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毁灭计划》 第1章 故事从荒区开始 “第五次科技革命已经开始了13年，这13年来，人类的科技迅速发展，经济稳步提高，生活水平获得天翻地覆的改变。” “没有赛博朋克，也没有科幻片中的人工智能末日.....阶级逐渐模糊，不再有权贵亦或穷困，男女正式平等，肤色、种族、国家、再不能成为人类相隔的界限，相信再不用再过多久，等待人类的，将是一个全新的纪元......” 播报声略显沙哑，沙哑中还能寻到一丝特殊的温柔。 兴许是听烦了。 一只厚重的登山靴，一脚踩在播报的ai智能侧脸上。 砰—— 女性化的ai机械头被踩爆，电火花四溢，一颗眼球弹跳而出，在地上翻滚，直向远处。 陆易从裤袋里掏出一包褶皱的烟，妄想来上一口，却发现自己的打火机已经没气了。 只好作罢。 腥风吹过原野，把陆易的头发吹得很乱。 陆易皱着眉头，望着面前的城市废墟，抬起了手中对讲机：“干完这一票，我要买一颗能毁灭三城的炸弹，把人类最后的希望炸个稀巴烂。” 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电磁声，随后一道声音响起：“老大......你这志向可真够远大的。” 陆易哼了一声，哼声带着不屑，仿佛他真能做到一样。 随后，他低下头，看向了面前那群孩子。 他们浑身泥泞。 鲜血、辐射、土灰、伤口......在他们上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有些是能够用清水洗掉的，有些，却如同烙印一般，会伴随他们一生。 “快他妈走啊，上车！” 陆易不耐烦的催促着，踹了最后那个孩童一脚。 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孩童们一个叠着一个，向面前敞开的面包车涌去。 待到所有孩童上车，陆易坐上驾驶座。 一位年迈的老人扶住了车窗，探过脑袋，将一张纸币颤颤巍巍的递到陆易面前。 “这些孩子，就交给你了哈......” 陆易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那他妈是我买这群孩子的钱，你现在又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还有存粮，用不了那么多，只希望这群孩子.....”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仅存的光。 陆易有点不敢面对那样的眼睛，他咬了咬后牙槽：“滚吧，我怎么会知道这群孩子最终去哪，你他妈是把他们卖给我，我又不是福利院的。” 如果陆易的小弟在这，就会知道，陆易只会在无言以对的时候说相当多的话。 “交给你了......交给你了......” 老人重复着那句话，直到陆易将那张皱巴巴的纸钞扔下车，关上车窗，发动了面包车。 轰鸣的发动机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爆炸的感觉。 面包车在坑洼的土地上前行，就如同一只步履蹒跚的甲壳虫。 橙色的太阳笼罩着大地，废墟的城市，无边际的丛林，遥远的尽头，立着一座巨人一般的漆黑城市。 打开车灯，陆易瞥了一眼后视镜。 “32+32等于多少？谁能回答这个问题，奖励一瓶水。” 陆易拿起副驾驶的一瓶矿泉水，吼了一句。 “94！” “62！” “51!” 孩子们争先恐后的胡说八道，这年头能说出两个数字，便已经很了不起了。 “真他妈是一群白痴，32+32等于75。”陆易没好气的叫了一句。 看来这群孩子里没一个聪明的，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了。 这就是一等一的晦气。 距离毁灭全人类计划，又远了一步。 梦想总是不可及，陆易深深的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掏出香烟。 打火机依旧没气。 “草了，真他妈晦气。”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你说错了，32+32等于64，不是75。” 陆易正烦着呢，紧锁眉头，瞥了说话的那个男孩一眼。 男孩没有畏惧，眼里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执着、勇敢，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屑和嘲讽。 对讲机响起小弟的声音，刺啦刺啦——“老大，你确实算错了，就是等于64。” 陆易羞愧的叫了起来：“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刚才不说？你知道这瓶水多贵吗？你们加起来都没这瓶水值钱。” “因为那不是水，而是你的尿。”男孩冷淡的说道。 陆易侧过脸，发现那瓶水里的液体泛黄，确实不是水。 “我他妈拿错了！” 陆易烦躁的翻出一瓶矿泉水，将其扔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并没有喝，而是将它递到了身边的小女孩手中。 小女孩的脸蛋虽然泥泞，但难掩精致。 她小心翼翼的拧开瓶口，在一众孩童如狼似虎的眼神中，喝了一小口。 看着这一幕，陆易来了兴致：“呦，人小鬼大。” 男孩不屑的回了一句：“她是我妹妹。”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感了，陆易耸肩叹气，比起自己，他更觉得那个小男孩像一个故事的主角，这是一种无由来的挫败感。 仿佛是对他二十年畜生般生活的否定。 “你从哪学的算数？” “天生就会。” “你别放屁了，你要说你天生会造人我还相信。” “初等数学我只是看了两遍，便全会了，你爱信不信。” “你难不成是神启者？” “那是什么东西？” 陆易从车斗里翻出一把匕首，扔到了小男孩面前。 “割开食指。” 小男孩第一时间没有照做，看到陆易有停车的趋势，才缓缓将食指隔开了一个口子。 伤口里流出的不是殷红，而是灿金。 陆易接过匕首，从车斗里拿出一根针管，吸取了部分液体，随后又拿出了一长条犹如ph试纸类的东西，将针管里的液体射在测试区。 没过一会，试纸中央的一段区域散发起了银色的光芒。 陆易倒吸了一口凉气。 为了防止自己没有操作失误的地方，确认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陆易拍了拍自己的脸，随后掏出一根崭新的试纸条，再试了一次。 这一次，试纸条的中段依旧发光，虽然没有上一次那般明亮。 陆易掏出一本泛黄卷页的笔记本，随后开始对照。 对照了半天，陆易才喃喃出一句： “序列8，战车。” 第2章 块，今晚你要陪我睡 灾后重建已经过去了一百五十三年，人类到底建造了一个怎样的城市？ 如果让陆易来评价，他首先只会给出一个词语。 ——垃圾。 从面包车上赶下那群无知的孩童，顺带联系一下中介人口贩子，争取把每个孩子都送到正确的地方。 正确的地方？陆易不敢保证，这年头还有哪里最需要孩子？ 答案是唯一的。 ——神启实验室。 那群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操着导管不会超过三秒的身体，在这群孩子身上插上一根根管子，随后给他们注入某种药液。 那种药液会导致人体序列发生变化，从而衍生出所谓的觉醒假象。 大多数孩子当然承受不住这样的假象，爆体而亡。 少数能够承受住的孩子，会进入下一轮实验。 那么，神启实验室究竟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实验？ 答案依旧是老生常谈。 不是为了守护这个残缺不堪的垃圾房。 而是为了战争和掠夺。 人类就算最后只剩下三座城，依旧没有忘记战争。 那群孩子会经过一轮又一轮的实验，最终成为士兵。 作为第五次科技革命唯二遗留下来的产业链，除了避孕套，便只剩下了这一个伟大而崇高的项目。 ——人类最强士兵计划 “这两个孩子呢？什么价？” 中介贩子名叫范间，实际上他确实挺贱的。 陆易从他手中掰过打火机，总算能吸上一口，言辞不清的说道：“这俩不卖。” “你要自己养？”范间皱起眉头。 “跟你有什么关系？”陆易吐了口痰，从范间手里接过钞票，便欲离开。 “你小心一点吧，黑蛇帮的人盯上你们了。”范间盯着那个小女孩的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他们老大被我打废，换了条机械腿，看来机械腿也会痒痒。”陆易将两个孩子推搡上车，回了一句。 “他们老大购买了一种药物，觉醒了灵启，也许你没把他当回事，但你的小弟不行。”范间嘲讽了一句。 陆易皱起眉头：“什么序列？” 范间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低声道：“序列17，塔，衍生序列1705——混沌笼。” “牛逼。”陆易这话当然不是真的称赞，还带着嘲讽和酸。 他曾经研究过那种药物，知道那种药物的不稳定性。 一百个里面也许只有一个人能成功，偏偏那个傻逼就做到了。 这还真是命运弄人。 陆易与范间告别，发动面包车，在灯火通明的霓虹世界里行驶着，最终停在了一处路口。 路口顶上挂着一块铁牌，铁牌边缘闪烁着一圈信号灯。 歌舞伎町。 面包车刚刚驶入这条街道，便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男人、女人、赛博人、ai仿生人.....各式各样。 “来玩啊！” “只要一百元，就能让你爽到不能呼吸。” 陆易似乎对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按下了喇叭。 喇叭里发出的不是滴。 而是一句公鸭嗓般的嘶吼。 ——挡路者死，挡路者死...... 随后，面包车便发动了，不要命一般向前冲锋。 围在面包车前的妖怪们一哄而散，谁也不想被碾成肉饼。 陆易这才得以将车开进街道，最终停在了十字路口一家店铺。 店铺上方刻着‘情走商店’四个大字。 陆易拉开面包车车门，催促里面的一男一女赶紧出来，随后他升起店铺的卷帘门，开灯。 店铺有点狭窄，里面一堆自动贩卖机，玻璃罩中摆放的却不是情趣用品，而是枪支和弹药，店铺整体来说很狭窄，只够人穿梭而过，甚至没法驻足。 陆易没见到小弟的身影，从口袋里掏出对讲机，骂了一句：“你他妈上哪去了？赶紧回来做饭。” 对讲机那头迟迟没有声音传来，连电流都没有，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被掐断了。 陆易已经一再强调过，就算人死了，对讲机也不能关。 每日活动出门之前，肯定是充满了电。 对讲机所用的电磁频道，是这座城市的天网塔，天网塔没塌，就不会没有信号。 那么，出现这种情况，也许只有一种可能。 陆易有点烦躁，冲面前的男孩问了一句：“你会做饭吗？” 男孩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没有回答。 “我脑子也坏了，会问你这种问题，你估计连饭是什么都不知道。”陆易摇了摇头。 一边的小女孩突然开口：“我会做饭。” 陆易瞥了小女孩一眼，点了点头：“家里还有点剩菜，对付着做一顿吧，我去去就回，如果有人上门推销产品，或者说什么深夜难耐不如一爽的，一律不要开门。” “你要去哪？”小男孩问。 “关你屁事。”陆易凶了一句，将两个孩子推进卷帘门中，索性将卷帘门锁了起来。 然后他从面包车里取出一面骷髅旗，插进了一边的墙缝里。 骷髅旗在歌舞伎町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不死不休。 如果有人想要找麻烦，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插这面旗子，仅仅只是因为范间说的那句话。 当范间的得知那条消息，并把消息传到陆易耳中的时候，黑蛇帮或许已经有动作了。 要不然他的小弟去哪了？ 陆易没有上面包车，而是发动了一台小电驴，骑着小电驴，他停到了一家名为‘丛云风俗店’的店面口。 门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短裙的少女。 西瓜头，胸也不大，脸蛋精致，但表情很臭。 “你看到李璟没有？” 少女没有说话，冷漠的看着陆易，仿佛一台仿生机器人。 陆易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钢镚，像打发乞丐一样摇晃着递到少女面前。 少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那枚钢镚，低声道：“他下午经过了这里，说要来找我，就再也没见到他人。” 陆易沉思片刻，问出第二个问题：“黑蛇帮的人来过这里吗？” 少女犹如机器熄火一般，再次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陆易。 陆易不耐烦的掏了掏口袋，才发现钢镚已经没了，只剩下了钞票。 票值最低的都是五块，这他妈用来问问题也太亏了。 “我他妈给你这五块，问你啥你就利索一点，然后你今晚要陪我睡觉。” 陆易的心在滴血。 第3章 心底的恶魔 仿生人少女根本没理会陆易最后那句话，五块钱让她脱裙子都不够的。 仿生人只是木讷的回答：“黑蛇帮的人来过一趟。” “李璟被带走了？”陆易皱眉。 “没有看到他，也许。”仿生人给出自己的推断。 陆易吸了口烟，想到自己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伸出手： “不陪我睡觉，你不找我两块？” 仿生人抬头，看向了别的地方，完全无视了陆易伸出的黑手。 无奈，大男人也犯不着跟个女孩计较。 陆易带上头盔，发动小电驴。 黑蛇帮所在的街区，在离这二百米的鱼巷，同样是边缘区。 人和人之间最大的矛盾冲突，还是利益关系。 与范间一起，陆易打通了这附近一片地区的人口贸易，顺带还做一点军火和情报买卖，黑蛇帮眼馋，抢了几波生意，却发现上家认人不认货，根本做不通。 黑蛇帮老大过来跟陆易商量，结果陆易没给他好脸色。 打了一架。 黑蛇帮老大断了一条腿。 这便是事由的开始。 至于结束，一直持续到今天，仍没有一个结果。 看来，在黑蛇帮老大吞食药物觉醒之后，死去的野心又复燃了。 他绑架李璟做什么？以此作为要挟？想要分一杯羹？ 陆易摇头，走进鱼巷，打开小电驴的后备箱，从中掏出一把漆黑手枪，别到了裤腰后。 他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走到了一间厂房前。 天色渐晚，天幕上闪烁着星星，厂房里明亮着灯火，陆易没有蹑手蹑脚，而是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厂房里的人不算太多，入眼就四五个。 抽烟、练拳、刷视频、打牌...... 陆易就像一阵风，忽然出现在所有人视线当中。 远处一位壮汉坐在厚重的卡车轮胎上，臂膀上纹着一条黑色盘蛇，那大概就是黑蛇帮名字的由来。 他有一条腿泛着金属光泽，传动管里的液体起伏着泡沫。 看着陆易，壮汉咧嘴露出一个笑容。 “走错路啦？” 陆易没有回话，也没废话，而是抄起了地上一根扳手，冲着距离他最近的那位头上敲了过去。 呼—— 扳手在空气中呼啸，直接把那位的头敲开了花。 那位也许是无辜的，但这已经是陆易想到最简单的泄愤方式。 时间不该花在这种地方，最起码不该花在这些人身上，浪费他的时间，便要付出代价。 简单的一击，那位便直挺挺的倒在了血泊中，喉咙里不断发出‘嗬’的嘶吼，痛苦如虾。 所有人都站了起身，眼珠子瞪圆，却没有一个先迈出一步。 前些日子他们老大断腿的一幕，已经深深刻在了脑海中。 这青年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谁先上，谁就会死。 这时，坐在轮胎上那位壮汉站了起来，机械腿发出‘嘎吱嘎吱’的制动声。 壮汉穿过人群，向陆易缓步走来。 陆易捏紧扳手，盯着壮汉。 “找死！” 壮汉来到他面前，先放狠话，后挥一拳。 呼—— 拳头与空气摩擦，声音尖锐刺耳。 拳头即将落到陆易脸上时，陆易向后侧了一步，闪躲了过去，紧接着，手中的扳手发动反击。 砰—— 厚重的闷响，伴随着扳手落到壮汉的头顶。 殷红的液体流淌成线，壮汉吃痛，咬紧了牙。 他的脖子相当粗壮，看上去就像是那种非常能打的拳击手，沾染了血腥气后，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更加凶悍。 陆易视若无物，问： “李璟在你这吧？” 壮汉忽的笑了起来： “不在。” “他在哪？”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已经死了。” 陆易的鼻息变重，呼吸也急促了一分，他不耐烦的从背后掏出手枪，简单的瞄准。 他想错了。 这人的脑子比他想的还要蠢。 砰—— 枪响了，却没见人倒。 那枚子弹以旋转的姿态停在了壮汉胸口的位置，像一只陀螺。 陆易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 原来这就是壮汉的底气。 序列17，塔，衍生序列1705——混沌笼。 “刚刚觉醒，能力还没用习惯，现在你再打试试？”壮汉露出得意的笑，他身后的小弟眼里皆露出凶恶的光。 所谓狗仗人势，面前便是最好的例子。 陆易握紧扳手，向壮汉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扳手没能突破，被隔绝在外。 两人之间，有一面看不见的墙。 “你是不可能突破的。” 壮汉露出黄牙，反手挥出一拳。 那一拳没等落到陆易脸上，只觉一面墙壁都重压了过来。 陆易被轻易的打飞，落到了远处，脸高高肿起，鼻子淌血。 壮汉看着躺在地上的陆易，翻转着手腕，十分享受力量带给他的悬殊感，轻描淡写的道：“你不是很喜欢收养天生神启的孩子吗？那家伙应该是序列18，星星，研究所说他大概率没有觉醒的可能了，不然会卖的更高，可惜了，只有70元。” 静夜，圆月散发淡淡光辉。周围的小弟跟随着壮汉的视线看向陆易，眼神中的凶恶越发明显。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便见陆易撑着地面，晃动着站了起来，摇晃之间，非常狼狈。 “你怎么想着把他卖了的？傻逼东西。” 还未站稳，陆易便吼出那句话，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你难道以为我还跟之前一样......” 壮汉的话还没有说完。 陆易已经来到了近前，犹如一头猛兽。 壮汉一点都想不明白，面前的青年眼中为什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明明他已经成功觉醒了，成为了一个灵启者，跟普通人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明明先前大家都已经亲眼看到了，扳手根本无法突破那面无形的墙，这青年到底又在执着什么？ 找死！ 壮汉愤怒的捏紧拳头，向陆易的袭来的身影砸了下去。 下一秒，陆易的身体在空中以奇特的角度扭转了一个方向。 手中的扳手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黑影，呜咽着向壮汉的脑袋砸去。 不可能突破的，壮汉内心如此想着。 却听见‘砰’的一声。 只觉得一团热乎乎的液体顺着自己的脑袋淌下，紧接着，便看到陆易掏出了一把手枪，开了一枪。 枪口喷涌出耀眼的金色火舌，子弹从中呼啸而出。 还未等壮汉做出什么反应，视线里唯剩下一片漆黑。 扑通—— 壮汉倒在一滩红色的血泊中，眼神逐渐化为空洞。 到死，也许他脑中唯有三个字。 不可能....... 陆易踢了一脚他的尸体，确定死亡，便环视了一圈。 小弟们的目光还停留在凶狠和惊愕之间，少数人反应过来，已经慌张的逃窜了出去。 陆易根本没心思搭理这群乌合之众，走到小电驴前，戴上头盔。 “有想报仇的，可以来找我，不过我现在没空，下回再说。” 第4章 划过火焰的刀斩 “第五次科技革命的核心产物是什么？” “是序列。” “是的，人类发现了某种未知的能量，可以将其植入体内，从而改变基因链组合，获得超越人体本身的力量，进化为新人类，但地球上有生物比人类先一步发现了这种能量。” “老鼠。” “是的，第五次科技革命历经十三年的变革，一切原本欣欣向荣，人类即将摈弃隔阂，建立共同体，但一场鼠潮，却毁灭了这个正在迈向全新文明的世界，但人类并没有灭绝，还有余火尚存，在新人类的带领下，人类在废墟中建造了三座城，代号——最后的希望。” “您......您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看来你的悟性不高啊，小慧同学，老鼠比人类先掌握了那种能量，继而培育出了其他新生物，这在历史上相当有名，叫什么事件？” “动植物大进化。” “是的，事实证明，那种能量在动植物体内拥有更强的适配性，抛开人类最后建立的三座大城，地球外面的世界，已被动植物统治，如果不进行抗争，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 “毁灭......” “人类想要在这场浩劫当中获得存活下去的可能，需要什么？” “战.....战斗？” “是的，小慧同学，看来你虽然没悟性，还是有觉悟的，我再问你，战斗需要什么？” “力量？” “力量的根源在哪？” “基因序列.....” “人类已经完全掌握基因序列了吗？” “......并没有。” “那人类需要做什么？” “研究......” “研究需要什么？” “实......实验体。” “错了，研究需要牺牲，为了全人类而牺牲，是一件光荣而伟大的事，而我们是什么？” “学者......” “又错了，我们是完成这一伟大壮举的代行者，帮助全人类进步的先驱，如果没有我们，就算这群人想要牺牲，也发挥不出他们原本的作用，所以，你懂了吗？” “嗯......大概。” “既然懂了，下刀吧。” 乳白色的天花板，净洁明亮的理石地板倒映着两个白大褂的身影。 一位中年男性，头发花白，梳的极顺，一丝不苟。 一位少女年龄的女性，扎着马尾，眼神略显忐忑。 她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精巧的手术刀，悬停在手术台的那具身体左胸口。 余慧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餐桌上垂涎欲滴的食客一样，而那个躺在病床的少年，正如一只无力的猴子，除了惨叫，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我还是觉得应该注射麻药......毕竟我们不是要杀他......” “错了，”中年白大褂的眼睛里散发着淡绿色的微光，他义正言辞的纠正道：“如果打了麻药，还怎么记录细胞最真实的反应？大多数没有觉醒的神启者是因为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神启者，身体里的基因序列陷入了沉睡，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唤醒它.......就算唤醒不了，也得记录出细胞的反应，这样我们总能找到那个办法。” 这时，病床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睛。 他有一双明晃晃的眼睛，视线中满是戏谑和讥讽。 他在嘲笑什么？ 余慧看着少年的眼睛，少年便沙哑的开口了，提了一个问题。 “曙光城......为什么要跟核心城打？” 少年的开口仿佛舞台剧上充当大树的角色突然开口，但整个舞台剧毕竟不是童话故事，这句提问毫无疑问相当违和。 中年男人挑眉：“你居然还能说话。” 他举起针管，想要给少年注射某种药液，却见少年突然笑了起来。 “我见过腹巢而滚的蚂蚁，在火焰中升腾，只为了保留巢中幼蚁的生命，那才叫牺牲，你们呢？为了跟核心城争夺更多的资源，从而稳固曙光城的地位？不好意思，我本来想睡的，但你说的那堆话实在好笑，我真的忍不住吐槽。”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少年的话，他在这工作了十多年，听到过无数孩童各种各样的呐喊，那并不重要。 他将针剂刺入少年的脖颈，将里面的液体尽数推入。 少年脸上依旧带着笑，灿烂的笑容，仿佛一缕阳光，便以这种姿态，沉沉睡去。 “继续吧，小慧同学，这孩子不过是在胡言乱语罢了，曙光城什么时候跟核心城打过仗？” 中年男人耸了耸肩，冲身边的少女说着，却见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术刀。 “什么意思？”中年男人皱起眉头，对面前这个实习生的印象已经降到了极点。 “桑老师，我觉得......” 少女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想要说出那句话。 “我觉得我应该不适合......” 咔嚓—— 实验室的防弹玻璃裂出一条纹路，这动静不算太大，但打断了少女的话。 紧接着，龟裂的纹路越来越明显，漆黑的火焰，带着一股炽热，扑面而来。 ......... 十分钟前，陆易下了小电驴，看向了面前那栋巍峨的建筑物，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散发着淡紫色微光的药剂。 建筑物外站着守卫，穿着严整的作战服。 李璟如果刚被送来，一定是在地下室。 通向地下室的路有三条，最近的那条路要走正门。 陆易回忆着多年前曾经的往事，不由的想起那句熟悉的问话。 “32+32多少？你们有谁知道，我就奖励给你们一瓶水。” 记忆的阀门一旦打开，如水般的记忆便会涌现。 乳白色的天花板，净洁明亮的理石地板...... “0821号实验体，未知序列，没有觉醒可能，确定完毕，进入二轮测试。” “二轮测试成功，可作为培养液母体标本。” 猩红闪烁的大灯，连成一片的仪器管...... “控制系数不稳定，快点中断实验......” “他跑了！快抓住他！” 黑夜，天空中只有一轮残月..... “老大，从今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去做，这就是电影里所说的忠犬吧。” “老大，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但我们生在此世，也没得选。” “合成牛肉没有生牛肉好吃，等我觉醒了，去混乱区给你杀两头真牛回来，老大。” “没有过年，我都快忘了我是哪个国家的人了......但这有什么不好呢，我还有老大啊......” “老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把我的上半身葬在我出生的村落，下半身烧成骨灰，留给丛云风俗店门口那个小姑娘，我怕她太想我。” 回想着李璟曾经说过的话，试剂瓶的瓶口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陆易没有犹豫，简单的灌下瓶中的紫色液体，仿佛豪饮。 酸涩的味道有些久违。 液体入肚，五脏六腑开始沸腾。 陆易将手按在了门栏上，掏出传呼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没被接通，陆易只好留言。 “李璟被抓了，我在实验室前，已经做好拼命的准备了，如果不行，就准备给我收尸吧，不知道这会不会破坏你的计划，但人生在世，计划有什么鸟用啊？” 说完那句话，陆易推开了门栏。 两个警卫向他投来警告的目光，枪口瞄准了陆易的头。 下一秒。 夜视仪的镜片倒映出一团漆黑的火。 ........ 映入余慧眼帘的，是一团纯粹的火焰，只是略有人形。 实验室天花板上的警示灯嗡嗡的响起，红光折转。 那道人形火焰冲到了中年男人面前，抬手一落。 简洁的弧度形成了一道笔直的线条，漆黑的火焰迅速包裹了中年男人的身体。 但，火焰却没能烧透进去。 中年男人的左眼散发淡淡绿光，形成了一层薄膜，将火焰隔绝在外。 “是实验体暴走还是什么？警卫队呢？”中年男人皱起眉头，他的表情相当冷静，似乎对面前这种情况并不陌生。 中年男人平静的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传呼机。 在他面前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仿若无物。 男人对传呼机那头说了些什么。 这时，火焰顶端突然浮现了一张獠牙大口。 锯齿般的獠牙，狭长的嘴，皆是火焰组成，看上去像是某个暴走族的鬼脸涂鸦。 大口一嘴咬在绿色薄膜上，尖锐的牙与绿色的壁碰撞，恍惚出一圈圈涟漪。 绿膜在震动。 尖牙在摩擦。 渐渐的，出现了一道裂缝。 中年男人看着那条裂缝，眼底终有一丝慌张，但此刻的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一道樱色的身影，如同冬日盛开的樱花般，已然降临在实验室，出现在火焰和中年男人头顶。 嗡—— 一声清鸣，一道锐利的刀光闪烁一瞬，樱色的气息顿时沸腾，漆黑火焰被砍成两段。 切口处粘连的余火仿佛烂泥，再难合拢。 第5章 不杀人质的理由....... 樱色沉浮，来人显出身影，平稳的落到理石地面上。 她穿了一件漆黑短裙，浮动的樱色原来是她的长发。 她平静的望着面前那团裂成两半的火焰，手中的长刀缓缓归鞘。 归鞘之路，只持续了一半，便停住了。 火焰未熄，两团火焰停顿一瞬，轰然燃烧，既然无法合体，那便各自为政。 一团涌向少女，另一团涌向了手术台前的少年。 长刀再次出鞘，斩击凌厉而具体，仿佛某种凝实存在的物质，划过扑面而来的火焰，将其斩成细碎。 然而另一团火焰的目的已经达成。 它包裹住了床上那个少年的身躯，犹如魔术师表演点燃魔术一般。 轰—— 一声闷响，火焰伴随着少年的身影一同消失。 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幕，喝出一个字： “追！” 樱发少女随命而动，她的动作如同一只轻巧的猫，抬腿无声，悄然消失在原地。 中年男人打量着破碎的防盗玻璃，再次吼了起来： “余慧！把我的记录手册拿来，我要看看这是什么序列的能力！” 说着，他抬眼看向身边。 没有回答。 身边早已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余慧的身影。 ....... 小电驴的座椅上同时容纳三个人，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陆易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了一根绳子，将背后两位同时陷入昏迷的一男一女跟他绑在了一起，发动了车子。 车速很快，玩命的那种快，路两边的景色几乎成为黑影。 呼啸的风打在陆易脸上，针刺般的疼。 即便如此，陆易也没有松开车把，一拧到底。 背后会有多少人追来？是个未知数，能轻易闯进地下室劫走李璟，只能说运气好。 只希望这样的运气再持久一点。 陆易的状态实际很差，他的胸前横贯了一条狭长的刀口，鲜血淋漓，几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不知道是怎样的意志在支撑着他继续前进。 直到面前出现一位樱色身影，一闪而逝，像鬼。 嗤—— 小电驴的轮胎在地上摩擦，艰难的停住了。 少女的身影再次浮现，陆易得以看清她那张俊俏的脸。 冷若冰霜的眼睛。 不知为何，陆易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丛云风俗店门口迎客的那个仿生人不也是这种眼神吗？ 被少女拦下，陆易早有准备。 他将束缚在腰间的绳索解开，抱住那个失去意识的少女，从后腰掏出把枪，对准了少女的脑门。 “想要她活命，就放我们走。” 樱发少女冷漠的看了人质一眼，长刀离鞘，没有一丝犹豫，一步一步朝着陆易走来。 砰—— 一声枪响，陆易朝天上开了一枪，证明自己这把枪中确实有子弹。 此刻天色已黑，车道上不见行人，此地为一处下坡路，两边的草坪和绿树在路灯下散发着朦胧的黑。 如果陆易没那么紧张，他估计就能看清樱发少女的眼神。 少女的眼神起初确实是冰冷的，当她离陆易越来越近时，眼里曾闪过一丝疑惑，而后化为诧异，最终平静了下来。 陆易还以为是枪响吓到了少女，认真的道：“我们两个来自边缘区，下午出了点情况，走散了，那男孩是我弟弟，被黑帮抓走了，卖到了这里来，总之，我们两个是有身份证明的，根据他妈的.....根据《曙光城治安管理条例》第十六条，有身份证明的民众不得被强制进行序列基因相关实验，所以我把他带走，完全合规，至于卖他的钱，你们可以找那个黑帮，我甚至可以给你们提供相关地址和信息。” 如果李璟醒着就会知道，陆易从来不屑说那么多话，如果他的话很多，就说明他很害怕。 少女听着陆易那一大堆话，依旧没有停步，反而抬起了手中的刀。 明晃晃的刀尖距离陆易的额头只差一步之遥。 “我说了，放我们走，要不然我就杀死这女孩，她胸前别着一枚勋章，来自曙光3号院大学，说明她是一个内城人，她死了，你们实验室也没法交代！”陆易的声音近乎是吼出来的。 这个攻击范围，陆易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少女的眼里无悲无喜，就像是佛堂寺庙里的菩萨石雕，她只简短开口两个字：“开枪。” 说完她晃了晃刀，刀尖长挑，略带挑衅意味。 ——你有本事就杀了她。 ——砰 陆易确实开枪了，只不过开枪的目标不是怀中昏迷的少女，而是面前执刀的挑衅者。 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轨迹，樱发少女眼神冰冷，她只是淡定的侧了侧脸，子弹便射空了。 下一秒，一团漆黑的火焰在她的瞳孔中燃烧起来。 火焰与黑夜同色，汹涌的感觉如同潮水。 樱发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刀，吐出两个字：“节制。” 两个字在空气中震颤，一圈圈涟漪从少女脚下荡漾而出。 嚣张的漆黑火焰顿时偃旗息鼓，像是没了后劲，更如没气的打火机喷射出的豆大火苗。 小的可怜。 陆易的身影踉跄着从火焰中脱离而出，少女的刀刃横挑，将他手中的手枪挑飞，最后悬停在他的喉咙处。 死亡距离他前所未有的近。 陆易深吸了口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身后，立刻抬手握住了一边无辜少女的脖子：“........我掐死她也行。” 樱发少女用刀刃挑着陆易的下巴，仿佛挑逗，就是没杀。 他妈的陆易哪接受过这种挑衅，手上不由得用力，只不过是撑地的那只手，抓起了一滩烂泥。 “我问你答。”樱发少女低声道。 “要杀快杀。”陆易眼里闪出一丝决然，实际上他在思考，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再一次化为火焰。 “不用费劲了，我的刀可以斩入序列轨道，你就算再一次化为火焰，也没有用。”樱发少女的眼睛里露出冷漠的光。 完了......这是个有技术的。 陆易心如死灰，可他的求生欲实在强烈，不想死在这种地方。 他还要毁灭这个世界呢。 “你想问我什么？” “你身上连一点杀意都没有，如何让我相信这女人是你的人质？” “我靠，我装的不像？” “一点不像，你根本没有杀她的打算。”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你还是那么妇人之仁，陆易，为了救人居然敢重新回到这里。” 陆易被面前的少女叫出名字，愣了一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从上到下，把少女看了个遍。 腿倒是很长，但脸确实不认识啊....... 樱发少女的神情越发冷漠，似乎对陆易脸上的诧异很不满意。 “不要再出现一次，下一次我就会杀了你。” 少女说着，刀尖离开陆易的喉咙。 刀尖离开的瞬间，草坪上刮过了一阵风。 陆易腾的一下起身，化为一团火焰，向少女袭去。 少女皱起眉头，脚下波动再次涌现，可这一次，火焰并未熄灭，反而越发汹涌。 还未来及的做出任何反应，火焰已经穿过少女的身畔，陆易在火焰尽头，浮现出身影，朝着少女的后脑，用力一敲。 少女吃痛轻呼，身躯如同风中的柳絮，失去支撑，扑通一下倒了下去。 “能在我面前装逼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陆易得意洋洋的说着这句话，随后坐回小电驴。 他再次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樱发少女，仍然没能想起来她是谁。 不过，这对陆易来说不重要。 他转动车把，小电驴发动。 还未等走出两步，陆易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同样晕了过去。 第6章 仿生人拦路 “老板，这刀伤是不是得缝合一下？” “这么看的话，应该是不用了。” “为什么？你害怕我们没钱？” “你们做的生意我略有耳闻，恐怕是不缺钱的，但这刀伤确实没有缝合的必要。” “为什么？男人的伤口是荣誉的象征？” “哈哈......你逗笑我了，我的意思是，如果投入焚化炉的话，人怎么都会被烧成灰的。” 聚光灯下，李璟的表情愣住了。 他的正前方是陆易。陆易躺在那张沾满油污、黑血的病床上，面色煞白，只见进气，不见出气。 他的背后还站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四人的对面挂着一个怪物。 那怪物半边是苍老的人脸，另外半边是机械脸，一头绿毛。 身体早已没有人形，倒像是由合金义体组成的大腹蜘蛛。 这里是瘸子店，属于曙光城边缘区域，附近的人更换义体，治病，都到这里来。 他那副怪物般的模样也有来历。 ——总是被当地人戏称为瘸子，有一天他终于听烦了这个外号，给自己装了八条腿，每一条都是好腿。 “他会死？”李璟的神色有些慌张。 瘸子咂了咂嘴： “b17-t2药剂，没错了，直接服用，牛逼，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牛逼的人，脊髓组织已经被药剂破坏，造血功能降低，不用等到今早太阳升起来，这家伙就会死了。” “那是什么药剂？”李璟从没见过自己老大买过这种药，很是奇怪，难道......是老大自己研究出来的？ 瘸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显摆自己的业务能力，咳嗽了一声，摆谱十足：“母体培养液的一种，外面没有流通，这在实验室里属于三类药物，都不是觉醒用的，而是刺激细胞用的，一般需要搭配稀释剂，经过三轮过滤后再使用。” “为什么老大要服用这种药物？”李璟问。 瘸子耸了耸肩：“当然是刺激基因序列，从而获得觉醒的力量啊，不过这种力量，只是暂时性的。” 李璟愣住了。 老大很显然是为了救他，才会喝下那种东西。 负罪感一下加深，李璟攥紧拳头，深吸了口气，义正言辞的道：“你有没有办法能让老大醒来一下？我还没听到他的遗言呢，毕竟家里保险箱的密码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此话一出，狭窄的屋子顿时有些安静。 硬板床上突然抬起一只手，握紧成拳，朝着李璟的脸挥了过去。 “我......操你的。” 李璟被捶了一拳，眼睛却亮了：“老大，你还没死。”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陆易艰难的从硬板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了瘸子。 瘸子吃惊的合不拢嘴，嘴里能塞下一个鸡蛋。 “你.......” “我什么我？没见过帅哥？” 瘸子的眼球微缩，过了好久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肉眼可见陆易胸口那道狭长的刀痕逐渐愈合，最终连一道疤痕都没留下。 一边的仪器波盘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平滑的像一条直线，此刻却恢复了正常。 “你真的没事了？”瘸子深吸了口气。 “我能有什么事？”陆易反问了一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里的光越发明亮，气息也从孱弱变得凝实。 “这是什么基因序列的能力？你至少是个灵启者，不.....你肯定是个神启者。”瘸子看着这一幕，判断道。 陆易摆了摆手，无视了瘸子，冲李璟看了过去：“你送我来这的？没人追上来吗？” “不是我，是范间.......应该是他带着我们两个离开的，我刚醒没超过一个小时，”李璟老实的回答道，说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递过来一封信：“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老大。” 这个人果然还是靠谱的，陆易咂了咂嘴，接过那封信，打开，随便看了两眼，表情变化了三四轮。 “信里说了什么？”李璟打量着陆易，小声问道。 “关你屁事，”陆易瞪了李璟一眼，从硬板床上站了起来，冲瘸子问：“没治病不用花钱吧？” 瘸子嘟囔了两句，道：“能不能给我抽一管你的血.......” “滚一边去。” 陆易抬手一挥，迎着门口的阳光，走出了瘸子店。 “呦，今天他妈是个晴天呢。” ...... 曙光城，边缘区，歌舞伎町。 白天的歌舞伎町就像是墓园，一眼望去，除了那些在路边宿醉成烂泥，不省人事的酒客，便只剩下了呕吐物和排泄物，冷寂如空巷。 当然，除了某家特立独行的风俗店——丛云。 门口那个仿生人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如果不是她的jk短裙边缘勾勒着蕾丝，你会觉得这女人比起招客，更像是一个守着道馆的武士。 看见仿生人，陆易脑海中浮现出樱发少女的脸。 如果范间vs樱发少女，谁会赢呢？ 陆易摇了摇头。 自己都打不过，只能靠偷袭，范间估计会被秒杀。 而且，他应该很喜欢那种冷冷的调性。 就跟身边的李璟一样。 这年头，男人的喜好都有点不太正常啊。 陆易只喜欢骚的。 仿生人看向了陆易，随之环顾他背后的一群人，李璟有些激动。 “老大，她看我了！” 事实证明，仿生人看的不是李璟，待到陆易经过门口时，仿生人抬起了胳膊，拦住了陆易。 “虎夫人找你有话商量。” 陆易已经从范间的信中得知了这件事，并不意外，但他仍然问了一句：“她找我有什么事？” 虎夫人这个名字在歌舞伎町更多是一种象征。 这里一共有三股势力，黑胶实业、小鱼帮、虎夫人。 想要在这三股势力残存的夹缝中生存，势必不能得罪任何一方。 嗯......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你去了就知道了。”仿生人回答。 “有酒有菜吗？”陆易问了这么一句。 仿生人愣住了，这句提问让她的大脑宕机了一瞬，有那么一瞬间陆易真觉得面前这个少女更像是ai智能的产物，正如她现在那样呆滞。 见仿生人许久没能憋出一个屁，陆易笑了起来：“你们先回家吃饭吧，虎夫人叫我去，怎么也得请我吃一顿。” 李璟当然是不愿意的，他恋恋不舍的看着仿生人，直到被陆易踹上一脚，才艰难的离开。 陆易跟随仿生人进入丛云风俗店，掀开布帘的一刻，只感觉一股扑面而来的冷意，陆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四围的环境可以用诡异来形容，骷髅酒杯、三头章鱼木椅、竖眼吊灯......仿佛走的是克苏鲁风格。 从前堂过大厅，最终停留到楼梯间，没见到一个女人。 上了楼，一路直行，算是个雅间。 “虎夫人，你要见的人来了......” 仿生人朝着门口躬身，罕见的行了一礼，她面前是一道帘幕。 不见而礼，属于是刻到dna里的尊敬了。 陆易拍了拍脸，推开帘幕走了进去，便见一桌好菜，散发着香气，便也不客气，席地而坐，拿起筷子，胡吃海塞了一顿。 待到他酒足饭饱，连连打了好几个嗝，靠墙瘫坐，这才看向了矮桌尽头的女人。 第7章 请你杀我 女人穿了一件红色纱绸，披在了身上，乳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她看上去很像那种秀气的小女人，秀气的有些让人出乎意料，哪怕是陆易这种未经世事的青瓜蛋子，看见女人，内心也不由产生一股怜爱。 他从来没幻想过虎夫人的长相，虎夫人在歌舞伎町更像是一种传说，一个说法。 当那个传说正在眼前时，陆易并未觉得不真实，只觉得索然无味。 原来不是膀大腰圆，手臂上纹着夸张的浮世绘啊。 迎着陆易的目光，虎夫人突然站了起来，优雅的举起桌角的金色酒壶，款款向陆易走来。 陆易大方的将酒杯递到女人面前，女人给他倒了一杯酒，酒映射着头顶吊灯的光晕，颤颤巍巍。 陆易将酒灌入口中，一股温热的溪流冲开喉管的堤坝，汇入腹中。 这一过程清晰可察，十分具体。 “我想请你杀一个人。” 虎夫人的声音就像那杯酒，柔和而清澈。 “谁？” “我。” 听到那个答案，陆易从后腰掏出手枪，对准了虎夫人的头。 气息瞬间变得死寂。 有那么一刹那，陆易感觉到数十道气息紧紧锁定了他。 陆易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开枪，先断的就会是他的手。 女人平静的举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 酒从壶落入杯中，完美的曲线，没有一丝飞溅，这就是业务能力，陆易自诩尿都尿不成这样。 要举杯，当然便要放下枪。 陆易放下手枪，举起杯，又是一饮而下。 “你是序列14的死神？因为感觉生活无聊，没有任何刺激感，所以想要找人杀你？”陆易信口说着。 女人笑了起来：“妾身只是个普通人，很想顽强的活着。” “那你为什么要我杀你？” “因为只有你能杀我。” “这话说的有点没道理。” “三日之后，小鱼帮的人会来我家闹事，应该是不死不休，但他们杀不了我，还需要你来帮忙。” “你们小女生说话都这么弯弯绕吗？我有点听不懂。” 女人突然拘谨的笑了，面色微红，似乎对‘小女生’这三个字非常敏感。 “有一瓶药从内城流出，那瓶药可以让人毫无风险的觉醒，现在那瓶药到了我手里，小鱼帮眼馋，明面上说着是要交易，实际还是要抢......妾身在意的不是这一瓶药，而是那条药物流出的渠道，我想跟那位证明我的价值。” 陆易回忆起范间给他的那封信，若有所思，可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耸了耸肩：“你们三足鼎立已经这么长时间，因为一瓶药就不死不休，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 女人摇了摇头：“小鱼帮那位，是个未觉醒的神启者，身体还有严重的缺陷.......要知道基因序列一旦陷入沉睡，便再难唤醒，世上还有什么事比改变自己的命运还重要的？” 这个说法陆易只能是勉强接受：“那要我杀你是什么意思？” 女人幽幽的道：“那位不满意我现在的身份，所以只有死一次，才算合格。” “所以那瓶药最终归我？” “是的。” “我拿走了那瓶药，小鱼帮就要跟我不死不休了。” “妾身已为先生准备了后路。” 女人拍了拍手，一位身穿忍者装，全身包裹相当严实的人从山水屏风后走了出来，端了个盘子，盘子中央不是菜，而是一张纸，纸上写着四个大字。 房产证明。 这年头最金贵的东西，除了身份证明，就是这东西了。 好家伙，没想到那家伙连这都算到了....... 陆易看都没看，再次提问道：“也就是说，你需要一个人配合你演戏，那为什么是我？” “先生刚刚去了一趟研究所，我已经看出来先生足够不要命了，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选中了人，便得是能答应下来的。”女人小声说着。 陆易抠了抠鼻子：“这件事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吗？” “我手里有三个人不同意我的想法，不愿让我离开，也不会看着我死，你必须要把他们全部杀掉才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女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落寞，不知是真是假。 陆易平静的问：“是觉醒者？” “是灵启者。” “小鱼帮那边呢，感觉你只字未提，难道他们威胁不到你？” “等你拿走那瓶药之后，小鱼帮的注意力应该都会集中到你身上，能否活下去，还是看你自己。”女人一脸坦诚。 “这件事还真的得是个不要命的人才能答应。”陆易感慨道。 女人点了点头：“是的，还得有一定实力才行，否则还没见到我，便已经死了。” 陆易站起身：“三日后几点？” “傍晚用斋时，莫约七时上下。” “我要是不来呢？”陆易笑着问了一句。 “先生这种人，是不会不来的。”女人认真的道，她用两指从前襟的缝隙间夹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玻璃瓶中摇晃着浅绿色的液体。 女子从忍者手中接过针管，取了瓶中一滴，递到了陆易手中。 “这药剂是否为真，先生自然能辨认。” 陆尘摆了摆手，似乎丝毫没有验货的打算，只是摸了摸鼻子：“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观察我的？” 女人低声回答：“那年，你才十二岁。” 陆易忽的笑了，冲一边跪倒在地的忍者说道：“打包一下。”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忍者，投来诧异的目光。 便见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拎着打包袋，陆易推开帘幕，走了出去。 女人的回答简直是狗屁，十二岁那年陆易逃出实验所刚到歌舞伎町，被一个老妈子收留，看上去就是个瘦瘦巴巴的小屁孩，怎么会吸引到虎夫人的注意。 ...... 回到店铺，陆易将打包的餐食扔到饭桌上，三个崽子如狼似虎，胡吃海喝一顿，一根毛都没留下。 饭毕，李璟给陆易泡了杯茶。 “老大，黑蛇帮的头大概是觉醒了，我被他抓走时，一点没能反抗，要不然他另一条腿也要遭殃了。” 陆易有点心不在焉，吹了吹热茶，看向了面前的一男一女。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少年深吸了口气：“我叫楚子渊，我妹妹叫楚薰。” “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吗？想做的事，或者说梦想？” 楚子渊愣了一下，许久没有给出答案。 倒是楚薰比他侃快，小声开口：“我想当一个厨师。” 楚子渊终于给出回答：“我想活下去，变强，保护我的妹妹。” 不愧是主角剧本，这台词陆易猜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好了.....忘掉你们的梦想，”陆易吐出一口茶叶，轻描淡写的说道：“从今往后，你们就跟我一起，毁灭这个世界吧。” 第8章 就怕流氓有文化 接下来两天，李璟带着楚子渊和楚薰了解了一下曙光城大概的格局，包括陆易赚钱的手段和渠道，主要负责的业务，认识的人，准备把一些事交到楚子渊的手里，分担自己的压力。 毕竟，也不能让他吃白饭。 楚子渊是个不冷不热的孩子，略带叛逆，无论什么东西上手很快，但归根结底，还是对这些事很无感。 他站在柜台前，静静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在城外的村落，每每眺望那座漆黑的大城，他都在幻想城内的世界，很多从城内流出的书籍，只言片语的记载着美好和血腥，让他不由得产生了向往。 可当他真正来到这，看到这些，总觉得跟自己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新奇是新奇的，新奇骨子里透出来却是一股无聊的味。 这味道甚至刺鼻。 他看不到那些行人眼里的光，只觉得他们像一具具行尸走肉的僵尸。 整条街，犹如一条僵尸街。 每个人都犹如一颗循规蹈矩的齿轮，按照原定的规则而旋转，当所有人开始旋转的时候，这个世界便开始转动了，但无论这个世界怎么转，都还是那样。 僵硬.....让人背后发寒。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终于有点忍不住了，看向了一边躺在竹椅上，沉浸于18禁漫画的李璟，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才能觉醒？” 李璟语咂了咂嘴，没有理他。 于是楚子渊又问了一遍。 李璟挑眉，语重心长的道：“边缘区多少人都没有觉醒？但他们也活的好好的，只能说这东西算得上是一个额外的福利，并不是说必须要有，如果你一味追寻这种力量，到最后一无所获，那你在这个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这是当年陆易跟李璟所说的话，他现在也只是照搬。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楚子渊比当年的自己要叛逆很多，回了一句：“我不认为这是陆易收养我的理由，毕竟跟我同行的还有七八个孩子，我相信这也不是当年陆易收养你的理由。” 漫画书微微变形，这句话无疑戳到了李璟的痛点。 “好好好，你非要这么说是吧......” 李璟腾的一下从竹椅上坐了起来：“你知道老大花了多长时间才过上这种平静的生活吗？甚至可以用来之不易形容，而你却觉得索然无味，想要攀登，这座城市就像一道高不见顶的塔，等你开始攀登的时候就明白了，你，渺小的可怜。” 楚薰莫名其妙的被叫到了柜台前，楚子渊跟随李璟一同找到了地下室的陆易。 楚子渊这两天一直没见陆易，原来他一直都在地下室里。 李璟说明了情况，陆易只问了楚子渊一句话： “你真的想明白了吗？” 楚子渊不知道接下来他将面对什么，但他还是郑重的点头：“是的。” 于是，陆易便推开了地下室的门。 就算白炽灯打开，地下室仍旧有些昏暗，楚子渊望着排成一排简陋的仪器，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陆易穿着一件白大褂，带上了一副金丝单框眼镜，看上去人模狗样的。 灌满了湛蓝液体的池形容器里，浸泡了一只黑色的老鼠。 楚子渊在书上看到过这种动物，他很确信那就是老鼠。 他不知道陆易是从哪搞到的这种生物，总之，他从未在荒原上见过一只动物，也没想过有一天能够亲眼看到这种毛茸茸的东西。 陆易挥了挥手，示意楚子渊集中注意力。 楚子渊的视线从老鼠身上挪开，看向了陆易。 “你对觉醒了解多少？”陆易问。 楚子渊摇头：“一概不知。” “需要我给你讲解一下吗？” “很复杂吗？” “其实不复杂，但这些信息在边缘区是不互通的，甚至在曙光城外城区域都不算互通，毕竟最有效遏制民众的手段，就是把他们都变成一无所知的愚民。” 陆易说着，推来一块白板，拿起一根记号笔，开始勾画起来。 “跟你说那些深奥的东西你也听不懂，就用最简单的方式跟你说吧.....”陆易随后在白板上画了两个圈，并不圆，倒像是写了个‘回’。 “目前的觉醒有两种，先天和后天，先天的这种很好解释，就是你爹妈曾经受过某种外界的压力，但存活了下来，导致你在受精卵时期序列基因为了更好的应对这种压力，做出了自我适应和变化。” “你这类人往往具备以下特点——更聪明、记忆力更强、逻辑思维能力更强、身体在经过锻炼之后，更容易变得结实有力，对疾病的抵抗力也更强。” 楚子渊有些发愣：“这就是神启者？” 陆易摇了摇头：“这只是神启者的部分特质，真正判定神启者的条件，关键还在于基因序列是否发生特殊变化，所以我在与你见面那天，测验了你的血。” 楚子渊喃喃道：“我的血，自出生便是金色的。” “是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你的变化基因序列符合特殊序列链8，这条特殊序列链的名字叫战车。”陆易随口说道。 楚子渊皱起眉头：“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陆易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目前已知，人类觉醒的特殊基因序列链一共有16种——魔术师、女祭司、皇后、皇帝、教皇、恋人、战车、力量、隐者、正义、死神、节制、塔、星星、月亮、审判。” “每种特殊序列链都象征着一种力量，这就像我画的这个图案一样，如果人体本身是中间那个小圈，那特殊基因序列的力量便是外面的那个大圈，曾有科学家将其称之为‘界’，后来经过总结和归纳，我们更愿意将其称之为‘赫’。” “越来越听不懂了......”虽然楚子渊这么说，但是他看向陆易的眼神已经隐隐多了一股难以抹去的崇拜。 本来陆易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满口脏话的野蛮人。 此刻的陆易身上哪还有一点野蛮的气息。 分明是个文明的学者。 陆易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道：“赫，是一种能量，它并非全方位的包裹着你，而是在你想使用它的时候，需要自己控制它向外进行扩散，不同的基因序列，所走的扩散路径和扩散方法都不同，产生的效果也不同，所以可以说，序列是一种赫能扩散的轨道，你听不懂没关系，总之你记住一点就好了，当你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时候，便是你觉醒的时刻。” 楚子渊喉咙哽咽了一下，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感受到那股能量？” 陆易回答：“分水岭在十二岁之前。” 楚子渊的脸色瞬间极差：“我今年已经十四岁了。” 陆易拍了拍他的肩，语气轻慢的道：“没事，你老大我不是正在研究呢吗？” 第9章 雨中的旗鱼 有关于神启者基因序列沉睡后，该如何重新唤醒的课题，是陆易一直在致力研究的方向，为此不惜他甚至花重金买了一只死老鼠。 这年头买一只死老鼠，比买一个孩子贵一百倍都不止。 目前，陆易的实验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阶段。 只差楚子渊这一块拼图，再来一种关键的物质，便能得出结论。 所以陆易没有客气，抽了楚子渊一管子血，这也是他蓄谋已久的。 实际上，有关于觉醒者的事还并没有跟楚子渊讲完，毕竟除了天生的神启者之外，还有后天的灵启者。 研究学者将其称之为序列衍生，其实很好理解——利用母体培养液，人为促成基因序列改变。 这一过程主要分为两步。 第一步，激发人体潜力，促使赫能出现。 第二步，模拟基因序列轨道，建构残缺版本。 换句话说，后天药物觉醒的衍生序列，遇到本序列的神启者，就相当于是三岁的儿子打二十三岁的爸爸，不可能打得过。 但灵启者打普通人还是随便打的。 距离跟虎夫人约定之日还差一天，一想到那个娇小的女人就要死在自己手里，陆易不由得产生一种蹂躏美好的成就感。 仿佛踩烂一朵娇艳欲滴的小花那样。 他的人格一直都有点偏激。 借助一直都在进行的实验，陆易成功提取了一瓶b17-t2药剂，就是他之前喝下之后，暂时获得了觉醒的力量那种。 还提取了一瓶b17-t6药剂。 t6药剂与t2完全不同，作用可以说完全相反。 t2是刺激人体暂时开启基因序列，获得觉醒者的能力。 而t6则是刺激细胞关闭基因序列，让其暂时失去序列轨道，仅剩下赫能.....当然，这只对灵启者有效。 这也是陆易没有拒绝虎夫人的根本原因。 当然，t6药剂的提取离不开楚子渊的存在。 这就是序列8，战车。 冲撞、瓦解。 ....... 一天后的下午，陆易交代好了后事，朝裤腰口塞了两把手枪，走出‘情走商店’。 天空有点阴，感觉随时会下雨的样子。 歌舞伎町的营业当然无论风雨，有酒客甚至认为下雨天饮酒更为浪漫。 该怎么形容呢。 外面是狂风大雨，喧嚣和纷扰，被浇湿无处避雨的猫，慌忙逃窜的人群，裤脚和袜子已被浸湿，但你在某家风俗店开个包间，怀里抱着香软的女人，举着酒杯品着小酒，看着窗外的风雨，获得了宁静和置身之外。 如果爽有排名，置身事外一定在榜上。 陆易没有多想，一再强调——保险箱的密码早已经告诉了李璟，但那个答案必须要他自己来寻找，就好像告知全世界one piece是存在的，然后就笑着死去的罗杰一样。 李璟不知道陆易想要去做什么，但隐隐能够猜到恐怕跟虎夫人有关。 但他没来及替陆易立下什么g，陆易便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说好的时间是傍晚用斋时，可陆易正常便是一个打破常规的人。 陆易今天穿了一件漆黑的风衣，特意把头顶的杂毛梳的井井有条，还抹了一把素颜霜，打扮颇有风度，在丛云风俗店门口停步，仿生人甚至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她牵强的露出一个丑陋的微笑。 “客人里面请。” 待到看清陆易的脸后，那样的笑很快萎缩在脸上，化为冰冷：“怎么是你。” 天空中积压着阴云，隐隐有碰撞的趋势，屋檐漆黑，风铃近乎静止，狭窄的巷道，几片枯黄的落叶打旋。 没有理会仿生人，陆易绕开她，将欲径直推门过去。 仿生人抬手拦住了陆易：“今天不营业。” “不营业你站门口做什么？” “我.....没什么事做，站着玩。” “我是来找虎夫人的。” “虎夫人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我跟她约好了，今天来找她。” 陆易看着仿生人，仿生人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三秒钟，陆易眼里露出诧异，仿生人动了。 她的动作给人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感觉。 陆易实在没看清那把秀气的短刀是怎么来的，但那短刀已经在他的左肩留下了一道狭长的口子。 陆易只能堪堪在受伤之后拉开距离，跳到街上。 风衣破了一个洞。 淅淅沥沥的雨，开始下了。 雨珠顺着陆易的头发淌下，他忍着刺痛，再一次审视面前的仿生人。 仿生人将手中的短刀叼在嘴里，双手解开了头顶的发带，紧接着将头发束成马尾，她整个人的气势伴随着这一动作逐渐攀升。 同样变化的，还有呆滞的眼神。 她的眼神原本如同一汪干净的池水，现在突然有一团墨汁混入，斑驳、复杂、但带着明显的黑。 原来发型是她的封印。 原来陆易想杀虎夫人，第一个需要面对的人是她。 如果杀掉她，李璟应该会哭鼻子吧。 仿生人取下短刀，脚步一晃，她的速度正如她第一次出刀那样快，陆易怀疑天上落下的雨都不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序列9，力量，衍生序列0902——旗鱼 反应是一定反应不过来的，所以陆易干脆不做反应，而是把自己的动作贯彻到底。 他取出一瓶淡紫色的药剂，打开瓶塞，灌入喉咙。 在这一过程中，仿生人已在陆易身上留下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风衣破烂不堪，雨水和血混在一起，顺着陆易的裤脚淌到石地上。 仿生人的移动连残影都没有，仿佛周遭透明的空气。但腹中的药剂正如野花绽放般散发着药力，刺激着陆易全身上下每一处，使基因序列完成唤醒。 没过多久，陆易已经渐渐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大概猜到仿生人的位置。 下一秒，陆易的左手燃烧起一团漆黑火焰。 水渍横流的石地上出现一个微小的脚印，陆易的拳头已经到达了那里。 砰—— 仿生人的身影踉跄了一步，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 稍作整顿，仿生人再次融入雨中，她的速度太快了，飞溅的雨珠散发着炽热的蒸汽，有锐利的刀光潜藏于其中。 陆易再次挥拳，火焰形成一道帷幕，仿生人再一次被打飞，这一次她遭受的攻击比上一次更强，她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完全泄力。 仿生人擦掉眼角的污水，眼里闪烁出诧异的神色，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陆易能捕捉到她的位置。 便在她的视野中，陆易那张帅脸缓缓瓦解，有火焰从中涌出。 “衍生序列目前已知73种，128条序列轨道我全都烂熟于胸，我比你更了解旗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第10章 蛛网 仿生人没有回话，仿生人正如陆易给她起的那个外号一样，遵循某种指令，身体做出反应，不会有其他判断。 于是，等待她的，是被陆易重重的一拳，捶倒在地。 哗—— 一蓬水花溅起。 仿生人的发带断了，黑发四散在积水中，左脸高高肿起，眼神依旧带着强烈的情绪，陆易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情绪，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愤怒？ 陆易从她的身体上横跨过去，捡起了地上那把秀气的短刀。 “你为什么直接出刀？上一秒还在欢迎光临。” 仿生人回答的语气非常僵硬，雨珠在她细嫩的脸上滑落，睫毛亮着晶莹，她的身材除了胸之外其实还不错，腰很细，屁股很翘，腿也很长，整个人躺在石地上，如同一件精美的商品。 “你从没有进过任何一家风俗店，当然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就是敌人，不会是路人。 今天的情况，便是如此，不用深思。 陆易点了点头，总算这个回答不需要一枚硬币。 他在仿生人面前蹲下，在她的胳膊上摸索了半天，仿生人任凭陆易的动作，没有反抗。 挣扎毫无意义，她打不过面前这位青年，无论她多少次站起来，无论她的速度有多快，都会被一拳轰趴。 这是一种挫败感。仿生人虽然倔强，但这样的挫败感一旦形成，轻易便把她的信心尽数瓦解。 况且她今天本来也没想活着，或许只是想找个理由堂而皇之的战死。 话说回来，这青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开着辆破的不能再破的面包车，偶尔会骑小电驴，嘴里常有脏话，对打架仿佛有一种执念，还总喜欢打抱不平，走路的样子歪歪斜斜，吊儿郎当，贱兮兮的，看一眼就不像什么好人。 听说他在做人口贩卖的生意，手上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的血。 仿生人仔细打量着青年的脸，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人，也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强。 这时，一股鲜明的刺痛，从胳膊上传来。 雨水很快将那处刺痛打湿，使其更为具体。 “你在干什么？”仿生人问了一句。 陆易将短刀扔在仿生人平坦的胸口：“我暂时切断了你的一处基因序列链，在三个小时之内不接回来，你就会变成一个废人，比普通人还废的那种，所以我的建议是现在去瘸子店，或者我把你杀了，你怎么选？” 仿生人冷漠了一阵，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陆易耸了耸肩：“我是来干什么的，你当然清楚啦。” “你杀不掉虎夫人的，就算到最后，她也会把那瓶药灌到自己嘴里，你什么都得不到，没有意义。”仿生人默默的道。 陆易微微叹了口气：“那你呢，你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你找人算命了？今天是你的死期，所以必须要死？要不然就不吉利了？” 仿生人没有回答，她艰难地从雨水中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街巷尽头走去。 陆易摇了摇头，看来这丫头还是有点脑子的。 陆易整了整发型，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将破烂的风衣脱下，扔到了一边的垃圾桶里，掀开帘幕，走进了丛云风俗店。 跟上一次来这儿一样，这里的气氛依旧诡异。 空气中弥散着紫色和蓝色的雾，几个女人的身影朦胧在雾中，透过隔墙纸面，能看到她们窈窕的躯体。 陆易站在柜台前：“我来找虎夫人。” 柜台前坐着一个女人，正在摆弄一壶骰子，她的指甲殷红，如血一般。 “虎夫人今天不在呀。” “我跟她约好了，今天来见。” “你是小鱼帮的人？” “不是。” “那今天你见不到她。” “我是小鱼帮的人。” “那你来的早了一点，还没到时候呢，虎夫人应该还在睡觉。” “跟谁睡觉？” “当然是她自己。” “我可以陪她睡。” 女人的手颤抖了一下，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在楼上，天元间。” 陆易点了点头，从黑衬胸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扔到了女人的壶中。 “老板客气。” 陆易摆了摆手，走上台阶，来到二楼一路直行，比起上次来这，四周多了很多嘈杂的声音。 心里念叨着天元，直到面前出现那两个字。 陆易将手按在门上，用力一推，门后反锁，没能推开。 陆易面无表情，指间燃起一道漆黑火焰，门锁便掉了。 再次推门，一扇山水屏风映入眼帘，水墨风格。 未等陆易大喊一声，山水之间一叶扁舟上，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 噗—— 陆易侧身，戳破屏风的那东西顺着他的脸角擦过，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最终镶嵌到了背后的墙上。 嵌入一半。 那是一枚硬币，似曾相识。 “老板客气。” 屏风后传出这样一句话，紧接着，山水屏风背后出现无数道黑影，仿佛一场来自于不同次元的墨雨。 下一秒，屏风之上出现无数破洞，旋转的黑色犹如一只只飞鸟，组合在一起便是鸟群。 陆易在鸟群冲锋的最前端。 他装逼用的风衣已经坏了，不知道会便宜哪位流浪汉，至于黑色内衬是他去年过年时给自己买的，算得上是自己最好的衣服，缝缝补补还能用，他不想让这件衣服在这牺牲。 陆易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呼—— 吐出的气体经过某种奇特物质的加持，在某一瞬间轰的燃烧，连成一片，覆盖了面前那群黑鸟。 叮叮当当—— 死去的黑鸟纷纷落地，得以看清，是巴掌大小的手里剑。 十足的杀意从陆易斜上方袭来，陆易止住火焰，闪身而躲，躲过一道明亮的刀光。 他的身体不得已撞向一边的神龛，香炉打翻，香灰撒了一地。 然而那道杀意依旧没有放过他。 尾随而至。 比起仿生人，杀意的主人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可她手中的直刀会随机而动，斩出的刀光并非单一，蕴含十足的变化。 吊灯恍惚，大雨冲刷着常青树叶。 两人终于有了第一次交锋，陆易的左臂被划出一道深长血口。 刀上很显然是有毒的，不是普通的毒，效果与t6药剂类似。 麻木、迟钝，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失去了整根左臂。 陆易呲着白牙笑了起来。 序列2，魔术师，衍生序列0209——蛛网。 第11章 我们是一团火 陆易抬起右手，抓住了左臂，火焰从右手下方喷涌而出，点燃。 刺啦刺啦—— 左臂熊熊燃烧，最终化为漆黑的火。 衬衫，废了。 ...... “陆易已经去了丛云风俗店，在门口打了一架，也许就是冲着那瓶药剂去的。” “陆易？现在几点？” “四点，还有三个小时才到交易时间。” “你觉得虎夫人会把那瓶药卖给我们？” “就算他不卖又怎么样？我们这边灵启者的数量一定大于那边，实在不行就武力平推。” “我跟虎夫人打了十年交道，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我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那条消息会传到陆易耳中？” “不知道，那小子鬼的很。” 雨水顺着屋檐哗哗而下，形成了一道小型瀑布，雨确实下大了。 屋檐下轮椅上坐着一位精瘦的男人，他脱掉白色西服，随手递给一边的小弟，挽起袖口，喝了杯桌上的烧酒。 “我记得他身边总是跟着个男孩，没记错吧？” “是的，据说是他的小弟。” “走吧，先去那儿一趟。” 男人挥动了两根手指，一边的深巷里忽的浮现出许多身影，黑伞一齐撑开，犹如一团黑云盛开。 男人在最前方，背后的小弟一手揽着西服并推动轮椅，另一只手撑了一把印花的伞。 伞面上的画犹如浮世绘，有海浪元素，还有数条金色的鲤鱼。 ...... “三个k带小王，报单了。” 李璟得意洋洋的看着面前两个孩子。 楚子渊皱起眉头，略显潇洒的扔出四张牌。 看着那四个3，李璟脸上的得意很快僵硬，他觉得这个生性冷冰冰的少年有点克他，这是命里带的——自己必须要找个时间弄死这个少年，这样他才能脱离水逆。 “我就不信你没单牌。”李璟晃起了腿，故作淡定，眼神却难掩慌张。 “我只剩下一张4，这算不算赢了？”楚子渊扔出手中最后那张牌。 李璟恼怒的叫了起来：“你第一次玩？” “你觉得呢？”楚子渊挑眉。 下雨天，并非每个铺子都像风俗店那样风雨无阻，最起码在陆易培养下长大的李璟，已经养成了某个习惯。 下雨天，睡觉天，无论多大的生意，暂不营业。 闲来无聊，那本18禁的动漫已经被李璟翻烂了，小霸王也因为破防被锤坏，还没来得及找瘸子修，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去丛云风俗店找那位让他魂牵梦绕的姑娘——时间要浪费到心爱的女人身上，才算物超所值。 可老大走之前一再强调，他不回来，哪都别去，只好跟这两孩子打打牌，打发时间。 还好，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如果这两个孩子能顺利活下去，那自己总算能有两个说话的人了。 楚薰撕下一张白条，贴在了李璟脑门上。 李璟愤怒的咬着嘴唇：“再来！” “再来！” “我草，我他妈不信了！” “你他妈是不是出老千？我砍断你的手信不信？” “我草，我今天赢不了你一把？” “不叫了，谁在叫地主谁是儿子。” “叫地主！我两王三个二还能输，我他妈直接明牌了！” 数局过后，李璟的头上已经贴满了白条。 “我他妈要是先出a就赢了，草了！” 李璟正破防的叫着，卷帘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 卷帘门颤动着，震起一片灰尘，门外那人的力气不小，总之，很不礼貌。 三人望着这一幕，没有一点动静。 楚薰直咽口水，楚子渊第一时间拉她起身，向楼梯口走去。 李璟给了俩孩子一个手势，随手抓起一把手枪，瞄准门口，回应道：“今天不营业。” “开门！” 雨声很大，分辨不出这道声音究竟是谁，反正不会是老大。 因为老大有钥匙....... “我说了，今天不营业！”李璟重复了一句。 “开门！” 咚咚咚—— 卷帘门再次激烈的颤动起来，随后，只听‘咔吧’一声脆响，卷帘门被强行提了上去。 李璟的手在颤抖，他撩了一把头顶的白条，露出眼睛，在这一过程中，指尖的颤抖降到最低，落到了扳机上。 枪口正对门口，雨幕之中，站着一个青年。 青年披着一件宽大棕色风衣，头发已被雨水打湿。 “怎么他妈是你。”李璟缓了一大口气，枪缓缓落下。 青年没有解释，脱掉大衣，熟练的将大衣挂在一边的鱼缸上，随后便转身，只留给李璟一个背影。 “你他妈来干什么？”李璟皱起眉头。 青年依旧没有回答。 李璟不耐烦的站起身，当他起身的一刻，身体突然僵在了原地。 遥远的雨中，有一群黑伞正在迫近。 最前方那把突兀的花伞，伞面上的金鱼仿佛活了过来，在雨中游动。 轮椅最终停在了卷帘门前，狭窄的店面，甚至没有容纳一个轮子的地方。 李璟喉咙哽咽了一下，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青年来到这里的原因。 如果他不站在卷帘门前，那现在在那的人，就会是自己了。 “你是谁？” 轮椅上的男人抬眼看向卷帘门前的青年，问了一句。 青年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雨水顺着额头直淌到他的鼻梁：“今天这里不营业，您请回吧。”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男人面无表情。 青年笑着回答：“这家店铺我有入股，投了三百块呢，非要说的话，我还是大股东。” “哦.....那倒是没什么区别。”男人说着这句话，视线瞥向了街对面一位迎客的女郎。 不知是否因为天气太冷，风雨刺骨，那女郞低下了头，身体不住冷战。 男人晃了晃手，背后的小弟推着他向女郎驶去。 男人离开了队伍最前端。 紧接着，队伍里的一柄柄黑伞落地。 无数双脚踩着雨水，飞溅出一片片水花。 人群，向狭窄的店面发动了冲锋。 放眼望去，居然一时数不清有多少人。 但站在他们之前的人，只有一个。 范间叹了口气，随后便贱贱的笑了起来，他抬起一只手，拳头缓缓握紧。 吐出两个字。 “皇帝。” 第12章 黑白世界 宽敞的天元间早已破烂不堪。 唯剩一道沉重的喘息声。 陆易抬起头，望向室内中央的女人，抬起了手枪。 砰—— 子弹在空中呼啸，向女人冲去。 女人抬手举刀，轻轻一切。 一道刀光闪过。女人的背后一根丝线若隐若现，看似透明，其实在某些角度，看的会非常清楚。 子弹被切成两段，落到地板上。 女人冷漠的望着陆易，似乎不明白陆易为什么会执着于这种无聊的攻击。 旧世纪大多数人早已被埋进了土里，热武器的时代已经过去。 女人迈步，整个人化为一道红色的影子，刀光涌现，向陆易袭去。 陆易闪躲的速度很快，他一直都在躲避，这一次也不例外。 女人似乎厌倦了猫抓老鼠的游戏，左手轻轻一抓，一根丝线从虚空中显露出真实——嗡的一声，丝线微微颤动，数道手里剑跟随着丝线向陆易袭去，封锁了陆易闪躲的路径。 便如同树枝上挂着的枫叶。丝线便是那根树枝，手里剑便是那些盛开的枫叶。 陆易的动作在空中戛然而止，脚下升起一团漆黑火焰，女人的刀光来到近前，火焰形成一道墙壁，拦住刀光。 紧接着，陆易的手穿过火焰，握向了女人手中的那根丝线。 女人诧异的皱起眉头，如此近的距离，意味着陆易必将被那几片枫叶刺穿。 血是赫的来源，无论是如何强大的觉醒者，失血过多，都会丧失赫的使用能力。 面前的青年确实不畏受伤，但他已经流失了太多的血。 那么，就把那些枫叶化为最后的杀招吧。 即便杀不死青年，也一定要在青年身上留下足够的伤口，让他失去行动的能力。 女人迅速从腰后的忍具包中掏出数枚手里剑，将其加入到了丝线长队之中。 更多的漆黑的手里剑旋转起来，旋转的速度犹如发动的锯齿，鸣叫的声音刺耳尖锐，无数枫叶，组合成了一场喧闹的交响乐。 却只听‘啪’的一声。 非常突兀。 女人略显惊慌的看向面前那双手。 断裂的丝线，在空中飘散，在光下折转，若隐若现，形若无力。 手里剑失去了线的指引，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噔噔噔—— 地板、天花板、玻璃窗、壁画、茶座......手里剑们深陷而入，不能动弹。 当然，面前的青年也没能幸免，三枚手里剑深深戳进他的后背。 并没有造成想要的伤势，比起三枚手里剑造成的效果，女人难以放松，反而紧绷起来。 蛛网断了...... 那是她的序列轨道，明明是只存在于概念中的说法，实际是看不见的东西，为什么会断.....无法理解。 下一秒，青年的手顺势抓向女人的手腕。 漆黑的火焰，瞬间吞噬，顺着女人的手腕向上蔓延，直将女人包裹在内。 火焰并非炽热，没有任何灼烧的感觉，女人正诧异着呢。 砰—— 一道枪声响起，只觉胸口冰凉，下意识的低头，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血洞。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脑海里闪烁走马灯，身躯却不由自主的向后仰去。 陆易看着眼神逐渐空洞的女人，顺手拔掉背后三枚手里剑，推开了天元间的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有几位正在看热闹的客人，看见血淋淋的陆易走出，顿时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像兔子一般回到包厢，狠狠的关上门。 陆易顺着走廊，走到尽头。 尽头的门上写着三个大字。 “天丛云。” 陆易剧烈的咳嗽了一阵，麻木从背后的伤口开始蔓延。 毒蛇已死，但蛇毒尚存。 留给陆易的时间不多了。 他推开了面前那扇门，门口不远处的台球桌前，站着一位手执长刀的盔甲武士。 长刀如同湛蓝的溪水，盔甲仿佛深红的扶桑。 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 一道朦胧的身影，就在武士背后的青纱帐中。 雾气从那道身影嘴边弥漫而出，向上空徐徐盘旋。 “先生来的有点早了。” ........ 路过的一只白猫抬起前爪，再没能落到地面上，它的眼里唯有惊慌，却没有方法脱困。 面前一群黑压压的人。 有人类在的地方总有冲突，这不会有例外。 他们脸上的表情各式各样，但大都愤怒，猫只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那群人仿佛被定格在了一幅画中。 这幅画里不但有停住的人群，还有歪斜的黑伞，椭圆的雨珠，雨珠如豆大小，数量......数不可数。 如果说这个宁静世界有一处违和，便是人群最前端的那个青年。 那青年握紧了拳头，随后抬起了一把手枪。 他的动作很连贯，在黑白世界中，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砰—— 一声枪响，一团血雾，仿佛一种规律的循环。 伴随着循环次数的增加，街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血瘴。 这一过程到底要持续多久？ 白猫打量着人群，这时，它看到一个原本僵硬的人影动了。 那人提起了手中泛银的棒球棍，双腿绷紧，腾的一下冲出血雾，来到了人群最前端，一跃而起，向青年的头砸下。 青年似乎并不意外有人能突破黑白世界，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应对，棒球棍来到头顶的瞬间，青年扔掉了手枪，抬起原本握枪的手。 棍与手的距离并没有变化，棍子依旧在下落，但下落的时间被无限延长。 这时，有第二个人动了。 他的速度很快，手中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穿梭过悬停的雨珠，来到青年另一端，刺出一刀。 青年无奈，终于松开拳头，张开手掌，向那把刀迎去。 松开拳头的瞬间，时间流速恢复了正常。 白猫猛地冲进了一边的灌木，黑伞在地上旋转，悬停的大雨顷刻间灌入街道，轰的一声。 人群恢复了自由，更多的人穿过血雾，向青年冲去。 范间深吸了一口气，鼻孔淌出一行鲜血，直划过嘴角，他的脸色已然煞白。 远处的轮椅上坐着那位瘦弱的男人，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范间。 他的头顶悬着一把花伞，花伞稳定，毫无晃动，执伞的小弟默默说了三个字：“神启者。” “可惜，就算是神启者，也不是无敌的。”男人摇了摇头。 第13章 酒里的毒 陆易走向台球桌，武士的长刀悬停在他的喉咙，不由让他想起那天被樱发少女挑逗时的画面。 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陆易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台球桌面上的酒壶。 “最后了，能帮我倒杯酒吗？” 陆易这话不是冲着盔甲武士说的，而是冲着青纱帐背后那道模糊的身影说的。 山不见我，我便向山走去，我不见山，山便向我倒来。 注定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盔甲武士的脸被一张獠牙面具挡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睛里闪烁着恶寒的光芒，仿佛一头饿狼。 “您还是在那吧......小鱼帮的人应该马上就到了，不要节外生枝，只有与小鱼帮完成交易，才能维持势力之间的平衡。” 武士开口，声音仿佛锯齿锯木，十分沙哑。 而女人已经掀开了青纱帐，走了出来。 “我喜欢年轻人，也喜欢给年轻人机会。” 女人说着这句话，款款走来。 聆听着高跟鞋的脚步，盔甲武士看向陆易，身体紧绷，无形的杀意越发明显，似乎随时都会有所动作。 却见陆易只是耸了耸肩，好像根本没有动手的打算。 女人摆出三只酒杯，从陆易手中接过酒壶。 酒从壶中落入杯里，很快盈满，女人递给陆易一杯，递给盔甲武士一杯。 盔甲武士皱起眉头：“您是什么意思？” 女人低声回答：“公平一些。” 酒杯中的浆液微微晃动，倒映着女人那张绝美的脸，她的眼神看似柔弱，实际带着一股锐利，仿佛藏在花蕊下的剑。 武士自然拗不过自己的主人，接过酒杯，卸下面罩，一饮而尽。 陆易当然也没犹豫，灌酒入肚。 女人拍了拍武士的肩，随后款款向青纱帐走了过去。 下一秒，战斗一触即发。 两只酒杯落地，武士的长刀向陆易划来。 陆易闪躲，向后滑出一大步，他的动作有点迟钝，四肢仿佛不属于自己那般僵硬。 武士皱起眉头。 这青年明显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来到这里？ 陆易笑了起来：“如果我比小鱼帮更强，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交易更加合适？” “那是不可能的。” “注定我会踏平这里，把歌舞伎町都插上属于我的旗帜，小鱼帮也不算什么。” “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狂妄，随着时间推移，我的想法也迫不得已发生了变化，你注定也会经历这一过程。” “是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又不是你啊。” “你是不是我根本无所谓，我只知道你如果再向前一步，就会死在这里。” “没有一点交易的可能？” “我要为主公着想，她可以任性，我不行，我们在歌舞伎町立足多年，三方势力维持艰难的平衡，如果因为一瓶药打破，并不是我想看到的，要我说，那种药就不该留在自己手里，不过，若是能换到足够的利益，倒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就知道在我这得不到足够的利益？” “你？你不过是一个投机者......今天不止一位像你这样的人来到这里，可是他们连门口都没能进来。” “可我已经到这了。” “这只能证明你比他们稍微走的远了一点，没什么区别。” “看来你真的是个死脑筋啊。” “脑筋死没关系，人死了才可惜。” 武士握紧手中的长刀。 陆易笑了起来，向前迈了一步，仿佛在试探武士的底线。 他那一步还没能完全踩实，武士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凶恶的刀光一斩而逝。 陆易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极差。 麻木的感觉已经深入骨髓。 魔术师真是个逆天的序列，仅仅是衍生序列都有这么变态的能力，那正宗的魔术师序列神启者该有多么强？ 陆易完全幻想不出来这种画面。 躲不过，干脆就不躲了。 陆易原本就很懒。 刀光顺着他的前胸划过，黑衬裂开了一道干脆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冰冷的感觉瞬间从胸前开始扩散。 这就属于后有麻木，前有冰凉。 而且衬衫彻底没法穿了，如果把它脱下来晾到衣架上，估计路过的人会把它当成一件情趣内衣。 这也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 人生逢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改变这些。 陆易深吸了口气。 对于自身的基因序列，他只有两种猜想。 有可能是序列13，倒吊人。 也有可能是序列16，恶魔。 因为身体那种复原的能力，也只有这两种序列才有。 无语的地方在何处？因为这是人类还未记录到的能力者，唯有在动物或植物中才能找到照应，从而获得相应的经验。 现在是什么世道？ 上哪能找到动植物研究？ 只能自己摸索。 陆易也通过辅助药物觉醒了很多次了，不知是不是因为辅助药物觉醒的能力是弱化般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难道他的攻击方式只有那么简单？ 算了.....陆易止住了幻想。 这些幻想犹如死前的呢喃一般，絮絮叨叨，不主动克制，根本不会停息。 直到陆易握紧了拳头，从背后拔出手枪。 武士似乎也没想到——自己一刀挥出，青年居然没有倒下。 如此大量的出血，面前的青年居然还保持着站立的姿态，甚至还能掏出手枪......这简直是对自己刀法的侮辱。 难道是这方面的觉醒者？ 他的眼神彻底化为冰冷，一股无形的波动四散于刀锋，将欲再斩一刀。 刀落之时，枪也同时响了。 武士根本没有理会那枚子弹。 热武器已经被淘汰了。 只要贯彻这一刀，便不会再有意外。 “从你的赫能波动来判断，你或许是审判之类的序列？刀斩会审判附近一片区域，按理来说，就算是子弹也穿不过去.....但你没意识到吗？你已经挥刀了，可我根本没死啊。” 子弹当然比刀快。 当陆易说出那句的时候，子弹已经洞穿了盔甲武士的一只眼睛，射出了一个血洞。 咣当—— 长刀落地，武士直挺挺的倒向了地面。 陆易松开攥紧的拳头，一只药瓶从他指尖滑落，翻滚到地上。 药瓶中还残余着浅红色的泡沫。 ——b17-t6。 第14章 新生....... 陆易一瘸一拐的走向青纱帐，他的视线早已一片模糊。 为了刺激神经，陆易给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借助脸上传来热辣的刺痛，他掀开青纱，看清青纱帐后那个女人。 那女人看着娇小，实际刚才倒酒时陆易特意比了一下身高，要知道陆易可是1米8，她其实只比陆易矮了半头，算得上很高了。 陆易抬起手，那只手止不住的颤抖，上面已经沾满了血污。 “小鱼帮的人应该马上就到，这场交易还未完成。”女人低声说着，将两根修长的手指伸向了衣襟的缝隙。 女人夹出一只淡绿色的小瓶，还未来及的递给陆易，便已经被陆易一手抓了过去。 “小鱼帮的人已经被拦住了，暂时的，我现在已经杀了你，交易完成了。” 陆易说着那句话，打开瓶塞，将之中的液体灌入口中。 液体入喉，一股清凉顿时散开，犹如一条奔流的小溪。 陆易闭上了眼睛。他能感觉到身体某处正在沸腾，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形似疼痛，但比疼痛更为鲜明。 扑通—— 心脏沉重的跳动一次。 陆易突然听到了某个声音。 死去的东西......伴随着呐喊和嘶吼，正在醒来。 虎夫人看着陆易，今天发生的一切除了比想象中的要提前一些，基本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也许很快她就要离开这里，跟随着那位，去到更加光明的地方。 人总是要向上看的，虎夫人瞥向地上躺在血泊中的武士，眼神闪过一丝黯淡——不能陪她一起离开，也不愿她离开，那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最后倒的那杯酒，其实也是一种送别。 人和人其实没有区别，无论是觉醒还是平凡，超脱不了人的范畴，便始终受肉身所困，在这一局限情况下，生命是平等的。 她从来不喜欢战斗，也不喜欢看热闹。 在她眼中，只不过是陆易开了一枪，盔甲武士便倒下了。 这之中有多少博弈，她不知道，也不愿思考。 这就跟倒那杯酒一样，只是顺手而为之罢了。 虎夫人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打开了衣柜。 衣架上只有一套衣服——雪色的内衬，黑色的大衣，油亮的皮鞋，一尘不染。 虎夫人将身上的红裙脱下，她的皮肤在灯下闪烁着耀眼的光晕，如玉般透亮。 虎夫人偷偷看了陆易一眼，见他仍然闭着眼睛，松了口气。 缓缓穿好内衬，将大衣披在身上，系好扣子，最后穿上袜子和皮鞋，在镜子前站定。 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并不满意，随后她干脆拿起梳妆台前的一把剪刀，咔嚓一刀。 长发如瀑，拦腰而断。 望着镜中略显陌生的女人，虎夫人满意的露出微笑。 新生......每个人需要杀死过去的自己，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这不仅仅是脱掉旧衣物，换个发型就能简单做到的事。 虎夫人踩着皮鞋，感受着皮鞋陌生的质感，她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皮鞋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虎夫人迈出了第一步，紧接着便有第二步，第三步，她相信，只要她走出那扇门，走出丛云风俗店，一定会迎来她的新生。 一切正如她计划的那样。 直到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 虎夫人诧异的转身，看到陆易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杂念，清澈的如同一汪湖水。 在虎夫人视线中，陆易身上的伤口居然已经全部愈合，他的手远比之前有力许多，与其说是有力，倒不如说是坚决。 “先生已经成功觉醒了？” “是的。” “恭喜。” “这还要感谢你。” “我们只是完成了一个交易罢了，如果你担心后续小鱼帮的问题，那份房产证明在桌子上。” 虎夫人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桌上那张纸。 陆易仍然没有松开手。 虎夫人不能理解，但隐隐有些恐惧。 正常来说，陆易无疑是这件事的最大受益人，拿到了药，成功觉醒，还能离开这里，这场交易挑不出任何毛病，就算小鱼帮的人对他进行追杀，对一个觉醒者来说，打不过，逃肯定是没问题的。 那他为什么还不放手？ “其实我暂时还没有离开歌舞伎町的打算，而且我们铺子里还缺一个给我倒酒的人。” 陆易琢磨着自己到底要怎么把这句话说的艺术一点，他毕竟不是那种连吃带拿的人。 范间在信中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他给出的建议是直接打晕，但陆易肯定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而且虎夫人长得实在不错，又惹人恋爱，这怎么下得去手啊。 虎夫人只觉得身体有些冷。 也许......她对这个青年有所误判。 但事到如今，想那么多已经晚了。 “也许你不知道那位的身份，否则我也不会毅然决然的放弃这片经营了多年的产业......” 虎夫人咬着嘴唇，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下一秒，陆易说的话让她彻底僵在了原地。 “您也许不知道那位为什么会放出这瓶药，明明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事实证明，我可能比你更了解那位.....您帮我完成了多年的梦想，获得了力量，算是有恩于我，这份恩情无以为报.....所以，您就老老实实跟着我吧，跟着我，比跟着那位更好一些。” 陆易说完这句话，终于狠下心来，对着女人的脖颈用力一敲。 女人晕了过去，彻底倒在陆易的怀中，柔弱的躯体散发着温热。 陆易扛起女人，拾起桌上那张房产证明，随后掀开青纱，一路向前，推开了天丛云间的房门。 房门外，数双眼睛聚焦在陆易身上，走廊的吊灯摇晃，人群的身影跟随着光线而晃动。 走，是走不过去的，走廊实在太挤。 人，实在太多。 虎夫人说过，不同意她离开的有三个人，这三个人死了两个，还有一个应该在瘸子店，那么，现在堵在走廊里的这群人，应该是同意并想跟她一起离开的心腹。 歌舞伎町三股势力，盘踞在歌舞伎町多年，这些年这些势力究竟网罗了多少觉醒者？ 陆易不清楚具体数目，但想来应该很多。 放眼望去，面前挤着的那群人中，应该就有四五个。 如果是之前，陆易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逃跑。 可现在并不一样。 他心底的恶魔已经沉睡了二十年，终于在今天醒来。 恶魔既然苏醒，便是要吃人的。 第15章 小鱼帮大军压境 雨渐渐停了。 乌云即将散去。 陆易抬腿迈过积满走廊的尸体，下了丛云风俗店的楼，扛着虎夫人，一路前行，没走出两步，便在街巷拐角看见了一面花伞。 花伞背后跟着乌泱泱的人，一眼望过去，数不清。 雨明明停了，还要撑伞，够装逼了。 这就是大佬吗？ 陆易看着轮椅上坐着的那位瘦削的男人，擦了擦路边长椅上的水迹，缓缓将背后的女人放在了长椅上。 “得亏没死。”陆易吐槽了一句，突然笑了起来。 轮椅后，被两位壮汉夹着的青年虚弱的骂了起来：“操你妈的。” 范间少有破防的时候，因为他其实很贱，很爱装逼，他觉得爆粗口很不文明，有失风度，不是真正的装逼。 但此刻他挣扎着也不能摆脱背后那两位壮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孔还淌着血，算是狼狈的不能再狼狈了。 这个时候破防，恰到好处，小丑无疑了。 范间的背后，是李璟、楚子渊、楚薰，一个没跑掉。 李璟用力摆头，甩掉头顶的白条，看清陆易，大吼起来：“他妈的，我还以为他能扛得住，实际没想到是个绣花枕头，老大，救我！” 这话无疑又在范间胸口插上一刀。 “没有老子，你早就死了！” “他们本来也没想下死手，我们还能跑啊，你挡在门口，跑都跑不了了。” “妈的，早知道我先杀了你。” 两人便这样叫骂了起来。 直到轮椅上的男人皱眉抬手，范间和李璟嘴上同时被封上一层胶带。 场间终于寂静了下来。 此刻距离傍晚用斋还有一个小时，陆易却感觉肚子已经很饿，不知道还能不能经得起一场战斗。 “哪有先抄家的？这不合规矩吧。”陆易看着轮椅上的男人，笑着问了一句。 男人摇头：“我必须要拿到那瓶药，不接受任何意外。” “您觉得我肯定会成功？您倒是对我很有信心啊.....” “我只知道你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实际上，陆易跟这个男人有过生意往来，没想到自己明明已经很低调了，却还是在这个男人心里留下了如此印象。 看来.....还是不够低调啊。 “虎夫人死了，那瓶药已经被我喝了，您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才好？” 陆易平静的问道。 场间的气氛顿时死寂。 轮椅上的男人抬起头，看向了长椅上躺着的女人。 看了两眼，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挥动了两根手指。 背后走出两个小弟，向丛云风俗店走了过去。 没过多久，一具女人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死光了.....老大。” 一名小弟咽了口口水，喊了一句。 “虎夫人也死了。” 另一名小弟做出补充。 轮椅上的男人招了招手，两个小弟抬着女人经过陆易的身畔，经过之时，两人刻意拉远了距离。 那是发自心底的恐惧。 丛云风俗店，已成人间炼狱。 直到男人看清女人的脸，他的眼神才彻底冷了下来。 “你一个人杀的？” “是的，我的队友已经都被您抓住啦。” “你通过那瓶药觉醒了？” “是的，抢了您的药，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呢。” “什么序列？” “我也不知道。” “那瓶药本来是属于我的。” “我要是早知道是属于您的，我肯定不敢喝，您觉得呢？” “你准备怎么补偿？” “不知道，只要让我们活命，总能有办法补偿的，您说呢。” “那瓶药不是用钱能够买到的。” “是吗？那我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算了.....”男人看着嬉皮笑脸的陆易，内心耐烦已攀升到极致，他低声吐出三个字：“杀了吧。” 人群中很快走出四道身影。 “您有把握能杀掉我？”陆易打量着那四个人，语气依旧轻松。 “我已经很久不干这种事了，但今天算个例外，你让他们打你十分钟，如果不死，这事就算了，不过这些人还是要死，”男人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背后：“如果你动了一下，我就会杀掉他们其中一个。” 这逻辑并不复杂，总之，要么是陆易被活活打死，要么是跟随着陆易的那群人死。 总有人要死。 拎着棒球棍的青年已经来到陆易面前，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抬手握紧棒球棍，冲着陆易的头便欲挥下。 陆易露出无奈的神情，深吸了口气。 棒球棍来到他头顶的瞬间，青年的胸口突然出现一道拳印，紧接着他便横飞了出去，喷出一口鲜血，撞到了人群当中，连带着数人一齐，人仰马翻。如同一只保龄球。 轮椅上的男人看着这一幕，毫无情绪波动的道：“把那小女孩杀了。” 话音刚落，反应最剧烈的不是楚薰，而是楚子渊。 楚子渊奋力挣扎着，却始终不能摆脱背后的壮汉，壮汉看他不老实，直接给他来了一拳。 这一拳居然没能把他打晕。 楚子渊眼里燃烧着火，他看向了陆易，仿佛要用眼里的火把陆易点燃。 推着轮椅的小弟放下花伞，抽出一把短刀，向楚薰走去。 眼看着他的刀便要落到楚薰喉咙。 陆易有点承受不了楚子渊的眼神，终于扯开嗓子吼了一句：“如果我能将那瓶药还给您，您还要杀这个小女孩吗？” 在这种时刻说出这种话，自然不应该是句玩笑。 就算是句玩笑，男人也得相信。 他抬起手，阻止了小弟的动作。 “如果骗我，你们都会死，你会比死还难受。” “给我三天时间，我把药送上您的宅院。”陆易耸了耸肩。 男人看着陆易，感觉他没有说谎：“三天时间，你要从哪里再找一份这种药？这药来自内城，正常绝不会流通出来。” “我没有说谎，反正这群人也在你的手里。”陆易摊开手，一脸无辜。 男人没有开口，倒是他背后的小弟发声一句： “这群人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我看未必，大哥，不要信他。” 轮椅上的男人摆了摆手：“一天。” “一天时间有点太短，最好还是两天。”陆易讨价还价。 “你真能搞到这种药？”男人皱起眉头。 “您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您也应该知道那几位对我来说的重要性。”陆易平静的说着。 “我听说了你去研究所的事，现在巡逻队还在找你，也许你真的有办法搞到那种药，可你既然喝掉了那瓶药，之前应该没有觉醒，这之中有什么区别呢？”男人歪了歪头。 陆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这对您来说应该并不重要。” 男人沉默了一阵，挥了挥手。 人群中走出一位少女。 “这两天让她跟着你，作为保险，如果你真有拿到药的渠道，她也可以作为你的帮手，在此之前，这些人就先在我这待着，你觉得如何？” “没问题。” 陆易看着少女那张冰冷的脸，心想这估计又是范间和李璟喜欢的那种类型。 第16章 一再调戏 事实证明，陆易哪里都没去，只是抱起躺椅上的女人，走回了店铺。 小鱼帮那位老大还是很上道的，只抓了人，倒没把陆易的店铺整的多乱，稍微一收拾，便恢复了原状。 那位少女就跟在他的背后，三步之外，一言不发。时间已到傍晚，陆易自己是不会做饭的，只是简单的对付了一顿，喝了两盅小酒，一抬头，才发现少女依旧站在卷帘门前。 皎月一轮，照耀着繁华的街区，即便下午发生了大规模的死伤，依旧不影响歌舞伎町的喧嚣。 歌舞伎町拥有极顽强的生命力，这不单指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 这么看范间也杀了小鱼帮不少人，那老大就会这么简单的放过他吗？ 估计又是断手断脚的戏码。 陆易来到卷帘门前，少女便向前迈步，陆易在门口停步，少女也停住了步伐，陆易后退了一步，少女也后退一步，陆易再次走到门前，少女又回到原位。 陆易笑了。 少女皱起眉头。 陆易正笑着呢，一边的拐角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陆易愣了一下，问：“你是来兑现承诺的吗？” 那道身影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朝着陆易走来，直到走进门店，坐在了牌桌边的板凳上，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块披萨饼，往嘴里塞了起来。 “我只是开玩笑，我对你这样的小姑娘不感兴趣。” 那身影噎得不行，拿起桌上一瓶酒朝嘴里灌，灌了一大口，顿时呛的脸通红，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来，她的酒量差到了极点。 很快脸上便泛起红晕，身体开始摇晃。 “我没有地方能去了。” 那道身影当然是仿生人，虎夫人三位唱反调的手下，陆易唯一没有杀死的人就是她。 陆易不是那种妇人之仁的性格，他已经把丛云风俗店变成一间炼狱，不杀仿生人，单纯觉得她的信仰没有那么纯粹，也罪不至死。 陆易打了她六拳，她就放弃挣扎了。 也许是个infp也不一定。 “我这里又不是收容所，这里到处都缺妓女，你随便去个地方，都能找到工作。”陆易这句话难听至极。 不过仿生人已经醉了，根本没有生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想当妓女了。” 说完那句话，她便咣当一下倒在了牌桌上，昏昏睡去。 如果李璟知道这件事，恐怕是最开心的人，但陆易内心确实没有收留外人的想法。 她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处？背景？目的？梦想？ 人注定是复杂的生物。 仁慈是对自己的残忍。 陆易扛起醉倒的仿生人，特意多走了两个街区，将她塞进了一个垃圾桶里。 那位少女自然跟在他的背后。 原来这就是有跟班的感觉。 “你饿不饿？”陆易朝那少女问了一句。 少女沉默，没有回答。 这家伙跟仿生人一个人设，但仿生人显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据陆易猜测，仿生人有80%的可能性是装的，其实她本性很活泼，但这少女的冷漠多半是真的。 ——来自小鱼帮的打手，手上沾满了鲜血，能被小鱼帮的老大单人派来，说明她肯定是个神启者，实力应该不错，就算打不过陆易，陆易应该也留不住他。 这肯定不是陆易的幻想，毕竟小鱼帮老大是个心思缜密的人。 不过，这并不代表陆易会坐以待毙。 他绝不是那种循规蹈矩的人。 眼看少女没有回答，陆易也没有继续问下的想法，走回门店，在门店口驻足了好一会，那少女就站在那，好像个称职的保安。 陆易杀了个措手不及，瞬间想要关上卷帘门。 少女的反应很快，在卷帘门即将落地的瞬间，只见一双手探了进来，陆易根本没使劲，卷帘门自然被抬了上去。 “不要玩这种小把戏。” 少女恶狠狠的看着陆易。 陆易耸了耸肩：“晚上不关门，可是很危险的，你要不然进来？” 少女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我就守在这里，不用关门。” “可我马上要去地下室了，你看不见我，会心慌吧。” 啧啧.....不愧是我，说这种话居然会有一种浪漫的情调，我应该去演偶像剧。 陆易嘴角上扬，沉浸在对自己的敬佩当中。 “地下室有什么？”少女皱起眉头。 “我们这是卖军火的，地下室当然有武器啊，现在是九点，”陆易指了指墙上的钟表，认真的道：“我计划十一点行动，现在要去地下室准备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我怎么知道地下室会不会有密道？” “要不然你现在回去一趟，让你老大再找个人过来，陪我去地下室？我诚意很足啊，我可以在这等你。” “你跟我一起去。” “我说了，计划十一点行动，一来一回，那不就耽误了，那瓶药不是那么好获得的，一切都得算准。” 少女眼里闪出一丝挣扎，随后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迈步走了进来。 走进狭窄的店铺，少女身上的‘赫’便开始波动，犹如一只警惕的猫。 陆易压根没当回事，关上卷帘门，朝着地下室走去。 少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跟随着陆易，缓缓走下台阶。 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陆易身上。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小鱼帮的老大已经把陆易的所有同伴全抓了起来，就算是地下室也搜过了，按理来说这不会有任何人。 走下台阶，映入眼帘三台自动售卖机，售卖机中摆着各式各样的枪械，陆易随手打开一扇售卖机的舱门，从中取出一把枪，开始检查枪械。 看上去便真跟他说的那样，他真的在准备行动用的武器。 拆卸组装上油，一轮下来，少女逐渐放松。 陆易突然回过头来，少女再次紧绷。 “你真的不饿？” “不要废话。” 陆易转过头去，随口说道：“你们有点太瞧不起热武器了，就在今天下午，我用热武器杀掉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利用的便是他的轻视，实际上，如果不对自身状态有清晰的认知，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说完，陆易突然举起手中的枪，转身瞄准了少女。 少女的反应一如之前那般迅速，她手中的短刀已经出鞘，身躯微低，脚下积蓄着力量，似乎随时都要反弹。 “我没装弹夹。”陆易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弹夹，笑了起来。 少女却不准备收刀，她觉得自己离陆易的距离太远，确实在子弹射程范围内，但她的短刀却不能发动有效的攻击，于是她先前迈步。 三步的距离，变成了一步之遥。 陆易装好弹夹，将手枪扔到一边的背包里，随后从自动贩卖机里捡起两个手雷，同样扔进包中，便背起了背包，朝地下室前方的墙壁走去。 “你不知道吧，这里其实有一道暗门。”陆易向前方走去。 少女皱起眉头，打量着面前那道漆黑的墙壁，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机关，唯恐这又是陆易的做鬼，握紧了手中的刀。 谁知道陆易只是抬起手指，扣了扣墙面某处位置，那面漆黑的墙居然真的徐徐打开。 这地方没人知道，当然大哥也没检查过，这里面会有什么？ 少女的眼神再次警惕。 第17章 真实的自己 一只略胖的白猫顺着少女的脚边溜过，圆滚毛绒，形态可爱至极，路过之时，刻意蹭了一下少女的大腿。 少女被吓了一跳，向脚下看去，却只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消失不见。 难道那是一只猫？ 人类最后的三座城里，怎么会出现动物？ 怀揣着疑问，少女强行遏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努力清空杂念，争取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陆易身上.....集中在视野正前方。 黑墙徐徐洞开，下一秒便能看到里面的世界。 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个青年，到底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这时，陆易开口了。 “你还记不记得，下午我曾经抱了个女人回来，现在你猜那女人在哪？” 少女愣住了。 这确实是盲区，她下午一直在关注陆易，哪注意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是青年在丛云风俗店中抱出来的，大哥曾经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可她确实消失不见了，少女的记忆逐渐模糊，开始回忆，这时，只听见一道脚步声，自地下室的楼梯口传来。 少女迅速抬起手中的刀，并没有顾忌身后的脚步，而是准备第一时间遏制住面前的青年，或者第一时间逃离。 她不知道这青年要做什么。 她只知道这种地形对她非常不利。 她一步一步走进了青年的陷阱，在青年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终于麻木。 甚至那只白猫，都分散了她部分的注意力。 这少年一直都不老实。 当她意识到这些，向陆易发起进攻时，陆易已经消失在她的面前。 漆黑的火焰燃烧，包裹了少女，紧接着，陆易在少女背后显出身形，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一管针剂，对着少女的脊髓刺入。 刺痛是鲜明的。 少女深吸了口气，赫的波动猛地剧烈，下一秒，少女的身影便欲模糊。 在清晰和模糊之间，有一条明确的分界线。 那是赫能在序列轨道上展开的过程，需要一个短暂的过程。 少女从未觉得这一过程会有如此漫长，直到她发现那道分界线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清。 她的赫能变成了无根之水，一团乱麻，原本井然有序，现在毫无方向，在空气中逸散开来。 在清晰和模糊之间，少女的身影终归停留在清晰这头。 下一秒，脑后遭受重击，少女晕了过去。 “她是什么序列，为何要如此小心？” 虎夫人的身影出现在地下室门口，问了一个问题。 “序列10，隐者。” “可以消失？” “这能力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当赫能在序列轨道上完全拓展之后，不但身影和气息消失，你还会忘记这个人的存在，有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虎夫人愣住了，许久才怔怔开口：“真是神奇。” “基因序列，本就是神奇。”陆易看向虎夫人，笑了起来。 随后，他头也没回，便走进了实验室。 虎夫人跟随着陆易的身影，同样走进了实验室。 映入眼帘数台仪器，闪烁着不同颜色的灯光。 “你一直在这里研究？” “是的。” “研究什么？如何让普通人觉醒？” “哈哈......那是研究所主攻的方向，我比较纯粹一些，只能研究一点简单的东西。” “什么东西？死老鼠？” “那是在黑市买的，很贵的。” “多少钱？” “三百元。” “......有这么贵？” “是的，动植物大进化之后，老鼠成了王类，不要小瞧那具尸体，它身体里可流淌着王的血。” “我的历史.....不算太好。”虎夫人有些窘迫，这时，一头白猫向她冲来，撞到了她的脚边。 虎夫人吃惊的看着那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根本克制不住欲望将它抱了起来。 “这是猫？” “是的。” “它.....是活的。” “是的，它只花了二十元，是我从一个孤儿手里买的，那孤儿你以后有机会认识，他叫李璟。” “我听过李璟，他常来丛云风俗店骚扰小净。”虎夫人揉着怀里的猫，猫发出亲昵的呼噜声。 实在治愈。 “所以留在我这也不错，你想明白了吗？”陆易没有回头，只是问。 他手里一直在忙，基本没停下来过，甚至还抽了自己一管血，抽血过程中语气没有一丝颤抖，是个硬汉。 虎夫人摇头：“我始终认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易同样摇头：“可是你已经错过了与那位见面的时间，那位应该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虎夫人叹了口气：“我可以回到丛云风俗店。” 陆易将自己那管血分成三份，把其中一份装入某个装置，平静的道：“丛云风俗店已经没了，虎夫人也已经死了，这是我赐给你的新生。” “你赐给我的新生？”虎夫人嘴角微微上扬，“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不知道，那对我来说不重要。”陆易直白的回答。 “赐予我新生，却又不负责，这就是男人。”虎夫人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原来那是嘲笑。 “我起码比那位负责，因为只要跟随着我，你想要什么就不重要了。”陆易低声道。 “为什么？”虎夫人好奇地问。 “因为你注定要跟我一起，毁灭这个世界。”陆易望着玻璃仪器中滚动的泡沫，看见那堆泡沫之中，隐隐有一道绿影徘徊，不由露出微笑。 虎夫人看着陆易的背影，随口道：“我只当你在开玩笑，陪你待一会，晚些时候我便要离开了。” “你已经错过了跟那位的见面时间。” “是的，但我可以再约他一次。” “你是约不到的，等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意识到自己选错了。” “那我依旧可以返回丛云风俗店，实际上我在玄武街还有一处产业。” “无论如何你都要走？” “无论如何，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孩子，无论你能研究出什么，无论你到底有多么博学，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你多大了？” “女人的年龄一向神秘，不过我不介意告诉你，我今年二十七岁。” “真的？” “我看上去很大吗？” “胸确实大。” “有点不礼貌了。” “确实不太礼貌，但.....有些超乎我的想象，你只比我大了七岁而已，十二岁我来到歌舞伎町，那年你才十九岁。” “这不是旧世纪，一年时间，能够经历的事都是你难以想象的，更别提七年。” “可是我确实挺喜欢你给我带来的那种感觉。” “我也很喜欢你的疯劲，但喜欢代表不了什么，今夜过后，我离开这，也许都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了。” “听上去好像我们已经睡过了一觉。” “要睡吗？” “呃.....” “在这也行，我不介意。” “还是算了，起码不是现在。” “那你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好吧，这还真的值得遗憾。” “能把这只猫送给我吗？” “如果你留下的话，这猫就是属于你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何要如此挽留？难道真的是单纯的喜欢？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来到歌舞伎町的第一天，就带上了面具，直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哪张面具下才是真实的我，你喜欢的样子，很有可能是我伪装出来的。” “但你喜欢的是真实的我，因为我这个人从不伪装。” 虎夫人沉默了，沉默了一阵，才低声回答：“喜欢从来算不上什么。” 陆易无奈的耸了耸肩：“好吧.....那就让我们现实一点，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吧。” 虎夫人摇了摇头：“我想要的东西，你给我不了我。” “不说出来怎么能知道？” 虎夫人叹了口气。 这间实验室估计修建了多年，是陆易最核心的秘密，除了陆易和他的同伴之外，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现在，她成了第三个人。 正如陆易敞开实验室任由她观看那样，她也想在这做一回真实的自己。 为什么做不到呢？ 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是面前这个青年，在他面前，应该没问题。 虎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猫，脱掉了大衣外套，解开了内衬的扣子。 陆易听着淅淅索索的声音，抬了头，喉咙上下哽咽了一次。 不过下一秒，他便清空了所有杂念。 滚圆而雪白的肩头，有一道十字刀疤，像一颗星星。 伤口早已愈合，刀疤浅红，与雪白的皮肤呼应，仿佛树叶的脉络。 虎夫人深吸了口气，做了某个决定，她一定要说出那句话。 那句话犹如一场永不停息的噩梦，她已经把那个梦藏在心底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在这说出来，她才能迈出战胜它的第一步。 “内城被人类希望议会小组统治，这个刀疤来自于他们其中的一位成员，我要杀了他。” 说完那句话后，面前的女人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有些无助。 原来说出来并没有感觉到痛快，反而在说的过程中，饱受绝望的折磨。 陆易点头：“可以，我带你去杀了他。” 虎夫人连连摇头：“那是不可能的。” “什么叫可能，什么叫不可能，杀人这种事是很简单的，更何况我本来就要杀掉他。”陆易的眼神非常认真。 虎夫人咬着嘴唇：“你难道跟他也有仇？我都没说他是谁。” 陆易耸了耸肩：“这不重要，我会杀掉他们每一个人。” 虎夫人怔住了。 陆易从一边的实验台上拿起一封信，向虎夫人走去。 走到近前，陆易帮虎夫人提起落下的内衬，系好扣子，将信递到了她的手中。 “相信我，我会杀掉他们每一个人。” 第18章 点燃引线的火星 范间给陆易那封信中到底写了什么？整体上来看，只是一些最简单的计划，需要陆易按照步骤执行，这样陆易便会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近。 但一封信能够承载的内容毕竟有限，这封信只持续到现阶段最关键的一步。 ——打晕虎夫人，带走她，威逼利诱，借助她的存在，引出那位，然后杀死他。 虎夫人看完了那封信，表情变化了数次，直到她眼里映入最后那行字，反而已经习惯，表情停留在平静。 “你们接下来一步要做什么？”虎夫人问。 “我们会帮你联系那位，那位一定会同意跟你见面，然后我们会杀死他。”陆易回答。 “杀死他之后呢？”虎夫人皱起眉头。 “我们会从他身上得到一张通行证，借助那张通行证，进入研究所。” “然后呢？” “研究所里有很多我们的人，我们会让他们获得原本就属于他们原本的力量，获得解放。” “我.....没太明白。” “曙光城一直在挑起战争，跟核心城，战争的规模不算太大，但次数很多，研究所算是兵营，曙光城需要源源不断的造兵，才能维持住他们抢夺而来的资源，解救那些人，控制先前的资源，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 陆易轻描淡写的说着。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排空的试剂瓶，从中取出一枚，放在了面前仪器的出液口，按下一个按键，湛蓝色的液体从中析出，落到瓶内。 陆易摇了摇头。 “你们一直都在计划这些东西？”虎夫人深吸了口气。 “是的，从我逃出研究所的那天起。”陆易低声道。 “你们有办法能将那位约出来？而且他一定会见我？”虎夫人不再联想，而是问出了关键。 “是的，不妨跟你解释一下，这种事三年之前他就做过一回，很多人上钩了，死了，三年之后他又来这么一回，这一次不一样了，因为整个过程我们结束的很快，没让那瓶药掀起任何风波，所以，他应该对发生的事情很感兴趣。” “他为什么要钓鱼？” “他只想看看边缘区这些人有没有睡着，这种事在他们体系内被称之为风险评估，一旦出现风险过高的团体，他们会想尽办法除掉它，从而维持边缘区的和谐，正常来说，小鱼帮老大拿到那瓶药，他一整个组织都会被秘密监视一段时间，直到那位背后的组织认为小鱼帮没有威胁。” “那瓶药......真的有这么大的能量？” “是的，如果边缘区真有像我们这样的恐怖组织，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瓶药拿到手。” “为什么？” “因为有了那一瓶药，我就可以造出无数瓶。” 陆易举起面前一只小瓶，小瓶中闪烁着绿影，虎夫人看着那瓶药剂，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改变主意了吗？”陆易笑着问。 虎夫人低声问道：“所以，留下我的意义只是为了引出那位，从而杀掉他？杀掉他之后呢？我对你们来说还有什么价值吗？” 陆易认真的道：“我说了，我们这缺一个给我倒酒的人。”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选择跟随着他呢？最起码你们的计划还在待实现阶段，但他已经足够地位，让我拥有更多的可能。” “因为他对你的名字不感兴趣，他只对你的身体感兴趣。” “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是肯定要付出代价的，你还在乎这些，我只能说天真。” 虎夫人不知为何有些生气。 也许是知道自己在整个计划中扮演的角色后，她明白陆易的喜欢其实并没有那么纯粹。 这年头只有互相利用，哪有纯粹的喜欢。 是她太天真了。 “你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只要你有一次想要联系那位，我们都会捕捉到，等到见面的那天，他会死在你的面前，没什么区别。” “我完全可以向他告发你们的存在，相信他背后的组织灭掉你们很简单，而他有所准备，自然不会死在你们手里。” “我完全可以把你想要杀死某个议会成员的事透露出去，然后那位会欣然把你抓到那个成员面前。” 虎夫人愣住了。 陆易的神情平静，但没克制住，还是叹了口气。 原来所谓的坦诚不是假的，双方已经互相掀开了自己的裙子，裸露出底裤的颜色，成了一根线上的蚂蚱，再无退路。 虎夫人觉得自己小瞧了面前这位青年，不，她也许从未对这个青年做出过一次正确的判断。 “如果按照写信的这人的想法，你们想怎么威逼利诱我？” 陆易将药瓶朝虎夫人扔了过去。 那瓶药代表着一次毫无风险的觉醒，能够在边缘区引起一片腥风血雨，可便如此轻易的被陆易扔了过来。 虎夫人略显紧张，张开手，接住了那瓶药，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意思？” 陆易做出了一个喝下去的动作。 “喝下这瓶药，我就能成为觉醒者？”虎夫人有些紧张。 “毫无风险。”陆易平静的道。 “我之前曾经购买过一些类似的药剂.....但到最后都放弃了，就算没有能力，我也可以活得好好的。”虎夫人喃喃道，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因为你承担不了所谓的风险。” “是的，我不能承担风险。” “这瓶药没有风险。” “你.....经过测试了吗？我是第一个实验品？” “如果出了问题，我会给你注射b17-t9药剂，t9会迅速稀释药力，让你活下来。” “那还是会有风险。” “99.99%，如果你是那0.01%的话，当我没说，就像你说的那样，任何东西获得都需要代价，这0.01%的风险你也不愿承担？这一次你不用脱衣服，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虎夫人握紧了药瓶，看向了面前的青年。 正如她第一次跟陆易见面那样，那青年永远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但不得不说，他的话语已经打动了自己的心。 如果说今晚的谈判已经进行到了尾声，那最后这瓶药无疑是一记重拳。 虎夫人在这瓶药面前，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从那位那里得到那瓶药之后，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喝。 但那位跟她说了一句：“先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人，然后好好安排这瓶药的归宿。” 便是那一句话，将她拦在了悬崖之前。 可这一次不同。 她不需要看清自己的身份，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容易。 只需要告诉面前那位青年自己的名字。 “我自出生那天起便没有名字，后来被一个老人收留，她给我取了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琥珀。” 说完那句话后，虎夫人将药瓶打开，把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第19章 琥珀、净子、小鱼村、苍希子 新的一天，陆易敞开卷帘门。 夜晚的繁华和喧嚣已经过去，歌舞伎町再次陷入死寂。 陆易扛起卷帘门边呼呼大睡的少女，还没等走出两步，少女便醒了过来。 “我没有地方能去了。” “这里到处都要妓女。” “我不想当妓女了。” “那你有什么用？” “我什么都能干。” “我一会要去杀小鱼帮的老大，你能去吗？” “.....我不想送死。” “那要你有什么用？” “我可以帮你收尸。” “滚吧，怪晦气的。” 陆易说完那句话，抬手打在少女后脑，确认她晕厥过去，随便找了个垃圾桶，将她扔了进去。 陆易返回门店，琥珀正在桌前等他，她指了指一边被五花大绑，仍在沉睡的另一位少女，问：“该怎么处理她？” 陆易随口道：“每隔半个小时向她注射b17-t61，再注射三种镇定剂，你昨晚应该学了不少，不会出错吧？” 琥珀摇头：“不会。” 有这么一个人在，陆易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背上背包：“按照我昨晚的交代，把要收拾的东西收拾出来，如果有风吹草动，直接打开密室的锁，上锁之后便只有我能打开，就算是武力破坏也需要一段时间，传呼机的号码已经告诉你了，有事随时呼我，你刚刚觉醒，还没有完全拓展序列轨道，最好不要战斗。” 琥珀点了点头。 陆易很喜欢琥珀的性格，这种女人成熟而大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不会提出幼稚的建议，也不会做出冲动的选择，不是电影里那种觉得自己很行其实是白送的无脑女主，一旦上了战车，产生羁绊，发生意外后估计会第一时间潜藏起来，等待复仇的机会。 陆易的团队太需要这么一个人来稳固后方。 当然，如果这些都是借口，那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毕竟琥珀长得足够好看，是陆易喜欢的类型，那就足够了。 “不吃早饭吗？”琥珀问。 “不吃了，时间刚刚好。”陆易解释道。 小鱼帮的老大估计做梦也想不到。 他派出的那位序列诡异的少女，当晚就被陆易制服了。 经过了一夜的警惕，无事发生，心理会不由自主的陷入疲态，现在无疑是行动的最好时机。 当然，陆易不会完全依赖主观判断，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到了那才能知道。 “就像见我时那样？”琥珀笑了起来。 “是的，我不会给你们准备的时间。”陆易也笑了起来，挥了挥手。 “这里就交给我吧，大可放心，先生注意安全。”琥珀鞠了一躬，颇有贤妻良母之感。 “如果没有意外，大概一个小时我就会回来，别忘了给面包车加满油。” 陆易摆了摆手，潇洒离开。 ...... 小鱼帮所在的宅院并不算远，陆易骑着小电驴，没过十分钟便到了地方。 等他将小电驴停在隐蔽的拐角，一抬头，却冷不丁看到一位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蹲在墙壁的瓦檐上，瞧着被吓了一跳的陆易，嘴角露出嘲讽：“你也太慢了。”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少女双腿裙下的世界，陆易刻意侧头，看了过去。 少女顿时捂住裙子，跳了下来。 “你是叫小净？” “是的，我全名叫小净美子。” “......那到底是叫你美子还是小净？” “看你喜欢。”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你喜欢少妇，胸大腿长的那种，我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无所谓，只要告诉我，我能做什么就可以了。” “哦.....比想象中的要靠谱一些。” “那是当然。” “你知道李璟他们被关在哪吗？” “我只找到了三个人的位置，那个女孩没找到。” “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我没地方能去了。” “待在一个地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能让我获得安全感，你不会懂的。” “跟着我们未必安全，下一次被绑的人或许就是你。” “我决心想跑，没人能追上我。” “那你想要什么？”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能活下去就行。”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 “现在要我做什么？” “守家。” “......你让我回去？这边你自己能搞定？” “是的，走之前先给我画个地图。” 陆易随手掏出一张纸，正愁没有笔，净子却已经将一张绘好的简笔画递了过来。 ——小鱼帮宅院的大致地图，之上标出三个位置。 虽然画的有点抽象，但还算清楚，陆易咂了咂嘴，吐槽道：“你有这么靠谱吗？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个仿生人。” “长期处在那种环境下，谁都会变成仿生人，我是一个觉醒者。”净子认真的道。 事实证明，歌舞伎町这些灵启者都是疯子。 市场里那种天价觉醒药剂，虽然可以随意购买，但实际成功比率连5%不到。 便借助这5%的机率，从普通人成为了一个灵启者。 要知道，那另外95%指向的，是死亡。 除了疯子，要么是不想活的，陆易找不出第三种说辞来解释。 看净子这样，不像是个不要命的，那她应该是个疯子没跑了。 “如果你真想留下，就证明给我看。” 陆易摆了摆手，拿着那份地图，离开巷口。 净子瞧着他的背影，哼了一声，身影瞬间消失。 ...... 小鱼帮的老大名叫小鱼村，听上去是个搞笑的名字。 但没人敢笑。 七年之前，一群酒鬼拦住了小鱼村的路，无论如何都不让他经过。 然后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原本以为那群酒鬼会被吓到，谁知道他们听到这个名字后突然猖狂大笑起来。 一位笑着走到小鱼村的面前，拍了拍他的头：“你以为你是谁啊？起个小鱼村的名字，就能依仗小鱼帮了？那我还叫小鱼村之父呢，哈哈哈哈哈.....” 那位的大笑还未停息，头就已经滚到了地上。 紧接着，那群酒鬼便全死了。 自那以后，小鱼村的名字便传开了。 这个名字虽然没有虎夫人那般神秘，却在另外一个领域大放异彩。 ——恐怖。 小鱼村便是恐怖的象征。 早些年经常被用来恐吓不听话的孩子，这些年倒是好了一些。 小鱼村只睡了一个小时，醒来之后，仍觉头晕。 被侍女搀扶起来，刷牙洗脸，整理衣物，在这一过程中，小鱼村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本笔记，看了两眼。 看完之后，他朝身边的侍女提了一问： “你记得苍希子这个人吗？” 侍女眼里有些茫然：“苍希子是谁？” 第20章 劫营 陆易悄无声息的落进一间院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迎面走来一个看门的，陆易躲在玄廊下方的地基处，算是个视野盲区。 那看门的四周环顾一眼，没发现什么动静，便打了个哈欠，回头。 一道漆黑的火焰一闪而逝，陆易已悄然来到那人身后，伸手捏住了他的脖颈，精准用力。 咔吧—— 一声脆响，那人瘫倒下去，陆易扶住他的尸体，将其拖到一边的草丛中，搜索了一番，没见钥匙。 可惜。 这间院落有两个看门的，正常来说，这位会走到玄廊尽头，与另外一位看门的汇合。 随后，这位停在原地，另外一位开始巡逻，完成一个循环。 陆易其实并非这种小心谨慎的性格，根本不愿意偷鸡摸狗，他应该骑着小电驴冲进来，扔出两个手雷，先把大门炸开，然后杀掉两个看门的，正大光明的救走里面的人。 不过，他也不是傻逼，这次情况不太一样。 人总有无奈之时，迫不得已委曲求全。 陆易化为一道火焰，随风而逝，已来到玄廊另一边。 面前，站着另外一位看门的。 他站在玄廊一角，正看着墙檐发呆，只需一转头，便会发现玄廊上空无一人，再转多一些角度，便能看到背后一步之遥的陆易。 陆易抬起手，向那人脖颈抓去。 在即将触及的瞬间，陆易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从侧上方袭来。 陆易紧张的停住了动作，屏住呼吸，看到高阁之上一道人影，正在关注这片院落。 计算着距离，陆易给自己内心安排了一个倒数的时间。 倒数过后，就算高阁之上那位仍然注视着这里，他也必须要动手。 三..... 二..... 一..... 运气很好，在高阁之上那人转身的一刻，面前的人也同时诧异侧头。 陆易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脖颈。 咔吧—— 陆易撑住那人的身体，从他的裤袋里搜出了钥匙，将他拖到了另一头的草丛之中。 转瞬即逝，来到门前。 宅院很古旧，门却很先进，锁上闪烁着信号灯，陆易实在没把握在不触发警报的情况下破坏那扇门。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三轮，门开了。 陆易观察了一下门内的环境，看到了悬在房梁之下的楚子渊，抬头，还看到了房梁上闪烁着红灯的监听器。 还好不是摄像头。 不过摄像头搭配的整套摄像系统，料想小鱼帮也买不到。 楚子渊应该是没少反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很惨的样子。 看见楚子渊刚欲张口，陆易做出一个‘嘘’的手势，迈进门内，从口袋中取出一瓶淡绿色的药瓶，打开瓶塞。 陆易张开嘴巴，比了个手势。 楚子渊眼神复杂，张开了嘴。 陆易将药尽数灌入他的嘴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的一根手指忽然化为漆黑火焰。 火焰在空中组合，成了数行小字。 “我没找到你妹妹的位置，你的妹妹需要你自己救。” “从现在开始计数，三百个数之后行动。” “记住，这是我对你的一个测试，只有活下来，才算合格。” 陆易留下那句话后，看了楚子渊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的撤出，关上了门。 每个人每天都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测试，当年陆易并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自私。 自己逃命是自私，救自己的妹妹也是自私。 无论如何，自私后背，需要力量来支撑。 他只希望楚子渊能够明白这一点。 陆易闪出院落，很快潜入下一个庭院，还未等靠近屋舍，便隐隐听到一声呐喊，从屋子里传来。 “范间，我操你娘，你他妈的就是个废物，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被抓，我有二十种应急预案，偏偏你这个废物挡在我的面前，偏偏我还是个讲义气的傻逼，早知道我就应该抛下你自己跑了......” 陆易有点哭笑不得，迅速解决掉门口两个看门的，推开门，看见李璟。 他嘴上贴着的那张黑胶布不知道被他用什么办法咬出了一个洞，真是个人才。 李璟看见陆易的第一眼，便快哭出来了。 陆易一个眼神，李璟便止住了想要发泄情绪的欲望。 从怀中掏出一只绿色小瓶，如法炮制，将里面的液体灌入李璟口中。 李璟被呛的咳嗽了好几声。 陆易抬手挥出三个漆黑的火焰小字。 “救范间。” 李璟露出抗拒的神情，陆易再瞪了他一眼。 李璟顿时点头。 陆易深吸了口气，再留下一行字。 “一切小心。” 这下李璟真的哭了，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滑落。 陆易摆了摆手，将地图塞到他的手里，化为一道火焰，消失在李璟面前。 ....... 小鱼村并不能理解笔记上写的那句话。 ‘当你忘记苍希子时，杀掉所有人质，集合所有觉醒者，做好战斗准备！’ 那字迹无疑是他自己写的，写下的时间应该是昨晚，末尾还留下了一个感叹号。 小鱼村自诩绝对不是一个热血的人，他的人生是平淡的逗号，逼格的扩折号，悬念的省略号，不需要感叹号。 看来这件事对他来说的确很重要，即便他已经忘记了有关于这句话背后的一切思考。 小鱼村拿起桌上的传呼机，犹豫了片刻，低声说了一句：“把人质都杀了，所有觉醒者来我这集合。” “好的老大。”传呼机那头响起一道声音。 随后，距离他屋舍最近的一位觉醒者已经推开门，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昨天为他执伞的小弟。 “大哥，发生什么了？” “我有点记不清了，但陆易应该交不出来觉醒的药物。” “那种药剂哪怕是在内城也极少出现，根本不可能拿到，昨天就想跟您说了。” 小弟说的话小鱼村难道不知道吗？ 他只是在赌一个可能罢了。 毕竟那位青年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万一他真的有些手段呢？ 他已经疯过一回了。 为了手下的兄弟只身前往研究所，换小鱼村，他是做不到的。 现在看来，那青年也许觉得小鱼帮更加好搞定一些。 合理。 但是有些可惜。 小鱼帮在歌舞伎町盘踞多年，是有理由的。 这时，屋舍外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略显刺耳。 紧接着，对讲机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大哥，有两位人质不见了！乙二宅院发生了战斗！” 小鱼村皱起眉头，原来陆易动手的时间比自己想的要早很多。 苍希子那里出了意外？ 虽然不记得苍希子是谁，但这个推断八九不离十。 苍希子无疑是他的人，忘记苍希子是一种触发的机制，这种机制按理来说，非常不讲道理，难以出错。 现在，好像出错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那青年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难道他已经吃定了小鱼帮？ 就算他已经成功觉醒，凭借他自己的力量，这应该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小鱼村翻转着手腕，问了一句： “那女孩呢？” “那女孩还在地库，应该马上就会被杀掉了。” “别杀了，把她带到我这来。” “是！” 第21章 每件事都有意外 等待了足有五、六分钟，手下的觉醒者差不多都已经全到齐了，可那女孩却还没有送到自己面前。 小鱼村看向传呼机，皱起眉头。 身边的小弟立刻将传呼机拿了起来，吼叫着问道：“人呢？” 那头，除了沙沙的电流声，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传来。 “大哥，难道人都被救走了？” “分三个人过去看看。”小鱼村吩咐着，随后指了指门。 小弟推动轮椅，将小鱼村推到院落当中，出了院子。 刚出院子，映入眼帘一道人影。 属于小鱼帮的这块地区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可那道人影就懒散的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困了，不耐烦的打着哈欠。 这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气氛剑拔弩张。 “除了那位青年是个神启者，你手下的人应该没有觉醒，按理来说，他们应该不可能突破束缚，除非，他们觉醒了。” 小鱼村看着面前那道人影，低声说着。 他是一个敏锐的人，要不然小鱼帮也不会在歌舞伎町存在如此久的时间。 陆易笑了起来，点头道：“您说的没错。” 从陆易这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小鱼村的神情忽的漠然：“一夜之间，两人觉醒，也许你远超过了我的想象。” “这不算什么。”陆易从怀中掏出一只绿色的小瓶。 小鱼村看着那只小瓶，皱起眉头，多看了两眼，问道：“这是？” “您要的东西啊。”陆易平静的回答。 小鱼村的眉头仍然高高翘着，问：“既然已经拿到了药剂，为何还要用这种方式？” “因为我们之间不存在信任啊。” “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小鱼村的为人？” “相信是相信的，但我不太喜欢不公平的交易，直到此刻，我们才算是平等的。” “平等？你只有一个人，我只需要伸一根手指，他们就会蜂拥而上，就算最后会死几个人，对你来说结局应该都是一样的。” “我是不会死在这的，您也不会杀我，因为除了这一瓶药，我还有多余的一瓶，藏在一个除我之外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小鱼村忽然咧了咧嘴：“你想要什么？” 陆易给出的回答很简单：“钱。” “你想要多少？” “五万。” “未免有些太多了......比虎夫人要的还多。” “她只有一瓶，我这有两瓶，你觉得还多吗？” “另一瓶药只有你知道在哪，对我来说等同于不存在。” “那这一瓶药两万五。” “比起这个，有一件事我更感兴趣——你到底是如何一夜之间，变出四瓶觉醒药的？” “您想知道？” “我相信不止我想知道，如果虎夫人还活着，她也想知道，黑胶实业肯定也想知道，出了歌舞伎町，边缘区所有人都想知道。” “目前这是只属于我的秘密，您要是想分享，得先让我看到钱。” “这东西是可以用钱买到的？你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这不像您的风格，您应该直接问我，什么价。” “什么价？” “十万。” 小鱼村脸上的笑意更甚，他挥了挥手，小弟愣了一下。 “我的好奇心并没有那么强，因为我已经不年轻了，但偶尔也想冲动一回，想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拿钱。” 小弟立刻转身，等他回来时，抱着一只硕大的合金保险柜，艰难的挪动着腿，将其摆到了小鱼村身边。 小鱼村打开保险柜，里面堆满了一叠一叠钞票。 “这里面有四万，算是定金。” 陆易抬手一挥，一道火焰升腾而起。 旋风忽起，保险柜中的钞票晃动起来。 陆易打开背包，便见一叠一叠的钞票随风落入背包。 当最后一叠钞票落入，嗤的一声，陆易将拉链拉紧，重新将包背了起来。 他随手将手里那瓶绿色药剂向小鱼村扔了过去，仿佛扔的是一颗石子。 小鱼村望着那瓶空中旋转的药剂，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扶手，直到那瓶药被小弟牢牢接在手中，才松了口气。 “另外那瓶在我的地下室，地下室有一道暗门，等你去了那就知道了。”陆易看着小鱼村如释重负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便欲离开。 小鱼村看见了陆易嘴角的冷笑，摇了摇头，道：“别急着走啊。” 这句话刚一出口，数道身影便动了，将陆易团团围住，围在了中央。 小鱼村把玩着手中的药剂瓶，若有所思，忽的掏出一台传呼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没响多久，传呼机便被接通了。 “大哥。” 那头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声音略显熟悉。 听着那道声音，陆易嘴角的笑容隐去。 笑容没有完全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小鱼村的脸上。 小鱼村望着陆易，平静的朝传呼机发问：“你在哪？” “陆易店铺的地下室。” 那头传来简短的回答。 “那里有什么？” “一些仪器，我还发现了许多瓶药剂。” 小鱼村并不意外这个回答，他翻转着手腕，问： “能拿回来吗？” “有些麻烦，需要处理一下，给我十分钟。” “快点，我等着你呢。” “是！” 小鱼村挂断传呼机，抬起头，再次看向陆易。 “我觉得我们应该耐心等待一下，毕竟只需要十分钟，就能看到结果。” “您是心疼钱吗？”陆易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到了嘴里，打火机依旧没气。 陆易不耐烦的点燃了一根手指，继而燃起香烟。 小鱼村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真实性......那些钱毕竟也是小鱼帮所有人的汗和血换来的，怎么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好奇心花出去。” 陆易吐出一口浓雾：“看来，还是心疼钱啊。” “钱当然没有这瓶药珍贵，如果能有制造出这种药的技术，更加不得了，这么一想，好像有无数钞票正在向我飞来......我个人对钱不感兴趣，不过小鱼帮的各位也是时候该换个稍大一些的房子了，你刚才说的没错，我是不会杀掉你的，这年头，掌握技术的人可不多。” 小鱼村的语气相当轻慢，仿佛一切都站在他那边。 陆易真的很不喜欢这种被居高临下的感觉，他今天已经憋了够久了，有点不想再忍了。 琥珀那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赶去店铺守家的净子到底有没有帮上忙？ 范间有没有得救？楚薰的情况又如何？ 对了，实际上陆易连楚子渊和李璟是否成功觉醒都不知道。 按照陆易的计划，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汇合，赶往店铺，琥珀开车，一群人即将离开歌舞伎町。 可实际上呢？ 人生何处不意外？ 自己也不是神仙。 制定那种狗屁计划，也许最开始就是错的。 陆易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要开始发疯了。 第22章 天生刺客 漆黑的火焰，汹涌的肆虐在所有人的眼球之中，这一幕仿佛末日降临。 小鱼村看着这一幕，绷住了呼吸，在小弟的掩护下，第一时间离开现场。 叫喊声响起，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人被火焰包裹。 火焰并不炽热，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杀伤力.....骨头断裂，四肢分离，鲜血喷涌。 ...... 人类后天的觉醒，是普通基因序列进化方向的拓展。 通过药物觉醒出的序列轨道并不完整，达不到先天拥有的程度，所以将其称之为——衍生序列。 可衍生序列也不是凭空而来。 本体个性、精神意志、所求之物、主观人格......甚至觉醒时刻的情绪，都是影响衍生序列产生的因素。 边缘区，歌舞伎町，情走商店。 地下室。 琥珀平静的望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手中扬起的直刀，露出一个恬静的微笑。 琥珀自然是绝美的女人，她的笑自然也很不一般。只是远观，便能透过那双红唇，直观感受到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哪怕是同性，也不能忽略这种美。 少女自然不认识琥珀，她只觉得这个女人的气质很不一般，不像是风俗店里那种寻常的胭脂俗粉，最起码也是有名的歌姬，可自己为什么从未见过她？ 难以理解，便不用理解。 她只有十分钟，不需要想那么多。 她缓缓朝女人走去，手中的直刀若隐若现，不知何时会消失，又会出现在何处。 小鱼村能把她派过来，只身一人看着陆易，便已经说明了她的战斗力。 先前被抓，只是因为陆易太过狡猾。 现在，她不会再犯错了。 那么，无论面前这个女人是否为觉醒者，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接连迈步，她已经来到足够近的距离，苍希子平静的出刀，向琥珀刺了过去。 琥珀一动未动，仿佛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刀将刺入胸口的刹那，苍希子突然觉得她被某道冰冷的眼神锁定住了。 强烈的危机感致使苍希子改变了刀的方向，向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挥去。 当—— 金属碰撞，花火四溅。 一阵凉风呼啸而起。 苍希子皱起眉头。 这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 能力与她类似？ 没等她过多思考，一道身影已浮现在她的左手边，苍希子抬刀阻挡，却因速度之差，没能挡住，左臂已经盛开了一蓬血花。 苍希子深吸一口气，序列轨道展开，赫能波动于其上，整个人的身形顷刻消失不见。 已经从陆易口中得知，这是序列10，隐者的能力。 琥珀并不慌张。 因为她已经远非昨日，成了一个觉醒者。 她甚至有些享受这一刻，不再无助，也不会充当一个旁观者。 琥珀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漆黑的影子出现在琥珀所指之处，挥出一刀。 当—— 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苍希子的身影在碰撞声中一点点显形，身上浮动着模糊的马赛克，逐渐拼接。 “你能看见我？” 苍希子的神情相当懊恼，仿佛被抓住了尾巴的老鼠。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黑影已经再次袭来，苍希子迫不得已提刀，与之对抗。 那人的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刀势在空中迅速变化，几乎是擦着苍希子的直刀便过去了，只在她肩头留下一道血口，又迅速拉开。 并非相似的能力，似乎只是极快的速度。 苍希子分析着这件事，举起了手中的刀，赫之波动猛地剧烈起来： “隐者。” 她手中的刀仿佛被一块橡皮突兀的擦去，手中再空无一物。 琥珀微微眯起眼睛，没想到少女的能力居然还能对物体使用。 随后，她说了一句话。 “那把刀不是在你身上吗？拔刀吧，小净。” 她的身边闪出一道人影，正是净子。 “我怎么感觉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净子束起发带，将手落到了腰间的长刀上。 刀鞘盘龙，通体金黄，刀刃从鞘中缓缓拔出，露出一汪如水般的湛蓝。 摩擦声悦耳至极。 如果陆易在这，就能认出来。 这把刀原本是盔甲武士的佩刀，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净子手中。 “错觉吧。”琥珀嘴角上扬。 “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净？”净子诧异的侧头。 琥珀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前方。 战斗还未结束，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苍希子已经袭来，琥珀确定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件东西，看来被隐者屏蔽的物体不在她的感知之内，或者说她对自己的能力还并不熟悉。 苍希子做出一个劈砍的动作，朝着琥珀砍下。 净子横刀而挡，却没能挡住。 净子愣住了。 “清醒一点，那不是长刀，没有那么长。”琥珀做出提醒。 净子顿时醒悟，将刀前移了一段距离。 当—— 碰撞发生，苍希子皱起眉头，烦躁的情绪刚一产生，便转瞬即逝，抬手向净子的刀指了过去。 “一旦被碰到，你的刀就会消失。” 琥珀继续提醒。 净子松开手中的长刀，长刀在空中徐徐下沉，未等落地，净子已从嘴边的木鞘中抽出一把短刀，向苍希子眉眼划去。 这一过程中，净子还没忘记吐槽： “我有脑子，别烦。” 苍希子后撤一步，拉开一段距离。 净子抬起另一只手，刚好接住坠落的长刀，跟了上去。 肆虐的刀光暴起，光影闪烁，无数根起伏的线条，喧嚣在地下实验室。 交锋数秒，苍希子仍旧跟不上净子的速度.......左肩、小腹、右腿、甚至额头都留下了数道血口，狼狈不堪。 净子闪身而出，如猫一般落到一边，毫发无损，只是喘息着。 下一秒，喘息剧烈，进攻继续。 苍希子瞥了远处的琥珀一眼，深吸了口气。 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大半，能否在接下来的时间完成任务？ 不知道。 苍希子内心有种挫败感，可这还不足以让她认输。 那女人的能力是什么？ 不，这并不是关键的问题，隐者不可捕捉，这是序列定律，除非节制这种类型的序列能力能够反制，其他应该没有任何手段。 她不应该被吓到。 应该是序列轨道没有完全展开的缘故。 想明白了这一点，苍希子的身影顷刻消失，犹如遁入水中的鱼。 “她在哪？”净子皱着眉头，警惕的望着四周。 琥珀的目光同样审视，过了两秒，她得出了结论： “在你四周，听不见具体位置。” 这话相当于没说，看来自己要走的路还很远。 琥珀屏住呼吸，序列轨道展开。 深蓝色的培养液冒着泡，在里面沉浮飘荡着一只死老鼠，地下实验室并不整洁，在先前的战斗中一片狼藉。 寂静，死一般的沉寂。 净子缓缓后退，来到琥珀的身前。 就算那位发动突然袭击，自己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身后的女人不行。 陆易已经跟她说了要守家，这女人也许是需要守护的一部分。 净子面无表情，为什么这种时候她会这么卖力呢？ 明明只要逃跑，没人拦得住她。 真是无聊。 下一秒，琥珀突然侧了下头。 “背后。”琥珀冷静的喊出一声。 声音还未落地，净子已出现在她的身后，长刀上挑。 当—— 简单的碰撞，并未持续太久，刀上传来的力量便消失一空。 净子紧紧皱起眉头。 背后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明显不是很靠谱，无法第一时间捕捉到那少女的位置，全靠自己的反应，这太过被动了。 便在净子思索之际，琥珀的声音再次响起。 “正前方。” 紧绷的肌肉顿时发力，净子骤然消失，来到琥珀前方，挥刀而斩。 可这一次，并没有对碰声音响起。 不对，那家伙的武器没这么长....... 净子眼里露出本能的惊惧。 琥珀颈部左侧已出现一道血口。 借助飞溅的鲜血，净子得以再次做出判断，挥刀向虚空中斩去。 当—— 对抗仍旧持续了短暂时间，刀上传来的力量再次消失一空。 净子向琥珀的脖颈看去。 虽是一道浅显的刀痕，却仍是足够严峻的伤口，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在琥珀胸前蔓延出一朵朵鲜艳的花。 琥珀按住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淡蓝色的药剂，还未等灌入口中，药剂瓶已经被拦腰斩断。 琥珀眼里露出一丝冷意。 鲜血大量流失，致使她本就稀薄的赫能几近消溃，可她心里却燃起一团火。 只不过，这团火还未彻底燃烧。 她便已经被净子抱了起来。 净子脚下用力，化为一道风，向地下室门口冲去。 第23章 每个人的战斗 “那女的......我早上看见时还被捆着，怎么刚一转眼的功夫就被放出来了？” “拿一瓶药，淡蓝色的那种。” “你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听我解释什么？我没有按时注射药剂？” “不然呢？” “这种小错我当然不会犯，也许那少女还有帮手。” “我靠，我越听你声音越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等解决了面前的问题再说，你怎么连轻重都分不清。” 琥珀靠在座椅上，脸色惨白，气息虚弱到了极处，绷带绕着脖子缠了好几圈，却仍有鲜红渗出。 刚刚迎来新生，紧接着便是死亡。 这便是跟着陆易的命运。 琥珀叹了口气，从净子手中接过药瓶，把之中的药物一饮而下。 “你要不要先离开这？我一个人打她不是问题，你在这，我还得保护你。”净子发着牢骚，事实证明，女人长得太好看不是一件好事。 这叫红颜薄命。 琥珀闭着眼睛，蹙着眉头，拒绝了这个建议：“地下室的锁已经打开，那少女一时间出不来，现在就看陆易那边是什么情况。” 净子无奈的叫了起来：“万一那少女有大招呢？她一出来，我们又要陷入被动，我的建议是，先走。” 说完这句话，净子发动了面包车。 琥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还有一些关键的东西没有回收，我肯定不能离开。” 净子挣脱开琥珀的手：“现在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琥珀眼里闪烁着决然：“那些东西都很重要，绝不能放弃。” “那些东西不都是陆易研究的吗？只要陆易在.....” 净子的话还未说完，面前的巷子里突然走出一位身披黑色风衣的青年。 青年的脸自然是陌生的，他身上带着一股气质，那股气质犹如一把剑，抬眼一看，刺的眼睛生疼。 净子住口的原因，不是那青年太帅，而是因为那青年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眼里的杀意毫不掩饰。 琥珀睁开眼睛，看向青年胸口镶嵌着的纹章，低声说了一句：“巡逻队。” 净子皱眉，气急败坏的问：“巡逻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易从研究所里救了一个人，你忘了？研究所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我靠，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少女多半就是他放出来的，想给我们制造一些混乱。” “他想干什么？像小鱼帮那样，绑架我们，以此要挟陆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我不如去当一个妓女.......” “那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 视线中，青年抬起了一根手指。 手指上方的空间褶皱起来，漆黑的光点在之上凝聚，最终化为了一团滚圆的球体。 青年微微屈指，那颗球体便飞了过来。 ...... 李璟抬手，手悬在了空中，未等落下，面前的青年便醒了过来，虚弱的睁开眼睛。 青年睁开眼睛之时，看见李璟，以为自己做梦，便再次将眼睛闭上，说了一句真晦气。 李璟下意识的骂了一句操你娘，便欲将巴掌落到范间脸上，只是未等他使出力气，手便僵硬的悬在的空中，难以移动。 “你是怎么脱困的？”范间一脸诧异。 “小爷我觉醒了。”李璟得意洋洋。 “陆易来了？” “那是当然，我老大自然不会放弃我。” “草了，为什么要你来救我？” “那当然是因为小爷我堪此重任。” 李璟盯着机械椅上的范间，原本想说两句嘲讽他的话，刚到嘴边全没了。 高压电椅......小鱼帮并没有遏制基因序列的方法，只能通过每段时间通电的方式，以此麻痹范间肉体和精神。 鲜血淋漓，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焦味。 都成这样了，范间还没有死，还能催动能力，将自己的手困住。 是条汉子。 李璟的手忽的散发一道亮光，很快从束缚中挣脱开来。 所谓的束缚正如将死之人最后一搏，只要强行与之对抗，便枯木难支。 李璟将手落在了铁锁之上。 咯嘣—— 铁锁裂开一条纹路，崩断成两截。 李璟将范间搀扶起来，朝门口走去，范间睁开眼睛，虚弱又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你他妈说什么？” “我的风衣......” “草了，这个时候还惦记风衣呢。”虽然嘴上那么说，李璟仍然抓起桌上的风衣，将其披到了范间身上。 范间与李璟刚走出门口，便见一道漆黑的火焰冲天而起。 范间看着那道火焰，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问了一句。 “过了多久？” 李璟摇头：“不知道，半个小时有了。” “陆易快发疯了，你们另外两个人呢？” “不知道。”李璟的回答仍旧是三个字。 “陆易放弃他俩了？” “我老大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范间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李璟能够清晰感受到他身上‘赫’的波动。 过了数秒，范间睁开眼睛，指了个方向。 “在那边，那小子居然也觉醒了，他是什么序列？” “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想让我知道什么？” “你的序列是什么？” “序列18，星星。” “总算还有点用。” “肯定比你有用！” “我现在要去帮那小子，然后带陆易走。” “你？现在？”李璟看着范间这副模样，嘴角不由露出嘲讽：“你没我撑着都站不起来。” 范间现在全身上下哪还有少年郎的模样，完完全全是个形如僵木的老头。 “我只再说一遍，我现在去帮那小子，然后带陆易走。”范间眼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 也许是那道光太过耀眼，李璟有些不敢直视，低声问了一句： “那我呢？” “你回家。” “我回家？” “我们在歌舞伎町停留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拿到了那瓶药，完成了实验，觉醒药得以量产.....一切的根源，都在地下室，一旦地下室发生意外，多年辛苦便会毁于一旦，你懂吗？” 李璟怔住了：“这边你能行吗？” 范间摆了摆手：“别废话了，快点去吧。” 李璟二话没说，便向院子门口冲去。 看见李璟消失在门口，范间长舒一口气，撑住玄廊的柱子，喘息了好久，才稳定住晃动的身形，他认准了一个方向，一跃而起，摇晃着落到了房顶之上。 ...... 楚子渊擦掉额顶淌下的鲜血，争取让视线恢复清晰，另一只手高高抬起，护着背后的少女，口中不断呢喃： “没事的，哥哥会保护你的。” 在他面前，站着三个人。 序列是什么？楚子渊不懂，这三个人的能力是什么？楚子渊有所总结，但终究只能看到表面。 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楚子渊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序列8，战车......战车意味着什么？他需要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在车上就是无敌的？ 无法理解。 唯一支撑着楚子渊坚持到现在的，便是徘徊在周身的那股莫名的能量。 赐予他温暖、炽热，让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跟面前三位对抗。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期待的觉醒吗？ 这不是他沉睡在身体中的力量吗？ 明明已经获得了这些，他却连今天是否能够活着迈出胡同口都不清楚。 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 “别跟这小子磨叽了，赶紧杀了他吧，把那小女孩带到大哥面前，过了这么久，大哥估计早就不耐烦了。” 三人中其中一位握着棒球棍，说出那句话后，便发起了冲锋。 棒球棍在地上拖出一连串的灰尘。 楚子渊死死盯着那位的动作，脑中回忆那位的能力，迅速做出判断。 挥动棒球棍时，会有一面直径两米的墙重压过来，那面无形的墙大概有两处漏洞，只有抓住漏洞，才能挡住棒球棍，如果手上有一把枪，就好了。 楚子渊咬紧了牙，握紧拳头，迎着棒球棍挥了上去。 第24章 面包车的死 楚子渊这么做并没有错，因为那位的进攻看似凶猛，实际上全全依赖着面前那堵墙。 楚子渊的身体已被重压，整个人向下沉了一分，可他的胳膊却突破阻碍，向那人的棒球棍发动了肘击。 瘦小的胳膊，迎着粗壮的棒球棍，没有一丝犹豫。 肉体硬碰钢铁，下场可想而知。 嘭—— 一声闷响，楚子渊的整根胳膊都颤抖起来，疼痛撕心裂肺，几欲让楚子渊晕厥过去.....可棒球棍也被抬升了一段高度，无形的墙面同时跟随着抬升，向下倾斜，重量瞬间冲着执棍者压了过去。 楚子渊得以恢复站立。 如果这个时候楚子渊能够找到那面墙的第二个漏洞，也许就能对面前这人发动致命一击，可惜..... “你们还在等什么？看笑话吗？”紧握棒球棍向后踉跄了几步，恶狠狠的开口。 背后两位，其中一个动了。 刀离鞘而出，刀光四溢，指向却非楚子渊，而是他背后的少女。 楚子渊拼死撤步，浑身上下炽热沸腾。 他将手抓了过去，似乎想徒手抓住那把刀，实际上，呼啸的炽热能量已经先手一步，向那里发动了冲击。 刀在空中停止，僵硬的上下晃动着。 楚子渊做出判断，这人的能力大概跟力量有关，在下刀的瞬间，力量会得到增幅。 不过，自己身体里波动出现的那种能量，似乎克制面前这位的能力。 力量并未得到贯彻，反而有所反噬。 所以，那人的表情非常不爽。 这时，一直在一边看戏的第三个人终于动了。 “没想到解决这么一个小子，居然还需要三个人，传出去不丢人吗？” 那壮汉不屑冷笑，双腿蓄力，腾的一下起身，已来到楚子渊面前。 他抬手夺过同伴的棒球棍，朝着楚子渊的头顶，用力一砸。 这一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楚子渊有种被困在处刑台上接受审判的感觉。 挡不住..... 第三个人一直没动，原来只要他出手，自己就没有任何机会。 难道就要死在这了？ 楚子渊咬紧了牙，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自己的妹妹一眼，只能嚎叫了一句：“快跑！” 从何处跑？这里是一个死胡同。 更何况他的妹妹还在沉睡当中，根本没有醒来。 所谓的快跑，不过只是楚子渊内心深处与绝望的抗争罢了。 棒球棍即将落到楚子渊头顶的瞬间，只听见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 “皇帝。” 黑白世界顷刻笼罩，于棒球棍处形成一个圆，迅速扩散。 在皇帝的世界，皇帝是唯一的主宰。 棍子没能落下，楚子渊脸上仍带着恐惧和不甘，但他还活着。 一道身影拦在楚薰面前，抬手握向那把直刀，轻松将其夺走，刀尖翻转，戳入执刀者的胸前，毫不犹豫。 下一秒，范间已经来到壮汉面前。 “死！” 他喝出一个字，鼻血顺着嘴唇淌下。 在肉眼无法看见的地方，壮汉那颗原本缓慢跳动的心脏突然搏停，缩小了一分，挤压成了紫红色，这一过程持续了三秒，便见壮汉眼中的生机迅速散去。 范间的身影再次消失，来到了最后一位那人面前。 “你很喜欢挥棍啊。” 范间盯着那人的眼睛，露出讥讽的笑，手中的直刀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根棒球棍。 棒球棍落下，那人的头被开了瓢。 紧接着，黑白世界散去，鲜血喷涌而出，三人一齐倒地。 风吹起范间大衣的下摆，范间转过身，帅气的看向楚子渊和楚薰，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前后没到十秒，便秒杀了三个觉醒者，这就是极致的装逼。 如果不是鼻子流血，还能再帅一点。 “谢谢.....”楚子渊的身体踉跄了一步，撑着墙面站了起来，向楚薰走去。 楚薰仍在晕厥状态，微闭着眼睛，神情紧张。 还好，她没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楚子渊长舒一口气，抬起头。 “知道回家的路吗？”范间问。 “知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这些你不用管，你明明已经觉醒，为何不用序列之力？” “我.....”楚子渊低下头：“我不会。” “陆易也够牛逼的，什么都不教给你，就让你自己过来了。”范间吐槽了一句。 “大哥把力量交到了我手中，是我自己不会用。”楚子渊抬起头，眼神坚定，没有找任何借口。 “看来你的性格还不错，保持下去就好了，可别跟李璟学。”范间点了点头，突然向楚子渊走去。 楚子渊有些紧张，不知道范间要做什么。 范间来到近前，抬起楚子渊的胳膊：“时间有限，我能教给你的很少，但已经足够让你获得自保的能力，带着你妹妹回家，如果有战斗，以保命为前提。” 说完这句话，楚子渊只觉一股能量钻入胳膊，向外延伸。 这股力量和自己体内那股完全不同，仔细感知，有些冰冷。 渐渐的，楚子渊跟随着那股冰冷的能量，感知到了数条通道。 “看见你的序列轨道了吗？” “.....看见了。” “序列8，战车，直观的能力是冲撞、瓦解，跟随着那条轨道，释放你的赫能，同一等级之内，没人能跟你正面抗衡，一定会被冲垮，你刚才拦住那一刀的时候隐隐已经触及了轨道，但气势不对，记住.....没人能挡住你，冲就好了。”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再说了一声谢谢。 范间摆了摆手：“不用谢，你活过今天，我们就是同伴了。” 说完这句话，范间潇洒转身，走出胡同。 楚子渊看着范间离去的背影，抱起了楚薰。 ...... 漆黑球体撞向面包车的瞬间，净子已然抱住了琥珀的腰，一脚踹开车门，跟她一齐翻滚了出去。 几乎是两人离开面包车的瞬间。 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 肆虐的火焰，包裹了整辆面包车，火星四溢，烧焦的铁片乱飞。 净子抱起琥珀，再闪一段距离，这才彻底远离波及。 面包车彻底化为废铁，火焰不熄，灼灼燃烧。 净子的脸被火焰照亮，映照出她愤怒的神情。 她忍痛拔出左腿上方刺入的玻璃碎片，站起身，拔出腰间的长刀，迎向了袭来的青年。 第25章 权杖与蒙蔽 喘息......剧烈的喘息。 陆易抬起头，望着面前模糊的人影，耳边充斥着杂音。 大多数人闪躲着他的目光，不敢跟他直视。 发泄，总归是爽的。 清晨的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照进街巷，落在石板地上，形成一道光斑。 清风拂过，没有柔和，全身上下每一处都在酸痛。 还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 经过一番闹腾，不知道杀掉了多少个灵启者，可他身上也受了很多伤。 如果伤口自行愈合是自身序列附带的某个能力，那这一能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陆易没有失去理智。 他不是那种正常打不过，暴走便会疯魔杀掉所有人的男主角。 冲天的火焰，是他传递出的一个信息。 伙伴们被绑架，不在计划之内，隐者序列的少女脱离掌控，不在计划之内，跟小鱼村交易失败，也不在计划之内。 他注定跟计划这种东西无缘。 所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逃跑啊？ ......... 喘息的人，不止陆易一个。 先前气势汹汹的小鱼帮帮众，挥拳的挥拳，劈刀的劈刀，甚至还有几个开枪的。 直到此刻，他们内心唯剩下一个念头。 这场战斗到底要进行多久？ 那少年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倒下？ 到底要怎么才能杀死他？ 微风卷地，树叶飘动，在场每个人都觉得有些冷。 小鱼帮在歌舞伎町盘踞多年，多少通过低概率觉醒的幸运儿都加入了这个庞大的组织，经历了无数次战斗，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只不过，今天好像不是个吉利的日子。 再这么打下去，小鱼帮快全灭了。 小鱼村捏着药瓶，深吸了口气。 他不由的想起腿还没断的日子.......那些年，自己站在敌人面前，敌人不也是这副模样吗？ 那些年......世界刚刚重组，三城刚刚建立，还没有这么多觉醒者，他几乎是无敌的，收了很多小弟，建立了小鱼帮。 在这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他遇到一位灵启者，与之发生争执，轻易失去了双腿。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小鱼村对那种神秘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如果这瓶药没有猫腻，喝下它，自己也将觉醒。 听说基因序列的觉醒可以改变人体，面前的青年无疑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能不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如同救世主一般站到所有兄弟的面前，将那恶魔般的青年打倒在地？ 如果这瓶药有猫腻呢？ 它其实根本就是一瓶毒药呢？ 不重要了....... 唯有此刻，被一人逼至绝路，才想起来自己原本就一无所有。 小鱼村深吸了口气，将小瓶抬起，绿色液体顺着瓶口淌下。 只不过，未等液体落进嘴里，便悬在了空中。 世界......变成了黑白。 一切寂静，无人能动，恐惧的小鱼帮帮众不例外，恶魔般的陆易不例外，悬空的绿色液体也不例外......唯有一辆黄色掉漆的小电驴，突突的行驶着。 小电驴的大灯歪斜，晃动着，骑车的青年似乎并不能够熟练驾驶这种载具，连连撞翻了几个人，才停了下来。 之后，青年将陆易扛上了车，发动了小电驴。 小电驴向远处驶去。 直到三秒钟后，一切才恢复正常。 ......... 披着风衣的青年瞧着面前的少女，看了两眼，又看向了少女背后的女人。 青年咂了咂嘴，摇了摇头，抬起了一根手指。 漆黑的光线手指上聚集，青年的声音无悲无喜，平静如同一汪死水，喉结微动，吐出两个字：“[权杖]。” 话音刚落，一柄如竹节般的细长短棍出现在他的手中。 “我其实没有杀你们的想法，比起你们躺在冰冷地面，被鲜血浸泡，生机全无，我其实更想像看电影一样拿包薯片，坐在沙发上，瞧着你们一步步行动，制造出足够的混乱，这肯定很有意思。” “实际上，你们也是无辜的，不是吗？” 青年的语气很温和，他轻轻握住那根短棍，朝净子指了过去。 净子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面前这位青年带来的压迫感，比陆易要强。 这无疑是一个比陆易还要强的对手。 净子自然不会在原地傻傻不动，当一个活靶子。 她双腿发力，未等移动，一缕光线突然降临在她的面前。 光线折转，仿佛棱镜一般，净子下意识的闪躲，只是未能躲过，脸颊便被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口。 紧接着，那面棱镜袭来，向净子的颈部划去。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 净子这样想着，身上的赫能瞬间暴动，拉开一段距离。 来到琥珀的面前。 “这人打不过。” “看出来了。” 女人坦然的语气让净子十分不爽。 “你不也是个觉醒者吗？帮帮忙啊！” 本以为面前这个除了好看便是个纯粹废物的女人会找个什么借口，没想到她突然说了一句： “我可以屏蔽他的感知，但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你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吗？” 一秒钟的时间是个可笑的尺度，较真来说，相当于眨了下眼睛。 可对净子来说，并不是那样。 “你确定？” “是的，我不会拿你的命开玩笑。” “我只能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就逃。” 这次，女人并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去丛云风俗店。” 净子并没有询问去那里的理由，因为青年不会给他们计划好一切的时间。 棱镜再次袭来，一道光线折转，斩落净子的一缕发丝。 发丝的在空中飘散，净子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一道狭长的刀光闪过，线条笔直，正冲着青年刺去。 速度极快。 青年摇了摇头，仅仅只是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短棍。 一道由黑光组成的墙面拦在他的面前，刀光顿时隐去，被吞没，看不见一丝影子。 这时，琥珀抬起了手，低声说出了两个字。 “[蒙蔽]。” 序列轨道展开的瞬间，赫在其上起舞盘旋，如同进度条，徐徐渐进，完成填充。 一道无形的波动自琥珀手指扩散而去。 第26章 我靠......我拿的不是英雄救美的剧本 无形的波动扩散，青年似乎有所感知，但他没有反应。 或者说，比起反应，琥珀的能力要更快一些。 温暖的阳光，灰蒙的天空，燃烧的车，盘旋的叶......顷刻消失。 世界在某一瞬间变成漆黑一片。 身体的所有感知，尽数归零。 这一过程并未持续多久，当青年耳中再次响起火焰炽烤的声音，他只觉得喉咙处有些冰冷。 有些尖锐的东西划过。 热流滚动而出，仿佛激流勇进，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青年饶有兴致的看向脖子上的刀，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少女正以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眼睛。 青年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短棍。 “[我失去的，是献祭，得到的，是应有]。” 从他口中淡淡飘出这样一句话。 这句话明明每个字净子都能听懂，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咒语般的既视感。 净子如同惊弓之鸟，瞬间消失在青年面前。 一边后退，便见青年喉咙处的伤口瞬间愈合，紧接着，沾染在青年胸口的殷红液体突然流动起来，形成了一个圈。 呼吸之间，血色的圆圈凭空消失。 出现在了净子头顶。 这并非速度，而是一种超越速度的怪力。 下一秒，净子的身影从空中跌落。 她失去了赫能，失去了序列轨道，她甚至失去了行动能力...... 青年挥了挥手中的权杖，一道六菱形的镜面从虚无中出现，从天而降，冲着净子前胸落下。 净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琥珀再次抬手，她的脸已经惨白，毫无血色，实际上她颈部的伤口只是堪堪止血，根本没能得到有效的治疗。 可她不能看着净子死去。 琥珀再次吐出两个字：“[蒙蔽]。” 两个字在空中波动，如同蝴蝶振翅，吐出那两个字后，波动的赫冲向前方。 青年摇了摇头：“同一招我怎么会中两次呢？” 他挥动权杖，黑光围绕着他形成一圈。 琥珀的能力未能触及，便被拦在了外面。 可琥珀这时已经动了。 她的速度并没有净子那般快，也没有血色红圈那么不讲道理，她的身体甚至有些踉跄，不过，她眼神中的坚定不是假的。 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跟随着陆易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否是一件正确的事。 但正确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当她看到净子时，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净子绝对不是那种奋不顾身的人，她很喜欢放弃，很喜欢退缩，可今天却选择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陆易身上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你只要看到他，跟他对话，就会被点燃。 迟早，这座城市都会被点燃。 琥珀冲到净子面前，抬起一只手，迎着那道棱镜，准备以肉身硬接。 如果废掉一根手臂，能换来净子的命，其实是值得的。 净子躺在地上，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女人，从下向上看，看了几眼，忽的想起了某个画面。 那天是一个昏黄的下午，天边的深红仿佛涂鸦。 一道身影从街巷走来，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便走进了丛云风俗店。 她原本是睡着的，突然惊醒，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 此刻，身影重叠，净子怔住了。 虎夫人，不是死了吗？ 那这女人又是谁？ 她何德何能让虎夫人为她挡下这一击？ 不，虎夫人又如何能挡下这一击？ 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一时难以言明，却见从天而落的棱镜悬停在了虎夫人手前。 鲜血喷涌，溅落在净子的脸上。 净子眼里流露出难过的情绪，却看到虎夫人的手并未受伤。 血从何来？ 咔吧—— 一声脆响，棱镜四分五裂，碎成光影，消逝在空中。 手掌近乎被戳出一个洞的青年，诧异的看向了面前的女人，随后扫了一眼地上的少女，愣了两秒，随后将视野聚焦在远处的黑色大衣之上。 “干你娘的！” 李璟吼出那句话，浑身上下忽的散发一道微光，身影向黑色大衣冲了过去。 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向来都是这样的人，计划由范间来制定，由老大来决定，而他只负责配合和执行，女人是陌生且美的，就是看上去年龄有点大，少女是熟悉且美的，是让他魂牵梦绕的存在。 她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重要。 李璟只知道她们受伤了，也知道敌人是谁。 这就够了。 四五道棱镜出现在他的面前，李璟咬紧牙，挥拳而击，击碎所有棱镜，纵使拳头血肉模糊，也没有停止脚步，持续向前。 青年望着李璟身上散发的光，若有所思。 他抬起手中的权杖，下滑一段距离。 嗡—— 空气中飘荡起一道涟漪，无数光点形成一道剑波，向李璟呼啸而去。 李璟深吸一口气，迎着剑波，身上的光芒大盛，化为一面盾牌。 剑波与盾牌交锋，赫能剧烈波动，一时不相上下。 青年再挥权杖，第二道剑波划出，迎着李璟撞去。 盾牌只裂开一道缝隙，便轰然破碎，剑波在李璟胸前留下两道狭长血口，推着他平移好长一段距离。 李璟不能维持平衡，向后仰了过去，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狼狈的停下了下来。 若非李璟身上光芒闪烁，他应该会被斩成四段。 我靠了。 我拿的原来不是英雄救美的剧本，我拿的是路人甲炮灰剧本啊......这也太丑陋了。 正觉丢人呢，绝美大姐姐突然发起疑问： “陆易呢？” 李璟擦掉嘴角的血：“应该马上就回来。” “你是什么序列？” “我是序列18，星星，又叫唤星者。” “你为什么不用能力？” “啊.....”李璟有些窘迫，自己释放的星光难道不就是一种能力吗？这...... 绝美大姐姐摇了摇头，看来初见的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 好吧，这其实也没什么。 李璟根本不在乎绝美大姐姐对他是什么看法，最多有点尴尬和遗憾罢了......他看向地上躺着的少女，少女对他的看法才是最重要的..... 谁知道少女根本没有看他，眼里只有绝美大姐姐。 我靠.....该不会.....怪不得..... 李璟满心挫败，可作为全场唯一一个男人，他还是站起了起来。 第27章 大团圆 站起来的一刻，又有两道剑波划过街道。 剑波如同月牙，一斩而过，速度不算太快，但气势很足。 李璟大呼晦气，这一次没有选择正面硬刚，闪身而躲。 他的选择是对的，这两道剑波呼啸而过，石地裂开两条狭长的缝隙，烟尘四起，威势远甚于前，不是他能挡得住的。 “准备逃跑。” 绝美大姐姐发出指令。 净子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腾的一下起身，抱住琥珀，向街角冲了过去。 李璟的眼神又嫉又恨，此刻他多么想成为绝美大姐姐，被净子抱在怀里......没等他思考太久，两人的身影已经模糊。 “草！等等我！” 李璟慌忙的追了上去。 净子的序列能力为‘旗鱼’，属于力量的衍生序列，最擅长速度，当然不是李璟能够追得上的。 他的速度与净子相比，更像蜗牛。 数面棱镜从虚空中显露，向李璟袭来。 李璟握拳击碎面前的棱镜......这时，少女和绝美大姐姐已经没影了。 英雄救美之被抛弃。 李璟欲哭无泪。 凭借一人之力，能不能跟那个青年抗衡？ 够呛..... 那就放他一马。 想明白这点，李璟朝反方向撒腿就跑，没有任何废话。 青年自然不会任由李璟离开，少女他追不上，追个李璟还是没问题的。 他挥动手中权杖，一面棱镜浮现于脚下，棱镜移动，青年跟着穿梭，便以这种姿态，追了上来。 “我他妈路过，别追了。” 李璟大吼一声，突然看到街角尽头出现两个人影。 楚子渊和楚薰。 “跑！” 李璟大吼一声。 楚子渊皱起眉头，看到李璟惊慌失措的样子，也没来得及多想，拉着楚薰的手跑了起来。 “去哪里？”楚子渊问。 “跑就行了......活命要紧。” “前面有敌人？” “是的。” “谁？” “我怎么知道。” “就这么跑了？地下室怎么办？” 楚子渊的眉头越皱越紧。 李璟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突然刹住了车。 地下室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虽然不知道这青年的身份，但多半棘手，若是里面的东西泄露到青年手中，还不知道会酿成怎样的后果。 楚子渊就知道李璟不靠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了背后飞来的青年。 青年已挥动权杖，六道棱镜形成掎角之势，向三人落下。 楚子渊深吸一口，赫能波动，轨道展开。 他抬起一只手，吐出两个字： “[铁骑]。” 六道棱镜一齐崩碎，在空中化为点点流光。 冲锋的赫能击碎六道棱镜，并未终止，继续向青年涌去。 青年双眼微眯，手指稍稍用力，并没有选择挥动权杖进行阻拦，脚下棱镜陡然加速，闪开距离。 青年能够躲开，道边的大树可不行，那棵古树在歌舞伎町野蛮成长多年，有两人合抱粗，此刻却拦腰断裂，树叶散了一地。 李璟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你也觉醒了？” 楚子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手挥向青年，再次发动[铁骑]。 这一次，序列轨道展开的范围相当之广。 隐隐能从呼啸风中，听见金戈铁马。 青年脚下的棱镜迅速抬高，企图以高度躲过这一击。 可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愣在了原地。 失去感知的同时，黑与白两个颜色将其笼罩，形成一个圆。 铁骑冲锋而至，正撞青年，脚下棱镜碎裂，手中权杖消逝，青年的前胸如遭撞击，凹陷了一大块，整个人横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一道漆黑火焰升腾，一道身影降临。 陆易出现在青年面前，火焰交汇，形成一柄长剑，长剑一斩，青年身首分离。 ....... 范间检查着风衣青年的尸体，低声道：“这家伙是巡逻队的，你已经被人盯上了。” 陆易耸了耸肩：“没想到他居然能找到这里来，真够负责的。” 范间摇头：“在杀掉希克斯之前，我们不能再招摇过市了。” 陆易没有否定，而是宣布道：“下一站，玄武街。” 李璟已在一边按捺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一句：“老大，这两个人是.....” 琥珀和净子站在不远处，净子的眼神略显警惕，琥珀依旧平静。 范间能够猜到女人的身份，却不知道少女是谁，便看向了陆易。 “都是自己人，这是琥珀，这是....小美净子。”陆易摆了摆手。 净子翻了个白眼：“我叫小净美子。” “没什么区别，介绍一下，这个小帅哥叫楚子渊，旁边是他的妹妹，楚薰，那是范间，这位......”陆易看向李璟。 李璟如同小狗一般拍了拍胸脯：“我是李璟。” 说完便向净子走了过去，擦了擦手，想要来点友好的仪式。 净子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怔在了原地，不敢再有所动作。 范间似乎没想到陆易能把虎夫人拉入阵营，这跟信里的计划并不一样，诧异的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陆易得意洋洋：“管你屁事。” 这时，琥珀开口了：“面包车已经被毁了，小鱼帮那边是什么情况？” 陆易：“估计很快就会追上来。” 琥珀有些无奈：“地下室里还没收拾出来，我们如何离开？” 陆易：“李璟去找辆车，净子望风，楚子渊和楚薰跟着琥珀收拾，范间负责兜底。” 范间皱起眉头：“你呢？” 陆易瞥了他一眼：“我要睡.....” 话还没有说完，陆易便直挺挺倒下，倒在了琥珀的怀中。 范间看着这一幕，眼皮乱跳。 不会是床上征服吧？ ....... 序列10，隐者。 序列轨道完全拓展之后，将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 所见，所闻，所感，包括回忆、痕迹、违和之处.....皆消失一空。 为什么地下室的门反锁着？ 打开门后，为什么里面有战斗的痕迹？ 那位风衣青年跟净子在这里有过战斗？ 是因为失血过多，赫能消耗太过剧烈，所以导致记忆模糊？ 琥珀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她下意识的认为这并不是一件重要的事。 按照陆易的吩咐，她将该收拾的东西全都收拾了出来。 留下的东西，那是给小鱼帮的。 小鱼帮能否借助这些仪器制造出新的觉醒药？不得而知，但总归来说，只要他们完全接管了这片地下室，便足够了。 在这短短一天内发生的事，都将被改写。 （第一卷，歌舞伎町，完） 第1章 黑火帮 外城，玄武街。 一抬眼，超短裙下一条修长的美腿，另一条却是合金机械义肢，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银色的亮泽，冰冷，坚硬，毫无肉感。 时不时就能看到一位半人类经过，偶然还能看到一两个仿生人，不是小美净子，而是真正的仿生人，它们迈着大差不差的步子，眼睛平视前方，转动头颅时脖子处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非常渗人.....这好像是当地的某种特色。 街道比歌舞伎町更为宽敞，也更为净洁，越靠近内城，也许更为文明......也许，野蛮只是隐藏在荒芜一角，只不过披上了文明的外衣。 从边缘区进入外城，经过一道高高竖起的城墙，路过不需要给钱，但如果移民定居，每人便需要缴纳五百元，来购买身份卡。 如此，缴纳了三千五百元巨款，便在玄武街上新开了一家军火商店，顶着一个牌子——黑火。 正如之前那样，军火是一直在卖的，但从来都不是主要收入来源。 已在玄武街定居半个月，陆易一群人相当低调，没有惹出任何事端，倒是接了不少脏活烂活，一直都在攒钱。 刚吃完午饭，李璟推开二楼窗子。 阳光正好，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是歌舞伎町所没有的。 这，就是大房子的好处。 正在感慨，忽见街角涌现一群人。 脚步声错综，人影众多，看着大概是个十多人的小团体。 行人们很快散去，视野里再也捕捉不到超短裙美腿，李璟索然无味，便见团体中为首那位红毛走进一楼店铺，气势汹汹。 ....... “听说你们这里义体改造？” 红毛青年望着柜台前的少女，分贝很高。 少女手里抱着一本十八禁动漫，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翻页之时，舌头舔舐指尖。 兴许是看入迷了，她压根没听见红毛青年那句话。 青年皱眉： “他妈的，有人看不见吗？” 少女挑眉，微微抬眼，漫不经心的道：“走错了。” “我听说就在这，难道你们不想做我的生意？” 门外，一群黑压压的人，大多数都是未过十五六岁的青年少女。 他们眼里带着凶狠，随时准备暴起，不畏死伤，只需要一个手势。 “走错了。” 净子依旧是那三个字，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青年握紧拳头，回头看了一眼，得到了手底下人的确认，回过头来：“是瞧不起我们？我们有钱。” 净子终于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场间的气氛一时冷寂。 红毛青年自诩征战无数，在这片街区也算小有名气，但仅仅只是那样一个眼神，便吓了他一跳。 背后凉风直窜。 仿佛下一秒，他就会人头落地。 为了给自己壮胆，青年握紧了拳头。 李璟不知道从何处窜了出来，挡在了净子面前。 “你们找错地方了，之前有个小孩在这宣传义体改造，具体位置应该是在黑市。” 红毛青年愣了一下：“真不是这？” 李璟点了点头：“骗你干什么？我们这是卖枪的，要买吗？” 红毛青年露出不屑的神情，回头跟门口几人商量了两句，决定先去黑市看看，便迈开步子，晃着脑袋离开。 他一动，浩浩荡荡的队伍尾随着他，一同离开。 店门口终于恢复冷清。 “你来凑什么热闹，害怕我杀的太慢？” 背后响起净子的声音。 李璟有些窘迫：“不.....范间不是说了吗？我们最好还是低调一点。” “再有下次，我连你一起杀。” “放心......再有下次，我肯定在你这边。”李璟拍了拍胸脯。 净子看了一眼漫画书，随口说了一句： “也不知道从哪吹过来的风，最近都想着要义体改造了。” 李璟立刻像被打了鸡血： “据说是开放权限了，原本有关战斗类、危险系数较高的义体都被巡逻队封锁，流传不到外面来，想改只能偷偷的改，就连原材料也只能下别人身上的，这些天致胜实业开始有义体流通出来，才掀起了这股风，毕竟，义体改造只要有钱就可以......比不稳定觉醒药剂稳定太多了.......” 李璟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转过身，发现净子已然沉浸在了漫画书中，完全把李璟刚才那段科普当成了废话。 “净子？”李璟小声呼唤了一句。 净子皱眉： “你还在这干什么？别挡着我晒太阳。” “好嘞。” 李璟屁颠屁颠的离开，穿过货柜，坐在了楼道口。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少女身躯之上，少女的皮肤发白，微微透亮，她的眼神专注，她的呼吸均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 再没有什么比不用花钱就能天天看到丛云风俗店迎客少女还要更完美的事了。 如果有，那就是能跟她对话..... 李璟自诩不是舔狗人格，他一定会在未来某一天彻底征服净子的芳心。 他，坚信这一点。 想着想着，李璟傻笑起来。 这时，一辆黑车停靠在路边。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打开车门，把后座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搀扶了出来，两人慢吞吞的走了进来。 “您好。”管家开了口，看向了柜台前的净子。 净子依旧是那副入神的模样，看来她并非看人下菜，只是因为那本18禁动漫太过吸引人。 管家不比刚才那位红毛青年，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算是提醒。 净子抬起头，眼睛却盯着漫画书。 “有事吗？” 管家有些无奈：“请问，你们老板呢？” 净子扶了扶眼镜，视线终于挪到管家身上，随后她又打量了一眼白发老人。 看他们的穿着，应该不是这片街区的，是有钱人。 “我就是老板，有什么事吗？” 管家欲言又止，倒是白发老人开了口：“听说，你们这里除了贩卖军火，还有别的生意。” “是的，我们这里还卖避孕套。”净子指了指柜台下方琳琅满目的牌子。 老人无奈的笑了：“是这样的，一天前我们已经来过一回了。” 管家立刻递上一张名片。 净子接过名片，看到名片上三个大字，黑火帮。 其下一个名字，路易二十。 最下方是一排传呼机号码。 净子若有所思，放下翘起的腿，拿起柜台上一台对讲机：“老大，有人找。” 第2章 金条蒙蔽双眼 “谁找我？” 对讲机那头传来一道懒散的声音。 “一个白发老头，还有一个管家，说昨天已经来过一趟了。” “哦......让他们走吧。” 对讲机那头掐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净子抬起头：“不好意思，老板不在。” 管家露出诧异的神情。 白发老人无奈的笑了起来：“是这样的......我们是确实有生意要做，这笔生意绝对能让你们得到丰厚的报酬。” 白发老头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将手提箱放在柜台上，未等打开，一只修长的手已经按了上去。 指甲上勾勒着黑色骷髅花纹，散发着润滑的光泽。 “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不在，请回吧。”净子的神情很冷漠，一如仿生人。 “如果打开箱子，你就不会拒绝，起码也要看上一眼。” 白发老人笃定的摇头。 管家向那只修长的手抓去。 下一秒，管家抓空了。 那只修长的手已经离开手提箱，接着一道寒光闪烁，锋利的短刀横在管家的喉咙处，蓄势待发，渴望饮血。 管家的身体僵住了。 李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像一只探头鹌鹑。 没想到证明自己的时刻来的这么快..... “这......” 白发老人神情紧张。 砰—— 一声闷响，库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从里走出一位头发糟乱，不修边幅的青年，不知他已经多久没睡，总之眼睛处笼了一层深深的黑眼圈。 “楚薰，给我做点饭！” 青年朝楼上吼了一句，随后揉了揉后脑勺，瞧见李璟站的笔直，像一只呆头鹅，笑了起来。 陆易挥了挥手，李璟依依不舍的离开，陆易转身，向柜台前走去。 “举着刀不累吗？” 陆易看了净子一眼。 净子乖巧的收回短刀，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陆易拍了拍白发老人的肩，平静的道： “你们的生意我们做不了，从哪来回哪去吧。” “你真的不想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吗？” 白发老头仍然没有放弃。 陆易看了一眼手提箱：“炸弹？” “金条。” 白发老头低声道。 两个字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陆易顿时屏住了呼吸。 老人非常满意陆易的表情，再次挥了挥手，管家打开手提箱，便见手提箱中，安静摆放着三块灿灿的长条黄金。 约等于三十万。 约等于四五件脏活累活........ 陆易很需要钱，这点毋庸置疑，实际上，来到玄武街后半个月，他每天的开销都在万数以上。 所以，他有点反悔了。 他有点小瞧这个老头了，因为这老头昨天根本没带钱...... 叽里呱啦一大堆，让陆易误以为他是个拉皮条的。 “只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这里的钱就是你们的。” 老人缓缓道。 说完，他挺胸抬头，底气十足。 不过，过了好久，他仍然没能听到陆易的回答。 净子实在尴尬，朝着陆易挥了挥手，陆易这才从黄金震撼中醒了过来。 陆易斩钉截铁的道：“我们不搞暗杀，抢劫之类的这一套，我们是良民，遵纪守法。” 老人笑了起来：“那你们在黑市大肆分发这种名片，肯定也有理由。” “是的，我们有点缺钱。” “怕死吗？” “还好，挺怕的。” “......并非让你们送死，这三根金条算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三根。” “不怕了，直说吧。”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确定一下你们的实力。” “怎么看？” “这张卡片背后说你们有一个三百七十人的团队，是真的吗？” “不是......” “那具体的人.....” “我还是觉得您应该先说事，然后我们可以展现一下实力，您觉得呢？” “说的不错。” 白发老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卷曲的图纸，递给了陆易。 陆易拿过地图，看了一眼，大概明白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老人娓娓道来，开始补充：“曙光城3号银行分行，私人保险柜里有我的一件东西，但三天前我银行取时，银行说我并没有拿那东西的权限，这两天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成功，事实证明，这件事有些蹊跷，牵扯太多，我们并不太想雇佣那些过于危险的组织，恰好这时，我手下一人向我推荐了你们。” “谁啊？”陆易随口问了一句。 “之前找过你们一回，应该是送了回货，从他口中得知，你们还算靠谱。” “记不得了，来找我们的人挺多的。” “记不得没有关系，总之，他对你们的评价还不错，作为一个新晋外城的组织，你们确实很不一般，昨天我们来过一回，算是调查，今天，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诚意倒是有。”陆易点头。 “拿到那东西，送到我的府邸，我们会把尾款，也就是三块金条，双手奉上。” “可以。” “那么，现在可以给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吗？” “您想怎么看？” 白发老头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立刻走出店铺，回来之时，手上又出现一只褐色皮箱。 打开皮箱，里面摆着一颗滚圆的深红宝珠。 “赤红赫矿，”白发老头笑着伸了伸手：“这东西能感知赫能数量，上限是第二等级，只要你不是三级觉醒者，这东西都不会坏。” 看来，这老头比自己想的还要有钱啊。 这种矿物是曙光城与核心城争夺的资源之一，有价无市，就这样被老头拿了出来。 他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普通。 “你就不担心我们拿了钱不干活？” 老人笑了起来：“你们想要的是钱，这件事对你们来说也并不算难，不过只是潜入银行拿一件东西，这件事做好了，我们以后还有大把交易的机会。” 陆易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 没事，随便你怎么说，反正范间会把你调查个底朝天的。 如此想着，陆易看向了那颗宝珠。 实际上，他本身也很好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序列，测试一下赫能，对自己的状态也算能够大概的了解。 管家将皮箱递到陆易面前，陆易直接将手放了上去。 他感觉到一股炽热从手下的矿石中传来。 看来，跟传闻中说的一样，这种石头的确可以帮助觉醒者提升赫能。 不过，既然是要测试，陆易也不好意思吸收里面的能量。 忽见深红宝珠散发一道光芒，紧接着，光芒越发明亮，刺的在场几人有些睁不开眼。 随后。 咔吧—— 一声脆响，宝珠裂成了两半。 第3章 曙光3号银行分行抢劫计划 陆易怔怔的抬起手，看了手心一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不过，他反应的很快，下一秒便后悔起来，早知道这宝珠撑不住自己的赫能，就该把里面的赫都吸收掉了。 白发老人也愣住了： “你已经是个三级的觉醒者了？是什么序列？” 问出这句话，白发老人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件事。 这怎么可能？ 三级觉醒者，为什么会在外城？ 这家店铺开了不到半个月，注册店铺的身份有五个，并不算干净，但这年头，只有不干净才正常.......明面上挂着个牌子，背地里接着其他生意，是大多数帮派都会选择的运营手段。 一切都再普通不过。 可青年到底是谁？若真是三级，难道是来自内城某个秘密组织的成员？ 一下子，白发老头脑洞大开，警惕心瞬间变强。 陆易的脑子转的很快：“您想错啦，我可不是什么三级，我只是一级罢了，刚才没控制好力度......我是序列9，力量觉醒者，直接给这球捏爆了，不需要赔吧......” 比起陆易是三级觉醒者，还是这种说法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更贴近现实。 白发老头露出恍然的神色，摇了摇头：“没事，看来您已经拥有至少三条序列轨道了，否则也不会产生如此大的握力。” 呵呵......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他会自圆其说。 实际上，陆易连自己一条序列轨道都没能感知到。 “您还有这珠子吗？我现在叫人过来测试。” 再来一个，这一次我就不客气了。 陆易小算盘打的咔哒咔哒响。 白发老头笑了起来：“这东西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知道您的实力，便不需要再测试了。” 说完，白发老头伸出一只手：“您可以叫我安德鲁，我在府邸等您的好消息。” 陆易轻轻握了上去，算是达成交易：“我叫路易二十，最晚什么时候将这东西交到您手里？” 安德鲁思考片刻：“五天之内，最好不要拖到第六天，你们是否需要一个助手？给你们提供更多资料？” 陆易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这图纸上都有，我们自己行动，也方便一些。” 安德鲁点了点头：“那么我就走了。” 陆易抬手，非常有礼貌，给两人送上了车。 车子刚发动，还未远离街区，陆易已经冲回了门店，向柜台前的手提箱跑了过去，握住其中一根金条，牙咬了咬，发现确实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我靠，真能有牙印啊。” ....... 期限为五天，从曙光3号银行分行，私人保险柜里拿到那件东西。 图纸已经详细记录了那东西的位置，以及银行四周的防护分布，包括拿到那东西之后会遇到的阻碍，算是提供了很大的便利。 陆易一群人坐在宽敞的库房，唯有范间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像个老师。 光线并不太好，很容易走神，陆易撑着下巴，已经有点犯困了。 范间敲了敲白板。 一整面墙大小的白板，最上方写了一行字。 .12\/ 前面是所剩资金，后面是目标资金。 是陆易他们需要攒够的钱。 当然，还没加三根金条。 攒钱的目的当然从来都只有一个——造炸弹。 范间咳嗽了一声，开始分析： “我已经调查过了安德鲁这个人，他在外城明面上的产业有两个，垃圾回收厂以及义体制造厂，算的上是一个非常有钱的财阀，手底下有一批义体士兵，还有一个觉醒者小队，按理来说，他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人拿回那件东西。” “可是他并没有选择这样做.....这些天他确实走访了很多组织，想要通过第三方来解决这件事，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能够让安德鲁拿出那么多钱？” “第三个疑点....” 范间正说着呢，陆易已经瞌睡的人仰马翻，这些天他确实没合眼，一头栽倒了李璟后背上，凳子翻倒，整个人摔了出去，给李璟吓了一跳。 陆易略显尴尬的站起，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你继续。” “你这样什么都听不到，不如去睡觉。”范间紧皱着眉头。 这句话对陆易来说仿佛是一种救赎，他现在真的很想摔门出去上楼睡上一觉。 可他扫了一眼，看到楚子渊和楚薰一齐向他投来注视，不由的想起范间一再强调的那句话。 ——我们是一个组织，必须要有纪律性，否则出现意外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李璟已经废了，但楚子渊和楚薰性格很好，净子也算听话，都是能够培养的人，千万不要把他们糟蹋了。 陆易深吸了口气，义正言辞的道： “不......计划这东西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我站着就行了。” 范间的眼神总算缓和：“第三个疑点，为什么曙光3号银行分行会阻止安德鲁拿到那件东西？要知道曙光3号银行隶属于希望议会，是曙光城绝对的官方机构，这件事是否会引来官方的注意，影响我们后续的计划，我表示存疑。” “以上，三个疑点的重要性依次递进，请各位心中有数。” 话音刚落，陆易已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范间实在无奈，他内心中有股强烈的挫败感，还有深深的怀疑，这种计划会议真的有必要召开吗？ 李璟不用多说，楚子渊和楚薰还小，净子如同仿生人，唯一能够交流的琥珀不在，至于他们的老大陆易，不靠谱这三个字应该刻在他的脑门上。 这时，楚子渊开口了：“我们是否要调查一下安德鲁最近的行为？” 这句话犹如一道光，照进了范间昏暗无边的世界，从范间眼里投射出来：“楚子渊的提议很有道理，我们应该调查一下安德鲁最近的行为，确定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银行为什么要阻止他拿到那件东西。” 见到楚子渊得到认可，李璟摸了摸鼻子，也开口了：“那究竟什么情况在我们行动的范围内呢？订金都已经拿了，听你的意思，我们要是拿了定金不干活，也许安德鲁直接让他手下的部队把我们灭了。” 不得不说，李璟这句话让范间眼里多了第二缕光，看来，楚子渊和李璟互相竞争，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范间赞许的朝李璟点了点头：“归根结底，我们还是拿钱干活，三个疑点只要做到心中有数，便不会被蒙在鼓里，至此，我来制定行动方案。” “最后提醒一句。” “各位，之前也接过很多活，赚了一点小钱，但根本无关痛痒。”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这种等级的人物，如果顺利完成，也许以后我们赚钱会变得很简单。” “那么，距离杀掉希克斯，就很近了。” 第4章 抢劫载具(上) 清晨，微雾。 外城，黑市。 黑市又被称为深水巷道，无数街巷错综复杂，进出口通畅，只需三秒不见，就能完全失去踪迹。 是外城治安最差的地方。 这里有来自歌舞伎町的舞姬，有穷凶极恶的帮派，有杀人不眨眼的通缉犯，同样还有各式各样的违禁品——只要你想买，只要你有钱，就会有人帮你想办法。 黑市距离边缘区很近，只有一墙之隔。 只不过相隔的那堵巍峨城墙，也被开了一个大洞。 能够容纳三辆卡车并排经过的大洞，来源于三年前的一场大战，是一个人的手笔，后来巡逻队说要修补这个大洞，现今已经过去了三年，还没有落实。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黑市已经不能算是外城。 李璟和楚子渊一前一后，锁定了不远处一家门店。 门头很熟悉，牌子曾经见过多次，只不过牌子上的文字有所修改，刻着几个字——蜘蛛义体改造铺。 “瘸子店居然开到这来了，看来他也算鸟枪换炮。”李璟嘲讽了一句。 “义体改造一时风靡，能赚到钱很正常。”楚子渊低声道。 李璟望着改造铺门口停着的一辆车——那是一辆颇具工业风格的电车，棱角分明，像一块砖，厚重的玻璃，漆黑的金属壳，瞧上去非常防弹，估计被火箭筒炸几下，应该也能安然无恙。 车前背手站着一位安保模样的男人，身材相当壮硕，半只手臂是合金机械，粗壮犹如牛大腿。 “真他妈有钱啊，出门还配保安。”李璟恶狠狠的盯着安保，气不打一处来。 “这辆车的主人是外城一位富商，名叫赫卡，做的是废材熔炼生意，那个壮汉应该是他手下雇佣兵的头目，序列9，力量，衍生序列0904——金刚石，再加上他左臂被义体改造，一拳能挥出成吨的力量，换句话说，就算你开启[环星磁场]，也只有一拳被打爆的份。”楚子渊默默的道。 李璟诧异的侧头，看向楚子渊，楚子渊的神情不改，依旧是那般肯定。 “我们两个还是第一次一起行动，没必要唱衰吧，小屁孩。” “我们的目标只是拿到那辆无标识的车，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你也别说这些影响我的情绪。” 李璟深吸了口气，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唯剩下无奈。 此刻，他终于懂了老大的感觉.....估计早些年老大跟范间一起行动，肯定也是这般憋屈。 “范间给我们提供了两条方案，你准备走哪条路？” “瘸子店里肯定有防暴设施，偷车钥匙并不现实，我可以试试黑掉那辆车的防护系统。” 李璟皱眉：“你才学了不到半个月，真能行吗？” “这辆车的防护等级不会太高.....如果你觉得我不行，我们也可以试着潜入瘸子店。” “他妈的，赶紧做决定吧，潜入瘸子店要面临未知的风险，还不一定能偷成功，黑车也有失败的可能......这些都不重要，一旦我们展开计划，就没有回头路了。” 楚子渊选择相信自己：“无论如何，我们始终绕不开那个安保，所以还是黑车。” 李璟掏出一张简易地图，摆到了楚子渊面前：“我去引开那个安保，你来黑车，速度要快，我估计顶不了太久，黑掉这辆车之后，你来接我，就在这里集合，然后我们直接去计划好的地方。” 李璟指了指地图上一个位置。 楚子渊记下那个位置，点了点头。 “记住，一旦发生意外，以保命优先，甩开尾巴之后，再回老家。” 撂下这句话，李璟转正帽子，带上口罩，便走出巷口，向瘸子店靠了过去。 楚子渊瞧着他的背影，拉开腰包拉链，检查了一下工具，深呼吸几口气，紧张的握住了拳头。 想要潜入曙光8号银行支行，拿走那件东西，避免被官方组织抓住尾巴，得到这辆无标识的载具，只是第一步。 李璟踩在微雾的街巷，一路向前，他的步伐很轻，有微雾掩护，轻而易举便靠近到了足够近的位置。 他盯着那位安保的背影，从后腰掏出一把枪，拧上消音器，简单瞄准安保的脖子，开了一枪。 噗—— 一声闷响，听上去的感觉比放屁声还要小一些。 子弹划破淡雾，未等接近安保，壮汉的一只义眼便已经有所反应，合金手迅速抬起，挡住了后脖颈。 叮—— 一声脆响，子弹被合金手指弹开，亮起一道火花。 李璟未等反应，安保的义眼已经捕捉到了他。 没有废话......在黑市这种地方，有钱就是罪过。 安保内心已有觉悟，机械腿嘎吱一声，一跃而起，紧接着背后脊骨忽的亮起一竖条淡绿色的光芒，光芒透过制服，犹如一排饿狼的眼睛。 壮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车前，几乎是从天而降，巨大机械臂挥动，向着李璟的脑袋便是一砸。 他的威势太过迅猛，淡雾消散了好大一块。 李璟想起楚子渊说的那句话，毫不犹豫，闪出身位，躲开这一击。 但壮汉义眼晃动，似乎已经提前预知了李璟的动作，挥拳落空，很快跨步黏了上来，传动大臂嘎吱一声，喷涌出一团蒸汽。 又是一拳。 这一拳冲着李璟前胸袭来，无论是蹲下还是后退，都无法有效躲避，只能硬扛。 李璟双臂挡在胸口，淡淡星辉溢出。 [环星磁场]开启。 一面犹如蜂巢般的淡蓝色盾牌，在他胸口形成。 砰—— 一声结实响动，落在盾牌之上，盾牌顷刻裂开数道纹路，李璟前胸遭受重击，横飞了出去。 这一拳打的他五脏六腑翻了一圈，喷出一口老血.......楚子渊说的果然没错，若非[环星磁场]泄力，他现在应该已经死了。 “草了！” 李璟骂了一句，难道只能给楚子渊争取这点时间？ 拉个屎都不够的。 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还未等他完全站立，壮汉一个闪身，化为一道绿色的光影，再次来到他的面前。 完美的拳击架势.....屈腿沉腰，右身侧倾，左臂握拳，又是一拳挥出。 这一拳带着呼啸的风，拳还未至，冷风便已刺在了李璟脸上。 这一拳正对李璟的脑门，就算[环星磁场]能够泄力，脑子也会被毫无争议的打爆。 李璟咬紧了牙，赫能瞬间爆发，序列轨道展开，吼出四个字。 “[崩裂星云]！” 第5章 抢劫载具(下) 弥漫在李璟身前的白色光雾，时不时能看到一缕黑光浮动，犹如滚动的雷霆。 壮汉一拳扎入雾中，如入泥泞，速度顿时缓了下来。 与此同时，只觉四面八方的光雾汇入，穿行在机械手臂缝隙之间，压力骤然降临。 拳头几近停止。 嘎吱嘎吱—— 刺耳的声音令人焦躁，位于左臂与肩头连接处的一枚螺丝突然爆开，飞向高空。 整根手臂的合金表皮犹如被某种物质腐蚀了一般，一片坑洼，裂开了数条缝隙。 继续贯彻这一拳，整根手臂都会废掉。 壮汉神情凝重，撤出一步，将手臂从光雾中抽出，义眼捕捉光雾之中的人影，却并未发现任何踪迹。 三秒过去，光雾渐渐散去，原地空无一人。 壮汉看向低垂的左臂，尝试握拳，发现传动感应装置已被摧毁..... 黑市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存在，截然不同的两种能力，起码也是拥有两条序列轨道的觉醒者。 壮汉四处张望，见深巷没有动静，正欲回头。 还好瘸子店离这不远，手臂能得到及时维修，便不会报废，说不定还能改装一番。 他刚刚回头，迈出一步。 深巷的淡雾经历刚刚那场战斗，原本已有散去的趋势，战斗平息后，又缓缓从两边汇入。 义眼突然转动，将信息传递到神经中枢。 噗—— 一声闷响从远处袭来，这一次壮汉没有合金手臂可以阻挡，他赶忙低头，义眼计算并没有失误，那枚子弹最终嵌入墙体。 紧接着，义眼再次转动。 那人似乎准备火力压制，连开数枪。 壮汉沉着身子，一路躲避，即将走出巷道。 便在这时，面前的黑车引擎轰鸣，轮子原地转动，瞬间疾驰而去。 壮汉目瞪口呆，但射来的子弹不会停止，他下意识的翻滚一圈，躲过最后一发子弹。 射击终于停息，壮汉向黑车驶向的远处看去，没看到任何踪迹。 团伙作案.....原来那人只是诱饵，可那辆车的防护系统怎么会如此轻易便被攻破？战斗持续时间应该还没到三分钟。 这下该如何交代？ 壮汉抬首，看向了瘸子店门口的摄像头。 还好，有摄像头，只要简单修理一下手臂，恢复战斗能力，还有机会补救。 如此想着，壮汉向瘸子店走去，手按在门前，刚欲推门。 下一秒，一道湛蓝的寒光从淡雾中乍现，顺着壮汉的脖颈笔直划过。 义眼已经捕捉到了什么，但没来及的做出反应，判定归零，等于什么都没发生，可就算它能够给壮汉传达一些信息，也已经来不及来了。 对于壮汉来说，原本距离那扇门只有一推之隔，此刻却突然上升了一段，紧接着，周围的一切开始倒转，天旋地转......最终化为模糊。 屋檐下的摄像头忽的旋转，似乎想要捕捉些什么，不过它转动的角度还未完成，便已经被一道寒光斩断成两截，电光四溢，算是彻底报废了。 “第一次行动，能做成这样，算是可以。”一道声音从淡雾中响起。 “可以？这摄像头已经完全把两人全都录下来了，不用过十分钟，全城通缉也不为过，关键这两人还觉得自己很神秘，说不好把人引到家里去了都不知道。”回答这道声音的，是个略显冷漠的少女声。 “我和陆易第一次干活的时候，比这可马虎多了，干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还是赶紧潜入瘸子店，把摄像记录删了吧。” ....... 黑车在马路上疾驰，李璟痛苦的咳嗽着，眼手却没闲着，注视着车的内饰，摸索个不停。 “卧槽，这些有钱人可真会享受......这怎么还有条袜子。” 李璟捡起一团渔网般的长袜，内心忽生一股冲动，下意识的想要凑近鼻子闻一闻，做贼心虚一抬头，发现楚子渊正透过后视镜注视着他，当即将袜子扔到一边，用咳嗽掩饰尴尬。 楚子渊平静的道：“车内定位系统已经被我武力破坏了，应该没有别的保险设备了.....这辆车是充电的，电量还有一半，停到计划好的位置后，我们得想办法给它充电。” 李璟挠了挠头：“不是有什么太阳能充电板吗？” “那得在阳光下才能充电。” “我靠，上哪找电能去？” “这是我们第一次配合，不能出意外，我们要自己想办法.....你没事吧，怎么咳得那么厉害？” “嘿嘿，暂时死不了，你那边也没事吧？黑车的时候应该没被其他人看到吧？” “没有，我刻意留心了一下周围。” “那就行，行动圆满成功！电能的话.....我们就外接一根电线，朝附近的车借点，反正你不是会吗？” “可以试试。” 两人相视一笑，无论此前有过什么恩怨，应该都一笔勾销了。 一起行动过一次的感觉，是无可替代的。 ...... 载具获取算是完成了，接下来一步，便需要赶往现场，详细调查曙光3号银行支行的工作流程、安保人员分布以及实力、防御警报措施.....继而制定进一步行动计划。 这些东西，就算安德鲁给的那张图纸上有，也必须要亲自到场看一眼。 李璟和楚子渊大摇大摆的推开店铺大门，李璟手中还握着一瓶黑啤，喝的醺醺然，俨然是一副庆祝的样子了。 楚子渊虽然没有到他这种程度，但眼神很亮，心情看上去同样不错。 范间在楼梯口，瞧着神采飞扬的两人，叹了口气。 他实在不想打消两人的积极性，可有些人跟他抱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净子推开库房的门，走了出来。 李璟瞧见她迎面走来，顿时喜笑颜开：“净子，你不知道，那个看车的安保究竟有多么强，一拳能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净子已经从背后拎出半截摄像头。 “这什么玩意？”李璟视线模糊，有点看不清，向摄像头抓去，净子‘啪’的一声打掉他的手，冷漠的看向楚子渊。 楚子渊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 “这是瘸子店门口的摄像头，要是个微型，或者故意藏起来的也就算了，就正大光明立在门头上方，你们看不见？” 第6章 一分钟的见面 少见净子有如此锐利的时刻，平时，她除了冷漠无情拒绝李璟之外，表现得更像是一个仿生人，遵循某种指令，进行严格的操作，毫无情感波动。 此刻，她拿着半截摄像头，与两人对峙，数落他们的失误，看上去十分具备烟火气。 这未免不是一种好的现象。 范间摇了摇头，走上了楼，拿起楼梯口的传呼机，拨了一个号码。 ...... 外城，金石商区。 作为外城最繁华的地区，金石商区几乎是公认的上流人士居住地，这里的环境跟歌舞伎町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也许歌舞伎町听说了这件事，都会自惭形秽...... 马路上是没有一泡屎的，干净的甚至看不见一片树叶，路灯杆都像水洗过一样亮洁。 路过的人群穿着大方，举止优雅，谈吐温和，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和谐的气氛。 如果长年累月生活在这种地区，陆易觉得浑身上下骨头都会变软，变得懒洋洋的，哪还有什么毁灭世界的想法。 怪就只能怪这个世界命不好，没把陆易安置在正确的地方。 咖啡厅。 格格不入的走进咖啡厅，刚一坐下，整个人都要深陷在软座里，屁股什么时候享过这福？算是过年了。 陆易本身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会因为环境和外物受到太多影响，没有坐如针毡，只是有一点点点紧张。 侍女优雅的将菜单摆到他的面前，娇滴滴的道：“先生，就您一个人吗？” 陆易开口，险些咬到舌头：“是的。” “您直接点单就可以了，我们后厨可以先给您做着。”女仆晃了晃手中的仪器。 “嗯......咖啡需要做很久吗？” “我们不单只有咖啡的.....你可以看看菜单。” 陆易向菜单看了一眼，深吸了口气。 你们难道有特殊服务？不如直接抢钱算了。 “来杯水吧，水是免费的吧。” 女仆愣了一下，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是的，您稍等。” 水居然是免费的.....一瓶水在荒区能够引起一场血战，两个村落能打得没有一人保持站立姿态。 还未等茶水上桌，一道身影已经推门走进。 久违了........ 没记错的话，应该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陆易第一次与女人见面时，她穿了一件似有若无的轻纱，第二次跟她见面时，她穿了一件红裙，后来变成了一件雪色大衣，细细数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与女人见面。 宽松的轻纱裤，干净的白衬，宽大的墨镜，头上戴了一顶黑色报童帽，短发齐肩。 女人露出一个微笑，将手中一袋文件递到陆易面前，连坐下来的打算都没有，直接靠在了陆易肩头，打了个响指。 [蒙蔽]发动。 “只有一分钟，长话短说吧，老大。” 陆易接过文件袋，看向那张略显疲惫的脸：“过得怎么样？” 琥珀幽幽的说道：“很多事，很忙，总之，一切都在有序进行，我已经调查出了希克斯在外城大部分产业，确定了他在外城的相关组织，手下的干部。” “注意安全。” “我会的......我调查了一下安德鲁，他最近的动向和想做的事都在这份档案里，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安德鲁手里有一批货物，那批货物十分抢手，希克斯已经关注到了，也许会发生冲突。” “这跟我们拿那件东西有关系吗？” “这是两件事......只要我们的行动足够隐秘，应该没有大碍。” “希克斯最近有什么动向？” “有关于小鱼帮的调查已经展开，估计很快就会有所动作，歌舞伎町也许会遭到整顿也不一定，我会关注我们留下的痕迹，将其处理好，争取让希克斯完全蒙在鼓里。” “看来，这个决定没有错做，就是有点想你啊。” “这也没有办法........毕竟当时的情况在那，我留在希克斯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只希望我们能尽快杀掉希克斯吧.........” “会的，这是我承诺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在此之前，一定要注意安全。” “选择相信你之后，我便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这也是我能跟着希克斯离开的主要原因，你也要注意安全啊，我的老大。” 久违的见面，却因为各种因素的影响，只有一分钟。 时间一到，琥珀便拍了拍陆易的肩，潇洒转身。 侍女端了杯水来到桌前，对身旁经过的女人完全忽略，视而不见，仿佛根本没有这个人。 陆易没有浪费，喝完了杯中的水，给侍女塞了一张小费，便站了起来。 “就不点了。” 小费有些褶皱，但也算是一张钞票，侍女点了点头，眼里的茫然逐渐消散：“欢迎下次光临。” 陆易刚出咖啡厅，骑上小电驴，便接到了范间的电话。 ......... 实际上，陆易一行人已经对希克斯进行过一次暗杀，就在歌舞伎町，半个月前。 利用琥珀之前跟希克斯的联系，再加上无风险觉醒药剂，希克斯到场了。 琥珀只看了希克斯一眼，便做出了终止计划的判断，给出了暗号。 暗杀，根本没能进行。 随后，琥珀跟随希克斯离开，只留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隐忍，将来。” 陆易迫不得已接受了这件事，事实证明，现在看来，琥珀的决定确实没错。 如果他们当时上场，一定会全军覆没。 希克斯至少是个3级觉醒者，最不济也是2级。 只不过，这件事对陆易来说，是一个打击。 他眼睁睁的看着琥珀离开，什么都做不到。 唯有尽快杀掉希克斯，才能消除陆易心中的愧意。 还是那句话。 此刻的隐忍，只为了将来。 “怎么说？”范间的声音响起。 “没感觉到有人注视，再加上琥珀的[蒙蔽]，应该是可行的，但肯定还是有风险。” 范间长舒一口气：“确定能够交接就没问题了。” “琥珀说只要我们的行动足够隐秘，应该不会引来希克斯的注意，我先回去再说。” 陆易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传呼机。 他看着琥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第7章 当专业的遇到业余的 一夜后。 曙光3号银行支行，胜利大街。 “我再重申一遍计划，没听清的好好听着。” “我们的目标，是尽量靠近私人保险柜，摸透工作人员工作流程，安保人员分布，摄像头位置，以及被动防御设施，安德鲁给的图纸上已经描述了，这家银行里有检测赫能波动的道具，所以，最好不要使用任何能力。” “净子负责撤离方案，最起码要找出三种截然不同的撤离方式，最好模拟演示一遍。” “楚子渊负责记录所有摄像头的位置，依照安德鲁给我们的那张图纸一一比对，寻找各类设施的确切位置，最好能够找到赫能检测器，后续你需要根据你记录下来的信息，规划黑入银行检察系统的最佳方案。” “李璟负责望风，一旦出现特殊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所有人，规划撤退路线，所有人在行动之前跟李璟汇报自己的位置，争取一直处在李璟视野范围内。” “我负责和银行专柜人员交接，我会摸清他们的工作流程和交班时间，以及防备人员分布，实力等级。” “至于大哥.....” 范间看了陆易一眼。 陆易根本没听计划，他的头早已探出面包车，看着路边经过的一位长腿美女，已经入神了。 “算了，大哥你自由发挥吧。” 范间叹了口气。 ....... “我已到达银行门口，准备进入正门。” “确定。” 从耳麦中得到李璟的肯定，范间理了理领口，走进玻璃转门，楚子渊跟在他的背后。 富丽堂皇的银行，华贵的吊灯，乳色的大理石地面，过往稀疏的人流，四周相当安静，交谈声几乎细密不可闻......未等走出两步，两人便被一名警卫拦下。 “请出示证件。” 警卫伸出一只手。 范间从怀中掏出一小本证明，递到警卫手中，略显拘束的道：“我是来自曙光8号院大学的实习生，今天是来面试的，这位是我弟弟，陪我一起来的。” 警卫接过证明，看了一眼，随后抬眼看向楚子渊：“他的证件呢？” 范间低声道：“他没带证件，但不会乱走的。” 警卫略微皱眉，冲楚子渊说道：“那你就坐在大厅沙发上，哪里都不要去。” 楚子渊点了点头：“好的。” “我该向哪走？”范间问了一句。 “直走右拐，会有接待给你指路。”警卫指了个方向。 “谢谢。” 看见楚子渊坐下，范间冲他小声说了一句：“我面试完就回来。” 楚子渊‘嗯’了一声。 依照警卫指的方向，范间一路走去，看到一位身穿制服的女人，一番交谈，女人笑了起来，给范间刷了门禁，范间走入玻璃闸门内，再不见踪影。 楚子渊便坐在沙发上，无所适从的扣着手，时不时望向银行落地窗外，时不时又看向柜台前对话的人群，警卫一开始对他相当警惕，多次暗中向他投以注视，看到他确实没什么别的动作，再加上是个孩子，便渐渐放松了下来。 另一边。 净子已经打晕了一位抽烟的清洁工，迅速换上了他的制服，将其塞到了垃圾桶里。 “达到后门，准备进入。” “确定。” 李璟其实很想说......你打晕清洁工的那一掌真帅，但他昨天因为摄像头已经难受了一下午，实在没敢说。 便见净子扫卡经过员工通道，从后门走进了银行。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所有人的动向几乎都在李璟的掌控之内。 除了老大....... 老大在干什么呢？ 李璟正这么想着，便举起了望远镜，看向了来时的面包车，看见陆易的身影。 陆易先是悠悠然的抽了根烟，随后推开车门，四处张望了一遍，估计没有发现美女，又坐回了车内，不知在摆弄什么，摆弄了一会，突然抬起了头，向远处的马路看了过去，聚精会神。 能让老大如此反应的，大概率是个美女。 李璟刚想投以注视，余光便看到大厅里的楚子渊突然站了起来。 成员有动作，他当然不能关注美女。 “草......” 李璟小声抱怨了一句。 耳麦中当即响起一道疑问，是净子的。 “有什么情况？” 李璟咽了口口水：“没有......” “通讯是互通的，计划搞砸了，你就死吧。” “是......” 李璟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向了楚子渊。 大厅，楚子渊捂着肚子，脸已经憋得铁青，走向警卫。 警卫皱起眉头，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怎么了？” “我......我想上厕所，您能带我去吗？” 警卫环顾一眼大厅四周，随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了一个位置：“厕所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看见岔路口右拐，走到尽头就到了。” 楚子渊焦急的问：“我怕我找不到，您能带我去吗？” 警卫不耐烦的道：“交班时间还有一会，我没法带你去。” 楚子渊咬了咬嘴唇，回头向警卫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警卫看着楚子渊的背影，看了两眼，摇了摇头。 耳麦里传来楚子渊的声音。 “已离开大厅，准备自由行动，我会优先靠近赫能检测器。” “确定。” 李璟松了一口气，看楚子渊这样装的还挺像，昨晚肯定练了很多次吧。 楚子渊的位置已经得到确认，耳麦里陆续传来范间细微的交谈声，不得不说，这家伙的沟通能力是真的强，三两句话，都快把面试官家的位置套出来了。 净子那边没有动静，不需要担心。 李璟终于有空，捕捉大哥视野里的美女。 不过只是举起望远镜，看了一眼，李璟便愣住了。 怪不得大哥如此聚精会神，哪那是什么美女？ 一辆漆黑的车停靠在路边，从车上下来数位头戴鸭舌帽，面裹口罩的青年，他们的身体大多经过义体改造，在阳光的照耀下，合金反射的光芒刺的李璟直眯眼。 这是？ 青年一共有五位，大摇大摆的朝银行走去，视野中，面包车上的大哥顿时来了精神，手已经按在了车门把手上。 这算不算特殊情况？ 毕竟哪有人这么大摇大摆的抢银行？ 万一是来取钱的呢？ 这一刻，李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直到他看见为首那个青年举起了手中的棒球棍，朝转门砸了过去，内心的挣扎终于顷刻消散。 “各位，正门有一伙抢劫犯，五个人，正在突破.......” 第8章 计划＝屁 转门的玻璃碎成一地，不同角度反射着太阳的光。 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大厅的警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步枪喷涌出火舌，覆盖了正门前的青年。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疯意，合金手臂横于胸前，上下裂开，旋转一周，一面钢铁材质的盾牌形成，‘咚’的一声落于地面，挡在了青年面前。 叮叮当当—— 无数子弹与盾牌碰撞，摩擦起一阵耀眼的火花，弹壳落了一地，却见盾牌只是略显坑洼，没有伤及根本。 紧接着，四只易拉罐状的物体被一位青年随手扔入大厅。 铝罐在地上翻滚，遭到碰撞，罐口迅速炸裂。 嗤—— 一团浓重的红雾从罐口喷出，很快覆盖了一大片区域，四瓶铝罐一齐喷涌.......银行大厅被红雾完全覆盖，失去了全部视野。 五位青年取下帽子和口罩，戴上防毒面具，冲进了红色烟雾之中。 这时，耳麦里响起一道声音，是范间的。 “净子到哪了？” 回答声很快响起，语气相当冷静。 “我距离私人保险柜还有三道门禁。” “先藏起来，等我做出判断。” “收到。”净子简短回答。 “李璟，正门是什么情况？”范间再次提问。 李璟咽了口口水：“他们朝银行大厅里扔了烟雾弹，现在浓烟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应急特种小队应该很快会出现，出现之后跟我汇报，楚子渊，你现在到哪了？” 楚子渊压低了声音：“我在b1层，赫能检测器前，面前有一队安保经过，赫能检测器已经触发，应该已经有人使用了能力。” 范间：“那东西会记录赫能波动的数量，强度大小，序列轨道延展的方式，波动的确切位置，并直接上传信息中枢系统，不要轻举妄动。” “收到，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楚子渊问。 “等我口令。”范间吐出四个字，耳麦里便再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现在最急的人，一定是李璟没跑了。 他仔细观察街巷周围，没发现任何小队靠近的踪迹——他妈的，应急特种小队到底在哪呢？会不会是从银行大楼内部直接出动的？这怎么看得见？ 这时，他突然看见老大接近了那群青年的黑车，暴力拽开车门，从车里翻出来一个防毒面具，两瓶铝罐，铝罐塞到了腰后，防毒面具扣到了脸上，严谨的确定了一下防毒面具是否有效，而后便化为一团火焰，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现时，老大已经来到银行正门，走进了红色烟雾之中。 老大到底想做什么？ 银行大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老大刚进去，李璟便看到一位中年男人冲出了正门，看他的打扮，大概是来银行办理业务的路人，他痛苦的咳嗽着，双眼已然猩红，在街上冲出去没几步，便踉跄了倒下，身体抽搐不止。 李璟赶忙汇报了一句：“那烟雾有毒。” 范间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应急特殊小队呢？” 李璟克制着情绪：“我真没看见，正门后门都没有，估计是在银行内部......” 轮谁也想不到，明明只是来踩点，制定进一步行动计划，便遇到了一伙愣头青劫匪，居然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情况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一点点前进，很快便要脱离范间的掌控，到底是继续计划，还是干脆把那东西拿到手，还是计划终止，小队撤退，范间必须要拿到关键的信息才行。 应急特殊小队，由五名觉醒者组成，为首的队长是一名二级的觉醒者，不知道他们在什么位置，一旦发生接触，很难正面突破，无论战斗还是逃离。 等待，注定是难捱的。 陆易的声音，便在此刻响起了。 “楚子渊，先把你面前那东西黑了，然后黑入摄像头，完事了给我吱一声，速度要快。” “净子，遇到安保人员直接打晕，从他们手里拿到门禁卡，打开你面前能看到的所有门禁，随便你用什么东西把它们卡住，然后撤退，退到胜利广场。” “李璟，别在楼上视奸了，去把准备好的载具开到指定地点，就是我们第一次计划安排好的那个位置。” “范间，这群人朝着私人保险柜的方向去了，已经跟特殊关键小队发生了战斗，不过这烟很是厉害，能够克制序列轨道的拓展，特殊小队估计撑不了多久，我手上还有一副多余的面罩，你来跟汇合，我预计巡逻队的人应该马上就到。” 陆易的声音响起后，黑火帮所有成员一齐动了。 范间长舒一口气：“最近的巡逻小队赶到这里大概需要七分钟，肯定会把银行团团围住，我们的行动时间只有五分钟，直接把那东西拿到手吧。” 此刻，最紧张的人从李璟变成了楚子渊。 关键的节点，就在他这。 楚子渊罩上兜帽，打晕三位看守赫能检测器的安保人员，从前胸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液晶板。 这东西和耳麦系统都是花高价买的，加在一起相当于半根金条，如果.....没有如果。 他必须要做到。 楚子渊打开配电箱，接入三根传输线，液晶板亮了起来。 他并未系统的学习相关知识，学习的时间也很短暂，细细算来，估计只有十天不到，陆易让他学习，一是因为他自己足够感兴趣，二是因为团队里需要这样一个人，而且，他身体里流淌的血脉有些特殊，天生过目不忘。 这十多天，他被陆易逼着，玩命似的阅读了大量的书籍，几乎是囫囵吞枣，起初他并不觉得这样有用，直到昨天黑掉那辆载具，他才明白了陆易说的那句话。 “相信我，人类的科技经过一次毁灭后早已断层，除了避孕套和基因序列的资料完整保留，其他基本都是按部就班，一百多年发展不出个屁来，其实是很蠢的。” 这话说得并没有错，已经得到了一次印证。 黑那辆载具时，简单的让楚子渊怀疑人生。 事实就是......只要他脑子里有足够多的模版，他就总能找到黑掉这东西的方法。 此刻，也是一样。 液晶板上闪烁出一连串的字符，一行行的下滑，汗水顺着楚子渊的额头落下，楚子渊却顾不上擦汗，而是闭上了眼睛，开始回忆。 闭眼持续了数十秒，楚子渊猛地睁眼，深吸了口气，开始破译。 四十七秒后，楚子渊沙哑的开口：“完成了。” 话音刚落，面前那座两人高的方形设备忽的暗了下去，与此同时，车库角落的两只摄像头同时翻转，进入了休眠。 第9章 应急预案只有一个名字 “楚子渊，你通过地下车道，直接离开，在胜利广场跟净子汇合。” 陆易简短的发出指令。 楚子渊黑入系统，花了大概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剩余时间还有四分钟。 四分钟能否拿到私人保险柜里那件东西，成功离开，还是个未知数。 总之，范间展开‘皇帝’，打晕三位面试官，离开了会议室。 李璟从地下水道找到了黑车，驾驶着他向指定地点进发。 净子打开了所有门禁，用桌椅卡住，悄然后退。 楚子渊撤离b1停车区，已经从停车口走出了银行。 在同一段时间，所有人几乎都完成了陆易的指令。 而陆易这头，他躲在红雾一角，看着面前四位青年与特殊小队战斗，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直到一缕黑白的色彩，犹如泼墨般流淌至他的脚下，陆易将手中的防毒面具扔了下去。 防毒面具顷刻消失在黑白溪流之上，范间的身影缓缓浮现而出。 他戴起面罩，给了陆易一个手势。 随后他便抬起了手。 [君临]发动。 黑白色的世界顷刻笼罩住整片红雾，时间静止，汹涌的浓雾与空气结合，原本有愈发膨胀的趋势，此刻却归于死寂，前面的战斗正持续到白热化阶段，所有人的身体一同僵住.....在这寂静世界里，唯有陆易和范间可以自由移动。 陆易抓住范间的胳膊，化为一团火焰。 熄灭，重生，只在一瞬之间，陆易与范间便跨越了战斗区域，来到了私人保险柜前的合金圆门。 与其说那是一扇防盗门，不如说是舱门......厚实，严整，估计用武力破坏，得花费些时间了。 “原来特殊小队早已有所准备，就在这里等着呢。”范间瞧着金属圆门，将手按了上去，说了一句。 “那东西有可能比文件里描述的还要重要一些。”陆易给出判断。 便见面前的合金大门突然旋转三周，径直敞开。 陆易没有废话，从后腰掏出两瓶铝罐，向地上一掷，铝罐弹跳两周，砰的一下炸开，肆虐的红雾很快将私人保险柜区域逐渐填充。 与此同时，范间解除了[君临]。 背后的战斗继续，仿佛无事发生。 陆易和范间迈入私人保险柜区，开始搜寻。 一排排银色的保险柜，镶嵌在货架之中，弥漫的浓雾汹涌向前，即将填满整片区域。 “找到了。”范间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陆易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里有人，先拿东西再说。” 范间皱起眉头，没有多想，瞧着面前的保险柜，将手按在了柜门之上。 [皇权]发动。 这一次，他序列轨道展开的速度更快，延展的更加完美，赫能剧烈波动一阵，保险柜门便‘砰’的一声弹开了。 范间看到了保险柜中那件物品，那东西被一层金色锡箔纸包裹，形似枯木，更似一截断骨，范间没有犹豫，将手向保险柜探了过去，将欲把那东西拿到手中。 “原来是序列5的皇帝，这能力还真是赖啊......”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光影闪烁，一道模糊人影出现在范间身前，抬手一握。 月轮涌现，完美的圆弧，已环绕在范间手腕之上，下一秒，圆弧缩紧，范围迅速变小，范间的手腕已被割出一条深深的口子，即将见骨，鲜血喷涌，飞溅一地。 范间强忍疼痛，向那道身影看了过去，冷冷的喝出一个字。 “滚！” 赫能扩散，无形的波动向前奔涌，来到身影面前。 一股不可抗力降落在身影之上，无法解释，无法形容，总之，必须遵循。 那道身影突然低下身子，翻滚起来，略显狼狈的朝背后滚了过去。 手腕的光弧没有赫能维持，迅速消散，范间左手掏出一只药瓶，药瓶里盈着一抹淡蓝，开瓶灌入喉咙，随后伸进保险柜，将那东西握在手中。 “那人已经看见我们了，必须得死，你先走吧，时间还有23秒，我估计巡逻队的人已经到达胜利大街了。” 陆易的身影出现在范间面前，留下一句话，便向那道身影袭去。 右手堪堪被割断，挂在了前臂上，摇晃不止.....这不单单是疼痛或者残疾那么简单.....关键的是序列轨道已被破坏，守在私人保险柜区域的那位觉醒者，显然是这个银行里最强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2级觉醒者。 [真言]短时间内只能释放一次，留在这的确算是累赘。 “那人是序列19的月侠，熟知序列轨道，注意安全，不要恋战，实在不行直接撤退，总有办法的。” 范间喊出一句话，迅速后退，冲向合金大门。 陆易摇了摇头，也许范间自己都知道他说的那句话没什么道理。 杀掉面前这个人，跟黑掉赫能检测器和摄像头是一个道理。 序列11，命运之轮，又被称之为窥命人——能够捕捉一切发生、存在、既定、形成的命运，窥探轨迹，寻找真实，一旦有关于陆易小队的信息被此类觉醒者捕捉，找到他们，就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直观的描述出外貌，序列，所说之言，所行之为......几乎能够完全锁定，除隐者不可逃脱。 外城巡逻队中有没有命运之轮相关序列的觉醒者？ 不知道，就算没有神启者，灵启者肯定是有的。 就算只能推断出一个模糊的大概，陆易也必须要杜绝这件事的发生。 在攒够那笔钱，造出那颗导弹之前，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陆易如此想着，看向了面前那道人影。 “呦，滚够了？” 范间已经离开了足够远的距离，[真言]失效，那人从地上爬起。 没有废话。 一道闪烁的光芒来到近前，向着陆易一斩而下。 速度并没有那么快，但光华之上蓄满的锐利，仅仅只是看着，便有种皮开肉绽的感觉。 这人能够斩击序列轨道，多半是在研究所呆过一段时间，不过陆易相当好奇，他究竟能把自己的序列轨道斩成什么样子。 落下的光芒穿透了陆易的身躯，在他的身上留下一根蜿蜒曲折的线条，深红的浓雾彻底弥漫，但那根淡蓝色的线条却透过浓雾，异常清晰。 这时，头顶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启动。 呲呲呲—— 头顶，如同喷泉一般涌出数道水流，烟雾报警器足有一排，水流连成一片，理石地板很快被水迹覆盖，浓雾顷刻散去。 陆易得以看清面前那道人影，那大概是个青年，怪不得没被红雾影响，他居然也带着防毒面具....... 型号跟那群愣头青的明显不一样，他的防毒面具是从哪来的？ 没容陆易多想，那青年已将防毒面具摘下，露出略显白皙的脸。 真男人就该露出脸来战斗？ 陆易内心嘲讽，丝毫没有取下面罩的想法。 胸口的线条突然爆发，隐隐有向两边扩张的趋势，仿佛要把陆易撕裂开来。 确实撕裂了。 只不过撕裂的是一团漆黑的火。 火焰在水中升腾，没有一丝蒸汽，青年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握紧了手中的刀。 火焰熄灭之时，青年挥刀而斩，刀光在周身凝聚，形成四面八方的斩击。 火焰再次出现，无视了那些斩击，一道拳影形成，冲着青年的脸径直挥下。 砰—— 水花四溅，青年被打飞出去。 第10章 应急预案的自我修养 外城，胜利大街。 呼啸的巡逻车队将曙光3号银行支行围的水泄不通，街上的行人被当即驱逐，外围一圈禁行荆棘和高压电弧塔布置完毕，三个巡逻员扛着一台硕大机器，落到了地面上，显示屏亮起，蓄电进度到达一半，即将完成充能。 中央一辆巡逻车门被砰的一脚踹开，从里蛄蛹出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正了正帽子，拿起手中的传呼机，开始发号施令。 “李璟到哪了？” 耳麦里传来范间的声音。 “我已经到了目标地。”李璟回答的很快。 “净子，楚子渊跟你集合了吗？汇报情况。”范间再发提问。 净子的声音响起：“集合完毕，我们离开了胜利广场，正在朝东边前进，银行周围已被封锁，赫能禁止器安置落地，巡逻特殊小队到达现场，有三位进入了银行，还有五位在外驻守......包围圈正在逐步扩散，整片区域将会戒严。” 范间深吸了口气：“我到秩序大街了，正赶往载具停靠位置，迅速汇合。” “收到，”净子简短的吐出两个字，而后犹豫着问了一句：“老大呢？” 范间没有回答，而是重复了一遍命令：“迅速汇合！” 如果陆易在他身边，也许有办法能够更好的处理伤口，已经喝下b17-x13药剂，完成了简单的止血，伤口也隐隐有愈合的趋势，但序列轨道的断裂不会这么简单的恢复——短时间内，范间不能再使用一次序列之力，否则也许他有很大概率成为一个废人。 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局势肯定相当复杂，巡逻特殊小队会第一时间潜入银行，就算那群愣头青劫持工作人员，也不会有对峙的情况出现，根本没有人质.....面试官询问范间的第一个问题——一旦出现意外情况，你是否有牺牲的准备？ 场面会在最短时间内得到控制，陆易不能尽快杀掉那个觉醒者，就有很大可能被堵在私人保险柜区域，巡逻特殊小队不乏二级觉醒者，最起码拥有四条序列轨道，四种不同的能力，何况根本不是一对一的情况......除非陆易能把十米厚的墙壁开出一个大洞......这种情况下，派谁进去接应陆易？ 除了自己。 范间深吸了口气，下了台阶，看见隧道里的黑车，迅速靠近，将手中的东西顺着车窗扔进了驾驶座。 “你的手？”李璟眼珠子瞪圆了。 范间随口说了一句：“没事，小伤，已经止血了，把那东西保护好。” 李璟下意识的握紧腿上东西.....触感像是一根木头，重量也没有多轻，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下一秒，李璟反应了过来，抬头问了一句：“老大怎么办？” 范间的身影已经远去，只留下一句话：“等到净子和楚子渊来这，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你们直接走。” ....... “一经封锁，插翅难飞，你今天肯定完了！” 面前的青年撑着墙爬起，却因双腿颤抖，地面湿滑，险些再次摔倒，狼狈是狼狈的，狠话也是要说的。 战斗波及到的一面保险柜门被削去了一半，唯剩上面那半，‘嘎吱嘎吱’的摇晃着。 天花板上一只烟雾报警器被斩掉一截，水流喷涌而出，滔滔不绝，形似小型瀑布。 四周的墙面、理石地板上皆遍布着狂暴的裂痕，裂口很深，线条很乱，写满了不甘。 周围已经变成了这副惨状，可面前的人却安然无恙。 这究竟是什么序列？ “好啦，你说的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一个2级觉醒者，那你一定会比我先死。” 陆易轻描淡写的说着，手中握紧青年的刀，横刀而斩，水花飞溅一片。 青年抬肘一挡，胳膊被砍出一道血痕。 下一秒，他吼了出两个字。 “[月闪]。” 刀斩一空，面前的青年化为一道淡淡光华，顷刻消失，光华在平面上勾勒出一道弧形，水面倒映着那道闪烁的弧，犹如一牙弯月。 他已来到陆易身后，没有犹豫，再用[月闪]，这一次，月牙的初始在他的脚下，终点在合金大门，形似桥梁，犹如通道。 陆易说的话仿佛提醒了他，他欲逃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短距离移动，这青年的速度要比净子快上一线，毕竟是光，只不过因为序列轨道的拓展，略显磨叽。 陆易瞧着青年的背影，身体坍塌了下去，火焰随之升腾，在水面上燃成一片，呼啸着向前，停在弯月中央。 漆黑的火焰从水中探出，酷似一双魔爪，抓住了光。 两道身影皆未浮现，刀光已在前行。 这一斩逼出了青年，促使他踉跄一步，向后撤去，月华失去维持，淡淡瓦解。 青年咬紧了牙。 漆黑火焰并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追了上来，刀光一闪。 青年挥手，满月一轮，形状完美，散发着淡淡光晕。 有月轮挡在胸前，刀便无法突破。 只听一声嘲讽的笑，直刀被一团火焰包裹，‘噗’的一声消失。 火焰一时盛大，环绕在青年四周，围成了一圈。 刀在火焰中流动，来到了青年身后，被一只火手握住，刺出一击。 青年迅速转身，月轮随之转动，这一刀却仍是假象，挡了个寂寞。 真正致命的一击，还在背后........但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了。 明晃晃的直刀，砍在了青年左肩。 肆虐的黑火顺着刀锋钻入青年的伤口。 咔吧—— 一声脆响，某些东西断了。 完美的月轮顷刻消失，波动的水纹恢复静止，无论青年有什么手段，再也用不出来了。 他的序列轨道断了，正如他对范间做的那样。 他扛不住肩头骤降的压力，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溅起一蓬水花。 火焰即刻吞没了青年的躯体，温度提升，当火焰消去之时，没留下半点残渣。 火焰在空中凝聚，形成一道人形，陆易的身影脱火而出，他随手扔着手中的直刀，检查了一遍现场，将楚子渊留下的血迹吞没殆尽，再没有发现其他痕迹，化为一团火焰，消失在私人保险柜区域。 地图他当然是记了的，陆易很清楚自己该朝哪走，虽然他在开会时刻睡着了，可后来便又找到了范间，弄清楚了计划每一个细节。 这是身为一个老大该做的。 他不管表现的多么稀里糊涂，不靠谱，但毕竟应急预案上只有两个字。 ——陆易。 他就是应急预案本身，所有的意外，他都有责任处理。 第11章 非专业抢劫小队的抢劫风格 呼叫了两声队友，但没有得到回应，看来耳麦已经沾水坏了......陆易吝啬的老毛病又犯了，这东西应该能修吧？不过就是简单的进水，肯定可以修！不如让楚子渊拓展一下相关业务，直接开个义肢改装店算了......这么想着，陆易取下耳麦，将其放进了口袋中。 唯有私人保险柜区域的烟雾报警器触发了，走出合金门，外面仍是一片红雾。 也许，这红雾对觉醒者的克制比自己想的还要强一些。 那群愣头青身上并没有多么剧烈的赫能波动，却能跟银行的特殊应急小队打的不分上下，是不是应该收集一些红雾，研究一下其中的成分？看来外城的水很深，能力者并非无敌，一切还得小心谨慎才行。 不过，他们到底打成什么样了？为什么范间能够安然离开.....甚至都没人进入私人保险柜区域看看什么情况，明明那青年的刀斩声势具备，应该动静不小。 所谓的应急特殊小队，是不是有点水啊。 直到陆易穿入红雾，走了一段距离，冷不丁看见三具尸体。 紧接着，他的左腿突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吓了陆易一跳。 “一定把那东西拿到手......保险柜编号是7012，密码是，大概10秒后，定时炸弹会被引爆，只有躲在私人保险柜区域，才能......” 虚弱的声音响起，话还没有说完，只听扑通一声，腿上的力量骤然一松，半身人影瘫倒在陆易脚边，应该是挂了。 陆易余惊未定，内心只剩下了定时炸弹四个字。 他一路跟着这群愣头青过来的，确实看到他们一路朝过道扔了不少黑乎乎的东西...... 原来那是定时炸弹。 原来这就是你们行动的风格..... 面前这位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愣头青抢劫犯中的一员，留下了最后的遗言，希望陆易能带着小队的使命，走下去，实际上，陆易只有脸上的面具是属于他们的。 陆易简单的判断，没有犹豫，他还没有自负到能在爆炸中活下去的程度，当即一个闪烁，来到合金门内。 关上这扇门，才能抗住爆炸，但爆炸之后呢？自己该怎么出去？ 哥们，你们到底走的什么路子？ 陆易虽然诧异，但仍然将合金大门合拢。 咚—— 一声沉重的闷响，机关触发，合金圆门旋转三周，恢复平静，想要再次开门，唯有使用密码，料想这群愣头青是为了一件东西来的，肯定有离开的办法，也许四围的墙上早已有他们挖好的密道？ 管不了那么多，面前的危机肯定是最优先的。 陆易远离门口，顺便看了一眼保险柜的编号，一路走到7012保险柜前。 说句实话，如果换作边缘区，陆易肯定会把这些保险柜一一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走，但这里是外城，私人保险柜里存放的东西背后很有可能连带着一个组织，销赃难度大大提高，说不好还有什么追踪器之类的，陆易可不想人神共愤。 正这么想着呢，合金门外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大地剧烈颤动，天花板上的壁灯闪烁一瞬，顷刻熄灭，保险柜来了个交响乐，三两个柜子倾覆，一排烟雾报警器径直震落，里面的水喷涌而出，这下的确是瀑布了..... 陆易扶住货架，才堪堪保持站立。 颤动持续了数秒，才停息下来，周围漆黑一片，安静的有些吓人。 陆易摸了摸口袋，掏出打火机。 噗嗤—— 滚轮打火机点燃，成为黑暗之中的唯一光火。 陆易深吸了口气，又随手掏了掏烟，烟没有打火机幸运，已经湿透了，只能说可惜......他胆子还是不小的，可四周实在太过寂静，还在这里亲手宰了一个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脑洞大开。 陆易环绕四周走了一圈，把墙壁摸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密道之类的出口。 正欲吐槽，他突然听到一阵细密的水流声。 顺着水流的声音，陆易摸索着向一个方向靠拢过去，横过打火机，看见一道旋涡。 向下一摸，摸到一处缺口。 是了！ 按理来说，烟雾报警器早已启动，水像不要命一般往外涌，这里应该早已被淹了才对，便是这处下水口，才避免这种情况出现。 合理。 这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名贵物品，万一水进保险柜，银行可无法交代。 陆易手指化为漆黑火焰，向下探入一段，发现确实可行，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 管道粗细跟他可没关系，他原本就是火。 陆易没有着急离开，再次回到7012保险柜前。 既然有密码，那索性不如把箱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 保险柜区外应该已经被炸成了稀巴烂，如果运气不好，靠近这里的特殊巡逻小队估计已经上了阵亡名单，应该还有时间。 陆易蹲在保险柜前，回忆了一下密码，转动齿轮。 这种保险柜只要转错两次密码，就会自动锁死，只能武力破坏，但陆易不会给它第二次机会。 这样看来，皇帝序列的确变态。 嘎吱—— 一声怪响，保险柜门打开，陆易向保险柜中看了过去。 不知是否由于打火机的光芒影响，外表那层锡纸闪烁着赤色，包裹着一根类似于骨头一般的东西。 陆易皱起眉头，将那东西拿在手中。 这是不是跟范间手里那玩意有点像？ 要不要打开看看？ 陆易摇了摇头，锡纸自然不是包牛肉那种.....而是一种抗辐射的物质，里面这东西绝对很诡异，后续再研究不迟。 陆易关上保险柜门，到现在他也不知道那群愣头青会从哪离开，但这也不重要了。 他重新回到下水口，化为一团火焰，钻入水中。 积水翻涌出一阵泡沫，漆黑的火焰顺着缺口深入而去，再不见踪影。 ....... 爆炸波及的范围相当之广，整座曙光3号银行支行彻底向下落了两层的高度，上面存留的建筑也隐隐有坍塌的趋势，很快，封锁现场便化为救灾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禁行荆棘和高压电弧塔被拆了，两辆挖土机从远处徐徐驶来....... 已有三位特殊巡逻小队的成员进入大楼，生死不知，他们是巡逻队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的，决不能够放弃，而且，地下还有私人保险柜，里面放着太多珍贵物品，巡逻小队和曙光银行必须给出一个说法。 一砖一瓦，开始被快速清理出来。 这时，一位身穿巡逻员制服的身影，从胜利大街的一处巷道中走出，即将加入清理队伍。 只不过他刚离开巷道，还没走出两步，便被拦了下来。 第12章 老大和范间都死了 范间的身体怔住了，背后有些发冷。 按理来说，如此混乱的场面，应该不会有人注视到他才对。 他短吸一口气，做好了发动[真言]的准备，将欲转身，朝背后看去。 “不用转身。” 背后传来一道柔和的女声。 范间再次愣住，不过这一次他心中的紧张缓解了大半。 是琥珀的声音....... “离开这里，那个窥命人已经被压死了，你们留下的痕迹我会处理。” “老大呢？” “我听到他了，他没事。” “他在哪？” “下水区域，应该要钻一段路了，搞不好会从很远的地方出现。” 范间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终于缓和：“你怎么来了？” “毕竟我也是黑火帮的一员.....消息传递的渠道有问题，还需要改善，如果我能迅速告知你们相关信息，也不会出现这么多事。” “后面再说，那我就走了。” “走朝胜门，那里还未封锁。”琥珀说完这句话，朝范间的手中塞入一个纸团。 “这是？”范间握紧纸团，问了一句。 “撤退路线。” “多谢，再见。” “再见。” 范间转身，朝身后看去，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他摇了摇头，走进了巷道。 ........ 外城，黄昏街。 黑车穿行在大街，扬起一阵灰尘，车内的气氛原本相当压抑，直到耳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净子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刀，实际上她已经有好几次按耐不住，想要让李璟折返回去。 他们是一个团队，应该同生共死，就像之前那样。 “听上去像是没事了，怎么说？琥珀姐居然来了。” 李璟笑了起来，只不过笑的有些难看。 他擦了擦头顶的汗，看向了副驾驶的净子。 净子露出一个自豪的微笑，仿佛给范间提供关键消息的人是她：“我一点都不担心。” “哈哈.....你刚才脸都......”李璟刚想嘲讽一句，净子已经向他看了过来。 冷漠的眼神里潜藏着一股杀意，李璟瑟瑟发抖，止住了想要取笑的念头。 这时，楚子渊开了口：“关键路段都有摄像头，一路上已经看见了四个。” 自从上次摄像头事件之后，楚子渊就对这个东西格外关注。 有摄像头地方，便意味着暴露。 李璟拉了拉口罩，踩落油门，黑车的速度陡然提升：“没事，快到了。” 黄昏街距离玄武街还有十多个街区，算得上是很远，不过按照计划，他们不会开着黑车回家。 黑车在街区上行驶，拐了几个弯，最终远远停在了一座庭院别墅斜对面。 几人处理干净车上的痕迹，迅速下车，钻进了一边的灌木丛中，灌木丛另一边，是街心花园。 再次出现时，李璟一行人已穿过街心花园，来到了黄昏2号大街，向前步行一段时间后，人流逐渐稀疏，熟悉的面包车映入眼帘。 ——黑火帮行动面包车2号。 驾驶座上的少女正酣睡着，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哈喇子留了老长。 楚子渊叫醒了楚薰。 “我.....没有睡着，”楚薰脸红解释道，随后看见只有三人，眼里顿时闪出一丝焦急，慌张的问：“老大呢？范间呢？怎么只有你们三个。” 李璟坐上驾驶座，叹了口气：“老大和范间都牺牲了。” 楚薰急了，她皱起眉头，看向了楚子渊，眼里燃起一团火，熊熊燃烧。 楚子渊面色煞白，表情非常阴郁。 “怎么回事？你们就放他们不管自己回来了？” “这就是牺牲......我们需要接受牺牲，人类伟大的进步需要牺牲。”李璟说着这句话，脑子里不由蹦出手术台前那个中年男人。 “狗屁牺牲！老大和范间都死了，你们都是胆小鬼！”楚薰一拳打在楚子渊胸口，急的已经哭了出来，鼻涕泡喷的老大。 楚子渊瞧着几近崩溃的小姑娘，露出微笑：“别逗她了。” “下回别睡了，再睡我们都要牺牲了。”李璟发动车子。 楚薰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群人在合着伙逗她，就连净子姐姐也加入了这个肮脏的行列。 大人，都是坏蛋！ 少女反抗这个世界的唯一方式，就是孤立这个世界。 她气哼哼的转头看向窗外，决定不跟车上三位再说一句话，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定多放盐。 昏黄的阳光洒满天幕，云如炽烤，散发凝重的橘色，天空高远，浩瀚无垠，触不可及，面包车在马路上突突行驶，离外城繁华的区域越来越远。 路程大概有一个小时，楚薰再次睡着了，就连净子也打了个盹。 直到李璟打开照明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熟悉的门头映入眼帘，疲惫的心绪终于能够得以释放，李璟感觉双腿已经麻木了，那根骨头就放在他的腿上，一动未动，他也不敢动。 下车进门，推拉门上的铃铛叮叮作响，没人上楼，李璟安置好那根骨头后，四人一齐站在了柜台前，没人开口，只是静静等待。 直到门口出现一位熟悉的身影。 范间推开门，先叹了口气。 他的身形略显萧瑟，脸上一脸阴郁，酷似楚子渊。 他看着柜台前的四位，低下了头，悲情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各位，老大死了。” 说那句话后，他似乎在想如何才能把绝望表现的更真实一些，踉跄了一步： “你们怪我吧，全是我的错.....如果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净子便已经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 “别装了。” 范间强忍诧异，继续表演：“我没有开玩笑......” 李璟哼了一声：“你这样子真像一个傻逼。” 楚薰摇了摇头：“装的一点不像。” 这下，范间实在忍不住了：“妈的，你们怎么知道的？无线耳麦又不是无限距离，正常应该早就过了传音有效范围。” 这件事净子也很诧异，看向了李璟。 李璟学着陆易的样子耸了耸肩。 楚子渊低声说了一句：“黑车其实一直都在转圈，根本没有开走。” 第13章 午夜，黑车，大胸妹....... 花了足足两个小时，陆易才钻出下水管道。 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也不想这么做了...... 得见光明，如获重生，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恶臭的水渍顺着头发横流，他抬起手，最终忍住了抹头的想法。 从电视看到泳装美女出水芙蓉时，都会双手束发，抹去发上的积水，这时挺起双胸，屁股上翘，泳衣紧紧的贴合身材曲线，是为诱人。 嗯.....免了吧，这周围也没观众，他也不是美女。 他迈入水池，全身燃起黑火，调整温度，驱散寒意。 衣服被蒸发出水汽，很快烘干。 下水管道通向的尽头，是一处花园的喷泉，估计刚才就是从那石狮子嘴里喷出来的......这不是能选择的，最开始陆易还思考如何前行才能足够安全，倒后来，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件事——我靠，我他妈怎么才能回到陆地啊？ 陆易四下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树影婆娑，呼啸的巡逻车一辆接着一辆，刺耳的鸣笛像是一种宣告。 街上看不到一个行人，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陆易干脆闭上一只眼睛。 一缕漆黑的火焰从他眼缝中探出，化为一只黑火小鸟，也许是初次飞行，飞的有些笨拙，但总归是在向上。 借助小鸟的视野，陆易得以环顾四周。 向西边一望，突然瞥见一栋破败危楼，仔细一看，这他妈不是曙光3号银行分行吗？陆易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下水道里东拐西拐，实属无用功..... 这里距离胜利大街仍然是那么近。 火鸟再飞一个高度，想要找到一个封锁较为薄弱的点，这时，陆易瞧见东边远处两栋写字楼之间的巷道里，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三个人，鬼鬼祟祟的。 车内后座还坐着一个大胸妹.......陆易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那群人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封锁最薄弱的地方，他们在等什么呢？ 等着愣头青抢劫小队从保险柜区出来，把那东西交接到他们手里？ 要不然还能在等什么？ 巡逻队都快疯了，哪个组织敢在这种时候触霉头？ 陆易大概做出判断，化为了一团火，消失在原地。 ...... “尸体只有四具，确实少了一个人，也许东西就在那位幸存者手里。” “如果没有意外，他现在应该早就出来了。” “那条密道的唯一出口就是这里，不会有其他路能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他死在了出来的路上？要不然你下去看看？” “呵.....万一巡逻队发现我们，你顶着？” “要是巡逻队发现了我们，你也顶不住，没有任何势力能顶得住，他们已经疯了。” “那我们还要在这等多久？等到内城的侦查小组赶到现场，大家就都等死吧。” “够了，”车内的大胸妹皱起眉头，冷冷的呵斥了一句，车前的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胸妹犹豫了片刻，低声道：“再等一个小时，如果还没有看见人影，我们就离开。” 大胸妹很显然是大姐之流的人物，她一发话，场面立刻得到控制。 三人懒散的靠着车，不再交谈。 静夜，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巡逻车喧嚣，大楼俨然，如同巨兽，近处却相当寂静，风在草间穿行，略微有些冷。 一道漆黑的火焰顺风而来，细密如丝缕，悄无声息的分成三股，徘徊在三人之间，火焰同一时间升腾，形成人影。 咯嘣—— 三声脆响，同时响起。 转颈晕厥，只在一念之间。 扑通—— 三人一齐倒地。 火焰顺着车窗缝隙探入后座，待到大胸妹反应过来，双眼惊愕之时，一把冰冷的手枪已经顶在她脑袋上了。 陆易从扶手箱里拿起香烟，抽出一根，叼在了嘴上。 还未来得及点燃，先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别动，我开枪从不犹豫。” 大胸妹止住异动，身体却止不住颤抖。 “你是谁？” 陆易点燃香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回答了一句：“我是侦查小组的成员。” 大胸妹屏住呼吸，余光看见陆易脸上的口罩，立刻做出了判断：“你不是。” 陆易不耐烦的叫了起来：“你管我是不是呢，就告诉我你们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就行了。” “那东西被你拿到了？” “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相信我，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就会开枪。” “......那东西是一把钥匙，可以开启一扇门。” “继续说。” “旧时代遗迹......我是蛛蛇帮的人，你杀了我，一定会......” 砰—— 一声枪响，宣泄着陆易心中的不耐烦。 这人真的敢开枪......大胸妹面无血色，看着车顶的窟窿，只觉一股热流即将从双腿间涌出。 “说啊，你胸口那么大的纹身我又不是没看见，三流小帮派罢了。”陆易嘬了口烟，向大胸妹看了过去。 大胸妹深吸了口气，蛛蛇帮在外城是五大帮派之一，其势力不亚于外城某些财团，居然被这个人称之为三流小帮派，那他到底来自何处？ “前些日子，我们发现了一处旧时代遗迹，通过调查，找到了开启这种遗迹的办法，就是那件东西，但当我们想从银行取回时，被银行拒绝了。” 跟安德鲁遇到的情况一样，陆易点了点头，问：“遗迹里有什么？” “不知道......” “真的假的？” “是真的不知道，据我们推断，那里面藏的应该是某种东西的设计图。” “银行为什么会阻止你们拿到那东西？” “......恐怕那张设计图对希望议会来说是危险的，他们想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旧时代遗迹在哪？这座城就是希望议会建的，怎么会有他们没发现的东西？” “在混乱区.....我们帮派的开采队发现的。” “你们帮居然也有开采队？” “赚点外快罢了......” 陆易翘起二郎腿：“你听说过安德鲁这个人吗？” 大胸妹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外城的财团之一，谁能没听过......前些日子我们两家开采队差点打起来。” 这就算是接上了。 琥珀给出的文件中记载了相关信息——一周之前，安德鲁的私人开采队发现了一处遗迹，经过研究后，发现是旧时代的古遗迹，紧接着第二天，安德鲁在私人银行存放那件物品便被扣押了。 看来，蛛蛇帮也发现了类似的东西。 陆易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简单的思考，做出判断，开口问了一句：“如果把那东西给你，你能开出什么价格？” 第14章 一张名片上的交锋 大胸妹愣住了，而后她猛地转过头来，于是，枪口便正对着她的脑门。 她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并没有杀他的想法，反而想要做交易，眼里的恐惧只萌生了一瞬，便恢复了平静：“你想要多少？” 陆易弹了弹烟灰:“你准备了多少？” 大胸妹咬住嘴唇：“车里只有三万多现金。” 陆易摇头：“车里的钱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是你的，而且三万也太少了。” “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给你准备。” “那设计图对你们来说这么重要？” “也许有了那东西，我们帮派就可以.......”大胸妹止住了说话的欲望。 陆易笑了起来，这个大胸妹还挺符合刻板印象的：“你确定官方组织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把那东西造出来？” “明面上肯定是不行，但那又如何？我们总有办法的。” “如此珍贵的东西，我要一百万吧。” “你说什么？有点太多了。” “实际上有人出到了两百万，买这把钥匙。”陆易抬手一道火花，锡箔纸包裹的骨头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见那东西，大胸妹的呼吸急促了一分。 火焰再次燃烧，那东西便又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序列？ 大胸妹心思沉底：“一百万实在太多了，我得去取钱......我们最近的据点在.......” 女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陆易打断了。 陆易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跟着她去据点。 “你在你们帮派什么地位？不会是个花瓶吧？” “什么？”大胸妹无视了头顶的手枪，略显愤怒的横眉：“你真的了解蛛蛇帮吗？我可是蛛蛇帮的二把手，我的名字叫赛薇娅，你去打听打听，外城谁没听过我？” “呦，二把手被人用枪指着，都快尿出来了。”陆易咂了咂嘴。 赛薇娅顿时并拢双腿，羞红了脸。 “我只要一百万，你联系一下手底下的人吧，现在开车，带我离开这。”陆易挥了挥手枪。 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赛薇娅只能老老实实推开车门。 她看到地上横躺的三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简直就是废物..... 实际上，如果不是担心赫能波动太强会引起巡逻队的注意，她一定不会选择带上这三个废物。 不过，虽说是废物，也是货真价实的神启者......能够悄无声息的干掉这三人，这青年到底有多么厉害？ “他们都死了？” “没死，把他们搬上车吧。”陆易随手挥了挥。 ....... 车在隧道中行驶，不得不说，蛛蛇帮也算是个正儿八经的组织，是有撤退计划的。 一路走来，没看到一个摄像头。 “那群劫匪是你们从哪雇佣的？”陆易随口问了一句。 女人侧过头来，略显疑惑，吐出四个字： “他的行事风格如此明显，肯定是疯狂花园啊。” “确实挺疯狂的，但没听过。” “那是个地下组织......你既然觉得蛛蛇帮是个三流的小帮派，为什么连疯狂花园的名字都不知道？” 陆易皱起眉头，手枪顶了顶女人的脑门：“关你屁事。” 女人哼了一声：“你要是不开枪，就不用这么吓唬我。” 卧槽，被她反拿捏了。 陆易扯开话题：“雇佣他们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他们需要一批赤红赫矿，恰好我们手里有，估计也能有七八十万的价格。” 这东西看来确实值这个价，毕竟安德鲁也给了六根金条。 陆易摇了摇头： “啧......我一百万还是要少了。” “拜托，你要的一百万，一百大于八十，大哥，你是不会算数吗？” “赤红赫矿卖到需要的人手里，肯定不止那个价格。” “呵.......说的到简单，除了疯狂花园，谁敢吃啊。” 矿物一般都在掌握在官方手里，这话确实没有说错。 轿车驶出隧道，来到一处路口，陆易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低声道： “行了，到这就停吧。” 刹车，女人拿起传呼机，打了个电话。 交谈了三两句，女人便挂断了传呼机，骂了一句。 “这是秘线传呼机？”陆易问了一句。 “当然，不然会被监听。”女人不耐烦的回答。 秘线传呼机，信号随机跳跃，不会被捕捉，也不会留下记录。 陆易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了传呼机，打了个电话，跟范间简单沟通了两句，报了个平安。 没过半小时，路口出现一道身影，拎着一只手提箱，缓步走来。 他的身影在路灯下拉的很长，刚刚映入视野，陆易便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赫能波动。 二级觉醒者。 货真价实。 陆易不可能打得过这位。 二级觉醒者，延展出了第四条序列轨道，和一级之间有天壤之别。 但自古有扮猪吃老虎，陆易偏要扮龙吃老虎。 就算扮的不想也没关系，他只要钱，他还有人质。 架着女人下了车，面前那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打开手提箱，露出了里面的钞票。 “有点钞机吗？”陆易问了一句。 “没有，但是我有验钞灯。”那青年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串钥匙链。 “验吧。” “东西呢？” 陆易抬手一团火焰，将那根骨头拿在了手里。 青年看了两眼，进行确定，脸上的笑意依旧平淡，问了一句：“序列2，魔术师？” 陆易耸了耸肩：“我倒希望是这么简单的序列。” 青年似乎并不在意，蹲下开始验钞，果真是一张一张验的，陆易相当有耐心，青年倒也不烦躁。 但一边的赛薇娅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抽象：“这里的钱没有一张是假的，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过了足足一个小时多，每一张钞票都证明了它本身的真实性。 陆易将手中的东西朝青年扔了过去，青年同时将手提箱合拢，扔了过来。 交易看似已经完成，实际上赛薇娅还是人质，但那位青年似乎根本不在意，问了一句：“按理来说，疯狂花园的行动不会出现意外，除非出现了第三者......你们恰好出现在银行，还进入了私人保险柜区域，难道是安德鲁雇佣的人？” 这青年直接把话摆到明面上来了。 聪明又强。 嗯......陆易没有羡慕。 “实际上，是疯狂花园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那还真是抱歉。” “没事，毕竟你们诚意很足。” 陆易说完那句话，看见青年将手伸进了怀中，掏出了一张名片，扔了过来。 名片在空中旋转，赫能同时波动，序列轨道延展的瞬间，陆易便已经弄清楚了这青年的序列。 序列21，审判，又被称之为裁决者。 货真价实的轨道延展，这青年是一位神启者。 对方已经出招，陆易当然也不会傻傻站着，明明已经完成了交易，如此行为，只不过是想看看陆易有没有接下那张名片的资格。 陆易一向不喜欢被人挑衅。 一道漆黑的火焰在名片上燃起，顺着不可见的轨道，形成了一张鲜明的黑网，呼啸着向青年袭去。 青年若有所思，终止了赫能的释放。 名片在两股力量的加持下，成了一团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你在研究所呆过？”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青年若无其事的从怀中又掏出一张名片，这一次，他前进了几步，将名片递了过来，问了一句。 陆易接过名片：“看过几本书罢了。” 青年笑了起来，显然不信：“我叫魏青，如果有可能，以后也许有合作的机会。” 陆易摆了摆手，终于放下手中的枪，拎起手提箱，来到车门前，将后座那三位仍在昏迷的人扔了出来，跨进驾驶座，发动了车，说了一句话： “我建议你们还是不要造那个东西......” “为什么？”魏青的视线透过前窗玻璃，兴致盎然。 “只是建议罢了。” 陆易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第15章 身为老大的思考 入夜，回到玄武街，已经凌晨三点。 装着一百万的特制手提箱，不得不说，相当之沉，要是个推拉的就好了。 一路拉到店门口，陆易的手已经脱力了。 没有人睡，店铺里亮着光。 叮铃叮铃—— 陆易推门走进，将手提箱扔在了中央。 范间打量着陆易，看到他身上没有一道伤口，总算松了口气，问了一句。 “卖了多少？” “一百万。” 范间愣住了，随后他打开行李箱。 一群人靠拢过来，瞠目结舌，惊讶的程度更甚于三根金条。 在座的人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钞票.......比厕所的厕纸还要多。 “这么多钱，不会有假的吧？”范间担忧的问了一句。 “一张一张验的，怎会有假。”陆易摇头。 验钞的过程略显抽象，但对陆易来说相当有必要，实际他已经相当累了，但仍是强撑着坚持看完整个过程。 绝没有假。 楚薰端着饭走出，喊了一句吃饭了。 一行人进入库房。 所有人连饭都没吃，一直在等着陆易归来。 当然，没有什么饭桌规矩，七嘴八舌的。 范间一直盯着陆易，直到给陆易盯毛了。 “你他妈老看我干嘛？” 范间平静的道：“接下来要怎么安排？这一百万，加上安德鲁那六十万，距离二百万只差一步之遥，再加上之前买的那些零件，那炸弹应该足够造出来了。” 此话一出，饭桌顿时安静。 陆易喝了口汤，随后说了一句：“炸弹造出来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我要去一趟混乱区。” 这下，所有人都抬起了头，齐刷刷的看着陆易。 范间皱起眉头：“一定要去吗？” “当然，早就应该去了。”陆易回答的很直白。 “你还是没有感知到你的序列轨道？” “是啊。” “但那个月侠几乎瞬间斩断了我的序列轨道，你跟他战斗，居然没受一点伤？” 陆易摇了摇头：“他不是2级。” 这话让范间愣住了，愣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这其实并不重要。 “纵使不是2级，你应该也变强了。” “别给我脸上贴金，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我连自己什么序列都不知道，有什么变强的方向吗？” 范间沉默了。 李璟来了一句：“老大，难道你去混乱区就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序列？” 陆易摇头：“去了才知道，但应该可以，说不好我还能带点东西回来，帮助你们变强，比如说赤红赫矿之类的。” 说完这句话，陆易站了起来。 “明天八点准时起床，早早去跟安德鲁完成交易，安德鲁和蛛蛇帮拿到钥匙后，希克斯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会有动作，一旦有动作，就一定会出现破绽，琥珀那边就会收集到更多信息，各位，相信我，我比你们更想杀掉希克斯，让琥珀回来，但目前来说，我们的实力还不够看。” 陆易叹了口气：“睡觉！” 虽然说是睡觉，他却没有上楼，而是走进了地下室。 范间几乎是紧跟在他背后，推门进入。 “我下午遇到琥珀了，她阻止了我，否则我现在应该还在那片废墟里找你的尸体。” “她没那么自由，我们还是少整点动静吧。”陆易感慨了一句。 “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还行，应该是可以了。” 陆易简单说了一句，拿起手边一根试管，兑入面前的盘形器皿中。 器皿中蓝与红交织，翻滚，反应剧烈，仿佛盛开了一朵烟花。 范间的表情略显缓和：“我跟你一起去？” “别了，我们总得留点火种吧。” “既然知道危险.......” “别讲大道理，听着怪烦的。” “那你就一个人？” “我应该会带着楚薰吧，让她给我做饭，陪我聊聊天什么的，一个人也太无聊了。” “........你身体里的序列到底有没有变化？” “如果我告诉你没有，你会不会觉得惊讶？” “不会。” “其实就是没有，只不过我转化火焰的速度更快了，在斩击来到之前将自己火焰化，空出那段缺口就可以了。” “听上去很简单......” “傻逼，只是听上去罢了。” “我当然知道，说不定你的洞察和反应也更强了。” 陆易懒得回答，只说了一个字：“屁。” “你没有序列轨道，也不会担心序列轨道被破坏无法火焰化......节制类型的觉醒者应该克制你，但节制序列的觉醒者比窥命人还要少，药剂也研究出来了，未必打不过2级。” 陆易听着这句话，脑子里浮现出一头樱色长发，摇了摇头：“还是屁。” 范间依旧没有放弃：“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去一趟研究所，也许那里早就研究出了更多的序列。” “别了吧，自从我去那一趟救过一次李璟，所有研究所都搬迁了，再去，估计就是有去无回了，比起研究所，我感觉还是混乱区安全一些。” “好吧.......” “明天你跟净子一起去跟安德鲁交易，盯着点，别出现什么意外。” 陆易说了一句。 实际上，他当然知道范间为何劝他，说了那么多。 他也知道混乱区有多危险。 那是人类三城之间的交界处，根本不是1级觉醒者能够涉足的地方。 不过，在遇到赛薇娅之后，他觉得既然开采小队能够前往，混乱区应该也有较为安全的地方。 总之，必须得去。 找到自己的序列，太重要了。 没有序列轨道，不会被针对，看似是一件好事，实际上也失去了所有进阶的可能性。 小队目前的实力情况就摆在那。 先不提赫能等级。 李璟和楚子渊都是两条序列轨道，想要晋升2级，先得把第三条序列轨道拓展出来才行，这东西严格意义上来说靠积累，除非能找到绿赫原母.......那种特殊的矿物，可以帮助人开辟序列轨道。 当然，这又回到了原点，得去一趟混乱区才行，毕竟，外城很难有矿物流通。 至于净子和楚薰，他们原本并非神启者，身体里没有特殊基因序列链，就算通过药物觉醒，也没有晋升的可能性，只有从别的方向入手，才能获得提升。 义肢改造？ 这得看他们本人的意愿才行。 范间是陆易最不担心的，他已经拥有三条序列轨道，第四条也快了，如果没意外，他应该是这群人里第一个进入二级的觉醒者。 但一个二级，不够看，与他们想要进行的计划，也不匹配。 已经出现了一次无能为力的情况。 陆易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先不说希克斯有没有保安随行，他自己的实力也绝不会低于2级，有可能是三级，想要杀掉他，除了那颗炸弹，自身实力必须够强才行。 要不然，连那颗炸弹都没能引爆，估计就死了。 陆易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范间的肩： “别担心了，我刚好认识了蛛蛇帮的魏青，他在混沌区有人，我可以联系他一下。” 第16章 风雨欲来 新的一天。 外城，金石商区，致胜大厦。 “小鱼村已经死了，所有实验设备具已查封，歌舞伎町现在剩下黑胶实业一家独大，不过他们行事风格相当低调，据调查，他们跟外城的‘混沌部落’有所牵连。” “知道了。” 希克斯拿起桌上一杯龙舌兰，轻轻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他的左手由合金义体构成，骨节分明，外表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辉，中指一枚灰褐色的戒指，握住酒杯时，戒指中央镶嵌的宝石亮起一道微弱红光。 “我说你记。”希克斯吐出四个字。 琥珀立刻拿起笔记本。 “外城巡逻队不太行，去4号研究所调两个人出来，编号6012和编号9712，过程客气一点，这是我跟进步小组借的两个人。” “6012赶往混乱区，要求只有一点，杀光安德鲁和蛛蛇帮的开采小队，封锁旧世纪遗迹，回收钥匙。” “你跟9712调查抢劫银行的组织，调查出来后全部杀光，杀得时候记得通知新闻社，全程直播。” 希克斯停顿片刻，站起了身，看向了窗外繁华的街道。 “大概就这么多了。” 记录完毕，琥珀合上笔记本，看着希克斯的背影，说了一句：“安德鲁的那批绿赫原母已经运出了混乱区，到达了外城。” “没关系，我已经派王鸣去调查了......外城这群狗已经安分太久了，忘记了谁是主人，这很正常，需要打醒，如果打不醒，那就只能变成死狗。” 希克斯淡淡的说了一句，话音刚落，他的身躯已化为投影一般的颗粒，消失在琥珀视野当中。 确认希克斯消失，琥珀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但她的表情并不自然。 外城发生了如此动荡，按理来说不算小事，希克斯居然还没有亲自到场，计划要怎么展开？ 她还需要找到更多的东西才行。 ....... 出了致胜大厦，琥珀坐上了一辆白色轿车，开车的是一位女性向ai仿生人，她拟人般的看向后视镜中的琥珀，露出一个生硬的微笑：“您要去哪？” “4号研究所。” 轿车很快发动，轿车前盖上铭刻的长剑与盾牌花纹，能够让这辆车畅通无阻的行驶在外城任意一处禁地，但研究所是个例外。 自从5号研究所被老大闯入之后，外城所有研究所的位置统一向内城靠拢了一大截，且安保严格了一倍不止，如果老大再来一次，他很有可能连第一道防护都进不去。 经过好几处安检，轿车驶向一座巍峨的建筑，远远看上去，倒像是所医院。 下了车，琥珀将前发捋到耳后，走进研究所大门。 两位全副武装的机器人向琥珀投来注视，琥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卡，平举胸前。 机器人眼部照射出一道光柱，对身份卡进行了一番扫描，眼底的猩红逐渐化为淡蓝，最终泛白。 “欢迎进入4号研究所。” 冰冷的声音从两台机器人嘴部一齐传出，十分恶趣味。 这机器人腰间自带赫能禁止器，如果是太过依靠序列力量的觉醒者，说不好会被这两个机器人秒杀。 琥珀摇了摇头，走进研究所大门，跟随警卫来到会议厅，很快便见到了4号研究所的所长。 白大褂，一颗义眼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辉，在眼眶中徐徐旋转着。 “我是桑木吉克。” 中年男人微笑着伸出手。 他的手很干净，一尘不染，但恍惚之间，琥珀却看到了那双手上沾满了鲜血。 就算没有鲜血，她也相当排斥跟除陆易以外的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触。 琥珀没有动作，只是淡淡的道：“我听从希克斯组长的吩咐，来到这里，申请调动两个人。” 中年男人收回了手，嘴角露出毫不在意的微笑：“已经提前接到了通知，我这就把他们叫过来。” 没过五分钟，一头顺直的樱发映入琥珀的眼帘。 一位少女从门口出进，她的长相实在出众，瞧上一眼便很难忘记，背后，跟着一位相貌平平的青年。 两人年龄都不算太大，看上去也就是二十上下的样子。 琥珀迎着少女和青年的目光，低声介绍道：“我叫雪狐，是希克斯组长外城的组员之一，希望你们能配合我，完成此次任务。” 樱发少女并未开口，但一边的青年突然笑了起来，他从少女背后探出头，说了一句： “我闻到了一丝隐者的味道，看来你之前跟隐者有过接触......” ...... 外城，天禄山区。 跟安德鲁的交易完成，在管家的指引下，净子拎着手提箱走进书房。 管家转动书桌上的笔筒，嘎吱一声,书架从中央裂开，向后徐徐旋转，敞开一处密道。 直下台阶，阴冷的风从前方的光亮处呼啸而来。 净子紧了紧外套，走向光亮口。 路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推开面前那扇门后，映入眼帘的街道已经完全远离了天禄山区。 “请放心，这条街区绝不在巡逻小队的监视之下。” 管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净子点了点头，她辨认方向，汇入人流，前行了一段路，在十字路口一家超市边站定。 确定四周没有巡逻员的人影，她抬起手，向耳朵靠去，将欲按下耳麦开关，跟范间汇报情况。 呜—— 一声沉闷的喇叭声，从正前方传来。 拐角一辆卡车仿佛突然失控了一般，脱离了车道，笔直的向净子撞去。 车速很快，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升起一缕缕刺鼻清烟。 透过前窗玻璃，净子看向了驾驶座那位青年，他的脸上并无惊慌和醉态，反而是狰狞的微笑...... 故意的。 净子不由皱起眉头，序列轨道拓展，一跃而起，身影在卡车到来之前，消失在原地。 卡车并未有丝毫刹车的趋势，速度反而越来越快，像是踩死了油门，迎面撞进超市，车头加上半截车厢都怼了进去，落地窗轰然炸裂，玻璃渣飞溅，墙砖破裂，尘土飞扬，超市内的货柜翻倒，两人碾入车轮，一人被径直撞飞。 惨叫声响起。 车门被一脚踹开，从中跳下一位头发染绿的青年，他的额头被玻璃划出一道深深血痕，鲜血顺着眼角直流而下，他却浑然不知，脸上依旧是狰狞的笑，大摇大摆的从超市正门走了出去。 “[定位巡航]！” 他吼出四个字，汹涌的赫能如同江河一般，顷刻笼罩了整片街区。 下一秒，他便捕捉到了一个人影。 一步迈出，跨越了近乎百米的距离，拦在了那道人影之前。 突兀出现的青年犹如鬼一般，半张脸已被鲜血染红，他身上波动着剧烈的赫能，几乎将周围压制成出了一片真空区域...... 净子不知道面前这疯子是如何做到的，这几乎是瞬间移动......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双腿骤然发力，向后拉开好远一段距离。 青年似乎并不在意，再次吼出了两个字。 “[铁骑]！” 呼啸的赫能发起了冲锋，顷刻之间，净子只觉面前出现了千军万马，携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向自己发起了冲锋。 那股气势一往直前，无坚不摧。 来不及躲....... 碾压，只在瞬间形成。 净子胸口遭受重击，横飞了出去。 第17章 牺牲和觉悟 绿藻头青年缓步走到马路中央，捡起摔落在一边的手提箱，打开看了一眼，脸上的微笑更甚。 随后他拎着手提箱，缓缓向净子走去。 净子剧烈喘息着，艰难的撑住地面，想欲爬起，她身上的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疼痛几乎是全方面无死角的，稍有一丝力量挤出，便会被随之而来的疼痛抵消瓦解，但她仍然没有放弃。 青年呲着白牙，走到净子面前，吼出了一句。 “疯狂花园！” 他的动作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祭拜，仿佛某种盛大且必然的仪式，连接着他的信仰，是他力量的来源。 吼出那四个字后，青年对着净子的头，落下一拳。 他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和难以想象的力量，落下便是必死。 范间到底在哪？净子也不知道，耳麦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是因为安德鲁的府邸附近已被巡逻员封锁，无线信号在一定范围内被屏蔽，只能听见沙沙的电流声......现在，恐怕一切都晚了。 范间来不及赶到。 老大带着楚薰已经走了，赶往了混沌区。 李璟和楚子渊去干活了。 不会有人来救她。 要死了......真晦气。 净子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青年的脸，瞧着那位青年的傻笑，只觉晦气程度又攀升了一个等级。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李璟啊？ 绿藻头的拳峰已落在她的额头之上，于是净子闭上了眼睛。 外城......怎么这么多疯子啊。 早知道不如在歌舞伎町当个妓女了。 下一秒，额头前那道冰冷突然消失一空。 净子诧异的睁开双眼，看到青年的一根胳膊不知何时飞了起来。 天空，湛蓝无垠，难得的晴天。 低头，一道熟悉的背影挡在近处，冷淡的吐出了三个字： “杀了他。” 猩红的镰刀如同一牙弯月，抱着镰刀的青年迈出一步，身影瞬间消失，交叉的线条在空气中凌乱。 绿藻头就在线条中央，胸口顿时被划出两道深深口子，喷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缕缕黑雾。 绿藻头看向胸口，继而抬头，看向了面前的青年，青年的脸色不正常的惨白，表情无悲无喜，如同贴了一张面具。 绿藻头眼里的疯意丝毫不减，他将手提箱扔到远处，抬起唯剩的那根胳膊，吼出了五个字。 “[死亡竞速场]！” 赫能在序列轨道上波动延展，逐渐化为可见的‘界’。 下一秒，两位青年的身影一同消失在人行道上。 模糊之间，净子只觉一双温热的手，将自己抱了起来。 模糊之间，净子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对话声。 “这是我的失误......” “这跟你无关.....你控制不了所有事......” “对不起......” “自责有什么用？救她.....无论用什么办法......” ....... 外城，黑市，蜘蛛义体改造铺。 “她的情况很严重，脊骨已经断了，正常人遭遇这种伤势，应该早就死了，还能活着.....只是因为她身体里有一种力量，正在逐渐愈合她的伤口，这感觉跟陆易的情况类似，但归根结底起不到关键的作用，时间一久，她还是要死。” 瘸子连连摇头。 范间只有一句话：“只需要你救她，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可以尝试把她的脊骨改造成传动义体，这样她应该可以活下来，不过价格很贵就是了。” 瘸子嘟囔了一句。 范间打开手提箱，三根金条在灯下散发着璀璨的光，映入瘸子的视野。 好长时间，瘸子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门口的李璟突然来了一句：“够吗？要最好的，我还有私房钱。” 瘸子咽了口口水：“目前最好的型号，也用不到这么多钱，除非你们想要更多功能。” 李璟叫了起来：“你确定你这有曙光城最好的型号？” 瘸子哼了一声，不屑的道：“当然，这点我可以保证，我的货源可是来自黑胶实业。” “改吧！”李璟眼里闪过一丝决然。 “那你们要先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是不是要脱衣服？” “你很介意吗？我改了不少女性，实际上，这小姑娘的胸......” 李璟打断了瘸子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瘸子在他眼里已经不算男人，甚至不能称之为人： “闭嘴，改吧。” 他拉着范间，走出了改造室。 范间看向李璟，两人对视一眼。 李璟摇头，挑眉：“你他妈可别跟我说对不起，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范间叹了口气：“我跟她一起去的，结果她这样了。” “前面的街区都被巡逻小队封锁了，谁知道疯狂花园会出现在那？难道是安德鲁透露出来的消息？没道理啊。” “确实没道理，大概不是安德鲁。” “难道是蛛蛇帮？更加没道理，他跟我们也没什么仇。” “或许，并没有人给疯狂花园任何信息，只是疯狂花园自发的报复。” “这么疯啊？大马路上直接袭击。” 李璟看似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实际上已经攥紧了拳头。 他的眼里闪烁着明确的恨。 范间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话。 楚子渊挂断传呼机，从街巷里靠了过来：“老大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李璟抬起头：“他说什么？” 楚子渊停顿了一会：“你真要听？” 李璟皱起眉头：“这有什么不能听的？” 楚子渊：“他说：如果净子想改，就给她改的好看一点，不然李璟会嫌弃。” 李璟叫了起来：“卧槽！净子不管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这就是矢志不渝的爱！” 范间问了一句：“他只说了这么多？” 楚子渊幽幽的道：“他说这种情况如果再出现一次，他会回来杀了你。” 范间低下了头：“确实是我的错，事实证明，类似的事再次发生了，我没有照顾好净子。” 李璟不耐烦的叫了起来：“说了，别他妈自责了，老大昨晚说的是对的，我们还不够强........就算有那颗炸弹，距离杀死希克斯仍然遥远，净子现在还有救，不是死了，所以我不会怪你，我只希望你能找点办法，让我们变强，再快一点，我不擅长想这些东西，但你可以........傻逼。” 范间握紧了拳头，一句话都没说。 ....... 皎月一轮，横于夜空。 瘸子从冰柜里抱起一块闪烁着淡紫色的义体，结晶一般的材质，是脊骨的形状，看上去异常美丽，瘸子注视了半天，犹如在看一件艺术品。 这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都有什么功能？” 瘸子被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着床上那位面无血色的少女，颤抖着问了一句：“你......怎么醒了？” 少女笑了起来：“你应该骗他们了吧？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再不用过多久，应该就会恢复了。” 瘸子诧异的叫了起来：“你是不是喝了陆易的血？这到底是什么序列的力量？怎么会有如此不讲道理的恢复能力？我......可没骗，当时你的情况就是我所描述的那样。” “没事。”少女摇了摇头。 瘸子犹豫了片刻，问了一句：“那你还改吗？” 出乎瘸子的意料，净子的回答相当坚决，只有一个字。 “改！” 净子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她是灵启者，没有进阶可能，战斗力一定会止步于此，除了这种方式，她想不到其他办法提升，今天这种情况，是怪不到范间头顶的，怪只能怪她太弱了。 如果她足够强，强到直接杀死那个疯子，便不会这么多事。 抛开楚薰和虎夫人两个辅助序列觉醒者不谈，队伍里剩下的五个战斗人员，其中有四位都是神启者........ 如果伙伴都向前迈步，她最终一定会成为累赘。 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她也是黑火帮的一员，她也想跟伙伴们一起燃烧。 这是属于她的觉悟。 想到这，净子开口： “改的好看一点，帮我把胸......改大一点，另外还有什么功能，你都跟我说一下。” 第18章 拍卖 混乱区，神圣拍卖所。 混乱区虽然在三城之外，但并不是完全的荒野，还是有街区的。 只不过这里不完全是人，还有兽类。 自从动植物大进化后，兽类获得了比肩甚至超越人类的智慧，自诩为神族......并非所有神族都想要毁灭人类，在他们之中，有一小股势力，很乐意与人类进行贸易往来。 而这座神圣拍卖所，正是这股势力的产业。 从门口领了一张涂鸦面具，扣在脸上，缴纳了一笔不菲的费用，办了张会员卡，陆易带着楚薰，坐进了拍卖会场。 来这之前，陆易联系了一下魏青，跟他大概描述了自己的诉求，魏青说让自己到这里找找看——神圣拍卖所连接着三城与七神国，贸易流通相当发达，东西也比较全，就是价格会很贵。 贵不贵的倒是另说，若真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类似于绿赫原母之类的，陆易一定会想办法将其拿下。 拍卖会很快开始，陆续有戴着面具的人影走入会场。 舞台的深红帘幕向两边徐徐展开，一位身披白绒的身影出现在会场一众人等视野当中。 楚薰当即握紧了陆易的手，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大，那是什么种族？” 舞台中央的那位，身披白绒，额环红水晶项链。 只看一眼，便给人一种雍容华贵的气势。 媚而不妖，净莲初透，眼里汪洋着澄澈的湖水。 它身上的绒毛是红色，却披着白绒，红白交织，并不违和，多了一股艳丽。 “狐狸。” 陆易悄声吐出两个字，他其实也很震惊，毕竟这种生物只在图画书上出现过。 在场的人少有异动，看来已经对这位主持拍卖的存在司空见惯。 “我叫语儿，是本次拍卖会的主持人。” “编号c721拍卖会，开始。” 没有废话，简单的开场白.....那狐狸谈吐熟练，是标准的普通话，陆易不由得想起了家里养的那只白猫，什么时候那头傻猫也能开口说话？ 估计悬了。 “第一件商品。”狐狸拍了拍手。 两位壮汉从一边的长廊中抬出一只漆黑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位跟楚薰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 看见少女，楚薰的手再次握紧，呼吸也变得急促。 “序列17，塔，又被称之为守护者。” “这少女今年十岁，已经觉醒。” “起拍价二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 狐狸娓娓道来。 陆易深吸了口气，之前李璟被卖到研究所，只卖了70元，这里是不是有点通货膨胀啊.....一个神启者能有这么贵？ 陆易还在吐槽价格，身旁已经有人举牌。 “二十五。” “三十五。” “五十。” 阳光透过拍卖会的悬顶，落在红地毯上，形成彩色的光斑，笼中的少女双眼黯淡，一个个象征着价值的数字，被无形贴在她的头顶。 少女最终以六十万的价格成交。 拍下的人离陆易不远，体格壮硕，披了件黑色风衣，戴着老虎面具。 陆易没有开价，他带的钱没有那么多，他也没法拯救所有人。 这才是他要毁灭这个世界的理由。 第二件商品被一位侍女托盘呈上舞台，是一颗拳头大小，耀眼的红钻。 “如物所见，这是一名灵启者死后提取的物质，来自序列9，衍生序列0904——金刚石。” “通过某种方式，这种物质可以让人额外觉醒金刚石这条序列轨道，且不影响主要基因序列的拓展。” “起拍价二十万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元。” 狐狸刚说完，大厅里便陆续响起了报价声。 陆易皱起眉头，这是他从未听过的技术......他杀的灵启者不在少数，如果按照狐狸所说，有办法能让他们的序列能力析出成某种物质，还能通过某种方式使其觉醒到自己身上，那他到底错过了多少种能力？ 不......这种技术，肯定是保密的。 陆易叹了口气，来这一趟，果然算是开了眼，见识还是太少了，外面都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震惊归震惊，陆易还是举了牌。 毕竟这东西也能帮助伙伴们提升实力。 一种无条件的衍生序列，相当于多了一个能力，谁都能用，买下来再说。 原本陆易是这样想的。 事实就是，他举跟没举一样....... 第二件商品被拍出一百三十万的天价，根本不是陆易能够竞争的。 没事....... 陆易如此安慰自己。 他不信这场拍卖会没有他能买下来的东西。 抱着这种想法，一直坐了两个小时，直到最后一件拍品被承了上来........ 陆易已经面无血色，心如死灰。 侍女端上了一个盘子，盘中央摆放着一块矿石般的物质，通体漆黑，只有手指一般大小，不知道是什么物质。 四周议论声微微响起，看来不止是陆易不认识。 狐狸示意安静，随后便开始解释。 “这是一小块析出物，来自于序列1，愚者，也被称之为启迪者。” “这跟第二件拍卖品有些类似，但由于析出不完整性，它未必能确保开启一条序列轨道。” “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万。” 狐狸的话刚说完，陆易身前一位身影便举起了手。 得到了狐狸的允许后，那位问了一句：“序列1到底有什么能力？我们听都没听说过，这怎么拍？” 附和声很快响起。 狐狸不得以再次示意安静，低声说道：“您的提问与本拍卖所无关，我唯一能透露的信息，只有一点——序列1，愚者，二级界域一共有两种，分别为：[慈悲河谷]和[启迪山岭]。” “这叫什么回答？等于什么都没说啊。”那人声音又高了一分。 下一秒，一道浅红的丝线从他脖颈划过，陆易甚至没能看清那狐狸是怎么出的手。 那人便已经头首分离。 紧接着，两位侍者平静的从走廊里走出，抬走尸体，清理干净血污。 橘色的长凳一尘不染，仿佛那里从未坐过一个人。 场间的气氛一时压抑，再无人敢吭声一句。 “没人举牌的话，这件商品就要流拍了。” 狐狸似乎根本不在意有没有人拍下这东西。 话音刚落，她便挥了挥手，侍女再次上台，将那托盘端了下去。 这时，陆易举起了手。 楚薰紧张的看向自己的老大，有点不明白老大想要干什么。 越来越多的人注视到了陆易那只手，向他看去。 空气中仍然飘散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场间的气氛仍然压抑，那只手突兀，倔强，像是一面不怕死的旗帜。 台上的狐狸注视而来，平静的望着陆易。 陆易此刻终于明白了一点。 想要得到注视，首先你得举起手才行。 第19章 因为我很帅 “你是想要拍下那件商品吗？” 狐狸问了一句。 陆易摇头。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 不拍商品你举手......难道你也觉得先前死掉那位说的有道理？ 序列1本就是人类还未发现的基因序列，你指望这群动物提供更多信息？那怎么可能？ 人类和动物本就是敌对，在前线的战斗中，人类处在绝对的劣势地位，换句话说，这群动物根本不需要给你任何面子。 先前那个人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那你是想要做什么呢？想让我给你透露更多序列1有关的信息？” 狐狸又问了一句，它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实际上，熟悉它的人知道——它已经很不耐烦了。 陆易再次摇了摇头。 全场：这哥们不会是个哑巴？ “难道你想给那位报仇？” 狐狸抬首，轻描淡写的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场间的气氛再一次死寂，在所有人眼中，陆易到底是不是哑巴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离死不远了。 于是，死人开口了：“我想请你给我整理出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我可以用钱来换，我带了不少钱，另外还有一瓶无风险觉醒药。” 就是在拍卖最后，狐狸解释最后一件拍品时，陆易认为自己也许不会一无所获。 所以，他举起了时候，说了这句话。 狐狸眼睛微眯，不耐烦顷刻止住：“你想要什么文件？有关于序列1的资料？” “不，有关于我自己的。” “你自己？” 狐狸饶有兴致的看向了陆易。 下一秒，陆易的手掌突然燃起了一团漆黑的火焰。 位于舞台上方的赫能检测器瞬间红了，警报声突兀的响起，警卫人员从过道中冲了出来，却被台上的狐狸阻止。 狐狸抬起一根爪子，关闭了赫能检测器，悠然的冲警卫说了一句：“没事，有我在这，他们所有人一起上都没用。” 这句话无形的羞辱了在场所有人，却没有一个人敢提出非议。 因为那头狐狸说的是真的。 狐狸抬起头，看着陆易手中燃烧的火焰：“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我这是什么序列？序列轨道拓展的方向又是什么？” 实际上，陆易只需要知道自己是什么序列，便可以了，但如果能有进阶方向，那更好不过。 原本以为狐狸不屑回答这个问题，或者说最起码要检查一下自己的筹码。 没想到它居然径直开口，没有犹豫： “你这是序列16，恶魔，进阶方法我可弄不来，它们掌握在狱狼魔神一脉手中。” 陆易有些发愣，他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楚薰拉了拉他的手。 陆易这才意识到，困扰着他近乎八年的问题，居然以这种方式轻松的得到了答案。 “那就没办法了。”陆易叹了口气。 看似无奈，实际上，他的心已经怦怦乱跳了。 ——只要知道自己是什么序列，那就足够了，他的地下实验室里还有一只死老鼠。 老鼠，是一切的源头....... 说完那句话后，陆易便拉着楚薰的手，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挺胸抬头，朝外走去。 全场：卧槽，这哥们是真的牛逼。 举手提问，两次摇头，肆无忌惮的释放赫能，发现自己没有想要的东西，便潇洒离开。 这岂止是牛逼？ 这简直是没把狐狸放在眼里。 这时，狐狸开口了：“你要去哪呀？” 陆易转身：“不是已经最后一件拍品了吗？难道我不能走吗？” 狐狸娇媚一笑，那模样动人心魄，虽然不是同一种族，但陆易心头仍然一颤。 “可以走，只不过我对你说的那瓶药剂很感兴趣，你要不然还是留一下吧。” 陆易摇头，义正言辞的道：“不好意思，那瓶药我本来是想跟在座的人换钱的，没有想交到你手里的打算，我之前打听过了，在会场内跟其他人交易也是可以的，现在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还是自己留着吧。” 陆易的话响彻在大厅中央，盘旋了许久。 全场都在发抖。 这哥们.......居然直接拒绝了？ 狐狸脸上仍然带着笑意： “果然是恶魔，我从未见过人类里有你这样不怕死的人，不过，也许正因如此，你才能觉醒恶魔序列......” “我很怕死的，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杀我。”陆易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狐狸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为什么？” 如果范间在这，一定会说出那句话。 因为他很擅长装逼。 陆易笑了起来，他心情确实不错：“因为在你眼里我很帅啊。” 说完那句话，陆易便拉着楚薰的手，走出了拍卖大厅。 全场震憾！ 敢调戏混乱区这只狐狸的人......闻所未闻。 ....... 出了神圣拍卖所，已至中午，这条街区鱼龙混杂，陆易没有逗留的想法，现在赶回玄武街才是最重要的，一想到自己终于解决了困扰多年的问题，获得进阶的思路，陆易不免激动。 正常来说，每个神启者在二级前最多拥有三条序列轨道，也就是三种能力，这三种能力，会在第四条序列轨道开启之后发生质变。 不过，第四条序列轨道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脱离的轨道的范畴，成为了‘界域’。 唯有获得自我界域，进入界域，才能使前三种能力发生质变。 陆易已经有思路了，只要回去给老鼠扎一针，找到第十六条序列图谱，应该就能得到结果。 属于恶魔的二级界域，到底是什么呢？ 他还挺期待的。 正这么想着，还没走出多远，面前街巷突然出现两道人影。 两人裹在褐色披风中，包裹严实，看不见脸。 但陆易已经感知到了他们身上那股剧烈波动的赫能。 看来，是冲着自己身上那瓶无风险觉醒药剂来的。 他们的行踪根本没有刻意隐藏，非常正大光明。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里甚至比黑市还要黑一点。 因为这里根本没有任何秩序。 陆易将楚薰拦在身后，深呼吸一次，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不过，未等他赫能波动，便怔在了原地。 面前的两人，头掉了...... 头如球般滚落在街道上，切口相当完整.......... 两具无头尸体倒下，一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樱发少女，看着陆易，径直走来。 “我说过，你再出现一次，我就会杀了你。” 樱发少女看着陆易，平静的说了一句。 这少女陆易当然见过，救李璟那次，便险些栽在她的手里。 那会，陆易还没有觉醒呢。 她不是5号研究所的人吗？ 5号研究所跟这里差了十万八千里路.......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大姐，你说这话未免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陆易的话还未说完。 少女已然皱着眉头，挥出了一斩。 樱色长发在空中浮动，少女的刀很快，陆易看清序列轨道延展的方向，抱住背后的楚薰，化为一团火焰，消失在原地。 “[克己]。” 少女吐出两个字。 下一秒，陆易的身影被一股难以解释的力量强行抓取，从火焰中跌落而出，重新回到了原地。 第20章 纠缠的孽缘 叮—— 一声清响。 少女的刀没能将陆易砍成两半，反而被弹开，因为陆易肩头的楚薰抬起了一只手。 抬起一只手，陆易身前出现了一面洁白的镜子。 序列17，塔，衍生序列1703——颠倒镜面。 镜面并没有直观的防御力，顾名思义，它是一面镜子，可以投射出镜前的影子。 它的防御力完全取决于对方发动的进攻，对方的攻击力越强，它反弹回去的力量就会越强。 节制类型的能力也对其无效。 也就是说，樱发少女想要杀掉陆易，必然需要先处理掉这块的镜面才行。 樱发少女在研究所长大，当然第一眼便辨识出了楚薰的能力，做出了应对。 她的身影向镜子袭去，挥出一拳。 秀气的拳头落向镜面，‘砰’的一声闷响，一股相反的作用从镜面上回弹，下一秒，少女已经拔刀而斩，斩击与反作用力对抗，根本不在一个量级。 镜面被轻而易举斩成两半，上方那部分缓缓滑下，化为点点流光。 镜面从出现到被破，甚至没持续三秒。 灵启者的衍生序列，在少女面前，形如儿戏。 可陆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纵使放开赫能捕捉，也不见踪影。 跑了....... 少女面无表情，将刀合于鞘中。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里遇见陆易，她到这里来，只是因为蛛蛇帮的开采小队驻扎在此处。 安德鲁的开采小队已经被她全灭，钥匙回收完毕。 只剩下蛛蛇帮那一队人马，杀掉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可既然在此地看见了陆易，那当然不会留手。 当日，她选择放走陆易，陆易却将她打晕，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她平时在研究所除了杀一杀暴走的实验体之外，根本没什么事做，脑子里基本都在回忆当日见到陆易的场景。 恨意加深，是很正常的。 下一次，陆易一定会死在她的手里。 樱发少女收刀，向前方的街角走去，只走了大约一百米远，便看见陆易正冲她狂奔而来。 少女皱起眉头......她没想过下一次来的会这么快。 既然知道自己打不过，为什么还不赶快逃跑？居然还敢到她的面前来。 找死。 少女抽刀迎向陆易，却见陆易根本没有跟她战斗的打算，抬手一挥，一道漆黑的火焰在少女四周形成帷幕。 少女挥刀一斩，划破火焰。 却有一只手从火焰中探出，径直搂住了少女的腰。 敏感部位被突然袭击，少女浑身战栗，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欲释放序列能力，便看到街角那头冲来三道身影。 那并非是人，浑身上下生着绒毛，体格比正常成人壮硕了一倍，足够两米多高，如同三座小山。 猿神族。 序列9，力量。 兽类的身体与人类不同，神启者在1级最多只能拥有三条序列轨道，是因为身体的极限就在那，第四条轨道必须要延展界域，维持平衡，否则就会爆体而亡。 但动物不同，动物可以将序列之下的序列轨道全部延展而出，再觉醒界域。 所以，不乏1级兽类秒杀2级人类神启者的情况。 正在思索之际，少女已被陆易抱着移动了好远的距离。 “放开我！” 少女叫了起来。 “你想跟它们打？” “我要杀了你。” “杀我干什么？我救你了一命，你这家伙怎么恩将仇报，这他妈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 “滚！” 少女挣扎了一下，发现陆易的力量出奇的大，根本没有松开她的想法。 就算打不过，她自己也能跑，为何要以这种狼狈的姿态？ 而且那群猿类本就是冲着陆易来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下一秒，少女眼神一冷，浑身赫能波动。 陆易叫了起来： “不要任性！你上回放我一马，这次我救你一命，算是扯平了，它们不会越界，只要出了这条街，我们就安全了。” 少女的秀发落在陆易脸上，一股清新的香气钻入鼻腔。 还挺好闻。 少女显然不会听从陆易的建议，序列轨道已然展开。 序列轨道展开的瞬间，少女的眼底便燃起了一团漆黑火焰。 如果再继续展开，轨道便会受伤。 这是陆易的警告。 “你会的这些，早就过时了。” 少女的手握住了刀，刀柄撞向了陆易的胸口。 “[封魔锁]。”少女轻轻吐出三个字。 一道深红字纹顺着刀柄刻在陆易的胸前。 咚—— 一声闷响，犹如心脏的跳动声。 陆易胸前泛起一道道涟漪。 他的速度顿时一缓，目光化为呆滞。 少女抓住这一间隙，挣脱开他的手臂，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易肩头的楚薰望着这一幕，顿时收起了吃瓜般的笑意，大喊一句： “它们来了！” 少女立刻抬头，一道山般的身影的确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挥出了一拳。 少女横刀而挡，刀面与拳头碰撞，根本无法正面抗衡，身形向后划出好远的距离。 下一秒，那只猿类并未继续对少女进攻，而是一拳挥向了陆易。 楚薰抬手，召唤出一面镜子。 猿类的拳头落在镜子之上，砰的一声，镜子龟裂了一条缝隙，猿类整根手臂被镜面反弹的力量震开，扭曲了一个角度。 正常来说，这一招算是接下了。 可猿类不止一个。 另外两只猿类已经来到陆易左右两边，挥动拳头，向着陆易的脑袋砸去。 两拳对轰，陆易的脑袋会像西红柿那般爆开。 没有意外，陆易还被封魔锁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樱发少女抬头看着这一幕，脚不由自主的动了。 楚薰没有犹豫，抱住了陆易的头。 这时，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 “杀我自己不会杀吗？谁让你们动手的？” 这道声音不知源自何处，飘散于街道之上，如同柳絮。 这道声音似乎唤醒了两只猿类内心深处的恐惧.......它们的身躯猛的颤抖，两只拳头，一齐停住。 樱发少女已经来到陆易面前，她抬手解除了陆易胸前的封印，将他拉到了身后。 独自面对三只猿类，少女眼里丝毫没有胆怯，她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扬起了手中的刀。 “你胸前的纹章来自研究所，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街角浮现出一位身影，身披白色绒毛大衣。 妖狐族。 樱发少女并不知道面前这位的身份，但这里是混乱区，有兽类应该也是正常的。 不过，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樱发少女抬起右手，袖口从手腕处滑落，便见她的手腕处纹着一道深红色的印记。 樱发少女咬破左手拇指，拇指沾染殷红，犹如朱砂盛开，拇指将欲落在深红印记之上。 也许这一幕狐狸曾经见过，她冷冷的开口：“阻止她。” 三只猿类一齐动了，向少女发动了冲锋。 下一秒，一道漆黑的火焰突然升腾而起。 少女和陆易的身影消失不见。 第21章 进阶的仿生人 陆易和楚薰走了。 分别之际，陆易和樱发少女的对话很简短。 “下次跟你见面，你将必死无疑，陆易！” “到现在还说这种话，你根本不想杀我，姬神樱。” 当陆易喊出樱发少女名字时，她愣住了....... 从陆易口中听到三个字后，少女心头萦绕的情绪瞬间复杂........ 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欣喜中又带着一股难言的悲伤，就像是一团阳光照进浓雾，却只明亮了瞬息时刻，便再次熄灭。 于是，姬神樱选择不去面对。 她气势汹汹的转身，只留给陆易一个背影。 ....... 蛛蛇帮的开采小队很机灵，他们分派了一个眼线，安插在安德鲁开采小队那头，亲眼看到一整个十人开采小队团灭，便赶回了蛛蛇帮的营地，汇报了情况。 紧接着，便听说有研究所的人来到了附近，与神圣拍卖所发生了战斗，大概弄懂了来龙去脉，第一时间便全部撤离了，等姬神樱赶到他们的开采营地时，没见到一个人。 没有完成任务，姬神樱自然不能回去。 所以，她把下一站定在了外城，蛛蛇帮的大本营。 另一边，琥珀带着编号9712直捣黄龙，杀掉了疯狂花园大半的人，还剩下一些残兵败将，正在追捕当中。 因为这场肃清是全程直播，只要打开电视调到曙光1号台就能看到，一传十十传百，外城一时间人心惶惶，很多势力选择了龟缩和隐忍，不再像往常那般嚣张。 不过，也就是这段时期，黑市里的街道上突然多出了许多张名片。 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黑火帮。 陆易和楚薰回到了玄武街，回去之后一头栽进地下室，开始研究。 这一研究，就是十天。 通过序列比对，依照死老鼠身上的反应，他大概总结出了有关序列16，恶魔的五条序列轨道，一种界域。 [魔形]：身躯化为火焰 [狱业火]：火焰升温 [不灭]：愈合能力 [咒魇]：诅咒能力 [食吞灵]：吸收赫能 2级界域，[刀锯地狱]。 他也找到了为什么身上没有序列轨道的根源——因为恶魔的序列轨道，不在体外，而在体内，在血管之中，唯有陷入彻底虚弱状态，才能感知。 也就是说，陆易现在其实已经拥有了三条序列轨道，对应的能力为[魔形]、[狱业火]、[不灭]，他现在可以已经尝试开启第四条序列轨道，构建所谓的2级界域了。 不过，陆易并未着急，实验当中，他发现了恶魔序列的特殊性，有[不灭]存在，他可以尝试着把另外两条序列轨道先拓展出来，再进入2级阶段。 毕竟这样可以更强一些。 当然，陆易只研究出了这五条序列能力，并非恶魔序列只有这五种能力，比如说他身上无法解释的赫能强度，火焰可以容纳物体，也许也算一种还未发现的能力。 但死老鼠能提供的东西实在有限，想要展开进一步研究，也许得杀一头狱狼魔神回来。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 ....... 新的一天，玄武街。 两辆轿车在街头相对，停靠在黑火军火商店附近。 对峙，持续了五分钟左右。 也许是知道这样的僵持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 一辆轿车的门被推开。 一位身穿深红旗袍的女人下了车，她看了街对面的轿车一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笑，推开店门，走向了柜台。 柜台前坐着一位翘着二郎腿的少女，正在看一本18禁的漫画书。 女人没有废话，递上来一张名片。 “黑火帮就在这？你们老大是谁？” 净子看了一眼名片，又看向了女人那双红唇，随意说了一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女人皱起眉头。 伴随着她皱眉的动作，一把直刀已经悬在她的胸口。 净子打量着女人旗袍胸前的印花，很想用刀试一试，这胸是不是假的。 女人深吸了口气：“这是什么意思？” 净子瞥了她一眼：“没事滚蛋。” “我......我，”女人结巴了两句，随后强行止住内心的紧张：“我要杀三个人。” 净子吐出一个字：“钱。” 女人颤抖着抬起手中的钱包，从中拿出了一沓钞票。 “一人五万，你这有十五万吗？没有的话别拿了。” 女人的手僵在了空中：“车里还有钱......” “名单，钱，再给我个联系方式，杀完我会通知你。” 净子终于收回手中的直刀，重新坐回了靠椅上。 女人慌张的冲出店门，上了车，坐在车上喘息了半天，随后眼里闪过一丝狠意，拿起了副驾驶的手提箱，重回门店。 “只用传呼机通知？我怎么知道真实性？”女人将手提箱甩在柜台上，问了一句。 经历刚才的一吓，她其实内心仍有恐惧，但金钱给了她相当的底气。 “给我个地址，我把三颗头送到你家门口。” 净子随口说了一句，打开手提箱，将一份文件扔到柜台上，随手打开了一边的点钞机。 女人看着这一幕，缓了口气：“那三人里其中有一人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净子打断了。 净子指了指窗外停靠的另一辆轿车：“你帮我跟他们说一句，如果没事就别停在我们店门口，挡我晒太阳了，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帮他们在边缘区挑一块坟地。” 女人怔住了，低声问了一句：“如果你们杀不掉......” “杀不掉的话，你就跟巡逻队举报我们。”净子摆了摆手。 女人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 她听从净子的话，站到了那辆轿车前，一脸讥讽的敲了敲车窗，车窗被一位灰发男人打开。 “里面那小姑娘说，如果你没事就滚，要不然她就会杀了你。” 灰发男人挑眉：“之前也没听说过黑火帮，什么路子？” 女人根本不屑回答男人的问题，秀发一转，已经离开。 灰发男人推开车门，叫上了驾驶座的小弟。 一抬头，却见柜台前那位少女已经站在门口，手上旋转着一柄直刀。 “玄武街虽然是一片无主之地，但也轮不到......” 灰发男人的狠话还未放完。 视野内，忽然亮起一抹紫色微光，犹如悬浮的颗粒，天幕上的星星。 当那些微光连成一条紫色闪电时，少女，已经不在原地。 下一秒，灰发男人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按在了车前盖上，直刀插入车盖，半截没入，落在男人的喉咙边缘。 嘎吱—— 刺耳而尖锐的声音。 刀在车盖上前行，很快便要切入男人的喉结。 少女的秀发披散而落，垂在男人脸上。 这感觉有些痒痒，但灰发男人哪还来及在乎这些，已面临生死危机，他的小弟干什么去了？ 由此，他吼了一句：“你他妈干什么呢？” 冷不丁一看，余光中，他的小弟已经倒在了一滩血泊之中。 第22章 给希克斯来个大的 疯子，灰发男人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哪有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话都不让说完，便已经动手了。 “你小弟没死，不过很快就死了，”净子低声说着，刀刃悬停在灰发男人喉咙边缘，几乎贴在了他的皮肤之上：“你有什么事吗？没事快滚。” 男人的声音颤抖着：“我从黑市里.....拿到名片，想让你们帮我，拿一批货物.....” “有钱吗？” “有.....” 直刀拔出车盖，净子后撤一步。 男人拽开车门，从车里拿起一提包装纸袋，递到净子的面前。 净子点了点钱：“拿什么货？” “一批零件。” “从哪拿，交送到哪？” “取货地址和送货地址在这袋子里有。” “滚吧。” 净子吐出两个字，只给男人留下一个背影。 男人直呼晦气，把奄奄一息的小弟抬进车中，发动了轿车。 前车刚走，后车便到了。 这辆黑车有些眼熟。 三位全副武装的安保下了车，站成三角阵型，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后座门被推开，车上下来一个白发老人——安德鲁。 安德鲁理了理领口，走进了门店。 一位安保跟在他的身边，猩红的义眼锁定了柜台前的少女。 “我想找你的老板，跟他商量一下我们的第二次交易。” 安德鲁笑着说道。 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面前这位少女的气质跟第一见面有些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他却说不清楚。 净子抬起头，冷漠的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就好了。” 安德鲁犹豫了片刻，将手提箱摆到了柜台前。 “第二次交易，运送一批货物，只需要你们帮我押送到指定位置，里面的钱就是你们的，我会派出我手底下的人协助你们。” 净子打开手提箱，看到了里面只有一根金条，摇了摇头：“太少了。” 安德鲁的表情略显惊讶：“路程不到二十公里，只要完成运送，就能得到十万元，这个价格，我想谁都给不出来.......” 净子思索了片刻，低声道：“我们可以接下这场交易，但你给的钱太少，我们不能保证货物会运送到指定位置。” 安德鲁笑了起来：“第一次交易你们已经向我证明了黑火帮的实力，我相信这一次你们依旧可以做到。” 净子没有开口，而是合上了手提箱。 “你们最近是不是有点活跃？就不怕巡逻队盯上你们吗？”安德鲁像是随口问了一句。 “这跟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净子翘起了二郎腿。 “哈哈，是我不懂规矩了，”安德鲁笑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叠钞票，递到了净子面前：“听说上次交易完成后，密道的街区上发生了一些事，我由衷的感到抱歉。” 那叠钱甚至没有净子的胸垫厚。 净子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表情：“没事，我不在意，你还是自己留着花吧。” 安德鲁笑着点头，收回了钞票，离开。 净子瞧着安德鲁远去的背影，拎起两只手提箱，托起一纸袋，离开柜台，走进了库房。 将所有的钱扔到角落一边堆起的小山，净子抬头看向了陆易和楚子渊。 陆易和楚子渊正在研究一根义体胳膊，那是昨天李璟出去干活从别人身上卸下来的。 “安德鲁来找我们了，那批货物应该是绿赫原母，就是琥珀说的那批。” 净子低声说了一句。 陆易闻声抬头，看了净子一眼，冲白板前的范间问道：“你上次在五号研究所前救我和李璟时，有没有看到一个年龄跟净子差不多大的女孩？” 范间回过身来：“樱色头发的那个？” “另外一个。” “怎么了？我早就记不得了，那不是研究所里的研究学者吗？” “我听李璟说，那女的经过一番pua后，仍然保持清醒，不愿在研究所干活，你去调查一下她吧，看看能不能说服她，让她过来一趟，或者干脆跟着我们算了。” 范间皱起眉头：“这件事很重要吗？” “是的，那女的身为研究学者，应该知道很多更新的知识，我需要一个助手。” “你的意思是，新的衍生序列？” “不止这些，外面现在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技术，得学习。” “我上哪去找？”范间的声音高了八度。 “不知道，你应该有办法吧。”陆易耸了耸肩。 这时，一柄直刀忽的向他飞来。 陆易抬手接住直刀，终于将头转向净子：“你说什么？” 净子翻了个白眼：“我说，安德鲁刚才来过了。” 陆易仿佛根本没听净子的话，问了一句：“适配性怎么样？” 净子愣住了，随后低声道：“还可以。” 陆易点了点头：“如果范间能成功把那女的绑过来，适配性的问题就会得到解决。” 净子犹豫了片刻，道：“我的事不重要，我说，安德鲁已经来过了。” 陆易第三次无视了这句话，道：“不，你的事很重要，你是我们的伙伴......我们现在已经攒了多少钱了？” 净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早就有200多万了。” “就差买零件了.....你刚才说什么？” 净子叫了起来，一字一顿： “安！德！鲁！来！了！” 陆易终于反应了过来：“果然如同琥珀说的那样，也不枉我们这段时间如此活跃.......那批绿赫原母我们自己留着，300克便可以使觉醒者拓展出一条序列轨道，好东西。” “这一次安德鲁派出了他手下的人，跟我们一起护送。”净子提醒一句。 陆易点头：“没事，运送途中应该还会遇到希克斯的人，叫什么来着？” 范间：“王鸣。” “是的，这一次净子跟着我，我要看看你的适配性如何。”陆易简单吩咐着，站了起来。 这时，楚子渊松开手中的电钻，叹了口气：“老大，你想的这件事，根本行不通。” “别研究了，等那女的过来，应该就有办法了......我要出去一趟。”陆易披上外套。 “你要去哪？” 库房里的三人一齐发问，异口同声。 陆易笑了起来：“帮琥珀杀一个人，叫贝诺，顺带购置一批金属零件......有句古话说得好，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东西已经可以开始做了，琥珀那头已经找到了引出希克斯的办法，我们只需要杀掉王鸣和贝诺，借助那批绿赫原母提升实力，一旦希克斯有所动作，就给他来个大的。” 小山般的钞票堆上方，摆着一张褶皱的设计图。 第23章 开杀 外城，金石商区，致胜大厦。 深棕色长桌对面，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后站着两道身影。 一位身穿巡逻官制服，一位合金闪烁，是个机器人。 女人胸前的咖啡冒着一缕缕清烟，女人放下手中的文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随后她抬起头，看向长桌对面的另一个女人。 “这两件事你做的都不漂亮，疯狂花园的成员没有杀尽，蛛蛇帮的钥匙也没能追回，要知道，你可是从研究所调了两个战争兵器......如果让他们放开手脚，都能把外城杀个干净。” 琥珀面无表情：“后续的调查已经展开，实际上，我发现了至少三条线索——我们里面有人提前通知了疯狂花园，所以疯狂花园的老大才能离开。” 女人的眼神略微变化，随后嘴角微微上扬：“我听说你在天禄山16街区救了一位少女？” 琥珀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顺手为之罢了。” 女人笑意更甚，悠然抬起一只手，背后的巡逻官将一张漆黑卡片递到了她的指尖。 女人夹住那张卡片，将卡片朝琥珀飞了过来。 卡片在空中徐徐旋转，穿过长桌，落在琥珀面前。 琥珀看向卡片，看到之上的三个字。 黑火帮。 “这个帮派在玄武街，最近活跃很频繁，我特意调查了一下这片地皮的前主人，你猜是谁？” 指尖敲击着木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女人背靠座椅。 琥珀抬起头： “跟我有关系吗？”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吧，毕竟卡沙依是你曾经一张面具。”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 “证明？我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只需要你带着这两人，”女人挥手指了指背后：“把玄武街上那帮人杀干净就好了。” “这是希克斯的指令？” “当然不是，希克斯怎么会注视到这种小事，这只是我脑海中的灵光一现罢了。” “疯狂花园和蛛蛇帮那边怎么办？” “我代替你去咯，还能怎么办？” “你代替我去？你不会是要跟疯狂花园那位私奔吧？” 琥珀淡淡的笑着。 女人的表情忽然冷淡，过了好长时间，她抿了一口咖啡，低声说了一句：“相信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 ——女人的名字叫贝诺，是希克斯外城的干部之一，与此同时，她还是外城曙光军用科技的负责人，外城巡逻司检察官。 自从琥珀加入希克斯的队伍，贝诺便一直盯着她的动向，似乎是嫉恨琥珀的美貌，也恐惧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 总之，自从琥珀加入希克斯的队伍后，希克斯会见贝诺的次数便少了很多。 希克斯最开始便认为，贝诺就应该专心自己手底下的事，至于自己在外城的那些产业，还是要交给擅长这些的琥珀处理。 贝诺不会任由这种事发生，她觉得琥珀的存在很碍眼，希克斯认为的那点并没有道理——那是属于希克斯的宠幸，不该落到琥珀这个野女人手中。 并且，贝诺从最开始就不相信，琥珀是干净的。 原本琥珀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把希克斯的产业处理的井井有条，得到了认可。 但救净子那个节点，实在无法解释。 贝诺顺着净子这条线调查，便会调查出更多东西，那么，最后她其实也不需要确认什么。 只需要看看琥珀会怎么做就好了。 所以，不能等贝诺发现什么，得提前杀掉他。 陆易回想着琥珀的话，看向了面前那位向她走来的女人。 女人披了件黑色风衣，淡白色的围巾将脸裹得很严实，带着一副宽大墨镜。 “我已经办理好了进入内城的手续，三天后就能交到你的手里，这些天千万别再有什么动作了。” 女人走到陆易近前，抬起墨镜，露出淡蓝色的眼睛。 陆易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紧张。 距离已经足够近了，陆易抬起一双手，向女人的脸摸了过去。 女人眼底的紧张逐渐平息，多了一股柔和。 下一秒，陆易的手忽的燃起一团漆黑火焰，火焰顷刻焚烧了洁白围巾，一只手握住了女人的喉咙。 女人皱起眉头，死死盯着陆易。 便见陆易那张脸上忽闪一丝褶皱，一缕火焰从脸颊上溢出，皮肤剥落，落下的不是皮，而是火星。 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出现在女人眼中。 女人瞳孔瞬间放大，身上的赫能猛的波动，陆易握住她脖子的那根手臂逐渐膨胀，将欲炸开。 便在这时，陆易掌心用力，喷薄而出的火焰，将女人的整个身子尽数吞没。 [狱业火]。 火焰持续了五秒，面前再不剩下一点人影。 陆易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燃，一边抽，一边回忆着女人的穿着打扮。 烟雾缭绕，一团漆黑的火焰包裹陆易，随后，他的身躯逐渐矮小，腰肢变得瘦弱，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漆黑大衣。 陆易紧了紧脸上的白色围巾，迎面走出巷口，这时，街角对面，一位青年正冲他缓缓走来。 青年头戴兜帽，眼神非常冷酷，看见陆易，眼里的冷酷略显柔和，但依旧锐利。 陆易被青年拦住，青年推着他重回巷子。 青年将欲拽到他脸上的围巾，看这样子，似乎是想来一番热吻...... 去你妈的，老子是直男。 陆易抗拒的推开青年，将手伸进大衣口袋，表现出一副想要掏出什么东西的样子。 “那东西不重要，我憋太久了。” 青年来了这么一句，再次欺身近前，拽掉了陆易脸上的围巾。 围巾拽落后，青年的表情突然愣住了。 围巾下的脸并不陌生，但肯定不是他想看的。 青年脑中闪回一连串的画面，最终停在了一张照片上。 是那个少女...... 是黑火帮。 青年刚刚认清面前这张脸，他的胸口便已经被戳穿了一个大洞。 火焰顺着洞口焚烧，青年居然没死，反倒嘶吼了起来。 他眼中汹涌着疯意，序列轨道瞬间拓展，隐隐有形成‘界’的趋势。 进入这青年的界域，陆易是包死的。 下一秒，陆易抬起一只手，手中浮现出一根针管，冲着青年的左肩径直扎入。 针剂在针管中泛着泡沫，急速减少。 波动的赫能顷刻溃散。 青年眼底的疯狂跟随着消去，眼中的光逐渐化为灰白。 火焰，吞没了他的尸体。 第24章 三日之后 在陆易以[魔形]伪装，杀掉贝诺以及她的情夫之后，琥珀也来到了玄武街，黑火军火商店。 自从她离开歌舞伎町，还从未来过这里一次。 没想到装修的还挺像样的。 琥珀上下打量着门店，透过落地窗，看见了柜台前翘着二郎腿的净子，正在看一本18禁的漫画书，完全入了神。 琥珀刻意看了一眼净子的后背，并未发现有什么义体的痕迹，默默叹了口气。 ——贝诺与疯狂花园的领袖有一段孽缘。 爱情这种东西无法解释，不知道哪天狗就看上了猫，总之，两人十分相爱。 这是琥珀调查出来的结果。 所以，贝诺放出消息，疯狂花园才会派人守在安德鲁府邸的密道口，伺机而动，等到了净子。 不过，如果没有意外，贝诺和他的情夫应该已经死了。 也算是报了仇。 叮铃叮铃—— 门上的铃铛响起，推拉门洞开，琥珀缓步走进门店，看向了净子。 净子抬头，看见面前那位绝美的女人，翘着的腿当即放下，非常规矩的坐直，18禁漫画书被她一把扔到了角落里。 两人对视了数秒，净子脸上的紧张逐渐散去，化为冰冷。 ——从琥珀背后，走出一位背着手的巡逻官。 区别于巡逻官和巡逻员的身份，主要是看他们的帽子，巡逻员带的是鸭舌帽，而巡逻官带的更像是一种礼帽。 巡逻官的胸口戴着勋章，看来也算是个人物。 他浑身上下波动着毫不掩饰的赫能，压迫感充斥在场间。 熟悉的感觉，让净子回忆起了那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疯子。 紧接着，一位全身被漆黑合金铠甲覆盖的机器人，同时缓缓走出。 机器人正常身高，身躯修长，它并非那种一味追求炫酷的型号，身上的棱角并不算太多，贴合身躯的合金躯壳，看上去像是某种鳞片。 机器人的头顶印刻着一道花纹。 曙光军用科技。 琥珀从怀中掏出一张漆黑卡片，递到了净子面前，问了一句：“黑火帮是在这里吗？” 净子平淡的回了一句：“有事吗？” 琥珀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净子那双平静的眼睛，吐出一个字：“杀。” 话音刚落，巡逻官抽出了腰间的军用直刀，序列轨道瞬间延展。 机器人张开了嘴，嘴里聚集着一团漆黑的能量球。 战斗一触即发。 下一秒，圆形的黑白世界在巡逻官和机器人脚下生成，逐渐扩散。 巡逻官和机器人一同僵住。 柜台前的净子化为点点紫光，消失在原地。 看不见少女的身影，但机器人的腰间佩戴的赫能禁止器已被某种锐利斩成两段。 当少女的身影浮现之时，一柄湛蓝如水的长刀，已经刺入机器人的喉咙。 长刀从喉咙直穿到机器人的口腔，刺入那团漆黑的能量球之中。 嗡—— 能量球的形状开始扭曲。 仿佛某种变异体，里面有一只虫子正欲外窜。 紧接着，数道漆黑光线从能量球中溢出。 爆炸将起。 琥珀后退，走出了店门，净子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黑白世界受到那股能量波动干扰，终是溃散。 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轰—— 肆虐的气息，伴随着冲天的轰鸣，降临在黑火军火商店。 浓烟四起，飓风凛冽，落地窗的玻璃尽数碎裂，柜台翻倒。 原地两个身影皆被黑暗吞噬，不见踪影。 能量团爆炸的余波持续了十余秒，才恢复平静。 浓烟散去后，机器人已变成一堆冒着电火花的废铁，那位巡逻官被炸的只剩下了上半身，正在焦黑冒烟的土坑里向上艰难的爬行。 净子迈出一步，来到巡逻官前，挥刀一斩，便结束了他的性命。 随后，净子抬起手中长刀，划破巡逻官的前胸，将一张泛光卡片挑起，抓在了手中，递给了向她走来的琥珀。 琥珀拿到那张卡片，低声说了一句： “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杀掉王鸣，三天之后，我就能让希克斯本人来到这里。” 说完，琥珀看了净子一眼，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净子点了点头，拘束的挺直了腰板。 ....... 李璟拎着三颗头，敲了敲面前那扇门。 铁门被推开，从里探出一个脑袋。 看到李璟，那人挑眉。 “找谁？” 李璟将三颗人头扔到他的面前，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人双目震惊，倒吸了一口凉气，许久没说出一句话。 李璟穿过两条街区，走到街对面的卡车前，上了卡车，发动，驾驶了没过十分钟，便被一道关卡拦下。 三位巡逻员张望着驾驶座上的李璟，为首那位抬起手中的枪，瞄准了李璟的头，高喝一句：“双手抱头！下车，我们需要检查这辆车运输的货物！” 李璟漠然的举起双手。 “下车！不然我就开枪了！” 巡逻员再次吼了一句，面目狰狞，仿佛脸皮之下藏的是一头野兽。 李璟的表情依旧漠然，在他的视线当中，那位步履蹒跚的老奶奶终于过了马路。 于是，李璟落下了脚，厚重的登山靴，踩在了油门之上。 卡车猛地一下前冲，冲垮了面前的护栏。 李璟双手落在方向盘之上，来了一个神龙摆尾的急转弯，拐过面前的弯道，扬长而去。 随后，李璟拿起传呼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传呼机被接通后，李璟只有一句话。 “这里是黑火帮，你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 ....... 静夜，天空皓月一轮。 外城，黑市。 一辆卡车停靠在一片空地区域，车上下来一位身穿迷彩作战服的壮年男性，下了车后，他打开车厢，从车厢里跳出四位跟他穿着相似的人，其中一位手上提着一只皮箱。 一辆黑车疾驰而来，停靠在近处，车上下来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位白大褂，看上去像个是研究学者。 验货开始，白大褂打开皮箱，看到里面散发着绿色光芒的不规则矿石，从怀中掏出一只仪器，仪器靠近矿石，仪表盘指针晃动，持续一段时间，白大褂给出结论：“是绿赫原母。” 管家点了点头，从车内拎起两只手提箱，递到了面前那位手中。 “黑火帮的人马上就到，这次你的人跟他们一起输送这批货物，关键时刻不需要管他们的死活，只需要保证货物送到就可以了，这是你的酬金。” 壮汉打开一只手提箱，看了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 管家和白大褂上了车，随后黑车疾驰而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远处的街道起轰鸣一道引擎声，一辆满是涂鸦的轿车停在了壮汉面前。 驾驶座上的青年没有下车的打算，只是摇下了车窗：“来一根不？” 壮汉摇了摇头，他隐隐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而后才突然想起来。 这不是蛛蛇帮那女人的车吗？ 第25章 来过的和未来的路 卡车在前，轿车在后。 夜色深重，犹如一滩死水。 淡雾弥漫，路灯朦胧，光线恍惚，婆娑的树影像一只只幽灵，从道路两边时不时窜出。 运输这批货物的道路，几乎横穿整个外城。 熟悉的街道映入眼帘，净子的眼神不由冷漠。 天禄山街区，十字路口那家超市仍在翻修重建，立着‘小心通行”的指示牌。 陆易瞥了净子一眼，看向了超市正面的那个大洞，似乎看见了一辆卡车横冲而过，直直怼入。 “就是在这？” “是的。” “那人是什么序列？” “跟小楚一样，序列7，战车。”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还会被秒杀吗？”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死的人就会是他。” 净子回忆起那位绿藻头的少年，笃定的说道。 “适配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过度使用会对身体造成负担，虽然外表上看不出来。” 陆易摇了摇头。 净子没有说话，她将头稍微朝座椅上靠了一分，整张脸彻底沉到了黑暗之中，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轿车继续前行，很快到达黄昏街。 净子瞧着远处的隧道，突然开口：“当时李璟就是在这，一直绕圈，我还纳闷，为什么耳麦能接收到信号。” 陆易笑了起来：“那会我应该还在私人保险柜区，耳麦进水了，不然能给你们报个平安。” 净子抬起手，指了一个方向：“就是在这条街区拐角尽头，当时小薰睡着了，李璟骗她说你和范间都死了，后来等范间回来之后，还装作一副你已经死了的样子，实在可笑。” 陆易脸上仍带着笑，没有开口，保持了沉默。 直到轿车前行至胜利大街，陆易才说了一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疯狂花园的行动也不是完全没有计划，看似鲁莽，实际可行性很高。” 净子点了点头：“他们有贝诺作为内应......说不好贝诺当时还特意布置了一番，方便他们更好的进行计划。” “也许希克斯想把那钥匙留在自己手里，但迫于风险小组的压力，他没能成功。” “这么说的话，疯狂花园难道也是希克斯在外城的一个组织？之前琥珀带着一个人全程直播，几乎把他们杀尽了，希克斯还真够冷血的。” “不，疯狂花园应该不属于希克斯，甚至不属于贝诺，贝诺应该只在意他们老大一个人，也许是希克斯向贝诺授意，贝诺的自发行为罢了，”陆易说着，抬手指向一处巷道：“就在那，我看到了蛛蛇帮的大胸妹，叫什么来着，她的胸真的很大。” 净子真的很无语。 她余光悄然向下瞥了一眼，漠然的叹了口气，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了一句：“家里那张设计图，是从哪里来的？” “非要说的话，那可就久远了，以后可以跟你细说。” 净子并不喜欢陆易这副故弄玄虚的样子，但他没说关你屁事，已经算好了。 “李璟知道吗？” “他不知道，只有范间知道。” “是你们刚到歌舞伎町时候的事？” “是的，我和范间都在荒区出生，被一个人口贩子卖到了研究所，后来我和范间逃了出来。” 这个故事的后半段净子大概知道，当年她不过才7岁，她父亲在歌舞伎町开了家酒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她变成了孤儿，被虎夫人收留： “我记得你们当时被一个老婆子收留了。” “是的，她叫荒阪凛，是一个内城人。” “那张能够毁灭三城的导弹设计图，就来自于她的手中？” “你还挺聪明。” “也许她没把你和范间带好，总觉得你们有点反社会人格。” “是的，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错的，需要纠正，后来发现无法纠正，那便只能毁了重建。” “你这还真是个远大的梦想。” “啧，你俩还是真配，李璟不止一次说过类似的话。” 陆易抬起手，指了指一处深巷，轿车已经来到金石商区。 “我就是在这，把那一对狗男女杀掉的，杀那男的时，用的是你的脸，也算给你间接性的报仇了。一个是疯狂花园的老大，不知道做了多少疯事，一个是位高权重的上流人士，大手一挥便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但在爱情面前，却都变成了幼稚的小孩。” 净子摇了摇头：“我没想过报仇，像我这样长大的孩子，在歌舞伎町不在少数，我们都很难产生憎恨的情绪。” 陆易叹了口气：“因为恐惧，所以不敢。” “是的，并非没有愤怒，只不过那样的愤怒和生存相比，不值一提。” “所以，你选择跟着我。” “是的，我没有什么想复仇的人，我也不想当一个复仇者，那样不符合我的性格，但如果非要做些什么的话，我宁愿活的真实一些，从你们身上，我能够感受到这样的真实。” 净子突然感触，将头瞥到了一边。 陆易笑了起来： “那家咖啡店比你们丛云风俗店赚的可多多了，你要给小费都不好意思给钢镚，不过水是免费的。” 净子翻了个白眼。 这时，耳麦里断断续续传来一道声音。 “老大，你不会对净子有意思吧......你们两个怎么聊没完了。” 陆易皱起眉头，净子也皱起眉头。 轿车已经驶出金石商区，来到了外城南部。 此时路程已过大半。 这里没有先前经过的街区那般繁华，林立着工厂，各等帮派盘踞于此，蛛蛇帮也在其中。 不过，他们已经遭到了一位樱发少女的围剿，死伤惨重，也许那个大胸妹已经死了也不一定，毕竟魏青好像不太关心她的死活...... 或者从反方面来看。 也许魏青也是个恋爱脑，在乎大胸妹已至极点，只不过交易当时他相当冷静，害怕陆易做出别的动作，干脆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种推断更接近真实。 我靠，魏青，你真的很能忍啊。 这时，耳麦里响起范间的声音。 “我已经看到了王鸣小队，就在前方不远处，做好战斗准备，王鸣本身是一位2级神启者，序列6，教皇，跟上一次我们在歌舞伎町遇到的那个巡逻官一样。” 陆易点了根烟，叼在了嘴上： “我不会跟他们第一时间接触的，我不相信那辆卡车能比我快。” 第26章 月临·鹰返 事实跟陆易想的不一样。 卡车先接触到了王鸣那小队人，但没有任何想要刹车的意思，副驾驶一位迷彩作战服扛起了一管rpg，轰了过去。 轰—— 一声巨响，深红的蘑菇云覆盖，禁行荆棘被毁，原地炸出了一个深坑，卡车上下颠簸，并没有侧翻，只是嗖的一下驶过，向远处的山道疾驰而去。 待到王鸣他们反应过来，面前只剩下了一辆涂鸦轿车。 那位希克斯的手下，名叫王鸣的人，看上去大概有个三十多岁的样子，他身上穿着漆黑作战服，没有一点‘教皇’的样子。 当然，教皇也只是被称之为教皇，最早研究基因序列并将其归纳的那位研究学者，也许是个塔罗牌迷也不一定。 教皇，还有一个另外名字，奥术使。 事情跟陆易想的并不一样，当然，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面前被轰出一个大坑.......卡车因为是六轮全驱动，动力十足，所以能颠簸驶过，但对二驱轿车来说，就是死局。 看来，那位已经从最开始就做好了卖他们的打算。 王鸣当然也不是傻子，立刻驱车跟了上去，但留下了两个人，面对陆易和净子。 陆易终于抽完了那根烟，冲净子挥了挥手。 净子推开车门，下了车。 抽出那把水蓝色的长刀，将刀鞘扔在了地上。 陆易透过前窗，看着面前那两人，脑海中响起琥珀的声音。 序列12，正义，又被称之为猎魔士。 序列19，月亮，又被称之为月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序列，都极其擅长进攻。 战斗一触即发，先动的是月侠，猎魔士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盯着车内的陆易。 有关于这位月侠的资料，早就已经被琥珀传递过来，陆易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他开启界域，净子或许承受不住。 所以，在来这之前，陆易便跟她说过了。 速战速决。 月侠抽刀而斩，刀光在空中耀眼至极，一落而下，净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来到月侠身后，向他的后心戳去。 没有试探，一旦开始战斗，那必然要分出生死。 月侠的身体在空中折转一个角度，一面月轮浮现胸口。 叮—— 长刀刺在月轮之上，没能突破。 净子的身影再次消失。 月侠落地后撤，随后深吸抽刀，浮动的光芒汇聚成线，聚焦于手中那把直刀。 凌乱的风在呼啸，月侠虽然无法捕捉净子的位置，但仍然贯彻拔刀。 拔刀一斩。 空气中扭转着数道刀痕，向四周扩散而去。 净子原本已经欺身近前，此刻迫不得已，一个闪身，身躯在空中后翻，犹如一条出水的鱼。 她的脸被划破一道口子，踉跄落地，凶险至极。 月侠已经逼了过来，刀起光现，一道白光袭来，刹那之间，来到了净子面前。 净子沉下身子，后背突然亮起一串紫色的光芒。 她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瞬息消失。 刀光落空。 远处的探照灯恍惚，天空无月，灰蒙蒙的，遥远能听到机器的轰鸣声，时不时远处有一辆车经过。 净子与月侠缠斗在一起，再有数次交锋。 刀与刀碰撞，火花四溅，这期间那位月侠也没好到哪去，净子原本就是旗鱼，再加上义体的加持，她的速度早已达到肉眼无法捕捉的程度。 喘息声逐渐响起。 叮—— 一声碰撞。 两人拉开距离，月侠身上多了数道伤口，最严重的一道，几乎划破了月侠的前胸，刀口深重，鲜血淋漓。 净子同样被凌厉的刀光斩中过几次，但比起身上的刀伤......她的背后早已被鲜血打湿，殷红一片，仿佛盛开了数朵梅花。 正常来说，适配性不该有这么差，但净子的身体承受不住。 净子从胸口掏出一瓶药剂，随手打开，灌入嘴中。 那月侠望着这一幕，眼神变得冷寂。 2级觉醒者，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释放一次界域，释放之后，界域轨道便会陷入麻木阶段，此刻战斗力将会大幅度下降。 没有一上来便释放界域，便是因为车里还坐着一个人。 面前这少女，明明只是个灵启者，却借助义体和自身能力的运用，跟自己打了个不相上下。 自己的刀势虽然凶猛，刀光虽然锐利，但斩不到关键位置，相当于无。 再加上少女喝下那瓶药后，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月侠瞥了远处的伙伴一眼，决定延展自己第三条序列轨道。 如果这次攻击还不能杀掉面前的少女，那就只能开启界域了。 月侠抬起了手中的刀，将其横在胸前，刀尖直冲少女。 “[月临·鹰返]。” 月侠淡淡吐出四个字。 觉醒者的序列也许一致，但那也是只大方向一致，未必觉醒的序列轨道都一样，未必获得能力都一样......将自己的能力和招式结合，是每个觉醒者都会做的事。 这一招，是属于他自己独创的。 五道狭长的光芒从剑尖处涌现，仔细一看，并非那把刀散发出光，而是光在向那把刀汇聚而去。 不......那不是光。 而是行走的刀势。 刀在斩击之前，必然要有移动的轨道，这就是所谓的招式。 而月侠这一招，是将刀的招式与序列轨道结合了起来。 几近重叠。 这一招，太强了。 净子顿时有种被锁定的感觉，周围的空气在向那把刀聚集，逐渐紧绷，仿佛无所遁形，避无可避。 净子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中的长刀，拔出了腰间的短刀。 那一道斩击，已经袭来。 便在此刻，净子突然回忆起了第一次跟陆易交手时的场景。 旗鱼的速度原本很快，却因为陆易熟知轨道扩展的趋势，总能够提前预判。 净子并没有在研究所待过，这段时间，陆易也并没有空教给他们相关资料。 但此时此刻，无需她熟知那些信息。 因为面前这位的序列轨道，已经伴随着招式，显现在了她的面前。 只要是序列轨道，就有薄弱的地方。 只要是招式，就不会无懈可击。 那么，序列轨道和招式交织，叠加出了一片区域，一定有一处，是最虚弱的地方。 自己能够找到吗？ 能。 因为自己很快，从前就很快，现在可以更快。 快，就意味着时间尺度上的盈余。 净子艰难的后撤一步。 紫色的光芒，连成了一道闪电。 第27章 完了........ 当—— 刀与刀碰撞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震颤。 两人的身影在某一瞬间重叠，之后交错而过，烟尘四起，瞬灭。 寂静月色透过云层，皎洁的月光照耀大地。 净子的短刀只剩下一半，断口完整。 月侠眼中闪烁着惊愕，低下了头，看向胸口。 他的胸口插着半截断刃，深深陷入，鲜血不住涌流，生命气息从那里蔓延而出。 居然是他输了..... 少女用短刀挡住了致命的一击，短刀断了。 他的赫能波动在序列轨道上，像是给断刃赋予了某种指向的力量。 断刃顺着他的序列轨道前行，戳进了他的胸口。 这到底是运气，还是少女已经看破了他的招数？ 死亡之意降临，周遭的世界变得模糊，月侠向地面跪倒而去。 下一秒，猎魔士动了。 猎魔士似乎也没想过月侠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月侠的那一招他也知道，几乎是界域之下最强的攻击，就算是他来防御，也一定会重伤。 可那位灵启者居然挡了下来。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 死亡在外城并不罕见......只不过对他们这些效忠于希克斯的上位人来说，死亡有的时候还算遥远，他一直是这么想的。 出人头地，活下去，活的更好，混出人样，这就是他们这些人的追求。 现在，那个从最开始就跟在他身边叫嚣喝酒的伙伴，便以这种简单的方式死了。 无法接受。 猎魔士的愤怒像一团火，他整个人的上身庞大了一倍不止，作战服崩裂开来，散落一地，裸露出的皮肤呈现黑色，那应该不是他原本的肤色。 身躯之上蔓延着网状的血管，赫能凝聚在血管之中，如同奔流的能量液。 他攥紧拳头，一拳挥出，向净子后背砸去。 这一拳落下之时，净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车门被推开，陆易走下了车。 “正常来说，你杀这个猎魔士应该简单一些。” 净子一屁股坐进车中，从车斗里拿起一瓶蓝色药剂，灌入嘴中，闭上了眼睛。 很显然，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接下那一招，她的肉体和精神都已达到极限的尽头。 陆易刚出车门，猎魔士的拳头便已经向他砸来，这一拳砸空了，砸入了一团火焰当中，在火焰中挥动，生硬的画出一条轨迹，落在车门之上。 砰—— 车门被径直砸落，半边已经瘪了下去，像蔫坏的叶子。 猎魔士猛地回头，挥出一拳，火焰在他背后刚刚形成，便再次被打散。 这一次，陆易被了打飞出去，滑出好远才稳住了身形。 猎魔士已经袭来，他的身躯犹如陆易在混乱街区看到的那群猿类，实际上，同等情况下，猎魔士单论力量，未必比力量序列相差多远。 拳在风中呼啸，挡是挡不住的，陆易只能提前化为火焰，被那一拳穿透。 [狱业火]。 火焰的温度瞬间升高，炽热的程度将空气烫的发皱。 一缕火星沾染到猎魔士皮肤之上，却只燃烧了一瞬，便瞬间熄灭。 猎魔士的皮肤已经发生了第二次变化，化为了石头一般的物质。 火焰消去，闪身于远处。 看来，就算是让净子来跟他打，估计也占不到便宜，因为净子的刀真不一定能破掉他的防御。 陆易从后腰掏出手枪，瞄准那座小山般的庞然巨物，开了一枪。 子弹盘旋，猎魔士抬起一根粗壮如树的胳膊。 连动静都没有，那颗子弹便不知道被弹去了何处。 陆易深吸了口气，站了起来。 他望着远处那头巨大野兽，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已经多长时间，没有正儿八经的战斗过了？ 来到玄武街，他憋屈了太久。 现在，终于可以疯了。 猎魔士再次袭来，陆易握紧了拳头，拳头之上燃烧起一团火焰。 拳头向前，对轰一次。 陆易的笑容顷刻隐去。 一时的热血，换来的只有后悔。 他觉得与自己对碰的不是一只拳头，而是一辆推土机。 难以形容的力量从对面传来，陆易的整根胳膊径直化为一团火焰，炸开。 陆易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猎魔士的头顶燃烧起一团火。 猎魔士抬头，双眼闪过凶光，抬手向上抓去。 火焰如同一缕烟尘，巨手向上，并未握住。 火焰四散，犹如火花一般，每道火花，都是一只拳头。 如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席卷在猎魔士全身上下每一处，最终，轰然聚拢。 [狱业火]再次施展。 这一次，陆易将温度提到了极致。 猎魔士被滚滚黑火包裹，很快嘶吼了起来。 痛苦的嚎叫声传响夜空，犹如一只野兽。 火焰将他的皮肤烫的通红，红的发亮。 紧接着，他的皮肤开始了第三次转化，汹涌的赫能从他全身上下爆发，脚下的石地猛地崩裂。 火焰烧尽了他外层的石壳，石壳剥落，残渣在空中消散。 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紫褐色，血管密密麻麻的，浅绿深蓝，看着相当渗人。 猎魔士主动突破了石躯，落到了地面，犹如抛弃机甲武装的操作师，下一秒，他吼出四个字。 “[决义圣殿]！” 可见的序列轨道从他脚下扩散，散发着淡淡蓝光，如同雪花一般的图案，将一整区域包裹。 陆易没能逃离出去，只差一步之遥，被拦在了区域之内。 这，就是界。 哪怕能看见外面的世界，也触不可及。 因为，他在界中....... 界，是序列的法则，除非同样是界，不然无法打破。 下一秒，陆易只觉视线扭转，面前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浩渺的蓝天高而远，不见日光。 远处是山脉与河流。 近处是林立的白色石柱，有些保存完好，有些残破不堪。 脚下一片白色沙土，风吹而过，细沙流动，隐隐能看到理石地面的痕迹。 这里如若遗迹。 抬头，面前不远处那位猎魔士。 早已不能称之为人。 他全身上如同树藤一般扭曲缠绕着紫色，裸露在外的绿蓝两色血管，清晰可见里面流动的微光。 他躯腿而前，身影忽的消失。 原地轻沙爆开了一个圈。 一拳落下，陆易想要化火，却失败了。 砰—— 一声闷响，陆易只觉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飞了出去，撞在一根石柱上，吐出一口血，飞出两颗牙。 完了........ 陆易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第28章 无形之手 静夜，山区。 丛生的野草野蛮生长，嶙峋石块，侧翻的卡车冒着浓烟。 地上躺着四具尸体，死相极惨，有一具头顶还深深镶嵌了一枚六棱形的镜面。 身穿迷彩作战服，来自安德鲁的私人佣兵部队，还保持站立的，唯剩下一个人。 也就是为首的那位壮汉。 那位壮汉剧烈喘息，身躯颤抖不止，汗水和血混在一起，离死也不远了。 反观王鸣这头，四个人身上都没有受什么伤。 王鸣挥了挥手，背后一位青年走出，绕过壮汉，径直赶往卡车货厢门前。 壮汉阻止不了，如果再有异动，他将必死无疑。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位踹开门锁，走进厢中。 当那青年再次出现时，手上拎着一只银色手提箱。 王鸣接过手提箱，抬头看向远处的壮汉，平淡的说了一句： “回去告诉安德鲁一声，我可以随时把他灭了......冲主人摇尾巴的狗才有用。” 说完，王鸣将手提箱递给了身边一位少女。 少女蹲下，从怀中掏出一只方形检测仪，打开了箱子。 打开箱子的一刻，少女愣住了。 “怎么样？”王鸣看了过来：“是真货吧？” 少女指了指手提箱。 王鸣看了过去，怔住了。 手提箱中，只有一截拇指大小的绿色矿石...... 矿石在月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周围环绕着游魂般的豆大光芒。 “是真货，但太少了......”少女说了一句，表情相当难看。 王鸣向壮汉看了过去，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冲身畔的青年道：“搜，如果搜不到，就把这辆车炸了，绿赫原母抗高温，不会损坏。” 于是，五分钟后，一道冲天的爆炸声响起，肆虐的火焰包裹了整辆卡车，将其吞噬殆尽，火焰升腾了许久，像是某个部落在举行欢庆仪式，又像是在给地上躺着的四人举行一场葬礼。 直到火焰熄灭，一片残骸中，仍不见一丝绿影。 王鸣的表情阴暗了下去，冲身边的少女挥了挥手。 少女向那位壮汉走去。 壮汉眼里露出诧异，自从他看到手提箱里的绿赫原母之后，表情便一直是那般诧异。 少女走到他的面前，序列轨道展开。 少女长相平凡，是那种扔到人堆里便会忘记的样貌，但在她序轨道展开之后，身上却随之生起一股气质。 那股气质高贵，神圣，让人不敢直视。 壮汉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少女简短的提出疑问：“那批绿赫原母去哪了？为什么只会剩下这一点？” 话音飘散于空中，少女的长发无风自动，眼睛亮起一道金光。 她的长相确实一般，可璀璨金芒笼罩双眼，那股威严已攀升至极点。 扑通—— 壮汉跪倒在少女面前，双眼逐渐失神，嘴唇自主动了起来：“我不知道，安德鲁让我送的就是这一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剩下那么多了.....那批绿赫原母有三块，每块都足有拳头大小。” 少女转过头来，看向王鸣。 王鸣昂起头，望向无垠夜空，回避了少女的眼睛：“问，那批跟随他一同运送货物的，是哪个组织？” 少女回过头去，依言提问。 壮汉依旧浑浑噩噩的回答：“那是一个叫黑火帮的组织，是安德鲁请来跟我们一同运送货物的。” 少女又问一句：“为什么你们会分开行动？” 壮汉嘴角抽了一下，像是本能露出一个丑笑：“不是分开行动，他们只不过是我们吸引你们的炮灰罢了，能够拖延一点时间都是好的，没指望他们能帮上多大忙。” 王鸣皱起眉头，冲身边的青年问道：“你听过这个组织吗？” 青年摇了摇头。 王鸣挥了挥手：“你跟卡鲁下山，看看是什么情况。” 说完那句话后，王鸣掏出传呼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盲音响了很久，仍没人接听，直至自动挂断。 王鸣连打了三遍，依旧是盲音。 王鸣的眉头皱得更紧，骂了一句，迫不得已挂断电话，重新拨了一个号码。 这一次，没过一会，传呼机便被接通。 “贝诺在哪？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头响起琥珀的声音，平静温和。 “我怎么知道？这你得问她。” 王鸣不耐烦的吸了口气：“我需要一个‘窥命人’。” 序列11，命运之轮，又叫窥命人。 “现在凌晨两点，我上哪给你找？” “贝诺到底在哪？” “我说了......这你得问她。” “给巡逻司打个电话！” 那头久久没有声音传来，王鸣看了一眼传呼机，发现并未挂断，吼了一句：“你他妈说话啊！” “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注意你的语气，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吵我睡觉，已经很不礼貌了。” 王鸣深吸了一口气，额头已然青筋直皱：“请你帮我找一位窥命人！” “出什么事了？” 王鸣握紧传呼机，咬了咬牙：“货出问题了。” “......那批货物对老板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不需要你告诉我！现在我只需要一个窥命人！” 琥珀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前提是你得给我授权才行。” 王鸣叫了起来：“巡逻司的权限在贝诺手里，我怎么给你授权？” “我需要致胜货仓的权限。” 王鸣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需要致胜货仓的权限，最高权限，那张通行证就放在你的保险柜里，我知道。”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又不是小孩了，怎么会问出我这种问题，那批货物没了，致胜货仓的权限迟早会到我手里.....我现在只需要用几天，就会还给你，好好想想吧。” “你有私货？”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致胜货仓里没有你的私货吗？” 王鸣喉咙哽咽。 此刻，他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命脉。 但雪狐说的是真的，这点毋庸置疑。 他曾经也是一个打杂的，头顶上换了四五个人，最后才轮到了他，他知道办事不力，最终的下场是什么。 王鸣的声音微微颤抖：“我现在告诉你保险柜密码，十分钟内，我必须要见到那个窥命人。” “巧了，刚从内城调来了两架直升机。” “密码是acd071王。” “你在哪呢？” “南区，开山路附近的山顶上。” “应该7分钟左右就能到吧，稍等片刻。” 那头挂断了电话。 王鸣一屁股坐在岩石上，看了那个壮汉一眼。 “杀了吧，真晦气。” 第29章 滚落沙地的三瓶药 十五分钟前。 矿洞。 通向矿洞的入口像是临时挖掘出来的，四围堆着翻新的泥土，黝黑，略显湿润。 生锈的铁轨，电线顺着矿道连成一串，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只布满灰尘的白炽灯泡，当然，不乏有碎裂成渣的，只剩下了一团灯丝。 远处，有一道微光。 顺着微光看去，有三个人。 他们面前摆着一颗绿色发光的矿石，矿石斑驳，绿色与灰色交织，灰色像是岩浆冷却后的圆炭，绿色尖锐，仿佛某种晶体的物质。 此刻，环绕在矿石周围的星光正在逐渐汇入面前三人身体之中。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绿影渐渐消散。 这时，幽深的矿道里响起一道传呼机的声音。 那道声音在矿道里回荡，隐隐有些阴森。 范间面前的那块矿石龟裂出一道缝隙，随后缝隙延长，裂纹更多，碎成了渣。 范间睁开了眼睛，感受着自身的变化，长长吐出一口气，拿起了面前的传呼机，接通。 与此同时，李璟和楚子渊睁开了眼睛，他们面前的绿赫原母并未破损，只是黯淡了不少。 传呼机那头传来琥珀的声音。 “我刚接到了王鸣的电话，调查了一下，你们那边的绿赫原母应该是小头，真正的大头被安德鲁送到了别处。” 范间没有说话。 琥珀问了一句：“你们拿到绿赫原母了吗？” 范间开口：“当然，甚至已经吸收了。” “你开启界域了吗？” “是的。” “哪一个？” “最强的那个。” “7分钟内，王鸣那队人应该都会留在山顶，尝试杀掉那队人......如果杀不掉，那就先逃，第二时间赶到致胜大厦，与我接头，再杀一次，现在我已经拿到了致胜货仓的权限卡，没时间跟你们细说。” “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 琥珀挂断了传呼机，范间抬起了头，看向了两人面前的矿石。 李璟解释道： “剩下的能量不足以觉醒‘界域’，不如给大哥留着。” 楚子渊点了点头。 范间深吸了口气：“还不知道老大那边什么情况，出去再说，这里接收不到信号。” ........ 十分钟前。 猎魔士来到陆易面前，挥出一拳。 陆易一个翻滚，狼狈的躲过那一击，狗刨地式般的站起，开始奔跑。 他跑的速度当然没有猎魔士快。 猎魔士只是躯腿一弹，一跃而起，身影便化为一道紫黑，来到陆易面前，再挥一拳。 陆易抬手而挡，再次被打飞，落于沙地之中。 胳膊颤抖不已，麻木，酸涩，仿佛前臂的骨骼已经有了裂缝。 陆易喘息着，再次呼唤自己体内的赫能，仍然没有得到回应。 那些原本藏在身体之中的能量，如同捉迷藏一般躲了起来，任他去寻，不见踪影。 猎魔士再次袭来，一脚落在陆易胸口。 胸前遭受重击，陆易喷出口血，略显痴呆的望着天空。 天幕前所未有的蓝，高远，也许旧世纪的人类便生活在这样的天幕之下。 界到底指向了什么？ 这是历史曾在过存在的一处？还是另外一个次元？还是纯粹精神的领域？ 不得而知。 猎魔士的手臂犹如树藤舒展那样螺旋展开，从中出现一根尖锐的黑刺。 四角菱形，尖锐反光。 一刺而下，即将落在陆易头顶。 陆易看着那道尖锐的刺，松开了手中握着的药瓶。 药瓶有三只。 第一只，进入界域之前，他便已经喝入肚中。 第二只，是被牙被打掉的第一拳。 第三只，是刚才被打飞出去的第二拳。 三只药瓶落在沙土之上，碰撞翻滚，最终停下，三只药瓶内残存的颜色各异，但都在光下折射着璀璨。 下一秒，那根尖刺刺入一团漆黑的火焰当中。 猎魔士脚下的陆易成了一团火，盘旋在猎魔士身畔。 [狱业火]。 极限温度。 陆易的赫能是有限的......三种药，分别有三种不同的效果，只刺激出这么多赫能，跟他平时的状态相比，九牛一毛。 与其缠斗，等待时机，消耗掉这点来之不易的赫能，还不如破釜沉舟，把这一招变成自己最强的一击。 如果注定要死，那为何不轰轰烈烈？ 刚恢复的赫能瞬间见底，火焰凶猛，似一头妄想吞噬一切的野兽。 极限温度的下的狱业火，呈现黑红色，触之则冒起清烟，接触不超过三秒，则会化为焦炭。 猎魔士吼叫了起来。 他摔倒在地，在地上翻滚，企图用这种方式驱散火焰。 可火焰不但没能熄灭，反而将身畔的白沙烤的通红。 陆易瞧着这一幕，心想这就是所谓的盐焗了。 他深吸了口气，拼着最后一丝赫能，从黑火伸出一只手，指尖燃烧，向着猎魔士的喉咙径直戳下。 砰—— 一声闷响，像是一只气球炸开。 陆易面前的视野瞬息变化。 他回到了原地。 不远处，躺着一具仍在燃烧的焦尸。 陆易踉跄了一步，将欲倒下，后背却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抬着他的身体，维持住了站立的姿态。 “老大......你进入了界域，还把那人杀掉了......” 李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璟看着面前风中消散的焦炭，内心早已不能用震撼来形容。 “简简单单啦。” 陆易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视线已经完全模糊。 那三瓶药，是他对抗界域的唯一办法，事实证明，成功是成功了，但是副作用也很强...... 实际上，如果不是那位猎魔士为了保留体力，争取脱离界域之后还能跟净子战斗，也许陆易甚至连喝下两瓶药的机会都没有。 李璟将两块绿色矿石塞到了陆易手中。 “老大，范间已经成功进入2级，我和楚子渊也延展出了第三条序列轨道，剩余的能量不足以让我们开启界域，这东西是你的了。” 陆易接过两块矿石，想也没想，手燃起一道火焰，便将两颗矿石吞没殆尽。 “我要睡了......” 陆易说完那句话，便朝前方倒去，李璟再一次将他撑住，一路搀扶到车中。 刚来到车前，前座的车门便被推开。 净子从车内迈出，走向自己刚才弃掉的长刀。 面前rpg轰出的深坑，深重的轮胎印前，有一条小路，路口，两道人影正在接近。 时间，回到现在。 第30章 王与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 细密的火苗向山野更深处扩散，火星飘零在空气中，如若萤火。 夜色朦胧，尽头的天幕蒙蒙亮。 王鸣看着面前瘦小的青年，挑眉头，张开了手掌。 黑光在他手中央形成一把短刀，王鸣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折转的黑光形成一道斩痕，落在楚子渊头顶，楚子渊一动未动。 斩痕，是波动的赫能，通过某种方式，使其具象化。 王鸣是二级的觉醒者，序列6，教皇，奥术使，他掌握进攻的很多，但离不开赫能。 在一处不知名的胡同，楚子渊和范间第二次相遇，范间教给了楚子渊序列轨道的使用方法，时过境迁，现在楚子渊已经开启了第三条序列轨道，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位一无所知的青年。 那么，他的铁骑，能否冲落那位教皇的冠冕？ 楚子渊闭上了眼睛。 赫能顺着他的皮肤流淌，顷刻狂暴，冲锋向上，犹如飓风。 斩痕消失在飓风当中，被消磨殆尽。 这场飓风，楚子渊甚至没有延展序列轨道，仅仅只是依靠单纯的赫能......他睁开眼睛，平静的从怀中掏出第一瓶药，灌入嘴中。 飓风消散，王鸣挥了挥手。 六棱形的棱镜于虚空中探出，棱镜的移动速度原本很慢，此刻，黑光在棱镜后凝聚，形成了一颗漆黑的球。 黑色球体爆炸，棱镜被爆炸之力推动，直直插向楚子渊头顶，速度快到难以看清。 楚子渊抬起一拳。 既然看不清，那就别看。 瘦小的拳头坚定有力，凝聚成一点的赫能发出刺耳的震动。 棱镜至，拳出。 汹涌的铁骑在拳峰之前，将棱镜崩裂出一道口子。 紧接着，棱镜被瓦解成一堆漆黑粉沙。 风吹沙尽，王鸣已经袭来。 一刀挥出。 楚子渊迎着那把漆黑的刀，平静吐出了三个字：“[天际线]。” 此刻的天际线，朦胧着淡淡的光。 下一秒，那把刀如入泥泞，艰难的停在了楚子渊胸口。 [铁骑]发动。 呼啸的赫能再一次汹涌而出，冲着面前的王鸣轰然撞击。 王鸣无法移动......他觉得他每动一分，都需要移动漫长的距离，正如他面前有一道难以形容的长道。 像天际线那般漫长。 这早已并非是序列轨道能够做的事。 这少年已经触及到了界域，且已经迈出了关键的一步。 这才多大？ 他像这少年这么大的时候，才刚刚延展出第二条序列轨道吧？ 王鸣叹了口气，赫能已经撞到他的胸前，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王鸣径直飞了出去，胸口塌陷了好大一块，口吐鲜血，气息萎靡到了极致。 他仰望着天幕，低声说了一句话。 “[我失去的，是献祭；得到的，是应有]。” 下一秒。 楚子渊已经再次发动了[铁骑]，向他发起冲锋。 一面硕大棱镜在两人之间拔地而起，突兀，不讲道理。 棱镜的下半还在地面，并非镶嵌，更像是在不同次元。 铁骑与棱镜对抗，这一次，棱镜并未瓦解，甚至纹丝未动，楚子渊仔细感知，赫能的确作用于棱镜表面。 看来，是层级的不同。 三条序列轨道的能力，会在进入界域之后发生质变。 这，就是所谓的层级。 王鸣的身躯忽然亮起一道黑光，从地面上悬浮起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尽数愈合，恢复如初。 楚子渊喝下第二瓶药。 王鸣抬手，向楚子渊指去。 四面棱镜一齐出现，形成四面墙，将楚子渊困在原地，与此同时，一道漆黑的球体，从天而落，正冲楚子渊头顶落下。 迫不得已，楚子渊只能延展出第二条序列轨道。 [定位巡航]，发动。 楚子渊锁定的人并非王鸣，而是一边的范间。 焦土之上，另一边，范间同样在跟一位少女战斗。 选择交战对手的根源，是范间说的那句话。 “这个女的，只有我才能打。” 楚子渊当然没有意见。 黑火帮从来没有孰强孰弱，谁先谁后，这就跟基因序列一样，没有绝对的强大，只有对能力的运用。 只要是战斗人员，一旦开始战斗，无论面前的对手是谁，自己都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将其战胜。 序列轨道已经锁定的范间，下一秒，楚子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却见王鸣招了招手。 楚子渊的身影如同倒带一般，一点点组合，回到了原地。 错愕闪过，留下惊悚。 黑球已然落到近前，平稳和精巧，看上去像是一件艺术品。 楚子渊眉头直跳。 太近了...... 他能够直观地感受到这颗球之中蕴含的寂灭气息。 ....... 黑白世界万物无色，却一道璀璨的金光闪烁。 [皇权]与[皇权]对碰，仿佛有尸山血海，仿佛有黎明众生，仿佛有举国生灵皆在呐喊哭嚎抗争.....至高权利，可凌驾一切，却在对碰之时，等同于无。 面前那位浑身散发金光的少女。 序列4，女皇。 范间说的没错，野火帮所有人，都不可能跟这位少女正面抗衡。 没人能够抗衡[皇权]，除了[皇权]。 正常来说，应该也没人能抗衡[君临]的黑白世界，除了[君王]。 [君临]，皇帝的世界，主宰一切。 [君王]，不可控制，凌驾一切。 至于[真言]产生的影响，对面前的少女来说，同样微乎其微。 这是范间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力。 他原本拥有近乎无敌的能力，制造的战斗场面，一直都是碾压。 直到此刻，他遇到了另一位王。 还好，对方也是如此。 看来，王与王的战斗，唯有赤身肉搏厮杀，才能结果。 范间想明白了这一点，握紧了拳头，向少女冲了过去。 少女面无表情，迎着范间的拳头，进行格挡，提膝而顶，冲着范间的胯下撞去。 没有所谓的公平和不公平。 两位王一路走来，如果只依靠能力，也不可能走这么远。 范间落肘，与少女的膝盖碰撞。 砰—— 一声闷响。 少女落膝挥拳，向范间的左脸砸去。 范间抬手格挡，反手握住少女的拳头，用力一拽，身躯下沉，将少女扛了起来，向地上重重一砸。 少女没能落地，她在空中反手抓住范间一根胳膊，用力一拽，身躯迅速贴近，来到范间的后背，双腿如蛇般缠绕在了范间脖颈。 绞杀，即将形成。 范间吼了两个字：“松开。” 波动回荡，来自少女双腿的束缚力减少一分，范间抓住了这一间隙，掰开少女的腿，握紧用力，将她甩到高处。 少女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平稳落地。 “卑鄙小人。” 少女骂了一句。 范间刚想装逼，突然感知到某条序列轨道延展到了他的身上。 是定位巡航........ 赫能波动之后，楚子渊的身影没能出现在范间面前。 那么........出事了。 “我回头再跟你打，乖乖在这等着。” 范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握紧了拳头。 少女的眼神猛的变化。 向后撤了一大步。 第31章 战车冲垮王座 “[王血之怒]。” 范间吐出四个字，拳头中央一滴鲜血落向地面。 鲜血落地而溅，血珠砸出无数分身，向空中蔓延。 下一秒，肃杀、狂暴的气息顿时弥漫。 少女再退一步，又一次拉开距离。 2级觉醒者的战斗中，没有人想提前开启界域，因为一旦开启界域杀不掉，等到赫能无法维持，界域消溃，回到现实世界，将必死无疑。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绝对不会选择这种战斗方式。 所以，少女的警惕是正常反应。 但她想错了。 面前的青年消失了。 黑白世界消去，周围恢复正常的颜色，遥远的天光微亮，隐隐有深红透出。 少女看向山顶之上，另一处战场。 发现自己的队长也一同消失了....... 那青年开启界域，原来不是针对自己，而是将队长裹了进去。 少女迅速做出判断，没有犹豫，望着远处另一位少年的背影，握住了拳头。 如果没猜错，这少年并非2级觉醒者。 先将他杀掉，这样队长那边无论如何，自己也能做出应对。 想明白这点，少女吐出了四个字：“[孤高王座]。” 属于少女的界域，展开。 ....... 楚子渊以为自己死定了。 寂灭的黑球即将爆炸，铁骑无论向那四面棱镜如何发起冲撞，都不能冲毁。 必死之局。 直到一股血腥气息蔓延而来，悬浮在空中的王鸣突然消失。 紧接着，棱镜和黑球一同消溃。 楚子渊得以存活。 楚子渊漠然的回头，看向了背后的少女。 这是范间的抉择，那一瞬间来不及思考，范间只能优先救下自己。 又一次。 楚子渊来不及感慨，因为范间那边的战场，还有一个敌人。 被范间称之为——绝对不可能打得过的敌人。 范间离开，那少女自然不会乖乖站在原地等着。 很有可能，迎接自己的，将是她的界域。 来不及逃跑了。 楚子渊做出判断，冷静的灌下第三瓶药，面前的世界果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泥泞焦土，化为了流淌的河水，河水清澈见底，泛着湛蓝，在阳光之下照耀下倒映着光斑。 河水两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风吹而过，平原上的青草起舞，颤栗而臣服。 楚子渊就站在这条河中，河床柔软，踩上去隐约有深陷感，楚子渊紧张的握住拳头，向河道对面走去。 当他刚刚涉足平原，还未来及的做出任何反应。 日光，突然隐去了。 天空变得昏黑，大地化为血红、荒芜，再看不见一株草....... 汹涌的赫能席卷楚子渊，包裹了他。 一柄血红长剑从远处呼啸而来。 那柄长剑制式十分精美，华贵，比起朴实无华的武器，那把剑虚荣华美到了极点，不像是用来战斗，更是一种象征。 贵气、大方、中正。 ——王权之剑。 三瓶药已经在楚子渊腹中融合，产生剧烈的反应，像一颗沉石，将欲抓着楚子渊下坠。 “你的药我特意改过，喝下之后，你将暂时失去序列轨道，但身体里的赫能会成倍数增加，如果被拉入界域，只有一次机会。” 楚子渊回忆着陆易的话，闪身躲开那一剑。 剑落在土中，没入半截，红光大盛，杀意盎然，形成一道血色风暴。 楚子渊不得已再次奔跑，离开风暴的范围。 这时，第二剑从高空落下。 楚子渊再次闪躲，前胸被血气划出一道口子。 甚至来不及喘息停留。 抬头，视野中迎来了第三剑，第四剑，第五剑...... 数不清了，不知道有多少把剑，总之，密密麻麻。 它们从红色原野的尽头呼啸而来，没有一丝停顿，直冲楚子渊刺去。 那少女就在那里吗？ 楚子渊开始奔跑。 剑落，风起。 他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好运也不会每次都眷顾他。 在那一柄柄象征着王权的剑下，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注定被压垮覆灭。 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 无数剑落，狂风四起。 整片原野横竖歪斜插着无数把剑，楚子渊的身影覆灭在风暴之中。 微小，如若尘埃。 除非范间，论谁来，都将如此。 肆虐的风暴如同灭世，覆盖了整片平原。 这一过程持续了数秒。 待到风暴消去，原野之上，躺着一个血人。 ........ 楚子渊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身上有多少伤口，有多少处在流血，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只知道，自己还没死。 他艰难的抬起胳膊，伴随着这一动作，如同丝缕般的疼痛触发，向全身蔓延。 楚子渊痛苦的咬住了牙，没有吭出一声，擦掉了糊住眼睛的血。 殷红伴随着他的动作，随之从各处流淌而出，像窗上滑落的雨珠。 一股愤怒，赐予了他勇气和力量。 楚子渊摇晃着身躯，站了起来。 匹夫一怒，血溅八步。 凡人，亦可弑神。 楚子渊继续向前，一步一晃，但身躯越发坚定。 似乎他越愤怒，体内的药液便会越发活跃，像一团火。 在沸腾。 在喧嚣。 在呐喊。 那是陆易的血。 天生叛逆，只为挑战而生。 赐予叛逆者势不可挡的勇气。 楚子渊获得了那样的勇气，开始奔跑，起初跌跌撞撞，随后开始冲锋。 终于，他看见了一尊钢铁王座，钢铁王座缠绕着钢铁荆棘，荆棘之上缠绕着三柄深红王剑。 终于，他看见了钢铁王座上的那个少女。 少女脸色惨白，身躯在颤抖。 楚子渊握紧了拳头。 陆易给他这一招起过名字，但那名字楚子渊并不喜欢。 楚子渊咬紧了牙，吼出了那五个字。 “[无序的战车]！” 吼出那五个字后，赫能伴随着鲜血涌出楚子渊瘦小的身躯。 楚子渊的身躯被血和赫包裹，如若下坠的陨石。 他的意识已然模糊，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冲锋！ 向前冲锋！ 向少女冲锋！ 向王座冲锋！ 他是凡人，没有序列，那又如何？ 他有凡人之躯，有冲锋之勇。 王又如何？ 神又如何？ 冲垮给你看看！ 冲垮给你看看！ 最后三柄王权之剑呼啸而来，向楚子渊冲去。 王权之剑刺入血气，没有了之前那般一往直前，高高在上，反而在颤抖。 只僵持了一瞬，三柄王剑便被血气掀飞。 楚子渊已经来到近前。 他冲向了王座，冲向了少女。 狠狠一撞。 少女被鲜红吞噬，王座倾覆........ 第32章 祀巫 血之地。 沸腾的殷红滚烫炽热，冒着缕缕轻烟，无数大大小小的血泡膨胀，到一定程度，砰的一声炸开。 王鸣站在一处漆黑空地，唯有此处能够落脚，除此之外，广袤大地，像一片血色岩浆。 面前不远处的青年，就站在岩浆之中，半身浸泡于深红。 他浑身蒸腾着黑气，双眼散发着微光。 “就是你们拿走了绿赫原母？那批货你们吃不下......我只是好奇，你们出现的节点为何会如此奇怪，明明已经拿到了绿赫原母，为何还会选择战斗？难道是收到了某个命令？” 王鸣平静的说着，注视着面前的青年。 问出那些话的时候，他已经大概有了答案。 范间没有理他的意思，将手从血池中抬起，紧紧一握。 王鸣的身体被一道红光包裹，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吊着悬空，喉咙凹陷了一处。 那股无形的力量太过蛮横，王鸣的脸很快变得紫红。 王鸣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太大变化，生硬的说了一句：“算了，等把你踩在脚底下......自然就会有结果。” 下一秒，王鸣吐出四个字。 “[小限赫界]。” 话音刚落，王鸣脚下裂开一道口子。 裂口蔓延，漆黑扩散，很快形成了另一片天地，与赤红遥遥相对。 那片世界，只有无垠漆黑。 界域对碰，赫能剧烈波动。 王鸣喉咙处的那股力量顿时一松，反倒是范间喷出了一口血。 王鸣皱起眉头：“你的界域并不稳固，看来是第一次开启，该不会.......你把其中一块绿赫原母吸收了吧？” 范间露出贱贱的笑容：“真是聪明。” ....... 外城，致胜货仓区。 天边已经蒙蒙亮，时间早过了7分钟。 琥珀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她看着面前五只漆黑的武装机器人，发动了指令。 “靠近者，格杀勿论，如果打不过，原地自爆。” 五只机器人分析着琥珀的指令，分别点了点头。 琥珀捏紧了手中那张灰色的通行证。 今晚能拿到通行证，实属意料之外。 本来，黑火帮会在今晚杀死王鸣小队，她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希克斯。 希克斯一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贝诺，把保险柜的密码告诉贝诺，交接权限。 但贝诺已经死了，属于她的传呼机，属于她的权限，都在这自己这里。 那么，自己同样能够获得王鸣的那张通行证。 拿到货仓里的那件东西。 但计划就是如此，一旦发生变化，她也要随之变化。 琥珀抬起通行证，打开了面前货仓的合金悬浮门。 悬浮门徐徐打开，映入眼帘两排跑车，每一辆跑车都价值连城，放眼望去，足有百辆。 琥珀没有停留，走到尽头，再次按下通行证。 地下通道入口徐徐打开。 琥珀向下走去。 地下一层的货物，是最普通的军火。 地下二层，是赤红赫矿。 地下三层，是义体零件。 地下四层，是金条。 地下五层，有两张设计图。 琥珀看了那两张设计图一眼，依旧没有停步，继续向下，走到了最后一层，打开了壁灯。 灯光明亮，洁白的合金地板，一尘不染。 面前，立着一扇漆黑合金圆门，圆门四周的墙壁与地面连成一体，这种特殊的合金，是由绿赫原母的死矿渣和另外一种特殊物质组成。 触之禁止赫能，只是它其中的一种效果。 最关键的，还是它本身的防御力。 简而言之，就算这六层货仓都被炸上天，这东西也将完美保留一个整体，不会有任何损坏。 据说，人类现有的科技，无法破坏掉这种东西。 不知道老大手中那张设计图里的导弹，能否将其炸毁。 琥珀摇了摇头，止住散发的思绪，走到那扇圆门前，将王鸣的通行证贴了上去。 第一扇门徐徐旋转，向里洞开。 琥珀走进门内，映入眼帘第二扇门。 琥珀拿起第二张通行证，按在密码扫描器上，这一张通行证来自贝诺。 大门再次开启，琥珀继续向前。 面前立着第三道门。 第三道门前，看不见门锁，正中央的位置是一只漆黑铁箱，镶嵌在了门中。 琥珀的呼吸微微急促，她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液晶板，打开铁箱门，看到了里面的密码锁。 液晶板上闪烁着一串字符，琥珀依照字符，依次输入。 没有密码提示，琥珀的手指微微颤抖。 只要输错了一位，后面两扇门就会同时关闭，那两扇门只有门前有扫描仪，换句话说，一旦合拢，她将被困在这里。 一旦合拢，周围的气体被墙壁吸收，形成真空带。 她将窒息于此。 而琥珀甚至不知道这串密码是否正确。 她能做的，只有信任。 琥珀的额头淌下汗珠，她顾不及擦。 大气不敢出一声。 待到密码输入完全，琥珀紧绷的身躯终于一松。 密码锁翻转，翻转出现两台密码扫描仪。 琥珀长舒一口气。 将液晶板收回，将两张通行证贴了上去。 咔哒—— 犹如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最后一扇门，徐徐打开。 琥珀踉跄了一步，扶住了墙，稳住身形。 向门内走去。 整间合金浇筑而成的大厅，甚至可以用辽阔来形容，唯有中间立着一座方形展柜。 展柜之中，摆放着一颗暗淡的金色圆珠。 琥珀看着那颗圆珠，握紧了手。 琥珀并不知道这圆珠是什么，但有一点她很清楚。 这是希克斯最大的秘密。 他在外城经营多年，建立产业，看似是为了钱，为了风险评估，实际上，内城人其实根本不屑这些资源，希克斯也不例外。 银行被盗，性质恶劣，外城经历了如此风波，身为风险小组的组长，他却仍然没有亲身到场。 这就已经足够看出。 他其实不太在乎。 只是怕明面上过不去，才调了两个研究所的战争兵器平息。 但他为什么又要在外城布置这些产业呢？ 因为，有东西是他真正在乎的。 可以说，他在外城那些产业，都是为了给这个珠子打掩护，为了守护这颗珠子。 而且这件事，内城相关组织并不知晓，希克斯更不愿意让他们知晓。 这是一个属于他的秘密。 为了让手下的这群人守护这个秘密，希克斯不得已将其分享给贝诺和王鸣。 自从净子在天禄山区重伤之后，琥珀也开始寻找这个秘密。 现在，她成功了。 她是序列3，女祭司，衍生序列0301——祀巫。 她是个灵启者，身体里只有两条序列轨道。 [蒙蔽]和[聆听]。 蒙蔽想要隐藏之物。 聆听想要听到之声。 这两个能力在战斗中几乎发挥不出任何作用，但却能让她在另外一个领域几近通神，甚至大于战斗序列的神启者。 ——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现在，这个秘密就在她的眼前。 还是那个意思。 她不需要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她只需要把这东西拿走，希克斯自然会亲自到场。 他在外城布置的这一切，为了守护这颗珠子的势力——贝诺和王鸣，都已经瓦解，即将瓦解。 那么，他只剩下了一个人。 为了继续守护这个秘密。 也将只有他一个人，亲自到场。 第33章 拂晓 天边拂晓，昏黑将欲散去。 燃成一片焦土的山顶，平躺在地面楚子渊终于恢复了一丝意识，睁开了眼睛。 随后，他手指触动，牵动全身的神经，恢复了知觉。 疼痛依然剧烈，不单是伤口，还有赫能反噬带来的灼烧感。 楚子渊撑着地面，艰难的站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范间亦或王鸣。 看来，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接着，楚子渊看向了不远处陷入昏迷的少女。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把长刀，向少女缓缓走去。 ....... 山下，车上的陆易睁开了眼睛。 在他面前，两颗拳头大小的矿石绿影消散一空。 咔吧—— 矿石之上出现数道缝隙，龟裂开来。 序列16，恶魔，果然如同陆易想的那样。 通过[不灭]的再生能力，陆易扛过了强行拓展序列轨道给他来的负荷和损伤。 开辟了另外两条序列轨道。 ——[咒魇]、[食吞灵]。 夜色已尽，天欲大亮。 陆易推开车门，风吹而过，有些冷意。 面前除了两具尸体，并未看见李璟和净子的身影，看来他们已经被拉入界域之中。 李璟还好，应该是对上了。 但净子那边，估计是扛不住的。 那么，回到那个问题。 界域通向的世界，究竟是什么？ 陆易思考着这个问题，闭上了眼睛，感知了一番，随后确定了一处位置。 睁眼，走向了面前一处空地。 陆易抬起一只手，燃起火焰，下落。 像是在抓取什么。 火焰在空中升腾，伴随着下落的趋势，空气被炽烤褶皱。 没有任何反应，不过陆易没有放弃，非常耐心的前进了一步，重复动作。 直到无形之中，一股波动随着他火焰，给予了反馈。 那股反馈相当冰冷，带着抗拒。 陆易触碰到了某条轨道。 与其说这是轨道，倒不如说是一面墙。 ——界。 陆易虽然没有开启界域，但他已经进过一次界域，大概弄清楚了这东西的运转方式。 于是，他嘴角上扬，呲着白牙，吐出两个字： “崩坏。” 伴随着他的那句话，手触及的墙面忽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墙不可见，裂口自然也不可见。 但只要确定裂口存在，便可以了。 汹涌的赫能，从裂口处喷涌而出。 陆易没有任其消散在空气中，而是统统将其吞噬下了下去。 伴随着赫能的流逝，墙面也在消散。 这一过程终有止尽。 陆易笑了起来。 下一秒，一道身影突兀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年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他似乎根本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状态，脱离界域。 赫能不足以维持界域，自然会脱离，可原本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的赫能为何会空缺出一大块？ 来不及思考，敌人就在眼前。 青年瞬息之间拉开一长段距离。 陆易贴了过去，挥出一拳，拳头化为火焰，肆虐而汹涌。 青年眼底浮现出一团黑火，越来越近。 他强行挤出所剩无多的赫能，吐出三个字：“[织舞弦]。” 吱—— 刺耳的响动。 一道近乎透明的丝线忽在空中绷直，缠绕在了陆易胳膊之上，那一拳火被改变了轨迹，向着天空中冲去。 类似的一幕陆易曾经见过，只不过那位的能力并没有达到这种程度。 陆易握拳，挣脱了胳膊上丝线，看清面前青年的脸。 序列2，魔术师，又被称为诡术师。 可惜....... 如果是全盛状态，陆易打他还真有点麻烦，更别提陆易通过绿赫原母，拓展出了另外两条序列轨道。 陆易的身影化为一团火焰，四散而去，向青年展开覆盖。 数根丝线在空中绷直，一起亮起，刺耳的声音连成一片。 但凡有火苗落下，便被丝线缠绕，牵引至其他位置。 哪怕将温度提升至[狱业火]的程度，也不能燃烧掉那些丝线。 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比起[蛛网]，[织舞弦]才是诡术师真正的能力。 火焰一齐消溃，在空中组合，陆易的身影再次浮现而出。 这一次，他吐出了两个字。 “睡吧。” 伴随着那两个字，周围并没有任何赫能波动。 青年诧异的皱起眉头。 却在下一秒，只觉一股深重的睡意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的眼皮将欲合拢。 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细胞的集体意志只剩下了一个。 ——沉睡。 青年意识到，这是类似于[真言]的某种能力......但已经晚了。 他在陷入困顿的刹那之间，陆易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狱业火]将其肉体点燃，[食吞灵]将其赫能吞噬。 再没有任何反抗的手段。 青年在火焰中烧成灰烬，随风飘散。 陆易回过头去，看着扶着轿车站起的净子，笑了起来。 净子的身躯微微颤抖，看得出来，她很想回应一个微笑，但她做不到。 她的身躯已然倒向车中，陷入了昏迷。 她面对的是一位诡术师，即便喝下三瓶药，对她产生的效果仍有限。 因为她是一个灵启者。 很难想象，在与那位诡术师的战斗中，净子到底面对了什么。 能够坚持如此久的时间，也许只是因为单纯的意志力。 陆易叹了口气，笑容隐去。 他来到车前，将净子抱起，落在后座，打开一瓶深蓝药剂，灌入她的嘴中，将身上的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 他看着净子沉睡的样子，握紧了拳头。 离开，回到空地。 开始感知另外一处界域。 事实证明，先前他的感知并没有错。 每个人的界域，是不同的，并非每个界域在现实中都有节点。 片刻他便感知不到，现在同样如此。 那么，李璟只能靠他自己。 希望他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以及觉悟。 陆易抬起头，望向了远处的山顶。 耳麦在进入界域之后便崩坏了。 今夜，几乎所有人都进过一轮.......耳麦基本上全军覆没。 山顶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得而知。 陆易唯有守在这里，相信同伴。 ....... 李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黑火帮战斗团队里最菜的那一个。 是的，从来不觉得。 他和陆易不一样。 他认为，就算自己拿的不是主角剧本，自己也会把他改写成主角剧本。 这，是他的信念。 直到他被面前那位壮汉再次打飞，左脸已经高高肿起，他依然没有怀疑。 序列9，力量，又被称之为全能战士。 他的界域名叫[狮笼角斗地]。 [狮笼角斗地]——双方失去赫能，序列轨道，纯粹依靠战斗技巧，被打倒在地超过十秒，一旁沉睡的狮子便会醒来，一口将倒地者吞掉。 来这之前，借助琥珀传递过来的资料，陆易已经分析出了这些人的界域。 ——面前这位，无疑是王鸣那小队人中最菜的那个。 这是毋庸置疑的。 让李璟最痛苦的一点是，这个对手，是净子给他的选择的。 净子是害怕自己打不过那个诡术师，所以才先一步去到他的面前，进入他的界域。 难道我很菜吗？ 要被自己喜欢的女人保护？ 窝囊死了！ 明明净子在天禄山街区受伤之后，他已经很努力了。 李璟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血，凶狠的看向了面前那位壮汉。 李璟眼里燃烧起一团火，再次向壮汉发起冲锋。 事实证明，光有狠意是没用的。 壮汉的格斗技巧远在他之上，李璟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刚满月的孩子。 毫无悬念。 砰—— 一声闷响。 李璟再一次被重重击倒。 第34章 擅长搞笑那就搞笑呗 想要在这场战斗中学习战斗技巧，从而成为格斗大师，那注定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日积月累，才能厚积薄发。 李璟撑地站起。 壮汉已经再次袭来，挥出一拳，这一拳的角度相当刁钻，但李璟已经被类似的拳击打中了很多次。 从最开始的根本躲不掉，到后来只差一点距离便可以交错。 现在，李璟觉得，自己怎么样也能躲过那一拳。 李璟沉膝，侧头，几乎像是本能反应一般。 直拳擦着李璟的脸经过，李璟蓄力握拳，对着壮汉的下巴挥了过去。 这一拳坚定的刺出，打得壮汉踉跄一步。 只不过力量太差，壮汉晃了晃头，根本没受到多大伤害。 正如老鼠向猫举起利爪。 这一拳反而激发壮汉某种斗志，他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开始小范围的律动。 伴随着小幅度的跳跃，一前一后，仿佛钟摆。 李璟从未见过这种架势，他只觉得壮汉在虚张声势。 直到壮汉一拳袭来，李璟下意识的想要闪躲，那一拳却在空中调整着位置，再一次落到李璟面门。 这一次，李璟只觉鼻梁被径直打断了。 一股酸楚伴随着鼻血喷涌而出。 扑通—— 李璟跪倒在地上，重重落下。 头落地板，高高弹起，二次受创。 大脑开始混沌，视线变得模糊。 倒计时开始读秒。 十...... 九...... 八...... 恍惚之间，李璟听见耳边有一道声音在呼唤。 “站起来！” 这道声音相当熟悉，李璟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铁笼下站着净子的身影。 净子握紧了拳头，穿着昔日歌舞伎町那身，眼里满是焦急。 李璟愣了一会。 净子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过，这好像并不重要。 自己喜欢的女人在给自己加油助威，那他怎么还能在地上趴着？ 一股力量在他身体里野蛮生长，借助这股力量，他握着拳头，撑住地面，想要爬起。 壮汉一脚踢向他的小腹。 爆发的力量让李璟掀飞而起，撞到一边铁笼上。 李璟重重落地，读秒重置。 十...... “站起来！” 净子这次几乎贴在他的耳边。 李璟咬着牙，强撑地面，但这一次，没能成功。 壮汉似乎已经玩腻了这场游戏，一脚踩在李璟的后背。 九...... 净子的声音越发重叠，隐隐约约有点走调，最后干脆转向了一个男声。 是老大的声音。 净子变成了老大..... 听到陆易的声音，李璟突然想起了什么。 在来这之前，老大曾经跟他有过一段对话。 陆易：“每个人都有自己战斗的方式，擅长的领域。” 李璟：“老大，你说的没错，那我到底擅长什么？” 陆易：“你擅长搞笑啊。” 李璟：“老大......我没有开玩笑。” 陆易：“唤星者这个序列，不咸不淡，关键要看你如何定位。” 李璟：“如果我对上那位全能战士，这跟我的序列没什么关系吧？” 陆易：“是的，正常情况下确实如此，但如果你能开启界域，不就有关系了吗？” 李璟当时还只有两条序列过道，感觉陆易说的那件事就像天方夜谭。 “老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事实证明，他没有范间的脑子，没有楚子渊的意志，甚至没有净子的信念。 这些人里，他被陆易一手带大，最像陆易。 但陆易一路走来，经历太多，早已成熟。 他却在陆易的保护下，始终缺少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玩世不恭，嘻嘻哈哈，内心纯爱，渴望关注...... 他也可以思考，也可以热血，也可以奋不顾身，但是总觉得，每一条都差了一点，实际，就差了很多。 他也许不会是最后一个开启界域的，但肯定不是第一个。 这是他对自己定位。 八...... “你在那趴着干什么呢？想睡觉？” 耳畔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范间。 李璟很想骂上一句。 下一秒，范间的声音便隐去了。 面前出现了一双鞋，楚子渊的。 李璟艰难的向上抬头，只能看到腿。 他根本就是站在笼子里。 李璟纳了闷了。 哥们，这东西不是一次只能拉进来一个人吗？ 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七...... 范间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璟听不见他在念叨什么，干脆骂了一句傻逼。 他的声音很沙哑，更像是一种嘶吼。 傻逼二字飘飞在空气中，壮汉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他松开了腿，抓住李璟的后颈，一把拽起，重重砸向地面。 鲜血在地上抹出一道痕迹，犹如涂鸦。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方式。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东西。 那我到底有什么？ 耳畔那道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是他自己的。 李璟听着那道声音，一点一点挪动着头，看向了角落里的沉睡的那头狮子。 那大概率是个狮子吧，看上去跟肥蛋有些神似。 李璟突然笑了起来。 他不是觉得老大在这个时候会笑，他就是单纯很想笑，自己很想笑。 他挤出身体所剩不多的力气，翻了个身，看向了壮汉。 壮汉平静的站着，李璟看着他，看到了三四个重影，紧接着，那些重影变成自己伙伴的影子。 李璟抬起了一只手。 竖起了中指。 无言的中指，总觉得少了一些杀伤力。 于是，李璟吞下喉咙处的血，说了一句话： “怎么.....你一定要等那玩意醒来......才能杀掉我啊？” 四围无声。 唯见壮汉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李璟也痛苦的笑了起来。 他看似在看壮汉，实际眼里根本没有他。 他的眼神，就给人一种：哥们，你真不过如此的既视感。 壮汉被成功激怒，一脚踢向李璟的侧肋。 李璟再一次被踢飞，像皮球一般，飞到了高空。 壮汉躬身，如同猛虎般蓄力，发起冲锋。 拳头在空气中呼啸，难以想象这一拳拥有多大的力量。 先是踢飞拉开距离，然后助跑蓄力，砸出一拳。 仿佛是某种极为帅气的招式。 李璟羡慕啊。 李璟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缓缓灌入嘴里。 他的身躯仍在高空，他也不在乎自己会落到何处，只是将药瓶随手掷出，扔到了那只狮子头顶。 砰—— 细微的闷响，伴随着瓶子的弹跳，眼皮的上抬。 某道壁垒，碎了。 李璟即将落地。 那一拳正冲他胸口处袭来。 估计这一拳能直接把心脏干爆。 李璟抬起手，虚弱的手像一截枯木，风吹便能断裂。 耳边徘徊的声音终于消失。 从来都没有什么声音。 只有他自己。 他是一个感性的人，喜欢幻想，所以幻想出了那些声音，那些身影。 几近真实。 伙伴们都在为他助威，他便会获得力量。 如果老大在这，一定会说。 “什么擂台倒数，什么伙伴呐喊，虚弱的角斗士掐着最后一秒从擂台上站了起来.......这太俗了。” 是的，这的确很俗。 但这却是李璟认为美好的东西。 每个人都在追寻自己。 直到现在，李璟也没不知道自己究竟擅长什么，自己的战斗方式是什么。 但他现在，突然觉得那件事根本不重要。 他只需要想他所想，做他所做，做自己，便已经在路上了。 在路上，美好，便已足够。 哪怕穷其一生也找不到答案。 所以，李璟平静的望着袭来的拳头，吐出了四个字： “[自我星辰]。” 璀璨的星光从李璟手前爆发而出。 将壮汉的身影笼罩在内。 壮汉横飞了出去，整个人被星光笼罩，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收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压。 砰—— 落地，壮汉皮肤渗血，深红一片。 李璟一脚踩在壮汉胸口。 “哥们，你真的不行。” 第35章 好奇心害死....... 天已大亮，红日出升。 微风拂过，隐隐有些冷。 楚子渊瞧着范间胸口的裂痕，张了张嘴，看范间的表情实在狰狞，狰狞中还带着一股得意，总之，有点贱贱的，安慰的话停到了嘴边，终是没能说出口。 那道裂痕实际很恐怖，如毛絮般的漆黑从裂缝中探出......与其说那是一道伤口，倒不如说是某种诡异的图案，根本无法通过寻常方式愈合。 楚子渊从怀中掏出一瓶湛蓝药剂，向范间口中灌去。 范间抬手拒绝。 楚子渊有些不解。 范间幽幽叹了口气：“男人的伤口是荣誉的象征。” 楚子渊有些无语。 一直以来，他对范间的印象都很好，还从未见过他这样一面。 嗯......有点贱贱的。 搀扶着范间站起，楚子渊看向了王鸣的尸体。 不知道在界域之中两人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战斗，总之，王鸣比范间更惨。 他像是被活活勒死的。 范间掏出传呼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头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范间清了清嗓子：“王鸣被我杀了。” 毋庸置疑，王鸣是这群人里最强的那个，无论是他对界域的掌控力，还是对序列能力的运用。 陆易笑了一声：“李璟开启界域了。” 范间皱起眉头。 实际上，他一直都是个理智的人，所有的计划都是他制定，他很少被其他人影响，破防。 但李璟除外。 范间总能在李璟面前破防，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以至于他现在有些破音：“不是让他把那两块绿赫原母交给你吗？他自己用了？” “他确实交给我了。” “什么？” “你没听错，他确实交给我了......来这之前我给了他一瓶药，暗示他这瓶药能帮助他开启界域，实际上那只是一瓶b17-x13，开启界域，全靠他自己。” “草，有点晦气啊。”范间骂了一句。 那头立刻响起李璟的回骂：“你他妈才晦气，王鸣怎么没给你头剁了，傻逼。” 于是，两人开骂。 起初李璟的声音有点模糊，后来，他干脆抢过了传呼机。 范间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连前胸的伤口渗出血了都没意识到。 楚子渊已经彻底愣住了。 他从没想过范间还有如此不理智的一面。 直到范间骂的越来越奇怪，楚子渊不得已胆怯的后退了一步。 这场争吵直到陆易抢过传呼机，才终止。 处理完了现场痕迹，所有尸体一同被陆易化为飞灰。 黑火帮会合，基本上没有一个人能保持站立，除了陆易。 陆易张开双手，化为火焰，撑住了所有人的后背，上了面包车。 ——黑火帮行动面包车2号。 面包车行驶，深红的太阳从天边露头，散发着光和热，驱散寒冷。 城市被笼上一层红光，阴影拉的很长。 面包车内寂寥无声，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这场持续了一夜的战斗的确惨烈，但这也瓦解了希克斯在外城的最大势力。 杀希克斯的条件先决条件，已经满足。 陆易拿起传呼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那头传来楚薰的声音。 “琥珀姐，我们确定要把这些东西全都拿走吗？” “是的。” “我靠，这么多豪车，我能挑一辆吗？” “当然可以，但这车跟面包车不一样，你得适应一下才行，而且这车上路的话有点招摇，还是得改装一下。” “不是吧......我听李璟说，会开手动挡怎么可能不会开自动挡呢？” “他那是档位歧视，不用理他，肯定是不一样的。” “啊......那一会你教我。” “可以，但我们得先把它们运走才行。” “好！” 听着传呼机中传来的对话，陆易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道：“现场痕迹都清理完了，不过那片山头被烧了。” “我已经把那东西转移到了地下室，是一颗金色的圆珠，不知道是什么物质，有什么作用，希克斯应该已经收到了移动信号，两天之内，他一定会来。” “我听范间说，安德鲁那批绿赫原母大头其实给了别人？” “是的，向外城伸出手的不止希克斯一人，边缘区的黑胶实业，外城的混沌部落，都跟内城某个组织有关系，我们这头送的货，算是个幌子。” “不知道是怎么牵上线的。” “这很正常，安德鲁的开采小队被希克斯派出的人灭了，安德鲁并不想坐以待毙，所以抱住了那条大腿，送货的人你应该也认识，是蛛蛇帮的老大，魏青。” “好家伙，聚一块了。” “是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计划，希克斯被杀后，只要我们稳住局面，便不会掀起风波。” “嗯......总算能跟你见面了。” 只有黑火帮的人知道，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的，老大，处理完货仓里的东西，我们就能见面了。” “一会见.....” “一会见。” ........ 外城，玄武街。 陆易将车上那群睡如死猪的人一个一个扛下车，扔到二楼各自的房间。 下了楼梯，推开库房，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的研究设备没有之前那么多，很大一片区域，被铁架搭成的高台占据。 高台之上，精密的零件组合成了一个漆黑的金属球。 金属球有头那么大，颇具科技感。 只差最后一些零件，便能填满缺口，完成拼图。 这颗球只是灭世导弹的迷你版，甚至可以说是其中一处微不足道的组成部分。 完成的它的零件，只需要二百多万便可以凑齐。 一直以来，这都是陆易给希克斯准备的杀招。 这也是陆易一来到外城，便选择隐忍的根源。 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接活，完成任务，赚钱，完成这颗金属球，便能杀死希克斯。 没有例外。 后来发生了很多风波，不过结果没有偏差，便已足够。 陆易从地上捡起零件，简单的拼装。 拼装过程也很简单，不需要熟知任何原理，只需要拿起，摆入，拧紧，便可以了。 唯一让陆易感觉奇怪的地方，是这些零件居然都能买的到。 不过陆易没有就此深思。 那位抚养自己的老太婆，绝不单纯是一个满口脏话的泼妇。 回忆着老太婆的脸，那座低矮的坟。 这时，只觉一团柔软的物质，撞向了自己的腿。 陆易低下头，看着那只肥的不行的白猫，无奈的放下手中的零件。 向白猫袒露的肚皮抓了过去。 白猫狡猾的一闪，躲过了陆易的手，跳上了实验台。 陆易看向白猫，同时看见了实验台上摆着的那颗金色的圆珠。 那颗圆珠就被摆在一只器皿盘中，落下一个透明玻璃罩，作为保护。 陆易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东西。 但他想起了琥珀说的话。 看来，这就是希克斯最大的秘密。 陆易看向圆珠，白猫也同时好奇的看了过去，只留给陆易一个背影。 陆易看不到白猫眼里的亢奋，只是抬起手，向白猫抓去。 下一秒，一道洁白的电光亮起。 白猫消失在了陆易手前，出现在了玻璃罩中。 它张开了嘴。 一口将那颗圆珠吞入了肚中。 第36章 平静的午后 陆易从没见过那白猫使用能力.......他也从来没觉得这只猫有什么不同之处。 一直把它当宠物养着。 每天吃喝拉撒，之前是李璟安排，现在变成了楚薰，陆易每天见到它的次数并不多，只是偶尔能看到它在阳台上晒太阳，其余时间，根本不见它的踪影。 现在看来，只能说它隐藏的很好。 陆易向实验台冲了过去，压住了玻璃罩。 陆易知道这对白猫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它的能力到底符合哪条序列？ 战车的定位巡航？ 不像...... 如此干脆的闪跃，不讲任何道理，说不好是人类还未发现的序列....... 漆黑的火焰将玻璃罩吞噬，与此同时，陆易发动了[咒魇]。 只听见火焰之中，白猫阵阵呕吐声传来。 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从火焰中透出。 陆易抬手而握，抓住了那颗沾满粘液的圆珠。 另一只手将那头肥猫提了起来。 白猫在空中张牙舞爪，陆易瞪了它一眼，说了一句：“老实一点，不然把你解剖了。” 白猫似乎能听懂陆易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恐惧，顿时安静了不少。 “你会说话吗？”陆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脑子里浮现出一只妖媚的狐狸。 白猫侧过头，更像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陆易无语......将白猫扔到了地板上，看向了手中的圆珠。 圆珠在的灯下散发着微弱的光，看上去里面的能量好像缺失了不少。 这是希克斯在外城的最大秘密，它到底有什么作用，能让希克斯如此大费周章？ 研究肯定是暂且研究不出来的，陆易只是隐隐有些猜测。 这东西跟混乱区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些觉醒者析出物很像，也许是类似的物质。 害怕这圆珠再被吞下，陆易干脆将其放在了身上，一回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只白猫跳到了那人的怀中，开始耍赖。 琥珀揉着白猫的头，笑了起来。 “那珠子差点被这猫吃了。” 陆易告状。 白猫委屈的叫了一声，把头埋进了琥珀胸中。 琥珀俨然是一副猫奴的样子，根本不愿责怪白猫一句。 陆易看着那猫的贱样，只恨自己不是那只猫。 ....... 时过正午，熟睡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醒来，洗漱吃饭。 有陆易研制的药剂，他们恢复的很快，估计只要再睡一个晚上，伤势便能彻底恢复。 不过，睡是肯定不能睡的。 琥珀说了，希克斯一定会在两天内到，只是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来。 琥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序列，只是隐隐猜测，他大概有3级，身上还进行了义体改造，正常情况下，就算陆易这群人能够打赢他，应该也会付出相当惨烈的代价。 所以，必须要制定战斗计划。 当然，这是范间的事。 “我们现在应该很有钱了，应该可以买点上等肉了，什么动植物大进化......它们始终是我们餐桌上的食物，我们才是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李璟看着桌上的合成牛肉，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等你去过混乱区，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楚薰哼了一声，提出反对意见。 李璟同样哼了一声：“去混乱区，我也是乱杀。” 楚薰点了点头，强调道：“是的，被乱杀。” “为什么老盯着我？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琥珀看着净子，问了一句。 净子眼里闪过一丝胆怯，立刻开始进食。 这个词用的非常恰当，在虎夫人面前，她又一次成为了仿生人。 陆易摇了摇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这恐惧好像刻在骨子里了。” 琥珀平静的反驳：“我可什么都没做。” 净子同时叫了起来：“虎夫人对我很好。” 陆易摇头：“虎夫人已经死了，她叫琥珀，是你的同伴。” 说完，他举起了空酒杯。 琥珀起身，恭敬的给陆易斟满。 业务还是那样熟练，陆易满意的一饮而尽。 “还是少喝一点吧，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战斗。” “哎呀，你回来了，我很开心嘛........” 净子瞧着这一幕，眼里略有悸动，看向了琥珀。 琥珀回以微笑：“虎夫人已经死了，我是你的同伴，琥珀。” 净子缓缓点了点头。 李璟瞧着这一幕，唯有傻笑。 这时，范间怀中的传呼机响了，他接通电话，说了两句，挂断后向陆易看了过来。 “你让我找的那个人，来了。” “在哪？” “门口。” 陆易并没有忘记这一茬，他看了净子一眼，净子也抬起头，而楚子渊已经站了起来。 陆易用眼神制止了楚子渊的动作，问了范间一句：“她的来历你调查清楚了吗？” 范间看向琥珀：“余慧，今年十七岁，来自内城，出生于一个普通家庭，十二岁那年，父母皆死于一场车祸，曙光三号院大学毕业，正儿八经的履历，不是伪造的，这点琥珀姐已经确认了。” 琥珀点了点头：“内城伪造身份的成本很高，基本不可能成功。” 范间冲陆易吐槽了一句：“这本来就是你的心血来潮，不用猜疑，咱们还没牛逼到要被安插什么间谍呢。” “这他妈怎么是心血来潮？这关乎着新技术，你懂什么叫新技术吗？” 陆易懊恼的叫了起来。 随后，他看了楚子渊一眼。 楚子渊已经迫不及待了。 “去吧。”陆易笑了起来。 下一秒，楚子渊拿着桌上的义体便跑出了库房。 陆易跟着走了出去。 上次琥珀带着两人过来，其中一个机器人炸了，虽然很快安装了新的推拉玻璃门，但铃铛还没来及的按，就扔在了柜台上。 门外，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双手拘束的握着，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看上去像是来面试的。 也不知道楚子渊到底给这少女写了一封怎样的信...... 也不知道这少女跟楚子渊回了怎样的信。 楚子渊的动作原本很快，在货柜间穿梭着，但越发接近门口，他的步子反倒慢了下来。 直到最后陆易撞在他的后背。 他转过头来，小声说了一句：“我......” “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屁大点小孩知道什么。” 楚子渊的脸唰的红了，他执拗的转过头，坚定了步伐，打开了推拉门。 风从远处吹来，少女的发絮飘荡。 楚子渊看着面前的少女，喉咙哽咽，一时想不出来任何词语，脸憋得通红，只憋出了一个字。 “我.....” 陆易瞧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楚子渊啊楚子渊，你拿的还真是主角剧本啊。 第37章 喧嚣的夜晚 有关于青春期少年幻想学姐初次见面的暧昧情节点到为止。 事实证明，余慧比陆易想的更加直白一些。 父母早逝，一个人在内城生活，对一个少女来说，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余慧接过楚子渊手中的义体，便离开了，没有停留的意思，给了一句话：“等我研究出来，会给你写信的。” 陆易有些无语，虽然现在科技发达水平不如从前，但应该也没到车马很慢的程度，当即要了余慧的联系方式，同时把传呼机的号码告诉了她。 有事打电话。 写信是什么路子？ 楚子渊是有点着急的，因为陆易表现的很平淡，根本没有想让少女成为伙伴的意思，这样肯定是不方便的。 陆易只是拍了拍他的头：“缘分没到，着急也没用，就算现在研究出来，也不是给净子做手术的最佳时机。” 楚子渊只好接受了这件事。 看来，陆易有点误会他，他的拘束仅限瞬间，更多的还是对净子的关心，或者说，对自己想做的事很执着，迫切的想要找到一个答案罢了。 回到库房，范间完成了战斗计划，陆易赶往地下室，在楚子渊的配合下，完成了那颗金属球的构建。 现在，就等希克斯来了。 ....... 入夜。 微雾在街巷中升腾，一道身影从远处走来，步伐缓慢。 他身上披了一件大衣，头上戴了顶兜帽，脸藏在阴影之中。 外城的治安还算可以，这离不开风险小组的掌控，也不离开巡逻队的维护。 但这并不意味着外城完全太平。 男人路过一处街巷，看见两个壮汉，将一位少女堵在了角落。 壮汉们嬉笑，脸上是狰狞的欲望，少女在地上蜷缩着身体，不住后退，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出声，就弄死你。 这种戏码屡见不鲜，绝不会是今天才有，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比起死，没有尊严的活着，是大多人的常态。 男人停住了步子，看到少女的衣衫被撕开一个口子。 冰冷的泪带着绝望溢出眼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 少女闭上眼睛，无助的抬头，她看不见无垠黑夜，就算能看见，世界也是无垠漆黑。 粗壮的手抓向少女的脖子，紧接着便欲施暴，少女终究还是叫了出来。 挣扎之间，她看见了街巷尽头的那道身影。 “救救我！” 三个字几乎是呼之欲出，像对光的渴望，是一种本能。 如果是冷漠的路人，应该早就选择离开，既然驻足。 既然驻足，那...... “救我！” 少女喊了出来，向男人伸出手，抓了过去。 两位壮汉抬起头，如若饿狼般挺直躬着的身子，看向了那道身影。 “快他妈滚！”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话音落地，融于薄雾。 男人在原地一动未动，像一尊雕像。 于是，两位壮汉动了，杀死一个旁观的路人，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年头，谁手上没有两条人命？ 让好人都死绝，这个世界才会成为坏人的天堂。 等到两位壮汉冲到近前，男人依旧没动，直到一只拳头将落到他的脸上，他仍然没动。 砰—— 一声闷响。 鲜血飞溅。 那一拳没能达到想要到达的位置，因为挥拳的壮汉已成了一滩血水。 鲜血溅在另一位壮汉脸上。 那位壮汉似乎没想过，自己同伴的血居然是这般腥臭。 随后，恐惧接踵而来。 砰—— 第二声闷响。 壮汉眼底的恐惧还未来得及升起，便失去了恐惧的权利。 血珠浮动在男人身前，没有一滴溅落到他的身上。 这时，男人抬起头，向深巷中的少女看去。 少女扯着被撕裂的衣物，脸上余惊未定，但终究带着庆幸。 男人转过头，没说一句话，向前迈了一步。 “谢.....” 深巷之中，少女起身，想要追上男人，好好说一声感谢。 下一秒。 砰—— 第三声闷响。 少女瘦弱的身躯变成了一蓬盛开的血花。 男人继续向前，在微雾中感知，辨认出了一条路。 片刻前发生的事，正如插曲，不能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走至玄武街，映入眼帘一个门店。 挂着黑火的牌子，是个军火商店。 门店亮着灯，路上没有人。 男人蜕掉斗篷，斗篷下是一张苍白的脸，没有一道皱纹。 男人向军火商店走去，拉开推拉门。 门上的铃铛叮咚作响。 柜台前，坐着一位少女，正襟危坐，膝上一把出鞘长刀。 少女的身材不算很好，胸有点小，但腿很长，头发很长，被一根褐色的发带束成马尾。 男人看着少女，内心问了一句。 我做错了什么？ 男人漠然的思考着这个问题，没有找到答案，如果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错的，那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想明白了这点，男人略带忧伤的看了少女一眼。 墙上的秒针跳动一瞬，男人抬起了一根手指。 “[迷迭宫]。” 三个字飘落在空气中。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原地，长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轨迹，但终究没能触及。 她已进入一种奇怪的状态，仿佛脱离了现实世界。 这绝对不是希克斯的界域，净子如此想着，但她并未感知到序列轨道的拓展...... 甚至没能感觉到一丝赫能的波动。 下一秒，周围的视野瞬间变化，她落到了一片浓雾之中，无限下坠。 无论她如何挣扎，没有任何作用。 唯有下坠。 解决掉那位少女后，希克斯抬起头，看向了楼道口的青年。 青年披着一件黑色风衣，背头竖的一丝不苟，看见他，希克斯仿佛看见了年轻的自己。 青年的眼神略显紧张，似乎少女的消失根本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但他总算沉着冷静，抬起了一只手。 [君临]发动。 黑白世界顷刻笼罩，序列轨道全力展开，没有扩散的过程，直接降临。 但凡被这一招困住，除了同序列的皇帝和女皇，没人能够幸免。 正常来说，是这样。 但希克斯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或者说，他的那双泛着银光的手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希克斯抬起那只机械手，机械手散发微光，序列轨道在金属皮肤上延展。 黑白世界裂开了一道缝隙。 序列15，节制，衍生序列1503——裂赫。 顾名思义，这个能力并不能摧毁范间的序列轨道，但能将序列轨道上波动的赫能消去，使黑白世界裂开了一条口子。 “快点！” 范间吼了一声。 话音刚落。 [蒙蔽]发动。 [天际线]发动。 希克斯头顶的地板忽然裂开，尘土飞扬，从上落下一道身影。 那青年死死盯着希克斯，眼里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愤怒。 他握住拳头，吼出了四个字：“[自我星辰]。” 耀眼的星光璀璨，充斥在门店每一处角落。 门店里的货架早被清理，成为了战场，盛大的光，在空气中喧嚣。 落到希克斯的头顶。 希克斯的眼神略显茫然，身躯僵在原地。 可他那只机械手从头到尾都没受到影响，第二条序列轨道延展。 他的身躯顷刻化为漆黑的影子，如若透明。 来自于李璟手前的光芒穿透了他的身躯。 地面被光芒砸出一个深坑，随着光芒的渐进，崩裂仍在继续，但希克斯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这时，一道诅咒响起。 “机械造物，失灵。” 第38章 我们是一团火，焚烧所有的恶...... 那道诅咒当然来自于陆易的[咒魇]。 [咒魇]与[真言]类似，都可以作用于无生命物体，只不过两种序列能力释放的逻辑，获得的权限，并不相同。 [咒魇]只偏向于阴暗面。 同时，两种类型的序列能力，都并不是100%成功。 这次，运气不错。 希克斯那双机械手黯淡了下去。 星光得以触碰到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肆虐的力量，单纯为了毁灭而生，带着引力般的重压，希克斯的身体遭受星光波及，肤色瞬间泛红。 希克斯漠然的看着面前愤怒的青年。 一道黑幕冲天而起，将希克斯围成了一个圈，将所有星光阻挡在外。 赫能对碰，星光消散在黑幕之前，不知去向何处。 范间抬起一只手，发动[皇权]，强硬的将那面黑幕开出一个口子。 李璟攥紧拳头，想起了擂台上那位壮汉，学着他的样子，挥出一拳。 耀眼的星光顺着口子砸入黑幕，将欲落到希克斯的前胸。 与此同时，李璟展开了他的第三条序列轨道。 [黑洞引力]。 希克斯的身体没能第一时间离开，脚下的旋涡将其定在了原地。 拳头，终究落在他的前胸。 汹涌的星光伴随着那一拳涌向希克斯，希克斯的前胸被砸出一个凹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李璟的眼里燃烧起一团火。 ——希克斯不是无敌的，他最多只有三级，只要能对他造成足够多的伤害，再加上灭世导弹，他一定会死。 李璟坚定了这样的信念，挥拳并未停止。 可下一秒，他手中的星光隐去了。 落到希克斯脸上的拳头略显无力，甚至没能动摇希克斯分毫。 拳头所落之处，亮起了一道白光，一面镜子代替皮肤，浮现而出。 希克斯眼里没有波动，他平静的擦掉嘴角的血。 镜子里反射出星光，镜面泛起涟漪，星光突破界限，向李璟涌去。 李璟的手臂直面星光，彻底扭曲了一个角度，他痛苦的咬紧了牙，但那股力量并非坚韧便可承受，他的身体阻拦不住星光的力量，横飞了出去。 重重落在墙壁上。 径直落下，晕厥了过去。 他开启了界域，维持了相当久的时间，赫能早已消耗的一干二净，身体状况差到了极点，x13药剂也不能第一时间修补。 这就是开启界域的代价。 不过，就算李璟还醒着，也不能成为战力。 范间深吸了一口气。 [君临]再一次发动。 黑白世界降临，与此同时，[蒙蔽]与[天际线]同时波动。 希克斯再一次被困在原地。 诅咒的时间已经失效，机械手再次亮起，这一次，范间使用了真言。 “机械造物，禁止轨道展开。” 下一秒，一道漆黑的火焰出现在希克斯面前，肆虐的火焰包裹了希克斯那只机械手。 [狱业火]发动。 炽热的高温将那只机械手烤的通红，但它却没有任何融化的趋势。 紧接着，火焰化为了一柄短刀，向希克斯的手臂砍去。 这时，希克斯原本茫然的眼睛突然亮起了一道红光。 他的机械手向前一张，拉动一分，嗤的一声刺耳响动，透明的丝线拉直，将火焰形成的刀包围在内。 那丝线之上带着一股特殊的力量，火焰被困在原地，无法消失，也无法脱离。 黑幕再一次展开，这一次，希克斯吐出了四个字。 “[无上高塔]。” 界域展开。 希克斯与那把刀一同消失在原地。 ...... 漆黑的天幕之上，只有一轮月亮。 脚下，是林立的建筑。 呼啸的风吹来，带着一股蛮荒的气息。 陆易站在一座建筑之上，俯瞰世界，居高临下，最终将视线停留在这片世界的尽头。 尽头，一座漆黑的高塔，高耸入云，看不见塔顶。 这里，是希克斯的领域。 希克斯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那颗金色的圆珠，杀掉其他人只是顺带。 陆易一众人等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陆易被拉进希克斯的界域，让他受伤只是顺带。 至于被拉进界域之后，是否会被秒杀，陆易说，这点不需要你们考虑。 感知不到序列轨道，这种感觉倒并不陌生。 也感知不到任何赫能，这倒是也经历过一次。 每个人的界域都不相同，各有类型，像力量序列觉醒的界域，更像是某种公平的规则，无法通过外界干扰。 同时，也有范间这种正儿八经的界域，将对手拉入另外一个世界。 当然，也有李璟这样的界域，自我成界。 而希克斯的界域，应该就是类似于范间这种。 序列17，塔，又被称之为守护者。 希克斯很有可能是一个三级觉醒者，界域得到过一次进化。 不过，这并不重要。 陆易没有迟疑，灌下三瓶药，药力在腹中反应，刺激着他的身体，促使赫能产生。 赫能产生的瞬间，陆易开启了[食吞灵]。 赫能从四面八方而来，汇入陆易的体内，难以想象，维持这样恢弘的世界，究竟需要多少赫能。 陆易顺着赫能涌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身影。 “我没想过虎夫人会有第二个选择，这很奇怪，我已经跟许诺了她想要的事。” 希克斯的语气很平静。 陆易笑了起来。 “你许诺她什么？” “她说她要加入风险小组，获得尊敬和权力，过上跟以往完全不同的人生......起初，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我甚至没把她放在眼里，可伴随着时间推移，她确实令人吃惊，聪明的程度，神启者也不及。” “如果没有我，也许这对她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很好奇，你到底许诺了她什么？” “听上去你可能不信。” “我很好奇。” “毁灭世界。” 希克斯怔住了，怔了一会，表情依旧平静：“我曾经也觉得这个世界应该毁灭，后来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人的生命，注定是有限的。” 陆易摇头：“我死了，还会有下一个我。” “看来我们理念不同。” “我们的理念当然不同。” “实际上，之所以我会跟你说这么多话，是因为我很欣赏你。” “计划不是我制定的，你应该欣赏那个皇帝，当然，也少不了琥珀的配合。” “可你毕竟是他们的领袖。” “我不是什么领袖，只不过把一群乌合之众聚集起来罢了。” “不如你加入我吧？” “不好意思，没有兴趣。”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知道你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她原本可以不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们注定不是一类人。” “你看到了？” “是的。” “既然看到，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来不及。” “终究还是弱小。” “是的，我还很弱，无法拯救所有人。” “这就是现实，不如加入我，获得这样的力量，你便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做你想做的事。” “我要毁灭这个世界。” “杀光所有人？” “我会在废墟里建一座城。” “只要有人的地方，不免会有战斗。” “我知道，但肯定比现在要好。” “七神国占领了这颗星球，你的梦想只是无稽之谈。” “杀。” “杀什么？” “杀掉渴望杀戮之存在，无论是人亦或兽类，如果杀戮因恶而滋生，那就让我成为最大的恶，让所有杀戮因我而止。” “好吧.......”希克斯抬起头： “你的赫能应该早已超过了身体极限，我任你吸收，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事，这就是现实，实际上，你连我都杀不掉。” “杀不掉，也得试试。” 陆易眼里燃烧着黑火。 第39章 黑火帮的意志 希克斯抬起一只手。 陆易脚下的高楼突然下降，犹如失控的电梯，紧接着周围的建筑发出‘轰隆’的巨响，从四面八方靠了过来。 将欲把陆易碾成肉饼。 这只是简单的界域掌控，却有种跟整个世界为敌的既视感。 陆易化为一团火焰，向上飞去，妄想从上方的缺口逃离。 希克斯挥动一根手指。 从天而落一栋建筑，径直砸下。 仿佛某款叠方块的游戏。 轰—— 漆黑笼罩了陆易所有视野，建筑实在太高，速度没那么快，没能逃离出去，头顶那栋楼便已然严丝合缝的盖上了盖子。 无法逃脱。 建筑群聚拢，渺小的黑火熄灭，再不见陆易的身影。 希克斯再次挥了挥手，建筑敞开一条缝隙，原地的深坑中，躺着一个身影，几乎是被镶嵌在了土中。 血肉模糊。 希克斯看着陆易，只迈了一步，便停了下来。 希克斯若有所悟的抬起左手，那只抗高温，即便在[君临]之下也能自由动作的机械手，亮起了一道微光。 序列轨道像花纹一般，于其上蔓延。 序列15，节制，衍生序列1511——降龙棺。 赫能波动。 一道橘色棺木从天而落，落到陆易的背后，紧接着，棺木之上亮起一道红光，从红光之内散播出一长串符文，共有四条，向四周扩散，将陆易封锁在内。 深红色的符文波动，周围蔓延出屏蔽罩般的物质，逐渐融合，连成一片。 机械手的花纹再次亮起。 序列11，窥命人，衍生序列1101——食命纹路。 漆黑的光从希克斯指尖滑落，画出一道曲线，穿入深红屏蔽罩，不断汇入陆易的身体。 一道漆黑的线条在陆易全身上下流动，直至将他整个人包裹，形成了一道人茧。 人茧之内。 陆易的身体开始逐渐崩坏。 ....... 自陆易与希克斯消失在店内。 范间便一直都在寻找。 他听陆易归纳过界域相关的信息，大概明白希克斯的界域，跟自己是同一种。 既然是同一种，那在现实世界应该会有结点。 陆易确实说过——只要让希克斯拉他进入界域就可以了，后面的事不用管。 但战斗发生，范间想起希克斯那只机械手，内心便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一个人，不够。 陆易总想一个人扛下所有，他比任何人都害怕伙伴的牺牲。 之前便是如此，现在同样没有改变。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事实证明，范间并没有陆易那般直观的感应能力，可以仅通过感知，便能摸索着找到界域的结点......也许化为纯粹的火焰，融于自然，感官上能够更强一些，这一点陆易已经习惯，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但范间有他自己的办法。 他的办法，更加不讲道理一些。 [皇权]序列轨道展开，全力拓展，赫能剧烈波动，笼罩在场间。 “我跟你一起去！”楚子渊看着面色煞白的范间，斩钉截铁的道。 “你能开启界域吗？”范间问。 楚子渊攥紧拳头：“不知道，我可以试试，李璟都能做到......” 李璟的声音在墙角沙哑的响起：“我也要去......” “你还能开启一次界域吗？”范间问。 李璟缓慢的扶墙站起：“......管不了那么多，这不是老大一个人的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们是黑火帮，这是我们大家的事。” 琥珀推开库房的门，她紧紧拉着楚薰的手。 范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你们该不会也要去吧？” 楚薰大叫道：“我要去！” 琥珀抱住楚薰，摇了摇头，面色非常坚决：“只要我们活着，黑火帮就不会死。” 总算还有个不疯的，范间松了口气。 琥珀的这句话已让范间再没有后顾之忧。 接下来，拼命就可以了。 在赫能全力波动之下，[皇权]笼罩了店内每一处角落，终于，他发现了一处违和。 希克斯大概是3级，他的界域已经得到过一次进化，所以那处违和相当细微，如果不仔细感知，甚至会忽略。 既然已经发现，那就一定可以。 “你们应该已经做好了被炸死的准备了。” 范间抬手，抓向那处违和。 李璟叫道：“不，我们不会被炸死，我们会杀掉希克斯，顺利回归，迎来大圆满。” [皇权]笼罩，范间握紧拳头，吐出两个字：“开门。” [真言]同时发动。 希克斯的界域并没那么容易打开，仅仅是与那处结点对抗，范间身体里的赫能便已经消溃的差不多了.......一串殷红顺着范间的鼻孔淌下，落到了地板上。 顾不上擦。 必须要打开！ 哪怕只是一条微小的缝隙。 这是范间的意志。 “给我他妈开啊！” 范间怒吼了起来。 极度的渴望伴随着[皇权]与[真言]，一齐咆哮，得到了宣泄与释放。 嗡—— 一声清鸣，那处结点终于开了一道微不足道的口子。 滴答—— 一滴鲜血顺着范间的嘴角落到地板上。 范间吼出了四个字，向那处缺口释放了自己身体里残存不多的最后一丝赫能。 “[王血之怒]!” 范间体内的赫能早已不足以维持界域，但他只不过是想开一扇门。 殷红的鲜血顺着地板蔓延，逐渐有扩散的趋势。 气温开始升腾，属于范间的界域，轰向了那处缺口。 界域对碰，范间吐出口血，但他的眼里仍然燃烧着火，满是坚定。 伴随着鲜血的汇入，裂口终于扩大。 楚子渊发动了[铁骑]，向裂口冲去，汹涌的赫能犹如千军万马，将裂口撞得更大。 “我先去了！” 李璟纵身一跃，毫不犹豫。 楚子渊紧随而至。 范间的身影踉跄了一步，他灌下一瓶湛蓝药剂，身躯消失在原地。 楚薰望着这一幕，挣扎着，可她始终没能挣脱琥珀的束缚。 “琥珀姐，你让我去吧!” 楚薰急的快要哭了出来，声音近乎哀求。 琥珀牢牢的抓着楚薰，没有一丝想要放手的意思： “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如果可以，难道她不想去吗？ ........ 第40章 可以试试 无垠漆黑，若有一道光亮起，那一定是有人为你开了盏灯。 陆易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深红光芒笼罩下，他的[不灭]被封锁，无法恢复伤势。 视野一片漆黑，只觉生命在迅速流逝。 离死不远。 但陆易没有绝望，因为有人为他开了盏灯。 一道呼啸的刀光，盈着一片湛蓝，将漆黑划破，陆易得以看见天幕。 下一秒，头顶那道橘色棺木裂成两半，红光消去。 [不灭]恢复。 像是戒断反应后的破戒，恢复的速度空前提升。 血肉滋生。 净子的身影落在陆易身畔，向高处的希克斯举起长刀。 她背后的脊骨散发出淡淡紫光，仿若星火。 “这东西还未经过试验，甚至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你确定要用吗？” 陆易从地上爬了起来。 净子没有理会陆易。 远处的风过来，吹动少女的前发，少女深吸了一口气，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事实证明，希克斯的判断没有出错。 对他威胁最强的人，就是柜台前的少女。 所以，他第一时间使用[迷迭宫]，将少女困于界域之中的高塔。 只不过，少女不但脱困，还顺带救了陆易。 希克斯向少女投去好奇的目光，感知她的赫能波动，明明只是一位得到了义体改造的灵启者，为何会拥有突破高塔的能力？ 难道是从塔顶出来的？ 来不及过多思考，少女已经来了。 当希克斯捕捉到少女时，少女已经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上一秒，空气中还没有任何痕迹。 下一秒，刀光成了唯一的存在。 一刀而斩，希克斯那只机械手还未来及的延展轨道，胸口便已经被划出一道口子。 紧接着，刀光形成肆虐的风暴。 不见少女。 无法捕捉的少女任何身影。 只有刀光。 鲜血顺着希克斯身上的伤口不住涌流，越来越多的伤口即将产生。 集中一点的攻击也许会被反应。 于是，少女根本没有想要一刀致命的意思，只是想让希克斯受伤流血。 流血，才能减少赫能。 少女遵循的战斗理念依然是那么朴实，但朴实，从某种意义来说，是最有效的。 除非某些特定序列，否则身处界域之内，便无法延展序列轨道，这是序列法则.......这将意味着希克斯没办法使用自己的序列能力，挡住那些刀斩。 希克斯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 他脚下的高楼瞬间裂缝，化为石块，在周身环绕起来。 一道漆黑的火焰猛然升起，将所有石块焚烧成渣，空气中出现数道黑火身影，一齐袭来，仿若拥抱。 希克斯的机械手在空中发光，发动了序列。 序列2，魔术师，衍生序列0211——替身。 砰的一声，原地的希克斯化为一团白雾炸开，消失在原地。 他的身影出现在遥远的一处高楼。 紫色的闪电已然靠近，但毕竟还有段距离。 希克斯重得以让建筑崩裂，化为无数细小石块，汇聚于身。 一个由建筑物组成的巨人，正在形成。 净子没能接近，她背后的义体爆发出一串电火花，这导致她的身体在空中猛然一颤。 一团火焰生于空中，抱住了坠落的净子。 净子的脸色已然惨白，浑身抽搐。 “就到这吧。” 陆易指尖燃起火焰，划破手掌，淌出殷红液体，顺着灌入净子的嘴里。 “药效可能会有点强，身体承受不住，便会陷入昏迷，这是正常反应。” 这不是正常反应，而是[咒魇]。 那东西是陆易和楚子渊一起研发的，余慧还没能参与进来，毕竟只是个实验品。 在这么用下去，净子的身体便会产生不可逆转的损伤。 传动装置与精神连接，如果时常处于不稳定状态，便会精神失控。 又叫赛博精神病。 而眼下这种情况，净子一定不会有所保留。 所以，让她睡去，是最好的。 一团火焰吞噬净子，净子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之中。 这时，极高处齐天的影子，挥出了一拳。 ....... 轰—— 气流在那一拳之前形成一道可见的气膜，那一拳如同坠落的星辰，声势浩大，震得陆易耳骨发麻。 拳还未至，空气已经紧绷。 天上不见月，灰暗的影子笼罩了陆易。 范围太广，大概有三四百平米？ 陆易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原本灰暗的世界，再次亮起了一道光。 那道光芒的速度很快，仿佛流星。 流星迎着那只拳头，冲了过去。 陆易看见流星顶端的两道身影，不由的愣住了。 只听一声呐喊。 “这是属于我们的组合技！” 呐喊过后，没有回应。 李璟不由的再次叫了起来：“草你的！喊出那个名字！楚子渊！” 李璟背后的楚子渊无奈的吼了一声。 “啊！！！” “[无序星辰战车]！！” 高空之上，楚子渊推着李璟，李璟的身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便以此等姿态，轰然迎上了那只拳头。 咚—— 一声震颤，赫能在空气中剧烈波动。 两股力量对轰，一股滔天的气浪扩散开来。 对轰只持续了瞬间，那只拳头便已然崩裂，紧接着，是整根手臂。 无数碎石坍塌落地，浓烟四起。 流星继续向前，向希克斯撞去。 下一秒，世界尽头的高塔突然消失。 冲天的高塔从地底钻出，拦在了巨人面前，正好与流星对撞。 气浪再次波动。 高塔之上波动着树粗般的轨道，嗡的一声。 星光隐去，李璟和楚子渊一齐倒飞出去。 火焰瞬息降临在他们的落点。 李璟和楚子渊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晕厥。 火焰包裹了他们的身躯，一点点吞没。 陆易的身影再一次浮现。 范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那高塔应该具有不可毁灭之性，只有一次机会。” “能行吗？”陆易问。 “可以试试。”范间抬起了手。 “我突然想了一招。”陆易笑了起来。 “能行吗？”范间问。 “可以试试。” 话音刚落，陆易已然化为一团火焰。 汹涌的火焰冲天而起。 [食吞灵]延展极限，属于希克斯界域里的赫能汇聚而来，形成了一道可见的火焰旋涡。 黑火，在壮大。 在升腾。 仅仅只是瞬息片刻，火焰便有了滔天的趋势。 这正如黑火帮的意志。 ——我们是一团火，会把整个世界熊熊燃烧。 第41章 爆炸 黑火成了这片世界第二个巨人。 巨人张开手掌，一道火焰形成的巨大长剑形成，汇聚于手中。 一剑而斩，呼啸的火焰卷起炽热的风。 范间握紧了拳头。 “[皇权]。” 三瓶药剂在他腹中散发着药力，刺激着他的全身。 他的鼻孔再次淌出鲜血。 便见高塔开始缓缓向地面下沉。 火焰之剑悄然划过塔顶，向另外一个巨人砍去。 无数建筑林立而起，作为阻挡。 黑火之剑将那些建筑径直砍爆，化为上下两个部分，切口完整。 没能阻拦一瞬。 紧接着，长剑划过石巨人前胸，肆虐的火焰开始焚烧，将砖块组成的身躯烧红，裂缝炸开。 石巨人前胸出现一道深深的口子。 下一秒，漆黑的火焰顺着剑锋向石巨人蔓延，滔天的火焰，将石巨人包裹在内。 [狱业火]发动。 此等场景，才配称之为地狱业火。 炽烤的高温，致使石巨人内那道身影终于无法安然静默。 一道身影在石巨人头顶闪烁，浮现而出，他的神色略显慌张，额头一缕发丝已然焦黑扭曲。 他抬起了一只手。 紧接着，漆黑高塔突破了[皇权]的束缚，出现在火焰巨人头顶。 径直压下。 高塔之上波动着轨道的痕迹，无数条轨道，密密麻麻，仿佛高塔的纹身。 从天而落，周围的空气顿时禁锢，火焰巨人被封锁在原地，升腾的火焰一时僵住，仿若静止。 下一秒，一道火焰包裹了昏迷的范间，使其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没等高塔落下，火焰巨人便‘砰’的一下炸裂开来。 盛大烟火降临。 失去了火焰巨人的支撑，黑火之剑开始消溃。 剑锋尽头，浮现出一道身影，向石巨人之上那道身影袭去。 陆易来到近前，看着希克斯的脸，挥出一拳。 火焰包裹于拳头之上，形似攥紧的魔爪，拳头扩大了一倍不止。 希克斯抬起机械手，序列轨道拓展。 下一秒，序列轨道未能完全展开，便被火焰将其上的赫能完全吞没。 那一拳来到希克斯面前，正中希克斯的脸。 希克斯被打飞了出去。 黑火已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火焰里探出一只手，抓向希克斯的那只机械爪。 手指形成了上下锯齿般的轮廓，像一张怪物的嘴。 狠狠一咬。 机械手被径直咬了下来，于空中坠落。 鲜血喷涌而出。 沸腾的火焰由此包裹了希克斯的全身。 这时，希克斯的双眼忽然亮起一道红光。 他的身躯被红光笼罩，蔓延而出一股蛮荒的气息。 漆黑火焰脱离而出一道身影，瞬间拉开距离。 之前在门店时候，面临危机时刻，希克斯的双眼便亮起了红光。 这似乎是某种保护机制，只在他面临生死时刻，才会涌现的力量。 他整个人仿佛被支配一般，脸上的表情变得空洞无神，形如提线木偶。 缓缓抬起右手。 轻轻一抓。 殷红的丝线顺着手掌拉直，另一端汇聚于陆易。 陆易的右臂被线刺中。 紧接着，丝线之上亮起一道序列轨道。 这是匪夷所思的一幕。 丝线原本很细，序列轨道能够在其上延展，那得是多么精准的操控能力？ 序列15，节制。 [封魔锁]。 陆易已经被姬神樱的封魔锁封过一回，他知道那道锁落下会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对那根丝线发动了[咒魇]。 运气不会总眷顾在他这边。 丝线并未断裂，完好无损。 嗡—— 一道波动于陆易手臂之前扩散。 下一秒，一股宁静将欲生生挤入陆易的意识当中。 可以称之为宁静，也可以称之为死寂。 陆易深吸一口气，左手化为长刀，一刀向右臂斩下。 鲜血挥洒一片。 右臂横飞出去，绷直的线瞬间弯曲。 然而，更多的红线从希克斯那双右手刺来。 陆易只能闪躲。 还好那些丝线不会拐弯。 这时，希克斯声音沙哑的吐出了四个字：“[魔影锁链]。” 一道漆黑的锁链从虚空中探出，正落在陆易身畔，在他的腰际环绕了一圈。 陆易的身影僵在了原地。 这锁链并没有束缚序列的能力，似乎只是单纯的禁锢，只为了辅助丝线进行连接。 丝线下一瞬将要触及。 此刻，陆易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燃火消失，冲天而起。 背后的锁链如同锁定了陆易一般，尾随着他的身体，不能有任何停顿。 陆易在深红丝线中闪躲，向希克斯靠近。 抬眼看去，希克斯的状态并不正常。 仿佛只在遵循某种既定的格式，进行操作。 那么，应该可以。 终于，陆易足够接近了。 锁链再次缠绕上陆易的身躯，很快虚空中探出更多的锁链，欲将其完全束缚。 陆易抓住间隙，抬起手。 噗—— 一声闷响，火焰缭绕。 一只漆黑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缓缓旋转。 红线触及于金属球之上，没有任何反应，更多的红线从金属球边缘划过，已有一根刺入陆易的前胸。 陆易疯狂的笑了。 他将体内的赫能尽数灌于手掌之上的金属球。 便见金属球逐渐开裂，里面有细微光芒透出。 一股寂灭的气息从中飘散。 如果希克斯现在是正常状态，也许他会第一时间关闭界域，选择逃跑也不一定。 可他双眼散发红光，更像是被无意识的情况支配，一切全靠本能反应。 封魔锁顺着丝线落到陆易身上。 意识归零。 一切化为空白。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金属球已经激活。 外壳斑驳的金属碎片晃动掉落，露出里面的核心。 核心，数枚齿轮咔哒咔哒的旋转，在某一时刻停止，卡住，一道白光从之上放射而出。 世界原本漆黑，无垠夜空中挂着一轮孤高的月亮。 寂静城市，已成一片废墟。 白光放出，万物失色，在瞬间化为白茫茫一片。 爆炸降临。 .......... 只要攒够二百万，就可以造出杀死希克斯的炸弹。 迎接琥珀归来。 只要杀死希克斯，就能进入下一步计划，借助希克斯的权限，占据5个研究所。 拿下研究所，便能够带动荒区，黑火帮会壮大，不止是三百七十人，所有在底层困顿，被世界重压，渴望和平，渴望美好的人们，都将成为黑火帮的一员。 然后毁灭这座城市。 然后毁灭世界。 在废墟里建一座新的城。 第42章 寻常一夜 外城，玄武街。 范间在现实世界开了一道门。 那是属于希克斯的界域，在黑火帮一众人等进入之后，便关闭了。 但世上没有能愈合的镜面。 凡破坏，便会留下痕迹。 希克斯当时并没有刻意修补，仅仅只用赫能将其填满，看上去像是修复完毕，实际根源仍有残缺。 此刻，一道白光，从那道曾经出现的裂口中迸发而出，宣泄向上。 寂灭气息，开始扩散。 一瞬的白光照亮了琥珀的脸。 看到这束光，便意味着那颗炸弹已经成功引爆。 也许，希克斯已经死了。 这本来是值得庆祝的事。 可琥珀没有想过，那颗炸弹爆炸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能够透过界域，来到现实世界。 琥珀下意识的将楚薰揽到身后。 这本来就是无意义的。 那股力量难以形容，总之，波动开来，便带着想要毁灭世界的趋势。 还未来及的说出任何话。 白光便已经将她笼罩，将整座门店笼罩，将欲笼罩整条玄武街。 白光像是贪得无厌的怪物，分不清敌我，在它面前，一定要众生平等。 这正应了那句亘古不变的话。 ——我们自己造出的炸弹，终有一天会炸到我们自己身上。 这时，一只绒毛洁白的肥猫，伴随着一道电火花，出现在琥珀面前。 琥珀有些错愕的望着白猫。 下一秒，白猫身躯环绕一道电光，缠绕在琥珀与楚薰身上，一瞬消失在原地。 一阵热风冲天而起，属于黑火帮的二层门店顷刻消失，白色的气浪扩散，爆炸的光将欲覆盖整片街区。 嗡—— 一声空鸣。 盛大的白光在夜空中喧嚣，毁灭的气息惊醒了深巷中一位孩童，席卷而来的热浪浮动孩童的前发。 孩童起初是震惊，而后变得慌张，最终绝望无助，手脚并用，想要从地上爬起，冲向远处。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 下一秒，也许他便要被肆虐的能量吞噬殆尽。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婆娑无悲世界]。” 嗡—— 一道波动扩散而出。 汹涌的能量在那道声音响起后瞬间静止。 孩童一根前发已被那道能量吞没，但终究没能触及。 那股能量停留一瞬，便立刻龟缩，范围瞬息缩小。 夜风拂过，孩童抬起头。 他只看到一抹樱色，悄然离去。 ........ 外城，黄昏街。 狭窄的居民楼聚成一堆，过道最多只能同时经过两个人。 租了个狭窄的屋子，每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除去浴室，便只剩下了一床一桌。 床上的被单水洗已然泛白，但仍然整洁。 书桌上摆着一张相框，相框里一男一女，肩靠而笑，笑容略显拘束，但看上去，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又没有热水了，这是老生常谈，似乎已经可以习惯。 不得已瑟瑟发抖，将身上的肥皂泡冲干。 披了一件浴巾，走出浴室，看向了书桌上的相框，还有那几封信，压着信的，是一只合金义体。 余慧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随手拿起了合金义体。 “这怎么可能成功呢？” ...... 内城，曙光大厦。 咚—— 一声闷响，一盏聚光灯被打开。 耀眼的白光宣泄在冷寂的会议大厅，只照出了一角。 照出了一个身影。 那道身影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长裙席地，长发如瀑。 “谈判失败了，我们仍然需要开战，也许，这一次必须要动真格的了。” 一道声音在聚光灯照不到的阴影中响起。 灯光下的身影略显落寞。 她的声音也很低： “目前的局势，我们还能承受起一次开战吗？”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也许核心城那边比我们还要惨。” “神国那边呢？又怎么办？赫里卡斯蠢蠢欲动，估计等不到入冬，便会突破曙光营地。” “我们只有打赢核心城，夺到那批资源，才能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一丝存活的希望，姜议员......你应该看清现实。” “看清现实......呵，轻描淡写，那核心城那边呢？核心城一旦告破，我们难道还能独活？只不过你能多活一段时间罢了，查理斯议员。” “多活一段时间，也许我们就能多出现一位五级神启者，你难道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把灯关了吧，我不想站在光里.....” 啪—— 一声闷响，议会大厅彻底暗了下去，唯有狭长的壁窗透进一缕微弱的光。 “无论如何，我会带领士兵小队与核心城开战。”男人的声音响起。 “随你吧......我已经向伏羲城写了封信。” “在这个节点？你要牵扯进来第三座城？” “我已经随你了，你也不要干涉我，比起我的意见，你更应该去找舒尔诺一趟，毕竟这座城里还潜伏着危险的影子，很有可能你刚一离开，这座城便已经开始了内战。” 说完这句话，高跟鞋的声音响起一阵。 会议大厅的青铜门被推开。 ....... 边缘区，歌舞伎町。 风是从荒原吹来的风，带着蛮荒和腐朽。 苍希子将最后一捧土洒在坟前，举起盛满酒的碗，尽数将碗中的液体浇落在地。 她站起身，束紧发带。 “老大，我会给你报仇的。” 说完那句话，苍希子深吸了口气，驻足凝视远方的高山，望了许久。 回头离开。 在她离开不久后，一位步履蹒跚的老婆婆从黑暗中走入巷口，她原来一直都在那里，看着苍希子完成祭拜，完成宣誓。 巷口一家破旧老店，早已多年没人光顾，生意冷清，门前堆积着落叶。 风吹而过，落叶打旋。 老婆婆坐在了门口的一张躺椅上。 她手中握着一只怀表，打开怀表，里面没有指针，而是显示屏。 如同音乐的鼓点般，显示屏上亮着一排排深红色的能量格。 这时，能量格突然显现一抹白色。 挤进老婆婆的视野。 她的表情变得难以形容，总之，略显悲伤。 她漠然的抬起头，向远处的高空看去。 漆黑夜幕，只是寻常。 （第二卷，玄武街，完） 第43章 字的卷末感言.....全勤，我拿定了 我出生在一个贫民人家，二十六年后，我遇到了一个老头...... 那个老头是五十年后穿越回来的我，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千万不要写网文.....送外卖吧。 卷末感言，嗯，本来没想写，但想顺带请假了。 请假是很重要的事，因为要写一下大纲。 哈哈哈哈哈！ 实话实说，这部书写到现在，都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并没有大纲。 网络小说嘛，低俗要么就低俗一点，但写着写着，就不伦不类了。 自我感觉昂。 没有低俗到无脑爽的程度，也没深刻到发人深省的地步。 披着孔乙己的长衫，啃着硬馒头，然后还要说一句。 别人笑我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 我最能穿，我裤衩子都只能穿中间破洞的。 有点傻逼了哈。 实际上，这部书在开始之前，wps文档一直披着一个名字。 我神墓拾荒，终成斩神王。 有图的。 当时构思的也不是这种类型的文，肯定是无脑爽更大众一些。 毕竟还在啃硬馒头呢。 实际上，这部书最开始定位的是都市高武，当时扫榜，看到了我在神经病院学斩神，看了前面很多章，看到那个谁死那块，然后主角不得已要加入守夜人，当时就热血了，我他妈也要写。 是的，世界不会为你热血买单，世界只会让你热血凝结成霜。 所以才要毁灭世界啊。 笑。 实际上，太监了这么多年，总算感知到了一次大纲的重要性。 算是个回旋镖。 想当年在起点签约的时候，收到站短，那责编跟我说签约需要提交大纲，我说没有，他一定要我写，我当时费劲脑汁，挤了几个字。 小说名叫《匹圣》，已经搜不到了。 没能签成。 倒不是因为大纲，而是错过了新书推荐期，签不了了，当时还没成年啊，还得用我爹妈的名字，反正合同搁置了一个月，发生了各种事，只打印了，没寄出去。 当时还在上高中，400块买了个杂牌机，每晚捧着手机，也能一天写两千字。 记得有一天晚上都快睡着了，古风文写了个变形金刚出来，哈哈哈哈哈。 说不好起点失去了一个天蚕土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兜兜转转，之前在番茄写了一部不义之地，开局一张弓，算是爽文，每天也能拿十几块钱，也算是能吃到全勤了，最后情节写崩了，没写下去。 哈哈哈哈哈，坦白局，没有一点掩饰。 后来又去了七猫，拿了一个月保底，都市新书排行第18，没有他妈一条评论......这部书我一定要说啊，我他妈是在番茄先发的，烂番茄因为他妈涉黄，没给我过啊。 要是能过，他妈的我肯定能取得辉煌成就！！ 烂番茄，你耽误我了！ 嗯.....再说点悲情的。 如果这部书赚不到钱的话，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后一书了。 就跟天蚕土豆一样，看到自己写了15万字的魔兽剑圣异界纵横，如果再收不到签约通知，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写小说了。 恐怕，俺也如此。 这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把这部书写到最后，写的完美，所以，自私了一点，改动了一些情节，真的抱歉啊，各位。 人生总要有最后一次，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次。 所以啊。 大概是37章的时候，章尾说要整体修改一下第二卷，也确实那么做了，很多情节都已经理顺，看着没那么别扭了。 我自己是爽了。 事实证明。 一个不尊重读者的作者注定被抛弃。 一个不尊重情节的作品注定会枯萎。 不知道，我他妈没有放弃读者，我只是想把这个作品盖好一点，不行吗？ 我他妈怎么知道这个番茄后台是怎么计算的流量....不过，好事就是虽然没推流，但加了书架的人都很稳定的在看。 也行吧。 关键烂番茄有他妈评论啊，七猫就像是完全在玩单机，写的多爽都他妈没人评论，草了。 所以，大纲很重要。 肯定不能再发生改动情节的情况。 所以，一定要写一个大纲。 所以，原谅我请假呗。 黑火帮的各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老生常谈了。 你们别社恐，能点关注就点呗，能点催更就点呗，我他妈又不是主播，我又不卖货，啊？我从你兜里掏钱了吗，啊！！！！！！！！！ 草了，这本书赚到第一稿费，我就买个礼物抽给粉丝。 你既然都看到这了，说明你喜欢，说明你觉得，这坨屎哪怕是臭的，我也要把它吃了。 那为什么不点？ 啊？ 啊？ 他妈的逆反心理吗？ 你们点了催更，都不需要送礼物了......在此先感谢修真商城八皇哥、费加罗吃猪大肠，书（?_?）空白天的打赏，谢谢你们的礼物支持。 话就是这么说的。 你们不需要送礼物，送了我会开心，不需要送，但是你们可以点点催更。 这对你们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事，但却能给我力量啊。 各位。 我上学时候就是那种老师夸一句就会开心半天的那种人格。 现在没有老师，也做不出来什么值得父母夸赞的事，但有你们夸我，我也会开心啊。 我开心有那么不重要吗........ 好了，应该有很多字了，言归正传8。 第一卷歌舞伎町，见你所见，我想写的就是伙伴，要干大事，肯定先要聚集一群人，喊口号，这一卷较为短小，但情节很紧凑，我写的是很满意的，当然，因为改过一次了。 第二卷玄武街，同样见你所见，这是黑火帮向整个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呐喊，属于说是我练了拳，现在就要挥出第一拳了，这一卷围绕杀希克斯展开，杀掉之后，成功打出第一拳，这一卷，引出了很多设定，以及人物，算得上是个展开。 如果说网络小说有黄金三章，那这就是黄金第二卷，下面还有白金第一卷，钻石第一卷，笑。 大纲是没写的，只有大概轮廓，但已经有了思路，整体第三卷的大纲，正常来说大神需要请假两天之类的，我不需要，因为我还想拿个全勤给粉丝发礼物，所以我只需要一夜。 我只需要寻常一夜，便能大概梳理好第三卷的轮廓。 想写的东西已经跃然于纸上——冲突与救赎。 屠龙的少年醒悟，沐浴龙血，放下屠刀。 是的，这才是这个作品需要真正表达的东西。 动漫里，或者影视剧，战争和和平是老生常谈了，关键咱得讲点不一样的东西。 各位，期待吧。 最后。 我叫白银虎，如果遗憾，这就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部小说。 遇到了五十年后的自己，我只跟他说一句话。 写完这部小说，我再去送外卖。 求关注。 求催更。 就算热血凝结成霜，我的血也曾滚烫。 第1章 圆桌会议 庄严长廊。 阳光透过长廊的落地窗，洒在红丝绒地毯上，这地毯踩上去有种深陷的舒适感，说不上来的奇特。 过道挂着一幅幅壁画，有庄严人像，有恢弘风景........ 存在于历史长河中的人，记录着历史某个节点的风景，尽数留在这条长廊的墙壁上，被定格在相框之中。 走过长廊，走过历史。 每隔一段距离，能看到胸前竖剑的骑士盔甲，旧世纪风格，略显复古，但铠甲并未做旧，黑的崭新，里面或许只是空壳，或许站着某个人也不一定。 陆易走过长廊，面前立着一扇青铜门。 青铜门上勾勒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望见大树，如见一位身披长袍，无悲无喜的神灵，树干是张开的神手，树枝是起伏的神光，树叶是盈满的神性，树根是交织的神魂。 陆易将手放在青铜门之上，那头传来冰冷厚重的触感。 陆易推开门，宽敞的会议大厅映入眼帘。 还好，他不是第一个到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 “缅怀逝去，面向未来，第102次希望小组会议，在此召开。”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笔直的黑发如瀑，她的名字叫姜秋水，十足的中立派，天平小组的组长。 她站起身，会议大厅里所有人都站起身，陆易也不例外，他左臂前的合金义体微微发光，他的身畔还站着三个人。 缅怀时刻持续了三分钟，寂静的大厅没有任何动静，仿若石台圆桌中央空缺出的座椅，本就空无一人。 所有人闭着眼睛，陆易也不例外。 缅怀时刻结束，一众人等落座，姜秋水对面的男人开口，他叫查理斯，一头浓密的黑发，略显卷曲的山羊胡。 查理斯是个十足激进派，进步小组的组长。 查理斯背后的三层台阶下，两张红木座椅上坐着两个人，他们披着白大褂，脸上是不正常的惨白，身躯瘦弱，不用细看，久处研究所的味已经溢出来了。 其中一人就算没有事先调查，陆易也认识。 他的名字叫褚彦，1号研究所负责人，陆易就是从他手底下的研究所逃出来的，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朴实无华，就像一名普通的学者。 他身边那位叫爱德华，2号研究所负责人，一头油亮的红发。 查理斯清咳了一声，看向石台圆桌中央处空缺的位置，问了一句：“奥莱恩还是没来吗？” 无人应答，略显尴尬。 姜秋水摇了摇头：“无需开场白，有话直说吧，查理斯议员。” 查理斯轻哼一声，环顾四周：“我已携带二十一只战争兵器出征，现在在这的，是我的投影，我将与核心城发动全面战争，围绕灰赫圣柱展开抢夺，不死不休。” 话音刚落，位于他身畔的舒尔诺便皱起了眉头，开了口：“如此之事，为何不事先跟我们商量？” 三层台阶上，石台圆桌前坐的是议员，三层台下，坐在红椅上的，是他们的狗。 舒尔诺的背后便坐着四条狗，陆易也是其中一只，或者说，希克斯也是其中一只。 另外三人，他们的名字分别叫艾尔利、都泽、沙基尔。 舒尔诺发话，三条狗便看向了查理斯，陆易第一次来，不太习惯，跟着看了过去。 视线并未相对，因为台阶有点高，更别提有三层，台阶象征的不仅仅只是高度，还有无法触及的权柄。 ——他们根本看不到查理斯的脸。 与他们目光相对的，那是两位白大褂。 舒尔诺身穿一身雪色长袍，金发三七分，他是个保守派，风险小组的组长，他能说出那句话，一点也不奇怪。 查理斯瞥了舒尔诺一眼：“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有关混乱区的纷争，原本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把这件事放到会议上来说，只是做一个提醒，或者说强调——战争兵器被我带走，内外城空虚，我们应该考虑如何镇压那些危险组织。” 舒尔诺的声音很高：“你一走了之，烂摊子就交给我来处理？这是什么道理？” 这时，石台圆桌上第四个人开口了：“这件事你们完全可以私下商量，看来我没必要参与。” 说完那句话，那位便站了起来。 那是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女人，有一头银色的长发，耳垂边挂着宽大的金色碎片吊坠，她的名字叫贝丽安娜，是中立派，科技小组组长。 她一起身，她背后红椅上那位身穿黑色西装上的女人也站了起来，似乎随时准备离开。 “坐下吧，贝丽安娜议员，这不是两个小组之间的事。” 姜秋水平静的抬头，看向了贝丽安娜。 贝丽安娜露出一丝不悦，但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查理斯看向贝丽安娜：“难道你不怕黑铁荆棘那群疯子对科技大厦发动袭击？” 贝丽安娜露出不屑的笑：“怎么？你的战争兵器在，难道我的大厦就不会被袭击？” 查理斯被问住了。 这时，第五个人开口了。 一直以来，他的存在感都很低，他背靠在座椅上，肘撑着扶手，拳头撑着脸，俨然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姜议员，只需要说该如何做就是了，大家的时间都有限，不是战争兵器没了内城就运转不了了，实际上，还是外城更需要担心，你们还是赶快商量出对策吧，我的弟弟在外城死了，我还没来及给他办葬礼，就到这来了。” 男人虽然说着这句话，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他的黑发如同一根根刺，近乎直立向后，宽阔的额头之上，印着一道十字刀疤，他的名字叫王五，不是中立派也不是激进派，而是极端的杀戮派，裁决小组的组长。 他的背后，四张红椅空无一人，与姜秋水一样。 “节哀顺变，”姜秋水安慰了一句，随后看向了舒尔诺：“风险小组的核心便是守护，我需要你分派两位组员赶往外城，在外城建立守护小组，另外，可以考虑重开红河监狱的事了，只有守住外城，才能守住内城。” 舒尔诺再次皱起眉头，刚想开口，发现石台圆桌上另外四人都向他投来注视。 气氛一时冷寂，数道目光如剑，留给舒尔诺的只有无奈。 “好家伙，一有烂活都高高挂起了。”舒尔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试图挥散那些如剑般的目光。 “这并非烂活，而是你的使命。”姜秋水纠正道。 “我的研究所都在外城，也会跟你有所配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查理斯强调道。 “我会派白鬼赶往外城，不过不参与你们的事就是了，我要给我弟弟报仇。”王五轻描淡写，来了一句。 “我的人必须留在内城，几乎每天科技大厦都会被黑铁荆棘袭击，还有爆炸之王那群疯子，说不好泥流教派也会随时露头。”贝丽安娜神色冷漠。 姜秋水点了点头，庄严的道： “那么就这样吧，此次会议结束，马上落实。” “希望各位能够明白，我们只有团结一心，才能给曙光城带来希望。” 姜秋水站了起来，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一同站起，同时闭上眼睛。 寂静时刻，没有一点声音。 陆易实在不明白这仪式到底有什么用，看上去只是思维发散的三分钟，如果定力不好的，估计都能睡着。 直到一面狭长的玻璃轰然碎裂，碎裂的镜片折射着微光，隐约可见一张狰狞的笑脸。 三枚滚圆的涂鸦炸弹被置入会议大厅，在地上翻滚。 咔哒咔哒—— 金属外壳龟裂，白光乍现。 “疯子？我喜欢这个外号，起的不错，贝丽安娜小姐。” 一道尖细猖狂的声音在会议大厅传响。 随后。 轰—— 白光伴随着巨响，降临在整间议会大厅。 第2章 豆包山 圆桌议会结束后，已过了十天。 黑火帮行动卡车1号在荒野上行驶，道路颠簸崎岖，卡车晃动着，在苍茫的旷野之下，如同一只黄色甲壳虫，缓慢爬行。 开车的李璟，哼着陆易经常哼的小曲，是之前在歌舞伎町流传的一首曲子。 副驾驶的净子眉头直皱，几次都有抽刀的念头，最终还是平息了下去，冷冷的说了一句： “闭嘴！” 车内顿时安静。 “曾几何时，我们也被这样的卡车送到歌舞伎町，卖到研究所，被扒的一干二净，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任人宰割。” 后座的陆易来了一句。 陆易身畔坐着一位樱发少女，那句话便是跟她说的。 姬神樱触碰着车窗，遥望着远处的天幕，山峦，只是沉默，没有开口。 腥风从原野上吹来，吹进敞开的半截车窗，拂在姬神樱的脸上。 少女的神情略显触动，眼神复杂。 “没想到那座山居然还立着。” 姬神樱指了过去。 “是的，已经八年了，豆包山还立着。” 陆易看向樱发少女所指的远山。 豆包山名如其形，高山巍峨，没有分岭，山峰如同一只滚圆的豆包。 那里，是陆易和姬神樱的故乡。 .................. 时间回到五天之前。 陆易伪装成希克斯参加完会议后，黑火帮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对整体计划做出改动。 范间这些年在研究所凝聚了一股小势力，杀掉希克斯之后，原本应该营救他们。 那股力量完全可以控制住混乱区，给黑火帮争夺到更多的资源。 只不过，查理斯动作太快。 大部分战争兵器已被调离，那股小势力中的绝大多数人，早已不在内城了。 所以，计划的调整是必然的。 还是控制混乱区，只不过，得想别的办法了。 新的计划，名为‘一个基地，两条路线’。 巧合的是，他们要做的事没变，第一步，还是入侵研究所。 这次，要入侵的研究所只有一个。 外城，四号研究所。 五天前，陆易扮成了希克斯的模样，在琥珀的带领下，驱车进入那座犹如监狱、医院般死气沉沉的研究所。 琥珀手中拿着的是贝诺的权限卡，是外城曙光军用科技的最高权限卡。 凡是出自外城曙光军用科技的机器人，在那张卡面前，一概臣服。 铁围栏推开，守门的三个机器人没有任何动作，反而一齐向琥珀敬了个礼。 “还真是恶趣味。”陆易嘲讽了一句。 “是的，我第一次来也是这么想的。”琥珀认同的点头。 陆易与琥珀走入研究所，立刻被门口的警卫注视，警卫的神情相当拘谨，或者说紧张。 前些日子，属于4号研究所的大部分战争兵器，已被查理斯议员调离。 研究所最近处于戒严状态，大部分防御力量，依靠的都是外城曙光军用科技生产的机械设备。 而且，事先他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这两位能够不惊动任何警报便来到这，权限想必大的可怕。 来者不善。 “您好，请出示相关证件。” 琥珀抬起手中的权限卡，随即开口：“我是外城守护小组的一员，这位，是希克斯，今日来此，是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要跟桑木博士商量。” 警卫伸出的手略显颤抖。 一是因为那张权限卡，二是因为女人身畔站着的那个男人。 警卫没敢抬头，只看到了一双银色合金制成的机械手，淡淡发光。 是了.......就是那只机械手。 希克斯的名字他不可能没听过，没想到这种人物，居然有机会亲眼见面。 他根本没接权限卡.......这两位能够静悄悄的来到四号研究所门口，无疑是最好的验证。 “我现在去向博士汇报！” 警卫挪动着离开原地。 随后，桑木吉克的身影便出现在陆易和琥珀的眼中。 淡绿色的义眼，一如第一次见面那样。 来这之前，包括潜入内城参加会议时，陆易都问过琥珀，自己该怎么伪装才像希克斯一点。 琥珀只说了一句——没人能想到希克斯会被杀，那只机械手是真的，你就是希克斯。 机械手当然是真的，惊天的爆炸将希克斯和他的界域轰烂，可那只机械手也安然无恙。 所以，陆易就是希克斯。 桑木吉克露出谄笑，向陆易伸出手：“哎呦，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陆易没有理会他，就算机械手是真的，也该表现出来更像希克斯一点。 那只手没能接到陆易的手，自然而然的拍在了陆易的肩上。 陆易抬起头，看了桑木吉克一眼。 桑木吉克义眼微缩，尴尬的笑了一声，嗖的一下撤回了手。 从某种意义来说，桑木吉克是查理斯的旗下，进步小组的直属成员之一。 而希克斯是舒尔诺旗下，风险小组的直属成员之一。 两人应该是同级。 桑木吉克如此敬畏，完全是因为他是个2级觉醒者。 而希克斯是货真价实的3级，且还有那双机械手。 被桑木吉克带到会议大厅，一位樱发少女和一位面色惨白的青年同时走出，站在了他的背后。 “听说你们发现了重要线索？不知是什么，我已经收到了查理斯议员的通知，外城所有研究所都会积极配合守护小组展开工作的。”桑木吉克笑着道。 陆易没有说话。 琥珀打开腋下的文件夹，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 “我们关注到了一伙人，在玄武街，他们开了一家名叫黑火的军火商店。”琥珀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张黑白颜色的复印纸。 复印纸上是一家门店的打印图片，看上去来自某个摄像头，画面不算清晰，但轮廓可见。 桑木吉克接过复印纸，看了一眼，还未来及提问，便被琥珀打断了。 琥珀递来第二张打印纸，说了一句话：“我想，这位你应该见过。” 桑木吉克接过第二张纸，看了一眼，便愣住了。 画面上是一个青年，不知在看些什么，傻笑，像一只呆头鹅。 李璟。 桑木吉克露出思索的神情：“这位.......” 琥珀平静的道：“这位之前曾被边缘区的黑蛇帮送来你的研究所，后来被救走了。” 桑木吉克叫了起来：“是的！我想起来了！研究所因此整顿，向内城迁移好远一块，后来不是巡逻司负责这件事吗？一直都没有给我结果。” “我今天来这，就是给你结果的，”琥珀说了一句，递来第三张纸：“这位是他们的老大，代号路易二十。” “是不是抓到了！”桑木吉克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背后的樱发少女看着桌上那张图片，脸色微微发白。 “并没有，但.......”琥珀看向了桑木吉克。 下一秒，桑木吉克的右手已然落向左手腕一块合金手表，转动了之上的表冠。 伴随着表冠的转动。 背后的樱发少女突然皱起眉头，面色瞬间狰狞，身躯佝偻，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踉跄着，跪倒在地。 第3章 为了........ 日光落在长桌之上，汇成一道光斑。 樱发少女在地上打滚，一声未吭。 一边的青年露出不忍的神情，侧过了头，他知道那有多痛苦。 “不好意思，见笑了，”桑木吉克抬起左手，合金手表顺着滑落的衣袖显现出来，他指了指手表，道：“这是战争兵器控制器，我能够感受到那两只战争兵器的情绪，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让背后这只兵器心跳加速......这不太正常，得控制，实际上，也不常出现这种情况。” 桑木吉克露出尴尬的笑容，仿佛一位掩饰商品缺陷的商人。 琥珀看了少女一眼：“她的情绪波动不是偶然，这就是我们来这的原因。” “哦？”桑木吉克挑起眉头。 “这张图片，在混乱区神圣大街，找到那里的摄像头实属不易，托了很多关系，但为了调查，没有吝啬这点代价，”琥珀递过一张图片：“看看吧。” 桑木吉克接过图片，表情再一次愣住了。 画面之中，少女和青年背对而走，青年的身影略显模糊，但能看出来，大概就是那个路易二十，而少女的身影无需多言，她的发型太明显了，长发后束紧的马尾，缠绕成了个数字‘8’，胸前还有半截战争兵器徽章。 “她认识这位......路易二十？”桑木吉克皱起眉头，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这就好像你养了一条狗，把它养大，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它背地里跟别人跑了一样。 被背叛的愤怒，难以遏制。 “是的，具体的录像还没拿到，不过如果你要看，今天下午应该能送到这里来。”琥珀面无表情。 “不用........事先声明，我跟她可没有关系，她只是战争兵器，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限调动她自由外出，她上一次出去，还是希克斯先生向查理斯议员申请调动.......”桑木吉克举起双手，表示无辜，看向了陆易。 他深知一点——如果被这群风险小组的疯狗咬上，注定要掉一块肉，必须要赶紧撇清关系。 陆易点了点头，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正常来说，我们需要带离她，但涉及战争兵器，还是就在这比较好，我们需要对她进行审讯，不知道你这有没有审讯室。” “对！您说的没错，确实不能把她带离，就算要带，也得请示，审讯室......倒是没有，但我们有监狱。” “我听说他们这些战争兵器早已扛过了无数轮实验，对吗？”陆易问了一句。 “是的。”桑木吉克点头，有点没明白陆易的意思。 “寻常的疼痛，早已不能让他们感觉痛苦，那也审讯不出什么，只是浪费我的时间罢了，不如把你手中的控制器借给我用用，如何？”陆易伸出一只手。 桑木吉克怔住了，看着陆易伸来的手，略显犹豫的说道：“这不合......”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陆易打断了。 “看来你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之前我在歌舞伎町投放了一瓶无风险觉醒的药剂，药剂背后的指向便是那个路易十二.......我收到舒尔诺议员的命令，来到外城与都泽、沙基尔一同建立守护小组，这种危险组织，一定需要得到排除，说不好什么时候，也许他就会到你的面前，毕竟，研究所里拥有很多外面没有的珍贵资料，不是吗？” 桑木吉克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这背后牵扯了这么多事，但那瓶无风险的觉醒药剂他还是知道的。 ——风险小组定期投放计划，先赐予力量，然后趁其还未发展，便将其毁灭。 这几乎是风险小组的核心任务之一，是他们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做的事。 怪不得，希克斯会亲自到场....... 桑木吉克缓缓脱下手表，眼里闪过一丝狠意：“只能审讯这段时间交给您......我们是有规定的，审讯的时间......” 陆易接过手表，摇了摇头： “很快就好了。” 话音刚落。 琥珀便发动了[蒙蔽]。 桑木吉克的右眼瞬间茫然。 下一秒，一团漆黑的火焰从陆易手前形成，化为一道黑火长剑。 他知道桑木吉克那只义眼的防御能力，即便被[蒙蔽]应该也会主动触发。 所以，他同时释放了[咒魇]。 [咒魇]并非100%成功，是因为赫能量级的问题，虽然还未开启界域，但陆易的赫能早已突破了2级，不然也不会把安德鲁那颗赤红赫矿捏碎。 对希克斯来说是那样，但对桑木吉克来说，不存在失败。 义眼暗淡。 黑火长剑刺入桑木吉克的前胸，[狱业火]发动，他的身体很快被烧成一团焦炭。 面色惨白的青年眼睁睁的望着这一幕，似乎还没理清面前的情况。 袭杀发生的实在太快了。 但有一件事他十分清楚，所以，他喊了出来： “这人不是真的桑木吉克。” 陆易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了一句： “我知道，那边应该已经杀掉了。” 话音刚落。 范间便从过道里走出，推门而进，手上握着一颗淡绿色的义眼。 他看着地上樱发的少女，举起手打了个招呼，笑了起来： “嘿，好久不见啊。” ......... 战争兵器控制器就被扔在了桌子上，律尔盯着那只手表看了好几眼，最终克制了抢夺它的念头。 那不止是一只手表，那象征的是他的自由。 “这东西与神经有关，直接摧毁，你们两个应该会直接挂掉，不过，一会我们会有专业的人过来，研究一下这东西的运转逻辑，争取彻底帮你们解除枷锁。”陆易一脸认真。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律尔的身躯颤抖起来：“你说的，真的？” 陆易没有回答。 直到楚子渊的身影出现在议会大厅，装模作样拿起那只手表，摆弄了半天，来了一句： “还行。” 是材料还行，还是触感还行，还是成色还行？ 律尔两眼发黑：“这是专业收尸的？” “放心吧，既然老大说了，就一定会帮你们解除的，接下来收编整个研究所，还需要靠你们两个。”琥珀安慰了一句。 琥珀发话，律尔总算松了口气，他看着那位绝美的女人，感叹道：“姐姐，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坏人！” “呦.......”陆易学着律尔的腔调，抬头向琥珀望去：“姐姐！” 琥珀摆了摆手，略显嗔怪：“之前我跟他一起行动过，是他救了净子。” 陆易笑了，摇了摇头。 这时，平躺在一边病床上的少女开口了： “除去另外3座研究所，4号研究所确实是最好入侵的一个，但它毕竟隶属查理斯，不是那么好占领的.......你们有后续计划吗？” 陆易没有回答少女的问题，下一秒，一团漆黑的火焰从他身上燃烧而起，他的脸就此变成桑木吉克，连义眼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即便如此......”姬神樱看着陆易的脸：“你们占领研究所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为了救我。” 范间插了一句：“干嘛要说这么消极的话，也许就是为了救你呢？” “也许是姐姐为了救我呢？”律尔同样插了一句。 少女没有理会范间的回答，琥珀也看向了陆易。 陆易便顶着桑木吉克那张脸，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句。 “为了让世间减少痛苦，为了让无助的人获得力量。” “未免太虚伪了。”姬神樱吐槽了一句。 陆易笑了起来，火焰消去，他自己那张脸露了出来：“我们需要拿到更多资源，才能进一步靠近目标，我们的人太少了，加上你俩也才九个......楚子渊有个方案，也许能够成功，总之，这里的衍生序列基因图谱，是我们需要的。” 第4章 交织的仇，纯粹的恨....... 4号研究所入侵事件回忆完毕，时间回到现在。 荒区。 大批量的孩童被陆易驱赶上车，村长依旧是那副颤颤巍巍的样子。 “定期发放的物资你收到了吗？” “是的.......感谢........” 陆易摆了摆手。 “这批孩子.......”老村长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了。 这一次，陆易回答的很果断： “跟以往那批不同，总有安排的，不用担心。” 老村长浑浊的眼睛突然湿润，他颤抖着身躯，眼看着就要跪倒在陆易面前。 陆易立刻扶住了老村长枯瘦的身躯。 “陆易，你是我们的救世主.......” 陆易坚决的摇头： “别了，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要那群孩子也是有用的。” 这批孩子，会跟随楚子渊，成为黑火帮的一团大火。 算不上是利用，但难听一点，何尝不是呢？ 所以，陆易不会带上那顶虚假的王冠。 上了卡车，李璟哼着小曲，净子昏昏欲睡，姬神樱的目光依旧聚焦在荒区那片村落，仿佛在某个巷道瞥见了幼年的自己。 这时，陆易拿起了一瓶水。 问题依旧是那个问题，恍惚之间，陆易看着驾驶座上的李璟，突然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大叔。 “32+32等于多少？回答出这个问题，奖励一瓶水。” 陆易摇了摇头，那位大叔最终跟那个老婆婆葬在了一起。 而他成为了新的大叔。 等他死后，也许会有新的人出现，扮演大叔这样的角色。 往复循环，直到某一天，孩子们再也不需要知道32+32等于多少，就能拿到一瓶水。 ........ 卡车在原野上行驶。 孩子们因为一瓶水引发的战争结束，没有一个能回答的上来。 水最终被一个略显壮硕的少年抢在手中，咕嘟咕嘟的灌下。 这时，姬神樱抬头，望向了前窗玻璃外。 净子睁开了眼睛。 李璟踩下了刹车。 旷野之上，卡车前，站着六个人。 风吹着六人的衣衫，他们披着相同的披风，半张脸藏在宽大的兜帽之中。 “我先下去看看。” 不知道这群人是冲着什么来的，总之，保险一点没有错。 陆易推开车门下了车，看向了为首那位少女的脸，仍旧看不清。 “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我应该见过。” 苍希子神情漠然：“我是小鱼村的手下，来向你复仇。” 陆易有些发愣，看着兜帽下的半张脸，过了一会，终于想了起来。 原来这少女还活着。 这是一位来自小鱼帮的隐者，自己曾经给她绑住，交给琥珀看管，结果被外城一位巡逻员放了出来。 之后的事，就算脑子里突然多了相关记忆，也不会刻意去想。 “小鱼村应该被希克斯杀了，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肯定跟你们有关......是那瓶药带来的毁灭，还有那间研究所。” “没什么道理，我又没逼着他要。” “只要你死，这就是我的道理。” 苍希子握紧了手中的刀，她并没有留手，吐出了四个字。 刀汇入地面，地面泛起阵阵涟漪。 “[白雾之地]。” ........ 一个月前，在陆易一行人离开歌舞伎町之后，苍希子返回了小鱼帮。 小鱼帮借助陆易的实验室，研究出了不少药剂，一切都在欣欣向荣。 小鱼村甚至还想向外城扩张，为了带给兄弟们更好的生活。 直到某一天，来了三个人，毁灭了小鱼帮。 苍希子挣扎无果，再次化为隐者，藏在了阴暗之中。 她一路颠沛流离，漂泊了数十天，最终来到外城，加入了一个名叫生杀小队的组织，觉醒了界域，成为了干部。 当然，她的心一直属于小鱼帮，潜伏在那个组织，只是为了得到与陆易相关的线索。 加入这个组织后，苍希子一直都在寻找陆易的影子，但一直没能成功。 从某种意义上来，那个寄托了苍希子所有仇恨的青年，甚至比直观毁灭小鱼帮的希克斯还要神秘。 直到十天前。 生杀小队的领袖白鬼来到外城，为了调查一件事，杀一个人。 一个偶然，苍希子在白鬼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正是陆易。 终于....... 沉寂在苍希子身体里的复仇之血开始沸腾，难以遏制。 苍希子没有选择继续隐忍，而是跟着这条线索，最终找到了这里。 热血的复仇对一位刺客来说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但苍希子那颗心已经憋屈了太久。 她等不了了。 白鬼为什么要调查陆易？生杀小队只为杀戮而生，显然白鬼是为了杀掉陆易，为什么？不重要。 陆易会不会变得更强？最早接触他的时候，他甚至还达不到一级的觉醒者的水平，便杀掉了小鱼帮大部分灵启者。 这些，都是隐患。 再等下去，也许她将失去杀掉陆易的最后机会。 她也怕陆易再一次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就是现在了。 界域瞬间展开，陆易沉入一片浓雾之地。 ......... 苍希子的速度实在太快，正常来说，也没人会一上来就展开界域，更何况她还带着那么多人。 七人消失在卡车之前，再看不到任何踪迹。 李璟和净子下车，李璟抱头大叫： “我靠，就这么展开界域了？一点后路都不留吗？” 姬神樱下了车，与净子对视一眼。 “只有三个2级。”姬神樱说了一句话。 净子松了口气，问：“能打开她的界域吗？” 姬神樱感知了一下周围的赫能，摇了摇头：“规则界域。” 听着这话，净子屏住了呼吸。 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女，她知道界域有三种——自我界域，规则界域，延展界域。 自我界域对标为李璟，形如其名，就是自我成为界域，自身仍处在现实世界。 规则界域，对标之前那位全能战士，界域一旦展开，会形成某种特定的规则，除了满足那一规则，无法打破，在现实世界中也没有节点。 延展界域，对标范间，这也是最常见的一类界域，在现实世界中拥有节点，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在外界打开，甚至进入。 既然是规则界域，那便意味着陆易将得不到任何人的援助，只有他一个人。 只有打破那个规则，陆易才能出来。 就算展开界域的那位死了，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这，是一次正大光明的袭杀。 只针对陆易。 第5章 一个人的战斗 白雾弥漫，抬起手，甚至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能见度低到了极致。 四围没有一点声音，脚下的土壤略显湿软，这里也许是一片沟谷地也不一定。 空气中忽现一道轨迹，不可捉摸，总之，细微的波动犹如震翼的瓢虫，不仔细感知，便会忽略。 陆易闪身而躲，脸颊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横流。 紧接着，第二道轨迹浮现。 这群人明明在雾中移动，浓雾却并没有一丝翻腾.......不知道是什么做到的，苍希子率领的五个人，包括她自己，显然是在这种场合战斗过多次。 这是他们的主场。 冰冷锐利的一刀，划破陆易的前胸，在他的风衣上留下一道口子，殷红飞溅。 陆易皱起眉头。 杀我行，别动我衣服行吗？ 朴素的价值观，在获得了金钱后依旧没有改变，陆易仍然是那般抠门。 嗯.......现在还是可以修补的程度，一会估计就够呛了。 为了防止风衣再被破坏，陆易开始奔跑。 其实在这种地方奔跑极度危险，不知道脚下的地势，如果被拌上一跤，失去平衡，那等待他的很有可能是数柄长刀，躲都躲不掉。 但他必须得跑，除了风衣之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条件需要满足。 实际上.......黑火帮这群人里，李璟应该是最牛逼的那个。 范间就算觉醒了界域，也是通过绿赫原母的启迪。 而其他人，甚至还没有任何头绪，包括陆易。 从死老鼠身上研究出了序列16，恶魔的基因图谱，大概推断出了唯一一个界域[刀锯地狱]，但这到底是个什么类型的界域？ 陆易甚至连这件事都没搞清楚。 努力了，这东西不是努力才有用。 这就跟你喜欢一个小姑娘一样，你不管说了多少次我爱你，给她挡了多少发子弹，只要小姑娘不回应你，你就永远是一个舔狗。 事实就是，陆易还是1级觉醒者。 他闪躲着那些轨迹，身上出现越来越多的伤口，红色粘黏一片，血腥气略显刺鼻，风衣是肯定要不了了，更别提那些看似无聊的挥砍中，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些稍显致命的攻击。 陆易大吼一声，速度猛地提升，顺带从怀中抓出三瓶药。 三瓶药无法归结为一瓶，无数实验早已得出了这个结论，要不然过程会简单很多。 陆易灌下第一瓶药，一道轨迹袭来，陆易一个翻滚，顺带灌下第二瓶。 当第三瓶药放到嘴边之时，一道明显的刀光划过，雾气剧烈波动。 第三瓶药被拦腰斩断，液体顺着玻璃渣涌出。 陆易瞧着面前那道瘦弱的身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像是在嘲讽。 他将残存的药液以及玻璃渣一同塞到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嚼了起来。 苍希子怔住了，明显没想到陆易会做出这种事....... 下一秒，她的眼里突然亮起了一道漆黑的火。 火是漆黑，黑只能吞没所有颜色，无法照亮白雾，但一道旋涡形成，一大片白雾被顷刻吞噬。 苍希子的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仿佛被突兀抹去。 一位青年从白雾中走出。 紧接着，旋涡周围有数道身影浮现，挥刀而斩，斩入黑火。 黑火被刀光斩出数道缺口，开始汹涌。 从火焰中探出数只漆黑火手，抓向了那些刀光背后的影子。 温度升高。 [狱业火]焚烧。 能挣脱火焰的，只有一人。 六人袭杀小队，瞬间灭掉一半。 面前的青年看着白雾中凋零的黑炭，闪出杀意，赫能波动。 ——序列21，审判，又被称之为裁决者。 正常来说，身处界域当中，序列轨道无法延展，只能开启界域。 所以，既然有赫能波动，就一定不是普通的序列能力。 “[自我审判]。” 青年吐出四个字，抬手一挥，一道狭长的剑弧向陆易袭来。 重新弥漫的浓雾被划出一条口子，黑火形成的旋涡逐渐消溃，化为纯粹的火。 白雾世界是规则界域，不受赫能支撑，吸了个寂寞。 火焰瞬息消去，狭长的剑弧冲进浓雾，不见踪影。 漆黑火焰出现在青年背后，从中伸出一只手，将欲落到青年肩头。 青年抬起一根指头。 嗡—— 一声清鸣，空气中划过一根细微的白线，像是分割一般。 火焰形成的手当即化为两截，伴随着那根线条，上下平移了一段距离。 指可以发动瞬息形成的斩击，斩击可以透过火焰，斩到陆易的本体。 来不及躲。 火焰猛地四散，形成数道影子.......不能在规则界域中找到赫能，也不能吞噬这位裁决者的赫能，就将意味着陆易只有身体里那些药剂生成的赫能可以使用。 更别提第三瓶药剂只喝了一半。 九牛一毛的半根。 这里可不止只有青年一个对手。 陆易必须要赶快解决赫能短缺的危机。 裁决者自然不会给陆易喘息的机会。 他握紧拳头，数道斩击接连降落，擦过那些火焰的身影，将其分割成两半。 火焰里淌出殷红的液体，隐隐化为黑红色。 下一秒，所有火焰一同熄灭，在裁决者的背后升起，再次汇聚成一团。 青年露出不屑的神情，动了动手指。 数道斩击在雾中波动。 这一次，斩击的范围足够大，线条足够密集，在中央聚集出了一点，似乎要把火焰像切西瓜那般分裂。 这时，火焰中有一道声音响起。 “睡吧。” 两个字在空气中震颤，透过黑红的火，犹如恶魔低语。 陆易几乎花光了身体里残存的所有赫能，来释放这次[咒魇]。 运气不错。 青年的眼皮突然沉落，陆易抓住这一间隙，艰难躲过致命的斩击聚点，几乎半身已被分裂，鲜血不住涌流。 但他终得以触及青年的肩头。 旋涡起。 [食吞灵]发动。 [食吞灵]只能吸收纯粹的赫能，序列轨道上波动的赫能，一旦嵌合入轨道，便会与轨道化为一体，形成序列之力，这种东西他没办法吸收。 但只要他能触及这位裁决者的身体。 便能一次见底。 汹涌的赫能伴随着旋涡汇入火焰，火焰瞬息壮大。 [不灭]发动，伤口开始愈合。 [狱业火]发动，熊熊火焰将青年的身影吞没而入。 犹如本能反应一般，青年虽然仍在与沉睡的欲望抵抗，但他的身体已经形成数道斩击。 斩击波动，火焰再次被大卸八块。 四起的鲜血染红了白雾，血雾弥漫。 只可惜，疼痛和伤口不能阻止陆易。 对他来说，只要不足以致命，便终究是微不足道的东西。 这时，浓雾之中，一道声音响起。 “[月下独斟之舞]。” 第6章 前方无路，只有雾....... 细密的刀光起伏徘徊，犹如风中浮动的柳絮，一轮皎月在浓雾之中冉冉升起。 浓雾散去，净洁的月光之下，照耀出一片空地。 面前忽现一道身影，她的身姿如若起舞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飘零之意。 月下，醉酒，起舞。 柔和之中，带着一股力量的美感。 数道刀光如同掀起纱绸的风，呼啸而起，向陆易袭来。 这一幕的确绝美，美中蕴藏着无形的杀机。 美若只是美，便毫无意义，那点杀机作为点缀，恰到好处。 还未感知到任何波动，陆易的身上便多了数道血口。 可惜.......这是延展界域。 窈窕的身影兜帽落下，长发披散而出，那张脸并非绝美，但放到歌舞伎町，也能算得上一个头牌。 她跳的好看啊。 虽然没有音乐，却循着某种韵律，自然而然能感觉到悦动的鼓点，回旋的琴弦。 起伏的身影如同精灵，像风餐露宿的山妖，不染尘埃。 还是那句话。 可惜。 陆易主动进入了月光之下，皎洁的月光，刺得他皮肤生疼，若长久驻足一会，估计会皮开肉绽。 陆易化为火焰。 [食吞灵]发动。 汹涌的赫能顺着旋涡汇入陆易的身体，这感觉实在畅快。 面前那位月侠的脸瞬间惨白，似乎根本没意识到陆易的能力如此强悍。 嗤—— 一声清响。 月下徘徊的刀影逐渐起伏，隐隐有形成帷幕的痕迹。 不知道那月侠到底挥了多少刀，总之，伴随着她情绪的惶恐，舞动的旋律也提前迎来了最高潮。 要不干脆把这小姑娘收了让她负责跳舞吧？ 净子在一边吹拉弹唱，琥珀倒酒，这小姑娘跳舞.......肯定是挺美的。 陆易笑了起来。 下一秒，呼啸的火焰点燃了整片界域。 这片界域并不算大，加上赫能得到补充，陆易没费多大劲便将其填满。 [狱业火]焚烧。 少女的身影在火中凌乱，起伏的刀光骤然停止，即便划入火中，也不能造成明显伤害。 比起刚才那个青年，差的有点多。 火焰炽烤了数十秒。 月光隐去，原地剩下一团焦黑。 白雾再次笼罩，世界重回朦胧。 “真他妈无聊啊。” 陆易吐槽了一句，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他化为数道火苗，向白雾世界四散而去，同时发动了感知。 ——规则界域必须要找到相应的规则，才能突破。 即便杀掉展开界域的那个少女，也不会改变。 换句话说，如果陆易找不到这片界域的规则，他就会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那么，规则到底是什么？ 隐者序列的界域，这么邪乎吗？ 正思考着呢，陆易突然与一团火苗失去了联系。 紧接着，更多的火苗如同陷入了泥沼，消失一空。 陆易有些诧异，迅速收回残余的火，汇聚成人形。 不过，失去了半只胳膊。 陆易看着残缺的袖口，莫名有些想笑。 下一秒，他的面前浮现出一团白雾。 白雾升腾，逐渐形成某个熟悉的影子。 那道影子一跃而起，向陆易袭来，起舞之姿，空中瞬息出现一道刀光。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能称之为刀光。 这是波动的雾气。 陆易闪躲不及，身躯燃起一道火焰。 下一秒，火焰被白雾冻结，陆易强行终止[魔形]，才恢复了那部分的身体。 可身上已被雾气形成的结晶占据。 [魔形]失效。 原来如此，怪不得右臂回不来了。 那道雾影释放的白雾能够冻结他的火焰。 陆易看着面前那位月侠，皱起了眉头。 那道雾影根本什么东西都算不上，[咒魇]的指向是一片空白，毫无作用。 白雾形成的刀斩再次涌现。 [食吞灵]开启。 雾气被陆易吞噬大半。 确实没有承受到这次攻击，但陆易很快意识到，自己有点自作聪明了。 雾影释放的白雾攻击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灵性，占据了陆易的序列轨道，将其填满，赫能无法波动。 [食吞灵]失效。 紧接着，白雾汇聚成第二个身影，是那位裁决者。 裁决者抬起一根手指。 雾气形成的线条在陆易身上割裂，几乎要将他斜着斩成两段。 似雪般的结晶迅速蔓延，在伤口上覆盖一片，再浸透鲜血，化为亮红。 [不灭]失效。 打不过。 陆易二话没说，便向后奔跑。 这没什么好思考的，就算他在浓雾之中，无论跑到何处，浓雾随时都会化成那两位的身影，他也得跑。 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能力，但他身体里还有赫能，还能使用[狱业火]。 还算是有机会。 他必须要找到那个隐者才行。 月侠的刀斩藏在舞动之间，不具备无形，但雾气形成的刀斩无法阻拦，只能躲避。 裁决者的斩击瞬息发动，根本就是躲不掉。 不逃等死吗？ 陆易绝不是那种闭上眼睛等死的类型，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他也不会停止反抗。 事实证明，他跑得的确很快。 面前刚有身影形成，他便折转了一个角度。 这样轮番了好几次，陆易中间还摔倒了一回，不过他爬起的速度很快，手脚并用，狼狈至极，求生欲望不可谓不强。 终于，在他第七次转身逃跑之时，发现了右臂的最后一个零件——右手，顺带捡起，将其组装了回去。 一道声音在面前的浓雾中响起。 带着不耐烦。 “你究竟要跑多久？这样有意义吗？” 陆易笑了起来：“这得看你要躲多久了。” “我一直都没躲，只不过你看不见罢了。” “你说这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不是复仇吗？你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杀了我？” “那本来就是我能力的一部分，他们杀了你，自然算我杀了你。” “呵......死了两个同伴，算得上是献祭，使其成为你能力的一部分，恶不恶心啊。” “纵使恶心，能杀掉你，便足够了。” “那你好好看着，不管多少次，我都会跑的，你这雾人形成的速度太慢，还得再练练。” 陆易猛地加速，向面前的浓雾中冲去，如他所想，浓雾之中根本没有少女的身影。 两道身影逐渐汇聚，陆易再次一个转身，毫不犹豫。 他的脚刚刚迈出半截，没等落下，便已经悬空。 脚下，没路了。 只有雾。 第7章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明明刚才是从背后跑过来的。 最多也只能算是回到原地。 但似乎先前那段对话提醒了隐者，让她知道了陆易的决心。 也许这里的地形被她改变了。 不过，这里不是规则界域吗？地形怎么能随意改变？ 总之，没路了。 向前，向左右，都没路了。 脚下是无垠深渊，不知道有多深。 面前，两道雾影形成，一齐发动斩击，配合完美。 陆易再被雾气斩中，一道斩击顺着他的喉咙划过，只能堪堪侧头，才躲开致命一击。 结晶绽放，鲜血涌流。 这一次，属于[狱业火]和[咒魇]的序列轨道也消失了。 这是让陆易哭笑不得的境遇。 实际上，他自己都不清楚身体里那些序列轨道究竟在何处，却因为雾气的特殊性，运气太差，导致序列轨道一条接着一条被封锁。 现在，他成了一个完全的白板。 那么，也许下一击，那位隐者就要完成自己的复仇大业。 ......... 那位隐者无疑是一个底层人。 在这个年代，复仇对底层人来说是个滚烫的字眼，就像净子说的那样，不愤怒不是因为无法愤怒，而是恐惧遏制了愤怒.......大多数人为了存活而挣扎，部分人为了权利和资源战斗，只有极少数人能遵循内心的意志，恪守那个炽热的信条，将其执着一生。 这种精神还算可贵，但过程实在不敢苟同。 纵使牺牲同伴，也不择手段，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你要复仇，就别牵连其他的人。 如果少女只身前往，陆易甚至愿意跟她赤身肉搏。 在公平的决斗中，陆易可以死在少女手里，他还可以制止伙伴为他复仇。 小鱼村有错吗？小鱼帮有错吗？就连那个希克斯，他们都有错吗？ 不，站在他们的角度去看，也许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 道不同，所以错。 但那只是属于陆易的对罢了。 在落下屠刀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觉悟。 可复仇毕竟不是什么光明的字眼，交织的仇恨，会伴随着互相的杀戮，往复循环，不可终止，除非醒悟.......除非死亡。 他可以让仇恨止于他的死，他不想让伙伴们进入那个无终止的循环，毕竟他心里同样燃烧着一团火。 他可以死，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所以，他将手伸向背后，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枪。 手枪只是普通的枪，没有什么强大能力。 实际上，除了手枪里的子弹，陆易确实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拿出手枪，是他最后的呐喊。 如果手枪无用，那他将彻底面临死亡困境。 这一次，不再有人为他点亮一盏灯。 这是属于隐者的复仇，天生的刺客，蓄谋已久，必然要成功。 砰砰—— 两声枪响，爆掉了两颗头。 没有血花飞溅。 那只是雾影，子弹穿过，重新汇聚。 确实没有任何作用。 裁决者的斩击已在陆易身上盛开，月侠再次起舞。 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以这种方式，诉说着他们在人世间最后的痕迹。 要不，跳吧？ 这念头只是一闪，便被陆易压到脑后。 不跳。 心脏仍在跳动，血也仍在流淌，你确实是你身体的主人，拥有主导一切的权利，你可以让它们跟你一起崇高，也可以让它们跟你一起腐朽，可这具身体执行千万次的运转都在告诉你一件事——它们虽然没有选择的权利，但一直都在尽力让你活着。 不能放弃。 陆易握紧了拳头，捂住了颈部的伤口，向两个雾影冲去。 落在身上斩击越来越密集，陆易冲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鲜血顺着裤腿淌在地上，汇聚成一条线。 直到视线模糊。 陆易愤怒吼叫了起来。 伴随着他的吼叫，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没有序列，只有一具肉身，一把枪，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那些在歌舞伎町挣扎的日子。 砰砰砰—— 枪口喷着火舌，子弹很快没了，陆易扔出手枪，扔向其中一个雾影，此刻，他终于来到了两只雾影面前。 只差一步之遥，便能逃离绝地。 下一秒，他的面前浮现出一道身影。 少女抽出腰间的刀，眼里的杀意昂然，脸上除了决然，再没有任何表情。 这一斩，倾尽了少女的全力。 她的所有憎恨，过往的一切，所有，伴随着这一斩，都将倾泻而出。 这一斩已经等待了太久，时机把控的分毫不差，近乎完美。 毫无例外的刺入了陆易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 陆易眼中仍带着让人恐惧的决然和愤怒，但死亡的阴影已然笼罩。 生命气息瞬间流逝。 一切都在变冷。 陆易只觉得眼前发黑，模糊一片。 ........ 一片漆黑。 模糊之中，只能听到有人在嚎叫。 “我要毁灭这个世界。” “我要毁灭所有不公。” “我要毁灭所有邪恶。” “我要毁灭所有本该不存在的事物，不死不休......” 嘶吼震耳，震得陆易全身发麻，热泪盈眶。 鲜血顺着陆易的胸口喷涌而出，血泪随着陆易的眼眶淌下，化为点点黑火。 陆易的手沐浴血和泪，生硬而起，抓向了胸口的刀。 苍希子眼睁睁的看着一幕，脸上惨白，愣住了。 她没想到纵使心脏被贯穿，这青年居然还没有死。 刀在震颤，伴随着少年的手。 嘎嘣一声脆响。 刀断成了两截。 仍然卡在青年胸口的刀尖，突然向着少年的心脏靠拢而去。 青年的双眼已然空洞，早就该无意识了。 可他却吐出了四个字。 “[刀锯地狱].......” ——序列之中有一种恶魔，生前杀戮无数，造下了无数罪孽，死后残魂依然无法毁灭，于是，它被压在了最底层的地狱，每日每夜，刀锯划过。 每有刀锯划过身躯，他总会发出呐喊。 嗬—— 一声从喉咙深处传来的低吼，陆易身躯一颤，醒了过来，他看着面前恐惧万分少女，随手向白雾中一抓。 当啷当啷—— 滚烫着深红的铁锁，被他随意抓在手中，向少女扔去。 少女的身影不住后退，将欲消失在白雾之中，像是正在被某块橡皮擦缓缓抹去。 可纵使身影隐藏，她脸上的恐惧也无法抹去。 “别躲了，我已经知道了这片界域的规则。” 陆易的身躯燃烧起一团赤色的火焰，伴随着火焰的流动，那根铁锁猛然向前，刺入了这片大地。 赤色火焰从铁锁蔓延到土地之上，原本棕褐色的土地，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滚烫的岩浆从缝隙中喷涌而出。 下一秒，世界陡然一变。 第8章 再来一杯 原野的时间已至正午。 高升的巨日散发着光和热，炽烤着这片大地。 铁锁突然绷直，一端位于陆易手中，另一端空无一物，像是环绕空气，围成了一圈。 赤色火焰从铁锁上蔓延，直向另一端。 只听一道惨叫声响起。 苍希子的身影在铁锁另一端显露而出，火焰灼烧着她的身躯，一点一点焚烧殆尽，直至将其化为焦炭。 陆易踉跄了一步，一头栽进姬神樱的怀里。 姬神樱第一反应是推开陆易，但看着陆易虚弱的样子，于心不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靠........老大赢了.......但这到底被砍了多少刀？” 单单只是看着陆易身上的伤痕，李璟便觉得瘆得慌。 疼都疼死了。 “他的胸口......”净子指了指陆易胸口，眼神发冷。 陆易的胸口仍然插着半截刀刃，刀刃陷入肉中，起伏的血管如同蜘蛛网一般，突起在皮肤之外，从刀刃之处扩散蔓延。 心脏每跳动一次，便有鲜血顺着刀口淌下。 姬神樱看了陆易一眼，抬起手，指尖落向陆易的额头。 序列轨道延展，[封魔锁]落下。 嗡—— 一声闷响，一道深红色的符文落在陆易眉心。 陆易彻底陷入混沌，沉沉睡去。 “死之气仍在环绕，生命流逝的速度很快，得去找律尔。” ................... 黑火帮行动卡车1号停靠在四号研究所前。 孩子们下了车，楚子渊早在门口等着，原本他还在思考，一会应该如何对这群孩子进行管制。 要不要像老大那样，先否定大方向，然后一边施压，一边在某些奇怪的地方表示肯定？ 这就是所谓的......cpu？ 终有一天，自己也要变成讨厌的大人模样了吗？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吧........ 直到他见陆易被李璟和净子抬下了车，看到了陆易胸口插的刀。 想说的话顿时化为空白，只冲那群孩子吼了一声：“别乱跑！都他妈给我往里走！” 便跟着李璟走进了1号实验室。 这里原本是实验室，很宽敞的一处房间.......后来改成了库房一类的地方，总之，熟悉的白板，熟悉的设计图，熟悉的金条和钞票，角落里还多了一堆赤红色的矿石。 范间正跟琥珀交流着什么，你一句我一句，时不时范间沉默，时不时琥珀一言不发。 明亮的天花板，净洁的理石地板，陆易被缓缓抬进。 范间正说得津津有味.......好不容易有一个智商跟自己差不太多的美女大姐姐可以沟通，这简直就是救赎。 说着说着，他突然发现琥珀的目光已经锁在了别处........ 范间看了过去，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范间叫了起来，冲了上去。 琥珀虽然在原地没动，但脸色早变得非常难看。 律尔被姬神樱喊了过来。 面色发白的律尔看了陆易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抬起了一只手。 一股黑气从他手上蔓延而出，犹如某种液体一般，缓缓滴落到陆易胸口。 律尔神色凝重，吐出了四个字：“[拜死之祭]。” 蔓延在陆易胸前的漆黑液体，形成了一个‘死’字。 赫能剧烈波动，姬神樱手腕处的指针忽然转向一片深红的区域。 律尔居然直接开启了界域。 ——序列14，死神，又被称之为从死徒。 紧接着，一股黑气从陆易胸口蔓延而上，汇聚于律尔手中，形成一团。 律尔头顶滴下豆大汗珠，很快，一串殷红顺着他的鼻孔淌下。 律尔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话。 “死气消散，生命回还，如若此举需要代价，我愿付出1\/4的生命。” 话音刚落，一大团黑气从陆易胸前扩散而出。 与此同时，律尔的脸色同时发灰，眼里的光瞬息黯淡了下去。 “拔刀！” 律尔叫了一声，有点破音。 姬神樱闻声而动，抓向陆易胸口的半截利刃，将其拔了出来，连带出一片鲜血。 随后，姬神樱解除了[封魔锁]，抬手落在陆易胸前。 波动的赫能自然而然汇入陆易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姬神樱的面色也变得发白。 当她抬起手时，位于前胸的缺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狭长的疤。 界域随之消散，律尔的身躯颤抖起来.......他其实本来就很瘦，完成了这项仪式后，他似乎变得更瘦了一些，像个稻草人一般，风吹而倒，失去了任何重量。 他晃动一下，倒向地面。 范间将他撑住，犹豫了片刻，问了一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1\/4的生命？” 律尔叹了口气，望着天花板，幽幽的道： “没事，我从小在实验室长大，没见过外面的太阳，我本来就是战争兵器，我活着除了战斗，便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能救活他，我们的老大，那我付出这条性命也没什么，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 阳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仿佛结了层霜。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姬神樱打断了。 “明明可以直接吸收，非要开启界域，你的表演型人格又发作了？” 话语飘散在寂静的实验室，无形中仿佛有一只手，给了律尔一个嘴巴子。 充斥在实验室中的悲情顿时消失一空。 范间诧异的看着律尔。 律尔有些尴尬：“应该让姬神樱先出去的.......” ................... 陆易下午便醒了，生龙活虎，好像从来没受过伤，原本楚薰把热气腾腾的午饭端到了他的面前，还想喂他......陆易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坐到了实验室中央的圆桌前。 “来根烟吧。”陆易狼吞虎咽的塞着饭，突然来了一句，伸出了两根手指。 琥珀衔起一根烟，点燃，递到了陆易手中，陆易畅快的来了两口，整个实验室顿时被弄的乌烟瘴气，楚薰呛的直咳嗽。 “再来杯酒，唉.......上回我在超市里看到一瓶好酒，没舍得买，可惜。” “已经买了，”琥珀无奈摇头，打开一边的迷你冰柜，取出一瓶酒：“你的伤刚好.......” “我靠，你真懂我，没事........你看着还哪有伤口了。” 陆易抬起酒杯，琥珀倒满，陆易一饮而尽，美得直咂嘴。 “我在那人的界域里遇到一个小妞，跳舞跳的真好，早知道不杀了。” 范间瞧着陆易那副模样，内心的压抑已攀升到极点，强忍着发怒的欲望:“听说是复仇，到底是谁？” “一位小鱼帮的小丫头，就是之前你们被绑架，看着我的那个。”陆易随口来了一句。 “谁？”范间有些茫然，内心的怒火仿佛宣泄在了一团棉花上。 “她还活着？”琥珀皱起眉头，记忆如水般浮现，她只觉得身子有点冷，喃喃了一句：“隐者序列，还真是可怕。” “现在死了。”陆易夹了口菜。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范间恼怒的叫道： “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能找到你？” “我怎么知道。”陆易耸了耸肩。 范间憋了一口气：“我们的身份都已经被我处理，再加上琥珀姐那边的配合，按理来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她能去荒区堵你？这已经把咱们摸透到了什么程度？” “六个人，3个2级，他们穿着制式相同的披风，兜帽很大，灰黑色，肯定是训练有素的组织。”一边的净子终于看不下去了，挥了挥面前的烟雾，说了一句。 “生杀小队.......”范间听着净子的描述，脱口而出四个字。 “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范间，”琥珀抬起头，道：“从外城赶往荒区的路并不安全，我们也不可能每次都到场护送，与其把黑火大道建在离四号实验室较近的街区，不如建立在南区，出现意外，更好接应。” 范间叹了口气：“那里帮派很多，一下子要牵连很多势力，后续等我们把研究所建立，一旦发生冲突，更加捉襟见肘。” 这里的研究所，指的是楚子渊的那个方案，争夺混乱区资源的核心。 四号研究所的研究核心，所有衍生序列的基因图谱，便是为了那个方案而夺。 至于黑火大道，便是‘一个基地，两条道路’中的基地。 这时，姬神樱开口了。 “四号研究所不可能一直占着，现在只是查理斯走了，他肯定还会回来的，而且3号研究所的达尔顿和桑木吉克联系密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现破绽，达尔顿和桑木吉克可不一样，那是个货真价实的三级，实力与希克斯相比，只强不弱。” 一番交流，并没有产生决定性的提案。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陆易。 陆易打了个饱嗝，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再来一杯。” 第9章 不如小姑娘 4号研究所，走廊。 库房里讨论着基地的建立位置。 走廊外三人小队悠闲的晒着太阳。 当然，不止是悠闲的晒太阳。 有关于楚子渊的计划，楚子渊肯定是核心，此刻，楚子渊、李璟、律尔三人正在商量着呢。 ——第一步，给荒区那群孩子一个下马威，方便后续的管理。 “你这样真不行，我说句实话，看上去毫无威严。” 李璟看着楚子渊，连连摇头。 “这样呢？”楚子渊将衣领放下。 李璟继续摇头，像大摆锤：“这样也差点意思，照我来说，你就应该胸口纹个浮世绘，衣服敞开，浮世绘若隐若现，非常霸气，我最近新学的手艺，只需要三个小时，大概就能完成轮廓，上色是很简单的。” 楚子渊有些无语：“荒区哪有这种说法，看到纹身，还以为是涂鸦......” 这时，站在阴影里的律尔咳嗽了一声。 李璟皱起眉头，与楚子渊一齐看向了他。 律尔嘴角上扬，露出淡淡微笑。 “很苦恼吗？小楚子渊。” “有屁快放！”李璟叫了一声。 律尔翻了个白眼：“这方面你问李璟，相当于对驴弹琴，还得问我。” 李璟立刻扬起了拳头。 律尔略显胆怯：“诉诸暴力，你将一无所有。” “你能不能快他妈放啊，这么费劲。”李璟捏了捏拳，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放下。 律尔得逞的笑了起来，看着楚子渊，认真的道：“你不需要任何其他伪装，先洗个澡，整的干净一点，然后披上白大褂，带个金丝眼镜，如果还有一颗闪烁着绿光的义眼，就完美了。” “你他妈说的这不是桑木吉克吗？”李璟叫了起来。 “当然，桑木吉克难道不能令你感到恐惧？”律尔耸了耸肩。 “不就是个.......”李璟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想起之前被抓后躺在手术台上的场景，想说的话顿时停在了嘴边。 不由得点了点头。 “他说的对.......” 楚子渊看着李璟眼中溢出的恐惧，实在想不明白桑木吉克有什么吓人的地方。 但三人小组有两个人已经得出了结论，他倒也没什么发言权了。 洗了个澡，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身的白大褂，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差不多的，还是女装，之上飘散着一股清新的肥皂香，拿起的时候，略显犹豫，但最终还是被李璟强硬的套在了身上，至于义眼？想都别想。 从李璟和律尔眼中得到肯定，楚子渊深吸了口气，推开了门。 宽敞的会议室，里面摆了很多椅子，椅子上的孩子们正襟危坐，可以用拘谨来形容，没有一个交头接耳。 浑身泥泞，伤口，血污，感染........ 可他们每个人，每双眼睛都足够明亮。 视线同一时间聚焦在楚子渊身上，楚子渊顿时心脏跳停，转身想要逃离。 很显然，他逃不掉，李璟和律尔一把拦住了他，一人一根胳膊。 “他妈的，威严少了一半！”李璟皱起眉头。 “记住，一个合格的表演者绝对不会提前离开舞台！”律尔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楚子渊冲锋三次，皆被拦下。 于是，他迫不得已回头，红着脸走上了讲台。 当站在讲台前时，楚子渊只觉得大脑有些眩晕。 该说什么，要说什么，想说什么，已经一片空白。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上的吊灯，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我.......” 仅仅只是说出那一个字，楚子渊的脸已涨得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寂静，死一般寂静。 第二个字仿佛被卡在了喉咙，再无后续。 门边的李璟看着这一幕，急的抓心挠肝，紧紧捏着律尔的手臂。 “我什么？我爱你，我草你的，我.....你他妈能不能说点什么？” 律尔已经被捏的龇牙咧嘴：“太尴尬了，我看不下去了，我要逃离这里。” “你他妈别想跑！”李璟死死抓着律尔的胳膊，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这时，会议室里突然有一位少女开口喊了一声。 “楚哥哥！” 喊出那句三个字后，她的脸略显胆怯，立刻缩了缩脖子。 楚子渊被这声呼唤喊醒，向少女看了过去。 唐小朵...... 三个字呼之欲出，那是少女的名字。 没想到在这能看到昔日的同伴。 更丢人了。 迎着楚子渊的注视，小姑娘看清了楚子渊的脸，确认了他的身份。 虽然他看上去已经很不一样了，但仍然还是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的眼神。 眼睛不会骗人。 小姑娘获得了更多的勇气，低声道： “楚哥哥，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都是荒区的孩子........如果想让我干什么活，我现在就可以去。” “不如小姑娘。”李璟摇了摇头。 楚子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握紧了拳头。 深吸了口气。 他环顾座椅上的每张脸.......或有熟悉，或有陌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脱掉了那件白大褂，露出了陈旧的内衬，扔掉了金丝眼镜。 所谓的威严或者第一印象，为了后续的管理.......都是无稽之谈，他本就来自荒区，跟这群孩子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有什么高低贵贱？ 哪来的厚障壁？ 如此想着，楚子渊摇了摇头。 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没错，我们都是荒区的孩子.......” ................... 会议室里楚子渊已经开始了他的演讲，黑火学院伴随着演讲的开始，正式成立。 他将作为黑火学院第一代校长，率领一众孩童，走向文明和智慧，成为黑火帮的一团熊熊大火。 库房。 有关于黑火大道的落点仍未确定，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陆易。 陆易喝下了杯中的酒，站了起来，拿起一只记号笔，在曙光城的地图上画出一片区域，顺带在之上画了一个火苗，涂满黑色。 所有人的目光向陆易画出的那片区域看去。 看了半天，没有人开口。 范间看向了琥珀，净子看向了姬神樱。 姬神樱皱起眉头。 琥珀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一句话。 “没意见吧？”陆易得意洋洋的回过头，看着身后几人，摊开双手。 眼看着就要一锤定音。 这时，一边的楚薰开口了。 “老大，虽然他们都没说话，但是他们应该都不是很满意。” 少女瞪着大眼睛，一脸天真无邪。 如果李璟在这，又能重复那句话了。 “不如小姑娘。” 有人开口，当了第一个人，范间终于获得了勇气，跟着开口：“这片区域离守护小队即将驻扎的地方有点近，几乎是最危险的地方，虽然这条道路既靠近南区，又离研究所不远.......” “最危险的地方，不见得是最安全的。”琥珀附和了一句。 陆易摇了摇头：“什么时候我给你们留下了这种印象？” “什么印象？独裁？你不一直都很独裁吗？”净子哼了一声。 “........我说的是无脑的印象。”陆易拂面揉额，略显无奈。 “你不一直都很........”净子刚想开口，便被陆易打断了。 陆易叩了叩白板，清了清嗓子： “我们一定会被守护小队注视，所以我才定在这里，有句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虽然是序列16，不是愚者，但一定要在这里。” “说了等于没说。”姬神樱开口说了一句。 下一秒，陆易身上突然燃起一团火焰，紧接着，他的脸变成了希克斯的模样。 他用着希克斯的语气，低声说道：“我现在是希克斯，野火帮是我在外城的势力，陆易和你们是我在外城的干部，黑火大道是我让你们建的，黑火学院也好，研究所也罢，都是我的主意，这些，只为了更好的守护外城。” 安静片刻。 范间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着陆易的脸，终于明白了他刚才说的那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陷入了盲区。 琥珀犹豫了片刻：“确实如此.......我和范间想的都是如何潜藏踪迹，但一旦有大规模的动作，就绝对不可能逃过都泽和沙基尔的眼睛，不如最开始便无需掩饰。” “经得起调查吗？”姬神樱提问。 陆易摇头：“希克斯的关系和另外两位没那么好，这是希克斯的产业，凭什么调查？希克斯已在外城经营多年，而另外两位都没怎么管，一来就插手，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吧？况且只要能守护外城安全，等到查理斯归来，在这个时期，大家不都是各玩各的。” “其他组织呢？比如研究所。”姬神樱继续提问。 “希克斯来自风险小组，如果其他组织插手，这就是阵营对立了，我会去找都泽和沙基尔，相信他们不会坐视不管。”陆易平静的道。 “好像有点道理......”净子开口。 “还是有点危险。”范间已经被说服大半了。 “如果我们最开始没有这样的想法，没有制定相应的对策，只是一味的潜藏，一旦等到守护小组注视，那就来不及了。”琥珀低声道。 “是的.......”范间点了点头。 陆易笑了起来，看向了姬神樱：“你有什么意见吗？” 姬神樱神情漠然：“你好像变了很多。” “是好的方向？” “大概吧。” 第10章 尽数推平 黑火大道的位置已经定了。 黑火帮的风格——从来不拖泥带水。 当晚，一行人便来到了定好的位置。 静夜，天上无月，灰蒙蒙一片。 外城，绿林大道。 这条大道从外城中部开始，直达南区，范间已经进行了统计。 实际上，一听见守护小组要在离这不远的圣华街区驻扎，原本盘踞在此地的很多小势力都已经迁移了出去，也算省了事。 不过，这里还有天启财团旗下的一栋大厦，还有一间工厂，是‘老朋友’安德鲁的。 他们是财团，倒不怕守护小组第一时间拿他们开刀。 只不过，守护小组不刀，黑火帮要刀。 总之，黑火帮已经选中了这条街区作为基地，早就准备好了设计图纸，图纸之上，可没有财团的地盘。 当然，已经确定今夜的行动是‘希克斯’的命令，便没那么麻烦了。 两辆推土机在道路上徐徐行驶，一小队巡逻员在前方开路。 很快，绿林大道两边的高矮低楼便已经被全部推烂，唯剩下一片废墟，当然，最尽头的两栋楼除外。 这年头豆腐渣工程不常见，但那两辆特制的推土机实在太猛了。 一铲下去，尽数粉碎。 如此野蛮又坚决的行动，很难与碌碌无为的巡逻司挂钩。 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不作为，这片地区的原住民也不会被挤向边缘区，荒区...... 最终彻底沦为帮派的天堂。 既然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地盘，那就比比，谁的拳头大吧。 “推吗？老.....长官，我等不及了。”坐在推土机上的李璟喊了一声，推土机前的钜型合金页已然停在了大楼那面白墙上，摇摇晃晃，跃跃欲试。 琥珀站在天启大厦前，她披了一件黑红色的皮制风衣，带着巡逻官礼帽，微风拂过她的前发，衣衫猎猎，英姿飒爽。 琥珀摇了摇头。 小点的帮派为非作歹，做些抢劫、强奸之类的事。 大点的帮派立起产业，挂起财团的名头，屠刀一落，无辜之人就像韭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不该存在。 “先给个面子。”琥珀低声说了一句。 这个面子不是给财团的，而是给大厦里那些无辜者的。 在琥珀的带领下，小队巡逻员走进大厦。 柜台前的招待昏昏欲睡，安保人员干脆躺在了长凳上打盹。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还能睡得着，这里的治安看来已经差到了司空见惯的程度。 直到晃眼的手电筒近乎怼在了安保的脸上，他才惊醒过来，腾的一下起身。 “干.......干什么的！？” “你们管事的呢？”陆易正了正巡逻员鸭舌帽，上下打量着那位安保。 安保惊醒一刻仍然模糊，下意识的想要掏枪，待到他看清面前陆易身上的着装，顿时被吓了一激灵，枪只掏了一半，便掉了地上。 “你们.......” 陆易看这位大概不是什么有脑组织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向了前台。 前台那位小姑娘略显惊恐的看着陆易大步走来。 不过，她很快恢复了镇定，从柜台下抱起一只手提箱，放在了桌面上。 “怎么换人了，而且您也真会挑时候，这大半夜的......”小姑娘略显调侃的说了一句。 陆易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小姑娘歪着脑袋：“这期的保护费啊，五十万，一分不少，给您点点呀.......” 说着，小姑娘便欲打开手提箱。 陆易一巴掌拍在了手提箱上：“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小姑娘的表情顿时变化，变得有些难看，她缓缓从柜台下取出一根金条，挪到了桌面上。 陆易的眉头皱得更紧，一巴掌抓过金条：“我说了，叫你们管事的过来。” “还不够吗......您。”小姑娘急了。 这时，背后的琥珀发话了： “叫艾文过来。” 小姑娘向琥珀看了过去，绝美的容颜让她震撼一刹.......紧接着，便看到那绝美女人身上披着的黑红风衣，表情一僵，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颤抖着拿起传呼机，拨了个号码。 没过一会，长廊尽头走出一位男人。 来到陆易一行人面前时，他的上衣还没穿好，堪堪将胳膊伸进西装衣袖，正了正衣领，擦了擦脸上的口红印，不过没擦干净，还余了一角。 男人看向琥珀，看了两眼，眼睛一亮，当即靠了上来，向琥珀出了伸手：“您.......” 琥珀并没有伸手的意思：“我是新任巡逻司检察官，雪狐。” 艾文略微皱起眉头，手仍然悬着：“贝诺检察官呢？” “她死了。”琥珀吐出三个字，面无表情。 “死了？您别开玩笑........她可是.......”艾文笑了起来。 “被我杀的。”琥珀平静的道。 艾文突然觉得今晚的风有点凉，他缩回手：“您.......” “她私通疯狂花园的领袖，给外城带来了足够的麻烦，还利用职务便利，将欲转逃罪人.......还需要我跟你说更清楚一些吗？”琥珀看了艾文一眼。 艾文哆嗦了一下。 这个女人的眼神，远比贝诺要可怕太多。 艾文深吸了口气，尽量保持着镇定：“实际上，我们每周都会向巡逻司缴纳一笔不菲的茶水费，这也是我们老板跟贝诺检察官的小小约定........而且，我们事先没有受到任何通知......关于贝诺检察官的死，我们还需要进行一番确认。” 琥珀漠然的抬起一只手，轻轻一落。 夜空灰蒙蒙一片，此刻却突然亮起了两道星火。 轰鸣的引擎声划过天幕，划出两条湛蓝色的慧尾，直至近处。 轰—— 两道身影落地。 马路被砸出两道深坑，浓烟四起，烟尘散去后，两台漆黑的武装机器人，亮着猩红的眼睛，一齐朝着艾文的方向弯下了腰。 他们当然不是在向艾文敬礼。 艾文脸色发黑，怔怔看着这一幕。 ——曙光军用科技合金机器人，唯有巡逻司检察官才有调动他们的权利。 这还需要确认什么？ 改朝换代，新旧更替，原本在外城并不少见，几乎每天在发生，只是巡逻司这样的官方组织，很少出现的这样的事。 但既然发生了，便也只能接受。 艾文艰难的问了一句：“之前我们跟贝诺约定的是每周五十万......您......想要多少？” “我不需要钱。”琥珀低声说了一句。 艾文的神情并没有释然，相反，他眼里笼罩了一层恐惧。 这年头，不要钱才是最可怕的。 “那您.......” “我要这块地。” “您要.......您要什么？要这块地？” “绿林大道已经被我推平了。” 听着这话，艾文冲出了大门，看向了绿林大道。 道路两边，一片废墟....... 推土机上的李璟双指擦过耳边，向他致了个敬。 现在已经不是有点冷了，艾文有点后悔自己下楼了，在温暖的被窝跟美女温存，不香吗...... “那边的工厂呢？” 艾文指向了属于安德鲁的工厂。 “下一个就是他。”琥珀简短回答。 听着这句话，艾文知道，今晚这群巡逻司的人是推也得推，不推也得推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得跟老板打个电话。” “三分钟。” 第11章 野犬狼烟 实际上，传呼机拨过去，只说了两句话，那边便挂断了。 来自天启财团的老板，也是从底层一点一点抢出来的，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掠夺别人。 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欺负他们了？ 就连那个贝诺检察官，也是跟他好声好气的商量。 财团，不止是形单影只的势力，平时没有敌人，互相斗一斗，你争我抢，也就罢了。 但凡要有人破坏了他们的集体利益，一定会群起而攻之。 难道巡逻司要与外城所有财团为敌？ 老板那头只说了两句话。 “巡逻司这群人都是饭桶，没那么厉害。” “既然不想好好谈，那就先放狗，被咬一口，估计就老实了。” 艾文止住叹息.........老板确实是硬派，两句话就把这烂摊子交到了自己手里........也许巡逻司的人都是饭桶，但饭桶一怒，也是他承受不了的重量。 更别提那位新上任的检察官，有可能早就做好了跟所有财团开战的准备。 一夜之间，绿林大道两边都被铲平了，这样的架势，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老板的电话挂断后，艾文已经在思考撤退路线了。 无论如何，先放狗再说。 他装模作样的继续冲对讲机说了两句，实际已经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艾文只说了两个字。 “速来。” 三分钟的时间一过，艾文缓缓拿下传呼机，向琥珀走去，笑了起来： “我们老板说，他要亲自过来一趟，您不管有什么想法，等他过来再说吧。” 琥珀面无表情，缓缓走出大厅，巡逻小队跟在她的背后，一行人掠过艾文身畔。 任何谎言，在琥珀面前都只是丑陋的表演。 艾文同样跟了上去，他还以为琥珀被蒙在鼓里，选择了等待。 直到琥珀挥了挥手，陆易掏出一只大喇叭。 “上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这栋楼马上要被推平，赶紧下来。” 陆易重复了三遍后，琥珀看向了艾文，低声道： “30秒，让大楼里面的人撤出来。” 艾文愣住了。 为什么？ “29......” 眼看琥珀开始报数，艾文的声音不由的高了一分：“您.......您应该等老板过来的，不管是进行交易还是我们搬迁，总比您直接摧毁要好看太多。” “28......” 推土机的锯齿开始轮转，李璟显然已经等不了了，而另一辆推土机，也正在往马路这头赶来。 “您听不懂我说话吗？”艾文急了。 “我有什么需要跟你解释的吗？” “我们老板一会就到。” “呵.......”琥珀冷笑一声，看着整栋大楼毫无动静，摇了摇头：“算了，无辜之人应该都死绝了，哪有无辜？” 话音刚落，琥珀抬手一挥。 李璟猛地踩下油门，撞进大楼。 惨叫声响起，柜台前的小姑娘和那位安保当即跑了出来，满脸惊恐。 只下了一铲，大楼便开始晃动。 大楼上仍亮着的灯光恍惚一瞬，很快熄灭一片，第二铲落下，另一片也熄灭了。 光亮彻底隐去。 静夜，乌云笼罩。 艾文哆嗦着后退，瞧着摇晃的大楼，撒腿便跑。 还没等跑出两步，面前已被两只武装机器人封锁，拦住了去路。 艾文的脸彻底惨白，内心只有一句话。 野犬帮，你们他妈怎么这么慢？ .................... 来这之前，范间便已经调查清楚了天启财团在外城的所有势力，预判了天启财团会做出的一切反应。 天启财团在边缘区有三个大厂，在金石商区和绿林大道分别有一栋大厦，除去部分保护工厂的武装势力外，天启财团最大的依仗，是野犬帮。 外城排名第一的组织。 实际上，野犬帮并非只效忠于天启财团，它效忠于所有财团，是所有财团为了共同对抗外敌的意志集合，是所有财团一起饲养的忠犬。 据推断，野犬帮应该有六、七个二级觉醒者，他们的老大甚至已经拓展了第五条序列轨道，构建了自身序列与体外世界的桥梁，算得上是外城除了王鸣那一队外，最强的组织。 不过，黑火帮已经不是之前的黑火帮了。 突然之间，汹涌的赫能从天而落，降临场间。 拦在艾文面前的两台武装机器人瞬息消失，来到琥珀的头顶，自动护主。 挡住了来人的一击。 这时，马路对面的废墟中窜出许多身影，细细一数，大概能有七、八个人。 他们手上握着易拉罐般的铝质合金，扯掉拉环，铝质合金落地，一团蓝色的浓雾从开口处喷涌而出。 数枚铝罐落地，浓雾汇成一片，直上高空。 野犬狼烟。 见者速来。 野犬帮来了，在艾文内心的叫骂中，来了。 头顶的两台武装机器人被径直打飞出去，其中一只的头已被爆掉，闪烁出一片电火花。 下一秒，琥珀即将遭重。 楚子渊的研究还没有突破性的进展，仅仅是征服了那群孩子，但关键的余慧他还没能搞定.......总之，琥珀仍是一位灵启者，没有战斗能力。 这时，一团漆黑的火焰包裹了琥珀的黑红风衣，将其吞没。 琥珀消失在原地。 于是，来人那拳落空，下一拳，来到了陆易脸上。 拳头穿过了陆易的脸，将起伏的黑火打出了一个窟窿。 火焰猛的升温，炽热的温度，包裹了面前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一个闪身，脱离火焰，拉开距离。 未等站稳，迎接他的，是一把湛蓝色的长刀。 “睡吧。” 两个字在空中波动，向那道身影汇去。 湛蓝长刀一闪而过，直斩那道身影的头颅。 这是净子和陆易的组合技，李璟想了一个名字，但两人没有一个喊的。 下一秒，青年的眼皮即将垂落，长刀眼看便要划破他的喉咙。 下一秒，青年双眼透出紫色的光芒，赫能冲天而起，身躯猛地膨胀了一圈。 褐色犹如岩石般的皮肤，在他喉咙处生长出厚厚一层，长刀掠过。 序列12，正义，又被称为猎魔士。 当—— 一声脆响，长刀被高高弹开。 一击不成，净子的下一击仍旧很快。 她的身影已来到青年背后，冲着青年的后心刺出一刀。 岩石般的外壳还未来得及覆盖，刀尖便欲刺入。 青年露出不屑的笑，嘲讽了一句： “旗鱼？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第12章 交火之夜 序列9，力量，又被称之为猎魔士。 青年说的那句话的确没错，衍生序列如何能与序列相比？ 但凡他拓展出了有关于速度的序列，一定是超过旗鱼的。 刹那之间，净子那一刀刺空，青年已经转身来到她的面前，手掌如同钳子一般，锁住了净子的喉咙。 砰—— 一声闷响。 净子被猎魔士重重按落在地，发带崩断，头发四散。 粗壮的手臂被石壳覆盖，浅绿色的青筋暴起，裸露在石壳之外，清晰可见液体流动，那只手不知积蓄着怎样的力量，净子的脸瞬间紫红，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看着便要窒息。 下一秒，一道漆黑火焰从净子身上升起。 轰然吞没。 单单只是旗鱼，当然没有青年的速度快，净子背后的义体已经被拆了，还是那句话，楚子渊还没搞定余慧........不可能让净子承受不适配的风险。 楚子渊和余慧不知道写了多少信，打了多少通电话，结果........余慧还是没能加入黑火帮。 黑火帮确实不是之前那个黑火帮了，净子也不是之前那个净子了，义体被拆后，她变弱了...... 总之，净子身为灵启者，战力跟不上是正常的。 不过，就算她是灵启者，也不该被别人欺负，片刻前那一幕，陆易无法接受。 陆易扔掉鸭舌帽，解开巡逻员制服的扣子，握紧了拳头，盯上了面前那个青年。 杀意起伏。 他抬手挥出数道火花，火花飞上高空，汇入蓝色浓烟。 数道旋涡扭转而成，蓝色烟雾瞬息被吸收一空。 寂静夜空，恢复漆黑。 此时，那位猎魔士已来到陆易的面前。 他的速度比净子快了一倍不止，呼啸的拳头擦着陆易的脸颊过去，当即被擦裂一块，鲜血涌流而出。 当血珠在空中悬停，下一击已经来了。 猎魔士提膝而顶，正冲陆易的小腹。 呼—— 陆易身躯化为火焰，赫能爆发，形成了庞大一团，径直将猎魔士包裹在内。 猎魔士再一次想要逃脱，这一次，火焰之中伸出一只手，将其牢牢抓住。 温度升高。 [狱业火]发动。 猎魔士身上的石壳很快被烧的通红，开始冒烟，斑驳脱落，碎成粉沙，飘散在火焰之中。 上一次已经打过一位猎魔士，那时陆易还没有开启界域，接下来，这猎魔士应该就会进入第二阶段了。 果然如同陆易所想，石壳掉落之后，裸露出的肌肤呈现紫色，犹如树藤一般交织。 猎魔士的力量猛然提升，挣脱了陆易的束缚，冲出火焰。 他全身上下的紫色隐隐有转红的趋势，阵阵清烟袅袅向上，左腿有一处甚至融化成了黑色胶状物，只差一点，就会被彻底熔断。 猎魔士踉跄了一步，眼里闪出凶光。 再一次向陆易发动了进攻。 陆易一动未动，他捕捉不到猎魔士的身影。 所以没必要动。 砰—— 一声闷响。 三步之遥，空气中爆发出一圈气浪，猎魔士挥出了一拳。 仍然不见他的身影。 这时，陆易突然将头转向废墟处的战场，无视了面前的猎魔士，说了一句话。 “他的界域不一定跟之前那位猎魔士一样。” 有关于野犬帮战斗实力的调查，由于时间太短，仅限一个模糊的大概，更何况界域这种东西，基本上开启之后，便是你死我活，很难流传到外界。 砰—— 第二声闷响传来。 猎魔士紫色的拳头只差一步之遥，便能挥到陆易脸上。 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那道身影站在陆易面前，并没有任何动作，拦住猎魔士那一拳的，仅仅只是一层闪烁着光亮的电弧。 电弧汇聚成一张网，酷似蜂巢。 猎魔士咬紧了牙，再次挥出一拳。 砰—— 第三声闷响。 电弧之上波动着一圈圈涟漪，李璟的身影在电弧后浮现。 他手里握着一根灰褐色的发带，看着面前的青年，眼里燃烧着火，低声说了一句： “老大，这人交给我吧。” 陆易没有犹豫，身躯化为一团火，消失在原地。 ....... 马路对面，废墟之前，七人被一人拦住，直到第八人出现。 第八人缓缓从废墟尽头走出，笑着说了一句： “据说外城只有一个死神，在4号研究所里，巡逻司什么时候有你这样的人了？那场直播我全程观看，我见过你啊，怎么了？研究所待的不舒服，加入巡逻司了？” 说完，他抬手一挥，骤降的赫能瞬间将四周的空气压缩到底，仅仅只是纯粹的赫能波动，便将脚下一片石块碾成灰飞。 这一波动无差别覆盖，另外七人同时承受，身躯顿时佝偻，脸色一片涨红，其中一位眼角已然渗出了殷红的血。 拦在七人之前脸色惨白的律尔，望着来人的身影，紧了紧头顶的巡逻员鸭舌帽，清了清嗓子： “我的编号是e，去年冬天加入的巡逻司，为什么要加入巡逻司？因为我的妻子死在了一场帮派交火之中，我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尸体投入焚化炉，化为一团火，最终留给我的只有一盒骨灰，她再也不会笑了，也再不会流泪了，她最爱吃的是吃番茄，最喜欢的喝的饮料是冰镇......我却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我无辜的妻子到底错在哪了？在那一刻，我就想明白了，原来所谓的正义和公平不是高高挂起的牌子，而是要通过拳头打出来的.........” 话语之间，律尔穿梭在波动的赫能之间，身影忽明忽暗。 序列14，死神——[虚无来影]。 明时如同一道光，暗时仿佛一道影。 总之，不人不鬼。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压根没受到任何影响。 起初来人还在认真聆听，直到后来发现律尔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欲望，终于脸色一冷，握紧了拳头。 “[万军之阵]。” 气流再一次紧绷，四周的区域彻底变成了真空带。 下一秒，轰然降临的赫能充斥在序列轨道之上，七人之中有三人被径直压成了一团血雾。 剩余四人眼球凸出，离死也不远了。 原地被冲出了一道方形深坑，覆盖面能有四五平米的样子。 律尔的身影仍然忽明忽现，安然无恙，他眼角挂着泪，满脸悲情，似乎是在怀念她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妻子。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那边来了个诡术师。” 律尔向声音的源头看去，看见陆易，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好吧......杀谁不是杀呢，总之，只要杀死一个坏人，我内心的愧疚就会减少一些，我在天国的妻子.......” “行了，回家在表演吧，我们得杀快一点。” 陆易平静的说了一句。 下一秒，律尔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一道漆黑的火焰来到第八人面前，将其包裹。 第八人身处火焰当中，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没见过的序列.......” 火焰猛地升温，青年额头的前发瞬息被焚烧殆尽。 火焰之中，传出一道声音。 “你是叫莫克，没错吧？” 赫能交织在青年的周身，形成了一道淡蓝色的隔膜，与熊熊火焰对碰。 赫能与火焰不断抵消，形成了僵持，一时间根本烧不过去。 青年抬起头，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怎么了？” “没杀错就好。” 第13章 黑火大道 陆易的话音刚落。 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突然出现一点莫名的黑白。 突兀，不融洽，异常。 黑白波动一分，逐渐变大，形成球体，赫能伴随着球体而起伏，顷刻扩散，包裹了整团火焰，火焰尽数包裹之后，黑白仍然没有停止，越发扩大，直到将整片区域尽数笼罩。 天启大厦摇摇欲坠，时不时有玻璃和石块自上方坠落，数人嚎叫着从门口冲出，顺着废墟跑到另一片街区。 他们是黑白世界里唯一幸运儿，能够得以在黑白世界到来之前逃出那一范围。 环绕在莫克周身的黑色火焰消失一空，一抹樱色映入眼帘，抬手一刀，刺入莫克后心。 明亮的刃连带出一片殷红，血珠在黑白世界里化为污水般的颜色，悬停在空气中。 嗡—— 波动从莫克后背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封魔锁]同时发动。 樱色消失，仿佛不曾存在。 火焰再次焚烧。 沉睡的诅咒响起，连带着臣服的皇威。 莫克脸上的笑再没能持续一秒，身躯便彻底化为火焰，消失殆尽。 所谓的外城第一帮派领袖，也不过如此。 莫克死后，野犬帮便不值一提了。 黑白世界消去。 这时，律尔从街道那头走来，手里拎着半截尸体。 应该是野犬帮那位诡术师了。 他看着陆易，晃了晃手中的尸体： “老大，这里需要火化！” 另一边，李璟已将面前的那位猎魔士踩在脚下。 猎魔士的眼里早已没有光芒，李璟是在纯粹的鞭尸，毫无素质可言。 “你他妈的界域呢？真无聊，喜欢欺负小姑娘？快？再快点？不是比旗鱼还快吗？” “快点啊！” 李璟浑身上下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而他脚下的那位猎魔士连界域都没能张开，便已经被他一拳轰碎了半截身子。 两团火焰熊熊燃烧而起，一团将律尔手中的尸体焚烧，另外一团，落到了李璟脚下。 陆易拍了拍李璟的肩：“把这推平了，轮到下一个了。” 两团火焰升起，琥珀和净子的身影一同浮现。 琥珀瞧着几处焚烧的黑火，抬头向范间看了过去。 “守护小组那边怎么说？” “等了大半夜，没动静，那两人都不在。”范间摇了摇头。 “会去哪呢？”琥珀略微皱眉。 “不知道.......很大概率不在外城。”范间无奈的耸肩。 “圣华街附近没有较高赫能波动，感受不到赫界。”姬神樱补充了一句。 今晚，范间和姬神樱并没有第一时间到场——为了防止动静太大引来都泽和沙基尔的关注，两人一直都在圣华街。 琥珀点了点头，冲陆易道：“老大，趁着这个机会，再快些吧。” 陆易没有第一时间回应琥珀，而是瞥了净子一眼，见净子只是凶狠的瞪着他，一句话都没说。 陆易略显：“.......救你也有错吗？” “楚子渊如果还研究不出来那东西，我就去瘸子店。”净子说完那句话，便回过了头。 陆易张了张嘴：“那你得看他什么时候搞定余慧了.......跟我也没关系啊。” 净子刚一回头，李璟正好出现，笑嘻嘻的将一根灰褐色发带递到了她的面前：“没事，净子，我给你报.......” 李璟的话还没说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字。 “滚。” ...... 陆易从口袋里掏出传呼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自然是打给安德鲁的。 出乎陆易的意料。 交谈了没有两句，安德鲁给出的回应相当侃快——别伤人就行。 于是，驱散工厂里的人群，推土机推掉工厂，绿林大道彻底变成一片废墟。 绿林大道尽头是一条山道，蜿蜒起伏的山道，通向群山深处，更远的地方，就是荒区。 今夜，黑火大道的建成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如果说楚子渊的研究是争夺荒区资源的核心，那这个基地就是承载这个核心身为关键。 更别提黑火帮的各位还有其他想法。 当时，黑火帮圆桌议会前，楚子渊表述完他的想法后。 楚薰站了起来，她问基地不是很大一条街吗？如有空余的地方，她其实想建一座面包坊，做一些喜欢吃的甜食。 梦想是会感染他人的。 基地确实是一条街道，应该会有很多空余的地方，说不好还能把荒区和边缘区苦难的人接来，远离深渊。 李璟是第二个开口的人，他从来不甘寂寞，他叫了起来，说他要开一家纹身店，还要开一家改装铺，专门改车，军火的生意也不能放，专门收藏古董军火。 既然都开始规划，范间第三个开口的人，他犹豫了片刻，说他想开一家风衣店，专卖风衣。 琥珀摇了摇头，未来的事对她而言一片朦胧，如果真的能许愿，她想开一家纸伞铺。 一向木讷的净子被大家注视，也说了一句话，她想开一间漫画店，如果可以，她自己也想画漫画。 律尔说他要当演员，还要当导演，开个三城里最大的电影院。 姬神樱躲在角落里，说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给她留一处院子便够了。 所有人看向陆易，等着陆易说出他自己想干的那件事。 陆易当时只是摇头，说了一句话。 ——既然你们想要，那我们就去做吧。 生命中原本有很多事都是无意义的，因为梦想之火将其点燃，才赋予了它真正的意义。 一个真正和平的世界，便是由这样一个个单纯纯粹的梦想交织而成的。 如果这个基地能承载这些梦想，无疑是相当美好的一件事。 …….......... 静夜，天空无月。 黑火帮一行人在山路前站立，聚成一排。 “安德鲁不是那么委屈求全的人，借助那批绿赫原母，他已经跟内城某个小组牵上了线，也许很快便会有动静.......黑火大道将很快得到重建，这里会按照我们想要的样子进行修整，除去基地和我们要开的店铺，其余的地方建立居民区，供给荒区和无家可归的人居住。” 风吹起琥珀的前发，一行人站在废墟尽头，凝望着远山。 “我始终认为，我们距离梦想还有很遥远的一段路要走，黑火大道太过引人注目，说不好会有掌控之外的事出现，所以，如果各位的店铺没能建成，也不要遗憾，等待我们的，一定是美好的未来。” 范间低声说了一句。 “说的没错！”李璟叫了起来。 “按照我们的计划，一处基地，两条道路，现在基地马上就有了，我们需要开辟荒区通向外城的道路，还需要开辟混乱区通向荒区的道路，将这两条道路控制在手里，还需要挑选一处开采地，为提升三级做准备。”琥珀说了一句。 “各位，今晚我们只是运气好，内城这群人不会像今晚这样无所作为，据我调查，生杀小队的领袖来自杀戮小组，是王五的手下，名叫白鬼，他应该已经锁定老大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动手。”范间看了陆易一眼。 陆易正在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琥珀听到王五的名字，身躯突然冷战，柔美的睫毛颤抖不已。 净子抓住了琥珀的手，颤抖才逐渐停息。 范间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安德鲁跟内城牵的那条线在三号研究所，也就是达尔顿，也许达尔顿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也不一定，都泽和沙基尔不是傻子，尤其是沙基尔，他其实有些偏激进的成分，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三级。另外，内城还有三大组织应该也不会袖手旁观，战争兵器被带离外城，此刻，正是争夺资源的大好时机，围绕着外城的战火也许会快就要点燃，我们还得做好相关应对才行。” 范间再一次看向陆易。 陆易拍了拍范间的肩，抬头，向天上的月亮望去。 灰蒙蒙的乌云不知何时散去，一轮圆月当空。 “我们能做到的。” 陆易低声说了一句。 第14章 今已亭亭如盖矣 新的一天。 黑火大道的临时基地已经搭建，暂且用一片铁皮围成，后续会逐渐按照图纸，进行施工。 ......... 外城，金石商区。 一条狭长的巷道，两道人影徘徊而过，最终在深巷里停步。 一男一女。 男的叫白鬼，来自内城杀戮小组，王五议员的组员。 女的叫莉安，是白鬼在外城的亲信，也可以说干部。 白鬼上身穿了一件开襟丝绸长袖，白色，看上去有种搬运伙夫的既视感。 莉安穿了一件黑色棒球服，湛蓝短发。 “感觉到什么了吗？莉安。” 白鬼问了一句。 问完，他蹲下身子，摸了摸地面上的灰尘，放在鼻前嗅了嗅。 莉安闭上了眼睛，向虚空中抓去，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一根深红的线突兀出现，与她完成连接。 莉安突然皱起眉头，身躯颤抖着，持续了数秒，才渐渐平息。 她睁开眼睛，低声吐出了一个字：“火.......” 白鬼点头：“这跟我们之前收集到的线索一致，那青年的序列跟火有关。” 莉安补充了一句：“可以调整温度的火。” 白鬼问：“大概是什么序列？” 莉安怔了半天：“不是奥术使，也不是诡术师，没见过。” 白鬼突然问：“你觉得希克斯还活着吗？” 莉安摇了摇头：“三级觉醒者延展了第五条序列轨道，自身与世界建立了桥梁，界域完成过一次进化，获得了神性，除非我到达三级，不然无法轻易感知。” “你能感知到我活着吗？” “......能。” “我也是三级。” “你不是就在我面前活的好好的吗？” “如果有希克斯的东西，你能对他进行感知吗？” “没那么简单，命运的轨迹只在某些特定物体上有所波动，其他物体，我最多只能捕捉一个大概的轮廓，聊胜于无，就算运气好能捕捉到希克斯的轨迹，他也会第一时间有所感知，反过来锁定我。” “我手下有个叫苍希子的隐者，觉醒了界域，杀了一回陆易，没有成功，她带了6个人，3个2级，很难想象没有希克斯的支持，短短一个月内，一个无人问津的野小子会成长到这种程度。” 莉安皱起眉头：“希克斯怎么可能死？怎么死的？机械手漏电？他不是跟着风险小组其他两人一起来到外城了吗？” 白鬼叹了口气：“是的，所以这件事很麻烦。” “内斗？” “不.......大概不是，”白鬼摇头：“老板的弟弟在外城建立了一个叫疯狂花园的组织........这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我跟老板有十多年了，甚至第一次知道他有个叫王六的弟弟，我估计希克斯也不会知道。” “说不好，希克斯就像个鬼一样。” “就算希克斯想要针对老板，为什么会对王六出手？没意义，希克斯是一条蛇，不会轻易露出毒牙.......总之，王六的行为太过夸张，公然抢劫曙光3号银行分行，希克斯从查理斯那调了两个战争兵器，对疯狂花园进行直播肃清，合情合理。” “你们老板事先不知道直播肃清的事？”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 “就算他不知道，王六难道不会通知他？哥哥，救我......之类的。” “对........正常来说，老板就算不出面，应该也会想办法把王六接到内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让我来报仇。”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没觉得希克斯比你强到哪去，直接开战就好了。” “疯了？我动了希克斯的人，跟希克斯对上，那就不是私仇了。” “不就是个干部吗？杀了又能怎么样？” “你不懂，风险小组就是疯狗，一旦有借口咬住你，一定会死死不放，到最后，老板说不好也会被咬上一口。” 莉安轻哼一声：“那你就原路返回，养你的牛去吧。” 白鬼在内城开了一个牧场，内城大部分谷饲牛肉都由他来供给，这话倒一点没说错。 白鬼瞪了莉安一眼：“肯定要杀，不过不是现在。” “那等到什么时候？” “恰当的时机........如果他们真是希克斯在外城的干部，一定会掺合进资源抢夺之中，待到足够的利益出现，我出面夺取，悄无声息杀掉那个野小子，拿着东西到老板面前，老板自然会保我。” “原来你是怕你的老板放弃你。” “都是棋子罢了......事情一旦闹大，到最后我肯定会被推出去，老板也许会给我报仇，但肯定得给议会一个交代。” “从跟着王五的那天起，你难道没做好献身的准备吗？” “这话说的，好好的谁想死啊？” “呵.......你说的那东西，起码得是个金赫界珠。” “足够的绿赫原母就够了，不用非得是金赫界珠，如果是灰赫圣柱就更好了。” “做梦去吧。” “我有一个想法。” “大概不会是什么好主意。” “你的身份足够干净，我会制造一个节点，把你安排到那群人中间去，作为内应，获得他们的第一动向。” “你说什么！？那你呢？你去做什么？” “我总不能每天像个移动摄像头一样盯着那群人吧？他们最近跟四号研究所来往相当密切，一定有大事情要发生，找不到希克斯，我得看着都泽。” “我不去！” “放心吧，你不会有危险的。” “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我死了你也不会管。” 白鬼抬起头：“从跟着我那天起，你难道没做好献身的准备吗？” 莉安脸色相当难看：“.......好好的谁想死啊。” ........................... 同一时刻。 外城，天禄山街区。 安德鲁府邸。 阔气的庭院里长满了白玫瑰，风吹而过，香气扑鼻。 据说早些年安德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很喜欢白玫瑰。 如今那位安德鲁夫人已经死了二十余年.......早不见浇花的身影，只见纯白满园盛开。 天启财团一辆车停在围栏外，车上没有一人，却有对话声从二楼书房传来。 “你的人直接撤出工厂了？就这么把绿林大道让出来了？我从来没想过，你是这么懦弱的人，安德鲁。” 天启财团的大老板名叫里瓦，此刻，里瓦的眼里满是凶光，几乎快要把安德鲁吃了。 安德鲁却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侍女给他倒了杯红茶，他坐在书桌前，看向了窗外： “莫克死了，据说死的很快，我们养了他多少年？没想到就这么死了。” 里瓦有些发愣：“那又如何？随随便便就会有新的莫克出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那个新上任的检察官到底是什么来头？” 安德鲁吹了吹茶上的热气，抬起头，眼眸里倒映着洁白的玫瑰：“我也没有头绪。” 里瓦叫了起来：“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巡逻司把我们苦心经营了多年的产业，一点一点夺走？” 安德鲁摇了摇头：“据说现场有一位四号研究所的战争兵器。” 里瓦张了张嘴，面色瞬息发黑。 安德鲁回过头，看向里瓦：“老朋友，有件事我们不得不提前考虑——如果这个世界毁灭，我们要去向何方。” “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当然没有，”安德鲁笑了起来：“——凡有战争，必有赢家，现在正是站队的时刻，把你手底下那批绿赫原母给我，我来帮你传递投名状。” 里瓦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的靠山是谁？” “三号研究所，进步小组，查理斯议员。” “我.......” “你可以犹豫，但这一定是你最后一次选择。” 里瓦握了握拳头，朝背后的警卫挥了挥手。 警卫向安德鲁递来一只手提箱。 “哦？看来你比我想的要聪明。”安德鲁看着手提箱，笑意更甚。 “我希望能把绿林大道那块地拿回.......” 里瓦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安德鲁打断了。 安德鲁起身，拎起手提箱，拍了拍里瓦的肩：“老朋友，很多事不是你想就能做的，如果天平那头摆的是你的性命，你还会要那块地吗？” 说完那句话，安德鲁便离开。 侍女很快给他披上一件大衣，安德鲁推门走了出去。 唯剩下里瓦怔怔站在原地。 .................. 安德鲁出了门，一路驾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三号研究所。 比起四号研究所，这里显得更加阴暗一些。 围墙之上被攀山虎覆盖，却不是绿色，而是殷红，略带漆黑。 安德鲁下了车，被一位身穿病号服的青年带入研究所内。 研究所里徘徊着人，男女老少，像人，似人，是人，也或许不是。 他们的步子很慢，身上穿着统一的病号服，脸色是极为正常的红润，眼睛明亮至极，单单只是经过，便能够感受到一股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 但安德鲁却觉得很冷。 推开一扇门，映入眼帘手术台，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肢解床上一位小男孩。 小男孩躺在病床上，鲜血顺着床沿滴落到地板。 小男孩却在笑，眼睛很明亮。 看着搏动的脏器，安德鲁只觉有点恶心，艰难的克制了捂嘴的欲望。 “打扰您了，达尔顿博士。” “没关系。”白大褂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中带血的肠子。 安德鲁放下手中的手提箱，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我上午给您打的那个电话........” 达尔顿打断了安德鲁的话，兴致勃勃的道： “关于4号研究所的战争兵器出现在外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么一想........我确实好久没跟桑木吉克一起吃火锅了，最近天有点凉了，正是吃火锅的好时机，确实应该过去一趟，看看他。” 第15章 恋爱一日 黑火大道交战夜结束后，黑火大道正逐步建成，不过交战夜当晚，一行人回到4号研究所时，净子和老大大吵一架，吵架的过程看上去并不激烈，更像是在演戏。 演给谁看？ 楚子渊有些无语。 紧接着，李璟和范间开始轮番轰炸，范间还好，楚子渊实在受不了李璟那个嘲讽的劲。 “楚子渊啊楚子渊，你提出的计划，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搞定余慧？你自己又研究不出来，难道我们大家都等你吗？等你俩谈恋爱，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再说别的？孩子叫什么？楚余？” 楚子渊当时的脸红白相间。 可他没能说出一句话。 因为李璟说的是对的。 他自己是研究不出来的，有些事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有余慧到场，研究才能有所进展。 所以，他不情愿的来了。 外城，黄昏街。 当安德鲁的车停靠在三号研究所前时。 楚子渊也站在居民楼之间狭窄的过道里，感觉自己就像一棵被瓦檐遮盖的幼苗，不得生长，很是憋屈。 实际是也确实如此，他已经好几次不得已贴在墙上，才能让其他人经过。 还好，他手中的花没有受到影响，花瓣上沾着干净的露珠，随风摇曳，香气淡雅。 花是蓝玫瑰，十支。 蓝玫瑰的花语是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以及清纯的爱。 这个提议当然来自于律尔那个骚包，当时他说的话很简单——既然要去见女孩，肯定得准备一束花。 看着手中的花，楚子渊现在只觉得窘迫，也许就像那天的演讲一样，他从最开始就不该听李璟和律尔的。 他想象不出来，一会要怎么把这束花递到余慧手里。 她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误会？ 会不会不要？ 会不会从此以后再也不理自己？ 当脑子里的会不会变多之后，楚子渊只觉得恐惧.......大脑晕厥，视线发黑，纵使面对钢铁王座，他也没这么胆怯过。 直到街道拐角出现一道身影，楚子渊的心脏跳停，怔在了原地。 余慧的长相其实很普通。 她没有净子那样精致的脸，也没有琥珀那般动人心魄的容颜，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姬神樱的颜值完全能跟琥珀不相上下，是年轻版的琥珀。 如果拿余慧跟她们相比........ 为什么要比？ 楚子渊清空了杂念，颤抖着手，看着少女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过来。 少女在光中，她的动作并不狼狈，她很美....... 直到少女来到近前，楚子渊还没反应过来，眼睛像是装了发条，一眨不眨。 “给我的吗？” 余慧指了指楚子渊手中的花。 楚子渊喉咙哽咽：“嗯......嗯。” “谢谢.......这是我有史以来收到的第一束花，”余慧接过那束花，贴近花蕊，闻了一闻，她眼底的悸动远没有她的脸看上去那么平静，所以她的声音略显震颤，只不过楚子渊压根听不出来，余慧抬起头，问：“蓝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楚子渊像净子一般，如同仿生人一样回答着：“奇迹与不可能实现的事，以及清纯的......” 最后一个字他没能说出，还好他及时刹车，他的脸已经羞得通红。 “纯洁的什么？”余慧低下头，发絮垂落。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捏紧了拳头： “纯洁的.......友情。” 余慧如释重负般的笑了起来：“这里有点挤，不好意思，跟我上去吧。” 楚子渊机械式的回应着：“没事，挺好的，照不到太阳.......挺凉快的。” 两人上了楼，狭窄的出租屋，应该是被彻底打扫了一遍，很干净，看不到不该看见的衣物，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熟悉的肥皂味。 阳光从一扇窗透入，只照亮了一块微小的区域。 余慧翻找出一个瓶子，将其洗净，灌了半瓶水，小心翼翼的将花插入瓶中，放在了书桌前的相框边。 楚子渊看着相框里的照片，没有吭声。 余慧拿起桌上的义体：“借助你们之前给我的那只机械手，我已经发现了可行的方法，只不过研究的时间太短，得到的成果有限，楚子渊，你是什么序列？” 楚子渊三个字喊得楚子渊怦怦乱跳，楚子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好听。 “呃........我是。” “序列8？” “你怎么知道？” “序列的觉醒并非偶然，而是基因组合的结果，十二岁前的经历都会对其产生影响，我猜你应该就是序列8，没猜错吧？” 余慧眨了眨眼睛，略显俏皮。 “是的.......” 楚子渊紧张的摸了摸鼻子。 余慧将合金义体递到他的手中：“试一试。” 说正事了......楚子渊晃了晃头，问： “怎么试？” “你的序列能力分别是什么？” “[铁骑]、[定位巡航]、[天际线].......” “你没有觉醒界域，对吗？” “是的.......很快了。” “你试着发动[铁骑]吧。” “.......在这？” “是的。” “也许会把你的屋子整的一团糟.......” “没事，相信我。”余慧眼里闪烁着光。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好像突然理解了李璟。 如果有一天净子跟李璟说屎好吃，相信我，李璟肯定会一顿胡吃海塞。 赫能波动，楚子渊尽量控制着赫能，展开序列轨道。 说句实话，楚子渊第一次发动铁骑的时候，也要比现在的场面大太多。 [铁骑]发动，少年和少女的秀发随风而起，紧接着便落下了。 那只义体毫无反应。 余慧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序列8吗？” “是的........”楚子渊脸色涨红，心想你不知道我刚才付出了多大努力才释放了如此微小的[铁骑]。 “怎么感觉比衍生序列0811还要弱一些。”余慧小声嘟囔了一句。 听着这句话，少年潜藏在心底深处的自我感动，碎了。 楚子渊看向余慧，郑重的问：“要全力吗？这栋楼有可能扛不住。” “看来还是不信我。”余慧靠在了书桌上，叹了口气。 这下，不止是自我感动碎了，更多的东西要碎了。 楚子渊握紧了手中的义体，赫能猛的汹涌。 刹那之间，陈旧的木地板裂开了一道缝隙。 楚子渊当即收回赫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余慧只是看着他，什么都没说。 “地板坏了。”楚子渊小声道。 “嗯......我看到了，你的[铁骑]呢？楚子渊。”这话略带质问，余慧挑了挑好看的眉。 这下，楚子渊的脸彻底红了。 轰然降临的赫能充斥在整间小屋，少女的长发立刻纷乱。 [铁骑]发动。 小屋颤动起来。 接下来，也许这栋楼就要塌了，楚子渊这样想着。 一会直接抱住余慧，算是为了救她，桌上的相框也要保护好，还有那束花....... 下一秒，并没有发生楚子渊幻想中的事。 什么都没有发生....... 手中的义体突然滚烫，之上延展出一条序列轨道，[铁骑]波动的赫能被尽数吸收，全部吸收。 楚子渊看着那条淡蓝色的花纹，怔怔的道：“这是属于[铁骑]的序列轨道。” “是的，”余慧笑了起来:“可惜，时间太短，只能研究出这么多，释放一次才能够完成储存，也只能释放一次，我心目中这连半成品都算不上......如果再让我研究一段时间，不可能实现的事.......也许会降临。” 那只机械手是老大扮演希克斯的关键，不可能长久提供给余慧研究....... 楚子渊看着桌上那束盛开的蓝玫瑰，大脑一热，此时不说，还等什么时候呢？ “要不然你跟我走吧。” 余慧愣住了：“去哪？” “四号研究所。” 余慧打了个冷战，脸上的笑容顷刻隐去：“去那干什么？” 楚子渊看着余慧冷漠的神情，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那已经被我占领了，不是我.......是我们老大，不是老大........是陆易大哥.......总之，桑木吉克已经死了，我在那建了一所学校，有很多孩子.......如果你过去的话，一切都会方便很多。” 少年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余慧眼底的惊恐一点点消逝，不过她仍然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学校？” “是的，那里有很多荒区的孩子，我其实不会教学，但你肯定会，我们可以一边研究，一边教那些孩子知识........如果你觉得烦，那你也可以不必参与教学.......如果你有其他事做的话......”楚子渊的眼神暗淡了下去。 “那就当我没说，还是这样........我会想办法把那只机械手争取出来，给你研究一段时间。”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阳光照在余慧脸上，余慧看着面前那个慌张的小男孩，终于忍不住笑，提出了这个疑问。 楚子渊看着余慧的笑，握紧了拳头。他心里没有挣扎，也没有犹豫，也不怕被余慧嘲笑，更不怕余慧因为将要说出来的句话感到胆怯，他的眼里燃烧着一团火，他认为这样的火会带给余慧温暖，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们要毁灭这个世界.......” 第16章 掌间的裂口 也许是楚子渊一番说辞感动了余慧，也许是楚子渊的眼里的真诚打动了余慧。 总之，余慧终于答应跟着楚子渊加入黑火帮。 就在楚子渊忙活着给余慧收拾搬家的行李时。 安德鲁驾车离开3号研究所。 达尔顿完成了肢解，就着一边的洗手池洗了个手，离开手术台，从冰柜里取出一袋包裹严整的肉块，拎着塑料袋，踏上了赶往4号研究所的路。 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哼着小曲，脸色跟其他研究所的博士相比，不知红润了多少。 ....................... 外城，4号研究所。 范间推开库房的大门，眼瞅着陆易将面前那颗漆黑的金属球组装完毕，道：“巡逻司的摄像头已经看到达尔顿朝这边走了，安德鲁的动作跟我们想的一样快，只不过没想到达尔顿居然也会这么快便动了。” 陆易点了点头，问了一句：“荒区的孩子转移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转移了，都转移到黑火大道的临时基地了，孩子们在那应该没事，楚薰、李璟和净子都过去了。” “楚子渊走之前把4号研究所地下室的门打开了吗？” “开了。” “衍生序列基因图谱都在吧？” “是的，目前4号研究所研究出来的，大概156种衍生序列，全部记录在案。” “都带走吧，希望楚子渊已经搞定了余慧，有了这些图谱，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有进展。” “你呢？” “我怎么了？” “你不走吗？” “我如果要走，为什么还组装这东西？” “大部队都撤离了，物资都带走了，4号研究所不是我们的基地，守住它的意义在哪？” 陆易瞥了范间一眼：“桑木吉克死了，达尔顿一定会调查，鬼知道他会怎么查，万一被他发现希克斯已经死了，而我们这个时候还没有做实希克斯干部的身份，太危险了，最起码要让达尔顿知道，那个研究所是希克斯想建的。” 范间皱眉头：“你又准备一个人面对？” “当然不，律尔和姬神樱不是在吗？这俩人比你想的要强得多，开启暴走模式，未必不能跟3级打一打。” 陆易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个人。 “我的建议是撤离，你干脆扮成希克斯的模样去圣华街，直接去找都泽，跟他说你要建研究所。”范间出了个主意。 陆易平静的摇头：“只要是有关于我的事，你的脑子好像就不转了，上次在私人保险柜区也是这样，希克斯和都泽是平级，有什么汇报的必要吗？太刻意了。” “有意思吗？这么说话？”范间皱起眉头。 “没意思.......快走吧。”陆易站起身，拍了拍范间的肩，推着他朝外走。 “你的演技我很担心。”范间的表情相当严肃。 “不，我已经得到了律尔的真传。”陆易笑了起来。 “那金属外壳你组装了吗？”范间抗住陆易的推力，坚定的站在了原地。 炸死希克斯的那一回，陆易不但造了一颗炸弹，还跟楚子渊研究出了一种金属外壳，抵抗爆炸用的，在爆炸降临的最后时刻，陆易是将那外壳拿了出来，才没被炸死。 即便如此，他也在床上躺了三天。 “这么点时间，肯定是来不及，不过有律尔在，他的一条序列轨道已经进阶为赫界，虚无来影，运气好应该会毫发无损。”陆易耸了耸肩。 “那最好还是不要引爆。”范间抓住了陆易的胳膊。 “当然，我也不想死，还要连累小樱和律尔，其实，我演技挺好的，撒谎都不会眨眼睛。” 陆易再次拍了拍范间的肩。 范间叹了口气，他知道陆易说的没错。 事实就是，如果要从黑火帮里找一个最懂陆易的人，那一定是范间。 他知道留下来的重要性，也知道陆易不会乱来。 估计，陆易是不会引爆那枚炸弹的，他只怕个万一。 “不行就撤离，逃跑应该是没问题的。” 范间最终叮嘱了一句，陆易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范间离开库房，抱着一堆文件上了车，黑火帮行动2号面包车徐徐驶出研究所，逐渐远去。 陆易回到库房，看向了桌上的机械手。 姬神樱将合金手表递了过来，陆易将其戴好，看了两眼，身躯化为一团火焰，将桌上的机械手一裹而进。 下一秒，‘希克斯’从火焰中走出。 ............. 黑火帮行动2号面包车刚走没多久，达尔顿便来到了四号研究所前。 四号研究所还是那个四号研究所，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不是之前被入侵过一次，也许守门的还是扛枪的警卫。 达尔顿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摇了摇头。 这种嘲讽不是真的嘲讽——就跟明明冬天了，所有人都穿上了羽绒服，只有你的兄弟还在穿单衣，你看着他在风中凌乱，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一样。 略带一丝心疼和怜悯。 达尔顿推开大门，映入眼帘三台武装机器人，看着略显呆滞。 外城的曙光军用武装机器人，跟内城的相比，无疑是残次品。 贝丽安娜还真会糊弄人啊。 看来好兄弟好不容易穿上的羽绒服，也是破洞的，应该给他调两个怪物序列过来。 三台机器人双眼散发猩红，盯上了面前那位瘦削的白大褂。 达尔顿没有摧毁它们的想法，毕竟这也算是好兄弟的门面.......奈何出门太快，权限卡忘带了，于是，他抬起了一只手。 手掌中央裂开一道口子，随后，从中爬出三只带翅的紫色甲壳虫。 甲壳虫飞离手掌，在空中盘旋。 机器人没有检测到权限卡，正欲发作。 下一秒，甲壳虫停到它们的头顶。 赫能略微波动。 嗡—— 电火花四溢，三个武装机器人眼里的光一同熄灭。 达尔顿招了招手，三只甲壳虫飞回，未等飞落，裂口里忽的探出一只绿色的舌头。 一卷而进。 打了个饱嗝。 达尔顿笑了起来，向研究所大门走去。 守门的警卫看见达尔顿走来，神情略显僵硬。 “我来找桑木。”达尔顿看了警卫一眼。 警卫木讷的开口：“桑木博士不在，他出去了。” 达尔顿皱起眉头，他仔细看了看警卫的脸，抬起手摸了过去。 手指触及警卫的脸，警卫却一动未动。 正常来说，不要谈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警卫每次看见自己，都会像看见鬼一样被吓尿。 神经缺失了？ 不......有赫能波动。 “[皇权]的影响.....”达尔顿喃喃自语了一句，继续提问：“桑木吉克去哪了？” “不知道，他说，如果达尔顿博士来找他，就让达尔顿博士先返回，回头他会去3号研究所的。” “我是谁？” 警卫没有说话。 达尔顿脸上泛起阴沉的笑意，心里咯噔了一下。 四号研究所，出事了？ 他的手落到了警卫的喉咙上，手掌中央裂开一道口子。 这时，一道声音从研究所内传来。 “你有什么事吗？达尔顿。” 第17章 眼角的泪，嘴里的肉....... 那道声音略显熟悉，又有点陌生。 声音的主人应该是曾经给自己留下过深刻的印象，但又不常说话，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达尔顿刻意回忆了一下，没有得到答案，松开了手，走进了研究所。 熟悉的会议室，空气中多了很多不知名的味道，相当复杂。 达尔顿推开半掩的门，向门内看去，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便愣住了。 陆易抬起头，看着达尔顿：“你找桑木吉克，有什么事吗？” 达尔顿的脸瞬间阴沉：“你怎么会在这？” 陆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桑木吉克呢？”达尔顿握紧了拳头。 问出那句话，达尔顿看见陆易手腕上的合金手表，只觉大脑嗡的一声。 脑海中几乎瞬间浮现出一个画面。 那天，是个下雨天，朦胧着细雨。 自己终于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桑木吉克已经换好了运动鞋，抱起了篮球，等了很久，不耐烦的来了一句：“都说了让你抄，你不抄，这都下雨了。” “凭什么你能做完，我就不能？” “这还打吗？” “打啊。” “下雨了。” “下雨了又如何。” “室内篮球馆还没建好，我们只能在操场上打，像傻逼一样。” “我想打。” “想打是你，磨蹭也是你，真是难伺候，快点吧，一会下大了真打不了了。” 桑木吉克推开门，走了出去。 自己一边骂着一边穿上了篮球鞋，跟了上去。 事实就是，两人一到宿舍楼下，雨便下大了。 事实就是，自己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桑木吉克已经冲进了雨中。 大雨被身影吞没，模糊成了一小点。 一晃，已经二十年了。 桑木吉克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个二级，却也能进入研究所。 他也永远不会知道，那天下午那场雨，雨中的那个模糊的身影，被达尔顿记到现在。 所以，达尔顿已在爆发的边缘。 他的双眼瞬间红了。 陆易平静的道：“查理斯议员不在内城，考虑好结果在动手，达尔顿。” “我问你......桑木吉克去哪了？”达尔顿的拳头捏的咯嘣咯嘣响。 很难想象，一个研究学者的拳头能发出这种声音。 陆易不知达尔顿的愤怒的原因。 但陆易能跟达尔顿共情，知道他愤怒的根源。 ——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 陆易眼中无悲无喜：“他去混乱区了，我们之间有一个合作，他应该跟都泽在一起。” 达尔顿愣了数秒：“你说什么？” “他去混乱区了，4号研究所暂时交给我接管。” “真的？” “呵......” “那他为什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难道他是你的助手？” “他当然不是我的助手......这是守护小组和研究所的合作？为什么只针对4号研究所？”达尔顿眼中的愤怒逐渐平息，恢复冷静。 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希望桑木吉克活着。 “比起你和爱德华，还是桑木吉克更好沟通一些。”陆易低声道。 “就因为他怕你们？”达尔顿冷笑了一声。 “议会上已经明确说明，查理斯议员应该也跟你有过沟通，找谁是我们的事，涉及外城安全，他理应配合，而不是你口中所谓的恐惧。”陆易看着达尔顿，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今天下午，慢则一天后。” “到底去做什么了？” “有一批实验体，其中有一位未知序列的觉醒者。” “原来如此......原来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守护外城安全，而是实验体。”达尔顿的身体逐渐放松，恢复了懒散的笑。 气氛似乎缓和。 下一秒，一只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瓢虫，将欲落到陆易面前。 ........ 瓢虫通体紫色，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到它腹部隆起的肉块，很不正常。 动植物大进化后，昆虫自然也是受到进化的一份子。 所以，看似缓和，实则杀机涌现。 陆易抬起头，挥了挥机械手。 序列轨道拓展，机械手亮起一道微光。 序列6，教皇，衍生序列0605——微光棱镜。 那只瓢虫被一道细微的光芒斩成两截，从中间爆开，化为一滩紫色的血。 达尔顿看着这一幕，嘲讽的道： “桑木吉克怎么都不知道打扫一下卫生，都有虫子了。” 陆易摇了摇头：“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哈哈.......其实我是来给桑木吉克送食材的，我经常跟他一块吃，现在他不在，你有口福了。”达尔顿提起手中的那一袋子血肉。 一路上，血肉早已解冻，血水横流。 浓重的血腥气蔓延........姬神樱皱起眉头，律尔咽了咽口水，不是想吃，而是想吐。 陆易看了一眼：“不感兴趣。” 达尔顿摆了摆手：“就知道你没有口福，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过身去，刚一转身，似乎想起了什么，侧脸问了一句：“门口的警卫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你得问桑木吉克。”陆易摇头。 “他早知道我要来？” “我不知道。”陆易仍然摇头。 “哈哈.......多半是新的衍生序列，这家伙想吓唬我才这么做，他肯定早知道我要来.......天凉了，他知道我会来找他吃火锅，唉.......明天这肉应该就不新鲜了。” 达尔顿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会议室，脚步声逐渐远离。 陆易平静的坐在椅子前，一动未动。 律尔和姬神樱同时注视着门框。 下一秒，达尔顿的脸突然探了出来，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 “嘿嘿，最后一件事。” 陆易望着达尔顿的笑脸：“我们要在绿林大道建一座义体研究所，稍带点生物科技和序列，针对荒区住民进行实验，所以开了一条较近的道路，不会影响你们的研究所。” 达尔顿点了点头，嘲讽了一句：“查理斯议员刚走，你们就有如此大的动作，野心不小啊。” “说不好以后还需要你的配合，达尔顿。”陆易低声道。 达尔顿摆了摆手：“哈哈......需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吧。” ......... 达尔顿站起身，看向了走廊外凄清的阳光。 他脸上的笑容顷刻隐去，眼角一滴泪划过。 他从塑料袋中掏出一团血肉，塞到嘴里，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一边嚼，一边向外走。 明天这肉就不新鲜了，也许以后再也没有人陪自己吃火锅了。 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达尔顿却丝毫没有想擦的欲望，生硬的咀嚼着。 走到门口，达尔顿瞥了警卫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传呼机，嗦了嗦手上的血水。 拨了一个号码。 号码很快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 “找谁？” 达尔顿知道打通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但他并不在意，只低声说了一句： “希克斯在绿林大道。” 第18章 划过天幕的导弹 希克斯明明就在四号研究所，为什么达尔顿会这么说？ 因为他知道，就算电话那头那位来到4号研究所，也不一定能杀掉希克斯。 希克斯是一头毒蛇，若非自己今天闯上门来，说不好都不会遇见他，也许很快，他便会离开4号研究所，重新隐藏踪迹。 桑木吉克究竟死了吗？达尔顿不知道，他判断不出来，他为什么要哭？他只是想哭，冥冥之中感觉到了，所以想哭。 谈不上报仇，如果桑木吉克活着最好，如果桑木吉克死了......怎么都行。 希克斯这个人，让达尔顿很不爽，他杀定了。 至于达尔顿给谁的电话？电话那头又是谁？不重要.......达尔顿只知道，这个电话打过去，希克斯想要在绿林大道建的那个什么破烂研究所，一定会被炸的稀巴烂。 外城只需要四座研究所就够了，希克斯算个什么东西，也要来掺合一脚？ 先炸了他的研究所，然后再想办法杀他。 这就是达尔顿的想法。 ................. 接通电话，听到那头传来那句话的瞬间，布鲁就站起来了。 她拿起桌上两颗涂鸦手雷，挂在了腰后，推开了帐篷的门。 她所在的位置，是外城最高的一栋楼——曙光军用科技大厦。 她在大厦天台搭了个帐篷，已经在这睡了七八天。 最神奇的是，她居然也没被发现。 刚好睡够了，便接到了那个电话，告诉了她希克斯的位置。 运气不错。 她站在天台边缘，俯瞰整个外城，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 而后转身，背对整个城市。 径直躺下。 风呼啸而过，吹起布鲁的马尾，布鲁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似在拥抱天空。 她的身体垂直落地，速度越来越快。 渺小的身躯，在空中犹如一个黑点。 仅在距离地面不足5米的瞬间，布鲁抬起了手，轻轻一握。 白光忽现，湛蓝色的火焰喷涌，布鲁的身躯猛然上升，双腿之间，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涂鸦火箭。 布鲁抬手挡住阳光，在城市上空嗖的一下飞过，最终停在一栋大厦上。 大厦对面，一片废墟街道，唯有一处新建的铁皮房，聚集着很多人。 希克斯就在这？ 不知道。 布鲁从来懒得思考这些问题。 她只需要瞄准，然后带来爆炸就好了。 内城的人将其称之为爆炸之王，便是如此。 她喜欢这个名字。 布鲁打了个响指，白光涌动，她脚边出现了一只火箭筒。 布鲁将脚下的火箭抬起，塞入火箭筒中，深吸了口气，扛起火箭筒，升起瞄准镜，瞄准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按下扳机。 从不犹豫....... 布鲁的瞄准能力自然是一流的，她从不犹豫也是真的。 可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开出那一炮。 视线里，多了很多孩子....... 孩子们围在另一位少年之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希克斯在哪？ 布鲁皱起眉头。 知道她传呼机号码的人很少，只有议会那群人.......这并不意味着议会跟她的关系很好。实际，很差。差到了极点.......议会那群人很想杀死她，这点毋庸置疑。 之所以那群人会有她的传呼机号码，是因为每次她给议会带来惊天动地的爆炸时，都会在原地留下几张名片，方便他们互相残杀时呼叫。 今天，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对面是谁，布鲁不知道。 但听着那句话，大概能判断出那位跟希克斯有仇。 而布鲁，恰好也跟希克斯有仇。 如果换是其他另外一个人，比如都泽，比如爱德华，也许布鲁都不会如此主动。 恰好是希克斯。 她来到外城，就是为了杀希克斯。 陷阱的可能性很小，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时期，外城前所未有的空虚，议会哪怕想要围剿泥流教派或者黑铁荆棘，也绝对不想直接面对她，这是肯定的。 她虽然脑子里只有爆炸，但不代表她没有脑子。 那希克斯在哪？ 布鲁嚼了嚼泡泡糖，犹豫了片刻，直到她的视线里瞥见一位身穿巡逻官披风的女人。 这终于给了她开炮的理由。 穿巡逻官制服的没有好人，这是肯定的。 那些孩子会死吗？ 会。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那女人也会死就好了。 布鲁甚至不认识她，只认识她身上那件披风。 看见披风，便足够了。 布鲁扣动扳机。 火箭喷射而出。 一团湛蓝色的火焰从火箭屁股的喷射口喷涌而出，火箭直冲向前，落向目的地。 不偏不倚。 下一秒，废墟里会诞生新的废墟，布鲁这样想着，狰狞的笑了起来。 ................... 楚子渊刚带着余慧下了楼，便被范间接上了车。 楚子渊询问要去哪，范间只是回答黑火大道，便再没有了后续。 直到楚子渊来到黑火大道，看见新建的铁皮房，看见李璟和净子，自己的妹妹，心中的疑虑才渐渐打消。 琥珀跟范间说了两句话，范间都没有回答，琥珀的表情有些着急，直到李璟和净子靠了过来。 楚子渊看见范间被围在中央，看了余慧一眼，同样靠了过去。 范间依然没有说出什么。 紧接着，李璟拎起了范间的衣领，净子想要阻拦，李璟摆了摆手。 直到范间的传呼机响起，李璟才松开了手。 范间接起电话，说了两句，一众人等的表情顿时缓和，便在这时，范间看见了天空之上飞来的一道湛蓝火焰。 火焰包裹着一团漆黑，形似老虎头。 在天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湛蓝弧线。 掉落的金属外壳被火焰点燃，像烟火般坠落，之上飘散着缕缕清烟。 范间确实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过这东西。 下一秒，范间深吸了一口气。 黑白世界顷刻笼罩。 在场的人都没注意到那颗导弹.......或许是这样，这不重要。 没人能阻止那枚导弹。 李璟的[环星磁场]不行，楚子渊的[天际线]也不行。 他们也许能够挡住，但无法避免那颗导弹会在近处爆炸的结局。 那么，这枚导弹究竟从何处来？ 范间打量着那枚导弹上的涂鸦，大概弄明白了出处。 为什么？ 暂且不想。 这一定是[君临]范围最大的一次，希望自己的鼻子别在流血了，那太不帅了。 范间这样想着，只觉嘴角已然沾上了某些黏腻的液体。 算了....... 湛蓝色的火焰汇入黑白世界，速度顿时一缓，逐渐接近静止。 用[皇权]把它抬到天上去。 范间这么想着，发动了[皇权]。 导弹在空中颤抖着，将欲偏离航道，艰难的向上抬起了头。 也许是发射出导弹的那位看到了这一幕。 下一秒。 导弹中央突然爆发出一团白光。 第19章 一只乌龟 爆炸降临。 肆虐的火焰冲天而起，吞没了黑白世界。 爆炸威力能有多强？范间不知道，但当他直观面临爆炸之时，范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于自信了。 那位是来自内城的爆炸之王.......能跟各个议员叫板的四级觉醒者。 如果名副其实，她想要毁灭的东西，一定会带来毁灭。 一滴血滑落。 来不及多想，范间还没有试过同时将那么多人纳入界域，但此刻他必须得那么做，才能让在场大多数人都活下去。 会有人死吗？ 不知道。 实际上，当一个人想要保护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有多无力渺小。 事实跟范间想的那样，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 他们本就一无所有，也本该一无所有。 黑火大道甚至只停留于一个名字，连雏形都没有，即将再次面临毁灭。 [王血之怒]降临。 这一次，是为了守护。 .................... 自黑火大道被导弹袭击后，过去了三天。 琥珀将车停靠在圣华街区的一处公园前，下了车，朝远处一望，甚至还能看到废墟里那道深坑。 琥珀叹了口气，走进了面前那栋建筑。 这栋建筑的前主人是外城某个财团，后来被守护小组临时征用了。 没走两步，琥珀很快被一位全副武装的警卫拦下，直到她掏出权限卡。 “我是来找都泽组长的。” 警卫扫描了一遍权限卡，表情略显郑重：“稍等片刻。” 他打了个电话，得到了肯定。 随后，琥珀便被警卫带上电梯。 “都泽组长就在里面。”警卫伸出手。 琥珀点头，没有犹豫，推开了门。 这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屋内的陈设颇具旧世纪风格。 深红皮质沙发，茶几上摆着陶瓷茶具。 都泽坐在另一边的书桌前，坐在一张旋转椅上。 当琥珀看到都泽的那刻，都泽也抬起了头，看向了她。 都泽看上去大概有三十上下的样子，一头浓密卷曲的黑发，比想象中的要略胖一些，一件漆黑内衬，外面是深红西装马甲。 都泽抬手落向沙发，示意让琥珀随便坐。 琥珀没有坐下，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我说两句就走。” “你比之前那个检察官好看一点。”都泽笑着摇了摇头。 琥珀并未从都泽眼里看到其他情绪，把这句话当成了一句开场白，没有在意，径直开口：“我今天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都泽打断了。 “希克斯在哪？” 琥珀微微怔住：“在四号研究所。” “他在四号研究所干什么？你们跟桑木吉克合作了？” “算是。” “有什么好合作的，无非就是一些衍生序列罢了。” “我们在研究序列义体，不但跟衍生序列有关，还跟神启者序列有关，让义体成为序列轨道，让灵启者有开启界域的可能性。” “灵启者不是一直都能开启界域吗？凡性界域。” “不是凡性界域，我们要让灵启者开启神启者的界域。” 都泽皱起眉头：“没开玩笑？这种事有可能吗？” “需要借助义体，已经有成功的案例了。”琥珀低声回答。 “有进阶空间吗？”都泽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有，而且不需要借助矿物，但义体本身具备特殊性，还需要研究。”琥珀平静的道。 都泽愣了许久，倒吸了一口凉气： “通过无风险觉醒药剂，使本身没有基因序列的人成为灵启者，再借助义体，使灵启者成为神启者，拥有进阶可能.......觉醒将不再具备任何门槛，只需要一瓶药剂，一只义体........希克斯到底想做什么？” “无论组长想做什么，我们对风险小组都没有保留。” 琥珀郑重的道。 都泽诧异的问：“哪来的技术人员？不.......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天马行空的想法？肯定不是希克斯。” “就算我告诉您她的名字，您也不会知道她是谁，总之，她有一句名言。” “什么？” “——一门心思研究兵器的学者，最多只能造出炸弹。” “呵.......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四个研究所已经开设了七十多年，他们最杰出的作品也不过只是战争兵器。” “是的，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原因。”琥珀看向了都泽。 都泽觉得这女人的眼神有些过于锐利，不过他没有闪躲，类似的眼神他见过太多。 如果世界是一把刀，那他就是一摊烂泥，无论刀怎么捅，烂泥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刀出之时，缺口便愈合了。 “你说的是绿林大道的事？”都泽问。 “是的，爆破之王对我们准备开设的研究所射出了一枚导弹。”琥珀看向了都泽。 都泽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技术人员没死吧？” “........没有，没有人死。” “你们的实验体呢？总不会来自荒区吧？” “是的，来自荒区。” “进步小组不是说荒区的实验体太差吗？根本不屑用。” “这跟我们的研究所无关。” “如果这件事可能，那我们也许是在见证历史。” “我们就是在见证历史的路上，寻找到可能。” 都泽笑了起来，他看着琥珀，不由得摇了摇头.......美丽又智慧的女人，希克斯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琥珀看不透面前这个男人——爆炸之王向黑火大道射了一发导弹，这话她明明说了，却仿佛跟没说一样。 都泽仿佛根本不在意这点。 从某种意义来说，如果希克斯是一只毒蛇，这个男人干脆就是一只乌龟，琥珀压下内心的不耐烦，道： “爆破之王行动前接到了一通电话，那通电话来自三号研究所。” “达尔顿？” “是的。” “哈哈.......我没想过，还真有人会打那个电话，他怎么会那么生气？你们把桑木吉克杀了？” “是的。” “........杀了？” “是的，爆炸落地的那天下午，我们就把他杀了。”琥珀说着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实际上，她最讨厌说谎。 “希克斯还真是果断啊，”都泽感叹着，神情突然严肃：“但眼下可不是内战的时候，尤其是我们议会内部。” “希克斯组长让我带句话给您。”琥珀面无表情。 “说吧。”都泽抬起头。 琥珀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事情最终的结果走向不可控，他会出来承担一切后果。” 都泽的眼神有些冷：“你们要跟研究所开战？” 琥珀眼里闪过一丝决然：“是的。” 那枚炮弹虽然没有带来损伤，但粉碎了伙伴们的梦。 而且后续的计划还要展开，如果爆炸之王再来一炮，如果运气不好，那风险性太高了。 必须逼迫着都泽有所反应，对抗来自研究所的压力。 琥珀正这么想着呢。 都泽却仍旧一脸平静，开口道： “我是不会帮忙的，沙基尔发现了白巫师的踪迹，黑铁荆棘也有干部潜入外城，蠢蠢欲动，我得干正事。” 琥珀怔住了，强调了一句： “哪怕达尔顿是率先开战的那方？哪怕他勾结了爆破之王？” “我们交谈了这么久，这有点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都泽冷笑了起来。 “好吧.......那我知道了。” 琥珀恢复了平静，看来，范间对都泽这个人没有判断失误，想让他站出来，还得有更大的刺激才行。 “如果开战，你们要面对三个研究所。”都泽提醒道。 “没有关系......一旦我们的研究成功取得进展，也许进步小组的名头就要易主了，我们一定会得到议会的支持。”琥珀低声道。 都泽摸了摸鼻子：“你们现在的实验体最多能有几级觉醒者的战斗力？” “2级。” “如果你们能研究出媲美3级觉醒者的实验体，我就加入你们。” 都泽边说着边点头，似乎是在认可自己说的话。 琥珀没有回答，她微微欠身，鞠了一躬，便回过了头。 她没有表情，心里只有一句嘲讽。 ——如果眼下真能研究出3级觉醒者，还需要你吗？ 第20章 进攻之旗 被炸过一次的黑火大道，再没有搭建任何建筑。 交火之夜，范间的那句话，在一枚导弹落地后，得到了印证。 不过，黑火帮所有人早有觉悟和准备，倒也没有太多沮丧。 由此，黑火大道的废墟再未得到清理，只在靠近外城中部的一头，占据了一所无人的高楼，作为接应荒区和混乱区的据点。 真正的大本营，被安置在了致胜仓库，距离这应该有两公里，倒也不算太远。 楚子渊接到余慧——有关于他的实验计划终于展开，正如琥珀跟都泽说的那样，第一批荒区来的孩子，已经借助无风险觉醒药剂觉醒，然后佩戴相关序列义体，获得了近乎2级觉醒者的能力。 这里的义体并不需要下掉某处身体组织，而是在体外佩戴。 没有一个孩子充当实验体的身份。 真要说实验体，或许只有一个人。 净子。 她自愿的。 不过，她倒也没有承受什么折磨，毕竟余慧的风格和外城的四个研究所并不相同，最多也就是每天需要把赫能释放一空，然后借助药剂恢复赫能，继续排空，持续这么几轮，获得相关数据。 实际上，研究能取得突破进展，离不开另外一个人——陆易。 实际上，有关于最开始对于序列义体的构想，也是他的想法，只不过他跟楚子渊知识有限，寻求余慧的帮助，余慧才正式接手。 接下来研究的方向，只有一个。 界域。 二级觉醒者通向三级的道路，相当复杂。 首先，开启第五条序列轨道，建立自身和外界的桥梁。 为什么希克斯的赫能如此庞大？其实并不是他本身体内拥有那么多赫能，只不过因为他第五条序列轨道足够宽广，可以从周围的世界里汲取那么多赫能。 其次，进入界域，将三种序列能力蜕变，在这一过程中，赫能轨道会变成赫界，每项能力都将拥有界的波动。 这也就是为什么希克斯仅仅只是释放了一个序列能力，净子却感受到了界的波动——[迷迭宫]。 最后，进入界域，寻找到自身的特殊性，打开一扇门，使界域获得神性。 比如希克斯那座高塔的不可毁灭之性，便是所谓的神性。 只有完成这三项，才能从2级觉醒者迈入3级的行列。 现今，外城的高端战力在2级，内城的高端战力在3级，如若能达到4级，那便算是顶尖的战斗力了。 总之，要想真正站稳脚跟，起码要3级才行。 陆易、范间、李璟、楚子渊包括姬神樱和律尔，他们都是正儿八经的神启者，序列义体对他们的帮助不大，仅仅可以作为战斗力的一部分，比如进入界域之后不需要喝三瓶药了.......但升级还是要走老路，正常升级。 唯一的局限就是手头没那么多资源，借助绿赫原母可以开启第五条序列轨道，但想让1级的3条序列轨道蜕变，界域获得神性，则需要金赫界珠。 是的，就是希克斯藏在致胜仓库最底层的那颗珠子。 只是那颗珠子已经被希克斯使用过一次，剩下的赫能不足以再促成一次升级。 根据范间的调查，希克斯之所以把那颗珠子如此宝贝，是因为那颗金赫界珠还有另外一个作用。 ——无属性赫界的相互吸引，能让这颗金赫界珠感应到其他界珠。 所以，混乱区是肯定得去的，要去开采地。 这就涉及计划的另外一环——两条路线。 外城——荒区——混乱区。 建立这两条路线后，只等余慧和楚子渊的实验取得突破性的进展，研究出媲美3级的战力，争夺资源的战斗，才能正式打响。 ................ 琥珀刚刚上了圣华街区的车，便打了个电话。 收到电话之后，陆易和律尔便来到了3号研究所前。 有关于都泽会做的一系列反应，都在范间的预料之内。 都泽，是一只乌龟。 想让他有所动作，一定要施加足够的压力才行。 那么，便开始吧。 陆易驻足在爬山虎之前，陆易看着那些黑红的叶子。 风吹而过，一股血腥气传来。 原来叶子上粘的是血。 陆易摇了摇头，想起了范间说的那堆话。 “安德鲁的侍女是我安插的眼线，应该有一批绿赫原母被送到了3号研究所，来自天启财团，他们用的没那么快，总之，足够让我们这群二级开辟第五条序列轨道。” “要做的事很简单，吓走达尔顿，拿走绿赫原母，动静越大越好，争取让都泽无法置身事外，还有一点——三号研究所没有我们的人，不知道他们在研究什么，不过，如果不是什么正向的技术，就直接摧毁。” “另外，3号研究所在混乱区有一块开采地，你这边制造混乱，让3号研究所无暇顾及，那边就可以尝试潜入开采地了，建立两条路线了。” 陆易当时只问了范间一句话。 “这是计划吗？” 范间认真且严肃的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没有计划。” 回忆着范间一本正经说出那句话时的样子，陆易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时，一阵微风从街道那头拂过。 这条街区没有名字，因为根本没有人敢接近，自然不需要名字。 没有人，但不代表没有生物。 墙上爬动着数只紫色瓢虫，它们的眼睛相当微小，看上去像是芝麻粒。 数只瓢虫一齐向那个青年投以注视。 对视数秒。 那青年笑了起来，望着瓢虫的眼睛，说了一句话。 “希望你的研究所足够硬，要不然你要跟桑木吉克在地狱的岩浆里涮肉了。” 说完那句话，那青年手中一团火焰升起，三颗漆黑的金属球在火焰中显现而出，被火焰举到了高空。 升腾的火焰在空中飘荡，犹如一面漆黑的旗帜。 下一秒，汹涌的赫能灌入金属球，金属球开始发光，嗡嗡作响。 金属外壳掉落。 楚子渊如今得到了余慧的教诲，早已鸟枪换炮，他测算出了一枚弱化版灭世炸弹的爆炸范围，三枚，爆炸的直径最多扩散到五条街区后面的大道。 琥珀已经把那条大道上的行人都驱逐干净了。 这也得亏3号研究所凶名远扬，周围原本就没什么人，要不然疏散工作应该要更复杂一些。 一道白光乍现。 数道白光紧接着交织。 三颗金属球，如同三轮太阳，散发着光和热。 火焰形成了一只投网，将三颗金属球朝着3号研究所扔了过去。 金属球仍在飞行途中，便已经爆炸了。 跟楚子渊测算的时间相差不到半秒。 轰—— 这动静应该够大了，三个希克斯都得死了。 第21章 曙光3号实验室防御设施测试实验 陆易被律尔一把抓住。 [虚无来影]波动，陆易瞬息之间化为一团黑色，紧接着再次变白，跟随着律尔的身影一齐，向后撤退。 波动的白光在空中喧嚣。 一道盛大的气浪几乎席卷了整个外城。 惊天动地的炸响，犹如万道雷霆一齐轰鸣。 爆炸的白光凝聚了一团，覆盖了3号研究所附近所有区域，大地龟裂，土石纷飞，一点点向上飘散，被白光磨灭。 天空中的乌云被轰出了一个巨大窟窿，原本还有下雨的趋势，中央一块已然露出了澄澈的蓝天。 数辆巡逻车开始徘徊于外城的大街小巷，大喇叭里播报着声音，与此同时，金石商区巡逻司大厦前的那块液晶显示屏亮了起来，浮现出琥珀的脸。 琥珀说的话和喇叭里播报声音的一致。 “请各位民众无需惊慌，这是一次爆炸实验，只针对3号研究所的防御设施，我们已经提前疏散了附近的人群。” “以上，重复。” ........ 热浪袭来，风从打开的窗前窜入，都泽办公桌前的咖啡杯剧烈震颤，最终侧翻，咖啡撒在了都泽的裤子上。 都泽站了起来，看着那道耀眼的白光，不知是脸色发白，还是被光照的发白。 总之，他的拳头已经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 布鲁的帐篷被热浪掀飞了一角，两枚手雷从桌上滚落，将欲落地，被一只手接住。 布鲁拉开帐篷拉链，眼里被白光尽数笼罩。 布鲁面无表情，将手中的手雷扔上了天空。 手雷在落地之前，再次被一只手接住。 “什么都炸不掉的爆炸，真是可笑。” ... 阴暗的巷口，从巷道中走出一位头戴兜帽，身披白袍的男人。 他抬头看向了那颗遮天蔽日的白色光球，突然掀起兜帽，露出苍白色的头发，跪拜了下去。 他跪拜的样子相当虔诚，吓到了一个路过的孩童。 那孩童惊慌失措的逃跑，只不过没逃出几步，双眼忽的空洞，重重倒在了地上，一缕幽色从孩童身上飘散而出，逐渐向白袍人汇聚，汇入他的头顶。 白袍人似乎不知这一幕的发生，仅仅只是跪拜，闭上了眼睛，说了一句： “愿世界没有战争。” 下一秒，他的身影突兀消失在原地。 伴随着白袍人的消失，另一位身影出现在街道尽头。 那是一个身穿作战服的男人。 如果都泽和陆易在这，都能叫出他的名字。 他叫沙基尔，来自风险小组。 男人满脸胡茬，一双眼睛湛蓝，平头。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孩童的尸体，咬紧了后牙槽，同样消失在原地。 背后的白光，他从未注视过一秒。 ... 地下水道。 忽然汹涌的地下污水涌流而来，吞没了一道身影。 污水几乎瞬间便呛进他的喉咙，他痛苦的咳嗽着，在污水里挣扎，身体被污水冲的老远，持续了近乎一分钟，才停了下来。 淋漓着肮脏与恶臭，那位瘦削的身影从水渠中爬出，扶墙站直，拿起了手中的液晶屏。 择掉显示屏上的树叶，擦了一遍，看清显示屏上的那张路线图。 枯瘦如柴的男人诧异的抬起头，污水从他额前的头发直流而下，他向地下水道深处看去，而后再次对比了一下路线。 发现自己没有走错。 “原来如此......” 莫扎德痛苦的咳嗽了两声，露出若有所悟的神情，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他背后湿透的领口，裸露出来半截肌肤，之上纹着一道漆黑的荆棘藤。 ... 原野上吹着腥风，白鬼扣了一块泥，涂在了面前那位少女的脸上。 少女露出抗拒的神情，但被白鬼以冰冷的眼神回怼，终是无言接受。 “下一次，他们再来荒区接人，你就上车，这就是我的计划.......放心，他们不会对荒区这群孩子出手。” “你就准备给我收尸吧。” 莉安肯定的回了一句。 ........ 浓烟散去，一片深坑。 陆易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一缕浓雾。 律尔没有烟，他只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炸，3号研究所仍在原地岿然不动，甚至连四周那片院落都没受到影响。 深坑之中，3号研究所形如孤岛。 一层厚重的绿光将其笼罩，伴随着爆炸的停息，逐渐隐去。 “如果楚子渊预估错误，我已经做好了自裁的准备。”陆易的手指微微颤抖，声音也在颤抖。 “老大，这玩笑，不太好笑。”律尔摇了摇头。 “这不是玩笑。” 陆易扔掉烟头，踩灭。 如果3号研究所会就此毁灭，如果研究所里还有无辜的孩子.......那陆易将成为最大的罪人。 如果他做的事和那群人一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那他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那他就是该死的。 植入b17-t6，丧失所有序列轨道，然后自裁，这是陆易的交代。 还好........3号研究所跟致胜库房最底层那座建筑相似，都是由绿赫原母的碎渣和另外一种罕见的金属建成，再加上内城曙光军用科技的自主防护罩，不会被轻易毁灭。 这是楚子渊再三确认，得出的结果。 现在看来，他没出错。 陆易滑入深坑，向3号研究所走去。 律尔很快跟上。 一团火焰包裹陆易和律尔，紧接着，他们出现在3号研究所的院落里。 为了防止达尔顿没有逃离3号研究所，陆易从火焰中掏出第四颗漆黑的金属球，握在了手中。 不到迫不得已，这枚炸弹不会启动。 只是为了威慑。 陆易推开3号研究所的大门，映入眼帘一群穿着病号服的身影。 男女老少。 他们似乎对先前的爆炸充耳未闻，脸上仍带着微笑，徘徊在走廊里，十分热闹。 律尔只是看了一眼，眼里顿时露出胆怯的光，躲在了陆易身后，说了一句话： “这里.......没有活人。” 这话让一向胆大的陆易哆嗦了一下。 “这些人身上的生命气息如此浓郁，你说他们不是活人？” “相信我，老大，他们.......没有灵魂。” “他妈的，别他妈自己吓自己了。” 陆易捏紧拳头，迈入走廊。 律尔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 第22章 溺水的鱼，逃上无水的岸....... 胆战心惊的逛了一圈，陆易和律尔确定了一件事。 达尔顿果然不在了。 甚至连地下室的门都那样开着，里面空无一人，靠近门边的合金柜翻倒，地上的玻璃器皿碎成了渣，浸泡在一滩殷红的液体中，闪闪发光。 看见这一幕，如见达尔顿慌张逃窜的场景。 爆炸发生的瞬间，或者说陆易说出那句话之后，他应该就已经撤离了3号研究所。 事实证明，范间分析的没错，达尔顿充满疯意，残忍，但那只是在掩饰内心的胆小罢了。 他其实是很怕死的。 陆易抬头，发现桌上一只打开的手提箱，手提箱中摆着数枚绿赫原母，之上萦绕着一团团徘徊的光.......实验所用的的确没那么快，这批绿赫原母足够黑火帮所有神启者开辟第五条序列轨道，还有盈余。 合上手提箱，一团火焰涌出，将手提箱吞没。 此行最大的目标物已经到手，但陆易没有停步，而是看向了角落里一排盈满了浸泡液的玻璃仓。 仓中，隐约能看到数道身影。 他们双眼微闭，身躯各式各样，每隔一段时间，从口中吞吐出泡沫，直涌向上。 像溺水的鱼。 律尔说的没错，看见那些玻璃仓中那些人的长相，看见玻璃仓上交织的序列轨道，陆易终于明白，原来走廊里徘徊的那些的确不是活人。 这是违禁的克隆实验，还不仅仅是人体克隆，涉及死神相关序列，剥夺了那群克隆体的灵魂。 这样的实验究竟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 “母体......这些人还活着吗？”陆易问了一句。 “呃........半死不死，生命气息很弱。”律尔给出判断。 “把他们放出来。” “老大.......你要救他们？” “怎么了？他们跟你有什么区别吗？我既然去4号研究所救了你，来到这，就应该救他们。”陆易从怀中掏出三瓶湛蓝色的药剂，递到了律尔手里。 律尔略显犹豫，最终还是接下，他觉得老大那句话说的一点没有毛病........原来老大不单是仁慈，还圣母，简直就是非常恶心的男主角剧本： “很有可能一出仓就挂了。” “没事，尽力就行。” 陆易摆了摆手，便看向了实验台前的笔记本电脑，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液晶板。 尝试了数秒，发现自己远没到楚子渊那种程度，输入了几个密码，电脑便已经锁死了，于是，陆易放弃破译密码，一拳怼在了键盘上。 键盘被开出一个大洞，一阵电火花，笔记本屏幕暗淡了下去。 实验数据肯定有备份，单单只是破坏这台电脑，肯定不够，等到律尔把那群人救了，一把火将这里烧尽，才是最保险的。 玻璃仓被律尔打开，底部的换气口喷涌出一串泡沫，液体迅速下沉，里面的身影伴随着液体的消失，逐渐下落。 嗤—— 打开舱门，两边喷涌出一团绿色浓雾。 呛的律尔捂住了鼻子。 他没敢耽搁，将药瓶打开，凑到那位小男孩嘴边，将欲灌下。 小男孩忽的睁开了眼睛，看了律尔一眼。 那样的眼神太过渴望——渴望活着，律尔觉得他的心顿时怦怦乱跳了起来。 他好像看见了年幼的自己。 “没事，喝下这瓶药，你就能活。”律尔坚定的说。 小男孩看清律尔手中的药瓶数量，忽的侧过了脸，错开药瓶：“救我.......姐姐。” 他抬起一只浮肿的手，指向一处位置，随后便头一歪，眼里的渴望逐渐消溃。 “........管够，喝半瓶就行，不行我们老大还能现造，你不知道，他生来就是为了拯救所有人，他不希望看到有无辜的人在他面前死去，所以上帝赐予了他一身救人的血，不.......不是上帝，而是他自己的意志，毕竟觉醒者觉醒的序列跟自身的性格有关........” 律尔又开始念叨起来，喋喋不休，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药液生硬的灌入小男孩嘴里，没有耽搁。 药液灌入了大半，药瓶已经见底，小男孩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律尔内心无处安放的恐惧并非空穴来风........ 小男孩说完那句话后，便死了。 他求生的欲望仅在看见药瓶数量的那刻便停止了，于是身体不再与死亡抗衡。 只能供他说出一句话。 救我的姐姐。 药剂再厉害，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也许，只差一点点。 律尔内心一片阴霾，仿佛他才是杀掉那个小男孩的刽子手。 他的手颤抖着，脸色好像更白了一些。 他发誓，刚才那句话是他玩笑的。 哪有圣母和仁慈，生命之重不可轻易背负，压到他的头顶时，他才意识到这究竟有多重。 一团火焰吞没了小男孩的身影，下一秒，小男孩消失在律尔面前。 “尽力就行，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这也不是你的错。” 陆易拍了拍律尔的肩。 律尔看向陆易，发现老大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有句话他很想说，但他终究没说出口。 ——你这种坚强还挺残忍的，老大。 最终，律尔只救出了一个人，就是那位小男孩的姐姐。 这不怪他，玻璃仓中的那些人原本便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实际上，除了小男孩和她姐姐，基本上刚一打开舱门，便已经死了。 鱼已溺水，为了拯救，只好将其捕捞上岸。 可上岸也是死。 鱼正常不会溺水。 只求，问心无愧。 ........ 漆黑的火焰包裹了地下室每一处区域，将其吞没，滚烫的高温在空气中灼烧，3号研究所地下室研究了多年的技术，即将被焚烧殆尽。 陆易和律尔离开地下室。 待他们离开之后，一滴血突然从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坠落，血逐渐化成一道枯瘦的身影。 那人的脖子后纹了一道漆黑的荆棘藤，那人的身影在火中灼烧，那人的名字叫莫扎德，来自内城的黑铁荆棘。 他皮肤已被火焰烧焦了大半，但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到一处柜子前。 合金柜子被火焰灼烧的变形，隐隐有融化的趋势。 莫扎德有些惊慌，急忙打开柜子下方的第三个抽屉，抽屉口早已有熔炼的趋势，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一处缺口。 莫扎德将手探入，手已被火焰烧掉了半截，仅仅依靠着另外三根指头，他抓到了一只u盘。 他迅速将u盘塞入嘴中，紧接着，化为一滴血，在火焰中蒸发殆尽。 .......... 陆易和律尔没能离开3号研究所，或者说，他们被拦在了深坑中。 达尔顿死死盯着陆易，仿佛要一口将陆易的头生生咬掉。 之所以他不再恐惧，是因为他的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人同样穿着白大褂，一头油亮的红发，看上去就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陆易见过他，知道他的名字叫爱德华，来自2号研究所。 陆易只是冷笑，他同样没有畏惧，因为深坑另一边，出现了都泽的身影。 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终于让那只乌龟探出了脑袋。 但陆易并没有指望都泽，火焰再次升起，三枚漆黑的金属球浮现在火焰之中。 都泽望着金属球，脸色瞬间变得相当难看。 达尔顿悄悄后退了一步。 爱德华瞥着那三枚金属球，面无表情，说了一句话： “希克斯什么时候研究炸弹了？” 第23章 深坑对峙 风呼啸而过，深坑那头站着都泽，这头站着爱德华和达尔顿，陆易与律尔站在坑中。 僵持。 在爱德华问出那句话后，都泽便开了口，他看着陆易的背影，道： “把炸弹收了，有什么话都可以好好说，这么大的事，希克斯居然都没亲自到场.......你是希克斯在外城的干部？” “是的，我叫路易二十，”陆易没有转身，继续道：“希克斯组长还有别的事要做，您既然来了，我就听从您的指令.......不过，炸弹可不能收，您想好好说，也得看看他们想不想好好说。” 爱德华冷笑着，看了一眼火焰中的三枚金属球，抬头看向都泽：“3号研究所被炸，里面还不知道成了什么样，请问，守护小组就是以这种方式守护外城的？” 都泽耸了耸肩，懒洋洋的道：“你没听喇叭说吗？这是针对曙光3号研究所的防御设施测试。” 爱德华仍然冷笑，阴沉的问了一句：“风险小组要跟进步小组开战？” 都泽漫不经心的回道：“不好意思......好像不是我们先动的手，不得不说，达尔顿博士还是很聪明的，偏偏挑了爆破之王这把刀，我们暂时拿那个疯子也没什么办法，不过，难道我们就要这么忍气吞声？是希克斯给你们留下了这种印象？还是我？或者沙基尔？” 场间一时死寂，都泽的眼睛闪烁着光。 “有谁能证明达尔顿联系过爆破之王？” 爱德华反问了一句。 “我啊，”陆易举起手：“达尔顿博士打电话的时候根本没背人，也许是故意的？” 都泽笑了起来：“勾结恐怖组织，袭杀议会人员，到底是谁想要开启内战？” “那是因为你们先杀了桑木吉克！”达尔顿叫了起来。 “你看到了桑木吉克的尸体？”陆易不屑的问。 “希克斯手上带着战争兵器控制器，那是最好的证明，进步小组有明确规定，战争兵器控制器不可能离手，更不可能交予他人，既然希克斯戴着，说明桑木吉克肯定被他杀了。”达尔顿瞪着坑中的青年，眼中满是怒火与恨。 “说明这两个字，也太无力了，实际上，那天傍晚，桑木吉克回到4号研究所，我们原本是有合作的......但研究所被炸了，我们不得不重新判断他的立场，紧接着，发生一些冲突，相信我.......如果非要给桑木吉克博士的死找一个罪人，那个罪人只能是你，达尔顿博士。”陆易可不是琥珀，撒起谎来毫无心理负担。 达尔顿愣住了。 对话到这，爱德华也基本上已经理清了来龙去脉，但他知道桑木吉克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进步小组对战争兵器控制器的看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许达尔顿才是对的。 不过，对与错从来都不重要。 议会之间各个小组的关系都很差，交锋从未停止，可那一定是在暗中进行的，大家头顶都悬着规则、制度、文明一系列的词语，只要明面上过不去，那就是过不去。 达尔顿出手在先，没有掌握桑木吉克死的关键性证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摧毁了希克斯想建的实验基地。 希克斯做出反应，在3号研究所投下炸弹，告诉研究所他也不是好欺负的。 一来一回，哪怕拿到议会上说，也没人会指责希克斯。 相反，达尔顿才是逃不了问责的那方。 毕竟，他联系了爆炸之王。 这件事还有一个关键的节点——查理斯议员不在，而且一时半会也赶不回来。 希克斯想必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对桑木吉克出手。 他是那种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后续研究所会做的一切反应，也许他都已经考虑到了。 事实证明，达尔顿冲动的一番行为，也许是对希克斯威胁最小的那种........眼下这种局势，无疑是他想看到的。 “你们到底想要研究什么？”爱德华看向陆易，问了一句。 “本来是打算跟研究所共享成果的，可惜.......”陆易摇了摇头。 “希望你们研究的东西足够影响到进步小组在议会的地位，别成了一个笑话，到时候我肯定第一个笑。”爱德华嘲讽了一句。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陆易以同样的语气回答.......阴阳怪气谁不会啊。 风再次吹过，坑边的碎石向坑内滚下，窸窸窣窣，一阵流沙随之滑落。 “那么这件事，便到此结束吧，”爱德华看向了都泽，看不出来他的神情，最多只能感觉到平静：“外城并不像之前那么和平，我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内战。” 达尔顿还想开口，还未来及说出什么，便被爱德华抬手阻止。 “如此结束是最好的，希望你可以言出必行，不要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都泽点了点头，话语上丝毫没有让步，反而提出了要求。 “呵.......如果爆破之王再向那个研究所扔一枚导弹，也怪不到研究所头顶吧？”爱德华低声说着。 都泽抬起头，冷笑起来： “那你们得用私密传呼机.......要不然我会第一时间向舒尔诺议员汇报的，到时候希望查理斯议员能从前线及时赶回来。” 对话结束。 风从场间吹过，略微有些寒意。 都泽与爱德华对视，分庭抗礼，谁也没有一丝退让。 这场交锋和往常议会上的交锋一样，没有一丝赫能的波动。 但场间杀机涌现，来回起伏，从未停息。 ................. 3号研究所前的对峙已经结束，混乱区开采地的行动才刚刚开始。 这次行动只有两人，净子和姬神樱。 主要任务只有两个，肃清17号开采地，进行布置，开辟出两条道路，为开采金赫界珠做准备。 实际上，开采是没有难度的。 金赫界珠可以互相吸引，只要在一定范围内，都可以有所感应，正常来说，不应该那么稀有。 只要拿着珠子，在开采地晃悠一圈，说不定就能有所发现。 开采确实不难，真正难的是把那珠子开采出来后，能不能有命使用。 范间已经调查过了，金赫界珠，是一种特殊的矿物，一旦挖掘离开母体，便会产生剧烈的反应。 动静，巨大。 要不然希克斯还等什么？ 干脆自己直接来荒区，升个4级，当个议员，不是随随便便的吗。 希克斯在等，黑火帮同样也要等。 等楚子渊和余慧那边的实验，有所进展。 等到外城足够混乱，无暇顾忌混乱区这边的动静。 必须得有耐心才行，否则，就是全军覆没。 不过，在等待之前，得先把17号开采地拿下再说。 天色渐晚，远山凝重着一抹昏黄。 净子看了姬神樱一眼，姬神樱点了点头。 第24章 号开采地潜入事件 净子的速度算得上是黑火帮里最快的那位。 自从楚子渊和余慧针对她的义体进行改良适配之后，这一点更加坐实。 姬神樱的单兵作战能力同样很强，[封魔锁]一落，界域都无法开启，再加上她的身上还有4个研究所研究了多年的科技核心，位于手腕的纹身——暴走印记。 暴走印记开启，姬神樱能同一时间开启两个界域。 所以，范间让她们两个过来，并未太过担心。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很简单，倒不如说，这是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做到的事。 天色渐晚，17区开采地高塔之上的探照灯打开，五道光束从上落下，来回扫视。 面前，铁丝网围出的一片区域，徘徊着大量警卫和武装机器人，就连废弃的矿洞前也有驻扎。 警卫身上波动着赫能，武装机器人也不是外城那种阉割版本，而是货真价实的大杀器。 两位少女一前一后，躲避着探照灯，绕着铁丝网几乎转了五、六圈，总结着警卫和机器人的巡逻规律。 最终，两位少女一同停下脚步，选择了一处位置。 面前有一栋漆黑的建筑，低矮的平房，屋内徘徊着一道身影。 净子看了姬神樱一眼，实际两人从未有过任何配合，可姬神樱很快领悟了净子的意思。 下一秒，她抬起手，刀离鞘一分，位于两人头顶的那道摄像头顿时变成两截，闪烁出一道火花。 摄像头断裂的瞬间，飞溅的花火还未彻底从断口处爆出，净子的身影已在空中化为一道淡紫色的影子。 瞬息之间，便翻越了三米高的铁网。 这种铁网是用一种特殊的金属制成，能够有效遏制赫能轨道的展开，一旦触及，便会变成白板，紧接着高压电流起伏，徘徊在铁网之上，等待潜入者的，只有死。 实际上，17区开采地建成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人打过它的主意。 今天，是由两个小姑娘创造的例外。 净子悄无声息的落地，再次看见她时，她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室内，一道刀光起伏，室内的另一道身影倒地。 紧接着，净子拉下控制台前某个开关，站到窗前，比了个手势。 姬神樱抬刀而起，刀起又落，铁丝网被割出了一道三角缺口，顺着那道口子，姬神樱进入网内。 这时，一台武装机器人转过了身。 它巡逻的区域，是那栋平房和铁丝网中间的过道。 姬神樱想要抽刀，但净子的身影已然出现在那只机器人背后。 机器人刚刚转身，只转到一半。 由于速度太快，净子的身躯向左微偏，马尾垂落。 她咬住一柄短刀刀鞘，抽出了短刀。 她的短刀原本已经断了，新的短刀，是由绿赫原母碎块和某种金属冶炼而成，是楚子渊为她做的新武器。 刀出鞘，湛蓝闪烁，散发着锋利的寒光。 在机器人即将发现姬神樱的刹那，净子握刀的手臂亮起了一串淡紫色的微光，看上去仿若星辰之间连成的线........短刀刺入了机器人后心一处位置，很快拔出，再次刺入机器人后腰一处位置。 外城曙光军用科技虽然没有这样的武装机器人，但有一张母版型号的设计图——为了防止武装机器人自主暴动，上面详细说明了机器人的弱点。 就算17区开采地这台机器人身上的其他部件有所增减，核心部位也不会变化。 刀出后腰，机器人眼里的光顷刻消散，头颅逐渐下沉，僵在了原地。 净子卸掉位于机器人左肩的信号传输网格，从怀中取出一辆迷你玩具车，将传输网格安置在了玩具车之上，调整移动锯齿，按下一个按钮，玩具车发动，向前缓缓驶去。 “在我们找到异常序列禁止器前，你最好不要出手，这辆玩具车只能运行12分钟。”净子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现在是范间跟李璟说出那句话，李璟一定会反驳。 “老子就算不用序列能力，也能干掉那个机器人！” 然后，估计就吵起来了。 但少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多计较，姬神樱点了点头，比了一个手势。 两位少女合力将机器人拖入屋内，随后一同消失在屋边拐角，前进数步，来到一处走廊。 走廊里徘徊着警卫，其中一个在中间徘徊，两端的警卫干脆没动。 姬神樱指了指走廊顶梁上的摄像头。 净子微微点头。 她们二人就在走廊下的地基处，头顶便站着一个警卫。 在找到异常序列禁止器之前，杀死警卫或者破坏摄像头都是无意义的，而且，除了她们潜入开采地那边的摄像头直属于那间屋子，其余的摄像头线路还不知道通向何处。 净子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液晶板，看了一眼，指了一个方向。 姬神樱点头。 两人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地基下。 此刻，日落山头，漆黑已然蔓延，覆盖了整片天幕。 17号开采地的廊灯同时打开，一时间亮如晚宴。 时间在流逝........信号传输网格标注了机器人的位置，一旦陷入长久时间的静止，机器人之间的传输网络便会发动警报。 留给两位少女的寂静时刻，只有12分钟。 至于异常序列禁止器，则是一种非常逆天的设备.......在场所有警卫的序列轨道已被其录入，一旦检测到其他序列轨道展开，禁止器便会自主启动，只有已经录制的序列轨道才能延展，其余，皆会被禁止。 拉长的影子在地上晃动，净子的身影靠近了一处平房。 平房无窗，仅有一扇铁门，被五位警卫看守，上面站着三位，下面两位，毫无死角。 姬神樱在距离净子十米左右的位置，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那里，是17区开采地的中心。 净子冲姬神樱点了点头，姬神樱同样回以点头。 下一秒，净子便动了。 起伏的紫色如若闪电，在空气中连成了一条线。 速度，太快了。 刀光一闪而逝，与闪电一起，在空中闪烁。 呼吸之间，五位警卫已然一齐倒地。 第25章 寂静的净 平房前的五个警卫一齐倒地。 净子简单寻找了一下门禁卡，没有找到，看了一眼姬神樱。 略显无助。 姬神樱看着这一幕，平静的抬起了刀，摇了摇头。 净子深吸了一口气。 找不到门禁卡，用液晶板黑入铁门？那是不可能的，她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倒数的时间悬在头顶，已经过了多久？7、8分钟应该有了...... 更别提平房上的摄像头很快便会捕捉到平房前的尸体。 找不到摄像头的中控位置，事先摧毁摄像头同样没有意义，一旦摄像头的中控在距离这里稍远一点的地方，监视者提前开启警报，到那时连进入那扇门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寻找到中控，中控那边会有不会其他检测手段？一切都是未知的。 换个人来，能做的更好吗？ 不知道。 来这之前，范间、琥珀和楚子渊聚在一起，已经推断出了此行会遭遇的所有情况。 但毕竟没有13号开采地的布防图，一切只能随机应变。 如果老大在这伪装成达尔顿的样子，也许更简单一些？ 还是不知道。 净子站在门前，没有犹豫，横刀一落，手臂亮起一串紫色的光芒。 门锁被一刀两断，净子已然推门进入。 下一秒，尖锐的警报声响起。 静夜，天空无月无星，风略微有些冷，警报声在风中喧嚣，盘旋在17号开采地。 脚步声接连响起，紧凑如同鼓点，位于高塔之上的五束光一同聚焦于净子所在的平房。 当净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数位警卫已经向她扑了过去，净子抓住间隙，给姬神樱比了个ok的手势。 下一秒，姬神樱闭上了眼睛。 “[婆娑无悲世界]。” 赫能扩散，覆盖了整片17号开采地，这是属于姬神樱的自我界域，姬神樱同样只是一个2级，可她的自我界域范围居然如此之大，方圆百米，尽数包裹。 淡淡五个字飘散在空中，樱发被风浮动，姬神樱睁眼拔刀，一道狭长的刀光从刀下斩出。 直上了望高塔。 那道刀光足有三十米长，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瞬间将高塔之上的雷达信号器摧毁，顺带将那几位转灯的警卫一同斩杀。 五盏探照灯东倒西歪，高高抬起，照向了无垠天幕。 怪不得，陆易会问范间那个问题——这是计划吗？ 怪不得范间会回答他——这不是计划。 姬神樱回想着那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扬。 实际上，她基本上从未笑过，哪怕是陆易带着黑火帮来到她的面前，将她拯救时，她也没有露出一丝笑容。 此刻，却忍不住了。 潜入之前，她跟净子有过商量，净子说：能悄无声息的杀，最好还是不要触发警报。 姬神樱没有意见。 可实际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当那面墙森严到一种程度，便会无限趋近于不透风的程度。 17号开采地的防御，便是如此。 眼下，她和净子已经做到了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一切。 破坏了异常序列静止器，她便可以使用界域。 破坏了雷达信号传输器，这里距离外城很远，无法呼叫3号研究所，目的同样可以达成。 更别提陆易那边应该已经制造了足够的混乱。 两头都是无暇顾忌。 总之，她们要做是占领这片地区，清除所有警卫，进行布置，只要结果对，过程便不重要了。 好了.......计划就放到一边吧。 寂静时刻就到这结束吧。 姬神樱再出一刀。 刀光起伏在场间，四围靠近她的警卫一同倒地，死伤一片，而净子那边也已经脱困。 “3分钟后，武装机器人获得权限解禁，优先它们。” 净子的身影穿过走廊，路过之时，说了一句，顺带将两边的廊灯一齐斩碎。 玻璃碎片在空中飞舞。 黑暗早已降临整个世界，廊灯熄灭，黑暗正欲降临17号开采地。 “有两道赫能正在接近，机器人交给你了。”姬神樱回答了一句。 两位少女的身影就此交错，瞬息拉开距离，奔赴各自的战场。 能够被小樱提及的赫能，应该不是普通的警卫，净子没有多想，她已被面前数十台武装机器人锁定，一边还有更多的警卫正在赶来。 她一只手握住长刀，另一只手握住了短刀。 两把刀散发着湛蓝光泽，同样锐利。 她微微沉身，看向了面前那群机器人，吐出了四个字。 “[瞬杀之域]。” 前发无风自动，窈窕的身影，上下尽数亮起紫色星辰。 ——这，就是楚子渊和余慧研究成果。 ——超越希克斯那只机械手的序列义体，不是衍生序列，而是真正的序列。 亮起的星辰，是序列18，星星，来自李璟的界域轨道，另外还附带了序列9，力量，与速度有关的序列轨道——[闪影]。 终于不再是旗鱼了。 净子的速度相较从前，快了何止一倍？ 下一秒，一盏盏廊灯熄灭，漆黑逐渐扩散，跟随着漆黑一同扩散的，还有一阵风。 交织在空中的线条是精准的刀光，少女的喘息声微微剧烈，汗珠在空中飞逝。 炮火同一时刻轰鸣，锁定了少女的小型飞弹从数台机器人前臂上发射而出，这是序列锁定，一旦锁死，不中不休。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但数十枚飞弹在空中盘旋，最多只能一门心思的飞行，根本无法触及想要触及的目标。 紧接着，一台机器人熄火。 一台机器人举起手中的合金刀，挥出一刀，它的动作略显滑稽，原地本就空无一人，少女的身影只停留了瞬息，甚至不足以让它的反应系统正常处理。 猩红义眼不住旋转，上下剧烈晃动，或许很快便会出现程序紊乱。 第二台机器人熄火。 数台机器人腰间的赫能禁止器瞬息发光，光芒只亮了不到一秒，禁止器便一同变成两截。 “已检测.......敌对目标.......异常速度.......提前开启权限解禁........” 第三台机器人发出如此播报，紧接着，它的胸口和腰间出现两道缺口，义眼熄灭，头颅垂落。 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即将开启权限解禁。 解禁之后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 也不用知道。 少女的身影在出现在场间一角，数枚飞弹随之而落，少女轻吸一口气，握住手中的长刀，想起了李璟说的那句话。 ——虎从山，川从海，天丛云流。 界域轨道延展于长刀之上，长刀亮起一道璀璨的星光。 赫能爆发，气旋成涟漪扩散。 光起，刀斩，一念。 飞弹一齐变成两截，在空中爆开。 所有机器人腰间逐渐浮现一道刀痕。 时间渐进，刀痕越发明显，在某一时刻，钢铁躯壳裂成两半，上下平移。 即便权限解禁，这群机器人也再不能第一时间动作。 背后的飞弹爆炸，火焰即将吞没少女身影的瞬间，她已消失在原地，再次穿梭在机器人之间，彻底摧毁其核心。 所有武装机器人一同熄火，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1分钟。 鞋在脚下的土地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痕迹，青草起伏，甚至没能断裂，这一次，净子她扑向了袭来的人群。 “这是什么序列？” “开启界域！把她困到规则界域里！” “开不了界域！连序列轨道都没了，异常序列禁止器反向运转了！” 四围的警卫开始呼喊，发声的警卫下一秒便失去了发声的机会。 异常序列禁止器只是被摧毁了，当然没有反向运行。 这片土地，是婆娑无悲世界。 ——无悲之界，我杀戮是慈悲，你死亡是救赎。 更多的警卫聚集而来，这一过程终有止尽，数分钟后，净子喘息着撑住墙面，身躯上的紫色星辰熄灭，豆大的汗水滑落脸颊。 面前，除了她之外，已经没有一人保持站立。 第26章 耿直的朋友 喧嚣的夜归于寂静，远山在夜色中朦胧，俨如巨兽。 姬神樱看着面前那两位孩童，面无表情。 [封魔锁]的刻印落在他们头顶，深红波动，封住了他们的所有动作。 可那两位孩童的眼神并不空洞，脸上仍然挂着笑。 看着有些渗人。 先前的战斗中，只听见小男孩时不时呼唤姐姐，没听见姐姐说过一句话。 姬神樱摇了摇头，她知道面前这两位不是人，或者说没有人性，它们在界域里的波动很奇怪。 究竟是什么生物？或许是披着人皮外衣的怪物也不一定。 所谓姐姐与弟弟的羁绊，倒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模仿。 做作不实。 姬神樱抬起手中的刀，轻轻一挥，两位孩童的身影悄然逝去，随风而散。 正常来说，这两个孩子的战斗力很强，两人配合，甚至能够媲美一位3级觉醒者——他们身上拥有强烈的赫能波动，且具备一定的不死性。 只不过他们最开始就没能发作。 这就是序列15，节制。 她的自我领域，可以禁止序列轨道的延展，消去一切能量的波动，不止是赫能....... 姬神樱抬起头，通过界域，她能够感知到净子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生命气息，正欲逃离现场。 姬神樱没有停留，稍作拦截后，17号开采地彻底肃清。 夜色之中，姬神樱来到净子身前，扶着净子站起，净子指了一个方向，姬神樱搀着她靠了过去，两人走了半天，步伐很慢，黑发与樱发在风中交织。 净子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玩具车，拆掉了之上的信息传输网格，吹了吹车轮上的尘土，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入了口袋里。 姬神樱看着这一幕，道：“矿洞里应该还有开采机器人，不过没有能量波动，应该没有进行开采。” 净子摇了摇头：“开采是严格管控的，每两个月一次，实际上，比起自己挖掘，他们更喜欢抢夺其他势力的资源。” “不知道计划能否顺利展开。”姬神樱低声道。 按照范间的安排，肃清了17号开采地之后，只等楚子渊那边取得更大进展，外城彻底混乱，便可以过来寻找金赫界珠了。 下一次的集中开采与供给，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内，17号开采地都处于闲置状态。 姬神樱的那句话不是疑问，也不是陈述。 所以净子干脆用反问来回答： “我们有计划吗？” 姬神樱回想着陆易的样子，同样笑了起来： “没有。” 姬神樱的笑太过动人心魄，哪怕是同性也无法忽略。 天上没有月亮，可少女的眼睛弯弯，恰似一轮月亮。 这种类似的感觉，在琥珀身上也曾有过，李璟那句话说的没错——姬神樱，简直就是年轻版的琥珀。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应该多笑笑。”净子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姬神樱微怔：“会的。” “信号塔已经被拆了，我们得去有信号传输器的地方才能打通电话，汇报一下情况，不过，这不着急，这里还得布置一番，尽量没有死角。”净子低声说了一句，将铁围栏外的背包抓到了手里。 实际上，就算3号研究所发现了这里的异常，想要重新布防，也有一定的难度。 相隔太远了，车程估计需要四天，直升机最快也得两天。 潜入和肃清，是过程，布置一番，才是此行真正的目的——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时刻监视17号开采区，安装一些炸弹，以及摄像头等相关设备。 这就是计划中，两条道路的核心。 姬神樱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那辆玩具车，是李璟给你做的？” 净子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姬神樱，表情有些复杂。 姬神樱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眼底略显忐忑，没有藏好。 生硬的既视感，好像那句话不是她问出来的....... ——可既然发问，肯定是期待回答的。 抛开这次行动，其实净子并未跟姬神樱有过太多的接触，两人连说话的次数都很少，姬神樱到底是什么性格，净子一概不知。 按照净子的代入——一位长相出众的少女，自幼便被抓进研究所，经历了无数的实验，承受了不知多少折磨，一路艰难的长大，若非心志坚定，异于常人，也许早就承受不住，自杀了。 自己跟她相比，实在是幸福太多了。 那么........ 姬神樱能够尝试着问出那句话，也许是因为她心中某处冰冷正在瓦解，整个人正欲融入黑火帮这个小团体。 她想成为大家的伙伴，想有一个能说话的好朋友。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自然，这是从无尽深渊里伸出的一只手，作为姬神樱的同伴，除了握住那只手，没有第二个选择。 净子一向是没什么觉悟的，此刻，她突然理解了范间。 只不过，这个话题是不是有些私密啊？ 是不是有点冒昧啊？ 净子尝试寻找着回答那个问题的角度，但不管她想了怎样的回答，都不免掉入自证陷阱。 “呃......不知道。” 危急时刻，净子触发了仿生人的自我防护机制。 姬神樱松了口气，不知道也总算是个回答，并没有尴尬的情况出现，起码净子也直面了这个问题，是善意的。 于是，她紧接着又问了一句：“你其实也没那么讨厌李璟，对吗？” 场间顿时寂静。 净子只觉她的脸微微发烫.......难以形容，原来姬神樱是如此干脆且直球的性格。 “呃.......不知道。” ....... 待到净子和姬神樱返回黑火大道的据点，已经是四天后的事了。 她们在17号混乱区安置了一些摄像头，在路上挑选位置，组装了一套琥珀从内城购置的无线传输设备，另外，在路过荒区的时候，也布置了一些设备。 总体来说，有巡逻司在混乱区的基站和无线传输设备作为中转，画面还算清晰，比较稳定。 这样，就算完美完成了任务，两条道路就此成型。 万事俱备，只差楚子渊那边了。 范间瞧着显示器的画面，点了点头，看向了陆易。 “楚子渊那边的研究有了一定的进展，但现在有两个问题，义体被安德鲁垄断了，学员们的数量也不够，据说是个阵法........得去找一趟安德鲁，然后还得去荒区接下一批孩子。” 陆易并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范间，他瞧着姬神樱和净子两人，感受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问了一句：“你们两个.......” 净子抬起头，瞪了陆易一眼。 姬神樱认真的道：“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陆易略显吃惊的看向净子，不知道她是如何操作的，内心唯有佩服。 所谓的同伴，肯定不只是聚集在一起的一群人。 还有互相帮助，互相救赎，互相扶持，互相成长。 这就跟楚子渊的那个研究所一样，那不是冰冷死寂的精神病院，里面不是一群饱受折磨的实验体，而是充满烟火气的黑火学院，里面有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 陆易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直面姬神樱，实际上，如果有机会坐下好好谈谈，他一定不会逃避。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要做的事，被净子提前完成了。 范间在背后嘀咕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拍了拍陆易的肩：“陆易，你是不是耳聋？” 陆易恍过神来：“最近有很多起爆炸事件.......人体爆炸，应该是来自内城的组织制造的混乱，虽然被沙基尔镇压，总体来说不算太平，爱德华估计也在背后蠢蠢欲动，说不好就等着我们有所动作呢，你规划一下相关人员，我们要拿义体，还要去荒区接一批孩子，还要守住致胜仓库，还要守住这里，一定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第27章 地狱原来是故乡 新的一天。 辽阔的原野，黑火帮行动卡车1号徐徐驶向荒区，尘土飞扬。 .......... 外城，天禄山区，安德鲁府邸。 “他们动了吗？” “动了，还是那辆卡车，车牌号都对得上，估计是赶往荒区的。” “爱德华已经给了命令，荒区那群孩子难以作为实验体，不用犹豫，直接杀光就行了。” “明白.......” 如果陆易在这，就能认出来与安德鲁说话的那位。 蛛蛇帮的领袖，序列21，审判——魏青。 自从野犬帮的大部分力量被摧毁，莫克被杀之后，魏青已然成为财团们共同饲养的新犬。 财团们下了决心，在他身上投入了很多的资源，以至于他现在距离三级只差一步之遥，不但建立了自身与外界的桥梁，另外三项序列轨道也已经成为赫界，只差界域获得神性，便能迈入三级的门槛。 换句话说，他现在估计能有个2.7级的实力。 魏青没有废话，下楼驱车，率领蛛蛇帮一众人等，离开安德鲁府邸。 安德鲁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侍女，吩咐了一句：“给那位倒一杯茶去。” 侍女略显犹豫，低声道：“那位......不喜欢喝茶。” 安德鲁叹了口气：“不管他喜欢什么，都尽量满足他就好了。” 安德鲁口中的那位来自于2号研究所，算得上是爱德华为了保护安德鲁安插的警卫。 遵从爱德华命令，安德鲁的回收厂这段时间回收了大量义体，正在逐步垄断义体渠道。 再加上派出魏青，阻拦荒区的实验体。 爱德华想要做的事已经呼之欲出了——尽最大可能阻止希克斯的研究。 所以，与其说那位是在保护安德鲁，倒不如说是在保护那批货物。 看来，希克斯的研究，对进步小组的影响的确不小。 只愿自己没有站错队吧。 安德鲁如此想着，看向了窗外盛开的白玫瑰。 这时，侍女躬身行礼，走出书房。 她思考了片刻，只觉以往的传信方式太慢——魏青来到安德鲁府邸，魏青在黑火帮行动卡车1号上留下了追踪器........这些都是突发事件，一旦耽搁，便会出现意外，必须马上汇报。 她没有第一时间赶往客房，而是走向了三层的阁楼，刚欲掏出传呼机，拨打一个号码。 下一秒，她抬起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拦住了。 突兀出现的手略微冰凉，吓了侍女一跳。 逐渐形成的黑火化为一道人形，陆易的身影浮现在少女面前，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另一只手掏出信物。 少女的眼神原本非常惊慌，直到她看到陆易手中的银色吊坠。 眼里的惶恐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紧接着，一团黑火化为一行文字。 ——这里应该有爱德华布置的监听器，你下回千万不要打电话了，现在点头或者摇头。 少女有些震惊，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件事，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黑火逐渐形成更多文字，映刻于少女的眼中。 ——安德鲁是不是已经派人前往荒区了？ 少女点头。 ——爱德华在这吗？” 摇头。 ——这里有战争兵器？ 点头。 ——几个人？ 少女迟疑片刻，伸了一根手指头。 陆易露出惋惜的表情。 少女略微疑惑。 陆易摆了摆手。 ——在客房？ 点头。 ——那批义体就安放在这栋建筑的地库？ 点头......而后摇头。 ——部分？ 点头。 ——离开这，我要开始行动了。 这句话浮现于空中，陆易已然回过身去，正欲离开。 少女一把拉住了他，眼里满是质疑，眼看着就要开口说话了。 陆易急忙捂住少女的嘴。 ——你是不是想说范间给你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少女瞪着大眼睛，似乎有些吃惊陆易能看透她心中的想法，用力点了点头。 陆易拍了拍她的肩。 ——计划有变，总之，我要出手了。 那行字形成而后消去，陆易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不明觉厉，总之，眼里闪烁着崇拜。 装逼的感觉真好...... ——一会直接下楼，走得越远越好，干点什么都行，总之，留下不在场证明。 少女点了点头，顿时乖巧的下楼。 陆易瞧着少女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么乖的少女是从哪里找的，范间不应该喜欢净子那种冷淡的类型吗？ 没对这个问题展开深思，陆易下了三层阁楼，来到了客房前。 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陆易再次敲门，门内终于响起一道脚步声，脚步声逐渐靠近，门被拉开。 门内，一位青年昂着头，一脸不耐烦。 直到他看清陆易陌生的长相，脸上的表情瞬间阴暗，下意识想要后退。 只不过，他还未后退一步，一根烫红的铁锁便已经缠绕住了他的身体。 下一秒，陆易和青年一同消失在原地。 .............. 自从陆易开启界域之后，他还没主动使用过一次。 如果有黑火帮的伙伴在身边，他也不需要开启界域。 这一次，是个例外。 ——黑火帮在外城已经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小组织，一方面都泽为了防止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一直在投以注视，另一方面，爱德华为了阻止希克斯的实验，已经派出人赶往了荒区，再加上爆破之王和内城其他组织，局势其实相当紧张，人员不够安排。 实际上，楚子渊那头已经快要研究出媲美3级觉醒者的战斗力了，只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范间说的没错......阵法。 有关于楚子渊进行的研究，是‘一个基地，两条道路’计划的核心，拿到金赫界珠的关键，但现在被打断了。 爱德华做出了相关应对，安德鲁把义体垄断，哪怕楚子渊那边有所进展，也是巧妇难为。 所以，陆易来到这。 范间那个保守的性格，原本他想的是先去接到荒区那群孩子，然后在来搞定义体。 但陆易觉得没那么麻烦，打了个电话，通知了范间一声，便过来了。 他顺道过来一趟，还能吸引一下爱德华足够的注意力，减轻其他据点的压力。 ... 陆易望着面前的青年，青年同时也在打量着这片世界。 这里，是属于陆易的界域。 其实，这里宁静祥和，根本不像所谓刀锯地狱.......陆易也是第一次来。 这是一处山地，山脚下是村落，遥远的天际有远山，形似豆包。 这里，是陆易的故乡。 ——荒区。 “界域的波动并不稳定，难道你是第一次开？” 青年收回目光，看向了陆易。 陆易耸了耸：“你猜？” 青年露出不屑的笑：“我已经想好了你一会该怎么死了。” 说完那句话，青年抬起一只手，吐出了六个字。 “[朝天坐落之相]。” 第28章 风雨若欲来，便去风雨中 赫能波动，属于青年的界域展开。 原本平静的世界，一道金光作为分割线，裂成两半。 山下的村落消失一空，被一片金色的海占据，辽阔的海面之上，立着一道青铜巨像。 界域的对碰致使陆易脸色发白，不过他嘴角却带着笑。 当青年的界域开启之后，陆易背后原本平静的天幕，突然裂开了一道口子，一道粗壮、滚烫着深红的铁锁，被一只赤红的爪子握在手中，探了出来。 岩浆从那只赤红的爪子上垂落，落在山坡之上，逐渐蔓延。 几乎是瞬间，陆易脑海中多了一股莫名的意识。 原来，这才是刀锯地狱的真面目。 ............... 荒区。 接送第二批孩子的人员，是范间、李璟和净子。 开车的人自然是李璟，不过他这次没有哼曲，已经知道敌人会到场，他不免有些紧张。 时不时朝净子看一眼，看到净子微微闭着眼睛，然后看一眼后视镜，发现范间同样懒洋洋的，李璟不由的叫了起来：“上一次老大直接被困到规则界域里了，被几乎砍烂了，你等着吧，范间，下一个就是你。” 范间看着窗外的远山，没有做声，脑子里完全在思考别的事。 ——他跟陆易来自同一个村落，他的故乡也是荒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却从未再次回到过这里一次。 因为他们出生的那片地方，已经没了。 净子睁开眼睛，拿起传呼机，问了一句：“有什么情况吗？琥珀姐。” 传呼机那头传来琥珀平静的声音：“你们前面确实没有埋伏，但后面有尾随......无标识载具，估计是爱德华派出的人。” 从17区开采地到黑火大道的摄像头，自然包括了荒区，这是一个基地，两条道路计划包括在内的。 混乱区——荒区——外城。 单论外城通向荒区的这条路，关键的节点便起码布置了数十个隐藏款摄像头，还顺带安置了两个赫能检测器，三个赫能禁止器，无线信号传输器更是数不胜数。 可谓是尽在掌控之中。 所以，范间根本不担心面前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将他强行抓进规则界域。 至于背后的那些人，同样不用担心。 有一片地区，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加速吧，去黑火绝地。” 范间低声说了一句，拉上了窗子。 荒原起伏着寒流，枯草飞腾，黑火帮行动1号卡车突然加速，在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轮印，它脱离了原本的马路，驶向了另一片区域。 随后，尾随而至的另外一辆轿车刹在了原地，车内传来一阵交谈声。 “老大，他们偏移路线了。” “追踪器是我亲自安装的，应该没有被发现.......他们多次来过荒区，或许只是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跟上他们。” 轿车再次启动，跟着卡车的方向，向原野尽头驶去。 ............... 荒区。 荒区的村落众多，如果单论人数，也许荒区比曙光城所有人加起来要多两倍。 他们中一小部分是被议会驱逐出去的罪人，大部分人则是被生生排挤出了外城，边缘区。 并非不反抗，而是错过了那个时机，回过神来，再想反抗，就晚了。 他们能做的，也只有把子嗣尽可能的送到外城，从而延续生命的传承。 范间已经提前联系了荒区，黑石村的老村长一大早便在村口等着了，他的背后，站着一群孩子。 其实本村的孩子早就输送完了，只不过荒区最不缺的就是孩子，早就有附近其他的村落的村长联系他，希望能把各自村里的孩子送到外城。 为了保证送到陆易手中的孩子们不会给他添乱，这段时间老村长忙的前胸贴后背，昨晚更是一夜没合眼，一直都在审核。 现在这批孩子，是已经经过了一番挑选的。 其中，老村长最满意的是一位小女孩。 那小姑娘聪明伶俐，口齿清晰，试想陆易一定会喜欢。 这么想着，老村长向小女孩看了过去。 那少女乖巧的笑了起来，笑容天真烂漫。 老村长回了一个微笑，抬头，看向远山，看向那条不知尽头在何处的路。 .............. 汪洋金色的海，倒影着一根根粗壮的铁锁，它们从另一片世界的缺口中探出，落在青铜巨像之上。 巨像布满裂口，难以行动分毫。 近处。 赤红的爪子握着青年的身躯，赤色的火已将他的身体点燃。 青年的眼里笼罩着恐惧，望着面前那道漆黑的火。 纯粹的火，火中探出一只爪子，一根布满刀痕的胳膊，黝黑的皮肤，暗红色。 究竟是什么生物才拥有这种肤色？ 它的全貌又是如何？ 没给他太多的思考的时间，残酷无情的火灼烧着他的身躯，直至焚烧殆尽。 青年背后的界域世界即将消溃。 下一秒。 一声嘶吼在天幕上传响。 当啷当啷—— 铁锁拉扯着青铜巨像，将其生生拽出金色大海，逐渐升高。 紧接着，天空上的裂口再次龟裂一分，一道阴影从中探出，抓住了青铜巨像的身体。 将其覆盖。 青铜巨像与那道阴影相比，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模型玩具。 咔吧—— 一声脆响，青铜巨像被阴影吞噬，碎渣掉落。 近处。 一双猩红的眼睛自漆黑火焰中亮起，他抬头，看向天空。 那一瞬间，属于[食吞灵]的序列轨道完成了进化。 原来，食吞灵能吞噬的，不止是赫能。 ................ 山谷浓雾弥漫，能见度很低。 黑火帮行动一号卡车停靠在一棵大树旁。 有这片浓雾在，什么都看不见，正常的尾随不可能找到他们的位置，除非有追踪器。 范间不知道背后尾随他们的人是谁，但既然选择跟他们一起偏离大路，多半是有追踪器的。 什么时候放的？ 不重要。 有大雾掩盖，那群人不可能知道范间他们在做什么，那么，一定会选择进入浓雾之中，缓慢靠近。 正这么想着呢，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引擎声。 范间笑了起来。 看了净子一眼。 净子拿起传呼机。 “打开赫能禁止器，琥珀姐。” 第29章 绝地搞笑事件 嗡—— 一道无形的波动从浓雾中扩散，逐渐笼罩了这片区域。 赫能禁止器开启。 接下来，一切赫能的波动都将消溃。 黑火绝地，十分贴切。 没能买到异常序列禁止器，略显遗憾........实际那东西是内城的曙光军用科技，被贝丽安娜掌握在手中，根本买不到。 范间从背后掏出一把手枪，李璟做出同样的动作。 净子抽出了长刀，长刀在雾中散发着寒光，她低声说了一句： “你们没有开枪的机会。” 净子身怀序列义体，就算不开启序列那部分，也比普通人要强上太多。 范间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句：“他们未必没有改造人。” 雾气已然出现一道缺口，不知道净子听没听见这句话，反正她的身影是消失在原地。 李璟立刻跟了上去。 ............. 轿车开进浓雾的瞬间，魏青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但已经做了决定，便没有回头路了。 为了防止黑火帮在浓雾中停着其他载具，或者进行一些秘密动作，他必须要尽快赶往现场，排除这些不确定因素。 这是外城一众财团第一次交给他的任务，还涉及内城的进步小组，3号研究所所长。 他必须要完成这项任务，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样，他才能站稳脚跟，走的更远。 实际上，魏青从陆易那花一百万买到钥匙之后，蛛蛇帮还未来及打开旧世纪遗迹，紧接着姬神樱便赶到了混乱区，执行肃清。 开采小队很机灵，逃离了姬神樱的追捕，回到了外城。 但旧世纪有句古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最终，蛛蛇帮仍然没能摆脱姬神樱的猎杀，存活下来的只有几个人。 迫不得已，魏青只好投靠了安德鲁。 不过，之前有野犬帮在，安德鲁并未关注魏青。 后来，莫克死了，魏青才终于得到了机会。 他想做的事从来都没变过，那就是出人头地。 现在，无疑是他出人头地的第一步。 不过，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轿车刚驶入不久，一道波动袭来，身体里的便赫能消失了。 原来，这群人已经猜到了会有人尾随，所以才会将他们引到这里来。 居然能把赫能禁止器布置到这里，靠什么供电呢？ 魏青没有思考这个问题，只是露出冷笑。 没过一会。 浓雾之前，窜出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可惜........那位3号研究所的所长已经料到了会有赫能被禁止的情况。 透过玻璃窗，魏青看着面前的少女，从怀中取出一瓶深红色的药剂，打开瓶塞，灌入了嘴中。 车上还有另外三人，皆是相同动作。 湛蓝的刀光在空中起伏，下一秒，魏青抬起了一只手，吐出了三个字。 “[行刑时]。” 序列，21，审判，又被称之为裁决者。 轿车的前窗玻璃碎了，紧接着一道光落到了净子身上。 净子皱起眉头，瞬间侧过身躯，在空中翻转一圈，落地。 她的小腹已被那道光芒刺出一道血口，鲜血不住涌出。 如果不是她的反应足够快，那一刺应该会洞穿她的胸口。 “他们喝药了。” 净子说出那句话，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淡蓝色的药剂，灌入了嘴中。 瞧着伤口止血，逐渐愈合，净子有些无语。 ——这是黑火帮第一次使用赫能禁止器，原以为能够依靠手枪轻松搞定，实际上却陷入了盲区。 老大没有研究出来对抗赫能禁止器的药物，不代表研究所研究不出来。 所谓的黑火绝地，看来是给自己人取的名字。 净子拿起传呼机：“琥珀姐........” 那头传来一道声音：“已经被我关了.......注意安全。” 下一秒，李璟来到了净子身前，冲着魏青叫了一句：“喝药狗！” 净子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药瓶悄悄塞进了口袋里。 下一秒，黑白世界笼罩。 李璟握紧了拳头，[黑洞引力]发动。 刚刚下车的四人未等迈出一步，便被黑白世界包裹，脚下扭转起一团漆黑的旋涡。 漆黑旋涡升起之时，延展的序列轨道都将被吸引、破坏，换句话说，纵使他们能在[君临]之下移动，也无法使用能力。 希克斯有机械手，他们可没有。 净子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提刀而斩，向魏青挥了过去。 魏青很快弄清楚了脚下旋涡的作用，瞧着迎面而来的锋利刀光，露出一个冷笑，吐出了四个字： “[寂落之所]。” 序列轨道无法延展，但界域不会受到影响。 这是在考验他的觉悟吗？ 那就证明给你们看看吧。 魏青直接开启了自己的界域。 界域展开，赫能剧烈波动，眼看着净子已被锁定。 下一秒，李璟叫了起来。 “范间！” 这话传到不知道的人耳中，还以为李璟是在骂魏青，不过既然骂人，哪有这么骂的........也太怪了。 范间自然没想到这，他的身影出现在李璟背后，抬起了一只手。 [因陀罗]，发动。 范间在黑火大道尝试阻拦爆炸之王发射的那枚导弹时，[皇权]并没有改变那枚导弹的轨迹，迫不得已，范间最后开启了界域，刚进入界域刹那间，也许是范间的渴望太过强烈，[皇权]进阶了，成为了[因陀罗]。 赫界的波动回荡场间，位于魏青身前的净子突然变成了李璟。 明明魏青的界域已经拓展，按理来说净子已被锁定。 可在象征着无所不能的[因陀罗]面前，只要想改变，便不存在改变不了的事。 下一秒，李璟与魏青一同消失在原地。 “你该不会以为我打不过他吧？” 净子挑眉，看向了范间。 范间抬了抬手：“这还有三人，够你杀的。” 净子哼了一声，消失在原地。 李璟被魏青拉到了界域当中，另外三人脚下的旋涡逐渐消溃，序列轨道得以拓展。 很快，刚来到三人面前的净子便迎来了三人的攻击。 序列17，塔，序列轨道1——囚死笼。 序列12，正义，序列轨道12——败血之刃。 序列8，战车，序列轨道9——暗昼潮。 可净子的速度太快了，她也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少女了.......作为实验体，协助余慧和楚子渊进行实验，她几乎已经熟知了大部分衍生序列，包括衍生出它们的序列轨道。 漆黑的线条未来及将其包裹，便被她一刀斩向薄弱之处，囚笼碎裂，深红色的刀光一闪而逝，只是顺着她的额间划过，至于那片冲荡的浪潮，净子知道那一招的序列轨道是如何拓展的，一跃而起，轻松躲避。 三位的进攻已然尽数落空，净子不会给他们开启界域的机会。 手中长刀一闪而过。 天从云流。 三位身影一齐倒地，喉咙上一道线条逐渐蔓延。 整个过程，甚至没过10秒。 第30章 寂落之所，裁决之影 净子利索的斩杀了魏青手下的三人。 位于魏青界域中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此地，寂静月色照进漆黑的大厅，彩窗玻璃被照亮，映照出一位左手执刀、右手执斧，背附箭匣的白袍人。 地面明净如洗，之上两列白色蜡烛平行对称而立，没有风，烛火平静，直立向上。 这时，一排两根烛火熄灭，一缕清烟袅袅向上。 忽有风来，原来是一把利斧，从上而下，落到李璟面前。 李璟故作冷酷，面无表情。 接着，浑身绽放一道璀璨的星光，利斧被星光拦截在外，终是没有突破。 李璟抬起一只手，星光随手而起，澎湃向前，正中面前那道身影.........执斧的盔甲骑士被星光瞬间压垮，跪在了地板上，化为一团飞灰。 接着，便见第二排烛火熄灭。 烛火熄灭的刹那间，李璟迎来了一道突刺，突刺来源于一把银色的长枪，执枪者同样是一位盔甲骑士，不知里面是否为空壳，总之，他的盔甲制式更为精美，速度和力量也比执斧那位更强。 李璟悄然侧开，那一枪顺着他的脖子边刺过，李璟抓向长枪，手指被星光包裹，牢牢抓住枪身。 嘎嘣—— 一声脆响，长枪断裂成两截，盔甲骑士化为飞灰。 飞灰在空中飘零时，第三排烛火熄灭了。 嗖嗖嗖—— 数道箭矢向李璟袭来，落在他身前的光中，没能刺入，便被光芒压垮，裂成粉沙，李璟抬头向大厅四周看去，并未发现射箭的身影。 下一秒，更多的箭矢袭来，这一次，箭矢之上燃烧起一团净洁的白火。 箭雨之火，降临。 那火焰不知有什么效果，李璟当然不会硬接，星光涌动，在李璟脚下汇聚，形成一道星溪，跟随着溪水的流淌，李璟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箭矢落在地面上，白光乍现一瞬，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纹。 李璟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来到那两列蜡烛之前。 李璟没有犹豫，抬手一挥。 星光汹涌，刮起了一阵狂风，大厅里的蜡烛被风鼓动，尽数熄灭，唯剩清烟。 净子和范间还在等着他，范间自然不必理会，但他不想让净子担心。 一点都不行。 之前净子拦在他之前，替她选择了对手，这一次，轮到他了。 解决的速度自然要快一些，这样才能装逼。 一个一个的来，太慢了。 蜡烛尽数熄灭，空中飞来的箭矢如同燃烧的树叶一般消逝。 赫能的压力骤降整片大厅，隐隐约约，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来了........ 烛火熄灭后的召唤物，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个。 越强的召唤物，越优先存在。 弓手已经消失，被那道恐怖的气息取代。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自从我开启界域，大概有三年了，还从没有人能坚持到最后一排蜡烛熄灭，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主动找死。” 李璟只觉得无所谓，嘲讽了一句： “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 话音刚落，便有所谓了。 突兀出现的锐利刀光径直穿透星芒，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轻松划破了李璟的前胸，留下一道血口，李璟张望一眼，甚至没能捕捉那道身影。 接踵而至一刺袭来，这一刺正朝李璟的胸口，速度太快，李璟来不及闪躲，本能的抬手阻拦。 那一刺来自于一道金色的枪尖，枪尖之上燃烧着一团白火。 紧凑的风声伴随着枪尖，径直刺向李璟的手掌，星光与白火对碰，相互抵消，李璟身前原本澎湃的光芒顿时出现一处缺口，枪尖再无阻拦，平静刺入，将手掌刺出一个窟窿，贯穿。 鲜血涌流。 尖锐的疼痛顺着李璟的胳膊传至大脑。 李璟嚎叫了一声。 长枪并未停留，一往直前，来到李璟的胸口。 便欲贯穿。 李璟咬着牙，强忍刺痛，挪动被贯穿的手，猛然下沉，枪尖在关键时刻被改变了方向，戳进了李璟的右肩。 鲜血飞溅。 刀光再次袭来，李璟狼狈的侧头，那把刀贴着他喉咙左侧划过，再留一道血口。 直到现在，李璟仍没找到进攻的那道身影。 而那把气势汹汹的长枪，仅仅是被掷出来的。 李璟奋力将长枪拔出左肩，随后咬牙一甩，长枪被甩出了出去，脱离了贯穿的手。 当啷—— 长枪落地。 长枪落地瞬间，一根箭矢袭来，这箭矢并非之前遭遇的那种制式........通体漆黑，箭羽猎猎，箭身雕刻着花纹。 “鬼鬼祟祟，就不能正面出来跟我决一死战吗？” 李璟叫了一句，他的动作远没有话语那般嚣张，躲箭的样子相当狼狈，一边跑，一边还从怀中掏出一瓶淡蓝色药剂，灌入了嘴中。 那支箭矢落地，略微震颤，便爆炸出一团白色火焰。 炽热的高温，也许不亚于老大的狱业火。 李璟看着这一幕，心跳不由加速。 还好躲了........ 没有给李璟太多喘息的时间，更多的箭矢落下。 李璟只能不住闪躲，尽量规避着箭矢爆炸后的火焰。 不过，大厅不算宽敞........没过一会，他便被逼到了死角，再无退路。 整片大厅，已被白色火焰笼罩。 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李璟慌张的脸。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淡蓝色药剂的药效作用很快。 这种药已被余慧强化，部分是老大的血，还稍带了一些赤红赫矿结晶液，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物质，总之，它不但作用的快，药力也比之前强悍太多，恢复速度肉眼可见。 躲避箭矢的过程中，位于手掌中央的窟窿已被填满，血肉滋生，与此同时，身上的伤口也在止血，逐渐合拢。 李璟深吸了口气，看着面前那团白火，闭上了眼睛。 他的界域轨道一直都没有完全展开，只展开了一半都不到，原本他想的快速解决这位出去之后，万一净子那边还没解决，他还有余力可以趁机显圣。 现在看来，这位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只召唤物，有能够无视重力星光的刀，还有抵消星光的白火，还有漆黑的箭矢.........而且速度和力量都是一流。 算了........等下把这里的战斗场景描述的激烈一点，净子也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只能说略微遗憾吧。 李璟如此想着，叹了口气，界域完全展开。 [自我星辰]降临。 位于李璟身前璀璨的星光同一时刻隐去。 月明星稀.......如今，李璟也不是曾经那个李璟了。 这时，一道巨斧脱火而出，隐约可见那道执斧的身影，头戴漆黑长羽金盔，身披皮制白袍。 巨斧脱火便起，在空中划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对着李璟的头便欲落下。 李璟闭着眼睛，自然看不到这一切。 他只是握紧了拳头。 第31章 斩碎星辰之刃 握紧拳头的瞬间，自我星辰全面爆发。 界域扩张，赫能波动，最终化为一团湛蓝色的发光体，它并非球体，而是椭圆形，仔细一看，甚至能看到椭圆之中浮动的星辰，它们遵循某种规律，缓缓旋转，异常美丽。 那是一片迷你宇宙。 发光体环绕在李璟周身一圈，形成了一道星环。 未等白袍人砍出那一斧，便被一股骤然席卷的重力包裹，轰的一声，巨斧落地，白袍人跟着砸进了地板，深红木地板上抬，砸出了一个深坑。 汹涌的火焰被那股力量冲散一片区域，视野清晰， 白袍人仿佛镶嵌在了木地板中，根本无法挪动一分一毫，皮肤被挤压渗血，殷红透紫，还有发黑的趋势。 紧接着，李璟手掌上扬。 浑身蓝光一闪。 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量从白袍人身躯下方直顶而上。 轰—— 烟尘垂落。 白袍人的身体猛然上升，将天花板撞出了一个窟窿，飞进了那片深重的夜色，化为一团渺小白影。 李璟的前发被风吹拂而起，他望着天花板上洞，迈出一步，浮空而起，从头顶的缺口飞了出去。 漆黑世界，一片荒芜，低头，唯有脚下一栋漆黑建筑，巍峨耸立。 未免有些太单调了。 李璟的评价是不如角斗场.......起码还能看两眼大狮子，相当于去了一趟动物园了。 摇了摇头，他望向天空之上的白点，举起了手。 徘徊在腰际之上的星环重新化为一道发光体，扶摇直上，向天空那道白影冲去。 拖出一条湛蓝色的慧尾。 发光体正中白袍人，光芒交织之间，白袍人的身躯裂开了数道裂口，鲜血直落而下，如同血雨。 眼看着便要四分五裂。 这时，白袍人突然嘶吼一声，艰难的抬起了手中的刀，一刀斩下。 那把刀的外表根本无法与灿金长枪、漆黑箭矢相比，看上去非常普通。 犹如一把农夫的柴刀。 但那把刀之上却有一股朴实无华的力量，简单而直接。 ——切断。 难道是某种神性？ 李璟盯着这一幕，未来及的反应，便见发光体被切出一道缝隙。 数道不同颜色的光芒从切口处涌出，四散向空中，照亮一片天幕。 位于那片迷你宇宙中的星辰逃逸了。 怎么可能？ 李璟一脸震惊。 刀斩宇宙，哪有这么帅的？ 下一秒，只觉一股难以言明的痛感从心脏传来，李璟一口血喷出，眼神瞬间黯淡，身躯极速坠落。 迷你宇宙是他的界域核心，界域被破坏，是极为严重的损伤，短时间内他将陷入异常衰弱状态，再无任何反抗能力。 不要说喝药，他现在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都没有了。 白袍人同样也在下落，他的速度比李璟更快。 漆黑夜幕，一双洁白的羽翼从他背后伸展而出，几根飘零的羽毛缓缓浮动，在空中打悬。 下个呼吸间，白袍人便出现在了李璟身畔，握住手中的刀。 他的双眼透过头盔，冰冷死寂，毫无情绪波动。 一刀，落下。 那把刀的确如同李璟所想，带有某种神性。 也许这一刀砍下，自己就要死了。 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 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纵使他不装逼，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他也不是这个白袍人的对手。 这人的界域已经获得了某种神性，也许那种神性并未完全形成，但距离三级肯定不远了。 这种对手，不是自己可以战胜的。 真是草了。 显圣个屁，准备让净子给自己收尸吧。 唉........ 对不起了......净子。 对不起了，黑火帮的各位。 俺李璟恐怕就要到这了。 刀落入李璟胸口的瞬间，李璟这样想到。 ................. 外城，天禄街区，安德鲁府邸。 陆易杀掉了那位战争兵器之后，顺带去了趟地库，将里面的东西横扫一空，包括被安德鲁购买的那些义体。 随后，他便上了楼，推开书房的门。 熟悉的白发老头正凝望着庭院里的白玫瑰发呆，陆易靠了过去，评价了一句。 “呦，长得怪不错的，回头让我老婆跟你学学种花，她种了很多，一直没能养活。” 陆易口中的老婆是琥珀，她确实尝试种了很多种花，可惜没有一株活的，最后还是余慧给其中一盆滴入了某些药液，才使得那束花绽放一瞬。 陆易没有任何脚步声，几乎是突兀出现，吓了安德鲁一哆嗦。 可他没能转头，因为一道黑火已然环绕在了他的脖子之上，犹如项圈，稍一挪动，也许便会面临人头落地。 “你.......” 安德鲁只说出一个字，便被陆易打断了。 “不要问我怎么来的，总之，一个战争兵器，肯定是不够看的，他连暴走印记都没来及开，便死透了，你应该让爱德华保护好你才是，除去你们地库里的义体，更多的在哪？” 安德鲁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在2号研究所。” 陆易摇了摇头，果然如他想的那样。 如果不是赶紧来到这里，截断这批货源，最终这批义体也会被送到2号研究所，到那时，就不可能拿得到了。 “你有办法把他们拿出来吗？” 陆易问了一句。 “没有。”安德鲁回答的很快。 “义体流出的渠道究竟在哪？肯定不止是内城曙光军用科技吧？” 这个问题陆易一直很感兴趣。 因为制造那枚200万的炸弹，很多零件都是从义体之上拆下来的。 “要知道这一点，你得先了解义体是如何构造的。” “义体机械厂？合金的源头又是哪？” “当然是开采地。” “好家伙，又是开采地。” “你们需要如此大量的义体到底要做什么？” “怎么轮到你问我了，小老头。” “呵........爱德华博士在这里安装了窃听器，也许他的人很快便会过来........” “那又如何？” 陆易耸了耸肩。 “如果你想跑，现在还有机会。”安德鲁提醒了一句。 “如果爱德华听见你这句话，他说不好会杀了你。” “不........很多事他都没时间处理，我很重要，会变得越来越重要，说一句题外话，你肯定不知道2号研究所在研究什么吧？” “我确实不知道，但这应该也不重要。” “你猜希克斯的机械手是从哪来的？” 安德鲁这句提问让陆易怔住了。 2号研究所研究的跟楚子渊研究的难道是同一种东西？ 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 “如果你们想要有动作，那就再快些吧，否则，你们面临的一定是毁灭，希克斯估计连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你们。” “你跟我说这么多，真不怕爱德华听见？” “书房里并没有他的监听器。” “呵........原来刚才那句话是在吓唬我。”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会被吓到。” “我其实没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呢？小老头。” “我只是想守护庭院那片玫瑰罢了。” “没什么意思。” “你不是也想守护黑火帮吗？为什么会没意思？” “好吧.......守护玫瑰，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战争必有赢家，你杀我，我杀他，最终谁会活下来，没人知道，我在外城活了太久，见过太多场战争，总结了一个经验。” “什么经验？” “唯有两头押宝，才能风险对冲，你猜库房里那批义体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送往2号研究所？” 陆易愣了片刻，他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低声说了一句：“老狐狸.......难道你给我们这边就压上了这么点东西？打发狗呢？” “地库里应该还有许多金条。” “还是打发狗。” “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这件事足以关乎到你们黑火帮的未来，应该足够珍贵。” “看来希克斯的魅力还挺大。”陆易嘲讽一句。 “不，”安德鲁转过头来，似乎忘记了脖子上缠绕的火焰，也或许是根本不在意火焰给他即将带来的伤害，他看着陆易，认真的说了一句：“我赌的可不是希克斯，而是你。” “我？”陆易看着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 “是的，路易二十，或者说，陆易。” 安德鲁看着陆易的眼睛，认真的道。 第32章 荒区危机 漆黑夜幕，微风拂过。 李璟只觉得胸口处有点凉。 恍惚之间，他想起了老大被袭杀的那一次。 当时，老大的胸口便也插着一把刀。 后来，老大说，正是因为那把刀，他才觉醒了界域。 不过，那他也没自己快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才是黑火帮中第一个觉醒界域的人。 一想到这，李璟便沾沾自喜。 不过没开心多久，便突然觉得悲伤。 再过一会，也许他就要死了。 他甚至没来及跟净子说些什么，没有送净子一束花。 唉........ 遗憾总是常有吧。 仍处在悲情的状态的李璟低声叹了口气。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呦，睡着了？” 那是范间的声音。 李璟睁开了眼睛，抬头，便见范间站在自己身畔，依然是那副贱样。 看来，又是自我意识过剩的幻想了。 为什么不是微笑着鼓励自己的净子呢？ 看见范间的那刻，李璟便立刻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换个人，不想看见他。” “傻逼。”耳边传来范间的辱骂。 李璟不耐烦的挑眉，睁开眼睛：“你能不能滚？都说了换个人。” “我不救你你早死了，傻儿子。” “谁要你救，我已经死了，范间，你真是贱，死了都不让我耳根清净。” 幽幽黄泉路，如果是范间陪自己走过，那也太晦气了。 正这么想着呢，范间已然靠了过来，拿出一瓶淡蓝色药剂，灌入李璟的嘴里。 “给你灌口毒药，死吧。” 这一触感太过真实，李璟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有做梦。 我靠，我穿越.........我靠，我没死。 “怎么回事？”李璟被灌入喉咙的药液呛得直噎，咳嗽了好一阵，叫了起来：“你喂猪呢？慢点不行吗？” “好好躺着吧，没空管你。” 范间直留下一句话，便抬起了一只手。 李璟向四周望去，发现自己躺在那座巍峨建筑的顶部。 天幕之上，两道身影不住交织对碰，战斗还未结束。 仍在界域当中。 ................ 荒区，黑石村。 老村长已经等待了大半日，仍没见熟悉的卡车或者面包车从大路那头驶来，孩子们都等饿了，村民们安排着稀粥咸菜，已在村口吃了一顿。 一碗粥被少女端到老村长身畔，老村长只是摆了摆手。 “村长爷爷，平时他们也这么慢吗？”少女问了一句。 “之前没有电话，都是定期来的，一个月一次，或者两次。”老村长摇了摇头。 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老村长跟着叹了口气。 是不是上一批孩子接的太多了？还是小易临时反悔了？ 无论脑子里出现多少疑问，老村长是想不出来的。 直到他口袋里的传呼机突然响起。 之前有两个女孩来到村里，装了一些设备，唯一一台传呼机到了老村长手里，方便联系。 也许，是小易反悔了吧，打来电话通知了。 老村长这样想着，纵使他忙活了整夜，内心也没有一丝责怪陆易的意思，陆易每个月都会往荒区运送一批物资，依靠着那批物资，附近六个村落的伙食和生存环境都被改变太多了。 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老村长这样想着，颤颤巍巍的掏出传呼机，小心翼翼的按下了接通键。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小易或者小范说什么，自己都会理解他们。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女声，是陌生的声音。 声音略显焦急。 “老村长，集结村子里的所有人，现在离开黑石村，快！” “你是？”老村长早已年迈，脑子根本转不过弯。 “我是.......小易的妻子，你们现在赶快离开村口，召集村民一起离开，所有人，快！” 传呼机那头，是黑火帮在黑火大道的据点，琥珀站在一片显示器前，脸色微微发白。 一块显示器中，有一位身穿白袍的身影正在马路上步行。 他的步伐很慢，头戴兜帽，身上的白袍一尘不染。 琥珀并没亲眼见过这位，但她见过沙基尔那小队人在大街上贴的通缉令。 ——泥流教派，白巫师。 白巫师为什么会出现通向荒区的道路上？ 不知道。 但白巫师绝非善类，生性残忍，通缉令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白巫师，3级觉醒者，序列26，吞魂者，以吞噬灵魂作为提升手段，如果见到相似人员，保持镇定，尽快离开现场，否则三息之内，必死无疑。 如果白巫师的目的地真是荒区，那荒区即将迎来一场毁灭，史无前例的毁灭。 荒区对陆易来说意味着什么，琥珀最清楚不过了。 她第一时间尝试联系净子，但传呼机没有信号，想必还在界域当中。 所以，她能做的，唯有给荒区那位老村长打电话。 老村长第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也没办法。 除了说是陆易的妻子，她实在想不到其他说辞能够更直接的介绍自己的身份，获得老村长的信任。 传呼机那头笑了起来：“呦........小易这孩子，怎么结婚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完了，没想到老村长这么八卦....... 琥珀深吸了口气，不由的握紧了传呼机：“老村长，您现在赶紧离开村口，带着那群孩子和所有人一起走！有危险靠近你们了。” “........什么危险？” 说不明白了.........琥珀心急如焚，修长的眉毛紧紧皱起，这时，传呼机那头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 “姐姐，您说什么？” 这道声音仿佛一缕清风，拨云见日。 琥珀当即开口：“你们那边有危险，赶紧带着所有人离开，快。” “什么危险？” “有人靠过去了。” “不是小易哥哥他们来接我们吗？” “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战斗，一时半会过不去。”琥珀看向显示器，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白巫师不见了。 他的步伐原本一直很慢，走到荒区，估计还要四、五个小时，应该完全来得及，可便那么突兀的消失了........上下从所有显示屏中寻找，都没能找到白巫师的影子。 还好.......黑石村村口也没有。 “好，我们现在就撤离。” 那头传来少女坚决的声音。 应该还来得及........ 琥珀如此安慰着自己。 下一秒，电话那头却被挂断了，响起了一道盲音。 第33章 致胜仓库危机 “姐姐.......我们要朝哪个方向走？” 这句话刚从传呼机那头传来，电话便被挂断了，响起了一道盲音。 琥珀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看向了黑石村村口的显示器。 宽敞的土路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白袍人的身影。 原本属于少女手中的传呼机，出现在他的手中，被他径直捏碎。 他虔诚的冲着村口的一众孩童鞠了一个躬，紧接着，抬起了一只手，长袍袖口滑落，露出一只幽绿色的手臂。 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琥珀自诩自己从不是个胆小怯懦的人，可此刻她却有点不敢直视显示器。 或者说不忍。 她再次呼叫净子，可仍未接通。 迫不得已，她只能重新拨了一个号码。 .............. 白巫师刚到荒区，即将发威。 与此同时，布鲁也来到了金石商区，来到了致胜仓库前。 她嘴里嚼着粉色泡泡糖，穿着跟上次一样，漆黑涂鸦棒球服，径直敞开，瘦弱的腰肢，平坦的小腹若隐若现，内搭唯有一件黑色涂鸦吊带，下身黑色牛仔超短裤，修长的腿上勾勒着两条漆黑交缠的花纹，从大腿蔓延到脚踝，看上去像是交织的绸带，唯一不同的是，她这回披散着深紫色的长发，也许是长期扎马尾的缘故，她的长发多段卷曲，风中摇曳。 她大摇大摆的靠近致胜仓库的大门，手指穿过手雷环，以此高速旋转那只涂鸦手雷，不知道何时力量控制不好，手雷脱环，也许就要在她面前炸了。 但她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作为一个四级觉醒者，只要那些议员不到外城，她几乎可以在外城横着走，想去哪就去哪，也没人能拦住她。 不过这次，她来到外城的目的很单纯。 杀死希克斯。 上一次她没能找到希克斯，爆炸被一位青年阻止了，没有一个人死，这让她很不爽。 这一次，也许同样未必能找到希克斯。 不过，不重要。 她已经沉寂了太久，她很想炸点什么。 布鲁嚼着泡泡糖，径直向前。 致胜仓库外守着六台武装机器人，一齐向她投来注视，布鲁露出嘲讽的笑，打了个响指。 白光涌现，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折射着光线的磁卡。 布鲁将磁卡扔到机器人脚下。 下一秒，机器人眼里的猩红瞬息化为淡白，一同向她鞠了一躬。 看来外城这些机器人还没有接受新的礼仪编程，终究是一群残次品........布鲁摇了摇头，没有在意这件事，捡起地上的磁卡，径直越过机器人，向仓库大门走去。 抬起手，磁卡将欲落在门禁之上。 这时，一双手落在了布鲁的手上。 火焰成型，陆易的身影出现在布鲁面前。 布鲁抬头，挑眉，看向了陆易。 两人居然没有一个后退一步，只是对视，距离很近，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感觉就像是布鲁想要开门，陆易跟她说等下快递忘拿了，我先下去一趟。 足够暧昧。 陆易盯着面前的少女，只觉浑身寒毛直竖。 这就是安德鲁给陆易透漏的那条信息。 ——爱德华亲自跟布鲁见了一面，跟她详细讲述了希克斯可能出现的位置和时间点，告诉她，最有可能的位置就是致胜仓库，时间的节点是今天下午。 所以，陆易在离开安德鲁府邸之后，没有返回黑火大道，而是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里。 黑火大道建成失败后，‘一个基地，两条路线’中的基地，被化成了两个部分。 一个是黑火大道的据点，还有一个是致胜仓库的黑火学院。 致胜仓库并非无人防守，律尔，楚子渊，余慧都在这，还有一群媲美2级觉醒者的学员，足有20多个，还有5颗金属球炸弹，再加上防御力拉满的最底层仓库，这里可谓相当森严，就算外城任何一个三级来到这，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所以，爱德华并没有亲自到场，他去找了爆破之王，于是，爆破之王来了。 这是一个4级觉醒者。 序列7，恋人，又被称之为契约主。 并非是越靠近前面的序列就越强，具体还需要看序列觉醒者本人的使用，但往往越靠近前面的序列，就越不讲道理。 比如说序列2，魔术师，比如说序列5，皇帝。 陆易对于序列的理解还在8年之前，所以他曾经跟楚子渊说的那些话，早已过时，8年时间，序列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4号研究所的衍生序列图谱便能够直观看出。 人类这些年，已经觉醒了很多序列，更多序列。 还好........序列7的觉醒者还在陆易的认知之内。 ——契约主，对某人或者某件物体进行契约后，可以进行无视距离的超远召唤，召唤成功率跟契约完成度有关。 换句话说，如果这少女100%契约了希克斯的无上高塔，也许她现在就能直接将其召唤出来，将致胜仓库直接压垮。 当然，这只是序列带来的最普通的那种能力。 还并非界域。 三级通向四级的道路，需要三种类型的界域全部开启。 也就是说，你二级觉醒了自我界域，那么你在三级通向四级的道路上，就需要觉醒另外两种——规则界域以及延展界域。 当然，这同样只是四级的一部分。 三级到四级，还需要觉醒另外一种界域——超脱界域。 超脱界域，与本序列无关，顾名思义，它超出了本身具备的基因图谱，凌驾于所有序列之上，又被称之为超序列界域，万物界域，神之界域。 还需要赫界突破界限，成为权能。 总之，多说无用，面前这位少女，拥有四种不同类型的界域，序列轨道早已成为了权能，至于赫能的数量，估计是数10位三级觉醒者加起来的总和还不止。 她在外城，是完全无敌的。 她想毁灭致胜仓库，只是眨眼间的事。 所以，陆易来了。 安德鲁没有跟他说太多，只是大概跟他讲述了希克斯和这位少女之间的仇恨。 还说了一句话。 ——如果想要保住致胜仓库，那就干脆告诉爆破之王希克斯到底在哪，然后第一时间去找舒尔诺或者姜秋水，只要他们两个随便一个从内城赶来，希克斯只要不第一时间死，估计也不会死，总之，爆破之王只想杀希克斯。 陆易当时有些错愕，因为希克斯已经死了。 希克斯和陆易不可能出现在两个不同的位置，他的[魔形]完成进阶后也许可以，但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呢。 纵使他化为两团，一团模拟希克斯，一团是自己，那也是一眼假。 而且，身躯化为火焰，控制那些火焰，也是有极限距离的。 可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先来到这里，直面这位少女，才有可能守护住致胜仓库。 现在看来，安德鲁没有骗他。 安德鲁确实在他身上压了关键的赌注。 如果安德鲁不告诉他这件事，致胜仓库也许今天就没了。 但他来到这，也不意味着致胜仓库就能守住。 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而无论是哪个结果，安德鲁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这就是老狐狸........ 在陆易思考这些的时候，对视仍然没有结束。 也许是如此沉默实在尴尬，布鲁问了一句话： “你是路过这里小便的吗？” 陆易咽了口口水：“不是。” 布鲁抬手指向一处位置：“那边有个胡同，我走过来的时候看那边没什么人，你可以去那。” 说完这句话，她贯彻了手中的动作，将欲把卡贴到门禁之上。 她一用力，陆易拦住她的那只手也用力了。 所以，仍然是一动未动。 布鲁再次头，挑起的眉毛舒展，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 陆易只觉心脏狂跳。 原来........ 四级觉醒者也没多大力气啊....... 哈......哈...... 第34章 琥珀之名 琥珀那通电话打给了沙基尔。 但沙基尔并没有理会琥珀，只是说了一句，他正在追捕来自黑铁局荆棘的莫扎德，没空，等处理完莫扎德，才能再去找白巫师。 事情得一件一件的做。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也许荒区今天便要面临毁灭了。 净子的传呼机仍未接通，可就算她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也不可能是白巫师的对手。 给老大打电话？ 他也许还在安德鲁府邸，就算告知了他这个消息，也只是徒增慌乱。 一乱皆乱。 谁能保护荒区？没人，没人能瞬间赶到荒区，也没人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战胜三级的白巫师。 也许，这一切注定要她来背负。 命运就是要她亲眼看着荒区被毁灭，背负这样的罪孽，感受无能为力的绝望。 好吧.......又是命运。 又是命运........ 琥珀扔掉了传呼机，指尖戳进手掌，拳头缝隙中淌出一串殷红的血。 她眼里的慌乱一点点平息，逐渐化为冰冷的平静。 这时，走廊里传来姬神樱的敲门声。 “琥珀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琥珀盯着显示器，只说了两个字。 .............. 显示器那头，是荒区，黑石村。 身披白袍的白巫师抬起了一只手，袖口滑落，幽绿色的手臂探出。 “我是仁慈的平凡者，痛恨战争，渴望和平，如果你们愿意成为我的一部分，我将带领你们的意志，走向光明的未来。” “是的.........应该没有人会拒绝。” 白巫师眼里散发着光，他看着面前那群孩子，仿佛看见了餐桌摆着的新鲜水果，只要咬上一口，便能汁水飞溅。 欲望在攀升，即将达到再也克制不住的程度，但仪式得有........是的，仪式是他精神意志的象征，是他的本质，是他能够走到现在的根源。 造物主啊.......你看见了吗？ 你一定会理解我的，我是你在人间唯一的使者，对吗？ 我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永远的和平，对吗？ 造物主，如果你认为正确，那就回应我吧。 一道幽绿色的光芒突然降临在白巫师头顶，沐浴着那道光芒，白巫师的身体颤抖起来。 满脸神圣，幸福至极。 当光芒隐去的一刻，白巫师抬起了头，幽绿色的手微微握紧。 这时，一位少女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少女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仍然掩盖不了甜美的长相，她的个头不高，年龄应该也不算大，头发黑灰，发尾略带着一丝蓝色。 是的。 她是白鬼将欲安插在黑火帮的眼线——莉安。 她心里当然没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救世，现在站出来拯救荒区？ 她脑子坏了？ 她看着面前那个身披白袍的男人，想的只有一件事。 逃跑。 她不知道白巫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沙基尔不是一直在追杀他吗？为何会突然放弃？ 是因为白巫师被沙基尔逼到了这里？ 还是白巫师突然发现了这片地区能为他提供大量生命力，是他成为四级的关键？ 不知道。 她只知道白巫师是谁，作为白鬼在外城干部，她和白鬼情报互通。 她也知道白巫师有多么强。 一百个她，也许都不是白巫师的对手，一千个都够呛。 她本身就不是战斗相关序列的窥命人，只为搜集情报而存在。 所以，她真的要跑了。 哪怕这群人在她面前死去，哪怕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也许会有点残忍。 可她自己想活。 这没错。 什么潜伏计划，果然没有好事........ 白鬼，就是个大傻逼。 莉安这样想着，便欲逃离白巫师赫界的笼罩。 在场的其他孩子包括老村长的脸色仍然迷茫，这么多年了，除了陆易会光顾荒区之外，荒区就是一片被人遗忘的土地。 它远离了美好和繁华，也同样远离了战争和冲突。 危险，除了瘟疫和辐射，短缺和食物和水源，再无他物。 他们要对抗的是这个腐朽混沌的世界，所谓的邪恶，其实距离他们很远。 白巫师，无疑是这么多年第一个来这的邪恶之徒。 所以，迷茫是肯定的。 他们未来及反应，便在原地未动，所以，逃跑的少女成为了唯一突兀的存在。 于是白巫师消失在原地，出现在莉安的面前。 莉安几乎要撞到白巫师的怀里，堪堪刹车，才止住了趋势。 下一秒，白巫师将手落在莉安头顶。 一股幽绿色的浓雾蔓延，即将包裹莉安的身躯。 下一秒，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白巫师有些诧异的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他没有看到少女眼中的惊恐，好奇的问了一句：“明明逃跑了，你却不怕我？” “呵.......为什么要怕你？” 莉安生硬的说着那句话，内心早已心死如灰。 白巫师，序列26，吞魂者。 是近三年出现的新序列觉醒者。 他有一种序列能力，名为[惊魂语]。 ——凡因我而存在而惧者，皆轻易被我剥夺魂魄。 也就是说，只要不惧怕，便能够守住魂魄。 不过，白巫师肯定还有别的手段，逃跑是必须要逃跑的，只是没想到，这个行为，恰恰引来了白巫师的关注。 “有点意思。”白巫师评价了一句。 按在莉安头顶的手突然燃起了一道幽绿色的火焰。 莉安感受着那道冰冷透骨的火焰，身躯颤抖起来。 纵使她如何克制，内心的恐惧也遏制不住了。 她就要死在这了....... 纵使她能够克制对白巫师的恐惧，想一点别的事也好，对自己的逃跑有强烈的自信也好，但她无法遏制对死亡的恐惧。 而死亡是白巫师带来的。 完成循环。 即将满足[惊魂语]的条件。 莉安被白巫师抓住的瞬间，村口所有人终究还是反应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危险。 恐惧，如瘟疫一般，开始蔓延。 第一位孩童大叫，冲向白巫师。 第二位孩童大叫，跑向了老村长。 更多的孩童，选择的是逃离。 这时，村落里一位身影，步履蹒跚，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 那道身影略显佝偻，顶着一头浓密的白发，白发上别了一只蓝色蝴蝶簪花。 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总之，她从村落走来，向村口走去，步伐缓慢，一步一顿。 她看上去像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妇人，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衣服。 看见她，如见荒区的一片屋瓦，一颗石子，一片飘零的落叶，一根枯草。 可白巫师却在她出现的瞬间，抬起了头，向她看了过去，近乎呆滞的注视。 白巫师发呆之时，村口是混乱的，三位少年干脆把老村长扛了起来。 一位少年撞向了白巫师的身体，另一位扒开了他的手。 莉安便这样得救了，被两位少年拉向远处，跑了。 而白巫师还怔怔的站在原地，毫无反应，一动未动。 老妇人最终停在了村口，看向了村口的摄像头。 摄像头那边的琥珀，看着显示器前的那张脸，怔住了。 “琥珀似玉非玉，足够坚硬珍贵，流传千万年而不腐，你生的如此好看，一定要这样才好.........从今往后，你便叫琥珀吧。” “谢谢婆婆赐我名字，我以后就叫琥珀了！” 琥珀瞧着那位老婆婆的长相，脑中自然而然响起了这段对话。 她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只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柔弱，突破了一层层坚硬的壳，化为一行清泪，从琥珀眼角悄然滑落。 显示屏那头，老婆婆开口说了一句话，一句提问。 “你是什么时候跟陆易成婚的呀？” 熟悉的声音，将永远铭记的声音，赐予了琥珀新生的声音，将琥珀带离地狱的声音........ 是的，就是那样的声音。 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触及灵魂，轻轻抚摸。 琥珀怔住了，哭笑不得，越来越多的眼泪淌出，视线早已模糊。 往日她有多坚强，此刻便有多脆弱。 她可以一人背负罪孽，一人承受绝望，她可以无比坚韧，无比冷静。 但现在她做不到。 因为那头是抚养她长大的婆婆，是将死之冬夜，把她从垃圾堆里抱起的婆婆。 原来，那之后老婆婆一直都没有死，只是悄无声息的潜藏了踪迹，甚至就在她眼皮底下，收养了陆易和范间。 也许她们曾在歌舞伎町几次相逢，擦肩而过。 纵使相逢也不识。 好残忍啊......婆婆。 琥珀捂住了嘴，滚烫的眼泪顺着她的手不住滑落。 老婆婆再次开口，又说了一句话：“你比陆易大很多，不过倒也没什么，你屁股大，好生养，争取早点生一窝孩子，让我抱孙子吧。” 老婆婆笑了起来。 随后，老婆婆渐渐隐去了笑容，恢复了平静，认真的道： “关于我还活着的这件事，谁都不要说，包括陆易和范间，我可不想他们来烦我，太吵了，知道了吗？” “知道了........” 琥珀早已泣不成声，纵使她知道老婆婆听不见，仍然回答。 “这东西也不是双向的，我也听不见你说什么，不过你一向懂事，应该是知道了，我的小琥珀。”老婆婆自顾自的说着，摇了摇头。 说完这句话，她便缓缓向白巫师走去。 .............. 村口依旧混乱，几位孩童穿过老婆婆身畔，见而未见，似乎老婆婆根本不存在。 白巫师能看到那位老妇人，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妇人向他走来，什么都做不到。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算是在泥流教派的领袖身上，也不曾有过。 老婆婆来到近前，瞧了他一眼，平静的说了一句：“今天是个晒太阳的好天气，你也应该去晒晒太阳，身上未免有点太阴暗了。” 白巫师艰难的张开了嘴：“你.......不.......杀........我？” 老婆婆摆了摆手，回过了头，望着朦胧起伏的远山，望着无垠湛蓝的天幕，说了一句话： “你在何处生，又在何处死，与我有什么关系呢.........这片土地已经平静了太久，我看这样挺好，就让它这么平静下去吧，你说呢？” “..........好。” 白巫师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 也许，他这辈子也不会踏足荒区一步了。 第35章 如梦似幻，有始无终 冬夜，大雪。 很冷。 漆黑漫无边际，死亡将欲降临。 那年，琥珀才五岁。 她蹲在垃圾堆，瑟瑟发抖，即将沉睡，合上眼皮，便是长眠。 可她不想死。 也许是她的渴望太过强烈，老婆婆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从垃圾堆里抱起。 后来，老婆婆赐予了琥珀名字，琥珀跟老婆婆在一起生活，长到了16岁。 老婆婆因一场大病去世，琥珀又成了一个人。 她一直以为老婆婆死了。 直到今天。 她在摄像头中再次看到老婆婆的身影。 看到她出现在黑石村村口。 听到她的声音。 那位婆婆自然是很强的，有多强？琥珀记不太清了，总之，当年兽类入侵曙光城，有数十位虎神族进入边缘区歌舞伎町，老婆婆只是抬了抬手，便将它们化为烟尘，消散于街巷........当年那场仗将外城的城墙打破了个窟窿，几乎到处都是尸体，但歌舞伎町，却被她一人轻松的守了下来，保存完整，无一人伤亡。 这就跟琥珀在摄像头里看到的那幕一样........白巫师被吓跑了。 原来老婆婆一直都还活着。 她没有死于那场大病，只是制造了死亡的假象，其实她还在歌舞伎町。 为何老婆婆会提到陆易和范间的名字？ 还跟他们很熟悉的感觉？ 只有一种可能。 ——收养陆易和范间的那位，虽然长相跟她不同，但那就是她。 事件没有巧合，如有巧合，那只是刻意的安排罢了。 歌舞伎町时，琥珀关注过陆易，却从不曾在意过那位老婆婆。 现在看来，是自己太马虎了，是婆婆太高明了。 类似的事，琥珀也做过一次。 她也曾假死。 可哪有老婆婆这么彻底？ 复杂的情绪在心头交织，琥珀擦去眼泪，显示屏中，已不见老婆婆的身影。 是的。 纵使琥珀不会说出这个秘密，老婆婆也不会继续在荒区停留了。 如同一场梦，梦中是真实，梦醒亦是真实。 那是一场独属于琥珀的梦，也是独属于她的真实。 ................. 荒区的危机已经解除。 魏青的界域之中，魏青终于被杀，范间、李璟、净子重回现实世界，修整一番，踏上了赶往荒区的道路。 但致胜仓库前的危机，仍未终止。 七分钟前，布鲁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看着陆易，摆了摆手。 她只释放了那么一丝赫能，陆易便有种被压垮的趋势。 何为战车？何为铁骑？ 楚子渊在这位少女面前，他的战车更像是玩具。 而这位少女甚至都不是战车序列。 仅仅依靠释放的赫能，便拥有了超越铁骑的效果。 陆易横飞了出去，全身上下不知道多少根骨头断了，像一棵拦腰折断的树，一屁股坐在致胜仓库前的那条马路上。 鲜血横流。 布鲁抬起手，终究还是将磁卡贴在了门禁之上。 滴—— 一声提示音，机械门徐徐上升。 致胜仓库的一层原本摆放的是两排豪华跑车，后来那些跑车被琥珀转移，换成了一堆花盆，花盆只是花盆和土壤，没见一株盛开的花。 当然，除了花盆外，还有一位捧着花盆的少女，少女略显茫然的看着布鲁。 对视，仍在继续。 只不过从陆易，换成了余慧。 余慧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少女，带着黑框眼镜，上身穿了一件朴素的灰白格子衬衣，水洗的有些掉色，下身宽松蓝色牛仔裤，文质彬彬，很是瘦弱。 余慧不知道面前这位少女是谁，但她看到了马路上爬行的陆易，听到了耳麦里传来楚子渊略显惊慌的声音。 “快离开那！余慧！那是爆破之王。” 于是余慧知道了少女的身份，放下了手中的花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希克斯在哪？”少女开口，问了一句。 “希克斯不在这里。”余慧愣了片刻，平静的回答。 “他在哪？” “我不知道。” “滚开。”少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余慧仍然站在原地，问了一句：“你想杀希克斯吗？” “滚开！”少女的分贝高了一分。 下一秒，一道赫能从余慧的背后汹涌而出，楚子渊的身影出现，他一把抱住余慧，将其揽到了身后。 仓库外的摄像头不知为何失灵了........还是通过库房里的摄像头才看见了爆炸之王。 她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 不知道。 楚子渊只知道一点，他必须要保护好余慧。 所以，他第一时间离开监控室，冲了上来，气喘吁吁，到现在还没有平息。 听范间说，这是一个四级觉醒者，五颗金属炸弹能够炸死她吗？不.......爆炸肯定会波及余慧，而且自己身体里也没有那么多赫能，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就连一颗金属球启动的赫能都无法灌满。 正这么想着呢，余慧突然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说了一句。 “没有意义的，楚子渊。” 说完那句话，余慧重新站到了布鲁面前，问了一句：“你想杀希克斯吗？” 听着那句疑问，布鲁内心的烦躁已然攀升至极致。 她为什么要跟这个小姑娘废话？ 为什么要回答这个问题？ 炸了吧，都炸了吧。 都炸了，不管希克斯在不在。 太烦了。 她打了个响指，白光涌动，一枚塞着导弹的火箭筒已到她的肩头。 下一秒，便欲扣动扳机。 楚子渊只能在危机时刻拦在余慧面前，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余慧举起了一只手，一道白光涌动。 一只机械手出现在余慧的手中。 下一秒，扳机，没能扣动。 什么事都没能发生。 寂静。 余慧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这是希克斯的机械手，你应该认识，对吗？” 余慧说完这句话，便将那只机械手朝着布鲁扔了过去。 布鲁愣住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机械手飞来，落到她的头顶。 砰—— 一声闷响，机械手砸到她的额头。 落地......... 没能落地，被布鲁抓在了手里。 布鲁抬起那只机械手，看了一眼，便辨认了出来。 虽然这只机械手来自2号研究所，但之后经过了很多特殊的修改，而且里面那道熟悉的气息，绝不会错。 为何希克斯的机械手会出现在这群人手里？ 因为某个契约的缘故，除非真正面临死亡之时，希克斯都不可能卸掉这只机械手。 那么，希克斯难道……. 余慧再一次从楚子渊的庇护下走出，她看了一眼楚子渊，眼神略微悸动，终是摇了摇头，走了过去，再一次站到布鲁面前，平静的道： “如果你想杀希克斯的话，很可惜，希克斯已经死了，被我们杀了，如果你觉得满腔怒火无处释放，那你可以杀了我，但杀了我之后，便不能再动这里的任何人，任何事物，包括这些花盆。” 余慧的话语看似天真，却坚定而有力。 “你们怎么可能杀掉希克斯？”布鲁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抱歉，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总之，应该是布置了很长时间。”余慧低声道。 布鲁便以那种踉跄的姿态一路退了出去。 她眼里只剩下了手里那只机械手，嘴里不住喃喃： “你们怎么可能杀掉希克斯？” “你们怎么可能杀掉希克斯？” 她的状态相当紊乱，几近疯狂。 下一秒，她将手中的机械义手扔上了天空，轰出了肩头的导弹。 导弹擦着机械手划过，飞上高空，在天幕之上爆炸，一向弹无虚发的爆破之王，却第一次没有射中目标物。 正如这场有始无终的复仇。 第36章 卧底的顺利潜入 爆炸降临在致胜仓库上空，那枚导弹虽然没有金属球炸弹的威力，但声势仍然浩大。 布鲁走了。 双眼猩红，带着疯意，消失在原地，不知去了何处。 机械手从天而落，落到仓库前的长坪上，安然无恙。 陆易被楚子渊抱起，一路扛进致胜仓库，开始救治。 他[不灭]的序列轨道被布鲁那一击破坏，身体还对淡蓝色药剂有相当的抗药性，在序列轨道恢复之前，必须要对伤势进行处理。 “我如果抓着她开启界域，在界域中引爆金属球炸弹，未必没有机会。” 陆易躺在床上，虚弱的道。 正常来说，黑火帮是没有医生的，但余慧从曙光三号院大学毕业，学的东西很多，缝合止血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余慧什么话都没说，看了陆易一眼，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两人第三次见面了。 只不过都是匆匆一眼。 第一次，陆易去5号研究所救李璟，当时给李璟开刀的助手便是余慧，那一次见面，陆易甚至完全是纯粹的火焰形态。 第二次，余慧被范间邀请到玄武街，跟楚子渊见了一面，顺带看到陆易。 第三次，就是现在。 楚子渊站在余慧背后，连连摇头：“老大，你如果在界域里引爆金属球炸弹，爆炸之王死不死我是不知道，反正你肯定要死。” 这话其实并没有任何毛病。 所有四级觉醒者都掌握4种界域，可以根据不同环境使用不同界域，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从某种意义来说，都是无懈可击的。 “你老大有那么不堪吗？她就算能开启界域防御，我起码也给她炸个残废，到时候你们.......” 陆易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余慧打断了。 余慧认真的道：“请少说点话吧，血止不住了。” 陆易摇了摇头：“不碍事的，只要修复我的序列轨道就好了，这点伤对我来说，不值一........” 陆易连这句话都没说全，便晕厥了过去。 实际上他的伤势相当严重，到处都在流血。 而造成这种伤势的，仅仅是轻轻挥了挥手。 四级觉醒者，还是太强了。 ................. 另一边，范间小队已经从荒区接到了那批孩子，上了卡车。 卡车在荒区的道路上徐徐行驶。 李璟学着陆易的样子，问出了那个问题。 “32+32等于多少？回答这个问题，奖励一瓶水。” 出乎意料，背后居然没有一个孩子回答。 他们的表情都不算太好，总之，相当迷茫。 这之中唯一还算清醒的，唯有莉安。 不过她的身躯也在不住发抖。 她的所有记忆只持续到白巫师降临到她面前，接下来发生的事，便全都遗忘了，一片空白。 她可是序列11，命运之轮，窥命人，洞悉过去未来，捕捉命的轨迹，正常来说，她身上绝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巫师又去哪了？ 难道这个所谓的黑火帮还有一股隐藏的力量，能够让白巫师不战而退？ 那得是多么强的人？四级觉醒者？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人还有一个，是李璟。 “我靠，难道是我提问的方式不对？”李璟小声嘀咕一句，十分纳闷，平时也没看老大有什么别的操作啊，不由得看向了净子。 净子并没有理会无助的李璟，而是给琥珀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这群孩子给我的感觉都有些.........余惊未定？发生了什么事？琥珀姐。” 这话一经问出，车厢里的莉安便抬起了头，身躯不由自主的靠近，想要听到一些什么。 电话那头犹豫了一阵，传来琥珀柔和的声音：“........不知道。” 琥珀是非常讨厌撒谎的人，更别提对伙伴们撒谎，总之，她只要一口咬死不知道，那便没问题了。 在这方面，她略显笨拙，只能选择最简单的办法。 “好吧........”净子张了张嘴，终是没有继续提问，她对琥珀无条件信任。 这时，范间伸出手，示意净子把传呼机给他。 接过传呼机，范间问了一句话：“老大那边怎么样了？” 琥珀低声道：“楚子渊打来电话，爆破之王赶往了致胜仓库，老大拦住她了，问题最后被余慧解决了，总之，详细过程，等你们赶回来再说。”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范间第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停顿了好一阵子，也没想明白，说了一句：“.......那就致胜仓库见吧。” 传呼机挂断。 卡车在原野上行驶，时间接近傍晚，穿窗而进的风却仍带一股暖意。 李璟并不信邪，作为黑火帮荒区接孩子的优秀传统，怎么能到他这代断掉？ 他再次问出那个问题，声音高了一分。 终于，陆陆续续有孩子开始回答。 车厢角落里，莉安随口报了一个数字，被骂了一句傻逼，便再没有开口。 她只是随便走走形式，实际内心还在消化传呼机中传出的那句话呢。 爆炸之王可是比白巫师还要强的存在，黑火帮是怎么搞定她的？ 难道这群人里真的有一位四级觉醒者？ 不过........总算是打入黑火帮了，这些疑问，也许很快便会得到解答。 ................. 致胜仓库。 黑火帮集合。 陆易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只简单的睡了一个多小时，便神经抖擞的爬了起来。 按照余慧跟楚子渊的话：“你们老大简直比出租屋里的小强还要硬。” 楚子渊只是笑，纠正了一句：“是我们老大。” 陆易爬起之后，仍是三件套。 要吃，要烟，要酒。 不过，这次琥珀没任着他的性子，他伤的太重，甚至连手都举不起来。 只端着一盘饭菜坐到了陆易身边。 喂饭刚刚开始，筷子刚夹了一块合成肉，还没等递到陆易嘴里，陆易看着琥珀，便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哭了？” 此话一出，全场的人都看向了琥珀。 琥珀愣住了，她不知道陆易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这未免也太恐怖一点，难道陆易也觉醒[聆听]了？ “没.........”琥珀强作镇定。 陆易笑了起来，没有继续提问，张嘴接受了琥珀的饭，咽下肚中。 环顾四周，发现所有人都盯着琥珀，不由得拍了拍手。 所有人的视线重新汇聚陆易。 陆易开口：“我从安德鲁那边拿到了义体，新的学员也有了，接下来就交给楚子渊和余慧了，下面我要说三件事。” “第一件事，爆破之王原名布鲁，布鲁和希克斯有仇，是因为希克斯杀死了爆破之王的姐姐，布鲁和她姐姐原本是开采地的工作人员，有一天开采时，她姐姐误打误撞发现了一枚金赫界珠，并没有第一时间开采，而是联系了布鲁，后来这件事被希克斯知道了，希克斯杀死了布鲁的姐姐，用那颗金赫界珠成功升到3级，也就是我们现在手里的那颗。” “这之间有太多细节，安德鲁没有跟我说，正常来说，一旦发现金赫界珠，进行开采后，动静一定很大，当时希克斯还是个2级，那枚界珠不可能顺利到他手里，而不开采金赫界珠，便没法吸收.........说不好希克斯有办法能消去开采金赫界珠的动静........嗯，概率很大。” 范间挑起眉头：“是谁跟你说的？安德鲁？” 陆易点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底层库房内的会议正在召开，此刻最急的人，无疑是莉安了。 刚一来到致胜仓库，她便被楚子渊带到了地下2层库房，这里被布置了一番，比起库房，更像一个教室。 总之，身边都是荒区的孩子，维持秩序的，是一位名叫唐小朵的少女。 黑火帮的人，一个都没见到。 而他们现在一定在开会........会错过多少关键信息？ 如此一想，莉安已经急不可耐了，举起手，借助尿遁，离开教室，便欲向下。 只是等她刚到地下三层，发现通向地下四层的通道入口门被关着，还未来得及懊恼。 便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第37章 卧底的关键情报 那道声音突然响起，冷不丁吓了莉安一跳。 不会被发现了吧？ 莉安忐忑不安的向叫住自己的那位看去。 那同样是个少女，看上去个头跟她差不多高。 莉安松了口气........也许是学员？ 楚薰盯着莉安看了两眼，问了一句话：“你是荒区新来的那批学员吗？” 莉安点了点头，小声道：“是.......” “你来这里干什么呢?”楚薰歪着头，瞪着大眼睛。 “我........我要上厕所。” “找到了吗？” “嗯.......” “那为什么不回去呢？” “我.......迷路了。” 时间在流逝，开会仍在进行，一旦会议结束，也许黑火帮便会展开新的行动，而她仍然一无所知.........莉安现在顿时有种冲动——看这小姑娘也不强，要不然打晕她吧。 还未来及有什么动作，楚薰突然笑了起来，道： “刚好哩！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说完那句话，小姑娘便经过楚薰身畔，拿起一张门禁卡，打开了通向地下四层的通道入口。 莉安眼睁睁看着的入口打开，咽了口口水。 算了.......不知道这里什么情况，贸然出手太过危险，看这小姑娘人畜无害，说不好能跟她到会议室，或者是较为接近的地方，怎么都行。 莉安跟随着楚薰下了台阶，来到地下四层库房。 楚薰拿起门禁卡，打开了四层库房的大门，这门当然是新装的，总之，致胜仓库被改造了很多。 开门之后，莉安跟随楚薰进入，映入眼帘一条走廊，两边很多房间，门都关着，最终，莉安被带到尽头。 门打开，看了一眼，发现这是一间宽敞整洁的厨房，莉安愣在门口，这是要让她做什么？ 便见那位少女拎出两只合金桶，桶里摇晃着热气腾腾的汤，又从一边的橱柜里取出一堆餐盘。 “要开饭啦，本来余慧姐姐都会来帮我的，现在他们正开会呢，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你帮我送一下吧。” “送........饭？” “是的，学员都在学习或者研究，总之，我得把饭送到他们手里才行，你现在应该没事做吧，帮帮我吧。” 楚薰说完，便将莉安拉进厨房，把一只汤勺塞在了她的手里。 “我如果.........不回去的话，应该........”莉安深吸了口气，她绝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 “没事的，我会帮你跟班长请假的，放心吧。”楚薰拍了拍她的肩。 .............. 卧底已被楚薰拦住。 底层库房的会议仍在继续。 陆易咬了一口琥珀递来的水果，道：“安德鲁这边的成分先放到一边，暂且不论，是否能够利用，还尚未可知，这就是第二件事。” “第三件事，爱德华在2号研究所研究的东西，据说跟楚子渊你们研究的很像，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但我们无疑是在跟时间赛跑，你们还需要多久？” 楚子渊看了一眼余慧，余慧点了点头，楚子渊开口道：“预估两天之内出结果，具体战斗力的水平，是超越3级觉醒者的。” “两天够吗？”陆易有些意外，问了一句。 “足够了，这还是我们保守估计的时间。”楚子渊认真的道。 陆易点了点头：“那就到最后一步了，那枚炸弹可以进行组装了，跟你们的实验同时进行。” 说完这句话，陆易看向了范间。 范间站了起来，敲了敲背后的白板：“各位，计划已经达到尾声，首先明确目的，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李璟开口：“当然是拿到金赫类矿物，提升实力。” 范间点了点头：“我们需要赶往17区开采地，进行开采挖掘，拿到金赫类矿物，但这类矿物不管是暴露在空气中，或是挖掘出来，都会产生金赫的波动，至此，如果真像老大说的那样，希克斯有方法能隐藏这个波动，那我们就需要找到这个方法，如果找不到，那我们就想办法来处理相应的危机，楚子渊，我认为，你那个阵法仅仅能处理三级觉醒者，还是不够的。” 楚子渊微微愣住：“如果想要达到4级觉醒者的水平......那就需要借助金赫完成序列义体的升阶。” 范间思考了片刻，道：“那应该刚刚好，一旦开采出现意外，学员们优先吸收金赫，争取完成升阶，这样才足够稳妥，后续，我会制定一份应急预案。”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琥珀问了一句。 “如果没有意外，楚子渊这边一有结果，便出发吧。”范间看了陆易一眼。 陆易点了点头。 这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楚薰端着餐盘走了进来，背后跟着莉安，手上同样端着餐盘。 范间没有停顿，继续道：“外城的局势我基本上已经看清了，维持这样的平静，或者出现更多的冲突，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以为我们要研究序列义体，不知道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开采地，这便是我们行动的最佳时机........都泽会盯着爱德华，黑铁荆棘的莫扎德制衡了沙基尔，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白巫师或者白鬼，白巫师还好，白鬼我是最不放心的，他既然已经发现了老大，不知为何还没有动手，这一点我很担心。” 莉安刚走到净子身边，听着这句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手上慢了半拍。 “也许是顾忌希克斯。”琥珀打量着莉安陌生的面孔，说了一句。 “有可能。”范间低声道。 净子开了口：“希克斯的存在感太低了，不能等白鬼找上门来，我们得制造一些动静。” 莉安终于反应过来，强忍着哆嗦，尽量平稳的将餐盘递到了净子面前，净子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这时，余慧突然举起了手。 楚子渊愣住了，通过余慧的侧脸，他能感觉到她很紧张，下意识的也紧张起来。 范间摇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了好了，不用举手，你现在也是黑火帮的一员了。” 余慧深吸了口气：“我认为爆破之王不会将希克斯已死的消息说出去，她应该没有必要跟其他人说这件事，而且当时情况，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解，可.......不排除这个风险性，如果外城官方组织知道希克斯已死，那我们.........” 寂静。 全场陷入了沉思。 唯有莉安在颤抖。 希克斯.........死了？ ......... 这个消息对莉安来说无疑是个重磅炸弹。 她本已经心如死灰，就算干掉那位让她帮忙的少女，除了引起警报之外，应该也没有任何其他效果，继续潜伏，能否得到关键的信息，还是个迷，在这里待的越久，风险无疑越大。 所以，她真的很急。 没想到..........没想到给部分学员送完饭之后，那位少女干脆带她来到了会议室。 而且会议还在进行....... 还听到了这么多爆炸的信息。 莉安只觉得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其他的信息都不重要。 只有那么一条就够了。 ——希克斯已经死了，这群人不是希克斯的干部........只不过进行了伪装，假借希克斯的名头，在暗地里行动。 只要有这一条消息，白鬼便可以肆意妄为的进行猎杀，再无需顾忌议会。 莉安现在恨不得直接瞬间移动，离开这里。 是的，她现在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足够了.......想办法走就可以了。 第38章 卧底行动计划失败? 正当莉安怀揣着此等想法，正欲捂着肚子再次尿遁之时。 砰—— 一声闷响。 会议室的大门，被楚薰关上了。 这道声响不大不小，刚好足够让所有人停止对话。 实际上也没人说话，范间刚准备开口，便被打断了。 黑火帮除了一个明确的老大之外，并没有高低之分，都是平等的，楚薰当然也是黑火帮的一员，这点毋庸置疑。 实际上，楚薰只会在某些关键的节点提出关键的问题，可以将其称之为关键点之王也不为过。 “怎么了？” 范间问了一句。 楚薰没有说话，而是给了陆易一个眼神。 陆易笑了起来，看向了琥珀。 琥珀只是迟疑了瞬间，便吐出两个字。 “[蒙蔽]。” 蒙蔽如同一种进攻讯号，正如杀掉桑木吉克时那样。 属于蒙蔽的序列轨道刚一展开，黑白世界便扩大了。 在场唯一那位陌生的少女，手刚落在肚子上，还未来及伪装出痛苦的神情，便僵在了原地。 为了防止她有其他逃脱手段，范间直接发动了[因陀罗]，将其和李璟换了个位置。 李璟本来狼吞虎咽，吃的喜不自禁，冷不丁被换个位置，冲了出去，头磕到墙上，磕了个大包，草了一声。 而李璟身边坐着的，是净子和姬神樱。 净子抽刀，姬神樱落下[封魔锁]。 仅是瞬间，便完成了配合，将莉安彻底封在原地，利刃架喉。 “这少女是谁？”陆易看向楚薰，问道。 “不知道，她说自己是新接来的那批学员，我看不像。”楚薰直白的回答道。 “哪里不像？”陆易问。 只听见楚薰稚嫩的声音响起： “首先她说自己迷路了，我们的库房格局如此简单，只有一条道路，怎么会迷路。” “其次，她在给学员送饭之时，表现的很平淡，要知道那可是我做的饭，正常人看到之后都不会是这种反应，更别提她是一个来自荒区的孩子，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她平时吃的东西很好，所以才会对食物根本没什么感觉。” 作为一个出自荒区的少女，她自然知道食物对孩子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就算是克制力很强的孩子，也绝无可能如此平静。 卧底计划，最终被关键点之王发现，彻底失败了。 李璟揉着红肿的额头，肯定的道：“伙食确实不错，比我在玄武街吃的好多了，合成肉里还夹杂着几块真牛肉，口感是骗不了人的！” “你怎么会想着把她带过来的？”陆易问。 “不知道她已经搜集了多少信息，总之，我一个人搞不定她，老大。”楚薰斩钉截铁的道。 “你就不怕出错吗？”陆易被逗笑了。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楚薰大概是忘词了，只拍了拍胸脯，略显尴尬。 也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 “你少看点电视吧。”楚子渊掩面扶额。 陆易看向范间：“那她会来自何处呢？” 范间走到莉安身边，抹去她脸上的泥泞和灰尘，净洁的皮肤裸露而出，没有一丝褶皱或者冻疮，更不要说伤口........不由得对楚薰伸出了大拇指。 李璟在一边咂了咂嘴，评价道：“我靠，你比你哥厉害太多了，你哥天天就知道泡妞。” 此话一出，楚薰顿时喜笑颜开。 余慧窘迫的低下了头。 楚子渊挑眉。 净子同时挑眉，看向了李璟。 李璟一只手拖着餐盘，举起单手表示投降：“我错了。” 范间看向了楚子渊：“你们不是借助陆易那只死老鼠做了一个序列检测器吗？” 楚子渊站了起来，没等他有所动作，楚薰便冲了出去，回来之时，手上拿着一台地球仪般的机器，递到了范间手中。 范间发动赫能，将仪器停留在莉安头顶。 地球仪旋转，一道白光笼罩莉安的身躯，蔓延一周后收回，随后投射出一道光线，光线在空中组合，形成一道特殊的字纹。 楚子渊看了一眼，低声道：“序列11，命运之轮。” “是窥命人........”范间看向了琥珀：“琥珀姐，外城的窥命人，吃的还不错，所处环境也不错，估计是官方的人。” 窥命人这个序列有一定的特殊性，战斗能力几乎为零，外城帮派和财团的行动比较直接，不太需要这样的序列，除了来自官方，范间想不出来其他可能。 琥珀若有所思，便放下了手中的水果，拿起传呼机，打了个电话。 交谈了大概两分钟，琥珀挂断了传呼机，给出了准确的答案：“这少女应该是外城曙光军用科技维修支队的其中一位成员，名叫莉安，原籍是内城，来自曙光5号院后勤兵营，直属军官是.......白鬼。” 谈及白鬼，琥珀深吸了口气。 这少女，是白鬼的人。 而白鬼来自杀戮小组，是王五的组员。 “我说白鬼为什么不行动，原来是在这等着我们呢。”李璟叫了起来。 李璟的话音未落，范间已经看向了陆易，面色有些发白。 而陆易早已拖着满是伤口的身躯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会议室的大门。 “律尔、小樱，跟我过来，其他人守在原地，等我回来。” 气氛，瞬息变得紧绷。 ............. 致胜仓库地下二层，黑火教室。 一位坐在角落里的小男孩实在忍不住了，他的嘴角不由的上扬，露出了一个阴沉的微笑，为了掩饰，他迫不得已低下了头。 实际上，纵使能够掩饰住脸上的笑，他的身躯也依然颤抖起来。 完美的计划...... 完美的潜入...... 没有人能够想到，来自内城杀戮小组鼎鼎大名的白鬼居然会变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来到这里。 就连莉安都不知道。 为了防止意外，他是后来才赶到荒区，最后一个上车的孩子。 简直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最好的暗杀者，自当如此，瞒过所有人，甚至自己的同伴。 他来这当然不是为了保护莉安，他当时已经跟莉安说的很清楚了，那可不是一句玩笑，他都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难道莉安没有相关觉悟吗？ 总之，莉安只是一个幌子，无论她能搜集到什么情报，都不重要，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牺牲掉她。 这才是一名暗杀者的觉悟。 只要他能成功成为一名学员。 有他亲自在这，无论出现什么情况，自然都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无论是杀还是逃，都没有任何问题。 他完全可以等。 他是侦察兵营出身，还是杀戮小组的组员，一名不折不扣的暗杀者。 潜伏和伪装，本就是他最擅长的东西。 所以，他根本不着急。 之所以他会如此亢奋，是因为他已在内城待了太久，骨头都快腐朽了，好不容易有所动作，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过往经历的事。 那时，老板还不是杀戮小组的组长，杀戮小组的前身，其实名为希望小组。 便是他和黑侍潜伏在希望小组组长身边，潜伏了近乎一年的时间，终于在关键时刻出手，杀掉了那位组长，才成就了老板现在的位置。 这种潜伏猎杀的感觉，久违了.........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那么.......除了帮老板报仇以外，干脆不如把舒尔诺议员等来杀了吧，反正老板也看他不爽很久了，说不好，自己还能坐上议员的位置呢？ 如此想着。 白鬼已经快要遏制不住笑声了。 第39章 白中之鬼 致胜仓库，地下2层教室。 就在白鬼抑制不住亢奋之时。 他耳畔突然传来一声提问。 “你怎么了？” 白鬼的身体一僵，本能有了反应。 提问者大概是个小姑娘，不算太高，年龄应该也不大。 赫能波动很少，但有机械义体的能量起伏。 太弱了........弱到自己连她的气息都没在意。 白鬼确认了这些信息，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的少女——唐小朵。 他脸上阴沉的笑早已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脸色苍白。 “我.......我肚子疼。” “是不是太紧张了？你也要去厕所吗？” “我趴一会.......应该就好了。” “如果疼的厉害，记得举手，我去给你找余老师。” “好........” 唐小朵离开，白鬼重回冷静，趴在了座位上。 这点小插曲，对他过往的经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直到他的耳边响起第二道声音。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是一句提问。 ...... “你怎么会在这？” 问话的同样是一位少女，只听那句提问，便能知道她是谁。 白鬼抬起头，眼底瞬息变得冷漠，看向了面前的少女。 是莉安。 莉安诧异的皱着眉头，眼里闪烁着光。 白鬼看着莉安那副模样，克制了内心的疑惑，就算是莉安，也看不出他的伪装： “你好.......我认识你吗？” “当然啊，我们不是荒区的同伴吗？难道你不记得我了？还是说.......”莉安的质疑非常强烈。 这句提问很没有道理。 莉安为什么会做这种无聊的举动？ 为了伪装自己的身份？ 不....... 白鬼心思沉底。 他内心不祥的预感刚刚生出，还未来及的攀升，莉安便已经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身躯之上燃烧起一团黑火，吐出了四个字。 “[刀锯地狱]。” ...... 谁是白鬼陆易并不清楚。 白鬼到底有没有跟随荒区那群孩子进行潜伏，陆易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一点，既然莉安已经伪装身份，进入这一批次学员的大部队，那白鬼也完全有可能。 从某种意义来说，如果达尔顿或者爱德华很闲，他们也完全有可能来到这里，当然，白巫师和莫扎德也不例外，甚至可以把外城这些所有3级都说一遍。 ——黑火帮对荒区这群孩子的宽容度很高，才导致了这种情况。 这是失误。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楚子渊的研究已经达到了尾声。 暂时不需要再赶往荒区了。 眼下的敌人，除了被抓的莉安，应该只有白鬼一个。 陆易深吸了口气，放眼望去。 面前的世界，依旧是他的故乡。 寂静蓝天，苍茫远山，山脚下是一片祥和的村庄。 陆易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白鬼。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白鬼看着陆易，面色阴沉，问了一句。 “你猜。”陆易耸了耸肩。 “即便能发现我，那又如何？刚好能杀掉你。” 白鬼说完那句话，手中便浮现出了一把刀。 下一秒，迎接他的，是三团火焰。 火焰中包裹着三枚金属球炸弹。 金属球炸弹已经完成了赫能填充，外表朦胧着一层白光，金属壳不断脱落。 姬神樱瞧着那三枚炸弹在空中震颤，嗡嗡作响，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刀。 在来的路上，陆易已经简单交代了战斗的计划。 无论即将面临的是谁，在不知道他们界域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让他们先开启界域，那样太过被动。 所以，陆易会想办法将其拉入自己的界域当中，看情况做出应对。 原来，这就是你的应对吗？陆易。 这三枚炸弹在你自己的界域里引爆，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你知道吗？陆易。 ... 感受着头顶那三枚炸弹之中的寂灭气息，白鬼眼皮狂跳，下一秒便欲消失。 看着那把突兀出现的刀，陆易还有疑虑，但眼前这一幕，陆易终于能够确定。 ——白鬼是序列10，隐者。 完全抹去自己的存在，并不意味着肉身消失，这种能力更类似于一种隐身，除非白鬼拥有某种神性。 能够连肉身一同抹去。 难道他的界域已经张开了？ 陆易没有过多思考，就跟他扔出那三枚炸弹时一样，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当啷当啷—— 深红色的铁锁从虚空中探出，顶端并非锁环，而是如船锚般的十字，速度并未有多快，却不讲道理的刺入了白鬼还未消失的腿中。 鲜血喷涌。 白鬼被铁锁锁在原地，没能完全消失，而爆炸已经降临了。 [婆娑无悲世界]发动。 [虚无来影]发动。 下一秒的世界，茫白一片。 陆易略显悲伤瞧着被白光吞没的世界，没有表情。 他真实的故乡早已经毁灭了。 现在只不过再毁灭一次罢了。 ........ 巨坑。 一片焦土。 泛黑石块的残渣在空中消失，升腾的热浪不住飞旋。 巨坑跟上一次在3号研究所爆炸的规模相似，只不过没有3号研究所的防御护罩抵消爆炸，巨坑尤为明显。 巨坑最中央，唯见一道模糊的人影。 他的身体已然残缺。 另一边。 爆炸发生的瞬间，虚无来影发动，第一时间将三人包裹，紧接着婆娑无悲世界发动，消去了冲荡而来的白光。 即便如此，能量也太大了。 想要用序列之力阻挡这样的能量，是需要相同数量赫能来抵消的。 这一次跟上两次爆炸都不一样，身处陆易的界域当中，根据界域法则，姬神樱和律尔第五条序列轨道无法使用，无法从外面的世界获得赫能支持。 仅仅能依靠的，是姬神樱和律尔身体里原本拥有的那些。 终究不够。 甚至可以说，差的还远。 最终，陆易化为火焰，将姬神樱和律尔吞噬，自己承受了爆炸。 他受到的伤害是双重的。 爆炸给他直观带来的伤害，爆炸给他界域带来的伤害。 双重的反馈，直观的加持在陆易身上。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血人，还能残存身躯，只是因为他和楚子渊共同研制的金属外壳，帮他维持住了人形。 有不用三颗金属球战胜白鬼的方法吗？ 也许有。 律尔和姬神樱同时开启暴走印记，五个界域同时加持，也许能够杀掉白鬼。 但当陆易发现白鬼手上那把刀突兀浮现之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序列10，隐者。 这个序列太过诡异，一旦彻底消失，也许陆易甚至都会忘记开启界域要做什么。 他要保证白鬼必须死。 一颗金属球够吗？ 不知道。 在你拥有能够选择的机会时，如果是因为没有尽力而错失了机会，那样的代价，该如何承受？ 所以，倾尽所有，是陆易唯一的答案。 .............. 第40章 穿破界域的金光 范间赶到地下二层教室，并未发现陆易的身影，站到了讲台前，发动了[真言]。 真言之下，那群孩子很快沉睡，没有异常。 看来，唯一的潜伏者应该已经被陆易拉进了界域。 是谁？范间不知道，但白鬼的可能性很大。 确定莉安背后那位是白鬼之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了陆易。 陆易的反应比他还要快，已经带着姬神樱和律尔出了会议室的门。 比起之前一个人面对，现在确实好了很多，他们三位可以说是目前黑火帮最强的三人。 但........他们要面临的是一个三级。 够吗？ 不知道。 白鬼是什么序列？界域的特性是什么？一概不知，正常来说，在战斗的交锋中获取情报进行分析，那得建立在实力均衡的基础上，希克斯也是他们轮番上阵才最终战胜的敌人，而且还建立在希克斯相对被动的情况下。 人数太少了。 多一个人，相当于多一种能力，范间已经构建了第五条序列轨道，而且[皇权]进阶为[因陀罗]，他自诩能够派上一定的用场。 其实，如果全员出动，像杀希克斯那样，应该会相对简单很多。 但致胜仓库不能无人，李璟或者楚子渊，包括在场的大部分人，他们甚至都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镇定，要镇定。 唯有镇定才能稳住场合，绝不能慌乱，尤其是在这种时刻。 白鬼是否通知了议会？杀戮小组是否有其他人赶来？这些都是个谜，致胜仓库必须守住。 这是他们的希望。 所以，范间只是看了琥珀一眼，从琥珀眼里得到肯定后，便告诉在场的各位原地等待，守住莉安。 独自赶上来了。 他不知道陆易觉醒的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界域，也从未听陆易说过，现在看来，肯定不是自我界域就是了。 范间深吸了一口气，只要是延展界域，只要找到了那处节点，有[因陀罗]的辅助，打开那一扇门应该没那么困难。 所以，[君临]发动，赫能一遍一遍的扫过，他开始寻找。 时间在流逝。 豆大的汗珠顺着范间的额头滑落。 赫能涌动于场间，[君临]关了又开，开了又关。 这一过程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 身体里的赫能早就消耗一空。 甚至连第五条序列轨道都已经过载，暂时关闭。 可范间依旧没能找到节点。 是规则界域吗？ 范间握紧了拳头。 .............. 不知过了多久，巨坑正中央的白鬼，突然抬起了一根手指。 紧接着，第二根手指动了。 随后，整只手都恢复了知觉，手腕转动了一周，撑向了地面，没能起身。 尝试多次无果，终是放弃。 过了许久，手伸向了怀中，掏出一张合金锡纸包裹的物质，缓缓打开。 风吹锡纸，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锡纸一点点剥离，露出一根针管。 针管里一团漆黑的试剂，浓重的黑。 那只手拿起针管，随便在残破不堪的血肉上找了个位置，缓缓刺入，逐渐注射。 注射完毕。 下一个呼吸间，那道身影之上突然爆发了一小股赫能，紧接着，白鬼唯剩的一颗眼睛散发出一道红光，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态站了起来，腐烂的身躯仿佛提线木偶一般，漂浮在了空中......... 便以这种姿态，缓缓向巨坑另一边飘去。 巨坑另一头，躺着陆易。 陆易仍处在昏迷状态，根本不知道白鬼通过某种手段站了起来，向他走来。 这一路程持续了五、六分钟，白鬼终于飘到了陆易身边，他缓缓抬起手，一道无形的丝线从空中闪烁绷直，连接到了陆易身上。 紧接着，来自陆易身体里那点好不容易恢复的生命力，正顺着那条丝线，汇聚于白鬼的身躯。 便见白鬼的身体开始缓缓止血，溃烂的、残缺的........逐渐愈合补全。 而陆易的状态越来越差，一部分身躯已开始沙化。 也许不用再过多久，陆易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这时，湛蓝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 只听轰隆的巨响，天空如同镜面龟裂般，裂开了一道口子。 一只深红色的爪子从缺口处探出，向陆易身前的白鬼抓去。 白鬼仍处在傀儡状态，缓缓抬起头，挥动另一只早已复原的手，数道丝线从指尖射出，刺向那只爪子。 爪子并未躲闪，只是贯彻下落的姿态，总之丝线已经连接，[封魔锁]已然发动，也没能进行一瞬的阻拦。 爪子将白鬼的身躯抓了起来，一团赤红色的火焰燃烧而起。 连接陆易与白鬼的那根线被焚烧断裂，紧接着，白鬼被抓到了高空。 随着爪子缩回，一同进入了裂缝之中。 消失不见。 数秒过后，陆易的身体里突然爆发了一团金色的光芒。 那道金光璀璨而耀眼，从陆易身躯之上蔓延，直上高空，似乎穿过了某种界限。 实际也确实如此。 范间原本正在教室里，苦苦寻找陆易界域的节点，一直都没有放弃，他的手上甚至拿着一块赤红赫矿，以此维持赫能。 突然，一道金光瞬息从他脚底冒出，将他的身躯尽数笼罩。 光芒略带炽热，朦胧之间，范间只觉得[真言]和[君临]同时有种进阶的征兆。 这是从何而来的光？ 然而没等他思考出这个问题，那道光芒便直上天花板，贯穿了出去。 也许，很快便要穿过致胜仓库最上层，直上天空。 范间望着这一幕，大脑飞速思考，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金赫。 为什么陆易的界域会出现金赫界珠的波动？ 希克斯的那枚界珠应该在小樱那里才对。 不.......范间止住思考，看向了脚下。 金赫的光芒致使那处细微的节点产生了一丝波动........陆易的界域果然不是规则界域，而是延展界域，只不过陆易的界域拥有特殊性，没有第一时间关闭，而是伴随着陆易的状态，节点跟随着减弱了。 太过微小，致使无论如何也没能发现。 现在，有了那道光的指引，发现了节点，便可以打开一扇门。 顾不上思考那么多了，[因陀罗]发动，范间将那处节点豁开了一个口子，迈了进去。 无垠深坑，不远处只有一具在金光笼罩下黯然失色的躯体。 那道金光依旧耀眼。 但陆易的状态其实极差，小腹处残缺了一大块。 金赫界珠跟疗伤无关，从某种意义来说，金赫界珠可以促成序列轨道进阶，促成界域获得神性.......但如果本身状态不好，所谓的进阶无法主动掌控，说不定便会直接炸开。 该如何阻止？ 范间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吸收掉所有金赫。 这股力量他能够承受吗？ 不知道。 总之，他总不可能亲眼看着陆易死在他的面前。 就算炸，他必须要炸在陆易前面。 反正黑火帮有琥珀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范间正这么想着呢，未等迈出一步，天空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铁锁落在他的身前，铁锁之上滚烫着热气，仿佛一种警示。 范间向天空中看去，未等看清裂缝中那道漆黑的影子，下一秒，他便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第41章 纷乱将起 外城，致胜仓库。 一道金色的光芒呼啸而上，光的范围逐渐扩散，逐渐化为巨柱。 这道光芒没有带来任何摧毁，同样，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对它进行阻拦。 直通天幕。 嗡—— 一声清鸣。 一圈圈金色涟漪从光柱之上向四周扩散，蔓延至整片天幕，原本发黑的夜空被彻底照亮，染成了金色。 滚滚祥云，如若神圣。 这一幕，太过震撼。 无论是路边乞丐，还是无知孩童，亦或晚宴的财团，或者穿着白大褂的博士，都没有一个能挪开视线，只能注视。 2号研究所，爱德华看着窗外的光柱，第一时间走出实验室，未等走到门口，传呼机便响了起来。 爱德华看清号码，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达尔顿。 “难道致胜仓库下方有矿区？那金赫界珠是从何而来？希克斯难道已经4级了？” 爱德华摇了摇头：“4级最起码需要5块金赫界石，换算成金赫界珠，至少也需要50枚，这只有一道光柱，看着不像.......我明明已经跟爆破之王见过一面了，希克斯为何没死？反而进阶了？” “怎么办？”达尔顿问。 “保持镇定，我的研究已进行到关键的一步，马上就会有结果了，给爆破之王再打一个电话，告诉他希克斯就在........” 爱德华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因为他的面前浮现了一道人影。 传呼机那头仍在响。 “就在哪？你确定致胜仓库那位是希克斯吗？我们已经耍了爆破之王太多次了，如果再次落空，她说不好会.........” 看清人影后，爱德华已经无心去听了。 因为，爆破之王就在他的面前。 “你们都觉得我是个疯子，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疯是拜谁所赐呢？” 金光将爆破之王的影子拉的很长，她又恢复了那副模样，双马尾几乎要拖到地上。 爱德华缓缓后退，看似没有动作，实际已将手深入口袋之中，摸向了一只单独按钮的控制器，按下。 控制器那端是一只怪物，是达尔顿的研究成果，具备3级的战斗力，它从地下室赶到这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还需要拖延一下。 “希克斯就在致胜仓库，你为什么没有杀掉他？” 爱德华抬起手，指向了布鲁背后的光。 “呵........” 布鲁冷笑了一声：“耍我很好玩，对吗？一次一次又一次，很好玩，对不对？” 说完这句话，一枚手雷已然落到了爱德华脸上。 爱德华瞧着那只手雷将欲爆炸的手雷，吐出了四个字：“[倒因为果]。” 下一秒，赫界展开，手雷并未爆炸，而是回到了布鲁手中。 布鲁望着突兀出现在手中的手雷，狞笑着挑了挑眉：“希望你的小怪兽能去我的界域里救你，爱德华，另外，你这研究所应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总得炸点什么吧。” 话音刚落，布鲁打了个响指，爱德华便消失在了2号研究所门口。 紧接着，布鲁再打一个响指，她的身影同时消失。 原地，只有三枚涂鸦手雷，积蓄着一团红光，摇摇晃晃。 随后，径直炸开。 三只赤色的骷髅头升上天空，与金色光柱遥遥相对。 僵持了如此之久的外城，终究还是热闹了起来。 ............ 不甘寂寞的人自然不止爆破之王一个，莫扎德已经来到了3号研究所前。 3号研究所被陆易炸过一次，炸出了一道深坑，之后那道深坑早已简单填平，不过再也看不出街区的轮廓，附近一片大区域，都彻底死寂。 莫扎德割破了手掌，鲜血随之流淌而下，迅速扩散，向3号研究所蔓延而去。 时间推移，从鲜血中逐渐生出无数道殷红的影子，向着3号研究所门前，向着门口那群行尸走肉的人影，发起了冲锋。 而莫扎德已然伴随着蔓延的鲜血，来到3号研究所门前。 达尔顿眼瞅着这一幕，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只剩盲音的传呼机。 莫扎德看着达尔顿，语速很慢：“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你的克隆科技，这该如何是好？不如我把你的脑袋带回去研究一下，怎么样？” 达尔顿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我们之前应该有过交手，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怎么想着要过来送死了。” “是的，我不是你对手，但这位........”莫扎德笑了起来，随后他掌间殷红滑落，汇聚成一道血色人影。 达尔顿看着那道人影，二话没说，便欲逃离。 那道人影相当壮硕，依稀可见一套作战服，那是沙基尔......... .............. 原野之上，一位头戴兜帽，身披白袍的人正在前行。 腥风拂过，枯草摇晃，石块滚动。 他并未关注遥远天空之上亮起的那道金光，也没有注视那三只赤红的骷髅，而是一味向前，直到他脚下的地势逐渐起伏，上了一座山，视线中，出现一眼漆黑的洞窟。 洞窟前站着一道人影。 白巫师走到近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那位人影手中，说了一句话：“曙光城外城将乱，查理斯和他的战争兵器都在前线，你们的将军可以出动了。” 那道模糊的人影接过信件，平静的道：“将军的目的，只是为了杀一个人。” 白巫师犹豫了片刻，道：“我很确定，你们将军要杀的那个人就在曙光城。” ............... 整个外城基本都在关注致胜仓库，但要说有谁第一个到场，只有一人。 都泽。 来到外城后，他估计是最闲的那一位，手底下有几个人，又问琥珀要了两个巡逻官和武装机器人，组成了一个守护小队，每天在外城晃晃，抓抓人，收收保护费什么的。 总之，外城的治安因他到来，确实好了不少，红水监狱里也多了很多新面孔。 不过，太强的他不管，势力众多的他不管，牵扯太多的他也不管，反正，他本人是很闲的。 来到致胜仓库前，还未走到仓库悬浮门前，便被一位青年拦住了去路。 青年披着一件风衣，脸色煞白，嘴角还带着未擦尽的鼻血。 “希克斯在这？”都泽看着青年，问了一句。 范间摇头：“希克斯组长不在。” 都泽皱起眉头：“那这道金光是什么？你不要告诉我是你们研究出的序列义体，这很明显是金赫的光芒。” 范间思考了片刻：“不管是什么，您再等等吧，也许很快就有结果了。” ............ 曙光城，内城，龙虎居。 龙虎居是一座幽深古宅，占地近2000平米。 一位身穿灰色宽大衣袍的少女从古宅一处屋舍走出，她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笔直垂落，腰间别了一把漆黑长刀。 她穿过玄廊，走到一座石桌前。 石桌上摆着棋盘，并没有对弈，因为只有一人。 少女冲那人说了一句话，语气平淡，略带冰冷。 “白鬼死了，我去找老板，你去外城一趟，杀掉那人，无论那人是谁，无论他来自于哪个组织，无论是人亦或兽类，两天之内，我要看到那人的头，否则我会赶往外城，杀了你。” 第42章 另一个恶魔 陆易醒了，醒在一片茫白世界。 天空一望无际，纯粹的白。 大地如同镜面，倒映着自己的身体，投射出两道影子。 陆易看着那两道影子，莫名感觉他们并非虚幻，而是真实。 这样的想法产生之后，那两道影子突然同时燃起一团黑火，紧接着，他们身上的火焰从大地之下，镜面之中，燃烧而上，连带着陆易，一齐燃烧起来。 下一秒，虚空中探出数道铁锁，将陆易手脚洞穿，没有鲜血，飞溅在空中的是赤色火焰，也没有痛感，只觉被铁锁洞穿的地方有些温热。 一股向上的力量拽着铁锁，将其一点一点拽向上空，陆易离开了如镜地面，放眼望去，看见了两道身影——姬神樱和律尔。 看到他们的瞬间，陆易脑海中突兀出现四个字——恶魔之腹。 紧接着，他再一次醒了。 这一次，他苏醒在自己的界域当中。 苏醒在巨坑之中。 陆易从地上缓缓爬起，看向四周，并未发现白鬼的踪影，随后抬起双手，感受着自身的变化，有些莫名的惶恐。 [魔形]进阶为[三首魔面]。 [狱业火]进阶为[恶魔沸血]。 [不灭]进阶为[不死躯]。 [咒魇]进阶为[恶魔低语]。 [食吞灵]进阶为[吞食本性]。 与此同时，刀锯地狱也获得了神性。 起初陆易没能理解这个神性的含义，直到他抬头看向湛蓝天空，看到天空之外那道模糊的影子，感受着那股奇妙的联系，才大概理解了它的意思。 也许，神性的名字叫做——另一个恶魔。 原来他的神性一直存在于界域当中。 只不过到此刻，他才能有所感知。 这就仿佛他原本处在被围墙包裹的死寂之地，现在一面墙上开了一扇窗，他终得以通过那扇窗看到外面的世界。 此刻的他，1级拓展的所有序列轨道已经全部升阶，还发现了界域的神性，那座连接外界的桥梁，也早已通过3号研究所获得的绿赫原母构建。 那么，他应该是货真价实的3级觉醒者了。 可造成自己升阶的根源在何处呢？ 也许是为了回应他这个问题，一颗暗淡无光的石块从天而落，落到了他的面前。 被他接到手中。 石块四四方方，棱角分明，巴掌大小。 入手冰冷，甚至透过肌肤，传至骨骼，让人有种想要放手的欲望。 陆易看着手中的石块，想起了曾被白猫吞下的那颗金色珠子，大概明白了自己升阶的原因。 手中的东西不是金赫界珠。 而是金赫界石。 它们两种物质本就同源，所以效果大差不差，只不过金赫界石比金赫界珠稀有太多。 换算下来，一枚金赫界石，相当于十枚金赫界珠。 可这枚金赫界石又从何而来呢？ 疑问再升，这时一道漆黑的火焰在面前升起，形成一行两个字。 ——白鬼 陆易错愕的看着那两个字，一直以来，以火成字都是他的专利啊......... 白鬼的身上有金赫界石？ ——能量残缺版本 残缺的金赫界石？为什么白鬼身上会有金赫界石？ 再没有火焰浮现。 看来，那只恶魔也不知道。 下一秒，陆易突然想到了更多的事，关闭了界域。 回到了现实世界。 ............... 教室中所有孩子都在沉睡，唐小朵也不例外。 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赫能。 陆易深吸了一口气，便将那些赫能席卷一空，走出教室。 在上下入口之间，陆易自身向上，身躯随之分裂出一团火焰，形成另外一个陆易，向下走去。 上了台阶，达到仓库一层，陆易看向合金悬浮门前的两道身影，走了过去。 那道洞彻天幕的金光早已隐去，只剩几缕金色残存在天空之中，陆易走出库房大门，看见金色，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跟他猜的一样，内城这些3级拥有隐藏金赫波动的手段，但白鬼被那只恶魔吞掉之后，那样的手段失效了，看来得返回界域询问一下那只恶魔，究竟是什么方法。 正这么想着，陆易脑海中突兀多了一股意识。 ——隐藏金赫的手段，是那种包裹着遗迹钥匙的物质 ——另外，内城这群来自议会的3级有古怪，每次濒临绝境，便会被一股意志占据，操控他们的，也许是一位序列2，魔术师 陆易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叫了起来： “草，你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你是不是类似于什么旧世纪亡魂？还是什么神灵的化身？或者说寄宿在我身体里的大佬，只等我修成正果便要将我夺舍？还是........我的精神分裂？” 沉默片刻。 随后，声音响起。 ——你明明知道，为何要问我 ——我见你所见，感你所感，你的学识是我的见解，你的喜憎是我的性格，我是你故乡那位已经死去的小男孩，身躯焚烧烈火，又浴火重生，我知道你的所有渴望，于是在界域里重建了你的故乡，也知道你的所有胆怯，所以赐予你救人的血，我既是你，我是你的意志，精神，灵魂，从你开启神性的那一刻，我既存在，只不过你还没有接纳我的存在，主观将我分裂成另外一个独立的个体 ——另一个恶魔，还是自己 ——而你，就是恶魔 话语消去，伴随着话语一同消去的，是那股不适感。 无论再怎么呼唤，也得不到回答。 自问只有自答，自己不想回答，如何能得到答案？ 原来，所谓的另一个自己，是源自于陆易对那只恶魔的恐惧。 他下意识的不能接受自己是那副模样，所以干脆将其划分成了另一个独立的个体。 而那道意识告诉了他，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你都需要接纳自己。 ——陆易，你就是恶魔。 .............. 陆易的自言自语当然很像疯魔，据说有部分觉醒者从2级到3级时陷入了精神失常的状态，最终化为一团血雾爆开，如此想着，范间担忧的看向陆易。 当然，都泽也不例外，不过他眼里不是担忧，而是诧异：“你到3级了？” 陆易笑了起来：“是的，都泽长官。” 都泽皱起眉头：“如果有金赫界珠，为何希克斯不自己用？希克斯到底去哪了？” 这时，一层库房传来一道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的渐近，一位身披漆黑大衣的人影走了出来，他的左手是一只机械手，散发着淡银色的光芒。 那人看着都泽，平静的问了一句话： “你找我？” 第43章 先以明志 如果都泽是一只乌龟，那希克斯就是一条毒蛇，希克斯是那种非常阴暗的类型，你永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现咬你一口。 所以，当希克斯出现在都泽面前的时候，他内心其实是有些慌的。 “.........听说你在这研究序列义体，为什么会出现金赫的动静？”都泽略显紧张。 希克斯的突然出现，不但让都泽紧张，一同诧异的还有范间，范间看了陆易，却见陆易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什么答案。 “你想要我什么解释？”陆易扮演的希克斯问了一句。 “不.......不需要你解释，只不过想知道，金赫类矿物你是从何得来的。”都泽问。 “当然是开采地。” “几区开采地？” ‘希克斯’挑眉：“我手下的干部已经用了，即便知道是几区开采地，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都泽郑重的道：“为什么没有意义？金赫类矿物是议会共同的财产，按理来说不该私自调用，你我同样来自风险小组，关系还行，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金赫洞天，如此大的动静，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在眼里，你是否准备好了给议会一个交代？” 被都泽架起，‘希克斯’依旧平静，问了一句：“也就是说，你手里没有那东西？” “我手里？”都泽一愣。 “据我调查，你........” ‘希克斯’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都泽慌张的打断了： “没必要吧？希克斯，我是来跟你商讨如何对金赫进行解释，给议会一个交代，你没必要用这件事来威胁我吧？” 好家伙，只不过随便一炸，都泽便忍不住了。 ‘希克斯’平静的道：“如何解释自然是我的问题，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都泽叹了口气：“最近沙基尔正在追杀黑铁荆棘的莫扎德，而我也在忙着处理外城的动乱，你毕竟也是风险小组的一员，不能只是一门心思的研究，什么都不做，这样面子上说不过去。” ‘希克斯’点了点头：“如果遇到莫扎德或白巫师，我会杀了他们。” 都泽松了口气：“那就行........我现在要去2号研究所一趟，那里刚刚发生了一起爆炸，估计是爆炸之王的手笔，不过这应该是你想看到的。” “爱德华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死？”这话纯属陆易反着说的，他判断爱德华不会死在爆炸之王手里，所以想从都泽这得到确认。 都泽笑了起来：“哈哈，这话说的倒没错，研究所这群人是很难杀的，否则，进步小组早就没了。” 都泽说完这句话，便回过了头，一闪而逝，消失在原地。 感受那股消去的赫能，陆易看向了范间。 范间张了张嘴，紧接着便像倒垃圾一般提出一堆疑问： “金赫界珠是从哪来的？希克斯又是怎么回事？小樱和律尔呢？你三级了？刚才自言自语，是神经失常？” 陆易摆了摆手：“去会议室再说。” ............ 时已午夜，短短一天一夜内发生了相当多的事，待到陆易重新坐到琥珀身旁，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所有人都没有睡，静静等待着陆易的归来。 陆易抬手释放两团黑火，火焰消去，律尔和姬神樱的身影浮现而出。 两人的状态还可以，仅仅只是赫能过载导致的晕厥，余慧很快接手。 “发生什么了？老大？”李璟看着面前晕厥的两人，瞪大了眼睛。 陆易瞥了他身前架着的莉安一眼........那位少女面色惨白，估计是在幻想自己一会即将面临的酷刑，看上去毫无卧底的职业素养。 小樱进入了自己的界域，[封魔锁]失效，少女当然恢复清醒，只不过余慧和琥珀在，一个蒙蔽，一个给她注射瓦解赫能的药物，致使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这少女该如何处理还是个问题，陆易摇了摇头，吐出了两个字。 “睡吧。” 话语间并未产生赫能的波动，莉安便径直摔进了李璟怀中。 感受着少女柔软的身躯........李璟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一侧脸，发现净子正向他投以注视，赶忙站了起来。 莉安就这样落在了地上，看她的状态，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陆易深吸了口气，很多事他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就一件一件的说吧。 ....... 言语间不知不觉便过了半个小时。 陆易抬起头来，看向了范间。 范间还未开口。 李璟第一个叫了起来：“老大，你刚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三级了？” 陆易点了点头，再解释了一遍：“白鬼手中有一枚能量残缺的金赫界石，是界石，不是界珠，虽然能量残缺，但具体的能量应该也比一枚金赫界珠要强。” 范间的疑问仍没有解答：“你自言自语又是怎么回事？希克斯呢？怎么做到他和你同时出现的？” 陆易摆了摆手：“这些都是我的能力，至于自言自语，已经解决了，等会跟你细说，金赫动静太大，2号研究所被炸，总之，外城一定会掀起一场风波，这段时间别有任何动作了，只等楚子渊完成实验。” 余慧终究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如此渴望力量，得到力量之后，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余慧的目光炯炯，非常认真，似乎从楚子渊那里并未得到完整的答案。 陆易有种预感，如果余慧对自己这个回答不满意，也许她会转头离开，从此分道扬镳。 陆易环顾四周的伙伴，最终看向了余慧，低声道：“我们要做的事从来都只有一件，但它并非简单的毁灭或者拯救，总之，我们需要全员获得3级的水平，至少有一个四级，把那枚灭世炸弹组装出来后，我们会占领曙光城希望议会，如果议会不赞同我们的提议，那枚炸弹就是给议会准备的，当然，我想议会应该不会同意。” 余慧深吸了口气，不由得问：“到底是什么提议？” 陆易没有犹豫，事到如今，他应该也能说出那个答案了。 当年，是被陆易和范间被老婆婆收养的第二年，那一年，陆易十岁。 老婆婆意识到了他们的偏激，询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你们单纯的是想要人类灭绝？还是想要和平美好的未来？” 当时陆易并没有考虑那么久远的事：“眼下肯定是要毁灭的。” “毁灭三城？那七神国呢？” “接着毁灭。” “毁灭到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一个生物，只有你们两个？连老婆都没有，怎么繁衍后代？” “那就留几个喜欢的女的。” “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 “简单，才是最直接的。” “那样的世界，不算美好。” “这世界本来就是错的。” “那无辜的人呢？他们也要跟随着你的行为一同死去？陆易，如果现在有人要毁灭世界，而你什么都没做，便要跟着死去，这样的结果，你能接受？” “........接受不了。” “那就好好想想吧。” 这之后陆易便想了很久，跟范间商量很久，最终得出了一个答案。 这世界确实是错的，需要纠正，但无辜者没错，有很多人还在等待着救赎。 毁灭轻而易举，如何能在毁灭之后的废墟里建一座新城，才是他们要考虑的。 事到如今，一路走来，陆易深知梦想的遥远，直到此刻，他仍然不敢确定能否做到，却想试着说出那个答案。 为什么不敢说呢？ 于是，他斩钉截铁的吐出了四个字： “十城合并。” 余慧愣了半天，深吸了一口凉气：“十城.......难道你把七神国也算上了？” “是的，”陆易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凡本该救赎者，自当获得救赎，凡阻拦我前行者，定要毁灭，等到无一人可救赎，那就证明这个世界无药可救，于是，我将带来毁灭。” 第44章 一凿，矿洞塌 自致胜仓库金赫洞天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天。 事实证明，那道金光的确耀眼。 而那一夜发生的事也足够混乱。 为了处理混乱，内城召开了一场临时会议，会议的参与者只有五人。 姜秋水，舒尔诺，贝丽安娜，1号研究所褚彦，还有一位姜秋水的助理。 助理详细整理了那一夜发生的事，进行了一番汇报。 首先，爱德华被爆破之王重伤，不知所踪，2号研究所被炸了个稀巴烂，所谓的即将完成的实验尽数归零，要想从头再来，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 其次，沙基尔死了，死在了莫扎德手里，3号研究所达尔顿不知所踪。 接着，白鬼死了，死因不详，连尸体都没能找到。 然后，曙光营地前线爆发了一小轮战争，有斥候发现了虎神族大将赫里卡斯的身影。 最后，19区、21区、25区的开采地被占领，占领者是来自内城的组织，深渊之眼。 不知道议会的具体情况如何，最终他们商量出了什么，总之，议会结束后，舒尔诺亲自动手，重伤了黑铁荆棘的领袖。 随后，大量内城武装机器人来到了外城，建立了武装机器人基地。 另外，舒尔诺派出了小组中最后一名小组成员，一名四级的觉醒者——艾尔利。 艾尔利达到外城，与都泽汇合，重建了守护小组，一边寻找莫扎德和白巫师，一边寻找爱德华和达尔顿。 贝丽安娜派出了自己的秘书，四级觉醒者——赫莉敏，携带三台类3级武装机器人前往了混乱区，进行肃清和驻扎。 至于王五那头，他根本没参加会议，但他已经派出黑侍赶往外城，搜寻杀死白鬼的根源，没过几天，杀戮小组的另一名成员也动了，赶往了外城，那同样是一位四级觉醒者——王雨，原名上村一雨。 至此，曙光城外城的场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稳定，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的势力，皆瑟瑟发抖，再没有一人敢做出头鸟。 原本以为这样的安定可以持续到查尔斯议员携带战争兵器赶回曙光城，可没想到，就在十天后一个平静的下午，混乱区17区开采地突然爆发了一道冲天的金光。 那道金光的规模比十天前大了太多，在距离千里之外的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 17区开采地，矿洞。 范间扒拉开面前的李璟，向矿洞深处望去。 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洞穴入口，随后视线便被一道耀眼的金光填满，突如其来的光，几乎要晃瞎范间的眼。 但这还没有结束，金光很快笼罩了范间和李璟的身躯，甚至向他们的背后扩散而去。 这得是多大的面积？ “锡纸呢？”范间挡住视线，叫了起来。 “如此大规模的金赫，就那点锡纸能够用吗？而且我现在连一颗矿石都没看到。”李璟也叫了起来。 “都说了！要保守开采！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啊，李璟。”范间懊恼的叫道。 李璟当然不会承受如此骂名：“我靠，这能怪我吗？我就随便敲了一镐，谁知道那边是个洞穴。” 说完，他为了让范间更好理解，证明自己的无辜，随手拿起镐头朝另一边的岩洞上敲了一下。 “你看，我就这么敲的。” 当—— 一声清响，的确没有过多用力。 可便是这轻微一下，岩洞的墙壁顿时裂开一道缝隙，四周开始晃动，浓重的烟尘四起，还没等范间用出[君临]，两人便一同坠落了下去。 矿洞之外，大地一阵剧烈震动，持续了三分多钟，地势猛地下降了一个高度，一阵浓烟起伏，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但震动是平息了，可那道金色的光芒还未停止。 它甚至仍在扩散，几乎要完全覆盖整片17区开采地。 净子推开警卫室的门，看向了脚下透出的那道光，脸色被光晃得发白。 楚子渊推开对面的门，站在门前，茫然的神情顷刻化为紧张。 他身后的余慧只是望了一眼金光，便第一时间回到书桌前，拿起了桌上的传呼机，拨了个号码。 传呼机被接通。 “琥珀姐........”余慧屏住呼吸。 那头传来琥珀的声音。 “我看到了，我正在赶往赫莉敏驻扎的7区开采地，应急预案启动吧，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琥珀的声音相当镇定，感染了余慧，余慧松了口气，向看了门外的楚子渊：“楚子渊，启动应急预案。” 楚子渊听到这句话，头都没来及回，第一时间冲向了17区的开采库房。 净子与余慧对视了一眼。 “注意安全。”净子说。 “我现在就去库房，你也是。”余慧说。 两位少女的身影交错，净子消失在原地，她先去看了一眼所有矿洞入口，随后便来到了一处平房前，一脚踹开门，朝门内喊了一句：“别睡了！” 床上那位仍在打鼾，鼾声如雷，这两天陆易白天下矿洞开采，晚上组装炸弹，实在是累坏了。 这时，姬神樱的身影出现在净子身畔，敲了敲陆易的头。 陆易吃痛惊醒，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面前两位少女。 “开饭了？” “矿洞那边出问题了，整体地势下沉，矿洞入口都被掩埋了，范间和李璟都在下面，而且.......”净子指了指窗外的金光。 陆易被强制唤醒，仍有些迷糊，不过他反应的很快：“我们有应急预案，你的序列义体和小樱都可以吸收金赫，不要慌乱，先以提升优先。” 姬神樱皱起眉头：“律尔那边已经发生了战斗，来自杀戮小组的黑侍并没有死。” 八天之前，楚子渊研究完成，黑火帮大部队刚离开致胜仓库，准备赶往17区开采地，进行下一步计划，未等走出多远，便迎来了敌人。 来自杀戮小组的黑侍。 当时陆易迎战，确确实实将他杀死，黑侍的身体都被那只恶魔吞到了肚子里。 “他没死？”陆易皱起眉头。 “是的，”姬神樱继续道：“另外有一波动在接近，很强，估计是四级觉醒者，跟黑侍一起来的，恐怕是杀戮小组的某位成员。” 这还真是热闹，杀了一个白鬼，捅了杀戮小组的窝.......陆易看着面前两位少女：“布鲁在哪？” 净子翻了个白眼，嘲讽了一句：“估计还在跟楚薰做蛋糕呢……..” 五天之前，黑火帮一众人等赶到17区开采地，结果发现17区开采地的围栏上挂满了涂鸦手雷，围栏上还坐着一道身影。 类似的手雷制式，熟悉的马尾身影，让黑火帮所有人陷入了紧张。 为何爆破之王会出现在这里？ 没人知道。 总之，那位大名鼎鼎的爆炸之王抬头沐浴着夕阳，只说了一句话：“这个世界不需要爆炸了，你们跟我一起死吧。” 说完，她的一只手已然停在了手雷环之上。 那枚手雷的威力只有范间一个人见到过，2号研究所便是因此而毁。 从某种意义来说，2号研究所的防护罩比3号研究所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也许金属球炸弹在那只手雷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围栏之上，挂着数不清的手雷，像一面手雷堆成的壁垒。 一旦引爆，估计整片曙光城开采地应该都会受到影响。 当时，情况太过危急，陆易刚想开启界域，便被楚薰拦住。 她只思考了片刻，便直白的开了口：“这个世界不需要爆炸，但并非不需要你啊，就比如说我，我就缺一个助手，跟我一起做蛋糕。” 这句话听上去非常没道理，天真的可怕，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但当时布鲁真就从围栏上跳了下来，跟在了楚薰背后。 一跟，就是五天。 从某种意义来说，也许布鲁只是想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 陆易下了床，披上风衣：“我去找布鲁，四级觉醒者，只有她能应对，你们就在这，吸收金赫，争取升阶。” “你确定爆炸之王能听你的话？”净子拦住了他，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们需要争取足够的时间........总得过去一趟，毕竟她跟着小薰呆了这么久也没有暴走，说不好已经想通了。”陆易摇了摇头。 净子依然没有松手：“范间那边呢？他们还被埋在矿洞里。” “没事，”陆易掰开净子的手，坚定的道：“他们的命很硬，没跟我毁灭世界之前，是不会死的。” 第45章 区开采地危机 嘴上虽然那么说，陆易当然做不到置之不理。 实际上，这些天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开采上。 有来自希克斯手中的那枚金赫界珠作为指引，陆易开辟了一条新的矿道，上来之前曾经千叮万嘱，一定不要太过激进。 没想到还没睡一个小时，矿洞便塌了。 李璟和范间都是觉醒者，并非普通人，遇到危机一定能够处理，陆易只是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毕竟，矿区之下，并非只有矿石，也许还有旧世纪遗迹。 刚一出门，他的身躯便化为两团火焰，一团钻入矿洞的石缝间，一团凝聚成人形，去向了律尔所在的位置。 而陆易的本体，则赶往了另一个方向。 这便是他的[三面魔首]，那两道分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 ..... 17区开采地，一间平房内。 “你如果想要放下过去的自己，那就要忘记有关过去的一切。” 楚薰说出这句话，背过了双手，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句话的确很有深度，布鲁仿佛成了一位困世求解的迷途者，而楚薰成了一位指点迷津的世外高人。 茶居对坐，布鲁提问，楚薰解答，得到的答案便是——布鲁，你还没有忘记过去的自己。 这些天，两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个。 偏偏是一位爱看电视的少女和另一位除了复仇再无他物的疯子。 这时，陆易出现在窗前。 他并未惊动楚薰，只是透过窗子，看向了布鲁。 角落里，布鲁抱膝而坐，深紫色长发披散着，眼神黯淡无光，比起五天前的爆破之王，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迷途失意的小女孩，状态有些吓人。 临时迁移，哪来得及购置制作蛋糕的工具，净子那句话不过是一句嘲讽。 实际上，这五天楚薰和布鲁待在一起，除了聊天，再没做过别的事。 事实跟陆易想的并不一样，布鲁的状态没有很好，反而极差，看来，那位四级还得自己面对。 只要给黑火学院的那群学员争取的足够的时间，未必没有跟四级一战的能力。 他们的组合界域，相当于是放大版的婆娑无悲世界，就算是四级，只要处在一定范围内，应该也无法开启界域。 无法开启界域的四级，也许有一战的能力。 前提，是46位学员，46种序列义体，全部要借助金赫完成升阶才行。 如此想着，陆易刚想呼唤楚薰。 这时，布鲁抬起了头。 她看向了窗前的陆易，声音沙哑的开口，说了一句： “这股气息是上村一雨，你打不过她的，不要想着拖延，对于四级来说，二级和三级都没有区别。” “所以我才来这。”陆易叹了口气。 布鲁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她的笑没那么狰狞，反而带着一股凄楚：“我已经扔掉了炸弹，难道要我捡起来吗？” 陆易摇了摇头：“所以，你带着楚薰一块赶往17区库房吧，那边有楚子渊和学员，应该可以保护你。” 陆易只说完这句话，身躯便燃起漆黑火焰，消失在原地。 ............ 主体降临分身，只是瞬间，陆易便来到了律尔的战场。 那位面色黝黑的青年落下一斩，径直穿透了律尔波动的身躯。 场间波动着界域的轨迹，那位来自杀戮小组，名叫黑侍的青年，并非没有尝试开启界域，只不过因为律尔的[虚无来影]，黑侍无法将律尔锁定，纳入界域当中。 陆易刚刚接替那道分身，便向黑侍迎了过去。 黑侍挪开三步之遥，避开陆易的火手，挥出一斩，斩击落在陆易身前，纵使化火，仍被斩出一片鲜血。 鲜血落于地面，滚烫升温，之上蔓延出一缕一缕清烟。 黑火再次向前，扑向黑侍。 只给律尔留下了一句话。 “去金光波动的范围内，吸收金赫，三级后再出来。” “老大......这里有四级的波动。”律尔略显犹豫，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交给我就好了。” 说完那句话，黑色火焰已然包裹了黑侍的身躯。 火焰升腾的瞬间，温度猛然升高。 黑侍后跃一步，脱出火焰的范围，赫界波动，挥出了一斩。 这一斩再次斩进火焰，却没能贯彻下去，刀锋被卡在了火焰之中。 握住那把刀的，是一只火焰形成的手。 暂时僵持，两人却都没有任何废话。 陆易不会询问你为什么没死？那没意义，没死就是没死。 黑侍自然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下一秒，火焰从刀锋之上蔓延，向黑侍的身躯袭去。 黑侍弃刀后退一步，吐出了六个字。 “[森殿阎罗高塔]。” 界域展开，界域的延展下一秒便欲触及陆易的身躯。 陆易平静的看着面前的青年，说了一句话： “[此地沸腾吾血，将欲焚尽一切]。” 话音刚落，泥土之上那些滚烫的殷红血珠突然燃烧起一团赤色火焰，迅速连成一片。 界域未能完全张开，便被赤色火焰焚烧熔断。 黑侍脸色发白，而他的身躯已被一只火手牢牢抓住。 火焰升腾，将黑侍的身影包裹，剧烈灼烧。 .............. 另一边，一辆黑车停靠在7区开采地，琥珀下了车，看向了面前的围栏。 七日之前，来自科技小组的赫莉敏来到混乱区，平定了深渊之眼在荒区制造的动乱，驻扎在7区开采地。 赫莉敏是一名四级觉醒者，手下还有3台类三级武装机器人，从某种意义来说，只要那群兽类不来，这股力量足以处理开采地出现的大部分危机。 琥珀深吸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磁卡，递向了面前那位武装机器人。 比起武装机器人，围栏前站着的这位更类似于一名女性向仿生人，仅仅只是那双义眼中投射而出的审视目光，便足够拉开外城那些机器人一大截。 “你是雪狐？”仿生人机械的开口，但疑问的语气相当逼真。 “是的。” “外城曙光军用科技权限在你这，但你是希克斯的组员。”仿生人给出判断。 “我要见赫莉敏组长。”琥珀脸色发白，低声道。 “是因为17开采地的事？”仿生人问了一句。 “是的。”琥珀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赫莉敏组长已经下达了指令——无论开采的是谁，要做什么，无论开采地下面有什么，那些东西一定要留在人类手里，”仿生人义眼微缩，将磁卡递回到琥珀手中，接着说了一句：“如果不是7区开采地无人防守，也许我会跟着你一同赶往17区开采地。” 琥珀挑眉：“赫莉敏组长在哪？” 仿生机器人抬头看向远处：“兽类同样感知到了17区开采地的金赫波动，她在混乱区边界，正在与兽类战斗。” 第46章 受光指引，聚集而来 黑侍在火焰中焚烧殆尽，化为一团焦黑。 这一次，陆易听到了一声镜面碎裂的声音。 黑侍无疑是序列17，塔，跟希克斯同一个序列。 那么，跟镜面有关的序列能力，都有什么？ 陆易想到了楚薰，她便是序列17的衍生序列灵启者，她的能力恰好跟镜面有关。 当然，希克斯也有类似的能力。 那么，属于黑侍的镜面，拥有怎样的效果？ 也许，这仍然不是他的本体。 未来及多想，陆易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马路上浮现的一道人影。 未等陆易看清那个人影，一道四级的波动便已越过了围栏，冲向了17区开采地。 太快了。 几乎是一瞬之间........ 陆易根本没来及的阻拦，当他想要化火离开原地追上那位四级时，马路上那道人影已经出现了在他的身前。 来人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一句废话。 只是展开了界域。 陆易，就这样被拉入了界域当中。 .............. 17区开采地另外一边，一滩漆黑的油状物一闪而逝，越过了围栏，落到了开采地内。 刚一落地，那团漆黑便欲隐藏踪迹，这时，姬神樱推开了门。 刀在鞘中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只离鞘半分，姬神樱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那团漆黑似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迅速缩小，即将消溃。 长刀抓住最后那节微小的末端，落地，刺在漆黑之上，[封魔锁]发动。 油状物僵在了原地。 姬神樱看着那团漆黑的物质，皱起眉头，发动了[释己]。 之前，也是在17区开采地，姬神樱发动了一道四十多米长的斩击。 而[释己]，便是那道斩击的根源。 也是她除了[克己]和[封魔锁]之外，最后一种序列能力。 释己的效果很简单，释放自己的情绪，使攻击能力成倍数叠加。 这一刀，更为锋利和直接。 将欲把那团漆黑一刀两段。 这时，油状物突然蠕动了一分，从中伸出了一根漆黑的手，抓住了姬神樱的刀。 刀斩手掌，并未断裂。 接着，四个字飘散在空中。 “[泥流大葬]。” 界域轨道展开的瞬间，姬神樱便意识到了一点。 这滩漆黑的物质，原来是一位四级觉醒者，恐怕它不属于议会，而是另外的势力。 然而，下一秒，她便消失了在了原地。 ............... 17区开采地正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瘦削如枯木，风吹便摇摆，似乎随时都会摔倒的感觉——莫扎德。 莫扎德瞧着场地里那片盛大的金光，咳嗽了两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正欲割开手掌。 这时，他的面前出现一道人影。 律尔。 “哦........”莫扎德略显意外的看着律尔，手上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你是一位死神，也算是罕见的序列了，说不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柄宽大的镰刀已然划过他的喉咙。 鲜血喷涌，眼瞅着莫扎德的头颅便欲落地，他无头残躯之上一只手却在此刻抬起，抓住了自己的头，重新将头安回了脖子上。 伤口处逸散着一团黑色的雾，并没有第一时间连接。 “你的能力有些意思，多半有些克制我，可惜，你只是2级。”莫扎德说出这句话，不再理会无法连接的头颅，干脆彻底化为了一滩殷红的血。 看着那团爆开的血，律尔自嘲的道： “是的，我只是2级，但你不知道吧，我还是一只战争兵器。” 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滔滔不绝，从某种意义来说，面前这位并非他能够战胜的对手，稍有分心也许就会面临死亡。 他是死神，他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的太快，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只要能为伙伴们争取一点时间，他都可以坦然的接受死亡来临。 律尔的左手拇指落在了右手手腕之上，划出了一道轨迹，他毫不犹豫的开启了暴走印记。 便见花纹迅速蔓延，一团漆黑的雾从他身体里逸散而出，严实包裹。 下一秒，五个字透过浓雾，传了出来。 “[嚎哭者庭院]”。 .............. 17区开采地库房，学员们神情凝重，整齐的坐在地上，沐浴在金光之中，胸前的序列义体不断吸收着一缕缕金赫。 那序列义体类似于铠甲，李璟曾经将其戏称为机甲。 楚子渊坐在他们最前端，闭着眼睛，同样也在吸收金赫。 不知道脚下拥有怎样数量的金赫类矿物，总之，那道光柱持久未消，根本没有溃散的趋势。 抓住这个间隙，进入3级，才能成为战斗力。 余慧坐在楚子渊的身边，视线却在看另一边。 另外一边，楚薰和布鲁坐在一起，布鲁仍旧是那副颓废的模样，她的黑眼圈很重，不知道已经多久没睡了。 楚薰担忧的瞧着布鲁，时不时小声说两句话，布鲁偶尔回应，大部分时间仍在沉默。 不知道仓库外是什么情况，也许战斗已经展开，总之，这群孩子需要时间，伙伴们也需要时间，黑火帮同样需要时间。 可事实证明，时间不在黑火帮这边。 库房门口， 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风吹而过，那位少女宽大的灰色衣袍随风摇曳，直发也跟随着起伏。 她腰间别了一把漆黑的长刀，长刀在鞘，鞘散发着淡淡金光，不知是被金赫的光照亮，还是原本就是那个颜色。 身影出现的刹那，余慧便欲起身。 只不过她未能完全站起，便已经被楚子渊挡在了身前。 “交给我吧。” 楚子渊说了一句，抬头望向库房门口的少女。 对视。 少女的眼睛如若深渊，里面仿佛朦胧了一场严酷的大雪。 只是对视一眼，连抽刀的动作都没有。 楚子渊只觉自己的头已经离开了身体。 实际上，他是黑火帮战斗小队里最晚开启界域的那位，还是借助陆易从3号研究所那拿到的绿赫原母，他才赶上了大部队的进度。 这之后，他根本无心过问自身的序列，一门心思都在跟余慧研究序列义体。 此刻的他，也许是黑火帮里最弱的那位也不一定。 可就算是陆易在这。 结局恐怕也是一样的。 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旋转，楚子渊觉得有些冷，下意识的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体。 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空中绽放的那缕血花不是他的。 楚子渊与少女对视的瞬间，楚薰便向他跑了过去，只不过楚薰没能跑出一步，便被布鲁拉回原地。 随后，布鲁站了起来。 随后，布鲁来到楚子渊面前，抬起了手，挡住了那一斩。 鲜血从布鲁的手掌间喷涌而出，留下一道清晰干脆的斩痕。 “你为什么会在这。”上村一雨面无表情。 这话根本不像一句提问，当然，布鲁也懒得回答。 她眼里甚至都没有上村一雨的存在，仅仅只是在凝望着遥远天幕下的那片远山，发呆。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上村一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布鲁便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由于速度太快，她背后的深紫色长发起伏，如同一蓬盛开的紫罗兰。 布鲁接过了少女的话，声音沙哑的道：“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滚吧，我现在不想杀人。” 她的视线，仍在远山。 第47章 难兄与难弟 上村一雨自然接受不了这样的挑衅，但她心里知道，布鲁很强。 也许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但无论如何，也得试试。 怀揣着这种想法，上村一雨面无表情，展开了界域。 布鲁，上村一雨进入界域。 库房前恢复寂静。 ............. 那束连接天与地的金光仿佛一种号召，越来越多的身影正在赶往17区开采地。 战斗早已开始，除了陆易和布鲁之外，基本都面临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情况，也许战斗很快便会有结果，剩余部分未参与战斗的人，同样绷得很紧，丝毫不敢浪费这来之不易的时间。 不过，黑火帮唯有两人，现在较为清闲。 范间和李璟。 在李璟一凿敲塌矿洞之后，范间和李璟便坠落了下去，不知坠落了多久。 .... 滴答—— 一声清响。 一滴水珠从岩壁上滑落，落到了范间眉心，水珠四溅，在金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范间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只觉喉咙干涩，里面不知道呛进了多少灰尘，不由得咳嗽起来。 剧烈咳嗽了一阵，倒是没受什么伤，只觉腿部有明显麻木，范间脑子里生出不祥的预感，抬头看去，发现麻木的根源，是李璟抱住了他的大腿。 范间晃了晃李璟的头，喊醒了李璟。 李璟一脸茫然。 而范间已经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抬起一只手。 发动了[因陀罗]。 范间想的很简单，他想以地上某个物体作为媒介，把他和李璟换上去。 金光仍在地下波动，笼罩了这片区域，估计17区开采地已经被覆盖了……..应急预案就是他一手策划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官方势力，独行者，邪恶组织，帮派，财团，甚至兽类，都将有可能聚集在17区开采地。 为了什么？ 自然不用多说。 金赫类矿物流通稀少，极为罕见，是2级以后快速升阶的唯一途径。 甚至，也许还有人将目光聚焦在了矿区地下。 这里是否有旧世纪遗迹？遗迹是否有设计图？或者什么别的东西？ 总之，这些都有可能成为他们行动的目标。 黑火帮虽然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但也许顺带着会遭到牵连。 而且，不知道这些人想做什么，黑火帮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潜入，必须守住17区开采地。 楚子渊和余慧的研究，仅仅只是针对3级觉醒者，想要对抗4级觉醒者，恐怕要借助这些金赫完成一次序列义体升阶才行。 故此，才有了应急预案。 如果开采顺利，一枚一枚的挖掘，以锡纸包裹，也许那群学员都不需要出手。 如果开采不顺利，出现了金赫洞天的情况，那就只能让那群学员借助金赫完成序列义体升阶。 来得及吗？ 不知道。 金赫会持续多久，足够他们完成升阶吗？ 不知道。 范间只知道自己和李璟现在不应该在这，必须要抓紧时间上去。 可事情不会如他所愿，此处距离地面太过遥远，赫界无法穿透到那么遥远的距离，[因陀罗]失效。 多次尝试无果，范间看向了李璟脚下的铁镐。 没有犹豫，范间拿起铁镐，向岩壁上锤去。 当—— 一声闷响。 这一凿没能在岩壁上留下任何痕迹，反倒是范间的手被震得酥麻。 “我要不然开启界域试试？” 李璟看着这一幕，立刻便懂了范间的意思，问了一句。 “你手里的药剂还有多少？” 范间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半瓶，本来准备上去补充的。”李璟翻出半瓶淡蓝色药剂，回答。 “我已经没了。”范间说着，换了一处，再落一凿，结局跟上一次一样。 如果没猜错，这处岩洞之中所有的岩壁应该都相当坚硬，否则，矿洞坍塌，他俩应该被活埋才对。 简单的凿，是凿不开的。 “要开界域吗？”李璟重提疑问。 “不，等我找到我们掉下来的入口再说，你吸收金赫，优先提升3级。”范间说了一句，抬起了头，看向了岩洞顶部。 李璟看了范间一眼，只张开了嘴，还未等说话，便被范间打断了。 “不要道歉，这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应急议案是为了什么准备的？就是现在，如果换我落下那一凿，矿洞同样会坍塌。” “谁说我要道歉了.......” “看来你比我想的要镇定很多。” “有你这个傻逼在这，能有什么事。” “好了，不是你这个傻逼凿穿矿洞，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事。” “.........你刚才都说了，换你来凿也会塌。” “是的，但毕竟不是我凿的，我也不会那么蠢。” 范间这句话说完，李璟陷入了沉默。 范间低下头，向李璟看了过去。 李璟痛苦的揉着脑袋，挣扎了一阵，长叹一口气：“对不起。” 范间笑了起来：“没事，我刚才也说了，不用道歉。” “我们还能出去吗？” “可以的，你刚才也说了，有我这个天才在这，为什么出不去？” “老大他们.......” “不惦记净子了？” “.........如果让净子知道矿洞是我凿穿的，那我也没脸见她了。” “没事，到时候就说我是干的就好了。” “我靠........你怎么这么能装逼啊，范间。” “别废话了，赶紧突破三级。” 范间笑着摆了摆手，李璟眼神复杂，终于还是坐了下去。 数缕金赫开始向他汇聚，进入他的身体。 范间深吸了口气，再次抬头看向顶部，看到一条狭长的缝隙，不由得摇了摇头。 据他推断，他们两个从矿洞中掉落之后并未停下，而是在一条甬道中滑行了一段距离，才来到了这里，紧接着，矿洞坍塌，那条甬道直接被压垮了。 那道缝隙，便是那条甬道存在的唯一痕迹。 事实就是，这里四周的岩壁，没有一处可以凿开。 借助脚下的金光，范间看向了岩洞深处。 四围并不算宽敞，岩壁凹凸嶙峋，大概不是人为，但范间总有种预感，这里绝非天然形成的岩洞绝地，否则，空气是从哪来的？ 醒来之后，范间第一时间便确定了这件事。 并没有一丝窒息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无变化。 这里应该是地下很深的地方了，既然能够有空气流通，说明前面一定有一条上去的道路。 那么，岩洞深处到底通向何处呢？ 范间内心已有猜想，但他并未着急，而是第一时间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合金锡纸包裹的圆球，打开锡纸，圆球显露本质。 ——来自希克斯的那枚金赫界珠。 它吸收金赫的速度要比李璟快上太多，球体内暗淡的光很快便明亮起来，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气流随之升腾，飘向了岩洞深处。 ——金赫的互相吸引。 范间回头看了李璟一眼，向前走去。 他并不准备走太远，只是想要探查一番........一切都以李璟三级为节点，在此之前，他要尽量获取更多岩洞的信息，争取早点找到上去的道路。 第48章 生吞 跟随着飘动的金色气流，范间来到岩洞的尽头。 四周原本越走越窄，等到范间走至末端，唯有横着身子才能挤过。 面前一处缺口，或者可以用缝隙来形容，透过微小的缝隙，看到面前是一处岩石平台。 再往前看，平台连接着一道碎石悬桥。 那排碎石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在平台前，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空缺。 悬桥上方是镂空的，大概6、7米的高处，才能看见岩顶，下方应该是深渊，不知有多深，反正从范间的这个角度看不到。 至于桥梁那端，隐约可见一道石门。 看见石门，范间终于能够确定，17区开采地下方，有一处旧世纪遗迹。 旧世纪遗迹里有设计图，打开旧世纪的门需要一把骨头状的钥匙，这是通常的情况。 不过，无论是怎样的设计图，应该都没有老婆婆递交给陆易的那张繁琐。 而且，他是序列5的皇帝，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便不会面临无法通行的局面。 范间短暂的思考片刻，并没有选择继续前行，而是后退，他要等到李璟进入3级，两人再一起行动。 如果李璟太慢，他可以自己尝试进入3级。 这样，无论旧世纪遗迹中是否会有危险，他和李璟都能够应对。 当然，无论如何，还是要抓紧时间。 ............. 范间这头已在李璟身畔坐下，陆易这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为了防止陆易阻拦那位四级，马路之上出现的那道身影径直将他拉入了界域当中。 那么，这青年跟那位四级也许是一伙人。 他们都来自杀戮小组。 陆易握拳，环顾周围的世界。 这里，是一道由漆黑钢铁铸成的大桥，大概是中段位置，桥下汹涌着无边的海浪，桥梁两边是浓重的雾。 漆黑夜空，不见星辰。 是延展界域吗？ 陆易刚有此疑问，便迎来了一刀。 这一刀不快不慢，陆易已经见过太多快刀，比如净子，比如姬神樱，这一刀的速度在她们面前，不算太快。 陆易也见过很多不讲道理的斩击，锁定于身，无法躲避，这一刀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波动。 所以，看上去有些普通。 陆易侧身躲过那一斩，迈出一步，胸前散发一缕湛蓝色的光芒。 那是楚子渊研究的序列义体在发光，它可以在界域当中建立一条捷径，不用借助三瓶药，也可以展开序列轨道或者赫界。 陆易的身躯化为火焰，火焰中探出一只火手，向青年背后抓去。 青年似乎并不会用刀，出刀之后露出的很大的破绽........ 也许这场战斗比自己想的还要简单一些。 正如此想着，火手未等触及青年背后的风衣，只觉身体空缺了很大一块。 漆黑火焰中亮起一道猩红的眼睛，陆易自视，看清那处空缺。 下一秒，青年将欲转身，顺带再挥一斩。 陆易迅速拉开，后退了十步左右的距离。 陆易脱火而出，低头向下看去，小腹处出现了一道缺口，缺口斑驳，像是被某道獠牙啃噬下来的。 鲜血直流。 抬头，瞥见青年的肩头沾染了几点血迹。 恶魔之血，自有感应，那是自己的血。 那么，青年是如何做到一刀落空，还能给自己造成伤害的？ 为什么鲜血不在刀尖，却在青年的肩头？ 陆易深吸了口气，不再保留，赫能汹涌，展开了自己的界域。 一般来说，两方界域展开的那条线，是赫能碰撞最剧烈的地方，可那位青年却冲了过来。 挥出了朴实无华，略显笨拙的一斩。 这头是平静的村庄，那边是呼啸的大海和钢铁大桥，青年的身体越过了那条线，刀斩而过。 陆易躲过刀斩，化为火焰，火焰之中亮起两道猩红的光芒，上下捕捉。 仍然看不见。 那就算了。 此刻身处自己的界域，连接了那道外界的桥梁，赫能得到补充，黑火的范围迅速扩大，将青年径直包裹。 紧接着，青年肩头的殷红同时燃烧起来，升腾起几团赤色的火焰。 黑与红交织。 青年的身影却并未模糊。 他的身躯周围盘旋着一道透明的通道，将身体之上的火焰湮灭，随后隔绝。 紧接着，火焰之中出现了多处空缺。 殷红的血从火焰中淌出，形成赤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黑红交织即将完全被红色填满。 可无论温度多高，浴火的青年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相反，陆易几乎快被那只无形之物吞噬殆尽了。 陆易不再维持火型，脱火而出。 他的身体上下遍布着咬痕，有些撕裂了狭长的口子，有些干脆是窟窿。 鲜血横流，陆易的身躯沸腾起一阵阵清烟。 青年第三斩来了。 依旧是那般普通。 但青年的气势所向披靡，仿佛随着那一斩，有一只庞然巨物得到了号令，发起了冲锋。 下一秒，数道深红铁锁从虚空中探出，一齐向青年刺去。 当当当—— 尖锐的响动，伴随着火花，未等触及青年的身躯，便被高高弹开。 没能阻止半分，青年的一斩已经来了。 或者说，那只庞然巨物已经来了。 起初它应该没有这般巨大，总之，现在已经颇具规模。 陆易看不见那东西的身影，也感知不到它的波动，也许，它是一条巨蛇？ 摒弃杂念，陆易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青年抬刀向上，做出了预判。 陆易的身影果然在上空浮现，下一秒，那道无形之物也许便欲冲垮陆易的身躯。 陆易却笑了起来。 咔吧—— 一声脆响，天空崩裂了一道缝隙。 一只深红色的手爪探出天幕，向陆易抓来。 紧接着，数十道铁锁从虚空中探出，轰然落地。 浓烟四起。 四落铁锁几乎要形成一道围墙，将青年的身影覆盖包裹。 那一刀再没能对陆易造成伤害，因为天幕之上探出的利爪已经越过陆易，抓住了无形之物。 再加上深红铁锁禁锢，无论那东西是什么，都陷入了无法动作的困境。 这时，陆易开口，说了一句话。 “[吾采摘沉睡之果，让嚎哭的冤魂获得暂时解脱]。” 话音刚落，陆易胸前淡蓝色的光晕迅速扩散，很快有转红的趋势。 [恶魔低语]的赫界太过繁琐，序列义体开拓出的那条捷径即将陷入超负荷的状态，不过，这也足够了。 铁锁牢笼之中，青年陷入沉睡，身躯径直倒地。 与此同时，赤色手爪猛地上抬，已把那只无形之物拉入天幕。 ‘嘎嘣’一声脆响，从天空背后传来。 仿佛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陆易抬头望向天幕。 “你也咬不动？这恐怕是某种神性。” 于是，再没有撕咬，只听见‘咕咚咕咚’的吞咽声不断响起。 那东西被生吞了........ 陆易挥手，鲜血落于那些铁锁之上，赤色火焰燃烧而起，铁锁很快被烤的赤红。 铁锁之笼，火焰连成一片。 熊熊赤火包裹了青年的身躯，这一次，再没有任何意外。 青年在火中化为一团飞灰。 第49章 仓库汇合 陆易回到现实世界的瞬间，身躯便分裂出一团火焰，向正门处赶去。 而他的本体，冲向了姬神樱和净子所在的位置。 恶魔有三个头颅，他最多只能拥有两道分身。 之前有一道分身已经进入矿洞。 总之，人手是肯定不够的。 他没有赶去致胜仓库，因为他感觉到了两股强大的赫能正在对碰，布鲁多半是出手了。 她虽然状态很差，但应该也没到任人宰割的程度。 只要学员们完成序列义体的进阶，局面便会得到改变，所以，陆易并不关心有多少人正在朝这里聚集。 他只需要保证参与战斗的伙伴活下去，就可以了。 本体和分身几乎是同时达到目的地，同时搜寻界域结点，正门这边的分身先一步打开界域，进入。 而本体这处寻找了很久，才找到了结点，未等打开，背后的门被推开，净子走了出来。 “你的序列义体应该还未完成全部升阶。” 净子身上的序列义体跟那群学员都不相同，她是唯一一个全身武装战斗序列义体的存在，进阶估计需要很久。 陆易看着净子，说了一句话。 净子手上握着两颗涂鸦手雷，面色相当阴沉：“小樱面对的是一位四级。” 陆易愣了片刻，他只感觉这里的赫能比门口要强很多，没想到居然达到了4级的程度。 他不再废话，一团黑火包裹净子，紧接着打开一处微小结点，身躯化为火焰，进入了那道界域之中。 ........... 红日苍茫，浓重的红色渲染着云层。 红日之下，泥流横行。 交织的枯草与石块混合在一起，滚滚而前，没有一处例外。 寂静。 除了泥流滚过的喧嚣，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 一把遍布着烂泥的刀，突兀戳出烂泥。 紧接着，赫界的波动随之而起。 刀一转而逝，划出了一道曲线。 烂泥飞溅，泥流被旋转的刀光斩出了一道坑，一缕樱色浮现而出。 胸前亮起湛蓝色光芒，姬神樱再次发动[释己]，刀向下一斩，刀光迅速扩散，形成一道弧形的支撑，得以让姬神樱一跃而起，暂时脱离烂泥的束缚。 只不过，她能停留的只是短暂的时间。 脚下的烂泥迅速汹涌，将坑处填满，她仍然避免不了掉落进去的结果。 事实就是，她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她内心有一个推断，但并不确定，总之，现在她的敌人，恐怕只有这片泥泞之海。 进入，脱离，这一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总有止尽。 胸前的序列义体不是一直都能发挥作用，一旦承受太多次序列轨道的延展，便会毁灭。 等到那时，就是姬神樱的死期，婆娑无悲世界对这片泥流根本无用。 所以，她在思考，要不要开启暴走印记。 只不过，连敌人都没见到，便要开启暴走印记？ 正在犹豫之际，一缕黑火环绕在即将坠落的姬神樱腰际。 触感略微熟悉，姬神樱有些发愣，抬起头，黑火在她身躯之上形成了一道黑火双翼，带着她向上飞去。 “那位4级恐怕不在这里，去了别的地方。” 姬神樱给出判断。 “胆子真大。” 火焰之中传出陆易的声音。 这一操作并不困难，只要觉醒者获得了延展界域，便可以做到。 只不过，这样的方式太过危险，把界域暴露给敌人，除非某些特定的界域，界域基本不会自主攻击，这时，一旦对手拥有大规模杀伤的能力，便可以直接伤害到本体，造成重伤。 “他看穿了我的序列，除了打开暴走印记，开启另一种界域，我没办法抗衡这片泥流。”姬神樱低声道。 姬神樱是序列15，节制，主要攻击手段依靠[释己]，但刀能对泥流造成的伤害太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他的目的，在17区开采地地底........他不在这正好，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黑火中传出的声音刚落，漆黑的火焰便包裹了姬神樱，姬神樱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火焰之中出现两颗涂鸦手雷，手雷环落地，手雷摇晃着嗡嗡作响，落下。 爆炸的瞬间，陆易的主体降临分身。 瞬息之间，陆易已然出现在一处庭院当中。 未来及的打量四周，面前已然袭来一柄殷红之刃，下落，将欲戳进陆易的胸口。 陆易看清锋利的刀刃，胸前发光，化为一团火，包裹了那团由鲜血组成的人影。 焚烧。 焚烧之际，黑火蔓延，两道身影从黑火中走出。 姬神樱走出黑火，第一时间开启了界域。 婆娑无悲世界，降临。 此地是一处诡异阴森的庭院，漆黑草坪上长满了枯萎的花，时不时能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嚎从面前的白色建筑物中传来。 灰色地砖上蔓延着血，到处都是，一道道身影从鲜血中不住汇聚。 而律尔便站在建筑物的门口，挥动着手中的镰刀，与一位深红色的身影战斗，那道身影略显壮硕，手执猩红短刀，动作很快，不知为何，律尔明明已经激活了序列义体，[虚无来影]波动，却仍被斩出了数道深深血口。 婆娑无悲世界降临的瞬间，所有血人同时化为软烂的一滩，落回原地，手执短刀的那位自然也不例外。 姬神樱抽刀落地，刺于地上一滩鲜血，[封魔锁]发动。 净子紧跟着出现，湛蓝长刀一挥而动，鲜血被割成两段，却有更多的殷红从断口处喷涌而出。 净子皱起眉头，这时，律尔出现在她的面前，抬起了手中的镰刀，镰刀一落而下，空中浮现一道直白的线条，漆黑的雾扩散，将整片地区笼罩。 地上淋漓的鲜血被黑雾吞没，如同粉沙般消逝。 下一秒，律尔关闭了界域。 世界陡然变化。 一行人回到17区开采地入口，律尔踉跄了一步，被陆易一手扶住。 他手臂上的花纹正在剧烈跳动，每跳动一分，律尔便削弱一分。 直到最后他再也不能支撑，眼皮将欲合拢。 唯一清醒的时刻，只够他吐出三个字。 “他没死。” 说完这三个字，律尔便陷入了沉睡。 这就是开启暴走印记的代价，另一个界域是原本不属于律尔的力量，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 这种损伤，是淡蓝色药剂也治愈不了的。 陆易的身躯化火，分裂成两道身影，分身抱起律尔，主体已然离开正门前，走向马路，没走两步，便化为一团黑火，消失在原地。 净子和姬神樱注视这一幕，盯着面前的陆易，略显紧张。 陆易同样看着两位少女，冷静的道： “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而来，分散力量并不明智，那个莫扎特不用找了，我们去库房，不管谁来，守住库房就可以了，你们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升阶。”陆易看着净子和姬神樱，说了一句。 姬神樱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现在是陆易吗？” 陆易摇了摇头，抬手化火，燃去少女发梢上最后一缕泥泞，笑着道： “我现在是路易二十。” 第50章 聚集的四级觉醒者 路易二十当然是一句玩笑。 恶魔有三个头，却只有一个身子。 无论是分身还是主体，那都是陆易。 分身与净子、姬神樱赶到17区开采地仓库，布鲁和上村一雨的战斗仍然没有结束，场地之中，唯有琥珀、范间和李璟缺席。 除了陆易和余慧之外，所有人都开始吸收金赫，就连律尔也不例外，只不过他是无意识的。 冲天的金赫依旧波动，只不过范围缩小了很多，也许很快便欲熄灭了。 大多数学员的序列义体已经完成了进阶，相信不用再过多久，哪怕上村一雨从界域中安然无恙的出现，她也无法再肆意妄为，四级的战斗力在学员们的组合序列压制之下，应该会大打折扣。 更别提她不可能轻易从界域中走出，她要面对的，是同为四级的布鲁。 时间在流逝，或许赶上了。 或许，想的有些乐观了。 .............. 开采区大道。 一条道路连接南北，陆易正在路上。 从7区赶往17区的路程并不算远，总之，应该不需要这么久。 陆易不敢深思，他怕自己莫名冲动，此刻形式危机，他必须要保持冷静。 正常来说，琥珀要跟赫莉敏交流一番，然后最好能把赫莉敏以研究序列义体的名义请过来，做保镖。 可是，这么久时间过去了，没见到她们的身影。 琥珀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双翼振翅，这绝对是陆易能够用出的最快速度。 这时，他突然看到马路一边歪斜着一辆黑车。 黑车车头像是被一拳打瘪，凹陷了很大一块，早已熄火。 一位身穿白色背心的壮汉向黑车走去，他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位身披黑袍，头戴兜帽的身影。 呼吸之间，壮汉来到车前，拉断车门，将手伸进了驾驶座，将欲抓向昏迷的琥珀。 陆易深吸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不然，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下一秒，一道漆黑火焰升起，将琥珀的身躯包裹。 接着，火焰瞬息熄灭，琥珀也不见踪影。 壮汉当然抓了一空。 壮汉略微诧异，随后脸上便露出不屑的笑容，抬头向天空中望去。 陆易看着壮汉，感知他身上的波动，内心愤怒攀升，可他知道，这壮汉是一位四级觉醒者。 下一秒，壮汉的身影已跨越了百米之遥，来到了他的面前，挥出了一拳。 那一拳正中陆易的小腹。 疼痛剧烈........ 陆易的脸色瞬息惨白。 这一拳远非力量那么简单，仿佛有一股庞大的赫能顺着拳峰汇入陆易的身体，然后爆开。 陆易横飞了出去，飞向了原野，不知道翻滚了多少圈，才停了下来。 原野地上，已被擦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下一秒，那位壮汉的身影便已经来到了陆易面前。 他挡住了正午的阳光，留给陆易的唯有黑暗。 “把那女人放出来吧，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陆易不屑的笑了起来：“傻逼。” 壮汉的表情顿时灰暗，落下了一脚。 一瞬之间，陆易有种强烈的既视感，仿佛即将落下的不是脚，而是一柄沉重的巨斧。 那柄巨斧的斧刃足够钝，于是陆易即将面临的不是断头，而是炸裂。 被生生踩爆。 单腿落地。 陆易只能在刹那间化火，躲过那一击。 那双腿落入漆黑火焰之中，并未停止，继续踩下。 轰—— 一声巨响，大地下沉了一段，龟裂出数道缝隙。 火焰包裹了壮汉，炽热的高温开始升腾。 壮汉被高温包裹，却只是冷笑着评论了一句： “恶魔序列？弱的可怜。” 话音刚落，界域的波动展开，波动幅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就是那点细微的界域波动，使得壮汉安然无恙的站在火中。 这难道是凡性界域？ ——灵启者由于对力量的过于渴望，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觉醒了界域。 此类界域被称之为凡性界域。 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有一条。 ——所有序列之力对其无效。 在所有界域当中，它和超脱界域一样特殊，而超脱界域又被称之为神性界域。 所以，只要灵启者能觉醒凡性界域，则媲美四级的神启者。 又是一个四级....... 之前在马路上，站在壮汉背后的那位黑袍人，恐怕也是一个四级。 陆易不再缠斗，脱火而出，背生双翼，向天空之上飞去。 还未等他飞到高处，地面再次塌陷，一道圆形的气旋径直炸开。 面前突然便刮起了一阵风，紧接着身穿白色背心的男人出现，挥出一拳。 这一拳径直穿透陆易的身躯，打进了一团火中，男人脸上的冷笑更甚。 下一秒，他从背后的皮质长筒中，抽出了一根苍白色的短棍。 那大概不是短棍。 更像是一根细长的枯骨，两边都被锯掉，只留下了中间那节，打磨的相当光滑。 男人挥出一棍，棍子在空中呜咽，击入黑色火焰之中。 那短棍朴实无华，之上却带着一股奇特的力量。 打入火焰的刹那，陆易只觉全身的赫能瞬间紊乱，在他的身体里乱窜起来。 他脱火而出，坠落向地面。 不能化火了。 甚至连界域都开不了。 陆易没有第一时间接替分身，是因为他想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但此刻，他必须得走了，否则就要死在这了。 坠落的陆易望着袭来的壮汉，仿佛看见了一枚超音速白色导弹向他冲来。 壮汉到底是来自内城？还是混乱区？ 如此强悍的实力，只有被单纯殴打的份，纵使拥有[不死躯]，一个不留神，也许仍会死在这。 看来，自己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看啊。 陆易不在多想，身影消失在原地。 主体接替分身，只是瞬间，陆易便脱离了战场，回到了17号开采地仓库。 刚一到场，他便沉下了身子，眉头紧紧皱起，只觉喉咙处反上一股黏腻，被他生硬咽下。 他的小腹被壮汉砸了一拳，骨头应该断了几根，赫能仍处在混乱状态。 余慧第一时间靠了过来，陆易摆了摆手，从怀中掏出一根淡绿色针剂，刺入左肩，尽数推入。 赫能终于平息，或者说减弱了不少。 陆易终得以唤出火焰，火焰消去后，琥珀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怀中。 陆易瞧着琥珀额头的伤口，找了一处空地，将琥珀轻轻放下，从怀中再次掏出一根湛蓝色针管，刺入琥珀的左肩。 琥珀的伤势不重，只是头部受到轻微撞击，暂时昏迷。 可毕竟还是受伤了，而且如果自己赶去的时间再晚一点........ 陆易不敢想。 他只是攥紧了拳头。 他已经下了决定，如果那壮汉再过来，一定会给他来个大的。 这时，余慧靠了过来，她检查了一下琥珀头顶的伤势，发现没有大碍，抬起手擦掉琥珀发絮上粘连的血，便看向了陆易。 看了两眼，余慧说了一句话。 “你眼里的火都快把你自己点燃了。” “有那么明显吗？” “是的........” “只差一点，也许就要酿成大错了，如果出现了那种情况，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不是赶上了吗？” “是的，运气好罢了。” “你也应该坐下吸收金赫。” “不.......这点金赫只是金赫类矿物与空气反应的残辉，不够我进阶，哪怕我一开始便吸收，”陆易摇了摇头，问道：“学员们还需要多久？” 余慧抬起头，环顾了一圈，低声道：“只剩下两三个学员的义体还未升阶，最多5分钟。” “5分钟之内，还不知道这道金光是否会消溃。”陆易叹了口气。 “应该来得及。”余慧郑重的道。 这当然是无由来的信心，或者说是余慧心中的期望。 陆易点了点头，问道：“金赫对你没有用吗？” 余慧眉目低垂：“是的，我只是一级，金赫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等吧，”陆易看向了远处，低声道：“我的那道分身应该快找到范间他们了，如果有绿赫原母，我就顺道给你带过来。” 第51章 旧世纪遗迹 等到陆易的分身钻过缝隙，并未见到范间和李璟。 只是在那片狭窄的空间里，感受到了两股赫界的波动。 看来，范间和李璟都在这突破了3级。 陆易稍作停留，有了决定。 ——分身和主体不能共享视野和意识，这道分身只是一路顺着石缝向下，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也只有主体降临分身，分身无法主动做任何事。 找到范间和李璟后，陆易准备把他俩吞入恶魔之腹，然后原路返回。 没想到，他们进入了旧世纪遗迹。 当然，这合情合理，他们也不可能在原地傻站着。 必须追上他们。 陆易看向岩洞的尽头，走了过去，看见缝隙，化为火焰，径直穿过。 穿过缝隙的刹那，脚下呼啸而上的金赫隐去了，四围瞬息黯淡，漆黑一片......... 借助最后那点视野，陆易看到了一排悬石。 悬石那头大概是一扇门，陆易没来及的看，至于悬石之间的空隙，自然一概不知。 他划破手指，指尖亮起一道猩红火焰，照亮了面前的路。 陆易深吸了一口气，借助手指的火焰，大概记住了所有悬石的位置，感受着面前界域的波动，一跃而起，跃到第一块浮石之上。 他的身躯刚过平台，赤色火焰便熄灭了。 序列义体只有本体才有，分身可以模拟出形状，但模拟不出效果，悬石之下的无底深渊里确有一道界域，有界域的地方，赫界无法展开，便无法化火，三瓶药分身自然也没有，所以，只能跳过去。 陆易的身体素质自然不用多说，他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越过悬石，大概花了1分多钟的时间。 除了中段有个位置记不太清了，赌了一把，够住了悬石的边缘，一翻而上，之后并未出现插曲，跳跃所用的力量基本均衡。 来到对面，指尖的火焰再次燃烧，陆易看到面前那扇洞开的石门。 陆易没有犹豫，踩入石门。 ........... 陆易刚踏入石门之时，范间和李璟已经在遗迹中探索很久了。 此地更像是一处极为宽敞的岩洞，一眼望过去，看不到边际，穹顶很高，大概有二十米左右，之上覆盖了一层淡白色的发光石，使得整片区域亮如白昼。 地上覆盖着一层绿色的绒草，四围林立着各式各样的建筑，依稀可见门头的立牌。 之上的文字早被苔藓占据，不过，大多都是什么什么中心之类的名称。 范间举起手中的金赫界珠，看向了那缕金色气流最终的指向，摇了摇头。 “金赫类矿物还在地下。” 旧世纪，并非动植物大进化之前那个相对美好的短暂纪元，而是七神攻打人类的战争时期。 当时人类想了很多办法抵抗神族，所以旧世纪遗迹中大多都会有一张半张的设计图。 总之，能够保留下来的遗迹，一定有其存在的意义。 两人在遗迹中来回穿梭，并未进入过一栋建筑，一路上只是留下了很多标记，没有深入探索的想法。 他们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找到上去的道路，离开这里。 “你要不然再试试？”范间问了一句。 “你这话说的怪轻松，反正疼的不是你......”李璟扬起拳头，横到了范间面前。 他的拳头已然血肉模糊，隐隐透骨。 片刻前，他们走到了岩洞尽头，面对岩壁，李璟开启自我界域，挥出一拳，力量十足，却没能对岩壁产生任何影响。 李璟偏不信邪，连挥数拳，最终，得到了这么一个结果。 此地的岩壁类似于狭窄空间四围的墙面，相当古怪，质地坚硬不说，序列之力可以透过，相当于无法作用。 蓝色药剂只剩下了半瓶，李璟都舍不得用，总之，再次尝试，只是徒劳无功。 “那我们只有下去了，”范间瞧着那缕金色的气流，道：“还是之前去过的那座研究所。” 李璟提醒道：“那里是这片遗迹中唯一有赫能的地方，说不好有什么看守机器人之类的。” 范间摆了摆手，两人离开原地，走了大概五分钟，来到了一座建筑之前。 门头名称的后缀便是研究所，至于前面的文字，看不分清，隐约只能见到一个“超”字。 范间不再犹豫，推开了研究所的大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事实就是，无事发生。 确定研究所内没有异常，范间便举起了手中的金赫界珠........这里并不像4号研究所那样阴森，有的只是自然的清新气息，还略带着一股莽荒和腐朽的味道。 跟随着圆珠飘散而出的气流，范间和李璟下了正前方的楼梯，映入眼帘一扇门。 漆黑的门，密码锁，关的很严实。 李璟跃跃欲试的扬起另外一只拳头，范间将其按了下去，抬起了手。 [因陀罗]发动。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范间感知了一下门后的赫能波动，再次做好了战斗准备，缓缓推开了门。 寂静。 门内，是一处走廊，借助金赫界珠的微光，看清了走廊两边的石像......... 走廊两边的玻璃罩中，堆满了石像，它们面色狰狞，凶悍，不是人类，而是兽类。 赫能，便是从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赫能波动，估计都是3、4级了。”李璟有些发怵，躲在了范间背后。 那些兽类都没有死，不然为何会有赫能的波动？ 不过，暂时没有危险。 “一时半会应该突破不了石化的状态，走吧。” 范间说完便向前走去，李璟赶忙跟上。 这条走廊足有百米的样子，恐怕早已脱离了遗迹的范围。 走到尽头，同样是一扇门。 范间抬手开门，一阵冷风从门外涌入，呼啸而过，范间不由打了个冷战。 门后，映入眼帘一道橘色铁架楼梯。 靠近铁架楼梯，大概观望了一眼。 下面是无底深渊，上面同样高不见顶，漆黑一片，另一边的岩壁看不清，总之，这里仿佛是一道峡谷的极深处。 “上面没有顶，应该是一道裂谷。” 范间踩了踩楼梯，发现足够结实，站了上去，举起了手中的金赫界珠，照亮了上方一片区域。 “可以从这上去？”李璟有些激动。 “恐怕是的.........都有雾散下来了。” “我开启界域，可以消去重力，我们能直接浮上去。”李璟愈发激动。 “你可以试试........”范间向下看了一眼，低声道。 李璟握住拳头，未等唤醒界域，才发现自己身体里的赫能已成一滩死水，可以感知，却无法使用。 他错愕的看向范间：“这里有赫能禁止器？” “不，”范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波动，总之，下面有古怪，只有下去看看.........单纯靠爬，是绝对爬不上去的。” 第52章 来自未来的你 在范间和李璟顺着楼梯走向深谷之际，陆易的分身已按照他们留下的记号走到了研究所前。 与此同时，17区开采地库房。 金赫之雨渐渐隐去，库房之上却亮起一道盛大的湛蓝光晕，像是承接，更替。 上村一雨和布鲁回到现实世界的瞬间，便被这缕蓝光笼罩了。 46位学员，喝下无风险觉醒药剂，成为灵启者，然后依照适配性，装载了46种义体序列，当他们一起展开界域之时，便会爆发这缕蓝光。 这是156种衍生序列的组合，相当于一个较为完整的基因序列链。 这是来自荒区的意志，简单而纯粹——我们要活下去，我们总有一天会爬出泥泞，爬到高楼之上，俯瞰这个世界，肆意而生。 所以，楚子渊将其命名为纯粹界域。 在此界域之内，无论对手拥有怎样的赫能数量，赫界如何繁琐，界域如何强大，都会被同化，成为扩大纯粹界域的养分。 正如旷野上蛮荒生长的草。 此界域原本只针对3级觉醒者，在吸收了金赫，序列义体完成升阶之后，4级觉醒者也不再例外。 至此，‘一个基地，两条道路’，包括楚子渊的纯粹界域计划完美画上句号。 上村一雨和布鲁的身影刚浮现而出，便被蓝光笼罩。 两人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不知是根本未进行战斗，还是看不出来。 不知在界域发生了什么，布鲁的状态一改颓废，重新恢复了懒洋洋的样子。 下一秒。 上村一雨后撤一步，消失在原地。 布鲁瞧着那道远去的赫能，将一块灿金色的石块扔到了空中，随后接住，抬头看向了远处。 远处，一位黑袍人，一位白色背心壮汉出现在库房前。 他们恰好处在蓝光波动的范围之外，只差一步之遥。 对视。 布鲁随意将手中的金赫界石扔到陆易怀里，随后冲着那两人挑了挑手。 黑袍人看着布鲁的挑衅，兜帽下的半张脸嘴角上扬：“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 布鲁面无表情：“呵........这矿区下面有神性兵器？” “不知道，总之，规模如此之大的金赫之雨，说不定会有。” “不是在地下吗？来这做什么？” “周悼看上了一个女人，听他说，那女人在他认识的女人里排名能进前三，有很大概率是第一。” “谁啊？”布鲁回过头，扫了一眼，又回过头去，看向黑袍人：“总不可能是我吧？” “当然不是你。”黑袍人摇了摇头。 “那你倒是进来啊？”布鲁再一次挑了挑手指，脸上露出不屑的笑。 “这道蓝光能维持多久？我看应该不到半个小时，我们下去一趟，再上来就可以了。”黑袍人同样笑了起来。 “那你倒是快滚啊。”布鲁挑眉头，打了个响指，手上浮现出两枚涂鸦手雷。 她很讨厌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所以她决定尝试把这两人杀死在这。 随后，她看向了陆易：“那黑袍人是泥流教派的黑巫师，名字叫萨尔科，他身边那男的是深渊之眼的老大，叫周悼，记住，如果我死了，要给我报仇，毕竟他看上的是你的女人。” 说完，她便冲着黑袍人走了过去。 只不过她还未走出一步，便被一只手拦住了。 金赫界石被那只手重新扔回布鲁的怀中。 布鲁眼神发冷，看着面前青年的背影，沙哑的道：“你想死吗？这两人可不是上村一雨，随便哪个拎出来我都打不过。” 却见陆易突然转过头来。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当他们两个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之时，我会用自己的手来解决这件事，因为他们伤到了我的女人，我很喜欢琥珀这种类型的女人，哪都喜欢，所以，伤了一点都不行。” “还好，他们来了，给了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说完，陆易的身躯升腾起一团火焰。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脱离蓝光的区域。 陆易迎着两位四级觉醒者走去，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 壮汉看着逐渐接近的陆易，嘲讽了一句： “脱离这个界域，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是吗？那你试试吧。” 陆易抬起一只手，火焰汇聚，一颗深红的金属球浮现而出。 金属球缓缓旋转，属于陆易身体的赫能，正不要命一般朝里灌注。 很快，深红色的金属球开始发光，晃动。 壮汉瞧着那枚金属球，眼皮狂跳不止。 下一秒，黑袍人抬起手，手中黑光凝聚出一道权杖，挥动权杖，两人的身影一齐被一团黑光包裹。 “你们要去哪？不是碾死我吗？” 陆易已经来到两人身前，将金属圆球塞到了黑光之中。 “界域都没张开，你这炸弹有什么威慑的效果吗？” 黑光之中传出一道声音，伴随着那道声音，黑光逐渐消溃。 “不，这不是威慑，而是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陆易说完这句话，面前的黑光已然隐去。 两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陆易抬起头，看了琥珀一眼。 “这里就交给你了。” 琥珀的表情相当复杂，脸色微红。 “我希望你活着。” “我会的，会死的只有他们。”陆易给出肯定的答案。 下一秒，主体降临分身。 .............. 17区开采地地底，深谷之地。 范间和李璟一路向下，来到了一处露天基地。 他们想要找到禁止赫能的根源，四下在这处基地搜寻了一番。 此刻，范间举着金赫界珠，借助那枚金赫界珠的微光，他正在阅读手中那本笔记，看到了最后一页。 ——7月17日，关键的蓄能仍旧不够，找了很多词语想对这种情况进行描述，留给我的只有词穷........这正如我们全人类现在的处境。 没有未来，看不到未来，可我们只有把希望留给未来。 那么，终会有一天，有一个人，那是来自未来的你，看到这份文件，弄清楚这东西的意义。 然后，带着来自旧世纪的意志，顽强的战斗下去。 我想，终有一日，人类会迎来黎明。 借助推算的数据，我私自留下了36枚金赫界石，对那东西进行蓄能升阶，蓄能升阶的时间应该需要一百年左右，总之，这些金赫界石应该足够完成85%。 原谅我，这是17号幸存者营地最后的金赫界石了。 所剩下的充能，还需要来自未来的你想办法。 我们的毁灭是必然的，但全人类还未完待续。 只要获得那东西，完成蓄能升阶，我相信，人类一定可以在未来的战争中扭转局面。 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走了。 ——不必知道我的名字，我就是未来的你 范间看到这，愣住了。 这时，不远处的李璟突然喊了一嗓子。 “范间，这.........有把剑。” 第53章 一枚棋子 透白的金属平台，之上堆砌了一堆灰色的石头，唯有几块还略微带着一丝金色的影子。 手中金赫界珠飘散的那缕气流，最终停留在那些石头之上。 没有细数，但肯定不到36枚，有人来过这里，拿走过金赫界石。 石头堆砌的中央，也是金属平台的中央，插着一把黑红色的长剑。 那把剑长约1米，制式相当精美，跟朴实毫不沾边，剑身上雕刻着繁琐的花纹，剑格宽大，如同漆黑羽翼，向上张开，剑柄修长，包裹着剑柄的合金，如若赤色鳞甲。 李璟说完那句话，下意识的便将手向剑柄摸去，范间还未来及的开口，李璟便已经把剑拔了出来。 他拿的本来就是主角剧本，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主角拔剑，拯救世界，理应如此。 可就在他将把剑拔起的瞬间，四围顷刻降临了多股气息。 紧接着，对话声响起。 “我已经来过这很多次了，这把剑一直没能完成升阶。” “现在也没升阶，可它却被拔出来了。” “没能升阶的原因你们还不知道吗？这里的金赫界石少了多少？” “金赫之雨爆发，这把剑已经完成了雏形。” “难道不是矿洞坍塌，引起的金赫波动？” “可笑，说出这种话，你就不配得到这把剑。” “都别争了，我是第一个看到这把剑的人，我来这已经很多次了。” “还是可笑，议会才是第一个看到这把剑的人。” “那议会的人呢？” “这是一次阳谋，他们不需要到场，或者说只需要看我们打就好了，总之，肯定最后只有一个人能带走那把剑，议会只要解决那个人就可以了。” “据我所知，像这样的神性兵器，曙光城的其他矿区，应该还有六种，而那六种神性兵器，都未完成充能，我们完全可以等。” “等什么？等神族打过来？那六种留给你们，这把剑我要了。” “就算你拿走了，没有完成充能，它也不会属于你。” “不就是金赫界石吗？老子多的是。” 话音刚落，场间剧烈的赫能波动起伏。 足有四道身影，全是四级觉醒者。 没有一个人把握剑的李璟看在眼里。 而李璟却在他们中央，手里握着他们渴望之物。 范间看着李璟，深吸一口气，发动了[因陀罗]。 赫界波动，李璟手中的那柄剑消失，落到了范间面前。 跟范间想的一样，那柄剑拔出的瞬间，体内原本死寂的赫能便苏醒了，否则场间也不会有如此剧烈的赫能波动。 范间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握剑一掷，将黑红长剑扔到了高空。 四道身影果然没有理会范间或者李璟，而是一齐向那长剑冲去。 下一秒，范间已来到李璟身后。 “开界域，我们离开这。” “那剑呢？” “要剑还是要命。” 李璟很想说小孩子才做选择，他很想全都要.........只不过眼下这场合，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呼吸之间，界域展开，璀璨的星光降临，他与范间一同悬浮起来，向深谷上方飞去。 飞的速度不算太快，总之，李璟盯着那把剑，满脸遗憾。 太帅了.......净子有一把刀，而他正好配上一把剑，刀剑合璧，天下无敌。 可惜........ 这时，场间已然交锋数次，爆发的波动震得李璟耳骨发麻，估计再在这停留一会，马上就要被波及到了。 李璟终于不再停留，全力展开界域，拉着范间向上冲去。 便在视线还能看到的极限距离，李璟看到了一位身披黑袍的身影，握住了那柄剑。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团黑色的火。 熟悉的火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我靠，是老大！” 李璟叫了起来。 上升的速度顿时一缓。 范间向人影聚集处看去，果然看到了老大的身影。 黑袍人刚刚握住那柄剑，一团黑火便从天而落，黑火之中，还包裹着一颗赤红色的金属球。 “是那颗炸弹！已经被激活了，老大能扛得住吗？”李璟叫了起来。 范间回忆着陆易的爆炸方案，叫道：“他应该可以把自己吞进恶魔之腹，我们快跑！” 下一秒，深红色的光芒已然笼罩了这片峡谷。 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几乎要将李璟和范间从空中掀落。 迫不得已，范间划破手指，将他和李璟拉入了界域。 场间所有四级觉醒者自然都不知道陆易这个疯子从何而来，但他们知道那颗深红色的金属球中积蓄着足够的力量，能让他们葬身于此。 神性兵器，不重要了........ 界域纷纷展开，身影接连消失。 这之中，只有两个例外。 萨尔科与周悼。 因为陆易已经先于他们两人，喊出了四个字。 “[刀锯地狱]。” 下一秒，三人的身影，连同寂灭的红光，一同消失在峡谷之中。 .... 寂静。 峡谷再次恢复寂静。 微风拂过，唯有地上那本笔记纸页翻动。 ............ 深红金属球仍然不是最终版本的炸弹，估计只能算1\/5，不过，它的威力已经远超初代版本。 范间的应急预案包括这个部分。 ——为了防止无法处理的对手出现，陆易必须优先制造几枚炸弹，救急使用。 萨尔科和周悼被拉入界域的瞬间，铁锁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上，紧接着那枚炸弹便爆炸了。 属于陆易的故乡，再一次被毁灭。 爆炸的情况更甚于前，总之，场面相当壮观，整片世界都在晃动，在爆炸中消溃。 范间说的没错，陆易确实有炸弹引爆方案。 此刻，陆易正位于恶魔之腹中。 地面如镜，天空灰白，没有一丝波动，唯有界域受到的伤害，作用于他的身体。 不过，可以承受，那只恶魔改变了他的界域构建，主要的部分，并不在那片世界，而在恶魔的身上。 爆炸结束之前，陆易都会呆在这里，据他估计，这枚炸弹应该会把那两人炸残。 总之，很快就会有结果。 陆易没有浪费时间，他想到了布鲁和萨尔科的对话。 神性兵器四个字，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他便想到了在7区开采地驻扎，来自科技小组的赫莉敏。 她率领武装机器人，平定了19区、21区、25区开采地的深渊之眼，却并没有理会17区开采地。 为什么？ 要知道，负责17区开采地的达尔顿不知所踪，她为什么连检查都不检查一下？ 难道她早就知道了这里的矿洞会塌？ 甚至矿洞的坍塌就是她一手制造的？ 或许，是这样的。 赫莉敏知道矿洞一旦坍塌，便会形成金赫之雨，这下面的东西便会吸引内城的四级靠拢，陷入互相搏杀的境地。 这样一来，外城压力便可以减轻，多方势力战斗，情况一定惨烈，由此，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等到查理斯从前线赶回。 所以，她根本不用理会17区开采地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金赫之雨爆发，也没能看见她的身影。 琥珀去找了，但是她仍就没来。 这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事实就是，除了来自杀戮小组的三位成员赶来，这里并未出现其他议会的人员。 而杀戮小组的目的，也只是为了杀死自己。 最终上村一雨不战而退，除了被陆易杀死的那个青年，议会几乎毫发无损。 这就是议会布置的棋，而黑火帮只是最先落下的那枚棋子。 无论黑火帮想做什么都不重要，是否为希克斯手下的干部也不重要。 人类的前进需要牺牲，牺牲一个黑火帮，如果能葬送几位四级觉醒者，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这样的推断，应该是最接近真实的情况。 所以，局面差不多明朗，连成了一条线。 17区开采地的坍塌，也许不是范间和李璟的开采失误。 而是赫莉敏刻意为之的结果。 那么，回到那个问题。 神性兵器，是什么？ 为什么能够吸引这么四级聚集此地？ 陆易思考着这个问题，化为一团火焰，浮现在自己的界域当中。 满地绯红焦土，不算深坑，因为坑的面积太过巨大，整片土地都被炸去了一截。 原地只剩两根铁锁，没有见到萨尔科和周悼的身影。 应该是没死。 但料想他们无论以何种方式逃离，都不会好受到哪去。 等到下一次见面，一定会杀死他们。 陆易这样想着，抬起了头。 不远处，满目焦土之上，横插了一柄黑红色长剑。 剑身之上的花纹已然亮起，漆黑光晕，淡淡笼罩。 第54章 鸡肋在不同人眼中的看法 内城，黑堡。 如果说龙虎居是内城最大的庭院，那黑堡就是内城最森严的城堡。 城堡通体漆黑，垒砌的砖是某种特殊的物质，接触则会赫能暴动，再加上捕捉赫能便会激活的镭射激光塔台，三级觉醒者也不能贸然接近。 黑堡之上，一处窄窗前传出一道声音。 “那把神性兵器无法直接吸收金赫，转换能量的基座早已损坏，不可逆转的损坏——蓄能不到最后阶段，那把神性兵器便不会觉醒，只是一把还算坚硬的剑罢了........那些神性兵器，原本就不是给我们这群人使用的。”贝丽安娜扫视着面前的文件，自嘲了一句。 宽敞的办公室里，还站着一袭白裙，是姜秋水。 “你确定？” “是的，我尝试过维修，最终失败了，至于转换金赫能源的一类设计图早就被带走了，肯定不在内城那些组织手里，带走那张设计图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贝丽安娜笃定的道。 “.......是谁？”姜秋水犹豫了片刻，还是提出了这个疑问。 “你不知道也是正常，哪怕我告诉她你的名字，你也许同样没听过，当年，连我还是个小女孩，比现在的你还要小很多。”贝丽安娜抬起头。 “到底是谁？”姜秋水不太喜欢这种长辈的既视感。 “那位有很多名字，不过她的原名，应该是荒阪凛。”贝丽安娜平静的道。 姜秋水挑起眉头，她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些问题都是小事，我已经特批了类三级武装机器人开启类四级权限，那群聚集在17区开采地的四级觉醒者一个都逃不掉，我也会回收那把剑，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曙光前线的赫里卡斯，据说虎神王亲卫已经不在兽类营地了。”贝丽安娜低声道。 “我从伏羲城那拿到了回信。”姜秋水微微叹了口气。 “信上说什么？” “信上说，如果曙光城面临危机，他们会出面。” “等到那时，曙光城也许会变成第二个伏羲城。”贝丽安娜冷冷的道。 “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其实眼下便有一个办法，但前提是你得告诉我那个人在哪。”姜秋水看向贝丽安娜。 贝丽安娜摇头：“你说奥莱恩？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 “那我做的并没有错。”姜秋水同样摇头。 贝丽安娜略显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低声道：“我已经接手了爱德华的研究，只不过数据残缺的厉害，而且爱德华终究没能走出那一步，如果那项研究可以完成，我们便不需要依靠别人的力量。” “研究指向何处？”姜秋水问了一句。 “序列义体，我多年前放弃的废案，我始终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贝丽安娜坦诚的道。 “很多事都是不可能的，看上去是这样。”姜秋水平静的道。 “是的........借助无风险觉醒药剂，觉醒衍生序列轨道，以衍生序列轨道，模拟凡性界域，以凡性界域作为基础，让衍生序列轨道进阶，达到衍生赫界的程度，再根据衍生赫界，觉醒更多的序列界域，用义体记载这样的界域轨道，多重叠加，便能达到四级觉醒者的程度，现在看来，这件事具备可行性，只不过太麻烦了。”贝丽安娜吐槽了一句。 “能达到五级的水平吗？”姜秋水提问。 “如果承载义体的基数足够庞大，也许可以。”贝丽安娜低声道。 “据说希克斯也在研究那东西，已经做出了规模。”姜秋水提醒道。 贝丽安娜面无表情：“他手下的干部就在17区开采地，现在也许已经死了。” 姜秋水平静的道： “那没关系，只要希克斯还活着就行。” “他是个很记仇的人。”贝丽安娜摇了摇头。 姜秋水神情平静：“议会会认可他做出的贡献，我想他应该知道轻重。” 贝丽安娜摆了摆手：“无论如何，我会截断外城的义体流通，把这种力量留在其他人手里，太危险了。” ............. 焦土之上。 陆易向那把剑走去。 走到近前，看了两眼，摇了摇头。 这把剑应该是那群四级觉醒者争夺的根源，所谓的神性兵器。 他对冷兵器一类的东西没什么感觉，也许地上插的是把手枪，还能引起他更多的兴趣。 但有一点无法绕过——议会并不在意这把剑，甚至愿意让这把剑充当诱饵的角色。 也许，这把剑对于议会来说，只是鸡肋。 曙光城是议会一手所建，他们手里掌握了太多有关于旧世纪的资料，他们对这把剑不感兴趣，自然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没什么用。 这样想着，陆易走到近前，不屑的将手向剑柄触去。 握住，拔起，相当简单。 这种外表精美的东西，内在一定空虚，陆易如此想着，未等挥出一斩，握剑的手已然淌出一串殷红，汇聚于剑身之上。 他的手被剑柄上的赤红鳞甲割伤了。 这更加加深了陆易对这把剑的厌恶，将欲弃之。 伙伴们还在上面等着他，就把它扔在这吧。 却见下一秒，剑身之上燃起一道同源的黑火，长剑化为了一缕火焰，从手心的伤口处，钻入了陆易的身体。 陆易愣住了。 这柄剑绝不可能是恶魔序列专属一类的东西.........只不过，在它吸收了陆易的血液之后，好像顷刻觉醒了化火的能力。 成为了恶魔序列，或者说成为了陆易的专属。 剑化黑火，融于己身。 陆易的脑海中顷刻涌出很多信息。 ............. 范间和李璟刚刚飞上峡谷。 便有两道轰鸣的身影在范间和李璟的头顶呼啸而过，声音略显耳熟，大概是武装机器人。 很快，原野之上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赫能风暴。 范间看着这一幕，回过头来，看向李璟。 李璟从怀中掏出一块散发着光芒的金赫界石，笑着在范间面前晃了晃。 “你从哪拿的？”范间诧异的问。 “当然是平台，你在看资料的时候我就拿了。”李璟笑着道。 “离开这吧。”范间摇了摇头，想到了那本笔记，表情不算太好。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老大呢？”李璟将金赫界石收回，问了一句。 “他有两个引爆炸弹的方案，第一个是借助律尔的[虚无来影]，第二个是在自己的界域中引爆，总之，无论哪个方案，他肯定都有数，这里的战斗应该是不死不休，我们得走了。”范间低声道。 李璟看着远处战斗的武装机器人，略显遗憾的道： “看来那把剑最终还是会被官方回收啊。” 说完，他将手搭在了范间肩头，两人飘浮而起，向远处飞去。 第55章 真了不起 17区开采地库房。 一团黑火降临在库房之前，紧接着，范间和李璟从天空中落下。 虽然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却几乎是同时到达。 陆易脱火而出，瞧向库房不远处的一块空地。 范间瞧着陆易，松了一口气。 场间的气氛不算缓和，因为琥珀的身影并不在蓝光之内。 陆易询问了一下余慧，得知了原因。 ——片刻之前，几乎是陆易刚刚离开，赫莉敏便到来了这里。 她看见蓝光，呼唤了琥珀。 此刻，两人正在蓝光外交流着什么，琥珀的神色还算平静。 赫莉敏是议会此次行动的执棋者，她不会对黑火帮有什么好感，正常来说，她也不会对黑火帮升起什么交流的兴趣。 她要做的，是肃清这里，毋庸置疑。 也许，她忌惮的，只是那团盛大的蓝光。 陆易如此想着，搜寻场间，忽而抬起了头，向库房屋顶瞥了过去。 屋顶有一道非常隐晦的气息，不仔细捕捉，很难察觉。 陆易捕捉到那股气息之后，布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下一秒，布鲁动了。 牵一发而动全身，赫莉敏假意交谈的理由，只是为了给屋顶的武装机器人做掩护。 那么，琥珀就是有危险的，关键时刻，也许她会被当成人质也不一定。 陆易看向了范间，比了个手势。 下一秒，范间发动了[因陀罗]。 赫莉敏的话刚说完，未等琥珀开口，陆易便已经跟她换了个位置。 陆易来到了赫莉敏面前，而琥珀出现在了蓝光之中。 陆易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声音不高不低。 “范间，解决掉那只机器人。” 蓝光覆盖之下，那类三级武装机器人同样无法获得四级的战斗力，没有例外。 范间看向李璟，李璟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向库房屋顶抬起了手。 看着那台若隐若现的仿生武装机器人，李璟吼出了五个字： “[阿修罗奇点]。” 范间的[君临]已经升阶为[阿修罗]。 李璟的[黑洞引力]已经升阶为[奇点黑昼]。 阿修罗可以让时间的流速近乎达到静止，黑昼可以吞没赫界，对任何波动和物体进行扭曲。 下一秒，乖张的奇点降临在那台武装机器人的身畔，与此同时，奇点的波动被无限放缓，机器人的身体被一点一点拉扯进奇点之中，眼看着便要彻底扭曲。 接着，布鲁出现在那台机器人面前，拍了拍武装机器人的脑袋，随后打了个响指。 武装机器人消失在布鲁面前，不知去了何方。 .... 赫莉敏看着这一幕，她的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仿佛根本不在意瞬息间发生的事。 “你们应该是希克斯的干部，都是服务于议会，我并没有跟你们交战的想法，多此一举。”赫莉敏道。 “那台武装机器人是为了看风景才爬上了屋顶？”陆易冷笑一声，问了一句。 “哪里有武装机器人？”赫莉敏提问。 陆易怔住了，随后他才反应过来，感叹了一句：“真了不起。” 如果武装机器人偷袭成功，那黑火帮的毁灭是必然的。 现在武装机器人不知所踪，那所谓的偷袭便是不存在的。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位的脸皮，真了不起。 赫莉敏面无表情：“你只是一个三级觉醒者，我不知道你的底气从何而来。” “我也不知道我的底气从何而来，你应该要比布鲁厉害一些吧。” “这是当然，四级之间亦有差距，天上地下。” “呵.......那接下来是握手言和时间？” “交出你们得到的金赫类矿物，然后离开这里，便是握手言和。”赫莉敏平静的道。 陆易耸了耸肩：“那还是要打，只不过换了个说法罢了。” 说完，他便抬起手，向女人抓了过去。 陆易的手并没能落到女人肩头，便被另一只手拦住了。 面前，突兀出现一个男人。 ........... 那男人在出现之前，周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男人出现之后，周围仍然没有任何波动，好像原本就站着这么个人，毫无存在感的普通人。 那男人一头糟乱的金发，满脸胡茬，上身一件粉红花格子衬衫，胸口敞开，下身天蓝色沙滩裤.........看上去就像一个很长时间没有洗澡，在海边流浪的邋遢大叔。 实际不是大叔，他的模样应该没有超过三十岁。 男人出现的刹那，赫莉敏的眼里闪过一抹惊悚，瞬息后退，拉开了距离。 但她能拉开距离，陆易就惨了，陆易的手腕已被那男人抓住。 男人看向赫莉敏，随意的摆了摆手，就好像是在驱赶一只小狗。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出现过，如果被我发现.........” 话并没有说完，但想来那应该是极为严重的后果。 “我明白........” 赫莉敏的声音颤抖着，身影向后退去，片刻都没有停留。 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男人一出现便直接跑了....... 金发男人转过头来，注视着陆易，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紧接着，他环顾蓝光之内紧张的众人，笑着道：“跟你们老大说两句，不用紧张。” 话音刚落，陆易和金发男人消失在原地。 ............... 寂静的树林中萦绕着一片淡绿色的萤火，纷飞。 河流之上荡漾的波纹，清澈见底。 轻风拂过，绿草微微摇曳。 一片树叶盘旋落地，脉络非常清晰，在月光下透亮。 陆易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界域。 仿佛是真实的世界。 金发男人就从不远处的河畔边走来，河水中晃动着他的倒影，他的步子不急不缓，仿佛郊游的旅客。 最终，金发男人在陆易面前站定，抬起了一只手，张开。 “把剑给我吧。” 陆易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总之，他应该没有选择。 他的界域无法在这里展开........他什么都做不到，变成了一个完全的普通人。 除了呼唤那把剑，陆易只剩下了后腰的枪。 可唤出那把剑，真的能打赢面前的男人吗？ 对赫莉敏，借助那把剑，陆易还有一战的想法，但面前这个男人，陆易只觉得无法战胜。 这男人跟之前遇到的所有觉醒者都不一样，他就像天空那般近在眼前，却永远无法触及。 纵使如此，陆易也没有放弃。 男人想要那把剑，毋庸置疑。 可那把剑的状态极为特殊，陆易不主动唤出，男人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杀了陆易，那柄剑只会跟陆易一起死去。 所以，这是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他从后腰掏出手枪，对准了金发男人的头。 “这不是剑，这是手枪。”金发男人笑了起来。 “你是议会的人？”陆易握住手枪，回想着男人和赫莉敏交谈的场景，问了一句。 金发男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 “你不会觉得萨尔科和周悼真的被你炸死了吧？” “当然不会。” “那他们如何消失在你界域里的？” 陆易皱起眉头：“你做的？” 金发男人认真的道：“是的，我做的，我帅不帅？” 陆易愣住了：“呃........没我帅。” 金发男人笑了起来，他欣赏的看着陆易，强调了一句：“在这方面，我还是比你要帅的。” 气氛似乎缓和，陆易不知道这男人想做什么，但手指始终没有离开扳机，直到男人说了下一句话，陆易彻底怔住了。 男人看着溪水中的倒影，平静的道： “我是来自曙光城希望议会的第六名议员，我是神灵小组的组长，我的名字，叫奥莱恩。” 第56章 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陆易当时扮演希克斯参加议会时，查理斯第一句话便问了奥莱恩的下落。 当时，姜秋水回答了一句——无需开场白。 可见，奥莱恩不参加会议，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范间调查了所有参与议会的成员，唯独对奥莱恩这个名字毫无头绪。 无从调查。 原来，奥莱恩属于神灵小组。 陆易深吸了口气，看向奥莱恩。 这时，奥莱恩开口了： “我已经做完了自我介绍，现在轮到你了。” “我？”陆易皱起眉头。 “是的。” “我的来历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既然不愿意交出那把剑，那你的来历自然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叫路易二十，是希克斯手下的干部。”陆易当然不会实话实说。 “我想听的是实话，如果我没有猜错，希克斯已经死了。”奥莱恩回过头来。 陆易只觉得有些冷：“你猜错了，他没有死。” 这句话显得太过苍白，陆易自己都不信。 “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会告诉你更多的事，我不会拿生与死来威胁你，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你最后一次有机会能知道更多的事。”奥莱恩笑了起来。 “什么事？”陆易问。 “关于议会。”奥莱恩答。 议会里有什么事是陆易不知道的？不........范间调查出的那些信息都是内城人熟知的，也许奥莱恩想说的并不是这些表面的东西。 眼下这种情况，打也打不过，装也装的不像。 除了实话实说，没有任何办法。 “我是陆易，来自荒区。”陆易道。 “然后呢？” “八岁那年，我逃出了1号研究所。” “继续。” “我逃到了歌舞伎町，被一个婆婆收养了。” “那婆婆的名字叫什么？” “不知道。” “是不是叫荒阪凛？”奥莱恩脸上带着笑。 陆易愣住了，还有面前这个男人不知道的东西吗？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陆易一口咬定。 奥莱恩摇了摇头：“所以，你是被荒阪凛养大的实验体。” “我是被一个不知名老婆婆养大的实验体。” “好吧，这就是你可以给那把剑蓄能的原因。” “蓄能？” “是的，那把剑的基座已经损坏，总之，除了荒阪凛手中的设计图，人类目前没有任何手段能为那把剑充能升阶。”奥莱恩道。 这句话让陆易相当疑惑，那设计图不是灭世炸弹吗？跟蓄能有什么关系？不过，陆易没有多想，继续否定道： “........我没有设计图。” “没有意义，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都死了多少回了？” “确实，我找不到你不杀我的理由，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是的，荒阪凛收养了很多孩子，有些已经死了，有些还活着，总之，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见面。” “你也是她收养的孩子？”陆易问。 “当然不是。”奥莱恩回答。 “我的来历你大概都已经猜到了，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关于议会的事了？”陆易问。 “时间还早，不用着急，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奥莱恩隐去了脸上的笑，郑重的道。 一直以来，这位金发男人给陆易带来的感觉都是懒洋洋的，这不同于布鲁那种懒散，而是一种绝对放松的状态，他有这样的实力，可以如此放松。 此刻，男人才真正的严肃了起来。 陆易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但不管是谁，问他多少次，他都会脱口而出的回答：“我想毁灭世界。” 奥莱恩没有跟希克斯一样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进行到哪一步了？” “进行到下一步了。” “我猜你会把那张设计图上的东西完全做出来，以此要挟议会，对吗？” 陆易深吸了口气，干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奥莱恩没有理会陆易的沉默，娓娓道来：“第一步，终止和核心城的战斗，第二步，将曙光城大部分战力派到曙光营地，将战线前推到凋零分界，第三步，开启与虎神国的决战，然后你到场，扔一颗炸弹，兽类虽然强悍，但生育方面存在很大的问题，就算炸不死虎神王，也能获得足够喘息的时间。” 听着奥莱恩的话，陆易实在忍不住了：“难道你一直都在跟着我？” “我哪有那么闲，跟着你做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并不难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我还会做的更绝一点，等你到达内城，看到那里的状态，你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交流的必要，直接闷头造四枚那种炸弹，曙光城扔两枚，虎神国扔两枚，剩下的人自然会听你的，不过那炸弹威力很大，赫能要求很高，你得先到四级，然后建一艘飞艇，在极高的地方投放，否则任何序列之力都挡不住。”奥莱恩认真的分析道。 陆易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停顿了好长时间，才说了一句话：“那样会死很多无辜的人。” 奥莱恩摇了摇头：“你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应该不惧罪孽。” “那不是我想要的。”陆易的声音很低。 “那你想要的应该不是毁灭世界。”奥莱恩直接否定了陆易。 “最起码不是单纯的毁灭。”陆易并没因为奥莱恩的否定而动摇。 “这条路注定艰辛。”奥莱恩笑了起来。 “没关系，我还年轻，我还有很多时间。”陆易深吸了口气。 “但人类的时间不多了。”奥莱恩道。 “如果曙光城最开始不选择跟核心城发起战争，也许还能坚持更多的时间，人类的内战应该停止。”陆易坚定的道。 “这点我赞同，但曙光城内大多数人不这么想，世界会不会毁灭，他们根本不关心，他们自己能活着就行了，这也是我们这一代人能活下来的根源。”奥莱恩喃喃道。 “什么意思？” “当年与七神国的决战，人类已经做好了全灭的打算，而我们，这座曙光城里的幸存者，是唯一一批逃离战场的人，所以，内城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说法——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配使用神性兵器的。” 当年发生了太多事，陆易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历史，所以他并不知晓。 “逃离了一次的人，他们生出来的后代，也会选择逃离，这点不会意外，说不好某一天我也会逃离，去向无边之海的那头。”奥莱恩自嘲了一句。 “但我不会逃的。”陆易攥紧了拳头。 “是的，你不会逃的，你身上燃烧着一团火，看到那团火，连我都快被点燃了，这样的火使得你成为那把剑的主人，继承了来自旧世纪战斗的意志。”奥莱恩赞许的看着陆易，笑着道。 “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关于议会的事了？”陆易并没有忘记最开始的问题，奥莱恩是否认可他，他也不在乎。 奥莱恩点了点头，娓娓道来：“最初曙光城议会是由三个人组成的，我，荒阪凛，莱德斯，我与荒阪凛你都见过了，莱德斯你还没有亲眼见过，但如果你杀死了希克斯或者白鬼，应该见过他的影子。” 奥莱恩的这句话唤醒了陆易的记忆。 ——议会的3级觉醒者有古怪，只要是面临危险之际，便会双眼散发红光。 像是被魔术师操控的傀儡一般。 “内城变成如今这副样子，跟我和荒阪凛不作为有很大关系，当然，造成直观影响的，还是莱德斯，现今的议会成员，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这一切却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奥莱恩道。 “如果你没有骗我，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在他的眼中？” “我不知道他是否在乎你这样一个角色，总之，想看是肯定能看见的。”奥莱恩随口说道。 “得杀了他吗？”陆易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他已经无限接近七级觉醒者，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你。” “所以，即便是灭世炸弹，也炸不死他。” “是的，你能炸死所有人，但炸不死他，当然，我你也炸不死就是了。” “你难道是六级觉醒者？” “是的，难道不明显吗？”奥莱恩耸了耸肩。 “我听你说了这么多，感觉你不是那种高高挂起的类型，你不作为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陆易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比较懒。”奥莱恩否定了这个说法。 陆易一点不信：“呵.......恐怕是你出现的太频繁，说不定他会杀了你。” 奥莱恩的表情略显尴尬：“他想杀我，也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我猜对了。”陆易笑了起来。 “是的，你猜对了，他很想杀了我，所以我得躲着。”奥莱恩承认了这件事。 “如果我表现的太过突出，他也会杀了我？”陆易问了一句。 “你只不过是得到了那把剑，获得了跟四级战斗的能力，但还差得远呢。”奥莱恩摇了摇头。 “我制造炸弹，把曙光城炸个稀巴烂，他一定会出来的，然后我们想办法杀掉他。”陆易提了个意见。 奥莱恩愣住了，愣了许久，笑了起来：“这件事的难度不亚于毁灭世界，别在固执于曙光城了，这座城是被魔术师操控的死地，如果你真想完成你的梦想，去伏羲城吧。” “去毁灭伏羲城？”陆易问。 “哈哈，你的脑回路太有意思，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你呢。”奥莱恩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让我去伏羲城做什么？”陆易挠了挠头。 “伏羲城独自一城抗衡四神国，他们是牺牲者的后代，而不是逃亡者的子嗣，那里的风格也许更适合你一些，总之，我会给你一封介绍信，到那里之后，提升实力，抵抗神国，如果能灭掉四神国，那人类还有希望。”奥莱恩认真道。 “我还是不相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信不信无所谓，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一意孤行，接下来你想做的每一件事都做不成，关键时刻我会救你，毕竟你已经继承了黑王之剑，但你的伙伴.........”奥莱恩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易并不认为奥莱恩有骗他的必要。 那么，他说的大概率是真的。 “那曙光城的民众怎么办？” “没有你之前，他们也活得好好的，至于无辜之人死亡，无论在哪个世界，哪个年代，都不可避免，这不是这个世界的错，终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 “这就是错的，不管到哪一天我都会认为这是错的。” “好吧.......那就让我期待吧。” 说完，奥莱恩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 陆易并没有接下那封信：“我总不可能听你说两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奥莱恩并不意外：“是的，我猜到了会是这样，这封信会放在你们黑火大道的据点，等到你们想要离开之时，记得去拿。” 陆易看着那封信，抬起头，看向了奥莱恩，问出了对话开始时便困扰着他的问题：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奥莱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想做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你想做什么。” 第57章 无名之辈，心中的火 奥莱恩走了。 来时突兀的来，走时也很干脆，仿佛世界上原本就没有这个人。 赫莉敏已经被奥莱恩吓走，17区开采地聚集的四级觉醒者死的死，逃的逃，黑火帮离开，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黑火帮行动2号卡车在原野上行驶，驶出混乱区，驶向荒区，因为人数众多，所以卡车的车厢是特制的，足有13米长，开车的是李璟。 已经得知了莱德斯这个人的存在，陆易不准备让孩子们涉险，决定把他们放在荒区。 纵使了解了曙光城的情况，陆易也不可能说走便走。 如果事情真的像奥莱恩说的那样，接下来每件事都不可能成功，等到那时，再说别的。 也许，趁着莱德斯还未注视到他，还能做一些事。 从混乱区赶往荒区的路程，大概需要三天，一路上，陆易一直在和范间交流，商讨他和奥莱恩的对话，以及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做的事，与此同时，范间也将那把黑王之剑的来历告诉了陆易。 三天时间不长不短，恍然之间，便已过去。 孩子们在荒区下车，楚子渊、楚薰、余慧留下，纵使孩子们已经获得了跟四级战斗的能力，他们也放心不下，而且如果未来将要离开，还不知道多久后才能回来。 卡车离开荒区，驶向边缘区，路程大概3个小时，等回到边缘区，天已大亮，范间、净子、李璟留下，他们要在这里做的事很多，总之，以三天为期限，他们会进行筛选，尽量把边缘区和外城所有想要远离纷争的人群，接到荒区。 黑火帮行动2号卡车就留给他们了，还剩下的五人上了一辆轿车，开车的是陆易，琥珀坐在副驾驶，姬神樱和律尔坐在后排，他们中间坐着布鲁，严格意义上来说，布鲁还没加入黑火帮，最起码她自己还没说。 属于她的救赎之路，也许还没有开启。 你永远无法从自己的价值观上判断一个人的好坏，但陆易心中自有对错，非常鲜明，他不喜欢洗白。 “如果你想要找到活下去的意义，那就在这留着，这里有两台传呼机，一台直通荒区，一台直通范间，这一路上关键的节点都有摄像头，你可以掌控这一切，守护这一切，当然，也可以置之不理。” 轿车在黑火大道的据点上停靠，陆易冲布鲁说了一句。 布鲁最开始沉默，而后她哼了一声，下了车，留下了一句话：“上村一雨跟我在界域中做了交易，我得帮她做完那件事再说别的。” “要多久？” “很快。” “如果你不想留在这，记得给我打一个电话，如果你选择留下，三天之后我会来这接你。”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为什么要听楚薰的？” 陆易只发出那一声提问，便驱车离开。 从某种意义来说，布鲁是占住这个据点的最好人选，外城已经不是昔日的外城，如今这里固若金汤，需要一个强大的人在这里坐镇，但人各有命，无论想要踏上怎样的路，是救赎还是毁灭，路都在自己脚下。 陆易继续驾车，把姬神樱和律尔在致胜仓库放下，这里存放着黑火帮所有的财富，陆易并没有把它们带走的想法，三天之内，姬神樱和律尔负责把这些东西送到荒区。 轿车继续行驶，车上只剩下了陆易和琥珀两人，气氛有些微妙，但两人毕竟不是楚子渊和余慧，并未觉得尴尬。 “要去哪？”琥珀问了一句。 “到了。”车速很快，等到琥珀问出那个问题，陆易已将车停靠在一座庭院之前。 安德鲁府邸。 陆易挑了半天，折断了一朵白玫瑰，将其递到了琥珀手里，随后便看向了门口的白发老头。 “那是我夫人亲手种的。”安德鲁说了一句，表情略显心疼。 陆易摆了摆手：“你夫人也会祝福我们的。” 听着这话，琥珀面色微红。 “没想到你们还能从混乱区回来。”安德鲁感叹道，递来一本笔记。 笔记很厚，之间夹了很多纸页。 陆易接过笔记，将其递到了琥珀手中，冲安德鲁道：“我建议你搬离曙光城，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带你走一段。” 安德鲁略微发愣，未等他摇头，陆易便开了口：“我很少给人建议，但毕竟欠你一个人情，也不用跟我说什么无论哪座城都是纷争不断的话，没意义，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另外再送你一句话——只有你活着的地方，白玫瑰才能盛开。” 安德鲁思考着这句话，说了一句：“议会在找希克斯。” “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完，陆易便回头，琥珀跟随着他上了车，翻了翻手中的笔记，眼睛一亮。 “这是安德鲁夫人的种植手记。” 陆易笑着点头，“是的，那夜我们在地下室里交谈了很多，当时我跟你说过一句话——你想要做的事，我都会完成。” “所以........”琥珀抬起头，看向陆易。 陆易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 轿车驶至外城通向内城的曙光城墙，借助琥珀的权限卡，没有花费太久时间，陆易和琥珀便进了内城。 这座城墙有五十米厚。 它象征的不止是安全，还有隔绝。 一进内城，陆易便感觉到了一股莫名阴沉的气息笼罩了他。 这种感觉在扮演希克斯参加议会时并未出现过。 是黑王之剑的感应。 于是，奥莱恩跟他说的那一切，得到了证实。 确定了这一点，陆易的心情不算太好，好在身边还有一位美丽的女人，多看了几眼，恢复了正常。 驱车未走出多远，便被两只仿生武装机器人拦下，交谈了两句之后，两只武装机器人上了车，坐到了后座。 二人空间被打破，轿车驶向黑堡。 一路无话，轿车停靠，黑堡的城门打开，陆易与琥珀在武装机器人的带领下走向城堡，上了电梯，直上最高层。 穿过走廊，武装机器人敲了敲尽头的门，推开。 门内坐着两个人。 贝丽安娜和姜秋水。 现今，陆易终于弄清楚了贝丽安娜的耳环究竟是什么材质，那是金赫界岩，最高等级金赫类矿物。 姜秋水还是一席白裙，像一朵莲花。 “希克斯呢？”看见陆易，姜秋水上下打量了好几眼，问了一句。 “希克斯已经死了。”陆易不想跟这两位废话，他的时间很紧。 听到这话，贝丽安娜抬起了头：“什么时候死的？” “早就死了，我来不是跟你们聊天的。”陆易摆了摆手，从琥珀手里接过手提箱，向贝丽安娜走去。 贝丽安娜微微挑眉，看着那位迎面向她走来的陌生青年，感知他身上只有三级觉醒者的波动，却不知为何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手提箱被放在了办公桌上，陆易没有打开，只是说了一句话：“这里面有所有关于序列义体的研发资料，包括了对超脱界域的构想。” 贝丽安娜微微怔住，事情比想象中的顺利太多，希克斯没来，但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姜秋水甚至已经准备开一处新的议会席位，留给希克斯。 “你们已经有关于五级的构想了？” “是的，我们背后一直在研究序列义体的伙伴，是你的在曙光城3号院大学的学生，名叫余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陆易问了一句。 “余慧？”贝丽安娜回忆着这个名字，摇了摇头。 “她说你大概不记得她的名字，但她有一句话给你。” “什么？” “——您是位优秀的科学家，但不是位优秀的老师，所以，不要再当老师了。” 陆易说完这句话，贝丽安娜的神情顿时冷漠：“连名字我都不记得的学生，注定........”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易打断了，嘲讽之类的词语不用多说，桌上那份手提箱里放着的东西便是最好的嘲讽。 “我会在这停留两天，对你们即将展开的序列义体实验进行指导，作为交易，你们需要向我保证一件事。”陆易道。 这话对两个位高权重的女人来说一点没道理。 贝丽安娜面无表情的开了口：“有这份文件，又怎么会需要你的指导？” 姜秋水同样开口：“你想让我们许诺什么？希克斯到底怎么死的？” 陆易摆了摆手：“没有跟你们任何废话便把这东西交到了你们手里，原因只有一个——混乱区出现了很多凶悍的气息，大概来自兽类，时间太过紧迫，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曙光城灭亡，即便它也许无药可救，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要保证你们能够研究出序列义体。” “虎神王亲卫已经到达混乱区了？”姜秋水皱起眉头。 “我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什么亲卫，总之，它们之中的任意一个，都比你俩要强。”陆易平静的道。 “纵使如此.......”贝丽安娜开口。 她的话仍旧没有说完，再一次被陆易打断：“我需要你们许诺的条件，是无论查理斯在前线如何，都停止内战，有了这份序列义体的设计方案，你们守住曙光城不是问题。” 姜秋水思考了片刻，平静的道：“这些话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来开口。” “是的，你们从最开始就没问过我的名字，因为这对你们来说不重要，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今天才站到你们面前。”陆易回头，看向了琥珀。 琥珀只是笑着摇头。 陆易同样笑了起来，继续道：“把序列义体交给你们，只要这一轮能够守住，也许你们会跟核心城全面开战，不过，那就跟我没关系了，如果我能间接将曙光城毁灭，也算是完成了一项成就。” 是的，陆易根本不在乎议会是否会履行交易，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拯救，因为他对曙光城毫无好感。 他绝不想成为什么不被理解的救世主，也从未自诩自己是唯一清醒的人。 他要的只是对得起自己心中那团火罢了。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姜秋水终于提问。 陆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现在就开始实验吧，我还有事要做。” 第58章 决斗与仇怨 两天之后，陆易和琥珀离开了黑堡。 贝丽安娜虽然嘴上那么说，但一到关键的节点，还是得从陆易那得到解答，时间有限，推敲一处节点，便需要花费一天甚至数天的时间，贝丽安娜没有较劲。 总之，序列义体已经成批量的构建，曙光城也许可以通过这些义体抗衡虎神军的到来。 从范间那边得到了消息，只有一小批量的居民被转移到了荒区，陆易并没有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至于姬神樱和律尔那头，已经完成了所有资源的转移。 那么，要做的事也差不多快完成了。 下一站，龙虎居。 轿车在马路上行驶，借助姜秋水给的那张地图，很快便到达了龙虎居的所在位置。 陆易和琥珀下了车。 琥珀的表情不算太好，身躯略微颤抖，陆易拍了拍她的肩：“过去已经过去，没有过去的，也会在今天过去。” 琥珀攥紧了拳头，止住颤抖：“原来这就是你想做的最后一件事。” “是的，我答应过你。”陆易说完那句话，踹开了面前那扇红漆宅门。 宽阔的宅院之中，坐着一个男人。 他的黑发如同一根根刺，近乎直立向后，宽阔的额头之上，印着一道十字刀疤。 王五。 他坐在竹椅之上，手肘拄着扶手，拳头撑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易，看着陆易身畔的琥珀。 “我听姜秋水说有人要跟我来一场公平的决斗，没想到只是一个3级。”王五瞧着陆易与琥珀，语气轻慢，脸上满是索然无味。 “没事，我们有两个人，你只有一个，也算公平。”陆易平静的道。 这句话像是在开玩笑，面对一个四级，恐怕一百个三级也不够看。 “我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我的刀也不会斩无名之辈。”王五摇了摇头，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时，琥珀半褪大衣，她如玉般的肩头之上，刻着一道十字刀疤，像星星。 王五看见那道刀疤，嘴角突然咧开，露出笑意：“你还能活着，便说明我没对你做任何事，否则，你应该已经死了。” “是的，”琥珀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着想要颤抖的欲望，一字一顿：“如果不是我跳进了那口枯井，我也许已经死了。” “既然运气不错，为何还要来送死？”王五笑着问道。 “枯井里有没有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跳下去的那一刻，琥珀便死了，如果不是遇到陆易，也许这辈子琥珀都死在了那口枯井里，现在纵使新生，也不是她了........所以，我得实现她最后的誓言，让她安息。”琥珀坚定的道。 “好吧.......”王五站了起来，平淡的道：“既然一味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吧。” 陆易瞧着王五平静的样子，并不满意，所以，他提醒了一句： “我希望你认真一点，不然一会杀起来没有意思，有件事可以告诉你，你的弟弟王六是我杀的，白鬼也是我杀的，黑侍不知道去哪了，但我也杀他两次了，而你我之间并非无冤无仇，把我带离荒区，卖到1号研究所的那位，是希望小组的组长，只不过我对报仇这件事一直........” 陆易的话还未说完，王五已然抽出了刀。 “[大斩界]。” 呼啸而来的斩击在庭院划出了一道沟壑，整片前院都快被他径直斩成两段。 围墙坍塌，墙外马路那边是一处花园，那一斩击之上的花草树木皆断。 王五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愤怒，不再波澜不惊，陆易很满意那样的愤怒。 为什么愤怒一定要在受害者脸上？ 为什么他们连愤怒的勇气都没有？ 不，这不对。 这个世界上所有制造痛苦和杀戮的人，也该因为他们造下的罪孽而痛苦。 理当如此。 陆易化为一团黑火，躲过了那一斩，黑火将琥珀包裹，琥珀消失在原地。 最后一击一定是留给她的，但在此之前，应该还需要经历一场足够艰难的战斗。 一枚深红色的金属球浮现，赫能涌动之际，王五的第二斩已然袭来。 陆易径直将金属球向他扔了过去，王五感受着金属球之中的寂灭气息，眼神冷寂，没有挥出那一斩，而是开启了界域。 下一秒，一团黑火包裹了金属球，跟随着王五一同进入了他的界域。 漫天大雪纷飞，此处为一座村庄。 场景略显熟悉，居然也是荒区。 延展界域是精神世界的象征，连接着觉醒者的过去。 也许故事会就此连成一条线，就像奥德恩说的那样，荒阪凛收养了很多孩子，有些已经死了，有些还活着。 那么，王五很有可能是另一位自己。 希望小组组长的名字叫柏德，他在成为议员之前，就是个人口贩子。 王五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被柏德带离荒区，卖到研究所，逃出研究所，被老婆婆收养，随后一路向上爬，杀死了那位大叔，最终坐在了现在的位置上。 是的，也许王五是另一位自己，但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陆易看着漫天大雪，没有犹豫，激活了手中的金属球。 金属球发光，很快合金外壳凋零，一场爆炸降临这片村庄。 与爆炸对抗的，是一道斩击。 陆易从未想过，这场爆炸会被一道斩击切成两半，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如果不是奥莱恩出手，也许萨尔科和周悼根本不会消失。 距离毁灭世界，自己差的还远。 下一个呼吸，爆炸消去的一干二净，这代表那道斩击与爆炸同等规模，赫能尽数抵消。 紧接着，王五的身影出现在陆易的面前，挥动了手中的刀。 陆易还未来及的化火，便已经被切成两半。 鲜血喷涌在王五的身前，沸腾的烟雾缭绕而上，王五抬起了头，看向了天空。 第二颗金属球落下。 王五神情冷漠，再挥一斩，紧接着，是第三颗，第四颗。 爆炸，终于还是波及到了王五，深红色的光芒将其吞没，村庄，终究是被毁灭了。 爆炸的余波散去后，原地唯剩下一处深坑，王五满身是血，看向了深坑之上的那位青年。 俯瞰与仰视。 “如果这就是你的手段，那........” 王五擦掉了眉间的血和雪，话还未说完。 陆易已然再次向他扔出了一颗金属球。 这些零件都是从贝丽安娜那获得的，事先已经完成了充能，不用白不用。 总之，四级觉醒者没有那么好战胜，必须要尽量削弱他的战斗力。 王五看着那颗飞来的金属球，表情终于变得狰狞起来。 他握住长刀，吐出了四个字：“[月无刀解]。” 第59章 总有人希望你天天开心 落雪之地为王五的延展界域。 王五挥动的斩击拥有自我界域的波动。 而月无刀解，应该是他的规则界域。 面前的世界陡然一变。 孤寂高崖，净洁天幕之上，挂着一道弯月。 月下一处凉亭，王五从亭中站起，身上的伤势早已恢复。 王五提刀而来，挥刀而斩，自我界域再次展开，这一斩的覆盖面仍旧宽广，映照着月色，仿佛有一条滔滔不绝的大江。 陆易胸前散发淡蓝色光晕，后生漆黑双翼，腾于空中，躲过这一击，王五挥刀再斩，这一次他的速度比上一次更快，于是他斩出的不再是滔滔江水，而是轰鸣电闪。 电光在刀下交织，直上天幕。 陆易的身影化为一团火，电光穿过火焰，并未掠过，而是原地爆开。 刀斩形成的电光风暴，在原地爆发。 火焰被消磨而去，火焰在地面重新升起，升起的瞬间，下一斩已经袭来。 执刀之人满眼愤怒，握紧刀柄，挥出了这一斩。 这一斩蓄力已久，势不可挡。 是一种心念。 交织的仇恨，会因为这一斩而断。 而陆易，如果只是单纯的化火，也会被这一斩伤及根本。 先前借助[三兽魔面]，他已经死过两次了。 他可以在死亡的瞬间将本体转换为分身，现在，只有等到两位分身复原，才能继续使用。 所以，无可奈何，陆易只能拔剑。 陆易看着王五向前的刀，手臂垂落，地上泛起涟漪，一柄黑红色的长剑逐渐上升，最终落到陆易的手中。 刀至，剑起。 嗡—— 一声清鸣，赫能在交锋之间炸开。 不分上下。 下一秒，王五手中的刀崩裂成数节，歪斜着插在土里。 漆黑火焰顺着黑王之剑熊熊燃烧，涌向王五。 王五看着陆易手中的剑，皱起眉头，将欲后退。 这时，他肩头沾染的恶魔之血开始沸腾，赤色火焰灼灼而起。 火焰吞没了王五，火焰中探出无数双火手，将他困在原地，即将把他焚烧殆尽。 陆易握住长剑，挥出一斩，向王五的头斩去，剑斩而过，毫不犹豫。 眼看着头颅落地。 下一秒，王五的身影消失在火焰之中，重新回到了凉亭之下。 原本被火焰灼烧的残破身躯已经复原，头自然还挂在脖子上。 复原之神性。 陆易脑海中浮现这四个字，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王剑在手，他已不再被动，背生黑火，形成双翼。 风衣在空中呼啸。 王剑究竟有什么能力，陆易还没弄明白，总之，他很清楚一点。 吞噬了陆易的恶魔之血，王剑已成为恶魔之剑，属于恶魔的9条序列轨道，此刻已然全部打开，被加持到了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 陆易看着王五，低声喃喃： “[它们听见嘶吼，瑟瑟发抖，于是吾将撕裂它们的耳]。” “[它们看见吾身，战栗不止，于是吾将剥夺它们的眼]。” “[至于神不救世，则不该有神，降临之时，吾尽食之]。” 话音刚落，陆易来到王五面前。 王五已经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只能通过赫能波动判断陆易所在的位置，但比起这一点，他已经察觉到了更为致命的事。 ——他的界域遭到了诅咒，神性消失了。 陆易举起手中的黑红长剑，冲着王五的头颅再次斩下。 这时，天空之上的那轮弯月不知何时消失了，只留下一片无垠的黑。 王五手中出现了一把刀，光芒四射。 月无刀解，便是如此。 王五抬刀而挡，近乎依靠本能，挡住了陆易的这一斩。 剑与那把明亮的刀碰撞一瞬，一道弧形光华在碰撞之中向陆易袭来。 陆易身前火焰升腾，形成了一张怪物般的大嘴，一口将那道光华吞没。 紧接着，陆易握紧了手中的剑，发动了第六条序列轨道。 长剑之上的花纹顷刻亮起。 几乎是瞬间，陆易的手臂暴起一圈，黑色火焰将其覆盖，隐隐透出赤色的皮肤，握剑的手也有化为爪子的趋势。 变化一出，那一剑的力量顿时攀升到了极点。 王五的刀虽然没断，但他脚下的土地裂开了数道缝隙。 王五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那位青年不是过来送死的。 他的确有能够杀死自己的能力。 如果刀断，那规则界域便会崩溃，等到那时，自己将因界域受损而受到重伤。 现在看来，刀断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于是，王五不再保留，吐出了四个字。 “＜丰收之地＞。” 下一秒，世界变化。 ............ 陆易出现在一片无垠的金色麦田。 晴空万里，无云湛蓝。 阳光肆意温暖，清风拂过，和煦如水。 所谓超脱界域，是内心对于自我的超脱，跟本身序列无关。 那片雪地是王五的故乡，是他精神意志的延展，斩击是他自我的象征，而那片月色，是王五内心的寂静。 此刻这片麦田，才是他真正的超脱。 这里，无法开启界域。 王五站在麦田之中，手里拿着一把丑陋的柴刀，已然恢复了视觉和听觉，看向了陆易。 没有废话，他原本以为今天不用开启超脱界域，事实证明，那把剑并不一般，也许是传闻中的神性兵器。 可即便如此，这也没有什么。 看见这片麦田，便不会再有任何意外，那把剑纵使很强，可他的使用者毕竟只是一位3级。 给强加了个上限。 终是不过如此。 王五举刀而前，赫界波动，在超脱界域的加持下，获得了神性。 是的，这便是超脱界域的能力，能给自身觉醒的序列轨道附加神性。 从某种意义来说，片刻前的黑王之剑做到了同样的事，只不过陆易的身体扛不住，所以并没有触及神性的领域。 “＜斩神之界＞。” 王五落下一刀。 这一刀的起势和终点都很平凡。 简单的连接起来，却有一道齐天的平面，将世界隔绝成了两个部分。 金色的麦田被分割成了两半。 陆易只觉自己左半边身子和右半边身子变成了两个部分，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还好，在黑王之剑的加持下，三首魔面也进阶了。 他还有一条命，最后一条命。 陆易死亡，随后化火重生，未等脱火而出，王五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抬起了一只手。 “＜环月＞。” 光芒如若月牙形状，密集包裹住了陆易，形成了一个球体。 锋利划过，光球之中，开始旋转。 不见陆易，但不断有殷红喷涌而出，白色光球，逐渐染红。 [不死躯]发动，伤口愈合，却再被斩开。 这一幕如同酷刑，终有止尽。 属于[不死躯]的赫界轨道承受了太多赫能，已经熔断。 待月光隐去，陆易化为血人，颓然落地。 王五面无表情走向陆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在你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你总归是走上了错误的道路，所以就要死在这了。” 说完，王五举起柴刀。 向割麦那样割，向砍柴那样砍，总之，这一刀没有寄托太多感情，倒像是一位村里的孩童，做了他自己最常干的农活。 柴刀落向陆易的头。 刀离陆易只差分毫之遥，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挡住了陆易的头。 琥珀的身影出现在一团火焰之中，火焰还未消去，但她已经抬起了手。 细腻如玉的手，挡住了柴刀的刀锋。 柴刀很钝，没能将手径直穿透，只是戳了进去。 琥珀的血顺着手掌淌到陆易的头顶，与陆易身上的血交融在一起。 王五看着面前那位绝美的女人，低声道：“我不记得你了，但你一定要比当年长得好看太多，我其实并不是一个好色之徒，只不过，我不介意把当年没做成的事再做一遍。” 说完那句话，王五抬起了一只手。 ＜环月＞再次发动，这一次，光芒向琥珀交汇而去，即将完成包裹。 这时，陆易的头顶突然燃烧起了一团湛蓝的火。 湛蓝火焰顺着光芒的缝隙，蔓延在光壳之上，将未形成的球逐渐瓦解。 陆易抬起了一只手，撑住了地面，缓缓爬起。 他身体的伤口并没有愈合，失血的程度是夸张的，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没有死，还能动。 陆易起身之时，他的双眼已然散发着深蓝色的光芒，犹如一片汪洋的海。 第七条轨道，发动。 陆易并不知道这些序列轨道的名字，这些额外的序列轨道，都是黑王之剑带给他的.........如果李璟在这，说不好会给它们命名。 只不过，陆易自己也有想法。 黑色火焰从某种意义来说不是火，而是恶魔的灵魂。 赤色火焰也并非火焰，而是恶魔的血。 此刻湛蓝，才是恶魔的火。 那么，这条序列轨道的名字，便呼之欲出了。 湛蓝火焰包裹了陆易，在他身体外层熊熊燃烧起来，陆易抬起手，黑王之剑自虚空中探出，落于他的手中。 “疼吗？” “还好，那把刀不是很锋利。” “是那只恶魔把你放出来的？” “是的。” “它应该也很渴望这场战斗吧，只不过.......这里开不了界域。” 话音刚落，琥珀身躯燃烧起一团黑火，她再一次消失在原地。 陆易抬眼向王五看去，王五依旧面无表情，发动了第三条序列轨道。 “＜月现＞。” 一轮圆月升空，银色的月光皎洁，与日光交织，照耀着这片金色的麦田。 陆易被银色笼罩其中，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王五举起了刀。 再次发动了斩神之界。 刀光落下的瞬间，陆易的身躯燃烧的湛蓝火焰猛然升高，将一片区域尽数笼罩，火焰之中探出了两只粗壮的火手，火焰升腾，双手合十，夹住了那一面斩击。 紧接着，第三只手在火焰中形成，抬手而聚，火焰形成了一把蓝色的巨剑。 向王五发动了斩击。 王五看着那柄巨型的长剑，抬起了手中的刀。 剑与刀碰撞，轰然作响。 一阵热浪刮过，麦穗纷纷伏地。 下一秒，巨剑轰然破碎，从剑身之处化为两截，这一刀直斩燎天火焰，将其斩成了两段。 王五抬了起手，光再一次向陆易的身体汇聚，紧接着，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向天空中那轮月亮飘去。 光聚集的越来越多。 迫不得已，陆易终于开启了自己第八条序列轨道。 手中的长剑已在清鸣，似乎是感觉到了陆易已至极限。 “这就是最后了。” 陆易说出一句话，面前浮现出一团黑火，琥珀的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陆易身上仍在淌出的殷红向琥珀的手汇聚而去。 最终，形成了一道赤红色的长矛。 陆易张口，低声道： “[此矛来自刀锯地狱，赐吾万般痛苦折磨，吾将此矛拔出心脏，掷出此矛，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矛尖在陆易低语之后突然发光，深红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十字。 琥珀在火中，用力掷出了那只长矛。 那支长矛直向天空飞去，像一道流星。 “是不是太用力了？” “没有，刚刚好。” “它已经飞远了。” “是的，看........有流星，快许愿吧。” “你给这支矛施加了诅咒，我还要许愿吗？” “跟这没关系，毕竟是流星。” 于是，琥珀闭上了眼睛，虔诚的合拢双手。 小声的说了一句。 “希望陆易天天开心，心想事成。” 伴随着这句话，矛从天而降，有恶魔嘶吼声响起，深红落地，一片沸腾。 第60章 告别 那只矛是被恶魔诅咒的矛，有去无回，有死无生，径直洞穿了王五的心脏。 十字红光在王五的身躯之上扩散，犹如一道墓碑。 王五眼中的生机迅速消散，即将迎来死亡。 下一秒，一股猩红生硬的挤进了他的眼眶。 紧接着，大地龟裂出数道裂缝，空中的月亮消溃，日光黯淡一瞬，世界陡然变化，回到了孤高之月，王五的规则界域当中。 王五的身影出现在凉亭之下，双眼亮起猩红，眼里失去了活力和生机，即将被掌控。 也许是四级觉醒者和三级觉醒者的控制力度不同，这一次，王五居然开口说话了。 “没想到，居然能有人能为神形兵器蓄能升阶，看来........荒阪凛也没有死。” 陆易的后背发凉，奥莱恩说的一切，终于得到了证实。 最终一刻，莱德斯是否会控制王五的身体，这一点陆易已经有过猜想，所以他并不意外。 陆易没有犹豫，双翼振翅，直上天幕，黑王之剑一斩而下。 没有了王五的掌控，界域失去了赫能支撑，那轮月亮轻而易举被陆易斩断，化为两截。 世界再次变化，陆易回到了王五的延展界域当中。 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 陆易的伤势仍未愈合，所以，他开启了自己的界域。 “[刀锯地狱]。” 四个字吐出，空中绷直的丝线还未来及的落到陆易身上，便被陆易的界域隔绝在外。 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从中探出一只深红色的爪子，向王五抓了过去。 两个世界，平静的村庄，飘雪的村落，除了环境迥异，连接起来却并不违和。 爪子从这个世界抓向那边的世界，早已急不可耐。 王五木讷的抬起头，已然被抓在了爪心里。 “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类能觉醒恶魔序列........等着吧，我会找到你的。” 王五生硬说出那句话，紧接着，头颅垂下。 莱德斯居然放弃了对王五的掌控。 爪子紧握着王五的身躯，连带着他向上，王五即将离开飘雪之地，自己的故乡。 这时，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陆易，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沙哑的问了一句话。 “32+32等于多少？回答这个问题，奖励一瓶水。” 陆易看着王五，摇了摇头。 “这里没有水，我也不会告诉你那个答案。” “杀掉那位大叔.......我一点都不后悔。” “他不可能因为钱就把荒区的孩子卖到研究所，你难道到现在都没懂吗？想让荒区的孩子获得力量，这是唯一的途径。” “我比你更讨厌这个世界。” “你只是讨厌你自己罢了。” 陆易说完这句话，王五已被那只恶魔拉进裂缝，彻底消失。 世界再次变化，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当中。 .......... 轿车驶出内城，速度很快。 一方面陆易害怕姜秋水反悔。 去跟王五决斗之前，陆易便跟姜秋水有过一番交流，得到的回答是——如果王五死了，议会席位空缺，陆易必须顶替。 陆易当然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想法，所以一口拒绝。 另一方面，他已经在莱德斯面前露脸，莱德斯会让他顺利离开曙光城吗？ 一切都不得而知。 不过，轿车已经驶出内城，来到了外城，那股莫名的气息不再萦绕，莱德斯想要锁定他，应该没那么快。 接下来，就是一场迅速的告别。 陆易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赶往了黑火大道的据点。 布鲁懒洋洋的推开二楼阳台的大门，紫色的长发披散着，随风摇曳，手中还拿着一封信。 “信我看过了，有点意思。” 陆易没有废话，只问了两个字：“走吗？” “当然要走，我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很感兴趣。” 布鲁突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向了副驾驶的琥珀，随后便跳上了车。 信里写的什么？陆易当然是没看的，奥莱恩说那是一封介绍信，陆易没有多想。 信被琥珀接到手中，琥珀看了两眼，神情莫名有些紧张。 陆易自然没有察觉，轿车停到了安德鲁府邸，安德鲁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只手提箱，怀中抱着一只相框........庭院的白玫瑰被尽数挖掘，只剩下一堆翻新的泥土。 安德鲁并未留念或者回头，属于他夫人的那一份已经被留在了心中。 他径直上车，陆易发动轿车。 驶向荒区。 ............. 三天之内，荒区自然不会有太多变化，但这里距离曙光城相对遥远，远离了纷争和纠葛，算得上是一片宁静之地。 三天以后，借助陆易留下的资源，也许这里会逐步扩建。 一辆改装版的巨型越野车停靠在黑石村村口，黑火帮所有人成员，已站在车边等待陆易的到来。 “这太冒险了，明知道莱德斯的存在，还要去杀王五.........”范间看着陆易，责怪了一句。 每一次陆易有所动作，范间都会提心吊胆。 陆易摆了摆手，望着村口的学员和老村长。 “你们应该已经说过离别的话了吧？吩咐之类的？”陆易看向楚子渊和余慧。 楚子渊点了点头：“这里并没有太多资源，我们留下来的那一批，也会有用完的时候，总之，接下来如果荒区想要发展，还得向混乱区扩建。” 这时，楚薰拽了拽陆易的衣角，指向村内一间房屋。 “老大，看！我把面包坊建在了第一个位置，以后的生意肯定不错！” 陆易抬头向黑石村看去，村口的那条街道进行了翻新和修整。 “旁边那家店是谁的？”陆易问。 楚薰笑着道：“那是范间的风衣店，再南边就是李璟的改装车铺，马路对面是净子姐的漫画书店，然后是琥珀姐姐的纸伞店，后续还要在这条街道的末端，建一所学院，黑火学院。” 律尔开了口，遗憾的道：“我的电影院开不了，没设备，条件有限，不过我已经规划好第一部电影了。” “电影名叫什么？”陆易问。 “就叫.........”律尔冥思苦想了半天，突然看到安德鲁向他走来，当即脱口而出：“就叫白玫瑰之恋！” 安德鲁愣了片刻，随后将手中的手提箱递到了陆易手中：“这里有50根金条，不是个小数目，有可能带来的是一场灾祸，所以我把它交给你，你来决定。” 陆易摆了摆手，把学员之中最前方的唐小朵喊了过来。 唐小朵乖巧的跑到陆易身前。 安德鲁看着唐小朵的脸，再一次愣住了。 陆易只说了一个字：“背！” 唐小朵当即开始背诵，声音清脆悦耳：“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背的好！这东西就交给你了。”陆易认可的点了点头，将手提箱放到了她的手里。 “这样就可以了？”安德鲁犹豫着问了一句。 “是的。”陆易没有多说，环顾着那些少年少女的脸，十分放心。 人类经历痛苦和折磨的洗礼，内心的光和热才能散发余温，淳朴与善良才会显露。 于是，要做的便不再是憎恨，而是原谅。 陆易没有原谅这个世界，但他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他也发自内心的热爱这些可爱的人。 李璟开口了，冲着律尔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不如拍蓝玫瑰之恋更好一些。” 这时，姬神樱开口了：“不.......不如拍小玩具车之恋更好一些。” 布鲁终于憋不住了，她本来很讨厌这种大团圆的氛围，不过，这个话题触及到了一件即将发生，并让她十分亢奋的事。 “不，马上你就会有更好的剧本了！” “真的假的？”律尔问了一句。 “真的。”这句话不是布鲁说的，而是琥珀说的，她的手中仍然抓着那封信，不过表情已经从紧张变成了平静。 “好了，上车吧，再等一会，也许就跑不掉了。”净子拉开越野车车门，抬头，发现余慧已经坐在了车上，正在看一本书。 “你不跟他们告别吗？”净子害怕打扰余慧，小声问了一句。 余慧抬起头，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已经说过的话，便不需要再多说一次了，我的人生已经经历了很多场告别，现在不是有你们了吗？” “是的，余慧同学。”净子笑着道。 人和人的悲欢不能相通，有相遇之时便意味着有告别之刻，人生便是在告别和相遇中反复，最终画上句点。 所有人上车，越野车发动。 夕阳的光洒在地面线上，越野车逐渐远离。 .......... 奥莱恩注视着远行的越野车，看向了身边的少女。 荒阪凛摸着莉安的头。 少女一动不敢动。 三人在荒区的一处高坡上驻足，目送。 “看来您是真的很喜欢陆易，否则也不会亲自到场，我还以为您已经死了。”奥莱恩说了一句。 “陆易的提议让我有些动心，如果莱德斯出现在这，那就让他留在这里吧。”荒阪凛缓缓的道。 说完，她打开了手中的怀表，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莱德斯不会来的，他想杀我，可是还得躲着您。”奥莱恩笑了起来，在荒阪凛面前，他笑的像个孩子。 “你给陆易的那封信，究竟是什么？”荒坂凛突然问了一句。 “那个啊........”奥莱恩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多年之前与姜家那位定下的约定，一直没有履行，我也不可能娶姜秋水吧，比我差了十多岁呢。” “所以？”荒阪凛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奥莱恩。 奥莱恩伸了个懒腰，笑着道： “那是一份婚书。” （第三卷，黑火大道，完） 第61章 字的卷末感言，哈哈哈哈! 第三卷前半部分已经整体改过一遍了.......等会，这一章应该要写3000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烂梗，知了知了的那个。 是的，第三卷前半部分已经改过一遍了，整体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后半部分没有改，整体来说，应该有很多问题，我是这么觉得的，你们呢？3700字的通篇对话，得亏你们能看得下去........我自己写完都害怕，但为了整体情节，得写，写完了，得改。 我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我这样的作者，但我见过，我说的不是我，而是肘子，他写《夜的命名术》的时候，就大概改了几百万字，当然，他改过的我是一章也没看，当然，那本书最后我也没看完，哈哈哈哈哈。 总之，他想跟我做的事应该是一样的。 我看到评论区有一些人在推敲这本书的细节和逻辑，所以我惶恐，我写的书到底经得起推敲吗？逻辑之处到底融洽吗？改过的地方自然不用多说，没改过的地方很害怕你们不满意。 主要还是我不满意........ 是的，后半部分有很多章我都不满意，比如3700字的对话，好像疯了一样，所以，会改的。 马上就改。 第三卷是有大纲的，第一卷和第二卷没有，第四卷会有吗？会的，因为我马上就要请假了。 我之前以为自己是那种很会写的人，直到后来发现，其实这是真的.........其实会写是一方面，完整性逻辑性又是一方面，写短篇可以，像龙族那样全写完然后发出去也可以，我这样不可以。 所以，再次鞠躬。 我也幻想过一本成神的梦，只不过现在梦已经醒了，成不成神放到一边，写好这本书，对我整个人生来说，是最重要的事。 是的，我要写好他，你们跟好朋友好兄弟推荐的时候，不会因为这本书的书名或者内容而感到羞耻，也不会因为文风稀碎文笔枯燥而惶恐，而是很自信的说，看，这有部小说，写的很好，你该去看看。 是的，你们会因为看到这部小说内心生出一种想法。 嘿，这部小说挺好看，也算我这段时间没有白白浪费了。 至于获得意义，这并不重要。 很多人为了解压和放松看小说，他追求的就是这个，很多人因为无聊而看，他不喜欢做别的事，我之前也很喜欢看小说，当时天蚕土豆的年代，我几乎看完了榜上所有的小说，但我本人是很挑的，有些小说看了很多遍，没有当年的味道了，也就看不进去了。 总之，开始写的一刻，一直没有好的决心。 直到现在。 这部小说从没人看到现在有人一直都在看，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好了，先谢个礼物吧。 感谢：不想赚钱，只想看书、破碎辉煌、爱吃涮酒门头的慕凛、亚恶阿、卡西米尔再无枪、用户、???文绪重度依赖?、雪欲纤墨、书(?_?)空白天、果哆哆、新的炎之十月、北莽的比思星人、金稻乐、喜欢芳香草的于氏、杨生木可、昏昏沉沉的林中之城、爱吃炒双粉的王暖暖、用户、我挥剑如有仙呐、达观山的纳兰桀、喜欢夜鹭的姒俊、lgm,ay、卧榻梦雨、星空小鲨鱼送的礼物。 此排名不分先后，仅按照礼物的时间顺序。 有很多人是每天都在送的，像打卡一样。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打开作家助手，看到飘红，看见你们，于是得到了写小说以来的最大奖励。 我不知道看到后面有没有人弃书或者如何，总之，这个故事能在你的人生中陪你走过两三个小时，四五个小时，或者半个小时，几分钟，已是我最大的荣幸。 总之，感谢你们从这个故事中得到了一缕光，让我也得到了一束光。 你们喜欢就好。 感谢在书中某个段落留下评论的读者，是你们赋予了那些文字存在的意义，让我看到了你们的开心与悲伤，包括质疑。 当然，也有很多默默陪着这本书成长的读者，没有评论，没有催更，也没有点赞，就像好像隐身了一样，也谢谢你们啊，哈哈哈哈。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敞开天窗吧。 很多人看小说喜欢有自己的方向和判断，这没什么问题，但我现在就跟你们直说了吧。 如果你已经进行了设想，或者对即将发生的事有过期待，暂且把它们放到一边。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但说不好会有人失望。 可无论如何，我也要跳脱出你们对这部书的固有看法，才能写出一个不一样的故事。 是的，如果卷末感言都不能交心，那我还写这个干嘛。 我要对得起自己，才能对得起你们。 这是我的态度。 总之一句话，不会胡几把烂写，潦草结尾当太监，而是会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写到最后一章。 最后一章。 人生最后一本小说。 煽情的话不用多说，反正，感觉就在这，就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潦倒的人生，才做了写了这么一本书，然后想把这本书写到最完美。 能不能赚钱，是我接下来要不要继续写的根源，而不是这部书能否写到最后的根源。 这部书无论能不能赚到钱，都会写到最后一章，我不知道它一共有多少章，但应该看着挺多的？ 总之，这部书我不想水一个字，该到哪结束，也就结束了。 所以，感谢你们的喜欢，我要对得起你们的喜欢，我也要对得起自己对件事的喜欢和热爱。 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因为我怕你们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情节，或者对这部书有个误判，然后弃书不看了，所以我先进行预设，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那一天会到来，那只能说我活该。 好了，就算我活该，我也要对得起自己啊。 我可以送外卖，我可以搬砖头，有太多事能让我在这世界上活下去了，而且过得肯定要比现在要好，虽然那不是我喜欢的东西。 可等到那时，我也可以跟自己说，没关系的，少年，你已经尽力了，对得起自己了。 那就可以。 所以，我要再次鞠躬。 好了，现在让我们把天窗关上吧。 很感谢你们的关注，也许下个月我就能拿到第一笔稿费，嗯，如果这张能写三千字的话，应该稿费会多出200，总之，我可以给你们送礼物了。 保守估计，应该能有1000多左右？ 总之，这件事是我真的想做的事，不是学那些主播为了增加粉丝，发发福袋啥的，而是在这个冰冷的网络世界，我们因为一部书而结缘，产生共鸣，所以，我跟你们已经是朋友了。 你们给这部书礼物，点了关注，发了评论，给了我力量，我也要给你们回馈一些什么。 朋友之间互送礼物，不是应该的吗？ 不过，具体该怎么把这个礼物送出去，我还没想好，总之，等到那时候再说呗，说不好马上人就要跑干净了，哈哈哈哈哈，我还真是个骨子里的悲观主义者。 没关系，大家还是开心一点吧，写到陆易天天开心的时候，我自己都快哭了，哈哈哈哈哈，希望各位身边都能有人，祝你们天天开心吧，如果没人，那就让我祝你们天天开心吧。 是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对了，我发现很多人半夜不睡觉看书，希望你们注意休息啊，虽然我总能及时点赞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闲话到此结束吧。 第三卷已经写完，还没有改，说话没有底气。 总之，有很多暗线不知道你们找没找到，也有小彩蛋。 比如说律尔说的那个故事其实是安德鲁的故事，只不过安德鲁最后没有加入巡逻司。 比如布鲁从天台上跃下的那刻是在致敬金克斯，但她应该不是金克斯，我想是这样的，她的人格应该介于金克斯和爆爆之间。 当然，蓝玫瑰也是在致敬那枚吊坠。 3号研究所里救出的那位少女，其实牺牲了律尔1\/4的生命，但我后来改了，嗯........我又不是江南，那位少女致敬的就是绘梨衣。 还有，安德鲁的女仆其实是唐小朵，唐小朵其实跟范间早就认识了，关键的尴尬时刻她说的那句话，也是范间让她说的。 至于旧世纪探索，是在致敬我自己那部不义之地，哈哈哈哈哈哈，不要看哦，已经烂尾咯，而且很俗毒点很多哦。 其实第一卷致敬了很多动漫的，只不过那时没有读者，我后来都改了，哈哈哈哈哈哈。 嗯，后面就涉及剧透了，我还没写呢，你们肯定是猜不到的。 当然，其实第三卷也并没有完全按照大纲去写，开头对，中间对，结果也对，那就行了，很多交织复杂的情节，没必要展开，觉得多余，所以后面写的有点慌，有点着急，所以得改呀。 第四卷想写的东西已经呼之欲出，总之，大概率会侧重人物多一些，写的更细腻一点，也许会有感情线，不敢保证，但写的肯定好看，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觉得呢？ 哎呀，第三卷的感情线只是轻描淡写一过，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不突兀，恰到好处，点到为止。 总之，接下来要写的跟之前都不一样，你们可以把前三卷当成一个大卷，嗯，第四卷将会开启新的故事。 总之，主题就在那，干就完了。 再次鞠躬。 最后，希望你们能陪这部书走到最后一刻。 还要说那句话吗？ 嗯，还是算了。 不管以后是不是要去送外卖，我都得把这部小说写好才行。 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当然，我的自信也是你们给我的。 忘说了........今天下午没有更新了，改文加写大纲，然后明天照常更新。 还有一件事，如果后台改动太多，就会陷入已完结的状态，这是正常的，没关系哦。 明天见，各位。 第1章 草原三大法则 “扎鲁巴，难道你忘了这片草原的规矩？” “我没忘！” “背给我听！” 小男孩眼里露出一丝不耐烦，哼哼唧唧，反正不愿意背就是了。 老婆婆抬起手中的骨棍：“背！” 小男孩看着骨棍，眼里露出一丝胆怯，不情不愿的背了起来，声音含糊不清，只能听个大概：“努母法则，第一，黄昏不能外出；第二，有雷声轰鸣时不能大叫；第三，看见漂亮的女人要闭上眼睛.......” “哼，背的还行，为何不遵守？扎鲁巴，还不快给恩人下跪！” 小男孩倔强的站着，给人一种跪天跪地跪父母的既视感。 下一秒，他便被强制按倒在地，扑通一声，尘土飞扬。 小男孩虽然下跪，但眼神仍旧明亮，头侧向一边，鼻息很重，很是不服。 陆易窘迫的看着这一幕，当即把小男孩扶起。 小男孩起身之后并没有领情，而是翻了个白眼，立刻跑远了。 “嘿！这小屁孩。”李璟叫了起来。 “原谅他吧，扎鲁巴的个性便是如此，终究还是没有成为吉克的气度，”老婆婆笑着摇头，打量着面前的一众人等，忽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外城人吧？核心城那边过来的？” 陆易稍显犹豫，道：“我们是从曙光城过来的。” 老婆婆吃了一惊：“那你一定走了很远的路吧？” “是的，近乎一个月。”陆易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还只是单纯的赶路，并没有在一处停留太久，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事，总之，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 最凶险的时刻，是横穿九头蛇神的龙骑军帐。 最无助的时刻，是枯萎之森没有一滴可饮的水。 总之，走到最后，一行人估计已经快要忘记了远行的目的。 按照李璟说的那句话：“我靠，我们在核心城驻扎不就好了吗？为什么偏要来伏羲城？” 是的，曙光城与伏羲城之间，还隔着一座核心城，要说具体的路程，估计有上万里之遥。 是的，到最后已经不在乎目的是什么了，只是单纯的较劲。 ——都走了这么远了，难道还要返回去？ “这么远的路........你们要去哪呢？”老婆婆好奇的问。 “刚好想要问您，”陆易抬起头：“我们要去伏羲城，不知朝哪个方向走？另外，我们的车坏了，想看看您这有没有什么义体零件，进行维修，我们是可以付钱的。” 老婆婆愣住了，愣了好一阵，才回答了一句：“这里就是伏羲城。” 月明星稀，天空高远，寒风拂过，黑火帮一行人在风中凌乱。 陆易瞪大了眼睛，环顾四周。 大骨制成的围栏，被粗绳捆住，在外围圈出了一圈，算是围墙？ 深红色的旗帜，旗帜之上勾勒着一道橘黄色花纹，插在围栏入口边。 整片居住地不过百米，一眼过去都能看到尽头，建筑物是骨头制成的三角帐篷，之上披盖着深厚的绒毛兽皮。 偶尔能见到几位男女穿行在帐篷之间，他们体格壮硕，身穿裘绒，制式简单，露出胳膊和小腿，胳膊之上勾勒着漆黑的花纹。 篝火，升腾的篝火在漆黑石块中摇曳，噼啪作响。 如果不是那位叫扎鲁巴的小孩口吐人言，陆易还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食人族部落。 这一路已经见到了太多奇葩物种，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但这位老婆婆说这里是伏羲城........图片与实物不符，未免也太离谱了一点。 “这里........是伏羲城？”陆易深吸了口气，喊了一嗓子：“慧子！” 余慧走了出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图页，递到陆易手中。 陆易翻开图页，递到了老婆婆面前，张开。 另一只手指着图页上画的那座巍峨城池，问了一句：“老婆婆，这不才是伏羲城吗？” 老婆婆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好几眼，笑着摇了摇头：“噢，原来你们把这座城当成伏羲城了啊。” “这不是？”陆易的手指略微颤抖。 “这当然不是，这只是铁血之城，是伏羲城的一部分，伏羲城有四个组成部分.........它辽阔的土地是努母草原，它巍峨的城墙是黎明之墙，它征战的意志在铁血之城，它坚毅的灵魂交织在大裂缝，我们都是伏羲城的一部分，我们和兽类生活在一起，厮杀在一起，守着这片土地。” 说完这句话，老婆婆抬起头，握拳之手落在了心脏之上。 “我们是伏羲的子民，我们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 如果消息有断层，那这断层的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老婆婆说，余慧手中所有关于伏羲城的书籍还停留在一百前，灾难过后，最初的五十年人类还是很团结的，来往相对密切，后来，曙光城在原地驻扎，核心城向外扩张了一段，也进行了驻扎，只有伏羲城，一直向外扩张，夺回被兽类占领的土地，才有了现今的规模，所有关于伏羲城的历史，历经百年之遥，早已过时了。 总之，这一消息太过震撼，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 加上布鲁和安德鲁这两个编外，黑火帮现在已经有12人的规模，12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帐篷之中，坐立难安。 也不好意思再去麻烦老婆婆，毕竟这帐篷还是一家五口好不容易腾出来的........ 于是，黑火帮的男德之光便在此刻闪烁起来。 当然，这全是因为李璟喊了一句： “是男人的出去！地方给女孩腾出来睡觉！” 结果律尔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而是故作娇柔的道：“人家也是可以演女孩的。” 然后就被李璟拎出来了。 夜晚的草原，冷的吓人，黑火帮所有男性聚集在一起，瑟瑟发抖，之中唯一闲庭信步的只有安德鲁，不过他的鼻尖也冻得发红。 陆易叼着烟，随便嘬了两口，实在是太冻手了，便踩灭了烟头，看向了安德鲁身上的绒毛大衣。 安德鲁迎着陆易的目光，紧了紧大衣：“我今年已经54岁了。” “谁稀罕！”陆易叫了一声，内心却在思考，那大衣穿在身上一定暖和极了.......... “老大，不行你就生火吧.......”李璟实在顶不住了，蹲到了帐篷一脚，掀起了帐篷上一块绒皮，盖在了后背上，这没起到太大作用，仍有刺骨冷风乱窜，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是个女孩。 “要是能生火还用你说吗？”陆易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一堆三级觉醒者，蹲在帐篷外面要被活活冻傻，这要是传到曙光城，恐怕是要被笑死的程度。 不过，一路跨越万里，轻装的不能再轻装，根本没有跟寒冷有关的应急预案。 “还是感应不到赫能和序列轨道吗？”范间呼出一口淡淡白雾，他也有点受不了了。 “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陆易同样没给范间什么好语气。 “连序列义体都用不了。”楚子渊插了一句。 “黑王之剑呢？”范间再问。 “感知不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感知不到了，不过，似乎有一道气息在呼唤我，很远的距离。”陆易抬头，望向无垠漆黑的草原。 “那一定是活活冻死之神吧.......”律尔结结巴巴的道。 “哈.....哈。”李璟忍不住笑了起来，认可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要怎么办？”范间冲着陆易问道。 陆易思考了很久，吐出了四个字：“不知道啊。” 范间愣住了：“那我们就在这活活冻死？” 陆易瞥了范间一眼：“那介绍信干脆是一封婚书，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什么，我是肯定不行了，你们谁随便上个人，让弟妹把我们带到能睡觉的地方，才是最实在的。” 此话一出，黑火帮男性你看我我看你。 李璟和楚子渊连连摇头，律尔举起双手投降，最终所有人的视线停到了安德鲁身上。 安德鲁皱起眉头：“我今年54岁了........” 随后，他抬起手，指了指范间。 “他不是单身吗？” 第2章 自由的草原 净子、琥珀、姬神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帐篷，回来之时，手上拎着一盆灼灼炭火，火星在空中飞溅。 总算有炭火取暖，黑火帮全体男性获得了救赎。 “你们是从哪找的？”李璟问了一句。 净子瞪了他一眼：“一群大男人，怎么连口都开不了。” 琥珀摇了摇头，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披在了陆易身上，低声道：“我们到的太突然，老婆婆说她考虑不周，不过她叮嘱了一句，夜晚降临时燃起篝火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你们暖和一阵就进去吧，别忘了把火熄了，我们也不是很需要睡觉。” 一路奔波，几乎没有停息的时刻，好不容易到了伏羲城........总算是有个能落脚的地方，不需要睡觉是逞强，毋庸置疑。 “没事，我们把这盆火围住，一点亮光都没有。”陆易紧了紧大衣，笑着道。 姬神樱瞥了陆易一眼：“接下来要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没有啊，你们先去睡觉吧。”陆易摆了摆手。 这时，李璟看着陆易身上大衣，看向了净子，眼里露出渴望的光。 净子冷笑一声，掀开帐篷，抓住帐篷掀起的瞬间，偷偷扔给李璟两颗发烫的石头。 李璟当即握住石头，做贼一样，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内心已然轰起了一团火。 “余慧睡了吗？”楚子渊抓住垂落的帐门，看了一眼，没有看清。 “睡了，睡得很快。” 姬神樱的话刚说完，余慧便从帐门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楚子渊，你进来睡吧，我已经睡醒了。” 这就是所谓的高效睡眠吧。 “没事，我不困的，现在有火，我也不冷了。” 楚子渊当然不冷了，最开始听着姬神樱那句话其实是有点冷，现在已经热的嘴都咧开了。 律尔看着这一幕，又看了一眼陆易身上的大衣，叫了起来：“现在谁才是真的小丑？我受不了了，李璟.......你在那盘什么呢？” 李璟被律尔逮到，当即眼神闪躲，将手背了过去。 然后律尔便跟他扭打在一起，扣开了他的手掌。 发烫的石头，黝黑，圆润。 “好家伙，你背叛了单身小队。” 律尔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随即他抬起头，看向了姬神樱。 姬神樱面无表情，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琥珀看了一眼陆易，陆易点了点头。 琥珀也走进了帐篷。 律尔无助的向范间看去，却见范间笑了起来：“怎么说，看来那份婚书属于你了？” “我才不去！”律尔一口拒绝：“一般来说，需要婚书才能嫁出去的女孩，恐怕一定........” 他的话没有说完，他不太喜欢被背地里说别人闲话....... 安德鲁摇了摇头：“可是我们现在连那份婚书该送到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是啊，”范间看向陆易：“我们得先找到赫能和序列轨道消失的根源才行，现在我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如果按照老婆婆说的那样，这片草原上，应该有很多兽类，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 一晃眼，黑火帮在这个小型部落停留，已有三天。 除了黑火帮女性专属大帐篷外临时搭建了一个小帐篷，其他没有变化。 一大早，地面微微晃动，有呼喊声响起，惊醒了熟睡的李璟，他立刻喊醒了身边的楚子渊。 楚子渊从厚重皮绒之中探出脑袋，顺着敞开的帐门，向李璟指的位置看了过去。 一小队人出现在部落营地外，皆是精壮的男性，身穿裘绒，环身勾勒着漆黑的花纹，他们骑在一头头深棕色绒毛的壮硕羚羊身上，高举着手中的猎物，环绕在肩头的细绳上，还挂着带血的结晶体，呐喊： “努母！” “努母！” “努母！” 帐门被纷纷掀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个阵营，呐喊起来：“努母！努母！努母！” 一边呐喊，一边捶击胸口。 仿佛某种特殊的韵律。 这一幕实在震撼，李璟目瞪口呆，楚子渊的表情也没好到哪去，一抬头，才发现老大和范间已在外面站着了。 才发现老大和一边的楚薰居然也在喊，也在捶胸。 楚子渊哭笑不得。 总之，狩猎的男性们归来，小部落顿时热闹了很多。 分配猎物这一过程，一直持续到了中午，黑火帮也被分到了一头羚羊。 货真价实的兽肉。 这些天，陆易他们吃的当然也是这些，只不过那都是陈年腊肉，口感其实不算太好，而这一头，鲜血还沾在绒毛之上，明显是刚死没多久。 “为什么这里的兽类没有觉醒？这片土地上的制约，对兽类同样有效？”范间上下打量了那头羚羊一眼，看向了余慧。 “说不好动植物大进化把他们落下了。”李璟笑着拍了拍羚羊的屁股。 余慧对这种事自然是相当感兴趣的，取了一管血，进入了帐篷之中，而后，没过多久她便走了出来，低声说了一句：“并非没有序列轨道，而是已经被封死了，它们的序列轨道有些特殊，在体表外，是可见的。” 范间思考着这句话，突然想到了部落里男女身上勾勒的花纹。 这时，陆易拉住了一位路过的壮汉，从怀中掏出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根递了上去。 壮汉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停步。 “你们就是救了扎鲁巴的那伙人吧？听说是从食人草手里？”壮汉接过香烟，嗅了一嗅，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可是稀罕货啊！这要从伏羲帐兑换，恐怕得要三颗兽类结晶，不！起码五颗。” 食不食人草的........哥们，我就剩三根了，你一口抽一半啊。 陆易眼睁睁的看着那壮汉吸了口烟，肉眼可见烟在缩短......... “我叫陆易。”陆易心在滴血，甚至忍住了陪一根的欲望。 “我叫阿巴特。”壮汉露出灿烂的笑容，将拳头捶向胸口。 陆易也跟着锤了一下，这样他们应该就算朋友了......... 这个部落根本没有尔虞我诈，最初陆易他们还会警戒，毕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大家又都变成了普通人，后来才发现，根本是多此一举。 民风淳朴的可怕。 所有人团结在一起，没有任何隔阂。 总之，到了这，有种回家了的感觉。 “我想问一下，”陆易看着另外那半根烟在风中消失，将手中的烟塞到了怀中最深处：“为什么羚羊没有觉醒呢？” “你们是从哪来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阿巴特露出毫不掩饰的惊愕，略带嘲讽吧。 “我......我们是从曙光城来的。” “呦，那里可离得挺远啊。” 陆易相当无语，三天以来，每次被人询问，都有一种他们是傻子的既视感。 “所以........” “这没什么大不了，很多兽类都被鼠神族剥夺了神格，原因有很多，总之，它们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阿巴特笑着道。 范间很快靠了过来，捶了一下胸口：“我叫范间。” 阿巴特自豪的再捶胸口，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这样，他们也算是朋友了....... 范间张口便问：“你刚才说的伏羲帐是什么？兽类结晶又是什么？” 话音刚落，未等阿巴特开口，一位年轻小伙子突然脱离纷乱的人群，朝布鲁走了过去。 布鲁正靠在围栏边上，晒着太阳，微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她的表情略显惬意，闭着眼睛，享受着风、阳光、辽阔以及自由。 看得出来，她应该很喜欢这片草原。 不过，布鲁手上是没停的，她正扔着一块金灿灿的石头，扔起落下，重复多次了。 ——金赫界石。 她应该是那种手上一旦停下就会不安的类型。 年轻小伙子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拳头落在了额上。 阿巴特看着这一幕，皱起眉头，吼了一声：“卡鲁尔，你在干什么？” “那是什么手势？”陆易问。 来了这么多天了，第一次见。 “那是决斗手势，他要挑战我们的恩人！” 阿巴特回答着这个问题，已经朝那位名叫卡鲁尔的青年走了过去。 第3章 战斗部落 “我要跟你决斗。” 微风从草原尽头吹来，拂过布鲁的刘海。 面前的青年，斩钉截铁的说出了那句话。 布鲁睁开眼睛，看清青年眼底的渴望，问：“你想要这颗石头？” “是的。”卡鲁尔认真的道。 “为什么？”布鲁问。 “我已经三次狩猎都是一无所获........如果这个月还当不上吉克，那我就没办法参加努母祭奠了。” “那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 “那就送你咯。”布鲁将手中的石头朝卡鲁尔扔了过去，没有犹豫。 卡鲁尔有些发愣，抬手接过金赫界石。 感受着之上特殊的波动，打量了好几眼，才发现这矿石只是外表像了一些，根本不是同一类物质。 这时，阿巴特走到了卡鲁尔面前。 “这可不是金炽燎珠，也不是类似的矿物，眼睛睁大一点，看清楚！” 得到了阿巴特的确认，卡鲁尔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倔强的问了一句：“真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种石头对我们来说毫无帮助，”阿巴特从卡鲁尔手中拿过石头，将其递到了布鲁手里：“不好意思，我们部落都是这样耿直的性格，不会思考太多..........” “这样挺好。”布鲁接过石头，笑着摇了摇头，跳下了围栏。 并未剑拔弩张，因为布鲁像是换了个人，若是换做以前，估计那青年已经被炸成一团灰飞了。 陆易走了过来，拍了拍卡鲁尔的肩：“就算要打，你也不是那个小姑娘的对手。” 卡鲁尔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她只是一个小姑娘，我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陆易恍然的道：“你还知道她是小姑娘啊。” 卡鲁尔的脸迅速涨红，一句话再没能说出口，憋到最后，憋了一句：“对不起。” “没关系，我们也不在意。”陆易大方的原谅了卡鲁尔。 这个部落，无疑都是些可爱的人，便无需计较那么多。 “卡鲁尔只是运气不好，不代表他实力不强，陆易。” 阿巴特突然站到了卡鲁尔面前，笑着道。 他的笑并不单纯，还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既然陆易要帮布鲁说话，那阿巴特也要站出来帮卡鲁尔说话。 “哦？”陆易笑着挑眉。 阿巴特自豪的道：“我们是信奉莎尼亚圣女的部落，莎尼亚在努母一族中代表着战斗，我们是这片草原最杰出的猎手，纵使没到那些中型大部落正面抗衡兽类大军的程度，也能战胜一些小规模的兽类部队了。” “要不我们试试？”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易当然被激起了一丝战意。 阿巴特亢奋的捶胸：“赌上什么？” 陆易挠了挠头：“你们部落就没有那种兄弟之间的友情决斗吗？” 阿巴特愣了片刻，顿时爽朗的笑了起来，揽过陆易的肩：“哈哈！倒是我肤浅了，走，我们去找阿托拉。” “阿托拉是谁？”陆易茫然的问，脚下已经被阿巴特拽着走了好远一段路。 “阿托拉不是谁，阿托拉代表的是一种实力和地位的象征，就跟吉克一样，他是我们的狩猎头领，也是这个部落的首领，有他见证，你我就能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了。” ............ 草原上，深红地毯一铺，便是决斗场地了。 所有人站在离地毯两三米开外的地方，围成了一圈。 好战的部落，有战斗的热闹，自然要凑上前来。 阿巴特口中的阿托拉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看上去饱经风霜，肌肉相当壮硕，身体上花纹呈现金色，看上去十分耀眼。 他看了陆易和阿巴特一眼，问了一句：“你们赌上了什么？” 阿巴特笑了起来：“我们什么都没赌！” 这种纯粹的决斗，才是莎尼亚部落真正欢迎的，所以，阿巴特很自豪。 陆易跟随着叫道：“我们赌上了更深厚的友谊！” 阿巴特笑容更甚：“对，更深厚的友谊！” 阿托拉大笑一声，聚集在此地的莎尼亚部落男女老少跟着笑了。 只有黑火帮一众人等神情各异。 琥珀宠溺的看着陆易，似乎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净子紧皱着眉头，似乎不管陆易做什么都是错的。 李璟跟着部落里的人群热血捶胸，吼叫了起来：“老大，冲！” 布鲁坐在了一头壮硕羚羊上，占据了良好的观看位置，她却没有看向决斗台，而是闭着眼睛，在感受风。 楚薰歪着脑袋，拽了拽范间的衣角，小声道：“老大现在不是个普通人吗？” 楚子渊揉着楚薰的头，同样一脸疑惑，看着范间。 范间低声道：“是的，他要挨揍了。” 至于其他人，都没有到场，安德鲁正在指导剩余的人处理那头羚羊，做一顿像样的午饭。 于是，决斗便开始了。 阿巴特率先出手，一出手便是全力。 为了更深厚的友谊，挥出了一拳。 伴随着他的动作，他身躯之上的漆黑花纹开始发光。 楚子渊看着这一幕，愣住了。 范间朝他问了一句：“这是序列吧？” 楚子渊点了点头：“多半是的。” 范间微微挑眉：“这是什么序列呢？为什么没被这片土地制约呢？” 楚子渊摇头：“不知道.......从未见过。” 范间内心的好奇心越发强烈：“难道这片土地的序列跟曙光城的序列并不一样？一百年的历史，能改变多少？” 楚子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战斗已经开始了。 阿巴特的速度很快，虽然达不到的净子那种程度，但他的速度和力量更为均衡，更像一个整体。 陆易闪过那一拳，拉开一个身位。 阿巴特抓住这一间隙，挪步顶膝。 陆易落肘砸向阿巴特的膝盖，试图阻止，本来这一幕是很帅的。 很快，他便却发现自己这点力量根本不够用。 便在这一瞬间，陆易感觉到了一股炽热的气息，顺着阿巴特的膝盖从肘部传来。 这股气息几乎快要唤醒陆易身体里沉睡的赫能，仿佛两种力量本就同源，正欲交织。 陆易愣在了原地。 阿巴特当然不会留手，抓住陆易发愣的时机，再挥一拳。 陆易正面承受这一拳，飞了出去，飞出了红毯之外。 陆易，败了。 是的，决斗才刚刚开始，只过了两招，便已经结束了。 阿巴特眼里满是错愕，愣在了原地。 除了黑火帮一众，全场所有人似乎没有想过这一幕，纷纷止住笑容，向陆易聚了过去。 便见陆易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左脸已然高高肿起。 便以这种姿态，陆易举手捶胸，模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我输了，阿巴特，你从我这赢得了更深厚的友谊！” 第4章 黑夜行 决斗结束，陆易已成为了小部落里的名人。 只不过是弱小的名气。 ——千万不要招惹曙光城来的那位，说不好会被碰瓷。 阿巴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非常窘迫。 他本以为陆易很强，否则也不会如此干脆的向他发起决斗邀请。 没想到，连两招都没撑住........ 总之，出于愧疚，他被陆易拉着问了很多问题，一一解答，十分详细。 .......... 这片草原并非有什么特殊的序列，只是有一棵名为努母的古树，生长已有二百多年的历史，存在于那场浩劫之前，是动植物大进化时期形成的树。 努母每五年开花结果，开花之时，有十三天到十五天的时间，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波动，而陆易他们刚好在这个时间段来到了草原，所以赫能和序列轨道消失。 这一过程只需要再等十天，努母开花结果过后，自然会恢复。 陆易又关于婚书的事进行了一番请教，他问了婚书背后指向的那个家族——姜家。 结果阿巴特并没有给他太明确的回答，只是说，他们只是小部落，并未听说过什么姜家，不过，这个问题如果对陆易来说很重要，他可以傍晚跟随狩猎的队伍，赶往最近的伏羲帐。 伏羲帐中有来自神龙之巢的使者，有关于伏羲城内的一切，无所不知。 如此，陆易一行人便出发了。 不过，想要去最近的伏羲帐，要穿过米哈科尔草原，说不定会遭遇兽类大军，他们这一行人有老有小，不方便行动，所以，最后只有三人跟上了狩猎的队伍。 陆易，范间，李璟。 ........... 小队在黄昏之时出发，草原之上，凝重的橘色挂满天际，一颗深红的太阳，缓缓从地平线那头落下。 李璟一边念叨着努母法则，一边爬上了陆易所在的那头羚羊。 “别嘟囔了，你自己不能骑一头吗？”陆易没好气的道。 “老大.......这也不能怪我，你看范间吧。”李璟根本没有逞能的意思，朝范间那头指了过去。 范间已然被一匹壮硕羚羊甩到身下，扬起了一阵灰尘，引来周围一众人等，哄堂大笑。 这当然不是第一次了，范间已经满身土灰。 于是，范间也爬上了陆易所在的羚羊。 “你这头怎么这么听话？”范间根本不服气。 “也许是我没用[真言]命令它？哈哈哈哈。”陆易嘲笑了一句。 没有留给范间太多羡慕的时间，很快，阿托拉已经率先一步发起了冲锋，那头最壮的羚羊被缰绳扭转着脖子，调整方向，很快一鞭落下，羚羊嘶鸣一声，在草原上奔跑了起来，草叶尘土飞溅。 “跟上来！小易！”阿巴特叫喊了一句，同样冲了出去。 陆易深吸一口气，扬鞭落下。 啪—— 一声轻响，胯下的羚羊开始奔跑，范间和李璟应声倒地。 ...... 骑着羚羊奔跑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便停了下来。 据说整段路程需要三个小时，总之，为何不继续策羊奔腾，陆易他们是没有发言权的。 夜色渐深，温度迅速降低，整个狩猎队伍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羊蹄和脚步声不住响起，陆易牵着羊走在队伍中心的位置，范间跟在屁股后面，李璟在身前阿巴特旁边，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开口交谈，于是他也憋不住了，小声冲阿巴特问了一句。 “哥，你们为什么不说话？” 阿巴特压低声音：“保持热量，会有寒流，一旦失温，死的很快。” “那我们为什么不骑羊？” 阿巴特简短回答：“过了寒流，再说。” “努母法则不是黄昏不能外出吗？” 阿巴特依旧耐心：“法则针对孩子，傍晚之后，幽影军团出没。” “那万一遇到了怎么办？” 阿巴特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样下去李璟还要问多少个问题，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的陆易，却见陆易同样很感兴趣的探着脖，只好回答：“如果兽类众多，潜伏，如果只是小队，猎杀。” 阿巴特回答完这个问题，紧了紧自己的毛绒外套，用力闭上了嘴。 奈何李璟并没有什么眼力见，也没有放过他：“努母之树开花之际，为什么你们能用序列呢？” 阿巴特心想自己要是回答这个问题，得从一百年之前说起了，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时，前方传来一道声音：“肃静！” 唯见一只握紧的拳头，在队伍最前方扬起。 所有人，一齐伏地，速度相当之快。 陆易他们当然反应不过来，李璟刚好在阿巴特身边，已经被按到土里吃了一口冰碴子，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报复还是什么。 陆易看向身畔的羚羊，发现它的动作居然比自己还要快，已经先一步伏地了。 我靠........再不容多想，陆易和范间也趴了下去。 很快，有淅淅索索的声音从队伍最前方响起。 黑夜原本就是黑的，但那些庞大的影子经过，给黑夜更加增添了一抹浓重的颜色。 那就是所谓的幽影军团......... 数量众多，形体也无法形容，行动之间，动静极小，总之，陆易他们在地上趴了足足十多分钟，只觉四肢已经被冻的僵硬，黑影大军才堪堪远离。 等到队伍最前端的拳头再次扬起，才终得以站起身来。 李璟已经被冻木了，缩着脖子，紧咬牙关，整个人看上去再说不出半句话。 倒是阿巴特开了口：“是中型部队，看来南面的部落又有仗要打了。” 说完，他看向了李璟，见李璟只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丝毫再没有发问的想法，不由得笑了起来。 牵羊继续向前，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重新开始奔跑，李璟干脆上了阿巴特那头羊。 过了寒流，温度稍有上升，总算活了过来。 接下来的路程，反复经历多次牵羊，骑羊，潜伏，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时间已接近午夜。 目的地在一片坡地之下，非常显眼。 金色的宽敞帐篷，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犹如明灯。 来到近前，陆易才发现帐篷外居然还停着五辆重型卡车。 一到帐篷附近，部落的壮汉们顿时喜笑颜开，纷纷开始讨论，类似于这一次自己能换到些什么东西，什么酒好喝，什么烟好抽之类的，气氛不再凝重，看来，在这里坐镇的人，相当之强。 阿托拉从颈部取下细绳，壮汉们做出同样的动作，紧接着，阿巴特开始统计细绳之上缠绕的结晶。 这之中唯一孤独的只有卡鲁尔，他就站在一角，略显无助，这时，陆易朝他靠了过去，从怀中取出一瓶淡蓝色小药瓶。 “你们能从这换到东西？用这个试试。” 卡鲁尔打量了陆易一眼，看向了他手中的药瓶：“这是什么？” “恢复伤势的药，相当管用。” 卡鲁尔怔住了：“我明明挑战了你的伙伴.......” “不碍事的，你们不是也没打起来吗？你们从这换到的东西，不是决定了你们能不能成为那个.......吉.......吉什么？” “吉克。”卡鲁尔道。 “对，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应该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陆易拍了拍他的肩，坚定的将药瓶塞到了他的手里。 卡鲁尔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比起刚才，他好像更无助了一些，眼睛亮晶晶的。 陆易推了他一把。 “我最看不得不合群了，大家一起好好庆祝吧。” 第5章 逃不掉的婚约 阿托拉拿着一圈脖绳，包括陆易的那瓶药，推开了帐篷的门，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便走了出来，跟在他背后走出一位身披金色长袍，头戴金色兜帽的青年。 狩猎小队的成员们看见那位青年，纷纷捶胸，以此行礼。 青年同样回礼，而后，他抬起手中的药瓶，问了一句：“这是谁的？” 卡鲁尔看着药瓶，有些紧张，举起了手。 年轻人点了点头：“相当于50枚1级兽类结晶。” 话音刚落，全场壮汉皆愣，当然，卡鲁尔是最吃惊的那一个。 50枚1级兽类结晶，比他们全体狩猎小队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那相当于歼灭了一个中小型兽类军团了。 从一种意义上的不合群，变成了另外意义上的不合群........ 不过，没有嫉妒，只有羡慕，还有感慨。 “你小子，终于能在努母祭奠前成为吉克了！” “哈哈，早知道我也去挑战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收获。” 卡鲁尔在一众人等的欢呼声中，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他看向了陆易，眼神充满感激，陆易摆了摆手，根本没在意这些。 淡蓝色药剂的可复制性为多少？ 在没有陆易的情况下，为零。 所以，陆易可以肯定，那就是一次性的。 虽然不知道这伏羲帐中这位年轻人究竟是何来历，但看他这身打扮，陆易不由得想起了外城大街小巷贴的通缉令——白巫师。 还有那位想要抢夺黑王之剑的黑巫师。 所以，这位应该是金巫师........ 总之，不像好人，不过，药剂是一次性的，也不用太过担心。 这样想着，陆易看向了范间。 范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里隔了几万里之遥，泥流教派哪有这么大的能量。” 这时，年轻人已经走向了卡车，打开了那些卡车的车厢大门。 壮汉们蜂拥而上，开始兑换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拉托没有第一时间靠过去，而是向陆易走了过来，递来了一根烟，硬纸卷着烟草，复古版本，陆易接下烟，点燃，深吸一口，呛了半天。 “多亏了你们，否则我们加起来的兽类结晶也换不了那件东西，卡鲁尔就要无缘此次努母祭奠了。” 阿拉托捶胸，低头，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陆易同样捶胸，不过是被呛得：“没事........” 阿托拉指了个方向：“听说你们要问关于姜家的事，现在就去问吧，那位使者很好说话，无所不知。” 一听到使者一类的词语，那年轻人在陆易心中的印象已然扣了一半的分，陆易与范间靠了过去，而李璟正跟随着狩猎小队，挑选有意思的东西呢。 “你好。”陆易伸出一只手，伸向面前的金巫师。 青年略显好奇的抬头，同样伸手，简单一握：“怎么了？” “嗯........我有事。”陆易迟疑了片刻。 范间有些无语，不由得接过话茬：“我们来自曙光城，到伏羲城来，想去一趟姜家。” 青年眼里的好奇更加明显：“你们去姜家做什么？” 范间看了陆易一眼，陆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范间只好从怀中掏出那份婚书，不过他并没有递到青年手里：“这里有一封介绍信，指向姜家，是曙光城的前辈交给我们的，姜家，算得上是我们将要投奔的地方，只不过根本不知道它在何处，所以想要问你.........” 青年只是看了范间手中的信件一眼，便掀开了兜帽，再仔细一遍，似乎完全确定了某件事，问：“这是婚书？” 范间愣住了：“你怎么知道。” 阿托拉正在背后小心翼翼的偷听，听到婚书，顿生兴趣，忍不住插了一句：“使者无所不知。” “谬赞了，并非无所不知，而是消息互通罢了，”青年进行纠正，随后开口道：“至于这封婚书，跟消息互通没有关系，金边红底，飞龙纹路，我曾见过。” “你见过？”范间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青年点了点头：“是的，我曾见过堂姐那份婚书，跟这封一模一样。” 范间内心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你堂姐叫什么？” 青年平静的道：“堂姐姜姓，名秋水，而我的名字，叫姜子期。” 一边的阿托拉深吸了口气，表情相当复杂，在这处伏羲帐兑换已有三年时间，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使者的名字........那封婚书，居然是真的？ 这群人，来历居然这般大？ 他们的老大不是一拳被阿巴特打飞了吗？ 范间内心不祥的预感终于得到验证，但他还是不死心，问了一句：“呃........我记得，伏羲帐中的使者好像来自于神龙之巢？” “是的，”姜子期点头：“我是伏羲帐中的使者，我也是姜家的一员，这并不出冲突，神龙之巢就相当于是姜家的主要据点，为了连接整合伏羲城四个部分，我们在各个节点建立了伏羲帐，算的上是分据点。” 范间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陆易身上，脑子已经开始飞速旋转了起来。 姜秋水果然是来自伏羲城........可她现在不是在曙光城吗？那这婚书是什么意思？要去曙光城完婚？这他妈刚过来........而且，姜家的地位怎么如此之大？连接伏羲城四个部分，那不就相当于是首脑一般的存在吗？ 一瞬之间，范间的脑子里浮现出一连串问号，不过，他下意识的反应是将婚书塞回怀中。 姜秋水，他没见过，但陆易的评价是，跟自己一样，喜欢装逼。 那肯定不行。 他的动作很快，可惜，姜子期的动作更快，已在一瞬间握住了范间的手腕。 “既然已经拿了出来，为什么要收回去？姐.......姐夫。”姜子期磕磕绊绊，最终还是喊出了那个称呼。 范间一个激灵：“姜秋水比我大，应该不止大了一岁两岁，我可不是陆易。” “我还在这呢。”陆易挑眉，但他嘴已经完全咧开。 幸灾乐祸，实在完美。 范间这句话让姜子期沉思了半天，随后，他脱口而出一句话：“那就是妹夫了。” “什么？”范间彻底傻眼。 “我还有一个堂妹，名叫姜桑，今年及笄过三，已是弱冠，十八岁了。” “你们这么传统吗？正常这个年纪不应该着急嫁人吧？”范间皱起眉头。 姜子期隐去笑容，沉声道：“具体情况，等你到了姜家，自然便知道了。” “我没说我要去呢，你也别叫的那么亲昵，而且........” 范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陆易打断了：“这里距离神龙之巢有多远？” 姜子期汇报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3762公里，开车过去，要经过几处战区，兜兜转转，大概需要三、四天时间，但眼下不行，努母之树开花在即，序列之力无法使用，兽类在这个时期，一定会有所行动，贸然穿行，太过危险，得等到十二天之后，不过，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先传回神龙之巢。” “传！”陆易坚定的道。 姜子期点了点头，终于是松开了范间的手腕，看向了陆易：“你们应该都是觉醒者吧？” “是的。”陆易肯定的回答。 却听范间一口否认：“不，我是个废物，十八岁那年，我身体里的序列轨道皆断，现在已是废物之身........我是配不上那位千金大小姐的，我很有自知之明，所以........” 陆易笑了起来：“来这之前找律尔学过吧。” 姜子期摇头，认真的道：“神龙之巢可以治好你。” “..........这份婚书本来不是那位前辈交给我的，而是给这位的。”范间终于忍不住了，指了指陆易。 陆易连忙躲开。 姜子期继续摇头：“谁拿出这份婚书到姜家人面前，谁就是约定之人，这点已经早有预言，不会有假。” 范间只觉晴天霹雳：“什么序列能预言？你们不会相信玄学吧？” 姜子期笑了起来：“序列3，女祭司。” 陆易没想到还有这层说法，彻底笑了起来：“是的，琥珀就是这条序列的衍生，你忘了？” 范间心如死灰：“婚书是假的。” 一边看戏的阿托拉笑着开口：“谁敢在伏羲城伪造神龙之巢的婚书？疯了。” “是的，”姜子期点头：“飞龙花纹，不可模拟，总之，你是跑不掉的，妹夫。” 说完，姜子期便看向了陆易：“你们同行一共几位？就你们两个？” “不，那边还有一个呢，我们一共有十二位，都是新郞的娘家人。”陆易直白开口。 姜子期思考片刻：“那你们还是暂且留在这位阿托拉的部落吧，等有主家那边有了消息，我通知你们。” 说完，姜子期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勾勒着深红花纹的金色宝珠。 “金赫界珠？”陆易吃了一惊。 “是的，”姜子期自豪的解释道：“但它被大裂缝的科学家们改造过一番，以其金赫互相吸引性作为传导指向，金赫波动性作为传播途径，已成为超远距离定向通讯工具，与此同时，它还不会受到这片土地的影响。” 陆易郑重的接过那枚金赫界珠，心里却在笑。 等着吧，余慧和楚子渊估计很快就能复刻一个出来。 第6章 努母纹 迷迷糊糊的范间被陆易扛上了羚羊，不过阿托拉把他们从队伍中央调到了前方的位置，这倒不是因为阿托拉仰慕权势，单纯是因为他还没凑够热闹。 “没想到你们寻找的姜家，就是神龙之巢。”阿托拉感慨了一句。 “我也没想过，姜秋水居然来自伏羲城，看到婚书的那一刻，我还没想这么多.........”陆易说着这句话，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袭白裙。 “那位，长得怎么样？”阿托拉问了一句，毫无领袖的风范。 实际上，他刚才偷听的模样，足够八卦，也跟领袖什么的压根不沾边。 不过，八卦闲谈，不分男女，人之常情，这很正常。 活着吗，有趣一点。 “长得确实很好看，嗯........主要是气质，”说着说着，陆易突然回过头：“范间，我觉得那位姜桑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滚。”范间只有一个字。 “哈哈，这下你跑不掉了，人家都有女祭司序列预言过了。”陆易自然不会放过范间。 要不是李璟在阿巴特的羊上，估计他现在也会嘲讽。 不.......说不定会眼红。 “我不信，”范间摇头，而后眼里闪烁着光：“老大，我们真的要依靠神龙之巢？” 陆易耸了耸肩：“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本就一无所有，穷苦出身，但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帮人，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不如，我去退婚吧。”范间坚决的道。 阿托拉吃了一惊，他看范间的表情，倒真不像是在玩笑。 神龙之巢在伏羲城意味着什么？这青年不可能不知道。 举重若轻，何其胸襟？ “不，”陆易一口否定：“谁说我们要依靠神龙之巢了，这完全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概念，而且话说回来，如果你能用好这股力量，伏羲城我们便不需要毁灭了。” 阿托拉又吃了一惊，这位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谈笑之间，便说要毁灭伏羲城，而且说的跟真的一样........ 这到底是怎样的两个人？ 这又是怎样的一帮人？ ............... 夜色已深，渐至凌晨。 羚羊奔过草原，只留下一片蹄印。 这时，从一处黑暗中突兀钻出一道身影，它维持着那道影子的姿态，说了一句话。 “最近迁移过来的部落究竟属于哪一派系？” 他的声音如同锯齿锯木，非常刺耳。 黑影的四周并无气息，他仿佛是对着空气问出了那句话，他的名字，叫戈尔丁。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自远处缓缓走来，人影窈窕，身材极好，看上去像是妙龄女郎，不过她的背后，却模糊着几团尾巴状的影子，她的名字，叫莉莉。 莉莉走到近前，回答了一句：“是莎尼亚圣女所在的那个部落，迁移到了此地不远处。” “原来是她，怪不得呢，她有可能在这次努母祭奠中晋升成新的努母吗？”戈尔丁问了一句。 “这我怎么知道，你得去问她，不过，你前半夜派出去的那队军团，已经死完了？那可是五十多位食人巨影。”莉莉的语气充满质疑。 “努母之树的波动束缚太大，无法调动太多序列之力，死是必然的，不过，它们很快就能在幽影之城复活，没轮到你来问责我呢。”戈尔丁哼了一声。 “我有一条消息，足够你改变此刻的态度。”莉莉冷笑着道。 “你能有什么消息？”戈尔丁很是不屑。 “是吗？如果我告诉你，跟神龙之巢有关呢？” “神龙之巢？”戈尔丁更加不信了。 “你应该知道，那位家主快要不行了的消息吧？” “当然，来自狱魔狼王的诅咒，持续了这么多年，死肯定是必然的。” “所以，他在伏羲城内寻找继承人呢。”莉莉平静的道。 “你难道知道他要找的继承人是谁了？神龙家族繁冗复杂，嫡系虽少，但旁系众多，怎么可能让权力流到外界？”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姜家，总之，我应该是找到了那位继承人。”莉莉的语气非常笃定。 却没想到戈尔丁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套：“这句话你不应该跟我说，该去找你的上司。” 莉莉有些着急：“我的首领还在东部战线，我怎么可能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去找她？” “那你可以去找白狼，而不是我。”戈尔丁说着便离开了，身躯化为一道漆黑影子，重新融于了夜色当中。 “呵，”莉莉冷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看不起我，终究是一群无脑之物，那我就自己行动。” .............. 一转眼，来到小部落，又过了两天。 这期间，陆易跟随着狩猎部队打了场猎，也杀了两头羚羊，带了回来。 不过，运气很差，并没遇到兽类军团，不知道都去哪了。 陆易当然认为这是自己运气差，但要是真遇到了兽类军团，也只有躲的份........他现在可是个普通人。 总之，两天下来，陆易收获颇丰，不止是两头羚羊，他学到了很多草原狩猎生存的知识，也总算弄懂了小部落住民身上的花纹来历。 首先，根据名望、地位以及战斗力，部落的人是有实力等级划分的。 吉克、阿托拉、萨卡、莎尼亚、努母。 其次，这片草原一共有三个派系，莎尼亚战斗派，桑利亚医疗派，奥托亚科研派，也就是说，这些派系的第四个等级，就是自己派系的名字。 陆易简单的理解对比了一下，阿托拉大概就相当于一个拥有了界域的二级觉醒者？嗯，大概。 最后，他们身上的花纹，并非天然形成，而是努母之树的恩赐，来源于努母之叶，小部落的人将其称之为努母纹，神龙之巢的使者将其称之为咒纹。 总之，这是这片草原特有的能力，已经有一百年传承的历史了，形成了一套体系，陆易当然是很感兴趣的，因为咒纹并非只能在这片草原上使用，一经形成，便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了。 而且，也有其他序列觉醒者获得过咒纹的先例。 这东西能在赫能和序列轨道被禁止时使用，简直就是为界域准备的。 无论如何，陆易也想弄到手。 结果，得到的回答便是——你得先成为吉克才行。 陆易自然不是传统迂腐之辈，他也不愿意走寻常路，既然通过努母之叶的启迪便可以拥有咒纹，那他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搞来几片。 他的好东西，可多着呢。 若非这片草原的觉醒率太低，再加上努母之树五年一次波动，出现十天左右的序列禁止状态，也不会崇尚这种特有的能力，总之，如果陆易想的话，他完全可以让这片草原遍布觉醒者，当然，是灵启者。 不过，得识货的人才能知道序列的价值。 就像阿托拉，他对序列之力根本不屑一顾。 反正这段时间闲的很，陆易在思考，要不然他也参加努母祭奠算了。 第7章 暗香拂过，闭上眼睛 持续两天的狩猎结束，回到小部落的时间不算赶巧，已是傍晚。 陆易靠近黑火帮帐篷前，将两头羚羊扔下，转了两圈，没在帐篷附近看到一个人影。 不由得推开帐门。 空荡的帐篷，只有余慧一人坐在角落里，烤着火，惬意的看书。 “他们人呢？” 余慧抬头：“处理食材，编织绒衣，为了远途迁移做准备。” “去哪？” “努母祭奠马上到来，这个部落会整体迁移到努母之树附近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阿托拉说狩猎也暂时是最后一轮了........楚子渊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啊。” “我.......动手能力其实有些差，会被看笑话的。” “走吧，跟着去热闹热闹。” 陆易挥了挥手，余慧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起身。 这时，帐门被掀开，楚子渊探出脑袋，幽怨的道：“老大，你说的我可都听见了。” 他的背后还跟着净子：“我也听见了。” 净子手里拿着布尺，应该是来给余慧测量尺码的。 远途迁移，除去赶路，夜晚还是要休息的，搭建的都是临时帐篷，不能保证完全御寒，所以，绒衣的合身性就很重要了。 “走吧，大家一起去吧。” 陆易根本没有搭理楚子渊和净子，只是再次挥了挥手。 ............. 炉火升腾，炉上炖着一口铁锅，咕咚咕咚，肉香扑面而来。 所有男女老少聚集在的部落外，草原上的一顶帐篷里，非常热闹。 这顶帐篷也是临时搭建的，围出了很大一片空地，接下来就是不眠不休，争取两天之内完成迁移准备，在第三天黎明到来前，便可以出发了。 琥珀坐在一角，蜷缩着腿，正细心的穿衣引线，时不时跟身边的老婆婆说两句话，笑容温婉和煦，完全是贤妻良母。 另一边，李璟和律尔正在关于一块肉类如何切割才能更方便携带保存进行争论，阿巴特无奈的看着两人，不停地复述着那句话：“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们了吗？” 布鲁懒洋洋的坐在一堆绒皮之前，充当传递绒皮的角色，一边传递，一边望着炉火中摇曳的鲜红，发呆。 楚薰几乎是最忙的那位，她总结出了更加合理的制衣方案——流水线，此刻，她正跑来跑去，像监工一样视察。 姬神樱和李璟他们负责的是一件事，切肉，不过她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一边挥动柴刀，一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眼皮将欲合拢，估计很快便会睡着了。 净子在帐篷外给余慧测量完尺码后，三人便一齐走进了帐篷，净子坐在琥珀身旁，开始缝制绒衣，楚子渊看了余慧一眼，走向了迁徙用的临时帐篷搭建区域，一群壮汉围在一起，商讨着如何物尽其用，楚子渊一开始还插不上话，后来便全是他在说，已经不再是那个忸怩的少年了。 余慧干脆坐在了净子身边，跟琥珀说了两句话，接过一张绒皮，小心翼翼的缝制了起来。 陆易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范间，小声朝琥珀问了一句：“范间和安德鲁呢？” 琥珀抬头，笑着道：“他这两天都在思考人生，安德鲁应该是在开导他。” 李璟突然停住了跟律尔的辩论，看了过来，插了一句：“得了吧，那家伙估计在偷着乐呢，我太了解他了。” “他们在哪？”陆易问。 “应该是在外面，守夜巡逻呢。”琥珀指了指帐篷外。 陆易点头，给了琥珀一个眼神，便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夜晚的草原，极冷，寒风从远处吹来，陆易不由得紧了紧大衣。 门口有狩猎小队的壮汉驻扎，陆易绕着帐篷走了一圈，依旧没看见范间的身影，不过他遇到了卡鲁尔。 “你见过范间吗？就是那位.........”陆易问了一句。 “我知道，现在部落里的人都知道他，”卡鲁尔左右看了一眼：“咦，奇怪了，刚才还在这的。” “那个白发老头呢？”陆易又问。 “不知道，应该跟他一起走了吧。”卡鲁尔回答。 陆易点头，看向了无垠草原........整片草原唯有风声呼啸，深重的黑，看不到边际。 不会是出事了吧？ ........... 努母草原三大法则之一，黄昏之后不要外出。 范间当然没有忘记这条法则，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只觉得帐篷里的气氛太压抑，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所以，他便假借守营出了帐门，安德鲁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也跟着他走了出来。 随后，两人转了一圈，发现太冷，便返回了黑火帮的帐篷。 只不过他俩跟陆易赶来的时间交错，没有相遇，而是恰好前脚到，后脚便走了。 安德鲁只说了两句话便躺下了。 实际上，这两天他说的话根本没起到什么开导的作用。 范间很聪明，也有自己的想法，很难被轻易改变。 安德鲁完全清楚这一点，所以，到后来他根本就不劝了，只是做做样子。 老年人入睡就是快，刚一躺下，便已经睡着。 范间瞧了安德鲁一眼，不由摇了摇头。 随后，他升起炉火，从怀中掏出一张皮纸，一根炭笔，开始勾勒。 炉火照耀着范间的脸，青年的神色平静，眼神很亮。 皮纸之上已有五处明显的符号——宝剑、树、城墙、裂谷、蛋，另外还分布着一些零零散散的叉号，涂抹痕迹严重。 信息太少了，只能通过东问西问，推断出伏羲城五个组成部分的大概方位，也就是那些符号。 借助从狩猎小队那边获得的信息，得到了这片草原上兽类进攻的大致方位，也就是那些叉号。 想要描绘出更为具体的地图，还得等到十天之后，努母之树开花，恢复实力，探索一番，才能有结果。 不过，哪怕仅凭这些零散的信息，范间也能够看出来，草原上的兽类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它们正朝着努母之树的方向靠拢。 也许，努母之树开花之际，会有一场大战也不一定。 其实，范间对什么战争布局之类的事一窍不通，但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平定四神国。 那么，这种大规模的作战，便不再是一两个人之间的事了，需要更为完善的统筹。 他并没有拿老婆婆给他的那张更为详细的草原地图，只是借鉴了一番。 更多的，他还是想要自己思考。 是的，他决定从零开始，慢慢学习。 这是他该做的事，也是他擅长的事。 他一定会做好这件事。 范间如此想着，划出了一条曲线。 如果兽类聚集在努母之树前的阵营足够强大，那努母草原能否抵抗住这次进攻？ 不知道，范间还不知道这片草原的具体实力如何，也不知道兽类的实力如何，所以，他开始推演。 三种情况。 打得过，打不过，势均力敌。 战局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但他会吸取经验，不断学习，这一过程中，获得成长。 正在思考之际，范间的面前突然刮起一阵风。 那股风略带甜腻，像是一朵盛开的花，但花香并不浓烈，很淡。 淡薄，却让人记忆深刻。 范间下意识的抬头，看见帐门被一道人影掀开。 香气自然来自于那道人影。 范间几乎没有思考，第一时间，他选择闭上了眼睛。 第8章 异域风情 “你就是姜家寻找的那位青年。” 面前传来一句话。 不是疑问，只是陈述。 范间捕捉着声音的位置，抬起头，大概确定了那道人影具体方位，手中的地图随之而落，借助这一动作，他顺势将手摸向了腰后。 香气愈发清晰，略带一股暖意，这证明那道人影正在靠近，范间的手已经摸到了手枪，也许下一秒便要掏出来，开上一枪。 枪对面前那位有用吗？ 不知道。 但努母之树波动，就算是兽类，应该也没办法使用序列之力。 还是说，他们有特殊的方法？ 范间没有过多思考，因为他突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呦........你这尾巴在哪买的，怪逼真的。” 话音刚落，只听见工具台翻倒，一声女人的尖叫，范间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已被陆易按在了地上，头发披散，蓬松的尾巴皆被陆易踩住。 陆易的动作非常粗暴，死死的按着那个女人的头，手中握着一柄湛蓝短刀，是净子的........短刀早已捅进了女人的小腹，殷红的线汇聚成线，顺着女人的腰肢淌下。 “闭眼！这是序列26，吞魂者。”陆易声音很低，也很急，提醒了一句。 范间再次闭上眼睛，问了一句：“为什么兽类可以使用序列之力？” “不知道。”陆易的回答只有干脆的三个字。 下一秒，他抽出腹中短刀，连带起一片血花，架在了女人脖子上。 纵使刀架脖子，女人的神情却没有惶恐，反而是诧异更多一些，她问出了一句话：“为什么[失魂语]对你不管用？” “呵........”陆易冷笑一声，刀再次无情戳下，这一刀戳进了莉莉的左肩。 惨叫声响起。 这声音听上去十分奇怪，痛苦中夹杂着一丝欲望。 那欲望如同一汪湖水，幽深不见底，似乎会把每个聆听的人困在湖底。 “闭上你的嘴，否则下一刀就是你的喉咙。”陆易吼了一声。 莉莉咬住了嘴唇，终于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青年是认真的。 丝毫没被她的美貌影响，落刀不会有半点迟疑。 ...... 范间自然不会乱走，这点陆易清楚，范间也不会因为婚书的事而苦恼太久，最多片刻，他就会放下这件事，去思考别的。 要说黑火帮中最了解范间的人是谁，就是陆易无疑。 他们是要毁灭世界的人，他的步伐不会被任何事物阻拦，如果可以接受，那就接受，如果不能接受，那就摧毁。 就是如此简单，哪怕是神龙之巢的婚书也不例外。 陆易猜到范间受不了大家的眼神，因为他真的不屑于解释什么，他就是那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装逼青年，所以他大概率会返回黑火帮营地。 原本陆易只是想跟他描述一下咒纹，以及努母草原各个部落的实力，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只不过.........看见那道背影的瞬间，陆易便给出了两个词语的评价。 养眼，异域风情......... 嗯，毕竟身材相当不错，还有尾巴。 放到歌舞伎町，又一个头牌。 至于杀伤力，那是一点没有。 陆易原本正在欣赏，忽而感觉到了一股赫能的波动，终于不再放任，选择了出手。 出手，自然就是毫不留情，为了防止意外，他已经借来了净子的短刀。 刀出鞘则必染血，否则为何出刀？ 兽类既来则杀之，何需留情？ 只不过，为何兽类的消息会如此灵通，陆易相当疑惑。 所以，选择留它一条命，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关键的信息。 “她[失魂语]的序列轨道已被我斩断，赫能快被我吞没了，你直接问吧，”陆易简单说了一句，抬起手中发光的树叶：“能够使用序列之力，是因为这片叶子。” 那片树叶通体漆黑，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它似乎无法承受陆易的赫界，边缘正若粉沙般消溃。 范间瞧着面前被麻绳捆成了一团的女人，摇了摇头，说了一句：“没必要留她的命，问不出来什么。” 莉莉眼里露出惊悚的光........怎么什么都不问，直接杀，这符合流程吗？ 没想到面前的青年还就真听了这句话。 扬起手中的短刀，丝毫没有留情，便欲戳进自己的喉咙。 一边的安德鲁看着这一幕，不忍直视，将头侧向一边，无声的叹了口气。 披头散发的女人被绑成一团，女人的眼神无助，神情凄楚，这到底哪边才是邪恶的那方？ 刀距离莉莉的脖颈只差一线，莉莉叫了出来： “你们问都不问吗？” 陆易被逗笑了，短刀停住，随口问了一句：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攻打伏羲帐？” 上来第一句话就给莉莉干懵了。 “我们为什么要攻打伏羲帐？” “那你们为什么要在伏羲帐附近布置眼线？” “伏羲帐附近哪有眼线？”莉莉不屑一笑。 陆易摇了摇头，看向了范间。 范间同样摇头：“找琥珀姐吧。” 于是，琥珀被安德鲁叫来，走进了帐篷。 琥珀进入帐篷的刹那，地上的殷红便映入眼帘，琥珀的视线立刻停在了陆易身上，打量了半天，发现并没有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琥珀抬头，看向了陆易身前的那位女人。 女人同样也在打量着她。 对视形成。 琥珀眼神平静，反倒是女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那位青年不会受到影响，心有所属，自然再不可能因为单纯的美貌而失魂落魄。 陆易将那片漆黑树叶递到了琥珀手中，问了一句。 “伏羲帐附近有你们布置的眼线吗？” 莉莉看了琥珀一眼，没有开口。 漆黑树叶发光，琥珀平静的道：“有。” 莉莉的神情怔住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甚至连内心想的都是错误的答案。 这位长相异常美丽的女人，究竟是什么序列？ “这个部落有你们的内应吗？”陆易再提一问。 莉莉这次干脆开口，吐出了一个字：“有。” “没有。”琥珀纠正。 莉莉的眼神逐渐绝望。 “你们会在努母之树开花期间，对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发动进攻吗？”陆易继续提问。 莉莉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瞬息发白，这一次，未等琥珀开口，她便叫了起来：“你们干脆杀了我吧。” 便在这时，一道冷风吹过。 ......... 呼啸的冷风形成了一道笔直的线条，陆易第一时间冲向了琥珀，将她压在身下，拿走了她手中的叶子。 紧接着，黑火帮营地帐篷自上而下，平移了一段距离。 狂风呼啸而起，帐篷的上半部分被斩成数段，轰然倒塌。 等到范间和安德鲁从废墟中爬起时，面前早已不见那位兽类的身影，当然，陆易和琥珀也不见了。 第9章 鼓点与呐喊 部落里反应最快的人，是阿托拉。 他原本正在临时帐篷里吃晚饭，感知到那股气息后，当即便冲出了帐门。 黑火帮的一众人等自然也感知到了那股气息，同样跟随着出了帐门。 小部落的住民都是爱凑热闹的，一个接着一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纷纷出了帐门。 阿托拉根本没来及吩咐，已经赶至战场。 阿巴特吼了起来：“小孩都给我回帐篷！” 阿巴特只是一个吉克，影响力没有阿托拉那么大，声音吼出，几个孩子还是在老婆婆的劝阻下不情不愿的进了帐篷。 但孩子们不会错过这一热闹，他们当然把这件事当成是热闹.........用小刀在临时帐篷上划出了一个口子，好奇的看。 直到他们看到阿托拉壮硕的身影被一掌拍飞，胸口飞溅出一连串鲜血，这才明白过来。 ——这不是平日决斗的点到为止，而是生死立见的残酷战斗。 草原之上，寒风拂过。 一位满头银发的青年，舔着指间的血，冷笑着看着不远处的阿托拉，将怀中的女人随手扔到一边，一步一步向着阿托拉走去。 ......... 夜幕之下，一道沉重的鼓声突然响起。 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鼓声。 那是部落里的所有女人，屹立在寒风之中，捶击胸口，发出的沉闷响动。 连成一片，是为鼓声。 紧接着，男人们伴随着鼓声，发起了冲锋。 “努母！” “努母！” “努母！” 这一幕只传达了一个意志。 ——前面有兽类，我们要去杀它。 女人敲起迎战的鼓点。 男人逆着寒流，向着辽阔草原，向着无边黑夜，向着那位青年的身影，直冲而去。 这时，一声狼鸣，在夜空中传响。 那青年企图压过鼓声和呐喊，但它发现，根本压不住。 人类来到这片草原已经百年的历史，只有鲜血染红大地，没有屈服。 青年的脸颊瞬息生出一片银色毛绒，眼睛亮起一道幽绿的光，身躯庞大了一倍不止，手化为爪，向着那些黑暗中冲锋的渺小身影，挥出了一爪。 鼓声与呐喊让它烦躁。 它很不爽，所以，它要杀光这群人。 那些人影对他而言，跟随风而滚的微小石块没有任何区别。 利爪在空中形成可见的风，闪烁着白色的光芒，如刀如剑，锋利至极。 这时，轰的一声，漆黑的火焰在呐喊最前方升起。 火焰形成一道宽阔的帷幕，尽数拦住了爪芒，互相抵消。 陆易的身影脱火而出，未等开口，便有身影掠过他的身畔，向那位白狼冲去。 紧接着，一道道身影掠过，冲向白狼。 陆易反倒成了最后一个。 他们的速度不算太快，但伴随着鼓声，步伐非常坚定。 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无疑是渺小的，无垠的漆黑，似乎很快将要将他们吞没。 可这注定一场无关强大弱小的冲锋。 这只是他们本能的意志，已经融入血肉，刻在了骨子里。 前面有兽类，我们去杀它！ 我们去杀它！ 陆易深吸了口气，此刻，他终于理解了这片草原的觉悟和意志。 此地流淌着炽热的血，定要焚烧掉所有兽类。 这样的部落，死了任何一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遗憾。 黑火瞬间超越所有人，来到了白狼身前。 肆虐的漆黑火焰在空中升腾，陆易知道那片树叶承受不了太多次赫界的波动，所以，他干脆把那叶子塞到了嘴里。 向着白狼，挥出了一拳。 白狼瞧着陆易身畔升腾的黑火，抬起手爪向那一拳抓去。 利爪落下，拳头化火，赫能交织碰撞，在一瞬之间炸开。 剧烈的热浪掀起，冲到近前的男人不由得抬手抵挡。 这时，陆易已和白狼缠斗在一起。 漆黑火焰与银色利爪交织，根本看不见人，只能看到光和影。 ........ 男人们的表情渐渐开始变化，从愤怒化为震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那位被阿巴特一拳打飞的青年，居然拥有如此实力。 阿巴特吼了一声：“我们插不上手，先救阿托拉！” 在阿巴特的号召下，很快三五个壮汉将阿托拉从废墟中扛了出来。 阿托拉早已陷入了昏迷，他的胸口裂开了三道深深血口，鲜血不住涌流，这仅仅不过是那位兽类一爪造成的伤害。 如此实力，难道那是一位兽王？ 根本来不及细想，阿托拉的情况相当危急，如果不及时处理，也许很快就会死了。 有人从怀里掏出伤药，敷了上去，却发现鲜血根本止不住。 “这药没用！” “得先止血！” “这就是止血药！” 吼叫声接连响起，卡鲁尔突然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范间，范间正迅速靠来，没等范间走到近前，卡鲁尔便欲下跪。 范间预判了他的动作，根本没给他弯下膝盖的机会，便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药瓶。 卡鲁尔愣住了。 “快他妈救，别废话了。”范间叫了一声。 湛蓝色药瓶被迅速被一双双手传递.........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瓶药的价值，将药剂灌入阿托拉的嘴中，没有一丝犹豫。 很快，鲜血便不再涌流，阿托拉胸前的血口散发出缕缕清烟，居然有即将愈合的趋势。 “这是神药吗？这简直是只有桑利亚才能做到的神迹........”阿巴特望着这一幕，愣愣的开口。 “快看！”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所有人抬头，向战场看去。 那头白狼已被陆易踩在脚下，陆易浑身上下交织着黑色火焰，火焰在空中缭绕，他的脸上，挂着愤怒。 ........... 陆易踩着面前那头白狼的腹，黑火在白狼身上缠绕，不断吸收它身体里的赫能，一柄尖锐而湛蓝的短刀，已然刺入了它的喉咙。 不过那头白狼的皮肉相当坚硬，短刀居然没能完全插入，只刺进了一小截。 “恶魔序列........你不是这个部落的人。”白狼喘着粗气，低声说了一句。 “你管我是哪来的？我反正是人。”陆易手上发力，进行最后的尝试........再捅不进去，他就要拔剑了。 “如果不是努母之树波动，你早就死了。”白狼眼里闪过一丝凶光。 “我就当听你讲了个笑话，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 说完这句话，陆易不再尝试，而是张开了手掌。 陆易的手掌张开之际，白狼的眼神迅速变化，它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正在蔓延。 下一秒，白狼嘶吼了一声，浑身赫能爆发了一个气旋，将陆易掀飞而起。 白狼迅速起身，四脚落地，身影化为一道白色闪电，叼起一边的女人，冲向了草原深处。 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几乎只是瞬间，它便已经消失在了陆易面前，融进了夜色之中。 第10章 命运始终在我脚下 没能杀掉白狼，是个遗憾。 唯一庆幸的是，无人牺牲。 努母之树波动，诸多不便，最后能否成功拿出王剑，还尚未可知。 陆易趁着最后一丝赫能起伏，点起一团黑火，琥珀从火焰中走出，看着陆易，说了一句话。 “他们不会在努母之树开花时进攻，现在所表现的进攻都只是做做样子，至于核心，我没有听到。” 陆易点了点头，没有犹豫，掏出了怀中的金赫传音界珠。 简单激活，传音界珠很快亮起一道金光，紧接着，那头传来一道清晰的声音，是姜子期。 对话是简短的，只是描述了一下大概情况，陆易没有共享情报，因为他的确对姜子期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如果最开始只是因为他称号导致印象差，现在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陆易对他的信任已经发生了崩塌。 伏羲帐附近有没有兽族的眼线？姜子期知不知道这一点？难以确认。 如果知道，那这是姜子期对黑火帮的一次测试吗？ 陆易懒得去想。 事实证明，姜子期的处理速度还是很快的。 上半夜发生了战斗，下半夜小部落便感知到了一股震动，紧接着，一批羚羊骑士便赶到了部落的帐篷前，与小部落完成了交接。 这是来自莎尼亚圣女大部落的战士，一名萨卡带队，其余四位都是阿托拉。 至于处理方案——萨卡和两名阿托拉驻扎在小部落，另外两名阿托拉和黑火帮一行人提前出发，赶往莎尼亚大部落。 离别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不过，这是解决眼下危机的最好办法。 兽类，明显是冲着范间来的，冲着范间，自然也就是冲着黑火帮。 继续停留在这片小部落，只会给这群可爱的人带来无妄之灾。 有了萨卡，相当于是一位三级觉醒者，这小部落在努母之树开花期间，应该都是安全的。 离别之际，没有出现高举陆易呼喊的场景。 不过，所有人看着陆易的神情都隐隐有了些变化，为首的便是阿巴特和扎鲁巴。 一个多了些敬畏，再没那么放松。 一个干脆就是满脸崇拜，成为了迷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易倒也是能够理解楚子渊了。 陆易倒是没有说太多，只是冲着小部落的人高喊了一声。 “待我归来之日，伏羲解放之时。” 说完，陆易便笑着跨上了羚羊，跟随着两位阿托拉，离开。 黑火帮一众人等离开。 小部落所有人捶胸目送。 寂夜无月，唯有冷风拂过。 ........... 越野车早已报废，当时在伏羲帐时，李璟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适配的零件。 只能暂时搁置，至于小部落究竟会如何处理那辆车，没人知道。 黑火帮大多数人自然还是不适应羚羊这种交通工具的，正常来说，旧世纪小说里不都是骑马的吗？ 不过，不适应也得适应，想办法适应。 陆易和范间一直都没闲着，一边对话，一边揪着那两位领头的阿托拉，不停的问。 问到最后，其中一位阿托拉已经几近破防。 还好，今夜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兽类大军，赶了四个多小时的路，在曙光降临之前，一座宏伟的部落便映入了眼帘。 部落的围栏以漆黑大骨围成，正门口一只巨型狼头骨架，狭长獠牙，十分凶悍，整体部落盘踞近千米，有灯火明亮，不再彻底蛮荒。 那位破防阿托拉加快了速度，只想离背后这两个十万个为什么远一点。 他脱离了黑火帮迁徙小队，冲向了部落的骑营。 不过，只等他靠近部落正门，便愣住了。 这里围着很多年轻男女，神情各异，但大多严阵以待，仿佛正欲迎接一场战斗。 ——姜家选中的人来到了这个部落，而他不是伏羲城的人，这一消息已经传开了，肯定有很多人不服，那小队人惨了。 等到陆易他们赶到大部落近前，大概已过了二十多分钟。 刚一下羊，便有一位皮肤黝黑，浑身烫金花纹的青年来到陆易面前，上下打量了陆易一眼，挑眉： “你就是神龙之巢选中的那位？” 还未等陆易等开口，那青年便已经将拳头落到了头顶：“赌上我阿托拉的称号，向你挑战，如果你输了，就把那份婚书交给我。” ....... 黑火帮面面相觑。 陆易耸了耸肩，似乎早有预料，问了一句：“你想娶神龙之巢那位小公主啊？” “自然如此，就算我没有资格，也轮不到曙光城的人来横插一脚，这算什么？”青年高声回答。 陆易笑着向青年背后打量了一眼，看来要挑战的人还挺多的。 “你们莎尼亚圣女也是这样想的？” 青年摇头，目光坚定：“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不代表圣女的意志。” “你们呢？”陆易朝青年背后的人群问了一句。 得到的回答整齐划一，跟面前的青年差不了多少。 看来，姜子期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想过要保密啊。 接下来，他们即将面临的不单单是虎视眈眈的兽类，还有怀揣着不同想法的人类........ 非得整的人尽皆知，然后一路艰难险阻，骑士满身是血和伤，最终走到公主面前，举起那把象征着忠诚的剑？ 姜子期啊姜子期，你到底是把我们当成了牛粪，还是把你们家的小公主当成花了？ 陆易随意挥了挥手，看向范间。 范间没有犹豫，将婚书从怀中取出，递给陆易。 紧接着，陆易便把婚书递到了青年面前。 “加油吧，少年，你可以的。” 青年看着那封婚书，怔在原地，而婚书已被陆易塞到了他的怀中。 为了确保不轻易掉落，陆易甚至多拍了两下。 随后，陆易回过头来，朝范间道：“如果你的判断没错，我得去问莎尼亚圣女要一张地图。” 范间点了点头。 他们当然不屑跟这群人浪费时间，努母之树开花之际，明明是猎杀兽类的最好时机，他绝不愿意等待着兽类找上门来，他要主动出击。 婚约？根本不重要。 陆易如此想着，掠过青年身畔。 排成一长队的挑战者都傻眼了，青年自然也不例外，他看着怀中那封婚书，根本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陆易早已穿过人群，走进了部落大门。 从那位阿托拉口中了解到，这片草原上信仰莎尼亚派系的有数十万部落民，却只有一位圣女。 足见那位圣女的地位了。 陆易随便问了两个人，确认了方向，便朝着部落中央的那顶帐篷走去。 那顶帐篷十分显眼，高约七八米左右，估计有上下两层。 以深红绒毛长毯作为外墙，毛毯之上勾勒着数道奇特的白色花纹，看上去像''乙''字。 还未走到近前，陆易便被一位萨卡拦住。 萨卡和阿托拉很好辨认，他们身上的花纹不一样，阿托拉的花纹是金色，萨卡的花纹是暗红色。 一路走来，陆易见到了二十多位萨卡，如果萨卡真的能媲美三级觉醒者，那这里绝对要比曙光城的直观战斗力更强。 不过，倒也合理。 萨卡上下打量着陆易，扬起手中的长刀，作为警告。 那把长刀之上同样勾勒着暗红色花纹，大概是叫咒纹武器。 “你是哪个部落的人？有什么事？” 陆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径直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勾勒着花纹的金赫界珠： “你认识这个吗？” 萨卡打量了一眼，眼睛瞪圆： “这是神龙使者通讯用的界珠。” 好在是个有见识的，陆易这样想着，平静的道： “是的，我是神龙使者，便衣的那种，找莎尼亚圣女有事商量。” 第11章 淳朴比狡猾更为锐利 萨卡站在原地，眉头紧皱，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但仍然无法理解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便衣？ 他曾经有幸见过几次神龙使者，然而那些场景无一不是在庄重肃穆的伏羲帐内。每次见到他们时，使者总是身披着金色长袍，兜帽将面容遮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令人敬畏的眼睛。 哪有这样大摇大摆在部落里行走，以真面目示人的使者？ 陆易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径直绕开，推开帐门，走了进去。 帐篷内的区域，一层的区域，类似会议室。 地上铺着纯白毛毯，有木制圆桌、方形石椅。 桌上摆着花环等一系列装饰品。 墙上挂着一排咒纹武器，还有一两件义体，十分精美。 陆易大概扫了一眼，便欲上楼，楼梯以藤蔓编织而成，看上去并不结实，未走两步，便看到了楼梯口出现一道人影。 “我给你们安排了住处，不是这里。” 看来，这位莎尼亚圣女比自己想的要聪明很多，只一眼便看出了自己的来历........ 陆易抬头，向上看了过去。 那是一位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女性，并没有陆易想的那般壮硕，体态相当柔美，应该跟陆易差不多高。 麻花长辫，小麦肤色，身上没有花纹，穿着也很简单。 陆易继续向上，见而未见：“我们没想在这里停留，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做完交易，我这就走了。” 少女看着陆易上了楼梯，眼睁睁的看着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少女略微皱眉：“你想做什么交易？” 陆易张口便来：“我想要一份地图，向你打听一个消息，至于最后一项交易，等我们完成了前边的部分再说。” 说完，他随手拿起桌上一杯水，看了两眼，灌了下肚。 香甜可口。 如果这位就是莎尼亚圣女，那她应该有四级觉醒者的水平。 换句话说，序列没有解禁的情况下，陆易绝不是她的对手。 但陆易向来便是那种无所顾忌的性格，这位圣女会把他杀死在这吗？ 不会。 既然不会，那无需害怕。 二层有一扇狭窄的窗子，阳光从窗照进地板，没见到床，窗下唯有一张藤蔓编织的蒲团。 蒲团周围生长着绿色植物，非常茂盛，二层的陈设较为朴实，墙上只挂了两件绒毛大衣，一面镜子。 看着那张蒲团，陆易似乎看见了莎尼亚盘坐在上面的样子。 颇有修行之感。 “使者给我下达的通知，是努母之树开花之期，你们都会留在这里。”莎尼亚道。 莎尼亚从未见过这样没有礼貌的人，哪怕是部落里那些不拘小节的战士，也不会这般鲁莽的.......饮用别人杯子里的水。 陆易没接话茬，而是从怀中掏出一瓶湛蓝色药瓶，摆在了桌子上： “这是一瓶疗伤的药，效果很好，只要当场不死，都能救活。” 药瓶里的液体上下沉浮，莎尼亚沉默，什么都没说。 陆易又从怀中掏出一瓶深红色药瓶，道： “这是一瓶抑制赫能的药剂，只要喝下，一定时间内身体里的赫能都会尽数瓦解。” 莎尼亚的表情略微变化，仍然没有开口。 这时，陆易从怀中掏出了第三瓶淡绿色的药瓶： “这是一瓶无风险觉醒药剂。” 莎尼亚愣了片刻，终于动容，似乎没听清：“你说什么？” “无风险觉醒药剂。” 陆易非常满意莎尼亚的表情，来之前已经打听过了，伏羲城并没有这种药剂。 这样的表情，让陆易错以为交易会进行的很顺利。 却根本没想到莎尼亚接下来的那句话。 莎尼亚看着那瓶淡绿色药剂，呼吸略显急促，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曙光城难道全民觉醒者？为什么一百多年你们都没打下虎神国？” 陆易愣住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淳朴在两方交谈中确实不占先机。 但淳朴是比狡猾更加锐利的武器，像一面镜子，能让你直面自己的灵魂。 只是这一句话，陆易看到了镜中那张属于自己的脸。 他也许想错了什么。 所以，他不准备继续交易了。 三瓶药被他留在了桌子上，他站了起来：“我需要一份地图。” “你要地图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据点，据我所知，这片草原的主要兽类有三种，食人草、人狐、白狼。” “说的不错，但你想要干什么？” “斩首。”陆易吐出两个字，这是陆易在来的路上跟范间商量过后得出的结论。 “你想杀死这些军团的兽王？”莎尼亚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不可能的事，他们都是五级觉醒者，军团之中还不乏四级，而且兽类与人类不同，他们的序列轨道........” 莎尼亚的话没说完便被陆易打断了。 “所以，时间很紧。”陆易平静的道。 莎尼亚屏住呼吸：“你的意思是，利用努母之树的波动，在这段时间斩首？” “当然，就像你好奇曙光城为什么没有打下虎神国一样，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做，明明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那头白狼也许很强，但仍然被陆易踩在脚底下，也许序列越强的人，受到的束缚便越大。 莎尼亚的眼神忽的黯淡，沉默了。 “因为努母之树的树叶，对吗？”陆易笑了起来。 “是，兽类拥有努母之树的树叶，序列并未完全束缚，还能发挥部分的力量，它们究竟拥有多少片叶子，是个未知数，”莎尼亚叹了口气，道：“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长老会。” “长老会？那是什么？” “凌驾于圣者之上的组织，长老会认为努母之树花期这段时间，各个部落都应该专心筹备努母祭奠，不要节外生枝。” “.......不理解。”陆易干脆的摇头。 “你们刚来到这片草原，不理解当然正常。”莎尼亚声音很低。 陆易拍了拍莎尼亚的肩，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我听说努母之树可以让人获得进阶的力量？” “那股力量属于努母草原。”莎尼亚略显警惕。 陆易耸了耸肩：“来的路上我听那位阿托拉说了，之前也不是没有部落外的人类得到过努母之树的眷顾。” “只有一位，那位是神龙之巢的使者。” “我还听说，努母祭奠是公平的，就连兽类都能参加。” “是，”莎尼亚平静开口：“三十一年前，曾有一位兽类参加过努母祭奠，现在它的头骨还在我们部落正门前挂着。” “先把地图给我看看。” 陆易抬起一只手。 莎尼亚思考了片刻，她感觉不到面前这位青年身上有什么敌意。 最初的散漫，而后的正经，到现在的坚定。 都只能证明一件事。 他想杀兽类。 所以，莎尼亚没有犹豫，走向桌边的柜子，拉开柜子最上方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张地图。 陆易将其敞开，看了一眼，发现居然跟范间画的差不太多。 努母草原由五片草原组成，陆易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米哈科尔草原，不过，在努母之树开花之际，估计五片草原的所有部落，都会向中央汇聚。 同时，陆易也看到了兽类军团驻扎的城池。 细雪城，幽影城，响雷城。 “这地图.......”陆易寻思了半天，也没找到好的借口。 “给不了你，”莎尼亚一口拒绝，从抽屉里又取出一小卷羊皮纸：“我只能给你米哈科尔草原地区的，那是我自己画的。” 陆易打开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幽影城和伏羲帐的具体位置，点了点头：“也行.......那你能给我一片努母之树的树叶吗？” “不能。”莎尼亚相当耿直。 “我说的是可以觉醒咒纹的那种。” “都不能。” “你有吗？” “我当然有。” “那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陆易抬起头，看向了莎尼亚。 莎尼亚盯着陆易，不知为何，她有些紧张。 陆易抬起手中的羊皮卷，指了之上的一处伏羲帐：“这里那位使者，是什么等级的觉醒者？” 第12章 燎原需要一粒微火 莎尼亚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陆易直视她的眼睛，看了两眼，便笑了起来，似乎根本不在意答案： “三瓶药就算送你了，有需要可以找我，我的传呼机号码是.........算了，你还是托梦吧。” 说完，陆易便欲下楼。 莎尼亚抬起一只手，拦住了陆易的去路。 “你现在最先要做的事，应该是尽快完婚，神龙不可一日无首，否则伏羲城将会大乱。” 陆易缓缓按下莎尼亚的手，笑着道：“是的，神龙不可一日无首，你现在赶紧去找你们部落里那位左脸有道3厘米刀疤的青年吧，婚书在他手里呢。” 莎尼亚愣住了：“什么？” “青年，左脸，三厘米，刀疤。”陆易摆了摆手，下了楼。 莎尼亚深吸了口气，语气略微起伏：“我是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些的，我也把地图拿给你看了。” 陆易回头，看着莎尼亚眼中升起被背叛的愤怒，笑了起来：“所以三瓶药我送你了。” 说完，陆易便推开帐门，走了出去。 ..... 出了帐篷，才发现外面热闹异常，部落里的居民围在帐篷四周，看着陆易，如见神圣，还有种动物园看猩猩的感觉。 他现在是神龙使者........ 做戏就要做全套，陆易一一回礼，便以这种姿态走出部落大门，看到了令他哭笑不得的一幕。 那位左脸上带着3厘米刀疤的青年，已被李璟掀翻在地，李璟骑在他的身上，左右挥拳，每挥一次，便大叫一声：“给你婚书你还不乐意？真欠揍啊！” 自从李璟在实战中跟王鸣小队那位拳击手打过一次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在练拳。 这场决斗的规则，很显然是不用咒纹，单纯依靠肉体。 看来，还是李璟的格斗技巧更胜一筹。 陆易摇了摇头，走到近前，将李璟从青年身上拽了下来。 “这要是我，早开启咒纹给你打烂了。” “如果开启咒纹，他绝对不是我的对手。”青年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恶狠狠的道。 “如果开启序列，你现在都被我打得半截入土了。”李璟叫了一句。 眼看气氛再次剑拔弩张，陆易当即抬手制止，冲青年问了一句话： “婚书在你那吧？” “在！”青年虽然身上狼狈，但眼睛很亮。 “好，保护好这份婚书，你就成为伏羲城新的继承人了。”陆易认真的说了一句，上了羚羊。 “我们要去哪？”姬神樱问。 “伏羲帐，估计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不过这天也亮了，应该不冷。”陆易说了一句。 说完，他打开羊皮卷，确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借助自己狩猎两天所学的知识，辨认出一个大概的方向，抬手一扬。 黑火帮再次踏上了旅程。 .......... 白天的草原相对平静，赶了大概两个小时的路，便看见了伏羲帐的影子。 伏羲帐四围有兽类的眼线，这点已经得到确认，不过眼下序列封禁，倒也没法感知，黑火帮干脆没有掩藏任何踪迹，大摇大摆的靠近。 赶了近乎六个小时的路，没有停息，大家都累了，不过，来的路上陆易已经描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纵使疲惫，也得强作精神。 金光闪烁的伏羲帐，装载量十足的重型卡车，陆易下了羚羊，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肌肉，看了一眼蓄势待发的伙伴们，点了点头。 便径直推开帐门，与范间一同走了进去。 伏羲帐内部并没有陆易想的那般奢华，相反，简陋到了极点。 除了洗漱用品，锅碗瓢盆之外，跟莎尼亚专属帐篷二层相当类似，只有五张蒲团。 姜子期就坐在正中央那张蒲团之上，左右另外四张蒲团之上，坐的全是武装机器人。 机器人的款式和曙光城完全不同，头椭圆，通体银白、偏瘦，修长，比起纯粹的机械造物，身上蔓延着血管一样的脉络，更像是艺术品。 姜子期感知到微风，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四位武装机器人一齐抬头，特殊的波动，略显炽热。 这是咒纹的气息——炽，与赫相对。 “你们怎么会到这来？我应该已经通知了莎尼亚圣女。”姜子期站起身，诧异的问了一句。 他一起身，四位武装机器人也站了起来，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你先让它们坐下，看得我瘆得慌。”陆易摆了摆手。 姜子期并未有所吩咐，四位武装机器人便重新坐回了蒲团，也不知道是如何控制的。 “两件事，”陆易伸出两根手指头：“第一件事，婚书被我们留在了莎尼亚圣女所在的部落，第二件事，我们要杀死一位兽王。” 姜子期不愧神龙之巢出生的使者，思考速度相当之快，只沉默了片刻，便开了口：“第一件事，预言得到实现，是否拥有婚书便不重要了.......” 这个回答陆易和范间早有预料，并不诧异。 “至于第二件事，你们想杀哪位兽王？”姜子期问。 “不知道，你觉得哪位最好杀？”陆易干脆席地而坐，展开了从莎尼亚那得到的地图，范间坐在了他的身旁。 姜子期同样坐了下来，但他没有回答陆易的问题，而是认真的劝道： “你们现在不需要有任何动作，只需静静等待努母之树这段花期度过，我会带你们赶往神龙之巢，完婚之后，再考虑这些不迟。” 陆易同样没有理会姜子期，而是自顾自的道：“先前在通讯时已经说过，我与那位白狼交手，没能杀掉它，它是几级？” 陆易抬起头，看向了姜子期。 姜子期略显无奈：“五级。” 陆易点头：“这地图上没有响雷城，那狼崽子估计也不好杀，跑的太快，所以，在细雪城和幽影城之间选一个吧。” 姜子期看了半天：“我也没看见细雪城........” “嗯，那就是幽影城了，幽影城的兽王也是五级？” “是的。” “就杀它。”陆易点了点头。 那感觉就像是看中了货架上的一瓶酒，冲琥珀说一句，就喝它。 姜子期叹了口气，摇头：“杀死一位兽王没有任何意义，神王还能制造新的兽王........更别提驻扎在幽影城的这位，戈尔丁的本体是食人草，只需要一株根茎，便可复活。” “也就是说，干等着？” “不.......” “杀了没意义，那我们要熬死它？看谁活得久？” “不.........”姜子期面色难看，艰难的回答。 陆易突然扔掉手中的地图：“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姜子期神情平静。 “这片草原是不是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自然不是，努母草原和兽类大军势均力敌。” “那这样的僵持已经持续了多久？”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姜子期提醒了一句，看见陆易面无表情，老实回答：“四十一年。”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现改变战局的决定性因素？” 姜子期摇了摇头：“起码不是现在。” “如此完美的时机，再等一次，需要五年，五年时间，兽类又会收集多少片树叶？是不是那群兽类到你的帐中来，你也给它们发树叶啊？”陆易烦躁的问。 这顶黑锅太大，姜子期终于不再平静：“我刚来到这片土地时，跟你是一个想法，但事实证明，事情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不知道兽类如何得到努母之树的树叶，但叶片的数量，绝对不少。” “你确定不知道？”陆易眼神一冷。 “我当然确定。”姜子期摸了摸鼻子。 “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 “纵使他们有多少树叶，也绝对没有五级觉醒者的实力，简单的事情，想得太多才变得复杂，你进行过尝试吗？”陆易眼里露出审视的光。 姜子期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 “没有尝试，便下结论？我看姜家也不过如此。”陆易冷笑了一声。 姜子期激动握紧了拳头：“我说了，杀掉他们任何一位兽王都没有意义........” “如果能同时杀掉三个呢？”陆易笑着问。 姜子期眼睛瞪得老大，愣住了。 陆易问完那句话后，便站了起来，高声道： “姜子期，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我们要行动了！” 话音刚落，一辆重型卡车便冲了进来，伏羲帐轰然倒塌。 第13章 前进的道路只有一条 帐篷坍塌的瞬间，三枚铝罐顺着卡车车窗扔了下来。 铝罐在地面翻滚，猛的喷射出一团红雾。 场间顿时被红雾弥漫，混乱程度再加一分。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大笑。 开车的人，不用想，肯定是布鲁没跑了。 姜子期没能反应过来，四位武装机器人也就没能反应过来。 说句实话，就连陆易都没想到。 高声喊出那句话，的确是个口令，代表着行动开始。 但陆易没想过卡车居然从正门撞进来了，直直顶着他的后背，将他、范间、姜子期撞在一起，把他们三位从伏羲帐这头，顶到侧边，顶了出去。 伏羲帐倒塌，红色浓雾汹涌，陆易屏住呼吸，强忍眼泪，无视后腰的伤痛，第一时间从慌乱中爬起，寻找到咳嗽不止的姜子期，悄然接近，左手针剂刺入他的左臂，右手短刀架住他的脖子。 当姜子期反应过来之时，针剂已经尽数推入。 他的意识迅速瓦解，昏迷了过去。 陆易害怕姜子期是装的，仍然保持警惕，抬头看向了面前那群武装机器人。 武装机器人从浓雾中走出，没走两步，便像蓄电不足一般，纷纷瘫倒了下去。 不知道姜子期是如何控制它们的，也不排除此等动作是伪装的，但一经行动，速度要快。 陆易没有废话，朝范间说了一句。 “搜！” 范间当即开始搜身，宽大的金色长袍有三只外兜，一只内兜，范间搜出了一瓶湛蓝色药剂，五片漆黑的树叶，三颗金赫传音界珠，一道盘龙深红令牌，一张地图。 范间率先将一枚树叶递到陆易手中，一团黑火升腾，包裹了陆易。 陆易警惕的看着那四只武装机器人，缓缓站起，抬起手，四团黑火将四台武装机器人包裹，使其一同消失在原地。 做完这一切，陆易冲一边的净子道：“清出一辆车的物资，我再走一趟。” ........... 要干大事，首先要获得干大事的能力。 努母之树波动期间，没有序列之力，想杀兽王？ 杀个小兵都费劲。 所以，绑架姜子期，是一定要做的事。 暂且不论他的成分，总之，他的称号让陆易很不爽，行为也让陆易很不爽，那就足够了。 卡车在原野上行驶，只花了一个小时，便重新赶回了莎尼亚圣女所在的部落。 这期间他看了姜子期好几眼，有些狐疑。 最终，姜子期都没有动静。 那就不管。 停车，刀架着姜子期的脖子，陆易下了车。 勾勒着金龙图案的卡车，只要是去过伏羲帐的人，便肯定见过。 很快，部落外便聚集起了一大批人。 大多数人还以为是使者破天荒来给他们发放物资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直到看见卡车前的那一幕。 气氛迅速凝重起来。 神龙使者被一把刀架着........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绑架。 莎尼亚得到消息，赶到部落正门口，看到这一幕。 纵使她想破了天也没能想到，陆易鬼使神差问的那个问题，还真就指向了伏羲帐。 不是要杀兽王吗？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莎尼亚皱眉，来到近前。 三步之遥，陆易便开了口： “停吧，再走一步，他的头就要在地上滚了。” 莎尼亚无奈，只能停步。 陆易直白的开出条件：“我们需要努母之树的树叶，一百片。” “哪有那么多？”莎尼亚挑眉。 陆易认真的道：“相信我，使者真的会死，到时候神龙之巢怪罪下来，你们部落就完了。” 莎尼亚盯着陆易，看着他手中锐利的短刀，低声开口： “二十一片，这是我们部落的所有了。” “拿。”陆易一脸平静，只回了一个字。 很快，一只深红木盒便送到了陆易面前。 陆易打开盒子，看了两眼，检查了一番，点了点头。 “这是为了杀兽王准备的？”莎尼亚提问。 “是的。”陆易点了点头，一步一步退向卡车。 “你们为何要以这种方式？”陆易退一步，莎尼亚就进一步。 “停！”陆易举起手，指了指原地。 莎尼亚无奈，再次停步。 “我也曾试着好好说话，不是吗？我问你要过树叶。” “我没想过.......” “没事，都是一样的，我架着他，便能达成目的，你面子上也过意得去。” “你们真的要杀兽王？” “是的，你可不要劝我。”陆易认真的道。 “我为什么要劝你，这件事又没错，”莎尼亚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有计划吗？” 陆易摇了摇头：“我们需要更多情报，等这位醒来，以盘问的形式问问他，再做详细的计划。” “你们确定能杀死一位兽王？” “我们拥有全世界最好的一批人。”陆易坚定的道。 莎尼亚突然握紧了拳头，走了过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还没走出一步，陆易的刀已经贴到了姜子期的喉咙上，一团黑火在之上熊熊燃烧。 “停步。”陆易第三次说出那两个字。 莎尼亚终究没能迈出下一步。 “不需要你。”陆易认真的道。 “我是一位莎尼亚，我是莎尼亚派系唯一的圣女，我是莎尼亚派系中最强的人，怒母之树的束缚对我无效。”莎尼亚昂起头。 “不需要你。”陆易还是那句话。 莎尼亚看着陆易的眼睛，忽的明白了：“你不相信我？” “是的，”陆易点头：“我们第二次见。” 莎尼亚眼里生出愤怒，握拳捶向胸口：“以努母之名起誓，我只想杀兽王。” 陆易面无表情：“怎么？不怕长老会怪罪了？” “如果真能杀死一位兽王，我不当这个圣女又如何？”莎尼亚耸了耸肩。 “如果后续的计划需要杀死姜子期，你还是这样的想法？” 莎尼亚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我从没在你身上感觉半点杀意，你根本没想要杀掉他。” 陆易无奈的握紧了刀，内心相当无语。 杀意到底是什么玄学的气息？为什么他没有呢？ 下回这种时刻让律尔来吧，也许他装的还能像一点。 “那你所做的这些.........” “我也想杀兽王，一直都想，长老会不同意，部落里的老人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是，是的......只有我一个人，也确实做不到，如果眼下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我必须珍惜。”莎尼亚眼里闪烁着光。 少女的淳朴又在作怪了。 陆易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只深红色的小瓶，扔到了莎尼亚面前。 莎尼亚接过药瓶，看了一眼，发现跟陆易摆在桌子上那瓶药并不一样，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血，喝下之后，我能随时将你点燃，火化过程不会持续三秒。” “这样你才能相信我？” “是的，对不起......我需要.......” 陆易的话还没有说完，莎尼亚已经一饮而尽。 喝完，莎尼亚拳头捶向胸口：“我的乳名叫莎莉娅，你叫什么名字？” 陆易无奈的回礼：“我叫陆易。” 莎尼亚靠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陆易，你已经把我点燃了。” 第14章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卡车在草原上行驶，时间接近正午。 陆易曾拿起一颗金赫传音界石，给范间打了个电话，交流了两句，便再无他话。 正午的太阳炽热正盛，暴晒着大地，光芒刺眼，风沙而过，仿佛热浪。 莎尼亚不得已关闭了车窗，这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坐上卡车，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 不过，卡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新奇感不再持续，莎尼亚察觉到了不对劲。 草原的土地开始渐渐变色，从绿转黑，莎尼亚的部落曾来过这里一段时间，但没有停留多久——这里靠近了幽影城。 “如果我不来，你原本想的是自己去？单独猎杀兽王？”莎尼亚忽的开口，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我只是先来探探路。”说完这句话，陆易看向了副驾驶的姜子期。 看了两眼，陆易实在忍不住了： “别装了，你应该早就睡醒了。” 姜子期仍然没有动静，装的很像。 于是，陆易抬起一只手，将欲掏裆。 姜子期当即坐正防御，拦住了陆易的手，诧异的问：“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不知道，伏羲帐的隔音确实很好，楚子渊黑车的速度也很快，但你不像是那种傻乎乎的类型，会在浓雾中不断咳嗽，一动不动。”陆易做出判断。 “你从那个时候便看出来了？”姜子期震惊。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演的很差，直到我看到你口袋里的那张地图。”陆易从车斗里拿出地图，扔到了莎尼亚手里。 莎尼亚打开，只看了一眼：“这是幽影城的布防图，顺带还有潜入计划？” “是的，如果没猜错，这家伙早就想猎杀兽王了。”陆易点头，踩下了刹车。 卡车停在了一处高坡。 陆易打开车门，下了车，拿出金赫传音界石，再给范间打了个电话。 “我到了大概的位置，具体还得等你过来调整。” 那头传来范间的声音：“等我们处理好物资，就来。” ........... 两个小时后，便见四辆卡车徐徐驶来。 范间下了车，第一时间来到陆易面前，陆易将来自莎尼亚地图递了上去。 范间掏出自己画的那张地图，两张比对，打量了半天，摇了摇头：“我估计还得向东再走500米左右。” “走吧。”陆易没有废话。 一行人再走500米，五辆卡车停靠在一处平地。 这时，范间终于看见了莎尼亚。 莎尼亚的长相虽没到倾国倾城的程度，但也是万里挑一了，尤其是在草原的部落当中........风霜饮血，皮肤能保持的那么好，不用想，绝对是圣女没跑了。 他对陆易的佩服是无法言说的........陆易身上仿佛自带一种病毒，只要你跟他说了太多话，你就会被他感染......... “我们的计划不是去拿努母之树的树叶吗？你怎么直接把人家部落的圣女绑来了？”范间笑着问。 净子站在车顶，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听着范间这句话，不屑的道：“这是绑？老大分明是被色诱了。” 姬神樱站在另一边，樱色长发浮动，同样不屑：“男人，便是如此。” 李璟和楚子渊正在搭建一座临时帐篷，听见这句话，同时抬头，向莎尼亚看了过去。 楚子渊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埋头干活。 李璟盯着看了半天，直到一枚石子打到他的头顶，他才醒悟：“你别说........你真别说。” 楚薰和安德鲁已经开始忙活午饭了，安德鲁作为编外人员，大概是黑火帮里吃的最好的那位，他对美食的把控还是相当有品的，总之，楚薰跟他还挺合的来，属于是后厨组合。 律尔负责辅助他们进行食材处理，时不时还能唱两嗓子，不过唱的很难听就是了。 四台武装机器人被陆易从黑火中丢出，余慧什么都没干，当即开始研究起来，她还顺带抽了一管莎尼亚的血......... 各自都有各自的事要做，黑火帮要在此地迅速驻扎，为期五天，展开行动。 按照陆易的计划，五天过后，他们还是要赶去努母祭奠的。 毕竟，努母之树拥有让人升阶的力量，黑火帮任何一位如果能提升到四级，或者说布鲁干脆提升到五级，那也算没有白白被努母之树禁锢这么久。 陆易、范间、琥珀、莎尼亚、姜子期，聚在一起，开始商量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然，除了自我介绍以外，交谈的过程并不和谐。 陆易上来便是问责，冲姜子期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伏羲帐附近有眼线？” 姜子期摇了摇头：“我当然不知道。” “呵.......”陆易冷笑一声，看向琥珀。 琥珀面无表情的开口：“他知道。” 姜子期怔住了，打量了琥珀好几眼：“女祭司？” 琥珀点头，平静的道：“实话实说就好了。” 姜子期羞愧掩面，顿时想要起身，被范间一把拉着坐下：“姐夫让你坐，听话吧。” “你明明就没想当我姐夫。”姜子期恼怒。 “你懂个屁，这是预言，我就是命运之子，我必然是你姐夫。”范间丝毫不客气。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们一句？”陆易继续提问。 范间嘲笑起来：“他恐怕要说预言之类的话了，比如说什么婚书现世，不能掩藏，不能提醒。” 听着范间的话，琥珀看了姜子期一眼，顿时笑道：“你说的没错。” 姜子期的心声再次被看穿，气急败坏：“你们自己玩不就行了吗？这还需要我吗？” “姐夫让你坐下！”范间依旧是那句话，强硬的拉着姜子期坐在了身旁。 陆易并没有笑，相当严肃：“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快，那个小部落将承受无妄之灾，他们都是些好人啊。” 姜子期终于正色：“伏羲帐大概有家族的眼线在看着我，那几枚金赫传音界珠，我总觉得努母之树的波动对其无效......总之，一旦我做出出格的举动，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小部落出现伤亡，那就是我的罪孽，我愿意背负，不过，我还是相信姐夫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现在没盯着你？”范间问了一句。 姜子期耸了耸肩：“无所谓啊，我是被威胁的，我姐夫都在这，我只能这么选了........其实，要不是家族在上，我早就动手了，如此完美的时机，我为什么要等.........诶？姐夫不对吧，难道你要娶我堂姐？” 姜子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但范间当然不会给他解释。 “我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放松警惕，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并不好。”陆易如此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深红色小瓶，扔到了姜子期手里。 “这是什么？”姜子期打量着药瓶。 陆易还未等回答，这时，他突然看见莎尼亚站了起来，面向琥珀，拳头落向头顶。 “你是陆易什么人？我要挑战你。” 琥珀平静的抬头，没有回答，看向了陆易，眼里闪过一丝审视。 她的手还被陆易握在手里，不停的揉搓。 直到此刻，迅速抽出来。 掌心的柔软离去.......陆易皱眉，冲莎尼亚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你已经把我点燃了，陆易。”莎尼亚坚定的道。 “我们应该只见过两面........你是什么易燃物吗？”陆易一脸错愕。 “我是信奉莎尼亚派系的战士，我自幼在部落出生，出战则胜，无论是决斗，还是与兽类的战争，我见过无数铁血战士，他们自诩勇猛，却缺少了强大最重要的那部分，我们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听你刚才一番言论，我已经能够确定........我的感觉，不会有错。” 莎尼亚的声音不算太低，黑火帮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 布鲁笑着拍了拍律尔的肩：“你看，虽然跟我想的不一样，但这不就是好剧情吗？” 律尔连连点头，从怀中掏出纸笔，疯狂记录。 ——男主角露出窘迫的神情，他意识到自己对爱情的背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他不该在有爱人的情况下沾花惹草，他现在哑口无言，只想逃跑，注定，有两个女人要为他伤心了，这个负心汉，无疑是该死的........... 这时，范间悄然将药瓶从姜子期手中抽走.......姜子期出身高贵，当然没见过这等热闹的场景，已经看傻了。 范间打开瓶口，掰开了他的嘴，将殷红液体猛地灌了进去。 陆易当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很想跟琥珀解释一番，却见琥珀已经侧过头，看向了莎尼亚，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 “我是他老婆，你没机会了。” 第15章 叛逆的新生 净子听着那句话，眼里顿时亮起了起来，拉住了姬神樱的胳膊：“不愧是琥珀姐，真帅。” 姬神樱瞧着陆易，唯有冷笑，她现在对于陆易的看法有很大一部分被净子感染了：“陆易有什么好的？” 场间，莎尼亚愣住了........ 这时，陆易挥了挥手，示意莎尼亚坐下。 “你应该是来杀兽王的。” 莎尼亚深吸了口气，总算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不过，刚才琥珀那句话已经足够打击到她了。 原来，已经结姻了啊........ 陆易看着魂不守舍的莎尼亚，摇了摇头，看向了那群看热闹的人：“你们很闲啊？” 所有人顿时散去，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 范间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张小白板，立到了五人面前，看向了姜子期。 “今晚大概会有一批幽影军团经过这里，我原本的想法是，杀掉他们其中的一个，然后陆易化为它的形状，我们藏在陆易腹中，由此潜入幽影城。” 姜子期点头：“但幽影军团的行军目标，是莎尼亚所在的部落，正常来说，他们应该会几近团灭，然后在幽影城里复活，这样不太现实。” 范间若有所思：“那你调查的那件事，靠谱吗？” 姜子期回答：“这件事我已经调查了三个月，完全可以确定。” 范间没第一时间反应，看向了琥珀，琥珀点了点头。 姜子期皱眉：“你这也要测验一下？你是我亲姐夫吗？” 范间摆了摆手：“我们想做一件事，必须要考虑到这些未知的因素，我是你的姐夫，但我对你的判断和陆易一样。” 这时，陆易朝姜子期问了一句：“那批人来自莎尼亚的部落？” 姜子期点头：“是的，五位。” 莎尼亚此刻已经完全沉默了，眼神黯淡，她很想进行一番辩论，可那是神龙使者亲手调查出来的。 琥珀抬起手，拍了拍莎尼亚的肩：“没事，这不是你的错。” 莎尼亚叹了口气，全场唯一一个安慰她的人，居然是她的情敌，而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温柔........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的鲁莽，不由得开口了：“对不起，琥珀姐。” 琥珀大方的笑了：“没关系。” 姜子期调查的那件事不是别的，而是兽类获得努母树叶的根源。 起初他以为是兽类偷偷潜入部落拿到的树叶。 经过一番调查之后，他发现部落里有人跟兽类在进行交易，而且不止一个。 随后，他调查了三个月，确定了人数，也确定了他们的来历。 便是莎尼亚所在的那个部落。 当然，无独有偶，他只是调查到了这些，其他部落，也肯定会有类似的现象。 但无论如何，自己部落里出现这种情况，便足够让莎尼亚内疚。 她虽然不是部落里唯一一位莎尼亚，却是唯一那个承担的圣女头衔的存在。 疏于部落管理，私通兽类交易，这无疑是她严重的失职，比战斗中失败耻辱百倍。 陆易看了莎尼亚一眼，冲姜子期开口道：“所以，我们直接干掉这些交易者，扮成他们的样子，便能够顺利潜入幽影城。” “是的，”姜子期点头：“但也不用完全干掉，本来交易的人是四个，里面有一个人，是我安插进去的，不过，他只交易了三片努母之叶，还是被我做过手脚的........估计用过那三片努母枝叶的兽族，应该都已经死了。” 说完那句话，姜子期的眼神有些闪躲，生怕陆易责怪。 “看我做什么，我并不天真，”陆易瞪了姜子期一眼，问：“下一次交易是什么时候？” “今晚11点。”姜子期给了个确切的答案。 “那我们得让那批幽影大军过去，它们会靠近莎尼亚部落，在战斗中吞掉那批交易者，然后趁乱撤退，把交易者直接带入幽影城，对吗？”陆易问。 “是的。”姜子期点头。 陆易思考了片刻，又问了一句：“伏羲帐附近布置的眼线，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毕竟我们并没有进行相关处理。” 姜子期摇头：“昨夜你通过传音界珠联系我时，我便已经清除了眼线，你们绑架我的时候，我也确定了这一点。” 看来，姜子期也算是的靠谱的........陆易看向了范间： “那接下来确定一下我们要做的事吧。” 范间点头，很快举起了手中的记号笔：“杀掉兽王只是顺带，主要还是潜伏，只要陆易的分身能顺利潜伏，我们就能做更多的事，而且，我们之前抓了一位人狐，进行了一番盘问，兽类想做的事并非在努母之树花期攻打努母草原，我们得弄清楚他们要做什么。” 琥珀补充了一句：“交易的如此频繁，还在造势，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我们还得确认一下，戈尔丁身边拥有怎样的战斗力，他自己又是什么能力，如何确保能够完全杀死他，以及后续分身潜伏的计划，范间。”陆易道。 范间点了点头：“我整个下午都做这件事，莎尼亚和姜子期配合我吧。” ........... 夜晚降临。 范间完成了计划部署，黑火帮所有人都接到了任务。 不过，他们此刻不在选好的驻扎地，而是回到了莎尼亚圣女所在的大部落。 既然兽类一定会来这里，那便索性在这等着便好了。 事实证明，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策划这样的行动，这次行动，也难以称之为最危险的一次。 总之，楚薰和布鲁都不满意自己的任务。 楚薰接到的任务就是在部落里待着，这太无聊了。 至于布鲁，她认为只要多给她两片努母之叶，她完全可以直接把幽影城炸烂，不得不说，她在某些方面跟陆易真的很像。 最终，楚薰还是在莎尼亚的安慰下，才停下了闹腾。 莎尼亚承诺她这次行动结束后，会帮她开启咒纹，获得咒纹的力量。 至于其他的人，当然也有不参与潜入的人员，比如说余慧、琥珀、净子、姬神樱、安德鲁、律尔以及四个武装机器人。 武装机器人的控制权已经暂时交到了琥珀手里。 后方需要稳固，防止兽类有其他动作，随机应变，而且，也不能说莎尼亚所在的部落就一定安全。 加上五辆卡车内的所有物资，已经留在了大部落，只在伏羲帐中写下了一张纸条作为指引，留下的人还需要负责看守这些物资，如果有人来要找她们进行兑换，还是得完成使者的任务。 至于负责物资兑换的神龙使者，则想要亲自上场。 姜子期的内心其实相当叛逆，不愿一切都听从家族的安排，所以才假借黑火帮之手，脱离了伏羲帐。 而莎尼亚同样如此，她也不满意长老会的建议，想要自主行动。 总之，如果说伏羲城正被一股腐朽老化的力量统治笼罩，却并没有完全遏制住莎尼亚、姜子期这些新生的火苗。 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满足于现状和被安排好的未来，想要进行改变，突破。 ......... 夜晚，便在黑火帮的等待中，降临了。 第16章 套娃般入腹 莎尼亚所在的部落，并不是努母草原上战斗派系唯一的大部落。 只不过因为莎尼亚圣女在此，很多实力强劲的小部落闻名赶来，投奔拜营，长此以往，聚集起来的强大战士多了，自然有成为第一大部落的趋势。 夜晚降临，无需动员，自然列阵。 侦察部队先动，他们骑着部落里最快的羚羊，环绕着附近的草原巡视。 迎战部队整装待发，检查咒纹武器，进行战前宣誓和热身。 守备部队将整个部落团团围住，在各个节点驻兵看守，连成了一道里三圈外三圈的圆。 三个大部队井然有条，各司其职，整个宏伟的部落一动皆动，宛若军营。 并非每夜都会有兽类大军发起进攻，但努母之树开花期间，为其十三天到十五天，每逢夜晚，部落皆会如此，严阵以待。 便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下，部落西南的一顶帐篷中，聚集了三个人影。 “这一次我只收集了12片，比起上一次足足少了9片，努母之树附近聚集的部落越来越多了.........” “得了吧，你这还算是好的，我只拿到4片，就差点被一位奥托亚发现，他明明背着我，跟我隔了有六百多米，却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了半天，吓了我一跳，还好我镇定，要不然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我倒是很顺利，还遇到了一个同行，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里简直就是宝地，树叶成堆，下回带你们去。” “安全吗？” “我反正没看到其他人。” “那同行是哪个部落的？” “桑利亚，医疗派系。” “奇了怪了，他们跟兽类交易做什么。” “这年头，谁还没点需求了，桑利亚部落难道就高人一等？他们过得未必有我们好。” 这时，帐篷的门被推开，走进一男一女。 男性是位青年，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女人看上去应该有二十多岁，总之，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关系似乎不错。 “黛瑞妮，你搞了几片？” 女人被问，摇了摇头，小声道：“我只有6片，但我弟弟捡得多，他应该收集了30多片。” 帐篷里的三道人影愣住了，这小子刚参与交易不久，前三次交易每次都只有可怜的一片，没想到这次居然搞了三十多片？ “黑格，你从哪弄的？”一道人影没憋住，好奇的问。 那位名叫黑格的青年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只布袋：“发一下吧，我用不了那么多。” 三人立刻聚了上来，丝毫不客气，将布袋中的努母之叶取出，开始分发，三人分三十，正正好好，最后实在过意不去，一人拿出三片，递到黑格手里。 黑格憨厚的笑着，什么话都没说。 这时，帐外传来击鼓之声，鼓声如雷，整片部落都在震动。 这是迎战部队发起进攻的号角。 “看来要开始了，我们做好准备吧。”一道人影开口，说了一句。 随后，五人一齐掏出一根漆黑藤蔓，缠绕在手中。 这根藤蔓只有一截，环绕在手腕之上，形似镯子，相当于是身份卡，借助这根藤蔓，他们才能在混战之中，赶往约定地点，得到幽影军团的辨识。 便在为首之人推开帐门的刹那。 他的手指刚刚接触到帐门一点，紧接着便要用力，可力量还未从胳膊上宣泄出去，那一点突兀放大，狭窄的帐篷，顷刻被黑白世界笼罩。 黑格脸上憨厚的笑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冷漠像一场严冬。 他刻意停留在最后的位置，便是为了此刻。 他从后腰掏出一把锋利的骨刀，严格意义上来说，更像骨刺。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他深吸一口气，奔向了自己的姐姐，脸上毫无表情。 一刀落下，血花四溅。 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四刀四人，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犹豫。 四具尸体倒下之时，漆黑火焰同时燃烧，焚烧之际，火焰之中走出三位人影，长相跟死去之人一模一样，唯一的空缺，是黑格的姐姐，黛瑞妮。 “使者呢？” 黑格抬起头，看着黑火中走出的人影，问了一句。 陆易摇了摇头，将藤蔓手环递给自己另外两具分身，低声道：“按使者给你的计划行动。” 说完，他便推开了帐门。 .......... 负责此次进攻的幽影军团，是戈尔丁麾下的直属部队，因为死后能在幽影城复活，所以幽影士兵们根本不惧损伤，一味冲锋。 战场是残酷的，战局颇有一边倒的趋势，不得不说，只单纯借助努母之叶获得的序列之力，根本不足以抗衡这群咒纹者。 不过，军团统领没有忘记，这只是一次佯攻。 目的有两个。 第一，让人类在努母祭奠来临前产生足够的危机感，第二，吞掉人类部落里的反叛者，从他们手中拿到努母之叶。 统领是一道巨大的黑影，估计有三米多高，一米多宽，它在战场后半段，不断感应着气息，当他察觉到四股气息出现在约定地点时，顿时如同烂泥般消溃，分化为数道影子，脱离了战场。 很快，它分化出的一道影子便赶到了约定位置，看到了那四道人影。 这里是人类战场的后半段，原地除了尸体，再无他物。 黑影犹如一滩烂泥般靠近，接近了其中四具尸体，将其包裹，迅速离开此地。 等到黑影再次出现之时，这里距离战场，已有千米之遥。 陆易一行人站了起来，鞠躬行礼， 装模作样。 黑影打量着面前四人。 属于它的眼睛，干脆是一道裂口，裂口中盛开了一朵黑色的花，花蕊中央镶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 珠子上下转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 打量了半天，它问了一句：“那个女人呢？” 陆易笑着开口：“不知道，但我们这次有足够多的努母之叶。” “多少片？” “能有五十多片。” 听到这个消息，黑影不再多问........五十多片努母之叶，足够那位学者研究类似的物质了，如果在努母之树波动期间，获得可自由使用序列的辅助品，那接下来的计划，将会顺利太多。 如此想着，黑影之中悄然探出一根粗壮藤蔓，那根藤蔓足够两人合抱粗。 探出之后，藤蔓之上裂开一道狭长的口子。 幽绿色的粘液粘连，蠕动的肉壁上布满了尖锐的刺。 “进来吧。” 说完那句话后，刺群缓缓垂落，贴合在了壁上。 第一次看到这一幕的人，一定会忍不住呕吐，更别提还要钻进去。 黑格瞥了陆易一眼，向前迈了一步。 也许，他是害怕陆易业务能力不强，经受不了这一幕，所以，想要自己先来，让陆易适应一下。 没想到陆易抬起手拦住了他，随后笑着向那道裂口走去：“这次我特意洗了个澡，您一定不会觉得臭了。” 黑影冷笑了一声：“你应该给自己撒点盐，这样我就可以直接把你消化掉了。” “下次一定。”陆易认真点头，钻进了裂口。 不过，他脸上的笑容没持续多久。 前脚刚一踏入，陆易便感觉自己快呕出来了。 第17章 潜入幽影 漆黑一片，酸涩腐臭。 蠕动压缩的胃仿佛一滩烂泥，稍微有所动作，便会深陷其中。 总之，即便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也忍不住呕吐的欲望。 伴随着那位统领的挪动，晃荡着，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 米哈科尔草原东部，幽影城。 幽影城是在六十年前建成的。 为了防止草原上的人类向刹岐神国进攻，固守住神国前的战线和矿区，幽影城的建立非常具备战略意义。 换句话说，这里相当于是刹歧神国的混乱区。 实际上，幽影城最开始的占地面积很广，只不过在二十多年前，这片草原诞生了一位努母。 努母率领三个派系，一众部落，将其打成了如今这般大小。 现今的幽影城，大概有10个莎尼亚部落那么大，占地估计100平方公里。 四周的城墙以漆黑的矿石铸成，颇具蛮荒气息。 城墙之上徘徊着无数道影子，难以看清其数量。 类似的城墙，在城内还有四道，恰如多重‘回’字。 墙内的建筑相当宏伟，整体连接性相当之强，最矮不低于十米，最高能有五十多米，从上方俯瞰，酷似某种刻意为之的布局。 总之，这座城池的设计图出自鼠神国某位设计大师之手，易守难攻，当年努母攻打这座城池，耗费了近乎两个月的时间，也只攻破了三座城墙，根本没触及核心。 所以，神龙之巢包括草原上的大部分部落，便再没动过进攻它的念头。 此城最高位置，第五道城墙围出的中心，是一座高塔，高塔最上层是戈尔丁兽王的居住地，非努母之树开花期间，来自于五级觉醒者的波动会笼罩整座幽影城，给幽影城施加一层帘幕般的夜色。 不过，现在正值花期，当然没有那样的条件。 高塔最下方的一层，是整座城的枢纽，控制着五道城的城门，监控摄像，以及神族科技。 幽影统领的目的地，便是那座高塔，不过不是一层，也不是最上层，而是地下室一层的研究所。 研究所中的学者，是一位人类女性。 十年前，她来到幽影城，就此驻扎，在幽影城钻研了很多生物科技，类似于幽影军团死后复活，便是她研究的核心项目之一。 至于努母之树的树叶，她也研究了长达数年之久，或许距离研究出成果，只差一些关键的条件了。 幽影统领一路穿行，进入高塔，下了地下室。 此刻它的身影已经完全缩小，变成了一道迷你的影子，正常成年男性的身高。 推开研究所的门，映入眼帘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性。 兽类一向对人类嗤之以鼻，认为人族这种物种天生低下。 但在这个女人面前，却是例外，幽影统领对她相当尊重。 ............ 只听见对话声隐约响起。 陆易睁开了眼睛。 面前，忽然撕开一道口子，亮光猛地投射进来。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陆易这样想着。 然而，扑面而来气体并不清新，反而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 陆易强忍着皱眉的欲望，从缺口处了爬了出来，随后，两个分身跟黑格一同爬出。 “你们老实一点，”统领看着四人，警告了一句，随后看向那位身穿白大褂的女人，低声道：“那么我就先走了，此次进攻并未发现莎尼亚圣女的身影，我要去跟戈尔丁兽王汇报一下情况。” “去吧。”女人摆了摆手。 门被统领推开，走了出去。 陆易终得以环视四周，只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来这之前，他已经从姜子期那得到了所有情报，包括面前这位女人的来历，以及称呼。 来自核心城的莎夏，今年三十六岁。 “把努母之叶交给我吧。”莎夏扶了扶眼镜，她的容貌看上去并不像三十多岁女性，最多只有二十五的样子。 陆易老实的拿起布袋，将其递了过去。 莎夏捏着鼻子，拎起布袋，将其中的叶子倾倒在一只器皿盆中，随后如法炮制，将陆易分身和黑格的所有的叶片聚在了一起。 “还不错，这一次足足有五十多枚叶片。”莎夏笑着，打开一处抽屉，从抽屉里随意拿出四颗金色的矿石。 矿石并非金赫界石，之中萦绕着一股深红色的气流，这是金炽燎矿，三级及以下的咒纹者想要提升修行的速度，必然需要这种矿物。 “这是你们的奖励，有了这四枚矿石，你们应该都能成为萨卡。”莎夏将矿石向陆易递了过来。 陆易抬起手，瞥了黑格一眼。 .... 在接过矿石的刹那，陆易并没有拿稳，矿石掉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陆易蹲下身子，向前靠去。 挡住了黑格。 当他重新站起之时，黑格已经消失在了莎夏的面前，莎夏眼中露出茫然，侧头寻找。 下一秒，她的喉咙已被紧紧锁住，脸迅速涨红，一丁点的声音也发不出来。 黑格从她胸袋中掏出一张磁卡，扔到了陆易手里，径直说道： “这里没有摄像头，但里面的房间有，外面的走廊也有两个，摄像头的中枢在一层，但最上层戈尔丁的办公室里还有分线，这里有异常序列检测器，触发则全城警报。” 他和陆易并没有交接，就连姜子期跟他也没有直接交流，时间太赶，害怕他的姐姐怀疑，黑格只拿到了一张纸条，和一布袋树叶，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今晚潜入。 “这下面就是幽影圣地，对吗？”陆易看着将欲窒息的莎夏，问了一句。 黑格点头：“下面有两个四级兽类，是这女人的改造实验体，估计可以开启界域，我们只有潜入。” “还是要关闭异常序列检测器。”陆易深吸了口气，比了个手势。 黑格终于不再继续锁喉，而是径直将莎夏打晕，熟练的从怀中掏出黑色胶布，缠绕捆绑，顺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刺入针剂，贴在莎夏的脖颈，向下一按，针剂自然扎入，注射完毕。 这熟练的手法，是不是有点过于专业了。 陆易未来及的感叹，黑格便开了口：“我去搞定异常序列检测器，等我5分钟，5分钟之后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就按计划撤退.......你们应该有撤退计划吧？” “没有，”陆易摇了摇头：“5分钟你必须回来。” 黑格略显无奈：“我知道了。” 第18章 拨开云雾 说完那句话，黑格便扒下了莎夏的白大褂，戴上了一顶帽子，随后便推门走出。 墙上的钟表只过了3分25秒，黑格便赶了回来，没有见到战斗痕迹，甚至呼吸还保持着平稳。 “可以了。” 略显帅气的三个字。 陆易不由得对这位青年做出新的判断，也许，他干脆就是来自姜家，是姜子期培养出来的亲信........怪不得姜子期一口咬定，有他在就一定能潜入成功。 下一秒，一团黑火熊熊燃烧，莎夏的身影被黑火包裹，消失在原地，而陆易和他的两个分身，已经化为了莎夏的模样。 三个莎夏，一模一样，黑格抬手摸向陆易的白大褂，甚至连材质都十分相似。 饶是沉着冷静的黑格，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你也得进来。”陆易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 黑格有些茫然，下一秒，便被一团黑火吞没。 陆易理了理领口，走出研究所的门，顺着走廊楼梯，向上方走去。 推开楼梯门，便到达了一层。 一层虽在高塔底部，却没有围墙，整体镂空，四通八达，只有六根立柱作为支撑，通过一条马路。 马路正对面，有两栋平房建筑。 一栋控制了全城的城门，包括所有的神族科技，另一栋控制的，便是全城的摄像头了。 陆易没有停留，转了个弯，走了几步，上了环梯。 环梯直通二楼，陆易停在二楼之前，掏出来自莎夏的身份卡，按了上去。 门徐徐洞开，陆易迈入二层大门。 陆易只知道幽影本体是食人草，还从未见到过它们的真身，直到此刻。 为了方便行走，它们的藤蔓交织成了两双腿，看上有些酷似猎魔士的第二形态，但上身仍旧枝繁叶茂，从腰际分叉成两截，像是树干一般，伴随着步行而晃动。 它们的眼睛干脆是一朵黑色的花，花中包裹着一颗深红的珠子.......有些食人草有三只眼，有些只有一只。 没有看见嘴，估计是从上身某处裂开一道口子，便成了嘴。 陆易不再回忆，害怕自己止不住呕吐的欲望。 借助莎夏的身份，他相当顺利的来到了电梯口，一路上还有许多兽类向他打招呼，陆易已经从姜子期那里大概了解了莎夏的人设，只需要不断无视，便没有任何破绽。 上了电梯，刷了莎夏的身份卡，直上最高层。 此次行动跟以往并不一样，按照计划行动相当关键，否则，哪怕杀掉了戈尔丁，估计也无法顺利离开幽影城。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陆易深吸了口气，看向了面前的房间。 此地，像是个二层别墅。 辽阔的落地窗，能俯瞰整个幽影城，吊灯、壁炉、墙壁挂画、装饰品、包括地毯，让陆易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没想到身为一只食人草，居然还有人类的审美，无法理解。 看了一眼壁炉边的大本钟，料想着这个时间，莎夏版陆易分身1号应该已经出动了。 本来通过另一只恶魔，可以把主体的信息传递给分身，只不过单纯借助树叶，无法开启界域，感应不到那只恶魔。 所以，只能按照的时间行动。 事实也确实如此。 高塔一层，莎夏版陆易分身1号推开了楼梯门，没有停留，径直向马路对面走去。 与此同时，莎夏版陆易分身2号已经顺着研究所的走廊，径直向下，将欲赶往幽影圣地。 视线，再回到陆易本体。 ........... 当陆易走上二层别墅时，那位幽影统领刚跟戈尔丁汇报完毕，看见陆易，深红色的珠子转动了一分，便退了出去。 “交易完成了？莎夏博士？” 戈尔丁正半个身子泡在浴缸当中，浴缸里盛满殷红的液体，看上去十分粘稠。 露出来的那部分，干脆只是一根藤蔓，两只眼睛。 他的声音像是锯子与木头之间撕扯，发出的艰涩响动。 “是的，这一次收获了59片努母之叶，”陆易抬起头：“有了这59枚努母之叶，大概率可以研究出那种辅助器。” “有了辅助器，再不用借助努母之叶，便可以使用序列之力了？”戈尔丁的声音略显激动。 “是的，”陆易点了点头，接着像是随口一句：“今天来交易的人类之中，有一位青年，他告知了我一件事。” 戈尔丁略显好奇的问：“什么事？” “他说，人类大概已经知道了神族的谋划，让我通知你一声，小心一点。” 说完，陆易便欲离开。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5分钟，5分钟之内，如果问不出来兽类真正的目的，那便只能作罢，开始猎杀。 陆易只后退出一步，忽然听到一阵水花，戈尔丁居然从浴缸中站了起来。 “那个青年在哪？” “交易完成，他应该已经走了。” “你为什么不问清楚呢？莎夏博士。” 陆易没有说话，因为他并不知道莎夏是否参与这个计划，多说一句，很有可能会露出破绽。 虽然人类潜入幽影城，对戈尔丁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仍然不能冒险。 “这件事事关三城，绝不能失败，如果让人类知道了我们拥有获得努母之树眷顾的方法，那一切都完了.........那群交易者应该没能走远，还能追回来。”戈尔丁说着便走出了浴室。 殷红色的液体，顺着它的躯干直流而下。 陆易仍然没有太多表情：“不过只是五年时间，神族完全等到下一次努母祭奠。” “等不了的，”戈尔丁浑身上下蔓延出一团黑影，黑影覆盖了它的表皮，它向一楼冲去，只留下了一句话：“响雷和细雪那边已经有相关神族潜伏进了人类部落，我们没有办法通知祂们。” 原来如此........陆易屏住了呼吸。 兽类掌握了获得努母之树眷顾的办法，所以在部落里安插了部分兽类，想要在努母祭奠中抢夺努母的眷顾，完成升阶........不，不存在抢夺，所谓的眷顾也许只会落在它们头顶，它们完成升阶以后，也就是努母花期结束之时，序列不再禁止。 如果升阶的是数位五级，那场面难以想象......... 所以，它们只需要制造给草原部落足够的压力，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战时和战场，就在努母祭奠当天，努母之树树下.......... 陆易简单整理了一下思绪，瞧着戈尔丁冲向别墅大门的身影，开口说了一句：“我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戈尔丁停住脚步，看了过来。 “什么东西？莎夏博士，眼下，你说的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相信我，有了这件东西，纵使人类洞察了神族的行动，也无所谓。”陆易缓缓下楼，向戈尔丁走去。 戈尔丁微微愣住，五颗深红色的珠子透过黑影，一齐旋转。 本着对莎夏博士相信的态度，它决定选择了停留。 陆易径直走到戈尔丁的面前，将手伸向了怀中。 第19章 幽影墓地 浓重的黑夜，不规则的黑。 恢弘的幽影城，对称的美。 这一幕在落地窗外勾勒，恰如一幅巨画。 室内，炉火摇曳，大本钟的指针咔哒咔哒跳动，声音清脆，略有回弦。 陆易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向戈尔丁递了过去。 戈尔丁打量着那瓶药，打量了半天，伸出一根藤蔓，向那瓶药卷曲而来。 下一秒，药瓶之上燃起一缕黑火，瞬间将戈尔丁包裹，吞没。 陆易抬头，感知了一下两道分身的气息，没有停留，化为黑火消失在原地。 ........ 恶魔之腹，茫白一片。 天空纯粹的白，大地犹如镜面，倒映着每一个人的影子。 戈尔丁刚从黑火中浮现而出，还未等站稳，便遭到了围攻。 黑白世界形成一道球体，将它完全包裹在内。 [阿修罗]发动。 作用于戈尔丁身上的时间尺度，近乎化为静止。 [因陀罗]发动。 五片宽厚的努母之叶，来到了范间手中，之上沾满了粘液，腐臭之味，来自何处，自然不用多想。 紧接着，楚子渊握紧拳头，延展了赫界。 他的[天际线]早已进阶为[零号地]，零号地与时间概念无关，仅作用于空间。 触不可及的距离，使得戈尔丁每动一分，都必须要花费成倍的力气。 随后，李璟抬起了手。 他并不低调，今天便能够杀死一只兽王，这对他来说是一件足够兴奋的事。 所以，他喊出了两位同伴与他的组合技。 “[零号阿修罗奇点]。” 乖张的黑色旋涡扭曲形成，将戈尔丁的身躯尽数包裹，它的身体开始扭曲，向奇点的中心逐渐靠拢。 好了，这下它连赫界也无法拓展了。 但姜子期并没有准备放过它，手指上扬了一分。 姜子期的表情相当冷静，可他的手指却在颤抖，大概不是紧张，跟李璟一样，是兴奋。 序列6，教皇，[黑斑雷绞]。 黑色雷光犹如针般细小，顺着赫界蔓延，落在戈尔丁身躯之上，刚一接触到戈尔丁，便尽数隐去，随后，雷光大盛，细密的雷犹如丝线，将戈尔丁交织包裹，形成了一道茧。 最后，陆易点燃了一团黑火，控制着赫界，开始不断吞噬戈尔丁的赫能。 戈尔丁身上的努母之叶在战斗开始时便被范间拿走，换句话说，它现在只是一株长相较奇特的普通植物。 不过，作为一位兽王，五级觉醒者，这是它应得的欢迎仪式。 毕竟还有白狼的前车之鉴，猎王小队不会放松警惕。 可惜的是，他们此刻还不能杀死戈尔丁。 杀死戈尔丁，它便会在高塔最下层的幽影圣地复活，反倒是帮助了它脱离了困境。 “老大，按计划行动。”范间看了陆易一眼。 陆易点了点头，主体降临分身1号。 ........ 降临的瞬间，陆易便听到了一声提问。 “莎夏博士，这片区域的录像已经播放了三遍，您到底有没有发现丢失的东西？” 面前，硕大的显示屏上无数分块，中央一块突兀而出，放大了一倍，仍在播放，而坐在椅子上那只食人草，只有一只眼睛。 陆易摇了摇头：“再看一遍。” 那株食人草估计相当无奈，眼珠子转了又转，操控控制台，不得已重新按下了循环键。 视频再次播放了一次。 “找到了吗？”食人草抬起头。 陆易凑了过去，一团黑火随之燃烧而起，座上的食人草消失不见。 紧接着，陆易分裂出一道分身。 他自己化为戈尔丁的模样，而那道分身，化为了座上那位食人草的样子，径直坐下。 随后，陆易又燃起两团黑火，黑火之中，两道身影浮现，楚子渊和范间从火中走出。 相互对视一眼，没有一句废话，推开监控室的门，一齐向另一栋平房走去。 来到门前，陆易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映入陆易眼帘的门内世界，相当森严，甚至用基地来形容。 控制室整体向地下凹陷了一层，四围用橘色铁网铺成平台，只在中间空缺，留了一道下去的扶梯。 铁网各个角落都有一位看守的食人草，透过铁网的缝隙，能看到下方的控制台前，徘徊着数道黑影。 开门的食人草看见戈尔丁到来，愣了片刻，立刻鞠躬，让开一条路。 陆易没有废话，直下扶梯。 一路上，除了数道黑影行礼，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绕过控制台，进入一条走廊，没走几步，推开了一扇门。 门内的转椅上靠着一株食人草，也许是在打瞌睡，看见戈尔丁的身影，它吓了一跳。 没给它开口辩解的机会，陆易便开了口。 “出去吧，我要联系一位统领，半个小时之内，谁都不需靠近。” 兽类之间的等级划分非常严格，上位者的命令不允许质疑。 食人草当即起身，离开，没有任何犹豫。 陆易看了范间和楚子渊一眼，范间点了点头，而楚子渊已蹲下身子，蹲到了一只控制箱前。 这间并不宽敞的房间，正前方的玻璃柜中布满了金赫传音界石，可以通过这些界石，随时联系幽影城内的任何一位统领。 同时，另一处角落里的控制箱，连接着幽影城的一道暗门。 那道暗门由禁止赫能的材质制成，无法通过[因陀罗]打开，只有老老实实破译控制箱的密码。 守住这里，相当于断了兽类的支援，打开暗门，相当于获得了撤退通道。 “交给你们了。” 陆易说了一句，陆易主体降临2号分身。 2号分身已在幽影圣地前端的区域，这里距离地上，估计能有六七十米。 陆易一经降临，便再次分裂成两团，分身再次化为莎夏的模样，向上走去。 这具分身需要赶往暗道入口处，这样才可以第一时间撤离。 接下来，才是今夜真正的战斗。 幽影圣地守着两位四级的实验体，被莎夏进行过一番改造，估计可以使用界域。 陆易深吸一口气，背后燃起两道火焰。 布鲁、莎尼亚从火中走出。 布鲁早已等的不耐烦了，打了个哈欠，看向了面前那道合金门，朝陆易伸来了一只手，问了一句：“这下面不管发出怎样的动静，应该都不会破坏你们的计划吧？” 陆易将莎夏的身份卡递到她的手中：“动静最好还是不要太大。” “放心吧。”布鲁笑着说了三个字，接过身份卡，打开了面前那扇合金门。 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面前的空间，一片辽阔。 四个角布置了四盏大灯，犹如太阳一般刺眼，算是照明。 四围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每根藤蔓都有腰般粗细，从上方的管道口蔓延而下，汇聚于下方的土中。 藤蔓上交织着血管一样的脉络，脉络鼓动不停，之中流淌着某种漆黑的液体。 正前方，无垠的土壤，被划分出无数区块。 每处区块都立着一道十字墓碑，墓碑之上铭刻着某种序列轨道，十字交汇中央，镶嵌着一枚金赫界珠，细长藤蔓从泥土中生出，向上盘旋，横插在那枚金赫界珠之上。 幽影圣地，食人草的复活之地。 同时，也是它们的墓地。 第20章 孤独的舞台，孤独的墓 合金门开启的瞬间，陆易便抬起了头，看向了天花板。 天花板之上匍匐着一道黑影，只待布鲁迈出一步，那道黑影便窜了过来。 接近到足够距离时，一根漆黑藤蔓戳出影衣，犹如尖刺般拉直，直向布鲁的额头。 未有任何反应，尖刺来到近前，呼啸的风，将布鲁的刘海震开一个圈。 千钧一发。 莎尼亚左手抓住了布鲁的后领，将她一把拉回，即便如此，布鲁的额头已被擦出一道血线。 尖刺并未停留，继续向前。 莎尼亚握紧右拳，迎了上去。 少女的身躯上没有花纹，但在挥拳之际，若隐若现的纹路在她肌肤上亮起，如花般绽放一瞬。 莎尼亚的拳头亮起一道苍白的光。 尖刺刺入白光，迅速消溃，边缘粉碎。 莎尼亚看了布鲁一眼，看着鲜血从布鲁的额头淌下，眼底顿时燃烧起一团火。 不知她的愤怒从何而来，但清晰又具体。 她迈出一步，站到了陆易和布鲁身前。 刹那之间，一股炽热的气息如江似海，席卷了整片墓地。 数道尖刺直向她戳去，她简单躲避，抬手抓住其中一根，在手中白光将其彻底熔断之前，用力一拉。 黑影被拽离了天花板，向地面掉落，未等掉落，莎尼亚便出现在了它的上空。 莎尼亚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掌，交织的花纹向手掌中央汇聚，白光盛放。 “[炽态立木]。” 四个字吐出。 手掌下纯粹的炽之力犹如一道柱形激光，将黑影完全包裹，影衣迅速消溃，裸露出本体。 它的本体当然还是食人草，只不过分叉处有一颗搏动的心脏，心脏被努母之叶包裹，不知是由努母之叶制成，还是只在外面贴了一层。 不过，耀眼的白光并没有消失，它的本体在白光之下，也欲消溃。 这时，只听见一道冰冷沙哑的声音响起。 “＜极冰河谷＞。” 声音自然来自食人草。 这股波动并非普通的界域，而是超脱界域。 陆易看着这一幕，说了一句话，手中一片沾血的树叶随之消散。 “[吾血沸腾，焚尽一切]。” 赤色火焰伴随着那片树叶轰然升起，火焰之中生出一只巨型火手，将那株食人草握住，抓入了火焰当中。 界域焚断，没能展开。 它的身影也在火焰中消溃凋零。 嘶吼声响起，食人草没有放弃，再次开口： “[蛮野朝食之势]。” 下个呼吸，火焰之中那道影子猛然茁长，身躯扩大了一倍，数道粗壮的尖刺从火焰之中探出，向四面八方戳去。 这是自我界域，界域以自身为载体，除非第一时间烧死它，否则无法制止。 尖刺向陆易冲来之时，他的面前突然挡住了一道身影，是莎尼亚。 不过，莎尼亚的面前也出现了一道身影，是布鲁。 布鲁手中摇晃着一枚涂鸦手雷，懒散的开口： “从我姐姐死后，我还从未体验过如此弱小的感觉，怎么说呢，仿佛从前失去的自由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边，不用爆炸，不用逃跑，不用疯狂的大笑，也不用躲在角落里哭泣，这对我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布鲁问出了那个问题，粗壮的尖刺几乎跟她一般高度，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手雷停止转动的刹那，布鲁的眼神略带忧伤，吐出了四个字。 “[约定回响]。” 伴随着那四个字，少女的紫色马尾随风而起，嗡的一声，近乎压抑的赫能波动在场间。 很难想象，如此瘦小的女孩，究竟究竟需要付出多大努力，才会拥有如此数量的赫能。 轰—— 烟尘四起，那根尖刺被赫能径直压垮在地，砸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少女呼出的气流化为白色的字符，飘散在空中，顺着赫界蔓延，落在尖刺藤蔓之上，贴合，向前勾勒，直至火焰中心。 少女掷出手雷。 手雷在空中旋转，晃动一瞬，炸开。 深红色仅仅出现一瞬，便消失在空中。 砰—— 一声巨响，面前火焰中那团巨大黑影径直爆开，消失的一干二净。 布鲁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陆易看着布鲁的背影，随手挥出一片黑火，将墓地笼罩。 黑火之中伸出无数双手，将十字墓碑中央的金赫界珠取出，吞没。 “走吧。” 陆易说了一句，跟了上去。 莎尼亚同样看着布鲁的背影，看了两眼，便尾随而上。 ......... 走过士兵墓地，花了足足十分钟左右。 此地是2级、3级食人草之墓，低于这个等级的，也没有资格进入。 当然，这里不是幽影圣地的核心。 核心，是士兵墓地尽头，面前那道青铜门内。 布鲁抬起身份卡，扫开青铜门一边的密码锁，稍微用力推向青铜门，没能推开。 再次用力，依旧如此。 陆易将手搭在了她的上方，莎尼亚也落下了手，三人一齐用力，青铜门嘎吱一声，终于洞开。 门内的世界，不似后方那般光明，反而阴暗的可怕。 不再有腥气，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两边的区块屈指可数，数以八计。 八座神龛般的墓碑，神龛中央分别摆放着一块金赫界石。 漆黑的藤蔓，交织在神龛之上，插在金赫界石中央。 走过神龛，映入眼帘三层台阶，直上台阶，平台上立着一道孤独的灰色石碑，一道光束从上方落下，照在石碑上。 此地，像是独属于墓碑的舞台。 石碑勾勒序列轨道，漆黑的藤蔓，缠绕在石碑之上。 陆易看到那座石碑的刹那，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灰赫圣柱。 死而复生对兽类来说同样违背常理，不能做到。 但植物本就难以消亡，纵使野火焚尽，春风来时又生。 关键的难点在于意识。 死去之后的食人草可以复生，是否还拥有前身的意志，这才是关键。 看来，这点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需要借助灰赫圣柱才能完成。 一根灰赫圣柱能让曙光城和核心城打的不可开交........没想到，就这样轻易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充当兽类的复活道具。 如果人类全毁灭之后戈尔丁还没死，那估计到最后这根灰赫圣柱都没有用武之地。 人类的战争，可笑至极。 这时，只听见上方一声铁锁声响起，响动很快连成一片，听上去有很多根的样子。 咚—— 一声闷响，浓烟四起。 寂寥的舞台，由于客人的到来，主人也将露面。 第21章 不平静的夜 第二声脚步响起。 当啷当啷—— 铁锁抖动。 一道硕大的身影浮现而出。 赫能在场间蔓延，一如天崩地裂，让人绝望。 五级......... 布鲁打了个响指，手中浮现出两颗涂鸦手雷，她的表情再无悲伤，反而狰狞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把这些金赫界石和那根灰赫圣柱收了，然后就跑吧！” 布鲁的话音刚落。 黑火点燃八座神龛，包括那道灰色石碑。 莎尼亚已经出现在布鲁头顶。 呼啸而来的风带着一抹白，速度难以形容，主要还是力量。 莎尼亚浑身上下亮起苍白色花纹，光芒茂盛，汇聚成一团。 那是爪击.......攻击来到莎尼亚面前时，她才意识过来，炽之光能否抵抗住那一爪，还是个未知数。 下一秒，布鲁打了个响指，莎尼亚消失在她的头顶。 布鲁随手一指，莎尼亚的身影便出现在角落，她错愕的看着那一爪向布鲁身上抓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布鲁被撕裂的场景。 下一秒，一团黑火将布鲁包裹，布鲁消失在原地。 那道白爪径直落下，在空中划出干脆的线条，落于地面。 轰—— 一声巨响。 台面被径直分裂成数截，烟尘四起，裂口极深。 爪子拔出地面，再次上扬，袭向正前方的陆易。 陆易看向正中央的灰赫圣柱，发现火焰无法将其吞没，只好再次点燃一团黑火，重新把布鲁放了回来。 “陆易！你下次如果再.........” 布鲁从火中现身，刚一落地，便气急败坏的叫了起来，不过她话没能说完，便愣住了。 银色爪子犹如锋利的锯齿，正欲落到陆易头顶，也许下一秒陆易便会尸首分离。 莎尼亚只来及的站起身，距离尚远，她只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陆易是可以火焰化的........不，纵使火焰化，应该也会被伤及到本体，他现在应该进入恶魔之腹.......不，进入恶魔之腹后，他只能借助分身的节点回到现实世界，这将意味着他抛弃了自己和布鲁，他绝对不会那么选。 那他该如何做？ 莎尼亚眼里满是焦急。 而陆易一动未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甚至还来得及朝布鲁说一句话。 “那块石碑无法吞没，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陆易抬起一只手，拦向了那只爪子。 莎尼亚怔住了。 这一幕就仿佛自己要给陆易整理头发，被陆易随手挡住一样。 为什么陆易要选择这种最蠢的应对方式？ 下一秒，更让她吃惊的一幕发生了。 砰—— 一声闷响，赫能炸开。 陆易真就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下沉了一段，脚下的平台崩裂了一道坑。 他的风衣衣袖整体裂开，隐隐有殷红透出，属于陆易的手，干脆化为了赤色的手爪。 爪与爪对碰，虽然那只银色巨爪几乎完全包裹了陆易的手，可在单纯的力量角斗上，居然势均力敌。 不分上下。 赤色火焰从陆易手爪上蔓延，向银色巨爪包裹而去，火焰顺着巨爪的绒毛灼灼向上，烧进黑暗。 终于照亮了那道巨影。 一声狼嚎，在狭窄的空间，响彻。 那是一头人形白狼，体型硕大，三米多高。 “快点！我快没树叶了。”陆易朝布鲁催了一句，深吸了一口气。 莎尼亚终得以来到他的面前，挥出一拳，将那只巨爪轰飞。 巨爪只在空中飞了半秒，便僵硬的停住，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巨峰坠落]。” 瞬息降临的赫能伴随着那一爪，几乎要将在场所有人压入地面。 序列8，战车。 ............ 此刻，恶魔之腹。 李璟打量着面前那道雷光形成的黑茧，焦急的来回踱步。 前进或者后退，都能踢到金赫界珠，一颗颗金色的圆珠从镜面上滑动，翻滚向远处。 从前非常渴望之物，数量一多，最开始还有些新奇，现在已经完全麻木了。 直到李璟看见一团黑火，发现黑火中出现几块金赫界石，才停下了脚步，说了一句：“应该快结束了。” “是的。”姜子期点了点头，比起李璟，他相当镇定，控制着雷光，不断对戈尔丁的本体进行束缚。 至于一边的黑格，他手中始终握着那把骨刀，眼神冷寂，站在距离戈尔丁足够近的地方。 先前也不是没有战斗，毕竟这里还被陆易扔进了一只四级的食人草，不过杀得过程相对简单。 黑格和姜子期的配合太过完美，李璟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 这倒也没什么。 现在，只需要等待老大他们把戈尔丁后路断了，再杀死戈尔丁，今夜的行动，便圆满结束了。 希望不要有意外发生吧。 李璟这样想着，再一次看向了黑茧。 看了两眼，挪开视线，李璟皱起眉头，总觉得不对劲。 再次看了过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璟觉得那道黑茧好像颤动了一分。 眉头皱得更紧。 便在下一秒，黑茧之中，突然爆发了一股赫能。 李璟瞪圆了眼睛。 黑格第一时间动了，他的身上亮起一道暗红色的花纹，抬起骨刀，一跃而起。 这时，一根藤蔓冲破雷光形成的外壳，直向李璟袭来。 “李璟！”姜子期叫了起来。 李璟迅速回神，拳头前爆发一缕璀璨星光，一拳砸下。 没想到这一拳砸了一空，那道藤蔓径直拐了个弯，冲向了李璟身后的金赫界石。 .......... 与此同时，高塔一层传讯室。 楚子渊脸上淌下豆大的汗珠，他来不及擦，维持着那个姿势，双腿早已麻木，也没有动。 他手中的液晶板不住晃动，证明他此刻相当紧张。 已经解开了两道锁，唯剩最后一道。 可是编译最后这道密码锁程序，是他完全没见过的类型。 难道是兽类自己研究出来的？ 明明只要打开最后这道锁，那扇暗门便会打开。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还需要多久？ 楚子渊有些无助，先前他运用了数十种算法，发现没有一种管用。 而他甚至连那道密码锁的按键都没能触碰过一下。 那道锁连接着三条外线，外线之后通向的是炸弹还是报警器？ 不知道。 如果贸然尝试出错，那今晚所有的行动都将毁于一旦。 楚子渊迫不得已抬起了头，汗珠从额头滑落眼角，他看向了门前的范间。 “范哥.........” 范间转过头来。 楚子渊喉咙哽咽，艰难的吐出一个字：“我.......” 看到这一幕，范间立刻便意识到了第三道锁的难度。 他笑了起来：“尽力就好，如果暗门开不了，我们就用另一个撤退计划。” 楚子渊愣住了：“我们还有另一个撤退计划？” 范间点头：“是的，所以尽力就好........做不到也没什么，你在我心里无疑是个天才，楚子渊。” 楚子渊摇了摇头，擦掉额头的汗珠：“我可不是什么天才，我觉得老大和余慧比我都要聪明太多。” “不，”范间笑着否定：“他们一个在研究所呆了许多年，一个在学院里正经的学习过一段时间，而你是荒区出身，全靠自学，便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在我眼中，是绝对不如你的。” “你是在给我自信吗？范哥。”楚子渊问了一句。 “不，我是相信你，”范间眼里闪烁着光，语气非常坚定：“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楚子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冷静了下来：“范哥，我需要一只记号笔，这种代码是兽类编译出来的，我不知道时间够不够，但我可以从头开始学，我会尽量学的快一点的........” 范间笑着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只记号笔，递向楚子渊。 楚子渊抬起手，抓向那只笔。 即将接近，快要接近。 只是，未等触及。 啪嗒一声。 那只笔掉落在地。 第22章 迎来终幕 楚子渊猛地抬头，向范间看去。 却见范间的眼中闪过一抹幽绿，紧接着，他便径直瘫倒了下去。 楚子渊慌忙站起，来到范间面前，一边呼喊，一边推肩，喊声虽然不大，但推得相当用力。 可范间没有任何反应。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感知了一下范间的鼻息........ 呼吸正常........心脏同样正常跳动。 但范间眼中那抹幽绿太过明显，像是翡翠一般清澈，无法抹去，这一幕比起中毒或者受伤，更像是灵魂意义上的失控。 一瞬间，楚子渊想起了范间被袭击的那个夜晚。 序列26，吞魂者。 楚子渊当即掏出金赫传音界珠，没有迟疑，呼叫了陆易。 传音界珠微微发光，久久不见回应。 这时，原本失去意识的范间突然抬起了一只手，指向了密码锁所在保险箱。 他的语气和动作都十分僵硬，仿佛傀儡一般。 “继续，楚子渊。” 不知道范间是如何说出那句话的，他的双眼仍然充斥着绿影。 总之，那句说完之后，他抬起的手便重重落地了。 楚子渊愣了片刻，终于不再多想，摒弃所有杂念，从地上捡起记号笔，开始计算。 ........ 那位人狐是如何对自己进行标记的，范间并不知晓，不过，既然它能够开启界域，说明她应该在努母之树波动范围之外。 如此想着，范间抬头，向面前那道窈窕的身影看了过去。 人狐的身材自然是极好的，长相更类似于人工智能合成的完美ai，恐怕陆易就喜欢这种类型，但范间觉得太过完美不是好事，对此毫无想法。 被拉入界域的瞬间，产生的感觉与以往不同，也许人狐的这道界域只针对灵魂。 范间的意识脱离躯体之时，他甚至能看到传讯室中场景.......于是他看到了楚子渊的慌乱，只来得及对自己的身体用出[因陀罗]，说出了那句话。 有了那句话，楚子渊一定能够冷静下来。 这样想着，范间抬起了头，看向了面前的世界。 此地环境清幽，是一处湖心岛，地上横插着幡木，幡木之上缠绕着青纱帐，微风拂过，纱帐起伏，人狐的身影在帐后。 “你就是被姜家选中的人？”莉莉微笑着走来，问了一句话。 范间摇了摇头：“不是，被选中的人是我的老大，你们很明显搞错了。” 莉莉脸上依旧带着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很显然比我想的要聪明。” 话语之间，莉莉已经走到近前，抬手落向范间的胸膛。 人狐的手散发着淡淡光晕，透白，即将触及，不知那会是怎样的触感。 范间后退了一步，同样笑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你明显比我想的要蠢。” 人狐并没有在意范间的辱骂，前进了一步：“纵使是神龙之巢的公主，也不如我这般动人，等你见到她之后，自然就知道了，此刻，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你确定不做些什么吗？” 那股淡雅的香气顷刻汇入范间的鼻腔，几乎只是瞬间，范间的脑子里便开始播放十八禁。 也许下一秒，便欲沉沦。 啪—— 一声清响，范间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借助脸上的刺痛，范间恢复一丝清醒，他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锁住了人狐的脖颈：“自从那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便调查了有关人狐的所有序列能力，此地，恐怕是你的规则界域。” 说着，范间手上越发用力。 他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单凭锁喉便杀死人狐，这点他很清楚。 只不过，序列义体无法使用，三瓶药纵使喝下，配合努母之叶，产生的效果也微乎其微，也就是说，他的赫界无法展开，并没有办法做到有效攻击。 好在他面对的是一只人狐，除了实现那条规则之外，没有任何有效进攻的手段。 窒息感越发强烈，人狐挣扎着，脸色迅速涨红。 范间毫无松手的意思，眼神却看向了这座岛的边缘。 湖面平静，倒映着天空。 范间深吸了一口气，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这时，人狐的一根尾巴向他袭来。 尾巴之上燃起一道幽绿的火焰，落到范间的面前。 那火焰并无温度，倒像是一股纯粹的欲火，加深范间内心的渴望。 范间骂了一句。 他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级人类，但谁能架得住这种不讲道理的能力？ 手间的力量已经不足以维持锁喉的姿态，无意识的松开，却并没有回收，而是向下触去。 完了........ 云欲落山，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范间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道刺痛。 刺痛感相当尖锐，几乎让他瞬息醒来。 他缩回了手，再不敢有任何停留，后退数步，跳入了湖中。 规则界域，只要找到相应的规则，将其打破，便可以离开。 ——彻底拒绝内心的欲望，杜绝可能会出现的事，唯有跳湖。 先前看那一眼，便是在确认最短距离。 事实证明，跟范间想的一样。 落入湖中的刹那，身体被冰冷的湖水包裹，幽幽下沉，似乎没有尽头。 可范间却醒了过来。 ...... 醒过来的一刻，范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看见楚子渊，看见了他手中带血的短刀，随之看向了自己胸前的伤口。 楚子渊松了口气，立刻递上来一瓶淡蓝色药剂，解释道：“刚才老大给我回了电话，他说让我这么做。” 范间灌下药剂，发现地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符，而控制箱中最后一道锁，已被楚子渊打开。 这时，楚子渊手中的传音界石响了起来，里面传出陆易的声音。 “怎么说？睡了没？滋味如何？” 范间有些无语：“你那边怎么样了？” “戈尔丁暴走了，现在已经死了，死透了........” 片刻之前，陆易三人只在布鲁完成契约的刹那，便进入了恶魔之腹中。 当时情况太过危急，为了给布鲁争取一线时间，陆易不得已消耗掉最后的努母之叶，掏出王剑，一剑斩下，砍掉了白狼的那只爪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陆易根本没用多大的力气，仅仅只是与巨爪抗衡。 砍掉那只爪子，单单凭借王剑的锋利。 切口太过完整，不知道会不会留下波动或者气息，但实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刚进入恶魔之腹，便发现戈尔丁正欲暴走，它的那根藤蔓已触及金赫界石，紧接着，黑格从天而降，骨刀发光，一刀落下。 斩断了那根藤蔓。 随后，姜子期看到陆易一行人的降临的瞬间，不再有丝毫犹豫，抬手而起。 一道六边形的漆黑棱镜自虚空中探出，一落而下，刺入黑茧，横插而过。 绿色液体喷涌而出，飞溅一地。 赫能波动之间，便见黑茧缩小了一分。 棱镜之上波动起一圈圈涟漪，黑茧居然逐渐汇入了棱镜那道狭窄的面，成为了镜面的一部分。 随后，只听咔吧一声脆响。 棱镜碎裂，黑茧跟随着碎裂，茧内的戈尔丁同样四分五裂。 残渣落地，化为粉灰。 幽影城的王，五级觉醒者，便以这种姿态，迎来终幕。 第23章 只待花期 跟范间通话过后。 布鲁打了个响指，将范间和李璟召唤到了恶魔之腹。 随后，陆易主体便降临分身2号，来到了暗门之前。 暗门位于第五道城墙下方，不知具体是什么位置，也许是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 门后一道扶梯向下，能见度不高。 走下扶梯，看到一条地下水渠，里面流淌着漆黑的液体，似油状物。 联想到幽影圣地墙面上那片藤蔓，藤蔓很粗，之上蔓延着血管一样的通路。 或许，这条暗道主要的作用，就是为那片藤蔓补充‘血液’，从而为墓地提供养分。 陆易没有停留，继续向前。 步行大概有四十分钟，终于走出暗道，映入眼帘一道爬梯向上。 陆易展开感知，向上爬去。 事实证明，保持警惕并没错，陆易刚来到井盖之前，便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对话。 紧接着，数道窸窸窣窣的声音淌过。 那是黑影在地面挪动发出的动静。 陆易足足等待了7、8分钟，只等对话和脚步声彻底远离，才化为一缕火焰，钻出井盖通风眼。 回到地面后，陆易第一时间化为黑鸟，向天空之上飞去。 此地是一处军团营地，很大概率有统领级别的食人草.........陆易没有惊动它们的想法。 幽影圣地被毁，分身1号仍留在幽影城内，他还需要扮演一段时间戈尔丁。 最理想的结果，是努母之树花期结束后，分身1号仍然没被发现。 当然，这估计不太可能。 黑鸟展翅，陆易渐渐飞远，融于夜色。 ............ 夜色将欲散去，天蒙蒙亮。 陆易脱火而出，背后燃起六道火焰，六道身影，迎着背后的天光，逐渐显现。 黑火帮终于再次集合。 对于未参与行动的伙伴来说，今夜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前半夜在部落前发生的战斗，并未持续太久，甚至他们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便结束了。 主要警惕的，还是来自于部落内部的人类。 不过，等到陆易他们归来，也终于可以放松。 姜子期没有多说什么，跟陆易约定好了明天见，便操控四台武装机器人，回了伏羲帐。 黑格完成了潜伏任务，跟在姜子期背后离开，他果然是姜子期的亲信。 物资就只能暂且搁置在莎尼亚的部落..........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五辆卡车还停在他的伏羲帐前，没有运输工具，陆易也懒得再跑一趟，只能明天再说。 莎尼亚留恋的看了陆易一眼，她很想呆在陆易身边，少女的情愫不难理解，可以干脆归结为一见钟情........但部落里很快有数位萨卡将她叫走，莎尼亚需要统计今晚的伤亡，制定下一步迁徙计划，这是她身为部落首领的责任。 不过，这一夜的风波，对她来说注定难忘，也许会铭记一生。 至于黑火帮一行人，此刻正聚集在帐篷之中，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说是商讨，其实范间本人仍处在迷糊当中。 楚子渊更是沾床就睡，没有二话。 李璟倒是很激动，跟在净子屁股后面说个不停，净子爱搭不理，时不时回上两句。 直到陆易喊了一声，楚子渊被余慧叫醒，陆易开始分发金赫界珠。 从三级到达四级，需要近乎50枚金赫界珠。 这之中琥珀、净子、楚薰、安德鲁，用不上这东西，陆易准备明天去找莎尼亚，想想办法，如果能让黑火帮全员觉醒咒纹，那当然最好不过。 等到所有人分发完毕，恶魔之腹中还剩下一大堆，更别提还有八枚金赫界石。 余慧实际上也暂时用不到，她的那些暂且保留，陆易准备问姜子期要几枚绿赫原母给她。 至于布鲁，那枚灰赫圣柱已被她契约，还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只需等待努母之树花期一过，黑火帮一众人等将迎来全面提升。 该商量的还是要商量的，陆易从琥珀手里接过羊奶酒，灌了一口下肚，喝的不太习惯，总算倒是解了渴。 陆易抬起头，看向了余慧。 “慧子，恶魔之腹中有一位研究学者，我准备让你跟琥珀一起去跟她接触一下，严格意义上说，她间接的杀死了无数人类，如果发现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有效信息，我会杀了她。” 余慧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紧接着，陆易看向范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只待努母之树花期一过，我们的整体实力会上升一个层次，是否继续留在这片草原，还是完婚，这得看你了，范间。” 范间摆了摆手，示意他现在不想思考任何问题。 实际上，他已经中了[失魂语]，脑子里全是那位人狐窈窕的身影，后遗症相当严重，他自己有种强烈的预感，如果下一次再被它拉入界域，估计八成是没法克制住了。 陆易看着范间那副模样，若有所思，故作担忧的道：“你这样太过危险，所以我们还是去神龙之巢帮你完婚吧，说不好那位姜家小姑娘比那只人狐长得还要好看，这样你就能忘记人狐了.......” 琥珀好奇的侧头，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 陆易刚想开口，便被范间打断。 “琥珀姐，别问了，不是什么值得分享的好事。” “你被那只人狐拉入界域当中了？”琥珀盯着范间，忽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听着琥珀的话，范间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此刻，他终于能理解姜子期的感觉了——那是一种无所遁形的既视感。 而琥珀只是平静的望着他，平静的让人无力。 范间长叹一口气：“琥珀姐，我已经能幻想到以后老大有多可怜了！” “这有什么可怜的，我又没有别的想法，”陆易摆了摆手，正色道：“兽类拥有获得努母之树眷顾的办法，我们还得调查一番，争取阻止兽类的计划，然后借助金赫界珠完成升级，整体实力提升一番，再去完婚。” “等到那时，真的还有完婚的必要吗？”李璟插了一句。 说实话，他倒是不羡慕范间，他只是害怕范间过得太好，他浑身难受。 “有没有必要先放到一边，”陆易摆了摆手，道：“婚书只是一个引子，方便我们接近伏羲城的中心..........要知道，努母草原只是边缘战线，再往深处，才是真正的战场，我们得大概判断一下伏羲城的大概情况，再做更具体的打算。” 李璟点了点头，随后便扑通一声倒在床上。 帐外，红日从地平线上缓缓出生，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第24章 十日后见 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草原微微薄雾。 黑火帮所有人吃完早饭，便在帐篷外排成一列。 莎尼亚以为自己起的够早了，直到她看到那列长队。 没有一人缺席，白发老人在列，一向孤僻的紫发少女同样在列。 这时，最边上的陆易看向了莎尼亚。 “开始吧，我们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兽类潜伏在各个部落之间，归根结底，这还是努母草原自己的事，陆易他们不方便出面，只能交给莎尼亚去处理。 努母之树开花之际，草原所有部落都聚集在努母之树附近，究竟有多少？不知道，反正，工作量不小。 而且，身为莎尼亚派系的圣女，不仅仅是这处部落，旗下还有许多部落等着她操心。 她的时间，是很贵的。 莎尼亚点了点头，站到了所有人面前，没有废话。 “咒纹这种力量，来源于努母之树，实际上，它也是一种序列，只不过是序列的外体表现，换句话说，它作用于你们的肉体，可以全方位提升你们的基础能力，当体内的炽积蓄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质变。” “通常来说，借助努母之叶，便可以觉醒咒纹，只不过通过这种方式成为咒纹者，只能借助金炽类矿物提升，且最多只能达到第四等级。” “眼下，可觉醒咒纹的努母之叶有限，等你们离开这片草原，也有可能因为接触不到金炽类矿物而无法提升，所以，我将教给你们咒纹觉醒的原始手段。” “三式，以及吐纳法。” “三式分别是立木式，飘羽式，奔雷式，吐纳法名为努母律动。” “并不着急演示，我觉得你们应该先弄懂炽的力量，这样更方便理解。” 说完这句话，莎尼亚环顾众人，发现除了布鲁打了个哈欠以外，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严肃。 这群人平时明明嬉皮笑脸........此刻却正经的像是军队，难以形容。 这就是陆易的领导能力吗？ 莎尼亚摇头开口，问道：“你们当中，谁的序列进攻性最强？直观意义上的。” 互看一眼，最终，楚子渊被推了出来。 实际上，李璟的进攻能力同样很强，只不过，他的能力与引力有关，单论直观破坏力，还是战车，这点毋庸置疑。 “释放赫界，用你最强的序列能力。”莎尼亚挑了挑手。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这一幕有些熟悉，当日在余慧的出租屋，余慧不也是如此吗？ 一晃，不知过去了多久，余慧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而此刻的楚子渊，也已经成为一名三级觉醒者，放在曙光城内城，都能当干部了。 楚子渊不再回忆，展开了赫界，释放了赫能。 他清楚的知道，莎尼亚是一位四级咒纹者。 纵使全力释放赫界，估计应该也伤不到她。 那么，便在伙伴们面前，用出全力吧。 赫能波动之间，四围的雾气忽而散去。 楚子渊的[铁骑]已经进阶为[万骑]，序列轨道升阶为赫界，不单单只是纯粹的一个面。 呼啸的赫能，伴随着赫界的展开，一股脑的向莎尼亚冲去。 莎尼亚的前发被吹拂而起。 一道道金灿的铁骑虚影，在赫界之上狂奔，向莎尼亚发动了冲锋。 覆盖面相当宽广，数以万计的铁骑来到草原，像是回到了故乡。 楚子渊看着虚影前端的少女，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担忧。 不过下一秒，他便意识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便见莎尼亚深吸一口气，手掌之间花纹蔓延，迎着万骑，抓向面前的虚空。 空气突然褶皱，莎尼亚仿佛抓住了一处空间。 炽热的气息顿时覆盖了面前的铁骑金影。 伴随着莎尼亚的手掌下沉的趋势，最前方那一排冲锋的铁骑金影猛然向下。 轰—— 一声巨响。 大地被砸出了一道深坑。 待到浓烟散去。 莎尼亚站在深坑之前，安然无恙。 “这就是飘羽式，我们将其称之为炽态飘羽，跟你们看到一样，它可以改变赫界轨道的方向，如果我的炽之力再猛烈一些，可以径直破坏掉赫界，只不过赫界紊乱，如此数量的赫能直接爆炸，有点危险。” 说完，莎尼亚环顾众人。 陆易开始鼓掌，众人纷纷鼓掌。 掌声连成一片。 莎尼亚面色微红：“我又不是在表演........” .......... 有关于三式和吐纳法的具体讲解，在莎尼亚完成教学后，便已尽数知晓。 黑火帮一行人正式迈上了咒纹修行的道路。 不过，这条道路，不是借助努母之叶那种速成，完全看自身的天赋和积累。 对于原本拥有战斗序列的成员来说，掌握三式和吐纳法便足够了，不急于一时，倒是非战斗人员在这方面相当看重，尤其是净子。 当天下午，陆易和范间离开大部落，见了姜子期一眼，商谈了一下后续的计划。 戈尔丁已死，按照范间的想法，是想让兽类之间引起内斗，不过，这是一盘大棋，得慢慢来。 事实就是，分身1号还在幽影城里活的好好的，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关键，只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另外，三人就婚书一事也进行了一番商谈。 据姜子期所说，神龙之巢已经回信，信上只有四个字。 ——十日后见。 这代表着努母之树祭奠一结束，黑火帮便要开启赶往神龙之巢的旅程。 至于兽类在努母祭奠上的谋划，姜子期能做的事有限。 他甚至连这件事都没有通知神龙之巢.........据他判断，兽类拥有获得努母之树眷顾的方法，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而此前唯一一位特例——不属于努母草原却获得眷顾的人，便来自神龙之巢。 底层人交易树叶，上层人究竟交易了什么，难以知晓，但姜子期在从陆易这得知了兽类的谋划后，他与姜家的信任，便已经轰然崩塌。 少年的叛逆与质疑，终于达到了顶峰。 对于这一点，陆易还挺抱歉的。 随后，姜子期一再强调，主持努母祭奠的使者是一位来自姜家五级觉醒者，一定要小心。 傍晚时刻，陆易和范间便告别了。 修行的修行，吃饭的吃饭，范间没有停留多久，吃完晚饭，便去找了莎尼亚。 距离努母祭奠，还有七天。 七天之内，他要协助莎尼亚，找到兽类潜伏在部落中的影子。 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能说尽力。 努母草原上的部落，太多了。 第25章 是祭奠，也是团圆 七日时光，如同流水。 努母之树花期已至末尾，即将迎来最终的绽放时刻。 莎尼亚大部落经历三次迁徙，来到了距离努母之树足够近的地区。 抬眼便可以看到。 努母之树有二十人合抱粗，高约十米左右，树叶呈现三种颜色，下层黑色，中层白色，最上层是一抹樱色。 姬神樱在看到那棵树的第一眼，便撩起一缕长发，进行了一番对比，发现色度确实差不多。 努母之树外围，以三块巨石为结点，被深红粗绳围住，围成了一个三角。 粗绳之上系着无数布条，风吹而过，布条摇曳。 那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努母草原上所有已经实现的，未能实现的梦想。 象征着已经逝去，埋在土里的逝者，正在新生，茁壮成长的孩子们。 来自神龙之巢的使者，主持努母祭奠的团队，早在三天前便已经到达，在粗绳外的一处区域，竖起了一道伏羲帐。 至于其他部落，随之时间的推移，也聚集成了一堆，以派系为划分，分成了三股。 浩浩荡荡，一眼过去看不到边际。 清早，天蒙蒙亮，努母祭奠正式召开。 .......... 负责给莎尼亚梳妆的是部落里一位老婆婆，平时粗糙也就罢了，努母祭奠是一件神圣的事，必要的点缀得有........作为莎尼亚派系的唯一圣女，莎尼亚代表是这片草原战斗的意志，她的背后，有数十万子民。 焚香，沐浴，起身，净心，马尾梳成长发，重新编织成长辫，长辫盘起，被一根木簪穿过，裹起黑绸束胸，长腿穿过乳色内裙裤，披上黑白两色的祭祀服，上身为黑，长裙为白。 镜中端详两眼，老婆婆调整细节，满意的点了点头。 莎尼亚原本很讨厌这一时刻，像任人宰割的娃娃。不过，此刻她却按耐不住了，只等老婆婆点头，莎尼亚便提起裙角，推开帐门，一路小跑，来到黑火帮专属帐篷内。 琥珀早在等她，笑着挥了挥手。 莎尼亚坐下，看着面前的梳妆台，略显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化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也许，也是最后一次。 .......... 鼓声响起之时，部落间两排长绳竖起，隔绝开一条长道。 莎尼亚从长绳尽头走出，抬头挺胸，迎着长道边所有目光，所有拳心礼，平静的向前走去。 这条长道一共要走九十九步，迈向红绳的最后一步，代表着整个努母草原因努母之树而完成连接，团结一心。 莎尼亚向前走着，目视前方。 这一条路注定漫长，细细想来，已经跨越了五年。 五年的过往历历在目，牺牲与新生交织，告别了很多，也相遇了很多，最终，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陆易。 陆易现在在哪呢？ 唉........ 莎尼亚摒弃杂念，走向红绳，走向努母之树。 漫长的道路终有尽头，她迈出了最后一步，与此同时，另外两个派系的圣者也来到了红绳前，几乎是完全同时。 莎尼亚深吸一口气，解开捆在巨石上的结缘红绳，握住红绳的两端，平静抬起，另外两个圣者同样如此，举起红绳，三位圣者以手、身、绳，三个部分，完成三个部落之间的连接。 鼓声越发盛大，呐喊声响起，只有两个字。 “努母！” “努母！” “努母！” 随后，三位圣者身躯之上一同燃起苍白火焰，火焰燃烧，红绳之上的所有布条随火而逝，飘向远方。 红绳缓缓落地。 一圈涟漪自努母之树扩散而来。 来自神龙之巢的使者走出伏羲帐，脱掉兜帽，迈过红绳，来到努母之树下。 “祭祀！” 那位使者悠然的吐出两个字，向努母之树拜倒。 所有部落，所有努母草原的民众一同向努母之树拜倒。 努母之树波动的涟漪越发盛大，一片片树叶随风落地，树枝之上的樱色花朵，将欲盛开。 黑白渐渐有转樱的趋势。 沉寂持续了三分钟左右。 使者起身，所有人一齐起身。 努母祭奠，正式开启。 ........... 各个部落有各自的选拔标准，总之，以派系圣者为裁判，为期一天，决出三名传承者。 圣者会对三位传承者进行考核，考核完成后，他们会与圣者一同进入努母界域。 至于最终能否获得努母之树的眷顾，成为新的努母，那就全看个人了。 各个部落的选拔场地早就被神龙之巢的使者建好，这期间没资格参与考核的部落民，可以四处闲逛，与其他部落的成员交流沟通，喝酒也好，放歌也罢。 总之，这是一场宏大的祭祀，也是一场热闹的团圆。 莎尼亚派系这边当然就是单纯的武斗。 来自莎尼亚派系的六十九个大部落，三百多个中型部落，数千个小部落，其实早有参加祭奠的人选，比如说当日陆易他们遇到的那位小部落的卡鲁尔，也许他也会上场，只不过估计很快就会被淘汰就是了。 黑火帮大部分成员不会参加努母祭奠，所以，大部分属于闲逛的那一批。 当然，也不是完全的闲逛，范间和莎尼亚努力了七天，调查了出近百名可疑人员，黑火帮需要做的，就是盯着他们。 人数太多，时间太短，范间和莎尼亚已经尽力了，也没能锁定具体的人，能做成这样，其实很了不起了。 不过，其他派系的圣者也已经从莎尼亚那得知了消息，他们也会在考核台上进行筛选和提防。 反正，最后一刻站在圣者们面前的人，只有三位，看一眼便了然。 陆易在人群中闲逛，碰巧遇到了老熟人，小部落的那位阿托拉和阿巴特，三人聚在一块，喝了两碗，随后，祭奠台上很快迎来了属于小部落的战斗。 卡鲁尔上台。 判断输赢的方式很简单的，谁被打下台谁就输了，所以，实力差距决定战斗速度。 卡鲁尔的对手，是一位连胜了五十三把的少女。 少女一头紫色长发，束成两根马尾，马尾拖到了地上，上身一件黑色短袖，胸前满是涂鸦，下身黑色牛仔超短裤，看上去完全与草原的风格不符。 不错，是布鲁。 莎尼亚派系崇尚战斗，筛选方式简单，但关键点在于，不限参与者的身份，不限战斗的手段.........来自其他派系的部落民可以参加，来自其他地方的人类可以参加，甚至连兽类都可以上台，只要你能打到最后，战胜莎尼亚就行。 七日的修行，布鲁并不是最强的那位，不过，萨卡等级的咒纹者不出手，说不好还真的能一直连胜下去。 “这两人终究是还是打上了。”阿巴特感慨了一句。 阿托拉笑了起来：“没想到只过了这么短的时间，那少女便已经成为了一名阿托拉。” “她身上的花纹不是黑色吗？”阿巴特愣住了。 布鲁的腿上交织着黑色花纹，像飘带一般。 “那是刺青.......阿巴特，”阿托拉拍了拍阿巴特的肩：“她应该用的是原始修行方式，看不见花纹，但绝对有阿托拉的水平了。” “那卡鲁尔不是完了？”阿巴特一脸哀伤。 “本来就是来让他体验一番，真想让他拿名额，怎么可能。”阿托拉笑着摇头。 是的，所有人都不看好卡鲁尔，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看好自己。 这时，布鲁握紧拳头，落到了自己头顶。 卡鲁尔愣住了，他也抬起拳头，做了相同的决斗礼。 看来，少女是要认真了........ 那自己会不会败的更快......... 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落下祭奠台的时候，最起码得帅一点吧，要不然也太难看了。 就在卡鲁尔研究帅气落台姿势之时。 布鲁突然举起了手，向一边的莎尼亚笑着道： “我认输啦。” 第26章 属于年轻人的戏 布鲁的认输早在莎尼亚意料之内，所以，她并不意外。 只是有些遗憾，看不到布鲁的极限在何处。 莎尼亚点了点头。 布鲁笑着冲卡鲁尔摆了摆手，潇洒回头，走下祭奠台。 卡鲁尔看着布鲁的背影，诧异又愤怒，叫了起来。 此刻，他哪顾得上这里是什么场合。 “为什么不跟我决斗，就因为我们认识吗？” 布鲁摆了摆手，什么话都没说。 紧接着，一位比布鲁还矮了一头的少女，走上了祭祀台。 少女同样穿着漆黑短袖，超短裤，头发束成马尾，上台之后，她便冲着卡鲁尔勾了勾手。 此等挑衅，倒是让卡鲁尔暂且忘了愤怒。 只不过，那少女长得实在可爱，到底该如何下手呢？ 卡鲁尔愣在原地之时，楚薰便已经动了。 陆易叹了口气：“让这小丫头得到力量，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 阿巴特刚开口提问，紧接着，卡鲁尔便被楚薰一拳打飞了下来。 陆易摇了摇头，笑着摆手离开。 .......... 祭奠持续到傍晚，夕阳西下，天边昏沉浓重。 各个部落燃起篝火，放眼望去，整片草原似乎都被火焰点燃。 三位圣者带着九位筛选出的传承者，来到努母之树前。 神树之花在火光的照耀下，已经尽数盛开，樱色满溢。 神龙之巢的使者再次离开帐篷，来到神树之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努母之树的界域，而是发表了一句宣言。 “神龙之巢特批权限，选中之人，名叫范间，跟随圣者与传承者，一同进入神龙之巢，圣者可有异议？” 三位圣者摇头。 使者看向四围的部落民，再问一句：“各位可有异议？” 有议论声传来，不过他们派系的圣者都没有意见，他们哪来的意见？ 很快就得出结论，没有异议。 这时，范间从伏羲帐中走出。 范间就是那种长相俊朗的青年，他酷爱装逼，是因为他有装逼的资本。 他身上披着金色长袍，头戴金色兜帽，俨然是一副金巫师的模样。 他早从姜子期那里得到了通知，更别提今早之时，神龙使者还找过他一次，所以，他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 他一路走来，来到结缘红绳前，褪掉兜帽。 能看得出来，他特意洗了个澡，眼神温和平静，气质高贵大方，举手投足间，犹如一位年轻的君王。 若有人说此刻的范间配不上姜家公主，陆易肯定站出来第一个不同意。 迈过红绳，范间走向努母之树。 聚集的部落民中已有少女发出花痴般的尖叫。 范间露出微笑，摆手，示意他们平静，总之，装逼到了极点。 等走到树前，范间站定，看向了人群中的陆易。 神龙使者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满意范间的逼格，还是满意什么别的东西。 使者从怀中掏出一根树枝，树枝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将欲落下，落点在努母之树树干中央上的一处花纹。 花纹为樱色，清晨还是黯淡，此刻已经尽数亮起。 便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 “为什么神龙之巢可以特批这位进入努母界域？” 那声质疑不大不小，估计只能传响在一片区域。 惶恐如同瘟疫般传染，从那道声音发出之处蔓延开来。 神龙之巢的使者停住了手，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场间几乎瞬间让开一条空白，唯恐使者看错人，紧接着，所有部落民向那里看了过去。 便见那里，站着十一道人影。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漆黑的披风，双手插兜，懒洋洋的，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举起了手。 “我有意见。” 楚薰之前在神圣拍卖所时，便见过陆易一夫当关的举起手，当时，她只觉得恐惧。 此刻，却前所未有的自豪。 看，这就是我们老大，真帅。 “神龙之巢拥有特批的名额，这是经过三位圣者，整片努母草原商议过后的结果，你有什么意见？” 使者是一位三十上下的男人，他平静的看着陆易，问出了那句话。 “我只想知道那位是谁？”陆易抬手指向范间。 李璟忍不住想笑，但场面太过庄重，扣着手指，以疼痛取代了笑的欲望。 “先前已经说过，这位是被神龙之巢选中之人。”使者平静的回答。 “他凭什么？” 全场哗然，另外两位圣者看了过来，其中一位是桑利亚，她开了口：“神龙之巢四个字，你难道还不知道分量？而且，你又是谁？我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属于努母草原吧？” 陆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向前迈步。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便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即将迈过结缘红绳。 一道波动随风而起，落在陆易身前。 陆易的双脚落下一处坑洼，抬起的右腿强迫落地。 使者开口说了一句：“此乃努母祭奠，妄自接近，死，回答那个问题，你又是谁？” 这时，一团黑火燃烧而起。 黑火自陆易手中升腾，随后，渐渐浮现出一道扭曲的形状，大概是藤蔓。 陆易将那藤蔓置于地面，低声道：“我不是谁，我可以是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呐喊的人。” 所有人看了过去，没看几眼，顿时有呼声传来。 焦黑的藤蔓上生长着五朵漆黑的花.........这代表着它是一位五级兽类。 而这片草原上五级的食人草只有一位——幽影城的王，戈尔丁。 神龙使者看着那道焦黑的藤蔓，同样愣住了。 很快，代表着奥托亚派系的圣者便越过红绳，向那道焦尸走去。 他检查了一番，随后站了起来，看向使者，道：“的确是戈尔丁的尸体。” 这下，全场的惊呼声彻底沸腾。 一时间，全是嘈杂的声音。 一传十，十传百，场面渐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使者皱起眉头，一道赫能自他身上爆发而出：“肃静！” 那道声音伴随着一股寒风，笼罩了场间，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再无一人交谈。 使者看向陆易：“纵使你能杀掉戈尔丁，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努母之树五年一度花开，是否会诞生新的努母，关乎着这片草原的命运，眼看着便要错过这一时刻，容不得你质疑。” 说完，使者再次落下手中的树枝。 这时，范间动了动手指。 属于使者手中的树枝来到他的手中，随后，被他毫不犹豫的折断。 ......... 努母草原能否诞生新的努母，这到底是否关乎着整片草原的命运，有关于这件事，已经得到过一番确认。 这是三位圣者加上姜子期，一同得出的结论。 ——没有影响。 二十年前出现的那位努母，率领着整片草原的部落，攻打幽影城，最终那位努母被三位兽王联手杀死，三个派系的部落损失了无数战士，战果是只攻破了几道城墙。 那才是真正的影响。 努母草原艰难的挺过了战后空前虚弱的时间段，已经在没有努母的情况下，坚持了二十年，能否坚持更久，是肯定的。 更别提如果最后得到努母之树宠幸的是一位兽类，那简直就是灾难。 所以，如果不能发现潜伏的兽类，那就取消努母祭奠最终的环节，是一众商议后的结果。 没有通知各个派系的长老会，也没有联系伏羲帐。 圣者们代表着这片草原的未来，私下商谈，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陆易当然不会提出非议。 事实就是，如果筛选结束后，三位圣者发现了兽类的踪影，那他们就会联系陆易，进行猎杀。 如果筛选结束还没能发现，那将装作无事发生，只等陆易站出来，配合他演这一场戏。 总之，绝对不能让兽类进入努母之树的界域。 ....... 范间折断树枝的刹那，努母之树树干上的花纹忽的黯淡，随后迅速隐去，樱色的花朵纷纷飘落。 序列，终于解禁。 第27章 被焚烧的金袍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折断一根树枝。” “那是通向努母之树界域的钥匙，是努母祭奠的核心，每五年，才能生出这么一把钥匙。” “哦？不好意思，这点我没考虑到，我以为那就是一根普通树枝呢.........” “你身为........” “我什么都不是，如果注定我是预言之子，命运的宠儿，什么之类的东西，那我就算折断树枝，也改变不了这件事。” 姜如泽面色铁青，一股冰冷的赫能自他身上爆发而出，恐怖的气息降临场间。 来自神龙之巢的使者，此次努母祭奠的主持，毫无疑问是一位五级觉醒者。 这时，三位圣者身上同时亮起一道苍白的花纹，与姜如泽形成对抗。 而陆易已经迈过结缘红绳，来到了姜如泽的面前，吐出了四个字：“[刀锯地狱]。” 界域展开的瞬间，两位圣者，十一位黑火帮成员，九位传承者，一同消失在努母之树树下。 唯一留下的那位圣者，是奥托亚，这也是经过商量后的结论。 他向前一步，面对一众部落，开始演说。 .......... 陆易的界域，是一处平静的村庄。 进入界域之后，一行人还未来及打量，莎尼亚派系一位传承者便已经开了口，冲莎尼亚问道：“努母祭奠就这样中断了？” 往常来说，他绝对不会跟圣女这般语气，但片刻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难以接受。 莎尼亚没有回答，而是指向了前方。 前方，姜如泽身边站着三位人影，分别来自三个部落。 对抗，已经形成。 问出那句话的传承者愣住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刚落，数道漆黑火焰生成，包裹着姜如泽身边三道身影，将其吞没。 与此同时，琥珀、净子、律尔、布鲁、楚薰、余慧、安德鲁、莎尼亚、桑利亚，六位来自各个部落的传承者，一同消失。 战场完成分割。 数道烫红的铁锁从虚空中探出，向姜如泽戳去。 姜如泽抬起一只手，赫能在其手掌之前形成一道金光，金光耀眼至极，相当璀璨。 犹如太阳。 铁锁没能接近，被拦在了金光之外。 序列20，太阳。 “也是.........如此一来，倒省了判断的麻烦了，”姜如泽露出冷笑，评论了一句，随后，他轻描淡写的提问：“我可是一位五级觉醒者，居然选择分割战场，是看不起我吗？” 在此之前，姜如泽究竟有没有参与兽类的谋划，这点难以判断，就连姜子期给的答案都模棱两可，不过，范间下的结论很简单。 到时候只要将他一起拉入界域，一看便知。 事实证明，范间的判断是对的。 应急预案，没有任何问题。 对于今天这场战斗，所有参与计划的人不知道模拟了多少次。 下个呼吸间，一团黑火生在姜如泽背后不远处的位置，黑火之中走出一道人影，是姜子期。 姜子期出现的刹那，黑白世界顷刻笼罩，楚子渊和李璟一起抬手，发动了赫界，姬神樱长刀落地，自我界域展开。 这些只是在刹那之间完成。 姜如泽便已经被锁在了原地。 姜子期深吸一口气，拉动弓弦，弓弦绷紧，嗡的一声清鸣，一道深红色的火焰自弦上燃烧而下，箭矢若隐若现，最终凝实。 拉弓射箭，只是瞬间，箭矢脱弦而出，紧接着，一声龙吼降临在整片界域。 箭矢上形成了一团深红色的火，火焰汇聚出一道狰狞龙影，直向姜如泽后背冲去。 姜如泽脸上仍带着冷笑，明明已经处在束缚状态，却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我的好堂弟，你居然连龙弓都借来了，你真的很想杀我啊。” 说完那句话，姜如泽吐出了四个字。 “[天上之日]。” 四个字飘散在空气中，姜如泽身上金光瞬息放大。 这是属于姜如泽的自我界域，象征着不可直视的太阳。 姜如泽平静转身，随手一挥，金光便拦住了那条火龙。 随后，他挥了挥手，火焰尽数熄灭，箭矢被他抓在了手上。 看见箭矢的瞬间，姜如泽突然皱起了眉头。 一团漆黑火焰燃烧而起........箭矢，化为了火。 火焰之中，探出一只火手。 低语响起。 “[此矛来自刀锯地狱，赐吾万般痛苦折磨，吾将此矛拔出心脏，掷出此矛，有去无回，有死无生]。” 话音落地，一道深红色的长矛在火手中浮现，直直刺入姜如泽的胸膛。 深红色的光芒形成了一道十字，在姜如泽的胸前爆发开来。 金色长袍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长矛刺入金光，一点点前进，即将触及姜如泽的心脏。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姜如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子期打断了。 便见他从怀中掏出一道盘龙深红令牌。 “姜如泽，听令！” 姜子期吼了一声。 盘龙令牌立刻波动起一道涟漪，姜如泽的身影顿时一僵，愣在了原地。 便是这愣住的一秒，深红长矛终得以刺入姜如泽的胸膛。 殷红的血喷涌而出，长矛饮血，红光顿时大盛，直上天际。 但终究没能洞穿。 属于[天上之日]的神性，已然包裹了姜如泽的身躯。 他的双眼散发两道金芒，抬手握住了长矛，略微用力，便将长矛折断。 随后，璀璨的金色开始剧烈升温，已经刺入心脏的半截，化为一缕轻烟。 “没想到连旁系的那道令牌，居然到了你的手里.........不过，也将属于我了。” 姜如泽笑着说出那句话，下一秒，便来到了姜子期的面前。 他挥动了一根手指。 从天而降一束金光，笼罩了姜子期。 姜子期身上的金袍瞬息燃烧殆尽，顷刻赤身裸体，不过，比起裸体，他的身躯已开始化为转为透红，很快就要被点燃了。 范间终于抬起手，发动了[因陀罗]。 浑身赤裸的姜子期，被一块石头代替，来到了范间面前。 姬神樱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 “你再晚点呢？”姜子期浑身冒着青烟，骂了一句。 李璟在一边打量着姜子期的身材，嘿嘿笑了起来。 “怎么说？”范间同样笑了起来，看着姜子期，问了一句。 姜子期气急败坏的道：“还能怎么说，我们是一群三级，怎么可能打得过五级，直接跳到最后一步吧。” 第28章 穿过契约的你的手 四级通向的五级的道路，相当漫长，当然，如果有灰赫圣柱，可以加快这一过程。 首先，延展界域、规则界域、自我界域皆获得神性。 而后，将前三种界域与超脱界域合在一起，铸造神格领域。 最后，延展第六条序列轨道，建立自身通向神格领域的桥梁。 至此，世界、人、序列完成连接。 此刻的五级觉醒者，开启任何一种界域，都拥有三种不同的神性，赫界可以随时升阶。 故此，五级觉醒者，举手投足间都拥有神性逸散，又被称之为半神。 若非拥有黑王之剑，陆易根本不可能杀掉王五，此刻，纵使拥有黑王之剑，也弥补不了这样的差距。 所以，姜子期才从姜家借来了龙弓。 龙弓并非神性兵器，而是出自神龙之巢某位工匠大师之手，又在大裂缝进行了一番科技升级。 它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吞噬赫能，吞噬掉一定数量的赫能，然后进行成倍化的释放。 姜子期说完那句话后。 陆易便从一团黑火中走出。 姜子期将龙弓扔到了他的手里。 陆易打量了两眼他的身材，接过龙弓，笑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信封。 信封红底金边，飞龙印花......自然是婚书，三天前便被莎尼亚从那位刀疤青年那里讨回来了。 陆易没有犹豫，将其点燃。 火焰将信封包裹，飞龙印花亮起了一道光，光芒并不刺眼，相当柔和，如果见过布鲁释放序列，就能知道，那是序列7，契约主的赫界轨道。 数道纯白字符从光中逸散而出，逐渐凝固，字符旋转之间，连成了一个圈。 此刻，姜如泽已来到近前，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冷笑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他张开手，手中光线汇聚，形成了一把剑。 剑起而落，光从姜如泽剑下波动，形成了一道光壁，已来到圆阵之前，将欲把圆阵斩断。 这时，突然有一只手从白色圆阵中探了出来。 与此同时，范间发动了[因陀罗]，将姜如泽移到了极远的高空。 ....... 那只手探出圆阵的瞬间，陆易便将龙弓递了过去。 那只手接过龙弓，赫能涌动，勾勒在龙弓上的序列轨道一齐亮起，深红色的火焰，犹如云雾般缭绕。 另外一只手探出圆阵，拉满弓弦。 两个字从圆阵之中飘散而出。 “[落日]。” 一根漆黑的箭矢突兀出现在弓弦之上，拉弓射箭，呼吸之间。 箭矢便脱弦而出。 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赤红色的手爪从中探出，向姜如泽抓了过去。 姜如泽看着那根横飞而来的箭矢，面色忽而阴沉，他并没有理会背后袭来的爪子，而是做了一个决定。 他挥剑而斩，将陆易的界域展开一道裂口，化为一道金光，迈出一步，消失在裂口之中。 便这样跑了。 但漆黑箭矢没有放过姜如泽的意思，跟随着他的身影，穿进裂口。 也许，是跟着姜如泽一起回到了现实世界。 还不知道要追着他去向何处。 “他跑了？” 圆阵之中传出三个字。 陆易一行人早已目瞪口呆，除了姜子期。 姜子期得意洋洋的盖住私密部位，回答了一句：“当然。” 那两双手落下弓，伴随着这一动作，似乎要缩回圆阵之中，说了一句： “记住，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陆易终于反应了过来，皱起眉头，看向了范间，给了范间一个眼神。 范间诧异了半天，才弄懂了陆易的意思。 下一秒，[因陀罗]发动。 范间与陆易换位。 便在那双手即将完全缩回圆阵的瞬间，被范间一把抓住了。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指尖颤抖了一下。 范间深吸了口气：“这件事明明就是我们在帮神龙之巢擦屁股，为什么要说我们欠你一个人情？这不对。” 范间说着，似乎要将那只手彻底拽出来。 他的眼神很坚决，根本没有一丝可以商量的余地。 于是，便这样僵持住了。 “你放开！你拽疼我了。” “你出来，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被一只人狐标记，她可以随时拉我进入界域，太危险了，现在必须要看见你才能缓解。” “你......” “出来。”范间也是认真了，直接发动了[真言]。 实际上，姜子期只是说婚书上有一道契约，如果约定之人陷入危险，破坏婚书，那位自然会出现在面前，进行一次守护。 但他没没有说那位究竟是什么等级的觉醒者。 现在这样一看，恐怕是一位五级？否则为何会仅凭一箭之力，便惊走了姜如泽？ 范间的心里自然也没底，若真是一位五级觉醒者，恐怕出来之后看他不顺眼，能直接给他剁了。 但那又如何？ 来都来了，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敢？ 范间自然不相信什么命运，也没觉得自己就会跟那位姜家的小公主会发生点什么。 他只是好奇，单纯的好奇。 [真言]早已进阶，赫界的轨道延展而出，波动穿透圆阵，不知道跨越了多遥远的距离，被契约之阵传达。 下一秒，圆阵泛起一道涟漪，来自圆阵背后抗衡的力量陡然一松，一缕秀发穿过镜面，透了出来。 陆易他们虽然也很想知道这位究竟长了个什么样，但眼下恶魔之腹中的战斗还未结束，孰轻孰重，只能回头再说了。 数团黑火燃烧而起，陆易一行人消失在原地。 ........ 恶魔之腹。 那三位兽类被某种特殊的序列临时改变了灵魂的状态，灵魂影响肉体，从而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纵使在努母祭奠的筛选过程中，也看不出来。 始作俑者，很显然是一头人狐。 进入恶魔之腹后，它们便解开了灵魂的束缚，回到了原本的形状。 一头白狼，一条巨蛇，一只人狐。 其中，白狼最为难缠，估计距离五级只差一步之遥。 说不好，他能在努母界域中突破五级，随后借助努母之树的眷顾，突破五级，直接到达六级。 不过，莎尼亚和桑利亚作为两个部落的圣者，同样是四级咒纹者，更别提这里黑火帮一众人等。 战斗已经模拟过多次，配合之间，再无最开始那般生疏。 陆易降临之后，人狐和巨蛇已被杀掉，唯剩一头白狼。 可惜，并非那晚袭击小部落的那只。 陆易一行人降临之后，陆易看了两眼，并未第一时间出手。 场面有条不紊，琥珀、楚薰、余慧甚至安德鲁，他们都是第一次参与战斗之中，随着咒纹的修炼，再加上余慧的序列义体，他们的战斗力会逐步提升。 陆易倒也没想让他们今后便参与战斗，只是希望他们在面对突发情况时，获得一定自保的能力。 现在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无疑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 第29章 迎接盛大第一步 杀掉白狼，回到界域，没看见范间...... 回到现实世界，仍然没见。 范间被姜家的小公主拐走了？或者干脆被小公主拉到了契约之镜那头了？ 只有这两种可能....... 不过，这是难不倒布鲁的。 布鲁笑嘻嘻的瞧着陆易，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陆易思考了片刻，未等说话，李璟已经抢先开口：“确定，我非常确定。” 布鲁脸上的笑越发阴暗，随后，她打了个响指。 啪—— 一声清响。 一团白光亮起，范间的身影浮现在白光之中。 他错愕的看着面前的布鲁，破防的叫了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布鲁耸了耸肩：“李璟让的。” 范间紧皱眉头，看向李璟，看见李璟竖起大拇指，刚欲开口大骂。 这时，只听见一声怒吼。 “这次努母祭奠如果开启，兽类获得努母之树的眷顾，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们真的知道吗？” 那是来自奥托亚的怒吼，他已被来自三个派系的长老会团团围住。 一群老人，估计加起来的年纪比努母之树还要大一轮。 长老会，努母草原一个独立的部落。 他们在这片草原上活了很久，地位很高，凌驾于圣者之上，不过，他们只是偶尔出现，想找他们的时候，是绝对找不到的。 总之，神神鬼鬼。 为首的那位身披黑色长袍，满头白发，是一个老头。 “努母祭奠五年一次，这对草原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想到你居然跟一群外来的人勾结在一起，看来，你还太年轻，不配圣者之名。” 老头低沉的说了一句，随后便抬起了手中的权杖。 那柄权杖类似拐杖，两根黑木交织而成，最上端镶嵌着一枚红宝石，抬起之时，红宝石发光，光芒化为一道雷霆，袭向奥托亚。 莎尼亚和桑利亚没有犹豫，一跃而起，来到奥托亚面前。 两人一齐发动咒纹，却没能抗衡一秒，便被雷霆击穿。 莎尼亚的小腹被戳出一道血洞。 桑利亚的左肩被豁开一道裂口。 奥托亚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终于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吼了一句：“奥托亚部落！随我迎敌！” “谁敢？” 长老会中一位老婆子开口，转过了身，看向了属于奥托亚派系一众部落，声音沙哑的开口。 这时，姜子期终于提上裤子，冲出了伏羲帐。 他抬起手中的传音界珠，传音界珠发出金色的光芒。 努母之树波动已然消溃，传音界珠终于能够发挥自己全部的作用。 ——投屏。 一道人影浮现在努母之树前，随后，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 “神龙之巢，旁支一脉姜如泽，利用努母祭奠主持之职便利，勾结兽类，私通外敌，情况属实，已在全伏羲城内通缉，如有发现，通报伏羲帐，赏。” “另，努母草原三大派系圣者，阻止兽类谋划，有功，赏。” 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在整片草原。 长老会为首那位红脸老头顿时愣住了。 这时，陆易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侧头向姜子期看了一眼，问：“这是现场通话吗？” 姜子期不知道陆易要做什么，提醒道：“是的，你不要乱来！” “这位在姜家什么地位？”陆易摇了摇头，又问了一句。 姜子期似乎已经想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没有回答陆易那个问题，而是冲范间叫道：“范间，你不要......” 姜子期的话还未说完，范间便已经发动了[阿修罗]。 姬神樱长发浮动，在凋零的樱色花朵中，落下了刀。 “都到齐了吧？” 陆易看着面前那群腐朽之辈，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身躯已然笼罩在黑白世界当中。 随后，他抬起手。 虚空之中泛起阵阵涟漪，一道漆黑长剑徐徐而出，最终来到陆易手中。 陆易没有犹豫，也没有废话，挥剑而斩。 黑王之剑上燃烧起一团赤色的火。 陆易一剑一个，落刀则躯体焚烧，砍了大概三十秒，才全部砍完。 原地，只剩下一团焦黑的尸体。 只是一堆三级咒纹者，在婆娑无悲世界和阿修罗的双重影响下，连反抗都做不到。 陆易从火焰之中捡起那根权杖，向背后看了过去。 桑利亚正在给莎尼亚进行治疗，伤口肉眼可见愈合，陆易在原地摆下两瓶药，随后将权杖也放了下去。 “你是不是要走了？”莎尼亚猛地起身，却因伤口疼痛，没能彻底站起，被桑利亚按着坐了下来。 “是的。”陆易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还能再见？”莎尼亚眼神哀伤。 “有缘？有一句话要跟你说，我觉得你那大概不是喜欢，而且，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陆易摆了摆手，没有一丝留情。 莎尼亚眼里闪过一丝晶莹，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 青涩的她从未动情，只是陆易来到她的面前，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勇敢、果决、坚定、仁爱....... 这些都仿佛一只命中靶心的箭。 一见钟情。 只不过两人终究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 陆易眼睁睁的看着莎尼亚哭完，随后低声道：“长老会已死，这片草原还需要你们，如果有需要，你们随时联系我，我会给你们提供无风险觉醒药剂，免费的。” 说完那句话，陆易便抬起头，看向了金赫界珠的投屏。 那道人影并不清晰，隐隐约约能看出来，同样是一个老头。 “那是黑王之剑？” 那老头就眼睁睁的看着陆易杀掉长老会一群人，随后问出了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陆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举起了手中的剑。 老头笑了起来： “奥莱恩说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陆易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看着老头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的接近。 老头看着靠近的陆易，继续道： “喊着毁灭世界的口号，然后从曙光城逃到了伏羲城.......哈哈，借助婚书，你们可以在神龙之巢安家落户，从此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我向你保证。” 陆易深吸了口气，终于开口。 “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要做的事，从离开曙光城的那一刻，我便已经有了觉悟，这把剑也许终会染上无辜的血，但我绝对不会再留情了。” 说完，陆易从怀中掏出一枚金赫界珠。 金赫界珠同样发光，出现一道投屏。 那头传来的声音，同样是陆易的。 投屏之前，出现另一位陆易。 “大家好，我是陆易分身1号，我伪装成戈尔丁，已经潜伏了七日，这之间的凶险不用跟大家描述了，当然，最恐怖的事还是值得一提的，就比如食人草大军战死之后，并没有完成复活，这点我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呢，我想，各位一定很好奇。” “实际上，我每次派出的幽影军团都不是同一批，这样，不就恰好可以暂时掩盖这件事了吗？”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 陆易分身一号从怀中掏出一只引爆器，继续开口讲解：“这些天，我以戈尔丁的身份走访了细雪城和响雷城，不得不说，比起幽影城的阴暗，响雷城的屎臭，我最喜欢的，还是细雪城，细雪城的美女，实在太多了.......说句实话，如果我不是一株植物，我估计细雪城的美女们已经都怀上了我的孩子。” “当然，这些只是口嗨，我内心只有琥珀一个，琥珀，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我喜欢你，我们一起生孩子吧。” 全场聚集着数百万部落民。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陆易分身1号的表演.......谁能知道他会来这么一句话。 琥珀已经不由自主抬起了手，完全遮盖住了自己烫红的脸，跟第一次与陆易见面时一样，像个小女人。 “好了，”陆易分身一号透过投屏，看向了另一块投屏上的老头，脸上洋溢起淡淡的笑容：“看好吧，老头，这就是我们毁灭世界的第一步。” 说完，他按下了手中引爆器的深红按钮。 嗡—— 漆黑的夜空，被三块遥远的区域点亮。 草原上掀起一股热浪，大地开始剧烈震颤。 篝火摇曳，噼啪作响。 陆易分身1号的身影消失在光火之中，看来，他距离爆炸的位置不算太远。 传输画面中断。 陆易扬起了手中的剑，看着面前的老头，低声道：“我们不是来救赎你们的，我们是来毁灭你们的.....” 说完那句话，陆易一剑斩下。 面前那道投影被黑王之剑一剑斩断，化成两半。 这时，努母之树上一片樱色的树叶，忽而落到了陆易头顶。 （第四卷，努母之树，完） 第30章 卷末感言 各位，请欣赏第四卷的大纲。 神之树 5年一度开花 今年便是第五年 4级 努母之树 让人觉醒 觉醒者可以升级 1. 莎妮亚部落 草原三个传说 黄昏之时不要外出 有雷声轰鸣时不要大叫 看见好看的女人 要闭上眼睛 救助小孩 伏羲帐 兑换营地 兽类外体结晶 兑换 矿石 构造序列武器 外体序列五个阶段 铸铁 尤金 化玉 入圣 神灵 焦黑炽矿 苍白炽石 绿玉炽液 金炽燎珠 灰土神柱 序列武器 神眷者 半个月 努母之树 波动 序列消失 1. 救人驻扎 游牧部落 比试 金赫界石作为赌注 打不过 掏王剑 2. 狩猎 羚羊 牦牛 被鼠神族剥夺了 神位 遭遇 食人草 遭遇滚雷军团小队 狼族 大部落 晚上睡觉遭遇了 八尾 3. 兑换东西 伏羲帐递交信件 被几乎 消息传递之时 被八尾 和幽影军团 小队 拿到 想要夺走婚书 以此引出姜家小公主 姜桑 4. 部落被 幽影军团 攻击 中部落（二十多个）派人 跟随转移 流传消息 姜桑未婚夫是来争夺 神树眷顾的 这一代的莎尼亚 圣女 接见 以无风险觉醒药剂 换三式 吞吐法 立木 飘羽 奔雷 怒母吞吐法 5. 楚薰第一个觉醒 琥珀第二个觉醒 余慧第三个觉醒 净子第四个觉醒 姜家来信 让未婚夫参加神树祭奠 余慧开始研究序列兵器 琥珀开始研究兵法 男的开始挖矿 女的开始学序列武器维修 6. 白玉霜 控制了一个阿托拉（ 吉克 阿托拉 萨卡 莎尼亚 努母 ）挑衅净子 李璟与阿托拉发生冲突 阿托拉暴毙 李璟被关进 监狱 是的，就只有这么多，当天改第三卷改的太晚了，实在顶不住了，以为自己可以边写边写大纲，后来一直都没写。 结果，前面写了大纲的，看上去也完全不一样，哈哈哈哈哈。 主要是第三章就出问题了，写的感觉不对，后来已经改过一遍了。 然后整体基调就变了。 第四卷的问题昨天已经说了，一些细节的方面的描写还是要写的更好一些，我可以做得更好的，对吗？ 第三卷还是后半末尾的问题，掉阅读主要出现在何处，就是从曙光城走到伏羲城之间，少了一些铺垫，感觉是这样的。 而且，突然没序列了，看着应该很恶心吧。 我只想说，那咋了？ 反正也没啥人看了，留下来的都是自己人，那咋了？ 我靠，没全勤我都不怕，我有恃无恐。 第四卷的大纲已经给你们看了，我只知道结局大概啥样，知道这是一个小卷，后面有点乱吧，我自我感觉是这样的，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那为啥会掉阅读呢，我靠，我还是很在意这个啊.......... 嗯，一会让我把前面几卷规整一下，然后写第五卷的大纲，一定会认真写的，不会玩游戏的，笑。 其实第四卷后面这很多章，都是一坐坐一天，感觉一直都在犹豫啊，逻辑什么的，写的脑子疼，说实话，每天写了6000字，删了大概都有6000字这种。 我真的没有偷懒，是一直努力的写。 毕竟，这是我想干的事。 嗯，在此保证，我真的会写好第五卷的大纲的！ 第五卷，让我们回归热血，开杀！ 最后，谢礼物环节。 感谢冰糖梨猫，理所当然的八重花桜梨，喜欢竹哨笛的和嘉公主，楚陵来喽，果哆哆，爱吃涮酒门头的慕凛，爱吃酱菜的施主，爱吃桃酥饼的古青灯，???文绪重度依赖?，屿屿，bufenzhuoy，_v6l，我要发疯！！！！！，新的炎之十月，书(?_?)空白天，王侯者，用户，也是对的，盘头村的宇童晶，一名炸天帮的成员，用户，郭嘉铭，羽立z，风雷阁的洪美雪，雨鱼与鱼雨，吾乃守夜人的礼物。 感谢你们的礼物，三叩首加鞠躬。 真的很感谢你们。 也很感谢各位的评价和关注。 真的很感谢。 快哭了。 我就是那种.......嗯，不说了。 我无以为报，我只能认认真真写到最后一章，以此来回报你们。 最后，插一句题外话.........嗯.......其实我还是很想写小说的，挺想继续走下去的，你们看完之后麻烦点个催更好嘛........催更与推流挂钩的，真的，凭我写了这么多天的经验，我发现了一件事。 我写完之后你们点催更，就会推流。 哈哈，不点也行，没事。 这次就不说明天见了，我们每天都见，对吗？ 第1章 导弹开幕式 从努母草原赶往神龙之巢，大概需要三、四天的路程。 卡车驶出草原，地势开始升高，天上飘雪，伴随着逐渐弥蒙的大雪，上了山道。 这里是珠玛雪山，山道开辟多年，途经十二个隧道。 此地极冷，冷可透过卡车铁皮，人呼出的水汽凝结在厢壁上，成了一层白霜。 不过序列解禁，随时生火，再加上三式和吐纳法，原本便可以抵御寒冷，穿越雪山，只花了7个小时。 出了雪山，天气回暖，车行一个小时，便能见到城镇和村庄，铁血之城的营地。 再向东南走一千多公里，便到达神龙之巢。 至此，历经两天，此行已跨越三分之二，如果没有意外，地理环境上最艰难的路段已经走完，下面要面临的，是战区。 路经几处伏羲帐，姜子期都未选择停留，一路向前，直到看见一条河流，河床流淌着坚冰，再向南走三公里，看见一顶金色帐篷，终于下车。 驻守在此地的神龙使者，名叫姜子彦，属于旁系的另外一个分支。 姜子期在幼年之时，险些死在他的手里。 所以，两人的关系极差，完全可以用有仇来形容。 姜子期率先下车，推开帐门，交谈了两句，出帐，冲陆易点了点头。 黑火帮一行人下车，在伏羲帐边搭起了一道帐篷，选择驻扎。 目前的情况，前方的三个战区早已混乱，打的不可开交，就在陆易他们到来的前一天，响雷军团阻断了三条通向神龙之巢的路线，唯剩下两条路可走。 一条是塔里尔山脉。 一条是死雾海。 这两条路，无论选择哪一条，都是绕远，还是绕了极远那种。 穿过塔里尔山脉，是铁血之城。 渡过死雾海海岸，是黎明之墙。 哪条路都得近乎环绕一圈，才能到达神龙之巢。 造成这种情况的根源，是陆易。 他引爆三城，死伤无数，细雪城兽王身为人狐，被活活炸烂，只剩下上半身子，还是借助防御义体，才保下了一条命。 铁血之城第一时间派兵，阻断了两城附近平原上的驻扎兽类军团，将其尽数驱赶到三大战区。 断了兽类的退路。 兽类开始疯狂。 恰好这时，兽类之中传开一条讯息，被神龙之巢选中的人，以及炸毁三城的那伙人，要经过铁血平原，赶往神龙之巢。 于是，疯狂出现了一个发泄口。 兽类将固守三大战区，只等陆易他们赶来。 纵使终将团灭，也一定要将他们杀死在神龙之巢前。 所以，黑火帮决定找地方驻扎，先行突破，再做打算。 于是，姜子期选中了此处。 ...... 伏羲帐向东大约五米处的距离，黑火帮一行人搭了个临时帐篷。 随后，下了一场金赫之雨，持续了六个多小时。 金赫之雨消去后，又亮起一道灰茫，灰茫只闪过一瞬，波动便隐去了。 几乎全员突破。 来自布鲁手中的灰赫圣柱，她并未使用，而是交给了陆易。 陆易没有犹豫，直接将其扔进了另一个恶魔的嘴里。 纵使借助灰赫圣柱，四级达到五级，也仍然需要一段时间。 不过，此刻的陆易执掌黑王之剑，即便面对五级，估计也有一战之力，就算打不过，逃跑是肯定没问题的。 战力提升之后，黑火帮一行人升起篝火，开始做饭。 陆易范间靠在帐篷外，打量着地图，范间跟陆易分析着战区的信息，陆易时不时回上两句话，时不时摆手。 交谈持续了一个小时，天已经渐黑，陆易抬起头，望向天幕，望了半天，吐槽一句： “怎么还不来啊？这里离得太远了？算了......先吃饭吧。” 说完那句话，陆易索然无味的叹气，推开帐门。 范间跟随着陆易，前脚刚迈入帐中，未等完全进入，便突然转身，看向了天空。 天幕之上，一颗银白色的导弹划出一条曲线，正朝黑火帮临时帐篷袭来。 看来，吃不上饭了。 范间抬起手，改变了那只导弹的落点，使其最终的目的地在一边伏羲帐上。 随后，范间黑色风衣鼓动，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下一秒，黑火帮临时帐篷与他一齐转移，转移到了百米之外。 轰—— 一声巨响，冲天的光火，将原地推出一道深坑。 ...... 负责本次侦察行动的神族，是一头双头秃鹫，名叫多利。 为了寻找到那伙人的踪影，这两天它都徘徊在附近这片区域，几乎没有停息。 相对来说，已经很累了。 好在换班时间来临，它可以赶回浮空机械城，进行一番修整。 没想到，便在它返回的路上，感知到了一场金赫的爆发。 动静十足不说，持续了足足小半天....... 多利只能暂且搁置回营的欲望，来到金赫波动附近，进行探查。 它确定了两条关键线索。 一顶临时帐篷，在伏羲帐附近驻扎。 一辆漆黑的行军卡车，刻意经过改装，实际上就是神龙之巢的运输车。 那么，通过那位叛变使者给出的信息，便足够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就是那伙疯子。 所以，多利第一时间通知了浮空机械城。 浮空机械城作为本次行动的指挥中心，很快派出了来自北部战线的白狼统领，莱丁。 莱丁立刻率领一批响雷部队，迅速赶来。 紧接着，浮空机械城便发射了一枚导弹。 不知是不是发生了意外，还是能力不足，只有一顶帐篷转移，另外那顶伏羲帐还在原地，已经随着火焰，成为了飞灰。 这时莱丁率领的响雷部队已经来到近前，向深坑发起了冲锋。 原地的深坑之中，爬出一道焦黑的身影，紧接着，四位裂谷机器人冲出泥土，向白狼们迎去。 多利看着一幕，看向了另一处帐篷。 它虽然疲惫，但不准备观战......它们都接到了死命令，必须杀死那伙人。 唯有杀死那伙人，纯白神国才会考虑撤退的事。 它只期待那一天能来的更早一些，所以，它决定对那顶转移的帐篷出手。 它是序列2，魔术师，一位四级觉醒者。 先前那场金赫波动，估计那伙人中很多都已经到达了四级，不过，四级觉醒者亦有差距，天上地下，更别提它还是一位神族。 就算打不过，只留住那伙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多利这样想着，发动了界域。 序列2，魔术师——[圣黯迷宫]。 第2章 颠倒戏法 圣黯迷宫发动的瞬间。 陆易分身1号远离了临时帐篷，化为一缕黑火，离开原地。 ........ 圣黯迷宫之中，黑火帮被分割成六个部分。 李璟出现在一条走廊之中。 走廊不算狭窄，光线略微黯淡，隐隐能看出旧世纪风格，尽头，只有漆黑。 洁白地毯，立柜花瓶。 墙面上挂着很多幅壁画，画的都是人像。 李璟四处打量，原本以为只有自己被拉入界域，冷不丁觉得孤独、寂寞。 忽而转头，发现背后还站着一位少女。 少女黑发披肩，直刘海，脸蛋精致，表情冷漠。 棕色卫衣加黑色百褶短裙，双手插在卫衣肚兜之中，腰间一把湛蓝色长刀，刀柄之上绑着灰褐色发带。 少女的身材还是相当不错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胸小了点，不过，她那股冰冷的劲，足以填补所有缺憾。恰好是李璟喜欢的类型。 李璟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李璟，此刻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并未第一时间激动，而是试探性的吐出了两个字。 “你好。” “闭嘴！” 李璟在打量净子时，净子也回以相同的注视。 面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青年——平头，酒红衬衣，黑色西服裤，脸蛋略圆，长相很憨厚，眼神很猥琐。 当然是李璟。 不过，真的是他吗？ 这里是兽类的界域，未知属性，未知能力，说不好面前看到所有事物，都是幻觉一类的东西。 所以，净子压根没有多想。 判断是否为敌人？ 大概不是。 那么，就算是幻觉也无所谓。 反正净子也习惯了。 便在这时，房间的前门忽然推开，从中走出一道人影。 人影披着黑色大衣，出来之后便捋了捋刘海，紧接着说了一句话。 “跟我走。” 人影是范间。 李璟和净子都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迈步，而范间已经走向前方，直到他发现背后两人没有跟来，才回过头，诧异的问：“怎么不走？” “去哪？”李璟开口。 “往前走啊，我比你们到的早，我已经发现了这个界域的根源。”范间指了指前面。 李璟和净子仍然没动。 这时，净子突然开口吐出了两个字：“暗号。” 范间愣住了，而后他笑了起来：“你们先说。” 净子看向李璟，李璟点了点头：“范间是傻逼。” 范间愣了片刻，指了指自己，表情略微僵硬。 而净子已经动了。 飘散的黑发掠过李璟的脸庞，略带香气，一道紫色闪电，照亮一片区域，伴随着刀光一闪而逝。 范间诧异的皱眉，未等有任何反应，他的头便已经落到了地板上。 咕噜咕噜。 失去了头的范间，四肢却仍在行动，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向净子抓了过去。 他的手上交织着无数透明丝线，仅在即将触及净子左臂的刹那，一齐绷直。 李璟抬起手，胸前的序列义体散发淡蓝色的光辉，在此作用下，他发动了赫界。 [逃逸星壳]。 一道深黑色光弧笼罩了净子左半边身子，范间的那只手终究没能触及，被拦在了光弧之外。 这时，地上那颗撞到柜子停下来的范间之头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戏法1，颠倒]。” 话音刚落，世界颠倒。 走廊直接整体翻转了一个方向，所有一切都颠倒了过来。 就连那道黑色光弧，也来到了净子右手边。 范间的手，立刻便欲触及净子的左臂。 净子皱起眉头，刚欲闪身，没想到径直撞到了无头范间的怀中。 丝线交织，净子的身体被顷刻束缚包裹。 鲜血渗出。 李璟当然无法接受这一幕，内心的火顷刻点燃，他愤怒的攥紧拳头，却没想到产生的效果是脚板抠地。 李璟愣神片刻，立刻便反应了过来。 所谓的颠倒，不单单是左右，还有手脚。 这就可以解释刚才那一幕了。 不过，不容他多想.....眼看着丝线已经陷入净子的身躯，即将完成分割，李璟迅速反应，终于抬起手，发动界域。 下一秒，什么都没能发生。 属于他延展界域的轨道，没能展开。 这是为什么？ 李璟绝望的看向净子，却见净子已经闭上了眼睛，完成了一次深呼吸。 紧接着，她便动了。 她的身躯之上亮起一道灿金花纹，金色的火焰燃烧而起，丝线顷刻绷断。 净子脱身而出，后撤一段距离，轻巧落地。 落地之后，她便掏出一瓶湛蓝色药剂，灌入嘴中。 她的棕色卫衣早已破烂不堪，隐隐能看到白皙的皮肤，殷红的线条，下身的腿上更是布满血痕，饮下湛蓝色药剂之后，伤势才缓缓恢复。 “没想到你居然还拥有咒纹，而且反应也很快.......适应颠倒的人类之中，你能够排进前十。” 范间之头说着那些话，下一秒，净子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人至刀至，笔直一斩，人头径直化为两半。 但纵使化为两半，也只是不能言语，眼珠子还在转。 而后背的无头之躯，已再次抬起了手。 这一次，透明的丝线仿佛长了眼睛，如同细蛇，盘旋着向净子袭去。 速度不算太快，但丝线的数量太过繁多，隐隐有形成网的趋势。 净子缓缓转身，看着那些丝线，身上花纹亮起一瞬，吐出了四个字。 “[炽态奔雷]。” 一道金色的雷霆忽现，与净子身上亮起的紫色交织，少女的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 便在她脱离丝线范围的刹那，四围世界再次颠倒。 净子原本后撤的身影忽而前冲，冲向了那张细线形成的网。 这时，李璟终于抬起了手。 他已经怒不可遏。 跟净子一同战斗的时刻，几乎从未有过，眼下这种机会，简直就是老天垂怜，可他在干什么？ 他在丢人现眼，他在原地一动未动，他除了脚趾抠地，什么都没做。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浑身是伤，什么都做不到。 他已经是一位四级觉醒者了，怎么跟个废物一样。 所以，这一次，李璟并没有思考如何颠倒。 他干脆开启了自我界域。 一道流星划过走廊，落至净子身畔，旋转一周，环绕成了一圈星环。 净子前进的趋势陡然一松。 紧接着，重压降临在范间的头颅与身躯，将其按着向下，地板被重力崩裂，头与身嵌入地面之中，化为一滩血水。 净子提刀来到血水之前，看了两眼，确认范间的死亡，便抬起头。 看向了李璟。 “对不起.....”李璟垂头丧气。 净子没有理会李璟的道歉： “这里应该是规则界域，除了超脱界域和自我界域，其他的界域无法打开。” “.........怪不得，我还以为是我的界域轨道也被颠倒了。” “动动脑子吧，小李同学。” 净子忽然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向前走去，示意李璟跟上。 第3章 暗号究竟是什么 楚子渊拿起桌上的相框，看了一眼，愣住了。 随后他看向了身边的少女，抬起了手中的相框，指了指。 余慧正在摆弄一块巴掌大小的显示屏，根本没有关注楚子渊的动作，也就没有任何反应。 于是，楚子渊咳嗽了一声。 余慧茫然的抬头，看到了相框中的照片，摇了摇头：“这还是真是恶趣味，不过，我妈妈额头左侧有一颗痣。” 话音刚落，相框中的那位女人额头上便出现了一颗痣。 楚子渊眼瞅着这一幕发生，再看余慧，却见余慧已经低下了头。 余慧身上还穿着那件灰白格子衬衫，下身深蓝色牛仔裤，带着黑框眼镜，她是很容易便投入一件事，陷入专注的状态少女，就像她此刻那样。 ...... 就在李璟和净子降临到走廊之时，楚子渊和余慧也降临到了一处房间内。 房间并不宽敞，看上去非常狭窄，大小倒有些类似于余慧的出租屋，但整体风格相差了很多。 先前楚子渊已经进行了好几次尝试，无论他用何等方法，赫界也好，自我界域也罢，都无法破坏那道房门。 相当于是被困在了此处。 余慧将其称之为：可见但不存在之门，就算是范间，也无法打开。 于是，楚子渊便不再白费力气，开始打量起整个房间，于是，便发现了那只相框，于是，便有了此刻。 空气是寂静的，楚子渊认真的着余慧，余慧认真的看着液晶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不会发生点什么，但楚子渊也应该感到紧张。 是的，之前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会紧张，但现在，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 他已经习惯了跟余慧待在一起的感觉。 之前在致胜仓库研究序列义体时，一直都是他们两个。 事实证明，楚子渊脑中并无杂念。 纯纯纯爱。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楚子渊终于还是靠向余慧，向她手中的液晶板看了过去。 余慧下意识的让出了一个位置，像之前那样，她也已经习惯了楚子渊坐在她的身边。 楚子渊对她来说，就像一个依赖性极强的小男孩。 “我已经发现了李璟和净子的位置，等到大家全部开启序列义体，所有人的位置便都能锁定，这只是时间问题，另外，我也已经锁定了老大1号分身的位置，他的速度很快，估计很快便要赶到浮空机械城了。” 余慧平静的说着，指尖不停跳动，楚子渊根本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看着少女的侧脸。 余慧是不是变漂亮了？ 为什么感觉她比琥珀姐还要好看？ 这时，少女的一缕秀发脱离耳后，滑落到脸颊。 余慧下意识的抬手，楚子渊也下意识的抓了过去，于是，两手相碰，两人触电。 余慧这才意识到楚子渊已经靠得这么近了，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那股触电的感觉经久不息，楚子渊的呼吸略显急促，咽了口口水。 对视。 少女的眼神闪躲，少年的眼神悸动。 两人的距离确实足够近，而且这里确实足够安静。 我到底要干什么？ 这还在兽类的界域中呢。 楚子渊这样想着，但脸下意识的已经向着余慧的脸靠了过去。 余慧的手顿时捏紧了液晶板，她立刻低头想要逃离，没想到楚子渊却贴了过来。 小男孩，你到底要做什么呢？ 这还在兽类的界域中呢。 余慧睫毛颤抖，咬住了嘴唇，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楚子渊内心的火顿时燃烧，仿佛一道堤坝被洪水冲垮那般畅快。 少女闭上眼睛，这不就是一种默许吗？ 我就亲一口，什么都不干。 楚子渊这样想着，凑了过去。 便在这时，沉重的敲门声响起。 ...... 咚咚咚—— 沉重的敲门声，仿佛是上门催债的。 余慧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哆嗦，双唇错位，楚子渊吻到了余慧的下巴上。 暧昧时刻，到此结束。 余慧脸色通红，猛地起身，看向了房门。 楚子渊咬紧了牙，握紧拳头，同样看向了房门。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出现的人是李璟。 李璟打量着屋内两人，没有在意空气中凝重的气氛，上来便是一句：“范间是傻逼。” 楚子渊咬着牙，低吼了一句：“你他妈才是傻逼。” 下一秒，赫界发动。 汹涌的赫能伴随着楚子渊的愤怒，直冲向李璟的身躯。 李璟几乎没能做出任何抵抗，便被冲飞了出去。 门后，是一道走廊。 李璟被楚子渊的赫能碾在了走廊的墙上，重压之下，李璟的皮肤开始渗血。 楚子渊抬起手，握紧拳头。 嗡—— 一声轰响，一位金色的铁马执枪骑士形成，长枪一扬，铁马昂头，直向李璟撞去，冲垮了走廊的墙壁，将其撞到了墙壁后的房间内。 楚子渊还未解气，刚欲继续发动[万骑]，手便被余慧拉住。 余慧脸色仍然有些羞红，她指了指面前坍塌的墙洞。 墙洞后的李璟，已然化为了一摊血水。 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在这？” 来人披着黑色风衣，是范间。 楚子渊看见范间，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内心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范哥。” 余慧看向手中的液晶板，看了两眼，同样抬起头，叫了一声范哥。 范间笑着摆了摆手：“跟我来，我比你们先来一步，我已经找到了解开这片界域的根源。” 范间说着便向前走去。 这一次，背后两人对他表现出了足够的敬畏，试想一定可以上钩了。 这样想着，没想到背后两人仍然没有跟过来。 范间皱起眉头，停步一瞬，面色狰狞至极。 暗号究竟是什么？这群人难道早已提前预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出现？这怎么可能？ 这样想着，他平息了脸上的狰狞，笑着回头：“来啊，这片走廊很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敌人出现，赶紧离开这吧。” 事实就是，两人仍在原地没动。 便听见楚子渊开口，问了一句：“范哥，我们不能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所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32+32等于多少？回答这个问题，奖励一瓶水。” 范间内心的诧异已经攀升到了极致，但他脸上仍然带着笑....既然范间是傻逼的话，那他肯定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 所以，范间径直开口：“46吧，是不是？” 楚子渊的面色瞬息冷漠了下去，于此同时，他抬起了一只手。 “[零号地]。” 第4章 斩向你的手的我的刀 就在楚子渊和余慧制服范间之时，布鲁和楚薰大摇大摆的走在一条走廊之中，已经拐了好几个弯。 最终也没能拐出走廊，反而回到了原地。 “这里是迷宫。”楚薰做出如此判断，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走廊上的人像。 她们两个穿着打扮极其相似，几乎是同款。 除了腿上的纹身楚子渊明令禁止，否则楚薰说不定真的会走向通往不良的道路。 布鲁没有回答小姑娘的话，只是揉着小姑娘的头。 她对计划一类的事相当反感，但现在毕竟不是她一个人，就算她没有相关概念，她也必须得接受这个事实。 更何况，还有楚薰。 楚薰对她来说，就像是她和姐姐的地位互换，她在扮演当年她姐姐的角色，而楚薰，是另一个自己。 这对她来说无疑很重要，也是唯一重要。 既然跟自己降临到同一处界域的人是她，那便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圣黯迷宫]，布鲁曾经见过。 唯有当下心之所念，才能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种规则。 接下来，还会出现三个阶段。 但试想那个还算聪明的范间在，应该很快便会找到界域的规则，也许没等到第二阶段来临，界域便会直接打开。 所以，就先不召唤他了。 布鲁这样想着，抬起了头。 楚薰也抬起了头。 走廊里走出一位身影，身穿漆黑风衣，是范间。 布鲁揉着楚薰的脑袋，说了一句：“没想到范间在你心中的地位居然比你哥哥还要重要一些。” 楚薰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哥哥大概率跟小慧姐在一起吧......” 对于楚薰来说，哥哥无疑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但应该不是唯一那个，帅气的老大、温柔的琥珀姐、可爱的净子姐......还有背后的布鲁姐姐，他们对小女孩来说，平等重要。 只不过当下这种情况，也许范哥来了，能够解决的最快。 没想到，运气真的有这么好！ 范哥就这么来了。 楚薰露出灿烂的笑，笑着朝范间跑了过去，结果被布鲁拽住后领，停在了原地。 范间瞧着这一幕，同样笑了起来：“32+32等于多少？回答这个问题，奖励一瓶水。” 不是荒区卖入试验所的孩子，问不出这句话，其中的梗布鲁是不懂的，但楚薰自然懂。 所以，楚薰回头看了布鲁一眼：“布鲁姐姐，这就是范哥啊。” 谁知道布鲁抬起头，问了一句：“你说等于多少？” 范间愣住了，神情僵硬的可怕。 楚薰看着范间的表情，顿时停在原地，甚至往后缩了一缩。 过了好长时间，范间才开了口： “当然是64了，这还需要思考吗？” 布鲁摇了摇头，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阴暗的笑，打了个响指。 响指响起的刹那，范间便后退了一步。 他终于不再掩饰内心的不耐烦。 “[戏法2，白兔]。” 无数白色的兔子从走廊尽头窜出，身上携带着一根根丝线，朝布鲁和楚薰汇聚而去。 它们的速度很快，数量众多，但丝线并不明显。 便见布鲁呼出一口白雾，雾中闪烁着数道白色字符，飘散，旋转，汇聚。 紧接着，在楚薰面前形成一道圆阵。 兔子们撞到楚薰面前，便纷纷进入圆阵，圆阵之上泛起一道道涟漪，无论有多少只无穷无尽的兔子，皆穿过了圆阵那扇门。 范间看着这一幕，将欲再次开口，没想到一排白色字符已经顺着地板爬到了他的脚下。 布鲁打了个响指，范间便消失在走廊之中。 范间消失，奔跑的白兔也渐渐停息，走廊重回寂静。 “那不是范哥.....”楚薰略显紧张的转身。 “不是他。”布鲁简短回答。 “这样好恐怖啊......为什么不能堂堂正正来与我们打一架呢？”楚薰皱起眉头，脸蛋气鼓鼓的。 “我们直接去找范间吧。”布鲁揉了揉楚薰的头，说了一句。 说完那句话，布鲁便抬起了手，手中一道白色字符，化为了一道指向标。 指向下方的一处位置。 ....... 便在布鲁和楚薰确定范间的位置之时，姬神樱独自一人，斩下了面前陆易的头。 一边的走廊墙壁上，亮着一道深红色小印，熠熠生辉。 陆易便在小印的波动下，丝毫动弹不得。 [封魔锁]已经进阶，化为[不动印]，不动印的效果很明显，在一处区域之内，什么都动不了。 包括意识，以及灵魂。 纵使那兽类是一位魔术师，也无法逃脱。 姬神樱收回长刀，叹了口气，看向了墙上的一面镜子。 镜中的少女一头樱色长发，面容姣好，纵使面无表情，也如艺术品一般完美，银色大衣敞开，白色内衬与雪色长裤交织，腰间别了一把长刀。 看上去非常干净。 少女悠悠的叹了口气，便回过头，伙伴们一定是被拉入界域当中了，但当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兽类的界域可以模拟其他人的长相，说话风格，是否会有同伴看不出来？ 她有些担忧，但事实就是，她已经在这片走廊里晃悠了很久。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她曾以为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也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深渊，直到此刻，寂静之时，她觉得万分恐惧，才发现伙伴们赐予她的不是力量，而是给她的脆弱盖上了一层厚重的布。 此刻，那层布被孤单吹落。 她又重新变回了一个人。 这时，面前一道脚步声传来。 脚步声不急不缓，最终出现在姬神樱面前。 是姜子期。 姬神樱和姜子期交流甚少，两人甚至连一个照面的机会都没有，当时在陆易的界域当中，还险些看见他的裸体。 说句实话，就算有第一印象，也好不到哪去。 姜子期的穿着也很干净，黑发背头，束的一丝不苟，一身米色西装，看上去就是那种贵公子，养尊处优，气质脱俗。 范间虽然能够伪装，但终究他还是穷苦出身，装不出姜子期那样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一看便是高高在上，虽然他没有看不起什么人或事物，但眼底的骄傲骗不了人。 姬神樱抬起了手中的刀，刀斩陆易都能毫不犹豫，更别提面前这位贵公子。 “暗号。”姜子期迎着姬神樱的刀，打量着面前这位少女。 说句实话，姜子期见过太多女人，她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不同地方的美，甚至在黑火帮中，也是一抓一大把。 布鲁身具备狂野和疯意，仿佛一团荆棘。 净子冷漠中盛开，如同一朵黑玫瑰。 琥珀就更不用多说了，那种贤惠温婉，平静大方的气质，她的脸纵使如何绝美，都不重要。 哪怕是那位不怎么说话的余慧，她在专注于一件事情时，身上同样会发光。 当然，面前这位樱发少女自然也不例外。 她表现出来的冷漠跟她眼底的脆弱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的内心实际不堪一击，想要战胜她，都不用武力制服，只需要把她的同伴一个一个杀死在她面前就好了。 她虽容颜貌美，却形如空壳，她需要的不是一堆人在她面前热闹。 她需要的只是一双坚定的手，伸向她，带她走。 姜子期看到了这些，内心长叹一口气。 而少女的刀已经袭来，伴随着刀光。 赫界发动。 [释己]进阶为[自在]。 [克己]进阶为[不矩]。 自在不逾矩，便是节制。 那一道刀光恰到好处，落在姜子期的头顶。 姜子期这口气终于还是叹了出来，他抬起手，没有使用任何序列之力，迎向了那把刀。 刀入手掌，鲜血淋漓。 姬神樱愣住了。 姜子期只说了一句话：“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第5章 黑火中的吻 暗号到底是什么？ 黑火帮的人不会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没有暗号。 究竟是不是同伴，到底从什么地方来判断？ 很简单，答案只有两个字——感觉。 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各自是什么性格，会给出什么回答，都已经了解。 所以，仅凭感觉，便足够。 最关键的是，黑火帮并非迫切想要找到解开这个界域的规则，他们要做的是，吸引足够的兽类赶来此处，方便转移。 不过，在计划之内，享受现有的状态和人生，是他们不想错过的一件事。 这是实力提升，带给他们的底气。 ....... 陆易一眼就看出来面前的人不是琥珀，他顿时有些好奇，琥珀面前的陆易会是什么样呢？ “你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然后进行了补全和猜测，可惜，你注定不是琥珀。” 陆易一脸遗憾，叹了口气，并没有对面前的琥珀出手，而是选择推开面前那扇门。 那扇门大概率是可见但不存在之门，想要推开它，全看自己内心对于开门的欲望，欲望越强，那扇门就越强，从某种意义来说，范间在这，也许更好应对一些。 陆易不是范间，所以，他干脆开启了自我界域。 恶魔的自我界域，便是恶魔本身。 [十万罪恶]。 陆易身上沸腾起一团湛蓝色的火焰，火焰影响了周围的环境，使一切变得苍白，包括身后的琥珀。 “你不带我走吗？” 背后的琥珀开口说了一句。 陆易摇了摇头：“你只是存在于我意识中的化身，因为那只兽类不敢来到我面前，对吗？我猜，范间应该那只兽类对面，只可惜，以他的智商，面对范间只会被碾压。” 陆易说着这句话，便朝着门走了出去，他没有想要推开这扇门，他只是想要走出去，于是他便径直穿过了那扇门。 背后的琥珀摇了摇头，消失。 陆易来到走廊，深吸了一口气，脚下的湛蓝火焰迅速蔓延，从走廊蔓延向四周，如同一片汪洋的海。 终于，陆易找到了琥珀。 下一秒，他便化为一团黑火，来到了一扇门前。 径直迈步，走入门中，看见琥珀身上亮着金色花纹，掐住了另一个陆易的脖子，那位陆易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模糊不清的剑，大概是黑王之剑？ 看着这一幕，陆易不由得笑了起来。 “家暴现场。” 琥珀被突然出现的陆易吓了一跳：“暗号。” “暗你个头的暗号。”陆易敲了敲琥珀的头，琥珀几乎跟他差不多高，这一幕略显宠溺和尴尬。 琥珀缩了缩脖子。 陆易随手一挥，另一个自己便化为一团黑火，焚烧殆尽。 陆易拉起了琥珀的手，径直走出那扇门。 “你的那道分身到哪了？”琥珀小声问了一句。 “已经穿过浮空机械城，看到了黎明之墙。”陆易随口回答。 “那只等规则界域一破，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随时离开了？” “是的。” “说实话，有这样独处的时间，为什么我面前的不是你本人呢？有点可惜。” 琥珀嘟囔了一句。 陆易突然改变了想法，停住了步伐，看向了琥珀。 琥珀有些愣，但一个眼神，她便意识到了陆易心中所想。 “你确定吗？大家都......” 琥珀的话还没说完，陆易便已经拉着她回到了刚出来的房间之内，自我界域关闭，火焰消失。 陆易坐在了床上，拍了拍床。 琥珀乖巧的坐下，一双大眼睛，看着陆易，相当无辜。 陆易什么话都没说，凑了上去，吻向了琥珀的唇。 琥珀起初是紧张的......作为一名在歌舞伎町开风俗店的老板，她见过太多这一幕，可还从未尝试过一次。 会不会被陆易看出来？ 实际上，陆易也相当笨拙。 这个吻持续了相当之久的时间，两人才分开，琥珀的头发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 “你确定大家都没事吗？”琥珀喘息着，声音很低。 陆易摆了摆手：“某些时刻，还是要自私一点。” 琥珀脸色羞红：“那也不能是这种时候啊。” 陆易点了点头，此刻还在兽类的界域当中，做出的一切动作，也许都在兽类的眼睛底下，亲一口就行了。 接下来的事，回头再说。 陆易正这么想着呢，琥珀却面色羞红的靠了过来。 续上了那一个吻。 一团黑火包裹了陆易与琥珀，两人就此沉迷于黑火之中。 ......... 寂静棋牌室，环境清幽。 一张牌桌，两位范间对坐。 这时，位于范间面前的范间表情突然变得相当奇怪。 “怎么了？”范间问。 “你们居然在我的界域中做这种事，还不只一对？”多利诧异的皱起眉头。 他用的是范间的脸，所以范间能够看见自己皱眉的样子。 真的有点贱啊。 范间兴致盎然，笑着问：“都有谁？” 多利看着面前的青年，索然无味的扔掉了手中的牌。 “我可是兽类，你们为什么没有一点危机感......你就在这里坐着跟我打牌，打了这么多把，没想过去救你的同伴吗？” 范间平静的道：“我们要干的事是毁灭世界，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把这个世界毁灭的，所以，还得感谢你带给我们这样一个空间......约会场地？我破坏他们的约会做什么？” 多利握紧了拳头：“你们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 范间轻描淡写的笑着：“那又如何？你不就是想拖住我们，然后让那群白狼们进来吗？” “界域外还有你们的同伴，你就不管了？” “你说的是那位姜子彦吗？他跟我小舅子有仇，死了也就死了，我们老大说的没错，做一万件好事的人如果要毁灭世界，也很难将其称之为好人，所以，我们干嘛自诩正义呢？” “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是的。”范间一脸平静。 这下，多利终于明白了面前这伙人究竟是一群怎样的人。 他们不在乎立场，也不在乎正义与邪恶，只是想要毁灭自己想毁灭的东西。 换句话说，遇到长相恶心但心地善良的食人草也可以不杀，遇到做尽坏事，美丽动人的女人也照杀不误。 何为原则？ 没有原则。 他们就是原则。 多利想到这，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所以，它准备离开。 它要让浮空机械城二百七十门炮火齐发，将这群疯子轰成一团烂泥。 不过它刚走一步，范间便说了一句话：“坐下吧，你已经输给我163把了，只差最后一把，你界域的规则便会解开。” 话音刚落，淡淡的波动落在另一个范间身上，他迫不得已艰难坐回原位，开始洗牌。 面前这位青年，是一个皇帝。 这把牌想玩也得玩，不想玩也得玩。 只有一个办法。 多利艰难的挪动着手，将欲延展界域轨道。 规则界域之中，只有自我界域和神性界域可以延展，但面对这位青年，自我界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还是个未知数。 所以，它准备开启神性界域。 便在这时，范间叩了叩桌子，说了三个字。 “你输了。” 第6章 恐怖约会事件 范间说出那句话后，却并没有出现界域消失的情况。 这时，一扇门被推开，第三位范间走了进来。 “即将进入第二阶段，这里不需要你了。” .......... 走廊里东拐西拐，也没能找到出路，律尔看向安德鲁，安德鲁耸了耸肩。 “这也没个歇脚的地方，周围看上去怪吓人的，仿佛是在拍恐怖片一样，无限循环。” 律尔吐槽了一句，紧接着，拐过一条走廊，他便发现了一条长凳。 这还真是要什么来什么，律尔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朝安德鲁挥了挥手。 “等到神龙之巢，如果有地方能够安身，我可不跟你们这群孩子乱跑了。” 安德鲁坐下，同样吐槽了一句。 “本来想的不就是把你扔在核心城吗？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的。” “满城激光火炮对着你，我难道要和白玫瑰葬在一片弹坑之中？” “那样还挺浪漫。” “我想活着......” “还不知道神龙之巢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呢，未必能比核心城好到哪去。” “你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大概是......”律尔下意识的想要脱口而出，冷不丁的看向了安德鲁，问了一句：“暗号是什么？” 安德鲁笑了起来：“哪有什么暗号，兽类来的如此突然。” 律尔松了一口气，径直开口道：“伏羲城的具体情况，包括四神国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得在做打算，总之，打一仗自然就明白了。” “你们想将炮火引至神龙之巢？” “是的，想要毁灭是很简单的，我们要做的事更复杂一些。”律尔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自己也背负上了这样的使命呢，总之，稀里糊涂上了贼船，一回头，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路上。 但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只有经历更多，才能写出更为丰富的剧本，当一名更好的演员...... 也许吧。 “对你们来说，人类和兽类并没有区别。”安德鲁突然来了这样一句话。 “大概吧，”律尔点头：“但我并不想看见无辜的人死去，我也不想让老大背负太多的罪孽，所以，我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还好，我是死神。” “那兽类呢？”安德鲁问。 “兽类，也就那样吧，它们不是很想灭掉全人类吗？本质上就是仇敌。”律尔摇了摇头。 也许自己想错了。 来自核心城的莎夏最终被留在了自己的界域当中，她为何会选择帮助兽类，兽类就完全是错的吗？不得而知。 总之，眼下这条道路，肯定是没错的。 这样想着，律尔抬起头。 这时，安德鲁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戏法3，沉眠]。” 话音刚落，律尔只觉头昏昏沉沉，将欲睡去。 下一秒，一缕黑火在他前面形成，黑火中探出一只手，拦住了安德鲁手中的丝线，随后将律尔一把拽起，拽入火中。 律尔消失在原地。 黑火中传出一道声音，是陆易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获得的信息便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完全能模拟出相似的人格。” 安德鲁诧异的皱起眉头：“你是怎么做到出现在这里的？” “因为你是注定要死的，所以不妨告诉你，这是我的自我界域。” 陆易说完那句话，一团黑火便吞没了面前的安德鲁，火焰温度升高，安德鲁的身影在火焰中平静的坐着，一点点燃烧成灰，只给陆易留了一句话：“下一次，我将完全模拟。” 安德鲁消失的刹那，黑火随之隐去。 紧接着，黑火出现在另一条走廊，陆易的身影脱火而出。 这里是一处十字路口，而陆易正在路口中央。 面前，两道身影走来，看见陆易，停住了脚步。 楚子渊和余慧。 两人看着陆易，对视了数秒。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老大.....” 陆易直白开口，打断了楚子渊的话：“妄自询问任何问题，都可能成为兽类的信息，我也不能确认你们是不是真的，所以，我只要范间的位置。” 楚子渊深吸了口气，看了余慧一眼，余慧抬起手中的液晶板，说了一句：“范哥在下面，但是我们没找到下去的办法。” 说完那句话，余慧便将液晶板朝陆易扔了过去。 液晶板在空中旋转，之上隐隐有一条近乎透明的丝线。 这时，左手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老大，那是假的！” 那句话的声音来自余慧。 另一对楚子渊和余慧走出，然而等到余慧刚说完那句话后，在她身边的楚子渊突然动了。 “[戏法4，傀儡]。” 两人的距离太过接近，那位楚子渊的手几乎瞬息便要落到余慧身上。 而在陆易面前的余慧也动了，同样发动了戏法4，袭向了楚子渊。 两团黑火一齐燃烧，面前的楚子渊，与左手边走廊里的余慧一同消失。 这时，右手边的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懒洋洋的：“范间的速度太慢了，老大还是老大，不过不是我的就是了。” 布鲁揉着楚薰的脑袋，从黑暗中走出，看向了陆易。 楚薰同样上下打量着陆易，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杀死了太多位范间和陆易，还是陆易更多一些......所以，她有些拿不准，面前这位到底是否是不是真的老大。 为了避免自己浪费感情，她干脆就不叫了。 陆易只看了布鲁和楚薰一眼，便将视线重新挪回。 “你见过类似的界域。”陆易判断了一句。 布鲁站到了陆易身畔：“是的.....必须要保持接触状态，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换人，你在这里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信息，第二阶段即将开启，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这就是魔术师.....”陆易感叹了一句。 “哎，这种下三滥的序列，只会这些无聊的手段。”布鲁说完，便打了个响指。 白色字符从在地毯颜色的掩盖下，分别化成两排，一排袭向正前方的余慧，一排袭向左手边走廊里的楚子渊。 霎时间，楚子渊和余慧一齐动了，他们身躯之上出现一道波动，字符被扭转了一个方向，紧接着，背后墙壁发生了变化。 鼓动、膨胀，似有物体将欲出现。 陆易当然不会傻傻站在原地，一团黑火，将布鲁和楚薰同时包裹。 连带自身，一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