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狂魔》 序章 http://.biquxs.info/

传说自上古洪荒之始,人间就存有两把神兵利器,一曰‘天怒’,一曰‘狱火’,天怒被称为天剑,乃是世间第一的无上神剑,执剑者可以此布下‘天绝阵’引九天玄雷落于凡间,诛尽世间的妖魔邪祟,天怒神罚,裁决天地! 而狱火则是世间的第一魔器,集千邪万毒于一体,更是开启冥界的唯一器物,当这两把神兵魔器出现之时,也必定是人间浩劫之日。 又说人间之上有诸天神佛,寿与天齐不死不灭,唯人间万物,最终难逃一死,人类要饱受生老病痛悲欢喜乐诸般痛苦,却活的久一点的也不过匆匆百年,而后归于九幽冥府,洗净前世再入轮回之苦。 所以自古就有一些好生恶死的聪慧之人,想修仙炼道参破天道,求得个长生不死,然而真能得道飞仙的人万中无一,却在修炼中凭借着各种神兵宝器和奇门妙法,生出了诸般能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常常为了一己私欲大肆杀伐。 又因修炼方法和信仰不同,天下修士派系杂乱繁多,久而久之,便有了正魔之分,正魔两道水火不容,每发展到一定时期,必然发生正魔大战。 时值修仙炼道的鼎盛时期,黑煞魔王一统魔道,并以世间第一魔器‘狱火’开启怨灵门,携无数恶鬼阴灵横扫神州大地,疯狂肆虐人间,天机道人集合正道全部力量殊死抵抗,以无上神剑‘天怒’布下天绝阵,最终击退魔道。 此一战持续了七天七夜,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正魔两道高手几乎死伤殆尽,神兵利器破碎散落,奇门妙法诸多流失,天怒和狱火也双双解体不知所踪,从此后修仙炼道走向没落,直到千年之后...... 第一章 天剑门 http://.biquxs.info/

奇灵山颠,有峰凌云。 凌云峰位于奇灵山山顶,巍峨雄伟,苍劲挺拔,高耸入云!四周群峰环绕如众星捧月,远远望去,只见一座孤峰于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参天摩云,恍惚间就如悬浮在天宫之上的一般! 这里空气清新,云蒸雾腾百鸟横飞,又灵气聚集,实乃一人间罕见的修行宝地。峰后更有‘天瀑’飞流直下,‘忘忧寒潭’清澈透明,了然一人间仙境,置身此峰,顿觉神清气爽,心高志远,傲然而立! 奇灵山自古就是名山,峰峦起伏连绵,山林密布古木参天,景色幽险奇峻,天下闻名!山中不乏奇花异草,古窟奇洞,什么稀奇古怪的奇珍异宝多有出现,传说就有人在此山中得道飞仙,而大名鼎鼎的门派‘天剑门’,就是在这凌云峰上开宗立派。 当今天下,修仙炼道的大小门派数不胜数,各种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更是多如牛毛,正魔两道水火不容,已到了正魔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刻。 魔道中以幽冥宫、天魔教和百花谷三派声势最为浩大,三大派各自雄踞一方,虽同为魔道,却彼此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都想着吞并对方一统魔道,继而找机会雄霸中土。 而正道之中又以天剑门、无极宗和玉清观是为领袖,尤其是天剑门,更是已领袖群伦上百年。 天剑门为世传剑修一派,其历史悠久,创派已有千年,创派祖师‘剑无道’功参造化超凡入圣,创派前已经是一个名动天下的江湖浪子,性格潇洒刚硬又孤僻,行事不拘一格,完全由着自己喜好和心情,手段毒辣近乎残忍,凭着手中一把无名残剑扫荡天下,难逢敌手。 剑无道一生杀伐诛敌无数,后于奇灵山凌云峰上创建了天剑门,创派后性格大大收敛不再游荡天下,潜心修炼大力栽培门人。 匆匆数十年,天剑门便已声势浩大,在众多大小派别中独占鳌头,加之天剑门人作风正派重情重义,多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更是深得人心,为天下景仰,领袖群伦! 剑无道一生有九式剑意传于后世,每一式皆是威力绝伦强横无比,只可惜后传弟子个个资质愚钝,历经数百年,竟没一人能更多地领悟他传下的剑诀奥义,天剑门日渐式微,风雨飘摇几近灭门,虽偶有起色,却始终难有出类拔萃的弟子出世,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直到距今约两百多年前,天剑门第十七任门主无量剑尊机缘巧合收得两个关门弟子,一男一女,年纪相当,男的名叫夏阳,女的名曰柳若烟,皆是天纵奇才,旷古绝今。 二人年仅四十已尽数精通师傅所传功法,更参悟得数百年来本门无人能懂的妙法奥义,柳若烟更偶得神剑‘皓月’,一时间天剑门诸多长老和无量剑尊都无一能以之匹敌。 于是双双下山历练,所到之处,邪魔妖孽尽数伏诛,仇敌纷纷闻风退避。匆匆十几年,天剑门威名远播,重新响彻整个神州大地。 不久,无量剑尊长逝,夏阳回山继任门主,柳若烟全心辅佐,从此大开山门,广收门徒广传技艺,历经五十余年,天剑门声名显赫,高手如云,成为维护一方乃至整个神州安定的领袖。 却不知何故,柳若烟于此时出走,夏阳匆匆交接本门事务,也云游去了,至今杳无音讯,不知生死存亡。 夏阳收有四个入室弟子,大弟子朝阳子,二弟子秦勉,老三徐长风,老四薛笑天。柳若烟收有一女徒,名唤如昔,此五人个个天资聪慧,又深得夏阳和柳若烟细心传教,天门五剑也是名动江湖,让敌人闻风丧胆。 尤以薛笑天更是天纵奇才,修为出神入化,为人肝胆侠义豪放不羁,却又冷辣无情杀人不眨眼,剑下亡魂无数!夏阳离开后,由朝阳子继任门主,天剑门依旧领袖群雄不可撼动。 可惜好景不长,十年前薛笑天妻子突然惨死,继而薛笑天失踪,随身名剑‘逐风’也随之消失,之后如昔离开天剑门隐居在了‘紫竹岭’,徐长风封剑弃武从此不下凌云峰,天门五剑一下陨落了三剑,实力大大削弱。 薛笑天留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取名叫薛凌风,朝阳子痛定思痛,静下心来全力培养下一代天剑门人。 第二章 孩童 http://.biquxs.info/

初升的太阳最先照到凌云峰上,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焚香味道,这一大早,便能隐隐听见此起彼伏的修道歌诀。 放眼望去,只见数十座大大小小的亭台阁楼,或高大宏伟或精巧雅致,或庄重严肃或雍容华丽,都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之中,在绿涛繁花和薄雾中若隐若现,如仙家圣境一般美轮美奂,天剑门声势浩大门下弟子众多,从这些众多的建筑中便可见一斑。 在凌云峰的正中位置,有一高大殿堂突兀而出,飞檐斗拱张弛有度,巍峨雄伟气势磅礴,也不知道修建了有多少个年头了,只见大殿门顶上悬挂了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雕刻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圣明殿! 殿前宽阔的广场上一高大石雕巨人擒剑指天,鬼斧神工惟妙惟肖,脸上肃穆威严的神情都看得一清二楚,威武庄严,傲视苍穹!近百名天剑门弟子正在此练剑,动作整齐划一,利剑破空的声音唰唰唰地响个不停。 圣明殿后有一清净庭院,一颗粗大古松破院而出,有风吹过,叶子碰撞出沙沙的细碎的声响,如一曲清幽的交响乐。 院中一男子负剑而立,颚下胡须随风飘动,身穿一件浅灰色的长袍,高大魁梧将身子站立得笔直,脸上五官棱角分明,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魄,此人正是天剑门现任门主朝阳子,放眼天下,也是当今一等一的人物。 另有三个孩童站成一排,手持短剑背负在身后,乃是朝阳子之子董不凡,秦勉之女秦香兰,以及薛笑天之子薛凌风。 十年前天门五剑陨落了三剑后,朝阳子便将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培养三个孩子身上,他们将是天剑门新一代的栋梁,也是天剑门的未来。 朝阳子看了看面前的三个孩子,提高了嗓音说道:“你们必须时刻谨记,修剑者,先修其心,再修其身,后修其剑,修心,就是要去欲断妄摒除杂念,心静人静,以便更好地感应天地造化,更重要的是要守住真我,不让邪祟入侵遁入魔道,这和性格禀赋,人生境遇以及个人造化大有关系,所以修心也将伴随你们的一生。” “是,师傅!” 三个孩子异口同声地答应,声音响亮,三张稚嫩的脸上却是一脸的严肃,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明不明白朝阳子刚才所说的话。 在这个正魔观念,门派之见极强的年代,作为正道门派,这是每天师傅训诫的必修课,即便是天剑门也不例外。 朝阳子又将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扫视了一遍,继续说道:“早起时‘静心诀’都默念了吗?” “回师傅,念了!” 朝阳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嗯!修身也就是炼体,外在强健肌体,内在稳固经络,只有强壮的体格才能承载起超凡的内力,你们每天练剑就是要强健体魄!现在去练剑吧,早课后到‘守心堂’等我。” “是,师傅!” 三个孩子依旧齐声应和着,转身练剑去了,只是刚背转身子后,脸上一本正经的神情立马就换成了嬉笑,追逐打闹起来,毕竟都是十岁左右的孩童,天性好玩,恐怕这会就已经将师傅刚才的训诫抛到了九霄云外! 三个孩子走后,一人从屋后缓步而出,一身整洁素雅的青衣,表情平静笑容和蔼,此人正是天门五剑之一的老三徐长风。 只见他面容看上去却比朝阳子还要老态,这位十年前还叱咤天下的风云人物,如今看来却只是一个略显清瘦的普通人,身上没有了一丁点的杀意,甚至于在他的眼神和表情里,找不到过多尘世的味道。 他就像已超脱于凡尘俗世,不喜不悲无欲无求,世间万物都似早已经不在他的眼中,除了眼底那一丝怎么也掩饰不去的,悲伤! 他纵横天下近百年,只是不知道在他的深心里,会否还有一些永远也让人无法忘怀的过往,是悔恨,是不甘,又或者是眷恋。 徐长风来到朝阳子身前站定,脸上泛起平静而淡然的浅笑,微微躬身拱手道:“见过门主师兄!” 朝阳子瞟了他一眼,抬手说了一句‘长风师弟不必客气’,他便将目光移开,看了看三个孩子的背影继续说道:“三位师侄都很有天赋啊,日后成就定不在我们之下!” 朝阳子总算露出了一个欣慰的浅笑说道:“是啊,不凡天分更高,香兰也是机敏聪慧,但凌风为人憨厚性格倔强,隐隐间更透露出凛然正气,更能堪当大任啊!他们都是我天剑门新一代的栋梁,未来的希望,要好好培养!” 他二人的目光都有意在薛凌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彼此对望一眼后都欲言又止,徐长风似在心里叹息了一下,便拱手告退。 第三章 魔鸟真元 http://.biquxs.info/

这日,阳光灿烂四周一片宁静祥和,正是晌午时分,薛凌风和往常一样练完剑大汗淋漓,独自坐在一棵古松下乘凉,偶有凉风徐来,极是舒畅痛快。 他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水,嘴里含了几根松叶,仰头看天上白云舒卷,悠闲自得起来。 这时秦香兰悄悄从一旁钻出来,两手成爪凑到他眼前扮了一个鬼脸说道:“哇!师弟你练剑可真用功啊,看你满头大汗的!” 嘴上说着,一脸嬉笑地抬手用衣袖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理了理他有些散乱的头发。 薛凌风被她吓了一跳,坐起身子看了看秦香兰,一脸疑惑地问道:“兰师姐,你不用练剑吗?” 秦香兰掩面偷笑了一下道:“嗯......那个,我早就练完啦,我是你师姐,自然比你练的要快啊!” 薛凌风‘嗯’了一声,一脸天真居然真的相信了,一仰头又要睡倒下去继续享受凉风。 秦香兰连忙抓住他的胳膊说道:“师弟啊,这整天的练剑修习真的好烦啊,要不我们跑出去玩玩呗,外面又大又自在,还有好多好多好看好玩的呢!” 薛凌风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我才不去呢,让师傅知道我们偷懒,又要被责罚了!我屁股现在还疼着呢,你倒好,反正师傅又不会打你!” 秦香兰咯咯地偷笑了几声道:“不怕,我都已经调查好了,师傅不在,想是有什么事这一时半会都管不了我们啦,放心吧,我这次保证你的屁股没事!” 她嘴上说着,将薛凌风拽起来就走,薛凌风不停地挣扎叫唤,却被硬逼着拖拖拉拉地一路往凌云峰后峰小跑而去。 二人仗着小巧的身子,借着灌木丛的掩护,悄悄地绕开守卫溜了过去。 其实这里的守卫都只是按照程序摆个样子而已,天剑门近几百年来都无人敢犯,又门规森严纪诫严明,各弟子都遵规守纪勤于修炼,根本就不会有人想要从这里闯过去,空空的凌云峰后峰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二人一路欢快地奔跑了一阵,直到回头已经看不到凌云峰上的屋顶才停下来,薛凌风还不忘问上一句道:“兰师姐,怎么不叫上不凡大师兄一起来玩啊?” 秦香兰撇了一下小嘴回答道:“那个讨厌鬼,才不要和他一起玩呢......哎,师弟你看,那里好多花啊,走我们去摘花去!” 薛凌风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潭清水,在阳光下波光粼粼,那花就长在水潭边上,也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极是漂亮。 二人奔跑过去,见这并不是平常的鲜花,竟全部是由冰晶凝结而成的冰花,花瓣肥厚却没有花蕊,通体呈纯白色,晶莹剔透,隐隐可见有细细的水线在花瓣里面流动。 这些冰花簇拥在水潭边上,竟能凝结出花朵、花叶和枝干的形态,既神奇又好看,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水潭大致成一椭圆形,直径约十米左右,边上除了那些冰花并无其它植物之类,连杂草都没有一根,水面冒着丝丝白气,一靠近潭边便感觉凉飕飕的,潭水清澈透明但看不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 秦香兰伸手往水里哗啦划了一下,马上缩了回来,一脸吃惊地惊叫道:“师弟,这水好冰啊,我手都快冻掉了,快帮我捂捂!” 薛凌风往她手上摸了摸,果然冰冷刺骨,连忙将她整个手掌都放到咯吱窝里面捂住,想了想说道:“三师叔说我们凌云峰后山有一个潭叫什么‘忘忧寒潭’,就算是最热的天气里,里面的水也是冰冷透骨,却又不会结冰!就是这个了吧!” 秦香兰听后白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哼,三师叔可真偏心,就对你最好!” 说完后在薛凌风咯吱窝上挠了几下,便咯咯地笑着拔腿就往前跑,急得薛凌风在后面拼命追赶。 这后峰景色优美环境幽静,没有了凌云峰上的规矩和束缚,两个孩子天性好玩,见到什么都感觉新鲜好奇,早忘了什么责罚。 一路上这个摸摸,那个碰碰,不知不觉已走离了凌云峰好一段距离,只听得前面哗哗声震耳欲聋,一瀑布自高高的山峰上直泻而下,如一条挂在空中的玉带,映照着一弯横跨山腰的彩虹,美轮美奂! 二人脸上惊喜,拔腿跑了上去,见这瀑布从上千米高的山峰上直接直直地倾泻下来,虽然水流拧的不紧,分散开来形成了一道十几米宽的水帘,仍然带着雷霆万钧的磅礴气势,到达地面时水花飞溅碎玉四散,撞击出巨大的轰鸣声,即便是在旁边大声说话,也很难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两个孩子嬉笑玩闹一番后,竟在瀑布后方隐隐看到山腰上有一山洞,离地仅有约十五六米左右的高度,有几根粗大的藤蔓从洞口一直垂下来,长着苍翠碧绿的叶子,秦香兰和薛凌风心中好奇,便拽着藤蔓攀援而上,想要看个究竟。 那山洞洞口约十米的高度,宽十五六米左右,洞顶有青翠的藤蔓密密麻麻地垂下来,翠绿的叶子将整个洞口遮住,要不是两个孩子看得仔细,还真不能发现。 进得洞里,见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一丁点人类活动过的痕迹都找不到,也没有其他动物留下的足迹,里面甚至连一根杂草都没有,四周洞壁上到处都是嶙峋怪石,地面有干燥的细细的沙灰,四周的温度极是暖和。 越往里走,温度越来越高,也越来越黑了,从里边有阵阵热浪涌出来,带着一股恶臭。两个孩子战战兢兢,但仍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手拉手摸索着往里走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身后瀑布巨大的轰鸣声越来越弱,这时里面赫然开阔了许多,终于走到了山洞的尽头。 这里光线昏暗,隐约间只见四周的洞壁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山洞的最深处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但感觉有热浪一阵一阵从那里涌来,直熏得人往外冒汗。 薛凌风跟在秦香兰身后,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连忙扯了扯她的衣角小声道:“师姐,要不我们出去了吧,我......我害怕!” 秦香兰虽然心中也害怕,但仍然小声地鼓气道:“不......不怕,有师姐呢,你还是不是男子汉了!” 她嘴上说着,硬拽着薛凌风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去,想看看山洞的最里边到底有什么,热气就是从那个地方涌出来的。 刚往前移动了没几步,突然间,一声沉重的喘息声在前方响起,像是刮过一阵狂风一般,将整个山洞都震得隆隆直响。 只听得一阵哐啷哐啷的撞击声响起,继而三个拳头般大小的东西从黑暗中闪现出来,像是三朵燃烧的火焰一般,就在二人前面五米左右的地。 四周光线陡然大亮,温度骤然升高,只见眼前一个庞然大物,被数根粗大的铁链拴着,牢牢地固定在四周的洞壁上,细看之下才发现这几根粗大的铁链都深深的陷入了它的肉里,居然都是穿身而过的。 这庞然大物看似是一种鸟类,巨大的喙,两足,双翅,浑身覆盖着绚烂的火红色的火羽,就连它的喙和皮肤都全部是暗红色的。 但怎么会有如此庞大的鸟呢,它站起身来,足有五六米左右的高度,若是双翅展开,比这个二十多米宽的山洞还要大。 最奇特的是它浑身燃烧着火焰,它自己居然不会被烫伤,开始时候那三朵像火焰一样的东西,原来就是它的三只眼睛,长在巨大的喙后面的脸上。 那张脸酷似人的面孔,第三只眼睛就长在额头上,整个样子看上去怪异又吓人,让人触目心惊望而生畏,不知道到底是何异种。 薛凌风和秦香兰一时被吓得浑身颤抖,紧紧地抱在一起只顾着尖叫,居然忘了要逃跑,眼前那只巨大的怪鸟歪着头瞅了二人几眼,似对这两个小孩提不起什么兴趣,居然慢慢地匍匐下身子,又要沉沉睡去。 两个孩子被吓得不轻,待平静下来一些后才想起来要逃,连忙转身往外跑,可他们刚转过身子才迈出两步,身后忽然响起一声怒吼,声音洪亮如雷,直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那只巨大的怪鸟看到薛凌风后腰上插着的短剑,似是这短剑勾起了它某种久远的回忆,一下子愤怒起来,嚎叫一声后张口就喷出一团巨大的火球,这火球划过二人头顶,轰隆一声撞到洞壁上,巨大的撞击力直接让整个山洞都晃动起来,洞顶巨石纷纷落下。 薛凌风艰难地稳住身子拼命往外跑,却听见秦香兰在后面一直叫师弟,回头一看,见她被震得趴在地上站不起身来,那只怪鸟已经将它巨大的喙伸到了她面前。 关键时刻也不知道他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冲过去挡在秦香兰身前,闭了双眼,抽出后腰上的短剑拼命地往前一阵乱刺。 在那一瞬间他觉得身子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快要被烤糊了,身子热得就快要爆炸了一般,然后就听见一声惨叫,前面的热量一下子减退了许多。 他睁开眼睛看到怪鸟额头上那只巨大的眼睛正不停地往外喷着鲜血,奈何它被牢牢地困住,喙和爪子都就差那么一点始终碰不到二人。 盛怒的它只能不断扑腾着翅膀,口中一个接一个地喷着火球,那些从它身体上穿体而过的粗大铁链,像是被施了某种法术,竟能自己生出丝丝紫电来,击打到它的身躯上,它挣扎的越厉害,生出的电芒也越粗大,但它此时根本就对这些电芒不管不顾,仍旧拼命挣扎着,似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也要挣脱这些铁链。 四周沙土石块飞扬,巨石纷纷滚落,整个山洞晃动得厉害,站都站立不稳,薛凌风和秦香兰只觉得头晕目眩气血翻涌,眼前一黑便双双昏倒了过去。 那只巨大的怪鸟自己好一阵挣扎扑腾后,整个洞穴烟尘弥漫,地面上已经被坠落的巨石填满,它终究还是没能挣脱束缚住它的那些粗大铁链,反而被坠落的巨石砸得浑身伤痕累累,看着奄奄一息怕是活不成了。 它艰难地抬起头来,匆匆瞟了一眼这个将它困了不知道有多久的山洞,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薛凌风和秦香兰身上,似思考了一会后,张口吐出一颗小碗般大小的东西,闪着耀眼的金光,一下子将整个洞穴都照耀得一片亮堂。 这东西像是由凝结不散的气体混合着液体组成的,竟能自己飞到薛凌风的身边,从他的嘴里一下子钻了进去,顿时将他的整个身子也映照得一片金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消散。 那怪鸟紧紧地盯着这一切,最后也终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慢慢地闭上了双眼,留在它最后眼神里的,是满眼的愤怒和不甘,却又还夹杂了一丝莫名的欣喜。 秦香兰醒来后,感觉头晕胸闷全身酥麻,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洞里充满了泥土和鲜血的味道,之前的滚滚热浪却全都消退了,整个山洞的光线也似乎更明亮了许多。 她试着叫了几声师弟但没有任何回应,于是慢慢挣扎着坐起身来,只见到处都是沙土和乱石,乱七八糟地堆着,薛凌风正躺在自己身边的乱石堆里,上面两块千斤巨石,却是碰撞在一起形成一个拱形,正好保护了自己和薛凌风。 秦香兰忙上前将其叫醒,二人见那只怪鸟已经死去了,数根粗大的铁链仍旧还牢牢地牵扯住它巨大的躯体。而自己却没什么事,只是口干得厉害,稍作休息后便寻回短剑赶紧往外走。 出了洞,太阳已经偏西了,二人不紧不慢地往凌云峰上走去,想是受了惊吓,此刻也没什么心情玩闹了。 走了一段后,落在后面的薛凌风突然喊道:“师姐你等等我啊,我......我好热啊!” 秦香兰在前面走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是啊,这天真够热的,那个......师弟,今天的事你可不能告诉师傅啊,连大师兄也不能说!” “不是啊,师姐......我......我这是怎么了?” 秦香兰听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回过头去,见薛凌风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连忙走回去伸手往他头上一探,居然热得烫手!慌忙问道:“师弟,你怎么了,这样烫!” 薛凌风舔了舔嘴唇,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我不知道!师姐我好热啊,我想......我想喝水!” 秦香兰将他扶起来,但马上就瘫坐了下去,却是站都站不稳了!一时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师姐我好热啊,水......我想喝水” 薛凌风一个劲地叫着热,要喝水,秦香兰看他很是难受又叫得急切,只得仍了短剑,艰难地背起他往回走。 她虽比薛凌风稍大,但女孩子家毕竟身子娇弱力气不大,只能走走停停,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薛凌风已经被热得迷迷糊糊的了,但嘴里仍不停的叫热,喊着要喝水,她只得气喘吁吁地边走边安慰道:“师弟别......别怕,我们去找水,就快......就快到了。” 一路跌撞蹒跚,薛凌风就像一个火炉一样,秦香兰也是早就全身大汗淋漓,终于背着他来到了忘忧寒潭边上,将薛凌风放下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师弟,有......有水了,你快喝吧!” 薛凌风此时已经嘴唇干裂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意识却逐渐清醒了几分,颤抖着身子将寒潭边上那些晶莹透亮的冰花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又把脚伸到忘忧寒潭里面,这一来极是受用,便小心地把整个身子都浸泡了进去。 秦香兰喘着粗气爬过来,将两根手指试探着伸到寒潭里,立马又缩了回来,潭水还是冰冷透骨!又看了看薛凌风极是舒服的样子,便疑惑地问道:“师弟,你......你不冷吗?你还是快出来吧,别冻坏了!” 薛凌风已经恢复了正常,脸上也有了几丝笑容,用手划了一下水说道:“不冷啊,这水不知怎么已经变热了,刚刚好,可舒服了!师姐你也下来试试!” 秦香兰连忙退开,满脸疑惑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水明明是很冰很冰的啊!” 薛凌风在那寒潭里面泡了有好一段时间,直到感觉潭水开始冰凉了才爬出来,身上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小孩子也不会想太多,便晒干了衣服,捡回随身短剑和秦香兰回凌云峰去了。 两天后,薛凌风身体再度发热,就跟火烧一样,在朝阳子的逼问下,秦香兰才战战兢兢地把后峰的事说了出来,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到底和那只大怪鸟有没有关系,为什么偏偏自己又好好的呢。 朝阳子听了如五雷轰顶,和徐长风对望一眼后直接瘫坐下去,良久后才不住地摇头叹息道:“天意啊,这都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那‘火鸾’乃是上古妖兽,被囚了数百年都早已经被人遗忘,怎么偏偏就......它的内丹蕴含了炽热无比的真元力,就算是我等吞了也必定承受不住,只怕凌风他......哎,这都是命啊,若薛师弟泉下有知,我这个做师兄的有何颜面去面对他!” 钻入薛凌风体内的那团金光闪闪的东西,正是上古妖兽火鸾的内丹,已在火鸾体内凝练了数千年,早已有了灵性,进入他体内后,便像寄生物找到了寄主,遍布他全身经脉,并试着与他的身体融合。 这火鸾的内丹里面蕴含了炽热无比的巨大真元力,哪是人体可以承受的,何况薛凌风才不过十岁,好在他及时吃了忘忧寒潭里寒水精华凝集成的冰花,又在寒潭里面浸泡,才将真元力压了回去,暂时收敛了烈性,否则他只怕早已爆体而亡了! 只是他小小年纪便被兽元入体,是非祸福,也只得看他个人造化啦! 第四章 八年 http://.biquxs.info/

时光似水,八年时光匆匆而过,薛凌风自从十岁那年被魔鸟真元入体,每隔两三天就身体如火烧一样发烫,必须到后峰忘忧寒潭浸泡,吃那些吸收了寒水精华的冰花才能解除痛苦。 而一个更加残酷的事实是,从那时起,他就不能继续修炼了,丹田被魔鸟真元牢牢霸占着,连一丝一毫的天地灵气都不能引入,朝阳子,徐长风和众多长老前辈们翻遍了藏书古籍也找不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整个天剑门上下都束手无策,个个摇头叹息痛心疾首,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对于一个天剑门的弟子来说,不能修炼就等于成了废人,薛凌风不能修炼了,他的生活也就没什么了,就像突然被抽空了全部,是空洞茫然,苍白孤寂的,甚至是卑微的,哪怕他是薛笑天的儿子。 他感觉凌云峰遗弃了自己,他于整个天剑门来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所以他渐渐变得沉默孤僻,表情也变得冷漠,不愿与人说话,他八年光阴虚度,受尽冷眼和冰火煎熬,不要说修炼了,还得靠着后山的忘忧寒潭才能侥幸活命。 薛笑天曾叱咤天下数十年,手段狠辣修为出神入化,令整个魔道都对他闻风丧胆,是那一辈天剑门人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正是因为他的鼎鼎大名,让他唯一留下的儿子现在更加受尽了同门的冷嘲和讥讽。 虽然不能修炼了,但薛凌风还是每天早上坚持默念‘静心诀’,白天就将自己关在厨房里,帮着做一些体力活,俨然成了一个伙夫厨子,既能逃避同门,又可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时间久了,倒是学得了一手好厨艺。 八年来饱受冰火两重天的不断煎熬,倒让他的身板长得十分的魁梧结实,身材高大腿脚粗长,朴质的短布卦已掩盖不住隆起的肌肉,他如今已经十八岁了。 八年来徐长风对他关怀备至,每次薛凌风发病都陪着他到忘忧寒潭浸泡解热,秦香兰也陪薛凌风去寒潭,对他无微不至,小心地安慰鼓励他,但因师父严厉要求练剑修行,所以更多的时候只是徐长风陪着他,或者自己孤独一人。 他很多时候都在想,为什么师傅师伯们都不告诉自己有关爹娘的事呢?都只说自己爹娘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那他们到底在哪里呢?又为什么从来都不到凌云峰来呢?要是有他们在身边该有多好啊,就算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他们都肯定不会嫌弃的! 秦香兰和董不凡被朝阳子整天关着修炼,五年前就已经开始修习本门的上乘功法了,自从薛凌风不能修行以后,天剑门的重点培养也就只剩董不凡和秦香兰了。 八年后的秦香兰已经是大姑娘了,长的清纯秀丽,五官精巧俊美,长发披肩一袭紫衣。 在薛凌风眼里她异常漂亮!只是从八年前开始,他们的生命就已经迥然不同,他们的世界向着不同的方向发展,薛凌风在她面前有着深深的自卑感,都不敢正眼看她,虽然秦香兰还是一样的关心他。 董不凡也长得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宽阔脸,高鼻梁,浓眉大眼的平日里表情严肃,自有一种威严和正气,倒是颇有他老爹朝阳子的几分风采! 他从小就天资过人又刻苦努力,现已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曾与秦香兰和几位前辈长老几次下山,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朝阳子将随身名剑‘嗤魔’传给了他,此剑通体灰黑毫无光泽,是一把没有剑鞘的无锋重剑,剑体上遍布着龙形饰纹,挥舞起来隐隐有龙吟之声空绝回响。 嗤魔是一把威仪之剑,若持剑者心志坚韧一身浩然正气,则可人剑感应,生出威力无匹的降魔大能来。 他和薛凌风没太多交情,自从薛凌风不能修炼后,他们甚至都不怎么见面了,其实他和大部分人都没多少交情,或许是迫于压力,他的世界里每天最重要的就只有一件事,修炼! 又是一个美好的艳阳天,阳光明媚微风和煦,薛凌风独自躲在一棵古松下,久久地望着山下发呆,眼神迷茫神情冷漠,散乱了的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一副沧桑落魄的模样,和他十八岁的青春年龄极不相符。 十八岁了,他还从没走下过凌云峰,一来最近几年天下又开始动荡,魔道不久就会传出有所异动,他没什么本领,还要靠人保护,二来也怕丢了正道领袖天剑门的脸。 “师弟,原来你在这里啊!”一声甜美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秦香兰手上拿着一套洗好的干净衣服走来,脸上微笑着,一袭紫衣秀发披肩,漂亮又可人。 薛凌风抬头看了她一眼,口中叫了一声兰师姐,连忙转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看你,头发又散乱了!”秦香兰说着,伸出白皙的玉手想要替薛凌风整理他散乱了的头发,很熟悉又自然的动作,就像小时候她经常会给他梳头擦汗一样。 “师姐,我......”薛凌风下意识地将头一偏,避开了秦香兰伸过来的手,低下头去不敢看她,一副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秦香兰皱了一下眉头,咬了咬嘴唇慢慢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道:“师弟你别想太多,不管怎么样了,我都会一只在你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 见薛凌风仍是一脸的冷漠不答话也不敢看她,秦香兰便继续说道:“好久都没见你笑过一次了,你这样真的让人好难过啊!都怪我,要是当初我不硬拉着你偷跑去后山玩,你也不会......” 说着说着,想是到了伤心处,两眼竟泛起了泪花抽泣起来,这下让薛凌风更加的不知所措了,只得急急忙忙地解释道:“师姐,你知道的,那......那并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没有怪过你,我......我只是......只是......” 看着薛凌风傻傻的样子,秦香兰破涕为笑,将手中衣服塞到他怀中,又抬手整理了一下他撒乱的头发和衣襟道:“好啦,跟个大姑娘似的,别乱想了,一切都有师姐在呢。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过两天就是十五年才举行一次的‘武举’盛会了,到时候天下英雄齐聚,无极宗和玉清观的人都会来。” 其实在秦香兰的心里,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害了薛凌风,是自己当初硬拉着他去后山才会碰巧误入山洞遇到了上古妖兽火鸾,才导致薛凌风被妖元侵入体内的。 所以她比谁都更加的关心和爱护薛凌风,从那时起,只要知道他受了欺负,就不管对错都会为他强出头,也是有了她的关怀,才让薛凌风这八年的孤寂时光中感觉到了些许的温暖和安慰,坚强地生活着。 第五章 盛会 http://.biquxs.info/

三天后,整个凌云峰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圣明殿前宽阔的广场上搭起了数个宽敞巨大的演武台,边上正中位置还搭建了一排高高的观看席。 弟子们喜笑颜开忙得不亦乐乎,迎接每十五年才举行一次的‘武举’盛会,就连天剑门山门前的上千节石阶,两旁也拉起了喜庆的红布条,夹道欢迎远道而来的江湖侠士,布置得十分的浓重,以彰显出盛会的重要性和天剑门正道领袖的实力。 武举盛会每十五年才举行一次,意在选出年轻一辈中最为出类拔萃的那个成为‘武举人’,带领这一代人行走天下,除魔卫道! 参加武举人争夺不限门派大小,就是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只要心怀正义,年纪在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皆可参加,而且在众多长老前辈和江湖侠士的注视下,要投机使诈等等都是不可能。 所以每一届的武举人都是凭实力公平选举出来的,自然能得到这一代人的认可和拥戴,同时,每一次的武举盛会,也是各大派向天下人展示实力的一次绝好时机。 盛会还有两天才开始,凌云峰上已经陆续涌上来了近千人,这些都是各个小门小派的弟子和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他们要争夺武举人不大可能,都是来凑热闹长见识的。 武举人争夺赛讲究点到为止并不会下狠手,能和众多年轻一代的天下豪杰切磋一二也会对自己受益匪浅,况且这还能够成为在同伴中吹牛炫耀的谈资,日后在同辈人中谈起自己曾在武举人手下走过几招,都自觉要高人一等。 而这些人提前迫不及待地赶来,也是想早点感受一下正道领袖天剑门的气派,领略凌云峰上的绝美风光,这要是平日里,他们是断然没有机会到凌云峰走上一回的。 凌云峰上风景优美宛如仙境,更有天下闻名的四大奇景,分别是‘天梯’、‘云梦’、以及后山的‘忘忧寒潭’和‘天瀑’。 凌云峰高耸入云,自奇灵山山顶而起,只见一块巨大古朴的石碑耸立在悬崖绝壁边上,上面龙飞凤舞地雕刻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天剑门! 从石碑后方盘旋而上走一段后,便遇到了两面高耸的悬崖峭壁,如刀切斧砍般整齐平整,滑溜溜的连一个攀援的地方都寻不到,这两面绝壁紧紧挨在一起,就像是被鬼斧神工地从中一刀破为两半,夹成了一道倾斜向上的幽深峡缝。 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一台台天梯自峡缝里笔直而上,足有千余台之多,一眼看不到尽头,若隐若现恍如梦幻,这里,便是凌云峰四大奇景之一的‘天梯’。 踏着这道天梯拾级而上,只见四周云蒸雾绕,脚下的景物都变得模糊隐去了痕迹,恍惚间似正踏云直上九天,飘飘然有得道飞仙的感觉。 天梯也是凌云峰的天险所在,只有约四五米左右的宽度,两边都是滑溜溜高不可攀的悬崖绝壁,经此路,是通往天剑门的唯一通道,当年天剑门窘困潦倒,几番风雨飘摇还能勉强守住自家山头,这条峡道可是功不可没的。 顺着天梯一直往上,峡缝尽头被一堵高耸的山崖挡住了去路,天剑门人硬是在这里开山劈石,从这堵山崖上凿开了一个高大的拱形通道,通道口上方位置被打磨光滑,苍劲古拙地雕刻了‘朝天门’三个大字。 两扇厚重的石门被巧妙地支在两边,门口一左一右肃立着两个守山弟子,神情严肃又傲然。这‘朝天门’迎空洞开,还真有点‘朝天’的味道,而且所在位置十分紧要,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穿过朝天门,眼前豁然开朗,但见碧空如洗,四面天空无边无际,天剑门数不胜数的大小亭台阁楼尽收眼底,白云和飞禽都在脚下飘荡,像极了传说中的天上人间。 一座石桥,自朝天门横空而起,一马平川直抵对面,无墩无座无梁无栏,就是两块巨大的岩石自两边向中间靠拢,天然成形,巧夺天工!桥下是一片深渊。 往下俯视,只见云气蒸腾缭绕看不分明,两道水帘从石桥两边直泻而下,流进层层云雾里,也不知道流向了何处,只听得哗哗的流水声空谷回响。 石桥旁边不远的地方,一块巨大的岩石平台横空突兀而出,一直伸到层层浓雾里,这里,就是凌云峰著名景点之一的‘云梦’了。 这里无论春夏秋冬任何节气,都是云蒸雾绕,周围俱是飘忽的茫茫云海,空中的云气会巧妙地组成各种逼真的图案场景,一幕接着一幕,恍如梦幻一般。 据说身处在这个平台上的人,只要你心中所想,四周云气都会随你所想一一为你变幻而出,任你天马行空,徜徉其中,到物我两忘的境界,甚至可以悟道破境,瞬间提升修为! 这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修到的差不多后,便是同为正道三大派的无极宗和玉清观出场了,朝阳子亲自率领众弟子到朝天门迎接,两大派在数百江湖侠士的注目和赞叹声中缓缓走上山来,展尽风采出尽了风头。 无极宗最为声势浩大,由‘玉须长老’和‘天水夫人’带领,外加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队伍多达四五十人,一路上浩浩荡荡旗帜鲜明,好不风光气派! 无极宗是正道中仅次于天剑门的大派,其宗主‘墨阳真人’闭关苦修多年,修为恐早已不在朝阳子之下,就是玉须长老和天水夫人,放眼天下也是一等一的人物。 而且自从十八年前天门五剑陨落了三剑后,两大派之间更是实力此消彼长,无极宗近年来行事高调,人气已经隐隐压了天剑门一头。 此次武举大会,最终的武举人只会有一个,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明明白白的就是在炫耀实力,而且这次的武举人,极有可能就是被墨阳真人的亲传弟子“楚子慕”夺得,这楚子慕年仅十九已颇具名望,是公认的正道新生代中的第一人。 相比之下,玉清观一派则低调冷清了许多,仅仅由年轻一辈中较为出类拔萃的‘静虚’和‘静娴’两个年轻人带领着几个同辈师兄姐弟妹,一行还不足十人,身边连一个撑腰的长辈都没有。 玉清观位于远离中土的北方,而且行事向来低调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名气也自然没有天剑门和无极宗响亮,但每当有门人在江湖上露面,必定会让天下人大惊失色,一身惊世骇俗的道法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 玉清观的年轻一辈弟子,虽身在道门却并不做道人打扮,衣着随性也并不统一,但都是素雅的寻常衣衫,色泽单一暗淡,不像其他两大派那样光鲜亮丽衣冠楚楚,这也到和他们脸上向来淡然和平的气质很相配。 玉清观修炼‘太虚乾清道’道法,要求弟子心静澄明摒除欲念,以达到人道合一的天人境界,他们认为大道至简,至虚至清,但人生于俗世,又有谁能正的断妄去欲。 琐事不过多赘述,十五年一次的武举盛会终于开始,规则很简单,所有参加武举人争夺的选手报名后皆可自由挑选对手。 就算你只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小卒,也可以挑战你想挑战的任何对手,采用一对一的方式轮番上台切磋,不论身份地位,门派大小和修为高低,只要被挑战到就必须应战。 每一场对战都会有考官认真记录,直到决出一场未败的六位选手进入六强,然后还是不设规定自由挑战,决出三强最终争夺武举人头衔,也就是说要成为武举人,得接受所有人的挑战而毫无败绩。 比赛正式开始前,天剑门门主朝阳子,二师兄秦勉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以及无极宗的玉须长老,天水夫人等已在高高的观看席上正襟危坐。 本来为玉清观也设了席位,但静虚静娴两位后辈自然不敢和长辈同坐,依依向各位长辈拜礼问好后,象征性的在一侧站立着,待比赛正式开始后,再下来接受挑战。 如此盛会,居然也没有见到曾经叱咤风云的天门五剑之一的徐长风露一下脸,自从十八年前封建弃武后,十八年来他再没有下过凌云峰,不禁让人唏嘘。 一切就绪后,一个老者走上前来,对着下方数百位年轻人喊话道:“诸位皆是我正道年轻一辈的佼佼者,我们今天齐聚于此,将共同见证新一代武举人的诞生,如今魔道猖獗多行不义,亡我之心不死,凡我正道有志之士,必将追随武举人行走天下,除魔卫道,匡扶正义!” 这位老者看上去年纪不小,头发胡子都花白了,他是天剑门的执法长老,资历比门主朝阳子还要老,可算是如今天剑门辈分最高的人。 这位执法长老一生最痛恨魔道,性格刚直不阿平日里不苟言笑,虽然已年迈,但仍然很有活力,腰不弓背不驼,说话声音洪亮铿锵有力,将身板站得笔直,他说得义愤填膺表情严肃,引得台下掌声雷动。这之后,武举盛会便正式开始了。 一时间,数个演武台上打得乱七八糟,噼里啪啦地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宝和怪异的武功路数都亮相了出来,每有精彩处,无不引来围观众人拍手叫绝,赞叹不已。 当然也有一些出丑和搞笑的,引来阵阵哄笑,整个凌云峰一片欢腾,有两下没两下的都争相着要上台叫嚣一下,凑个热闹露露脸! 第六章 比试 http://.biquxs.info/

果不出所料,经过三天的激烈角逐后,六强都在三大派之间产生,分别是天剑门的董不凡和秦香兰,无极宗的楚子慕和‘曲灵儿’,以及玉清观的静虚和静娴。 还必须得说一下的是,无极宗的另一位后起之秀,玉须长老的亲传弟子‘安少瞳’,他仅以微小差距败给董不凡,如果他挑战的是秦香兰或者静娴,那六强肯定有他的一个席位。 而他之所以选择挑战董不凡,却是有其用意的,就是想试探他的深浅,同时好好消耗他一番,在所有人当中,只有董不凡是最有机会和他师兄楚子慕争夺武举人头衔的。 六强产生后,六进三还是不设规则自由挑战,但现在可就有讲究了,最终的武举人只有一个,而三大派中各有两人进入六强。 比如董不凡被认为是最有可能和楚子慕争夺举人的,那楚子慕的师妹曲灵儿就肯定会选择挑战他,虽然赢不了,也会尽最大力量去消耗他,等到董不凡和楚子慕最后一决胜负的时候,就会因为体力消耗战斗力打折扣,而同样的道理,秦香兰也肯定会去挑战楚子慕! 依照规则,甚至可以在天剑门和玉清观四人中挑出三人,轮番挑战楚子慕,就算他再强连克三人进入三强,到最后决赛时刻也会力不从心,叫他做不成武举人。 只是三大派之间向来三足鼎立,而且各自都是要面子的,又在这么多江湖侠士众目睽睽之下,这种不公平的事断然是不会发生的。 果然,六进三的晋级赛刚一开始,曲灵儿便飞身上台朝董不凡发起挑战,秦香兰见状也在旁边的演武台上请楚子慕赐教,这样一来,使得玉清观的静虚静娴这一轮落空,静娴弃权,静虚未战便率先入了三强。 只不过玉清观本就不是来争夺武举人的,他们只不过是按照惯例前来,在其他两派和天下人面前露个脸。 前面三天是各小门小派和江湖散修人士的大乱斗大狂欢,现在就是三大派之间真正较量的时候了,围观的众人兴致越发高涨,他们期待已久的高手对决终于要开始了,将演武台围得水泄不通,纷纷为自己支持的一方呐喊助威。 台上还没开打,台下就已经赌上了,纷纷为自己支持的一方押注,有赌输赢的,有赌能坚持多少招的,闹腾得热火朝天。 曲灵儿是天水夫人最得意的弟子,无极宗有两大神功,男弟子主修‘天罡紫气’,女弟子主修‘天水奥诀’,曲灵儿年仅十七便能领悟天水奥诀的真谛,成功唤出了‘方天玄水’,跻身新一代高手行列。 只见她穿一身水绿色衣裙,上面干净得没有其他任何杂色,也没有任何装饰的挑花或刺绣之类,肌肤水嫩雪白仿佛一捏都能滴出水来,五官清秀俊美,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开披在肩上,于前面剪了一个大大的齐刘海,将眉毛以上的额头部分全部遮住。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如随时都擎着泪水一般格外引人注意,身材小巧纤细,走起路来也是如弱柳扶风,一副楚楚可人的娇柔模样,让人一眼看了就不禁心生怜惜。 曲灵儿注视了站在对面的董不凡一会,微微拱手躬身说道:“无极宗弟子曲灵儿,请董师兄赐教!” 董不凡见她身材柔弱一脸可人模样,连说起话来声音也是温声细语的,表情从容淡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不出更多的情绪,除了那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悲伤,对,就是悲伤! 她整个人看起来倒像是一个病态的大家闺秀一般,很难想象她已经是能唤出方天玄水的新一代翘楚了,于是拱手还礼后,摆出了一个防守的架势。 曲灵儿也不多话,抬起右手用一根手指在空中柔柔地画了几下,只见空气中一下子凭空生出一束水流出来,就像是被她从虚空中硬生生的扯出来的一般,清澈如玉凝结不散,不但不会掉下来,还能随着她的手指在空中飞绕,发出咕咚咕咚的流水声。 台下众人顿时一片惊叫之声,纷纷拍手叫绝赞叹不已!那束水流在空中疯狂生长,不一会儿就变得又粗又长,源源不断的水就那么在空气中凭空生出来,曲灵儿的眼神中也终于有了几分凌厉气势,两手抬起快速结了一个法印,她前面的水流一下子分化成了三条,如三根长长的链条,从不同方向朝着董不凡攻去。 董不凡见三条水链速度飞快,里面暗藏了雄厚的真元力,连忙闪身避过,但这三条水链如有灵性一般,被曲灵儿操控着折飞回来继续攻击他,而且瞬间分化成了六条,将他团团围住,他只能边闪躲边用嗤魔剑格挡,看似柔软的水链,和嗤魔剑一碰撞,不但不会被打散,还能发出金属质感的铿锵声,震得手腕酥麻。 一番缠斗后,董不凡心中吃惊,想不到曲灵儿看似柔弱,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看来不能就这样被动地让她消耗,还需主动出击快速结束战斗。心念至此,便找准时机朝曲灵儿冲过来。 对面曲灵儿全力操控着水链,却也看出了他的心思,董不凡刚往前跨出一步,六条水链倏地一下往天空一收,瞬间幻化成了密密麻麻的水剑朝他射下来,将他前方封住,这些水剑看着细小,落下来竟能将演武台击打得木屑飞溅。 但董不凡速度奇快,左突右闪地躲避着激射而下的水剑,几个闪身便逼近到了她身前,挥起一掌朝她肩上拍去。曲灵儿眉头一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抽身往后倒飞,同时两手往外一张快速结出了一个厚厚的水盾。 啪的一声脆响,只见水花四溅,董不凡一掌啪到厚厚的水盾上将其击碎,巨大的反弹力也将他震得往后倒退了一步。趁着这个短暂的空当,曲灵儿闪身迅速朝另一边飘去,又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大段。 短暂对视后,曲灵儿再次发起攻击,只见她两手在胸前快速结法印,刹那间她周遭无故风起,吹起她的衣袂和秀发猎猎舞动,而她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庄严肃穆神色,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董不凡,眼里甚至有了几丝杀意。 风还未停息,她身边突然隆隆作响,五根粗大的水柱从她周围的五个方位冲天而起,这些水柱就像是从演武台厚厚的木板上硬生生长出来的一般,如五条柔软的玉带,围绕在她身边不断摇曳着。 随着她手上的法印变换,五根水柱一下子合拢在一起,不一会儿就幻化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将尾巴盘在演武台上,身子扬起足有五六米的高度,形状像蛇又像是龙,竟能发出嘶吼之声,风驰电掣地朝着董不凡撞去。 董不凡瞳孔收紧,将嗤魔剑紧握竖于胸前,只见剑身上青光暴起,迅速在身前结出一个光罩,然后右腿后伸拉出一个弓步,竟然不闪不避,要硬接下曲灵儿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轰隆一声巨响,直震得偌大的演武台一阵摇晃吱吱作响,只见水花四散,董不凡被硬推着朝后方滑行了数米远,但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身前的光罩也未被击散,只是浑身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差点喷出,连忙吸一口气强行压了下去,总算是接下了曲灵儿的全力一击。 只是四下激散的水花并没有落到地上,又被曲灵儿操控着朝他身上飞来,不一会儿就积了厚厚的一层,将他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嗤魔剑上都被全部覆盖着。 这些看着就是普通的水,却像狗皮膏药一样附在身上怎么都甩不脱,如有生命一般自己游动着。 随着身上的水越覆盖越多,他已经臃肿得如一个巨人一般,就算不被窒息也会被生生压垮了。 董不凡挣扎了几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出来,索性站定了身体一动不动,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就这样败了的时候,忽见他全身光芒暴涨,包裹在他身上的水流砰的一声炸开,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只见他神情庄重一脸肃穆,身上居然连一点都没有被沾湿,而曲灵儿若遭重击一般身子摇晃了一下,她的面色又恢复得从容淡然不温不火的,似对身边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来一般,撤掉手上法印,拱手行礼后飘下了演武台。 如此激烈精彩的斗法,台下围观的人群却鸦雀无声,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神情专注,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看得傻了。 直到被四下激散的水滴洒到身上,看到曲灵儿飞身下了演武台,才一下子回个神来,才想起鼓掌喝彩。有几个靠得更近的,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被溅湿的手臂,居然就和平常普通的水是一样的。 高高的看台上,天水夫人看到弟子落败,却仍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并无半点不愉的神色,坐在他旁边的朝阳子看了她一眼,拱手笑道:“好一式‘风生水起’,师妹教出如此高徒,可喜可贺啊!” 天水夫人立刻收起脸上的欣慰,拱手还礼正色道:“师兄过誉了,还是董师侄更胜一筹,日后不可限量啊!” 这边,董不凡和曲灵儿的较量才刚刚结束,楚子慕和秦香兰也准备开打了,人群立刻往旁边的演武台挤,都想挤到前面占据一个有利的观看位置,也有人慌慌张张地催促着身边之人赶快押注。 楚子慕身材修长皮肤白净,剑眉星目颇有几分俊俏模样,如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相比薛凌风和董不凡,首先外貌就要帅气了许多。 他穿了一身淡雅的浅蓝色长衫,却也显出几分华贵气质。看似淡然和气的面色上,却始终掩饰不住眼底的那一丝傲气,毕竟是天之骄子,又是无极宗宗主墨阳真人最得意的弟子,从小就被众人捧在高处。 楚子慕拱手行礼后,便对着秦香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却发现秦香兰半天没动静,她的注意力甚至完全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将目光朝着台下一遍又一遍地张望,引得台下一片疑惑之声。 终于,她的目光在一处密密麻麻的人群里停留了下来,那里,薛凌风挤在人群中,身上穿的也不是天剑门弟子的服饰,而是穿了一件极其普通的粗布大衣,几天前秦香兰拿给他的衣服,他并没有换上。 就是在这一群极为普通的江湖散修人士中,他也显的毫不出众,一脸冷漠神情,眼底却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担忧。 秦香兰冲他甜甜地笑了一下,眉眼之间满是爱意,引得他周围的人都以为秦香兰是在冲着自己笑的,顿时现出一脸受宠若惊又想入非非的猥琐模样。 薛凌风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厨房里,整日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秦香兰要和楚子慕较量了,他才第一次前来观看武举大会。 凌云峰一下子涌来了上千人,作为正道第一大派,自然是不会怠慢了他们,虽不说好酒好肉招待,但起码也得让人吃饱,厨房里加派了很多人手,还是忙不过来。 楚子慕被凉在一边,顿时感到失了颜面,他从小就被众人捧着,何时受过这等冷落,但还是耐着性子拱手道:“无极宗弟子楚子慕,请师妹赐教!” 秦香兰转过头,脸上还带着笑意,但显然这笑并不是给楚子慕的,也拱手道:“那师兄可要小心了!” 话音刚落,便拔剑闪身攻了上去,速度奇快攻势凌厉,这一出手便不遗余力,短时间内二人已经交手了数十招。 她刚拔剑出鞘,台下就响起了一阵惊叹之声,她手中宝剑名叫‘凝烟’,原是天门五剑之一徐长风的配剑,徐长风纵横天下数十年,自然也让这把剑声名远扬,这凝烟剑十分的奇异独特,就算未曾见过,但一旦看见了就能马上认出。 此剑剑身笼罩着淡蓝色的烟雾不见其真容,而就是这些烟雾,也若有若无时隐时现,时而融化在了空气中几近透明,时而又凝气成剑,可随持剑人真元力催动而隐形显形。 凝烟剑时见时不见的,最是让人防不胜防无从招架,但楚子慕却只用单手且徒手格挡,在秦香兰的全力攻击下仍能从容应对。他左手紧握着一样东西,看样子像是一柄长剑,却不知为何被用黑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秦香兰料定了心高气傲的楚子慕定然不会攻击自己,以彰显他新生代第一人的气魄,所以一开始就不遗余力地只攻不守,却没想到他真的如此厉害,仅用单手且徒手应对,而自己又仗着凝烟剑近身搏斗的优势。 一番激斗下来竟然在招式上占不到他半点便宜,反而让他在数百江湖侠士面前出尽风头,引得台下掌声雷动赞叹不绝,个个一脸羡慕嫉妒恨却又崇拜仰慕的表情。 秦香兰作为天剑门后起之秀又是门主的亲传弟子,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迅速闪身退了回来,俏脸微怒,将凝烟剑竖于胸前,并起食指和中指从剑体上慢慢滑过。 只见凝烟剑上的烟雾慢慢散去,露出了剑体真容,剑刃锋利无匹,整个剑身呈现纯净的天蓝色,质地细腻,光华凝练而清冽,宛如出水芙蓉。 突然间,剑身上蓝芒暴涨,瑰丽的蓝光就如碧空的颜色一般,将她整个身躯都全部包裹在了其中,映衬着她一身紫衣,使得她整个身躯轮廓看上去有几分模糊,而她的秀发和衣袂衣角无风自飘,神情肃穆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般。 台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都纷纷被她的气势震住,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听得一声娇喝,她双手紧握住凝烟剑推向前方,身子飞起,剑和身躯在空中完全拉成了一条直线,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楚子慕撞去。 面对着这势如雷霆的一击,楚子慕居然不闪不避,而且依然没有亮出他手中的武器,只见他迅速抬起右手,五指成爪仿佛是在空中探了一下,掌心上立刻显现出一大团紫气球来,旋转萦绕汹涌澎湃,正好迎上疾驰而来的凝烟剑。 在一片惊叫声中,居然!接住了!他仅用单手徒手接住了凝烟剑,虽然凝烟剑又生生往前突进了几分,但终究还是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秦香兰俏脸煞白,撤下凝烟剑后勉强挤出一个略带俏皮的笑容道:“师兄果然高明,师妹佩服,日后行走江湖,可不要欺负人家哦!” 话毕后便转身飘下了演武台,这时候台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对楚子慕的崇拜之情更是无以复加了。 第七章 举人 http://.biquxs.info/

这样,最终三强就已经产生了,董不凡,楚子慕和静虚,楚子慕对武举人称号势在必得,董不凡作为正道第一大派天剑门后起之秀,自然也要全力争取,玉清观本无心争夺武举人的虚名,但静虚年轻气盛有血气,趁此机会自然也是要上台较量一番的。 由于无极宗玉须长老的亲传弟子安世瞳已经和董不凡有过一番激战,为公平起见,静虚选择了挑战楚子慕。 玉清观修炼的‘太虚乾清道’是修炼内功的无上法门,每一代有杰出的玉清观门人,无一不是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道家内功。 静虚和楚子慕相互施礼后,便都不再言语,只见静虚单手于胸前结了一个法印,不一会儿后脚下清光乍起,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太极图案,继而劲风骤起,吹动他的衣角不断舞动,衣袂和长发都向后飘起,似有源源不断的能量从脚下的太极图案传到他身上,很快在他身前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淡蓝色气旋球,不断地翻滚旋转着。 即便是隔了有一定距离,也能感受到上面波动的强大能量,而他向来淡然和平的面容上,此刻也变得庄严肃穆一脸正气,眼里甚至有了几分渴望的战意。 对面,楚子慕同样是单手结法印,浑身紫气蒸腾,也在身前凝结成了一个紫色的气旋球,形状样子都和静虚的差不多,看他面色一脸从容,似乎心里早有把握能赢下这场胜利。 台下众人开始还乱哄哄的议论着,现在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紧紧地盯着台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细节。 砰的一声闷响,一紫一蓝两个巨大的气旋球在中间猛然相撞,演武台中间瞬间刮起一阵狂风,朝着两人的方向吹去,两个气旋球在中间相持一会后,都逐渐变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锥形,中间空心,气体都凝结在了锥形的表面,形状越拉扯越大,将两人罩在了其中。 只见紫色和淡蓝色气体相互激散,又有新的气体源源不断地从二人身上发出,补充到上面来。 如此僵持了好一会后还是难分上下,两个巨大的圆锥形气旋互有进退,却谁也无法多推进一步,二人都还保持着原来的站姿,手上法印也未有变化,但脸上表情都越来越凶狠,都暗自紧紧咬紧了牙关。 一阵一阵的狂风从演武台上吹起,直吹得台下观看的人也头发飞起,靠近前面台下的一圈人被台上的气势震慑,本能地想要往后退,却被后面的死死顶住,根本不能后退半步。 啪的一声震天炸响,无匹的气劲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激荡开去,差点将整个演武台都给掀了,台下众人只觉一阵飓风横扫而来,站在前排的顿时人仰马翻,狼狈不堪地爬起来,慌忙下意识地伸手去脸上抹了一把,这风居然吹面生疼,如刀锋划过一般。 如此大的动静,就连台上的那些老前辈脸上也不禁动容,肯定楚子慕的同时,又上上下下地将静虚打量了两遍。 再看台上的二人,楚子慕和静虚各自退了两步后站定,看样子都没有受伤,而且都仍有余力。这一场斗法二人虽未有直接的近身搏斗,但场面却比起刀光剑影的兵戎交锋更加震撼,更加动人心魄。 从结果上看,二人平分秋色输赢未分,但静虚脸上恢复得淡然平和,拱手施礼后主动认输,飞身下了演武台。 果不出所料,最后就剩下了楚子慕和董不凡争夺武举人,其他的数个演武台都已经拆除,只留下正中央的那一个,台下围观的数百人,将整个偌大的广场挤得满满当当的,就连天剑门扫地的和烧饭的都全部来了,不管这最后一场对决胜负如何,都是见证十五年一次的武举人诞生时刻。 薛凌风也挤在那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修人士的人群中,丝毫不引人注意,只是秦香兰也陪他挤在人群中,站在他身边引得旁边一些人不断侧目,一脸疑惑,不明白她作为正道第一大派天剑门的后起之秀,天门五剑之一秦勉的独女,为何偏偏要和一群不入流的江湖散修挤在一起。 人群分作两拨,一边是楚子慕的支持者,一边是董不凡的支持者,那边有无极宗的四五十个弟子,这边天剑门弟子过百,彼此争论不休互不相让,都自信自家的大师兄将会夺得武举人的殊荣。 这台上还没开打,下面已经乱做一团了,也有一些小门小派的人和江湖散修,他们压根不在乎谁是武举人的,却也看热闹不嫌事大跑来添乱,到处吆喝着人赶紧下注抓紧时间赌上一把。 台上,楚子慕和董不凡相互施礼后,终于抬起他一直抱着的那件东西,解开了上面捆绑着的绳索,台下众人包括看台上的朝阳子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看看他手里拿着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 这东西一直被用黑布紧紧包裹,外面还用绳索紧紧缠绕,直到现在,武举人争夺的最后一战,楚子慕才终于是要将它亮相出来了。 随着他将外面包裹的黑布扯去,露出了一柄约四尺左右的长剑,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楚子慕一脸严肃,抬手慢慢将剑身抽了出来。 只见剑身宽厚,色泽晦暗犹如生涩的铁石一般,不知道究竟是何材料打造,表面布满了细细的纹路,看这些纹路的走势和布局浑然一体及其自然,应该是天然形成的。最奇特的是,整个剑体上,在这些细小的纹路之间游离着丝丝紫电,离得近的,都能清晰地听到滋滋的炸响声。 台下众人惊叫声不断,一时间惊讶赞叹议论不休,此剑一眼看上去就绝非凡品,就单是这一柄剑,已经让他们大开了眼界饱足了眼福,这等神兵利器,很多人终其一生都难得一见,更不要说拥有了。 看台上天剑门众长老前辈纷纷动容,就是朝阳子和秦勉的脸上,也有不小的吃惊神色,朝阳子紧紧盯着楚子慕手中的长剑看了一会,半信半疑地转头对着玉须长老说道:“这难道是......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神剑‘雷陨’?” 玉须长老没有回话,伸手捋着他下巴上那一大蓬又长又多的胡须,脸上带着得意神色,微微点了点头,就是他旁边的天水夫人,脸上也有得意神色,扭头扫视了一遍天剑门众人,看到他们个个脸上惊讶的表情,才满意地将目光转到演武台上。 雷陨神剑是无极宗的四大重宝之一,其蕴含了强大的天雷之力,如使用者修为足够高,还可引动天地至威,施放出惊天动地的大杀招‘雷炎爆’。 两百多年前‘雷无极’就是凭借此剑横行天下,让无极宗的威名响彻整个江湖,只可惜自从雷无极亡故后,不知是什么原因让雷陨剑也跟着销声匿迹,两百多年的时间里无极宗再无人用过此剑,如今重现在楚子慕的手中,该是他修来了天大的造化。 朝阳子暗暗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几分,本来楚子慕虽然名声更响,董不凡对上他也能胜负各半五五开,但现在有了雷陨神剑,局势瞬间急转,董不凡的胜算一下子跌到恐怕两成都不到,看来这一届的武举人,非楚子慕莫属了。 自十八年前天门五剑陨落三剑后,天剑门实力大损,这些年来已被无极宗遮住了锋芒,全力培养的新一代门人又被压了一头,朝阳子此时不禁想起了薛凌风,以他坚韧执着的秉性,或许今天能胜过楚子慕夺得武举人,只可惜造化弄人,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他在心底再次叹息了一下,抬眼去寻找薛凌风,只见台下数百人摩肩接踵,一时竟寻不到他的身影,这想起来啊,他也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薛凌风了。 演武台上,董不凡瞳孔收缩紧紧盯着楚子慕手中的长剑,他虽然不认得雷陨神剑,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但看天剑门众长者的反应就知道此剑不简单,而且就外表看上去此剑也绝不普通,他站在对面隔了有一段的距离,仍能感觉到剑体上波动的雷炎之力。 虽然一开始董不凡就在气势上已输了大半,但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又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这更加激起了他心底的战斗欲望,也不多话,左手握诀,右手将嗤魔剑举过胸前。 只见他衣角和长发突然无风自飘,浑身玄青色光芒亮起,将浑身真元力不断地注入到了手中的嗤魔剑上,原本灰暗毫无光泽的剑体上,突然光芒大放闪耀着无匹的光华,他和之前秦香兰用的是同样的招式,但相较之下气势却要强大了许多。 对面的楚子慕也是一手结法印,一手将天罡紫气注入到雷陨剑上,雷陨剑悬浮在他胸前,呜呜呜地不停旋转着,天罡紫气和剑身上的紫电相互激发,很快在他身前布下了两层又大又厚的护罩,只见他浑身紫气蒸腾,用了雷陨剑后,他的修为仿佛一下子提升了一个档次。 台下众人早已屏住了呼吸,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突然间,只见一道残影唰地一下闪过,董不凡如离弦之箭瞬间已到了楚子慕身前,嗤魔剑光芒大放,一下就破掉了他身前的第一层护罩,但董不凡的去势也一下子急速减缓了下来,在碰到第二层护罩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 二人相互发力僵持了好一阵后,嗤魔剑虽又突进了几分,却始终无法破除那一层防护罩。 从局面上来看,董不凡连楚子慕的防御护罩都一直没能突破,算是已经败了。 众人都以为要就这样结束了的时候,楚子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手上法印突然变换,只见雷陨剑电光大盛,顿时生出一道粗大的紫气来,夹杂着丝丝跳动的紫电,风驰电掣地朝着董不凡冲去。 董不凡见状暗道不妙,连忙收回攻势,将所有真元力全部集中在前方,快速在胸前结出一层厚厚的玄青色护罩。 刹那间,那道粗大的紫气势如破竹冲散二人之间的层层护罩,朝着董不凡胸前撞去,砰的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撞得倒飞回去,落地后又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站住身子,险些跌落到演武台下。 只见他面色苍白,咬紧牙关全力压制着全身翻涌的气血,却还是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飞身下了演武台,早有几个天剑门的师兄弟上来将他搀扶到一边休息。 看台上,朝阳子怒目而视,眼中杀机闪现,武举盛会讲求点到为止,刚刚明明胜负已分,楚子慕却还下此狠手,这是公然挑衅,不把天剑门正道领袖的位置放在眼中。 旁边的玉须长老瞟了一眼朝阳子,连忙拱手道:“师兄息怒,子慕年轻气盛拿捏不住轻重,回去定禀明宗主师兄好好教训他一番,如今魔道猖獗,除魔卫道的重任,都要落到这些年轻人身上了!” 朝阳子没好气地白了玉须长老一眼,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替我恭喜墨阳师兄,他的得意弟子当之无愧夺得了武举人,看这样子,楚师侄的天罡紫气已经突破到第三重了吧,又得了神剑,日后不可限量啊!” 玉须长老脸上堆着笑,故作谦虚地回答道:“哪里哪里,师兄过誉啦,董师侄的‘至性归虚功’已是‘藏心’巅峰境界,随时都可能破镜入‘起意’境界,若是入了起意境,那刚才谁赢谁输就尚未可知了!” 玉须长老虽然故作谦虚矜持,但他说的话却是很实在的,天剑门修炼的‘至性归虚功’一共分为七个境界,分别是固体、藏心、起意、共融、俱灭、太虚、大同。 每一个境界的突破都是极不容易的,越往上越是困难,而只有入了起意境界,在江湖上才算得上是勉强入流的高手,只可惜多数天剑门人终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藏心巅峰境界,要入起意界已是难如登天!更有一些生性愚钝的,苦修一辈子连起意境界的门槛都够不到。 台下无极宗弟子已经开始欢呼起来,情绪激昂,不停地振臂高呼着武举人!武举人!武举人!一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修人士也跟着起哄,气氛一片欢腾。 相比之下,天剑门的众弟子们一脸尴尬,脸上不服心里愤恨却也无可奈何,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作为正道领袖的颜面被一扫而光。 第八章 美人 http://.biquxs.info/

就在众人一片高呼声庆祝武举人诞生的时候,挤在外围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武举人的叫喊声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人群转身望去,见一个少女正往广场上走来,只见她约十五六岁光景,肌肤赛雪五官绝美,超凡脱俗清丽无双,一头披肩的秀发,只在后面用白色丝带小小的打了一个结,浑身上下看不到任何一件女儿家的装饰物,一身雪白衣裙一尘不染,如天女下凡般美得不可方物。 人群一时间看得呆了,竟然全都鸦雀无声,不由自主地为她让出一条道路来。 这少女一直面无表情,一路走来竟是目不斜视,给人一种冰清孤傲,冰冷而不可接近的感觉,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未出鞘,却隐隐有白芒外泄。 人群紧盯着她,个个一脸惊讶又兴奋的神色,如此绝世容颜平生仅见,恍惚间以为天女下凡,只差没有扑通一下拜倒在地了,给他们的感觉都是可望而不可接,如此真实近在眼前却又恍惚飘渺,那么的遥远,心底涌起深深的自卑感而不敢有任何想象。 这少女一直走到了演武台前,朝阳子盯着她手中的长剑看了两眼,眼中闪过异样神色,示意她上观看席上说话,她便健步上了观看席,拜礼后开口道:“弟子‘千雪’拜见掌门师伯及诸位师叔前辈,代师傅向各位前辈问好!” 朝阳子见她即便在众多极有威严的长者面前,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孔,不卑不亢甚至都没过多的情绪波动,可见她心境纯清,性格坚韧倔强,于是在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下道:“师侄女不必多礼,你师傅她可还好?” 原来这个少女名叫‘千雪’,她称朝阳子为掌门师伯,想必她便是如昔的徒弟了,如昔十八年前一气之下出走天剑门,独自隐居于‘紫竹岭’,想不到却收了这么一个冰清冷傲又容颜倾世的女徒弟,她微微低头回话道:“回师伯,师傅她还好,只是......” 千雪没有把话说完,但朝阳子也没有追问,他又看了看千雪手中的长剑道:“师侄女今年多大了?怎么现在才到,这武举人啊,都已经被你楚师兄夺去了!” 千雪往演武台上看了一眼,见楚子慕一脸高傲又得意地看着她,但眼神中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惊异和爱慕神色。 于是转头回话道:“弟子刚满十六,但并非是来争夺武举人的,因师傅要见薛师伯的儿子薛凌风师兄,所以特命我前来,待薛师兄参加完武举盛会后一同前往紫竹岭相见!” 朝阳子长叹了一口气道:“十八年了,师妹她还是不愿回来凌云峰看一看吗?她想见凌风应该是很久了吧,只是......”朝阳子欲言又止,又一声长叹! 旁边的玉须长老似这时候才想起什么,连忙插话道:“师兄啊,想当年薛师弟天纵奇才,令整个魔道都闻风丧胆,想必他儿子也定是人中龙凤,却为何不见他前来参加武举大会呢?” 朝阳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不瞒师弟,凌风因身患要疾,参加不了这次的武举盛会。这些个事情不提也罢,既然武举人已经产生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为楚师侄正名吧!” 朝阳子有意避开薛凌风的话题不想多说,却没想到玉须长老不肯罢休继续说道:“哎,不急不急,想当年薛师弟为我正道鞠躬尽瘁甚至......既然是他的儿子,那就一定要见一见的,不知道薛师侄患了何种疾病,小弟不才,若力所能及,愿尽绵薄之力!” 薛凌风的事整个天剑门的无能为力,他玉须老小子又有何能耐呢!朝阳子眼中怒色一闪而过,还是压着性子抬眼去人群中寻找薛凌风,正看到秦香兰拉着他匆匆忙忙地往人群外面挤,于是出声将二人喝住。 秦香兰老大的不情愿,但也不敢在众目下公然违抗师傅,只得拉着薛凌风走到前面来,脸上尽是担忧神色,边走边和薛凌风小声地说着什么。 朝阳子扫视了一眼薛凌风,眼里闪过惊异神色,只见他穿了一身的粗布衫,衣不整洁头发散乱,一副落魄模样,和其他光鲜亮丽的天剑门弟子格格不入,一脸的冷漠面无表情,眉宇间尽是沧桑落寞,和他十八岁的年龄极不相符,于是短叹了一下道:“凌风,见过你无极宗的众位师叔师伯!” 薛凌风抬眼往看台上扫了一眼,见无极宗的师叔前辈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便拱手微微低了一下头,也不说话,算是见过了! 倒是看台上的玉须长老立马拉大了嗓音说道:“薛师侄不必多礼,相当年你父亲薛笑天薛师弟何等英雄,让整个魔道中人都闻风而逃,师侄自当追寻他的脚步,惩恶除奸锄魔卫道!” 他话刚说完,天剑门众多长老前辈的面色上顿时绿了几分,眼前的薛凌风再怎么看都和风流倜傥修为超凡入圣的薛笑天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说什么追随脚步惩恶除奸的屁话,只不过是要告诉台下的这数百人,这个邋遢落魄的小子,就是当年不可一世的薛笑天的唯一的儿子,让整个天下都看天剑门的笑话。 果然,台下的数百人一时间开始议论纷纷起来,有扼腕叹息的,有肆意嘲讽的,更有人用恶毒的语言挖苦咒骂,就连那些无门无派不入流的江湖散修,眼里都带着鄙夷,认为他玷污了薛笑天的一世威名,不配做他的儿子。 薛凌风就这样站在众人面前,受尽谩骂和嘲讽,身边只有一个秦香兰挡在他的身前,但他仍旧面无表情一句话都不说,情绪出奇地平静,如早已经习惯了一般,倒是秦香兰情绪激动,一边和旁边的人对骂,一边拉着薛凌风匆匆地走到了一边。 玉须长老满意地冷笑了一下,把目光转向了千雪说道:“师侄啊,武举大会本就是让年轻人相互讨教学习的,虽然举人已定,但既然来了,何不上台切磋一下!” 没等千雪说话,朝阳子忽然一拍座椅,一双怒目直勾勾地盯着他道:“我看玉须老弟今天兴致如此之高,要不要师兄我亲自陪你切磋几招啊?” 玉须长老被吓了一跳,顿时缩了回去,脸上虽有怒容,但也不再言语了。 一阵沉默后,天水夫人又看着千雪道:“师侄女啊,你年方十六,如何使得这‘皓月神剑’?不会是如昔妹子叫你带着它专门作为信物的吧!” 千雪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了看薛凌风又看了看董不凡胸前的血迹,还没待朝阳子说话,便朝着他拱手道:“掌门师伯,既然如此,那弟子就向楚师兄讨教几招也无妨!” 话毕后便飞身飘到了演武台上,仍旧一脸冰冷没有太多表情,抬手将手中长剑抽了出来。只见剑身修长刃如霜雪,寒光逼人竟不能直视! 这,便是如雷贯耳,在江湖上消失了十八年的‘皓月神剑’了,此剑更多的历史早已不详,约两百年前被天剑门奇才柳若烟机缘巧合下得到,后来传给了她唯一的徒弟如昔,如今又出现在了如昔唯一的弟子千雪的手上。 此剑传说乃是天外陨铁坠落凡尘,又经极北千年玄冰凝炼,采月阴之精华打造而成,因剑柄处天成一轮明月,故名皓月! 台下众人纷纷动容,不仅因为她的绝世容颜和天女下凡般清丽无双的气质,还有她手中的神剑和即将开始的这一场对决,众人都在心里猜测着,这个突然出现,刚年满十六岁的小姑娘,会展现出怎样的惊人修为,能否胜过已成为武举人的楚子慕。 楚子慕紧紧盯着千雪手中的长剑看了几眼,皓月神剑的威名他自然是听过的,连忙收起笑容不敢再轻敌,拱手说道:“无极宗弟子楚子慕,请师妹......” 他话还没说完,千雪已经摆出了一个架势,只见她反手将皓月神剑背于身后,一手捏着剑诀,身子微微下倾。 她这个架势,看不出来是要防守还是要进攻,却见她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衣角秀发齐齐飘动,浑身竟有汹涌澎湃的气劲围绕着她旋转。 千雪这个看似简单的起手招式,却让看台上的朝阳子和诸多长老前辈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台上,一边的玉须长老更是忍不住急呼了一声‘剑气’,一下子站起身来冲着楚子慕大喊道:“子慕小心!” 玉须长老话音刚落,只见台上白色虚影唰地一晃,瞬间不见了千雪的身影,众人下意识地抬头看天,只见她白衣飘飘傲立在空中,神情冷漠玉面带了几分杀气,清逸出尘宛如天女。 皓月神剑光芒万道竖于胸前,身后密密麻麻的气剑如孔雀开屏般缓缓显现出来,熠熠生辉形状和皓月神剑一模一样,堆积了一层又一层。 下方数百人一时间被这雷霆万钧的气势所震慑住,本能地纷纷往外围退避,生怕这漫天的气剑倾泻而下时妄断了自己的小命,有一些不自觉地双膝跪地,不知道是被眼前的气势所折服而拜倒,还是被吓得腿软了站不住脚。 楚子慕面色严峻,神情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和傲慢,在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甚至本能地想要闪身逃走,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只见他瞳孔收缩紧紧盯着空中的千雪,匆匆忙中将雷陨神剑祭起,他浑身天罡紫气竟也是汹涌澎湃,和雷陨神剑上的紫电混合在一起,快速在身上布下了数层厚厚的护罩。 这时千雪身边的气剑已陆续调转了方向,随着她手上剑诀变换,密密麻麻的剑雨嗖嗖地朝着下方的楚子慕倾泻而下,气剑和气罩一接触,便相互抵消涣散,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只见白芒和紫气四下激射,瞬间就将他淹没在了其中,已看不清他的身影。 众人目瞪口呆大张着嘴,这波气剑攻击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秒钟,就听到演武台上传来一声惨叫,而千雪身边的气剑才倾泻完大半,但她也不再攻击,收了招式飘身落到演武台上,也不管楚子慕怎么样了,闪身下了台子朝薛凌风走去。 薛凌风似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仍旧大张着嘴一脸惊奇,千雪都走到他身边了还毫无反应,倒是秦香兰连忙拉起千雪的手惊叫道:“哇,原来千雪师妹你这么厉害的啊,叫那姓楚的阴险毒辣还狗眼看人低,该废了他才是的!” 千雪叫了一声兰师姐,嘴角勉强勾起一丝浅笑,转头去看薛凌风,薛凌风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千雪,连忙躲开她的目光,一时间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往一边挪动。 这个时候众人才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尤其是天剑门弟子,个个欢呼雀跃,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就是那些小门小派和无门无派的江湖散修人士,也纷纷朝着千雪这边围挤了过来,把刚才还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楚子慕凉凉在了一边。 只有无极宗的弟子连忙涌上演武台,将他们的大师兄扶下来,只见楚子慕衣衫残破头发散乱,单膝跪地胸前有殷红的血迹,一副狼狈模样,脸上肌肉微微颤抖着,挣扎着抬眼去寻找千雪的身影。 看台上玉须长老一下子瘫软在座椅上,过了一会儿才恭恭敬敬地对着朝阳子拱手道:“好一招‘剑雨流光’啊,恭喜师兄,如昔师妹能得如此高徒,实乃我正道之福,十六岁入起意境界,就是当年的薛师弟,也不过如此了吧!” 朝阳子此时意气风发,大笑了两声道:“师弟过奖了,千雪年幼修为尚浅,还不能完全驾驭这一式‘剑雨流光’,好在她及时收招,楚师侄当无大碍才是!” 第九章 魔教公主 http://.biquxs.info/

十五年才举行一次的武举盛会终于落下帷幕,楚子慕一场未败如愿夺得举人称号,受尽天下正道年轻一辈的敬仰,却未曾想还敌不过年方十六的千雪一招而又成为笑柄,让无极宗在天下人面前打压天剑门的愿望落空。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小门小派和江湖散修人士饱尽眼福,也终于散去,这次的凌云峰之行可真的是不虚此行,这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可都有得吹嘘炫耀的谈资了。 千雪只在凌云峰上住了一晚,次日一早便和薛凌风出发前往紫竹岭,来到朝天门前,见一紫衣少女不断向里面张望,显然已等候多时了,正是秦香兰,见千雪和薛凌风一前一后走来,便高兴的迎了上去! “师姐,你也和我们去紫竹岭吗?” 薛凌风可能因为终于可以下山了,心情也轻松愉快了许多,居然主动说起话来。 秦香兰亲昵地叫了一声千雪师妹,然后转过头对着薛凌风噘了一下嘴说道:“我是很想去的啊,可是师父怎么都不让去,非得要我抓紧时间练功,练功练功,每日里就只有练功!他就是怕在小师叔面前丢了面子吧!哎......你看你,头发又是这么乱糟糟的!” 她嘴上说着,很自然地伸手去给他整理散乱的头发。薛凌风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还是忍住了,却战战兢兢地用余光去偷看千雪,见她仍旧是一脸冰冷,就当没看见一般看着别的方向。 秦香兰给他整理好了头发后又说道:“师弟你去那边坐会,我和千雪师妹说会话!” 薛凌风听后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反问道:“说话?” 秦香兰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大师姐的架势说道:“是啊,我们说女孩子家的话,你要听吗!” 薛凌风皱了一下眉,只得转身向另一边走去,在一块巨石上坐下,看那翠绿的枝叶上闪烁着迷离的光环,一群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上下欢飞,突来的心情又好了许多,像刚挣脱牢笼的小鸟,格外的轻松,过了好一会儿,听到秦香兰叫他,才起身向她们走去。 秦香兰再三叮嘱薛凌风要照顾好自己,看着两个身影渐渐远去,她怅然若失,突然感觉少了什么,直到二人消失在了长长的天梯上,才转身走了回去。 薛凌风和千雪不停赶路,于三日后的傍晚时分抵达了一座规模十分庞大的城市。 此城市名叫‘十方城’,从古至今就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名城,地处中原腹地,乃连通四面八方的枢纽通道,发展到现在已经有相当的规模,是当今中土第一大城。 这里有富商,有平民,有贵人,也有乞丐;有英雄侠士,有奸恶邪魔,也有江湖骗子,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热闹非凡也危机四伏。 薛凌风从离开凌云峰后就心情格外好,一路上看着各种稀松平常的东西都觉得新奇好玩,轻松自在精力异常的旺盛,似乎小时侯那种贪玩好奇的性情又逐渐苏醒了。相比旁边的千雪,他更显得像一个孩子似的。 千雪这一路上都几乎没和薛凌风说过几句话,但以她冰清孤傲的性子,却意外地耐着脾气什么都由着他。 傍晚的十方城十分的热闹,人群熙熙攘攘喧闹嘈杂,千雪绝世容颜吸引了大批路人观望议论,薛凌风跟在她旁边,没什么明显的表情,衣冠不整头发凌乱,一副落魄样子,也让人指点议论。 他小心地斜眼瞟了一下千雪,见她面无表情,眼神里却有厌恶神色,不禁为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看客担心起来,要是一个不小心皓月神剑随便一挥,必定横死一片,好在这个冷美人虽然感到厌恶,却并非是随意残杀生灵的屠夫。 千雪领着薛凌风径直朝一家客栈走去,只见客栈的门头上挂一牌匾,上面刻着‘客来居’三个字,店主是个热情的中年少妇,看见千雪后,满脸微笑地迎了上来,显然二人已经认识过,想是千雪去凌云峰的时候就是在此住宿,到现在还留着房间。 店里的人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目不转睛地盯着千雪看,这里并不是一家有名的大客栈,而且不当街,此时却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人,将整个客栈大厅都塞得满满当当的,其原因就是前几日在这里见过千雪,听老板说过几日她还会回来住上一晚,便呼朋唤友的前来这里等着。 像这等绝世美人,即便能看上一眼,那便是再多等上几日都是值得的。 千雪也不多话,浅浅地笑了一下后要了一壶凉茶和两碗面条,这里的面条极是好吃,刚一上桌就香气扑鼻,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早饿得咕咕叫,薛凌风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埋头大吃起来,只听得唏哩哗啦声不绝于耳,还有少许汤汁从碗里不断飞出。 他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后抬起头来,见千雪端着茶水正看着自己,随即又把目光移开了,于是傻傻地笑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面,只一小会功夫,一大碗面连一点汤都没剩下啦。 薛凌风意犹未尽地刚放下筷子,就听到千雪说道:“你,很饿吧! 薛凌风憨憨地笑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很不好意思地答道:“恩,那个......是有些饿啦。” 千雪看着他憨厚傻气的样子,在心里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剩下的那碗面条,薛凌风会意,对着她笑了笑,端过那碗面条又大吃起来。 千雪脸上笑意一闪而过,怔怔地看着埋头吃面的薛凌风,也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二楼的走道上,此时有三个人正看着他们,两个老者,一人身材清瘦矮小,眼冒精光,一身全黑道袍异常宽大,将他本就瘦小的身子几乎遮盖得严严实实,另一人粗布短衫,却是身材魁梧肥胖,浓眉大眼炯炯有神。 中间的是一妙龄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只在脑后随意打了一个发髻,肌肤胜雪几乎是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竟也是容颜绝美,樱桃小嘴似不抹而凝朱,让人看了陡然一阵口干舌燥。 只见她眼波清澈,柔媚而又凌厉,于聪慧中略显天真,又带了几分邪恶气。 身材高挑丰满,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玲珑浮凸美艳绝伦,一身束身火红衣裳让她身材更显得凸凹有致,极尽惹火!嫣然巧笑间含嗔带煞,更是凭添了几分艳丽。 这三人乃是当今天下声名显赫的天魔教中四大护教魔王中的风魔‘风无常’,火魔‘火中意’,以及魔皇独女‘舞魅公主’,此等人物在这里出现,定有不寻常之事。 舞魅公主看了下面的二人一会,脸上带着几分惊奇说道:“那美少女手中宝剑可是皓月?” 火中意眯起铜铃大眼,脸上闪过一丝赞许之意微笑道:“公主好眼力,此剑正是十八年前叱咤风云的天门五剑之一皓月,十八年前它的主人如昔退隐后,此剑也随之消失,今日重现这女子手中,此女定与如昔有莫大关系!” 风无常也答话道:“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能驾驭皓月这等神剑,天赋异禀啊,天剑门后学新秀,不可小视!” 舞魅噘了一下嘴,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们堂堂的天魔教两大魔王,难道还怕了一个小姑娘不成!恩,那男子......倒似更有点意思!” 她嘴上说着话,眼睛却从没离开过楼下的二人,一双妙目在薛凌风和千雪身上来回扫视着,千雪白衣胜雪绝世容颜惊为天人,而薛凌风粗布简衣邋遢落魄,二人坐在一起简直天差地别。 火中意浅笑了一下道:“这到不是,只是此行事大,既然皓月神剑重现,我们还是小心一点!” 三人又看了一会,便转身各自进屋去了。 千雪等薛凌风吃完面条,又给他要了一个房间,便自己回房间里了,走了一天的路,只喝了几杯凉茶,竟是一点东西也没吃! 夜深十分,薛凌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本早已习惯孤独,却不知为何现在老是觉着不安,内心深处莫名的有点蠢蠢欲动。 窗外有细细的风吹过,沙沙的声音,他打开窗子,满院皎洁的月光,正是十五的圆月,于是小心地拉开门,见千雪的屋里还燃着灯火,便轻轻的关上门,走下楼去。 客栈的后面是一个别致的小花园,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凉亭,薛凌风走进去,不料凉亭里面竟有一个女子,一身火红衣服很是显眼,正是舞魅公主,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 薛凌风本想转身回去,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经过舞魅身边的时候没出声也没看她直接走了过去,当他暗自舒了一口气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意道:“喂,你这人怎么那么没礼貌啊,见到人招呼都不会打一个!” 舞魅公主乃魔皇独女,人又长得美艳,平时巴结爱慕她的人多了去了,还从来没人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不理不睬,见薛凌风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顿时心里火起! 白天的时候她就对薛凌风那憨厚又略带羞涩的模样大感兴趣,这人一点也不像大名鼎鼎的天剑门人,还一身粗布衣,显得邋遢落魄,旁边却又跟着一个手握皓月神剑的绝世美人,一直琢磨着想找个机会试探他一番,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正是一个找茬的大好机会,此番自然不会放过! 薛凌风被一个大姑娘突然责备,顿时战战兢兢地连正眼都不敢看她,急急巴巴地说道:“我......我......我......我不认识你。” 他之前一直在凌云峰上,除了师姐秦香兰就没和几个姑娘家说过几句话,且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更不善交际,被舞魅这样突然责问,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的,一副憨态滑稽的样子。 舞魅看着他那傻样,也学着他的腔调说道:“我......我......我......我......就算不认识,一个大男人见到了姑娘家,也是该打个招呼的嘛!” 薛凌风哦了一声连忙说道:“见......见过姑娘......家!” 他嘴上说着还不忘机械地抱了抱拳。舞魅见他傻不愣登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这一笑却让薛凌风更紧张了,傻傻的站在原地抱着拳不知如何是好,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舞魅看着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笑完了,便在石凳上坐下,随手拿起石桌上的点心吃起来,见薛凌风还是傻站着,便对他说道:“看你还傻站着干嘛,坐下来吃点东西啊,这深更大夜的,陪我聊会天呗!” 薛凌风用余光瞟了舞魅一眼赶紧收回目光,心中暗道此人竟然生得如此漂亮容颜,和千雪师妹都有得一比,又见她一脸微笑似已没了怒意,但还是不敢去招惹她,喘了口气道:“不......不用了!” 舞魅既然是要存心找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媚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哎,这可是上好的甜饼,比那面条不知要好吃了多少!你今天可是连吃了两大碗哦!连人家姑娘家那碗都吃掉了!” 薛凌风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几分,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哎,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子很漂亮哦,就是有点冷冰冰的!她是你师妹啊?” 舞魅对薛凌风的问话避而不答,倒是摸起他的底细来了。 薛凌风稍稍平复了一下心绪道:“算是吧!” “算是吧是什么意思啊,是还是不是呢?你们一起长大的啊?哎,你坐下来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舞魅这一急,语气中不禁又带了几分怒意。薛凌风连忙小心翼翼地在舞魅对面坐了下来,但仍不敢正眼看她,压低了目光回答道:“我和她也只见面了几天而已!” 舞魅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自言道:“也是啊,如昔十八年前就出走天剑门,独自隐居在了紫竹岭!” 见她提到如昔,薛凌风居然主动询问道:“你认识我师叔吗?我就是要去见她的!” 舞魅连忙说道:“不......不认识,只不过是听说,你们这只是专程去见你师叔的吗?” 薛凌风紧张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一些,立马答道:“是啊,师妹专门赶来凌云峰,就是要带我去见师叔的!” 哎,这个傻傻的臭小子对人毫无戒心,什么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之类的东西他全无意识。 “哦!哎,你尝尝这甜饼啊,很好吃的!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吃一块嘛!” 舞魅神情一松,说着捡了一块大的递过去,一直凑到了薛凌风嘴边,薛凌风头往后仰,可是舞魅还是一直凑上来,无奈只得起身往后退去。 薛凌风已经稍微平复的情绪突然又紧张起来,一边往后退去,嘴上连连说着:“不......不......不用了!” “你这人怎么这般的不解情!” 舞魅脸色一变,将手中甜饼往桌上一扔,玉手一扬顺势一掌往前拍去,薛凌风顿时感觉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将他往后一推,一个踉跄便撞到了后面的柱子上,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连忙两手反手抱住柱子斜靠在上面。 同时舞魅身形一闪,鬼魅般欺身前来,玉手按住薛凌风的脑门怒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这天魔教的公主翻脸比翻书还快,突然的发飚让薛凌风受惊不小,大口喘着粗气,一股从未有过的异香顿时扑鼻而入,鼻子里一阵瘙痒,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在她两个雪白的酥胸上喷了几点唾沫星子。 舞魅立即闪身退开,低头看了一眼胸前,顿时俏脸微红,指着薛凌风大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凌风这丑出大了,脸比舞魅还红,连忙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姑娘,我......我......” 舞魅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看到他那窘困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笑,喘了几口粗气道:“小哥,对不起啊,原来你真的是没什么修为啊,我这里给你陪不是了,来我请你吃饼!” 说着又将桌上精致的甜饼拣了一些递过去。薛凌风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被舞魅吓懵了,还是对她反复突然的性情还没反应过来,只得机械地伸手将饼接住。 “来,多吃点!” 舞魅又将那大块的捡了几块塞过来,薛凌风机械般接过,全部捧在手里,舞魅看着他,忍不住又想大笑! “嗯......那个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嗯......姑娘再见!” 薛凌风就像刚从迷梦中惊醒,再不敢看舞魅,捧着几块甜饼,急急忙忙走出了花园。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 “薛凌风!” “你姓薛?” 舞魅还想追问,但薛凌风已经走出了花园,很快就消失看不见了! “薛凌风,凌风,还蛮好听的嘛!薛笑天,薛凌风,难道......” 舞魅倚靠着凉亭栏杆,双脚往石凳上一搭,手中小勺随意地在杯子里搅动着,望着半天上的圆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起来。 薛凌风双手捧着许多甜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好不容易才平静下心情,于是伸嘴咬了一口,只觉清香酥软却是过于甜腻,不是自己喜欢的口味。 来到楼上,见千雪房里还亮着灯,心想自己吃掉了她的面条,她今天可是一点东西都没吃,犹豫了一会还是鼓起勇气向她房间走去,酝酿了一下情绪道:“千雪师妹,还没睡啊,我是薛凌风。”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传出了千雪略带冰冷的声音道:“进来吧!门没上锁!” 薛凌风小心地用手肘顶开门,见千雪蹲坐在床上,猜想她刚才该是在打坐练功。千雪见他两手捧着一些饼,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便先开口说道:“有什么事吗?” “嗯......今天,那个......这个给你吃!” 薛凌风说着将手中甜饼全部放在桌子的茶杯上,一块一块地重叠着,便转身往房门外走,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对着千雪笑了一下,将那块有一个大嘴印的甜饼拿了回去,那是他刚才咬过的。 千雪看着那块饼,在心里微微笑了笑,脸上仍然是冷冷的不动声色,却莫名的感到暖暖的。待薛凌风出去后,她才下床拿过一块饼咬了一口,甜了一点,却是她喜欢的清香味道,便接连吃了几块。 第十章 阴风山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和千雪在客来居住了一宿,第二天继续前往紫竹岭,因薛凌风贪看一路的新鲜事物耽误了行程,千雪决定抄近路在天黑前赶到‘邪风镇’,冒险翻越险峻阴森的‘阴风山’。 这阴风山没有奇灵山那样高耸挺拔巍峨雄伟,但山体散乱破碎连绵起伏,山上到处是幽暗密林和险崖深谷,常年吹着阴寒诡异的阴风,夹杂着怪兽的阵阵嘶吼,这个地方,向来是没什么人敢涉足的。 薛凌风和千雪越往山上走环境就越是阴暗,脚下也是越来越难走了,到处是藤蔓荆棘和嶙峋怪石,抬头尽是黑压压的巨树枝叶,连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一失足就有坠入深谷的危险,不时吹来阵阵阴风,更是让人不禁冷颤连连。 千雪本想用皓月神剑来开路,最终还是没有,一则她爱惜宝剑,二来皓月威力巨大,恐招来山间怪兽,走了一段后,身上已满是蛛网粉尘之类的异物,她本就是喜爱洁净之人,又是个姑娘家,对这类东西极是厌恶,连连皱着眉头,不断地从身上拉下一丝丝的蛛网。 薛凌风早就想上前去开路,只是没敢和千雪说,看到宛如天女的千雪被脏东西折磨得痛苦的表情,最终还是找了一根大木棒不声不响地走到千雪的前面。 他身材魁梧又长得结实,轮起大木棒一阵狂舞,将藤蔓荆棘之类打翻在地,总算是开出了一条路,千雪也不说话,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不断挥舞的身影。 这样的开路方式虽然有效却很费力,走了一段时间,薛凌风已是满头大汗,而他和千雪都没有穿越过这样的密林,更没什么经验,钻来钻去的走了一气后,竟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了,回头望去,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到了。 那些强韧的荆棘藤蔓之类,被打翻后不多一会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二人竟是彻底迷失了方向,都开始在心里后悔冒险上山来。 最后二人只能是哪里最亮便往哪里走,先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再说,这里面危机四伏,要是天黑了还找不到一个好的栖身之所,那就有大危险了。 终于,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寻到了一个较为开阔平坦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山间的小盆地,四面环山,里面除了几棵参天大树外,地面却是出奇的平整空旷,少有杂草藤蔓之类,一些地方因为低洼而积满了污水,里面堆积了厚厚的枯枝败叶,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细看之下,见这里的地面大多都是石板铺砌过的,还发现了几处十分破旧的残垣断壁,想来这里曾经应该是某个什么场所,而且从这些遗迹上来看,还具有一定的规模。 千雪和薛凌风此时也没功夫去理会这些,二人寻找了一块巨大的岩石稍作休息,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暖暖的,想想身后那暗无天日的幽暗密林,真的是恍如隔世! 这一路几乎耗尽了薛凌风的所有体力,脸上一条条灰白的印记,那是汗水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后留下来的盐痕,双手满是划痕血迹斑斑,衣衫破烂头发散乱,手中还握着那根粗木棒,看上去甚是狼狈,但他却似一点都不在乎,就跟没事一样,二人彼此无话,觉得氛围实在太尴尬了,就冲着千雪偶尔傻笑一下。 相比之下千雪好了很多,一番整理后此时身上甚至都没什么脏乱的痕迹,薛凌风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但她性格坚韧孤傲,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依旧冷冷的,夕阳下还是那么的清丽脱俗,宛如天女。 二人休息了一会后,夕阳已经快要完全落下去了,看来今晚是翻不过这阴风山了,举目四下张望,远远的看见盆地边上有山体裸露出来,而且背靠着光滑的岩体,那里应该可以找到一个好点的地方生火过夜。 二人于是起身朝那里走去,没想刚走到盆地中央,忽见一个隆起的小土丘上赫然站着一群人,足有二十个左右之多,为首的有四人正在商量着什么,其中三人正是昨晚在十方城客来居住宿的舞魅,风无常和火中意。 另一人身材魁梧彪悍,满脸的络腮胡子,手上提着一根粗大的银色狼牙棒,一看就是异常勇猛之辈。 看到他们二人突然走来,风无常和火中意都大感意外,微微皱起了眉头,倒是舞魅却显得有点异样的兴奋。 千雪和薛凌风也万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见人,千雪暗自握紧了手中皓月神剑,示意薛凌风紧跟在自己后面,二人均是面无表情,小心地从一群人旁边走过。 “薛凌风!” 风无常正欲阻止,舞魅已经喊出声来,并且走下土丘,朝薛凌风和千雪这边走来。 听见有人叫薛凌风,千雪愣了一下,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见一美艳少女正走过来,一身火红束身衣裳让她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更加的显得火辣。 舞魅快步来到二人跟前,看着薛凌风故作微怒道:“好你个薛凌风啊,见到了我又是招呼都不打一个!” 薛凌风连忙抱拳行礼道:“姑娘你好,你们......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的,也是迷路了吗?” 舞魅暗骂了他一句傻子,却正好看到他两手血迹斑斑满是划痕,再看看他衣衫残破,头发散乱的狼狈样子,突然间觉得又好笑又莫名其妙的心头火起。 千雪看了看舞魅又看了看薛凌风,声音冷冷地问道:“你,认识她?” 薛凌风瞟了一眼千雪冷若冰霜的面色,连忙回到道:“不认......算认识吧,只是昨晚在客栈见过!” 舞魅噘了一下嘴,似对薛凌风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对着千雪说道:“哟!这位妹妹长得好生漂亮,只是......你手中神剑加上你这一身修为足可以开山劈石,区区草木荆棘挡路,何必苦了他!” 千雪脸上疑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子会为薛凌风说这样的话,握了握手中皓月神剑,紧咬了一下贝齿还是忍住了,毕竟舞魅说的是事实,看到薛凌风双手血迹斑斑,她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只是她和薛凌风一样平日里都寡言少语不善交际,更不懂得怎样去表露出自己心里的东西。 想起临走时秦香兰告诉自己薛凌风十年前就已经不能继续修炼了,所以再三嘱托一路保护好他,并且必须在十五日内赶回凌云峰。 看到两位美女默默对视着,隐隐有要爆发的危险,薛凌风赶紧鼓起勇气出来解围道:“姑娘你误会了,是我自己坚持要在前面开路的。” 舞魅一听这话更是不乐意了,恶狠狠地盯着薛凌风道:“你是说我说错了?那要不要我给她道歉啊!” 薛凌风被舞魅这一瞪眼,连忙避开她的目光,也不敢抬眼去看千雪,只得战战兢兢地说道:“不是......我......我......我......” 只是他这样结结巴巴地我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千雪再一次扫视了一下舞魅,依然冷若冰霜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本来也没什么事,现在却有了!” 舞魅收起了她一贯妩媚又带点邪恶的笑容,想是真的动怒了,她也是修为超群,争强好胜之人,一见到千雪冰冷的面孔就来气。 “那你想怎样!” 千雪左手微抬,皓月神剑感应她的怒气,虽未出鞘,剑柄处已白芒大盛。 眼看一场斗法就要爆发,薛凌风夹在中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二位可都是他不敢惹的,这红衣姑娘虽然蛮横了一点,看起来也并不像什么坏人,但千雪是同门,自己当然得站在师妹这一边,只是可惜自己毫无修为,也帮不上什么忙。 就在这紧要关头,火中意和风无常及时走了过来,火中意打量了千雪一眼,轻笑了两声道:“你们两位初次相见,却有着几分相似的傲气,真是后生可畏啊!在下火中意,请问姑娘,如昔是你师父吧,她可还好?” 千雪抬眼看了一下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神色,不禁又将周围环境扫视了一遍,但依然声音冰冷地道:“师父她好得很!” 话毕后又看了看舞魅和薛凌风,转身独自向那裸露着的山体处走去。 火中意自报名号进而打听如昔,火中意这个名号在整个天下可都是大名鼎鼎的啊,只可惜对千雪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震慑作用,他看着千雪的背影,感叹了一下自言道:“有几分像如昔,却是更加的冷艳孤傲!” 千雪走开后,就留下了薛凌风和舞魅等三人,薛凌风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冷漠了,在他模糊的记忆里,师尊曾告诉过自己火中意是天魔教中四大魔王之一,是邪恶之人,天剑门与之势不两立,那这些人自然也是天魔教的人了,他们聚集在这里,想必又是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了吧,他虽然没什么修为且自身难保,但除魔卫道的信念还是很坚定的。 舞魅看着他的样子,气得一跺脚怒道:“喂,你傻愣愣的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乃邪恶之人,无恶不作杀之而后快啊!” 薛凌风抬眼瞟了一下舞魅,心中吃惊,暗道魔道中人果然狡诈,只看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心思。 火中意见薛凌风不说话也没有立刻离开,又带着微笑说道:“小兄弟你是姓薛对吧,那敢问薛笑天薛大侠是你什么人?” 一提到薛笑天,薛凌风顿时激动起来,连忙回答并追问道:“薛笑天正是我父亲,前辈也认识他吗?” 火中意感慨了一下道:“你父亲名满天下,江湖上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一把利剑扫荡群雄难逢敌手,更是侠肝义胆刚直爽朗,没有大多数正道中人的那些繁文缛节和虚伪自负,我生平没佩服过几个人,他算一个!” 看他说得豪气万千又似有无限感慨,显然也是个性情中人。 “前辈既然认识我父亲,那可是知道他的下落?” 薛凌风一直以来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爹娘的事,奈何师父,师叔和长老前辈们不愿意告诉自己,问的多了也就不再问了,料想长辈们不肯说定是有他们的苦衷和打算,本来打算见到如昔师叔后向她打听的,现在听火中意说认识薛笑天,便急切地向他打听。 火中意长叹了一声道:“说来惭愧啊,我是个粗人,你父亲十八年前离奇地失踪,竟然没能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我们也曾多方打探寻找未果,这其中细节原由我也是不得而知,天下少了一位英雄啊!” 薛凌风听后哦了一声,一脸掩饰不去的失望,看了三人一眼便转身欲离去,火中意连忙叫住他道:“这阴风山上危机四伏,你看天很快就要黑了,夜里恐不太平,可否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前辈,在下虽天生愚钝不懂得什么大道理,更是没什么修为,但我既然生在天剑门,就定是不会与你们一起的!”说完后便转身朝千雪那里走去了。 “薛凌风,你给我站住,薛凌风......” 舞魅气极,一跺脚想要将他硬抓回来,火中意连忙拦住她道:“公主,门派和信仰之别自古就根深蒂固,他心性纯朴未经世事,又生长在天剑门,自然会有这样的表现,要是他那么快就忘本,也就是小人一个啦!” 舞魅看着薛凌风的身影,急切地说道:“可是他既然是薛笑天的儿子,就和我们天魔教有莫大的关系!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了,何不直接将他带回天魔教呢!朝阳子那老匹夫也不知道怎么教徒弟的,薛笑天英雄一世何等了得,怎的这个薛凌风却傻愣愣的一副邋遢落魄样,丝毫没有他爹的风采,还修为全无!” 这时候风无常也走上前来劝说道:“我看这小子心性淳厚性格坚韧倔强,只是不善与人交涉而已,又不是真的笨,可他修为全无倒是实在可惜了,但我看他身板筋骨异常强健不似常人,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变故!公主啊,薛凌风的事还是以后再从长计议吧,眼下还是办正事要紧!” 第十一章 遇袭 http://.biquxs.info/

阴风山上天气变化无常,太阳刚刚落下,天空随即就乌云密布,云层低低的压了下来,几丝闪电张牙舞爪地划破夜空,不一会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后的阴风山被烟雾湿气笼罩,灰蒙蒙的一片,相隔几米远视线就变得模糊。 众人寻了个较安全的地方生火过夜,舞魅等人为了能照看薛凌风,故意将火堆烧在了靠近千雪和薛凌风的地方,只见数个火堆上拖着长长的火舌随风跳动,发出一片噼里啪啦的炸响,修炼之人对这点风雨自然是不在乎,薛凌风没什么修为,抵御这风雨却也是没什么事。 火中意等人烘干衣服后,都拿出各自带的东西烤着火堆吃起来,都是些粗糙的干粮酒水,在这种地方这样的夜晚,也就只能简单将就一下了。 舞魅也拿出一个古旧的锦盒,外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看似简单朴质,其实风雨水火不侵,打开来,里面装了满满一盒的精致舔饼,散发出扑鼻的清香。 这边薛凌风小心地拿出一个布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的干粮已被雨浸湿,稀糊糊的一滩看着很是难看,千雪向那包裹看了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也没说,她对食物似乎没多少需求。 薛凌风尴尬地对她笑了一下,将包裹放在了身后,这时候只见一只傻傻的兔子正蹦蹦跳跳地向着火堆跑来,他看了看千雪,连忙起身将它抓住,寻了一个水塘开膛破肚清洗干净。 又不惜花时间在附近寻了几种花草,清洗捣碎后将兔肉里里外外抹了个遍,这些花草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是用来做调料的,薛凌风在凌云峰上做了近八年的厨工,现在俨然已经是一个大厨了,各式菜肴在他手上做起来都是得心应手,更是自己独创了很多十分提味的调料。 天剑门主持正义,却没有禁止杀生,只可怜那只兔子被冻傻了想找点温暖,却要丧生人口了,不过能让千雪这样的绝色女子咬上一口,也不至于很冤枉! 薛凌风将兔子用木棍穿了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烧烤,这兔子还算肥胖,烤了一会就油脂不断往下滴,发出滋滋的声音,随着他不断的翻动不停的烧烤,一股诱人的香味逐渐散发出来,连千雪都忍不住向那兔肉多看了几眼,虽然少了盐巴辣椒之类,但在此时的阴风山上,这也无疑是人间美味啦。 明火烤过以后,再放在通红的火炭上烤,把表面烤干,等到烤得外焦里嫩金黄金黄的时候,终于是可以吃了,薛凌风小心地扯下一条后腿递给千雪,一股更浓更诱人的香味顿时扑鼻而入。 千雪看了看薛凌风,接过来正要往嘴里送,舞魅突然抱着一个古旧的锦盒出现在二人身边,她咂吧着嘴惊叫道:“哇,怎么会这么香啊!想不到你还会弄这个,我也要!” 舞魅说着将手伸到薛凌风面前,一副淘气又可爱的样子。薛凌风看看千雪,又看看舞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舞魅看这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又连忙说道:“喂,昨晚我可是给了你好多上好的甜饼哦,一点肉都舍不得啊,你太小气啦!” 千雪听后一脸诧异,放下已经凑到了嘴边的兔肉,望着薛凌风道:“甜饼?昨晚那甜饼是......” 舞魅听后立刻明白过来,指着薛凌风微怒道:“喂,好你个薛凌风,你是不是把我给你的东西拿给她吃了!” 薛凌风赶紧解释道:“姑娘,东西本来就是用来吃的嘛,我......我记住你给过我东西就是啦。” “记住......哎,你是要记住那饼呢,还是要记住我啊!” 舞魅一秒变了稍带怒色的面色,盯着薛凌风又可爱又邪恶地笑着。 “这个......哦,给你!” 薛凌风赶紧扯下另一条兔子后退递给舞魅,自己也割下一大块兔子肉低下头默默吃起来。 “好香啊!谢谢你啊!” 舞魅笑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千雪看了看薛凌风,也开始吃那兔肉,这兔肉不仅鲜嫩可口,居然也有咸味和辣味,应该就是那些花草起的作用。 薛凌风很小心地吃完了那块兔肉,抬起头啦,见千雪和舞魅都已经吃完了,正看着自己,他哦了一声,连忙割下一块兔肉向千雪递过去。 千雪刚要伸手接过去,就听到舞魅故意提高音量哼了一声,薛凌风听到舞魅的哼声后赶紧把手缩了回来,但也不敢递给舞魅,干脆把那块肉叼在嘴里,快速地割下两块肉,同时向千雪和舞魅递过去。 这之后三人便都默不作声,很有默契地终于是把整只兔子全部吃完,舞魅打开那个盒子,拿出一块饼递给薛凌风道:“来,给你吃饼,这算是饭后甜点!” 薛凌风机械地伸手接过来,看了看千雪的脸色,嘴上却不忘记感谢道:“谢......谢谢姑娘!” 舞魅白了他一眼,噘了一下嘴道:“喂,你别一天姑娘姑娘的好不好,多难听啊,我有名字!” “哦,那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舞魅!” “五妹?” “是舞魅,跳舞的舞!” “舞妹?” “哎呀,看你傻乎乎的样,有什么好奇怪的!记住了,我的名字,可别忘了哦!” 舞魅说完瞟了千雪一眼,便关上锦盒起身走回去了。薛凌风看了看千雪,将手中的甜饼递过去说道:“千雪师妹,给你吃吧!” 千雪冷眼看了他一下,声音同样冷冷地道:“我不要了,还是你自己吃吧!” 薛凌风无奈,一口将饼含在嘴里,嚼了几下停住了,这饼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于甜腻!但侧目看了看千雪,还是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夜深了,几个火堆依然燃烧得很旺,谁都没有睡,周围各种虫子和夜行鸟兽的叫声响成一片,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大型动物的嘶吼,冷不防地突然刮来一阵诡异的阴风,众人一个哆嗦不禁耸了耸肩,前面烤的滚烫,后背却是一片冰凉。 千雪双目微闭,看似正在运功,薛凌风偶尔看一下她冰一样的绝世美颜,然后百无聊奈地用一根木棒扒着火,然后每次抬起头来,却都正对上舞魅看过来的目光,还对着他可爱又邪恶地笑了笑,他连忙把目光移开,低下头去继续扒着火。 约三更时分,突然吹起了一阵长风,而且越来越大,这风异常阴冷且十分诡异,没有方向感,皆是从四面八方向着人群刮来,紧接着传来几声凄厉绵长的嚎叫,仿佛来自地狱,悲痛而幽远,让人一听之下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众人感觉不对劲,连忙起身戒备,火中意和风无常对望一眼后一挥手大呼道:“不好,想必‘寒玉珠’的消息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们,保护好公主和......和那个臭小子!” 随着这哀嚎声越来越密集,四周似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众人围拢过来,有树枝草木被折断的咔嚓声响不断传出,继而一双双泛着诡异幽绿色的眼眸在四面八方逐渐闪现了出来。 不一会儿后,在火光的照耀下,隐约看见原来是些密密麻麻的黑影,大小不一各具形态,有飞禽走兽也有人形,却全部都是飘在地面上的,个个狰狞恐怖一副凶相。 薛凌风握紧着手中的木棒站在千雪身边,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只见他浑身哆嗦着,满脸尽是惊恐神色。这样阴森恐怖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原本以为那些妖邪鬼魅一类的污秽东西都只不过是传说,用来吓唬小孩子的,现在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眼前。 突然间,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来自黑暗深处却又是飘忽不定,像笛声,却又没那么悠扬婉转,生涩又难听,高低缓急换音转调竟不可预测,仿佛不似人间的曲调,时而沉重低吟时而悲愤高亢,似带了满腔怒火和无限哀怨。 似是受了这声音的驱使,密密麻麻的黑影嘶吼着,顿时张牙舞爪地朝着人群涌了上来,霎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乱成一片。 “万鬼催命阵!” 风无常一声惊呼,连忙闪身出去,只见他双臂张开头微微上仰,宽大的长袍鼓起,瘦小的身体已漂浮在空中,四周沙土枯叶像是受到了什么强力的牵引力纷纷飘起,围绕在他身边不停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形成了一个飞速旋转的高大风柱。 周围的黑影瞬间被风卷残云一般吸入风柱中,被大力拉扯撕碎,变成一阵黑气消散无踪。 这边,千雪转头看了一眼薛凌风,皓月神剑哐啷一声出鞘,瞬间耀眼的寒光将周围照得一片亮堂,一道道白芒如闪电般击出,黑影被白芒击中,立即化为黑气青烟消散在空中。 薛凌风紧握着那根扒火的木棒,不断乱舞拼命击打靠近身来的黑影,只是这些黑影并无实体,他手中的普通木棒也不能将它们击散,打上去竟是一点作用都不起,他只得不停地退避闪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滚,随着黑影在身边越聚越多,渐渐感觉头晕脑胀魂不守舍,三魂七魄都要被生生抽离了一般。 千雪见状忙闪身到他身边,抬手击散了几个黑影后,挥剑快速在他周围凝结出了几块寒冰,将他围在中间,暂时缓解了薛凌风的危急,也让千雪腾出身去击散更多不断涌上来的黑影。 只是这些黑影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似乎无穷无尽,且看着是有形无质的虚影,一些体型巨大的却也能使出实实在在的力道,没用多少时间,他周围的寒冰便轰然碎裂,积聚在周围的大批黑影一下子向着薛凌风扑去。 千雪来不及抽身施救,眼看薛凌风就要被密密麻麻的黑影淹没,这时一个红色身影闪过,舞魅在关键时候赶了过来,手中舞动着一匹彩色光绫,她以足尖点地,移动穿梭间身轻如燕,扭腰摆臀婀娜多姿,好似就是在跳一支优美的舞蹈,可是薛凌风四周密密麻麻的黑影却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她手中舞动的彩绫乃是失落已久的奇宝‘光之舞’,此物可以韧如钢铁无坚不摧,又可以柔若丝线弯转自如,还可变化大小模样,软硬粗细全凭主人心意任意变换。 传说此物是一上古神人游历于西荒极西处,见落日绯红转眼即逝,乃感叹世间美丽易逝,采落霞之辉以念力意造而得,极富灵性,其中更蕴藏了落日光华,实为一十分独特的奇异宝物。 千雪见舞魅解救了薛凌风,惊恐之余连忙击散了一群鬼影后飞身回来,和舞魅一起将薛凌风夹在中间。 就在这时,那个驱使鬼影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上一次更加的凄厉哀怨,随之出现的是更多的鬼影,且更加的凶狠暴躁。风无常眉头紧皱,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珠,极力支撑的风柱开始不停摇摆。 火中意看情况不妙,一声大吼怒骂道:“幽冥宫的鼠辈们,都给爷爷我滚出来!” 他一声怒吼后以单脚猛跺地面,身子微蹲成一马步形,同时两手合围,一个青铜色古钟于他胸前缓缓升起,至头顶停住,随着他嘴唇一阵翕动,那个古钟一阵震动后迅速变大,大到足以罩住七八个人。 只见钟身上雕刻着四条飞龙,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钟里面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响,并由原来的青铜色开始变成红色,金光闪闪间钟身上四条飞龙一下子活了,竟活生生从上面飞跃而出,身上冒着熊熊烈火,身躯一下子涨大了数十倍。 四条火龙一解开封印,几声狂啸上下飞腾,口中喷出长长的火焰,将周围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这边千雪和舞魅一左一右地保护着薛凌风,身边不断飘散着黑气青烟,因为要分神照看薛凌风,很多功法招式都不好施展,靠近身来的鬼影也越来越多。 千雪抬眼扫视了一遍周围的情形,似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着舞魅说道:“务必照看好他!” 还没待舞魅回话,她已经提剑闪身出去,一手握着剑诀,一手将皓月神剑赫然高举指天,嘴唇翕动间似默念了几句什么,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闪过,地面上已不见了她的身影,随即空中白芒大盛,竟亮如白昼将下方地面也照耀的雪亮,只见千雪立在空中,秀发飘飘白衣随风舞动,面色庄严冷峻如天女下凡。 瞬间风起,继而云涌,隐约可见她头顶上方一下子就聚集起了一大团厚厚的云层,这云层低低地朝她头顶压下来,不一会儿就被无形大力拉扯成了一个漏斗形状,缓慢地旋转着,以此同时,她浑身玄青色光芒闪耀,已在身上结下了一层厚厚的护罩。 几道电芒,突然间于云层中一闪再闪,继而汇聚在一起落到了千雪高举的皓月神剑上,只见她身上的护罩一下子光芒暗淡,面色瞬间苍白如纸,竟忍不住哇的一下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如遭重击般差点跌落下来,摇晃了数下才稳住身形。 当她身上的玄青色护罩再一次亮起的时候,一道更加灿烂无匹的光柱,从皓月神剑上冲天而起,直入上方的黑云深处,不一会儿后就在云层下方缓缓现出了一个阵型来,面积大到几乎能盖住下方的整个盆地,形状如一个缓慢旋转着的巨大太极八卦图,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云层中丝丝跳动的紫电不断落到这个阵型上,瞬间幻化成了无数细小的气剑,密密麻麻地倒悬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剑阵。 地上众人一时动容,火中意和风无常都不禁仰头兴叹,就连那些鬼影都仿佛被瞬间震慑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只听不远处一个声音急呼了一声‘天地玄心’,随即一个黑影闪过,一下子隐没在了旁边漆黑的丛林中。 千雪施放的正是天剑门的剑阵‘天地玄心’,天剑门创派祖师剑无道传下九式剑意,每一式皆是威力绝伦。 她和楚子慕比试时候施放的‘剑雨流光’是将自身真元力化为剑气隔空杀敌,而天地玄心则是以一颗至真至性至诚之心感应天地,又以自身真元力引动天地至威为自己所用,威力更加的强悍无匹,只是施术者也会承受十分巨大的压力,若是修为不足强行使用此招,则可能剑阵未成自己就先被压死了。 剑阵一旦形成,密密麻麻的剑雨顿时铺天盖地般倾泻而下,众人纷纷闪躲避让,瞬间地面上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炸响,只见周遭草木沙土飞溅,这些气剑落下来竟有开山碎石的威力,仅两波气剑过后,如此众多的鬼影已被绞杀殆尽消散无踪! 千雪收了剑阵,如断线风筝一般从空中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身体软绵绵的,用皓月神剑拄着地面才勉强站住身子,只见她胸前一片殷红的血迹,面色更是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满眼尽是疲惫之态,强行施放天地玄心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真元力,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黑暗中闪出,快如闪电般径直向她袭来,千雪瞳孔收紧想要反击,但却有心无力连提起皓月神剑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看就要被黑影击中,就在这紧要关头,薛凌风快速飞奔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替她挡下了致命一击。 嘭的一声闷响,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薛凌风击打得向后倒飞了出去,撞到一棵巨大的枯木上,咔嚓一声,巨大的枯木应声断裂,和薛凌风一起又倒飞了一段距离才重重地砸到地面上,那个黑影也被反震了回去,一声闷哼后又隐没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千雪第一次露出惊恐的表情,贝齿紧咬,连忙挣扎着闪身到薛凌风身边查看,几乎同时,舞魅也闪身奔了过来。 舞魅将薛凌风扶起,只见他表情痛苦,嘴唇上有殷红的血液,眼皮耷拉了几下便昏了过去,胸前衣衫破碎,一个巨大的黑色手掌印触目惊心,那黑色深深透入了肉里,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似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舞魅惊呼了一声‘幽冥鬼手’,表情竟是比千雪还要吃惊。 千雪看着昏迷的薛凌风,一时显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抬起一只手,有几分颤抖,笨拙地去擦拭他嘴唇上的血迹! 就在这危急的关键时刻,突然又响起一声惊天的狂啸,声震四野闻者变色,仿佛就来自薛凌风他们脚下,紧接着地动山摇人都站立不稳,噼里啪啦之声乱成一片,然后他们三人所在的地方一下子整个都陷了下去。 第十二章 地下洞穴 http://.biquxs.info/

舞魅从昏迷中醒过来,感觉全身冰冷像被冻住了一般,周围一片昏暗,空气阴冷得刺骨,只听见有滴滴答答的滴水声清脆悦耳,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她忽然想起昏迷前自己和薛凌风还有千雪被一起陷进了地里,心里咯噔了一下,迅速坐起身来,这一动顿时全身剧痛如散了架一般,直疼得龇牙咧嘴。 舞魅试着叫了几声薛凌风,见没有任何回应,便迅速查看了一下身上伤势,还好没什么大碍,于是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摸索着走了一段,见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便慢慢地走过去。 这个白影正是千雪,仍在昏迷中,手中还紧紧握着皓月神剑,散发着柔弱的白光。舞魅将其叫醒,千雪睁开眼,模糊中见到眼前一个身影,顿时下意识地举起手中长剑。 舞魅见状连忙按住她的手道:“喂,你干什么,现在可不是斗嘴打架的时候!” 千雪一恍惚,慢慢放下手中皓月神剑,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站起身来,可是刚一起身就又坐了回去,全身疼痛得龇牙咧嘴不住地吸着凉气。 她强行施展天剑门奇术天地玄心,几乎耗尽了全部真元力,又跌跌撞撞地坠落到了这里,没死去已经是万幸了,不过看她的样子,此时到似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 千雪缓和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他呢?” 舞魅迟疑了一下才反问道:“哪个他?” “薛凌风!” 舞魅哦了一声道:“不知道,我也是刚醒过来,哎,他不是你师兄吗,你怎么称呼他为‘他’!” 千雪没有理会舞魅,忍着痛起身寻找薛凌风,舞魅也没再说什么,耸了一下肩膀起身和她一起寻找,薛凌风没什么修为,却硬生生用身体为千雪当了致命一击,当时便已经昏迷,紧接着就一起掉落到了这里,现在生死未卜! 这是一个地下洞穴,剧烈的震动将顶上全部塌陷了,正好将薛凌风等人一起陷了下来,因为光线太昏暗,也看不清楚周围是个什么样,里面极其阴冷,处处冒着寒气,有水不断从地面渗透下来,滴滴答答响成一片。 千雪和舞魅照着皓月神剑发出的微光到处寻找薛凌风,一路上只见洞穴四周都是湿漉漉的,长着细密的类似水藻苔藓之类不知名的阴性植物,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粘液,滑溜溜的,踩上去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二人艰难地找遍了每个能找的地方都没找到薛凌风,又反复找了几遍还是没有,这个洞穴空间并不大,大致成一不规则的梨形,此时顶端出口已经被坍塌的土石牢牢堵死,四周也没有别的任何通道,最后只剩下底部一个不大的水潭,水面冒着丝丝寒气,千雪伸手试了试,这潭水竟然冰冷透骨。 舞魅也走过来伸手往水里探了一下,起身看着千雪问道:“这水异常冰冷,要下去吗?你......” 千雪没有回答她,还没等她说完,转身寻了一块大石头扔进水里,哗啦一声水花四溅,过了一会才传来石头触底发出的碰撞声,看来这水潭不大却有一定的深度! 千雪看了一眼舞魅,真元力催动皓月神剑,剑体上的白芒便一下子明亮了许多,然后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跳了进去,舞魅稍加犹豫,皱了皱眉头也跟了下去。 潭水果然很深却并不宽阔,照着皓月神剑的光芒一路仔细搜寻,见这个水潭触底后又往另一个方向通去了,二人一路搜索仍然不见薛凌风的身影,最后却来到了另一个地下空间。 刚一浮出水面,就看见薛凌风一动不动地躺在水潭边上,原来他掉下来的时候刚好落入水潭中,这个水潭就是一个通道,两边是相通的,巨大的冲击力硬将他卷入水底,又从另一端推出水面。 千雪和舞魅都是一阵欣喜,连忙爬出水潭将他扶起,只见薛凌风仍旧昏迷不醒,呼吸急促似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总算他还活着!奇怪的是在这样冰冷阴暗的地下,他居然全身流汗嘴唇干裂,原来的血迹已经不在了,换上了一层灰白色的印记,胸前巨大的黑色手掌印也已经退去,颜色变得红润起来。 对此二人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找到了薛凌风并且他还活着,这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将他救醒,问一问他或许就知道了,可是任凭二女怎么叫怎么喊,薛凌风还是一直在昏迷当中,舞魅急了甚至拧他腿上的肉,捏他的鼻子,掰他的手指扯他的头发,都还是无济于事,怎么弄都弄不醒。 最后千雪往他体内灌输真元力试探,可真元力刚一入体就被一股雄浑无匹的力量反弹了回来,着实让她吃惊不小,一脸疑惑地扭头去看舞魅,二人合力灌输真元,还是一样被反弹回来,连试了很多次都是同样的结果,不得已只得放弃。 她们哪里知道,薛凌风体内有上古魔鸟‘火鸾’的元丹,连他师父朝阳子和整个天剑门都毫无办法! 薛凌风拼死为千雪挡下致命一击的幽冥鬼手,幸好有体内的魔鸟真元护体,不然他早小命呜呼了,只是这样一来也彻底激发了他体内的魔鸟真元,不停地在体内疯狂流窜冲撞,要占据他整个身躯。 如果是在凌云峰上,还可到忘忧寒潭里面去浸泡,吃那些吸收了寒水精华的不知名的花瓣。不过好在现在所处的环境异常阴冷,虽比不上忘忧寒潭,但还是能缓解一些他体内的烈热,这要是在其他寻常地方,他恐怕已经爆体而亡了。 千雪和舞魅想尽办法仍叫不醒薛凌风,只得坐着苦苦地守着他,期间舞魅和千雪都多次查看了四周环境,希望能找到一条出去的路,或者是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也没有能够通到外面的通道。 这里比刚掉下来的那个洞穴要大一点,也更明亮得多,但也更寒冷得多,四周依旧长满了不知名的奇形怪状的植物,但是比上一个洞穴中的好看多了,表面皆是银白色的,有的还晶莹剔透,亮光似乎就是从这些植物上散发出来的,一丝一缕丁丁点点的,相交辉映就渲染成了一片。 从三人掉下来到现在,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了,此时二人都感觉饥寒交迫,身体不住地微微发抖,舞魅摸了摸身上,脸上一喜,拿出了那个古朴的锦盒,也不知道这个不小的锦盒她是怎么藏在身上的。 打开来,一股扑鼻的清香,里面还好好地装着六块精致的甜饼,她小心地取出四块,然后把锦盒关上了,自己吃两块,递给千雪两块,千雪看了看她,接过去吃了。 这甜饼极甜富含糖分,两块甜饼下肚后,不一会儿就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舞魅瞟了一眼千雪依旧冰冷的面孔率先打破沉默道:“姑娘,我们虽道不同,可也算是相识一场共患难了,眼下情形,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出去,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千雪!” “好名字啊,名如其人,孤高纯洁,却也......冷冰冰的!不过,你对你这个傻乎乎的师兄倒是内心里热心的紧哦!” 千雪心里涌起一阵酸楚,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薛凌风道:“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妹,理当相互照应,更何况他没什么修为却为我受了一掌,现在更是昏迷不醒......”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顿了一下却看着舞魅说道:“倒是姑娘你对他异常关心啊,你们认识不久,而且你该是天魔教的人吧!” 千雪的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但语气平和了许多,在这阴冷的地下绝境,除魔卫道也不急在这一时,眼前的这个魔道妖人似也没有平日里认为的那样可恨,况且她们现在还正共患难呢。 “哦,这个嘛......他......他没什么修为却敢替你抵挡危险,不像其他人那样惺惺作态,虚情假意的伪君子,我......我很佩服他。” 只见舞魅眼神闪烁,脸上竟然突然有了几分红晕,有些莫名的感觉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 千雪轻轻哦了一声,之后二人便再次陷入沉默,长久的沉默,这两个正魔两派中的新生代翘楚,此时却坐在一起要相互依赖,但也没多少话可说,唯有坐下来运功抵御寒冷。 二人都紧靠着薛凌风,一来他身上散发着热气,二来靠他近一点,心里就似乎舒畅了一点,也感觉没那么孤单啦,就这样一直静静地坐着,坐着! “师姐,师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凌风突然全身抽动,嘴里不停地喊着师姐,他此时昏昏沉沉的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感觉全身剧痛燥热无比,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难道我这是要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不行,我还不能死,我还要寻找我的父母,我还有师姐,还有三师叔......” 薛凌风在意识里这样不断想着,又这样不断挣扎着,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岁的那个时候,自己和秦香兰师姐偷跑到凌云峰后山玩,自由的空气,灿烂的阳光,还有美丽的冰花,然后他们进了一个黑黑的洞穴,出来以后就全身发热站都站不稳,师姐背着自己艰难地去找水喝,自己瘫软在师姐的背上不停地喊着:师姐,师姐! 二人被他迷迷糊糊地惊醒,听到薛凌风的声音,脸上一阵欣喜连忙将他扶了坐起身来,只见他满头大汗浑身燥热滚烫,居然能够烫手! 只是薛凌风虽然嘴上不断叫着师姐,却仍然是昏迷不醒,舞魅大声叫他,使劲摇晃他都还是依然不醒过来,最后师姐也不叫了,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舞魅气呼呼地蹬了一下脚,一脸疑惑地盯着千雪问道:“喂,他不是你师兄吗,怎么这会又叫你师姐啊?” 千雪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他不是叫我,应该是叫兰师姐吧。” “哪个兰师姐啊?” “凌云峰上那个!” 舞魅一听又蹬了一下脚微怒道:“哼,看他老实巴交的,紧要关头嘴里却只喊着师姐,那他怎么不叫师傅或者师兄啊,就是叫师弟也可以啊,偏偏只会叫师姐!” 千雪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却转过头一脸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整个洞穴突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从一处洞壁里面传来了几声低吼,二人心中惊奇连忙起身去查看,见原来在那里洞壁上比人稍高点的地方,一个洞口被密密麻麻的植物掩盖着,因为植物发光的作用,居然谁都没有发现。 第十三章 寒玉珠 http://.biquxs.info/

既然还有路可走,那就还有希望,虽然那里面传出来几声怪兽的低吼,但总比在这里等死强得多,千雪和舞魅二人找了一些藤蔓编成一张网,又在上面放了一些柔软的植物,没有结实的硬一点的木棍之类的东西,就只能将薛凌风放在上面一路拖拽着走了进去。 见这个通道异常宽大却是天然形成,看不到半点人工雕琢过的痕迹,走了一段后,前方一下子豁然开朗,只觉得一阵奇寒的冷气扑面而来,出现了另一个更大的洞穴,整个空间一片雪亮,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株巨大的晶莹剔透的奇花,仿佛整珠都是用透亮的冰晶雕成的一般,虽然巨大却只有顶端有一个花朵,一个巨大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在这珠巨大的花朵旁边,横卧着一只十分巨大的异兽,粗壮的四肢和小山一样的身躯,千雪和舞魅站在它身前就如小猫小狗一般。 这巨兽全身没有毛发尾巴粗短,表面居然也是晶莹透亮浑身如披了一层厚厚的冰甲一般,硕大的头颅前方长了一只巨大的独角,尖尖的指向前方,大嘴也成尖尖的形状。 它就如刚从久远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一般,眼皮耷拉着一副还没有清醒的慵懒模样。但见到有人闯了进来,却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两眼睁开眼珠足有拳头般大小,冷冷地射着寒光,一声怒吼顿时将整个洞穴震得微微颤动。 只见它将前爪匍匐在地上,身子后倾做蓄势进攻状态。千雪和舞魅被被吓得花容失色,哪见过这等奇异又巨大的怪兽,但在这紧要关头也只能鼓足勇气挡在薛凌风前面,皓月神剑和光之舞横在胸前,准备做拼死一搏。 短暂的对峙后,那怪兽并没有扑上来,身子逐渐恢复了常态,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轻吼重新卧了下去。 二人正一脸疑惑,却发现那个巨大的花骨朵突然动了一下,继而只听得细碎的嚓嚓声不断,整个花朵在一瞬间怒放开来,只感觉到周围温度突然间急剧下降,一阵冰冷透骨的寒意迎面袭来,直接凉透到了心里,身子瞬间被冻僵了一般,用尽全力仍不能挪动一步。 然后就看到在刚盛开的花朵中间,自晶莹剔透的花瓣里缓缓升起一颗海碗般大小的冰珠,闪烁着耀眼的寒芒,朝着二人慢慢飞了过来,耀眼的白光直刺得让人眼睛生疼。 这东西说是珠子,其实里边是一团雪白的寒气,围绕着一个中心不断地旋转着,里面包裹着的是一个小小的人形模样的精灵,看上去是一个女子,雪白的裙子剔透的肌肤,连头发都是银白色的,背上长有纯白的薄纱似的羽翼,一只手上握着一块像雪花状的东西。 舞魅惊恐之余又欣喜若狂,牙齿上下磕得嗒嗒响,颤颤巍巍地说道:“寒......寒玉珠!这就是传说中的至......至宝寒玉珠!” 在她们二人眼前的正是‘寒玉珠’,也正是天魔教大动干戈来此寻找的东西,那些暗中袭击千雪等人的人,想必也是冲着它来的。 相传这寒玉珠乃上古酷寒之精,是最北极渊处寒气幻化而来,是天下至寒之物,它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能冰冻世间任何东西,也能唤醒一切沉睡之物,还有唤起记忆,治病救人的异能! 而且此物很有灵性,不是任何人都能使用它的,能拥有它的人全看缘分和寒玉珠自己的选择,它也救人也能杀人,本身就是亦正亦邪的,拥有十分强大的异煞灵力,就看它选择了什么样的主人。 寒玉珠四百年前为‘寒阴圣教’教主冰封老叟所有,寒阴圣教当时盛极一时,势力迅速扩张,后来却不知怎么的灭教了,寒玉珠也从此不知所踪,而这阴风山正是当年寒阴教的老巢。 寒玉珠在千雪和舞魅头顶上停留了一会后慢慢地降落下来,在薛凌风身上飞绕了几圈,化作一股白气瞬间从他嘴里钻了进去,只见薛凌风全身一阵抽搐痉挛,然后慢慢平复了下来,额头不再冒汗,嘴唇也开始变得红润,过了一会,那股白气从他嘴里飞出,又幻化成了原来的样子。 薛凌风慢慢地睁开眼睛,正看到一颗闪烁着白光的大冰球在眼前晃动,他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去,见里面还有个小小的精灵,竟正对着他不停地挥手,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薛凌风觉得它甚是好玩,慢慢向它伸出手去,那颗冰珠便收敛了一下光芒,慢慢地落到他的掌心上,里面的小人儿更加高兴了,手舞足蹈地对他做着各种动作,虽然薛凌风不知道这个小东西在表达什么,还是冲着它会心地笑了一下。 这个消失了四百年,曾让无数人疯狂寻找抢夺的上古灵物,居然选择了连天剑门普通弟子都算不上的薛凌风做主人,就眼前这三人来看,无论是资质还是相貌,怎么看千雪和舞魅都应该是更好的选择,但它偏偏选择了薛凌风,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寒玉珠极具灵性,或许在它看来,薛凌风才更对它的喜好。 见薛凌风终于转醒过来,向来冰冷的千雪也露出了一丝浅笑,舞魅抢先说道:“刚才就是这个小东西救醒你的,它叫寒玉珠,可是一个十分十分贵重的宝贝呢!” 听到舞魅的声音,薛凌风才注意到身边的千雪和舞魅,连忙站起身来,哦了一声拱手说道:“千雪师妹,‘舞妹’姑娘,嗯......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应该还在阴风山上。” 千雪不善交谈,舞魅便从她和千雪醒过来时到现在的一切经过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遍,薛凌风听后一脸羞涩又感动,原来自己一直在昏迷之中,难怪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多亏了她二人千辛万苦地寻找并且将他带到了这里。 末了,千雪看了看仍在绕着薛凌风山下翻飞的寒玉珠问道:“这东西倒真神奇,你怎么知道它叫寒玉珠?” 舞魅轻叹了一声道:“它可是我们圣教的至宝,据说已经消失了四百年之久,你们自然是没听说过!只可惜啊,它现在已经认主,别人就是再想抢也抢不去啦。” 千雪听后玉面上带了几分吃惊神色,不禁转头去看薛凌风,只见他也是一脸惊恐中带了几分疑惑和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将目光看向舞魅问道:“什么?你确定这是魔......魔道的东西?” 舞魅白了二人一眼,一脸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少在这里自命清高,你们自封什么正道,以为天下除了自己都是不入流的邪魔外道,其实不过是一群虚情假意自以为是的伪君子罢了!再说魔道的东西怎么了?怎么了?宝物本身无正邪,自古善恶不过都是人心罢了!” 千雪和薛凌风对望了一眼,彼此脸上都有怒容闪过,却又都没有出言反驳,舞魅也似感觉到在这种时候不应该说这种话,沉默了一阵后压低了声音说道:“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眼下情况,我们还是赶紧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 舞魅说完后便自己起身去寻找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千雪和薛凌风也默默地起身去寻找。 薛凌风醒来后,身中致命一击的幽冥鬼手居然短时间内复原得跟没事一样,而且精力比千雪舞魅都还要旺盛,虽然三人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起码这不是一件坏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赶紧从这里出去,也不知道在这阴冷的地下过了有多久了。 这头巨兽能在这里存活,虽然不知道它是靠什么活下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肯定需要呼吸,也就是说这洞穴中面是有空气流通进来的,三人到现在也没有丝毫窒息的感觉,更加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他们地毯式的将整个洞穴仔仔细细搜索了数遍,也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这就是一个死穴,连一条裂缝都没看到! 这个洞穴中虽然异常宽阔,也长满了各种植物,但乍看之下没有一种是可以吃的,而且里面十分的阴冷,再呆下去就是不被饿死也要活活冷死。 那只巨兽依然安静地趴在地上,它似乎已经十分的依恋这种安静躺着的时刻,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但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寒玉珠。 而寒玉珠则一直跟在薛凌风身后,想是明白了主人的想法,自己飞到那只怪兽的面前,绕着它的面颊不断的飞腾。 那怪兽犹豫再三,看了看薛凌风又看了看寒玉珠,最后还是慢慢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一处洞壁前抬起头嗅了嗅,后退了十米开外,一声咆哮后如离弦之箭般狠狠朝着洞壁上撞去。 顿时地动山摇,巨大的震动力直接让人站立不稳,仅仅是这一下撞击,洞壁上咔擦一声就崩开了一条裂缝,一道亮光顿时从外面透了进来,三人上前一看,裂缝的大小刚好可以让人侧着身子穿过去,外面就是悬崖,这一处洞壁竟然只有一米左右的厚度。 终于是可以出去了,生的希望让三人兴奋异常。寒玉珠又飞到那只怪兽的面前,贴着它的脸颊不断摩挲,也不知道这巨兽是何异种,居然也这么的有灵性,只见它喉咙里面发着低低的呻吟,眼神里尽是伤心和不舍,竟簌簌地流下泪来。 寒玉珠和那巨兽摩挲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跟在薛凌风身后出了洞穴。 刚出来后不久,身后方洞穴中面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悲鸣,似带着满腹的眷恋和无限哀痛,然后巨大的撞击声不断传来,整个阴风山都震动了,最后他们出来的地方整个塌了下去,那只怪兽竟然是自己撞塌了洞穴将自己埋了! 三人彼此对望了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悲痛和惋惜。寒玉珠和这只异兽在这里彼此相伴了四百年,一旦离去,就是性情暴戾的凶兽,想必也是没有了独自活下去的勇气。 寒玉珠想要再飞回去,可是已经不可能了,它哀伤地在上空飞旋了几圈后回到薛凌风身边,薛凌风向它伸出手掌,它慢慢落到他的手心上,收敛了光芒,幻化成了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仅有鸡蛋般大小,薛凌风便小心地将他揣到了怀里。 第十四章 残心 http://.biquxs.info/

三人终于重见天日,阳光暖暖地照着,清新的空气和碧蓝的天空,只有经历过绝境的人,才能深切体会到,原来活着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从他们陷下去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只见陷下去的地方一片狼藉,有大块的巨石和大堆的泥土被重新掘了出来,想是火中意和风无常要掘地三尺寻找舞魅,未果只能放弃,他们一定以为三人早已经死了,哪知下面竟然别有洞天。 舞魅在旁边大树上留下一个血红色的标记,便跟随着薛凌风和千雪向邪风镇赶去了。 邪风镇只是一个小镇,却也有着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乃东南方向通往中土第一大城十方城的必经之路,镇里的人靠着来来往往的客商和旅人们做点营生,也把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自然也是十分的好客。 千雪和舞魅两位大美女的到来更让小镇顿时生辉不少,一路上都有众人围观尾随,赞叹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只是薛凌风夹在她们二人中间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让看见的男子都忍不住羡慕嫉妒,末了不忘恶毒地谴责一番。 他三人早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待挨到邪风镇后在一家小店海吃了一顿,已是傍晚时分,于是要了三间客房,各自进屋养精蓄锐去了,在寒冷的地下呆了一天一夜,铁打的身子也都被熬软了。 次日,薛凌风一觉醒来,阳光已经暖暖地从窗户照了进来,这一觉睡得可真香,不知怎的竟从没有如此舒坦过。匆匆洗漱下楼去,见千雪和舞魅都早已经等在楼下了,千雪依旧冷若冰霜,舞魅则用竹筷不时敲打着桌子,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 见薛凌风下来,千雪便起身往外走去,薛凌风看了看舞魅,也跟着千雪走了,舞魅看着二人的背影嘟了一下嘴,将手中竹筷往桌上一丢,连忙追了上去。 三人一路无语,于中午时分行到一处山崖里,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投下点点光影,正照到一个岔路口,两条路,一条是到达紫竹岭的唯一道路,另一条却可以通向‘半天崖’,那是天魔教的所在,也就是舞魅的家。 千雪在路口停住,不住地抬眼去看薛凌风,然后又看看舞魅,薛凌风脸上纳闷了一会后总算是会意过来,拱手对着舞魅说道:“舞魅姑娘,那个......多谢你在阴风山上相救之恩,咱们......就此别过。” “啊,别......别过,谁要走了?”舞魅从思索中被惊醒,一脸的闷闷不乐,她本来生性活泼,这一路却意外地保持着沉默,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舞魅似乎没听懂自己的话,薛凌风又抱了抱拳说道:“姑娘,多谢你相救之恩,你我道不同不方便同行,若是以后有缘相见,咱们......咱们恩怨分明!” “恩怨分明,好一个恩怨分明,这是要杀我吗!好啊,那不如现在就来吧!” 薛凌风一句恩怨分明瞬间激怒了正处于郁闷中的舞魅,玉手一抖,光之舞突现手中,并随着她的怒气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我没这个意思,我......我......”薛凌风一脸无奈赶紧想要解释,却又说不清楚,或许他此时心里真的没这个意思,可是他的话里却又明明有一点这个意思,只能在心里暗骂自己嘴笨不会说话。 千雪瞟了一眼薛凌风一脸窘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终于声音冰冷地开口道:“我现在不想和你动手,但若是纠缠不休,那就各凭本事!” 只见她右手微微提起,皓月神剑未出鞘,剑柄处已白芒大盛,舞魅一听千雪这话,更是瞬间大动肝火,后退几步,光之舞光芒绽放,逐渐变大起来,也丝毫不示弱地说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哐啷一声锐响!皓月出鞘! 两女再一次冷冷对视,都是锋芒毕露!薛凌风站在中间,纵是有着万般的无奈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也许在他单纯的想法里,舞魅是天魔教中的人,属于水火不容的对立面,只是在阴风山上救过自己,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魔教的公主,为什么偏偏要跟着他们二人,大有要一起上紫竹岭的势头。 正当两女针锋相对,斗法一触即发的时候,森林深处突然远远地飘来一阵琴声,低缓而沉郁,继而一个声音幽幽地吟唱,凄绝而哀怨,让舞魅等人听后也心灵为之一寒,怒火早已消了大半,只听她唱道: 痴心苦,离别苦,颜如凋碧情如雾! 浊琴轻抚为谁诉?忧思愁断秋千索! 相思苦,怎忍顾,数载光阴一朝度! 可笑痴情种,空把一生误! 断肠时,君何处? 千古恨,终难诉! 绝情皆因痴情故! 一曲终了,却是余音袅袅,悲痛隐隐还留在心间,只见一黑衣女子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手抱一黑色古琴,形似琵琶却有六弦,就连这弦丝都是纯黑的,竟有丝丝黑气溢出,看上去鬼气森森的。 这女子容颜未老却面如死灰,神情中除了凶狠,看不出还有世间其他的任何情感,正如她所吟唱的歌诀一般,透露出的正是一颗历经万般痛楚而定然决绝的心,一颗不完整的心。她锐利的目光饱含幽怨,更夹杂着浓浓的杀意,三人被她目光扫过,都不由得心生一股凉意。 黑衣女子眉毛一横,似对眼前三人有着满腹的深仇怨恨,恶狠狠地说道:“好端丽冠绝的两个女子啊,却是这般的心生爱意,白白辜负了这绝世容颜!” 三人听后都一脸疑惑,一时不明白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这话说得有点大违常礼,既是心生爱意,又何谈辜负容颜呢,难道说这美丽的女子都本就不该动情吗? 舞魅眼波流转,没去理会她话里的意思,稍加思索后微笑了一下躬身拱手道:“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残心’前辈了吧,小女子天魔教舞魅公主,拜见前辈。” 她这般自报家门,很明显是搬出天魔教教主魔皇这个名号,让对方不敢轻举妄动,只可惜这个她口中称做‘残心’的女子根本不买她的帐。 只见她右手轻轻抚过琴弦,眼里杀意更浓,幽幽地说道:“小姑娘不仅人长的漂亮,也聪明的紧啊!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是杀尽天下痴心女和负心汉的人!今天就算你那魔皇老子来了,老娘也未必怕他!” 这女子对舞魅残心的称呼丝毫不予理会,看来她真是叫这个名字,只是这个称号听起来有些怪异,但结合她刚才所吟唱的歌诀和脸上凶狠绝情的神情,倒也不难理解,想必定是受到了莫大的伤害心都碎了。 至此千雪总算听明白了一些,此人定是因爱生恨继而绝情,看她眉清目秀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也不知道那个负心汉是何许人。其实她也算是一个可怜人,只是行为太过狠毒极端,于是上前一步道:“一个人的恨,要天下人都来为你承担吗,前辈此举未免过于心狠!” 那黑衣女子再度抬眼去打量千雪,突然间她目光跳动了一下,脸上的愤恨之情更胜,大笑道:“哈哈哈!皓月神剑,好,好得很,天剑门的人更是个个该死!” 话毕后只见黑影一闪,瞬间已退开到十几米开外,见她只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手中的琴弦,顿时沉闷又刺耳的琴声滚滚而来,周遭瞬间声波震动魔音万千。 舞魅和千雪知其厉害,连忙运功抵御,薛凌风毫无内力无功可运,只得以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感觉世界一下子陷入了动荡的黑暗中,身边似有苍龙怒啸于九天,有厉鬼于九幽哀嚎,又有孤鸿于天际悲鸣,一阵心烦意乱气血翻涌,瞬间就脑袋胀痛欲裂,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两只眼睛往外凸起,下一秒便鼻孔流血,只短短的十几秒钟就晕了过去。 千雪余光扫见薛凌风,顿时心中骇然,暗道这琴音竟如此厉害,连忙拔剑朝那黑衣女子发起攻击,皓月神剑劈出一道凌厉的寒光向她斩去。 眼见那道凌厉的寒芒风驰电掣般转眼就到了残心身前,她却不慌不忙,右手往古琴上用力一拨,一道黑色气劲从那古琴上激射而出,与寒光在空中相撞,啪的一声脆响炸了开来,相互抵消冲散。 一击不成,千雪一个翻身向着残心连斩两下,两道白芒一前一后攻向她的不同部位,只是她仍不慌不忙,连拨两下,又是两股黑色气劲射出,啪啪两声炸响接下了两道白芒。 远攻不能奏效,千雪一咬牙提剑冲了上去,只见白影一闪又一闪,便到了那黑衣女子身前,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不绝于耳,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已对拆了数十招。 舞魅见状,连忙趁机抓起地上的薛凌风就跑,竟是不走道路,向着密深处急驰而去,速度飞快势若脱兔,只见到一个虚影唰唰唰晃动了几下,转眼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雪在激战中突然瞟见这边地上空空如也,突然间不见了舞魅和薛凌风,心里一惊,连忙找机会闪身退开数十米,抬眼去寻找二人的身影,只是二人早已消失无踪不知去向。 她面色一紧,眼里杀机闪过,将皓月神剑高高举起,只见皓月瞬间光芒大盛,耀眼的白芒将千雪整个身子都包裹在了其中,让人不敢逼视,下一秒,她双手紧握皓月,向着对面的残心破空而去,快如闪电,仿佛空气都因为强烈的摩擦而发出嚓嚓的炸响。 残心眉头一紧,如此气势,许久不曾见到了!只见她全身黑色气劲蒸腾,竟是那般的汹涌澎湃,大喝了一声竟是不退反进,向着那团白光迎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一黑一白硬生生撞到一起,就像凭地卷起了一阵飓风,无匹的气劲向四周激荡开去,顿时飞沙走石烟尘弥漫,不断传来有草木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这一撞之后两人都双双倒飞了回去,千雪几个踉跄才勉强稳住身形,耀眼的白光散开后,只见她脸色苍白面若冰霜,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嘴角慢慢渗出了几丝殷红的血丝,冷冷地看着残心,这一击显然已经让她受了重伤,却将手中的皓月神剑握得更紧了。 相比之下残心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下,但内心也吃惊不小,仰天长笑道:“不错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能耐,如昔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也算是她的骄傲了!今天就这样死了,到还真是有点可惜!” 话毕后脸上一沉眼中凌厉的杀机闪现,只见她全身黑气滚滚,那把古琴兀自飞起悬浮在胸前,双手猛地往上一拨,一个黑影一下子从古琴上急窜而出,如被封印多时的九幽厉鬼,瞬间又涨大了数倍,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向千雪扑去。 千雪见状连忙抽身向后退去,同时挥舞皓月神剑,迅速凝结出两块巨大的寒冰,担心这还不够阻挡,又在身前结下一道光墙。 那恶鬼般的黑影转眼间已到了面前,两块巨大的寒冰轰然碎裂,势如破竹竟是一分一秒都没能阻挡,轰的一声撞到了光墙上,一阵颤抖,被那光墙阻了一下,千雪趁机飞身腾起,皓月神剑光芒大盛,向那黑影狠狠斩下。 一声巨响,那黑影挣扎了几下化成一阵黑气消散,千雪只觉一股巨大的震动从皓月上传来,直震得虎口生疼,继而震动传遍全身,体内又一阵气血翻腾,脸色刷的一下又白了几分。 残心见一击未果,大喝了一声,双手急拨琴弦,又一个黑影窜出,比先前那个还要巨大,如九幽阴灵厉鬼一般,看着竟是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面目奇丑张着一张血盆大口,随着残心哀怨急缓的琴声仰天长啸,咆哮着如离弦之箭般撞向千雪,竟能真真切切地听到嘶吼声。 面对如此迅猛又密集的攻势,千雪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将皓月高高举起,瞬间光芒万道,耀眼的白光再一次把她吞没,她人剑合一冲天而起扶摇直上,那黑色怪物一扑落空,一声长啸后愤怒之情更盛,也冲天而起紧追不舍。 在高空的千雪一个急转身俯冲而下,手中皓月挥动,顿时漫天剑影,密密麻麻的气剑呼啸而下,如从天而降的冰刃,被这凌厉剑气一阻,那怪物上窜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全身被绞杀得七零八落,但仍随着残心凄绝愤恨的琴声嘶吼挣扎着扑来。 千雪本是俯冲而下,二者转眼便接近了,心里一惊想要翻身躲避,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个巨大的头颅砰的一下撞到了身上,她顿时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喉咙一甜,几大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她胸前洁白的衣襟。 就这样了吗?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她脑海里突然一片寂静的空白,突然感觉好疲惫,好想睡一觉。 在她最后的意识里,闪现出来的竟然是那个孤独落破的身影,那个修为全无毫无还手之力却毅然冲到自己身边的人,顿时心里一暖,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或许以这样的心情去死,即便到了九幽地府,也不会寂寞了吧。 千雪在意识里这样想着,感觉自己真是掉进了万丈深渊,从此将万劫不复了,然后慢慢闭了双眼,摇摇晃晃地坠落下来。 她几天前在阴风山强行施放天剑门威力绝伦的奇术天地玄心而大伤真元,然后又掉入阴寒的地下洞穴生生被煎熬了一天一夜,只休息了一晚后又遇上道行精深的残心,任她这般的坚韧倔强,此刻也是支持不住了。 正当千雪快要落地的时候,一道淡蓝色身影闪过,一个蓝衣姑娘飞身赶来将她接住,随即传来一个声音急切地道:“师妹快先带她走,我随后就到!” 那蓝衣姑娘应声而动,毫不迟疑,携起已经昏迷不省人事的千雪转眼消失在了森林中。 声音来自一青衣男子,正挡在残心面前,只见他面色平和,双目却凝神紧紧注视着残心,正是玉清观的静虚和已经带着千雪逃走了的静娴,玉清观参加完武举盛会后,静虚静娴想趁机在外历练一番,便叫其他师兄弟妹们先行回去,却碰巧救了千雪。 “你找死!” 残心见状一声大喝,两手急拨琴弦,三个巨大的鬼影先后窜出,张牙舞爪地向前扑去,静虚知其厉害不敢硬接,身子鬼魅般游走险险避过,同时将一面古铜色椭圆状镜子于身前祭起,两手快速结法印,口中默念法诀。 那面看似普通的镜子在空中一阵颤抖后体型瞬间变大,一道金光从古镜中激射而出,迅速变大散开,将三个黑影罩在其中,那三个不可一世的鬼影被这金色光芒一照,一下子畏缩了下来,一阵抽搐挣扎便化作黑气消散了。 “炽炎镜!你是玉清观门人?” 残心一声惊呼后,右手猛拨琴弦,一股黑色气劲向着静虚攻去,静虚仍旧操控着那面镜子,手上一抖,又一道金光从那古镜上射出,射出后并没有扩散,而是拧做一束向前冲去,撞上那黑色气劲,竟是去势丝毫不减,势如破竹将那气劲冲散,瞬间便到了残心面前。 残心面色一紧,连忙抓起古琴飞身避过那道金光,静虚趁势手上不断挥动,又是三道金光连续激射而出,残心不敢硬接,只得将身子凌空再往上拔高了一段,抽身向后倒飞回去,就在这短暂的空当,静虚收了炽炎镜,闪身向静娴的方向追去,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第十五章 死谷 http://.biquxs.info/

当薛凌风醒过来时,仍感觉头昏脑涨的,像是做了一场恶梦,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久,回想起昏迷前耳边那恐怖的琴声还心有余悸,连忙敲了几下脑袋坐起身来。 只见两边皆是高耸的悬崖绝壁,心里又是一惊,扭头正看到舞魅双手抱着膝盖,傻傻地坐在一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见薛凌风醒过来,脸上一喜连忙凑了过来。 薛凌风抬眼四下搜寻没见到千雪的身影,便疑惑了一下朝舞魅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我师妹呢?” 舞魅嘟了一下嘴道:“一醒来就只想到你师妹啊!那你是要我先回答你这是什么地方呢,还是回答你师妹在哪里啊?” 看她脸上说的正经,可这话的意思却有点像故意逗薛凌风玩似的。薛凌风因为着急而心情大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可这天魔教的公主偏偏在这个时候还和他开玩笑,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道:“哎呀,随便啦!” 舞魅看了一下他有些冷漠的面色,却也并不生气,而是邪邪地笑了一下道:“只是这两个问题啊,我都不知道!” “怎么会呢?那我们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你......你不会是......” 薛凌风瞟了舞魅一眼,看见她正暗自偷笑,一点也不着急还一副很高兴的样子,顿时更为恼火,心想这魔教中人果然是阴险毒辣,师长们的教诲一点不假,自己八成就是被她抓了来的。 可是她抓了我来有什么目的呢?寒玉珠!难道是为了寒玉珠?他们千辛万苦赶去阴风山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下意识地往怀里一摸,却又发现那颗珠子此刻还好好地揣在怀里。 舞魅见他一脸傻乎乎的样子,噘了一下嘴说道:“喂,看你傻愣愣的又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在想,自己肯定是被我这个魔教的妖女抓了来的,是要贪图你身上的寒玉珠,是不是!” “没......没有!” 薛凌风心思被说中,顿时一脸掩饰不住的尴尬,瞟了舞魅一眼连忙转过身去,但随即又想,这魔教中人也当真是厉害,别人心里不管想什么都一眼就能看透,真就如妖魔鬼怪一般。 “当时那残心大展神通,你就那么一会儿就晕了过去,然后你师妹就和她斗在一起,我就只好趁机抱着你逃跑啦!我一路不停的飞掠,只想快点逃离那个疯婆子,却哪想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这个深谷里,哼!早知道就不管你,让你死掉算了!” 舞魅说完,一跺脚转身生着闷气。薛凌风哑然,仔细想想,这舞魅虽是天魔教的人,但这几天下来倒是也没见她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倒是每每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何况她要对付自己,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只需随便一挥手,只怕自己就小命难保了。 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愧疚,但随即又后悔了,暗道自己怎么会对魔道中人心生歉意呢,这若是让师长们知道了,怕是要更加的伤心失望,只怕从此就不要自己了,还有兰师姐......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身对舞魅说道:“对了,我师妹!那个叫残心的心狠手辣修为又那么高,她一个人不是很危险吗!” 见薛凌风主动和自己说话,舞魅一下子又不生气了,立马给他分析道:“这你就不要担心啦,你师妹的修为也你也看见了,连天地玄心这样威力绝伦的剑阵都能施展!更何况就算你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她分心照看你,你不在,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就算敌不过,她一个人逃跑还是没问题的。” 舞魅说得条条是道,薛凌风细想,这几天下来,这个师妹的修为在自己看来也确实是深不可测,逃跑应该是断然没问题的,只是以她的性子,她会逃跑么!只恨自己......哎!想到这里,他不禁一声长叹。 舞魅看薛凌风又是一声长叹,不禁皱起眉头微怒道:“看你那傻愣愣的呆样,又怎么了,一个大男人整天唉声叹气的!” 薛凌风被这么一说也顿时觉得自己有些窝囊,连正眼都不敢看舞魅,却是自言道:“这外面的世界,还真是诡异多变,多变得可......可怕啊!” 薛凌风这头一次下山,就深刻体会到了外面的危险可怕,昨天才刚从阴风山上冰冷的地下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现在又落到了这么一个幽深的峡谷里,看四周都是高耸的悬崖绝壁,还不知道能从哪里出去呢,相比凌云峰上孤独无味还要受人白眼,外面虽然自由了却也是身不由己,而且起码在凌云峰上是绝对安全的。 舞魅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悠悠地道:“这个世界并不诡异,可怕多变的也只是人心而已,不过......你这人倒是一个例外,看你傻愣愣的,又哪懂什么人情世故,又哪懂什么人心!” 舞魅生长在天魔教,魔道三大派之间明争暗斗得不可开交,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就是在天魔教内部,也有人为名利权势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她贵为公主却并不感觉快乐,周围的一切都冰冷得没多少人情味,多数人不是怕她就是讨好她,她是孤独的! 遇到薛凌风后,虽然道不同,信仰和想法也大相径庭,但是她觉得很开心,看到他,戏弄他,和他说话,她就莫名的很快乐,这种别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生活充满了不一样的乐趣。 “是啊......” 薛凌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舞魅却是没有说出来,摇了摇头,扭头扫视了一遍周遭环境,不禁又叹了口气。 “你又叹什么气啊!这谷虽然十分的幽深,但是里面却不小,而且野果野味多的是,就是过个一年半载的都不成问题啊!” 舞魅这一句一年半载着实让薛凌风震惊了一下,以至于他像瞬间触电似的盯着她,张着个大嘴老半天才喊出一句:“一......一年半载?” “是啊,一年半载啊,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你们天剑门的人就找到这里了啊,到时候就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了!” 舞魅说着凑到了薛凌风身边,脸上又是当初在客来居后花园戏弄薛凌风时那邪邪的笑,仿佛走这么近,就是为了让他看清她的笑容一般。 薛凌风瞟了她一眼赶紧把目光移开,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心想这魔道的人就是不一样,身陷困境还那么高兴,若是自己真和她在这里呆上一年半载,就算出得这幽谷,也是没脸回去凌云峰了,到时候只怕还要被唾骂诛杀。 见薛凌风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舞魅连忙叫住他道:“喂......哎,你去哪里啊?” “找找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出去啊,我可不想在这里面呆上一年半载!” “哎,你急什么嘛,你昏迷的时候我大致看过了,没有哎。” 薛凌风没有理会她,径直走了,舞魅一嘟嘴,也跟了上去。 这谷虽然幽深,谷底却是很宽阔狭长,弯弯曲曲的大致成一波浪线形状,抬头往上看,两边便是壁立千仞的悬崖绝壁,如刀切斧砍般滑溜溜的,连一个可攀援的地方都寻不到。 此时太阳正当空,有阳光直射下来,谷底一片生机盎然,都沐浴在这暖暖的阳光里,倒是显得有几分安静祥和,可能是因为地气上升的缘故,头顶上方不远处始终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 薛凌风慢慢地走着,仔细搜寻着两边的绝壁,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地方能够攀援而上,一路上遍地野花,争奇斗艳的开得正旺,两边是高矮参差的树木,有成群的鸟儿和山鸡之类不知名的飞禽飞绕嬉戏。 地上更是有不少的小动物穿梭于林间纵横交叉的小道,好一番热闹景象!野果也是颇多,红的,黄的,紫的,青幽的,翠绿的......一个个挂在枝头,一片姹紫嫣红。 舞魅跟在薛凌风身后,将那些不知名的各色野果采摘了些来,把光之舞成了一把锋利精致的小刀,将那野果切开,用舌尖舔舔,挑选些酸甜的来食用,其中有几样还十分的爽口,只是如此上乘的宝器被用来切水果,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有点大材小用! 行至一处,舞魅忽然大叫了一声,从薛凌风的旁边跑了过去,薛凌风正抬头仔细地搜寻着悬崖绝壁,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以为遇见了什么怪兽,转头看去,只见她如个孩子一般对着前方又叫又跳,薛凌风向她走过去,舞魅一转身,抓着薛凌风的肩膀又推又摇,一脸兴奋叫道:“快看那里,好漂亮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又是让薛凌风吃了一惊,被她一推一摇的弄得差点摔倒,于是举目朝前方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通红的树叶,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是一片燃烧的火海,那颜色竟是和舞魅的衣衫颜色一模一样。 在那通红的叶子上方又开满了细碎的,银白色的花朵,在红色光芒的掩映下,仿佛就是悬浮在一片火海之上,好一处火树银花! 二人走近了看,见这一片的树木甚是奇怪,不仅叶子全部是纯纯的火红色,就连树干枝丫,凡是露在外面的,除了顶端的银白色碎花,都是统一的火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树种。 在那一片火树之下有一个大大的水潭,潭水清澈透明,平静得如一面镜子,水潭边横卧着两只巨大的大鸟,其中一只毛色更为鲜艳,头顶和嘴壳下方都有色彩艳丽的冠子,尾部羽毛也更长,看样子是一公一母。 二人吓了一跳,竟有体型如此巨大的鸟类,薛凌风不禁又想起了十年前凌云峰后山的魔鸟火鸾,连忙本能地后退了几步,好在两只大鸟见到二人后居然无动于衷,眯起眼睛凝视了二人一眼后又继续耷拉下眼皮享受着阳光和恩爱,连动都懒得动一下,颇有人来鸟不惊的味道。 薛凌风看了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了,这样的美景不是他这样的心境能够欣赏得了的,何况他正忙着寻找出去的路,侧目看了看舞魅,见她正看得津津有味,便转身一个人走了。 薛凌风找遍了整个幽谷,四周都是高耸的悬崖绝壁,滑溜溜的一目了然,哪里有什么可以攀援的地方,这就是一个死谷!长时间的仰着头让他的脖颈酸痛,沉重得连头都要掉下来了一般,他身心疲惫地回到火树前,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此时太阳已经从绝壁的一边落了下去,幽谷里一下子开始变得阴暗,见舞魅还在潭边逗弄那两只大鸟,只是那两只大鸟根本就不理睬她,始终保持着一个懒洋洋的姿势躺着,偶尔对她翻一个白眼,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 而她却自己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薛凌风心里正烦躁,见到舞魅那态势更是顿时火起,冲着她‘喂’了一声。 “干什么?” 过了有一会舞魅才淡淡的回了他一句,却是连头都没有回,薛凌风更是恼怒,但却不知道怎么办,说不过她更打不过她,无奈之余只得向旁边石头上狠狠揍了一拳,立刻疼得他龇牙咧嘴,口中不断嘘嘘。 听到他的嘘声后舞魅这才回过头来,见他正龇着牙抱着拳头揉个不停,立刻笑弯了腰问道:“怎么,你很生气吗?” 薛凌风连忙收回手正色道:“没有,我......我哪里敢呢!” “恩,那就好!” 舞魅说完后对着薛凌风甜甜地笑了一下,又转过身去了,薛凌风愣在原地,心里不断嘀咕:难道我说不生气就是不生气吗,却又不敢说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薛凌风还在心里嘀咕呢,舞魅却突然转身走了过来,一手挽着他的胳膊,一手指着那静卧的两只大鸟说道:“你说它们是不是一对夫妻啊!” 薛凌风张着个大嘴,这下彻底无语了,这魔教的人行事说话怎么这样反复无常让人猝不及防啊,这什么和什么,风牛马不相及嘛!无奈只得一脸郁闷地转身走人。 第十六章 情愫 http://.biquxs.info/

这幽谷里面的天黑得好快,没过多久后,谷底已经是一片漆黑,薛凌风生了一堆火,抓了一只小动物来当做晚餐,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体型肥胖,灰体尖嘴,一对圆鼓鼓的大眼睛。这深谷与世隔绝,里面的物种自成体系,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态圈。 薛凌风将那只小动物收拾妥当,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烤,舞魅坐在他旁边,拿出她那个古朴的锦盒,打开来看着里面傻傻地发呆。 薛凌风侧目往里面一看,见里面摆放着仅有的两块甜饼,心想她为何对着两块饼发呆呢,但转念一想,这魔教中人行事本就怪异得很,这可能也算是正常行为吧。 他心里刚这样想着,就听到舞魅忽然轻轻地说道:“这两块饼本来是在那阴风山的地下洞穴中留给你的,后来就忘了!” 薛凌风哦了一声,抬起头来正对上舞魅的目光,眼波流转处竟有无限温柔,没有了那邪恶的笑,也没有那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阵狂跳,连忙把目光移了开去,低下头自顾地翻着手里的东西。 “那你还要不要吃啊!” 舞魅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幽深的死谷里,轻轻绵绵的,柔软得让薛凌风顿时全身一阵酥麻,连忙动了动身子急急巴巴地道:“不......不要了!嗯......” 舞魅哦了一声从薛凌风身上收回目光,拿出一块饼送到嘴边又停住了,想了一会又把它重新装进去,关上了那锦盒,一脸怔怔地发着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阵尴尬的沉默过后,那只可怜的小动物终于是烤好了!香味顿时扑鼻而入。 舞魅又变得活泼调皮,积极称赞道:“哇,好香啊!想不到你这人其他的啥也不行,就这个还挺厉害的!” 薛凌风见她眼睛盯着烤肉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便将那烤好的小动物整个向她递了过去,舞魅伸出手来碰了一下,哎呀一声立刻缩了回去,薛凌风手握着的是穿在上面的木棍,自然没觉得烫。 “哦......这个......我......” 薛凌风一脸尴尬地急得语无伦次,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对着烤肉不停地吹气,吹了好一会才扯下一条后腿向舞魅递了过去,舞魅报以温柔的笑意,接过烤肉大吃了起来。 薛凌风不敢多看她,也割下一块肉埋头苦吃,吃着吃着又听见舞魅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你很怕我啊?” 薛凌风一愣,随即又大义凌然强作镇定地说道:“怕......我怎么会怕你,自古邪不胜正,我乃是天剑门......” 他话还没说完,舞魅脸上闪过一阵愤怒和不屑,连忙打断他道:“停停停,你看你又来了!什么狗屁正道,还不是阴险毒辣,比一些魔教中人还要卑鄙无耻!” 薛凌风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又忍住了,低下头去继续吃着烤肉,他本就不善言辞,吵架争论就更不行了,何况对方是牙尖嘴利的魔教公主。 “喂,我吃完了!” 舞魅一声娇喝,薛凌风以为她还在生气,赶紧扯下另外那条后腿递了过去,他可不想再和她斗嘴,哪知舞魅接过去,却是对他甜甜地一笑,薛凌风面色僵了一下,无奈只能埋头继续吃烤肉。 没多久后,幽谷里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深谷里连一丝风也没有,却显得有几丝的阴冷,薛凌风和舞魅坐在燃烧的火堆旁边,彼此沉默着,看那些被香味和火光吸引来的小动物,这些小动物居然一点也不惧怕他两,好奇地看看火堆又看看二人,一圈圈围坐在火堆旁烤起火来。 突然间在那一片火树间亮起了几点荧光,随即逐渐曾多,一点一点连成一片,不一会儿就汇聚起了满树的萤火,这些萤火虫像是有组织有规律性的,以统一的动作绕着火树飞舞,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点点萤光相互辉映,连成了一片淡淡的红,如在夜空中舞动的彩带。 舞魅一下子高兴了起来,坐到了薛凌风身边,伸出手去想要隔空触摸满眼的萤火一般。 忽然薛凌风胸前闪起一道白光,寒玉珠从他怀里飞了出来,仿佛因为忧伤还带着些许疲惫,光芒也并不刺眼,它在薛凌风眼前飞腾了一会,像是和他问好,然后便向那满树的萤火飞去,却是和那无数的萤火虫嬉戏去了。 可能感觉自身的光芒相对过亮,将白光逐渐收敛黯淡了许多,混在成千上万的萤火虫中,却也是很和谐。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舞魅得寸进尺干脆直接将整个身躯靠在了薛凌风肩上,薛凌风本能地闪避了一下,却被她死死抓住手臂,无奈只得由她靠着,转头对她尴尬地露出一丝浅笑,却是带着些许无奈和苦涩。 夜色悄悄地流动着,在这个充满杀戮和欲望的世道里,可否有人想过要去找个幽静得与世隔绝的地方,静静地看一次萤火,静静地想要依偎在某个人的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这幽谷里的夜长得出奇,舞魅靠在薛凌风身上,居然抓着他的一角衣衫就这样睡着了,火光映着她美丽的容颜,显得那样的安详甜蜜,丝毫没有魔教公主的邪气。 薛凌风倚靠着一块石头,清醒得全无睡意,那些看热闹的小动物都各自归巢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堆里还未燃尽的木柴跳动着几缕火焰,仰头看天,只看到一线幽暗深邃的天空,几颗孤星一闪一闪的,夜色还是那么的宁静而悠远,他想着重重心事,心底丝丝的悲伤逐渐涌起。 “嗯......嗯......” 薛凌风被舞魅的声音从思索中惊醒,转头向她看去,见她身子扭动像是在做恶梦,火光照耀下她脸上竟全是悲伤的表情。 薛凌风邹了一下眉头,想不到这个邪恶又霸道的魔女脸上居然也会有悲伤的表情,暗道或许其实你也是一个孤寂伤心的人吧,于是侧过身躯,将她的身子慢慢地平卧到地上,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谁知舞魅一下子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往下拽去,继而另一只手也伸起来勾住他的脖颈,又将他往下拉了拉,已躺在地上的舞魅突然像是找到了什么依靠,居然甜甜地睡去了。 薛凌风内心一阵狂跳,一动也不敢动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双脚跪地,两手叉开支在舞魅身体的两边,头不住地往上台,尽量想让自己的身子离舞魅远一点点。 照着闪烁的火光,他目光接触处赫然正是舞魅两个雪白的酥胸,半遮半掩间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而舞魅身上那一股异样的香味也正扑鼻而入,呼出的气正悠悠地钻入他耳朵,他心里砰然狂跳,不经意间一阵情乱意迷,在那一瞬间他赶紧闭上双眼,强行定了定神。 就这样一直过了很久,薛凌风只感觉全身酸疼麻木,而舞魅还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他仍然紧闭双眼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一直苦苦支撑着,不知道是不忍心拿开她的双手,还是怕万一弄醒她后不敢面对她。 还算他性格坚韧,就这样一直强撑着迷迷糊糊地竟也睡着了。那一群流萤还在嬉戏,它们没有人世间复杂的情感悲和悲欢离合,只要活着便很惬意,四周依旧一片静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那几颗寒星注目着大地,也看着两个本是誓不两立却偏偏碰在一起的人。 次日,薛凌风一觉醒来,却是平躺着的,头下还被垫了一块石头,他动了动,顿时全身一阵酸痛,肌肉紧绷绷的像是僵硬了般。 挣扎着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转头正看到舞魅坐在水潭边上,两只玉足在水里随意地搅动着,白净的脸上还挂着几颗透亮的水珠,像是在想着什么,然后突然又痴痴地一笑。 有风,撩起了她长长的秀发,绕过脖颈,有几丝便贴在了她的脸上和殷红的嘴唇上,是那么的温柔而风情。 一时间薛凌风竟是看得痴了,忽又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心里一惊赶紧定了定神,强行将某些想法从思维里挤了出去。 似是感觉到了薛凌风的目光,舞魅俏脸一红一声娇喝道:“你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 薛凌风连忙转过头来,惊魂未定地用双手去捏着酸疼的大腿。过了一会,又听见舞魅悠悠地道:“其实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说不定还要在这深谷里呆上很久很久,你也不必......不必太拘束的!” 薛凌风听到她说要在这里呆很久很久,顿时心里一阵怅然,也不回她的话,却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叹气顿时又惹怒了舞魅,恨恨地冲着他微怒道:“和我呆在一起你很委屈啊,天下想和我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就你......” 舞魅没有说下去,大口喘着气,脚下一踢,顿时激起一片水花,有几颗水滴在空中画出几道优美的弧线,又稳又准地落到了薛凌风的身上。 “我......你......” 薛凌风大张着个嘴对着舞魅,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挣扎着爬起来,趔趔趄趄地走了,这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舞魅在后面看着他,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这边,仿佛沉睡了上百年,千雪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一缕柔和的阳光正从窗口透了进来。 我还没有死吗?千雪转了转头,看见皓月神剑正立在床头,散发着淡淡的温柔的白光,心里微微一笑,慢慢伸手去握住了它,一股亲切又踏实的感觉,只有手中握着皓月,她感觉才不会那么的孤寂苍白,她才拥有了她的世界,而她也仿佛才真正存在一般。 “你终于醒了!” 被响声惊醒,一个趴在旁边桌子上的蓝衣姑娘揉了揉眼睛向千雪走了过来。 “静娴师姐!是你救了我吗” 千雪慢慢坐起身来,感觉全身乏力提不起精神来,五脏六腑还传来隐隐的剧痛。 静娴忙示意她不要乱动,嘴上回答道:“嗯,我和师兄碰巧路经黑森林,正好遇见你和那魔头!” “哦,多谢师兄师姐了,那我昏迷有多久了?” 千雪说着拿起皓月想要下床,她一用力,体内又是一阵剧痛传来,顿时脸上一片刷白,咬了咬牙又坐了回去。 静娴见状连忙扶她靠在床上,边走过去倒水边说道:“你不要乱动,你伤得很重,已经昏迷快一天一夜了,我们现在邪风镇,很安全。” 千雪疼得龇牙不住地吸着冷气,还是挣扎着坐起身来急切地说道:“我昏迷了有这么久了吗!那薛凌风薛师兄呢,你们有没有见他,嗯,应该是一个一身火红衣服的姑娘带着他。” 静娴看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我们并没有见到薛师弟,想必是被那魔教妖女掳走了,这两天还出现了幽冥宫和天魔教的踪迹,不过你不用担心,师兄已经传信去天剑门,相信要不了多久门主师伯就会派人前来,这些事自会有他们处理的,薛师弟也一定会平安归来!你安心养伤就行。” 千雪若有所思,沉默了一会却没有说话,静娴将手中的水递给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伤还很疼吗?” “多谢静娴师姐!已经不怎么疼了” 千雪接过那碗水一口气喝完了,甜丝丝的!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静娴接过千雪手中的碗,对着外面说了一声请进。 一个青衣男子推门走了进来,正是静虚,他含笑看了二人一眼,微微笑道:“千雪师妹,你终于醒了,伤势没什么大碍了吧?” “见过静虚师兄!” 千雪坐在床上微微颔首,清肃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一贯的冷若冰霜,孤清渺远。 静虚呆了一下,虽然在凌云峰上已经见过,但如此近距离相对,才发现世间竟有如此冷艳绝美的容颜,不禁多看了两眼,千雪瞟了一下他的表情,还是面无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头转向了窗外。 感觉到自己的失态,静虚连忙移开目光,咳嗽了一下道:“哦,千雪师妹你伤得很重,昨天师妹已经为你喂服了我们玉清观特制的疗伤丹药,对治疗内伤颇有奇效,你待会还需再服用两粒。” 他的面色又恢复得如平日里那样平和淡然,话毕后将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又朝皓月神剑上看了两眼,便转身走出去了。 静虚走后,静娴坐到床上,拉了拉千雪有几丝散乱的头发道:“你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有什么事也伤好点再说吧,一会我我给你弄些好吃的!” 静娴说完也起身出去了,房里只剩下了千雪一人,她转头看着窗外,心里泛起阵阵心事,自己奉师父之命要带他安全到达紫竹岭,可是......那舞魅公主带走了他,但应该不会伤害他,他暂时没有危险,想到这里,心里涌起些许高兴,却也带着丝丝酸楚和失落,她似乎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连忙强行定了定神,运功疗起伤来。 第十七章 无名枯骨 http://.biquxs.info/

深谷里,薛凌风和舞魅不知不觉也被困在这里两天了,薛凌风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怎么出去,可是四周的悬崖绝壁都快被看穿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在这样的死谷里,更想不出一个可以出去的方法。 相反舞魅到是一点也不着急,一副兴高采烈很惬意的样子,以至于薛凌风都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或者以她的聪明和高深的修为,应该有办法从这里出去的吧,可是他自认为自己一个正道的大男人,也不好去开口求她。 舞魅白天看那火树银花,摘些鲜花野果,逗弄那一对不知名的巨鸟,只可惜那对大鸟还是不理不睬,它们一天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懒洋洋的昏睡,甚至不吃也不喝水。 到了晚上就在薛凌风身边看那满树萤火,开始是倚靠着他的肩膀,后来就直接依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不谈正道魔道,也不提出去的事,倒是过得十分的逍遥惬意,只可怜了薛凌风白天黑夜的受尽了她各种蛮横欺辱,想反抗又力不从心! 这日,新的阳光又垂直照射到了那片火树银花上,薛凌风正倚靠在一块巨石上,傻傻地仰面看着那高耸的悬崖绝壁,直看到眼睛酸痛,这才闷闷地移开目光,揉了揉眼睛转头看那火树银花。 在阳光下,通红的树叶闪烁着红光,像燃烧着的火焰,上面细碎的银花静静地悬浮着,他就顺着那静止的银花,目光一直游过去,然后赌气般死死地盯着看,忽然间他跳了起来,那些银色花瓣拼凑起来,正是一个人影形状,恍惚间就如一个少女在在一片火海中翩翩起舞。 薛凌风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连忙撒腿向那火树银花飞奔而去,见舞魅正在水潭边想方设法的逗弄那两只巨大的怪鸟,便喘着粗气冲着她急切地喂喂喂的连喊了几声。 “我又不叫喂,看你这着急忙慌的傻样!” 舞魅回过头来,看到薛凌风一脸兴奋,心里纳闷了一下走过来继续说道:“看你这高兴劲,是发现什么灵丹仙器了?还是见到你师妹了!” 薛凌风大喘了几口粗气,又急急忙忙地说道:“不,不是,来......你过来看。” 他嘴上说着,手上就拉起舞魅的手跑了起来,一扫这两天以来的无聊和烦闷,远远地指着那一处火树银花说道:“你看,嗯......你仔细看那些银白色的花瓣连起来是不是像一个人影!正在......正在跳舞一般!” 舞魅举目看去,目光盯住几秒不动后,远远地那些银白色细花果然连成了一个清晰的人影形状,恍惚间居然动了起来,于火光中翩翩起舞,竟然还变换出各种动作,越看越觉得离奇,如梦如幻一般,把目光移开或者眨两下眼后,又恢复成了静止不动。 舞魅收回目光后陷入一阵思索当中,脸上又是惊奇又是疑惑,竟自言自语说道:“这情景,看上去怎么像是......这不......不可能啊,不可能的!” 薛凌风见她突然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还一脸的惊异又疑惑,连忙急切地追问道:“像什么啊?什么不可能?你是发现什么了吗?有没有出去的办法?” 舞魅镇定下来后白了薛凌风一眼道:“看你那样,想出去都想疯了吧,想不到你傻傻的,还能发现这个,这情景到像是......像是我天魔教绝技‘天魔火舞’,只是这天魔火舞据说已经失传了五百年之久,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不可能的!” 薛凌风自然没听过什么天魔火舞,而且那是魔教功法,此刻更是没什么兴趣去了解,他只想从这里出去,思索了一下道:“这一定不是自然生成的,肯定有人费心巧妙地栽种了它们,就是说这里曾经有人来过!” 舞魅耸了耸肩说道:“你也不是很笨嘛!可是这幽谷里你仔仔细细看了不下十遍了吧,连个鬼影都没有,也没见到有什么人居住过的痕迹啊。” “既然是人为的,那就肯定会留下什么痕迹,我们何不仔细找找,一定能发现什么的!” 薛凌风说完,又拉着舞魅的手走了,一脸兴致高昂,竟然说话也不结巴了,此刻主动拉着舞魅的手也不羞涩了。 前面薛凌风都只顾看那高耸的悬崖绝壁,那上面都是光溜溜的笔直的绝壁,一目了然也没什么好搜索的了,最后只能放弃,现在就只寻找底部,从一头开始仔仔细细的搜寻。 这一路搜索下来,居然还发现了一些大型动物的的骨架,看样子应该是跌落下来直接摔死的,最后终于是让他和舞魅在那火树银花旁边的密林里找到了一个洞穴,洞口不算大,奇怪的是洞口附近连一只飞禽走兽都没有,路过这里的小动物都本能地绕开走。 二人都感觉这情形有些怪异,但薛凌风还是鼓起勇气小心地摸索着走了进去,舞魅跟在他身后,刚走了一小段就停住了,因为里面黑乎乎的脚下一点都看不清,在这本来就幽深的谷底又有森林覆盖,这洞穴中面就更黑了,直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正当薛凌风焦灼地思索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胸前闪起了一道白光,寒玉珠从他怀里飞出来,正好可以用来照明,薛凌风看了看寒玉珠,浅笑了一下往里边走了进去,舞魅神情一恍惚,也跟了上去。 有了寒玉珠耀眼的白光,洞里一下子亮堂了起来,一切都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天然洞穴,一点人工雕琢打磨过的痕迹都见不到,而且并不深,走了一会便到了尽头,只见正中央紧靠着山壁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平台,上面赫然端坐着一具骷髅,背靠着山壁,两个黑洞似的眼眶正注视着洞外。 薛凌风被这具骷髅吓了一跳,晃悠了一下显些摔倒,舞魅忙上去扶了他一下,带着几分嘲讽的口吻说道:“你竟然还怕这个!你这正道领袖天剑门的弟子,可也当得够窝囊的!” 薛凌风没理会她,定了定神走上前去,见那骷髅身上还穿着一身完好的衣服,但已经被岁月侵蚀得十分的陈旧了。 他站着看了好一会儿,仍然是看不出这身装束是哪个门派特有或者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于是转身看舞魅,舞魅却也是摇了摇头,以她的阅历见识,也是不明所以,又走近了去观看,还是看不出什么来。 薛凌风仔细看了一下四周,已经没有别的什么通道了,心里不禁又是一阵失落,回到那骷髅前对着还在那观看的舞魅说:“或许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和我们一样只是不小心掉进了这幽谷里吧。” 舞魅白了他一眼,一下没好气地微怒道:“你怎么一下聪明一下傻的啊,这深谷起码有近千丈的深度,普通人掉下来早就摔得稀烂了,又怎么会来到这洞里!我当时带着你落下来的时候,要不是有至宝光之舞,你我都早就见阎罗王去了。 还有你看这个巨石平台,很明显是被人一剑削平的,这样平整光滑的切口,摆明了是一剑浑然天成嘛!更重要的是你看这巨石是长在洞底的,也就是说他不是竖直劈下去,而是就那么很随意的一剑横扫,这样的修为不要说我,就是我爹和你那天剑门的门主都断然是远远做不到的!” 舞魅噼里啪啦就分析了一大通,薛凌风无言以对,是啊,自己只顾着想找到出去的路,连这简单的都没想到,摇了摇头,又侧身问舞魅:“那他为什么会来到这幽深的谷底啊,又为什么不出去呢,以他的修为应该......” “这个也正是我想不通的!”舞魅说着又陷入了思索中。 “或许他虽然修为超凡入圣,也是出不了这幽谷吧,哎!你我都是不幸之人,我就把你尸骨收了,入土为安吧!” 薛凌风说着走上去,对着那骷髅拜了一拜,慢慢伸出手去,手刚一接触到那上面,哗啦一声那骷髅却是散架了,一块一块的堆做一堆,看来这具骷髅在这里已有相当长的时间了。 薛凌风被吓了一下,定了定神才俯身下去,将那一块块碎裂的骨头捡起来,放在衣衫里。 就在骷髅哗啦一声散架的时候,舞魅突然全身一阵颤抖,满脸都是恐惧的表情,只感觉四周有无形的压力一下子重重地压了过来,似有万千阴灵恶鬼在耳边低语,带着强烈的杀意,在那瞬间让她有窒息的感觉,心底涌起一股让人绝望的恐惧感。 好在这感觉一闪而过,惊恐之余她赶紧看了看薛凌风,却看到他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正一块一块地将碎骨放在那衣衫上,心里不禁一阵奇怪疑惑。 薛凌风收拾完那些碎裂的骨头后,用衣衫包好正准备转身的时候,目光却隐隐约约地扫见几行字迹,他便放下手中包裹,将上面的灰尘扫开,果然有几行清晰地字迹露了出来,他一高兴便对舞魅喊道:“快过来看,这有几行字呢!” 舞魅还心有余悸,看了看那衣衫包着的骨头,慢慢地移了过去,靠在薛凌风身边低头看去,见那巨石平台上清晰地写着几行大字: 玄光一出天地惊 半醒半醉斩鬼神 叱咤九万里 纵横八百载 豪情去 忆过往 一身浮名不过虚妄 几行大字苍劲雄浑,仿佛还内敛着冲天的豪气,光滑的石板被生生压了进去,该是以无匹的气劲用指力写下的。 再往下又有两行字: 生平无愧事 唯负痴心人 这两行字完全没有了上面的那种气势,淡淡的还有些模糊,仿佛因为伤感或者是将死而勉力写下的。 二人又寻找了其他地方,没再发现有其他的字迹,这几行字里也没有透露出年代等更多的其他重要信息,甚至连这人的名字都没有留下,也就不知道这堆枯骨到底是何许人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必定是修为超凡,且行为放浪不拘小节,颇有一番豪迈的英雄气概。 舞魅看完后感慨:“看来他当年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哎!只可惜也是一个负心人啊!” 薛凌风也轻叹了一下道:“不管他生前是什么样的人物,死了以后就一切过往皆为空了。走吧,相见总算是缘分,我们将他尸骨埋了吧。” 第十八章 魔剑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转身就要往外走,舞魅连忙拉住他,脸上有惊异神色,急切地说道:“等等,你看开头这话,‘玄光一出天地惊’,传说这玄光可是一把旷世神兵呢,想不到竟然是在他手里,不如我们找找看,说不定就藏在这洞里呢。” 薛凌风听舞魅说完,鄙夷地看了看她,转身又要走,舞魅又将他拉住,微怒道:“看你那是什么表情嘛,不是我贪图这神兵利器,只是若这等神兵被永久长埋于此,且不是很可惜了!” 薛凌风暗自想了想觉得也对,既是仙家宝器就应该物尽其用,若是让自己得了它,也能为除魔卫道尽一点力,于是放下手中包裹和舞魅找了起来。 看来他即便是修为全无现在又被困在这幽深的死谷绝地里,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得去呢,但内心里却仍然还是有着一番匡扶正义的雄心壮志。 只是两人将整个洞穴中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这洞就那么大点,又有寒玉珠的照明,一切一目了然。 舞魅仍然不想放弃,陷入了思索当中,薛凌风瞟了她一眼后催促道:“走吧,真有什么绝世神兵,也不可能就那么随便地放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山洞里。” 薛凌风说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又被舞魅叫住道:“你先等等,先等等嘛!” “又怎么了,走吧!这里的东西一眼就能够看过来,哪还有什么其他的。” 薛凌风跨出几步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催促舞魅,情绪中已有了几分不耐烦,这时候又听舞魅说道:“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比如压力,恐惧,喘不过气来什么的,对了,就是在那具枯骨散架的那一瞬间。” “无聊!”薛凌风低哼了一句,心想可能这也是魔教中人一贯的表现吧,于是转身又要继续往外走。 “喂,我说的是真的,就在那具枯骨......” 舞魅大张着嘴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看到一直在薛凌风头顶飞腾的寒玉珠逐渐暗淡了下来,并不断地往后退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股让她恐惧窒息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于是身影一闪来到薛凌风身边,紧紧地抱着他,这一举动吓了薛凌风一跳,两手抓住舞魅的肩膀想要推开她,但同时他也发现了寒玉珠不寻常的举动。 过了一会儿,寒玉珠又恢复了正常,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可仍不敢靠近来,薛凌风心里一阵纳闷,同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抓着舞魅的肩膀,连忙松开手,可是舞魅还紧紧抱着他,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他顿了顿,冲舞魅喂喂大喊了两声,舞魅一惊醒,这才赶忙放开他,俏脸上升起两片红晕。 “想不到你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吓成这样!” 薛凌风这几日没少受舞魅欺负,看到她害怕的样子,顿时感觉心里暗爽,竟有几分幸灾乐祸。 “本来也不是......不是很怕的,只是看到你没事一样,就......就......哎呀,算啦!” 舞魅一跺脚转过身去了,不再看薛凌风。薛凌风看了看她的背影,暗自浅笑了一下走过去看看寒玉珠还有没有什么异样,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看着舞魅。 “我没骗你吧,刚才你也看到了!” 舞魅很正经地看着薛凌风,刚才害羞的心情只一瞬间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薛凌风也大感奇怪,于是回答她道:“是很奇怪,为什么啊?你说的那感觉我又为什么没有呢?” 舞魅转身看了看那洞壁,说道:“寒玉珠好像就是怕那堵石壁,你过去看一看。” “什么?你说寒玉珠怕那石壁!” “是啊,你过去看一看嘛!” 薛凌风很不情愿地走过去,见那石壁除了表面有一片黑色外,其他就没什么了,便转过身对舞魅说道:“有什么好看的,这什么也没有啊!” 舞魅急得一跺脚说道:“你怎么那么笨啊,敲敲看啊!” 薛凌风耐着性子向那石壁敲了两下,刚想转身说什么,又听舞魅急不可耐地说道:“用力一点啊!” 薛凌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向那石壁狠狠使气打了两下,那石壁没什么反应,倒是他自己手上一阵生疼,连忙缩回来抱着拳头揉个不停,嘴里还不断唏嘘,正要转身说什么,这时又听到舞魅娇喝道:“笨得要死,到处敲敲看啊!” 薛凌风终于忍不住了,冲着舞魅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使唤,你自己不会过来敲啊!” 心想我堂堂正道的天剑门人,凭什么听一个魔道的人指挥,还是一个女的!心情早已经老大个不痛快! “你......” 舞魅气急地指着薛凌风,最后长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消了消气,小心地走到薛凌风身边,食指弯起,对着那石壁到处敲打起来,并细心地听响声。 敲至一处,声音突然变成了空响,舞魅脸上一喜,白皙细嫩的玉手慢慢在上面细细地摸索起来,终于感觉到了有一丝细微的缝隙,脸上又一喜,定了定神,用力朝着一边推去。 原本看似原封的石壁被推开了一道窗口,露出了一个方形的空间来,只一米多一些的深度!想来那人并不是要藏匿什么,只是想找一个存放东西的所在,不至于让它曝露在外面。 两人向里面望去,见里面只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黑色古旧的盒子,于那方形空间的对角线处斜斜地靠着,舞魅和薛凌风对视了一下,随即催促道:“还不快把它抱出来看看啊!” 薛凌风此时也没什么火气了,面色上充满了好奇,上半身钻了进去,将那黑色的盒子小心地取了出来,只觉入手还有几分沉重! 那盒子通体黝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表面也没什么雕琢修饰,看上去很是陈旧古朴,而且没有上锁。 薛凌风小心地将其打了开来,一把古拙的长剑映入眼帘,这长剑看上去不是那么的顺眼,长而宽大,全身尽黑色,剑鞘上刻有古怪的图腾,在薛凌风和舞魅看来这图腾是那么的陌生,它似乎不属于这个时代,连剑柄也是黝黑的,唯有上面一颗镶嵌的墨绿色饰物,闪着绿森森的光芒,这饰物不圆不方,貌似一颗獠牙。 长剑旁边还有一个长形的锦盒,却是做工细腻小巧精致,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纹。 舞魅看了一会,小心地向那剑柄伸出手去,玉手刚一触到剑柄,还没来得及握住,便‘呀’的一声缩了回来,手心处已然破皮流血,有一片黑色逐渐蔓延开去,心里一惊,连忙运功将黑色尽数逼去。 同时先前的那种感觉又在心里一闪而过,顿时明白了这种让人窒息的恐怖感觉原来是来自这长剑,心里一下子释然了许多,暗想此剑真乃不世奇兵,仅气势之威,也至于斯。 在她缩回手的时候,一滴鲜血也正好滴落在那剑柄上,剑鞘口处顿时冒出丝丝黑气,有墨绿色光芒益处,那滴鲜血跳动了几下,竟是像被一下子蒸干了还是驱散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薛凌风看得一阵心惊,但却也不由自主地也向那剑柄伸出手去,舞魅凝神看着他,有想阻止的冲动。 ‘啊’的一声,薛凌风也像舞魅一样把手缩了回来,但手心却并没有黑色侵蚀,同样有一滴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了剑柄上,剑鞘口黑芒更盛。 可那滴鲜血并没有被驱散掉,而是慢慢游动,于那獠牙形饰物处慢慢渗了进去,顿时整个剑体一阵震动,黑气蒸腾墨绿色光芒大放,并隐隐有鬼哭狼嚎之声传来。 过了一会,长剑慢慢平静下来,薛凌风再次向那剑柄伸出手去,小心地,慢慢地,握住了!另一只手于那剑鞘中央抓住,慢慢地将其从那古旧的盒子里取了出来,右手抬起慢慢用力,只听得一阵厚重的摩擦声响,长剑被抽了出来。 只见剑体厚重长而宽大,整个剑身包括剑柄都是由一整块的材料打造而成,似铁非铁似铜非铜,一时看不出是何种物质。 长剑通体墨黑,散发着诡异的墨绿色光芒,萦绕着丝丝黑气,在剑心里,有一线金色贯穿整个剑体,一直连到剑柄那獠牙状的饰物上,里面似有殷红的液体在不停游走跳动,像燃烧的火焰。 薛凌风不自觉地将长剑高高举起,瞬间四周无故风起,掀动着他破旧的短衫,也撩起了他有些散乱的头发,高大魁梧的身子傲然挺立,脸上表情坚定刚毅,如孤月下一位身经百战的冷面杀神,竟是那么的威武跋邑! 在那瞬间,舞魅心底不自觉地涌起一个感觉,不是爱慕,更不是憎恨,而是一种纯粹的敬畏! 薛凌风收起长剑,将它‘唰’一下没入了剑鞘,感觉这长剑握着竟颇为趁手,有一丝丝踏实和亲切的感觉,就像是冥冥中的某种注定,看到舞魅奇怪的表情,忙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恩,没事,你刚才......好威风啊!” 薛凌风被这一夸,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勉强对着舞魅笑了笑,舞魅看着他的样子,脸上满是羡慕神情地说道:“这就是那人提到的‘玄光’了吧,想不到你看上去傻傻的,运气倒是出奇地好,这至宝‘玄光’啊,也是你的了!” 薛凌风往手中长剑上又看了两眼,脸上闪过一阵迷惘道:“这玄光到底是何来历啊,我看剑体有黑气溢出,师长们曾经说过,凡是黑气腾腾的东西,都是凶戾之物,是不祥的!” 舞魅鄙夷地白了他一眼道:“这玄光本是我......”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眼注视了一下薛凌风的表情才继续说道:“本是一仙人采九幽玄铁所铸,斩杀......斩杀妖魅鬼怪无数,所以......所以沾染了一些邪气,却更让妖魔鬼怪都望而生畏!可是一把专门克制污秽邪物的旷世神兵呢。” 看薛凌风脸上半信半疑的表情,舞魅又赶紧正色道:“你们那些师长也真够迂腐的,把弟子们都教傻了,冒几丝黑气就是不祥之物,非要发白光才是正道,法宝并无正邪之分。 你们不是有一件镇派之宝叫什么‘无名残剑’嘛,要是这把残剑某一天握在了我舞魅的手里,你们是不是马上要称它为魔剑了呢!而且我看这玄光也不是单靠修为就可以驾驭的!神兵有灵都是识主的,它非你莫属啦!” 舞魅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怕薛凌风以为这玄光是邪恶的东西而把它扔了,但看薛凌风虽然脸上迷惘,却没有要扔了长剑的意思,于是伸手把那精致的锦盒取了出来,打开来,见里面仅有一卷东西,便拿起来解去上面束着的丝带慢慢展开来看,下一秒,她的面色一下子怔住如僵硬了般。 薛凌风凑过去一看,见那上面画着一位美艳少女,一袭白衣,竟是正于一片火海中翩翩起舞,婉约风情处丝毫不逊于舞魅!画工之精湛,竟是那般的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他便轻轻地赞叹了一句道:“这画中女子是很美啊!” “你傻啊,她再美,对我一个姑娘家来说,至于如此吗!” 薛凌风又看了看舞魅的表情,一脸疑惑地道:“可是看你吃惊的表情......” “我见过她!” 舞魅突然说出这句,瞬间轮到薛凌风吃惊了,张着个嘴望着舞魅以待下文。 舞魅仍是一脸惊讶表情,紧盯着手上的画卷说道:“她可是个传奇人物,我天魔教一派正是于五百年前在她手里发扬光大,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居然失踪了,教中现在仍供奉有她的塑像,很是受教中后世弟子们的崇拜!只是为何她的画像会在这里出现的?” 薛凌风听后也是一脸吃惊,感慨道:“五百年前!那就是说这人也是五百年前的人物了!” 他嘴上说着,不禁又向那包碎骨头看了看,继而又道:“他所提到的痴心人,多半就是这画中女子了!对了,那火树和那花远远地看去,不正像是这画中情景吗,想必是他巧妙设计,再现心中美好的记忆,日日对着思念吧!也是一个痴心人啊!” “哼!她正是五百年前于断情绝心之际光大了天魔教,天下的好女子啊,都被你们这般的臭男人给负了!” 舞魅这突来的一阵娇喝,让薛凌风顿时哑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奈之际只得提了那包碎骨走出洞去。 出了那洞,薛凌风便将那碎骨连那衣衫一起在火树下寻个地方埋了,也没有立什么牌碑,不知道这人是何许人也,最后再拜上一拜算是了事了。 回来后见舞魅坐在水潭边,又展开那美女画卷来看,一脸痴呆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便在一边坐下,也抬眼去瞟那画中的美人,但看了几眼就觉得索然无味,于是又将手中长剑抽出来细细观望。 就在这时候,几天来都懒洋洋地沉睡,样子要死不活的两只巨鸟突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薛凌风手中的长剑,歪着脑袋眯起眼睛似回想了一阵后,突然一声长啼后站起身来。 二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去,这时才看清这两只大鸟身高居然都比二人还高出许多,翅膀展开后足足有十几米的翼展,扇动一下就将水潭的水面激起阵阵浪花,对着二人又叫又跳,一副欢欣鼓舞的样子,要不是两只巨大的爪子如钢爪一般紧紧扣住地面,怕已经振翅高飞而去了。 见两只大鸟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舞魅和薛凌风对视一眼,收起画卷看着他手里的长剑说道:“想必这对大鸟定是那位高人带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有多少时日了,居然还能认出这把长剑,才会如此兴奋,看来我们是有希望出去了!” 舞魅说完后拉起薛凌风走到那两只巨鸟旁边,做着各种手势和动作逗弄它们,平时懒洋洋的理都不理她的两只大鸟,此时却异常兴奋,也学着她做起了各种古怪滑稽的动作。 这两只巨鸟也不知道是什么异种,居然极富灵性,活了这么久也还没老糊涂,一番嬉戏后,舞魅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指了指自己,又抬头指了指那绝壁顶端。那一对巨鸟竟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舞魅的意思,扑扇着翅膀在她面前卧了下去,薛凌风一时间看得呆了,直到舞魅叫他才走了过去。 随着两声清脆的长鸣,两只大鸟振翅高飞,薛凌风紧紧抱着巨鸟的脖子,低头往下看去,只见谷底正往下坠落,逐渐远去了!心里扑扑跳过不停,感觉既兴奋又激动,不一会儿后就稳稳地落在了绝壁顶上。 舞魅爱抚地在它们头上抚摸了一会,两只大鸟眼中竟有不舍,又紧紧盯着薛凌风手中的长剑看了一会,才一声长鸣展翅飞起,在空中转了一圈便朝着谷底落了下去,那里才是属于它们的世界,想必直到老死它们都不会再次飞起来了。 二人赶紧低头往下看去,只见这幽谷实在过于幽深,即便是在正午十分谷底也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晰,不一会儿便没了两只大鸟的踪影,只得感慨了一下起身离开。 第二十五章 遭遇伏击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等一行人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来到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由于浓雾笼罩,看不清周围是个什么样的地形,大致像是一个两山夹成的峡谷,或者是一个山垭口。 只见地上杂草丛生,积满了一滩滩浑浊的污水,里面长年累月堆积了厚厚的枯枝败叶,散发着浓浓的土腥和腐败味道。 九人走的累了,便寻了个较为干净一点的地方准备在这里休息片刻,不料刚坐下来一小会儿,四周陡然生变,原本纹丝不动的浓雾竟无风突然晃动了几下,不一会儿就绕着他们游走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几人赶忙起身背对背围成一圈,都各自拿出武器凝神戒备,只见一条条黑影隐藏在身边的浓雾里,随着浓雾快速旋转不断变换着方位,偶尔现出面目来,尽是些狰狞恐怖,触目惊心的丑陋鬼脸。 这时浓雾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大笑了几声道:“无知小辈们,竟敢深入追到这里来了,简直是自找死路!”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又带着狂喜道:“哈哈哈,玄光剑,好的很!薛兄弟,一别后一切可好啊!天剑门竟然还能让你把此等神兵带出来,可真够蠢得可以的,还有那寒玉珠也带来了么!” 这话一出,浓雾深处顿时传来几声惊呼,看来隐藏在那里的人还不少。薛凌风向外走了几步,提高了嗓音道:“无耻妖人,要杀要抢直接来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哈,好得很!有那么一点薛笑天的样子,那么当年的一剑之仇就由他的儿子你来偿还吧!” 话音刚落,四周狂风骤起,浓雾越转越快,一条条黑影张牙舞爪向中间扑来。只见皓月神剑光芒大放,千雪率先迎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加入战斗。 秦香兰下意识地将薛凌风往身后一拉,自己牢牢地挡在他身前,在她心底,不管薛凌风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她的第一反应仍是要全力保护他。 薛凌风心里飘起一阵暖意,他本想先冲上去保护她的,但握了握玄光剑却还是呆在了原地,向来都是秦香兰保护他的,即便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想去违背她的意愿。 这些黑影大多都如阴风山上袭击千雪等人的一样,狰狞可怖各具形态,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被大力击打后就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了。 但也有一些颜色更深体型更大的,被击到后化作一团黑烟,却是凝聚不散,一阵挣扎后重新变化成形,而且一下子一个分化成了几个,将周围那些消散的黑气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几人好一阵拼杀,身边那些怎么打也不会消散的黑影却越来越多,被团团围住前进不得,沾染了满身的恶臭,而且这些黑影似有摄魂夺魄的异能,时间一长几人都开始感觉周身发麻魂不守舍的,三魂七魄都要被这些鬼魅邪祟牵引出来了一般。 可怜四个女孩子,对这恶臭极是厌恶内心作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拼命砍杀,只是这样杀了又活活了又杀的,还不断分化出新的来,何时能杀到头,这样耗下去,就算不被着了道也会被活活累死。 千雪见情况不妙,暗道要摆脱这些鬼魅的纠缠必须解决隐藏在浓雾里操控它们的人,于是迅速闪身退开,将皓月神剑高高举起,瞬间光芒爆射,飞身腾起向前狠狠劈去。 一道凌厉的剑气闪电般荡开层层浓雾,直击得地面沙尘飞溅,只见一道残影唰的一下避开,一纵身又钻进了浓雾里,继而传来一声惊呼道:“好把皓月神剑!” 话音刚落狂风又起,被荡开的浓雾一下子又合拢到了一起,浓雾中隐藏着的人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薛凌风看着前方秦香兰被折磨得连连皱眉,终于提起玄光剑去帮她,他不会什么法术招式,只能握紧手中长剑一阵乱砍。 却不想玄光过处,只是擦着划过,那些鬼魅黑影便纷纷跌落,一阵颤抖后竟然消散无踪了,薛凌风心下大喜,没想到手中宝剑还有这等异效,连忙冲出去一阵乱舞,其他人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就连楚子慕也不禁朝他身边靠了过来。 随着薛凌风不停地挥剑狂舞,周围的黑影鬼魅不断地变成一阵黑气消散,剩下的居然不敢再靠近,对他手中宝剑十分忌惮。 狂风戛然而止,缭绕游走的雾气顿时停了下来,四周的黑影也随之消失,一个声音凶狠地吼道:“玄光剑!臭小子,看爷爷我不生吞了你!” 声音过后却不见动静,过了一会后,却听浓雾深处多人齐声叫道:“参见少宫主!” 继而另一个声音响起道:“怎么了,还不快走,你们一群人围在这里做什么?” “禀少宫主,几个正道的小毛孩,少宫主稍等片刻,待我速速灭了他们!” “算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做,立即跟我走!” “可是少宫主,玄光剑和寒玉珠都......” 这人话还没说完,又被那个被叫做少宫主的打断道:“行了,他们既然到了青冥山,还怕能跑了不成,立刻跟我走!” 几个声音齐声应和了一下,一阵唰唰的破空声过后便消失得无声无息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几人连忙开始收拾清理身上的恶臭味道和异物,都忍不住往薛凌风手中的玄光剑多看了几眼,同时心中也在暗想,刚才那个被称作少宫主的到底是什么人,听声音应该只是一个年轻人,但这些人却都要听他号令,而且他音色听起来有些阴森森的,大不寻常。 几人收拾一番后稍作休息,想到这些人走的如此急切,放着玄光剑和寒玉珠两大至宝不抢夺,前面定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便又匆匆追了上去,俱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心高气傲不畏艰险。 青冥山更深处,地势开始变得平缓,多有开阔盆地,植物也生长得更加旺盛茂密,但依旧是被浓雾笼罩着,怎么都散不开。 此时在一个宽阔的小盆地里,一条溪流自中横穿而过,溪水潺潺群虫作响,还有几簇不知名的野花争奇斗艳开得正旺,乍一看还颇有几分春色怡人欣欣向荣的感觉。 只是围在溪水边的一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人,满脸乌黑口吐白沫,突兀而出的眼睛大大地鼓着似还带着惊恐,早已死得透了。 另有数人盘腿而坐正运功疗伤,全身上下或红或紫的脓肿不堪,表情极为痛苦,又有两个熬不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剩下的那些站着的人,紧握手中武器凝神戒备,都是一脸的吃惊和恐惧。 只见他们脚下一片狼藉,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尸体,或虫或蛇,或蜂或蝶,有翅的没翅的,有脚的没脚的,或大或小,五花八门形态万千,身上皆是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一看就是剧毒之物,从里面散发着刺鼻的恶臭,闻之欲呕,让人一阵心悸头晕。 这群人正是天剑门,玉清观和无极宗的大队人马,分别由天剑门执法长老,玉清观的‘玄心道人’和无极宗的玉须长老带领着,却不见天门五剑之一的秦勉和天水夫人等人,想必是屡遭埋伏偷袭后,失散了还没走到一起来。 他们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杂草灌木之类的植被,足有盖过头顶的高度,里面嗡嗡嗡的嘈杂声响成一片,成群结队的异物乱做一团,想是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十分的暴躁,似随时准备着一拥而上。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将周围团团围住。 执法长老看了看地上已经死得透了的十几人,又看了看正运功抵御毒液的几人,这几人全身浮肿的越来越厉害,看样子也是活不成了,不禁又心中悲愤暴跳如雷,提高了嗓音大吼道:“无耻妖女,仗着这层层浓雾尽搞些偷袭暗算的事,简直无耻至极!有种的出来拼个你死我活!” 只见他表情愤恨,全身真气腾腾鼓动凝成一层厚厚的护体真气,头发胡须都花白了,性子还是那么暴躁,杀气犹盛。 他话音刚落,一个少女般的声音娇笑了几声后说道:“哎哟,我的亲亲小长老,我一个女儿家,自然是没‘种’的啦!长老活了这大把的年纪,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话毕后又娇笑了几声,声音飘忽跳动游离不定,娇媚中又含嗔带煞,入骨三分,让人听后心里也是颤悠悠的,忍不住遐想这声音的背后到底藏了一张怎样的容颜! 执法长老被这话一激更是怒不可遏,吹着花白的胡子吼道:“妖女,拿命来!” 说话间他手中宝剑青光爆起,就要寻着声音飞身攻上,旁边一老者连忙拉住他道:“长老稍安勿躁,我们此次来到这险恶的青冥山,自从上山后便处处受制于人,现已经损失过半,似乎是有人早有安排,而魔道此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 看眼下这情形,这妖女只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不让我们继续前进,看来前面定有什么重大事情,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脱身,不可图一时之快啊。” 那执法长老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而且眼下大事当前,也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和玉须长老等人商议起来。 他们所处地方对他们极为不利,虽开阔平坦,却完全被笼罩在层层叠叠的浓雾里面,最主要的是周围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比人还高的植物,里面各种蛇虫毒物多不甚数,每一种都是剧毒无比,稍有不慎被溅上一点毒汁,都有可能小命难保。 而这种逆势对隐藏在里面的人来说却成为了最大的优势,仗着浓雾和地势牢牢控制着这些剧毒之物,将他们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这魔道的人和这些毒物为伍,不但毫发无伤还能为其所用,此等能耐到着实令人佩服,只是正道中人对这些毒虫异物深恶痛绝,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众人经过一翻商议,决定合力往前面杀出一条路突围而去。执法长老首当其冲,只见他全身真气澎湃,手中宝剑光芒暴增率先冲了出去,只是他刚夸出几步,一阵急促的琴声陡然响起,如狂风过林惊涛裂岸,似受了这琴声的刺激和指引,嗡嗡作响的群虫一下子如发狂般朝着他迎面涌来。 执法长老可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在天剑门地位仅在天门五剑之下,一身修为也是了得,一声怒喝后全身真气暴涨,手中长剑光芒大放,只见漫天剑气狂风闪电般纵横交错,只听得咔擦咔擦的切割声响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毒虫尸体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他一时杀得性起,身子凌空又一声怒喝后手中宝剑光芒倍增,漫天剑气忽地一收,化作一柄巨大无比的气剑轰然斩下,轰隆一声震响,顿时沙土四溅草木横飞,成百上千的毒物被瞬间炸得粉碎。 另一边的玉须长老也不甘示弱,大吼了一声飞身腾起,浑身的天罡紫气汹涌澎湃,两手向前急挥,每一下都能推出一个紫色气旋球,这些气旋球在群虫中爆开,一下子就将周围的毒虫炸得血肉横飞,若是单论杀伤力,竟是比执法长老还要强悍一些。 他二人倒是一时间杀得解气,只可怜了身后那些众多弟子,一时间天上飞的和地下跑的都蜂拥而来,有几个修为稍低的架不住,几声惨叫后全身一阵猛烈的颤抖,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迅速蔓延开去,大个大个的肉包隆起,一张完好的脸不一会儿就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而且这里的毒虫异物似不计其数,无穷无尽斩杀不绝,随着激昂的琴声一波多过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凶猛,众人拼死斩杀了一阵,非但不得前进几步,反被又逼退回了原地,到最后就是执法长老和玉须长老都只能勉力自保了,要突围出出去似乎不太可能。 人群退回来后,激昂的琴声陡然一变,婉转低回,如溪水潺潺,耳语绵绵,群虫狂怒暴躁之态有所收敛,也停止了进攻,只在不远处飞腾着。 众人退回原地清理身上脏物,心里虽然厌恶愤怒,怎奈又无计可施,一些年轻弟子如已被吓傻了一般,呆若木鸡面如死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一阵一阵的直让人头晕目眩。看这些毒物如此狂躁,单凭这琴声恐怕是做不到,魔道大派中百花谷用毒之道天下无双,想必这个隐藏在某处的女子定是百花谷人,定是使用了某种毒药,配合琴声才能收到这样的奇效。 “姑娘,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你又何必断送了这万千生灵的性命,妄增杀孽!你杀性太重必自食恶果,回头是岸吧!” 这声音雄浑嘹亮却带了几分清净祥和的感觉,如奔雷滚滚向四周激荡开去,躁动的毒物被这声音一压,顿时也安静了几分。 说话之人正是玉清观的玄心道人,只见他身材高大略显清瘦,头发高高卷起于头顶盘成一个标准的道士发髻,一身青色道袍,正前面绣着一个显眼的黑白太极图样,目光清净平和面容慈祥,即便是在如此时刻,在他脸上也找不到其他的任何神情。 闻得此言,那个妖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道:“道长可真是热心肠,不仅渡人向善,即便对这些你们正道中人无不厌恶痛恨的毒物也心怀怜惜,好生让人家感动啊!只是道长你不是说这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嘛,那莫非道长的道是道,我的法就不是路吗!” 话音刚落,琴声忽又响起,周围的万千毒物也跟着开始骚动起来,众人脸上一惊,心中早已十分恐惧,也不得不起身全神戒备。 玄心道人脸上仍旧一片平静,继续劝诫道:“姑娘,有因必有果,何必一念执着呢!” “哈哈哈哈哈,道长,这万千毒物今日为我所用,正是它们的果,倘若道长你今日命丧于此,也正是你的果也未尝可知呢!” 声音娇媚中突然变得凌厉,陡然间杀机涌现,琴音也随之一提,如苍龙出海高亢激昂,万千毒物一下子躁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凶性大发,朝着众人一拥而上。 玄心道人也不再说话,表情仍是那般的慈祥,目光清净平和竟仍没有半点涟漪。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两手往前一摊,那东西便于他身前慢慢升起,形状呈一圆形如一面镜子,青黑古拙表面毫无光泽,如混沌未开一般。 紧接着他两手相对往虚空一划,迅速结出一个纯正的玄青色太极图案,形状大小和那镜子一样的东西相差无几,熠熠生辉颤巍巍地也往上飘起,于那古镜模样的物体下面重合,一下子被吸了进去。 那东西仿佛被瞬间注入了无穷灵力,剧烈的颤抖着迅速冲上天空,体积迅速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不一会儿已变得宽大无比,如漂浮于空中的一块巨大黑云,天色陡然乍变,本就昏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仿佛空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它吸了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玄青色光柱自那变得巨大无比的古镜样物体下方激射而出,迅速向四面八方激荡开去,只见滚滚玄青色光浪汹涌澎湃地扫荡而去,层层浓雾被纷纷冲散,周围陡然间一片雪亮。 狂躁的万千毒物被这光芒一照,前冲的速度顿时大减,纷纷停下来在原地团团乱转,不一会儿后,大部分暴怒之态渐渐收敛,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哄而散。 也有一些反而更加的狂怒,上下左右一阵扑腾后纷纷爆体而亡,血肉模糊,只听得‘啪啪’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恶臭的血腥味一阵浓过一阵。 浓雾被激散后,只见不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正立在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巨大怪鸟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碎花长裙,怀里抱着一件像是琵琶一般的古朴乐器。 她仰头看了看空中那巨大的东西,对着这边众人脸上现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便调转鸟头疾驰而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层层浓雾里,留下一个娇媚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道:“‘乾清古镜’果然名不虚传,奴家就先不奉陪了!” 玉清观有三大奇镜,一个是现为静虚所有的炽炎镜,另一个便是这乾清古镜,乾清古镜是上古神物,专克制世间邪恶污秽的东西,还有种种奇效妙用无穷,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但是最为神奇诡异的,还是另外一件被称为‘阴阳幻天镜’的奇镜,传说用这阴阳幻天镜能创造出一个独立于时空的结界,并且将结界内一切事物尽数隐去,连同结界本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不过这阴阳幻天镜百年前便已遗失,至今不知所踪。 第十八章 惩罚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和舞魅总算是出了那个幽深的死谷,此时正是正午十分,太阳火辣辣的,但因为是在深山密林里,倒也不觉得热。 只是因为没有路,到处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二人只能大概地估摸着往邪风镇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的到底对不对,接连的大难不死绝地重生让二人心里都暗自高兴,所以即便脚下十分难行却也都没有脾气,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了约一个时辰,忽闻前面森林深处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连忙加紧脚步走上去,只见有四人正斗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正是天魔教的火中意和风无常,以及幽冥宫下左右两大鬼使,看四周一片狼藉弥漫着滚滚的烟尘,看来这场斗法相当激烈且已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 不远处还站着一群人,乃是天剑门年轻一辈弟子,由执法长老和两个老者带领着,董不凡,秦香兰和千雪,以及玉清观下的静虚静娴也在其中,都静静地看着正在激斗中的四人。 舞魅见状高兴地叫了一声火叔叔,连忙飞身上前去,火中意听到舞魅的叫声后脸上一喜,一掌震开幽冥左使闪身朝舞魅飞来,风无常也鬼魅般避开幽冥右使抽身向舞魅这边闪来,一场激励的打斗终于平息。 火中意一脸兴奋,上下打量了一下舞魅后大笑道:“哎呀呀,公主原来你没死啊!” 舞魅故作得意地扬了扬眉头说道:“哼,我舞魅是什么人啊,哪是那么容易死的!火叔叔,风叔叔,你们没事吧?” 火中意豪放不羁地大笑了几声道:“没事!在阴风山上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自觉无颜面对魔皇,他奶奶的定要杀了这两个龟孙子给你报仇,所以一路追击最后到了这里,却没想到公主你福大命大,哈哈哈哈!” 舞魅转身扫了幽冥左右鬼使一眼,只见二人中幽冥右使形体消瘦,尖嘴猴腮颧骨外凸,双边太阳穴凹陷鼻子也尖尖的,整个面容看上去丑陋如畸形一般,头发枯萎带一顶尖尖的三角帽,但双眼有神目光锐利。 身披一件银灰色长袍,上面用血一样的鲜红色画满了各种奇特的符文,手中握着一截长管,不知道是笛还是箫,色泽暗淡,似铁非铁似玉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相反幽冥左使却是身材高大修长,面容清秀干净连胡须都没有一根,穿一身尽黑的衣服,虽然头发散乱地披着,整体看上去正常顺眼了许多,只是他的右手让人触目惊心,那只手藏在衣袖里,露出的手爪部分枯瘦如柴似烧糊了一般,仿佛早已干枯多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幽冥左右鬼使见到舞魅后都是神情一松,左使随即对着火中意道:“公主并无大碍,火王风王总不用再追着我们不放了吧!” 火中意白了他一眼,口中飚了一句‘去你奶奶的’,目光往舞魅走出来的方向扫视了一遍,便又对着舞魅说道:“刚才看到了那天剑门的小姑娘,还有那傻小子呢,怎么不见他啊?你们没一起吗?” “怎么,看他傻傻的,火叔叔你是真心关心他啊!” 舞魅说完对着火中意甜甜地一笑。二人说话间,薛凌风从密林里走了出来,手上抓着玄光剑,衣衫破烂头发散乱,还有几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微微低着头一副落破样子,他面无表情地从舞魅等人身边走过,朝天剑门人群那里走去。 千雪看到薛凌风出现,脸上微微一喜,瞬间又恢复面无表情,还是那样冷若冰霜,这瞬间细微的表情,连身边的静虚等人都没有注意到。 秦香兰早飞身前去,理了理薛凌风散乱的头发,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检查他浑身上下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一时间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东问西。 幽冥左右鬼使看到薛凌风,都是难掩脸上的吃惊表情,放眼天下,受了全力一击的‘幽冥鬼手’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若无其事的,绝对没几个。 再看到他手中长剑更隐隐透露着一股强烈的凶杀之气,但是再怎么看他都很平凡,而且没有一点修为,二人俱是江湖精明老道,这其中玄机定要打探明白。 幽冥左使稍加思索便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受了全力一击的幽冥鬼手还若无其事,实在令人佩服。” 薛凌风看了看幽冥左使,表情冷漠没有答话,也没什么动作,他不善言辞,似根本不想和他搭话,而且还是在这众人面前。 幽冥左使便又继续说道:“你手中宝剑好大的杀气啊,不知是何等神兵,可否让大家开开眼界?对了......天剑门似乎不会有如此凶戾之剑吧!” 他这话引得除了舞魅之外的所有人都朝他手中长剑上看去,就连风无常和火中意,脸上都尽是惊异神色,天剑门执法长老更是瞳孔收紧牙齿紧咬,脸上愤恨之情一闪而过,千雪连忙抬眼去看舞魅,舞魅却根本不理她,故意摆出一副置若罔闻的姿态。 “邪魔妖道,不必多言!” 一阵吃惊沉默后,董不凡一声怒喝,提起嗤魔剑率先向幽冥左使攻去,继而秦香兰也前去助阵,一时间三人便纠缠在了一起。 幽冥左使是何等人物,尽管董不凡和秦香兰都是天剑门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又手握名剑,他应付起来仍是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但是他此时也不想伤他二人,时攻时守颇有戏耍的味道,他的目的是要看一看薛凌风手中长剑的真容,再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修为。 幽冥右使在一旁站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却听哐啷一声锐响,神剑皓月出鞘,千雪雪白的身影闪过,如离弦之箭竟是直取幽冥右使! 幽冥右使一惊连忙飞身腾起,晃出手中那一截管状物和千雪斗在一起,千雪一出手便全力以赴,只见虚影晃动剑气纵横,一时间竟逼得幽冥右使积极败退,但她毕竟年幼,加上这几日真元耗损,几十个回合下来便渐渐处于了下风。 看到年轻弟子受欺负,执法长老一声长啸,声音洪亮暗含着滚滚的真元内力道:“两个无耻老鬼,想不到多年不见,你们就只学会了欺负小辈么!” 幽冥左右鬼使此时本就无心和天剑门的人相斗,听得此言便纷纷摆脱对手,抽身闪到一边停了下来,左使抱拳微微颔首道:“长老误会了,幽冥宫和天剑门向来是友好的!眼下......天剑门应该找天魔教算账才是啊!” 执法长老面有怒色,却仍旧压着性子说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幽冥左使便扫了一眼火中意等人道:“谁都知道,十八年前薛笑天妻子惨死,薛笑天悲愤之际孤身一人独闯天魔教半天崖,从此就消失无踪,这结果在明白不过了吧,整个天下都认为他独自战死在了半天崖,可惜了薛大侠一世英雄何等了得,最后却落得个死的不明不白,真是可悲可叹啊!” 听得此言,薛凌风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紧握住玄光剑的手竟止不住地微微发抖,他抬起头,满脸的吃惊,愤怒和疑惑,看着幽冥左使一字一语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样轰动天下的大事,整个江湖无人不知,难道小兄弟身在天剑门,却不知道吗?” 幽冥左使边说边在心里纳闷,怎么这人一听到薛笑天的事就这样反常,难道他就是薛笑天的遗子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薛凌风转过头来看着执法长老等人,见执法长老眼神游离面有难色,有意避开他带着询问的目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自己一心要寻找的爹娘,原来十八年前就已经惨死,从此自己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内心深处一阵痛楚,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他慢慢转过身看着舞魅等人,手中玄光握得更紧了,只觉身体深处一股燥热涌起,逐渐遍及全身。 舞魅见他一脸漠然呆若木鸡,似乎一切美好的事物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存在了!唯独两个眼睛还闪着光芒,在那里,她看到了他的哀伤和绝望,还有怒火,御制不住的滚滚怒火!心里蓦地一阵酸楚,连忙小声地说道:“薛凌风,不要相信他胡说,你爹他......” “我相信!” 舞魅话还没说完,薛凌风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向来不善言辞,还有些腼腆呆傻的他,却说得那样斩钉截铁! 幽冥左使见状又连忙说道:“原来小兄弟正是薛大侠之子,真是虎父之下无犬子啊!对了,你娘就是在去半天崖的途中惨遭杀害的,而且就死在天魔教的‘曲兰城’里,这很明显也是天魔教所为啊!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快用你手中神剑为你父母报仇吧!” 薛凌风浑身燥热难耐,额头上一下子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再被幽冥左使言语相激,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不停地冲撞,整个身子都要爆开了一般,他提起脚,慢慢地向着舞魅他们走去。 舞魅正在心里嘀咕道,天剑门这群老不死的,怎么什么都没告诉他!看到薛凌风目露凶光,满头大汗地握着玄光剑走来,立刻大喝道:“薛凌风你冷静点,你听好了,当今魔皇也就是我爹,他是你的亲舅舅,他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呢!还有你爹是去过半天崖,但是天魔教绝对没有杀害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千万不要听那老匹夫挑唆胡说!” 薛凌风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木然地转过身再次看向执法长老和他身边的两位前辈,见他们都面露难色,对舞魅说的话也算是表示默认了。 他转过身,在心里惨笑道:自己的仇人也是自己的舅舅,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这些?为什么啊?原来自己一生下来就是那么的孤独,要孤独地面对一切,面对整个世界!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悲愤,手中玄光剑一阵颤抖,随着他的怒火冒着丝丝黑气,隐隐有厉鬼嘶吼哀嚎的声音响起。 这时又听幽冥左使说道:“据说你娘死后连尸骨都被人斩得七零八散的,真是死无全尸啊!” “住口!” 薛凌风终于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唰的一声抽出玄光剑,却是向着幽冥左使狠狠劈出一剑,只见一道诡异的墨绿色光斩闪电般朝他斩去! 这道光斩竟然比千雪劈出的还要大,刹那间就来到了幽冥左使身前,幽冥左使只觉前面有一股诡异的异煞之力铺天盖地的涌过来,让人呼吸一窒,惊恐中连忙奋力飞身闪开,险险避过! 咔嚓一声脆响,身后一棵大树被生生削去了一块,只见切口处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如烧焦了一般冒着丝丝黑气,而且这黑色还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朝着四周扩散开去,整株大树就像被突然抽干了水分,这短暂的瞬间已开始露出枯萎的迹象。 所有人都被一下子惊呆了,这把长剑如此凶戾,更诡异得让人胆寒。就连幽冥左右鬼使和火中意风无常都大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天剑门这边执法长老吃惊过后紧紧盯着薛凌风,眼中竟有一丝杀意一闪而过。 薛凌风就仅仅劈出这一剑,然后翻了两下白眼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居然是又晕过去了,就这短暂的一会儿,他已经大汗淋漓将身上的粗布衣都浸湿透了,这时只见他胸前白芒一闪,寒玉珠及时飞了起来,释放出寒冷的白气,快速退去了他身上如火烧一般的热量。 “玄光剑!寒玉珠!” 幽冥左右鬼使和火中意以及风无常几乎是同时惊呼而出,幽冥左右鬼使对望一眼,便飞身向着薛凌风疾驰而来,这边天剑门几位前辈见势也忙飞身上前,和左右鬼使斗在一起,顿时漫天剑影烟尘滚滚,噼里啪啦声又响成一片,一时间打得乱七八糟。 舞魅趁乱闪身到薛凌风身边,刚想去抓起昏迷的薛凌风逃跑,耳边忽然‘哐啷’一声锐响,皓月神剑一下子横在了她面前,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舞魅抬眼盯着千雪,晃出光之舞毫不示弱地怒道:“我要带他走,快给我滚开!” “不行,绝不可能!” “不行也要带走!” 舞魅一声娇喝,抖动着光之舞主动欺身前来,千雪提起皓月飞身迎上,顿时也激斗在了一起,一个要带人,一个要留人,一出手都是狠招,两个绝色女子,又都是新生代中的翘楚,身法迅疾飘逸优美多姿,大开大合中却又招招致命,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二人正斗得不可开交时,忽然从空中窜出一女子,一袭青衣并以黑衫掩面,往她们中间轻描淡写地一拨便硬生生挡开了激斗中的二人,那青衣女子更是毫不停留,凌空抓起舞魅便向森林深处掠去,刹那间就消失无踪了,火中意和风无常对望一眼,也飞身跟了上去。 这边,幽冥左右鬼使和天剑门三位长老厮杀得正当激励,周边草木大树枝丫又被生生折了大半,见火中意等人突然撤走后,幽冥左右鬼使暗想眼下要硬抢玄光剑和寒玉珠也并非易事,唯有尽快报知幽冥宫主从长计议。 于是也幻化出一阵黑气逃遁而去了,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远远传来道:大长老务必转告天剑门主,叫他好生教导徒弟! 两天后,天剑门,圣明殿。 大殿前宽阔的广场上挤满了上百个天剑门弟子,就连厨房里烧饭的人都全部来了,人群三五六个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不休,时不时地抬头往圣明殿大门看上一眼。 人人口中的话题都离不开薛凌风三个字,相比之下厨房里的厨工们和薛凌风更为亲近,口中一片叹息之声,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沉默少言只会勤劳做事的小伙子,怎么会惹出这么大事来,还不知道要受到何种责罚呢。 圣明殿里,薛凌风静静地跪在地上,嘴唇发白还有些干裂,一脸的漠然,头低得都快要贴到地面上了,左右两边挤满了诸多长老前辈们,就连早已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徐长风也来了,都将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玄光剑被放在一个宽大的案桌上,整个圣明殿里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朝阳子紧紧盯着玄光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如此凶戾之剑,怎么会在你手里的?” 薛凌风慢慢抬起头,将得到玄光一事简短说了一遍,但其间省略了诸多细节,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又一动不动。寒玉珠收敛了光芒悬浮在他头顶,它仿佛也知道他主人现在的境地,也不飞绕欢腾了,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朝阳子看了看薛凌风又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这等邪恶强大的魔剑,为什么你却能使用它?” 这话一问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来好奇,最重要的是,能使用魔物的人,那都是邪魔妖道,而且玄光还是这等凶戾强横的魔剑。 薛凌风抬起头看了看朝阳子,又慢慢低下下去,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用得了这玄光剑。 朝阳子呼出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你一直和那天魔教的小丫头在一起,她是当今魔皇的独女,你可知道?” 好半天,薛凌风仍只是呆呆地跪着,头低低地垂着一动也不动,面色呆滞茫然,似没听到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朝阳子见薛凌风一声不吭,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道:“好!好好好!你不说也罢,那你可知道,你这般作为,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 没想到薛凌风还是一声不吭,像木头桩子一般定在地上一动不动,连一个为自己辩解认错的字都没有,周围空气瞬间凝滞,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些人不禁偷偷抬眼去观看朝阳子的面色,就连徐长风也紧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混账东西,你倒是说话啊!” 朝阳子一声怒吼,直震得大殿嗡嗡回响,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到了极点,整个圣明殿里几十个长老前辈坐着,却是谁都闭口不言。 秦香兰见状慌忙走上前去,在薛凌风身旁跪下道:“师父,师弟他......他只是年幼,一时......一时受了那妖女的蒙惑,而且我想他也断然不知道这东西是魔道的邪物,要是知道了,他是断然不会去碰的,还请师父从轻处罚!” 千雪见状也想走上前去,却被董不凡拦住,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天剑门纪律严明赏罚清楚,而且这和魔道有关,越多人为他求情,只怕要罚的越厉害!” 朝阳子看了看秦香兰又看了看薛凌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个字都不肯说的薛凌风此时却慢慢抬起头来道:“请师父告诉我,我爹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今天魔教教主却是我舅舅?” 秦香兰心里一惊,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别再说了,但是薛凌风却毫不理会,倔强地昂起头继续说道:“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十八年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些我难道就没有权利知道吗?”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听着都像是带着愤怒的怒吼和质问,秦香兰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一脸着急想要继续为他求情,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胆,你与魔教妖人为伍,还携带这等凶戾之剑,你不思悔改还敢如此质问师长!说,那幽冥左使为何要说好好管教徒弟之类的话?” 说话的人正是天剑门的执法长老,一生痛恨魔教,执法刚正不阿绝不留情,又性情暴躁易怒脑子就一根筋,他在天剑门威望颇高,就是天门五剑也得看他三分面子。 薛凌风微微侧头看了看他,又把头转了回去,一脸的冷漠什么也没有说,这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吹着花白的胡子吼道:“来人啊,快把这个孽障给我拿下了!” 他身旁有两人应声而出,一左一右朝着薛凌风走去,薛凌风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千雪站在他旁边,依旧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见两人朝着薛凌风走去,竟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皓月神剑,秦香兰则紧紧抓着薛凌风的胳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一直悬浮在薛凌风头顶的寒玉珠突然光芒大盛,周围温度瞬间骤然下降,耀眼的寒芒直刺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靠近的两人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得一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颗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珠子,恍惚间只见里面的白色小精灵挥动了一下手中那块雪花状的东西,下一秒他们自己就变成了两座冰雕,还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继而哗啦啦一阵脆响,晶莹的冰块散落满地。 两个前几秒还是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眼之间就,碎掉了! 圣明殿里顿时响起一阵惊讶的唏嘘议论声,执法长老勃然大怒,暴喝一声后起身正欲出手,朝阳子连忙抢先大袖一挥,薛凌风顿时离地飞起,被一股大力推着往后倒飞而去,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见他面无表情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是一声不吭,咬了咬嘴唇爬起来,对着朝阳子重新跪下。 朝阳子看着薛凌风,连叹了几口气转过身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天剑门是容不下你了,你明天就下山去吧!以后莫要以天剑门人自居,行走江湖当以正义为先,如有作奸为恶,天剑门剑下绝不留情!” 执法长老听了朝阳子的话,一脸不甘迅速起身说道:“门主,如果放他下山,日后必定......” “不要说了!长老稍安,他是薛师弟唯一的儿子,你难不成是要我杀了他吗!” 朝阳子打断了执法长老的话,反手一挥,玄光剑飘起轻轻落在了薛凌风面前,薛凌风抬起头叫了一声师傅!朝阳子顿了顿,却再也没有回过头来!薛凌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捡起玄光剑朝外走去。 见到薛凌风走出来,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下子炸开了锅,议论之声不休,人群却一下子朝两边散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寒玉珠紧跟在他身后,此时却高兴地在他头顶不断地欢腾飞绕着,也不知道它到底了不了解他主人现在的处境。薛凌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去,对两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却是将手中的玄光剑握得更紧了。 第十九章 惩罚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和舞魅总算是出了那个幽深的死谷,此时正是正午十分,太阳火辣辣的,但因为是在深山密林里,倒也不觉得热。 只是因为没有路,到处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二人只能大概地估摸着往邪风镇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走的到底对不对,接连的大难不死绝地重生让二人心里都暗自高兴,所以即便脚下十分难行却也都没有脾气,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走了约一个时辰,忽闻前面森林深处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连忙加紧脚步走上去,只见有四人正斗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正是天魔教的火中意和风无常,以及幽冥宫下左右两大鬼使,看四周一片狼藉弥漫着滚滚的烟尘,看来这场斗法相当激烈且已经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 不远处还站着一群人,乃是天剑门年轻一辈弟子,由执法长老和两个老者带领着,董不凡,秦香兰和千雪,以及玉清观下的静虚静娴也在其中,都静静地看着正在激斗中的四人。 舞魅见状高兴地叫了一声火叔叔,连忙飞身上前去,火中意听到舞魅的叫声后脸上一喜,一掌震开幽冥左使闪身朝舞魅飞来,风无常也鬼魅般避开幽冥右使抽身向舞魅这边闪来,一场激励的打斗终于平息。 火中意一脸兴奋,上下打量了一下舞魅后大笑道:“哎呀呀,公主原来你没死啊!” 舞魅故作得意地扬了扬眉头说道:“哼,我舞魅是什么人啊,哪是那么容易死的!火叔叔,风叔叔,你们没事吧?” 火中意豪放不羁地大笑了几声道:“没事!在阴风山上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自觉无颜面对魔皇,他奶奶的定要杀了这两个龟孙子给你报仇,所以一路追击最后到了这里,却没想到公主你福大命大,哈哈哈哈!” 舞魅转身扫了幽冥左右鬼使一眼,只见二人中幽冥右使形体消瘦,尖嘴猴腮颧骨外凸,双边太阳穴凹陷鼻子也尖尖的,整个面容看上去丑陋如畸形一般,头发枯萎带一顶尖尖的三角帽,但双眼有神目光锐利。 身披一件银灰色长袍,上面用血一样的鲜红色画满了各种奇特的符文,手中握着一截长管,不知道是笛还是箫,色泽暗淡,似铁非铁似玉非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相反幽冥左使却是身材高大修长,面容清秀干净连胡须都没有一根,穿一身尽黑的衣服,虽然头发散乱地披着,整体看上去正常顺眼了许多,只是他的右手让人触目惊心,那只手藏在衣袖里,露出的手爪部分枯瘦如柴似烧糊了一般,仿佛早已干枯多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幽冥左右鬼使见到舞魅后都是神情一松,左使随即对着火中意道:“公主并无大碍,火王风王总不用再追着我们不放了吧!” 火中意白了他一眼,口中飚了一句‘去你奶奶的’,目光往舞魅走出来的方向扫视了一遍,便又对着舞魅说道:“刚才看到了那天剑门的小姑娘,还有那傻小子呢,怎么不见他啊?你们没一起吗?” “怎么,看他傻傻的,火叔叔你是真心关心他啊!” 舞魅说完对着火中意甜甜地一笑。二人说话间,薛凌风从密林里走了出来,手上抓着玄光剑,衣衫破烂头发散乱,还有几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微微低着头一副落破样子,他面无表情地从舞魅等人身边走过,朝天剑门人群那里走去。 千雪看到薛凌风出现,脸上微微一喜,瞬间又恢复面无表情,还是那样冷若冰霜,这瞬间细微的表情,连身边的静虚等人都没有注意到。 秦香兰早飞身前去,理了理薛凌风散乱的头发,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检查他浑身上下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一时间拉着他的手关切地问东问西。 幽冥左右鬼使看到薛凌风,都是难掩脸上的吃惊表情,放眼天下,受了全力一击的‘幽冥鬼手’还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若无其事的,绝对没几个。 再看到他手中长剑更隐隐透露着一股强烈的凶杀之气,但是再怎么看他都很平凡,而且没有一点修为,二人俱是江湖精明老道,这其中玄机定要打探明白。 幽冥左使稍加思索便抱拳道:“这位小兄弟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受了全力一击的幽冥鬼手还若无其事,实在令人佩服。” 薛凌风看了看幽冥左使,表情冷漠没有答话,也没什么动作,他不善言辞,似根本不想和他搭话,而且还是在这众人面前。 幽冥左使便又继续说道:“你手中宝剑好大的杀气啊,不知是何等神兵,可否让大家开开眼界?对了......天剑门似乎不会有如此凶戾之剑吧!” 他这话引得除了舞魅之外的所有人都朝他手中长剑上看去,就连风无常和火中意,脸上都尽是惊异神色,天剑门执法长老更是瞳孔收紧牙齿紧咬,脸上愤恨之情一闪而过,千雪连忙抬眼去看舞魅,舞魅却根本不理她,故意摆出一副置若罔闻的姿态。 “邪魔妖道,不必多言!” 一阵吃惊沉默后,董不凡一声怒喝,提起嗤魔剑率先向幽冥左使攻去,继而秦香兰也前去助阵,一时间三人便纠缠在了一起。 幽冥左使是何等人物,尽管董不凡和秦香兰都是天剑门新一代中的佼佼者又手握名剑,他应付起来仍是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但是他此时也不想伤他二人,时攻时守颇有戏耍的味道,他的目的是要看一看薛凌风手中长剑的真容,再试探一下他到底有没有修为。 幽冥右使在一旁站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却听哐啷一声锐响,神剑皓月出鞘,千雪雪白的身影闪过,如离弦之箭竟是直取幽冥右使! 幽冥右使一惊连忙飞身腾起,晃出手中那一截管状物和千雪斗在一起,千雪一出手便全力以赴,只见虚影晃动剑气纵横,一时间竟逼得幽冥右使积极败退,但她毕竟年幼,加上这几日真元耗损,几十个回合下来便渐渐处于了下风。 看到年轻弟子受欺负,执法长老一声长啸,声音洪亮暗含着滚滚的真元内力道:“两个无耻老鬼,想不到多年不见,你们就只学会了欺负小辈么!” 幽冥左右鬼使此时本就无心和天剑门的人相斗,听得此言便纷纷摆脱对手,抽身闪到一边停了下来,左使抱拳微微颔首道:“长老误会了,幽冥宫和天剑门向来是友好的!眼下......天剑门应该找天魔教算账才是啊!” 执法长老面有怒色,却仍旧压着性子说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 幽冥左使便扫了一眼火中意等人道:“谁都知道,十八年前薛笑天妻子惨死,薛笑天悲愤之际孤身一人独闯天魔教半天崖,从此就消失无踪,这结果在明白不过了吧,整个天下都认为他独自战死在了半天崖,可惜了薛大侠一世英雄何等了得,最后却落得个死的不明不白,真是可悲可叹啊!” 听得此言,薛凌风犹如一个晴天霹雳,紧握住玄光剑的手竟止不住地微微发抖,他抬起头,满脸的吃惊,愤怒和疑惑,看着幽冥左使一字一语地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样轰动天下的大事,整个江湖无人不知,难道小兄弟身在天剑门,却不知道吗?” 幽冥左使边说边在心里纳闷,怎么这人一听到薛笑天的事就这样反常,难道他就是薛笑天的遗子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多了。 薛凌风转过头来看着执法长老等人,见执法长老眼神游离面有难色,有意避开他带着询问的目光,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自己一心要寻找的爹娘,原来十八年前就已经惨死,从此自己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内心深处一阵痛楚,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他慢慢转过身看着舞魅等人,手中玄光握得更紧了,只觉身体深处一股燥热涌起,逐渐遍及全身。 舞魅见他一脸漠然呆若木鸡,似乎一切美好的事物对他来说都已经不存在了!唯独两个眼睛还闪着光芒,在那里,她看到了他的哀伤和绝望,还有怒火,御制不住的滚滚怒火!心里蓦地一阵酸楚,连忙小声地说道:“薛凌风,不要相信他胡说,你爹他......” “我相信!” 舞魅话还没说完,薛凌风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向来不善言辞,还有些腼腆呆傻的他,却说得那样斩钉截铁! 幽冥左使见状又连忙说道:“原来小兄弟正是薛大侠之子,真是虎父之下无犬子啊!对了,你娘就是在去半天崖的途中惨遭杀害的,而且就死在天魔教的‘曲兰城’里,这很明显也是天魔教所为啊!现在正是大好时机,快用你手中神剑为你父母报仇吧!” 薛凌风浑身燥热难耐,额头上一下子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再被幽冥左使言语相激,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不停地冲撞,整个身子都要爆开了一般,他提起脚,慢慢地向着舞魅他们走去。 舞魅正在心里嘀咕道,天剑门这群老不死的,怎么什么都没告诉他!看到薛凌风目露凶光,满头大汗地握着玄光剑走来,立刻大喝道:“薛凌风你冷静点,你听好了,当今魔皇也就是我爹,他是你的亲舅舅,他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亲妹妹呢!还有你爹是去过半天崖,但是天魔教绝对没有杀害他!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千万不要听那老匹夫挑唆胡说!” 薛凌风愣了一下停住脚步,木然地转过身再次看向执法长老和他身边的两位前辈,见他们都面露难色,对舞魅说的话也算是表示默认了。 他转过身,在心里惨笑道:自己的仇人也是自己的舅舅,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这些?为什么啊?原来自己一生下来就是那么的孤独,要孤独地面对一切,面对整个世界!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悲愤,手中玄光剑一阵颤抖,随着他的怒火冒着丝丝黑气,隐隐有厉鬼嘶吼哀嚎的声音响起。 这时又听幽冥左使说道:“据说你娘死后连尸骨都被人斩得七零八散的,真是死无全尸啊!” “住口!” 薛凌风终于按捺不住满腔怒火,唰的一声抽出玄光剑,却是向着幽冥左使狠狠劈出一剑,只见一道诡异的墨绿色光斩闪电般朝他斩去! 这道光斩竟然比千雪劈出的还要大,刹那间就来到了幽冥左使身前,幽冥左使只觉前面有一股诡异的异煞之力铺天盖地的涌过来,让人呼吸一窒,惊恐中连忙奋力飞身闪开,险险避过! 咔嚓一声脆响,身后一棵大树被生生削去了一块,只见切口处一下子就变成了黑色,如烧焦了一般冒着丝丝黑气,而且这黑色还正在以看得见的速度朝着四周扩散开去,整株大树就像被突然抽干了水分,这短暂的瞬间已开始露出枯萎的迹象。 所有人都被一下子惊呆了,这把长剑如此凶戾,更诡异得让人胆寒。就连幽冥左右鬼使和火中意风无常都大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天剑门这边执法长老吃惊过后紧紧盯着薛凌风,眼中竟有一丝杀意一闪而过。 薛凌风就仅仅劈出这一剑,然后翻了两下白眼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居然是又晕过去了,就这短暂的一会儿,他已经大汗淋漓将身上的粗布衣都浸湿透了,这时只见他胸前白芒一闪,寒玉珠及时飞了起来,释放出寒冷的白气,快速退去了他身上如火烧一般的热量。 “玄光剑!寒玉珠!” 幽冥左右鬼使和火中意以及风无常几乎是同时惊呼而出,幽冥左右鬼使对望一眼,便飞身向着薛凌风疾驰而来,这边天剑门几位前辈见势也忙飞身上前,和左右鬼使斗在一起,顿时漫天剑影烟尘滚滚,噼里啪啦声又响成一片,一时间打得乱七八糟。 舞魅趁乱闪身到薛凌风身边,刚想去抓起昏迷的薛凌风逃跑,耳边忽然‘哐啷’一声锐响,皓月神剑一下子横在了她面前,一个声音冷冷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舞魅抬眼盯着千雪,晃出光之舞毫不示弱地怒道:“我要带他走,快给我滚开!” “不行,绝不可能!” “不行也要带走!” 舞魅一声娇喝,抖动着光之舞主动欺身前来,千雪提起皓月飞身迎上,顿时也激斗在了一起,一个要带人,一个要留人,一出手都是狠招,两个绝色女子,又都是新生代中的翘楚,身法迅疾飘逸优美多姿,大开大合中却又招招致命,一时间打得难舍难分不相上下。 二人正斗得不可开交时,忽然从空中窜出一女子,一袭青衣并以黑衫掩面,往她们中间轻描淡写地一拨便硬生生挡开了激斗中的二人,那青衣女子更是毫不停留,凌空抓起舞魅便向森林深处掠去,刹那间就消失无踪了,火中意和风无常对望一眼,也飞身跟了上去。 这边,幽冥左右鬼使和天剑门三位长老厮杀得正当激励,周边草木大树枝丫又被生生折了大半,见火中意等人突然撤走后,幽冥左右鬼使暗想眼下要硬抢玄光剑和寒玉珠也并非易事,唯有尽快报知幽冥宫主从长计议。 于是也幻化出一阵黑气逃遁而去了,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远远传来道:大长老务必转告天剑门主,叫他好生教导徒弟! 两天后,天剑门,圣明殿。 大殿前宽阔的广场上挤满了上百个天剑门弟子,就连厨房里烧饭的人都全部来了,人群三五六个地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不休,时不时地抬头往圣明殿大门看上一眼。 人人口中的话题都离不开薛凌风三个字,相比之下厨房里的厨工们和薛凌风更为亲近,口中一片叹息之声,不敢相信这个平日里沉默少言只会勤劳做事的小伙子,怎么会惹出这么大事来,还不知道要受到何种责罚呢。 圣明殿里,薛凌风静静地跪在地上,嘴唇发白还有些干裂,一脸的漠然,头低得都快要贴到地面上了,左右两边挤满了诸多长老前辈们,就连早已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徐长风也来了,都将目光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 玄光剑被放在一个宽大的案桌上,整个圣明殿里安静得让人感到害怕,朝阳子紧紧盯着玄光剑,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说,如此凶戾之剑,怎么会在你手里的?” 薛凌风慢慢抬起头,将得到玄光一事简短说了一遍,但其间省略了诸多细节,然后继续低下头去又一动不动。寒玉珠收敛了光芒悬浮在他头顶,它仿佛也知道他主人现在的境地,也不飞绕欢腾了,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朝阳子看了看薛凌风又接着问道:“那你告诉我,这等邪恶强大的魔剑,为什么你却能使用它?” 这话一问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来好奇,最重要的是,能使用魔物的人,那都是邪魔妖道,而且玄光还是这等凶戾强横的魔剑。 薛凌风抬起头看了看朝阳子,又慢慢低下下去,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用得了这玄光剑。 朝阳子呼出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火继续问道:“你一直和那天魔教的小丫头在一起,她是当今魔皇的独女,你可知道?” 好半天,薛凌风仍只是呆呆地跪着,头低低地垂着一动也不动,面色呆滞茫然,似没听到一般一句话也不说。 朝阳子见薛凌风一声不吭,强忍住心中的怒火道:“好!好好好!你不说也罢,那你可知道,你这般作为,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吗?” 没想到薛凌风还是一声不吭,像木头桩子一般定在地上一动不动,连一个为自己辩解认错的字都没有,周围空气瞬间凝滞,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一些人不禁偷偷抬眼去观看朝阳子的面色,就连徐长风也紧皱着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混账东西,你倒是说话啊!” 朝阳子一声怒吼,直震得大殿嗡嗡回响,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到了极点,整个圣明殿里几十个长老前辈坐着,却是谁都闭口不言。 秦香兰见状慌忙走上前去,在薛凌风身旁跪下道:“师父,师弟他......他只是年幼,一时......一时受了那妖女的蒙惑,而且我想他也断然不知道这东西是魔道的邪物,要是知道了,他是断然不会去碰的,还请师父从轻处罚!” 千雪见状也想走上前去,却被董不凡拦住,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天剑门纪律严明赏罚清楚,而且这和魔道有关,越多人为他求情,只怕要罚的越厉害!” 朝阳子看了看秦香兰又看了看薛凌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一个字都不肯说的薛凌风此时却慢慢抬起头来道:“请师父告诉我,我爹我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当今天魔教教主却是我舅舅?” 秦香兰心里一惊,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别再说了,但是薛凌风却毫不理会,倔强地昂起头继续说道:“我爹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十八年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这些我难道就没有权利知道吗?”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听着都像是带着愤怒的怒吼和质问,秦香兰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一脸着急想要继续为他求情,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大胆,你与魔教妖人为伍,还携带这等凶戾之剑,你不思悔改还敢如此质问师长!说,那幽冥左使为何要说好好管教徒弟之类的话?” 说话的人正是天剑门的执法长老,一生痛恨魔教,执法刚正不阿绝不留情,又性情暴躁易怒脑子就一根筋,他在天剑门威望颇高,就是天门五剑也得看他三分面子。 薛凌风微微侧头看了看他,又把头转了回去,一脸的冷漠什么也没有说,这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吹着花白的胡子吼道:“来人啊,快把这个孽障给我拿下了!” 他身旁有两人应声而出,一左一右朝着薛凌风走去,薛凌风仍然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千雪站在他旁边,依旧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见两人朝着薛凌风走去,竟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皓月神剑,秦香兰则紧紧抓着薛凌风的胳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一直悬浮在薛凌风头顶的寒玉珠突然光芒大盛,周围温度瞬间骤然下降,耀眼的寒芒直刺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靠近的两人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得一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颗散发着耀眼白光的珠子,恍惚间只见里面的白色小精灵挥动了一下手中那块雪花状的东西,下一秒他们自己就变成了两座冰雕,还保持着惊讶的表情,继而哗啦啦一阵脆响,晶莹的冰块散落满地。 两个前几秒还是活生生的大活人,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眼之间就,碎掉了! 圣明殿里顿时响起一阵惊讶的唏嘘议论声,执法长老勃然大怒,暴喝一声后起身正欲出手,朝阳子连忙抢先大袖一挥,薛凌风顿时离地飞起,被一股大力推着往后倒飞而去,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只见他面无表情疼得龇牙咧嘴,却仍是一声不吭,咬了咬嘴唇爬起来,对着朝阳子重新跪下。 朝阳子看着薛凌风,连叹了几口气转过身去,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事已至此,天剑门是容不下你了,你明天就下山去吧!以后莫要以天剑门人自居,行走江湖当以正义为先,如有作奸为恶,天剑门剑下绝不留情!” 执法长老听了朝阳子的话,一脸不甘迅速起身说道:“门主,如果放他下山,日后必定......” “不要说了!长老稍安,他是薛师弟唯一的儿子,你难不成是要我杀了他吗!” 朝阳子打断了执法长老的话,反手一挥,玄光剑飘起轻轻落在了薛凌风面前,薛凌风抬起头叫了一声师傅!朝阳子顿了顿,却再也没有回过头来!薛凌风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起身捡起玄光剑朝外走去。 见到薛凌风走出来,大殿前的广场上一下子炸开了锅,议论之声不休,人群却一下子朝两边散开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寒玉珠紧跟在他身后,此时却高兴地在他头顶不断地欢腾飞绕着,也不知道它到底了不了解他主人现在的处境。薛凌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去,对两边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却是将手中的玄光剑握得更紧了。 第二十章 出走 http://.biquxs.info/

次日一早,又是新的一天,空气清新爽朗,第一缕熹微的阳光正好照到凌云峰上。 薛凌风独自一人一步一步朝着峰下走去,仍然穿着那身破烂的衣衫!他不经意地看了看刚露出半边脸的太阳,突然感觉昨夜就像是一个噩梦,出奇的漫长,但总算是过去了,原来属于自己的时光一直都是那么的寂寞漫长。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漫不经心地走着,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知道要走下凌云峰,走出奇灵山,离开天剑门,他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自己怎么迷迷糊糊的就弄到了这般境地,一个修为全无的人,却要被当做叛徒逐出师门。 他有意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期盼着他的兰师姐能够来和他送别,哪怕不说话,就是目送一下心里就感到满足了。 可是一直到下了凌云峰也没见到她,却见一人早已在前面等候,表情淡然笑容和蔼,正是徐长风,见薛凌风下来,脸上泛起笑容迎了上去,只是这笑容看上去平静又和蔼,却隐藏着深深的哀伤和无奈,仿佛经过昨夜一夜的时间,他满脸就瞬间长满了倦意。 薛凌风心里飘过些许暖意迎了上去,口中叫道:“三师......”伯字被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被逐出师门,不再是天剑门的人了。 徐长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管怎么样了,我都还是你的三师伯!” 薛凌风心中一热,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又听徐长风继续说道:“外面的世界狡诈凶险不比凌云峰上,你长大了,今后要照顾好自己,坚强一点吧,男儿志在四方,即便你仍身在师门,也是该外出历练的年纪了!这是你香兰师姐给你的,带上吧!” 徐长风说完后将一个布包挎在薛凌风肩上,注视了他一会,眼里尽是掩饰不去的哀伤和无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走了。 薛凌风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突然感觉他的身影也是那么的孤单,甚至有几分凋零! 他仰头看了看头顶巨大的石碑,‘天剑门’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再摸了摸肩上挎着的布包,心里禁不住一阵酸楚。 那个他在心底默默爱恋的兰师姐,从此以后就永不相见了吧,她将被阻隔在高高的凌云峰上,那么的高不可攀,也许用不了几年,关于他的一切都会被时光打磨得干干净净,从她的记忆里完全抹去了吧。 他突然之间悲从心起,天地苍茫,却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要孤独地去面对整个世界,一时间竟然连提脚迈步的勇气都没有了,喘了几口粗气,闭了眼睛在石碑上倚靠了下来。 许久后才慢慢睁开眼睛,将那个布包裹打开,见里面就一本书,居然是天剑门九式剑意和至性归墟功一到七层的心法口诀,字迹新鲜略显潦草,该是昨晚匆忙之间抄录下来的。 他瞬间在心底感到无限安慰,他的兰师姐真是用心良苦啊,将这些东西冒死带给了他,这要是被师门知道了,那可是必死的大罪啊。 奇灵山高大雄伟连绵起伏,薛凌风茫茫然地往山外走去,到走出山时已经是午后时分了,山脚处有一颗巨大的古树,长得苍劲挺拔枝繁叶茂,有风吹过,撩起满树叶片发出沙沙的响声。 树下此时正站立着一人,秀发披肩白衣飘飘,静静地眺望着远处。薛凌风张开嘴想要喊什么,愣了一下没有喊出来,对于眼前的人,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她了,他慢慢走过去,在她旁边站住,小声地问了一句道:“你......还好吧?” 千雪没有回答他,仍然看着远处,过了一会儿工夫回过头来,却是问了同样的话道:“你......还好吧?” 薛凌风也没有回答,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别的,一阵沉默后,千雪开口问道:“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 “还去紫竹岭吗?” “我被逐出师门,无颜见......见她,也没有必要了!” 薛凌风说完,转身自己默默地走了,千雪侧头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贝齿紧咬嘴唇,眉宇间有痛苦神情闪过,直到薛凌风的身影消失不见,才飞身腾起疾驰而去,几个起落便也消失无踪了。 奇灵山下有一村,坐落在一个山坳里,四面被重重小山环绕,有了天剑门的庇护,这里长年安静太平,远离尘世间的名利权势和争斗杀戮。 此村名唤‘无来村’,村里住着几十户人家,都是安享太平的平常百姓,民风纯朴,村民和蔼友好勤劳善良,世代安居乐业与世无争,也很少与外界来往,村里更是常年没有一个外人来访,就连天剑门的人路经此地也是仅从环绕的小山脚下走过,不做打扰停留的,这恰如它的村名:无来! 薛凌风一路慢慢地走来,心里虽然郁闷,但他本性本是豁达的,此时到释然了许多,他不经意间来到了无来村村口,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下,正是村民们用晚饭的时间,隐隐飘来一阵阵诱人的饭菜香味。 薛凌风朝村里看了一会,一股饥渴感涌上心头,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就见一位小哥笑呵呵地向他走了过来,这村哥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高高的身材结实的肌肉,也是穿了一身粗布衣,只是和薛凌风相比之下更干净整洁,大方得体。 村哥走近了,上下打量了一眼薛凌风,只见他一脸木讷像失了魂一般,疑惑了一下施礼道:“这位可是薛凌风薛少侠?” 薛凌风一愣,想不明白这里还会有人认识自己,而且第一次被人称作少侠,顿时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勉强傻傻地苦笑了一下拱手还礼道:“我就是,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少侠,你直呼我薛凌风就可以!” 那村哥也是一愣,心里暗自纳闷道:那仙女说薛凌风可是天剑门的大侠,在整个中土都是大名鼎鼎的,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天剑门的人都是衣着华贵,光鲜亮丽高贵潇洒的,可是眼前这个却怎么一身破烂粗布衣,面无表情像根木头一样,还死气沉沉的! 但转念一想,那位仙女说他是大侠那他就一定是了,是自己没见过世面,没准啊真正的大侠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村哥在心里这样一左一右想了一翻,脸上堆着笑,表情立刻肃然起敬,又施了一礼做手势说道:“少侠你请这边走!” 薛凌风抬眼往村里看了看,此时已经口干舌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便不推辞跟着他走了进去。 村哥引着薛凌风走进了一个宽大的庭院,只见正对大门是一间高大的正房,房门敞开着,门口放着两个藤椅,两个老人正靠在上面闲聊,两个孩童绕着他们追逐嬉闹。 村哥向两位老人打了个招呼,引着薛凌风向旁边的偏房走去,刚一进门,一股饭菜香味便扑面而来。 只见一张方形厚实的木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两个妇人正围着一个灶,一个炒菜一个拣菜,见他们二人进来,那拣菜的忙转身对那炒菜的耳语了几句。 那炒菜的笑了笑将手中锅铲递给她,小声嘱咐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走过来对着薛凌风笑了笑道:“小兄弟定是饿坏了吧!快坐下吃饭吧!”说完挽起那村哥的手便出门去了,看样子是一对恩爱夫妻。 薛凌风真的是饿极了,他瞟眼看了看留下的那妇人,只见她一身朴质的衣衫,头上连遮带挽地盖了一块头巾,将她的头发完全包裹在了里面,手里拿着一个锅铲,却迟迟不往锅里翻,还不停地用另一只手在前面扇个不停,看来是受不了那烟熏。 这态势让他在心里打了个小小的疑问,却也不好上前搭话,索性坐下来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薛凌风吃得正香,‘啪’的一声一个盘子被摆在了他面前,他往里面看了看,见里面的菜一半烧得焦黑,另一半却还是活生生的,于是抬头看向那放盘子的人,顿时僵住了,那人已经扯下了头上盖着的头巾,赫然正是天魔教的舞魅公主,正对着自己邪邪地笑。 薛凌风连忙一口咽下嘴里的饭菜,嘴张得老大地说道:“哦,原来是......是你!” 舞魅将面前的碗筷往前面推了推,将一只手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紧紧盯着薛凌风道:“是啊,就是我!怎么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天剑门的地方,你不怕他们杀了你啊?” 舞魅依然近距离紧紧地盯着薛凌风,邪邪地笑了一下道:“等你啊,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怎么,你这算是担心我吗?” “等我......” 薛凌风在心里疑问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朝桌上的玄光剑抓去,舞魅见状连忙按住他的手,脸上依旧嬉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粗鲁啊!哎,你不饿啊,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呗!” 薛凌风使劲向后抽了抽被按住的手,但是舞魅紧紧抓住不放,嘴里继续说道:“你听我说啊,你看这个小村庄这么安乐,村民这样和蔼友好,可不适合有像你这样粗鲁蛮横又凶神恶煞的人出现哦,你可不要扰了村子的安宁!再说了,就算你有玄光剑和寒玉珠两大至宝,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哼!” 舞魅说完便放开了薛凌风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薛凌风想想也对,一切如她所说,打是肯定打不过她了,说也说不过,无奈只得作罢,只怪这魔教妖女心思太深奥了,还说什么粗鲁蛮横凶神恶煞的话,她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现在饭是没心情吃下去了,干脆抓起玄光剑起身就要往外走,舞魅又闪身拦住他说道:“你要去哪里?” 薛凌风见大门被她死死挡住,便带着怒气冲她说道:“去哪里那是我自己的事,快给我让开!” “哎,你不要那么凶好不好,你看马上就天黑了,外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到处都是豺狼虎豹,你不怕啊!” “怕什么,大不了我另外找一人家借住一晚就是了。” “哎,不行的,我都和他们说了我们是......” 舞魅话还没说完,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催促薛凌风放下玄光剑,拉他重新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肉往薛凌风嘴里送。 先前那个妇人又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大海碗,看到舞魅正夹菜往薛凌风嘴里送,嘴里笑着说道:“这夫妻恩爱啊,看了真让人高兴!来,这是我们村里特制的一种汤药,对缓解疲劳很有用的,男人们每天下地干活回来,都会喝上一大碗,这晚上啊......才精神!” 这妇人说着把手中大碗小心地放在了桌上,里面满满地盛了一碗汤药。 薛凌风听到‘夫妻恩爱’四个字,身子下意识地起身想要往旁边挪动,舞魅连忙一把拎住他的大腿,脸上笑着,手中筷子不停地往他嘴边送,薛凌风勉强张嘴咬住,对着那妇人勉强挤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那妇人以为薛凌风害羞,笑了一下说道:“哦......那我先出去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吃!” 那妇人说完便转身走出去了,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那碗汤药,又看了看二人,舞魅满脸堆着笑,嘴里说着多谢姐姐的话,目送她出了房门。 那妇人走后,薛凌风把口中食物往桌上一吐,腿上被舞魅拎得生疼,到现在都还没放开,连忙一把拍开她的手揉搓着大腿喊道:“你干什么!” “哦,对......对不起啊!”舞魅看着薛凌风一脸滑稽窘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薛凌风白了她一眼问道:“夫妻,我们怎么可能会是夫妻!怎么回事啊?” “哦,这个......这个嘛......对啊,这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啊!我跟他们说的啊,我和他们说我丈夫那可是天剑门的大侠,可长面子了!” 薛凌风无可奈何,心想这个小村就在奇灵山下,这事要是让天剑门的人知道了,自己就真的要被认定是天剑门的叛徒,再怎么都洗不清了! 虽然在天剑门的时光多是孤独漫长和无聊的,但是那里有自己尊敬的人,有自己爱恋的人,心里一难过,便向旁边椅子使劲拍了一下。 舞魅收敛了笑容,小声问道:“你生气了啊,对不起嘛!” 薛凌风侧头看了看她,见她一脸无辜的样子,想说什么又没说了,只在心里暗道,这个魔教妖女,自己在她面前真的是彻底无语了,自认倒霉以后有多远躲多远吧! 一阵沉默后,舞魅又问道:“你怎么不和你师妹走啊?” 薛凌风疑惑了一下,随即也问道:“我师妹,你也见到她了么?” “当然见到了,只是不知道你们在那古树下都说了些什么!哎,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们说了些什么啊?” “什么也没说!” “有什么可稀罕的,不说就算了!” 舞魅说着转身坐正,两手抱胸眼睛望着前方,一副生闷气的样子,薛凌风侧目看了看她,叹了一口气道:“我被逐出师门,她已经不是我师妹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舞魅听后一来劲,转身一拍大腿叫道:“那好啊!天剑门有什么好的,一群老......” 她没有说下去,看到薛凌风注视着她的眼神,动了动身子嘿嘿邪笑了两声。 薛凌风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我被逐出天剑门,你......就那么高兴吗?” 没想到舞魅干净利落地脱口而出道:“是啊,我当然高兴啊,这可是我最高兴的事啦!” 薛凌风愣了一下,一时竟无言以对,暗想自己弄成这样很多事都是阴差阳错命中注定一般,但和舞魅多少也是有一些关系的,但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没用了,轻叹了一下问道:“你说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舞魅砸吧着眼睛回答道:“这当然知道啊,寒玉珠和玄光剑乃是我圣教两大至宝,虽威力强大稀有神奇,但在天剑门那群老家伙眼里却都是凶戾邪恶的,再加上一个我,天魔教的公主,天剑门是定然容不下你的,所以你要么死掉,要么就下山,综合分析下来,天剑门不会杀你,极有可能将你逐出师门,不然我早冲上凌云峰去抢人了!” 薛凌风握了握手中玄光剑,心想世间事物多变错综复杂,让人猝不及防无法意料,自己身为天剑门人,却偏偏得到了这两样东西,现在又被逐出了天剑门,从今以后,只怕正魔两道都容不下自己了。 堂堂男儿到也不怕什么,天下之大随便哪里都可以去,大不了就是某天悄悄死在某个角落,只是如果自己死了以后,化作了泥土,有一天她从上面经过,会不会有些许想念的感觉。 舞魅见他怔怔地出神,抬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下道:“哎,你傻傻的又在想什么呢,天剑门的人没怎么为难你吧?” 薛凌风转头看着她,见她一脸天真像个孩子,就凭她一人,也敢说出去凌云峰抢人的话来,隐隐间还透露着些许侠气,心想她怎么会是天魔教的公主呢,自己父母又怎么会死在天魔教呢,真是天意弄人啊! 不知不觉间天已黑了,那妇人又笑着掌灯进来,将他们引向一房间,薛凌风正想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房间,舞魅连忙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村里很看重夫妻恩爱的,我们现在是夫妻,当然得住在一起啦,还有那碗汤药你要不要去喝了,缓解疲劳,晚上才......才有精神!” 说完后冲着他邪邪地笑了一下,便和那妇人走在前面去了,薛凌风愣了一下,无奈只得跟了上去。 进入房间后,那妇人放下灯火便出去了,只见房间干净素雅,但只有一张床,薛凌风把玄光剑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到床上倒头就睡,舞魅见状连忙娇喝道:“你干什么!这里只有一张床哎!” “你爱睡哪就睡哪吧!” 薛凌风心中郁闷不想理她,将被子往身上一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舞魅厥了撅嘴,帮他脱下鞋子,小心地将他往里边挪了挪,盖好被子,又找了个东西在中间隔着,背对着薛凌风慢慢躺下来,也不盖被子,脸上还不时闪出些邪邪的笑容! 次日,薛凌风一觉醒来,阳光早从窗户照了进来,这一觉竟然睡得如此香甜舒坦,睁开眼就看到舞魅正趴在床边,一张美艳的脸蛋正对着自己,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口中喊道:“你干什么?” 舞魅甜甜地笑了一下,脸上神情显得稀松平常地说道:“没干什么,看你睡觉啊!想不到你居然这么能睡,像个猪一样!” 薛凌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上衣服,赶紧避开她的目光起身下床去洗脸。 舞魅暗自偷笑了一下,看着他的背影道:“哎,等会走的时候在村民面前要表现得恩爱一点啊,我们现在可是夫妻!” 她故意将‘夫妻’二字说得更大声了一点,薛凌风顿了顿道:“出了这村我们就各走各的互不相干吧,我为什么要和你走?” “因为我能帮你找到你爹的下落!” 听得此言,薛凌风停止了洗脸的动作,急忙转头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我爹不是被你们......你为什么会帮我?” “当然是真的,你当你们口中的魔教中人都是靠骗人发展起来的吗!为什么帮你......因为我爹是你舅舅,我是你表姐,我们可是亲戚!” 薛凌风见舞魅这话说得异常肯定而且一脸正经,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骗自己,心底顿时涌起一丝希望,匆匆洗漱后便答应和她走。 第二十一章 空空道人 http://.biquxs.info/

紫竹岭,冷竹轩。 夜色静悄悄的流淌着,天空很干净,一弯冷月,几粒孤星,有山风徐徐拂过,漫山遍野的竹林碰撞出细细的,沙沙的清响,一连串地追逐着朝山那边而去了,像极了某人的心事,连绵而又悠远。 在一块干净的平地上,千雪静静地站立着,白衣似雪秀发轻轻飘动着,皓月神剑紧紧握在手上,呆呆地看着山下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不远处有一间小巧的竹屋,造型古朴精致,干净又素雅,四周都是漫山遍野青翠碧绿的竹林,这小屋就掩映在这无边的竹海里,只见屋前竖一木牌,上面写着‘冷竹轩’三个字。 一条小路隐没在漫山的竹林中,弯弯曲曲一直通到山下,她就伫立在这个路口一直往下看去,久久不曾回头。 良久后,千雪终于收回了目光,贝齿使劲咬了咬嘴唇,玉手一挥将皓月神剑刷的一声高高抛起,雪白的身影腾空闪动,漫天剑影便密密麻麻地倾泻而下,盖住了冷冷的月光,四周竹叶被凌厉剑气划过,顿时簌簌抖落一地。 竹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人,一身青衣面色冷峻,却也是毫无表情一脸冰清,正是十八年前出走的天剑五剑之一‘如昔’,活了上百年了,岁月似乎还不曾侵蚀她的容颜,还是那般的美丽动人,清丽脱俗,同样是一个冰美人!只是不知道在她的心底,是否早已伤痕累累。 她瞟了一眼被斩落得满地的竹叶,微微邹了一下眉头朝千雪走来,千雪将皓月没入剑鞘,轻轻叫了一声师傅。 “你,有心事!” “没有,师父!” “是关于薛凌风的吧!” 如昔怔怔地望着山下,声音和千雪一样,也是那般冷冷的,她许久不曾走下过紫竹岭了,该有十几年了吧。 “师父,我......” “好了!心里想什么,那就去做,你明早就出去,找到他,带来紫竹岭,那个魔教公主若是还纠缠不休,就杀了她!” 如昔说完便转身走了,这说话的方式简直和千雪一个样,言简意赅干净利落,走到满是落叶的地方,随手一挥,地上的竹叶便纷纷飘起朝竹林深处飞去,露出了干净的地面。 这边,薛凌风和舞魅离开无来村后一路向东,因薛凌风身上带有寒玉珠和玄光剑两大至宝,这两样东西在天剑门人眼里是邪恶之物,却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宝贝,消息一传开,自然引得无数人蜂拥而至前来抢夺。 而他自己又毫无修为,舞魅只好带着薛凌风翻山越岭,专走人迹罕至的密林小道,即便是这样,一路上还是打发了众多的江湖各路人马。 行十日后来到一座山上,此山名叫‘屠魔山’,山不大也不高,却很有名气,翻过屠魔山再行两日就能到达‘曲兰城’,便是天魔教的地盘了。 此山原本并没有名字,因数百年前正魔之间的一次大战而得名,此战集中了大部分的正魔两道高手,上万人战死,血流成河尸骨堆积如山,最终魔道溃败,所以是为屠魔! 此后这里便成了天下人的禁地,一般人是绝计不敢踏足的,在人们心中那就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死人和活人的坟墓,无论正道还是魔道都避而远之。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战死之人的滚滚怨气,几百年来都化解不开,传闻只要沾染了这山上的任何东西,都将离奇地死亡。 舞魅选择走这里,就是不想再遇到那些前来抢夺寒玉珠和玄光剑的人。不过传闻这东西嘛,大多都带有好事者鼓吹的成分,其中真假虚实还有待考证。 此时已将近傍晚,薛凌风站在一块高高的巨石上极目四望,只见四周都是茂密苍翠的森林,浩如烟海无边无际,他倒没感觉到这屠魔山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空气似乎不怎么好,和凌云峰上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舞魅寻了一个相对还算干净的地方,招呼薛凌风过去,这些天来忙着赶路,忙着躲避和打发那些贪图寒玉珠和玄光剑的人,身心紧张劳累,现在到了这了无人迹的屠魔山上,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薛凌风不知道这屠魔山的历史,但舞魅却是知道的,她断定这里定然不会有其他人出现。 二人生了一堆火,靠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做屏障,拿出干粮和清水来充饥,这些东西都是舞魅在上山前就准备好的,其中有一只肥大的山鸡,也是舞魅叫薛凌风在其他地方抓的,已经开膛破肚清洗干净。 在舞魅的想法里,传说虽不能尽信,但这屠魔山上的东西,还是不沾染为妙,尤其是吃的喝的! 吃了些许干粮后,薛凌风便将那只肥大的山鸡用木棍穿了放在火上烤,这十日来风餐露宿,吃喝大部分靠着山间野果野味和山泉,他本就擅长厨道,现在烧烤技术更是十分的纯熟了,加上他自己特制的佐料,普通的山鸡野兔之类,经他烧烤后就变得香气四溢。 舞魅本不是喜欢吃肉之人,这些日子以来却爱上了他的烧烤,此时她正坐在薛凌风对面,两手托着香腮,两个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薛凌风手中的烧鸡,那山鸡已经烤得快差不多了,香气一阵阵飘出来,被风一吹,便满山的飘散。 这时只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像是打斗声,越来越大,正朝着二人这边快速飘过来。 二人正疑惑间,只见一黑影如风一样鬼魅般疾驰而来,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这人身形矮小精瘦面目奇丑,两眼却射着精光,穿一件连着帽子的黑色缎袍,上面绣满了各种鲜红的鬼怪图案,几乎将他的头和身子完完全全盖住,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阴森森的鬼魅气息。 二人一脸吃惊,随即又见有一人飞掠而来,在那黑衣人对面停下,却是鹤发童颜身形略显清瘦,头发胡子都是乱做一团糟,看上去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过了,身上衣衫也是破烂不堪,看似是一件道袍,还脏兮兮的,但整个人显得很有精气神,抛开他邋遢的一面不说,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这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对峙状态,相互凝神戒备着。 舞魅心里一惊,暗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呢?继而又想能来这里的人,那肯定不简单!心念至此,连忙站起身来,手上一抖,光之舞立刻出现在她手中,紧紧地盯着二人以便伺机而动。薛凌风将手中烧鸡一丢,也迅速起身把玄光握在手里,那只烧鸡掉到火上,就这样滋滋地烧着。 那突来的二人还在凝神戒备,薛凌风和舞魅站在一边,小心地观看着他们的动静,过了一会,那鹤发童颜的老者先松懈了下来,鼻子抽动了一下,背对着薛凌风吼道:“喂,臭小子,那东西可别给烤焦了!” 薛凌风和舞魅一愣,想不到此人一开口,却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过这倒是让他们二人感觉轻松了许多。薛凌风低头看了看那只架在火上的烧鸡,伸手将它拿起放到了旁边的石板上。 那破衣老者看了看正烤得香气四溢的烧鸡,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对着那黑衣人大喊道:“老鬼,交出‘天眼’,爷爷我今天可饶你不死!” 黑衣老者佛袖一甩,将一根黑色手杖握在胸前,只见手杖顶端一颗血红的骷髅头触目惊心,口中也大吼道:“空空道儿,二十年了,你追我从东方到西荒,从南国到极北,老子今天和你拼了!” 说着轮起手杖主动飞身冲了上来,破衣老道大喝了一声‘好’,随手一招,将旁边一截枯树枝握在手中迎了上去。 二人顿时噼里啪啦地斗在一起,速度快得惊人,只看到模糊的残影闪动,不一会功夫已彼此交手了百余招,都是修为超凡的顶尖高手,无数次的交手更让彼此双方都是十分的了解了,到最后就只能是内力比拼。 二人一翻近身搏斗后仍分不出高下,双双倒飞退开,黑衣人将手杖举起,另一只手握紧一个法决,只见他嘴唇一阵翕动,一团浓浓的血雾从那骷髅头上益了出来,一阵挣扎后变出一模糊的人形,瞬间胀大到两人多高,嘶吼着张牙舞爪地向前扑去。 周遭瞬间阴风阵阵,一股血腥的恶臭扑鼻而入,让人几欲作呕,舞魅忍不住一声惊呼道:“血婴!这人是......是血魔老祖!” 薛凌风没听过什么血婴,自然也不知道这血魔老祖是何许人,就是三师叔徐长风,也未曾和自己提到过。 他早被那个突然出现的血色怪物吓得腿软,虽然还是紧紧握着玄光剑,脚下却不自觉地打着颤,舞魅看了一眼他这怂样,连忙挡在他前面,抓起他的手小声说道:“镇定点儿,可别让人家看见了!” 这血婴乃是不断采活人精血,以至凶至邪的‘血魔大法’炼制,十年形状初成,再经二十年成长,方具备自己吸食活人精血的能力,此时的血婴已经是威力绝伦了,随着以后的成长更是威力倍增。 只是修炼这门功法进展缓慢且相当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送了自家性命,而且这修炼方式过于恶毒,就连一些魔道中人也为之所不齿。 破衣老道面色一紧,两手急翻向前快速布下一道纯正的,厚厚的玄青色光墙,那血婴撞到光墙上被生生阻挡了下来,又一声嘶吼,对着眼前的光墙疯狂撕咬起来,一阵颤抖后,原本纯正的玄青色光墙从中间有了点点血红色,这红色越来越大逐渐蔓延开去,眼看就要碎裂开来。 破衣老道见状忙飞身腾起,绕过前面的血婴,飞身直取后面的黑衣人,黑衣人连忙收了血婴,在身上快速结出一个鲜红的血罩,将他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破衣老道正好一掌拍在这血罩上,脸上一惊忙抽身倒飞了回去,只见手掌上一片血色正顺着手臂往上侵蚀,连忙运功逼去这血色,看来他对这血红色十分忌惮。 破衣老道无可奈何,又跳又叫地说道:“卑鄙老鬼,你能不能有点新招,每次到最后就用这邪招,有本事来和爷爷痛痛快快地大战几千回合,你敢不敢!” 黑衣人收了血罩,也破口吼道:“空空道儿,别逞口舌之快,有本事就先破了我的‘血煞气’。” 破衣老道气得直跺脚,转头正看见薛凌风手中的玄光剑,紧紧盯着看了一会后面色一阵吃惊,又将番薛凌风上下打量了几番说道:“小子,将你手中宝剑借予老道用上一用!” 薛凌风闻言正要走出来,舞魅连忙伸手拦住他,这时只见破衣老道身形一闪,一眨眼的功夫,他又站在了原地,手中握着玄光剑上下观看着,薛凌风看了看手中空空的剑鞘,心中禁不住一阵狂跳,他连看都没有看清,手中长剑已被夺了去。 破衣老道脸上一阵兴奋,举起玄光剑高呼道:“老鬼,可识得此剑吗?” 那黑衣人瞳孔收紧,盯着玄光剑看了好一会突然失声道:“这......这。。。。。难道是失踪了五百年的魔剑玄光?” “哈哈哈,正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至宝玄光,老鬼,看我这就破了你的血煞气!” 破衣老道说着提起玄光就飞身而上,那黑衣人满脸惊恐,慌忙举起手仗正准备释放血婴,这时只见刚飞起的破衣老道仿佛受了什么重击一般,摇摇晃晃地坠落了下来,脸上迷茫的表情一闪而过,他赶紧摇了摇头丢掉手中玄光剑,强行定了定神道:“这剑果然邪得紧,而且居然还是认主的!” 那黑衣人见状终于放松下来紧张的神情,讥笑了一下说道:“哈哈哈,空空道儿,此等神兵,看来不是光靠修为就可以驾驭的,看你还要怎么破我的血煞气!” 破衣老道瞪了黑衣人一眼,转头对薛凌风道:“小子,你能用得了这剑么?” 薛凌风似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我......用......用得了!” “你还真能用啊!来来来,你过来!” 破衣老道一下子变得嬉皮笑脸的,招手让薛凌风过去,薛凌风看了看舞魅,脸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破衣老道脸上堆着笑,又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说道:“来,把剑捡起来,去帮我砍他!” 薛凌风大吃一惊,机械地捡起地上的玄光剑,结结巴巴地道:“那我......我......要怎么砍?” 破衣老道愣了一下,一脸疑惑地看了看薛凌风,这可能是他生平听过的最笨的笨话了,就连一边的舞魅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老道看薛凌风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满是吃惊和害怕,身子还有些微微颤抖着,不像是故意说的,于是伸手往他肩上一按,这一按脸上又一阵吃惊,把手缩了回来,心里暗想真是奇了怪了! 薛凌风只觉一股雄浑的力量自上而下直透心底向丹田冲去,顿时体内一阵热血翻涌,一股更强的力量顿时自丹田而起,将那道外来之力冲了回去,全身一下子变得燥热起来。 “小子,你真不知道怎么砍他吗?” 薛凌风抬眼快速瞟了一眼对面的黑衣人,暗自吞了吞口水说道:“不......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呢!” “那你就只管用剑对着他狠狠劈下去就是了!” 破衣老道说着迅速在薛凌风身后推出一掌,顿时刮起一阵旋风,将薛凌风卷起急速向前飞去。 前面的黑衣人面色吃紧,迅速释放出血婴,同时又在身上结出一个厚厚的血罩。 薛凌风被突如其来的旋风卷着向前飞去,心中吃惊,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抬头就看见一个狰狞庞大的血色怪物正张牙舞爪地迎面扑来,一股恶臭的血腥味扑鼻而入,那血色怪物肆意嘶吼着,美餐就在眼前毫无阻挡,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薛凌风就要当头咬下。 薛凌风全身大汗淋漓,热得仿佛快要燃烧起来了,在这生死关头,手中玄光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仿佛来自久远而亘古的某种冲动,直透心底,他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却又带了些许的激昂愤恨,两手握紧玄光剑,对着前面奋力劈了出去。 嗖的一声,一道诡异的墨绿色光斩穿过了血婴庞大的躯体,继续向前飞去,那血婴惨叫了一声,化作一团血雾飞回了那颗殷红的骷髅头中。 而那道墨绿色光斩去势不减,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黑衣人身前,一下子撞到了他厚厚的血罩上,啪的一声炸响,只见红色和墨绿色四散飞溅,他身上厚厚的血罩瞬间溃散,身子摇摇晃晃地后退了数步险些摔倒。 只见他一脸不敢相信的吃惊表情,左肩上衣衫破碎处有丝丝黑气冒出,如烧焦了一般仿佛在这一瞬间血肉已经开始腐烂,连忙运功将黑气逼退。 “哈哈哈,老鬼,还不快交出天眼!” 破衣老道见状趁势朝黑衣人掠去,快如闪电,那黑衣人见状一咬牙,伸手往怀里掏出一物,甩手朝着悬崖下扔了出去。 破衣老道连忙凌空改变方向,飞身往悬崖下急追,黑衣人趁机向森林深处远遁而去,只留下愤恨的吼声远远传来道:“臭小子,这一剑之仇,老祖我迟早会找你算的!” 薛凌风落到地上,顿时大汗淋漓全身软绵绵的,两手拄着玄光剑勉力坐起来,表情痛苦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舞魅往他头上一摸,竟热得烫手,连忙取水给他降温,一大壶水被薛凌风咕咚咕咚一下子喝了个干净,可是喝下去的水马上就变成大汗流了出来,一点也不管用。 正焦急间,只听悬崖边上一阵风声,破衣老道冲天而起,手里抓着一个黝黑的铁皮盒子,见薛凌风满头大汗坐在地上,脸上嬉笑了一下道:“哎呦这臭小子,这么不济啊,才劈了一剑就累成这样了!” 破衣老道说着在旁边席地而坐,准备将手中盒子打开,舞魅抢上前一步,一把将那盒子抓在手中怒骂道:“牛鼻子道人,亏你还算是一位高人,难道你看不出来他这不是累的吗!他可是为了帮你才弄成这样的,你还不快想想办法,信不信我把这什么狗屁东西从这里仍下去!” 舞魅说着将手中盒子举起,做了一个仍的准备动作,破衣老道一下子跳起来,双手向前示意道:“小姑娘别激动,别激动,啊,别激动,老道我这就看看他。” 说着转身去看薛凌风,嘴里小声地嘀咕道:小姑娘好个伶牙利齿,女人啊,就是麻烦,永远都是! 破衣老道往薛凌风头上一摸,一下子跳了起来,失声道:“哇,小娃子,你怎么这样烫手,都快变成烤猪了!” 说话间瞟见舞魅正一脸怒容地看着他,还将手中盒子晃了晃,连忙收起脸上笑容道:“别激动,别激动啊,我想想我想想!” 说完将两手背在身后,绕着薛凌风走了两圈突然道:“水,给他喝水,发烧了那就要降温,把他直接丢到水潭里去不就行了么!” 舞魅一听气得跺脚,指着破衣老道破口怒骂道:“牛鼻子,你这不是废话么,要是这么简单谁想不到,普通的水根本就不管用,况且这屠魔山上的水它能用么!” “哦,也是也是啊,看不出小姑娘还见多识广,认得这屠魔山的历史!” “少废话,你也是一个高人,你倒是快想想办法!” “好好好,我想想,我想想啊!”破衣老道说着又背起两手绕着薛凌风转了起来,转了一会突然惊叫道:“对了,寒潭,忘忧寒潭!这世间有一奇谭,潭水清幽深不见底,里面却没有任何生灵生存,更奇怪的是无论严寒还是酷夏,潭水都是冰冷透骨却又从不结冰......” “行了行了,那这个寒潭到底在什么地方?能救他吗?”舞魅不想听他罗嗦这个什么潭有多么多么的神奇,连忙打断他追问道。 “这个嘛......” “你倒是快说啊!”舞魅担心薛凌风,急切地想知道这寒潭所在。 “前辈说的可......可是凌云峰后峰的那个......那个寒潭?” 薛凌风见破衣老道不搭话,便主动插话,他受酷热煎熬,一脸难受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此时早已经是满头大汗,衣服都能拎出水来了。 “好小子你果然深藏不漏,不仅内力深厚手握旷世奇兵,连天剑门后山的忘忧寒潭也知道!” “老前辈误会了,我......” “哼,什么狗屁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相互吹捧,搞了半天,有个什么世间奇谭又有个屁用啊,只怕还到不了天剑门,某人早变肉干了!” 舞魅原本有望这寒潭能救薛凌风,搞了半天这寒潭竟然远在凌云峰上,心下恼怒,说起话来更是毫不留情。 薛凌风和破衣老道对望一眼,不禁暗自咋舌,这舞魅的口头功夫他可是早就领教过的,立刻闭口不言,默默忍受着全身酷热的煎熬。 破衣老道瞟了一眼舞魅,往薛凌风身边凑了凑小心地询问道:“我说小子,你怎么突然间就变得这样全身火辣辣的,以前有这样过么?” “有过的,以前一发热就......就到那忘忧寒潭浸泡,然后就没事了。” 那破衣老道一听顿时更来兴致了,连忙追问道:“哎,小子,听你这么说,好像你就住在天剑门似的!莫非你是天剑门的人?” “我......我原本......” “原本什么?” “行了,现在是想办法如何救他,这些不相干的以后再说去!”舞魅一跺脚,俏脸微红,又急又恼。 破衣老道又瞟了舞魅一眼,不敢再言语,暗自思索起来,他游荡天下几百年,稀奇古怪的东西见过无数,什么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闯过不少,但像薛凌风这样的情况却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 一阵沉默后,寒玉珠从薛凌风怀里慢慢飞了起了,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这......这是寒玉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至宝寒玉珠!” 破衣老道一声惊呼,两眼瞪得圆鼓鼓的紧紧盯着寒玉珠。舞魅一拍脑门,暗骂自己怎么如此疏忽,刚才只顾着急竟然把它给忘了,这寒玉珠乃天下至寒之物,有了它,什么酷热都能消除了。 寒玉珠绕着薛凌风全身上下飞了一会,化作一股寒气从他嘴里钻里进去,薛凌风顿时全身一阵颤抖,之后就逐渐平静下来,满头大汗不一会就干了,只留下灰白的痕迹。 那股寒气从他嘴里飘出来,又化成了寒光刺眼的珠子,薛凌风向它伸出手去,它便停在了他的掌心,里面纯白的小精灵不停地向他振翅挥手,薛凌风对着它笑了笑,也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意思。 第二十二章 相帮 http://.biquxs.info/

见寒玉珠不一会儿就化解了薛凌风身上的酷热,破衣老道激动得像个孩子,慢慢向寒玉珠伸出手去,急切地叫道:“哎哎哎,来给我,给我看看!” 只是寒玉珠不买他的帐,他手还没伸到,就飞起来静静地悬浮在了薛凌风头上。 老道不甘心,起身上前两步,嘴里喊着:“小东西,来来来,到我这里来!” 可寒玉珠还是不理他,向着舞魅飞去,停在了她的左肩上,舞魅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这个可爱的小精灵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她。 破衣老道不好意思伸手到舞魅身上去碰寒玉珠,急得跺脚大骂道:“你这小东西,怎么如此的不识货,我可比那傻小子强了不知多少倍,还有......” 还没等他说完,里面的小精灵对着他挥了挥手,他的嘴上立刻结了一层薄冰,将嘴封得严严实实的,硬生生鼓着个腮帮将剩下的话卡在了嘴里,颇有滑稽的味道,舞魅更是笑弯了腰。 破衣老道无可奈何,掀去嘴上冰块一屁股在薛凌风身边坐下道:“臭小子,老道我游荡天下上百年都无缘得见这寒玉珠和那玄光剑,今日一下子全见到了,却是在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身上,不公平,不公平啊!” 薛凌风看了看舞魅,眼中闪过一丝难过神色道:“老前辈,可是师父和长老们都说这是魔道的邪物,是不祥的东西,不能要!” 破衣老道一听这话顿时有了几分怒气,翻了一个白眼道:“邪恶的东西......哦,对了你师父是谁啊?你到底是不是天剑门人啊?” “我师父是朝阳子,只是......” 破衣老道一听到薛凌风说朝阳子,立刻一脸不屑地说道:“那个臭小子啊,虽满腔正义,却是食古不化,跟个石头没什么两样!没劲,实在没劲,不说也罢!哎,你还没说完呢,只是什么?” 薛凌风顿了顿又继续道:“只是因我偶然得到这两样东西,又和......和......嗯,因为这两样东西,所以把我赶下山了。” 薛凌风说完向舞魅看了看,舞魅却是将头一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赶下山了!哦,也对,你有了这两样东西,天剑门自然容不下你了,没杀了你也是你的造化了,不过赶下山了更好,乐得逍遥自在,哈哈哈!” 这破衣老道对被逐出师门这种事就当没事儿一样,薛凌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敢问老前辈,这玄光剑到底是不是邪物呢?” 老道往玄光剑上瞟了一眼道:“从某些方面来说呢,这剑是挺邪的,世人也称它为魔剑这没有错,但是法宝兵器再邪,握在正义之人手上它就是神兵,朝阳子那个一根筋硬邦邦的石头,自然不会明白这一点!” 薛凌风皱了一下眉头道:“我师傅他也是不得已的,没有把我杀了就已经......” “别替他说话了,这个时候还能维护他,也是难为你了。哎,天剑门啊,夏阳那老怪物的弟子当中,倒是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此人不仅修为超凡,更是肝胆豪爽不拘小节,只可惜啊......” 破衣老道没有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心中似有无限感慨,舞魅看了看他,插话说道:“前辈说的,是天门五剑之一的薛笑天吧!那你可知道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老道疑惑了一下看着薛凌风道:“嗯?是谁啊?小子,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薛凌风瞟了一眼舞魅说道:“我叫薛凌风,薛笑天便是我父亲!” “你是薛笑天的儿子!哈哈,想不到他还有个儿子,好好好!” 破衣老道一高兴,立即将两个脏兮兮的手掌在薛凌风脸上揉搓了几下。好不容易等他高兴完了,薛凌风才呼出一口气道:“前辈既然认识我父亲,那可知道他的下落?” 破衣老道把手一摊,叹了一口气道:“老道我一向四处游荡,最近二十年来又一直追着那老鬼东南西北到处跑,这天下间的事却是不甚了解啦,传说他于十八年前孤身战死在半天崖,天魔教杀了他!” 听得此言,舞魅赶紧怒道:“牛鼻子道人你胡说什么呢,十八年前他独闯半天崖,那一战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可天魔教并没有杀他!” 舞魅怕他的话更加深了薛凌风对天魔教的仇恨,那可是她最不想的,连忙出声辩解,她的话也引得破衣道人反驳道:“喂喂喂,我说小丫头,天魔教对你有恩啊还是怎么,你那么维护它!” 舞魅听后把脸一横,双手叉腰很硬气地说道:“当今魔皇正是我父亲,我便是他的女儿舞魅公主,怎么着!” 这天魔教的公主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性子来了,什么事都敢说敢做。 破衣老道顿时张大了嘴,看了看舞魅又看了看薛凌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露出一个迷一般的笑容后站起身来,见舞魅正一脸好奇地端详着手中那黝黑的铁皮盒子,连忙说道:“我说小丫头,那东西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谁稀罕你这个什么破西!” 舞魅说着随手将盒子朝着空空道人仍去,空空道人伸手接住,坐下来小心地把盒子撬开。 只见里面用纯黑色的布匹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一个东西,一层一层地将黑色布匹剥开后,一道玄青色的光芒激射而出,让人顿时感觉心底一片清净明澈,什么烦恼和不快都顿时被一扫而空。 这光是从一个椭圆形的水晶一样的东西上面发出来的,有鸡蛋般大小,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看上去就好像一只眼睛。 薛凌风看着这个东西,不禁好奇的问道:“前辈,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天眼吗?” “对,就是它了,二十年前被那老鬼盗走!多亏了你,今天总算夺回来了!” 空空道人说完,重新用黑布将天眼包好,往破衣中一塞,一脚将那黑色铁皮盒子踢开。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薛凌风又看了看那只已经烤好了的烧鸡,抿了抿嘴嬉笑道:“小子,看不出你这烤东西的手艺这么好,可否让老道我也尝个鲜啦,就是给一点点都可以!” 薛凌风尴尬地笑了一下道:“前辈若是喜欢的话,就尽管整只拿去吧!” 空空道人脸上一喜连忙往那只都快要凉凉了的烤鸡走去,却被舞魅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盯着他道:“等等,这烤鸡又不是你的,你也没帮上我们什么忙,凭什么给你吃!” 破衣老道一听急了,跺着脚道:“哎,我说你这小丫头,你......” “你什么你啊,要吃这烤鸡也可以,但无功不受禄,你得帮一个忙,不然我就将它从这里仍下去了!” “等等,等等,不要着急浪费了这等美味,小丫头有事尽管说,只要不叫我加入天魔教就行!” 空空道人嘴上说着,转头去看薛凌风,希望薛凌风能帮忙说两句话,他可是已经答应将整只烧鸡都给自己的了,薛凌风看了二人一眼,开口道:“舞魅姑娘,既然前辈喜欢,给他就是了,何必......” “闭嘴,干你屁事!” 舞魅一句怒喝顶了回来,薛凌风无奈只得闭嘴,移开目光不敢看她,只在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魔教妖女! 舞魅便把目光转向空空道人说道:“天魔教还不稀罕你呢,你只要想办法解除那不成器的臭小子身上的问题,这整只烤鸡就是你的了,我们还能给你弄很多很多更好吃的!这山上各种野味多了去了!” 这魔教公主威逼利诱,原来就是要空空道人帮薛凌风去除这热疾,只是她不知道空空道人其实早有帮助之心了,只是不了解薛凌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入手而已,便故意稍加思索道:“哦,就这个事啊,奇了怪了,堂堂天魔教的公主居然帮起天剑门一个......” “少废话,帮还是不帮?” 舞魅打断了他不必要的废话,说着又将手中的烤鸡抬起来就假装想要往悬崖下边仍。 “帮,帮,自然是要帮的,老道我尽力而为!” “好,说话算话!” 舞魅说完将手中烤鸡朝空空道人一扔,邪笑着在薛凌风身边坐下。 空空道人接过烤鸡,急切地在一块石板上坐下,解下腰间酒壶大吃大喝起来,偶一抬头看见薛凌风正盯着他看,还忍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连忙冲他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继续大吃大喝,只一会儿工夫,整只烤鸡就只剩下了光溜溜的骨头。 空空道人满意地打了个响嗝,眯起眼睛冲薛凌风喊道:“小子,过来!坐过这来!” 薛凌风应声走过去在空空道人对面坐下,空空道人瞟了他一眼问道:“小子,你这全身烧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你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内劲?再有啊,堂堂天剑门人,长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一样狗屁不会?你详细说来老道我听听!” 薛凌风于是将十年前自己和秦香兰在凌云峰后山的遭遇详细地说了一遍,顿了顿又道:“多谢前辈关心,只是我的情况我师父和整个天剑门的长老们都没有办法,还是......” “臭小子你这是看不起我么,老道我闯荡天下时,你那朝阳子师傅还和你一样狗屁都不是呢!” 空空道人将薛凌风的话打断,吹着胡子瞪着眼,一副趾高气扬不容小视的样子,舞魅被他的话和他的表情一逗,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薛凌风自觉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去说道:“前辈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空空道人最受不了这些所谓礼仪,婆婆妈妈的东西,连忙打断他道:“哎,哎,哎,行了!转过身去。” 薛凌风应声转过去,空空道人一掌拍在他后心,无匹的真元力缓缓灌入他体内。 薛凌风感觉一股强劲的力道缓缓冲入丹田,另一股霸道的力量自丹田而起,两者相互冲撞对抗,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纷纷散开,一阵混乱萦绕后合在了一起,开始被引导着向全身蔓延开去。 他体内立刻生起一阵燥热,像直接用火烧的一般,只一小会的功夫,便大汗淋漓全身都湿透了,他紧紧咬着嘴唇,额头上青筋暴起,全身皮肤开始逐渐变成了火红色,就在这瞬间,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眼皮不自主地塔拉了下来,几欲昏死过去。 舞魅见此情景连忙大呼:“牛鼻子道人你干什么,你这是要了他的命吗,还不快停下!” 空空道人赶忙伸出另一只手,往薛凌风头上又灌入一道真元力,两手同时用力,把那股烈热的真元力引导着退回丹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说道:“这小子定是吞噬了魔鸟火鸾的真元,这东西十分烈热,哪是人体能承受的!这十年来一直靠忘忧寒潭的寒气压制着,他才能活到现在。” 舞魅听后连忙问道:“那有没有办法把那东西弄出来?” 空空道人思索了一下道:“要弄出来可以,只是......” 见空空道人欲言又止,舞魅感觉催促道:“还只是什么啊,只要他人死不了就行了嘛!” “只是这小子就是因为这真元才不能修炼,如果把那东西弄出来,他现在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就算有玄光剑和寒玉珠也一样。” 空空道人说着站起身来,一脸严肃,一遍一遍地在薛凌风身边来回不停地踱步。 见空空道人迟迟拿不了主意,舞魅看了看薛凌风,一着急就催促道:“哎你别再晃悠了,先把那东西弄出来把,不然他总有一天会死掉的!” 薛凌风逐渐恢复了过来,感觉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着说道:“多谢前辈,我薛凌风命当如此,就由着它来吧,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没什么好怕的!” 舞魅一听他这话顿时火起,毫不留情地怒骂道:“哼!你还真有骨气啊,都这样了还装什么潇洒,顶个屁用啊!什么狗屁正道,就只会自欺欺人!” 薛凌风被舞魅几句话顶了回来,大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他本就疲惫,无奈之下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精神来。 “有了,寒玉珠!” 一直走来走去的空空道人突然喊了一声,继而继续说道:“那魔鸟真元虽然极其烈热,但是这小子多年来一直冷热煎熬,他的体质早就异于常人几十倍了,只要以内力引导魔鸟真元在他体内运行个两天两夜,同时再以寒玉珠的寒气消除部分烈性,他就可以勉强能承受住了!” 舞魅听后一声叹息道:“可是你没看见么,刚才只那么一小会的功夫,他就热得快晕倒了,又如何支持得住两天两夜呢?” “所以要用寒玉珠的寒气来散热啊,寒玉珠是上古至寒之物,没什么酷热是它不能消除的!只是不知道寒玉珠会不会配合,这小东西是极富灵性的灵物,也不知道怎样和它沟通。” 空空道人说完后便转身看着闭目养神的薛凌风说道:“哎,小子,我问你,你能和寒玉珠心意相通吗?” 薛凌风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睁开眼睛看看舞魅又看着空空道人说道:“请问前辈,怎么个心意相通?” “笨死了!你能知道它想什么吗?” “不能!” “那它能明白你心里想的什么吗?” “这个......我不知道啊!” “笨蛋,那它不是已经认你为主了吗!” 空空道人心里一急,一跺脚开始大骂起来。 “前辈,我......我......” 空空道人白了薛凌风一眼,吹了吹胡子道:“哎,行了,行了!看你那样儿,你试着在心里想,让寒玉珠来你身边。” 薛凌风便慢慢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想着让寒玉珠来自己身边,连试了好几次都没用,只得睁开眼睛,一脸尴尬又无奈地看着空空道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绕着舞魅飞腾的寒玉珠才停下来,朝着薛凌风飞了过来,薛凌风向它伸出手去,它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空空道人一下子兴奋了起来道:“好,你在让它多释放点寒气看看有没有用!” 薛凌风又闭上眼,在心里想着让寒玉珠释放些寒气,刚开始也没用,倒是寒玉珠在他眼前晃悠了一会后突然一下子光芒大盛,紧接着四周温度也一下子骤然下降,看这情景,倒像是寒玉珠自己读懂了薛凌风的思维一般。 空空道人搓了搓手道:“好了,小子,我将会激发你体内的真元,在你体内运行两天两夜,这段时间里你只需时刻注意,我需要寒玉珠释放寒气你就让它释放寒气就可以,其他的一切自有我在!” “前辈,那我呢,我能做什么啊?” 舞魅一脸兴奋竟然比薛凌风还要高兴,也不叫空空道人为牛鼻子了,恭恭敬敬地凑上来砸吧着眼睛问道。 “你啊,现在就去抓几只野味,再灌几大壶清水来!对了,野味要大的,肥的,越多越好,哎呀,这味道给老道我馋的,这傻小子就这点还不错!” 空空道人说着不禁又舔了舔嘴唇,朝旁边光溜溜的烤鸡骨头看了看。 “哦,可是这山上的东西它......” “没什么大不了的,尽管弄来就是!你既是天魔教人,又怎会信这些传言!” “是,前辈!” 舞魅嘴上说着,身形一闪转眼间已消失在了茂密的森林里。 夕阳收敛了最后一缕余辉,夜色逐渐笼罩住了屠魔山,空空道人美滋滋地肯完了两大只烧鸡,又给薛凌风灌了两大壶清水后,开始运起功来。 不一会功夫四周就满是蒸腾缭绕的热气,将他二人包裹在里面,寒玉珠静静地悬浮他们头顶,随着薛凌风的感觉释放着寒气,舞魅则在旁边小心地守护着他们,偶有山间野兽叫唤声大了一点,立刻被她闪身过去就地诛灭,活脱脱的一个魔教妖女。 太阳升起又落下,又升起又快落下的时候,空空道人缓缓收回了双手,满脸疲惫,他拉了拉汗淋淋的破衣领,长长地舒了异口气,在旁边石头上靠下。 薛凌风慢慢睁开眼睛,却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心底隐隐间涌起一种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一种来自遥远的冲动,杀戮的冲动!他恍惚间慌忙定了定神,转头去看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抬起眼皮看着薛凌风,一脸欣慰地说道:“小子,看来老道我这百年修为总算是没有白费!” 薛凌风和舞魅一听都是一脸吃惊,薛凌风连忙起身急切地道:“怎么会这样,若是知道这会耗费前辈百年修为,我说什么也......” “行了行了,我最受不了这婆婆妈妈的,还是一五大三粗的大男人!来,过来这边,对着那棵大树劈一掌试试!” 薛凌风被空空道人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看空空道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走过去摆好一个姿势,对准前方的大树用力向前推出一掌,嘴里还跟着轻吼了一声,只是他这一掌推出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连空气都没能带动一点,便一脸尴尬地转身看着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白了他一眼,嘴上微怒道:“哎哟喂这笨的啊......要用意,用意知道吗,不要急慢慢来,身体放松集中精神,用意念调动你体内的真元力,运到手掌的瞬间打出去!” 薛凌风在空空道人的指挥下连试了好几次,最后一次终于见到了一点效果,只见一道赤芒‘哧’的一声击到前方的大树干上,厚实的树皮被咔擦一下撕去了一大块树皮。 薛凌风吃惊地看着前面的树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回头看空空道人和舞魅,舞魅也是满脸吃惊,继而转为兴奋。 空空道人总算点了点头,招手叫薛凌风过去说道:“小子,你体内的魔鸟火鸾真元,要胜过平常人百年修为,可是你并不懂得怎么运用它,而且你连任何初浅的法术都不会,以你现在的处境,以后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薛凌风赶紧行礼道:“多谢前辈,薛凌风定不负前辈一片苦心!还有这......这一百年修为!” 就连舞魅此时都收起了她那一贯带点邪恶的笑容,也一本正经恭恭敬敬地行礼感谢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看了看舞魅,附身到薛凌风耳边小声地耳语道:“女人啊,就是麻烦,太可怕了,你以后可得小心了,惹不起啊就有多远躲多远,千万记住了啊!” 薛凌风愣了一下,没想到空空道人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一脸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下意识地抬眼去看舞魅,只见舞魅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继而将目光转去看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见舞魅脸上疑惑中开始变得愤怒,连忙咳嗽了两下正色道:“我说小子,这天底下的事啊,是是非非恩怨屈直都不是那么绝对的,行走天下但求问心无愧就行,还有最重要的呢是要活得逍遥自在,哈哈哈!” 薛凌风也不知道明不明白空空道人说的话,但看了舞魅一眼也立刻正色道:“多谢前辈教诲!薛凌风自当谨记在心!” “好好好!既是要感谢,还正好有一个忙需要你帮,来,这东西我追了二十年,今天总算抢回来了,还多亏了你的帮忙,你且先收好了,有机会的时候帮我转交给玉清观观主,对了,你可以以此向他讨一个大大的人情,他见了这东西,定不敢不买你的账的!” 空空道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薛凌风,正是他追了整整二十年,前两天才从血魔老祖那里抢回来的天眼。 薛凌风机械地伸手接过,嘴上却说道:“前辈,这东西你追了足足二十年,可见自然是很重要的东西,我......” 见他推脱,空空道人赶紧打断他道:“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又婆婆妈妈起来了,我又不是送给你,难道是你不愿意帮这个忙吗!” “不是的,前辈误会了,我......” “那不就行了嘛,老道我自逍遥去也!” 话音刚落,空空道人身形一闪,只看见一道残影向山下掠去,转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声音远远地传来道:“小子,记住了啊,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们遇到过我。尤其是玉清观的那些小道士。” 薛凌风无奈只得收起天眼,抬眼正看到舞魅一脸怒气地看着自己,连忙避开她的目光道:“我......我去打些野味去......去了!” 薛凌风嘴上说着,人已经跑出去了一大截,舞魅在后面娇喝了一句什么,立刻转怒为笑追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重逢 http://.biquxs.info/

两天后,薛凌风和舞魅终于赶到了曲兰城,曲兰城是天魔教势力范围的核心,虽然没有中土第一大城十方城那样庞大繁华,但也历史悠久具有相当的规模。 大街小巷热闹非凡,高大巍峨的半天崖就耸立在大城后面,高耸入云直入苍穹,静静地俯视着整个曲兰城,平日里只见山腰上云雾缭绕亦真亦幻,恍惚间如悬浮在天空的仙山一般。 曲兰城里聚集了大批能人异士,或为天魔教所用,或为江湖散修或为游历天下的浪子,大多行为怪癖不拘一格,就是正道各派的弟子,外出历练也会到这曲兰城呆上几天,薛笑天当年正是在此邂逅了其妻‘红绫女’,当时天魔教的小公主。 进入曲兰城后,正是中午时分,舞魅的兴奋度一个劲地往上窜,想她小时候经常独自偷下半天崖到曲兰城游逛,一来就是好几天不回家,直到天魔教派人将她逮回去。 她生性开朗活泼大方还豪爽,人又长的美艳可爱,加上她是天魔教的公主魔皇的独女,这里的人大多都认识她,她对这里那更是相当的熟悉。 舞魅先带薛凌风去洗了个澡,再去海吃了一顿后,进入了一家布匹店,店里就两个人,一老一少都是女的,看样子像是母女,见舞魅和薛凌风走进去,年老的那个高兴地上来打招呼道:“哎哟,我的小公主,你总算是来了!” “周大妈好!” 舞魅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自己很熟络地往旁边软榻上一靠,一副很悠闲自在的样子。 那个被她称作周大妈的女子凑到她身边继续说道:“我说小公主啊,好些日子不见,你都跑哪去啦,又被拉去闭关修炼啦?” “没有没有,我爹现在已经不管我修炼的事了,我这些日子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是去办大事去了!” 舞魅说起来春风得意,完全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气势,却完全没有一丁点魔教公主的样子。 “哟,小公主都办大事了!那这位是......” 周大妈注意到一直面无表情的薛凌风,暗暗皱了皱眉头脱口问道。 舞魅瞟了一眼被凉在一边不知道该干嘛的薛凌风,大笑了一下说道:“哦,他是我一个住在很远很远的亲戚,最近落了难特来投奔我的!你看他一身衣服都破得不能遮体了,你看着帮他做一件吧。” 薛凌风瞟了舞魅一眼,还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对于舞魅的脾性他早已习以为常了,索性转身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不去理会她,反正自己一身衣服破得不能在破了,这不要白不要。 那位周大妈脸上疑惑了一下,但随即又满面笑容地说道:“哦,是这样啊,没问题,不知这位小哥你看喜欢什么样的颜色的呢?” 听到周大妈的问话,薛凌风没回答,还是冷冷地望着街上,确实他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颜色,他甚至从来也没在乎过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周大妈尴尬地笑了一下,只能扭过头去看着舞魅。 舞魅白了薛凌风一眼赶紧解释道:“这个......周大妈别见怪啊,我这位亲戚从小就住在深山老林里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几个生人呢,又生性腼腆害羞的紧,所以不爱说话不太善于与人交往,你就给他做一套纯黑色的吧!” 那位周大妈听后笑了笑,给薛凌风量了身段,选了两匹上好的纯黑色布料,便招呼着那年轻少女准备进里间去做衣服去了。 这时只见一个小伙子抱着两卷布匹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将手中布匹一仍,提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就咕咚咕咚喝个不停。 刚要走进里间的周大妈看到他立刻破口大骂道:“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叫你去拿两匹布半天拿不回来,是不是又跑去‘曲兰客栈’了,看我等会不收拾你!” 周大妈说完便走进里间做衣服去了,那小伙放下茶壶,转身正看到软榻上的舞魅,一下子跳了起来道:“哎哟,公主啊,好久不见又长漂亮了!” 舞魅瞅了他一眼,见他完全一副滑稽的色相,厌恶了一下起身问道:“哎,你去曲兰客栈做什么了,是有什么新鲜的事吗?” 那小伙顿时兴奋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哎呀,公主你不知道,这两天曲兰客栈可是来了一个大人物啊!” 舞魅一听这话也顿时来了几分兴致,坐起身来问道:“什么大人物?有多大啊?” 那小伙仿佛一下子又陷入了陶醉的回想中,顿时又是一脸滑稽的色相,暗吞了一口口水道:“哦,不,不应该说大人物,应该说是大美人,绝顶的大美人啊!” 舞魅这一听更加的疑惑了,想她自己算起来也算是曲兰城第一美女了,可也从来没人夸过自己美到绝顶,心里顿时大不痛快起来,连忙追问道:“大美人!能有多美啊?” “公主我告诉你啊,那人她一身雪白衣衫如仙女坠入凡尘一尘不染,那皮肤,那脸蛋,美得简直无法形容,所有的鲜花在她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所有的女人在她面前简直就无地自容,所有的......” “得了得了,那她现在还在么?” 那小伙正说得神情激动手舞足蹈,被舞魅一下子打断了,悻悻地停下来道:“在啊,这几天一直都在,最奇怪的是她每天很早就坐在三楼最边上的桌子旁了,直到很晚才离开,更奇怪的是她只喝水吃点心,从来不说一句话,时不时地扫视一遍大街,仿佛在寻找什么。 围观她的男女俊才成群结队,那多少富家公子哥排成长队她却视如无物,正眼都不看一下,有几个色胆包天的按捺不住冲上楼去,她就那么随手一挥,那几人就噼里啪啦哭爹喊娘的滚下楼来了。” 那小伙又兴奋了起来,口若悬河直说得天花乱坠,末了抿了抿嘴,又提起茶壶猛灌了一口。 一直看着大街上的薛凌风也被他把注意力吸引了过来,觉得这小伙所描述的人隐约间有几分熟悉,好像似曾相识,但却没有答话相问。 舞魅在心里隐隐已经猜到是谁了,只是不相信一个刚年满十六岁的小姑娘,居然孤身一人追来曲兰城了,这里可是天魔教的地方啊,便继续追问道:“那你可知道那美人叫什么名字啊?” 那小伙灌了几口茶水继续说道:“谁能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啊,就从没见她开口说过一句话,而且这等冷艳又利害的绝色女子,谁还有勇气敢和她搭话,能远远观望一眼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正说话间,周大妈抱着一套衣服出来了,舞魅连忙催促薛凌风进去换衣服,薛凌风也想去一看究竟,匆匆进去换上新做的衣服出来了。 这周大妈的衣服做工精细手艺一流,一套纯黑色衣袍穿在薛凌风身上适合得体,再配上薛凌风特别的神情和气质,另有一翻味道。 曲兰客栈位于整座城市的中央地段,是这里最有名的大客栈,能直接取曲兰城名字作为客栈名字,可见其主家需要有相当的威望和实力。 整个客栈里面集住宿吃饭等各种娱乐于一体,应有尽有,建筑更是高大雄伟十分气派,在客栈三楼上视野就十分的开阔,很清楚的就能够看到周围的各条大街小巷。 客栈里面自然也是干干净净,装饰得富丽堂皇,一派高大华贵的气质,能出人这里的,都是有地位有钱的主,普通人不得擅入,像刚才布店里的那个小伙,也就只能远远地站着看看了。 本来舞魅就打算带薛凌风到处逛逛后就去那里住宿的,这曲兰客栈暗地里便就是她天魔教的产业,听了那小厮的叙述后哪里也不去逛了,二人直接匆匆忙忙地赶往曲兰客栈。 远远的就看见曲兰客栈楼下一层一层地围满了人,都仰着头目光注视着同一个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三楼那个雪白的可人儿,有的摇头晃脑,有的鬼哭狼嚎,也有的呼天抢地哭爹喊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失了魂似的。 薛凌风和舞魅老远就看清了那可人儿正是手握皓月神剑的千雪,对望一眼后却都没有说话,二人各怀心事,默默挤进人群中去。 原来千雪离开紫竹岭后四处寻不到薛凌风踪迹,心想舞魅公主如此聪明,定是带着他避开众人耳目,从别的地方赶去天魔教了,索性直接到曲兰城坐等。 在三楼的千雪下意识的往街道上扫视,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两个刚挤进来的一红一黑身上,脸上微微一喜正欲起身,那一红一黑已穿过人群朝楼上走来,人群立刻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舞魅毫不停息地健步直接上了三楼,哐啷一声拽过来一把椅子就在千雪对面坐下,眉毛一扬,脸上带着些许怒气说道:“哎哟妹子,真是巧了去了,还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这魔教的地方污秽浑浊,就不怕玷污了你么!你看这么多人为你死去活来,你可真够厉害的啊!就是我这天魔教的公主,也没有这么大的气势呢!” 千雪看了看舞魅没有理会他,转头去看薛凌风,见他一身纯黑色的缎子长袍,魔剑玄光还紧紧抓在手里,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却是判若两人,没有了颓败的情绪,甚至隐隐间透露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薛凌风抬眼看了看千雪,避开她的目光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找你,奉师父之命带你去紫竹岭!” 千雪仍旧声音冷冷的,还是一脸的冰清。 还没待薛凌风回话,舞魅已抢先说道:“你们可真是好笑,那边赶出来,这边又收回去,当他是什么了,你凭什么带他走!” 千雪听后也毫不示弱地起身说道:“我带他走,自然有一翻道理,你千方百计把他弄到这里来,是想要让他入你们天魔教么!” 舞魅一听这话反倒高兴了起来道:“如果他愿意,我可是欢喜得很呢,总好过在天剑门受尽了你们的冷眼和屈辱!再说了,天魔教教主是他亲舅舅,我是他表姐,他本也算是我天魔教人!” 眼看舞魅和千雪针锋相对,隐隐就要有爆发的冲动,薛凌风连忙说道:“我不会入天魔教,自然也不会和你去紫竹岭!” “那你要去哪里?” “我要寻找我爹的下落。” “好,你要去哪里找,我便陪你找就是!” 千雪声音冰冷地说完,便起身往楼下走去了,舞魅气得直喘粗气,狠狠地瞪了薛凌风一眼,抬脚往旁边桌子上踹了一下也下楼去了,留下他一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次日一大早,曲兰城已是喧闹嘈杂一片沸沸扬扬,薛凌风和千雪以及舞魅三人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紧不慢地向半天崖走去,三人一路无语,似都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气氛一度变得很是尴尬,千雪作为天剑门人,孤身一人居然也敢冒险跟着薛凌风二人去天魔教。 舞魅心事重重一筹莫展,在她心里,帮薛凌风寻找他爹的下落也只是她的一个意愿,而且还只是一个暂时拖住他的缓兵之计。 她只知道薛笑天十八年前独闯半天崖,一人一剑所向披靡直杀到天魔教总坛,因为妹妹惨死正处于悲痛中的魔皇,立刻和薛笑天大打出手,这一战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整个天魔教总坛生生被二人夷为平地,结果薛笑天和魔皇两败俱伤后,薛笑天离开了半天崖,天魔教也并没有为难他。 这些都是娘亲亲口告诉自己的,断不会有假,可是薛笑天离开半天崖后,十八年来却离奇地销声匿迹,杳无音信不知生死,连整个天下都认为他战死在了半天崖,天魔教想要辩解却是有口说不清,现在要寻找他的下落谈何容易,更无从查起。 但是如果找不到薛笑天,天魔教也不能给薛凌风一个很好的交代,那他这一生都将痛恨天魔教,要为父母报仇。 三人默默地走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半天崖山脚下,却正看到天魔教大队人马匆匆往山下赶来,其中多有长老坛主之类的厉害人物,领头的正是风无常和火中意,天魔教赫赫有名的四大护教魔王之二,天魔教如此气势出动,很多年没有过了,定是有重大事情。 舞魅忙叫薛凌风和千雪隐藏起来,自己几个飞身悄悄落到了最后几名普通弟子旁边,抓住一个问道:“这位小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多人!” 没想那位被称做‘小哥’的普通弟子一下就认出了舞魅,见美丽迷人的公主还亲昵地叫自己小哥,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这以后同伴当中可有得炫耀的了,连忙乐呵呵地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地:青冥山,至于此行原因嘛,到不是他一个普通弟子能知晓的。 舞魅正发愁该带薛凌风去哪里寻找薛笑天的下落,心想青冥山此次定会聚集四面八方的大批人马,说不定还真能弄出点线索来。 于是和薛凌风、千雪三人一商议,决定也赶去青冥山,不过他们不能跟随着天魔教大队人马,毕竟千雪代表了天剑门,薛凌风虽然离开了天剑门,却也不是天魔教的人,让人看到了,必定又是非议连连。 原来有天魔教探子回报,大批人马正往青冥山聚集,有魔道,也有正道,也有众多不入流的江湖散修和各小门小派的人物,最显眼人马最多的就是幽冥宫了,魔教中人都以他们为首,天魔教在魔道中是一大派,如此盛会自然不能缺席,何况此次这样大规模的修炼人士汇聚,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青冥山地处东南界,比邻着魔道大派幽冥宫,往下便是无边无际的苍茫大海,这里山峦迂回起伏连绵百里,资源富饶物产丰富,却也常年阴雨连天,山间危机四伏湿气极重,多毒虫瘴气和凶兽。 传说千年之前,幽冥鬼教一派便就是在这青冥山中迅速崛起,其教主黑煞魔王雄才伟略一统魔道,一时间奇人异士汇聚,神兵妙法层出不穷。 后来魔道败落,青冥山就成了修炼中人梦寐的寻宝地,尤其是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无名之辈,都想着能在这里寻到一个什么神兵利器或者仙家法术,从此出人头地一飞冲天,只可惜无数人不惜冒险深入山腹,但都是无功而返,甚至有去无回。 第二十四章 心意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舞魅、千雪三人一路尾随着一众江湖散修和小门小派的人物,千雪和舞魅绝世容颜过于引人注目,一路上只得分别以白纱和红纱掩面。 行五日后来到一个小村庄里,此村名叫‘细雨村’,是去青冥山路上的最后一个村庄了,前面不远就是青冥山,很多晚到的人都在这里补充水粮,明早直接赶往青冥山,此时天已将黑,天上又飘着绵绵阴雨,灰蒙蒙的。 因为人员实在众多,村里虽有几十户人家,却也容不下这么些大队人马寄宿,那些不入流的江湖散修和小门小派的便只能露天过夜,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一堆一堆地找地方生火过夜,叽叽喳喳地聊得不亦乐乎。 只听得欢闹喧笑声此起彼伏,气氛倒也显得异常欢快活跃。薛凌风找村民补充完水粮,也寻了个干净又能避雨的地方,拾了些柴火生起火来。 这细雨村还真是名符其实,阴雨连绵不断,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薛凌风、舞魅和千雪三人围坐在火边吃些干粮,彼此无话可说,便干脆静听四周的人群谈天说地。 又一阵轰笑过后,只听那旁边的一人正儿八经地说道:“哎,老哥,老实说,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 那年长点的大汉被这突然一问,放下凑到了嘴边的酒壶,愣了一下道:“我啊,见有这么多的人来我就来了啊,你还真以为能在那青冥山劳个什么神兵妙法啊!来这里的正道有天剑门,玉清观和无极宗三大派,魔道有天魔教和幽冥宫,听说就连许久不曾在中土露面的‘百花谷’也来了,要真有什么宝贝,哪还轮得到我们!老哥我啊就是凑个热闹见见世面!这辈子啊,活得够他妈窝囊的了!” 那大汉说完,举起手中的酒壶仰头猛灌了一口酒,又听旁边那人说道:“哎,是啊,四处漂泊摸爬打滚了大半被子,既入不了正道,也不是魔道,咱这到底算个什么啊!” 闻得此言,那大汉立即放下酒壶,在那说话之人头上猛敲了一下道:“我说小子,你喝昏头了吧!什么正道魔道的,这年头啊,你够厉害他妈的才是道道,要是老子足够厉害啊,我就杀光正道和魔道的人,看他们封我个什么道,哈哈哈!” 那人被敲了一下头,似乎也突然明白了什么大道理一般,嬉笑了一下应和道:“对对对,全部杀光他们,看他们封我们个什么道!哈哈哈!来,喝!” 众人又一阵轰笑,酒壶碰得噼里啪啦乱响,不一会儿后周围就飘满了浓浓的酒味,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天南地北地瞎扯得乱七八糟,这一群不得意的江湖散修,也许能凑在一起喝喝酒发发牢骚,漫无边际地扯谈吹牛就是他们最快乐的事了。 薛凌风漫不经心不动声色地往火堆里添加着柴火,心里却不断地回想着刚才的那一段对话,这对话虽然简短,却像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上,自己现在不就和他们一样吗,无门无派,甚至无家可归!而且自己手握着寒玉珠和玄光剑两件至宝,正魔两道都已经容不得下自己了。 他突然之间心底涌起些许悲凉,天地之大,一时竟不知哪里是可容身的地方。那人说天剑门的人也来了,说不定可以见到兰师姐,只是自己现在弄成这样,还能见她吗,还敢见她吗!心念至此,咔嚓一声,手中粗大的木棍被一下子掰做了两截。 千雪和舞魅都是聪明人,自然能猜到薛凌风此时的心思,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在心底暗骂那一群无聊的江湖散修,无聊聊的这个时候乱嚼什么舌根嘛。 次日一大早,连绵阴雨下了一整夜还丝毫没有要停息下来的意思,仿佛就是为了诚心跟人较劲,众人收拾东西准备上路,哀叹声响成一片,显然都对这鬼天气极其厌烦。 薛凌风等三人也整理衣着,跟着人群往青冥山赶去,地面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垃圾,甚至还有不少的呕吐物和排泄物,好好的细雨村,只一晚上就被糟蹋得乌烟瘴气。 来到青冥山脚已快接近傍晚时分了,天空仍然飘着绵绵细雨,只见高大雄壮的青冥山笼罩在云里雾里,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人群熙熙攘攘,一些好一点的能遮风避雨的山洞和崖底都被有名的大门派占据了,其余的人东一堆西一撮地聚在一起,对那些名门望派的人指指点点,不断地小声议论着,看他们满脸兴奋的样子,对这连绵阴雨现在到似已经毫不在乎了。 薛凌风、舞魅和千雪三人四处张望着,想找一个地方歇息,却见前方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一圈人,叫好声和鼓舞呐喊声响成一片,便也围了上去。 只见众人围观的中央,一男一女正斗在一起,那男的裸着上身,彪悍魁梧一脸胡子,正是在阴风山上时刻跟着舞魅的那个大汉。 他手握一粗大的银色狼牙棒,每挥一下都能激起阵阵风声,一看就是异常骁勇之辈。 那女的一袭紫衣,身法迅猛快捷忽闪忽攻,手中宝剑又诡异多变,时隐时现若有若无,以至于那彪形大汉空有满身强劲的力道却不得施展,处处受到牵制。 那少女牢牢占据着上风,突如其来的一阵强攻,逼得那大汉节节败退险象环生,众人一阵哗然,都为那少女叫好。 舞魅见状忙闪身上去,光之舞突现手中往中间一档,顿时将二人分开,然后转身对那大汉微怒道:“朱坛主,平日不好好用功,现在技不如人了,真是活该!” 那彪汉认出舞魅,低头道了一句‘多谢公主’便默默地退到了一边,舞魅白了他一眼后转身对那少女说道:“姑娘,你仗着手中宝剑奇特,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那紫衣少女脸上一急,怒骂道:“无耻妖人,藏头露尾的,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舞魅闻言便扯去面上红纱说道:“天魔教舞魅公主,也想向姑娘讨教几招,请赐教!” 围观的众人见她容颜绝美又自称天魔教公主,顿时一阵喧哗,赞叹议论之声响成一片。 “原来你就是那个魔教妖女!本姑娘这次就是特地来找你的!” 紫衣少女话音刚落,手上宝剑蓝光泛起,身形一闪便朝舞魅攻了上去,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身前。 舞魅一惊,心念这人性子居然比自己还急,连忙双手急舞,光之舞光芒大放,只见人影窜动,二人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已交手了数十合会,竟是不相上下谁也没讨得便宜。 见这样缠斗下去一时难分上下,那紫衣少女迅速退开,将手中长剑举至胸前,她的一头秀发突然无风自飘,长剑上瞬间蓝芒大盛,映照着她玉一般的面容上,眼中杀机闪现,众人都是一脸吃惊,这才是她的真本领! 耀眼的蓝芒将她整个身子都包裹在了其中,如离弦之箭一般飞身朝着舞魅撞去,舞魅大吃一惊,暗道这人到底是谁,听到自己名字后竟会如此生气。 这一击毫无保留,丝毫没给她自己留退路,竟完全是拼命的打法,若挡不下这全力一击,恐当场就成重伤甚至丧命,就是挡下了,也只怕是两败俱伤,于是立即闪身,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过。 紫衣少女一扑落空,稍作停顿后又一声娇喝,紧追不舍,但她身上的气势也缓和了一些,舞魅刚一落地,一转身那少女已紧随而至,无奈只得奋力往前一挡,‘轰’的一声,两人各自倒飞回去,退开十几米开外。 这下彻底激怒了舞魅,她聪慧过人修为不俗,又是天魔教公主,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追着打,而且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只见她两手快速结法印,光之舞离手飞起,闪烁起耀眼的彩色光芒,在空中不断变化着,竟凭空又长出了多条‘光之舞’,相互缠绕在一起裹成一团,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转着的圆球,光芒万道让人不敢逼视。 人群不自主地往外退了退,都在心底意想着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舞魅玉面带煞眼中杀机已现,随着她手上法印变换,一声娇喝后胸前那个闪烁着耀眼七彩光芒的圆球风驰电掣地朝前方撞了上去,那紫衣少女眉头收紧,眼看就要被撞上了,却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地竟想不到应对之法。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一团黑影从旁边闪过来,和彩色光球撞到了一起,轰隆一声巨响,无匹的气劲朝四周激荡开去,顿时激起滚滚烟尘,前排围观的人群立即人仰马翻。 烟尘散去后,露出一人,一身黑衣正是薛凌风,只见他单膝跪地身子摇晃了两下差点扑倒,却是双目赤红一脸的杀气,嘴角上挂着两条鲜红的血液,手中玄光剑黑气腾腾,隐隐似有厉鬼嘶吼之声从上面传来。 众人望着他,突然的一阵心生恐惧,连忙把目光移开,在心里暗自嘀咕着此人是谁,竟有如此恐怖的煞气,还有他手中那剑,简直邪恶得让人胆寒。 “师弟!” 一声惊呼,那紫衣少女忙上前扶住薛凌风,正是天剑门的秦香兰,薛凌风抬起头见秦香兰紧紧盯着自己,脸上着急得都快要哭了,心里飘起一阵暖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却不知道此时该如何称呼她。 众人又一阵吃惊,周围立马有人议论道:“天剑门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大的煞气,还携带这样凶戾至极的宝剑!哎,这世道啊,真是他妈的越来越乱套了!” 旁边有人也立马附和道:“听说天剑门前不久出了一个叛徒,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只怕是和魔道有勾结,看来多半就是此人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救天剑门的人呢......” 旁边的旁边又有一人立刻打断他道:“管他这么多干嘛,你看这剑,要是给我,不要说当叛徒,就是让我死后入十八地狱我也情愿,什么叛徒不叛徒,这个世道总归还不是谁厉害谁说了算的!” 这时候一些曾去凌云峰参加过武举盛会的人也认出了薛凌风,不禁感慨起来,不久前他还是一个比不入流的江湖散修都还要普通的人,一身的邋遢落魄,就那样站在数百人面前,受尽讥讽白眼而连一丝的反抗都没有,短短时日后修为竟然精进到了如此程度,还得了这般了得的神兵魔器,一时间众人叹息,纷纷感叹命不如人苍天不公! 舞魅看着薛凌风,脸上一阵着急,强行压住浑身翻滚的气血朝他跑过来,这时一个雪白的身影闪过,哐啷一声锐响,皓月神剑一下子横在了她面前,将她的身形硬生生顿住。 舞魅看了看千雪,见她一脸冰冷面无表情,手中皓月神剑的光华也越来越盛,在心里思量了一下后还是没有强行闯过来,只盯着薛凌风喊道:“你疯了!没事吧?快跟我走!” 薛凌风转头看了看舞魅,没起身也没说什么,只是将头转向了秦香兰,舞魅一看之下气极,一跺脚盯着秦香兰道:“好,很好,你就是那个他口中的兰师姐是吧,你可要小心了!” 说罢便带着那个被她称作朱坛主的一干人等朝天魔教的山洞走去了,只是脸上仍旧一脸愤怒,边走嘴里还边小声地嘀咕道:好你个薛凌风,见到了那个什么狗屁兰师姐就脚都挪不动了是吧! 这样一来,周围围观的人群又有得议论的了,堂堂天魔教的公主居然如此在意薛凌风,还叫他跟她走,看来真是天剑门叛徒了,薛凌风虽然没跟她去,但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只怕他天剑门叛徒的名声是更要坐实了。 一场好戏终于散场,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也散去了,对于这些小门小派和江湖散修来说,不管正道还是魔道,这些个名门大派之间的事都不是他们能管的,他们也只不过是喜欢凑凑热闹找点卑微的存在感,至于什么叛徒啦,谁是谁非这些也根本没兴趣去在乎。 青冥山的天似乎黑得更快,不多一会功夫,无边的夜色就笼罩了下来,整个青冥山灰蒙蒙的浑然一片,唯有点点火光,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山腹深处时不时传来一阵嘶吼,骚动着那些寻宝人激动的心情。 薛凌风和千雪混在一群江湖散修中,对坐在火边沉默不语,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都是这样彼此无话可说的,却又能大致猜透对方的心思,经过了白天的事,那些江湖散修都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敬而远之。 好一阵沉默后,薛凌风独自起身向一个小山头走去,在一块湿漉漉的石板上坐下,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前方,看着夜色深处,看着天剑门那个闪动着火光的山洞,连绵细雨不断地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在他的头上结出了一个个滚圆的水珠。 “师弟!” 一个声音轻轻地从后面传来,却像闪电一样触及了他的全身,他一个战栗,慢慢起身,慢慢转身,面对了那张在心底深处默默期待的脸,那张脸在一把紫色小伞下,写满了关切和爱恋,慢慢地靠了过来。 秦香兰慢慢走过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夜色静悄悄的,便将手中雨伞遮到薛凌风头上说道:“师弟你还好吧!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肯定又受了不少的苦吧?” 薛凌风呆呆地看着秦香兰,脸上有欢喜神情,目光却下意识地躲闪了几下道:“师......我......我......” 秦香兰见他一脸急切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忙两个手指带着柔软的芳香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道:“好了别说了,师姐都知道的,我都懂的,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要在你身边的,你过的太苦了,我......我......” 说到动情处,秦香兰也结结巴巴说不出话,竟簌簌落下泪来,薛凌风顿时觉得深心里狠狠痛了一下,却急得手脚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在秦香兰抽泣了几下后换上了一贯快乐活泼的表情道:“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哎,我托三师叔带给你的心法你可要好好收好了,有机会了好好修炼,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得保护好自己!” 薛凌风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地说道:“你又何苦为我这么冒险,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要......” “怕什么!大不了就把我杀了,或者把我也赶出来,我们正好可以双宿双飞一起闯荡天下!” 秦香兰这句话脱口就说了出来,薛凌风慢慢抬起头,对那张美丽的脸庞深深地,深深地凝望!仿佛要将它深深地,深深地刻在心底! 我们正好可以双宿双飞一起闯荡天下!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喜悦和苦涩一起涌上心头,这是多么温暖又动人心弦的一句话啊,只是如此美丽又善良的人,又怎么能让她为了自己沦为天剑门的罪人呢。 而只要她过得好,叛徒也好罪人也罢,这天下所有的苦他都愿意自己去承担,所有的艰难险阻也都有勇气坦坦荡荡地去面对了! 秦香兰见薛凌风傻傻地一直盯着自己,竟也害羞了一下用手戳了戳他的脑门道:“你怎么了,这样呆呆地一直盯着人家!” “没......没什么!只是高兴!” 一阵沉默后,秦香兰理了理薛凌风带着水珠的散乱的发丝轻轻地说道:“我要走了,爹爹他们发现我不在,说不准又要生出什么乱子来,你能挡住那妖女全力一击,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发生了什么,但总算是老天开眼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薛凌风看着秦香兰逐渐被夜色吞没的身影,重新在那块石头上坐下,一脸的怅然和迷茫,深深的感觉到世事是多么的身不由己,也许在某个特别的时间和环境里,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让命运任意支配的吧。 秦香兰走后,一个雪白的身影慢慢从黑夜中走了出来,到薛凌风身边站定,冷冷地问了一句:“你,喜欢兰师姐?” 薛凌风心头一动,不知道千雪在这里多久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自己和兰师姐的对话,连忙强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地仍旧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有风,呼呼地吹过,带着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如某人心里的叹息和挣扎,也是那般的冰凉 第二十五章 异相 http://.biquxs.info/

夜深了,那一大群谈天说地,喝酒猜拳闹腾了半夜的江湖散修和小门小派的人物终于消停了下来,一个个幕天席地在火堆旁横七竖八的逐渐昏睡过去。 连绵细雨仍在淅淅沥沥地飘洒着,四周一下子变得静谧起来,那几个大的山洞里依然灯火通明大火烧得正旺,却也只有少数几个守夜的弟子还在清醒着。 薛凌风往火堆了添了几根木柴,却怎么也没有困意,重重心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对面的千雪一直闭目打坐一动不动,看着是一个半醒半睡的状态,应该是在运功。 一直熬到后半夜,山腹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动山摇仿佛整个青冥山都轻轻晃动了一下,继而几丝闪电张牙舞爪地撕裂夜空。 几个炸雷将所有人都惊醒了,远远地看见青冥山深处一道灿烂无匹的光华冲天而起直插天际,瞬间将周围的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满山的野兽疯了一样撕裂般地狂吼着,四周云层开始向那光华快速聚集,就连地面上的腾腾雾气,也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牵引力迅速升空,朝着那光柱顶端流动,不一会儿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云层,不断地剧烈翻滚飞腾着,丝丝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地划过,将夜空不断裂为数块。 这景象持续了好一会后才慢慢消散,人群立刻骚动起来,点了火把一窝峰似的朝着那光柱消失的地方涌去,生怕稍微落后半步宝贝就会落入别人之手。 如此强烈的异相,正是异宝现世的征兆,其强大的异煞力直接引发了天地异动! 千雪静静地看着那光华消散的地方,扭过头去看薛凌风,正好薛凌风也转过头来看她,二人目光一接触,马上又移开了,但从彼此的脸上,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 见身边人影窜动一阵噼里啪啦的嘈杂声,那些江湖散人和小门小派都疯了一般跟在正魔两道大门派身后往山上冲去,便也混在人群中跟着上了青冥山。 上得山去,才发现根本无路可走,到处都是密林幽谷,地上又满是荆棘藤蔓,手中火把微弱的光芒根本照不见多远的距离。 走了一段后,随着几道闪电几个炸雷过后,突如其来的一阵疾风暴雨,一下子就将手中的火把也浇灭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人群猝不及防,摸爬打滚走了几步后就听见数声惨叫传来,不一会儿就已有几人跌落山崖或者坠入幽谷丧了性命,这才后悔不该就这样跟着冲上山来,但此时下山的路却是更加的难走,只得就地蜷缩着,身上已被瓢泼的大雨淋透,风一吹便冷得瑟瑟发抖,都期盼暴雨和黑夜赶快过去。 次日,倾盆大雨下了整整小半夜,到天亮的时候方才止住,千雪和薛凌风从一个小小的岩洞里钻出来,四处张望着寻找方向,可四周一片白茫茫的云雾,目光竟不能穿透几米,也不知道身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暴雨过后,这青冥山上的雾气更加的浓厚,又没有风,层层叠叠地堆着一点流动性都没有,相隔几步之遥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此时天上又开始飘着这东南地界特有的连绵阴雨,四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被笼罩在浓雾云海里面,只有几座高耸的孤峰露了出来。 二人估摸着向山腹深处走去,青冥山常年阴雨,而且山峰高耸险峻,低谷阴暗幽深,地上多生长着低矮的阴性植物,密密麻麻的。薛凌风走在前面,玄光剑握在手里,每挥一下,前面的植物便倒成一片,如此神兵魔器此时却被他用来砍伐开路。 千雪默默地跟在后面,想起在阴风山上,他也是这般的走在前面给自己开路的。 那时的他憨厚淳朴未经世事,还是天剑门的人,是她的师兄,可短短还不足一月的时间,他仍走在前面开路,却已经沦为天剑门的叛徒,无家可归甚至没有一个容身之地,正魔两道都已经容不下他。 可是他真的会成为叛徒吗!他会遁入魔道吗?想着想着,心里不禁一阵酸楚。 薛凌风感觉到她的异样,转过头来看她,见她冰清的脸上多了一丝不容觉察的愁容,顿了顿问道:“你......没事吧?” 千雪抬眼看了看他,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他手中的玄光剑,然后摇了摇头。 薛凌风便转身继续开路,想是猜透了千雪此时的心思,过了一会突然又说道:“我回不了天剑门,自然也不可能会加入任何魔教的,我现在只想找到我爹,其它的......” 他没把话继续说下去,手中玄光狠狠一挥,前面的植物如切豆腐般倾倒一大片。 也不知道就这样走了有多久,周围的大雾一点也没有散开,连绵阴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薛凌风抬头往天空看了看,天上灰蒙蒙的什么也没看到,倒是密密的细雨飘落在脸上,冰凉冰凉的。 二人正不紧不慢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声响虽然很微弱,但千雪仍是听得清清楚楚,连忙叫住薛凌风。 薛凌风将玄光没入剑鞘转身看着她,千雪连忙拉他闪到一边,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下子消失无踪,四周死一般寂静,千雪忙凝神静听,却是声息俱无一点响动都没有,心道不妙,连忙拔剑戒备。 就在这时候,只见薛凌风前面的浓雾一阵凌乱,继而一柄长剑迸射着耀眼的银光破雾而出,直接攻向了他的心窝。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薛凌风惊恐之余,玄光剑还来不及抽出,慌忙往胸前奋力一挡。 ‘轰隆’一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浓雾里倒飞了回去,薛凌风也后退了十几步险些站不住脚,银光和黑气四散激射,一时将周围的浓雾纷纷驱散,现出了浓雾中的那人,一脸的吃惊,手中紧握的正是天剑门五剑之一的嗤魔剑,待他看清薛凌风后,又一阵吃惊,脱口道:“是你?” 薛凌风也是又一吃惊,然后一阵犹豫避开了他的目光。这时从后面的浓雾里又跳出来了数人,乃是天剑门的秦香兰,玉清观下的静虚和静娴,以及无极宗的楚子慕,安世瞳和曲灵儿,几人见到薛凌风和千雪也是一脸吃惊,楚子慕稍微犹豫了一下,直接拔出雷陨神剑指着薛凌风。 薛凌风愣了一下,但立马就意识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脸上也变得冷漠起来,冷冷地看着前面的楚子慕,他现在是天剑门的叛徒,正道中自然不会待见他,更何况是无极宗,他们正好以此刁难嘲笑天剑门一番。 秦香兰见状连忙挡在薛凌风身前,对着楚子慕一脸急切地道:“楚师兄,你这是干什么啊?” 楚子慕没有理会秦香兰,却转过头去看了看千雪,千雪上前几步在薛凌风旁边站定,同样是一脸冷酷看都不正眼看他一下,声音冰冷地说道:“怎么,楚师兄是还想要赐教几招吗?” 她这话让气氛顿时尴住,楚子慕本在武举盛会上一路过关轻松夺得举人称号,受尽天下年轻一辈的敬仰称赞,却转瞬间又重伤在千雪半招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最大的笑柄,让自己和无极宗都颜面尽失,现在看来伤势虽也完全恢复了,但向来骄傲自负的他内心受到的伤害却是难以愈合的。 楚子慕瞬间脸色气的发紫,握着雷陨神剑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依然剑指薛凌风,却是要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他身后的安世瞳见状连忙走上前来,瞟了一眼千雪后立马又把目光移开了,故作镇定鼓起勇气说道:“他......他已被逐出天剑门,携带这等凶剑分明就是魔道妖人,你这样维护他,且不是......且不是是非不分!” 千雪冷眼看了一下安世瞳,又扫视了一眼薛凌风道:“就算他真是你们口中的妖人那又怎样,我天剑门的事,何时轮到无极宗来指手画脚的了!” 眼见气氛越来越紧张,静虚赶紧出来解围,对着几人笑了一下,边按下楚子慕的手边说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说这些气话,眼下魔道在四下环伺,从昨天到现在已经受到数次偷袭了,也不知道其他师兄弟和师叔辈们现在在哪呢,我们理应团结一致抵御外敌,至于......至于其他的事,自会有师门长辈们定夺,也用不到我们操心!” 静虚给楚子慕找了一个好台阶,他也只能默默地收起了雷陨神剑,静娴也趁机走过去将千雪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去了,终于将事态平息了下来。 原来正道三大派天剑门、无极宗和玉清观昨夜紧追魔道进了青冥山,却不料想不久后就遭遇了一场突来的疾风暴雨,然后便处处遭到魔道大批人马的埋伏偷袭,好几番厮杀后损失惨重,众人也被纷纷打散走失了。 现在加上薛凌风一共九人凑在了一起,都是正道三大派中新生代的翘楚,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九人稍加休整后便一路追寻着魔道留下的蛛丝马迹继续向青冥山深处追去。 第二十六章 遭遇伏击 http://.biquxs.info/

薛凌风等一行人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来到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由于浓雾笼罩,看不清周围是个什么样的地形,大致像是一个两山夹成的峡谷,或者是一个山垭口。 只见地上杂草丛生,积满了一滩滩浑浊的污水,里面长年累月堆积了厚厚的枯枝败叶,散发着浓浓的土腥和腐败味道。 九人走的累了,便寻了个较为干净一点的地方准备在这里休息片刻,不料刚坐下来一小会儿,四周陡然生变,原本纹丝不动的浓雾竟无风突然晃动了几下,不一会儿就绕着他们游走起来,速度越来越快。 几人赶忙起身背对背围成一圈,都各自拿出武器凝神戒备,只见一条条黑影隐藏在身边的浓雾里,随着浓雾快速旋转不断变换着方位,偶尔现出面目来,尽是些狰狞恐怖,触目惊心的丑陋鬼脸。 这时浓雾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大笑了几声道:“无知小辈们,竟敢深入追到这里来了,简直是自找死路!” 话音刚落,另一个声音又带着狂喜道:“哈哈哈,玄光剑,好的很!薛兄弟,一别后一切可好啊!天剑门竟然还能让你把此等神兵带出来,可真够蠢得可以的,还有那寒玉珠也带来了么!” 这话一出,浓雾深处顿时传来几声惊呼,看来隐藏在那里的人还不少。薛凌风向外走了几步,提高了嗓音道:“无耻妖人,要杀要抢直接来就是,何必多此一举!” “哈哈哈,好得很!有那么一点薛笑天的样子,那么当年的一剑之仇就由他的儿子你来偿还吧!” 话音刚落,四周狂风骤起,浓雾越转越快,一条条黑影张牙舞爪向中间扑来。只见皓月神剑光芒大放,千雪率先迎了上去,其他人也纷纷加入战斗。 秦香兰下意识地将薛凌风往身后一拉,自己牢牢地挡在他身前,在她心底,不管薛凌风有了什么样的变化,她的第一反应仍是要全力保护他。 薛凌风心里飘起一阵暖意,他本想先冲上去保护她的,但握了握玄光剑却还是呆在了原地,向来都是秦香兰保护他的,即便是在这样危险的时候,他也不想去违背她的意愿。 这些黑影大多都如阴风山上袭击千雪等人的一样,狰狞可怖各具形态,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被大力击打后就化作一团黑气消散了。 但也有一些颜色更深体型更大的,被击到后化作一团黑烟,却是凝聚不散,一阵挣扎后重新变化成形,而且一下子一个分化成了几个,将周围那些消散的黑气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几人好一阵拼杀,身边那些怎么打也不会消散的黑影却越来越多,被团团围住前进不得,沾染了满身的恶臭,而且这些黑影似有摄魂夺魄的异能,时间一长几人都开始感觉周身发麻魂不守舍的,三魂七魄都要被这些鬼魅邪祟牵引出来了一般。 可怜四个女孩子,对这恶臭极是厌恶内心作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拼命砍杀,只是这样杀了又活活了又杀的,还不断分化出新的来,何时能杀到头,这样耗下去,就算不被着了道也会被活活累死。 千雪见情况不妙,暗道要摆脱这些鬼魅的纠缠必须解决隐藏在浓雾里操控它们的人,于是迅速闪身退开,将皓月神剑高高举起,瞬间光芒爆射,飞身腾起向前狠狠劈去。 一道凌厉的剑气闪电般荡开层层浓雾,直击得地面沙尘飞溅,只见一道残影唰的一下避开,一纵身又钻进了浓雾里,继而传来一声惊呼道:“好把皓月神剑!” 话音刚落狂风又起,被荡开的浓雾一下子又合拢到了一起,浓雾中隐藏着的人也一下子消失无踪。 薛凌风看着前方秦香兰被折磨得连连皱眉,终于提起玄光剑去帮她,他不会什么法术招式,只能握紧手中长剑一阵乱砍。 却不想玄光过处,只是擦着划过,那些鬼魅黑影便纷纷跌落,一阵颤抖后竟然消散无踪了,薛凌风心下大喜,没想到手中宝剑还有这等异效,连忙冲出去一阵乱舞,其他人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就连楚子慕也不禁朝他身边靠了过来。 随着薛凌风不停地挥剑狂舞,周围的黑影鬼魅不断地变成一阵黑气消散,剩下的居然不敢再靠近,对他手中宝剑十分忌惮。 狂风戛然而止,缭绕游走的雾气顿时停了下来,四周的黑影也随之消失,一个声音凶狠地吼道:“玄光剑!臭小子,看爷爷我不生吞了你!” 声音过后却不见动静,过了一会后,却听浓雾深处多人齐声叫道:“参见少宫主!” 继而另一个声音响起道:“怎么了,还不快走,你们一群人围在这里做什么?” “禀少宫主,几个正道的小毛孩,少宫主稍等片刻,待我速速灭了他们!” “算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做,立即跟我走!” “可是少宫主,玄光剑和寒玉珠都......” 这人话还没说完,又被那个被叫做少宫主的打断道:“行了,他们既然到了青冥山,还怕能跑了不成,立刻跟我走!” 几个声音齐声应和了一下,一阵唰唰的破空声过后便消失得无声无息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几人连忙开始收拾清理身上的恶臭味道和异物,都忍不住往薛凌风手中的玄光剑多看了几眼,同时心中也在暗想,刚才那个被称作少宫主的到底是什么人,听声音应该只是一个年轻人,但这些人却都要听他号令,而且他音色听起来有些阴森森的,大不寻常。 几人收拾一番后稍作休息,想到这些人走的如此急切,放着玄光剑和寒玉珠两大至宝不抢夺,前面定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便又匆匆追了上去,俱是新生代中的佼佼者,心高气傲不畏艰险。 青冥山更深处,地势开始变得平缓,多有开阔盆地,植物也生长得更加旺盛茂密,但依旧是被浓雾笼罩着,怎么都散不开。 此时在一个宽阔的小盆地里,一条溪流自中横穿而过,溪水潺潺群虫作响,还有几簇不知名的野花争奇斗艳开得正旺,乍一看还颇有几分春色怡人欣欣向荣的感觉。 只是围在溪水边的一群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人,满脸乌黑口吐白沫,突兀而出的眼睛大大地鼓着似还带着惊恐,早已死得透了。 另有数人盘腿而坐正运功疗伤,全身上下或红或紫的脓肿不堪,表情极为痛苦,又有两个熬不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剩下的那些站着的人,紧握手中武器凝神戒备,都是一脸的吃惊和恐惧。 只见他们脚下一片狼藉,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尸体,或虫或蛇,或蜂或蝶,有翅的没翅的,有脚的没脚的,或大或小,五花八门形态万千,身上皆是色彩斑斓,五颜六色的一看就是剧毒之物,从里面散发着刺鼻的恶臭,闻之欲呕,让人一阵心悸头晕。 这群人正是天剑门,玉清观和无极宗的大队人马,分别由天剑门执法长老,玉清观的‘玄心道人’和无极宗的玉须长老带领着,却不见天门五剑之一的秦勉和天水夫人等人,想必是屡遭埋伏偷袭后,失散了还没走到一起来。 他们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杂草灌木之类的植被,足有盖过头顶的高度,里面嗡嗡嗡的嘈杂声响成一片,成群结队的异物乱做一团,想是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十分的暴躁,似随时准备着一拥而上。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将周围团团围住。 执法长老看了看地上已经死得透了的十几人,又看了看正运功抵御毒液的几人,这几人全身浮肿的越来越厉害,看样子也是活不成了,不禁又心中悲愤暴跳如雷,提高了嗓音大吼道:“无耻妖女,仗着这层层浓雾尽搞些偷袭暗算的事,简直无耻至极!有种的出来拼个你死我活!” 只见他表情愤恨,全身真气腾腾鼓动凝成一层厚厚的护体真气,头发胡须都花白了,性子还是那么暴躁,杀气犹盛。 他话音刚落,一个少女般的声音娇笑了几声后说道:“哎哟,我的亲亲小长老,我一个女儿家,自然是没‘种’的啦!长老活了这大把的年纪,竟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话毕后又娇笑了几声,声音飘忽跳动游离不定,娇媚中又含嗔带煞,入骨三分,让人听后心里也是颤悠悠的,忍不住遐想这声音的背后到底藏了一张怎样的容颜! 执法长老被这话一激更是怒不可遏,吹着花白的胡子吼道:“妖女,拿命来!” 说话间他手中宝剑青光爆起,就要寻着声音飞身攻上,旁边一老者连忙拉住他道:“长老稍安勿躁,我们此次来到这险恶的青冥山,自从上山后便处处受制于人,现已经损失过半,似乎是有人早有安排,而魔道此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 看眼下这情形,这妖女只是想把我们困在这里不让我们继续前进,看来前面定有什么重大事情,我们得赶紧想办法脱身,不可图一时之快啊。” 那执法长老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而且眼下大事当前,也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和玉须长老等人商议起来。 他们所处地方对他们极为不利,虽开阔平坦,却完全被笼罩在层层叠叠的浓雾里面,最主要的是周围都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比人还高的植物,里面各种蛇虫毒物多不甚数,每一种都是剧毒无比,稍有不慎被溅上一点毒汁,都有可能小命难保。 而这种逆势对隐藏在里面的人来说却成为了最大的优势,仗着浓雾和地势牢牢控制着这些剧毒之物,将他们团团围住,进退不得。 这魔道的人和这些毒物为伍,不但毫发无伤还能为其所用,此等能耐到着实令人佩服,只是正道中人对这些毒虫异物深恶痛绝,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 众人经过一翻商议,决定合力往前面杀出一条路突围而去。执法长老首当其冲,只见他全身真气澎湃,手中宝剑光芒暴增率先冲了出去,只是他刚夸出几步,一阵急促的琴声陡然响起,如狂风过林惊涛裂岸,似受了这琴声的刺激和指引,嗡嗡作响的群虫一下子如发狂般朝着他迎面涌来。 执法长老可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在天剑门地位仅在天门五剑之下,一身修为也是了得,一声怒喝后全身真气暴涨,手中长剑光芒大放,只见漫天剑气狂风闪电般纵横交错,只听得咔擦咔擦的切割声响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毒虫尸体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他一时杀得性起,身子凌空又一声怒喝后手中宝剑光芒倍增,漫天剑气忽地一收,化作一柄巨大无比的气剑轰然斩下,轰隆一声震响,顿时沙土四溅草木横飞,成百上千的毒物被瞬间炸得粉碎。 另一边的玉须长老也不甘示弱,大吼了一声飞身腾起,浑身的天罡紫气汹涌澎湃,两手向前急挥,每一下都能推出一个紫色气旋球,这些气旋球在群虫中爆开,一下子就将周围的毒虫炸得血肉横飞,若是单论杀伤力,竟是比执法长老还要强悍一些。 他二人倒是一时间杀得解气,只可怜了身后那些众多弟子,一时间天上飞的和地下跑的都蜂拥而来,有几个修为稍低的架不住,几声惨叫后全身一阵猛烈的颤抖,脸上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迅速蔓延开去,大个大个的肉包隆起,一张完好的脸不一会儿就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而且这里的毒虫异物似不计其数,无穷无尽斩杀不绝,随着激昂的琴声一波多过一波,一波更比一波凶猛,众人拼死斩杀了一阵,非但不得前进几步,反被又逼退回了原地,到最后就是执法长老和玉须长老都只能勉力自保了,要突围出出去似乎不太可能。 人群退回来后,激昂的琴声陡然一变,婉转低回,如溪水潺潺,耳语绵绵,群虫狂怒暴躁之态有所收敛,也停止了进攻,只在不远处飞腾着。 众人退回原地清理身上脏物,心里虽然厌恶愤怒,怎奈又无计可施,一些年轻弟子如已被吓傻了一般,呆若木鸡面如死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恶臭,一阵一阵的直让人头晕目眩。看这些毒物如此狂躁,单凭这琴声恐怕是做不到,魔道大派中百花谷用毒之道天下无双,想必这个隐藏在某处的女子定是百花谷人,定是使用了某种毒药,配合琴声才能收到这样的奇效。 “姑娘,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你又何必断送了这万千生灵的性命,妄增杀孽!你杀性太重必自食恶果,回头是岸吧!” 这声音雄浑嘹亮却带了几分清净祥和的感觉,如奔雷滚滚向四周激荡开去,躁动的毒物被这声音一压,顿时也安静了几分。 说话之人正是玉清观的玄心道人,只见他身材高大略显清瘦,头发高高卷起于头顶盘成一个标准的道士发髻,一身青色道袍,正前面绣着一个显眼的黑白太极图样,目光清净平和面容慈祥,即便是在如此时刻,在他脸上也找不到其他的任何神情。 闻得此言,那个妖媚的声音又再次响起道:“道长可真是热心肠,不仅渡人向善,即便对这些你们正道中人无不厌恶痛恨的毒物也心怀怜惜,好生让人家感动啊!只是道长你不是说这世间万物自有其规律嘛,那莫非道长的道是道,我的法就不是路吗!” 话音刚落,琴声忽又响起,周围的万千毒物也跟着开始骚动起来,众人脸上一惊,心中早已十分恐惧,也不得不起身全神戒备。 玄心道人脸上仍旧一片平静,继续劝诫道:“姑娘,有因必有果,何必一念执着呢!” “哈哈哈哈哈,道长,这万千毒物今日为我所用,正是它们的果,倘若道长你今日命丧于此,也正是你的果也未尝可知呢!” 声音娇媚中突然变得凌厉,陡然间杀机涌现,琴音也随之一提,如苍龙出海高亢激昂,万千毒物一下子躁动起来,不一会儿就凶性大发,朝着众人一拥而上。 玄心道人也不再说话,表情仍是那般的慈祥,目光清净平和竟仍没有半点涟漪。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物,两手往前一摊,那东西便于他身前慢慢升起,形状呈一圆形如一面镜子,青黑古拙表面毫无光泽,如混沌未开一般。 紧接着他两手相对往虚空一划,迅速结出一个纯正的玄青色太极图案,形状大小和那镜子一样的东西相差无几,熠熠生辉颤巍巍地也往上飘起,于那古镜模样的物体下面重合,一下子被吸了进去。 那东西仿佛被瞬间注入了无穷灵力,剧烈的颤抖着迅速冲上天空,体积迅速向四面八方延伸开去,不一会儿已变得宽大无比,如漂浮于空中的一块巨大黑云,天色陡然乍变,本就昏暗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仿佛空中所有的一切都被它吸了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一道巨大的玄青色光柱自那变得巨大无比的古镜样物体下方激射而出,迅速向四面八方激荡开去,只见滚滚玄青色光浪汹涌澎湃地扫荡而去,层层浓雾被纷纷冲散,周围陡然间一片雪亮。 狂躁的万千毒物被这光芒一照,前冲的速度顿时大减,纷纷停下来在原地团团乱转,不一会儿后,大部分暴怒之态渐渐收敛,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一哄而散。 也有一些反而更加的狂怒,上下左右一阵扑腾后纷纷爆体而亡,血肉模糊,只听得‘啪啪’的爆炸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恶臭的血腥味一阵浓过一阵。 浓雾被激散后,只见不远处一个妙龄少女正立在一只扑扇着翅膀的巨大怪鸟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碎花长裙,怀里抱着一件像是琵琶一般的古朴乐器。 她仰头看了看空中那巨大的东西,对着这边众人脸上现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便调转鸟头疾驰而去,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层层浓雾里,留下一个娇媚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道:“‘乾清古镜’果然名不虚传,奴家就先不奉陪了!” 玉清观有三大奇镜,一个是现为静虚所有的炽炎镜,另一个便是这乾清古镜,乾清古镜是上古神物,专克制世间邪恶污秽的东西,还有种种奇效妙用无穷,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但是最为神奇诡异的,还是另外一件被称为‘阴阳幻天镜’的奇镜,传说用这阴阳幻天镜能创造出一个独立于时空的结界,并且将结界内一切事物尽数隐去,连同结界本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不过这阴阳幻天镜百年前便已遗失,至今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