,就让我陪姑娘去做身新衣裳吧。” 小姑娘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吸了吸鼻子道:“我不叫小姑娘,我叫禾仙儿,你可以叫我仙儿。” “仙儿,很仙的名字。” 雪天撤笑了笑,看到禾仙儿终于不哭了,于是赶忙带着她去做衣服,他还要去宫里呢,耽误不得。 到了衣裳铺子,仙儿挑花了眼,她看那个都好看,绿的红的紫的,绣花的,印花的,各种锦罗绸缎。 她挑了身和自己身上差不多的颜色的衣裳,在身上比划着,“你看,这个好不好看?” 雪天撤为了尽快抽身,于是敷衍的点头道,“嗯,好看,做吧。” “这衣裳要三天后才能取。” 布店老板看着那料子说道。 “为何?” 雪天撤不解,怎的需要那么长时间? “这料子非同一般,上头泡了银粉,做的时候要十分小心,自然不能和其他衣服一样随便做。” 仙儿一听,又哭丧了脸。 “呜呜呜,三天,那我还能不能回去了!” 她像个半大的孩子,开始撒泼,雪天撤无奈道:“别哭了,我在给你买一身还不行?” 没曾想仙只要这一件,这下惹急了雪天撤,他刚要转身就走,一个机灵的下属凑了过来道:“将军,奴才似乎在宫里见过这种料子,咱们不如把这姑娘带进宫里,不然您误了时辰,皇上该责怪了。” “也好。” 雪天撤满意的点点头,对身后还在揉眼睛的仙儿道:“走吧,随我入宫,我给你个一摸一样的。” 这时,仙儿才开心起来,只不过随后又犹豫起来。 “可是,我能进宫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 自卑感在仙的心里蔓延,另一方面她也害怕,爹爹娘亲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她如果进去得罪了什么人,岂不是要死掉了? 她想了想,觉得脖子上的脑袋似乎有点发凉。 “放心,有我在,没人动的了你。” 雪天撤骄傲的抬了抬下巴,这一刻他才觉得权利大有诸多好处,比如可以给柔弱的小姑娘安全感。 仙儿上了车,坐在角落里,看着周围的人逐渐减少,她看到了棕红的宫门,正缓缓打开。 里头出来一只队伍,他们站的整齐,看到雪天撤一下来,齐齐喊道:“恭喜将军归来!” 雪天撤高傲的阔步下去,他双目炯炯的盯着前方,仙儿躲在他身后,半点不敢出来。 “这位是?” 过来迎接的太监指着仙儿对雪天撤道。 “我随身丫鬟。” 似乎是对太监多管闲事的样子不满,雪天撤的言语中充满了不悦。 雪里红被人抬着走了出来,他笑着俯视着雪天撤,欣慰道:“真不愧是朕的镇国大将军,这一次的胜仗赢的漂亮!” “谢皇上夸奖。” 雪天撤谦虚道,跟随雪里红进了宫。 庆功宴上,借着歌舞,雪天撤决定向皇上求娶雪羽。 他刚要开口,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陛下,臣来迟了。” 辰奕从后宫匆匆赶来,他本来给皇后医治,前头的眼线告诉他雪天撤来了,他连人也不救了,生怕这家伙提前一步求娶雪羽。 按照皇上对他的需要,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大祭司来的好巧,我正有事要和皇上说呢!” 雪天撤咬牙切齿的瞪着辰奕道,恨不能把他掐死。 辰奕神情淡然,似笑非笑的眸子落在雪天撤气急败坏的脸上。 “抱歉,打扰了将军的好事。” “两位爱卿都坐,雪爱卿你先说,有何事?” “臣征战沙场多年,偶觉内心空虚,细想臣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还请皇上给我赐个婚!”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是该娶夫人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女子?” 辰奕闻言,立刻盯紧了雪天撤的嘴唇,看他要说些什么。 “臣……已经有了心上人,她就是雪亲王府的雪羽郡主。” “这个,不行啊,雪羽的情况你不了解,她比一般的姑娘……比起来有些不正常。” 还没等辰奕反对,皇上就回绝了雪天撤的话,他不觉得雪羽配得上将军。 第一百五十四章 没想到啊没想到 “”虽然雪羽的傻一部分原因和他有关,但傻都傻了,已经不可挽留,雪天撤可是镇国将军,他的婚事想必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盯着,若让他娶了雪羽,别的再传出什么谣言,说他苛待将军。 朝堂上也会以为他是借此机会打压雪天撤,如此得不偿失的事情,他必然不会做。 况且雪亲王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他若得知了雪羽被赐婚给了雪天撤,定会想尽办法攀关系,那他们两家强强联合,以后对付起来就难了。 雪天撤的婚事,要么找一个毫无势力的人,要么找一个不可能和他联合的人,臣的权利若大过了君,没有人会甘愿当臣的。 “臣倒是没看出来她有什么不正常,倒是觉得还蛮可爱的。” 雪天撤俨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摆明了要娶雪羽,这让雪里红也有些无可奈何,他不知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雪天撤放弃这个想法。 他发愁着,目光看向了一旁看戏的辰奕,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 “爱卿啊,这事你怎么看?” 雪里红希望辰奕懂得自己的意思,好提出和他一样的意见,那样他也可以趁机拒绝。 谁知辰奕想了想,居然帮雪天撤说话。 “臣觉得将军既然难得有心上人,不如就让他娶了吧,虽然雪羽郡主的脑回路……是有点不正常,但好好教导,也不是不可以拯救。” 辰奕故意落井下石,看着雪里红原本满载希望的眼神逐渐失望,脸也憋的通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不行!朕说不行就不行!” 原本雪里红还没那么反对,可辰奕一支持,他的内心就有点忐忑,难不成这大祭司和将军竟成了一伙的? 如此看来,他还真有点危险,大祭司是他的人还好,若是雪天撤那边的,岂不是皇后也会有危险? 以辰奕的本事,搞些邪术,分分钟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而雪羽怎的又和他们牵扯进去了。 他们的三人的关系,着实让雪里红觉得十分头疼。 总之他现在绝对不能答应雪天撤。 “皇上,臣在外头为您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连娶个夫人都不行吗?” 雪天撤锤了锤胸膛,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可谁知雪里红却半点都不动容,在情理面前,自然是权利重要。 “看来,臣以后是不能再为陛下尽力了!” 雪天撤见雪里红毫不动容,他也干脆挑明,要是不让他娶雪羽,这仗他也不打了! 这下气的雪里红吹胡子瞪眼,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厥了过去,他恐怕是史上第一个被将军威胁的皇上把! 太监一看皇上如此,赶忙凑了过去帮他拍背顺气,“哎呦,皇上,您可不能急,太医可说了,您最近操劳太多,心神俱疲,要是在急火攻心,恐怕有损龙体啊!” 雪里红在拍打之下缓了过来,他坐直身躯,面对着底下两个重臣,忽然做了个匪夷所思的决定。 “传朕旨意,将雪羽郡主赐予辰奕大祭司做祭司夫人,一月后完婚!” 这个旨意下完,让雪天撤彻底傻了眼,明明就是他求娶雪羽,怎么这个老混蛋居然把雪羽赐给了辰奕? 相反辰奕十分淡然,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他料定了雪里红会多疑,于是故意那么说,让他以为他们联手了,那么想要离间他们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雪天撤求娶的雪羽赐给他,让他们争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就算辰奕再不喜欢雪羽,他也必须要接受,雪天撤的急脾气被抢了媳妇,也一定会跟辰奕闹起来。 只是雪里红没有算到的是,辰奕把他算进去了,他老老实实的成了辰奕娶雪羽的工具人。 雪天撤明面上在不情愿,也无法反驳,皇上就是皇上,不是他一个将军能够抵抗的。 “你等着,人我一定会抢走。” 待雪里红走了,雪天撤放下狠话,辰奕笑道:“你尽管来抢。” 雪天撤冷哼一声走出了宴会,在长廊转角处却看到了一个缩成一团的人儿。 那人儿扎着两个小啾啾,穿着身粉衣裳,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看到那熟悉的衣裳,试探性的叫了句。 “仙儿?是你吗?” 仙儿听到熟悉的呼唤,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头眼巴巴的望着雪天撤。 她的两只小手不知道挖了什么,上面满是泥土,造的埋了吧汰的,粉嫩嫩的脸蛋上像被打了两巴掌,红的像猴屁屁,一坨一坨的。 原本就脏兮兮的裙子更加遭殃,像从泥里滚了一圈,又在干巴巴的土上蹭了蹭,哗啦啦的往下掉土碎子。 “将军哥哥抱!” 仙儿好容易等到雪天撤出来,小手在裙子上蹭了蹭,就冲着雪天撤扑了过去,这宫里她谁也不认识,就认识他了。 雪天撤刚在里头碰了一鼻子灰,这又被抹了一身泥和土,还感觉一个软软的脸在他胳膊上摩挲着。 想把人推开,又下不了手,看着这女娃这么皮,想打,更是舍不得。 最后只能拽了拽她头顶的小揪揪,“你啊,我一不注意你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这是在宫里,还是要注意点。” 他苦口婆心,仙儿半点没有听进去,只眯着月牙眼,弯弯的冲着他笑,“中午吃啥呀,我饿了。” 雪天撤彻底没了脾气,只好带着她回到自己在宫里的住处,让人准备了可口的饭菜。 “醋溜白菜一道——糖醋鸡一道——清蒸鲈鱼一条——珍珠丸子一份——东坡肉一份——” 宫女一个个把菜放下,太监在一旁高喊菜名,仙儿扒着桌子,恨不能此刻一头插进菜盘里。 最后以一道汤锅收尾,热乎乎的锅子加上山珍野味,煮开后放些新鲜时蔬,一时间鲜香四溢,沸腾的热气带着鲜气窜过仙儿的鼻子,把她魂都勾走了。 仙儿紧闭嘴,防止口水留下来。 “没出息。” 雪天撤看着仙儿馋嘴的样子,嗔骂道,在吃的面前,脸算什么,仙彻底不要了,干脆耍无赖道:“没出息怎样,吃得香睡得饱才是我的本事!” “得得得,吃吧,” 雪天撤无奈示意,他在不让这小丫头吃,她眼珠子能掉进锅里。 仙儿砸吧砸吧嘴,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先是鸡后是鱼,素的也不留,平坦的小腹很快就被撑得圆滚滚的,像里头塞了个皮球。 她也不管,只琢磨着下次做个大件的衣裳,不至于让自己撑得这么难受。 “嗝呃……” 她美美的打了个饱嗝,捧着肚子,望着满桌空盘子发呆,吃了了还指着那些盘子数落“宫里得分量实在是太少了,那些娘娘们都怎么吃得饱啊!” “哪个娘娘像你这么吃,早晚去冷宫里头吃剩饭!” 雪天撤没好气的白了仙儿一眼,要是娘娘们个顶个的这样,皇帝还不气死过去。 “剩饭……” 仙儿喃喃的低头嘟囔,雪天撤看到她垂头,以为是自己的话太重,忙哄道:“我不会让你吃剩饭的。” 谁知仙儿忽然抬头嘻嘻一笑,:“我娘说,我是不会吃剩饭的,因为我剩不下。” 雪天撤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娘可真是实诚! “行了,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带你去织造局,看看你心仪的衣裳。” 雪天撤拉着吃的饱饱的仙儿,往织造局赶去。 绣娘们正在为皇后缝制常服,一个个手忙脚乱,自然没有在意有谁走了进来。 几十台织布机同时踩着,嘎吱嘎吱的乱响,一旁是十几位绣娘正对着一个平铺开来的衣裳进行缝制。 女官看到门外站着的穿着不菲的人,就赶紧放下了手里的活,前去接待, “参见这位大人,请问您是……” “雪天撤。” 雪天撤没有说职位,单凭一个名字,就让女官彻底震惊起来,原来是大将军! 她慌忙跪下,“下官不知大将军降临,有失远迎,真是罪该万死!” “无妨,主要是来给她做件衣裳。” 雪天撤指了指一旁的仙儿,她还在捂着肚子,吃多了又走路,竟有点疼。 “劳烦姑姑了。” 虽然肚子疼,可仙儿嘴上还是甜的很。 “哎,快进来,来人啊,给这位姑娘量身!” 她手一挥,过来两个绣娘,她们拿着量布,在仙的身上比来划去, 在量到肚子上的时候,她们的眼神明显有些尴尬。 “将军,莫不如让这姑娘肚子里的食物消化下去,咱们再量?” 看到仙儿嘴上的油,女官就知道这是吃多了,可她们不能按错误的量啊。 雪天撤瞥了眼仙儿鼓鼓的肚子,扯唇道:“无妨,就这么量吧,反正她每顿都吃那么多,平常也看不出来衣裳松。” 仙儿一听,皱着眉头,冲着雪天撤的胳膊就拧了上去,“你衣服才紧呢!” “放肆!将军你也敢拧?” 女官十分没有眼力见,一看这没来历丫头居然这么撒泼,忍不住出言教训。 她可不知自己是惹了哪个麻烦精。 仙儿一看被凶,立刻收回了行凶的小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仿佛跟刚才那个眼瞪得浑圆,咧着尖牙的坏蛋不是一个人似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流光纱 雪天撤一看仙儿哭了,本来还不觉得女官得话有多过分,如今被那豆大的眼泪一刺激,心中竟愤怒了起来。 当即对着女官呵斥道:“放肆!本将军的人你也敢说?” 一旁哭啼啼的仙儿一听将军都替自己做主了,更加委屈的扑进他怀里,哭声响彻了整个织造局,惹得女官气又无可奈何,哆哆嗦嗦的跪下,冲着仙儿磕头。 “是下官不好,是下官不好。” 女官拼命地磕头,直磕的头破血流,她还是不停,仙儿到底是心软,看不得别人这幅卑微低贱的样子,于是拉了拉雪天撤的衣服,“要不,就让她起来吧,我没事。” 既然仙儿都这么说了,雪天撤也无可奈何,只能叹了口气,示意女官快起来去选衣服。 女官侥幸逃过惩罚,心中没有半点对仙儿的感激,反而暗暗记下仇恨。 她临走时瞪了一眼还在雪天撤怀里哭唧唧的仙儿,恨不能把她掐死。 凭什么她就能如此被将军宠着,自己明明也风华正茂,可将军却不看她一眼? 看懂了女官嫉妒的眼神的绣娘不由得在她和将军怀里的姑娘脸上转了转,将二人比对了一番。 若说那姑娘是娇嫩的鲜花,还带着点新鲜的泥土,女官就是那即将枯萎的黄花,已经没了水分和生机。 根本就没得比,她要是将军,也选那个娇滴滴的姑娘! 女官转身去挑选布料,而绣娘则跟了上去。 她在一旁巴结着:“大人,您的姿色可是咱们织造局头一个,犯不上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 女官就是喜欢听这话,心中堆积的怨气也解了,笑着睨了旁边绣娘一眼,“你还真会说话,行了,忙你的去吧。” 绣娘点头称是,心里明白,大人这是记住她了。 不由得美滋滋起来,干活也十分起劲。 女官从那些精致贵重的布料中抽出一匹稀有的轻纱,层层之间被放入了银粉,整整让其透了一月有余,使其每个缝隙都塞进了粉末,阳光洒下,也不舍离开,莹莹流转其上,闪烁不定。 “这匹流光纱,是我们这里最美的料子了,” 女官将其捧在手里献上去的时候,仙儿的眼睛都直了,不打转的盯着上头斑驳的霞光,“我就要这个!” 雪天撤瞧着那料子,是不错,只是他十分实诚,对着那流光纱道:“这和你之前喜欢的不一样啊。” 他话一出,就惹来了个白眼。 “我就喜欢这个不行嘛!”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问题是和你之前要的不一样。” 雪天撤仿佛陷入了某个死角,他只记得他们原来选中的是个粉色的,如今却是个五颜六色的,说好了要选个一摸一样的。 “哪里能找得到一样的?” 仙儿气的瞪大了眼睛,质问雪天撤,雪天撤顿了顿,沉吟道:“总归是会有的,只要咱们努力,就一定找得到。” “你……” 仙儿几乎要被气的晕了过去,她指着雪天撤,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雪天撤不懂她为何生气,难道他为她找一摸一样的也错了嘛? 雪天撤想想自己吃力不讨好的样子,越发委屈起来,两个手指绕着盔甲前的红绳,低着头颅,盯着脚尖,也不敢说话了。 女官吓得张大了嘴巴,这还是她们心目中威武霸气的将军吗,怎么活生生像个受气包。 雪天撤不明所以的生气,而仙儿是既气又无可奈何。 她憋的脸通红,看了半天雪天撤低眉顺眼的样子,就是撒不出气来! 好,这一次,算她错了! “好了好了,咱们找一样的,不过这个我也喜欢。” 仙儿懂得了迂回,故意先哄着雪天撤,看他脸色好了些,她才重提旧事。 这下雪天撤的心情好了,也不计较了,既然仙儿说了喜欢,他就命人去做合身的衣服。 “本宫要的流光纱,到了吗?” 就在仙儿要和雪天撤离开之时,一个傲气的女声传了进来,听自称像是个娘娘,随后他们便看到了一个极其妖娆的女人。 她一身薄纱红裙,走路十分轻挑,左摇右晃,半点端庄的影子都没有,发丝不曾打理,随意散下,落在白皙的锁骨之上。 “参见梅妃娘娘。” 几个绣娘看到来人,纷纷跪下行礼,着梅妃可是最近皇上的新宠,性格刁蛮的很,轻易吃罪不起呢。 梅妃没有带几个人,玉手轻抬,琉璃镯子从她玉藕般的手臂滑到肘处,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剔透的光泽。 “起来吧。” “是。” 众人起身。 梅妃眼波流转,流光纱太惹眼,即使绣娘刻意将其藏在身后,还是被她眼尖的发现了。 她长眉轻挑,凤眸微瞪,玉手纤纤的指着那绣娘。 绣娘内心忐忑,可面上尽力保持从容,“怎么了,娘娘?” “你身后是什么?” 梅妃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一下就看出了她们的小伎俩,不过是不肯把纱给她罢了。 那流光纱只得一匹,将将够做一件衣裳,各宫妃子都想要,都指望穿了能让皇上多看一眼。 她虽得宠,却不是专宠,白妃那个假清高的,还不是和她暗地里争宠! 或许就是她吩咐她们不把衣服给她。 她不给,她偏要! “给本宫拿过来!” 梅妃厉色道,她狰狞的粉面吓得绣娘一时间慌乱起来,只好把料子交了上去。 梅妃刚要笑着接过,却被一旁的雪天撤一把夺了过去。 到手的东西跑了,梅妃气的十指握拳,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跟她抢! 看过去,却发现居然是雪天撤。 她曾有幸陪皇上给他送行,早听说他回来了,却不曾想居然出现在了后宫。 看来这流光纱,是要不得了! 梅妃忍痛收回了手,放到腰边行了个礼:“臣妾参见将军。” “娘娘不必多礼,” 雪天撤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把手里的纱递给了女官。 “娘娘也喜欢这料子?” “只是一时新奇罢了,自然比不得将军的程度。” 梅妃很是识趣,自知这料子就是抢来,也没了必要,一件衣服而已,换个将军的好脸,以后好有个照应,想要什么衣服没有? 梅妃细细打量着雪天撤身边的仙儿,想来就是给这个姑娘做衣服吧,也不知他们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事,本宫就先回了。” 她打了个哈欠,这个时辰,她总是要睡午觉的,不然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 梅妃本就长得妖孽,如今不经意的哈欠,更像是慵懒的抛了个媚眼。 看的一众绣娘都忍不住心生涟漪,暗叹道,好一个尤物! 梅妃扭着屁股走了回去,雪天撤和仙儿这才脱身。 刚离开织造局,雪天撤就想起了雪羽之事,一时间什么心情都没了,让仙在宫里等候着,他出宫一趟。 路上的雪天撤思考再三,觉得既然软的不行,那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仙儿被放置在雪天撤宫里的住处,她那里肯老实的待着,没一会就偷溜了出去。 皇后宫中。 众人纷纷手忙脚乱的替皇后换药,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一不留神皇后的病情就加重了。 “如素姐姐,皇后娘娘还能醒吗?” 大殿的角落里,一个宫女拉着皇后的随身宫女如素忐忑问道。 “怎么说话呢,小心你的舌头!” 如素一把打掉那宫女的手,为着她不识趣的话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那宫女正是雪亲王府的晴妍,她听雪羽进了宫,也赶紧进了来,谁知竟听到皇后娘娘生病的事。 这让她苦恼不已,唯一能给她撑腰的病倒了,她以后在雪亲王府岂不是更加受欺负了? “可是,亲王府那边……” 晴妍皱着眉头,犹豫道,如素也知道她被派去亲王府的事,此刻晴妍希望如素能够代替皇后娘娘帮助她。 “那边怎么了?” 果然,一听到皇后娘娘嘱托过的事发生了变故,如素就关怀起来。 “最近雪羽郡主一改往常,那日竟把奴婢的手踩的都骨折了,要不是奴婢跑得快,命就要没了!” 晴妍边哭边让如素看她的手,如素一看,果真被包的严严实实,不像是假的。 这让她心底也疑惑起来,往日疯癫的郡主,怎么会刻意为难人呢? 看来,这事得找辰奕大祭司一趟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亲王府,再有什么动静在回来禀报。” “是。” 晴妍哭唧唧的走了,她出了门,正要出宫,却看到一个粉衣娇俏的女子在一旁伸手摘花。 “放肆!” 她当即制止,“你是哪宫的宫女,不知道这皇宫里的东西不能乱碰吗?” 仙儿本来觉得那花好看,要拿回去插在瓶里,竟没想到身后有人一喊,她本就踮着脚,一个不稳就坐在了地上。 她还没站起,就看到一个阴影笼罩了过来, “你是新来的小宫女吧,看你面生的很。” 晴妍本就烦闷,好容易抓了个错处于是掐着腰趾高气昂的看着地上坐着的仙儿。 仙儿只觉得日头太大,看不清那人的脸,不过听声音,是个刻薄的人。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作死 好容易看清了,才发现是个宫女打扮的人,这就让她更气了,她摘个花怎么了? 就算违反宫规,她一个宫女管得着吗? “我不是这宫里的人,所以这规矩恐怕对我没什么用处,姐姐还是不要在这里多说废话了。” 仙儿把摘了的花小心的握在手里,提着裙子就要走,晴妍怒了,怎的现在随便一个野丫头都敢跟她顶嘴了?好歹她也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丫头! 她气不过,一把抓住仙儿的胳膊,不让她走,仙儿死命挣脱,却发现她的劲十分的大,不仅握的她胳膊很疼,甚至指甲要掐进了他肉里。 “放开我!” 仙儿龇瞪着眼睛,一把抓住晴妍的手,试图把她推开,却又被她握住了手腕。 晴妍冷哼一声,“贱蹄子,就你这小身板还敢跟我斗?” 路过的宫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以为两人要打起来,纷纷驻足观望,一时间两人身旁聚集了许多宫女看热闹。 雪里红闲来无事陪着小睡过后的梅妃溜达,远远的就看到了那群宫女包围成了一个圈。 “皇上,您看她们看什么呢,臣妾也想去瞧瞧。” 梅妃没了困意,更加的姿态万千,还是一身红衣,衬得其皮肤雪白,相反雪里红就不如她保养的好,脸上的褶皱依稀可见,两人站在一起,不清楚的还以为是皇帝带着公主出来玩呢。 她扭着水蛇腰,往雪里红身边靠着,雪里红看着这柔若无骨的娇美人,便什么都不想反驳了。 “好,好,就听爱妃的,咱们去看看。” 说完示意身后的太监不要跟上,他和梅妃单独向那里走去。 宫女们看的入迷,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直到雪里红来到了她们的身边,这才有个宫女看到了他并且尖叫跪下:“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梅妃娘娘!” 她一叫,众人都听到并且齐齐跪下,有的还没有看到人在哪就被身旁宫女拉着跪下。 “奴婢参见皇上!参见梅妃娘娘!” 众人齐声喊道,也惊到了正在掐仙儿的晴妍,此刻的仙儿已经双眼微红,胳膊处的衣裳都被掐的变了形。 晴妍一把放开她,惊慌跪下行礼。 雪里红示意她们起来,并问道:“朕看你们刚才围成了一个圈,是做什么呢?” “回皇上的话,我们只是在商讨皇后娘娘病情之事,看该怎么伺候。” 晴妍脑子转的飞快,她当然不能说聚众打架,如今皇后娘娘的病情最为要紧,拿她说事想必不会怪罪。 “哦?是吗,看来你们这群宫女对皇后娘娘还甚是忠心。” 雪里红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晴妍见此,唇角勾起,又道:“自然是不敢不尽心,奴婢也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呢,只是最近在忙娘娘吩咐的旁的事,无法跟在娘娘身前伺候,只能嘱咐她们,要尽力照顾娘娘,也算是为奴婢的忠心尽一份力。” 晴妍说着,就要抹泪,俨然一副忠仆的样子,雪里红一瞧,自己都做了别的事还要嘱咐别人好好照顾皇后,如此珍贵的忠仆不多见了啊! “你叫什么名字?” 雪里红问道。 “奴婢贱名晴妍。” 晴妍老实答道。 “你以后还是回皇后身边伺候着吧,想必皇后也很倚重你,至于你手里的事,就交给别人办!” 雪里红三言两语让晴妍有了重新回到皇后身边的机会,她感激不尽,那个破王府,她再也不想去了! 要不是皇后昏迷不醒,她换不了差事,何至于在这宫里还受气! 晴妍心愿得偿了,却不曾想身边的仙儿把她得意的样子看在了眼里。 她噘着嘴,愤愤想到,这个欺负她的坏人还来骗人,她偏不让她得逞! “皇上,她说谎!” 仙儿心直口快,指着晴妍,就要拆穿她。 晴妍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她忙替自己辩解,“皇上您别听她瞎说,她和奴婢不和,每每奴婢说了做了什么事,她都是第一个反对的!” 晴妍反咬了仙儿一口,在仙儿惊讶这个人脸皮怎么如此之厚的时候,她又面对着仙儿,掩面擦泪。 “咱们同为姐妹,身在宫里本就不易,你若看不上我,我离你远些就是了,但是我为皇后娘娘做事,你在阻拦,岂不是对皇后娘娘不敬了?” 晴妍柔柔弱弱,三言两语就把帽子扣了下去,仙儿气的说不出话,眼看雪里红就要发怒,谁知这时梅妃忽然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是熟悉。 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是织造局的,雪天撤身边跟着的丫头。 “这不是……雪将军身边的丫头吗?你如何成了宫女?” 梅妃一出声,仙儿看着那个红裙子,就想起来了,兴奋的指着她道:“你不是在做衣服那里的大姐姐吗?” “爱妃你刚才说什么?她是跟着将军的丫头?” 雪里红觉得不可思议,雪天撤什么时候身边跟着女人了,而且听她们讲,还带着这个女人去做了衣服? 看起来这个丫头不像宫女,又不像郡主小姐,倒像个宫外的野丫头,这个女人要是个雪天撤关系不一般的话,赐给他当将军夫人也未尝不可。 雪里红的心结忽然有了着落,看着仙儿的目光也和善起来。 一旁的晴妍傻了眼,什么将军,什么做衣服,难不成她掐的这丫头,竟背靠将军? 轰隆一下,她觉得她的脑袋要炸了。 那岂不是…… 她还没来得及懊悔,仙儿就开始了控诉。 “皇上要为民女做主!” 仙儿听到雪天撤的名字,顿时心里有了底气,扑通一声就给跪了下去,还不等他说起身就开始诉苦:“民女本来是外头一个普通百姓,因和将军结识,他答应给民女做件衣裳,又因宫外没好料子,于是带民女进了宫,选好了料子他就借口出了宫,让民女待着他那里等着,也是民女贪玩乱跑,出来采花,结果没曾想遇到了这个女人,她拿宫规压人也就罢了,还把民女的手臂掐的生疼!” 仙儿说着,豆大的眼泪就冒了出来,她伸出胳膊给梅妃看,因将军的缘故,梅妃刻意讨好,一看到那胳膊上略微青紫的伤痕,就大惊失色的喊叫:“呦,皇上您看那,这小胳膊都没一块好地儿了!” 雪里红自然不会去看一个丫头的手,看着梅妃的反应,便知道伤的不轻,于是怒斥晴妍道:“好你个贱婢,居然敢欺瞒朕,原来她们不是听你教导,是看你打人吧!朕看你也不像是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仁慈,怎么会有你这种凶残的奴婢,来人啊!” 雪里红招了招手,身后跟的远远的太监很快凑了上来。 “皇上您吩咐。” 一个太监在一旁低头听旨。 “把这个欺君犯上的宫女抓起来,乱棍打死!” 雪里红一句话吓得晴妍腿都软了,她跌倒在地,双目失神,在太监把她抬走的时候才迅速反应过来,拼命挣扎大喊:“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 那喊声已经远去,那群宫女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想到一场闹剧,竟然死了个人,一个个吓得魂不守舍,慌忙跪下求饶。 “你们这群看热闹的,每人罚一月银子,下去吧。” 梅妃先开口惩罚了她们,让她们赶紧下去,不然以雪里红的脾气,说不定一会都乱棍打死。 仙儿只是想惩罚一下晴妍,没想到她居然被打死了。 一时间吓得失去了神智,脸色也苍白起来。 “丫头?丫头?” 雪里红看到楞在原地的仙儿,一时间不知道她怎么了,于是看向梅妃。 “爱妃,你看她这是……” “她这是吓着了,不碍事的。” 梅妃轻笑道,到底是宫外的女子,看不得死人。 这与她之前,倒是十分相似。 “来人啊,传太医!” 雪里红吩咐道,这个女人可不能出事,他还想让她当雪天撤的将军夫人呢! 另一旁雪天撤出了宫后,来到了祭司府,他刚要硬闯进去,身后就传来了辰奕的声音。 “将军前来拜访,怎的不提前告知一声?” 辰奕走到他面前,一副客气的模样,只有雪天撤看的出,他眼里的冷漠,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把雪羽交出来。” 雪天撤没那么多耐心跟辰奕缠缠绕绕,他只想赶紧把雪羽带回去。 他不耐烦,辰奕也不耐烦, “门都没有,她如今是我未来的夫人,你最好给我注意点。” 一听到这个,雪天撤就来气,一路上他可算是想明白辰奕为何一开始帮自己了,他还真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结果最后雪羽却成了辰奕的夫人! 这个人,城府极深,看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辰奕不想和他过多纠缠,转身就走,雪天撤也不甘示弱的跟上,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他眼睁睁的看着辰奕走进去,却无可奈何。 雪羽听到辰奕回来了,带着玩的尽兴的阿威和雪清月走了出去。 却恰好看到了辰奕身后一直想要进来的雪天撤,她忙躲了回去,而一旁的雪清月,却无意撞入了雪天撤的视线中。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负责 雪清月一个宫女出身的人,怎么顶的住雪天撤那犀利的目光,当即就低下了头去,掩藏着不该存在的心虚。 雪天撤有些不耐烦,前面的女人挡着,致使他想多看一眼雪羽都不可能,于是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那个碍事的女人。 相貌清纯,看起来不像是平民百姓,许也是郡主一类。 他如此猜测,还是决定改日再做打算,如今闯进去也未必能将雪羽带走。 最后,他只得愤恨的看了一眼祭司府的大门,怨怨离去。 “他怎么又跟过来了?” 雪羽看到人走了,从雪清月的身后走出,走到辰奕身边道。 “今日在皇上面前,他曾提起要娶你当将军夫人的事。” 辰奕不紧不慢,说出了前半句,急的雪羽忙问:“那皇上答应了吗?” 她焦急的模样让辰奕生起了玩味之心,眉心挤出一丝愁闷,落在雪羽眼里,便成了绝望的讯息。 她咕咚一声跌在地上,石子划过她掌心的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尽管如此,她的双眸中仍旧没有半点波动,呆滞至极。 怎么办…… 怎么办…… 季世还在等着她,她怎么就被赐给那个凶残的雪天撤了呢。 “雪羽?雪羽?” 辰奕起初还笑着,当看到她跌坐时就感受到了不对劲,再一看她竟面无血色,双瞳发灰,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赶忙解释:“皇上自然是没有答应。” 他这句话将雪羽从迷茫中唤醒,她忽的明白了这是辰奕在骗她! “你居然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雪羽气急,从地上爬起,袖子一撸,就如姣兔般扑了过去,辰奕一下被扑倒在地。 咕咚一声,两人撞在一起,雪羽柔软的身躯像趴在石头上,咯的她腰间生疼。 辰奕只觉身上压了快轻柔柔的棉花,虽然一用力就可能把她弄下去,但这点力气此刻却忽然消失了。 “你这是……非礼朝廷命官?” 底下嘶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惹的雪羽脸颊绯红,她拼命的摇了摇头,“不,我才不是!” 身体却依旧这么压着,没有起来的意思。 “是与不是,你都做了……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辰奕眉头微皱,略带委屈的道。 雪羽愣了愣,她做什么了? “你一个堂堂的大祭司,不要讹人,我一没看你身子二没四处张扬毁你名声,你要我负责,负什么责?” 辰奕被雪羽的话噎的竟无法反驳,他想了想,倒也是。 不过。 “你如今可是骑在我身上的,那边可有人证,若这都不叫非礼,那我即刻出去学你这般找个女子试验试验。” 辰奕蛮不讲理的扯出一番说辞,他就不信雪羽还有何话辩解? 他今日非跟她扯上关系不可! 雪羽还不知自己被赖上了,还在竭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反驳他。 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有合理的说辞,她总不能说真的让他去学她吧? 嘿呀,这个臭流氓,真是没脸没皮。 雪羽眼珠转了转,她蹭的一下就要起身,只要她起来了,就可以当作没有趴过! 谁知她胳膊肘才起来半边,后背就忽然被一只温柔的大掌按了回去,甚至加了几分力气,让她下坠时差点贴上底下那张脸。 尽管还有一些距离,可眼里说放大的绝美五官,唇边是不曾感受过的滚烫,腰肢上被结实的手臂禁锢,她觉得整个人都被辰奕搂在了怀里,气息都开始融合。 “你……”雪羽的意识逐渐不清醒,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潜意识还在抗拒,可不知为何身体却很不听话。 “怎样?我告诉你,虽然雪天撤的诉求被驳回了,可皇上却实打实的把你赐给了我,下月之前完婚。” “什么?怎么可能!” 雪羽完全不信,皇上怎么可能让亲王家的郡主嫁给大祭司? 他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把他的皇位掀了吗? 可看着辰奕又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莫非,她真的要嫁给他? 虽然她谁也不想嫁,可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寻找良缘。 如果她成了亲,是不是就能够回去了。 再者辰奕比雪天撤靠谱的多,起码不会为难她。 辰奕静待雪羽的反应,却发觉她的脸上除了该有的惊讶之外,并没有方才对于嫁给雪天撤之时的反感和厌恶。 看来,她还是喜欢自己的。 辰奕的心情无与伦比的好,他勾起唇角,将雪羽搀扶起来,把她的两只手握在手里,眸子认真的对视她似水的双瞳。 “我活一日,就护你一日,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有生之年,必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了你。” 辰奕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雪羽手足无措,她只好点了点头,也说道:“嫁给你是我最好的选择,以后我也定会做好一个祭司夫人。”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才嫁给辰奕的,辰奕也听懂了,自嘲的笑了笑,“果然,还是我奢求的太多了。” 罢了……愿意留在他身边,也好。 辰奕抚摸着雪羽细嫩的手,只觉得有些冰冷,忽然想起曾经那件事,莫非,那毒还没有尽消吗?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爱上多年前想要杀掉的人。 皇后那边,不能让她醒了。 他的眼里流转着杀意,看的雪羽一怔,随机好奇起来,这个男人到底藏着几个心思? 不由得让雪羽觉得,似乎辰奕也没有看上去那么的简单,还希望他对自己不要有那么复杂的心思为好。 毕竟她傻,看不透。 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猜去查。 “我累了,先回屋歇着了。” 一想到这几天相处的人都或许有另一个面孔,雪羽就觉得心神俱疲,于是抽回手,向房间走去。 辰奕还不知她为何忽然变了脸,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还看了看雪清月,雪清月也摇了摇头,她也不知为何雪羽忽然性格大变。 客栈里,季世捂着被打的青紫的脸,一边刷着碗,一边还要看着火。 没错,因为他白吃白喝,要以身抵债,在这里打十天零工。 “掌柜的,有什么吃的,都端上来!” 粗狂的声音在客栈回响,震得吃饭的人纷纷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呦,大名鼎鼎的将军雪天撤赫然站在了客栈门口。 他走入简陋的客栈,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本想回宫,毕竟仙儿还在宫里,可刚才的事让他烦闷的紧,于是也就不曾回去。 “将军!您来了。” 小二见到亲人般,膝盖软的差点跪下。 雪天撤撇了他一眼,“一斤肉,三斤酒。” “好嘞!” “上好的牛肉凉拌一份,再来坛子好酒!” 小二朝着后厨喊去。 季世本来在门头苦干,一听这话好奇的探出了头,哪个猛人吃这么多,一看外头坐着一个膀大腰圆,十分魁梧,看起来就像是练武的人。 他正探头探脑的看,掌柜的蹑手蹑脚走到了他跟前,一个脑瓜崩就弹了上去。 “哎呦!” “你小子,不干活抵债,居然敢偷懒?” 掌柜的看着季世摸鱼,他偷一次懒就是占了一份便宜,这哪行! “我这就去,这就去。” “等等,掌柜的,让那个人来伺候我。” 就在季世要回到后厨苦干的时候,一个声音拯救了他。 他下意识的回头,发现正是那个膀大腰圆的人指着自己。 “我吗?” 季世不敢相信,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掌柜的也没搞懂,这将军怎么就看上这白吃白喝的小子了呢,可将军就是将军,他就是要他老婆,他也得给! “去吧,算你小子有福!” 他从嗓子眼闷哼儿了一声,才打发季世过去伺候。 季世乐颠颠的跑了过去,雪天撤看到他跑过来,唇边冷笑。 季世师弟,好久不见。 “你是新来的?” 在季世倒酒的时候,雪天撤有一句没一句的问话。 “是,今天出了点意外,被迫在这里打工。” 因为他救了自己免于受罪,于是季世的态度也十分客气,完全把他当成了主子一样。 “不如你跟着我吧,跟我到将军府,随便当个下人也比在这强。” 雪天撤喝了口酒,想把季世先弄到府里,那样好处置。 “不了,小的不过是待几天,以后还有别的事儿做呢。” 别的事,恐怕就是找安颜吧。 雪天撤心里想道,他不知道季世找没找到安颜,知不知道她是雪羽郡主,不过看他这幅样子,恐怕也够不上郡主的层次。 想想自己是镇国将军,皇上都要给面子的人,而季世只是个废物,雪天撤的心里就不由自主的得意。 在外头,天主偏向季世,可在这里,他永远都比他强。 那群人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季世比他强。 季世不想走,可雪天撤却没打算放过他。 “掌柜的,我看中这小子了,把他给我当个看家的也是称心。” 雪天撤直接和客栈老板说,越过了问季世同不同意这一步,他的意见不重要。 “这,他就是个吃白饭的,所以才被我扣了下来,这样的人留在您府中,恐怕是会惹出事端。”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的身份 雪天撤明显有些不耐烦,冷着脸挥了挥手道:“无妨,本将军白养一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见此,客栈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用眼睛狠瞪了一眼季世。 “去吧,跟着将军,你前程好着呢!” 客栈老板一甩手,转身忙活别的了。 季世在不情愿,也只能跟着雪天撤离开,一路上他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虽然之前肯定从未见过,可他走路的姿势,还有那转动眼珠时的神情,倒是极像一个人。 像谁呢…… 季世思考着,他的神情被雪天撤察觉,自觉不妙,一个轻咳打断了他的沉思,季世抬头,却发现雪天撤立刻看向了别处。 有鬼。 这让季世更加的怀疑这个人的心思不纯,恐怕抱着什么目的接近自己。 “将军,咱们不是回府吗?” 路上,季世看着越来越繁华的道路,前面甚至出现了官兵的身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般将军的府邸很大,不应该建立在人烟稀少或者一条街的中心处吗,怎的这密密麻麻的全是店铺,半点府邸的影子都没有。 反而再远处好似生人勿近般与热闹的街道隔绝了开来,那边除却几个官兵把守,并无其他的店铺,甚至都没有看到普通百姓从那走过。 “进宫。” 雪天撤简明扼要道。 “哦哦。” 季世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是要进宫。 他忽然想到,雪羽不是进了宫吗? 那岂不是,可以看到她了? 原本还觉得忐忑的季世此刻忽然期待起来,和见雪羽相比,其他再多的磋磨,都可以忽略不计。 在说完进宫后,雪天撤的目光没有离开季世的脸,果然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欣喜。 看来……他是知道雪羽的身份了。 不然何至于进个宫那么高兴? 雪天撤觉得自己要开始打算了,季世不知道,他可以放过他,但如今既然他知道,那势必又是一个威胁。 原本他想回将军府处置掉他,可却想到了宫里还有个人在等他。 思虑再三。还是将人接出来再说。 仙儿被带到了皇上的宫里,她自得的啃着点心,宫女太监们都尽心伺候着。 笑死,背景是将军和皇上的人,几个人有胆子敢惹? 皇后宫中,如素打发了一群伺候的人,悄然来到纱帐后皇后的床前,她半坐在床边,扶上皇后枯瘦的手,心疼不已。 “娘娘,您快醒醒吧,就快要变天了……” 床上的皇后紧闭双目,仍旧如死尸一般,半点没有动静,她面相极美,端庄大气,长眉圆眼红唇,不睁眼便已经让人感受到了半分亲切。 如素看着原本十分康健的娘娘如今躺在这里不省人事,可皇上除却晚上偶尔来看一看,竟是整日围绕在那些莺莺燕燕身上,端的替皇后不值。 可这些话她又不能说出去,那无疑是找死,看来她必须想法子让皇上多过来看看娘娘了。 大殿的烛火之光明亮,却照不到如素的脸庞,她靠在那榻上,眼眸闭合,带去片片灰影。 昏迷的皇后在灰暗的光色里,僵硬的唇角动了动,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雪天撤进了宫,来到自己的住处,却没有看到仙儿的身影,于是逮了个太监询问。 “我带来那个女子呢?” “回将军,她在您走后就跑了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太监诚惶诚恐的跪下答道。 “真是不听话。” 雪天撤心里憋了口气,愤愤离去,季世也好奇了,什么样的女孩子连将军的话都不听。 他们这里不是规矩很严吗? 偌大的皇宫,雪天撤想找个谁都不认识的仙儿还真不易,他只好问到了梅妃那里。 梅妃正要宽衣歇息,却听宫女急匆匆的进来禀报。 “娘娘,将军求见!” “带到正殿去,好生伺候着。” 梅妃忙让人赶紧把褪了的衣服穿上,又戴好首饰,整理好行装,才悠悠的被搀扶着走了出去。 她扭着柔软的细腰,小步小步的挪,看到雪天撤先是捏帕掩面轻笑,又打趣道:“这快到宫禁时辰了,将军怎的还往后宫走动?” 闻言,雪天撤也察觉不妥,可还是硬着头皮道:“娘娘别说笑了,这不是我早些时候离了宫,把身边那个女子放在了宫里,谁知回来才发现她竟不见了,梅妃娘娘可曾见过她?” 梅妃一早就料到了雪天撤是为了那个女子而来,能让一个将军这个时辰还闯入后宫,不可能是因为男人。 她笑了笑没说话,手中圆扇轻扇着,在宫女的搀扶下坐在了主位。 位置宽大,她坐上去竟空出一半地方,可这空余,也没有哪个女人敢上去填补。 看着她柔情似水,娇媚如火,可能坐到这位置上的,哪个不是城府极深? 雪天撤知道梅妃如此热情的对他一定是打了主意,只是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 据他了解,她前朝并没有当官的娘家,不需要他的扶持,看着她的衣食也不差,想来银两也不可能。 她不过二十岁,更是还未有孩子。 “娘娘若是有难处,在下定当尽力解决。” 雪天撤终于耐不住性子开了口,眼看天色逐渐昏暗,一个不认识路的小姑娘要是丢了,真是无处可找,若在闯了什么祸,被人乱棍打死,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就忽然一疼,恨不能马上就冲出去派人寻找。 可这不是将军府,是皇宫,他有什么资格用皇帝的守卫找人? 若是梅妃肯帮忙就会容易许多,她是宠妃又是后宫之人,说宫女丢了也是顺理成章,内务府那群太监也跟她熟悉,找起来也会尽力。 梅妃笑靥如花,眼里的得逞几乎要溢了出去,幸而她懂得收敛,很快平静下来,看了看左右,宫女们识趣退下。 此刻的大殿里只剩下梅妃和雪天撤还有季世三人,她本想让季世也出去,可雪天撤去打表示他可以信得过。 季世对于这举动没有半点感激,反而他内心的怀疑更重了,他们之前又从未相处过,谁会信任一个在外人眼里吃白饭的骗子,况且看雪天撤的样子,似乎是对他十分熟悉。 这个人,真有问题。 梅妃看雪天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觉得那小子看起来不像个投机耍滑的人,这才无奈开口。 “我不为财,不为权,只求将军一件事。” “何事?” 雪天撤有些好奇,一个后宫女人除了财和权,还能要什么? 梅妃说完,走向了后殿,拿出一样东西,转手交给了雪天撤。 那是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兜,看起来里头装着一个大物件。 雪天撤接过,刚碰到那布兜时感觉里头像是有一块铁,随后他打开一看,瞳孔极速放大,里头赫然是一块玉玺。 他刚要惊呼梅妃偷盗玉玺,却又发现了不对之处,如今皇上的玉玺上头刻的是八角雪花瓣,其精致程度可以比拟初下的春雪。 这个上头却刻着的是五瓣的梅花,隐忍待放。 据他的记忆里,有梅花烙印的只有已经亡国了的缺月国,莫非,梅妃竟是缺月国的人? “将军,将军?” 看到雪天撤望着那玉玺发呆,梅妃有些着急的叫他。 雪天撤好容易缓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或许要做一件危险的事。 “将军看到这个许是明白了我是哪里人,也十分好奇为何我会拿出这个给将军,其实在他们看来,我们缺月国已是前尘旧事,我的父皇都死了。” 梅妃想到那血流成河的一幕,眼底涌现了无处血丝,葱白的手指捏的铁青,滔天的恨意在她心口翻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是个亡国公主。 “残月国皇帝是你的父皇?你竟然是公主!” 雪天撤震惊,他只以为她只是个残月国人,竟没想到是公主,如果只是国人,其实不会有多大的仇恨,毕竟还要生活,无非是换了个主子罢了,可皇室的人就大不一样,她们面临着生离死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江山被别人夺去,自己的亲人被残忍杀害。 相比之下,她们才是最为仇恨敌人的人。 她们的血液里就流淌着残月国的传承,到哪里都是残月国的人,这一点无法抹去。 更让雪天撤钦佩的是,身为一个公主,梅妃居然舍下了身体,来到杀父仇人的宫里,只为报仇。 多少柔弱的公主在亡国后不是自尽就是被杀害,但凡逃亡了的都不会在踏入这个地方。 毕竟如今的皇城,是他们曾经的皇城。 这里每一寸土地都埋藏着他们亲人的骨血。 梅妃不仅忍住了报仇的意念,甚至凭借一己之力踏上了妃位,这个女人,真是有着堪比男儿的血性。 “是,将军很惊讶吧,我一个公主,怎么会成了仇人的妃子。” “原本我的父皇死后,我就有了自尽的念头,可逃出去后遇到了曾经父皇的部下,他跟我说还有一批残月国人没有被杀,他们隐姓埋名,藏在了各处。” “我的内心瞬间有了希望,我要为他们活着,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有可能将残月国重建,到那时,就是狗皇帝的死期!” 提起雪里红,梅妃眼底尽是厌恶,那个该死的老男人,每天都想尽办法占她便宜,她只能强忍着要吐出来的感觉,伺候他。 毕竟,最终也要送他上路不是? 第一百五十九章 阴差阳错 一想到到时候那狗皇帝跪地求饶的模样,梅妃心里的怨气就减轻了不少,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 “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毕竟我可是将军。” 雪天撤善意的提醒梅妃,不要随便找个人就觉得可以相信了,如果他转头把她出卖了,她又能怎样呢? 没有彻底的把握,就不要轻易出手。 “我信你。” 梅妃坚定道,她的目光柔和而自信,她看人从来很准,如果不是确认过了的,她不可能会选雪天撤。 就凭他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丫头过来求她,就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傲气之人,况且她也是打了赌,想要尽力一搏,大不了就是一死,国人的位置也无人可知。 而一旦赢了,玉玺送到残月国将军那里,他就凭借玉玺召集所有国人,暗中筹备兵马,等待时机,一举覆灭这个荒唐的国家。 这胜与败,则是万人和一人的性命之区,她必须赢,且要赢的漂亮,让这仇国再无翻盘的机会! “多谢娘娘信任,只是你需要我做什么?” 雪天撤确实不会透露她的身份,这一点他觉得这个女人很聪明,如果他想透露,此刻便不在这里了,而且她根本没有给他透露的机会,方才谈话间,他看到了几个人影窜过,想必是她的看守,如果他想去揭发,那么如今一定是死尸一具。 虽然他是将军,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不清楚外头的人到底有没有兵刃。 既然说出去胜算不大,他又何必找麻烦,再者这国亡不亡跟他有个屁关系,他可是过来娶媳妇的,做了任务之后这个世界原本也会毁灭。 他可以说半点愧疚心都不会有。 只是可惜了如此娇媚又独特的女子,要为这破国覆灭。 梅妃听到雪天撤的话,才算是彻底放了心,她知道他不会去泄密了。 于是将如今残月国将军的藏匿之处告知了他,并拜托其将玉玺交付出去。 她明白,这玉玺就代表权利,一旦交出去,或许功成之后,那将军会自立为王,但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国名不改,她的皇室之人的位置不动,她无所谓,这个公主的名分可有可无,不能让她的父皇九泉之下还失去了皇族的身份。 最让她痛心的是她的母后,不知是走散还是已经被杀害了,竟至今没有踪影。 “请您拜托将军去寻找我的母后,让他务必谨慎行事,一会我会再给您一些钱财,请一并交给他,用于培养势力,这势力培养不在速,在精。” 梅妃细心嘱托,雪天撤越发敬佩这个女子,他觉得她完全可以当个女王,她的胸襟可不是这普通后宫妇人可以比拟的。 一旁的季世也听傻了,什么亡国公主,什么玉玺。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自己知道那么多会不会被灭口? “好,我记下了,待我有机会,一定送出去,现在娘娘可以跟我说那个丫头去了哪里了吧?” 雪天撤如今满心满眼都是仙儿灰扑扑的小脸,这个丫头怪会调皮捣蛋,没了他的看护,指不定变成了什么样子。 提到那丫头,梅妃轻笑,:“你放心,她机灵得很,不仅没事,还惩罚了欺负她的宫女,如今被皇上带去了他的宫里,想来是安全得很。” 雪天撤放下了心,想要离开去寻找,又犯了难,这玉玺那么大,让他怎么拿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为难,梅妃示意他按下那个梅花,雪天撤疑惑的按了按,谁知那偌大的玉玺竟一层层卷起,如萎缩的花瓣,最终变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骨朵。 “不愧是以工匠手艺起身的残月国,这是你父皇亲手做的吧。” 雪天撤在记忆里搜寻到,残月国的皇帝在建立之初,乃是有名的工匠,各种难度极高的雕刻技艺在他手中游刃有余。 这玉玺的灵巧程度,想必找不出第二个人能做出来了。 提起父皇,梅妃满眼凄凉,小时她的父皇还是父亲的时候,就见天的给她做小玩意,什么会动的木偶,可以吐舌的线蛇,让隔壁村子的小朋友都整天羡慕。 只是那些,都被后来的血色包围,化成了灰烬。如今她身边唯一保存的,也就是这个玉玺了。 “抱歉,提起你伤心事了。” 雪天撤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道歉,梅妃却表示没什么,她若整日沉浸在旧事,那谁来铸造未来。 “你不是要去找仙儿姑娘吗,快去吧,别让她急了。” 梅妃体贴提醒,雪天撤点头道谢,随后领着季世走了出去,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转身走入殿内。 雪天撤在离开了梅妃的住处后,径直朝皇上的住处走去。 他不知道皇帝到底什么心思,为什么要带走一个跟他不相关的人? 按理来说应该让仙儿回到他的住处,不必要带回自己宫里。 恐怕一会还有一场戏,需要他的参与。 雪里红看了看时辰,想着雪天撤就要来了,忙让人叫起睡的正香的仙儿。 他对着迷茫的仙儿叹气道,“不是朕不帮你,实在是你和将军的身份差距太大。” 说完,他瞄了一眼窗外走过的人影,又接着道:“你即使拿命威胁朕,朕也是下不了旨意。” 外头的雪天撤听到那些话,心里泛起了嘀咕,仙儿求了皇帝什么事,还让他为难起来了? 此刻的仙儿困得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根本听不清雪里红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也就无从回应。 雪天撤大步走去殿内,先是行了个礼,看着仙儿对皇上道:“皇上,臣来领人。” “爱卿啊,有件事,朕不知道该不该说。” 雪里红看着迷糊糊的仙儿,忽然为难起来。 “皇上您说。” “方才这个丫头一直求朕,说要嫁给你,可朕看她的身份只是个百姓,你是堂堂将军,哪里匹配,于是反驳了回去,谁知她竟不依不饶,表示不赐婚就不走了。” 雪里红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而仙儿此刻本就被吵醒而烦闷,加上雪里红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于是嘴就撇了下来,落到雪天撤眼里,正是伤心的模样。 “仙儿,先跟我回去,咱们不过认识了几日,你就算是倾慕于我,也不该在皇上面前提。” 雪天撤想娶的是雪羽,哪里是这个丫头,看到她一副不配合的模样,于是更加的不耐烦,干脆上手去拽她,仙儿本就没有坐稳,又是刚起,浑身虚弱无力,被这么一拉,就跌倒在了地上。 瞬间清醒起来,疼痛席卷了她的大脑,让她猛烈痛哭起来,一时间整个宫殿都包围着她的哭声,外头的太监听了都忍不住泛起了心疼。 “罢了罢了,这一哭别人若说朕苛待百姓,该如何是好,既然你执意如此,朕就赐你和大将军成亲!” 雪里红顺势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雪天撤刚想拒绝,却看到他挥了挥手,“爱卿莫要推脱,好好待她。” 说完,雪里红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气的雪天撤怒吼一声,凭什么,凭什么他想娶的得不到,不想娶的偏偏塞给他! 他的怒吼吓得原本就不知发生了何事,头还疼的仙儿哭的更厉害了,她的哭声猛烈的刺激着雪天撤的神经,让他越发烦躁。 “别哭了,如今你满意了!” 他冲着仙儿大喊,仙儿终于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泪,呆呆的望着眼前狰狞的将军,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被他这样凶。 委屈到达了心底,鼻子也开始酸涩起来,她轻靠在墙上,瘦弱的双肩随着嘴边的呜咽而抖动,偌大的双眼也红的可怜,无神的望着某一处角落。 雪天撤见此,更加觉得这个女人心机颇深,定是为了当将军夫人才接近他,还装出这一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他冷哼一声,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季世尴尬的站在二人面前,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躲到个角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次日清晨,仙儿迷迷糊糊睁眼,酸涩无比,她就那么靠着墙睡了一夜,醒来时雪天撤已经不在了,她慌忙跑出去寻找,却迎面碰上了皇上。 “参见皇上。” 她失落落的行礼,眼神还看向皇帝身后的方向。 雪天撤到底去哪了啊,昨夜干嘛对她发火,她只是跑出来玩了,也没必要那么凶吧。 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仙儿觉得自己好无辜,平白的受了骂。 雪里红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叫仙儿进到殿里,为了不让她露出昨夜的破绽,他还要想个法子让她相信是雪天撤要娶她才行。 这样两边都无从抵赖,而雪羽和雪天撤就彻底不可能了,他怎么会看着有兵权的将军又有亲王的支持呢? 仙儿被带到店里,雪里红开始了演戏。 “昨夜是朕的错,原本将军求朕说完娶你为夫人,可朕以身份差距太大拒绝了,导致他生了气性,如今朕想了一夜也想通了,只要你们互相心仪,身份差距可以不计,你回去时告诉将军一声,朕祝你们感情和睦,另派人给你们做喜服,争取下月完婚。” 这一通说辞说的仙儿头晕脑胀,什么雪天撤就喜欢她了,她怎么没觉得? 不过皇上赐的婚,她可以拒绝吗? 思索过后,将军也未必不是个良人,他还挺体贴的,想到这,仙儿也就没有多想,带着皇上的祝福,美滋滋的出了宫。 按皇上说的,雪天撤该是回了将军府。 第一百六十章 误会解除 仙儿刚走到将军府门口,就听到里头打架的撞击声,她连忙凑近去看,里头是雪天撤找了几个人在练武。 他们赤裸着上半身,结实的肌肉挤出完美的线条,随着拳头撞击在一起,身上也浮出一层薄薄的汗珠,在顶热的太阳下闪闪发亮。 “将军饶命!” “别打了别打了将军!” 几个士兵纷纷开始躲避雪天撤雨点般的拳头,他们一开始还能接住几招,可雪天撤不知怎么了,越来越猛,完全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这要在不求饶,打坏了身体回去媳妇儿又得嘟囔,买药治病不得花钱? 重要的是万一打错了地儿,没法生娃可就不值当了。 “将军,您这是为情所困?” 有个人斗胆的提了一嘴,果然那即将落下来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那人沾沾自喜,看来他猜的没错,将军该奖励他了吧。 雪天撤收回拳头,抬起一脚就冲着他的小腹踢了过去,把他踢的翻了好几个滚,脑袋直勾勾的插进了地里。 “哎呦,将军,我说错了您也别打我啊!” 士兵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脑袋,一瘸一拐的朝着台上走去。 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个小丫头在那里鬼鬼祟祟。 “嘿!谁在那偷看大男人!” 仙儿被这么一喊,满脸通红的转过身去,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雪天撤往那方向看去,一眼看出了那是谁。 不过他却没有理会,又开始了切磋。 说是切磋,他三两下便把五六个大汉撂在了地上,几个大汉哎呦哎呦的乱叫,雪天撤一人给了个冷眼。 “没用的废物。” 他擦了擦身上的汗,不知是有意无意,从仙儿的身边走了过去。 仙儿感受到一个影子略过,她转过头望着那个结实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又忽然胆怯起来。 她害怕他的冷言冷语,害怕他的怒吼…… 她是不是在也看不到他对她笑的样子了,既然这样,那衣服做了又有何用,她已经不想穿了。 雪天撤以为她会跟上,以那丫头的性格,昨夜被骂了,今日肯定骂回来,可身后迟迟没有脚步声,却让他心痒难耐,想回头看看,可万一撞上了,岂不是让她察觉到了他在关怀她? 她爱怎样就怎样,他不在乎。 虽然这么想,可雪天撤到底是忍不住,脚步停了下来,耳朵动了动,细听身后的动静,果然没有半点声音。 他缓缓转身,身后除却被风吹起的枯叶,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头一回感受到寂寥,明明十分厌烦那个丫头,可却又忍不住猜测她到底在做什么。 这般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思,真真的是乱的很! 哎。 雪天撤转身往屋内走去,到了午饭时间才出来。 他让人去找仙儿,叫她吃饭,虽然闹了嫌隙,但饭不能不吃。 可谁知去找人的人只带回来一封信。 “这是仙儿姑娘交给我的,她让我给你,然后她就走了。” “走了?” 雪天撤接过信,他才不信那丫头会走,明明昨晚不是求着皇上给她赐婚,今日又走,在欲擒故纵吗? 他打开信封,却看到里头寥寥四个字。 再也不见。 不禁失笑,这般赌气的样子,是她能写的出来的, 随后把信完好的塞了进去,连着信封十分自然的揣进胸膛,递信的人眼巴巴的看着那信消失,还在等待着什么。 雪天撤一看人还在那里站着,一时挂不住脸,怒斥道:“没事干了吗?滚蛋!” “那,信……” 士兵犹豫着,想要让将军给回个话,却没想到雪天撤更加的怒了,:“信什么,你还想看吗?我给你你敢看?” 几句话怼的士兵哭唧唧的走了,一路上都在嘟囔将军好凶。 待人走后,雪天撤又掏出那信,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那几个字,不曾多一个。 无情的女人,饭也不吃就走了? 他握着信,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抛弃了。 没有想过自己昨夜的疯狂,和方才还在表现的厌恶。 此时此刻,他就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仙儿离开了将军府后,肚子空空的,家也回不去,她的衣服还没做好。 要是让她娘知道她把衣服弄坏了,一天能打她三顿。 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她忽然觉得身上很冷。 “呦,小姑娘,一个人啊?” 调侃的声音传来,随后一个打扮的更花孔雀似的少爷走在了她前头,他打量着眼前的小美人,觉得今天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仙儿一看这人,就是个花花公子,于是不屑于理会他,转身就想走。 却没想到被那流氓公子的两个仆人拦了下来。 “这就想走?陪我们公子玩玩再说。” 仙儿一看,她恐怕是难以脱身了,想要喊叫,可看周围人的目光都是惧怕的模样,她喊了又有谁能来呢? 就在那流氓公子的手就要伸到仙儿的脸上的时候,忽然一声呵斥传来。 “住手,本将军的人你们也敢动?” 仙儿一听,瞬间转过身去,果然是那熟悉的脸庞,一时间她不顾一切的跑了过去,冲进那个安全的怀抱。 “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 雪天撤被这柔软的哭声瞬间击溃,他不顾众人的眼光,也将人搂着,哑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仙儿哭了好一会,才抬起头,颇为不好意思的退后了几步。 “我走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忽然拽住,“我都来了,你还想走?” 雪天撤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个女人看见他就要走,难道就这么厌恶他吗? “口口声声说要嫁给我,这就是你的态度?” 仙儿听了差点窒息,她一把甩掉雪天撤的手,转过身直视他。 “谁要嫁给你了,谁要嫁给你了!” 她越说越大声,恨不得伸出手指指着雪天撤鼻子骂。 整得雪天撤也是很无语,得,是他理解错了呗。 “皇上那天不是说你求他把你赐给我?难道皇上会骗人吗?” 雪天撤搬出了皇上的圣旨,却让仙儿觉得越来越莫名其妙。 明明皇上说的是他求娶她好吧,她都没有在意他的态度,他还傲娇起来了? “我告诉你,皇上也和我说了,是你,求娶我!” 仙儿指了指雪天撤,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 这下让雪天撤意识到了不对劲,忙问道:“昨夜里你在做什么?” “我哪里知道,我睡了个觉被叫起来挨骂!” 仙儿想想就气,她凭什么被骂啊! 这一句话轰隆的在雪天撤脑海里炸开,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那天皇帝确实跟我说是你非要嫁给我,所以我才大发雷霆,因为我要求娶别人。” 前面的话仙儿没有在意,到了后面她的目光逐渐凝重起来。 求娶别人…… 怪不得死活不肯娶她,原来是有了心上人,怪她多余了,打扰了他。 仙儿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觉得如果他喜欢她,那她还是可以跟他在一起的,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事已至此,你去跟皇上说解除婚约吧,我要回家了。” 仙儿飞快的说完,转身就走,雪天撤愣了愣,他似乎看到了那抖动的双肩,这丫头,不会边走边哭呢吧。 他不放心,跟了上去,发现仙儿根本就没回家,而是在大街上乱转,左一圈,右一圈,哪里有地方歇息就在哪里歇息会。 他在远处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纳闷道,这丫头怎么还不回去。 终于仙儿起身像是要回家了,他跟着她来到了一处青楼。 他以为她是经过,未曾想她竟极其自然的走了进去。 “有过路过不要错过,里头的姑娘都美美滴!” 老妈妈在外面招揽客人,看到仙儿走了进来,瞬间换了脸色。“你个死丫头,去哪皮了,娘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这衣服怎么了,怎么烂了?” 她一声比一声高,说的仙儿的头颅一下比一下低。 好几个姑娘都看了过来,此刻的仙儿在众人眼里,就是个笑话, 仙儿低头忍受着一切,她不愿意回来就是因为这个,她不嫌弃娘的出身,因为她是这个青楼养大的,但是但凡她的东西缺了丢了,就会被说的狗血喷头,哪怕她不回来挨骂都没有弄坏衣服多。 因此她宁愿不回来,也不想听这痛骂。 “不就一件衣服?至于骂人吗?” 雪天撤再也看不下去,他丢了快银子给老妈妈,然后把仙儿拽了过来。 “你要是说回来是这番景象,我必不会让你走。” “你够了。” 许久没有说话的仙儿忽然开了口,声音却有些颤抖。 她缓缓抬头,看了眼雪天撤,又看了眼自己正在数银子的亲娘。 “你们若是不想关心,不必假惺惺,你的衣服我也不想穿,还你。” 仙儿把外衣褪下,毫不犹豫的扔在老妈妈身上,又从她手里拿回银子丢给雪天撤。 “还有你,我说了不嫁给你了,咱们就已经没关系了,你没必要花钱给我买衣服,宫里那件,你自己留着穿吧!” 仙儿说完,一个人跑了出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找到人了 雪天撤被噼里啪啦一顿说,也是蒙头转向,好久才反应过来,忙去寻人。 他之前哪里经历过女人生气的场面,堂堂一个将军,上阵杀敌他无所畏惧,可面对那哄不好又无从去哄的女人却慌了神。 回到府里,把部下都派了出去,一时间满城都窜动着士兵的身影,吓得寻常百姓纷纷关闭门窗,以为是城里进了什么贼人,不然为何让那些士兵那么急? 士兵们得到命令,漫无目的的寻找,甚至画了画像,贴的街上没一块好地。 可就是这么搜寻,还是没有发现半点仙儿的痕迹。 这不禁让雪天撤多想,她一个女子不在城里,莫不是去了别处? 她身上既没钱财又不认路,丢了可如何是好啊。 “将军,实在找不到人,不然算了吧。” 一个下属前来汇报,让本就烦闷的雪天撤更加的暴躁,他当场给了那人一拳,把他打倒在地,让原本想要退缩的众人又纷纷跑动起来,生怕下一个被打的就是自己。 “你说将军中了什么邪,怎么这么迷恋一个丫头啊。” “听说她可是皇上亲自赐的婚,马上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了。” “哦~怪不得,那咱们还是仔细的找比较好,在未来的将军夫人面前,也好多露几个脸不是?” 几个兵嘀嘀咕咕,从街头走到街尾,仍无所获,忽然有个眼睛利的,路过一个偏僻的巷子撇了一眼,却发现里头闪过一道粉色身影。 当即料定了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在里头。 “哎呦,我肚子疼,去方便下。”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故意捂着肚子,装作吃坏了的样子,同伴果然没有起疑,而是互相笑了笑嘲讽道:“你小子,总是屎尿多。” 他嘿嘿一笑,默认般的进了巷子,这个巷子很长,又曲折不已,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仙儿躲在巷子最深处的角落里,听着那些士兵搜查的声音。 她的内心没有半点波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将军夫人不将军夫人的,都是屁话了。 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找她,只是为了做给别人看吗? 让别人知道,将军是个爱妻之人。 她不该在皇上提起他想求娶她的时候还妄想嫁给他,她早该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 “夫人?你在吗,夫人?” 远处的传来士兵的呼叫,仙儿屏住呼吸,没有做声,可她到底还是被看到了,那士兵离她三步远,在没有靠近。 “夫人,您跟我们将军赌什么气啊,你不知道他满大街的找你,我们都以为他疯了。” 仙儿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冷漠。 士兵见这女子怨气颇深,想来是将军得罪了人家,还不哄的原因吧。 他们将军哪都好,就是在对待女子这方面差了点。 “你们要找的是将军夫人,我不是。” 看到士兵说了半天,仙儿也不好意思一直不说话,只好冷冷的说了一句,又低下头去。 “我们找的可不就是您嘛,您不就是将军认定的夫人吗?” 士兵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换做别的女子哪里会逃跑,一听能当将军夫人,恨不得日日都在将军眼前晃悠吧。 不过那种女子将军也不喜欢,将军喜欢的,一定是最为独特的。 只是如果闹一闹还好,真的撕破脸,她也不好收场啊。 “什么他选定的,那明明是皇上定的,他根本不情愿。” 仙儿忍不住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她介意的就是他们是被绑定的,而不是雪天撤自愿求娶,她不喜欢为难别人,况且他说过了,他有心仪的人。 “以我们将军的性格,他若真的不喜欢,皇帝来了真的好使?说难听点,要不是将军忠心耿耿,他皇帝的位置早就保不住了,还给将军赐婚,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士兵一下戳中关键,瞬间让仙儿开始犹豫起来,是啊,按照雪天撤的性格,他如果真的不想娶,大可以拒绝。 再想想这两天他总跟着自己,还派人找自己,难不成真的是对自己有意? 女人的性格说倔强却也很果断,她一到认定了一个理由,就会按照那个理由发展下去,如今士兵的话比她自己想的更加合理,她的思想就已经开始偏向那个答案了。 看到她神色的波动,士兵知道是有了希望了,于是加把劲的劝说。 “姑娘,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夫君别放走了,这天下的男人像将军这样要官职有管职,要品行有品行的,找不出第二个了。” “莫非你要等到别的女人替代了你的位置,才去后悔?” 仙儿彻底破了防线,是啊,他对她算不错了,她只是个青楼妈妈的女儿,一无是处,与那些千金小姐也不能比,她还在挑剔什么呢。 “我想通了,我跟你走。” 仙儿起身拍了拍土,露出一抹笑意。 “哎!这不就对了!” 士兵有些激动,他这算是立了大功了! “将军,我找到夫人了!我找到夫人了!” 大老远,才看到雪天撤盔甲的虚影,士兵就开始叫唤起来,也是雪天撤耳朵灵敏,听到夫人二字,飞快的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仙儿跟在那人身后。 他一时间什么也没说,就狂奔过去。 “仙儿,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别走。” 仙儿突然被搂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随后耳边就是那轻声呢喃。 “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冲动的。” 仙儿将下颚轻放在雪天撤的肩膀上,声音软糯。 两个人依偎着互诉衷肠,这一刻,雪天撤彻底沦陷了,他甚至有个念头,那就是不做任务了,就这么待在这里,过一辈子。 可又有一个讯息告诉他,任务最久的时间是十年,他必须在十年之内完成离开,不然会随着这世界一起消失。 这瞬间打消了他的想法,但也不忍辜负这般女子。 进退两难的境地夹的雪天撤无法逃脱,他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那你什么时候去我家见见我娘亲。” 仙儿抬眸,对雪天撤说道,虽然她家是开青楼的,但是礼数也不能少,旁人该有的仪式她也要有。 “三日后吧,我得让人准备准备。” 雪天撤的脸色却没有很好看,对于一个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他真的还要去尝试吗? “按我的出身,原是配不上你的。” 仙儿忽然伤感起来,论别人再怎么说,她的出身始终都无法改变,要是平民女子倒还好,可青楼出身,却算得上他们眼里的污点。 雪天撤却并不在乎这个,他要喜欢一个人,哪怕她是乞丐,他也喜欢。 只是不知道他那边的娘得知了,会不会接受。 出身他不嫌弃,不代表他娘不嫌弃。 不过如果把人留在这里的话,那倒是无所谓。 仙儿不知道的是,雪天撤已经在心里把她抛弃又捡起,捡起又抛弃。 他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谈不上给她幸福。 “我不在乎这些,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雪天撤深情几许,感动的仙儿几乎要哭出来,她认定了这辈子非他不嫁。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到将军府,迎面碰上了正要偷溜出去的季世。 他带着一袋子的金银首饰,小偷似的蹑手蹑脚,正准备离去,转头就看到了雪天撤那锐利的眼神。 “额,那个,那个……” 季世挠了挠头,刚想解释自己要去哪,雪天撤就一把把他的行李拽了下来。 使劲往地上一摔,掉了满地的珠宝。 “呦。白吃的小贼学会偷东西了。” 雪天撤话语中的嘲讽极其明显,说的季世的脸颊通红,他也不想偷,但是没办法,他去找雪羽也得有个盘缠啊。 总不能还被人当成骗子再打一顿吧。 “他是谁啊?” 一旁的仙儿好奇起来,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不正经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偷东西。 “客栈里吃白食的,让我碰到了给带了回来,没事我一会教训他。” 雪天撤随意打发了几句,带着仙儿就要进去,仙儿进去之时还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季世。 季世看到那纯净的眼眸,自觉羞愧,老老实实的走了进去。 房间里,仙儿坐在雪天撤的身旁,试探问道:“你那日说的心仪女子,是谁啊。” 雪天撤一愣,他自然不能如实回答,迅速变了脸道:“自然是你,除了你我哪里心仪过别的女人?” 一个丫鬟过来给仙儿行了个礼道:“奴婢是将军买来伺候您的,奴婢叫橙儿。” “橙儿,我喜欢吃橙子,” 仙儿咧嘴一笑,当着橙儿的面扒开了一个橙子,丢进了嘴里,三五下嚼碎咽了下去。 看的橙儿胆战心惊,仿佛是自己被啃咬一般。 仙儿还不知道自己吓到人了,极其单纯无辜的看着橙儿,“你说你是买来的,那这里原来没有别的丫鬟吗?” “在你之前,将军府没有过别的女人出现。” 橙儿正要解释,却被雪天撤抢先了一步,仙儿一听,觉得很是荣幸,自己竟成了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下药 皇后宫中。 一道身影缓缓走近,惊起了正在休息的如素。 她一见来人,慌忙起身下榻跪下。 “奴婢参见大祭司。” “起来吧。” 来人正是辰奕,他估摸着药效要差不多到时间了,于是过来替皇后换药。 他取下烛边放置的草药,将其余蜡烛点燃,原本这药的劣处就是患者不能见光,于是整个大殿都只能用寥寥几根蜡烛维持着隐约可见。 而皇后身边,则是没有半根蜡烛。 如素看着依旧昏迷的皇后,满脸担忧。 “大祭司,娘娘何时能醒?” 她忍不住问了出来,辰奕看了她一眼,手上不停地调制药物。 “若是娘娘恢复的好,今晚便能醒了。” “真的吗?” “骗你作何?” 辰奕觉得这个宫女还算忠心,于是就跟她多说了两句。 就在他要走之时,如素忽然说道:“大祭司,您那里可有让人不孕的药物。” 大殿里很静,风吹动烛火的声音都听得清,如素的心跳极快,她鼓足了勇气问出这句,是实在是没了法子,如果去找太医,不能保证他们能守口如瓶,可大祭司不一样。 他若肯做的事,别人给他再多利益他都不会说出去。 因此她要赌一赌,大不了就是她这个宫女的命罢了。 “你要那药,总不会是为了你自己吧?” 辰奕打量的视线落在如素的脸上,似乎要把她的一切心思都看破,如素也受不了他的压迫,只得如实说出实情。 “我是为了皇后娘娘,她如今还在昏迷,没有子嗣,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妃子先一步诞下皇子,所以我要为娘娘去筹谋。” 如素说完,直接跪了下去,对着辰奕使劲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求大祭司帮助奴婢!看在您和娘娘曾经的情谊的份上!” 辰奕原本不想帮,毕竟这有关于皇宫内事,可如素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想法。 “她连那件事也告诉你了?” 辰奕有些震惊,知道他和皇后曾经有一段感情的,只有他们二人,从她当了皇后,嫁给大她十岁的皇帝后,他们就再也没了联系。 如今这个宫女居然知道那些,看来她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啊。 “你也说是曾经了,往事如烟,我不帮又如何?” 辰奕眼底划过一丝戏耍,他会帮,但也想看看这个宫女能为她狠到什么程度。 “那,就别怪奴婢去皇上面前告发你了。” 如素一时冲动,竟不顾身份,开始威胁起辰奕,对她来说,皇后娘娘就是这辈子唯一的亲人,是娘娘救了她,给了她第二次命,如今她昏迷着,她怎么也得为她做些什么。 “告发我?” 辰奕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小小的宫女,谁给她的自信去告发他? “没错,如果您不答应,那我只有去跟皇上说,您倾慕娘娘已久,并且觊觎帝位,皇上多疑,即使为了您的面子把奴婢处死,也一定会想办法将您铲除!” 如素面色阴沉,大有一副以命抵命的架势。 她十分决绝,已经做好了被灭口的打算,却听到一阵低笑。 “好,我帮你。” 如素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笑意莹莹的眼眸。 她瞬间就明白了,大祭司根本一开始就是要帮她的,只是玩心太重,在帮人之前总想调戏调戏。 “谢大祭司。” 她能说什么呢,忍着吧。 如素十分无奈,看着辰奕从袖口里掏出一个小瓶。 “里头的药物无色无味,下如水中或踩里,即刻生效,吃的人也不会有疼痛之感,至于你要给谁用,能不能用的上,就看你自己了。” 辰奕将药递给如素,看了眼床上的女人,随即转身离开了此地。 如素捏紧瓷瓶,眼里闪烁着泪光,喃喃道:“皇后娘娘,该是奴婢为您做事的时候了。” 晚膳时辰,如素去了一趟尚食司。 “呦,这不是如素姑姑吗,有什么事还劳您大驾啊!” 尚食司的大太监正督促着做各宫的膳食,看到如素进来,自然的喊了句。 “哦,我来看看皇后娘娘的药好没好。” “我还以为姐姐是来取皇后的膳食的呢,不过如今皇后娘娘倒是不用用膳了吧。” 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听的如素皱起了眉头。 “公公。” 梅妃身边的玉织对着大太监行了个礼,冷眼看向一旁等待药物的如素。 “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娘娘也敢编排?” 看到玉织的嘴脸,如素就气不打一处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这么放肆了! “我可不敢,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如今连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玉织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仰仗梅妃得宠,而皇后却昏迷不醒,即使说了,也没人来罚她。 如素自然也懂,她心里难过的就是这个,皇后娘娘还清醒时哪个宫敢造次? 看来她要那个药,是个明智的选择。 趁着玉织不注意,如素走到梅妃的汤羹面前,手腕一抖,无色粉末洒下,迅速化开。 “行了,等娘娘的药好了送过来就是了,我就不等了。” 如素急着离开,落在玉织眼里,却是无言以对,落荒而逃。 这让她更加得意,拿着给梅妃的汤羹就回了宫。 梅妃已经卸了钗环,穿着薄薄的里衣,正准备歇息。 “娘娘,喝了这碗莲子汤再睡吧。” 玉织把汤碗递了过去,梅妃接过喝下,随后擦了擦嘴,就歇了下去。 玉织把碗拿走,自己也走了出去。 她们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 皇后宫中,得知梅妃喝了汤的消息,如素兴奋的一夜未睡。 皇后还是老样子,她原本以为还要许多时辰才能醒,于是就闭了眼,谁知没过多久,身边就传来了轻声呼唤。 “如素,水……” 如素猛的惊醒,她看到那双无神的双眼,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忙揉了揉眼睛,下去倒了杯水。 一点点给皇后喂下。 “娘娘,您可算醒了,您要再不醒,皇上就快把您忘了。” 皇后喝了几口水。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怎么,本宫昏迷了很久吗?” 她看着如素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一定是有了什么乱子。 “最近皇上很宠梅妃。” “皇上宠的女人很多,本宫要是一个个计较,岂不是浪费了大把时间?” 皇后明白玉织是为她好,可她也希望她明白,她的位置不会被动摇,哪怕来十个梅妃,也一样。 “娘娘,您真的不在乎吗?” 如素替皇后不甘,当初的皇上宠爱皇后甚至比如今的梅妃还要更甚,怎的就变成了如今生分的模样? “够了。” 皇后显然有些头疼,她刚醒就受了如此的刺激,又差点禁不住打击晕过去,见此如素在也不敢说了,她闭上了嘴,轻轻替皇后揉着脑袋。 “娘娘,是奴婢不好,您别生气。” “不怪你,你也是为本宫着想。” 皇后一向不愿计较,寥寥几句就带过了如素的过错。 “今日天气蛮好,带本宫出去转转吧,” “好。” 如素替皇后梳洗打扮,并搀扶着她走出了宫门。 许久未见阳光,莫名有些刺眼,皇后缓缓睁眼,才算勉强适应。 “娘娘,您看这花多好看。” 前头传来几道声音,皇后好奇的走去,看到一个堪比花色的红衣女子站在花丛中,她身边跟着的其他嫔妃都黯然失色, 梅妃察觉到视线,略抬头,媚眼如丝的看向对面的女人,皇后的视线平缓而温和,看的她的心里很是舒坦。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众人一看是皇后,还来不及想为何皇后醒了,就先行了个礼。 “起身吧。” 皇后道。 她将视线转向梅妃,微笑道:“你是皇上新晋的妃子?” “是,臣妾封号梅。” 梅妃凭几句话就感觉到了眼前的皇后是个亲和如水的女人,或许在旁人看来她是祸国妖妃,可她却不想惹什么麻烦,对于争宠这件事,她不会针对别的妃子,但如果有人来陷害她,她也不会任人摆布。 “娘娘,您的身体还未康复,坐下说话吧,” 一旁的如素及时提醒,梅妃也很快接话,“请娘娘上座。” 皇后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处亭子,众人品尝着上头摆放的糕点,吹着凉风,很是惬意, “咱们姐妹既然都是侍奉皇上,那就只有一个目的,让皇上舒坦,替皇上繁衍子嗣,你们几个老人,也该把子嗣提上日程了,梅妃你正得宠,也多多把握机会。” “哎,娘娘,皇上已经半年没见过臣妾了,臣妾一个人也努力不了啊。” “是啊,皇上都不来看臣妾。” 几个妃子哀声怨道,梅妃坐在中间,只觉她们一个个目光恨不得吃了自己。 “皇上政务繁忙,一时顾不得也是有的,梅妃妹妹多花心思,本宫待会让太医给你开几服药,养养身体,早日给皇上怀上龙子。” “谢皇后娘娘。” 梅妃谢恩,玉织却心里泛起了嘀咕,她觉得皇后没什么好心思。 第一百六十三章 替嫁 梅妃却不觉得皇后会有什么坏心思,如果她想害自己,不会用那么明显的手段。 “皇后醒了,你们怎么也不告知朕?” 雪里红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行礼,皇后刚屈身,他就上前虚扶道:“你身子还虚弱,不必拘礼。” 皇后听了,心里暖暖的,甜甜一笑道:“谢皇上关怀。” 皇上对皇后的殊荣,羡煞了旁人,那群妃子此刻才明白,什么是皇后的待遇,她们在受宠,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对待。 只是皇上如此的宠爱中,能有几分情真,多的不过是虚情和维持罢了。 她们忽然之间没了羡慕,更多的恐惧,这以后得深宫日夜,还需要她们大好的青春来消磨度过。 雪里红细心的嘱咐皇后不要受凉,不要操劳,后宫事务先交给梅妃去做。 梅妃表示自己并不想管,可雪里红死了心的要把权利交给她, 皇后的笑容有些僵硬,她看着皇上把自己的权利给别人,又看到梅妃为难的神色,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重权,引以为傲的资本,竟是别人可以轻易获得的。 既如此,她还要了做什么? “既然皇上都说了,况且本宫的身体也实在不适,烦劳妹妹多多打理后宫了。” 皇后的话让梅妃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皇后竟然主动把权利给她。 她就不怕她得了权以后惦记她的后位吗? 对于皇后的大度,雪里红很欣慰,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皇后,识趣。 她若是执意不给,自己才会厌烦了她,到那时权利不过缥缈,别人看他的态度,又会对她这个皇后尊敬几分。 如今她主动让权,他还能给她留几分宠爱。 “皇上,臣妾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皇后就要离去,雪里红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雪里红都握着皇后的手,把她冰冷的手暖的温热。 许久没有牵手,皇后反而不适应那突如其来的温暖,只觉得一层细汗裹着自己的手背,粘滑至极。 她皱了皱眉,想要抽回手,却被握的更紧。 “皇后这是何意?” 一旁传来雪里红冷冰冰的声音。 “臣妾无意。” 皇后无奈道。 “无意?怎的跟朕就无意了?那你跟谁有意?” 雪里红咄咄逼人的架势,让皇后说不出话,干脆沉默不语,落在他眼里,却是心虚的表现。 他早就感觉皇后对她冷漠了,今日特地拿后宫之权试探,她竟半点也不在乎,难道她也不在乎她的后位吗? 皇后觉得雪里红古怪的很,莫名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语,是不是听信了谁的鬼话。 两人各有心思,一路上竟是沉默无言。 雪羽在辰奕处住了一晚,就被他送回了亲王府。 按辰奕的话说,他们在成亲之前还是少见的好。 这一次回府,雪阳大张旗鼓的迎人,恨不得点了鞭炮通知所有人,他的女儿要嫁给大祭司了。 “还劳烦大祭司亲自送小女回来,真是不好意思。” 雪羽下车之时,听到雪阳正在和辰奕攀谈,她无视这个势力的爹,问辰奕道:“我母妃呢?” “我已经命人将她送回来了,估计已经在路上了。” “那个毒妇,还敢回来?” 雪阳提了声音,刚想骂人,就看到雪羽的脸色难看起来,忙收起了说辞。 “咳,女儿,快进去吧。” “我警告你,以后在让我听到你侮辱我母妃,我不管你是不是我父王,我一定会杀了你。” 走到雪阳身边时,雪羽故意停下,警告他。 雪阳被雪羽的气势吓得一颤,他没想到他女儿竟然敢威胁他,一时间气愤不已。 可碍于辰奕在这,又不好发作,只好暂时作罢。 辰奕看着雪羽进了王府,才放下心离去。 雪羽来到自己的院子,刚清净一会,一阵吵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她命人去看,回来的丫头却忐忑不已。 “郡主,有人落水了,” “什么?还不快去救人!” 雪羽一听,立刻翻身下床,刚走到谭边,看向里面,只看到几个大气泡,并没有看到谁落水,她刚想询问,忽然被猛的一推,掉进了水里。 咕咚……咕咚…… 水灌入她的鼻子和喉咙,四肢如负千斤,被压的抬不起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岸边半点声音都没有,反而有一群看戏的丫鬟,她们的身后站着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 “郡主落水了!郡主落水了!” 一个丫鬟等到水里差不多没了气泡,也看不到人影时,才开始大声喊叫,喊叫声招来了雪阳,他急匆匆的赶来,命人下去救人。 “还不快去救郡主,她死了谁嫁给大祭司!” 雪阳几乎崩溃,好容易得来的好亲事,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一旁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凑了过来道:“王爷,还有咱们的女儿雪曦啊,您可不能偏心,雪羽能嫁,咱们的曦儿怎么不行?” 雪阳看着青侧妃,他怀疑雪羽落水就是这女人干的,真是妇人之仁。 “没脑子,皇上赐婚岂是儿戏,若到时候被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 “王爷……没有找到郡主的尸体。” 几个下人哆哆嗦嗦的从水里爬了上来,冻得直发颤。 他们凉,雪阳的心更凉,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见此。青侧妃又趁机说道:“如今反正人也死了,咱们不能把这机会推给别人吧。” 雪阳伤心过后恢复了理智,他觉得青侧妃说的有道理,且雪羽本就不听话,如今换个听话的,也未尝不可。 “幸好婚嫁之前不得见面,不然还真的难以维持。” “到时候我会让曦儿学习雪羽的走路方式和习惯,保证让人挑不出错来。” “事已至此,也只好按你说的办了。” 辰奕回到府里,心情愉悦,他命人准备聘礼和随亲礼,婆子几乎把整个王府的仓库都掏空了。 “祭司,请问这规格,按照什么来办呢?” “自然是最好的。” 一月过后,到了婚期。 两家事先说好了时辰,辰奕身穿喜服,提前从祭司府中出发去接人。 两旁百姓纷纷扎着红带迎亲,挨家挨户都挂上了艳丽的红灯笼,就连女娃娃手里,也抓着一串红色的糖葫芦。 雪天撤一早也起来收拾,今日也是他的婚期。 季世打算趁机溜出去找找雪羽的下落,他来到大街上,看到还有一家成亲,真是巧了。 辰奕来到亲王府门口,翻身下马,却被阻止进入。 “祭司大人,得让新娘子自己出来才是。” “没这规矩,我的女人我亲自接。” 辰奕推开阻拦的人就闯了进入,青侧妃眼疾手快的给女儿盖上了盖头,原本辰奕还想看一看雪羽上了妆的模样,却是没有赶上。 “雪羽,我来接你了。” 他来到新娘子身旁,握住那双手,不知怎的,他刚触碰到时就感觉有些不对。 比之前圆润不少。 “看来这段时间,你吃胖了不少,是不是更可爱了?” 说着辰奕就要伸进盖头里去掐雪羽的脸,吓得青侧妃连忙阻止,“使不得,使不得,可不能碰盖头。” “你是?” 辰奕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雪羽母妃的身影,反而是这个奇怪的女人在忙里忙外。 “我是侧妃青式,王妃她身体不适,所以让我来操办郡主的婚礼。” 说罢,青侧妃假意悲伤,在雪曦身旁哭哭啼啼的。 辰奕没有多想,谁操办他不在乎。 “我们走吧。” 他的声音极其温柔,即使盖头下的雪曦从未见过他的样子,也几乎瞬间被融化了。 原本她还对于替嫁一事感到愧疚,如今倒是庆幸有这么个机会。 她点了点头,没曾想身体忽然腾空,吓得她差点惊叫,幸亏捂住了嘴。 辰奕看着怀里惊羞的人,笑的合不拢嘴。 “怎么,这就怕了?” 他俯下身子,在雪曦耳边调戏:“那晚上,你岂不是更怕?” 这话听的雪曦脸颊绯红,恨不能把头埋进他的胸膛。 两人浓情蜜意惹得众人嬉笑连连,青侧妃也很是满意。 出了门,雪曦就这么被一路抱着,来到了祭司府。 与此同时,仙儿一身大红嫁衣,露出的锁骨性感诱人,这是宫里新选的料子,新做的款式,第一时间就送到了将军府,而雪天撤也派人送到了仙儿的手里。 仙儿坐在一堆花魁中央,今日的青楼不接客,只欢迎前来恭贺的人。 雪天撤一踏进去,就被几个花魁团团围住,脱不开身,仙儿立刻,撩起裙子站了起来,“起来起来,别挡着我夫君!” 她凶猛的样子逗笑了雪天撤,他顺理把她抱起,带上战马,驰骋而去。 两对新人同时举行仪式,雪天撤这边很顺利,可辰奕这里却不是那么的顺利。 三拜成礼时,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吹起了新娘的盖头,辰奕刚要替她挡风,在看到那面容的一刹那瞬间黑了脸。 “你是谁,雪羽呢?” 他的声音隐藏怒气,吓得雪曦说不出话来,却被一把揪住了领子逼问,“我问你,雪羽在哪?!” “我,,我不知道,,我娘知道……她好像,死了吧。” 雪曦断断续续的话,如针般刺进辰奕心口。 第一百六十四章 毁婚 雪曦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她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里。 辰奕忽然浅笑起来,只是笑声低沉,眼中光泽冷冽。 他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一步步靠近跌坐在地上的雪曦。 雪曦拼了命的往后挪,可最终还是被一双大手禁锢。 她浑身猛的一颤,那手指的冰冷透过她的肌肤,到达了她的头顶,让她头皮发麻。 “你要干什么……” 从小在青侧妃保护下的雪曦就像个柔弱的小白兔,哪里受得住这种惊吓,当即就翻了白眼想晕过去,辰奕薄唇轻勾,大手横甩,啪的一下就抽在了那张柔弱的脸蛋上。 雪曦翻了一半的白眼硬生生被打了回来,差点弄不明白上下而成了对眼,脸大幅度的歪到了一旁,上头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她的红唇被打裂开来,汩汩的往下流血。 “她死了,你们都得陪葬!” 辰奕骤然转身怒吼,将参加婚礼的人都扫了一眼,扯下身上的喜服,摔在地上。 他看着这红。心疼。 一想到雪羽死前的模样,他就无法控制住情绪。 “跟皇上说,这些人的命我要了。” 辰奕对身后的下属说道,随后阔步离开了现场。 他不信,他不信他的雪羽就这么死了。 他要找到她,他还要和她成亲呢。 “大祭司,大祭司。” 辰奕出了府,身后一个人叫住了他,他本不打算停留,谁知道那个人突然提起了雪羽。 “我知道雪羽姑娘在哪。” 闻言,他猛的转头,双眼微红,“你说什么,你知道?她在哪,快带我去!” 来人是李氏的一个丫鬟平儿,她那日正巧看到了雪羽落水,自知无力拯救,于是顺着那谭口绕到了与之交汇的河边。 平儿找了许久,才在岸边找到了被冲上来了的雪羽,连忙查看,却发现竟然还有一丝气息,不由得感叹道她的命真大! 为了防止带雪羽回去后再糟毒手,于是她决定等到合适的机会,再带她回去。 平儿在岸边一个小农庄里,照顾了雪羽整整三日,她才苏醒,雪羽也很是冷静,觉得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今日辰奕大婚,平儿身为王妃的丫鬟,理所应当的参加了,结果没曾想看到了完好无损的新娘,她一猜那里头准是假冒的。 于是故意扇起了风,吹掉了假新娘的盖头,借着辰奕的怒火,她才敢趁机逃了出来,告诉他真相。 辰奕被领着来到了农庄,他推开木门,就看到了正在刺绣的雪羽。 她一身布衣,却挡不住绝世容颜,举手投足间尽是模仿不来的优雅。 “雪羽!” 辰奕看到那张脸,仿佛恍如隔世,一瞬间死去的心绪又活了过来,地上坑坑洼洼,他踉跄着奔向雪羽。 雪羽也很是感伤,她放下手里的活,迎接这个怀抱。 依旧是熟悉的温暖,暧昧的呢喃。 可只是一瞬间,雪羽就推开了辰奕,辰奕连感觉都还没开,就被掐灭了。 他愣了愣,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讨人厌的东西。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 知道如此说会伤了他的心,可雪羽也实属无奈,她的良配是季世,他是为了保护她才选择执行任务的。 她怎么可能会抛弃他,选择别人呢? “是谁?” 辰奕不信,他从未见过她身边有别的男子,这绿帽子怎么就给他扣上了? 不对,连绿帽子他都不配带,因为他们压根没有举行婚礼。 都怪那个该死的冒牌货。 一想到那张盖头下的假脸,辰奕就气的牙痒痒,恨不能再狠狠抽她一巴掌。 “你不认识。” 雪羽扭过头,并不想说,万一以他的性格去报复怎么办,这个世界他只手遮天,他们惹不起还躲不起? “你说了我就认识了。” 辰奕不依不饶,他就是想知道对手是谁,输得不明不白,可真是太冤屈了。 “我不说。”“你说吧。” “我不……” 平儿在一旁看着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真是腻歪的很,让她的耳朵听的快要死了。 天啊,她有错让王妃惩罚她,别让这对情侣来这里腻歪了。 两人牵扯半天,辰奕好话和威胁都说尽了,可惜雪羽油盐不进,怎么都不听。 无奈,他只好暂时妥协。 “好了你不说就不说吧,跟我回去。” 说着他就要去牵雪羽的手,谁知她往后一躲,手也不让牵了。 辰奕的手停在了两人之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手也不行?” 雪羽看着他生气的模样,有些胆怯,但是还是强硬的缩回了手。 “不行!” “那,拥抱呢?” “也不行!” “一起走?” “不……” 辰奕越问,脸色越黑,他真恨不得把那无名蹦出来的情敌砍成肉酱! 好好的老婆到手就没了。 问题是,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啊。 “行,只要你跟我回去,怎么都行,好吗?” 辰奕卑微的恳求。雪羽也有些不忍,人家堂堂大祭司,竟委屈成了这个样子。 “好吧,咱们走吧。” 这下,辰奕的脸色才好看了起来,他眯起了双眼,在前面走着。 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确保雪羽跟在身后,才放心继续走。 他每一次回头,都让雪羽十分心虚。 他多惦念一分,她的愧疚就多一分。 原本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想过跟谁牵扯在一起,可这由她不得,她无法控制所有人,所有事。 回到祭司府,所有人都被士兵控制了起来,诚惶诚恐的蹲在原地,等待着生死的判决。 辰奕领着雪羽大大方方的走到最前面,雪曦一看到雪羽的脸,就尖叫着,“鬼啊!有鬼啊!!!” 所有人都被她吓得纷纷慌乱起来,一时间场面极其混乱。 “啪!” 一个杯子被从高空扔下,摔在地上,碎成渣片,四散飞出。 众人纷纷冷静下来,呆呆的看着手握另一个杯子的雪羽。 他们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新娘。 “妹妹啊,怕什么,姐姐我还要谢谢你呢,替我嫁给大祭司,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小贱货。” 雪羽笑的明媚,开口便是毒刺,说的雪曦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她还没有从雪羽是人是鬼的疑惑中走出,就又被扔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下。 “什么?替嫁!堂堂亲王府居然欺婚?” 几个官员夫人仿佛听到了大八卦,一个个忘了恐惧,开始交头接耳,讨论个不停,一时间竟尽是讨论的声音。 她们纷纷都在比较两个新娘,统一得出了结论,假新娘啥也不是,哪来的脸去替嫁? 幸亏还有个红盖头挡脸,不然真的丢没了。 雪曦自然也听到了那群妇人的话,气的她牙根痒痒,恨不得上去抽她们几耳光,一个个长舌妇,丈夫个个三妻四妾,她们又人老珠黄,还不知道谁更可怜呢! 不过如今她不能跟她们起冲突,不然雪羽的助力会更大。 “姐姐……你为何这么说,小妹本有心仪之人,是姐姐说根本不喜欢大祭司,更不可能嫁给她,逼得我替你嫁,不然我怎么会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嫁给大祭司呢?” 雪曦的眼泪掌控的极好,几乎每个断句之间都流了一行泪,一段话下来,眼泪几乎流干了,她红着眼,倒让吃瓜夫人们迷茫起来。 “哎我说,她真的假的,不会是装的吧?” “看起来不像,再说了,我看这个雪羽也没有多喜欢大祭司的样子啊。” “我也觉得,她冷个脸,好像人家欠他钱一样,之前不是说郡主疯了吗,如今看起来虽然正常,但是还是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几个妇人讨论半天,又反了水,站在了雪曦这一边。 “姑娘你别怕,就算她是你姐姐,也不能这么为难你,今日我们给你撑腰,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了。” 雪曦一看她们上当了,忙擦了擦眼泪道:“谢谢各位夫人,你们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雪羽翻了个白眼,真是看不下去。 她刚要解释什么,就看到辰奕走到雪曦的面前,一把把她提了起来。“我问你,你哪只眼看见雪羽和我感情不好?” 辰奕的大手揪着雪曦的领子,把她勒的快要喘不过气,她拼命的咳嗽才挣脱,还在顽强抵抗:“你不觉得姐姐很冷漠吗,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有喜欢的人,大祭司你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而已。” 雪曦随口编织的谎话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还真的被她说中了,辰奕心里正好卡着一根刺,而她无疑是把刺捅的更深了一些。 “我不信。” 辰奕开始沉默了,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随后转身就走,雪羽知道他是多想了,于是瞪了眼得意的雪曦,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幕被那群夫人看到,她们纷纷确定了心里的想法,恐怕大祭司郎有意,雪羽郡主妾无情呀! “你们说,大祭司喜欢她哪啊。” “脸吧,长得是挺好看……” “我也不差啊,怎么不喜欢我。” “你想得美,你长得逢年过节都可以去我府里辟邪了,大祭司不需要。” 第一百六十五章 渣男贱女 听到那些夫人的议论,雪曦暗着得意,这一次,她赢了。 想必很快就会有舆论在城中传播,说大祭司和雪羽郡主不合。 到那时,皇帝定会收回赐婚的圣旨,毕竟堂堂皇帝,怎么可以为难别人呢? 雪曦捂着脸,回到了亲王府。 青侧妃一看到女儿成了那副样子,心疼的紧,忙上去询问发生了何事。 雪曦将祭司府的事和盘托出,气的青侧妃直跺脚。 “这个死丫头,她到底是命大,居然在你大婚的过去搅局,这下好了,彻底的鸡飞蛋打!” 青侧妃原本正欢喜的在亲王府等待,只要过了晚上,她的女儿即使是假的,也要成真了,谁曾想雪羽竟然还活着,并且被辰奕亲自带了过去。 这下不仅亲事没了,还要面临皇上的斥责和惩罚,真是得不偿失! “母妃别怕,如今人人都知雪羽郡主不爱大祭司,咱们以后还有机会。” 雪曦看到娘亲担忧,贴心的坐在她身边安慰道。 原本青侧妃的身份是不能够被称之为母妃的,雪曦只能按身份唤她青侧妃,可在无人的时候,为了满足母亲的欲望,她也那么叫了。 再者她一向觉得,李氏这个王妃当不了几天了,她的母亲上位是迟早的事。 青侧妃被女儿安慰,心底稳了不少,可还是皱着眉头,“那你父王那里,我该怎么说啊。” “你就说,是那死丫头搞破坏呗,反正父王也不喜欢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她骂母妃你吧。” “也是,你父王一向最疼我了。” 青侧妃笑的极美,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随后,青侧妃和雪曦一起将情况汇报给雪阳。 雪阳正在书房处理公务,见到她们母女进来了,也没有起身,而是继续的专注在眼前的册子上。 “王爷~您处理公务累了吧,喝碗我妾身给您炖的乌鸡汤补补。” 青侧妃看了眼雪曦,随后扬起笑容,提着手里的汤盒就走了过去,身姿妖媚,像极了青楼接待客人的花魁娘子。 可雪阳早已见惯了她这幅骚气模样,头也不抬,半点反应都没有,等到那鸡汤被盛在勺里,递到嘴边,他才勉强看了眼。 这一眼让他看到了青侧妃身后的雪曦。 “你怎么在这,不是和大祭司成亲呢吗?” 雪阳放下折子站起身,心中隐隐觉得不妙,这个时辰本应在招待客人,哪有新娘子半路跑了的。 在看雪曦的脸,肿的像个猪头,定是被打了,难不成……被发现了? “怎么回事!” 雪阳怒吼一声,吓得青侧妃手里的鸡汤都掉了,滚烫的鸡汤洒了她一身,烫的她开始嗷嗷叫。 雪曦也被吓得不轻,她赶忙解释,可雪阳不听解释,没办成就是没办成。 “本以为你们娘俩还有点用,如今看起来,连雪羽那个脑子不好的都斗不过,真是愚蠢,要你们也没什么用了,收拾收拾,给我滚出府去!” 青侧妃傻了眼,她没想到雪阳竟这么翻脸无情,哪怕对厌弃了多年的李氏,他也从未这般的骂过。 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抱着雪曦开始痛哭。 “王爷啊!妾身跟了你那么久,雪曦可是你亲生女儿啊,你怎么可以不要她!” 青侧妃妄想用亲情打动雪阳,可雪阳本就是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之人,她那点眼泪放在他眼里,等同于下雨时屋檐落下的水。 脏的很。 “王爷……您怎么忙这么久啊!” 这时,一道柔弱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雪曦和青侧妃同时回头,只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甩着腰肢就走了过来,身上一股香粉的气息,脸上画的像鬼画符,大红唇极其诱人。 青侧妃瞬间就明白了,原来是有了新的狐狸精! 她瞬间变了脸,如母老虎一般朝着小妾扑了过去,小妾吓得花容失色,两人扭打起来,雪曦也冲了上去,帮助母亲一起收拾她。 雪阳就看着三个女人争打,心里十分高兴,毕竟一个男人能有女人为他打架,岂不是很成功? 几个女人打了半天,见雪阳没有反应,当即心里凉了半截。 好啊,这个男的居然半点也不心疼她们。 她们齐齐对视了一眼,集齐朝着雪阳扑去。 雪阳还在看戏,没曾想下一秒三个人就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他的腿上挨了一脚,脸上挨了好几道血痕,头发也被抓的凌乱不堪,他也动手去打,打的几个女人拼命叫喊。 地上四个人打成一团,谁也不让谁。 辰奕气冲冲的跑到了酒楼,把所有的酒都让人带进了包间里,他一坛一坛的打开,喝水似的往嘴里灌,酒满则溢,他身旁的衣服都被染湿,地上堆积了许多的空酒坛。 雪羽跟到酒楼里,却不知辰奕去了哪里,于是只好问店小二,店小二指了指楼上的包间,雪羽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她来到包间门口,听到里头喝酒的声音。 她有些愤怒,他就这么糟践自己? 也很是愧疚,他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想想第一次遇到的辰奕,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如今却…… “辰奕,你在吗?” 雪羽轻声唤道,她害怕里头的不是辰奕,而是不知名的醉酒汗,可她刚出声,那喝酒的声音就停了下来,这让她确定了里头的人。 她推开门进去,转身把门关上。 辰奕举着酒坛,眼神迷离的望着那抹白色的背影,随后唇边嘲讽一笑,又灌了口戒酒。 谁说喝酒不解愁,他这么喝着,心里就好受了许多,因为无法集中精力去想那些事。 雪羽来到辰奕身旁,把他手上的坛子夺了下来,辰奕原本还不想给,但又怕伤到她,只好顺从。 没了酒,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雪羽一开始陪他坐着,后来看他快要睡着,又将枕头放在他的身后,防止他倒下的时候头磕地。 辰奕虽然昏昏沉沉,但却并没有睡过去,而是半梦半醒,思绪游走。 “你为何要听信她的话?” 最终雪羽忍不住开了口。 “我为何不信,我不信她,可你的话我没法不信,你确实那般说过,我本来忍着,想着在那样的场面,一定要站在你这一边,可我忍受不下去了……雪羽,我从来没这样过,我是不是病了。” 辰奕说话有些缥缈,身形也开始晃荡,雪羽一看便知,是酒起作用了。 祭司府的婚礼沦为了笑柄,可将军府的婚礼,却成了佳话。 雪天撤威武的抱着娇小的仙儿,下马步入将军府的大门,按理来说他该放人下去了,可他仍坚持着,把仙儿直直抱紧了正殿,若不是接下来要行礼,他真就不撒手了。 “快放我下来。” 到了地方,仙儿羞红着脸,伸出手轻拽雪天撤的衣襟。 雪天撤嘿嘿一笑,把人放了下来,又细心将她扶稳,站的几乎贴在了仙儿的身上,生怕她盖着盖头看不清东西倒了。 三礼过后,仙儿被人搀扶着回了后殿,雪天撤一心想跟着去,被婆子打了回来,让他去堂上敬酒,雪天撤也知道规矩,无奈舍下眼神,跑到堂前开始喝酒。 他酒量极大,一连灌倒了几桌大小官,自己却半点动静也无,惹得众人纷纷求饶,正好雪天撤顺势答应,放下酒杯就偷溜了。 他抹黑来到后殿,让守夜的丫鬟们下去,自己悄摸的打开门,钻了进去。 仙儿听到开门声,心下猜到是谁,不由得开始羞怯,对于接下来的事,她还不太熟悉呢。 雪天撤心急,直接用手揭了盖头,惹的仙儿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登徒子,臭流氓!” 她娇声怒骂,却骂的雪天撤心里美滋滋的。 “是啊,我就是登徒子,臭流氓,今日小仙女你,就要被我糟蹋了。” 雪天撤这一番话说的仙儿更加脸红起来,气骂道:“没皮没脸,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说完,雪天撤就冲着人扑了过去。 喜烛熄灭,只留下残余的月光洒在墙上,两个黑色的影子纠缠不清,最终归于平静。 酒楼里,辰奕也睡下了,雪羽守护在他身边。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头沉黑的景色,望着街上往来的人流,心中不禁惆怅起来。 忽然一个身影映入她的眼帘,那是个穿的破烂的小乞丐,他正四处张望,在看到那酒楼处时,停了视线。 雪羽也与那样视线对了上去,眼眶湿润起来。 季世看到那酒楼上熟悉的面容,激动的无法言喻,忙做手势让她等自己,又火急火燎的冲着酒楼跑去。 小二自然是不让他进,此刻的季世从婚礼上偷了不少银子,扮作乞丐只是为了方便找人而已,他把银子丢给小二,就询问道:“那个白衣女子去了哪个包间?” “是长得很美的姑娘吗?” 小二看到银子,嘴也打开了话匣。 “对。” 季世点头道。 “哦,她今天来是找个人,她在楼上的第二间。” 季世一听,忙跑了上去,心里默念,安颜,我再也不会你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吃饭饭 季世跑上楼,还未敲门,门已经应声而开。 雪羽站在门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看了眼身后沉睡着的辰奕。 季世也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心中已然明了,不由得泛起酸水,眼睛似是进了沙子般,十分不适。 若安颜不在,他定是要冲进去,拎着那男人的脖领子,给他几拳头,打的他亲娘都认不得,可如今他看起来醉酒的模样,又有安颜在,他在动手,岂不是小气? 罢了,饶他一命也好,不发生冲突,就能更加顺利的带走安颜。 雪羽走出房门,轻声将门合上,走下楼去,季世跟在她后头,很是老实。 一楼最角落处,雪羽叫了坛酒,几个小菜,也不吃,看小二摆上来,她又伸手把碟子都忘季世跟前推。 “吃吧,看你这幅样子是饿坏了吧。” 雪羽眼里满满的心疼被季世看在眼里,他虽吃过了饭,而且吃的尽是大酒大肉,却在此刻腹中的食物蒸发了一般,又空空如也,甚至饥肠辘辘起来。 也不知是时间长真的饿了,还是他的大脑促使他的肚子欺骗自己,你还能吃,你必须吃。 他夹起大块的肉,塞进嘴里,俨然一副饿了几天的流浪汉的模样,吃的满嘴流油,嘴唇上油光锃亮,看的周围人连连赞叹,小伙吃相真好,看着他的吃相,他们都能多吃几碗饭! 季世左手一个熏的焦黄的鸡腿,右手端着碗清酒,雪白的牙齿在鸡腿上略过,扯下丝状的肉来,肉质鲜嫩,撕扯时上头的肉汁都要滴出来,外皮肥嫩多油,轻轻一抿,如豆腐般,在唇齿间化开。 嘴里塞满了肉,这时候来口清酒,戒酒浇在肉上,把那肉的腥气化为了鲜甜,顺着那口酒,咽下那口肉,实是绝佳搭配。 雪羽一只手托腮,砸吧着嘴,盯着季世的嘴巴,看着他吃一口喝一口,自己竟也有些饿了。 “给我留一口。” 雪羽撅了噘嘴,伸手抢过季世手里的一根翅膀,一下塞进嘴里,两颊被撑得鼓成了球, 她拼命的咀嚼着,生怕季世和她抢,和那一整只鸡翅膀,哪里就那么好咬,抢到手里的东西,也得有能力保留才对,不然既废了心思,又竹篮打水一场空。 鸡骨头在她嘴里来回捣乱,隔得她牙齿生疼,又要剔除肉咽下去,偶尔骨头卡在喉咙边,把她憋的脸通红,咳嗽不止。 季世忙把手递过去,“快,吃不了就别吃了,吐出来。” 雪羽以为他是想抢,倔强的闭着嘴摇了摇头,自己仍旧顽抗的对付着那坚硬的骨头。 季世无奈,又点了只鸡,雪羽看到新的鸡,这才急着清空嘴里的东西,拽过他的手,就把骨头吐了上去,那骨头沾着唾液和肉糜,滚落在宽大的手掌心。 他也不嫌弃,将骨头接过,放在了桌子上,随后找了个布擦了擦手,也像雪羽刚才看他似的,歪着头打量着她的吃相。 雪羽的吃相就可爱而优雅多了,她翘着兰花指,细长的手指捏起一块鸡腿,递到嘴边咬了一口,没人抢,她吃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差不多一口肉要嚼个十几口才吞咽下去。 小二看着这客人吃东西,属实是慢的紧,他要是按她这个吃法,晌午饭都塞不进去几口,他们这有客人就得干活的人,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用来吃饭? 大多数都是趁着没人,使劲多塞几口,塞的说不出话,牙齿咀嚼时都往外翻着,仿佛嘴里不是可口的饭食,而是牛马羊的饲料,饲料嘛,能活命就好,谁管他好不好吃! 不过这时也属实是客人极少,小二也得了空歇息,他就趴在台上,盯着那养眼的美女小口小口的吃东西,对于美女来说,吃也不是为了吃,也是为了维持活命。 不过她们的维持,却只是怕发胖而已,常言道,一胖毁所有,一白遮百丑,一般胖了的人都会变白,但顶天了也只能被称作可爱。 谁会看着一个胖子说她是个大美女。 因此这体型比肤色还要重要几分,像眼前这般身线纤瘦,皮肤白皙的,才能被称之为美人。 她也是在为了美人这二字,尽量保持罢了。 雪羽吃下最后一口肉,并且轻轻的打了个嗝,厥的身体都抖了抖,随后她才发现,天竟已经黑了。 她居然整整吃了一个下午,而季世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似乎也是看了这么一下午,看到她吃完,季世赶忙递了早就备好的手绢过去,雪羽接过手绢,擦了擦嘴,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让我吃快点,天都黑了。” “吃慢点对身体好。” 季世宠溺一笑,这点时间算什么,他还没看够呢。 “小二,结账!” 季世高声喊道,小二几乎快要睡了过去,被那声吵得突然激灵起来,忙揉着眼,擦了擦嘴边流出的口水,小跑过去,扫了眼单子。 “您好客官,一共是二十两银子。” 雪羽刚想掏腰包,却看到季世啪的摔出来一块银子,目测正好是二十两,小二一看,喜逐颜开,拿着银子就鞠躬:“谢客官!” “你哪来的银子?” 雪羽皱了皱眉头,看着他那副打扮,也不像兜里有钱的啊。 季世把事情跟雪羽讲了一遍,雪羽气急,掐了他一下,“你个笨猪,明明吃过了还吃,撑坏了怎么办!” “嘻嘻嘻,媳妇让吃的,撑死了我也吃!” 季世嬉皮笑脸的趴在桌子上,咧着大牙,桌底下却用手揪着肚子,他吃多了,肚子撑得绞痛。 一阵阵的疼痛袭来,疼的他冷汗直流,所幸脸色并不苍白,因此雪羽发现不了。 “安颜,你的任务还未完成,咱们能走的了吗?” “是啊,婚礼,还是要举行才是。” 问题被抛弃在了明面上,雪羽红了眼,她不想跟别人举行什么婚礼。 “没关系的,这都是假的,等出去了,我会给你一场真正的婚礼。” 季世看出了雪羽的犹豫,于是将手放在她的手上,坚定了她的内心。 雪羽也点了点头,对,这一切都是假的。 阁楼上,一个晃荡的人影正在看着握手的二人,他眼眶微红,神态疲惫不堪。 看了许久,他才转身进入包间。 待告别了季世,雪羽回到房间后,发现辰奕不知何时醒了,他自己换好了衣裳,收拾的和从前一样的精神,一瞬间雪羽恍然觉得,像回到了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模样,意气风发,骄傲至极。 辰奕看到雪羽进来,眼神并没有过多波澜。 “坐吧,有些事和你说。” 他开口道,示意雪羽坐下,雪羽看着一脸严肃的辰奕,不知他要做什么。 她坐在辰奕对面,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辰奕沉吟许久,才开口道:“昨日之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包括皇上的耳朵里也得到了消息,我还从未如此丢人过,所以我需要你和我做个交易。” “交易?” 雪羽诧异道,她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和他交易的。 “咱们要正常举行个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恩爱和睦,至于婚礼过后,你还是雪羽郡主,不是祭司夫人。” 辰奕的心口蓦然一疼,为何他尽力保持了平静,可还是忍不住的悸动,为何他就是忘不了这个女人,明知道她根本就是想利用自己罢了。 雪羽还正愁怎么和辰奕说婚礼之事,没曾想他居然先提了出来,这让她感到疑惑,莫非他也有事瞒着她? 他不是那种在乎别人议论的人,不然也不会再皇上赐婚的时候都不拒绝,她的名声那么臭,他如果在乎,一开始就不会有这一切。 “好,谢谢你,辰奕。” 雪羽还是说了谢谢,她知道辰奕在帮她,可她却不知他为何知道自己需要这场婚礼? 二人回到祭司府,辰奕重新让人准备聘礼,并把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让雪羽住下,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他已经不放心雪羽住在亲王府了。 雪羽想着把李氏也接来,辰奕要派人,雪羽却想亲自去,她倒要看看,那群人趁她不在,是怎么欺负她娘亲的。 雪羽坐着马车,浩浩荡荡的回了亲王府,正在打斗的四人一听雪羽郡主回来了,瞬间停了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是雪阳的脸上,被几个女人挠成了花猫。 他铁青着脸,怒瞪了眼还在争风吃醋的两个女人,甩袖离开。 “哎呦,我的宝贝女儿,你怎么回来了!” 雪阳看到一身华服,由辰奕护送回来的雪羽,装糊涂似的迎了上去,雪羽厌恶的躲开,冷言道:“我母妃呢。” 自己扑了个空,雪阳也很是尴尬,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脸色道:“她当然好好的待在房间呢。” 实际上李氏从回来的时候就被克扣食物,又克扣被子,已经生了病,丫鬟禀报之时雪阳不理会,他也不知道如今李氏到底怎么样了。 雪羽火急火燎的走到李氏的房外,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新书海阁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新书海阁! 喜欢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请大家收藏:()憨批女总裁又认错老公了新书海阁更新速度最快。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李氏之死 那正是李氏的声音,雪羽听到后急忙推开门,却看到十分骇人的一幕。 原本精致大气的房间此刻却落满了蛛网,密密麻麻的铺在每一个角落。 身为堂堂亲王妃,李氏的身边竟没有一个人服侍,桌子上放着昨夜的剩饭,因为没有人去喂,这饭送过来也如同摆设一般,而李氏身形枯槁,面黄肌瘦,整个人浑然成了个骨架子似的缩在床上。 她双目空洞的望着床顶,漆黑的眼珠无助的轻微转动着,却不能大幅度的偏转,龟裂般的嘴唇渗透着殷红的血丝,似乎轻微扯动都要喷涌出来。 “母妃!” 雪羽呜咽过后,痛呼着朝着李氏扑了过去,她趴在她的床边,握住她枯瘦如柴的手指,将其放在脸颊上。 李氏的拇指微微动弹,擦拭掉女儿眼角晶莹的泪水。 她努力着蠕动双唇,从唇齿间逼出几个字:“好……好活着,嫁个疼你……的……”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下,雪羽就眼睁睁看着李氏的双眼合了起来,她僵硬了许久,摸着那越来越凉的手,这才意识到李氏是真的走了。 一瞬间,抽丝剥茧般的疼痛在雪羽心中弥漫,与之俱来的是滔天的恨意,她一把擦掉眼泪,回身瞪向门外看热闹的雪阳亲王和他的两个小妾,她起身,大步朝着他们走去,周身的气息愈发冷冽,甚至空气中都仿佛凝结出了冰晶。 几个小妾被吓得瑟瑟发抖,倒是雪阳亲王半点不慌张,他觉得这是他生的女儿,再怎么样都不会对他动手,不然岂不是不孝?! 当一巴掌打到他脸上,把他脸上坠着的肥肉都打到了一旁的时候,雪阳感受着嗡嗡响动的脑袋,这下才知道,自己真的被打了。 “你敢打老子!” 雪阳这暴脾气,只觉得丢了脸,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女儿打了,当即手就举了起来,就要打雪羽。 “放肆!本祭司的夫人你也敢打?” 他的身后,传来辰奕的冷呵,他低沉的嗓音,让人如坠地狱,雪阳被吓得停了手,可还是很不甘心的想要动手,最终辰奕一脚踹了上去,把他踢的直打滚,这才算踢消了他打人的心思。 惩罚了雪阳,辰奕的目光开始放在两个妖娆的小妾身上,她们一看被大祭司盯上,连忙互相推脱责任。 “大祭司,都怪她,都是她给王爷出馊主意,让他欺负郡主啊!” 新来的小妾嘴巴快,先青侧妃一步告了状,青侧妃还想说什么,却又无话可说,确实是她的主意不错,难道那个贱人就没有吹耳旁风吗? 可她知道,事已至此,替嫁的是她的女儿,她怎么辩解都没有用了,如果只是让她承认而不影响到女儿的话,她还可以接受。 于是青侧妃打定主意保女儿,自己竟归了下去,拼命的对着辰奕磕头,认错,并把一切罪责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们惩罚我就好了,可千万别惩罚我的雪曦啊!” 青侧妃爱女心切,头都磕出了血,雪羽看着这一幕,却是极其讽刺。 “你的女儿是女儿,难道别人的女儿别人的母亲就不疼了吗?你妄想篡位也就罢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你害我差点死掉,我也可以不计较,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母妃动手!” 雪羽说着,眼眶已经红润起来,她攥紧双拳,狠下了心,转过身对辰奕道:“我要她们死,一个不留!” 辰奕看着这样崩溃的雪羽,也很是心疼,赶忙把人搂在怀里,随后吩咐下属,杀无赦。 这一日,雪亲王府血流成河。 之后,周围百姓足足听了三夜痛苦的喊叫,那府里才安分下来。 将军府里。 “雪天撤!!我衣服呢!” 仙儿裹着被子,红着脸,在床上大喊大叫,外头正在操练士兵的雪天撤一听,立刻红了耳根子,偷偷摸摸的溜了回去,士兵们一看就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将军娶了媳妇,就没有一天是消停的,日日清晨都会这么闹腾一次,他们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仙仙儿。” 雪天撤应声而来,赶紧关上门,防止仙儿春光乍泄,随后他才窜到仙儿的床边,半跪在她身旁,眨了眨眼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每日的衣服都给你叠好放在床里头了。” 仙儿一看,果然放着一堆衣服,瞬间红了脸,“我,我又没看到,再说了,你脱的不得你穿吗?!” 她说着就硬气起来,一想到晚上累死累活,白天还要受委屈,眼泪就涌了出来,她这边哗啦啦的流着,雪天撤满脸心疼的点头哈腰的哄。 “小媳妇~小仙儿仙儿~不哭了吼,乖~是夫君不好了,太凶了!” 说着,雪天撤还给了自己一下子,这下彻底把仙儿逗乐了。 “你个傻蛋,快给我穿衣服!” 仙儿撅了噘嘴,满脸的傲娇。 “好嘞!” 雪天撤喜笑颜开的遵命,熟练的帮着仙儿穿衣服。 雪天撤晌午进宫之时,又偶遇了梅妃,她趁没人忙问玉玺之事,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这件事还没办。 于是慌忙应付说已经在办了。 待回去后,顾不得和仙儿说一声,只让人留了口信,就骑上马,直奔目的地而去。 仙儿嫁进来不过几日,又是青楼出身,虽有将军夫人的名号,可谁打心底里服从她? 原本都只是因为将军在的缘故不敢造次,如今一个个听到将军走了,都开始攒动起来。 偏殿内,仙儿拄着头看着那比她还高的账本,只觉得自己头上的头发正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她要是看完这些,不秃头也铁定帝中海了! “嬷嬷,能不看嘛。” 仙儿试图对一旁监督她的嬷嬷使用卖萌手段,可在嬷嬷严厉的眼神下宣告失败。 她才翻开第一页,看到将军府士兵家属的进账和支出,看的她瞬间昏昏欲睡了。 就在她打了第十个哈欠的时候,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把她喊醒:“夫人,不好了夫人!” “啊,啊,怎么了”仙儿被晃醒的一瞬间下意识抹了抹口水,她刚啃完一个鸡腿,还想吃第二个呢! 她瞪着小丫鬟,恨不得把她圆鼓鼓的脸当成包子吃掉。 “将军的母亲来了。” 这一句,把仙儿的包子梦也击碎了,她一瞬间从桌椅上跌了下去,哎呦一声,瘫软在地。 丫鬟的脸变了形状,挤眉弄眼道:“您这装病也不是事啊?” “谁说我装了,扶我起来!” 仙儿心思被识破,不羞不恼的厚着脸皮让丫鬟把自己扶了起来,她站直了身体,整理好随便一躺躺出的一堆褶子,又命人把主殿收拾好。 随后深吸了一口气,挺胸抬头的走了出去。 原本雪天撤是说他的母亲要来的,但是他也说过,只要他在,她就不必害怕的,可,如今他跑了啊!? 怎么关键时刻,他跑了。 仙儿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 她决定等他回来三天不让他上床。 哼。 两天吧。 仙儿鼓着腮帮子,刚一出门,就看到一群丫鬟围着进来的一个中年女人,她面相雍容,衣裳沉稳,头上的首饰虽不多,却个个精致,苍老的皱纹也掩盖不住她眼神的犀利,仙儿觉得,那双犀利的眼正在看着自己。 她忽然没了底气,像被打足了气的气球,却碰到了尖针,一瞬间就漏了气,并且变得破烂不堪。 雪萧荣华看着那神情胆怯,半点没有将门风范的女子,皱起了眉头。 原本心情很好的她瞬间变得低沉起来,周围的丫鬟也感受到了,于是纷纷闭了嘴。 本就压抑,如今安静的可怕,只剩下仙儿胆怯的眼神和萧荣华犀利的目光在对视。 “儿媳参见母上大人。” 还好之前有嬷嬷教导她该如何行礼,仙儿才不至于见了人就那么站着不动。 看到那规矩的礼仪,萧荣华的脸色也缓和了一分,看来虽然没有什么将门风范,却是个肯学的丫头。 “起来吧。” 萧荣华从仙儿的身边走过去,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仙儿也没在意,毕竟这本来就是她儿子的地盘。 于是只好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 堂堂将军夫人,在此刻却像个可怜巴巴的娃娃。 雪天撤,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仙儿在心里呐喊,此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想雪天撤回来。 雪天撤到了半路,似乎是心灵感应一般,竟隐约听到了仙儿的呼唤。 他拿出地图,离目的地还剩一条偏僻的山路,看来,是不能骑马了。 雪天撤将马留在了山下,独自步行离去。 季世从客栈离开后,又回到了雪天撤的府里,却听到他不在了,于是趁机混了进去,想要打探打探消息。 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却被正在练习走坐的仙儿无意间瞧见了,于是在练习的时候时不时的向他那里看一眼,季世也察觉到了那个目光,没太在意,如今除了雪羽,他谁也不想看。 皇宫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黑衣人 皇宫中,雪里红正和梅妃谈情,却不知皇后宫中发生了大事。 皇后宫中,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狼藉,宫里宫女都纷纷打扫起来,如素心疼的跪在皇后身旁劝慰:“娘娘,刺客已经走了,奴婢去通知皇上,让他来看您。” 就在一个时辰前,皇后本在小歇,却听宫门响动,黑影随之靠近,外头看守宫门的太监根本没有注意,他们只顾着聊八卦,讨论哪个宫的宫女更好看。 黑衣人径直而入,不仅破开了皇后宫门,来到了她身边,甚至还妄想轻薄她,皇后拼尽全力反抗,外头的人听到了动静及时赶来,那黑衣人见人多势众,于是就逃了出去。 即使有守卫去追,可大家也心知肚明,以那黑衣人的身手,恐怕不是他们能抓住的。 皇后被扶起,上衣领口处还袒露着,如素慌忙找了件袍子给她盖上,皇后的身体千金之躯,怎能随意被别人亵渎? “还是不要叨扰皇上了。” 皇后坐在床上,阻止如素去找雪里红。 如素不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后理应给娘娘做主。” “可那登徒子已经走了,就算皇上来,又能怎样呢,还是抓不到人的。” 皇后叹着气摇了摇头,如今她什么事都不想麻烦皇上了,甚至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很多余。 如素明白皇后心意,她明面上答应了下来。 “是,奴婢不去了,娘娘您快歇息吧,奴婢让人守着您。” 皇后重新闭上了眼,如素命令了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看着房门,这才放心的离去。 如素还是决定去告诉皇上,即使娘娘顾忌,但她还是觉得,皇上有义务看顾娘娘。 一个男人,如果你什么事都不跟他说,自以为是为别人省了心,可到最后也会被淡忘,印象深刻并且在乎的,一定是他做事做的最多的。 梅妃获宠,就是因为她三天两头的找皇上,一会新衣服让看看,一会做了好吃的菜。 难道这些皇后没有做过吗? 可她从来不说,皇上也从不记得每次到皇后宫里,永远是他最爱吃的菜,也不记得他的常服都是娘娘缝好了,给他送过去的。 他已经把这当成了习惯,却不习惯做东西的人。 以后哪怕换一个人去做,他依旧会接受,也不会因此而怀念谁。 反而在看到新衣服的时候,总会念叨起梅妃,说她最近的新衣服很好看。 她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再这样下去,皇后的地位一定会被威胁。 如素来到梅妃宫里,看到她的宫殿竟如仙境一般,这炎炎夏日竟种了一片白梅,又有凉爽之意袭来,细看那树底下细细的铺了层碎冰。 燥热的风吹过碎冰,也变得凉爽起来。 白梅本不是夏季之物,那树上的花瓣似是用银线团簇而成,光照下来,闪耀不定。 于是恍惚下,如素以为是来到了仙境。 梅妃的贴身宫女玉儒在院里正铺着碎冰,抬眼看到如素,很是不客气道:“呦,哪阵凉风把如素姐姐吹来了,莫不是因为皇后宫中太热,于是来我们宫里避暑?” 她话里话外说着皇后宫不如梅妃宫,如素自然听得出,却也没有发火,反而淡淡的一笑。 “是啊,这梅妃娘娘的宫里还真是凉快的紧,怪不得娘娘身上也时常伴着冰凉呢。” “玉儒妹妹,麻烦替我通报一声,说皇后娘娘有要事找皇上。” 玉儒一听对方是来抢人的,当即不客气道:“如今皇上的要紧事,就是陪娘娘,皇后娘娘的事,恐怕如今是不能做了!” 如素再也绷不住,冷言道:“大胆,皇后娘娘的意思你也敢不汇报?” 玉儒却满不在乎,别说如素来了,就是皇后亲自来了,她也是不去! “放肆!” 如素看着玉儒丝毫不给脸面,当下也是生起气来,梅妃在受宠,也只是个妾,她从未见过妾敢顶撞正宫的! 她不多言语,撞开玉儒的阻拦,就冲进了宫殿里,路上还有几个小太监妄想阻止,也被她三下五除二的推开了。 雪里红在宫里正和梅妃腻歪,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刚想叫守卫,才发现是皇后身边的宫女。 如素看到皇上,又看了眼他身边坐着的梅妃,梅妃淡淡的笑着,眉宇间尽是慈祥,如素若不是宫里人,恐怕真的会被她的假面孔骗到。 “什么事这般狼狈?” 如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央求皇上道:“皇上,娘娘出事了!” 她这话一出,雪里红的脸色立刻紧张起来。 “皇后怎么了?” “她……她……差点被贼人侮辱。” 如素忐忑的说出这句话,却看到梅妃和雪里红的脸色同时变了。 梅妃只暗叹皇后身边的小丫头太不机灵,怎么什么事都往外说,清白对于一个女子是最重要的,对于皇后更重要。 哪怕她真的被侮辱了,也不能告诉皇上,况且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梅妃看了眼如素身后追来的玉儒,示意她领着人退下。 若让他们知道了详细,指不定出去怎么传呢。 皇后并没有针对过她,她也不想让自己宫里的人去毁人名声。 如素似乎也明白了梅妃的意思,瞬间吓得脸色惨白,磕头道:“皇上,奴婢说错了,不是被侮辱,是闯进了刺客,皇后娘娘安好,如今已经歇下了,” 她慌忙补救,却也为时已晚,在雪里红耳朵里,皇后就是不干净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跟随如素去看皇后,这是他身为一个皇帝应该做的事。 “去查,这刺客到底是从哪进的,朕就不信了,在朕的地盘,也能让小贼猖狂。” 雪里红吩咐完后,随如素去了皇后宫里。 看着皇后熟睡的面容,他想去抚摸,脑海里却又浮现出那个小贼的手。 一时间心里像被撒了把土,土里的沙粒十不十的滚动,既去除不掉,又难以忍受。 干脆缩回了手,坐在一旁。 黑衣人逃出去后,来到一处宫墙,翻了进去。 “太后娘娘,属下办事不力,未能将她玷污。” 黑衣人的面前,端坐着当今太后,她年岁已高,却面容精致,看起来像是而立之年。 “起来吧,哀家已经听到消息了,虽然没有玷污,可那坦胸漏背的,也够风言风语一阵。” 太后很是得意,皇后这个女人,当年用美貌迷惑了她的儿子,如今趁着皇帝有了新宠,她正好离间他们夫妻的感情。 黑衣人跪在地上,心里也嘀咕,这太后闲的没事干去毁坏皇后的名誉,这对皇家有什么好处吗? 他搞不懂,也不想知道那么多,毕竟知道多了活不久。 不过他也可怜皇后,一个女人被自己的婆家针对,还要保持皇后的尊严,真是难啊。 他本来是有时间玷污的,可当皇后跪下来求他,说哪怕杀了她也别玷污她的话时,他还是动容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这让他想起了家里的妹妹。 她跟皇后差不多年纪,还在整日嬉笑玩闹,可皇后看上去就已经比大多数同龄女子要成熟的多。 她的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不符合年纪的事情,又有多少操累。 他想帮她解决这个事情,可现在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他只能先自保,防止皇帝查到这里。 “太后,那属下怎么脱身?” 他对太后还算忠诚,她该不会不管他吧。 黑衣人心里有些忐忑。 太后早已安排妥当,命人给他换了身衣裳,又给了他些银子,送他出宫。 若是一般人,她就杀了,可这个人身手高强,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在一个她还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马车很容易出了宫,按照黑衣人说的地方,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同在山里的雪天撤听到了马车声,还在纳闷,是谁这般招摇。 他藏起来偷偷看去,发现竟是太后车队的符号。 不由得好奇起来,这车上坐的一定不是太后,但又是谁呢? 恰巧这马车和他要去的地方竟是同一条路线。 于是他就趁机偷偷跟随,发现一个人下了车后,那马车沿路返回了。 黑衣人四处看了看,确保没有人,才从一条小路进了山的深处,雪天撤也跟了上去。 黑衣人来到一处村庄,这里的百姓很不平常,个个身披盔甲,看样子像极了士兵。 他走过去,立刻就有人迎上来道:“大将军!” 这一句称呼被远远跟在后面的雪天撤听到了,顿时心里明朗,原来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可他为什么会跟太后牵扯在一起。 太后不应该是他的仇人吗? 黑衣人摘下黑布,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一双薄唇很是风流,比之雪天撤的容貌,还要更加的精致几分,若说是将军,倒更像个皇子。 “出来吧,跟了那么久,也该认识认识。” 司齐转过身来,眼神看向雪天撤躲藏的地方,他早就发现了他,只是看他到底要做什么而已。 雪天撤听到,知道自己暴露了,于是老老实实的站了出来,他本就是来找他的,还是干脆点好。 第一百六十九章 他不行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同为将军,雪天撤却比司齐少了一分血性,他心里没有仇恨,即使杀了那么多人,眼神仍是澄澈的。 而司齐即使不做任何表情,眼里的光都是十分凝重且严肃的,国一日不复,他就一日不能解脱。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这地方?” 司齐质问道,并细细打量着雪天撤的打扮,虽然雪天撤刻意没有穿的过于豪华,可他也从没穿过百姓的衣裳,让人去准备朴素的衣裳,下人哪里敢真的买麻木去做,只是把上好的绸缎换了深色,看起来没有那么亮眼而已。 这一下就出卖了他的身份,司齐断定,这人一定和皇宫有关。 雪天撤没有对司齐的态度反感,反而很欣赏,这般严谨,才是一个将军该有的样子。 “既然我来到了这里,就不隐瞒什么了,我是奉你们公主之托,来送一样东西。” 一听到公主,司齐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你居然找到了公主?” “不是我找,是你们公主想方设法的找到了我,她委托我给你们传信。” 说着,雪天撤先把玉玺掏了出来,司齐接过那精致的玉玺,手都忍不住的颤抖,这是他们梅国的东西,是如今唯一能号令其余部下的东西了。 他手里能有这个,看来是真的被公主派来的。 有这层关系在,司齐马上就变了脸,他破天荒的露出笑容,命人摆酒做肉,他要宴请这位远方来的朋友好好喝一杯! 夜晚,明亮的篝火驱散了山林的黑沉,阴冷的环境也在丛丛火把下变得温热起来。 百十个士兵围城圈,最里头坐着司齐和雪天撤,雪天撤也是头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一时间被烛火笼罩的脸漫上了红意。 烛火加嘹亮的军歌带动了气氛,让众人原本因为灭国而时时沉闷的心也通透了起来。 雪天撤和司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这一顿饭无关国界,也不谈仇恨,只是两个豪爽男人之间的比较。 “你们公主可真是会忍啊,我都佩服。” 雪天撤干了一碗酒后,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 “公主她……还好吗?” 司齐忽然神情落寞起来,眼里划过一丝忧伤。 雪天撤注意到他的表情,还以为他是喝多了难受,可转念一想,将军怎么可能喝多呢? 那个表情倒像是,相思? 莫非…… 雪天撤的心里忽然吃起了瓜,一国公主和将军,这可真是妙啊! “哎!你不会……是喜欢公主吧。” 他用胳膊肘怼了怼司齐,差点把司齐刚送进嘴的酒怼的喷出来,还好他憋了口气,又咽了回去。 司齐咽了酒,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以他的身份,怎么配跟公主相提并论。 “没有,怎么会。” 他搪塞道,却掩藏不住眼里的自卑。 “你知道你们公主现在在哪吗?” 雪天撤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他看得出司齐喜欢梅妃,可她现在已经不是公主是梅妃了,是伺候皇上的女人。 “在哪?” 司齐迫切的想知道,却又害怕,他怕他得知了以后根本没有勇气去找她,他一见到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在皇宫,当了皇上的妃子,如果你喜欢她,就赶紧养兵备马,把她救出来!” “什么?她怎么会去那里?” 司齐大惊,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就要起身,大有一副要去救人的样子。 雪天撤知道他是心急,但也不能任由他这么鲁莽,他这么去,无疑是送死。 并且死的还不止他一个,梅妃也会受到连累。 他赶忙上前拉住了司齐,司齐还在挣扎,“你别拦我,滚开!” 他发了疯似的,像山林中的野兽般不受控制,雪天撤气急对着他的脸给了他一拳头,彻底打醒了刚才昏昏沉沉的司齐。 司齐也不觉得疼,反而很感激。 “谢谢,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去。” “我明白你的心,你肯定比谁都急,但是大老爷们不能只用力气不动脑子,为什么她要把玉玺给你,不就是让你收集余下的梅国人吗,你把士兵练好,再买些兵器,秘密筹划,在做行动,比现在单枪匹马去要好的多。” “受教了!” 司齐抱拳对着雪天撤行礼,而后起身奇怪的看着他道:“你既然是敌国的将军,为何要帮助我们?” 面对雪天撤的殷勤,还是让司齐很是担忧,哪有帮别人灭自己国家的,要么他就是那种小人,要么这其中一定有诈。 雪天撤也明白司齐一定是误会了,他也能理解,要是换个身份,他也怀疑。 只不过他还不能细说,他总不能把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的事情满大街嚷嚷吧,这样算作弊的。 不过既然不能说这个,那他还是能说别的,比如往梅妃身上扯。 说他喜欢梅妃? 不行,那司齐不得把他当做情敌? 有了。 雪天撤忽然有个极好的主意。 “哎,我和你一样,都被拿老皇帝夺了心爱的人。” “怎么,你的心爱的人也当了妃子?” 司齐一听,这还有个跟自己经历一样的,顿时起了共鸣。 两个人瞬间站在了一条战线上,女人是重要的,而夺女人的人要么去死,要么消失。 “这倒不是,但也差不多,我在三跟他表明我喜欢某个女人,可他最终竟然把我的女人赐给了别人,还是我的对手。” 雪天撤本来只是找个借口,没曾想越想越气,老皇帝的脸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恨不能现在就给他两耳光。 本来他的心思只是完成嘱托,如今怎么他也想灭了那狗皇帝呢? 他狗到无法忍受了。 “好兄弟,你要是信我,我跟你一起干!” 雪天撤变得比司齐还要激动,仿佛雪里红也杀了他全家一样。 司齐得到了好兄弟,自然是开心的很,两个人相视一笑,又开始喝酒。 正在和梅妃缠绵雪里红忽然虚弱起来,一时间无法面对梅妃,捂着脸就让人把他抬了回去。 那个夜晚所有太医都轮流进了殿伺候,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出来。 天子怎么能容忍自己龙气稀薄呢,更何况他宠幸的是梅妃,正值花季的梅妃引得人心绪万千,若在没半点动静,那就真是个人问题了。 人参鹿茸,各种健脾强身的药开了一副又一副,可雪里红喝下去却半点用处也没有,仿佛在喝水一样。 他感受着虚若无力的身体,只觉得命不久矣。 不能享乐,他活着干嘛! 梅妃也很是匪夷所思,平常皇帝虽然身体不好,可也不至于刚看到她就……激动了。 看来他的身体已经亏空到了一定境界,既如此,那不如让她帮他一把。 如果能从这方面下手,那不用费一兵一卒,就能搞得这里人心惶惶。 毕竟皇上还未有所出,江山后继无人,底下百姓怎么能安心呢? 在看她的国,能继承的适龄少年还活着许多,个个天资聪颖。 老天爷有意让她复仇。 “玉儒。” 梅妃轻唤道,玉儒听到叫声,连忙走进来。 “娘娘有什么吩咐。” “你去打听打听,皇上到底是何原因如此。” 玉儒还以为是娘娘紧张皇上,于是乐呵呵的就去了, 梅妃忍着恶心,清理了身体,穿好衣裳,前往了皇上的住处。 皇后也得到了消息,匆忙赶去,并且吩咐人拦着梅妃,不让她进来。 梅妃被挡在门口,很是纳闷。 “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宫想进,你们也敢拦?” 梅妃不得已,只好强硬起来,平常她虽然在嫔妃面前拉仇恨,可从不厉声对待下人,她在以前也是如此,当了妃子也不会变。 士兵也是头一次看到梅妃发火,不过倒是没有那么害怕,而是老老实实的将皇后的话告诉了她。 “娘娘说,既然皇上是在您那出了事,还是请您修养一阵,免得皇上看到在受刺激。” 这下梅妃明白了,原来是皇后的主意,她说的也没错,她如今去,就是想刺激那狗皇帝的。 无奈,她只得回去,却听到那殿里传来阵阵摔打的声音。 雪里红躺在床上,面红耳赤的大发脾气,他面前摆着许多碗补药,个个难闻异常,又黑的像墨水,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一口一碗,苦的眯着眼,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喝完就把碗摔在地上,地上堆满了碎片,没人敢上前去,生怕惹了皇上的不开心。 皇后命众人退下,又问了太医些事情,这才明白了什么。 皇上这是纵情过多,以至于身体跟不上,才会如此,好好调养便能没事。 皇后刚坐在雪里红身边,就被他一把推开,如今的雪里红已觉得没了脸面,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皇帝。 “你个荡妇,你还敢来,要不是你和人私通,我也不至于会受影响!” 雪里红露出了恶心的嘴脸,嘴里说着最难听的话,听的皇后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羞辱过,一气之下冲了出去,雪里红也满不在乎。 皇后跑了出去,不允许任何人跟着,月色清冷,照在她的身上,略显落寞。 第一百七十章 你是谁? 所有人都在皇帝的宫殿围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离开。 她也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了个黑色的人影。 皇后坐在荷花池边,看着满塘荷叶,怔怔的出了神。 身后黑影逐渐靠近,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比夜色更深沉的影子内。 她也看到了周身的轮廓,不由得心底一沉。 “谁!” 她转身呵道,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头似藏了神秘漩涡,将她的情绪吸收殆尽。 “夜深了,皇后娘娘为何一个人在此处?” 磁性而凉薄的声音响起,辰奕也随性的坐在了皇后身旁,一如他们小时候那般。 在这一刻,皇后忽然觉得回到了曾经,她那是不过几岁,幼稚的很,可辰奕已经比平常孩子成熟了,常常装作大人的模样,对她的行为指指点点。 那些话,她至今还记得。 “璟心啊璟心,你看看你上树下水的,半点女子的温婉都没有,将来还不知哪个傻得会娶了你。” 璟心,她的闺名。 如今却不能唤了,她只有一个名字,皇后。 他那样说自己,自己当然不服,也拿他的做派说事。 “你看看你跟个小大人似的,把我的姐妹吓得都不敢跟你说话,我看你倒是要想想,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跟你在一起吧!” 细想想,他们见面从来都是唇枪齿战,从未这般安静的待着。 “别叫我皇后……好吗?” 璟心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别人唤也就罢了,她不想……不想连他也如此。 唯一记得她的,也只有他了吧。 辰奕听出她的情绪,轻叹息道:“你若是累了,这皇后不当也罢,当初你执意嫁他,如今……” 他话说了一般,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借着月光,他已经看到了她眼上的闪烁。 在他的记忆里,她从未哭过,哪怕他把她欺负的灰头土脸,她也是跺着脚说让他等着。 看来,是皇帝对她不好。 辰奕想用曾经的身份去劝慰,可又觉得十分别扭,是啊,他再怎么欺骗自己,他也不是当初那个痴痴喜欢她的少年了。 他们的情谊,早已在岁月中磋磨殆尽。 “夜里冷,你快回去吧。” 辰奕解下袍子,披在璟心身上,手指也未碰到她的衣裳,只是轻轻一盖。 他这般注意,她也感觉到了,无奈苦笑。 “好。” 她低应,藏起那闪烁的泪水。 是她恳求要嫁给皇帝,他说的没错,可是不是她真心,他却从没问过。 当时父亲有罪在身,皇上又看中了她,她只要嫁了,父亲不仅能无罪,而且能够颐养天年。 她不得不嫁。 也无法告诉他真相。 罢了,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多说无益。 身上的袍子将夜里的凉气都减淡了不少,璟心回到宫里,如素赶忙迎了上来,看到皇后身上的袍子愣了愣。 她认识这衣服,上头有星纹路的,只有大祭司了。 顿时心里一乐,莫非大祭司和皇后恢复情谊了? 如今皇上的态度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如果皇上死了,那么大祭司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看来她必须为皇后打算了。 “把这衣服扔了吧,扔的越远越好。” 璟心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衣裳递给如素。 这般显眼的东西,不能出现在她宫里。 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又是一场风波。 身心俱疲,璟心早早地歇下了,夜里她总是惊梦,梦到一片火海,死伤无数。 祭司府里,雪羽却失眠了。 离婚期越来越近,她的心却忐忑起来。 她担心婚礼不能顺利举行,也担心其他的变故。 辰奕回到府里,看雪羽的房间还亮着烛火,于是忍不住过去查看,他走到门边,轻声细语道:“我能进去吗?” “嗯。” 里头传来轻微的应答,辰奕才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坐在了雪羽对面的凳子上,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你为什么要帮我?” 看着辰奕和自己疏远的模样,雪羽也有些不好受。 “各取所需罢了。” 辰奕故意生硬的说道,半点没有流露出情感,他不想让她感到愧疚,办个婚礼而已,又能怎样? 他不需要她的怜悯和同情,也别把他想的多么惨。 “还是要谢谢你。” 雪羽刚说完这话,辰奕起身就走,半点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 他无法再面对她,他怕他再待下去,就会控制不住。 临近婚期,辰奕和雪羽两人都没怎么见过面,白日的时候辰奕总是出没在宫里,而雪羽也只在府里待着,时不时的去找季世。 季世自从被仙儿盯上以后,就行动不便,上个厕所都要汇报。 仙儿还派了个下人去看着他,从此季世的身边就多了个叫李力的小跟班。 这天,季世又想偷偷摸摸的去找雪羽,李力觉也没睡,起了个大早,在将军府的墙上把他逮住了。 季世一只脚蹬在另一边的墙面上,另一只脚耷拉着,跨坐在凹凸不平的砖瓦上,整个人像个猿猴一样。 李力拿着跟棍子,戳了戳季世圆鼓鼓的屁股。 “哎,你小子,又想去哪?” 太阳很大,晒得李力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抬头瞅着季世,他的脸被晒得黝黑,像从泥里扒出来的砖头又放进火里烧的通红。 季世看到下头那个脸咧开的大白牙,噗呲笑出了声。 “就你,还管我呢,我要大半夜出去你可别来抓我,我害怕。” “害怕?” 李力疑惑的挠了挠头,他挺大个小伙子,怕啥啊。 季世嘿嘿一笑,“怕你那看不见的大黑脸和大白牙。” 他话刚说完,屁股又挨了一棍,“哎呦!” 凄惨的嚎叫声响起,李力嘚瑟的扛着棍子,一副能奈我何的样子。 季世怕了,他这屁股留着还有用呢。 于是赶紧求饶:“李力大爷,您手下留情,我出去了给你带城里最好吃的点心还不成?” 李力什么都不爱,就爱吃,还会吃。 于是沉吟思考了一阵,说道:“那,你去城西那家老店买他家的桂花糕,别的不要,不香。” “哎!好嘞!” 季世嘴上答应的极好,心里却暗骂道,呸。吃货。 不管怎么样,他到底还是溜了出去。 离雪羽的婚期还有三天,他还有时间和她相处。 得知季世偷溜出来,雪羽也偷偷摸摸出了府,监视着她的人赶忙进宫去汇报。 俩人到了茶馆中,亲亲蜜蜜,只不过雪羽刻意戴上了面纱,毕竟万一被别人认出来,岂不是又要闹出事端? “季世,我觉得,这样怪对不起他的。” 在季世面前,雪羽本来不想说这些,她怕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可她若不说,又对不起辰奕的付出。 “是啊,他确实挺好,可这个世界本就是虚幻的,如果我们不回去,那这里就会消失。” “可是……” 雪羽知道季世的想法,可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就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呦,这不是死全家的雪羽郡主吗?” 雪羽闻声回头看,发现是舒妍郡主,她是灵亲王的女儿,她父亲并没有什么权利,却很会讨太后欢心,她自己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 一看到她,雪羽就不想说话,干脆转过头道:“郡主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不清楚吗,小心祸从口出。” “你!” 舒妍郡主气的还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丫鬟拦了下来。 “郡主,她背后之人咱们惹不起。” “不就是大祭司吗,他可未必会帮这个丧气的女人,我和辰哥哥的关系也很好啊,他帮谁还不一定呢。” 舒妍本来和雪曦是好姐妹,可一夜之间就听说她死了,不由得伤心欲绝,如今看到了凶手,自然是要冷嘲热讽。 “郡主为何觉得我的未婚夫会帮你?” 雪羽终于忍不住嘲讽道,她看着舒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里却说不出的爽。 只是在她说出未婚夫三个字的时候,季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舒妍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背着辰哥哥偷男人!” 舒妍也不管他是谁,一句话就给雪羽定了罪,引得周围人顿时议论起来。 雪羽冷笑,“郡主说话可要负责,别一口一个男人,要是真的缺,我给你找!” “呸,你个下流女人!” 舒妍刚骂出口,就觉得背后寒冷阵阵,一回头,对上了辰奕杀人般的眼神。 “辰哥哥……” 吓得舒妍立刻慌乱起来,怎么办,让他看到自己骂人了,她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不就毁了吗? 舒妍悔不当初,她好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不是碎了一地吗? “你是?” 辰奕眼神迷茫,一副不记得眼前人是谁的模样,这下舒妍愣了愣,气的眼泪都要出来。 “辰哥哥,我是妍妍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雪羽忍不住笑出声,这个女人自导自演什么呢,合着辰奕根本不认识她。 “回家吧,不早了,跟好友明日再约?” 辰奕一句话,澄清了季世的身份,也堵住了周围人议论的声音。 “好。”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毒素加重 雪羽乖巧应道,大大方方的走到辰奕身边,对季世说道:“那咱们改日再约?” 季世的脸色依旧惨白,但还是挤出了一抹牵强的笑,点了点头。 雪羽看在眼里,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眼看他们二人的情绪不对,辰奕拽了拽雪羽的衣袖,提醒她不要感情用事。 雪羽这才清醒过来,冲着他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辰奕瞪了眼舒妍,他记下这个惹是生非的女人了。 舒妍被那眼神瞪得心里直发毛,双眼恐慌的乱转,她抓住身边的丫鬟,“你说,辰奕哥哥他不会对我怎样的对吧。” 她自欺欺人的样子落在丫鬟眼里很是可笑,但为了不受罚,还是昧着良心道:“不会的,郡主您放心吧,就算是看在王爷的份上,大祭司也不会计较的。” “对,我爹,我爹会保护我的!” 舒妍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看向还没走的季世,冷哼一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走了,滋味如何啊?” 这男人和雪羽肯定有一腿,他们的眼神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她,虽然大祭司替雪羽澄清,可谁会不帮自己的未婚妻清除谣言呢,说不定大祭司也知道雪羽这个女人多么的烂,只是皇上赐婚,不能推辞罢了。 只要这个男人敢承认雪羽喜欢他,那雪羽的勾引人的名声就算是坐实了,背着大祭司偷男人,恐怕不仅皇上不答应,百姓也会把她骂的狗血喷头! 她现在后面又没有亲王府的依靠,皇上可是正为她让大祭司大开杀戒的事无处发火呢,大祭司皇上不能动,可动她轻而易举。 借皇上的手杀了她,到时候皇上一定会另替大祭司选人,自己的机会岂不是大了很多? 舒妍的小算盘算的一清二楚,她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得到一切,重要的关键,就在于眼前这个人了。 她死盯着季世惨白发绿的脸,那分明就是气的,气话一出,可就收不回了。 她满眼期待,季世终于开口,说出的话却让她大惊失色。 “我和雪羽郡主,不过是老友罢了,只不过今日看到郡主你。我才真的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舒妍,很美的名字,我可以唤你妍妍吗?” 这般大胆露骨的表白,瞬间掀翻了整个局面,舒妍都听傻了,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被人这么赞美,一时间脑海都短路了,脸上也浮起红意。 她完全没意识到她在经历什么,直到周围人的议论开始不对劲,都在说她不知廉耻,在客栈里还不忘勾引男人,这才恍然明了。她这是上了套! “你个登徒子,本郡主也是你敢肖想的?给我掌嘴!” 虽然季世长得不比辰奕差,嘴也跟抹了油一样,听的舒妍心里很是舒坦,可他不过是个臭百姓,什么官职权利都没有,还在这里妄想! 舒妍一声令下,身后的随从就要扑过去掌嘴,季世哪里会容忍这些喽啰动手? 一人一巴掌,扇的又脆又响,手还不疼,利有水平,几个人被打的像陀螺一样开始旋转,碰到桌椅又倒在了地上,狼狈不堪。 舒妍见他们都是废物,干脆横着心,挽起袖子,白玉一般的手就挥了起来,还没打下去就被一阵浑厚的声音呵斥住。 “住手!” 舒妍一回头,发现是父亲来了,于是瞬间收回举起的手,化成柔弱的小白兔,蹭进了灵亲王怀里。 “爹爹,他欺负女儿,还有那个雪羽郡主,也欺负女儿,!呜呜呜,你要替女儿报仇啊!” 舒妍一番哭诉,演技浑然天成,双眼红如兔,滴溜溜的含着眼泪,若是把她放在葬礼上,一定是最受表扬的那个。 周围吃瓜人仿佛啃了口苦瓜,纷纷表情古怪,瞧着她接下来还能怎么撒谎。 灵亲王也是个糊涂的,一听女儿受了欺负,二话不说就让人把季世绑了。 季世被带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力的耳朵里,他又火急火燎的通知了仙儿。 仙儿虽然保受婆婆的教导折磨,可还是很关心将军府的属下的,一听自己的人被别人拐了去,当下就命人备了车。浩浩荡荡的往灵亲王府赶去。 雪羽和辰奕回府后,她想解释什么,忽然有些晕眩,差点没有站稳,还好辰奕及时把她扶住,无意间握住她的手腕,顿时心头一紧。 “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还没等雪羽说话,辰奕就急匆匆的走了出去,他叫来了心腹询问道:“前阵子不是让你停了雪羽郡主的毒药,你到底停了没有?” 心腹一听,惶恐道:“主上吩咐,属下不敢不听,早在三个月以前就停了。” “那怎么会……” 辰奕喃喃道,眉头紧蹙,今日他给雪羽把脉,明显的感受到里面的毒素不仅没有减少,还有越来越猛的趋势,不会是她还在让人给她下毒吧? “你去趟皇后宫里,问问她怎么回事。” “是。” 心腹领命离开,留下辰奕一个人还在想着什么。 “难道……曾经种下的因,就要结恶果了吗?” 他望着窗外,双眼迷离道。 璟心初醒,还未彻底清醒过来,就看见一道影子翻了进来,刚要呼出声,心腹忙作噤声的手势。 “娘娘莫要惊人,是我。” 璟心这才放松下来,心里自觉不妙,这人名叫果子,是她和他之间培养的密探,没有什么事他是不会过来的。 既然来了,就证明辰奕出事了。 “他怎么了?” 璟心虽有些晕眩,还是颇为紧张的站起。 “娘娘放心,主子没事,只是要小的问一句,您是否还在给雪羽郡主下毒?” 听到辰奕没事,璟心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可听到他说起雪羽,脸色又难看起来。 “我为何要给她继续下毒,自从得知她被赐婚给他后,我就让人停了。” 璟心虽然替自己解释着,可还是有些心寒,他居然不相信自己,他都派人告诉她不要下毒了,她怎么还可能去毒害她呢? 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毒妇吗? 一种苍凉无力的感觉在璟心心里蔓延,她失落的坐下,传话的果子看到了也有些不忍,也觉得主子不该让他来问,这不是说明他心里起疑了? 他在主子和皇后之间这么多年来回奔波,是一步步看着他们越来越疏远的,其实一开始他被培养并不是为了传这些话,一度时间里,他手里都是他们互相给对方写的信,里头的话极其甜蜜。 那时他还以为,这俩人天作之合,早晚能走到一起,没曾想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娘娘您也别多心,毕竟这件事只有您二人知道,主子问一问您也是为保险起见罢了。” 说完,果子就消失不见,璟心看着他离去的影子,迷茫的双眼划过一丝恨意。 既然怀疑她,那么她不如真的去做。 她的人,即使她得不到。别人也休想染指。 “如素。” 璟心唤了如素进来,对她吩咐道:“那药给她恢复吧。” 如素自然知道主子说的是什么,不由得欣喜应承,其实那药她一直没有停过,她不允许除了主子以外的人接近大祭司。 如素安排的人日日都在雪羽的饭菜里下毒,因为那是他们联合研究的毒药,谁也查不出来,所以即使辰奕把饭菜换了一遍又一遍,也是无济于事。 雪羽总是进服着毒药,身体很快变得虚弱起来,甚至稍微受点风都头痛胸闷的紧。 雪天撤自觉离家时间不短,于是向司齐告辞,临走时司齐还留下了嘱托,让他切勿照顾好公主。 雪天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爽快答应。 司齐送走雪天撤以后,就吩咐人把银子发下去,让底下的人分散成百姓,在各个城中招兵买马,美其名曰替朝廷清缴边关贼匪。 他们一个个摊子摆起来,自然惊动了各地的官员,可他们都统一了说辞,问起来就说是某个大人吩咐的,每个人说的大人还都不一样。 在齐县说铜城的大人,以此类推,各个官员都深信不疑,谁没事多管闲事管同僚甚至上司的事啊! 于是,他们招兵买马的事不仅没人管,还得到了大力支持,由官府出面替他们宣传。 那效果可谓是好了几倍,摊前都大排长龙,生怕自己应不上。 皇宫里,雪里红的身体好了些,想起那日对皇后说的话,就觉得愧疚起来,他一个皇上,竟半点面子也不给皇后留,这传出去,岂不是说他不爱发妻? 于是他浩浩荡荡的领着人,前往皇后宫里赔罪。 这时,一阵风刮来,恰好吹落了挂在绳上的辰奕的袍子,如素看到皇上驾到,赶忙过去迎接,却看到那袍子被直接吹到了皇上脸上。 她一时间脸色多变起来,想要上去把衣服抢过来,这更加引起了雪里红的好奇心,他原本要扔衣服的手又递到了眼前,看到那衣服上的纹路,大拳紧握,上好的衣料被握的全是褶皱。 他脸上青筋暴起,紫红一片,咬牙切齿道:“来人啊,把大祭司给朕抓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下了大狱 他的震怒惊动了璟心,她慌忙出来查看,却看到那个熟悉的袍子,瞬间明白了什么,一时间如坠冰窟。 “皇上……那不是,您别瞎想……听臣妾解释。” 璟心越说越乱,在那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雪里红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她的话了。 “闭嘴!” 雪里红此刻就像个被惹怒的野兽,拼命抑制自己,不然他保不齐会杀了这个背叛他的女人。 如素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她原本只是想利用这个惹皇上生气,所以才故意搭在这里,没曾想他会迁怒娘娘啊…… 璟心身上本就有黑衣人的事在先,如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雪里红甚至开始怀疑那黑衣人就是辰奕。 “好啊,真是好极了,看来你和辰奕是早就串通好了!” 雪里红似乎想明白了一切,手指颤抖的指着璟心,气的喘不过来气,一旁太监赶忙给他顺气,边拍边说皇上息怒。 可这终究是个客套话罢了,若是落在太监头上,他也怕是会气的想杀人。 很快,辰奕就被几个士兵架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不放心他的雪羽郡主。 雪羽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瘦弱,快要被风刮跑似的,站也站不稳。 璟心一看到雪羽,立刻收起了方才狼狈的模样,板起脸,端着身体,拿出皇后的姿态,企图凌驾在她之上,可惜她刚哭过,如今的脸楚楚可怜的紧,那里还能做出那般气势? 倒像是照葫芦画瓢,装的五分像五分不像了。 雪羽也感受到了那莫名而来敌意,不明所以,她看着皇后是个和蔼的人啊,是她的感觉出错了吗? 辰奕还不知抓他来是所谓何事,无意间看到地上的衣服,唇边扯出一抹轻笑。 “皇上,你叫臣过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衣裳吧?” 他一脸不在乎的神情也让雪里红心里泛起了嘀咕,他看起来和皇后好像没什么牵扯的样子,从来的时候到现在也没有看过皇后一眼。 莫非,是他怀疑错了? 虽然心里开始忐忑起来,可雪里红脸上还很是强硬。 “你给朕解释解释,你一个外臣的衣服,怎么会出现在后宫,还是皇后的宫里!” “这衣服我的确是遗失了,如今才知道被皇后娘娘捡到了,臣还要谢娘娘呢!” 说完,辰奕故意朝着璟心行礼,抬头时递了眼神给她,示意她配合自己。 璟心却犹豫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 她摇了摇头,并对雪里红道,“是臣妾不守妇道,爱上了大祭司,这一切都是臣妾的罪,大祭司他不知情!” 闻言,雪里红气的要发疯,他没有管到底是谁的问题,大手一挥,都押下去,择日处置! 辰奕完全没了辙,在被人押走时看向璟心,眉目间尽是疑惑,像是在问她为何那么说。 璟心却扭过了头,不与他对视。 同样被带走的雪羽也很是无语,只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她自己想死别带着她们啊! 就这样,雪羽和辰奕关进了一间牢房,而璟心则被关在他们对面。 在牢房里,辰奕并没有沮丧,反而很自如,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因为他有自信,他绝不可能被困在这里一辈子。 灰色的铁栏杆隔断了他们彼此之间的交流,璟心因为冲动而说出那些话,如今她已经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那么糊涂啊,明明说出来没有什么用处,她已经是皇后了,说出来难道他们就能重归于好吗? 就算辰奕不嫌弃她,她也嫌弃自己。 潮湿的环境让众人有点冷。辰奕自然的将雪羽带进怀里,弄得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拼命逃避,而对面的璟心看着,心如刀绞。 明明她才应该是那么被对待的那个,凭什么那个女人还在拒绝? 欲擒故纵吗,真是愚蠢啊。 “辰奕,你真的爱她吗?” 璟心忍不住发问,原本辰奕就对她一直在容忍,她犯错他也没有说过她一句,可如今她又想把焦点放在雪羽身上,他不能忍,一刻也不能忍。l “自然,不爱怎么能订婚?” “你别骗我了,我在你们眼里,根本看不到爱情!” 璟心之所以敢赌,也是因为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发现他们虽然看起来和睦的样子,实则对对方的不过是客气罢了。 抹除那层给外人看的,他们就只剩朋友之间的友谊了,根本就没有爱。 她太熟悉他爱人的眼神,如青鲤惊动清泉,荡漾过后,留下层层印记,让人抹不去,化不开。 他看她的神情虽然也有眷恋,但大多是不甘。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仅凭这些眼神,她就能料定,他们的关系一击既破。 “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多嘴。” 辰奕显然有些不耐烦,直呼璟心是外人,这句话彻底伤了她的心。她踉跄后退,凄笑道:“是……原来我只是个外人。” 辰奕看到她这幅样子,也知道他的话太过于伤人,于是缓和道:“你实在不该在皇帝面前那样说,帝王最忌讳的就是脸面,如今咱们恐怕危险了。” “你可知我为何那般说?” 璟心此刻早已不在乎生死,甚至有些癫狂。 “为何?” 辰奕不解,在他眼里,璟心一直是十分警惕的人,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他也忘了,她也是女人,女人都会被气性冲昏头脑,那一瞬间根本控制不住。 璟心就是被冲昏了头脑,一时间顾不得后果,她只想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再不说,她就要憋死了! 凭什么皇后就不能有心仪之人,而皇帝却整日搂着大把的嫔妃? 若有一日她有了权势,定喜欢谁就留谁! “因为,我至今都没忘了你,你知道吗?” 璟心想起他们的曾经,心头就揪的疼,辰奕也笑了,嘲讽至极,“是吗?那当初是谁抛弃了我,去做了这个威风的皇后,如今怎的后悔了?” “我从未抛弃过你,只是……有自己的聚众,你知道吗,我陪着狗皇帝的每一天,都恶心至极,他唤我一声,我都想吐!” 璟心一提起雪里红,又起了反应,连连干哕起来,辰奕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存了疑惑。 她该不会,怀孕了吧? 璟心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可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即使有了,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一个不收宠爱的皇子,出生就负担着母亲的罪名,受人白眼,任人欺凌,那她宁愿他不出世。 对于璟心说的那些,辰奕不是没有了解过,当初的他心痛的死去活来,甚至有造反的念头,可他还要顾着百姓,顾着他的亲人。 后来他有了权势,调查当年的事才知道她是被迫,可那又如何,如今已经不是曾经了。 那个存在于他心底的烂漫身影,早已和眼前端庄华服的女人重叠,再也分不开。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人总要往前看,他们相爱并不是对方多么合适,只是因为那段天真烂漫,草长莺飞,无忧无虑的日子太过于美好。 与其说他怀念她,不如说想回到曾经那般轻松的日子吧。 可雪羽却不一样,他已经成熟了,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哪怕她的出现只是一抹烟火,他也要让她璀璨离去。 在她来的那一日,他就知道她是异世的人,夜观天象,一颗不知名星子撞在天上最亮的那一颗身上,两个星子光点汇聚,最终后来的光泽吞没了原来的。 她或许是传说中的仙子,只是来经历那么一糟。 从什么时候爱上她,他已经记不清了,只印象深刻的她狼狈的坐在地上,眼神沉静而坚定。 那是一种无名的力量,让他整个人都被吸引进去,想要探索那复杂的心绪,想要守护那一片沉静。 原本的他还不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雪羽,可经过璟心这么一闹,他才发现,他早就把她放下了,留在了十几岁少年辰奕的身边。 璟心看到辰奕逐渐变化的眼神,她慌乱起来,那是连她也从未见过的神情,他分明没有看雪羽,可她却在他眼里明显的读到了那两个字,甚至看到了一抹影子。 她失笑,难道,他们真的错过了吗? 雪羽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想在继续这段模糊不清的关系,让辰奕越陷越深。 到时候她离开时也会留有遗憾,于是她打算撮合皇后和辰奕。 她看得出,皇后和辰奕是青梅竹马,她才是后来的,既如此,就当她把辰奕还给了她吧。 “我不想伤害你,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别为了那摸不到的感情,伤害了真心爱自己的人。” 雪羽对辰奕道,她不知道他听不听得进去,只希望他能明白,别辜负那么好的女人,也别再在她这里浪费时间了。 人常常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东西,往往那种东西最后会变成执念,可拿到了随手就能够到的以后,或许执念还在,可手头上却已经被填满,最终成为了最需要的东西。 辰奕就是这样,雪羽想只要他和皇后在一起后,会慢慢把她忘掉的,毕竟她才来那么短的时间,她终究也只是个过客罢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得到解药 “真心人?” 辰奕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实在是太单纯太傻了,只用一根脑筋思考问题,她这么劝他和皇后在一起,难道皇后就能放过她? “你是不是最近身体很不舒服?” 辰奕看着雪羽苍白的脸色问道。 雪羽一怔,怎么又扯到她身体了? 她是不舒服,可不想让他看出来她不舒服,于是特地化了个妆衬托气色,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内心有点忐忑,他若帮她治疗,那她又欠他的了,她已经欠他太多了,让他帮助一次,心里都愧疚的很。 “你可知为何你的身体越来越差?” 这时,雪羽没有注意到,璟心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她有些不解辰奕为何在这时问这件事,那药不是已经让如素停了吗? 还有从辰奕过来对她的态度就很是冷漠,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细想想今日的衣服是在外殿,那里只有宫女太监经常走动,而能碰到那衣服的只有如素一人。莫非是她自作主张留下了衣服并且故意让皇上看见? 忽然之间。璟心就觉得如素有些恐怖,她的心思太多了,让她把控不住。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想利用皇上把她废了吗? 自古以来宫女上位的事不少,莫非如素也想效仿? 璟心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太对,如果如素想害她,昨天就应该趁机落井下石…… 既然如素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那让她停的药,岂不是…… 她忽然明白了辰奕的心思,他以为是她歹毒,一直给雪羽下药。 所以他才那么对她,到现在也没正眼看过她。 原来如此,到底还是有了误会。 璟心现在只想把如素杀了,这个跟在她身边那么多年的丫鬟,居然违背她的旨意,私下乱行事。 要是下毒就干脆毒死,如今人也没死,还让人抓了把柄,真是半点没有脑子! 原本璟心还不想残害人命,可如今看着辰奕深情几许的看着雪羽,她一瞬间就有了杀人的心思,如果辰奕不在,那么雪羽现在一定是具尸体。 雪羽不明白辰奕的意思,莫非有人要害她? 可她在这什么人都不认识,谁如此仇恨于她呢? 忽然一个憎恨的目光传递过来,雪羽寻着目光看过去,却看到原本端庄和蔼的皇后脸上出现了不明的神色。 她为何那样看自己,莫非,她把自己当成情敌了? 于是她慌忙替自己澄清,“你别误会,我和他没什么的。” 可在璟心眼里,她那副样子就是在炫耀,这让她的仇恨更加深了几分。 雪羽解释不清,于是赶紧拉住辰奕的袖子想让他也解释一下,可辰奕怎么会解释这个呢,他巴不得他们的关系牵扯不清。 于是他顺势抓住雪羽的手,声音带笑,“别害羞了。” 他脸上娇媚如春光的笑容极其亮眼,看的雪羽都楞了下来,一动不动,也让一旁的璟心气的成了红眼病似的,双目充血。 “傻女人,你还不懂吗,那毒就是这个恶毒的女人给你下的。” 辰奕看着眼前傻呆呆的女人,只觉得她怎么那么容易信任别人,殊不知她信任的却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 雪羽完全没想到,皇后跟她无冤无仇,下什么药啊,八成就是因为这个男人,他还笑得出来! 看来男人真是祸水,如果没有他,她或许还能和这个皇后做个好姐妹呢。 辰奕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嫌弃了,还自得其乐。 “所以啊,你求求我,我便给你解毒了。” 他挑了挑眉毛,星眸里尽是玩味。 他天真的以为雪羽就会过来求他,谁知雪羽干脆头一扭,冷哼一声,“我死了得了。” “哎呦,错了错了。” 辰奕立刻就怂了,他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拿捏的死死的,吃准了他不舍得让她死? 算了,既然弱点已经暴露了,那就早治早好。 “把解药拿出来。” 他对着对面的璟心道,这毒药是他们一起研制的,而唯一的解药也只给了璟心一人保管,如今只有她能解了。 虽然他不抱着她能给的希望,可还是要试一试,哪怕有一起机会,他都必须得到。 “解药?什么解药?” 璟心故意装作不知,竟转过身去,不在看着辰奕,辰奕原本好声好气,见她如此顿时拉下脸来,厉声道:“给我!” 璟心听到那凶狠的声音也是颤了一下,她从未见过辰奕如此发火,也害怕他生气。 可今日不同,她想任性一次,她倒要看看,他能为了那个女人,对她如何? “不给!” 呜咽之中夹杂着鼓起勇气的反抗,璟心多年的皇后并不是白当的,轻微一声就威严至极,让人不敢违背。 可辰奕是谁? 一人之下甚至连皇帝都不敢惹的存在。 怎能被一个小小皇后压倒了气势? 他挥手,一道劲气打出,砰砰!铁链经不住力,应声而断,他从容的踏出,站在璟心门前,似乎要破门而入。 璟心早就知道他的实力,他很强大,曾经少年时背着她飞檐走壁,也是那时,她的心中才会有那么一个潇洒不羁的残影,从此再也容不下他人。 只是如今眼前这道肃冷的影子,变得尤为陌生,让她看不透,也不敢触摸。 “从前的情分,换不了一点信任吗?” 璟心双眼含泪,她多想回到从前…… 辰奕看到她的眼泪,有些动容,但还是恢复了严厉的神色。 “从前,你也不是这般狠毒。” “女人没有不狠毒的,只是被逼急了罢了,若这位女子的心仪之人爱上了她人,她也会如此,我不喜欢杀人,但更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你搂着别人。” 璟心试图掩盖自己的残忍,雪羽恰时打断了她。 “我和你不一样,就算我心爱之人走了,我不会动杀人的念头,感情之时无关人命,自己把握不住,就换人把握。” 雪羽这般客气,实则心里已经想骂街了。 我去你丫的,你追不上男人关我什么事? 我就欠你的要去死一次呗? 但是素质是她最后的底线,于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 再者说了,她身上还有毒呢,如今前头那位是大爷,惹不起惹不起。 等把药哄过来再说。 于是她又扬起笑容,也走到了栅栏门前,“你看,咱们同为女人,何苦互相为难呢?你不如把药给我,我保证吃了就不嫁给辰奕了。” 辰奕一听她如此说,脸色一僵,却因为她有病在身,没有计较,跟她身体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事。 璟心刚要犹豫,手都掏袖子了,就听到辰奕找补了一句:“她不嫁,我娶。” 雪羽就眼睁睁看着那药出来又进去了,连个皮都没留下。 瞬间就气的要晕过去,偏偏辰奕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还好我说的快,不然媳妇都没了。 雪羽只想痛骂他,劳资快没了! 璟心算是看出了两人的把戏,干脆不理了,辰奕大力出奇迹,一巴掌劈开了牢门,饿虎扑食般冲着璟心扑了过去,璟心一个不稳就跌倒在地,随后药瓶滴溜溜的滚了出来。 雪羽一看,呦,老天爷都帮她。于是赶忙伸手去拿,就在她的手快碰到药时,忽然一只手在她之前拿到了药,她抬头一看,璟心举着药得意的很。 “就你个小短手,还跟我比?” 她十分不屑,只顾着嘚瑟,却没曾想忘了还有个辰奕,辰奕的大长手顺势一拿,璟心就觉得手里一空,在抬头辰奕已经带着人跑远了。 璟心气的追了出去,三人放肆的在皇宫里追赶,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大院。 辰奕带雪羽回到祭司府,璟心也没有追上来,他拿出药,倒出一个喂给雪羽,雪羽看着那黑黢黢的药丸,有点反感,但是心口又烧的难受,于是利索的一口吞掉。 药丸进口发苦,回味又酸,像放久了的山楂糕。 “吃了药,便可放心了。” 辰奕这话说的踏实,雪羽却一点也不踏实,她发现了,有危险的时候辰奕是安全的,但是危险都是辰奕带来的。 看来为了保命,她得赶紧溜,早结婚早完事。 “既然皇上把咱们下了大狱,那婚期就不能举行了,不如我们私底下举行一个。” 雪羽眼巴巴的望着辰奕,辰奕自然是高兴,却也不高兴,他害怕办完婚礼她就会走,他想让她多留几天。 看着辰奕没有举办的意思,雪羽只好叹口气道:“那好吧,那我就找别人了?” “不行!明日晚上举行仪式。” “好!” 辰奕一激动,说岔了。可却无法挽回了,他笑了笑,看来这是天意,不是他的终究不是他的。 雪天撤回到府里,这才得知娘提前到了府上,一时间慌忙往仙儿的房间跑,他知道自己娘啥性格,肯定这阵子没少挑毛病,而仙儿又是个大大咧咧笨笨的丫头,指定挨了不少骂。 他一推进门,就看到婆媳二人你说我笑。 仙儿正在给婆婆涂新买的胭脂,完全没有注意到谁进来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夜不能寐 一瞬间雪天撤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多余的? 他本来还担心她们婆媳相处不好,怕仙儿不会来事受欺负。 人俩处的跟母女一样,这让他怎么发挥丈夫的作用啊! 他站在门口吹了半天凉风,愣是没引起屋里人的注意,无奈只好咳了几声。 听到咳嗽声,仙儿这才朝着门外看去,心里纳闷,不是让人看着不许喷打扰,哪个胆大包天,不要命的居然不听话? 这一看,她登时就愣了。 雪天撤一身盔甲还未来得及换,胡子拉碴的显得十分疲累,他直直的站在门边,跟个看门的士兵一样。 “夫君!” 仙儿心里的思念一下涌上了天灵盖,她将最后一坨胭脂抹在婆婆脸上,扔掉胭脂盒就跳了出去。 萧荣华的脸蛋被抹的比猴屁股还红,她哎呦一声,又气仙儿这鲁莽的性子,又无奈的拼命拿着手绢擦脸,可那胭脂哪里是那么好容易擦掉的,竟越擦越多,把手绢染红了不说,整个脸上像那过年挂上去的红脸娃娃一样,喜庆的紧。 雪天撤虽然听到了亲娘的叫声,但依靠自家媳妇白白胖胖的就扑过来了,一时间下意识伸手接住,馨香入怀,便再也不肯松开。 萧荣华不住的叫唤,“儿子,快给娘打盆水,我亲媳妇,快给娘打盆水呦!” 最后她喊的没了力气,抱住的俩人不知是听不见还是故意不想去,总之外头的丫鬟都听不下去了,敢忙接了水,送进屋里。 进出还得避讳中间甜蜜的二人。 小别胜新婚,萧荣华理解,于是只能让人搀扶着,抹着眼泪走了出去,还把门给带上了。 哎,儿大不中用,娶了媳妇忘了娘呦! “雪郎~” 仙儿娇羞的紧,仿佛两人还在洞房花烛夜,她羞答答的低头,明晃晃的烛火衬得她脸色粉嫩,看起来让人忍不住啃一口。 雪天撤被叫的心都化了,他恨不能把这小娇妻里里外外收拾一遍,一想自己才回来,也没洗澡,还是忍住了冲动。 “乖,塌上等我,你刚才跳的时候定崴了脚,一会为夫给你看看。” 雪天撤的意思十分明显,仙儿更加的羞怯了。 “哼~只看脚吗?” 她冲着他抛了个媚眼,勾的雪天撤差点忍不住,只觉得火气上涌,强行控制住,把仙儿轻放在床上,啄了下她的樱唇。 “等我。” 随后命人备水,他要沐浴。 仙儿在床上乐呵呵的打滚,脸上笑的要开了花一般,这几日她真是夜不能寐,一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后来却觉得房间越发冰凉。 如今他回来了,倒是热腾起来了。 房门外,几个八卦的丫头贴着窗偷听里头的动静,只见明亮的灯火骤然熄灭,漆黑的夜色里虫鸣不止,夹杂着几道细碎人言。 她们听的个个面红耳赤,都是姑娘家,哪里听过这般声响,一时间猫偷腥似的,觉得很是新鲜。 萧荣华那边,也派了人去盯着,时不时的汇报情况给她听,老练的丫鬟,三言两语就把所闻所见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 “主子,将军和将军夫人他们……明日怕是要修床了,尤其是将军夫人,那般小小的身体,怎的禁得住那般打击,真是让人费解,听的奴婢都替她担心,会不会受不住……若损害了身体,以后耽误生育,便不好了。” 萧荣华身边的老丫鬟明珠现在回想起方才听到的声响,心里都略略惊怕,不知还以为是哪路劫匪在里头拆家呢!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 萧荣华听了,那原本就被胭脂染红的脸颊下又添了人看不出来的微红。 咳,这俩人,比她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愧是她的儿子。 想当年他爹雪争霸也是那样,只是那次围剿敌人,却遭遇了奸细的背叛,以身殉职。 皇上看在他生前战功赫赫,才封了自己一品诰命夫人,还让天撤继承了她父亲的职位。也成了大将军。 只是当时重心都放在灭敌,那奸细到底是没有查出来,看来这事不能再拖了,必须快快调查出来,不然她死了到地下,都对不起他爹! 当年跟随他的只有两名副手,吴永和刘庆峰。 那都是和他出生入死,极为信任的兄弟,当时不知谁提出了敌方无人可以前进剿灭,雪争霸深信不疑,于是带领了大部分大军打算将敌人一网打进,谁知对方不禁有人,还有大量的兵马,一时间将他们团团围剿。 当时传来的消息是雪争霸独自吸引兵力,那两个副手才都幸存下来。 如今看来,两个人都有嫌疑。 “明珠,还记得我让你查的事吗?” 早在几个月前,萧荣华就开始命明珠彻查此事。只是不知进度如何了。 明珠应道:“奴婢自然不敢忘,奴婢打听了消息,走访了许多老兵,这才确定那两个副手的住处,一个做起了小生意,在城郊置办了寨子,另一个则在一个小县买了个县令,凭着当面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明日咱们去查探一番。我倒要看看,是谁,出卖了我的夫君!” 萧荣华的眼里划过一丝冷漠,若不是有人出卖,她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任人诟病。 这个仇,她必须报! 翌日清晨,仙儿醒来时腰都快断了,还是雪天撤扶着她,她才勉强下地,眼睛上挂着没睡好的黑眼圈。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要倒下再次睡去,却被雪天撤捞进怀里晃了晃,“娘子,都日上三竿了,该醒了。” 仙眯着眼,瞥了眼雪天撤,看他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她使劲推上他的胸膛,他也不觉得疼,反而笑的很开怀。 “是,都是为夫的错,为夫给娘子赔罪了,那娘子该起了吧?” 温声细语间,仙儿已经厥了过去,睡得正香,头往后仰着,差点口水都要流出来。 雪天撤不由得又在那小脸蛋上啄了好几口,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帮助司齐。 既然他们有共同的目标,那就一起挣个前程吧! 如今的狗皇帝越来越多疑,不仅私下养了自己的兵,还暗地里削弱他的权利,这倒不是用他的时候了。 这拼命还要受气的活,谁爱干谁干,反正他不干了! 雪天撤身上有畅通无阻的令牌,这是他曾经立功的时候,皇帝兴奋的过了头,赏赐的,有了这令牌,但凡有皇家兵管辖的地方,他都能随便走。 原以为没什么用,这时候倒是方便了。 后宫大门处,两个太监看到男人本来还想拦,进了看到脸又看到令牌,一瞬间就懂了什么,点头哈腰的把人请了进去。 雪天撤大摇大摆的进了后宫,居然遇到许多有姿色的嫔妃,她们大胆的看着他这个陌生的男人,后宫中人,只听过他的名号,却没有机会见到本人,如今看到了,也不会往将军身上想。 今日雪天撤为了低调,特地脱下了常穿的盔甲,换上儒雅的长袍,皮肤本就不粗糙,五官也精致的他,硬生生成了奶油小生。 他大步朝着梅妃的宫里走去,引得人议论纷纷,都说梅妃光明正大的勾引男人。 雪天撤自然不在乎这个,嘴长在别人身上,他想管也管不了。 梅妃此刻正在修剪花枝,听到门外有人走入的声音,唤了玉儒去看,玉儒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她抬头看到她身后的雪天撤,这才明了。 “下去吧。” “是。” 玉儒知道主子和这个男人有事要说,虽然她很好奇,却还是忍住退了下去。 宫里这地方,最忌讳的就是好奇,好奇心会平白招惹许多事故。 待玉儒下去后,梅妃不紧不慢道:“过来找我,可是事实办妥了?” “自然,玉玺已经交给了你们的将军司齐,他十分担心你,差点就要冲动过来。” 梅妃正在修剪花枝的手顿了下,又剪掉一个看起来十分好看的叶子,眼神游移不定。 “哦,那他来了吗?” “没有,我劝住了。” “那便好,他还是那么冲动。” 梅妃彻底没了修剪的心思,干脆放下剪刀,抬眼看着雪天撤。 “那你把我的话告诉他了吗?” “一字不落,我还有个打算,我想我们如今应该算是盟友。” 雪天撤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 “怎的,你也要造反?” 梅妃大吃一惊,身为护国将军,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能够帮自己,她已经觉得匪夷所思了,如今告诉她,他也想造反? 难道这皇帝真的如此不堪吗? 就在梅妃心中疑惑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阵阵呕吼,“奸夫淫妇,都给朕滚出来!” 雪里红原本还在看折子,一个又一个的嫔妃都过去告状,说野男人进了梅妃的宫里。 雪里红一开始不信,架不住人越来越多,他终于忍不住过来查看。 昨天皇后刚做出那事,今日又是梅妃,雪里红只觉得胸口一股火气怎么都发不出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窝囊皇帝 这些死女人,闲的没事干就像给他戴绿帽子! 看来是活腻了! 雪里红心里再也没了对梅妃的情意,只想现在就把她和奸夫碎尸万段! 他倒要看看,那些男人哪里比他强了。 梅妃知道一定是外头有人瞎传了,如今不是个好时机,虽然可以借此气那狗皇帝,但在气他一旦不死,死的就是他们二人,君臣之间,错的永远是臣。 “你快找地方躲起来。” 梅妃催促雪天撤,并急切的推搡着他,谁知他纹丝不动,甚至没有半点惊慌。 梅妃不解,“莫非,你有主意?” 她慌乱的双眸逐渐在整理思绪的过程中平稳下来。 雪天撤一定是做好了准备,自己要信他。 此刻在梅妃心中,雪天撤这位原本的敌人,已经成了可以依靠信任的人。 雪里红已经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那偌大的殿中,站着梅妃和雪天撤二人。 虽然他们看起来并无亲密动作,衣衫也穿戴完整,可若不找点茬,他这气,不就白生了? 他看了半天,硬生生憋出几个字。 “大胆!谁允许你一个男人擅自闯进朕后妃的宫里!是不是图谋不轨?” 雪里红虽然气,但由于没有实力,指着雪天撤大骂时手还在抖。 雪天撤压根不把这皇帝放在眼里,这皇位他是不想要,他但凡想要,都轮不到他。 雪里红这下彻底气疯了,好啊,一个个都不给他脸面! 他大手一挥,“来人啊,把他们给我绑了!” 几个士兵对视了一眼,走上前去,就在雪里红嘚瑟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发紧,低头一看,那绳子竟绑在自己身上! “你们疯了吧!竟然绑朕,小心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雪里红像夹板上的老鼠,做着无用的挣扎。 他声嘶力竭的一遍遍的朝着那些拿着利刃的士兵怒吼,他是皇上,是天子! 往日惧怕他的士兵,如今身后有了更有权势的将军支撑,已经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皇帝不过是个称号,在没了权势时,还不如农夫的话来的好用。 可雪里红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打心底里以为,他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他们从生下来会喘气开始就必须服从于他。 他们这些下贱的人,怎么敢拿着武器对准他! “呸!给朕当了奴隶,就一辈子都是奴隶,你们就是再厉害,也摆脱不了!” 雪里红极其傲慢的冲着那群士兵吐了口唾沫,这才算是真正惹急了他们。 他们一遍遍的回响曾经是怎么被眼前这个狗皇帝辱骂欺负的,顿时红了眼,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齐齐把手中的兵器对准雪里红的腹部刺去! 噗! 利刃划破他的肚子,血溅了一地,雪里红还没来得及说放肆,就瞪着眼,没了气息。 身体僵硬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个士兵原本是气上了头,现在血把他们的脑袋变得清醒起来,兵器丢了一地,慌忙后退。 他们……杀了皇帝,会不会死…… 一个个心里都忐忑起来。 雪天撤撇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对雪里红身边的太监道:“皇上遭遇刺客,不幸身亡,至于刺客……” 他顿了顿,又道:“随便找个尸体吧。” 如此草率的,就安排了皇帝的死因,太监自是不敢反抗,恨不得把刚才看到的一幕都忘掉。 他壮着胆,让人把皇帝的尸体抬了出去。 梅妃目睹了一切。她毕竟是个女人,吓得嘴唇发白,面无血色。 雪天撤见此,只得口头安慰道:“这样的以后还要多见,慢慢适应就好了。” 梅妃听到这话,倒是不麻木了,翻了个白眼,“哪有这么安慰人的。” —— 日渐入秋,天气也不似盛夏那般炎热,偶有阵阵凉风惹人爱,又时不时下场淋漓不尽的雨,致使地上片片湿凉。 雪羽一袭白衣,握伞立在街头,青色的长街淹没在氤氲水汽中,使得看人时也多了几分柔和。 一阵马蹄声响起,从远处奔来,踏着雨,顶着风,最终在雪羽面前停住。 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身白衣潇洒至极的辰奕。 今日是他们的大喜之日。 自古婚嫁喜红,可就在昨日雪羽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喜欢两个人安静的举行仪式,没有叨扰,只有彼此。 也不喜欢红衣,显得太过于笼统,别人都要的,她偏不要。她去 于是辰奕就命人做了这一身白衣,虽看起来极素,却是用珍稀的白孔雀尾羽毛,在上头瑕疵处又用银线盖了一层,又配上九九八十一颗圆润齐整的珍珠,这才做成这件特殊的喜服,而辰奕的就比较简单了,就是平常的白布。 他俯身下马,对着马屁股拍了一把,嘶吼过后,整条长街,就余下他们二人。 濛濛细雨还在下,雪羽的鼻尖落了几滴水珠,她不由自主的去看,想从那水珠里看到自己的脸,一不小心把自己看成了个斗鸡眼。 “噗,真笨。” 一个手指伸到她眼前,勾了下她的鼻尖,把水珠刮下。 那温热错过鼻尖的冰凉,在雪羽脑海里划过阵阵温热。 “咳,咱们走走吧。” 明明下雨很是清凉,可雪羽此刻却觉得周围包围着一股驱散不了的热气。 那热气正在收缩,即将把她闷到旨意。 “好。” 辰奕跟在后头走着,袍子比较长,已经拖了地,水混着乌黑的泥,在上头留下水墨般的痕迹。 或许不是泥脏,从天上落下的水,本就不纯净了。 两人走了很远,也不觉得疲惫,只是相对无言,若说是成亲,倒是奔丧比较符合。 雪羽再也忍不住这尴尬的氛围,深呼吸道:“我想坦白一些事。” 她不想到最后还骗着辰奕,他那么帮自己,也不该被蒙骗。 殊不知她鼓起勇气要说的,在辰奕眼里只是早已心知肚明,他熟悉一切,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但他还是很高兴,她肯打算说这件事,就证明自己在她心里至少留下了痕迹,人心都是肉长得,那么长的相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动容? 就连雪天撤那个外来者,不也是动了真情,如今媳妇长媳妇短的。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思考良久。雪羽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就在她以为辰奕该很惊讶,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他的责问时。 却看到他一副平常的样子,甚至好像没听见的模样,与方才的表情并无不同。 在雪羽疑惑且惊讶的眼光下,辰奕才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这下雪羽傻了,这个世界的人难道是被做多任务了,见怪不怪了吗? 她倒变成了迷茫的人。 这次换成辰奕给她解释。 “我可是大祭司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的?” “我还以为你是骗子呢,原来是真的有两下子啊。” 雪羽小声嘀咕。 “什么?” 辰奕挑了挑眉,居然敢质疑他的专业性,怎么,他看起来很像骗子? 雪羽当然不能承认自己确实是觉得他就是那些江湖骗子一类的,于是赶忙否认。 “不不不,你当然是顶级大神了,棒的很!” 雪羽竖起了大拇指,毫不脸红的拍马屁。 “所以,我的目的你也知道?” 雪羽忽然想起这个重要的事,她觉得自己想被扒光了放在他眼前一样,毫无隐私。 “自然。” 辰奕的话让雪羽彻底绝望了,什么鬼啊,这就等于一个小偷偷钱,被偷的人早就知道他要干嘛,却还在观察他拙劣的演技一样。 恶趣味! “你是不是有大饼!” 雪羽翻了个白眼,她要是知道他早知道,她早就强行成亲了。 “有,而且病的不轻,只有你能治,你就是我的药。” 辰奕一番油腻的话说完,快要把雪羽的眼睛黏住了,又对着她眨了眨眼,瞬间她觉得十万伏特的暴击也不过如此,从她天灵盖,一路带闪的冲到了小脑,然后疯狂输出,一时间她就麻了。 忽然脑袋就停止接受信号,变成了隔绝的废弃物。 “那个……那个……那你为什么还同意呢?” 这是雪羽最好奇的一点,明知道自己被骗,还上当,那不是傻吗? 辰奕这人看起来就是个大机灵,也不像脑子不好使的啊? “因为……” 辰奕刚要把最后三个字说出来,就看到雪羽背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眺望她的人影。 那人身穿褐色麻衣,在雨中并不显眼,可就是那么不显眼的一点,却一动不动的盯了雪羽半天。 看来,是那个男人。 雪羽要是看到他,会很开心吧。 可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出去,这是个男人都做不到,更何况虽然那小子比他早,但在这里,他是主宰。 抢女人的想法在辰奕心里越发浓烈。 雪羽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蓦然回首,透过素白的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 “季世!是你吗!” 她顿时激动的双手放在嘴边呐喊道。 季世没有出声,他看着远处那般和睦的白衣,蓦然开始心虚起来。 雪羽……还喜欢他吗? 第一百七十六章 惊天秘闻 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明明她还是那么的热情,可为何他却没了往日的心悸。 季世回想,那悸动是一点点消失的。 在他初来时久寻她不见,在他好容易找到她却看到她的身边站着别的男人……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在假的事,也是人为。 这场本该不存在的梦境,改变了多少人的心境。 他忽然很厌恶这里,想要尽快逃离,可却又觉得逃出去又怎样,还不是另一个困境? 这时,他的怀里偶有异动,一只丑陋的猴子从里头钻了出来,歪着丑丑的脸,与季世对视。 “叽哩哇啦。” 它憋着嘴,说着奇怪的语言。 季世却不知怎的,忽然听懂了。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你是王?” 瞎扯。 季世要不是看它只是个破猴子,早就骂街了,吹牛皮也不带这么吹的,脸都红了! “娃娃吉拉拉,” “你说你叫茭白,是上古神兽转世?” 季世的眼睛都快瞪了出去,真的。他头一次看猴子这么不老实! 茭白自然知道这家伙不信,他能理解,低级人在遇到比自己强的强者的时候,总是会用自己的想法去贬低别人。 哎…… 低级者的卑微。 他同情的看了季世一眼,摇了摇头。 这眼神给季世逼急了,他一把把茭白甩下去,茭白利索的落在地上。 “呸,吹牛皮的死猴子。” 他唾骂了一句,就准备离开,等他回去他倒要问问,这哪里来的物种,如此丑还如此自信。 看着季世走开的背影,茭白觉得自己不露一手他是不信了。 可惜他现在被封印在这么个破身体里,秘术也施展不开。 随便耍耍吧。 只见它瘦小的身躯嗖的腾空翻起,一跳十米高,季世看到那红色的影子刷的出去,也是傻了眼,眼神不由自主的跟随过去。 茭白停在半空,没有翅膀,只凭一身毛发就能飞行自如。 他如同神明般凌驾在季世的脑袋上,季世趁着脖子看,这猴是窜天猴科目的? 窜天猴不是飞了就炸? 季世忽然意识到什么,撒丫子就往雪羽那跑,管他们腻不腻歪,反正不能让这死猴子爆炸炸伤她! 他狂奔而去,雪羽看到他过来,眼里感动的流出了眼泪,他真好,这就是真爱双向奔赴吧! 雪羽也提着裙子,哒哒哒的踩着水,如飞在雨上的仙蝶,向季世飞去。 季世一看,这怎么还往这跑啊! “别过来,回去!” 他顶着雨声大喊,茭白浮在半空,挠了挠头,他们这干嘛呢? 这就是那所谓的恋人名场面吧。 他也看过不少,一般这种下个雨啥的最浪漫了,哎,对,他不如给来场冰凉凉的小雨,拍打在季世的脑瓜子上,让他变聪明点! 茭白手一勾,由于他能量不足,于是屁大点炸裂的特效也没有,就零星蜡烛大的光闪过。 天上却是反响猛烈! 乌云紫电齐聚,在季世和雪羽拥抱一刹那的时候,噼里啪啦无情的落下。 砰砰砰! 没错,掉下来的是豆大的冰雹。 最开始砸在浮的最高的茭白脑瓜上,他脆弱的脑壳瞬间承受不住,抱头逃窜,仰天大骂,“呜哩哇啦哩哩啦啦!” 意思是你们个天杀的,让你们打雷下雨不带夹带私货的! 可雷雨都兴奋极了,他们互相玩起了童年碰碰车,也不管底下人死活,一时间城中尽是闪烁冰晶。 雪羽好看了,雪白的衣服挂满了冰雹,一手捂着头,一手被季世牵着,二人没命的往两旁屋子里逃。 而一旁吃狗粮的辰奕,也黑着脸吃了一嘴冰雹,他装了半天的冷漠和不在乎,也被砸的粉碎,狼狈的捂着脑袋,和他们一起跑。 “怎么回事啊,也没说下冰雹啊?” 到了一个简陋的屋檐下,雪羽含着泪,一颗一颗的把冰雹往下拽,她身上的羽毛像个窝点,藏满了碎冰冰。 季世也不知是为何,却也有感觉是因他而起,没脸解释,沉默的帮雪羽清理衣服。 屋檐不宽,也就能站的下两个半人,俩人挤在一起,彼此都害羞起来,对视就脸红微笑。 多么美好的画面啊……辰奕抱着头闯了进来,他挤在雪羽身旁,被砸的满头包。 雪羽也不好让人离开,毕竟这也不是她的地盘,只是一直用眼神示意辰奕,他不合适站在这,辰奕自然懂,可他偏不走。 横着脖子红着脸,也要插进去一脚,不然以后想起来这事,不是太憋屈了? 他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可不行。 “哇啦哇啦!” 茭白也乱叫着飞了过来,他蠢得把眼睛也盖了个结实,像无头苍蝇一样一头栽进了雪羽的怀里。 顿时两个目光就扫了过来,对视一眼。 它肯定是故意的! 辰奕第一次和季世达成共识,看来他们又多了个竞争者。 外部竞争且竞争手段极其恶劣! “哪来的死猴子。”辰奕嫌弃的提起茭白的尾巴,就要甩出去。 “哎,你干嘛,你这人怎么一点爱心都没有,他都晕倒了!” 雪羽瞪了辰奕一眼,把他的手拍掉,小心的把怀里的猴子抱紧。 辰奕撇了撇嘴,看向季世,我没辙了,你来。 “这是我的坐骑啊,你忘了吗?” 季世凑在雪羽耳旁念叨,雪羽瞬间有了印象,于是把它递给了季世。 “它怎么会飞啊。” 雪羽没有避讳辰奕,她的一切他估计都能算出来,隐瞒也没用。 “这我哪知道,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东西了,脑子饿抽抽了。说他是上古神兽!” 看着季世怀里瘦小的跟没断奶的孩子一样的小猴子,雪羽也是不信,他要是神兽刚才被砸成那样不是蠢吗? 茭白这时候醒了,他迷茫的看向雪羽,又转眼睛看向辰奕。 眯起了眼,暗道,大尾巴狼。 辰奕轻微挑了挑眉,回了句,彼此彼此。 季世看着茭白和辰奕眼神交流,猜测到了什么,脱口而出,“你们认识?” 雪羽也看向辰奕。 辰奕本来不想回答,可看到雪羽看过来,只好老实交代。 “我们,是好友。” 好友二字蕴含信息量极大,这起码说明辰奕和这猴子差不多大,还是一个时期的物种。 在他们二人的好奇宝宝的眼神注视下,辰奕只好娓娓道来。 在天香山没有形成以前,那片世界还只是一谭圣泉。 圣泉水可助凡人成仙,渡厉鬼轮回,只是那时没有人也没有鬼,只有两座泉眼。 茭白和辰奕就是那两个泉眼。 茭白经过泉水的浸润幻化为兽,后又过了万年才得以化形,辰奕就幸运的多,一开始就化成了人形。 他们就看这世间,什么都没有,于是突发奇想,捧起泉水,随便往一处浇了过去。 谁知顷刻间天地转变,泉水骤然干涸,他们也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就看到了一番广阔的世界,只是身边空荡荡,没了那一抹清潭。 幸而他们本身就是泉眼,重建清泉并不难,只是需要摧毁一切,将世间重新扭转。 他们用仅剩的一滴泉水,化出一个婴儿,将牵绊转移至她身上,让她去完成。 那婴儿,就是雪羽,或者说安颜。 “我……是要摧毁天香山的?” 雪羽听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不想,不想当世间的罪人。 “不只是天香山,还有你们熟知的一切。” 辰奕好心提醒,自己本不能和她见面,那算干扰,于是只能做出一个个幻境来诱导她,摧毁她的心境。 如今的雪羽自觉清醒,其实已经开始有些沉沦。 “哎。” 茭白在一旁吐出了人言,看到了辰奕,他们的能量就自然而然的汇在了一起,于是他才能说话。 看着雪羽吓得小脸惨白,他也看不下去。 辰奕更是如此,说是环境,可他自己却也不知不觉动了心。 可那羁绊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除的,除非完成才可以,他无法帮她,也无从帮起。 周围的环境在说话间已经变了样子,众人回到了天香山。 安颜木呆呆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做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推开季世,就往一处方向跑去。 季世一看那方向,忙对众人道:“不好!哪里是断崖!” 他说着就冲了出去,辰奕等人也追随而去,辰奕此刻心里慌乱的紧,她可不是不死之身,她死了以后,这羁绊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她真的就无法复活了! 只要完成,她便可成为他们这般不死不灭的灵。 断崖边,安颜的裙摆被风吹起,她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苍白的双唇,她的身后,是不见底的深渊。 她忽然觉得很累,身后就是一张柔软的床,只要往后一躺,便可以什么都结束了。 雪羽看着季世,忽然失笑。 “你也知道一切吧。” 闻言,季世的眼里划过一丝惊讶,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可没表现出来。 “从你接近我的开始,我就知道你定有目的,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是他们做出来的替补,如果我没有完成,就该轮到你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乌鱼子 “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什么不死之身吗?” 季世红了眼,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递到安颜旁边,却又不敢去拉她,他怕她一激动,就会跳下去。 安颜半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只觉得耳边声音回荡,跳下去……就解脱了…… 她遵循那个声音,似被控制般,往那深渊走去。 腾空一跃,上头传来季世的呼喊,底下是强劲的风声。 意识陷入沉迷。 世界也沦为黑暗。 砰! 一盏光亮起,照在穆灵裳紧闭双目的脸上。 她茫然睁眼,脑袋里浮现出那一切混乱的记忆。 刚刚的,都是假象吗? 身下柔软的床让她极为不适应,她起身,扫了一圈周围,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私人庄园的地方。 透过远处的窗户,可以看见外头花园的一角。 床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相框。 穆灵裳拿起一看,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人,他目光沉稳,五官端正,眉眼之间不知是不是因为黑白照的原因,总有淡淡的哀愁。 他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穿透,她无法和他直视,又把照片扣了过去。 “欢迎来到新世界。” 一个淡漠的男声在房间内响起。 不知怎的,穆灵裳总觉得这声音给她的感觉和那张照片很像。 “我为何会到这里,上一个任性我可是没有完成。” 穆灵裳此刻已经没了第一次的紧张和激动,变得麻木习惯,她只是弄不清,这任务完成到底指的是什么,难道每次告诉的目标,都不是最终目标吗? “这个……我不清楚,我只负责这次。” 男声时远时近,却保持着同样的冰冷。 手机铃声忽然在空荡的房间响起,吓的穆灵裳赶紧去找手机,床上有个闪烁的光,她拿起来,接听。 对面很是高傲。 “明天下午三点,过来。” 嘟嘟嘟。 还不等穆灵裳问去哪,他是谁,对方就无情的挂掉了电话。 穆灵裳哪里被这样颐指气使过,当即就想把手机摔了,手举了一半,又很恨的放下。 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了,她必须去。 “他是?” 穆灵裳举着电话问镜灵,她认为这是十世镜的世界,那么应该所有奇怪的东西都是镜灵干的吧。 “你未来老公,好好伺候。” “……” 穆灵裳的手机啪的就掉了下去,砸在了她没穿鞋的脚背上。 啊! 尖叫声差点把照片震倒,躲在照片里的男人下意识捂住了耳朵。 五分钟后,穆灵裳穿了个普普通通的连衣裙,化了普普通通的妆,就出了门。 对于那个讨厌的未来老公,她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也不想打扮。 只是很奇怪,那声音问了她三次她确定那么打扮吗? 她确定乘十! 不拖拉板加睡衣已经是她穆姐很给面子了ok? 沁水路,沁水庄园。 这是她得到的位置。 穆灵裳在路边辛苦的打车,看了眼后头的大山,有钱人没人在这里打车吧? 好久以后…… “我提供车辆的。” 男声好心提醒,穆灵裳却炸了毛。 “那你不早说?我妆都累花了!” 她都已经走了几千米了! 穆灵裳在拉风敞篷跑车里,按摩着酸痛的小腿,想当年她还是个人的时候,哪里走过那么多路。 她姑且觉得自己现在算个灵魂。 尸体都一把火烧没了吧。 车开进一处依山傍水,世外桃源般的环境。 只是这桃源,却处处充满了机械的味道。 巨大的游乐场,人造滑雪场,在水上浮着的酒厅…… 一眼望去,尽是繁华。 穆灵裳以为自己是来到了某个城市,可看到那门牌上写的名字的时候,才算清醒过来,这都他一个人的。 乌玉。 好奇怪的名。像个乌贼。 穆灵裳边在心里吐槽边下了车。 前方有很多人,像是在开宴会。 他们个个穿着昂贵的礼服,女士戴着闪瞎眼的鸽子蛋全套。 一晃然,让穆灵裳想起了她的生日宴会,也是如此盛大。 没有人阻拦她进场,只是也没有友善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大多数都用鄙夷的目光扫过她,当个笑话。 穆灵裳撇了撇嘴,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随便她们怎么看好了。 她的目光却是被一个坐在众人前方的男人细心。 他整个人稳如泰山,却似有些光一般,让人的目光离不开,也躲不掉。 他侧坐着,不知在看什么,时不时抿一口手里的红酒。 相比那些人的喧闹客套,他倒是自成一派。 似乎是穆灵裳的目光太过于滚烫,男人忽然转过脸来,一双深幽幽的眸子向她望去。 穆灵裳看到那容貌,愣了愣,忽而欣喜的扑了过去。 “死南肇!你在这装神弄鬼吓唬我干嘛!” 那人的脸,跟南肇一摸一样! 穆灵裳认为,这就是南肇。 她不顾一切的趴进男人怀里,却没注意到他杀人般的目光,还有其他正在说话跳舞的人,都停了下来,注视着她。 乌玉脸色变得苍白,幽深的双眸骤然缩紧,他下意识的想要从穆灵裳的怀抱里抽离,那双手却察觉到了他的动作,越抱越紧。 甚至传来一声猫叫似的呢喃,“你别躲好不好……我害怕,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管家从别墅内出来,看到那一幕吓得半死,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碰乌先生? 他忙使眼色让警卫把那女人拉走,穆灵裳被人牵扯,自然是不从,一边拼命反抗,一边拽着乌玉的手,“南肇你看他们,他们欺负我!” 听到这一口一个别人的名字,乌玉的脸更加的黑了。 他一把打掉那只牵扯他的手,起身大步就要离去。 穆灵裳不知南肇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进了别墅,而自己却只能被人拉走。 警卫把穆灵裳丢了出去,并警告她不许再进来。 临出去时她不死心问了一嘴,“你们先生不是南肇吗?” “什么南肇北肇,乌先生你都不知道还敢参加宴会?他可是娱乐圈有名的大佬,捧红了不知道多少小明星,我看你也是来巴结的吧,可你太蠢了,明知道乌玉先生不喜欢别人碰,还有个集团千金未婚妻,你这不是自找苦吃?” 警卫十分鄙夷的看了穆灵裳一眼,啪的一声把大门关了上去。 穆灵裳楞在了原地,什么乌玉,他是乌玉? 那为什么和南肇一样? 还有老婆了? 那是谁叫自己来这里? 就在她满脑子问号的时候,一个跑车停在了她身边。 “小姐,我们是让你来这里,可美让你得罪乌玉先生啊,凌少爷还在等着你呢,快上车。” 距离沁水庄园不远处,也有一处巨大的基地。 凌子安在基地的空中花园里,喝着红酒,眼神在怀里打扮妖娆的女人身上不停的游离。 女人看到凌子安这般迷恋的目光,暗自庆幸,她这么多天的针没有白打,好身材就是自信男人。 她玉手故意搭上凌子安的肩膀,呼出一口热气,娇媚道:“凌少~欣儿都好久没有角色了,你可是有名的导演了,手下那么多部剧,随随便便给我个角色也好呀。” 尹佳欣故意夸赞了凌子安一番,能到这里的女人有什么目的他自然知道,只是这个话头还是得她提。 只要拿到了角色,她就有爆红的机会。 尹佳欣甚至已经想到了那个粉丝千万的场面。 她是江南女子,长相柔弱可怜,凌子安瞧着那小白花似的脸,冷哼一声,“这个嘛,最近都找好了演员了,配角怎么配得上你,这么着吧,你挑本喜欢的书,我给你量身拍一部,怎么样?” 凌子安挑挑眉,看似答应了尹佳欣的请求,实则就是在敷衍。 尹佳欣自然没听出什么,激动的像粉丝见了偶像,拍打着小手,在凌子安的腿上恨不得蹦起来。 “凌少,你对我真好~” 她凑过去,在凌子安印了个红唇,凌子安自然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食物,刚要去捉那红唇,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少爷,穆小姐到了。” 开车的人正是凌子安的手下加明星经纪人阿强,他恭敬的站在那里,显然一副管家的样子,看着凌子安和那女人那般姿势,也是镇定如初。 穆灵裳在阿强身后,嘴唇勾起冷意,她看着眼前一对快要亲上的男女,拉长了声音,“呦,这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 尹佳欣本来被人打扰正不爽,看到阿强的时候还没有动怒,这人她知道,手底下好几个当红明星,让谁红让谁倒,都是一句话的事。 可他身边那个女人,又是谁? 尹佳欣警惕心大起,她大腿还没坐热,就有人来顶替她了? 顿时横眉一挑。 “凌少,我可是还没走呢,这位姐姐来着,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啊。” 尹佳欣故意趴在凌子安的怀里,以示柔弱,又用挑衅的眼神瞪向穆灵裳,警告她赶紧走。 凌子安轻笑,放荡不羁的脸上划过一丝玩味,大手握上尹佳欣的腰肢,她被那大手滚烫的温度烫的颤抖,心里得意极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24k纯金垃圾桶 下一秒,她就带着那炽热的温度滚到了地上。 她狼狈的爬起来,面目狰狞,不敢相信的质问凌子安。 “凌少!你这是干嘛呀!” 此刻的尹佳欣就像一个发了疯的疯婆子,头发凌乱的瘫在头上,灰头土脸,和她身后穿戴虽然不华丽却很干净的穆灵裳对比尤为明显。 她身上艳俗的香水味让凌子安反感至极,一句话也没说,挥了挥手,结束了这个小角色的表演。 尹佳欣哭喊着被拖了出去,干净的地面变得更干净了。 穆灵裳盯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转过头来,欲言又止,就在凌子安期待着她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时,她却吐了吐舌头,“害,这地拖得蛮干净,专业的。” “噗呲!” 凌子安忍不住笑出声,惹来穆灵裳一记白眼,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 她看起来很好笑? 她的白眼也被凌子安尽收眼底,不由得觉得这是个特别的女人。 只是不知这种特别,是真的,还是假的。 “既然来到这里,就别装清高,过来。” 凌子安忽然恢复了冷漠,态度变化极快,指着自己的腿,示意穆灵裳坐上去。 穆灵裳摸不着头脑,她凭什么坐? 男女授受不亲。 于是,她在凌子安炽热的目光下,扫了一圈周围,发现没有另外的椅子,周围的保镖都是站着的。 穆灵裳对着那铺着毯子的地,就坐了下去。 “说吧,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穆灵裳一副大姐大的模样,位置分明比凌子安低了不止一层,可气势却完全在他之上。 甚至凌子安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王者的气息,让他有些不敢训斥。 “你是傻呢,还是真傻呢?” 凌子安这话是对穆灵裳奇特,眼却看向了阿强。 阿强明白这是老板在问他,这是什么情况。 “穆小姐,您不记得了吗,您是被少爷从星杰公司买来的,二十线小明星。” 阿强特地强调二十线,是为了警告穆灵裳,她想红,就得伺候好凌子安。 穆灵裳这才明白,她现在是被卖掉了,难道这里的人默认潜规则吗? 她佛系二十线也不行? 穆灵裳沉思的样子让凌子安满意的点点头,这嚣张的女人终于紧张害怕了,她要是好好道歉,自己或许还会给她一两个角色。 凌子安的虚荣心被极大的满足,完全忽略了这只是自己的想法。 “额……我能回去吗,我不想火。” 穆灵裳极为诚恳,眼巴巴的盯着凌子安,她的表情和那些求角色的并无不同,可那红唇里说出来的话却让凌子安的脸又黑了。 他咬牙切齿,周围的温度都降到了极点,穆灵裳忽然觉得一阵寒意飘过。 不知何时,凌子安已经来到了她面前,他趾高气昂的挑起她的下巴,吐出让所有女人都妄想的炙热气息。 “女人,你是在欲擒故纵?” 他精明的眼神,穿透性极强话语,无一不在印证穆灵裳脑海中的呐喊。 出现了! ss极霸道总裁! 按理来说,霸总最讨厌矫揉造作的女人才是。 穆灵裳灵机一动,顺势趴进了凌子安的怀里,“凌少~这都被你发现了,你好好聪明哦~” 她波浪式的发音,终于引起了凌子安的习惯性反胃,他一把推开这怀里造作的女人,转头就要哕。 阿强一看,立刻送上24k纯金垃圾桶,递到凌子安的嘴边,他对着那马桶象征性的哕了几下,或许是因为摆架子,根本没吃几口饭,也没吐出几块肉。 虽然没吐,可那垃圾桶却被阿强拎着就要下去扔掉,穆灵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喊住他,“你要对垃圾桶做什么!” 阿强停了脚步,回头。 “少爷用过了。” “可是他没吐出来啊,还是干净的啊,怎么那么浪费?” 穆灵裳心疼的看着那晃瞎完的金子,忽然想到,这个阿强那么急切的下去,该不会是干了回收垃圾桶的活吧! “你!是不是想自己偷偷卖掉!” 她立刻柯南附身,用正义的目光审判阿强。 阿强哪里见过什么女人,更别提被女人盯着,一时间手都开始抖。 这就被穆灵裳抓住了破绽。 回头对凌子安喊道,“你看,他心慌了!他就是想偷偷卖了!” 凌子安也半信半疑的打量着阿强,阿强顿时欲哭无泪,恨不得把这手里烫手的东西丢掉,可又不敢。 “你劝他不要扔,是自己想带走?” 凌子安强大的逻辑,终于把问题的关键提了出来。 阿强顿悟! 对啊,他扔她还拼命拦着,肯定是自己想要! 穆灵裳支支吾吾的无法狡辩,干脆嘴硬。 “那又怎样,我不能白来一趟吧,再说了你可是凌少爷,却垃圾桶吗?” “激将我也没有用,不给就是不给,滚快点。” 凌子安不接穆灵裳的话,他已经对这女人的套路十分熟悉了,兴趣也磨完了。 她可以消失了。 凌子安都下了逐客令,穆灵裳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待在这里,她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凌子安望着那个自信满满的背影,给了阿强一个眼神,阿强秒懂,爷这是要杀人了。 他连忙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凌子安的地盘是真的大,穆灵裳走了半天,感觉还是在敌人的包围圈里。 烈日炎炎,晒的人睁不开眼,她更没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利刃。 阿强对准了那美背,正要下手,却发现不远处开过来一辆车,看到那车的样式,他愣了下,取消了刺杀计划。 穆灵裳也看到了那辆黑色的房车,她本打算置之不理,自己走自己的。 没想到那车却故意开到她身边,车窗滑下,一个听了让人瞬间感觉坠入冰窟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穆小姐就是这般没礼貌?” 熟悉的面孔让穆灵裳面对乌玉冷嗖嗖的话也不想去计较,只是疑惑道,“你哪里救我了,我又没事。” 莫名其妙。 穆灵裳也是受够了这一个两个臭脾气的少爷,迈腿还想离开,车门却打开了。 一双长腿迈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双如玉般的手,握住了穆灵裳的手腕。 一瞬间,她觉得一块冻了几万年的冰在贴着她,如果这是冬天她会毫不犹豫的甩开,可现在…… 要什么自行车! 而且他是南肇的脸! 她瞬间扬起笑脸,脚尖一转,手腕顺势也转了个圈,五指**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之间。 十指相扣,乌玉还从未和女人有这么大面积的接触,不由得耳垂泛起了红意。 他的脸色本就苍白,如此一点红,更衬的尤为明显。 穆灵裳眼里流转着看不透的光泽,落在乌玉粉红的耳垂上。 “哎呀!这天可真热,我脸好烫啊!” 说着,她竟然把乌玉的手就直直的贴在了脸上,她一瞬间就凉快了,可乌玉的脸却变得滚烫。 “咳,青天白日,穆小姐这是做什么?” 乌玉眼神游离在别处,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穆灵裳看出他是害羞了,却就是不放开那只手,她也没感觉到乌玉想要抽离的意思。 “有些事……若不是青天白日,那便只能夜黑风高了。” 穆灵裳看似无意的话语,又给了乌玉一击,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幕黑夜…… 越想越偏。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都没察觉到一辆车的逼近,一旁的管家看到是看到了,但是也没敢打扰乌玉和穆灵裳。 于是车上的人就找准了时机,抓到了这一幕。 白美雅从车上下来,车门砰的一声砸上,高跟鞋恨不得把地踩出个洞来,她浑身散发着白富美的气息,可脸上却是不符合身份的蛮横。 她三五下走到穆灵裳身边。抬起手就想打人,却被一只手在半空中拦截,她望着那双好看的手,感受着手腕上的冰凉,只觉得心也凉了。 “乌玉!你是我的未婚夫,你怎么可以袒护这个小妖精!” 白美雅在乌玉面前,向来都是不加掩饰的,她的家世并不比他差,没必要低声下气。 穆灵裳也明白了来的人是谁,飞速的松开了乌玉的手。 是她错了。 哪怕他多么像南肇,哪怕他就是南肇,可他已经不记得他了,如今的他,就是乌玉。 而乌玉有未婚妻。 她不该那么冲动。 “抱歉……这位小姐。” 她对着还在横眉竖眼的白美雅鞠了个躬,十分诚恳,白美雅愣了愣,警惕性提高了几分,她这是做什么,以前她抓过的女人也没有这么干的啊,要么狠点要么装柔弱。 什么时候开始客客气气了? 穆灵裳这一道歉也让乌玉的心极速的跳了一下。 他波澜不惊的眸子,头一次产生了波动。 “你搞什么幺蛾子?” 白美雅不信眼前的女人是真的道歉,她肯定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手段。 “我并不想搞什么幺蛾子,只是您的未婚夫和我以前一个朋友太像了,如今我分清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刚才我确实对您的未婚夫产生了不好的想法,如今和以后,我都会注意,请您原谅。” 穆灵裳说的十分客观,只是在说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还有些难以开口,是啊,她和南肇,本来就没确定什么关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叫爸爸 白美雅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再说了,她犯不上跟她一般计较,还显得自己小气了。 乌玉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目的不纯,真的只是认错人了吗? 怎么,他忽然觉得有点失落。 乌玉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伤感? 穆灵裳深吸了口气,决定离开这里。 这时,凌子安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他看着众人,仿佛在看什么精彩戏码。 “大哥,你认识这女人?” 凌子安一句大哥,让穆灵裳瞬间反应过来,好家伙,原来都是一伙的! 又是逼她卖身又是想杀她,又是救人。 合着他们俩自导自演呢? “真是演技棒棒的呢,乌先生,你和凶手认识,又何谈救我?” 穆灵裳的言语十分犀利,听的一旁的白美雅都忍不住要出口护夫,却看到一向不爱理人的乌玉竟然破天荒的开始解释。 “首先,我并不知道你和凌子安的关系,其次,你凭什么认定是凌子安的人想杀你,最后,就算是他想杀你,难道我把人吓跑,就不算救了吗?杀人犯的亲属救了你,也算同犯?” 乌玉清晰无可挑剔的逻辑,让原本脑子十分清醒的穆灵裳也被迫跟着他的思路思考。 是啊,无论如何,他确实救了自己。 一时间,她忽然惭愧起来,人家什么都没做,就被自己针对,相反这个可恶的凌子安,还在一旁看笑话。 “凌少……你都不知道,人家刚刚都要死掉了啦!” 穆灵裳突然变得柔弱不堪,像被风吹倒的杨柳,倒在了凌子安怀里。 凌子安只觉得手臂上一沉,怀里就多了个人儿。 他低头凝视着那双清纯凤眸,里头写满了娇柔。 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一丝演戏的成分。 穆灵裳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觉得她必须报复回来! 再一个,乌玉能护她一时,护不了一世,凌子安早晚要杀了她。 不如先依靠他,乘机下手为好! 凌子安虽然猜不透怀中女人的心思,但他有的是时间,玩玩而已,又少不了什么。 他顺势将手直接扣上穆灵裳的腰肢,俯下身子,极其暧昧的在她耳边调侃,“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疼你。” 说着,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穆灵裳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周身都是他野蛮的侵略气息。 “既然都是认识的,那一起吃个饭吧?” 白美雅眼珠一转,这个扩张人脉的好机会,可不能放过,虽说凌子安不如她未婚夫乌玉那么有势力,可在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名导,以后总会有用的到的地方。 酒厅里。 四人坐在一起,品尝着桌上的美味。 白美雅自然的给乌玉夹菜,可乌玉似乎不在状态,看着那盘子里精致的食物,怎么都提不起欲望。 反而不自觉眼神游离到了别处。 穆灵裳一身纯白色的礼服,依偎在凌子安的身旁,十分熟练的剥了虾递到凌子安的嘴边。 凌子安饶有趣味的望了她一眼,薄唇张开,就着她的手,就咬了下去,凉唇故意擦碰过她细嫩的指尖,惹得穆灵裳缩回手,整理着慌乱的心跳。 这个男人,太会撩了。 穆灵裳隐隐觉得不安,演技那么高超的一个人,她也有些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饭后,白美雅提议几个人玩游戏,穆灵裳平常并没有玩过什么社交游戏,于是她灵机一动,“不如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小孩子都不屑玩。” 凌子安忍不住出声,脸上尽是轻浮不屑,真心,他真不真心,说了她真的能信吗? 互相根本没有坦诚,何来真心话。 而大冒险,如果玩的过火,这女人怕是要当缩头乌龟。 凌子安越表示没兴趣,穆灵裳越要跟他对着干。 “美雅妹妹,你说呢?” 忽然被点到的白美雅愣了愣,随后勾起红唇,眼神在对面二人之间游移了一番。 “好啊,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凌子安的目光瞬间就向白美雅看了过去,似乎很不满这女人居然不帮他说话,可看在乌玉的面子上,也不好计较,只得敷衍的嗯了一声。 “你呢?乌先生?” 穆灵裳挑挑眉,将目标转移。 乌玉一向是什么都行,不愿多做口舌,自然是同意。 全票通过。 阿强拿来了准备好的牌,分成两份,放在众人面前。 一份黑色,背面写着真心话,一份是白色,写着大冒险。 用投骰子定输赢,四个人每人一次轮番投。 点数最大者可以选择牌面让点数最小者实行。 若有同样大或者小的点数,则一起受罚获选牌。 规则很简单。 第一轮穆灵裳投掷。 她抓起骰子,随手一丢。 骰子顺着桌子咕噜噜的转着,众人有意无意的眼光都不由自主被吸引。 最终,骰子停住,点数为六。 “狗屎运。” 凌子安出口成章,随意瞥了眼,就十分不屑,他觉得这女人不过就幸运一次罢了。 轮到他了,他也是随手一丢。 几秒后,脸色却黑如墨水。 明晃晃的一个红点,一。 无论其他人掷出多少,凌子安都逃不了被穆灵裳质问。 乌玉掷了五,而白美雅掷了二。 都比凌子安要多。 毫无疑问,他输了。 穆灵裳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审判着凌子安,“凌少,抽一张吧?” 她纤长的手指将白色的拍缓缓推过去。 大冒险。 凌子安从最上面拿了一张,不就是冒险吗,他玩得起。 掀开的一瞬间,却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他双指夹着牌,丢在穆灵裳面前,冷笑道:“请问,穆灵裳敢吗?” 穆灵裳还在疑惑,把牌丢给她干嘛,想赖账吗? 随后拿起来一看,傻了眼。 牌上写着:与旁边人在一个锁了门的房间待一个小时。 凌子安的人正是穆灵裳。 锁门…… 穆灵裳的心里有点犯嘀咕,她怎么有点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他要是趁机占便宜,她可怎么办才好? 人紧张就会咽口水,穆灵裳也不例外,只是好巧不巧被凌子安看到了…… 对于男人来说,咽口水是不可言喻的暗示。 他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一把抓住穆灵裳的手臂,把她拽起来,“走,一个小时。” “哎你别拉我,救命啊!” 穆灵裳被半拉半拽的拖进了房间,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凌子安向她靠近。 穆灵裳也往后退缩,挥手阻止凌子安过来,嘴里还发出了警告。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杀了你!” 她咬牙切齿,故作凶狠的样子落在凌子安眼里,却是让人欲望大涨。 他一只大掌,就握住了穆灵裳两只瘦弱的手腕,她被禁锢在角落,只能挣扎踢脚,可很快,脚也被凌子安的压住,他整个半压着她的身体。 凌子安经常锻炼,身上的肌肉线条堪称完美,透过他单薄的衬衫,穆灵裳甚至能看得见嫩粉色。 美色诱惑,让她的大脑短暂性的断了线。 就是这一会,凌子安已经开始下手了。 他一手禁锢穆灵裳,一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扣子,这时穆灵裳意识到,在不反抗她的死期就到了。 “我去你的!” 趁着凌子安两只手都被占用,穆灵裳使劲抽出一只腿,一脚命中! “啊!” 那一脚,踢在了凌子安最为重要的部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也下意识的去捂住。 穆灵裳趁机打开门跑了出去。 留下凌子安一个人在房间喊叫。 阿强听到凌子安的声音,又看到穆灵裳一身狼狈,不知道这事是办没办成,他不好进去,于是询问穆灵裳。 “穆小姐,少爷他怎么了?” 穆灵裳故作轻松状,“他啊,没事,就是刚才太激烈了,有点受不住,在发泄呢。” 说的时候还心虚的瞥了一眼,阿强却以为她在关心凌子安,不仅感动,少爷终于碰到个真心对他的人了! 凌子安在房间喊了半天,到最后只能抽搐的痛呼,他不明白,为什么阿强还不进来给他治疗。 他无父无母无兄弟,还有财产,要是没了种,给谁继承去啊! 阿强,肯定是被人收买了,他记下了! “他人呢?” 乌玉等人离得远,自然不知道那边的动静。 “他啊,说太累了,让咱们玩。”穆灵裳一身轻松的坐下,心里美滋滋。 因为心情好,运气都变好了。 她随便一掷,还是六。 这回最小的是乌玉。 他没有凌子安那样嚣张的样子,而是十分沉静自然的等待结果。 还是大冒险。 因为穆灵裳觉得,她没有什么好问的。 随便抽出一张,写着,叫爸爸。 饶是乌玉的性格再沉稳,也忍不住乱了阵脚。 他这辈子除了叫那老东西,还没管别人叫过爸爸呢。 更何况是个女人。 白美雅也不愿意了,“算了换一个。” 她伸出手刚想抽,穆灵裳就嘴一撇,把牌丢在了地上,“玩不起就别玩。” 她突然生气,让白美雅一头雾水,她一个无名无姓的明星,怎么敢在这个局放肆啊? 乌玉却没在意,她说的对,无论大小,都是赌局,不能玩不起。 第一百八十章 流了好多血 乌玉憋红了脸,那两个对他来说极其屈辱的字眼就萦绕在脑海里,就是无法发出声音。 再看穆灵裳,完全没意识到什么阶级还有会不会得罪人。 她兴奋的掏出手机,打开了录像。 “哎,这不行,不能录啊!”白美雅忙伸手拍掉穆灵裳的手机,脸上尽是不耐。 手机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屏幕顿时蛛网般裂开。 “我的果果!!” 穆灵裳一脸心疼,她附身去捡,看着那残破的屏幕,忍不住又气,这要是某米,拿板砖拍,碎的都是板砖! 真不争气。 “我赔你,但穆小姐,这确实不能录像,不然你要是以后给了媒体……” 乌玉话说一半,言语之间都透露着不信任穆灵裳的态度。 他和白美雅一致认为,她一定是要留下什么把柄。 穆灵裳不乐意了,她把苹果往垃圾桶里一扔,“呦,不就是个破手机,我大不了去卖。肾,也不要你的臭钱!再说了,我录怎么了,谁让你输了?” 乌玉十分讲理,可他这时候才发现,和这个女人没理可讲,她完全是在按自己的脑回路做事。 “总之,不行。” 他脸色沉了沉,似乎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对策,最后咬咬牙,强硬道。 “行行行,不录就不录,叫吧。” 穆灵裳见好就收,挥了挥手,表示拖协,再扯下去,说不定那句爸爸都听不到了。 乌玉见此松了口气。 这时候叫爸爸这个任务,似乎没那么难了。 他磁性的嗓音压低,薄唇轻动,“爸爸”。 两个字极为轻佻,尾音又带着不甘的气怨,好像穆灵裳没满足他什么似的。 听的她心尖一颤,连忙应和,“哎!” 她咧嘴笑的开怀,白美雅的白眼翻上了天,这女人真不怕死。 但凡她和乌玉有点什么心思,她都活着离不开这里。 她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放乌玉一马。换些对自己有利益的东西。 如今真是不划算。 这钱砸在水里还有个响呢。 乌玉眼神不明的打量着那个笑的正欢的女人,眼底看不到一丝不满,甚至有几分欣赏。 房间里,凌子安瘫在床上,过了很久,他才从麻木中摆脱。 他第一件事不是看自己还能不能行,而是夺门而出,看到远处穆灵裳的笑颜,原本就上涌的气血更是直冲大脑。 “穆灵裳!你去死吧!” 凌子安一把拿起身旁装饰用的琉璃花瓶,瞄准了向穆灵裳砸去。 不得不说他犯了个错误,狗咬人都先叫,因此被咬的人还提前得到了提醒。 穆灵裳就是即将被咬的人。 她听到凌子安声音的那一刹那,就连滚带爬的跑向了乌玉处。 砰! 琉璃瓶砸中沙发,又被弹到地上,碎了一地,由于被弹了一下,因此碎片也没有迸飞,可以说,凌子安砸了个寂寞。 虽然没砸到自己,但穆灵裳还是疼在了身上,她在凌子安走来时一下趴在那堆碎片上,手掌故意向下,一个极小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心,顿时染了一地的鲜血,在白色的薄毯上尤为明显。 凌子安刚要发怒,穆灵裳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泪眼婆娑,四十五度角仰望凌子安的下巴,“疼……” “你……” 凌子安憋的话都说不出,旁边乌玉和白美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不知道前因,只知道是他弄伤了穆灵裳还要发火。 “差不多得了,她都流血了,凌少不至于跟一个女人过不去吧?” 白美雅也有些看不过眼,同为女人,她觉得穆灵裳太卑微了,这么被欺负还一点怨言都没有。 “美雅你别说子安,是我不好……” 穆灵裳趁机转过头,将满眼的泪水都送入白美雅眼底,晶莹的泪从美丽的双眼流出,划过粉嫩的脸颊,滴在地上。 凌子安看着穆灵裳,眼眸深沉。 这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子安? 她也配这么叫他。 白美雅被那柔弱动人的眼看的实在不忍,又想到她都受伤了还在替凌子安说话,一时间更觉得凌子安不算个男人了。 于是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十分不客气起来。 “凌少爷,您是看不见血吗?非要人血流干了你才送医院吗,到时候去太平间陪护?” 白美雅忽然的针对让凌子安更加摸不着头脑,不过对于这个背景强大的女人,他还是给几分面子的。 于是客气道。 “白小姐说的哪里话,我自己的女人,自然心疼,我这就带她去医院,先失陪了。” 凌子安说完,不顾穆灵裳的伤势,直接将人拦腰抱起。 “哎你,哎!!” 穆灵裳刚要挣扎,却听到耳边传来凌子安的警告,“再动我摔死你。” “……” 她不动了。 这男人是有狂躁症吗? 一路上穆灵裳都在怀疑凌子安有病,以至于他在问她挂什么科的时候,她极其自然的回答,“精神科呀。” 凌子安挑了挑眉,穆灵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看向了别处。 “我也觉得你脑子摔坏了。” 凌子安顺着她的话故意说道。 气的穆灵裳想要挥手打人,却又扯动了伤口。 “疼呜呜呜。。” 这下是真的疼,伤口一裂开,疼的穆灵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凌子安看不下去了,伸手在她脸上随便抹了几下,“哭哭哭,丢人!” 语气略带凶狠,穆灵裳似乎是哭累了,在被摧残过后只是小声的抽泣。 凌子安哪里来过公立医院,他的房子里有十几个顶级私人医生贴身伺候,随叫随到。 以至于他拖着穆灵裳上一层下一层,问了不下五个护士,才终于找到正确的科室。 他的外表放在医院,很是惹眼,几个小护士花痴的盯着他,甚至有的给病人打着针,思绪就被带走了,直到病人被扎的嗷嗷叫,她才幡然醒悟。 对此,凌子安满脸的习惯,穆灵裳却是十分鄙夷。 “有什么可花痴的。” 在被凌子安牵着的时候,她小声的吐槽了句。 还以为凌子安没有听见,却没想到他突然刹车,她没防备,一下子撞上他结实的后背。 鼻尖瞬间疼痛起来,脑壳也有点晕。 她还没开始质问,就被凌子安捏住了下巴,他的双眸几乎要把她吞没。 “你再说一遍?” 穆灵裳装傻,揉揉眼,“哈?” 见此,凌子安懒得和她计较,又跟牵小狗一样,拽着穆灵裳的小拇指往前走。 到了科室,年迈的专家穿着白大褂,带着副老花镜,看到人进来,眼皮也不抬,不知道医术,只看这高高在上的样子,就颇对得起专家这两个字,更对得起那比平常贵几倍的费用。 “医生,她的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您看看是不是感染了。” 穆灵裳刚要把手递过去,就被凌子安一把拍掉,他又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是觉得这样她不会乱动,把她的手放在了专家的老花镜下。 穆灵裳瞪了凌子安一眼,后者却比她眼神还冷,于是她弱弱的认输,委屈的把下巴贴在了手臂上,双眼直直盯着自己手上的血。 专家先是狠狠的咳嗽了两声,停止了腰,扶了扶本来就不歪的眼镜,这才看向眼前的手。 那细皮嫩肉的手上伤口长半厘米,浅浅一层,此刻已经有愈合的趋势。 “是不是很严重?” 凌子安看到专家十分认真的看着那伤口,最后又神秘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下让本来就有些紧张的凌子安直接提心吊胆。 “我说你是明星吧?” 专家没有说病情,反而先问了职业,穆灵裳点了点头,并疑惑道:“您怎么知道,难道您看过我的戏?是我粉丝吗?” 穆灵裳顿时自豪起来,凌子安却在一旁奚落,“你没拍过女主戏,只当过比群众强点的女路人甲。” “闭嘴!我现在是病人!” 穆灵裳瞪了眼毒舌的凌子安,她就算不死也会被他气死。 凌子安撇撇嘴,他实话实说而已。 “我哪里追什么星哦,不过我看过一个病人,欧呦那十几个人护着送过来,就差抗在身上喽,我以为是多大的病情人快死了呢,一看,啧,就比你那伤口大那么一毫米!” “噗呲!” 穆灵裳忍不住笑出声,又转头看向身后的凌子安问,“你认识吗?” 凌子安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当红明星,于是点了点头。 专家似乎是很气愤,又接着吐槽,“你知道不,那些人好像是保镖喽,一个劲让我诊治,我怎么治哦!我从桌子里翻个创口贴的功夫,伤口都结痂了你看看!” “我一问,明星,怪不得嘛,惜命!” 专家叹了口气,从桌子里扒拉出一个创口贴,塞给凌子安。 “那那,你自己给你小女朋友贴上。” 凌子安对于这个称呼并没在意,毕竟在他的认定里,穆灵裳就是他的女人。 可穆灵裳却不乐意了。 “你讲清楚哦,我跟他没关系。” 凌子安刚要贴下创口贴,一听这话,直接扔了。 “好,那就让跟你有关系的贴。” 说完,凌子安毫不留情的大步走开,穆灵裳急了,连忙叫住他。 “哎你这个人,我开玩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正在交往中 穆灵裳倒不是害怕了,她是实在身无分文,手机还坏了,此刻不抱住这大腿,更待何时? 她顿时没了脾气,亲手把创口贴递到凌子安手里,又把他的手拿到自己伤口边,眼神带着乞求。 凌子安这才冷哼了一声,似乎是穆灵裳讨好的样子起了作用,极大的满足了他傲娇的心理,包扎的时候甚至嘴边还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这笑意被穆灵裳捕捉到,果然男人不管多大,这心思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包扎好后,凌子安就接到了个电话,他让穆灵裳自己回去。 “可是我没钱啊,大导演……” 穆灵裳掏了掏口袋,左一个右一个,都是空的。 凌子安看着那空空的口袋,觉得十分丢人,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卡,扔在她脚底下。 “没密码,随便刷。” 穆灵裳觉得那卡掉地上的声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甚至如果换成钱拍在她的脸上,她也不觉得疼! “哎!谢谢导演!” 穆灵裳叫的很甜,脸上的谄媚和那些要角色的小明星没什么区别,看惯了这表情的凌子安只觉得一阵恶寒。 微博上。 热搜第一条:著名娱乐圈导演凌子安在某某医院给不知名女子银行卡。 附上照片如下。 那正是凌子安摔下卡的一瞬间,穆灵裳拿起卡笑的讨好的一幕。 热评第一条。 “这有啥奇怪的,有钱我也给,这女的多好看。” 底下评论跟风骂,三观不正。 凌子安当然也有粉丝,冰淇淋们开始各大评论区来回转移。 统一口径,那是导演亲戚,他只是在帮家属治病,给钱卡掉了也不行,不要看什么就是什么,照片也可以作假呀? 凌子安显然没有空去看什么热搜,倒是底下小导演好心通知了一声。 刚才那通电话是他新拍的剧的事,选的女主角竟然在现场耍起了大牌。 他本来放了个替身导演去看着,结果那女主角或许是太过于大腕,把导演也骂了个狗血淋头。 导演没辙,只能给凌子安打电话哭诉。 路上,凌子安刷着微博,看到那些评论,只觉得无趣的很。 还有那些自封的“冰淇淋” 有什么好洗的,这是他的女人。 于是凌子安没事闲的,也发了条微博,将那营销号拍的照片转发并评论:正在交往中。 他发出去后,“冰激凌”们炸了。 她们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们的凌导居然真的有了正牌女友。 这边穆灵裳拿着凌子安的卡正辗转在各个商场,手上一摞又一摞,凌子安那边不断的传来消费信息。 他点开一看,二十万。 又关上了手机屏幕,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不会买,净挑些便宜货。 穆灵裳买了一堆衣服化妆品吃的,阿强不知是不是得到了通知,居然在门口等待着她。 “你们凌少爷呢?” 穆灵裳把东西递给阿强,问道。 阿强如实回答,“片场那边出了点问题,少爷去解决一下,小姐,您还是看一下微博比较好。” 阿强的神色有些古怪,穆灵裳忙掏出手机,一看到那些迷一样的热搜。 人都傻了。 “凌子安:正在交往中。” “冰淇淋粉头脱粉。” 穆灵裳忍住快要昏厥的感觉,手颤巍巍的点开第一条。 赫然是凌子安的微博,他那条置顶微博尤其明显。 那照片让穆灵裳很奇怪,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让人偷拍的?. 他是不是故意的啊。 穆灵裳忽然觉得凌子安这个人很有目的心,干嘛不给现金给卡呢,干嘛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她自然而然的忽略了那是条转发贴,也忽略了原贴是某媒体报道。 她撇下一堆东西给阿强,问了拍摄地点,就兴冲冲的过去兴师问罪。 拍摄现场,景已经全部搭建好了,这次拍的是个古装剧,虽然凌子安不敬业,可他有钱,也肯花钱,服装场景方面从不含糊。 所以他出的电影,电视除了不是他亲自拍的都没毛病。 当然,这一点在凌子安拍第一部剧的时候就公开说过。 “爷是来体验生活的,你们想看就看,不想看我也没辙。” 就是这句看似拽狠的话,收获了一堆小迷妹。 凌子安二十岁就当了导演,在读央戏导演系,如今已经毕业。 他的影片包揽了各大权威奖项,在他的戏里当过角色的也必定能获奖,因此所有演员都挤破了脑袋想进他的剧组。 在剧组大闹的是当红女演员慕颖,她拍过一部青春剧爆火,因长着张清纯的脸蛋而被称之为国民仙女。 此刻这位国民仙女,正面目狰狞,对着矮胖导演指手画脚。 “你看看你们这破道具,弄我一身水,还有替身,你们能不能靠点谱,什么都要我做我要你们干嘛啊!” “大热天的,连个空调都没有,凌子安没给你们经费吗?” 矮胖导演虽然被指着鼻子骂,可也只敢弱弱的回了句,“这空调有啊,都放你车里了,我们都热的不行,还有那道具好好的,是你碰倒了……” 闻言,慕颖更是横了眼,“呦,你们的意思是我娇气,我粗手粗脚了?” “本少爷给他们经费,可不是让他们用来养你的。” 凌子安下了车就听到他们争论,忍不住开了口,助理看到凌子安来了,连忙撑开伞给他打着。 阴影打在凌子安脸上,衬得他的脸色阴鸷而可怕,慕颖顿时就骄横不起来了。 她不过是看着凌子安不在撒撒泼,谁知道他怎么来了。 顿时气馁下来。 “导演,你说我辛辛苦苦拍戏,他们都不好好配合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慕颖顶着一脸精致的妆容,故意往凌子安身边凑,凌子安刻意避开,让她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 “慕小姐,你没看热搜?我有女朋友了,请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凌子安的话啪啪的打在慕颖身上,她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赶紧看消息,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照片的女人,她可是从来在圈子里就没看到过啊。 “你拍不拍,不拍我换人。” 凌子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他当初找他不过是看这人清纯顺眼,没想到跟那些女人没什么区别。 此刻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穆灵裳的面容,她也虚荣也爱钱,只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真诚而可爱。 “凌少,是我不好,导演,我刚刚是太激动了,我跟你道歉。” 慕颖瞬间明白局势,立刻柔弱的一个个道歉,矮胖导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去憋着一脸的火。 接下来的戏因为凌子安在场而拍的很顺利。 到了晚上六点,天已经开始黑了,演员们开始吃饭。 群众演员一人一份盒饭,两荤两素带汤,不够还可以拿。 凌子安有自己专门的负责饭食的人,每日的菜谱都是精心定制的。 他看着桌子上精美的菜,没什么胃口。 百无聊赖的刷微博,无意间看到一个名叫衣裳的赏的用户在疯狂的在他微博帖子下澄清。 “这是我好朋友,她根本就和凌子安没关系,更别提交往了!” “你们不信让凌子安发牵手拥抱亲吻照,看他有没有?” “等着,他一会就会删微博了!!” 凌子安刚看到这句,就听到外头大喊大叫。 “凌子安!你给我死出来!” 这声音…… 凌子安唇角勾起,衣裳的裳吗? 他从房车里出去,正好看到一堆人围着穆灵裳。 导演不认识穆灵裳,脾气颇凶的赶人,“哎,你哪来的,不知道这是剧组吗?赶紧滚出去!” “又是哪个不知名的过来巴结凌少的吧。” 慕颖也在一旁落井下石。 穆灵裳看着她清纯如校花一般的脸,不可置信她是如何说的出那种话的。 她刚想反驳,就听到凌子安的声音传来,“巴结怎么了?我女朋友巴结我不是正常?”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愕然。 原来她就是凌子安的女朋友,怪不得敢那么说话。 随后又一个个担心自己刚才的举动会不会被报复,于是赶紧弥补。 “我就看这小姐姐那么好看,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嘛。” “是啊,和凌导真是郎才女貌呢!” 穆灵裳翻了个白眼,径直朝着凌子安走去,虽然他替她解围是好心,可不代表他就是个好狗! “你什么意思啊?我竟不知道我莫名其妙的跟你交往了?” 穆灵裳离凌子安很近,只是为了不然后面的人听到她说话,凌子安没回答她,看向那堆吃瓜人,他们被那么一看,纷纷散开。 这时,凌子安才笑了笑道,“怎么,你不是我的女人,花我钱干嘛?” “那那那,那不是你给我的吗?” 穆灵裳一听到钱,脸瞬间羞红起来,早知道这个人给她钱是揣着这种坏,她就不花了! 凌子安看着那红红的脸颊还有撅起的嘴唇,不由得想到她亲自说的,牵手照,亲吻照,拥抱照。 那么…… 他如果真的有呢? 凌子安趁穆灵裳不注意,抓住她的手,将她拽倒,穆灵裳一时不稳,跌进了他怀里,还没来的及反应,密密麻麻的吻就落了下来。 如初春湿润的雨点,带着清凉,又散不去燥热。 凌子安的吻比起他这个人的性格来说,温柔的多。 穆灵裳想要挣扎,可手却还被他禁锢着,整个人就靠凌子安的手臂支撑,虽然倒不下去,可也是建立在她不乱动的基础上。 嘴唇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了全身,她轻微而急促的喘息让凌子安稍稍抬了点头,留了许多空隙在二人之间。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吐了 穆灵裳终于能够喘口气,可也只是呼吸了一半就又被那猛烈的攻势淹没下去。 夜幕来临,凌子安只觉得这黑夜比刚才的黄昏更加让人疯狂。 尽管穆灵裳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倒在他怀里,他们也从站立的姿势变成坐下。 “……放过我吧。” 唇边传来的低声呢喃让凌子安一愣,他顿时清醒起来,透过月光,看到那洁白的面容上已经被粉红占据,尤其一双樱唇红肿不堪,上头沾染着些许晶莹。 穆灵裳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她一动嘴唇,就是撕裂般的疼痛。 委屈在心头化开,她凭什么被欺负,被这个狗男人强吻! 轻声的抽泣打破了夜的沉静,也让凌子安慌乱起来。 “你别哭啊,别哭,不知道以为我欺负你了。” 凌子安头一次觉得对一个女人无能为力,他失措的帮她擦眼泪,可那眼泪断了线似的不停的往外流,他怎么接都接不完。 到以后他只能用脸贴着那个委屈的小脸,慢声细语的哄。 可穆灵裳才不吃这套,反而越来越大声。 最后凌子安实在没办法,只能说,“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哭。” “把微博删了。” 穆灵裳的眼泪立刻憋了回去,从他怀里起来,直视着他的双眼。 凌子安的眼神从宠溺变得冷漠,最后只剩下疏离。 “别的女人做梦都想和我在一起,你就那么想和我撇清关系?” 凌子安不明白了,他哪里不好,让这个女人这么嫌弃。 穆灵裳本来想给他留点面子的,可他既然不要,她也没办法。 她深呼口气,看着这个自恋病晚期的男人,使劲往他身上泼了盆凉水。 “其实吧,你很好,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写着有钱,可那又不是我的,我对于你这个人的了解仅仅是流氓两个字。” 穆灵裳说的清楚明白,凌子安听后一直低声轻笑,在夜里这种笑声十分的渗人。 他笑完,深黑的眼眸望向穆灵裳,“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熟?” 穆灵裳点了点头。 凌子安只觉得这个女人想的实在是太简单。 为了让她看看社会多么险恶,他掏出手机,打开到相册页面,丢给她。 “自己看。” 穆灵裳接过手机,好奇的一看,好家伙。 全是她的照片…… 不可描述的。 她当即把手机摔了。 “你把我睡了?” 凌子安抬头看着急了的穆灵裳,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好心的提醒,“不止一次。” 穆灵裳气的想杀人,她用眼神杀人术把凌子安瞪的千疮百孔。 “照片我有备份,你随意摔。” 说着凌子安又掏出来个手机递给穆灵裳。 穆灵裳看着来自敌方的激怒术,无奈妥协,好喽好喽,是她有错。 “凌少~夜深了,咱们回去睡觉了。” 她笑的极甜,搀扶着凌子安回到房内。 凌子安看着这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提高了警惕。 穆灵裳给他倒了杯水,他怎么看里面都有点啥,他防备的眼神气的穆灵裳一口把水喝了。 “再倒一杯。” 她喝完就打算去床上颓废的躺着,谁知道凌子安又命令般吩咐她。 穆灵裳转过身,挑了挑眉,“大少爷,你以为你真是大少爷呢?” 窝在沙发里的凌子安扔掉手中的剧本,也和穆灵裳对视。 他强大的气势压迫性的侵占穆灵裳的生存空间,她无奈,又倒了一杯。 啪的一声放在他面前。 凌子安倒是没有在乎她这不客气的行动,端起水喝的很满足。 喝完他起身就去洗澡,穆灵裳听着那水声,只觉得自己死期不远了。 这大半夜孤男寡女的,她要是出点啥事咋整。 想着,穆灵裳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看来得想办法才行。 “滴滴滴,你在吗?” 穆灵裳决定求助镜灵,明星拍戏也不需要牺牲啊,她做个任务还要陪人睡? 镜灵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 “没事,就当被狗咬了。” 听后,穆灵裳更加窒息了。 她打开手机,准备点个外卖。 半小时后,外面的警卫捏着鼻子把外卖送了进来,穆灵裳看了眼正在洗澡的凌子安,还好,他还在洗。 她说了声谢谢,美滋滋的把订的三盒臭豆腐拎了回去。 一打开,就是熟悉的味道。黑色的豆腐体抹上独特的臭酱,有人说那酱是拿臭袜子泡的,不过穆灵裳倒是不在乎,能熏死人就行。 她夹起一块臭豆腐,上头带了点灵魂辣椒酱,一口下去,臭味在嘴里蔓延,她现在呼出的每一口气,都是香港脚味的。 为了自保,穆灵裳足足吃了三盒。 眼看凌子安就要洗完,她赶紧把盒子丢掉,确保嘴里有味后,故意穿了件薄透的睡衣,内衣还是蕾丝肩带的,头发卷成妩媚的大波浪,画上勾人的妆容。 躺在床上,被子盖了一半,露出上半身,就这么闭上了眼。 凌子安洗完澡,边擦头发边往床边走。 看到那性感的睡衣和白皙的肌肤,一时间脑袋直接充血。 性感的薄唇勾起,这个女人,嘴硬,身体倒是很成熟。 他解开浴袍,壮硕的身材让人看了鼻血直流。 穆灵裳只觉得身边一沉,沐浴露的香气传来,涂的红红的嘴唇不由得幸灾乐祸的勾起。 她翻转身体,无意的把身前的事业线展现出来,凌子安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附身将嘴唇贴到穆灵裳的耳边,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小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嗯……” 穆灵裳慵懒的哼出声,撅着火红的樱唇,一副请君品尝的模样。 凌子安再也忍不住,他对准那个嘴唇就要亲下去,只见粉红樱唇骤然张开,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直冲他的鼻子和大脑。 一瞬间,凌子安以为她吃了屎。 “呕……呕……” 他顾不得形象,屁滚尿流的爬下床,边爬边捂嘴干哕。 “哈哈哈啊哈哈哈!!” 穆灵裳以胜利者的姿态躺在床上,看着凌子安捂着嘴跑到了卫生间。 她捂嘴呼了口气闻了闻,“呕!” 自己也差点吐出来。 吃的时候倒是挺香啊。 这味真正,穆灵裳心满意足的倒头就睡。 等凌子安吐完出来的时候,穆灵裳的呼噜声都已经响彻了整个房间了。 他咬着牙,却不敢靠近穆灵裳,远远的看着她傲人的身材,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疯了。 凌子安冲出房间,来到天台,大口的呼吸冷气,以此来减少心里的燥热。 他点了根烟,打了个电话。 “叫个干净的过来,我在天台。” 说完就挂了电话。 俯视着眼前灯火辉煌的夜色,眸子中是说不出的意味。 很快,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清纯女生就上了天台。 她看着靠在墙边的那个男人,只觉得帅气异常,可也很冷漠。 导演跟她说,只要让这个男人看上自己,以后就不愁工作了。 她的妈妈,也能交手术费了。 “凌,凌少。” 有些社交恐惧症的女生十分胆怯的吐出这几个字。 凌子安转过身,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清冷的天台上,女孩显得瘦弱极了。身上穿的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校服,底下潦草的套了个短裙。 清纯和性感在一起,不由得有种违和感。 凌子安看到她,脑海里就忽然浮现出穆灵裳那张脸。 顿时更加心烦意乱。 女生鼓起勇气,走向凌子安,并局促的投入他的怀抱。 被有力的大手抱着,女孩还是忍不住颤抖。 引起了凌子安的不满。 “你要是怕,就滚。” 女生哪里被这么凶狠的说过,顿时鼻尖就红了,眼看眼泪就要落下来。 她看得到凌子安眼里的不耐烦,她不想丢掉这个机会,又不会表达,只能踮起脚尖,主动去吻凌子安。 感受着唇上冰凉和青涩,凌子安烦躁的扭头,导致那嘴唇只是划过他的嘴角。 面对凌子安的不配合,女孩乱了阵脚。 “是我哪里不好吗?” 凌子安也意识到自己吓到了她,可内心不知什么原因,明明这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可却半点感觉都没有。 他松开了手,对女孩说道:“你走吧,钱我让他照常给你。” 女孩看着凌子安的背影,羞辱的眼泪流下,早晚有一天,她会让他看得上她的! 清醒以后,凌子安下了天台,坐在床边,看着穆灵裳沉睡的面容,他看了一会,又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卸妆水。 开始给穆灵裳一点点的把妆擦掉。 这个女人,妆也不卸就睡觉? 经过了这一折腾,凌子安也没打算碰她了,自己窝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啊啊啊啊!” 凌子安是被穆灵裳的尖叫吵醒的。 穆灵裳起床洗漱以后才看到,自己和凌子安的亲吻照居然被传到了微博。 万恶的粉丝极速的给他们的cp起了个名字,叫零零后。 她刷着一个个昨天才成为粉丝的账号说的话却好似粉了几百年一样,只觉得很可笑。 他们认识吗? 还叫她为他们家宝,宝个p。 “你这个女人,能不能不一惊一乍。” 凌子安抓着凌乱的头发,脸上写满了起床气。 穆灵裳气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偷拍的?你这是侵犯我隐私权好吗?” “把隐私权三个字去掉。” 凌子安十分流氓的调侃道,还不怀好意的瞄了眼穆灵裳的身材。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事故 臭流氓。 穆灵裳狠狠地在心底咒骂了一句。 面上只敢红着脸,咬着牙。 凌子安心情出奇的好,竟不自觉伸出手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抓了抓。 “干嘛!”穆灵裳躲着他的手,歪头警惕的瞪着他。 “刷牙了?” 凌子安挑挑眉,视线落在穆灵裳撅起的红唇上,就是这个小东西,昨天差点让他…… 想想那个味道,他的胃就又开始翻腾,恨不能再吐一次。 “刷了。” 穆灵裳得意的咧开大牙。 下一秒,她的呼吸就被掠夺了。 凌子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捉到了怀里,势必要把昨天没亲的全部补上。 当大脑再一次窒息,穆灵裳觉得自己肯定是蠢到家了,怎么给这个流氓机会。 她认命的闭眼,默念被狗啃了,被狗啃了。 吃饭的时候,穆灵裳一边刷着评论一边啃肉。 越来越离谱。 他们组合的粉丝已经超过了凌子安本身的粉丝,甚至还有水军团队打榜。 看到这,穆灵裳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幕后推手,他一口一口吃的正香。 穆灵裳故意用刀叉把盘子划得咯吱咯吱响,一边干坏事一边看凌子安的反应,可他好像聋了似的,眼皮也没抬。 她干脆啪的一下把刀叉摔在盘子上,清脆的响声终于引起凌子安的注意。 “你要是吃饱了,就去睡觉。” 凌子安知道这女人想干什么,无非是气又无可奈何在这里撒气,真是小孩子脾气。 “我不,你要是不删,我这辈子都不睡了!” 穆灵裳郁闷的趴在饭桌上,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凌子安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过餐巾纸,擦了擦嘴。 看了眼穆灵裳,拿出手机点开那条微博,递给她。 “自己删。” 穆灵裳蹭的一下就精神了,拿过手机就护在怀里,又狐疑的看向凌子安:“你说的?我可真删了。” 这个男人有那么好心吗? 凌子安也有些生气,他的忍耐度有限,让她删她还怀疑自己? 他修长的手交错,托着下颚,乌黑的眼珠凝视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道,“随你便。” 他这么一来,穆灵裳忽然怂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想了想,在手机和凌子安的脸之间徘徊了一阵,又把手机递了回去。 “害,亲都亲了,女朋友就女朋友吧。” 凌子安挑挑眉,这女人整什么幺蛾子。 他拿回手机,既然她不删,那就再也没机会了。 吃完饭,凌子安起身就要离开。 穆灵裳马上追问,“你去哪?” 凌子安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怎么,现在就开始管起我的行踪了?” 穆灵裳冷哼一声,她才不稀罕管呢,爱去哪去哪。 “没有,就问问。” “去剧组看看,最近没什么事,估计就待在那了。” 凌子安如实回答。 看穆灵裳没问题了,他大步流星的就走了出去。 穆灵裳独自一人待在房间,思考人生。 剧组里。 所有人都在正常拍摄。 按剧本来说有一场火药爆破戏。 矮胖导演指挥着道具,“你那个可别弄混了,真假混合一比十,用一点点火药出效果就行,要是炸伤人,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导演,放心,都检查三遍了。” 道具不敢含糊,这一不小心就是要命的事啊。 他再三查看那些以假乱真的火药桶,一个个闻了好多遍,确认假的居多,才离开了放置道具的房间。 他离开后,一个身影趁机走了进去。 拍摄现场,一切准备就绪。 凌子安坐在最远处,一把大伞下,戴着黑色的墨镜,看上去要睡着的样子。 女主慕颖已经准备好姿势,就等着火药点燃开始跑。 “来,我喊三二一,道具就点!女主准备好台词表情,都看镜头!” 炎炎烈日之下,矮胖导演汗流满面,扯着嗓子,一副凶悍的模样。 “三!” “二!” “导演,我肚子疼!” 就在最后一个数要念出来的时候,慕颖忽然捂着肚子喊痛,这场是她的主戏份,她状态不好,谁也拍不了。 矮胖导演心里有数,肯定是这女人怕苦怕累找借口,于是没有理会,还想继续。 慕颖看到导演居然没反应,转了转眼珠,干脆倒下,“哎呦,我真不行了导演,让替身替我拍一段吧。” “你怎么一天天这么多事?” 矮胖导演急的开始骂她,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她撂挑子。 慕颖脸皮厚的很,这么被说还是一副肚子疼的模样,半点不反驳。 无奈,导演只能让人把替身找来。 “导演,替身请假了今天。” 得到这个消息,矮胖导演彻底没了办法。 只能求助凌子安,毕竟他才是大老板。 “凌少,您看这……” 他刚出声,就被凌子安示意闭嘴。 凌子安接了个电话。 是穆灵裳打来的。 “我好无聊,你带我出去玩。” “现在不行,有点事。” 凌子安想着替身的事,对穆灵裳的撒娇也无视起来,穆灵裳听出了他的冷漠,故意说道,“呦,才一天,就不宠我了吗?” 凌子安深吸一口气,把脾气压下来。 穆灵裳那边高兴得很,美滋滋的吃着水果,他不是非官宣吗,她就好好的享受凌夫人的待遇! “这样,我们这边缺个替身,你替一下,我就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凌子安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唇角勾起,他也想看看这女人演戏的样子。 “累吗?” 穆灵裳瘫在沙发上,要是打戏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不累,就跑两步,快来,等你。” 凌子安的声音温柔下来,挂了电话,他看着旁边酒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拖鞋的女人。 “凌少,这让穆小姐替身,她可以吗?” 导演看着走过来的穆灵裳,面露难色。一身短袖加短裤,头发也没扎,哪里像演员了。 “我的女人,也是你能评价的?” 凌子安不满,他的眼睛在乱看什么。 穆灵裳走到凌子安面前,打了个哈欠。 “拍啥呀?” 眼看她就要睡着的样子,导演赶紧介绍剧情。 吧啦吧吧了一堆又找补了一句,“其实小姐你就怕那么一两个镜头就够了,别担心,我们的道具都检查好了,绝对没有危险。” 得知有炸药,穆灵裳不干了,她一下坐进凌子安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 “人家怕怕~” 说完把头埋进了凌子安的胸膛里,这话倒是说的他心痒痒,只是他清楚,穆灵裳压根就不是会撒娇的人。 导演没眼看,干脆转过去。 慕颖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气死。 “这光天化日的,穆小姐这是干嘛呢?” 她酸唧唧的话进了穆灵裳的耳朵,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扭头就亲在凌子安嘴唇上。 “亲亲老公~” 凌子安很是受用,好看的眼睛眯了起来,也俯下身在她唇边轻咬。 两人亲密的互动看的慕颖的红眼病都犯了,她气的手指甲都插进了肉里,可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 “乖,去拍吧。” 凌子安被穆灵裳这一番举动弄得难受极了,想让她赶紧结束,好做些好事。 他声音里压制的情绪也被穆灵裳听了出来,她故意喷洒着气息,“好,等我。” 说完抽出手,从凌子安怀里下去。 “走吧导演。” “哎,哎。” 导演唯命是从。 慕颖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很快拍摄开始了,穆灵裳换了慕颖的衣服,慕颖以肚子疼为由,站的远远的。 :“三二一,点火!” 导演一声令下,道具点燃了火药,扔了过去,穆灵裳掐准时间就开始跑。 火药在落地的一瞬间,砰的炸开,穆灵裳听到那声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不是说爆破很小吗? 导演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忙扯脖子提醒,“快跑!那是真的!” 火浪加气浪向穆灵裳掀去,她本来跑的速度可以逃离,可不知怎的,衣服突然裂开,她惊慌之下去捂衣服,动作慢了下来。 凌子安在远处看到状况不对,朝身边大喊,“还不快去救人!” 他自己先冲了出去,奔向那个巨大火球里的小小身影。 穆灵裳只觉得周围都是热浪,整个人要被蒸发,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浑身也已经被熏伤。 “救命啊……” 她发出微弱的声音,却被火声吞噬。 火光亮的她睁不开双眼,身体也即将被震飞。 凌子安捂着口鼻冲了过去,在穆灵裳即将倒下的时候来到她背后,将她整个人都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面对火海。 无情的火舔着他的后背,气浪将他们击飞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旁边是嘈杂的呼喊,求救,还有消防车的鸣笛,这一切,他们二人都已经听不见了。 微博上,疯狂的转发这段视频,凌子安英雄救美的行动感动了一众粉丝,也有一部分哪穆灵裳没用,拍个戏都拍不好。 这时候慕颖发了条微博。 “此次火灾都怪我,是我身体不好,只能让穆小姐当替身,忽略了她不专业这一点,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还让凌导演受伤,在这里,我给剧组道个歉。” 第一百八十四章 对待病人 一时间,所以粉丝都开始谴责穆灵裳不敬业,不专业。 “什么啊,走后门也得要实力吧,真是给剧组拖后腿。” “凌导太宠她了呜呜呜,居然不顾性命去救她,这个女人不配!” 医院里,穆灵裳和凌子安被送进了抢救室,外面围着一堆记者,慕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现,他们蜂拥而上。 “慕小姐,请问您跟穆小姐熟悉吗?” 镜头都快怼脸上了,慕颖还是面带微笑,没有半点不耐心。“我们不熟,今天是第一次见,我本来想尽力拍的,可她执意想拍,凌导又是个宠女人的好男人,只好让她拍了,谁也没想到她一上场,就出事了。” 说着,慕颖表现出一副遗憾的模样。 “那凌导伤势重不重,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个得问医生了。” 慕颖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经纪人见此,马上上前招架。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各位记者请回吧。” 等记者们走后,慕颖瞬间变了脸。 “问问问,烦死了。” “小祖宗,他们可是毁坏穆灵裳名声的得力助手啊,可不能这么发脾气。” 经纪人在一边哄着,她知道慕颖什么脾气,能当凌子安的女主,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凌子安出点事,她出名的机会不就泡汤了? “你这次太冲动了,怎么也得和我商量商量。” 经纪人看出来这次的事肯定跟慕颖有关,她嫉妒心太重,怎么可能让别的女人在凌子安身边多徘徊?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死了就死了,她又没粉丝。” 慕颖蛮不在乎的样子,甚至还关心起自己涂的指甲。 “她死了倒没事,凌导呢?” 经纪人一提凌子安,慕颖就更来气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凌子安那么一个惜命的人,能去救穆灵裳,他们分明才刚认识啊? 就在他们讨论之时,抢救室的大门打开了。 护士走了出来,慕颖忙问。 “那个男的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他的情况很严重,皮肤大片烧伤,内脏也被爆炸震的移位了,恐怕……” “什么……” 慕颖一听,就要晕倒过去,经纪人忙把她扶住。 得知消息的阿强也赶来了医院,他带来了凌子安身边的顶级医生,他们不顾护士的阻拦闯了进去。 凌子安整个人被包裹着,露出半张脸还带着氧气罩,整个人看起来昏迷不醒的样子。 而一旁的穆灵裳看起来就没那么严重了,她只是昏迷着,沉静的面容像是在睡觉,身上也没有伤口。 他们没有管穆灵裳,径直朝着凌子安走去。 看到那些检查报告,一个个神色都凝重起来。 “小明,你怎么看?” 一个医生问着另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他是他们这群人中唯一带黑色口罩的。 苏舒明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别叫我小明。” 他吐槽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先是把凌子安浑身的绷带拆开,凌子安赤裸裸的躺在了他们面前。 苏舒明没有先动手清理伤口,而是把视线从上面往下移,到了某处时他眼前一亮,“我就说他是个异类,这小姑娘受得了?” 他回头看了看安静沉睡的穆灵裳,轻笑了一声。 “你脑子想什么呢,你是医生,看过的还少,有什么稀奇的。” 看他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 “好好好,来,行动。” 所有人都被拦在外面,就连医院的医生也不让进,他们在外面争吵,里面正在小心翼翼的进行着一场极为艰难的手术。 凌子安烧伤区域太大,按理来说需要进行皮肤移植手术,可他们知道他并不想惊动太多媒体,于是在手术时用了特殊的一种药物。 这是他们集体研发,只专用于凌子安一人的特殊药物,能够让皮肤加快速度恢复。 也是靠这个药,才让他们那些年从枪林弹雨里撑下来。 凌子安用了药,状态还是差得很,浑身发烫,整个人都在高烧。 期间穆灵裳恰好醒了,她透过那几个人的缝隙看到凌子安浑身赤裸,又红的吓人。 “请问一下,他会不会死。” 她突然出声吓了苏舒明一跳,不过他对于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一向态度很好。 于是回答道,“他没事,不过你上来就问死不死,是想让他活着?” 苏舒明保持疑惑,他总觉得凌子安养了个狼崽子,早晚把他吃了。 “我……” 穆灵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本来没这个想法的,但是他这么一提醒。 那也不一定是吧。 凌子安全身都被抹了药,包成了个木乃伊状,又吊着针,里面是修复药水。 “看着点,这药没了给我打电话。” 苏舒明把一个名片丢给了穆灵裳,脱下衣服就要走,完全没有个医生负责任的态度。 穆灵裳看着那张名片,上面的照片和本人一样帅气,长得像个邻家大哥哥,笑着的时候还有可爱的虎牙,只是性格却很随性。 上面写着他是科研集团的总裁,掌握着国内最新的医药技术。 果然,什么人和什么人玩。 穆灵裳觉得自己又矮了几分,在他们面前,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是。 她侧躺着,看着凌子安咫尺之隔的脸,这个五官组合在一起,是说不出来的帅气,只是原来让她很讨厌,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穆灵裳偷偷的伸手去抚摸那个高挺的鼻子,摸到一点汗珠,又滑到他的嘴唇上,最后停住。 她忽然感觉到困倦,看着那药滴的缓慢,又还剩很多,干脆闭上了眼。 凌子安是被疼醒的,他睁眼的时候,药瓶已经空了,甚至血开始回流,他挣扎着想要出声,嘴却被一只手捂的严严实实。 怒火在他的双眸中燃起,恨不得把眼前睡得正香的女人烧的干净。 还好苏舒明没事干过来看了看,赶紧替他拔了针。 “啧,这就是你媳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我走之前还提醒她,真是不顾你死活啊。” 苏舒明一脸嫌弃的看着穆灵裳,凌子安不愿意了,“她也是病人,你个医生偷懒让她看着,她睡个觉怎么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这是你心肝宝贝,我说不得。。” 苏舒明举手投降,彻底败给了凌子安,他没想到这男人这么护崽子。 凌子安觉得身体好了些,艰难的活动着手臂,替穆灵裳擦了擦脸上的灰烬。 他的眼里此刻全是穆灵裳熟睡的模样,连苏舒明拿着药递过来都忽视了。 “看看我好吗?宝贝?” 苏舒明痞里痞气的,引来一记白眼。 “微博上是不是翻了天了。” 凌子安忽然想到这事,掏出手机看到慕颖那条微博,脸色越发难看。 “这女人,可以消失了。” 他烦躁的丢开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到那些辱骂穆灵裳的微博,心情就坏的很。 “这么上心?这次认真了?” 苏舒明调侃道。 “什么叫这次,我哪次都很认真好吗?” “跟宿沈婷也是?” 苏舒明作死的提起这个名字,恰好这时候穆灵裳醒了,睁着朦胧睡眼抬头问凌子安:“宿沈婷是谁?” 凌子安瞪了眼苏舒明,低头在穆灵裳嘴唇上印下一吻,“没有,你听错了。” “唔……” 穆灵裳本来就困倦,睡得又不好,于是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确认她睡了以后,凌子安才松了口气。 “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戳中你心思了?我可是听说她最近要回国,至于找不找你,就不一定了。” 苏舒明有意无意的提及这件事,格外注意凌子安的神情,却看到他没有半点在乎。 “你们好好聚,别叫我,我养病。” 凌子安这话看起来是推辞,可他确实是不想去,那个女人存着什么心思他清楚的很,她的局他也不想参与。 “真不去?” 苏舒明再三询问,心里暗自窃喜,他不去,可别怪他下手了。 宿沈婷是个优雅的女人,优秀程度不亚于凌子安,学的表演专业,在国外已经斩获了许多大奖。 据苏舒明了解,她和凌子安十年前就有个约定,她要成为最好的演员,然后参加他导演的作品。 只是这个本来就要履行的约定,在一年前被宿沈婷亲手作废了。 他们本来青梅竹马,彼此都默认了对方,可也就是这种不公开的关系,给了宿沈婷放荡的机会,在去年的凌子安那天,她竟然和别的男人在他家里干一些有趣的事情。 那次也是苏舒明第一次看到凌子安那么的生气,他发动所有关系,打压那个人的公司,把他逼的破产,最后自杀。 宿沈婷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找到凌子安,还给了他一耳光,随后出了国,两个人断绝了来往。 他那时还以为凌子安再也不会找女人了,可他却一反常态,一天换好几个。 只是那些女人,大多数跟宿沈婷很像。 现在这个穆灵裳,倒是一点也不像,从脾气到样貌。 重点是凌子安和宿沈婷在一起时没有公开,可和这女人在一起一天就发了微博。 苏舒明有些好奇,这女人什么来头,让凌子安短短时间,就沦陷了。 而此刻被他捉摸不透的女人,正在做梦,梦里啃着小哥哥的嘴。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多了个爹 “唔……小哥哥别跑,来木啊一个~” 怀里的人说着梦话,脸上一副享受的模样,红唇撅着,好像在等待谁来品尝。 凌子安气笑,笑意逐渐化为气恼,融化在他深邃的眸里。 他想一口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咬醒,可亲到了嘴上又心软了,要是咬坏了岂不是以后就下不了嘴了? 他边感受着那棉花似的感觉,边在脑海里脑补咬破她嘴唇的样子,尽管他的动作一下比一下轻柔。 苏舒明在一边看着那俩人在病床上缠缠绵绵,捂上眼睛。 如果他有罪让上天来惩罚他,而不是在这吃狗粮。 穆灵裳还沉迷在梦境里,突然呼吸困难起来,导致梦里的她直接掉进海里,怎么折腾,都无法上岸。 “救命……救命。” 她挣扎着求救,凌子安这才松开了她的唇,看着她撅着红唇,皱着眉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也不忍心再摧残她。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又装作好心的样子去哄人,好像刚才干坏事的不是自己一样。 穆灵裳这才舒展眉头,又沉沉睡去。 “行了,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 苏舒明背起医药箱就逃离了现场,出去让阿强进来照顾,其余人还是不让进。 慕颖心急如焚,她等了那么久,如果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凌子安,她不是白来了? 于是仗着自己的资本,在苏舒明出来时故意撒娇,“这位医生哥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好担心子安啊。” 苏舒明挑挑眉,看着眼前样子清纯的女人,她这一开口,就是老绿茶了。 “子安,你们很熟吗?” 据苏舒明了解,凌子安身边可没这样的女人,他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怪恶心的。 “熟不熟的,我们在一个房间待过……” 慕颖极尽暗示,苏舒明假装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那你进去吧。” “谢谢医生哥哥。” 慕颖娇羞一笑,倒是有几分清纯妹妹风范,苏舒明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转头对导演说,“把他联系方式给我。” “好嘞。” 慕颖不认识苏舒明,可导演认识啊,他当然也明白苏舒明要联系方式是为了干嘛,成年人嘛,就那么点事。 苏舒明让慕颖进去的原因也很简单,他遭受的痛苦,不得有人再去受一次,那狗粮的味道可不好吃。 慕颖打开化妆镜,好好的补了一次妆,确保整张脸毫无瑕疵,看起来素颜朝天,清纯无比,这才整理好笑容,推门而入。 她刚踏入,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入目可及的是,两个紧紧抱住的男女,男的是凌子安,女的正是她恨的牙痒痒的穆灵裳。 如果是穆灵裳主动去抱她还有话可说,可凌子安那么小心翼翼的把人搂在怀里,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睡颜,半点不舍得移开。 这让她说个屁啊! 慕颖第一次忍不住爆粗口。 她捏紧拳头,双眼气的发红。 凌子安终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不满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心想那些人怎么办事的,他不是让他们把她抓起来,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 肯定是苏舒明干的好事,这小子一向不嫌热闹大。 “凌导,我来看看你伤势重不重。” 即使凌子安没有好脸色,慕颖依旧心里强大的扯出笑容,走到他身边。 “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 慕颖听到这话,心顿时漏了一拍,看来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要想办法,打消他的疑虑。 “凌导,你怎么会这么说呀,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让你受伤啊,这事是个意外,不如你去让道具查好了,要是我做的,肯定有蛛丝马迹吧。” 慕颖摆出一副不怕事的样子,倒是让凌子安开始不耐烦,他管是不是她干的,他要真想杀她,她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如今为了穆灵裳,他也不能这么做,网上的舆论都倒向慕颖,如果这时候她消失,那么她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穆灵裳。 他不想让她背负任何流言蜚语。 “这阵子我要养伤,让导演带着你们继续拍吧。” “好,凌导,最近尹姐姐总跟我提你呢,问你有什么时间跟她吃个饭。” 虽然慕颖十分不愿帮尹佳欣传话,但这个尹佳欣确实是她的前辈,她可是实打实的和凌子安有关系,如果能获得尹佳欣的好感,她离凌子安也就不远了。 想起那个女人,凌子安忽然想起,也是那天,他遇到了怀里这个女人。 “下个月吧,有时间我通知你。” “好。” 慕颖乖乖的离开了。 穆灵裳本就没什么大碍,一觉醒来,病好了大半。 感受着身上的热气,看着身边的病床,凌子安去哪了。 穆灵裳坐起来,想下地去找找凌子安。 却听到外头传来凌子安的声音。 “你还没好,要是再病了,我可不管。” 凌子安不客气的话让穆灵裳下意识把脚缩了回来,心里愤愤道,这个男人怎么总跟她过不去。 凌子安拎着一堆饭盒走进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饭菜的香气。 穆灵裳睡了一天也饿了,她看着凌子安打开饭盒,各种各样的美食馋的她口水直流,奈何她都看到了凌子安动手夹菜,都没有说要让她一起吃的意思。 穆灵裳急了,看着凌子安一口一口的吃着,她想开口说,我也想吃,可就是说不出来。 凌子安吃着,时不时用眼神偷瞄,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会不会为了吃的求她。 小小的恶趣味让凌子安心情大好,吃着饭菜都香了。 “那……那个……” 看了半天,穆灵裳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迟疑的开口。 凌子安立刻停下筷子,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穆灵裳结巴了半天,盯着那红烧肉才勉强开口,“我饿了……给我吃点呗。” “什么?谁饿了?” 凌子安却装作没有听见,故意大声说话,还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一口塞进了嘴里。 这个男的真是太小气了! 穆灵裳发誓,这个仇,她迟早报回来! “我!我饿了!饿死了!!!” 她超级大声的喊叫,气恼的模样终于把凌子安逗笑了,他咽下嘴里的肉,把饭盒推出去。 “吃吧。” 穆灵裳喊没了力气,委屈的趴在桌子上吃肉,连用筷子都举不起手,凌子安只好夹起来喂她,穆灵裳一口一口的吃着,不一会就吃的满嘴流油。 “这个,那个,都要。” 她还指挥着凌子安,凌子安哪里受过这种待遇,向来都是别人做好了,差点喂到他嘴里。 可不知怎的,穆灵裳指挥他的模样,十分可爱。 “吃饱了?” 在最后一块肉举了半天穆灵裳还没有张嘴的时候,凌子安试探性的问道。 “嗯。” 穆灵裳敷衍的点点头,她打了个饱嗝,捂着肚子往后一仰,直接躺在床上,她这个动作差点把凌子安的心吓出来。 她差一点就磕在那洁白的墙上了。 “你这女人,本来就蠢,在磕傻了,就更没人要了,” 凌子安嘴上不留情的吐槽,惹怒了穆灵裳,她本就是个病人,还这么说她。 “蠢又怎样,又不要你要!” 她冷哼一声,翻过身去,索性用被子蒙住头。 凌子安撇了撇嘴,怎么他现在连说也不能说了? 电话响起。 是乌玉打来的。 “子安,你看微博了吗,有人把你女人的隐私放上去了。” 凌子安听到这句就挂了电话。 他打开微博,果然看到一条热搜,上面是穆灵裳的详细资料,连他还没去查,那些人是怎么查到的。 凌子安皱了皱眉头,看来这个女人背后还有秘密,不然为什么有人大费周章的针对她? “阿强,去吧热搜撤了,然后查发布人的地址。” “是。” 阿强得到命令退下,穆灵裳听了个迷糊,她翻身起来,“什么热搜?” 心里隐约觉得是跟她有关的。 “你得罪了谁?” 凌子安把手机递给穆灵裳,让她自己看。 穆灵裳一看,她都不知道自己信息,这资料倒是帮了她大忙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里,她的身份是个被丢弃的孤儿,她的父亲居然是某个娱乐圈大佬? 看到这些,穆灵裳有些激动,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多个爹,总没有坏处吧。 “看你的样子,倒是不担心?” “担心什么?” 穆灵裳坦然的模样让凌子安觉得自己白操心一场。 “你不担心今后不仅没资源还要受那些舆论影响,但凡你拍剧都会有人说是走后门。” 凌子安把这个事情摆在眼前,他希望穆灵裳明白这事得严重性。 没想到她嘻嘻一笑,轻推了一下他,“见外了不是,你不就是我后门,反正以后他们也会说我是靠你上位,那多个爹怎么了?” 穆灵裳一副厚脸皮的模样,夸的凌子安头一次觉得自己这资本还是有好处的,起码可以让自己的女人安心的吃软饭。 “怎么,你不愿意让我靠?” “愿意,靠一辈子都行。” 凌子安随口答应,却没有想过,自己真的让穆灵裳靠了一辈子。 “那不就得了。” 穆灵裳重新将视线放在资料上。 第一百八十六章 原来是他 上面写着,星乐集团黄总,照片是个秃了头的胖子,典型的暴发户。 这能是她爹? 穆灵裳抚摸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也丝毫不差的小脸,这瓜子脸,大眼睛,牛奶般柔顺的肌肤,和上头坑坑洼洼的大窝头哪里像了? “你认识这个黄总吗?” 不管是不是,穆灵裳还是想确认一下,好不好看无所谓,有钱就行。 “认不认识,那得看你。” 凌子安摆起了导演架子,紧致的腰身靠在病床的铁把手上,修长的手指夹着手机转动,眼神霸道而凛冽。 扫在穆灵裳身上,像x光线一般把她全身都看了个透彻。 穆灵裳打了个激灵,把胸前的三个扣子都扣紧,又把撸上去的病号服放下来,严防死守,不给凌子安一丝占便宜的机会。 她用眼神跟凌子安对抗着,她的双眼清澈,坚定,不染一丝尘埃,相比之下凌子安的眼睛里写满了猥琐二字。 凌子安被那如清泉般的眼神照的自行惭愧,终于偏转了脑袋,把自己不干净的想法封印。 “你先养好伤,这事不急。” 凌子安丢下句话,就要走,穆灵裳一看,赶忙抓住他的衣角,这个角度看,凌子安的身形都变得十分高大。 她也头一次觉得他帅的离谱,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不到半分情愫,反而上挑的眼角盛满了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樱桃初熟般的红唇此刻也因为刚大病初愈而变得苍白到透明。 眉头时常皱着,好像拥有了几百亿财富也并不能让他开心。 “你这是……干什么?” 凌子安目不转睛的盯着穆灵裳抓着她的那只手,洁白而修长,细腻的看不到皱纹,不由得让他咽了咽口水。 穆灵裳眼神变得奇怪起来,这个男人该不会是……脑补了什么不该想的吧。 咦惹…… 她嫌弃的抽回手,也不管身上有没有钱,叫凌子安留下来是不是最安全,挥挥小手,毫不留情的说:“爬,快点爬,爬远点!” 她一次又一次挥手,凌子安原本想留下,可最终想了想,还是甩袖离去。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凌子安离开很久,穆灵裳才撇了撇嘴,意识到自己把人得罪了。 吃饱喝足,睡觉! 大被一盖,谁也不爱。 …… 乌玉看着热搜,苍凉的面容上浮现起一丝得意。 白美雅像个管家一样站在他身边。 “先生,这消息散布出去,要是凌子安查到是你派人做的,会不会翻脸。” 白美雅一脸担忧,从他让她针对穆灵裳开始,她就有些不解,为什么乌玉要让人布置一个房间给穆灵裳,还要让她以为是什么任务来接近她。 最后又把她推给了凌子安。 那个魔头。 “医生说了,只有靠近他,她才能恢复记忆。” 乌玉听到凌子安的名字,立刻就变了脸色,若不是他,她怎么会出事? 一年前,他们闹了别扭,她冲动跑了出去,和凌子安过了一夜,第二天就发生了车祸。 凌子安只是单纯的忘记了一切,而她不仅不记得自己,居然还产生了幻想,说什么自己是来这个世界做任务,目的就是杀了他。 他自然不能让她有这样的想法,于是只能请顶级的医学专家给她做了一场记忆手术。 让她抛弃掉那个念头。 一直以来她都被养在那个别墅里,不知道怎么最近忽然醒了过来。 “您对她可真上心。” 白美雅的脸上浮现着无奈,她就站在这里,他都不看自己一眼吗? 这么多年了,他陪伴着穆灵裳,可自己还不是在陪伴着他。 “自己的女人,自然得上心,美雅,你也该找个对你好的男人了。” 乌玉话里话外都在让白美雅少把心思放在他身上,他这辈子注定是穆灵裳的人。 “我会的。” 白美雅的话有些哽咽,她再也待不下去,借着办事的借口,离开了那里。 这一幕,被一个潜伏在空中的魂灵看在眼里,他的样子正是那照片上的男人。 忽然,在他的脚边出现一团火焰。火焰化成一个人形,差点伤到魂灵的身体。 他连忙漂移到别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主人,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打斗的时候不小心毁坏了一部分,导致这里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初月七蛮不在乎的捏着手上的一点能量,那微弱的白光还在拼命的抵抗。 魂灵正是初月七身体的一部分,在穆灵裳从上个世界归来之际,初月七和鲮昭打了一架,鲮昭不是初月七的对手,于是变成了他手中的那一点能量。 因此如今的世界发展,都将被初月七操控。 “这么有意思的局面,我也想玩玩。” 初月七扯起薄唇,眼神邪魅而嚣张。 他化身为人,落在这个即将崩坏的世界里。 穆灵裳梦里惊醒,发觉身上全是汗,明明医院并不热,她睁着朦胧双眼望向窗外,看到一轮妖冶的红月。 那月亮越看越邪性,周围的红光似浓重的鲜血泼洒在夜幕之上,把闪动的银星都变得血影重重。 她翻身下床,拿起手机,上面是一堆未接电话,是凌子安打开的。 她回拨回去,凌子安原本是处于关心随便打了个电话,却没想到对面传来穆灵裳忐忑害怕的声音。 “凌子安,你在哪。你快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凌子安意识到不对,边让人备车边询问?。 “我……没什么,我就是一个人待在这里害怕。” 穆灵裳确实是说不出哪里害怕,可她清楚,肯定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好,你别挂,等我,马上来。” 凌子安也有些着急,催促着司机快点开,可司机已经一脚油门踩到了底,要是换成别人,肯定已经撞翻了车。 穆灵裳紧张的抱着手机,听着对面凌子安的声音,心里的忐忑缓解了不少。 谁知突然嘟嘟嘟的声音传来,她的大脑传来一股讯息,完蛋了。 她低头一看,果然电话挂了,这绝不可能是凌子安挂的,那么到底是谁…… 她正在想,忽然无意间看到地上出现一抹人影,那人影修长,正在向她的方向移动。 穆灵裳蓦然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妖冶的脸庞,微红的长发,壮硕而袒露的肌肉,还有那不同于人类的红色瞳孔。 “初月七!” 她捂着嘴惊叫出声,他怎么会在这里? “记性还不错。” 初月七十分赞赏的点点头,眼里却没有半点欣赏,反而深红色的瞳孔让他看起来随时都要发脾气的样子。 “南肇去哪了,你把他怎么了?” 穆灵裳激动的询问,这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可初月七压根就没打算告诉她。 甚至眼神也不在落在她的身上,只是伸出手,把那团白光扔给穆灵裳。 穆灵裳还搞不懂那是什么,刚一触摸到,脑海中就被迫浮现出鲮昭被打碎神魄的一幕,吓得她立刻收回了手。 “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初月七好心提醒穆灵裳,可她却在惊恐了一阵后忽然冷静下来,双眸坚定的望着初月七,“你根本就杀不了我。” 这话一处,初月七愣了下,眼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惊讶,敏锐的被穆灵裳捕捉到了,果然她猜测的没错。 或许是因为她和十世镜相连的缘故,他根本杀不死她,只能借助旁人的力量。 “你很聪明。” 初月七轻笑,他这是承认了这个事情,可他脸上没有半点急躁。 “那又如何,你已经快死了。” 穆灵裳听到这话,完全不信,她惬意的躺在床上,把手伸进被子里。 “你都杀不了我,还说我快死了?” 她一边故作轻松,一边在盲打短信编辑出去,发给凌子安,她知道他也可能不是初月七的对手,但多一个人总比她一个人好过得多。 穆灵裳殊不知自己做的一切都能被初月七看到,他也不揭穿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她能否自救。 凌子安本来被挂了电话正心急如焚,收到短信的时候,激动的快要喊出来,恰好他已经到了医院门口,于是打开车门就冲了进去。 初月七察觉到有人靠近,挥手就是一道炙热的火墙,裹在门上,不会对门产生伤害,可却会对人产生烧伤。 凌子安看到那堵火墙,以为穆灵裳被淹没在火海里了,拿出一旁的灭火器喷了好几下,可那火就像是不灭的一样。毫无反应,无奈他按下了紧急按钮,整个医院的人都赶过来灭火。 外面人声嘈杂,里面安静的可怕,穆灵裳看着那堵熊熊燃烧的火墙,又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她整个人都开始崩溃的颤抖,仿佛火焰已经爬在了她的身上,侵蚀着她的肌肤。 初月七看着穆灵裳有些不正常,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用力的推开。 “你滚!” 穆灵裳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狂的用床单枕头砸向初月七,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初月七的脾气一下就窜上来了,他暴怒的举起火焰,想要把穆灵裳一焚了之。 可突然他的手又剧烈疼痛起来,连带着他的脑袋都疼痛难忍。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挠痒痒 仿佛有一道神秘的的力量在阻止他动手。 该死的。 初月七捂着疼痛不堪的头颅,想不通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在他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折磨他。 穆灵裳已经被那梦魇折磨的几乎失去了意识,半梦半醒的呢喃着。 她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似乎那样能给足她安全感。 被痛苦折磨的不堪忍受的初月七决定暂且离开,他大手一挥,收回火墙,随即消失不见。 凌子安还在不遗余力的灭火,甚至用自己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撞门,忽然火好似不存在般消失不见,他撞的那一下也瞬间击破了门,整个人惯性使然的倒了进去。 他以为屋里会烟雾缭绕,没想到竟跟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区别。 穆灵裳一个人缩在床上颤抖,他赶忙走过去,不顾一切的把她抱进怀里。 “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别怕……有我在,我会帮你报仇,裳裳,你到底怎么了?” 凌子安捧着穆灵裳的脸,强迫她注释着自己。 那清澈的双眼里如今饱含了慌乱与惊怕,仿佛经历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穆灵裳看着凌子安,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下来,可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莫名觉得安心。 她怔怔的盯着别处,脑海里异常混乱。 到底是什么阻止了初月七动手,莫非她还有帮手吗? 想要知道这个,看来她必须先按照这个世界的脉路走。 这种被人操控一切的感觉,真让人讨厌。 穆灵裳心情很糟糕,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凌子安本就多疑,要是让他发现了什么,执意掺和进来,会很危险。 凌子安看着穆灵裳空洞的眼神,若有所思,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既然她不说,那他就自己去查好了。 穆灵裳被接回去修养了一阵,就待不住了。 这些天,凌子安明明是大导演,忙得很,可她一睁眼就能看到他的脸,好像在等她醒一样。 “这么多天,你都在我床前守着?” 穆灵裳说话间,凌子安已经自顾自的起身了。 他保持着一惯的冷漠,给穆灵裳一种自己在自恋的感觉。 “没有,凑巧。” 凌子安死活不承认,可他身上的衬衫出卖了他,上面一片片压出了层层褶皱。 那分明是他压在床上一直保持不动,才产生的。 穆灵裳挑了挑眉,故意拉长声:“哦——这样啊。” 表示自己信了,也给他个台阶下。 凌子安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松了口气,摸摸擦汗,还好这女人笨,容易骗,不然自己每天都趴在她身边睡得事情要是被发现,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饿了。” 穆灵裳摸了摸瘪瘪的肚子,凌子安忙把早就准备好的早餐端了上来。 其实那几天他没被穆灵裳发现在身边时都是阿强端,他赶在她醒之间离开,也不知今天怎么了,穆灵裳醒的都比平日早一些,导致凌子安一时没能脱身。 “有中式西式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凌子安自如的坐下来,打算看着穆灵裳吃,穆灵裳知道他的意图,哼,她偏不让他如意。 于是故意说:“你不忙吗,专门留下来陪我吃早饭?” 她这傲娇的话一下点燃了凌子安大少爷的脾气,他拿起衣服就起身,虽然留恋的看了眼她,但嘴上还是强硬:“忙啊,这就走。” “噗。” 穆灵裳忍不住笑出声,这个人少要点面子能怎样啊。 “笑什么?” 凌子安本就憋着一股气,平白的失去了好机会,这下听到身后的嘲笑,立刻敏锐的转过身,挑眉质问她。 穆灵裳被抓个正着,立刻捂住了嘴巴,轻咳两声,“啊,没,没有。” 她眼睛睁得浑圆,里头写满了无辜。 凌子安本不想跟她计较,可转念一想,这是个借口留下的好机会。 于是故意拉下脸来,装作生气的模样,“你想笑,那我就让你笑个够。” 穆灵裳心想,坏了坏了,这人要干啥。 只见一双大手向她袭来,她刚要尖叫,却被挠的忍不住笑出声,凌子安这个坏家伙! 他在挠她痒痒! “哈哈哈啊别……我错了哈哈哈……” 穆灵裳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为了躲避凌子安的魔爪,在床上滚来滚去。 “错了?哪里错了?” 凌子安眉毛带笑,哪里还有刚才生气的样子,只顾着在穆灵裳的咯吱窝和腰间来回折腾。 那软软的肌肤也让他一时间不舍得放开。 直到穆灵裳大汗淋漓,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明显有些生气了,他才意识到过了火。 “凌子安!” 穆灵裳因为笑而满脸通红,使得她生气看起来也没那么吓人,凌子安在她的训斥下再不敢放肆,老老实实的站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你……”穆灵裳刚要说什么,阿强忽然闯进来,尴尬的站在门口。 “少,少爷,这边要您去挑女主角了……” 阿强一进来,就知道不对劲,自家少爷凌乱的衣服,还有在床上的那位,床单又是胡乱的掉了一地,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凌子安杀人般的气场,阿强硬着头皮咽了咽口水,欲哭无泪。 他下次一定先敲门! 谁曾想少爷房间会躺着个女人啊,而且一大早就那么精力旺盛…… 阿强正想入非非,凌子安已经整理好了衣服,临走时在穆灵裳唇上落下一吻,“乖乖等我。” 说完他转身就走。 穆灵裳感受着嘴唇上的湿润,又用手摸了摸那被啃过的地方,登时反应过来自己被占了便宜。 一拳头砸在床上,这个流氓! 别让她抓住! 凌子安偷袭成功,一路上都带着异样的笑容,紧跟着他的阿强眼神变得奇怪起来。 少爷这是美啥呢,都要冒泡了。 “少爷,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精神不太正常吧。 阿强其实是想这么说,但他说了恐怕就是被拍死的下场。 即使他那么委婉,凌子安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话外之音,凌厉的眼神向他射去,吓得他瞬间蔫了下来。 可能不正常的人对自己不正常的点总会很敏感吧。 阿强是这么觉得的。 导演选角等于选美,这一天,所有的候选演员都恨不得打扮成天仙,容貌三分靠化妆提上十分,又加上穿搭,再加一分。 一个打扮的精致是仙女,个个都精致就成了大杂烩。 偌大的空旷的房间里,已经汇聚了各处来的演员,包括还没毕业的学生。 她们叽叽哇哇的跟好友或熟悉的人热切的讨论,大多数是探听敌情,询问对方准备了什么节目,有什么杀手锏,自己心里好有个数。 众多嘈杂的麻雀里突然出现个默不作声的,就成了独立的凤凰,极其惹眼。 孟落凡就是那个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的独特凤凰。 她身材瘦而高挑,一身纯白色的古风长裙似遗世独立的仙子,不染尘埃,素面朝天,清纯的要滴出水来。 只是她却不是个清纯挂的女孩,胸前足以让任何女孩羡慕的事业线展现了她的妩媚,双眼又是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右眼下一颗精致的泪痣,别有一番风韵。 略厚的天然微笑唇让她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眉眼之间又带着常人得不到的深邃。 “凡凡,你是准备跳古风舞吗?” 一个扎着马尾,萝莉似的,化着所谓素颜妆的女孩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看着孟落凡。 她叫苏爰爰,是和孟落凡一届的同学,她们都是还没毕业的表演专业学生。 “今天不是选古风剧的女主嘛,所以我准备了霓裳羽衣舞。” 孟落凡淡淡的笑着回答,她整个人都是淡淡的感觉,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情绪,倒是苏爰爰,把心思都挂在了脸上。 她先是惊讶的瞪眼,随后发自内心的敬佩,“那个舞特别难哦,你居然准备那个,我就只会街舞了,肯定选不上了。” 脑海里浮现着孟落凡在学校里出色的舞姿,苏爰爰有些失落,尽管她不眠不休的练习,还是跟人家比不了。 孟落凡依旧是淡淡的笑,安稳她道,“没事的,就算选不上女主,也有别的角色的。” “看吧,在你心里我就是选不上女主的。” 苏爰爰本就泄气,又被孟落凡这么象征性的安慰的打击下,更加的失落,甚至有了离开的打算。 孟落凡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略带歉意道,“爰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 她的表情显然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才反应过来不该那么说,可苏爰爰的脸色也没有因为她的道歉而好看多少。 两人就这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凌导来了!” 众人齐齐安静下来,往一处方向看去,孟落凡和苏爰爰也不例外。 她们好奇的盯着来人的方向。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的腿,凌子安一身银色的西装,散发着冷酷气息,莹白的灯光打在他瘦削的侧脸上,阴影投下,他微睁双眼,精致的桃花眼不含一丝风流,傲人的鼻梁完美的分割了他的五官,略粉嫩的薄唇紧抿,勾起好看的弧度。 这个容貌,出道也是绰绰有余,可凌子安偏偏性子独特,当了幕后导演。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女主角 不过即使当了导演,也压不住一众粉丝慕名而来,因此但凡带上凌子安导演的剧的选角,都称得上空前绝后。 即使是当红影星也会舍身试戏,哪怕最后只获得一个平平无奇的小角色。 凌子安的个人魅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剧本身。 苏爰爰在看到凌子安的那一刻,眼神里就散发着掩藏不住的光泽,她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 孟落凡平静的眸子里也划过一丝慌乱,她下意识的低头,不敢抬头看凌子安。 凌子安随意扫了一眼,不意外的被人群里打扮最素净却最显眼的孟落凡吸引了目光。 他大步走上座位,伸手示意阿强过来,阿强弯下腰把耳朵凑过去。 只听凌子安吩咐道:“让那个白衣女孩先来。” 阿强点了点头,也看了眼孟落凡,确实惊艳。 对比手上的资料,高声喊道:“11号孟落凡先来表演。” 这话一出,所有竞选者的目光都落在了孟落凡身上,孟落凡顿时觉得身上火辣辣的疼,那些眼神一个个恨不得把她杀掉。 她其实有心理准备,自己这次来就是奔着女主去的,娱乐圈什么样她也清楚得很,只是……希望爰爰不要生她的气。 她就这么一个朋友了。 孟落凡上前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苏爰爰,她笑的很灿烂,拳头攥着给她加油。 看到她这样,孟落凡松了口气,转过身来,从容面对考验。 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刻,苏爰爰的笑容逐渐消失,眼里的光泽也暗淡下来。 “你觉得,你本身和女主的性格相像吗?” 阿强拿着准备好的问题问道。 凌子安没有说话,仿佛他是个旁观者,这里的一切都有别人替他做。 他拿出手机,打开的锁屏壁纸是穆灵裳熟睡的模样。 昨夜他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太过于可爱,于是就忍不住偷拍了一张,让她看到,又该生气了吧。 凌子安对着照片浅笑,治愈的笑容无意被孟落凡看到,让她下意识忘了回答阿强的问题。 再阿强再三提醒后,孟落凡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刚刚走神了。” 凌子安也抬头看了她一眼,炽热的视线落在孟落凡的脸上,为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了一丝红润。 孟落凡挪开眼,生怕再被凌子安影响,深吸了口气缓解紧张后才落落大方的说:“这次的女主是个亡国公主的角色,她接受了上好的教育,虽然心怀仇恨,却为人随时儒雅,从容不迫,我平时其实也是这样做什么都很冷静的人,可以说没有什么事能打乱我的阵脚,因此我觉得在性格上我可以十分贴近这个角色。” 阿强觉得这人还行,又把眼光投向凌子安,凌子安点了点头,表示进行下一个环节。 “那你展现一下才艺吧。” “好的。” 孟落凡鞠了个躬,退后了几步。 只见她轻抖水袖,身姿柔软转动,开始盈盈跳起。 这一舞她故意放慢了节奏,将原本欢快的舞步换成慢步,配上清冷的白纱,竟莫名透出哀愁之感。 在座的人都被她的舞步牵动了思绪,凌子安也有些走神。 这种感觉,他好熟悉…… 让人舍不得,却又不敢触碰。 无名的,他又想起了宿沈婷,那张脸庞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搅动他的思绪。 “停!” 一声压抑的嘶吼传出,正在跳舞的孟落凡瞬时僵住,回头看到凌子安的神情不对,连忙收回动作,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她才忐忑的试探道:“凌导,是我哪里跳错了吗?” 凌子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挥了挥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 说话时他的双眼都有些微红,孟落凡看到他那副伤感的神情,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或许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冷酷风流。 一个无情的人,是不会有这些伤怀的神情的。 一边她又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女人,能让如此优秀的男人都为她伤感。 “少爷,那这场不然推迟吧。” 阿强在一旁询问,凌子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随后随手指向孟落凡,“女主,就你了。”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孟落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到被苏爰爰一把扑上去。她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她真的成了女主角。 还是凌子安的女主角。 落选的一众明星纷纷失落起来,不久她们就又开始竞选其他角色。 苏爰爰凭借出色的表现获得了女配的角色,跟随在女主身边的一名小丫鬟,前期忠诚,后期黑化。 “太好了,咱们可以一起拍戏。” 孟落凡激动的抱住苏爰爰。 “好啦好啦,那么多人呢。” 苏爰爰被这么突然一抱,忽然矜持起来,把孟落凡轻推开。 她的动作让孟落凡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意味,看着苏爰爰并不真诚的笑容,她忽然意识到,她们已经有隔阂了。 选角结束后,孟落凡和苏爰爰特地留了下来,在凌子安走之前要了他的微信。 凌子安回到酒店,已经吃过饭的穆灵裳坐在床边装木头人,一动不动。 她察觉到身后人靠近,也没起身。 凌子安看着那个僵直的背影,好奇问她,“你这是要修仙?” “嘘。” 穆灵裳忽然神经兮兮的伸出手指,示意凌子安闭嘴。 她忽然一副紧张的样子,眼神慌乱的看向周围,随后目光锁定在柜子的方向。 “那!” 凌子安顺着穆灵裳指的方向看去,那里除了柜子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 他挑了挑眉,没有半点不耐心。 “你去看!” 穆灵裳捂住小脸,一副害怕的模样, 凌子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朝着那个柜子走去。 离近了他好似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影子,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他踩地的声音逐渐靠近,黑影忽然被惊动,三下五除的就窜了出去。 凌子安没什么反应,倒是刚才捂脸的穆灵裳尖叫出声,她恰好看到了那大老鼠跑出去的一幕。 “原来是米奇啊,看你吓得,” 凌子安回身将穆灵裳搂在怀里,语气带着哄意,穆灵裳不管不顾的躺在他怀里,噘着嘴。 “哪里有那么丑的米奇。” “那我去带你看好看的。” 凌子安低头将穆灵裳刚才因为捂脸而弄乱的头发弄整齐,看着她翘挺的鼻尖上有几颗细汗,忍不住附身亲了上去。 “哎呀!” 底下人虽然没有挣扎,可没有堵住的嘴却是不老实的叫了出来,由于穆灵裳躺着,尾音有些不足,到了凌子安耳边,变成了虚弱的娇嗔。 “别叫……” 薄唇划过她的脸颊,滚烫落在单薄的耳垂之上,惹得穆灵裳连连躲避,却被禁锢的动弹不得。 她仰躺着,本就身体虚晃无力,如今被这么袭击,更是使不上力气了。 这时,凌子安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有人发来了信息,他本不想理会,奈何那一下一下的响个没完。 穆灵裳咬咬牙,也趁机说道:“你快看看吧,万一有人有急事找你呢?” 她眨巴着无辜的双眼,仿佛是很贴心的女朋友而不是为了躲避凌子安的调戏。 凌子安幽深的眼眸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打开手机才看到是苏爰爰。 她不停的有的没的发了一堆。 先是问了试戏是几号,又问地址,问了杂七杂八的,就是不一句发完,显然是故意的。 凌子安正考虑回不回,穆灵裳忽然靠在他的手臂上,瞧着那手机屏幕上女性的头像。 “呦,这是今天刚选的小美人?” 穆灵裳随口调侃一下,凌子安却听出了醋意。 伸直手臂让她靠在自己的腹肌上,一脸得意道“对啊,还有一个呢。” 说着,他又把孟落凡的微信找出来,故意给穆灵裳看。 穆灵裳不屑的切了一声,转头打算闷头就睡。 凌子安看她这样不在乎,无名火起,轻轻抽出身,坐在了穆灵裳的一米远处,背对着她。 穆灵裳的“枕头”忽然没了,她爬起来,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摸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她怎么看着,他有点委屈呢? 不哄! 穆灵裳傲娇的躺在床上,可她脑海里全是那个委屈的背影,烦的她不得不起身。 悄咪咪的贴过去,把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开始质问,“你和她们说了几句话啊。” 在穆灵裳贴上来的那一刻,凌子安就阴转晴了,压抑住上扬的唇角,轻咳了几声,“没说几句啊,怎么了?” 明知故问。 穆灵裳内心冷哼一声。 但还是挑了挑眉,“那……以后也不能多说。” “好。” 凌子安彻底被这吃醋的意味征服,控制不住转过身,丢掉手机,把人搂进怀里。 “以后,只和你一个人多说。” 他趴在她的耳边呢喃,随后独自傻笑起来。 穆灵裳翻了个白眼,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魅力怎么那么大啊,居然随随便便就把人迷倒了。 “叹什么气?” 穆灵裳没想到自己那么轻的叹息都被他捕捉到了,于是只能掩饰,“我饿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暗暗较劲 “带你吃饭,养的白白胖胖的。” 凌子安宠溺的掐了下穆灵裳的脸颊,穆灵裳不满的撇撇嘴。 “我才不呢。” “把衣服穿好。” 穆灵裳起身就要走,凌子安一看她穿的吊带裙,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穿这么少他看行,别人不行。 于是拎小鸡仔似的把穆灵裳拽了回来。 穆灵裳低头看了看自己开到锁骨的领子,也没有多露啊。 抬头看到凌子安嫌弃的神情。 “穿这个不好看吗?不好看吗?” 穆灵裳一边说一边往凌子安身边凑,凌子安本就比她高,于是形成的角度就让他很容易的看到了些什么。 他眼神一紧,“好看。” 穆灵裳察觉到不对劲,透过他的眼神落到自己胸口,这才明白这个狗男人到底在说什么好看! “凌子安!” 房间传出穆灵裳杀人般的叫声和噼里啪啦的摔打声,随着房门啪的一声关上,被轰出来的男人潇洒的靠在门上,丝毫不觉得丢脸。 反正,该看的都看了…… 凌子安等了很久,直到他没了耐心,想要进去看看这个女人是不是换衣服换的睡觉了,门才应声而开。 眼前的一幕让他的眸子都在放光。 今天穆灵裳走了温柔路线,一身香芋色鱼尾裙,慵懒的大波浪随意披在肩上,妆容很干净,一双眼含情似水,看的凌子安几乎要融化在这温柔乡。 “穿这么好看,勾引我?” 凌子安从上到下把穆灵裳打量了一番,得出这个结论。 穆灵裳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 看她不回答,凌子安就知道自己猜中了,很是得意的用手指绕过她的发丝,贪婪的嗅着上面的香气。 “那啥,这洗发水你要喜欢,我再给你买一瓶,咱们还不至于穷到闻味的份上。” 穆灵裳撇着嘴把头发抽回来,脸上藏不住的嫌弃,耸了耸肩从凌子安身边溜走了。 留下凌子安一个人,保持着刚才拿头发低头的模样。 这时一个保安过来,看到凌子安这幅样子,忙关怀道:“凌少,您是不是腰扭了,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说着他就要掏出手机,却听到一声滚。 保安愣在了原地,看着凌子安大步流星的离开,挂掉拨通的号码,挠了挠头不解道,“这不是能走吗?” 凌子安以为穆灵裳没有钱,至少会在饭厅门口等着他,没曾想进去一看,穆灵裳正和一个男服务生交谈甚欢。 穆灵裳脸上丝毫没有没钱的心虚,反而周身散发一种强烈的有钱的讯息,加上她长得好看,让本来过来问菜的服务生都忘了身份。 “你们这里环境蛮好啊。” 穆灵裳淡淡的笑着,无意的向门口看了眼,凌子安正气势汹汹的过来。 “那边客人还没点单呢,别耽误你工作呀。” 她贴心的让服务生忙自己的,服务生走后,凌子安很快来到了她面前。 “聊的挺好?” 凌子安本来想找个茬,可他前脚来,人后脚就走,让他憋了个闷气。 只能循序渐进的挑起话题。 “啊,那不是你太慢了,我无聊,就跟人讲了几句。” 穆灵裳故意倒打一耙,看着凌子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又轻笑一声,适可而止。 “来嘛,你点菜,我好饿。” 短短的撒娇的语气,让凌子安的气消了大半。 这个女人,总是能挑起他的情绪,偏偏还把握的很好,在他每每快要发火的时候,又变得柔情似水,这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方法,让他又爱又恨。 “好巧啊,你们也在。” 乌玉的忽然出现让穆灵裳措不及防。 他一身便装,却掩盖不住帅气,甚至五官比凌子安还要更加诱人。 凌子安像一颗橙子,酸酸甜甜很明确。 而乌玉就像混合果汁,在喝下一口的时候永远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可穆灵裳已经咬到了橙子,就没喝果汁的心思了。 更何况,这果汁杯上,沾了别人的口红印。 只是一眼,穆灵裳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怎么那么复杂,可她不由得在那张酷似南肇的脸庞下胡思乱想。 曾经的种种她忘怀不了,也不想忘怀。 乌玉看到穆灵裳的眼神逐渐落寞,他的眸子也沉了沉。 她为什么看到他就不开心? 难道凌子安对她做了什么吗? “你一个人?白美雅呢?” 凌子安察觉到气氛不对,及时岔开话题。 “她啊,出差了,我们都忙,见不了几次。” 乌玉这话看似说给凌子安,可只有穆灵裳才有感觉,他是在说给她听。 “方便多个人吗?” 一向独处的乌玉突然这么说,凌子安也是诧异的很,但他们毕竟是好兄弟,他拒绝也很奇怪。 “坐吧,随便吃吃。” 乌玉坐在凌子安和穆灵裳之间,显得格格不入,可又有种莫名的和谐。 凌子安看着他们,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才是多余的。 鸠占鹊巢,他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人的直觉很可怕,倒不如说其实是人想让直觉变得那么可怕。 凌子安把自己的思想当成直觉,认准乌玉对穆灵裳有意思。 三个人吃饭安静的很,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刀叉碰撞之间,生出许多别样心思。 “看热搜,你和子安幸福的很啊。” 乌玉吃着,忽然对穆灵裳冒出了这么一句。 穆灵裳吃菜的手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有些为难。 凌子安看出了她的为难,语气有些生冷的对乌玉说,“是啊,很幸福,只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 乌玉听着这个从来没在他面前出现过的语气,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大哥都不叫一声了,还是说我问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两人对视着,凌子安的气场竟丝毫不输给乌玉。 “没什么问题,只是关于我们的事,大哥以后问我就好,毕竟你们不熟。” 凌子安把牛排切的稀碎,不熟二字他说的极重,仿佛在故意说给乌玉听。 乌玉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很不舒服。 这本就是他的女人,要不是为了治疗,他怎么可能让她遇见他? 看来如果他不好好让人看着,这个小子还痴心妄想呢。 “对了,穆小姐有拍戏的打算吗?” 乌玉仿佛没有听到凌子安刚才的警告,一如既往的和穆灵裳聊天。 穆灵裳也不能不回答,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最近没有,估计以后会想拍,反正拍戏这种东西就是为了挣钞票嘛,我有人养,也不操这个心。” 这句话说的凌子安整个人身心舒畅,他顿时觉得这女人没有白养。 回去就给她办卡! 买衣服买首饰,想要啥买啥!!! 买最贵的! 凌子安忍不住笑意,美滋滋的看着穆灵裳。却把穆灵裳看的一脸迷茫,这人咋了,是吃嗨了? 为了防止被撬墙角,凌子安看着穆灵裳吃的差不多,就带她回了酒店。 回去之后,凌子安就忽然收到封邮件,看的他脸色沉重,连穆灵裳不吃的水果递过来他都没有注意。 “裳裳,你听我说,我这边出了点事,可能要出国一趟,你在这里能照顾好自己吗?” 还打算和凌子安逛商场的穆灵裳傻了眼,怎么这么快她就要成了被抛弃的小朋友。 顿时呜呜呜的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看的凌子安心疼的说不出话,可这件事他必须去。 不然怎么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啊…… 国外的那些资金被找了茬,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想吞了钱跑路,他虽然找人看着,可也架不住他们合伙。 只能亲自去一趟,不然那几百亿…… 如果出了事,就会影响到国内的资金链。 这个女人,就没好看的衣服穿,也没好吃的吃了。 一想到穆灵裳穿上破烂衣服,手里拿着烂馍馍,他就无法忍受。 比起现在,还是以后更重要。 他以前独自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怕破产了无所谓。 可这个小祖宗不能受苦。 穆灵裳哭着哭着没了力气,还在指望凌子安过来哄他,谁知她起身查看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剩下空落落的房间和她独自一人。 穆灵裳擦了擦眼泪,眼神凝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刚凌子安都那么紧张了。 她掏出手机,打给阿强,这是凌子安给他的手机,上面的联系人都是他信得过的人,让她有事就可能找他们。 这也是穆灵裳第一次打。 没人接,干得漂亮。 穆灵裳气急,忽然想到一个人。 此刻,酒吧里,苏舒明温柔的脸上被红绿的灯光照的模糊不清,嗨曲放的震耳欲聋,台上一排排各色的酒看的人眼花缭乱。 苏舒明的手正不老实的在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上徘徊,那女人显然是老手,司空见惯,不仅不阻止,还眼神放电的望着他。 忽然,放在台上的电话响了,苏舒明拿起手机,看到那个陌生的号码,皱起眉头。 他的号码除了亲近的兄弟,连撩的女人给的都是另一个号,这个号怎么会收到陌生人的来电? 虽然警惕,可苏舒明还是接了。 “我是穆灵裳。” 第一百九十章 请你自重 听到这个你名字,苏舒明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张熟睡的小脸。 她怎么会找到他呢? “小美女,有事吗?” 在酒吧里,苏舒明的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充满调侃。 穆灵裳听到对面传来的杂乱声音,就知道他肯定不在什么正经地方。 “啊,那个,你知道凌子安出国去干嘛吗?” 都是兄弟,这个人应该比她清楚。 她和凌子安没有认识多久,他有什么神秘的事也肯定不会告诉她,但他兄弟就不一样了。 原来是打探行踪啊。 苏舒明勾起唇角。 看来凌子安又让小姑娘不放心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们之间只聊女人。” 苏舒明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谈,国外那事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好,这女人知道了也只会添乱。 “好吧,那不打扰你了” 穆灵裳失落的放下手机,她知道这人不会说真话的,如果她的小姐妹的对象来查岗,她也什么都不说。 理解, 但是凌子安就这么消失了,她要是有事了怎么办呢。 她看着备注为老公的号码,那是某人自恋给自己设置的。 她要是给他打,他恐怕不会接吧。 与此同时,凌子安坐在私人飞机上,看着手机屏幕,把声音开到了最大。 他等了很久,还是没有任何讯息传来。 凌子安看向窗外,眼神逐渐落寞,他就这么离开,她一点也不担心和好奇吗? 只要她问,他会忍不住说出去的。 “少爷,该起飞了。” 阿强看着凌子安手中一直亮着的手机屏幕,忍不住提醒道。 “嗯。” 凌子安摸摸收起手机,调成飞行模式。 穆灵裳翻来覆去的思考好久,才下定决心黑凌子安打个试试。 万一他会接呢? 电话满载希望的拨过去,却传来一阵电子客服的声音。 穆灵裳看着手机屏幕,委屈的流出眼泪。 “王八蛋,爱去哪去哪!” 她把手机摔到一边,颓废的趴在床上,虽然她并不爱凌子安,可还是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南肇也不要她了…… 这些想法在穆灵裳的脑海里疯狂肆意窜动,让她头疼不已。 忽然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吓得穆灵裳连忙停止了哭泣。 这种时候,会有谁来啊,如果是服务员会提前打电话的。 她小心翼翼的爬下床,摸到门边,打开监控摄像头,从画面里看到一个男人。 是乌玉。 他来做什么? 穆灵裳不知所措,但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谁啊。” “你看不到我吗?” 原来他知道她能看得到他。 穆灵裳更慌了,这外头也没写着摄像头三个字啊,他怎么发现的? “你是来找凌子安吗,他出去了。” 穆灵裳抱着打死不开门的准备继续敷衍着。 希望这个乌玉能够识趣,自己离开。 可没想到乌玉竟然这么说。 “我不是找他,我来找你。” “孤男寡女的,这不太好吧,再说了,我们并不熟啊,” 看着那张酷似南肇的脸,穆灵裳心一狠,说出了伤人的话。 乌玉果然脸色冷了下来,透过屏幕都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这穆灵裳就更加不敢放人进来了,不然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被占了便宜。 岂不是凌子安这颗大树也丢了。 就在穆灵裳以为乌玉气愤过后就要离开时,他却忽然露出了琢磨不清的笑容。 “如果你不让我进,我就把那天你扑我怀里的事情,告诉凌子安。” 他满满白美雅的威胁,让穆灵裳气急咬了牙说了声卑鄙。 无奈,穆灵裳只好开了门,然后飞快的躲到床上。 可等人进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 他本来就是个男的,还目的不纯,自己居然往床上躲,不是等于把自己洗洗干净送到他嘴里? 而且她穿的还是个吊带!!! 他喵的。 就应该听凌子安的话,呜呜呜。 床上,缩在被子里的人一动不敢动,闷热的气息差点让她晕过去,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乌玉已经坐到了床边,她只要一动,他就会像老虎一样扑上来。 把她吃的一干二净。 她甚至觉得被子都是透明的,乌玉那个色批的眼神一定在乱瞄,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瀑布般的长发,如玉般光滑的大腿,都要被那猥琐的视线窥探了…… 她脏了。 穆灵裳忽然觉得生无可恋,本来就闷的上头的她干脆把脑袋一下埋进被子里,好,死了算了。 房间里的乌玉,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前放着他随身携带的电脑,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 透过屏幕反光,能看到身后不明形状的物体正在左摇右晃。 他好奇的偏头去瞧,发现那频率像极了把头磕在被子上一下又一下。 这女人不会是太紧张想自杀吧。 有可能,毕竟她还有病。 乌玉收起电脑,伸手想要把穆灵裳身上的被子扯掉。 本就崩溃的穆灵裳感受到了股力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这个男人就是想干坏事! 她左手右手分别抓住被角,两只腿费劲的夹住后面的被子,整个人仿佛是架子,牢牢的把被子挂在上面。 乌玉拽了两下,发现被子纹丝不动,他又加了几分力气,这次稍微被带起了一点。可还是顽强的很。 被子里,穆灵裳头朝上,双手抱着被子,又弓起腰身,用身体的力量夹住被子。 她死都不会让这个男人得逞的! 乌玉疑惑的看着手里的被子,怎么,这玩意是涂了胶水吗?怎么扯都不动的。 他急了,别真把人憋死在里面。 双手捏住被子,使劲往后猛拽,里面穆灵裳抱的也很紧,两个力量互相拉扯。 刺啦! 脆弱的被子终于忍受不住,裂成了两半。 一瞬间,鹅毛满天飞,下了雪似的落了满地,让乌玉也后退了几步。 他看着手里的被子,又看了看坐在被子里,穿着吊带的穆灵裳。 “咳咳咳,” “抱歉,我还以为你要憋死了。” 乌玉挠了挠头,穆灵裳看到满地鹅毛,心疼不已,“你赔我被子!”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穿了什么,还大幅度的动作。 等到乌玉的眼神奇怪起来,她才尖叫出声。 她这一叫吓得乌玉一激灵,赶忙捂住她的嘴。 他可不想被当成流氓变态。 虽然他用了手段让凌子安不得不离开,可如果听说这边出事,他恐怕会丢下那帮人赶回来。 “呜呜呜……” 穆灵裳被捂着嘴,完全说不出话来,双眼耷拉着,像受了欺负的小孩。 看的乌玉甚至像摸摸她的脑袋,把手收回来,可他刚想收回手,就从穆灵裳眼里的皎洁察觉到了什么,最终还是没有收手。 这个女人,等他松开了她的嘴,怕是会大喊大叫。 穆灵裳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只好轻叹了口气。 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让他别堵着, 禁锢的区域变成了只有嘴巴,加上新鲜空气,穆灵裳就好受多了,她悄咪咪的张开嘴,对着那嘴边的掌心就狠狠咬了下去! “嘶……”乌玉突然被咬,下意识的收回了手,这时候穆灵裳趁机张嘴就想叫,乌玉急了,他一下将人扑倒,穆灵裳的身体被压在了床上,她刚要叫,一个湿润的吻就落了下来。 穆灵裳拼命抵抗,可她的力量在乌玉面前根本无济于事,甚至她这样的挣扎,让本就被激起欲望的乌玉更加的兴奋。 他疯狂的略夺着她的呼吸,那唇齿间的湿润和久久没有尝过的味道,让乌玉整个人都陷入沉迷,无法自拔。 穆灵裳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瘫软的倒在他怀里,虚弱的抬起手想要推开他,却被抓住放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那结实而线条分明的肌肉烫的她手无处安放,乌玉或许觉得隔着衣服还不够,干脆抓起她柔软的手,拨开衬衫,放在自己的后脖子上。 这样的感觉就像穆灵裳主动索吻一样。 穆灵裳只觉得嘴唇都麻了,已经失去了知觉。 就在她以为只是个吻的时候,一只滚烫的手让她瞬间颤抖不止。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的眼睛,里面写满了拒绝,她对着口腔里侵略的舌头就咬了下去,一瞬间就听到了惨叫声。 毫无疑问这次比刚才那下疼,乌玉痛呼后扭头就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穆灵裳浑身无力的侧躺在床上,畏缩的看着满口是血得乌玉。 他看起来凶狠异常,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她。 乌玉吐了唾沫以后,眼眸带了分血腥,他突然伸手,穆灵裳忙捂住了脑袋,却没有感受到那想象中的巴掌。 他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像一个大哥哥般。 这温热的掌心让穆灵裳的警惕心放松了不少,她抬眼看向乌玉,战战兢兢的道,“我咬了你,你不打我吗?” 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她这不是找打吗? 还好乌玉没有因为听了这个就动手。 “我强迫你,你打我,这理所应当,我再打你,岂不是没理了?” 乌玉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如清澈的泉水,虽然动听,却夹杂着散不去的凉意。 “况且,如果一个男人吻了一个女人后还能对她动手,要么是禽兽不如,要么是渣男附体,你看我像哪个?” 乌玉打趣道,没曾想穆灵裳还真的认真的想了想,“你像渣男,你放着未婚妻不管,过来亲兄弟的女朋友?你不怕凌子安知道了打你?” 穆灵裳开始用凌子安威胁,她觉得再怎么样乌玉都会顾及兄弟吧,现在荷尔蒙散了脑子也该清醒了吧。 她没想到的是乌玉压根就是个不在乎兄弟的人,在他眼里,只有自己的女人最重要。 “未婚妻,如果你介意,我可以和她划清界限,至于凌子安,他不是出国了?” “什么意思,他走了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穆灵裳气急败坏的起身,她没想到这男的这么不仗义。 “我的意思是,他离不离开,只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所以你,我志在必得。” “乌玉先生,请你自重。” 第一百九十一章 渣男 乌玉底气十足的说道,眼里的自信让穆灵裳无法怀疑他在撒谎。 这一刻,她的心忽然开始慌乱起来。 原本她只是以为凌子安是去解决事情,如今看来是乌玉布了个局,而这个局凌子安又非去不可。 那么…… 他会不会有危险。 “你到底想怎样?” 面对乌玉的威胁,穆灵裳毫不畏惧,眼里依旧保持着冷静。 可她紧紧抓住被单的手已经出卖了她。 乌玉淡然的眸子扫过她故作镇定的脸颊,忽然轻笑,笑声充满磁性,可在穆灵裳听起来就是嘲笑。 “不必紧张,我不会把你怎样,你只要乖乖跟了我,凌子安也会没事。” 说着,他拿出手机,打开定位,握在手里给她看。 穆灵裳看到那上面的红点正在往一个偏僻的国家移动,疑惑不已,“这是?” “你心心念念的凌子安,他的飞机是我的人在操控。” 穆灵裳听出来了,言外之意是凌子安的命在他手里,让她别轻举妄动,也别想逃跑。 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这么被人威胁,还是因为某个傻子! 穆灵裳深吸一口气,挤出笑容,“那么你想让我干嘛呢?” 她眨巴眨巴眼,单纯的看着乌玉。 乌玉见她这么乖,自然也不为难她,挥了挥手,“只要不离开我身边,你做什么都行。” 看似大方,却让穆灵裳翻了个白眼,上厕所他还得在门外守着? 门神吗? 就这样,穆灵裳在乌玉寸步不离的监视下,存活到了晚上。 她终于受不住,在床上撒泼大喊,“我要散步,我要憋死了!!” 乌玉按了按眉心,满眼都是疲惫,他合上电脑,打起精神。 “好,我陪你去。” 嘶哑的声音一出,穆灵裳顿时就蔫了。 她不要。 酒店附近的小路上,穆灵裳在撒欢。 她看着路边各色的野花,忍不住去采了一把抓在手里,又看到临近河边的大坝上有人钓鱼,忍不住好奇的驻足观看。 乌玉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茫然的侧脸,“怎么,想去钓鱼?” “说的好像你会一样。” 穆灵裳嘟囔着撇嘴。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 乌玉挑了挑眉,叫人拿来了两个鱼竿,水桶和鱼饵。 鱼饵是新鲜现抓的蚯蚓。 红红的软体动物,成群的在桶里蠕动。 看的穆灵裳头皮发麻。怎么也下不去手拎。干脆装作看不见,拿着花蹦蹦跳跳到了河边。 乌玉笑了笑,这丫头,他怎么可能让她拿呢? 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鱼钩下水。荡起一圈圈涟漪。 微风吹的清凉,穆灵裳的发丝也被带起,她惬意的闻着花香。 Σ_(???」∠)呕。 不好闻。 皱着眉看着手里一朵朵小花,谁跟她说野花最香了。 “你知道凌子安去哪里了吗?” 安静了很久,穆灵裳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知道他确切的地址,她还是不能够放心。 原本乌玉的心情大好,好容易她能这么安静的和自己待在一起,没想到她还是话不离凌子安。 顿时脸色黑如墨,气氛在他一言不发的情况下变得紧张起来。 “咳,你不说就算了,小气鬼。” 穆灵裳撅了撅嘴,脸上写满了不满。 一句小气鬼把乌玉逗笑了,他这是正常反应好吗? 但凡身心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在心爱的女人提别的男人的时候还笑得出来。 倒是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忍着,等到她恢复记忆,他再慢慢算账。 现在重要的是不能引起她的反感。 乌玉咬咬牙,孰轻孰重,他忍。 “他在西北最偏远的岛屿上,附近的小国家。” 这地穆灵裳一听,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另一边,凌子安还不知自己被带到了别处,他下了飞机,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面前没有机场的大厅,没有川流不息的人群,可以说,连活人都没有。 他降落在一片黄土地上,肉眼可见的风沙不停的呼啸。 恍然间让他有种错觉,他去沙漠扶贫了。 意识到不对,凌子安赶忙想要回飞机上,却看到阿强被丢了下来,飞机窗一个人的脸露了出来,他居高临下的说:“这是乌玉先生送您的礼物,他说他会好好照顾穆灵裳小姐的。” 凌子安眼睁睁的看着飞机飞走,气的将行李箱摔在地上。 他拿出手机,迫使自己冷静,他快速的拨打着一个号,却传来嘟嘟嘟的接不通的声音。 没有信号。 凌子安眯着眼瞧着眼前猛烈的风沙,又想到那件突然发生的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乌玉下了套子。 只是他想不通,乌玉不是有未婚妻? 要他的女人干嘛。 “少爷,这里风太大了,咱们往前走走看吧!” 风沙吹的阿强睁不开眼,说话时嘴里不停地往外吐着嘴里的沙子。 “嗯,” 凌子安简短的应了一声,随后用胳膊挡住脸,避免风沙进眼睛里,随后他和阿强两人开始艰难的在昏黄的天地里摸索前行。 …… 安静的水面忽然惊起波澜,鱼竿也被什么东西拉拽着。 “鱼来了!” 穆灵裳激动的拍了拍手,乌玉见此立刻迅速的收线,一路溅起的噼里啪啦的水花蔓延到岸边。 他手腕用力甩动,线带动着一条漂亮的鲤鱼飞起,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哇哦。” 穆灵裳发出了惊喜的赞叹。 鱼扑通一声被扔进桶里,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安然的在桶里的水中游着。 她趴在水边看着那鱼,圆圆的嘴巴一张一合,吐出大大小小的泡泡。 “你要是喜欢,我让人给你买个水族馆。” 乌玉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穆灵裳连忙阻止,好家伙,看一眼鱼就买水族馆? 离谱。 “我只是在想,是吃糖醋鱼还是清蒸类?” 穆灵裳露出馋相,眼巴巴的盯着鲤鱼肥妹的身子,乌玉似乎都看到那鱼抖了抖。 是他想多了。 集团里,白美雅踩着高跟鞋走来走去,“乌总呢?” 她怒目圆瞪,看着面前几个低下头的下属。 “我,我们哪里敢打听老板的行踪哦,美雅姐你可是老板随身秘书啊,你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了。” 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忐忑说道。 脸上尽是看热闹的表情,白美雅可是向来不会被乌玉丢下的,因此她还时常在她们面前炫耀,说老板对她多么特别,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白美雅脸上黑一块红一块,她自然清楚这些人的心思,他们一个个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至于乌玉…… 白美雅没了辙,她实在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即使摸得透,她也得不到。 她知道他现在在谁身旁,却不能够去把他抢走。 “行了,忙你们的吧。” 白美雅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公司,她叫了个车,说了个地址。 坐在车上,白美雅望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轻声叹息。 手机里是无数个打不通的电话,不回的短信。 她知道乌玉不喜欢别人这么轰炸她,可她还是忍不住。 乌玉拎着桶,一手牵着不情愿的穆灵裳就要离开时,一辆车开了过来,白美雅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一幕,心里酸涩不已,可面上还是尽量保持镇定。 “穆小姐也在?” 她装作偶遇的样子,可眼神却控制不住的往他们牵的手上看。 穆灵裳像被捉奸一样,满脸心虚,可乌玉抓的太紧,她根本挣脱不了,在看那个男人的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十分坦然。 “歪,这可是你未婚妻啊,你不至于那么镇定吧。” 穆灵裳靠近乌玉,好像提醒他,他现在是在犯道德错误。 “要是不想让我在她面前亲你,就闭嘴。” 乌玉一句话堵死了穆灵裳说话的嘴,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翻了个白眼。 乌玉眼里尽是她气恼的表情,不由得勾起唇角。 两人的交流让白美雅看起来更是刺眼,忍不住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乌玉,爸爸想让你回去一起吃个饭。” 白美雅撒了谎,她根本没什么饭局,她只是看不得他们亲亲我我。 她知道乌玉不会拒绝,因为在穆灵裳知道真相之前,他们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穆灵裳纳了闷,难道白美雅是看不到她老公抓着她的手吗? 过来打人啊,骂他啊。 干渣男啊! 她这是被威胁才不打人,她又是怎么了? 乌玉若有所思的看着白美雅的眼睛,将抓住穆灵裳的手紧了紧,“我还有事,改天吧。” 白美雅的心凉了半截,她拎着包的手攥紧包带,努力让眼泪不流出来。 穆灵裳真是看不下去了,这么好的小姐姐,乌玉也能这么对她? 她不顾疼痛,甩开乌玉的手,随后就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比石头掉进河里还要清脆。 “渣男,你就算不喜欢人家了,也得说清楚吧,这整得我跟你不明不白的,我真是受够了!” 穆灵裳噼里啪啦一顿骂,骂完就后悔了。 呜呜呜凌子安你要被我害死了。 她忍着心痛,咬着牙,等待乌玉的发怒。 白美雅在一旁虽然脸上有些惊讶,可那怨恨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穆灵裳的身体。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卑微的自尊 乌玉被那结结实实的一耳光打的直发懵,作为男人的他被当众打脸,自尊心砰的一下雄起,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妈的,打回去,惯的! 可那个声音很快被另一个一脚踹倒。 那个声音用更大的劲嘶吼,妈的,自己选的,忍! 乌玉浑身使劲颤抖了一下,似乎把身上的怒气都驱散了。 他的神情逐渐恢复平静,眸子里骇人的血丝也消失不见。 “手疼不疼啊,笨蛋,下次打我记得用袖子包住手。” 穆灵裳睁大了眼睛,看着乌玉拿起自己的手,放在他宽大而温热的掌心里轻轻按压着。 天呐,她没在做梦吧,这个世界怎么了,打人都不需要得到惩罚的吗? 打回来啊男人! 别怂! 她在心里嘶吼,可却不敢喊出声,要是他真的冲动打回来,她也受不住啊。 白美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心疼的看着乌玉那红肿的脸颊,眼泪一滴滴落下,可更让她心碎的是他居然丝毫不在乎穆灵裳打了她,反而关心她手疼不疼?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乌玉,我打你是我不对,可你能不能陪你未婚妻去,我跟你真的无关。” 穆灵裳无奈,用尽了力气劝他。 乌玉本还想拒绝,可看到穆灵裳快要急哭了的样子,那话忽然就堵在了心里,化为苦涩。 这个女人从来不知道她说的多有多么的伤人心。 “好,我先送你回去。” 见乌玉终于答应,穆灵裳这才露出了笑容,轻松的吐出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个魔头送走了。 白美雅虽然知道乌玉会陪她,可她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这算什么,她不要了施舍给她吗? 虽然他们白家是依附乌玉生活的,可这也不代表她一点尊严都没有。 别人丢下的垃圾,她不要。 乌玉:你礼貌吗? “白小姐,你是和我们一起回去呢,还是你先走?” 乌玉转头询问白美雅。 称呼十分生冷客气。 仿佛他们只是刚刚认识。 “我……” 白美雅犹豫着吐出了一个字,脚步不知是该前进还是后退。 穆灵裳看出了她的难堪,贴心的走到她面前,小声解释,“我们没什么关系的,你是他的未婚妻,该尴尬的是我。” 白美雅诧异的抬头,仔细打量眼前友善的女人,她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哪有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的。 虽然她并不觉得乌玉是她的男人,但此刻乌玉就是陪伴在她身边。 不过,既然推来了,她就收了吧。 就这样,白美雅羞涩的踩着高跟鞋,心安理得的跑到乌玉面前,忽视他绿了的脸,跨上他的手臂。 “我跟你一起。” “嗯。” 显然这个结果不是乌玉想得到的,可看到远处的穆灵裳那么的开心,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是他抛出了选择。 上了车后,穆灵裳一个人坐在前面,白美雅幸福的在后面依靠在乌玉身上。 车内光线并不昏暗,可乌玉的脸上仿佛自带了层夕阳滤镜,开车的老司机生怕一不小心看到那张死人脸,就立刻原地升天。 他还想多活几年,还是旁边貌美如花的小姑娘好看。 穆灵裳正无聊的打哈欠,忽然感觉旁边有视线在打量自己,她扭头查看,却看到司机伯伯开的好好的车,目视前方,根本没看她。 是错觉吗? 她疑惑的转回头。 一直盯着她的乌玉发现了不对劲,忽然开口对旁边的白美雅说道,“我最近听说一个人死了,他死的原因很奇怪,你知道是什么吗?” “啊,我不知道哎,是什么?” 见乌玉好不容易跟自己讲话,白美雅异常激动。 只听他语气冰冷的说,:“因为他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话一出,车忽然猛的停了一下,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司机苍老的脸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失误吓得,他的脸上竟全是细汗,双瞳也瞪得极大。 似乎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 方才猛烈的停顿让白美雅和穆灵裳的身体都狠狠的摇摆了一下,白美雅的头更是直接撞上了椅背。 而穆灵裳只觉得身后一个巨大的力气把她拉扯了回去,避免她身体大幅度的摇晃。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乌玉及时抓住了她的后背。 “你怎么开的车啊!” 白美雅本来就头疼,更是看到了乌玉抓住穆灵裳的手,更加的来气,于是干脆一股脑把气全撒在了司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 司机抱歉的连连点头,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受了惊吓。 接下来的路程里,他的眼睛只直盯盯的看着前路,再也没偏转过,而后面的乌玉也沉稳的一句不吭,仿佛睡着了一般。 到了乌玉的庄园,穆灵裳识趣的下车,想赶紧开溜,没想到她才走了一步,领子就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跑哪去?” 身后传来乌玉好听的声音,落在穆灵裳耳朵里却是魔音。 “额,那个,我自己走就行。” 穆灵裳转过头嬉皮笑脸道,眼里充满了真诚。 心里怨怨念:希望这男人没发现她刚才想跑吧。 乌玉看了看这偌大的庄园,又挑眉看向穆灵裳,意思是你确定不会丢? 穆灵裳刚想保证不会,就看到乌玉眸子里写满了威胁。 该死的男人,他要送就直说嘛! “我,怕丢,你送我吧。” 憋了好久,穆灵裳十分不情愿的低头说出了这句话。 乌玉开心的眉眼弯弯,这就是他要的效果。 “那好吧,这可是你让我送的。” 他还傲娇起来了? 穆灵裳气的直咬牙,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愤愤道,“是,是!” 这次白美雅识趣的没有跟上来,她懂得分寸,刚才乌玉能让她跟着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她这次要再寸步不离,他恐怕连一点面子也不会给她。 一路上,穆灵裳觉得自己就像被看押的犯人,时时刻刻都在监督下。 她偷偷瞄到旁边,只见乌玉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疯狂打字,看来是在回复工作消息。 呼,不理她就好。 乌玉不知怎的突然收起了手机,下意识的看向穆灵裳,恰好和她偷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咳咳咳,我,我看风景呢。” 穆灵裳赶紧别过头去,死活不承认是在偷看。 乌玉也不揭穿,无论是风景还是什么,她眼里有他就好。 “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不用了。” 穆灵裳赶忙拒绝,看到乌玉的脸色难看起来,又找补了一句,“那个,你不是要和白小姐吃饭,再说了那么近我自己可以的。” 她说了半天乌玉的脸色也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可怕。 “我等你回来。” “好。” 终于经过一番思考,穆灵裳才说出了乌玉想听到的话,他的脸色比变脸大师变得还要快,几乎一瞬间就变成了白色。 不由得让穆灵裳觉得,这个男人有人格分裂,一面阴鸷,一面正常。 穆灵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现场,乌玉目送她离开,才转身向车走去。 车缓缓行驶着,白美雅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陌生信息。 她点开一看,内容如下。 “白小姐,我是穆灵裳,这是我手机号,你存一下,我是被迫和乌玉在一起的,他把凌子安送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以他的性命威胁我,要是你能帮我找到凌子安,我就可以离开乌玉了。” 白美雅看完了这段话,努力保持着心情平静,原来这个女人是被他威胁来的,他已经到了如此不择手段的地步了吗? 凌子安……会被带到哪呢? 乌玉没有通过她办这件事,是还不信任她吗? 这么想着,白美雅失落起来。 车开到了白美雅的家里。 她在乌玉送穆灵裳的空挡告诉了父母,乌玉稍后会来吃饭,把自己撒的谎变成了事实。 此时已经将近黄昏,金灿灿的夕阳染的大地也变成了褐色,光影落在两人身上,显得十分和谐。 白美雅挎着乌玉的手臂,跟着他的脚步进入了家中。 白父白母本就希望女儿能嫁给像乌玉这样的人,于是见到他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乌先生来了,快请坐。” 偌大的客厅里,白父把桌上的主位让了出来,等待乌玉的落座。 可乌玉看都没看,就随意的坐在了一旁。 白美雅看到他这样,连忙跟父母解释,“爸妈,车上有点颠簸,他有些不舒服,你们也快坐吧,阿姨呢,让她上菜吧。” “哎,好。” 白父白母互看了一眼,轻声叹气,看来女儿在乌玉的面前还是那么的卑微。 很快,上了满桌的菜,乌玉似乎是饿了,一口一口的吃着菜,也没有说话的心思。 白美雅看着他的侧颜,自己半点吃不下去饭菜,只盯着乌玉的动作。 直到乌玉夹起了一块肉,放在了她碗里。 虽然乌玉一句话都没说,可白美雅看着那肉,却觉得十分幸福,本来在减肥的她毫不犹豫的夹起肉吃了下去。 油腻的肉汁在嘴里爆开,糊了整个口腔,散发着一股油脂的味道,尽管如此,白美雅依旧吃的很香。 这不只是一块肉,更是乌玉对她的另眼相待。 吃过饭,白父有意无意的提起白美雅的婚事。 “美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这男朋友也谈了,什么时候让爸爸抱个外孙啊。” 白父笑的一脸和蔼,白美雅听到这话也低头娇羞,时不时的看乌玉一眼。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啊。” “乌玉啊,你既然比我们小,那我就这么叫你了。” 白母仗着女儿和乌玉特殊的关系,对这个顶头上司放肆起来。 乌玉挺直了身体,双手交叉着叠在身前,并没有计较什么称呼,一双幽深的瞳孔凝视着满脸笑意的白母。 “都好。” “现在你和我女儿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咱们不如定个日子把婚事办了吧?” 白母犹豫很久,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事。 乌玉对女儿这个态度,让她不安,她怕在不提,他的心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您也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假的,何谈婚礼呢?” 在这件事上,乌玉是半点面子都没留,直接挑明了说。 这让白父白母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随后又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担心的样子,“可我们女儿的名声已经跟你绑在一起了,你要是不娶她,还有谁敢要呢?” 这明目张胆的绑架让乌玉彻底没了耐心。 他蓦的起身,转身就走,没有停留,白美雅急了,瞪了眼父母,“你看看你们,急什么嘛,!” 说完她又赶忙跑出去追。 “乌玉!乌玉!” 夜色已深,她冲出去无措的站在偌大的院子里,却找不到乌玉的半点影子。 慌乱和无助侵蚀了她的内心,白美雅终于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她多么希望她不爱他,也不会如此低声下气还被人拒绝,可她就是爱上了,也摆脱不掉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太重了 伤心过后的白美雅,决定帮助穆灵裳找凌子安。 只要穆灵裳能乖乖离开,她就能有机会让乌玉爱上她。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我是白美雅。” “雅姐,找我什么事,是乌先生有事吩咐吗?” 对面传来一个极其年轻的男性声音,他是乌玉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也是乌玉接管公司以来,除了白美雅外最得力的助手。 “他最近不是托你办了件事吗,那个人你扔到哪里去了,有定位吗?” 白美雅掩饰着内心的慌张,对面的人可是经常跟在乌玉身边的人,他的机警和谨慎丝毫不输给乌玉。 要是让他听出了什么而告诉了乌玉,她就彻底完了。 还好对方只是疑惑的问了下,“是要最近的定位吗?” “是的。” “好,我发给您。” 对面办事很利索,很快把目前凌子安的位置发到了白美雅的手机上。 白美雅看着那个定位,心中有数后不忘找补了一句,“最近乌先生很忙,这种事就不要告诉他了。” “好。” 即使男人很纳闷,但因为白美雅是乌玉未婚妻的缘故,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万一是人家两口子闹了别扭,他这么搅合进去没好处。 “那嫂子,我还有事,先挂了,替我向我大哥问好。” “好,你忙吧。” 电话挂了,白美雅看着手里掌握的信息,唇角扬起,眼里露出了释然的光泽。 她把位置发给了穆灵裳,并说道,:“我能帮的自己帮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穆灵裳收到信息,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她用手放大页面的位置,正琢磨着怎么去。 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快速的退出页面,把后台和记录全部删除干净,这才慌张下地,大喊道:“来了来了!” 此刻穆灵裳才体会到什么叫做贼心虚。 她一脸笑容看着走进来的乌玉,笑的极其不自然。 乌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又看了眼屋子里,并无异常。 怎么这个女人笑的这么奸诈? “你不是和白美雅吃饭了吗,怎么回来那么早?” 穆灵裳接过乌玉递过来的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乌玉扯了扯领带,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你很希望我晚回来,或者不回来?” 他幽深的眸子落在穆灵裳白净的小脸上,似乎要把她的情绪都分析个透彻。 可惜穆灵裳脸皮厚,除了眉眼弯弯,眼神里看不出半点东西。 穆灵裳皮笑肉不笑:“没有啊,怎么会。” 不回来就好了。 “过来。” 看着穆灵裳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乌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 “我坐这挺好的。” 穆灵裳弱弱的说道,抱紧了大腿,一副不挪窝的模样。 却看一双长腿三两下走到了她面前,结实的手臂伸出来,一下把她架起。 她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 本来就恐高的穆灵裳梗着脖子,一动不敢动,脚也往里缩着,整个人就像个被吓僵了的鸡。 乌玉沉重的呼吸从她头顶喷洒而下,蒸腾的热气迷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好了,她现在是一只蒸汽鸡。 热气过后,水雾变成水珠,挂在她长而卷翘的睫毛上。 乌玉把她抱着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贴在穆灵裳的后背。 穆灵裳表示压力山大。 她一动都不敢动。 “那个……” 穆灵裳忽然开口。 “嗯?” 乌玉磁性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 穆灵裳:“你好沉啊,你多少斤。” 乌玉:“…” “130。” “哎呀不行你太重了,压得我喘不过来气。” 穆灵裳故作嫌弃,极其迅速的从乌玉怀里钻出来。 看着乌玉近一米九的身高,她大言不惭的说人家重。 乌玉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脑海里回响着那几个字,你太重了,你太重了。 这时,保姆丁妈拿着菜单上来了,她已经年近五十,在这伺候很多年了,乌玉的饮食都是由她负责。 按往常惯例,乌玉晚饭是要吃五荤五素加一汤的。 吃得了吃不了是一回事,主要不能太寒酸。 她走到乌玉身边,把平板递给乌玉,“先生,该点菜了。” 只见乌玉黑沉着脸,把平板往桌上一丢,“不吃了。” 丁妈:“哎呦喂,先生您平时忙的很,有时候白天都不吃饭的。就靠晚上这一顿了,再不吃身体会受不住的!” 丁妈操碎了心,乌玉虽然有别的总裁的势力金钱,可没有他们的金刚胃和动不动不吃饭,一吃吃两口的坏习惯。 怎么今天就不吃了呢?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丁妈在一旁不知所措,沙发上的穆灵裳若有所思。 乌玉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她说他重吧? 因为她说他重就不吃饭了? 三岁小孩也不这样吧! 穆灵裳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或许没那么可怕,是她把他想的段位太高了? “阿姨,能把菜单给我看看嘛?” 丁妈正在发愁之际,忽然听到一声甜甜的呼唤,一抬头,呦,原来沙发上还有一个人呢。 乌玉的身材太过于壮硕,把在他旁边的穆灵裳挡了个严严实实,因此丁妈这才没有看到她。 穆灵裳一身粉色裙子,长发披肩,看起来十分乖巧,是长辈喜爱的类型。 丁妈早些时候还在担心,怎么都看不到乌先生领女孩子回来啊,她好帮他照顾孩子。 这下可让她发现了个宝贝。 兴奋的把乌玉不吃饭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乐颠颠的拿着菜单,递给了穆灵裳。 “你叫什么啊丫头。” “阿姨我叫穆灵裳。” “哎呀叫什么阿姨,叫我丁妈,我是伺候少爷的保姆,以后也负责伺候你。” “这可不行,以后我要给丁妈养老的,怎么能让您伺候我?” “这丫头嘴可真甜。” 丁妈被穆灵裳一番糖衣炮弹弄的晕头转向,把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穆灵裳之所以这么和丁妈套近乎,第一个是觉得她特别像自己的母亲,想想她的母亲那么的好,却因为一个传承而送了命。 还有一方面,就是丁妈是最了解这里和乌玉的人,和她关系好没坏处。 她拿着平板,一页页的翻看上面的菜。 丁妈一脸和蔼的微笑站在一旁。 两人站在一起,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极了一堆母女,乌玉看着她们相处友好,心里也十分踏实。 这一刻,他好似看到了自己未来的日子,和裳裳,丁妈一起,每天幸福的待在一起。 只是这个和谐的情景,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呢? “来个红烧肉,四喜丸子,糖醋鱼,锅包肉,溜肉段,菠萝咕咾肉,哎呀是不是有点多了。” 穆灵裳闭着眼睛一通点,才发现自己点了好多,于是眼带询问的看着丁妈。 “想吃什么吃什么,是吧少爷。” 丁妈打心眼里觉得这些太少了,她看着这孩子瘦的跟猴一样,得多补补。 反正乌玉不吃,那么多都给裳裳补。 “嗯,丁妈说的对,你想吃什么点什么。” “好。” 穆灵裳得到准许,又点了好多菜,什么油焖大虾,清蒸螃蟹,椒麻鸡…… 等待菜好的期间,乌玉拿着电脑在忙公司的事情,最近有一档他们公司的影视剧还没播出,就被人用特殊手法传到了网上,一时间盗版连连,如果不处理得当,一定会对正式播出后的销量遭受巨大打击。 他现在就在和负责此事的黑客高手geigei联系。 geigei原本是一名混迹在网上的不知名黑客,受够了网吧五块钱泡面过一天的浑浑噩噩的日子后,决心干一件大事。 他把目标盯上了当时正在风头上,娱乐媒体的心尖宠的乌玉身上。 乌玉当时极负盛名,什么娱乐圈最年轻的资本家,五千年难遇的忧郁美少年,不仅公司火热上市,就连他本人都收获了大量粉丝。 那段时间,乌玉一下飞机就是数以万计粉丝的追捧。 他们手里挥舞着所谓的周边,嘈杂声此起彼伏。 “乌玉geigei我爱你!!!” “geigei让我做你的女朋友!!” “geigei是我的!” 人群里,一个颓废的少年被挤来挤去,他就是因为交不起网费而被赶出来,过来机场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人掉钱的geigei。 明明身边无数短裙少女欢呼着他的名字,但实际上跟他毫无关系。 他扣了扣十几天没洗的头,下定目标,他要黑掉乌玉公司的内部资料,让他身败名裂! 他回到家里,打开破旧不堪的台式电脑,黑色的键盘被用到掉了漆,屏幕上也有很多指甲划痕。 可这并不耽误他黑人啊。 他们黑客之间也有个群。 “兄弟们,大票来了,谁能和我一起黑了这个公司,我给他一半钱。” geigei手指一滑,把乌玉公司的信息发了过去。 那一夜,公司各个网站紧急警报,网络安全部疯狂的加班,他们接收到了来自十八个国家几百个城市不同的病毒植入。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每秒的ip地址都不一样,让他们毫无办法查询。 第一百九十四章 她回来了 当众人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侵入自家核心网站时,乌玉得知了消息,他随便找了家网吧,快准狠,使用特殊手段屏蔽掉那些小喽啰的账号,直入他们的领头人,geigei的领地。 geigei没有想到的是,乌玉也是一名黑客。 甚至他目前操控的引以为傲的强大的系统,都是乌玉几年前玩剩下的。 因此geigei在看到乌玉发来的信息的时候,傻了眼。 “你好黑客先生,我想你做这一切不只是为了钱吧,你想火,来我公司,我捧你,只要你有技术,在我这里就是唯一黑客技术的老大。” 这段话,激起了geigei沉寂已久的内心,是啊,他是想人尽皆知,这么多年他因为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虽然干了许多大事,可他得到了什么? 女朋友没有,到现在连女人大腿都没摸过,还要整天被一个破网吧的网管骂屌丝! 他受够了! 他geigei,总有一天会以黑客的身份,顶上网络的巅峰! 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知道,他们有多么有眼不识泰山。 就这样,geigei进入了乌玉的公司,表面上他只是一个技术员,可在网络里,他随随便便一条消息都能让整个网络为之颤动。 强大如他,也摸不准到底是谁,把影片泄露了出去。 geigei把自己困在屋子里已经半个月了,他打定了主意,不找出来幕后黑手,绝不见人! 乌玉这边也很是头疼,公司虽然看似红火,可最近资金链一直很紧张,尤其他花了大价钱去搞凌子安,他虽然被控制,可他的公司不是吃素的。 一边他要对付凌子安的公司,还要忙着应付网络上的袭击。 真是身心俱疲。 “走喽,吃饭去。” 穆灵裳从乌玉眼前跨过,想了想,转头叫他,“走啊一起吃。” 她纯洁的眸子亮晶晶的,发出真诚的邀请,乌玉虽然焦头烂额,却也毫不犹豫的关上电脑。 “好,一起。” 一旁的丁妈看着他们交谈甚欢,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乌玉没什么胃口,也没吃几口,倒是穆灵裳吃的很香。 一口肉几口饭的往嘴里塞,丁妈还不住的替她夹菜。 “吃这个,看穆小姐瘦的,真让人心疼。” 乌玉听着丁妈这话怎么那么别扭,好像他虐待了穆灵裳不让她吃饭一样。 穆灵裳吃的满嘴流油,最后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才算完成战斗。 “你怎么不吃啊?” 她指着剩下的饭菜跟乌玉说。 “我不饿。” 对于穆灵裳这么关心自己,乌玉很感动,可心里压着的没解决的事,让他实在吃不下。 丁妈看着一桌子菜,觉得实属有点可惜,这不吃不都要扔了,多浪费啊。 于是也极力劝乌玉,“先生,您多少吃点吧。” 没辙,他一个人的嘴说不过两个人。 乌玉无奈的动了筷子,吃了几口。 丁妈和穆灵裳点了点头,表示很满意。 吃完后,丁妈在收拾东西,穆灵裳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乌玉则坐在她对面继续处理事情。 穆灵裳又点开那个定位,把定位发给了苏舒明,她现在出不去也没人脉去查,苏舒明不一样,他一定有办法查出来。 那边苏舒明拐了个漂亮妹子,正准备最后一步,小气氛搞得极其到位,临了一脚,手机一声震动,打乱了他的思绪。 艹! 苏舒明提起裤子,抓起手机就想骂人,却看到是短信。 穆灵裳。 又是这个女人。 她是不是八字克他? 可他的手已经耐不住好奇心,点开了信息。 “苏舒明,这是凌子安现在的位置,他被乌玉控制住了,你快去找他,” 这下苏舒明彻底没了激情,即使浑身上下穿了跟没穿一样的妖娆女人趴在了他身上,开始上下其手,他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妖娆女人怀疑他有问题,她轻皱美眉,低头瞧着自己的大波浪,白皙挺拔依旧。 “明明~” 一声酥软的叫声听的苏舒明没有浑身舒坦,反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了兄弟的安危上。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这是他的准则。 苏舒明随手打了个电话,“你进来伺候她。” 妖娆女人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苏舒明拿着衣服离开,随后来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她虽然诧异,但还是笑脸相迎,来者是客,苏舒明推荐的,不会差。 “来啊,哥哥~” “小宝贝,我来喽!” …… 苏舒明拿着手机就想给穆灵裳打电话,却又没有拨出去,她会不会是不方便打,才发的短信,既然提到了乌玉,或许乌玉把她也控制住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是个陌生来电,苏舒明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女声。 “舒明,我回国了,但是凌子安不接我电话,你能过来接我吗?” 宿沈婷。 苏舒明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耳边那熟悉的一声声娇柔的呼唤,时时刻刻在印证这个事实。 他也喜欢宿沈婷。 喜欢了十年。 可宿沈婷整个青春都和凌子安纠缠在一起。 他为了兄弟,只能退出。 如今凌子安有了穆灵裳,那他追求宿沈婷也不过分吧? “舒明,舒明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宿沈婷的声音有些急促,苏舒明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漆黑的夜幕,知道她现在一定很害怕。 “你别急,我马上来,你在机场对吧。” 苏舒明边开车,边跟宿沈婷说话。 “你这次回来,是找他吗?” 尽管苏舒明极力掩饰,可手机对面的宿沈婷还是听出了那话里的慌乱,聪明如她,一下就猜到了苏舒明喜欢她。 宿沈婷自然对苏舒明这类的不感冒,她以前喜欢凌子安,以后也是。 不过这个人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害,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在提了。” 她故意含糊不清,让苏舒明摸不透她到底还在不在乎凌子安。 果然苏舒明听了这话,唇边扬起了轻松的笑容,看来宿沈婷的心里已经放下了他。 那他也就不用愧疚了,毕竟追兄弟曾经的女人,他到底是有些过意不去。 夜里的机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明亮的灯光在沉黑的夜色下显得异常清冷。 宿沈婷一身贴身红裙,在白色为主的机场里坐着,十分惹眼。 她的样子和名字大不相同,没有半点书香气,反而妖媚异常,妆浓烈而夸张,原本只是想提起气色,可在如此肃冷的地方,倒是像极了要去唱戏。 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微微发光,衬得她皮肤更加的白皙。 她本身家庭也不差,只是跟凌子安比起来稍逊一筹,但也足以让她在国外挥霍,不愁用度。 等待苏舒明来的期间,她在国外的男友来了电话。 “亲爱的,你终于下飞机了,赶紧打车回家。” “好的亲爱的,我一会就回去了,爱你。” “爱你,” 宿沈婷挂掉电话,想起国外那个英俊的男友,她就冒着恶心,当初要不是他许诺她几个亿的家产,她怎么会抛弃当时还没能力管理公司的凌子安,可她到了那里才知道,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可都去了国外,不镀层金,不是白去了? 只能拼命的花他的钱,来弥补自己的损失,可她最近才知道,凌子安竟那么厉害了,在国内外的资产加起来几百亿,哪里是那个骗子能比的。 再加上她本来喜欢的就是他,这次回来,只要她稍稍用手段,让他想起他们的曾经,他一定会和她和好的。 宿沈婷打着美滋滋的主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苏舒明来到了她身边。 直到一件外套落在她身边,把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才看到苏舒明那张比曾经帅气多了的脸。 如今的苏舒明和她印象中的大不相同了,浑身充满了男人的魅力,眉眼之间是数不尽的风流。 “冷不冷?” “不冷,这么晚了还让你来接我,真不好意思。” 宿沈婷颇为歉疚的说道。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粉红的唇笑起来亮晶晶的,让人挪不开眼。 苏舒明一时失了神,很快挠了挠头,“没,没事,我挺乐意的。” 宿沈婷起身,苏舒明帮她拿着箱子,两人并肩走在机场里。 “他,还好吗?” 就在苏舒明沉醉在宿沈婷笑容里无法自拔的时候,宿沈婷突如其来的问题,一下将他的梦境打破。 他失落下来,“嗯,他挺好的。” “你别误会,只是多年的朋友了,随口一问。” 宿沈婷赶忙解释,眼里划过一丝得意。 这话让苏舒明舒坦了不少,也恢复了笑容。 上了车,狭小的空间让车内的暧昧气息逐渐升起,宿沈婷坐在副驾驶,也没有系安全带的准备,苏舒明想了想,俯身去帮她系。 在苏舒明凑过来的那一刹那,宿沈婷忽然伸手将他抱住。 “舒明……我冷。” 苏舒明的身体瞬间僵硬的无法动弹,他不知道宿沈婷为何会突然如此,可他不想管那么多了,她说她冷。 宿沈婷柔软的身体半贴在苏舒明身上,这论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苏舒明喜欢了她那么多年。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找到了 这一刻,苏舒明不想理智了。 以前他是怕宿沈婷讨厌他,因此根本不敢接近他,现在她主动抱他,他不可能拒绝。 凌子安,要怪就怪你有了穆灵裳,怪你得罪了乌玉,怪你在这种重要时候,不在宿沈婷身边。 “婷婷,我可以吻你吗?” 月光透过车窗的玻璃照在两人身上,让苏舒明脸庞柔和无比,他晶莹的眸子抒写着他的隐忍和难耐。 宿沈婷和他对视,勾人心魄的美眸在那一刻发挥了极大作用,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将下巴微微抬起。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是做了许多事。 苏舒明激动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他是一名医生,他的底线就是这双手不能抖,尤其在手术室里,可如今他捧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却控制不住。 他的吻比月光还要温柔,轻轻的印下,一点一点的辗转在宿沈婷的唇上,宿沈婷沉浸其中。 她只是想找个男人解决一下多年的需求,那个国外的男人他根本就没有能力给她幸福,可唇上密密麻麻的酥软,让她陷入了迷乱。 她甚至开始期待接下来的事情,鼻翼之间陌生的气息,周围暗色的环境都让她觉得刺激无比。 苏舒明的呼吸十分沉重,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十指修长,平时养护的时候重点就是这双手,指甲剪的也十分干净。 这双完美的手轻轻褪下一层层衣服,也点燃了宿沈婷的欲望。 她变得热情如火,十分配合苏舒明的动作。 苏舒明额头密密麻麻全是汗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落在性感的薄唇上。 深夜里,一阵阵低声压抑的吼叫宣泄着车内二人的情感,车身剧烈的摇晃着,嘎吱嘎吱,似乎在为两人吟唱动听的摇篮曲。 相比这里的激烈,穆灵裳睡的就十分安稳。 好在乌玉是个正人君子,再三保证不对她动手动脚,这才让穆灵裳放心的入睡。 实际上乌玉确实没有动手动脚。 他只是动嘴而已。 原本乌玉还能借工作吸引注意力,可渐渐的,听着身旁的轻鼾,他忍不住去看,那白皙透着粉嫩的脸颊,樱唇撅着,小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眼前诱人的场景让他的喉咙有些干涸。 他咽了咽口水,把电脑放在一边。 双手握拳,摸摸告诉自己,不能言而无信。 可三秒后,那声音就变成了,亲一下,就一下。 乌玉轻轻俯下身,凑到那粉唇边,看着上面晶莹剔透的,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软软的,像棉花糖。 再来一口。 终于忍不住覆上去,张开牙齿轻轻啃咬,不舍得用劲,却也不肯丢开。 穆灵裳做了个梦。 梦里她正在啃一个苹果,可突然苹果成了精,反过来啃她。 她吓得拔腿就跑,可那苹果还在一直追。 乌玉明显的感受到那粉唇有退缩,他思索片刻,把身体往穆灵裳那边挪了挪。 就这样,乌玉一夜幸福的吃着棉花糖,而穆灵裳在梦里被张牙舞爪的苹果精追了一夜。 天蒙蒙亮,乌玉的生物钟迫使他睁开了眼,他不满的松开嘴里的棉花糖,看着穆灵裳嘴唇滴血似的红,顿时心满意足。 抱着电脑,去上班了。 “唔……” 穆灵裳捂着脸,只觉得嘴疼的张不开,想要看看怎么回事,眼皮也不配合,抬也不抬。 于是乎,她一觉睡到了下午。 醒来时,嘴唇已经消肿,可还是有些痕迹存在,她纳闷的照着镜子,难不成是昨天半夜磕在了床边上?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穆灵裳却没有过多关注这件事。 她趁着乌玉还没回来,忙给苏舒明打电话。 苏舒明醒来的时候,顿时脸色羞红,他还压在宿沈婷的身上,而他们都没有穿衣服。 “那,那个,你先穿上衣服,别着凉。” 苏舒明像个初次经历的大男孩,害羞的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甚至还转过身去,连宿沈婷换衣服都不敢看。 他纯情紧张的模样逗笑了宿沈婷,她故意用食指戳他的后背,“换好了,转过来吧。” 可苏舒明一转身,却看到白晃晃一片,宿沈婷根本就没换! 一瞬间,苏舒明的脸红的跟熟透了的小苹果似的,连带着鼻子耳朵边都染上了粉色。 “你,你骗我!” 他支支吾吾的低着头,毕竟是男人,这大早上,只这一眼,就有了极大的反应。 感受着无法言喻的异样,苏舒明有苦说不出。 宿沈婷看出了他的窘迫,不也再笑了,而是主动贴近。 “舒明,咱们都……你还害羞什么呢?” 她主动献吻,饶是苏舒明再有定力,也崩溃了。 又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后,苏舒明极速的穿上了衣服又给宿沈婷套上了衣服,他害怕这女人再诱惑他。 宿沈婷看着他忙手忙脚的,只觉得这个男人傻的可爱。 “我送你去哪?” 宿沈婷从国外回来,自然是要回家,可她若是想回家,也不会和自己在这里纠缠了,因此苏舒明才会那么问。 “去你那吧,方便吗?” “当然方便。” 他乐意至极呢,怎么会不方便? 这时候,苏舒明的电话忽然响了。 他自然的去接,想了想旁边宿沈婷还在,顺便开了免提,放在两人中间。 宿沈婷莞尔一笑,安静的听着。 “苏舒明,我让你查的位置怎么样了,我现在被乌玉关在他家里,根本出不去,这一切就靠你了,凌子安是你的好兄弟,你可不能不管啊!” 穆灵裳这段话让苏舒明瞬间黑脸,他拿起手机就按了挂断,嘟嘟嘟的声音在车内回响。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宿沈婷,生怕她听到了凌子安那三个字。 “她是谁?” 让苏舒明吃惊的是,宿沈婷并没有关心凌子安是不是出了事,而是先问电话里的女人是谁。 她在吃醋吗? 宿沈婷突然变化的态度让苏舒明有些忐忑。 她之前对他从来都只有疏离,若不是他是凌子安的好兄弟,她甚至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可昨晚和刚刚的事又给他一股错觉,她爱他。 宿沈婷此刻的心里可谓是翻江倒海,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难道他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了? 还有那个女人为什么求苏舒明帮忙,是他出事了吗? 无尽的担心让宿沈婷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她只想马上看到凌子安,哪怕是仇恨的目光。 可她还要估计苏舒明的感受,据她了解,苏舒明现在不比凌子安混的差,虽然资产没有那么多,可有传闻说他的研发团队研究出了一种药,能让人永葆青春。 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不然他会怀疑自己的目的。 “她是凌子安现在的女朋友,他们很幸福,已经快结婚了。” 苏舒明故意添油加醋的说,好让宿沈婷听了对凌子安死心。 可他不了解女人,他这么一说,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凌子安的宿沈婷,又提起了别样的心思,她宿沈婷丢了的,别人也不能要! “那,凌子安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宿沈婷的语气十分平静,察觉不出半点关心,尽管苏舒明极其不情愿,可还是把事情原委告诉了她。 宿沈婷听完,神情并没有过多的波动,像是在听故事一样。 “那你就帮帮他吧,虽然我和凌子安闹掰了,可好歹相识一场,你们也是好兄弟。” “好。” 宿沈婷这番话彻底打消了苏舒明的担心,看来宿沈婷是真的不爱凌子安了。 那么他帮他也无所谓,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凌子安,不然他碰不到宿沈婷。 “我叫人去查,只是那个地方看起来很偏僻,救援起来恐怕很费力啊。” 苏舒明打了个电话,告诉了自己团队信得过的人,让他派人去找凌子安。 他们医疗团队人脉巨大,在各地都有他们的研究所,因此他的台面上的资产虽然不多,可隐形的资金链却比任何人都要多。 穆灵裳看着头顶的监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楼上摸索到楼下,又辗转到花园。 她隔着栏杆看到外面一排穿着警服的保镖,个个凶神恶煞,那膀子粗的,赶上她大腿了。 她估计挨不过一拳头。 看来想翻出去是不可能了。 只能装病了。 穆灵裳记得,雪糕加辣条是不是能让人窜稀。 她硬着头皮,让丁妈买来一箱雪糕和一兜子辣条。 拿起一个鳄鱼头雪糕,拆开一包亲嘴片,往上一卷,一口下去,辣子油混着巧克力脆皮的醇香,包裹着里面奶油的顺滑,真是进了天堂。 一个小时后,穆灵裳趴在沙发上打嗝,满屋子都是辣条味,连她打嗝都是一股子辣油味。 她等了很久,肚子怎么还不疼啊…… 要不然起来蹦蹦? 她刚起来,下身热流涌出,她瞬间就僵了。 不会吧,这么倒霉? 她捂着肚子,夹着腿,艰难的朝着卫生间爬去。 五分钟后,她撅着屁股,以奇怪的姿势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小腹熟悉而又难耐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当场去世。 那感觉就像一百支雪糕在里面散发冷气,抽抽的疼,又抹上芥末,辛辣感时不时的折磨着她的神经。 还逃呢,命都要没了。 穆灵裳有气无力的呻吟着,猫叫似的声音传到丁妈耳朵里,她出来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是过来人,知道女生来那啥的时候有多难受,那感觉又烦又燥,恨不得看见谁打谁一顿。 于是赶紧跑到厨房里,拿出红糖姜片,烧开水放进去煮。 红糖的醇香混着姜片的辛辣,那味道穆灵裳闻着就和肚子里的感觉一样,也辣辣的。 一碗红彤彤的红糖水放在了她面前,丁妈知道她难受,还拿了个勺子过来。 坐在一旁,苍老的手的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红糖水,递到穆灵裳嘴边,她识趣的噘嘴,一吸溜,嘶嘶嘶,烫。 烫的她虽然把水咽了,可舌头也不自觉的吐了吐。 “丁妈,你对我真好。” 穆灵裳头贴在沙发上,说话也不利索,丁妈听了,和蔼的笑着,“我闺女啊,要是活着,也跟你那么大喽,都怪我,生她生的晚,最后生下来也没救活……” 说着,丁妈控制不住眼泪,放下勺子,开始呜咽起来,穆灵裳赶紧伸出一只手,在她满是皱纹的脸上抹着。 虽然声音很虚弱,但很坚定:“丁妈,不哭了哦,以后我就是你女儿了。” 丁妈看着这么懂事可爱的孩子,含着泪笑了出来,“哎,你是我的女儿。” 乌玉来到公司,只觉得气氛异常的紧张。 他的办公室前,围着一堆人,他过去时他们才纷纷散开。 “发生什么事了?” 乌玉面对众人,冷声道。 众人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有个胆大的出来解释,“那个,那部剧的投资人,就是凌子安公司的负责人,过来大闹了一场,还要求退钱。” 听到凌子安这三个字,乌玉的声音更加的不爽了,“你让他老板来见我。” 凌子安都不在了,其他人不过一盘散沙,什么都做不成。 原本他还想让他回来,如今看来,是不需要了。 自从凌子安消失后,他的公司内部就开始了斗争。 公司当前有一部选好人选的剧,如今凌子安不在,其他几个股东都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拍摄计划取消。 媒体耳朵很快,耳边风很快吹遍了娱乐圈,传的神乎其神,都在说凌子安出事了,他的公司也要倒闭了。 正在宿舍休息的孟落凡看到网上的消息,有些心急,她好容易才选上他的剧,他怎么就失踪了呢? 苏爰爰更是把担心写在了脸上,整夜不睡觉和网上的黑粉开骂,据理力争,支持凌子安。 她瞧不起那些黑粉,她觉得她们一定没有见过凌子安本人,因为但凡见过他,就根本不会沦为黑粉,只会变成粉丝。 他太完美了,又那么优秀,那些黑粉都是不可理喻的蠢东西! “落凡,你说凌子安他能去哪了呢?” 这已经是苏爰爰这一天第十遍问这个问题了,问得孟落凡都有些不耐烦,她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里干着急了。 众人失联下的凌子安,带着阿强,徒步来到了一个靠海的小国家。 这里似乎被安装了信号屏蔽器,他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整日都只能和渔夫出去打鱼,在沙滩上晒太阳。 苏舒明交代的人很快发动了所有资源,各个研究所都在秘密寻找凌子安。 幸运的是,这个看起来屁大点的国家,也有个简单的研究所。 因此研究所的人收到消息,赶紧派人去各个地方寻找。 凌子安走在路上,阿强跟在后面,他们都已经和其他人一样打扮了,短袖加大裤衩,头上带个头巾。 这时,一群人从他身边走过,又很快惊呼出声,“老大!找到了!” 凌子安听到这句找到了,感觉不妙,莫非他们是乌玉派来杀自己的? 阿强也意识到不对,这群人一定不怀好意! 他们有默契的拔腿就跑,找人的人好容易找到人了,一回头却发现人跑了个没影,还好这里都是沙滩,他们顺着脚印就追了上去。 凌子安跑了很久,却发现那群人还在追,他气喘吁吁,决定不跑了,干! 他突然停住,研究所的人没有防备,差点栽到地上。 “说吧,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凌子安站在那里,脸上丝毫不惧,他枪战都打过,还怕这几个手无寸铁的汉子? “你误会了,你是凌子安吧,我们是小明研究所的。” 领头人是研究所的所长,他气喘吁吁的解释。 凌子安一听到小明两个字,瞬间激动起来,抓住所长的肩膀,“是苏舒明让你找我们的?” “对,但是我们现在送不走你们。” 上一句天堂,下一秒就给凌子安打入了地域。 送不走说个屁啊! 困在这里那么久,凌子安现在满脑子都是穆灵裳怎么样了。 “那你们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外界的通讯?” 走不了,让他打个电话也好。 “跟我们来。” 这回小明研究所的人终于有了救人的感觉,大手一挥,走在了前头。 凌子安跟着他们,走到了一个破旧的屋子里,他看着那随时都能掉下来的木头框,挑了挑眉,这里确定是研究所? “额,环境艰难,设施紧缺,只能这样了。” 研究所的人不好意思的解释道,随后递给了凌子安一个手机。 “这个是安装了强力信号的手机,就算是放在无人的岛屿上,他也能打电话。” 凌子安才不听这什么解释,他只想听到穆灵裳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未接电话 拨打了那串印在脑子里的号码后,凌子安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 他双手握着手机,看着那拨号界面,此刻一秒钟都好似变成了一个世纪。 电话那头,穆灵裳在被苏舒明挂了电话以后,就又倒头就睡。 电话声在她耳边响了一遍又一遍。 换来的只是她的皱皱眉,翻了个身。 终于电话声消失,她在沉睡中毁灭了凌子安的期待和念想。 “你打给谁啊,第一个打的一定是重要的人吧,她怎么还不接呢?” 一旁的研究人员看着凌子安焦急的神情,忍不住吐槽。 这小伙子肯定是个舔狗,这都被困在这里了,还不忘了给女神打电话。 凌子安看着手机上的未拨通记录,心里堵了块石头似的,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为什么……不接电话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该不会…… 凌子安瞬间就想到乌玉那张恶毒的脸,该死的,不会那个狗男人对她做了什么吧? 他的手不由得捏紧手机,一旁的研究人员一看,好家伙,可别捏坏了。 “那个,我们该给手机充电了。” 说着就把手机从凌子安的手里拿了出去,捧着宝贝似的藏了起来。 这偌大的研究所可就着这一个,平时需要什么材料都要很外界联系的,这么重要的东西报废了可不行。 再说了,他个舔狗是一点自觉也没有啊,女神不接电话不是正常? 犯得着生气嘛。 “你看,本来我们初次见面该请你吃顿饭的。” 所长十分客气道。 “不用,我没什么胃口,”凌子安这时候哪里吃的下饭。 “哎呦那可太……” 所长刚激动的想拍手,嘴上的笑也露了一半,忽然冷静下来,捂着嘴轻咳两声,“那实在太可惜了,那,下次,下次我一定请你!” 又省一顿饭。 看着凌子安一脸沉重的走出研究所,所长忍不住激动的跳起舞来。 穆灵裳睡到下午才醒,摸起手机看到上面的未接,没有在意,毕竟能让她接到的电话,一年也没几个。 静音是当代年轻人的标配,办公,睡觉,看电视,哪个被电话声打断了都十分不爽。 于是她下意识的以为是静音才没有接到,而忽略了手机上没有带斜线的声音符号。 也没有拨打回去。 “哎呦,小姐,你可算醒了。” 听到楼上水声,丁妈拿着饭上来了,她打开房间门,把饭放在桌子上。 “怎么啦,丁妈。” 穆灵裳听出丁妈语气不对,她睡觉什么的她平常是不管的,哪怕睡到晚上,也不会上来。 “哎,你要不去看看少爷,我看他最近挺艰难。” 丁妈想到刚才电视上播放的一段新闻,乌玉走出办公大楼,被一堆人围着要解除合约,要他赔偿,就头疼的很。 “啊?乌玉怎么了?” 穆灵裳洗漱完,看着丁妈哭丧着脸,不由得心里震惊。 莫非,是乌玉出事了? “少爷公司出事了,被一堆人欺负,你既然是他女朋友,是不是该看看他啊。” 公司出什么事啊。 穆灵裳不解,但也没说什么,表示自己一会会去看的,这下丁妈才放心的下了楼。 等丁妈走后,穆灵裳上网一查,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着那一条条的热搜,大多都是关于乌玉公司要倒闭了的。 铺天盖地的新闻让人看起来不由得觉得像对手公司的陷害。 被提及的更多的是凌子安的公司。 穆灵裳觉得她有必要去一趟。 只是,怎么出去呢? 乌玉正在被媒体问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助理一看,赶紧在前面挡着,对媒体喊道:“好了好了别拍了!” 乌玉趁机溜走。 “裳裳,怎么了?” 因为走得快,所以乌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急促。 “听说你公司出事了,你还好吗?” 听着对面的关心的话,乌玉的心忽然暖暖的,一时之间,外面的流言蜚语,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我好着呢,你呢,有没有按时吃饭?” 乌玉勾起唇角,声音下意识的柔起来,像初春的细风般温润。 “我好好吃了,但是我想见你,可以吗?” 穆灵裳紧张的等待着回应,她害怕乌玉不让她出去,那么她就找不到凌子安的公司,也不能通知他们凌子安的状况了。 万幸的是,乌玉很快答应了她。 “好,让司机送你来吧,多穿点衣服。” 嘱咐完,本该去别的地方躲避媒体的乌玉,将帽子戴上,衣服的领子竖起,挡住脸,看准方向,又一股脑的往公司里冲。 “老板!老板你别回去啊!” 远处的助理看着乌玉的身影,急得跳脚,他们好不容易突围出来,他干嘛又回去了呢? 助理看着要把人堵死的媒体,急得额头满是吸汗。 得到准许的穆灵裳笑嘻嘻的出了门,司机也接到了一条信息,随后启动车子,等待着穆灵裳。 大老远,穆灵裳就看到前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跑车。 她走过去,车门就自动打开了。 “上车吧穆小姐,我带您去见乌先生。” 司机招呼着。 “好,” 穆灵裳上了车,看着身后逐渐被拉远的房子,心里的压抑感一点点的减少。 她终于逃出来了。 宿沈婷跟着苏舒明回了家。 苏舒明正在洗澡,宿沈婷百般无聊的拿起了他的电脑,有意无意的翻看上面的文件。 忽然一个命名为穆小姐的文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点开一看,上面是一个叫穆灵裳的女人的详细资料。 鼠标划到最底下,出来凌子安几个字,她刚想往下看,想知道这女人跟凌子安有什么关系的时候,浴室的门忽然咔哒一声,吓得她赶紧关上电脑。 “你洗完啦。” 宿沈婷慌乱的把电脑放回原位,扯出笑容,看着刚从浴室出来,还在擦头发的苏舒明。 苏舒明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了宿沈婷身边。 “你在干嘛呢?” “在等你洗澡啊。” 宿沈婷撒谎脸都不红,却见苏舒明的笑容忽然僵硬起来,她的心咯噔一下,不会被发现了吧。 苏舒明忽然凑近宿沈婷,吐出一股温热的气息,“我以为,你想跟我一起洗呢?” 一瞬间,宿沈婷的心就落了地,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害,人家已经洗过了啊。” 说着,宿沈婷故意用小拇指在苏舒明的小腹画着圈圈,若有若无的触感让苏舒明简直要发疯。 他扔掉浴巾,不管头发干没干,就如饿狼般扑向了宿沈婷。 …… 白美雅也得知了乌玉公司被为难的事,她急冲冲的赶到公司,想带乌玉出去,却看到乌玉坐在办公室,身边坐着穆灵裳。 他们有说有笑,潇洒的很,完全没有在意外面一层层围着的媒体。 这一幕让白美雅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既然她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得到! 白美雅转身离去,高跟鞋的踩踏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回到家后,白美雅把包往沙发上狠狠地一摔,包弹了一下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听到动静的白母赶忙出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看到女儿双目无神,失落的跌坐在地上。 “我的女儿呦!你这是怎么了啊!快跟妈妈说,谁欺负你了。” 心疼不已的白母连忙上去想要扶起女儿,却被白美雅使劲推开。 “凭什么!凭什么他就是看不到我!我爱了他那么多年……他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呢……” 白美雅崩溃的大喊,继而嚎啕大哭起来,白母跌坐在地上,不知该怎么劝解女儿。 细碎的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白美雅头一次这么狼狈,一向精致示人的她从不随便流泪,哪怕是从台阶上摔下来,也咬着牙,因为妆会花,会被别人看笑话。 可如今,却为了乌玉,一个注定不爱她的男人,哭的满脸五颜六色的妆。 白母也猜测到了肯定是跟乌玉有关,轻声叹息道,“得不到的,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其实乌玉也不一定就是你最爱的那个,你只是对他太执念了。” 白美雅清楚这一点,可既然是执念,哪里那么容易放弃? 她都帮了穆灵裳。她怎么就是不跟乌玉保持距离呢? 她不想害她,可乌玉只有一个,她若是什么都不做,就真的没了。 洗了把脸,重新画好妆,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白美雅暗暗道歉,她以后绝不为任何人狼狈。 “晚上方便一起吃饭吗?” 穆灵裳正和乌玉说话,忽然收到白美雅的短信,她回了句方便,随后白美雅发来了地址。 “我晚上可以跟朋友一起吃个饭吗?” 回复完了,穆灵裳才想起来问乌玉的意见,乌玉笑了笑,“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 穆灵裳吐了吐舌头。 “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 穆灵裳忽然觉得乌玉管的好像也没那么严,以前是她想多了? 夜晚,城市里灯火辉煌,穆灵裳按时在约好的地方下车。 这是一家海鲜店,说是店,其实是隐藏的高级会所。 穆灵裳坐电梯上了十楼,看着一层层递进的电梯,纳了闷,不是吃饭吗,这么高层是吃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电梯门一开,立刻就有两个黑衣人把刚踏出电梯的穆灵裳捂着嘴架走了。 “呜呜呜,你们要干嘛!” 穆灵裳被带到一个包间里,黑衣人把她扔在床上,关上了门。 她退缩着,恐惧的看着正在向她靠拢的黑衣人,心中一横,如果他们想干坏事,她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黑衣人越靠越近,但似乎没有想要侵犯穆灵裳的意思,只是对视一眼,站在了床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这时,包间的另一个门被打开,穆灵裳不由朝那看去,却看到一身白裙的白美雅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刚要呼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白美雅的神情很奇怪,一脸冷漠,远远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么温和。 黑衣人看到她,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这时候穆灵裳才明白,是白美雅让人把她带到了这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灵裳十分不解的看着白美雅。 白美雅先是嘲讽一笑,随后眸子逐渐狠辣起来。 她走到穆灵裳面前,挑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五官。 穆灵裳精致的五官,让向来以容貌为傲的白美雅都忍不住欣赏。 不得不说,她确实比她美。 只可惜…… 她俯下身,粉唇在穆灵裳耳垂边一开一合:“因为……乌玉只能去我一个人的。” 这个理由让穆灵裳突然笑了出来,白美雅以为她在嘲讽自己,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穆灵裳白皙的肌肤很快被她捏出了红印。 “就算我消失,他也不会爱你的。” 穆灵裳一语命中白美雅内心深处担忧的事。 这让她更加的失去理智。 她松开穆灵裳的下巴,冷哼一声往外走,“这女人,给你们享用了,别弄死就行。” 穆灵裳一听,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跑,黑衣人察觉到他的动作,在她下床的那一刹那一下把她按住。 “放开我!白美雅,我也不想在乌玉身边,你何必让人侮辱我,放我走,我保证不回来了!” 穆灵裳拼命的挣扎着,另一个黑衣人已经急不可耐,他们好容易有这么好的机会碰这种尤物,可不能放过。 他撕扯般的解着扣子,又伸手去解穆灵裳的上衣。 脆弱的布料被撕扯开来,大片白皙的肌肤暴露再空气之中。 穆灵裳无力的躺在床上,眼角流出愤恨的泪水,难道,她就要这么被毁了吗? 忽然门被大力的踹开,正在行动的两人一怔,往后看去,只看到两把黑漆漆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的脑门。 而拿枪的正是乌玉。 他温润的面容此刻早已失去了温和,只剩下无尽的冷意和杀死,猩红的双眼骇人无比,吓得两个黑衣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抓起来,带到警察局。” 嘶哑的声音响起,很快有几个人过来,把那两个黑衣人带走。 凌乱不堪的床上,穆灵裳衣衫不整,双眸含泪,这一幕看的乌玉几乎要崩溃。 他迅速的脱下衣服裹在她身上,把她整个身体都抱在怀里。 “裳裳,我来了,我来了,别怕……在没有人能够欺负你了。” 与刚才满含怒意的声音不同,同样的声线到了穆灵裳耳边,就充满了歉疚和心疼。 乌玉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只会一遍遍的抚摸穆灵裳的后背,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他来了这几个字。 说着说着,穆灵裳早就从那惊恐和无助中缓解,反倒是乌玉,一双深邃的眸子竟带了些晶莹,鼻尖也染上粉红。 穆灵裳感受着身上那个抽噎着的男人,十分无奈,“大哥,你不是来救人的吗,你哭啥?” 乌玉当然不肯承认他是害怕的哭了,他怕他再晚来一步,她就会出事。 好容易将眼泪憋了回去,乌玉松开穆灵裳时还用眼角在她衣裳上蹭了蹭。 双眸微红的乌玉,看起来像个会嘤嘤嘤的小奶狗,穆灵裳都想捏捏他的脸,怕他还会撒娇。 虽然看起来奶里奶气,可那薄唇一抿,霸总的气息又出现了。 他转过身,一步步走向白美雅。 白美雅在旁边注视了很久,原本惊恐的她如今只剩下了无所谓。 哪怕乌玉用看仇人的眼神看她。 她白美雅,不能够再卑微了。 “是你做的?” 尽管明知道是这个事实,可乌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向温柔的白美雅竟然会找人做这种事,到了现在,他依旧抱着一丝希望,或许她也是过来救人的。 “是,是我做的。” 没想到白美雅利落的承认了,只是那双眼也泛着红意,再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可逆转了。 “很好。” 乌玉彻底被惹怒。他叫来两个人,指着白美雅,“这女人交给你们了。” 一瞬间,白美雅的脸变得煞白。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乌玉能那么绝情,他就算不爱她,也不能把她送给别的男人啊! “不,不要。” 白美雅连连后退,可根本没有她逃跑的余地,两个男人没有像黑衣人那样磨叽,毫不留情的把她抬走,去了隔壁包间。 虽然包间隔音很好,可还是隐约传出来了白美雅挣扎求救和被打的声音。 “你放过她吧。” 穆灵裳跑下床,拽了拽乌玉的衣角。 宽大的衣服裹着她瘦弱的身躯,显得穆灵裳更加的可怜。 乌玉不解,“她刚才不就是这么对你的?” “我不想和她变成一样的人。” 穆灵裳的双眼里满是坚定,在她的执意要求下,最终白美雅一身伤痕被送回了白家。 夜里,白家凄惨的哭声把路边经过的青蛙都吓得崴了脚。 白父震怒,将杯子摔了一地。 “你个没用的东西,没有让乌玉娶你就算了,还便宜了别的男人,早知道会便宜别人,不如我就要了!” 这番话让本就绝望的白美雅震惊不已,以前的父亲虽然总想望女成凤,但也不会如此禽兽。 他居然,居然想…… 看着女儿惊讶的眼神,白父不屑一顾,“怎么,我说的不对?” 说完,眼神还色眯眯的在白美雅身上打量。 一旁的白母气疯了,她居然找了这么个混账男人,连自己女儿都不肯放过! 她大喊着扑上去打白父,白父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在地上撕打起来。 白美雅缩在沙发上,看着那对不像父母的父母,眼底一片绝望。 她难道,要一辈子都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吗? 电话声突然响起,白美雅看到来人,酒没了接听的心思。 打电话的是她的一个追求者,叫萧谊,家里虽然没有乌玉那么有钱有势,但也有个不小的公司。 只是白美雅以前都把眼光放在乌玉身上,对于这种追求者,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如今的情况让她有些动容,或许这个男人,是来解救她的。 她哆哆嗦嗦的进了房间,使劲的关上房门,将外面吵嚷难堪的一切隔绝开来。 “喂。” 白美雅的声音很小,显得有些虚弱。 萧谊听了忙问,“美雅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尽管狼狈至此,白美雅的语气也依旧冰冷。 “我,我……” 白美雅的冷漠让本就腼腆的萧谊更加开不了口,在电话另一边支支吾吾的话都说不利索。 “没事我就挂了。” 萧谊软弱的性格彻底让白美雅失望了,她怎么会想要把希望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呢? 真是疯了。 她刚要挂电话,却听到十分急促的一声,似乎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的话。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不见不散,地址我发给你。” 白美雅挂掉电话。失落的躺在床上,看着空旷的房顶,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只觉得疲累不堪,很快,她就昏昏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受了惊吓的穆灵裳被带回了乌玉的家。 丁妈看着穆灵裳一身狼狈,以为她在外头摔了跟头,忙摸了摸她的脑袋,“揉揉揉揉,不疼了。” 穆灵裳被那苍老的手揉着,虽然有些无奈,可还是感觉到了幸福。 “丁妈,做点饭吧。” 穆灵裳因为是要去和白美雅吃饭,晚上什么都没吃,结果不仅没吃到饭,人还差点搭里。 饭桌上,穆灵裳狼吞虎咽的吃着,看的丁妈都傻了眼,于是用责怪的眼神看向乌玉。 乌玉表示很无辜,可不是他把人饿成这样的。 第二天中午,白美雅打扮的依旧精致无比,来到餐厅时,萧谊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服,带着金丝框眼睛,看起来是个斯文稳重的男人,实际上腼腆极了。 看着白美雅的那一刻,苍白的脸颊上就泛着微红。 完全没有一个二十几岁男人该有的沉着冷静。 “美,美雅,你来了。” 萧谊把菜单推给白美雅,看着她精致的脸庞,又开始结巴起来。 他也不想这样,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看到这个女人,他就不受控制了。 白美雅很快点好了餐,无意看风景,却看到不远处一对惹眼的人。 乌玉和穆灵裳碰巧也在这里吃饭。 看着白美雅僵住了,萧谊好心呼唤她,“美雅,上菜了,吃饭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念念不忘 萧谊见到了女神胃口大开,可白美雅哪里还有什么食欲,只敷衍着吃了几口就放下了餐具。 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身后那对惹眼的“情侣”,萧谊也注意到白美雅的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乌玉。 这个男人他认识,凡是白美雅接近过的男人他都调查过,这个乌玉不是他能撼动的。 只是最近听说乌玉自身难保,怎么还有闲工夫和女朋友吃饭聊天? 更何况白美雅不是喜欢他吗,他把她的一颗心又放在了哪里。 想到自己的女神这么受委屈了,萧谊扔下纸巾,起身大步走向乌玉的餐桌。 白美雅看到他起来,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听到身后一阵碗碟砸在地上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不妙,忙转过身。 远处,萧谊掀了乌玉面前的桌子,精致的菜品掉了一地,汤汤水水的十分恶心。 乌玉冷着脸,似乎就要爆发。 白美雅赶紧跑过去,“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是故意的,萧谊你快道歉。” 她下意识的惧怕乌玉生气,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萧谊来了解决此事,尽管萧谊是为了她出头。 萧谊的脸都黑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满脸歉疚,还一直向他示意道歉的白美雅。 这个女人,怎么跟他之前认识的不一样了? 他之前认识的白美雅优雅知性又大方,哪里会为了一个男人露出这种乞求的眼神。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不是他? 简直离谱。 “我原来还以为是乌玉欺负你,看来是你活该。” 萧谊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留下一脸茫然的白美雅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他居然说自己活该? 他一个舔狗,凭什么说自己活该! 白美雅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疼,被乌玉抛弃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她的自尊心好像被高高的托起来,又狠狠摔在地上,踩进泥里。 她再也不是那个被人追捧的女神了。 这巨大的落差,让白美雅一时之间无法接受。 乌玉刚想把菜拍在白美雅脸上,就被穆灵裳抢了过去,捧在怀里,警惕道,“你要干嘛,这可是唯一能吃的了。” 穆灵裳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复仇不复仇,她只惦记什么时候能好好吃饭。 乌玉明白她的意思,轻笑一声,把她怀里的菜放在了桌子上,握住她的手腕,“走,我带你去别的干净的地方吃饭。” 白美雅还在失魂落魄的想着萧谊,她失去了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她不能再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家里了…… 她拨通萧谊的电话,对面却传来一阵音乐的嘈杂声。 “喂?萧谊,你在哪?” 白美雅有些不迫不及待的想见他。 可如今已经看清白美雅真实面孔的萧谊,早就对她没了兴趣,随口敷衍着,“和朋友唱歌呢。” 说完就挂了电话,白美雅听着对面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气的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好你个萧谊,以前把我当成宝,现在当成草,以后我要让你知道,你今天的离去有多么的愚蠢! 失落不已的白美雅约了姐妹一起去酒吧买醉。 闪耀迷幻的灯光下,白美雅的神智显得有些飘飘然。 “来!咱们在喝一杯,都给我喝完哦,喝不完不许走!” 她趴在吧台上和身边男男女女举杯,也不管认不认识就扯住人家不放手,“帅哥,你看我美不美?” 秃头的男人本来想甩开突然扑过来的疯婆子,可侧脸一看,呦,红唇诱人,肤白貌美,这不是白送上门来的好菜吗? 秃头男人贼眉鼠眼的和兄弟对视几眼,他们很快明白,今晚的猎物就是这个女人了。 一个黄毛叼着烟凑到白美雅身边,嘴上叫的很甜,“姐姐,你喝醉了,让我扶你回家吧”手上却极其不老实,已经在白美雅身上来来回回摸了个遍。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让黄毛兴奋的直翻白眼,看着他的样子,几个同伙也清楚了,今晚的菜有多么的美味。 几个人连拉带拽的把白美雅带出了酒吧,夜里的风有些冷,吹的白美雅似乎清醒了几分。 她扭头看着旁边陌生的脸,紧皱秀眉,“你们是谁啊,放开我!” 因为醉酒的缘故,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就像在撒娇。 这让秃头更加的兴奋,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舔舔嘴唇,“我们是谁,你一会不就知道了,嗯?” 他猥琐的看看黄毛,又看看其他兄弟,几个人相视一笑,都嘿嘿嘿的乐起来。 和朋友玩过瘾的萧谊从歌厅走了出来,走过一群人身旁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不是白美雅吗? 萧谊走过去后,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被拽着的女人。 “你们站住!” 虽然不确定,但萧谊还是不想赌,万一是她,就算自己不喜欢那个女人了,身为一个男人,他也不能看着她这么被人糟蹋。 几个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呵斥,没有停住,反而加快速度,甚至想小跑开溜,萧谊发现及时,带着人堵在了他们面前。 几个混混打量着拦路虎萧谊,个个眼神不客气得很。“你小子,啥意思?” 秃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没有被萧谊摆出的凶狠模样吓住,反而更加的蛮横,还亮出了手里的棍子。 这下萧谊看清了,几个男人之间意识昏迷的,的确是白美雅。 她披头散发,低垂着脑袋,像是喝醉了。 萧谊有些后悔自己那么冲动的离开,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去买醉。 “把她给我。”萧谊废话不多说,指向了白美雅。 秃头一看,这不是来抢女人的吗? “兄弟们,你们说,给吗?” “不给!” 他们一唱一和,摆明了不想交人,萧谊一听,也不废话,往后一退,身后跟着的保镖就冲了上去。 保镖一巴掌扇在秃头光洁的脑袋上,打出了五个红彤彤的手掌印,像是新型的纹身。 秃头嗷一声喊叫不止,在原地蹦蹦跳跳。 黄毛见兄弟受欺负,拎着棍子就冲了上去,保镖又是一拳,直接把黄毛名贵的假发扯掉了半边。 黄毛摸了摸半张秃头,彻底狂躁起来。 在他们打斗时,白美雅被推搡着送了出来,萧谊忙过去将她接住。 感受着怀里女人身体的滚烫,萧谊知道她是发烧了,于是丢下保镖开车就去了医院。 白美雅昏昏沉沉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一直碎碎念,一时间觉得安心了不少。 第二天白美雅醒来时,头痛欲裂。 脑海里一片混乱,似乎昨天她被谁欺负了,又被谁救了。 躺了一夜感觉身体很僵,动弹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压了个什么东西,她转头一看,萧谊安静的睡颜映入了她的眼帘。 萧谊,他怎么会在这? 白美雅压住心底的疑惑,轻轻挪动手臂,避免自己的动作把他吵醒。 可她刚一动,萧谊的睫毛就随之动了动,随后一双清澈的双眼懵懂的望着她。 “你醒了,那我走了。” 尽管眼里还有深情,可萧谊的话却很冰冷,他起身整理好衣服就想走,白美雅忍不住叫住他,“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怎么会,是我配不上你,白小姐。” 萧谊的语气生冷,显然是在赌气。 “我饿了。” 白美雅扯开话题,萧谊只好去给她买早餐。 回来后,萧谊一脸不情愿的把早餐丢在了她的床上,转身又想走。 “你等我出院再走好吗?” 白美雅的声音十分柔弱,让人听了就想要呵护。 无奈,萧谊又一次改变了想法。 宿沈婷派人去查凌子安的近况,终于得知他失踪的消息,顿时心里空落落的。 虽然她现在有了苏舒明,但凌子安可是她爱过好久的男人,就这么失踪了,她也十分不忍。 于是她开始利用自己在国外的朋友调查,终于查到了那座岛。 “舒明,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苏舒明还在想着给宿沈婷做什么好吃的的时候,却听到她突然这么说,他握刀的手一僵,转过头来,笑了笑,“去哪啊。” “那边有些事还没解决,等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看出苏舒明的不开心,宿沈婷从后面抱住他,用自己的身体安慰他的情绪。 “好,那我送你。” 苏舒明尽管心里有些疑惑,可还是笑了笑,什么都没问。 听苏舒明说要送自己,宿沈婷的眼里划过一丝拒绝,如果让他送,岂不是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到时候再查…… “算啦,我自己去就行,你不是也要搞研究?” 宿沈婷婉拒,苏舒明也没有继续强迫,而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宿沈婷离开后,苏舒明打了个电话。 “你去查一下,凌子安有没有最新消息,还有有没有人打探他的消息。” “好。” 苏舒明挂断电话,看着宿沈婷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如果她的心里还有凌子安,那么凌子安就非消失不可了。 凌子安正在百无聊赖的看海,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头上嗡嗡的机翼声让他提起了警惕。 第一百九十九章 男神大礼包 抬头看,一辆直升机在半空盘旋。 飞机上,宿沈婷确认了位置,让飞行员找地方降落。 凌子安不知来者何人,于是在飞机落地之前躲在一棵树后面。 他看着飞机降落下来,机舱打开,宿沈婷从容的从上面走下来。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凌子安的心并没有激烈的跳动,反而再平稳不过。 他靠在树上,隐约听见宿沈婷和另一个人的对话。 “你不是说定位准确了,凌子安就是在这里吗?” 酷热的太阳晒得宿沈婷睁不开眼,在外面多待一秒都快要受不了。 “按理来说是没错。” 那个男人也纳了闷,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红点,红点依旧在他们现在的这个位置,可偌大的沙滩上却没有一个人。 宿沈婷不耐烦的用眼神来回扫视周围,忽然她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凌子安背对着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过来。 一双雪白的长腿出现在他的面前,顺着长腿往上看,正是宿沈婷娇媚的面孔。 “为什么躲着我?” 宿沈婷话里含着委屈。 凌子安视而不见:“你有什么值得我躲的。” “我可是来救你的,你就这么对我?”宿沈婷声音拔高几分,颇有威胁的意思。 她知道凌子安有了新欢,所以对她这幅态度,她当初能让他爱上她,如今也一样! “这里阳光明媚,悠闲自在,我觉得挺适合养老。” 凌子安起身舒展着身体,一副不愿意走了的样子。 “你!” 宿沈婷气的面部扭曲,她可是给他台阶了,他不应该赶紧跟她走然后和她在一起吗? 凌子安斜眼瞧着宿沈婷气急败坏的样子,薄唇勾起。 他是想走,可如果和这个女人一起走,他家裳裳不一巴掌再给他打回来? 这么一想,还是养老吧。 这时,宿沈婷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是一张照片。 她笑了笑,把手机递给凌子安,凌子安瞥了眼,上面是穆灵裳的照片。 “你什么意思?” 这女人不会找死的去绑架她吧? 想到这,凌子安的眸子漫上了危险的气息。 “你要是不跟我走,她可就要成乌玉的人了。” 宿沈婷假意替凌子安担心,实际若不是为了把他骗回去,她巴不得那个乌玉赶紧把穆灵裳带走。 凌子安:“……” 果然这女人蠢到连绑架都没有想过。 不过她说的倒也没错,乌玉确实是个大问题。 “怎么样,心动了吧?” 宿沈婷挥了挥手机。 心想,就算是为了那个女人,他也该妥协了吧。 “好吧,我跟你走,不过你不能和我一起出现在她面前。” 凌子安特意嘱咐道。 宿沈婷一听,立马答应。 只要他离开了这里,见不见那女人,就由不得他了。 白美雅前脚刚走,苏舒明就收到了朋友查询到的信息。 “明,她去找一个叫凌子安的男人了。” 苏舒明看到这条信息,手紧紧攥着,恨不得把手机捏成两半。 凌子安……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临近傍晚,凌子安降落在机场。 他下了飞机,看到周围熟悉的一切,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机场对面走过来一个人,那个人逐渐凑近,他才看清,原来是苏舒明。 他一身褐色薄风衣,配上白色的内搭,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苏舒明的视线透过凌子安,落在不远处正在下飞机的宿沈婷身上。 “欢迎回来。” 他伸出宽大的手掌,凌子安虽然觉得他今天有些奇怪,可还是伸出手握了握。 那只手很冷,像刚摸完手术器材一般,毫无温度。 冷意顺着凌子安的指尖蔓延至他的心底,让他浑身一颤。 “是你让宿沈婷来救我的?” 凌子安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一直在国外的宿沈婷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知道他失踪的消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苏舒明跟她说的。 “对啊,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听到宿沈婷的名字,苏舒明的眼里没有露出半点异样,似乎跟她不熟似的。 宿沈婷走过来,看到苏舒明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她看来,却像是嘲讽。 她紧张的握紧了手,生怕苏舒明会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可一路上,苏舒明半点都没有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连多余的目光都没有给她。 这让宿沈婷摸不透,他是生气了,还是不在乎? “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得赶紧回去,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想到穆灵裳,凌子安面瘫似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看着凌子安心急的背影,苏舒明的笑容逐渐消失。 “舒明,你听我跟你解释。” 宿沈婷见凌子安离开了,连忙拉住苏舒明的手。 “放开。” 苏舒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冷漠,对于宿沈婷的示好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下宿沈婷彻底慌了,她不想伤他的心啊,怎么事情不按她想象的发展呢? “你为什么派人调查我?” 示好不成,宿沈婷干脆质问起来。 苏舒明只觉得可笑至极。 “你要是清清白白,怕我调查吗?” 一句话,堵的宿沈婷说不出话。 苏舒明甩开她的手臂,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宿沈婷赶紧追上去。 “舒明,舒明!” 空旷的机场里回荡着她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声音。 听着身后心爱女人的呼唤,苏舒明的心也撕裂般的疼。 可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回头。 无论如何,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他苏舒明不需要。 苏舒明没有叫司机过来接他,而是自己打了个车。 车缓缓行驶在路上,两旁大厦的灯光辉煌无比。 司机开了一天的车,隐隐有些困意,上眼皮和下眼皮正在打架,忽然听见砰的一声,车撞击在什么东西上。 他瞬间惊醒,忙下车去看。 苏舒明也下了车。 车头撞在了路边的栏杆上,地上还躺着一个年轻的少女。 她一身运动装,双眼紧闭着,不知是死是活。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我这不是完了吗,老婆啊,我得孩子啊,我对不起你们!” 以为自己撞死人的出租车司机开始坐地上哭喊。 苏舒明看了眼周围没有血,又迅速俯下身子,来到少女身边,先是确定她还有呼吸,随后在她的腹部按压了一阵。 “血……血!” 司机又突然指着少女喊起来,苏舒明皱着眉头看向他指的方向。 少女的运动裤后沾着血液,只不过是双腿之间。 这般尴尬的位置,让苏舒明明白了什么。 “别叫了,她没事。” 耳边司机还在哭,吵的苏舒明实在受不了,干脆冷言呵斥。 “怎么会没事呢,她都没声了。” 司机一副不信的样子。 “她的心率跳的极快,说明是受到了惊吓,你的车撞在了栏杆,根本没有余地撞她,她腹部也没有撞击过的痕迹,至于血……她来姨妈了。” 苏舒明简单的说明,随后抬起少女的手臂,将人拦腰抱起。 司机茫然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 “就算人没事,也要去医院看看。” “哎,对!!”司机突然反应过来,赶紧打开车门。 苏舒明抱着少女钻了进去,还好撞击的不严重,车还能开。 因为修路的缘故,这一路开的十分的颠簸,苏舒明怀里的少女随着车一颤颤的。 不多时,她的睫毛动了动,苏舒明正郁闷的看风景,根本没注意。 懵懂醒来的少女第一眼就是苏舒明忧郁的帅气脸庞,她以为自己再做梦,梦到了大帅哥,于是揉了揉眼睛。 帅哥还在,而且更帅了。 再一看,自己竟然躺在帅哥怀里! 她忍住了尖叫的冲动,心里比吃了一百块蛋糕还要甜。 突然想起来,刚刚自己是在做梦,一辆车喝多了似的往她身上撞,她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吓得晕了过去,毕竟晕了再死,一点也不疼。 结果醒来就中了千年难遇的惊喜大礼包。 这帅气的眉眼,刀削般的鼻梁,完美的下颚线,整张脸都写满了帅! 看来自己是被帅哥救了。 少女得出这个结论。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她闭上眼,装作还没醒的样子,翻了个身,肆意的把脑袋埋进帅哥馨香的怀抱里。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打破了她的幻想。 咦? 难不成这次是个医生? 怀里的少女突然翻了个身,苏舒明将视线落在那张紧闭双眼的苍白小脸上,眉毛一挑。 装晕? 他没有揭穿,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干出什么好事。 “好疼啊……” 少女梦呓般的嘟囔,伸出魔爪,缓缓袭击上苏舒明修长的脖颈,顺着领口,猛的钻进去。 她的指尖一路下滑,顺利抵达了终点,一片起伏的山丘。 手指拨动,在那些山丘上跳跃。 “12345……” 八块! 少女激动的抿嘴,免得自己跳起来。 她跳跃的手指安静下来,张开五指,满足的覆在结实的腹肌上。 苏舒明感受着小腹上的柔软,只觉得一股看似在眼前,又捉不到的火气,在疯狂窜动, 第二百章 再次重演 少女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调皮的手指不依不饶的在苏舒明的腹肌上占便宜。 就在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头顶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去医院了,去酒店,我是医生,我知道该怎么治。” 少女的手猛的一僵,动也不敢动。 酒……店? 她咽了咽口水,脑海里浮现出一副副诱惑的画面。 那不行,她只想撩,没想负责啊! 这去一趟,他万一赖上自己…… “哎呦……我这是在哪啊。” 思量许久的少女还是决定醒来。 不然一会主动权就丢了。6 苏舒明挑了挑眉,好看的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 “在我怀里。” 这句颇暧昧的话一下子让少女红了脸,她挣扎着想要从美男腿上下去,却发现这狭小的空间根本容不得她挪动。 无奈她只能调整角度,不断的蹭来蹭去。 耳旁的呼吸越发沉重,苏舒明终于按耐不住,“别动了!”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少女的脑海,她还不知为何不让自己动,难不成这个男人真赖上她了? 少女异想天开之时,挪动的大腿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呀,什么东西那么硬!” 这话一出,眼看着苏舒明的脸越发涨红,司机也尴尬的咳了咳。 看到苏舒明火烧似的脸,少女瞬间就懂了。 再也不敢瞎动,老老实实缩成一团趴进苏舒明怀里。 “我不是故意的……” 她在苏舒明怀里小声嘀咕。苏舒明的嘴角僵了僵:“你是存心的。” 得,人家根本不信她的清白。 少女委屈的趴在帅哥怀里哭唧唧,哭了一会,抬头茫然的看着苏舒明。 “帅哥我想去医院,我病了。” 少女泪眼汪汪,看起来病得不轻。 苏舒明冷酷拒绝:“不,你不想。” 又对司机嘱咐,“我带她去酒店处理,你还赚你的钱,不然去了医院又要耽误时间。” 不是,怎么看病就是耽误时间了? 少女傻了,她现在真的脑壳痛,她再也不手欠了呜呜呜, 司机一听,这帅哥真贴心。 “好嘞,放心,带你们去附近最好的酒店!” 少女放弃挣扎。 到了酒店,司机和善的扶着少女下了车,并一脸你们好好相处的笑容一个油门离开了现场。 留下少女自己风中凌乱。 苏舒明也不急,掏出根烟放在嘴里,刚想点火,又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 “你叫什么?” 少女委屈的想流泪,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还带我来酒店? “我叫唐甜甜。” “甜甜?真的甜吗?” 苏舒明好奇。 唐甜甜翻了个白眼,“苦的!” “苦不苦,尝尝就知道了。” 尝你妹啊,唐甜甜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走,进去我给你好好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苏舒明把唐甜甜从头看到尾,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要去看病。 进就进! 苏舒明挑衅的眼神让唐甜甜表示不服,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她踩着运动鞋,推开了酒店的大门。 苏舒明的心情忽然变得极好,被背叛的事早已被他抛之脑后,如今他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个“病人”身上。 前台听到推门声懒懒的看了眼,这对颜值不错,可惜是一夜情,从脸上不熟悉的表情就看得出来。 “先生您好请问要开房间吗?” “嗯,有什么样的。” “这里有情侣豪华包间,一万一千一百八一晚。” 唐甜甜一听那价格,吓得惊叫:“多,多少钱?” 前台白了她一眼,看来是个傍大款的,:“一万一千一百八,小姐。” 她生冷的话语也让唐甜甜意识到了不客气,但一万多就是一万多,她就算再憋屈也拿不出这钱啊! “咱们走吧,太贵了。” 唐甜甜皱着小脸,扯了扯苏舒明的手臂。 苏舒明看了她一眼,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扔在了前台面前。 前台一看到那张卡,惊讶的说不出话。 她们酒店是全国顶尖的连锁酒店,这张卡可是总部才分发的,并且不是人人都能够拥有。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有这个卡? 不管对方什么身份,看到卡的一瞬间,前台的微笑就诚恳了不少。 “您直接进去就好,您的房间是九层的九零九号。” 她恭敬的递出房卡。 唐甜甜嘴巴张成了圆形,“不要钱吗?” “不要的。” 唐甜甜这时似乎也意识到了身边男人不一般,她咽了咽口水,压压惊。 看来这波不亏啊。 唐甜甜的那点小心思都被苏舒明看在眼里,没有戳破。 好久没有出现那么有意思的女人了,玩玩也无伤大雅。 “啊!累死了!”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唐甜甜被里头的布置震惊到了,她一度怀疑自己来到了海景别墅。 就像电视剧里看到的那样,华丽无比,就连灯光都极其有氛围感。 这样的环境,就算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在一起,也会不由自主的出点事吧? 突然,她被人从后面抱住。 吓得她浑身一僵,双手无措的放在身前。 “你你你……你干嘛?” “明知故问。” 苏舒明懒得解释,直接开始上手,唐甜甜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对于她这种单身二十多年的少女来说,这就是暴击。 “哎哎哎,你别脱我衣服!” 唐甜甜抵抗着,可无奈苏舒明的动作太过于熟练,并且他太帅了。 一番抵抗之下,唐甜甜终于妥协。 …… 凌子安站在好兄弟乌玉家门口,想到里面的他的裳裳,心口就一阵疼痛。 玛德,要是在给他一次机会,他早在认识乌玉的时候就把他弄死。 兄弟的女人他也敢动! 这周围都是监控,凌子安知道硬闯是进不去的。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通知公司里的黑客开始干活。 三,二,一。 砰! 原本还在明亮的灯瞬间熄灭,乌玉的地盘变成了一摊动不起来的机器城。 凌子安满意的推开已经坏了的电子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乌玉还不知道城楼已经起火,他还在和geigei忙着网上的盗版事情。 穆灵裳正在充电玩游戏,在打团的一瞬间网断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小人不受控制的冲进塔里,一动不动。 “啊啊啊啊!” 她把手机往床上一摔,什么鬼啊! 关键时刻要人命? 嘎达,嘎达。 她的左侧门那边传出开锁的声音。 穆灵裳朝那看去,握紧了手机,要是进来个陌生人,她就砸过去,不死也残废了。 门开了,她刚举手要扔,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手机就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才回来!!” 穆灵裳再也绷不住,眼泪大滴落下,这些天她很难过,可她却不能在乌玉面前哭,只能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凌子安一看到穆灵裳哭,就忙不迭的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哄着,“是我不好,我太笨了,居然被人算计,裳裳,这些天你过得好不好,他有没有打你?” 凌子安放在穆灵裳的身体,仔仔细细的把她查看了一遍,才放下心来,用手指替她抹着泪。 穆灵裳的泪止不住似的,把小脸都哭花了。 看的凌子安又心疼又想笑。 “走,我带你回家了。” 他拉住她的手。 穆灵裳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跟凌子安走了。 尽管乌玉对她很好,尽管他和南肇长得那么像,可她的心告诉她,凌子安才是她的归属。 在他们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周围的景物开始变化,穆灵裳惊讶的发现,凌子安的容貌居然变成了南肇的脸! 她不可思议的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傻瓜……我是南肇啊,这个该死的考验把我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还要让你经历一场选择。” 南肇说出了真相,他和穆灵裳其实从一开始,就在一起接受考验了。 穆灵裳之所以先看到假的南肇,也就是乌玉,都是为了误导她。 如果她后来真的跟乌玉在一起,那么就会在这个世界一直存活,永远逃不出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穆灵裳已经不想相信了,她的眼里,凌子安就是凌子安,不是换个容貌就能改变的。 “耍我玩吗?” 穆灵裳冷笑,“我的感情就那么不值钱,可以让你们随便戏弄?” 南肇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他知道她是个重感情的人,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考验就是如此,谁也阻止不了。 “咱们再经历一个,就结束了,裳裳,你想想你的母亲,你不想她复活了吗?” 穆灵裳犹豫了,她是不想继续了,哪怕毁灭,也不想认识一个个人又看着他们化为泡影。 可他说的对,母亲必须复活,她也必须继续。 “好,不过就是考验罢了,我受得住。” 在她的应承之下,环境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又重新陷入了昏迷。 …… “她终于死了,本宫前世的仇,也算了了。” 冷宫里,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看着眼前看似死亡的尸体,发出了叹息。 “是啊,娘娘,她机关算尽,没有想到咱们是重活了一世,您前世对她那么好,她却不顾亲情,勾引皇上,还将小皇子摧残至死,您就赐她毒酒,真是便宜她了!” 第二百零一章 我是白莲花? 穆灵裳昏昏沉沉之中,听到耳畔的对话,充满了疑惑。 什么娘娘...皇子。 难不成她被送到了皇宫? 她顿时觉得脖子一凉。 好家伙,在现代的时候看宫廷剧一套一套的计谋,就担心自己要是穿越进去,恐怕活不过一集。 老天爷真是被雷劈了开了眼。 她还真中奖了? 貌似她现在是个死人。 能不能动啊,胳膊都压麻了。 为了促进血液循环,穆灵裳尝试着动了动手臂。 丫鬟看到这一幕,吓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娘娘...她,她好像动了!” “胡说,她早就死了。” 华服女人嗔怪了身边丫鬟一句,盯着尸体看了许久,也没看哪里动了。 穆灵裳此刻屏住呼吸,她哪里还敢动? 怕不是要被当成僵尸抓起来。 这下娘娘更加确定丫鬟眼花了。 十分担忧道,:“杏儿啊,你的眼神越发不好了,改明让太医给你瞧瞧。” 被叫做杏儿的丫鬟也满脑子问号,怎么刚才还在动,现在就不动了,害得她被娘娘说眼瞎。 “该死的女人!” 她气愤的替了尸体一脚,尸体抖了抖,又恢复了平静。 另一边,穆灵裳咬着牙,屁股挨了一脚,疼死她了! 她们什么时候走... 穆灵裳疯狂碎碎念,顺便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好家伙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她叫白莲花,姐姐叫白玉如,谁起的破名字! 重点是。 她居然是个祸害女主的万恶女配! 还是女主的亲妹妹! 前世让女主死爹死妈死全家,自己勾引自己的姐夫,把女主和她的孩子都报了天堂一日游。 真该死! 想想这个剧情,穆灵裳自己都恨不得掐死自己。 嘶... 头忽然被锤子敲了一样疼。 疼的她忍不住摸自己的头。 “唉呀妈呀!!!” 白玉如小手绢捂着嘴挑了起来,手指着白莲花的尸体,抖成了筛糠,“她,她她,真的动了!” 尖叫声吓得白莲花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后宫妇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丫鬟的小脸也吓得惨白。 很快主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跑出了冷宫。 白莲花从地上爬起来,几年没洗的衣服加上满头枯草般的头发,灰头土脸的从地上起来,还真像诈尸。 还好冷宫这地方没有人看守,不然吓得就不知那两个女人了。 白莲花叹气的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周围的陈设简直头大。 抬头就是高级敞篷房顶,阳光随处可见,地上不知那位馈赠的不知名液体,已经凝固成了粘人的胶状。 身后的木板床真的只是一个木板,地上的凳子四个腿少了三个还有一个是残缺。 唯一的桌子能称得上完整,她刚坐在独腿凳上把手搭在凹凸不平的桌面上,瞬间肘下传来咔哒一声。 轰隆! 木头桌子被打回了原形,变成一堆零零散散的破木头,还带起灰尘大礼包。 “咳咳咳咳!” 白莲花使劲的咳嗽打喷嚏,流眼泪,脸上的灰遇到水成了泥,一簇簇的贴在上面。 玩呢! 怎么待! 白莲花表示要崩溃。 更让她崩溃的是,截止目前的剧情是女主已经完成了逆袭,把男主抢了回去,把她的亲人守护的好好的,留给她的只有冷宫和毒酒。 是的,她不仅死了,还不受宠。 虽然白莲花觉得自己这行为属实该死,可她既然成了白莲花,就得对得起这个名字! 她坐在地上,揣摩着,宫里的人最怕闹鬼,恐怕现在一堆人正往她这来,男主那个冷面皇帝也一定会来。 冷面皇帝姓慕容名翩,他咋不起飞呢? 白莲花表示无语,一个个爹妈都挺省事。 这个直男男主曾经十分爱她,当然是她原身用了嘤嘤嘤术勾引的以及制造了n多误会,最终导致男女主be了。 现在的男主被女主灌输了白莲大法,已经完全不吃她这嘤嘤嘤,姐姐好坏这套了。 那么,就让她换个心机的方式吧。 白莲花脑海里上演着得逞后的一幕幕,坐在废墟里,笑的像个傻子。 白玉如哪怕是重活一世,也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她连忙到了朝阳殿去找慕容翩。 此刻的慕容翩打着批奏折的幌子,偷偷的看着白玉如的小像。 奏折在面前立着,他的眼睛似乎也放在了上面,一副极其认真,千古名君的模样。 一旁跟随皇帝长大的太监阿宝看了半天,走到他面前,手指放在奏折边上,轻轻一推,奏折倒在桌子上,慕容翩手中的画像赫然露了出来。 阿宝阴阳怪气道:“皇上,今日这奏折可是比往日的好看呐?” 慕容翩尴尬的用手挡住画像,“咳咳咳,那个,那个朕...” 他还在找理由,外头忽然传来白玉如急促的呼唤。 “翩翩!不好了,出事了!!” 这无疑是给慕容翩解了围,他抓住画像就跑了过去,扶住气喘吁吁,身形不稳的皇后。 “怎么了阿如?” 这一幕被阿宝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帝后和睦是好,可这整天满脑子情爱,奏折都给大臣画了个心形,吓得大臣以为皇帝有龙阳之好,干脆称病不来了。 这如今刚开始准备批折子,阴魂不散的皇后就又来了! “妹妹她...她...” 白玉如话到嘴边,似乎不方便说,眼神不断的暗示阿宝。 “奴才告退。” 阿宝习以为常,不就嫌他碍事吗,他还不想看他们腻歪呢,哼! 他扭头撅着屁股就走了。 “那个贱人又怎么了,死了还作妖?” 一听白玉如提起那个女人,慕容翩的反应极大。 在此之前,白莲花所有的白莲行为都被白玉如揭穿并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慕容翩,因此他如今对白莲花的印象就是一条毒蛇,避而远之。 “她是死了,但是又活了,不对...” 白玉如也有些说不清,干脆拉上慕容翩去看。 慕容翩和白玉如来到冷宫时,看到白莲花正坐在地上咧嘴傻笑。 她双眼浑浊,嘴巴有点斜,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向何处,俨然一个痴痴的傻子。 “她,她不是喝了毒酒,难不成毒酒没把她毒死,反而把她变傻了?” 相比白玉如,慕容翩到底是男人,镇定的很。 “臣妾不知,或许是吧。” 白玉如看着白莲花痴傻的模样,还是抱着警惕,万一这个女人是装的呢,毕竟她都重活了一世,她万一也... “那,你说该怎么处置?” 慕容翩把选择权交给了白玉如,这让白玉如变得十分为难。 她想再把人杀一次,以绝后患,可她在皇帝面前保持的是善良正直的形象,这样一来,她之前的努力就全都毁了。 被人当成傻子的白莲花笑的嘴都快抽筋了,她记得里装傻能蒙混过关啊,怎么行不通了? 这女主也是,犹豫什么,杀啊,斩草不除根,这不是多余麻烦吗? 她又站错队了... 女主大大,求放过。 “既然妹妹已经疯了,那不如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最终,形象战胜了内心,白玉如咬咬牙,让她活着又如何,如今皇后是她,父母亲都是当朝一品官员,她的儿子是太子,她就算是个清醒的,也什么都做不了了。 上一世的悲剧,注定不会重演。 “还是我的如儿善良。” 慕容翩看向眼前女人的眼神都在发光,他温柔的把白玉如搂在怀里,感受着她馨香的气息。 氛围一到,慕容翩有些控制不住,手开始乱动。 “哎呀...陛下,这里是冷宫,你怎么能...” 白玉如的声音断断续续,中间还带着轻喘,脸颊已经微红,整个人身体都瘫软下去。 一旁装傻的白莲花:“...” 她是傻子不是瞎子啊!! 这是在干嘛面前那两位,看看她吧求求了…… 做个人。 面前一场活灵活现的春宫大戏,看的白莲花面红耳赤,鼻血直流。 她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 “哇哇哇我饿了!” 白莲花忍无可忍,在慕容翩即将到达终点的那一刹那,突然大叫起来,吓得他的车忽然熄了火,硬生生的停在了中间。 “这个傻子!” 慕容翩一头的冷汗,气的拿起地上的瓦片就要朝白莲花扔过去。 白莲花一看不妙,刚要躲,却听到白玉如的声音。 “别这样,她毕竟是我妹妹,她已经傻了,什么都不知道,跟她计较做什么呢?” 白玉如想着,要是打了过去,这消息传出去,那些针对她的人又要大做文章,说她不通情理,连痴傻的妹妹都不放过,到时候她儿子就会被牵连,太子之位该有所动荡了。 慕容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自己三生有幸,娶了这么一个善良不记仇的女人。 于是又发动了车,不顾白莲花的哭喊,硬生生开到了没油为止。 这两个人的脸皮是城墙做的吗? 白莲花虚弱的躺在地上,堵住耳朵,她是真饿了,快饿死了。 这时候,忽然闯入了一个侍卫,好在慕容翩已经解决了事情,不然差点被围观。 侍卫拎着馊饭,不耐烦的走了进来,看到皇帝和皇后居然在,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片刻后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奴才给皇上,皇后请安!” 他砰砰的磕头,慕容翩示意人起来,指着他旁边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回皇上,是给白庶人的饭菜。” 侍卫哪里知道白莲花被赐死的事情,所以才一如既往的来送饭。 第二百零二章 凌王殿下 结果不曾想皇上和皇后居然在,今儿他的运气可真是好,要是平常,在这冷宫到死也看不到皇上一眼。 “把饭菜放下,出去吧。” 慕容翩命令道,他倒不是想吃这饭菜,实在是这傻子太过于烦人,不堵住她的嘴,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事端。 “奴才告退。” 侍卫怯生生的道,本想表现表现,可慕容翩身上的龙气太过于威严,让他根本不敢靠近。 饭菜放在地上,白莲花看到饭菜,就手脚并用,不顾地上泥土脏污的冲了过去,生怕谁和她抢似的。 今儿个还是往常的老样子,馊馒头剩饭菜,还未入嘴,白莲花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气,在看那菜上毛茸茸的斑点,都发了霉。 呕。 白莲花忍住想吐的冲动。 撇过头去,慕容翩和白玉如似乎是累了,两人惬意的站在那里,四只眼睛都盯着自己。 看,看也没钱拿,给人白看! 白莲花气愤的哼哼了两句,她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进食的猴子,被围观当乐趣看。 是啊,她如今的状况,没有自由,要装傻,猴子好歹能吃香蕉,看看她这冒着毒气的饭菜。 一口下去,元素周期表都要爆炸。 不由得悲从中来,豆大的泪就从她明亮的双眼里滚落,滴在菜上。 一个傻子抱着饭盆哭,看的慕容翩有些心酸和烦躁。 “难道朕的宫里缺银子吗,这些剩饭剩菜给人吃作甚?” 他没来由的发脾气,让白玉如不解。 “皇上,您素来节俭,这剩饭倒了也可惜,冷宫关的本就是有罪之人,怎么还挑剔吃食呢?” 白玉如这番话说的在理,也没有偏颇,可她会错了意。 慕容翩单纯的只是觉得让人在自己面前吃剩饭丢人,也觉得自己偌大皇宫太过于寒酸。 白玉如却是以为他心疼白莲花,特地还强调了有罪二字,用来提醒慕容翩,他面前的可怜人,是个罪恶滔天之人。 “皇后,朕本以为你是个宽厚慈爱之人,她即使有罪,也是你白氏的人,狗且知道好好喂养,这一顿饭菜下去,她的命还有吗?” 慕容翩本就直,白玉如的话更是给他造成了她不愿意给自己妹妹吃顿好饭的感觉。 这时,白莲花忽然拿起那干巴巴带着青色霉点的馒头咬了一口。 呜噜噜的道:“好好吃。” 她嚼的很细,脸上尽是满足,仿佛这是什么好吃的糕点。 白玉如看了也有些不是滋味。 以前那么娇纵的妹妹,是不可能吃得下这种食物的,看来眼前的白莲花,是真的傻了。 她的戒心完全放下,为了挽回刚才的形象,主动让人去做了一桌子好菜,这时候慕容翩的脸色才缓和起来。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或许严重,慕容翩主动走到白玉如身边,握住她的手:“阿如,刚才是朕太过于冲动,你别怪朕。” 白玉如莞尔一笑,“皇上,臣妾怎么会怪你,我知道你的脾气,因此也没有生气。” 慕容翩也笑了,有个这么了解自己的人真好。 大批饭菜被送进冷宫,途径的宫女看到纷纷议论起来。 “是不是冷宫那位要复宠了?” “怎么可能,她还陷害过太子,就是太蠢了,被皇后发现,要不是凌王执意保她,她根本连冷宫都进不了,就得被当众处死。” “凌王那么帅,又掌权,常年替皇上打胜仗,也不知是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原因,居然被冷宫那个蠢笨如猪的庶女迷的魂牵梦绕的!” 几个宫女正扎堆议论,殊不知身后已经站着个嬷嬷。 嬷嬷一身紫色衣服,表情死板冷硬的很,眼珠动也不动的盯着那几个多嘴的宫女。 “来人啊,把这几个说闲话的,给我赶出宫去!” “嬷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嬷嬷!” “奴婢错了……” 几个宫女一听这声音,顿时知道大难临头,扑通跪下求饶,但也没换来一丝情面,几个太监听了吩咐,把她们拖拽着赶出了宫去。 远处看到那一幕的几个小宫女恨不得脚下生风,生怕被嬷嬷注意到。 “她们好惨啊,居然被那阎王爷抓到。” 一个宫女幸灾乐祸的嘟囔了句,紫嬷嬷的眼神立刻扫了过去,吓得她闭紧了嘴巴。 “都给我听好了,这是宫里,不是让你们说闲话的菜市场!宫里不缺人,但你们离开宫还能去哪?别怪我没有警告你们,再有下次私自讨论官员大臣乃至皇上,就不止是赶出宫那么简单了!” 紫嬷嬷素来爱穿紫衣,因此被人叫做紫嬷嬷,相比这个称呼,她还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阎王爷。 在宫女心里,阎王爷来了都能通情几分,可紫嬷嬷不会。 “嬷嬷,别跟那些贱蹄子一般计较,太后叫您呢,快去吧。” 侍卫总管默默等到紫嬷嬷气消了,才敢凑近。 “嗯。” 听到太后吩咐,紫嬷嬷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 太后住在常安宫,距离朝阳殿是最近的地方。 慕容翩孝顺,惦念太后年事已高,若有什么吩咐他恐不及时做到,因此才如此安排。 才踏入常安宫大门,紫嬷嬷就听到了里头传来的轻咳声。 她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进到内殿,仿佛掉进了药炉,倒是不热,只是呼吸间都弥漫着混合的药香。 “太后,您的咳疾又犯了。” 紫嬷嬷接过一旁小宫女手里的药碗,坐在太后塌边。 太后一身沉稳的黑色,显得异常庄严,打扮的精神,也压不住脸上的疲色。 “咳咳咳……无妨,哀家这把岁数了,要是康健的很,才是怪病。” 太后十分坦然,说话间喝了一口紫嬷嬷递过来的药。 药是枇杷膏,加了些蜂蜜,中和了其中的苦味,也更好入口,对于太后来说,治得好不如吃的好。 紫嬷嬷满脸担忧,她陪了太后几十年了,也知道她什么性子,她看着什么都不担心,可夜里时常难安,独自一人看着天上的星子念叨,说总有一天,她也会去天上,成为其中之一。 人老了,怎么会不怕死呢? 总会恐惧的,还会时常想起曾经年少时,那时候好像死亡和苍老都很遥远,也像天边的星,看得见,却够不到。 “近日,奴婢听闻了件事。” 紫嬷嬷放下药,替太后盖好被子。 “这宫里许多事,也不曾听你讲过哪个,看来是极有趣的,说来听听。” 太后像个孩子一样靠在紫嬷嬷手臂上,眼皮子微微闭合,一副就要睡着的样子, “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皇后命人往冷宫送饭菜。” “冷宫那位不是被赐死了吗?” 太后一听,半闭的眼蓦然睁开。 她的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紫嬷嬷赶紧握住她的手,“娘娘别怕,她已经害不了您了,您是太后,是圣体,她如今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白莲花这个名字在常安宫是个禁词。 也是个笑话。 曾经皇帝被迷惑之时,白莲花拉拢太后不成,竟胆大包天谋害太后,幸得白玉如阻止,太后这才能存活下来。 那次所有人都以为白莲花会被赐死。 没曾想远在边关的凌王居然连夜赶到皇城,在城门外跪了三天三夜,乞求皇帝太后不要杀白莲花。 碍于凌王的兵权,慕容翩在和太后商量后最终决定把白莲花打入冷宫。 可以说白莲花几次作死,都是凌王替其掩护。 凌王永远滴神。 在冷宫的白莲花脑海里也浮现了这个人物。 这可不就是她忠情的男二? 只是这个男二居然不爱那么有魅力的女主,而是爱一个空有皮囊的莲花。 白莲花自己也不解,但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吃饱喝足后,她开始撒泼打滚,“呜呜呜我要凌王哥哥,我要凌王哥哥。” 一个十八岁少女像个孩子一样在地上打滚,场面不说惨烈也不好看就是了。 慕容翩捂着眼,刚要挥手,一把被白玉如握住,“不可,皇上,凌王若是见到她,定然还想办法把她放走。” 她不会给她机会见到他的。 那个至今她都动摇不了的男人。 上一世,她根本没有活到接触凌王的时候,哪里知道有这么个厉害的人物? 如今他倒是成了绊脚石。 白玉如不明白,那般雄心壮志,英姿飒爽的男人,怎么会喜欢白莲花? 冷宫墙角,听到白莲花哭喊声的一个黑衣人拉上面罩,翻身飞了出去。 夜里,关外城楼,月亮高高悬挂于深色苍穹,撒下温柔光芒。 一个黑影闪过,落在一副明亮的窗前。 “王爷,打探到白姑娘的消息了。” 窗内,一个壮硕高大的黑影逐渐升起,同时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她怎么样,吃的好不好,有没有欺负她?” 黑衣人想起白日所闻。老实交代:“惨不忍睹,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三个惨让窗内的凌王脸色一沉。 昏黄的烛光在他冷峻刀削般的面容上轻晃,依稀可见紧抿得薄唇,一双琉璃紫色的眸魅惑至极。 若是不说这是一个将军王爷,定会被人认成青楼的头牌男妓。 第二百零三章 诬陷 “传令下去,班师回朝!” 黑衣人面露难色:“可……咱们才刚打了胜仗,还有残余旧部没有处置,就这么回去没办法和皇上交代啊。” 凌王不悦:“既然你如此忠心,那就留下来负责善后吧。” 黑衣人恨不得把嘴缝上,即使心里在不情愿,也只能遵命。 这余下不多不少几千余孽,他一个人处理到何年马月去? “凌王殿下,卑职有一事相求!” 就在凌王熄灯之时,黑衣人忽然开口说道。 “说。” 凌王不耐,他还要早点睡,明天好快点赶回去呢。 “那个……这个……” 不知是什么羞耻的事情,让黑衣人脸上竟浮现出红意。 只见他磕磕巴巴,犹豫不决的从胸口里掏出一块瘪瘪的东西,捅破窗户塞进了屋里,随后人蹭的一下就消失不见。 凌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红色的,绣着鸳鸯的香囊。 为何给他这个? 莫非…… 凌王忽然觉得身上多了几分冷意。 有种被惦记上的感觉。 黑衣人解决了心头事,走路时都吹着口哨,这下小红该开心了。 虽然他回不去,但他的心意到了。 不对。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好像忘了告诉凌王把香囊送到怡红院。 那是小红的地盘。 抬头看了眼明亮的月色,天色不早,还是明日再说吧! 凌王用一根手指头提着香囊,扔在角落里,回身上了床。 高官贵人睡着软床熏着香,十分舒坦。 冷宫里,白莲花在猪窝似的屋子里扒出一块干净的地方,垫上破衣烂衫,整个身子蜷在里头,算是个床。 就这么凑合了一夜。 她装傻太费体力,以至于午时的太阳从头顶破洞里照下来,打在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她也没有醒的意思。 “起床了!” 正在美梦中摸帅哥腹肌的白莲花被耳边突然喊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伸出的舌头差点被牙咬断。 睡眼惺忪,模糊看见眼前站了个人。 “从今儿开始,由我看着你做苦力,这宫女的衣服归你洗,还要负责她们的饭菜,干完所有活,才能吃饭!” 珠翠叉着腰,几乎用尽了力气喊出这段话。 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蠢女人,她恨不得找个办法把人弄死,也不知道皇后为什么那么多慈悲心,说给她个改过的机会,让她好好劳作,将功补过。 白莲花就听进去俩字,吃饭。 “啥,吃饭?开饭了,吃啥啊!” 她顿时清醒起来,擦了擦口水,满眼期待的望着眼前的仙女。 能给饭吃的,都是神仙。 珠翠忍无可忍,抽出袖子里藏起来的鞭子,就狠狠对着白莲花抽去。 鞭子是马鞭,极其粗且长,尤其坚硬的很,比平常木棍还要强三分。 一鞭子抽过去,白莲花根本来不及躲,手臂上瞬间就出现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啊啊啊! 她疼的大喊起来,她活那么大了,还没人敢打她! 白莲花怒了,她捡起地上的木头,抬手抡过去,珠翠只见过宫女的温顺和柔弱,哪里看过那么粗的**往头上招呼的,一瞬间楞在了原地。 待她反应过来时,胳膊上已经挨了一棍,剧烈的疼痛传来,疼的她握着手臂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被打的地方迅速鼓起,不看也知道定是红紫一片。 “好啊,你竟敢打我,待我告诉皇后娘娘,有你好受的!” 珠翠放下狠话,拔腿就跑。 白莲花这才明白什么是狗仗人势。 都来了冷宫了还要干活,难道那些发霉馊了的饭菜也值得人付出力气? 看样子这是白玉如的主意,她不是善良正直的很吗,为什么开始玩阴的了。 不让她吃饭还要干活,在这么恶劣的情况下不生病就怪了。 看来……她的存在已经碍了别人的路了。 打跑了宫女,白莲花依旧没饭吃,或许是珠翠跑出去告诉众人,以后不能给她送饭吧。 肚子咕咕叫,响个不停。 为了蜷起身体保持饿的慢,白莲花来到梳妆台,后背贴着椅子,下颚顶在桌边,弓成了个虾形。 一边做动作嘴里默念,我不饿我不饿…… 突然,梳妆匣里的一样东西,让白莲花眼前一亮。 一只九凤互啄金镯子静静地躺在那里,耀眼的镯身上刻着细小的花纹。 看起来价值不菲。 白莲花脑子一转,拿起桌子就蹭蹭蹭的跑到了冷宫门口。 “快停下!” 两个侍卫机器般的伸剑把白莲花拦住。 “铛铛铛~” 白莲花从怀里摸出镯子,在两个侍卫眼前来回晃悠,看的他们眼都直了。 “想要吗?” 白莲花明知故问。 两个侍卫盯着镯子,飞快的点头,“嗯嗯嗯想。” “这样,你们给我送进来一些做首饰用的珠子贝壳铁线之类的,越便宜越好,拿过来我看看,如果我满意,这就是你们的了。” 两个侍卫一听,这倒是划算,于是点头如捣蒜。 看着侍卫离去的背影,白莲花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喊:“再来两只烧鸡二两清酒!” 又小声嘟嘟:“花生米也不错。” 想着美食,白莲花心情无比的好。 比美食还要重要的。是她要的工具。 她之前学的可是设计类专业,做首饰不在话下。 要想打动一个女人,要么用感情。要么用首饰衣服! 这是万年不变的真理。 这冷宫倒是清净,正好可以作为售货点。 两个侍卫为了镯子,在宫里一趟趟的找,认识的宫女把废旧的首饰给了他们,再加上去内务府冒领的零碎,也七七八八凑了一箱子。 紫嬷嬷在远处看着两个侍卫奔忙,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意。 她大踏步走过去,故意从侍卫身边经过,侍卫哪里有心思看别人,自是一股脑的撞了上去。 抬头刚要骂人,就对视上紫嬷嬷阴冷凶狠的眼神,瞬间心凉了半截。 “嬷嬷……” 死定了死定了,他们居然撞了瘟神,岂不是半个身子都要被砍掉? 就在他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那张死人一般的脸忽然露出一抹笑容,只是看起来似笑非笑,十分僵硬。 “无妨,忙你们的去吧。” 居然没有怪罪他们!! 侍卫对视一眼,觉得不可思议。 今儿什么日子啊,还是紫嬷嬷老来春了? 还是快溜吧,好容易脱身,不走等啥呢! 侍卫抬起箱子,屁颠颠的跑的没影,待他们走后,紫嬷嬷的脸又恢复如常。 “庶人,您要的东西我们找来了。” 侍卫趴在门上,猫叫似的朝里头说话。 白莲花应声而出,她走路很优雅,即使身穿破衣烂衫,可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 看的两个侍卫愣了许久,人到了跟前也未曾发觉。 玉手轻晃,打乱他们视线。 “东西呢?” “给。” 侍卫连忙把箱子和烧鸡一起递了过去,白莲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此刻看到那外皮焦黄,往外渗油的烧鸡,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就撕了个鸡腿,大口啃咬起来。 “真香,唔。” 几口一个鸡腿下了肚,白莲花吃了半饱,满足的抹了下泛着油光的嘴唇,“嗝!” 她从手腕上把镯子拿下来,塞到侍卫手里,随后抱着箱子回了冷宫里。 打开箱子,入眼是一堆零碎的破烂,或许在旁人眼里都是老旧的过时款,用料也不讲究,可在白莲花这种专业人士的眼里,这就是一堆能让她发财的宝贝! 粗略数了数,里头拢共有三十支铁簪,过半都坑坑洼洼变了形,还有的生了锈。 其余都是彩贝,碎珍珠,假花一类看起来十分劣质的东西。 唯有一根朴素的金簪,吸引了她的视线。 簪头形状奇特,看起来像是凤凰又多了各种材质做成的花羽毛,看起来倒是更像孔雀。 白莲花不禁疑惑起来。 这簪子制作的工艺恐怕比她的镯子还要贵,那两个人不至于做赔本买卖,再者宫女根本没资格佩戴如此鲜艳华丽的头饰。 莫非,是哪个娘娘的? 想到后宫不省心的女人们,白莲花只觉得手里的簪子十分烫手,忙丢进了箱子,不打算使用。 万一出了事,岂不是命都要没了? 她前脚担忧,后脚事就来了。 冷宫在忽然传来阵阵吵闹。 通报声一个接一个。 “太后驾到!” 太监拉长的尾音,听的白莲花直发颤。 太后怎么会来冷宫? 二话不说先跪了下去,扯出笑容,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太后年事已高,应该,不会动手吧? 簪子! 她突然想到那根价值不菲的簪子。 恐怕……那是太后的。 白莲花一边听着外头的脚步声,一边飞速往箱子边爬,手伸进箱子里一阵翻找,可是刚才随意一丢,丢在了底下,被一堆杂乱物品压着,让她一时半会摸不到。 手胡乱之间碰到一个翘起来的东西,使劲一抓,拿起一看,果然是! 下一秒,她就要扔出去。 “大胆白庶人!竟然偷窃太后娘娘的簪子!” 白莲花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尴尬的转过头,:“太,太后,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偷。” 第二百零四章 耗子干的 “还敢狡辩,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紫嬷嬷一语命中,没有给白莲花反驳的机会,就让人把她绑了,丢到了大狱里头。 牢狱里,白莲花和眼前的老鼠兄弟对视着,僵持不下。 老鼠:“叽叽喳喳。”又有人来抢我们吃的了,兄弟们,给我上! 它一叽令下,从牢狱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一片老鼠,将白莲花团团围住。 一个个尾巴竖起,浑身的毛炸开,像团刺猬,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到白莲花身上,把她啃食的渣都不剩。 “啊啊啊!” 这般恐怖的画面直击白莲花心脏,让她的承受能力瞬间崩溃,晕倒在了地上。 老鼠:“叽叽喳喳。”危险接触,撤! 硕大的老鼠头头蹑手蹑脚的领着鼠弟回了洞。 白莲花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一名看守走了过来,看到她的样子,大吃一惊,她不会死了吧? 拿出棍棒从铁门的缝隙探了进去,捅了捅里头昏迷的女人。 没有动静。 咣当一声,铁棍被扔在地上,看守大喊道:“来人啊!有人死了!” 在牢狱里虽说死人是常事,可都是用了刑,招了供才死,白莲花死的太早,显得十分不正常。 几名太医一听去牢里给犯人看病,个个推脱不去,牢狱长只能无奈叹息,“看来,在下只能去求太后帮忙了,毕竟这个死了的犯人,是她送来的。” 几个太医一听太后二字,立马来了精神,“大人,让我去啊,我正好新研究了药方,想要去试试呢!” 张太医:“你什么药方,都把猫毒死了,何况是人?还是我去为好,牢狱那地方阴凉潮湿,李太医你的关节炎该犯了。” 李太医:“没事,一点小毛病,不碍事。” 说完期待的看着牢狱长,等待他定夺,牢狱长看他们翻脸比翻书还快,冷哼一声,“手里突然有点紧,嘴巴也张不开了。” 张太医机灵,秒懂他的意思,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偷偷塞了过去。 使了使眼色:“大人,您看……” “嗯!不错,就你了!” 二人的交易并未让李太医看见,他看着两人搂肩搭背的背影,满脸疑惑。 这怎么,就定了呢? 想到自己的腿,或许是它拖累了,气愤的在膝盖上锤了三下,又疼的直吸冷气。 得不偿失! 张太医背着药箱,和牢狱长来到牢狱,笑的合不拢嘴。 治好了升官喽,发财喽,娶媳妇喽! 牢狱长打开白莲花的狱门,回头就看到张太医笑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不禁想道,这人笑啥呢,这又不是什么好事,蠢货。 白莲花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太医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了自家闺女一样,脸上疼惜的紧。 “地那么凉,怎么能让她躺在地上呢!” 牢狱长:“我还得给她备张床?” “那当然不行了!”张太医猛的拍腿。 牢狱长放下了挑起的眉毛,这还差不多,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犯人这么好呢。 “起码两张!一张躺着,一张防止掉在地上。” 张太医自言自语,一边还想着缺这缺那,却没看到牢狱长看傻子的眼神。 事不宜迟,张太医把白莲花扶起,先把了个脉,沉吟一阵,眉头紧锁。 牢狱长一看,忙问,“还有的救吗?” 张太医依旧表情严肃,叹气摇头。 牢狱长脑子里轰隆一声,像是被十八道紫雷劈过。 完了,他完了,他牢里死人了。。。 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他弄死的。 绝望之时,突然听到张太医补充。“这孩子吓得够呛,真是受罪了,你们这个牢狱卫生条件真是不行,肯定是耗子干的!” 牢狱长忍无可忍,对着张太医的榆木脑袋就来了一下,“死老头,话说一半是不是,你想吓死我啊!” 被打的张太医委屈的抱住头,老眼含泪:“我怎么吓你了。” “你不是说人死了?” “我哪里说了。” 牢狱长一怔,他确实是没说,可他就是那意思啊! 张太医也极其委屈,他不就是提了个意见吗,多正常啊,这卫生条件不好就是容易引发疾病和耗子,哼,肯定是戳中他弱点了,他才发脾气! 小心眼的懒蛋! “你快救人!” 牢狱长挥挥手,转过身去,他怕他在和这死太医对话,自己也得躺在地上。 张太医揉了揉脑袋,蹲在白莲花身边,扒了扒她的眼皮,眼都翻过去了,看来是吓得够呛。 张太医来了个基础急救大法,找了个女犯人,让她给地上的女人做心脏复苏,不然他这一把年纪做这种事,好说不好听啊。 “来,跟我命令,嘿咻!嘿咻!” 女犯人听到指挥,生涩的一下下按着,按着按着她的脸颊有些绯红。 虽然她是女人,可那手感也太明显,她趁机看了眼自己的,真富有。 她是天底下最富有的。 真,平民百姓。 女犯人咽下自卑的泪水,使劲的按压,在她的努力下,白莲花渐渐有了反应。 “疼……” 白莲花还没睁开眼,就感觉她好像在胸口碎大石,沉重的撞击,要把她压平了。 女犯人听到声音,慌忙停下动作,老老实实站在一旁,放在身后的手保持着抓握的动作。 难道,被发现了? 她只是量了量而已。 张太医看到白莲花醒了,忙过去掰开她的嘴,塞进去一个小药丸。 迷糊间白莲花吞了下去,苦涩在唇齿间化开,留下清新的薄荷香。 她略张唇吸气,气息卷着冷意袭来,从口腔遍布全身。 瞬间,她觉得神清气爽。 白莲花睁大了双眼,看到面前的几人,警惕起来。 “你们,要干嘛?” 张太医立刻表现:“我救了你,我姓张,在太医院当值。” “你可以走了。” 牢狱长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他觉得他在不出声,这老头能把家里几口人都告诉这女人。 张太医只好收拾药箱,走了出去,临走还探头冲着白莲花大喊:“记住,我姓张!” 被口动艾特的白莲花满脸懵,这老头是疯啦? 张太医在回去的路上哼着小曲,只要她记住他,告诉了太后美言几句,他可就发达喽! 这可是他好容易才有的机会。 老李攀上了太子,老孙攀上了皇上,就他背后什么势力都没有,这可不行! 想想老婆在家里埋怨他没出息,张太医就头疼得很。 这一次,他一定要出息给所有人看看! 凌王一早便出发了,一个人,一匹马,一个行李。 原本他计划带着所有人回去,可又想着边关的事务太多,再者带他们也没什么用,于是决定自己回去。 烈日炎炎,火烧似的阳光照在凌王白皙俊逸的脸庞之上,即使这么晒,都没能在他脸上留下半点痕迹。 细汗一颗颗凝起,化为豆大的汗珠,顺着他冷酷的下颚线落下。 他一身白衣,未曾披甲,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着一把竹扇,与此同时也牵着马绳。 远处看去,像个偷了将军马的文弱病书生,只是骑马的熟练与飞扬的神采,又显得尤为独特。 背上的包袱里,装着三块边关特产的点心,两件时新衣裳,还有一根簪子。 这些凌王准备了一个星期,但也极为忐忑,他不知,她会不会不喜欢。 临近皇城,城门检查开始繁琐起来,这一个包袱过了千万人之手,被打开了一遍又一遍。 “你是将军?” 检查之人满眼不信的把凌王从头看到脚。 现在的人撒谎都不打草稿,这是哪个富家公子游戏人间,玩将军和小妾的戏码? 因为此次是秘密回京。凌王不能出示令牌,不然光是眼前令人讨厌的嘴脸,就够他打一顿的。 “是。” 他忍。 “包袱里是什么,打开看看。” 凌王把包袱捧在怀里,拽住四个角。轻轻一拉,里面的东西映入人眼。 “噗,哈哈哈哈!你一个男人,怎么装的全是女人的东西!” 检查的人似乎闲着没事想找茬,故意一把将包袱拿去,十分随意的在里面乱翻。 “还我。” 凌王看到那整齐的衣裳被翻得成了一团,放好的糕点的包装也破了,忍无可忍,青筋暴起。 他低沉的声音充满杀意,可惜检查的人根本没有听出来。 他的手还在肆意的翻着。 突然,他的脑袋受到猛击,双目凸起,整个人直直从马上翻了下去。 重物落地,发出噗的一声,地上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杀人了!” “把他抓起来!” 等待检查的百姓惊的惊跑的跑,城门守卫虽然害怕,可还是壮着胆子招来兄弟,几个人把凌王团团围住。 凌王漠视他们,翻身下马,从地上捡起被弄脏的包裹,小心整理好,又背在身上。 “你居然敢无视我们,你这是冲撞官员,咱们上,把他当场处刑!” 一个不要命的拎着刀就砍了过去,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刺眼得光泽。 凌王腾空而起,轻易躲过那砍过来的刀,从怀中抽出匕首,闪到他身后,猛的一刺。 噗! 热血从那人的后勃颈喷出,染红了天。 第二百零五章 杀人魔 两具鲜红的尸体摆在那里,饶是再没人敢上前。 百姓跑的所剩无几,几个检查的缩在城门边动也不敢动。 在他们眼里,凌王一身白衣好似鲜红的战袍,他整个人仿佛杀掉阎罗从十八层地狱闯出来的厉鬼。 凌王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底下一群蝼蚁,眼中尽是冷漠。 他本不想大开杀戒,可这群人纯粹是找死。 看守就这么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走入城内,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他们不是没想过报官,可他们本身就是官啊…… 说出去真是让人笑话。 “老大,咱们怎么办啊。” 一个看守担惊受怕的看着旁边的首领。 首领已经面无血色,哪里听得清他讲的是什么。 很快消息在城中散布开来,说有一个白衣杀人魔闯入了城,惹得百姓议论纷纷,都把平时穿的白衣服埋进灶台里烧成了灰,生怕和自己沾上关系。 当凌王牵着马出现在客栈门前的时候,老板忐忑不安,看着他阳光下刺眼的白衣,心里有点犯嘀咕。 几个伙计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人相貌堂堂,一脸正气,并不像是杀人犯。 于是又赶紧点头哈腰的请人进去。 凌王付了银子,选了个安静的房间,只觉得浑身脏污,于是让小二准备热水,想要沐浴一番。 小二正烧着水,忽然听到外头客人议论。 “你听说了吗,那白衣杀人魔长得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用来杀人太过于明显。” 小二咯噔一下,心跳都迟了半拍,放柴火的手停在灶台里,动也不动。 “谁知道呢,现在满城都是画像,一下子杀两个城门守卫,真是不要命了。” 小二一听,丢下手里的柴火就飞奔了出去,看到客栈门外就有一张通缉令。 他凑近一看,那般熟悉的面容。 不就是住店的那位客人吗?! 不好。 他赶忙撕下告示,跑去里头禀告老板。 “什么?这可如何是好。” 老板一看到那画像,慌得原地转圈。 “快去报官。” 他脑子里就剩下这个想法,刚要出去却被小二拦下:“不行啊老板,咱们报了官人家会不会说我们是包庇罪犯,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有钱的很,这银子给谁都是花你说呢,咱们趁晚上把他钱偷了,他一个杀人犯也不敢报案,肯定灰溜溜的离开,一举两得。” 老板一听,这可是个好主意,只是得冒险了,不过哪里有不冒险就得到的东西呢? 夜半三更,凌王正在睡觉,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打开了他的房门,看到桌子上赫然放着一个包裹,欣喜的把包裹抱在怀里,又走了出去。 在关门的一刹那,床上本该熟睡的人蓦然睁开了双眼,瞧着那空荡荡的桌面,眼里弥漫着杀气。 临近清晨,一个客人醒得早,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随后陆续有客人被吵醒,也都莫名其妙跟着喊叫。 老板被小二慌张叫起,“不好了老板,所有,所有客人的银子都没了!” 小二吓得脸色铁青,不亚于看到了死人。 老板还没清醒听到了这一句,瞬间晕倒又跌回了床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大厅里,老板疯狂道歉,对不起不知说了多少遍,可眼前几十位客人的脸色,就没有好看的。 “赔钱!什么破店,劳资还从来没丢过行李!今天倒是长见识了!” 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络腮胡子大汉凶狠喊道,又有几个女子附和:“是啊是啊,太吓人了,这次是丢银子。下次就不一定丢什么了!” 一时间屋内怨气满满,老板双眼通红,面对眼前的困境,急得恨不能一头撞死。 小二在人群之中扫了一圈,突然附在老板耳旁:“老板,那个杀人魔不在了,会不会是他偷的?要不咱们报案吧。” 老板一听,心肌立马梗塞起来,“报个屁!昨天报官还有情可原,今天再报怎么说,咱们留杀人魔过夜了?再者说这群人要是知道昨天和杀人魔睡在一起,不反了天了?” 老板此刻有种吃黄连的感觉,从心尖到嗓子眼都是苦的。 他想哭都哭不出来,眼泪不值钱。 老板一个个登记客人的丢失,丢银子的赔银子,丢首饰的换成银子来赔。 这么一登记,自然有虚报之人来骗取银子。 一时间竟出现了千两,万两之数。 客人们得到赔偿美滋滋的出了店,空荡荡的店里只剩下老板和店小二。 老板落寞的坐在角落,对店小二挥了挥手,“你领了工资就走吧,我再没钱请人了。” 小二一听,赶紧拿了最后的银子跑路,老板瞧着彻底无人的客栈,空流两行泪。 这城中最大的客栈,就这么关了门。 凌王夜里骑马,已经看到了皇城的轮廓。 他背上多了好几个包袱,里头都是搜刮来的好玩意。 “去通报一声。” 凌王刚凑近,守卫到底是皇城之人,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 守卫虽然疑惑这凌王因合私自回来,却也不敢多问,只得赶回去通报。 外头传了就等于里头全都知道了,宫里所有人都在讨论凌王。 宁静殿里,白玉如坐在主位之上,听着宫女汇报的消息,面色沉肃。 “娘娘,凌王不会是为了那女人才回来的吧?” 宫女玲儿迫不及待问道。 她和白玉如是在王府就同甘共苦的丫鬟,可以说是她半个姐妹,在无人的时候,玲儿说话也十分不避讳。 “或许吧,玲儿,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她都已经被太后关进了牢狱,还能翻身吗?” 白玉如喃喃问道,捏住帕子的手也攥的很紧,把整齐的帕子揉成了一团,不知为何,她打心眼里有一种恐惧,害怕这一切还像前世那样,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分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所有都强于白莲花,怎么这种感觉还是消除不尽? 难不成真的要把她杀了,才能安心吗?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通报,白玉如愣了神,还未来得及行礼,慕容翩就已经来到了她身边。 “玉如,你怎么了?” 他担忧的握住她冰冷的手,他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慌乱和恐惧。 “翩翩……我有些害怕。” 白玉如不知该怎么开口,她忽然觉得,她和慕容翩维持的美好现状,似乎脆弱的很。 她明明很想让白莲花死,却为了所谓的形象,不对她动手,而慕容翩到底爱的是那个温柔大方的她,还是真实的她。 “不怕,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呢吗?” 私底下,慕容翩都自称我,他不想和她是君臣,而是夫妻。 慕容翩把白玉如搂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都没有害怕,如今怎的胆小啦?倒是也不怕儿子笑话。” 他笑着打趣,白玉如也不禁笑起来,“可能是刚睡醒,头有点发懵吧。” 她真是笨,说这个干什么呢? “没睡好啊……那我,就牺牲自己,陪你再睡会?” “哎呀讨厌……” “叫夫君……” “夫君讨厌……” 玲儿早已识趣离开,整个大殿之中尽是甜蜜合欢之声。 共赴云雨后,慕容翩低头,亲在白玉如细嫩的肩上,欣赏着眼前美好的山水风光,忍不住就在其中搭起了帐篷。 “皇上这么早来,莫不是有事?” 从慕容翩一进门起,白玉如就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却故意不说破,免得他以为自己多么关心政事。 “还是玉如聪慧,一眼识破了我的心思,我的确是有事和你商量。” 慕容翩的眉头紧皱,面色严峻。 白玉如一看到他这幅样子,忙握住他的手,示意他别急。 “凌王私自回来了。” “什么?” 白玉如故作惊讶道。 “那是为何?” 她双眼迷茫,好似完全不知这事一般。 慕容翩看着眼前双眸清澈的女人,却有些怀疑,如今宫中人人尽知的事,她身为皇后,竟半点没有得到消息吗? 虽然疑惑,却还是把质问压在了心底,无论她为何隐瞒,他都坚信她有自己的理由,不会对他有害就是了。 “八成是为了你妹妹。” “可,妹妹她惹了母后,就算凌王求情,母后也不可能放人吧。” 白玉如看似担忧,实际故意把太后搬了出来,她看出了慕容翩有些放过的意思,毕竟白莲花因为她的阻止,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危害,而凌王又是他不可或缺的助力。 他这次过来,无非是想征得她的同意,私下放走白莲花罢了。 凌王不公开回来恐怕还有一个原因,他如果带了士兵回来求人,那就要背负边关失守的罪名,会失去民心,得不偿失。 如今他独自回来,既没有不在乎职责,又是很好的威胁,如果皇上不同意,他大可以不回去,反正那边有人守着,谁也不会说闲话。 可只有皇上清楚,他回不回去对边关的影响有多大。 到时候那边得到消息,说皇上为了个女人,逼得凌王不得不在皇城待着,显得他小气的很,凌王于公于私都只有深情一个好名声。 这也就是为什么,慕容翩突然来找她商量,因为这么一比,白莲花留在皇城,反而害处很大。 帝王,一定是把利弊放在第一位。 凌王真是好算计啊。 白玉如一时之间,竟没了主意。 第二百零六章 初次见面 就在白玉如一筹莫展之时,一声凌王求见皇上,更是让她慌乱起来。 大殿里,慕容翩端坐在龙椅上,凌王目光炯炯,毫不示弱。 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服软,慕容翩甚至觉得屁股底下的龙椅,都要坐不稳了。 凌王并没有过多威慑,他这次来是有求于人,态度还是要的。 一番无声的争斗后,慕容翩的额旁落下大滴的汗珠,攥紧龙椅的手也松开了。 “爱卿此次为何回来啊。” 慕容翩表面和气的发问。 凌王直截了当,“臣此次回来是为过节。” “过节?” 慕容翩眼前一亮,难不成他不是为了白莲花回来? 可最近却没什么节日。 也不是他的生辰和太后的生辰。 “之前这节日臣从未过过,此次倒是也想尝试一番。” 凌王想起那个特殊的节日,面无表情的脸上都浮现出红意,甚至不敢跟慕容翩对视,低下头去,数着地砖的裂缝。 “好啊,过节好!朕允了!” 慕容翩大手一挥,可算是松了口气,他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凌王可怕的但是。 “但是……这节日却不是一个人过得。” 凌王知道慕容翩想跑,他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准备了那么久,不能在今天功亏一篑,离那日子,细数数也就三天了。 慕容翩前脚还没走几步,就又退了回来,尴尬笑笑,“爱卿的人选是?” 他认命了,果然凌王还是来要人的,不过起码人家想了个借口,没让自己太难看! “白莲花。”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凌王的脸肉眼见得涨红起来,像极了年轻的书生,初闻男女之事的无措和羞怯。 眼看这么大个将军变得像个女人一样磨叽,慕容翩也不忍心拒绝了,凌王确实一直忠心效力,也从无谋反之心,若连个女人都不能满足他,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皇上太扣扣搜搜了? “行!准了!你在朕这里住下,我让人把她接来。” 凌王一听心仪之人要被带来,激动的猛行礼。恨不得把慕容翩抱起来团团转,咧着洁白的牙齿,挺大个人笑的跟个憨憨一样。 待慕容翩出去,他又坐立不安,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在之前满意的物件,如今哪哪都看不顺眼。 总觉得哪一件都配不上她。 可怜的白莲花哆哆嗦嗦的躺在牢里,一动不动。 她瞧着破烂的牢顶,生无可恋。 行吧,让她死在牢里也是好结局。 一行清泪控制不住的流出来,滴在牢房地上都成了混凝土。 这糟糕的让人都不想哭了。 “222号犯人出来一下。” 突然外头传来呼喊声。 白莲花虽然还在悲天悯人,却也忍不住吐槽,哪个二了吧唧的得到了这个号。 听着牢狱长念了好几遍,也没人回应。 突然有人打开她身后的门,走了进来,又喊了一句:“说你呢,怎么半天不吭声,不想走了?” 牢狱长十分的不客气,白莲花蹭的坐起来,“凭什么222号是我?” “凭你蹲大狱,有脑子的谁会进来?” 白莲花:“……” “等等,你说我可以出去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 “不出去也行。”牢狱长转头就想把门锁上。白莲花眼疾手快一把按住那锁,嘻嘻一笑,“别呀。” 她侧身一钻,从牢门钻了出去,顿时觉得生活好美好,人活着太幸福了! 出了牢狱她才想起来问问,是谁把她放出来的。 “也不知道你上辈子拯救了谁,居然换来那么深情的凌王,现在凌王为了你千里回城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凌王,白莲花若有所思,这男人肯定很帅! 感动死她了呜呜呜。 牢狱长原本以为白莲花会矜持一下,可谁知白莲花根本不知矜持为何物。 她兴奋的跟着接人的太监,一路上把凌王的基本信息摸的清清楚楚,就连小时候淘气砸皇上宫里的花瓶的事都了解了。 凌王的面容逐渐在她心里有了清晰的影像,这可不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忠情憨憨小狼狗? 小狼狗是进化了带有野性的,而憨憨小狼狗在偶尔野性之外更多的惹人爱的傻气。 白莲花已经想得到她的婚后生活多么美好了。 夜晚和狼狗战斗,白天调戏憨憨。 憨憨脸红的样子真是让人控制不了! 白莲花还没看到人,就有些激动,她有种大型相亲的感觉。 把人送到宫里,太监识趣的关上了门。 这下,整个宫里只剩下白莲花和凌王两个人,只是白莲花左看右看,却没有看到凌王的踪影。 大殿并不复杂,一眼就能看得出周围陈设,并没有遮挡和隔间,这就更纳闷,这个凌王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此刻的凌王正躲在柱子后面,脸比之前更红,已经不能见人,他紧张的深呼吸,胸前起伏不定。 手里握着一根簪子,已经捏的快要变了形。 他该出去,该出去,不能放人家一个女子待在哪里。 凌王内心默念,可念了半天,脚生了根似的,怎么都动弹不得。 他想发出声音提醒他在这,却也说不出话。 白莲花在大殿里转了一圈,忽然注意到柱子后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一直在抖。 看背影缩成了一团,皇宫也养狗吗? 一向喜欢小宠物的白莲花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刚准备摸摸头,指尖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球似的,手感像是头发。 等等。 她心一锁,低头看去,她正抓在一个人的发冠上。 凌王恍然抬头,怯怯的星眸撞入白莲花大海般的眼眸里,砰的一声,他似乎听到了心脏因为跳的太过激烈,而断开的声音。 白莲花虽然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可见到帅哥,尤其是害羞成这样的帅哥,也不受控制的害羞。 “咳咳,对不起啊,我还以为是只狗,啊不对是,是。” 白莲花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刚想弥补,却发现找不到借口,急得嘴巴都要打结。 她正慌乱时,手突然被牵走,继而一根握的极热的簪子被放在了她的手心。 “送你的。” 短短三个字,凌王咬着牙才没有结巴,可还是不敢直视白莲花的眼睛。 白莲花莞尔一笑,这个人怎么那么憨啊。 哪里像杀伐果断的凌王。 “你就是凌王吧,他们说你喜欢我?” 上来就问这么劲爆的问题,凌王一时没招架住,不知该如何说起。 他憋了半天,在心里筹措了许久,也没能讲出原因。 白莲花知道自己太主动了,于是回避了这个问题,顺势靠着柱子坐下来,端详那根簪子。 她目不转睛的欣赏簪子,凌王也在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从她柔顺的发丝到白净的脸庞,深邃双眼,俊秀小鼻,点点朱唇,还有那盈盈一握的下颚。 她一呼一吸时的噘嘴,甚至还有她睫毛的抖动。 凌王恨不能把一切都刻在脑子里,这样他就能时时想起。 说起如何喜欢这个女人。 他也不知情从何起。 初次相遇,是一年前那场连绵不绝的大雨。 一年前…… 凌王接到慕容翩旨意,前去边关镇压敌军,待收拾好行装,就准备出发。 浩浩荡荡的队伍经过皇城外一处行刑的地方,本没打算停留,却听到外头喊叫不止。 凌王看着兵书,逐渐被女子的叫声扰乱思路,无奈叫停马车。打算出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刑场上,妆容较好的白莲花哭的可怜,白玉如坐在上头,眼神之间尽是红丝。 白莲花趁奶娘不备,竟把含有毒药的吃食混入膳食之中,幸亏她阻止的及时,才幸免于难。 她没想到,前世的白莲花的恶毒,到了这一世居然更甚,若不是她提前知道她的手段,恐怕她的儿子就没命了! 白玉如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慕容翩在一旁安慰着白玉如,对白莲花的所作所为也是痛恨异常。 “到时辰了,行刑吧。” 一旁的太监看了看天色,打了个哈欠,在不处置,他都要累死了。 刽子手早已等待好,不顾白莲花的哭喊,就举起了大刀。 白莲花的心坠入了谷底,她不能死,她的一切都被高台上那个女人夺走了,她不能死! 透过林荫,她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燃起希望,使出全身力气大喊:“凌王救我!” 凌王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只是个看戏之人,怎么还找到了他头上,可提到了他,他就不得不去拜见皇上。 刽子手本来以为是这女人垂死挣扎,刚要继续,却看到凌王真的出现了,不由得忐忑起来,莫非这女人真的认识凌王? 如果他把她杀了,以后被凌王报复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的刀就故意放慢,给了凌王出言的机会。 “臣拜见皇上。” “爱卿平身,爱卿怎么来了这里?” 看到即将出征的凌王,慕容翩自是满眼爱惜。 “臣的队伍途径这里,听到有人呼唤,下来看看。” “臣有些事想问问她,皇上可否延迟行刑?” 慕容翩一想,也没什么,于是就答应了。 白莲花一听,这不是上天不让她死,派来拯救她的吗? 第二百零七章 这个人太难教 立刻施展出白莲花秘技,暗送秋波! 只见她双瞳剪水,眼含清波,如初春落下的净水形成的小泉,浅浅见底。 凌王常年在外征战,哪里见过如此柔弱无辜的女人,更何况这双眼,激发了他身为男性的保护欲。 一瞬间,他冰冷的心就被融化,千年寒山之上也灌下长瀑,水过之处,遍地花开,鸟声缭绕。 他整个人仿佛存在于云端,踏着清风,踩着白云,头顶明月,背靠苍穹。 身心都舒展开来,不由得惬意自在。 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女人带给他的。 凌王不知情爱,却也懂特殊之处。 他凑近女子,细声道:“你为何要我救你,又怎知我一定会救?” 白莲花自信满满,中了她的秋波的,没有男人能抵抗住,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王爷,罪女实在无法,这才打扰王爷,只是为一线生机,若王爷不肯,大可以不停下,不过问,可既然王爷如此了,是不是对罪女有半分怜惜?” 白莲花声音凄婉动听,一呼一吸之间恍若百花盛开又败落,带着无尽的苍凉无无助。 落在凌王耳廓,竟是不忍推辞,恐稍微拒绝,就有晶莹落下,这可让他如何是好? 一向果断的凌王,却不知自己已经开始优柔寡断,手背在身后搓了又搓,举棋不定。 帮……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得罪皇上,是不是太疯狂了些,若不帮,又白白浪费人家姑娘的感情。 他想到个折中的法子,大步向慕容翩走去。 “皇上,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爱卿但说无妨。” 慕容翩笑着,内心却是烦闷的一批,能不能快点有屁快放,他还赶紧砍完人回去搂着皇后睡觉呢! “今天是臣出征的日子,若好端端的见了血,怕是不吉利,” 说话间,凌王的眼神都快瞪到白莲花身上了,生怕慕容翩看不见,会错了意。 慕容翩一瞧,头疼的事还是来了,这凌王看样子是动情了。 怎么办呢……他说的那么在理,他倒是没法反驳。 “臣妾不同意。” 白玉如刚的很,还未等慕容翩想好,就表示了态度。 想要她放过白莲花,下辈子吧! 等她先把这辈子的仇报完再说。 白莲花想偷她夫君,杀她儿子,凭什么因为凌王出征就不处死了? 难不成一个吉利的名声,能和她儿子的命比较? 凌王闻言,脸色都难看起来,他好说好商量的和皇上说话,这个女人插什么嘴? “皇上,何时后宫能干政了?” 凌王本想用这条例压皇后一码,可他用错了话。 “皇上!” 白玉如悲凄呼唤,随之跪下。 “臣含辛茹苦的把太子养大,教导他要勤奋爱民孝顺,您也是十分疼爱太子,只是我这个妹妹起了歹心,想要杀了他替之,敢问谋杀皇子不该处死吗,关乎臣妾孩儿的性命,怎的就成了前朝政事?” 凌王一听,无话可说,他没想到那个女人是那么狠心的人物,可不知怎的,既使知道了她那么狠心,却也觉得没那么严重了。 皇后一哭,慕容翩彻底没了主意,是啊,那可是他最疼的孩子,也是最优秀的太子,他怎么能差点心软呢? “那不如这样吧,把她关进冷宫,再也不许出来,只要不杀她,怎么都可以。” 凌王不依不饶,慕容翩满脸纠结,他根本不想同意,可战事迫在眉睫,他要是在不同意,恐怕凌王就不走了。 他不走那边关该怎么办。 可他又不能对不起皇后。 “皇上,就按凌王说的吧。” 眼瞧着慕容翩纠结了许久,白玉如忽然对这件事不在乎了。 他犹豫,说明在权势和她们母子之间,已经选了前者。 既然如此,那不杀是迟早的事,那还不如早点解决,好让凌王出发。 慕容翩看白玉如如此体贴,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玉如,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被呵护的白玉如双眼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整个人被抽了灵魂般,没了动静。 凌王听到皇后松口,开心的紧,走到白莲花身边替她解开枷锁。 白莲花露出胜利者的笑容,覆在凌王耳边道:“我等你回来娶我。” 这句话,是凌王听过的最动听的话语了。 原本大大咧咧不在乎受伤的他,也开始惜命。 甚至被水烫伤都要人仔细照量。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有命回去找她。 凌王回想着曾经的场景,竟恍若隔世。 如今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儿,反而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瞧着凌王害羞的样子,让白莲花忍不住起了调戏的心思。 她哎呦轻呼,伸手摸上脑袋,作出一副被撞到的样子,凌王见到立刻扒开她的发丝,去查看里头的头皮有没有出血。 他正专注的查看,手下的小脑袋突然往下一沉,脱离了他的手心,又从他臂弯钻了上去。 白莲花如今像是被凌王故意圈在怀里般,两人咫尺之隔,呼吸可触。 “凌王……你离我那么近是做什么呀?” 白莲花眨眨眼,将头靠在脑后的大掌上。 凌王低头:“我……是你钻进来的。” 白莲花粉唇勾起,想躲,没那么容易。 她又忽的蹲下来,让头颅和凌王的齐平,因为蹲着身子不稳,又凑近了一步。 凌王动也不敢动,他们二人几乎没了空间,他但凡做个唇形,一定会擦到什么。 他干脆不言语,可白莲花却不是个省事的,她故意哎呀一声,向前倒去,凌王下意识抬头,一个湿润绵软的粉唇,就印了上来。 他浑身一怔,木头似的动也不敢动,甚至忘了该怎么呼吸。 白莲花眉眼弯弯,里面深邃的清镜,映出一双英气而无措的星眸。 像冬天冰透的雪,洋洋洒洒的落下,继而碰到炽热熔岩般的温度,飞速融化,冰冷与滚烫交替,清凉的雪水代替了雪花,将一切都变得湿润起来。 白莲花也并不熟练,她生涩的探路,却屡次碰壁,那赌墙傻愣愣的不知退让,手到他肘下,捏住一块肉,轻轻一拧。 虽然不疼,也足够让凌王抽气,白莲花趁机而入,侵占领地,留下自己的气息。 凌王被动了许久,牙齿还不断的磕碰,痛的白莲花差点打人。 她最后没了力气,瘫软倒在他怀里。 红唇微肿,眉眼娇嗔。 凌王看的心神荡漾,忍不住在其休息之时偷摸袭击,敌人的城池难以攻略,倒不是城池太坚固,只是他能力不足。 几番试探,却都找不到正确的道路,磕磕绊绊,屡试屡败。 最后凭借失败的经验,总结出规律,这才进行最后的尝试。 白莲花累的动弹不得,感受着凌王几次的尝试,笑的要流眼泪。 一个吻那么难教,以后可怎么办啊。 突然,一股温热袭来,从她的樱唇送至大脑,迷惑了那清醒的意识,让她整个人都昏沉起来,逐渐空气减少,被人掠夺抢走。 “咳……” 白莲花终于解脱,她已经没了力气说话,又觉得尴尬,只能轻咳一声。 凌王刚品尝到美味,自然心里美滋滋,愉悦得很。 什么打仗兵法统统被抛之脑后。 这才是正事。 “给你。” 白莲花把凌王给的簪子还给他,凌王一怔,上扬的唇角逐渐消失,“你不喜欢吗?” “你给我带上。” 白莲花扬起笑容,稍稍低头。 凌王也笑了出来,将簪子握在手里,比划着该怎么戴好。 可他终究是男人,比划半天最终还是随便插了上去,插的歪歪扭扭,十分难看。 “我不太会,但我以后肯定会学的。” 凌王满脸歉意,看着白莲花精致的脸配上这么一根插歪的簪子,越看越难以忍受,最后甚至想动手把他摘掉。 白莲花眼疾手快的阻止,“你干嘛?” “它太丑了。” “不丑,不许你动。” 白莲花轻拍掉凌王的手,把簪子扶好,一副爱惜的样子。 凌王的神情逐渐柔和起来,是不丑,很美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凌王憋了半天,终于问出这个等了许久的问题。 白莲花傻了要,这怎么就到成亲了呢? “你都没有求婚,我才不要嫁给你。” 她故意搪塞道。 凌王听都没听过求婚,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了,想了半天,“好,我去学,等我和你求婚了,你就嫁给我,好吗?” “好啊,但是求婚要很浪漫。” 白莲花觉得,这个大直男不可能整出什么浪漫的求婚的,所以成亲这件事,还不能急。 “你不能再待皇宫了,太危险了。” 凌王想到白莲花的处境,就心急的很。 “那不如,我跟你一起住?” 白莲花也觉得,这是个离宫逃命的好机会。 只要她逃离了这里,哪怕不嫁给凌王,也无所谓,毕竟她和凌王可不熟,草草的嫁了,对谁都不好。 但是这个凌王太痴情,到时甩不掉怎么办? “你一个未嫁人的女子,和我住会损失名声的,不如我给你单独买院子。” 第二百零七章 作死小能手 买院子好啊! 她想干嘛干嘛。 在古代世界,第一要有钱,第二要有权。 这两样迟早都是她的。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活一次! “可,太后会放过我吗?” 白莲花表示担心,毕竟皇帝那么孝顺,要是听了太后的意见。她别说走了,命都得留下。 凌王表示无所畏惧:“别怕,皇上早都答应我了,还管什么太后。” 这皇上可真是大笑子,她现在都觉得他压根没考虑太后,只想着凌王生不生气了。 不过眼前还是先出宫要紧,虽然慕容翩在意凌王的感受,可如果太后犯倔,以死相逼,恐怕这事情就没那么好办了。 两人前脚刚要出去,就看到迎面冲来几个士兵。 “站住!奉皇上旨意,把他们带到太后宫里去!” 士兵极其嚣张,显然是得到了懿旨,已经完全不把凌王放在眼里,凌王哪里受过这种轻视,上去就要和他们较量,白莲花连忙拉住他,小声劝道:“咱们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把?” 佳人温语,逐渐平复了凌王盛怒的心,他冷冷的瞪了士兵一眼,士兵一瞬间仿佛被丢进了冰天雪地般,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再也不敢出声。 白莲花握住凌王的手,牵着他,他才肯走,凌王的注意力都在被握住的手上头,那小小肉掌,垫在他宽大的掌心,摩擦间温热乍起。 他出了神,没注意脚底下有台阶,前头白莲花刚细声提醒有台阶注意点,他马上就踩了个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下去。 白莲花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却被迎面撞倒,二人纷纷倒在地上。 凌王倒是没事,头下枕的软乎乎的,磕下去也不疼,只可怜了白莲花,不仅背贴着坚硬的石头,还要承受身上百多斤的重量。 重点是! 她快要被压扁了。 该死的凌王,他到底懂不懂啊,真会挑地方。 凌王躺在那起伏上,还在纳闷,怎么摔下去不疼,他又抬起头,放下去试了试,还是不疼,甚至有点弹性。 他挣扎着翻身一看,脸瞬间像煮熟了的虾米似的,通红通红的。 “对,对不起……”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却还没反应过来离开那地方。 白莲花咬咬牙,“你倒是起来啊!” 看,看个没完了!! “哦哦哦好。” 凌王马不停蹄的翻身起来,窘迫的居然忘了拉白莲花起来,他背过身去,像犯了错的小孩,等待着惩罚。 另一边白莲花捂着屁股和胸,咬着牙站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别扁了,别扁了。” 就这俩地方鼓,可不得好好照顾着。 “别骂了别骂了……花花,我不是故意的。” 面壁思过的凌王还以为白莲花的碎碎念是在骂他,虽然想不出该怎么道歉,总不能说对不起我不该压…… 于是只能这样讲,至于花花,他突然想起来,以前看到的情侣都用女方名字最后一个字作叠词,作为爱称。 那,就是花花啦。 一句花花叫的白莲花发懵,这还是大直男凌王吗? 他这么叫她,她是不是也该回个称呼? 她突然发现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过了那么久,她居然还不知道凌王叫啥? 天啊,都亲嘴了,还不知道叫啥,姓凌名王? “那个……凌王殿下。” 白莲花想了很久,干巴巴的叫出这么一声,她可不能问他叫啥,岂不是显得她一点都不重视,这要让他自己说出来才行。 凌王一听到这称呼,瞬间转过来,撇了撇嘴,“不要叫我凌王。” “那叫你什么?” 看着凌王一脸严肃,白莲花强忍着笑。 “叫我……顷。” “顷?” 白莲花念了一遍,又问:“哪个顷?” “顷刻的顷。” 凌王回答简短,脸上却浮现出别样的红意。 “这字,烧脸吗?”白莲花伸手摸了摸凌王鼻尖上的红晕,吓得他猛的后退,差点踉跄摔倒,“不,不烫。” 说着不烫,可身体却怕火似的,白莲花的手指进一寸,他就退一寸,最终后背感到贴到了硬物。 才知退无可退。 凌顷呼吸一屏,整个人往后缩,白莲花坏笑着故意将手指点到他的脸颊上。 温热的指腹遇到滚烫,甘拜下风。 白莲花的自己的手指伸进了火盆里,火盆都没那么炽热。 “别躲啦,你躲不掉的,顷顷~” 白莲花娇媚一笑,指腹按在他脸颊上,随后身子没骨头似的贴了上去,整个人跟个人形挂件一样,挂在凌顷的身上。 凌顷僵直了,甚至不敢动手将人露出,呼吸急促的要厥过去,要是测一测心跳速度,他的一定是历史新高。 “花花……他们还看着呢。” 凌顷没了辙,想让白莲花从自己身上下来,却无从下手,他动哪里都会产生反应,甚至鼻子传来的幽幽发香。都让他心神荡漾。 无奈,他只好提醒她,后面还有一群人现场直播。 白莲花闻言一怔,什么人? 回头一看,一群眼睛对手着她,她白皙的脸刷的就红了,飞速转头,埋进凌顷怀里。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羞死人了!” 她在那胸前蹭来蹭去,小拳头握紧轻锤,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 凌顷两只手一直悬在空中不敢落下,此刻心里更是郁闷,“害羞怎么还越发过分了呢。刚才只是看着啊呜呜呜,怎么就……” 吐槽归吐槽,要不是还有事情,他愿意她永远这么靠着他。 只是如今还有正事要办,这件事办不好,他就不能花花长久的在一起了。 想到这个,凌轻下定了决心,手落下,放在白莲花的双肩上,把她轻推开了些,继而与她对视,浅紫色魅惑的眸子里,尽是诉不尽的情深。 “花花,乖,别让太后等急了。” 白莲花也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打闹的时候,要不是凌顷还算清醒,她差点就被荷尔蒙冲昏了头了。 几个士兵本来是奉命抓人,为了拆散他们,却莫名其妙在这吃了一嘴的狗粮,甚至觉的津津有味,香得很。 他们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荒唐想法清除掉,这种上头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行了行了,赶紧走,磨磨唧唧的!” 反应过来了,也变得十分不客气,白莲花躲在凌顷后面对着他们做了个鬼脸,冷哼一声。 太后宫里,慕容翩一筹莫展的在太后床边走来走去,身边一堆太医围着。 床上的太后一脸紫青,嘴唇五黑,明显是中了毒。 就在刚刚,太后突然要寻死,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毒药,混着饭菜吃了下去。 太医们正在纠结太后为什么混着饭吃,莫非这药是饭后吃的? 他们纠结半天,也没研究明白,慕容翩急得一人给了他们一脸,“再研究什么饭前饭后,朕就让你们试试!” 吓得太医跪倒在地,纷纷求饶。 “禀报皇上,凌王带来了,在殿外厚着呢。” 一个太监恰好来通传,皇上连忙把人叫进来。 凌顷瞧着白莲花的手,堂而皇之的进了殿,看的太监都傻了眼,这白莲花曾经可是皇上的妃子,他这么公然的给皇上戴绿帽子,也不怕皇上杀了他? 白莲花也有些纠结,自己是装傻才蒙混过关不被处死的,要是让她们知道她根本不傻,岂不是死定了? 她刚要装傻,却又有顾虑,她演的傻子,把凌顷吓到了怎么办? 算了,不演了,如果非让她今天死,她就算是傻子也跑不了,如果她命大,那么就算欺君也死不了!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顷进门给皇上行了个礼,白莲花也赶紧跪下,“罪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声音清脆,举止正常,慕容翩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被骗了,于是更加的愤怒。 “好啊,你居然敢欺瞒朕,装疯卖傻,你以为你这样,朕就不会杀你了吗?!” 慕容翩气的手直抖,还在指着白莲花,凌顷听到装疯卖傻,瞬间懂了什么,把白莲花退缩的身体按住,给了她个坚定的眼神,“别怕,有我呢。” 白莲花本来心里很慌乱,可不知怎的,忽然就平静如水,虽然她不知是生是死,可她知道,她此刻很安心,哪怕现在就死去,有这片刻的安心,也心满意足了。 “皇上,您这次找臣所谓何事?” “你自己看!” 慕容翩一甩袖子,侧过身去,露出身后昏迷的太后。 白莲花眼尖,瞧到太后紫红色的脸,心里咯噔一下,真被她说中了? 这乌鸦嘴,要不要那么灵啊。 太后多大人了还以命要挟? 凌顷走到太后身边,观察了一阵,突然跪下,对着慕容翩磕了三个头。 “皇上,是臣有罪,太后都去了,还想着自己的情爱之事,请皇上罚臣!” 慕容翩一听他认错了,满意的点了点头,“是该罚,你说什么,太后去了?” 他忽然反应过来,手指试探的放在太后鼻子下面,凉的。 “母后啊!你怎么就离儿臣而去了呢!” 他趴在床头,嚎啕大哭,一众人慌忙都开始痛哭起来。 这算是作死吗? 瞧着太后冰冷的尸体,白莲花头一次体会到了这个词。 第二百零八章 杀出宫闱 慕容翩悲痛的几乎撅过去,一旁的太监赶紧把他扶住。 “皇上,节哀顺变啊!” 紫嬷嬷跪在地上,面无表情,太后去了,她也没什么活头了。 这冷漠的宫里,只有太后对她最好,她一个那么怕死的人,却为了不让皇上养虎为患,把白莲花放走,硬生生喝下那碗毒药。 人走茶凉,这白莲花恐怕不会受到多少影响。 白莲花忽然察觉到身边有一抹视线仅仅追随着她,绝不是善意的,甚至她还没找到视线的来源,就已经忐忑不安。 恐怕,这次要拉满仇恨值了。 “皇上……” 白玉如得知了消息推门进来,看到慕容翩伤心欲绝的样子,心疼不已,小踏步的跑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别难过了,你还有我。” 她细声安慰慕容翩,一双凤眸却猛然瞪向白莲花,似乎要把她穿透。 “太后是因为你而死的,那你也不能活!来人啊,给本宫把她抓起来!” 白玉如一声令下,太监宫女都像白莲花扑过来,拉扯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拽走。 只听哗啦一声,似是利刃出鞘,又见银光闪出,一把锋利长剑直指一个拖拽白莲花的太监。 而拿剑的,正是凌顷。 “动她者,死!” 那剑尖离太监的脸不过一寸,再加上凌顷征战沙场,威严霸气的气势,迎面袭来,把他吓得直接瘫软在地。 白莲花顿时觉得,哇塞,凌顷好帅,她好爱。 她安心的靠在凌顷身后,对底下人挨个指了个遍:“他,还有他,顷顷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都弄疼我了~” 她边说边挤出两滴眼泪,跪着的太监嘴角抽了抽,他还没碰到呢,就疼了? 凌顷自然没考虑是真是假,对于他来说,花花说疼了,就是疼了。 他放下剑,转过身牵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吹,“呼呼就不疼了,花花不哭。” 他生涩的伸手,用满是伤疤而变得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白莲花的眼角。 白莲花害羞一缩,心里小鹿乱撞,她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脸上浮现红晕,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凌顷看的入了迷,尤其那微撅的红唇,晶晶亮,似乎在邀请他品尝。 就在他情不自禁凑近之时,一道剑光从身旁亮起,他敏锐捕捉,脚迅速挪动,挡在她身旁,随后转身一个飞踢,踢在了偷袭之人的剑上。 咣当! 剑摔落在地上,震荡两下,拿剑之人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凌顷。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双瞳迅速放大,直至噗呲一声,一把剑插入了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袭来,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凌顷,嘴巴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凌顷眉眼尽是寒气,“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人的血流了满地,众人再也不敢放肆,白玉如刚想骂他大胆,可慕容翩还昏迷着,她一个妇人怎么可能打的过将军? 况且凌顷势力强大,要是把他惹急了,在此刻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只能默默忍受这般羞辱。 自古以来,可没有将军敢在太后寝宫杀人! “我们可以走了吗?” 凌顷还礼貌的问了问白玉如,瞧见她挥了挥手,这才丢下剑,把手伸向一旁。 “花花我们走吧。” 面对着白莲花,凌顷才浮现出难得的笑容,如寒冰融化,让人不舍得挪开眼。 没出息的某人就看的流了口水,凌顷马上用袖子替她擦去,毫不嫌弃。 白莲花自己都羞愧不已,低下头轻咳两声,把手放在那宽大的掌心。 马车徐徐出宫,车头挂着刻着凌字的木牌,象征身份。 守宫门的侍卫本想拦人,看到那牌子果断放弃,是不要命了吗!凌王也敢拦? 马车上,白莲花也是头一次坐马车,原以为多新奇,就像那小三轮一样,颠颠簸簸的,地上有个大点的石头,屁股都能感受出来。 马车两旁虽然开了小窗,可还是闷热的紧不通畅的空气导致她脸色泛白,身冒细汗,胃里的东西隐隐上涌。 不好,她晕车了! 她攥紧手绢,连呼吸都不敢张嘴,那浑浊的气流充斥在嗓子眼和鼻腔里,她一张嘴,怕是就要哕出来。 试着熟睡,可马车太颠簸,靠在车上就像把头放在了过山车里,晃的里头水咣咣响,还时不时的磕在车壁上。 一旁的凌顷本来在看书,无意间视线挪到身旁人身上,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一向是骑马的,想到她不会骑马,才雇了车,现在看来她常年住在宫里不动弹,根本不适应马车的颠簸。 “花花,要是难受,就过来睡一觉吧。” 凌顷放下书,敞开怀抱,白莲花听到他的话,艰难的挪动脑袋,话都说不出口。 行吧,总比没有强。 为了不狼狈的在车里吐,她只能试着缓慢低下身躯,靠在凌顷怀里。 她的头贴着他坚硬的胸膛,被他怀中的滚烫灼的无法自拔。 他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像冬日里的风,带着雪花与冰水的清凉气息,沁人心扉。 一下子把她周围的闷热,驱散的一干二净。 他宽大的手掌放在她的脸上,眼睛上传来温热,使得白莲花的困意增加,终于意识昏沉,渐渐睡去。 一觉醒来,人已经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耳畔风铃作响,沙沙的风从略开的门窗钻进来,吹得桌上的花花瓣微动。 白莲花瞧着这精致的房间,满心欢喜。 这里的陈设都像是特意布置,甚至妆奁首饰,茶具点心,一应俱全。 这傻子,费了不少心吧,白莲花心里吐槽着,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她下了塌,来到窗边,一个人正蹲在那里不知道做什么。 看样子背影很壮硕,莫非是…… 她离开窗边,推门出去,轻了脚步,移到那人身边,那人在洗衣服,面前放着一个大盆,里头放着好多件衣服,却都是女人穿的。 她好奇的看向他的脸,却大吃了一惊。 凌顷? 他在这里偷偷摸摸洗衣服? 那些活给下人做就好了。 凌顷太过于专注,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站了个人,他双手握紧衣服,在水里揉来揉去,想想忘了抹皂荚,又把皂荚放进去,搓出许多雪白细腻的泡沫,他偶然擦汗,弄得满脸都是泡沫。 噗呲。 白莲花忍不住笑出声,凌顷茫然转头,看到她明媚的笑容,也咧开白牙笑了起来,“你醒了,饿不饿,我一会给你做饭。” “做饭?你还会做饭?” 白莲花笑着把他脸上的泡沫擦掉,不禁疑惑,一个将军,这么全能吗? 这个问题问住了凌顷,他顿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会做饭,在打仗之前都是府里的下人做,打仗后也有人负责饭食。 他好像从来没下过厨房。 “没事,我可以学嘛!” 凌顷表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紧接着他把洗好的衣服都晾了起来。 白莲花看到那些在风中飘荡的彩色衣裳,觉得十分陌生,这好像不是她穿的吧? “这是让人给你新做的衣裳。”瞧见她疑惑,凌顷赶紧解释。 “新做的为什么要洗啊?”白莲花心疼的看向他那双被泡白的手,“以后别这样了。” 她满眼疼惜,让凌顷不知所措,“好,听你的。” 白莲花被凌顷带到屋里,非让她坐好等着尝他的手艺,她想去帮忙却又被拦下。 她只能乖乖的等着,看看他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离开了房间的凌顷马上叫来了管家,管家畏畏缩缩的站在他对面。 “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你会做菜吗?” “那当然了,奴才啥都会。” “那你教我。” “啊?” 管家抬头,一愣,却招来凌顷的不耐烦,“啊什么啊,快点,先教几个简单的家常菜。” “哎!好!” 管家虽然不知所以然,但也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跟着凌王去了厨房。 “那,奴才今天就教王爷一道西红柿炒鸡蛋吧。” “嗯。”虽然没做过,但这道菜凌顷还是吃过的,因此他觉得他肯定能做出来,并且味道不会差。 “那,王爷先洗几个西红柿。” 凌顷听到西红柿这三个字,从满桌花花绿绿的蔬菜里挑出了几个西红柿。 洗好后该过水了。 凌顷蹲下烧火,点燃一根柴火丢进灶里,不一会火就升了起来,他拉着风箱,由于不知道怎么操作,力气太大,砰的一声灰尘就喷了出来。 “咳咳咳!!!” 被灰尘几乎埋没的他拼了命的咳嗽,最终灰尘散去,本来白净的脸颊变得灰不溜秋的。 “哈哈哈哈!” 管家忍不住捧腹大笑,真把自己当成了凌顷的师傅,凌顷见他笑,强忍着没反怒,学菜要紧。 好容易烧开了水,管家让凌顷在西红柿头顶划个十字。 “为什么?这就不好看了。” 凌顷把圆滚滚的柿子握在手里,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管家扶额,“划了过了水好脱皮,这样口感更嫩。” “好吧。” 凌顷为了好吃,只能操刀在西红柿的脑袋上划了两下,裂开两个口子。 水咕嘟咕嘟的冒泡,他把西红柿丢进去,过了一会,捞了出来,扔进冰水里。 第二百零九章 互送礼物 泡了一会后,瞧见表皮发皱,就直接在水里把皮剥的一干二净。 粗糙的皮被剥去,露出水嫩柔软的芯,指尖稍微用力,淡红色的汁水就溢了出来。 切成瓣,放在一边备用。 拿出几个母鸡刚下的蛋在案板上磕两下,打进碗里。 凌顷粗手粗脚,在案子上一磕,鸡蛋是碎了,蛋液也稀稀拉拉的淌了一地。 重来! 他小心握住一个脆弱的鸡蛋,十分力用一分,这才把鸡蛋磕了个缝,放在碗边,似乎是因为刚才鸡蛋死相太惨,这只鸡蛋尤为乖巧,贴着碗壁就滑了进去。 紧接着它就被一双筷子以旋风的速度搅拌的口吐白沫。 “起锅,烧油!” 管家大声喝道,退后三步。 凌顷给了他个白眼,把油倒进烧的发红的锅内,滋啦! 白烟四起,熏得凌顷眼睛都睁不开,滚烫的油粒子飞溅,崩的他身上到处都是。 他忍住忍住咳嗽,把鸡蛋倒入锅里,嫩黄的蛋液再不情愿,也投入了油锅滚烫的怀抱,瞬间成熟了不少。 通体如进化一般,变得金黄有光泽,一盘柿子下锅,粉红的汁水在热度的激发下更加浓郁,将金黄的鸡蛋染成了夕阳红。 无情铁铲来回翻炒,把他们两个毫不相干的硬生生抄成了cp。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着西红柿炒鸡蛋的香气,这是顶尖的下饭神器,原本退三步的管家进了五步,手踉跄着伸出:“来,我给你尝尝咸淡。” 白莲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趴在桌子上,瞧着近在咫尺的点心,也碰也不敢碰,要是凌顷做了饭过来看到她都吃饱了,岂不是会很失望? “啊,绿豆饼啊绿豆饼,不是我不想吃你,实在是……” 她正怨天尤人,却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马上噤了声,坐直身板,等待投喂。 凌顷双手捧着菜,宝贝似的一路护送,端进了白莲花的屋子里。 后面跟着屁颠屁颠的端着饭盆管家,“王爷,饭!饭!” “花花,等急了吧。” 凌顷把菜放在桌子上,眼神时刻都没离开白莲花的脸颊。 “没有,我刚才开始饿呢。” 她轻笑,低头瞧了瞧桌上的菜,惊讶叫出声,“呀,西红柿炒鸡蛋,我最爱吃这个了。” 闻言,凌顷害羞挠头,“你喜欢就好。” 管家把饭放在桌子上,刚想坐下一起吃,毕竟之前他也是和凌顷一起吃饭的。 “那个管家啊,你去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柴劈一下。” 凌顷突然出声吩咐。 “王爷,厨房我都收拾好了,柴也有很多,不用劈。” 管家说完,眼看屁股就要沾上凳子。 却又听到凌顷说,“那个,既然这些都做完了,就去街上买菜,买几个茄子吧。” 管家一听,马上跑了出去,只要他买的快,就吃的上饭。 他走后凌顷马上叫了个人来,让他去吧街上的茄子都买完。 等人走后,白莲花忍不住笑出声,“你太坏了。” 凌顷当然不承认,“哪有,快吃饭。” 说着给她夹了筷子菜。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白莲花咬了口西红柿,满意的点点头。 “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凌顷看着白莲花一点点吃,他自己动也不动。 “你不吃吗?” 白莲花抬头问道。 “我不饿,我早上吃过饭的,你睡到这时候该饿了。” 这句话倒是说的白莲花不好意思起来,她才不是故意睡懒觉。 吃了两口,酸甜开胃,让她胃口大开,直接把一盘子都吃了个干净。 “吃饱了就去睡吧。” 凌顷宠溺的看着正在抚摸小肚子的白莲花。 她怎么觉得,他在编排她,吃饱就睡,不是猪嘛? 不过当个猪被人养也是挺好的。 管家在街上找了一下午,连个茄子皮都没看见,累的他气喘吁吁,扶着墙回到王府。 “王,王爷,哪里有茄子啊!” 他踉跄着进到大厅,这才发现根本没了人,桌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盘子菜,渣都不剩。 管家扶着柱子,生无可恋的滑了下去。 “凌王出来接旨!”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细声细气,但极有穿透力的太监音,管家撑着身体走了出去,看到凌王已经跪在了那里,他也只好随着跪下。 太监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摇头逛脑的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仙逝,众大臣当守孝三年,严禁婚配喜事,钦此!” 凌顷听后,许久没有接旨,这个三年,不就是在说给他听吗? 他能在皇宫里杀人带走她,却不能不遵守旨意,在三年之内娶她。 百姓的议论他不在乎,可若没了权势,他又怎能护的住她? “臣,接旨。” 这几个字,他说的极为艰难。 平常的旨意,都是封赏给赞美,可他宁愿拿所有的封赏,换来一道赐婚的旨意。 太监随意把圣旨塞给凌顷,对于这个犯上作乱的,他都瞧不起! 凌顷此刻沉浸在阴霾中,哪里有心思看他去,自顾自的回了府,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让任何人进入。 白莲花此刻吃饱了正在睡觉,管家把门敲得震天响,可奈何压不住凌顷点的安神香。 她跟听不见似的,睡的极其安稳。 凌顷躲在书房,看着桌上的兵书,只觉得荒诞至极。 他为皇帝效力多年,竟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他不仅要上阵杀敌,还要提防皇上的疑心,每次回来,交一部分权利。 他以为,忠心能换来诚心。 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她,何至于太后以命相抵,又以三年丧期为由,阻断他们的缘分? 这将军,他不当也罢! 兵书被猛力扫落在地。 “白姑娘!白姑娘!” 管家有气无力的在门前叫唤,屋内的安神香恍惚几下灭了,白莲花悠悠转醒,这才听到外头有人呼唤。 “何事?” 白莲花困的抱住被子,似乎马上就能撅过去,管家急忙说道,“王爷心情很不好,您要不去看看。”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就被突然打开,他靠在门上没有防备,直接整个人跌了进去,摔得四脚朝天。 “他在哪?” 白莲花急切问道。 管家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脸上的土,指向书房,“王爷在那。” 白莲花赶紧过去,却发现大门紧闭,她把头贴上门,小声试探,“顷顷在吗?” 里头传来低沉的两个字,“不在。” 白莲花勾唇一笑,“那是谁在和我说话啊。” “可能是鬼吧。” “哎呀我好害怕,顷顷快来。” 她故意尖叫道,房门突然打开,凌顷站在门内,面容急切,“怎么了?” “怕你不要我了。” 她突然环上他的脖子,垫着脚尖,献上一吻。 凌顷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晕头转向,但还是抱住了她,深深的吻了下去。 他内心的郁结,在此刻完全消散了。不能成亲能怎样,也不代表他不能亲。 一吻过后,白莲花靠在凌郁的怀里,指腹在他身上画着圈圈。 “是不是皇上为难你了?”不用想白莲花也知道,只有那些事才能影响他。 至于那狗皇帝是用了什么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他下了旨,所有官员,都要守三年丧期,我这三年,都不能娶你。” 凌顷的声音里透着哽咽,他多么想娶她,为什么要来折磨他? “不就三年嘛,我可以等啊,你也会等对吧?” 白莲花虽然心中有些失落,却还是面带笑容,安慰着凌顷。 “好,咱们一起等。” 凌顷十分庆幸,他选择的这个女人,也值得他等待。 很快,七夕节至,街上充满着粉色的气息。 凌顷这天早早地起了床,没有去隔壁叫醒白莲花,而是在房间里弄着什么东西。 外面烟花声响起,白莲花也被惊醒,她起床才意识到,今天是七夕。 于是赶忙下来梳妆打扮,今天画了个清纯妆,淡抹胭脂点朱唇,青黛印眉似远山。 又选了个粉色娇嫩的纱裙,打扮好出门,恰好凌顷也出了门。 凌顷看到粉嘟嘟的白莲花,眼前一亮,他把东西放在背后,向她走去。 白莲花没有注意到他身后有什么东西,走进了凌顷却突然递了出来。 她惊讶的接过,才发现是一个绣的歪歪扭扭的香囊。 “噗呲,顷顷,这东西是女人绣的呀,你怎么学了。” “我听他们说,男女之间情同意和,要有个定情信物,花花,虽然这个不好看,但是我亲手所做,送给你,你喜欢吗?” 凌顷笨拙的问道,白莲花抚摸着上面粗糙的针线,却感受到了满满的细心。 这个男人大大咧咧,却愿意学平常男人根本不会做的事,这个香囊,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香囊了。 “你等着,我也有东西给你。” 白莲花把香囊握紧,转头进了屋内。 凌顷好奇探头,却被呵斥,“不许偷看!” “好,我不看。” 他马上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良久,赶到后背被人拍了拍,才转过身来。 白莲花的手里,是一条腰带。 绣的极其精致,上面点缀着深紫色的宝石,闪烁着隐晦的光芒。 第二百一十章 坦白 凌顷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对于男人来说,除了佩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贴身的腰带了,那是时时带着的物件,心爱之人送的,更是再好不过。 他手下的士兵的腰带千奇百怪,有麻绳编的,有锻布绣花的,无一例外都是家中娘子给做的。 只有他的,是在街上买来的。 现在,他也有娘子做的腰带了。 “这真的,是给我的吗?” 凌顷还有点不敢相信,惊讶的眼神慢慢化作欣喜,亮晶晶的紫眸含了糖似的,甜的腻人。 “当然啦,我给你戴上。”白莲花比划着他精瘦的腰身,原本只是打算试一试长短,看看合不合适,谁知凌顷刷的一下就把身上的腰带抽了下去,似乎在等待着新腰带的到来。 白莲花只好把伸回去的手又伸了出去,在他腰间绕一圈。 完美的腰身配上精致的腰带,衬得凌顷更加的风度翩翩。 少了几分粗旷,多了些贵族优雅公子哥的气氛。 “真好看。” 凌顷沾沾自喜,抚摸着身上的腰带,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对白莲花道,“那个,你等我一会,我马上过来。” 说完,人就跑的没了影,白莲花才不会乖乖等待,他前脚走,她后脚就跟了上去。 今天可是七夕啊,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绕到后院凌顷平常练兵的地方,果然发现了他的身影,只见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高台上。 他双手掐腰,却掐了个空气,停在距离侧腰三寸的地方,悬空放着,挺直了腰板,就差没把腰送到士兵面前了。 紫色的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极其耀眼,底下士兵注意到了将军的不同寻常,纷纷放下兵器趴到台子边上。 “将军,将军,这新腰带真好看,哪买的啊,推荐推荐呗!” “是啊,我正好要换腰带了,如果不贵的话,我就去买一条。” 几个平常跟凌顷关系较好的士兵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最后把目光都放在了凌顷身上。 凌顷立刻捂住了腰,“你们就别想了,这腰带别说买,就连定做,都做不出一样的,你们想要,下辈子吧!” 他一改往日冰冷的性格,第一次在练兵时说了那么多话,把士兵们都吓得长大了嘴巴。 这还是那个平常就会说嗯,哦,继续,结束的冷面将军吗? 今天太阳也没从西边出来啊。 角落里,白莲花默默地把一切收在眼里。 怪不得那么急,原来是过来炫耀了,真是幼稚。 虽然这么想,可她还是一脸满足。 “将军,今天可是七夕啊。我们能不能不练兵了!” 一个想媳妇的士兵委屈巴巴的诉求。 要是往常,凌顷肯定会想都不想就拒绝,可如今他有了心仪之人,似乎体会到了他们的心思。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却时时存在,令人抓心挠肝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偷吃了糕点,却剩了最后一口,却在也没什么机会接近。 “行了,好好过节!” 他大手一挥,丢下这群碍眼的,又扶住腰带,小心翼翼跑了回去,白莲花一看,也赶紧往回跑,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出来了。 白莲花气喘吁吁的跑着,论速度她根本不是凌顷的对手,可他现在护着腰带,根本没精力跑快。 白莲花还是在凌顷之前到达了目的地,他也随之到达。 “?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很久。” 白莲花先发制人,还没等凌顷结实,就来了个反问。问的凌顷想好的借口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白莲花看着他急傻傻的样子,只觉得十分可爱。 夜晚的七夕是情人的天下。 灯笼似流星,满天高低起伏挂着,远远看去,像一条安静沉睡的金龙,庄重中含着调皮。 城中心最热闹的不过是戏法台子了。 圆圆的舞台上,各类民间艺术争相斗彩。 呼! 一把火凭空喷出,火焰的热气和明亮惹得众人惊呼叫好。 这类杂技看的就是一个紧张刺激,若是喷出来的是无伤大雅的水,效果就少了一半。 火能伤人。要想完全不受伤,必须训练的极多,靠着经验和配合,才能达到如此完美的表演。 这时,一个早有准备的老板趁着唱戏的一停,马上提起大喇叭的,紧接着抛出自己的福利,如此抢生意的也只有他敢了。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猜灯谜喽,猜对有奖!” 一听到有奖,白莲花就忍不住停了下来,他就喜欢这种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再说了还有礼物,这么好的事自然要参加。 “怎么了?” 凌顷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处,看到那灯谜,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咳咳咳,没事。” “想去猜灯谜吗?” 凌顷一语命中白莲花的心思,她期待饿的点了点头。 参加比赛的一共三对夫妻,面前放着三个灯笼,里头装着本次唯一的灯谜,先猜对者有奖。 摊主刚介绍了规则,一对夫妻就忍不住把灯笼打开,把灯谜取了出来。 看到灯谜的那一刹那,他们的脸都黑了。 白莲花感觉不妙,也打开了灯谜,傻了眼。 谜面:客中觅得意中人(打一字)。 她一头雾水,这时,凌顷也凑了过来。 眉头也拧了起来。 一时间氛围紧张,所有人都无从下手。 摊主得意洋洋,要是没人猜中,这奖品可就保下了。 凌顷拿着谜题,在一旁揣摩半天,紧张的额头都冒出了细汗,看着他纠结的样子,白莲花蹲下身子,:要不咱们不要了。 “不行,今天是我陪花花过的第一个七夕,没有奖品可不行。” 凌顷费尽了脑汁,终于眼前一亮。飞快的写下一个字,递给了摊主。摊主满不在意的结果,他完全不信他能猜中,这个谜可是蝉联三年无人猜中,他也因此赚了不少。 可当他打开纸条的一刹那,却僵住了。 上面苍劲有力的写着,复。 这正是正确答案。 “你肯定是作弊,你说,为什么是复。” 到了这时,摊主还想侥幸,要是他真的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谜底,不仅不用赔钱,还要他多给十两银子呢! ““客”字中间为“攵”,“意”字中间为“日”,“人”明扣,合成“复”字。” 凌顷胸有成竹,解释的清清楚楚,摊主在想刁难,却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情况下,不得不把礼品给了凌顷。 白莲花满眼崇拜的望着凌顷,不是说将军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吗,怎么她的顷顷那么的有才华? 此刻的凌顷只沉浸在得到了礼物能送给白莲花的欣喜上,完全没注意到她崇拜的眼神。 “花花,礼物给你。” 凌顷也没打开,就直接递给了白莲花,白莲花也很是好奇,于是赶紧打开了。 打开的一瞬间,华光漫天,刺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在华光之下,凌顷忽然眼前片刻的恍惚,脑海里闪过几个碎片,又很快消失。 待光散去,里头静静地躺着一对华丽的耳环,耳环材质特殊,几近透明,却又流转着彩色的光泽,似乎有神秘的力量才操控着什么。 “好美,你给我戴上。” 白莲花不由得嘴角上扬,凌顷拿出耳环,笨拙的给她戴了上去,起初刚找到开始的洞口,却捅了半天都捅不进去,中途总算是进去了些,却有些堵塞之物,许是许久未带,耳朵内长肉了。 最后还是白莲花强忍疼痛,让凌顷狠心用劲,这才顺利穿过。 圆润耳垂配上精致耳饰,衬得白莲花肤色亮白,娇媚动人。 二人手牵手,在街上徘徊。 渐渐的,夜深了,行人陆续散去,摊子也撤了大半,只剩几个摊子还在明着烛火,一块块的影子投在地上,显得斑驳异常。 白莲花靠在凌顷的身上,看着天空中的流云,虽是夜里,可依稀瞧得见云行走的痕迹。 “顷顷,你说云要是不想走,能留在原地吗?” “当然,它们不想走,没人能阻止。” “可风无情,吹的他们不得不走。” “那也许,是天在动呢?” 白莲花把视线从天上移下来,瞧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目是那般的璀璨,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夜幕包含了太多星星,他的眼里只看得见她。 “对不起。” 她突然低头道歉,凌顷有些不知所以然,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他也慌忙的低头,“怎么了花花?” “在今天之前,我还在谋划从你身边离开。” 白莲花的这句话,像是一根细针,虽没有杀伤力,可却轻易刺入凌顷有些裂痕的心。 “为什么?” 他的声音比夜幕还要低沉,嘶哑中透露着绝望,以及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 “因为,我不是真的白莲花。” “你说什么?” 凌顷眼中危险乍起,冷冽质问,可却还没有动手。 他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个女人只是开玩笑,说说玩的。 可白莲花眸中的真诚告诉他,她说的是真的。 蓦然之间,一只大掌掐上白莲花细嫩的脖领,她几乎说不出话来,脸也憋的通红,窒息感慢慢传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死定了的时候,忽然呼吸顺畅了不少,她拼命的咳嗽,后背有一只大手在轻轻拍打。 “你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在我想杀了你却又下不了手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做不到,因为我彻彻底底的爱上了你,现在的你。” 第二百一十一章探得三春晖 “爱我还那么凶……” 白莲花揉了揉被掐紫的脖子,小声嘀咕,不禁红了眼眶。 这下凌顷彻底慌乱了,他刚刚就是太冲动,没有控制好力道,瞧着她白嫩脖子上的掐痕,一时间也心疼的很。 大掌覆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痕,掌心的温热驱散了疼痛,随着不断地摩挲,一股股酥麻的电流传至白莲花的全身。 “好啦好啦,” 她连忙把那大掌拿下来,脸颊控制不住绯红又起,再这样揉下去,真是惩罚了。 “那,你不生气了吗?” 凌顷捧着白莲花的小脸,眼底写满了认真。 像个犯了错生怕大人惩罚的孩子,小心翼翼。 “不生气啦。” 白莲花的语气温柔下来,凌顷这才信了。 两人和好如初,白莲花依旧躺在他的怀里,仰头望着高高的夜幕。 凌顷用臂弯将怀里人完全笼罩在内,使得寒风入侵不了半分。 他低头瞧着那半边侧脸,只觉得熟悉又陌生,他好似了解她的一切,又好似什么都不懂。 明明环抱着她,却又好似距离很远。 “花花……” 他轻叹气,声音极低,埋藏着无法诉说的压抑。 “嗯?” “你原来,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我叫穆灵裳,你可以叫我裳裳。” 白莲花知晓他的心思,他一定有许多疑惑埋在心里,也隐隐觉得失落和不安全感。 毕竟当一个你颇为熟悉的人对你说,他并不是那个人,任谁都会无法理解。 “裳裳,真好听。” 他夸赞道,只是眼底藏不住的失落。 他叫了许久的花花,只是一个泡影。 夜冷风寒,俩人寒暄一阵,白莲花诉说了许多凌顷不了解的事。 比如她是怎么来的,她的那个世界是怎样的,也说到曾经的白莲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人。 凌顷一开始听到穆灵裳那么说曾经的白莲花,眉宇间还怨念横生,在他的记忆里,她是美好的。 后面她慢慢分析,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曾经确实是被欺骗勾引。 瞧着眼前细声温柔,眉眼之间平淡不惊的穆灵裳,凌顷忽然觉得,未来也会很美好。 第二日,破晓时分,穆灵裳从凌顷怀中起来,身上还是暖的,她被紧抱在怀里,凌顷像个大毯子,把她包裹的极为严实。 穆灵裳只觉不对,这待了一夜,也该有露水才是,她的身上怎么如此干透,想着往还在熟睡的凌顷后背摸去,手间一片湿润。 她不由得红了眼眶,轻推他起来,这么湿着睡下去,怕是要感冒。 “怎么了,裳裳,是不是饿了?” 凌顷被摇晃着迷迷糊糊的,还未睁眼就先开口。 “你就这么睡了一夜啊。” 听出穆灵裳话语里明显的关怀,凌顷这才睁眼,瞧见了她手上的水,便知道她这是心疼了。 顿时心中升腾起如火般的暖意,嘴上解释:“我常年在外时,经常如此的,裳裳不比介怀,” “可你现在是与我在一起,我不想让你受一丁点苦。” 穆灵裳十分强硬,一个人受惯了苦就要一直受苦,这是哪里的说头,她看不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就不能让他如此。 “好好好,”凌顷连忙答应,眼看穆灵裳的嘴就要撅到天上,他要是再说些什么,她恐怕就要哭唧唧的哭鼻子了。 守丧的旨意下来后,不仅一些计划成亲的王族贵人们哀声载道,就连未出阁的女子们都哭泣连天。 有的已年纪稍长,再等三年,怕是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 先皇驾崩时,虽也有丧期,却通常会缩短,一是照顾新皇繁衍子嗣,二是体察百姓添丁的愿望。 如今圣上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责令所有人服满三年,他自己倒是有了太子,这三年对他没什么影响。 秦楼茶馆内,说书人愤慨拍桌。 “这古今皇帝,哪一个不为民考虑,当今圣上可谓奇葩,真是一人吃饱,就不管他人死活,若说在太子出生前服丧,他倒是个有孝心的皇帝,现在太子已然成年,他可倒好,不让别人生了!” “你居然敢诽谤当今圣上,不怕掉脑袋啊。” 底下看客个个心里觉得骂的好,可嘴上还是一副忠心皇上的模样。 说书人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媳妇都怀了孕,大着肚子,如今生还是不生呢? 这满月酒也摆不了,这可是他第一的儿子啊,真是憋屈! 今儿就是说破天,他也要把这狗皇帝骂个底朝天! “先生说的好!” 堂外,一青袍小生出言赞许,清脆嘹亮的嗓音吸引了在场所有看客。 他们纷纷转过头去,想要瞧瞧,到底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公然造次? 此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穆灵裳,她环视众人,缓步走到台前,掏出一锭银子,拍在说书人的案子上。 “这是报酬,你若再讲些朝堂风流事,我还有赏赐。” 说书人一见银子,心里开了花,家里本就急需银子,那皇帝又荒唐至极,不说他说谁去? 于是他乐呵呵的踹了银子,拍板开讲。 “这当朝丞相李晖,如今四十有余,他府上夫人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闻喜公主,原本两人和睦相处,近日听闻丞相在外流连,总去一个名为香满楼的馆子,至于见谁,这我就不知道了,而闻喜公主少闻外事,也大抵不清楚,尤以为这丞相,还是当初的少年郎呢。” 李晖。 穆灵裳记住了这个名字,既然和皇上有关,如果让闻喜公主知道了这事,该是去皇宫求皇上的袒护。而李晖若真爱那女子,则必心存不满。 他们之间的矛盾一旦勾起,慕容翩就不会将心思放在凌顷这里了。 虽然觉得这么做对闻喜公主很不友好,但能让她早日认清渣男,日后也定会避免过多伤心。 只是自己,以什么身份拜访呢? 午时,穆灵裳见时辰不早,急匆匆回了府,刚要从偏门溜进去,就发觉眼前移过来一堵墙,顺着墙往上看,一张冷冰冰的脸。 “去哪里玩了,也不知道该吃饭了。” 凌顷面露凶色,却也吓不住穆灵裳,她嘻嘻一笑,他的表情就忍不住柔和起来。 “训你呢,还不老实交代。” “我去街上玩了嘛,一时忘看时辰了,下次不会了。” 穆灵裳乖巧的举手发誓,凌顷虽然知道她是敷衍,却也无法抵抗,“好啦,进去吃饭。” “今天吃什么啊。” “我学了东坡肉,清蒸鸡,和糖醋鱼。” “你好厉害,才几天就这么会做了。” “还好啦。” 凌顷看着穆灵裳吃的香甜,也满足的很。 她吃着,他想起一件正经事。 “今上午宫里派人来说,过几日是闻喜公主的生辰,陛下要开宴会,你要去吗?” “去啊,当然去。” 原本凌顷并不打算说,可他是必须去的,而那些人都会带着女伴,想了想,他还是问了出来,要是她不喜欢那般热闹的场合,他也不去了。 没曾想,她答应的极为爽快。 穆灵裳心里才是美滋滋,她还在发愁怎么接近公主,这机会就送上门了,还有几日,正好查查那个李晖出轨的证据。 “一会吃了饭,去睡一会,我去练兵,你可不许乱跑了,要是在让我发现了,就把你关在屋子里,一个月不许吃点心!” 凌顷临走前,还狠狠地嘱咐了一通。 穆灵裳点头如捣蒜,看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咽下最后一口饭,立刻开门走了出去。 她才不听呢,哼。 依旧女扮男装,穆灵裳看到了那家名动天下的歌舞楼。 春满楼三个字写的倒是极好,许是特地请了先生写的牌匾,略微正经的书法在布置轻浮的门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是浮夸内心的一道遮挡,虚假的很。 “公子请进。” 站在外头拉客的两个女子,身穿红绿裙,面若桃花,腰肢瘦弱,很是礼貌客气,半点没有强迫之意。 甚至恍然间,穆灵裳真的觉得自己走进了茶楼。 春满楼一共三层,第一层就是超大的台子,供里头的歌舞春色演艺。 这里的头牌成为春色,次之则是夏,秋,冬。 春色共三人,每一人都极具特色,粉丝万千,来这里的,大多是奔着三位春色来的,只是想要见春色,钱财是次要,还要讨得她们欢心。 穆灵裳进了楼,春满楼的老板春妈妈就走了过来,打眼瞟了他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银子有多少。 “公子,这次来是听曲,还是见人那。” 春妈妈巴不得所有人都选见人,他们百分百见的是三春,而见三春必须经过一个考验,那就是把他们关在两个房间,中间开个洞,若能在一炷香之内讨得三春的欢心,才能留宿。 而大多数三春都是不满意的,那些人银子没了,也没看到人,不仅会再来,而且这春满楼里,也不用准备茶水。 “自然是见人,” 穆灵裳看出了春妈妈的心思,她此次来确实是见人的,能让丞相李晖心动的,必是三春之一。 至于是谁,她得见了才知道。 第二百一十二章 被逮到了 “这位客官可真是有品味,谁不知道我这三春是绝色啊。” 春妈妈捂嘴夸赞自家姑娘,话语间眼神撇向远处的小侍女,小侍女明白她的意思,放下手里端茶倒水的活,扶梯往楼上走去。 二楼是三春居住的地方,整个第二层只有六个房间,三个是她们的房间,另外三个隔间则是客人进去打动人的地方。 平常人不得上去,三春有什么需求也是侍女送进去,她们平常也如金丝雀般待在房间里,足不出户。 侍女先是敲了敲第一扇门,“抚柳姑娘,开开门吧。” 门上有一个小窗,被人从里抽开,露出方方正正一块空间。 侍女将脸贴在窗边,只见被称为抚柳的春色一身青柳色的素纱遮体,似有烟雾笼罩,若隐若现,内裙浅白,自腰间绣着一抹翠色柳条,蔓延至裙尾。 下身稍动,柳条就遇风般挥舞,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既平静怡人,又姿态万千。 乌黑浓发散于腰际,愁云淡抹刻于眉梢。 她一双柳叶般的狭长眼睛,眼睑垂下,莹莹水雾弥漫之间。 “唉,若人来了,直接带来便是,下次不必特地上来问询我的意思,我说不见,就能不见吗?” 抚柳朱唇轻启,声音淡风似的飘过,不留痕迹。 “是。” 小侍女应声退下,合上门时力气用的稍重了些。 她转过身,走下楼。 “妈妈,下次你派别人去问吧。” 小侍女走到春妈妈眼前,想起刚才抚柳没个好脸的情景,肚子里也是憋了一肚子气。 “行了,你不做这差事,也没有比这更轻快的,你知道你姐妹们都惦记着这活,你要让出去了,可就后悔也来不及了,当然,你要是执意不做,妈妈我也不为难你。” 侍女原本的气性在这一番话下消了大半,冷静下来,春妈妈说的没错,比起别的活,这个就通报句话就能和别人一样的报酬,是最轻松不过了。 这么想明白,侍女的脸色也缓和下来,“那妈妈我先去歇着了。” “去吧。” “让客官见笑了,小丫头不懂事。” 春妈妈打发走了侍女,又把注意力放在穆灵裳身上。 “无妨,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上去了。” “自然。” 穆灵裳点了点头,在春妈妈的视线下上了二楼。 他看到第一间门,上头写着抚柳。 春风抚柳吗? 有意思。 她敲了敲门,里头传来低压压一道女声:“进。” 他进去后,发现里头是个偌大的空房,在墙的左边有一个小窗,那声音就是透过小窗传出来的。 也就是说他和那个抚柳隔了一面墙。 她坐到小窗前,发现窗子是封死的。 不过只有一层青色的纱遮掩,她还是隐约瞧得见里头坐了个人,身形瘦削,背影清冷。 “姑娘可想跟在下走?” 穆灵裳没有油嘴滑舌说一通山盟海誓,直奔主题。 抚柳听到也是诧异的回头看了那小窗一眼,她也瞧不清对面的人。 只是觉得这人很奇怪,哪有一上来就要带她走的? “公子有何办法带小女子走?” 抚柳没有干脆的拒绝,他直接,她也直接。 “银子是万能的。” 穆灵裳颇为骄傲的道,她虽然没钱,可她相公有钱啊,凌顷私房钱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等哪天一并没收了才是,大男人留那么多钱做什么。 正在练兵的凌顷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不知为何这样。 心里隐约觉得不妙,丢下士兵往后院走去。 推开穆灵裳房间的门,安神香还在燃着,火星闪烁,白烟绕梁。 他站在门口轻唤:“裳裳,你睡了吗?” 无人应。 凌顷踏进房间,把房门闭合,他放轻脚步走向床榻,还没靠近就停了下来。 上面明显没有人。 那空落落的床榻似乎在诉说他被欺骗的事实。 一时间凌顷的心口又疼痛起来。 他扶着桌角,勉强站稳,双眼漫上红丝,“裳裳,你到底去了哪,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此时春满楼里。 “银子……你以为我一个头牌,会缺赎身的银子吗?公子你太单纯了,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抚柳话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穆灵裳猜不透,眼见她就要关上窗子,忙急道:“你可认识李晖?” 闻言,那合窗的手一顿,“小女子不识。” 窗子被合上,可穆灵裳已经断定,李晖和这个抚柳,一定有瓜葛。 闭了一扇窗,又开一道门。 穆灵裳来到第二间,只见上头写着融冰。 推开门后,是和抚柳房间一样的陈设。 不同的是,那个小窗用的是蓝色的纱遮住。 里头斜躺着一个白衣女子。 她的躺姿很飒,头靠在软枕上,一只腿搭在墙上,另一只腿搭在那条腿上。 像极了不拘一格的女将军。 这般洒脱不拘束的女子,竟然会是这头牌之一。 “融冰姑娘想要什么。” 这次穆灵裳换了个问法,抚柳的那句银子没用可以得知在这里肯定有人控制着她们,用的就是她们最在乎的东西。 若不是如此,谁会愿意待在这魔窟? “女子嘛,自然想要的是感情,可公子你却不是我的良人。” 融冰声音也如清雪般干净透彻,让人听起来神清气爽,哪怕她是在拒绝,也不会让人不开心。 “还没试过,怎么就不知道呢?” “合不合适,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从你的一次呼吸,一个脚步声,一个眼神,所以啊,公子还是去下一个吧。” “那,劳烦姑娘,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说,” 融冰似乎有些不耐,语气已经没了方才的客气。 “李晖可是姑娘你的良人?” 她话音刚落,房间那边突然传来沉闷的,像物体击地的沉闷声,穆灵裳猜测,是那位姑娘的腿失了重心,从墙上滑了下来。 只有心神不宁的时候,才会控制不住身体, 看来这个李晖,和融冰也有关系。 穆灵裳不多停留,很快来到下一个,上头写着化蝶。 这次的纱是黑色的。 比之之前的,黑色更加的模糊,只依稀见得对面一身黑衣,神秘莫测的女子。 “化蝶姑娘是喜欢黑色吗?” “自然,人不会穿自己不喜欢的颜色。” 化蝶的声音像她的打扮一样,极其邪魅,时而勾人,时而又疏远。 让人捉摸不透。 “黑色,倒是少有人爱,我一好友恰巧极爱黑色,不如我介绍你们认识?” “公子说笑了,今天是你来,怎的要为她人做嫁衣?” “感情这东西,就是要分享的嘛,我感觉你可能跟他更有缘分呢?” “既然公子如此爱分享,那么就请别处去吧,小女子对您和您的朋友都不感兴趣。” 这一分享话题好似戳中了化蝶的伤口,惹得她突然翻脸。 “你先别急,你还不知道我这朋友叫什么呢,万一你们相识呢?” “怎么可能。” 化蝶冷漠道。 “因为我朋友和你的两个好姐妹倒是相熟的很呢。” 穆灵裳话音刚落,化蝶就蹭的起身,走到窗边,抬手扯掉那黑纱,质问道:“你说的,可是李晖?” 她一张邪魅面容,魅惑眼角画着一只翻飞的蝴蝶,嘴唇涂成了深紫色,看起来像是有毒的女人。 但男人往往对这种看起来不好征服的感兴趣。 提起李晖,她的瞳孔都放大了,似乎很是在意。 “你别激动。” 穆灵裳挣扎着收回手,方才化蝶扑过来时握住了她的手。 化蝶也反应过来自己太过于激动,忙后退了几步,“抱歉。” “无妨,我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若姑娘有法子传递消息,就让人到凌王府一趟吧。” 穆灵裳说完就要走,却又被唤住,“那个,他还好吗?” 他自然是指的李晖。 穆灵裳轻叹口气,那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竟耍的三个绝色女人对他这么在意。 “他和闻喜公主和睦如初,” 穆灵裳这么说,是想断了化蝶的心思,可她不懂女生在恋爱时有多么的激进,化蝶听到这句和睦如初,拳头不断捏紧。 穆灵裳刚下楼,就看到春满楼里的人纷纷都蹲在地上,围了一圈穿兵带甲的士兵,吓得人人大气都不敢出。 她尴尬的站在楼梯口,有种不好的预感,提起胆子就想跑回楼上,没曾想一转身就听到身后冷冽的声音。 “还跑?” 是凌顷。 这声音穆灵裳再熟悉不过了,她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对上那张沉黑的脸。 却见他大手一挥,穆灵裳脖子一缩,不好,要挨打,“夫君我错了!” 一句夫君叫的凌顷瞬间面红耳赤,穆灵裳紧张的声音本来就大,再加上此刻楼里安静的几乎没人知声,于是这一句就传遍了整个春满楼。 凌顷稳了稳身影,攥紧的手掌蓦然放开,抚摸在那缩起来的小脑袋上,“乖,跟我回家。” 大手从脑袋摸到手上,抓住那调皮的小手,紧紧握着。 穆灵裳像被家长逮住的坏孩子,低着头跟在凌顷后面,噘着嘴慢慢的走。 她正走着,前面人突然停下,她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 “哎呀你干嘛!” 第二百一十三章 打赌 她叫嚣着,完全没了刚才认错的态度。 凌顷大掌轻揉她的小鼻子,语气略带委屈,“你还好意思凶我,我做了饭想要叫你去吃,却发现某个讨厌的坏人居然丢下我跑没了影,连个纸条都不留下,我带着兵满城的找,居然在这歌舞馆子里把你找到了。 你且说说,为何这幅打扮,到这里莫不是找美男子来了?” 凌顷温言细语的责怪每一个字都敲打在穆灵裳的脑袋上,让她头疼不已。 眼环顾四周,发现那群士兵都在眼巴巴的看戏 这一场将军和男人在青楼争论的戏码,可比说书人吐槽狗皇帝还要精彩。 自古以来都是女人来这烟花之地抓偷吃嘴的男人,今日将军却大动干戈的来抓一个男人。 果真传闻都是真的,凌顷多年不娶就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此刻女扮男装的穆灵裳本就皮肤嫩白,更是被众人揣测成了小白脸。 “回家说,回家说。” 穆灵裳躲避着周围人视线,低着头拉住凌顷的衣角,拽了拽。 今天可真是丢死人了。 凌顷狠狠瞪了眼后面看热闹的,他们马上转过头,再也不敢往这边看,他这才揪着穆灵裳的小耳朵,把她一路拎了出去。 “哎呦呦,疼。” 穆灵裳耳朵被提着,嘴里疼的直叫,面目都扭曲了。 上了马车,她一动不动,乖巧的坐在一边。 凌顷也默不作声,看起来十分严肃的模样。 车内的气氛莫名的紧张。 赶车的是凌顷的贴身下属牛津,牛津刚抽了下马,就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高声朝里喊:“王爷,那点心还买吗?” 凌顷一时间脸上有些挂不住,语气变得冰冷异常,“不买了。” “你要给我买点心呀?” 穆灵裳怎么能错过这个缓和关系的大好机会,她马上借机凑到凌顷身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咳,没有。” 凌顷被那炽热的视线看的烧脸,轻咳一声,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哦,这样啊,我好饿啊。” 失落落的声音落在凌顷耳朵里,猫抓似的,听的他浑身都不舒服。 “买,给你买还不成?”凌顷无奈极了,他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眼角自然弯下,“真是拿你没辙。” “嘻嘻嘻,”穆灵裳抬起下巴粲然一笑,随后自觉的窝在了凌顷的怀里,整个身体都在他的怀抱之中,头靠在他结实的肩膀上。 “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凌顷手指在穆灵裳的发丝间拨弄,惹的她浑身痒痒。 “客气就见外了不是?”穆灵裳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赖样,干脆闭上眼睛,把凌顷当做个床垫子,沉沉睡去。 …… “她最近怎么样?” 白玉如端坐在塌上,一身浅红色宫装衬得她皮肤娇嫩,却又不失威严。 “回娘娘的话,那女人自从跟王爷回了府,就没出来过,许是凌王也觉得她爱闯祸,把她关起来了吧。” 玲儿站在一旁,稍稍俯身,眼里闪烁着光泽,似乎越说越激动。 白玉如看了她一眼,似有若无的提了一嘴:“凌王最近做了什么。” 见皇后问起凌王,玲儿的话突然多了起来:“娘娘您不知道,凌王殿下不亏是我们的大将军,整日都在辛苦的训练兵马,和那些士兵同吃,一点也没架子,要不是那个女人的存在,凌王半点都不会分心在旁的事上的!” 玲儿越说越气,甚至后面身音都提高了不少,说到白莲花的时候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她咬碎一般。 她激动的说完,抬眼就对上了白玉如幽深的眸子,顿时心虚般的挪开了眼神。 看着玲儿这般模样,白玉如了然于心,她捏起一块荞麦糕放入嘴里,轻抿开,留下一片青涩的苦香。 她素来不喜甜食,只因上一世太苦,亲人血流成河,爱人人心两隔,就连她的朋友,都因为她太过于愚蠢,被白莲花耍的团团转而受牵连。 这一世,虽然凌王不可控制,但起码其他人已经成了定数,她必须稳住,不能随意动手,否则将前功尽弃。 “你再去派人盯着吧,切记,不要轻举妄动。” 白玉如嘱咐道,可玲儿一心沉浸在对凌王的美好幻想之中,完全没有听进去。 她走后,白玉如又叫了杏儿进来,杏儿长相可爱,一身浅橘色裙子灵动活泼,脑袋上扎着个团团,原本宫女该有统一的穿着,可她是这皇后宫里的管事宫女,再加上白玉如宠爱,因此旁人也就说不得什么了。 瞧着杏儿满脸的天真烂漫,白玉如既庆幸又担心,上一世的杏儿为了救她,被白莲花卖进了青楼,折磨致死,如今她地位稳固,自然是把能给的都给了她。 只是她本以为她能这样照顾她一生,却到如今又发生这许多不可掌控之事,恐怕还要让她冒险。 “娘娘,刚刚奴婢看见玲儿姐姐满脸的开心,莫不是得了您的赏赐,哼,娘娘您最偏心了!” 杏儿自言自语的一通说辞,差点打乱白玉如的思路,不禁觉得这丫头还是一股女孩子的心气,如此这般,该怎么在这吃人般的深宫生存下去啊。 “天天就惦记上赏赐,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白玉如皱眉微嗔,杏儿却没在意,嘻嘻一笑,拿起桌上的点心就塞进了嘴里。 在别人眼里,她是皇后,在她眼里,眼前就是姐姐。 “玲儿去监视凌王府了,只是我怕她一个人能力不够,所以你悄悄地跟着她,把你的所见所闻都记下来。” 一听正事,杏儿马上咽下了嘴里的点心,正色道:“是,娘娘!” 杏儿走出内殿,瞧见玲儿正在收拾行李。 “玲儿姐姐,你这是要搬家啊。” 杏儿晃着脑袋,在玲儿身边转悠。 玲儿瞧见这个装可爱的杏儿就忍不住反感,小小丫头可不就会讨好主子,什么都没做,却什么都有! 玲儿想着每个月的赏钱杏儿总比她多一半,可平常的活她却比她少一大截,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对白玉如就更加不满起来。 都是一样的奴婢,凭什么她杏儿就特殊啊! “你来做什么,我记得今日不是你当值吗?” 虽然不意杏儿,可玲儿还是勉强的说出这句话,毕竟以后要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僵了也不好。 “皇后娘娘派了别人了,说让我来找你玩。” 闻言,玲儿的眼里更加的冷漠,她干了那么多天,好容易到了她,她居然什么都不用做。 合着她们里里外外都在排挤她一个人。 仇恨的种子埋藏在玲儿心里,被杏儿这么一浇水,生长的越发猛烈起来。 “皇上驾到!” 慕容翩刚下了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极其耀眼,他大步轩昂的走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皇后呢?” 他的目光落在离他最近的玲儿身上,玲儿被那威严的目光看的抬不起头来,刚要回答,杏儿就脱口而出:“娘娘刚要打算歇息。” “娘娘这个时辰不会歇息的。” 玲儿对于白玉如的习惯再了解不过,这个时辰她该是在刺绣或者看书,不可能睡觉的。 见她们二人争辩起来,慕容翩觉得有意思极了。 “不如这样,朕一会进去看看,皇后到底在干嘛,你们猜错的那个人,可要按照伺候不周受罚,打十个板子。” 慕容翩一时兴起,突然想看看这俩丫鬟哪个说错了。 这个头扎团子的宫女倒是可爱的紧,看起来也不像个说谎的模样,定是另一个看着就不怎么善良的人, “好,奴婢愿意,” “那我也愿意。” 见玲儿答应,杏儿也不甘示弱。 慕容翩在笑后,走进了内殿,却瞧见白玉如半掩双目,低着头,手上拿着本书, 却不知她到底是睡了,还是在看书。 慕容翩轻步走进,白玉如敏感的还是听到了,立刻睁开了眼,把书放在桌子上,迷茫的望着前方。 “皇上,您怎么突然来了。” 白玉如稍有困意,却不想睡,因此只能看看书,没曾想看书也看的差点睡着。 “这算什么?” 玲儿撇了撇嘴,一副不服的模样。 “是啊,娘娘,您刚才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呢?” 白玉如还是有些懵懂,看着眼前的三人,下意识道:“自然是看书,只是看着看着就困了,” “你们都进来做什么?” “皇后,朕刚才打了个赌,赌你在不在睡觉,没曾想她赌对了,你确实没在睡觉,” 杏儿一听,立马垂下了脸,“娘娘,您真的没睡吗?” 她可怜的望着白玉如,看的她都有些不忍心。 于是叹了口气,“睡了,刚才确实小睡了一会。” 白玉如无意的掩护,让玲儿瞬间握紧了拳头,双眼红丝漫布。 她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话,将带来什么样的风波。 也不知道这简单的对话后,是一场赌局。 “耶!我赢喽!” 杏儿丝毫没有觉得作弊赢很不体面,反而她很激动,蹦的老高,还故意在玲儿面前做鬼脸:“略,我就说了吧,我最了解娘娘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潜入王府 玲儿的笑容僵硬的可怕,身为皇后的白玉如自然没有注意到一个宫女的神情,反倒是游戏其中的慕容翩察觉出了异样。 “行了,今日你们也逗乐了朕,这惩罚就算了,下去忙吧。” “谢皇上!” 杏儿脆生生道,带着满脸笑容踏出了殿。 玲儿紧跟其后,半点言语都没有。 杏儿沉浸在刚才的乐趣中,早把白玉如的嘱托抛在了脑后。 玲儿独自出了宫,来到了凌王府附近。 凌王马车浩浩荡荡的停在王府门口,车帘掀开,凌顷附身钻出,看似费劲的模样,他的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玲儿在远处看不清,凑近了才看到那是熟睡的白莲花。 顿时气的直跺脚,凭什么她一个跟过皇上的女人都能得到如此宠幸,而她一个清白女子,却只能在宫里孤苦一生? 皇后是说过给她许配好人家,可宫女又能配什么人,侍卫还是太监? 她不服,更不屑! 白莲花能得到的男人,她玲儿也必须得到! 凌顷抱着穆灵裳下车,手臂紧紧护着她的身子,跳下马车时身体略微震荡,赶紧又催动内力,将那抖动化解。 低头瞧见怀里人的面容十分平静,顿时心中松快了不少。 “王爷,您做的菜还热吗?” 管家出来接人,瞧见凌顷怀里熟睡的人,一脸的为难。 凌顷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做了一桌子菜,如今吃饭的人睡了,岂不是都浪费了? “早和您说过,白小姐一时半会回不来,可您还是非要做,难道就为了让她吃口热乎的?” 管家纳了闷,这白莲花除了脸又无才无德,哪里就把王爷勾引的五迷三道的。 真的变成了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文能武,身怀绝技一手遮天大名远扬的江湖第一全才王爷了。 “要你管!” 凌顷温柔的看了穆灵裳一眼,瞧着她粉嫩的脸蛋怎么看怎么喜欢,抬眼就是管家秃头苍老五大三粗的样子,真是让人心情烦闷。 管家闭了嘴,好嘛,他真是个多余的。 “请把,王爷王妃。” 他伸手指向里头,嘴里随意的说了句,却惹得凌顷双眼蹭的明亮起来。 “以后就这么叫!” 听的人舒坦。 “好嘞!” 玲儿来到凌王府,刚要进去,就被守门的两个士兵拦了下来。 他们上下打量着她,只觉得很可疑。 “说,干嘛的!” “小女子……小女子……” 玲儿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她总不能暴露身份吧。 转头撇到街边似乎有个穿孝服的女子,顿时灵机一动。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鼻尖通红,“两位大哥,小女子孤苦无依,父母亲都被恶人杀了,听说这凌王是爱国爱民的好官,这才不远千里过来投靠,希望两位大哥进去告知一下,哪怕不成,小女子下辈子也会做牛做马,报答你们的!” 玲儿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看门的都是半大小子,哪里受得住姑娘的眼泪,对视一眼慌忙对她说:“你可别哭了,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这样吧,你在这等会,我们进去跟管家说一声。” “谢谢大哥们。” 玲儿眨眨眼,又是一滴泪流了下来。 只是在含泪的眼睛之下,嘴角却微微勾起。 白莲花,你等着吧。 很快,士兵们走了出来,“那个,管家说让你进去,他看一看再说。” 这模棱两可的答案,对现在的玲儿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她满脸感激:“谢两位大哥,改天我成功入府,一定请你们喝酒!” “客气客气。”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被如花似玉的女子这般调侃,没一会脸上就见了红。 玲儿抛了个媚眼,这才进了府。 这俩蠢货,以后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让他们替自己做事,自己的手就能干净许多。 看到精致的府邸摆设,玲儿爱惜不已,只觉得这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么的亲切,以后这里就是她和凌王的爱巢。 管家在长廊摆弄花草,瞧见一个陌生女子左看右看,又想起刚才士兵的通报,于是大喊道:“你就是那个没爹没妈没饭吃的?” 玲儿一听这前缀,兼职把自己当成了个乞丐,可谁让她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呢,如今也只能忍! “是,我就是那个没爹没妈没饭吃的。” 玲儿笑道,尽管管家也看不到她笑。 她走近,管家才看清她的样子,原来还是个清爽漂亮的小姑娘。 这王府可从来没来过年轻的女子,要是被凌王看见了,不一定怎么折腾人呢! 不能留,不能留,还有王妃那个小心眼的。 虽然她还不是准王妃。可看着凌王的态度,也**不离十,他犯不上为了个孤苦无依的,得罪一个位高权重的。 “那个,我突然想起来外面街上有卖茄子的,我给你钱去买,买不到可不行。” 管家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玲儿。 玲儿只好接过,当了个跑腿的。 她接过银子出了府,来到附近菜摊,走了一圈感觉不妙,这里哪里有什么茄子! 绿油油的大葱黄粑粑的土豆倒是不少。 “大娘,您知道这哪里有茄子吗?” 玲儿只好询问一个菜摊摊主,是个年过八旬的老婆婆。 她佝偻着身子,拄着木拐,说话也带着颤抖“啊?什么?什么?” “我说——您知道哪里有茄子吗!” 玲儿扯着嗓子大喊,奈何老婆婆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气的她干脆不买了。 等到她回到凌王府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门紧闭,连个看守都没了。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气的把银子砸在门上,“该死的,别让我在看到你,敢耍我?” 看来,她只能利用皇后的力量了。 她派人给皇后回话,说根本进不去王府。 白玉如收到消息,想了个法子,以送东西的理由,把玲儿和物件一起送进凌王府。 凌顷本来在穆灵裳身边温存,却听到外头动静不小,于是出来查看。 门外堆着一堆没用的装饰品,还有个女人。 “皇后懿旨,本宫念在姐妹一场,体谅妹妹孤苦无依,在王府没有亲人陪伴,实在是本宫的失责,特此让贴身宫女前去照顾,这些上好的宝贝,就当作是本宫给妹妹的陪嫁吧!钦此!” 太监极其拗口的念完了白玉如的话,静待凌顷接旨。 凌顷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听着他说完一通,转身就要走,玲儿及时出声把人叫住:“王爷,奴婢知道您不缺这些,可白姑娘要名声啊,她一个未婚女子,在您这里吃住,没个由头,不知情的定会多嘴,说白姑娘贪恋王府钱财,您要是收了这些宝贝,也算堵住了那些人的嘴,不是吗?” 玲儿把凌顷的心思拿捏到位,凡是跟穆灵裳扯上关系的,他都十分在意。 这么一想,看着那些东西,也就顺眼了许多。 “拿进来吧,至于你,留下来伺候她。” 凌顷没有多把心思放在这上头,安排好就又一头钻进了穆灵裳的房间里。 他拿着自己的小被子,盖在身上,靠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熟睡的呼吸声,便觉得安心许多。 午后阳光明媚,透过纸窗更加清透,落在屋内中央的木桌上,深浅不一,纵横交错。 穆灵裳微微睁眼,一对乌黑狭长的睫毛近在眼前,往下是闭着也难掩张狂的双眼,一双薄唇紧抿,泛着光泽,让人想要忍不住一亲芳泽。 实际上,她也那么做了。 嘴巴撅着,装作熟睡的样子,边闭眼边往前伸,时不时偷瞄位置,直到唇上印到冰凉和柔软,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 她就这样,亲着嘴,睡了过去。 凌顷醒的时候更为震撼,梦里的人就在眼前,且与自己近在咫尺。 他刚要开口,却发现嘴唇擦到了什么,眼睑微垂,深邃的眸子将那一抹粉色吸入。 “唔——” 唇上贴着的唇发出了轻微的声响,枕边之人也似快要迎来,皱起眉毛。 他循序渐进的深入,一边观察她的反应,见她并无不适,这才敢大胆的行动。 穆灵裳跌入一个梦里。 这个梦很奇怪,她被扔进大海,整个人都感觉到潮湿和窒息,随后快要死去的时候,又被暴风卷起,在风雨的交替下晕头转向,整个人都分不清方向。 可即使环境那么恶劣,头顶的天依旧是那么明媚,这风暴好似是从水里钻出来的,完全影响不到足以让人心情开朗的阳光。 忽然之间,一切都产生了变化,汹涌的海水变成温柔的小河,她跌坐在柔软的土里,身边是鲜嫩的青草和晶莹的露珠。 虽然也是湿漉漉的,却极其柔和,像触摸不到的夜幕里的银白月光,只看到便已经得到了宁静。 她朦胧睁眼,异性气息扑面而来,一个沉重的东西压在她身上,压的她喘不过气。 她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冰凉堵住了她的双唇,替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酥麻。 凌顷没有意识到穆灵裳已经醒了,依旧放肆的做想做的事。 第二百一十五章 闹别扭 待他品尝了甘甜,满足的睁眼,却对上一双委屈的眸子。 穆灵裳撅着红肿的嘴唇,眼里珠光闪闪,默不作声的擦了擦嘴。 凌顷登时像做了贼被发现似的,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床,不忘拿走床上的小被子,一溜烟人就没了影。 待穆灵裳缓和了嘴的疼痛,撇过头却发现,人呢? 好嘛,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她一定要好好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贼偷吃完肯定回老窝,这个臭男人此刻一定在房间里猫着呢! 等她推开门,进去就要把他大骂一顿,让他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和矜持! 凌顷的性格肯定死活不认,那么关键时刻还要动粗。 看来,是一场硬仗,这已经不是偷亲的问题了,是她的尊严! 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一个男人亲了,虽然之前也亲过。 但主动和被动天差地别。 这就是恩爱和犯法的区别。 凌顷这个坏东西,搁到现代,猥亵罪都是轻的。 穆灵裳思虑半天,觉得空手去怕是不行,对面可是一个经年现场的将军,怕是两下就能把自己撂倒。 拿什么好? 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根奇丑无比的棍子,黑乎乎的。 她跳下去握在手里,掂了掂,嗯,重量可以。 敲在床上,硬度也可以。 好,凌顷,我来了! 穆灵裳握紧棍子,推开门,气势汹汹的找到凌顷的房间,却被那房门惊了一下,堂堂将军的房门,居然烂了一个洞,被破布贴挡着,一个角掀起,呼呼的往里灌风。 这是,穷到没钱买门了吗? 回头看到自己豪华的门面,里头带着精致的院子和花园,握在手里的棍子,忽然重了许多。 他把好的都给自己吗? 穆灵裳开始感动,甚至想扔掉手里的棍子,钻进去抱住那个男人,在他怀里嘤嘤嘤。 她刚要松手,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对话。 “王爷,那宴会你真的不带白姑娘去吗?” 宴会,什么宴会,莫非是闻喜公主的生辰宴? 穆灵裳警惕起来,凑近缝隙,贴耳聆听。 “嗯,我另有人选,你们到时候看住她,别让她乱跑。” 凌顷的清冷的声音作假不了,这句话钻进穆灵裳耳朵里,刺的她生疼。 指甲瞬间**木棍里,双目似要喷火。 “好啊,该死的男人,想不带她就算了,居然还另有人选,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吗,呵,臭男人狗屁不是!” 穆灵裳只敢在心里念叨,坐在门边,只觉得身体被抽空似的,虚弱无力,连棍子都不想拿,满脑子都是那另一个人选。 是清冷挂,和凌顷性格相投? 还是火热型,勾引人起来不眨眼。 还是柔弱可怜,一碰就倒。 亦或者,是女将军,巾帼须眉? 好像…… 哪个都比她强啊,该死的。 争不过,不要了! 她把棍子扔在那脆弱的窗子上,纸窗噗呲被捅了个洞,咣当一声棍子掉了进去,里头一句谁,吓得她转身就跑。 凌顷掀开破布门,已经晚了一步,四周无人。 “王爷,怎么了?” 管家跟了上来,手中拿着棍子。 凌顷一回头就看到管家举着棍子对着他。 “你……” 他退后几步,一脸警惕。 管家忙放下棍子,“哎呦,王爷,您误会了,我就是捡来看看,这棍子有点奇怪啊。” “哪里奇怪?” 似乎是觉得他打不过自己,凌顷放心的凑过去看,在那木棍上看到了整齐一排指甲掐痕。 这个印记…… 凌顷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一只手。 不好。是裳裳! 他转身冲了出去,留下管家一个人摸不着头脑。 看了看手里的棍子,叹了口气,得,当柴火烧了吧。 穆灵裳战略性撤退,深知自己无处可去,于是腆着脸又回到了凌顷布置好的房间里。 把房门从里头锁上,窗户抵住,这下除了拿斧子劈,用脚踹,正常从外面是别想进来的。 她钻到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像个大青虫。 好,不喜欢她了是把,她就把自己闷死! “裳裳!你在吗?” 凌顷来到门外,轻柔的敲门询问,虽然有十分把握,但也不确定刚才偷听的就是裳裳,要是声音大了,吵醒她睡觉就得不偿失了。 “没在,死了!” 穆灵裳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去,闷闷的。 听的凌顷一下子红了眼,他的裳裳一定在做傻事。 “乖,开门好不好,你听我解释,不带你去是因为那个宴会根本就是皇后为了设计你而举办的,你留在家里我比较安心,带别人去是因为要让她知道,你失宠了,就会把精力放在那个人身上,就不会针于你,裳裳……你听见了吗?” 凌顷杂七杂八说了一堆,嗓音喊的有些嘶哑。 穆灵裳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心一阵一阵的疼,可还是抓住被子四个角,毫不动摇。 她这时候要是出去了,岂不是很丢脸,好像是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凌顷不知里头的状况,站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里头忽然没了动静,他心态炸了,开始疯狂的踹门,也不管这门是不是名贵木头做的,一脸一个。 哐哐哐! 穆灵裳的心彻底的抽抽的疼了,凌顷踹一下她的心里就飘过一袋银子。 终于大门轰然倒地,凌顷踩着门走进来,靠近床上一动不动的一团不明形状的物体。 凌顷的气息极其不稳,似乎下一秒就要控制不住爆发出来,面上汗珠阵阵,却不是累的,是怕。 “裳裳……” 他艰难开口,嗓间模糊挤出这几个字,床上的团子默不作声的动了一下。 穆灵裳躲在层层掩护下,却还是觉得被一双目光穿透,手心汗流不止。 咽了咽唾沫,她不会挨揍吧,看这架势,这男人来者不善! 身上突然落下一个重物,隔着被子也有压迫的感觉,空气瞬间挤压没了,只剩下闷热。 他要闷死她,救命! 穆灵裳忍住不哭,心里已经把这个预谋杀妻的男人骂了千百遍。 却忽然整个身体飘了起来,被什么东西抱着,和床还有一些距离。 她刚弄清楚形式,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凌顷的面前,他把自己连被子带人一溜抱在了怀里。 掩护消失…… 她咽了咽唾沫。 “你别杀我呜呜呜。” 捂着脸就大声哭了起来。 瞧着眼前嚎啕大哭的人,凌顷已经不知该怎么做了,只得低着头,一遍遍的解释,哄着。 “裳裳……你打我一顿好吗,或者骂我,怎样都行,就是别哭,我真的……看不了你哭。” 凌顷没了辙,用近乎祈求的语气,换来了穆灵裳的短暂停止。 “你说要换人,换谁啊。” 她抽了抽身体,眼角红红的。 凌顷伸手抹去她的眼泪,“换对咱们没好处的敌人,安国公府的嫡女。” 穆灵裳不吃他这一套,扭过头去。 “可是,你为什么还说带我去,不是骗我吗?” “我……” 凌顷本就不善言辞,他的脑子里对于这种纠缠不清的问题丝毫没有解决办法,一时之间竟没了话。 他的下巴抵在穆灵裳的额头上,想贴近她的面庞,却被躲开。 良久,凌顷松开手,一言不发的走出了门。 穆灵裳片刻才发现过来他竟然走了,她怔怔的望着门,是不是她太过分了…… 她麻溜的下床,踮着脚来到凌顷门口。 里面传来阵阵扫荡之声。 她扭头看去,发现他在练剑,不像是在剑,已经成了发泄。 每一剑都带着怨气,狠辣至极。 身影转动极快,穆灵裳都快要看不清招式,虽然快,可每一招都完成的十分漂亮。 烛火摇晃,火影缭乱。 不知练了多久,穆灵裳的腿都站麻了,里面的声音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 “顷顷。” 她忍不住开口,从门边走了进去,她怕她再不出来,他就要筋疲力尽。 她进去时,已然看到他面目苍白,虽然停了剑,可手却控制不住的抖。 他望着她,眼里一片死寂。 像无草无木的荒芜之地,毫无希望与生机。 穆灵裳忽然怕了,她往后退着,凌顷只是看着,也没有劝阻。 他看了她一会,又转过身,练剑。 像是在惩罚自己,不停的挥舞。 “我错了。” 穆灵裳再也忍不住,出口道歉。 她真的怕了这个男人,他再疯下去,只怕会受损。 更何况这件事确实是她的错,她对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女人反应那么大。 “你没错,裳裳在我这里永远不会错。” 凌顷丢下剑,缓步走到她身边,抬起僵硬的手臂,把穆灵裳抱进怀里。 “裳裳……我带你去。” 凌顷的眼角有些许清泪,他没想到一场还未开始的宴会会引起这般风波。 是他不好,一心想着部署,却半点没有告诉她。 “是我的错,我今日太小心眼了,而且还因为你亲了我生气。” 穆灵裳低下头,摸了摸嘴唇,“以后亲的时候要问我才行。” “好。” “那我可以亲你吗?” 凌顷眼巴巴的抬头,眼里冒着光。 “我能拒绝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吃软饭 几日里,穆灵裳都被凌顷派人看守的严严实实,半步也没能踏出凌王府。 她整日趴在高高的墙边,望着那冒尖的春满楼,像是在看心心相印的情郎,半点也挪不开眼。 哎,也没见化蝶姑娘传来信,是她也被人看守着,没有办法传递消息吗,还是出了旁的什么事? 心下着急,穆灵裳垫着脚从墙边挪下去,踩到地开始噗噗噗的小跑起来。 “顷顷,顷顷,是不是该到闻喜公主的生辰了?” 偌大的凌王府,没几个伺候的人,凌顷喜静,只有两三个正在扫地的奴才,抬眼就看到看穆灵裳风一样的窜过。 大老远,坐在亭子里的凌顷就听见了远处的叫唤。 习以为常的像昨日那般对眼前气喘吁吁的人道:“裳裳莫急,还有一日。” “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喘着粗气的穆灵裳忽然收敛气息,用极其敏锐的目光盯着凌顷,企图从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 然而,并无动静。 她泄了气,颓废的坐在石凳上。 凌顷瞧着她落寞的背影,心尖仿佛被撒了把醋,酸涩不已。 他见不得她黯然失色的模样。 “近日你在府里也待闷了,不如我带你出去走走?” 凌顷本是试探一问,谁知穆灵裳马上转过身来,面容明媚:“好啊。” 那抹笑容宛如阴霾已久的长空,忽然一阵清风吹散了乌云,使得满天微光夹带着耀眼夺目的金光一同绽放,光线四射。 夺目的光线,也淹没了凌顷双眼的光泽,只剩下穆灵裳的笑颜。 凌顷伸出手,把那小手握紧,满身轻松的走出府。 “呼,终于出来了,闷死我了。” 穆灵裳呼吸着街上的烟火气,整个人仿佛活了过来。 一到街上,她就想开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春满楼。 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落在凌顷身上,看来得把这个人支走才行。 “我想吃糖葫芦。” “好,我去买。”凌顷十分听话,松开手就去街上寻卖糖葫芦的。 看着那高大的身影没入人群中,穆灵裳勾起唇角,刚迈了一步,一个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就出现在了眼前。 “吃吧。” 她歪头,看着拿着糖葫芦笑的很甜的凌顷,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人是马达吗,那么快? 她接过糖葫芦,并没有放入嘴里,而是思索着,这街上到底什么东西难买。 这个时节,入秋末夏。 该是西瓜最难买! “我渴了。”她舔了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 凌顷马上道:“我去买水果。” “我要西瓜。” “好。” 人又没了影,这次穆灵裳特地停了会,确保人不会快速的回来,这才朝着春满楼的方向溜去。 路上换了男装,又变成了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这次她还在嘴上贴了个胡子,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符合。 出来之前,她就以换衣服为由,回房间拿了许多银子。 她大大咧咧的来到春满楼,还未踏入,就发觉了不对劲。 平日热闹无比的春满楼今日竟然鸦雀无声,且不说歌舞升平,就连人走动的脚步声都不曾有。 一般这种架势,怕是哪个大人物来清唱。 穆灵裳忽然想到了李晖。 莫非,他饥渴难耐,来找姑娘了? 这可真是绝佳的机会! 穆灵裳赶紧躲在门的一侧,等了半会,果然从街边徐徐行驶过来一辆封闭严实的马车,造型倒是朴素平常,里头人掀开帘子,外面的几个护卫立刻就挡了上去。 穆灵裳根本看不清里头的人的样貌,更遑论觉得里面是李晖。 这次清场,她若冒然出现,定会引起李晖的警惕。 四十多岁的老家伙,心府极深,不然怎么能娶到闻喜公主,还能在风月场所逍遥而不被发现呢? 看来,只有以毒攻毒了。 李晖既然喜欢女人,那么……她就好好陪他玩一次。 穆灵裳从门侧出来,找到离得近的店铺,钻了进去,再出来时,已经是女子打扮,一身白纱如缥缈仙子,周身散发着微光,在这尘世间尤为亮眼。 她故意在春满楼前走来走去,满眼焦灼,像个迷了路的无知姑娘。 街上行人少不了色狼,他们巴巴的凑上来,想要带这个迷路的姑娘回家,眼神滴溜溜的就没在穆灵裳的身上移开过。 “去去去,我春满楼的人你们也敢动?” 突然,一个粗旷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几个色狼撒腿就跑,谁敢跟春满楼作对啊,这等于和全部的男人对抗。 听到这声音,原本迷茫着的穆灵裳忽然双眼明亮起来,转过身去时又是满眼落寞。 “谢谢你替小女子解围,可小女子却不是你春满楼的人,小女子还有事,先告辞了。” 穆灵裳刚要走,春妈妈就一脸堆笑的凑了过来,她可不想放过这个天生的尤物,尤其她身上清冷孤傲的气质,真是能迷的万千男人欲罢不能。 “哎哎哎,别走啊姑娘!”春妈妈捏着手绢,扭着细腰,来到穆灵裳面前,将她拦住。 “姑娘且看天色渐晚,外头不安全,不如暂且在我这委屈一下,明日在赶路呢?” “也好。” 穆灵裳答应的很痛快,她本来就是想进这个春满楼,只不过小小的算计了一下,如果她直接就进,这个春妈妈不仅会怀疑,还会更加警惕。 春妈妈此刻还在沾沾自喜,马上就要出四季如春这个小歌舞春们了。 三春多了个女人,真是美得冒泡啊。 穆灵裳假意什么都不懂,跟进去先看看。 里面果真一个外人都没有,就连仆人们都要消失不见了。 “春妈妈,这里头的人呢?” 穆灵裳不经意的发问,引来春妈妈紧张的回首,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嘘……”随后又神秘道“今儿个是大客,他的身份太多限制,因此保密也是正常的。” “什么大客让春妈妈都这么紧张?” 穆灵裳进一步追问,春妈妈却再也没透露有用的信息。 “你去那个房间歇着吧,必要时再出来。” 穆灵裳在迷惑的双眼下,茫然的朝着房间走去,心里已然有数,怕是怕她打扰到那家话办事吧。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老牛吃嫩草。 趁着春妈妈忙别的事,穆灵裳在床上塞了个枕头,就溜了出去。 她噔噔噔的上了二楼,索性没人,也不存在被拦,只是靠近抚柳房间时,就听到了里头细碎之声传来。 那是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来自抚柳的低吟,听起来,她很不开心,似乎正受着什么虐待。 透过她的窗户,穆灵裳可以隐约看到,李晖那家伙整个人都躺在抚柳身上,犹如一摊死尸。 至于他到底状况如何,她还不能贸然进入。 于是她只能小声呼唤抚柳, 抚柳满眼厌恶的看着李晖,要不是这个男人,他的一生也不会如此糟糕。 犹记得当年雨深,她走在街上,为母亲采购食材。 她一身烟青罗裙,如水如墨,即使头上毫无装饰,也难掩姿色。 李晖大婚刚过,意气风发,走在街上都是昂首阔步。 他直愣愣的走着,抚柳因为采购也没有看到身后有人,退着直接撞了上去。 瓜果掉了一地,咕噜噜的越滚越远,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 李晖自然没道歉,道歉的是抚柳。 她为自己的走神而道歉,却道了个寂寞。 “无妨。” 眼前姑娘青涩的脸庞,如细雨下绽放的滋润花朵,娇嫩欲滴。 李晖的心颤了颤,尤其抚柳起身时,细腰盈盈一握。 抚柳完全没有在意李晖是什么眼神,她也没确定,于是没有询问。 李晖帮抚柳把地上掉落的菜蔬都捡起来,一片片的放进她的篮子里。 抚柳那时年少青涩,哪里懂得那些,只觉得心如小鹿乱撞,脸都红了。 “你怎么不脸红?” 她抬头望着李晖,问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李晖被问到,嗖的脸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包括耳垂之间,都红的吓人。 旁边随从清咳两声,李晖忙站了起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错开抚柳,走远了。 抚柳站在原地,瞧着没了影的人,总觉得那个男人是在被谁控制。 李晖满脑袋都是那清丽俊雅的身影,几乎把他的内心占的满满当当。 公主府内,闻喜公主一身娇媚的黄裙,满头首饰,衬托的她气色极其富态。 “驸马呢?”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下棋,葱白玉指夹着棋子落下。 “回公主,驸马在街上遇到了个女子,停留了一会。” 地上跪着的是一直跟踪着李晖的人。 闻喜公主一听到女人这两个字,指尖的棋子骤然掉落,晃了三晃,平静下来。 “本宫知道了,下去吧。” 她轻挥手,腕间赤金镯子明晃晃的发着光。 李晖回了府,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闻喜公主。 他老远看到她在赏景,整理好衣衫,走了过去。 “喜儿,你在作甚?” “跪下。” 李晖扯着笑容过去讨好,却没想闻喜公主眼皮都不抬一下,吐出了这两个字的命令。 第二百一十七章 偷腥 那般姿态,就宛如高高在上的主子,在瞧着底下卑贱的奴隶。 闻喜公主清秀贵气的面容上带着几不可见的冷意,红唇轻抿,似猩红雪花,不经意间便能要人命。 李晖头上的冠是金子做的,此刻显得异常沉重,他抬着头,却觉得这头已经埋进了地下,生生世世都无法抬起来了。 可压着头的是金子! 金子可以让他饱腹,再不用受人欺辱践踏。 他永远记得小街里的一堆肮脏污秽之事,那群人,把他当做玩具,随意戏弄。 如今他是人上人! 他一个命令,所有人都将听令于他,那个被欺凌的李晖终将不复存在。 为了这些,他忍耐一点屈辱又如何? “喜儿,是为夫不好,以后为夫一定寸步不离你身边,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他年轻气盛的脸上,堆积着讨好的笑容,显得那么虚伪。 可闻喜并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服软,只要她有这个能力,她可以让他一辈子保持这个表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拥有的呢? 太监宫女也在一边跪着,可笑的是他们低下身子的幅度,比李晖还要高些。 他们却丝毫没有在意。 一个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人,怎么会让他人在意呢? 李晖在府里专注的讨好闻喜,令她暂时忘却了宫女汇报的事情。 可李晖的脑袋里却一直都是那恍然的惊艳和懵懂的心动。 这是他在闻喜身上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的内心告诉他,他想守护那般至纯至净的女子,看着她天真烂漫,看着她嬉笑连连。 抚柳在街上经历过那一糟,也没了买菜的心思,小女孩初心懵懂,却不知是何原因。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那个大哥哥的眼里,好像有她的影子。 犹记母亲说过,一个男人的眼里若是有了一个女子,那他们便是相爱了。 她怎么会一面就爱上了一个男人呢? 抚柳内心慌乱,对于这种从未出现过的感情,她将其定义到不可告人的秘密之中。 一旦揭露,便会满目羞愧。 “娘,我回来了。” 抚柳推开房门,瞧见娘亲坐在里头织布。 抚柳的娘亲听到女儿的声音,摸索着转身来,双眼无神,她是个瞎子。 早年和抚柳爹结了亲,没过一年就有了抚柳,可抚柳爹却突然得了一场病,还未来得及救治就去了。 留下娘家孤苦伶仃,抚柳娘哭瞎了眼,整日以泪洗面,要不是还要抚养抚柳长大,她自己便跟随抚柳爹去了。 抚柳娘虽然瞎了,却有一巧手,能盲眼织布穿针。 靠着这个,抚柳才被抚养长大。 “娘,不是说了不让您接活了嘛,隔壁大娘找大夫来给您看,大夫都说不要劳累,女儿现在能出去挣钱养活你了。” 抚柳满眼心疼的握住娘的手。 “年纪大了。总想干点啥,不然闲着也是闲着。”抚柳娘被女儿训斥,乖乖的停了活,坐在那里。 “对了,你还没和娘说,你找的什么活啊,能赚那么多银子。” 三天前,抚柳就经常早出晚归,还一带一串的铜钱,这样不费事又挣钱的活,抚柳娘实在是想不到是做什么。 不过她相信自己的女儿,是绝不会为了钱出卖色相的。 可事实上抚柳确实是在春满楼卖唱,虽然不卖身,却也是抛头露面的活。 她看着娘脸上的担心,根本不看说出口,要是出个好歹,她可活不下去了。 “娘,我是有个朋友,她家是做妆粉生意的,我平常帮她拉拉客人什么的,还能有脂粉用呢。” 抚柳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全盘托出,这也能一并解释为什么身上总有胭脂的香气。 “那可得好好谢谢你那位好友。” 抚柳娘并未多想,就信了女儿的话。 抚柳这才松了口气,把娘扶到床上,自己去了厨房,准备做饭。 家里还剩点之前买的排骨和玉米,她打算做个排骨煲,给娘补补身体。 很快,徐徐炊烟升起,香气也顺着农家小院飘了出去。 隔壁大娘鼻子灵得很,放下准备切菜的刀,扭着大肥屁股推开了扶柳家的门。 “呦,做饭那。” “是啊大娘,还没吃吧,一起吃吧。” “那多不好意思啊。” 隔壁大娘当即坐了下来,静等菜上桌。 公主府,李晖面对着一席豪华美食,毫无胃口。 他放下碗筷,趁闻喜公主睡觉,独自一人出了府。 暮色垂垂,昏黄的光色将天边围了个圈。 街上行人经历了一天的风霜,满脸疲惫。 唯独李晖神采奕奕,越走越精神。 他只要离了那座囚笼,就会心情大好。 街上弥漫着淡淡的肉香味,虽是肉香,却又清新甘甜,像包裹在竹筒里的腊肉,肥嫩与清香同体。 吃惯了大鱼大肉的李晖闻到这香气,竟难以自持的寻着香气走去。 他很快来到一个炊烟袅袅的小院,里面的烛火透过雪白的纸窗,变得朦胧而模糊。 在昏黄的夕阳之下,更显温馨。 院里传来咕嘟嘟烧水的声音,李晖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蹲在那里,细瘦白嫩的胳膊和黑乎乎的风箱僵持着。 巴掌大的小脸挂满了汗珠。 虽然脏兮兮的,但莫名惹人怜爱。 李晖看的入了迷,连那双含水双瞳抬起来看着他都不知道。 “你为何在这里?” 李晖的出现,像是一只手,强硬的撕掉了蒙在抚柳弱小内心的薄纱,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秘密。 幸而周围闷热,她脸红也不显得突兀。 只是眼睛再也不敢看李晖一眼。 生怕眼里的光漏了半分,透露些什么出去。 可那娇羞的低头,还是让情场老手李晖轻易窥破,他没拆穿,欲说还休,遮遮掩掩,才是有趣。 都说清了,就无话可说,也无趣可言。 “在街上不小心撞了你,因此过来道个歉。” 这个道歉不过是说辞罢了,单纯如抚柳,也看得出来,却没有继续盘问,无论他是何原由来,既然来了,就是客人。 她更加卖力的拉着风箱,脸上的汗都甩飞了出去。 李晖本想帮忙,却因根本不会而手忙脚乱,帮了倒忙,抚柳索性自己做,让他等着吃。 恍惚一瞬间,李晖觉得自己是在过生活。 郎有情妾有意,一起做饭一起吃。 闻着饭菜的香气,看着遥远的云霞。 这才是生活,而在闻喜那里纸醉金迷的日子,是生存。 “饭好了!” 抚柳高兴的把排骨盛在碗里,李晖也帮忙端着。 他身上的锦衣华服倒是十分碍事,索性撸起袖子,不顾脏与乱,把锅台都收拾了个干净。 抚柳看着他名贵的衣裳被弄脏,好心提醒,“你的衣服。” “无妨。” 他挥了挥手,满眼不在意。 “那吃完饭我帮你洗了吧。” 抚柳浅笑。 “好。”虽然知道衣服不能脱下来,不然会被闻喜察觉,但李晖还是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排骨很香,李晖一连吃了好几块,在介绍他的时候,抚柳只对娘说,他就是那个朋友。 抚柳娘笑着对李晖道,让他多吃点。 隔壁大娘吃着也不忘眼神在桌上两个年轻人身上打转。 “呦,这是哪来的公子哥啊,跟我们柳儿看起来真像是一对夫妻呢!” “咳咳咳!” 正在吃玉米的抚柳听了这话,一口没咽下去就喷了出来。 恰好喷在李晖的脸上,他僵了僵。 抚柳忙伸手去替他擦拭,脸已经憋的通红。 李晖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看着她的手在他脸上抚摸而过。 那轻柔的触感,让他舍不得离开。 夜幕降临,李晖瞧见窗外朗朗明月,便知到了时辰,闻喜该醒了。 于是他起身告辞。 抚柳娘为表客气,让抚柳去送。 抚柳扭捏半晌,还是低着头跟在了后头。 他们距离很远,却又好似彼此就在身边,转头即可望见。 “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呢?” 李晖打破冷场,转过身背着走,面对着抚柳。 “我叫抚柳,抚摸的抚,柳树的柳。” “很好听的名字。” 李晖衷心赞道。 “我叫李晖。” 他只简短的说了名字,也没说是哪个李,哪个晖。 问过名字,二人再没了言语,待到快到通往公主府的路时,李晖忽然往一个巷子拐去。 抚柳还没来得及眨眼,人就消失了。 只留下一声,“好梦。” 她现在深黑的巷子面前,几乎能吞没一切的黑暗在那一声之下,变得十分亲切。 她是怕黑的。 常常不敢一个人走路。 可不知为何今日独自回家,半点都没有畏惧。 李晖回到公主府,闻喜恰好醒来,他替她穿鞋,梳妆。 按理说该歇息时,就算是刚起,也不用打扮,可闻喜不同,她但凡清醒着,都是要精致无比的。 哪怕她只醒来喝口水,也要好好妆点自己的容颜。 李晖细心的为她描眉点唇。 闻喜却抽了抽鼻子,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这猫啊,就会选择半夜偷吃,以为主子发现不了,殊不知连它吃的是什么,它主子都一清二楚。”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发现了 闻言,李晖只觉心间一凉,莫非,她发现了什么? 就在他冷汗四溢,神经紧绷的时候,突然外头传来一声猫叫,在寂静的夜里尤为刺耳。 “这该死的猫,来人啊,把它给我抓住,埋井里头吧。” 闻喜公主轻皱眉头,红唇一张一合,那活蹦乱跳的猫儿就消失在了世间。 李晖松了口气,却比之前更加惧怕起来。 如果真的被发现。 他的下场,或许不会比那猫好多少。 或许还会连累抚柳。 罢了,他这辈子,就只配待在这公主府的一片天地,不再去肖想旁的了。 闻喜公主的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李晖的脸。 看来这招杀鸡儆猴,十分管用。 次日清晨,李晖从睡梦中醒来,转头看了眼身旁熟睡的闻喜,掀开被子,悄无声息的下了床。 简单套上袍子,随口塞了几口白粥,李晖擦了擦嘴出了门。 外头宫女见他出来,以为闻喜醒了,上前欲要进去伺候,却被他拦下。 “公主还在歇息,我出去给她买些小吃,你们过几刻钟再进去吧。” 李晖撒谎面不改色心不跳,几个宫女相视一眼,屈身退下。 她们不敢违背驸马的命令,即使他根本不受宠。 打发走宫女,李晖松了口气,背手朝府门口走去。 一个在墙角的太监眼尖的瞧见他,立马跟了上去。 只要他知道李晖的行踪,就不怕没有赏赐可拿。 李晖全然没有注意有人跟踪自己,上了辆马车,马车徐徐走动,窜行在大街之前。 “这位爷,您去哪也不说,上来就让走,这我可不知该往哪走,” 车夫指挥着马直走,可接下来的路,他可不清楚了。 李晖这时候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想过去哪,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少女的脸庞,和烟雾渺渺的院落。 “去城外的村子。” “好嘞!” 车夫知道地点,更加卖力的赶着车。 离得不远,马车也就走了一顿饭的功夫,车夫拿着一兜子银子,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 日初高照,余光使得地都有些暖意, 跟踪的人也一路来到院子附近,仔细的记下了位置,又偷摸的溜了回去。 闻喜公主在李晖离开没多少时就起了身,询问驸马的下落,宫女按照知道的驸马去了集市上买吃的。 “这宫里什么没有,犯得上他去宫外吃那些破玩意?” 闻喜公主发了无名的火,吓得一旁丫鬟开始哆哆嗦嗦。 “公主息怒!” 底下的人纷纷跪地,生怕被迁怒的是自己。 看不到李晖,闻喜越发烦躁起来。 她起身,将桌上的吃食近皆扫落在地,盘子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她更是连桌子都掀翻在地,瞄准一个名贵的瓷器就撞了过去。 噼里啪啦,一个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在闻喜的脾气下,没有活过三天。 公主发怒,无人敢拦,太监心疼归心疼,也只能祈祷李晖能快点回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闻喜正在气头上,就有人过来汇报了,当驸马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之时,双眼弥漫出杀人的死寂。 李晖还不知自己要面对什么,还在沉浸在温柔乡里。 闻喜公主在听到李晖和未婚女子走来走去,就立刻让人去把他们抓起。 几个太监组成捉奸堆,浩浩荡荡的出了城。 这边李晖的饭菜刚好,他正要不客气的去吃,没想到比他还不客气的人来了。 “得罪了驸马,公主口令,都带回去?” 他耀武扬威的在院门前嘚瑟。 李晖忍无可忍,怎的一个太监也敢踩在他的头上? 看来是这些年太过于放纵,让他们轻而易举的忽视他。 “我看谁敢!” 一众太监正要抓人,就听到李晖忽然翻脸。 抚柳不知所以然,她好好的也没犯法,为什么抓她。 李晖破罐子破摔,满脸严肃的望着前来的太监。 “你你你,你看我做什么” 太监惊悚后退,一向李晖都是个懦弱的人,今日突然勇猛起来,但是让人不适应。 “你若是不想去死,就闭嘴。” 李晖头疼的紧,外头的角度太吸引人。 “驸马,这您可要来弄清楚了。” “得罪了公主,您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吧。” 太监本就看不起男人,因为男人比他们总是多了一节,可李晖却不一样,他是牵扯闻喜公主的。 “我得罪公主我还是夫妻,可你要是得罪了我,就永远生存不下去了!” 李晖不亏是能做宰相的人,三言两语就把太监的境地说了出来,太监顿时不敢动手,甚至脸上的表情都觉得可爱可亲了。 寻求无果,闻喜决定亲自去找。 她派了许多个士兵来回询问巡逻,一时间城中满是戒备,百姓不知内情,还以为有了刺客,可又不像,哪个刺客敢惹闻喜公主? 之前闻喜公主在宫里的时候,就遇到过一回刺客,那刺客悲催的留下了踪迹,被皇上派人四处追杀,整整追了一年,最终将其杀死。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刺客界,一时间暗杀公主的单子无人敢接。 闻喜一身张扬的红色,坐在马上,前头几辆马车为她开路,她在后面慢慢走着。 跟踪的人被赏了银子,走在了最前头。 车队出城,惊的尘土飞扬,李晖老远就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太监自然也听到了,他笑的极其得意,“看吧,公主来了,她自然是要收拾你的。” 太监一副看戏的模样,李晖想走,可那么多人,他走得了吗? 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闻喜终究还是到了他面前,坐在马上俯瞰着他。 “偷腥的猫,该怎么处置呢?” 她双眸中的冷漠一如作夜处置猫时候的冷漠。 仿佛眼前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可以随意处置的猫狗。 “公主,这般不忠的男人,就该阉了做太监。” 那个太监趁机使坏,他笑的奸诈,下一秒,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鲜血从他的后背流出,方才他说话时,是闻喜让人把他杀了。 她不要的男人,也不能当太监! 其余的太监再也不敢说话,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闻喜公主没有很快处置李晖,而是将眼神放在了李晖身旁,正眨眼的抚柳。 娇嫩如水的脸庞,惹人怜爱的双眼,这是闻喜梦寐以求的容貌。 她自己虽然也美,却眉宇间太窄,显得凶狠,她一直向往这样女人味的长相。 忽然,一个大胆的计策在她脑海里形成。 “来人啊,请抚柳姑娘到府上一坐。” 像天气阴转晴,闻喜的脸色突然好看起来,也不知那粲然的笑容里,藏了多少刀。 说是请,可根本没有给抚柳拒绝的余地,抚柳叹了口气,“我去和我娘说一声。” 抚柳跟随闻喜进了公主府,一路上看到他们的人无不惊呼,这世间还有人能让闻喜公主如此相待,看来是顶厉害重要的人物了。 抚柳却不知道自己被吹嘘了,她坐在马车里,莫名而来的不适感让她烦躁不已,甚至胃里隐约有些憋气。 掀开帘子,闻到新鲜空气,这才好了许多。 抚柳走后,闻喜队伍的后几个人没有跟上去,而是折返回到了抚柳的家里, 抚柳靠在窗子旁,看着那繁华的大街,越往公主府,卖的东西就越贵。 她什么都买不起,因此什么都想要。 李晖骑在马上,心思杂乱的紧。 他不清楚闻喜到底想干嘛,只是请人做客,还是故意的要为难人呢? 他抓紧僵绳,寸步不离的盯着那辆马车。 生怕闻喜公主半路动了手 索性安全的抵达了公主府,抚柳头一次见到如此浩荡的建筑。 朱墙绿瓦,有种待在宫里的感觉,但是没有那么大就是了。 她刚走进去,像进了天堂,喷泉池池水清澈见底,处处是珍惜的花朵,还有各色小亭子。 只是风景再好,也比不上里头的残破。 她隐约可见,那群人是怎么伺候花的,一个个爬在地上,像伺候孩子一样,给那些花一片片的擦灰,浇水。 “公主,你听我说。”李晖终于忍不住,在闻喜还不问的情况下率先说话。 要死就死的干脆,这么模模糊糊算得了什么? 闻喜轻笑,笑声中自带魅色。 “夫君,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惩罚一个跟我素不相干的人啊,莫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怕我知道?” 闻喜先发制人,李晖一看傻了眼,这下没办法接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只有一颗爱你的心。 李晖虚伪的示爱,抚柳看在眼里,苦涩异常。 原来爱情也可以被强迫,那么什么是钱满足不了的呢? “抚柳姑娘,听说你技术特别好,我房间有个没绣完的女工,你能否帮我绣完?我会给你工资嗯。” 抚柳本来不愿意,毕竟很远,可想了想,又没有拒绝。 李晖的警惕心再一次提醒,让他注意点。 “好吧,那我去看看。。” 抚柳如此被胁迫,也只能去做了。 她到了闻喜的房间,发现这里比她家一共加起来还要大。 不由得开始羡慕这里的一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血海之仇 她正在房间寻找那个所谓的女红的时候,丫鬟带着一众仆人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二话没说就让人把抚柳绑起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抚柳惊慌失色。 丫鬟颐指气使的望着她,“做什么,我奉公主命捉拿偷窃的盗贼!” “我没有!” 抚柳自然是不会认,旁边的太监把她禁锢住,又用绳子捆住了她的双手。 “有没有,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显然,这是闻喜公主的一场计谋,如今抚柳是怎么都洗不清了。 她被太监架着,一路推搡来到正厅。 “公主,贼人抓到了。” 丫鬟激动的邀功,太监把抚柳推在了地上。 李晖本来和闻喜正闲聊,也没想到抚柳会被如此绑着还变成了贼人。 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喜儿,你可是丢了什么东西?” 李晖没有替抚柳求情,第一时间反而是问闻喜。 抚柳绝望的望着李晖,她想开口让他帮她,可却又说不出口。 他这么看公主脸色,恐怕会反过来替公主收拾了她吧。 果然男人都是不可信得。 抚柳突然想家了,想还在家里等着她吃饭的娘亲。 “本宫丢了个镯子。” 闻喜公主随口说了一句,小丫鬟立刻心领神会,从兜里掏出个镯子,递上前去。 “娘娘,这镯子正是从这贼人那里搜来的。” “你胡说,我没有拿!” 抚柳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她的脸憋的通红,几乎快要哭出来。 李晖终于不忍心,将那镯子接过去,转了转眼珠,“这镯子是我弄丢的,昨个你不是让我替你收着?今早我就发现它不见了,怕你责怪也没敢说,还要谢谢抚柳姑娘,替我捡到了镯子。” 他的一席话让抚柳失落的双眼逐渐明亮起来,也让闻喜公主的脸色越发阴鸷。 她的男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替别的女人辩解。 看来是她教的不够好。 这时,一个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在闻喜公主的耳边说了什么,她的笑容越发张狂起来。 “哈哈哈,来人啊,送抚柳回家。” 这人正是闻喜派去杀抚柳娘的人,他不仅把人杀了,还放了一把火,把抚柳家烧的一干二净。 办事的时候邻居大娘发现了此事,也一并葬送在了火海之中。 抚柳被松绑,最后看了李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李晖也望着那里去得背影彷徨了许久,直到闻喜冷哼一声,他才转过头来。 抚柳回到家,看到的是一片被焚烧殆尽的残房破瓦。 “不……不会的……” 抚柳第一时间想到了娘亲,她踩踏着坍塌了的房梁,艰难的爬进还未塌下的屋子里,屋子里猩红一片。 两个尸体血肉模糊的躺在那里。 一瞬间,抚柳就被这巨大的冲击力吓晕了过去。 再后来,抚柳因为没有地方住,只好成了春满楼的人,没成想她刚加入就人气火爆,成了头牌。 和李晖再见时,已是多年以后了。 那时的他陪着朝中好友过来喝酒,她又偶然下楼去。 只一眼,他们就认出了彼此。 “然后呢?” 穆灵裳静静地听着抚柳的故事。 “自那以后,他就隔几天就来我这一次,一开始我不愿见他,我娘亲的血仇会记一辈子,可后来他说他不知情,他得知以后也在替我报仇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 穆灵裳注意到了重点,她猜测,这李晖会不会为了抚柳,而蓄意杀害闻喜公主? “画大饼罢了,他怎么可能舍得他的宰相的位置。” 抚柳内心清楚,如今的李晖早已不是当年的李晖,就算当年的李晖在这,也不会选择她。 他们的情意不过短短几日,还算不上山盟海誓,惊天动地,也不必为此悲伤。 她要做的,是利用这个男人,杀了闻喜公主,替她阿娘报仇。 “穆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针对于他,不过想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麻烦您和凌王告知一声,让他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怎么助你?” “我要去参加闻喜公主的宴会。” 抚柳双眸明亮而坚定,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 穆灵裳没有拒绝她,毕竟如果不是她动手对付李晖,那再好不过了。 两全其美的法子,为何不用呢。 至于凌顷那里,倒是个麻烦事。 她忽然想到她好像让他去买东西了…… “抱歉,我得赶快走了,不然被抓住可惨了。” 穆灵裳神色匆忙,抚柳淡然一笑,“你很幸福。” “啊?” 穆灵裳不知所言。 “快走吧。” 穆灵裳按照来时的路走了回去,到了个巷子里把男人的衣服换了下来,乖乖的站在原地不动。 还没等多久,就见到凌顷黑的几乎要滴墨,手里捏着穆灵裳要的东西,在原地踏步。 她马上讨好似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凌顷以为是旁人,心烦的紧,随手一挥,只听哎呦一声,他转过身,才发现居然是自己的亲媳妇。 “裳裳,你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多凉啊快起来。” 穆灵裳:“……” 你心里没数吗? 不过介于自己刚才欺骗人的行为,她还是咧着嘴,“我没事。” 这时凌顷想了起来,“你刚才做什么去了?” 阴沉压低的声音,听的穆灵裳心尖一抖,她该怎么说啊,难不成说又背着她见男人了? 虽然抚柳是女人,可毕竟李晖也在啊。 而且春满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啊,我去方便了。” 穆灵裳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凌顷怀疑的目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嗯。” “嗯?” 这就信了? 穆灵裳自己都不信,可看着凌顷那般深信不疑的样子,忽然有种浓浓的愧疚感,他那么信任她,她居然欺骗了他。 “小姐,您让我好找啊!” 玲儿不知何时钻了出来,看样子是来找穆灵裳的。 穆灵裳打量着这个脸生的丫头,看着她一脸笑容,只觉得很假。 “这是给你的随身丫鬟。” 凌顷介绍道。 “我不喜欢人跟着。” 穆灵裳示弱,要是有这么个小尾巴,她以后做什么这个男人岂不是一清二楚? “乖,”凌顷摸了摸穆灵裳的头,打定了主意让玲儿贴身看守穆灵裳,免得她整日不知所踪。 穆灵裳泄了气,“好吧。” 玲儿的眼神在她们二人之间打转,想起刚才看到春满楼附近的身影。 “小姐,您刚才是不是去春满楼了啊。” 玲儿看似无意的发问,让凌顷瞬间发怒,看向穆灵裳。 “你去了?” 他明显的不客气,惹得穆灵裳也不高兴起来。 “对,去了怎么了?” “你。” 凌顷看她接二连三的去那种地方,又死活不认错,也是寒了心,扭头就走。 穆灵裳没有追,倔强的站在原地不动。 玲儿看到凌顷走了,激动的说了句,“小姐,我回去拿些东西,” 说着就跟着凌顷走了。 望着玲儿的背影,穆灵裳总觉得这个女人不对劲,看起来她对凌顷比对她这个主子还要上心啊。 穆灵裳还是回了凌府,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的男人惹了自己哄! 她回到房间,把床上的铺盖卷收拾收拾,抗了出去。 先是敲了敲凌顷紧闭的房门,待他出来以后,当着他的面,把铺盖扔在了地上。 穆灵裳指着铺盖卷,“今天,我惩罚我自己,只要你一天不原谅我,我就一天睡在外头的地上,刮风也好,下雨也好,哪怕雷把我劈死,我都不挪窝!” 凌顷脸都青了,那么多仆人看着,这个女人就这么把自己的床褥扔出来! 他大步走到那堆被子面前,一只手提了起来。又用另一只手把穆灵裳抗了起来,穆灵裳被抗在肩上,动弹不得。 “哎,你放我下来!” 穆灵裳可怜的抱着被子,一动不敢动。 凌顷没听见似的,径直走进了她屋里。 把她连人带被子都扔在床上,扭头就走,穆灵裳刚想追,他突然回头,恶狠狠的警告,“你要是敢出门一步,我就让你下不了床!” 穆灵裳伸出去的脚立刻就缩了回去,整个人缩小又无助的裹在被子里。 凌顷出了门,只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命令做饭的人,给穆灵裳的伙食里不用加肉。 很快到了要参加宴会的时候,穆灵裳整整被关了两天,才得以见天日。 “那个,我想多带一个人。” 临上马车,穆灵裳又提出了要求,凌顷有些为难,“这宴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 “难道以你的地位,多带个人都不行吗?” 穆灵裳故意吹捧道,又犀利嘲讽,“那算了吧,亏的我还是你将来的媳妇,原来这大将军是空有名头啊,” 虽然为难,但也不能在媳妇面前丢了面子,凌顷只好道:“快去快回。” 刚说完,人就没影了,凌顷忽然觉得自己是被套路了。 可是这种套路,他又抵抗不了。 穆灵裳乐呵呵的跑到春满楼,抚柳按约定早早在外等待。 她特地和春妈妈请了假,说去采买首饰,春妈妈一向喜欢给她挣钱的女人,于是痛快答应。 第二百二十章 朝堂对峙 抚柳大老远看到一个女子跑了过来,还在纳闷,这地方都是男子居多,就算女子过来也是捉男子回去。 这个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倒不像结了亲的。 “愣着干嘛,跟我走。” 穆灵裳忘了自己现在是女儿身,拉起抚柳的手就要把她拽走,因为跑步的缘故,她的呼吸也十分急促,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抚柳赶紧挣脱。 退后三步,满怀戒备的看着她。 “你是谁,带我去哪?” 穆灵裳还满头雾水,不是说好了的吗,这女人想反悔? 这不行,那李晖谁收拾? 她眨巴眨巴眼,“快走吧,你不是要复仇吗,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复仇? 听到这里,抚柳才意识到眼前人是谁。 她轻叹口气:“你是女子啊?” “啊,抱歉,抱歉,来的太急,忘跟你解释了。” 穆灵裳挠了挠头,满脸歉意。 “无妨,既然是你,就走吧。” 抚柳没有责怪,笑了笑,把手递了过去。 穆灵裳抓住就走。 …… “王爷,咱们还走不走了,快迟了。” 管家晒得满脸通红,伸手挡着强光。 凌顷双手环抱,倚靠在车旁,目不斜视的盯着穆灵裳消失的地方。 像个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完美没有听到管家的话似的,仿佛呼吸都停止了。 这个女人,去了那么久,也不说去哪,看来是该好好调理了,不然哪天偷偷跑了他都不知道。 凌顷正这么想,突然看到远方一个熟悉的身影跑了过来。 他的唇角刚扬起,却又看到那身影后头还跟着一个人。 顿时又收敛了。 穆灵裳大老远看到凌顷黑着脸。 她看了看身后的抚柳,又回头看着凌顷一副直男的样子。 还是小姐姐好。 这个男人整天拉着脸,她给他拉小姐姐来了,还不行吗? “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朋友抚柳。”穆灵裳指着抚柳对凌顷道。 听到这个名字,凌顷眉头紧蹙。 “春满楼的头牌?” 抚柳名满天下,身为将军的凌顷自然也听过,只是没想到她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是自己这败家媳妇拽来的。 “正是。”抚柳虽然很是尴尬,可还是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凌顷无视她,视线落在穆灵裳和抚柳紧紧相握的那只手上。 炽热的目光比太阳还要耀眼,穆灵裳想无视都做不到,只好不情愿的松了手。 凌顷立刻把手伸了过去,穆灵裳顿时懂了,这个男人连女人的醋也吃? 小气鬼。 不知道自己被吐槽的凌顷拉着穆灵裳软软的手,很是满足。 “不早了,咱们走吧。” 这时凌顷可算想起来他们还要参加宴会了。 管家晒的脸都要爆皮了,整个人像从开水里捞出来似的,通红。 “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美人搂在怀,凌顷一改刚才的模样,好像杵在车门当栏杆的不是他一样。 “是是是。” 管家欲哭无泪,捂着脸拿起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凄惨吼叫一声,飞快的奔跑起来。 “怎么不让抚柳一起坐?” 穆灵裳摆脱凌顷的手臂,独自坐在另一个角落。 “你非要跟另一个女生分享你的男人?” 凌顷十分不开心,连带着语气都十分不善。 穆灵裳突然凑近,盯着眼前男人精致的五官,眼瞧着那脸庞慢慢红起来。 “呦,猴屁股。” 她指着凌顷的脸蛋,大言不惭道。 “啪!” 穆灵裳的小脑袋被轻打了一下,凌顷别过头,稍稍向后仰,防止穆灵裳靠的太近,他控制不住。 从她过来那一刹那,柔软的手压上他的腿,他的血液就开始沸腾起来了。 差一点,他就要控制不住。 要是穆灵裳得知凌顷如今的想法,肯定大吃一惊,这个大直男也有受不了时候。 “不过是坐一辆马车而已,怎的就牵扯到了抢人呢?” “你想想,坐一辆车那么挤,还闻得到她的气味,还要听她讲话,那我不是就不能陪你了?你男人不是被抢走了?” 凌顷一本正经的说着毫无逻辑的话,看着很是搞笑,穆灵裳也不拆穿,让他自得其乐。 男人嘛,还是要哄的,既然自己不想哄,那么男人自己哄自己的时候,她也不能插手。 不然岂不是会搞砸? 于是他安安静静的听着凌顷啰里八嗦的念着,也不反抗。 凌顷头一次见到这么安静的穆灵裳,不舍的放手,一直握着,眼睛明亮,说了许多有了没了的话。 管家顶着太阳,听到里头笑声连连。,自己却是个孤寡老人,顿时觉得凄凉无比。 “你怎么和春满楼的人认识的,”凌顷并不打算放过穆灵裳,还是问了出来。,“额那个……” 穆灵裳想过找借口骗人,可她确实是就不想再狡辩了。 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瞒着也没用。 于是,在车上,穆灵裳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讲了个清楚明白。 凌顷一开始还抱着这女人不傻的念头,谁知到了这阶段还不知自己要面临怎样的危险。 如果她真的把抚柳带进了宫,伤害了凌顷,可如果不带,这股份就前功尽弃了。 抚柳要是杀了闻喜公主,穆灵裳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到那时他就算是一人之下,也要守规矩才是。 穆灵裳在说之前就预料到凌顷的表情,就是现在这样,胸前慵懒的躺在客桌上,能吃就行。 皇宫里,到处都是华贵的布置,一向得知闻喜公主性格娇纵,虽然目前已经不在年轻,而是帮助代替买东西,也是可以的。 闻喜坐在一旁,看着这些奴才走动,她就安心的很,这些下贱的人,只配给她干活。 “你们,把所有东西再擦一边,这地上的毯子要跪着用小刷子,一点点刷出来,还有那花瓶,要是落了一点灰,小心你们的皮!” 闻喜不依不饶的样子,让奴才们叫苦连连,可皇上却突然来了,她赶紧让他们退下,走到皇上面前行了个礼。 “皇上,他们根本就不听话,把他们都杀了!” “妹妹,别闹了,你也该改改你的额脾气了,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看着年纪不在轻的闻喜,皇上只觉得她还是小孩子脾气。 “报告!驸马到!” 一声声传唤下,李晖一身官服,气宇轩昂的从殿门走了进来。 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慕容翩磕了个头,又给闻喜磕了个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千岁千千岁。” 李晖如此卑微,闻喜却开心的很,她拍打着手,似乎有发现了什么好玩的。 “快起来吧。” 慕容翩赶紧让李晖起来,这毕竟是他的人,可其它势力也是必不改造计划。 “是,皇上,” 李晖这边话多的很,从治国政策到安家小妙招,都讲了个遍, 慕容翩本来没什么兴致听,但是一听到是只是敷衍着。 凌顷带着人赶到了,进门的时候认脸,太监不敢不放他,也不敢拦着他身后的其他人。 抚柳是跟在穆灵裳身后。进入的,穆灵裳进去的那一刹那,全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身上。 看着她来参加宴会,那些富贵太太都吓怕了,不是说白莲花有精神病吗,怎么还放了出来不说,还参加宴会。 突然,闻喜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的双眼死死盯着穆灵裳,凌顷见到那眼神,不乐意了,居然敢这么看他的女人? 他却是误会了,闻喜看的不是穆灵裳,而是她身后的抚柳。 闻喜一直以为这个人肯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还兴奋了一阵子,结果白高兴一场了。, “来人啊,把那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闻喜突然下令。 直指穆灵裳身后的抚柳,穆灵裳还没反应过来。 太监得了令,急匆匆的去抓人,这回边都是不好惹的,他都有点啥不得惩罚了。 “你们凭什么抓人?” 太监好几个人一起上,都被穆灵裳拦在了身前,她就是看不惯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那个闻喜公主也是,要是单挑自己干嘛不上,还要让太监去,真怂。 这个李晖看到抚柳跟瞎了一样,装的够可以。 李晖实际上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任凭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宰相,如果抚柳把他和她的事说出来,也是一大污点,现在正是竞争最激烈的时候,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抚柳失望的看着地上的李晖,满眼都是厌恶之色, “回皇上,小女子有人要告!” 抚柳跪在地上,凄惨道。 慕容翩好奇道,“你告谁?” “当朝驸马爷,李晖!” 抚柳斩钉截铁,一击命中,完全没有给闻喜的时间。 “哦,你为何告他?” “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看似深情,实则利欲熏心,和公主在一起也是因为公主比他厉害,这种人以后再碰到厉害的,岂不是还要出轨?” 李晖突然想到抚柳没有证据,这种事,谁都说不清。 “一派胡言,哪来的小女子在此污蔑与我,” 李晖翻脸不认人,昨夜还在抚柳身边,这时就变得复杂起来。 两方分成两个队伍。 互相挑刺。 第二百二十一章 没有证据 慕容翩对这种男女之事最不擅长,只好让人去请皇后过来。 白玉如因太子生病,忧心忡忡,亲身与一众太医守候在他床前,因此身为国母,才没有参加闻喜公主的生辰宴会。 太监急匆匆来到她身边,说了皇上的旨意,白玉如虽不愿,却也只能遵从。 瞧着眼前高烧不退的太子,她最后看了一眼,并细心对一旁跪着的太医嘱咐道:“在本宫回来之前,务必寸步不离太子。” “是,娘娘。” 太医连忙遵命。 白玉如跟随传旨的太监来到举办宴会的景阳宫,却见这宴会排场极大,连通往宫殿的甬道上,都贴满了闻喜公主的小像,红色的剪纸一连串,衬得清冷的宫闱都热闹了几分。 落在旁人眼里是值得开心的喜事,可在儿子还在病重的白玉如眼里,这些红的刺眼。 “给本宫把这些弄下去,一个也不许留!” 她气急败坏的指着两排贴的整齐的小像,芊芊玉指都在颤抖。 太监闻言忙叫人把那些花花玩意都摘掉,团成一团扔的远远的。 白玉如的脸色缓和了些,她踏入宫门,来到大殿,正看到戏剧性的一幕。 所有她不待见的,都出现在了她面前,而且都互相看着对方,眼里都是杀气。 “看来本宫来的不是时候。” 她轻出声,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宫殿,钻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穆灵裳一听到这声音,便下意识的往凌顷身边凑,凌顷知她害怕,也握住她的手。 他宽大的手掌把她的芊芊玉手包裹住,温热贴在肌肤上,蔓延至她的全身。 穆灵裳感受到那温度抬眼看了一眼凌顷,他深邃的瞳孔之中尽是她的身影,闪烁不定。 这一刻,似乎外界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一道狠辣仇视的目光落在穆灵裳身上,她往那目光的源头看去,却发现是白玉如。 她恨她也是该的,谁让她的前身做了那么多缺德事。 “皇后来了,快过来,坐在朕的身边。” 慕容翩哪里知道只是一会功夫,台下就进行了一番交涉,他只以为皇后来了,这事就有人解决了。 白玉如被搀扶着坐到慕容翩身边,唇角浅笑。 “皇上,您如此急切的叫臣妾来,所谓何事啊。” “是这样,现如今有名女子状告当朝驸马忘恩负义,又告闻喜公主她杀人毁迹,你怎么看?” 白玉如一听就知道这事牵扯不小。 目光落在闻喜公主脸上,看到半分慌张,又移到李晖脸上,他心虚的低下了头。 看来此事八九不离十。 可皇上隐藏的的意思却是让她帮公主脱身。 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亲姐姐被惩罚。 殿中心的几人中多了个陌生的绝色容颜,白玉如猜测,那就是所谓的告状者吧。 瞧见抚柳的脸时,白玉如差点后悔,想帮她这个柔弱的女子。 可转念一想,谁来帮她呢? “你就是抚柳吧。” 白玉如对抚柳道。 抚柳点了点头,“是的,娘娘。” 她声音坚定,丝毫没有胆怯,目光平静,完全没有因眼前是所谓的皇后,就有丝毫波动,如今能影响她情绪的,唯有一人而已。 只是那个人…… 她微微转头,眼神落在跪着的李晖身上。 她的眼神惊动了李晖,他也向她的方向望去,却猛的惊觉,她的眼神与昨日不同,不,可以说是自从再见后,就已经不同了。 第一次见她,她眉目清澈,不含一丝杂质,天真的神情可以驱散一切的烦恼。 岁月变迁,往事摧残,让她的清澈也干涸见底,变成枯槁的碣石,其中青葱的树木,也变成了残渣。 而促使这一切的人,正是他自己。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满怀对世间的憧憬,却落得踌躇满志,郁郁结尾。 这世间,有得必有失,他得了财富,失了真心,也算公平罢。 抚柳默默收回视线,再不做半点留恋。 “娘娘,贱女此次前来,乃是心中有血仇要报,望娘娘还贱女一个清白与公道! 朗朗乾坤,王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可怜我的母亲,几年前只因闻喜公主误会我与李晖私生情愫,派人杀了我眼瞎的母亲,还一把火烧了我的家,贱女不知,这两条命,值不值闻喜一条命。” 抚柳言语之间又生哽咽,时隔多年,她尤忘不了也抹不去那一片猩红。 抚柳之言,声音不大,却字字刺耳,听的白玉如心口一痛。 她的前世,也遭受了亲人灭绝之苦,这种犹如剜心挖肺,筋脉寸断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感受着这种来自于心脉的痛,她与眼前之人,甚至有了隐隐相惜之感。 可她又想起自己的身份。 她是皇后,是闻喜的弟媳妇。 她不能弃身份于不顾。 轻叹息,白玉如才道:“你如此说,可有证据?” 凡事都讲究个证据,按这抚柳说的事情早已过去多年,想要保存证据,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白玉如只想,让她知难而退。 她不想为难于她,也不想让慕容翩亲手下令杀了自己的姐姐。 抚柳沉默片刻,后面一众宾客从刚开始的看戏,到中途被皇后气势压迫而默不作声,到了此时,似乎默认了抚柳找不到证据,一个个嘻嘻哈哈,极近奚落。 “烟花女子,能有什么好心思,要在下看那,这女子就是看宰相的权利大,想要嫁祸于他,从中谋取些好处。” “皇后可万不能听信这女子的话,闻喜公主善良人人皆知,怎会杀人放火?” 闻言,闻喜公主的眸子染了些娇纵,她一步步走到抚柳身边,像是看一粒灰尘似的看着她。 “鸡就是鸡,还妄想翱翔上天,偷了凤凰的窝?本公主本还想饶你一命,看来,如今是不杀不行了。” 她声音压的极低,除了抚柳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因此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一个脑袋从凌顷身边挪了过去,凑到闻喜身侧,忽的大声道:“抚柳,你听见了吗,公主说要杀你,你还不快告诉皇后,你是冤屈了她!” 殿中人齐齐望着胆大不要命的白莲花。 也就是身为皇后妹妹的她,敢如此将闻喜的话扩出去,他们何曾不知她们说的是什么,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如今白莲花却扒开他们的耳朵,把知识硬塞进去,还堵了个石头,怎么都倒不出来。 他们面面相觑,尴尬至极。 闻喜愣了愣,目光突然变得凶狠,似寒冷的剑光,刺向穆灵裳,穆灵裳满不在乎的躲到凌顷身边,还依偎着他,朝着气急败坏的闻喜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打不到她把! “休得胡闹!” 凌顷抬手捏上穆灵裳的鼻尖,指尖加了几分力气,揉了揉,立刻一声呜咽传来,“疼。” 见此二人的亲密举动,宾客无不满脸通红,像喝醉了酒,转过了身去,就连慕容翩都耳垂染上红意,脸颊发烫。 殿内入骨的冰冷被这抹嬉笑驱散了几分。 所有人的气氛逐渐松快,唯有抚柳一人,仍双目充红,死死的盯着地面,似要将其盯出个洞来。 穆灵裳也立刻收起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是啊,她怎么忘了,她是来为抚柳报仇的。 她不该把这苦难丢给抚柳一个人,如今她的目的达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晖身上,可这种无形的沉重,似乎比之前众人众目睽睽都是凌顷的感觉还要甚。 这是负罪感。 以拉下别人为代价的安稳,不是真正的安稳。 “抚柳,你还有我。” 抚柳的手心蓦然一沉,多了只软白细嫩的手掌,她偏头看去,眼前已经一片湿润。 这句话对现在的她来说,何其重要。 大殿的嘲笑,闻喜的威胁无一不在告诉她,她即使是受害者,也只能咽下这口气,在这大殿里,她没有话语权。 穆灵裳转头看向凌顷,眸子里尽是祈求。凌顷话到嘴边的劝诫,就尽数被吞了下去,化作一抹淡淡的暖笑,薄唇轻启,念出着世间最美的语句:“你要做什么,便做,有我收场。” 这般纵容,听的慕容翩一惊,莫非凌顷也要插手,如果有他,此事却不好办了。 有了凌顷的支持,穆灵裳说话都硬气。 “要证据是吧,可以唤春满楼的妈妈过来,问问她你的丈夫李晖,到底是不是时常去那秦楼楚馆,烟花之地,和你们眼中的污秽之人相处在一起?” 闻喜公主自是清楚,这李晖定是有猫腻隐瞒,因此也不敢抱十足的把握,只能硬着头皮道:“这春妈妈万一被她收服了呢,她的话怎可作数?” 慕容翩双眸一亮,白玉如神色如常。 余下宾客又叽叽喳喳起来。 “肯定是事先收买了,才进来栽赃陷害!” “是啊,风流场所出来的女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闭嘴!” 抚柳咬下牙刚要反驳,却听到身旁清脆一声,霎时众人都闭了嘴。 仅有的证据不能用,穆灵裳也陷入了困局。 凌顷望着她垂下的小脑袋,好奇里头装了些什么,净瞒着他认识这么一个复杂的女子,还想只身一人对抗皇宫。 第二百二十二章 病重 她的倔强让他心疼,明知道做不到的事,为何还要做? 凌顷不会做无把握之事,也不会因为毫无关系的人损失自己的利益。 可这两点都存在于遇到穆灵裳之前。 他的算计和考量,都用在了她身上。 无论是闻喜背后的权势,还是抚柳毫无证据的质问。 这种显而易见的局面,只要穆灵裳参与了进去,他便会尽全力,不让她失望。 “抚柳与闻喜公主若不相识,怎会盯着污蔑他人的罪名来到这皇宫之中?如果单单是为了钱财,大可以私下找李晖,这么明目张胆的,谁能给她好处?” 凌顷逻辑清晰,上来就挑明了抚柳无作假的理由,也断了那些说抚柳是为了钱或者权过来满口胡说的人的言语。 这殿上除了皇上外最有权势的人开了口,其余人就算再想巴结闻喜,也不敢公然与他对抗。 穆灵裳看向凌顷的目光带着光亮,不仅仅是崇拜,还有骄傲,她可以笑着对众人说,这是她的相公。 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男人的。 虽然这么说有些别扭,可许多男人却没有那么男人。 比如这看似宠妻的皇上。 穆灵裳要是皇后,一定被这个懦弱的男人气的上吊。 妻子被欺负了,他考虑凌顷的权势,把人放走,姐姐被欺负了,又在乎凌顷的权势,至今也未下定论,不去关心太子的伤势,反而在此做这些没有结果的争论。 当真是无能至极! “凌爱卿说的对,这女子的确没有诬陷人的动机,但她也确实没有证据,这样吧,朕给她三日时间去查证,三日后再做定夺。” 慕容翩拍了板,穆灵裳即使气也无可奈何,不过这也算一个机会,三日虽短,但若仔细去查,未必查不出蛛丝马迹。 她领着抚柳离开,身后闻喜公主的目光如染了血,猩红可怖。 李晖缩在一旁,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却不敢说半个字。 “丞相啊,无论如何今日之事是因你而起,朕就罚你回去好好面壁思过,再不要惹公主烦心了。” 慕容翩挥了挥手,警告般的告知了李晖,闻喜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眼李晖,那眼神就像在看不争气的宠物。 随即甩袖离去,李晖对着慕容翩行了个礼后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比闻喜身后的太监还要积极。 看着李晖一副扶不起来的模样,慕容翩叹了口气,扭头对白玉如道:“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选了这么个人给姐姐。” “好与坏,都是日子,他们都得过,你也别自责了。” 白玉如握住慕容翩的手,劝慰道。 慕容翩欣慰的看了白玉如一眼,这才沉下心来。 “这白莲花怎么会和抚柳纠缠在一起,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白玉如喃喃道,还没等慕容翩听清她的话,外头就传来了慌慌张张的一声,“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殿下的病情加重了!” 太医跌跌撞撞的进了宫来,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瞧慕容翩的脸色。 慕容翩此刻脸色铁青,白玉如则煞白如纸,她迟缓了片刻后,不顾皇后影响的冲了出去,嘴里大喊:“我的儿子啊!我的儿子啊!” 慕容翩见到她这幅样子,也是心疼的紧,一脚踹在太医身上,“还不快跟上!” “是,是,臣遵旨!” 太医被踢了一脚,也不敢喊疼,又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去。 太子身边,乌泱泱围了一堆太医。 太医们被推开,白玉如刚进圈子,就看到了太子惨白一张脸,毫无血色。 “怎么回事,本宫不过离开一会,太子怎么就被你们照顾成了这样,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吗!” 白玉如双目微红,声音嘶哑着怒喊,好似下一刻就要把他们都吞进去,吓得太医们都默不作声,这时候谁说一个字,就是送死。 可所有人都沉默,更让白玉如气愤,她扫了一圈底下跪着的太医,最终落到一张脸上。 那张脸眼里挂着胆怯模样,面目白净,可谁知道下一刻脑袋还在不在。 他是个年轻的小太医,还不知生死为何物,主子问了,就要即使回答。 “回皇后娘娘,是太子本就虚弱,还偷喝了一杯茶,躺下的时候,没有碎的茶叶卡在喉咙胸腔里,因此太子才奄奄一息” “还愣着干嘛,还不想办法!” 白玉如气的要发狂,而太医则悠闲的很。 他们拿出药箱,可太子伤的是里头,不是外头,平常的外伤药也治不了。 一个太医灵机一动,“莫不如我们找个人捶打太子的后背,他一咳嗽,就出来了?” “你要把太子打死吗?” 很快,有人否定。 “那,不如让他吃掉催吐的药物?”一个太医摸摸胡子。 “那可不行,催吐也得有意识才行,这个人要是有,就往吃播那方面发展。” 他们热烈的讨论,白玉如忍无可忍,“来人啊,给我吧他们拖下去砍了!” 直到太监来拉人,白玉如也没有想出救儿子的方法, 眼看着太子的脸色逐渐发黑,白玉如经不住吓,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奴才倒是有一个办法。” 这时,一个极其年轻的太监一听症状,忙拿出一个鸡腿,放在太子旁边,白玉如刚想说放肆。却看到太子的喉结动了动。 显然是那香气,让许久未进食的情况下,还能不自觉的动了动。 “太好了,快,继续!” 白玉如一看有效,让太医接着去馋太子,太医拿着鸡腿,大口大口的在太子床边吃着,肥嫩的肌肉,弹呀软糯的鸡皮,浓郁的香气,在房间登时全来。 太子艰难的咽着唾沫,好一会,他的脸色才恢复如常。 可还是紧闭双眼,没有醒来,看到这一幕,白玉如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斜阳洒满皇宫的红墙,在光滑墙面上艰难爬行。 一群宫女太监飞速走过,低着头,谁也不言语。 “听说太子快不行了?” 一个胆大的宫女询问身边人,另一个宫女一听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不要命了,这都能胡说!” “一个个都给我安静点!” 察觉到身后喷叽叽喳喳的声音,领头的太监昂声斥道。 顿时一切鸦雀无声。 太监宫女进了皇后宫中,一趟趟的热水送了进去,皇后坐在太子床前,磕头告月亮的时候,慕容翩走了进来。 他让太监们退下,走到白玉如身边坐下,仰头盯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蛋,叹了口气,“皇后,虽然太子的安危重要,但你的身体也切不可怠慢。” “谢皇上,” 白玉如哪里还有心思听慕容翩的话,她满脑子都是床上紧闭双目的人。 她的儿子那么优秀,三岁背诗,五岁骑马,十岁的时候就跟随将军上了战场,如今十二岁又重新学习。 可天意弄人,就这么忍心摧残她的儿子吗? 太子病危的消息传了出去,皇上皇后忙着病情没有看顾流言蜚语,导致整个京城都在议论此事。 凌王府里,穆灵裳把抚柳安顿好,就听到下人嘴里讨论的东西。 “这太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们再说什么?” 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那两个人的八卦,两个丫鬟本来不满,回头一看顿时惊慌跪地,“对不起王妃,奴婢没看到您。” 她们跟见了恶鬼一样,一个个诚惶诚恐。 穆灵裳不解,她看起来是那么凶的人吗? 她也听清了,皇后的儿子病危,此刻城中混乱,正是反叛的好机会。 她跑到书房,知道凌顷在办事,看着那门,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顷顷,太子的事你听说了吗?” 穆灵裳关上门,坐到凌顷身旁。 凌顷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暗沉,“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得?” 他的内应刚穿的信,她这个丫头怎么就知道了? “如今太子岌岌可危,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在上头。” “那,若是太子救不过来了呢?” 穆灵裳脑海中酝酿着一个可怕的想法,却忽然被人弹了一下脑袋,那些想法嗖的一下全没了。 “你可不许歪想,就算太子有事,你也不能趁此机会害他,对孩子下手是最不耻的事。” 凌顷一本正经的和穆灵裳说,穆灵裳哦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抚柳在房间中听着外头的讨论,眼底浮现出一片湿润,“好啊,都是报应!” 皇后护着闻喜公主,她也终于尝到了失去亲人的味道了。 至于那个皇上,懦夫一个,她早晚会收拾他的。 银月冲破光幕,悬挂在天边。 寂静的凌王府的后花园,多了几个鬼鬼祟祟的黑影。 他们形迹可疑,一步两回头的走着。 黑衣人:“咱们为什么打扮成这样?” 黑衣人二号:“当然是为了方便行事,你以为我想没脸吗?” 黑衣人:“收到,咱们得任务是!” “抓白莲花,让凌顷复仇。” “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惊的王府之中无一沉睡。 凌顷第一个睁眼,听到声音就下意识往穆灵裳房间冲,结果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血泊之中 房内空无一人,只剩下迎风飘起的窗纱。 他瞬间意识到,这里有人来过,并且把穆灵裳带走了。 难不成,是皇后? 凌顷眸子闪烁,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挑战他的底线。 在多少人看来,他这个功高震主的大将军迟早会反,可他把父亲的交代铭记于心,臣始终是臣,哪怕权利再大,也要忠心于君。 可这个荒诞无能的皇帝,居然任由一个妇人把持朝政,他的将军府,竟成了别人的脚下路,随意践踏! 他的妻子,先是被什么狗屁三年之期制约,好,他不娶。 如今真是把巴掌打到了脸上,竟如此胆大妄为,明抢? 凌顷拳头紧握,宽大的手背青筋暴起,述说着一句句怨念与隐忍。 君不仁,也别怪他不义了。 “传我命令,召集所有目前能召集的将士,在后院集合。” 磁性而危险的声音穿破黑夜,随着声音的落下,一道道黑色的影子从四面八方窜来。 后院。 凌顷负手而立,站在屋檐下,月色如墨,掩藏他高大的身形,留下一片深不可测的幻影。 数以千计的黑影齐齐跪在他面前,他们每一个拎出来都是以一敌百的精兵,也是凌顷培养了数年的家军。 他培养这队伍原本只是为了不时之需,防止皇城出乱子而他赶不及救援,因此平常这支队伍都在皇宫附近徘徊,对那里的地形了如指掌。 没想到,今日能够派上用场,却是为了覆灭。 他要亲手,毁了他以血拼搏而来的江山! 暗夜里,凌顷双眸充血,不知是因穆灵裳的失踪而焦急,亦或是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血战。 皇宫里,慕容翩十分安心的睡在塌上,身边人起起落落,他都没有注意到。 白玉如披着披风,行走在深邃的夜里,前头杏儿点着灯,为她照明。 银月皎洁,亮白的光芒撒下,与灯笼微弱的黄光融合,化作一片模糊的景色。 她们二人经过御花园的小路,来到一处无人看守的房屋。 杏儿停在一个门外,抬头瑟瑟的看了眼,透过昏黄的灯光,隐约呈现出三个字,琢玉馆。 这是历来废妃居住的地方,是冷宫。 周围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娘娘,真的要进去吗?” “怎么,这就怕了?身为本宫的奴婢,就要生死不畏,哪怕里头住着鬼,你也得有勇气往里闯!” 白玉如为了教杏儿胆大些,狠了狠心,伸出手在她后背推了一把。 “啊!”杏儿轻呼,没防备的跌了进去,手里的灯笼晃了晃,随着门被推开的嘎吱声响起,昏黄的亮色也消失在门外。 白玉如随后走了进去。 正正方方的院里,四角都放着一盏大灯笼,光亮从四周蔓延,延伸到中心那一团黑影上。 白玉如慢步走到黑影处,那黑影似乎蜷缩着,昏迷不醒。 “白莲花啊白莲花,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手上。” 白玉如轻启朱唇,红唇一张一合,眼里闪烁的却是狠辣之色。 地上躺着的,正是失踪了的穆灵裳。 她还在昏迷,紧闭双目,瘦小的身体蜷缩着,完全不知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 “来人啊。” 话音落下,几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递了什么在白玉如的手上。 她一手握着鞭头,细长的鞭身垂在地上,像被打了七寸的蛇。 忽然鞭子腾空卷起,啪的一声,一个完美的鞭花呈现出来。 没有打在穆灵裳身上,可昏迷的她却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那轻微的动作落在白玉如眼里,是胆小和畏惧,她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 被这个女人拿着鞭子,抽的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伤痕见骨! 想到那一幕,白玉如心一狠,握紧鞭子,超前甩去! 鞭子如毒舌般,在黑色的掩护下迅速出击,清脆的响声响起,一瞬间穆灵裳的手臂上就出现了一个深邃的血口。 “嗯……” 因为被人打晕,穆灵裳没有那么快醒来,身体却在遭受巨大的痛苦,至使她即使不受意识的控制,也痛呼出声。 啪! 又一鞭! 啪啪! 两鞭齐下。 如炮竹炸裂的声响,击碎了夜空的宁静。 “啊!” 穆灵裳终于痛苦的醒来,意识还很模糊,就感觉身上好像在被凌迟一般,一刀刀,割肉般的疼痛。 她挣扎着睁眼,这才看清打她的人是谁。 她想躲,却没力气,头上汗珠大滴落下,每多一鞭,她的呼吸就越急促且微弱。 此刻,穆灵裳的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意念,在鞭挞之下也不曾动荡。 凌顷…… 似乎是听到了穆灵裳内心的呼唤,刚刚率领大军到达皇宫外的凌顷心口一痛,暗觉不好,抽剑直入,银光划破黑夜,城门守卫很快败退,众人直冲慕容翩的宫殿。 “杀!” 军士呼喊,震破夜空,刀光剑影,血影重重,许多太监宫女明哲保身,都趁乱背着银子逃出了宫。 慕容翩从睡梦中惊起,竟发现屋子里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小到金银首饰,大到镜子桌子,甚至他的鞋!都被偷走了! 听着外头兵器交打的声音,慕容翩瞬间酒懂了什么,他光脚下地,冲出殿们,拉住一个逃跑的太监,“皇后呢?” 第一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肯定与皇后有关,就算无关,如此危险的地方,他也要带她逃。 太监还想逃命,却也被慕容翩抓的死死的,无法脱身,再加上他毕竟是奴才,遇到主子有种天生畏惧的心里。 哆哆嗦嗦道:“回,回皇上,奴才也不知道啊!” 慕容翩见等了这么半天,就等出来这句没用的,气的把人一把推在了地上,“没用的废物!” 他转身离去,太监坐在地上,惊慌失措,身下甚至有湿润浸出。 慕容翩躲过逃跑的宫女太监,又逃过先行进来搜捕的士兵,最终来到御花园里。 这里还无人踏入。 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白玉如可能去的地方。 不久后,他也出现在了琢玉馆。 此起彼伏的惨叫穿透门墙,钻入慕容翩耳朵里。 他皱起眉头,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么残忍了。 远处,一个搜捕的士兵在假山后撒了尿,惬意的走了出来,无意看到慕容翩走了进去,刚要去追,想到自己势单力薄,转身离开了那里。 慕容翩推开门进去,只看到一个不停挥动鞭子的背影,白玉如已经打红了眼,握着鞭子的手麻木而僵硬的抬落,不顾鞭下人的死活。 穆灵裳几乎成了个血人,已经被染的看不出了模样,冰凉的地面上,血液凝固成霜,如初绽开的花朵,妖冶而诱人。 她双目紧闭,嘴唇白的吓人,身上的衣服都被抽的没有一块完整的布,布下依稀可见翻开的肉,翻开的边血液已经凝固,里面却是鲜红一片。 鲜血顺着她纤长低垂的手指凝聚在指尖,变成椭圆的血珠,滴下,落在地上,汇成一片血坑。 “够了,你非要把人杀了才行?” 慕容翩冷声呵道,把白玉如手里的鞭子夺走,她这才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切,她不可思议的捂上了嘴,回头对上慕容翩陌生而惧怕的视线,慌忙解释,“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玉如神情错乱,垂落的坐在地上。 不知是被满地的血吓得,还是因为她美好的形象在慕容翩的心里恐怕要粉碎了。 皇宫里哀声遍地,血流成河,凌顷剑尖指地,双眸染血,鲜血在他的剑下汇聚,身旁尽是尸体。 曾经繁华热闹的皇宫,变得死寂一片。 “找,给我仔细找!” 低沉的声音努力保持平静,可还是颤抖无比。 “是!” 将士们纷纷散去,一个士兵迈过尸山,来到凌顷身边,“将军,我在御花园看到了皇帝,不知道夫人在不在那,” 一番耳语,凌顷如得到希望般,一个人就往御花园方向冲去。 士兵连忙跟在后头。 经过士兵的带路,凌顷来到了那处废弃的宫殿。 看着半掩的们,他毫不犹豫走了进去。 咣当! 剑掉在地上,不是因为没拿稳,是拿不稳, 凌顷呆呆的看着脚下剐蹭过来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远处,那一团黑影,与血泊融为一体。 月光撒下,深红的血映着白色的光。 他一步步,步履沉重的走向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身躯。 双眸也像挨了一鞭子,竟诡异的往下淌着血泪。 慕容翩从未见过凌顷这幅模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白玉如亦是。 在她的角度,凌顷就像一个从地域里杀了一场而爬出来的鬼将军,背靠月光,面前尽是黑暗。 他终于半挪半走的来到穆灵裳身边。 凌顷的双眼在看清那张模糊不清脸的时候,轻微的转动了下。 砰! 他的双膝突然跪地,沉重的重量落下,惊起层层血花。 “裳裳……咱们……回家啦……” 他的双唇挣扎半天,最终吐出这几个字,几乎是同时,滚烫的血泪又夺眶而出。 也不知他到底能不能看得清地上的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变成鬼魂 穆灵裳早已听不清他的呢喃,她的双耳都被血污浸染。 凌顷的手指缓慢落下,放在那血红色的面孔上,像是碰到了火一般,瞬间收回了手。 即使是一瞬间,那冰冷还是传递到他指尖,仿佛在告诉他,地上的已经是个尸体了。 凌顷没有抱穆灵裳起来,只是解下自己的袍子,轻轻盖在她身上,转而起身,面向远处的两人。 白玉如躲在慕容翩身后,抖得筛糠一般,牙齿都在发颤。 明明没有人靠近她,可她总感觉到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杀气。 慕容翩是真龙天子,任何人都不可能与其对抗。 白玉如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适时,她忽然听到水花迸溅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踏过水面,打破了平静,掀起巨波。 凌顷麻木的踩在血泊之上,手里的长剑垂落,剑尖贴着地面滑行,发出刺啦刺啦的摩擦声。 每一声的响起,都犹如架在白玉如脖颈上一一样,让她心生恐惧。 “皇上……凌将军他不会……” 剩下几个字白玉如不敢说,可如今的形式就是凌顷要弑君叛国。 “大胆凌顷!你竟敢带兵谋反!” 慕容翩突然来了勇气,直起腰板和凌顷大喊。 凌顷却像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的往前走。 直到擦过慕容翩身边,停在白玉如面前。 白玉如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爬起来想要逃走,却只听噗呲一声闷响。 她的腹部被长剑插入,直直戳出了个血洞,汩汩的往外流淌着鲜血。 “不……”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已经被洞穿的身体。 她是皇后,她的儿子是太子! 她还没看着他登上皇位,还没好好的看看这大好河山。 她不想死…… 她不能死! 咆哮在心中响起,传至嘴边,直只吐出几团血沫。 慕容翩疯了似的抱住白玉如的身体,看着她瞪大的双眼闭合起来。 他的眼里血色浓郁,“你居然,杀了我心爱的女人……” 慕容翩的血性被点燃,脑海里和白玉如相处的画面历历在目,却只剩下一片看不清的血雾。 “啊啊啊啊!”他仰天大喊,含泪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对准凌顷,身体踉跄的朝他刺去。 骁勇善战的凌顷怎么可能会被整日谈文弄墨的皇帝伤到? 在匕首刺到眼前之时,凌顷出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翻转,慕容翩痛呼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 咣当的声音响起,凌顷没有继续施压,而是转过了身去,默默将地上的人抱起,清冷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越发肃冷。 他嘶哑开口,对后面的慕容翩道:“你也杀了我的爱人,这个国,我不守也罢。” 说罢,他大步离去。 慕容翩抱着地上的尸体,埋头痛哭。 火星燎原,一场大火走遍了皇城,照的黑夜如昼。 凌王府里,一盆热水蒸腾了整个房间,热气弥漫,夹杂着沁人的芳香。 香气似乎在掩盖着什么。 木桶里,穆灵裳躺在里面,身上的血污已经消失,细嫩白皙的肌肤泡在水里,更显光泽。 水面上漂浮着大把玫瑰花瓣,带着晨起的露水,冰凉沁人。 如此温暖的氛围,只是穆灵裳双目紧闭,嘴唇泛白,仔细看可以看出,她被水泡着的身体,已经有些泛白。 凌顷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双眼一眨不眨,像个木头人。 在他眼里,只要这个房间还有温度,她就还活着。 木桶的水泡了半夜,已经冰凉,凌顷又命人烧水,换水。 终于有个换水的丫鬟看见木桶里的人的身体已经开始浮肿,忍不住提醒凌顷,“王爷……夫人她,已经死了,您再泡,恐怕尸体都保存不了。” 她边说边打量着凌顷神色,刚说完就后悔自己多嘴,恨不能给自己一嘴巴。 要是凌王因此暴怒,杀了她也是没准。 可打量许久,凌顷都没有任何动静,仿佛他也死了。 吓得丫鬟放下盆就跑了出去,生怕晚了会被牵连。 王府上下,无不诚惶诚恐,都在担心自己的未来,跟着一个叛变的主子,早晚都会惹祸上身的。 于是趁着天黑,他们都卷了钱财,逃出了府去。 天再亮起时,凌顷还是一动未动,只是将军府却已经被近乎搬空,什么都不剩了。 凌顷全然不在乎这些,当第一缕阳光刺到他的双眼之时,他才勉强转动眼珠。 木桶里的景象惨不忍睹,果真就像昨夜的丫鬟说的那样,穆灵裳的身体被跑的浮肿起来,比平常胖了一倍。 “裳裳,你又骗了我……” 凌顷开口,嗓音已经被堵的模糊不清。 一颗眼泪掉落下来,晶莹如玉珠。 都是他不好。他如果再早点去,早点找到她,她就不会出事。 内疚与自责在凌顷心口化开,可即使再难过,他也要为穆灵裳办好葬礼。 他要这天下,陪她一起,消失在世间。 在凌顷看不到的地方,穆灵裳身上钻出一缕白烟,化为一个与她一摸一样的人。 不能被称作是人,那透明的身体,极轻的重量,还有令人看不见的特殊法术。 “傻子,你就是哭死,我也活不过来啊!” 穆灵裳半哭半笑的躺在自己身体上,瞧着凌顷还是那么小心,不免得有些心疼。 是她不好,平白被人抓了,还被活活打死。 如今想投胎也投不了,只能变成厉鬼,让他一个人落寞。 她飘起来,身体轻盈如羽毛,飘到抚柳屋外,思考良久,她还是进去了。 没想到看到了一个令她猜想不到的人。 李晖坐在抚柳对面,他们彼此眼中尽是情意,半点没有负心得仇恨。 这是怎么回事? 穆灵裳飘到房檐上,听着底下人的谈话。 “没想到这计划这么成功,让皇帝和凌顷自相残杀,咱们正好渔翁得利。” 穆灵裳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原来她竟是被骗了。被利用了。 面前的抚柳,美貌依旧,只是双眼中的清澈几乎不见。 “别高兴的太早,”抚柳机灵得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前,谁也没把我能赢。 “这还有什么,凌顷颓废成那样,我就说了到时候还有我的,看你们看不看。” 抚柳和李晖依偎着,李晖这个人阴险狡诈,恍然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死了,可通过这么久。 她必须做点什么,阻止这两个人的狼子野心。 可她现在就是一个魂,伤心却无能为力。 忽然,穆灵裳想起了那几个人,眼光一亮,飞速的朝外飞去。 她很快来到了目的地,看着正在画画的化蝶姑娘,化蝶心无旁骛,沾水研磨,画画。 穆灵裳想了个办法,她打开窗子,让风吹近,吹的纸张沙沙作响。 化蝶疑惑,轻手抚过纸张,却突然间挂着的笔无端飞起,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写下一行行字。 她随着笔写出的字念着,逐渐惊心不已。 “白姑娘,是你吗?” 她朝着什么都没有的空中轻喊,笔继续在纸上,写下一个是。 这下她彻底信了。 化蝶慌乱起来,虽然国破与她无关,可李晖也不是抚柳一个人的,她怎么能都霸占了去? 处于占有欲,化蝶决定,把李晖抢回来! 看着化蝶眼里的狠意,穆灵裳欣慰的点了点头,只要他们斗起来,李晖没有心思盘算,凌顷还是有发现他们阴谋的机会的。 在春满楼待了大半日,无人看管的穆灵裳又飘回了凌王府。 凌顷终于合了眼,他本没有心思睡,奈何在练兵的时候突然晕厥了过去,大夫说是气血亏虚,伤心难过而至。 他躺在床上,空落落的盯着房顶,只觉得身上一沉,有什么东西上来了似的,也不重,却摸了摸,什么都没有。 穆灵裳坐在他的胸膛上,拄着脸思索对策,却没想到一双大手随意的摸着她,惹得她脸瞬间红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凌顷,他到底是不是看不见她啊,怎么净往不该碰的地方碰! 穆灵裳被这整的没了心思,躺在他的身旁,安心的睡去。 凌顷做了个梦,很美好的梦,梦里他和穆灵裳躺在一起,睡的很甜。 他睡觉之时,穆灵裳正在纳闷自己到底是什么状况,怎么会变成魂呢? 死了回归世界就好,这幅状态是怎样啊。 莫非,又是那个红衣服男人搞的鬼? 某初月七躺在另一个空间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纳闷,到底是谁在骂他? 他长袖一挥,面前出现一副景象,正是穆灵裳变成魂灵的模样。 “莫非,有什么势力,也插入进这场风波了?” 初月七猜测不到谁能过来参与这事,毕竟这是个费时间的差事。 只是对于穆灵裳这种状态,他也不会去管,让这个女人自生自灭吧。 初月七甩了甩头,似乎要把穆灵裳从脑子里甩出去,又闭上了眼睛,懒懒的睡去。 次日清晨,百姓杂乱的流离在何处,皇城的突然消失,对他们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以后不会再有人保护他们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姐妹翻脸 百姓们都默契的把凌王府当作了救济所,熙熙攘攘的往那边去。 却看到昔日辉煌的王府,竟挂满了白布。 烛火在纸灯笼里轻晃,成为这凌王府唯一一抹亮色。 “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凌王在给皇上服丧?” “凌王殿下英明神武!” 百姓纷纷信以为真,没想到凌王如此有心,在这乱世也不忘给皇上最后的体面。 王府外无人看管,因此动静闹得半晌才有人从里头出来瞧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扒着门缝瞧见一堆人,心道不妙。 肯定是来当耗子的! 一个个来凌王府,拖家带口,连吃带拿,凌王府可受不住,他还有一堆账没算呢! 怎么把这些人打发走呢? 管家靠墙深思。 这时一个丫鬟看到管家坐在地上,低着头,好心提醒“管家,别着凉了,快起来吧!” “嘘嘘嘘!我的娘哎,你是要我命啊!” 管家连忙把手贴在嘴上,示意丫鬟闭嘴,可刚才穿透力极强的声音早已传了出去,外头百姓听到人声,激动的把门拍的咣咣响。 无奈,既然被人发现了,管家只能无奈抽掉木头,打开门。 一道缝隙逐渐放大,门外的百姓看到敞开的大门,都兴奋的冲了进去。 几百个灰尘仆仆的人经过,带起的灰尘呛得管家连打了三个喷嚏。 最后气不过,狠狠瞪了眼不知所措的丫鬟,“看你干的好事!” 丫鬟哪里受过这种气,娇滴滴的哭了起来,倒是和这满园白色映衬得很。 外面吵闹声夹杂着哭声,凑成一出并不喜庆的戏码,屋内却与外面形成了不一样的氛围。 很静。 近乎连呼吸声都微弱可见,窗门紧闭,没有风,外头的声音进不来,里头的烛火成了主角,簌簌的燃烧着。 木桶里的穆灵裳被抱了出来,穿好了衣服,静悄悄的躺在床上。 凌顷就坐在她的身边。 挽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脸上,用自己还有余温的脸颊,去将那手上刺骨的寒冷融化。 他很清楚床上的人已经死了。 可死这个字说的太轻松。 对于他来说,他不过是与她分别了一会,很快见了面,她也应该是鲜活的才对。 他吻了她,该要负责。 这场婚礼,照常举行。 在这个消息传递到管家耳朵里时,他一度认为将军已经疯了。 这边难民的事忙的他头晕目眩,还要想着怎么给一个死了的人办婚礼。 凌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闺中女子,和房间长在一起似的,要不是每日送去的饭菜剩了空碗送出来,凌王府的人都以为,里头是两个死人。 很快十天过去了。 婚礼筹备一切从简,最麻烦的就是聘礼,凌顷什么都没管,唯一嘱咐聘礼不能少。 管家瞧着仓库堆了一面墙的箱子,纳了闷,这人都是住在将军府的,也死了,给了聘礼不也是放在这里吗? 他理解不了的东西放在凌顷眼里,只是委屈, 委屈了她,不能亲身试婚服,不能开口要些什么聘礼。 他答应的那场求婚,终究是没机会了。 在一片凄凉之下,白茫茫的景色中突然挂起了几个红色灯笼, 那些都是难民们得知将军要娶妻,一个个力尽所能,因此才能够在短短时日,做了上百个红灯笼。 派发请帖的小丫鬟跑遍了认识人的手里,奈何如今的皇城早已变了样,她认识的,或者认识凌府的,已经没剩了几个人。 大把的请帖发不完,丫鬟只好随意把剩下的都丢给街边的乞丐,乞丐哪里见过那么好的玩意,一时间当作新鲜玩意,传满了满城。 就连春满楼那地方,都被红色的帖子堆满了,所有人都知道,凌王要娶亲了,都不知道,他娶得是一个死人。 抚柳经过那日以后,就回了春满楼,一是不为了掩人耳目,二是这里也算得上她的归宿。 即使皇宫毁了,闻喜也还是公主,那李晖就不可能娶她。 “砰!”抚柳正在床上沉思,突然门被踹开,化蝶一脸愤怒的冲了进来。 “好啊,你居然又和那老东西勾搭在一起了!” 一身黑衣,脖领绑着丝带的化蝶泼辣的很,说的抚柳脸微微一红,看着她来势汹汹,也直起身子:“化蝶姐姐,春满楼可有规矩,一切按客人喜好,作为物品的我们,是不能争抢客人的。” 抚柳懒得和这个冲动的女人计较,直接搬出了规矩,借此让她明白,她抚柳睡男人,睡得天经地义,名正言顺! 化蝶咬着牙,恨不能把眼前依旧淡笑从容的抚柳咬碎,在她看来,抚柳虚伪的很,明明也那么恨自己,却总是表现出一副和气的模样。 活成她那个样子,喜怒都要隐藏,也是够累的。 飞在化蝶身旁的穆灵裳眼看化蝶就要败下阵来,忙提醒道,“你可以去找闻喜公主啊,只要让闻喜公主知道李晖和抚柳有猫腻,她自然会针对,并且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你。” 化蝶觉得白莲花说的很有道理,不愧是曾经睡过皇帝的女人。 她突然就收了戾气,变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啊,各凭本事,那咱们就风水轮流转,走着瞧!” 说完扭着腰肢,走出了抚柳的房间。 抚柳在化蝶离开的那一刻,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 她也不想如此,可有的东西,就是不能让。 她和化蝶是差不多年纪入的春满楼,一起相处也有好几年了。 化蝶长相妖媚,身材又好,前些年是她一袭黑纱裙,乱了一众客人的眼。 那时的抚柳反倒没那么出众,在化蝶的裙摆下勉强度日。 化蝶虽招人怜爱,却半点架子也没有,经常半夜摸到抚柳的房间,和她睡一个被窝, 在无星无月的夜里,两个小姑娘就在讨论,哪个客人风流帅气,哪个客人油腻恶心。 像极了闺中密友,讨论一些私事。 化蝶还教抚柳如何去勾引男人,她说抚柳清纯的脸蛋,就是最大的武器。 男人永远喜爱比自己弱小的,哪怕他喜欢的是个年纪大的,内心里也永远倾向于对方示弱,而他去做这个逞强的英雄, 她虽妖娆,可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那些男人很快就会厌倦。 只有她这般清纯惹人怜爱的款,才是永久的菜。 一夜之间,抚柳蜕变了一个层次,来客人时,刻意穿上半透不透的纱裙,带着朦胧面罩,青丝散下,如瀑布般倾泻在她的肩上。 犹抱琵琶半遮面,让客人一次未够,还留恋往返。 甚至不过几次就已经拿了他们的心,整日都开始惦记,今日抚柳穿什么衣服啦,喜欢吃什么点心等等。 这一切,都是一张推手。把她一步步的往上推。 她与化蝶不同,她上了高位,已经忘了来时的路有多么难熬,在她的眼里,只剩下能够让她更上一层的人。 因此对于化蝶的狠意,她丝毫不在乎,只是被人指着鼻子骂,还真是不好受。 所以她必须拿下李晖。 皇宫的颠覆,是他们的计划之外。 李晖只是想皇帝死了而已,谁想到整个皇宫都会化成灰烬。 不过无论如何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如今天下正乱,肯定会尽快远处一个合适的帝王。 必须是他。 如今谁能跟他竞争? 前朝还得好着脸。 只差一步,他就可登万人之位,到时候他就立刻把闻喜休了,这种女人,她一分钟也不行要。 还是温柔的抚柳善解人意,一直陪伴着他,他内心的坚冰,也忍不住融化。 化蝶也是个让他念念不的人。 火辣的身材,性感的样貌,不像在抚柳那里时,她动也不动。 像个木头一样,了无生趣。 她们两个不同,一个适合摆在家里当个花瓶,欣赏欣赏,一个适合楼在被窝里,那叫一个舒坦。 李晖两个都想要的想法,极其的危险。 公主府外,化蝶往那里一站,迷的士兵都挪不开眼,一个个都变的温柔起来。 “这位姑娘,是找丞相吧,要不我们帮你通传一声?” 化蝶故意抛了个媚眼,迷的几个人神魂颠倒,低声浅笑:“谢谢几位大哥了,只不过小女子是来找公主的,劳烦你们通报一下。” “好,你稍等片刻!” 一个士兵飞速的冲了进去,其他人看他那么快,也赶紧冲了进去,争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 闻喜正在用膳,显然皇宫的灾难对她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她是皇宫的人,冷血早已养成,换做是她出事,恐怕慕容翩也只会抹上几滴虚假的眼泪。 “报告公主,外头有人求见!” 跑进来跪在地上。 “谁啊?” 闻喜纳闷,这种时候,还有谁有心情找她? “一个黑衣女子。” “让她进来。” 闻喜端坐身体,等待着。 化蝶款款而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闻喜的眼里就有了杀气。 她从未见过如此有魅力的女人,只是走了那么几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花丛中几只蝴蝶,也向她扑来。 在那一刻,她就是光色下最耀眼夺目的尤物。 第二百二十六章 抚柳之死 女人见了比自己漂亮的女人,会嫉妒的发狂。尤其闻喜曾经都是高高在上,向来众人都称赞她为最美,即使有比她更美的出现,也会被清除,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而如今化蝶这般的惊为天物,乍然出现在这里,众人都来不及赶人。 闻喜深邃的双瞳里,第一次映入比自己还要绝色的女子。 她双瞳里的漩涡将那影子搅碎,吸入消失不见。 转而又恢复了正常,眉眼弯弯,带着平常不可能有的浅笑。 “这位姑娘,你找本宫可是有事?” 温和的语气如沐春风,听的身旁的太监都怀疑是不是没掏耳朵,听错了,他们伺候了大半辈子,哪里见过公主这般平易近人? 有鬼。 众人纷纷替这个绝色担心,好容易有这么个漂亮的女子,被公主弄死可就可惜了。 化蝶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姑娘,她看得出高座上的公主已经起了杀心。 只要她说错一句话,今天怕是得横着出去。 “禀告公主,小女子确有要事要说,只是这事不能透露……” 化蝶说着看了眼身旁的闲杂人等。 那些人都是机灵人,立马有眼色的退下。 待那些人一离去,闻喜的脸色瞬间冰冷起来,和方才判若二人。 “说吧,何事?” 闻喜慵懒的抬眼,凝视着化蝶。 化蝶只觉周身裹了冰一样冷,没来由的抖了抖,硬咬着牙开了口。 “回娘娘,小女子乃是春满楼的招牌,近期我发现一个叫李晖的客人总和我的姐妹抚柳纠缠缠绵,又打听才知道,竟是……” 说到这,化蝶神色颇难为情的抬眼,入眼的就是闻喜公主沉黑的脸,那凤眸微挑,隐隐带着杀气。 她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再多留无益。 于是赶紧告辞,而闻喜正在气头上,也没留意人走没走。 皇城的天忽然压抑起来,分明是湖蓝澄澈之色,却因边缘的霞光衬得似泼了层鲜血,鲜红的可怕。 抚柳正和李晖你侬我侬,全然没注意到照进来的红光,已经将房间整个覆盖。 他们只觉春光大好,满面霞光。 噔噔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铁靴踏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逐渐靠近,震的地面微微颤抖。 抚柳不知是何声,依旧瘫软在李晖的身体上,可李晖却蹭的一下起身,全身冷汗四溢。 他双目发空,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喃喃道:“怎么会……” 抚柳只当他是太兴奋了,又软蛇般缠上他,“郎君,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可别浪费了~” 可李晖还是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却听噔噔噔的声音越来越大,代表越来越近…… 砰! 抚柳还没来得及琢磨这是哪个烦人的坦然,门就被踹了个大洞,一群身穿铁甲,脚踏铁靴,士兵模样的人齐齐闯了进来,他们好似没有眼睛般,往破了大洞的门上撞。 脆弱的木板被他们身上冒着寒光的盔甲碰到,顷刻间就碎了一地。 一共十个,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抚柳和李晖对面,一动不动。 因为带了头盔,无人看得出他们的神情。 抚柳想张口骂人,却知这些东西不是能得罪的,于是往李晖怀里缩着。 他们再不济,也不能对当朝宰相动手吧? 李晖与抚柳的惊慌不同,他依旧保持着镇定,双目正视前方,身体坐的挺直,只是额头上爬满细汗。 “公主何以如此?” 他不说话,那些铁疙瘩也不说话,大眼瞪小眼的面对面,终于李晖忍不住了。 不就是死吗,死他也要死个痛快! 这些兵还没来时,他就认了出来,因为这些铁甲,是他亲手所做。 上面的纹路和温度,他都一清二楚。 只是没有感情的盔甲被有心之人穿上,并且利用起来,组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队伍,就变成了杀戮的工具。 “郎君,他们是谁啊。”抚柳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她看着李晖的眼里,倒有甘愿赴死的意思? “他们,是来杀我们的。”李晖已经无力解释,这一刻他真正感觉到,自己就是个蝼蚁,可以被什么人的一根手指就灭掉。 他以为他一步步往上爬,终有一天能够爬到不被消灭的地位,如今看来,他无论如何,头顶都会有个人,能够把他捏碎。 “好姐姐,妹妹来送你一程。” 化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抚柳就看到了她那张天生媚骨的脸。 是她! 抚柳攥紧拳头,双眸充满恨意,原来是这个女人去告状,她明明也喜欢李晖,怎么好意思的! 看着抚柳想骂却又不敢的样子,化蝶心里别提多舒坦。 “卑鄙!” 抚柳青着脸,咬着牙憋了半天,才骂出这句。 “我卑鄙?”化蝶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授你技巧,让你得以生存,可你却不老实,勾引我的男人,你说谁卑鄙?” 一席话堵的抚柳无话可说,可在她心里,那些不过是化蝶的施舍罢了,她是看她当时比她弱小,以帮助她而凸显自己伟大罢了。 这种人,有什么好感激的。 况且她命都要没了,还要丢脸? 想到这,抚柳无所畏惧起来。 她拼了命的要往外逃,谁知才走了半路,就被铁士兵一下刺穿,血淋淋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身上。 李晖看着抚柳死前双眼瞪大,似乎很是不愿,他知道,这也是他的下场。 就在他闭上眼,想要体面的死去时,却听化蝶一声冷笑:“公主可没让你死,” 李晖沉寂的脑海忽然恢复生机,双眼明亮起来,他感激涕零的跪在地上,对着地猛力磕头,“谢公主不杀之恩!” 只要能活着,一切都有可能。 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埋没在李晖低垂的眼眸,在抬起的那一刻化为讨好与谄媚。 化蝶一直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因此他所有的表情都被她尽收眼底。 这个男人太会隐忍,连她都差点爱上他。 爱上他的结果就是,成为抚柳那般的尸体。 化蝶在前面带路,领着李晖回公主府,与其说领,倒不如说是看压。 几个铁士兵走在李晖身后,浑身盔甲碰撞,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整齐而刺耳。 街上行人看到都纷纷躲避了起来,谁敢惹公主啊,尤其是公主的军队,那不是找死吗? 李晖落在众人眼里,成了个阶下囚,他们纷纷心念道,要是一个男人活成这样,还不如不活了! 可若真的换成他们,也未必会拒绝驸马的这个头衔。 李晖对于这种底层市民仇富的心理拿捏的一清二楚,因为他就是这般一步步爬了上去。 如果现在给他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过这没自由且没尊严的锦绣日子,二是娶个媳妇当个平民百姓安安稳稳。 他想都不用想,一定会选第一个。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会咽不下去窝窝头,习惯了踩在别人身上上车的,怎么可能会低头让别人踩? 想到这,他昂首挺胸,即使狼狈不堪,脸上也是高高在上的神情。 回到府里,惩罚早已准备好,都是李晖再熟悉不过的。 他先是跪在门外,任寒风凛冽,一动不动,身边即使无人看守,也不挪动起身偷懒。 瘦小的身板挺得溜直,宛如一颗枯了的柏松,费尽力气,还想回到青葱时的健硕。 房门下的看守对他嗤之以鼻。 “真是丢男人的脸,为了个地位,卑微到这种地步。” “别说了,你是嫉妒人家吧,咱们顶天也只能给公主提鞋,那小子可是能爬上公主的床。” 风言风语传入李晖耳中,他抬起浑浊的双眼,望了那俩人一眼,眼里闪烁片刻,终究是暗淡了下去。 “喜儿,你的气也该尽消了吧!” 夜幕深邃,沉星昏聩。 湿气加重,雾蒙蒙撒下,将李晖周身打了个湿透。 他额头细密的水珠顺着脸庞流下,坚持盘旋在下颚处。 不远处,窗边明亮亮一团,许是里头烛火烧的正旺,闻喜公主斜靠在床上,窗边的景象映入她的清澈双瞳。 跳动的烛火在她漆黑的双瞳里尤为明亮。 “行了,叫他进来吧。” 闻喜玩够了,也觉得无趣,要是真把人放一夜,弄死了,就不好玩了。 不一会,丫鬟搀扶着浑身冻得僵硬的李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李晖在看到闻喜的那一刹那,不顾身体的僵硬,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闻喜很是满意,她的人,就要时时刻刻都听她的话才是。 李晖怪的像只狗一样,完全满足了她的心。 “过来。” 闻喜勾了勾莹白的足脚,她虽身体在床上,脚却是半悬空的,脱了鞋袜,不落地。 只觉眼前白光一闪,李晖只觉恍惚一下,下巴就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拖了起来。 他看清楚后,才发现居然是闻喜用她的脚,在挑他的下巴。 对于李晖来说,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平常他根本没有机会得到闻喜这般温柔的对待,因此只觉得心中空落落。 难不成,她要做些什么,要针对他吗? “把火盆拿过来。” 闻喜指挥丫鬟们。 第二百二十七章 解救之法 三个燃烧着的火盆放在李晖面前,金光的光色照在他脸上,火苗在他惊恐的双瞳中跳动。 “喜儿,你别闹。” 李晖惊慌的叫了声闻喜,又畏缩的想要退后,眼里的惊吓压不住,头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怎样,竟有大颗汗珠往下滴。 刺啦刺啦! 水珠落在烧的通红的碳里,化为雪白的水雾上涌。 犹如李晖眼里氤氲的泪光,闪烁片刻后消失不见。 闻喜看到那一幕,朱唇边扯出一抹讪笑,妖媚的眸子冰冷的注视着炙热的火盆。 “请驸马洗个手吧,外头的脏东西太多了,容易得病。” 她说完,立马有懂事的丫鬟上前,抓住李晖正在颤抖不止的手腕,猛力抬起,一瞬间李晖的瞳孔极速放大,下一秒,又骤然缩紧! “啊啊啊啊!” 刺啦刺啦! 随着一声声炙烤,李晖痛苦的大喊出来,他宽大的手已经被全部埋入火里,按在那温度可以瞬间把人烤熟的碳上。 剧烈的温度把手掌的水分全部烤干,原本嫩滑的皮肤也变得紧皱不堪。 李晖咬着牙,嘴唇已经被咬破,血珠混着汗珠流了满面,狼狈至极。 丫鬟按了许久,抬眼询问闻喜的意思,看到闻喜轻抬眼,这才松了手。 李晖松了禁锢,连忙把手抽出,使劲的在地上按着,把上头仍旧燃烧的火苗熄灭。 那一双手,不,已经不能称之为手,原本的皮肉已经变成黑乎乎的一张紧皮,贴在枯瘦的五个骨头架上,与手腕的白皙的颜色映衬强烈。 看着那块焦炭,李晖咬了咬牙,压低眸子,将满腔仇恨混着血沫吞了下去。 闻喜,早晚有一天,你带给我的痛苦,我会十倍奉还! 他恶狠狠地发誓。 “行了,起来吧。” 闻喜看够了这戏码,失了兴致,起身让丫鬟扶着,一摇一摆的回房去了。 院子里的丫鬟纷纷跟上,一时间只剩下化蝶和李晖两个人。 寒风肃冷,吹不灭火盆的炙热。 化蝶望着那跳动的火苗,喃喃道:“这就是你选择的路,看来你走的也不是那么顺畅。” 李晖刚想说什么,抬头才发现,人已经没影了。 化蝶回到春满楼,看着隔壁空空的房间,有些怅然若失。 她靠在那扇窗前,望着屋内的陈设,好似看到了一个绰绰白影,在里头舞动,歌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化蝶跟随脑海中的调子一起唱起来,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回荡,只留两行清泪。 “你除了情敌,不开心吗?” 穆灵裳在空中听着那首凄婉的曲子,忍不住打断,在听下去,她也要哭起来了。 “情敌……我的情敌从来不是她,你知道吗,我今日才发现,我爱的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我这么做,抚柳虽跟我抢了,可平常我们却才是相处最久的,我居然因为一个靠不住的男人,把她……” 化蝶呜咽着陈述自己的心思,眼中已有晶莹泪珠,如今人去楼空,悔之晚矣。 如若再来一次,她定不会做如此蠢事。 穆灵裳也感叹至极,果然天下男人没几个靠得住的。 会不会他也…… “我出去一趟。” 穆灵裳奔着一个方向飞去。 凌王府。 凌顷已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了,原本高大的身材也变得沧桑瘦弱,脸上胡子拉碴的,也未曾打理,只是在一块木牌前跪着,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木牌看得出是上好的檀木所做,檀木一点价值千金,木牌却有手臂长短,更是价值连城。 上头用金粉刻字,凌顷之妻裳裳之位。 一缕清风从门缝钻入,抚过凌顷的发丝,他全然没有在意。 穆灵裳漂浮在半空,她身体轻盈,双腿叉开,直接骑坐在凌顷的脖子上。 “臭男人,大猪蹄子!” 她抬起手,恰好凌顷抬起头,她的手僵在了半空,化作一抹泪滴落下来。 啪嗒! 凌顷只觉脸上忽然一片湿润,抬手一抹,果然有水,可大白天的,哪来的水呢? 他抬起头,看向房檐,什么都没有。 穆灵裳控制不住眼泪,珠串般的往下淌,她拼命去抹,却又模糊了眼前的景色。 她的顷顷,居然变成了这幅样子,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眼睛也全是红血丝。 什么臭男人,他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男人! 哭泣间,她瞧见了对面的木牌,更加的泣不成声,哭到最后,连颤抖的力气都不剩了。 凌顷这边更是一脸迷茫,怎么头上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水,这房顶也没漏啊! 他起身走了几步,却差点没站稳栽过去,扶着墙挪动,却发现走到哪水落到哪。 几滴落入嘴里,咸涩不已。 真是见鬼了! 凌顷带着满脑子疑问和水,来到书房。 他左看右看确认没人,从架子上摸了个开关,扭动之后,房间赫然多出一道暗门。 窄窄的隧道漆黑,不知通往何处。 凌顷举着烛火,慢慢下去。 穆灵裳抓紧了凌顷的脖子,虽然她是鬼,可也怕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啊! 还好小道走了不久,就豁然开朗,进入一片光明。 远远的台子上,盘坐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 他背对着凌顷,看起来深不可测。 “道长。” 凌顷恭敬的鞠了个躬,满脸敬畏。 那背影终于徐徐转过身来,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却挂着老熟的面孔。 他目光深不可测,看似盯着凌顷,却是在盯着谁都看不到的穆灵裳。 穆灵裳被那目光刺了一下,赶紧把头埋了下去,心里忐忑,怎么会有人看得见她,她确定那眼神就是在看她。 “凌王此次来,想必是为了已故之人。” 少年名唤无恙,是空虚山最年轻的道士,却也是最有本事的,就连山上最通灵的老道士,有时比之也稍逊一筹。 “正是,敢问道长,可有解救之法?” 凌顷话语中迫切至极,恨不能冲上前去,把穆灵裳的事情一一告知。 “解救倒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四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只是,人世间有因果,没有什么是轻易得到而不失去的,你若想解救,就要赔上同等重要的东西。” 穆灵裳一瞬间就丧了气,这意思不是让凌顷以命换命吗? 怎么可能呢…… 谁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已经死了的人的命,更何况,他们也没成亲。 接下来的声音,却狠狠地打了穆灵裳的脸。 “好,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受其之苦,换其之痛。” 凌顷垂眸。 眼里尽是光泽。 裳裳,别怕,为夫就来救你了。 只要有希望,他会不顾一切。 穆灵裳急得发狂,她使劲拽着凌顷的头发,扯来扯去,“啊啊啊啊死鬼,你别答应啊,真笨,笨男人!” 任凭她怎么折腾,凌顷都没有一点感觉。 她眼睁睁的看着凌顷走出去,她没有跟上,而是飘到了无恙面前。 “小道士,你劝劝他,别让他犯傻!” 无恙瞧着眼前女子眼里的急切和泪珠,十分不解:“你不想活命?” “想,可如果要用他的来换,那我不愿。” 这一句解释让不懂情爱的无恙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是找他也没用,他看得出凌顷心意已决。 “缘因缘果,他早该受这一次,你也是。” 无恙说了一堆穆灵裳听不懂的话,又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打坐起来。 穆灵裳眼看找他没用,气愤的飞了出去。 她刚出书房,就听到院子处传来噼里啪啦,抽打的声音。 那一声声鞭响,抽在她心里般,让她一阵阵疼。 她几乎不敢抬头,任凭自己身体飞到院子处。 不抬头,也没有逃过刺眼的一幕,入目可见,尽是鲜血。 她猛然抬头,双眼瞪大,清澈的瞳孔被一团血污装满。 那……是凌顷! 地上,血污里,凌顷如死尸一般趴着,他的一旁,是抽人抽的浑身颤抖的家丁。 他得到凌王的命令,说下死手,不然要他的命。 可杀了凌王,他不是一样没命吗? “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啊!!” 穆灵裳再也绷不住情绪,扑了过去,趴在凌顷血肉模糊的身体上又哭又叫,可他半点也听不到。 她的意识逐渐涣散,眼前清晰变得模糊,模糊化作乌黑。 再睁眼,只看到一片血红。 穆灵裳的意识还停留在凌顷的血肉之躯上,不由得吓醒。 这才发现,头顶血色浑浊的,是天。 依稀可见浅红的云朵,漂浮着。 周围尽是飞沙碎石,高耸入云的深山,肉眼可见的血雾,几乎要把她吞没。 眼前有一条还算清晰的路,也尽是石头。 “有人吗?” 穆灵裳走着喊着,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回了人身,掐一下也会疼。 走了许久,两旁大团的云雾散去,前方是深邃的悬崖。 她走到边上,踢了个石子下去,没有听到石子掉落在底部的声音。 嘎啦嘎啦! 右侧的云雾中,传来铁链被风吹动摩擦的声音。 她试探着拨开云雾,整个人走了进去。 云雾后,是一条铁链桥,窄而长,蔓延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