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蛇夫步步紧逼:是你先招我的》 第1章 赏你的小费 “两个?” 蔚蓝的海底深处,苏软意外问出声。 女人身上的潜水服被陈弘港撕碎:“蛇都这样。” 陈弘港说的毫不客气,语气也不太正经。 女人听完,脸上却没什么害怕的神色,倒是一反常态,表情兴奋起来。 陈弘港本来就是半人半蛇,又没吃压制脾性的药,在冰凉的海底降着温。 偏偏海面上还有很多白花花的大腿在乱晃,扰的人心烦意乱。 苏软在上面,几乎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她,黑色潜水服包裹全身,在一堆白花花的大腿中格外扎眼。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看见了他,正不怕死的朝他游过来。 她味道很香,不是什么名牌香水,倒像是从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独属于女人的体香。 说不上来是个什么味道,却勾的本就在爆发边缘的陈弘港彻底没忍住,直接朝人游过去。 这男人面容极好,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向往的好看,苏软游过来的时候,除了那张俊脸,压根没注意到他身后的尾巴。 海面依旧是一片欢声笑语,男男女女很多人,小孩在沙滩来回奔跑,大人目光追随。 有的躺在遮阳伞下,被新撩的欢愉对象借着抹防晒霜的由头揩油。 而平静的海面下,是谁都不知道的汹涌波涛。 事毕,男人的蛇尾变换成修长遒劲的双腿,陈弘港把人托着,抱上了岸。 电梯内只有两个人,陈弘港单手托着她,另只手按了楼层,才想起问怀里的人:“几楼?” “十七。” 陈弘港在亮灯的楼层按键下面又按了一下。 苏软从他怀里下来,腿有点软,但扶着墙还能走。 陈弘港扫了她一眼,她身上只蒙着几缕不成型的潜水服碎片,堪堪遮住重要部位。 及腰的卷发湿漉漉的散在后腰,遮了大半风光。 依稀的血腥味传进鼻腔。 第一次开荤,还是在情期,他发了狠,一般人受不住他。 男人收回视线,狭小的空间中,两个刚才还难分难舍的人,浑身都透着疏离,默契的一言不发,仿佛互相不认识。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苏软撑着墙壁出去,却被身后的男人叫住。 “这位小姐。” 她回头,面前赫然是一张支票,拿支票的那只手修剪的干净且修长,食指指腹和虎口处还带着茧子,一看就是常年摸抢留下来的。 支票上没有填任何数字,苏软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让她自己填,随便什么数字都可以,作为刚才的回报。 她站在电梯门边,门还没有合上,而里面的男人,上半身依旧赤裸,肩膀上有不少指甲抓出来的印子。 下半身倒是穿了条黑色沙滩短裤,短裤下是两条肌肉线条明显的长腿,一点也没有半点异类的样子。 苏软嗤了声,男女情事上,尤其还是这种身材长相都优越的挑不出毛病的男人,谁享受谁吃亏,谁又能说的清楚。 见她没接手,陈弘港直接上前一步,把支票塞她手里,指腹摩挲被啃破的唇瓣,勾唇笑的恶劣:“这么漂亮的小嘴,应该也不想因为乱说话,被缝起来,对吗?” 苏软也不甘示弱,扬起笑脸,她踮起脚跟凑上去,舔了舔男人紧抿的薄唇。 “来。”尾音带着意犹未尽的味道,支票塞进男人裤腰还给他,“赏你的小费。” 恶心人么,谁不会似的。 面前的人跑的很快,话音落下,就跑的没了影,电梯门缓缓合上。 没料到人会这么说的陈弘港怔了下,低头看着塞在裤腰的支票,拿出来揉成一团,出了电梯,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他房间门是打开的,陈弘港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年轻男人。 男人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胸口的扣子随便扣了几颗,嘴里叼着根烟,整个人懒散的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他脚边,还跪着个熟悉的一身血的中年男人。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赵成衔垂眸看向朝他走过来的陈弘港,那一身极致欢愉后的餍足,一看就经历过一场大战。 “守了几十年,终于破身了?”赵成衔问。 陈弘港轻飘飘瞟了他一眼:“你媳妇找到了?” 一句话,让赵成衔成功闭嘴,没再好奇追问他是和谁一起破的。 陈弘港走到跪在地下的刘生腿边,在茶几上坐着,拿了根烟叼着。 刘生战战兢兢抬眸,往前跪走一步:“阿港,东区的人抓了我儿子做威胁,我不是真的要背叛你们,你就看在跟了你十几年的份上,亲自处理我,别把我交给赵成衔!” 刘生说完,下意识看向赵成衔方向,男人正眯着眸子,满脸不耐烦。 谁都知道,赵成衔做事,从来都是祸及家人,那他四十岁才好不容易试管出来的儿子,肯定也会凶多吉少。 但陈弘港不一样,谁犯了错,谁就死,至于家里人,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坐着的两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道不可明说的声音,从窗户飘进来,传进陈弘港耳朵,恰好伍瑞开门进来。 坐在茶几和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都格外养眼,一个一身黑,靠着沙发,矜贵又懒散。 另一个裸着上半身坐着茶几,双腿大敞,野性十足,头发随意垂在额头,烟雾从嘴角飘出来。 “让楼下消停点,吵死了。”陈弘港语气烦躁。 处理个叛徒,还得听楼下发泄的声音。 伍瑞点头:“好。” 十七楼,位于陈弘港正下面的房间,伍瑞礼貌敲门。 开门的是个很漂亮的女人,身上套着浴袍,叼着烟,没有半点谷欠望的脸与那会在酒店大厅,他给港哥送支票的时候,他怀里的女人重合。 伍瑞怔了下,正准备开口,视线却绕过她,看向屋内。 里面的场景实在荒诞,他脑中瞬间浮出一幕三角关系,很明显,门口这女人是遇见渣男了,还要被迫留在这里瞧现场。 伍瑞干咳了声,有些尴尬:“那个.....你们小点声。” “好。”苏软笑的礼貌,明艳的脸庞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门关上,苏软脸上的礼貌荡然无存,她转身经过沙发上的两人,指尖夹着烟头杵在跪着的利斯后肩。 刺啦的声音,随着皮肉被烤焦的味道一起出现。 火辣的疼痛,男人哼了声。 而同样跪着的女人却好似没察觉。 不停催促。 这个叫利斯的,说起来还算是她男友,她不过是提了一嘴想现场观看他和别人,他答应的比天上掉金子还要激动。 她重谷欠,可也算洁身自好,准确的说是没遇到能激发冲动的男人。 那个水底的男人,是第一个。 她的谷欠不止是身体,还有心理。 当有心理冲动的时候,不看这么一出,她就会一直失眠,直到观看成功。 十八楼。 伍瑞敲门进来,就看见地上一滩血,中间还躺了个人,想起楼下的画面,他犹豫了下,还是走到男人身边:“老大。” “有个事..........” 陈弘港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伍瑞背脊一僵,小心开口:“楼下的就是你刚才抱上来的女人,你听到的声音好像是她男朋友和另一个女人。” 伍瑞说完,发现陈弘港满脸不耐烦:“你很闲?” 语气实在不算好听。 伍瑞没再开口,那是港哥身边出现的第一个女人,他以为怎么说也是有点在意的,哪知道他偏偏半点想法都没有。 也对,港哥的想法,一直都很出乎意料。 沙发上仍然火热,苏软面对他们,嘴里含着烟,一脸认真。 外面天色昏暗,屋子里没有亮灯。 她正对面的玻璃外,骤然落下一个黑影。 准确说是一个男人,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眼睛瞪的很大,浑身像是没骨头一般,软趴趴的,脖子也是耷拉着。 楼下霎时传来人群尖叫声,她收回视线,指挥两人继续。 第二天一早,房间只剩苏软一个人,昨晚现场的两人,后来回了他们自己房间折腾去了。 她起床收拾好行李,慢悠悠地吃完送到房间的早饭,才拖着箱子都在电梯外。 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一前一后两个男人,前面的人身穿灰衬衫,黑西裤,双手插兜,叼着烟,明明正经的穿搭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第2章 怎么,就你聪明,把别人都当傻子玩 后面的是昨来敲门,让她声音小点的男人。 她进去站在两人前面,扫了眼楼层按钮,一楼和负一楼。 铃声响起,苏软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病人曾悦。 电话接通,她还没说话,那头就在压低声音啜泣:“苏姐姐,昨晚,我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念头,你在医院吗?” 语气带着害怕的颤,又隐隐透着几分想付诸行动的期待。 对于女孩子,苏软耐心一向很好,她语气放软:“嗯,我十一点的飞机回北坎,下午两点到医院,你先去那边,在办公室睡一觉。” 身后的男人,穿上衣服的气场跟在水底完全不一样,侵略,霸道,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 她微微侧头,只能看到男人插在裤兜里泛着青筋的手臂,苏软回正视线:“睡醒,我也就到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愿意挂断电话,苏软就耐心陪她聊,时不时轻笑一声。 那股若有似无说不清的香味传到后面,陈弘港视线落在她后脑勺,及腰的卷发扎成低马尾。 柔和的声音,跟在他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她穿着宽松的白衬衫,有点透,依稀能看清里面同色的肩带。 衣摆塞进裤子,下面是条牛仔喇叭裤,将臀型包裹的很好。 陈弘港脑子里蓦地浮现在水底的场景,以及巅峰时,她抓着他的肩膀,心里又开始烦。 他拿了颗白色药片含在嘴里,咀嚼的声音传进苏软耳中,此时电梯来到一楼,她笑着和电话那头说了再见。 苏软出来后,伍瑞也跟着出来办理退房。 陈弘港下了负一楼车库,坐上车在后座等着。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随后是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动静,他低头看手机没在意。 直到一道无比刺眼的车灯亮起,男人皱眉抬头,亮灯的车子忽地动起来。 灯光太亮,只能看见车前站了个苗条的身影,看不清脸。 车子快要撞上女人时,女人迅速躲开,站在陈弘港车前。 没有强灯的直射,他才看清那道苗条的背影,低马尾的及腰卷发,白衬衫,牛仔裤。 倒是挺会躲,躲在库里南面前,普通的车型压根不敢往上撞。 对面亮灯的车灯熄火,司机下车,苏软才看清来人是谁,正是那个截止昨天,还是她名义上的男友利斯。 苏软气的冲过去,一巴掌拍他脸上。 利斯不管长相身材,甚至性格,在她心里都能到及格线,当初才想着试试。 可惜后来,他的表现实在太差强人意。 利斯挨了一巴掌也没在意,反而抓着苏软胳膊:“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你想看那些,我每天都给你表演,你要我跪,我就跪。” “是不是昨天拿了你的钱,你不高兴,那我退给你。”利斯说完就从车窗探进副驾驶,拿了一沓钱出来。 “你给我花过的钱,我都还给你,能不能不要分手?” 陈弘港被迫瞧了一出分手大戏,点了根烟,靠着车座。 伍瑞回来,就见自家老大在看别人吵架,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样子。 他坐上驾驶座,老大没发话说走,那就是继续看。 分手还要纠缠的男人,苏软的的耐心耗光,这人先想着撞过来恐吓她,现在又来搞这出悲情,可惜,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她屈膝顶过去,利斯疼的瞬间捂裆原地蹲下。 车内的伍瑞下意识动了下大腿。 苏软转身朝自己车子走去,却被利斯强忍疼痛站起来,挡在她面前,面目狰狞威胁:“你是个心理医生,你也不想那些病人,知道你是个喜欢看别人乱搞的变态吧!” 语气中的破防,不加掩饰。 他后面还想说什么,苏软却是一点都不想听他喷粪,一脚把他踹开。 利斯倒在地上,挡了她的路,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些下流的话。 骂她爸,骂她妈。 难听到伍瑞都听不下去的地步,他看向后视镜,后座的男人,正闭着眼睛养神,烟头冒出的白雾不断往上漾。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一点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外边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骤然响彻整个车库。 陈弘港睁眼,伍瑞也看过去。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男人裆部。 有什么东西悄悄的碎了,炸裂开来。 第3章 别来惹我 苏软蹲下身子,浑身的重量都集中在那只踩着利斯的鞋跟。 她拿着那一沓钞票,笑盈盈在利斯脸上拍打,笑的坏极了:“别来惹我。”钞票往下,一角戳向利斯喉结,“否则下次踩的就是这里。” 说完把钱塞进利斯大张的嘴里,果断起身,经过陈弘港所在的那辆库里南,透过挡风玻璃,看了眼坐在后座的男人,走向旁边的车子。 这车是苏软租的,她驱车离开后,伍瑞才踩下油门出了车库,往机场相反的方向行驶。 下午两点的晨曦心理诊疗医院。 刚结束旅游的苏软如期回来,打开办公室,里面没有人影,她拨通曾悦的电话。 “苏姐姐,对不起啊,我爸妈把我弄度假山庄来了。” “嗯,那你好好玩,放松下心情,再出现不好的想法,随时跟我联系。”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苏姐姐,要不你过来找我吧,好不好?这边空气很好,让人很舒心,可我越想平静下来,心里的小人就不断在我耳边鼓动我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地址发我。” 曾悦的语气已经快要到崩溃的临界值,苏软挂断电话,看了眼上面的地址,又拉着行李箱打车去了目的地。 达到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曾悦就等在大门口,笑的一脸灿烂,又隐隐透着想两分想干坏事的兴奋。 当晚,苏软在她房间里待到凌晨两点才回自己房间。 曾悦表面看着平静,内里全靠仅有的一点理智强撑着,像颗定时炸弹,那点理智随时会被吞噬,她恐怕还要跟着在这多待一段时间。 好在晨曦医院是她自己的产业,不需要给谁请假,苏软给助理发消息,安排好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才进到浴室洗澡出来。 她躺在床上,细腻的布料贴合皮肤,说不出来的舒服,水底那个男人,一眼看着就让人忘不掉,更别说他俩还有过更实质性的纠缠。 说起来,也还算有缘,那酒店很大,而他下属正好来敲的是她的门,之后的电梯,车库,又是几次遇见。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 在这待了一周,曾悦的状态较之前好了一点,总算不用每天在她房间待到半夜才回房。 陈弘港站在二楼阳台,远处那块废弃的医院,位置很好,周围又是高消费度假游玩的地方,拿来建场地最合适不过。 细微开门的声音出现在一楼,他垂眸,一道苗条又不失张扬的白色身影手拿红酒瓶和杯子出现。 手上的东西被她放在小桌子。 苏软给自己倒了杯酒,点了根烟走到露天阳台边缘,一眼望去,小范围的地方全是花,红的,白的,黄的,她不喜欢养花,也全都不认识。 后脑勺的视线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她仰头喝了口杯中的红色液体,转身,是意料之中的熟悉,霸道,危险,又极具侵略的一双眸子。 男人似乎刚洗完澡,下半身随意围了条浴巾,从边缘一路往上,每一块肌肉都很勾人。 苏软勾着唇角,还真是有缘。 两道眼神在空中汇聚,说不清的东西在汇聚处滋生。 第4章 爹爹桑? 陈弘港滑动了下喉结,转身进屋,拿着茶几上的白色药瓶,倒了颗吃进嘴里。 每次一遇见这个女人,心里的冲动就开始跃跃欲试,早上才吃了一颗,正常情况下,现在不应该会有冲动。 但却实实在在的有了,且还是控制不住的那种想把人撕碎,任何人都可以,仿佛看见一地混着血的碎渣,才能让人冷静下来。 二楼的男人进屋,室外就开始下起了毛毛雨,苏软背过身子,又在外面站了一会,白色吊带裙湿了个彻底,才回房洗澡。 从浴室裹着浴袍出来,她把包里的东西如数倒在床上。 陈弘港又冲了个冷水澡才躺床上,正准备睡觉,却敏锐捕捉楼下的声音。 苏软躺在床上,浴袍上半部分完好的遮住身体,她看向天花板,脑中是男人在水底缠绕的模样,耳边是他勾人的嗓音。 陈弘港等了十分钟,这人不结束就算了,反而还变本加厉起来,他掀开被子,“操”了声,又在茶几旁倒了两颗药片吃下去。 要不是这几天是度假高峰,附近能住人地方早就被一扫而空,他非得换地方住不可。 陈弘港进浴室重新洗了个冷水澡,药和冷水澡的双重加持,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躺在床上任凭楼下的人再怎么闹,他都无动于衷。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他才意识到,楼下似乎已经停止有一两分钟了。 陈弘港起身,一边裹着浴巾,一边往门口走。 门打开,女人张扬又素净的面孔映入眼帘,她扬扬手中的酒杯,笑的灿烂:“要喝一杯吗?” 一天内吃了四颗压制药的陈弘港,别说这种事情,就连想见血的念头都没冒出来一点。 他抓着门边,没退让,也没赶人走,反而饶有兴趣勾唇:“喝哪?” 意有所指的流氓话,苏软凑过去,顺着他与门的缝隙挤进去,浴袍衣襟也被摩擦的松垮垮的。 苏软伸手摸上男人脖颈,拇指却伸在前面,摩挲喉头,什么话都没说,擦过男人进到屋内。 这里的装潢和一楼差不多,不过是少了个露天阳台。 这人进屋就跟在自己房间一样,陈弘港挑眉关门,女人将手上的杯子红酒放在茶几,顺势坐在沙发上,浴袍下的腿暴露出来。 半个月前的手指印消散,两条腿在沙发上盘着,白的晃眼,陈弘港挪开目光,在她左边的独立沙发处坐下,又倒了颗药吃下去。 “不行了?”苏软问,没记错的话,上次在电梯,也是这样的咀嚼声。 语气明晃晃的打趣,陈弘港没在意:“嗯,痿了。” 苏软凑过去,给他倒了杯酒。 “正好。”她自然地把脚搭在他腿上,递过酒杯:“红酒配药,效果翻倍。” 陈弘港没接,苏软便笑着靠近了点,递在他唇边,此时她的大腿横放在男人腿上。 男人还是没反应,只是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看着她,一副欠揍的样子。 莫名的,苏软手有点痒,她直接把杯沿塞进男人口中,液体还没灌进去,就被他掐住脖子,整张脸被迫仰头。 在独处的环境,被这种外貌优越到挑不出瑕疵的男人掐住,也是一种享受。 窒息袭来,苏软的脸憋的通红,脸上却笑的开心。 “比起给我喝,倒不如你自己来。”陈弘港也笑。 带着烟味的热气喷洒在苏软脸上,危险的男人说情话,最是让人着迷。 苏软刚明白他的意思,就看见他松开她,把手指放进酒杯。 透红的液体撒了一点出来,最后全部流在沙发上。 陈弘港的头发被人抓的乱糟糟的,肩膀上又多了几道指印。 苏软还在男人怀里,空的高脚杯不知何时落在地上,一地碎片,她也没察觉到。 “真不行了?”苏软问,都到这一步了,居然没再继续。 陈弘港抬眼扫了她一眼,没搭话。 上次碰了一次,这半个月吃药的频率明显高了很多,再来一次,他估计都得泡药罐子里去了。 男人将纸巾随手扔垃圾桶,:“下次还可以找我。” “我手下有很多男人,强壮的,阴柔的,阳光的,你想要的都有。” 苏软拿着他放在茶几上的烟盒,从里面含了根出来,点燃递在他唇边:“爹爹桑?” 陈弘港还是第一次听这种字眼,愣了下,含住烟头,勾着她头发笑出声:“算是。” 苏软看向男人,一副没当回事的样子,给自己也点了根烟,白雾呼在他脸上:“有长相,大小都跟你差不多的吗?” “好说,只要你肯出钱,我让人去医院整一下也行。” 苏软没再接茬,也没问他的联系方式,直接回了自己房间。 有机会再见的话,那才是真的有缘。 接下来的几天,苏软没再见过他,要不是身体餍足后的舒畅,她都要怀疑那晚被他扣住的真实性。 半个月的治疗,曾悦的情况好了很多,只需要每周去医院一趟就行。 最后一天,曾悦拉着苏软在周围闲逛。 不远处的建筑,一辆铲车停在那里, “这里原先是个医院,听说大火烧死了很多人,之后不干净,就一直闲置。” “前几天,好像被人买了,你看,都已经在动工了。”曾悦拉着苏软说。 原先快要倒塌的房屋,此时已经有大半沦为平地。 铲车旁边站着个一身黑的男人,袖口挽至手肘。 男人单手插兜,另只手放在唇边夹着烟。 还真是有缘他妈给有缘开门,有缘到家了。 陈弘港面前跪着个穿工装的中年男人,他把脚踩在男人肩膀上,烟头戳过去,在男人眼珠子位置停下。 危险的灼热刺激瞳孔,腥臭味瞬间从男人胯下蔓延。 两天时间,让他铲平这里,今天第三天,陈弘港来验收成果,这人倒好,一副地痞无赖的模样,还扬言要弄他。 陈弘港也想看看,这人要怎么个弄法,结果就是找了三个不中用的人过来,连伍瑞的衣角都没本事碰到。 陈弘港捻着烟头,往旁边挪动,杵在男人山根位置,焦臭混着腥臭,难闻的要命。 陈弘港嫌弃地收脚,抬手看了眼手表:“半小时,我要看到结果。” \"你要处理不好,我就把你眼珠子戳成刺猬,听明白没?\" 跪在地上的男人忙不迭点头,屁滚尿流上了铲车。 陈弘港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善良,这要是换成赵成衔,这人估计都已经被埋在土里了。 似乎只要碰不见那女人,正常吃药片,就还是有点用的。 “苏姐姐,那男的好帅,你等我一会,我去要个联系方式。” 曾悦说完,就直接朝那陈弘港跑过去。 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陈弘港往苏软这边看了眼。 然后苏软就看见曾悦笑嘻嘻的跑回来。 “苏姐姐,你认识那男的吗?” “不认识。”她连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算认识。 “可那男的说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先让我来问你同不同意。” 第5章 少来招我 曾悦好奇说着,脸上那些想干坏事的兴奋早已消失。 苏软看向不远处坐上车的男人。 车子停在原地,没有开走,车门也没有关,依稀还能看见男人露在外面的半边腿和飘出来的烟雾。 “他还说了什么?”苏软收回视线,捋顺曾悦乱糟糟的齐刘海问。 “他还问,你还需不需要他帮忙。” “苏姐姐,你有什么困难吗?”女孩一脸单纯。 苏软笑笑,没说话。 陈弘港一根烟抽完,看了眼后视镜,就看见那女人已经离开,也没在意。 此时手中的电话响了,他接通, “老大,场子有人交易“脏”东西,今晚他们还要过来,你看怎么解决?” “等我回去。”陈弘港挂断电话,看了眼施工,对伍瑞说:“你留在这。” 说完驱车回北坎市区。 苏软回到住的地方,将门反锁,男人那句帮忙,彻底挑起她心里那点病态的成分。 可是这里没有人能缓解,没有人可以表演,也没有人能让她像前两次的那个男人那样,让她短暂忽略。 苏软迅速收拾好行李,跟曾悦道别后,便回了北坎公寓,此时已经天黑,她却一点都没有想睡觉的念头。 她化了个妆,将头发烫的更卷了些,镜子中的人眼尾上扬,没打任何阴影的鼻梁高挺,唇上涂着大红色口红,看着魅惑勾人, 夜晚的天气有点凉,她穿了件黑风衣在外面,里面是件白裙子,脖子上围了条黑白相间的丝巾。 九层楼的德尔曼酒吧,奢靡豪华,金碧辉煌,大厅一进门,就是黄金色泽的豪横。 这里号称贵胄的天堂,也是穷人唯一能一步登天的地方,只要在这某个职位,一生都不用愁富贵。 每一层能玩的东西都不一样,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金钱,想要的尊严,面子,发泄,都能买到。 苏软是这里的常客,几乎一来,经理就知道她要做什么,直接领着人去了六楼包厢。 “苏小姐,最近新来了一批,模样身段都不错,您要不要试试?” “他们尺度在哪?”有些事情总要问清楚,托那个男人的福,勾了火又不管灭,她今天实在不想拿了钱,还要浪费时间看别人不情不愿的样子。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可以。” “带过来看看。” 不到一会,经理就带着九个新来的面孔进来,几个人站成一排,苏软一眼看过去,跟以前点过的那些差不了多少,但胜在新鲜。 “都留下吧。” 经理面色一喜,立马退出去。 苏软只留了两个人在桌子前面,其他人与她隔出点距离,坐在她左右。 她只喜欢感受氛围,却不喜欢有人碰她。 说起来,那个男人还是个例外,得益于他长的好,又欲擒故纵的把人勾着,被他碰,不仅不恶心,甚至还有点享受。 苏软点了根烟叼着,随着包间里逐渐升高的温度,她心里舒坦不少。 隔壁包房。 一群人蹲在地上,把头都埋在桌上的纸张中。 “哟,可真热闹啊。” 突兀的声音出现在门口,众人望过去,男人逆着光,只能看见一道高大黑色的身影,以及插在裤兜里的那条胳膊上凸出来的青筋。 但对于已经上头的几个人来说,别说来了个不认识的男人,就是拿枪抵住脑门,他们也要先享受完手上的东西再说。 几人重新埋首在桌上。 陈弘港不紧不慢走过去,经理战战兢兢跟在身后。 男人站在其中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光头身旁,抬脚踩在他头上。 光头被踩住,依旧没放弃手上的东西。 陈弘港不紧不慢点了根烟,脚用力碾压。 他是个异类,力气自然也大的吓人,“噗呲”一声,光头的眼珠最先飞射在墙壁,他人还没反应过来,脑浆就混合着鲜血瞬间炸裂,喷溅在蹲着的其他人身上和纸上。 此时那些人才停下动作,身体先脑子一步,率先抖起来,然后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一齐转头看过来。 “砰”地一声,经理几乎本能的跪在地上,他管理的场子,发生的这种事情,他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那些人总算有了点陈弘港想看的反应,他收脚坐在沙发上, 两个小时后,包厢门被重新打开,一身黑的男人出现,而他身后的包房内,早已没有完整的人形。 门又轻轻合上,挡住里面的血腥。 经过隔壁包房,陈弘港无意识往里瞟了一眼,不算很熟悉的女人坐在沙发上叼着烟,周围全是清一色的男人,却又没挨着她坐。 她正对面的屏幕前,那一出表演更是精彩绝伦。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女人转头,陈弘港收回视线,往前面的包房走,结合上次在车库她前任说的那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身后是门打开的声音,接着女人就挡在他面前。 苏软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脖颈,有缘成这样,几乎就是老天把人往她面前送,要还让人溜了,可就对不起这几次的缘分了。 “不是说要帮忙?”白嫩的指腹在男人喉头滑动,又倏地顿住。 “杀人了?血腥味这么重。” 开玩笑的口吻,陈弘港就知道她只是随口一问,笑着回答:“嗯,怕吗?” 顿住的指腹重新摩挲,苏软笑的明媚:“会杀我么?” “会。”也是吊儿郎当开玩笑的语气。 “那我希望死在床上。”苏软踮着脚跟凑近了些。 好闻的味道冲进鼻腔,陈弘港的瞳孔缩了下,淡定拿出药瓶,倒了颗药喂进嘴里。 大概是刚见过血,这次心底陈弘港明显感觉升起来的只有对这个女人的冲动。 药瓶被他揣回兜里,喉头上葱白的指尖随着他的吞咽上下滑动。 陈弘港握住作乱的小手,包裹在手中,笑着回答她第一个问题:“不是已经在帮了?” 见人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视线扫了眼包房,最后回到她脸上。 苏软挑眉:“你的场子?” 陈弘港没说话,沉默代替回答。 苏软低头笑了声,走廊的灯光昏暗,她的脸也看的不太真切,但身上那股勾人的劲,陈弘港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他滑动喉头,挪开视线,紧接着,就感觉胸口痒酥酥的。 忘了她还有这只手了,陈弘港握住那条还想作乱的手腕,将两条手腕反扣在她身后,又按着人紧贴着墙壁。 “少来招我。” 语气明晃晃的警告,但苏软没打算听,曲起膝盖。 接着膝盖一紧。 陈弘港禁锢的很紧,笑出声,掐住她的下巴:“就这么想?” 第6章 他还理她做什么。 回应他的是女人踮起脚跟的吻,不算温柔,却带着浓烈暧昧的意味。 只要遇见这女人,一颗药根本压不住他的疯狂。 陈弘港被勾的入迷,松开她的膝盖。 抵在墙上的苏软立马钻空子,膝盖往上。 男人闷哼出声,直接将人打横抱着,一路吻着回到楼上房间。 女人被他扔在床上,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睨着,抽出皮带,将人翻了个身,把她的手腕反扣在后腰捆住。 随后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丝巾,撕成两半截,一半拴她的脚腕,一半遮住眼睛,绳结打在后脑勺。 “玩这么刺激?” 整个过程,苏软压根没反抗,甚至在他绑脚腕的时候,还配合的抬起。 “不是喜欢?” 暖黄灯光下,陈弘港才看清她今天的样子,前几次都是素脸,看着已经很张扬。 现在化了全妆,妥妥一张狐狸精相,看着却又高冷的不食烟火。 被束缚手脚,蒙上眼睛,脸上却没见着害怕。 眼睛看不见,听觉就会异常灵敏,苏软只感觉男人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接着就是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渐远,浴室淋浴的声音响起又停止。 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又是咀嚼的声音。 然后床榻凹陷下去,那男人一点都没有要做什么的想法。 陈弘港刚躺床上,准备忽视她睡觉,就看见这人就跟蚕蛹一样,在床上乱动,直到蒙在眼睛上的丝巾滑在脖子上。 重见光明,苏软骤然对上一双促狭的眸子,气顿时不打一处来,把她手脚绑着,他倒好,直接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大觉。 “你先把我松开!” 上扬的眉眼,恼怒的就像要爬过来咬他的小狗一样。 “不松,你要怎么办?踩爆我吗?”上次在车库,他可是亲眼见过的,她一鞋跟爆了前任。 陈弘港点了根烟,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然后就看见她挣扎着跪在床上,反绑在后面的双手绷直了去解脚上的皮带,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解了一会没解开,便果断放弃,直奔他爬过来,然后张嘴。 差一点就要咬住,陈弘港手快的将她捞起,让她跪在两侧。 “苏小姐,真把我当鸭子了?” “鸭子可比不上您。”苏软接着问:“你叫什么?” “陈弘港。” 男人一边解她脚腕的皮带,一边说,声音带着魅惑的味道,哑的性感. 脚踝一圈红,手腕也红的不像样,皮肤嫩成这样,还总想着出来玩。 被解开束缚的苏软回到楼下,直接去了收银台结账,却被收银员告知:“苏小姐,您的单子有人帮您结了。” 有人?她在这里不认识任何人,除了............ 手边的手机屏幕亮起,有消息进来。 陈弘港:“我的一条龙服务还满意吗?” 苏软到车库,坐在自己车上,才回他的消息:“如果下次陈先生能亲自上阵,就不止是六十分。” 换言之,今天,无论是房间也好,结账也罢,男人都只得六十分。 陈弘港蓦地笑出声,修剪干净的指尖触摸屏幕,他回:“我的*永远为苏小姐免费。” 手机被他随手扔在床头,随后裹着浴巾走到阳台,夹了根烟叼进嘴里。 楼下,一辆黑色法拉利从车库出来,开车的女人朝楼上望了眼,距离太远,什么都看不见。 两根烟抽完,进来更换床单的保洁员出去,陈弘港才回到室内,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才出来。 他靠在床头,拿着床头柜上的手机,苏软没回他的消息,他找到她朋友圈,里面一条线,也不知道是把他屏蔽了还是她压根就没发过动态。 这一晚,陈弘港睡的不算很好,梦里全是苏软,几乎把上次在水底的行为重温了个遍。 睡醒后,他黑着脸又进了浴室,在里面待了大半个小时才出来。 之后一连四天,每天都是这样的状况,那女人每晚都来梦里一趟,勾完火又直接离开。 然后也不回他消息,手机页面还停留在他的那条:“我的守永远为苏小姐免费。” 晚上十一点,陈弘港正坐在德尔曼最顶楼的包间,他周围全是北坎的高官,那些人也是这里的常客。 西装革履,大腹便便,脸上被酒气熏染。 几乎每个人身边都有个漂亮女人。 托这些高官的福,他和赵成衔在北坎几乎是横着走的存在。 在这上班的女人,每个人都知道,大老板惹不得,他嫌脏,从来不要她们。 有个新来的胆子大,正好坐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她转头看过去,男人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神秘又危险,他左手夹着烟,手背的青筋格外明显,黑衬衫上面几颗扣子全部散开,健硕的轮廓,光是看一样,就足够让人心猿意马。 她跟这些老油条不一样,她很干净。 跟他,总比那些恶心的男人要好的多。 有了掂量,她凑过去,还没等近身,男人一个眼神扫过来。 犀利,危险,深不可测,即使光线不够明亮,她也瞧得清清楚楚,她顿住,又坐回原位,搂着身侧的中年男人。 陈弘港的手机亮起,他一看,直接气笑了。 苏软:“在场子没?” 他把手机扔一边,没打算回她,她想找就找,平时连条消息都金贵的不想回,他还理她做什么。 手机被晾在沙发上两分钟,又被主人拿起来。 第7章 你这儿子,怎么见着我连人都不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在。”输入又删除,最后手机又被扔在一旁。 翌日中午十二点整。 黑色库里南停某别墅大门口,别墅内正是布恩为老来子举办的成人礼宴会。 舞台上,头发有些发白的布恩拉着十八岁的盖里,宣布把正道的公司过到盖里名下,就听见一道戏谑的男音:“这么热闹,怎么不叫我来呢,布恩叔。” 众人回头,就看见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拱门,他身后跟着个同样块头很大的寸头男人, 苏软曾经给盖里做过心理治疗,此时也在宾客中一齐看过去。 他里面是件白衬衫,还罕见的戴了条领带,今天倒是穿的很正经,只是那姿态,可一点都不像是来贺喜的。 陈弘港进门就看见那道张扬的身影,坐在一众歪瓜裂枣中,很显眼的存在。 男人走过去,懒散地靠着舞台边缘,转头看布恩那个儿子,瘦不拉几的身体还套了件西装,连他场子里那些出来工作的男人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布恩把盖里拉倒身后,:“阿港,你来祝贺,我欢迎,但要做点其他事,我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陈弘港挑挑眉,不以为意笑笑,点了根烟叼着,随后长臂一伸,把他藏在后面那小子拉过来,烟头直接戳进眼眶。 动作又快又狠。 “陈弘港!”布恩这一吼,他的人立马托枪对准陈弘港,后者却像没察觉一般, 剧烈的疼痛,盖里嘶喊出声,挣扎起来,陈弘港直接把他推倒趴在地上,自己坐在他后腰。 “布恩叔,北坎谁都知道,我陈弘港样样都沾,就是不碰毒,你在我的场子交易,这不摆明欺负我是晚辈吗,那我也只好回报给你儿子了。” 宝贝儿子在他手上,布恩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只是放低姿态:“阿港,我犯的事,你戳了盖里一只眼睛,我们抵平,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气,我把上次交易的钱全部给你。” “那不是一笔小.........” “切......布恩叔觉得我缺那点钱?” 被坐在身下的盖里还在不断挣扎,嘴里骂爹带娘的。 “倒是你这儿子,怎么见着我连人都不叫,一点规矩都没有。” 陈弘港点燃打火机。 “舌头没用,就烧掉。” 他一把揪住盖里头发往上扯,后者嘴巴张的很大,正好方便打火机扔进去。 然后又按着他的头,下巴磕在地上,手动帮盖里闭上嘴巴。 打火机是特制的,没有按下开关,直到油用光之前,都不会灭。 坐在身下的人挣扎的更加厉害。 “阿港,你要什么,直接说,别动无辜的人,我五十岁才生的他,他要有个什么事,我拼了老命也得把你拉下水弄死。” 布恩在北坎也算是能说的上话的人物,以为陈弘港怎么也会卖他个面子,却没想这人听他说那话,笑意更大了些。 “那我还想真看布恩叔是怎么把我拉下水的。” 说完,扯着盖里的头发,下巴可以自由活动,盖里迅速吐出口中的打火机,还没等多做反应,口中又多了点东西。 陈弘港拿着那晚在场子缴获的东西,全部倒进他嘴里。 这玩意烈,这年轻人又没尝过,这么多下去,不死也得傻。 “不让布恩叔尝尝自食恶果的味道,我实在寝食难安。”说完还对布恩露了个友好的笑来。 然后起身大咧咧朝拱门走,来的风风火火,走的干脆果断。 在场拿枪的人,没一个敢开枪,更没人阻止他。 男人经过苏软身旁,看了她一眼,潇洒离开。 布恩宝贝疙瘩出事,现场瞬时乱成一团,今天这场宴会,要不是布恩让人拿枪抵着苏软脑门,她原本就不想来,现在也索性趁乱离开。 回场子的马路上没什么车。 黑色库里南内,陈弘港坐在后座,伍瑞在前面开车,他看向后视镜,后面那辆黑法拉利从宴会出来就一直跟在后面,但又不像有恶意的样子。 “港哥。” 养神的男人睁眼。 “后面有车跟着。” 陈弘港往后看了眼,那辆车不紧不慢,他们快,她就快,他们慢,她也跟着放缓速度,挡风玻璃后那张张扬明媚的脸,看着格外扎眼。 “你去右边。” 伍瑞正看着后视镜,就听见这句话,立马换左脚踩住油门,起身右腿跨入副驾驶,直到后座的男人过来踩住油门,掌握方向盘,他才把手脚收回副驾座,抓着扶手。 陈弘港突然猛踩油门,看后面的车跟的超出安全距离,又来个急刹。 苏软握方向盘的手一紧,猛踩住刹车,身子差点撞上方向盘,也幸好她后面没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好似若即若离的亲吻一般,快要撞上又及时刹车。 前面的车又开始动起来,驾驶座的车窗摇下去,陈弘港手伸出窗外对后面挥挥手。 赤裸裸的挑衅。 苏软拍打方向盘,没急着跟上,反而点了根烟,气的笑出声,才踩下油门。 后面的车又缓缓跟上,胆子挺小,被吓过一次,就没想着再跟了,反而往左边变道,准备超车。 陈弘港有心逗着她玩,她到哪边,他就变道在她前面,就是不肯让位置。 苏软几次差点撞上去,前面的车子还在稳步往前走,速度比先前慢了很多。 她摁灭烟头,迅速朝右边变道,趁前面的人也往右边转时,她立马把方向盘往左打,车子回到中间车道,然后猛踩油门。 黑色法拉利擦着同色库里南车身,摩擦出发出沉闷的声响。 左边的车子副驾驶窗户降落,陈弘港偏头,就看见那张很欠的脸,勾着唇角,笑的得意,还冲他比了个中指。 第8章 往前走,不要总回头 陈弘港也笑,舌头抵着后槽牙,莫名觉得牙齿有点痒。 苏软顺利超车成功,也没停,一直往前行驶。 陈弘港靠边停车,换到后座,伍瑞掌握方向盘。 库里南追上法拉利的时候,苏软刚好进了北坎医院车库。 她一路上了二十六楼,病房里躺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中年女人,苏软套了无菌服进去。 钟医生是华国来的中年男人,他在病房外,隔着透明玻璃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还是跟着进去。 “她这样已经六年了,就靠仪器吊着一口气。” 后面让她放手,让人痛快走的话,他没再说,她每次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这人倔的很,一点都听不进去。 苏软定定看着床上与她有些相似的女人,表皮那些被殴打出来的伤痕早已好的彻底,可内里却是再也好不起来了。 “我想陪她单独待一会儿。” 钟医生点头出门。 病房只剩下各种仪器的滴声,苏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走到床边,缩在病床一角,在中年女人身侧躺下。 她身上独属于母亲的味道,已经全被医院消毒水味取代,她胸口的呼吸也几乎看不见。 苏软在她身边躺着静悄悄的,一句话都没说。 一个小时后,苏软才起身,在床边的凳子坐下,动作像以前母亲在时那样放的很重,却又小心的没碰到她身上各种续命的管子。 躺着的人没有睁眼,她拿着母亲的手放在脸上,喉头打着颤:“妈妈。” “别让我一个人。” 眼泪打在母亲手上,那双有些干瘪粗糙的手却是没有能力替她擦干净了。 苏软把母亲的手轻轻放回床上,起身离开。 法拉利重新上路,停在北坎监狱。 “又来了啊。”门口警卫见到熟悉的面孔打起招呼,苏软笑着回应:“是啊。” 她递交申请,在探监的玻璃外等着,眼巴巴往里望。 那道门终于打开,苏软眼睛亮了一瞬,又骤然黯淡:“他还是不愿意见我吗?” 里头的警卫说:“对,但这次他有句话让我带给你。” “是让以后别来了,对吗?” 语气听得出的自嘲。 “不是。” “他说让你往前走,不要总回头。” 警卫说完,苏软又在原地坐了好一阵,她身边全是来探监的人,年老的,中年的,年轻的。 正对着他们的玻璃房内,都坐了人,每个人都拿着电话,表情不一。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那里,玻璃上倒映出的脸,透着不知道路该往哪走的恍惚。 入耳的全是亲人的嘱托,再没人对自己说的关切,却要在这听别人被关心着,何尝不是一种残忍,苏软起身离开。 经过门口,警卫又冒头:“这么快啊。” 苏软勉强笑笑:“是啊。” 她坐在车上,点了根烟把手搭在车窗抽完,莫名想起白天那张顶级又不可一世的脸。 烟抽完,车子上了路。 陈弘港今晚没在场子里,苏软没找到他,才给他打了视频,陈弘港见了把手机随手扔床上,没打算接,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手机上只有那一通未接视频。 他嗤了声,找人一点诚意都没有,一通电话就把人给打发了。 男人点了根烟在阳台抽完,才回到室内沙发上,将视频回拨过去,手机放在茶几靠水杯竖着。 视频接通,她似乎正在开车,手机放在腿上,摄像头对着车顶,映入眼帘的就是傲人的身姿。 她好像很喜欢白色,见了几次面,都是白色,今天也是一件宽松白衬衫,扣子敞开,里面是件同色紧身背心。 此时车子颠簸了下,陈弘港的眸子一沉,喉头滑动了下。 前面没什么车子,苏软微微低头看向屏幕,映入眼帘的就是纯白的浴袍,胸口大片肌肉,坚挺,硬朗。 视线往下,遒劲的双腿大敞,半藏半露。 “洗干净了?”苏软笑问。 “嗯。” 右边驶了辆车子出来,苏软抬眸看前方,又听见手机那头的低沉:“苏小姐这是打算去哪?” 明知顾问的语调。 苏软唇角笑意扩大:“你不知道?” 在场子没找到他,倒是那个叫伍瑞的给她说了地址,这要是没经过陈弘港的授意,打死她都不信。 男人没再接话,视频也没挂断,他就这么无声看着。 直到屏幕中暴露出陈弘港熟悉的高层建筑,他才拿着手机起身去拿了瓶酒和两个杯子过来。 车子停在大门口,苏软没下车,摇下副驾驶窗户,把手机举给警卫,屏幕上是一张俊脸。 “让她进来。” “好的。” 黑色法拉利经过走廊,顺利停在大厅门口,门是打开的,苏软没急着下车,拿起手机,笑着看向屏幕中的脸孔。 他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睨着眸子,半湿未干的头发随意搭在额头,少了几分凌厉,看上去却是更加勾人,尤其他还穿着浴袍,营造出一副真空的样子。 第9章 救的谁? 一墙之隔的大厅内,陈弘港就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喝了一口,冰块在唇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要我抱你下车吗?”打笑的语气。 “陈弘港。”苏软叫他。 这真是怪了,还是第一次听她这么正经的语气,尤其还是叫他名字。 男人嗯了声。 “你是蛇对吧?” 陈弘港笑意凝了下,没说话。 “像你这种修炼成人型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特殊功能?” 敢情是把他当妖精了,陈弘港也没解释,他为什么会跟别人不一样,也没必要跟她说什么。 “比如?” “比如能救人,能让只吊着一口气好几年的人完好活过来。” 说到后面,她声音都染了颤,不明显,但陈弘港却听的清楚,他又倒了一杯酒,顺便把旁边的空杯子也倒了半杯:“苏小姐连车都不肯下,我怎么帮你?” 拐弯的字眼,也就是说可以,苏软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等着。” 视频挂断,陈弘港就听见车门开关的声音,接着是脚步声,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苏软过去,面对他坐在茶几上,“今晚能行吗?” 她的小腿若有似无贴着陈弘港,勾的人直发痒。 “救人的事,我不在行。”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就变了脸色。 陈弘港将杯子递在她唇边,她今天的妆很淡,像是刻意将张扬的五官柔和。 人也没接过杯子,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男人才不急不慢继续说,“但我的研究所或许可以一试。” 毕竟像他这样的东西,都可以在娘肚子里,被误打误撞研究出来。 非要大喘气,苏软脸色骤然缓和,接着又听见男人很欠的语调:“价格很贵,苏小姐付得起么?” “要多少?” 陈弘港原本以为她会借此用肉偿,但她一脸认真的表情,显然是没往这方面想,他伸手比了个五的数字:“五百万,先付一半定金,人活后,再给另一半。” “好。”苏软答应的很痛快。 “成功率有多少?” 陈弘港拿着手机给研究所的人打电话,听见这话,头也没抬回答:“要等他们看过之后再说。” 电话接通,他才抬眸:“地址。” 苏软报上医院的地址,就跟陈弘港白天看见她停车的地方一样。 男人挂断电话,人还在他对面坐在茶几上,一瞬不瞬看他,准确说是看他手机。 他眉梢轻挑,又倒了杯酒递在她唇边。 即使成功率不高,但有希望总比躺在医院做个活死人强,苏软心情极好抓上他的手腕,就着手仰头喝光,然后把杯子从他手中拿出来。 他的手腕温度很高,指甲也修剪的很干净,手指骨节分明又修长,就这双手,即使他什么都不做,看着都赏心悦目。 陈弘港任由她握着,中指挑起她的下巴,女人微微抬头,眸子半阖望他,笑的恶劣。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肩膀一重,苏软推开他,抵着他的额头:“浴室在哪?” 两双眸子挨的很近,睫毛几乎纠缠在一起,男人喉头滑了滑,头往后仰,鼻尖擦过苏软额头:“后面。” 苏软抬眸,就看见一道玻璃门,随后又在男人唇上落了落:“等我洗澡。” 陈弘港没说话,大方松开搭在她两腰的双手,腿上一轻,身后传来玻璃门关上的声音,接着是淋浴头的水声。 他保持苏软走之前的动作,望着天花板出神。 今天之前的一周,他吃药的频率明显跟以前一样,但今天一整天,他都没吃过,即使白天折磨布恩那老头子,也很平静,没有一点听见别人痛苦后的兴奋。 但他又不敢赌,上次在水底跟她之后,那几天很明显的想见血,想听人痛苦又无法逃脱的呜咽,想见人绝望的表情,一连几天,每天都要吃两颗药才能控制。 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就会产生耐受性,陈弘港还不想以后不受控制,彻头彻尾变成个疯子。 手机响起的瞬间,身后淋浴的水声也戛然而止,接着是脚步声。 他接起电话,按下免提,苏软正好来到他身边,急切听着手机那头的汇报。 “老大,研究所的人说成功率有百分之八十。” 伍瑞的声音传来。 对于一个常年卧床的活死人来说,百分之八十是个很高的概率。 “谢谢!” 那头的伍瑞顿住,这个时间,她还在这边,对于两个已经做过的成年人来讲,发生过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不客气。”伍瑞说完挂断电话。 手机还没放下,陈弘港就被人抱住,抱的很紧,也很激动,接着耳边一道激昂地颤音:“谢谢。” “苏小姐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嗯。”苏软将脸埋进陈弘港脖子,吸了几下鼻子,然后松开他,从包里拿着手机就要转账。 “你银行卡是多少?” 陈弘港报了一长串数字。 她还维持着坐在陈弘港腿上的动作,陈弘港此时才看清她的样子,头发湿漉漉的包裹在浴袍下,漏出来的几缕还在往下滴水,浴袍带子也是松垮垮的,一看就是听见他手机响,连水都没擦直接出来的。 陈弘港拿着刚才他擦头发的毛巾,将她的头发从浴袍下扯出来,随意擦拭。 转账成功后,苏软把转账记录给他看了眼。 二百五十万不是笔小数目,她却连手指头都没顿一下。 “救的谁?”男人不经意问。 “我妈。” 陈弘港动作未停,湿漉漉的头发不再往下滴水,他才毛巾扔在一边。 苏软把手机随手一扔,起身半跪在两侧,抬起他的下巴凑上去,在即将触上时又停下。 他的眼睛半眯,多了几分缱绻,看着更加深邃勾人,眸子深处又隐藏了一分危险,就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趁人不备,猛地扑上来将食物撕杀。 这份危险,让男人更多了份魅力。 陈弘港由着她看,唇角勾着,好看极了,妥妥男妲己的模样。 苏软的吻还是落下。 只是无论怎么做,男人始终不肯到最后那一步。 这下苏软几乎彻底确定他有问题了 “我踏马是长zhen了,还是会yao人?” 第10章 收了钱,就请陈先生认真办事 明白她意思的陈弘港蓦地笑出声,伸出刚才的手触上气鼓鼓的唇瓣:“我的手没有流血,应该是没针,也不咬人。” 手指明晃晃带着勾引的意味,语气也不算正经。 如果今天换成别人,苏软或许会真的搞霸王硬上弓那一套也说不定。 但白天,见识过他对刚成年的盖里的所作所为,包括上次在他的酒吧遇见,他身上那浓的不能再浓的血腥味,都在昭示着这个男人的危险等级,是几乎已经到满分的程度。 她的职业习惯,一般人的小心思在她面前,她大概率都能看透,但唯独他,深不可测。 这种人,在他面前,只有被他玩的份,一个不小心搞不好还会丢掉性命。 如果不是今天去了趟医院,突然想起那次在水底他原来的样子,抱了一点他或许能救人的想法,今晚,她应该是不会过来。 准确说,她以后都会避免再跟这人接触。 唇上的指腹还在摩挲,温度烫的吓人,苏软抓着他的手腕,恶劣的就着唇上的手指凑上去。 苏软后腰的那只手,青筋迸出,她却在突然停下动作,毫不犹豫起身去了浴室。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从身后的玻璃门内透过来,不到一会儿,人从里面出来,经过他身边做了个拜拜的手势:“收了钱;就请陈先生认真办事哦.” 说完身影消失在门后,动作没有一丝留念,陈弘港点了根烟,笑出声,心眼还挺小,这是报复他没进行到最后一步。 他低头看了眼,浴袍凌乱的不成样子,他还就不信了,就只对她能升起冲动。 外面引擎声渐远,男人打了通电话出去:“找个会玩的女人过来。” 陈弘港身边的人都被派遣到外地做任务,场子的经理死后,伍瑞经常在那边坐镇。 接通电话后,他顿住,这还是第一次,港哥让主动找女人,问题是今晚,那个叫苏软的不是在那边么。 久没听见回答,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听到没?” 伍瑞回神,“港哥要什么样的?” 陈弘港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薄唇轻启:“大波浪,长的明媚大方,身材满分,干净的。” “...................” 伍瑞停顿片刻,大概意识到苏软应该是从别墅离开了,小心翼翼问:“要去把苏小姐接过来吗?” “伍瑞。” 这语气已经是极其不好听了。 “在。”即使隔着电话,伍瑞还是敏锐绷直背脊。 “耳朵聋了就自己咬下来吃掉!” “...............”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伍瑞才把手机拿离耳边,他仔细回忆了下,才想明白问题出在“会玩”上面。 短时间上哪去找每个特征都具备的女人过来,场子里倒是有很多干净的,但都还处于学习如何服务客人的阶段,压根算不上什么会玩。 伍瑞还是去了八楼,整个八楼,全是新来的学习的地方,每一间教室里的风格都不一样,他几乎每个房门都推开找了个遍,大波浪的造型很好做,但长相身材他得亲眼见过才能给人送过去。 房间找完,才照着苏软的标准勉强挑出一个,又让造型师弄好装扮,不能说一模一样,至少及格线还是有的。 伍瑞把人送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两点,大厅门没关,灯也还是全亮。 男人一袭松垮垮的浴袍躺在沙发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胸口大片流畅的线条暴露出来,胳膊垂在边缘,嘴里含着燃了一半的烟,烟头要掉不掉的,闭着眸子感觉快要睡着的样子。 被伍瑞带过来的女人进门就看见这一幕,她只知道今晚要出来,出来陪谁却不知道。 别墅的装潢一看就很贵,尤其还是在黄金地段,然而见到这个男人,周遭奢华的装潢都好似成了背景。 跟他一晚,即使免费,她都是血赚。 看伍老大的样子,对这个人很恭敬,她大概猜出这个男人的身份。 此时男人叼着的烟头快要燃尽,烟灰眼看就要落在他脸上,女人立马跑过去徒手接住烟灰。 好闻的香水味涌入,陈弘港睁眼就看着人捧着双手在他上方,他皱着眉头,莫名觉得要是苏软在,她不拿着烟头往他身上杵就不错了。 女人笑的妩媚,眼底的讨好却是格外碍眼。 伍瑞退到门外在车上等着,以港哥的性子,是肯定不会留人在这过夜的,就连能不能办事成功都还是个未知数,他还得把人安全送回场子里去。 男人看着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但到底没赶她走,女人胆子大了点,轻轻拿掉他含在唇中已经燃尽的烟头,又在茶几上重新拿了根放在他唇边点燃。 陈弘港的眉头皱的更深,直到女人放好打火机,准备撩他浴袍下摆的时候,他才彻底爆发。 男人迅速起身,语气毫不留情:“滚蛋!” 声音大到门外的伍瑞一个激灵,立马下车进门, 女人被他这一吼,直接吓的跌坐在地上,但依旧不死心,她双手撑地,跪着朝他过去,性感的弧度从领口暴露出来:“我还没陪过别人,我的手都没被别的男人摸...........” 没说完的话被男人的眼神吓的立马停住,那样子说他想她一把捏死都不为过,他拿下唇中的烟头直直朝她戳过来。 伍瑞迅速过来,把吓的发抖的女人拉在身后,迎面对上男人手中冒着红光的烟头,:“港哥,她是这一批里最拔尖的,价值很大。” “滚!” 第11章 自食恶果 只是让滚,没再说其他的,伍瑞立马拉着人离开。 汽车引擎声远去,房间陷入安静,陈弘港重新躺回沙发,烟头喂进嘴里,拿烟的手上还残留着苏软的味道,勾的人蠢蠢欲动。 伍瑞前脚刚走,陈弘港后脚就开车去了德尔曼,还真是撞鬼了,天下那么多两条腿走路的女人,就只对苏软有感觉。 伍瑞见他过来有点意外,男人把手机丢给他,“再找几个过来。”说完头也不回上了电梯,一路来到最顶楼的包间。 不到一会,伍瑞就带了九个风格不一的女人进来。 男人紧皱着眉头,脸色难看的要命。 那一排女人就站在那里,他没发话,也不敢上前主动做什么。 陈弘港从最左边的看到最右边,高的太高,矮的太矮,有的头发太短,有的罩杯太大,有的屁股太小,一群人甚至站在那里都跟做贼似的,只敢偷偷看他。 总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包间一时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九个女人并排成一团,一样的低头,一样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样的发抖。 “都出去。” 随着话音落下,众人才如释重负出了包间。 伍瑞进来,就见老大靠着沙发,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试探着问第二遍:“港哥,要不要把苏小姐接过来。” 包间静的可怕,伍瑞站在原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的清楚。 对面坐着的男人双腿大敞,保持动作依旧望着天花板,良久,伍瑞才听见他的声音:“明天去研究所一趟。” “好的。” 也就是说不用接苏小姐过来。 平时港哥只有在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才会想要去研究所,这种心情不好跟他想撕扯人体,想见血的不好完全相反,准确点,用难过来形容,或许会更好一点。 至于今晚港哥为什么会心情不好,伍瑞想不出来。 陈弘港晚上没回别墅,就在顶楼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伍瑞开车前往研究所,后视镜中的男人闭着眼睛养神,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今天研究所的人会正式去医院对苏小姐的母亲用药。” 陈弘港闭着眼睛嗯了声。 车内又安静下来。 到达目的地后,伍瑞在门口刷着人脸识别,陈弘港就靠着车身,地下的烟头一根接着一根,只剩半包的烟见了底,陈弘港才动了动,进到这个将他创造出来又丢弃的地方。 经过大厅,来到里面,玻璃房内,每个身穿白大褂的人都在低头忙手上的事情,但仔细往下看,就能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脚上都拴着铁链子。 这些人,准确说是这些人的父母辈,曾经就在这里,在陈弘港父亲手下工作,他还在他妈肚子里时,他们研发出来控制人精神的药物,让人违背天性,莫名爱上一个一味强迫的男人。 这种药每天都要往他妈身上注射一次,然后他妈才没有自残,顺利生下他这个所谓“爱的结晶。” 只是谁都没料到,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生下来是个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 陈弘港接手这里后,顺便把那些曾经的研究人员家里人以及其“友好”的方式全部接过来团聚。 然后子承父业,父母没能力干不动了,就由他们的孩子接上。 陈弘港轻飘飘往里看了眼,坐电梯下到负二楼。 电梯门打开,正前方是一道漆黑的大门,陈弘港刷脸进入,伍瑞就在门口等着,港哥每次进里面,从来不让人跟着。 门从内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坐在玻璃桌前的中年男人抬头,他脖子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声音。 陈弘港与那个男人有几分相似,男人穿着白色的衬衫,身体有些消瘦,头发也有些发白,却没有中年男人的油腻味,相反看着很干净也很儒雅。 见着儿子进来,房相权艰难的扯了抹尽量慈祥的笑来:“阿港来了啊。”这里看不见时间,他只觉得陈弘港上次来,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陈弘港没搭理他,拖着凳子在他对面坐下,然后点了根烟,眯着眸子扫过扣住他四肢的铁链:“看来你在这过的很悠闲。” “那些药物并没有影响到你。”陈弘港说。 话落,身后响起敲门声:“进来。” 身穿白大褂,带着脚链的年轻男人进门,手拿托盘低着头:“该注射药物了。” “嗯。”陈弘港淡淡应了声,年轻人过来,做好消毒工作,针管注射的瞬间,房相权就皱起了眉头,儒雅的面孔变得痛苦又狰狞。 “自食恶果的滋味,还是不错吧?”陈弘港手指敲击玻璃桌面。 这药也是精神类药物,不过跟前几十年的却是大不相同,一针下去,可以让人的脑子里全是痛苦的回忆。 每天来一针,时间久了,人就会在痛苦中挣扎着死去。 但这药都研发出来六年了,这人意志力还真是不错,至少现在看着只是瘦了点。 “再给他打一针。” 收拾东西的年轻人顿住,有点不可思议,但还是提醒道:“再来一针,一般人会受不住。” “打。” 不容置疑的一个字。 年轻人立马动作。 房相权胸口戴着检测仪器,一旦他的身体数据处于危险状态,楼上的人就会下来抢救。 陈弘港没想过要他死,他要的是房相权一辈子都在绝望中度过,到老。 注射完毕,年轻人退出去,陈弘港就坐在对面看着,房相权已经躺在床上,陷入痛苦中,眼神绝望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陈素最后被他折磨的疯掉的画面。 是陈弘港十二岁那年带人闯进研究所,陈素即使神志不清还要拿刀捅他,最后又决绝离开的背影。 房相权躺在床上,手腕处坚硬的铁链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脏外的皮肉,很快白衬衫就浸出了鲜血,他却好像没感觉到疼,依旧捶着心脏。 陈弘港看到自己想看的,心满意足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阿港,让我再见一见你妈妈。” 声音是痛苦后的沙哑,几乎是硬从喉咙里挤出的字眼,又带了几分祈求。 陈弘港停顿了下,开门离开,厚重的隔音门隔绝里面中年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 伍瑞按下电梯,陈弘港回到楼上。 准备外出去医院的人已经准备好,伍瑞过去,解开他脚上的链条,载着人一路去了医院。 陈弘港坐在后座,也没说要送他去其他地方的话,伍瑞自动默认他想去医院见苏小姐,便没再多问。 第12章 *你大爷!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陈弘港坐在后座,手机上还显示苏软发过来的消息:“什么时候到?” 消息时间显示半个小时前,很普通的五个字,却让陈弘港内心平和了很多,男人不自觉勾了起唇角,回道:“路上。” 然后他的手机就没再响起过。 苏软坐在苏梦之病房里,她跟昨天来的时候一样,毫无生机躺在床上,胸口几乎看不见什么起伏。 消息过来,她看了眼,没打算回,这个男人不仅危险,要靠他手下的人救妈妈,就得把关系维持在普通身份上。 暧昧的床伴关系,谁都不能保证能维持多久,结束后,他还能不能让人救妈妈,都未可知。 这个险,她不能冒。 车子达到医院车库,陈弘港才睁眼,在车库扫视了一圈,下巴朝某处抬了下:“停那边去。” 伍瑞顺着视线看向左前方,那边确实有个空位,但停车位这种小事,港哥从来没干涉过。 方向盘稍往左边转,他才看清,那处空位旁边停了辆熟悉的黑色法拉利。 车子开过去挺好,后视镜中的男人闭着眼睛,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伍瑞看了眼,试探说道:“港哥,那我们上去了。” 陈弘港嗯了声,没有任何动作。 港哥的心思向来都很随意,伍瑞有点意外他来了却不打算上去,但也没问什么,带着研究所的人上了二十六楼,这边的医生早已等在病房外。 玻璃门内,苏软余光瞥见外面熟悉的伍瑞,猛地抬眸,快速走过去拉开玻璃门,让已经套上无菌服的人进来。 钟医生走在前面,伍瑞其后,他带过来的安柏荆提着冷藏箱一起进来。 钟医生让开位置,就在一旁看着,他也很想看看,这看着不过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让一个接近死亡的人重新活过来。 安柏荆到病床边,给苏梦之手臂消好毒,只是从冷藏箱拿了一管针剂注射下去,然后又拿了三袋液体出来,对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中年医生交代:“这是今天的量,注意随时监测病人体征。” 就.............这? 钟医生愣在原地,直到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这位医生。” 钟医生回神,骤然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那双眼睛里干净纯粹,没有成年人该有的浑浊,年轻男人脸上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冷的。 “哦哦,好。”钟医生接过他手上的东西,礼貌问道:“我可以查里面的成份吗?” 这点安柏荆没法回答他,事实上他就算查出来成份,也没办法用于临床,药物是他现配出来的不说。 正规医院用药,得合法合理,要经过审批才能正式使用,就审批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关。 倒不是药物有什么问题,而是一个在世俗眼中压根救不好的毛病,在续命的过程中,才是最费钱的。 突然有药物能确定治好,动了上面那些人的蛋糕,别人一天得少赚多少天价数额,提交审批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几乎一眼能看出来。 安柏荆看向靠在床边的伍瑞,钟医生也跟着看过去,一脸不明,不明白这个事为什么他做不了主。 “不行。”伍瑞拒绝的果断。 钟医生讪笑,没再多问什么,安排护士进来输液。 安柏荆又再病房待了一会,仪器上,病人各项数据都没什么异常才离开。 苏软给苏梦之掖好被角,也跟着一起离开。 电梯内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两个男人发挥绅士精神,先让苏软上的电梯,电梯下行后,苏软就站在两人身后。 安柏荆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很重,一看就是常年待在实验室的人。 “明天也要来注射输液吗?”苏软问。 安柏荆抬了抬头,电梯门映出他的样子,女人被他挡在身后,只能看清一片米白色衣角。 “嗯,之后每天,我都会过来注射不同药物,直到病人醒过来为止。” 苏软笑着说:“谢谢。” “不客气。”安柏荆头也没回道。 电梯门打开,几人同行,安柏荆打开副驾驶车门,苏软经过库里南,来自己车旁,回头对伍瑞和安柏荆笑着道了声再见。 至于库里南后座那道不可忽视的强大气场,她就当没看见,反正他的车窗全是黑的,外面压根看不进去。 伍瑞上车,正准备踩油门,后座却传来一道声音:“先等等。” 伍瑞不明所以,但还是松脚踩下刹车,然后他就看见左边的法拉利上下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女人弯腰围着四个车胎转了一圈,到他这边时,陈弘港才说:“开车。” 右边的引擎声响起,苏软下意识直起身子看过来,就看见库里南后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陈弘港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他咧着嘴角,笑的嚣张又恶劣。 苏软立刻反应过来,这每个车胎上子弹大小的孔洞是怎么回事,库里南带着男人那张很欠的脸扬长而去。 “操你大爷!”苏软站在原地,气的笑出声,各种骂人的脏话在脑子里呈现,她迫不及待要跟陈弘港展示一下。 苏软猛地回到车上,车门承受她的怒气,重重关上,她打开手机,找到男人的聊天页面。 两根拇指恶狠狠输入,到发送页面,她却停住了手指,正常人都受不了这样骂人,何况是他这样的,她还得靠他办事,可不能把人得罪了、 但苏软忘了,陈弘港不是正常人。 陈弘港捏着手机,早就打开她的聊天页面等着,然后就看见那头由正在输入变成空白,最后什么消息都没收到,他特意等了两分钟,确定她放弃发消息的想法,嗤笑了声,把手机随手一扔,闭眼养神。 莫名的讥讽,伍瑞看向后视镜,就对上港哥睁眼,眸子里的不快溢满整张脸。 “有过女人没?” 都二十五岁了,伍瑞肯定是有过的,但还是不明白港哥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前方是红灯,伍瑞踩下刹车答:“有的。” “你惹她生气,她已经到暴走边缘,愣是忍住脾气不骂你,是个什么心态?” 第13章 苏小姐,还真是大忙人 这问题问的奇怪,伍瑞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说的是谁,再结合刚在车库的场景,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只是有点意外,后面这男人居然会干打爆人车胎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伍瑞如实回答,他只是有过女人,又不是谈过恋爱,哪知道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时副驾驶传来一道好听的清冽声:“大概是忌惮,有求于你,所以不敢得罪。” 陈弘港眯了眯眼,看过去:“你谈过?” “没有。”安柏荆一个连门都出去不的人,上哪谈去。 然后没人再说话,“忌惮”“有求”“不敢得罪”每个字眼,陈弘港几乎都能想到原因,第一个是前天在布恩那老东西那里,把人吓着了。 至于后面两个,更加简单,无非就是指望他安排人救她妈,怕把他得罪了,他不救了。 敢情在她眼里,他这么小家子气。 想到这里,陈弘港的阴霾彻底散去,重新拿起手机,她不找他,他就主动找她:“晚上一起吃饭。” 苏软刚找来拖车,把车子拖到4s店,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收到男人发的消息,这人做又不做,撩起人来倒是比谁都起劲。 他这个时候的消息过来,无异于找骂,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一旁,没打算马上立马回他消息。 她怕控制不住,发出来的消息全是问候他全家十八代的。 直到车胎全部换好,她坐上车,才慢悠悠打开手机:“今晚没时间。” 她今晚确实有事,刚在4s店看了个工作人员,那模样,那身段,尤其那混血的眸子,眼神自带深邃,简直是德尔曼里那些老油条男模不能比的。 收到消息的陈弘港嗤出声,点了根烟叼着,烦闷重新爬上心头,从来只有女人上赶着找他的,哪在女人身上碰过壁。 男人倒了颗药出来:“去度假别墅。” “好的。”伍瑞把安柏荆送回研究所,看着人进去,车子拐了个弯,朝度假别墅走。 五千平米的场地已经建造装修完成,整整九层楼。 而下面七层,每层都是不一样的装修风格,但无一例外的,全是让普通人挪不开眼的豪横奢华。 最上面两层是专供人休息的地方。 陈弘港每层楼都看了一下,保洁人员正在打扫卫生,现在要做的就只剩找个良辰吉日开业了。 男人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九点,隐匿在后座的脸庞在霓虹灯光照耀下,优越的五官,和分明的下颌,忽明忽暗,显的人更加捉摸不透。 陈弘港原本在闭目养神,心理却没有来的烦躁,狭长的眸子睁开,不经意看了眼外边,表情瞬间怔住。 黑色库里南经过高级酒店,直到看不见那张明媚张扬的脸,陈弘港蓦地笑出声,敢情这就是她口中的没时间。 跟野男人吃饭,还真是好大一出事情。 “停车。” 伍瑞不明所以,但还是靠边停车。 “走,请你吃饭。”后座的男人率先下车。 伍瑞随后跟着,走近前面的酒店玻璃,陈弘港侧头瞟了眼抽烟的女人,那女人眼睛盯着对面的男人,一副看猎物的眼神。 伍瑞跟着看去,心中骇然,不知道今晚倒霉的是他还是苏小姐。 苏软看的正入迷,对面的人连声音也很好听,笑起来温温润润的,像是刚初入社会的学生,脸上还带着羞涩,把这样的人弄哭,应该很刺激。 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进入余光中,玻璃外的男人只露给她一个双手插兜的背影。 苏软笑意凝了下,紧接着,那道黑色的身影从大门进来,正式进入苏软视线中。 黑衬衫衣摆塞进裤腰,一侧衣角漏出来,领口几颗扣子没扣,胸口流畅的肌肉线条明晃晃暴露出来,他一只手夹着烟喂在唇边,单手插兜,妥妥一副纨绔流氓的样子朝苏软走过来。 陈弘港在她的视线中落座在旁边的空桌,伍瑞坐在对面,很快服务员上来招待,伍瑞按照他的喜好点了单。 陈弘港撑着脸笑:“苏小姐,还真是大忙人。” 正常的语气,苏软却听出一股阴阳怪气的调调,她回以礼貌的笑:“比不上陈先生。” 大白天忙的打爆她车胎玩。 单看对面的年轻男人是很帅的,但陈弘港一过来,尤其两人还并排坐着,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天差地别来。 两个人的身高其实差不了多少,但在陈弘港的气场下,她对面那个小年轻看着莫名就是渺小了很多。 苏软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出来玩一会都不安生。 陌生人入侵,对面的年轻人看过来,见到陈弘港顿时呆住。 陈弘港笑着看对面的女人,左边的视线过来,他看过去。 年轻人瞳孔缩了下,这人脸上是笑着的,但那眼神却是看不见半点笑意,那双狭长的眸子看他,就像在看抢夺自己猎物的入侵者,全是不善。 他勉强的笑了下,侧头看向对面的苏软:“苏小姐,没什么事,我就先离开了。” 苏软嗯了声,陈弘港在这,别说对面的人想走,她也想走。 年轻人又看向陈弘港,后者歪着脑袋,笑意扩大了些,大方道:“你随意。” 年轻男人才松了口气离开。 “坐过来。”陈弘港看向苏软,伍瑞识趣离开,回到车上坐着。 这语气听着实在不是打商量的意思。 苏软认命过去,扬起礼貌的笑容:“陈先生点的单,今晚由我买单。” 他打爆她的车胎,她没生气不说,还要主动替他买单,这样总不至于把人得罪,苏软这么想着。 陈弘港瞧着,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礼貌,疏离,仿佛要跟他拉开距离的表情。 男人一直没说话,苏软继续说:“刚才我已经吃的很饱,就不陪陈先生了,我们下次再见。” 说完也不管男人是否同意,起身离开。 裙子外的披肩下摆擦过男人的手背。 “苏软。”陈弘港叫住她。 辨不出喜怒的语气,却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 第14章 趁某些情绪刚发芽,趁早斩断 苏软顿住。 男人点了根烟,身子后仰靠着椅子,苏软清晰听见他口中呼出白雾的声音。 陈弘港眯了眯眼,打火机漫不经心轻敲桌面,:“明晚来场子玩,全场免费,随你怎么玩。” 男人顿了顿:“就当回报今天的请客。” 苏软转身,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陈弘港听着身后的动静,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明晚伍瑞过去接你。” 没问她住哪,也没问她在哪工作,直白地让人接她,也对,这人想查什么查不到,苏软笑道:“那就多谢陈先生了。” 陈弘港挑挑眉,没有回头,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男人余光还能瞧见出现在玻璃外的身影,他侧头,女人微卷的头发,米色披肩,白色到小腿的长裙,同色高跟鞋,走起路来,裙摆摇曳。 很温婉的穿搭,配在那张明艳的脸上,却毫不违和,反而多了股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伍瑞在车上等着,街边一辆熟悉的黑色法拉利疾驰而过,电话响起,是港哥打过来的。 “自己点的菜,自己滚过来吃。” 语气可以说是毫不耐烦了,伍瑞立马下车进门。 一顿饭,陈弘港几乎是用抑制药在拌饭吃,伍瑞看的头皮发紧。 这还是第一次,港哥吃药吃的这么汹涌,药瓶上还有封口,是新开的一瓶,伍瑞只看见他倒了很多在饭碗中。 接着白色药瓶被男人扔过来,伍瑞接住,掂了掂分量,再看向对面碗中覆盖在表面的药片,大概是小半瓶的量。 “港哥,一次吃这么多药,你身体会受不..........” 对面冷飕飕的眼神扫过来,他瞬间闭嘴,港哥从来不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平时不到控制不住的时候,一般不会吃药,现在突然吃这么多,只能说明,他已经要到爆发的边缘了。 也不知道跟苏小姐聊了什么,把人气成这样。 伍瑞在桌下给研究所的人发消息:“抑制药一口气吃小半瓶,副作用是什么?” “这个没人知道。”毕竟没人试过先例。 这顿饭,伍瑞吃的很快,吃完就赶紧载着陈弘港往别墅赶。 大概是药吃的太多,一路上陈弘港都闭着眼睛满是疲惫的样子,直到回到别墅,伍瑞扶着人躺在大厅沙发上,又转身去关门,今晚他肯定要在这边看着,别出了什么意外。 大门轻轻关上,伍瑞转身,当场怔在原地,原本还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起身正往楼上走。 准确说,是爬。 那双修长的双腿早已换成蛇尾,男人一边上楼,一边扯掉身上的衣服,黑色布料碎片散落在楼梯。 伍瑞一直都知道港哥的身体状况,但从没真的见过他这个样子,震撼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这些事,但研究所那边一直是伍瑞在盯。 那些工作人员脚上的铁链,以及负二楼关的男人。 港哥斩断他们对外界的自由,除非年老,那些人连死的权利都没有。 每一处几乎都透着陈弘港的报复。 稍微细想,再结合一些风言风语,很多事情也能在脑中成型。 伍瑞怕港哥出什么意外,立马跟上去。 陈弘港在门口顿住,“去拿瓶酒出来。” 说完进了房间,门也没关。 伍瑞没有动,就站在门口守着,房间内传来淋浴的水声。 直到水声停止,男人开门出来,蛇尾已经换成正常的人腿,伍瑞往里看了眼,才下楼拿酒。 陈弘港套着浴袍下楼,伍瑞刚好拿着酒瓶和杯子出来,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男人扫了眼:“一起喝点。” 伍瑞点头,趁着拿冰块的功夫顺便多拿了个杯子。 陈弘港坐在沙发上,伍瑞就双腿交叠坐在地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在大厅喝到很晚。 第二天一早,陈弘港起床下楼,就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滑稽的要命。 男人过去坐在独立小沙发上,细微的动静,另一侧高大的身影敏锐睁眼,伍瑞坐起来:“港哥。” 陈弘港点了根烟,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朝伍瑞扔过去,对方接住,拿了根出来点燃,就听见男人淡淡的嗓音:“晚上不用接她。” “她”很明显指的苏小姐。 昨晚还被人气的吃了小半瓶抑制药,一觉睡醒又说不找了,伍瑞不太明白,问出声:“港哥晚上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 那就是单纯不想找了。 “港哥,有句话,伍瑞想了很久,还是想说。” “嗯。” “伍瑞不知道你对苏小姐是个什么想法,但她在你心里一定是比较特殊的存在,自从遇见她之后,你吃药的频率高了很多。” “尤其昨晚,那种状态被外人瞧见,你会很危险。” “药物吃多了,会产生耐药性,新的药品,虽说已经在研究,但到底能不能研究出来还是个未知数,现在吃的药研发将近七年才出来,过程有多艰难,你比谁都清楚。” “如果产生耐药性,新药又研发失败,便没什么再能压制你的情绪,到那时,你一定会彻底疯掉。” “苏小姐昨天很明显在躲你,倒不如就让关系停步于此,这样对你,对苏小姐都好。” 陈弘港靠在沙发上,眼皮半阖,源源不绝的烟雾从嘴角溢出来,说了这么多,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 趁某些情绪刚发芽,趁早斩断。 港哥没说话,但伍瑞知道,他一定也想到了这点,否则不会一大早让他不去接人的话。 苏软早上去医院,看着苏梦之用完药才回到晨曦医院,今天来的病人,几乎都是其他医生在看,她没什么事情,在办公室一坐就是一整天。 到下班时间,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她才拿包下楼。 车库没有库里南的影子,苏软也没在意,上车点了根烟驱车回公寓。 一到家,手机就有消息进来,她听见声音,本能的以为消息是陈弘港发的,没打算看,直到吃完饭,洗好澡,蜷在沙发上看完一部电影,苏软才拿起手机。 消息昨天4s店那个青涩的小年轻发的:“苏姐姐,今晚有时间吗?” 时间是有,但苏软不想出去,昨晚吃饭那会,陈弘港过来,无论外形还是气场,小年轻都跟人差距太明显,那一瞬间,苏软就彻底打消想把人弄哭的想法。 苏软没回消息,直接回房一觉睡到天亮。 之后的两个月时间,苏软再也没见过陈弘港。 伍瑞以为,上次之后,港哥会彻底斩断对苏软的想法。 就连陈弘港自己也这么觉得,但两个月下来,他吃药的频率相较于认识苏软之前,只多不少。 甚至有隐隐控制不住的趋势,他身上的血腥味也从来没消散过。 第15章 这位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晚上的德尔曼顶楼包间。 北坎高官聚集,包间里面男男女女很多,但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却没人是来谈事情的。 北坎是北国的首都,要在北国做事情,得与这些政要人员打好关系,所以这些人由陈弘港组织,今晚才会聚集在这里。 灯红酒绿,暧昧音乐,以及男人嚣张猥琐的恶心笑声充斥整个房间,每个角落都透着糜烂的气息。 陈弘港散漫坐在沙发上,他身边坐了很多女人,其中之一就是上次由伍瑞带去别墅的艾玛。 艾玛是个典型的华国女人,但在这边出生,户籍也自动改成北坎的。 上次见过之后,艾玛就对他念念不忘,她能从众多新人中被挑选出来带去别墅,今天又能坐在他身边,是不是说明,这男人对她还是有点记忆的。 男人仰头喝了口酒,头顶的灯光照在他身上,喉结看着格外明显,随后那口酒下腹,他的喉结也跟着上下滑动,艾玛也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不知道亲上去,感受那处喉头在唇中滑动,是个什么感觉。 他的手指很白且长,骨节分明,握着酒杯都是那样好看,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看过来,对她勾着唇角笑了下,艾玛胆子立马大起来,悄悄凑过去,白皙的胳膊挽上他,男人没有像上次那样推开他。 他的袖口挽至手肘,艾玛几乎是直接碰上他的皮肤,温度烫的人发软。 陈弘港倒了杯酒亲手递在她唇边,笑的漫不经心:“喝吗?” 连声调都带着蛊惑人的意味,性感的要命。 艾玛的脸立马爆红,又凑的近了点,大腿贴着他,没有犹豫的直接接过杯子一口喝光,手指碰上他的手,电流瞬间顺着手指直往心脏窜,却没注意男人瞬间阴沉的眸子。 陈弘港脸上依旧挂着笑,又倒了一杯放在桌上,艾玛光是靠近他,看他笑,就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他倒满,她就喝。 反复如此,直到一瓶酒见了底。 “还喝吗?”陈弘港笑问。 他的笑意扩大了点,看着更加勾人,艾玛此刻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在哪,只是顺着他的话点头。 陈弘港哼笑了声,拿了瓶没开封的,瓶颈敲击桌面,陡然碎开,封闭的瓶口变成深浅不一的尖锐玻璃,瓶子里面也溅到不少碎渣。 “自己拿着喝。” 酒瓶递在艾玛唇边,陈弘港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 艾玛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不,我不..........唔” 没说完的话被尖锐的玻璃酒瓶堵住,陈弘港直接抓着她的头发往后扯,酒瓶倒灌在她嘴里。 酒倒的汹涌,她压根咽不完全,淡金色的液体被鲜血染红,一起从嘴角溢出来。 包厢很吵,压根没人注意到这边,艾玛被迫承受,她眼睛瞪大,眼泪顺着流出来,不明白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会突然变脸。 她紧紧抓着陈弘港的手腕,无助拍打,眼神乞求,让人放过她。 陈弘港当没看到,在酒瓶倒灌的咕噜声和女人的吞咽声中,一瓶终于见了底。 酒瓶从艾玛嘴里拿出来,尖锐的瓶口已经被血染成红色。 艾玛还没来得及大喘气,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腿上,冰凉的刺骨,她瑟缩了下,看向男人,他还是那副笑容。 “刚才哪里碰过我。”男人下巴朝她腿上的匕首一抬:“就把那块皮割下来。” “不..........”男人食指抵唇,“嘘”了一声。 “要命,还是要美,自己选。” 陈弘港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友好开解道:“这场子里有很多变态喜欢残缺的人,不用担心失去工作。” “给你三秒时间考虑。” “三。” “二。” “一。” 几句话,几乎给女人下了最后通牒。 艾玛抖着手拿起匕首,闭上眼睛,皮肉分离的湿蠕声传进陈弘港耳中,他倒了杯酒,那杯酒被他如数倒在艾玛大腿的伤口上。 “消个毒。” 艾玛抖的更加厉害,心底那点对男人的想法,早就换成恐惧与悔恨,上次被轰走还不长记性,这次又来,把人惹了个彻底,得了这么个下场。 良久,艾玛结束,匕首落在地上,沙发上鲜血淋漓,陈弘港转头欣赏了一番,才起身离开。 苏软从早上起床,眼皮就一直在跳,一直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个家暴的男人,她的眼皮才缓和了下。 男人三十五岁,白衬衫,戴眼镜,一副高知的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苏软忍不住想打人。 “苏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妻子听话一点?” 苏软敲键盘的手指顿住,看向男人:“什么叫让妻子听话一点?” “是这样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我不喜欢她在外面抛头露面,她非不听,前几个月,我一怒之下动手打了她。” 苏软眉头凝起。 男人继续说:“谁知道那之后她更不想在家里待了,每天在公司不是加班就是出差。” “我不想她出去见别的男人,那些男人心思龌龊,只有我对她才是真心的,只有我才是想跟她一辈子的人。” “所以我又打了她,可是这一周,她反抗的更加厉害,甚至还想我跟离婚。” “苏医生,我调查过,这家医院是你私人开的,开那种精神类,让人没办法逃跑的药物肯定很容易,你给我拿点吧。” 陈弘港过来,在诊室门口就看见那张好久没见的脸,依旧张扬明媚,只是不知道对面的人说了什么,她眉头皱的很高。 他推门进去,苏软看过来,有些意外他会找过来,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看向对面的禽兽:“这位先生,药,我没办法给你开。” 眼镜男立马变了脸色。 “并且我会联系你妻子,免费提供法律帮助及心理疏导。” “至于你,今天的谈话,我都有录音,稍后会有警察过来请你喝茶。” 陈弘港在沙发坐下,也没管这里能不能抽烟,直接叼了根出来,打火机按下,刚凑近烟头还没来得及点燃。 苏软立马看过来:“这位先生,这里不能抽烟!” 陈弘港挑眉,两个月不见,他就由“陈先生”变成“这位先生了。” 第16章 苏医生的疏离能保持多久 但到底没再继续点烟,自觉将打火机拿在手中。 然后就见她对面的男人顺手抓起桌边的职位牌朝她砸过去,满目狰狞:“臭娘们,我让你多管闲事!” 陈弘港瞬间变了脸色,苏软快速躲开。 男人没砸中,又顺着桌子爬上来想继续砸,而陈弘港在见到苏软躲开之后,慢条斯理重新坐下,开着打火机盖子玩。 咔哒的声音传进苏软耳中, 苏软抓起换下的高跟鞋,在眼镜男冲上来的那一刻,鞋跟对准他的眼睛,男人猛地停住。 苏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那跟细长的黑色鞋跟迅速往前戳。 眼镜破碎,炸裂的碎片四处飞溅,有一小块被鞋跟直直戳进眼睛里。 男人嘶吼出声,跪在桌上紧紧捂着那只被她戳瞎的眼睛,鲜血顺着手掌滑落在办公桌上。 苏软收回鞋跟,用清洁液擦拭沾血的鞋跟,幽幽朝沙发上的陈弘港看了眼,这人不帮忙就算了,还坐在一旁叼着根没点燃的烟,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警察过来,看着跪在桌上满脸鲜血捂眼睛的男人陷入了沉思:“你说这是他自己发疯冲过来,然后当着你的面拿笔自戳眼睛?” “是的,他一个长期家暴情绪不稳定的人,做点异于常人的举动,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苏软笑的礼貌,指向沙发上的陈弘港:“这位先生可以作证。” 警察看过来,陈弘港还没张嘴,就被眼镜男抢了先:“你放屁,明明是你用高跟鞋戳的!” 苏软笑着把一双高跟鞋拿起来放在桌上:“欢迎检查。” 陈弘港翘起二郎腿,撑着下颌,趣味看着,一点也没有要搭话帮忙的意思。 最后警察实在没办法,这本来就是家暴案,眼睛瞎不瞎的,他们权当没看见,直接把眼镜男带走了。 人走的差不多,诊室一下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陈弘港打火机的开合声。 苏软坐下看向沙发上高大的男人,笑的礼貌:“陈先生有事吗?” 男人挑挑眉,起身朝他过来,打火机还是点燃了那根一直没点的烟头。 苏软嘴巴张了张,什么都没说,规矩什么的,在这男人眼里,应该都没什么用。 陈弘港在她对面坐下,转动椅子,侧对着她,脚抬起来搭在桌子边缘,黑西裤包裹着遒劲修长的双腿,直直暴露在苏软面前。 那嚣张又不可一世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碍眼。 接着苏软就看见他夹着唇中的烟朝她伸过来,男人含过的烟头被他塞进自己唇中。 陈弘港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叼着,白雾对着苏软呼去,明媚的脸庞在烟雾后一片朦胧,他笑:“苏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穿白大褂戴眼镜的样子很带劲。” 尤其是面对刚才那畜生不苟言笑的样子,实在跟以往在他面前差距甚大,让人莫名想做点其他事,、。 苏软看向陈弘港,没打算理他的流氓话,杵灭烟头扔进垃圾桶,她阻止不了这男人,但她没有在办公室抽烟的习惯。 她取下眼镜:“陈先生还没说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陈弘港挑眉,没计较她的顾左右而言他,“上次要苏医生去场子里玩,今天我来兑现承诺。” “还以为第二天来接我的人没来,是陈先生舍不得掏钱。” 陈弘港莫名听出里面的阴阳怪气,蓦地笑出声,“所以,今晚苏医生肯赏脸吗?” “我说不赏,你会放弃吗?” “不会。” 苏软不想再说什么,跟这人说不明白,索性起身。 陈弘港抬眸看她,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里面依旧是件白色的紧身打底衫, 她的身材很棒,第一次见面他就见识到了,每一处都很完美,是足以让人血脉喷张的完美。 “苏医生。”陈弘港滑动喉头,唤了她一声。 苏软一边看他,套上浅色风衣,又扯开头上的发绳。 “有没有人说过,不要随便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问句,却不是问问题的口吻。 “那有没有人说过,陈先生的嘴巴很“棒”。”棒的让人想扯烂。 陈弘港当没听见她话里的意思,继续调戏:“还有更棒的,苏医生要不要体验一下?” 又来了,做又不肯做,撩又撩的很,苏软压根不想再继续这种引诱人的话题,拿上包对还把腿搭在桌面的男人问:“走不走?” 语气可以说是相当不耐烦了。 陈弘港挑眉,没在意,放下腿起身跟在身后。 助理米莱打开门,差点跟苏软撞上,她及时刹住脚:“苏姐,下班了哦。” “嗯,下班。” 米莱让开位置,苏软从门内出来,她才看到苏软身后的男人,一张完美的侧脸映入眼里,米莱立马愣在原地。 一男一女经过她,在不远处等着电梯,男人一身黑,双手插兜,浑身都透着散漫不羁,迸着青筋的胳膊暴露在外,在有些凉的秋季,一看就很有温度和力量。 高挑的苏软站在他旁边,反倒被衬的娇小不少。 米莱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人的背影,苏软很美,是那种手机拍照都拍不出来的美。 米莱一直认为,没有男人能配得上苏软,但今天这个男人,她刚才只瞧了个侧脸,轮廓分明又深邃,仅仅一个侧脸加背影,都和苏软完全适配。 电梯门打开,苏软侧头:“陈先生请。” 陈弘港轻飘飘扫了她一眼,不耐烦推她的腰,把人推进电梯。 “苏医生的疏离能保持多久?” 他的手还抵在苏软后腰上,烫的人心里发慌,苏软往前挪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这只是最基础的礼貌。” 话刚说完,就听见身后的人嗤了声:“苏医生这份疏离,最好能持续到今晚。” 第17章 要说哭,也该是我哭 之后,电梯安静下来。 陈弘港今天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库里南换成了黑色宾利,他绅士的拉开副驾驶,让苏软坐进去。 车子一路行驶,最终停在一处华式饭店门口。 两人吃完饭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这个时间,正是夜生活渐渐开始的时候。 陈弘港又一路带人去了德尔曼,依旧是六楼,上次苏软来这边玩的包间。 “苏医生要是想玩,大可以继续过来,没必要为了躲谁,跑去其他地方。” 苏软看过来。 服务员开门拿酒进来来,陈弘港开了一瓶倒了大半杯递在她唇边:“鄙人不才,名下有很多场子。” “苏医生之前去的地方,很不幸都是我的。” 德尔曼是最大的,也是工作人员最曼妙的地方,不论男女,所以陈弘港在这边的时间比其他地方多出很多。 “我应该还是有这个自由,去哪不需要向陈先生汇报吧?”苏软没喝递在唇边的酒,只是接过酒杯放回桌上。 她眼里带着笑,唇角也是扬起的,只是那笑落在陈弘港眼里,让人无端生出些距离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还有那嘴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是说不出让人喜欢听的话来。 莫名的,陈弘港牙齿有点痒。 苏软刚把杯子放桌上,就被扯进一道坚硬又发着烫的怀抱,唇上的柔软来的猝不及防。 陈弘港原本是真的想咬,但她的配合,那股想咬人的冲动瞬间消失不见。 直到敲门声传来,陈弘港才把人松开,:“苏医生的“疏离”,我感受到了。” 放荡的语气。 苏软没理他的调笑,扯好衣摆,回到沙发上,不自然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 包间外的人进来,苏软看清来人,眼睛瞬时睁大,看向陈弘港。 后者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见人侧头,勾唇问:“不是对他有点意思么,我把他弄过来,今晚你想怎么看怎么看。” 说完看了眼站着的男人,此人正是上次跟苏软一起吃饭,被陈弘港破坏的4s店年轻人。 那人低着头,连苏软的眼睛都不敢看,他旁边还站着两个男的。 苏软掠过陈弘港看过去,不得不说,这里真的很有一套,原本有些青涩腼腆的男人,在他们的包装下,看着更是楚楚可怜,激起人的撕碎破坏欲。 年轻男人哭哭唧唧的,眼泪就像珠子一样往下掉,这谁看了不爱? 陈弘港的手抚上苏软的腰肢,:“你也不用替他惋惜,我月保底八万,他可是自愿过来,再者今晚这一出,还额外给他五万。” “要说哭,也该是我哭。” “.................” 陈弘港靠着后背,一直偏头看着她,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点了根烟递在她唇边,她一口咬住,索性也靠着后背,认真欣赏。 陈弘港把胳膊搭在她身后,指尖捻起她一缕头发玩。 包间安静下来,已经是凌晨一点,里面的人全部退出去,苏软将手提包放在腿上,转头对上他的视线:“陈先生的款待,我收到了,就不叨扰了。” 说完起身就准备走。 身子起了一半,骤然被人拽下,侵略的气息靠过来,陈弘港圈着她,一口咬上雪白的脖颈,唇齿含糊不清:“苏医生还真是爽完就不认人。” 被他咬住的地方又痒又麻,“那不是陈先生主动奉献吗?” 妥妥一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女模样。 陈弘港松开她,鼻尖在她脖子上乱拱,闻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这味道,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能闻到,很香也很清淡,平时闻着心旷神怡,这时候闻着,就很容易让人躁动。 第18章 苏医生口是心非玩的很溜 但这种躁动竟意外让人心安,陈弘港的手又在不规矩,苏软阻止。 “陈先生,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不主动勾引也是一种美德。” 陈弘港靠着她肩膀笑了声,嗓音低沉又暗哑。 “苏医生口是心非玩的很溜。” 取笑直白的语气。 苏软推开他,迅速站起来,腿软导致差点没站稳,幸而一只发燥的大掌掐腰扶住她。 苏软整理好衣服,没跟男人说任何话,拿上包就准备走,到门口时被身后的人叫住。 “苏医生。” 苏软握着门把手顿住。 “我的守永远为你免费,这话依然算数。” “在这条的基础上,我再额外附赠一条,德尔曼也永远为苏医生免费。” 不算正经的语气,苏软却莫名听出里面的认真。 门打开又再次合上,包间灯光很暗,陈弘港靠在沙发后背,他想,他找到比抑制药更管用的方法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少吃一点药,产生耐药性的机率就会小一点。 苏软晚上睡的很好,是那种在梦里都足够享受,极致酣畅的好。 闹钟响起,她罕见的洗了个澡才往北坎医院去。 到的时候,安柏荆已经在给苏梦之用药。 白大褂,黑衬衫塞进裤腰,黑色皮带扣着腰身,身形修长。 两个月下来,苏梦之虽然还没有醒,但身体的温度总算起来不少,就连胸口起伏都明显很多。 苏软没有进去,就在病房外看着,窗前站了个高大的身影,寸头,白衬衫,黑马甲,后腰凸出一块枪的形状。 似乎安柏荆每次过来,伍瑞都跟着一起来,不像陪同,到像.....监视。 安柏荆注射完毕,抬头往苏软方向看过来,脸上没任何表情,眸子始终凉薄的看不出情绪,就好像世间万物,没什么他在意的东西。 苏软冲他颔首,他也礼貌点头,然后拿出液体放在置物柜上,对身后的伍瑞说:“走吧。” 窗前的身影转过来,苏软替他们开了门,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电梯。 “安医生。” 苏软站在身后,看着站在前面的修长身影。 男人微微侧头。 “我妈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安柏荆回正视线:“看病人意志。” “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醒过来是早晚的事情。” “多谢。”苏软回。 “不客气。” 伍瑞被当成背景板就听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电梯门打开,他率先出去打开副驾驶。 苏软走的很快,在经过库里南车前,挂在脖子上的丝巾被风吹的往后飘,安柏荆看过去,正好看见原本被丝巾挡住的那处红痕。 颜色很深,足以说明弄他出来的人用了力,至于是谁弄的,很好猜。 两辆黑色车子驶出车库,苏软先去了趟监狱。 门口的警卫依旧在那里,见到她打招呼:“又来了啊。” “是啊。” 苏软坐在探监窗口,门打开,依旧只出来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警卫。 对方冲苏软摇头:“他不肯见你。” 苏软起身,意料之中的见不到,但心里还是很淤堵。 她正准备走,身后的年轻警卫却莫名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今天服刑人员会出来放风。” 苏软转身,年轻的警卫已经关门离开,她走到门口,看门的警卫又打了声招呼。 “走了啊。” 这次苏软没说“是啊。” 她走进警卫室的小窗户:“叔叔,您知道服刑人员今天在哪里放风吗?” “哦,这啊,服刑人员放风,你们是看不到的。” 苏软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警卫悄悄凑近她,压低声音:“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看,但那偏僻。” “没关系,您说吧。” “你这边右转,有个小巷子进去,里面还有一个更小的巷子,那墙上有个洞,你进去就能看到了。” “谢谢啊。” 警卫正准备摆手说不客气,人已经跑没了影。 苏软开车顺着警卫说的地方进去,最里面的小巷子,车进不去,她停在外面,下车走进去。 墙上的洞不太显眼,苏软找了很久才找到,洞口只有拳头大小,她看进去,里面的人还没出来,她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望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里面传来哨声,她本能的扔掉烟头,踩在脚底下,他肯定不想看见她抽烟的样子。 她顺着洞口看进去,一个个蓝色身影出现,却始终看不见熟悉的那道,直到最末尾,苏软才看见他。 这是十年间,苏软第一次见到段知同,他高了很多,也成熟了,十七八岁的少年,在最好的年纪,进了这里, 他的头发也被剃光,早已没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只是依旧耀眼。 苏软眼前模糊一片。 段知同往这边看了眼,苏软立马躲开。 她的视线,段知同从小看到大,是几乎刻在骨子里的熟悉,他捏紧拳头,等苏软再看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苏软不知道,段知同就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面,紧贴着墙壁,男人好像还能听见墙那边被她弄出来的窸窣声。 直到哨声再次响起,苏软都没看到段知同的身影。 等回到晨曦医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其他人已经下班回家,苏软不想再来回折腾,索性在办公室内的休息间午睡了一会。 休息间外,是打火机开关的声音,苏软睁眼看了下时间,才一点半,这个时间平常不会有人上来,尤其现在大门还是锁住的状态。 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陈弘港合上打火机盖子:“苏医生睡眠还真好。” 第19章 你说这算不算相思病? 他过来都快半小时了,要不是打火机开关的声音,这人估计到现在还不会醒。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软拿起的棒球棒又放下,整理好衣服开门,沙发上果然坐着一个很欠的身影。 一身黑,靠着沙发,双腿大敞,姿态放荡。 修长干净的手随意搭着沙发扶手,看见这手,苏软就莫名想起些生动的画面。 “好看吗?”陈弘港把手举起来,手背对着她问。 苏软收回视线:“一般般。”边说边过去坐在办公桌对面。 “我也觉得一般,要说好看,还是得沾点其他的东西才好看。” 苏软转动椅子面对他:“楼下就有美甲店,陈先生想贴多少钻都可以。” 陈弘港挑眉起身走过去,单手撑着椅子扶手,另一只手指尖挑起苏软的下巴,鼻息凑近:“苏医生能接受吗?” “..........”这人张嘴就是流氓话,苏软说不过他,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回到办公桌前坐好。 “陈先生今天又有什么事?” 陈弘港坐下:“来看苏医生。” 眼看人皱着眉头,他点了根烟叼着:“苏医生是看心理的,我有病,所以过来找你,这没什么问题。” 理直气壮的语气。 苏软也破罐子破摔,身子后仰靠着老板椅:“陈先生有什么毛病?” “我好像得了一种看不见苏医生,就会失眠的毛病,你说这算不算相思病?” 语气依旧不正经,苏软翻了个白眼:“你这叫发*。” “自己回德尔曼随便处理一下,保证治愈。” 陈弘港手指敲击桌面:“可我只想跟苏医生呢。” 又来了,这种话苏软压根就不想再搭理。 “陈先生,比起这个,个人建议你去看下男科呢。” 陈弘港挑眉,没接话,反而到门口去把门反锁起来,又拉上门后的帘子挡住透明玻璃。 然后慢悠悠朝窗户走过去,苏软转动椅子,看向拉窗帘的男人,勾唇问:“做什么?” “男科和苏医生都是医生,让别人治倒不如直接让苏医生来。” 陈弘港过来靠在办公桌上,拉着苏软的椅子,嵌在双腿内。 ................. .................. “苏医生觉得我的病还能治吗?” 苏软仰头。 陈弘港倏地笑出声,胸腔都带着震动。 五官优越的男人,无论做什么动作,都足够养眼。 时间快速转动。 陈弘港整理好,回到办公桌对面坐好。 “苏医生的治疗很棒,现在我浑身都通畅了很多,明天我会继续过来。” 苏软顿住,眼睛瞪的老大,陈弘港不自觉扬唇:“所以,为了病人的健康,还请苏医生明天准时上班。” 苏软气的扯了抹僵硬的笑出来:“陈先生有需要,大可以找别人。” “我这不提供服务。” 声音听着有点哑,陈弘港起身,上半身凑近,没等问出声,手就被苏软拍掉了。 男人也不在意,重新抬手,指腹摩挲绯红的唇瓣:“我上门也行。” 他的嗓音暗哑又低沉,带着蛊惑人的意味。 苏软离的很近,还能看见他眸子中属于自己的影子:“就不劳陈先生费心了。” 苏软笑:“毕竟守指这种东西,谁都有。” 换言之,谁都可以,不是非他陈弘港不可。 男人收手,神色未变:“如果苏医生希望别人的手指被他自己吃掉的话。” 说完,朝门口走,门打开又关上。 陈弘港出门,原本压抑下去的躁动,在听见她最后一句话又莫名升起,他给伍瑞打去电话:“送瓶药到她这来。” 今天出门见她,他以为会一切顺利,压根没想着带药。 伍瑞接到电话,立马放下手上的事情往晨曦医院赶,看到那辆熟悉的库里南,车门打开,扑面而来的烟味连他一个常年抽烟的人都觉得呛鼻的程度。 他打开驾驶座才发现男人已经坐在了后座,正闭着眼紧皱眉头,唇上还叼着根快要燃尽的烟头。 “港哥。”伍瑞伸手。 陈弘港睁眼,接过药瓶,一股脑往嘴巴里倒,接过伍瑞递过来的水,仰头全部吞咽。 伍瑞将车窗全部打开通风,“港哥,要回去吗?” “嗯。” 吃了这么多药,再不回去,恐怕又要现原身了。 库里南上路,后视镜中的男人眉头还是紧皱着。 他那一身欢愉后的餍足,伍瑞看的清楚,很明显,在楼上发生了点成年人之间的事情。 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港哥突然情绪不对, 他现在几乎处于两种极端的状态,不见苏软,吃药更猛,还隐隐控制不住。 见了苏软,有不称心的,或者苏软反抗他,他吃药也猛。 也就是说,现在除非苏软顺从,否则哪条路,对于陈弘港来说,都是死胡同。 第20章 那就如苏医生所愿 第二天,苏软没上班,一觉睡到中午,公寓的敲门声吵醒睡梦中的人。 泛凉的季节是最好睡觉的,苏软没有睁眼,在床上滚了几下,才慢悠悠起床。 猫眼中是熟悉的不可一世,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脸庞。 门打开:“陈先生到底想怎么样!” 语气已经是相当不好了。 素净的脸庞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陈弘港视线,眼尾的睫毛上还挂着一点白色颗粒。 紧皱着眉头,一副被吵醒后的烦躁。 衣服也是松垮垮的,从他的角度,某些东西刚好呼之欲出。 他伸手捻掉苏软睫毛上的异物,又帮她整理好衣服,淡淡开口:“苏医生起床的样子也很好看。” 说完,推门擦过她的身体自动进入。 这副登堂入室的样子,跟苏软第一次敲他房门一模一样。 陈弘港进屋打量了一番,地方不算大,但干净温馨,一看就是女孩子居住的地方,很有温度。 男人大咧咧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过苏软的烟盒,含了根出来点燃。 陈弘港猛吸一口,侧头看向还杵在门口的苗条身影:“苏医生的烟跟人一样,很香。” 一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 苏软重重关门,直接过去盘腿坐在与男人相对的地上,又问了句: “陈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这次的语气倒是好了点,陈弘港没立马回答,反而慢条斯理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夹在两指间点燃,倾身越过茶几递过去。 苏软接过来含着。 陈弘港才坐回沙发,翘着二郎腿,拿下唇中的烟头,动作优雅又矜贵。 “医院找不到苏医生,我只好来家里了。” “我这么称职的病人不多见,苏医生可要好好珍惜。” 对面的男人嘴角噙笑,只是那笑落在苏软眼里,格外欠揍。 “我才疏学浅,陈先生的病实在看不了,还请另择高明。” “倒也不完全是看病。”陈弘港抖灭烟灰:“比起看病,我更想兑现承诺,来服务苏医生。” 又是这种话,苏软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直接起身回到房间。 陈弘港就看见她拿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啪”地一声,她把手上的东西扔在茶几上,那是个小的长方形盒子,包装上的塑封还没拆。 陈弘港抬眸望她,苏软站在他面前,稍微伸手就能把人扯腿上的距离。 “陈弘港,别踏马每次跑来勾搭我,又什么都不做!” “你要真心服务,有本事把这盒用完。” “没本事,就离开,以后也别来勾搭我。” 这是激他呢,陈弘港杵灭烟头,第一次水底之后,他吃药频率增加。 那之后没做,吃药更加猛烈。 所以问题出在苏软这个人身上,跟做不做关系不大。 陈弘港起身拉上窗帘,房间陷入昏暗,男人重新回到沙发扯着苏软的胳膊,一把将人扯腿上坐着。 “那就.....如苏医生所愿。” 苏软原本只是想激他离开,没真的想做什么,霸道的鼻息靠近,她双手撑住陈弘港的肩膀:“等...等一下....” “等不了..” ............ 事毕,苏软迅速从陈弘港怀里挣脱出来,扯过毛毯盖住自己:“陈先生可以离开了吗?” 陈弘港愣了下,随后气的笑出声:“从来只听说男人拔*无情,还没听哪个女人这样过。” “苏医生今天倒是让陈某人见识到了。” 男人的嗓音带着满足后的慵懒,苏软没搭理他,直接裹着毛毯准备捡他落在地上的衣服,然而脚刚一落地,就因为腿软直直跪下去。 地面的毛绒地毯缓冲了下,疼痛倒是不明显。 男人看着腿软的某人撑着沙发,颤巍巍的站起来,实在好奇,有什么事情这么非做不可。 然后就看见苏软一路撑着茶几,直直朝他散落在地的衣服走过去,费力的弯腰捡起来,再过来塞他腿上。 整个过程,哪怕此刻,她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看着他,眸子里想赶人走的意味毫不掩饰。 目的达到,陈弘港确实没有在待下去的必要,他边穿衣服边说:“晚上伍瑞过来接你去别墅。” “..........” “陈先生,首先,我是个人,跟你不是一个物种,人是需要休息的。”桌上那一盒里面有几个,她没注意,她只知道盒子空了,人也好似被男狐狸精吸光了精气。 陈弘港穿好衣服转身,她脸上的红还没散去,只是唇瓣比他刚进门时白了不少。 他挑眉,没再说什么,往门口走。 握住门把手时却被身后的人叫住:“陈弘港。” 平时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叫他,此刻语气如此平静还是头一遭。 男人回头就看见沙发上裹着毛毯的人也在看他,陈弘港“嗯”了声。 “我们只是床伴关系,对吧?” 正经成这样,还以为要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出来,陈弘港扬唇大方道:“当然,苏医生认为我们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 “既然这样,在关系持续期间,就请陈先生洁身自好。” “另外,床伴关系,但凡有一方不想继续,关系就得断,之后不再纠缠,这点品德陈先生应该还是有吧?” “苏软。” 无波澜的两个字眼,苏软却莫名听出威胁。 陈弘港松开门把手,懒散地靠在门板后:“这段关系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你没有发言权。” 苏软被说的一噎,偏偏苏梦之的还没醒过来,还得靠他手下的人每天用药。 她憋着劲转身背对他:“那就请陈先生没事不要来我家,在下次之前也不要来找我。” 第21章 什么礼物 “第一个可以,第二条不行。”没事不能来找她,那跟让他不吃药有什么分别。 说完直接开门离开。 昏暗的屋子少了男人侵略的气息,一下宽敞轻松了很多,苏软裹着毛毯蜷缩在沙发,电视黑屏映出的是深入骨髓孤独的身影。 昨天那一出之后,伍瑞听见陈弘港今天又要来找苏小姐,强烈要求要开车送他过来。 车子停在小区外,黑色的身影出现,伍瑞下车打开后车门, 陈弘港上车后,整个人懒洋洋的靠着后背。 男人那一身餍足后的慵懒比昨天更甚,瞧着倒还正常,没有要吃药的迹象。 伍瑞发动车子正准备走。 陈弘港点了根烟,打开窗户随意往大门口一瞟,却骤然看见一道眼熟的身影。 男人嗤了声,伍瑞敏锐看向后视镜,就看见港哥冲大门口抬起下巴:“把他带过来。” 伍瑞顺着视线看过去,大门口有道鬼鬼祟祟的陌生身影。 他下车,把人带过来。 那人上车后,伍瑞才收回抵在他后腰的枪,坐上驾驶位驱车离开。 此人正是被苏软用高跟鞋戳穿右眼的那个家暴男人。 这人满脸胡茬,被戳瞎的眼睛干瘪,上下眼皮合在一起。 另一只正常的眸子浑浊阴鸷到普通人一看就害怕的程度,白衬衫泛黄,身上还泛着很久没洗燥的汗臭,上次的斯文模样完全不复存在。 家暴男上车,骤然看见一张记忆深刻的俊脸,这张脸配上一身质感顶级的衣服,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长相,这样的人,他惹不起。 家暴男收起眼里的阴鸷:“你,你要做什么,我只是来看看,没打算对苏医生做什么。” 听见“苏医生”三个字,伍瑞才明白港哥叫人上车的目的。 陈弘港扬起唇角,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再次见面足以说明我们有缘,送你个礼物怎么样?” 一听礼物,家暴男眼睛亮了下,这人浑身都价值不菲,尤其这车,在市面上压根就没有,大概率是定制版。 定制版的价格最起码也要上千万,这样的人,手指缝随便给点,都足够他一生不愁的。 尤其在从里面出来后,他又没了工作,更是需要这点礼物。 “什,什么礼物?”家暴男咽着口水,眼底露出贪婪。 陈弘港笑了声,拿下还没燃尽的烟头,家暴男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完好的眼球就是一热,接着是皮肉烫熟的焦臭味。 黑色库里南经过跨江大桥,男人的惨叫声回荡在车内,没传出来一点,家暴男捂着眼睛,烟头还插在眼球上,从指缝漏出来。 “激动成这样,看来这位先生对我的礼物很满意。”陈弘港大方道:“这样吧,我再送你一个。” 家暴男回神过来,嘶吼着要下车,见车门打不开,又冲上去抢夺伍瑞的方向盘,陈弘港将人扯回来,直接按在放脚的地方,再抬脚踩在他胸口。 他其实是没用太大力气,但家暴男就是挣脱不开,只能看见男人漆黑发亮的皮鞋和被西裤包裹住的修长小腿,以及那紧绷的下颌线和抽着烟似笑非笑的唇角。 家暴男抓着陈弘港的脚腕,一拳一拳的捶,男人啧了声,从改装后的车顶内拿出枪,“砰砰”两声后,家暴男的肩膀与胳膊连接处多了两个血窟窿,抓着陈弘港脚踝的手也自动松开。 车子停在一处狭小无人的巷子口。 伍瑞拽着那人下车,跟在陈弘港身后,走在最里面的死角停下,像扔垃圾一样把人随手一扔,单脚踩着他的胸膛不给人逃跑的机会。 陈弘港扯了下西裤蹲下:“饶你一命,怎么样?” “好,好,谢谢,谢谢。”家暴男忙不迭答应,言辞卑微,还没来得及庆幸捡回一条命,就听见男人随意又让人心惊的话, “把这双喜欢打女人,又想对苏医生下手的手掌吃下去。” “吃完,我不杀你。” 森冷的字眼,被男人轻飘飘说出来。 “给你三秒考虑。” 伍瑞把枪对准家暴男额头。 “三、二、、一。” 伍瑞手指微动 “我答应!答应!” 随着话音落下,他猛地把手指塞嘴里。 咀嚼生肉的湿蠕声混合男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声在无人进入的巷子徘徊, 男人吃的很慢,磨磨蹭蹭的,陈弘港很快没了耐心,他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吃不完就下去陪阎王玩。” 家暴男来不及停顿,迅速加快动作。 很快,那两个手掌上的皮肉被吞噬完全,只剩下血淋淋泛着白的骨头。 陈弘港看了眼,转身离开。 伍瑞在身后看着瘫在地下的男人,港哥说不杀他,但这人留着不论对苏小姐还是港哥来说,都是个祸害。 况且陈弘港也没说不让他杀。 枪口装了消音,陈弘港只听见身后子弹射入肉体的沉闷声,他脚步未停,坐上后座,给苏软发了条消息过去。 车子上路,他等了五分钟,手机没收到人的回信。 他又打了通视频过去。 那头接的很慢。 “又要做什么?” 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陈弘港问:“在睡觉?” “陈先生,一天之内连续打扰别人两次清梦,尤其还是在中午折腾过后,这是一件很惹人牙痒的事情。” 埋怨的意味明显,陈弘港笑出声:“牙齿痒,吃点磨牙棒就好了。” 回应他的是电话挂断后的忙音。 苏软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陈弘港中午走后,她又睡了两个小时。 现在被人吵醒,也睡不着了。 手机上显示男人几分钟前的信息,是一张图片。 苏软点开,被她戳瞎的家暴男赫然出现在屏幕,男人躺在地上,一只眼睛干瘪,另一只插着烟头。 重要的是他的手,只能看见挂着零星一点碎肉的骨头。 苏软退回图片,下面是两条文字信息。 “苏医生,顺手帮你处理了个麻烦。 “下次记得卖力一点,毕竟我不是牛,也是知道累的。” 第22章 苏医生舍得吗? 陈弘港一根烟还没抽完,就接到苏软打的视频电话,干净的手指按下接通键,屏幕上是一张刚睡醒的脸,他语气调笑: “苏医生体力还有待提高。” 苏软靠在床头,没应他的流氓话:“正大光明发杀人现场照片,陈先生不怕我报警?” “苏医生舍得吗?” 刻意压低的声调,好像是耳鬓厮磨时在耳边溢出来的嗓音,说的人心里一紧,耳朵莫名红温。 陈弘港看在眼里,笑出声:“苏医生需要我再过来一趟吗?” 伍瑞看向后视镜,车速不自觉慢下来。 “好啊,陈先生来了别舍不得回去就好。”说完,苏软转化摄像头,拉开床头抽屉。 可谓是琳琅满目,陈弘港眯眼,眸中轻佻:“怎么个舍不得法?” “陈先生过来不就知道了?” 说完挂断视频。 那双上扬的眸子勾的陈弘港心里只发痒,“掉头。” 他还真想见识一下,得舍不得到什么地步。 苏软过完嘴瘾,压根没想过陈弘港会回来。 门打开,苏软挡在门口,没让人进门:“陈先生,咱们说好不来我家的。” 她身上还穿着松垮垮的睡衣,陈弘港揽着细软腰肢,薄唇凑近:“不是苏医生欢迎的么?” 说完,把人往上一抬,让苏软踩在他皮鞋上,带着人进了卧室。 陈弘港坐在床头,哑着嗓音问了第二遍: “苏医生想怎么让我舍不得?” 苏软的视线经过抽屉落在这张无可挑剔的脸上:“陈先生在德尔曼不是带我亲眼见过吗?” 陈弘港带她见的,只有那个4s店的年轻男人,想起那个画面,他蓦地笑出声,鼻息凑近。 “苏医生果然很会。” 压低的嗓音像是带了温度,喷洒在苏软脸上。 .............. 房间安静下来,男人满脸轻松。 “苏医生体力真是不行,不过没关系,多锻炼一段时间就好了。” 至于锻炼的方法,有很多种。 苏软抬眼恹恹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陈弘港抱着她洗完澡出来,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他打电话叫人送饭过来,电话还没挂断,就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药。” “听到了?”陈弘港对电话那头问。 后来苏软又睡了过去,陈弘港就裹着浴巾在客厅抽烟,直到饭菜送过来。 他才把人叫醒:“吃了饭再睡。” 苏软眼睛还没睁开就听见房间有男人的声音,她反应了两秒,才想起这是谁。 她猛地起身,在衣帽间找了件睡袍套上。 吃完饭,苏软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男人,他吃的很慢,一点都不饿的样子。 她也没催他,静静等他吃完,见人放下筷子:“陈先生事也干了,饭也吃了,可以离开了吗?” 陈弘港擦嘴的手一怔,把纸巾揉成一团随手扔垃圾桶,伸手抬起苏软的下巴:“口是身非啊,苏医生。 苏软一口咬住想摸她嘴唇的拇指:“陈先生下次再来家里,我可就不保证会开门了。” 话有点含糊不清,陈弘港收回手,凑上去吻了下:“那么,下次再见。” 男人离开,苏软又睡了一觉。 窗外季节变换,橙红的枫叶落下,随之而来的是大雪纷飞。 临近圣诞,各个场子都忙的不像话,陈弘港好不容易抽了点时间出来泡了会温泉。 自从伍瑞见识过他的原身之后,他便没再刻意隐瞒什么。 比如现在温泉里,伍瑞站在岸边,陈弘港靠在边缘,烟雾缭绕中,庞大的蛇尾随意摆动。 伍瑞嘴巴张了张,没忍住问出声:“港哥,苏小姐知道你这样吗?” 陈弘港磨了下牙齿,伍瑞把烟和打火机递过去。 男人点燃,呼出一口:“她胆子大的很,第一天见面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话,伍瑞没再说,苏小姐那么早的时间就知道了,如果想做什么伤害他的事情,早就做了。 “下来一起泡会儿。”陈弘港说。 伍瑞看着缥缈的烟雾都遮挡不住的蛇尾,没有动作。 陈弘港嗤了声,收起蛇尾,此时伍瑞才脱衣服下来。 一大早,苏软往度假别墅给曾悦送药过去,在那边吃了午饭就往回赶。 车里放着欢快的音乐,苏软其实不太喜欢下雪天,因为段知同就是在大雪的天进去的。 但今年的雪天她却觉得格外欢喜,圣诞之后,就是段知同出狱的日子,这一天,她盼了太久了。 手机这时候响起,屏幕上跳动着陈弘港的名字,苏软看了眼,没打算接。 最近二十多天,她和陈弘港都没见过面,她还在庆幸这人终于腻了。 只是这份庆幸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手机响了很久自动挂断,然后又响起。 第三通视频电话刚响了一半,屏幕就黑了下去,手机没电自动关机,苏软也没管。 道路积雪很多,她车子开的很慢,但雪路的湿滑远超她的想象。 轮胎打滑,车身直直朝右前方撞上去,苏软迅速踩刹车。 “砰”地一声,车子撞断护栏,右前轮胎悬空,被大树挡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漫天的雪花好像在这一刻静止,安全气囊弹开,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苏软什么都听不见。 她左眼一热,额头的鲜血渗进眼眶,看出去的东西血红一片, 她顾不上擦,活动了下腿,双脚被卡住,连小幅度的活动都做不到。 甚至因为上半身不算明显的动作,车身轻微摇晃起来。 苏软瞬间不敢乱动,只能祈祷路上有车辆经过。 雪越下越大,她不知道等了多久,依然没看到一辆车子经过。 她坐在车上,熄火的车子温度早已跟室外差不了多少,她每一次呼吸都在冒着白起。 起初,那双动弹不了的双腿还能感觉到疼,此刻已经全然没了知觉。 额上的鲜血似乎也被冻成了冰块。 第23章 还是被活活冻死的 苏软眼看着挡风玻璃上的积雪越来越多,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死在这样的雪天,死在无人经过的路边。 还是被活活冻死的。 真遗憾啊。 昨天她还去医院见过苏梦之,人虽然还没醒,但眼皮已经可以微微的动了。 还有六天,段知同就要出来了。 只是这一切现在好像都见不到了,见不到妈妈醒过来,也再也见不到段知同。 她一点都不喜欢下雪天。 此时一道车灯从后面照过来,苏软眼皮抬了下,转动快要被冻僵的脖子,然后就看见那辆车缓慢停在自己旁边。 从车上下来两个戴帽子的男人。 “救......”苏软嘴巴动了动,想说出些让人救她的话,喉间却只能艰难发出破碎的字眼,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地步。 戴白帽子的男人擦掉车窗的积雪,凑在驾驶座玻璃往里看,等看清苏软的样子,立马转头对另一个黑帽子的男人说:“嘿,快来看,这里有一个女人,还他妈是个顶级货色!” 苏软升起的希望在这一刻被全然浇灭。 黑帽子男人趴在车窗看了眼,而后从兜里掏了个细长的东西出来,轻松打开车门。 肮脏的双手碰上苏软脸那一刻,车身摇晃了下。 白帽子说:“先把人弄下来。” “到时候咱们想怎么爽就怎么爽,爽完再把人扔下去,神不知鬼不觉。” 说完还猥琐的笑了两声。 此时苏软已经被冻的做不了反应,从头到脚,除了眼睛,没有一个能动的地方。 偏偏脑子还很清醒,这清醒的无能为力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苏软只能任由那两个人把她的上半身拖出车外倒放着。 她下半身被卡住,白帽子男人把手伸进她腿边,费力把她的腿往外扯。 黑帽子男人却是已经等不及,在解自己的皮带。 苏软眼睁睁看着不断朝自己落下的雪花,有一片落在浸满鲜血的眼眶,余光中是男人解皮带的动作。 这时,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左边照过来,随之而来的是车子尖锐的喇叭声。 一声接着一声。 解皮带的男人停下动作。 扯苏软双腿的男人也直起身子看过去。 苏软眸子动了动,她想转过去看看,脖子却是分毫未动。 她艰难的活动嘴巴,喉间发不出来任何能让人听见的声音。 “砰”地一声,那辆车撞走那两个男人的车子,一个急刹,停在苏软面前,从车上快速下来一个熟悉的不可一世的身影。 解皮带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踹出老远,白帽子吓的僵住,陈弘港掐着他的脖子扔垃圾似的,扔出好几米。 陈弘港蹲下把苏软倒着的身子抱起来:“我来了,没事了啊,没事了。” 陈弘港自己都没意识到重复了两遍“没事了。” 男人心脏的跳动震的苏软耳蜗生疼。 他单手搂着她,另只手放在她腿边,稍微用力,把人弄出来。 苏软被抱出来的一瞬间,车身迅速掉下悬崖,悬崖高到重物落下去,都没听见响声的地步。 陈弘港抱着人上了驾驶座,车内开着暖风,一上来就暖和了很多。 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冻的梆硬,男人边帮她脱衣服边问:“能不能说话?” 苏软嘴巴动了动,幅度很小,陈弘港没勉强她,三两下把她扒的精光,除了额头,没什么明显的外伤。 他就着身上的毛衣套住苏软,一件毛衣套两副身体,毛衣弹性很大,套两个人稍微有点紧,但还是能装下。 刺骨的冰冷带着柔软紧贴自己,陈弘港又把手往后伸,拿过放在后座的大衣盖住苏软露在外面的双腿。 确保她被捂的严严实实,陈弘港才扯着安全带,踩下油门,车子缓慢移动,蜷缩在腹部的手指在这时动了下。 很微弱,陈弘港却感受的明显,他停车,摸着胸前埋在毛衣下的脑袋,声音不自觉柔和:“怎么了?” 腹部的手指还是动了下。 “不走?” 手指小幅度上下滑动,做着点头状。 陈弘港明白过来,解开安全带,把毛衣的领口撕烂了点,搂着苏软往上坐了点,把她的头露出来靠在肩膀上,冰凉的脖颈紧贴着他的。 “有没有暖和一点?” 那个随着她的上移,放在腹部的手此时正放在胸膛,手指轻轻上下动了下。 陈弘港揉了揉她已经被暖风吹干的头发,手探进大衣内,腿还是很冰,他握住她的脚,“这里疼不疼?” 手指又是上下移动,这副难得听话的样子,男人心脏都跟着软了不少。 陈弘港捂着苏软的脚在手上揉搓了好一阵,又换了另一只,接着是腿。 他也不知道自己揉了多久,直到肩膀上的脑袋终于动了下,他才停下。 “能说话了吗?” “嗯。”声音又小又哑。 “有没有哪里疼?” “头和腿。” “要亲自处理他们?” 肩膀的脑袋轻轻嗯了声。 后视镜中,那两个人还躺在雪地里,身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陈弘港揉搓她的后脖颈:“下次记得接电话。” 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苏软感受的明显,她犹豫了下,才淡淡的嗯了声。 “迟疑什么?” 这话,陈弘港没听到回答,他哼笑一声,唇齿溢出她的名字:“苏软。” “别给我玩卸磨杀驴这一套。” 第24章 是你在乱动 “没有我,你今天是个什么下场,自己应该清楚。” 宽厚发燥的手掌还扣着苏软的后颈,她的脖颈很细,男人手指几乎贴着她的侧脖,似揉搓,又好似随手一捏就能把人脖子捏断。 苏软抬眼看向车后玻璃,玻璃全被雪花挡住,什么都看不见。 陈弘港还是没等到人的回答,也没追问,反正这人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他的掌心。 车内无人说话,紧贴着胸膛的身体温度逐渐回升,起伏也愈加明显,二十多天的食素生活,柔软裹挟燥热,跟赤裸裸的勾引没什么差别。 苏软瞳孔动了下,费力撑着他的肩膀与他隔出些距离,身体被毛衣裹着,扯出的距离也仅仅只是一两厘米,随着她的呼吸颤动,皮肤似有若无的触碰,陈弘港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绷住。 他偏头,鼻尖碰上她的额头:“乱动什么?” “是你在乱动。”苏软声音依旧有点哑,但比刚上车时已经好了太多。 听明白她的意思,陈弘港闷笑出声,胸口起伏着触上苏软,声音压低:“苏医生真把我当柳下惠了?” 他的角度,看不太清苏软的神情,但那股浓厚的想骂他是禽兽的埋怨,他却是感受的清清楚楚。 苏软不是很想说话,只是尽量与他拉出距离。 陈弘港却凑近她耳边:“苏医生难道不知道,欲拒还迎才是最勾人吗?” “来,过来一点,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蛊惑的意味明显。 苏软躲开耳尖的触碰:“陈弘港,禽兽不是你这样当的。” “在苏医生眼里,我不就是禽兽吗?” 是了,他的本质就是条蛇,但今天,这条蛇救了他一命,苏软没再答话,放下撑住他肩膀的手,挪动身子靠过去。 稍显冰凉的触感再次回归,陈弘港满足地勾唇,凑近苏软耳边:“这就对了,苏医生。” 苏软在男人脖颈蹭了下发痒的耳尖,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想赶紧恢复过来,处理雪地的两人早点回去。 陈弘港一只手揉着她的后脖颈,一只手握着她的脚轻轻揉搓。 不知过了多久,苏软才的温度才恢复过来,她拉开距离:“可以了。” 说完从男人毛衣中退出来,抓着他的大衣穿在身上,距离拉开,额上的鲜红和被染红的眼眶暴露在陈弘港视线, 他眸子微动了下,扯着消毒湿巾帮她擦拭,动作轻到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地步。 血迹擦拭干净,苏软额上的伤口才露出来,看着不深,也没有继续出血。 陈弘港拍拍她的臀:“去右边。” 腿上重量减轻,他才倒车来到躺在雪地的两人身边,车轮压着黑帽子的手掌停下。 “后座底下有衣服。” 苏软看了他一眼,从中控爬到后座。 这是男人的衣服,裤子鞋子都有,清一色的黑,穿着不合身总比她光着小腿下去要好的多。 苏软刚套上,面前就递过来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手上拿着男人的皮带。 “系上,省的苏医生走一步,裤子也跟着掉。” 苏软没理会他轻佻的语气,接过皮带穿在裤腰扣好,效果不算明显,但聊胜于无。 “枪呢?”苏软问。 “那边。”陈弘港冲某处抬起下巴。 苏软顺着视线看过去,从头顶扶手处拿出手枪下车。 陈弘港降下车窗,就在车上看着,他也很好奇这人要怎么解决那两人。 后车轮旁边压着黑帽子,白帽子男人在车的正后方。 苏软蹲在黑帽子身边,居高临下睨着他,枪口拂去男人脸上的积雪,人紧闭着眼睛,鼻尖呼出的热气指明人还活着。 苏软摊开自己的双手看了好一阵,段知同快要出来了,她不想带着沾满鲜血的手去见他。 但一个人的血或是三个人好像又没什么差别,一个是杀,三个也是杀,结果都是一样,血粘在手上都是洗不干净的。 后车门没关,苏软抬眸问陈弘港:“车上有水吗?” 男人在中控拿出一瓶朝她扔过去。 苏软接住,这瓶水一直被暖风吹着,也带了点温度。 一个人要死,总要让他亲眼看着,切身体会才有意思。 那瓶温热的水倒了一半在黑帽子脸上,躺在地上的人瞬时清醒。 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是个什么状况,额头就被冰凉的物体抵住。 这两人不是东西,但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这里没有监控,又无人经过,做任何事情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想活命吗?”苏软问。 男人艰难点头,喉间发出听不出音节的字眼。 苏软冲车后不远处的白帽子抬抬下巴,“爬过去,我就饶了你。” 黑帽子眸子亮了下,他在外面冻了太久,身体变得迟缓,但也还算能动。 他动了下,手好像被什么压住,他看过去,左手被压在车轮下,已经是血肉模糊,流出的鲜血被冻成冰块。 黑帽子像是这会才感觉到疼一样,喉间发出难以遏制的痛苦,然后看向苏软,嘴巴微动。 苏软假装没明白他的意思:“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的意思?” 黑帽子艰难咽了口唾沫,唾沫像是快被冻成冰块一样,经过喉咙,如刀刮一般的生疼。 “我....动.动不了。” 苏软看向驾驶座的男人,陈弘港像是知道她要什么,从中控拿了个小尖锥精准扔向后座。 苏软拿下尖锥,放在黑帽子手边,什么话都没说,又好像都说了。 黑帽子还想说什么,外面实在太冷,尤其对于她这样刚被冻过的人来说,苏软不想在浪费时间,直接枪口抵住他的脑门,食指佯装扣动扳机。 此时天色已经昏暗,雪花还在不断往下落,那张明媚张扬的脸庞加上血红的眼眶,在昏暗的夜色中,如同地狱爬上来的鬼魅。 黑帽子不知哪来的决心,拿起尖锥就往那只被轮胎压住的手上砸。 一下。 一下。 鲜血四溅。 那只被压住的手已经完全看不出形状,黑帽子目眦欲裂,瞪着通红的眸子,不敢停一下。 直到胳膊自由,他才扔掉尖锥,朝不远处的白帽子爬过去。 苏软起身靠着后备箱,她在大衣兜里摸索了下,从里面拿出陈弘港的烟,含在嘴里叼着。 漆黑的暮色,细小的火星飘出一缕烟雾,不断往上升,然后消散。 汽车灯光打开,雨刮器掸掉车后的积雪,陈弘港才看清她的背影,微卷的发丝和肩膀都飘上了雪花。 “我,我过来了。” 黑帽子颤着嗓音说。 苏软把脚边的尖锥踢过去:“把他弄醒。” 在生死面前,什么朋友兄弟,似乎都是扯淡。 黑帽子迅速拿起尖锥,砸向白帽子的右手。 手掌瞬间被砸穿,覆盖在上面的积雪被染成红色,尖锥透过手掌陷进雪地,白帽子醒过来,黑帽子男人迅速转头,讨好地看向苏软。 “你们强*过多少人?” 莫名的问话,黑帽子一怔,小心翼翼开口:“没,没有。” 白帽子也反应过来当下情况,顾不上跟他计较被戳了个对穿的手掌,配合道:“对,没有。” 此地无银的意思,苏软没说话,只是叼着烟,拿着枪随意把玩,那枪口却是对着两人。 “一个!” 苏软还是未动。 “三个!我们弄了三个!”黑帽子指向白帽子说:“其中我只主动了一个,剩下的都是他让我干的!” 兄弟反目的场景,苏软没功夫看,手上的枪口对着他们摇晃:“你俩把对方作案工具嚼碎了吃下去。” “今天,我就放你们走。” 第25章 以后保持正常关系吧 两人看了眼她身后的车子,驾驶座下来一双发亮的皮鞋,男人游走在黑夜中,来到苏软身边,那会就是这个男人一脚就将人踹出好远。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忌惮和恐惧。 没了命根子,到底命还在。 陈弘港靠着后备箱,把人揽过来面对自己:“这么晦气的画面,别脏了苏医生的眼。” 撕心裂肺的吼叫在寂静的雪夜响彻。 陈弘港的嘴唇快要碰上她的额头,苏软抬眸,就看见男人一瞬不瞬看她,瞳孔映出身后的恶心,还没等看的更多,苏软眼前就是一黑。 干燥的大掌蒙住她眼睛,掌心睫毛微动,引的人心尖发痒。 “苏医生。”男人凑近苏软耳边,压低声音唤她。 “眼睛乱看,可是会长针眼的。” 苏软也没想着看,劫后余生,她也很累,索性靠在陈弘港怀里,闭眼养神,等身后两人完事。 不到十分钟,陈弘港拍拍她的后背:“好了。” 苏软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上了陈弘港的车,不过她坐的却是驾驶位。 陈弘港知道她要做什么,从车后让开。 苏软将车子调了个头,直直朝两人撞过去,又在快要撞上的时候猛地停下。 强灯直射下,须臾的时间,两人瞬时反应过来,顾不上疼痛踉跄着起身就朝自己车跑。 苏软不紧不慢踩下油门,追在身后。 那车早就被陈弘港撞的不成样子,车前凹陷进去一大块,要是能开,就怪了。 苏软趁着两人上车,猛踩油门迅速撞上去,两人急的直冒冷汗,白帽子着急踩下压根没有反应的油门。 车灯随着轰鸣声冲过来,两人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撞,清晰感受自己的车子坠落。 不过一秒的时间,那辆车就已经消失在路边。 库里南没有停留开到陈弘港身边停下,车门打开,男人撑着车门笑:“苏医生才说饶了他们,怎么说话不算话?” 苏软也笑:“他们自己没那么好命,车非要往悬崖边开,怎么能怪我?” 男人冲副驾驶抬抬下巴:“去那边。” 苏软放下方向盘,跨步过去。 车子上路,路上积雪多,陈弘港开的很慢,右边的人一直没说话,就在男人以为她睡着的时候,苏软叫了他一声:“陈弘港。” 男人眸子往右转动,低低嗯了声。 “我把把柄交到你手上了。” “有心交给我把柄,还用我的车撞人,苏医生可真敢说。” “开车的人到底是我,”苏软说:“现在可以彻底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你不是人的事情了。” 陈弘港没说话,等她的下文。 “所以,以后保持正常关系吧。” 男人握方向盘的手指顿了下:“怎么苏医生觉得床上关系不正常吗?” “还是说苏医生不满足于现在的关系,那进一步也行。” 又是压低带危险的嗓音。 无论是床伴,女朋友或是妻子,陈弘港压根不在意苏软以哪种身份在她身边待着,只要人在,能看能抱能亲,他都无所谓。 苏软侧头看他,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只能依稀看见侧脸的轮廓,额上几缕垂落的碎发,高挺的鼻梁,紧绷的唇角和分明的下颌都是挑不出瑕疵的存在。 良久,她收回视线:“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弘港扬起唇角笑了声:“苏医生胆大会说,但记性似乎不太好。” 第一次在她家里,他就说的很清楚,聚散由不得她说了算。 这话苏软记得:“陈先生大可不必这...........” 她身子猛地前倾,没说完的话被打断。 陈弘港一个急刹,车子停住。 男人收回挡在她身前的胳膊,抬手掐住人的脖子,表情依旧带笑,只是那笑没入眼:“苏软。” “给你脸了?” 手下白皙的脸庞因为窒息涨的通红,苏软紧紧攥住男人强劲的手腕,大张嘴巴喘气,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出来。 陈弘港咬上去,牙齿辗转厮磨,原本苍白的唇瓣被咬的绯红。 掐脖子的大掌却是一点没松,就在苏软觉得自己快要晕厥的时候,陈弘港松开她,拇指擦掉她唇上的血珠,托着她的腋窝将人扯在腿上。 窗户升起一层薄薄的雾,车内温度急剧升腾。 良久。 陈弘港抱着苏软,拿起落在副驾的大衣盖住她后背。 “现在还要么?” 要什么,他没说,苏软却听的明白,他问还要不要保持正常关系。 她拉开距离,边穿大衣边说:“要。” 瞧这果断的样子,仿佛刚才炙热如火的人不是她一般。 陈弘嗤了声,抬起她的下巴凑近,轻声说了两个字:“没门。” 说完放手,等苏软回到座位,才重新发动车子。 陈弘港带人去医院包扎好额上的伤口,再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毛病才不顾苏软反对,强硬把她往别墅带。 库里南停在门口,已经是凌晨一点,苏软靠在副驾睡的正香,陈弘港将她抱下车往卧室抱,动作很轻,但苏软还是醒了。 “我要先洗澡。” 男人踹开房门,直接抱人去了浴室,又调整好淋浴的角度。 水打开的瞬间,苏软肩膀一下就被浇湿。 她身上属于男人的黑大衣还没褪下,陈弘港莫名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大海深处,一个下半身不是人的玩意随意游荡,怎么看都是吓人的存在,可这人不仅不害怕,还直直朝他游过来。 没人见过他那副样子不害怕的,包括他的亲生父母。 事实上,那会他的尾巴垂在最下面,苏软压根没看到,只注意到他让人意乱情迷的上半身了。 后来发现时......也确实是没觉得有什么好怕的。 苏软抬眸,这人杵在浴室没有要离开的自觉。 “陈先生,看别人洗澡,可不是绅士行为。” 男人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出了浴室。 危险的气息离开,苏软才褪下滴水的大衣,身上那些凌乱的红痕暴露出来。 好在这会是冬天,穿的衣服厚,看不出来什么。 苏软出来,陈弘港在客卧洗好澡正开门进来。 她身上穿的又是他的浴袍,宽松的浴袍被她穿的很严实,别说胸口,就连脖子下面一点,都遮在浴袍下面,什么都看不到。 头发也没擦,还在往下滴水。 男人拿了毛巾过去,苏软坐在床尾,任由他擦。 良久才说:“我们谈谈。” 第26章 怎么,苏医生家里藏人了? 擦头发的手一怔,随后把毛巾扔床上,陈弘港过去在沙发上坐着,从药瓶中倒出两颗药吃下去,然后点了根烟,一条腿搭在膝盖上,整个人懒洋洋地靠着后背。 “苏医生想怎么谈?” 苏软视线锁着他,直接开门见山:“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 陈弘港两指夹下烟头,呼出白雾。 “这个问题,我抛给苏医生,你要怎样才肯继续?” 做生意总要有来有回,知道对方需求才能对症下药。 “怎样都不肯。” 陈弘港眯起眸子,那就是谈不拢了。 对待谈不拢的事情,他一向有的是办法,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软软。” “坐我身边来。” 陈弘港很少这样叫苏软,一般只有在床上兴致浓郁时,才会在她耳边哑声呢喃。 苏软下意识以为他要答应,快速起身过去。 陈弘港看她那迫不及待要过来听他说什么结束关系的动作,笑意扩的更大。 等人一靠近,直接把人扯过来,大掌捏着她的下颌:“我没记错的话,你妈应该还没醒吧?” “你猜,安柏荆是听我的话,还是你的?” 苏软瞬间变了脸色:“你一定要这么没品?” 相处小半年时间,这人几乎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苏软以为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结束。 陈弘港松开她,帮她抚开落在鼻尖的碎发,说的随意:“没办法,做个有品的绅士,留不住苏医生。” “真卑鄙。” “招不在卑鄙,有用就行。”男人说:“苏医生,现在还想结束关系吗?” “剩下的二百五十万,我不给了。” “苏医生都肉偿了,那点儿钱好说。” 翌日一早,苏软睁眼,房间已经没了陈弘港的身影,沙发摆着一套衣服。 她下楼,客厅里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听见下楼的脚步声,伍瑞起身:“苏小姐早。” “今天不去医院吗?”苏软嘴上问,脑子却已经想了一出陈弘港出尔反尔的场景,就听见伍瑞说: “港哥让我过去帮你搬东西。” 搬东西? 伍瑞见苏软不知道的样子,便给陈弘港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接通,伍瑞恭敬说:“港哥,苏小姐不知道搬什么东西。” “让她接。” 伍瑞把手机递给苏软,苏软接过,还没等开口,率先听陈弘港说:“把行李搬过来跟我一起.......” 男人的话因为电话的挂断戛然而止。 苏软把手机还给伍瑞:“不用搬,你要去医院吧,带我一起。” 伍瑞载上苏软,先去研究所接上安柏荆,才往医院出发。 这个时间正是高峰期,路上车子很多,偏偏还有一些不知死活的狂按喇叭要企图超车。 伍瑞今天开的是辆越野车,从左边猛地窜出一辆白车超车,他车上载的是苏软,所以开车也格外小心。 伍瑞放缓速度让白车先行,白车顺利过去开在前面,速度很快,伍瑞也提了速。 然而谁也没想到白车突然一个急刹停下来,伍瑞迅速看向后视镜,猛地往右打方向盘,踩下刹车。 后车撞上来,但因为越野斜着停下,才没被当成夹心饼干挤在中间。 后车司机骂骂咧咧下车,直冲前面白车,伍瑞的手腕被人攥的很紧,踩刹车的刹那,他伸胳膊挡在安柏荆身前。 然那只攥着他的手却好像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有意要推开他。 伍瑞看了他一眼,安柏荆松手,面无表情,依旧是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让人瞧不出在想什么。 伍瑞收回胳膊,看向后座:“苏小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 道路恢复通畅后,越野车继续上路,伍瑞不动声色扫了眼手腕,又瞟了眼右边的安柏荆,后者正靠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人到达医院后,伍瑞依旧站在窗户边,不同的是,这次他背对窗户,视线一直落在背对他,帮苏梦之注射的安柏荆身上,被捏过的手腕隐隐作痛,还泛着点燥意。 他很瘦,至少对伍瑞来说是这样,但身形又很板正,伍瑞挪开视线背过身去。 上完药后,苏软跟着一起上车,问了曾经问过很多次的问题。 “安医生,我妈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她想快点跟陈弘港撇清关系,苏梦之醒过来是关键。 安柏荆没有立马回答,反而抬眸透过挡风玻璃看向远处的天边,又按下车窗,伸手接了一片雪花。 然后看着那片雪花融化,良久才说:“快了。” 事实上,苏梦之在半个月前就可以醒了,他控制了用量,一直到现在。 换句话说,只要他恢复用量,苏梦之立马就可以醒过来。 但安柏荆莫名不想她醒,一旦她醒,他又要回到那生死都由不得他的牢笼里. 他想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出来,淋淋雪,吹吹冷风,感受自由。 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又能怎么样呢,他好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伍瑞把苏软送回晨曦医院后,才载着安柏荆回了研究所。 苏软不愿意搬去别墅和陈弘港一起住,男人也没强求,她不去找他,他就来找她,反正怎样都能见到人。 圣诞节晚上,陈弘港直接上门,苏软透过猫眼一眼看见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庞,男人嘴里叼着根烟,活脱脱一副纨绔二世祖模样。 苏软开门出来,拉着他往电梯方向走:“去你别墅。” 陈弘港停下脚步:“怎么,苏医生家里藏人了?” 苏软抬眸:“只是单纯不想让蛇进屋。” 男人蓦地笑出声:“进去拿点东西。” 第27章 一直跟同一个男人,也挺枯燥的 “不想。”知道他说的什么,苏软拒绝的干脆,明天还得去接段知同,今晚不想玩那些乱七八糟的。 陈弘港遗憾挑眉:“还打算今晚好好服务苏医生呢。” 话里话外都透着遗憾,但他动作可不是那么回事,陈弘港直接回到门口,大有不开门拿东西就不走的趋势:“开门吧,苏医生。” 苏软被气笑,开门让人进去,她从卧室拿完东西出来,对四处查看的陈弘港阴阳怪气:“怎么,没找到被我藏起来的人?” “人没有,蛇倒是有一条。” 苏软懒得理他,直接出门按下电梯,陈弘港跟在身后。 这一周,陈弘港忙的抽不开身,只是偶尔打视频见过她,一到别墅,男人就扯着苏软在沙发滚了一圈。 事后,苏软裹着沙发上的薄被盘腿坐着,点了根事后烟给陈弘港递过去,又给自己点了根,半晌才问:“上次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陈弘港捻着她一缕头发缠绕指尖,等待下文。 “要怎样才肯结束?” 这个问题,陈弘港上次也问过,他问“要怎样才肯继续。” 当时苏软的回答是“怎样都不肯。” “苏软,我的答案跟你一样,怎样都不肯。” 苏软意料之中的回答,她吐出一口烟雾看过来:“或者我换个问法。”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这个问题,陈弘港没想过,突然被提起,他认真思忖了阵。 苏软也没打扰他,一根烟抽完,苏软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他的头发被她抓的乱糟糟的,脖子,肩膀,胸膛无一幸免,全是凌乱的痕迹。 腹部肌肉块垒分明,随着呼吸起伏。 视线往下,苏软将身上的薄被分了一点给他。 轻薄被子落下,陈弘港回神,这女人正一瞬不瞬瞧他,好像就等着他说出那句有关期限的话来。 这个问题,陈弘港想不出来,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想要跟苏软结束。 “苏软,到底为什么,一定要结束?” 这人每次见他,都是一副恨不得立马吃干抹净的表情,他实在想不到理由。 为什么?苏软靠着沙发,仰头望天花板,因为她不想一边跟陈弘港牵扯不清,一边站在段知同面前。 即使和段知同没可能,她也不想这样,她只想一身轻地站在他身边。 但陈弘港这反应,显然是不太可能。 苏软侧头:“你直接说期限就行。” “没有,没有期限。” 苏软表情僵住:“这什么意思?” 陈弘港点燃烟头递在她唇边,等她含住,才回答:“字面意思。” “苏软,我有钱有颜有权,体力还好,跟我在一起,你不亏。” “如果你觉得身份不够光明正大,结婚也可以,到时,我的钱,你可以完全拥有。” 听到这,苏软总算听明白了,她勉强扯了抹僵硬的笑:“陈先生做到这一步,很容易让人误会你动了真心。” “你要这么想也行。”真心不真心的,陈弘也没想过:“只要你在,无论是床伴,对象或者妻子,什么身份,我都可以给你。” “而这些身份代表的权利和拥有的金钱,远超你的想象。” “所以,苏医生现在还想结束吗?” “我想结束,你会同意吗?”苏软问。 陈弘港笑:“不会。” “陈先生,人面兽心这四个字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陈弘港没在意这种直白骂人的字眼,将人扯过来坐腿上:“苏医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软对这张俊脸呼出烟雾:“一直跟同一个男人,也挺枯燥的。” 陈弘港抵住她的后腰把人带向自己,鼻尖轻轻触碰:“那就试一下另一种。” 说着,双腿转换成蛇尾。 陈弘港一直观察她的表情,果然,那脸上没有一丁点害怕。 “软软。”陈弘港拇指在她细软侧腰摩挲,哑着嗓音叫她。 苏软停手转过来。 “为什么不怕我?” 苏软又看了眼他的蛇尾,目光重新落在他脸上,男人懒洋洋地靠着沙发,染满情潮的脸庞,眼皮半阖,咬破的下唇微肿,怎么看都是引人犯罪的长相。 没人见了这张脸,这副宽肩窄腰浑身爆发力量的肉体还能走的动道。 所以那次在水底,也不能全怪她主动游过去,分明这人也在勾引她,包括现在。 苏软凑上去,低声说:“我好怕呀。” “所以,陈先生肯让我走吗?” 又是这种话,陈弘港笑出声,语气放荡:“苏医生这么**,除了我,还有谁能满足你?” 满是旖旎。 翌日一早,陈弘港睁眼,房间已经没了苏软的身影,浴室倒是有水声响起。 他的卧室,除了苏软不可能再有别人。 昨晚洗过澡,这大清早的又洗,陈弘港直接脑补这人出来,又勾着他继续的场景。 然后苏软出来,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进了衣帽间。 两人虽然没在住在一起,但她偶尔要在这边过夜,陈弘港便让人把她的用品都准备了一份。 苏软挑了件深色打底衫和浅色大衣穿上就朝卧室门走。 “去哪?” 苏软握门把手的动作顿住,侧头看过去:“搬砖。” “昨晚辛苦劳累半夜,还请陈先生让我多休息几天,不要来找我。” 说完开门离开。 时间还早,苏软先回公寓化好妆才出发往监狱去。 之前那辆车坠崖后,她又重新买了辆便宜的代步。 白色越野车停在门口,大雪还在继续,苏软像是察觉不到冷一般,站在车外,不断往门口张望。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门才从内打开,段知同那张熟悉的脸出现。 第28章 想问她是不是等了他很久。 十几岁清瘦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成熟男人,即使在监狱待着,眼神也没有浑浊。 段知同身后的铁门关上,他就站在原地,早该想到的,这人不会死心,一定会来接他,风雪无阻。 一晃眼,她也成了大人,她的样子跟记忆中一样好看。 两人隔着一片白茫茫相望,谁都没有上前,苏软眼眶越来越热,段知同的脸也愈加模糊。 那双好看的眸子蓄满了眼泪,段知同隔着距离都看到了,心头顿时滞涩,迈步朝她走去。 蓄满眼眶的泪水最终还是落在脸上。 他想替她擦掉眼泪。 想把她紧紧抱进怀中。 想问她冷不冷。 想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想问她是不是等了他很久。 可是走到苏软身前,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两个字“走吧。” 说完上了副驾驶。 苏软擦掉眼泪,绕着车头上了驾驶座。 车子上路,苏软开的很慢,段知同望着窗外的雪景,车内没人说话,谁都没觉得不自在。 前面红灯,苏软踩下刹车,叹了口气,还是打开话题:“还疼吗?” 段知同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缩了下,手指蜷缩,细看就能发现,那只右手没有小手指。 “不疼了。” 绿灯出现,越野继续上路,苏软喉间哽塞的厉害,怕这人担心,不敢再说一个字。 良久,段知同松开蜷缩的手指,问出声:“他后来还有找过你麻烦吗?” 苏软握方向盘的手一怔,指尖捏的泛白,知道他问的是田卓,她压下喉间的哽咽说:“他死了。” 段知同有些意外侧头看她。 前方有车,苏软没看他,笑了笑撒谎说:“六年前死的,他打牌赢了一大笔钱,兴奋过头,猝死。” “现在我跟我妈姓苏。” “苏软。” 段知同收回视线,笑了下,苏软刚好侧头看过来,那笑就像和煦的暖风,让人不自觉平和沉静。 “你做的很好。”男人的声音也很温柔。 话匣子一打开,没等段知同再问什么,苏软就继续说了很多。 说苏梦之在医院快要醒了。 说她开了家私人心理医院。 说她昨晚吃了什么。 她的喋喋不休,段知同就笑着,静静倾听,时不时夸她一句:“软软很厉害。” 她好像不知道口渴似的,一直说到她家附近。 苏软在附近租了一处公寓,直接带着人去了那。 原本是想让段知同住她家的,但那个家里,陈弘港去过,她莫名不想带他去有其他男人住过的地方。 房间打开,段知同进门打量了下才问:“这房租很贵吗?” 苏软在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是用你的钱租的。” 见人一脸莫名,她继续说:“你爸死后,他的钱都落在你头上,那段时间你进去了,是我帮你办的。” 说完从包里拿了张卡放在茶几上:“剩下的全在这里。” 段知同看了眼,什么话都没说。 家里东西应该是她置办的,很齐全,连冰箱都是装的满满当当的。 他接了杯温水放在苏软面前,然后又进了厨房。 此时已经是十一点,这个时间正是做午饭的时间。 厨房是开放式的,苏软坐在沙发上,正好能看见他忙碌的背影。 他连衣服都没换,穿的还是出来时那套衣服,室内温暖,迷彩外套被他脱下,只剩里面的黑色毛衣。 苏软越看越想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年纪,她应该以妻子的身份坐在沙发上等他的投喂。 也可以直接过去从后面抱着他,靠在他的后背撒娇。 田卓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娶了苏梦之。 一个没什么用的男人,娶了一个空有美貌的妻子。 对于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男人,村里传了很多风言风语,田卓一开始不信。 直到苏软出生,她长跟苏梦之一模一样。 换言之,苏软不像田卓。 矛盾一触即发。 自苏软懂事以来,苏梦之的身体从来没好过,经常鼻青脸肿,明明自己都疼龇牙咧嘴,还非要抱着苏软说自己不疼,让她不要担心。 六年前,那是田卓打苏梦之最厉害的一次,也是那一次,苏梦之被抢救了四次,在医院一直睡到现在。 所以那次,苏软找机会回了趟村里,把田卓灌醉绑起来放在一口很大的锅里。 那时候,她主修心理学,知道田卓最在意的点在哪里,知道怎么才能让人到死都不愿闭眼。 第29章 怎么,怕我杀他? 苏软特意等人清醒过来,才把亲子鉴定拿给他。 田卓看见上面那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亲缘关系,眼睛瞪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苏软把那张写了亲子关系的a4纸揉成一团塞进田卓在嘴里,然后从柴火灶里拿了根燃的正旺的柴火直接戳进他的眼球。 痛苦的呜咽声随着挣扎一起出现在锅中。 接着是另一只。 “白长一双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原本还想把你心脏生剖出来看看,他是不是也瞎的,可这样,你就死的太痛快了。” “对不起被你害的入狱的段知同,也对不起还在抢救的我妈。” 柴火越烧越旺。 段知同端着做好的排骨出来,沙发上的女人,眼眶又蓄满了眼泪,他顿了下,过去蹲在她腿边递给她一张纸巾,温声说:“别哭,我这不是出来了吗?” 谁知道这话一出,苏软哭的更加厉害了,段知同捏紧拳头,忍了很久,才压下那股想抱着她安抚的冲动。 苏软有大好前途,他一个杀过人坐过牢的人,配不上她。 段知同一直蹲在她腿边,苏软怕他腿麻没哭多久,拿着他手上的纸巾擦干净眼泪,立马转涕为笑:“做的糖醋排骨吗?” “嗯,不知道你现在还喜不喜欢。” “喜欢。”苏软抢先道,然后又在心里加了句“怎样都喜欢。” 一顿饭,苏软吃的很慢,但也总有要吃完的时候。 吃完饭,总不好继续在这边待着,她没去晨曦医院,开车去北坎医院待了一下午才回家。 到家已经快要天黑,苏软也没吃饭,独自一个人靠沙发坐在地上,茶几上放着酒瓶和杯子。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是陈弘港打来的,他打电话,从来都是想睡觉,今晚,苏软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动。 电话她没接,接着门口传来响动,防盗门被打开,苏软还是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坐着,手中摇晃酒杯。 陈弘港进门就看着这一幕,女人颓然坐在地上,还能动,电话在屋内响起却无人接听,他下意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便直接开锁进来。 “我今晚不想,你回去吧。” 语气有气无力的,说不出的复杂。 陈弘港挑眉没说话,过去在她身边一起坐下,近了才发现她今天的妆容跟平常不一样,之前似乎也见过一次。 妆容特意把她张扬的五官化的柔和,整个人看着温柔了不少。 他没打扰她,苏软便没再说让他走的话。 独自一个人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 到后来杯子喝的不过瘾,她直接拿着瓶子喝。 很快,人摇摇晃晃倒在陈弘港肩膀上。 男人把她抱回床上,给伍瑞打电话让找个会卸妆的女人过来。 陈弘港拎着被子将苏软盖的严实,才拿着电话去到客厅:“另外,去调查苏软今天的行程。” 是什么事情,能让她难过成这样。 伍瑞动作迅速,前来卸妆的女人很快上门,女人在房间给苏软卸妆,陈弘港就在客厅看查到的信息。 苏软睡的并不安稳,梦里好似回到段知同进去的那天。 那天田卓跟段知同的父亲段西打牌输了。 村子里关于苏梦之的谣言,段西的名字是出现最多的。 田卓本能的以为苏软是段西的种,而对方却不知道。 所以当段西提出要田卓贡献苏梦之来抵债的时候,田卓毫不犹豫交出了还在上中学的苏软。 那天也是一个大雪天,段知同提着成年的生日蛋糕回来的及时。 蛋糕掉在地上一片狼藉。 也是那天,段西死了,段知同的小手指被人硬生生咬断。 意气风发的少年在成年这一天,进了监狱。 苏软自那之后,便知道跟段知同怎样都不可能了,段西不是个好东西,但却是个好父亲, 对段知同几乎是有求必应的地步,除了强迫苏软这件事情,这也是段西会死亡的原因。 在那之前,苏软还在上高中,段知同从没说过喜欢这种话,但对她的好,苏软看的很清楚,就是太清楚了,以至于段西的死亡,彻底断了两人的以后。 伍瑞很仔细,在调查到苏软今天的行踪后,又火速查了她跟段知同的一切过往,一起发给陈弘港。 男人刚看完,伍瑞就把电话打过来:“港哥,那个段知同对苏小姐而言,非同一般。” “怎么,怕我杀他?” 伍瑞一愣,虽然没明说,但他就是这个意思。 他硬着头皮说:“苏小姐性子烈,睚眦必报,段知同在你手上有个三长两短,她恐怕........” 话没说完,陈弘港就挂了电话,卧室内给苏软卸妆的女人早已离开,他进房把苏软踢掉的被子往上扯,将人盖好,抚平她紧锁的眉头。 男人回到沙发坐着,面朝卧室方向,看着床上的女人。 客厅的灯被关掉,只剩下路灯照进来的微弱灯光,男人高大的身影靠着沙发,唇中燃着烟头。 一根接着一根。 【这两章写的有点难,一写段知同,就想哭,淦!】 第30章 结婚吗?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有消息进来,陈弘港扫了眼,依旧是伍瑞发的。 伍瑞什么都查到了,唯独没查到苏软那畜生爸是怎么没的。 她妈前脚被打的进了重症抢救,后脚她爸就突然死了,处处都透着奇怪,但因为是在乡下,没人追究,这事就那么了了。 伍瑞派人刨了田卓的坟,意外查到了点东西,这女人........跟港哥有的一拼,是真的够狠。 刨坟的人把土包还原,伍瑞赶紧给陈弘港发了消息。 陈弘港看了,勾起唇角,她做的很棒。 他又在沙发坐了一会,到后半夜,陈弘港才去浴室洗掉身上的烟味,上床将人抱着,动作轻柔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不敢想,如果没有段知同或者他在那时候没赶到,更或者他假装没看到,苏软会遭受什么。 这些日子,她频繁提结束的原因,她从来没直白说过,但在这一刻都有了理由。 所以,是因为她心上人出来了,想跟他在一起了,故而要把陈弘港甩掉。 明明一开始,是她主动朝他游过来,配合他缓解压抑的情期。 男人鼻尖埋在细软的脖颈嗅了好半天,闻着那熟悉的让人心安的香味,心却越来越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更加让人燥闷。 怀里的人醉酒睡的正香,被他抱住动都没动一下,陈弘港索性把人衣服全剥了,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心脏才舒服了点。 翌日天不亮,小区路灯微弱的光亮照进屋内,女人侧着被男人紧紧拥在怀里,苏软眉头紧皱,眼睛还没睁开已经感觉到后背的滚烫了。 她不舒服的睁眼,转身,见陈弘港已经醒了,苏软一把推开他,从床上坐起来,裹着被子遮住自己:“醒了就从我家离开。” 陈弘港也从床上坐起来,刚醒的眸子还透着惺忪,他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良久才说:“结婚吗?” 毫不相关的一句话,问的苏软睡意骤醒。 “我想了下,我不接受你有除我之外的男人,同样,我除你之外,也不会再有其他女人,婚姻对你对我都是保障。” “所以结吗?我的财产全部交给你,你可以随意挪用,用多少都可以。” 听他说完,苏软彻底呆住,过了很久才回神,看着他冷笑出声:“陈先生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床伴关系即使步入婚姻,也并非坚不可摧。” “最重要一点,我这辈子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陈弘港挑眉,意料之中的回答,他懒洋洋的靠着床头,任由自己暴露在苏软视线中:“那么段知同呢?” 苏软笑容僵住。 男人也笑,只是那笑却没落在眼底:“段知同向你求婚,你也这么回答?” 苏软听出危险的味道。 “你调查我?” 陈弘港没理会她的顾左右而而言他,执意问:“回答我的问题。” 苏软对上他的眼睛:“不会。” 段知同不会向她求婚。 那张脸的神情坚定的不像话,看着到像是真的,陈弘港眉梢染上笑意,揉乱她的头发没再继续追问。 大掌扯着裹在她身上的被子轻轻一扯,苏软轻松落在他怀里,男人顺势躺下隔着被子抱住她:“再睡会,你要不想,做点其他的也行。” 这人才提起段知同,苏软生怕惹到他,他在去找段知同麻烦,便顺着他的话闭上眼睛。 不到一会,怀里的呼吸逐渐沉稳,陈弘港才钻进被子里,把人搂着。 早上九点,伍瑞接安柏荆去医院的车停在研究所门口。 白大褂出现在门口,朝车子走过来直到坐上副驾驶,消毒水味道涌进鼻腔,伍瑞还没挪开过目光。 安柏荆今天围了条围巾,落在围巾上的雪花滑进脖颈,他扯了扯,修长的手指擦拭白皙脖颈上已经化成水珠的雪花。 那水珠正好在喉头位置,随着指腹动作,喉头也滑了下,伍瑞顿时血气下涌,挪开视线不再看。 然后就听见右边响起男人干净清冷的声线:“不走吗?” 伍瑞又侧头看过来,视线不自觉落在他的唇瓣。 那目光实在不算友善,安柏荆抿了抿唇转头目视前方。 他的侧脸轮廓很好看,是那种不带任何攻击性但看着又很漠然的好看。 这样的脸要是.............. 要是.......................... 操! 伍瑞在心里低骂一声,乱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他收回视线开车上路。 苏软昨晚宿醉,中途又被陈弘港弄醒耽搁了一会,此时一觉睡醒已经是上午十点。 正好这边安柏荆用完药,伍瑞把他送回研究所又跑过来接陈弘港。 他在楼下等到将近十二点,才看到高大的黑影下楼。 衣服还是昨晚那一套,一身黑,衣服扣子随意解开几颗,叼着烟风流放荡的样子。 男人上车后,伍瑞问:“港哥,回场子吗?” 陈弘港靠后背闭着眼睛:“先等一下。” 等什么,他没说,伍瑞大概猜到一点,所以在苏软下楼的时候,他提醒陈弘港:“港哥,人下来了。” 后座养神的男人睁眼,正好看见女人开着白色越野从车库出来。 “跟上。” 伍瑞今天开的是苏软没见过的黑色越野,苏软也没发现有人跟在后面。 陈弘港就看着她的车停在不算很远的小区门口,女人下车进了小区。 苏软正准备敲门,门恰好打开,段知同温柔的脸庞映入眼帘,都说光头是检验一个人长相的最好发型,这话一点都不假。 段知同不是光头,但头发也没比光头长出多少,那张脸很好看,好看到让人不敢生出些龌龊的想法。 很多从里面出来的人,浑身都带着戾气,他却不一样,依旧温柔,亦如年少。 段知同似乎没想到开门会见着她,诧异了一下,随后笑起来,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出去吗?”苏软挪动挡门的身体。 “嗯,去买几套衣服,明天上班。” 这下轮到苏软诧异了:“上班?” 段知同关上门,边往电梯走边说:“在里面没什么事情,我的大学导师找到管理人员,让我自学顺利完成的学业。” 男人按下电梯,侧头看跟上来的苏软:“所以软软不用担心。” “是金融公司吗?”苏软进入电梯问,他大学修的就是金融。 段知同点点头,嗯了声。 也对,他在大学时就已经是很耀眼的存在,如果没有进去,现在恐怕早就在金融业大放异彩了。 陈弘港在车里等了八分钟,还没见着苏软下楼,他揉了揉脖颈,吃了颗药下车,也进了小区。 昨晚伍瑞把段知同的楼层也一并调查发给了他,男人顺利来到那人所住的楼层。 陈弘港按亮按钮,电梯显示正在下行,男人不耐烦点了根烟。 电梯门打开,一熟悉陌生两道面孔映入眼帘。 第31章 怎么不早点看我? 等待的那八分钟,陈弘港脑子自动脑补一出男女混战,即使知道苏软不可能蠢的做这些事,但脑子就是不可控制的乱想。 段知同以为这人要上电梯,往右边挪了下,准备出来,就看见苏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也不算好。 顾忌段知同在这边,苏软到底没发作,压住性子笑着问他:“跟踪我?” 没有发生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陈弘港也笑,含着的烟头要掉不掉的:“嗯,来捉奸。” 她脸上又是昨天那种将五官化的柔和的妆容,陈弘港让开电梯:“还不过来?” 苏软看了眼段知同,后者没什么表情,才迈步走到陈弘港身边。 男人揽着她细软的腰肢让人紧靠自己,语气含笑:“不介绍一下?” 段知同也出来,视线经过陈弘港落在她脸上。 “床伴”两字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苏软转了个弯:“男朋友。” 轮到介绍段知同的时候,苏软不知道怎么说,段知同伸手接过话茬:“你好,我是她哥哥。” 陈弘港看着那手,男人说话时一脸坦荡,倒显得他小气吧啦的,他伸手握住,礼貌颔首:“久仰。” 苏软收回准备掐他腰的手。 “去哪?”陈弘港问。 “买衣服。” “正好。”男人圈着苏软往外走:“我今天有空。” 见苏软停住脚步,陈弘港凑近白嫩的耳廓,压低嗓音说:“苏医生不知道北坎有大半商场都是你男人的么。” 说完不顾女人挣扎,一手扣细软的腰肢,一手扣白皙的脖颈,吻上苏软耳廓。 而后大方松开,拿了根烟递给她,苏软接过来,拿着他手上的打火机点燃喂他唇边。 整个过程,她没看段知同一眼。 段知同看着两人咬耳朵,唇角一直含着笑,仿佛很欣慰的样子。 苏软开自己车载着段知同,陈弘港由伍瑞开车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车子上路,伍瑞看了眼后视镜,不明白最近本来很忙的人非要亲自跟着前面的原因,他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 前面的白车降低速度,停在路边。 段知同推开车门问:“你抽什么牌子的烟?” 苏软原本就在看他,听见这话,怔了下,没等说话,就见人已经下车走进路边的小超市里。 不到一会,段知同从里面出来,上车后把买到的东西递给苏软。 苏软视线落下,干净的手指拿着一个烟盒,下意识狡辩:“我不抽烟。” 段知同却笑了:“软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女孩子不能抽烟,不用隐藏什么,在我面前,你什么都可以做,知道吗?” 声音柔的不像话,苏软喉间又是一阵酸涩涌上,她也笑,什么话都没敢说。 一说话就得泄露喉间的哽咽,他又该担心了。 她没接烟盒,段知同索性帮她拆开,连着打火机一起放在中控台。 苏软拿了一支点燃,把手伸出窗外,这烟很贵,所以他不知道她用什么牌子,给她买了最贵的,明明他才出来,还没正式入职。 陈弘港的车也停在后面,目光落在那只拿烟的手上,从包里拿出药瓶,倒了几颗吃下去。 一根烟燃了大半,苏软突然试探喊了声:“哥?” 段知同手指僵了下,随后笑着回应:“嗯。” 他笑,苏软也跟着笑,他能出来,能平安,能看着他有血有肉站在自己面前就好,至于是什么关系,都不重要。 车子继续上路,之后伍瑞超车,经过白车时,陈弘港降下车窗,看向苏软笑的邪性。 黑越野在前面开的很慢,像是故意等苏软跟上的样子。 黑车开进北坎最大购物广场车库,伍瑞停好车,就听见后座养神的男人说:“在车里等着。” 伍瑞开车门的动作顿住,今天这一看就是大型修罗场,他担心陈弘港被刺激的彻底失了理智,想了想还是转身开口:“港哥,让我帮你们提东西吧。” 男人睁眼,轻飘飘看他,那眼神看的人胆战心惊,伍瑞硬着头皮对上陈弘港的视线,最终败在男人冷飕飕的眼神里,从兜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他:“港哥,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旁边车内两人下车,陈弘港冷嗤了声,他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神经病。 段知同说是给自己买衣服,逛的却全是女装店,苏软不想用他的钱,态度非常坚决:“我不要。” 段知同愣住,随后笑出声:“哥哥给妹妹买衣服,天经地义。” “挑一件吧,就当我出来送你的礼物。” 苏软拗不过他,随便选了件便宜的:“就这件吧,等你发了工资再给我买贵的。” 段知同笑:“不用替省钱,完成学业后,导师破格给我介绍过一些身价不菲的客户。” “所以即使在里面,我也有小赚几笔。” 苏软不知道他到底赚了多少,但他向来谦虚,所谓的小赚必定是不算小的数额,她没在多想,顺他心意挑了套昂贵的棕色大衣加白色打底裙。 陈弘港每到一家店铺,都跟个大爷一样,叼根烟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那边段知同买完单,准备出店门,陈弘港还大咧咧坐在那里,身边几个来光顾的女顾客围在周围,叽叽喳喳问联系方式。 苏软见段知同皱起眉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群女人里,其中一个穿超短裙的女人动作最大胆,那高耸都快从衣服里掉出来一样。 被一群歪瓜裂枣围着,陈弘港本来就烦,偏偏苏软也不过来阻止。 这时一道眼刀子射过来,陈弘港敏锐抬眸,不远处那女人好像吃醋的样子,那脸色实在不算好看。 苏软吃醋,陈弘港就开心了。 他脸色沉下来,一脚踹在短裙女人胸脯,女人摔倒在地,假玩意被踹的变了形,她痛的捂住胸口,仰头看向站起身的男人。 男人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那一眼全是嫌弃,仿佛是在看什么阴沟里的垃圾。 而他身后那群被吓的僵住的女人,陈弘港一个眼神都没给。 陈弘港快步走到苏软身边,揽着她的腰肢:“怎么不早点看我?” 第32章 谨遵苏医生教诲 他还倒打一耙上了。 苏软斜眼睨了他一眼。 这眼神落在陈弘港眼里就是直白的不能在直白的醋意。 “吃醋了?” 苏软压根不知道他这话是怎么讲出来的,她只是单纯不想段知同认为她找了个畜生渣男而已。 虽然他本来就是个畜生,心里这么想,但苏软嘴上说的是:“麻烦你以后守点男德,除非你想我也被一群男的围着要联系方式。” “谨遵苏医生教诲。” 陈弘港似乎心情很好,带着两人去了顶楼。 商场成阶梯状,一层比一层的消费高,到顶楼,一件衣服几乎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消费不起的程度。 “大舅子,放心选,选多少都可以,就当是庆祝你重获新生。” 陈弘港原本想说“就当感谢他以前对苏软的照顾”,但又不想引得苏软伤心,便换了一套说法。 段知同没有推辞,作为“娘家人,”他也得接受他的东西。 他选了两套浅色衣服,陈弘港刷卡后,便直接坐电梯下了车库。 伍瑞在车库等的坐立难安,脑子自动浮现港哥暴走的画面,电梯打开的声音响了一次又一次,他也看了一次又一次,终于看到熟悉的面孔出现。 男人把女人揽在怀里,脸上带笑,看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伍瑞高悬的心终于沉稳落地。 陈弘港极有耐心逛了一下午,上车后,伍瑞敏锐察觉他跟中午下车那会状态明显不一样。 中午那会在车上,他还吃了几颗药压抑情绪,而现在,陈弘港从骨子里透出的轻松,他坐在前面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那个叫段知同的和苏小姐之间清清白白。 出了车库,雪天的季节,白昼时间较短,此时天色已经暗下不少。 陈弘港的车依旧开在前面,苏软手机响起来,她空手接过,放在腿上,就听见那头的声音:“跟着我。” 苏软没说话,陈弘港往后看了眼,车子依旧跟着,他没继续开口,也没挂断视频。 上次这个角度,跟她去第一次别墅让他帮忙救人的时候一样。 好看的弧度,颠簸,摇晃,迷人眼。 那头没传出声音,苏软下意识以为视频已经挂断,也没管,直到红灯时,她才垂眸,男人俊逸的脸庞明晃晃映入眼帘。 见她看他,还扯了抹碍眼的笑出来,男人意有所指的舔了下薄唇。 屏幕猛地黑下来,陈弘港挑眉,不意外这人会突然挂断视频。 车子停在以及高级华国饭店门口,几人下车,泊车小弟过来把车开走。 陈弘港的脸就是通行证,压根不需要预约,穿西装的男人冲出来迎接,苏软扫了眼他的胸牌,上面写着“经理”,后面跟着他的名字。 经理领着人往最楼上的包间走,见苏软在看他,陈弘港侧头笑:“鄙人不才,这也是我的资产。” “所以苏医生要是后悔早上没答应结婚,也还来得及。” “毕竟躺在家里数钱,数累了,还有专人替你按摩,这日子也很有滋味。” 苏软顺着他的话,脑子自动闪出画面,如果把按摩的人换成一八五的男模.......... “口水擦擦。” 男人的话让苏软骤然回神,她斜眼睨了陈弘港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进到包间坐下。 伍瑞跑了一天,也跟着一起落座。 菜品上桌,段知同一眼望去,大多都是苏软的喜好。 苏软进了卫生间还没出来,这时,陈弘港对段知同举起杯子:“段先生,我敬你,感谢你对苏软所做的一切。” 段知同对上他的视线,对方唇角含笑,眼底也染上笑意。 这张脸,难怪软软会动心。 陈弘港深知段知同对苏软的重要性,所以没轻易做什么,反而极有耐心的跟着他们逛了一下午。 他和苏软的互动很平常,没有肢体接触,连眼神中克制的情愫都没有,就好像一副真兄妹的样子。 只要两人没不清不白的感情,一切都好说。 陈弘港还举着杯子,段知同不喝酒,便倒了杯茶:“陈先生客气了,那只是道德正常的人应该做的。” 话是这么说,但根据伍瑞调查的信息来看,段西不是个好东西,但却是个好父亲,对段知同有求必应,他说什么要什么,段西第二天就能给他弄到。 除了苏软这件事........... 陈弘港突然嗅出点不对劲来,段知同的母亲早逝,为了段知同,段西一直没再找,怎么会遇见苏软就彻底失控,心爱的儿子回来都没停手。 除非........ “下药”两个字在陈弘港脑中盘旋。 但事情早已过去,也没必要再追究什么,事情查的太明白,反而让两个当事人不痛快。 陈弘港跟段知同在一个房间,苏软怎么想怎么不放心,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房间隔音,什么都听不到。 她出来,两人正有说有笑的,才放下心来。 吃完饭,伍瑞去买单,收银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小年轻把发票递过来,那只手细长又干净,伍瑞接过发票抬眸。 这张脸跟某张清冷的脸有三分相似,他脸上是安柏荆鲜少有的灿烂笑容,鬼使神差的,伍瑞开了口:“你电话多少?” 第33章 不用谢 年轻男人顿住,随后反应过来,有些顾客会打电话提前预约,这样他也能拿提成。 他没多想,报了一串数字。 伍瑞出来,泊车小弟正好把车开出来。 苏软以为陈弘港今晚肯定又会跑去她家过夜,但男人在上车前,揉着她的脑袋,只柔声说了句:“晚上早点睡。” 说完驱车离开。 白天闲逛了一整天,一堆破事等着他处理。 男人连夜去了度假山庄, “港哥,布恩手下的人最近在咱们各个地盘都很活跃。” “他那老来子死了?”男人在后座讥讽出声。 天黑,没多少人走过的道路又全是积雪,伍瑞开的很慢:“没死,布恩把他送出国了,但人算是彻底废了,现在智商就跟三岁小孩差不多,吃饭喝水都要人喂。” “度假山庄那边的人说,布恩现在就在那边。” 后座的男人嗤了声,见过为了逃命东窜西躲的老鼠,还没见过主动送上门任人宰割的。 越野车一直往前行驶。 苏软把段知同送回公寓,目送人上楼,楼上灯光如愿亮起才离开。 可她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那处亮了不到两分钟的灯光就被主人关闭。 段知同背靠防盗门坐在地上,装在奢侈手提袋中的衣服如数散落在地。 男人就那么坐着,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眸子闪烁着亮光。 良久,新买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拿手机的时候,碰到一个硬物,那是白天给苏软买烟的时候多买了一盒,忘了给她。 段知同整理好情绪,接电话:“到家了吗?” 那头传来指纹开锁的声音,接着是房门合上,苏软答:“嗯,到家了。” “你晚上早点睡,明天迎接生命中的第一份在岗工作。” 苏软说完,听见电话那头笑了声:“嗯,软软也早点睡,晚安。” 最后的“晚安”两字,段知同说的很轻,这样的声音,苏软时隔十年才再次听见,眼泪不自觉爬满眼眶,正准备说“晚安”时,那头却挂了电话。 手机被段知同随手放在地上,屏幕微弱的灯光照亮男人的脸庞,他眉心紧蹙,慢慢闭上眼睛,睫毛微颤。 良久,手机灯光熄灭,房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段知同不抽烟,也不知道抽烟是个什么滋味,但人在痛苦的时候,就想做点什么。 他用商家多送的打火机点燃给苏软买的烟,烟雾入口,他咳嗽起来,呛的眼泪直流。 段知同不禁想,软软以前是不抽烟的,那么她第一次抽的时候,是不是也在承受无法抑制的痛苦。 度假别墅。 包厢内的工作人员全部跪在地上,布恩被两个保镖簇拥坐在最中间。 场地管事经理是雇佣兵出身的左西,此刻只能在门口干着急,按规矩说,顾客拿钱,门一关,里面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只要没闹出人命,他都不能阻止。 问题就在于整个场子最赚钱的几个全被布恩叫在里面,谁都知道,布恩当成宝贝疙瘩的蠢儿子被老大弄成了智障。 布恩就坐在沙发上,腿边跪着两个火辣的女人,而在桌子对面,其他人就跪在地上。 他余光瞟了眼右侧的保镖,后者意会,扔了个小箱子出来,跟箱子一起落在桌上的还有一把手枪。 “不想死的,都过来把这些东西吃完。” 箱子里装得是什么,在场跪着的人都很清楚,在这里上班,每个人都被明令禁止不许碰这些玩意,一碰就得死。 跪着的人没有一个上前,布恩不耐烦踹开跪在右腿边的女人,保镖手中装上消音的手枪发射。 鲜血喷溅在离她最近的人脸上,那女人眼睛还没闭上就在众人视线中倒地,不再动弹。 一群人中,被喷上一脸鲜血的女人带了头,其余的也纷纷跪走到桌边。 布恩目光落在最中间的女人身上,她的相貌身段以及眼神,都是这里最出色的,想必是摇钱树级别的了,他冲她抬抬下巴:“你可以不吃。” 女人大喜。 布恩把匕首扔过去:“自己把这张脸皮剥下来。” 女人表情僵住,逐渐变的惊恐。 这种被迫吃下去的东西,老大还有机会不怪她们,甚至送去戒断,但脸皮没了,她也就离死不远了。 “我,我吃可以吗?” 布恩侧头对左边保镖说:“你去帮她。” 这保镖块头大,又是退役雇佣兵,他把女人的脸按在桌上。 女人瞪大双眼看着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恐惧促使叫喊声卡在喉咙,匕首对准她的眼球只剩半厘米。 门被人踹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些跪在地上,刚打开箱子还没开始的女人看过去。 男人逆光而站,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身黑,光是站在那里,都透着狂妄,但又莫名让人安心。 左西站在他身后,侧着脑袋往里探头。 主心骨出现,女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陈弘港进门。 “都站起来。”男人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又带着力量。 左西冲进来,挡在女人们前面。 按在桌上的那个女人由于被人按着,匕首就在眼前,不敢乱动。 陈弘港走过去,坐着桌子:“布恩叔,远道而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倒是做晚辈的来的晚了。” 男人拿起放在桌面的手枪随意把玩:“这样吧,为表赔罪,当晚辈的送你件价值连城的礼物怎么样。” 他说的轻佻。 “老子不缺钱。” 陈弘港漫不经心将手枪上膛,哼笑了声,没说话,伍瑞拿着电脑进门。 电脑正对布恩放在桌上,屏幕上赫然是布恩新找的小娇妻,年轻女人脚上拴着绳子,颤巍巍站在悬崖边。 “放人吗?布恩叔。” 布恩不屑笑:“就这女人,没了正好再重新找一个。” 他指着按在桌上的漂亮女人说:“但她的皮,我一样要剥。”这口气,布恩一定要争到底。 陈弘港挑挑眉,不意外他的选择。 “布恩叔以为把你那智障儿子送出国,就可以来找我麻烦了。” 男人的枪口紧贴屏幕中女人的脸:“这女人嘛,确实没什么重要的。”枪口下滑至腹部:“重要的还在肚子里没出生呢。” 布恩笑容僵住:“什么意思?” “布恩叔,我说你那老来子怎么蠢成那德行。”陈弘港笑:“敢情是遗传的你。” 布恩的笑容彻底保持不住,脸色大变:“好,我们各退一步。” 保镖松开按在桌上的女人,左西立马把人扶起来,挡在身后。 手枪在陈弘港指尖转动,对着屏幕那头的人说:“布恩叔这么喜欢孩子。” “来,我们早点让他见到。”说着看向布恩:“不用谢。” 第34章 苏医生有没有想我? 那头传来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吼声,布恩猛地起身,掏枪对准陈弘港,保镖们也纷纷掏枪。 “陈弘港,你说话不算数!” 陈弘港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似的,连拍手笑说:“布恩叔,说你蠢,你还真把自己当猪了。” “晚辈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人这话?” 布恩气的拿枪的手都在抖,食指扣动扳机。 伍瑞一脚踹过去,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道残影过去,接着布恩陷进沙发里。 伍瑞单脚踩着沙发,枪口对准布恩脑门,保镖们顿时不敢乱动。 布恩眼睁睁看着屏幕中的血腥,皮肉的湿蠕声伴随惨叫在整个包间徘徊,躲在左西身后的女人们都缩着脖子,不约而同发着颤。 最终女人停止惨叫,屏幕那头的手下说:“老大,好了。” “把这玩意给他老婆送过去。”陈弘港说完,视线落在桌上的小箱子上,他蓦地笑出声。 布恩看过去,就听见男人轻飘飘的语气:“布恩叔,据我所知,你手下的人,没一个尝过这玩意吧。” 陈弘港笑的更加灿烂:“自己贩卖这些,又不让手下人吃,这是个什么道理?” “来,把这些给布恩叔带过来的人送去,请他们好好品尝。” 左西给场内两个保镖留了一点出来,其余的全部拿去给布恩守在大门外的手下。 能被他带出来随身跟着的,一般都是亲信,这么多量下去,后果不想而知。 左西出去,他身后的女人们也跟着离开。 包间空旷下来,紧绷感却还没消散,两个保镖蹲在桌前。 “布恩叔,麻烦下次搞点让我看得起的事情出来。”陈弘港把手枪扔过去:“当然,如果后果你能承担的话。” 翌日一早,由于伍瑞跟陈弘港去了度假别墅,今天来研究所接安柏荆的人换了另一个。 安柏荆从研究所出来,副驾驶车窗降落下来,对方不确定要接的人是不是他,试探唤了声:“安医生?” 他开车门的手顿住,淡淡“嗯”了声,随后转身坐上后座。 一夜之间,活跃在各个场子中找麻烦的人全部撤回。 圣诞过后的一周,陈弘港总算闲下来,才有时间见苏软。 一大早,伍瑞载着陈弘港先去研究所接安柏荆,熟悉的身影从研究所内出来,他今天穿的是件深棕大衣,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之前几天来接他的是伍瑞的亲信,几天都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但那人还是将过程一五一十全部汇报给了伍瑞。 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提前把副驾驶窗户降落,好在后座的港哥没说什么。 安柏荆见到开车的人是他,果然来开的是副驾驶门。 港哥坐在靠右边,以安柏荆过来的视角压根看不见后座有人,伍瑞没来由的心情很好。 车子上路,陈弘港突然问了句:“昨晚找女人了?” 安柏荆余光瞥过去。 伍瑞本能地看向后视镜,这话明显是问他的,后座的男人正闭眼养神,唇中的烟头快要燃尽。 找女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伍瑞就是想解释一下:“什么都没做,让她走了。” 后视镜中的男人把燃尽的烟头扔出窗外,重新闭眼,没人再说话。 伍瑞借着看右边后视镜的动作,看了眼安柏荆,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昨天忙完,晚上就想放松一下,也想确定自己是否对女人还有感觉。 如果说之前他正常,那么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想起安柏荆这张脸,伍瑞也开始怀疑自己。 为着这份怀疑,昨晚他让手下找了个女人,女人刚进门,伍瑞就让人走了。 那女人很符合他的喜好,微胖,性感,有着让人血脉喷张的身材,但他就是没感觉。 苏软一大早就在苏梦之病房等着,治疗这段时间,她只要有空,几乎都会过来。 现在的苏梦之跟睡着唯一的区别就是叫不醒,上次段知同过来看她,她的手指已经可以动了,虽然轻微,但身体机能以及各项数据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伍瑞开门,安柏荆经过他进门,消毒水味道涌进鼻腔,男人眼神暗下去。 陈弘港站在门口,顺手插兜,含笑看着坐在病床前的苏软,女人抬头冲他笑。 然后苏软就见着男人比了个口型:“出来。” 苏软起身出来,男人穿的是件质感一看就很好的黑大衣,里面是同色衬衫,扣子又是随意解开几颗。 顶着那张到哪都惹眼的长相杵在门外,高大的身躯显得走廊都狭窄了很多。 才一周没见,陈弘港却觉得过了好长时间,女人靠近,他一把把人揽过来,额头相抵,哑声问:“苏医生有没有想我?” 热气喷洒,声音带着蛊惑的味道。 苏软抬眸,唇瓣离他更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比起你,更想其他。” 陈弘港忽地笑出声:“这是他的荣幸。” “开车了吗?” 迫不及待的语气,苏软知道他要做什么:“开了。” 意味明显的两个字,陈弘港将人打横抱起,按下电梯进到女人车上。 男人把苏软塞进副驾驶,单腿跪着座椅,一手撑着椅子靠头,一手抬起苏软下颌,薄唇凑上去。 霸道的不容反抗。 有车子经过,陈弘港才放开她,绕着车头上了驾驶座。 男人缓和了好一阵,才偏头看苏软,对方也在看他,张扬的眸子一路往下。 陈弘港顺着她的视线,抬手指腹擦过喉头落在锁骨上:“牙印没了。” 苏软咽着口水“嗯”了声,挪开目光,心里忍不住腹诽,“真是个妖孽。” 她的动作没逃过陈弘港的眼,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喉头。 “苏医生要不要再咬几个牙齿印?” 第35章 你们经常联系? 苏软侧头看过来:“陈先生的喜好是不是太特殊了点?” “我很喜欢带着苏医生咬下的痕迹。”陈弘港说。 “这点喜好跟苏医生相比,还是上不得台面。”毕竟他没那喜欢看别人在一起的兴趣。 他一说话,喉头的震动震的苏软指腹都麻了,她猛地把手收回来,没搭理陈弘港的调侃,回他:“等会。” 这两个字回的是男人上一句话,给了他一个具体时间。 陈弘港笑了笑,没再说话,直接开车带着苏软去了旗下离这最近的酒店。 这边安柏荆给苏梦之用药,伍瑞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身后是安柏荆行动时布料发出的摩擦声,声音很小,但伍瑞却听的很清楚。 他脑子里莫名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外面任何人,男的,女的,他都可以尝试,唯独研究所的人,唯独安柏荆,他不可以。 房相权当初囚禁陈素时,所用的药物就是安柏荆的父亲研究出来的。 那几年,安柏荆崭露出超高的医学天赋,所以在他父亲生病后,陈弘港大发慈悲的没让研究所的人救他,他父亲顺利死亡。 其实也不算顺利,那人虽说得了重病活不了太久,但却是被陈弘港活活折磨死的。 所以港哥不会放安柏荆自由,除非他生个比他更优秀的替代物出来,再被折磨致死,死了也就自由了。 身后传来清冷的嗓音:“好了。” 伍瑞回神,男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他,那双仿佛什么都装不进眼睛的眸子正落在他身上,伍瑞瞳孔缩了下。 以前没察觉,现在才发现那双一直冷清的眸子里,好像还藏了几分说不出来的情绪。 似悲伤,又似复杂。 窗户旁的男人没动作,安柏荆没再继续催促,提着东西往门口走。 伍瑞跟在后面出了病房。 等电梯时,安柏荆站在伍瑞前面,对比下,伍瑞比他还要高出一点,身形也比他壮出很多。 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出来,有个不长眼的见安柏荆生的好看,故意往上撞了下。 这一撞,直接将安柏荆撞向伍瑞。 后者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胸膛的温度和力量透过布料传进安柏荆后背。 撞安柏荆的那人原本想说几句难听的话调戏一下,撞上他身后那人阴鸷的眼神后,缩着脖子就准备走。 伍瑞一脚踹过去,那人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从电梯下来的人仿佛在看什么晦气玩意都纷纷后退,这人在电梯里眼神就在到处乱看,男的女的,但凡有点姿色的,他都看。 眼神是那种黏腻的恶心,偏偏他又什么都没做,那些人有苦也说不出,现在见人被踹翻,以畜生的姿态趴在地上,都只当假装没看见。 其中一个女的,“不小心”踩着他的手路过。 男人惨叫出声,正准备骂,对上伍瑞的眼神,瞬间怂下去。 “道歉!”伍瑞说。 语气不容商量。 那人见着比自己块头更大的人,嚣张气焰瞬间消失,立马坐起来,谄媚说着:“对不起。” 伍瑞睨了他一眼,抓着安柏荆的胳膊,将人带进电梯,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的双手还抓着安柏荆,这么一抓,才觉得他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瘦一点。 身后坚硬的肉墙没像刚才那样紧贴安柏荆的后背,但距离也不远,甚至可以说很近,近到他能清晰感觉他身体散发的热气。 “松手。” 伍瑞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骤然听见这话,猛地松开。 安柏荆往前跨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只留给伍瑞一个背影。 上车后,伍瑞罕见的没立马上车,反而对安柏荆说:“你在车里等我,别乱跑。” 说完转身就走,手腕却被人从后拉住:“算了。” 伍瑞回神,对上安柏荆的视线,那人重复说了一遍:“算了,撞我一下,罪不至死。” 伍瑞点头,安柏荆的手还抓和他,他温度很凉,力气也不算大,伍瑞看着那脸,目光落在紧抿的唇上,脑子该死的竟然想凑上去。 幸而安柏荆及时松手,伍瑞才松了口气,回到驾驶座踩油门上路,今天的速度开的很慢,车上谁都没说话。 安柏荆仰头靠着后座,视线透过挡风玻璃往远处的太阳。 这是第二次了,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本能的挡住他。 有人还愿意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救他,他也不算白活。 快要到研究所时,伍瑞先开了口:“苏梦之什么时候能醒?” 那人只要一醒,就意味着安柏荆以后都不能再出来,终身都得待在那个戴着脚链的地方。 这话安柏荆没回答他。 伍瑞也没再追问,等人下车后,目送他进去,安柏荆这次的步伐好像比轻松了许多。 伍瑞不知道原因,也没多想,回了德尔曼。 某高级酒店内。 室内温度还未散去,苏软的手机响起来,她正准备看,陈弘港扫了眼那上面的段知同三个字,一把抓回女人手腕,十指紧扣。 苏软彻底忽略还在响的手机,好在铃声只响了一次。 结束后,苏软缓了好一阵才拿手机,陈弘港递了支烟在她唇边,眼神扫了眼她屏幕:“打过去啊。” 这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味道,苏软含住烟头把手机放在一边,没打算回拨过去。 准确说,她不想刚跟陈弘港滚完,立马给段知同打电话,不想让他听她有些哑的声音。 成年人发生这些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苏软就是不想让段知同知道。 段知同出来后,她的情绪都比以前好了很多,没再出去看过别人在一起玩。 苏软很清楚自己对段知同是个什么感觉,但这种感觉却不敢被对方知道,更不敢被占有欲极强的陈弘港知道。 她还想让段知同顺遂到老。 平时能给他发发消息,还能收到他的回应,苏软就已经很知足了。 “我不在的这一周,你们经常联系?”陈弘港吐出烟雾,不经意问。 苏软拿烟的手顿了下,背对男人趴在床头摁灭烟头才回他:“没有。” 她的动作落在男人眼里,没有立马回答就是在躲闪。 陈弘港嗤笑出声,拿着她的手机递给她:“翻给我看。” 苏软不可思议看他:“陈弘港,这是个人隐私。” 男人唇角笑意扩大,当着她的面把自己手机打开:“我的手机密码是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社交密码******” “支付密码******,银行卡密码一样,每张都如此。” 说着把手机塞给苏软:“喏,你拿去随便看,想往你账户转钱都可以,金额不限。” “现在可以给我看了么?” 第36章 其实也没进行下去的必要 见女人还想张嘴拒绝,陈弘港又说:“苏软,你越不同意,就越让人怀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我压根不会给他生根发芽的机会。” 陈弘港依旧在笑,说出的话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苏软冷笑出声,气的连着点了几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解开密码把手机扔给他。 陈弘港接过来,随便翻了下,两人每天都有联系,不过都是寥寥几句,还没跟他的消息多。 男人看完,胸口顺畅不少,他偏头,苏软被子裹胸,正靠着床头抽烟,眸子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燃尽的烟灰落在胸口,她也没察觉。 这表情落在陈弘港眼里,就成了被冤枉后的难过,男人放下手机,扯了张纸擦掉落在白皙皮肤上的烟灰,薄唇张合:“是我不对。” 苏软还是没理他,陈弘港帮她拿下那根燃尽的烟头随手扔进烟灰缸:“别不理人。” 这话换来女人的白眼,还是男人靠在她颈窝乱蹭,蹭的人发痒,苏软才忍不住出声:“你不相信我,其实也没进行下去的必要。” 乱蹭的男人顿住,那股她因他不信任而难受,所产生的愉悦瞬间烟消云散。 半晌,陈弘港蓦地笑出声,回正身子看她:“苏软,我以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你我之间没有结束的那天。” 听见这话,苏软侧头。 陈弘港捞着人坐在腿上,拎着被子盖住女人光裸的肩头:“我离不开你,你的身体也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契合的男人。” “所以,我们得一直绑在一块,生死如此。” 两人的视线相撞,都互相看不懂对方,陈弘港不知道苏软非要结束的原因,苏软也不知道陈弘港一定坚持的理由。 “哪怕这段关系烂透了,你也不放手吗?”苏软问。 男人视线落在绯红唇瓣:“不放。” 语气坚定的不像话。 苏软定定凝着他,良久,女人突地笑出声:“好。” 一个男人的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三五年足够腻了。 这期间就当报答他在马路上的救命之恩了,况且跟这种姿色顶级的男人在一起,她也不亏。 一个简单的“好”字,落在陈弘港眼里,就像某种至死靡它的誓言,男人瞬间像吃了药一般。 结束后,苏软从余韵中回神,才看到段知同发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吗?” 苏软看到消息,直接毫不留情推开男人进浴室将自己洗了个干净。 陈弘港还靠在床头抽烟,就看见女人裹着浴袍出来挨个捡落在地上属于她的衣服。 至于他的,她全当没看见。 “去哪?”两人连午饭都没吃,陈弘港原本计划事后出去吃饭的,但看她的动作,明显是要一个人离开的打算。 “跟段知同吃饭。”苏软没打算瞒他,遮遮掩掩的反而可疑。 况且这男人想查什么查不出来。 “不带我?” 苏软停下穿衣服的动作,一瞬不瞬盯他,半晌才从牙齿缝挤出一句话:“你是三岁小孩吗?” 说完也不管他,套上外套直接离开,留陈弘港一人在空旷的房间内。 男人拿掉烟头,气的笑出声,偏偏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苏软回家重新换了套衣服,先前那套衣服沾染了陈弘港的味道,她不想带着这样的味道去见段知同。 段知同找的是一家高级酒店,她到的时候,男人已经坐在落地玻璃旁,头发长长了一点, 浅棕色高领毛衣,戴着眼镜,吸引了周围不少异性的目光,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偷偷拍照。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背影都透着说不出的情绪,让人看的难受。 苏软心脏揪住,走过去。 段知同一直透过玻璃看外面的雪花,冬天暗的早,这会时间也才六点,外面却已经暗的彻底。 玻璃映出他的身影,纤细的白色身影他身后,她胳膊搭着外套,坚定地朝他走过来。 “等很久了吗?”苏软过去,将外套搭在椅背上。 回过视线正好对上段知同的温润,男人笑笑没说话,他确实等了一会,但这么点时间,跟苏软无望等的那十年没法比。 他笑,苏软也跟着笑。 只是两人的笑里,谁都没露出其他心思。 苏软视线落在他手上,段知同垂眸,摊开那只曾经少了半截小手指,如今看着却完整的手掌。 知道她想问什么,他主动开口:“这是陈先生让人定制好送过来的。” 他不太在意这点细节,但那根残缺的手指被苏软见了,难免让她想起些不好的回忆,索性戴了。 段知同随意活动了下手指,从外观上看,几乎看不出来是假的,就连跟真手指契合的位置,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苏软点头笑着开口:“很好看。” 这个位置很好,底下路灯明亮,低头就能在光圈中看见暮色下飘落的雪花。 饭快要吃完时,旁边一个年轻姑娘拿着手机过来:“请问,可以给你们拍张照吗?” 苏软和段知同一起抬头。 那女孩怕他们误会,解释道:“我只是在生活中很少有长相这么般配的情侣。” 段知同放下筷子礼貌回:“抱歉,我们是兄妹。” 女孩好像有些尴尬,看看段知同,又看看苏软,后者低头就着吸管喝饮料,看不清表情。 女孩没尴尬多久,又问:“那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第37章 没见过这么黏人的 段知同愣了下,随后笑的礼貌:“抱歉。” “好吧,打扰了。”女孩失落离开。 此时苏软抬眸对上段知同的视线,那句“你也该开始新生活”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来。 段知同对她要笑的亲切很多,男人伸手揉她头顶:“吃吧。” 陈弘港在别墅闲的没事,从苏软离开酒店,他就发消息说:“结束发消息。” 这都十点了,也没收到人一条消息。 男人靠着沙发,一条腿搭着膝盖,这女人每次都这样,床上一副离不开他的样子,一爽完,又开始信息不回,电话不接。 陈弘港气的把手机扔在一边,吃了好几颗抑制药才缓和情绪,拿着钥匙出了门。 伍瑞在一楼大厅,手机上还留着那次吃饭那个收银员的消息。 对方问他什么时候再去吃饭。 这消息伍瑞没回,那人只是皮囊跟安柏荆有那么一点相似,芯子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灵魂。 安柏荆不会讨好的对他说话。 不,他对他说过的话,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伍瑞望着门口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视线中出现一个白天刚见过的面孔。 此人正是在医院撞到安柏荆的那个男人,那人跟着一个漂亮女人身后出了大厅,双手在身后比划女人的曼妙曲线,比划到臀部时,双手捏了捏。 伍瑞跟上去,经过无人的街道,那男的蒙了块帕子在女人鼻前,女人还来不及惊呼就失去力气,被人拖进小巷子里。 伍瑞点了根烟,安柏荆不想要这人的命,所以上午阻止他,但这人不配活着。 子弹从装了消音的手枪打出,瞬间射穿那人的脑袋,男人倒在女人身上,鲜血溅了女人一脸。 那女人还晕着,衣服凌乱,下装完好。 伍瑞打电话让手下送她去了医院。 吃饭时,苏软喝了点酒,段知同便开着公司配的车把人送回去,亲自看她进屋才下楼。 人却没离开,他在车上坐了很久,烟一根接着一根,副驾驶的温度已经随着人的离开而消散。 一辆熟悉的车子进入视线,这车是跟陈弘港见面那天,他跟在后面的那辆,驾驶座打开,下来一张不可忽视的俊脸。 陈弘港没看见他,径直上了楼。 段知同仰头长叹一口气,驱车离开。 男人进门,灯光全部打开却没见着人的身影,有水声从卧室传来。 苏软洗完澡,直觉客厅不对劲,她开门出去,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一点也没有这不是自己家的觉悟,大咧咧翘着二郎腿玩打火机,头靠着沙发眼皮半阖,见她出来,漫不经心看过来。 苏软无语叹口气:“咱们白天不是刚见过?” 没见过这么黏人的。 瞧这一副妥妥的渣女语录,陈弘港合上打火机,凉飕飕看她:“哪有男女交往不睡一起的?” “白天睡过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沙发那头传来男人轻佻的笑声:“苏医生分不清做和睡的区别吗?” 苏软说不过他,过去坐在独立沙发上,点了根烟叼着。 “最近忙不忙?”陈弘港问。 苏软斜眼睨他:“不忙要怎样,天天做吗?” “苏医生如果愿意,我没问题。”陈弘港笑。 苏软又不想说话了,挪开视线,按了电视开关。 “国内临近年关,去东谷,天天都可以做。”尾音上扬,带着蛊惑的味道。 “去那边跨年?” 语气听得出的欣喜,陈弘港视线一直在她那边,笑着“嗯”了声。 然后就听那女人说:“年后再去吧,这是段知同出来的第一个年,北坎不过春节,但我至少可以不让他一个人。” 苏软没办法想跨年当晚,段知同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看着别人团圆。 眼见男人的脸色不对,苏软凑过去靠着他的肩膀,解释道:“这是我欠他的。” 她很聪明,一直将段知同的事情摆在明面上,让人生不出怀疑。 也不知道是她的亲密动作还是这句解释的话,陈弘港的脸色好了很多。 “我们一起还。”陈弘港摸她后脑勺。 “还不清的。” 那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年,是他父亲的一条命,是他被咬掉的小手指。 这话明显染上哽咽,陈弘港抱着她坐在腿上,上扬的眸子里装不下那么多眼泪,掉了不少在脸颊。 男人轻轻擦拭:“你有没想过,如果他那天没救下你,你因为他的父亲出了什么事,他又该有怎样的愧疚。” “所以,他一定是庆幸的,那天赶到的及时。” 这个理,苏软也知道,就是知道,才更加难受,无论哪种结局,她和段知同都得在煎熬中度过余生。 明明他们才是最无辜的。 腿上的人,眼泪还在往下掉,脸颊全是泪痕,鼻尖也哭的泛红。 陈弘港吻上泛红的鼻尖,一路来到蓄满泪水的眸子,动作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柔的不像话。 陈弘港把人抱进怀里:“那几天,我们一起过。” 苏软不想他和段知同见面,但这话又没理由拒绝,她靠着男人脖子点头:“嗯。” 末了,又加了句:“谢谢。” 男人闷笑出声,胸口震动,偏头咬上苏软耳朵:“口头感谢没用,来点实际的。” 又是轻佻的语气,苏软撑开他的肩膀拉开距离。 她眼眶的泪水还没完全散去,看着湿漉漉的,睫毛也带着湿。 “苏医生,知道女人在哭的梨花带雨的时候,最能激发男人的兽性吗?” 陈弘港眸子连同嗓音完全暗下去。 苏软总算笑了,直起大腿比他还要高出一点,陈弘港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上移。 苏软伸手轻轻抬起男人下颌,俯身凑上去鼻尖轻触:“这话很符合你的畜生身份。” 第38章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陈弘港也笑,半晌才说:“我不是什么妖精。” 苏软拉开距离:“嗯?” “真想听?” “不想。”苏软起身就要走,却被男人扣腰按下。 陈弘港好笑说:“耐性怎么差成这样。” “我还在母亲肚子里那会............................” 男人喋喋不休讲了很多,苏软越往听越心惊。 直到陈弘港讲完,苏软还没回神,男人摸她脑袋:“吓着了?” 苏软回神:“没有,只是好奇你后来怎么活下来的。” “按理说生下来就被扔进臭水沟,你那会还是蛇尾,不能随意变化双腿,一般人没那个胆子救你,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陈弘港笑出声,还以为这人会害怕他家里人的疯批。 结果只问了这么一句,男人莫名轻松下来:“听过赵成衔这个名字没?” 苏软点头,北坎最大的军火佬,生意遍布各国,没人不知道他。 “他救的我,准确说他救过很多没人要的孩子,然后送去训练,成为全能雇佣兵为他所用。” “救我那年,他才五岁,他家里人每年给他的零花钱,几乎全花在我们这些人身上了。” “后来他也不知道在哪挣了一大笔钱,全部给了我,让我自己出来闯,所以现在我每个月赚的钱都得分他百分之三十。” 苏软点点头没在说话,只是凑上去抱着他。 男人摸着她后脑勺:“苏软。” “我把一切过往和不堪都告诉你了。” 这事除了赵成衔和伍瑞,没人再知道。 埋在脖颈的人“嗯”了声。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你走了。” “嗯,我不走。”苏软这话回答的很快,快的不经大脑思考。 陈弘港只听她说不走,便什么都忽略了。 国内已经是腊月二十八,北坎别墅的佣人一早就在布置别墅。 苏软每天都会去医院,大部分时候陈弘港也会跟着一起去看未来岳母。 伍瑞一大早过来接人,昨晚陈弘港拉着苏软折腾的快天亮才睡觉,这个时间她压根起不来。 伍瑞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早已过了平时两人起床的时间,便知道他们今天是不打算去了,直接开车去研究所接安柏荆。 雪还是下的很大,安柏荆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拉链敞开,额前几缕碎发垂落,出现在研究所门口,伍瑞莫名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车内温度开的很大,男人上车脱掉外面的羽绒服,露出里面黑色高领毛衣。 “不走吗?” 安柏荆出声,伍瑞才回神,视线落在他头顶:“头上有雪花。” 副驾驶的人随便抖了抖,雪花落下,伍瑞才开车上路。 积雪路滑,伍瑞开的很慢,经过高架桥时,他看了眼后视镜,后面两辆黑车连着跟了一路。 “抓紧扶手。” 骤然听见这话,安柏荆下意识抓紧扶手,侧头看伍瑞,他一脸严肃,将车靠边行驶,还时不时看后视镜。 安柏荆又跟着看过去,后面的车子跟的很紧,知道被发现,甚至加速准备齐平行驶。 伍瑞单手握方向盘,另只手从座椅下面掏出手枪,后车跟上来的瞬间,子弹就从对方副驾驶打过来。 伍瑞语音拨通陈弘港电话,就着拿枪的手按下副驾驶躺平按钮,安柏荆消失在射程范围后,那头电话接通:“港哥,出事了!” 陈弘港迅速翻身起床,“位置。” “通往北坎医院的高架桥。” 伍瑞边说边摁下窗户冲对方开枪,前面右车道有车,只剩中间车道能走,左边那辆车加速开到前面,两辆车将伍瑞夹在中间。 直到经过前面拥挤部分,伍瑞迅速将方向盘往右转,后车像是知道他要做什么,猛地提速冲上来,“砰”地一声,将伍瑞的车撞回中间车道。 这时后面又来了两辆同样的黑车,其中一辆加速齐平行驶在右边。 一共四辆车,各分布在前后左右。 左右两车同时开枪,车玻璃是防弹玻璃,但也架不住一直对同一个地方射击。 很快,玻璃出现裂痕。 伍瑞一个人还开着车,压根没办法同时对两边开枪,这时一双干净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握住方向盘。 伍瑞来不及多想,迅速松开方向盘:“往后躲点。” 安柏荆收起座位,往后调了点,正好挡在车框位置,对方打不中他。 “前面右转,一直直走。” 两边窗户同时降至一半,他踩油门的深浅配合安柏荆的方向,一路竟也没撞到其他车子。 车子转弯开进右边道路,这条路往前是废弃的烂尾楼,路上车很少。 挡在前面的黑车不知道他要来这条路,直接直行去了北坎医院那条路。 伍瑞猛踩油门,车子超过左右两车,他才收手装上子弹,还趁着空隙安抚安柏荆:“别害怕。” 右边传来淡淡地“嗯。”没什么情绪,连生命收到威胁的害怕都没有。 伍瑞抽空看了他一眼,还没等说什么,两车重新追上来。 这一次,伍瑞直接升起副驾驶窗户,对准左边那辆车胎连续开枪,那辆车意料之中停车。 跟在后面的车迅速抵上。 前面的烂尾楼已经冒头,头顶传来螺旋桨的声音,电话响起,安柏荆帮他接通,那头传来陈弘港沉稳的声音:“倒车。” 伍瑞重新接管方向盘,安柏荆擦着他收回自己的手。 驾驶座男人动作迅速,左右辆车预判不了他要做什么,车子一直往前,直到中间那车已经落后并快速后退,才反应过来。 还没等踩下刹车,两辆车连同车内的人就已经被炮轰的面目全非。 伍瑞缓慢踩下刹车,直升机降落,男人一身黑落地。 见港哥在看他,伍瑞说:“没受伤。” “先带人去医院。”苏梦之还得用药。 “好。” 安柏荆就在车上看着,直到伍瑞驱车离开,才问:“去哪?” “医院。” 车子离开后,陈弘港才打电话,语气嗜血:“把布恩那老东西全家都给我绑过来!” “还有那智障儿子!” 车子停在北坎医院地下车库,安柏荆正准备推门下车,刚推开一条缝,一条强壮有力的胳膊骤然伸过来将车门重重关上。 安柏荆侧头,伍瑞的脸近在咫尺,“咔哒”一声,伍瑞将车门锁上。 第39章 因为有人会难过 那一头寸发显得男人更加凌厉,安柏荆就这么怔怔看着他,不躲闪也不说话。 伍瑞这是第一次离安柏荆这么近,近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伍瑞不禁想,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皮肤,嘴巴怎么会这么让人忍不住想往上凑。 渐渐地,伍瑞距离安柏荆越来越近。 直到完全触碰那处紧抿的薄唇,安柏荆依旧没什么反应,没回应也没拒绝。 伍瑞逐渐放肆起来。 车内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稀薄。 伍瑞已经没多余的脑子思考其他,只剩下心里那股奇异又特殊的感觉,除了本能,还多了点其他的说不清楚的东西。 伍瑞肩膀一重,他顿了下,最后狠狠咬了安柏荆一口,才把人松开,抵着他的额头发喘:“为什么寻死?” 安柏荆眸子闪了下,回正身子与他拉开距离,偏头看着玻璃上那一个弹孔形状的裂痕, 那会他起身掌握方向盘的那一刻,恰好挡在那里,只要在来一颗子弹,那子弹就能透过玻璃打中他的脑袋。 “想死哪有什么理由。” 伍瑞单手掰过他的脸,就连在说这话时,他脸上除了有些红之外,看不出其他情绪,没有开玩笑,也没有认真。 在车上那会,伍瑞起初认为他挡在那颗即将射穿的玻璃后只是巧合,但他后来的反应实在太过冷静,冷静的吓人。 “说真话。” 安柏荆的视线被迫落在他脸上,他脸色很难看,大有他不说就不放他走的意思。 “见识过自由的鸟儿,是回不了不见天日的笼子的,一去就得死。”安柏荆说。 只要一回到研究所,想死都是奢望,每个人都随身佩戴检测数据,一旦异常,其他人就会立马过来抢救。 那里的人各个接受的都是最顶尖的教育,抢救手段比北坎最好的医院还要好上数倍。 这话伍瑞听不太明白,他见过太多被折磨的巴不得立马死掉解脱的人,而安柏荆在研究所,除了出那儿的大门,他去哪都行。 他的身体没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精神也没像房相权那样,每天被药物摧残,陷入无尽的痛苦。 伍瑞松开了他,视线垂在安柏荆脚踝,沉思片刻,他伸手把抱过来。 “伍瑞,你做什么?”安柏荆惊呼出声。 伍瑞没说话,一手掀起他的裤腿,白皙的脚踝常年带镣铐,早就留下了一圈深色痕迹,心脏莫名疼起来,他轻轻抬起脚踝,俯身吻上去。 动作轻到好像掌中是什么稀有宝物。 那吻太烫了,烫的安柏荆下意识想把脚踝缩回来,却被男人有力的手掌扣住,力气没用太大,但他就是挣脱不出来。 半晌,伍瑞才松开那又细又白的脚踝,对上安柏荆的视线,柔声说:“试着活一下,好吗?” 安柏荆冷静看着他:“想要我活的原因是什么?” “怕我死了,不能再为研究所做贡献,还是.......” “因为有人会难过。”他没说完的话被伍瑞打断。 两人的视线中在空中相撞,伍瑞的眸子炙热,安柏荆冷清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没明说具体是谁会伤心,但安柏荆就是知道他说的是他自己。 他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打开车锁,开着车门下了车。 又绕到副驾驶拿上装着药品的冷藏箱,转身往电梯方向走。 陈弘港这边没等多久,布恩全家过来就被带了过来,男人脸色不太好,科里吞着口水小心说:“他儿子在国外,回来需要一点时间。” 男人抬腿,科里站着硬生生受了一脚,忙说:“半个小时之内,肯定能到!” 科里早上刚出任务回来,连家都还没回,家里老婆孩子的面都还没见着,就被叫来这边,还被老大踹了一脚,偏偏这人还是自己老大,什么话都不能说。 科里越想越委屈,连带着表情都透着一股憋屈。 陈弘港睨了他一眼,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明天开始放你一周假,带薪。” 科里的委屈一扫而光,顿时笑着朝陈弘港敬了个礼:“谢谢老大!” 说着跑去把布恩从车上拽下来:“老大,我去的时候,这老东西正准备跑路呢。” 布恩被扔垃圾一样扔在陈弘港脚边,他手脚被反绑,嘴巴也被塞了一团臭袜子,再用透明胶带粘住,只能惊恐的瞪着眼睛仰头看陈弘港。 雪依旧很大,但也有太阳,高大的身影逆光而站,男人含着根快要燃尽的烟头,唇角似笑非笑,眸子垂着他。 黑影将布恩完全笼罩,此时他身边又扔过来两个人,一个是他亲弟弟,一个是他老婆。 布恩惊恐的看了眼左右两边的人,又仰头看向陈弘港,眸子好像在乞求什么,终于,那团块头很高的身影蹲下来。 即使蹲着,陈弘港都比布恩高出很多:“老东西,做的事情还真是让我这个当晚辈的惊喜。” 昨晚陈弘港要不是缠着苏软折腾到天亮,她起不来,他还真就一起跟着出来了。 他挨枪子倒没什么,反正已经习惯了,倒是苏软,娇滴滴的女孩子,哪是能挨枪子的人。 布恩挣扎着跪在地上,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明显有话说的样子。 陈弘港向来是个大方的人,当即命令科里:“来,把咱们布恩叔的嘴巴划开,哪有人想说话,还不让说的道理。” 科里迅速过来蹲着,匕首很快,鲜血染红的胶带被匕首划成两半。 布恩嘴巴含住的臭袜子还没吐出来,他喉间发出嘶吼,痛的眼泪糊满整张脸。 陈弘港把燃尽的烟头摁在布恩血肉模糊的唇角,布恩疼的浑身都在颤抖,他喘着粗气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忍着疼用舌尖把嘴里的臭袜子抵出来。 “阿港,我把全部身家都给你,你放了我们。” 陈弘港好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放你回去再来杀我吗。” “不,不会的,我保证!” 男人牙齿微动了下,科里迅速把烟和打火机拿过去。 陈弘港含烟点燃,嗤笑一声,然后站起身一脚搭在布恩肩膀上,俯身居高临下,冲某处抬起下巴:“看看那是谁来了。” 布恩顺着视线转头,两辆车子从后面开过来,前面那辆透过挡风玻璃都能看清里后座的情况,布恩眼睛瞬间瞪大,眸子夹杂着不可置信和彻底完了的恐惧。 第40章 我给跪下,给你磕头 伍瑞把安柏荆送回研究所,过来的时候,正好遇见载着布恩那蠢儿子的车。 前面的车子直冲布恩过来,后者的瞳孔剧烈收缩,连反应都忘了要做。 车子紧挨着布恩停下,紧接着,盖里被人从拽下来,他的裤子是湿的,早在车上,就已被吓的尿了。 陈弘港单手抓住盖里后脖颈把人提起来,得益于上次的“东西。”盖里的智商就跟三岁小孩一样,压根分辨不出此时的危险,只以为陈弘港在逗他玩,还冲他笑。 “喜欢狗吗?”陈弘港笑的灿烂。 “狗,狗狗,喜欢。”盖里懵懂的说。 陈弘港冲距离不到五米的卡车抬下巴:“要去跟大狗狗玩吗?” “不,不!”布恩吼出声。 卡车上一共有七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毫无意外的关着一条猎犬。 盖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笼子里的大狗,清澈的眸子骤然亮起,拍手道:“好,好耶,可以和大狗狗玩咯。” 陈弘港松开他,亲切的揉着他的脑袋:“去玩吧,狗狗在等你呢。” 布恩眼睁睁看着盖里头也不回的往那边走。 “不!别去!别去!” “盖里!盖里!” 布恩怎么叫,都叫不回一个一心只想玩的孩子。 “阿港,我求你。” “我把家产全部给你,今天是我不对,你对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你放了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布恩往那边看了眼,盖里站在离他最近的笼子口,正在拜托旁边的人帮他打开笼子,那人笑着帮他打开,等他进去,又重新合上。 他语气更加着急,边跪边说:“我给跪下,给你磕头,求你放过他。” 陈弘港俯身冲他笑:“布恩叔,你们都死了,你那么多仇家,这蠢东西早晚也会死,至于是怎么死的,就不得而知了。” 那边已经响起的盖里的惨叫声。 “与其被仇家以不知名的方式折磨死,倒不如给你个痛快,死在你面前,正好先一步下去等你们。” “不用谢我,这是当晚辈的应该做的。” 陈弘港放下搭在布恩肩膀的脚。 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下午。 华国的大年三十这天,陈弘港位于北坎的别墅已经全部是新年的风格,各处都贴着红色。 伍瑞照常过来接苏软去医院,两人先到研究所接安柏荆,在快要到达北坎医院时,伍瑞突然问了安柏荆一句:“你家里人还在吗?” 后座的苏软从手机中抬眸。 安柏荆也侧头看他,不明白他这明知故问做什么,他家里人还在不在,伍瑞还不清楚么。 安柏荆还是配合回答:“不在了,只有我一个人。” 苏软就这么看着两人一来一回,半晌,她笑了下:“安医生一会还有事吗?” 伍瑞眉头动了下,后座的苏软没看见,但侧头看他的安柏荆却看的清楚。 “没事。”他回苏软。 “那安医生一会跟我们去过年吗?”怕他拒绝,苏软加了句:“很多人,都是朋友,很热闹的。” 安柏荆是典型的北坎人,但也知道华国每年都会过春节,并且一家人都会在一起团聚。 现在他才明白,伍瑞为什么突然问那么一句。 “好。” 伍瑞开车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车内在没人说话,只剩苏软在后座刷视频的声音。 几人从医院出来,在快要到别墅的时候,苏软才给段知同打电话,让他早点过来。 北坎不过春节,自然也没什么假,但好在刚好是周六,段知同有时间。 回到别墅不到一会,段知同就到了。 其实没几个人,就伍瑞、安柏荆和段知同,但别墅布置的很有气氛,到处都是喜洋洋的红色,还有不少佣人,看着倒也不算冷清。 陈弘港还没下楼,苏软去楼上看了眼,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大雪的天又在洗冷水澡。 陈弘港正在解决,就听见敲门声:“人都来了,你赶紧......啊!” 苏软话没说完,就被人拽进了浴室。 陈弘港把冷水换成了热的,水雾萦绕整个浴。 “软软。”男人凑近她耳边压着嗓音唤她。 苏软很吃他这套,但现下她生理期,什么都不行。 她伸手抵住陈弘港的唇:“别找我。” 说完转身就走,却被男人单手圈住腰肢重新带进怀里:“我洗过了,很香。” 浴室水温即使调成了热的,陈弘港依旧背对淋浴头,健硕的身躯挡住喷溅到这边的水珠,苏软的衣服没湿一点。 一次对于陈弘港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等苏软刷完牙出去,他又把水调成冷的,在里面继续待着。 苏软确保自己看着完全正常,才下楼,沙发那边,段知同和安柏荆坐的不远不近,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嘴角都噙着淡淡的笑。 苏软下意识看向伍瑞,后者意料之中的视线落在安柏荆身上,烟燃尽烫到手都没察觉。 佣人端茶放在沙发上的两人桌边,伍瑞看了眼楼上,港哥还没下来的架势,他扔掉烟头,到安柏荆身边坐下,距离很近。 就在苏软朝他们过来的时候,伍瑞突然把手搭在安柏荆膝盖,攥着裤子布料往上扯了点,刚好露出脚踝。 安柏荆侧头看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道红痕暴露在苏软视线,然后伍瑞迅速松手,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与安柏荆拉开距离。 第41章 我要软软有双倍的平安顺遂 那一眼,苏软什么都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安柏荆的眸子清冷中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忧伤。 明白为什么他出门,要由伍瑞接送。 她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医学该有的常识,她还是有,脚踝上的痕迹很深,不是一朝一夕能弄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人一直被陈弘港的人监视着,脚上戴了些管制东西,只有在出门时,才能解开。 那些怀疑过的东西得到证实,背后的原因她不得而知,但安柏荆一定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陈弘港的事,这点苏软看的出来。 她没在吭声,过去在段知同不远处坐下,男人头发又长了一点,米色v领毛衣更衬的他温润,藏在眼镜下的黑眸看人好像永远都那么柔和。 她嘴巴有点肿,段知同垂眸掩藏情绪,倒了杯温水递给她。 苏软其实不是很渴,但他倒的水,她莫名就是不想浪费。 他坐在身边,苏软都感觉心里很舒服。 “今晚我们一起跨年。”苏软喝了口水,双手捧着温暖的杯子对段知同说。 “好。”段知同点头。 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拿着手机操作了一通。 苏软手机响起,她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两条转账信息,转账金额为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一共两条信息,金额都是一样。 她震惊转头:“你转这么多钱做什么?” 段知同收起手机笑的好看:“新年红包。” “错过这么多年,我都来不及看软软的青春,软软就长大了,当然要发红包弥补一下。” 说着揉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不用担心我没钱,哥哥投资赚了很多。” 苏软垂眸,视线落在手机上,才沉着嗓音说:“那也用不了发两次。” 段知同还是在笑,眼镜后的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眸子灿烂:“我要软软有双倍的平安顺遂。” 苏软没再推脱,笑说:“好,我先帮你存着,等你以后结婚了,我给嫂子。” 段知同那根假的小手指顿了下,半晌才说:“好。” 陈弘港出卧室,就见着楼下那女人又在跟男人有说有笑,两人都穿的浅色,坐的不算很近,但落在陈弘港眼里,看着就是格外扎眼。 苏软正跟段知同聊的开心,身边沙发凹陷下去,接着腰上一紧,她侧头看过去, 男人依旧一身黑色,黑色针织衫,里面是件灰色打底衫,黑西裤,双腿微敞,上半身仰着沙发,看着懒洋洋的,只是那脸色看着实在不算太好。 那只迸着青筋的胳膊搂着细软的腰肢,拇指有意无意摩挲,正想说什么,手就被人按住,陈弘港对上苏软的视线,上扬的眸子眼神恶狠狠的,仿佛在说让他消停点。 陈弘港挑眉,凶巴巴的,一副老婆凶丈夫的样子,他到底没再说什么,活脱脱一副妻管严的模样。 手指没再动作,一手搂着苏软腰肢,一手绕着她的头发玩,听着几个人聊天。 其实就苏软和段知同时不时聊几句。 午饭后,下午没什么事情,苏软便撺掇着要打麻将,段知同和安柏荆都不会。 “没关系,很简单的,多看几把就会了。” 陈弘港就看着她三言两语把两人哄上桌,然后又要喊伍瑞过去,伍瑞看着陈弘港。 男人嫌弃的啧了声:“想打就打,看我看嘛。” 几人就在大厅,陈弘港也没回卧室,就窝在沙发看电视,听着那边传来的笑声,时不时看一眼,唇角也跟着上扬。 段知同和安柏荆都很聪明,苏软讲好规则,他们几乎已经懂了。 段知同坐在苏软右手边,余光中男人的侧脸很好看,但又跟陈弘港不一样,后者犀利,那张脸一看就不好惹。 段知同五官很立体,大概是他性格原因,整个人看着都很柔和,让人不自觉安心。 一整个下午,伍瑞放了安柏荆很多次,明明稳赢的一下午,他愣是输的最多。 坐在那边的陈弘港没发觉,但牌桌上的几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嘴上没人拆穿。 其次就是苏软和段知同,安柏荆一家独赢。 吃完晚饭后,他们接着打了会牌,到晚上九点,佣人们把烧烤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几人才结束。 烧烤的地方是在别墅后面的花园,地方很大,但顾忌外面正在下雪,陈弘港让伍瑞安排的时候,他索性让人建造了一个很大的玻璃房,里面能开空调,要暖和很多。 伍瑞在烧烤架跟前,撸着袖子忙的不亦乐乎,耳边传来一道冷清的声音:“我可以一起吗?” 伍瑞装作无意,看了他一眼,随后往旁边挪了挪:“可以。” 之后两个人保持距离在没说过话,好像不熟悉的样子。 苏软视线经过他们,看向与她并排的陈弘港,后者也在看她,苏软冲他笑了下,又转头看后面的段知同, 他低头在看手机,大概是工作上的内容,他表情有点严肃,就跟以前上学做作业一样,很认真。 苏软回正身子,坐在桌前,撑着下颌看暮色中飘落的雪花。 段知同看完手机上的数据,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靠着后面的玻璃也看向外面。 苏软在他左前方,正好在视线范围内,她右手边的男人视线一直在她身上,眼神滚烫,里面的东西丝毫不掩藏。 段知同望着不断落下的雪花,余光中是两个并排而坐相当般配的身影,渐渐地,雪花有点模糊,他无声叹口气,压下喉间的情绪,望着远处出神。 玻璃房内一共五个人,只有陈弘港在光明正大地看自己想看的人,可以与对方拥抱亲吻。 烧烤结束,已经快要十二点,伍瑞套上深色外套把烟花搬到花园。 最后几分钟,陈弘港拿着羽绒服和帽子将苏软裹着严严实实,拉着人到室外。 段知同不想出去,就在玻璃房内待着。 安柏荆第一次亲身感受这种场面,几乎在伍瑞搬烟花的时候,就跟着出去了,他上次这样痛快淋雪还是在小时候,后来就被陈弘港带到研究所了。 陈弘港揽着苏软,就在旁边等着。 伍瑞点燃烟花,迅速跑过来,站在离安柏荆不远的位置。 烟花登顶,在空中炸开,五彩绚烂,照亮每个人的脸庞,安柏荆和伍瑞互在对方余光中。 陈弘港看着苏软,她正仰头看着天空,唇角上扬,眸子里都是光亮,烟花的颜色映在她脸上,好看极了。 “苏软。”男人唤了她一声。 左手边的人没看他“嗯”了声。 “喜欢吗?”陈弘港问。 “喜欢。” “喜欢什么,我还是烟花?说清楚点。” 苏软终于收回视线看他,非要在这种场合问些扫兴的话,心里这么想,她嘴上却说:“都喜欢。” 这嘴真的甜到陈弘港心里,莫名的让人想亲。 男人抬起苏软冻的有些凉的下颌,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苏软脑袋往后挪了点。 陈弘港脸色变得难看,气的笑出声,还没等说什么,苏软就凑上来。 段知同在玻璃房内,两人就在正前方,亲吻拥抱都在他视线中。 陈弘港的戾气在瞬间烟消云散,扣着苏软后脑勺。 吻的正尽兴,男人突然顿住,眸子瞥向玻璃房内。 第42章 今天太晚了,我就睡这边 那人戴着眼镜,镜片反光看不清他具体在看哪个位置,只能依稀从他仰头的动作看出他也在看烟花。 苏软见他亲吻都不认真,一把推开他,陈弘港收回视线,摸了摸她发红的唇瓣,不顾人的反抗,将人搂怀里。 段知同放在桌下的拳头攥的很紧,隐忍克制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最终只化为一道无可奈何的叹息。 前面的两人结束拥吻,目光重新落在半空中,他深吸一口,随后自嘲一笑。 烟花结束后,一切归于寂静,段知同驱车回家。 伍瑞在送安柏荆回研究所的时候,特意去陈弘港车库把自己的越野车开出来。 别墅的人都离开后,陈弘港躺在床上,把苏软捞进怀里:“明天带你见个人。” 苏软靠着他赤裸的胸膛,皮囊下的心跳蓬勃有力:“谁。” “我妈。” 关于陈弘港的一切事和人,苏软都不太感兴趣,她从男人怀里退出来,坐直身子看他,笑问:“这么迫不及待带我见家长?” 暖黄的灯光照在男人身上,显的人五官更加深邃,陈弘港摸上她落在后背的头发:“是啊。” “所以你跑不掉了。” 他说这话时,表情是笑着的,但苏软就是觉得这话不对劲。 “我说不去呢。” “早晚都是要见的,倒不如早点。”陈弘港看她。 苏软气的笑出声:“你这跟威胁有什么区别?” “我的本意是好好交往,但你要是不听话,你要把这当成威胁也行。” 苏软点头笑了好几声,咬牙切齿说:“行,见呗,你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伍瑞送安柏荆的车子没有直接回研究所,反而带着人去了海边,沙滩上也被雪染的白茫茫一片,越野车停在树下面。 “来这做什......” 没说完的话被吻凑上来,伍瑞早就想这么干了,他在他旁边摆弄烧烤,他克制了很久才压下想跟这人肢体接触的渴望。 放烟花时,他也想把人抱进怀里。 车内温度很高,泛起不少水雾,窗户也是雾蒙蒙的。 伍瑞单手托着他的脸,半晌,才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喘气,另只手将副驾的窗户开了个小缝,凉风灌进来,吹散不少冲动。 “想下去走走吗?”伍瑞问。 安柏荆透过玻璃缝隙看出去,连吹近的凉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他点头“嗯”了声,伍瑞胳膊伸到后面把他的羽绒服拿过来,套在他身上,又摸了下他的脸:“走吧。” 下车后,安柏荆走在前面,伍瑞快走几步过来拉上他的手,这还是第一次,两人在外面正大光明的拉手,接触。 这感觉很奇妙,伍瑞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像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在自己手上,但又很脆弱。 安柏荆没给他任何回应,任由他拉着,但也没反抗。 “带我来这边,不怕被发现吗?”安柏荆还是问出了声。 “这个时间没关系,一会送你回去就行。” 身后落下积雪的沙滩留下一深一浅两个大小相差不大的脚印。 两人都穿的黑外套,安柏荆没在这么冷的夜晚出来过,伍瑞怕他感冒,拉着他的手放进自己衣服兜里。 两人的距离又离的近了点,走起路来,衣服互相摩擦。 “陈先生很喜欢苏小姐吗?”安柏荆问。 “嗯,她说的话,只要不涉及分手,港哥都会听。” 安柏荆笑了下:“难怪,你故意让她看见我的脚踝。”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沙滩边缘,再往前就是被风吹的不断翻滚的海水,透着淡淡的咸腥味又带着浓烈的自由。 伍瑞拉着他停下脚步“嗯”了声。 之后没人再说话,安柏荆静静地望着远处汹涌的海浪,伍瑞就在一旁陪着他。 一健壮一清瘦两道黑色身影并排而站,海风吹过来,衣摆代替他们纠缠在一起。 这一刻只剩他们两个人,没有研究所,没有陈弘港,也没有脚铐。 两人像是多年的伴侣,温馨又平和。 只是这份温馨没保持太久。 安柏荆从他兜里抽回手,看了眼手表,距离来海边已经过了一个小时,明明什么都没做,时间也过的这么快。 “回去吧。” 伍瑞也看了下时间:“还可以再待会。” “太冷了。”安柏荆说。 伍瑞没再说什么,拉着人回到车上。 “谢谢,今天很难忘。” 伍瑞刚坐上驾驶座就听见这么一句,安柏荆已经脱掉外套扔在后座。 伍瑞笑出声,伸手揉他头发,:“这有什么好谢的?” 两人在车上又坐了一会,伍瑞才开车回研究所。 下车后,伍瑞跟着一起进了研究所,见安柏荆不解,他解释道:“今天太晚了,我就睡这边。” 第43章 我是阿港的老婆 他在这边睡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德尔曼以前的经理还在的时候,都是他在这边看着,也经常睡这。 科里回来,港哥多半会调他去德尔曼,那时伍瑞就有更多时间代合研究所,但这话他没给安柏荆说,毕竟还不算板上钉钉的事情。 翌日天亮,陈弘港起床早早把车开在大门口候着,任谁看,都是一副迫不及待要带她见家长的样子。 苏软化好妆下楼,男人正在饭桌上喝豆浆。 苏软过去坐在他对面,拿着豆浆喝了一口,豆浆是热的,让本就有些红肿的喉咙更疼。 陈弘港擦完嘴,靠着椅背抱胸好整以暇的看她,就看见人把豆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恶狠狠看过来。 “我喉咙肿了。” 说话也是哑的。 “嗯,下次温柔点。” 嘴上这么说,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那眼光在苏软唇上流转,就差把“下次还敢”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男人的笑落在苏软眼里,怎么看怎么碍眼,她笑起来,拿着豆浆杯子起身到他身边。 人靠着餐桌,居高临下对上陈弘港的目光,男人唇角荡起好看的弧度。 苏软掐住他的脸颊:“昨晚辛苦了,请你喝豆浆。” 说着把豆浆一股脑全灌进男人嘴里,她灌的很急,几乎一大半都露在男人衣服上。 陈弘港也没反抗,放任她的动作,只是在她灌完后,把人扯腿上坐着:“消气了?” 他嘴角还沾了点,苏软指腹帮他擦掉,笑的灿烂:“你再来一杯,我肯定就消气了。” 陈弘港也笑,视线落在有些红肿的绯唇上:“你该感谢自己今天不方便,要不这豆浆,咱们谁都跑不了。” 苏软瞬间想起在度假别墅那晚的红酒,心脏某根筋跟着跳了下。 男人回房重新洗了个澡换身衣服才下来开车。 路上,苏软又收到段知同的转账,还是两条跟昨天一样的金额,苏软立马发消息过去:“怎么又转钱?” 那头回的很快:“昨天的一年结尾,今天才是新的一年,都有红包。” “新年快乐,软软。” 苏软收回手机,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会还在落的雪花,半晌才回:“新年快乐,哥哥。” 她的反应如数落在陈弘港眼里,“怎么?”男人问。 正好红灯,陈弘港停车,苏软侧头,眼眶红红的,没好气说:“少吃点盐吧,这么闲,什么都要问。” 车子达到目的地,苏软看着面前“精神病院”几个大字,然后又看陈弘港:“你妈在这边?” 男人“嗯”了声,揉了下她的头发下车。 苏软被他拉着进到里面,这里人不算很多,但空间很大,装潢很干净,但各种摆件一看就很贵。 “这也是你的?” “嗯,我妈在这边,我就把这盘下来了。” 身旁的人没再说话,陈弘港看过去:“这些现在也是你的。” 说着打开面前的房门,床上坐着个中年女人,女人好像没意识到有人过来,只是呆呆地望着电视屏幕中倒映的自己,嘴里呢喃:“跑,跑......” 陈弘港拉着凳子让苏软坐下,自己就坐在陈素床边轻声叫了声:“妈。” 陈素过了好久才似听见有人唤她,偏头看陈弘港,脸上顿时笑起来:“阿港,阿港。” 她想过来抱陈弘港,动作到一半又猛地停下,伸手把陈弘港往外推:“跑,快跑,房相权会杀你的。” “跑,跑啊!” 陈弘港握住她的肩膀,耐心安慰:“儿子长大了,他早就没能力在对我们做什么了。” 他凑的近了,陈素眸子瞬间变的恐惧,掰开他的手缩在床的角落里:“我不会跟你走的,我死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陈弘港的双手僵在半空,他的脸跟房相权有五分相似,就这五分,足以让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认错。 苏软起身拍拍他的手:“我来试试。” 说着对她刚坐过的椅子抬抬下巴,示意男人坐过去。 苏软到陈素身边,搭上她的手腕,轻轻拍打安抚,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复做这个动作,直到陈素情绪缓和下来抬头。 苏软才笑着自我介绍:“妈妈,我是阿港的老婆。” 陈弘港眸子骤然一缩。 苏软生很好看,跟陈弘港站在一起,无论外形还是气场都是完全适配的一对。 好看的女人当面笑起来,无论对方是女人还是男人,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都足以让人心生欢喜。 尤其她还甩了个王炸。 阿港的老婆,这几个字对于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是极其诱惑的存在。 陈素先是迷茫了一会,苏软往旁边坐了点,陈弘港配合的转头往窗外。 陈素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坐在后面的男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立体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和紧绷的下颌。 像房相权也像她。 房相权和陈素都长的极好,陈弘港又完美遗传了他俩的长相优点。 “阿港。”陈素朝陈弘港伸手。 男人身体僵住,试探着转头,见陈素还在看他,情绪稳定,才起身过去把手放在她手上:“妈。” 她难得清醒,低低答应了声,随手把苏软的手放在他掌心。 陈弘港就坐在苏软身后,一只手搭着她的腰,另只手在陈素手上,紧紧包裹着苏软的,就这么看着她跟他妈有说有笑。 从陈素精神失常后,就没在清醒状态这么笑过。 而苏软,完全一副把这当自己亲妈的表情,每句话,每个小表情,都带着撒娇的意味。 两个女人好像完全忽略他的存在,但男人手背和掌心都贴着温暖的不属于同一个人,但又同样重要之人的手,那两只手谁都没有拿开,就那么托着他和放在他掌心。 陈弘港的视线一直落在苏软身上,他脸上,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缱绻。 陈素很喜欢这个儿媳妇,临到走时,她突然叫住陈弘港:“阿港。” 陈弘港搂着苏软快要到门口,又停下脚步侧头看她。 陈素好像很疲惫,她扯着被子躺在床上:“别走你爸的老路。” “我知道。” 男人说完搂着苏软出去。 坐在车上后,他也没发动引擎,反而点了根烟递给苏软,接着又给自己点了支。 苏软知道他有话要说,也没催他,静静等着。 一根烟抽完,陈弘港才开口,说陈素和房相权的过往,这一次要比上次详细很多。 从两个人交往一直说到他十二岁杀回去把陈素带走,再到研究所下关着的房相权,包括研究所内工作人员不能外出。 这一刻,安柏荆脚踝的印迹都有了理由。 男人靠着座椅,静静说完,也没看她。 苏软突然侧头问:“他们在里面能自由活动吗?” “可以,但都带着脚铐。” 苏软唇角扬了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伍瑞和安柏荆给苏梦之上药出来,他手机就接到陈弘港的电话:“把那些人的镣铐取掉。” 伍瑞一喜,接着又听见那头说了几个人名:“这几个人继续戴着。” 第44章 怎么,现在又不叫妈了? 那一串名字,伍瑞很熟悉,说起来还算研究所的老人,他们也是陈素那事的帮凶,其他解开镣铐的都是些被家里人无辜拖累的年轻人,就像安柏荆这样。 伍瑞原以为苏软只会解开安柏荆一个人的,却没想那些人都解了。 苏软是个心理医生,了解人性,每个人都戴着脚铐,只有安柏荆一人解开,他在里面难免会遭受排挤,倒不如一起解了。 安柏荆坐在副驾驶,目光落在他脸上,就见着伍瑞挂断电话,表情难掩激动,他单手扣住安柏荆的后脖,吻上去。 霸道的让人拒绝不了,伍瑞上半身都撑在中控位置,没让安柏荆动挪动半分。 良久,伍瑞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才松开他,扣着他后脖那只手辗转来到前面,拇指摩挲有些红的唇瓣:“恭喜你,不用再戴镣铐了。” “你们年轻一辈都可以不用再戴。” 冷清的眸子滑动,有了点其他的光亮:“谢谢。” “也替我给苏小姐说声谢谢。” 这话带着颤音,伍瑞视线落在他幽深的眸子上,那眼睛里果然蓄了点眼泪。 伍瑞凑上去,亲吻那处亮光,动作轻柔:“别哭,这是好事。” 安柏荆已经数不清脚上的镣铐戴了多少年,从被带到研究所,他就跟一群孩子坐在一起隔着屏幕上网课。 陈弘港舍得花钱,给他们请的老师都是最好的。 对于想哭的人,亲密之人的安慰其实没什么太大的用,这眼泪始终是要掉的,说发泄也好,委屈也罢。 安柏荆的眼泪越掉越凶,高大的男人顿时无措起来,伍瑞将人捞过来放腿上,他什么都做不了,怕安柏荆越哭越凶,他也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把人紧紧抱着,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 安柏荆靠着他的肩膀,伍瑞心跳声很高,脖颈处的温度也很吓人。 他把眼泪蹭在他脖颈,撑着身子拉开距离:“我没事了。” 这个位置,安柏荆要比伍瑞高一点,后者靠着后背仰头看他:“明天我要跟港哥和苏小姐去东谷,之后会有其他人来接送你。” 这话在他这个情绪说有点残忍,但总要说出口。 安柏荆听了没特别的反应,只是俯身吻上去,他的吻跟人一样,很轻。 坐着的男人仰头看他,眸子里的情绪翻江倒海,安柏荆知道那代表什么。 “今天能晚点回去吗?”安柏荆问。 他从没提过这样的要求,伍瑞不解。 安柏荆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问:“可以吗?” 这是在明显不过的暗示,对于早就忍的发疯的伍瑞来说,无异于被猛灌了一大口烈性药,压根绷不住。 男人滑动喉头,哑着嗓音从牙齿缝挤出几个字:“速战速决。” 安柏荆过去在副驾驶坐好,还没等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已经开出去,伍瑞油门都快踩冒烟了,才找了家不是陈弘港旗下的奢华酒店。 到结束,伍瑞送他回去的时候,车子停在研究所门口,安柏荆要下车,伍瑞叫住他:“不要再做任何傻事,乖乖等我回来。” 安柏荆开车门的动作未停,下车后,他才“嗯”了声。 当天晚上,陈弘港回到房间,见苏软敷着面膜躺床上玩游戏,一点也没有收拾行李的想法。 他便来到衣帽间,将一切都收拾好,就连女士小裤都收拾的妥当。 伍瑞一大早就在车上等着,陈弘港率先下楼,伍瑞敏锐下车上楼帮他拿行李。 进门的时候,苏软刚好出来,经过她身边,伍瑞压低声音诚恳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 这话是边走边说的,在没人注意的地方,简短的几句话传进该听的人耳里,又迅速消散。 伍瑞搬好行李,一起吃了早餐,几人才出发。 飞机降落在东谷已经是晚上。 这边温度比北坎高出很多,前来接应的人把宾利钥匙交到伍瑞手上就离开了。 最后由伍瑞开车到达酒店。 陈弘港洗完澡出来,床上的人就已经睡着了,连头发都没吹,湿漉漉的垂在床沿。 男人拿着吹风机过去,手指轻柔的在她头皮穿梭,吹风机没什么声音,温度也很合适,苏软吹的懒洋洋的,睁眼看了眼,又闭上。 陈弘港无声笑着,放下吹风机,上床把人搂着,一起进入梦乡。 白天没什么事,两人在床上多睡了会,才起床。 攻略都是陈弘港交给伍瑞做的,吃完早饭,伍瑞就拿着提前收集好的适合游玩的地方敲门进来。 虽然是港哥安排的,但谁主要负责玩,伍瑞还是清楚,他直接把做好的攻略交到苏软手上。 偏偏苏软出来玩是个不喜欢做什么功课的,走到哪算哪,只要地方安全,有人安排着,她不带脑子跟着玩就行。 苏软看了眼,直接对伍瑞说:“你看着随便去就行,把行李都装在车上,走到哪住哪。” 伍瑞又看向陈弘港,男人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没什么意见,反正苏软跟着,去哪都行:“听她的。” 伍瑞点头回房,把自己的东西装好。 他们行李多,要开车出去玩,他又打电话联系了辆越野车。 苏软出酒店的时候,正好碰上一个旅游团,听口音好像是香港那边的。 苏软目光一直在他们身上,脖颈骤然被人掰过,男人好看的眉眼出现在视线,没等陈弘港张口,苏软抢先道:“你的五官跟他们很像。” 此时伍瑞开车过来,两人上车后,苏软才问:“阿姨和你爸都是香港的啊?” 陈弘港含着烟,眉眼轻佻:“怎么,现在又不叫妈了?” 上次那一声叫的比他都顺口。 苏软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回正身子不再看他。 陈弘港却好像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伸手掰过她的下巴,揶揄道:“苏医生还会脸红呢。” 苏软也笑:“陈先生这张嘴,不缝起来真是可惜了。” 她笑的下颌处男人的手也跟着微微动了下,那张明媚的脸今天没化妆。 女人顶着羞红的脸冲他笑,她压根不知道这对于吃了几天素的男人是多大的诱惑。 陈弘港眸子幽深,凑近她耳边:“你缝不了我的嘴,但..........” 他声音压的很低,像极了巅峰时再耳边的低语蛊惑。 苏软耳尖通红,视线落在他黑衬衫领口的链子,链子下面的扣子又是随意解开,露出健硕的胸膛。 她勾着那链子,也压着声音一字一句问:“这像不像狗链子?” 男人偏头看她,视线相撞,陈弘港瞬间明白她在说什么,笑出声,拇指摩挲她的唇瓣:“苏医生,不去德尔曼教人真是屈才了。” 东谷这边最出名的就是天然泛绿的湖泊和色彩斑斓的极光。 伍瑞直接开车来到自然湖泊处。 越野车停在小坡上面,而下面就是湖泊。 苏软第一次来这边,平时只在手机上见过,已经够漂亮,却没想现实更让人震撼。 湖泊清透流动,泛着干净舒适的浅绿色,就只是这么看着,都让人心情极好。 陈弘港就站在她后侧,微风吹着她的长发飘过来,发尾在男人鼻尖脸庞轻轻舞动,弄的人直发痒。 紧接着头发的主人转头过来,整张脸都溢满雀跃:“带帐篷了吗?” 男人仿佛被传染一般,不自觉跟着笑:“嗯,带了。” 第45章 你那天是想事后把我杀了灭口吧 苏软顺着小坡下去,陈弘港就在上面看着,伍瑞捏着手机,视线落在他身上,然后又看了眼下面正欢的苗条身影,最终又看向陈弘港。 “港哥,你要不也下去,我给你们拍几张照片。” 下面的人已经拿出手机在拍湖泊,站着蹲着,各种姿势各种角度都尝试了,就是没想着要拍人。 陈弘港下去后,伍瑞明显松了口气。 苏软拍的差不多,刚把手机收回兜里,一道黑影落在头上,苏软撑着下颌回头,唇角荡着笑,那表情坏极了,陈弘港一看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果然就见人冲某处抬抬下巴:“那边的小山坡不错。” 陈弘港看过去,这人仗着自己生理期,嘴上是一点没把门,男人绕到她身前,苏软的脖颈随着他的动作回正。 他在她视线中蹲下:“苏软,你是觉得自己生理期没完的那天是吧。” 伍瑞在陈弘港下去后,把手机切换到另一个系统,光明正大开始拍眼前的美丽,拍了几张后,又把系统切回来,对着港哥和苏软。 苏软维持着动作,将男人上上下下扫视一圈,他块头大长的又好,这样蹲着,比她还要高出不少,让人嫉妒的深邃脸庞就在眼前,苏软突然很好奇一件事:“蛇都有情期,像你这样的,有没有?” 上扬的眼眸落在男人脸上,陈弘港拨开她白皙面庞上被风吹来的碎发,耐心回答:“有,第一次在水底那会就是。” 说到这里,陈弘港突然把人扯腿上,就着半蹲的姿势把人抱着,侧脸蹭着苏软脸颊:“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朝我游过来的是你。” 换成其他女人,他很大概率不会碰,或许还会杀了对方灭口也不一定,但那样,他就认识不到苏软了。 “你那天是想事后把我杀了灭口吧?” 这一点还是跟陈弘港第一次拿苏梦之用药来威胁她,她才后知后觉这人的危险绝不只是浮于表面。 虽然苏软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弘港蓦地笑起来,胸腔震动苏软的背脊。 “换成你被陌生人看了那么大的把柄,你会不会动杀心?” 苏软的沉默告诉了男人答案,换成她,必然也会那么想。 事实上换成苏软,她一定不会心软放过对方,但那种场合当事人是她自己,所以她沉默。 “后来怎么又放过我了?”苏软继续问。 “不知道。” 那次结束后,她连腿都站不稳,还是被陈弘港抱上岸的,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不想了。 苏软没再搭话,陈弘港垂眸,见她正在望眼前的湖泊,便也顺着视线望过去。 隔壁南国正在攻打安国,以南国的尿性,过不了太久,这片土地也会是他们下个目标。 到时候,这湖泊很难再维持这样的美丽。 浅绿色的干净将会变成深红的浑浊。 到饭点,苏软和陈弘港都顺着小坡上来,伍瑞正在用纯净水清洗提前买好的青菜。 陈弘港跟大爷似的坐在引擎盖上,苏软就蹲着帮伍瑞一起。 傍晚,伍瑞一个人搭好两顶帐篷,陈弘港和苏软嘴上说的凶,实际晚上什么都没做。 伍瑞躺在帐篷内,把拍到的两人照片发给港哥,又切换到另一套系统翻着相册。 安柏荆在研究所内,手机都带着监听,发消息打电话一举一动都在监视范围内。 他连条消息都不敢给他发,这关系一旦被港哥知道,他自己会不会死,他不知道,但安柏荆必定会,即使不死,也会遭受非人的折磨。 他安排的还是上次接送安柏荆的亲信,走之前,特意嘱咐,每天都要汇报安柏荆的情况。 这两天的汇报都是一切正常,安柏荆在后座安静坐着,一路到医院再到回研究所,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伍瑞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很久,才抱着手机入睡。 翌日上午,几人才从湖泊离开,伍瑞正驱车往看极光的方向开,手机突然响起。 电话是他派去接送安柏荆的亲信打来的,正常情况,他不会给他打电话,伍瑞迅速接起,那头说:“苏梦之醒了。” 伍瑞悬起的那根筋沉稳落地。 后座苏软也接到医院来的电话,没等伍瑞开口说什么,就直接说:“回北坎。” 说完侧头对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的陈弘港说:“我妈醒了。” 伍瑞看向后视镜:“接送安柏荆的人刚才也打过电话。” 苏梦之一醒,意味安柏荆此后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研究所了,他之前一直都想寻死,那么今天无疑是他最后的机会,伍瑞面上镇定没表露出任何,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苏软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她想了很多年,苏梦之醒过来后她的反应,或许高兴激动的睡不着,也或许会拉着她的手喋喋不休诉说这几年的思念。 现下人现在真醒了,她反而有点不太敢相信,更害怕这只是一场人临走之前的难得清醒。 她呼吸重了很多,浑身都带着颤,陈弘港把她揽过来抱着,大掌安抚她的背脊:“安柏荆还在那边,你得相信他。” 苏软猛地抬头:“可以让安医生在医院等我们回去吗?” “比起北坎医院,我更相信他。” “你知道的,我妈睡了几年,我..........” “这有什么不可以,伍瑞。”被叫到名字的人看向后视镜中拥抱在一起的人,给亲信打了电话过去,让安柏荆留在医院。 电话那头,安柏荆正在跟医院的人在说着什么,挂断电话后,伍瑞才算彻底放下心来,把他留在医院要安全得多。 回到北坎医院已经是半夜,二十六楼大厅很吵,病人死了,家属非说医院故意把人治死了,特意等在主治医生值夜班的时候拿着匕首过来。 电梯门打开,伍瑞就看见安柏荆挡在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身前,胸口插着匕首,浅棕色毛衣被鲜血染成红色。 第46章 想清楚再回答这婚到底要不要结 周围全是尖叫声, 陈弘港把苏软挡在身后,伍瑞脚步微动,准备踱步而出,陈弘港看过来。 苏软猛地从男人身后窜出来撞开挡路的伍瑞,然后又像是想到什么,伸手拉着陈弘港出了电梯。 她这一撞,陈弘港没看见伍瑞一反常态的担心,也把伍瑞混沌的脑子彻底撞醒。 安柏荆中了一刀不一定会死,但伍瑞敢在陈弘港面前,表露任何对安柏荆的在意,他必死无疑。 苏软不是什么善人,但也没到恩将仇报的地步,安柏荆的存在,苏梦之才有了醒的可能。 这边离苏梦之的病房不远,段知同下班碰巧过来,正好遇见人醒过来,便在这边守着,等苏软回来。 听见吵闹声,他估计这会苏软应该快要到了,便过来看看,安柏荆正好被推着经过,电梯那边一滩血。 段知同向来温煦的眸子一缩,陡然看向苏软,她半个身子躲在陈弘港后面,转头盯着伍瑞。 看着倒不像受伤,也对,那个男人会把她保护的很好。 看见段知同过来,苏软从陈弘港身后出来:“我妈怎么样了。” “状态还不错,听见你要过来,特意撑着没睡。” 苏软点头,心底放心了点才转头对伍瑞说:“我们都没空,你去帮我看下安医生可以吗?” “我妈的病情还得靠他。” 伍瑞没有立马走,反而看向陈弘港,男人冲走廊尽头抬起下巴:“去吧。” 得到男人的允许,伍瑞才稳步在几人前面,到走廊尽头转弯消失在身后的视线才跑起来。 苏软在门口就看见苏梦之睁着眼睛,一直看着门口好像在等谁。 陈弘港没觉得苏软会带他进去,到门口时,松开揽着苏软腰肢的手,却猛地被人拽住。 苏软头也没回,拉着他进了病房。 陈弘港跟在后面,目光落在那只白皙有些冰凉的手上,然后反握住,到死都不想再放开。 段知同在病房外的椅子坐着,没打算进去,这种苏软带着别的男人跟家人团聚的场景,对他来讲,太残忍了。 “妈妈。”苏软只是喊了她一声,便已经控制不住眼泪,陈弘港拉着凳子让她坐下, 苏梦之刚醒,还只能平躺,长时间没说话,现在暂时也还开不了口。 苏梦之朝苏软颤巍巍的伸手,氧气面罩泛起白雾,明显有话要说的样子,苏软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我不哭了。” 苏梦之的视线透过她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苏软也回头,拉着陈弘港坐在病床上:“妈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不好?” 苏梦之艰难的点点头,有些干瘪的手指在苏软脸上抚摸。 苏软拉着陈弘港的手,十指交叉陷入,举在苏梦之眼前,笑的一脸幸福,却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举动,苏梦之什么都明白了,段知同一晚上都在这边,她以为两人时隔多年终于修成正果,却没想是这样。 苏梦之没法说话,那只抚摸苏软脸的手拿下来,放在两人手上,作为长辈,她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她本来就是强撑着睡意等苏软过来,这下人来了,她也就放心睡下了。 苏软不放心,看着监测仪器,确定人是真的睡着了,才放心出病房。 段知同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安柏荆的抢救没结束,伍瑞还在那边等着。 到后半夜,抢救室的门才打开,陈弘港没发话,伍瑞便默认可以不送安柏荆回研究所。 人已经醒过来,伍瑞换上无菌服坐在椅子上,抓着他的手,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佝偻着背脊:“你是故意的。” 这话带着浓烈的后怕。 “即使为了我,你也不想活下去。” 安柏荆虚弱的实在没力气说话,但还是艰难开了口:“不是。” “我没想死。” 安柏荆确实有那么一瞬间动过那念头,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抓都抓不住的片刻。 所以匕首过来的时候他往旁边挪了点,双手又握住那人的手腕往外推,让匕首刺的没那么深。 听见这话,伍瑞猛地抬头:“真的?” “真的。” 伍瑞在今天一整天,算是体验了一把心脏过山车的感觉,他把安柏荆的手放进被子里,又帮他掖了掖肩膀周围的被角:“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睡觉。” 安柏荆没说话,这点他也知道。 然后就看见坐在凳子上的大高个背脊终于不再佝偻,从兜里拿出手机,屏幕放在他眼前,指腹在屏幕滑动。 好看的湖泊映入眼帘。 “好看吗?”伍瑞问。 安柏荆不想再说话,只是点着头。 “有机会我带你去。” 沉默良久,安柏荆还是虚弱开口:“有机会吗?” “会的,会有机会的。”伍瑞保证道。 “好,你带我去。” 伍瑞重重点头。 陈弘港开车带着苏软回到别墅,卧室内回荡着淋浴的声音,玻璃门映出两道纠缠的身影。 隔了好久,淋浴头才被人关掉,苏软被陈弘港裹上浴袍,放在洗漱台上,男人拿着吹风机,灵巧的手指在头皮穿梭,苏软被风吹的暖洋洋的。 男人没穿浴袍,擦头发的毛巾搭在脖颈,皮肤上的水珠他没有擦,遒劲的胳膊双双举着在苏软头顶。 锁骨下的健硕,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留下来的,腹部块垒肌肉线条流畅。 不少未擦的水珠顺着线条往下。 现在的他多了几分认真,没有穿衣服后的吊儿郎当。 苏软眸子垂落。 ....... 陈弘港也不躲,等头发吹干随手放好吹风机,才猛地掐住抬起她的下颌,压低嗓音:“苏医生,有些地方,可不能乱玩。” 苏软抵住他的后腰往自己面前带,男人的脸也顺势俯下来。 “我很好奇一个问题,不知陈先生肯不肯解惑?” 她笑的勾人,嗓音婉转又带着蛊惑。 “还有苏医生不明白的地方?” “你化成蛇尾的时候都是两|个,怎么成人反倒还少了?” 就问这个,陈弘港蓦地笑出声:“看来是我没满足苏医生。” 话落,他直接把人抱回床上。 到后半夜,陈弘港将人洗干净在床上抱着,才意有所指问:“苏医生现在满意了吗?” 苏软背靠他的胸膛,闻言抬起眼皮睨了他一眼,这真的不是个人,这精力哪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 陈弘港没听见她搭话也不恼,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了个盒子出来,当着苏软的面拿出里面的戒指,拿着苏软的手,就准备戴。 苏软半睁眼看了眼又重新闭上,不到两秒,眼睛又睁开,困意瞬间烟消云散,人也不觉得累了。 她猛地抽手从床上坐起来:“做什么?戴戒指做什么!?” 她的反应实在出乎意料,抗拒的动作的几乎完全是本能反应,男人眸子一沉,嘴上却带着笑:“怎么,苏医生连家长都见了,还不肯给一个名分?” 苏软眼睛瞪大:“你妈那边,是你强硬带我去的。” “至于我妈那边......” “苏软。”陈弘港不想再听她说什么打破幻想的话。 “我就问一句,想不想继续跟我在一起?” “想继续那就结婚。” 苏软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陈弘港又从抽屉里拿了很多东西出来扔她面前。 男人拿起其中一个红色证件说:“这是这栋别墅的证件,我可以连夜让人过户到你名下。” “这是北坎市中心面积十八万平的地皮,价值上百亿。” “还有这,是我的资产证明,只要你结婚,以上那些全部属于你,而我的财产你可以无条件无限额随意使用。” “如果我比你先死,这些将全部都是你的。” “所以苏软,想清楚再回答,这婚到底要不要结。” 苏软彻底呆住,陈弘港的表情很少这么认真,她手上的东西就在她面前,唾手可得。 谁踏马会嫌钱多啊! 苏软的手往前伸了下,又猛地缩回来,陈弘港耐着性子看她的动作,沉默不语。 最后苏软问了句:“如果我不同意,你会放过我吗?” 陈弘港笑,那凉薄的讥笑代替所有回答。 “我妈已经醒了,你又要拿什么来威胁我?” 陈弘港笑容扩大,甚至笑出声,眼底的森寒毫不掩饰,一字一句道:“你真天真啊。” 第47章 找个机会送他下去见他爸 苏软脑子里闪过什么,眸子里全是不可置信,就听见男人继续说。 “人质只要活着,就一直有用。” “你妈说过,让你不要走你爸的老路。” 陈弘港叹口气,把手上的证件放在苏软手边,靠回床头,抬手顺着她的背脊往下摸,漫不经心说:“我没打算走他的路。” “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很开心,眼下的局面,只要你同意继续跟我在一起,对你来说没任何损失不说反而能大赚一笔。” “那会在医院,你也看到了,你妈对我也还算满意。” “苏软,你以后要不要过被我胁迫,整天为家人担惊受怕的日子,全在你一念之间。” 苏软目光紧紧锁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异类,又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 良久,她垂眸落在手边那几个证件上,有人巴巴把自己的钱送给她用,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她拿起来:“记得把别墅名字过给我。” 陈弘港的脸色缓和下来,接着面前伸过来一只干净白皙的手。 男人拿出戒指往手指上套,面前的手指却猛地捏紧。 “苏软!” 陈弘港唇上抵住一根手指,苏软凑近:“动什么气呀,会伤肾的。” “我还有一个要求。” “说!” 第二天,苏软先去医院看了苏梦之,她还在睡觉,便没打扰她,提着果篮去了安柏荆的病房。 伍瑞看着好像在这守了一整夜,胡茬都冒了不少出来,见到苏软过来,立马起来,把椅子让给她:“苏小姐。” “谢谢你。”昨天要不是她那一撞,港哥肯定会发现他的不对劲。 苏软没跟他客气,把果篮放在柜子上坐下。 安柏荆睡的很浅,听见声音也悠悠转醒。 伍瑞到病床另一边,用棉签蘸水轻轻擦拭安柏荆的嘴巴。 “安医生,你救醒了我妈,我送你件礼物怎么样?” 伍瑞动作未停,安柏荆摇头虚弱说:“不用。” 毕竟苏梦之在他的用药下,早就可以醒,愣是被他拖到现在,他也很惭愧。 苏软挑眉,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成吧,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你以后都可以不用再回研究所的消息了。” 这话像一记重磅炸弹落在两个男人心里。 伍瑞扔掉棉签,语无伦次问:“这,这是什么意思?” 苏软本来还想打趣他们,但两人表情实在太过震惊,还带着某些不可置信的希望。 “他可以一直在医院住到痊愈,然后在外面找个地方住,再找份工作,研究所再跟他没有瓜葛。” “陈弘港也不会找他麻烦。” “但你们的关系还是不能被他知道,那段时间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伍瑞应该很清楚。” “最后,安医生,谢谢你救了我妈。” 说完,苏软起身离开,伍瑞叫住她,苏软知道他又要道谢,忙阻止他:“不用再谢了,我帮你们是因为安医生救醒我妈,单凭这一点,我都会一直帮忙。” 苏软离开后,病房内只剩仪器的滴答声,伍瑞俯身蹭着安柏荆的额头:“你救了自己。” “嗯。” “现在我们可以去东谷看湖泊,看极光。” “嗯。” 白色越野车从医院车库出来停在路边,今天总算没下雪,太阳挂在高空,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在苏软脸上。 握方向盘的左手中指戴着戒指,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苏软点了根烟,靠在座位上,将窗户打开,一面感受灌进来的冷空气,一面闭上双眼迎着阳光。 段知同出狱,有一份体面的工资不菲的工作,苏梦之也醒了过来。 明明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就是觉得自己好累。 她是心理医生,经常接触别人的负面情绪,时间久了,难免会被负面吞噬。 前几年,憋着一口气等段知同出来,等苏梦之醒,她从来不敢放任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念头,所以压力大,大到需要发泄。 苏软突然想,在度假别墅,或者之后,她没主动找陈弘港,会不会就没有现在的困扰。 她做了很多种假设,没有陈弘港,苏梦之就不会醒,她和段知同依旧没可能。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苏软自己也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索性不想,陈弘港有钱有颜,有权,体力又好,这些都是天花板级别的,反正跟段知同不可能,那跟他结婚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大家平安活着就好。 化雪的天比平时更冷,苏软两根烟抽完,手已经快要冻僵,她关掉窗户,打开暖气缓和了好一阵才上路去晨曦医院。 陈弘港一大早起来就迫不及待想看订婚场地,平时这个点,他没给伍瑞安排事情,伍瑞早就过来等着了,今天还没见着人影。 伍瑞正在医院撑着下颌看安柏荆睡觉,这脸怎么看都看不够。 手机骤然响起,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皱了下眉,伍瑞迅速拿着手机到病房外。 陈弘港开着免提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大清早的看不见人影就算了,电话也接的这么慢。 伍瑞接通,还没等把电话放在耳边就听见那头的吼声:“赶紧滚过来。” 电话挂的很急,显示对方心情不好。 伍瑞看了眼安柏荆,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立马驱车往别墅赶。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别墅门口,伍瑞进门就看见男人穿着藏青色睡袍,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的烟都快烫嘴了还没察觉,眉头紧皱,手上拿着本杂志,好像遇到什么极难的事情。 “港哥,你找我。” 男人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昨晚没回家?胡子没刮衣服也没换。” 伍瑞背脊绷的笔直,还没等说话,就听陈弘港说:“跟女人开房去了?” 伍瑞挠挠头,没侧面回答:“港哥找我什么事?” 男人不耐烦把手上的杂志扔桌上:“你去找个订婚场地,要大的,好看的,贵的。” 伍瑞愣神:“订婚?” “港哥和苏小姐要订婚吗?” “嗯,对了,安柏荆还在医院吧,不用再去看他了,放他离开。” “好的。”伍瑞过去在另一侧独立沙发落座,拿起杂志,表面不露声色。 他看着杂志嘴巴张了张犹豫半晌还是问出声:“港哥不是很讨厌研究所的人吗?怎么会突然放他离开。” 陈弘港往沙发一躺,吐出口烟雾:“苏软强烈要求的,说他救了她妈,不能在那样囚着人家。” 昨晚那样子,他要是不同意,苏软能一直捏着拳头不肯戴戒指。 “港哥,订婚日期是哪一天?” “还没定,你先把地方找着,布置着。” 伍瑞没在说话,拿着杂志起身:“港哥,那我先下去了。” “伍瑞。”伍瑞走到门口骤然被男人叫住。 “等安柏荆走远,找个机会送他下去见他爸。” 第48章 心虚什么 背对着陈弘港的高大的块头瞳孔猛然一缩,他连反应不敢有,转身望向躺在沙发上的矜贵男人:“苏小姐知道了......” 伍瑞的话顿时止住,男人躺在那里,衣襟半敞,肢体懒散,脸上却是不见半点笑意,半眯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那里面全是骇人的寒意。 这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陈弘港不会往苏软面前捅,他,更不敢。 好在港哥把这事交给他去办,安柏荆死不死,怎么死,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下午到下班的时间,医院其他人都已经离开,苏软一个人在办公室待着,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不想去陈弘港的别墅,也不想回公寓自己待着,她想去见段知同,想听他的声音,想,想抱他。 可她不能,她有陈弘港,就不能在把段知同放在这样尴尬的身份上。 段知同肯定也不想抱她。 苏软还是出了办公室,她的车就停在外面停车场,却莫名不想开自己的车,她打了辆车一路来到段知同楼下,又给司机塞了一大笔钱,在这多等一会。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楼上属于他的家里亮着灯,有人影在里面走动。 苏软含着烟,不禁想,段知同要知道她要跟陈弘港结婚,估计会笑着祝福她找到归宿。 这么想着,视线中就出现段知同的影子,男人提着把垃圾袋扔进垃圾箱,又出来经过苏软所在的那辆出租车。 光线很黑,即使知道他看不进来,苏软还是下意识趴下身子。 人进了大门口的超市,在收银台买着什么东西,他的头发已经是正常长度,侧脸看着有几缕碎发搭在额头,戴着眼镜,穿着白色高领毛衣,黑色西裤,站在灯光下,身形修长,单手插兜,看着都很养眼,排队买单的异性目光总往他身上瞟。 苏软藏在照不到灯的暗处,就像她的感情一样,藏的很好,不敢被人知道。 段知同买完烟出来,经过出租车的时候脚步顿了下,随后若无其事离开,回到楼上,他就关上了家里所有灯,营造自己已经睡觉的错觉。 楼下的出租车果然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他站在阳台,望着出租车离开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手上新买的烟盒被他捏的不成样子。 出租车停在德尔曼。 陈弘港在别墅等到九点半,这人还没回来的迹象,从来没听说心理医生还要加班的。 男人的视频打过去,第一通那头没接,第二通都快自动挂断了那头才接。 明媚的面孔带着酡红出现在屏幕,“查岗啊?”声音也有点像酒后的迷离。 陈弘港的暴戾在一瞬间烟消云散,笑问:“苏医生让我查吗?” 苏软也笑,只是那笑有点蔫坏蔫坏的,她转动摄像头。 陈弘港看清屏幕中的场景,气血瞬间上涌,然后男人就听那头挑衅的声音:“我在你的地盘,今晚没打算回去。” 视频挂断,男人的脸色也随着屏幕一起黑下去。 苏软把手机开静音,随手扔桌上,一手拿酒杯一手夹烟,专注欣赏屏幕跟前的人影。 陈弘港来的时候,苏软双腿盘着坐在沙发上,两手肘就着大腿撑着脸颊,嘴里叼着根烟要掉不掉的,跟个二流子似的。 “你们都出去。” 屏幕前的人循声退下,走的时候把包间门也给关上了。 男人在苏软的视线中坐在旁边。 “干什么?” “婚我也答应结,我又没出来找其他男人,就像刚认识那样,出来玩会,你总不能威胁我什么吧?”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帮她拿下已经燃尽的烟头,轻飘飘睨了她一眼:“心虚什么?” 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她到率先冒出这么多了。 “心虚”两字戳中苏软的心思,她不自然的偏头没再说话。 然而下颌又被陈弘港掐住掰过来:“我早说过,除了多了一个我,你一切都可以照旧,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随便玩。” “当然在外面也可以,前提是,你自己不可以参与。” 苏软瘪瘪嘴莫名有些委屈,欺负胁迫她的是他,温柔迁就她的也是他,反正怎么说都是他对,她只有听的份。 陈弘港把人抱腿上横放着:“生气了?” 此时苏软才看清他的穿着,深灰色的衬衫跟上次东谷那件黑色的有点像,都从衣领下延伸出一条链子,不过今天这条是银色的。 衬衫上面几颗扣子随意解开,好看的线条暴露出来。 苏软抿了抿唇,白嫩的手掌搭着精壮的胸口。 陈弘港的眸子散发幽深的光芒,眉眼含笑放任她的动作。 衣服上的链子猛地被苏软攥住,明媚的脸庞凑过来:“我给忘了,上次让你学狗叫来着。” 男人笑出声,深邃的眉眼潋滟着缱绻。 这包间别人刚乱来过,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陈弘港直接抱着人出了房间,乘电梯一路来到八楼一个房间。 第49章 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呀 在挑选了某些东西后,男人才抱着她上电梯回到顶楼房间,直接把人扔在床上。 在陈弘港的地盘,苏软怕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其实喝的不算太多。 但脸却很红,眸子看着也不算清醒,多了点听之任之的诱惑。 陈弘港没有立马俯身凑下去,反而撑着床沿欣赏她有些酡红的脸。 他肩上还搭着那些邀人犯罪的布料,黑眸退下犀利被欲色吞噬,偏偏什么都没做,就坐在那瞧着,浑身都写着“想就自己来。”的字眼。 苏软扯着嘴角笑,揪着男人领口的链条扯下来,再一个翻身。 陈弘港后背接触柔软的床铺,这个动作,他肩上的东西有不少都落在脖颈锁骨,看着更加凌乱。 刚顺手拿上来的红酒还落在床沿,苏软拿起来打开,男人瞬间想起那一晚的红酒,然后就看见女人仰头喝了几口。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酒瓶大部分液体都流在白色打底裙上,裙子瞬间变得有些透。 酒瓶被她随手扔地上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喝的很急,。 陈弘港眸色幽深的彻底,直接把人扯下来。 伴随着温度升高,男人凑在苏软耳边问:“爱我吗?” 这话问出来,陈弘港都顿了下,更别提苏软了。 但男人又莫名的想听她的回答。 两颗脑子瞬间清醒,苏软偏头:“你真贪心。” 陈弘港半撑起身子看她,苏软伸手摸上他的脸:“你只要我不离开,跟你结婚,可没要求还要爱你。” 陈弘港紧绷的心脏彻底从悬崖边坠落。 女人笑着反问:“怎么,陈先生爱我吗?” 那笑落在陈弘港眼里就成了取笑,男人猛地抓住脸上的手腕摁进枕头,一字一句道:“那么多钱,买不到你一句“爱”?” 苏软紧咬着唇笑:“那钱确实很多,但对我来说不过是锦上花,有更好,没有也行。” “你要实在想听,我也可以说。” 说着,苏软也半撑着身子,仰头凑近陈弘港耳边,压低声音说:“我爱你,好爱、好爱你呀。” 语气是赤裸裸的敷衍,陈弘港听着就跟施舍一样,没在说话。 他的生气表现的太明显,好像在等着苏软发现,哄他几句。 然而直到结束,苏软都没再开口说话。 次日一早,天色渐亮,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内,光线不算明亮,男人早就醒了,怀里抱着背对他睡的苏软。 脑中是她昨晚的话,爱与不爱这个字眼,陈弘港之前压根没想过,只是不想她离开,想把她带给陈素见见。 到现在,他才开始正视自己,才想明白一直以来为什么不想苏软离开。 她昨晚很累,睡的也很沉,她那边在往前一点就要掉到床底,而陈弘港身后再睡两个人都可以。 这人,睡着后的肢体动作都在排斥他。 男人关掉她的闹钟起床,从床头柜拿了瓶早就没吃过的抑制药,倒出来吃了一颗,穿戴好去了公司。 陈弘港的产业主要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像德尔曼那样遍布整个北国的娱乐场地,一部分是地产。 两份产业的总部都在首都北坎,但陈弘港分的很开,今天来的,就是娱乐总部。 他一般没什么事,不会来公司,到的时候,旗下属于北国各城市的场地总管理人们都已经在办公室等着。 布恩死后,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产业全部落在东区的掌权人林卓头上。 林家在北坎是有名的黑,林卓接手东区后,毒品生意更是蒸蒸日上。 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口,吵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男人一身黑,他的大衣外套在伍瑞手上搭着,自己身上就穿了件黑衬衫,领口下的抓痕从脖子延伸至胸口,消失在衣襟下,一看昨晚就经历过一场淋漓尽致的欢好。 陈弘港过去在主位的老板椅落座,伍瑞把烟和打火机放在男人手边,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左西和刚接手德尔曼的科里成面对面坐在下手。 陈弘港点着根烟,下面的人就迫不及待开始抱怨:“老大,这林桌胆子也太大了。” “布恩那老东西的毒品生意全被他抢过去,别说是北坎,就连整个北国都快要沦陷了。” 见陈弘港脸上没什么表情,另一个中年男人抓了抓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根头发也说:“娱乐场所是最适合干这些勾当的,最近,场子里脸色苍白,脚步虚浮的人明显多了很多。” 说着他又抓了抓自己头发,有些泄气道:“他们为了带东西进场子,藏的那些地方,我都嫌恶心,也不知道别人怎么下得去口的。” 陈弘港单手撑着下颌,另只手敲击桌面:“把最近每天携带毒品进场子的人数报给我。” 这些下面的人早就能准备好了,不仅是人数,就连年龄性别,都以表格的样式写的很详细。 伍瑞收起来拿给陈弘港,男人杵灭烟头,一页页看的认真,越看,脸色越难看。 每个场子,每天的异常人数几乎上百个,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不管制,他手下这些场所都踏马要沦为一群毒虫产卵的地盘了。 第50章 现在,此时此刻,有没有爱上我一点点? 伍瑞看他脸色不对,把装着抑制药的瓶盖拧开递给他:“港哥。” 男人扶着额头睨他,眼里全是森然,伍瑞拿药瓶的手一顿,没有退缩:“我昨晚找到几个订婚场地,晚上给苏小姐看一下就可以了。” 听见苏软,陈弘港还是接过药瓶吃了一颗。 “回去安排,无论大小,全部场所停业,时间待定。”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老大,全部停业,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陈弘港冷嗤一声:“放心,这钱,我会在林卓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告诉哪些工作人员,工资照发,这期间养足精神,不该碰的不要碰。” 说完,男人起身离开,伍瑞跟在身后。 上车后,陈弘港的电话响,是苏软打的:“你关了我的闹钟?” 这大清早的,兴师问罪来了,男人“嗯。”了声。 “你知不知道,我跟我妈说好了早上九点去看她的!” 陈弘港看了眼手表,十点半。 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喘,像是在跑的样子,男人问:“到医院了?” 电话那头从牙齿缝挤出一句话:“托你的福,我迟到了一个半小时。” “嗯,我过去接你,一会吃午饭好好给你赔罪。”最后两个字眼被他咬的格外重,苏软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挂断电话。 伍瑞将车掉头,往北坎医院开。 车子停在医院旁边的大型超市降速,伍瑞看了眼后视镜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开口。 “伍瑞。” 陈弘港睁眼,满脸不耐烦:“你**被女人咬断了?说个话跟要你命一样扭扭捏捏的。” 男人今天心情不好,伍瑞抿了抿唇,委婉道:“港哥,见丈母娘空手去不太好。” “昨天怎么不说?” 昨天你也没说要过来,这话伍瑞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点这根炮仗。 他没回话,男人的脸色更臭了,伍瑞不敢在车上多待,立马打开车门:“港哥,我下去买东西。” 陈弘港到的时候,苏软正趴在床上,苏梦之的手在她头上轻轻抚摸,好似在哄小孩睡觉一样。 男人开门的动作放轻,伍瑞提着大包小包跟在身后进门。 苏梦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趴在床沿的苏软。 苏软睡着,陈弘港没在病房多待,轻声给苏梦之打了声招呼,便把外套搭在苏软身上,把人抱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一直到回到车上,苏软才睁眼瞧了眼,见到熟悉的面孔,又重新合眼。 昨晚两人都玩的疯,折腾的又晚,她现在困的恨不得睡上三天三夜。 陈弘港带人去了北坎市中心的一处房产。 这里整个区域都是他开发出来的,除了顶楼两层,其他的都卖出去了。 陈弘港来到最顶楼,房子经常有人打扫,床铺都整理的很好,男人把苏软放在床上,来到落地窗边,俯瞰下面,今晚这里搞活动,晚上应该会有很多人。 苏软这一觉睡到六点,外面天色都已经黑的彻底,她醒过来,客厅的灯照进来,不算明亮,但足以看清这是个陌生的环境。 她先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身上的是件吊带睡裙,也就说她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过来,还被人换了衣服! 上午那会,她迷迷糊糊看的清楚,自己在陈弘港怀里,苏软伸着脖子,对客厅是试探喊了句:“陈弘港?” 语调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男人正在开门拿送过来的饭菜,骤然听见人叫他,还带着几分不容易察觉的害怕,陈弘港直接把门开着,东西也没拿回到屋内。 “我在。” 他出现在视线,苏软才撑住额头,后怕的深呼吸几口,随后,那些后怕转成愤怒,陈弘港坐在床沿,手还搭着她的肩膀。 苏软一把拍掉他的手,猛地抬脚踹过去,纤细的脚腕却被干燥的大掌一把握住,陈弘港笑问:“做什么?脾气这么大。” 苏软呸了他一口:“有没有人告诉你,不要随便把一个睡着的女人放在陌生地方,自己离开。” 敢情是在生这个气。 “嗯,是我的错。” 苏软没打算放过他,不依不饶:“来,你让我踹两脚,我就原谅你。” 男人目光在她裙子边缘游了一圈,眸色有些暗:“苏医生确定要这样踹我?” 苏软顺着他的视线,白色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危险边缘,她不自在的扯着裙摆,男人松开她的脚踝起身出门:“先过来吃饭。” 苏软跟在身后。 来送饭的人早已离开,苏软洗漱完出来,陈弘港已经把饭菜全部摆放好。 苏软中午也没吃饭,肚子早就饿的不行,嘴巴里塞满了食物,陈弘港放下筷子,撑着下颌看她:“苏医生” 苏软没看他,继续吃饭,然后就听见男人意有所指说:“你的嘴巴真的很能塞东西。” 苏软知道他在说什么,无语冲他翻了个白眼。 吃完饭,底下的活动正好开始。 陈弘港拥着苏软站在落地窗前,下面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很吵,但他们的位置太高了,高的听不见吵闹声。 男人下巴抵在苏软毛茸茸的头顶叫她名字:“苏软。” “睥睨一切的视角好看吗?” “好看。”苏软答的认真。 “当一个人的钱或权到达一定程度,他每天都是这样的视角。” 此时天空升起烟花,烟花炸裂开来,然后炸裂的地方又开出五彩花朵,向四周绽放。 “好看归好看,跟我没什么关系。” 陈弘港头往下挪了点,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很喜欢这里。” 苏软转头看他,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 “每个人,不论男女,都喜欢钱和权。” “以后这些,只要你想,随时都能看到,现在,此时此刻,有没有爱上我一点点?” 苏软随着他的视线往下看,这里具体在多高的楼层,她不知道,但这种身居高位,俯视众生的感觉确实很美妙。 高空的烟花还在绽放,声音打乱苏软的思绪,她抬头,玻璃中依稀映出比她块头大出不少的男人圈住她的身影,他靠在她头顶,认真观赏她的表情,等待她的回答。 苏软冲玻璃中的男人笑:“我说过的,人啊,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女人说完这话还在笑,似乎在欣赏陈弘港的反应。 陈弘港紧抿着薄唇,气的深吸了好几口,还是没忍住,一把掐住她的下颌抬起来,危险的气息凑近苏软耳边,视线落在玻璃中依旧含笑的女人脸上,一字一句道: “我偏要要呢。” 苏软笑出声:“抢呗,陈先生有钱有权,就仗势欺人这点,要什么得不到?” “无非就是走上你父母的老路。” 男人一口咬上近在咫尺的耳朵,他的脸色越难看,苏软就笑的越开心。 “或者,让你的孩子......嘶...”苏软耳朵疼的眉头紧蹙:“生出来也像你这么个玩意。” 第51章 人啊,不能太贪心 苏软知道刀子往哪捅最伤人。 陈弘港松开咬的发红发烫的耳朵,气的笑出声,就着掐住的下颌带着人往沙发走。 苏软脚上悬空,脚背伸直都够不到地面,被扔进沙发,男人倾身过来,大掌上的茧子磨的她下巴生疼。 那双手还在往下,直接掐上她的脖颈,男人逐渐收力,窒息感席卷全身,苏软脸憋的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助拍到他的手。 良久,陈弘港松开他,危险的气息远离,苏软靠着沙发不住顺着胸口。 男人在她旁边坐着,胸口起伏剧烈,他皱着眉头从兜里拿出白色药瓶,倒抑制药的手都在抖。 陈弘港倒了半个手掌的药,没喝水直接干吃下去。 直到全部吞咽,又等了一会,在苏软的视线中,他剧烈起伏的胸口逐渐缓和。 陈弘港冷静下来,目光落在那被掐红的细软脖颈,把人揽腿上横坐着,苏软吓的一个激灵,到底没反抗。 男人叹口气,抬起她的下颌,指腹摩挲那白皙皮肤上那一圈红,俯身吻上去,动作虔诚又认真。 直到将那一圈红全部吻过一遍,视线才落在她脸上,擦掉眼角被睫毛打湿的一点,柔声问:“疼不疼?” 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后怕。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是被他陈弘港玩的明明白白的,但苏软也知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 她都没还,哪能不疼。 苏软说:“你让我掐回来,我就不疼。” 陈弘港笑,还愿意跟他说话,就是也没那么生气。 男人仰头靠着沙发,露出好看的脖颈,最中间的喉结尤为突出。 “来吧,怎么掐,掐多久都可以。” 苏软没有犹豫,双手覆上逐渐收力,但她的力气落在陈弘港眼里,就跟挠痒痒一样。 男人的喉头在苏软掌心滑动,咯的掌心发疼。 这个姿势,掐的很累,她索性起身跪在男人大腿两侧。 陈弘港的手顺着她的动作搭在细软的侧腰,没在意脖子上真想掐死他的双手,半阖眼皮,唇角含着笑欣赏苏软发泄的表情。 这女人记仇,得罪她的,她都得讨回来,早在第一次见面,他就见识到了。 苏软掐了半晌,陈弘港连点反应都没有,那表情还像是在逗她玩一样,她泄气松开一只手,一巴掌拍他脸上。 “女孩子力气小,掐不了你什么,这一巴掌算送我的,不过份吧?” 陈弘港被她打的懵住,骤然听见这话,又笑出声,大方道:“不过份,你想怎样都可以。” 苏软准备退回沙发上,却被男人一把搂住,后怕的声音响在耳边:“苏软,没有下一次了。” 苏软说那些难听话的下一次,还是他掐她的下一次,陈弘港没说。 苏软想,或许两样都有。 “订婚的事情,推到年底。”陈弘港抚摸她的后脊。 “好。”苏软没有问原因,直接回答。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苏软靠着男人的肩膀,偏头望着,烟花的光亮照亮脸庞,也照亮眸中的眼泪。 她望着远处定定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梦之醒后一周,总算可以正常说话。 苏软帮她揉捏有些萎缩的双腿,苏梦之喝口水问:“软软,你爸这几年有没有找过你?” 苏软的手一顿,随后面无表情说:“他死了。” “你昏迷第一年,他就死了。” 苏梦之放好杯子叹气说:“都是妈妈害了你,如果早点带你离开,你和阿同也不会走到这样。” “要不是妈妈没用,你们应该早就结婚,可能连孩子都抱上了。” 苏软按的有些累,在凳子坐下:“妈,我们一直都没可能。” 撇开他爸的死隔在中间,段知同没办法心安理得跟她在一起不说。 他从里面出来后,所表现的种种,都跟男女情感不搭边,完全是哥哥的感觉。 尤其现在还有个摆脱不掉的陈弘港。 段知同过来就听见这话,他在门口站了会,里面对话停止好一会才开门进去。 男人进来,苏梦之招呼苏软把位置让给他坐。 段知同笑着看正在揉手腕的苏软:“让她坐吧。” 苏软抬眸,视线落在男人脸上,他的笑永远都这么好看,好像能让人缓解所有烦恼。 刚出来那会,他头发剃光,皮肤也不算很好,现在都养好起来了,一副高智贵公子的模样,尤其还戴着眼镜,看着多了点距离感。 但他站那一笑,那点距离感就完全消失了。 最近天气暖和一点,他穿了件质感一看就很好白衬衫,黑西裤,看着身材很好,腿也很长。 苏软突然觉得脸有点烫,她起身接过段知同拿来的果篮:“母亲大人都发话了,我哪敢还继续坐那。” 说着推动段知同的肩膀按着人坐下。 后者无奈笑着,顺着她的动作。 苏软背对他放好果篮,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还好躲的及时,没被他看到,要不然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她打开窗户,站在段知同身后靠在窗沿,目光落在男人削苹果的背影。 身后的视线实在让人没法忽视,段知同削苹果的手一顿,后背被她看的地方,发着烫。 第52章 那我只好找你嫂嫂了 苏梦之看过来的时候,苏软迅速转移视线:“那个,我去看一下安医生。” 段知同看着她跑没影的动作,眉眼都带着笑。 苏软到的时候,伍瑞也在里面,高大的块头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眉头紧锁,胡渣长出不少,一看就是一个通宵都守在这边。 伍瑞这周一直在调查林卓的周遭关系以及背景,直到昨晚才腾出时间过来。 清瘦的安柏荆靠着病床,眼皮半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看着伍瑞。 他长相本就冷清,又不爱说话不爱笑,看看更加不好接触,但似乎跟伍瑞在一起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苏软想,爱情果然使人滋润。 这种两人安静和谐的场景,苏软没打算进去打扰,看见安柏荆状态还不错,也就离开了。 回到苏梦之病房的时候,段知同还没走。 她进去拿上外套,对段知同说:“一起走啊,我没开车,正好送我一程。” 段知同点头,起身拿上搭在椅背的外套出门。 身后是苏梦之惋惜的声音:“多般配的两孩子,可惜了。” 走在前面的苏软没听到,段知同倒是听得清楚,他脚步未停跟上前面的步伐。 到车库后,苏软不动声色看了眼不远处自己的车子,若无其事上了段知同的。 段知同送她去了晨曦医院,车子经过一个肥胖年轻男人,又往前开了十米才停在晨曦门口,苏软解开安全带问:“上去坐会?” 男人摇头拒绝:“不了。” 苏软准备下车,却被段知同叫住:“软软。” 苏软回头。 “晚上来家里吃饭吧,我亲自下厨。” “好。” 她的身影进入大门后,段知同才倒车退回到那个肥胖男人身边。 段知同下车到那人身边,他个子很高,那男人又矮,站他身边,几乎只到段知同肩膀。 段知同居高临下睨他:“来这做什么?” 这人是当初村里的人,苏梦之的谣言起初就是从他爸嘴里传出来的。 肥胖男人抬头,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是谁:“哟,是段知同啊。” 段知同不笑的时候,看着很严肃,那人缩了缩脖子:“你出来了?” “我问你来这做什么?”段知同明显没了耐心。 男人像是刚反应过来:“啊,我爸说苏软那丫头在这过得不错,让我来投奔她。” “上车。”段知同说完转身上车,那肥胖男人紧跟着上来。 这车一看就价值不菲,男人一上来,眼睛就到处乱转,嘴里嘀咕:“我看你过的也不错。” 段知同点燃烟,猛吸一口:“所以,你可以转换目标,来找我。” 两人在车上谈了将近半小时才下车,段知同把位置让给那男人,由着他把车开走。 晨曦医院今天没什么事,下午三点,她就到了段知同家。 段知同在网上下单买的菜,下意识以为是送菜的过来,便直接开了门。 看清他的穿着,苏软愣在原地,他穿着浴袍,腰带松垮垮的,头上还有些泡泡没冲干净。 “你,你在洗澡吗?” 段知同猛地转身:“嗯,你先进来。” 说着头也没回冲进入浴室,他耳朵有些烫,一照镜子,果然镜子中的男人耳朵泛红。 泛红的不止是他,还有苏软。 再出来的时候,段知同已经换上整齐的缎面家居服。 陈弘港在东区跟林卓见面,那人坐在对面,花衬衫敞开,腿上坐着身材火辣的女人,看着很眼熟,不知道在哪见过,像是哪个女明星。 林卓在女人胸口摸了把:“港,早跟你说了,我们合作,在你的地盘行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赚钱。” “你自己看看,前段时间,每个场子的营业额是不是涨了不少。” 陈弘港懒得跟他废话,翘着二郎腿,打火机敲击桌面,不耐烦问:“直接说,退出我场地的筹码。” “没有筹码,你知道就光是你的场地,一晚的成交额,都是个天文数字。”林卓按着腿上的女人跪在地上。 那就是没得谈了。 陈弘港伸手,伍瑞把平板递给他,里面有关于林卓的一切资料,小到他一天要喝多少杯水,大到他得罪过的国际上的人,都查的清清楚楚。 男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最终停在一张照片上,难怪,看眼前的女人觉得面熟,敢情这女人长的像林卓的明星嫂子。 瞒的还真好,外面从没听说过风声,甚至谁都知道林家大哥和明星妻子一直琴瑟和鸣,要不是跪在地上那女人的长相,陈弘港还真没看出来这人变态成这样,连自己亲嫂嫂都觊觎。 陈弘港蓦地笑出声,手指敲击照片,耸耸肩膀:“找你行不通,那我只好找你嫂嫂了。” 说罢,起身往门口走。 “站住!”林卓果然叫住他们。 陈弘港挑眉:“林先生还有事吗?” “坐下。”那边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男人慢条斯理坐下,翘着二郎腿也不急着说话,反正谁着急谁先开口。 “你到底要怎样!” 陈弘港拍拍裤退不存在的灰尘:“让你的人滚出我的地盘,否则来一个,我就找你嫂子一次。” “另外,我所有场子停业一周的损失费和精神费的账单,稍后会有人发给你,还请林先生给报个账。” 林卓踹开地上的女人,拉开裤子,“损失费我认,你踏马有个什么精神费!” “陈弘港,别太过份!” 男人不在意,起身说的随意:“那我找你嫂子要也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 “操!老子给!” 陈弘港出门,天色已经全黑。 “港哥,回哪?” “别墅,最近先别见她。”他能查林卓,林卓自然也能查他。 “把她跟我有关的痕迹全部抹掉,再找几个人随时跟着。” 末了又交代一句:“别被她发现。” “好的。” 黑色库里南上路,后视镜中的男人闭目养神,半晌又问了一句:“安柏荆处理了没?” 伍瑞握方向盘的手一紧,忙说:“他还没出院。” “你随时跟进,到时候我亲自处理。” 伍瑞心口一滞,看向后视镜,男人没睁眼,似乎只是随口说了一句。 但伍瑞清楚,安柏荆的死活,港哥很在意。 伍瑞嘴巴张了张,犹豫一会还是开口:“港哥,安柏荆的能力是整个研究所最厉害的。” “而且你的新药一直都是他作为主要人员在研究。” 意思是留着他还有大用。 后视镜中的男人睁眼,伍瑞迅速挪开目光,他那眼神太恐怖,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透。 “伍瑞。”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不敢做任何反常的举动,硬着头皮对上他的视线。 “你似乎很在意他,怎么,每天接送他,送出感情来了?” 最后的“感情”二字吓的伍瑞直冒冷汗:“我只是实话实说。” 后视镜男人的脸色沉下来,伍瑞接着说:“他爸有错,他固然该为此买单,但因为他研究的抑制药,你才没放任自己疯掉,也是因为他,你和苏小姐才能走到这一步。” 第53章 怎么地,我钱多了烧的慌? 提起苏软,男人的神色才缓和下来,半晌才说:“把他重新关回研究所。” “.......” “苏小姐那边.......” 陈弘港不耐烦啧了声:“难不成我还单独让他像上班一样,自由出入研究所?” “或者专门为他一个人再建一个研究所,怎么地,我钱多了烧的慌?” “这钱给你,你出不出?” 伍瑞沉默,陈弘港对下属向来大方,这钱他出的起,但又不能出,不符合他作风的事情,反倒让人怀疑。 后座车窗降下,陈弘港点了根烟,把手伸在外面,他的脸隐匿在霓虹灯下,忽明忽暗,下颌紧绷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伍瑞才听见他的声音。 “研究所后面还有一栋空楼,找人收拾出来给他,再单独弄个大门,让他自由出入。” 伍瑞瞬间松了口气:“好的。” 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了。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陈弘港下车,伍瑞才动了动被汗湿的后背驱车离开。 晚饭时,苏软和段知同都小酌了一杯,都不能开车,临到走的时候,段知同回房换好外出的衣服,又拿出床头柜的枪别进后腰,用衣服挡住。 这枪还是一个让他帮忙看股的人送的,北坎不算安全,一个漂亮女人独自走夜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苏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在门口等他,就见人换好衣服出来:“走吧,我送你。” 两人出了大门,他的身高跟陈弘港差不多,离的近了,还能闻到他针织衫上好闻的洗衣液味道,两个人都没说话,段知同双手插兜走在她旁边,黑色西裤衬的本就修长的双腿更加好看。 俊男美女走在路上,吸引不少男男女女的目光,但两个人走在一起,到底没人上前。 和谐的氛围被陈弘港的电话打破,苏软拿着电话,对段知同说:“我接个电话。” 男人点点头。 陈弘港开的是视频电话,屏幕上赫然映出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孔,男人唇角不自觉荡起笑问:“在外面?” “嗯,在哥哥家里吃完饭,他正送我回家。” 陈弘港眉梢微挑,但被苏软如此坦荡说出来,他也没怀疑什么:“一会回去开视频。” 说完挂断。 段知同余光中,苏软眉眼的笑容随着那通电话挂断而消失,裤兜里的双头无意识攥紧。 段知同家离苏软家不算很远,但也说不上近,但从两人出门到现在,时间却过的很快,好像一眨眼,就已经把人送到家了。 “上去吧。” 苏软下意识想让人上去坐一会,但晚上这样邀请一个男人上门,显的她好像别有心思。 最终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点头,道了声晚安才进了大门。 段知同就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眼前,那根断掉的小手指隐隐泛着疼,怎么都抓不住那道身影。 苏软没打算给陈弘港开视频,但洗完澡后,在沙发上擦身体乳的时候,男人还是打了过来。 那头的手机似乎竖着靠在某个地方,视频接通,屏幕上赫然是一双修长白皙的双腿,从大腿根截止到脚趾头,映入陈弘港的视线。 腿根被淡蓝色的睡袍遮挡,消失在镜头外,让人生出无限遐想,尤其这女人的手,还在擦着身体乳。 “软软。” 手机那头传来男人哑的不像话的嗓音,苏软侧头看过来,男人似乎也把手机放在某个位置,露出整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穿着松垮垮的藏青色睡袍,紧实遒劲地双腿大敞。 从苏软的角度,一切都隐约可见,但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往前坐点。” 此时苏软才注意到自己上半身没入镜,她挪动身体往前,出现在镜头中,但随着她的动作,衣摆被磨擦的换了位置。 陈弘港的眸子迅速按下去,还没等看的更多,那衣摆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扯下来。 风光被挡,男人有点不满意,双腿动了动,语气轻佻:“苏医生,知不知道这种半遮半露的才最勾引人。” 苏软擦身体乳的手顿住,侧头看屏幕:“怎么,陈先生定力这么差?” “苏医生太有魅力,看一眼,就让人欲罢不能。” 这人说起流氓话来,没人能说的过他,苏软没打算继续说话,正准备挪开目光继续擦身体乳,却在看见屏幕那头男人的动作后猛地停住,眸子顿时像被粘在手机上一样。 陈弘港拿着倒满的酒杯喝了口酒,一口饮下,唇上的杯子也没拿开,反而用牙齿咬住,徐徐仰头,杯中的金色液体缓慢地流下来,顺着男人下颌,一路到脖颈,再到胸膛,最后消失在睡袍下的紧实腹部。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也随着流下的酒水路线一路往下,前一秒,酒水打湿睡袍消失在腹部,后一秒,手指就已经来到腰带边缘试探。 苏软摸了把没有流出来的鼻血,咽着口水,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要不要过来?” 男人唇角含笑明知故问:“苏医生要我过来做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扯开腰带,活扣被扯开,睡袍只是随意搭在男人腹部,只需要在轻轻一拉,或者他随意动一下,便什么都遮不住了。 苏软视线往上,他头发没怎么干,垂在额头,阴影遮住一只眸子,剩下的那一只是毫不掩饰的占有。 第54章 躲什么? 陈弘港半眯眸子,点着烟看了她半晌,那张明媚张扬的脸庞多了点其他的渴望,男人哑着嗓音叫 她:“软软。” 手机那头的人眼皮轻抬。 “最近就住在公寓,暂时别过来找我。” “嗯。” “不问问原因?”男人挑眉,不满意问。 苏软扯嘴笑:“这么大的好消息,要问什么原因?” 男人一把拿下烟头,气的笑出声:“刚才是谁让我立马过来的?” 这话没人回答,陈弘港眯起眸子警告:“苏软,最近乖一点,别乱跑,也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今晚别挂视频,就这么睡。” 苏软猛地过来拿起手机:“我滚你爹的。” 视频挂断,手机屏幕黑下来。 伍瑞过来的时候,男人正靠着沙发,睡袍挂在身上,腰带也没拴,衣襟刚好遮住重要位置,茶几上的白色药瓶倒着,药片倒在桌上。 “港哥,林卓的钱到账了。” 男人闭着眼睛“嗯”了声:“安排下去,所有场地明天营业。” 安柏荆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后,伍瑞开自己的越野车去接的,他坐在副驾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看着多了点病美人的感觉。 从知道能自由后,安柏荆身上的冷清少了很多:“走吧,这里很冷。” 伍瑞便把车从车库开到外面大路,暴露在阳光下,朝阳透过挡风玻璃落在安柏荆白皙的面孔,他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伸手摸了摸自由的味道。 伍瑞嘴巴张了张,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还要回研究所这件事。 良久,安柏荆叹口气,侧头看过来:“你想说什么?” 看着他的脸色,安柏荆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抿着唇,试探问:“是不是,我还是要回研究所?” 男人的沉默告诉了他答案,但紧接着,伍瑞说:“在研究所后面那栋楼,不跟他们一起办事,也可以自由出入。” 大喜大悲后的脑子有点宕机,安柏荆没听明白这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研究所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工作的地方,晚上你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大门,感受外面的风,看外面的星星和见外面的人。” 不再整天被关在那里,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能让人接受的,安柏荆第一次打趣他:“你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我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伍瑞笑着揉他头发,陈弘港安排杀他这事,算是过了,伍瑞也没打算对他说,直接带着人去了提前找好的房子。 这一段时间,陈弘港还真就没来找过苏软,只是在晚上,雷打不动的视频开过来,苏软都习以为常。 德尔曼关停一段时间,再开始营业,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陈弘港坐电梯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女人。 女人见着他本能地缩着脖子往后躲,此人正是被陈弘港逼着削掉腿上大块皮肤的艾玛。 艾玛这张脸很美,但也只剩美了,没有半点灵魂,看着空洞又干瘪。 她低着头一点点往后退,昏暗的视线中,漆黑发亮的皮鞋也往这边过来,下巴猛地被人抬起,低哑蛊惑的嗓音传入耳:“躲什么?” 男人好看诱人的脸庞映入眼帘,眉眼都含着笑,看一眼都会扰乱人的心神。 但艾玛依然记得上次他也是这样笑的,然后她就被削掉了一层皮。 “对,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来这边。” 男人的手还托着她的下巴,视线落在她脸上,艾玛脸色轰地变红:“我,我马上离开。” 说着就准备走,脖颈却骤然被人握住。 陈弘港直接带着人上了车,经过大厅时,科里叫了他一声,男人置之不理,一副迫不及待要泻火的模样。 伍瑞对科里打了声招呼,立马跑过去坐上驾驶座。 德尔曼外面多了很多陌生人,但都没人进来,这些人是谁的,不言而喻。 “回金沽别墅。” 这别墅和苏软住过的那一套在两个相反的方向。 库里南在漆黑的夜色里上路,艾玛靠车门缩在角落里,不敢看身旁一身黑的男人:“老,老大,我真的对你没有.....” 没说完的话被男人的动作吓的止住。 陈弘港的手对着她大腿伤口的位置,指尖隔着半厘米描绘那处轮廓:“疼不疼?” 艾玛大腿一抖,又往已经没有空隙的车门挤了挤,半晌才回:“不,不疼。” “明天去找个好的医生,把这块皮做掉。” 这话明显是对伍瑞说的,他看了眼后视镜,男人坐的离艾玛很近,但又没真的碰到他,伍瑞大概能猜出来他想用这女人做什么。 皮囊权势都顶级的男人,压根不需要多说什么,艾玛即使再害怕他,陈弘港只要对她笑笑,给她花点钱,再带她去些男人私有的地方过夜。 足够让她忘掉一切,对这个男人魂牵梦绕。 陈弘港有意压着艾玛的消息,太高调,林卓查的容易,反而起疑。 艾玛没再去德尔曼上班,每天都在陈弘港的别墅住着,别墅周围还派了很多人专门保护她。 晚上,陈弘港回来的很晚,伍瑞将瓶酒和冰桶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艾玛穿着清凉,听见楼下的声音立马跑下来,他今天穿的很规矩,黑衬衫扣到顶,还系了条领带。 男人不耐烦扯开领带,又把扣子解开几颗,人才舒服了点,陈弘港放了几块冰块在杯子,又倒满酒,一饮而尽。 冰凉下腹,男人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上半身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艾玛跑过来,又在沙发顿了顿,还是朝男人靠过去,陈弘港一个眼神扫过来,艾玛立马止住脚步。 那眼神寒冷又带着嫌弃,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一把捏死,又仿佛在看什么不入眼又暂时没法解决的垃圾一般。 她忘了,这男人不喜欢她靠近。 艾玛想,既然不喜欢靠近,又为什么三番两次找她,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家里住着,还给她花那么多钱,至少还是有点感觉的吧,或许只是觉得她之前的工作,嫌她脏。 想到这,艾玛在他不远处坐下,男人又喝了几杯,冰块将腮帮撑的鼓出一点。 咀嚼冰块的嘎嘣声传入耳,艾玛又大胆的往他那边挪了挪,陈弘港却像是没看到,抓起桌上的手机起身往楼上走。 “港哥,明天北坎商场搞活动,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此时陈弘港已经翻了苏软的联系方式,就差点最后的拨通按键了,艾玛说了什么,他压根没注意,随口应了声。 陈弘港回到卧室才拨通苏软的视频,那头接通视频没立马说话。 男人就看着她把手机拿在手上,摄像头是一个很死亡的角度,正对着她的下巴,但看着依旧很好看,人应该是刚洗完澡,头发半湿未干,随意垂落。 第55章 庆祝我终于另觅新欢 苏软拿了外卖,才把手机竖放在餐桌。 陈弘港也没说话,进浴室调整好手机角度,摄像头只拍到他上半身的样子。 整个过程,苏软看在眼里,美色配美食,妥妥的下饭神器。 “好看吗?”陈弘港洗完澡出来,看着她的脸,浑身都带着舒畅,眉眼不自觉染上笑意。 苏软拿着块糊辣壳鸡爪咬了一口,含糊不清说:“也就刚及格吧。” 男人笑了声,把手机放好,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叼着。 “我也好饿。” 苏软吐了块骨头:“把你地址发我,给你点外卖。” 陈弘港眉眼轻挑:“这么好说话?” “如果你的浴袍和双腿可以再分开一点,我还可以更好说话。” 男人笑出声,露出咬着烟头的牙齿,烟雾顺着嘴角往上飘,陈弘港眯着眸子,笑容轻佻:“比起我自己,我更希望由苏医生来亲自打开。” 苏软哼笑了声,这人仗着最近有事不能过来,说起话又开始撩拨人了。 她没再说话,认真吃着东西,陈弘港就在那头看着,眼睛都没眨一下。 那喉头吞咽东西的时候,一动一动的,男人小腹莫名一紧:“今晚继续。” “浴血奋战吗?”苏软知道他在说什么,笑着反问。 一根烟抽完,陈弘港拿着手机靠床头,优渥的长相放大在手机屏幕,那头的人正好在擦嘴巴。 两人没再说什么便挂了电话。 第二天中午,伍瑞开车带着陈弘港和艾玛去逛北坎商场,女人想过来挽陈弘港的胳膊,被男人一个眼神吓回去。 她有片刻的失落,但在看见眼前眼花缭乱的高奢后,失落演变成欣喜。 陈弘港没那个耐心跟她进去,就靠着外边护栏抽烟,余光中是几个跟的不远不近的男人。 伍瑞视线落在里面穿着紧身吊带红裙的艾玛身上,嘴巴微动,犹豫半晌还是出声说:“港哥,这要是被苏小姐知道..............” 男人拿着一支烟敲击烟盒,认真思考苏软知道后的表情,越想脸色越难看,陈弘港嗤了声:“她要知道,估计会高兴的三天三夜都睡不着,庆祝我终于另觅新欢,她终于可以从我身边离开了。” 伍瑞抿着唇,很想安慰两句,但想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因为港哥说的好像是事实。 艾玛选好衣服后冲他们招手,伍瑞迅速过去刷卡,然后提着手提袋跟在两人身后。 中午下班后,助理米莱说商场搞活动,非拉着苏软过来。 女孩出来一般都会买奶茶,米莱过去排队,苏软就靠着身后的玻璃扶手抽烟,小姑娘扎着马尾辫,一边排队一边回头冲她招手, 而楼上的同一个地方,陈弘港也靠着扶手,艾玛在前面排队买饮料,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男人是不是走了。 米莱出来递给了苏软一杯,还贴心的帮她打开,两个女孩子挽着胳膊进了旁边一家首饰店。 苏软今天穿的是件国风白裙,进门一眼就看中一对金色的花朵流苏耳坠,她试戴了下,耳坠几乎快要到锁骨,很衬她这身衣服。 对于喜欢的东西,苏软向来舍得花钱,还没买单,她就直接戴着了,米莱也买了几样小首饰,苏软一起付的账。 两个女孩子很快逛遍了这一楼层,乘着扶梯到了上一层。 苏软随意往前面看了眼,恰好一行人从最近的店铺出来,挡住陈弘港的身影。 她还没收回视线,就被米莱扯着进了一家女装店,米莱进门就看见一条很有活力的百褶裙,拿着跑去了试衣间,苏软就在沙发坐着,等她出来。 米莱很喜欢那裙子,又搭配了一件上衣,买完单才拉着苏软出了店铺。 好看的长相放在人群中总是格外显眼,何况还是陈弘港这种级别的,米莱几乎一出门就看见了他。 她眼睛瞪的老大,眼神不善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的女人。 “怎么了?”苏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脚步停顿。 第56章 这样的人,玩玩得了,可不能带回家。 但也只顿了片刻,便若无其事往前走,这种时候,尴尬的不该是她。 难怪啊,这段时间一直说忙,敢情在忙这个,幸好今天过来撞上了,晚上回去就可以名正言顺提结束。 还真别说,这两人站在一起,也算是般配。 男人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身上,视线中,苏软朝他走过来,嘴角压都压不下去,一看就是在想什么高兴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实在太好猜了,陈弘港甚至都能想到这人此刻会立马冲上来,再一巴掌甩他脸上,笑的一脸灿烂对他说结束关系。 漂亮女人对漂亮女人,有的是欣赏,而有的会自动将对方归类为敌人,尤其是艾玛这种在陈弘港身上没索取到安全感的女人。 陈弘港从出来到现在,这一路上没看过任何一个异性,除了眼前这个朝他们面对而来的女人。 艾玛看着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这个男人今天花了很多钱,也很耐心的陪她,足以说明她在他心里有位置,艾玛想到这,壮着胆子过去挽陈弘港的胳膊。 男人眉头皱了下,笑着挤出几个字:“松开。” 他唇角扬起,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艾玛瞬间松手。 伍瑞买完单出来,就见着这么大的修罗场,身后林卓的人还在跟着,可不能让苏小姐跟港哥对上。 他提着大包小包正准备朝苏软走过去,却见对方连看都没看港哥一眼,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她半点反应都没有,陈弘港脸色更臭了。 “米莱啊,我给你说,你以后要结婚可不能找这种外表样样完美的男人。”经过男人身旁后,苏软声音不大不小地说着。 米莱知道她的在说谁,配合问道:“怎么了啊?” 苏软瞳孔意有所指往左后瞟:“中看不中用啊。” “这样的人,玩玩得了,可不能带回家。” 对话一字不落传进身后的三人耳中,单看两人好似压根不认识,艾玛便没把这话往陈弘港身上想,但还是垂眸看了眼。 这一看,她瞬间咽了口口水,不像,这一点都不像中看不中用的厘米。 走在左边的男人叼着烟,陈弘港咬着后槽牙,莫名嗤笑了声,然后就收到苏软发来的消息。 都不需要打开看,就知道内容是什么,男人还是打开看了眼,是一张他和旁边这女人的背影照,下面配文:“陈先生不忠的证据。”后面还附带一个笑脸表情包。 苏软和米莱逛了一圈,该买的都买了,在离开之前去了趟卫生间,她从里出来洗好手,又拿着口红对着镜子补,身后是一个嚣张的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大身影。 苏软眉梢微挑,当没看到继续补口红,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苏软还没来得及把口红旋转下去,就已经被人强行带进了卫生间。 隔板门轻轻关上,他的块头很大,直接把比他小出不少的苏软抵住。 男人的手指轻抬苏软下颌,金色耳坠拍打他的手背,陈弘港正准备俯身吻上去,身体猛地顿住,随即凑近她耳边,语气威胁:“你踢上来试试?” 苏软从来没在这方面怕过他,顿时笑起来:“那就如陈先生所愿。” 说罢,膝盖往上抬。 陈弘港下半身猛地凑过来,将人的身体死死抵住。 这个姿势,苏软的腿被男人的双腿交叉压住,压根抬不起来。 狭小的地方,两人的呼吸纠缠,苏软气的笑出声:“松开,碰过别人又来碰我,脏死了。” 呼吸急促的胸口贴着男人,他感受的很清楚,快要一个月了,陈弘港没摸过她的脸,没抱过她,更别提做其他的。 苏软的下颌被他抬起来,女人张嘴就咬,男人动作更快,直接掐住白皙的脸颊,凑近问:“吃醋了?” “我吃你爹!” “我跟她唯一的肢体接触就刚才的挽胳膊,还是她主动过来的,就这么一次,就被你给看到了。” 陈弘港始终没松开她,苏软气的没办法,说:“怎么,我还能把你**拿出来,看看有没被别人用过?” 陈弘港第一次听从她嘴里说出这种直白的字眼,那怒极反笑的表情实在太生动,此时外面的脚步声进到里面,男人俯首吻上去。 他声音压的很低,又哑的不像话,附在她唇边说:“苏医生可以随意检查。” 苏软着实被这话给无耻到了,还没等说出其他,就猛地怔住,耳边是男人刻意压低后的恶劣嗓音:“苏医生可不老实。” 昨晚开视频,她口口声声浴血奋战,结果,什么都没有。 男人的呼吸就在耳边,直接把她托起来吻。 外面的人脚步声离开,但停止在门口。 一个月积累下来的干柴烈火,一点火星足以点燃。 两个人都不知道过了多久,逼仄的空间温度才降下去,他扯着纸巾把苏软后背的汗水擦干净。 苏软任由他的动作,缓和下来,才反应过来要跟这人说什么。 “陈弘港,我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陪别的女人,结束吧。” 她一字一句咬的极为认真,那表情冷静的哪还有半点刚在男人怀里的样子。 陈弘港把纸巾揉成一团,没直接回答她的话,不经意问:“以你的性子,在刚见到那一幕,就该冲上甩我一巴掌,立即说结束。” 男人扔掉纸团,对上她的视线:“为什么没那么做?” 苏软的沉默告诉他答案。 陈弘港蓦地笑出声:“苏软,你真的很聪明,但有时候又聪明过头了。” “我这么一个每晚都要给你开视频的男人,在见到你后,脸上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我和伍瑞连上前跟你打招呼的举动都没有,你就猜到了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苏软脸色僵住。 陈弘港凑近她耳边:“况且,你要真觉得我跟她有什么,刚才就不会那么亢奋了。” “说白了,你原本就想分手,不过正好遇见这么个契机,被你拿来当借口了。” 苏软没想过这人会把她的心思摸的透透的,当即愣在原地,陈弘港抱住她:“苏软,别抱有任何离开我的想法。” 男人抱她的动作很轻,但又让人挣脱不开,苏软动了几下便放弃,有些破罐子破摔:“什么理由都不重要,这掩盖不了你陪别的女人逛街,给她花钱的事实。” “现在我们还没订婚,你就这样。” “等订婚甚至结婚后,你又遇到类似的事情,高调的带着别的女人来我跟前招摇过市,难不成也像这样来一炮,然后抱着我不许我分手,我就要忍气吞声吗?” “陈弘港,天下没那么好的事情。” 陈弘港的身影僵了下,放缓声音安抚她:“这是最后一次。” 苏软压根不想听这些,也没打算放弃这么好分手机会,垫脚一口咬上他的脖颈,含糊不清说:“放开我。” 男人背脊彻底僵住,没有动作。 苏软用了点力气,又重复说了一次放开她,陈弘港还是没放:“软软,咬狠一点,你要能出气,咬掉也没关系。” 这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苏软到底没咬掉他脖颈的一块肉,松开了男人,唇齿来到男人下颌,吻上去。 两人刚才就来了一次,对于陈弘港这样的体格来说,压根就只够塞牙缝的,苏软这一吻,他隐隐又有抬头的趋势,正准备吻上去,身体却忽地一重,那只进门就想踹过来的膝盖还是踹了上来。 男人闷哼出声,下意识松开她,苏软撂下一句:“分手这事,没得商量。”后夺门离开。 艾玛和伍瑞就等在卫生间外面,门口的几个陌生男人还没有离开,那个刚才擦身而过的漂亮女人出来后不久,熟悉的挺拔身影也跟着出来。 对于这种事,女人的雷达总是格外灵敏,他们刚才已经逛到与这相反的另一边,男人却执意要过来这边,而现在,一男一女两个外貌都已经到达巅峰的人前后从里面出来,很难不让人怀疑。 第57章 孩子谁的? “瑞哥,老大跟那个女人认识吗?”艾玛问。 “不认识。” 此时陈弘港已经来到身边,什么话都没说,艾玛却注意到他脖子上泛着血珠的牙印,心下骇然。 那女人就在视线所及的前面,和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手挽手走在一起,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侧头对马尾辫笑了一下。 这一笑,艾玛脑子轰地一声,终于明白过来那会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她和她的侧脸,说不上有五分像,至少也有两分。 一切都能说的通了,第一次被带去从不在场子里找女人的他的别墅,再到现在的主动招惹她。 从那女人卫生间时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不喜欢港哥的。 替身两个字在她脑中久居不散,艾玛摸上自己的脸,替身,替身也好。 陈弘港先让伍瑞把艾玛送回别墅,才开车去了德尔曼,发动引擎后,伍瑞看了眼后视镜中的大门说:“港哥,艾玛刚才问过苏小姐。” 男人抬起眼皮应了声。 “还有,林卓的嫂子住院了,听说是流产。” 男人含着烟嗤笑出声:“孩子谁的?” “她丈夫的,但流产是林卓做的,林卓趁家里没人,把他嫂子在房间关了一下午,从房间出来,孩子就没了。” 陈弘港玩着打火机:“这是连人都不打算做了。” 伍瑞继续说:“林卓在家里地位非常,即使做了这样的事情,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反而还能把事情摆到明面来,彻底得到那女人。” 提起这个,陈弘港莫名想起苏软,心里没有来的烦闷,他在兜里摸索了阵,没摸到想要的东西,又问伍瑞:“药。” 伍瑞瞬间从兜里拿出来递给他,男人皱着眉头吃完药,心底想见血的欲望才消散了点,“林卓现在在哪?” “医院。” 陈弘港活动脖颈:“送点礼物过去。” 晚上的北坎医院高级病房,自从事闹开后,林卓便无所顾忌,直接守在朱雪梨病房,男人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同城送货正好送到。 东西指明送给朱雪梨,但她还睡着,林卓也没打算叫醒她,裹好浴袍签收,把包裹拿到沙发旁。 拆开箱子,男人瞳孔一缩,本能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还好,没有要醒的迹象,箱子内赫然是个血淋淋的仿真娃娃,血一看就是假的。 林卓几乎瞬间就知道这是谁的杰作,他把东西扔出去,拨通陈弘港的电话,那头仿佛就在等他的电话一般,接的很快。 “姓陈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弘港坐在沙发上,走廊的灯照进来,光线昏暗中,他仰头呼出口烟雾,慢条斯理说:“林先生派人保护我的安全,这是谢礼,我这人向来大方,不用亲自打电话感谢。” 林卓气的闭眼深呼吸几口气,半晌才咬牙切齿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把玩打火机,扬起唇角:“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盯我的人,我当然也要盯你的。” 意思很明显,你希望我消停点,你自己就得先做出表率。 陈弘港不是没想过用更强硬的方法,但林家这种几代形成的大家族,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真要硬碰硬,他落不了半点好处。 换句话说,跟这样的人“合作”远比开杠要省事的多。 “我把人撤回来!行了吧!” “但是,我要再看到你送东西,或找人过来骚扰她,那么,你所有场地,将会在一夜之间,迅速沦为毒粉王国。” 陈弘港合上打火机:“同理,我要在自己场地看到一点不该出现的东西,或是身边任何人被你的人跟着,你亲爱的嫂嫂将会被我亲自问候。” 电话被猛地挂断,不到五分钟,伍瑞开门进来:“港哥,外面的人都撤了,包括别墅周围的人也一起走了。” 陈弘港什么话都没说,掐灭手中的烟头,喝了口酒,桌上的冰桶里的冰块已经见底,伍瑞又去拿了点过来。 男人看着心情不是很好,结合下午在商场苏小姐的表情,他大概也能猜出一点。 这种情况是个女人都接受不了,何况,苏小姐对港哥还没有那种想法,就更不可能让自己受这种委屈了。 伍瑞嘴巴张了张,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房门被轻轻关上,挡住走廊照进来的唯一光线,陈弘港隐匿在黑暗中,打火机的微弱灯光亮了一瞬又重新熄灭,漆黑的房间,只能看见男人唇中燃烧的烟头。 陈弘港给苏软打了电话,对方没接。 次日早上,伍瑞打开门被吓了一跳,他立马进来把门关上。 房间弥漫着浓烈的烟味,男人的蛇尾顺着沙发垂落在地。 而他的上半身还像昨晚伍瑞离开时那样靠着沙发,扣子草草解开,健硕流畅的胸膛也沾了一点烟灰,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夹着根要掉不掉的烟。 烟头散落一地,酒瓶和白色药瓶倒在桌上,药瓶口没有一颗药倒出来,说明里面已经空无一物,而这药是昨天伍瑞才拿给他还没开封的。 伍瑞脑中冒出一个念头,他没有半点迟疑问:“港哥,你昨晚吃了一整瓶药?” 此时陈弘港才动了下,把手中的快要燃尽的烟头放进嘴里,轻飘飘斜了伍瑞一眼。 这一眼,伍瑞知道了肯定的答案。 一个晚上,吃了一整瓶药,难怪会变成这样。 男人心情不好,这个时候谁往上撞谁倒霉,伍瑞默不作声,打开窗户透气,又悄悄退出去。 直到晚上,陈弘港才从房间出来,伍瑞就在外面守着,男人很明显刚洗过澡,头发还没完全干,衣服也重新换了一套,虽然还是一身黑。 伍瑞跟在陈弘港后面上了驾驶座:“去她公寓那边。” 说完这话,男人就靠着座位闭目养神,伍瑞没吭声,发动油门。 库里南上路后不久,陈弘港皱起眉头猛地睁眼:“什么味?” 伍瑞下意识看向后视镜,男人一脸嫌弃的表情,还捏了捏鼻子,他鼻尖微动,仔细闻了两下:“没闻到什么味.......” “开回去,重新换一辆。”陈弘港打断他的话。 伍瑞这时才反应过来,这车被艾玛坐过,又立马掉头回去重新换了辆宾利。 苏梦之今天出院,苏软从厨房端着饭菜上桌,门就被敲响了。 猫眼中露出陈弘港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脸,苏软犹豫了下,苏梦之的声音从饭桌传过来:“软软,怎么不开门?” 这门就算苏软不开,陈弘港也可以打开,可他非要苏软亲自开门让他进来。 陈弘港知道苏软就在门后,也没急着再按门铃,反而冲对着猫眼冲苏软笑。 苏挼叹口气,认命开门。 男人好像知道苏梦之在这边,提了很多东西过来,苏梦之笑的嘴都合不拢。 苏软很少做饭,没把控好饭量,多做了不少,陈弘港过来刚好合适。 饭后,苏梦之在客厅看电视,陈弘港帮着苏软在厨房洗好碗,便直接把人拽进了房间抵在门口的墙壁。 “做什么!”苏梦之就在不远处的沙发,苏软声音压的很低。 “你。”陈弘港只回了这么一个字,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吻落在苏软身上。 第58章 来,说你永不分手 肩膀处的手死死抵住陈弘港,苏软又一口咬上男人。 昨天刚咬出来的伤口又被重新咬住,陈弘港“嘶”了声,薄唇与她拉开些微不足道的距离,两道鼻尖轻碰,男人哑声揶揄:“苏医生好狠的心。” 见男人没再继续吻她,苏软也就松开了他的脖颈。 “陈先生虽然不算个完整的人,但也听得懂人话,昨天我说的很清楚。” “咱们玩完了。” 最后几个字眼被她咬的格外重,男人也不气,反倒笑起来,抓着肩膀处的小手放在胸口:“苏医生真舍得我这副身体?” 他一边说,一边朝苏软靠近,又在快要碰上她时停下,有意勾着她。 苏软也笑:“陈先生真的很会仗色欺人。” 男人第一次听这个词,还想了一会才想明白意思,他挑起眉毛:“对苏医生有用就行。” “天下男人多的是,找不到像陈先生这种顶级的,次品也总是能找到的。” “怎么个顶级法?”陈弘港问。 这话问的苏软一噎,没想过这男人不在意后半句的重点,她面色沉下去,没打算再跟他继续纠缠:“分手,这两个字陈先生应该能听明白吧?” “苏医生的母亲还在外面坐着,在这时候提分手,实在不是什么好提议。”说着,男人视线轻飘飘扫了眼不远处的沙发。 这话带着威胁传进苏软耳中:“陈弘港,出轨的是你,我有权提分手!” “苏软,别揪着那么点自己压根不在意的东西当借口,我一早说过,你要想家庭顺遂,就得跟着我,永不离开。” “包括你在外面找女人?”苏软眼中已经噙着泪,反问道。 陈弘港拂了拂她即将打湿的睫毛,语气笃定:“没有那种可能。” 说着视线往下,她穿的是件吊带白裙,外面一件同色针织外套,领口不算低,但以陈弘港的身高,足以看清里面的春光。 男人一把把人托起来,唇角含笑仰头蛊惑:“来,说你永不分手。” “说出来,一会我们一起送你妈妈会康复中心,否则,就是我一个人去送了。” 那时过程会发生什么,他就不能保证了。 苏软瞳孔一缩,后背泛起凉意,她从没对他说过苏梦之出院,也从没说过她要去康复中心,而这人却知道。 这后面代表的什么,苏软不敢想。 她微微侧头,往沙发那边望过去,苏梦之不知道在看什么,笑的正开心。 陈弘港极有耐心等她,苏软回正视线,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说:“永不分手。” “是我们永不分手。”陈弘港纠正她。 苏软闭着眼睛重复了一遍。 陈弘港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笑,在她死气沉沉的保证中,埋首,张嘴。 “软软,我要回去了。” 苏梦之的声音响起,陈弘港才松开她。 苏软平稳落地,拢了拢外套遮住牙齿印,就准备出去,肩膀却猛地被男人圈住。 陈弘港弯着背脊凑近她发烫的耳边:“我头发被你抓乱了。” 说着还蹭了下白皙的脸颊。 苏软转身帮他整理了下,才出门。 苏梦之一心都在电视频道上,压根没注意苏软和陈弘港一前一后从房间出来。 陈弘港扯着西裤在苏梦之旁边蹲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向电视屏幕说:“阿姨,要不今晚就在这边。” 他个子高,即使蹲着,也只比苏梦之矮一点。 苏梦从电视中收回视线垂眸,陈弘港正顶着那张极具魅力的脸看她。 苏梦之瞬时怔住,这孩子长的是真好啊,然后她又看了眼站在男人身后的苏软,还好自己女儿长的也好,也不知道这两人生出的孩子得好看到什么程度。 苏梦之摇头:“不了,我的腿今晚还要做按摩。” 她在病床昏睡了好几年,四肢早就萎缩的不像话,身体各项数据都趋于正常后,苏软便把她送去了康复中心。 陈弘港点点头没再说话,扶着苏梦之坐上轮椅,一路推着下楼,到上车时,又亲自抱着她上车。 这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妥妥的好女婿,哪里还有半点拿苏梦之威胁苏软的模样。 上车后,苏软也没说康复中心的具体位置,陈弘港却直接开着车到达目的地。 甚至连下车都是陈弘港亲力亲为。 走之前,苏梦之拉着苏软的手说:“这孩子看着不错,你可一定要把握好。” 苏软拍拍她的手:“知道了,妈妈。” 苏软还没告诉苏梦之订婚的事情,这事,她自己都没抱任何期待,巴不得取消才好。 苏梦之的话一字不落传进等在门外的陈弘港耳中,等苏软出来时,男人圈住细软的腰肢,拇指摩挲腰侧的软肉:“丈母娘似乎对我很满意。” 苏软侧头睨他一眼,阴阳怪气道:“陈先生不去演戏,还真是浪费了。” “回家给你演,我演病人,苏医生就本色出演如何?” 第59章 别假了,陈弘港 苏软下意识想怼他,唇瓣动了动想起什么,又笑起来,痛快答应:“好啊。” 两人回的是陈弘港送给苏软的那套别墅,一进门,苏软就看见放在床上的各种布料,侧头调侃:“陈先生还真是会公器私用。” 男人没着急把人推倒,反正从现在开始,他有的是时间陪苏软慢慢玩。 他从后面拥着苏软走到床边,前胸紧贴她的背脊,隔着布料,苏软都能感受到身后的滚烫和力量。 陈弘港侧脸贴着她,冲某处抬抬下巴:“那套不错,穿给我看。” 说完松开她,到沙发处坐着。 苏软转身看了他一眼,男人一身黑,遒劲地双腿大敞,衬衫领口下的胸膛半露,他随手把打火机往桌上一扔,上半身往后靠着沙发,眸子半阖,直直望着她,浑身都透着如烈药般的荷尔蒙。 苏软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要的就是出来后的眼前一亮,这比一直被他看着换勾人多了。 她进去后,就有水声传出来,男人也没催,洗澡要点时间,他便下楼拿了瓶酒和冰块上来。 里头淋浴声停止,陈弘港放下酒杯抬眸,只一眼,男人咀嚼冰块的动作瞬时顿住,瞳孔一缩。 苏软看在眼里,笑吟吟朝他走过去,双手捧住他的脸吻上去。 男人的手放在她两腰,还没等动...就猛地被苏软攥着做投降状。 她拉开一点点距离,咀嚼冰块,压低声音:“交给我。” 然而陈弘港不上不下,却始终等不来更进一步,正准备挣脱她的手强攻,手腕却陡然一松,苏软起身离开,笑的灿烂极了,冲他挥手:“宝贝,你自己慢慢玩。” 说完就往床铺走,接着腰肢陡然一紧,陈弘港单手圈着她的腰,快速将人悬空扯回来, 大掌....却又猛然停顿,不可置信抬眸对上那双促狭的眸子。 “玩我?” 女人那双狐狸眼笑的更加狡黠,轻轻拍他的脸:“承诺虽迟但到。” 前天晚上两人开视频,苏软就说了浴血奋战,昨天让这人钻了空子,今天倒是如期而至了。 一个月后。 伍瑞照常来别墅接陈弘港,到的时候,两人都已经起床在楼下用早饭。 他经常来这边,有时候早饭也会在这边吃,桌上还多放了一副碗筷,伍瑞刚一落座就听见男人轻飘飘的声音:“昨晚又找女人去了?” 伍瑞后背一紧,猛地抬头,就见男人在慢条斯理的喝着豆浆,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苏软也抬头看过去,就见着坐在斜对面的寸头男人脖子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牙印。 苏软嘴角压都压不住,脑子里自动浮现咬脖子的画面,她指了指伍瑞脖子,后者才反应过来,撒谎解释道:“嗯,昨晚找了个。” 吃完饭准备出发的时候,苏软才留意很久没见着那辆库里南了,她问:“库里南呢?” 陈弘港一边打开宾利车门一边说:“报废了。” 那女人坐过的后,陈弘港就让人砸了。 伍瑞开车先把苏软送到晨曦医院后,才一路往德尔曼开,天气已经正式步入夏季,但外面温度还不算热,后座车窗降落,男人夹着烟头的手伸出窗外。 伍瑞看了眼说:“港哥,林卓昨晚发了请帖,邀请你三天后参加他的订婚宴。” 男人差点被口水呛住:“跟谁?” “他前嫂子。” 之后陈弘港没在说话,准确说是不想说,早在年初,他和苏软就计划订婚,到现在,林卓都抱得美人归了,他还没能如愿。 所以晚上苏软回来的时候,陈弘港主动提这事,苏软气的从床上坐起来:“陈弘港,神经病也不是你这么个当法。” “前段时间,是你自己说将订婚推到年底。”苏软抬起头露出好看的脖颈:“我脖子到现在还疼着,话你倒是忘的快。” 这么一说,陈弘港倒是想起来了,那次他掐她的时候,确实说过推到年底。 看这样子还在记恨他掐她的事情,他紧抿唇,难得有了点做亏心事的自觉。 年底就年底吧,反正现在两人天天住一起,也没什么等不起的。 想到这,陈弘港把人搂着横放在腿上,指腹摸上早已看不出红痕的脖颈,柔声问:“还疼?” 苏软张了张嘴又猛地停住,男人正俯身吻上曾经掐过她的地方,动作虔诚又温柔。 危险的男人温柔起来最是致命,尤其这人还顶着一张任何人都拒绝不了的脸庞。 苏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对他的动作听之任之。 陈弘港原本只是想吻一下脖颈,吻着吻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后,男人将人搂着,下巴抵着她毛茸茸的头顶:“三天后,我要带上次那个女人参加场订婚宴。” 林卓始终是个危险的存在,他暂时还不想把苏软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 怀里的人听完没什么反应,语气平淡道:“跟我说做什么?” 陈弘港蹭了蹭她头顶:“不想你误会。” 苏软冷嗤一声:“误会又能怎么样?” “别说你只是带她去宴会,就算开房被我撞见,结果还不是一样,我提分手,你再用我妈威胁。” “又跟这假惺惺的说那些有什么用。” “别假了,陈弘港。” 第60章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什么忙都要帮 她一股脑说了很多,说来说去就是想离开陈弘港,不在意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乱来,也不在意他这个人。 男人掐住她的下颌把人脸掰过来,她脸上全是嘲讽,嘲讽她自己也嘲讽陈弘港,就是没半点男人想看的难过。 他盯着看了她良久,才开口:“觉悟不错,最好能一直保持下去。” “这样,大家都能长命百岁,也都能开心。” 话说完,也不顾人的反抗,强硬把苏软搂怀里抱着睡觉。 ........................ 林卓订婚宴当天,伍瑞从车库选了辆最便宜的黑车去接艾玛,后者早已换好提前送来的礼服,化好妆在大厅等着。 她独自一个人在这住了将近一个月,港哥从来没过来,也从没问过她,艾玛以为自己已经被彻底遗忘,昨晚收到消息,激动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上车后,艾玛才发现车内没有男人的身影,不禁问:“港哥呢?” “在那边等你。”伍瑞答的疏离。 到达目的地后,伍瑞带着艾玛进入会场,第一眼,她就看到了男人挺拔的身影,他罕见的穿了件白衬衫,系着深色领带,外面是件马甲,外套随意搭在胳膊。 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跟一个与他差不多身高,但长的没他好看的男人说着些什么,目光时不时往她这边看一眼。 伍瑞带着艾玛走过去,再见面,他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撩动她,艾玛过去想挽他胳膊。 陈弘港把外套扔给伍瑞,借着拿酒的动作避开,男人背对林卓把酒递给艾玛,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警告,后者接过酒杯,打消一切动作,规规矩矩跟在陈弘港身后。 举行仪式的时候,陈弘港坐在伍瑞和艾玛中间,前面舞台中央站着两个身影。 男的穿着名贵正装,春风满面,女的满脸都是虚假的笑容。 陈弘港翘着二郎腿,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说服全家人,又把自己嫂嫂搞定的。 艾玛就坐在男人右手边,他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指随意敲打大腿,姿态慵懒又处处透着贵气。 她看着离自己很近的那只手,修剪的很干净,白皙又修长,骨指分明,跟那些肥胖的客人完全不一样,艾玛蜷缩手指,很想不顾一切摸上去。 她想感受那只手的体温,想被那只手抱进怀里,想,想做更多。 但直到仪式结束,她都没敢有动作。 晚上还有宴会,林卓给每个人都安排了房间,陈弘港和艾玛无一例外住在一起。 吃过晚饭后不久,天色就已经黑下来,但宴会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林卓的人便带着陈弘港和艾玛回了房间。 艾玛坐在不远处的床边看着沙发上抽烟的男人,他白衬衫的袖口挽至手肘,小手臂线条明了,青筋凸起。 男人手肘撑着大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好像在跟谁聊天,唇角也荡着笑。 跟他独处在一个空间,艾玛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她收回视线,眸子盯着某处,半晌才下定决心,朝陈弘港走去。 既然她能凭这张脸跟他搭上关系,又在他别墅住了那么久,凭什么不能再凭这张脸发生点其他的。 那个女人长的确实很美,但她在德尔曼上班,见的最多的就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哪有男人会真的因为一个女人长的美就守身的。 艾玛把领口往下扯了点,跪在桌子对面,倒了杯酒,又顶着一双含情眼跪趴着把酒送到男人手边,仰视男人。 她长得美,平时这样,几乎没有客人不为所动的。 陈弘港垂眸睨她,问:“你叫什么?” 艾玛一愣,压根没想过这么久,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艾玛。”她答。 “想我喝?”男人笑问。 艾玛点点头,眸子里全是渴求。 男人将烟头扔进酒杯,发出刺啦的声音。 艾玛脸色一僵,就听见男人说:“来,自己喝下去。” 艾玛扯了抹僵硬的笑出来:“港哥,这杯酒脏了,我重新给你倒................” 男人一脚踹过来,艾玛没说完的话被吓的卡在喉咙,她手上那杯酒也撒的到处都是。 陈弘港的漆黑发亮的皮鞋踩着她腹部,她本能地抓住他的脚踝,从这个角度,她刚好看见男人被西裤包裹的双腿和紧绷的下颌还有眼神中那不加掩饰的嫌恶。 男人不耐烦松了松领带:“东西拿出来。” “什............什么.............” 没说完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枪口止住。 “拿出来。”男人的枪口指了指她。 艾玛不敢再狡辩,颤巍巍从胸口拿了一个小纸包出来,女人给男人下什么药,很好猜,陈弘港直接把药包中残余的东西全部倒进酒瓶。 “全喝光,剩几滴,我就打几枪。” 男人的手指一直扣着扳机,艾玛不敢不听,伸手拿过桌上的酒,腹部的皮鞋还死死踩着没有松开的迹象,她只敢侧头喝。 药她中也没关系,她是他带过来的,总不能把她交给别的男人糟蹋。 这样表面看着被糟蹋的是她不错,实际糟蹋的却是陈弘港自己的脸面。 一瓶见底,艾玛倒扣瓶子,没有一滴落出来,陈弘港才收脚,把枪别进后腰准备出门。 见男人压根没打算管她,艾玛猛地坐起来叫住他:“港哥,你,你不管我吗?” 陈弘港没搭理她,自己下的药当然是自己找人解决,他又不是做慈善的,什么忙都要帮。 况且他陈弘港的女人在林卓的地盘出事,是林卓的责任,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和那个女人长的像,甚至比她会的更多。”艾玛见他脚步都没停一下,着急道。 这下,陈弘港停下了脚步,艾玛以为自己有戏,踉跄着爬起来:“我什么都不要,也不跟她争,我只是想抱抱你。” 说话间,艾玛已经来到男人身后,张臂想抱他。 陈弘港后退避开她的动作,双手插兜转身,那表情就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语气讥讽:“跟她比,你算个什么东西?” 德尔曼那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见的多了,像这样脱口而出的话,假的不能在假。 男人脸上又是那种看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的嫌弃。 艾玛怔在原地。 陈弘港没打算管她,直接去了楼下,林卓开了间房专门玩牌,他到的时候,林卓就坐在长桌那头。 屋子里烟雾缭绕,林卓旁边坐着朱雪梨,女人大波浪,红色吊带裙,同色针织衫,身材可以打满分,虽然满脸都写着不情愿,但光是坐在那里就已经风情万种,难怪林卓连人不打算做,都要把亲嫂嫂夺过来。 而男人一身正装,脖子全是指甲抓出来的红痕,红痕消失在衣领,叼着雪茄,浑身都透着极致欢愉后的餍足。 这两人都换过衣服,很明显洗过澡,不难想象下午那会,他们的房间发生过什么。 见陈弘港进来,林卓冲某处抬抬下巴,坐在对面的人自觉让出位置。 “怎么,陈老板不在房间享受二人世界,跑这来做什么?” 第61章 陈老板别是中看不中用 男人一落座,就有工作人员拿着雪茄过来,陈弘港拿了一支,工作人员恭敬点燃。 “我们两情相悦,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不差这点时间。” 从进场后,伍瑞的手就一直摸着别在后腰的枪,手枪处于上膛状态,随时可以进入射击。 这话完全戳中林卓的痛处,他看向身边的朱雪梨,女人唇还有点肿,是他下午咬出来的。 林卓摸着朱雪梨脸颊,两根手指夹着女人耳下的软肉:“笑一笑。” 男人的手被女人毫不留情拍下来,林卓脸色僵了下,也没恼,压低声音威胁:“想想我哥。” 闻言,女人没有半点犹豫,瞬间扬起唇角。 林卓冲新摸她的脸:“这就对了。” 对面的动作落入陈弘港眼中,在林卓重新看过来的时候,他调侃:“林老板仗势欺人,看样子这美人儿似乎不太情愿。” 站在身后的伍瑞不动声色看了眼陈弘港,抿了抿唇,不该说的话什么都没说。 林卓懒得搭理他那张嘴,把面前的牌往中间一扔:“来几局?” 陈弘港挑眉表示同意。 两人没玩多久,就有人提示宴会开始了。 男人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拿起赢到的筹码一脸欠揍说:“多谢林老板款待。” 林卓原本是胜券在握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还是输了,金额刚好是陈弘港今天送来的礼金金额。 陈弘港起身:“看她睡醒了没?” 伍瑞配合点头,往楼上走。 林卓包了整栋酒店,晚宴就在酒店后花园,伍瑞下来的时候,陈弘港就站在林卓旁边,一黑一白两道身高不相上下。 “港哥,房间没人。”陈弘港蹙起眉梢,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 “手机。” 伍瑞把自己手机放在陈弘港手上,男人拨通艾玛电话,那边没人接。 林卓难得见陈弘港这副模样,揽着朱雪梨的腰嘲讽:“陈老板别是中看不中用,女伴跟别人跑了。” 陈弘港把电话还给伍瑞:“怎么,林老板觉得所有女人都跟你的一样,心里藏别的男人?” 林卓被说的噎住,面色一沉,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后面有人大喊出事了。 一群人赶紧跑过去,林卓比陈弘港更近一步拨开人群,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立马捂住朱雪梨的眼睛。 陈弘港过来就看见艾玛以极其难堪的姿势躺在草地,满身凌乱,周围欺负她的人早已被赶过来的警卫拉开。 女人就连鼻孔眼都没被人放过,眼睛瞪的很大,表情绝望中又透着点难以言喻的痛苦,这么多人过来,也没见着动一下,或发出什么声音,就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人还有口气。 男人拿着伍瑞手上的外套扔在艾玛身上,女人手指头才动了下,转动眼珠子看过来,嘴巴张了张,才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前一个月,林卓的人跟了陈弘港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他有多看重这女人,问题这在他的地盘出事,很难不让人怀疑这是他干的。 林卓的人挥退身后看热闹的宾客,只剩下陈弘港两个人和他们自己:“港,这事不是我安排人做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弘港只是点点头,药是那女人自己带进来的,房间又没监控,林卓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和那女人这两个受害者头上。 男人痛心地睨了眼地下的女人:“劳烦林老板找人把她送去医院。” 说完也没在管直接离开。 林卓嫌弃看着躺在地下的女人,那表情一看就是中了药,在自己男人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 能不活能活都还是个未知数,即使活了,这么多人,谁知道有没有病。 就这样的,哪有男人还敢要,爱她如陈弘港都不能免俗。 苏软下班后,就把苏梦之接到段知同家里吃饭,他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苏软在沙发上正好能看见男人的侧影,他穿着昂贵白衬衫,黑西裤,双腿修长笔挺的站在那里,埋首专注清洗手中的青菜。 好看的脸似乎连头发丝都在眷顾,额前垂落几缕碎发,他的衣服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穿在身上,衣服扣子解开只露出锁骨部分,看着干干净净,不像陈弘港,嚣张的恨不得把整个胸膛暴露出来。 段知同洗菜其实没有苏软看到的那么认真,他余光中全是苏软落在沙发的身影,他也知道她在看他,只是不清楚她眼神里到底是愧疚还是其他。 真好啊,她从小的梦想就是带着妈妈逃离那个家,过上富裕的日子,此时终于得偿所愿了。 她高兴就好。 “软软,你进去帮他一下啊。”苏梦之说。 苏软摇头,她也很想进去,但那种场面,太像妻子与丈夫了,她不敢想,也不敢去感受那种氛围,怕忍不住做些冲动的事情出来。 况且她身后还有一个陈弘港。 段知同太好了,好到苏软不忍心把他置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三角关系中。 她不愿意去帮忙,苏梦之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厨房里欣长的背影说:“这孩子以后的老婆,肯定很幸福。” 苏软下意识攥紧拳头,不敢顺着苏梦之的视线再往里看,是啊,他以后的老婆一定很幸福,只是这人,也一定不可能是她。 此时桌上的手机响,苏软看过去,这是段知同的手机。 “软软,帮我拿过来一下。” 苏软拿着手机过去,他双手都是水,苏软正愁要不要把手机放在他耳边,就听见男人清润的嗓音:“开免提就行。” 还没等苏软松口气,段知同瞟了眼上面的号码,擦干手上的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男人从苏软手上接过电话直接往房间走,以至于苏软没听见那头传出的粗狂又及其无理的一声“喂。”。 苏软回到沙发就听苏梦之问:“这孩子神神秘秘的,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知道。”苏软笑的勉强。 到吃饭的时候,段知同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屏幕亮了一下,苏软看清上面的内容,是一条转账被接收的消息,金额是一万元。 第62章 这人在家长面前,倒是害羞上了 陈弘港到家还没见着苏软回来,就直接打了电话,知道苏软在这边吃饭,便开着车在楼下等着,他刚到没十分钟,段知同就推着苏梦之下了楼,苏软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低头好像在给谁发消息。 看着倒是一切正常,没有半点越界行为,接着男人手机响起来,看清内容,陈弘港不自觉扬起唇角,敢情连路都不看,是在给他发消息。 苏软问他到了没,男人没回消息,她也就没打算再问,把手机装兜里,然后就看见从不远处的黑车下来一个男人。 此时天已经全黑,苏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男人身形高大,白衬衫外套着黑马甲,领带松垮垮的挂着脖颈,那股危险又带着侵略的荷尔蒙气息已经告诉苏软他是谁了。 陈弘港叫了声阿姨,过来自然地揽着苏软的腰,被她躲开:“我妈还在这,你克制点。” 男人挑眉,这人在家长面前,倒是害羞上了。 段知同推着苏梦之已经走到宾利车旁,陈弘港过去打开后车门,把人抱上车,跟段知同打了声招呼又随手打开副驾驶,苏软冲段知同笑:“我们先回去啦。” 段知同点点头:“注意安全。” 上车后,陈弘港看向后视镜问苏梦之:“阿姨的腿多久能恢复?” 苏梦之轻轻捶了下,叹气说:“医生说差不多年底。” “那正好,赶上我和软软的订婚。” 苏软猛地看过来,不明白这人突然提这做什么。 陈弘港看她那反应就知道她还没给苏梦之说。 苏梦之捶腿的手停住,有些错愕:“你们要订婚了?时间定了吗?” 苏软抢过陈弘港的话:“妈妈,我们一早就商量着等你腿好就订婚的,时间也不算近,我就没告诉你。” 苏梦之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在后面悄悄抹眼泪。 她回到康复中心后,特意对陈弘港说:“阿港,你可以在外面等一会吗?我有话要对软软说。” 陈弘港绅士点头,出门时甚至还贴心的把门给关上了。 苏软坐在床边等苏梦之的谈话,等来的却是她从包里拿出的一张银行卡。 苏梦之把卡拿在手上:“软软,这是你爸存下来的全部,里面有五十万。” 苏软从卡中收回视线,对上苏梦之:“他怎么有这么多钱?” “在村里出现那些谣言之前,他是个很好的人,大概就是太好了,才容易遭人嫉妒。” “之后的事情,你大概都知道,他这个人用钱很节省,挣一百就要给我一百,一万就给一万,从不给自己留半分,哪怕在他动手打我之后也是这样。” “这是他半辈子所有的积蓄,现在我交给你,阿港是个好孩子,他一看就是很有钱的人,这钱给你,你也能有点底气。” 苏软吸了吸鼻子,没接那张卡,只是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对苏梦之说:“妈妈,这钱你自己拿着,他给你的,那就是你的,我一年也可以挣不少的。” 在这件事情上,苏软态度很强硬,苏梦之也没办法,只好把卡收起来。 临到苏软走的时候,她叫住了她:“软软,人已经死了,你身上始终流着他的血,空了我们一起回去祭拜一下吧。” 苏软脚步没停,只是闷声说了声“好。” 房门重新合上,陈弘港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叼着根没点的烟,女人出来后眼眶红红的,他立马站起来:“怎么了?” 苏软没回他,径直往电梯走,陈弘港便侧头看那道房门,眸色凌厉。 苏软上车后,依旧一声不吭,男人也没打扰他,发动引擎上了路。 车开的很慢,苏挼眸子空洞地望着不断倒退的街道,苏梦之说撇开家暴不谈,田卓是个好人。 可是怎么撇,他自己没脑子,不相信一直跟着他的妻子,要去信那些风言风语。 段知同没了一根手指,亲手杀掉段西,又在青春最好的年华进了监狱整整十年。 苏梦之被打的差点没抢救回来,在医院昏睡了六年才醒。 撇的开么。 苏软突然觉得,田卓死的还是太痛快了,应该先把他关起来,吊着他一口气,再时不时回去折磨一下的。 陈弘港没立马带着人回别墅,反而带着苏软到了海边,路上开窗吹了凉风,苏软早就缓和过来了。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她也没必要一直活在过去。 幸好段知同现在过的不错,苏梦之也醒了过来,否则苏软真的不保证会不会把田卓的尸骨弄出来鞭打一顿。 “来这做什么?”苏软问。 男人解开她的安全带,凑过去对上她的视线:“舒坦了?” “嗯,如果你能带着身上的香水味离我远一点,我会更舒坦。” 那会就闻到了,他身上有不属于她的香水味,这味道估计就是那次跟他一起逛街的女人的。 顾忌着苏梦之在,苏软一直忍着现在才说。 男人认真闻了下,确实有点不太好闻的味道, 然后苏软看着男人脱掉了上衣,露出流畅分明的线条,以及随着呼吸而动的肌肉一块一块的紧实腹部。 倒三角格外明显,苏软咽着口水挪开视线。 陈弘港重新凑过来摸她的脸:“现在没了。” “那女人也没了,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生活中。” 苏软拿下脸上的手放他自己的胸口,惋惜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听见这话,陈弘港也不恼,反握住她的手搭在自己喉结上:“下去走会?” 随着他说话,喉头震的苏软指尖发麻,偏偏男人把她握的死死的,手还抽不出来。 苏软闭了闭眼:“走吧。” 陈弘港还是没松开她,直接把人揽过来,一起从驾驶座下车,扑面而来的就是凉飕飕的海风。 陈弘港手中被苏软塞着那件刚脱下的衬衫,轻佻问:“怕我感冒?” 苏软白了他一眼:“怕你让我感受你的四十度。” 男人笑:“这样的话,发烧也不是不可以。” 第63章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车停在海水边缘不到十米的位置,在路灯的照耀下,不用下车也能清晰看见翻滚的海浪,陈弘港笑眯眯套上衬衫,一把托着苏软放在引擎盖上,自己也跟着靠在上面。 两个人都没说话,男人的衣摆被风吹的敲打苏软手背,她垂眸睨着他,衣服大敞,扣子一颗没扣,整个宽阔的胸膛腹部暴露在外,这穿了还不如不穿。 陈弘港烟瘾犯了,又跑车里拿了烟出来,与苏软一起坐上引擎盖,他先给她点了支,然后才是自己。 烟雾朦胧缥缈,苏软遗憾叹口气:“此情此景,要是来个美男鱼出浴的画面就更完美了。” 男人眉眼都染上笑意,他滑动喉头:“怎么,苏医生还真想感受一下四十度?” 苏软侧头,两道视线在空中汇聚:“是啊,想呢。” “就看陈先生愿不愿意满足了?” “苏医生难得提要求,就是刀山火海,我都得去闯一闯。” 陈弘港说完跳下引擎盖,叼着烟往前面走,一头窜进汹涌的海水中。 男人的双腿换成蛇尾,他潜的不深,隔着透明水波纹还能看见坐在引擎盖的身影,她正低头点烟,一只手挡风。 苏软从烟雾中抬头,陈弘港正好从水里出来,骤然出来的身躯,苏软突然笑了。 这男人永远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勾引人,他的白衬衫没脱,打湿后变的半透明粘在身上。 头发被他撩到脑后,湿哒哒的往下滴水,而身前的水珠顺着肌理线条流向腹部,最终又隐匿在水中。 男人笑着朝她游过来,鬼使神差的,苏软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跳下引擎盖朝他走过去。 却在脚快要碰到海水的时候,被游过来的陈弘港阻止:“海水很凉。” 苏软脚步没停,鞋子都被打湿了,冰凉淹没到脚踝,上岸的陈弘港忙将人打横抱起来,语气暧昧:“两个人都四十度,可是感觉不到什么的。”男人说着把苏软往车上带。 风吹的太久,她的手也凉。 到坐上车这短短的时间,男人的温度早已升起来。 陈弘港抱着苏软坐在腿上,双脚紧贴着自己腹部,将温度过给她,又捂着她的手来回搓。 苏软看着被裹在掌心的手,感受着温度一点点回升,那次在雪地里,他好像也是这样,一寸寸将她的身体捂暖,她才能活下来。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直到陈弘港放开她,她说:“陈弘港。” “嗯。” “以后就这么过吧,我不提分手或离婚,你也不再用我妈威胁我。” 或许是男人那会跳进海里蓄意的让她开心,又或许是温柔的帮她捂手,更或许是更早那次雪地的及时赶到,苏软意识到这人大概是爱她的。 既然爱她,那就试试,万一能是好的结局呢。 她说这话,神情格外认真,陈弘港对上那双上扬的眸子,也认真答:“好。” 然后苏软又说了一句:“前提是你不能找别的女.......” “人”这个字眼被男人的吻封住,他捧着苏软的脸,吻的及其霸道。 侵占的气息裹挟住苏软全身,掠夺她周遭的氧气,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良久,男人才松开她,眸子带着欲,哑声说:“没有那种可能。” 回去的路上,陈弘港问:“订婚的事情,段知同知不知道?” 苏软摇头:“我找时间告诉他。” 早晚都是要说的,不如就现在,反正她不说,苏梦之也会,比起这个,苏软更想亲自告诉他。 所以第二天晚上,段知同下班的时候,苏软找他吃饭,等上菜的间隙,她看着坐在对面喝水的男人一字一句说:“年底我就要订婚了。” 这一次她没叫那句难喊出口的哥哥。 段知同喝水的动作停顿了半秒,随后放下杯子笑说:“恭喜啊,软软找到共度终身的另一半了。” 男人说话时,手放在桌下,攥的手背青筋直冒,才忍住没泄露半点情绪。 苏软喉间涩的厉害,鼻尖也酸,几乎一出口就是要哭的感觉,所以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点点头,一直笑。 直到一顿饭吃完,苏软都没说过一句话,倒是段知同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她的碗一直都是冒尖的状态。 桌子太小,装不下苏软喜欢的全部菜品,段知同便花钱让服务员把两张桌子拼起来,把她喜欢的全部点上桌,仿佛要一次性把苏软喜欢的都给她。 苏软情绪压下去,扯着笑说:“干什么,以后又不是不出来吃饭了。” 段知同也跟着笑,顺手又放了块排骨在她碗里,转而说:“女孩子都喜欢包包和饰品,吃完饭带你去买。” 苏软点头,低头吃饭,这时从门口过来一个年轻的肥胖男人,段知同一直在看他,以至于没注意到苏软落下的眼泪。 “我去下卫生间。” 段知同起身朝那肥胖男人走过去,一把扯着人带进卫生间,神情严肃:“你来这做什么?” 肥胖男人嬉皮笑脸:“那是苏软吧,我在楼下就看到了,上来打个招呼嘛。” 第64章 他和苏软,从来都不是谁帮谁 段知同面对苏软时,一向带着笑意,看着好说话,此刻沉下脸,看着很凶:“陈江,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你胆敢过来找她,或是出现在她视线范围,钱我一丁点都不会给你。” “别呀,段哥,上次你给我的那辆车,给我媳妇开了,要不你在给我一辆呗,以后,只要你按时打钱,我保证离苏软远远的。” “还有啊,昨天那一万块钱被我媳妇没收了,要不,你在给点?” 段知同看了眼窗户旁边正在喝酒的白色身影,神情柔和不少,他收回视线从手机给陈江转了五千过去:“就五千,车的事没门。” 陈江还想说什么,段知同打断他:“这几个月我陆续给转了近十万块,外加那辆车,一百多万,单凭这点,我就可以告你敲诈。” 陈江没上过几年学,哪里懂这些门道,一听敲诈就被吓的生了退意,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那再转五千。” 肥胖的五根手指伸在段知同面前,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全是胆小和贪婪:“就五千,收到钱,我马上走!” 段知同没说话,冰冷的看着他,然后拿出手机,按下报警号码。 陈江见他动了真格的,连话都没说一句,掉头就走。 段知同过去落座,桌上的那瓶酒已经见了底,这酒度数高,对面的人脸色已经酡红,双眸也变的迷离。 “吃饱了吗?” 苏软头重重的点了一下,段知同叹口气,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好单,才拿着苏软的包把人扶上车。 一路上苏软的眉头都是紧紧蹙着,感觉很不舒服的样子,段知同开的很慢,直到来到苏软楼下,车子停下来,她神情才缓和下来。 段知同把她背着,上了电梯。 电梯合上的门映出两人的身影,背上的人很规矩,没有乱动,她的胳膊撑着他肩膀,整张脸埋入胳膊。 而男人的视线一直看着背上的人,眸子里是平日里见不到的完全没有压抑的情愫,只是苏软一直埋着头,什么都看不见。 电梯门打开后,段知同打开她家的门把人放在卧室的床上。 着床的瞬间,苏软动了下,把泪湿的胳膊藏进被子里。 她已经快要忘了上次被段知同背是什么时候。 四岁那年,她放学被没摔绳的田园犬追着咬,段知同愣是朝一群狗扔石头挑衅,又往相反的方向跑,引的一群狗朝他追过去。 苏软那会人小,胆子也小,什么都不敢做,就在原地哭到天黑,后来也不知道段知同是怎么甩掉那群狗的,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帮她擦掉眼泪,小大人般告诉她别哭了,然后小小的身躯又背着她一瘸一拐把她送回了家。 明明他才比她大四岁,明明那时候他也才八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瘸着腿还能把她背着走那么长的路。 那天很黑,小孩子都是怕黑的,那时的苏软却一点都不觉得怕,因为已经有光亮在背着她行走了。 还有一次,同村一个很胖的男孩子欺负她,见她一个人在河边玩,就把她推了下去,那是冬天,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河面都结了冰。 胖男孩就在岸边看着她在冰水里扑腾,直到段知同过来,一向脾气好的孩子第一次吼了那个叫陈江的胖男孩。 陈江哭着回去找家长,段知同不顾一切跳下来救她,明明他自己也不会游泳。 那一次,段知同自己都冻的嘴唇发紫,还把苏软抱着小声安抚,然后又穿着被冻成冰块的衣服背着苏软把她送回了家。 苏软翻身背对段知同,眼泪悄悄落下来打湿枕头。 段知同拎着被子把人盖了个完全,她爱干净,衣服上沾了点饭菜的味道,必定是要换衣服才能睡的舒服的,但这衣服,他不能换,所以段知同给陈弘港打了电话。 男人开门进来的时候,段知同正站在客厅阳台抽烟,听见开门声,他也没动。 陈弘港先进卧室看了眼苏软,人睡的正香,男人掖了掖被角,也来到阳台靠着护栏。 刚步入夏季的夜晚,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凉意,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都没什么感觉。 沉默席卷阳台,段知同手指夹烟,手肘撑着护栏,率先开口:“你们要订婚了。” 陈弘港点燃烟“嗯”了声,没再说话。 “软软是个好姑娘,你调查过她,应该知道她的情况,不要辜负她。” 陈弘港夹下烟头,呼了口烟雾:“你那时候帮了她很多。” “谢谢。”从不说客套话的男人郑重说了句感谢。 段知同扯着唇角,垂眸望着地面灯光下的绿化。 他和苏软,从来都不是谁帮谁,一切全凭本能。 他妈刚走的那年,他刚上小学二年级,那几年,段西经常酗酒,也没心思管他,他肚子饿了,就是吃红薯或者萝卜,米饭是个什么味道,他都快忘了,更别提肉了。 软软那会刚读幼儿园,每到饭点的时候,就会把苏梦之烧的鸡腿贴着肚皮揣着,在用胖呼呼的小胳膊捧着一捧米饭用衣服挡着过来找他。 鸡腿把圆滚滚的小肚皮烫的发红,她也没想着要拿出来,就怕冷了,他吃不上热的。 然后再蹲在他身边,看他狼吞虎咽得吃着,奶声奶气地说:“哥哥,吃慢点,明天还有。”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段西醒悟。 所以软软对他的好是本能,他对她的也是。 这些话,段知同一字不落,语气平静全部说出来,除了苏软的那句“哥哥”是他特意加进去的。 整个过程,陈弘港没插一句嘴,耐心听完。 话讲完,段知同指尖的烟头早已燃尽,烫的指尖发红,他都没察觉。 这些他原本可以不说,但一个男人毫无缘由的对一个女人好,总会让人生出些其他的想法,他不愿意这些想法隔在苏软和陈弘港之间,成为两人的潜在矛盾。 所以他说了,为他后来为苏软所做的一切都找了个完美的理由,这理由不涉及男女感情,只为把他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东西钉死在兄妹情谊上。 段知同也想过,如果没有段西那事,他没在牢里待十年,那么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会不会在苏软大学的时候,他们就谈起了恋爱,毕业就结婚,然后一起打拼,有个家,一个孩子。 两个人就那么白头顺遂到老。 可惜,没有如果。 万幸的事,软软有了个好归宿。 段知同走后,陈弘港又在阳台站了一会,楼下的黑车离开,他才回房帮苏软换了睡衣,又拿着洗脸巾擦了擦脸,才进浴室洗完澡出来,上床抱人抱着睡。 苏梦之的腿在冬天下雪的时候,完全恢复正常,不再需要人搀扶就可以自由行走。 这周末就是苏软的订婚典礼,苏梦之索性搬进了苏软的公寓,后者也从别墅回来跟着一起住。 陈弘港不愿意,苏软取笑他:“天天待一块也是会腻的,分开几天,正好订婚当天再见,小别胜新婚。” 订婚前一天,段知同带着苏软,给她买了很多首饰和奢侈品包包,又在当晚一起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给她转了两百万。 苏软收到款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她瞪大眸子看向对面棕色毛衣的段知同:“你疯了?转这么多钱做什么?” 段知同笑的好看,隐在眼镜后面的眉眼微弯,语气也柔的不像话:“软软订婚,哥哥作为娘家人当然要送礼物表示一下。” 苏软把手机放桌上,手拿到桌下,指尖陷入掌心,疼痛压下喉间的哽咽,半晌才笑问:“订婚你就送这么多,那结婚怎么办?不得把家底全掏光了?” “结婚就不止这么点了。”段知同往她碗里放了块排骨说。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外面又是白茫茫一片,段知同的车就停在路边,车窗映出两人的身影,男人头顶落满了雪花,苏软刚好在一棵大树下面,只飘落了一片雪花在头上。 然后从侧面吹了一阵风过来,她头上那片仅有的还没来得及融化的唯一一片雪花被风吹走。 苏软心脏莫名咯噔一下,心脏也突然跳的很快,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第65章 演的还真好啊 订婚典礼,陈弘港很低调,但林卓还是得到了消息,带着朱雪梨不请自来。 苏软画好妆还没出去,化妆室的门就被人打开,男人笔挺的身形出现在镜子里,一身一看就很贵的西装,里面是件白衬衫,扣子随意解开,精壮的胸膛半露,领带也没系,随意挂在衣领下,一副贵气做派的流氓样。 苏软撑着下颌打笑:“陈先生半小时都等不及了?” 陈弘港过去靠着化妆台,背对镜子看她,女人今天美的不像话,头发全部盘起,头顶的流苏发饰垂落在饱满的额头,五官被妆容化的更加立体。 视线往下,白皙修长的脖颈戴着定制项链,暴露出来的皮肤早已没有一周前暧昧的红痕。 她穿着米白色的修身抹胸礼服,礼服全部镶满了钻,在灯光下散发着光芒。 陈弘港也跟着笑:“是啊,毕竟一周没见,苏医生多体谅一下。” 这女人回去跟苏梦之住,晚上连他的视频都不接,整整一周,他都没见过这张脸了。 男人摸她的脸,两根手指顺过去捏她耳垂,流苏耳坠挡在迸着青筋的手背,陈弘港眸色暗了暗,声音也哑了点,盯着那处红唇说:“帮我戴领带。” 苏软起身后,就被男人一把托着坐在化妆台上,陈弘港挤进裙摆中间,双手轻轻搭着柔软的腰肢。 苏软攥着他的衣领,知道他要做什么,身子往后仰,阻止他:“我涂口红了,别来,一会补起来麻烦。” 男人胡乱“嗯”了声,压根没打算听她的话,手掌来到人后背抵着她,另只手扣着修长的后脖颈,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陈弘港很温柔,一寸寸厮磨,攻占,气息相互纠缠,直到苏软松口回应,他才一发不可收拾,掠夺她所有呼吸。 男人的领口被苏软攥的褶皱,她身子一点点后仰,陈弘港顺着她的动作,直到苏软抵住身后的化妆镜,他才放过她。 鼻尖相抵,似有若无的触碰,陈弘港嗓音哑的性感,那张沾着口红的薄唇轻启:“苏医生,有没有人说过,你比烈性*药还猛。” “没人,但有蛇。” 陈弘港边喘边笑,又去碰了碰绯红的唇瓣才把人扶正:“来吧,未婚妻,帮我系领带。” 领子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但好在面料高级,稍微弄一下就能恢复平整。 领带系好后,陈弘港视线经过苏软肩膀,落在镜子后面那一排口红上:“涂的哪一个?” 苏软回头拿了一支出来,还没等扭开盖子,就被陈弘港拿走:“我弄花的,理所应当由我来涂。” 男人涂的极其认真,一双黑眸一瞬不瞬落在绯红唇瓣上,就连唇角的位置都照顾的周到。 直到涂完,陈弘港才随手扯了张纸巾擦掉唇上沾染的口红,把苏软抱下来,拥着人去了楼下大厅。 林卓本来就好奇陈弘港的订婚对象是谁,但顾忌着男人的威胁,怕他盯上朱雪梨,愣是忍着没让人调查。 电梯门打开,林卓看见那张脸,怔了下,然后本着给陈弘港添堵的原则,揽着朱雪梨过去,视线在苏软脸上扫了一圈,然后意有所指说:“看来陈老板对那个女人还是真爱,连替身都搞上了。” 陈弘港睨了他一眼,就跟看白痴一样:“我起码有能力让人完全心属于我,不像林老板还要用强的。” 然后伍瑞也看了眼陈弘港,清了清嗓子,什么话都没说,目光搜寻安柏荆的踪迹。 苏软心思没在这边,也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视线在大厅游走,寻找苏梦之和段知同的身影,直到在大门口看见两人平安到来,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点。 段知同今天穿的很正式,白衬衫加西装,外面套着黑大衣,但却没系领带。 苏软松开陈弘港的胳膊朝两人跑过去,男人跟着看过去,见到门口的两人才收回视线。 苏软带着苏梦之和段知同坐在第一排,蹲在他们身前,苏梦之摸着苏软的手,帮她理了理额前有点偏的发饰:“软软今天之后就真的是大人了。” 段知同也说:“软软今天很美。”末了又在心里加了句“每天都很美。” 苏软含着眼泪点头。 这样的日子她可以流眼泪,至少在今天,没人看的出来她是喜极而泣还是其他。 主持人提示仪式开始的时候,苏软才起身到陈弘港身边,男人揽着她一起走到舞台中央。 前面一直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戴订婚戒指的时候,大厅闯了个女人进来。 苏软停下动作看过去,看清那张脸,眸子瞬间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那张脸,与苏软简直是一模一样。 女人里面是条白色长裙,外面穿了件宽大的黑西装,看着有点像男人的。 伍瑞很快认出那衣服是港哥在林卓的订婚宴当晚,扔给艾玛的那件。 这女人的身份昭然若揭,显然就是那个叫艾玛的女人。 从艾玛进来的那一刻,就有一个红点对着她的脑门,狙击手没收到陈弘港的指令,便没开枪。 男人皱着眉头看那女人一步步走过来,还没想起是谁,直到女人指着苏软开口:“港哥,你看,我也跟她一模一样了。” 艾玛疯魔地看着陈弘港,双手痴迷地摸上自己的脸。 苏软嗤笑一声,对着男人讥讽:“陈先生的红颜知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听到声音,陈弘港才想起来是谁,看了伍瑞一眼,后者瞬间明白这是让把人弄出去解决,别在这里见血。 眼看着伍瑞过来,艾玛立马掏枪对着苏软:“别过来!” 陈弘港忙将苏软扯身后。 段知同起身的动作又重新坐下。 艾玛一把扯开西装外套,她的腰身赫然缠满了炸弹,她盯着陈弘港,一字一句嘶吼:“都别过来,炸弹连着我的心脏,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话落,艾玛的枪口对准了自己脑袋。 整个大厅一片哗然。 刹那间,苏软推开陈弘港的胳膊跑出来,段知同和苏梦之也迅速起身。 伍瑞挡在陈弘港身前,安柏荆起身朝伍瑞跑。 林卓蒙住朱雪梨的头。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意料之中的枪声没有响起,艾玛的枪口还对着自己脑门,好像还想说什么。 伍瑞对安柏荆使眼色,让他回去坐好。 陈弘港已经没心思在管什么炸弹,他僵硬地侧头,胳膊还保持着保护人的姿势,身后却早已没了苏软的身影。 女人现在和段知同站在一起,苏梦之也在旁边。 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互相呈保护对方的姿态。 人遇到危险的本能反应都是跑向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身边,所以,苏软跑向了段知同,段知同也一样。 而他陈弘港站在原地,企图把留不住的人挡在身后。 那一瞬间,段知同眼里转瞬即逝克制又汹涌的爱意被陈弘港瞧的清清楚楚。 男人蓦地笑出声,真是好一出兄妹情深。 演的还真好啊,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陈弘港耍的团团转。 第66章 我爱你,谁来爱我 男人的怒极反笑,苏软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一完蛋了。 陈弘港活动脖颈,她可以接受苏软不爱他,反正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但不能接受苏软爱着别人,尤其这人还是在她心里像尊大佛般屹立不倒的段知同。 伍瑞看着这猝然出现的一幕,心下骇然,也知道今天肯定要出事。 偏偏不远处那个顶着苏软面孔的女人还在不知死活的狗叫。 “港哥,你看,那女人压根就不爱你。” “只有我啊,我才是爱你的,你看我的脸,我们一模一样啊,我也可以取代她,我们可以一直.......” 陈弘港随手一扔,抱头蹲在地上的主持人手中的话筒就已经砸在艾玛头上。 艾玛被砸的脑袋一歪,手枪偏离位置,科里和左西迅速过来把人架走。 陈弘港活动脖子,松了松领带,舔着后槽牙,半晌才当什么都没看到,朝苏软伸手:“过来继续。” 语气都听不出半点起伏。 苏软不敢犹豫,立马跑过去。 男人唇角含着笑,跑这么快,这是生怕他把段知同给怎么样了。 伍瑞一直跟着陈弘港,知道他每一个表情都代表什么,而现在这个,明显是疯魔的前兆。 他没退下去,从包里拿了瓶抑制药出来,拧开盖子递给男人。 陈弘港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牵着苏软的手,把订婚戒指戴进去,动作柔的不像话,生怕把人弄疼了。 “港哥,吃颗药吧。” 男人像是才察觉面前的药瓶,笑着接过来,随手往垃圾桶一扔。 伍瑞脸色大变,拒绝吃药,也就是说,港哥今天没打算控制自己。 宾客中坐在前排的林卓饶是反应再慢,也意识到自己被陈弘港给耍了,上次那女人在他的地盘出事后,他死活没查出来原因,还赔了陈弘港好大一笔精神损失费。 敢情都踏马是假的,眼前这个才是他真的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见着陈弘港这么一幕,林卓才找到报复的机会,当下吹起口哨:“哇哦。” “看来陈老板抢女人的手段也不怎么光彩啊,这小美人怎么好像不是很喜欢陈老板呢。” 陈弘港没什么反应,倒是伍瑞看过去,男人坐在宾客第一排翘着二郎腿,一副看戏的样子。 伍瑞突然很想拔枪把他那一口牙都给崩了,省的他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 陈弘港依旧在笑,睨着蹲在地下的主持人,后者火速站起来,颤巍巍的安排苏软给男人戴戒指。 他整个过程都没表现出生气愤怒的样子,也没对段知同做什么事情,苏软以为他没放在心上。 直到结束后,陈弘港派人送她回房,把门锁着不让她出去,苏软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在身上摸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的是礼服,手机还放在化妆的房间没拿出来。 艾玛被左西和科里带去了仓库,女人被扔在地上,身上的炸弹被拆卸下来,她身上的外套粘上灰尘,艾玛迅速起来,把衣服脱下来,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掸掉衣服上的灰尘,嘴里喃喃:“我要见他,他肯定会爱我的,肯定会的。” 房门打开,男人高大的身影逆光出现在门口,即使到现在,艾玛依旧没死心,抱着男人的衣服跪走过去:“你看,你的衣服我保存的很干净,没有弄脏。” 她的表情像在索要明知不会有的夸奖一样,期待中又有一点难言的悲恸。 陈弘港还是那种看阴沟里老鼠一样的眼神,嫌弃,恶心。 男人叼着烟,视线扫着角落里生灰的长钉,左西和科里瞬间意会,把女人拖过来按在地上。 陈弘港随手关门,居高临下睨着艾玛,黑影将女人的身体全部笼罩,他就那么听着她的惨叫,看着她痛苦狰狞难过的不愿相信他真这么做,又想乞求他饶了她的表情。 女人的血溅在他裤腿,陈弘港也不在意,扔掉烟头,抬脚踩着艾玛腹部碾灭还没燃完的烟头。 女人四肢被全部钉住,陈弘港也没有半点松动,甚至眼底还带着兴奋的赤红。 他扯着西裤,蹲在艾玛身边,笑的森冷:“顶着这张脸,来坏我的好事,胆子挺肥呀。” 要没有今天这出,苏软怎么会跑去段知同身边,她都说好要结婚了,她都在装着不爱段知同了,怎么不会装一辈子。 这女人全给毁了。 艾玛疼着面目皱成一块:嘶吼出声:“她是女人,我也是,我们现在连脸都一样,我甚至比她更在意你,你凭什么不能看我一眼!” “你看我一眼!你爱爱我啊!” 陈弘港难得多看了她两眼,喉头滑动,语气轻飘飘:“我爱你,谁来爱我。” 他也很想问苏软,一年多的时间,为什么就是不能爱他。 男人起身:“把她皮剥下来。” 之后要怎样,他没交代,但左西和科里总归不会让这人在活着出去。 苏软在房间走了两圈,又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会的细节,却始终想不出什么, 那会发生的突然,她只知道冲过去,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表露出什么不该有的表情。 而陈弘港现在不让她出去的举动,苏软更加不确定,到底是气她在危险时候弃他而去,还是看出了什么。 但段知同在她心里的位置,陈弘港一直是知道的,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陈弘港都不可能轻易对段知同做什么。 因为一旦这样,陈弘港和她就完全不再有可能了。 苏软双手合十,陷的很紧,坐在床沿不断安慰自己,对,一定是这样。 门外有皮鞋的咯噔声,声音一步步靠近落在门口。 苏软深呼吸一口,压下所有情绪。 房门打开,陈弘港的身影出现,女人坐在床沿,脸上还带着点愤怒。 守在门口的人退下去,男人关门直接往沙发那边走。 那道愤怒的视线一直随着他,直到坐下,都没挪开。 见他没什么想说的,苏软气的笑出声:“不解释一下?” 陈弘港当没听见,拿着打火机点烟,刚点燃,唇中的烟头就被人抽走。 苏软冲过来,脸色也不好,把抢过来的烟头含着,坐着茶几问:“那次在海边,我说过吧,不要再折腾出什么女人,咱们好好过。” 她吐出烟雾:“订婚当天就被别的女人找上门,还是当着我妈的面,姓陈的,怎么说?” 陈弘港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脸上,她的表情,太正常了,像是压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如果说那会的段知同是克制的情愫,那苏软的几乎跟他一模一样,两个人互相保护对方,像是生怕对方出了点什么事。 倒弄的他像把一对鸳鸯活生生拆散的一样,陈弘港重新点了支烟,半晌才问:“不问问段知同怎么样了?” 【今晚只有一更。】 第67章 但现在,他得死了 苏软微怔,立马紧张起来:“他受伤了?” “不对啊,那会没见着他受伤。” 说着,拉起陈弘港的手,要把人往外拉:“走,我们去看看。” 男人胳膊被她拉着,人还坐在原地没动,她表现的没有半分异常,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但如果是装的,那么,苏软,就再多装一会。 段知同能不能活,全在于你的选择。 这话,陈弘港没说。 见人没有动作,苏软又转身过来,直接抱着他的胳膊催促:“快点的。” 陈弘港捻灭烟头,拽着她蹲下,上半身凑近,对上那双上扬的眸子,语气毫无波澜:“他死了。” 苏软顿时怔住,挤出笑问:“你说什么?” 一双眸子都蓄满眼泪了,却愣是假装没听见,偏要重新问他。 男人又凑的近了点,呼吸喷洒着苏软,一字一句重复:“我说他死了。” 苏软心脏一阵滞涩,眼泪滑落,却还是强撑着笑,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那个女人都被你带出去了。”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瞪着湿润的双眼问:“你做了什么?” 陈弘港扬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做了什么,而不是那个女人重新回来误伤了他?” 苏软的大脑完全失去思考,脑子里只有男人那句“他死了。”压根反应不过来,他问这些话的意思,整个人跌坐在地,大理石地板的冰凉瞬间席卷全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捞起她坐着自己大腿,撩开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压低声音:“说不出来了?那我帮你说。” “因为你爱段知同,怕我对他下手,才忍着没表露出来。” “不,不是这......”苏软下意识反驳,却被唇上竖上来的手指阻止,陈弘港“嘘”了声,继续说:“而他,出来后见你找到幸福,也或许是觉得自己坐过牢配不上你,也索性把感情藏着。” “那会儿,那女人绑着炸弹过来,你俩就彻底原形毕露了。” “你也知道我发现了,从我进门就在跟我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为了什么?” “就为了把段知同摘出去,护着他的安全。” 抵住苏软唇瓣那根手指随手擦掉她滑落下来的泪水:“我说的对么?” 他声音放的很轻,语调也慢,像是在循循善诱让她承认对他来说残忍的事实。 “不对。”苏软顾不上思考男人口中段知同也爱她的真假,迅速否定:“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 到这会还在狡辩,陈弘港笑的好看极了,身子后仰靠着沙发,语气懒懒:“人都死了,还这么护着做什么?” “他又活不过来。” 腿上的人垂着眸子,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苏软拳头攥的手背泛白,细小的青筋冒起,脑子快速转动,试图分辨他话里的真假, 指尖掐着掌心,尖锐的疼痛袭来,她才注意到掌心的不适,噙满泪水的眸子满是不可置信,她缓慢的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少量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这明显不是她自己的,而她刚才蹲坐在地上,双手下意识摸过陈弘港的裤腿。 察觉到这一点,她迅速蹲下去,死死抓着男人的裤腿,上面的血迹还没干,染红了她的整个手掌,苏软脑子轰的一声,迅速抬眸盯着男人,字字清晰:“这血是谁的?” 陈弘港笑:“你说呢?” 模棱两可的回答最能引得人无限遐想,这点遐想足以摧毁苏软强撑出来的理智,女人眼眶蓄满泪水,段知同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画面充斥着整个脑海。 这个男人没说假话,他真的下手了。 绝望,怨恨溢满整张脸,苏软浑身都在发抖,鲜血染红的手掌刺激的双目赤红,她张着嘴巴大口呼吸,艰难问:“他在哪?” 没人回答她,她便踉跄着起身,把男人往门口拉:“你带我去见他。” “我要见他。” “他不可能死.......” “他不会死......” 他还说好她结婚的时候有大红包的,承诺都没兑现,怎么能死。 她压根拉不动陈弘港,男人靠着沙发,就那么看着她,一双眸子沉的彻底,但嘴角却扬着好看的弧度。 男人的纹丝不动成了那最后一根稻草,苏软猛地放开他的胳膊,转而揪住男人领口,嘶吼出声:“我让你带我见他!” “你凭什么杀他!” 陈红港任由她的动作,把她扯腿上背对自己坐着,单手狠狠扣住挣扎的腰肢,另只手掰过她的脸:“凭什么?” “凭你爱他,这点够不够?” 苏软脸颊的软肉被他捏的皱起,眼泪大颗落在男人手指,烫的陈弘港的心脏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 “对呀,我爱他!从十几岁就知道自己爱他!” “亲口听我说出来,满意了?” 那只捏着苏软脸颊的手滑下腰肢,男人强劲的胳膊死死圈着她,把人嵌入自己怀里。 陈弘港的脸埋进近在咫尺的香软颈窝,笑出声,胸膛震的苏软后背生疼。 他笑了很久很久,声调尽是嘲讽。 怀里的人挣扎累了,停止反抗,陈弘港才没笑,下巴磕着肩膀,抬手擦了下眼睛:“承认了就好。” “苏软,你的聪明理智,在段知同的事情上,一点用都没有。” 苏软侧头:“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还好好的,就在你隔壁。” “从头到尾,你一口咬死自己不爱他,一切都好办很多。” “我们顺利结婚,他也走他的独木桥,什么都不会有。” “但现在,他得死了。” 第68章 不是想看他,怎么不下车?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苏软总算听明白这人刚才是在试探她。 她勉强扯了抹笑出来,蹭着男人的脸:“那些都是气话,我要真的爱他,以我的性子,不顾一切都会跟他在一起的。” “你把他放了好不好?” “明天,明天我们就去结婚,大不了以后我都不见他了。” 男人沉默不语,一直望着她。 苏软摸不准他的想法,便凑过去吻了他一下。 陈弘港面色好似松动,起身睨她:“走吧,带你见他。” 闻言,苏软面色一喜。 男人也没等她,率先往门口走,苏软急忙跟着。 隔壁房门打开,陈弘港身后那抹娇小的身影就踮着脚迫不及待往里探。 熟悉的身影在阳台抽烟,听见声音转身,看清那张脸,苏软才像是活了过来,两人的眼神在半空相撞,千言万语裹挟着压抑的复杂撞回两人心里。 陈弘港面无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察觉,沉到海底的心脏又往下落了点。 他不发话,身后的人也不敢出来,现在胆子倒是小起来了。 有情人见面,他还挡在中间,到成他的不是了,陈弘港径直过去坐在沙发上,双腿大敞,点燃烟,让那两人彻底暴露在对方视野中。 男人一身正装早就没了当初的整齐,苏软亲自系上的那根领带被他扯的很松,随意挂着,狭长的眸子半眯,没有半点生气后的样子。 就是这样,苏软才觉得害怕,他刚才说段知同今天得死,那语气没有半点玩笑的成分,饶是在想去段知同身边,苏软也不敢过去。 所以在陈弘港前脚落座,她后脚就跟过去坐在身旁,甚至还挽上他的胳膊。 只是她忽略了,自己从没在段知同面前,对陈弘港这么主动过,这自然而然的动作,落在男人眼里,意味着什么,她也不知道。 陈弘港斜着睨她,她在坐下后,不自在的动了下,男人嘴角勾了勾,表情讥讽。 段知同在旁边的独立沙发坐下,右手边就是两个体型相差较大的身影。 “不是想见他,怎么不说话?”陈弘港笑。 在房间哭成那样,就为了过来见他,见上面了,又开始表演兄妹情深那一套了。 话落,身旁的人又往他身边凑了凑,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我只是想过来看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见到了,那就回去吧。” “楼下还有宾客呢,我们还得下去。” 这女人又在演了,陈弘港挑眉,没说话,直接起身往门口走。 段知同的目光一直追随,苏软挽着人走到门口时,他叫住了她:“软软。” 陈弘港的脚步没停,苏软更加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 “订婚快乐。” 开门后,陈弘港一寸寸掰开苏软的手,苏软迅速意识他要做什么,双手抱着不肯松手,眼神乞求:“别这样,陈弘港,我求你。” 男人嗤笑出声:“苏医生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 “倒是为了他,什么都肯做了。” “可惜,这对我没用,你越这样,他就越得死。” 男人的力气比她大出很多,很快就掰的苏软松开他。 门又重新关上,挡住段知同看苏软的视线,也隔绝苏软和陈弘港的身影。 苏软被关在门外,屋子内只剩下两个男人。 她拼命拍拍门:“陈弘港,你要做什么!” “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伍瑞过来拉她,苏软看到救星,死死攥住他的胳膊:“伍瑞,你把门打开,我得进去。” “他会杀段知同的!” 她很少有这样激烈的情绪,蓄满泪水的眼眶全是恐慌和害怕,伍瑞不忍心看,侧着头把她带回房间,一句话都没说。 苏软又被关在屋内,与段知同一墙之隔。 她拼命拍打房门,没人理她,她又开始拍墙壁,一声声撕心裂肺,让男人放过段知同。 陈弘港本不是个正常人,听力也比普通人好上很多,墙壁即使隔音依旧能透出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她啊,为了段知同,真的什么身段都愿意放,她什么时候让自己狼狈成这样过。 没人回应苏软,她又趴在墙壁,但她只是个普通人,不像陈弘港那样,轻而易举就能听到很多东西。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门后有东西挡着,没有开的完全,陈弘港垂眸,就看见苏软猛地从地上起来,推开他往隔壁跑。 隔壁门没关,但里面空无一人,苏软冲进去找了一圈,连卫生间都没放过,依然没有段知同的影子,房间也很干净,地面没有一点血迹。 陈弘港也不进去,靠在门口看着她的动作,看她脸上的惊慌无措,看她找遍屋子却找不到人的恐惧,他的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凉薄又森冷。 苏软又冲出来揪着男人领口,眼神怨恨,一字一句问:“他在哪!” 陈弘港笑着揽过她的腰,不急不慢整理她跑的乱糟糟的头发。 见人没打算说话,苏软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吼出声:“我问你他在哪!” 男人还是没有愤怒的表现,重新理她的头发,慢条斯理说:“急什么,一会就带你去见他。” 他说话算话,缓慢将落在苏软脸颊的头发全部拢到脑后,才拉着人上了车。 外面天色已经黑的彻底,但得益于白茫茫的雪夜,看着倒也不是那么黑。 一路上,伍瑞开着车,后视镜中的两人都没说话,苏软靠车门坐着,离港哥很远,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男人好似也不在意,闭着眼睛,手上时不时传来打火机的开合声,显示他没睡着。 车子开了一阵,速度明显慢下来,她绷着身子一直往前看。 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她眸子瞪大,连反应都忘了做,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只剩眼眶蓄满泪水。 陈弘港凑过来,语气毫不掩饰的兴奋:“不是想看他,怎么不下车?” 女人强忍着眼泪,牙齿都在打颤,僵硬侧头,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陈弘港,我会杀了你!” 【这本书今天下午也进小黑屋了,简称下架,原因是色情低俗,要删改之后才能出来,加了书架的宝还可以正常看,但平台搜不到这本书了。】 【无语,赵成衔那本书进两次小黑屋,说我尺度大,我认,因为那本是边看婆文边写的,没把控好。 这本都隐晦成这样,还是逃不了。 玛德!平等怨恨每一个番茄审核!】 第69章 陈弘港,我会杀了你! “我会杀了你!” 男人对上她的目光,那眸子里的翻滚,此刻要是有把手枪,陈弘港一点都不怀疑这人会毫不犹豫对他开枪。 陈弘港依旧再笑,眸子透过挡风玻璃望出去,语气是透入骨髓的寒冷:“你能不能杀我,是个未知数,但我知道,你的段知同,再也回不来了。” 低沉的声音围绕,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残忍,嗜血。 苏软猛地推开他,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腿软的摔进雪地里,她的眸子却没眨一下,死死望着前面那零星散落在各处的血肉。 鲜红落在纯白的雪地,像尖锥一样,刺痛苏软的心脏。 她踉跄着爬起来,脚步虚浮朝那些红色走过去。 这怎么能是段知同,那么高大坚不可摧的男人,怎么能化成一摊毫无生机的血肉。 没下车的陈弘港就那么看着,穿着抹胸礼服的人踉跄着蹲在地上,双手颤抖,想碰又不敢触碰那些被鲜血染红的积雪。 天空还在落雪,室外温度也冷。 男人最终还是下了车,把外套披在苏软身上,然后靠着引擎盖看着她的绝望。 衣服落在身上,苏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怔怔的蹲着,视线所及,不远处还残留着一根不算完整的手指。 那根手指,苏软太熟悉了,午夜梦回,经常出现在她梦中,再醒来时,总是泪流满面。 段知同的小手指是被段西咬掉的,所以断口不算整齐,这根和段知同的,一模一样。 而断指旁边,还有一个假的完整手指。 苏软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间传来细碎又绝望的哽音。 她绕过面前的血红,来到断指旁蹲着,双手抖的不成样子,轻轻地捧着那一团放着断指的积雪,泪水在眼眶中,始终落不下来,捧在手心的东西模糊的不像话,什么都看不清,苏软紧紧闭了闭眼,眼泪全部被挤压出来,她才得以看清。 余光中,靠着引擎盖的男人,还在慢条斯理抽着烟,而她的段知同却是连新鲜空气都闻不到了。 苏软将手中的雪团轻柔的放在裙摆上,一手扯掉肩膀上男人的衣服。 陈弘港玩打火机的动作一顿,眸色深沉,然后就看那女人把他衣服扔过来,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低头专心的撕扯自己裙摆。 将地下散落的血肉,一点点收集起来。 挺拔高大的男人,却没占很多地方,大部分都化成了血水,跟积雪混合在一起,等拿回去,早就化成水了,所以苏软只装了能装的。 经过陈弘港的时候,苏软停下脚步,男人侧头看她。 然而苏软却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比起说,她更喜欢做。 男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直到人上了车,才收回视线,依旧靠着引擎,望着如昼的雪夜,指尖的烟头燃尽烫到手指,他也全然没察觉。 他不上车,伍瑞就不敢开车。 后视镜中的苏软也一言不发,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像是大悲之后的缓冲阶段。 良久,陈弘港上车,伍瑞在驾车回了市区。 “我妈在哪?”后座的声音像被砂纸摩擦过,哑的不成样子。 伍瑞看向后视镜,港哥闭眼,没有说话的打算,他便开口说:“苏小姐放心,你母亲已经回了公寓,很安全。” 苏软摸了摸腿上浸血的裙摆,然后道:“去火葬场。” 她旁边的男人依旧闭眼没说话,那就是可以去了。 车子达到火葬场,苏软轻轻的将“段知同”抱在怀里进去。 陈弘港和伍瑞就在车内等着。 签字确认后,苏软就在一旁看着,脑子里是段知同被陈弘港一步步弄成一摊血肉的过程。 一个活生生的人,要变成那样,到底要遭受多大的痛苦。 那么疼,段知同是怎么熬过去的。 心脏痛的喘不上来气,苏软依旧静静地坐着,张嘴呼吸,自虐般的不肯放弃想象。 痛才不会忘。 陈弘港闭眼摆弄打火机,伍瑞一直留意门口的动静,直到人出来,他才下意识看后视镜:“港哥,苏小姐出来了。” 男人睁眼看过去,她只抱了一个很小的盒子出来,满脸死寂。 上车后,依旧一句话不说。 回到别墅,苏软抱着段知同的骨灰进到房间,房门从里反锁,隔绝想跟着进门的陈弘港。 男人挑眉,到底没破门进去,段知同死了,她难过一点也没什么,反正人还在这,回的还是这栋别墅。 陈弘港下楼,伍瑞还在楼下待命。 “你先回去。” 伍瑞紧抿唇,视线落在三楼卧室,房门紧闭,总感觉不太放心。 他又看着坐在沙发的男人,试探问:“港哥不怕苏小姐一个人做傻事吗?” 陈弘港吐出烟雾,嗤笑出声:“你认为以她的性子会吗?” 伍瑞没说话。 “她现在八成在房间琢磨怎么才能杀了我。” “我没死之前,她不会动那些念头。” 那女人睚眦必报,得罪过她的人,她通通都会讨回来。 更别提他这个害死段知同的主谋了,但凡有机会,苏软犹豫半分,都只是在思考要怎么折磨才能让他更痛苦。 伍瑞走后,陈弘港就在大厅待了一整晚。 早上八点,男人才拿着钥匙开了房门。 开门的刹那,陈弘港瞳孔骤缩,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苏软在床边坐了一整夜,不吃不喝也不睡,男人过来在腿边蹲下,她也没什么反应。 陈弘港双手搭着她膝盖,他穿的还是昨天订婚的白衬衫,袖口挽着,手臂青筋直冒,男人仰头问:“恨我吗?” 此时,苏软才动了动,抬起眼皮,原本明媚的双眸,全是冰冷,怨恨。 “恨,你会让我杀你吗?” 陈弘港摇头,双眸直视,一字一句:“不会。” 与此同时,女佣端着熬好的蟹肉粥敲门。 陈弘港冲门口示意,女佣端着托盘过来,放在他手边。 女佣退下后,门重新合上,陈弘港端着粥碗试探了下温度,才舀了一勺递在苏软唇边。 苍白的唇瓣纹丝不动,苏软死死盯着他的动作,抱在怀里的骨灰盒轻轻放在床上,然后接过他另只手中的粥碗。 还知道自己吃饭,也就是说想通了,陈弘港刚松手,就听见“砰”地一声,粥碗被人砸碎在床头柜。 最大的一块碎片被人捡走,苏软猛地攥紧陶瓷碎片直直朝男人脖颈刺。 尖端刺破皮肤,手腕骤然被男人攥住,陈弘港还保持蹲着的姿势,仰头笑的凉薄:“我要是你,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在动手,以免伤了自己。” 他掰开苏软的手掌,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碎片一头已经戳进她自己的皮肉,鲜血染红掌心,然后,陈弘港才说:“也伤了家人。” 赤裸裸的威胁。 苏软听了却突然笑起来,笑的凄惨又嘲讽:“我家人?” “我身边一共就两个重要的人,段知同死了,剩下的唯一一个,你敢动吗?” “你应该祈祷我妈长命百岁才对。”苏软倾身凑近,狠辣的双眸对上陈弘港:“否则,你再也困不住我。” 陈弘港微眯起眼睛,缓缓松开她的手:“你说的对。” “可你也不愿意她出事,所以我们的目标一样,我靠她留住你,你靠留在我身边护住她。” “苏软,这样坚不可摧的合作关系,我很期待。” “至于段知同,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死了就死了,难过一晚,该够了。” “啪”地一声,男人的脸被扇的偏向另一边。 第70章 我要杀你,片刻都不想等 “提他,你配吗!”苏软冲他吼。 “你带我见他最后一面,又让我误会你会放过他,我甚至来不及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话!人就化成一滩血水!” “你给我希望,又转头将我打入地狱!” “陈弘港,从现在起,你最好事事谨慎,我要杀你,片刻都不想等!” 陈弘港缓缓转头,脸上的红印清晰可见:“这样也好,你一辈子杀不了我,就得一直待在我身边。” “到老,到死。” 她手掌还在滴血,男人起身拿了小型医药箱过来重新蹲着,拿着她的手消毒,动作格外认真。 苏软垂眸看着,男人此刻正在擦拭掌心的鲜红,动作轻到生怕她疼,嘴巴还时不时吹一下。 半晌,苏软又笑出声,声调放的很低:“陈弘港。” 男人好似没听到,动作未停。 “我原本都在尝试爱你了。” 此时男人擦血的动作才停住,抬眸看她,眸子里情绪翻滚。 “我和段知同原本就不可能,否则我也不会在一开始就主动勾搭你。” 只要段西的死横在中间一天,她和段知同就不可能,可惜这个道理,陈弘港不明白。 “只差一点啊,我就快要爱上你了,可你啊,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信,非要对他下手。” “你原本有机会跟我一起幸福到老的。”苏软抹掉脸上的眼泪:“现在好了,这个仅有的一次机会,被你轻手葬送了。” “以后,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对你做的每一个笑容,都是在计划怎么让你死的更痛苦。” 陈弘港听明白了,说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男人突然笑起来,低沉自嘲,嗓音在静谧的空间回荡。 面前女人的逐渐模糊,陈弘港才收敛,笑依旧挂着唇角:“不愧是心理医生,知道刀子怎么戳,戳哪,最让人疼。” “你怎么不疼死!” 没等男人说话,敲门声响起,伍瑞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港哥。” 陈弘港让人进来。 门开,伍瑞看清坐在床上的身影,脸色瞬间大变,但看港哥的脸色,好像没在意,他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迅速收好情绪走过去:“港哥,昨晚天冷,我给苏小姐买了杯姜茶。” 姜茶被陈弘港接过来插好吸管放进苏软手中:“想杀我,也要先吃饱饭,喝点热的,一会吃完饭跟我去研究所。” 见苏软在看他,陈弘港又加了句:“你的头发不能一直这样。” 此时,苏软才抬头,正对面的化妆镜中,赫然是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少量白色在乌黑的发丝中格外显眼。 苏软怔怔望着镜子里的人,里面的人疲惫,凌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 原来人真的一夜白发啊。 只是头发白了,可以弄黑,她的段知同没了,要怎么回来。 伍瑞别过头,不忍再看。 陈弘港起身挡住苏软的视线, 铃声响起,是苏梦之的电话,苏软深呼吸几口,才压下情绪接通:“妈妈,怎么了?” “软软,阿同跟你联系了没?今早上我打他电话,一直没通,我这心里总感觉不太踏实。” 苏软捶着心脏,好半晌才回:“嗯,他出差去了,估计在飞机上没开机。” 话落,陈弘港的身形弯下来,拿走段知同的骨灰盒。 “妈妈,我还有事,先挂了。”不等苏梦之回答,苏软急匆匆切断电话, “还给我!” 男人脚步停顿,背对苏软:“人死了,就得从活人的领域滚出去。” “苏软,让你为他难过一晚,足够了。” 手中的姜茶被苏软扔在床上,女人冲过去抢陈弘港手中唯一属于段知同的东西。 淡金色的液体流淌出来,打湿淡粉色的被套,伍瑞眸子微动,小心翼翼拿起来,索幸拿的及时,还剩了小半杯,没倒完全。 “给我!” 陈弘港的手举的很高,苏软垫着脚也够不到,便一口咬上男人另只手的手腕,眸子坚定,嘴里含糊不清:“还我!” 狗牙齿咬人还挺厉害,鲜血滴落进地毯,他不放手,苏软也不松嘴,甚至牙齿还在使力,大有咬破动脉的趋势。 “港哥!”伍瑞急的脸色大变,人都死了,留着骨灰盒又不挡路,非要这么逼苏软做什么。 陈弘港脸色阴沉,嘴角扬起残忍的弧度,那只举起的手指摩擦骨灰盖。 眼看盖子松动,苏软猛地松开,窗户就在顺手的位置,这人打开盖子再顺手往左边一扔,里面就什么都不剩了。 见人妥协,陈弘港才绕着苏软往门口走。 床头打碎的陶瓷碎片还在,苏软迅速冲过去捡起一片,冲陈弘港喊:“把东西还给我!” 男人还想继续走,伍瑞及时叫住。 “港哥!” 陈弘港回头,就见人把手掌放在床头柜上,另只刚裹上纱布的手攥着陶瓷碎片对准。 没见着男人放手,苏软毫不犹豫刺下,鲜血瞬间涌动,陈弘港和伍瑞脸色突变,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坚定索要自己的东西:“还要我再来第二下吗!” 陈弘港气的笑出声,真是聪明,知道以死威胁不了他,换成受伤了。 不过,这方法确实有用,她要真把刀架脖子上威胁,他知道她惜命报仇,必然不会真死,自然也就不会同意她的要求。 骨灰盒被人放回床上,“找人过来跟她包扎。”陈弘港交代完,头也不回离开。 苏软顾不上手掌的疼痛,急忙跑过去跌跪着,她两只手都是血,便用手腕抱起骨灰盒,脑袋在上面轻蹭。 伍瑞走近,手中还拿着那杯只剩一半的姜茶:“苏小姐,趁热喝点吧。” “我去找人给你包扎。” 说完把姜茶放置在骨灰盒上。 门重新合上,苏软定定看着骨灰盒上的吸管杯,从伍瑞进来到现在,少说也有大半个小时,这个时间足够让一个正适合喝的热饮变凉。 而他却说“趁热喝。” 第71章 地狱,还是天堂? 一个念头在苏软脑中快速闪过,还来不及抓住,姜茶就已经拿在手上喝了一口。 冰凉入喉,苏软瞳孔猛地一震,没抓住的念头重新升腾。 舌尖除了甜味,还有一丝很淡的咸。 这个味道,苏软一周之前还喝过,在段知同家里,那天她有点吸鼻涕,段知同就不动声色熬了一点。 她不喜欢吃甜的,所以他每次熬的时候,都会往里面加一点盐。 空旷的房间,窗帘还没拉开,苏软深处昏暗,大悲之后的大喜迅速涌上头,脑袋一阵发麻,她已经来不及思考骨灰盒里的人是谁,只知道自己不能晕倒在这,她撑着床沿踉跄起身,强撑最后一丝意识打开房门。 听见声音,大厅的陈弘港抬眸,就看见人倒下去,三步并两步快速冲上去把人抱床上。 伍瑞找来的医生正好赶过来。 罗斯扫了眼垂在床边鲜红的手掌,确认没流血才检查苏软晕倒的原因。 检查的时候,伍瑞看了眼那杯见底的姜茶,紧抿着唇,又瞟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陈弘港背对他,也就没看见伍瑞眼中的愧疚。 “老大,苏小姐只是情绪太激动,睡会就好了。” 陈弘港没说话,只是看着躺在枕头上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罗斯蹲着冲洗苏软手掌血迹的时候,消毒水碰到伤口,晕倒的人眉头紧皱,手掌也动了下。 然后罗斯就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他把头埋的更低,要清理伤口,不可避免会疼痛,他已经尽量轻了,但眼前的手又抖了下。 “滚开!” 头顶传来男人压低后的嗓音,罗斯迅速把位置让开。 男人扯着西裤大腿蹲下,比他小出很多的手落在手中,陈弘港的动作又轻又慢,苏软果然没在瑟缩。 罗斯眼睛瞪的老大,这哪是在清洁,说是爱抚还差不多。 他立马朝伍瑞看过去,就见寸头男人面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陈弘港清洁完后,按照罗斯说的步骤,一点点上麻药缝合包扎,整个过程,苏软的眉头都没再皱一下。 包扎完成,罗斯放了点消炎药在桌上,就被伍瑞带着出了房门。 陈弘港重新坐上床边,伸手轻轻扶着枕头上的眉眼。 她的妆还没卸,一天一夜的妆容被眼泪浸染,早就花的不成样子,惨白的脸色彻底暴露出来,原本粉红的唇瓣毫无血色。 即使睡着了,也是一股桀骜的劲头。 男人看了很久,才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出来,学着她平时些样子,卸妆水打湿棉片,擦拭脸颊,然后用洗脸巾蘸着温水擦拭干净。 素净的脸庞展露,陈弘港又拿着保湿的乳霜,瓶瓶罐罐的按压在掌心,给人涂抹均匀。 做好这一切,他才去浴室洗澡出来,上床靠着床头,眸子一直落在苏软有些白的发丝,双眸暗的彻底。 一个段知同怎么就能这么重要,人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床尾的骨灰盒还放在床尾,看着碍眼。 苏软这一觉没睡太久,身边总感觉有头猛虎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她一睁眼,本能的看向床尾,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苏软猛地坐直身子,随后才想什么,脸色缓和下来,但该做的戏还得做足。 阳台窗帘半拉,玻璃门外站着男人的高大的背影。 冰天雪地,他只穿了件睡袍,也不怕冻死在外面。 陈弘港含着根没点燃的烟,眸子垂着,楼下是别墅的后花园,跨年那天,他和苏软就是在那里,在烟花下拥吻。 那天搭建的透明玻璃房还在,烟花后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干净。 身后急切的脚步声传过来,陈弘港抬眸,段知同也一样,不该出现的东西,就该和烟花后的狼藉一样,被人处理。 身后玻璃门打开,与之一起的还有女人毫不掩饰想杀人的语气:“骨灰盒在哪?” 陈弘港头都没回。 见人没打算理她,苏软猛地过去拽着他的肩膀:“我问你,在哪!” 话音刚落,苏软的双手手腕就被男人紧紧攥住。 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值一提。 陈弘港手背青筋凸起,骤然一个用力,人就落入怀抱。 被冻的发凉的胸膛紧贴着苏软的背脊,男人侧脸贴着她,冲某处抬起下巴,在她耳边低语:“那呢。” 苏软顺着视线望过去,前面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气还是空气。 然后就见人又冲其他地方扬起下巴:“那也有。” “这边也有。” 陈弘港抱的很紧,单手禁锢两条手腕,另只手死死搂着她。 “陈弘港,你会下地狱的。”骨灰是假的,但痛感却是真的。 因为在陈弘港眼里,那就是段知同的。 男人听了这话,不仅不气,反而笑起来,蹭着苏软冻的发红的侧脸,语气凉薄:“放心,我们会一起的。” “苏软,你猜猜,你的段知同那么好,他会去哪里?” 陈弘港说着,不等她回答又提醒道:“地狱,还是天堂?” “你手上沾的人命,段知同知道了会怎么看你,是害怕,还是恨他一手保护大的人却成了一个杀人犯。” “你恐怕到现在都没告诉他,田卓真正的死因吧。” 第72章 死了,我都不会放过你 怀里的人好似听进去他的话,忘记挣扎,男人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说到底,你我才是一条路上的人。” “段知同是个好人,我承认,所以他会去上面,而你,得跟我一起堕进地狱,生生死死都跟我绑在一块。” 苏软没插一句话,静静等他说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她落多少,陈弘港就擦多少。 良久,身后说话的男人安静下来,侧目看她,苏软却嗤笑出声,满脸都是嘲讽。 她转身面对陈弘港,讥讽道:“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离开么?” “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 “只是以后,我手上的人命,恐怕还要在多一条。” “他是怎么死的,你就得比他痛苦上万倍,到时候你在下面等我,死了,我都不会放过你。” 陈弘港也笑,眉目中尽是说不清的情绪,他喉头滑动,声音沙哑:“我很期待。” 男人把苏软拥入怀中:“段知同死的很有价值,至少,你到死都还想跟我在一块。” 苏软任由他抱,此时某人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声音,陈弘港才松开她,带着人下楼喝了点粥。 天色还算早,男人又带着苏软去了研究所。 开车的伍瑞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苏软面无表情,陈弘港撩她头发在指尖玩,两个人至少表面看着好像还挺和谐。 只是不知道平静的表皮下,是多大的汹涌翻滚。 车子停在安柏荆所在的那栋楼,伍瑞在前面带路,一路上了四楼,远远的就看见一道穿着白大褂的清瘦身影,低头盯着显微镜,认真且专注,压根没注意到有人在朝着他过去。 离的近了,皮鞋声落入安柏荆耳中,他才抬头,先是面无波澜看了眼伍瑞,然后是他身旁的两个人。 看到陈弘港到来,安柏荆眸子动了下,接着就看见伍瑞不经意往前挪了点,弧度不大,但刚好挡住陈弘港看他的目光。 视线落在苏软头上,安柏荆眉头迅速蹙起,还没等出声询问,就听陈弘港说:“有没有办法弄成黑色。” 安柏荆走近看了看,一夜就能长出来白发,他是个聪明人,结合昨天的事情,很容易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苏小姐,我要扯一根头发下来。” 苏软点头,随便抓了一把,再摊开手掌,已有几根头发落在上面,黑白都有。 安柏荆用工具夹全部起来,不紧不慢道:“能不能弄回来,要等化验之后才确定。” 陈弘港没做停留,等化验的间隙,又拉着人到了房相权的那栋楼。 地下负二层,电梯打开,他拉着苏软的手带着人从电梯出来。 面前是一道漆黑的大门,男人带着她过去,操作了一番门口的智能锁,大门中间与脑袋齐平的位置降下一块,漏出里面的单向玻璃。 房间里面坐着个看起来儒雅的男人。 “他是我爸。” 不用陈弘港说,但看那张脸,苏软也知道里面是谁。 “苏软,你想杀我,随便你,但别动什么要离开,或者找其他男人的想法。” 男人把苏软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头顶。 “否则,以后这里关的也会是你。” 闻言,苏软却笑了,好看的眸子弯成好看的弧度,她转动脑袋,陈弘港挪开下巴低头等她回答。 苏软说:“你怎么觉得这里以后关的是我,而不是你。” “说不定以后你的结局跟你爸一样。” 陈弘港掰正她面对自己,扬起唇角问:“生孩子都想到了?” 苏软对上男人映着自己面容的黑眸,皮笑肉不笑道:“是啊,计划中,我们该是一家三口,你用肩膀顶着小不点,奶萌的小孩子把口水滴在你头顶,软着嗓音叫你爸爸,而你却用大掌牵着我,看着我对你笑。” “但现在,如果生个孩子出来,能报复到你,我很乐意生。” 陈弘港笑容僵住,女人满眼都是愤恨,说话时却是在笑,她直勾勾的盯着他,好似恨不得将他身上的皮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苏软,恨也是一种感情。” “只要能将我们死死绑在一块,不是爱,恨也可以。” 跟这种脑子有问题的人实在讲不通,苏软抿了抿唇,没打算再说话。 陈弘港只打算带她来看看,看完也就没什么事,正好伍瑞手机响,是安柏荆打过来的,这个时间打过来,大概率是化验有了结果。 伍瑞接起来,面色平常,语气也听不出任何异常的“喂”了声。 那头安柏荆是一贯的冷然:“出结果了。” 然后电话挂断。 伍瑞再次上来的时候,安柏荆坐在桌前,面前放了一沓资料,修长的手指随意拿着一张a4纸,认真的不像话。 听到脚步声,桌前的人才抬眸看过来。 安柏荆起身朝着人走过来,目光经过苏软缠满纱布的双手落在她的头发:“苏小姐,你的头发可以恢复如黑,但任何药物都不如你自己的心态重要。” “想要稳固,你必须得调整好自己。” 苏软点头:“知道了,谢谢。” “今晚我会通宵把药制出来,明早让人过来取就可以。” 听见他晚上不回去,伍瑞唇线抿的更紧。 他将陈弘港和苏软送回别墅后,又重新回了这里,安柏荆依旧在忙,欣长的身影站在桌前,手中拿了个很大的药瓶。 男人的脚步声,他在熟悉不过,听到了也当没听见,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的瓶盖格外紧,他弄了很久也没打开。 脚步声停在自己身后,面前骤然伸出一只胳膊,接着手中的药瓶就落入他人之手。 伍瑞扭开盖子,叹了口气还给他,然后就去安柏荆的椅子上坐着,撑着下颌看着他忙忙碌碌,也不打扰。 后背的视线如影随形,异常灼热,安柏荆手顿了下,克制转头的冲动,深呼吸一大口才静下心来专心配药,得益于苏软的帮助,他才能获得自由,所以必须保持十二分的状态予以回报。 外面天色黑下来,伍瑞看了眼墙壁的钟表,已经七点钟,从自己进门到现在,背对他的那人一直忙自己的事,看都没看他一眼。 伍瑞轻咳一声,对面的人背影微停,还是没回头,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伍瑞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叹口气问:“什么时候能好,我来接你。” “预估凌晨五六点,天亮还得过来,我在这边将就一下,今晚不回去。” 安柏荆顿了顿继续说:“你先回去吧。” 他在这边一直盯着他,办事效率都低了很多。 这话说的毫无感情,伍瑞起身。 安柏荆个头本来很高,但在伍瑞面前还是欠了点,黑影自身后笼罩全身,男人揉了揉他脑袋,又凑过来侧脸贴了下他的脸颊,才慢悠悠说:“那我回去了。” “嗯。” 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这人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伍瑞,听见他要走,倒是痛快,一点舍不得都没有,亏他还特意绕道回来看他。 男人强硬掰过安柏荆的身子,语气明晃晃的不爽:“看我一眼能耽搁你多少事?” 此时安柏荆才抬眸,眼神带着点埋怨和撒娇的意味,看的伍瑞身体一燥。 第73章 但人活着,也可以遭遇很多要不了命的变故 他滑动喉头,心里暗骂一声“操!”然后松开他,一言不发离开。 直到坐上车,抽完一根烟,才缓和下来。 原以为苏软今天会挑合适的时间问他什么,但她表现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伍瑞不禁怀疑那杯姜茶她到底喝了没。 苏软回别墅第一件事就是要洗澡,从喝过那杯姜茶后,晕倒再到现在,她都跟陈弘港待在一起,无疑浴室才是独处思考的安全空间。 “手不能碰水。”侵略的气息跟在身后。 回应男人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热水浇灌下来,苏软头发湿的彻底,思绪一片混乱,雪地里的鲜血占据大脑,压根没办法思考什么。 最后热水换成冷的,她脑子才清醒很多。 假手指可以作假,但那根断掉的小手指,跟段知同的一模一样,就算是假冒的,那个愈合程度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如果伍瑞把人换了,又是怎么瞒过陈弘港的眼。 一切的一切,像一团乱麻,即使冷水浇灌也失去让人清醒的作用,想不明白,苏软索性不想,还不如找时间问伍瑞,只要段知同还在,做什么都可以不再着急。 最终冷水又换上了热的,再出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在其他房间洗好澡,裹着浴袍在沙发坐着抽烟,头发湿漉漉的垂了几缕在额头。 苏软瞟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当没看到他,进衣帽间换好睡袍出来,上床靠着床头。 陈弘港的视线一直追随,手上的纱布倒是没湿,没有双手,也不知道头发是怎么洗的,她头发是被擦过之后才出来的,已经不再滴水。 黑色的湿润,几缕白色看着格外醒目,男人喉头滚动,杵灭烟头,到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头皮穿梭,苏软也没打算理他,闭眼任由他的动作。 黑白相间的发丝在陈弘港手中飞舞,他眸色黑沉,紧绷着下颌。 视线中无处不在的白色发丝就是苏软爱段知同的证据,它的出现和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苏软不爱他。 面前的床头柜放着一瓶抑制药,陈弘港手突然痒起来,控制不住的想见血,但动作仍然轻柔,直到将苏软的头发全部吹干,才倒了小半瓶药在掌心干吃下去。 只是这样能缓解见血的冲动,却解决不了嫉妒。 耳边的咀嚼声,苏软斜着眼睛睨了一眼,把自己缩进被子里,接着床榻凹陷,男人在身边躺下,凑过来。 “滚开!” 苏软反应很大,猛地甩开陈弘港的手。 男人脸色彻底阴沉,不管不顾。 “滚啊!” “陈弘港,他昨晚才死,今早骨灰就被你扬了!” “别在今天碰我!” 男人眸子赤红,语气森寒:“苏软,你反抗不了我。” “也杀不了.......” 纤细的胳膊猛地一戳,止住陈弘港没说完的话,他瞳孔骤缩,一把攥住苏软的手腕按进枕头,她手上赫然是一根粉刺针。 针的那一头从纱布中穿出来,被她攥的很紧。 即使这样,苏软也没想着放弃,被按住的那只手死死捏着粉刺针一点点用力弯曲,直到针尖对准男人迸着青筋的手背。 陈弘港不躲不闪,任由针尖刺入。 她裹着纱布,又被禁锢住手腕,就算刺下来,也无足轻重,大不了就是流一点血。 但他低估了苏软的能耐,她手腕弯曲到抽筋,疼痛冒出冷汗,打湿鬓角,也依旧没放弃,手腕弯成最大弧度,使劲往下一刺。 手背刺痛大脑,陈弘港猛地松开她,躺下来,那根粉刺针直直的扎进手背,鲜血直冒。 腿上的人倒是把手给松开了,转而凑过来掐他脖颈。 男人还是没打算放过她,脖颈上那只手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陈弘港逐渐感觉窒息,温热沾染脖颈,血腥味涌入鼻腔,他才放开。 然而他放手了,苏软却没想着放,她是真真切切的想掐死他。 血腥味越来越浓,陈弘港猛地掰开她的手,入目是一片刺眼的红,掌心纱布湿的可以挤出血。 而这些,全是苏软心里装着别人的存在。 陈弘港猛地坐起身,掐住女人白皙的下颌。 苏软被迫仰头。 “苏软,我说过吧,你妈还活着。” 苏软朝他呸了口,狞笑道:“你敢动她吗?” 男人沉着嗓音:“我确实不敢让她死。” “但人活着,也可以遭遇很多要不了命的变故。” “比如,出门被车撞一下。” “再比如不小心碰到劫匪,挨几颗子弹。” 第74章 那我可得长命百岁,让你多陪我几年 他越说,苏软的脸色就越难看,他死死盯着面前这张挑不出瑕疵面孔,却又没有半点人性的男人。 良久,苏软噗嗤笑出来,满脸讥讽:“你试试。” “她被车撞了,我就打断自己双腿。” “她中几颗子弹,我就在同一个部位射双倍。” 她凑近,对上陈弘港漆黑的眸子:“这些当然也不会要我的命。” 这是仗着自己爱她,什么都敢做了。 男人松开她,眸色阴沉,唇角却含着笑:“这么折腾自己,不想替段知同报仇了?” 苏软也笑:“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折腾你,急什么?” “那我可得长命百岁,让你多陪我几年。” 陈弘港又给罗斯打了电话,开着免提听那头安排,按照步骤拆开苏软手中的纱布。 好在伤口没有裂开,只需要消毒止血再重新包扎就行了。 第二天去研究所拿药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伍瑞身上,不需要陈弘港安排,他就自己去了。 到达的时候,研究室没有那道挺拔的身影,伍瑞走近,才发现被桌子挡住的地方,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地上,双手抱胸靠着桌腿睡着了,眼下一团乌青。 伍瑞放轻脚步,走过去想把人抱隔间的床上去睡,人刚走近,睡觉的男人就睁开眼睛。 看到他来,安柏荆惺忪的眸子愣了下,随后重新闭眼叹了口气,才抓着伍瑞的胳膊借力起身。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经过身边的时候,伍瑞抓住他的手腕,安柏荆侧头看他,就听见人说:“我送过去就好了,你休息会。” 安柏荆揉着眉心,语气还带着浓浓的倦意:“这是针剂,需要我去注射。” “在车上睡也一样。” 伍瑞没在说话,松了手,等他拿着医药箱后,沉默跟在身后下了楼。 上车后,安柏荆把箱子放在脚边,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我睡一.........唔..........” 从安柏荆自由后,伍瑞就没在晚上的单独睡过,昨晚还是头一次,一整晚不知道醒了多少回,床边空荡又冰冷,房间还是安柏荆早上出门的样子,但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再见面,他才没控制住。 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传入伍瑞耳中,他才放开安柏荆,拿着打包好的海鲜粥和包子给他。 “吃了饭在睡。” 伍瑞车开的很慢,快要到别墅的时候,才把人叫醒。 进入到别墅,陈弘港和苏软正在楼下大厅吃早饭。 苏软面对门口,视线越过对面的陈弘港看向安柏荆,然后又看了眼伍瑞,仰头喝光杯中的豆浆,放下杯子到沙发处坐下。 针剂打在肩膀,苏软穿的是件v领针织衫,她把衣领往肩膀下面扯了点,用手固定住,青紫的红痕暴露出来,安柏荆斜着眸子往那边吃饭的男人看了眼,随后消毒,注射。 伍瑞坐在右手边的独立沙发,苏软偏头。 察觉视线,伍瑞也看过来,眸子直视苏软。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一个眼神,苏软就完全确定段知同的平安。 伍瑞也确定她喝过那杯姜茶。 视线一触即散,陈弘港过来的时候,沙发上的几人一切正常。 用完药,苏软回了趟卧室,再下来的时候胳膊搭着件浅色大衣。 伍瑞和安柏荆还没离开。 坐在大厅沙发的男人,一身黑,正拿着手机打电话,见她往门口走,拿开手机问:“去哪?” “买雄黄。”苏软停下脚步,微侧头。 身后的男人却笑出声,她除了公寓就是晨曦医院,但她必定不想苏梦之见到她的伤,所以多半都是去医院。 陈弘港看了眼伍瑞:“你送她过去。” 一双手都快缠成粽子了,再开个车,回头又要出血。 伍瑞点头,安柏荆也跟着起身。 上车后,苏软依旧坐在后面。 伍瑞视线经过后视镜,侧头落在副驾驶的安柏荆身上:“一会经过家附近,你回去休息一天。” 苏软抬眸,这话说的巧妙,即是对安柏荆说的,又是在告诉她,这车很安全,不用顾虑谈话。 安柏荆放松的靠着椅背,闭眼从喉间淡淡“嗯”了声。 一个简单的音调都透着疲惫。 车子停下,伍瑞看着男人的身影进入楼道才重新踩油门。 车上只剩两个知情人,苏软才问:“他在哪?” 伍瑞透过后视镜对上她:“华国。” 那是个很安全的地方,至少跟相邻的几个国家不一样。 苏软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然后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办到的?” “以防万一,我找了个身形差不多的,整形成他的样子关着。” 苏软点点头:“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她藏的很好,要不是炸弹事件,陈弘港都蒙在鼓里。 “去年跨年那晚,就发现了,你们两个人的状态,跟我和安柏荆差不多。” 表面看着一切正常,周身却又弥漫着浓烈厚重的克制,他们两个人都是如此。 后座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一句:“谢谢。” 伍瑞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认真且严肃:“你帮了安柏荆很多。” 甚至可以说救了他一命,安柏荆如果不能获得自由,继续戴着脚铐待在研究所,他必然坚持不了太久。 伍瑞和他是一个整体,救安柏荆,就是在救他。 过了两个红绿灯后,伍瑞又重新看后视镜,表情凝重:“苏小姐。” 苏软抬眸。 “港哥很爱你,目前段知同也很安全,倒不如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后视镜的视线一直锁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伍瑞继续道:“这样对你,对港哥都好。” 苏软微垂下眸,就在伍瑞以为她听进去的时候,听见她问:“如果我硬要对他做什么呢?你会不会戳穿段知同的事情?” “不会。”伍瑞回答的快且笃定。 一旦戳穿,港哥必然会调查到底,查到他自然也会查到安柏荆,到那时,安柏荆必死无疑。 越野车到达晨曦,苏软没急着下车, “伍瑞,今天死的人换成安柏荆,对他下手的是一个你认识不算很长且一直拿家人威胁你的人。” “然后我再告诉你,安柏荆没死,被我送到安全的地方活的好好的,你会怎么做?” 握方向盘的寸头男人一句话都没说,他的沉默无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苏软嗤笑出声:“你口口声声说段知同没死,让我当什么都没发生,但你我都清楚,他没死的根源是什么。” “不是陈弘港心软不杀他,而是有安柏荆这个变数在,我帮过他,所以你帮了我。” 换句话说,伍瑞跟安柏荆没有那层关系,他也不会想着救段知同。 “你一直跟着陈弘港,自然会无可厚非的帮他。” “当然,这是你的选择。” “同样,我也有我自己的路。” 没人可以阻止。 她可以一直不去华国不见段知同,但难免会有纰漏,谁能保证伍瑞一辈子不说,陈弘港永远不会发现。 车门关上,越野车还一直停在原地,伍瑞点了根烟,车外大雪纷飞,冰天雪地,男人却好似没察觉,车窗降到底,任由冷风灌进来。 这两天,伍瑞连陈弘港的眼睛都不敢看,他从来没违背过港哥的命令,也从没骗过他。 愧疚在心里疯狂滋生,蔓延,又无可奈何。 苏软下午下班的时候,是陈弘港来接的人。 冬季的天黑的早,这个时间已经有些昏暗。 男人一身黑,懒散地倚靠车身,嘴里叼着烟,发丝肩膀上都落了不少雪花。 他换了辆新的库里南,跟之前那辆差不多。 苏软过来,陈弘港体贴地打开车门,手虚虚的当挡着头顶。 给她扣好安全带,男人才伸手抖落头顶的雪花上车。 车子上路后,副驾驶的人一言不发,等红灯的间隙,陈弘港侧头笑问:“要不要去买硫磺?” 苏软从烟盒含了根烟出来,没打算理他。 奈何陈弘港把她的手连着手指都用纱布缠着,打火机握在手上,怎么都按不下去。 第75章 最怕的就是跟苏软分开 掌握方向盘的男人就这么看着,眼看女人越来越不耐烦,愣是不愿意开口让他帮忙,男人叹口气,凑过去接过打火机点燃。 苏软却猛地把烟头吐掉,看都没看他一眼,闭眼打算睡觉。 男人眸色暗下去,到底什么都没说。 等回到家,苏软发现房间任何尖锐危险的东西全部消失,包括昨晚那根粉刺针。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手腕都是被绑在头顶的,陈弘港毫无怜惜可言。 苏软挣扎不开,脚也动弹不得,只剩嘴可以对他吼:“松开!” “怎么,怕我掐死你?” 陈弘港吻过来,良久才松开,薄唇凑近她耳边:“等手痊愈,随便你掐。” 嗓音暗哑且蛊惑,但这一套对此刻的苏软毫无用处。 第二天是周末,苏梦之一早打电话过来问她要不要上班。 言外之意就是想过来看看苏软。 苏软当然可以不去。 苏梦之到的时候,苏软把自己裹的很严实,高领毛衣遮住脖颈的红痕,戴着薄薄的丝绒手套遮住纱布下楼。 早上,陈弘港换纱布的时候,只缠了手掌部分,戴着手套也看不出来什么。 见到苏软的头发,苏梦之愣住,等人在自己旁边坐下,瞟了眼在另一侧落座的陈弘港,压低声音问:“怎么把头发染成这样了?” “白色看着怪怪的。” 就知道她会这么认为,所以苏软什么都遮了,唯独头发:“妈妈,很多年轻人都这么染,很好看的,你过时了哦。” 苏梦之也没在揪着头发继续说:“阿同这两天跟你联系没,我打他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陈弘港目光落在苏软身上。 苏软攥紧拳头,喉头颤动,不动声色拿着水杯,喝了好大一口才咽下那股滞涩,神色无常撒谎:“他调去南国了,刚过去估计很忙,等忙完这阵,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 对面玩打火机的男人眉毛一挑。 苏梦之点点头,没在说话。 此时伍瑞接着安柏荆刚好进门。 见到苏软打针,苏梦之又担心起来,立马问出声:“软软,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的事,妈妈,我跟陈弘港打算要小孩子,这算是营养针。” 陈弘港合上打火机没在打开,这人撒起谎来还真是面不改色,眼睛都不带眨一下,难怪自己之前被她骗那么久。 小孩子的话题已经从她嘴里说过两次了,男人自动默认她是想来真的。 对面的人还在跟苏梦之有说有笑,扮演好与他浓情蜜意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前晚要杀他的样子。 陈弘港把打火机揣回兜,起身到苏软身边。 侵占的气息涌入,苏软顿了下,接着侧腰一紧,她的手搭着腰间的大掌,用胳膊挡住,营造出调情的小动作。 只有陈弘港知道,她在掰他的手,掰不动,又开始用指甲掐他,总之怎么让他疼,她就怎么做。 她惯会演戏,苏梦之是一点没察觉,只觉得两人恩爱。 上完药,伍瑞送安柏荆回研究所。 午饭的时候,苏梦之顺嘴提了句:“你也订婚了,找时间回去祭奠一下他吧。” “好。” 苏软了解苏梦之,她心软成疾,要是一直不跟着回去看一眼,她估计会一直藏在心里,放不下。 她不可能主动去祭拜田卓,但如果这事能让苏梦之高兴的话,去也不是不行。 陈弘港把苏软要孩子的事放在心上,当晚就扔掉卧室所有的计生用品。 苏软也不阻止,只是靠着床头讥讽:“再生个你出来,你的孩子把我们强行的分开,将你关在研究所,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我最后一面。” 这话可以说是字字诛心,陈弘港不知道房相权的具体痛苦程度,但他见过注射药物后的房相权。 整个人蜷缩在床上,额头青筋直冒,发抖的手不停地捶打心脏,喉头哽咽,很多次都忍不住撞墙。 所以后来束缚房相权四肢的铁链就短了很多,他人只能在房间中间活动。 然而等他药效过后,依旧清晰的记得之前的痛苦,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陈素一面。 这点,陈弘港当然永远不会满足他。 思绪回笼,男人冷嗤出声,这人永远知道他最害怕什么。 陈弘港最怕的就是跟苏软分开。 但未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男人坐在床沿,视线凝着她,语气寒凉:“你怎么确定生个孩子,牵制的是我,而不是你。” 苏软面色一滞,随即也跟着笑,逼近男人,直视那双漆黑的眸子,一字一句:“那就试试啊。” 如愿看见陈弘港瞳孔一缩,苏软才靠回床头,语气嘲弄:“可是,你敢赌吗?” “你觉得自己的种跟你一个德行的概率有多大?” “陈弘港,你用尽手段困住我,那你呢,何尝不是把自己困在对我的爱意里出不来。” 第76章 这是段先生的遗嘱原件 “这就是我最大的筹码。” 脖颈骤然被男人掐住,陈弘港凑过来,热气喷洒,表情森寒:“我不是房相权那种蠢货。” “孩子当然得在咱们身边养着,他有个风吹草动,动些不该动的念头,那你猜猜,我是更爱孩子多点,还是你多一点?” 苏软笑容顿住:“陈弘港,虎毒不食子!” 男人松开她,拎着被子上了床,不顾人的挣扎,把苏软揽进怀里,撩开搭在她脸颊的一缕白发,漫不经心说:“是啊,所以我们得好好教他,别企图分开他的父母。” 蓬勃的心跳震的苏软耳朵疼,连带着心脏都跟着揪住。 跟一个疯子说什么孩子,他哪有什么人性。 周一一大早,苏软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自称是段知同的律师,两人约好在晨曦办公室见面。 苏软到的时候,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已经在等着。 她过去沙发招呼男人坐下,助理端着热饮进来,男人礼貌说了声谢谢,低头从包里拿出文件放桌上。 男人指着其中一份说:“这是段先生的遗嘱原件。” 苏软瞳孔骤缩:“什么叫遗嘱?他那么年轻怎么会提前立这个?”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段先生的回答是,人总会出意外,他想提前把想给你的都准备好。” 律师顿了顿随后问:“你整理段先生遗体的时候,没发现随身携带的遗嘱复印件吗?” 苏软侧眸:“这是什么意思?” “段先生的遗嘱复印件是随身携带的。” 见人一直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掉眼泪,律师抿了抿唇继续说:“还有这份,是段先生的所有财产,遗嘱说的很清楚,他名下的全部都归你所有。” 律师什么时候走的,苏软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只剩大雪中的那片鲜红。 复印件要么连同那个不知名的人一样,被陈弘港碎成了一滩血渣,要么就是被段知同自己带走了。 但前者的概率更大。 所以,段知同早就做好了自己随时会出意外的准备,把一切后路都安排的妥当,一切都在替她考虑,唯独没想过他自己。 心脏像被人死死攥住,攥的生疼又喘不过气。 苏软不敢想,如果段知同真的死了,在见到这份遗嘱之后,她会不会疯。 苏软的手拆纱布是在一周之后,拆纱布的第二天,就跟着苏梦之回了老家。 依旧是伍瑞开车,苏梦之坐副驾驶,苏软和陈弘港坐后座。 窗外的路越开越小,熟悉的环境映入,苏软冷眼看着,眸中没有半点情绪。 越野车停在一处坍塌的房屋前,苏梦之率先下去在坍塌的老房子里转悠。 苏软就在车上看着,时间太久,她早就忘了自己把田卓葬哪的,所以她看着身穿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这人调查过她,肯定知道。 察觉视线,陈弘港侧头,拢了拢她的围巾,慢悠悠问:“忘了?” “我问伍瑞也行。”苏软说着就要下车。 干燥发烫的大掌一把拉住她:“伍瑞会带路。” 苏软没说话,掰开胳膊上的手下车。 陈弘港跟着下来,强硬的给她戴上帽子。 田卓就葬在屋后不远的地方,祭拜的时候,苏软和苏梦之蹲着,陈弘港没有动作,双手插进大衣口袋,居高临下睨着破败的坟头。 这样的垃圾,还不值得他来祭拜。 过了一会,苏软也站起身,只剩苏梦之一个人蹲着,嘴里嘀咕这些让田卓保佑苏软的话。 站在身后的被提到名字的人勾着唇角,无声冷笑,田卓恐怕巴不得她早点下去。 身后的危险气息靠近,头顶一片黑暗,陈弘港撑开伍瑞拿在手上的伞,伸手拍掉落在她帽子上的雪花。 苏软凉飕飕的看他,往旁边挪了一步,拉开距离。 陈弘港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眼还背对他们蹲着的苏梦之。 苏软没理会他的威胁,又露出嗤笑的表情,意思是:“有本事你就来。” 没等陈弘港在做什么,苏软冲苏梦之说:“妈妈,我去段知同家看看。” 苏梦之回头:“嗯,让阿港陪你去,路滑,注意安全。” 苏软脚步停顿,没反驳。 等到远离苏梦之的位置,确保那边听不到谈话,苏软侧头看撑伞的男人:“你要去?” 陈弘港挑眉,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伞又往她那边偏了点。 肯定意味明显的动作。 苏软一噎,也不管他,直接往前走,走了几步越想越气,索性又转回来。 然而路太滑了,没走几步,人就正对着陈弘港直直跪下去。 她的摔倒猝不及防,男人没来得及反应,苏软膝盖已经着地。 一身白滚滚的缩在那里,像个在雪地里打滚的小狗,男人撑着伞笑着走到面前蹲下,伸手揉她脑袋,暖和的大掌抓着人手腕扶起来。 掌心的伞柄被他放在雪地。 苏软踉跄着起身后,男人轻轻排掉膝盖处的余雪,柔声问:“疼不疼?” 没听到人回答,陈弘港抬起眸子。 苏软居高临下睨他,唇角似笑非笑:“这么怕我疼?” 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男人重新低头,没回话。 拍好膝盖,他才抬首:“上来,我背你。” 苏软没打算理他,转身就走,才发现腿动不了,她垂眸,就看见自己小腿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手的主人薄唇抿成一条线,神情不容拒绝。 最终苏软还是上了背,陈弘港才捡起手边的黑伞,单手托着她起身。 他的后背宽阔,手臂力量也很好,苏软一点颠簸都没受,不可否认被他背着很舒服。 雪花纷纷扬扬,黑伞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一身黑的高大男人毫不费力背着一身白的苏软,背脊微弯却依旧挺拔,身后被积雪覆盖的小路留下一串很深的脚印。 段知同的老房子映入眼帘,苏软才说:“放我下来。” 男人看了眼不远处同样破旧坍塌的房屋,脚步未停。 身后的人开始挣扎起来,在背上乱动,陈弘港惩罚性地拍了拍她的臀:“还想再摔一次?” 苏软一口咬上近在咫尺的耳朵,含糊不清道:“松手,你不配去他家里!” 陈弘港嗤笑出声:“他全家连个活物都没有,谈什么配不配。” 苏软松开他,语气不算好:“陈弘港,做人要有最起码得道德。” “人死在你手上,还非要去人家家里招摇过市。” 男人还是没放手。 苏软一咬牙:“等你死了,我也每天去你妈那里走一趟。” 苏软平稳落地,嗤笑出声,果然啊,刀子不扎自己身上,不知道疼。 “就在这待着,不许再往前一步!”警告的话语落下,苏软头也不回的朝不远处的房屋走,陈弘港把伞给她,她也没要。 地面雪很厚,她踉跄着走的很艰难,却从没回头,陈弘港就那么看着,雪太大了,几乎跟她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只剩地面的脚印能看出人已经到了哪里。 苏软以为是那话唬住了他, 事实上他早就做好了会跟她到老的准备,所以,陈素必然是走在他们前面的。 放开她,不过是懒得看她和段知同充满回忆的地方,更不想看她为其他男人掉眼泪,碍眼。 第77章 陈江啊,你家里一共几口人? 白色身影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陈弘港收回视线,从兜里拿着药,干吃了小半瓶。 这药的作用已经大不如从前,新药又没进展,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段知同的老房子面前,苏软在这站了很久,房顶坍塌,四处漏雪,站在外面,每个房间都一览无遗。 外面的积雪有多厚,屋内就有多厚。 苏软小腿深陷进积雪也没察觉,迈动脚步时一个趔趄扑进雪地,她本能地看向段知同的房间。 破败的房门里空无一人。 没有挥动着小胳膊小腿迅速跑出来的小段知同。 也没有满脸焦急冲出来的少年段知同。 这里早就物是人非了。 她大概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眼泪落进雪地,苏软爬起来,进了段知同以前的房间。 跟记忆中一样,他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正方形桌子,苏软弄掉椅子和桌前的积雪。 椅子是很长的宽凳,她坐上去,双手撑着桌子模拟做作业的姿势,右手边好似还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清隽的脸庞时不时凑过来看她有没有做错的地方。 碰到不会的题,他会把作业往他那边挪一点,放在中间,认真给她讲解每一个步骤,确保她能听进去。 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是如此。 春日的暖阳落在他的脸颊。 炎夏的虫鸣回响耳边。 凉秋的微风撩动他的发丝。 寒冬窗外的大雪纷飞。 点点滴滴,苏软都刻骨铭心。 这卧室隔壁就是段西的房间,也是彻底将段知同送进监狱的地方,地面被积雪覆盖,但苏软好似还能看见床上的大片鲜红和段西的尸体。 地面就是段知同被咬掉的小手指。 苏软不敢再看,时间已经不早,在待下去,陈弘港会找过来。 男人不该站在这里。 她也不该。 他们才是害段知同的罪魁祸首。 陈弘港一直注视身影消失的地方直到她重新出现,朝他走过来的步伐跟去时一样艰难且坚定。 只是去时是爱。 回来时却成了恨。 人来到身边也没看陈弘港,直接经过他往回去的方向走。 男人伸手拽住苏软,前侧雪白的身形停住,陈弘港拍掉落在她帽子和肩膀的冰凉,即使没看见她的眼睛,也能感觉到那里一片通红。 半晌,陈弘港无可奈何道:“背你回去。” 直到苏软上背,她也一直没说过话。 过来的脚印已经被落雪掩盖,回去的身影又重新留下一长串。 从小路出来,旁边是一个修建过的小洋楼,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出来一个很胖的男人, “哟,这不是苏软嘛。” 陈弘港停下脚步,苏软也看过去, 男人摸着下巴走过来,冒油的肥胖脸庞全是猥琐:“长的真好........唔.......” 陈弘港面色阴沉,把伞的顶端戳进男人嘴里。 苏软拍拍他的肩膀要下来,陈弘港才松手。 接着拿伞的那只指节分明的手被一只戴着毛绒手套的小手握住,几天下来,这还是这人第一次主动摸他,陈弘港脸色稍缓。 苏软带着陈弘港的手往回收,将伞重新打在头顶,才得以看清面前男人的面孔。 苏软唇角一扬,嗤笑道:“陈江啊。” 陈江原本想发火,但在看清苏软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后,彻底没了火气,尤其她旁边还站了个高大的男人,这人一看就不好惹。 陈笑嬉皮笑脸:“欸,对对,就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啊。” “对了,段知同最近怎么联系不上了?” 提起段知同,苏软笑容僵住,这人不应该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才对。 “他死了。” 谁知道陈江听见就跟炸毛一样,脸色一沉:“死了?那我的钱怎么办!” “什么钱?”苏软问。 “上半年我去北坎投奔你,被段知同拦住,他承诺只要我不去找你,每个月按时给我打一万。” “我呸!一万打发叫花子都不够,反正没钱了我就找他要,他不给,我就去找你。” “卧槽,是不是你们不想给钱,故意联合起来骗我。” 陈江的每个字眼都像尖锥一样,直直戳进苏软心脏,让人喘不上气,痛不欲生。 良久,苏软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声问:“他一共给了你多少?” 陈江以为苏软会代替段知同继续给他钱,特意说的多了点:“二十多万吧,还有院子里那辆车。” 苏软顺着视线看过去,车子很熟悉,就是段知同出来后买的第一辆。 开了不久就换了车,她问起来,段知同也只是说借给朋友了。 苏软突然想起有一次在他家里吃饭,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显示转账一万元,也就是说那晚的那通被苏梦之怀疑恋爱的电话是眼前这人打的。 陈江扫了眼苏软身边高大的男人,男人眼神太锋利,浑身都透着不容侵犯的气场。 他下意识后退几步,但转念一想,这是在他的地盘,怕这些人做什么。 陈江顶着男人阴沉的视线:“话说这段知同对你那么好,你就找别的男人了?” 陈弘港双眸一眯,握着伞柄的手青筋直冒。 陈江还在喋喋不休:“还记得小时候我把你推进冰水里这事不?是段知同救了你,没过几天,我又把他给推进去了,哈哈哈哈。” “那傻子还对我说推他可以,别找你麻烦。” 苏软低头看了眼自己纯白的羽绒服,摘掉毛绒手套,从兜里拿出烟盒,点了根含着。 上扬的双眸漫不经心扫视陈江身后的小洋楼,指尖夹着烟头,呼出白雾,意味深长问:“陈江啊,你家里一共几口人?” 第78章 来,跳进去,我就放了你爸 她的脸色说不上难看,反而带着点病态的笑,看的陈江后背一凉,谨慎道:“问这做什么?” 苏软笑,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呐,那就好办多了。 “没什么,我打算给你家每口人一百万,你给我个人数,我好准备钱。” 一笔不菲的金额,足够让人失去全部理智,陈江的所有谨慎担忧烟消云散。 “四个!我、我爸、我媳妇、还有孩子!” 苏软点点头:“好,晚上我让人把钱送过来。” “那钱用光了怎么办?”陈江问。 苏软又在笑,笑的好看极了:“用光了再来找我,前提是不要每个月都来烦我,我很忙。” 说着就准备走。 “不行!” 苏软侧头看陈江。 “你们现在走了,谁知道是不是诓我,晚上钱没送过来怎么办!” “嗯,你的担心很正确。”苏软认同。 她在衣服兜里摸索一番,什么都没摸到,才看向一直没吭声的高大男人:“带名片了吗?” 陈弘港睨着陈江,男人又不自然地后退半步,不敢对视。 就这点胆量,陈弘港嗤笑一声:“我助理十分钟后给你拿名片下来。” 语气浓烈的不屑。 这时,陈江才放两人离开。 陈弘港重新蹲着,让苏软上背。 走了几步,陈江还在原地,苏软问:“对了,为什么想着去北坎找我?” 这话明显是问陈江。 “我爸说你在北坎过的不错,他以前没少照顾你们家,让你帮我找个工作。” 耳边的唇瓣冷嗤一声,陈弘港感觉的明显。 所谓的照顾就是在村里散播谣言,说苏梦之今天跟这个人,明天跟那个人。 说起来,谣言之首就是从陈江的老爹嘴里传出来的。 陈弘港背着人上来的时候,苏梦之已经坐在车内,伍瑞倚靠车身正在等着他们。 见到人上来,伍瑞立马打开后车门。 陈弘港稳妥的把后背的人放进车内,冲不近不远跟着他们的肥胖男人抬下巴:“给他个名片。” 伍瑞看过去,虽然不解,但执行到位。 越野车重新上路,回到北坎已经是晚上七点,此时天空已经黑的彻底。 几人在外面吃完晚饭后才把苏梦之送回公寓。 伍瑞发动油门重新上路,目的地是别墅。 然后就听见后座男人的声音:“回她老家。” 伍瑞看着后视镜,不太理解,但到底什么都没问,港哥做事有他的想法,尤其他旁边的苏小姐也没说什么。 越野车在前面路口掉头。 男人侧头看身旁闭眼疲惫的人,在那会恐怕就动了杀心,不过是因为身上穿的白色,怕鲜血喷溅上去,苏梦之见了会担心,所以一直忍着,等送完苏梦之再回去算账。 夜晚的雪路不太好走,伍瑞开的很慢。 后半夜快到的时候,陈弘港从座位下拿出工具箱,这里面尖锥、匕首、铁钉什么都有。 此时苏软才睁眼,目光垂落,扫视一圈,语气淡淡:“都拿着。” 男人挑眉,合上箱子。 苏软抬手从改装后的车顶拿出手枪。 陈弘港见着她的动作,蓦地笑起来,还知道他的枪放在这里,怎么不算在注意他。 苏软一听就知道他在笑什么,朝他伸手,掌心向上:“消音和子弹。” 理直气壮的语气。 男人翘着二郎腿,点了根烟含着,语气轻佻:“苏软,我不是慈善家,要我给东西,是不是也要相应付出些什么?” 说着,双指夹下烟头,薄唇呼出烟雾,索吻的意味明显。 苏软却嗤笑出声:“陈弘港,这点凤毛麟角的东西都舍不得给,你还打算跟我结婚?” 说完,苏软收回手,一副爱给不给的样子。 这是仗着自己的感情,笃定她受伤了,心疼的也还是他,什么都敢做。 陈弘港叹口气,牙齿咬住烟头,弯腰打开工具箱,从里面拿了子弹和消音出来,又接过她手中的枪,把一切装置妥当才交到她手上。 车子停在陈江大门口,楼上的人应该没睡,听见引擎声,两个房间立马亮了灯,接着窗户打开,陈江像猪一样的脑袋伸出来。 看见亮灯的越野车,他迅速跑下来。 陈弘港帮苏软裹好外套,套围巾和帽子。 苏软却没下车,反而降下车窗等着。 陈江下来后眼神一亮,面容贪婪,迫不及待道:“快把钱给我。” 他老婆孩子和老爹也跟着下来。 陈江的儿子在见到苏软后,立马走到陈江身边:“爸爸,这个阿姨就是给我们送钱的吗?” 陈江摸着儿子的脑袋,语气难得慈爱:“是啊,她就是那个阿姨。” “爸爸,她漂亮又有钱,你把她留在这给我当妈妈吧。” 陈弘港侧头看过来,面目阴沉。 陈江老婆脸色难看,想过来抱儿子,却被儿子一把推开,嘴里骂骂咧咧:“滚开,你个穷货丑玩意。” 苏软冷嗤出声,果然啊,什么人,生出来的东西也是什么人,心里那点对无辜之人的难受彻底不复存在。 “走吧。” “去、去哪?”陈江问。 “河边啊,怎么,我给了四百万,还不能选择交易地点?” 苏软说的随意,一副你不去就不给钱的姿态。 几个陈姓男人被钱冲昏了头脑,立马就要朝河边走,倒是陈江老婆一把拉住陈江:“陈江,我觉得不对........” 陈江一脚踹过去,表情阴狠:“少他娘的咒老子。” 伍瑞开着车缓慢向前,陈江带着孩子跟着,他想上车一起过去,陈弘港一个眼神过去,又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陈江的老爹走了几步,眼珠子一转,忽地想到什么,停住说:“儿子,我老骨头就不去了,在家里等你们。” 越野车停在河边,陈弘港紧了紧苏软的围巾才让人下车,自己也跟着下去。 见到苏软手中的箱子,并且看她的动作,箱子很重,一看就是装满了钞票的样子。 陈江忙抢过来放在引擎盖上,箱子打开的额瞬间,他笑容僵住。 “苏软,你踏马的敢骗........” 额头被冰凉的枪口抵住,陈江眸子瞪大,眸子闪过一瞬间的惊恐,随后嬉笑不屑:“哼,少拿假玩意吓老子。” 苏软冲某处开了一枪,子弹不小心擦过陈江儿子的肩膀处的衣服。 陈江才意识到额头抵住的是真枪,抖着胳膊做投降状:“别,别冲动。” 陈江儿子摸了把肩膀的破洞,迅速冲过来想打苏软,陈弘港一脚踹过去,把人踩进雪地。 苏然垂眸笑的好看:“宝贝,想要四百万,想救你爸爸吗?” 小孩不知道四百万是个什么概念,但爸爸说那是一笔很多的钱,可以买很多奥特曼,还可以给他换个漂亮的妈妈。 小孩懵懂点点头。 苏软冲河边抬抬下巴:“来,跳进去,我就放了你爸。” 第79章 为什么把子弹取出来? 伍瑞倚靠车门看过去,拿枪抵着人脑门的女人要人往跳冰河里跳就跟说“来,我给你个棒棒糖”一样随意。 尤其她的表情,跟港哥要杀人时几乎一模一样。 伍瑞无声叹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也算是很适配。 不论是没有瑕疵的优越外形还是偏执的孤寂灵魂。 都一样疯狂且病态。 都一样的有仇必报。 陈弘港踩着小孩,纵容地看苏软,一副她要杀人,他就给她递刀的姿态。 陈江怒吼:“苏软,他只是个孩子,掉下去会死的!” 苏软笑的不咸不淡:“你也知道会死人啊。” 陈江噎住,瞬间想起当年的苏软和段知同也只是个孩子。 那会的他们跟他现在的儿子差不多大。 “就你的儿子宝贵,下不得水,别人家的却能被你当玩笑推下去?” “陈江,这是什么道理?” 说着,苏软脸色像是软了一点,善解人意说:“这样吧,他前脚跳,我后脚放了你,钱也一分不少。” 苏软是心理医生,没有比她更了解人性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巨大财富摆在面前,对人的理智是碾压式的摧毁。 陈江掂量了下,这样下来,其实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一场感冒。 换来四百万,物超所值。 “好!” 陈江点头后,对自己儿子温声安抚:“儿子啊,你就跳一下,爸爸马上下去救你,好不好?” 小孩看了看结冰的河水,又看了看自己爸爸,最终点头。 陈弘港松脚后,小孩踉跄着起身跳进去。 冰面不算太厚,跳下去的瞬间完全破裂,“扑通”一声,陈江紧张转过去看,小孩子的胳膊在水里扑腾。 陈江又看苏软,后者挑眉,大发慈悲拿下手枪。 陈江迅速冲过去跳进水底。 接着是消音后的子弹射穿肉体的沉闷声,河水被鲜血染红,陈江瞪着眼睛看过来,黑乎乎的枪口正对着他另一侧肩膀。 “苏软!你出尔反尔!” 苏软嗤了声,她只答应放他,不是放了么。 苏软的扳机扣的毫不犹豫。 她很好奇,胳膊动不了,要怎么救人。 陈江的儿子就在他眼前,他眼睁睁看着小孩子的力气逐渐变小,脸色也青紫起来,自己却无能为力。 “苏软,你救救他,那四百万我不要了!” 苏软没回话,掏着衣服兜,后槽牙磨了下,唇边就递过来一支烟。 她没矫情,直接含住,陈弘港用手挡风,按下打火机,顺势靠她旁边。 “这样!我把段知同的车也还给你!” 还是没人答话。 “他给我的钱,我也全部还给你!” “但是只有十几万!那会是为了骗几多给我点才故意说二十多万!” 此时,苏软才像是听到他的呼救,抬眸看陈江。 “伍瑞。” 伍瑞意会,拿了根竹竿过去。 陈弘港笑,使唤他的人倒是使唤的随意,男人拉着她冰凉的手捂在掌心,调笑道:“苏医生,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很像我的女主人。” 身侧的人没看他,把手抽回去揣自己衣服兜里。 男人也不在意,只是在她烟燃尽的时候,重新帮她点了一根。 河边传来陈江的怒骂声。 伍瑞把人捞上来了,不过捞的是陈江。 此时小孩子已经完全消失在河面,陈江匍匐在在河边,吼的撕心裂肺。 苏软一边含着烟,一边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在工具箱里认真挑选,最终还是选了尖锥。 一面尖锐,一面圆底,都可以使用。 烟抽完,苏软跳下引擎盖,自身后一步步靠近陈江,黑影彻底笼罩,等人察觉想跑的时候,尖锥已经砸进脚踝。 他的惨叫声实在太大了,陈弘港看了眼伍瑞,后者敏锐过去踩住陈江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埋进雪地。 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皮开肉绽的声音。 处理好一切,苏软又拿着匕首取陈江肩膀内的两枚子弹。 陈弘港眉梢一挑,神情肉眼可见的松弛。 子弹取出来,才让伍瑞给人绑上石头,扔进河里。 陈弘港靠着引擎盖,双手抱胸,嘴里叼着根快要燃尽的烟头,朝他走过来的人雪白的衣服被喷溅上鲜红,白皙的脸庞也是如此。 上车后,陈弘港扯着消毒纸巾帮她擦脸,被苏软躲开:“不用了,一会还得脏。” 车子再次回到小洋楼前,二楼房间的灯已经熄灭,陈弘港把手枪的子弹装满,交给苏软,在她下车的时候叫住了她。 “苏软。” 苏软开车门的手顿住。 “我随时都在。”言外之意遇到危险喊一声,他会立马上去。 身后的视线太炙热,苏软后脑勺都被盯的发烫,她依旧什么话都没说,下了车。 苏软凭着那会亮灯的位置,来到其中一间,卧室门大敞,借着车灯的光芒,她才看清室内的场景。 陈江的老婆独自坐在床头,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算完整,面目呆滞,冷空气灌进屋内,她就像没觉得冷一样,一动不动。 苏软瞳孔骤缩,猜到发生了什么,擅自进去从衣柜里拿了件厚衣服出来,给她披上。 此时女人动了下眼皮,嘴巴张了张,苏软知道她要问什么,蹲下身子提前说:“陈江死了。” 女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儿子也死了。” 苏软观察她的神情,手不动声色伸进兜里摸着抢。 然而女人只是皱了下眉头,表情闪过一丝痛苦,但也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痛苦。 苏软摸枪的手拿出来,厌恶地扫过脚边的脏污,问女人:“杀过人吗?” 女人愣了几秒才摇头,然后蹲着的苏软一直看着她,眸光沉静又带着某种引诱和鼓励。 女人半晌终于明白过来,神情犹豫了一会儿似是想到什么,逐渐变的坚定:“我可以!” 苏软点点头起身走到阳台。 身后是女人穿衣服的窸窣声,苏软不想对她做什么,但人心难测,要想以后没有麻烦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她也拖下水。 握着把柄,才最可靠。 楼下的车还在原地,车内亮着灯,后座一身黑的高大男人此刻坐在车窗边,也在看她。 陈弘港降下车窗,冲楼上的人扬起唇角,她身后出来个脸色不算好的女人,他眸色一凛,直到苏软侧头对那个女人笑了下,男人才将视线放回苏软脸上。 那女人进了另一个房间,苏软迈动步子就站在门口,室内是男人被蒙住嘴发出的沉闷的惨叫声,以及女人发泄般的痛快。 等了一会儿,身后不再有男人反抗的声音,苏软才侧头从窗户看进去,被子上是大片的鲜血,女人跌坐在地上,满脸解脱后的畅快。 苏软没在管,直接下了楼。 之后那女人会怎么样,苏软管不着,也没那个精力管,总之麻烦不会找上她就行了。 越野车重新上路,车内温度很高,苏软把沾血的羽绒外套脱下来,全然忘了脸上还有鲜红。 陈弘港叹口气,扯了张纸巾帮她擦脸,他的动作很轻,但尽管这样,被擦拭过的白皙皮肤还是泛了点点红。 男人动作放的更轻,眸子专注,薄唇轻启:“苏软。” “为什么把子弹取出来?” 第80章 你说,我就信 虽然子弹留在那里,事后被人发现,也影响不了他什么。 苏软侧眸:“枪是我打的,怕麻烦上门,你供出我。” 陈弘港蓦地笑出声,重新扯了张纸巾擦拭脸庞:“所以你得对我好一点。” 面前的脸孔彻底转过来,直视陈弘港,眸色冷静到近乎疯狂。 陈弘港手顿了下,在漠然的目光中淡定帮她擦脸。 沾血的脸庞恢复白净,男人把纸巾扔进车内小型垃圾桶,然后才问:“苏软。” “今天换成我遭遇那些事,你会不会帮我报仇?” 苏软重新看过来,眉眼讥讽:“陈弘港,你拿什么跟段知同比?” “我要是你,就不会问这种不自量力的蠢问题。” 成功欣赏男人脸色沉下去,苏软心满意足回正身子,回答他的问题:“以前百分百会,但现在........我会放鞭炮庆祝你早下地狱。” 伍瑞看向后视镜,握方向盘的手冒出冷汗。 白色羽绒服搭在腿上,兜内就是那把陈弘港装满子弹的手枪,苏软手伸进去摩挲冰冷的物体。 陈弘港垂眸扫视,默不作声,闭眼养神。 枪口猛地拿出来对准男人太阳穴,越野车一个急刹,伍瑞惊吼出声:“苏小姐!” 苏软腰间被一只大掌扶住,身子才没因为惯性往前冲。 陈弘港睁眼就对上苏软含笑的双眸,粉红的唇瓣微张:“怕什么,一枪爆头,死的太容易了。” “砰......”身侧的人模拟枪械发出的声音,随后收回手枪,放回车顶扶手的地方。 越野车重新上路,陈弘港一直侧头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像是良心发现,罕见的求和:“苏软。” “段知同是个很好的人,我承认。” 身侧的白皙脸庞猛地转头盯他。 “可我也不是天生的杀人狂,你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搞暗恋,你扪心自问,这对不对。” 开车的伍瑞心头一紧,握方向盘的手更加用力。 眼眶又是温热涌上来,苏软哽咽着喉头摇头:“陈弘港,说这些没用。” “人没了,被你用最残忍的方法弄没了,连骨灰都被你随手一扬。” “你把我们所有的路都断了。” “你放他一条生路,我甚至可以演一辈子不爱段知同,直到爱上你为止。” 陈弘港喉头滑动,伸手抹掉她落下来的眼泪。 泪水烫的人心脏发疼。 男人升起隔板,把人抱腿上坐着,一瞬不瞬看着那双蓄满眼泪的眸子。 “你觉得段知同是希望你快乐,还是想看着你把自己处于疯狂的状态,时时刻刻都在难过,想着替他报仇。” 腿间的人愣住。 “苏软,斯人已逝,既然都在尝试爱我,为什么不能再尝试下去。” 陈弘港循循诱导:“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钱,权,包括你最喜欢看的色,这些我从来不会阻止你。” “没必要为了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将自己一辈子置于痛苦中,那不是段知同想看到的。” 苏软怔愣良久,才抬眸对上他:“陈弘港,我只问一句。” “嗯。” “为什么要给他那种死法?” “为什么要用最残忍的手段?” “那天没吃药,又被那么一刺激,我控制不住自己。”陈弘港答。 苏软突然想起那次在高楼,她好像说了什么,男人也没控制住差点掐死她。 腿间的人没再说话,陈弘港耐着性子继续问:“所以,能忘掉重新开始吗?” 苏软讥笑一声:“我说可以,你信吗?” “你说,我就信。”男人直直望着那双上扬的眸子,期盼从里面瞧着肯定出来。 苏软也真的给他看到了,只闪过一丝,但陈弘港敏锐捕捉。 她也盯着男人的黑眸,一字一句认真道:“重新开始。” 男人漆黑的双眸肉眼可见亮了一个度,陈弘港猛地把人抱进怀里,力气用的很大,仿佛稍松手,苏软就会从指缝溜走。 男人的脸埋进苏软脖颈,贪婪地闻着专属于她的味道,心脏好似被填满,她能放下,何尝不是对他有情的表现。 怀里的人却突然笑起来,笑声灿烂又带着某些不可言喻的嘲讽,胸腔震的陈弘港心脏发麻,男人放在她后背的双手瞬时僵住。 “重新开始.........”苏软凑近耳边字字清晰:“你配吗!” 苏软撑开男人僵硬的肩膀,拉开距离,双眸直视他,像是怕他没听清,又重复一遍:“你配吗!” 男人的手还抵在她后背,掌心却是一点属于她的温度都感觉不到,刚填满的心脏破开一道口子,里面的东西化成缥缈的烟雾,飞走消失。 快到陈弘港来不及抓住。 男人下颌紧绷,薄唇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陈弘港只知道自己想做些什么,想迫切的感受苏软的存在,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或亲吻就能解决事情。 男人恐慌的神情映入眼帘,苏软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笑的及其开心,语气轻而缓:“你不配。” 陈弘港彻底变了脸色,一双勾人的眸子沉的彻底,心脏坠入深海最底层。 第81章 今天不动手,我默认你心里有我 刺透骨的寒意透过隔板,前面开车的伍瑞打了个冷颤。 苏软欣赏着,依旧笑的好看,直到后背的大掌一路往下,才变了脸色。 “怎么不笑了?” “继续啊。” 笑容转移到陈弘港脸上,男人笑的有几分咬牙切齿,黑眸直直望着苏软。 “陈弘港!” “嗯,我在这呢。”陈弘港说的邪性。 苏软挣扎着,但在绝对强悍的体型和力量面前,那点反抗不过是沧海一粟。 男人埋入她的脖颈,紧接着被骤然推开,胸口抵着一把坚硬的黑乎乎的东西。 苏软不知何时从车顶拿了枪。 枪口透过毛衣凉进心脏,男人依旧不肯放手,唇角含笑:“开枪啊。” 苏软瞪着眼睛,一双眸子被水雾萦绕,除了憎恨,陈弘港再也没瞧出其他任何。 “手拿出来!” 男人不退反进,抽出一只手握住枪管,对上苏软,语调凉薄:“苏软,动手啊。” “杀我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情么,我死了,你就解脱了。” 胸口握枪的手都在抖,陈弘港步步紧逼,单手帮她上膛,握着她的手,粗糙的食指覆上扣扳机的纤细手指。 “把你杀他们的决心拿出来。” 食指下属于女人的手指微微发抖,没有要动作的迹象。 只是顶着要喷火的双眸吼:“放开......唔.......” 陈弘港的吻猝不及防,血腥味弥漫口腔,男人才从香软的唇瓣离开,被咬破的薄唇笑的更加好看:“苏软,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可就再难有了。” 然而苏软还是没动,双目含恨,死死盯着男人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一字一句道:“我说了,这么死,太便宜你了。” 陈弘港冷嗤,漆黑的眸子被欲色吞噬,鬓角冒出细密的汗珠。 “苏软,今天不动手,我默认你心里有我。” 男人收回握枪的手,放在细软的腰肢。 “砰!”枪口上挪,子弹穿破肩胛骨的沉闷声回荡整个车厢,伍瑞一个急刹:“港哥!” 陈弘港动作僵硬一瞬,紧接着恢复,仍然没有放手,甚至在百忙之中抽空让伍瑞继续开车。 越野车重新上路,速度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苏软忍着疼,枪口按进男人肩膀出血的位置,用力一戳。 陈弘港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软凑近,对上被色彩吞噬的狭长双眸,威胁道:“还要再来一枪吗?” 言外之意,他不松手,她就会继续开枪。 男人对她笑,语气带着狠劲:“来啊,咱俩一起疼。” 苏软没有辜负他,枪口偏了半寸,扣动扳机。 伍瑞本能地踩刹车,随后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又松开脚。 越野颠簸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最后,这场双方的不退让由苏软的睡着结束。 陈弘港像抱小孩一样,把人抱着,头靠着他的肩膀,手中那把冰冷的物体还被她紧紧握着。 男人用了点力才拿出来,随手扔在一边。 沾血的羽绒服被男人拿过来,将腿间的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大概是真的很疼,她脸色很白,唇角也被她自己咬破,看着多了点破碎后的美感。 即使睡着,眉头也皱的很紧,眉眼间的厌恶还没散去。 而这厌恶,是实实在在的,毫不掩饰的对他陈弘港的。 肩膀还在往外冒血,这点伤对他来说,算不了有多疼,还不及心口万分之一。 回别墅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天亮,陈弘港抱着人下车,伍瑞一眼就看见男人血淋淋的肩膀,瞬间变了脸色。 “港哥,我给罗斯打电话。” 陈弘港抱着苏软回卧室,没答话。 罗斯过来的时候,男人正帮苏软把睡衣换好出来。 伤口他自己简单处理过,已经没在流血,但子弹总归还是要取出来。 陈弘港脱掉毛衣,健硕分明的上半身暴露出来,两发子弹几乎挨在一起,伍瑞下意识看了眼楼上卧室,心下骇然。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狠。 伍瑞突然很庆幸,幸好段知同没真的死,否则,以苏软的性子,今天打的必然是心脏,虽然港哥完全能阻止,但人在发疯的时候,总能做出很多毫无理智的事情。 比如这次的两枪,虽然有隔板挡着,伍瑞还是清楚知道,这是港哥自愿的。 第二天,苏软安排人回陈江的小洋楼拉回了段知同的车子。 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拉车的人带回的消息是小洋楼昨夜烧了一夜,早上起来已经什么都不剩。 唯独那辆原本停在院子里的车停的很远,没受到丁点损坏。 这是那个女人间接的回报,苏软听了没什么反应,把车开到在段知同公寓楼下,在他走后,第一次来了他家里。 密码早在他还在的时候就告诉过苏软。 房间很温馨,就跟段知同这个人一样,让人安心。 久没人住,落了不少灰尘,苏软戴着口罩和手套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净。 最后才是段知同的卧室,她拉开床头柜,里面赫然放了个文件袋。 苏软拿出来,靠着柜子坐在地上,袋子里是一支录音笔,几张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和转账记录,顶部备注的名字是陈江。 苏软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以她对段知同的了解,这些必然是牵制陈江的证据,要钱,他可以给,他不缺那些,但陈江一旦去找她,这些证据就会是送陈江进去的最好方式。 段知同留了很多东西,几乎把她以后的路都给铺好了,却没有一条留给苏软的信。 他这个人真的很坏,什么都不说,却又什么都做到极致,做了又不肯给苏软当面回馈的机会。 就好像段知同这个人就是为了她苏软而活的。 到这里,苏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录音笔被苏软握在手中,反复播放。 里面温沉的声音,苏软反复听了很多次,每一次都当是最后一遍,他每个字的音调,尾音,苏软都刻在脑子里。 天色暗下来,录音笔电量用光,苏软才动了动眼皮,活动早已发麻的身子,撑着床沿起身。 回别墅的时候,陈弘港在大厅沙发开视频会议,电脑放在茶几。 男人穿着缎面家居服,肩膀披了件外套。 受伤的肩膀依旧挺直,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中了两发子弹的痕迹。 见到人回来,陈弘港抬眼看她,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直接去了餐桌吃饭。 第二天伍瑞带罗斯过来换药的时候,就发现男人伤口又扩大了一点,感觉好像是被人用手硬生生戳开一个口子,表面血肉模糊,看着惊心触目。 第82章 苏软,你舍得玩死我吗? 上半身暴露出来的皮肤,还有很多指甲划出来的血痕。 餐桌边的女人面对这边,坦然自若的喝着稀粥,嘴角还挂着似有若无的笑,伍瑞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然后又收回视线落在一脸不在意的陈弘港身上,嘴巴张了张,那句让两人分房睡的话卡在喉咙卡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男人抬眼凉飕飕扫了他一眼。 伍瑞瞬间紧抿薄唇,挪开视线,不敢再多说。 再过几天就是国内的跨年,为了迎接春节,苏软特意奖励自己在德尔曼玩了好几个通宵。 斯文的,健硕的,年纪小的,通通都被她点了个遍。 跨年前夕,陈弘港过来逮人,苏软正穿着件衬衫裙左拥右抱。 门打开,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奢华包间安静了一瞬,苏软当没看到男人的到来,叫屏幕前的人继续,顺便冲茶几扬了扬下巴。 她旁边刚成年的男孩酡红着脸,乖乖拿着烟喂进苏软唇中。 苏软像揉小狗似的揉乱他的头发,男孩水朦朦的眸子毫无表演成分的冲她露了个乖巧又小心翼翼的笑。 然后苏软又把头转向另一侧,肌理线条极好的男人帮她点燃烟头。 那根烟头被苏软拿下来,递在男孩唇边,男孩看了眼门口脸色相当不好的男人,摇摇头,:“姐姐,我不.......” 燃了小半的烟被苏软塞进他嘴里。 男孩一时不察,烟雾呛进吼腔,猛地咳嗽起来,眼眶泛起让人想欺负的红。 此时门口的男人才动,陈弘港过来,苏软右手边的男人立马起身让座。 强大的气息靠近,男孩也自觉地坐的远了点。 苏软不耐烦叹口气,侧头看陈弘港:“怎么,我没在家折腾你,不习惯?” 陈弘港把黑大衣脱下来扔到一边,倾身从茶几上的烟盒拿出烟,含进唇中点燃,喂给她,然后才慢悠悠说:“苏软,家里有个顶级的,非要来看次品。” “能入得了你的眼么?” 烟雾喷洒在男人脸上,隔着朦胧,苏软笑意不达眼底:“山珍海味吃多了,难免腻。” “如果不是怕那些人死于非命,就不只是像现在这样坐着点根烟这么简单了。” 烟雾散去,陈弘港脸色阴沉,苏软却像是没察觉,视线随意扫过男人挨过子弹的肩膀:“伤还没好就在我面前晃悠。” 说着,苏软逼近,直视那双漆黑的眸子:“我要是你,就消停点,别因为一点小伤被我玩死了。” “以后可就没得玩了。” 男人抽出她指尖快要燃尽的烟头捻灭,带茧子的指腹顺着面前白皙修长的胳膊一路往上,所到之处又痒又麻。 大掌经过微凸的锁骨,猛地掐住苏软脖颈,女人被迫扬起脸,耳边是男人狠厉又带着笑的嗓音:“苏软,你舍得玩死我吗?” 陈弘港凑过去,闻她颈窝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凑近耳边:“放弃吧,枪交到你手上,心脏就在枪口下跳动,你都不肯打中。” “拿什么不想我死的痛快这样的话当借口,三岁小孩都不信。” 苏软脸憋的通红:“自恋到恐怖,也是一种病。” 包间内依旧火热,说完,她拍掉男人的手,才得以正常呼吸。 此时门从外打开,林卓那张欠揍的脸出现在门口。 看清屋内的场景,林卓立马捂住朱雪梨的眼睛,对陈弘港说:“让他们都出去。” 沙发上的男人,撩起苏软一缕白发玩,轻飘飘往门口看了眼,压根没动作。 起初苏软没认出这人是谁,直到听见声音才想起来在订婚典礼那天出现过,冲门口抬抬下巴,示意屋内的人都出去。 人走远了,林卓才拿开蒙朱雪梨眼睛的手,拥着人进来落座。 “陈老板真是好大的气度,未婚妻看这些糜乱的场景,不阻止就算了,还跟着一起看。” 陈弘港懒得搭理他。 苏软的视线经过林卓,看向他旁边的女人,女人比荧幕上要好看很多,黑衣红唇大波浪,叼着烟,风情万种却不媚俗。 跟面前这个男人很配,但这似乎不是她官宣的丈夫。 察觉视线,朱雪梨侧头,只那一眼,苏软便明白了个大概。 她眸子里的东西,跟苏软差不了多少。 林卓,陈弘港。 人以群分在这一刻具象化。 林卓似乎没觉得自己的不请自来有什么不对,表情突然变得认真,问陈弘港:“我好奇一个问题。” 男人斜了他一眼,就差把有屁快放写脸上了。 林卓随手拉过朱雪梨的手放腿上玩:“未婚妻给你戴绿帽子,你也这么大度吗?” 苏软一口酒猝然喷出来,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陈弘港迅速拍打苏软背脊,把她手中的酒杯放回桌面,又抽了张纸巾帮她擦嘴。 直到苏软咳嗽声少了很多,男人又倒了杯温水等着,待她彻底缓和过来,才把水杯递到绯红的唇边,喂着人喝。 “哇哦,看不出来,陈老板还是个感情里的下等人。” 男人还在轻拍苏软后背,目光不算友善落在林卓身上,又眼含深意扫了眼他身后的女人:“直接说事。” 林卓挡住他看朱雪梨的视线,清了清嗓子,眼神揶揄:“一个月后,我结婚。” 陈弘港的手一顿,心里瞬间说不上的滋味。 他跟苏软决定订婚的时候,这人还在偷摸的觊觎自己嫂嫂。 他还没订婚,这人就快一步拥有名正言顺的身份了。 现在好了,结婚又来了。 陈弘港收回手,点了根烟,笑的邪性:“林卓,你在床上速度也这么快?” 第83章 心软着软着就是别的意思了 林卓唇中的烟头自然掉落,怔愣片刻后出声:“我快不快,”他搭上朱雪梨的肩膀:“我妻子知道就行。” “春宵一刻,林某就不打扰了。”林卓扫了眼苏软:“请帖明天会有人送过来,还请陈老板携带未婚妻前往。” “放心,这次我会找人时刻保护令妻的安全,绝不会再出现类似下药的事情。” 最后几个字眼被林卓咬的很重,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陈弘港眸子一眯,点头。 人离开后,包间只剩下陈弘港和苏软两个人。 苏软摸着喉咙清了清嗓子,男人顺手又倒了杯温水:“在这睡还是回别墅?” 苏软接过水杯喝了口,温热入喉,喉咙才算舒服一点:“别墅。” 男人点头,拿着两人的外套出了包间。 室外大雪纷飞,温度也很低,德尔曼的玻璃大门处于关闭状态,陈弘港把羽绒外套给苏软套上,又蹲下身子帮她拉上拉链。 苏软当没看到,视线落在外面。 陈弘港起身顺她视线看出去,林卓和朱雪梨蹲在雪地,两人的衣服上都落了不少雪花,黑色上沾染的白看着格外明显,他们面前的雪人已经初见雏形。 “喜欢?” 苏软没回答,径自打开玻璃门,一股凉风伴随雪花扑面而来,陈弘港迅速挡在她前面,又把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帮她戴上,系好绳索,才挪开身形。 什么都要靠他动手的苏软,看着听话又可爱,男人伸手捏她的脸:“等着。” 话落,陈弘港冲进雪地。 苏软看着他在雪地里来回走动,雪球越滚越大,直到远超林卓的,才滚到两人不远处停下。 接着是脑袋,陈弘港又重新走动起来,直至滚好比先前小点的雪球才回到位置,将小的圆团放在大的上面,蹲在那里,弄雪人的五官。 玻璃门旁的苏软走过去,来到他身后,黑影将男人笼罩的彻底。 林卓看过来,她手中捏着支钢笔,攥的很紧。 陈弘港顿了下,当没发现身后像刀子一样盯着他脖颈的目光,弄好雪人的嘴巴后起身,揉她脑袋,说:“等我一下。” 男人进了大厅,不一会拿了条红色围巾出来,围在雪人脖颈。 此刻的陈弘港,双手冻的通红,围好围巾后,又整理了下雪人的鼻子,那双通红的手依旧指节分明,却看不出原本的白皙。 苏软低头微微抬起自己的双手,手上戴着明显大出很多的手套,纯黑色的,很薄,却又很暖和。 陈弘港在进雪地之前,把手套给了她,手腕的松紧带被他调整的刚好,不至于往下滑。 男人起身站在苏软身边,笑问:“好看吗?” 苏软看了眼那雪人,沉默不语,随后收回视线往车子方向走,手一松,钢笔掉落。 陈弘港睨了眼那钢笔,喉头滑了滑,跟上步伐。 库里南没有立马出发,车内暖气开的很足,男人手上的红很快退去,苏软靠着副驾驶闭眼养神,也没有催他。 车子上路,陈弘港斜了眼她,说:“明天把你妈妈接过来一起跨年。” “嗯。” 车内安静下来,男人握方向盘的手恢复白皙,女人那会的想法,他不是没感觉到。 起初他觉得今天怎么着都会出点血,但不会要命。 毕竟段知同就是在这样的雪夜没的。 后来看到什么呢,她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陈弘港思索很久,才想到答案。 苏软也没她嘴上说的那么硬心肠,能心软一次就有第二次,无数次。 对他这样对段知同下手的人心软,谁能保证其中没点别的意思在里面。 心软着软着就是别的意思了。 没人在里面碍眼,陈弘港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这一晚,男人洗完澡出来,想抱着她睡觉,人刚凑近一点,她反应就很强烈,陈弘港眉头一皱,到底什么都没做,单纯把人搂着。 只是紧紧贴着她后背。 一直硬碰硬,偶尔来点软的,比如今晚的雪人,效果就很不错。 翌日中午,伍瑞把苏梦之接到别墅,别墅的装扮依旧是一片新年红。 但跟去年相比,今年明显冷清很多。 午饭后,苏软就坐在沙发上打哈欠了,陈弘港含着烟问:“要不要打麻将?” 苏软看了眼在厨房忙碌,非要亲自下厨的苏梦之,说:“人不够。” 没直接说不打,就是想打了,男人看向伍瑞:“把安柏荆接过来。” 去年就是和安柏荆一起打的,看起来还挺和谐。 伍瑞背脊一僵,瞬间冷汗直冒,面上却没露出半点异常:“他最近在研究新药。” 言外之意恐怕走不开。 陈弘港眸色一凛,冷飕飕看着他:“一个下午都不能耽搁?” “这么忙,成效在哪里?” 伍瑞薄唇紧抿,随后道:“我去接他。” 伍瑞把人带过来的时候,佣人早已把牌桌搭建好,就等人落座。 陈弘港坐在苏软对面。 男人点了支烟叼着,见对面的人余光瞟了他一眼,指尖重新夹了一根点燃,倾身经过桌面递过去。 他人高胳膊也长,烟头直接放在苏软唇边。 那只小手臂青筋迸起,另一端消失在黑色衬衫袖口下。 苏软没像以往那样直接含住,反而客气的用手接过来。 男人眸色沉了一瞬,转念一想,至少没把烟丢出去,证明这人已经在逐渐接纳他。 陈弘港坐回位置,陪着苏软玩。 桌上两个人都在抽烟,烟雾从两端围绕着安柏荆,他眉头皱了下。 伍瑞放在烟盒上的手若无其事收回来,没再抽。 港哥在这里,他不能冒险喂他他想要的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输。 陈弘港会算牌,清楚知道在座其他人手上都是哪些,自然也就清楚苏软想要什么。 她要,他就给。 只是每喂给苏软一张牌,桌下的腿就开始不规矩,有意无意伸长,再假装不小心碰到苏软,面上却是一点都没表露。 第84章 陈弘港,雪太大了 直到苏软第四次躲避没成功,气的一脚踹过去。 男人故意没躲,被踹了,却好似很高兴,浑身都透着愉悦。 伍瑞余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当什么都没察觉。 到晚上,伍瑞问陈弘港:“港哥,今年还放烟花吗?” 男人侧头,视线落在低头玩平板的女人身上,她没说什么,大概就是要放。 男人“嗯”了声。 “那我出去买。”伍瑞起身要走。 “等等。”苏软叫住他:“把安医生带着一起吧。” 伍瑞拳头紧了下,随即又放开,苏软是个很好的人,陈弘港也是。 两个人都对他有恩,他每个人都不想伤害,可是,好像理想跟现实总是背道相驰。 他样样都想兼顾,又样样都顾不好。 他每次过来都开的自己的越野车,安柏荆上车后,在陈弘港的大门跟前,伍瑞还比较克制,直到车子下山,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不顾一切把副驾驶的人拽过来。 “干什.....唔.....” 心里那股说不清的难受在触上熟悉的柔软,才被伍瑞压下去。 肩膀被人重重抵住往外推,他也好似没察觉,身后的车按喇叭,伍瑞才放开安柏荆。 男人一巴掌拍过去:“你踏马疯了!这就在山脚下!” 就在别墅很近的地方,身后就是保安亭,但凡有心人多看一眼,传到陈弘港耳里,他俩都得玩完。 身后喇叭还在不停按,吵的人心烦,伍瑞降下车窗,把头伸出去看了眼,喇叭声瞬间停止。 他五官凌厉,又是寸头,严肃不笑的时候,看着就像在道上混的,杀人越货什么都敢干的人。 越野车重新上路,身后的车始终离的很远。 伍瑞摸了把自己被打的发烫的脸,第一次把他关在车内吻,都没见人这么生气过。 有时候玩的狠,把人弄疼了,他也只是皱着眉头说轻点,哪像现在这样动怒过。 “怕我死了?”伍瑞问。 副驾驶的人今天穿了件浅棕色的高领毛,脖颈上那些凌乱的红痕被遮的干净。 安柏荆侧头,不咸不淡看他,反问:“你不怕?”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伍瑞一怔,他以前是不怕死的,但现在,有些犹豫。 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一死,安柏荆怎么办。 所以伍瑞问他:“我死了,你会坚持活下去吗?” 副驾驶没人应声,下个红灯路口,他踩住刹车又问了一遍。 这一次,安柏荆那双永远冷清的眸子看过来,眸中不带任何情绪,但一言未发。 这一眼,伍瑞什么都懂了。 他没了,安柏荆不会独活。 绿灯出现,伍瑞蓦地笑出声,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至少证明自己在安柏荆的心里位置很重要,但心里却莫名淤堵。 “小安。”伍瑞最终还是点了烟:“如果你死了,我会很快把你忘了,然后重新找一个,每天你侬我侬。” “那再好不过了。”安柏荆语调没什么起伏。 “.........” 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烟花买完回来,引擎盖和车顶已经全被积雪覆盖。 晚上就跟去年一样,几人又玩了几圈牌,苏梦之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的热闹,电视调到国内的频道观看晚会。 到十一点多,玩牌结束,苏梦之早已回房休息。 伍瑞和其他几个佣人一起把烟花搬到外面花园。 搬完快要燃放的时候,陈弘港才把苏软裹的严严实实,拉着她出去。 烟花冲上天空,瞬时以五颜六色炸裂开来。 伍瑞站在安柏荆右手边不算远的位置,余光中,男人仰头,一瞬不瞬望着天空的璀璨,脸庞被烟花照亮,伍瑞能猜到,那双冷清的眸子此刻必然染上笑意。 陈弘港自后面圈着苏软,他的身形比她大出不少,上半身将人挡的完全,从后面看,只能看到西裤包裹的双腿缝隙中露出的苏软的长羽绒服衣摆。 男人顺着她视线仰头,火光映着脸庞,片刻后,下一个烟花绽放,陈弘港喉头滑了滑:“苏软,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二个年。” “往后还有很多个。” 苏软本能地转身,越过男人看向后面,玻璃房还在,里面却没有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 那个位置,是去年跨年,段知同坐的位置,陈弘港收回视线,把人重新扯怀里抱着:“你说呢?” 怀里的人没有立马回答,头顶烟花还在绚烂燃放,苏软双眸恍惚,目视前方,雪太大了,模糊了视线,前方什么都看不见。 “陈弘港,雪太大了。” 身后的人紧了紧胳膊,陈弘港把下巴靠着她头顶,意有所指说:“不可能一直都是雪天,雪总会停,暖阳总会照耀。” 此时头顶又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苏软抬头,烟花绽放的正盛。 苏软看了一会,掰开腰间男人有力的双手:“我回房了。” 她不看了,陈弘港也就没有再看的必要,索性跟着离开。 院子里只剩下伍瑞和安柏荆两个人。 但这实在不是单独相处的好地方。 所以伍瑞也开着车离开,把人带去了海边,在来之前还特意重新去买了一批烟花。 伍瑞停好车,边解安全带边说:“走,下车,我单独放给你看。” 说着,手伸到后面拿过安柏荆的外套放他腿上,下车从后备箱搬着几个箱子放在海水边缘。 穿好外套的安柏荆下车要过去帮忙,伍瑞阻止:“你省点力,留着回家用。” 这人的体力,弱的简直不能用言语说,平时一直闷头在研究所,又没时间锻炼。 安柏荆抿抿唇,没说话,双手插兜站在一旁,直到伍瑞搬完,点燃,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冲他跑过来。 烟花登顶,璀璨绽放,火光映亮安柏荆冻的有些红的脸庞,他抬头看的认真,眸子里含着亮光。 伍瑞搓热双手,摸上他的脸,安柏荆看过来,还没等看清他的脸,吻就来的猝不及防。 他愣了下,随后闭眼给予相应的回应。 鼻息相互纠缠,漫天飞舞的雪花落下,两人都白了头。 良久,伍瑞恋恋不舍从他唇上离开,鼻尖相抵,沙哑出声:“小安,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两人光明正大在海边,迎着漫天落雪,仰望天空的绚丽。 他们在烟花下接吻,拥抱,无人阻扰。 直到烟花燃尽。 上车前,安柏荆掸掉落在头顶的雪花,又帮伍瑞拍干净才上车。 握方向盘的人却始终没有发动引擎,安柏荆看过去,发觉男人眉头紧皱:“怎么了?” 伍瑞摇头:“没什么,心跳突然很快,休息一会就好了。” 说着,捶了捶心脏,冲一脸担忧的男人笑了下,心里却莫名恐慌。 苏软一连休息几天,回到晨曦医院的第一天,就来了位不速之客。 林卓一身黑,黑衬衫,浅一个色系的马甲,宽松黑西裤,进门就直接坐在桌前。 苏软放下笔,礼貌问:“林先生有事吗?” 林卓挑眉:“苏小姐恨陈弘港吗?” 苏软眼皮动了下:“跟你有关系?” “你要是恨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说着,林卓掏出一支钢笔放在桌上。 赫然是堆雪人那天,苏软想用来戳陈弘港脖颈那支。 第85章 我们也结婚吧,好不好? 苏软双手合拢,明媚的双眸露出审视:“林先生所谓的帮是什么个帮法?” “当然是让他消失,别活着碍眼。”林卓说的理直气壮。 “原因呢?”苏软问。 林卓翘起二郎腿:“关于这点,我没法回答你,你只需要知道想做他,我是唯一能帮到你的.......” “毒,对吧?”苏软打断他的话:“他禁止你的东西出现在旗下场地,所以你怀恨在心。” “更或者,除掉陈弘港,你的那些脏东西,就可以无人阻止,肆无忌惮出现在他手下各个场所。” 林卓的脸色愈加难看,苏软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身子后仰靠着椅背,双眸一眯:“我说的对吗?林先生。” 这女人似笑非笑,浑身都透着懒洋洋好像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林卓一时摸不准她的想法,眸色一冷:“这对你对我都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苏软陡然逼近,双眸对上林卓,一字一顿:“可是怎么办呢,我也不喜欢毒。” “林先生,你说陈弘港要是知道你今天来找我商量怎么杀他,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这女人简直跟陈弘港一个德行,油盐不进。 “苏小姐会这么蠢吗?”告诉陈弘港就等于断了以后的机会,谁知道之后,苏软还会不会求他帮忙呢。 苏软没回答。 林卓起身就走。 “等等。”苏软叫住他。 走到门口的人转身,正满含期待她说出反悔的话来,就听见人说:“我和陈弘港的事情,我们会自己解决。” 言外之意是,她要不要杀陈弘港,怎么杀,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而这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参与。 换言之,陈弘港只能由她一人解决。 门“砰”地关上,显示关门之人的恼怒。 林卓婚礼这天,已经停止下雪,天气也回暖很多。 结婚场地跟上次的订婚是同一个地方,陈弘港昨晚折腾的久,苏软睡着已经是凌晨。 阳光顺着窗帘缝隙照进来,不算明亮的房间内,床上的男人在被子下以侧躺的姿势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铃声响,怀里的女人皱了下眉头,接着,一条赤裸的迸发着力量,又带着数条抓痕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手机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按掉。 陈弘港把手机拿过来随手一扔,屏幕时间显示十点。 男人起身,把被子往上拎,盖住她布满红痕的光裸肩膀,轻缓起身。 身后一轻,苏软就醒了,翻身平躺过来,迷迷糊糊问:“几点了?” 陈弘港下床的动作停住,回头就见这人说话眼睛都没睁,明显还没睡够的样子:“还早,你接着睡,那边我一个人去就行。” 苏软叹口气,赤裸的胳膊露出来伸着懒腰,床沿边的男人眸色一暗,喉头滑了滑,然后就看见伸懒腰的女人把胳膊缩回去,又在被窝里滚了好几圈,最后才撑着床慢悠悠坐起来, “帮我拿衣服。” 男人挑眉:“穿哪套?” “随便,看着拿。” 陈弘港拿了件白衬衫和牛仔裤搭在胳膊,指尖还撩了件女士内衣。 即使靠着床头,被子也将人裹的严严实实,苏软还闭着眼睛,好像又睡着了的样子。 陈弘港索性拿着衣服坐过去,亲手帮她穿上,这实在考验人的意志力,好在他昨晚吃的足够饱,现在时间也不是很够。 穿好衣服,苏软才慢吞吞睁眼,男人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水杯出来,拿着垃圾桶放在旁边:“说了你可以不去。” 看清他的赤裸后,苏软又闭了闭眼:“能把衣服穿上再说话吗?” 陈弘港把牙刷塞她手里,直接去了衣帽间。 再出来,已经换上正装,黑衬衫领口大敞,衣摆塞进裤腰,皮带禁锢腰身。 宽肩窄腰,双腿被西裤包裹的比例更加修长协调。 苏软出来就撞见这么一幕,看了两秒迅速挪开视线,拿起床边的风衣外套往门口走:“走吧。” 男人跟上,顺手接过她的手提包:“不化妆?” 走在前面的人顿住,转身过来,语气不耐烦:“托你的福,起来的晚,时间来不及了。” 总不能去参加人的婚礼,等人仪式都过了才到,那还不如不去。 伍瑞早就在车旁边等着,见到人下来,立马打开车后座。 上车后,陈弘港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旁边这人似乎是真的没睡好,此刻又把眼睛闭着,呼吸均匀起来。 男人把她脑袋偏过来靠着肩膀,随后又拿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让化妆师不用过来。 车子到达目的地,苏软已经被男人抱在怀里,人还是没醒的迹象。 “港哥......”后视镜中的眼神刀过来,伍瑞立马压低声音,那句“不下车吗”自动改成:“仪式还没开始。” 言外之意还可以让苏小姐在车上睡一会。 没有开车的伍瑞在属于两人的狭小空间待着,跟碍眼的电灯泡一样,说完话,便直接下了车,车门关的很轻,就在一旁守着。 仪式还没开始,苏软就醒了,唇瓣跟出门相比,明显肿了很多。 怀里的人睁眼就是烦躁,一把推开陈弘港,小声骂了句:“神经病。”随后下车。 到达宴会厅,仪式已经准备就绪,林卓站在舞台中央,就准备正对的面大门打开,迎接自己的新娘子。 陈弘港等人被林卓手下带着从侧门进,刚落座,身后的大门缓缓打开。 性感漂亮的电影明星,曾经的林卓嫂嫂,此刻穿着定制的奢华婚纱,被父亲拥着一步步朝早已等候的林卓走过去。 经过林卓的亲大哥时,朱雪梨本能地往那边扫了眼,见到人完好的坐在那里,暗自松了口气,目光重新落在身穿正装的林卓身上。 从她进门,男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今天之后,她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今天的朱雪梨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美的摄人心魄。 可是她似乎总是学不乖,都要嫁给他了,还要看以前的男人,早知道就不让那男人过来了。 林卓眸中闪过一丝阴冷,很快掩藏下去,温柔的从朱雪梨父亲手中接过她的手,然后在缓缓的引着她走到最中央。 苏软就那么冷静看着,知道两人这段畸形的关系,没有一点向往祝福的想法。 此时右手边的男人凑过来:“苏软。” 苏软微侧头。 “你穿婚纱肯定也好看。” “我们也结婚吧,好不好?” 苏软完全侧头,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想清楚了?” 说的是想清楚了,不是直接拒绝,也就是说决定权在陈弘港这里。 男人挑眉,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嗯,结吧。” 旁边的人却嗤笑出声,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讥讽:“结婚意味着,万一哪天,你死在我手里,你拼命打下的所有产业都将落在我手里。” “或许,我还会把房相权从研究所地下二层放出来,再把陈素的位置透露给他。” 男人的脸一寸寸冷下去。 苏软凑近:“这样,你还要结吗?” 第86章 他让我跟他合作杀你 这两人好不容易和谐了一段时间,现在又开始了,陈弘港另一边的伍瑞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人盯着她,她没说一句否定的话,甚至前期还模棱两可的让他以为她是答应的。 先给他一点甜头,在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好似永不让他翻身。 她句句不提拒绝,却字字都在说她不想结婚。 僵持片刻,陈弘港蓦地笑出声,回正身子,视线落在舞台中央正在交换戒指的两人,语气淡淡:“你倒是提醒我了,陈素今晚就得转去其他地方。” “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当然,她一个人肯定很孤独。” 后面的话,男人没说完,苏软却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陈素一个人孤独,可以让苏梦之陪同。 苏软猛地揪住男人领口:“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云淡风轻的语气。 领口被她攥的很紧,陈弘港一寸寸掰开,把她凉的彻底的手放在手中。 舞台响起仪式完成的声音,苏软看过去,新娘子面上毫无喜色,然后林卓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视线扫了眼不远处,朱雪梨立马笑起来。 苏软顺着视线看过去,那里赫然是朱雪梨前夫和父亲的位置。 她的手一直被男人握着,不肯松开,直到吃饭的时候,陈弘港才放开她。 林卓和换好礼服的朱雪梨拿着酒杯过来,林卓视线与苏软相撞又快速挪开,仿佛那次私下的见面并不存在。 陈弘港和苏软的交锋也好像就此缓解。 直到一把叉子抵在男人大腿,陈弘港眉毛一挑,就知道这人不会那么轻易翻篇。 他握上那只拿着叉子的纤细手腕,另只手倒了杯温水放她旁边,桌下那只手还没见着动静,陈弘港看过去:“怎么不刺?舍不得?” 然后就听见她说:“这是刺向我的。” 男人眸色一冷。 “你试试看呢。” 苏软凑近,一字一顿:“你敢让我妈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我就敢刺。” 滑落,上扬的双眸倔强又带着点怨恨死死盯着陈弘港。 “苏软,少拿自己来威胁我,你要真敢刺,我保证,明天的苏梦之将会像以前一样,永远躺在病床上,凭着仪器吊着一口气,不生不死的活着。” 男人把水杯递在她唇边,放低声音:“乖乖放下去,我什么都不做。” “包括跟陈素一起离开?”苏软问。 “包括。” 得到男人的回答,苏软才从他手中抽出来,把叉子放回桌面。 陈弘港扫了眼那把叉子,语气淡淡:“最近又学聪明了,知道拿我在意的人来威胁我了。” 苏软拿着水杯喝了口:“跟你学的。” 下午又是苏软比较喜欢的玩牌,不同的是,这次玩的不是麻将,而是她完全不会的纸牌。 林卓扫了眼拿着手机往外走的陈弘港,有意拉着她一起,便和朱雪梨一起半拉半拽的把苏软给拽到桌前。 “这玩意很简单,看几轮就会了。” 苏软本来就喜欢这些,自然也就顺着坐下来。 然而几轮下来,她看是看会了,却一直在输,这轮再输,桌上的筹码就全没了。 陈弘港打完电话回来,就见着林卓两口子和下属在欺负他的人。 苏软坐在桌前,眉头皱的都快夹死一只蚊子,一轮结束,她把手边的筹码全部推出去,唇瓣紧抿,一看就不高兴。 新一轮的牌落在苏软手中,她眉头皱的更紧,这一手牌,没有最烂只有更烂,压根不知道要出什么。 身后骤然贴上一堵坚硬泛着温度的肉墙,接着面前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修长的手指夹出一张牌丢出去。 “不会打怎么不叫后援?”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苏软伸手挠了挠发痒的耳朵。 陈弘港随手拿着凳子坐在她身侧,被西裤包裹的双腿大敞,几乎霸道的把人围在腿间,胳膊搭着苏软的凳子。 稍近的距离,男人滚烫的体温围绕在苏软周围,把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又轮到她出牌了,一手牌很烂,她还是不知道要出哪一张,陈弘港手指敲击桌面,始终等不来一句让他帮忙的话。 眼见这人又要随便乱出,男人叹口气,凑过去夹出一张扔出去。 “苏软,开口让你男人帮你,很难吗?” 然后就见人转头过来,面无表情,语气硬邦邦地说:“你帮我。” “..........” 对面的林卓“噗嗤”笑出声。 陈弘港坐的离苏软更近了点,就差把人直接抱腿上坐着了。 接着林卓就笑不出来了,苏软刚才输了多少,又全部赢了回去,不仅如此,还把在座其他三人手边的筹码全部赢走。 晚饭后,苏软站在泳池边,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卓在她身旁停下,仰头喝了口酒:“苏小姐还是不肯接受我的提议吗?” “我说过的吧,我也很讨厌毒。”苏软没看他。 “原因是什么?”林卓不明白,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跟着分一杯羹,偏偏这两口子油盐不进。 “什么原因?”此时陈弘港拿着苏软的外套出来。 “没什么。”林卓说完就准备走。 男人把外套披在苏软肩膀,一边整理一边问:“聊什么了?” 苏软看了眼刚迈步的林卓,直接坏心思说:“他让我跟他合作杀你。” 第87章 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吗? 林卓陡然转头过来,眼中带着“你居然出卖我”的错愕。 陈弘港微侧头,视线轻飘飘落在那位新郎官身上,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的林卓后背一凉。 “你同意了?” 这话明显问的苏软。 后者把胳膊穿进袖口,没等答话,就被林卓抢了先:“港,我这是帮你试探苏小姐。” 订婚上的那个男人,之后都没再出现过,林卓多多少少听到点风声。 陈弘港没搭理他,转头问苏软:“玩会还是回家?” 苏软视线在林卓挤眉弄眼的脸上游了一圈,慢悠悠说:“玩会吧。” 她对林卓做不了什么,但给他添点堵还是可以的。 话落,林卓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下去。 陈弘港点头,揉她头发:“累了就告诉我。” 然后,当晚的新郎官,就被陈弘港拥着,醉的不省人事,连朱雪梨的房间都没能进,更别说其他的了。 男人上车的时候,苏软已经在后座等着,他喝酒不上脸,走路看着也正常,倒不像喝醉的样子。 伍瑞发动引擎,库里南上路。 男人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好似不太舒服的样子,苏软正准备往旁边挪一点,大腿骤然一重。 男人的手搭着牛仔布料,滚烫的温度丝丝缕缕传进苏软的皮肤。 接着他的脑袋靠过来,察觉她想躲,伸手圈住她的腰,在她肩膀蹭了蹭:“别动。” 带着酒香的嗓音低哑蛊人。 “让我靠会儿。” 库里南停在上次陈弘港带她来过的海边,伍瑞不知去向。 此时男人才睁眼,揽着她的腰把人抱腿上,就着这个姿势带着人下了车,然后又把苏软放在引擎盖上。 迸着青筋的胳膊撑在她两侧,俯下身子与她平视:“记得这吗?” 苏软扫视周围,明知故问:“哪?” “你就是在这里让我不要拿任何人威胁你,我们好好过。” 引擎盖上的女人没说话,对上他的黑眸,等待下文。 “现在呢,还有这种想法吗?” 闻言,苏软嗤笑出声,笑的好看极了:“打一巴掌,再给颗糖吗?” “陈弘港,你忘了啊,几个小时之前,你还威胁过我。” “如果我说以后不会再有了呢?苏软,你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相处?” 男人的视线紧锁,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苏软怔了下,随后笑意扩大,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你说呢?” 没直接拒绝,落在男人眼中就成了肯定。 陈弘港也笑:“想看吗?” “嗯?”苏软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男人耐心提醒:“美人鱼出水图。” 苏软越过他望向不算平静的海面,雪刚停止不到一周,海下温度还是很低。 男人了解她,所以没等她的回答,就已经解开衬衫扣子,把衣服放苏软腿上,义无反顾朝海水走,扎头跳跃进去,溅起好看的水花。 苏软怔怔看着腿上还带着男人温度的衬衫,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那边响起低沉的嗓音:“苏软。” 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雀跃,就好像今天发生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苏软抬眸,他的神情跟语调统一,都透着笑。 他头发被撩在脑后,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身体也是湿的,宽阔的胸膛和块垒分明的腹部,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月光下泛着水光。 小腹位置已然换上蛇类该有的皮肤,露了小截在水面,男人的蛇尾隔着不远的距离摇晃着浮出海面,像极了求欢时讨人欢喜的模样。 这一次,苏软没朝他走过去,所以陈弘港主动开口:“要不要过来?”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苏软最终还是跳下车,一步步朝他过去。 步伐不算坚定,对于陈弘港来说,肯向他迈步就是一种选择。 靠近海水边缘,苏软也没停止脚步,左脚还没落下就被冰凉的蛇尾缠起来。 纯黑色的尾巴圈着她来到上半身,男人从尾巴处接过苏软,单手托着面向自己,一手抵住她的后背。 男人胸口湿咸的海水打湿苏软衣服,他的皮囊依旧滚烫,胸口蓬勃的跳动一寸寸敲击着苏软。 陈弘港抱着她,朝海水中央游,脖颈被她圈的很紧,睁眼瞧着眼前的震撼,这跟坐船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月光下漆黑不见底的深海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位置。 只要抱她的男人一松手,她就会彻底掉下去。 这里距离岸边已经很远,以她的体力,恐怕还不等到岸边就没气了。 “陈弘港。” “嗯。” “你会松手吗?”饶是托着她的胳膊沉稳有力,苏软还是问出声。 “不会。”很肯定的语气:“无论是此刻,还是其他,我都不会。” “如果你感觉我松手了,那一定是你在我可控的范围内。”陈弘港松了松托住她的手:“比如现在。” 苏软猛地圈紧男人脖颈,手脚并用,陈弘港腰身一紧,他笑出声,拍了拍腰间的臀:“去上面坐会。” 此时苏软才撑开他的肩膀,顺着视线看过去,面前赫然是块大石头,就在靠山的边缘。 苏软坐上去后,男人也跟着上来,蛇尾依旧在海水里晃荡。 她侧头,陈弘港的衣服还在海的那头,这里风大,他的头发被风吹的胡乱飞舞,即使光线不好,依然能看见深邃的五官,和紧绷的下颌。 察觉到目光,男人看过来。 猝然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苏软瞳孔一缩,滑动喉头,半晌才问:“冷不冷?” 事实上,陈弘港压根没什么感觉,但既然有人问,他索性说:“冷。” 苏软转头往下来时的方向,距离太远,那边的库里南影子都看不清楚。 问了又不给任何表示,陈弘港:“......” 身体骤然一轻,苏软惊呼出声,就听见男人含笑的语气:“抱着你就不冷了。” 陈弘港把人禁锢在腿间,紧紧贴上她的后背,炙热的温度源源不绝,透过布料传进苏软的身体,灼的人忘了反抗。 月光下的海面比平时看着多了份神秘,和谐平静下是谁也不知道的波涛汹涌。 男人把下巴埋在苏软肩颈,好闻的味道涌入鼻腔,某些不可控的温度升腾。 第88章 你们还真是难分难舍啊 苏软背脊一僵,头也没回说:“回去吧。” 埋在脖颈的男人闷笑出声,把人抱起来托着,原路返回。 库里南引擎盖上的黑衬衫还在,苏软假装没看到,直接上了车。 陈弘港套好衣服上车就看见副驾驶的人在闭眼假寐,知道她在躲避什么,他也没在意,昨晚确实狠了些。 男人揉了揉她的头发,开车上路。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闭眼假寐的女人此时真的睡着,陈弘港轻手把人抱床上,又帮她换好睡袍,才进浴室洗澡。 翌日一早,苏软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苏梦之离开的手续。 她离开,她才能无后顾之忧。 好在一切顺利,苏梦之起初不太愿意,苏软就蹲在她身边温声安抚:“妈妈,你先去那边生活,安置好一切,我和陈弘港以后也会去去那边的。” 苏梦之很漂亮,但她的性子跟长相完全不搭边,她是个典型的以家庭为重,从不替自己的考虑的女人。 所以苏软这么恳切要求,她也就答应了。 苏梦之走是在第二天,目的地是华国。 苏软安排她去那边,说起来也有一点私心,一是因为那边安全。 其次......她想知道段知同在哪里,具体的位置是什么,而不是一个广泛的华国。 苏梦之去,以段知同的聪明,一定能找到她的。 苏梦之离开后,苏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别墅,男人最近好像很闲,此时又在沙发坐着, 听见门口的脚步声,陈弘港抬眼。 苏梦之登机那一刻,他就收到消息了,但她什么都没说,他也不打算问。 反正无论苏梦之在与不在,苏软都没能力从他身边离开。 天气逐渐暖和起来,一大早,闹钟还没响,苏软就醒了,身后是一堵滚烫的肉墙,腰身被男人的胳膊禁锢的很紧。 苏软一动,陈弘港就醒了:“起这么早做什么?” 怀里的人翻身过来:“不是你说,帮你朋友的对象催眠?” 男人眼睛一闭,才想起来前几天赵成衔给他打过电话,隐约说到几句,大概意思就是他家那位心理出了点问题,最近在找心理兼催眠师。 他就想到苏软了。 陈弘港松开怀里的人,趁着她刷牙洗漱的功夫,把她要穿的衣服拿出来放床尾。 车子到赵成衔家的时候,对方还没起床,苏软坐在沙发上,白衬衫牛仔裤,小白鞋,都是他按照她的喜好亲自选的,脖颈处系着条丝巾,但还是有少量暧昧痕迹从边缘透出来。 陈弘港就坐在她旁边,她扎着低马尾,白头发的根部新长出来的已经是灰色,少量几根甚至是黑的。 每天用药还是有点效果的。 男人的手撩起她一缕头发,苏软给了他个眼神,直接拍掉为非作歹的手,往旁边挪了点。 身后脚步声响起,苏软转头,就看见同样一身黑的男人,男人气场看着比陈弘港还要危险几分,他身边跟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 男女相貌都是挑不出毛病的存在,苏软看一眼就发觉这个女孩子不对劲,双目无神,虽然挽着男人,但整个身体都在抗拒他。 所以她起身跟着女孩子到了餐桌边。 陈弘港的目光一直追随,直到身侧一沉,赵成衔点了根烟问:“什么时候结婚?” 这人订婚的时候,赵成衔跟方穗穗去了华国,结婚总不能再错过。 陈弘港翘起二郎腿,也点了支烟,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你什么时候结?” 赵成衔:“........” “怎么把人弄成这样?”去年陈弘港都还听他说在安国逮到人了,一眨眼就成这样了。 “当着她的面,杀了几个她在乎的人。” 陈弘港:“.......” 要说没人性,还得是他赵成衔。 “抑制药应该你来吃才对。”陈弘港说。 赵成衔正准备搭话,餐桌那边骤然响起餐具落地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方穗穗一句撕心裂肺的:“滚啊!” “我说过,你会死的!” 陈弘港眸色一沉,沙发上的两个男人立马冲过去。 男人扯着纸巾擦拭她白衬衫上沾染的大片油污:“有没有烫到?” 苏软摇头。 赵成衔握着方穗穗的肩膀,安抚了好一阵,对方情绪才缓和下来。 把方穗穗送回房间后,赵成衔才下来。 要催眠使人忘掉一切痛苦,就得先知道病因在哪里。 赵成衔一字一句,用两个小时将一切始末讲的清楚。 越往后听,苏软心里越惊悚,面上却是不露声色。 直到出了大门,她随手把沾了油污的衬衫脱下来,扔路过的垃圾桶内。 库里南上路,苏软一直没说话,连续抽了好几支烟才缓和下来:“你认识的人都这么禽兽吗?” 一个林卓,一个赵成衔,一个比一个狠,一个比一个疯。 男人笑出声:“现在发现我的好了?” “禽兽还分什么种类?” 不都是打着爱的幌子,强人所难,用尽一切手段,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人。 ............ 连续给方穗穗催眠两个月后,从赵成衔的别墅出来,伍瑞先带着苏软去研究所用药,此时她的头发,新长出来的已经全部是黑色。 苏软用棉签按压被注射的臂膀,视线掠过伍瑞看向安柏荆:“还要用多久的药?” “再巩固半个月就好了。” 苏软点点头,把棉签扔垃圾桶,然后就看见伍瑞还杵在那,一双眸子就差黏在安柏荆身上了。 她索性也不走了,拉着凳子坐下,撑着下颌看伍瑞什么时候看够。 安柏荆清咳一声,寸头男人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空调吹感冒了?” 安柏荆:“.......” 苏软:“.........” 安柏荆使了个眼色,伍瑞才反应过来,尴尬的咳嗽一声,挠了挠脑袋:“苏小姐,要走吗?” 苏软偏头:“你说呢?” 越野车上路口,苏软看向后视镜,调侃道:“你们还真是难分难舍啊。” 伍瑞对上她的视线,也跟着笑:“都是你的功劳。” 越野车到达目的地,伍瑞下车打开后车门,等人下车后,才回到驾驶座,随着车门关闭,伍瑞又捶了几下心脏。 跨年夜那晚在海边第一次心跳突然加速之后,他就去检查过,自己身体很好,没有半点毛病。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今天是第二次,跟第一次不一样的是,与心跳加速一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能为力又挥之不去的恐慌。 苏软进门的时候,陈弘港正在沙发处理电脑中的文件,正对面的电视播放着财经新闻,主持人正在介绍华国的新晋金融大佬。 她倒了杯水背对电视走到沙发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沉的男声:“大家好。” 苏软瞳孔一缩,喝水的动作顿住。 陈弘港从电脑中抬头,电视屏幕中两个男人都穿着深色正装,正好倒映出苏软迅速转身过来的反应。 诧异中带着万分欣喜,眼眶蓄满湿润。 男人视线往上,落在主持人一直介绍的那位金融大佬脸上。 双眸猛地一凛。 第89章 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尸体 那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胜在足够好看,两眼睛,一鼻子一嘴巴。 但好看的脸千篇一律,还不值得苏软有那么大的反应。 屏幕中黑色西装映出的面孔还在一瞬不瞬盯着那张脸,随后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转移视线,若无其事的捧着杯子喝水。 但大概她都没发现,自己那双手在抖。 苏软背过身去,男人在身后叫住她。 “苏软。” 她背脊一僵,连深吸一口气都不敢做,迅速压下情绪转身:“有事?” 陈弘港眸中含笑,冲她勾手:“过来。” “有事直接说,我今天很累。” 男人目光紧紧锁着她,神情不容拒绝。 苏软心里咯噔一声,余光扫过电视屏幕,瞬间明白过来,朝他走过去。 陈弘港抽出她手中的水杯放在桌面,一把把人扯腿上圈着,歪着脑袋问:“好看吗?” 被问到的人正大光明看向屏幕,如实说:“比你差点。” 男人眉毛一挑,接着就听见女人说:“德尔曼也有个类似的,明晚我去玩玩。” 说话间,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屏幕上那张从没见过,但又异常熟悉的面孔。 听见声音的第一秒,她就听出来了,那是段知同刻意压低后的嗓音。 他出狱后,苏软虽然没再听过,但在上学那会,两人一起做作业,她却走神的时候,段知同就是那样沉着嗓音,故意凶她。 后来随着年龄长大,声音也变了很多,但语调中每个字的起伏,苏软都刻在骨子里。 无论他怎么变,她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怎么瘦了这么多。 腰间骤然一紧,陈弘港的脸贴着她的侧脸,顺着视线一起看向屏幕。 亲密的动作,但男人说的话却是毛骨悚然:“不觉得他很熟悉?” 见到他的第一秒,陈弘港直觉这人不对劲,尤其苏软那会还是那么激动的反应。 闻言,苏软嗤笑出声,侧头对上男人:“要不你把他也弄来德尔曼吧,就像之前那个4s店那个男人一样。” 一双上扬的眸子倒是没什么激动成份在里面,全是不在意和玩味甚至是嘲讽。 陈弘港也笑:“开玩笑呢,华国带人过来,不是闹着玩的。” 苏软眉梢一挑,暗自松了一口气:“所以,你在问什么?” “没什么,苏软,你的眼睛只能用那样的情绪看我,明白没?” “放心,等你死了,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尸体。” 听见这话,陈弘港却是笑的更加开心:“我很期待你动手的那天。” 话落,吻也落下。 接着身体陡然一重,陈弘港愣了下,扣着她的后颈吻的更加深入。 她反抗的厉害,男人也不管,迫不及待想要把人融进骨血,所以他吻的很凶,身体也被她弄的更疼。 铁腥味弥漫口腔,陈弘港才放开她,随之身体也跟着轻松下来。 下唇被她咬的肿起一块,不断往外冒着血珠,男人指腹轻触,看了眼,随后舔舐干净。 “苏软,今天为什么不行?” 苏软懒得搭理他,起身要走,又被猛地拽下,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长吸一口气,不耐烦吼:“我踏马说了今天很累!” “累了更要放松一下。” 不远处的屏幕中,财经新闻仍在继续。 苏软僵硬的厉害,又怕陈弘港察觉出什么,在心里不断安抚自己,最终才进入状态。 屏幕中,段知同变化后的嗓音沉稳有力,不断说着苏软听不懂的金融知识。 新闻接近尾声的时候,苏软混沌中听段知同说:“无论什么时候,我一直在你们身后。” 这一晚的陈弘港格外狠,大厅沙发,卧室沙发,大床,浴室,一次又一次。 苏软累的睡着,陈弘港抱着她洗完澡,才把人放床上,拎着被子将人盖的完全。 床边的黑影笼罩,遮住苏软的上半身,男人裹着浴袍,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指尖夹着根没点的烟,黑眸一瞬不瞬落在床上累极了的白皙脸庞。 大概是视线太过直白,睡着的人眉头皱了下,随后翻了个身,陈弘港才到沙发坐着,点燃指尖的烟,视线依旧望着将床铺鼓出个小包的人。 两支烟抽完,男人拿着手机给伍瑞打了通电话。 伍瑞搂着安柏荆也才刚睡不久,电话响起,他轻缓起身,给安柏荆拢了拢后背的被子,快步走到阳台才按下接通键。 “你去趟华国。” 电话那头又交代了句,听到段知同的名字,伍瑞大脑紧绷的那根线瞬间落入万丈深渊,脑中一片空白,对方具体安排了什么,他一句都没听清,只在电话挂断之前,听见一句:“让科里跟你一起去。” 通讯挂断,手机那头传来冰冷的“嘟嘟”声,在炎热的季节将人冻的全身透凉。 伍瑞在阳台站了很久,最后是安柏荆睡梦中的咳嗽声换回一丝理智。 男人才找回自己的心跳,回到室内,到床上自身后把人抱着。 力气大到伍瑞自己都没察觉。 安柏荆睡的很香,身后的男人却一直睁着眼。 像这样的事情,他一个人完全可以胜任,但港哥却安排科里一起去,足以说明问题。 以他对男人的了解,真的发现什么,早就采取行动了,现在只是调查,也就是说,他目前只是怀疑阶段。 换句话说,事情还没到最糟的地步。 天刚微亮,伍瑞就做好早餐热在锅里,收拾好东西,去了机场跟科里汇合。 昨晚到凌晨才睡,苏软累的不像话,一觉睡到中午才起床。 下午到晨曦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办公室的电话给苏梦之打了通电话过去探口风。 那头接的很快,苏软寒暄了几句,快速进入正题:“妈妈,最近有没有没接触什么新朋友?” 苏梦之只当女儿在关心她,认真想了下,摇头:“没有。” 苏软眉头一皱:“你在认真想一下,有没有什么比较帅的年轻男人出现?” 那头“噗嗤”笑出声:“软软,没有,你有阿港就够了,可不要再动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所以,段知同压根没在苏梦之身边出现,或者说,他出现了,却没让她发现。 也对,他一旦出现在苏梦之的生活中,明面上就跟她们挂了勾,只要一查,就能查的清楚。 米莱今天请了假,苏软只好自己下楼到对面买咖啡。 段知同换了张脸,疼不疼,有没有后遗症。 从出事到现在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他要换脸,还要在行业杀出一条血路,更不知道经历多少,才能快速出现在荧幕上,让她看见。 瘦了那么多,一定熬了很多个难熬的夜晚。 苏软眼眶一阵模糊,沉浸在脑海的思绪中,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红灯。 人行道两边站了很多人,却只有她一个人走在中央,很多车子让道,但也不是所有车子都在人行道开的缓慢。 “砰!” 第90章 祸害遗千年 醉酒的司机踩着油门疾驰而来,紧急制动后的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隐匿在德尔曼昏暗包间中的陈弘港,手中的酒杯突然碎裂,男人心跳慢了一瞬,迅速拿出手机给苏软打电话。 苏软的身体被撞的飞出好几米远,湛蓝澄净的天空映入眼帘,耳边是人群的呼喊声。 身边似乎还有人在摇晃她。 高悬的天空模糊起来,泪水顺着眼眶落进耳畔。 所以,她还是没那个命再见到段知同。 也好,也好。 隔着屏幕,也算见到。 肇事司机颤巍巍的下车,吓的站在路边,反应都忘了要做。 还是路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摇晃苏软的人还在继续,摇的人浑身疼,她皱着眉头,很想让人不要再摇了,嘴巴张了张,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耳边好像谁的电话在响,铃声很熟悉,苏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有人在翻她的兜,手机被拿出来。 陈弘港连着打了三通电话,到第四通,才被人接起。 “喂。” 陌生的女声,男人眉头一皱:“手机主人在哪?” 声音冷的像从冰窖出来,那头的人愣看了下,随后反应过来,迅速交代事情。 听见“车祸”二字,陈弘港瞳孔一缩,猛踩油门往目的地赶。 到的时候,救护车刚好把人拉走。 库里南擦着停在路中央的黑色车子而过,车旁边站着个被警察围在中间一脸后怕的中年男人。 陈弘港降下车窗看清那张脸。 地上一滩还没干的鲜红,男人眸色一冷,转动方向盘绕过那滩刺目的红。 库里南紧跟救护车后面,于同一时间到达医院。 苏软被推下车,原本红润的脸庞一片惨白。 “苏软。” 陈弘港叫她,她也只是艰难睁了睁眼睛,一句话都没说。 人被推进的抢救室。 按规矩,家属不能进去。 但在绝对的枪械和金钱面前,规矩也是活的。 抢救室里站着个拿着枪,一脸阴鸷又有几分担心的男人,男人气场太盛,压根忽视不了。 做好检查后,医生告知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左边小腿划破一道长且深的口子,小腿骨折,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听见“只是”二字,陈弘港落在苏软脸上的视线看向医生,后者被盯的心里发怵,迅速低头离开。 拿着剪刀剪苏软裤腿的医生小心翼翼往右瞟了眼身形高大的男人,咽着口水,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才开始动手。 然而那手抖的就跟筛糠一样。 陈弘港看过来,眸色冷的不像话,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从她手中接过剪刀:“剪哪?” 医生自我保护式后退半步:“小......小腿。” 男人动作很缓也很轻。 被血染红的牛仔裤腿从中间剪破,露出鲜红的皮肤。 医生眼看着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剪刀被他随手放进托盘。 大概是知道自己在这,医生会紧张,陈弘港摸着苏软的头顶,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便出去了。 抢救室门打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陈弘港迅速起身,推着病床进了高档病房。 苏软醒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个闭目的男人,她的手被他握着,一动,陈弘港敏锐睁眼:“醒了?” 嗓音带着浓烈的后怕。 对上那双黑眸,苏软一怔。 大概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亮。 苏软记得那会自己好像是发不出声音的,她嘴巴张了张,尝试发音:“嗯。” 声音有点小,但好歹自己还能听见。 “想吃什么?佣人就在楼下候着。” 麻药已经消散,疼痛刺激神经,苏软闭了闭眼,皱着眉头:“都行。” 男人“嗯”了声,给楼下的人打了个电话,按照她平时的喜好,说了几个菜品。 电话挂断,就听人问:“我的腿.......” “骨折了,小腿一条很深的口子,然后就是脑震荡。” 苏软扯了抹惨白的笑:“我以为自己要死了。” “你还没替段知同报仇,怎么会死?”陈弘港打湿棉签帮她擦嘴:“况且......祸害遗千年。” 苏软:“.............” 见她眉头皱的很紧,男人问:“很疼?” 苏软抿了抿唇:“你来试试?” 还有力气斗嘴,也就是恢复精力了。 “怎么还有点痒?” 陈弘港轻飘飘扫了眼缠着纱布动了不了小腿,淡然道:“医生说这是正常情况。” 苏软点点头,又皱起了眉头,此时的她被疼意模糊大脑,自然也就忽视了那么一丁点微不足道的不适感。 一连几天,陈弘港都没回去,家里佣人把换洗的衣服拿来医院,饭菜也是家里做好送过来。 按理说,这些事,平时都是伍瑞在做,但现在却不见踪影。 浴室门打开,男人裹着浴袍,手上拿着擦头发的毛巾出现,门内萦绕的水雾随之一起飘出来。 浴袍也不好好穿,胸口大片精壮流畅的线条暴露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那水珠好巧不巧落在起伏的胸口,再一路往下,最终消失在腰间的衣襟边缘。 “陈弘港。” 男人看过来,“嗯”了声。 “最近怎么没见着伍瑞?” 陈弘港擦着头发,若无其事说:“出任务去了。” 苏软没再问。 当晚,她的手机在充电,索性拿着男人的手机刷视频,科里的电话打进来。 苏软看了眼门口,下楼买烟的男人还没回来。 电话被她接通。 听见苏软的声音,科里停顿了下,随后问:“港哥不在吗?” “他快回来了,你有事先说,我帮你转告。” 那头犹豫半晌,苏软还能听见他清晰的呼吸声,。 “那我等会再打过来。” 于此同时,陈弘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等一下,他回来了。” 男人挑眉,就见人伸手把手机递给他:“科里打的。” 陈弘港看了她一眼,接过去放在耳边:“说。” 苏软紧紧锁着他的背影,目光追随男人到窗边,眸色幽深。 第91章 沙发哪有我的软软软? 陈弘港工作上的电话,从来不会瞒着她,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开着免提,由着她听。 唯独这一次。 男人站在窗边,玻璃中映出病床上人的脸孔,对方也在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手机那头是科里的汇报:“老大,一切正常。” “电视上的人叫季元陆,是华国世家季家的长子,跟段知同毫无关系。” “其他呢?” “季元陆是季家老大的儿子,自小在父母身边长大,近一年来,没有任何性格上的变化,也没有进出医院的记录。” “知道了。” 电话挂断,苏软明显感觉男人的气息松懈下来,便随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陈弘港转头,正对上一双幸灾乐祸的眸子,就差把盼望他出事写在脸上了。 “嗯,虚惊一场。” 得亏是真死了,否则还得再来一次。 话落,靠床头的人脸色肉眼可见难看起来,苏软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指使男人:“把床摇下去。” 陈弘港轻笑一声,乖乖照做。 床头摇平,被子下的人沉下双眸,还没等理出头绪,身后一沉,被子被男人强行分走了一半。 蒙住脑袋的部分也被干净的指节撩开,男人动作很快,已经换上了缎面睡袍。 苏软没好气瞪他:“做什么!” “你。” 好看的薄唇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男人半撑脑袋含笑欣赏她的愤怒。 苏软气笑:“陈弘港,说你畜生,你还喘上了?” 咬牙切齿的调调,感觉后槽牙都快被磨碎了,陈弘港伸手捏住她左腮的软肉,牙齿突地有点痒。 男人俯下身子,张嘴含住被捏住的那一团,牙齿轻轻厮磨。 脖颈猛地被两只手掐住,陈弘港也没松嘴,反而却咬越起劲,甚至有点调情的意味。 直到脖颈上 的双手骤然发力,呼吸不过来,男人才松开她。 脖颈上的双手也随之一起松开,接踵而来的是肩膀被人捶了重重一拳。 苏软还想再来一拳,挥出的拳头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握住包裹好,滚烫的温度源源不绝传进小出不少的手背。 陈弘港撑着身子,枕头上白皙的脸颊多了道牙齿印,一圈泛红的痕迹。 “苏软,脸红什么?” 苏软别过头:“被狗咬了,气的。” 男人笑出声,热气喷洒。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很喜欢。” 苏软抿了抿唇,半晌才问:“你到底睡不睡?” 脸颊的牙印被男人粗粝的指腹轻轻抚上,手的主人荡着唇角,语气意味深长:“睡什么?” “啪”苏软拍掉脸上勾的人发痒的手,张嘴说了一个字:“觉!” “还请陈先生去沙发,那边位置宽敞,又比床软。” “毕竟来挤一个病号,是件极其不道德的事情。” “沙发哪有我的软软软?”陈弘港说的大言不惭。 话落,半撑上半身的男人被推开,苏软重新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不到两秒,被子又被男人扯下来,没等苏软发火,就落进一道滚烫的怀抱,头顶响起低沉的嗓音:“别蒙头,外面空气好。” 男人把苏软抱的很紧,一点也没有要去沙发睡的自觉,苏软困意上头,懒得跟他纠缠,索性由着他。 次日苏软醒的时候,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在沙发对着电脑处理公务。 黑衬衫黑西裤,电脑放在面前的桌面,一副衣冠楚楚的高干模样。 但苏软知道,这人内里有多禽兽。 听见动静,陈弘港从电脑中抬起视线,就听见人说:“陈弘港,我记得你说过,北国的商场有一大半都是你的,公司总部在哪?” 男人挑眉:“问这做什么?” “你说过,你的财产,我有共享的资格,你死了,也全部都归我,作为拥有者,我当然好奇。” “不用等我死,结婚后,这些都归你。” 苏软不买账:“也就是说订婚,都不算归我是吧?” 陈弘港:“.........归。” “稍后我安排文件过来,你签个字,我的财产全部转给你。” “所以,苏医生,以后,我就要吃你的软饭了。” 没等苏软回话,门口有两道穿着警服的身影出现。 陈弘港眸色一冷,起身出去。 门被他随手一关,挡住苏软的视线,但她大概能猜到警察上门多半是想聊上次的车祸事件。 面对两个警察,门外高大的男人,神情犀利,正准备拿手机给他们上头的人打电话,就听见病房内的人在叫他:“让他们进来吧。” 病人最大,况且苏软也不是什么软柿子,陈弘港没在阻拦,开门让人进去。 两位警察瞬时松了口气,病床上的人看着比眼前的男人好说话很多。 为首的警官是个中年男人,冲苏软礼貌颔首:“是这样的,苏小姐,那位司机一口咬定是你闯红灯,不接受任何处分。” 苏软看了眼陈弘港,后者眸子满是凌厉,察觉她的视线,男人把床头摇起来,扶着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顺手掖了掖被角,才大咧咧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拿着打火机玩,语气淡淡:“不接受处分,就把人放出来。” 两位警察没想过病人家属突然会这么大方,诧异看过去。 然后又迅速收回视线,这男人的气场,多看一眼,都感觉眼珠子会被他给挖下来。 知道陈弘港在想什么,苏软轻飘飘扫了他一眼,然后对为首的中年警察礼貌一笑:“是这样的,我只记得当时斑马线两边站了很多人,但却只有我一个人过马路,可能真的是红灯。” “苏小姐,据我们调查,你过马路的时候确实是红灯没错,但在司机撞上来的前三秒,绿灯已经亮起。” 苏软一怔:“走法律程序吧,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陈弘港眉头一皱,不知道她现在善良个什么劲。 中年警察点头,余光留意男人的表情,随后说:“这个司机家里也是苦,还有个上小学的儿子,买来的老婆也是个傻的,就靠他和刚成年的大女儿赚点钱养家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让成绩第一的女儿辍学赚钱,养倒数第一的儿子上学。” 陈弘港猛地合上打火机盖子,黑眸犀利。 苏软抬眸,直视中年警察。 警察被两道来自不同人,但却一样压迫的视线审视着,额角冒出虚汗,呼吸也变的困难。 第92章 苏医生还是个大善人呢 良久,病床上脸色还稍许惨白的女人蓦地笑出声,扫了眼他胸口的名牌:“许警官,我们不追究了,放人吧。” 中年警察尴尬的咳嗽一声,最后确定:“你们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警察出了病房,陈弘港似笑非笑看着苏软:“不善良了?” 后者压根懒得理他。 两位警察出了医院,直到上车,年轻的那位才问出口:“许叔,你为什么要说那些啊?他这样的人,抓起来不是正好吗?” 许警官猛吸一口烟:“小伙,闯红灯,撞人,这两项加起来,他顶多就是关几年,出来后怎么办,昨天那小姑娘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猴都没她瘦,旁边那弟弟还动不动就在骂人。” “这样的家庭,得把那颗毒瘤拔出,那小姑娘才能彻底解脱。” 年轻警察皱眉:“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拔出那根毒瘤的人呢?” 话问出来,年轻人头顶就被轻轻敲了下:“不该问的别问。” 下午,陈弘港的财产转移合同做好,合同摆在苏软面前,让她签字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怎么,怕了?” 揶揄的语气。 “真转?” 这么多钱,就不再考虑一下? “真转。”陈弘港俯身逼近,双眸直视她:“所以苏软,这么多钱在你身上,你敢带着它们跑,我分分钟就能找到你。” 苏软挑眉,拿起笔大方签字。 出院这天,伍瑞才出现在病房,见到苏软躺在床上,愣了下,随后关心出声:“苏小姐好些了吗?”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得相思病了。”苏软开他玩笑。 伍瑞后脊一凉,本能看向自己老大。 果然就见把苏软往轮椅上抱的男人脸色一沉,陈弘港轻手把人放好,双手捏住她的脸,用力一捏:“苏软,你这张嘴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多教你几次。” 苏软耸耸肩。 伍瑞拿着行李快步走出病房,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到了车库,伍瑞开着后备箱倚靠车身等着,电梯门开,男人高大的身躯推着轮椅出来,眼神凉飕飕落在他身上:“跑挺快。” 伍瑞挺直背脊,一句话都不敢说,打开车后门,等人把苏软抱上车,利索的收好轮椅放进后备箱。 库里南出了地库,驶上宽阔的马路,阳光照进来,后座响起男人的嗓音:“给你个车牌号,去调查个人。” 伍瑞看向后视镜:“好的。” 然后又听见人说:“等你腿好自己处理,还是我来?” 这话明显问的苏软。 苏软撑着座椅,挪动屁股:“你来吧,看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一把。” 陈弘港顺手抱着她,垫了个枕头在座椅上:“苏医生还是个大善人呢。” 苏软斜了他一眼,伸手掏他兜里的烟。 伸进裤兜的手被男人隔着裤子握住,男人目光幽深:“别乱摸。” 说着握住她的手腕,把手从裤兜抽出来,在库里南中控拿了盒烟,抽出一根递在粉红的唇瓣。 烟头被人含住,陈弘港才松手,点燃打火机。 接着又给自己点了支:“顺便给安柏荆打电话,让他调配些促进骨骼和肌肉皮肤生长的药。” 伍瑞对上后视镜的黑眸,点头:“好的。”然后就看见镜中的男人一瞬不瞬盯着他,盯着人心里发怵。 伍瑞咽着口水:“港,港哥,还有事吗?” 男人不耐烦啧了声:“打电话啊。” “现在?” 眼瞅男人脸色愈加难看,伍瑞迅速拿出手机,电话接通,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蓝牙跟这辆车是连在一起的,电话中安柏荆的彩铃被汽车蓝牙传播出来,后座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伍瑞手指覆盖挂断键,下意识想挂掉电话,又觉得这样反而显得可疑。 同样,断掉蓝牙也会是一样的效果。 此时,伍瑞只期盼安柏荆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出来。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伍瑞松了口气,正准备挂断,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喂。” 伍瑞不敢犹豫,立马公事公办的语气:“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先调配促进骨骼愈合和皮肤成长的药出来。” 那头顿住,伍瑞屏住呼吸,就听见人问:“身高体重是多少?” 伍瑞正准备说“苏小姐用”,话刚出现在喉咙,就被身后的男人抢了先:“按苏软的标准配。” “好的。”电话挂断。 至此,伍瑞才算彻底松口气。 苏软笑眯眯地看向窗外,当什么都不知道。 库里南经过山下的保安亭,大门自动打开,车子最终停在别墅大厅的门口。 男人抱着苏软下车,直接回到楼上正准备往床上放,胳膊一重,他看过去。 “不想躺了。”苏软说:“等伍瑞拿轮椅吧。” 陈弘港“嗯”了声,抱着人坐在沙发,直到伍瑞上楼,才把她放轮椅上。 伍瑞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软才看陈弘港:“叫楼下中午熬点稀粥。” 男人下楼不久,伍瑞就托着行李箱上楼,见到卧室只有苏软一个身影,他冲她礼貌笑了下,随后托着箱子往衣帽间走。 到门口时,被人叫住。 “伍瑞。” 伍瑞回头。 “是不是去华国了?” 伍瑞抿唇:“苏小姐,这事我没法说。” “那我换个问法,你去华国做什么了?” 在医院,趁着陈弘港不在的时候,苏软会翻看华国新闻,每晚,段知同都准时出现在财经频道,也就是说人目前还很安全。 伍瑞还是没回答:“对不起,苏小姐。” 说完,人进了衣帽间。 苏软也没打算听他回答,问问题不过是想看他的反应,确定自己的猜测。 伍瑞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抿唇,逃避问题,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陈弘港安排他们去华国,是为了调查那个出现在财经频道的段知同。 伍瑞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苏软依旧保持那个动作,坐在沙发边的轮椅上,一双眸子冰冷刺骨,盯着大床的方向,唇瓣抿的很紧。 第93章 怎么,帮我洗澡委屈你了? 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脸上的神情才缓和下来。 “港哥,我去研究所盯下进度。” 男人没吭声,伍瑞直接离开。 陈弘港过来蹲在苏软腿边:“蟹黄粥。” 苏软点头:“去院子里转转吧。” 院子里很热,所幸玻璃房还没拆卸,房内的空调常开,男人推着她进去,佣人端着茶水和果盘上来。 进了这里,陈弘港便松了手,让她自由活动,自己则坐在一旁剥着瓜子。 苏软操控轮椅来到桌子正前方,面对室外高悬的太阳,阳光太烈了,照的人直眯眼睛。 她抬手张开手指,任由烈日顺着指缝落在脸颊。 住院的这段时间,足够她理清所有事情。 她转身过来,男人正埋头认真剥着橙子,旁边的小托盘中,是一盘去好壳的瓜子仁。 苏软突然想笑:“陈弘港,知不知道吃瓜子就是要自己嗑壳才有灵魂。”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笑着把装着瓜子仁的小托盘推到她面前:“先吃,一会就自己剥。” 这边伍瑞从车库里开上自己的越野车,将车速拉满,一路飙到研究所。 到的时候,安柏荆正站在显微镜跟前,神情专注。 才小半个月不见,好像已经过了一年之久。 还没等安柏荆从显微镜中抬眸,身后传来熟悉的气息,一道滚烫的带着风风尘仆仆的身躯凑上来。 落入安全的怀抱中,安柏荆瞬间松懈下来,蹭着肩膀上的脑袋,嗓音柔和:“回来了?” 肩膀上是一道沉闷的:“嗯。” 没人知道,伍瑞在出发去华国那一晚,是以怎样的决心抱着安柏荆的。 睁眼到天亮的夜晚,伍瑞甚至想好了带着他一起跑。 但事情没到绝境,逃跑几乎坐定了背叛,所以,伍瑞什么都没做,只是告诉信得过的人,他要是出事,立马带安柏荆走。 事实上,要真到那种地步,逃跑,一点用都没有,只不过是延缓那么一点点的死亡时间。 身后的人心跳像密集的鼓点,一声高过一声,震的安柏荆的心脏也快速跳动起来。 他笑了下,转身回抱住强壮的男人,温柔顺着他的背脊:“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对啊,他不会跑,也跑不掉。 伍瑞松开他,抬手摸他的脸,双眸一瞬不瞬深情望着安柏荆,问:“小安,如果没跟我在一起,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在睡不着的那一晚,伍瑞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明确的答案。 或许依旧戴着脚铐行尸走肉的活着,但以安柏荆的性子,也可能在苏梦之醒的那一次,就在医院故意被人刺中心脏而死。 所以伍瑞想不明白。 安柏荆覆上他不算光滑的手背:“没跟你在一起。”男人语气淡淡:“大概现在已经是一具白骨.......唔.....” 伍瑞瞳孔骤缩,猛地吻住那张不说好话的嘴。 疯狂且霸道,久违的气息几乎要将人吻的喘不过气来。 安柏荆察觉他今天情绪不对,配合着,即使舌尖破了也只是皱着眉头,没吭一声。 直到尝到铁锈味,伍瑞才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发喘:“怎么不阻止我?” 安柏荆没说话,那双冷情的双眸眼尾的睫毛有点湿,就这么看着他。 没人能在劫后余生后的再见,能抵抗这种眼神,伍瑞滑动干涩的喉头,艰难地挪开视线:“你先工作。” 话落,揉着他的脑袋,径直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你不回去?” “嗯,监督你工作。”事实上,是想多看他一会。 安柏荆叹口气,没拆穿他:“下午就能调配出来,到时候你送我过去,然后一起回家。” 听见“回家”二字,伍瑞笑出声,长久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好,一起回家。” 研究室无人再说话,伍瑞把烟拿在手上,另只手撑着下颌,双目随着他的身影挪动。 那道视线多了点安柏荆说不出的情绪,他能猜到一点,今天的反常,应该跟这几天的离开有关系,但伍瑞没打算说,他尊重他,也不问。 伍瑞以为安柏荆口中的下午,要在五六点结束。 然而安柏荆不想让他等太久,把时间压缩,四点就已经调配好药品。 面前清瘦的白大褂伸了个懒腰,伍瑞就知道这人结束工作了,他挑眉,明知故问:“好了?” “嗯。”站在桌前的男人头也不回,接着腰间一紧,滚烫的身躯贴上来。 安柏荆:“..........” 这人又蹭他脖颈,这个位置最痒了。 安柏荆又叹了口气,把人推开:“走吧。” 伍瑞自然地从他手上接过药箱,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社交距离下了楼。 越野车开的很慢,到别墅已经是下午六点。 这次的药不是针剂,只需要按时涂抹和内服就可以。 再出别墅,已经是晚上八点,跟来的时候不一样,回去的路上,伍瑞恨不得把越野车当风火轮开。 这个夜晚,有人春潮涌动,就有人冷着脸冲冷水澡。 从苏软受伤,陈弘港就当起了和尚,她的腿压根一点都不能动,问题洗澡这事还得他帮着解决。 男人在浴室待了很久,终于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盛夏的季节一股寒意顺着头顶往上飘。 苏软幸灾乐祸斜了他一眼:“怎么,帮我洗澡委屈你了?” 陈弘港系好浴袍带子,视线轻飘飘落在那张欠收拾的唇瓣上:“苏软,白天我就说了,你这张嘴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亲自教导。” “亲自教导”几个字眼被他咬的格外重,还没等苏软回过神来,男人就已经凑上来。 “新换的沐浴露,这味道,你应该喜欢。” 第94章 大家都会相安无事,放心吧。 苏软:“..........” 第二天,原本是苏软上门替方穗穗催眠的日子,由于腿伤,陈弘港索性给赵成衔打电话,让人上门。 之后每天去晨曦医院也是由陈弘港亲自接送。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方穗穗情况好转,此时天气已是还没落雪的冬天,苏软的腿也能下地行走。 一大早,陈弘港睡醒,怀里的人还没睁眼,他起身,把被子掖了掖洗漱完出来,苏软已经靠着床头。 他头发又是湿漉漉的,即使套着浴袍也能感受到身上的寒气,一看就是又冲过冷水澡。 陈弘港走过来想抱苏软去洗漱,被她往右一偏,躲开。 男人挑眉:“冷?” 苏软掀开被子,看向小腿。 男人跟着看过去,就见人灵活活动了下小腿,然后语气十分不爽道:“我可以自己走。” 男人落在侧腿那道狰狞的疤上,坐过去,指腹轻轻抚摸:“还疼不疼?” 苏软懒得理他,准备下床,膝盖猛地没被人按住。 幽深的眸子滚烫的落在自己脸上,男人喉头滑了滑,薄唇说出毫不客气的话:“苏软,不疼就来干点不疼的事。” “陈弘港,你踏马脑子.......” 未说完的话被粗暴的吻封住。 苏软的反抗在陈弘港眼里,无异于锦上添花的刺激,室内与室外温度成截然相反的两片天地。 落在阳台外的树叶被风吹动,一片一片缓慢落下。 半年,整整半年,陈弘港今天才算彻底解除和尚生活。 屋内温度降下来,男人把洗完澡的苏软抱腿上,一只手拿吹风机,另只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柔软的头皮穿梭,白发早已完全消失,就跟那个人一样,早晚会被苏软遗忘。 这半年,她没再提过段知同半句,也没跟他吵过,俨然一副热恋中情侣的模样。 头发吹干,陈弘港把吹风机往床头柜一放,双手捧着她的脸:“苏软,累就明天再去医院。” 苏软睨他:“知道累,为什么不少来几次?” 睡醒是早上,现在.....苏软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两点! 别说午饭,连早饭都没吃过! 欣赏她眼底女孩子特有的娇嗔,陈弘港笑:“积累半年,才几次,算是饶过你了。” “.......下辈子把投胎做人的机会让给别人吧。”苏软说:“你适合当种马。” “年前把婚结了,怎么样?” 男人违和的一句话,苏软愣住。 “嗯?”陈弘港皱眉。 苏软反应过来:“年后吧,今年去外面跨年。” 男人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盯着她,就等她说出接下来的话。 苏软好笑道:“回来就安排结婚。” 话落,苏软落进炙热坚硬的怀抱,身后的胳膊把她圈的很紧,男人的心跳震动的她胸口发麻。 苏软靠着男人宽阔的肩膀,迅速收敛笑容,你不会再有机会回来了。 她不会留着这么大颗定时炸弹,再失去段知同一次。 男人揉乱她后脑勺:“一会让伍瑞送你,我要去趟公司。” “腿刚好,不要长时间走路。” 至此,伍瑞才算找到机会可以单独和苏软聊聊。 他今天开的,是陈弘港车库里的越野车,车子上路,窗外风很大,吹乱了行走在街边的少女的裙摆,旁边的少年脸红的脱下自己校服外套,围在女孩腰间。 降下车窗,再仔细一看,少年少女俨然是苏软和段知同上学时的模样。 那会儿,她和段知同都还小,许多东西只能藏在心里,作为当事人,他们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心思。 伍瑞眼看后视镜中的人眼眶萦绕水雾,喉头滑了滑,想说的话卡在喉间。 到苏软临下车时,伍瑞从后备箱拿出轮椅,等人坐上去的间隙才开口:“苏小姐。” 苏软坐好抬眸。 “无论段知同现在是什么身份,他都活的很好。” “相反,你如果做什么,一切都不保证了,港哥查出来,段知同一定会死,安柏荆也会死。” “本就对抑制药产生抗药性的港哥,也一定会疯。”伍瑞长叹一口气,压下喉间的酸涩:“苏小姐,当伍瑞求你,什么都别做。” 静静等他说完,苏软蓦地笑出声:“想什么呢,伍瑞。” “我当然知道这些,所以什么都不会做的。”她说:“安柏荆不会死,段知同也不会再死一次,大家都会相安无事,放心吧。” “倒是你,再不让我走,我就要迟到了。”说到最后,苏软语气明显轻快很多。 伍瑞彻底放下心来,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行,苏软望向电梯门倒映出来身形问:“伍瑞,你和安医生就一直这样?” “陈弘港知道的话,你们......” 有些话,说的太直白,反而使人伤心。 伍瑞对上电梯门上的双眸:“我们会很小心,他还要研究抑制港哥狂暴嗜血的药,所以还不能离开。” 相反,他只要还有用,就不会被当成弃子暴尸荒野。 苏软点头,笑问:“所以,我住院那会,你确实去了华国对吧?” 伍瑞沉默。 恰好此时,电梯门打开,伍瑞把人送进办公室,才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 电梯门又重新合上,米莱咋咋呼呼跑进来:“苏姐,你的腿怎么样了?” 苏软起身走了几圈:“问题不大。” 米莱迅速过来按着她在轮椅上坐好:“什么问题不大,我都看到小腿在打颤了。” 苏软没办法跟她详细说自己小腿打颤的真实原因,推着轮椅到窗边,楼下的越野车刚好离开。 米莱凑过来,也顺着视线往楼下看了眼,神秘兮兮问:“苏姐,这谁啊?” “有对象没?” “是我的菜。” “强壮,蛮横,那肌肉,啧啧,妥妥行走的荷尔蒙啊。” 米莱一口气说了很多,苏软中指撑开她的额头:“别打算盘珠子,他有爱人了。” 末了又加一句:“且两人很相爱。” 说着,她操控轮椅往办公室外走:“来按下电梯,我去咖啡店坐会。” 米莱抿抿唇,过来推动轮椅:“我送你下去,你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苏软点头,没在说话。 到楼下过斑马线的时候,苏软偏头看了眼,那一滩鲜血早已被清洗干净,如果不是腿受伤,她现在应该已经身在华国了。 苏软收回视线,米莱推着她进到咖啡厅,苏软给每个工作人员都点了一份让她带回去。 米莱走后,她坐电梯上了二楼,来到一处包间门口,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开门。” 手机被她倒扣在腿上,修剪干净的手指轻轻敲打,等了一会儿,门才从内打开。 林卓那张吊儿郎当的脸出现在门口,男人撑着门框,冲苏软吹了个口哨:“苏医生,等你来找我,可是等的花儿都谢了。” 第95章 小安,录音笔录下的,可不只是我 上上下下将人扫视一圈,苏软视线最终停留在林卓精壮的胸口,一路往上,嫌弃开口:“喝个咖啡要穿成这样?” 这人浑身上下就裹了个浴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出来偷情的。 林卓绕到苏软身后,顺手把人推进门:“不仅我,麻烦苏医生一会也换一下。” 说着话,推着她的男人按下一道暗门,苏软挑眉,喝这家咖啡好几年,还从来不知道有这样的门道在里面。 暗门打开,经过一道有暖黄灯光又幽深的蜿蜒小道,一处内置汤池出现在眼帘。 林卓推着苏软进到女更衣室,里面有专门帮忙换衣服的女服务人员。 “这样对你对我,都安全。” 毕竟他俩谁都不信任谁,谁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录音,事先捅到陈弘港那。 苏软换好衣服,确保没藏任何设备才出去,男人已经坐在汤池内,她就坐着轮椅在岸边。 两人谈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林卓才穿戴整齐推着人出现在包间。 男人看了眼手表,伸手:“合作愉快。” 苏软没伸手,纠正他:“你应该祝自己白嫖快乐,毕竟你什么都没出,钱倒是能多挣不少。” 林卓走后,苏软一个人在包间坐了很久,她只是想要陈弘港的命,这事情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难,但于她而言,简直易如反掌。 但他一死,他手下的场所群龙无首,林卓必定趁虚而入,她还没没人性到眼睁睁见大量的毒流窜进场地的地步,虽然北国原本就有这些东西。 所以,她分了两个最小的场子出去,让给林卓。 对方当然不愿意,两个塞牙缝都不够。 然后苏软搬出了朱雪梨,那一刻,林卓才意识到,这个女人跟陈弘港,果然不愧是一家子,就连威胁人都是同样的方法。 苏软态度坚决,牙缝有的塞,总比没有的强。 条件是,毒品永不流窜到其他场所,白掉的馅饼不要白不要,林卓最终同意。 包间安静无比,从林卓离开后,苏软手中的烟就没停过,手边的烟灰缸早已装满,不少都被按在了桌上。 心里异常平静,没有激动,没有期盼,更没有恐慌。 就好像盼了很久的这一天终于来临,而在这之前,所有的情绪都早已被消耗殆尽。 当天下午,陈弘港到晨曦接人的时候,隔着门上的玻璃看进去,她坐在轮椅上,人面对窗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凉风吹的她头发往后飘,也没见着动一下。 身后的门打开,接着是高档皮鞋摩擦地面的声音,苏软调整好情绪,转身过来。 男人今天穿了件质感极好的白衬衫,大厦里开着暖气,温度不算冷,他的外套随意搭在胳膊上,下身是条线条包裹流畅的黑西裤。 “有时间来接我?”苏软问。 早上这人说去公司,还以为他最近要忙一段时间。 陈弘港看出她的想法,把衣服随手往桌面一放,蹲在苏软身边,笑说:“早上刚答应要嫁给我,当然要过来接了。” “再待一会儿还是回家?” 苏软看了眼时间,距离下班只剩半个小时,在这也没事,便说:“回去吧。” 开车的是伍瑞,白天港哥让他留意婚礼场地和一切细节,他也替两人高兴,只要苏软在,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安柏荆平安,港哥不会疯,段知同也安全,一切皆大欢喜。 在距离跨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苏软的腿可以正常活动,但时间不能太长。 此时陈弘港带着人去了刚结束战争不久的安国。 离开前夕,伍瑞包了一艘不算大的游轮。 从在研究所接到安柏荆,伍瑞就拿着领带蒙上他的眼睛,安柏荆好笑问:“做什么?” 泛着男人性感荷尔蒙的腔调在他耳边回旋:“别问,相信我。” 越野车行驶的不急不缓,到海边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伍瑞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拉着他的胳膊把人带下来。 步履稳定的带着心爱之人上了游轮,直到出发,游轮驶离岸边,伍瑞把人圈在护栏边,自身后把人圈着,牙齿扯下绑在对方脑后领带结。 领带顺着安柏荆高挺的鼻梁滑落,经过薄唇,最终飘进海底。 身后的人凑近耳边,声音沙哑:“喜欢吗?” 安柏荆没有坐过游轮,更没站在海中央,这么直观的感受着大海的浩瀚,不由得呆愣。 湿润萦绕眼眶,随后重重点头:“喜欢。” 欣喜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颤动,伍瑞皱眉,把人转过来,安柏荆的眼形不算长,甚至可以说有点圆,只不过那双眸子里永远都是漠然和冷情,看着没那么可爱。 此时,那双圆眸眼睫颤动,眼眶发着亮光,满心满眼都是对伍瑞这个人雄厚的情愫。 安柏荆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烂命一条,死了就死了,无人在意。 是这个人,这个强壮的,看着很凶的男人,把他从悬崖边一把拉回来,并把他抱在怀里,带回了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给了他崭新的,充满无限希望的人生。 伍瑞单手圈着人的后腰贴近自己,另只手捧着安柏荆脸颊,凑上去,动作轻柔,吻掉男人眼尾的泪珠。 唇下的眼皮微动,伍瑞吻完右边,又闭着眼,来到山根,然后是左边眼睛。 最后才是唇。 不带任何情欲的示爱。 温柔,虔诚。 游轮停在中央,海风吹动安柏荆的发丝,落在伍瑞脸侧,两人都未曾在意。 护栏旁的人吻的专注,一人微仰头,一人微俯身,多巴胺裹挟在两人周身,无人打扰。 掌心下的脸庞有些冰凉,伍瑞才松开他,抚了抚安柏荆的脸,才把人抱着进到室内。 安柏荆被人横放在腿大腿,伍瑞随手脱掉外套,只穿了件短袖,胳膊上的青筋格外明显,男人抓起他的脚腕,撩开裤腿。 脚踝处经年累月下的疤痕早已消失,安柏荆突然想起,两人第一次挑明心思那天,伍瑞也是这样,把他抱腿上,然后滚烫的吻落在疤痕上。 那是第一次,安柏荆如此清晰的感受自己的心跳。 伍瑞知道他在想什么,干燥的指腹摩挲脚踝:“还记得呢?” “嗯,我记性很好,你说的大多话,我都记得。” “还记得什么?”伍瑞问。 安柏荆抬眸对上他,不躲不闪,语气幽幽:“还记得你说,我要是死了,你很快会把我忘了,再迅速找个新欢你侬我侬。” 伍瑞一怔,随后笑出声:“这话,你可以不记。” “不仅这话,还有你在床上说的那些粗俗不堪的下流字眼,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伍瑞双眸幽深:“比如?” 安柏荆唇角一僵,转移视线不再看他:“没有比如,你要想听,下次备个录音笔,给你录下来。” 伍瑞眸子彻底暗下来,喉头干涩,嗓音哑的不像话:“小安,录音笔录下的,可不只是我。” 没等安柏荆回话,脸就被粗糙的大手掰过来,吻落下。 这次不同于护栏旁的温柔,多了点其他的,无法言说的,番茄不宜的味道。 ............ 今年的雪不算很大,不影响航线飞行,陈弘港提前把行李收拾好,带了罗斯和伍瑞同行。 飞机降落在安国已经是凌晨。 战后的残迹还没完全恢复,但不影响站在权利巅峰的人的生活。 安国首都最中心,好似没被战事影响,依旧纸醉金迷,觥筹交错。 陈弘港洗完澡出来,苏软裹着浴袍,正坐在床边给小腿涂抹安柏荆调配的祛疤膏,干净白皙的指腹在伤疤位置打圈圈。 男人头发没擦,浴袍腰带也没系,就那么走过去坐着,自然接过药膏挤在指腹,帮她涂抹。 苏软闭了闭眼,另只脚伸过去,帮他把浴袍遮挡好。 男人挑眉,视线扫过来。 苏软坦然迎接:“怕你着凉。” 擦药的人轻笑出声,没有说话。 “东谷的极光上次没见到,这次顺便一起看了吧。” 陈弘港拧好药膏盖子,问:“然后呢?” “然后回北坎结婚。”苏软说:“去华国也行,我妈不用来回跑。” 男人上床,把人抱腿上坐着,指腹摩挲侧腰:“苏软,决定好了,就不能反悔。” 苏软嗤笑:“怎么,你又不肯放我走,我总不能无名无分的跟着你。” 下巴被人抬起,男人双目灼热,一瞬不瞬望着她。 想要名分,未尝不算是一种感情。 滚烫的吻裹挟着霸道一寸寸落下,席卷,最终化成紧紧纠缠扣住的十指。 .......... 翌日九点,罗斯在酒店做后援,伍瑞开车带着人围绕周边被战争破坏的地方转悠。 陈弘港坐在后座,旁边的人随意瞟着街边,兴致缺缺。 “不喜欢?” 苏软收回视线,闭上眼,:“趁现在雪不大,去东谷吧。” 安国跟北国相比,不是一个层级,自然也没什么好玩的,苏软也不想看战后充满血腥味道的残骸。 她手上的血腥味已经足够浓厚了。 东谷虽然也在打仗,至少还有极光可以看,上次去的时候,由于苏梦之的醒来,他们走的匆忙,没来得及看。 苏软叹气:“回去吧。” 第二天,一行人到达东谷。 东谷的雪还没安国大,地面几乎只有薄薄一层。 这个小国家,正在被南国攻打,除了北国驻地大使馆,没有更加安全的地方。 陈弘港联系人,直接住进了大使馆。 当晚,躺在床上,还能听见远处的爆轰声,男人把苏软揽在怀里。 苏软背对他,后背贴着炙热的肉墙,她脑袋蹭着男人的胸膛,问:“陈弘港,我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 身后的心跳蓬勃,陈弘港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撩开她落在脸颊的头发,语气笃定:“不会。” “我保证,你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掉。” 黑夜中,两双眸子对视,苏软一言未发,心跳声太大了,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陈弘港的。 有些异样的东西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心口,苏软想转身,后背被男人抵住。, 陈弘港问:“睡不着?” 知道他什么意思,苏软手指在对方胸口撩拨:“嗯,睡不着。” 房间暖气开的很足,本就盖的一层薄被此时早已被主人孤零零的丢在地面。 .......... 次日清晨,床上的男人被炮火声吵醒,他动了下,怀里的人立马皱起眉头。 陈弘港放弃动作,把手伸进被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她的后背,动作柔的不像话。 怀里的人果然眉头舒缓下来,男人狭长的眸子潋滟着缱绻。 似乎从她腿受伤后,她睡觉就没一个劲的往床边躲了。 从不排斥到现在的接受,改变很明显。 苏软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陈弘港就一直拍着她的后背,直到人醒才揉着她的头发,语气柔和:“去洗漱吃饭,下午出去玩。” 出门的时候,罗斯依旧在大使馆待着,做好后援准备。 伍瑞开着北国大使馆的军用车,车身还贴着赵成衔军火团的标志。 北国足够强大,没人敢惹。 而赵成衔的军火团一直跟南国有合作往来,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往上撞。 越野车来到上次来过的自然湖泊,这里目前还算安全,湖泊还跟上次一样,碧绿,干净的透彻。 今天的雪稍大了点,一身黑的男人打开车门,苏软穿着白色羽绒服下车。 湖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看着更加冰透。 苏软顺着小路下去,男人还站在原地,她便朝他伸挥手:“陈弘港,下来拍照。” 陈弘港笑着下去,坐在引擎盖上的伍瑞明显松了口气,迅速拿出手机转换系统,拍照发送,一气呵成。 陈弘港块头大,苏软站在他身前,刚好到他下巴,裹着白色羽绒服的胳膊伸长,屏幕中两人的头顶都落了雪花。 男人穿的黑色,肩膀上也落了不少,看的明显。 最终,画面定格在两人的被幸福包裹的眉眼中。 苏软收回手机,冲不远处的小树林抬下巴,眼含深意:“找机会去玩玩?” 男人顺着视线看过去,树不算茂密,树林也算不上深,还算安全。 陈弘港把人揽进怀里,与坐在引擎盖的伍瑞对上,视线扫了眼小树林,后者敏锐意会,跳下车,扛着枪往那边走。 苏软趁机把冰凉的双手伸进他衣服里,故意在男人腰间游走。 陈弘港也不在意,伸手摸她后脑勺:“等伍瑞回来,确保安全,今晚就去。” 苏软背对他,瞳孔一滞,半晌才说:“等几天吧。” 再缓和几天,当她怯懦也好,舍不得也罢,再等几天。 第96章 陈弘港,接吻吗? 伍瑞检查完一切回来的时候,陈弘港正拉着苏软的手围着湖边散步。 两个人都没撑伞,不少雪飘落在两人头顶,背影看着和谐又美好。 伍瑞单手扛枪,随手点了根烟,重新靠着引擎盖,又把视线看过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这样正大光明的牵着安柏荆的手行走在日光下。 想起那个男人,伍瑞猛地捂住胸口,那股许久没再出现的跳动异常的心跳又重新涌出。 且这次比以往每次更快。 港哥在视线范围,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他拿出手机,给安柏荆打了通电话。 冰冷的“嘟嘟”声让人的心跳慢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刺骨的寒。 寒意从心脏出发,快速蔓延至全身,冻住人的四肢百骸。 直到那头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引擎盖上的健壮男人还维持着打电话的动作,浑身被冻的僵硬。 不远处的两人此时已经在往回走,伍瑞强忍住,没暴露任何异常,重新拨通电话。 研究所一直都是他在管,里面的人出了事,不可能没人通知他。 这次的依旧没人接通。 与此同时,港哥拉着苏软上来回到车前,伍瑞面无异常,迅速收起手机。 “回去吧。” 男人打开车门,拍掉苏软头顶的雪花,然后见着人自顾自的什么也不管直接坐进车内。 陈弘港撑着车门,唤了声:“苏软。” 靠车门的人看过来。 “礼尚往来懂不懂?顶着一头雪花,很冷的。” 今天的苏软很好说话,好脾气的没有怼他,凑过来,跪在座椅上,上半身探出车外,双手抓着男人的肩膀借力起身。 陈弘港自然地揽着盈盈一握的腰肢。 先是拍掉男人头上的冰凉,苏软还没松开,一双明媚的眸子直勾勾看着眼前没有瑕疵的一张俊脸。 男人挑眉,好笑问:“做什么?” “陈弘港,接吻吗?” 红扑扑的鼻尖落上一片雪,眼睛里全是陈弘港一直想看到的情绪。 男人猛地凑上去,动作代替回答。 鼻尖相触,滚烫的温度融化鼻尖那一抹冰凉。 驾驶座传来的铃声响起,陈弘港皱眉放开苏软,凉冰冰的眸子扫过去,伍瑞背脊一凉,侧头过来:“港哥,对不起。” 电话是安柏荆打的,从刚才,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副系统模式,看到熟悉的名字,他迅速挂断。 港哥的耳力不是盖的,被他听到点什么,没事也得有事了。 对方还能打电话过来,也就是说没什么事。 平时他忙起来,经常不接电话,他也没当回事,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 此时,伍瑞沉落脚底的血液才逐渐回升,发麻的四肢找回知觉。 回到大使馆,第二天晚上,两人原本决定要去看极光,大使馆的人说:“现在天气不算好,云层较厚,几乎看不到什么,等来年三四月过来看,是最好的。” 说不遗憾是假的,第一次来的时候,苏软就没看到,这次又没得看。 来年.......... 不会再有来年了,来年她已经远在华国,而身边这个揽着自己腰的男人,大概已经腐烂了。 第97章 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大使馆的人离开,房间安静下来,陈弘港把外出的衣服随手往沙发一扔,把人抱腿上坐着:“真那么想看?” 猝然凑上来的吻落下来,男人微怔,只以为她在发泄见不到极光的情绪,也知道她这会想要的是急切的,粗暴的回应。 大掌扣住人的后脑勺,陈弘港反客为主,周遭好似什么都不剩了,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温度快速升腾。 火星子却没被点燃。 不知吻了多久,陈弘港松开苏软,额头相抵,鼻尖若有似无的触碰。 幽深的眸子垂在被吻的有些肿的绯唇上,男人滑动喉头,滚烫的气息喷洒:“今晚出去。” “好。” 在如昼的雪夜露营,是一件极其浪漫的事情。 伍瑞又重新去打探了下情况,确保安全,陈弘港才带着人上山。 上山的路上,陈弘港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等苏软,这人的体力似乎就没好过。 才走了个开始,就半撑着膝盖发喘了。 陈弘港叹口气,往下走了几步,来到苏软面前蹲着。 “上来,我背你。” 身后的人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爬上他的后背。 男人起身,单手托着她的屁股,另只手拿着背包。 苏软歪着脑袋,看了眼他的表情,揪住近在咫尺的耳朵:“嘲笑我?” 男人笑出声,揶揄道:“哪敢?” “我只是在想,你老了,是不是也要让我这样背你。” 闻言,莫名的,苏软眼眶一热,她的情绪压的很快,没泄露出来一丁点,就被快速压退。 “陈弘港,你多久没吃药了?” 这问题问的毫不相干,男人说:“从你腿伤之后。” 只要苏软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不吃药,到老都不用。 身后的人“嗯”了声,陈弘港就听见她问:“你是先爱上我,才发现我比药管用。” “还是,先发现我比药管用,才爱上的?” 听见这问题,陈弘港还真就认真回想了下。 似乎从第一次水底之后,没见到这人的时间,他吃药明显多了很多。 直到后期超出可控的范畴,谁先谁后,答案呼之欲出。 “苏软,第一次见面,你就很特别。” 特别到不在意他的蛇尾,甚至连一点嫌弃异样的眼神都没有,就那么朝他游过来。 身后的人笑出声,绯唇凑近男人耳边,语气带着别样的意味:“陈弘港,第一次见面,你就心动了啊。” “嗯,心动了。”男人大方承认。 没人能对她不心动。 说话间,陈弘港背着人来到山顶。 苏软被平稳放在地面,陈弘港蹲着点了个小火堆,又从包里拿出帐篷,一个人组装。 苏软要过来帮忙,男人头也没抬:“去小凳上乖乖坐着,一会有的是让你帮忙的地方。” “帮忙”二字被陈弘港咬的格外重。 苏软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男人抽空看去,就见着人靠着火堆坐在小凳上,抱着暖手袋,借着电筒灯光,仰头伸手接飘落下来的雪花。 头顶的帽子,毛茸茸的,看着可爱极了。 等陈弘港组装好一切,走到苏软身边,揉她脑袋:“去帐篷里。” 苏软转头,帐篷内亮着灯光,就连暖火炉都架好了,炉子上面还放着个烧水壶。 她收回视线,仰头看男人,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即使仰视,下颌线条看着也很分明,立体的五官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这么快?”苏软笑问。 陈弘港点了根烟,放她嘴里,又给自己点了支,才意味深长说:“我还有更快的。” 说着扫了眼帐篷:“试试吗?” 苏软看了他一眼,起身撩开帐篷进入。 邀请意味明显。 身后滚烫侵略的气息席卷而来,苏软一个转身,把人按进地垫。 男人的双手被举过头顶,密密麻麻的吻落下,陈弘港由着她,接着就感觉手腕一紧。 染满欲色的双眸睁开,女人跪在身侧,精致白皙的脸庞在自己正上方,一双手在他头顶徘徊,露出小半截纤细的手腕。 领带缠住布满青筋的手腕,绕了一圈又一圈。 上扬的眸子垂落,头顶这人笑的坏极了,勾着唇角问:“还记得吗?” 闻言,陈弘港歪了歪脑袋,笑出声:“这么记仇呢?” 两人在德尔曼的第一次见面,他把人扛回房间,就是这样把她捆起来的。 绑好手腕后,苏软的目光来到脚踝,视线轻飘飘扫过男人的脸:“当然。” 一切准备就绪,苏软才重新覆盖陈弘港上扬的薄唇。 一条纯黑的缎面带子缓缓落下,遮住男人的眼眸。 苏软跪在身侧,单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厮磨,另只手胡乱游走。 尖锐的痛感从心脏袭来,陈弘港蓦地怔住,黑色绸缎下的双眸瞬时睁开。 唇上的吻还在继续,仿佛胸口的疼痛来源不是她一般。 “苏软。” 男人叫她的名字,苏软才停止深吻,挺直背脊拉开距离。 薄唇一张一合,陈弘港从牙缝里挤出一行字:“演的一手好戏呀!苏软!” 胸口的利刃又往里刺了点,陈弘港挥动被绑在一起的胳膊,领带另一端被她从帐篷下伸出去,挂在外面的钩子上,挣脱不开。 所以,他在想着怎么把帐篷装好保暖的时候,在期待她的吻落下的时候。 她想的是怎么杀他。 或许更早。 或许在段知同那事后,这人就没想过要放过他。 “杀你,总是要费点心思的。”苏软说的不咸不淡,毫无情绪。 双手紧握刀柄,一点点往下刺。 手下的心脏大概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跳动的格外快,震的人两只胳膊都在发麻。 陈弘港双眸一冷,猛地一个翻身,双腿跪起来,把人反压在身下。 由于双手被束缚住,他整个上半身弓着,不算完全笔直,低头死死望着身下面无表情的女人,一字一句:“所以,我还得感谢你的多费心思了。” “苏软,你最好祈祷今天我能死在你手里,否则,天涯海角,不死不休,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之后,你不会再有机会见到室外的太阳。” 苏软迎上他的视线:“那就,如你所愿。” 被捆住手腕的男人,即使再厉害,距离也不足够拉的很远,苏软只要稍微伸直胳膊,就能重新握上那把刺进男人心口的匕首。 尖锐的利刃陡然戳的更深,鲜血顺着苏软的双手滴下来,最终打在自己纯白的毛衣上,晕出一朵朵娇艳的血红。 男人眼眶发红,她字字句句说的再清晰不过,可是:“苏软,哭什么?杀我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事么?” 眼看着陈弘港的嘴唇一寸寸变白,苏软没说话,就这么直直对上他赤红的眸子,然后旋转匕首。 “你杀错人了,爱你是真的,要杀你也是真的。” 她欠段知同太多了,多到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人哪还有下辈子。 即使有,她想,下辈子不要再让段知同遇见她了,她带给他的除了苦难,还是苦难。 陈弘港笑出声,笑的好看极了,笑的停不下来。 “苏软,你的爱有多少?” 没人回答。 “换个问法,我死后,你对我的爱,足以让你自杀殉情吗?” 依旧没人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那点爱啊,把我当叫花子打发吗!苏软!” 这人像是生怕他死不了,胸口的匕首还在继续旋转。 陈弘港的脸在火炉照耀下,一片惨白。 此时,苏软才松手,将匕首快速抽出,加速血液的流出。 她从男人身下钻出来,起身。 男人撑起身子坐起来,眉头紧皱,双眸冷若寒潭,死死的盯着她,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帐篷。 “苏软,跑快一点,多呼吸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别让我太快找到你。” 身前的人背影一顿,快速离开。 陈弘港双眸紧闭,脸色惨白如纸,双腿正准备变换成蛇尾,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声音很轻,一听就是女人的的脚步。 陈弘港睁眼,就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喘着气出现。 微弱的心脏恢复跳动,男人看着她,一步步缓慢且坚定的朝自己走过来。 通红的眼眶有了点神采。 她只要回头,只要说一声对不起,他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98章 段知同在哪! 然而,这人站在烤火炉面前,在男人滚烫的目光中抬腿,踹翻炉子。 接着退出去。 橙红的火星蔓延,帐篷底部瞬间化成灰烬。 隔着火光,女人绝情的脸在帐篷外,冷眼看着。 陈弘港突然笑起来,生怕他死不了,还特意回来放把火。 火光后的人离开。 伍瑞坐在引擎盖,正在跟安柏荆开视频,骤然看见山顶的火光,瞬间变了脸色:“我晚点给你打。” 他迅速挂断电话,一边扛着枪冲进山上,一边给在大使馆候着的罗斯打电话:“出事了!” 半山腰,下山的苏软正好和伍瑞撞上,后者一怔,瞬间猜到什么,冲她吼:“你把港哥怎么了!” 苏软没直接回答,拿着陈弘港的枪抵住伍瑞脑门,语气冰冷:“车钥匙给我。” 伍瑞急切的想上去看陈弘港,直接把钥匙扔给她,往山顶冲。 到的时候,帐篷只剩一具空架子,地面的烤火炉还在燃烧。 不算明亮的火光足够看清整个山顶,男人坐在悬崖边,蛇尾在下面摇晃。 背影透着夜色化不开的孤寂。 “港哥!” 伍瑞走近了,才发现男人胸口全是血。 伍瑞不顾男人的反应,直接把人拽起来,背着他往山下走。 空旷的马路上,空无一车,也对,那个心狠的女人,早就拿着车钥匙,把车开走了。 她算到了一切,所以匕首戳进心脏还不够,要旋转几下再拔出来。 然后还要再返回去放把火。 最后又把唯一的交通工具开走。 陈弘港收回视线,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陈弘港把人全家都给剁碎了。 罗斯到的时候,伍瑞背着陈弘港已经走了一段路。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伍瑞开车,罗斯坐在后座替男人处理伤口。 陈弘港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他的心脏比一般人的位置靠后一点。 今晚的匕首,要是换个长点的,可能真就得死了。 后座的男人紧闭双眼,唇角含着烟:“伍瑞。” 开车的人迅速看向方向盘:“上次去华国,段知同真的死了?” 握方向盘的手一紧,伍瑞不敢迟疑:“是的,我和科里查的很仔细,那个叫季元陆的男人,跟段知同毫无关系。” 身后的人没再说话。 伍瑞目视前方,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问出口:“港哥,任由苏小姐走吗?” 此时,后座的男人才睁眼,从兜里拿出手机,定位软件上有一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那个方向是机场的方向。 还真是迫不及待,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值得她费尽心思,好好的上层生活不过,非要冒着危险离开。 飞机降落在华国已经是晚上八点。 从大厅出来,苏软一眼就看见那个常出现在电视中的男人,泪水和笑意在眼眶交织。 苏软站在原地,看了那个人很久,很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告诉他,自己回来了。 他的气场变了很多,原本爱穿浅色的人此时穿着黑色毛衣,黑色大衣,下面是条黑西裤。 一身的黑,跟那个刚被自己亲手用匕首戳进心脏的男人一样。 苏软走过去,季元陆自然接过她的行李箱,语气依旧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声线是压低后的低沉。 上车后,苏软扣上安全带,驾驶座的人说:“先去吃饭。” “嗯。” 黑色宾利停在高档饭店门口。 泊车小弟过来开门,季元陆下车把钥匙扔给对方,进了大门,被经理引着进了包间。 不到一会儿,菜品上齐,桌上的全是苏软的喜好。 苏软笑着拿起清洁的白毛巾起身,慢悠悠朝季元陆走过去:“还没忘我的喜好呢?” 她站在男人身后,慢条斯理望着墙上的壁画,手腕微动。 “嗯,软软的喜好,我都........” 没说完的话被脖颈传来的刺痛止住。 白色毛巾还在冒着热气,紧紧裹住苏软的右手,毛巾下赫然是一把叉子。 “段知同在哪!” 第99章 骨灰盒在哪个位置? 季元陆脑袋微扬,下巴被身后的人死死扣住。 尖锐的叉子顶端直直对准喉结往右两指的位置。 她的动作,又快又准还格外狠,不带丝毫犹豫。 季元陆汗毛直立,眼皮上抬,面上淡定:“这不是北坎,我死了,你也跑不掉。” 苏软猛地一个用力,叉尖刺破皮肉,语气不耐烦:“我问你他在哪!” 季元陆盯着她看了两秒,蓦地笑出声:“我这人什么都怕,唯独不怕被威胁。” “动手呗,我又不怕死。”男人说:“倒是你,恐怕再也不知道段知同在哪了。” 苏软眼皮微动,没打算上钩,没人不怕死,无非是仗着捏着她的软肋嘴硬罢了。 攥着叉子的手伸远,没等季元陆松口气,那只手又迅速戳过来。 动作快到没给她留任何停止的余地。 季远陆瞳孔瞪大:“我说!” 叉尖直触皮肤,陡然停下。 拿着叉子的人忽而笑起来:“早这样不就好了?” 苏软重新回到对面坐好,解开缠在手上早已冷却的白色毛巾随手扔桌上。 叉子整整齐齐放在手边,对准季元陆的方向。 季元陆瞪着眼睛,就看见刚才还火急火燎想知道段知同在哪的人,此刻竟然慢条斯理吃起了晚餐。 神情愉悦,哪还有半点着急上火的样子。 男人忍不住嘀咕,他说这人很温柔的啊,怎么跟传闻中一点都不一样。 刚才拿叉子对准他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副没人可以管制的疯子。 饭吃完,苏软擦好嘴巴,季元陆还在吃,她甚至还停下来,抱胸欣赏对方的脸,然后说出扎心的话:“你这张脸跟镜头前差远了。” 季元陆:“........” 总感觉有一种被骂了的感觉。 面前一大堆自己也喜欢的菜品突然就不香了。 男人放下筷子,扯了张纸巾把嘴巴一擦,问:“还想不想知道他在哪了?” 语气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埋怨。 苏软眉头微皱,这人.....长相沉稳,甚至可以说一看就是从世家大院出来的人,举手投足都带着矜贵。 但这小孩子气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此时,季元陆已经走到包间门口,苏软拿着外套跟上。 这边买完单,泊车小弟直接把车开出来候着,季元陆此刻又恢复到睿智冷静的模样,绅士的帮人打开车门。 之后才绕过车头,进了驾驶座。 宾利重新启动,一路上,苏软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都没张嘴,比起问旁边这人,她更想问段知同。 或者说,更想借着问问题,和他多待一会儿。 到达目的地,黑车停下,苏软抑制不住的扬起笑容,双眸望向前方,笑容瞬间僵住,瞳孔猛然一跳。 接着车灯熄灭,前方暗下来,只剩保安室内光亮传出。 那点微不足道的亮度,不足以照清楚旁边不远处大石头上的字。 苏软一瞬不瞬直直望着隐匿在黑暗中的石头,对季元陆说:“车灯打开。” 语调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从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苏软在欺负他,难得见到她这副失神的样子,季元陆眉毛一挑,不怕死的说:“你眼睛又不瞎,早看清楚了。” “走啊,下车,我带你上去。” 苏软猛地转过来:“我踏马让你开灯!” 好看的眸子里全是泪水,眼眶泛红。 季元陆怔住,抿了抿唇,听话照做。 明亮照过去,大石头上的字毫无遮挡的出现在苏软眼中。 一共四个大字,苏软视线紧锁后面的两个字。 墓园。 她侧头,嘴巴都在抖:“我让你带我找段知同,你踏马带我来这做什么!” 季元陆没有看她,直接开车门下了车:“他在上面。” 苏软手抖的不像话,副驾驶的门怎么都打不开,还是季元陆过来,她才得以下车。 踩在地面的脚步好似踩在棉花,她死死抓着车门,才勉强没摔倒。 季元陆在前面带路,苏软连车门都忘了关,脚步虚浮跟在后面。 两个人走了一段上坡路,又往右拐了五六米,季元陆停下来,冲面前扬下巴:“就这了。” 苏软走上前,墓碑上赫然是段知同微笑的脸庞,还是记忆中那张脸,一样的让人安心。 季元陆让开位置,就见这人蹲在墓碑跟前,发了好一会呆,然后就见人转头问:“骨灰盒在哪个位置?” 男人眉头一皱:“你想做什么?” 苏软直直盯着他,一字一句:“我要亲眼见到他的骨灰。” “你疯了!人死为大,你这是对他的不尊重!” 苏软明白,但没见到段知同的骨灰,她不相信人真的死了。 段知同太好了,那么好的人,肯定不会怪她的。 “在哪?”苏软固执地问。 季元扭头回避,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余光中,蹲着的女人在墓碑表面摸索着什么。 季元陆看过来。 她摸了好一阵,什么都没找到,又绕到墓碑后面,摸索,依旧毫无收获。 苏软回想,之前在网上看到过,骨灰盒一般放在墓碑后方或者下方。 季元陆以为这人找不到会放弃,接着就看见人伸手在扣大理石面板, 男人双眸一愣,这人跟段知同口中相差也太大了。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在墓园披头散发的用手扣骨灰盒,还是在冷的不能再冷的雪夜,怎么看怎么诡异。 坚硬的大理石磨破苏软的指尖,她眼睛都没眨一下,依旧固执的进行动作。 季元陆搓了搓手,叹口气,妥协道:“他没死。” 三个字一出,苏软瞬间抬头:“人在哪?” “跟上,我带你过去。” 宾利掉头,朝来时的路行驶,最终到达目的地。 苏软抬眸,看着眼前的“医院”二字,从兜里拿出烟点燃,猛吸一口,才说:“季元陆。” 开车的人看过来。 “这一次,我再见不到的活的段知同,你的家人也就见不到活的你了。” 第100章 开快点 语气异常平静。 但在某些环境下,不合时宜的平静,反而显的疯狂。 季元陆比了个ok的手势,眉眼含笑:“包的。” 说完下车,然而那女人却还在车内抽烟,仰着眸子,盯着顶楼写着“医院”的招牌。 漆黑的夜晚,亮着光的招牌太醒目了。 红色的光,彻底染红苏软的眼眶。 医院是什么地方,她太清楚了,前些年,她每天往医院跑,等着苏梦之醒过来。 现在...... 那股知道人没死的喜悦还来不及蔓延,就已经被冰天雪地的天气冻在心脏。 只要苏软稍微一动,冰块粘住的鲜热皮肉立马被撕扯开,让人痛不欲生。 一支烟抽完,苏软又抖着手点了第二支。 季元陆在外面等的冷,索性进到大厅坐着。 烟抽完,苏软还想继续,烟盒却已经空了。 副驾驶车门打开,女人下了车。 季元陆等人走近,才领着人上了电梯,一路来到十三楼。 苏软从兜里拿出丝绒手套,挡住冒血珠的十个指尖,跟着人停在一处病房口。 季元陆想开门,手腕被一只戴手套的手搭住,他看过去,就见着人的睫毛在颤抖。 最终,门还是开了。 季元陆没管苏软,径自进去,大咧咧的往沙发一坐:“哎哟,段哥,今天可累死我了。” 苏软站在门口,听见段知同回:“累就不用来看我,早点回......。” 段知同猛然顿住,朝门口望,那里空无一人,随后摇摇头,嘲笑自己日有所思后的眼花,继续对季元陆说:“早点回去休息。” 沙发上一身黑的男人,眼含深意往门口看了眼,懒散着控诉:“我也想啊,今晚遇到个疯婆子,非逼着我来找你。” 他的言外之意实在太明显了,段知同的心脏狂跳,顺着他视线重新看向门口,半晌,不确定地叫了声:“软软?” 苏软背靠墙壁,手指蜷缩攥紧,仰着头,泪水大颗大颗往下落。 “欸,你下床干什么?去卫生间吗?” 眼泪被迅速抹掉,苏软扯了抹僵硬的,甚至算难看的笑,出现在门口。 此时,段知同才没下床。 他看过去,白色羽绒服的主人,依旧好看,明亮。 她的头发长了很多,人好像也胖了点。 段知同笑的温润:“怎么不过来?” “我吓到你了吗?” 他的头发又恢复到苏软刚接他出狱的那一天,甚至还不如。 原本新长出来的茂密的头发,此刻全部掉光,本就白皙的脸庞也毫无血色,人也瘦了不少。 好像风一吹,就会飞走。 唯独五官,还跟以前一样,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含笑,冲着她。 苏软猛地摇头,走到段知同面前:“没有,没有吓到我,” 季元陆就这么看着,要死要活要见段知同的人,真见到了,就那么坐在床边的软凳,一言不发。 段知同也是,经常挂在嘴边的人就在眼前,却只字不提,低头看手上的书。 她静静坐着,没问段知同的病情,什么话都没问。 就那样安静的,坐在人的身边,听他翻动书页的声音,自己则拿着手机,屏幕的画面一直没动过。 季元陆等的不耐烦起身要走,苏软才收起手机:“等我一起。” 然后对段知同说:“我明天再来看你。” 段知同抬眸,笑着点头:“嗯。” 病房安静下来,穿着病号服的男人靠着床头,双目落寞,手中翻开的书籍在没动过。 上了电梯,苏软才问季元陆:“什么病?” “癌。”季元陆说:“胃癌晚期。” 没等苏软问的更多,季元陆就一股脑全部吐出来:“医生说的是他的胃原本就不好,似乎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 “之后在监狱那十年,吃的饭菜几乎是冷的,胃早就坏了。” 电梯门上,两人的倒影一片模糊。 十年冷饭,段知同吃了十年冷饭,他是怎么熬下来的。 他一个人在冰凉坚硬的板凳上,为了活命,强忍着胃部不适,一口一口吃下将他打下万丈深渊的冷菜冷饭。 苏软光是想想,心脏就已经痛的不能呼吸。 当事人现在又该是多绝望。 宾利车上路,季元陆载着人到了酒店。 下车之前,苏软问:“为什么要在电视上假意冒充他?” 季元陆伸展了下胳膊,半晌才懒洋洋开口:“没什么,就听他一直在说你的好,我就想看看,他口中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却不来看他一眼。”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他,他的回答是,你的处境很艰难,所以我只好那么做。” “这是我的主意,他提前不知道。” 苏软说了声:“谢谢。”随后下车。 要不是他在里面搞了这么一出,她大概永远不知道段知同经历过什么,又正在经历什么痛苦,然后怎么救他。 胃癌晚期,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救段知同,苏软想不到别人,除了安柏荆。 现在这个时间,北坎正好是下午,他那边接电话完全安全。 电话拨通,安柏荆刚好拿着手机,看见陌生的华国号码,他犹豫了下,还是接通。 苏软在酒店大厅,一手拿着座机话筒,一手掏出证件办理入住,那头传来很淡的一声“喂。” “安医生。” 苏软唤他,安柏荆一怔,:“是我。” “胃癌晚期有没有办法?”她直接开门见山。 那头顿了下:“有。” 苏软面色一喜:“那你能不能配好药,空运过来,我这边急用。” “苏医生,我要先看到病人的数据才能配,另外,药物都是现配,等空运到华国,也早就失活了。” “有没有办法解决?”苏软问。 “你先把病人数据给我,每一项都不能落下。” 电话挂断前,安柏荆叫住苏软:“苏医生,你是.....逃跑了吗?” 昨晚伍瑞没回家,只是发消息说了声已经回到北坎,字里行间都透着忙碌。 伍瑞能忙的只有陈弘港的事情,而现在,苏软居然远在华国,很难不让人多想。 “安医生,会告密吗?” “不会。” “谢谢。” 电话挂断,入住手续也已经办好。 苏软进到电梯,按下28层,掏出手机给季元陆去了电话:“让医生把段知同的一切检查数据发给你,你再转给我。” “你有办法?” 苏软“嗯”了声,直接挂断。 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出来,季元陆已经把数据发过来。 苏软截掉段知同的名字,立马发到安柏荆刚才说的邮箱。 等了两个小时,苏软的手机收到对方的电话:“苏医生,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失活。” “所以我会告诉你需要哪些药以及用药比例,需要你自己,或者你在那边单独找人调配。” “第一次用完一周,你及时给我发送检查报告,我再告诉你之后的用药。” “好,谢谢。” 电话挂断,苏软手机就收到一份冗长的药品清单。 又立马给季元陆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搞到到那些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一个通宵没睡的苏软接到药品准备就绪的消息。 又让季元陆找了个靠谱的人,按照安柏荆给的比例调配。 等给段知同用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药品是苏软直接注射的。 一周后,段知同接受检查。 接连一周的高强度跑动,苏软的腿又开始隐隐的疼,趁着段知同检查,自己也挂了骨科的号。 拍完片子出来,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眉头皱了又皱,指着片子上的小腿位置:“这个小黑点不对劲。” 见苏软一脸不明,医生便问:“你自己都不知道小腿被人植入东西了?” 苏软瞬时犹如五雷轰顶,这东西是谁弄的,答案呼之欲出。 好在人已经死了,就连林卓都发消息过来说,参加了陈弘港的葬礼。 “可以取出来吗?” “当然可以。” 医生立马安排,不到半个小时,定位就被取出来。 与此同时,从华国首都机场开出一辆崭新的黑色库里南。 后座坐着个黑衬衫的男人,衬衫领口散开几颗扣子,袖口挽至手肘,露出迸发青筋的小手臂。 骨节分明的手指中指戴着订婚戒指,手拿手机,指腹在屏幕滑动打开定位软件。 上面的红点在黑眸中眼睁睁消失。 陈弘港勾着唇角,催促伍瑞:“开快点。” 第101章 对于有些人来说,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伍瑞看了眼后视镜,踩下油门,表面风平浪静,心脏已经是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喘不过气。 一周的时间,他都没有回过家,甚至连给安柏荆开视频的机会都没有。 苏软来华国做什么,有没有提前把段知同藏好,会不会最终影响到安柏荆,每一个问题都在伍瑞脑子里徘徊。 此刻,他只期盼,港哥到的时候,她没跟段知同在一块,还能保留一点退路。 这边苏软麻药散了,才一瘸一拐往段知同病房走,拐弯的时候,季元陆刚好推着人检查回来。 长时间的治疗,段知同整个人已经很虚弱,走几步路就会大喘气,索性安排上了轮椅。 苏软迅速调整走路姿势,面色无常朝着人走过去:“结果出来了吗?” 季元陆点头:“出了,稍后我发给你。” 苏软自然接过轮椅把手,段知同侧眸扫了眼她的腿,配合着操控轮椅自动滚动。 季元陆:“..........” 接着就听见段知同问:“腿怎么了?” 苏软握轮椅的手一紧,坦然撒谎:“刚才摔了一跤。” “可疼了。” 最后几个字带了点求安慰的撒娇成份。 段知同躺回床上,抢先一步把被子盖好。 苏软收回手,坐在软椅上。 “软软,我这不需要人,让季元陆陪你去看一下。”段知同说:“别留疤了。” 闻言,苏软噗嗤笑出声:“早看过了,在你检查的时候。” 段知同也跟着笑,强撑着精神问:“这几天的药是那位安医生配的吗?” “嗯,他出配方,季元陆找的人调配。”苏软低头把季元陆发过来的报告截掉段知同的名字,转发到安柏荆的邮箱。 这个时间,北坎是深夜,苏软也没指着能立马收到回信。 “那那个人呢?”段知同问。 知道他问的是谁,苏软按发送键的手指微顿,随后恢复正常:“死了。” 她说这话时,脸上甚至带着笑,就跟以前说田卓死了一样随意,毫无情绪波动,段知同视线落在她放在腿上的手。 她两只手把手机攥的很紧,白皙手背上的细小青筋凸出来。 段知同双手交叠,手指触到那根少了一截的小手指,嘴巴张了张,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病床上的人,身体底子早已被病痛以及治疗摧毁的面目全非,没过一会儿,便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此时,苏软才活动了下双腿,一瘸一拐脚步轻缓的走到窗边。 窗外的雪落的很大,楼下的大树上都覆盖了很厚的一层,打扫的保洁阿姨戴着宽大的帽子,等行人路过后,拿着很长的杆子快速打下覆盖在树枝的积雪。 白花花一大片,瞬间落满阿姨全身。 阿姨摘掉宽大的帽子,抖了抖,仰头,有些皱纹的脸庞全是笑容。 对于有些人来说,幸福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苏软怔怔望着,身后沙发上的季元陆也在看她,跟来的那天一样,她似乎很喜欢白色。 白色羽绒服被她脱在沙发,里面是条同色的长裙,就连鞋子也是浅色系的高跟靴。 白色的身影站在泛着雾气的玻璃窗前,连头发丝都透着说不出的悲悯。 他又看了眼病床上的段知同,对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望着窗边的背影,温润的眸子蕴着无法说出口的强烈情绪。 季元陆挠着脑袋,不明白这两人要做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心里互相有对方,都到这个节骨眼了,为什么不能趁段知同还在的时候,坦诚情愫,相处最后的时光。 在临床上,癌症晚期意味着什么,谁都清楚,苏软找人弄的配方具体有没有用,谁都不知道。 当然有用更好,没用的话,除非段知同被阎王爷格外照顾。 否则,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护工过来的时候,苏软强忍着留下来的冲动,不敢看段知同一眼,直接开门离开。 此时天色刚黑,季元陆握着方向盘,问出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不跟他表明心意?” 这个问题,苏软从来没想过,此时才认真思考了下。 为什么呢? 她侧头,街边落雪中的人群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好像洋溢着她望尘莫及的喜悦。 这种喜悦,她以前也是有过的,在段知同进监狱前,再到他出来后。 那份从内到外的身心愉悦,空隔了十年,才开始复苏。 然而还没等开出花来,就突然地,毫无预兆的没了。 她要怎么表白呢,她爱段知同,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人比她更爱。 可她也只能止步于爱了,除了爱,她好像什么都给不了他。 尤其还有一个陈弘港,苏软太明白自己了,那个霸道危险的男人,强行在自己心脏开了条裂缝,蛮横闯进来。 位置不多,但足够让苏软和段知同止步于此。 她没办法,怎么能。 怎么能在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同时,跟段知同在一起。 在这种特殊的时刻,对于段知同来说,他也不会接受苏软,甚至表露之后,他可能还会想办法把她赶走。 车内长久的沉默,这个只能掩藏于心的答案,苏软回答不了季元陆。 宾利车停在苏梦之的小别墅外。 到华国的第二天,苏软回到了这里。 二楼窗户旁站着个身材笔挺的男人,漆黑的眸子睨着楼下。 主驾驶的男人下车,赫然是财经新闻中,那个陈弘港专门派人来调查过,最后却得知不是段知同的男人。 男人绅士的给苏软打开车门,两人笑着道别。 下车后的苏软脚步顿住,抬眸望向二楼窗户,室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陈弘港隔着玻璃,直直看着那双含笑却格外冷漠的眼睛。 直到她进了楼,消失在陈弘港的视线,送她回来的宾利才离开。 今天的苏梦之似乎心情很好,苏软回家的时候,她还在厨房做饭,嘴里哼着音乐。 “妈妈,怎么还没吃饭?” “软软,去楼上看看,房间有一份大礼。”苏梦之卖弄关子说。 苏软只当是她给自己准备了礼物。 “那我去看看。” 楼上的门是关着的。 苏软打开门,房间一片漆黑,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慌扑面席卷,直觉告诉她,里面有什么危险的东西。 她本能地后退几步,像是回应她房间内有人一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响起打火机点燃的声音。 沙发位置微弱的火光照亮男人深邃的五官。 第102杀我都敢做,就这么点能耐? 苏软像见到鬼一样,拔腿往楼下跑,身后是男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冰冷又沉闷的声音。 那一声声更像是踩在苏软的心脏上,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人为什么没死,林卓为什么说谎骗她。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拉着苏梦之跑! 脚步声像是逗弄到嘴的猎物,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 下楼梯的时候,苏软腿软的不像话,人跑的又急,一个趔趄直接往楼下摔。 人还没落地,腰间一紧,冰冷的蛇尾瞬间缠上来,将人抚好站稳后,蛇尾又迅速收回去,换成修长的双腿,遒劲的腿被高档西裤面料包裹的恰到好处。 苏软立马看向厨房方向,对方背对自己,压根没往这边看。 苏软头也没回,继续朝楼下跑。 苏梦之从锅里盛出糖醋排骨,碟子还没等放下,胳膊骤然被人搭住。 苏软气喘吁吁地凑过来:“妈妈!” 苏梦之看过去,透过苏软看向她身后。 “见到阿港过来,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 身后的皮鞋声靠近,停在苏软身后,侵略的气息笼罩她的全身,女人的身体抑制不住颤栗起来。 陈弘港伸手搭着她细软的侧腰,自身后伸手接过苏梦之手上装着糖醋排骨的盘子,低沉的嗓音在苏软耳畔响起:“阿姨,那我先端过去了。” 说罢,危险的气息带着腰间的大掌一起离开。 苏软的那句“跟我走。”瞬间卡在喉咙。 是了,她没告诉苏梦之关于陈弘港的事情,对于他的印象,苏梦之还停留在完美女婿的身份上。 端菜的男人去而复返,皮鞋声又朝自己走过来。 苏梦之见人还愣在原地,催促道:“洗手吃饭。” 苏软才反应过来,扯了抹硬邦邦的笑出来,到洗菜池边打开水龙头。 身边灯光一暗,黑影凑过来,男人迸着青筋的胳膊伸出来,冒热气的水流在男人骨节分明的双手。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洗手间,手背碰到苏软的,烫的人往旁边一躲,迅速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往餐桌走。 走到一半手中半湿的纸巾被男人顺手抽走,陈弘港擦着自己的手,径自在餐桌坐下。 苏梦之坐在主位,只剩一个男人对面的位置。 苏软硬着头皮过去坐下。 桌下立马有双腿凑过来,紧紧夹住自己的小腿。 苏软看过去,挣扎了下,对面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威胁眼神。 后者瞬间不敢再乱动。 一顿饭,只有苏梦之和陈弘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阿港,刚好在这边过完年再回北坎。” “嗯,正好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和软软的婚礼还需要你来操心。” 苏软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梦之笑的眼角细微的褶子都开了花。 苏软几乎没怎么吃,腿又被人禁锢动弹不了,她索性放下筷子,拿着手机,神色自若的给季元陆发消息:“赶紧带段知同离开!” “藏的越深越好!别问原因!别回信息!” 发送完成,信息被粉碎。 饭后,苏梦之以给陈弘港买拖鞋兼扔垃圾为由,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苏软站在门口,也想跟着一起去,男人站在她旁边,粗粝的大掌死死扣着她的侧腰。 身影走远,门从内慢慢关上。 苏软那张惊恐的面容缓缓被门隔绝。 等不及她侧头看那张优渥的脸庞,脖子就被粗糙的手掐住抵着墙举高,她踮着脚尖才不至于悬空。 “苏软。”陈弘港凑近:“不是说了,让你跑远点,多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杀我都敢做,就这么点能耐?一周就被我给找到了。” 苏软双手握着男人有力的手腕,脸憋的通红,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错了。” 男人嗤笑一声:“你不是知道错了,只是怕我对苏梦之下手。” 这声到道歉来的晚了一周,在山顶那会,去而复返的她但凡说一句道歉,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软面容通红,脑子快速转动,他只提了苏梦之,为什么会只提到苏梦之? 容不得她再思索更多,侵占的气息触上来。 男人的吻很温柔,温柔到颤抖,温柔到苏软明显感觉到藏平静后的疯狂。 脖颈还是没被松开,苏软被迫仰头,近在咫尺的眸子赤红眼眶,也没有闭眼。 最终那股压抑逐渐消散,陈弘港压抑出来的温柔表象终于被撕毁。 苏软被人抱着回了房,扔进大床上。 男人幻化的蛇尾关上房门。 看见男人阴沉的脸,苏软往后躲的动作瞬时停顿,扯了抹难看的笑:“我们现在就回北坎好吗?” 闻言,陈弘港蓦地笑出声:“急什么?事还没办完。” “好。”苏软立马跪坐起身,脱自己的裙子:“那我们快点,办完就走。” 一反常态,配合的不像话,陈弘港突然不动了,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眸冰冷,唇角讥讽:“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事?” 苏软表情微怔,只希望季元陆动作快点,面上却装什么都不知道摇头:“不知道。” 男人嗤笑出声,扯着西裤在床尾坐下,伸手摸她的脸,眸子在她好看的五官游荡,最终落在被咬破的红唇上,拇指摩挲。 “苏软,失望吗?”陈弘港问:“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苏软猛地摇头:“没有,那天动手后,我就后悔了。” “你没死,我很高兴。” 这种不带犹豫张嘴就来的假话,陈弘港压根懒得听,那只抚摸白皙脸庞的手来到后脖颈,陡然用力,把人带向自己。 吻重新落下。 不容反抗。 .......... 陈弘港是在后半夜睡的,苏软却一直睁眼到天亮。 手机悄无声息,没有季元陆的任何消息,只有后半夜安柏荆从邮箱发过来的冗长的药品清单。 一夜的焦灼等待,苏软已经在崩溃边缘。 第一次在北坎,之后华国的墓园,精神意义上,段知同已经在苏软心中死了两次。 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 床头柜的手机响起,苏软瞬时看过去,手机被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接起。 陈弘港起身,对那头说了句:“等着。”便把手机扔在一旁,电话也没挂。 男人拎着被子,盖住眼睛睁的圆鼓鼓的女人,下床从行李箱拿了件睡套上,点了支烟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说。” 那头传来科里的声音:“老大,段知同没死。” 陈弘港侧头瞟了眼靠着床头的人。 没听见男人的回话,科里继续说:“那个叫季元陆的人动作很快,一边安排人抹掉苏小姐的行程,拖延我们的时间,一边连夜把段知同转移走,暂时还没找到他在哪。” 男人拿下唇中的烟头,呼出烟雾,半晌才问:“谁在帮他?” 科里停顿。 他没说话,陈弘港就等着,也不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指尖的烟头早已燃尽,烫红的皮肉却没觉得疼。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科里才艰难开口:“是伍瑞。” 第103章 蛰伏在我身边,日日想着怎么让我死 伍瑞这么做的原因,科里也查的很清楚。 电话挂断,科里握着电话,还是给伍瑞去了电话, “老大全部都知道了。” 伍瑞猛地一个刹车,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 车后无数喇叭同时响起。 “赶紧过去给老大好好认个错,挨顿打,这事也就算了。”科里苦口婆心:“那个叫安柏荆的,本来就是在研究所替他爸赎罪,没了就没了。” 电话猛然挂断,伍瑞迅速给安柏荆打电话,显示关机。 这个时间,北坎是深夜,他有可能还在睡觉,伍瑞想着万分之一的可能,又给手下心腹打过去,让人赶紧去他家看看。 越野车重新启动,停在路边。 阳台上的陈弘港还站在原地,过了几分钟,他好似还没有要进屋的想法,苏软等的更加不安,直接下床朝着人走过去。 身后是阳台门开合的声音,陈弘港眼眸微动,接着腰间一紧,后背有柔软贴上来。 苏软靠着男人宽阔的背脊,蹭了蹭,哑着嗓音说:“回北坎吗?” 男人没有回话。 雪太大了,飘了不少落在阳台,两个人都穿的薄睡袍。 陈弘港一寸寸掰开腰间逐渐冰凉的小手,进了室内,往沙发一坐。 苏软也跟着进去,坐在他身边,大腿紧贴着他。 茶几上放着他的烟盒,苏软点了根递过去,重新问:“回吗?” 此时,陈弘港才对上那双满是期盼的眸子,她苏软什么时候在他跟前这么低声下气过。 这一次又是为了那个叫段知同的人。 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假装爱他,跟他结婚。 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处心积虑的想杀他。 也是为了那个男人,她可以低声下气求他。 男人一把掐住她下巴,语气阴森:“这么着急回去?怎么,怕我找到段知同,再杀他一次?” “苏软,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果然,那通电话是关于段知同的,苏软心口一滞,强撑为数不多的理智:“陈弘港。” 泪水大颗落下,“你杀他一次,他没死。” “我杀你一次,你也没死。” “这笔账就此抵消,不要再找他了。” “我跟你回去,我发誓,永不离开。” 以为要说出什么更卑微的话出来,敢情是在跟他谈公平,陈弘港凑近,嗤笑出声,直直凝着那张一心念着别人的眸子:“苏软,你说抵消就抵消,合着好事都被你占尽了。” 苏软当他说的是财产,立马保证:“你放心,今天回北坎,明天我就把你的全部财产都还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只是跟在你身边,我也哪都不去。” 男人笑意扩大,笑的更加好看:“财产啊,你得要。” “你不要,我挣钱给谁用?” 苏软坐他腿上,双手捧着他的脸,柔声说:“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们结婚,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 男人身子后仰靠着沙发,躲避她的触碰,语气讥诮:“段知同都没找到,急什么?” 腿上的人肉眼可见急起来:“陈弘港,别这样,我求你。”她咽着口水,润湿干涩的喉头:“他活了不多久了,最后不要再打扰他了行不行?” “那我更得亲自送他了。”陈弘港说。 苏软死死盯着他那张凉薄的脸,一字一句执拗道:“他死了,我也不会活。” 男人依旧在笑,语气笃定:“你不会。” “段知同没了,你会跟这几个月一样,蛰伏在我身边,日日想着怎么让我死。” 坐在腿间的人浑身都在抖,有些肿的唇瓣也在战栗:“为什么不能放过他!我说的很清楚,回北坎,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生活!” “他死了,我会杀了你!然后再下去陪他!” “你不是爱我吗!跟我一起的幸福日子就摆在眼前,为什么不选!” 不愧是心理医生,在谈判方面堪比常人。 她字字句句说的很清楚,男人的手搭着沙发,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打,随意问:“什么叫他活不了多久?” 苏软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语调绝望:“胃癌晚期,我来的时候,他头发已经掉光了,现在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 “陈弘港,你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结婚生孩子,还是你要把我关起来,我都接受。” “只有一个条件,他日子不多,让他自然地走,行吗?” 她在陈弘港这里,压根没什么信任可言,但这一次,男人莫名看出认真。 装着抑制药的白色瓶子就在脚边的行李箱,修长的腿换成蛇尾,尾巴尖部缠着白瓶递过来。 陈弘港接过药瓶,打开倒了半瓶在掌心,苏软立马下去倒了杯水过来。 重新回到沙发的时候,陈弘港已经把药喂进嘴里,杯子递在唇边,他就着那只手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这药基本上没太大的用处,半瓶下去,也只能压下一点想见血的冲动。 但能压下一点是一点。 苏软说的很对,他没必拿自己和她的以后去跟一个快要死的人计较。 走路都费劲....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弘港抬眸,薄唇轻启:“我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也就是说准备松口了,苏软松懈下来:“那我把检查报告发.......” “带我见他。” 腿上的人怔住。 男人挑眉:“怎么,不相信我?” “不,不是。”苏软迅速否定:“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季元陆把人藏起来了。” “给他打电话。” 话落,放在床头的手机已经被蛇尾卷起递过来,苏软硬着头皮拿在手上,找到季元陆的号码,重新看向正在看她的男人:“真的放过他?” 陈弘港撑着脑袋:“你该问自己,我放过他,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动其他心思。” “不会!”苏软答的很快。 “我不信。”眼瞧着腿上的人表情僵住,男人继续说:“来,发个誓。” “什么誓?” “拿苏梦之和段知同发誓,我放过段知同,你跟我回北坎结婚,以后永远爱我,不能离开我;否则,你的母亲和青梅竹马将会被碎尸万段。” 他说的极为清晰,苏软瞳孔一缩,不敢反抗。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牺牲她一个人,保全段知同和苏梦之。 苏软摊平手掌举起来,一字一句重复男人刚才的话。 话落,陈弘港微扬下巴:“打电话吧。” 马路边的伍瑞等了近两个小时,才等来心腹的电话,他猛地坐直身子:“怎么样?” “伍哥,你家没人,家里东西很整齐,应该是安医生自己跟着走的。” “之后我又去了研究所,但是我进不去。” 伍瑞握紧方向盘,手背青筋直冒:“什么叫进不去?” 他以前都可以进去的,那会还经常帮他给安柏荆送过饭。 “我也不知道,来的时候,安医生这栋楼门口出来两个扛枪的人,我等他们走了才出来,门根本打不开。” “伍哥,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说。” “那两个扛枪的人走后,我看到地上有血脚印。” 第104章 对待快死的人,总是要大度一点的 方向盘被人重重捶了一拳,电话挂断,伍瑞此刻已经全没了理智,越野车直接插进车流,一路往苏梦之的别墅开。 车子停在别墅外的大门口,伍瑞下车正好遇见出门买菜的苏梦之。 对方给他打招呼,也仿佛没听到,直接冲进去,一楼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也就说人醒了还没下楼。 伍瑞拿出手机拨打陈弘港打电话,与此同时,楼上房间打开,男人穿着睡袍站在门口睨着楼下。 伍瑞迅速跑上楼,跟着陈弘港进了房间,房门关上,男人往沙发走,身后进来的强壮身影一下子跪在地上。 “港哥。” 听见声音的苏软从衣帽间出来,看见跪在地上的男人,心里咯噔一下。 陈弘港点了根烟,打火机随手往桌上一扔,发出沉闷的声响。 “求你放过小安。”伍瑞说:“一切都是我主动的,是我主动招惹的他,是他被迫委身于我。” “从头到尾,安柏荆都是受害者。” 安柏荆出事,段知同的治疗要怎么办,苏软上前一步,男人轻飘飘的视线扫过去,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着救人呢。 顶着陈弘港的视线,苏软试探问:“安医生怎么了?” “怎么,你也要替他求情?”陈弘港翘着二郎腿:“你俩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哪来的脸求情?” “来,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趁现在,一次性说出来。” 语气大方的好像只要说出来,他就不会计较一般。 伍瑞看向沙发上的男人:“除了安柏荆的事情隐瞒过,再没别的。” 陈弘港的视线落在苏软头上。 后者理了下衣领朝他走过去,不能告诉安柏荆在出配方给段知同用药,否则,段知同必死。 她面色冷静在他旁边坐下,从他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出来含着,就着他唇上的火星点燃,半晌才淡淡开口:“没有。” 男人揉她后脑勺:“你先下楼。” 苏软一顿,没打算走,陈弘港就撑着脑袋看她,眼神不容拒绝。 “那安医生.......” 男人笑出声:“没死呢。” 闻言,苏软放心离开。 房门刚关上,门后就传来“砰”地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砸在门板的声音。 伍瑞会不会死,苏软不确定,她只知道,跟陈弘港谈和之后,男人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卧室门再次打开,陈弘港已经穿戴整齐出来,身后是额头冒血的伍瑞。 下楼梯的时候,伍瑞全身暴露出来,苏软才看清,他上半身赤裸,鲜红浸染了一大半肌肉,两条胳膊无力垂落,手指关节处明显变了形。 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的。 苏软收回视线,伤成这样,伍瑞也没再继续开口要人放过安柏荆。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陈弘港没打算对安柏荆下手。 也对,那种顶尖的人才,可不好找。 科里过来接人,顺便把伍瑞送去医院。 库里南后座坐着陈弘港和苏软,伍瑞皱着眉头在副驾驶。 挨顿打,换取安柏荆的命,比他想象中轻了很多。 只是不知道安柏荆再次禁止出入研究所,他能不能接受。 伍瑞没有反驳,他没死,安柏荆没死,看苏软的样子,甚至段知同也不会死。 这已经是陈弘港最大的退让。 科里在路边随便经过的一家医院把伍瑞放下,然后又开着车去找那个叫段知同的男人。 库里南跨越了一个城市,最终停在一家不算大的医院。 下车后,苏软特意等陈弘港过来,才挽着他的胳膊往医院内走,一身黑的男人撑着伞,伞往苏软这边偏的没边了,自己一侧肩膀落满了白色。 到住院部楼下,远远的,苏软就看见季元陆撑了把黑伞,推着人在楼下等着,她手指蜷缩了下,又快速放开,侧头看了眼陈弘港。 男人正好也在看她,猝然对上的视线,苏软冲他笑了下。 昨晚连夜的转移,季元陆什么都没说,段知同大概猜到一点,如今,猜测得到证实。 那个男人没死,软软应该是很高兴的。 季元陆打量苏软身边的高大男人,这人五官犀利,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人,惹上这样的男人,难怪要跑了。 苏软顿在段知同腿边:“今天有没有舒服一点?” 轮椅上的男人点头:“嗯。” 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提安柏荆给他配方的事情。 陈弘港站在苏软身后,大伞强硬的挡住落下来的雪花,一片黑影将人笼罩的彻底。 男人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审视轮椅上的人,嗯,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帽子下的鬓角确实没有头发,看上去人也瘦了很多。 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对待快死的人,总是要大度一点的。 跟他有说有笑的白皙脸孔,看上去也不那么碍眼了。 触及苏软蹲了小会的腿,陈弘港眉头一皱:“苏软。”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眸,就对上男人不爽的俊脸,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接着就听见他说:“腿不想要了?” 说着,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拽起来。 “疼不疼?” 段知同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那个位置刚好是昨天她说摔跤的小腿。 “腿怎么了?”段知同问。 陈弘港在这,苏软也不好再说假话骗他,直接说了真话:“前几个月出了场车祸,骨折了。” 闻言,陈弘港嗤笑出声:“那场车祸,半年都没走过路,要不然,她可能早就来华国了。” 苏软:“.........” 段知同体弱,不能在室外多待,季元陆便推着他回了病房。 陈弘港蹲着身子。 “干什么?”苏软问。 “不是腿疼?上来我背你。” 骨折刚好不久,连着去了安国,东谷,又是华国,定位昨天才取出来,又蹲那么久,不疼就怪了。 苏软没有矫情,直接爬上去,男人单手托着她起身,一手撑伞。 后背的人嘴巴张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对男人开口:“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翻旧账?” 第105章 陈弘港,你没死,我很高兴。 陈弘港脑袋往苏软唇边偏了点,耳廓正好擦过她的唇瓣:“怎么,就这么怕你的竹马担心?” 苏软眨了眨否认:“跟这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觉得,老是翻旧账不利于感情发展。” 男人挑眉:“你想有什么感情发展?” 这话苏软没答,伸手想从男人手里接过伞柄:“我还挺重的,伞让我拿吧。 陈弘港笑出声,胸腔连着背脊都在震:“老实待着别动,什么都不需要你干。” 拿伞这种小事还操上心了。 身后的人把胳膊缩回来,紧紧抱着男人裸露在外的脖颈,脖颈上,还有好几处抓痕,是她昨晚弄出来的。 “苏软,力气干脆再大点?” 抱紧的胳膊猛地松了下,陈弘港耳边迅速响起急切的嗓音:“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 “没说你故意。”男人说:“逗你的,想抱多紧都可以。” 闻言,苏软又把松开的胳膊紧了紧,侧脸在陈弘港耳朵上蹭了蹭,滑动喉头,半晌才压着情绪说:“陈弘港,你没死,我很高兴。” 男人没说话。 “这话是真的。” 从山顶下来,以为陈弘港死的时候,她的心脏好像被人挖了一块,空落落的。 但杀他这事,她做的却不后悔。 昨天见到他的瞬间,恐慌太甚了,也至于忽略掉其他的不明显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高兴。 直到今早,两人说开,苏软心思彻底放松。 只要回到北坎,就可以继续在安柏荆那边拿配方给段知同调配药品。 季元陆再给段知同换个身份,陈弘港不会再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有多真?”陈弘港问。 “嗯.....说不上来,但是挺多的。” 听见这话,陈弘港只是笑了下,没说信不信。 库里南后座早已被科里打开,陈弘港直接把人放着坐好。 等男人上车,科里关好车门,回到驾驶位发动引擎。 车内暖和很多,陈弘港把苏软的脚拿上来,伸手拖她短靴。 苏软呆呆看着他的动作,一言未发。 脱掉袜子露出好看莹润的脚指头,陈弘港一摸,果然冰的不像话,就跟她主人的心脏一样。 触到温暖的手掌,苏软浑身毛孔都被舒展开来,笑眯眯的盯着男人的衣服。 陈弘港配合的撩开黑色针织下摆,让她的脚顺利放进腹部。 腹部的大片暖和跟手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苏软一放进去就开始乱动,觉得这个地方不暖了,又换另一个地方。 然后脚背就被人隔着衣服轻轻拍了下,陈弘港警告的扫视她:“乱动什么?” 苏软挑眉,规矩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 男人叹口气,视线落在裸露出来的小腿上。 昨天取定位的位置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红,粗糙的指腹轻轻覆盖。 这条腿明显瑟缩了下,陈弘港撩起眼皮问:“疼?” “装定位器这事都干得出来,陈弘港,你真牛逼。” 男人挑眉:“多谢夸奖。” ........... 伍瑞从检查室被人推着出来,两条胳膊和一条腿都被打上了石膏,上半身披着病号服,额角以及前胸腹部都缠满了纱布。 他原本连轮椅都不打算坐,还是护士强硬按着他,他才坐的。 护士一边把人往病房推一边抱怨,这人耐力实在强的过了头,脚踝骨折,两条胳膊更不用说了。 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就这样还硬撑着从门诊大厅按照流程挂号排队。 要不是路过的医生看到,直接把他拽进抢救室,以今天的病人量,指不定还得等多久。 回到病房,护士还在喋喋不休,话里话外都透着陌生人的关心,伍瑞长出口气,终于有点不想听了,抬眸对上小护士不算大的眼睛。 猝然对上的视线,护士猛然停顿,瞬间忘了继续往下说。 这人太帅了,比医院其他男人还要帅上很多,典型的北国长相,北国身材,一看就是很凶的那种。 这要是在路边碰到,护士多半都不敢多看两眼。 但从他乖乖挂号排队来看,这人似乎也没表面看着那么骇人。 尤其自己说了这一路,他都只是默默听着,垂着脑袋,像条....嗯....像条被主人教育的大型犬。 伍瑞原本见她没打算说了,也就准备起身往病床上挪,接着就看见护士的嘴巴动了动,他迅速开口:“我知道了,谢谢关心。” 语气不冷不淡,但带着刻意压制后的柔和。 这是从他进医院说的第一句话,护士口罩下的脸骤然爆红,一颗心快要跳出来。 眼瞧人又没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正准备自己上床,护士突然出声:“你别动,我去找个男的过来帮你!” 刚起身到一半的伍瑞又被按进轮椅,话落,护士也就跑的没了影。 等再回来的时候,伍瑞已经躺好,医院专用的被子整整齐齐盖在身上,一点凌乱都没有。 还没等护士说话,伍瑞的手机响起来,他往某处看了眼,他身上穿着医院的裤子,自己的裤子则脱在病房的沙发上,然而手机还在里面。 他看了眼护士,犹豫半晌才开口:“你....可以....” “可以!”话没说完就被护士抢了先。 话音刚落,肉嘟嘟的护士又风风火火的跑沙发红着脸把人裤子拿过来。 伍瑞僵硬着胳膊从兜里拿出手机,此时电话已经挂断,备注显示的名字是去找安柏荆的心腹名字。 伍瑞拨打过去,那头接的很快:“伍哥!安医生出来了!” 第106章 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有可能 护士还站在原地,眼神呆愣愣的,伍瑞也没顾得上让她离开,迅速问:“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待了几个小时,安医生就自己从研究所出来了。” 没等心腹说的更多,伍瑞立马挂断电话,给安柏荆打过去。 那头传来冰冷的“嘟嘟”声,始终没人接听,伍瑞眉头紧皱,看着格外凶,护士吓的快速跑出去。 自己出来...... 今早,港哥从没直说会怎么处理安柏荆,只是在苏软下楼的时候,说了句人还没死。 以前刚放安柏荆自由的时候,港哥也说过,瞒着苏软直接把人在外面悄无声息弄了。 随着忙音一声声响,伍瑞一颗心脏被高高悬起。 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头才接,耳边传来久违的一声:“伍瑞。” “你踏马没事,怎么不接电话!” 吼出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将近一分钟的时间,伍瑞脑子里闪过很多他倒在血泊里的画面。 安柏荆揉着山根,带着浓重的鼻音道:“刚在洗澡。” “怕你那边有事不方便,出来就没给你打电话。” 伍瑞蛮横地说了句:“等着。”挂断电话,换成视频给人打过去。 屏幕中出现那张淡然的脸。 伍瑞说:“把手机找个地方放好,全身露出来。” “我没受伤。”安柏荆有些无奈:“倒是你,额头贴着纱布,挨打了吗?” 伍瑞把手机又往上拿了点,确保不会漏出脖子往下的更多纱布,语气强硬:“有没有受伤,你说了不算,我要亲眼检查。” 心腹打电话都说在门口看到血迹了。 那头的人叹口气,到沙发边,把手机竖在茶几上,身形后退,直到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暴露在屏幕中。 隔着浴袍,看着倒是没受伤。 “浴袍。”伍瑞打算继续检查。 安柏荆抿了抿唇,没动。 伍瑞也没动,隔着手机就那么直直看着。 两道视线在空中汇聚,知道今天不检查完整,伍瑞不会罢休,安柏荆索性听话照做。 浑身没有任何伤口,至此,伍瑞的心脏才平稳落地。 安柏荆套好浴袍,拿着手机往沙发一坐:“你呢?” 伍瑞眼皮一抬,语气不自然:“我?我当然很好啊,就额头这一点伤。” “那什么,嘿,你没受伤,我就先挂了啊。” “伍瑞。”安柏荆不买账:“手机往下拿。” “真没事。”伍瑞笑。 刚才伍瑞怎么看他的,此时,安柏荆就用那样的眼神看伍瑞。 固执又犯着倔。 “那你看了别担心。”说着话,伍瑞把手机往下拿:“其实不疼的。” 看清胸口到腹部都缠着纱布,安柏荆瞳孔一缩,还没等说话,就被伍瑞及时转移话题:“你别怪港哥,我只是挨了顿打,算是轻的。” “我以为他会继续把你关在研究所的。” 安柏荆擦了下眼睛,滑动喉头:“嗯,半夜被带来的时候,他应该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毕竟那会儿,脚铐都给他戴上了,这话,安柏荆没说。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人过来,告诉我可以直接回家,以后都可以这样。” 也就是说,港哥什么都没打算做。 “嗯,那挂了,我给港哥打个电话。”伍瑞说着准备按挂断按钮。 “伍瑞!” 被叫到名字的人脖子一缩,这还是第一次见安柏荆这么凶,他试探的看过去,对方一瞬不瞬正在看他,薄唇抿的紧紧的。 生气的样子也怪好看的,伍瑞突然有点走神。 安柏荆叹气:“学着我刚才的动作,把手机竖着放,身体整个暴露出来。” 伍瑞:“........真没事。” 对方不说话。 这人平时什么都不在意,但要真较起劲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伍瑞神色无常的下了床,把手机竖在旁边的柜子,自己出了屏幕,一点点挪动,估计屏幕能装下整个身体才镇定的露出来。 看清那一身的石膏,安柏荆火气噌地往上长:“伍瑞,你踏马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绑着石膏你不早说!” “你看你这人,不给你看,你非要看,”伍瑞说:“看了吧,你又要生气。” 安柏荆气不打一处来:“赶紧躺床上去,我挂了。” 话落,屏幕就黑下来。 对方挂的匆忙,伍瑞却笑的开心。 什么事都没有,他先入为主的以为,港哥肯定会把安柏荆重新关进研究所,现在看来,什么事都没有,一切皆大欢喜。 等回到床上的时候,手机收到安柏荆发来的消息,是很长的一段,全是各种伍瑞看不懂的药品清单。 后面还有一段附属:“这是上次苏医生骨折用的药,你各买一份,再买个克数称,我教你怎么做。” 伍瑞笑着,回了声:“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吃完饭的苏软迫不及待拉着陈弘港回到房间。 男人跟在后面,由着她拉。 等回到房间关上门,苏软直接把男人抵墙上,手就要往人衣服里探。 室内开着暖气,陈弘港只穿了件黑色针织衫,苏软一碰就碰到男人心口的伤口。 指腹摸到一片粗糙的凸起。 这个地方是被她用匕首硬生生旋转出来的。 昨晚,她满脑子都在担心这人找过来,苏梦之和段知同都得完蛋,折腾到后半夜压根没注意到他这里。 光是这样摸,有什么意思,陈弘港索性把针织衫脱了。 苏软瞪大双眼,疤痕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出很多,才过去一周,伤口还没好的完全。 是了,当初选匕首的时候,就特意选的宽了点,那会,她在想什么呢。 想的是要这个男人死,无论如何都不能活。 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女人眼眶蓄满湿润,唇瓣也在颤。 茶几上的手机响,陈弘港把人抱起来,往沙发走。 整个过程,苏软的手一直在男人心口,电话接通,按着免提,放在沙发扶手。 那头传来伍瑞的声音:“港哥。” 陈弘港搂着苏软细软的腰肢,没说话。 “谢谢你饶了小安。” 听见安柏荆,苏软视线落在手机上问:“安医生怎么样了?” 那头顿了下才开口:“什么事都没有,人此刻在家里。” “伍瑞。”与此同时,陈弘港叫住对方。 “到!”隔着电话,伍瑞挺直背脊。 “谈恋爱就光明正大的谈。”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 大概是苏软早上的听话和解。 也大概是她的那句‘你没死,我很高兴。’ 陈弘港心情不错,自然也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了伍瑞和安柏荆。 电话挂断,苏软对上陈弘港:“怎么突然转性了?” “只要你乖乖的,一切都有可能。” 苏软笑,然后又看着男人胸口,指腹轻轻摩挲狰狞泛红的伤口,喉间哽塞:“疼不疼?” 陈弘港眯眼,手指抵着苏软心脏:“你该问自己,我受伤,你这里疼不疼?” 第107章 你为什么没死啊? 这话问出来,苏软就感觉自己心脏揪了一秒。 男人的手指,男人有点难过的嗓音,都像只无形的大掌把心脏紧紧攥着。 他太超乎自己想象了,没有计较杀他的事情,愿意谈和,甚至连安柏荆都放过了,大方成全他和伍瑞。 一切的一切,苏软不可能不为之所动。 陈弘港的手指依旧戳着她心口,还能感受皮肉下活跃的心脏跳动,双眸直直对着那双蕴含水汽的眼眶,接着就感觉人往自己面前凑了点。 男人的手被苏软握住。 陈弘港视线下移。 那只小小的手摊平他的手掌,放在自己心口,直视他:“现在就挺疼的。” “但肯定没你疼。” 男人挑眉:“你指哪里?” 摸着心脏位置的那根指腹围着伤口打了个圈,在旁边轻轻点压。 “这里。”苏软说:“里面和外面都疼。” 以前拿着赵成衔的钱单独出去闯的时候,陈弘港什么伤都受过,几乎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要说疼,是有一点的,但跟被这人亲手捅刀子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所以苏软,你要怎么弥补我?” 话毕,就见着人俯身凑近,轻轻吻过来,头顶毛茸茸的发丝扫着他的下颌, 陈弘港浑身一颤,这吻并不深,却带着穿透力,直直透进皮肉,直达心脏。 男人摸着她的头,心脏奇妙的被填满,浑身的毛孔都被舒展开来,但他嘴上却说:“不够。” “这么一个吻就把我打发了?” 苏软从男人胸口起来,双手捧着人下颌,让他微微抬头,唇落在男人额头。 轻轻触了下,接着是眉骨、眼睛、山根、鼻尖,像是掌中至宝,每一处都虔诚且小心。 最后才是男人紧抿的薄唇,只是这吻还没落下,苏软就被男人抱着扔进了床。 .......... 第二天一早,苏软人还没完全清醒就皱起了眉头。 疼,太疼了。 整个身体像被人反复抛向高空又跌落,骨头也好似被摔了个粉碎,一动就疼的“嘶”出声。 身后滚烫的肉墙睁眼,陈弘港半撑身子,就见人眉毛眼睛都快皱成一团,好笑问:“干什么?” 回应他的是胸口硬邦邦的一拳,苏软把人推开,扯着落在被子上的浴袍裹着就要下床,脚刚落地,就要往下倒,幸而被大掌及时扶住。 没等苏软反应过来,自己就被男人托在手上抱着,陈弘港垂眸:“起床?还是上厕所?” “厕所。”苏软说:“我自己可以。” 陈弘港有意逗她,把她放下来让她自己走。 然而脚刚落地,又是一个趔趄,她猛地抓住男人伸过来的胳膊,就听见头顶传来男人揶揄的声音:“自己可以?” 本来都打算让他抱着去了,但现在,这口气,苏软必须得争! 原本倚靠陈弘港才能站稳的女人轻飘飘睨了他一眼,缓慢松开他的胳膊,慢吞吞的往卫生间走。 陈弘港含笑,也没打算跟着,总要让人自己去上个当,才知道厉害。 心里这么想,双腿倒是诚实的化成蛇尾,不紧不慢跟着。 背对男人走在前面的苏软疼的龇牙咧嘴,压根没察觉。 等到上完厕所,余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行,她侧头看去,吓得重新坐回马桶。 瞬时间,疼痛像是被按下某个开关,以数倍蔓延至全身,她攥紧拳头,紧咬着牙关,在心里友好的问候了几遍陈弘港八辈祖宗,才撑着墙壁艰难起身。 被蛇尾那一吓,苏软的双腿更加没了力气,撑着墙壁的胳膊也没什么力,大脑发麻,一片空白,脚好似踩在云端,人直直往下倒。 蛇尾及时把人圈住,带回床上躺着。 陈弘港拎着被子把人盖了个完全,嘴角还是那副碍眼的笑:“不是说自己可以?” 苏软闭了闭眼,深吸几口,发麻的脑子终于缓和过来:“陈弘港,我这拜谁所赐?” “浑身的疼,是你,这就算了,上个厕所还被蛇吓一跳,要不是你,我至于倒过去?” 敢情是怪上他了,陈弘港也躺下来撑着脑袋,对上这张专属于心爱之人的又满是控诉的白皙小脸:“苏软,讲话可是要凭良心的。” “昨晚的事,要真说起来,我也只占一半责任。” “至于刚才,我可是好心,你的晕纯属自己体质不行。” 苏软喉头干涩的厉害,疲惫至极的身体,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压根说不过他,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枕头上的小脸紧抿唇瓣,牙齿咬的死死的,有怒火又没力气爆发的样子,实在好看极了。 男人伸手捏住她气鼓鼓的脸颊,语气柔和:“等会再睡,我下去看看咱妈做了什么早饭。” “还没结婚,瞎叫什么?”总算被苏软钻到空子。 陈弘港起床的动作停下,坐在床沿侧头看过来,视线落在对方露出的大量红痕的脖颈,意味深长:“除了法律程序,我们现在跟结婚有什么区别?” 苏软哼笑一声,眉眼泛着开玩笑的成份:“合着那就不用结婚了呗。” 陈弘港:“.........” “苏软,没疼够是吧?” “非要下不了床才安心?” 苏软:“........噢哟,还没结婚呢,就开始威胁我了。” 陈弘港懒得搭理她,进衣帽间找了件睡袍套着,下楼端了碗粥上来。 先挤着牙膏打了盆热水放在床头,让人洗漱完成,才坐在床沿端着粥碗一勺一勺给她喂进嘴里。 有人伺候,苏软只需要乖乖张嘴,乐的清闲。 粥碗吃了过半,苏软唤男人名字:“陈弘港。” “嗯。”男人把勺子放在绯红唇瓣边,没有抬眼。 “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但是吧........” 某人话说一半,成功引得男人抬眸。 陈弘港看了她一会,饭都喂了好几口,半晌才坏心眼地开口:“那就别问。” 然后就见着人咬住勺子不松口了,男人挑眉,松开勺子,语调低沉:“苏软,有脾气就一直咬着。” 苏软也是倔,真就咬住不松口,眼瞧着手中的粥逐渐变凉,陈弘港拿她没办法:“问吧。” 勺子被拿出来,他继续低头喂饭,就听见人问:“你为什么没死啊?” 第108章 要不要帮你们把窗帘拉起来? 男人动作一顿,继续喂饭,没说话。 他不说话,苏软也不好意思再追问。 直到粥碗见底,陈弘港随手把碗放床头柜,才看向她,幽幽开口:“怎么,想知道原因,再来一次?” 苏软眉头一皱:“你看你这人,怎么老翻旧账。” “我就随口一问,那种情况,匕首都不知道旋转了多少圈,你还能活,这才过了一周欸,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这么活蹦乱跳吧。” 男人也躺上来,语调意味不明:“不该问的别问。” “那什么时候回北坎?” 陈弘港抓着人一缕头发玩:“年后。” “那我今天可以去医院吗?” “苏软,得寸进尺是吧?” “最后一次。”苏软伸出一个手指头:“我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今天去好好道个别,以后我再也不见他了。” “人死了,也不见?”陈弘港问。 “见面也活不过来,没有意义。” 男人挑眉,心情极好的同意。 苏软睡了个回笼觉,中午身体没那么不适了,吃了午饭才去医院。 这次是陈弘港亲自开车。 昨天他确认段知同的病后,季元陆就把人重新接回首都医院。 到医院楼下,陈弘港懒得上去看这人为了别的男人眼泪巴巴的,索性就在车内等着。 苏软到病房的时候,季元陆就在沙发坐着。 她看了眼病床上睡着的男人,对沙发上的人招手,示意人出来。 苏软声音说的很小:“我把这次的配方和安医生的邮箱发给你,以后你们不要经过我,直接单线联系。” “还有,每次的邮件及时粉碎。” “最后,药品得由你亲自注射,别说你不会,不会就学。” 苏软一口气交代很多,她每天跟陈弘港待在一起,现在安柏荆也没被控制,把她摘出去,要安全的多。 季元陆点头,收到邮件立马安排人配药。 苏软进入病房,段知同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望向门口,两人视线猝然对上,段知同愣了下,随后笑起来。 “来了啊。” 才用了一周药,还看不出来有什么明显的效果,男人脸色依旧不是很好,唇色也很淡。 “嗯,来看看你。” “要靠起来一点吗?” 段知同点头。 苏软把病床摇起来,过来扶着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今天没穿医院的病号服,穿着件浅色的v领羊毛衫,人即使瘦了不少,但领口下的胸肌线条依旧宽挺流畅。 骤然靠近,微卷的发丝落在段知同鼻尖,味道很好闻。 男人双眸一暗,眸中情绪浓烈翻滚,他紧抿薄唇,却不敢多闻落在鼻尖的香味。 怕忍不住。 人身体到这个地步,忍耐力远不如从前。 也很想冲动的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又爱了她多少年。 但,不能啊。 不能的。 他不能这么自私。 苏软帮他掖好被角,压着情绪在床边的软椅坐下,两人的视线相撞,谁都没挪开。 两个人的眸子里都是坦荡,不含其他,就那么望着。 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苏软缩进袖口的手指攥的很紧。 而段知同藏在被子下的双手也是一样。 良久,苏软终于开口:“吃橘子吗?我给你剥。” 橘子凉,段知同不太想吃,但苏软剥的,他就想尝尝,所以他点头。 苏软刚把橘子拿在手上,冰凉在掌心,她笑了下:“橘子太凉了,要不还是吃根香蕉吧,我用开水给你温一下。”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段知同从来不会拒绝。 于此同时,库里南车内,陈弘港叼着烟,手指敲打方向盘,看了眼住院部方向,愈发烦躁。 苏软上去必然哭哭啼啼不假,但她也说了,这是最后的告别,谁知道病房内的两人,有没有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库里南驾驶座车门打开又重新关上,男人踩灭落在地上的烟头,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雪景中,一步步往住院部走。 苏软将温好的香蕉剥皮,放段知同手上。 段知同接过去,吃了一半就不太想吃了,但舍不得浪费苏软的心意,还在坚持着。 然后手中的香蕉就被人抽走扔进了垃圾桶。 苏软问:“为什么提前准备好遗嘱,把财产全部转给我?” 段知同别开视线,喉头滑动:“北国不算安全,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暴尸街头,所以提前.........” “段知同。” 第一次,苏软连名带姓叫他,段知同怔住,看过来。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你能过的好一点。” 苏软叹气:“稍后我把钱转给你,数额太大,一次性转不了那么多,我分批转给你。” “我不......”段知同下意识拒绝。 “你把钱都给了我,自己治病怎么办?总不能一直靠季元陆。” “他有些不懂的金融知识在向我学,我偶尔也会请他帮忙买些理财的,钱还是够的。”段知同小声说。 苏软没打算听他的话,直接低头拿着手机往他华国的卡号转账。 手机响,段知同拿过去看了眼:“给了就是你的。” 苏软收好手机:“我是你的谁?” 段知同被问的怔住,心里莫名慌乱,没等开口,又听见苏软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爱人,你的钱没理由都留给我。” “不要总是为了我而活。” “对自己好一点,行不行?” “就当......”苏软闭了闭眼,第一次对他说出不算好听的话:“就当让我以后不要背着愧疚生活,好不好?” 段知同被子下的拳头攥的很紧,十指陷入掌心,疼痛恢复部分理智。 胸口起伏明显,喉头滑动了好几下,才让自己出口的嗓音没那么颤:“软软。” “我们的情分,给你再多都是值得的。” “不值得。”苏软迅速接起话茬:“你为我牺牲的够多了,进监狱是为了我,甚至现在的病......” “如果没有监狱那十年,你压根就不会得病。” “不是我跟陈弘港,你也不会被迫躲在华国。” 话落,门恰好从外推开,病房内的两人以为是季元陆回来了,都没往那边看。 门口的黑色身影眸色一冷,脸上挂着笑,语调却带着森寒:“看来我到的不是时候。” “要不要帮你们把窗帘拉起来?” 第109章 苏医生,你不老实 在背后连他坏话都说上了。 苏软猛地转头。 段知同动作稍迟缓一些。 高大的身影进来,皮鞋声停在苏软椅子后,苏软视线跟着陈弘港转动。 他一来,病房压抑的气氛被破坏掉,取而代之的是窒息的压迫感。 段知同却莫名松了口气,至少苏软不会再说什么他这样都怪她之类的话了。 自己都站在身后了,这女人也只是看了陈弘港一眼,之后又把视线挪开,一副不想跟他多说的样子。 男人哼笑出声:“苏软,还要留在这跨年?” 苏软紧抿着唇,到底没反驳他的意思,过了一会才说:“知道了。” 妥妥不情不愿的语调。 一看就知道话还没说完。 陈弘港没搭腔,径直走到窗户边,手上拿着打火机玩。 苏软确实还有很多话说,但男人在这,再多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 所以,她起身,帮段知同掖好被角:“要躺下吗?” 段知同摇头:“不了,一会季元陆会过来。” “那....”苏软不敢看他:“那我走了。” 身后打火机盖子开合的声音停止。 “嗯,注意安全。”末了,段知同一反常态的又加了一句:“我一直在这,你想来都可以来。” 苏软微不可察一顿。 此时,陈弘港已经来到身边,苏软一言未发,被他抵着后腰往门口走。 段知同不敢再贪心多看。 到门口时,苏软顿住:“你的钱,我会全部给你。” 床上的人瞬间看过去,对方背对自己。 即使生病住院,钱,段知同其实不缺,甚至可以说还挺多,但苏软强硬要给,他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也对,他的软软早已长大,已经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不再向以前那样需要他了。 段知同滑动喉头,嗓音滞涩:“好。” 最后,苏软将十指蜷缩进掌心,认真叫他:“段知同。” “再见。” 身后的视线太炙热了,苏软不敢回头,但对于陈弘港来说,那视线却是格外扎眼,他侧头,就见病床上的人,一瞬不瞬望着苏软。 现在倒是不隐藏了,有什么用,早晚了。 没等听到段知同的回话,苏软离开了病房,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间安静下来,段知同依旧望着门口苏软站过的位置。 再见......她说再见...... 季元陆回来的时候,就见着人望着门口出神,他来了也像没察觉。 走近了,季元陆才看到对方眼眶通红。 他伸手在段知同眼前挥了挥:“人又不是不来了。” 段知同收回视线,仰头看天花板,凸出的喉头滑动明显:“季元陆。” “干什么?”季元陆头也没抬,在手机上阅读第一次注射的注意事项。 “我不想治了。” “什么!”看手机的人猛地抬头。 段知同没再说话,任凭季元陆如何问,后者都不想多说什么。 库里南车内,苏软刚把外套脱下来扔后座,安全带都还没来得及扣,就被上车的陈弘港扣住后脖颈,猝不及防的吻落下来。 苏软怔了下,配合着。 良久,差点走火,陈弘港才把人松开,贴着她额头,鼻尖微蹭:“苏软,你自己说的,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明知道她这会心里难受,还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股挥之不去的悲恸化成其他。 男人胸口一重,在苏软还想来第二拳的时候,陈弘港握住她挥过来的拳头。 两个人体型差距大,手也一样,苏软的手几乎被他全部包裹,男人把她拳头放在心脏位置,挑衅说:“来,冲这来。” 他今天穿的是件黑色高领毛衣,显的五官更加深邃。 这样的长相,别说其他,就光是看着,都足够养眼。 苏软垂眸嘴硬:“别以为这有伤,我就不敢。” 陈弘港挑眉,松开她:“来呗。” 胳膊收回来又重新挥动,男人不躲不闪,含笑看她,在拳头距离半厘米停下的时候,他唇角扬的更深,笑的好看极了。 陈弘港抬起苏软下巴,拇指摩挲唇瓣:“怎么不来?舍不得?” 然后右边胸口就被人重重来了一拳,陈弘港闷哼出声,在苏软继续的时候,又被他握住,贴在心脏位置:“苏软,再打下去,你可就要守寡了。” 再往下说,又要扯到山顶刺他那一刀子去了,苏软直接抽回手:“不打了,开车。” 车子上路后不久,苏软突然问:“伍瑞还在上次那家医院吗?” “不知道。” “我想去看看他,要不让安医生也给他弄点上次我骨折那会的药?” 陈弘港斜眼轻飘飘扫了她一眼:“人家是两口子,安柏荆自己不会安排,还能轮到你来操心?” 哦,忘了,差点没想起他俩已经是光明正大的关系了。 副驾驶的人抿着唇,没再说话,然后就听见驾驶座的人大言不惭的调调:“苏软,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我。” 苏软看过来。 开车的人指着自己心脏:“这里好疼。” 苏软:“.........” “要多亲一下才能好。” 久没听见回答,陈弘港歪着脑袋看她,对方正好也在看他,视线相撞,对方唇瓣一动一动的:“我亲你大爷!” “可以亲**。” 话落,男人胳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滑雪去不去?”苏软问。 “去吧,你想去总是要满足的。”陈弘港说:“拿我手机给科里打电话,让他过来开车。” “你自己不能开?”都开了这么久了,又不差这一会儿。 “心脏疼,胸口疼,胳膊也疼快抬不起来。”男人说的理直气壮。 “柔弱成这样,干脆晚上我们也分开睡。”苏软说:“节省体力,省的哪不对劲了,你又往我头上怪。” “.........” 红灯亮起,陈弘港踩下刹车,幽幽看着她,默不作声, 苏软被看的莫名心虚,他身上的伤本来就是她弄出来的,她软了语气:“我来开。” “你得跟我坐后面。” 到现在,苏软总算明白他的意思了。 “......陈弘港,你休息一下不行?” 后边喇叭响起,陈弘港踩下油门,往前行驶了一段后,右边的人还没想着打电话,他索性把车靠路边停着,给科里去了电话。 然后就下车去了后座,苏软还在副驾驶呆愣愣坐着,表情肢体都透着拒绝。 陈弘港当没看到,直接从中控把人捞过来放腿上坐着,单手把她双手反扣在身后,声音有些哑:“只是让你亲下心脏的伤口,乱想什么?” 男人凑近她耳边:“苏医生,你不老实。” 这人永远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仗色勾人,比如现在,热气随着低沉蛊惑的嗓音以不可后退之势一寸寸,缓慢地传进苏软耳蜗。 勾的人整个耳道都是麻酥酥的,麻意最终席卷大脑。 第110章 人菜瘾还大 起初,陈弘港的确单纯只想让人亲亲伤口。 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 本就控制力不算很好的人,遇上苏软,一切理智的浅尝辄止都变的疯狂。 科里来了之后,在车外抽了好几支烟才上车。 库里南最终停在首都最大的滑雪场外。 苏软换好滑雪服出来的时候,陈弘港已经在入口处等着。 男人依旧一身黑,就连帽子都是黑色,护目镜架在帽子上,滑雪服拉链拉到顶,衬的下颌更加紧绷。 见到她出来,陈弘港立马看过来。 专业人员帮苏软套好滑雪板 上场之前,陈弘港歪着脑袋,帮她整理好护目镜和头盔,一身极淡的粉色套装显的人脸颊都是粉扑扑的,男人捏了捏她的脸,问:“会不会?” “不会。” 理直气壮的语气,把男人逗笑:“我抱着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被人抱着有什么好玩的,苏软拒绝的果断,等陈弘港帮她戴好防风面罩后,就直接绕过他正式进入场地。 还没等正式滑动,人就消失在男人视线。 陈弘港双脚一重,苏软直接摔倒坐在他脚上。 男人把人捞起来,打横抱着,语气揶揄:“苏医生,我浑身都快你折腾个遍了。” 说着,陈弘港戴好护目镜,抱着人进入场地。 抱着个人,他速度不算快。 滑了一会儿,陈弘港经过一个看起来也是正在学的女孩子,她赶紧拍男人肩膀:“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顺着视线看向那个正在学的女孩子:“拉着我的手。” 苏软答应的痛快,真等人把她放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苏软一溜烟跑没了影,到前面又摔了一跤,等陈弘港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起来换了个地方又继续跌倒,再快速起来拍拍屁股继续。 典型的人菜瘾还大。 只要没受伤,陈弘港就由着她玩,不疾不徐在身后跟着。 苏软在前面掉了个头,直直朝陈弘港过来。 计划中,她是打算在男人跟前刹住的。 但,计划归计划,跟现实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眼瞧着就要撞上男人,苏软大叫出声:“陈弘港,快让开!” 这要是撞上了,回头把胸口伤口扯开了,不知道又要被他念多久。 粉色的身影直直朝自己冲过来,陈弘港没想着躲,在撞上的前一刻,苏软腰间一紧,接着双腿离地。 脚上的滑雪板被男人轻易取下来,陈弘港让人圈着腰,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扶住背脊,快速滑动。 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苏软看的一愣一愣的,然后快速反应过来,撑着男人肩膀拉开距离:“我不是故意撞上来的,你伤口要有事,不要又怪我。” 陈弘港笑起来:“苏软,你好像穿上裤子不认账的渣女。” “这伤是你弄出来的吧,过后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当然也是你负责。” 苏软:“........陈弘港,你这张嘴真的很欠。” 隔着两道护目镜,陈弘港抬眸,护目镜后的眸子坏极了:“苏软,你要是不想听,教你个方法要不要?” “什么?” “吻我。” 苏软闭了闭眼,就知道这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出来。 “陈弘港,想接吻吗?”她问。 男人薄唇张了张,还没等说话,苏软就摘下防风罩,凑过来。 他没带防风罩,唇很冰,苏软就像一团烈火,烫的人心尖发痒。 周遭光影快速后退,唯一不变的只有男人抱着苏软的动作。 他整个人都很有力,胳膊更不用说,从托住苏软开始,小臂就被动过,她一点都没往下落的趋势。 察觉她走神,陈弘港勾了勾唇角,坏透了的把手松了下,接着腰间被人圈的更紧,唇上也传来痛感。 “陈弘港,你大爷的!”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重新托着她,往上抬了抬,被欲色裹挟的黑眸落在绯红的唇瓣:“还走神吗?” 苏软没给他回答,吻重新落下。 这次的,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啃。 结束后,男人薄唇肿的不像话。 苏软见了,就高兴了,手指在上面轻轻点压:“陈弘港,我们去旅游跨年吧。” 他们走了,段知同用药的事情才更安全。 “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弘港答应的痛快。 出滑雪场的时候,已经是天黑,科里早已不见踪影。 陈弘港带着人吃了晚饭才回家。 当晚,男人收拾行李,苏软的一切东西,包括洗漱化妆,衣服里里外外他都整理的很好,收纳进箱子。 苏软裹着浴袍,就在沙发盘腿看着,笑意吟吟:“陈弘港,你说你找个对象做什么?本来自己的行李让佣人收拾就够了,现在你还得倒帮我收拾。” 男人蹲在床沿的行李箱旁,抬眸轻飘飘扫过来:“苏软,你这张嘴要是不好好说话,可以做点别的。” 苏软挑眉,悻悻转移话题:“你随你妈姓吗?” “嗯。” “为什么呢?”按理说像房相权那样执拗的人,取名字的时候随母姓的概率很低。 陈弘港头也没抬:“房相权只在意陈素会不会离开他,压根不会在孩子姓氏这种小事上纠结。” “那你呢,你在不在意?” “我也不在意。”一个姓氏代表不了什么,孩子是他的就行,陈弘港突然抬头:“想要孩子了?” “我说不想呢?”苏软问。 “那就不生,就咱俩过的自在。” ......... 第二天一早。 科里开车去了距离首都较远的古城,只剩伍瑞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待着。 跨年那晚,医院也很冷清,正好是周末,安柏荆可以休息,伍瑞给安柏荆开视频,打了几次都没人接。 电话也是一样。 病床上的男人又开始担心起来,北坎不算安全,这人一个人在家,别是出了什么事,伍瑞正准备给心腹打电话,让人过去看一眼,病房门就被推开。 熟悉的,伍瑞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门口。 第111章 我求你给我看 男人穿着件黑色大衣,头顶和肩膀都落了不少风雪,就那么站在门口,眉眼含笑,一瞬不瞬瞧着伍瑞。 远在天边的人猝然出现,伍瑞眨了眨眼,门口的人还在原地,没化成烟飘走,他不敢置信试探着唤了声:“小安?” 门口的人动了动,直直朝自己走过来,摸上伍瑞的额头,语调淡淡:“发烧了?” 人都站在眼前,居然不敢认。 安柏荆的手太凉了,对于此时脑子发蒙的伍瑞来讲,恰好是沁人心脾的存在,足够让人清醒。 安柏荆胳膊一紧,人就撞进伍瑞胸膛。 他什么话都没说,顺势坐在床沿,靠着对方。 男人澎勃的心跳正好在他耳边。 劫后余生,差点就没机会再见他了,谁都无比珍惜这一刻。 良久,伍瑞才开口,语气责备却带着难掩的欣喜:“怎么过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说话时胸腔震动的安柏荆脑袋也跟着轻微晃动,怕压到他伤口,安柏荆退开,在床边的软椅坐下。 “怕你笨,不知道怎么调配用药。”安柏荆脱掉外套搭在椅背:“所以,我配好给你带过来了。” 伍瑞唇角一勾,说一句想他又不会掉块肉。 然而还没等高兴尽兴,这人就来掀他被子了。 “干什么?”伍瑞警惕。 双腿动了下,立马疼的皱起眉头。 “看看伤。”安柏荆不咸不淡扫视他:“不给看?” “我这打着石膏,也没什么好看的。”伍瑞不敢对视:“上次开视频,你不是也看过了嘛。” 安柏荆叹口气,抽回手顺便帮人把被子盖好,拿上外套就要走。 “干什么去?”刚走了几步,就被伍瑞叫住。 “回北坎。”安柏荆头也没回继续往门口走。 伍瑞:“..........” 眼瞧着人已经到门口了,再不喊回来,真就看不见了。 “给你看!” 门口的笔挺身影此时才停住脚步,但还是没回头:“心不甘情不愿,有什么好看的?” “......” 伍瑞舔着后槽牙:“我求你给我看。” 安柏荆终于回了头,重新过来坐下。 这一次,没等他动手,伍瑞自觉掀开被子露出小腿等着。 “真就绑着石膏,没什么......”察觉到凉飕飕的视线,伍瑞瞬时闭嘴。 小腿确实都是石膏,上次开视频,安柏荆也见到了,但...... 男人的手打算继续掀被子,被伍瑞一把按住:“大腿没受伤。” 安柏荆没说话,直直看着他,一只手打算拿挂在椅背的外套。 “........”按住被子的粗糙大掌最终拿开。 看清被子下的大腿,安柏荆才松了口气。 转而把目光放在床头的抽屉里,从里面拿出检查报告,从入院第一张到最近新做的检查单子,确保伍瑞就目前肉眼见到的这些伤,才彻底放心。 安柏荆看报告单子,伍瑞就看他,纸张把他的脸挡住,只能看见拿着单子的几根手指。 骨节分明,修剪的又干净,手背细微的青筋,还有白皙的一小截手腕,伍瑞都看的清清楚楚。 越看,身体越热。 “小安,我想上厕所。” 护工在的时候,一切涉及到肢体接触的动作,伍瑞都是忍着疼自己干,安柏荆一来,他就跟小孩一样,什么都做不了了。 对于普通人骨折后的上下床,或许很难,但对于伍瑞来讲,算不了什么,但安柏荆在这,就另当别论了。 非要人搀扶着他从床上到轮椅,就连推轮椅这种小事,都得安柏荆来。 安柏荆没多想,把单子放回抽屉,扶着人坐在轮椅上,去了卫生间。 “你扶我一下。” 安柏荆抿唇,挪开视线。 “小安,我还想洗个澡。”住院几天,他就几天没洗过澡,今晚别把人给熏过去了。 安柏荆闭了闭眼,也不帮他整理,直接把人推出去,打开淋浴头。 伍瑞随手操控轮椅到门口把门反锁,正好被出来的安柏荆瞧见。 对方什么都没说,拉好窗帘,过来帮人脱衣服。 他俯身,脸正好与伍瑞齐平,轮椅上的人视线赤裸,滑动喉头,嗓音哑的不像话:“拉窗帘做什么?” 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安柏荆直接打断他的臆想:“你要想别人见你没穿衣服的样子,我也可以拉开。” 窗帘,伍瑞当然不会同意拉开。 到浴室的时候,安柏荆只是把人推在玻璃门后,拿着毛巾看他:“伤口不能沾水,我用毛巾帮你擦擦,将就一下,好了再洗。” 闻言,伍瑞仰头看他,笑的更加灿烂:“那再好不过了。” .......... 再出来的时候,安柏荆浑身的衣服都被人恶意打湿。 反观伍瑞,神清气爽,但细看,就能看清眼底残留的某些少儿不宜的东西。 这次出来,伍瑞倒是没让安柏荆扶,坐在轮椅上,欣赏湿透的身躯,唇角不怀好意的笑:“衣服都湿了,顺便把澡洗了呗。” 安柏荆没打算搭理他,但也确实不能穿着能挤出水的衣服待一晚上。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着那个什么都要他亲力亲为的病号,把两个沙发并拢在一起,甚至连被子都整理好了。 见着安柏荆裹着浴袍出来,伍瑞侧头冲他招手。 安柏荆没上当,靠着床沿:“我今晚睡酒店。” “我也去。”伍瑞说的毫不犹豫。 安柏荆叹气:“伍瑞,你浑身都是伤,腿也不能乱动,节制一点,暂时什么都不可以做。” 这么说,伍瑞就不同意了:“我伤的是腿,不是**。” 安柏荆:“.......不行。” 然后伍瑞就不说话了,操控轮椅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这个时候,正在放烟花。 玻璃上映着伍瑞的脸和他身后裹着浴袍朝他过来的清瘦身影。 伍瑞覆盖搭在肩膀上的另一个人的手,对上玻璃中的眸子:“小安,我们可以行走在日光下了。” “嗯。”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三个年。”伍瑞最终还是把安柏荆拉腿上坐着。 这一次,安柏荆没有拒绝,他大腿没伤,倒也没把重心全部都压在上面。 烟花登顶,照亮两个男人的脸庞。 两人的胸腔都被说不清情愫填满,谁都无法打扰,谁也闯不进去。 如果说幸福也分等级,那么此时,伍瑞和安柏荆便已经超越了满级。 良久,登顶的烟花稀疏起来,安柏荆才问:“段知同是不是没死?” 伍瑞垂眸:“你怎么知道?” “猜的。”能让苏软逃走了还冒着危险给他打电话的人,除了段知同,他想不到别人。 “小安。”伍瑞单手捧着他的脸,让人直视自己,神情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不要再做任何事情。” 第112章 陈弘港,你真的很喜欢背我 “对于苏小姐,该还的,我们都还了。”他说:“这次港哥什么都没追究,不代表还有下次。” “你只有一条命,别拿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去帮别人。” 可是这些所谓的自由和生命,都是得益于苏软才能获得,包括这次的,安柏荆面色无常,语气含笑:“我就问了这么一句,你说十句。” “放心吧,就随口一问,再说,我也帮不上他们什么。” 伍瑞不知道也不掺和,把他摘出去,就算事发,也不用再受这么重的伤。 他神情很认真,伍瑞点头。 当晚,在伍瑞的软磨硬泡下,安柏荆还是没去酒店。 或者说,他一整晚都没睡。 陈弘港和苏软住的是一家民宿,这里天气还不错,暖阳高照,不像首都或北坎那样,一到冬天就是雪。 民宿老板养了一只猫和小条狗。 苏软其实不太喜欢小动物,但人在心理得到极大满足后,总是格外有耐心,包括曾经不算喜欢的动物,也就多了点喜爱。 陈弘港起床,房间就没见着人,套着睡袍到阳台,就见着穿着毛绒家居服的人坐在楼下石凳上,一猫坐她腿上,脚边还围着条摇尾巴的狗。 男人叼着烟下楼,抱着人起来,垫了块垫子在石凳上,才把人放下,他挥开脚边的狗,蹲着问:“喜欢?” 早起的阳光顺着苏软头顶照在男人脸上,细小的毛孔清晰可见,暖阳衬的人五官柔和不少。 知道自己要说喜欢,这人必定会拿钱买下这两只,要是店家不同意,搞不好还会弄些不太友好得方式出来,苏软摇头,指腹顺着男人额头滑过鼻尖,最终落在微扬的薄唇,情话张口就来:“比起这些小猫小狗,我更喜欢蛇。” 说着,她凑近男人耳边,嗓音婉转蛊惑:“尤其黑蛇。” 陈弘港笑出声,仰头目光灼灼,握着白嫩的手腕亲了亲:“苏软,这里山很多。” 苏软也笑,对上男人,舔着唇瓣,另只手食指戳着男人心脏位置:“这里伤可还没好,不怕我再来一次?” “现在舍得吗?”陈弘港问。 坐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女人摇头:“舍不得。” 男人没再说话,就这么仰头看着她,眉眼缱绻。 “陈弘港,大早上的,别这么勾我。” 在对待爱人这事上,一个眼神,一抹笑,都无异于烈性药。 甚至于,他只需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足够让人心神荡漾。 这点,对于陈弘港来说也一样。 男人挑眉,直接抱着人回了房。 到晚上,苏软拉着陈弘港去了山顶,站在这里可以一览整座城市的夜景。 亮灯的城市与身在其中的白天是截然不同的两道景色,山顶风大,陈弘港裹紧她的衣服,自后面把人圈着,身前的发丝被风吹的往自己脸上飘。 过了一会儿,苏软突发奇想:“陈弘港,我要是从这跳下去,你能化成蛇,稳妥接住我吗?” 耳边传来男人一声闷笑:“你试试。” 也就是可以了。 “不试,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别回头把你抓走搞研究去了。” “苏软,担心我?” “没有,我在担心蛇。” 话落,苏软就感觉身体失重,腰间被男人圈得很紧,腿也被蛇尾不紧不松的缠着。 得益于山底的灯光,山顶光线不算漆黑,还能看见男人近在咫尺的五官。 耳边风呼呼的刮,无数景色在余光中上升。 怀里的人生怕掉下去,把陈弘港脖子搂的很紧。 男人蹭着她的耳朵,让人平稳落地。 苏软踉跄了几下,陈弘港索性把人背起来,往车的方向走。 “陈弘港,你真的很喜欢背我。” “嗯,毕竟我的钱都在你这呢。” .......... 两人在古城一待就是两个月。 伍瑞康复的很快,腿也可以正常行走。 安柏荆在医院身体力行的照顾了他一礼拜,他好的似乎更快。 赶到民宿的时候已经是天黑,苏软正在院子里逗狗玩,见到伍瑞,她打了声招呼。 “抱歉连累你了。”苏软问。“身体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伍瑞说:“我去找港哥。” 苏软让开位置,目送对方进了房间。 陈弘港刚洗过澡,套着浴袍靠在沙发后背,嘴里叼着烟,手中拿着酒杯。 “港哥。”伍瑞过去接过男人的空酒杯,夹了几块冰块放进去,倒满红棕色液体重新递给陈弘港。 男人斜眼睨他:“好了?” “嗯,小安来照顾了我一礼拜,好的快。” “多谢港哥。” 陈弘港嗤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查的怎么样?” “人死了,一周之前,那天你跟苏小姐去过之后,他就放弃治疗了。” “没过几天,季元陆就给办了出院,接回自己别墅静养,一周前举办的葬礼。” 男人杵灭烟头,仰头喝了口酒,喉头滑动,咀嚼冰块发出清脆的声音。 眼皮半阖,看不出情绪。 这么大的事,他不信季元陆没给苏软通风报信。 一周前,苏软明显像是没收到消息的样子,别说眼泪,连半点难过都没有。 年前最后一次的见面,她说把段知同忘了就忘了,更是一点难受都没有,这点让陈弘港很在意。 她要真那么容易放下段知同,也不会再北坎陪他演那么久的戏,就连最后杀他,都留了足够多的后手,生怕他死不掉。 良久,没再听到冰块的“咯嘣”声,伍瑞才听到男人的声音:“也就是说没人见到他的尸体。” 伍瑞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港哥,胃癌晚期,活下来的可能性......” “安柏荆上次过来,一直跟你待在一起?”陈弘港打断他。 伍瑞心里一紧:“对,他一直在医院,跟我寸步不离,就连出去买东西,都是让护工买的。” 男人手指敲打沙发扶手,漆黑的眸子直直盯着伍瑞。 伍瑞后背直冒冷汗,不敢躲避,坦然对上。 过了一会,陈弘港哼笑了下,语调也随意了很多:“跟科里去查,我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 第113章 苏软,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伍瑞已经不敢细想,为什么港哥不把科里留在身边,非要跟着一起去调查。 出了民宿大门,伍瑞立马给安柏荆打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才安心跟着科里连夜开车回首都。 房间安静下来,陈弘港保持动作靠着沙发,拿着酒杯,久久没有动作,耳边还能听见苏软上楼的脚步声。 纤细的人影出现在门口,男人依旧没动,直到自己腿上一重。 苏软双手伸过来捧住男人的脸,凑上去吻了下,薄唇中淡淡的酒味传过来,苏软皱紧眉头离开。 “伍瑞说什么了?看着心情不好的样子。” 陈弘港把杯子放回桌面,手搭的她后腰,黑眸盯着那双上扬的眼睛:“想知道?” “爱说不说。”说着,苏软就准备起身离开。 陈弘港一把按住她,另只手禁锢她下颌,一字一顿:“他说段知同死了。” 苏软猛地瞪眼,瞳孔开始收缩,泪水迅速爬满眼眶,不可置信问:“为什么这么早?” “就算是化疗,也该能多活些日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苏软死死盯着陈弘港:“你做什么了!” 激动成这样,倒真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男人问:“季元陆没告诉你?” “他踏马要告诉我什么!年前从医院出来,我就把人删干净了!”苏软吼:“陈弘港,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了!” 陈弘港耸肩,也不在意被人冤枉,耐心解释:“段知同不肯再治疗,你去看过他之后,人就被季元陆接回家了。” “至于为什么死的这么快,伍瑞调查的结果是他自己不想活。” 听见这话,腿上的人不仅没有缓和,身子也开始抖起来,泪水大颗往下落:“所以是我.....” “是我去医院说了再见,所以他不想活了?” “是我......” “都是我.....” 苏软陷入情绪,从男人腿上起来,径直往房间走。 直到身影被卧室门隔绝,陈弘港依旧没收回视线,苏软,你最好真的不知道。 段知同也最好是真的死。 到半夜,陈弘港回房,房间一片漆黑,他开了盏不算明亮的暖光灯,才看清床上拢起的蜷缩在一起的小包。 走近了才发现她脑袋也埋在被子里,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挪动被子,将边缘折叠过去盖着人肩膀。 他就蹲在床边,撩开搭在脸上的头发放在脑后,整张脸暴露出来,果然眼角还挂着泪珠,睫毛也是湿的。 陈弘港上床,自背后贴合曲线把人搂着。 苏软眼睛睁了下,闻到安心的味道转身趴男人身上,蹭了蹭宽阔的肩膀,哑声说:“陈弘港,我只有我妈一个人了。” 男人顺着她的背脊,声音柔的不像话,低声安抚:“嗯,你还有我。” 有眼泪落进陈弘港脖颈,他双手捧起苏软的脸,吻落在湿润的眼睛上。 “不回去看看?” 苏软重新埋进男人脖颈,过了好半晌才说:“不了。” “人活不过来了。”见面也没有意义。 陈弘港没在说话,就着这个姿势,让人躺在自己身上一觉到天亮。 白天,苏软依旧恹恹地,做什么都提不起劲,陈弘港也没安排出去玩,就在民宿待着。 那一猫一狗还是被陈弘港买了过来,不止小动物,就连这家民宿,此时都已经在苏软名下,不过还是由原本的老板在打理。 苏软也没多说什么,这地方,她确实很喜欢。 对原本的人似乎也没什么影响。 科里和伍瑞动作很快,一周的时间,重新出现在民宿。 此时天色刚亮,苏软还没醒,男人起床到楼下大门口外的护栏处,护栏下边是条清澈见底的小河。 伍瑞和科里各站在陈弘港两边,男人点着烟,望向远处,河风吹动发丝。 身边两个人脸色都算不上好,陈弘港大概猜出一些。 伍瑞先从兜里拿出抑制药捏在手上,科里挤眉弄眼,让他开口。 “港哥,墓碑里有骨灰盒。” 男人终于呼出唇中烟雾,然后有听见伍瑞的声音:“但不确定是不是段知同的。” 陈弘港侧头。 伍瑞被看的后背发毛,调查人死没死这么件小事,两个人用了一周不说,还没查出个具体。 “季元陆提前打点过,把人接回家到死亡,在到殡仪馆火葬场,找的都是他自己信得过的人,没人愿意多说一个字。” “科里拿枪威胁,才问出实情,进入火葬场的压根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骨灰盒里装的是谁的骨灰。”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陈弘港一言不发,沉默望着远处地高山。 伍瑞和科里更加不敢说话。 烟头燃尽,烫到嘴唇,陈弘港才反应过来,松开钳住烟头的唇,眼睁睁看着只剩半点还燃着火星的烟头落进河里。 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快到他来不及修补。 “去找,明晚天黑,我要看到人。” 走之前,伍瑞把药给了陈弘港。 身边的人离开,陈弘港还立在原地,衣摆被风吹的乱舞,河风灌进全身,冻的人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脏跳动。 手中的药瓶咯手,男人低头看了眼,随手往河水一扔,白色小瓶瞬间被水流冲走,不见踪影。 身后院子里的狗一直在叫,叫的人心烦,陈弘港进了院子,不到半分钟,狗停止叫喊。 房间内,昨晚睡的晚,苏软到现在还没醒,陈弘港就坐在沙发上,眸子直直锁着床上闭眼柔和的女人。 还真是演的一手好戏。 上过一次当,胸口的伤疤都还在,他就把疼给忘了,蠢的让这人又骗了一次。 这次又是为了段知同,两个多月的时间,满心满眼都是他陈弘港这个人,到头来全是演出来的。 全是假的。 苏软睁眼,就见着男人在看他,冲他招手:“过来。” 陈弘港笑了笑,辨不出情绪,过去在床沿坐着,等她开口。 “陈弘港。” “嗯。” “婚还结不结?” 陈弘港歪着脑袋看她:“结,怎么不结?” “那你一直不说回北坎的事,我差点以为你要腻了。”苏软把脑袋靠他腿上,小声撒娇。 男人摸着她的头,一下一下顺着,半晌才开口:“苏软,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第114章 你能爱他,凭什么不能爱我? 只要你说,我当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段知同,什么都不追究。 苏软眸色一顿,下意识摸着肚子:“没有啊。” 陈弘港神色未变,扯着笑:“好,没有就好。” 他继续顺着他的脑袋,嗓音柔和:“起床吧,我去收拾东西,一会回首都接你妈妈一起走。” 苏软什么都没想,利索起身。 回到首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苏软又在副驾驶睡着,陈弘港直接带着人去了酒店。 抱着人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苏软迷迷糊糊睁眼:“到了?” “嗯,太晚了,我们住酒店。” 怀里的人在他肩膀蹭了蹭,又继续睡。 进到房间,陈弘港帮她换好睡衣,才进浴室洗澡。 苏软睡到后半夜被饿醒,陈弘港站在窗边还没睡,房间的灯关着,男人一动不动站在窗边,背影透着夜色化不开的孤寂,看的苏软心脏一疼。 她下床,从跟后面把人抱住。 腰间多出来一对白细胳膊,陈弘港摸上那双对他来说不算大的手,喉头滑动,却一句话都不想说。 苏软蹭着他的后背:“陈弘港,你饿不饿?” 男人回头,:“饿了?” 声音带着许久没说话的哑。 苏软点头:“嗯,晚饭没怎么吃,现在有点饿。” “去床上躺着,楼下有家卖粥的,我去买。” 苏软笑着,闭上双眼,踮脚吻上去,温柔的一触即离开。 “那你快点。” 她笑的太好看了,眉眼都是耀眼的陈弘港一直渴求的东西,男人摸着她脑袋,揉了揉,“嗯”了声,换好衣服出门。 再回来的时候,苏软又在昏昏欲睡,听见门开,小心翼翼地下床,从男人手中接过打包盒。 她是真的饿,吃的也很快,陈弘港就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笑着,也不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吃完饭,苏软又想睡,见男人还坐在那里:“你不睡觉?” 陈弘港把人抱腿上坐着:“刚吃饱饭,坐会再睡。” “要实在困,就坐腿上,靠着我肩膀睡。” 苏软点点头,拿着手机玩了会又开始昏昏欲睡。 陈弘港拿着毛毯把人盖着,就这么抱着。 感受着怀里的体温,闻着鼻尖好闻的香味,一动不动。 大概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怀里的人皱起眉头动了下,陈弘港才把人放床上,拎着被子盖好。 第二天一早,陈弘港就收到科里的电话:“港哥,人找到了。” 男人没说话,准备挂电话,又听见那头的声音:“还有一件事。” “说。” “我调查了季元陆的一切软件,发现其邮箱有安柏荆的消息。” 陈弘港手指蜷缩,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 “他找顶尖黑客粉碎的邮件,只查到最近的一条,是昨天半夜发的,那个时间,北坎刚好是白天。” 没等陈弘港问内容是什么,科里全部和盘托出:“内容是一长串药品清单,季元陆几乎每周都会按时给同个号码打电话,我找到那个人,拿枪威胁,对方说季元陆每周都会让他调配一些注射针剂出来,用途不明。” “港哥,这件事情,看伍瑞的表现,他肯定是不知情的。” 陈弘港没再继续往下听。 电话挂断,光线顺着窗帘缝隙照进来,昏暗的房间内,男人仰靠着沙发,眼眶萦着亮光。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从头到尾,苏软都在骗他。 除了那句段知同胃癌晚期。 其他的一切,全是假的。 她答应回北坎结婚,答应以后不再见段知同,提出去旅游跨年,全是为了把他支开,好给段知同用药。 苏软睡醒已经是中午,陈弘港依旧是昨晚下楼买粥的黑色羊毛衫,黑西裤,她揉着眼睛,惺忪问:“你一直没睡?” 问出来,才发现男人脸色不好,黑眸一瞬不瞬凉薄地望着她,语调冰冷:“苏软,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犀利的眸子带着审视,仿佛看透一切,苏软心里一咯噔,硬着头皮问:“你指什么?” “机会用完了。”陈弘港把手机扔过去:“同样的戏码,为了一个男人,你骗了我三次。” 苏软低头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段视频,段知同穿着件浅灰色v领衫,站在落地窗边,正跟旁边的季元陆有说有笑。 黑色西裤下的腿笔直,压根瞧不出前两个月虚弱的要坐轮椅的样子。 恐慌随着眼泪一起落下,苏软抬头看男人,陈弘港还是那个姿势,双腿大敞,点了根烟含着。 “不,不是.......” “苏软,我是有多贱,三番四次让你这样糟蹋。”男人直接打断她。 苏软迅速摇头否认:“我没想过糟蹋你,这一次是真的,我真的想和你结婚,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陈弘港,你放过他,我只是想要他活着,我承认自己骗了你,我跟你道歉,别在动手好不好?” “换衣服,带你见他。”陈弘港从行李箱拿出衣服放床上。 苏软不敢反抗,一边换一边问:“那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在对他动手。” 陈弘港嗤出声:“苏软。” “第一次你说会跟我在一起,订婚典礼有危险了,立马转入他的怀抱。” “第二次,你也说要在一起,转眼就对我心脏捅刀子,现在疤还在呢。” “不是这样的。”苏软一个劲的哭。 “这一次,你说要跟我结婚,又怎样呢,还不是在骗我。” “你一边跟我虚情假意,一边背地里找安柏荆救人。” “好样的啊,苏软,人都救活了,你想要的也得到了,在这哭什么?” 苏软换好衣服,来到男人身边坐着:“如果你真要再杀他一次,就先杀了我吧。” “我欠他太多了,没有他,我活不到现在,或许早就淹死在冰冷的河沟里。” “也或许,在十几岁的时候被段西......” 现在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苏软。”陈弘港打断她:“你口口声声说段知同救了你。” “你忘了,我也救过你。” “你能爱他,凭什么不能爱我?” 第115章 陈弘港,刀子,可是你给我的。 苏软猛地顿住,是了,眼前这个男人也救过她,在那个天寒地冻的冰天雪地里。 没有他,她会怎么死呢。 大概会被那两个龌龊的人从车内拖出来,雪地为席,天为被。 最后再扔下悬崖摔成肉泥。 受尽凌辱,死的悄无声息。 那时候,别说是苏梦之,她连段知同的面都见不到。 可是,那天如果陈弘港没赶到,她真的死了呢。 那么已经在用药的苏梦之会醒,段知同也会活的很好,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活着。 “我一直在说自己爱你。”苏软说:“陈弘港,你不信我。” 男人嗤出声,语调讥讽:“你的爱,太廉价了。” “上下嘴唇一碰,张口就来,不走心的。” 陈弘港蹲着拉好行李箱拉链,顺手拿上她的外套,另只手过来拉她:“走啊,去见他。” 库里南从车库出来,在楼下粥店熄火,男人下车直直走进去。 再出来手上多了份打包盒,上车后,陈弘港手伸到后面拿了个垫子放苏软腿上,然后将有些烫手的蟹黄粥放在垫子上面。 “我没胃........” 男人的眼神瞟过来,苏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我没胃口,你要是喂我就好了。” “苏软,别搞示好这一套。”陈弘港警告:“也别再说一个求情的字眼,否则,段知同立马没命。” 车内果然安静很多,只剩下副驾驶的人小口小口喝粥的声音。 黑色库里南越开,周遭的环境越荒凉,最终,车子停在一处荒芜的,房顶是老式瓦片的房子处。 这里有个很大的坝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数辆车灯照耀,隔老远,苏软就看见被绑住手脚,胶带封住嘴的段知同。 以及他身边,同样被封住手脚的苏梦之。 周围全是陈弘港的人,都是在订婚典礼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车停下,陈弘港却没急着下车,手肘靠着方向盘撑着下颌,欣赏她装满恐惧和泪水的双眸,语调嘲讽:“下车啊。” “不是想投入他的怀抱?去啊,去拥抱你死而复生的.....白月光。” 闻言,副驾驶的人就像机械娃娃,一寸寸缓慢地转头,不敢置信问:“你把我妈弄过来干什么?” “让你见她最后一面呐。”说完下车,朝被绑住手脚的两人走。 苏软跟着下来,冲过去抓住男人胳膊:“陈弘港,你别乱来。” 男人停下脚步,等待她的下文。 苏软硬挤了抹笑出来:“留着他们。” “他们还有用的,你用他们威胁我,牵制我都可以,很有效的。” “求你,我求你,陈弘港,放了他们。” 男人笑出声,轻柔拂掉她脸颊的泪:“上次戳我心窝子的时候,我就说过了,苏软,别被我逮到。” “否则,你将再也吹不到外面自由的风。” “现在,任何用来牵制威胁你留下来的人都没有作用。” 抓住胳膊的手被陈弘港一点点掰开。 “不要,不要,”苏软拼命摇头:“陈弘港,不要这样。” 手最终被掰开,陈弘港走到段知同和苏梦之面前,即使到这种境地,段知同依旧没有丝毫害怕,一双眸子清明坦然,也不再隐藏对苏软的感情。 苏软猛地冲过来背对陈弘港,挡住男人的视线,撕开段知同唇上的透明胶布,沾满泪水的脸挤出笑,一手摸着段知同的脸,一手扯开苏梦之的胶布,轻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我可以救你们的。” 段知同没说信还是不信,小弧度蹭着脸侧冰凉的小手,嗓音亦如既往的温润,却带着难以自制的颤:“软软,这么久以来,他都是用我们来威胁你在身边吗?” “没有,不是。”苏软摇头:“我是自愿的。” “我爱陈弘港。”越说眼泪掉的越凶,苏软转身把段知同挡在身后,面对陈弘港:“我怀孕了,陈弘港。” “你放了他们,我永远不再见段知同,我们一家三口......” “苏软。”陈弘港嗤笑着打断:“这种假话也拿来说。” 男人逼近,直视噙满泪水的双眸,出口的话凉薄又森冷:“你忘了,我一直都在戴套。” “来华国的第二晚没有。”苏软说。 身后的段知同大概是站的累了,靠过来,额头抵着苏软肩膀。 陈弘港目光掠过她肩膀,辨不出情绪。 “两个月了,陈弘港,已经成型了,我们回北坎。”苏软步步引诱:“你爱我,我也爱你,幸福的日子唾手可得,你要因为一时的怒气放弃吗?” 又来这招,也不嫌用的腻,陈弘港又在笑,笑的好看极了,冲她肩膀扬起下巴:“你要不要看看他,再考虑接下来要说什么。” “什....”苏软表情僵硬:“什么意思?” 血腥味太重了,重到苏软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心脏就已经沉入十八层炼狱。 她下车比较急,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缎面裙子。 此时裙子背面已经黏在后背,从肩膀处到后腰,猩红一片。 苏软猛地转身,靠着肩膀的男人没有支撑,直直倒下去,她迅速抱着段知同,跌坐在地上。 男人满嘴鲜血,像是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从嘴里流出来。 苏软颤抖着捧住他鲜红的下颌,撕心裂肺冲他吼:“你在做什么啊!”眼泪大颗砸在段知同脸上:“我说了,可以救你们的!” “为什么就是不肯等我一下!” 鲜血很快盛满苏软掌心,倒在怀里的男人颤抖着伸手,伸到一半没了力气,在往下落的时候被苏软及时握住。 “我在的。”苏软泣不成声:“我在这呢。” 段知同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拼命记住这张自己爱了好多年的脸,指腹在苏软掌心滑动:“钱。” 简单的一个字,让苏软哭的更加厉害:“好,你的钱我都要,我全部都要,不给你留一分。” 段知同笑了下,尽是释怀。 接着又在苏软掌心写下:“走。” 一个字,苏软便明白他在说什么,以及他咬舌的根本原因。 “好,我走,我不会再被他威胁,我会走的远远的,我带着你一起走,我们去骑马,去潜水,去蹦极。” 之后掌心的手没再写过字,苏软死死握住往下落的手:“继续写啊,你还没交代完。” “段知同,你还没告诉我路要怎么走,你睁眼看看我,继续写啊。” 无论苏软怎么做,怀里的人始终不肯再睁眼看她一眼。 夜晚的风太大了,苏软的裙摆和段知同的衬衫衣摆纠缠在一起,可是白衬衫的主人却是不会再动了。 怀里的温度一点点流失,苏软却始终不肯松手。 陈弘港过来拽她:“走吧,回北坎,跟你妈一起。” 言外之意,苏梦之不用死了。 “软软,别跟他走。”一直没说话的苏梦之开口:“阿同不想拖累你,我也不想。” 苏软看过来,瞳孔骤然缩紧:“妈妈!” 苏梦之.........也咬舌了。 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苏软把段知同放下,立马过来抱着苏梦之。 “你们这是干什么!干什么!” “你们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还活着做什么!” 伍瑞撇过头,叹了口气,心脏被大石块死死压住,喘不上来气。 苏梦之只留了一句让她别跟陈弘港走的话,人就走了。 寂静的夜色,苏软跌坐在地上,腿边是段知同,怀里是自己的母亲。 两个人同样爱自己的人永远不会再睁眼,不会再温声叮嘱苏软好好吃饭。 也不会在知道她要过去吃饭,早早就在门口张望等着。 更不会在离开的时候,亲自出来再目送到自己走远。 良久,苏软才侧头看站着的陈弘港:“满意了吗?” 男人瞳孔震动,她的头发.....又白了,甚至比上次的多了双倍不止。 没人答话,苏软起身,重复问:“满意了吗!陈弘港。” 男人视线越过她扫了眼躺在地面的两人,语调无波无澜:“走吧,回北坎。” 苏软由着他圈着自己的腰,快上车的时候,猛地抽出男人腰后的手枪对准他额头。 “苏小姐!”伍瑞脸色大变。 其他人纷纷举枪对准苏软。 抵住额头的枪被男人拿下来,陈弘港往她手上塞了把不算长的匕首:“用这个。” 枪真的会要人命,匕首却不见得。 苏软也是这么想的,上次就是这样的匕首,戳进心脏,他也没死。 苏软握住匕首,固执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唇角却突然笑起来,凄惨又绝望还有点报复的兴奋:“陈弘港,刀子,可是你给我的。” 没等陈弘港明白这话的意思,匕首就被人挥动。 目标却不是他。 而是她自己。 【哭了半包纸,人麻了,奖励自己少更一章。大家早点睡。】 第116章 让伍瑞送他们去火葬场 腹部的白裙子插进匕首,鲜血将裙子染成红色,利刃周围晕出娇艳的血红花朵。 “苏软!” 她动作快到陈弘港想阻止都来不及,男人冲过来想抱她,苏软却后退一步,直视男人恐慌的双眸,扬着唇角一字一句:“你敢凑近一步,我就敢再来第二下。” 随着话音落下,她又后退了几步,让男人仔仔细细看清她腿间流出来的数道血柱。 不仅陈弘港,在场的其他人看的都心惊胆颤,谁都没想到,她会疯到这个地步。 “陈弘港,看清楚了吗?” 她的语气平缓且有力,但放在此时的境地,就显得格外疯狂。 “你的孩子没了。” “连同我们的以后,都被你亲手毁掉了。” 陈弘港怔怔看着,从头到脚冰冷彻骨,身体早已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她腹部的血顺着裙摆,和着腿间的,越流越多,脚下也流了一大片。 越看,男人的眼眶越红,陈弘港下意识上前一步,脚步刚动了下,就看见面前的人想拔腹部的匕首。 陈弘港顿时止住脚步,喉头发涩,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苏软,你得去医院。” 说着,眼神似有若扫了眼绕到身后她身后的伍瑞。 他的一举一动在一个心理医生面前都无所遁形,苏软像只受惊的兔子,立马往侧边躲,比伍瑞更快一步,让两人都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让伍瑞送他们去火葬场。”苏软说:“我要看到全程录像。” “我还要看到他们的骨灰,如果录像有一秒没录到,我都默认你让他们把骨灰扬了。” “陈弘港,你死不了没关系,但你阻止不了我死。” 陈弘港沉默,黑眸死死盯着她。 “如果你想每天抱着尸体睡觉,我也可以成全你。”苏软继续说。 为了让她自由活下去,段知同和苏梦之以命成全,所以她不会真的死,但眼下,陈弘港只想让人赶紧去医院止血,没打算再跟她扯。 “好,我同意。” 伍瑞和科里抱着段知同和苏梦之上了车。 经过苏软的时候,她一瞬不瞬看着两个早已冰冷的又无比熟悉的面孔。 随着伍瑞的行走,段知同垂落的胳膊也跟着左右晃动,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那是一张毫无活人气息的脸,眼泪模糊眼眶,苏软迅速擦干净,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少看了两眼。 直到载着两人的车走远,苏软才松开握住匕首的手,陈弘港立马把人抱车上。 上车后的苏软已经不省人事。 后座坐着三个人,除了陈弘港和苏软,还有一个帮助止血的罗斯。 黑车在夜里开的很快,腹部的伤口罗斯有办法,但其他的,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怀里的人坐在腿上,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韧性,就连肤色,都白的吓人。 罗斯拿着剪刀犹豫:“老大,我要剪开腹部的衣服。” 陈弘港没说话,接过剪刀自己亲手剪,他剪的很快但稳。 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皮肤暴露出来,刀口位置还在不断往外冒血。 男人漆黑的眸子沉到底,下颌紧紧绷着,没再说话。 只是死死地看着匕首被拔出来。 罗斯这一次很稳,没再因为老大在旁边看着的威压就手抖。 “再开快点。” 她还在不断流血,鲜血浇在陈弘港西裤上,渗进皮肤。 血是热的,烫的皮肤都跟着疼,好像是刚成型的婴孩在控诉自己,为什么没有相信她的存在。 怀里的人,太狠了。 他不喜欢孩子没错,但如果是苏软生的,一切的不喜欢都不是问题。 因他的威胁,段知同和苏梦之眼睁睁自杀在她面前,所以,她要报复。 为了让他难受,不惜搭上自己肚子里的命。 不对,她恐怕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 如果没有那两人期望她好好活下去,她那会恐怕抹的就是她自己脖子了。 轮胎被司机开的冒火星,一个小时的车程十五分钟就到了医院。 伍瑞处理后一切抱着骨灰盒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港哥坐在床边,握着苏软的手放在脸上,背脊有点弯。 抱骨灰盒的手指动了下,这个时候,不是进去打扰的好时机,但安柏荆那边...... 从查出安柏荆在给段知同用药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最终,伍瑞还是推开了门。 床上的女人还睡着,脸色惨白。 床边的男人好似没注意有人进来,依旧看着苏软。 伍瑞把两个骨灰盒放在沙发旁的桌面,犹豫着,还是叫出声:“港哥。” 陈弘港没有动静。 伍瑞继续开口:“我知道你肯定会惩罚小安,求你饶他一命。” 今天,陈弘港听了太多次让他饶谁一命这话,男人把苏软的手放进被子,仰头靠着椅背,皱着眉头闭眼,满脸疲惫。 “先出去。” “港哥!” 陈弘港睁眼,漆黑的眸子全是不耐和阴森。 他一句话都没说,伍瑞却莫名感觉自己要再继续说下去,必定会起反效果。 门重新关上,房间静的可怕,枕头上的小脸眉头皱了下,陈弘港立马看过去,手探进被子里轻轻摸着她小腹。 医生说过,这会她小腹可能会有点疼,暖一下会缓解。 房间开着暖气,被子也盖的很严实,她腹部却很凉,陈弘港把另只手探进去摸她手。 刚暖好放回被窝的手,此时又是冰冷一片,像是刚从冷冻箱里拿出来的冰块。 有什么东西在男人心底迅速蔓延,他下意识看了眼心电监测,上面数据他看不懂,但不是一条直线,就还算没死。 腹部的手一直放在原地,另只手去摸苏软心脏位置,这里也是冷的,掌心下的跳动还算明显。 伍瑞守在门口,就见男人开门:“下楼买几个暖手袋上来。” 伍瑞动作很快,暖手袋拿上来,很快就被充好电。 苏软下半身几乎被暖手袋包裹。 至于上半身,男人索性脱掉衣服,上床躺着,把人紧紧搂着,一只手避开腹部的伤口放在小腹,一只手不断揉搓她帮助回暖。 天色渐渐亮起来,苏软还是没有醒的迹象,陈弘港穿戴整齐后,唤了医生过来。 医生仔细检查后说:“按理说,人早该醒了,检查数据也一切正常,到现在还没醒,只能说明病人自己不愿意醒。” “家属可以多说点病人在意的事情,适当刺激一下。” 医生离开后,陈弘港给每个暖手袋充好电重新放苏软腿边,又帮她擦干净脸。 脸色还跟昨天一样,没什么血色。 余光中是桌面的两个骨灰盒。 男人一手摸着苏软的手,一手干燥的指腹在她高挺的鼻梁流连摩挲,俯身凑近耳边,一字一句:“苏软,再不醒过来,骨灰就要拿去喂狗了。” 终于,掌心的的手指动了下,动作细微,陈弘港却感受的清楚。 话说完,男人也没起身,反而咬住对方耳朵,一点点撕磨,直至苏软彻底睁眼。 第117章 养条狗,主人高兴了还随时想逗一下,你也一样 掌心的小手猛地被主人抽回,陈弘港也被人用力推开。 “滚开!” 苏软挣扎着坐起来,陈弘港不顾人反抗,强行把床摇起来扶着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视频给我。” 陈弘港看她。 “拍摄的视频给我!” “伍瑞。” 听见屋内的叫声,候在外面的伍瑞进门。 陈弘港冲床上的人挪下巴:“把拍的视频给她。” 伍瑞掏出手机,解开密码给了苏软。 视频从上车开始,到进医院结束,都拍的清清楚楚。 包括段知同和苏梦之被推进焚化炉的样子,都记录的仔仔细细。 人死和化成灰是两种模式。 此时,苏软才真的意识到,段知同这次是真的死了。 不会再有人隐晦的告诉他,段知同被救走了。 苏软把手机还给伍瑞,一双早已流不出眼泪的眸子死死盯着陈弘港:“陈弘港,孩子在自己面前,一点点化成血水流出来,高兴吗?” 男人倒水的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把热水递给她。 苏软接过杯子,里面的液体如数泼在对方脸上。 “陈弘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干净透明的液体顺着男人额头滑过鼻梁,最终消失在下颌。 陈弘港笑起来:“呵,苏软,你做错了什么?这个问题我也很好奇,我又做错了什么?” “第一次在海底,是你没嫌弃我的蛇尾,主动朝我游过来。” “在度假别墅,也是你主动敲我的房门。” “在德尔曼,也是你主动拦住我的去路,不让我走。” “就连后来苏梦之醒,我都没想过见她,也是你拉着我的手进病房,向她介绍我。” 苏软冷眼看着,静静听他说完。 “为什么朝你游过去,因为我踏马压根没看到你的尾巴。”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令人作呕的怪物,第一面,就该通知政府,让你被乱枪打死。” 男人脸色一寸寸沉下去。 “至于后来,纯粹是看你长的好,活好,好玩,我玩你呐。” 她睨着男人:“再后来啊,不过是我心情好,想逗你开心,养条狗,主人高兴了还随时想逗一下,你也一样。” “哦,不对,那天,我心爱的段知同也在那里,拉你进病房,只是不想让你和他单独相处。” 男人双眸赤红,一把掐住苏软脖颈,手指收力。 被掐住的人脸憋的通红,却是一点反抗都没有,甚至还在笑。 苏软笑的讥讽:“掐死我啊,陈弘港。” “来啊,你的力气太小了,再用力一点。” 手下的脖颈太细了,细到陈弘港稍一用力,就会拧断的地步。 掌心还能感受她颈动脉的跳动,一下一下地,敲击男人的掌心。 陈弘港眼眶温热,松开手,嗓音沙哑:“人不能这么不负责任。” “是你主动招惹我,招惹了,又不爱,算什么?” 得以呼吸的苏软生理性的喘气,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良久才捂着胸口,笑的灿烂:“陈弘港,我一直在说爱你,” “从订婚前,我就在说,以后你不要威胁我,咱们好好过。” “昨晚之前,我连孩子都怀了,我没告诉你,想回北坎等婚礼时间定下来,给你个惊喜。” “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我不爱你,我非要跟段知同在一起,你执意要在意段知同的生死,派人查了一次又一次。” “我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是想让苏梦之和段知同好好活下去,就这么一个愿望,你都不肯满足。” “段知同和苏梦之在你眼里微不足道,可就是这两个人,因为你的不信任,让你没了亲骨肉,也彻底亲手摧毁了我和你的以后。” “亲手”两个字被苏软咬的格外重。 男人眼角有亮光流出来,苏软步步紧逼:“陈弘港,高兴吗?” “我们之间,彻底玩完了。” “以后,你再也困不住我。” “苏软。”陈弘港抬手擦干眼尾的湿润:“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是吧?” “你没有可以用来威胁我的人了,陈弘港。” “是么?”陈弘港笑:“骨灰盒呢?也不在意了?” 果然,病床的人笑容僵住,但也仅只僵了一秒。 “你爱怎样怎样,留着骨灰,人又活不过来。” 那细微的一秒,足够让陈弘港上心,他嗤笑着点头,起身朝骨灰盒方向走。 “陈弘港,你敢!” 男人脚步未停。 “你对骨灰盒下手,我就敢再捅自己一刀!” 脚步终于停下来,陈弘港侧头,残忍戳穿事实:“苏软,你敢死吗?” “你妈和段知同两条人命压在你身上,你舍得死吗?” “早跟你说了,让你乖一点,别乱动心思。” “骨灰盒我会收起来放好,他们最后的归处是什么,取决于你听不听话。” 话落,陈弘港继续迈动步伐,还没等走近,身后的人就冲过来,扑在男人后背。 陈弘港本能地托住她的臀,接着就感觉侧脖颈一痛。 苏软像吸血鬼一样,死死咬住他颈动脉,不肯松口。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唇瓣与脖颈嵌合处往外冒。 第118章 苏软,你真的很不乖 男人身体瞬时僵住,手从后背伸进去,摸她腹部伤口位置,没摸到伤口裂开的痕迹,他才把手抽回来,托着人到沙发坐着。 单手撬开钳住脖颈的牙齿,把人抱腿上跨坐着,一瞬不瞬看着腿上的人。 浑然不在意脖颈不断往外冒的鲜血,黑衬衫被打湿紧贴肌理。 陈弘港滑动喉头:“苏软,你真的很不乖。” 这时候的苏软压根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又要重新凑上去咬他。 但腰肢和肩膀被男人死死扣着,上半身几乎不太能靠近他。 过了两秒,苏软尝试几次后,无果,最终软下来,嘴里呢喃:“阿港,我肚子好疼。” 男人黑眸一缩,在他松手的瞬间,苏软迅速扑上去,重新死死地咬住还在冒血的地方。 陈弘港仰着头,把人抱的很紧,没有反抗。 血腥味随着偏执的疯狂将两人彻底裹挟,苏软始终不肯松口,被咬住的陈弘港也不肯松开死死抱着她的双手。 两个人,此时此刻,似乎永远的绑在了一起。 伍瑞买好早饭开门进来,就见着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密的举动让人误以为两人和好。 只有一瞬,伍瑞便觉得不对劲,血腥味太重了,港哥神色也不对劲。 他敏锐凑近,仔细看清画面,瞬间变了脸色,立马到门口喊医生过来。 埋在脖颈上的苏软突然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陈弘港,你真贱呐。” 她起身,顶着满下巴的血红,一双眸子全是赤裸裸的嘲讽:“我稍微示个弱,明知道是骗你的,你也要听。” 她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阿港,你真的很爱我啊!” 陈弘港随手抽了张纸,擦拭她下颌的鲜红,尽是极端的黑眸垂落:“是啊,很爱呢。” 医生进来,陈弘港依旧坐着不肯动,没办法,医生们只好推着车子过来,就在沙发边帮他处理。 伍瑞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苏软疯,他一直都知道,港哥在遇见苏软之前,看着好好的一个正常人,愣是成这样了。 陈弘港的血沾的苏软脖子锁骨到处都是,男人好似没感觉到处理伤口的疼痛,只是认真的擦拭她皮肤上的猩红。 动作轻的不像话。 苏软也没动,原本明媚的眸子此时死死盯着医护推车上的各种针管工具。 伍瑞不动声色的把推车推远了些,挡住苏软的视线。 然后陈弘港就见着人又把目光放在没咬过的另一处脖颈,擦她的下颌的手明显感觉她牙齿紧了下,一副还没咬够的样子。 他动作很慢,等医生处理完,他也正好把她身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不知道什么原因,苏软最终还是没咬过来。 等医生离开后,陈弘港冲门口扬下巴,示意伍瑞:“你也出去。” “港哥!”他出去了,这两人指不定又得疯出什么事情来。 男人睨他,伍瑞瞬间不敢再说什么,事实上,他在这也没用。 伍瑞出去后就守在门口。 房间安静下去,陈弘港才唤她:“苏软,要不要去趟卫生间?” 苏软没说话。 男人视线往下瞟了眼,又回到她脸上。 他裤腿都被漏出来的鲜血打湿了。 苏软才反应过来,但还是没动。 没等她开口,陈弘港直接说:“骨灰盒我不拿走,都留给你。” 人都死了,一把灰留不留对他来说没什么重要,但苏软想要,留给她也没什么大不了。 苏软起身进入卫生间后,陈弘港依旧坐在原地,眉目深沉,盯着大腿上的鲜血。 昨晚的裤腿湿的可以挤出血来,苏软以为当他面弄掉孩子,是在报复他。 也确实算是报复到了,不过跟孩子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他不喜欢也不在意那一坨血肉,真正刺激到他的,是从苏软身体内流出来的血。 那么瘦小的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 昨晚在他腿上,她的温度一点点变凉,她可以极端到伤害她自己,以后指不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 苏软很快从卫生间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桌面的两个骨灰盒,见到还在那里,才松了口气。 她重新换了一件衣服,抱着骨灰盒放在床头柜,最后才躺床上,闭眼没打算跟男人交流。 住院期间,季元陆过来,把段知同名下放在他那的财产都转交给了苏软。 来的时候,黑色的高大身影背对病床,双手插兜站在窗边。 见到苏软满头的白发,季元陆怔住,小声嘀咕:“你这样,段知同知道会心疼的。” 苏软捏紧被角:“他没机会知道了。” 季元陆本来想说“他在下面也会见到的。”余光中的白发实在太显眼了,话到喉间被卡住,怎么都说不出口。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陈弘港就站在窗边,一动不动,不掺和谈话也不打扰。 良久,季元陆打破沉默:“对不起啊,我没做好保密工作。” 苏软摇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人也活不过来。 况且,良好市民的季元陆,怎么跟横行霸道动不动拿命威胁的陈弘港斗。 只要陈弘港想,他什么查不到?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季元陆点头,离开病房。 苏软在医院住了一周,陈弘港安排飞机回北坎。 从医院到上飞机,苏软的脚一直没落地,被男人裹的严严实实抱在怀里,直到上飞机才把人放好。 位置放平,上面垫了一层厚厚的毛毯,苏软躺上去后,男人又拎着一床新的毛毯把人盖的严实。 飞机起飞,苏软侧头看向窗外,房屋建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留在这边的苏梦之和段知同,也越来越远。 走之前,她把苏梦之和段知同的骨灰盒交给了季元陆,让他找个好点的墓地,顺便在旁边多买一个。 季元陆听见这话,立马站起身,眸色震惊:“你要干什么!” 第119章 小安,你抱抱我。 苏软笑:“我总不能活到两百岁,成老妖怪吧,等百年之后,我就在他们旁边。” 看向窗外的还有心急如焚的伍瑞,这几天,安柏荆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心腹去研究所探查,也什么都查不到,问科里和左西,他们也都说不知道。 港哥更是不肯多说一个字。 他现在连那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飞机降落已经是后半夜,陈弘港抱着人上了车,伍瑞看着科里:“你帮我送老大回去。” 科里抿唇,都一周没见着老婆孩子了,他不想....... 正不知道怎么拒绝,就见跟前的库里南降下后车窗,男人不爽的音调传出来:“伍瑞。” “滚上来。” 科里冲伍瑞扬眉:“这可不是我不帮你。” 伍瑞急的心脏都快跳出来,最后还是认命上了驾驶座。 顾忌着苏软的伤,车又不敢开的很快,他嘴巴张了好几次,没等问出口,就听见后座的男人开口:“去研究所。” 伍瑞心脏的淤堵瞬间像是找到突破口,不畅快一点一点流淌出来。 听见“研究所”三字,怀里的苏软眼皮动了下,从陈弘港腿上下来,望向窗外路灯照耀下的街景。 良久,哑着嗓音问:“你,要关我?” 陈弘港侧头,右手边的人看都没看他一眼,依旧望着窗外。 男人撩起一缕头发,发白的发丝落在指尖,有些微卷。 “嗯,不是早告诉你了?” 是了,在东谷捅他刀子那晚,他就说了,让她跑远点,不要被他逮到,否则再也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见人没说话的欲望,陈弘港问:“不为自己争取一下?” 苏软还是没有看他,死气沉沉:“争取有用吗?” 话说完,苏软才转头看他。 男人摇头:“没用。” 没有人会永远活在别人心里,哪怕是死了的段知同和苏梦之。 感情可以再培养,但这人的疯狂,留在外面,指不定还得对她自己做出些什么。 研究所很安全。 从年前去华国之前,他就让人建了一栋小型别墅出来,目前,那栋别墅正在等待他的主人。 到的时候,门口的灯还亮着。 陈弘港抱着苏软下车,进门后把人放在沙发上,蹲在她腿边,双手撑着两侧,胳膊绷着张力十足的青筋:“以后就住在这边,我也陪你一起。” 苏软嗤笑:“你陪我一起永不出去?” 男人仰头,薄唇轻启:“我还得出去赚钱。” 闻言,苏软笑的更加轻蔑,却是懒得搭理他。 陈弘港也不恼,继续问:“困不困?” 苏软冲正对面的厨房抬下巴:“肚子饿了,你去做饭。” 说着逼近,一字一句:“爱我,就亲自做。” 男人站在厨台,一身黑,苏软死死看着,点了根烟,眯着眼睛。 能骗他一次两次三次,就能有第四次。 没有在意的人,陈弘港什么都困不住。 伍瑞帮他们把行李拿上卧室后,迅速去了安柏荆所在的那栋楼。 从外面看,大楼一片漆黑,他进入大门,一楼的电梯楼层显示正好是安柏荆那一层楼。 也就是说上面有人,并且人还没下来。 等电梯下降的过程,伍瑞心脏砰砰直跳。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三个人暴露出来。 最中间的是他担心良久又一直联系不上的安柏荆,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形跟自己差不多的男人。 看见伍瑞,安柏荆也没什么情绪,只是站在那里忘了迈动脚步,手腕和脚踝的镣铐沉重无比。 身后的两人冲伍瑞点点头,率先出来,也不催电梯内的人。 “去哪?”过了好久,伍瑞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安柏荆没答话,倒是那两个男人说:“老大让安医生去那边的小别墅。” 那就是为了苏软了。 伍瑞点头,视线将安柏荆上上下下扫了个遍,确保这人是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才松了口气,猛地冲进电梯把人死死抱住。 电梯门口没了遮挡,门又缓缓合上。 两个守在外面的人也没打扰,伍瑞向来做事有分寸。 他的心跳震的安柏荆生疼,后者就站在那里,不回应也不说话。 他的动作,让伍瑞心里空荡荡的。 “小安,你抱抱我。”伍瑞蹭着他脖颈,哑声乞求。 安柏荆还是没动,伍瑞索性抓着他的手主动抱住自己。 好在手腕的镣铐足够长,他也没再把手放下来。 安柏荆抱的很轻,要不是身后的触感,伍瑞压根什么都感觉不到。 “小安,手腕脚链一定还可以取下来。”伍瑞轻声安抚:“别做任何傻事,一切还有我。” 这人太反常了,不禁让伍瑞想起两人还没交往之前,他是有过前科的。 那会儿,他想过死,甚至为此付诸过行动,如果不是伍瑞在身边,恐怕他真就如愿了。 安柏荆吸了下鼻子,才终于抱紧伍瑞后背:“不怪我吗?” 伍瑞摸着他脑袋:“怪你什么?” “段知同的事情。”说白了,是他的帮忙才导致自己和伍瑞走到这个地步。 伍瑞松开他,稍微弯了点腰抵住安柏荆额头,鼻尖轻触:“不怪。” 这就是安柏荆本来的性格,看着冷冷清清对什么都不在意,内里却比谁都良善。 尤其还是曾经帮助过他的苏软。 安柏荆轻笑,仰头吻上去,柔软相触,动作柔的不像话。 伍瑞反客为主迅速扣紧他后脑勺,重重加深。 两个人都很投入,就连一向轻欲克制的安柏荆都渐渐粗鲁起来,手指死死攥着伍瑞后背的衣服。 后脑勺被伍瑞扣的有些疼,也全然没察觉。 逼仄的电梯内仿佛是两个人最后的狂欢,一切都蠢蠢欲动,似将一触即发。 然而当两人的亲吻停止,抵住额头的两双眸子却全然没有色欲。 有的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恸。 电梯门缓缓打开,伍瑞握紧安柏荆的手腕,去了不远处的小别墅。 别墅内的菜很齐全,但能被陈弘港做出来的可就另说了。 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大多都是原汁原味,熟是熟了。 但,也只是熟了。 苏软挑了块排骨一尝,除了咸味就是肉腥味。 伍瑞拉着安柏荆过来的时候,正好见着苏软把筷子上的排骨往陈弘港脸上扔。 男人往旁边一躲,排骨擦过脸颊落地。 接着就看见一整个菜盘都被对面的苏软拿在手上,陈弘港气的笑出声:“扔下试试。” 第120章 苏软,你没有谈判的筹码 试试就试试。 在这方面,男人的威胁对苏软一点用都没有,话音落下,盘子朝陈弘港飞奔而去。 男人眸色一冷,快速躲开,走到她身边,不顾人挣扎圈着细软的腰肢,又侧头看了眼伍瑞。 后者歪头看着安柏荆,捏了捏他掌心,:“我去做饭,不会有事的。” 安柏荆没说话,直到掌心空荡荡,视线一直随着男人进了厨房。 陈弘港抱着人到沙发坐着,安柏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把医疗箱放在桌面。 “让他看下你的头发。” 苏软拍掉腰间的大掌,讥讽:“治好再让你给我折腾白?” “还有机会白么?”陈弘港问,最重要的两个人都死了。 “白头发碍你眼了?”苏软侧头看他:“不想看就滚远点。” 厨房内的伍瑞一边洗菜一边留意外面的动静,听见两人又在吵架,心脏又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快,恨不得直接把安柏荆一起拽到厨房来躲着。 有人骂自己滚,陈弘港也不恼,反而挑眉问:“不想治?” “不想。”不带犹豫的拒绝。 “不想治,那救过苏梦之的安医生可就没什么用了。”陈弘港重新抚上柔软腰肢,轻飘飘的语调却透着森寒。 蹲着打开医疗箱的安柏荆瞬时顿住。 厨房里传来“砰”地一声,伍瑞迅速出来,站在安柏荆身边,皱着眉头:“港哥!” 男人的眸子一直落在苏软脸上,女人震惊了一秒,随后是“你果然如此”的表情。 “陈弘港,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畜生到极点了。” 苏软点了根烟,视线放在安柏荆的手铐上,语气平淡:“要我治也可以,把他身上的东西取了,并且放他自由。” 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想着帮别人,陈弘港撩起她一缕白色发丝缠绕指尖:“苏软,你没有谈判的筹码。” 苏软笑出声,侧头,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看着陈弘港,一字一顿:“你能保证一直看着我么?” “我确实不会死,但折腾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的。” “比如,今天划破点皮,明天扭个脚,后天再摔断个腿。” 苏软凑近,直直对上男人漆黑的双眸。 “陈弘港,你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放在我身上的爱,就是我最大的筹码。” 说着,身子后退拉开距离,笑的嘲讽:“所以,放人么?” 还真是聪明到家了,陈弘港也跟着笑,笑的好看极了。 伍瑞的心脏却一直往下沉,这个节点,实在不是该笑的时候,伍瑞不动声色把安柏荆拉在自己身后。 只是还没等把人遮挡完全,伍瑞就瞪大了眸子。 面前赫然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伍瑞迅速挪动位置挡住身后的人:“港哥!” 没等说出其他话,就见指着自己的枪口朝旁边偏了点。 身后的安柏荆站出来了。 伍瑞迅速跪下去,膝盖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把握上陈弘港的枪口死死抵住自己脑袋:“哥,伍瑞没求过你什么。” “小安给段知同配药,一切都是我的允许。” “伍瑞!”安柏荆吼。 伍瑞头也没抬继续说:“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他只是听我的话,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救的是谁!” 伍瑞住院期间,安柏荆看他的时候,问过他,段知同是不是没死,既然这么问,也就是说苏软根本没说过药是给谁配的。 安柏荆站在那里,双眸垂落,看着伍瑞握住的那个原本应该抵在自己额头的枪口,下颌紧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个两个,都把他陈弘港当傻子玩,男人死死盯着苏软,一字一句问:“治不治?” 苏软看着跪在地上的伍瑞,又看看安柏荆,最终落在陈弘港脸上,蓦地笑出声:“治,怎么不治?” 至此,枪终于被陈弘港收起来,伍瑞站起身,顾不上大喘气,揉着安柏荆脑袋轻声安抚:“没事了。” 安柏荆抿着唇,没说话,对他扯了抹笑出来。 身后传来烧焦的味道,伍瑞重新返回厨房,等菜品上桌,安柏荆早已离开。 这一折腾,吃完饭天都快要亮了。 洗完澡出来的陈弘港就见着苏软又要往床上躺,擦头发的动作顿住,立马过去坐在床沿:“先上药。” 苏软懒得理他,扯着被子盖住自己。 甚至还转了个身,也不让男人帮她上药。 陈弘港拿她没办法,到阳台吹了会凉风进来,等她睡着才轻轻把人身体翻平,撩开腹部的睡衣。 平坦的小腹,位于肚脐下方有一块正方形的纱布,手指取纱布的动作很轻,轻到睡梦中的人完全没有感觉。 纱布下赫然是一道长约三厘米的伤口,伤口的线已经拆除,医院那边说其实不需要再涂什么药,但刚才,他还是让安柏荆弄了点。 陈弘港就着棉签,沾了点消毒碘伏,落在雪白皮肤上的那处狰狞伤口。 这个位置,原本应该被小生命鼓一个小包出来,他要是多留意她生理期就好了,早点知道她怀孕,也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好在人还活着,还躺在他的床上,还能呼吸,还能跟他顶嘴。 消完毒,男人从药管里挤了点白色乳膏在指腹,缓缓涂抹上去,动作依旧很轻。 直到上完药重新贴好纱布,床上的人都没醒。 这个过程,他没吹的头发早已干的彻底,男人上床,把人紧紧搂着。 伍瑞重新回到安柏荆所在的楼层,漆黑的夜晚,男人躺在床上,眼睛始终睁着。 空旷寂静的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很低,明显是刻意压制后传出来的。 安柏荆起身,想顺手抄个什么家伙,才发现房间好像什么都没有。 冰凉的镣铐在黑影发出清脆的响声,走到门后,门正好打开,熟悉的味道涌进鼻腔,安柏荆瞬间落入滚烫的怀抱。 第121章 恨也是一种另类的爱 “是我。”耳边是伍瑞低沉的嗓音。 安柏荆松懈下来,问:“怎么过来了?” “嗯,港哥没说不让我见你。”伍瑞开灯:“以后,我跟你一起住这。” 安柏荆脑袋埋在对方胸口,过了好久,才说:“好。” 仅有的一个字眼都带着颤,伍瑞握着他肩膀把人推开,看清对方红肿的眼眶,整个人怔住,摸他睫毛:“哭了?” 安柏荆没说话,拍掉他的手,往床上走,语气幽幽:“浴室在那边。” 他穿着很薄的睡袍,背影露出来,脚上的束缚直直落进伍瑞眼里,伴随着走路发出的刺耳声,伍瑞猛地冲上去把人抱腿上,自己坐在床沿。 伸手抓起安柏荆脚踝,果然,又是一圈红,手腕也是一样的状况。 猝不及防的吻又落在男人脚踝,滚烫与脚铐的冰凉相互掺杂,安柏荆身体一抖,就听见人问:“疼不疼?” 安柏荆抓着他的肩膀,滑动喉头,嗓音沙哑:“疼,你多吻几下就不疼了。” 伍瑞笑,把人轻轻放床上:“等我洗澡出来。” ................. 直到上班的时间,安柏荆都没有睡觉。 准确说,伍瑞也没睡, 闹钟响了一次又一次,都被伍瑞忽略。 .................. 换了个新环境,苏软睡的不算很好,尤其身后还贴着一道滚烫的肉墙。 她转身,男人优越的五官近在咫尺,睫毛垂落,凌厉的五官柔和不少。 冰凉的指尖落在男人高挺的鼻梁,顺着山根一点点往下滑,经过鼻尖落在唇瓣。 闭眼的人薄唇扬了下,就感觉脖颈一紧,接着腹部也是一重。 陈弘港睁眼。 苏软坐在男人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笑的灿烂:“早安啊。” 她没用太大力气,陈弘港由着她闹,双手搭着苏软侧腰。 他脖颈上被自己咬破的地方还贴着纱布,另一侧倒是完好无损,苏软还能感觉到颈动脉的跳动。 “早啊。”陈弘港同样跟着笑。 他这反应,苏软顿时觉得没意思,掐住脖颈的双手渐渐松开。 男人挑眉:“不掐了?” “又掐不死,有什么用?” 随后意识到下床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干,然后又躺上来,对陈弘港说:“不是要出去赚钱?还不走?” 这就赶人走了,陈弘港到底没说什么,起床穿戴整齐,到楼下才发现伍瑞还没过来。 安柏荆正凑在仪器旁研究苏软的白头发,身后的门就被打开,离开的伍瑞去而复返,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安柏荆转身,就见人蹲在自己腿边,脱着他的鞋。 “做什么?”他问。 “这个垫一下,可以缓冲疼痛。”伍瑞头也没抬,把两块护具塞在脚铐位置,整理好西裤腿,帮他把鞋穿好才起身。 又拿着男人手腕,给他戴着护腕卡在手铐位置。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久没听见回答,低头整理他袖口的伍瑞抬头,就见着人一瞬不瞬看着他,也不说话。 “怎么了?” 安柏荆摇头。 然后就轮到伍瑞不说话了,这人黑眼圈实在是.......太重了,伍瑞莫名心虚,挠着鼻尖:“那个........今晚早点睡。” 安柏荆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说:“那就要看你让不让我早点睡了。” “让,让吧。” 说出口的话,伍瑞自己都不太相信,更别说安柏荆了。 手机响,伍瑞立马对安柏荆说:“我先走了,晚上再回来。” 伍瑞跑到别墅的时候,陈弘港已经穿戴整齐,黑衬衫黑西裤,也不知道在厨房做什么。 苏软坐在餐桌边,一手拿烟,一手拿着手机刷视频。 伍瑞:“............” 早知道不着急走,就在安柏荆那边多待一会儿了。 最终,伍瑞还是进了厨房,已经全部做好的陈弘港倒出破壁机打好的豆浆,放在托盘,头也不回吩咐伍瑞:“把机器洗了。” 伍瑞:“...........” 这次的苏软倒是没说什么,喝了口豆浆,有些烫,便放在一了边。 放下的瞬间,陈弘港往这边瞟了下。 苏软咬了口面包,笑问:“被扔怕了?” 陈弘港把对面发烫的豆浆杯子拿过来,在空杯子里来回倒:“嗯,这么烫的东西泼过来,我这脸可就毁了。” “我还指着这张脸讨某人欢心呢。” 苏软笑出声,指着自己侧脖颈:“那你可得把这里的疤.....哦,还有胸口的也一起去掉。” “我不太喜欢身上有疤的,摸着不舒服,影响情趣。” 男人把温度适合的豆浆重新推她手边,语调随意:“只要你喜欢,一切都好说。” 闻言,苏软笑的更开心,起身,上半身凑近陈弘港,重复他说的话:“只要我喜欢?” 男人仰头对视:“嗯,你喜欢。” “我也喜欢段知同,要不你把脸换成他的?”苏软依旧在笑:“那我会更爱你的。” “更爱”两个字用的极其微妙,陈弘港神色未变,问:“更爱之前的爱有多少?” “百分之八十。”苏软坐回位置,如实回答。 眼瞧着陈弘港眉眼染上笑意,苏软接着说:“这百分之八十截止那晚为止,彻底变成负数。” 男人神情僵住,问:“所以现在负多少?” “满了。”苏软指着自己心脏:“这里负数是满的。” 陈弘港仰头:“苏软,以前我就说过,恨也是一种另类的爱。” 伍瑞从厨房出来,就听见这话,抿了抿唇,没说话。 “把安柏荆的镣铐解开,下午让他过来给她用药。” 伍瑞眼瞳孔骤然亮起,立刻看向坐着的男人。 见人还杵在原地没动,陈弘港皱着眉头,不耐烦道:“让他下午来的时候轻点。” 言外之意,带着镣铐走路太吵了,苏软不喜欢听。 “哦,哦,好的,我马上去!”伍瑞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苏软喝光最后一口豆浆,撑着下巴看对面还在慢条斯理吃面包的男人。 “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男人轻飘飘抬着眼皮:“等你知道爱惜自己身体,也不再想对我动手的时候。” “我现在就不想。” 第122章 两情相悦就好好相处,别搞成我和苏软这样 陈弘港挑眉,扯了张纸巾擦嘴:“床上那会,我被鬼掐的?” 就知道他会拿那会说事,苏软起身到他面前,靠着餐桌,居高临下:“那会某些人脸都没见着红一下。” 说着俯身凑近:“再说,你可以把那默认为调情。” 硬的行不通,又开始来软的了,陈弘港胳膊一伸,拦腰把人从冰凉的桌面抱去了沙发,自己则蹲在她腿边:“苏软,在你没彻底改好之前,软硬,我都不吃。” 话落,就被苏软冲着胸口踹了一脚,后腰正好撞在茶几边缘。 男人瞬时皱起眉头,反观沙发上的女人,倒是笑的一脸开心。 紧锁的眉头又缓缓松开,陈弘港抬手抚上沙发上明媚张扬的眉眼,将近十天时间,她都没这样笑过。 开怀的畅快的笑。 十天之间的每回笑,或多或少都带着恨,还有难过。 男人喉头滑了滑:“苏软,你该多笑笑。” 他的指腹不算细腻,甚至算的上粗糙,就是这双手啊,这双手的主人,直接或间接让她成了孤寡一人。 而她自己也算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苏软握上男人手腕,感受掌心下属于男人的滚烫和脉搏,俯身逼近,鼻尖相抵,一字一句:“放心,等你死了,我会笑的更开心的。” 热气喷洒,陈弘港也笑,眼眶却莫名发烫:“是么,东谷捅我刀子那次,你怎么不笑呢?” 苏软沉默了两秒,反应过来:“早说了,那会爱你。” “你不信啊,我又不是你这样的畜生,杀死自己所爱之人还要大笑出声。” 陈弘港眸色逐渐变深。 “现在就不一样了,你把我对你的爱,一下子消耗完全。”苏软握住胸口男人的手:“这里现在是一团废墟,寸草不生。” “直到你死。” 沙发的谈话以陈弘港落荒而逃结束,给安柏荆解镣铐的伍瑞下来后就没见着人,停在外面的车也不见了。 别墅内只有一个苏软,能让港哥不给他打电话直接走的,估计又是吵架了,并且还是男人没讨到好的那种。 伍瑞迅速开着自己车出了研究所,按照手机上保存的库里南定位赶到海边。 隔老远,就看见库里南停在那里,越野车擦着同样黑色的车子停下。 周遭没有男人的身影,这里除了海底,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伍瑞一头栽进去,游荡了好一阵,到海中央才算是看到水下男人摇摆的蛇尾。 见到人,他才放心游回来,到车上开着暖气烘着衣服等人上来。 陈弘港离开别墅后,苏软一直在沙发坐着,佣人过来做饭,她也恍若未觉,怔怔地坐着,不看电视,也不看手机。 安柏荆到的时候,就看见沙发上落寞的背影以及发白的脑袋,周身裹挟着无能为力的绝望。 不算熟悉的脚步声靠近,苏软还是没动。 安柏荆把医疗箱放在桌面,过了两秒才说:“对不起。” “如果我的邮件早点或晚点发,事情就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伍瑞说过,是通过季元陆那封没来得及粉碎的邮件,才查到一切的。 苏软帮了他一次又一次,他连这么小的事情都没做好。 沙发上的人终于动了:“没有那封邮件,他也会查到的,只是早晚问题。” 许久没说话的嗓音带着沙哑:“你的药很有效,帮了他很多,至少走的时候,他已经长出新的头发,腿脚也有力气走路。” “谢谢你,安医生。” 安柏荆从医药箱拿出注射剂,看着苏软:“苏医生,你帮了我很多,该说谢谢的,是我。” 大厅又安静下来,苏软很累,安柏荆注射完毕离开,她依旧靠着沙发,一动不动。 伍瑞在车内等了很久也没看着人上来,正打算重新跳下去的时候,陈弘港浮出水面。 男人上半身赤裸,令人血脉喷张的肌肉线条不断往下滑着水珠,露出水面的小半截小腹早已化成漆黑的鳞片,剩下的全部掩藏在水下。 伍瑞拿着毛巾在岸边候着,接着好不容易浮出海面的男人又消失不见。 最后又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出现,伍瑞才松了口气。 陈弘港上岸,直接拿着伍瑞手上的毛巾,边擦头发边朝库里南走。 面前的蛇尾实在太.......伍瑞谨慎地朝上面马路四处看了看,只到面前的男人坐上引擎盖,他才试探着开口:“港哥,要不.....你把双腿变回来?” “别人看到不好。” 男人把毛巾扔给他,语调无波无澜:“苏软说,最好我被别人发现,然后被乱枪打死。” “正好如她的意了。” 他说着话,蛇尾巴还在随意摇晃,一点都没有自己这条尾巴不能见人的自觉。 伍瑞叹气,好在只是个背影,就算看到,别人也不知道正脸长什么样,也不那么容易找到人。 然后他也坐上了越野车的引擎盖,都背对着后面的马路。 “苏小姐只是太生气了,说的气话。”伍瑞昧着良心说假话。 男人点了根烟,嗤笑一声,气话?那人巴不得他死才对。 在东谷山顶,没把他弄死,现在不知道又要想什么办法。 剥他皮抽他筋,苏软都能眼睛不眨一下的做。 估计还会心情极好的哼几首音乐。 伍瑞嘴巴张了张,男人心情看不出好坏,那就是不算坏,该说的话最终出了口:“港哥,谢谢你放过小安。” 陈弘港望着远处表面平静的海面,吸了口烟:“你俩是两情相悦吧?” 随着说话,烟雾从鼻腔和张合的薄唇飘出来。 伍瑞犹豫了下:“是。” “两情相悦就好好相处,别搞成我和苏软这样。” 伍瑞心想“我们最大的阻碍就是你了。”但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他又侧头看男人,裸露上半身的水珠已经被海风吹干,伍瑞迟疑了下,试探说:“港哥,伍瑞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男人轻飘飘斜了他一眼。 没说不能说,就是可以说了。 伍瑞壮着胆子开口:“我觉得你在段知同和苏梦之这事上做错了。” 第123章 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旁边库里南引擎盖上的男人没说话,蛇尾也没在摇晃,伍瑞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以及紧绷的下颌,每一处都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你们在古城那段时间,我虽然在医院待着,等到的时候,也看的明白,苏小姐是真的想和你好好相处。” “那会儿的她,连头发丝都透着温柔,被爱意滋养出来的温柔是骗不了人的。” “对于段知同,她一开始或许是爱的,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很难不动心。” “再后来,她对于段知同,大概率是愧疚大于爱的。” 陈弘港夹着烟,燃到底的烟头烫到指尖,也没察觉,直至烟头彻底熄灭,自动滑落,男人滑动发干的喉头。 是了,苏软一直在说她爱他,怪他不相信。 就连他手底下的人也这样说。 却没人问,他为什么不信。 订婚之前,苏软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要结束关系。 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陈弘港不想再探究。 至于订婚上的事情,更不用说了,从一开始,苏软就在骗他。 东谷的捅心脏,事前她也是装出和谐美满的样子,结果呢,还不是转头就捅他心窝子,连犹豫都不带的。 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所以后来的真爱,他要怎么信。 他一直没说话,伍瑞以为他听进去了,壮着胆子继续说:“你把苏小姐这样关在研究所,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她性子还那么倔。” “这样几乎百害无一利。” 陈弘港重新点了根烟,终于开了口:“伍瑞。” “在。” “你觉得以苏软的性子,放她出来会做什么?”男人望向远处问。 伍瑞抿唇思索,苏软太疯了,苏梦之和段知同任意一个人在,都可以制约住她,偏偏两个人都为了让她不受陈弘港牵绊自杀了。 苏软即使出来,即使表面看着跟陈弘港恩恩爱爱,内里百分百在打定主意杀他。 “她会想办法杀你。”伍瑞如实说。 他只说对了一半,陈弘港也没多说,然后就听右边引擎盖的伍瑞继续说:“这样把人关着也不是办法。” 这只会让人越来越疯。 男人呼出最后一口烟雾,蛇尾换成双腿从后备箱拿出备好的衣服穿上,径直开车回了研究所。 伍瑞开着越野跟在后面。 到的时候,伍瑞直接去找安柏荆,港哥说让两个人好好相处,就证明没打算再对安柏荆下手了。 陈弘港回来见人还在沙发坐着,皱起眉头蹲在腿边,握上她的手:“在这坐了一整天?” 她只穿了件白色条带裙,室内开着暖气,手脚还是有点凉,陈弘港捂在自己掌心来回揉搓。 见到人回来,苏软笑:“对啊,等你回来抱我上楼。” 男人二话不说,把她抱起来回到楼上,让人躺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床沿:“今天还有没有出血?” 靠着床头的人眼眸闪过一缕嘲讽:“想做?” 陈弘港:“.......我只是想问你能不能泡澡。” 身体凉,泡个热水澡会舒服很多。 “放水吧。”苏软闭眼扯着被子躺下去。 床沿一轻,陈弘港挽着袖子,迸着青筋的胳膊将浴缸消好毒,才开始往里面放水。 水放好之后,男人往里放了点对女性身体比较好的药草,才回房叫苏软。 被子被床上的人主动掀开,她平躺着,一副等待男人亲力亲为的姿态。 这种事,陈弘港向来不觉得麻烦。 男人先用防水胶布粘好她腹部的伤口,才抱着人轻缓地放进浴缸。 整个过程,苏软一直闭着眼睛,就连进到水里,也没睁,任由陈弘港帮她洗。 洗到一半,苏软睁眼看着男人,他蹲在浴缸边缘,满是青筋的胳膊伸进浴缸,握着她的胳膊,在水里揉搓按摩。 漆黑的眸子认真看着,动作专注极了。 这个角度,他的头微微垂着,鼻梁挺的不像话。 察觉女人在看他,陈弘港抬眸对上,就见人噙着笑,双目魅惑,似笑非笑顺着他的脸一路往下。 就那么看着........ 没有眨眼。 陈弘港也没动,由着她看。 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烫,体内有火星子迫不及待的想发展出来。 男人的衣领被苏软一把拽下,她碰了下男人紧抿的薄唇:“来浴缸。” 陈弘港没动,双手撑着苏软肩膀两侧的浴缸边缘,目光居高临下直直垂落还想惹火的人。 看了她两秒,陈弘港蓦地笑出声:“苏软,用身体来谈和,实在很低劣。” “比起身体,我更想要的是这里。”陈弘港空出一只手指着她心脏:“我要她为我而跳,所以,不妨好好想想,怎么让自己重新爱上我。” “那天,就是放你出去的日子。” 话落,男人起身,拿着女士浴袍等着。 苏软挑眉:“真不做?”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医生说两个月禁房事。” 见人还是没动,陈弘港催促:“起来了,别泡太久。” 苏软起身的瞬间,就被浴袍裹的严严实实,陈弘港抱着人坐在床沿,擦干她脚上的水,才让到床头靠着,自己拿着吹风机,修长的手指在她头皮穿梭。 白头发太多了,几乎占据整个头发的一半。 莫名的,陈弘港问了句:“苏软,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为我白头?” “会啊。”不假思索的回答。 呵,张口就来的假话,男人薄唇紧抿。 苏软仰头,暖和的吹风机风打在自己脸上:“我说了,你又不信。” 她握上男人穿梭在头皮的那只手腕,拽着人靠近,语调柔的不像话:“阿港,真话不信,假话又不爱听,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呢?” 话落,另只手开始不规矩起来。 黑西裤包裹下的长腿后退一步,陈弘港躲避触碰。 此时头发吹干,男人收好吹风机,就听见人说:“不想让我碰啊?” “那就别上我床啊。”苏软冲隔壁卧室抬下巴:“去隔壁睡。” 下巴猛地被人扣住,挑不出毛病的俊脸凑近,薄唇一字一顿:“苏软,惹火对你没好处。” 薄唇被人猛地封住,柔软的唇瓣一点点试探,在他始终不肯接纳后终于打算逃离。 没等退开,苏软后脑勺就被大掌紧紧扣住,粗暴的吻落下来。 还没等投入的更深,陈弘港胸口一重,骤然被人推开。 苏软趴在床沿干呕起来。 男人以为她是身体没恢复好,弯腰轻轻帮她顺着背脊,另只手就着床头的接水器接了杯温水候着。 感受后背的动作,苏软呕着呕着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抱歉没忍住,你实在是太恶心了。” 第124章 别回头把他的人给带坏了 说完,一瞬不瞬死死盯着陈弘港,想看他什么反应。 然而男人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陈弘港依旧保持顺她背脊的动作,除了拿杯子的指节攥的有些发白之外,毫无其他苏软想看的反应。 苏软坐直身子,拍掉后背的手,讥笑:“现在倒是大方成这样,连气都不生了?” 陈弘港把水杯递给她,蹲在床边,他个子很高,苏软坐着,自己蹲着也没比她矮多少。 男人仰头:“把你关在这里,有气也很正常,发泄出来也不错。” 至少不会憋在心里把自己身体憋坏。 苏软:“........”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气憋在心口不上不下。 递过来的水杯正好成了突破口,陈弘港看着她盯水杯的眼神,唇角扬起,又往前送了点。 一杯水,能让人高兴,算不了什么。 最终,那杯水,如数倒在男人脸上。 水珠从额头、鬓角、鼻梁不同地方流向下颌。 在浴室早就有些湿的黑衬衫更湿了。 有些微微透明的布料紧贴肌理,随着呼吸起伏。 苏软扫了眼,别开视线,躺回床上,被子蒙着头。 陈弘港笑了下,难得有她没计较的时候。 等男人洗完澡上床,刚躺下还没等把人抱怀里,就听见被子里瓮声瓮气的声音:“我不能出去,别人总能进来吧?” 陈弘港胳膊从她脖子下穿过,问:“比如?” “德尔曼的人。” “想看了?” 这下苏软没有回话,似乎在段知同从里面出来后,那些刺激眼球,满足病态嗜好的东西,她就很少再看了。 可是现在,每天都待在这么一寸天地,她只能通过观看那些发泄出来,才能保证自己不变成方穗穗那样一心寻死的人。 最后,陈弘港或许再像赵成衔一样,找个催眠师过来,让她彻底忘掉所有,重新开始。 没听到她说话,陈弘港把人搂怀里,下巴蹭着她头顶:“明天下午安排人过来。” 男人说话算数,次日下午三点,伍瑞就带了一车人过来。 陈弘港开门进卧室,苏软已经午睡醒,窝在床上还没有起来。 男人穿了件黑色v领羊毛衫,黑西裤,笔挺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苏软看都没看一眼,甚至还翻了个身,背对门口。 男人叹口气,到衣帽间拿了件厚披肩出来,绕到苏软正面:“不是想看?人来了。” 被子猛地被人掀开,苏软下床,头发不梳,牙也没刷,就要下楼。 男人挡在面前,把披肩裹在她身上:“去洗漱。” 苏软直直看着他,没打算动。 然后就被人双手掐腰,竖着举进卫生间。 她只需要站在那里,陈弘港挤了牙膏,拿着洗脸巾,什么都帮她办妥了。 就连护肤品,都是按照她平时的顺序依次涂抹的。 “做这么棒,要我给你开工资吗?” 苏软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男人在她脸上涂抹最后一层面霜,指腹下的皮肤格外细腻柔软。 “当然要,不过我不缺钱,也不接受。” 言外之意,工资得要其他东西来给。 苏软嗤笑,脸颊带着男人手指跟着一起动,她伸出一根手指,顺着男人下颌经过喉头,一寸寸往下滑。 隔着针织布料放在健硕的胸口,指尖不算规矩:“肉偿,你又不愿意。” “苏软。”陈弘港拧好面霜盖子放回原处,目光灼灼对上她:“别仗着自己不能行房为所欲为。” “一个男人要真想占女人便宜,即使不用真做什么,也可以吃尽豆腐。” 说着,抱着她回到卧室,薄唇在她耳边张合:“所以,消停点。” “你要真需要,我也可以满足,同理,我要想在床上伺候你,即使不到最后一步,也可以让你很舒服。” 苏软被他圈着下楼的时候,楼下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 男男女女,各种风格都有。 伍瑞就站在他们对面,靠沙发抽着烟。 陈弘港拉着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佣人立马端着水果瓜子放在桌面。 苏软挑了些身材相貌都还算合眼缘的留下,桌上放了十沓厚厚的现金。 “做完,这些都是你们的。” 在这种带着侮辱性质的场面,她从来不会亏待别人,在足够多的金钱面前,尊严算不了什么。 尤其这用的还是陈弘港的钱,用起来更不用手软。 佣人全部退下,就连伍瑞都退到大厅外,耳朵里塞着耳机。 大约五分钟后,伍瑞就见着个熟悉的,拿着医疗箱的身影出现。 伍瑞迅速过去想帮他拿手上的箱子,安柏荆拎箱子的手一躲,看都没看他。 伍瑞挠着鼻尖,昨晚,他还是没能让他早点睡,老大让他们好好相处,他兴奋的过了头。 这人黑眼圈更重了不说,眼眶也是红红的,是昨晚受不住他,最后哭成这样的。 眼瞧着人快要走进大厅,伍瑞立马跑过去拦着,与此同时,安柏荆停止脚步,眉头紧蹙。 里面这是......... 伍瑞拿下自己的耳塞放进安柏荆耳中,确保不会掉下来,才说:“进去别乱看。” 这两口子,玩的花,别回头把他的人给带坏了。 第125章 你没机会再出去了,苏软 安柏荆沉默两秒,还是没忍住说:“有什么用,你说的话我都能听到,何况那些。” 苏软盘着腿,一边嗑瓜子一边目不转睛。 旁边的陈弘港拿着垃圾桶放她腿边,方便扔瓜子壳。 安柏荆目不斜视,红着脸礼貌的没阻挡人任何视线,从医疗箱拿出注射剂,棉球沾湿碘伏。 伍瑞就站在沙发背面仔细看着,这人连耳朵尖都是红的,整个上半身,领口暴露出来的皮肤都泛着红。 人.....怎么能好看到这个地步。 陈弘港用消毒湿巾擦干净碰过垃圾桶的手,从果盘内拿了颗橙子出来。 指节分明的手指在橙子皮上拨弄,很快,一个完整的橙子果肉就暴露出来,男人掰了一瓣喂给苏软。 后者只需要张嘴就行了。 注射完毕的安柏荆就跟来的时候一样,静静地收拾好东西,提着医疗箱离开。 走到门口见伍瑞还在沙发后背,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安柏荆轻咳一声,给了他个眼神。 伍瑞瞬间反应过来,直接朝人走过去,搂人腰的时候犹豫了下,看了眼沙发上正在专心伺候苏软的男人,这个时候应该不需要他在这守着。 然后搂着安柏荆直接回了他所在的那栋楼。 等上电梯后,伍瑞歪着脑袋看安柏荆:“疼?” 安柏荆侧头,就听人说:“我看你走路有点怪。” “你踏马闭嘴!” 伍瑞挑眉,这人又说脏话了,每次把人惹毛了都要来几句。 “炸毛的小安也很好看。” 安柏荆:“.......”男人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点,不想这人靠近自己。 别墅大厅的火热依旧持续。 能看这种场景的人多数都有点另类的嗜好,能在德尔曼上班的人都是经过培训出来的,自然知道如何讨这类人满意。 面前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晚上,做饭的佣人过来,苏软才挥手,让人停止。 整整一周时间,几乎每天下午苏软午睡起来,德尔曼的人都会过来,到天黑再离开。 每回,陈弘港都在旁边看着。 晚上,男人跟苏软正在餐厅吃着饭,送完人回来的伍瑞神色匆匆进来:“港哥,衔哥出事了!” 男人放下筷子。 伍瑞一边往餐桌走,一边看了眼背对自己的苏软,这话要是说出来,好不容易和谐几天的两人又要吵了。 “祝犷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说是方穗穗咬了他的颈动脉。” 提起颈动脉,男人就想起自己也被苏软咬过,他幽幽看过去,就见对面正慢条斯理的喝着热饮。 伍瑞继续说:“在那之前,他还被方穗穗埋的地雷炸伤过。” “现在昏迷不醒,小安正在那边检查。” 陈弘港起身往门口走:“方穗穗都被催眠忘了,怎么会......”像是想到什么,男人猛地停止脚步,转头看苏软:“你做了什么?” 苏软擦干净嘴,起身,说的漫不经心:“你该问我没做什么?” “阿港啊,你是真畜生,赵成衔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在沙漠将人剥皮削骨,又把剥下来的皮肉烤熟了,喂给受害者儿子吃,这样的画面都能强迫人女孩子看。 活脱脱的人间炼狱。 就这样,还让她给人催眠,让人忘掉一切,做梦呢。 陈弘港的眸色沉下去,从喉间挤出一句话:“苏软,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赵成衔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对啊,就是他把你救回去,才让你有命活下来,来祸害我。”苏软情绪逐渐激动:“他当然该死!” “走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还能活多久。” 陈弘港气的不轻,胸口剧烈起伏,捏着她脖颈把人关回房间。 门“砰”地关上。 男人下着楼问:“那个方穗穗在哪?” “跑了。” “把人弄回来。” “祝犷说,是衔哥放人走的。”伍瑞说着跟上男人步伐。 陈弘港脚步停顿了下,没再说话。 跟在身后的伍瑞也拿不准他的意思,这人到底还找不找。 思忖了会,还是问出声:“哥,人还找不找?” “等他醒了再说。” 两人乘电梯上到安柏荆那里,电梯正对面的房间门开着,里面躺着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男人浑身插满了管子,很多皮外伤都缠着纱布。 祝犷见人过来,起身叫了声:“港哥。” “怎么说?” 安柏荆正低头处理男人柏脖颈上被咬破的伤口,头也没抬,说:“看今晚能不能挺过去。” 陈弘港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男人的伤口,看着比苏软当初咬他的还要深很多。 他问祝犷:“具体怎么回事。” “方穗穗没想过独活,亲手埋下的地雷,再借口不小心踩到,以自己为饵,诱使老大救他。” “老大护住她滚下山坡,那会人已经不能动了,方穗穗就咬了他,没打算让他活。” 祝犷看了眼病床上苍白的男人,继续说:“老大大概是真的伤透了心,就彻底放手了。” 陈弘港没再说话,跟着祝犷在这守了一整晚,直到第二天早上,安柏荆告知度过危险期,两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男人回别墅的时候,卧室门还关着,开门声音很轻,床上的人正靠着床头抽烟。 见到陈弘港出现,脸上又是那副不达眼底的笑:“死了没?” 男人脸色阴鸷,黑色身影一步步朝苏软走去:“没死,你又打算做什么?” “趁人不注意,跑过去杀了他?” “苏软,他跟你没什么仇。” 苏软“噗嗤”笑出声,笑的好看极了:“他救了你的命,让你活到现在,就是罪。” 男人唇角上扬,掐住人下巴,重复说:“他救过我,所以有罪。” “接下来是不是轮到陈素和房相权?”陈弘港说:“我没猜错的话,你要有机会出去,百分百会对他们下手是吧?” “我逼死苏梦之和段知同,所以,你要对我在意的人下手。” 房相权怎么死都跟他没关系,只要不涉及到陈素,一切都好说。 苏软怔住,没想过男人会猜到这点。 她的沉默,对于陈弘港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回答。 肯定的回答。 男人活动脖颈,喘了好几口气,才挤出几个字:“你没机会再出去了,苏软。” 苏软紧咬牙齿,问:“真的么?” 陈弘港蹲在床沿,仰头看她,笑的森寒:“真的。” 不容置疑的语气。 苏软直直对上冰冷的眸子,看了两秒,蓦地笑出声:“知道了,不出去就不出去。” 话落,起床去了卫生间,门从内关上。 小锁咔哒一声,陈弘港突地意识到什么,迅速冲过去。 里面传来镜子破裂的声音。 “苏软!” 男人踹了两脚,才把门踹开。 里面的人一只手全是血,捏着块碎玻璃,死死抵在脖颈,盯着破门而入的男人:“陈弘港,真的不放我出去吗?” 陈弘港倒吸一口凉气,安抚她:“放,你把玻璃放下,我马上放你出去,我们去医院包扎。” 于此同时,蛇尾缓慢爬到苏软身后,高高竖起。 第126章 苏软,由得你吗? 苏软像是背后长了眼睛,旋即一个转身,男人上半身和尾巴分别在她身体两侧。 “陈弘港,你在骗我。”说着抵在脖颈的玻璃就要更近有一分。 但人的速度哪有蛇的快。 苏软死死睁着眸子,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脖颈上冰冷的触感。 玻璃刺中的是陈弘港,尾巴是个痛感很强的地方,男人眉头拧的很紧,顾不上感受疼痛,凑近打算把人抱过来。 反应过来的苏软本能的往后一退,后腰却被男人尾巴抵的紧紧的。 陈弘港一把把人扛起来,一言不发带着人往安柏荆那栋楼走。 肩膀上的人反抗的有多厉害,男人的脸色就有多难看。 电梯门响,伍瑞回头就见着自家老大扛着苏软过来,脸黑的快要滴出水来。 他迅速过去叫了声:“哥。” 陈弘港直接越过他,朝安柏荆走。 跟在身后的伍瑞才看见苏软手上的的鲜血,心下一沉,这两祖宗果然是吵架了。 “给她包扎。”男人把苏软放下来坐好,手掌搭着对方肩膀。 下一秒,肩膀上的手就被人拍掉:“我不包扎。” 话落,就要起身。 屁股刚远离凳子,就被蹲下的男人按着腿重新坐下,陈弘港仰头,一字一句:“苏软,由得你吗?” “啪”地一声,苏软的巴掌落在陈弘港脸上。 男人的脸偏向一边,口腔弥漫出铁锈味。 “陈弘港,我说了,你看不了我一辈子。” “只要你不放我出去,我逮着机会,就会做些要命的事情。” 苏软凑近:“你知道的,我没有在乎的人了,巴不得早点下去陪他们。” 男人蓦地笑出声:“不杀我报仇了?” “杀了你,他们也活不过来,反而还脏了我的手。” 闻言,陈弘港笑的更加好看了些,点着头,似乎在认同她说的话:“你说的对。” “我确实不能一直看着你。” 只要她真的想死,他眨个眼睛的功夫,她都有可能痛快抹脖子,在研究所待着,人或许不一定会死。 但多少会吃点苦头。 陈弘港起身,在房间里寻找着什么,于此同时,安柏荆蹲下来,想给苏软包扎。 放在大腿上还在流血的手背倒后面,赤裸裸的拒绝。 伍瑞也蹲在安柏荆身边:“苏小姐,你就服个软吧。” 也不知道当初的名字是怎么取的,苏软应该改成苏犟才对。 犟种的犟。 找完东西的陈弘港来到身边,安柏荆看清他手上的注射剂,瞳孔一缩,猛地站起来:“陈先生!” 伍瑞不明所以,跟着起身。 陈弘港蹲下来,认真看着面前这张不听话的脸,滑动喉头:“苏软,我真的很不想这样对你。” “可是啊,你实在太不听话了。” 苏软扫着他手上的针筒,看了两秒,哑声问:“这是什么?” 男人自顾自说:“没关系,你很快就会听话了。” 这话也算是间接给了苏软答案。 不明所以的伍瑞也终于明白过来。 针筒里装的,就是当年房相权用来控制陈素的药物。 苏软笑出声,有什么东西从眼眶落出来,砸在腿上的男人手背,烫的男人手指都跟着动了下。 “敢情你要把我逼成你妈那样啊。” “逼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男人摇头:“你不会疯,这药早就经过改良,除了让你听话,副作用极其微小。” 话说完,男人胸口一重。 苏软踹开人就往电梯跑,电梯打开一条缝,身后的皮鞋声就追过来。 没等苏软进入电梯,腰间就被迸着青筋的胳膊圈住,往出来的方向带。 打开的电梯门在苏软视线中,又缓缓合上。 苏软被重新按在凳子上,嘴里不干不净:“陈弘港,我操你大爷!放开!” 男人面对她,抬起条腿按住她不断挣扎的双腿,头也没回吩咐伍瑞:“按住她。” 伍瑞没有动作:“港哥!总不能靠药控制一辈子!” 陈弘港不耐烦蹙着眉头,喊了声:“祝犷。” 在隔壁房间守着赵成衔的祝犷循声开门出来。 就听见一身黑的男人说:“按住她。” 祝犷犹豫着走过去,一头雾水看看那伍瑞,又看看安柏荆。 两个人脸色都不算好,他还是过去帮着按住椅子上女人的肩膀。 苏软双手还在乱动,冲男人歇斯底里:“陈弘港,你杀了我!杀死我啊!” “你最好把陈素藏远点,只要我不死,我就会送你们母子下去,给我妈和段知同赔罪!” 陈弘港单手禁锢她两个手腕,凑近了点,语气不咸不淡:“你没机会再对我动杀心了。” “这一针下去,你巴不得我活的久点。” 没等苏软再说话,针尖缓缓刺入脖颈皮肤。 男人推送的很慢,针筒内的液体一点点变少,直至全部完毕。 被按住的女人彻底晕倒,得益于有人按着,才不至于摔倒。 按住肩膀的祝犷放手。 陈弘港把针筒往桌上一扔,迅速把人抱起来在自己腿上坐着:“给她包扎。” 安柏荆薄唇抿的很紧,伍瑞拐着他胳膊,他才叹气蹲着帮苏软包扎。 .......... 苏软这一觉睡了很久,到天黑才醒过来。 陈弘港在阳台抽烟,听见身后的动静,立马摁灭烟头回到屋内。 床上的人还在被窝里不断翻滚,一副没怎么睡醒的状态。 滚了几圈,被子才从内掀开,苏软睁眼,男人刚好走到床边,审视床上的人,观察她的反应。 漆黑的眸子里是苏软看不懂的情绪。 复杂中好似又带了点期盼。 她眉眼蹙成一团,活动脖子,接着就感觉左侧脖颈好痛,不只这里,浑身好像都很痛。 她伸手摸了下脖子:“陈弘港,你对我做什么了?” 浑身疼成这样,好像被眼前这人揉成团吃干抹净之后的状态,但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又没觉得疼。 没等男人回话,苏软怔住,手上的触感不对劲。 她把手拿下来一看,就见手上缠着纱布。 短暂忽略的记忆如潮水般在脑子里走马观花。 这是.........她自己弄出来的。 包括最后注射的那管针剂,苏软都想起了那是什么东西。 铺天盖地的疼痛从心脏窜出来,然后迅速朝四肢百骸蔓延。 那管药很有效,效果几乎达到陈弘港想要的最好程度。 第127章 这里,太疼了。 男人站在床边,眼睁睁看着她瞪着蓄满泪水的眼眶,不可置信望着他:“陈弘港。” 喉头干涩的厉害,说话的时候,就像被用无数根细针在喉腔滑动。 “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心脏位置对男人激烈的反应,苏软感受的清清楚楚。 也就是说,她在清楚感知着苏梦之和段知同被这人逼死后,她还要爱着这个男人的所有感官。 清醒的沉沦,比无处发泄的满腔恨意更让人绝望。 陈弘港眼眸微动,看这状态,就是药物有效了。 他扯着西裤坐在床沿,拉着她的手,问:“苏软,现在还想不想要我死?” 她的手很凉,陈弘港双手捂着。 苏软没有任何动作,以前,她不想要段知同死,现在自然也不想要陈弘港死。 她的沉默,给了男人最好的答案。 男人拇指摩挲着白嫩的手背,语调明显高兴不少:“所以,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你做一件,我就做十件。” “你破点皮,我就断根手指,以此类推。” 陈弘港是体验过她爱人的状态的,心爱之人受一点点伤,她都心疼的要命。 “况且,段知同和苏梦之应该也想你好好活下去。” 苏软垂着眸子,等了一会,才说话,嗓音哑的不像样:“你真的很无耻。” 被人骂,陈弘港也不恼,反而笑起来,抬手拂掉她脸颊的泪水:“不用担心,多注射几次,苏梦之和段知同在你心里的分量就会减轻。” “直到再也不能在你心里掀起任何风浪。” 取而代之的就是他陈弘港。 又是长久的沉默,苏软被他包裹在掌心的双手早已捂的暖和。 得益于药效作用,她控制不住自己,想跟这个男人靠近,想吻他抱他,甚至做些更亲密的事情。 也正因为如此,才更痛苦。 良久,苏软抽回双手,看着右手掌心的纱布,声音很低:“陈弘港,我不报仇了,也不杀你。” 她抬眸:“你杀了我吧。” 缠着纱布的手指着自己心脏:“这里,太疼了。” 疼的一呼一吸都像铁钉在戳,压根不敢喘气。 “我没办法爱你啊,我怎么能爱你呢。”眼泪大颗落下:“不是他们让我好好活着,我连自己都不想爱了。” 她语调平静极了,又带着化不开的绝望。 陈弘港猛地把人抱住,他力气用的很大,抱的也很紧,苏软不给与任何回应,由着他抱。 男人一手抱着人后背,一手顺着她后脑勺,声线柔和又带着颤:“软软,再坚持几天,很快。” “多用几次药就好了。”陈弘港说:“这几天,我会寸步不离跟你在一块。” 他的怀抱很宽阔,也很温暖,苏软几乎不想离开。 可是越温暖,她的心口就越痛,像尖锥一锤一锤的在上面砸,砸的鲜血四溅,痛不欲生。 怀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陈弘港蹭了蹭侧脸的耳朵,血腥味涌入鼻腔,男人迅速皱起眉头推开苏软。 她下颌全是鲜血,男人一手打电话给伍瑞让人叫安柏荆过来,一手撬开她嘴巴。 里面只有血,没有咬舌,陈弘港才松了口气。 安柏荆和伍瑞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到的时候,就见着苏软靠在床上,男人扯着纸巾在帮她擦拭满是血的下颌。 安柏荆凑近,才发现床上的人白头发好像更多了点。 陈弘港把位置让给安柏荆,漆黑的眸子裹挟着复杂情绪。 伍瑞在心里长呼一口气,看着男人,连背影都透着浓烈的难过。 安柏荆检查完起身,对男人说:“悲痛过度,导致的吐血晕倒。” 陈弘港重新在床沿坐下,撩开苏软落在脸颊的碎发,半晌滑动喉头:“给她打一针,让她睡上一周。” 连续一周的用药,再醒过来,苏梦之和段知同在她心里的分量就会减少很多了。 伍瑞沉默不语。 安柏荆抿唇,想了一会,说:“苏医生每天除了头发的药,还有你注射的控制类药物,再来个长期睡眠的,这会对身体有影响。” “副作用是什么?”陈弘港问。 “女性的话,肯定会生理期紊乱,其次就是对胃非常不友好。” 坐在床上的男人沉默片刻,说:“先把治疗头发的停段时间。” 生理期紊乱和对胃不好,总比每天心脏疼的吐血晕过去要好的多。 安柏荆看了眼床上脸色惨白的苏软,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我先回去配药。” 离开房间,伍瑞才敢明目张胆的叹气,点着烟猛吸一口。 很多话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为一句:“操!” 安柏荆冷冷瞟了他一眼,越过他直接走在前面。 肩膀也流了一点血,陈弘港全然没在意,她刚才情绪激动,出了不少汗。 男人接了盆温水过来,就着毛巾一点点帮她擦拭干净身体,又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做完这些,配好药的安柏荆过来。 注射完毕又直接离开。 陈弘港装着温度合适的热水袋放在苏软胃部,安柏荆见了,没说话,这样的效果微乎其微。 一连几天,男人都守在房间没离开。 每天准时帮她给手掌和腹部还没完全好的伤口消毒擦药,就连洗脸涂抹护肤品这样的小事都没落下。 一周的最后一天,男人提前安排厨房熬好养胃粥,就等着人醒过来。 陈弘港从早上盼到中午,苏软别说醒,连手指头都没带动一下的。 然后男人又从中午等到下午吃饭的时间,人还是没醒的迹象。 陈弘港终于坐不住了,立马把安柏荆叫过来。 正在吃饭的男人,嘴一擦,回到工作的地方拿着医疗箱就要走,才发现伍瑞也跟在身后。 “吃你的饭。” 伍瑞接过他手上的箱子:“跟你一起去,我放心点。” 苏软昏迷的这一周,港哥状态明显不对,今晚人要是没醒,别回头拿安柏荆撒气了。 陈弘港那一脚过来,他还能撑住,安柏荆可就不见得了。 到别墅的时候,陈弘港就守在床边,眼巴巴等着苏软醒过来。 安柏荆检查了一下,有些无奈说:“明上午才会醒。” 他药剂的量把握的很好,说一周就是一周。 陈弘港眼神扫过来,伍瑞自觉站在安柏荆面前,挠着脑袋:“港哥。” 男人皱眉:“滚蛋。” 到第二天早上,陈弘港下楼交代厨房小火熬暖胃粥,回到房间的时候,就见一周没睁过眼的人终于醒过来,此刻就靠着床头。 她眼睛还是闭着的,男人屏住呼吸不自觉放缓脚步走过去。 到床边,苏软睁眼。 第128章 给你用多少钱都舍得,乖一点 一下子从床上跪起来,扑进陈弘港怀里。 陈弘港顺势搂住她的腰,搂的很紧很紧,几乎快要融入骨血的地步。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整整一周时间,温软在怀,陈弘港才找回自己的心跳。 苏软蹭了蹭他脖颈,瓮声瓮气问:“我睡了多久?” 她穿着很薄的睡衣,陈弘换了个姿势,抱着人靠在床头,随手拎着被子把人后背遮的严严实实,然后才开口:“真想知道?” “嗯。” 男人偏头亲着她耳朵:“一周。” 闻言,怀里的人一怔,撑着男人肩膀从拉开距离:“一周?” 正常人有可能睡一周么? 昏迷前,她分明记得自己很难受,好像还吐了血,再后来,就是现在了。 心脏位置,再想起苏梦之和段知同,也没有那种强烈的痛感。 一个念头在苏软脑中成型,她看着男人,心里还是有点难受,眼泪不自觉蓄满眼眶:“你.....你给我用药了吧?” 干燥的指腹擦掉她落在脸颊的泪水,陈弘港滑动喉头,大方承认:“嗯,用药让你睡了几天。” 以她那会吐血晕倒的状态,直接睡觉是最好的选择,否则,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过去。 “另外一种药呢?”苏软问的仔细:“就是在安医生那边,你给我注射的,情感控制类药物。” “也有。”陈弘港注视她:“怪我吗?苏软。” 怪的,肯定是怪的。 可是除了怪,好像也没别的想法了。 这个人太残忍了,让她清清楚楚记得所有事情,却在心里降低对那些事情的痛苦。 就好像,苏梦之和段知同于她而言,就像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死了,除了难受和惋惜再没其他感觉。 “陈弘港,为什么不像赵成衔那样,直接找个催眠师,彻底洗刷我的记忆。”眼泪重新落下:“重新开始不是更好?非要用这种残忍的方法。” 男人不厌其烦帮她擦拭,单手捧住她白皙的脸庞:“然后走上他们的老路么?” “苏软,赵成衔会放方穗穗离开,我不是他,不会放你走。” “催眠不是最好的方式,用药才能彻底留住你。” 苏软眼泪越掉越凶,陈弘港凑上去,双手捧着她,吻一点点落在眼睛处。 苏软配合的阖上眼睫。 “你骂我打我,想杀我,我都认了。”男人说:“唯独不爱我,甚至借着我爱你,不断伤害自己,这点我接受不了。” 话音说完,吻落在她高挺的山根,一路往下,在鼻尖处吻了很久,承受吻的人唇瓣微张,迎接男人落下来。 然而陈弘港就像没看到,在鼻尖结束,额头相抵,鼻尖若有似无触碰。 男人喉头滑动,出口的话沙哑无比:“苏软。” “不能在往下亲了。” 在亲,他就控制不住了。 女人眸子里的失落,肉眼可见,陈弘港笑出声:“就一下。” 说一下就真的一下,一秒都不多亲。 亲完,陈弘港起身进了衣帽间。 苏软就靠着床头,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手缓缓摸上心脏位置。 心跳的太快了,好似要冲破皮囊跳出来,一声比一声高,那点难受依旧在某个角落,让人无法忽视。 陈弘港拿了件偏厚的睡袍出来,就见着人苍白着脸色,摸着胸口,赶紧脱掉鞋,从床上过去,单膝跪着:“又疼了?” 嗓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 “没。”苏软摇头,冲他笑:“跳的太快了。” 男人松了口气,把睡袍裹她身上:“下楼吃饭。” 苏软是由陈弘港抱下楼的,养胃粥刚刚熬好,还有点烫,男人就坐在她旁边,一勺一勺吹,自己尝着不烫了,才喂她吃。 苏软好笑:“我自己可以。” 陈弘港没说话,把勺子递在她唇边,轻飘飘扫了眼她还没好完全的右手。 伍瑞带着安柏荆过来送药的时候,一碗饭刚好见底。 苏软还是有点饿,眼睁睁看着男人把空碗放在桌面,没有继续再多盛一碗的想法,没等开口说话,就被男人看穿。 “没吃饱?” 眼巴巴的样子,就差把“没吃饱”三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被戳穿,苏如也没觉得窘迫,一本正经伸出食指:“再来一碗就饱了。” “刚睡醒,少食多餐,一会再吃。” 苏软没想过男人会拒绝的这么无情,气的笑出声,阴阳怪气:“一碗饭你都舍不得给我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一碗饭吃了你多少钱。” 伍瑞和安柏荆在沙发坐着,看这拌嘴的状态,应该是彻底和好了,总算可以大喘气了。 这一周,他陪安柏荆过来送药,都只敢远远地站在门口,生怕港哥怀疑他俩在秀恩爱,把他给刺激到了。 陈弘港扯了张纸巾帮苏软擦嘴:“知道那一锅粥放了多少稀有药材吗?” 言外之意,那一碗确实很值钱。 苏软突然不太想说话,过了两秒又觉得不甘心,正准备回怼,就被男人凑过来,猝不及防的吻落下。 一触即离。 陈弘港揉乱她有些发白的头发,声线柔和:“给你用多少钱都舍得,乖一点,一会再吃。” 说完,男人又把她抱去了沙发。 安柏荆从医药箱里拿出两管注射剂,将其中一支交给陈弘港。 苏软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有这个药,他才不会假手于别人。 腿上的人动了下,陈弘港看过去,苏软浑身都写着抗拒。 人却依旧坐在腿上,没有大浮动动作。 苏软问:“可不可以不用它了?” “你说呢?”陈弘港神色未变,将问题抛给她,变相的拒绝。 苏软紧咬着唇。 “等那两人在你心里彻底掀不起风浪的时候,就不需要每天注射了。”陈弘港咬开针帽,低声诱哄:“乖乖的,别乱动,一点都不疼。” 针尖打的依旧是脖颈,他推送的很慢,但苏软还是皱起了眉头。 男人一手注射,一手顺她后脑勺:“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好。” 男人注射完毕,合上针帽,往桌上随手一扔,把人抱怀里,安抚了很久。 苏软也没动,由着他动作,过了一会儿才问:“那我现在能不能正常出去?” 第129章 你还要关我? “再等一段时间。” 苏软眉头紧皱,推开男人,不可置信:“你还要关我?” “等你情绪再缓和一点。”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苏软脸色算不上好看。 伍瑞眼瞧这情况不对,赶紧拉着安柏荆离开。 意料之中的愤怒没有来,对于不让出去这件事,苏软似乎只是觉得委屈。 眼巴巴的坐在男人腿上,一双原本明媚的眸子,噙满了眼泪,泪水倔强的不肯落下。 陈弘港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喉头也涩的厉害,顿时心软:“只能去研究所门口转转。” 柔软陡然扑进怀里,眼泪擦在男人肩膀。 此时,室外依旧算不上暖和,苏软回房换了件厚点的大衣,陈弘港拿着帽子围巾,把人裹的严实,才把对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围绕研究所转了一圈。 这边位置比较偏,但胜在环境好,绿化做的也不错。 长时间在室内待着,出来转一圈,苏软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回到小别墅,本就没吃饱的肚子,早就饿的叫唤,男人笑着进厨房又盛了一碗出来,亲自喂着人吃完,才抱着人重新回到房间。 苏软醒过来,且没有自残倾向,别墅周围安排了很多人,只要男人没在家的时候,安柏荆和罗斯都在别墅待着。 连续一个月的用药,苏软头发根部长出来的头发已经是黑色。 吃过早饭,苏软就坐在沙发,安柏荆过来,陈弘港注射完药物才坐上车出门。 离开之前,男人不放心苏软。 在驾驶座开车的伍瑞则看着安柏荆,眼里是隐晦的警告,陈弘港透过后视镜扫了眼伍瑞,后者瞬间挺直背脊,踩下油门。 安柏荆从医药箱里拿出治疗头发的针剂,站在苏软身边。 后者配合的撩开袖子,随着针筒推送,苏软低头看着,一秒后开口:“安医生。” 男人清冷的嗓音“嗯”了声。 苏软瞥了眼外面,罗斯还没过来。 “控制的药物,能不能把成分换掉?” 得益于药物的作用,苏梦之和段知同的死,在她心里的感觉就跟陌生人一样。 但理性的小人还在脑子里垂死挣扎,不断告诉她,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们是对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亲人,至于陈弘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放任自己,被药物控制着继续爱下去。 否则,她真的会沉沦。 安柏荆背脊一僵,这个话题,伍瑞在很久之前就对他说过,甚至还警告过他,不要冲动行事,对于陈弘港和苏软来说,目前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男人没说话,直到注射完毕,视线对上苏软。 沉默良久,安柏荆才说:“对不起。” 然而,过了一会,他又说了句什么。 苏软听得仔细,小声说了句:“谢谢。” 安柏荆收拾好医药箱:“苏医生,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 “嗯,你只是跟平常一样,来守着我,给我用药。” 到天黑,陈弘港才回来,苏软就窝在沙发看电视,安柏荆和罗斯就坐在两侧的独立沙发玩着手机。 伍瑞进门,轻咳一声,自觉过来拿着安柏荆的医疗箱,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安柏荆跟在身后,直到走远了,伍瑞才放缓脚步,等人齐平跟上来,他侧头看他,没等开口询问,就被安柏荆打断:“伍瑞。” “你要是不相信我,要不就别......” “处了”二字被猝不及防的吻封住。 伍瑞吻的极狠,这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安柏荆挣扎的厉害,比他壮上不少的男人索性松手,手上的小箱子落在地面,双手把人死死抱着。 直到唇上传来疼痛,伍瑞才松开他。 “你踏马疯.....” 没说完的话骤然止住,安柏荆瞳孔微变,站在自己面前,一向强悍的男人此刻眼眶赤红。 伍瑞一瞬不瞬盯着他,喉头涩的不像话:“安柏荆,那几个字是随便说的?” 话里话外都带着股委屈。 安柏荆叹气:“是我的错,我道歉。” 说着,拉上对方胳膊就要走。 伍瑞就跟个犟骨头一样,站在原地不动。 安柏荆停下,仰头吻在泛红的眼睛:“你想的太多了。” “苏医生压根什么都没提,你要不相信,去买个监听设备,随时让我带着,行了吧。” 男人还站在原地没动,布满青筋的小手臂被安柏荆温软修长的手指握着,野蛮滚烫的力量丝丝缕缕传进安柏荆手中。 “走不走?” 眼瞧人快到发火边缘,伍瑞顺着台阶下来,捡起地下的箱子,带着人往另一栋楼走。 “真没提?” 安柏荆给了他个眼神。 伍瑞立马转移话题:“那你下次还提不提?” 安柏荆:“......不提了。” 伍瑞信了,但也没全信。 能说一次,就能说第二次。 所以,当晚的伍瑞格外狠,有意吊着安柏荆,一次又一次,反复问:“提不提结束?” 安柏荆忍着,也一次次的,咬牙切齿的答:“不!提!” 后半夜,伍瑞洗完澡出来,拿着吹风机把安柏荆头发吹干,上床把人从后面抱着:“小安。” 现在倒是温柔上了。 安柏荆懒洋洋的,不想搭理他。 伍瑞继续说:“港哥虽然同意我们交往,但毕竟还没同意你出研究所。” “不是每回,你都有上次那样的好运,虽然苏软帮过不少忙,我一早跟你说过,她太疯了,不靠药物控制住,她会把港哥也逼疯。” “最后,大家是个什么局面,你该想到。” 安柏荆在他怀里转身,幽深的眸子看着他:“知道,放心,她真的没提,就算提了,我什么都不会做。”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一个月,苏软还没能彻底出去,只能等陈弘港在家的时候,带着她在研究所周围转转。 陈弘港今天似乎不怎么忙,苏软在家吃午饭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季节已经正式步入夏季,外面天气闷热,男人穿了件缎面黑衬衫,领口好几颗扣子解开,笔挺健硕的胸肌在领口下半藏半露。 苏软放下筷子,笑眯眯看着他,等人走近,起身扑进男人怀里,手不规不矩的扯开男人衣摆,伸进去乱摸一通。 “陈弘港,满两个月了。” 言外之意,可以干坏事了。 陈弘港笑出声:“不然你以为我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第130章 尖锐的疼痛刺激大脑,才能让人清醒 男人抱着她坐腿上,自己坐在她刚才坐过的位置:“先吃饭。” 苏软看都没看桌上的菜品,埋进男人胸口,闻着专属于他的荷尔蒙:“不吃了,有更美味的东西在等我。” 男人没打算听她说瞎话,固执地让她吃完饭,才一把把人托在掌心,回了房间。 从浴室到沙发,再到床上....... 陈弘港比以往每次都要温柔,到下午吃饭的时间,两人才互相放过彼此。 男人抱着苏软缓和了好一阵,才去浴室将浴缸内的水放满,依旧往里放了很多对女性极好的药材。 回卧室抱人的时候,苏软愣住:“干...干什么?” “抱你泡澡,还能做什么?” 苏软胳膊蜷缩在被子里,自然地拎着被子盖住光裸的肩膀:“我自己可以。” “还能走?”陈港眼皮一挑,没等人回答,直接把人抱进了浴缸,然后自己也坐在里面。 “胳膊藏起来做什么?” 他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把胳膊背在身后,动作做的很自然,但男人还是察觉到了。 苏软的胳膊藏的更紧了些,直视男人:“针孔有点多,怕你见了,又怀疑这怀疑那的。” 这段时间,不是苏软有特别需要,他很少看她身体,也就没在意胳膊上的针孔。 陈弘港伸手:“我看看。” 苏软抿唇,没打算动。 陈弘港没打算放过她,狭长的眸子紧紧锁着她,大有不把胳膊拿出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最终,胳膊还是被主人犹豫着拿出来,手腕放在男人摊平的手掌上。 陈弘港垂眸,眸色一沉,没等开口,就被苏软抢先一步:“别怀疑是我自己戳的,不知道是不是你打那个针的原因,这里的针眼好的没有上次快。” 她偏着脑袋,把脖颈露出来:“这里现在一周一次,就没什么针眼。” 陈弘港下颌绷的很紧,一句话没说,只是盯着那处数不清多少的针眼看。 过了一会,苏软才听见他的声音:“头发,还要不要继续?” 苏软抬眸,撞进男人有些难受的情绪里,他问的很认真,像是真的在询问她的意见。 只要她说一声不治,那就不治了。 “你想我治吗?陈弘港。”苏软问:“或者说,你看到我的白头发,会不会想起她是为了别人白的?” 会,肯定会,所以在一开始,陈弘港才会固执的让她每天用药,把头发恢复过来。 但眼下,他的情绪不那么重要了。 “苏软,不治了吧。”陈弘港说。 “那我这些针眼不白挨了?”苏软笑:“继续治吧,我不想你每次见我,都会想起那个人,想起曾经我为了他想杀你的场景。” “陈弘港,你的爱,我感受到了,我的,也要让你感受到才行。” 她凑过来,圈着陈弘港发烫的脖子,把人抱着:“所以,别拒绝我。” 抱上的瞬间,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眼泪大颗落下,砸在苏软小手臂。 明明小的可怜的水珠,却砸的人生疼,疼痛顺着胳膊蔓延至心脏,再直冲天灵盖,窜向全身每个疼痛神经。 这场理性与感性的拉锯战中,孤军奋战毫无胜算的理性最终取得胜利。 对于苏软的主动示爱,陈弘港毫无招架,也就不知道第二天一早自己离开后,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的苏软是怎样拿着针顺着胳膊上原本的针孔戳进皮肉的。 隐藏一根针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它放进放进针盒里。 鲜血直流,一滴一滴砸在洗手台。 手的主人却仿若未觉,呆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蘸着水在镜面重重写下两个字。 “段”和“苏”。 尖锐的疼痛刺激大脑,才能让人清醒。 两个字的水迹顺着镜面往下流,苏软就那么看着,水迹逐渐变成苏梦之和段知同咬舌流下来的血红。 眼眶很烫,视线模糊的时候,她就擦干眼睛,将那两个字,一针一针的刻在心脏。 陈弘港的药很有用,每次想起这两个人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感觉,她心脏的重心几乎全偏向他那边。 但架不住苏软足够清醒,她不是恋爱脑,以后也不会是。 现下这个阶段,得益于药的功效,她爱陈弘港,爱到了命里。 但同理,段知同和苏梦之以往对她的好,确是实实在在的,一直刻在心里,只要没忘,就可以保持一点理智。 虽然不多,但对于此刻的苏软来讲,理智没完全丧失,就还有用。 安柏荆过来的时候,苏软已经在沙发等着。 等安柏荆拿出注射剂,她挽好袖子,微伸胳膊。 针尖在距离皮肤半厘米处停顿,安柏荆皱了下眉头,随后看了眼苏软,她涂着口红,看不清原本的唇色。 旁边还坐着个罗斯,他抿着唇,到底没说什么。 安柏荆拿开针筒,声线一贯漠然:“注射那边吧。” 苏软瞬时抬眸,就知道这些细微的差距,瞒不过安柏荆。 后者没看她,安静等在一旁,等苏软挽好另只袖口,注射完毕,然后就在沙发坐着,等陈弘港回来。 只是在之后调配的药品中多加了点升血的,除了他本人,谁都没察觉。 就连苏软也是在将近半个月后发现自己脑袋没有总是昏昏沉沉,才大约猜到一点。 安柏荆真的帮了她很多。 又过了一个月,至此,距离苏梦之和段知同的死过去三个半月。 陈弘港半夜刚洗完澡,准备抱着苏软睡觉的时候,祝犷的电话打过来:“港哥,老大醒了。” 苏软刚闭上眼睛,就感觉身后的床铺一轻,接着是穿衣服的窸窣声。 “去哪?”她转身问,嗓音还带着极致酣畅后的娇软。 陈弘港扣扣子的动作一顿,好笑:“开始查岗了?” 苏软也笑:“是呢,陈先生好忙的,白天顾不上我,好不容易等晚上有空临幸了,办完事还得离开。” “外面花花世界迷人眼,我算.......唔....” 男人被黑西裤包裹下的长腿单膝跪在床上,上半身倾过来,封住这张不好好说话的嘴。 苏软不高兴,正准备咬上去,陈弘港唇上像是长了眼睛,迅速离开,抵着她额头,单手摸她脸:“赵成衔醒了,我去看看。” 走到门口,苏软叫住他:“陈先生。” 男人含笑回头,就见苏软撩开被子,光裸白皙的腿露出一条出来,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欢迎下次光临哦。” 嗓音或娇或魅。 陈弘港瞬时感觉一颗心脏像是泡在蜜罐子里。 门关上的瞬间,苏软笑容僵住。 第131章 阿港,女人的心,不是靠抢能抢来的 呆愣愣的看着门口,久久没有回神。 被暖黄灯光照耀的房间只剩她一个人,一个绝望地,孤军奋战的人。 空旷的房间,显得人更加寂寥。 战败的感性小人经常出现在脑子里蹦跶,无数次在耳边压低声音蛊惑:“放弃吧,你早就不在乎那两个死人了,就这样跟陈弘港过下去,没什么比两个彼此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更幸福的事情了。” 偶尔苏软也会放任感性小人蛊惑,比如跟陈弘港相处的时候,这样自己才可以完全享受单独时光。 但也仅限偶尔,一旦她用针戳胳膊上的针眼,鲜血随着尖锐的疼痛一起席卷天灵盖,什么感性都不复存在了。 陈弘港到的时候,祝犷跟伍瑞站在电梯走廊的窗户边抽烟,听见电梯响,回头叫了他一声:“港哥。” 赵成衔坐在沙发上,刚洗过澡的身体裹着浴巾,一手叼着烟,一手拿着装满冰块的酒杯。 身体的皮外伤早就好的完全,只留下去不掉的疤,尤其脖颈上被人咬过的地方,格外显眼。 “刚醒就喝酒?”陈弘港走近,也给自己倒了杯。 赵成衔没说话,仰头喝了口,闭着眼睛靠在沙发后背,眉头紧蹙。 陈弘港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点了根烟,问:“真就放她走?” 裸着上身的男人还是没睁眼,滑动喉头:“嗯。” 那人亲自埋着地雷踩下,等他靠近,像是生怕他不死,松脚的时候还把他抱的死死的。 “再等几年吧,如果她身边没其他男人,如果她能接受我的出现,我再重新站在她面前,按照正常程序,追求她。” 想到那个画面,赵成衔眉眼舒展开来,心情莫名舒畅。 “没追到呢?”陈弘港破坏对方想象。 “那就算了。”像是想到什么,赵成衔睁眼:“阿港,女人的心,不是靠抢能抢来的。” “你看我就知道了,到头来反而把人逼的更远。” 陈弘港也仰头靠沙发,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再回小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次日天亮,楼上卧室门还关着,男人开门的声音很低,轻声来到苏软这一侧的床沿蹲着,撩开搭在鼻尖的白色发丝。 苏软睡眠很轻,男人的气息靠过来,人就醒了。 眼睛还没睁,唇角就已经扬起。 陈弘港摸她脸:“醒了?” 苏软的脸在他干燥的掌心蹭着,伸出胳膊,嗓音惺忪又娇软:“抱一下。” 听见这话,男人眉眼都潋滟着笑,就着被子把人抱起来在腿上坐着,抱了一会儿摸着苏软后脑勺,声线低沉:“我出去了。” 苏软松手,从他怀里退出来,目送陈弘港走到门口,叫住他:“陈弘港。” “嗯。”男人转身。 “回来的时候,买盒验孕棒吧。” 陈弘港眼眸微动,重新朝她走过来:“苏软,这一个半月,我每次都有做措施,第一次给你用药后,安柏荆说过会让你生理期不太正常。” 男人蹲在床边,迸着青筋的胳膊撑着床沿,垂眸看床上的人:“会不会是还没调整过来?” 苏软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偏头笑:“不知道啊,你买个回来试试?” 男人到阳台给伍瑞打电话。 苏软从床上坐起来,视线落在阳台,手摸着小腹。 怀孕可以停止用药,这个方法是安柏荆说的,至少对于房相权和陈素来讲是没用的。 于她和陈弘港,可不可行,谁都不知道。 只能赌一把。 此时,打完电话的男人在阳台抽起了烟,猜不透在想什么。 她没有亲自试验过到底有没有怀孕,毕竟她没办法拜托谁从外面给自己买东西进来。 但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在某些方面,准的可怕。 直觉告诉苏软,她肚子里悄无声息长了个小生命出来。 一个可以救她于水火的小生命。 至于安全套,想让它失去作用的方法,实在太好解决了。 比如隔着包装扎几个针眼,反正每次都是她在帮忙戴,陈弘港不可能察觉。 没过多久,房门被人敲响,陈弘港回到卧室,开门接过伍瑞手里的东西,过来递给苏软。 苏软从卫生间出来,陈弘港就定定看着,说不清是期盼还是不期盼。 然后手上就被塞了个东西。 “两条杠。”苏软恶人先骂:“陈弘港,你是不是趁我睡着,把安全套取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真有了。 陈弘港还站在原地,手上两条红色杠的验孕棒格外烫手,隔了好一会,他好似才消化这个事实,把人抱怀里:“估计是安全套质检不过关。” “去医院检查一下。” 苏软在他肩膀摇头:“不了,我想睡觉。” “明天吧,等我睡醒再去。” 说话时,嗓音已经带着浓浓的困意,那一次怀孕,在陈弘港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也是这样,动不动就睡觉,吃饭的作息好像也不太一样。 没过多久,怀里的人呼吸就均匀起来,陈弘港才把人抱着放回床上,拎着被子将人盖的完全,只露了个脑袋出来。 男人退出房间,门轻轻合上。 伍瑞还在楼下等着,循着下楼声回头,就听见男人说:“去找几个产科医生过来。” 结合刚才男人让他去买的验孕棒,伍瑞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出门。 陈弘港安排厨房熬上粥,重新回到房间,床上的人还在熟睡,将被子鼓起个不算大的包。 男人动作很轻,拿上烟走到阳台,轻手合上身后的玻璃门,背对卧室。 烟头钳在嘴里,烟雾缥缈而上。 上一次,从苏软身体流出来的鲜血,依旧历历在目,那么,生孩子呢,是不是也要流那么多。 打孩子.....好像也是要流血的,对身体损伤还大。 越想,陈弘港眉头皱的越高,早知道就留外面了。 操! 第一次,男人想飙几句脏话。 伍瑞带着医生来的时候,苏软还没睡醒,医生就在楼下等着。 直到中午,苏软睡醒,医生才进卧室检查。 刚怀孕初期,其实没什么特别要检查的,除了抽血。 医生抽完血离开,等苏软吃完饭,医院的电话就打过来,确认怀孕。 吃完饭不久,苏软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到晚上就彻底睡不着了,洗完澡出来,任由男人帮着吹干头发。 准备上床的时候,陈弘港把人抱腿上,苏软顺势圈着人脖子,靠在宽厚的肩膀上。 “苏软,想出去吗?” 怀里的人一怔,耳后从脖颈处传来略带委屈的声音:“说了,你又不打算放我出去。” 那就是想出去了。 “苏软。”陈弘港撑开怀里薄薄的肩膀:“想出去,就得证明你对他们真的没感觉。” 第132章 是不是还要继续关我? 苏软压根没想过还有这一茬,精致的眉梢一拧:“这要怎么证明?” 苏梦之和段知同人都不在了,就剩个骨灰和她本人还在,总不能把她自己杀了。 等等,骨灰.....骨灰...... 苏软眉头皱的更紧,满目不敢置信:“你想做什么?” 男人唇角扬起好看的弧度,一字一句:“不是猜到了么?” 是猜到没错,苏软蓦地笑起来:“你不信我,无论我之前说的爱你,还是现在的对他们毫无感觉,陈弘港,你从来不相信我。” 对待要用要靠药物控制才能爱上自己的女人,总归是没有安全感的,这话陈弘港没说,只是对上她:“苏软,你是不是忘了,是谁一边说爱我,一边拿刀子捅我的。” 怀里的人直接拍掉他的手,回到床上靠着。 男人拎着被子将人盖好:“不同意?” 苏软闭着眼睛,小腹有点微微疼,不太想说话。 “那我默认你心里......” 话没说完,床上的人骤然睁眼:“我可以答应你。” “但是,陈弘港,一旦你发现我真的没把他们当回事了怎么办?这个委屈,就这么让我平白无故受着?” “以及,在这里将我关上几个月,这笔账,你要怎么回报我?” 这是打算算账了,陈弘港笑:“出去后,你要什么都可以。” 苏软点头:“安排吧,这地方,我不想再待了,多一秒都不想。” 第二天早上七点,是苏软醒的比较早的一次。 房间没有人,床尾摆着两个很大的行李箱,阳台门开了一半,挺拔的背影背对卧室而站,缥缈的烟雾从他头顶飘着往上。 身后有脚步声飘来,男人及时摁灭烟头,转身,柔软就扑过来,撞了个满怀。 陈弘港好笑摸着小小的后脑勺:“慢着点。” “睡醒没见着你,以为你又出去了。”胸口传来低低的抱怨。 室外有点热,陈弘港举着人踩在自己脚上,就着这个姿势抱着人来到浴室。 等帮人挤好牙膏,才抱着人转身背对自己,脚依旧任由苏软踩着。 洗漱好,吃完饭,伍瑞正好过来,直奔楼上拿着两个行李箱下楼,放进车内。 库里南就停在别墅门口,上车就可以走。 苏软固执的想自己一步一步亲自走出去,陈弘港由着她,只是跟在旁边。 研究所最外面的大门打开,阳光随着微风一起落在苏软脸上。 虽然偶尔也会出来围着研究所遛弯,但跟现在要出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自由的味道扑面而来。 历时三个半月,苏软终于从这座困住自己的牢笼出去,脚下的水泥地格外真实,她缓慢且坚定的走出这个大马路,不再回头。 伍瑞驾驶库里南就在身后不远不近跟着。 陈弘港跟在一旁。 走出这条将近五百米的巷子,苏软才上车。 “安医生也去?”副驾驶坐着的,赫然是安柏荆。 伍瑞挠着头,看了眼后视镜,这种出门带家属一起,还是头一次,总有种借着公事谈恋爱的感觉。 “嗯,他跟着,我安心一点。”陈弘港答。 飞机降落在华国,正好是白天。 越野车停在高档酒店门口,苏软偏头:“不速战速决,打消自己的怀疑?” 陈弘港揉她脑袋:“你得休息。” 虽然她从上飞机就一直睡到降落。 男人下车,打开她这边的车门,等回到房间,苏软才笑问:“不怕夜长梦多了?” 男人靠着沙发坐下,从烟盒拿出烟叼着,却没点燃,问:“那得问问你自己,会不会做什么?” 苏软坐在床尾,视线对上陈弘港,反问:“手机都被你收走了,我能做什么?” 从答应来华国那晚,男人就收了她手机,生怕她联系季元陆,提前把苏梦之和段知同的骨灰给调换了。 在飞机上睡的足够多,到酒店反而睡不着了,洗完澡,苏软仗着自己怀孕初期,什么都不能做,逗着陈弘港玩了会。 “出去玩吗?” 男人被勾的不上不下,埋在苏软脖颈喘着粗气,突然听见这么一句,翻身在床上躺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苏软,好样的。” 苏软笑的一脸灿烂,完全没有被欲色吞噬的眸子对上男人的截然相反:“怎么,你都不信任我了,还不让我做点什么?” 说着,她摸上男人的脸,拇指指腹描绘薄唇的轮廓:“宝贝,还有好几个月呢,乖乖忍着。” 陈弘港一口咬住唇上为非作歹的拇指,眸色幽暗。 苏软配合他玩,半撑起身子,另只手抚上男人早已解开扣子的胸膛,大有往下的趋势,手指刚游走到紧实的腹部,就被一只滚烫的手掌攥住手腕。 “苏软,一个男人想在床上愉悦自己,有很多种方法,真觉得我什么都不能做?” 瞬间,某些两人曾经不可描述的画面涌入苏软脑海,换成平时,她或许还想玩一下,但今天,她莫名不想。 她悻悻起身,到行李箱拿出件白色中式长裙换上,等待男人回归平静。 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天黑,陈弘港亲自开车。 车子漫无目的在外面闲逛,室外闷热,车内开着空调,苏软却把窗户降下去,任由闷热的风吹进来。 她没有具体要去的地方,只是不想在四四方方的酒店内待着,只是想出来走走,吹吹风,哪怕被热的汗水淋漓。 前方是一座跨江大桥,苏软眉眼一亮:“陈弘港,就停这。” “我们下去走走。” 恰好前方有车要走,陈弘港停进去,随后下车打开苏软一侧车门,等人下车,圈着她上了桥。 桥上有很多上来散步的行人,风也有点大,倒显得不是那么热了。 两人的身形外貌都是足够耀眼的存在,几乎一下车,就有很多目光看过来。 自然也有不太善意的,陈弘港把苏软挡在里侧,侧头看过去,神情凌厉,不善的目光瞬间消失。 桥最中间,苏软停止步伐,风吹的有些发白的头发飞舞,这个角度很高,在路灯照耀下,勉强能看清远处高山的轮廓。 看了两秒,苏软问出声:“陈弘港。” “嗯。”高大的身影迈步站在她旁边。 “如果明天,你发现我心里还有他们,你会怎么做?” 男人目视前方,左边比自己矮上不少的人,头发被风吹过来,扫着自己下颌。 怎么做,还能怎么做, 他没回答,苏软接着问:“是不是还要继续关我?” 第133章 消停点吧,伍瑞 声音明显带着颤,陈弘港喉头滑动,怀里空荡荡,迫切想抱住些什么。 苏软落进滚烫的怀抱,后背的胳膊圈的很紧,自己心跳如雷,期盼从男人嘴里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陈弘港蹭着她头顶,垂落的眸子还能看见不断随风晃动的白色发丝。 男人手腕上绑定苏软心跳的手表,呈红色警报。 从决定要她来华国那晚,陈弘港就带了这么个东西。 良久,他说:“不关了。” “苏软,你不会在被我关了。” 囚禁在别墅的苏软,不是苏软。 她偶尔也闹腾,但跟之前的苏软相比,实在不是一个人,脸上的笑也不够真实。 虽然无论哪种苏软,陈弘港都要。 话音落下,手表上的警报消失,苏软心跳恢复平静。 “我能清楚感知,他们在我心里跟陌生人无异。”苏软说:“但我保证不了自己的心脏,她怎么跳动,我控制不了。” 男人“嗯”了声,没说信不信。 从桥上下来,陈弘港带苏软吃完宵夜,才回到酒店。 次日一早,男人醒的很早,身边的人还睡着,睡袍滑落,光裸的肩膀露在外面,男人拎着被子盖好。 闭眼的人眉头皱了下,陈弘港把手绕到后背轻轻拍打,紧蹙的眉头才恢复如常。 薄唇不自觉扬起,修长的指尖隔着一点距离,描绘面前精致的五官。 陈弘港就这么看着,眉眼缱绻,好像怎么看都看不腻。 他的视线实在太直白,直白到睡着的苏软都感受到了。 终于,面前的人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俊脸。 惺忪的眸子直直撞进一双幽深漆黑的双眸,苏软笑:“今天没把衣服提前准备好?” 在别墅关着的时候,一旦苏软想在研究所外面转转的时候,男人就会自觉性的,提前准备好她要穿的衣服。 男人挑眉,把人揽怀里紧紧抱了下,才下床,先去浴室帮人挤好牙膏,才出来从衣柜拿好衣服来到床边。 人还在床上躺着,陈弘港叹气,把人从被窝里抱出来,解开身上的睡袍,帮人把衣服穿好,就连最里面的bra都是他亲手穿戴。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自己跑去冲了个冷水澡才出门。 伍瑞开着车,一早就要在楼下等着,安柏荆坐在副驾驶低头玩手机。 楼上的人还没下来,伍瑞就抓着右手边的一只手翻来覆去玩,他今天穿的很随意,一件纯棉白色短袖外套了件黑色短袖衬衫,裤子也不是以往的黑西裤,皮鞋也换成了白色运动鞋。 他手上的青筋没有自己明显,手指很长,修剪的也很干净,看一眼,就让记忆深刻。 安柏荆看手机看的入迷,就感觉中指一热。 男人忙把手拿回来:“消停点吧,伍瑞。” 没等伍瑞开口,后车门就被人打开。 陈弘港开着车门,苏软先上车,他随后。 越野车出发,到墓园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苏软已经很久没见过苏梦之和段知同的照片了。 甚至墓碑上的照片,她都没见过,不知道季元陆从什么地方弄到的。 陈弘港走在前面,苏软在身后不远不近跟着,脚步缓慢,男人也不催,放慢脚步等着。 直到来到两个人墓碑跟前,墓碑旁边各自有两个空位置。 伍瑞在段知同墓碑后面活动。 苏软定定看着,余光留意陈弘港的手表。 男人侧头看她,神情很平静,眼神也没有波澜,甚至自己的手表显示,她的心跳都是正常的。 段知同的骨灰盒被伍瑞拿出来,一步步朝苏软走过来。 后者不自觉后退半步,后腰被大掌抵住,直到来到面前,男人手表上的心跳倒是快了点。 但也仅仅只是一点,还没昨晚询问会不会继续关她来的快。 没等苏软接骨灰盒,陈弘港突然松口,冲近处的墓碑扬下巴:“好了,放回去吧。” 身边的人猛地侧头,不可置信,唇瓣微动,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此时,男人手表上的心跳才快速起来。 这一次,很明显,是受自己那句“放回去”影响,跟段知同没什么关系。 陈弘港笑:“感动了?” 苏软扑进怀里,死死搂着人后背:“没有。” 男人当她嘴硬,抱了会便下山坐回车内,伍瑞留在墓园放回段知同的骨灰。 到车内,苏软才问:“为什么又不做了?” 男人抓着她的手玩,语调随意:“没必要,知道你没有感觉就行了。” 诚然,如苏软所说,那人救过她,没必要把事情做绝。 但如果他的存在妨碍到他,就另当别论了。 至于骨灰的去留,对陈弘港毫无影响,留不留,都可以。 回去的车开的很慢,苏软靠在男人肩膀,头一点一点的,陈弘港索性把人抱腿上,让人靠着胸口睡。 另只手拉开抱枕拉链,打开将人好好盖着,手探进去,摸了摸平坦的腹部。 回到酒店,吃完饭已经是天黑,走到房间门口,安柏荆和伍瑞并排走在前面,直接回了自己房间,苏软偏头看了眼陈弘港。 后者好似没有叫住他们的想法。 “看什么?”男人问。 苏软没说话,开门回到屋内,陈弘港挑眉,跟在身后回了房间。 直到洗完澡出来,陈弘港帮她吹干头发,躺上床,伍瑞都没带着安柏荆过来敲门。 从门口到现在,唇瓣张了又张,都欲言又止好几次了,陈弘港皱眉,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话那么难说出口。 男人握着苏软肩膀,掰过身子面对自己,还没等问出口,就听见人说:“这次不用药吗?” 治疗头发的药,在知道怀孕那天就停止了,但控制她的要每周注射一次,今天刚好到时间。 第134章 苏软,不用药了 以为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出来,男人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伸手抬起近在咫尺的下颌,热气喷洒:“想用吗?苏软。” 当然是不想用的。 这么想,苏软也就这么说了。 只是在最后贴心加了句:“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继续用。” 说完背过身去,语气带点委屈:“我没关系。” 后脑勺的白头发实在太显眼了,用不用药这个问题,在知道她怀孕那一刻,陈弘港是想过的。 当时的答案,跟现在一样。 不用。 那药副作用虽小,但总归还是有点。 他固然不喜欢孩子,但既然有了,当然也想生个正常人出来。 退一万步,即使不正常,他也不会像房相权那样,把人扔出去,任由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自生自灭。 陈弘港把人紧紧搂着,干燥温暖的大掌抚上目前还算平坦的小腹。 腹部暖暖的,低沉的嗓音自耳后传来:“不用,苏软,不用药了。” 至于不用药的前提是什么,期限是多久,陈弘港没说,苏软却很明白。 至少在怀孕这期间,可以不再用药。 她,赌赢了。 苏软没有转身,心脏位置没有如期而至的高兴,随之而来的是难过。 没有药物控制,意味着她会逐渐恢复到用药之前对陈弘港的感知。 怨恨,憎恶,不择手段的都要杀掉他。 那时,下不下得去手,她不知道。 但现在,肯定是舍不得的。 男人就在身后,她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扯了抹笑出来,转身对上那双幽深的黑眸,半晌憋出两个字:“睡吧。” “不打算找我算账了?” 出研究所之前,她可是信誓旦旦说要算他不信任她,连带关她这么长时间的账的。 正准备闭眼的人听见这话,又把已经难分难舍的眼皮睁开:“怎么算?” “要不你也被我关三个半月?”苏软说:“等我每天过来当个嫖客,临幸你?” “也不是不行。”男人笑。 苏软也笑:“先欠着。” 随后又加了句:“你要实在良心不安,自己用皮带捆住手腕,搁床头跪一晚,也可以。” 这就是不打算跟他计较了。 “真不算?”陈弘港问。 苏软半眯的眼睛又睁开,有点不耐烦了:“你的钱全部都在我这,人也给我了,还算什么?” 话落,怀里的人彻底闭上双眼,陈弘港摸着她头发,凑近了点,把人轻手抱着。 次日一早,伍瑞收拾好行李,带着安柏荆在酒店门口的越野车上等着。 “回北坎了?”副驾驶清瘦的人问。 伍瑞侧头,右手边清冷的眸子正在看他。 “嗯,我的安医生得赶紧回去研究抑制药出来。” 从苏软被关进研究所那天,伍瑞就发现抑制药被陈弘港完全脱敏了,这几个月,苏软一直在注射药物,给予男人想要的感情,他倒也没什么反常的。 但眼下,苏软怀孕不再用药,也就意味着等她身体内的药效即将完全失去作用,她将不再受陈弘港控制。 到时候,以她的疯劲,指不定又得做出什么出来。 她一疯,没有药物控制的陈弘港更得疯。 苏软是被陈弘港抱上车的,凌晨三点被饿醒,在楼下吃了点东西,一直就没睡着,缩在男人怀里看了几个小时电影,才逐渐进入梦乡。 现在人还半梦半醒,就被抱着上了去机场的车。 回北坎的飞机航行至半空,怀里的人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眉头也紧皱着,似乎这段时间,她好像比平时更加热一点。 陈弘港偏头看了眼伍瑞,后者顺着他看向苏软额头,瞬间意会,起身让人把空调温度又调的低了点,顺便在回来的时候,拿了件新的空调被给正在睡觉的安柏荆盖上。 陈弘港抽着纸巾擦掉她额上的汗珠,过了一会,怀里的人眉眼舒展开,额头也不再冒汗,男人拢了拢她后背的薄被,闭眼养神。 不到十分钟,奇怪的声音传入陈弘港耳中,放在苏软腹部的手也被莫名震动,男人睁眼,垂眸看着靠在肩膀还没睁眼的人,睡着了肚子都知道饿的叫唤。 果不其然,不出半分钟,苏软就睁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男人放大的俊脸。 幽深的双眸好像一直在看自己,苏软眨了眨眼,就听见一道揶揄的声音:“饿醒了?” 第135章 她会杀掉你的 还真挺能睡的。 苏软撑着男人胸口,回到自己位置上,来回两次长途,人疲惫的不像话,她仰头靠着后背,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嗯”了声。 唇边就触到一点冰凉,苏软半抬起眼皮,还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嘴巴就已经张开,含进嘴里。 是葡萄,似乎刚放进冰箱没多久,冰但不完全冰,她吃着刚刚好。 “吃点水果凑合一下,落地在带你去吃好吃的。”陈弘港又给她喂了颗车厘子。 苏软没说话,只是重新闭上眼睛,等待男人的投喂。 吃的差不多,她瞌睡也已经醒透,侧头看男人。 他正在吃她吃剩下的水果,修剪干净的指尖捻着颗车厘子放进唇中,腮帮鼓出小小的凸起,咀嚼了两下,喉头上下滑动吞咽下去。 “陈弘港。”苏软叫他。 男人撇头:“嗯。” “结婚吗?” 过年那会儿,就说要结婚的,一直拖到现在。 三个字,陈弘港眸色微变,场地老早就找好了,甚至司仪、婚纱、戒指,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只差女主人了。 “苏软,我一直在等你。” 嗓音带着哑,苏软莫名有点好笑:“你得讲道理,陈弘港,是你把我关在研究所不让出去,那几个月,我就算想结婚,也没法提。” 提了,他又要说自己想出去不择手段了。 这个人从来都没信任过她的。 “嗯,是我没考虑周到。”陈弘港格外有耐心。 “那明天去领证?”苏软笑。 话落,人就落进滚烫的怀抱,头顶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领证。” 陈弘港心跳很快,一声一声敲击苏软胸口。 苏软从两人身体间伸手,摸上男人胸口,掌心下的心跳蓬勃有力,有血有肉的跳着,似乎格外顽强,怎么都打不到。 是真的打不倒么...... 身体内的药效还没完全过去,脑子控制不住想起那次在东谷的山顶,匕首戳进男人心窝子,苏软心口还是很痛。 男人手表显示心跳异常,陈弘港握着薄薄的肩膀拉开距离,就见着人眼泪吧啦的:“怎么?” 苏软没隐瞒情绪,手抚上男人胸口,那道疤还在,他像是专门要自己记得,刻意没用祛疤药。 她唇瓣微微颤抖,没说一句话出来,陈弘港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细软的手腕:“不疼的。” “不疼的。”男人重复说了句,擦掉苏软眼尾的湿润。 飞机降落在北坎已经是天黑,几人在外面吃完饭,伍瑞把陈弘港和苏软送回别墅,才开着车带着安柏荆回研究所。 第二天一大早,伍瑞就在北坎别墅门口等着。 苏软睡醒,男人正好拿着她白天要出门的衣服从衣帽间出来。 一件白色的长袖连衣裙,裙摆走起路来,像是鱼尾一样摇摆,格外好看。 到浴室,牙膏早就被陈弘港挤好,就等苏软直接洗漱了。 从浴室出来,房间已经没有男人的身影。 陈弘港在楼下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见着人下来,刚回到卧室门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张好看精致的脸庞映入眼帘,唇上涂着很浅的口红,上扬的眉眼也像是之前见过的那样,被刻意化的柔和,整个人看上去温柔不少。 男人笑出声:“软软,你今天很好看。” 末了又加一句:“每天都很好看。” 每时每刻都好看的要命。 领证出来后,陈弘港带着苏软去见了陈素,去的路上,苏软问:“现在不怕我对她做什么了?” 等药效失散,还是怕的,男人微扬唇角:“怕啊,怎么不怕?” “那么,你会做么?” 苏软拿起中控台的红本本,在他眼前晃了晃:“她现在也是我妈妈啊。” 也就是不会对陈素做什么了。 陈素还跟以前一样,疯疯癫癫的,认不出陈弘港,要靠苏软出面,才能认出自己儿子。 陈弘港怕陈素对怀孕的苏软做什么,没待多久就准备离开,到门口的时候,陈素突然唤住他:“儿子,快跑....跑远点,她会杀掉你的。” 第136章 谁都没机会再对他下手了 两人停下脚步。 苏软瞳孔一怔,下意识转头看过去,眸色冰冷狠厉,毫无笑意。 托那药的福,至少现在,目前在男人怀里这个时刻,她还什么都不想做, 脑子里仅仅只是闪过某些自己以后会背叛男人的画面,心脏又不受控制,开始疼了。 陈素被苏软看的不自觉缩着脖子。 旁边抵着苏软后腰的男人没有回头:“房相权没有机会。” 至于身边的人,一旦体内药效过去,再出现那种想法,研究所还有很多药,不一定要囚禁,他有的是办法。 房门轻轻关上,隐约的,细小声线顺着门缝传进男人耳中:“不是他.........” 是谁都不重要,谁都没机会再对他下手了。 ........ 一个月后,是婚礼的日子。 三十天的时间,足够苏软体内药效过去,足够让自己恢复全部理智。 昨晚苏软一夜好梦,反观陈弘港,睡眠就不是那么好了。 婚礼前夕,两个人要分开睡,陈弘港就去了另一处房产,怀里没人不习惯不说,得益于上次订婚的意外,这一次伍瑞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每个角落都守着拿枪的人,连只苍蝇都混不进来。 但男人心里却明白,最需要注意提防的就是苏软,按时间,她身体内的药效也该差不多散了。 凌晨三点,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陈弘港裹上睡袍下楼,从酒窖里拿了瓶威士忌上来,经过冰箱的时候,顺便拿了点冰块。 液体倒入杯中,陈弘港喝了口,感受冰块带给自己的冰凉,才给伍瑞打去电话,那头很嘈杂,陈弘港咽下冰块没说话。 一夜没睡的伍瑞还在场地这边盯着连夜送过来的鲜花,接通电话换到安静的角落,还没听到那头说话,不禁试探着唤了声:“港哥?” 男人把手机放桌上开着免提:“你给安柏荆打电话,明天拿支药过来备着。” 伍瑞心里腹诽“你自己不是有他号码么。”转念一想,他给安柏荆打电话,好像是不那么好。 他一沉默,陈弘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们不是两口子?” 伍瑞:“.......是,我马上打。” 伍瑞打完电话,这边的花也就摆放的差不多了,又往陈弘港的地方赶。 苏软是被电话吵醒的,屏幕显示陈弘港的名字,听见那头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男人就知道闹钟没把她吵醒:“化妆师上门了。” 家里佣人敲门一直没见着反应,电话都打他这边来了。 此时,苏软才把眼睛睁开,不情不愿回了句:“知道了。” 然后把还没挂断的电话随手往床上一放,给守在外面的一群人开了门。 电话一直没挂,陈弘港听着那边洗漱化妆以及穿戴的嘈杂声,也不觉得吵,就这么静静听着。 直到接亲队伍上门,陈弘港站在门口,苏软没有娘家人,也没人真的敢拦他,屋内就晨曦的一群同事象征性的拦了下。 门轻易就开了。 苏软的很多面,陈弘港都见过,就连试婚纱的时候,他也是见过的,脸还是那张脸,人却好像不太一样了。 虽然已经领了证,但今天过后,苏软才算是彻彻底底的跟他结婚了。 男人穿着一身高奢正装,领带系的板板正正,扣子扣的完好,表情也是一脸认真,完全没有平时邪性的样子。 漆黑发亮的皮鞋迈动修长遒劲的床腿一步步朝苏软走过去,蹲在人腿边,握上苏软放在腿上的双手,仰头唇角含笑:“苏软,我们今天结婚。” 所以,你别做任何事。 苏软抽了只手出来,虚虚摸着男人喷着发胶的头发,嗓音愉悦:“我知道。” 到场地的时候,陈弘港就让苏软在酒店内休息,轮到举行仪式了再上来接她。 米莱说要在房间陪她,苏软见她心思不知道跑哪去了,索性让人下去玩。 陈弘港上来的时候,苏软正脱了鞋,靠在床头打瞌睡,听见开门声,眼睛睁开,迷离了一秒,迅速坐直身子,摸了摸自己头发,然后才松了口气。 陈弘港好笑凑近:“困了就上床去睡,头发乱了就乱了。” 苏软瞌睡已经完全醒了,笑的邪恶:“那我现在去床上睡?” 说着把被子一掀,就要躺上去。 手腕被发烫的大掌握住,陈弘港笑:“借你半小时,很快。” 说半小时就是半小时, 整个仪式过程,超乎寻常的顺利,苏软甚至还见到了许久没见过的林卓和他身旁的朱雪梨。 女人脸色不算很好,大夏天,脖子上却搭了条丝带。 仪式结束吃完饭,已经是一小时后,陈弘港把人送回房间,亲自帮她解开头顶打造款式的固定夹子,又开着水,伺候苏软洗了个澡,才安心让人躺床上睡觉。 “晚饭我再过来叫你。” 苏软没说话,翻身闭眼。 这一睡,就是整个下午,男人来叫人的时候,苏软刚好睡醒,还在床上发着呆。 陈弘港挑了件白色礼服裙帮她换上,她脸上的妆容那会儿已经卸的干净,此刻看着也没有半点违和。 她身体不算好,陈弘港便没让伍瑞安排什么需要她亲自参与的活动,也就只是下楼吃个饭。 睡了一下午,晚上不需要再睡的很早,饭后的苏软在泳池边晃荡,看各种身材各式各样的穿着泳装的男男女女。 无一例外,身材都还不错。 林卓阴魂不散的飘过来:“苏医生最近过的不错。” 人都胖了一圈。 说起来,都来气,上次本来答应的好好的,一直收不到陈弘港要死的消息,最后怎么着,这男人把朱雪梨给逮住了,非逼着他撒谎骗苏软,就说人死了。 要不是见着他一脸惨白,马上要上西天的模样,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成了这两人游戏的一环。 现在苏软好端端站在这,两个人还一副幸福和谐的模样,上次订婚起码还能看见零星一点苏软的不愿意,这次倒是半点都没有,打消的念头又要冒出来了。 玛德!挺会玩啊!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俩在背后把我当傻子玩?”林卓问。 苏软皱着眉头,终于转身,眉目冰冷:“我死了两个最重要的人,就为了把你当傻子玩?” “几张脸啊?林卓。” 林卓仰头喝了口酒,随后扯出抹笑:“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嘴上说着遗憾,表情却是讥讽,瞟了眼身侧的朱雪梨,意有所指说:“跑什么呢?不跑不就好了?” 苏软顺着视线看过去,如果说以前的朱雪梨风情万种,那么现在的就是一具木偶娃娃,眼睛里一点神色都没有,没有对生的欲望,也没有死的向往,像是随林卓怎么操控都无所谓了。 风吹过来,搭在朱雪梨后肩的丝带飘到胸前,露出前面整个脖颈。 苏软瞳孔微动,那里偏右边位置赫然是一道横向的刀疤,这刀疤怎么来的,诱因是什么,结合林卓的话和朱雪梨的表情,实在不难猜。 人以群分,畜生所交往的人,也是畜生。 苏软蓦地笑出声,语调嘲弄:“合着死的那些人都是活该对吧?” 林卓嗤笑,反问:“不跑,怎么会死?” 苏软神色未变,往前跨步,离林卓更近了些,偏头笑的真诚:“你什么时候死?我到时候请好唢喇放鞭炮,庆祝身旁这位美丽的女士脱离苦海。” 林卓神色一凛,没等开口,就被苏软抢了先,望向他身后:“老公。” 林卓转身,挡在朱雪梨身前。 苏软过去挽着陈弘港胳膊,进了大厅。 别墅新房早已布置妥当,陈弘港怕苏软累,当晚索性就在酒店住着。 伍瑞眼看着陈弘港拥着苏软进了电梯,忙冲上去。 即将合上的电梯探进来一只手,又缓缓打开,里面的两个人都看向门口的伍瑞。 后者喉头滑动了下,硬着头皮说:“港哥,小安可以不回研究所吗?” 陈弘港微皱眉头,伍瑞心下一咯噔,别没让人恢复自由,反而重新推向更不好的境地。 第137章 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伍瑞拿开挡住电梯的手,悻悻道:“不答应也没.....” “伍瑞。”陈弘港不耐烦皱眉:“这么小的事也来问?” 门重新关上,挡住里面的视线。 伍瑞还站在原地愣神,直到安柏荆过来拍他肩膀,才反应过来,猛地把人抱怀里:“小安,你自由了。” 以后,他们可以正大光明行走在日光下,不再惧怕任何。 夏季的夜晚闷热,即使开着空调,苏软还是出了一身汗,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出来的时候,男人身上的外套早已脱掉,随意扔在沙发上,领带被扯的歪歪扭扭,白衬衫扣子解开最上面几颗。 见到苏软出来,立马起身拿着吹风机过来,按着人坐在床沿,手指在不算柔软的头皮穿梭。 这一个多月没用药,原本发丝新长出来的黑色,又逐渐倒退变成灰色,再过不久,估计就要全白了。 男人边吹边按,力道恰到好处,气氛又是难得和煦,苏软就着这个姿势圈住男人近在咫尺的腰腹,往自己面前带,头靠在坚实的腹部。 他今天好像喷了点古龙水,闻起来香香的,很好闻。 不是说蛇没有体温么,这人的温度好像永远都这么烫,滚烫的热流透过薄薄的衬衫布料传到苏软额头,连带人都被烫的晕乎乎的。 过了一会儿,吹风机微小的声音停止,陈弘港揉她脑袋:“还没抱够?” 苏软松开他,仰头:“不让抱啊?那算了。” 陈弘港好笑,摸上她的手,在腿边蹲下,仰头看她:“苏软,我以为今天的婚礼不会太顺利。” 苏软抽出手,一根手指抬起人下颌:“怎么说?” 男人沉默,唇角依旧笑着,苏软就明白他意思了。 “这么怕呢?陈弘港。” 肯定怕的,否则也不会特意让安柏荆送药过来了,还好一切顺利,药也没派上用场。 “你从来没相信过我,有时候,我也怀疑你是不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爱我。”苏软摸上男人的脸,拇指摩挲,目光在对方深邃的五官游移。 “比如,你爱我,却要把我关在研究所三个半月。” “比如,你爱我,却要给我注射药物控制我。” “撇开段知同不谈,苏梦之多无辜,她也被你逼死了。” 苏软看了眼他手上显示自己心跳的手表:“你看,即使过了一个月,药物散尽,再谈起他们,我依旧心跳正常。” “你凭什么觉得,研究所那三个月,我表现出来的感情全是靠药物。”越说,眼泪掉的越凶:“你凭什么一个劲的不相信我,怀疑我。” “我也是人,我不会心痛吗?” 字字句句都在控诉他的不信任,陈弘港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余光中手表上的心跳只有在谈起苏梦之和最后的不信任她,才有很明显的波动。 没人能控制自己的心跳。 男人薄唇张了张,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是一句很低的对不起。 苏梦之的死,他是有点意外的,事实上,那天,苏梦之只是用来吓唬她的。 谁都没想到,一个人为了不成为另一个人的拖累,可以做到那种地步。 后来,人已经死了,再多的解释都显得无力,人也活不过来。 听见那句对不起,苏软眼泪掉的更凶,唇角却含着意味不明的笑:“你也会说对不起吗?” “还以为这三个字很难说出口呢。” “可是对不起没用啊,嘴巴上下一碰,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 苏软俯身,凑近男人眉眼,一字一顿:“爱我就证明给我看。” “苏软,我的钱都给你了。” 甚至那之后的所有收入,都是直接打在苏软卡里,他手上的现金额,恐怕连她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在男人眼里,能把名下全部房产金钱都交给她,就是爱。 “让我去工作”苏软说:“也不要再找人来跟踪我。” 男人眉眼轻挑:“真把那两人忘了?” “人都死了,这会恐怕早投胎去了,哪还记得我是谁。” “就当是那三个月,我想明白了,我还活着,活人当然有活人的活法,放着好好的钱、权不享,难不成非要一根筋把自己逼上绝路么?” 是这么个理,她说的声情并茂,让人很难怀疑话里的真假。 陈弘港点头:“上班可以,接送得由我的人来。” 这点没什么可反驳的,苏软答应的很痛快。 在家休息了两天,伍瑞一早就过来接苏软去晨曦工作。 上车后,安柏荆也坐在副驾驶。 库里南缓慢行驶,苏软降下车窗,这个时间段,路上还没什么行人。 伍瑞看了眼后视镜,后座的人视线没落到实处,一直望着车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软胳膊靠着车窗边框,手指轻轻敲打,问:“安医生。” “怀孕可以注射控制类药物吗?” 结婚那晚,她看的清楚,男人搭在沙发的外套口袋处,露了小半截针筒出来,用来干什么的,苏软不敢想。 如果怀孕不能继续注射,一切都好说。 但如果能........ “可以。” 手指蓦地顿住,前方冷淡的嗓音打破苏软一切幻想。 如果能...... 苏软脑子里闪过一条狠辣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闪过。 “这药只有你配的出来吗?”苏软继续问。 第138章 全部名单 安柏荆微怔,没想过她会问的这么细,就连开车的伍瑞看向后视镜的眼神都带了点不一样的色彩。 很难不让人怀疑。 安柏荆抿唇,世界这么多人,是不是只有他能研究出控制类药物,他不知道,但房相权和陈素在的时候,那种药只有他爸能研究出来,至于其他人,纯粹是打下手。 哪怕现在改良后的药物,几乎是他一个人包揽的,研究所内的人都不是笨的,有些东西,天赋就占了一半,不会就是不会。 于是安柏荆如实回答:“研究所内,目前只有我一个人能研究出来。” 苏软把手收回来升起车窗,闭眼靠着车背没在说话。 不想继续用药,其实很简单,撇开装作讨好陈弘港不谈,除掉那个唯一能制药的人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放在腿上的十指收紧,手背细小的血管泛着青色,明显凸起。 大概是感受到母体情绪波动,小腹有点隐隐的坠疼。 越野车一个拐弯,苏软就知道快要到地方了,突地睁眼:“伍瑞。” 开车的人透过后视镜对上后座的视线,苏软依旧没什么表情:“不希望我跟陈弘港吵架吧?” 当然不希望,没等伍瑞回答,苏软继续问:“或者说,你也不希望我跟陈弘港以后的下场跟陈素房相权一样,对吗?” 伍瑞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什么,还是点点头,然后就听见人笑着说:“阿港对我疑心重,问安医生那两个问题,不过是怕他在我怀孕期间再对我用药。” “毕竟,没有哪个母亲不想生个正常人出来。” 伍瑞了然,此时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开口:“嫂子放心,这种小事,我不会对港哥说。” 车停下,苏软下车,伍瑞把人送到办公室才放心驱车离开。 医院的同事大部分都知道她怀孕,也知道陈弘港的背景,几乎没什么病人转接到她这边。 所以,苏软连着跑了两个月的晨曦,压根没什么病人,就只是在办公室的躺椅上嗑着瓜子,吃着水果午睡。 陈弘港偶尔过来,倒也没干涉她,非让人回去,她有她的自由,被关了几个月,大概是不想从早到晚都在家里窝着的。 虽然没有病人,但也有个别指名要苏软的意外存在,比如上次她被车撞,上门处理的那位中年警察。 男人穿的便装,身后跟着个怯懦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 中年人点头对苏软打招呼,拉开桌子对面的椅子,让那小姑娘坐下来:“苏医生,帮她看看,这姑娘......” 男人抿了抿唇撒谎:“是我一位战友的孩子,疑似有精神分裂。” 苏软扫了眼小姑娘瘦的跟个枯树棒一样的的体型,没戳穿他,懒散地靠着椅子,笑着看向面前的中年警察:“要治好她,需要不少钱,我费用很高的。” 看他一身朴素,就知道人很清廉,这样的人,能拿出来活动的资金能有多少? 男人面色窘迫,耳朵也有点胀红:“能不能.....” 后面两个字实在难说出口:“.....分期。” 苏软没说话,他继续说:“我手上现金不多,每个月工资发了,我立马......” 北坎多的是心理医生,偏偏过来找她,原因找到了。 无非就是觉得他们之前见过,她人又还算好说话,所以来找她。 苏软笑:“上次的忙,我无条件帮你,是因为我也牵扯在其中,我家先生原本就打算那么做。” “这一次,我凭什么帮你?” 中年男人后退半步,他好像确实没这么大的脸。 她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他也不好在这继续赖着,拉起小姑娘的手:“那打扰了。” 苏软定定看着一高一矮走到门口,出声:“没记错的话,你在北坎最中心的那家派出所对吧?” 段知同就是在那里服的刑。 门口的人停顿,:“是的。” “我可以帮你。” 中年男人立马转身,拉着小姑娘走到桌子面前:“真的?” 手中的圆珠笔被苏软按的咔咔响,她打内线电话,让米莱进来把小姑娘先带去别的地方玩。 办公室只剩下两个人,苏软停止按动圆珠笔,视线落在对面的中年男人身上:“我可以免费,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男人眉头一皱。 “放心,不是叫你杀人放火。” 苏软在白纸上写下段知同的名字,推到他面前:“我要你调查清楚,他服刑的那十年间,所有欺负过他的,包括狱警在内的全部名单。” 那人看了一眼,就把白纸推回来:“这事我做不了。” 第139章 安柏荆就不需要死了 名单给她,她会做什么,他不知道,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尤其她后面还有那个强大的,可以在北坎横着走的男人。 男人起身:“我会另外找医生,抱歉。” 苏软嗤笑,这个年纪还天真成这个样子。 “逗你玩呢,那小姑娘我治,分期。”苏软说:“唯一的要求就是对今天的谈话保密,这点能做到么?” 做不到也没关系,小姑娘这个人质还在她这边。 “你要做什么?” 苏软眉梢轻挑:“不做什么,你不帮,我总可以找别人。” 苏软重新在警局内找了个不是那么清廉的人调查,拿到一份完整的名单。 大大小小的欺负,有狱警,有服刑人员,还有厨房盛饭的人。 足足十个人。 狱警在大冬天故意让他喝带冰碴子的生水。 服刑人员抢光他的饭菜。 最后就连厨房打菜的老东西每次都要把饭菜故意弄在他手上。 人的坏,毫无缘由。 就是这些人,将段知同折腾的胃出了毛病。 仅仅是他太耀眼,遭人眼红嫉妒。 很奇怪,换成以前,看到这些,心脏早就在痛了,现在却毫无感觉。 感受不到痛苦,让苏软无限恐慌,就好像彻底把那个人给忘了。 那药的后劲还挺强的。 一个人的调查结果,苏软并不完全相信,所以又找了个人,重新调查。 结果跟她手上这份一模一样,就连欺负段知同的时间,都能完全对上。 苏软才彻底放心。 当晚,陈弘港靠在沙发上,苏软窝在他怀里,男人手边放着水果盘,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苏软投喂。 沙发对面的电视正在播报一则新闻。 内容是两名北坎警官被人枪杀在恶臭腐烂的街角,一枪毙命,被人发现的时候,全身已经高度腐烂。 苏软不经意抬眸,屏幕上正好是她所找的那两位调查段知同的人。 面容腐烂,但还是能看清一点原来的长相。 这也是为什么,她没强迫那个中年警察调查的原因,所剩不多的良知告诉她,他.....算个好人。 还没等看的更多,眼睛就被干燥的大掌蒙住,头顶传来男人揶揄的嗓音:“不嫌晦气?” 苏软眨着眼睛,纤长睫毛扫着男人掌心,后脑勺蹭他胸膛,唇角上扬,染上独属于女人的温柔:“北坎还真挺乱的。” 陈弘港关掉电视,才拿开蒙住眼睛的手,睫毛一直在掌心乱扫,怪勾引人的。 有些粗糙的手一路往下,轻轻放在苏软肚子上,下巴蹭她头顶:“肚子大了不少。” 此时已经夏天已经完全过去,苏软怀孕四个月。 “明天让医生过来检查一下?”陈弘港说。 “嗯,最近有点累,想在家休息几天。” 身后传来笑声,胸膛震的苏软脑袋跟着一起动:“想休息就休息,又不需要你挣钱。” 给苏软做检查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产科医生和一名随行护士。 冰冰凉凉的耦合剂涂抹在微凸的腹部,医生一边检查,一边看屏幕。 陈弘港坐在苏软身边,握着她的手,苏软看出他紧张,打趣问:“不去看看?” 看看屏幕上的,是个正常人,还是跟他一样。 陈弘港冲她笑,搓了搓掌心有些凉的手:“不看,” 是人是蛇都不重要,只要是苏软生的,只要他生出来对他妈妈好,陈弘港都要。 男人看了眼正在检查的医生,对方神色不算很好,眉头也是紧紧皱着,语气严肃:“苏女士子宫之前受过伤,胎也不算稳。” “结合上次查血的结果来看,胎儿不算安全。” 苏软和陈弘港齐刷刷看向她。 “切记在家里不要乱用药,包括一切中草药。”医生说的很严重:“否则,胎儿及母体都会有危险。” 说完,收拾东西。 陈弘港扯了张纸巾擦拭苏软腹部的耦合剂,问:“危险等级是多少?” “九成。” 九死一生。 男人瞳孔一缩,手上停顿,几乎本能的看向苏软,扯了抹笑出来安抚:“没事的。” 停顿的一瞬间,陈弘港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苏软在血泊里的,以及上次苏软身体流血的,甚至连打掉孩子的想法都想了。 苏软拍拍他的手,宽慰男人:“别怕,我这么坏,会长命的。” “再说,不用乱七八糟的药不就好了?” 似乎是怕这两人的心理负担增重,医生配合说:“是的,以后我会每周过来一趟,苏女士有哪里不舒服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就算半夜都可以,我会过来。” 说完拿好东西起身,不动声色扫了眼苏软手上的蝴蝶戒指,那是她女儿最喜欢的图案。 陈弘港到门口绅士开门,守在门口的伍瑞送两人离开。 门重新被男人关上,苏软才收回视线,扯着被子盖住微凸的腹部。 手指左右转动戴在食指的蝴蝶戒指,孩子是一个母亲最大的软肋。 天下大部分的麻烦都可以用钱来解决,解决不了的,就只能动用子弹了。 当然,如果能两样一起来,就无敌了。 这个医生很有医德,一箱一箱人民币摆在面前,她居然不动心。 那就.....只好用枪子了。 这样,只要在生产之前,处理好一切,安柏荆就不需要死了。 苏软的良心,在苏梦之和段知同自杀死在自己怀里,再被陈弘港囚禁控制三个半月后,早就被自己杀死的差不多了。 所剩无几的,也只有最后的百分之一或二。 第140章 苏软,你想不想我回来? 安柏荆救醒苏梦之,又再被注射控制药的时候,冒风险告诉她或许怀孕可以不再注射药物,真的帮过她很多。 “还在担心?陈弘港都走近了,她还愁容满面的。 苏软抬眸,笑的牵强,说出的话依旧强硬:“你不担心?” 像是想到什么:“哦,我死了不是正好,赠给我的财产可以原封不动的落回你头上,然后再给自己换个新妻子。” 还知道开玩笑,就是状态还不错,陈弘港坐在床沿,干燥的大掌抚上有些冰凉的腹部,凉凉地掀起眼皮:“你一个都气的我心脏疼,还指望再来一个?我有几条命这么折腾的?” “苏软,想我死直说。” 苏软凑过去,捏住男人耳朵:“这么大顶帽子给我扣上来?” “陈弘港,你今天敢给我扣弑夫的帽子,明天是不是要给我扣绿帽子?” 揪耳朵就揪耳朵,一点力都不用,就跟挠痒痒似的,男人一丁点疼都没感觉到。 陈弘港抬手,滚烫的掌心握上苏软揪耳朵的那只手,用力旋转:“下次用点力。” 苏软到底没舍得用力,把手抽回来,正色道:“以后泡澡别加那些药材了。” “嗯。”男人也很后怕,还好发现的及时,暂时还有回旋的余地。 “婚礼那天,林卓为什么会过来?”苏软靠着床头不经意问。 话题转的突兀,陈弘港也没在意,怀孕期间,她脑子本来就跳脱,经常这个话题还没结束,立马跳到另个话题去了。 “朱雪梨那个状态,你看到没?”陈弘港问。 苏软点头,不仅看到了,连为什么会呈现那样的状态也大概猜出一点。 没猜错的话,朱雪梨全家应该也只剩她一个人了,否则不会一点想活的念头都看不到。 “她状态比方穗穗还差,不想活,也没想着死。”陈弘港刻意没说具体原因:“半死不活的吊着一条命,随林卓怎么折腾,都像个活死人一样。” “那天本来是想找你给她看一下,我拒绝了。” 苏软歪头看他:“拒绝做什么,他要来找我,我可以狠狠宰他一笔。” “陈弘港,你让我损失了一大笔金钱。” 男人挑眉,把她的小心思看的透透的,起身到沙发坐着,含了根烟在嘴里没点:“想要哪个包?或者看上了哪辆车,哪套房?” 对面沙发上的男人一身低调高定黑衬衫,穿着黑西裤的床腿交叠,含笑看靠床头的人。 一个有钱有权有颜身材也能无懈可击,无论从任何地方都挑不出毛病的男人,问她看上哪个奢侈东西,是一件极其让人悸动的存在。 苏软缩了缩脖子,声音弱弱的:“我要说都有.......” “那就都买。”陈弘港打断她:“家里又不是破产了,那么点东西都买不起。” ......有钱真的很大爷。 苏软像是雀跃极了,立马掀开被子下床,直直朝男人走去,一屁股坐他腿上。 陈弘港随手夹下嘴里没点燃的烟,往茶几一扔,眉眼潋着缱绻,语气轻微斥责:“小心着点。” 苏软扑上去,小臂圈住男人修长的脖颈,凑上去在男人含笑的薄唇吻了下,“啵”地一声。 陈弘及时护住她微凸的腹部,另只手拿着手机拨通伍瑞号码。 “港哥。”那头似乎正在玩手机,接的很快。 男人仰头看苏软,眉眼微挑:“你自己说?” 苏软眼睛都快弯成一条缝了,接过陈弘港手机。 男人眯眼瞧着,她坐在他腿上,拿着他的手机,花他的钱,安排他的人去预定她喜欢的一切东西。 而他的手此刻正稳稳的摸在怀有他孩子的肚子上,心脏跳动的很明显,是那种幸福被填满的,朝气蓬勃的跳动。 房子和包包到的时间比较早,在半个月后的深夜,被工作人员亲自送到别墅,放在一楼大厅。 苏软一大早起床,下楼就看见放在桌面包装精致,每一处都透着奢侈的包包和旁边一个大大的房产证。 定制款车型,苏软又多等了一个礼拜,头天晚上,她打电话催,对方给的回复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到店,检查无误,立马送过来。 “不用,我明天过来开。” 比起包包和房子,苏软最想要的就是这辆车,至少表面看着是这样。 当晚,苏软几乎没怎么睡觉,陈弘港纵着她,把人抱在怀里,床对面的屏幕上放着当下最好看的喜剧电影。 大概是喜剧色彩太好笑了,苏软一边笑,眼泪一边流,到最后呼吸时的鼻音都很重了。 陈弘港将手从她腹部抽出来,扯了张纸帮她擦眼泪,好笑:“这么好笑?” “不好笑。”苏软拍掉他的手,从她手中抽出纸巾自己擦了擦鼻涕:“只是明天提新车,太兴奋了。” “明天让司机陪你去,伍瑞和我去趟度假别墅那边。” 苏软从他怀里坐起来,面对陈弘港:“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陈弘港直视她,没有立马回答,反而看了两秒才问:“苏软,你想不想我回来?” 苏软笑,故意不说他想听的话:“我要不想,你一直都不回来?” 陈弘港气笑:“苏软,说两句好听的话,哄我高兴一下能怎么样?” 眼前白皙的脸庞陡然凑近,柔软的唇瓣猝不及防落下来。 男人压根没想过这人突然来这招,眼睛睁着,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就被一只不算暖和的小手蒙住。 似乎在责怪他接吻都不专心,苏软轻轻咬了他一下。 这一咬,干枯的草地瞬间落下一点火星,一触即燃。 怀孕期间,陈弘港一直没做任何事,现在,算是忍到极限了。 大掌扣着她后脑勺,粗暴的势不可挡。 苏软抵着他胸口,将人推开,男人又咬上她耳朵。 “我想你回来,陈弘港。”苏软睁眼,眸子冷静冰凉,毫无半点欲色,说出的话却带着别样意味:“否则,我睡不着觉。” 最后关头,男人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抓着苏软的手。 第二天一早,苏软醒的时候,床的另一半已经冰凉,陈弘港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 墙面的钟表显示时间正好是八点,下楼吃完早饭,正好可以过去提车。 司机早就在车内等着,等苏软上车,引擎启动,到4s店的时候,工作人员正在检查。 等苏软坐上新车驶上马路,已经十点半。 黑车开进市区一路往晨曦医院开,经过一家咖啡店的时候,正好遇上红灯。 路边站着个女人,身边好像还有个司机模样的人。 苏软降下车窗,探头:“朱小姐。” 朱雪梨看过来,面无表情。 苏软冲她笑:“要送你一程吗?” 比起林卓专门派的司机,朱雪梨当然想坐苏软的车,得以片刻的喘息。 “真巧。”朱雪梨上车,扯出抹牵强的笑。 “是啊,真巧。” 一点都不巧,为了今天的偶遇,她绕着弯要包要房,就为了要一辆必须经过这家咖啡店才能提的车。 包括车子到达4s店的时间,她都在脑子里演过无数遍。 第141章 有没有受伤? 朱雪梨平时不出门,但每天都要在固定的时间,来这家咖啡店坐一两个小时。 苏软只有借着提车的由头过来这边,才不会显得可疑。 黑车掉了个头,往林卓居住的地方行驶,朱雪梨原本的司机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在十字路口转弯的时候,另一个路口突然窜出来四辆黑色摩托,与苏软的黑车齐平行驶。 司机察觉迅速猛踩油门,语音拨通陈弘港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伍瑞。 “调人过来!”说完,电话被伍瑞猛地挂断。 紧接着,苏软的手机振动,但,她可以假装感受不到,不用想也知道是陈弘港打过来的。 苏软猛地往左看,位于朱雪梨这边的窗户外面,那个黑色摩托车手举着手枪,对准车内的两人。 然而下一秒,连人带车,被跟在后面的朱雪梨司机撞飞,那辆轿车直直撞上前方隧道被迫停下。 然后左边又来一辆摩托,手枪再次对准后座。 司机踩了下刹车,摩托车手预判他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枪始终对准后座。 后座两个人并排坐着,谁也不知道具体目标是谁。 摩托车手的食指扣动扳机,苏软看了眼朱雪梨,前方开车的司机也没注意后面,她握着朱雪梨的手摸着自己已经不算小的肚子。 里面的小人儿很配合,轻轻的踢了朱雪梨一下。 一个脑子长期处于木讷状态的人,在迫在眉睫的时间压力下,是最容易被一刹那闪过的念头支配的。 子弹从枪口射出的瞬间,朱雪梨往前一挪,同时降下车窗。 “砰!” 子弹发出,几辆突然出现的摩托车瞬间四散,无影无踪。 朱雪梨靠在座椅后背,唇角上扬,偏头看苏软。 她知道苏软在想什么,用她的死,引发林卓和陈弘港的矛盾,最好能利用林卓最后除掉陈弘港。 她活着本来就没什么盼头,最后无论是林卓死还是陈弘港死,她总归是解脱了,眼前这个人,至少也有一半机会解脱。 苏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是知道,估计会笑她把陈弘港想的太简单。 她只是想借陈弘港的手除掉林卓,仅此而已。 既然朱雪梨活的痛苦麻木,毫无希望,不如帮她一把,两全其美的事情。 所以这颗子弹,朱雪梨挡不挡,都不会冲苏软来。 朱雪梨走了,人是笑着走的,脸上不再是不生不死的表情,那是一种似乎看见亲人来接自己的向往,还有说不清的释然。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朱雪梨紧闭双眼惨白的脸上,尽是祥和。 司机确认苏软没受伤后,直接驱车往别墅方向开,这个状况,肯定是不能再继续去晨曦的。 至于为什么非要除掉林卓........ 苏软攥紧的拳头逐渐松开,轻轻抚摸肚子,没有父母看着长大的孩子,能为他扫清一切障碍,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衣服兜内的手机还在不厌其烦的震动,她还是没接,不想接,不想听他的声音,更不想听他的担心。 手机停止震动后的两秒,司机手机响,他看了眼号码立马接通:“老大。” “手机给她。” 司机把手机往后递,再不愿意,苏软也必须接过来。 “我没事。” 此时,陈弘港才听见苏软的声音,只听见人出了声,说的什么,一概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苏软抿唇,没等答话,那头又传来男人压抑后的吼声:“说话!” 细听就能听见话里的颤抖。 手机里的引擎声很大,听声音在似乎在开车,而且速度极快,“我没事,你开车不用那么急。” “停车。” 第142章 怎么不抱我? 苏软一愣,手机开着免提,后座的声音轻而易举传进司机耳朵,黑车慢慢停下来。 苏软抬眸,前方赫然赫然是一辆逆行的库里南,速度极快在黑车前急速停下,紧急制动发出尖锐声响。 两车距离很近,要不是没听见撞车的声音,苏软都要怀疑撞上了。 库里南驾驶座下来个一身黑的男人,黑皮鞋黑西裤,黑色v领羊毛衫,袖口挽到手肘,无数道蜿蜒的青筋迸起,男人左手无名指戴着婚戒。 陈弘港浑身透着低气压,一手拿手机,手工高定皮鞋停在苏软旁边,车门被男人轻松打开。 看清车内的情形,陈弘港皱眉,身上的气压到底有所回升,拿过苏软手上的手机扔给前座司机,然后看着面前坐在位置上压根没打算下车的人,眉头皱的更紧了:“腿吓软了?” 说着弯腰就准备抱她。 苏软脸色不好,拍掉他的手,径自下车,垂眸居高临下:“陈弘港,你不要命了?” 从司机打电话到现在,这才过去多久,从度假别墅开车过来,苏软越想越气:“你把库里南当飞机开?” 敢情在担心他,陈弘港拥着她往旁边站了点,对司机说:“把朱雪梨给林卓送回去。” 话落关掉车门,拥着苏软上了库里南,帮人绑安全带的时候,陈弘港凑近语气婉转:“还想骂什么?我都听着。” 苏软白了他一眼,把人推开了点,那么个无辜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她没办法无动于衷。 心脏淤堵的厉害,苏软叹气:“朱雪梨死在我车上,林卓那边要怎么办?” “我来处理。”陈弘港回正位置,烟瘾犯了,又含着根在嘴里过过瘾,没打算点。 “朱雪梨死了,人就撤走,说明不是冲你。”陈弘港怕她担心:“不用害怕。” “林卓仇家多的三天三夜都数不完,赖不到我头上。” “万一呢?要真找你麻烦怎么办?”苏软问。 真找他麻烦,男人突地把手伸过来蒙住苏软肚子,然后才说:“那就除掉他。”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苏软脸上没表现出来。 接着就感觉腹部的手在轻轻抚摸,小家伙很动的不算多,没有太折腾苏软,此刻也是安安静静地,像是睡着了。 陈弘港摸了一会儿:“你说,这是男孩女孩?” 苏软的肚子,是他一天天看着长大的,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也是有点期盼的,小孩子挥着肉乎乎的小胳膊要抱抱,奶声奶气叫他爸爸,会是个什么感觉? .......... 陈弘港最近又开始忙了,也不再回别墅,并且尽量不让苏软出门,别墅周围也添加了很多持枪保镖。 终于在平安夜那天,男人回家了。 苏软窝在大厅看电视,男人下颌冒出点点胡茬,神情有些疲倦,见到苏软下意识走过去想抱她。 到沙发边,停顿了下,他身上有血,也很脏,想要抱人的动作变成蹲在沙发边,她的肚子又大了很多。 比平时开视频见到的更大一点。 许久不见的人出现,苏软懒洋洋地冲他笑:“怎么不抱我?” “等我洗完澡。” 话落,好闻的味道扑进怀里,恰到好处的哽塞从苏软喉腔传出来:“有没有受伤?” 陈弘港想了下,皮外伤应该不算伤,“没有。” “林卓呢?” “死了。” 苏软松了口气,松开男人:“去洗澡下来吃饭。” 陈弘港仰头,有些意外:“做了我的饭?” 苏软噗嗤笑出声:“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让厨房每顿都做上你的。” “你没回来就给小咪吃,现在应该还没给它倒过去。”苏软笑的更灿烂了些:“所以,只能委屈你,跟小咪抢吃的了。” 小咪是赵成衔养的杜宾,他跑华国找方穗穗去了,索性丢给他们养了。 男人笑:“没关系。” 陈弘港洗完澡下楼的时候,饭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苏软坐在餐椅前,带着一次性手套,正拿着泡脚鸡爪啃,目不转睛盯着平板上新出的喜剧电影。 男人经过苏软身后,随手揉她头发,把人抱腿上坐着,小手臂虚虚圈着腰肢,大掌在凸出的腹部抚摸。 脸埋在苏软脖颈,嗅着好闻的味道,声音暗哑:“软软,有没有想过我?” 喜剧电影似乎正是最好笑的场景,腿上的人后背笑的颤抖,没有立即答话。 陈弘港也不催,视线望向屏幕,直到那阵好笑的场景过去,苏软吸着鼻子侧头蹭他脑袋:“你说呢?” 要不想他,哪需要随时开视频看他一眼。 说完回头抽了张纸巾擦背泡脚鸡爪辣出来的鼻水,然后继续看平板吃鸡爪,也不起身。 陈弘港就这么抱着她吃了一顿晚饭。 吃完饭回房,男人拥着她走到隔壁卧室门口,刚上楼洗澡的时候,就看到门关着,里面似乎有人在打扫卫生。 此时门开着,陈弘港空出手开灯,房间已经被布置成儿童房,就连婴儿床都买好了。 “这么积极?” “那可不,孩子爸爸不上心,可不得就妈妈来?” 陈弘港笑了声,抬眼打量清一色的粉,挑眉:“粉色?女孩?” “不知道。”苏软没去检查,连这个打算都没有。 “明天陪你在出去逛逛,多买点东西回来。”来年三月就该是预产期了。 回到房间,苏软洗完澡出来,陈弘港早就拿着吹风机在靠床头等着,等人过来,直接把暖好的位置让出来。 她头上的白色发丝根部已经彻底恢复成用药之前的颜色,少量黑色夹杂在白色中间,很刺眼。 床上的人靠着床头,紧闭双眼,浓密睫毛垂在眼睑上,头顶暖色灯光照下来,落下小片阴影, 她的脸也圆润了很多,看着多了份平和。 头发吹干,陈弘港关掉吹风机,托起苏软下颌,吻上去。 动作轻的不像话,不带任何欲望的吻。 陈弘港已经记不起多久没抱过她吻过她了,开视频压根缓解不了任何想念。 男人上到床上,跪在苏软大腿两侧,一手撑着床头,一手捧着精致白皙的脸庞,吻的虔诚且暧昧。 唇碰上又分开,一次又一次。 苏软不耐烦了,睁眼,唇瓣微张:“陈弘港,医生说这几个月可以。” 男人又亲了口,额头抵着他,唇瓣若即若离,问:“可以什么?” 切,玩这招。 “久别重逢的丈夫不想碰我.......”苏软不上当:“俗话说,孩子回家不吃饭,铁定是在外面吃饱了。” “陈弘港,这几个月处理林卓是真,我看金屋藏娇也不假........”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封住,似乎不满意苏软拿他外面有女人这事开玩笑,也似乎是许久不见,这一次的吻粗暴不少。 最后,陈弘港又停下来,拉开距离,重新问:“苏软,告诉我,可以什么?” 第143章 嫂子不见了 苏软仰头,顺他意:“做。”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好看,上扬的眼眸湿漉漉的,鼻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男人脸上,发出邀请。 陈弘港的理智都要溺死在这副勾人的模样里了。 身上浴袍落地,苏软才看清他后背大小错落深浅不一的伤口。 “等一下。” 咬脖子的男人没听。 苏软推他,这人就跟块滚烫的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陈弘港,你受伤了。” “苏软,这点伤要不了命。”陈弘港抽空回了她一句:“倒是某些人,勾搭完不负责,好没床品。” “.........” 他到底没敢太放肆,等房间安静下来,眼眶也早就忍的赤红。 苏软肚子大,又累了一场,洗澡是被男人抱着去亲手洗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单纯洗澡,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浴室门再打开的时候,墙上钟表的时针又转了一圈多。 一件浴袍裹着两个人,陈弘港将人裹的严严实实,托着人的臀抱着,轻轻放回床上。 苏软落床的瞬间,就是裹着被子下地。 动作有点迟缓,陈弘港偏头看她:“去哪?” 苏软没说话,从茶几过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个很小的医药箱。 男人笑:“这么点伤......” “别浪费药。”几个字在苏软凉飕飕的眼神里咽回肚子。 陈弘港拿她没办法,到衣帽间拿了件绒绒睡衣出来,给她穿上,然后才认命坐在床上,任由她给自己上药。 苏软越消毒眉头皱的越紧:“陈弘港,你这伤压根没管过是不是?” 新伤旧伤到处都是。 尤其旧伤,要被处理过,估计早就在结痂了。 “我没那么娇贵。” “不娇贵,那你晚上跟小咪去睡。” 陈弘港:“......”忘了她晚上吃泡椒鸡爪了,这小嘴说话都辣辣的。 ....... 陈弘港在家一待就是一周,也不出门,每天早上送苏软去晨曦,就跟着一起去办公室待着。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苏软在办公桌前,男人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果盘内,端给她。 桌对面的人“啪”地把手上的笔拍在桌上。 陈弘港靠着桌沿,捻了颗车厘子喂她嘴里,明知故问:“怎么?” 苏软大出一口气,双手抱胸盯着男人:“你就一直这样黏着我?” “分开太久了,体谅一下。”情话从薄唇中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 意思是不打算走了,就在这等到苏软下班。 苏软气的笑出声,又没办法,起身瞪她:“拿包,回家!” 两人在别墅又待了两天,陈弘港才终于舍得出门。 此时距离华国的春节只剩最后一礼拜。 吃早饭的时候,苏软表现的很正常。 准确说,自从林卓死后,她表现的一直很正常,扮演一副被爱情裹挟着的模样,专心爱陈弘港,爱肚子里的孩子,爱包爱首饰爱钱。 她吃的很慢,早上没什么胃口,一般都是喝点豆浆或果汁之类的。 苏软喝掉杯子里最后一口橙汁,放下杯子,撑着下颌看对面一遍还在喝咖啡的男人。 这大概是这辈子在别墅内见到男人的最后一面了。 看着看着,眼眶有点发热,苏软假装打了个喷嚏,顺手扯纸擦眼泪鼻子。 “感冒了?” 苏软吸着鼻子摇头:“没有。” “一会让医生过来给你看一下。” 过来接人的伍瑞进来,冲苏软叫了声:“嫂子。” 接着才叫陈弘港。 苏软像是想到什么,看向在沙发上坐下的寸头男人:“伍瑞,你今天买票去趟华国吧。” 刚放下咖啡杯的陈弘港抬眸,没等问出声,就听她说:“快过年了,你去帮我妈烧点纸钱。” “那个人......你要是不想管也可以。” 一副彻彻底底不在意段知同的模样。 伍瑞没有立马答应,反而看向陈弘港。 坐在正对面的男人挑眉:“怎么不找季元陆帮忙?” “他在北国出差。”苏软说:“可以吗?一来一回,要耽搁好几天,他回来正好赶上和安医生跨年。” 这么点要求没什么不可以,陈弘港擦嘴:“一会送完我就去买票。” 陈弘港走的时候,苏软第一次出来送他,他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件同色大衣,被黑西裤包裹的修长双腿站在苏软面前,要高出很多。 男人头发肩膀都落了不少雪花,苏软要踮起脚跟才能够到他头顶的白色冰凉。 她一只手搭着男人肩膀,拍他头发,从后面看着就像在索吻。 苏软也确实吻上去了,男人圈着她已经有些臃肿的腰肢,吻的很轻,却又沉沦其中无法自控。 良久,苏软拍拍他肩膀,站稳脚跟:“上车吧,路上雪大,开慢点。” 晨曦医院,是司机上次的司机送苏软去的。 到下午两点钟,苏软给司机打电话,让人来接自己。 司机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着人下来,便拨通苏软电话,那头传来冰凉的女声,显示关机。 司机心里一咯噔,迅速下车往楼上跑,助理说苏软早就下楼了。 陈弘港这边正在公司开会,桌面手机响,备注是司机,他一般不会打电话过来。 男人快速接起,那头传来急切的声音:“老大,嫂子不见了。” 男人面色一沉,扯了扯围住脖子的高领毛衣,往电梯走:“什么叫不见了?” 因为大雪,航线飞不了的伍瑞立即跟上。 “嫂子打电话让我过来接她回去,到的时候没见着人,我正在查监控。” 话音刚落,立马传来保安人员声音:“找到了!” 陈弘港坐上车的时候,司机已经把苏软消失的监控发了过来。 男人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 伍瑞从座位下拿出所有枪械,全部装满子弹。 手机屏幕显示,苏软下楼不到二十秒,面前就开过来一辆纯黑的面包车,察觉不对劲的苏软本能地往回跑。 一个孕妇压根跑不过体型强健的男人。 蒙着黑色面罩的男人很快追上来,苏软被带上了车,面包车绝尘而去。 下一秒,司机开的库里南从转弯处拐出来,出现在路口。 完美的错过。 司机的电话再次打过来:“老大,面包车牌号也是假的。” “路上的监控显示,车子似乎不怕我们查到,往北边万恶山跑了。” 电话挂断,陈弘港猛踩油门,往万恶山开。 “港哥,林卓就是死在那里的,会不会是他手下的人想报复?”一直没开腔的伍瑞搭话。 无论是什么原因,报复也好,其他也罢,就算是刀山火海,这一趟,陈弘港也必须得去。 晨曦距离万恶山,那么远的距离,苏软身体吃不吃得消,那些人替林卓报仇,会不会打苏软,有没有踢她肚子,这些画面,陈弘港压根不敢想。 一想,就喘不上来气。 半路上,有陌生电话打进来,陈弘港接通,直接切入主题:“苏软在哪?” 那头笑:“陈老板不是早查到了?” “你要什么?”陈弘港问:“林卓已经死了,替他报仇也活不过来,不值当,金钱,权利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说,要你的命,给吗?”对方问的漫不经心。 “我给。” “我亲自过来把命送到你手上,但现在,我要听苏软说话,并且确保在见到她不会掉一根头发丝。” 那头嗤笑:“好说。” 然后把手机放苏软跟前,男人清晰听见那头独属于苏软的呼吸声,她呼吸比怀孕之前重了一点。 “哟,还咬着嘴不肯发声。”那头说:“看不出来,这女的对陈老板还真是情深义重。” 苏软一直不肯说话,对方像是失了耐心,掐住她的脸:“说话!让你老公听听!” “不用了,我知道她在,凶她对你没任何好处。”男人急忙出声阻止:“苏软,不要怕,我很快来接你。” 这句话明显比上一句语气要好上百倍。 电话挂断,黑色越野车在雪地里开出飞机的速度。 伍瑞抓紧头顶扶手,左手拿着装满子弹的冲锋枪。 道路越往前开越窄,前方是个急转弯,陈弘港也不见减速,猛打方向盘,车头拐进转弯,车上两个人都瞪大双眼。 伍瑞吼:“港哥!” 被急弯挡住的地方赫然是一辆大型货车,越野车速太快,压根来不及做任何动作。 “砰!”一声巨响。 黑色越野直直撞上去。 第145章 哭什么?我快死了,你应该笑的 车头冲撞变形的刹那,车尾弹射起来,整个车身惯性翻转,从大货车头旋转了好几圈,往货车尾部滚落。 陈弘港同时解开自己和伍瑞的安全带,抓着人肩膀撞开早已变形的主驾驶车门,准备往下跳。 他的动作慢了一步,变形的车门不算好撞,连着两下,门开的瞬间,越野车车顶滚落在地。 又是一声沉闷的巨响,陈弘港和伍瑞被彻底倒着困在车内,破烂不堪的越野车蛮横的横放在狭小的山路上。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额头滑下来,伍瑞费了很大力气才睁眼,耳边是不断地粗喘声,他艰难转头,驾驶座的男人额头流满鲜血,正在拼命拽他自己的腿。 陈弘港一条腿被压的死死的,这里距离万恶山不到十公里,已经很近了。 他要是被困在这,落在林卓手下人手里的苏软会发生什么,陈弘港不敢想。 被鲜血打湿的西裤贴在左腿上,手脚并用,试图掰开压住右腿的部分车头。 雪太大了,山顶的苏软拿着望远镜,冷眼看着车内人为了赶去救自己的挣扎,脸上毫无情绪。 季元陆站在一旁,撑了把黑伞,嘴里嘀咕:“我堂堂一个世家公子,大老远跑过来给你扮演绑匪,真是大材小用。” 苏软收回望远镜,把手伸出伞外,过了两秒才开口:“季元陆。” 撑伞的人偏头。 “你说,段知同和苏梦之会不会看到?” 会不会怪她手上沾了鲜血。 季元陆垂眸,山不算很高,但也只能看到山脚下地盘朝上的报废车辆。 他跟苏软接触的不算多,这会却莫名知道她到底想知道什么,所以他答:“不会,他们不会怪你。” 两个另可不要命都要苏软自由,爱她如命的人,怎么舍得怪她。 苏软看了眼山下的车子,半晌,才哑着声音:“下去吧。” 陈弘港还没挣脱,伍瑞那会被他拽出来,情况要比他好很多,此时已经从破碎的窗户爬出来。 他上半个身子都探进车内,帮着陈弘港一起掰压住右腿的部件。 “伍瑞。”陈弘港叫住他。 被叫住名字的人头也没抬应了声,依旧在搬男人腿上压根搬不动的汽车部件。 “你先去找苏软。” “港哥,那边的人说了,他要你的命。”伍瑞说:“你不去,他不可能让我见到嫂子的。” 嗓音已经带着哽塞。 “手机,对,给科里左西打电话,直升机可以把这玩意搬走。” 轿车引擎盖早就瘪的不成样子,好在座位的空挡还在,伍瑞把手伸进车底四处摸索。 过了一会,察觉到陈弘港没动,他下意识抬眸看过去,就见男人睁着眸子,不可置信直直看向车外。 伍瑞探头,露出与陈弘港同样的错愕。 苏软穿着白色羽绒服,下面是条宽松的同色系孕妇裤,这还是陈弘港早上离开的时候,找好放在床尾的。 季元陆停下脚步,苏软过去在男人视线中蹲下,微笑:“听说你在找我?” 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卓那些心腹手下,早就在万恶山被灭尽了,上次的婚礼虽然低调,但还是有消息传出去,整个北坎,哪有人敢绑架陈弘港的妻子。 男人蓦地笑出声,眼底说不上是讥讽多还是庆幸多。 真是难为她了,为了杀他,以感情为引线,再以自己为饵,点燃火光,彻底将他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眼眶太热了,不知道是血还是眼泪滑下来,陈弘港看他的视线也是一片模糊。 男人闭眼,挤干眼眶发热的液体,再睁眼,终于恢复清晰。 漆黑的眸子比深海更深,瞧不出是个什么情绪,没有嘲讽,没有责怪,只剩下苏软不想看到的厚重的某些东西。 他不说话,苏软也不说,视线平静相撞。 陈弘港就静静看着,一动不动,从她的头发一路往下,眼睛、鼻子、嘴巴,腹部,视线扫过蹲了小会的双腿。 男人嗤笑,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担心她蹲的累不累,腿会不会麻。 最后,滚烫的目光上移,停留在苏软高高隆起的腹部,过了好一会,喉头滑动,说了见到她后的第一句话:“苏软。” “漏油了,你走吧,让季元陆带你站远点。” 一直表面冷静的苏软在听见这句,眼泪终于蓄满眼眶。 她始终蹲在那里,一边看着陈弘港一边哭。 陈弘港却在笑:“哭什么?我快死了,你应该笑的。” “走啊,走远点,伍瑞,你也出去。” 没找到手机的伍瑞重新钻出来,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手抖的不像话:“港哥,我们再坚持一下,肯定可以出去的。” “孩子还没出生,你还没听见他叫你爸爸。” 苏软还是没动。 陈弘港冲站在不远处撑着黑伞的季元陆吼:“赶紧把人拉走!” ........ 第146章 恨我一下,你恨我啊 苏软回到别墅已经是半晚上,不过这次回的确是研究所里这个困了自己三个半月的别墅。 第二天一早,安柏荆来上班的时候,苏软在门口等他。 那人冲她点了下头,苏软叫住他:“安医生。” 眼神格外认真,一字一句:“你相信我吗?” 自然是信的,但大早上的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安柏不明所以点头。 苏软伸手,纷飞的雪花落在掌心,一片冰凉,她说:“变天了,去华国待几年吧。” “大概五六年,七八年也不一定,到时候,你想回来也可以再回来。” “伍瑞呢?”安柏荆问。 苏软笑:“他暂时没时间,恐怕也没空联系你。” 说着冲路口的黑车扬下巴:“走吧,不用收拾东西,也别跟伍瑞联系。”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层让他别拖伍瑞后腿的含义,安柏荆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伍瑞这些事从来不对他说,但苏软总归不会骗他。 陈弘港的葬礼举行的很盛大,苏软捧骨灰盒的动作格外谨慎,要有人来掂量一下,就会发现盒子很轻,轻到像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每个人都沉浸在哀恸中,压根没人注意这点小细节。 苏软再一次来到研究所,这次到的是负二楼,位于房相权的隔壁房间,门口系统人脸识别。 门缓缓打开,里面赫然是判定死亡的陈弘港。 男人完好无损被困在还算宽敞的一居室内,这里是陈弘港以前亲自打造,用来关苏软的。 房间里一张床,一间浴室,一间厨房,甚至连吃饭的桌子都备好了。 陈弘港坐在床沿,手脚都被绑上了很粗的链条,一动就响,她进来,穿了一身黑,像是刚参加完谁的葬礼。 那天,他也以为自己会死,苏软好像不是那么想的,她压根就没想过要自己的命,至少暂时是这样。 她提前叫了很多人在路口等着,伍瑞一个人搬不动的东西,很多个人不到三秒就挪开了,再醒过来,就到这了。 苏软坐在桌子前,撑着下颌偏头看他,笑:“怪我吗?” 她的表情,太平静了,像是在唠家常时随口问他“吃饭了吗?” 陈弘港直直望向她,薄唇微动:“苏软,怀孕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是不是?” “是啊。”苏软大方承认:“安全套被我戳了好多个针眼。” 所以这么些天,这人一直在跟他演戏,也不是这些天,是一直。 苏软一直都在跟他演戏,都在骗他。 “什么时候开始的?”男人问。 什么时候呢?苏软认真回想了下:“好像在你给我注射控制药期间,那会儿啊,我同时在用治疗头发的针剂,手臂上有很多针孔,你还问过我,针眼为什么一直没好,记得吗?” 当然记得,苏软跟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画面,男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明白跟这有什么关系。 “每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就会拿根很长的针,顺着针眼戳进去放点血出来。” 男人瞳孔一缩,脑子瞬间浮现她拿着长针在空旷的房间往自己胳膊上戳,鲜血染满整个小手臂的场景。 原来是那么早啊,即使每天用控制药,都没把这人想杀他的念头控制下去,他可真荣幸,能被苏软念这么久,怎样都不肯放弃。 “苏软。”陈弘港晃动手上的链条:“这么个玩意困不住我。” “只要我想,大可以胁迫你跑出去。” 苏软往他跟前凑了点:“那你试试呢?” 男人没动。 苏软“噗嗤”笑出声一字一顿:“陈弘港,你舍得吗?” 这链条,是她找专人换过的,他打不开。 陈弘港死死盯着她,幽深的黑眸审视,半晌蓦地笑出声:“千方百计把我困在这里,怎么不杀我?” “舍不得吗?假戏真做了,苏软。” 她还是在笑,摇着头说:“还没到时候。” 没听说杀人还要挑日子的,陈弘港看了她两秒,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这人太平静了,无论是回溯从前,还是现在,脸上没有零星半点的恨,更别提其他了,只是始终带着微笑。 陈弘港猛地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苏软,你.....不恨我?” 不可置信带着无限恐慌席卷男人全身,直冲天灵盖。 他可以接受苏软的爱和一切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都算是一种让人永远记住想起自己的感情,但却不能接受这人不在意他,对他毫无情绪。 苏软笑,由着他把自己手放在胸口:“你发现了啊。” 她自顾自说:“我连苏梦之和段知同都没感觉了,怎么恨你?” “对你下手,只是潜意识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应该替他们做点什么。” 否则,她良心难安。 “不,不是这样。”陈弘港摇头,将胸口的手握的更紧,眼眶猩红:“苏梦之和段知同是我逼死的,你得恨我。” “我不逼你爱我了,苏软。” 他情绪太激动了,毫无理智可言,苏软准备抽手,却被男人拽的死死的。 “恨我一下,你恨我啊!” 第147章 苏女士,陈弘港跑了 高高在上,哪怕到现在这个境地依旧一身矜贵的男人,此刻满目通红,卑微极了,求着一个永远不可能回头看他的女人恨他。 苏软手腕被握的很疼,皱了下眉头,男人却好似没察觉,攥的更紧,笑的可怜:“你看,我把你手弄疼了。” “苏软,我还可以弄的更疼,你看我一眼。” 苏软的眸子含着微弱的笑意,似笑非笑看他:“我不是在看你吗?” 不够的,他要的不是这种眼神,她看他的目光跟伍瑞、安柏荆和科里都是一样的。 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婚结了,孩子也有了,这人却用一种不熟的眼神拉开距离。 陈弘港摇头:“不是这样,苏软,告诉我,要怎样,我才能重新住进你眼睛里。”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毫无意义,苏软不信他真的不知道答案,不过是死到临头最后在挣扎一下,乞求那点压根不会存在的机会。 苏软学着他的动作,摇头:“怎样都不可以。” “陈弘港。” “我在。” 苏软以一种极其平淡的表情宣告男人的极刑:“我们没有以后了。” “另外......”没等陈弘港张口,苏软继续说:“陈素就在隔壁。” 在房相权的房间里。 “你藏起来的人,还是被我找到了。”领证那天,陈弘港带她见过陈素之后,人又被藏起来了,苏软费了好些功夫,才把人找到。 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陈弘港进了这里,她才把陈素接过来。 “苏软。”陈弘港压着情绪,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她已经被房相权逼疯了。” “你现在这样,跟我和房相权有什么区别?” 苏软调出手机上隔壁房间的监控,陈素穿着疗养院的服装缩在角落里,房相权蹲在她旁边,神情讨好,试探着一点点靠近,他每动一下,陈素就蒙着头瑟缩一下。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跟你们一样,都是垃圾,畜生。” “我也不想找她,谁让你在意她呢?” 陈弘港敏锐从这话里捕捉到其他含义:“因为我在意她,所以你要通过她来折磨我?” 男人突地笑出声:“苏软,你还说不恨我?” 苏软也笑,不想跟他纠缠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把她弄过来,不过是潜意识觉得这样做,你会痛苦点。”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你痛苦,也只是脑海深处的执念。” 陈弘港直直看她,不知道信没信,过了片刻,他说:“你想要什么?我的命还是其他,都可以拿去,把陈素放了,她的曾经就是一个升级版的无辜的你,你不应该这样对她。” 苏软自嘲笑了下,是啊,何其无辜。 陈素无辜。 苏梦之无辜。 段知同无辜。 谁又不无辜呢。 放是不可能放的,至少不会当着陈弘港的面放人,他一直认为自己最爱的母亲就在隔壁受罪,才是最好的。 苏软收好手机离开,隔壁房间的人脸权限已经换上她的,门打开,陈素就被带走,房相权吼的撕心裂肺,再也没有以往的儒雅形象。 深处黑暗的人,见到一点光亮便会认为自己得到解救,一旦这点光亮从眼前消失,自己又无能为力,那么这人会怎样呢,苏软实在太期待了。 陈素被苏软送回了疗养院,并且会不定时过去看她。 狭小的房间只剩下陈弘港一个人,室内很暖和,男人挺拔的背脊有些弯,颓废坐在床沿,幽深的眸子垂着,一动不动,就这么坐到天亮。 陈弘港世俗意义上的死亡后,他旗下的产业自然而然落在苏软手上,有左西和科里辅佐,加上自己手腕毒辣,倒也还算顺利。 跨年夜前夕,北坎已经有很多地方在燃放烟花,苏软却没停歇,带着科里和左西去了一家又一家,手枪的子弹也用了一颗又一颗。 第二天一早,苏软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的新闻频道。 报道显示,昨晚一夜之间,有九家人被灭了门,九家人之中,每家都有一个人以极其惨烈的方式被折磨致死,浑身的皮肉活生生被一块块削下来,落的地面到处都是,胃更是被生生剖开取出来,掉在地上。 跨年夜当晚十点,烟花燃放的更多了些,一栋破败的老小区内,某个房间。 床上的肥胖老男人刚躺床上,就被人用枪指着脑门,从被窝揪起来。 一家子五口人,肥胖男人两口子,他儿子两口子,以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抱在襁褓的婴儿,被一群穿着作战服的雇佣兵拿枪指着,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眼神都不敢乱瞟。 “英...英雄,敢问我做了什么得罪的事情?”肥胖男人后脑勺被枪死死抵着,低头咽着口水:“一切都好.....好商量。” 话落,视线中多了双女士雪地靴。 肥胖男人很快反应过来,雪地靴的主人才是策划这场的主要人物:“这位美女,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你。” 语气可谓相当客气。 苏软嗤笑,没打算提段知同的名字。 替他杀光这些欺负过他的人,说出来,反而增添他的业障。 意味不明的笑让肥胖男人更难琢磨,他寻思自己没得罪过这号人物,但认错总归没毛病:“肯定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男人一边磕头一边说:“我给你磕头,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这种垃圾玩意计较。” 苏软看了眼,扣在肥胖男人头上的枪拿开,男人以为自己的认错起了效果,刚抬头就看见苏软把目光放在身后抱在怀里的孙子身上,眼神冰冷,谁看了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肥胖男人立马挡过来,双手合十,语气讨好:“他只是个无辜小孩子,什么都没做.....” 苏软嗤笑打断他,最近已经很多人跟她说过“无辜”这两个字了。 甚至昨晚,她都听了不下九次。 他们每个人都说无辜,当初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说无辜呢。 至于家人......呵......畜生的家人,在对方犯过重大刑事案件,甚至在里面欺负人,出狱后,还能跟这样毫无道德可言的人和和美美在一起,真的无辜么? 不是每个人都像陈江妻子,一个深处牢笼无法反抗的人,眼神是不一样的,这样才值得她放过。 “砰!”子弹擦过肥胖男人坑坑洼洼的侧脸,即使装上消音,子弹射入皮肉的声音还是能听见一点。 接着在肥胖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子弹接连发射,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地。 最后才是他自己。 浑浊的双眼因疼痛,已经充血成红色,到断气,人都没闭眼。 出了大楼,穿着作战服的雇佣兵全部离开,科里打开后车门等着,年轻点的左西撑伞,港哥还在的时候,虽然也狠,但很少会做这种灭人全家的事情,尤其还是一灭灭十家。 左西和科里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到对方的意思,这人比陈弘港还要狠,且要狠上很多。 事情都是那些雇佣兵在做,苏软手上还是沾了一点血,她摊平双手垂眸看着,雪太大了,落了不少在手上,这双手越看越红。 她是要下地狱的人,苏软抬头看天上并不存在的星星,所以段知同,你在天上一定要忘了我,下辈子别在遇上我这么糟糕的人了。 除了连累你,什么都做不到。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一点,苏软洗完澡睡下,却在凌晨三点被电话吵醒,号码是研究所内部人员的。 “苏女士,陈弘港跑了。” “知道了。”苏软没什么太大反应,挂断电话后的房间太安静了,静到足以听清另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她却无比熟悉的呼吸声。 【今晚只有一更。】 第48章 你要走吗? 苏软睡觉没有开灯的习惯,凌晨的房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呼吸声距离自己不远不近,苏软甚至还在幻想,男人此时在沙发上是个什么姿势,即使听到她接电话,那人也没任何反应。 苏软缓慢移动,有些笨重的身子靠着床头,她没开灯,视线在黑夜中缥缈的望过去。 谁都看不清谁,但苏软就是知道,正对面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也在跟自己对视,他的视线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无法忽视,滚烫又直白,带着不可知的危险。 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看了不知道多久,苏软叹气,开了灯。 镶嵌在头顶的一圈暖光照下,苏软才看清他,陈弘港很爱干净,即使每天被关在狭小的一居室内,也把自己收拾的很好。 质感极好的白衬衣黑西裤,将他的体型包裹的很好,领口没扣的扣子下,胸膛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跟以前一样,健硕宽阔。 整个人没有长期不见阳光的颓废凌乱,相反,他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陈弘港紧绷着下颌,一直没说话,就这么隔着不远的距离看她,他想上去抱她的,也想吻她,但现在他好像没那个资格了。 无论是恨还是爱,这个人早就不在意自己了。 男人突然有点明白赵成衔了,难怪偏执如他,会在做了那么多,却在始终得不到方穗穗的心,被她伤透了之后,彻底放手,任人离开。 陈弘港正准备起身离开,床上的人突然开口叫他:“陈弘港,看烟花吗?” 她的主动,让男人早就凉透了的心又跳动起来,他喉头颤了下:“我去买。” 长时间没说话的嗓音有点哑。 “佣人买的有。” 提前一天,苏软就跟家里佣人全部放了假,陈弘港“没了”,有几个怕苏软伤心,不放心她一个孕妇单独住,不肯回去。 苏软凶起来,才把人吓唬回去,不过在走之前,几个佣人凑钱买了点烟花在家里,让她跨年夜不至于孤独的看着别人燃放。 “好。”陈弘港到衣帽间,拿出一件厚实的羽绒服,到苏软身边时却停下,此时的他,已经不确定能不能再帮她穿衣服。 然后就见靠着床头的人往前挪了点,仰头看他,朝他伸出双手。 男人薄唇抿的很紧,悬在半空的石头平稳落地,握着她苏软手腕,自然地把袖口从她纤细的胳膊中套过去。 陈弘港跟着她走到门口,身前的人停下脚步,他心里一咯噔,问:“怎么了?” 苏软看了眼他身上很薄的衬衫,抿了抿唇:“去穿件外套。” 男人松口气,往衣帽间走,走到一半回头。 苏软笑:“我在这等你。” 陈弘港快速进去随手抓了件搭在胳膊出来。 苏软下楼的时候,陈弘港就跟在身后两三步的距离,动作格外小心,生怕自己的逃跑乱了她的心神,出了什么意外。 烟花就放在花园的玻璃房内,苏软慢吞吞往花园中间走,男人把玻璃房内的烟花一箱一箱往外抱,不断经过苏软身边,还能闻到独属于他的荷尔蒙的味道。 五彩绚烂登顶那一刹,陈弘港和苏软并排站着,绚丽光彩落在她仰着头的素净脸庞,烟花在她瞳孔里绽放的正闪亮。 张扬的五官此刻看着全是柔和,一点也没有他跑出来后的意外,愤怒好像也没有,就像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很美,那么漂亮的双眸此刻却在仰望半空中由他亲手点燃的绚丽,陈弘港收回视线抬眸,一起看着,然后就感觉肩膀一重,身体绷直片刻,手在苏软后腰,即将触上的位置停住,虚虚地扶住她。 这样......也挺好,也算是.....变相拥抱她了。 气氛久违的平和,两个人保持姿势,一直到烟花结束。 苏软没还从他肩膀离开,陈弘港偏头看了看,她眼睛睁的很大,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样子。 他很想在跟她多待一会,想被她靠着,可惜雪太大,太冷了。 也.....太晚了。 “进屋吧。”陈弘港说。 过了两秒,苏软才抬头:“好。” 陈弘港把人送回房间,苏软不太想躺,靠着床头,看他:“你要走吗?” 男人帮她掖好被角,站直身子,视线落在被灯光眷顾的脸上,她肯定希望自己继续困在研究所的,陈弘港没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宣判。 第149章 回研究所去 他的眸子很黑,幽深又克制,苏软抬眸直视:“今晚就在这睡吧。” 陈弘港瞳孔一缩,背脊绷的笔直,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土而出。 “苏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软笑:“我没喝酒。” 男人冲进浴室,落荒而逃,走之前撂下一句:“我去洗澡。” 他洗的很慢,比平时用的时间多了一半,就像在专门给苏软留考虑的时间。 苏软等的都快睡着,浴室门才从里面打开。 陈弘港穿着浴袍站在门口,漆黑的眸子直直对上苏软,等她开口。 苏软没直接回答,反而笑:“愣着做什么?吹头发啊。” 似是而非的话,给了陈弘港答案,他今晚,可以睡在这边。 相比较洗澡,吹头发的动作快了很多,上床的时候,苏软正好准备躺下,陈弘港自然地帮她把枕头放平。 苏软肚子大,一般喜欢侧着睡,今天也不例外,背对男人躺下,陈弘港关灯,在她身后面对她躺着,套着睡袍的身体很小心,没碰到她半点。 黑暗的房间里,床上两个人都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后脑勺的视线想忽略都忽略不掉,过了一会,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磁音:“我能不能摸摸他?” “当然,他也是你的孩子。”苏软往后挪了挪,后背在快要碰到他时停下。 这个动作给了陈弘港很大鼓舞,他紧贴过去,把手从苏软脖颈下伸过去,另只手抚上隆起的腹部,她穿的睡衣,衣摆往上滑了不少。 男人把衣摆扯下去,隔着薄薄的布料轻手放上去,粗粝手掌在上面轻轻抚摸。 苏软又想叹气,这人现在胆子倒是变小了,都躺一张床上了,搞的跟个男德典范似的,摸个肚子都还得隔着衣服。 她直接把衣服往上扯,属于男人的皮肤触感直接碰在肚皮上,陈弘港怔了下,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头埋在她后肩蹭了蹭。 小家伙似乎知道有人在摸他,调皮的踹了陈弘港一脚,男人笑出声,在原地逗小家伙玩。 苏软眉头紧皱,小东西力气还挺大,直接把她给踢疼了,没等开口让男人别逗了,肚皮又是一脚踹过来。 怀里的人“嘶”了声,陈弘港立马把手从肚皮拿开,撑起身子,紧张问:“踢疼了?” 苏软翻了个身平躺,在黑夜中对上那双深邃的眸子:“没踢就不疼了。” 她拍拍他小手臂:“睡吧。” 陈弘港躺下,面前的人又转了个身,与他面对面。 “他经常闹你吗?”陈弘港问。 “也没有,今晚是第一次。” 男人“嗯”了声,安静片刻,陈弘港滑动喉头:“在华国那次,苏梦之和段知同如果没死,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会.....” “更好”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陈弘港就被凑近的呼吸封住。 她吻的很轻,一点点试探,男人有些僵硬,不只是柔软的唇瓣,腰也被她伸过来的手搭住,睡袍下赤裸的腿也被她伸过来压住。 他始终没反应,苏软离开:“很久没接吻,忘了?” “苏软,知不知道.....” “知道。”苏软打断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吻重新落下,这一次换成陈弘港主动,压抑克制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瓦解,他把人抱的很紧,双腿也紧紧纠缠住,腹部却始终轻轻挨着,没压到她。 他扣着人后脑勺,牙膏的清香一点点过渡给苏软,霸道却不粗暴,甚至带着几分怜惜。 升腾的温度在被窝里,最终,陈弘港松开她,没再进行更多,将人抱着:“睡吧。” 埋在胸口的人呼吸比孕前重了点,喷洒在衣襟凌乱的胸口,热热的,陈弘港想,如果能一直抱着她睡觉,死也值了。 良久,陈弘港听见一声闷闷的“是。” 一个简单的字眼,将男人的心脏彻底撕碎,她在回答他之前问的那个问题。 死了的人没办法在活过来,他好像也没办法再继续陪着她。 苏软熬不住深夜,没过多会就睡着了,抱着她的男人却睁眼到天亮,不舍得闭眼。 两个半小时后,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不算明亮的光线从窗帘上下缝隙溜进来,陈弘港才看清她的样子。 她睡着后不太爱动,依旧保持在他怀里的姿势,男人垂眸,睫毛成扇形垂在眼睑,唇瓣微微张着,睡着的样子乖巧极了。 他伸手,隔空描绘她五官轮廓,猩红的眼眶有些发热,陈吻了下她额头,随后轻轻把充当枕头胳膊抽出来,动作轻柔下床穿衣。 等走到门口,手刚打上门把手,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去哪?” 声调有点冷。 陈弘港回头,床上的人正坐起来靠着床头。 去哪他也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再回研究所继续被她关着。 “回研究所去。”苏软对上他,脸上没半点昨晚温存时的柔和。 他以为经过凌晨之后,她是默认放他离开的。 刹那间,陈弘港反应过来什么,僵着背脊,走过去站在床沿一字一句问:“你故意的?” 昨晚故意留他,故意放烟花,故意让他摸孩子,故意让他抱着睡,就为了在片刻的极致温存后,快速翻脸,再将他打入无尽地狱。 苏软抬眸,语气坚定:“是。” “我觉得这样会让你更痛一点。”她说:“你也别自作多情觉得是什么恨,让你痛苦这一点,已经埋在我骨子里,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第150章 苏软,你用我对你的爱反过头来威胁我? 陈弘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深晦的眸子直直垂向她,很久都没回过神。 这人多会伤人,男人突地笑出声:“我是不是该对你说声恭喜?” 恭喜你做到了。 没等苏软答话,陈弘港转身准备往门口走:“研究所我不会再回去。” 身后传来女人嗤笑:“由得你么?” 这话听着耳熟,陈弘港以前好像也这么对她说过。 男人头也没回,直到子弹擦过耳朵射进墙壁,陈弘港猛地转头。 “你做什么!”已经走开几步远的人快速回到床边,抓住苏软拿着枪的手腕。 枪口没有对准他而是她自己,准确说是她隆起的腹部。 露出来的白色肚皮,还能看清小家伙踢枪口的小脚印。 她旁边,属于她的那一侧枕头被掀开。 难怪啊,昨晚她要往他怀里钻,合着就怕他抱她睡觉时把胳膊搭在她枕头上,发现下面的东西。 “回研究所去。”苏软重复,语气依旧冷淡。 陈弘港松开她手腕,坐在床沿,无声哼笑,眼眶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湿湿地,热热地。 良久,男人才偏头看她,黑眸尽是嘲弄,陈弘港看了她几秒,开口:“你在用什么威胁我?” “我的爱啊,苏软,你用我对你的爱反过头来威胁我?” 嗓音颤抖的厉害。 “无论哪种方法,有用就行。” “你开枪试试?”男人又是一声哼笑,带点不自量力的讥讽:“诚然,我是有点爱你,但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居然认为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还重要。” 话落,陈弘港直直看着她,甚至含了点笑,期待她开枪的动作。 过了片刻,男人的笑僵在唇角,苏软是个疯的,激将法对她压根不管用, 苏软迎上他的视线,在他有些嘲讽期待的目光中上膛,食指微动扣动扳机,一副“我什么不敢”的模样,甚至露出与陈弘港一样的讥讽。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握的不算很紧,陈弘港很轻易就把枪夺过去。 抢离手的瞬间,苏软笑出声,直直对上那双有些后怕的黑眸,一字一顿:“你输了。” “没有手枪,还可以有其他东西,只要我想,我完全可以一尸两命死在你面前。”苏软依旧笑的开心:“所以,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吗?” 闹成这样,在回研究所之前,陈弘港还是跑厨房给她做了早饭。 吃饭的时候,男人嘴巴都没张,坐在对面,就这么直直看着。 回去的路上,是陈弘港开的车,苏软坐在副驾驶,手指转着手枪玩,嘴里还哼着好听的音乐。 研究所负二层,电梯门打开,陈弘港愣了下,随后笑,难怪昨晚不让他走,眼前关他的那个房间还在原地,却已经大变了样,原本纯色的门已经变成厚重的防弹门,看这样子,还不止加了一道门。 一箭双雕被她玩的挺溜,既让人难过了,又留出足够的时间,重新修整这里。 经过房相权门口,陈弘港停下脚步,隔着门板往里看。 “让我见见她。” 苏软目光经过门板落在他脸上:“不见了吧,一会我还得产检呢,挺忙的。” 陈弘港轻飘飘看她一眼,没说话,走到自己门口,等她开门。 门开了一道又一道还有一道,整整三道门。 男人挑眉看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苏软偏头,友好的笑了下:“理解一下,关一条逃跑过的蛇,总是要小心点的。” 陈弘港没说话,坐到床边,苏软拿着两侧的镣铐给他戴上。 就连镣铐也是连夜改动过的。 “陈素没在隔壁吧?”陈弘港看了眼她肚子,配合的把脚搭在椅子上。 苏软戴铐子的动作顿了下,头也没抬,语气平淡:“她死了。” “不可能。”陈弘港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戴好镣铐的苏软抬头看他,笑问:“怎么不可能?” “苏软,你要说自己杀房相权,我认,陈素你不可能杀她。”男人对上她,一字一句。 苏软心狠没错,但也算不上恶毒,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灭了陈江全家,连他小儿子都没放过,却唯独饶了陈江老婆。 苏软笑出声,从包里拿出手机,指腹在上面滑动,然后把屏幕对向男人。 “我不杀伯仁。” 后面那句,苏软没说。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准确说是一段监控。 陈素缩在床头,情绪说不上有多差,但此时,门开了,苏软的身影映入监控,站在床尾看着她。 陈素还记得,就是这个人让她重新见到房相权那个可怕的男人,她彻底失控,朝苏软扑过去,屏幕外的陈弘港瞳孔猛地一缩。 冲过来的陈素抓住病床的床尾,跪趴在床上,苏软隆起的肚子正好在她眼前,陈素顿时停止动作,没再上前。 苏软垂眸,居高临下睨她,疯了都还知道她肚子里是自己孙子呢。 陈素好像平静了一点,抬头乞求:“不要再让我见他了。” 苏软哼笑:“这我没办法保证,要看你儿子听不听话。” 一个精神有问题又长期待在疗养院的人,脑子没办法很快转动起来,陈素误以为这一次,她又要来带自己去见那个男人。 她慢慢的爬到床头,一把抓住床头柜空碗上的一双筷子,用力往脖颈一插。 陈弘港攥紧手机,指尖发白,手背青筋直冒。 筷子插的很深,鲜血就像破碎的水龙头,源源不断往外冒。 站在床尾的苏软没出去叫人,就那么静静看着,看着陈素衣服被染成血红色,看着床铺也被晕染成一大片娇艳的颜色。 最后,陈素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苏软甚至似笑非笑看了眼监控。 那一眼,直直对上屏幕外的陈弘港,男人抬眸,眼眶赤红,眸子里装着想见血的欲望。 没等他说话,苏软又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笑:“怎么,要杀了我......”脖颈骤然被人掐住,她依旧再笑,继续艰难开口:“......报仇吗?” 第151章 你一条命抵不过两条 “你现在这个样子,跟我有什么分别!”陈弘港吼。 “苏梦之总不能白死。” “那你杀我!你杀我啊!我就在这里,你要杀要剐,我都认!” 掐住脖子的手没有用力,就像轻轻握在上面一样,眼泪砸下来,落在男人虎口,苏软摇头:“不够,不够啊。” “你一条命抵不过两条。” “忘了告诉你,房相权也死了,在看了陈素自杀的监控后,彻底没了坚持下去的念头,注射药物后,在痛苦中没了,尸体被我扔去万恶山喂野狗了。” “你说,他们前后脚死,房相权在下面会不会追上陈素?” 男人眼眶越来越红,掐住苏软脖颈的手逐渐收力,收到一半停住,摇晃脑袋,却始终看不清眼前的脸是谁。 只知道味道很好闻,很舒服。 掌心下的颈动脉还在顽强跳动,陈弘港心脏像被尖锥戳住,血肉撕裂的疼痛快速向四肢百骸蔓延,尖锐的痛感传遍全身。 接着,另只手被人握住,放在不算很柔软的腹部,苏软直视他,小调皮鬼配合的踢了男人一脚。 脖颈上的手逐渐松力,得以出喘息的苏软撑着桌子边缘,大口呼吸。 后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帮她顺着气。 缓和过来的苏软离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来看他。 门开,陈弘港没有看她,苏软把手上的菜放在床边的桌上:“吃晚饭了吗?” 男人还是没说话。 苏软自顾自说:“我还没吃。” 陈弘港终于动了,看了看桌上的各种蔬菜肉类,滑动喉头:“我做饭很难吃。” 苏软在桌子边坐下:“熟了就行。” 厨房不算大,陈弘港站在里面,有种莫名的违和感,他平时吃的饭菜有专人往这送,厨房也只是个摆设,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之后的每天,苏软或多或少都会过来一趟,要么买菜让他做饭吃,要么坐着玩会手机。 直到三月中旬,门不再打开,陈弘港的房间内算得上电子产品的只有墙上的钟表和一台电视。 好在还能知道时间和日期,猜到她大概是在医院生产了。 整整一周,门才重新打开,陈弘港立马抬头,见到纤细的身影出现,猛地冲过去,没等把人抱怀里,链条刺耳的声音就吵醒了苏软怀里的小家伙。 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哭声不算很响亮,但在静谧的负二楼还是格外明显。 陈弘港顿住,此时才发现她怀里的襁褓,他低头把小人儿接过来抱着,揽着苏软做到床边。 听说女人生孩子,相当于去鬼门关走一圈,见到人完好的在自己跟前,陈弘港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抱孩子的动作僵硬的不像话,苏软靠着床头,偏头看他:“几天没睡?” “不知道。”好像从她没来就没睡过了。 “孩子放着,去洗漱一下,别把小孩丑哭了。”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上次苏软过来时的那一套,头发乱糟糟的,胡茬也冒了不少出来,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打理,眼眶红的,贞子来了都得甘拜下风。 陈弘港“嗯”了声,把孩子放在苏软手边,看着她,也不说话。 苏软笑:“我不走,今晚还指望你看孩子呢。” 男人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又恢复到以前干净的模样,擦过水的头发半湿未干随意搭在额头,脸上胡茬也不见了。 就眼眶还是红的。 此时,苏软才看的顺眼了点。 陈弘港过来坐在床边,视线经过小婴儿落在苏软脸上:“今晚在这?” “不可以吗?” 他当然想跟她一起睡,但..... “这里太小了。”陈弘港说。 苏软环视周围,说这里小,要看跟什么比,跟家里别墅相比,它肯定是小的,但要跟外面普通的一居室相比,就刚好合适,甚至可能还会更大一点,房间内的一切装潢摆设,都是按照别墅的标准弄的,住两个人完全没问题。 苏软没在跟他扯今晚在不在这过夜的话题,闭眼靠着床头:“你去楼上别墅拿点菜下来,顺便回房拿包尿不湿和奶粉。” 陈弘港没动。 苏软好像很累,从包里拿出钥匙扔给他:“你要是想跑也可以,或者出去后联系你的老下属,夺回你的东西,再我把关在这里,这就是机会。” 【预计明晚完结哈。】 第152章 她......高兴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床边的人又坐了一会,探究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苏软权当没察觉,懒懒地没打算睁眼,像是真的随他怎样都可以。 清脆又沉重的镣铐声响起,门打开又关上。 陈弘港回来的时候,苏软还是那个动作,像是睡着了。 男人重新坐到床边,戴上铐子,侧头对上不知何时睁眼的苏软。 她一脸笑:“给你机会,都不用啊?” “你要我把一个刚生产完的女人丢在这里吗?” 苏软没答,反说:“不戴了吧,会吵到孩子睡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陈弘港心里就是升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镣铐解开后,苏软说:“我好饿。” 饭菜上桌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陈弘港厨艺见长,苏软吃了很多。 刚吃完饭,小朋友就在叫唤,陈弘港立马放下筷子过来把小孩抱着,问她:“奶粉怎么冲?” “上面有说明。” 小孩吃饱喝足,又开始睡觉,洗好碗筷出来的陈弘港坐在床边,墙上的钟表显示已经晚上九点。 男人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腹部,还是问出声:“剖宫产还是顺产?” “剖宫。” 听说剖宫产很疼,陈弘港手指动了下,试探问:“我可以看看伤口吗?” “可以。” 苏软没动,由着陈弘港掀她衣服。 掀衣服看个伤口,手抖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拆炸弹呢。”苏软打趣他。 伤口在下腹部,被裤子遮住,他又把裤子往下弄了点,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 陈弘港隔空抚摸,想问她疼不疼,又显的很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床内侧,挨着墙壁靠着。 刚把被子扯自己身上盖着,小孩又开始哭,这一次,襁褓抱的要得心应手很多,动作也自然不少。 哄了一会,哭声不止,甚至连声音都开始沙哑,苏软也没说话,饶有兴趣看他到底要怎么做。 陈弘港终于没了办法,目光投苏软,寻求帮助:“这是怎么了?” 苏软好意提醒:“看看是不是拉了呢。” 于是,刚上床不久的男人又抱着小孩下床,小包被被解开,此时,陈弘港才看清,这是个男孩子。 尿不湿上面,拉了泡大的,男人打来温水洗干净,正拿出新的尿不湿垫上,一道水柱直直发射。 他的脸就在正上方,完全没有避开,正好中招。 “........”男人看着罪魁祸首,拳头紧了下。 苏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他落在额头的碎发,都被打湿,高挺的鼻梁还有几颗水柱,就连唇上,都沾了点。 换好尿不湿的小祖宗终于消停下来,陈弘港才抱着人回到床上。 睡觉的时候,小孩子放在自己这一侧,男人睡在中间,面对苏软,房间开着盏瓦数很小的夜灯,大概是真的很累,苏软睡的很快,也没有想着找陈弘港要镣铐的钥匙。 睡在中间的男人,一整个通宵都没睡,手指虚空描绘近在咫尺的五官,到鼻尖上空,两根指尖还作势捏了下。 早上苏软是在男人怀里醒过来的,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眼下黑眼圈极其严重。 一整个月,苏软几乎都没离开过这里,需要什么东西,都是佣人提前买好,放在研究所的别墅内,陈弘港直接去上面拿。 男人每天都在计算时间,出月子那天,陈弘港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她没想过要放自己出去,否则,也不会只是住在这里,麻烦的让他上去拿东西,而不是直接两个人一起住在上面。 吃过晚饭,没等苏软安排,陈弘港就把她和小孩子所有的东西都收拾打包好。 苏软坐在床边,看他忙前忙后,也没阻止,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接下来她要离开的事实。 忙好的陈弘港又过来,给小孩子换上干净的尿不湿,冲好奶粉,将人喂的饱饱的。 男人视线落在怀里咬住奶瓶不断发出好听吞咽声的小奶音,头也没抬,问:“有没有准备专人照看小孩子?” “肯定有的。”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墙上的秒针不断行走,在静谧的房间,格外刺耳。 最终,陈弘港还是开了口:“为什么要在这住一个月?” 苏软看他,他的眸子太深了,仿佛有什么暗潮涌动的东西隐藏在下面,又像是在期盼她不要说出某些回答。 苏软如他意:“总不能让你这个当爸爸的一天都没照顾过孩子吧。” 眼眶有点热,陈弘港看着她,良久,点头笑出声。 他擦干净眼睛,抱着孩子拿上地上的大行李箱:“我送你上去。” 末了,又加了句:“放心,送完之后,我会回来,不再逃跑。”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么,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非要在这来,她说的原因,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她来了一招一箭三雕。 就跟他逃出去那晚一样,对他用怀柔政策,给予他一直梦寐以求的甜蜜幸福之后再毫不留恋地离开,就为了让他之后的日子可以更难过一点。 顺便在通过一个月的相处,让他对孩子,对她产生更浓重的感情,这样,下次想逃跑的时候,就得掂量掂量。 当然,他也逃不出去,整整三道门,他是蛇,又不是神,会穿墙的本事。 别墅的灯开着,陈弘港送到门口,停下脚步,看了看她,没打算克制自己,一手抱着小孩,一把将人圈进怀里。 他抱的很紧,紧到苏软差点感觉他的心跳就在皮囊外跳动,她伸手环住男人宽阔的后背,手刚好放在男人心脏正后方位置。 头在泛着蓬勃心跳的胸口蹭,谁都没说“就送到这的话。” 谁也没松手,即使从别墅内传来往门口的走脚步声,苏软也动作。 陈弘港率先放手,摸她脑袋,下颌蹭她头顶,声线晦涩:“再不松手,该有人发现我没死了。” 到时候,她应该会很麻烦,他手下那班人马,要知道他没死还被她关在研究所,恐怕会找她追究到底。 他不想苏软麻烦。 在里面关着就关着,无所谓了。 她......高兴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第153章 陈弘港,谢谢你陪我到这 回到别墅的苏软隔三差五还是会带着孩子下去看他,他身上的链条也没有再戴了。 孩子一年比一年高,长的不太像他,五官更偏向苏软一点,眼尾有些上扬,肉嘟嘟的小嘴巴也跟她一模一样。 陈弘港以为自己就这样了,苏软大概会这样关自己一辈子,直到陈乐贤过完八岁生日第二天晚上。 苏软提了一袋子新鲜蔬菜肉类出现在门口,陈弘港抬眸,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没吃饭?” 边说就要往厨房走。 苏软跟在身后,把人抱着,脑袋靠着宽挺的后背:“今晚我来做。” 腰间一紧,陈弘港僵住,在听见她这话后,手中的袋子落在地面,心脏咯噔一声。 他没有转身,摸上腰间的双手,拇指摩挲,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好。” 陈弘港帮她将菜洗好,才出了厨房,坐在桌边撑着下颌看她有些忙乱的背影。 她穿了件白衬衫,下摆是条微辣牛仔裤,配高跟鞋,头发还是白色与黑色相间,有点卷曲的幅度被扎成低马尾垂在身后。 陈弘港笑笑,自嘲意味十足,难为她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穿着,哦,真要算起来,那是第二次见面,在酒店电梯内,她就是穿成这样,背对着自己接电话的。 她从来没做过饭,但看她刚才往锅里放油,挥动铲子的样子,大概是在家里练过,不算特别生疏,但也不熟练。 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桌上放着提前醒着的红酒,做好的菜品上桌,陈弘港挑挑眉毛,味道先不论,起码卖相是过关的。 苏软在他对面落座,高脚杯中的液体早就被陈弘港蓄好,手指摇晃,杯中的酒红色也随之晃动。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苏软默不作声,陈弘港也没说话,视线时不时落在她脸上,苏软抬眸,不止一次撞进漆黑的瞳仁里。 他的骨相真的太好看了,就算重新来过,在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之后,那次在海底,她大概也是要游过去的。 饭后是陈弘港洗的碗,苏软今晚似乎要在这边过夜,趁男人洗碗的功夫,已经洗好澡靠在床头。 陈弘港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见人冲浴室扬下巴:“去洗澡。” 一副等待妃子洗干净好宠幸的模样。 浴室水声响起,陈弘港洗到一半,门被推开。 穿着浴袍的人赤着脚朝他走过来,这个时候进来,傻子都知道要做什么。 从她怀孕到现在,陈弘港都没碰过她,几乎看一眼,对上她含情的双眸,男人就忍不住了。 苏软站在他面前,淋浴将她裹着浴袍的身躯淋了个全湿,有些凉的小手抚上男人精瘦的侧腰,仰头视线从他双眼滑落在紧抿的唇上:“不吻吻我吗?” 脖颈猛地被人握住,陈弘港拇指抬起苏软下颌,离自己更近了点的唇瓣扬起笑意,欢迎他的品尝。 陈弘港压根禁不住她这么勾,蛮横的吻就着淋浴流下的水流一起落下。 他吻的很狠,手掌死死扣住苏软后背,带着人紧紧贴着自己。 牙膏的清香在两人口腔蔓延,男人好似要夺走她的每一寸呼吸,没有一点温柔可言。 可他的手却始终没有乱摸,就像在进行一场以吻为目的的惩罚。 很快,苏软就招架不住了,腿开始发软站不住脚,一声难以发现的娇吟从喉间溢出。 陈弘港迅速将人托起来,在苏软还没反应过来,一切进行的猝不及防。 好在她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没感觉到疼。 从浴室出来,在床上又折腾到很晚, 仿佛最后一场殊死搏斗般的生死缠绵,两个人都投入的彻底。 后半夜,苏软已经很累了,反观男人,反而一身神清气爽,浑身都透着极致酣畅后的餍足。 趁着陈弘港帮她清洗的时候,苏软眯了一会儿,男人动作很轻,直到把人放在床上靠着床头的时候,她还没醒。 还是吹风机的声音吵醒苏软,头顶的手指穿梭,炙热又有轻柔,她做到床边,双脚落地,双腿与陈弘港的交叉,夹住男人一条腿,环住布满抓痕的腰身靠上去。 陈弘港揉她后脑勺,吹干头发关掉吹风机,接着猛地顿住,吹风机被他随手扔在床上,就听腹部传来瓮声瓮气的嗓音:“陈弘港。” “嗯。” “谢谢你陪我到这。” 苏软将眼泪鼻涕在他腹部乱擦一通,随后抬头,他逆光站着,显的五官更加深邃了,昏暗倒影中的双眸,看不清是个什么情绪。 泪水蓄满眼眶,苏软仰头笑问:“要接吻吗?” “好。” 他答应的很痛快,痛快的苏软心口更痛。 陈弘港靠着越过她上床,靠着床头,胳膊朝她伸展,声线柔和:“不是要接吻吗?过来。” “确定?”苏软问。 “我说不要,你就不来么?”陈弘港不答反问。 苏软含着眼泪笑着摇头:“不会。” 吻一触即发,唇齿厮磨,谁都没有离开谁,静谧的房间只剩下邀人遐想的声音。 然后,陈弘港猛地顿住,苏软跟着他停顿,唇依旧没离开,相互触碰着。 男人尽量忽略胸口曾经被她拿匕首刺过的同一位置传来的痛感,扣住苏软后脑勺,大有不死就不停止继续吻的架势。 第154章 宝宝,妈妈坚持不下去了 大概是太疼了,陈弘港额间的冷汗落在苏软鼻尖。 苏软撑开他肩膀,拉开了点细微的距离:“很疼吗?” 陈弘港双目赤红,唇角却在笑:“比上次还疼。” “我带了麻药。”苏软把戳进男人胸口的四根手指抽出来,转身去拿自己包包。 陈弘港垂眸,腿边赫然是一把带血的匕首,先用匕首划开胸口,再把手伸进去,准备的还挺充分,连麻药都带了。 只是眼下这个局面,她拿麻药的举动怎么看怎么不和谐。 麻药是针剂,注射的局麻。 注射后,苏软等了一会,手指戳了戳陈弘港鲜血淋漓的胸口:“有没有感觉?” 男人摇头,脸色有些白:“没有。” 吻又继续落下,陈弘港一手扣着她后脑勺,一手扣着她后背,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疼,但多少还是有点,起码还是能感觉她的手在胸口游动,直到心脏被人攥住。 麻药只能缓解生理性的疼痛,却对心理上的,一点作用都不起。 上次匕首没把他杀死,这次倒是聪明了很多,知道直接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那颗鲜活蓬勃的心脏在自己手中,苏软逐渐收力,掌心的鲜活突地跳的很快,然后又迅速慢下来,一次比一次慢。 “你的钱,除了给我买东西的那些,其他的我一分都没动,都留给了陈乐贤。” 什么叫都留给陈乐贤了,意识已经逐渐模糊的陈弘港听见这话,陡然清醒过来:“你要做什么?” “阿港,下去之后别乱跑,多等我一会儿。” 男人瞳孔一紧:“苏软,别干傻事。” “你干涉不了我的,下辈子,咱们继续。”苏软说。 陈弘港突地笑出声:“下辈子别见了吧,毕竟遇见你,还挺疼的。” “见吧,还是要见的,我怕你在遇上段知同,再欺负他。” 呵,到现在,还在提那个男人。 下辈子,听上去好像是个可以重新开始的的机会。 如果能在遇见她,即使有别的男人的存在,他也接受,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再走到这一步就好。 掌心鲜血黏腻的心脏终于停止跳动,苏软还是没死心,多捏了好一会,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脸色已经不再是活人的色彩。 房间里,只剩下墙上的钟表声和苏软喉间稀碎的哽涩。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把手抽回来将怀里的陈弘港放平在床上,开门来到隔壁。 这里以前关的是房相权,现在...... 门从外打开,里面映出伍瑞的面孔。 坐在椅子上的寸头猛地抬头,见到苏软,第一句就是:“港哥呢!” 苏软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右手,然后回到陈弘港房间,伍瑞意识到什么,紧接着跟过来,见到床上的男人,猛地冲过去跪坐在床边。 男人胸口的血几乎将整个睡袍上半身染红,伍瑞回头冲苏软吼:“苏软,你的心长在哪里!” “你到底有没有心!” 苏软径自坐在桌边,视线滑向床上的男人:“他的尸体就交给你了。” “陈乐贤是他儿子,今年八岁了,以后也要麻烦你。” 说着,苏软在桌上的本子上写下一个地址:“安柏荆在华国,这是他的地址。” 饶是反应在迟钝,伍瑞也能感觉出来这明显一副交代遗言的话术。 “你要做什么?” 苏软不答反说:“还有研究所关的那些人,他们长期被关在这里,出去后很难不记恨报复,就一直关着吧,直到自然死亡,然后在大换新将研究所登上正轨。” 交代完,苏软离开,走之前撂下一句:“明早去上面的别墅等我,带你见见他儿子。” 回到别墅,陈乐贤已经睡的正香,察觉床上来了个人,身上是熟悉的属于妈妈的味道,他钻进苏软怀里,一觉睡到天亮。 睡醒,某位陈姓小朋友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妈妈在看他,眉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 苏软亲力亲为,帮他挤好牙膏,换好衣服,就连在楼下吃饭,擦嘴都是苏软帮忙。 平时这些事都是他自己在做,陈姓小朋友一脸严肃,仰头看苏软:“妈妈,你有事要我做对不对?” 苏软蹲下来平视他:“是啊,妈妈有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我都答应。”陈姓小朋友说。 “妈妈要离开一阵,以后就让这个伍瑞叔叔带你,好吗?” 陈乐贤目光越过苏软看向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这人块头跟他爸爸差不多大了。 “妈妈要离开多久?” “嗯.....挺久的,那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妈妈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眼泪已经灌满陈乐贤眼眶,妈妈不快乐,一直都不快乐,这点从他懂事起就知道。 她总是在他面前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陈乐贤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强忍着眼泪问:“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吗?” 苏软摇头,温柔擦掉陈乐贤脸颊的泪水:“宝宝,妈妈坚持不下去了。” 陈弘港给她注射的控制药,后劲太大了,大到她后来在想起苏梦之和段知同的时候,心脏已经掀不起一丁点涟漪,之后的每天,要不是靠着想杀陈弘港那点执念活着,她撑不下来的。 足足八年,终于等到陈乐贤八岁,长成一个小小的大人,可以接受一切。 苏软没打算瞒他,她爱陈乐贤,可是自己又是个极其自私的人,陈弘港没了,那份爱已经不足以在支撑她活下去了。 ........ 季元陆接到苏软电话,已经是凌晨。 电话里言简意赅,就一句话:“明早来我妈的别墅找我一趟。” 苏软一整夜没睡,先去墓园看了苏梦之和段知同,之后就在别墅待着,直到翌日一早,才估算季元陆达到的时间,割了腕 可是她估算的有误差,血都快流干了,季元陆还没来,然后她又强撑着从浴缸里起来,回到卧室拿着手机一头栽在床上,给对方去了电话。 手机在楼下响起,苏软咬了咬舌头,尖锐的疼痛擦清醒不少。 季元陆进门就能看见床上躺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床上到浴室一串蜿蜒的血痕格外刺目。 “苏软!”季元陆冲过来。 苏软冲她露了个比鬼还难看的笑出来:“再来晚点,就听不到我的遗言了。” “你先别说话,我送你去医院。”季元陆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苏软已经没力气再阻止他:“别把我埋在段知同和苏梦之身边,嗯.....随便找个地方把骨灰扬了吧。” “还是算了,我给你个号码,你给伍瑞打电话,把我和陈弘港埋一块吧,我还得盯着他。” 离段知同苏梦之太近,刚住进去就知道她死了,回头该怪她了。 “不听不听,我抱你下去。” 苏软被他抱的,都快疼死了。 瘫在床上不肯起来,用力推他:“我都要死了,别折腾了。” “还有,我儿子叫陈乐贤,你有空多去看看他。” 救护车到的时候,苏软身体已经冰凉。 最终,苏软的骨灰被季元陆亲自带去了北坎,与陈弘港埋在一起, 陈乐贤在八岁这一年,彻底成了孤儿。 【这篇文是我写的最难受的一篇,段知同这个人连同他的结局一起出现在我脑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在难受了。 伍瑞和安柏荆的结局,我改过很多次,最终才在不影响故事的前提下,让两个人都活下来。 但段知同和陈弘港甚至苏软,我想过很多次,他们都是这个结局,一旦更改,整个故事就会彻底崩盘。 所以,很抱歉,走到这个无能为力的地步。 另外,看到这里的宝宝,往后翻会有个打评分的地方,请给我个五星好评,不想打字的直接点亮五星提交就可以,谢谢啦。 下本书有缘再见。】 番外1苏软,活人事活人了(liao) 【甜甜的番外来啦。】 华国首都,安柏荆的家门外。 一高一小两个身影在安柏荆家门口鬼鬼祟祟的。 陈乐贤仰头看了看猫着身子一次次在密码锁上试错的伍瑞,小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忍住:“伍叔,我们这算不算入室抢劫?” 试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伍瑞终于开门成功,他站直身子,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这叫给人惊喜。” 陈乐贤瘪嘴,没戳穿他。 安柏荆在华国找了份研究所的工作,准确说工作是季元陆牵的线。 苏软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几年前一下飞机,季元陆就找了首都最好的研究所,只需要等他入职就可以。 今天算是比较忙的一天,到晚上下班已经是深夜十一点,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安柏荆却没下车,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楼上自己的家,周围每个家庭都亮着灯光,将自己漆黑的窗户照的更加孤单冰冷。 没有人提前在家里开着灯等自己回去,也没有自己所期盼的人回家。 寸土寸金地段的房子就只是一坐可供睡觉的地方。 伍瑞怎么样了,是死是活,安柏荆不知道,但总归要去找到答案的。 副驾驶的离职报告,昨晚就做好了,今天忙了一整天,都没时间交上去。 在车上坐了大概一个小时,安柏荆才下车。 电梯到达显示楼层缓缓打开,这个时间的楼道已经很安静,密码门打开又关上,修长的指节在开关上停住,男人的本能告诉他,不对劲。 冰冷空旷的家里,似乎多了点其他东西。 站在门口,安柏荆还能听见沙发上不算明显的呼吸声传过来。 小区的灯光顺着阳台照进来,昏暗的光线中,沙发上明显有个人形轮廓。 长久一个人居住的家里闯入一个男人,且对方在明知道主人回来的情况下,还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安柏荆本能地害怕起来,以至于没看清那道身影是否熟悉。 安柏荆突然庆幸自己是一个人住,门就在自己身后,逃跑足够顺畅。 手抚上把手,正准备往下压,沙发旁的人突然动了,脑袋朝自己转过来,安柏荆忙闭眼 ,这个时候,不看对方长相,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或许还能保命。 然后就听见沙发上的男人似乎笑了声,莫名带着说不出的揶揄。 门终于打开,就是现在,跑! 男人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步,快速过来,一把将人扯回屋内,门重新关上,安柏荆双手被人反压在后背,整个人被压在门板。 那人咬他耳朵,出口的声音有些哑:“跑什么?” 听见熟悉的声音,安柏荆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他张嘴深呼吸了几口,想起这人刚才坏心思的吓唬他,猛地推开咬自己脖子的伍瑞:“你踏马有病,大半夜吓......唔” 安柏荆挣扎着就要往上屈膝,伍瑞反应极快,直接单手把人托起来放在鞋柜坐着,穿着迷彩裤的遒劲双腿陷进安柏荆的黑西裤中。 “踢坏了怎么办?”伍瑞抽空问了这么一句,没等安柏荆回答,又重新精准封住黑夜中微张喘息的薄唇。 安柏荆终于不再反抗,浓烈的烟味席卷他整个口腔。 伍瑞在沙发上就在幻想他开灯后看见沙发上的自己,立马跑过来冲他怀里的样子。 结果,这人居然没把他认出来。 吻带着惩罚意味,又有几分重逢后的眷念。 两个人挨的很紧,紧到足以感受对方的每一寸变化,干柴烈火,燃烧的火焰片刻都控制不住。 ....... 苏软睁眼就感觉自己面前好像站了个一身白的人,她擦了擦眼睛仔细看,......好像也不是人。 哪有人舌头这么长的。 苏软四处好奇的打量四周,光线有些昏暗,雾也很大,且周围还有很多.....嗯.....飘着的.....人? 这是......地狱? 人死了还有意识? 她正想问问前面那个舌头很长的人,回正视线一看,面前哪还有什么身影。 前面只有一条路,准确说是一座桥,桥下的水看着很不舒服,总感觉立马就能出现一个女鬼把自己拽下去的样子。 过了桥,苏软才看见桥这边站了个人,只能看清大概轮廓,但看着到像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面前的男人一身黑,黑衬衫黑西裤,跟陈弘港有点像,这么想着,苏软已经走到男人身后。 “你好,那个.....可以问一下这是哪里......” “吗”字还没说完,就被男人转身后的样子打断。 陈弘港挑眉,语气含笑:“对我这么礼貌?” 苏软脸上礼貌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说要我等你?”陈弘港双手插兜上前:“苏软,活人事活人了(liao)。” 苏软还在往后退,她退一点,陈弘港就进一步,直到面前的人脚跟悬空,整个身子后仰,要往河水里倒,手腕被男人拽住。 陈弘港笑:“现在,我们扯平了。” 苏软后怕地看了眼差点掉进去的河水,咽口水:“你倒是把我拉回去。” 她只剩两个脚尖踩在岸边,问题是这死男人还把自己锃亮的皮鞋踩在她脚上。 男人不拉不说,上半身反而朝她倾过去,趁火打劫:“我们扯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