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小夫子》 第一章 外乡人 http://.biquxs.info/

一大清早少年提着鱼竿,手里拎着一个小泥罐向着村西头那条小溪蹒跚而去。 早春嫩绿的薇草已经复苏在田间的阡陌上,清晨的微风裹夹着润物细无声的绵绵细雨,烟幕薄起,端是一片宁静祥和。 少年,名唤林牧之,长的不俗,温文尔雅。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娶了个貌若天仙娘子。 为什么是莫名其妙?少年只是在学校午睡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所存在的历史,和少年所知道的历史非常相似,只是在隋朝的时候,历史的河流似乎开了个叉,隋炀帝因为兴科举,挖运河而被强行洗白。其实也并非强行洗白,关键是历史上的李家父子并没有造反。 史书就是一个任人涂抹的小丫头,胜利者歌功颂德,失败者声名狼藉,这个世界的历史,隋朝是一个较长的王朝,不过那也已经成为历史了,而以时间上的推算,林牧之现在所存在的历史时期,应该是宋朝,不过,现在人们称之为华。 林牧之来到这个世界已近半年。收留他的同样是一位姓林的老秀才。 老秀才叫什么?或许他自己也记不清了。他自己并没有说过,十里八乡的村民见到他,都敬称他为林先生。主要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太少,一百个人当中也就那么三四个,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也就是姓林的老秀才一个人可以识文断字,每每家中有些鸿雁传书的事情都是老秀才解决,这也是老秀才赖以为生的生计。靠着自己识文断字的本领,老秀才也是得以安身立命,挣的二亩薄田。据说老秀才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当年赶考试并非是名落孙山,而是出现了考场舞弊,全已作废处理。自鸣得意的老秀才认为他的那次考试已经是他的人生巅峰,听闻考场舞弊的噩耗后,当下心灰意冷,才来到了徽州,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落地生根。 林牧之对于老秀才的印象,那绝对是一个人头王者!而且是捡人头的王者!老人是在村西边耕作的时候捡到的林牧之,一来二去得知林牧之独身一人,无依无靠,就将其收作养子,林牧之本就是个孤儿,来到这个世界,更是举目无亲,做养子也无不可,又不用改头换姓,而且两人也算投缘,虽然没有老秀才那骨子酸劲,但以一个货真价实的高材生,与老人相处起来,倒也是没有隔阂,相谈甚欢。 之所以说林老爹是一个捡人头的王者,那还要说一说林牧之的娘子。很神奇!也是捡来的。光棍的林老爹自从收了林牧之为养子之后,倒是有一种老来得子的喜感,老怀大慰,整个人也是焕然一新了。养子今年十七了,是到了一个婚姻嫁娶的年龄了,若说林老爹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心愿,那一定是抱上一个小小林了,所以林老爹在收养子之后干什么都格外上心。努力工作,为自己的孩子挣一点家业,也好娶个像样的媳妇。也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捡到了林牧之的娘子。 平时的林老爹帮人家写家书,难免是要留在人家吃上一顿饭,这也是十里八乡请林老爹的时候默认的一种规矩。只是上了岁数以后,林老爹平时并不会去赴晚宴,毕竟乡间的路并不好走,尤其是晚上。只是有了子嗣之后,林老爹又重操起了自己的旧业,拿起了几年前就不赴晚宴的营生。 也就是在一次夜间回家的路上,捡到了林木子的小媳妇--赵冬宁。 徽州这片地带,现在并非是大华朝的腹地,但也算不上边境。北方去年的旱灾导致了今年的匪盗不绝,朝廷实则明白,这都是北方启国的兵马。少则十几人,多则几十人乃至上百人,北方的启国人善于骑射到了华朝的境内便是一番劫掠,杀人的事倒是没有多做,但是也绝对没有少做,这些人多数的时候是劫掠村庄里的粮食,一般的情况并不杀人,可要是拦路抢劫,多数都是血流成河。 赵冬宁便是遇到了这群人,本是世家大族的赵家,近年来家道中落,便由南方举家迁回北方祖地,没想到过了长江几百里,眼见着乡土在望的时候,却出了这档子事。 当时的赵冬宁带着丫鬟去了林中赏景,两女也就脱离了队伍,回来时已是天降横祸,一行人无一活口。最终,遣散丫鬟的赵冬宁辗转流落,到这个小山村,被林老爹带回了家中。 后来林老爹也曾去城里打听过赵家的消息,可惜音信全无,多半是如那石子投入水中,一阵涟漪过后又恢复了平静,就跟府衙中的无头悬案一样,不了了之了。 赵冬宁与林牧之的婚姻结得有些突然,因为不久前林老爹去世了。 本来林牧之跟赵冬宁相识并不久,奈何林老爹突然病重,古代的医学并不发达,林老爹又年过花甲,其实在这乡下已经算得上是寿终正寝了。 林牧之感触良多,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本来林牧之打算卖了房产地契,准备给林老爹看病。实在架不住老爹宁死不肯,说是留给林牧之的一点念想,还叹着自己没有抱上孙子,所以就乱点了鸳鸯谱,将赵冬宁嫁给了林牧之。因为林老爹对赵冬宁有救命之恩,所以赵冬宁也并没有拒绝。就这样,天南地北,跨越千年的一场婚姻,便被促成了。 说是林老爹乱点鸳鸯谱,其实也不对。因为林牧之就非常喜欢赵冬宁,打心眼里喜欢,自从第一次见到赵冬宁,就非常喜欢,一见如故的感觉。 赵冬宁生的确是如花似玉,当得起倾国倾城的赞美,关键是赵冬宁人身上还有一种出尘的气质,恍若谪落人间的天上仙子,让人一见便心生仰慕。林牧之时常在想,也就是现在的生活水平达不到,不然赵冬宁必然也是一个美貌与贵气并重的女子。 无奈的是,虽然林牧之娶了个貌若天仙的娘子,可时至今日,林牧之连自己娘子的手都没有牵过。本来这门亲事就事出突然,刚结婚没多久,林老爹又撒手人寰了,等着帮林老爹办完丧事,赵冬宁却又病倒了。 林老爹走后,家中早已家徒四壁,还好村里人略懂一些皮毛的中医又离着山较近,便采了些草药,算是帮着自己的新婚娘子熬过了今年有些严寒的早春。 所以才有了一大早少年提着鱼竿,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为的就是钓一条鲜活的大鱼,给自己的新婚娘子补补身子。 第二章 调戏 http://.biquxs.info/

少年神情专注地盯着河面,今天一早已经收获了一尾青鱼,只是少年的心情还略有不甘,他知道这条溪流里有桂花鱼,这才是少年的目标,也是给自家娘子滋补身体的上佳品。 漂浮的浮标微微一动,一个上扬立杆,中鱼!等到鱼儿露出水面,正是一尾桂花鱼。少年喜出望外,当真是意外之喜,少年本已经准备收杆回家为自家的新婚娘子做饭,当真是天公作美! 看着天色差不多将近晌午了,是到了做饭的时候了。 一日三餐,在这个时代,那是富人家的标准。普通的百姓家庭往往都是两餐,所以现在也就九点多钟林牧之就要回家做饭了,因为林牧之现在的家庭经济状况是支撑不起一天吃上三餐的。 随手找了几个草梗,麻利的搓成了一个草绳,将鱼穿在了草绳上,林牧之站起身来。忽然不远的桃林上传来一阵鞭炮声,惊的林牧之手中的鱼儿差点脱手掉进了溪流之中。 林牧之有些奇怪,村子就那么大,村东头放个屁,村西头都能闻出上顿吃的是啥?没听说近日里谁家有婚姻嫁娶啊,再说了,又不年不节的,谁会吃饱撑的在自己家的桃林上放几挂小鞭?清明还没到!自家的桃林也并没有谁家的坟地在那里。 虽然有些疑惑,但刚好回家的路也要经过自家的桃林。提着手中的桂花鱼,林牧之精神抖擞的回家去了。 正是一年姹紫嫣红的好时节,桃林里百来株桃树红装素裹,落英缤纷,花开时节,当真是一副人间仙境的美卷。 这也是林老爹留给林牧之最后的一片产业,近几日桃花盛开,每每林牧之路过这片桃林时,也是要自我陶醉半天。 腔调!这玩意果然还是那些个文人酸儒的拿手好戏。林老爹本就是个秀才。读书人嘛!身体力行总不及庄家人,这辈子挣得钱让他买几亩水田,下地插秧,估计又要发几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唠糟。伺弄这片桃林,倒是符合了他那些狗屁不通的文人风骨。 往常这片林子比较宓静,曲径通幽,诗意画意,那是一样不缺。可今天有点不一样了,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群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又是车,又是马的,搬桌倒椅的,也不知道造个啥劲?! 听村里的人说,往年这些城里的富家子弟,每每春天出城郊游踏青,多半会来此地。都是林老爹忙着招待,顺带挣些散碎的银子添补家用,想到这里,林牧之也就没有太过的奇怪了。 绵绵细雨到也没给这群人带来什么麻烦,反倒是平添了一些诗情画意,林牧之也没太过在意,虽然一帮子世家子弟身边也少不了些个莺莺燕燕,可毕竟家里还有个国色牡丹,哪有心情欣赏这些个野花野草。 回头正要往家赶的林牧之,正巧看见了不远处小路上有人撑伞而来,一把油纸伞,一身素衣,可林牧之觉的怎么也掩不住那一身的仙气。又是小病初愈中带着些许的无力,当真是顾盼生辉,我见犹怜,像极了一幅仙人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女儿。 林牧之小跑几步来到了赵冬宁的身边,用手扶住了她。 “宁儿,你怎么出来了?病才刚刚好,万一又复发了,我这小心肝不得疼死了!” 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也并不算太短,赵冬宁还是很了解林牧之的行事孟浪! 微笑着看着林牧之轻声说道: “贫嘴!” 紧接着又说道: “我来叫你回家吃饭,顺便向这群公子小姐道谢一下,毕竟我们家收了人家的租金,主家如果不露面,也说不过去啊!” 这段话说的林牧之内心喜滋滋的,叫自己回家吃饭是主要的,其他都是顺便。什么叫我们家,就是你赵冬宁与我林牧之是一家的。 虽然内心是欢喜的,可还是心疼的紧。家中只有一双木屐,早上出来钓鱼的时候已经让林牧之穿了出来。连续几天的阴雨早已打的地面湿滑不堪,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家中走到了桃林这里,赵冬宁的双脚早已是被泥水浸的湿的不能再湿了!早春的天,虽然已经不算太冷,可毕竟靠着山区近,寒气依旧很重。 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村中的小孩多数都已经围在了桃林的周围,农村的娃娃,谁能抵挡炮仗的诱惑?三三两两的聚在了炮仗堆的边上,捡取一些没有爆炸,还算干燥的炮仗,放在了口袋里。 看见了林牧之,几个孩子便聚拢过来,围在了林牧之边上,关键还是林牧之手中的那条鱼,其中就有孩子开口: “小夫子,要不要我帮你把鱼送到家里去?” 村里的孩子上树掏鸟,下河摸鱼,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事,看见了林牧之抓了一条大鱼,也是喜不自胜。 自从林老爹走后,林牧之自然而然就担任了这个十里八乡的一个小小的教书先生。林牧之望着几个熊孩子鼓鼓的口袋,微笑着将鱼递给了他们。 “别把鱼送到你自己家去了!” 笑闹的看着一群孩子,渐渐远去,林牧之还能听到他们相约去打谷场上试一试谁的鞭炮炸的更响的话语。虽然走了一群孩子,但是鞭炮堆里还是有一群的孩子在那寻找。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没有拔得头筹的他们,犹不死心。 林牧之朝着其中一个略黑的孩子喊到: “二贵,你去那边搬张椅子过来。” 说完还朝着桃林中搬桌子、搬椅子的家丁们了努嘴。 名字叫二贵的孩子算是村里胆子比较大的,加上他哥哥在城里做长工,也带着他进过几次城,算是村里有些见识的孩子了。可这回看着这么大的阵仗,也是有些畏首畏尾,磨磨唧唧的也不挪一下步子。 林牧之心下了然,这群公子小姐个个衣着光鲜,估摸着在城里也是些高门大户,小家伙倒是有些怯场,不足为奇。林牧之正欲自己动手,却在家丁中看到了二贵的哥哥,于是喊道: “大贵,你也从城里下来了,帮我拿张椅子过来。” 大贵正是二贵的哥哥,前段时间从城里下来,特地带了许多城里的新鲜玩意儿送给林牧之。原因很简单,林牧之看着大贵比较憨直,去城里的之前简单的教了些心算方式,没想到到了城里被东家看上了,打算作为帐房培养。大贵也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每次从城里回来也会带不少的好东西。林老爹病重的时候也没少劳心劳力。 “林先生,林夫人,你们也过来了。” 打着招呼的空,大贵便拿着椅子走了过来,“林先生,林夫人可是越来越好看了。”说着还有点羞涩。 林牧之其实知道王大贵那点不好意思,并不是有太多的想法,很有可能耿直的大贵第一次开口奉承人。他王大贵心中的女神,村中的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于是开口挪耶到: “大贵啊,没想到你去城里没几,天溜须拍马的本事见长啊,要不要我跟东头的小翠夸奖夸奖?你大贵在城里可长本事了!你看咋样?” 林牧之说话的这会功夫手上也没闲着。将手里的鱼竿扔在了草地上,扶着赵冬宁坐在了凳子上,温柔地脱下了那双可以挤出水来的布鞋,又脱下了自己的绵袜和木屐,给赵冬宁穿上。赵冬宁本想拒绝,奈何被林牧之毋庸置疑的眼神制止了,脱下下木屐的林牧之就这样赤脚站在地上,至始至终没让赵东宁说一句话。 大贵听到林牧之的话,有些慌神。 “别,别,别啊!俺现在知道错了还不行,千万别跟小翠说,小翠除了听他爹娘的话,最听的就是你林先生和冬宁大妹子的话了,你要是说了,俺这辈子可就没戏了,林先生你可千万别呀!” 林牧之嘿嘿一笑,其实他就是逗着大贵玩的,人家说自己娘子长得漂亮,自己应该偷着乐呀!难道非得说自己家娘子长得丑才开心啊?再说了,自己娘子长得本就倾国倾城。 “逗你玩呢,在城里别学那些虚头巴脑的。好好的工作,多挣点钱,身底子厚了,那时候回来风风光光的把小翠娶回家。东家看到的是你身上的能力,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奉承!” 大贵挠了挠头,回答道:“是这个理!” 帮着赵冬宁穿上木屐之后,林牧之也准备打道回府了,至于赵冬宁所说的和那群公子小姐打声招呼什么的,林牧之是完全没有兴趣。 “大贵,我们先走了,这还没吃饭呢,前胸都要贴后背了,待会你就代表主家跟那群公子小姐说两句,说什么都无所谓,咱们这些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繁文辱节的规矩,不说也没关系。” 既然林牧之都说了,赵冬宁也就不用去与那些公子小姐打啥招呼了,起身与大贵说了一声: “大贵哥,那我们先走了。” 林牧之扶着赵冬宁,起身欲走,却听身后有声音传来。 “姑娘,留步。” 不得已林牧之与赵冬宁又转回身来。 林牧之打量着来人。 来的一群人有六七个,为首的一个公子扶了扶头冠,整了整衣服,抱拳抬手道: “在下白然来自杭州城白家,敢问姑娘仙乡何处?” 林牧之的心情当下就不好了,这你妹的什么情况?当着本人的面撩我的妻子,这事放在谁身上心里能好受? 赵冬宁施了个万福开口回道: “白公子有礼了。”落落大方,不亲近,不疏远。 这姓白的世家公子似乎有意识要结交赵冬宁,再次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不知家住何处?吾见姑娘一眼,便惊为天人,当真是天上仙子下凡,不曾想这片地带山美水美人更美。不知可否与小生画得一幅丹青以供小生日后瞻仰?” 画师给女子做画,无外乎两种情况,一种是给世家小姐做画,在写上生辰八字,一般都是相亲之用;另一个便是在青楼做画,用以磨练自己的技巧,或是卖钱。而这姓白的开口就要留下画像,以上的两种情况,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林牧之可以接受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可是红果果的调戏啊! 林牧之开口回击道: “那个什么?白公子是吧?不管你是来自哪,也不管你是谁?当然我们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你已经打扰到我们了!我请你--滚蛋!” 第三章 嘲讽 http://.biquxs.info/

其实对于当下的环境来说,利用世家的关系,要弄死一个人再些陪银两,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如果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林牧之还有他的妻子,估摸着这会儿都已经开始动手了! 在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八点钟就要熄灯,都不是自己想熄灯,而是可能都付不起下一夜的灯油钱了!一个活在当代的人,现在就连远程的信息沟通都成了问题。人生啊!已经失去大半的滋味了!所以林牧之可以毫不脸红地说一句,这个世界除了赵冬宁,他早已万敌不侵。 赵冬宁对此也是比较差异,虽然平日里自家的林郎有些不着四六,可也没想到今日的丈夫会如此的干净利落,而且说话直白。既然自家主事的已经开口说话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必要去跟姓白的登徒子说些什么?毕竟他的话确实令人讨厌。 被驳了面子的白公子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自我感觉良好的认为像他这样有学识,有文化,有家世的人去邀请别人,自然是给足了别人的面子,至于林牧之的回答,他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自己一个读书人,跟一个乡野村夫计较个什么劲,于是继续说道: “这位姑娘,如此良辰美景,得与姑娘相遇,确实是不负了此间这番景色,姑娘风华正茂,若是留下一幅丹青,岂不美哉?” 现在林牧之的感觉,实在是比吃了只苍蝇还要难受。 “谢过白公子的盛情美意了,只是我家娘子的丹青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发生这样的事,其实也并不完全怪这姓白的小白脸,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与未嫁人,其实很好分辨。一般嫁过人的女子都会把头发盘起来,而没有嫁人的女子都是散着头发的。虽然林牧之与赵冬宁是新婚燕尔啊,但实际上却什么还没有发生过,只是拜了天地而已,赵冬宁依旧是黄花大闺女。再说了,在着乡下的穷乡僻壤,谁有空在那头发上多做文章?至于赵冬宁头发未盘,是等着自家的林郎为自己盘,还是等到圆房过后再盘,这就不得而知了? 贼心不死的白公子,允自在那说道: “姑娘,我白然虽非丹青妙手,但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还请姑娘垂青一二。” 林牧之实在是不想再理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公子小姐,这一回功夫边上看热闹的已经聚了一群人,算不上里三层外三层,却也不在少数,有公子小姐,也有村中的老老少少。 林牧之侧身对赵冬宁说道: “冬宁,今日收了这群人多少银钱?” 赵冬宁并没有回答林牧之的问话,而是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林牧之。面带微笑的赵冬宁,其实用意很明显,就是这里的事,你来处理。 林牧之随手接过赵冬宁递给的荷包,直接扔给了姓白的公子,然后开口道: “拿着你们的钱滚蛋,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这群人也别在这里无病呻吟了,白白污我家林子里的风景!”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林牧之的这番话可谓针对性十足,放在这个时代的公子佳人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或许林牧之前半句话这里的人都不会介意,也就认为他是个乡野村夫,没什么可计较的。可什么叫污了他家的林子?是说她们这一群人在这里写诗,一文不值,对不起这一片林子风景吗? 读书人嘛,性格不合,尿不到一个壶里,相互吹捧之后,老死不相往来。懒得吹捧,就是相互怼几句也是可以的,可你要是骂他没文化嘛?呵呵,没文化!还算是文人吗? 江湖上混,打人是恩怨,打脸岂不是死仇?况且还是打了一群人的脸。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谈论声,村中的人七嘴八舌,大体的意思就是林牧之也是个读书的人,能不能压这群人一头?其实这就是一根导火索,已经引起了这帮人要稳压林牧之一头的决心! 姓白的倒是没有恼羞成怒,但人群中却却传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这位公子说的是,我等微末之技,倒是难登大雅之堂,闻听公子家父乃是秀才出身,我等之中亦有功名傍身之流,不如让林老先生出来与我等切磋一二!不知可否?” 打脸这种事情对文人来说也是行家里手,不然怎么说骂人都不带脏字呢?林老爹已是花甲之年,也就是个秀才!这群人中年龄不过二十也有功名在身。 这人啊,就怕比较! 也更是点明了,林牧之也是一介白身,跟他们一群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林牧之其实并不想与这群人有太多的纠缠,可就算是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即便是他们在嘲讽自己,林牧之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愤怒,不过先是调戏自己的娘子,然后又嘲讽自己的老爹,虽然老爹是便宜的,但只要是个男人这种事情能忍吗? 也就是个秀才傍身,又不是什么举人老爷?或许林老爹在世的话,还会委曲求全。但林牧之一定不会! 秀才而已,遥想当年!自己也是一省文状元出身,大学四年,助教三年,还是文学系的! 别人都出招了,自己岂能不接,管他三七二十一等于二十八的! 林牧之知道如果要稳压这群人一头!最关键的还是要压得过姓白的这个小白脸,原因无它,明显他是这群人的中心。于是开口问道: “不知在座各位有几人有功名傍身?白兄又是何等功名?” 此时姓白的小白脸,面露据傲,回答道: “区区不才,刚好与去年及第,到让再坐的诸位见笑了!” 小白脸说完,还向着赵冬宁点头微笑。那个样子,只是差个尾巴,如果有的话,铁定已经翘到天上去了。他所表达的意思不就是说林牧之没有他有能力。像这种既能踩着别人,又能提高自己,如果顺带还能抱得美人归,那岂不美哉?! 林牧之心中早已将姓白家中的长辈问候了一个遍,“贱”笑!确实是让我“贱”笑了!十七八岁中了个秀才而已!呵呵,小爷当年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是一省的状元了。如果今天当着妻子的面让你把面子给踩了下去,以后自己都不敢吹自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了!小爷今天要不挖个坑把你埋了,都对不起你自己装的这个十三! “白公子如今未及弱冠,便以是秀才之身,前途当真无可限量啊!” 自我感觉良好的白公子,听见了林牧之的奉承,非常的得意。先前林牧之的那些疯言疯语,现在也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了。没有什么比让自己的对手低声下气的奉承自己,更让人感觉良好了。 “说出来到真是让林公子见笑了,鄙人而今虽未过双十,但还是差的远呢。鄙人当以阁老为一身目标,现在还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呢!” 阁老,并不是一个官职,是当官退休后,才有这个称号。并且这个官要当的相当的大,才能被称之为阁老,一般都是尚书宰相之流。口气当真不小。 林牧之贱贱一笑。 “嘿嘿嘿!白公子志向高远,未老思阁老!有志向!” 林牧之的话,姓白的傻眼了!确是在赤裸裸的嘲讽他,白然有点无可奈何,毕竟是自己说出来的话,现在装砸了也要自己兜着,只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 “怎么回事啊?都在这里围着做什么?各自安排的活都做完了?说实话,这场赛诗会本就是双方同意的,那要不要认真对待一下?一会儿大先生若是回来了,各位!这样恐怕不好交代吧?本来大先生就不愿意来的,只是听闻此间好山好水。大先生又喜好山水,才勉为其难的过来做了裁判,各位三三两两围聚与此地。是那位公子有了上佳之作?” 说话的这回功夫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便见有三个人走了进来,两女一男。男的较胖,圆脸,说话的正是这个男子。 女子两人,一大一小。年长的也不过双十年华,生的极美。与赵冬宁身上的神仙气质有所不同,一眼望去,便给人一种大家闺秀,温文尔雅的感觉。手持一卷青书,看着就有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年纪稍小的也是个美人胚子。只是还没长开,略带了些少女的稚气,十四五岁的样子。估计长大后也是个祸国殃民的主,也不知道以后又会有多少翩翩少年为之茶饭不思了。 三人站定,在场的公子小姐都对那年芳双十的女子拱手作揖,口称“朱夫子”。 林牧之倒也没觉得太奇怪,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就是在明朝和清朝的时候才盛行的。你像那蔡文姬,谢道韫,李清照,哪一个不是文采飞扬,又输给男人多少?恐怕多数的男人还比不上他们的才华,不是吗? 林牧之打量来人的这会功夫,对面的公子小姐差不多已经将这里发生的事说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中间有多少夸大其词和掺了多少水分,那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些公子小姐的讲述之后,胖胖的少年略微有些皱眉,于是开口说道: “林公子,我等在此郊游踏青,吟诗作赋,多有叨扰,若是林公子觉得钱少?我愿双倍奉上,些许不愉快,还往林公子一笑置之,我代诸位公子小姐赔个不是。” 胖胖少年的这一句话,听着就让人就舒服多了,可林牧之就是不想让这群人留在这里。不能因为你说了几句好话,先前调戏自家娘子,辱没自己老爹的事就一笔勾销了吧?不仅仅你们读书人有骨气,我林牧之也有! “生意人?” 林牧之问了一句。放在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非常低下。士,农,工,商。往往商人的名词就是奸诈油滑的意思,如果不是这姓黄的人说话相对委婉中肯,林牧之连问都懒得问。 胖子很尴尬,略微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 “在下姓黄,名贯。是个读书人,不过家中世代从商,江南道一带还是略有几分薄面的。” 读书人!呵呵呵!林牧之现在听到这几个字,火气就大。你家在江南道略有薄面,与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在这里我是不会待见你们的!统统的赶紧滚蛋。小爷人从早上到现在,这都快中午了,粒米未进。你们一群世家公子,一日三餐,小日子有滋有味的,我们这些个穷苦人家可比不了,一天也就两顿饭,今儿起得早,饿的都懒得跟你说话了! “读书人啊,读书人好啊!那你们这群读书人现在就打哪来,回哪去吧!好走!不送!” 第四章 文字的意义 http://.biquxs.info/

这一会林牧之是下了逐客令,铁了心是要赶人走了。 姓白的看到朱夫子过来以后还想表现一下,狗仗人势的心态表露无疑!开口斥责林牧之: “姓林的!你这厮也忒无理了,我等好心好意与你商谈,你怎可如此轻视我等,你这是有辱斯文!” 这姓白的猴子总是上蹿下跳的,要不是打人是犯法的,林牧之早就想锤他一顿了,于是林牧之只回道: “哟,这不是未来的白阁老嘛!?怎么滴?我想闭门谢客还不行吗?” 或许是当着林牧之和这些年轻公子哥的面前吹个牛,白然并不会放在心上。但朱夫子也在这里,这种张狂的语言还是不要表露出来为好,白然慌忙回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白阁老?” 对于这种秒怂的人,林牧之懒得理会他,不过你要不说到他哑口无言的境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蹦出来叨叨个没完没了。世间这种无事找事的人,总是不知凡几,巧了!这姓白的好像就是其中之一。 林牧之回击道: “听说读书的人都是立言,立德,立身。怎么?前一刻的话刚说出口,这一刻就不认了?各位可都还听着呢!读书人不都应该当仁不让吗?秀才!?呵呵!无才做秀才啊!” 人群中新来的小丫头,抓着朱夫子的手说道: “朱姐姐,未老思阁老,无才做秀才。且不说这中间的挤兑成分,就这对联好工整。这个姓林的好有趣啊!比书院里的那些呆头鹅可真有趣太多了呢!” 朱夫子并没有回答小丫头的话,宠溺的看了看小丫头。 反正现在该说的也说了,该讲的也讲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更何况林牧之现在正光着脚! 林牧之清了清嗓子说道: “那么,现在开始讲讲礼,也讲讲理,免得诸位到此做客说我林家人不识礼数,薄了待客之道!” 扯了扯嗓子,林牧之继续说道: “首先!各位不请自来,可是礼?各位来了以后,未经家主同意,又在别人家的田间地头上大肆喧嚣,可是理?调戏林某夫人,可是礼?辱没林氏高堂,可是理?如果这些都是你们读书人的礼,或者是理?那我看,你们读书人也不咋地!对于你们这群人,我林某人不待见!我林家也不待见!” 这里番言语过后,多数人已是面面相觑。不过总归是读书人嘛,无理取闹的理由多的一批,这时只听人群中传来了质疑的声音: “姓林的!你这样说,我们可就不服了!你不是收了我们的钱吗?这收人钱财,替人办事,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这会退钱了?要讲理了,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莫不是嫌我们给的钱太少,所以......” 这人也并没有站出来说话,只是在人群中发声。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说,整体的思想都让他带歪了,许多人纷纷思考!对啊,我们付过钱了! 现在这帮人打心眼里想,这姓林的估计是嫌钱少了,看着我们一大帮人,想要多要一点钱,于是出生附和道: “就是你莫不是想坐地起价?” “就是!你这人心思不纯!”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林牧之道是让这一群心思单纯的人给气笑了,于是开口说道: “哪里来的一群是非不分的傻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在这里醒着装睡呢!那个什么姓黄的!黄...黄什么来着?就那个黄胖子,你来说说此事。” 林牧之叫了黄贯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想起来姓黄的胖子叫啥?本来就没有打算深交,谁会记得他到底叫什么?不过黄贯是这群人中最胖的。一群人嘛,只要里面有个胖子,一定就少不了这个绰号!再加上林牧之道出了姓,肯定是黄贯没有错了。 黄贯这会不好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来。一群的公子小姐现在个个都认为自己是有理的,这会还有点躁动。胖子心里不好受啊,大爷我也没招谁惹谁啊! 既然姓黄胖子不开口,那么林牧之只好继续说道: “胖子!你既然不愿意说,那我就来替你说,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公平着呢!可是你们来了此地,给个钱就完事了?!可曾有问过这里的主人,是不是愿意租借?怎么?强买强卖?现在还把强买强卖当成了理由?!都说客随主便,这是客大欺主吗?你们这帮人平时买东西,都是这般?一两银钱的东西,半个铜板就可以买下来了!从来不问别人愿不愿意卖?呵呵,那你们也忒不是个东西吧?” 这群人死皮赖脸的不走,好说的不听,那就歹说!反正也得罪了,不怕往死里得罪,然后又继续说道: “哦!对了!我这个人就是你们所说的见钱眼开,你们若是非要死皮赖脸的对我家的林子贼心不死,也可以!二两银子!听清楚了,是每人二两!概不还价!” 这下一群公子小姐算是彻底安静下来了,跟别人讲了半天的道理,没讲过人家。读书人的心高气傲被这姓林的按在地上摩擦了又摩擦!现在又找不到理由反驳。 “喂!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想涨价就涨价呗!弯弯绕绕的一大圈,还是来涨价的!十足就是一个奸商嘛!哼!” 这个声音是来自那个刚来没多久的小姑娘,一身明绿色衣裙,和这天地间刚生的草色十分接近。虽然话中略带气愤,但俏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愠怒之色。 林牧之又看了看这两个女子。嘿嘿,你们这两个小娘皮,别以为在那里不说话,小爷就看不见你们。听说往年来这里踏青的书生大多是三三两两,今年一下来这么多,你敢说和你们这两个小妖精没有关系?男人那点事,谁不知道?你们俩如果喜欢这一堆的苍蝇!你们俩管住啊!没事还跑出来一两只来!真是恶心人! 林牧之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小美女!我刚刚可是说喽,美人二两,你说你生的花容月貌,妥妥的是个美人!所以啊,二两银子,你是半个子也不能少。再说了,你都知道我是个奸商,所以可以选择不跟我谈买卖啊!这生意的事,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我倒是愿意打,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挨呀!” 淡绿色衣裙的小丫头,听见了林牧之的调戏,也并没有生气,嘻嘻笑道: “嘻嘻,你这个小哥哥!坏的很呢!人家才不愿意挨呢!黑心的商人!不过像你这样理直气壮的黑心商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被这小丫头一打岔,林牧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于是接着说道: “黑心?你错了哟!我这买卖赔本都快赔到姥姥家了。你想啊!这文人啊,一字千金。你们来这里吟诗作赋,总得留个千儿八百的字吧,一字可是千金啊!我滴乖乖,这么多的人啊,多少的金山银山?我就收个二两还是黑心?难道你也觉得他们个个都是草包?诗词文章一文不值吗?” 小丫头冲着林牧之笑了笑。 “嘻嘻,他们的文章到底值多少钱?那你得去问他们咯,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呢!” 林牧之与小丫头的对话一点也没有顾及到这里公子小姐的感受,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们的文章一文不值,这要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这不!一不留神姓白的又跳了出来。 “哼!好一个一字千金!如此的好山好水,也不知道林公子家父在此写过多少诗词?留下多少金银?若是按林公子这么说的话,恐怕早已堆成了金山银山了吧?还稀罕我等二两银子?” 林牧之斜眼瞧了一眼姓白的小白脸。咋的了?我还没看出来,原来是你个杠头啊!一会没找你麻烦,皮就痒痒。天下找骂的人真不多见,这么凑巧,今天就让我遇到一个? “金山银山那只是冰山一角,老爹在此地银两倒是没有多挣,但确确实实富可敌国。” 听到林牧之这么说,姓白的可来了精神了,遇见一个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那可不得好好数落数落。 “富可敌国?哈哈,姓林的在这里,除了三间草堂,一片林子,你倒是说说到底富在哪里?莫不是打肿的脸?还非要充一个胖子不成?” 林牧之呵呵一笑。 “富在了哪里?富在知足!学问学问,当然是学以致用,老爹本就是一介秀才。来到此地,学以自用。不算屈才,虽然家父文采平平,但求一个务实。且不闻,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朝廷既然给了老爹一个秀才之名,老爹便务秀才的实。至于诗词文章,老爹确实没有流传下来什么名作以传千古。是不是让你“贱”笑了?” 落井下石,读书人的拿手好戏。 “呵呵,这林秀才既无治国之宏论,又无锦绣之文章。这一字千金的千金又去哪了?依我看来,这水分也是很大的嘛!” 这读书人嘛,只要你给他个由头,先不管有的没的,真是三天三夜说个没完没了。饭点是过了,林牧之还赤脚站在泥水里。既然这小白脸没事找事,林牧之要不把他批得无完肤,那可真对不起自己大半天站在这里挨饿受冻,更是对不起收养自己的林老爹。 林牧之开口回击: “这世上每一个文字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区别在于你把它们放在了哪里!你们这群公子小姐,整天在这里伤春,在那里悲秋。于国于民,究竟有多大的帮助?北方的启国人,每到秋末春初之际,便要到大华劫掠一番,这世道,不太平!你们读了那么多的书,识了那么多的字,又那么有学识!就是为了在这里高谈阔论,没有一点实际意义的?以当今形式来看,边境祸事丛生,百姓积怨已久。不久的将来,实则可以预见。天下间其实还有很多很多的读书人!很多很多的林秀才!你们可以认为他们一生碌碌无为,可天下间有多少人认为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因为他们比你们更懂得什么是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他们把文字所存在的意义真真正正的传递了出去,也体现了文字真真正正的价值!每一封家书或喜、或怒、或哀、或悲,都承载着千家万户的感情,也写出了每一个文字的感情,并不是像你们,只是用文字来粉饰着歌舞升平的太平长安!”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林牧之感觉也有些累了,其实是心累。不过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朱夫子开口了,声如黄莺,珠落玉盘。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林先生便用这一句话道尽了世间所有家庭对亲情的牵挂。林先生高才,这厢有礼了。” 说着便对林牧之施了个万福。 现在最尴尬的人莫过于白然了。两帮人吵架,什么杀伤力最大?无外乎是跟你一帮的人,觉得你的敌人说的有道理。白然现在很憋屈,只是叫了句朱夫子,却没有了下文。可能就是提醒一下朱夫子,或者是想告诉朱夫子,我们才是一起来的同伴。 朱夫子对白然报以微笑,轻启朱唇: “我觉得林先生说的有道理。” 这绝对是打脸。而且还是打的很疼,打的很响的那种。觉得别人说的有道理,就已经很打脸了。两次称呼林牧之为先生,就更打脸了。即便是放在后世,先生也是对人的敬称。放在了这个时代,就有称呼老师的意思了,要知道姓朱的女子可是夫子,正儿八紧的老师。白然在她面前自称学生,老师又在他面前以学生自居敬称林牧之,就问你还有比这更打脸的吗? 答案是有的!先前与林牧之嘻笑的少女说道: “对啊!我也觉得小林哥哥说的有道理。” 第五章 胖子的野望 http://.biquxs.info/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会做和事佬,那么肯定是生意人。商人倒起江湖来和混水摸鱼的本事,天下间想必无人能出其左右。 所以这个时候黄胖子站了出来说道: “哎呀,今天林公子和白公子的话,真是发人深省啊!我看诸位也是相谈甚欢,就别为了些许小钱伤了和气嘛!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的。” 言罢,便将令林牧之刚刚丢过去的荷包打开,从袖中草草地掏出一叠银票,又从中间抽取了一张,塞进了荷包里。满脸堆笑地走近林牧之,谄媚的将荷包塞到了林牧之的袖中。 相谈甚欢?放屁呢!老湿现在饿的不要不要的!有屁的功夫跟这群公子小姐相谈甚欢。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最关键的是谁跟钱过不去呢? 林木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呵,好说!好说!” 银票!这可是真真正正的银票啊!林牧之这回算是实打实的见着了。从袖中掏出了荷包,取出了里面的银票很狗腿地递给了赵冬宁。 “宁儿,你给看看真的还是假的?!” 市侩!相当的市侩!小农民的心态表露无疑,也不是林牧之不想看看是真是假,关键是他看不懂啊!银票这玩意也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如果没有记错,现在应该还是叫“交子”,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一种纸质型的流通货币。林牧之是听说过,至于见过吗?那就不用说! 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牧之小农民的心态暴露无疑,是惹的一众公子小姐心中老大的愉快。但是赵冬宁也和林牧之一样,直接就选择了无视。当着众人的面,打量了一下银票,然后又将其塞回了荷包中,微笑着对林牧之说道: “百两,真的!” 说完就将荷包递给了林牧之。林牧之并没有将荷包收下,而是又将它推了回去。对赵冬宁说道: “宁儿,钱你先收着,你要是想要啥,往后相公陪你去城里买。只要你看得上,咱就买回来。现在的日子是苦了点,委屈你了!等你病好了以后,相公就去谋份差事。以前,你是大富大贵之家的千金,以后你就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太太,比你以前还要富贵的那种!” 赵冬宁也没有委推,将荷包收入了衣襟当中。秋水般的眼眸望着林牧之说道: “嗯,林郎,宁儿相信你。” 美呀!那一声林郎,可是甜到了林牧之道心坎里去了,林牧之现在的心情,那可别提了!美滋滋啊! 该说的也说了,该骂的也骂了,钱也给了,一百两银票啊,放在后世,那可是近五万的现大洋啊!当然,这张银票如果真能放得到后世,五位的数字,说不得又得加上一两个零。 既然别人给了钱,打个招呼,立马闪人!是时候打道回府了,这不还没吃饭呢嘛! “那个...胖子啊!当面点钱不为过啊,别介意!你们吃着喝着玩着,该吟诗吟诗,该作词作词,没啥事我也要回去了。” 黄胖子一见林牧之转身欲走,急忙开口道: “慢来!慢来!林公子莫要着急,我与你再说些许事情。” 林牧之微微一皱眉,这一天天的!天上飘过五个字,一天尽是事,想要吃个饭都这么难吗?丫的!你再给小爷整点什么幺蛾子出来,小爷我真的要翻脸不认人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林牧之真想动手了。 “有啥事?赶紧的!别以为给了钱小爷就会伺候你们了,告诉你,门都没有!” 胖子面有难色,像是在做什么打算,但又未下定决心。 “非也,非也!林公子并非你想的那样。” 都说读书人思量多,墨迹的很!你一个商人之后,不去继承你商人这份光荣的职业,学什么读书人?现在好了,画虎不成反类犬。 “什么慢来慢来,非也非也的,说人话!赶紧的!有事说事,反正也没准备答应你。” 瞧瞧林牧之这话说的,你还没说事,林牧之直接就拒绝了。不过拒绝归拒绝,商人嘛!没点死皮赖脸的精神,确实不好意思出门混。 “好吧!那就痛快地说话,有个挣钱的事,不知道林公子有没有兴趣?” 嗯?挣钱的事!虽然刚才林牧之刚刚已经挣了百两纹银。银票还在小荷包里呢。这会不能想银票,它现在还在赵冬宁的衣襟理呢!某人无耻的想到,他现在要是那张该死的银票,一定是极好的! 无耻的林牧之开口说道: “不早说!挣钱的事就是林某人分内之事。嘿嘿,说说看怎么个挣钱的法子?” 黄胖子是一肚子的埋怨。是你分内事!姓林的,你一定是属狗的,这张脸也是狗脸!说变就变,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是这样的,林公子,今儿的这次踏青是有一场诗会的。这场诗会是由南北两边的公子一起举行的,你也知道读书人的那点心气,只要论及文采,一个个的心比天高。这诗会比的不就是诗词嘛!只要分出胜负,肯定会是一帮人压过另一帮人嘛!我就是想看看所谓的才高八斗才子,输了会不会也气急败坏?” 林木之明白了,肯定是胖子也想让他掺和一脚。 “你也太无聊了,我只想回家吃饭,没空陪你在这里看一群狗屁的文人无病呻吟。再说了,你所说的事跟挣钱有个半毛钱的关系啊!我也没那时间理会你这些恶趣味!” 得了!只要跟钱不沾关系,姓林的你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啊!说我是个商人,你丫比我更像啊!都说我黄贯是钱眼里长大的!你丫就是泡钱眼里的,捞都捞不上来的那种! “有关系!有关系啊!有彩头的!纹银一百两!” 啥?!纹银一百两!一提到文银一百两,又让林牧之想到了小荷包!小荷包啊,小荷包!也不知道你在那两座大山包中是个啥感受?为什么你的命就这么好呢? “说说看,怎么个比法?” 黄贯算是看明白了,要与这姓林的打交道,得谈钱!除了钱谈啥都没用! “这比法倒是简单。大家各自写几首诗词,咏物还是咏志,都是毫无限制。时间,已今日黄昏为止。最后由大先生评定,最优者获胜。作品不限,有一篇算一篇,之前别地写过的不算哦!” 听到胖子的解释之后,林牧之瞬间就没了兴趣。大先生是谁啊?林牧之又不认识,说白了还不是他们一伙的!想匡小爷已经进了腰包的钱,门都没有,窗户也不给你们留。 “是这样啊!那没兴趣!是好是坏你们一句话的事情,没空陪你们无聊,打哪来回哪去吧?!” 这姓林的绝对是个守财奴,伸手要钱的时候毫不留情。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林牧之的担忧。 “别呀!还有呢,夺魁之后还有一幅朱夫子的丹青!” 这下林牧之拒绝的就更直接了。 “丹青?那有什么用?不能吃也不能喝,放家里发霉吗?我可没那爱好,不去不去!”说罢转身欲走。 胖子不加思索的说出了此时此刻他觉得最有杀伤力的话: “值一千两银子!” 最近天气不好,耳朵发霉了吗?听错了值多少? “你说值多少?” 谈钱总是伤感情,可赚钱总是动人心! 与着林牧之打交道,谈什么都是虚的,还是要谈钱! “嘿嘿嘿,林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朱夫子年芳双十,又学富五车。杭州城里追求朱夫子的文人公子,那是犹如过江之鲫啊!最重要的是大先生也说过朱夫子的诗绝佳,画上好。这就更有收藏价值了,放在杭州城一千五百两也是有价无市的!” 林牧之想了想,这不就是炒作炒出来的嘛!只是还是有些犹豫。 “这大先生又是谁啊?可靠吗?” 胖子很无奈,感情是信不过裁判啊! “林公子,大先生只是局外人,他又不参与其中,之所以请他来做裁判,只是这些公子的意气之争,彼此不服,才请大先生来决断。若是放在以往,想请大先生,大先生还不来呢!若是林公子您出马的话,就凭刚刚您那两句有上阕没有下阕的诗文,保管让他们通通闭嘴,根本就不用大先生来决断了。读书人嘛,这点心气还是有的。” 说完这段话后,胖子又补充道: “林公子若是夺了魁首,可否割爱那一幅丹青?在下当场折现,一千两纹银,哦不!一千二百两怎么样?” 今天是什么日子?愚人节吗?天上掉下小钱钱了!还是好多小钱钱那种! “宁儿,你打我一下试试!地上也能捡钱吗?还能捡好多。” 无耻的林牧之似乎已经将这场诗会的第一,视为了囊中之物。 赵冬宁倒是没有对林牧之的无耻表现有太多意外之色,微微一笑。 “林郎,诗会这种事情,在杭州城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多有彩头并无不妥。而朱夫子的妙笔,宁儿在杭州城之时也略有耳闻,当得起这个价。” 林牧之听了赵冬宁的话之后,心中诽腹不已。娘的!这小娘皮真狠!一幅画一千多两银子。她一两幅画,要比这世上多数人一辈子所见过的钱加起来都要多了,谁要是以后娶了她?把她关在家里,一个月画个一两幅,还不发财啦?哼!也不知道这小娘皮以后的丈夫知道不知道自己每天会抱这一个小金库睡觉? 林牧之虎躯一震。 “胖子!这事老湿干了!哦,对了,因为最近老在河边,又加上连天阴雨,衣服总是湿,所以自取诨号老湿,没想要占你便宜啊!” 呵呵,占没占便宜,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实话实说,这也是黄贯的心机。谁说只有读书人使起坏来一肚子坏水?商人也不差。往往金银财帛最是能动摇人心。黄贯自诩自己是读书人,可算到祖宗八代,既没有秀才更没有举人,算不上是书香门第,再加上黄贯又是商贾之后,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道中,黄贯就是个实打实的商人,被锁死在这个最为低下的等级里,平时就不受人待见,不合群。今天听到林牧之怼的这一群自诩天之骄子的公子哥哑口无言,当真是大慰人心啊!顺带着就是看着林牧之顺眼起来。你们瞧不起商贾,也会有人瞧不起你们。至于林牧之到底会不会赢?黄贯心里没有底,毕竟他读的书真心不多,可万一要赢了呢?自己花一千二百两,买了林牧之夺冠后赢得朱夫子的丹青,让他们知道,即使是你们认为圣洁不沾铜臭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也只是商人的商品而已。即便林牧之输了,黄贯也决定给林牧之一百两。原因无他,就是看着林牧之舒服。 最关键的是林牧之做了他做梦都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第六章 我来砸个场子 http://.biquxs.info/

“咳,咳。大家都早啊!哈哈,今天天气不错!” 干咳了几声的林牧之,现在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倒不是脸皮薄,脸皮又不能当饭吃!而是刚才才把人得罪死了,现在又想从别人口袋里掏钱,就算是林老湿的脸皮厚如城墙,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林牧之这些话有没有人理他?那是肯定没有人应他的!早吗?早个屁啊,用时辰来算,这都辰时末了,相当于快十一点了。至于说天气嘛!?就没见过这么瞎扯淡的。 没人理也没关系,反正老湿也没想着有人理。老湿就是来砸个场子的,砸完了,老湿我就闪人了。看在小钱钱的面子上,老湿不跟你们计较! “今日赛诗会,本人就以东道主的身份也参与参与。也要附上诗词一首,还望诸位不要见怪,哈哈哈,莫要见怪才是!” 还是没人理,这就尴尬了!想想老湿当年走到哪里不是全场最靓的仔?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不就是气氛吗?看老湿把他搞起来! “那个啥!我就是来砸个场子的!听说今天这里汇聚了南北两地的文人才子。抱歉了!在下认为你们通通都是狗屁!写的诗词啥的!狗屁不通,狗屁不如,为啥是狗屁呢?因为真的很臭!” 林牧之嗷的这一嗓子,是让这群公子小姐群情激愤了,只是林牧之还是觉得火候不够。既然火都已经点起来了,不烧旺一点,对得起老湿点的这把火吗?于是继续说道: “古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也就是说,文人之间的争斗跟武人之间不一样,武人争斗手底下见个真章,便是高下立辨。这文人之争,总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三刻总是分不出个高低。但是!今天老湿就要争一争这个第一,而且老湿只写一首!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能比湿好的,老湿也有一百两银子,给了他便是!如果能有第二个比我好的,便将这整片桃林一并拿去!如果有第三个,那就把老湿前方仅剩的一点房产也拿走!我知道这桃林、房产在诸位眼中不值一提,不过既然大家都觉老湿很狂,何不让老湿这个狂妄之徒输到一无所有,岂不是大快人心?” 嗷嗷的喊了两嗓子,林牧之看都不去看这群公子小姐的反应。林牧之转回身来,对着赵冬宁挠了挠头,面有惭愧之色。林牧之想要钱!这不刚还说给赵冬宁买东西的零花钱,转回脸来又要向她要。林牧之对这群文人公子是不感冒,可不代表对自家娘子说的话不当真。 有些感情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虽然跟林牧之相处的日子还不超过半年,但对于林牧之的言行举止,赵冬宁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林牧之想做些什么,赵冬宁总是可以心意相通。 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是说来奇怪的一种事情。 “林郎,宁儿省得。” 林牧之接过了小荷包,取出了一百两银票,又将小荷包塞给了赵冬宁,然后悄声说道: “宁儿,你稍等片刻,小荷包原本住了一百两的银子,待会儿让他住一个一千两的,再让它带俩两张一百两的弟弟一起住进去,放心!都是我家宁儿的,嘿嘿嘿。” 林木子转回身来对着这群公子小姐,晃了晃手里的银票。 这一把火,现在是被林老湿烧的是红红火火,围在边上的公子小姐们个个的气愤的是不行!纷纷叫嚷着,跟他比了,不把这狂徒输得倾家荡产,就不姓什么的,或者不配做个读书人之类的言语。 即使如此嘈杂的声音中,依然还是有个清脆的声音问道林牧之: “你此话当真?!” 说话的正是那个绿衣裙的小丫头,这少女林牧之看着就古灵精怪,林牧之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无非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林木子回答道: “呵呵,当然当真!大丈夫一言九鼎!老湿说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在场的,都在此列!老湿要不呼呼啦啦的把你们这一群公子小姐全部盖了过去,都对不起老湿刚才吹的牛!甭管他是弟子还是学生,是夫子还是先生!只要是在场的,通通的有一个算一个。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哦!第一,是在场的诸位;第二,只限于今日;第三,我也只写一首,没空陪你们在这里玩!” 绿衣裙的小丫头将小拳头握在自己的的脸边,嘻嘻一笑,对林木知说道: “那老师你可要加油哦!只要你赢了他们,我就认你是我的老师。” 说完小丫头又笑嘻嘻的离开了。 听到林牧之的话后,这时的人群就更加的吵杂了,这时人群中有人叫嚣道: “你可知我们今日来的都是何人?来自什么书院?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当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吾等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无知无畏的狂徒!” 林牧之扫了一眼这一群公子小姐说道: “按你的意思,接下来我是不是要问问你们是哪个书院的?然后你们报出名号,我便要大惊失色,最后唯唯唯诺诺的说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的话出来,然后灰溜溜的夹着尾巴滚蛋?!那不好意思了!不论你们是来自哪里,来自哪个书院!不想问,懒得问!你们最好也别报出来,等你们赢了再说,那时候你们说什么,老湿都会捏着鼻子认!万一一个不小心让我小人得志了,那就更不用报了!丢人现眼还不够,还要连累书院吗?所以啊,我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 说完林牧之又接着补充道: “哦,对了!反正你们也说我狂妄,所幸这回就狂妄到底!你们的规矩是只要没有写出来的诗词,连腹搞都算,我连腹稿都不用!你们一定会说了,用不用复稿都是我说了算,谁能辨认?没关系!就由你们现场出题。最好出难一点!直接让老湿看到题目就认输,哈哈哈,反正老湿表示完全木有鸭梨!” 最后林牧之又掷地有声地补充道: “这诗会的彩头,我的!还有那谁的画,老湿也要了!” 说话的同时,林牧之也并不着急着走了,而是拉着赵冬宁走到了这些公子小姐所搭建的小亭子中。毕竟天还下着细雨。在这办诗会,少不了要写写画画。没个挡雨的地方,纸是会湿的,有了个小亭子,既能挡雨,又不影响看风景,何乐而不为呢? 胖子黄贯,现在整个人都惊呆了!如果先前只是佩服林牧之,那现在已经五体投地了。本想着让林牧之在这蚂蜂窝上打一弹弓,恶心一下这些平时不待见自己的同窗,没想到林牧之却直接扛了根竹竿,还是根老粗的毛竹,不把这蚂蜂窝捅炸了,绝不罢休! 来到亭子后,林牧之背对着亭外的公子小姐。将手里赵冬宁的鞋子放在了地上,脱下了蓑衣披在了赵冬宁身上。赵冬宁自始至终看着林牧之面带微笑,没有阻止林牧之。因为它知道,即便自己开口阻止的林牧之,他也依然会我行我素,用林牧之的话说,这是一个男人的温柔,不允许拒绝。 林牧之将蓑衣给赵东宁披上之后,上下打量着赵冬宁。看着自家的小娘子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林牧之憨憨一笑,很傻,很孩子。 然而,此时的文人公子,已经是炸了锅了。听着林牧之的话,还有比这更打脸的吗?如果他的话语中没有提及夫子,只是跟他们学术交流,那还好说!挑战夫子啊!那可不是在挑战整个书院吗?他们失败了,不要紧,如果连夫子也败了,那红果果的是说学院教学水平也不咋地,夫子也是草包,这不仅仅是狂,而是无知了! 此时林牧之又听到身后人群中又传来声音: “好小子,等会定要你输的心服口服,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林牧之转回身来,再看着众人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的去找刚才说话的人,正如他所说,懒得找,深深地提了口气: “都麻溜的!快点出题!老湿我到现在连饭都还没吃呢!哪有空跟你们在这闲扯淡!你们以为这天气打个赤脚站在地上不冷啊?正经事办完,你们爱咋咋地,有脸去我家讨钱、讨林子、讨房产的尽管去,到时候随便你们大放厥词!现在快点出题,再不出题,我直接拿钱走人了!” 可不是嘛!现在的林牧之还光着脚站在地上,很接地气呦!如果不是地气太凉,林牧之就不会在心中反复的骂娘了。 出题这种事情往往不都是先生出给弟子,夫子出给学生的吗?所以众人现在都望着朱夫子。 看了半天戏也并没有多说几句话的朱夫子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仿佛就像是小孩子们再做一场过家家的游戏,闹剧而已!被众人盯着,依旧是面带微笑,施施然的走到了小亭子外,又对林牧之施了个万福,开口却是简言简语: “烦请林公子稍等片刻。” 说完就向着不远处一辆马车走去,跟着她一起的,还有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走时还悄悄对着林牧之悄悄做了个鬼脸。 林牧之对这个朱夫子的印象还是极好的,最起码给人的感觉涵养极高。话都被林牧之说成了这样,竟然还是半点不生气。然而林牧之照样还是恶意的想到,小娘皮!才多大?装什么深沉?也不过就是个双十年华而已,小心装老成真的老的快! 第七章 把快乐建立在痛苦上 http://.biquxs.info/

没过多大会功夫,朱夫子就从马车上取下来一卷纸页。来到小亭子里,就将那卷纸铺在亭中的书案上。 打开之后是一幅水墨丹青。水墨画这种东西,那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了。林老湿对于书法还有点小小心得,毕竟小学的时候还有写大字这门课,到了后来的学业就没有了。可是好歹自己曾经也是一省文状元,大学又是文科,书法倒是没有落下太多,可是画嘛!尤其是水墨画,林老湿表示看不懂了,没学过啊。 这幅画如果放到后世,铁定是古董!很贵!这可就不是林牧之前世的承受范围之内了。既不曾拥有过,也不曾研究过,所以看不懂其中的精妙也就很正常了。 没有内行看门道的本事,但外行看热闹的心情还是有的嘛!这幅画算是一副写实的画,左上角有溪流,沿着山顺势而下,到右下角河流所过之处,由远即近,良田阡陌,便是由远处的抽象艺术转为了实景,到右下角的时候,以是纤毫毕现了,右上角确是单有一支桃花,迎着和风细雨,开的鲜艳异常。 林牧之扫了一眼画卷后,便大致了解了。定时这小娘皮刚画完不久。山是这里的山,水是这里的水,再加上接连几日的绵绵阴雨,湿气重,很多地方墨迹还没有干透。 林牧之嘿嘿笑道: “便是要以此画为题咯?” 夫子欠身回答道: “也是,也不是。” 看着林老湿一脸疑问的表情,朱夫子伸手在画上一指,接着说道: “以此人为题。” 林牧之又仔细看了看朱夫子所指的画卷处。得!还真有个小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正在河边钓鱼!好嘛!这可不就是自己嘛,虽然画上只有背影没有脸,不过对于林老湿而言,脸这种东西不重要,就是不要,也没有多大关系嘛! 其实有的时候读书人真的坏的很呢!这时候亭子外的白然对着另一个奶油小生使了个眼色,奶油小生贱贱一笑,微微点头。 这幅画的右上角处除了一只桃花以外,到画的左上角山水之间,作画的人,空出了很大一片的空白。想来是这个作画的人,心中已留下了腹稿,只是还尚未填词,这会儿拿来给林牧之作为了题目。 老湿是谁?会怕这个吗?肯定不会啊!画卷以镇纸镇好,书案上的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的让家丁们搬了上来。万事俱备,只等答题了。 林老湿也毫不客气,提了笔架上最粗的那支笔。沾了沾墨,想也没想就要开干! 林老湿是胸有成竹了,有人却慌了。 “放肆,朱夫子的作品,其容尔等无名之辈随意涂鸦吗?!” 不慌不行啊,白然知道林牧之要作诗词,但空口无凭,这诗词肯定也是要写下来的。刚刚家丁往书案上放笔墨纸砚的时候,他使过眼色的白面小生是动过手脚的,墨水是没有问题,笔其实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笔的材质,乃是正宗的狼毫。 很多时候人们听说书生意气都是什么手执狼毫一挥而就!其实真的是这样吗?答案往往不是这样的,毛笔多数都是羊毛或者马鬃做成的,相对而言,用狼毫做成的毛笔要硬的太多,因为狼是吃肉的,所以狼毫也会特别的硬,而能用的狼毫抒写的人,书法的功底是要很高的,一般的人对于狼毫是很难驾驭。力透纸背,可不是说着玩的,再加上这个时代造纸工艺的不成熟,阴雨天潮气大,纸张偏软,若是要以狼毫书写,别说力透纸背,力能穿纸也毫不在话下。 所以白然慌了,那可是朱夫子的画。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这野小子给毁了,那他白然可就成了罪人了,如果那白面小生把这事再传扬了出去,他白然就要成为众矢之地了。 林牧之此时真的很想谢谢姓白的这个小白脸,果然是意气用事害死人啊!当林牧之提笔欲写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不是林牧之不会写字,也不是林牧之写的字丑。相反,林牧之的字还是相当可以的,之所以后悔,是这个时代是要写繁体的。 天朝的文明传承,有的时候让林牧之也十分的叹为观止。如果现在让一个读过书的人去读一本繁体的白话文,那么十个人中,至少有六七个能读得懂,可要是让他去写,那就不行了。高中那会儿学校不远处有个机械厂,每天上学放学林牧之从门口经过。来来回回千百回,看也看了不下千百回,那机械厂的名字就是繁体写的。看了千百回的机械厂,时至今日,林牧之看到繁体的机字也依然会认识,可就是不会写啊! 林牧之听到小白脸这么说,顺势也将笔放了下来,嘿嘿一笑,说道: “说的倒是,一个女子的画,让我一男子往上题字,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你们既然都说我放肆了,那我也就不写了。” 这句话说完,便是让白然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了回去,然而林牧之接着说的话,却让白然把心从放回去的地方直接掏了出来。 “我是不写了,宁儿,你来写。” 被林老湿这么一说,这一帮公子小姐可都不干了,纷纷开始叫嚣。大体的意思就是说她们的朱夫子如何如何有才!林牧之不配在朱夫子的画上题字,像他的娘子这种乡野村姑,就更加不配了。 这群人其实不了解林牧之,村里的人倒是很了解他。林牧之这个人你要跟他开玩笑,他是荤素不忌。你要是骂他两句,他会嘿嘿一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你要说他娘子坏话,村里的人可以保证小夫子会把你家房梁都给掀了。村里人现在可都是翘首以盼了,都想看一看小夫子会对这群人怎么样? 你们不干了,老湿我就干了?娘西皮的!给你脸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林牧之开口喝道: “都他丫的闭嘴!怎么了?只允许你们夫子作画,不许我家娘子写字?你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道理都是自己认为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吗?这破画,我家娘子看得起才写的,你们就知足吧!若是有话要说,还是那句话,等你们赢了再说,现在通通闭嘴。” 也就是林牧之说话的这回功夫,赵冬宁已经拿起了枕砚台上的那只毛笔,还是林牧之开始拿的那支笔,此时又将笔在砚台里的墨中沾匀了墨汁,半点没有理会那些吵吵闹闹的公子小姐,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气。 “果然是好笔啊!林郎,可以开始了。” 听到赵冬宁已经准备就绪,林牧之毫不含糊,张口就来: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轻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林牧之言罢,一帮公子小姐直接就傻眼了,这首诗无论是韵律还是平仄,都是上上之作。就意境而言,可能要比朱夫子的画更胜一筹。在场的公子小姐虽然写不出这么好的诗句,但还是知道诗词是好是坏的。 率先回过神来的,还是那个绿衣裙的小丫头,小丫头的惊呼到不是在夸赞林牧之的诗词到底多好,而是在夸奖赵冬宁的字。 “呀!宁姐姐,你写的字是什么书体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但是真的好漂亮,可以教教我么?” 听到小丫头的话,林牧之不禁得意一笑。论及书法,当今世上能出我夫妇二人左右的,恐怕也就是个位数的存在了。实则林牧之也有些迷惑,第一次见赵冬宁写字的时候,也把林牧之惊的不行,竟然是瘦金体?算不上大成,可小成着实是绰绰有余了。 赵冬宁微笑着,对绿衣裙的小丫头说: “这种字体是我闲来无事琢磨的,我家夫君取名,瘦金!” 绿衣裙的小丫头点了点头说道: “瘦金?!好名字,笔迹纤细,笔锋却很重,隐隐有金铁交鸣之意。当真是个好名字!” 林牧之也不管两人到底在聊些什么,自顾自地吹干了画上的墨迹,将画卷收好,准备与自家娘子回家了。 收拾完画的林牧之,撑起了伞,搀扶着赵冬宁,便是抬脚要走。实话实说,林牧之实在是非常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可以说非常讨厌,趁着众人这会还没有回过味来,赶紧闪人。 没有回过味来的人,肯定是有的。但是多数的人是回过味来之后,却强行让自己别回过味来。即使回过味来又如何?去跟林牧之叫板?没有这个实力啊!去找林牧之晦气?能遇见这种人就已经够晦气了。所以啊,还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好。 然而世间的事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林公子,林先生,林夫子!这幅画我出两千两!哦不,我出三千两灵银子。咱们事先可是说好的啊!您都不用坐地起价,小得自个就给您起了个价。” 说话的还能是谁?听着一嘴的铜臭味,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黄胖子。 画,这会儿林牧之到是不打算卖了。既然胖子都出声了,到是要把刚给胖子的一百两拿回来了,顺带也把这场诗会的彩头钱拿回来。林牧之可不想过会再回来了!就这臭屁的公子小姐们去他家送钱,他都嫌脏了他家的地。倒不是对于文人有什么太大的成见,实在是先前调戏自家小妻子,又说自家妻子是乡野村姑,实在是让林牧之亲近不起来。 “呃...胖子!画呢是卖不了了。先前是说押给你的。可这会也不光是只有画了呀?还有我家娘子的字,抱歉了,留作传家宝了。你先把三百两的彩头钱给我。如果他们觉得有人可以胜得过我,叫他们去我家拿钱,顺便在再把田产和房产的地契一起拿了!只要他们有这个脸!” 落袋为安,这是林木之的行事准则。想了想,林牧之又说到: “哦!对了,你再给我拿点纸,没事给我家娘子写着玩。” 黄贯在看见林牧之吹干画上墨迹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林牧之不会再将画卖给他。以林牧之的性格,如果要卖给他,扔那里就是了,还吹干墨迹干什么?但是黄贯依然清楚,那幅画现在很值钱,小丫头说那字写的非常好,在看这一帮先前叽叽喳喳的公子小姐,这回全部都一言不发了,那就证明这诗写的也很好。字很好,画很好,诗很好,一样比一样好,那就可不是一千两就能解决的,所以他自己都给林牧之加了价,从现场的反应来看,或许是钱给的还是太少了。 但是黄贯觉得这一趟还是赚了,至少看着这一群公子小姐不爽的样子,自己就很爽! 第八章 只恋你化身成的蝶 http://.biquxs.info/

田间的小路上,一位少年拉着少女牵手而来。 少女有些羞涩,双颊羞红。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最后却细如蚊声的说道: “林郎,喜不喜欢宁儿?” 少年郎是多么希望这条田间小路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牵着自己喜欢的人儿,一直走下去,听见自己心上的人儿说的话,微笑着转回头,理了理心上人面颊上有些微湿的头发。 “宁儿,答案会很长,我准备用一生的时间来回答你,你准备好要听了吗?” 看着赵冬宁微红的双颊,林牧之一点也不奇怪赵冬宁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赵冬宁和林牧之相识以来,既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你侬我侬的说过情话。年前仓促就结了婚,年后林老爹就过逝了,然后赵冬宁就病倒了。和林牧之的开始,有些太突然,既没有三媒六聘,也没对过生辰八字。虽然林牧之以前很维护她,但赵冬宁分不清到底是兄长对于妹妹的关心,还是林牧之在维护自己的女人。直到到今天上午,林牧之与这帮公子小姐争得面红耳赤,赵冬宁才知道这种维护叫爱情。 “宁...宁儿...想........听.....” 虽然林牧之和赵冬宁的距里很近很近了,可说到最后赵冬宁似乎连自己都已经听不见了,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林郎到底有没有听到。 林牧之看着自己的小娇妻,他觉得世上没有什么事,比这还要幸福。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幸福,能比得上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还要幸福。看着自己心爱的少女脸上那一抹羞红,林牧之觉得他送出了这一辈子最好看的一盒胭脂。 林牧之转回身来,一手撑着伞,还要夹着黄胖子送给他的纸张;一手向后牵着自己喜欢的小娇妻。他似乎不敢再看少女的脸,因为会醉,醉了就更怕醒来,他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红着脸的少女,低着头,此时此刻看上去那还有一点仙女的气质。仙女坠落到了人间。她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的声音太小?可实在鼓不起更大的勇气,再去问一遍,似乎刚才的一句话已经用掉了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勇气。没走两步自己的林郎就回答了她的话,没有像自己那样细如蚊声,抑扬顿挫,铿锵有力。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听到林牧之的话,赵冬宁不仅仅脸红,耳朵根子都红了。任由自己的情郎,牵着自己在这条田间小路上行渐行渐远。 到了家中,林牧之将赵冬宁安置在了房里,掀开了被子,让赵冬宁坐了进去,延好被子之后,林牧之又搬了一张书案放在床上。赵冬宁拿起床边的书本,便在书案上写写画画。 林牧之家的院子坐北朝南,东西各有一个厢房,正屋是个大堂,大堂相对两个厢房,要大许多。是平时林老爹教授一些蒙童的课堂,以前林老爹在世的时候,是林牧之和林老爹住在东厢房,而赵冬宁是住在西厢房的。后来林老爹过世了,林牧之就让赵冬宁搬到了东厢房。赵冬宁的病林牧之可以从症状上判断出是重度的感冒,一旦发生了交叉感染,以林牧之以前家徒四壁的家境来说,绝对是承受不起的。所以林牧之不得不跟自己的新婚妻子分开来睡。 农村的农闲时间,天气热的时候就下河捉鱼摸虾,捉到的鱼虾,好歹也是肉,最关键的是不用花钱去买;天气冷的话,一般都会呆在家里,除了在家焐着,其实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清明之前,农村还不是很忙,但是想要下河摸鱼,还是有点太冷。所以村里一般没事的人都还是在家里焐着呢,要不就四处串串门。而小村庄的林家,可以说一年四季都是农闲。所以赵冬宁自从生病以后,基本上林牧之不会让她怎么下床。 推开了窗户,小雨已经停了,天空开始泛白,估计下午天空就有可能放晴。林牧之骚骚一笑,看来春天真的要来了。兴许今晚就可以搬回东厢房了。 不过这会儿林牧之的确没有太多的心思,这不还饿着呢嘛!都说饱暖思盈余,温饱还没个着落,能有啥心思?再不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何况自己的心上人估计也是饿着了。 其实这些书赵冬宁以前全部都看过了,之所以拿出来看,并不是赵冬宁自己想看。都是林牧之看过了一遍,有很多地方并不懂,所以被圈了起来,赵冬宁看书,都是在为林牧之圈起来的地方做批注。林秀才家的书其实也不多。 厨房在大门的东边,披上了围裙,林牧之开始埋锅造饭。 今天的饭菜其实并不过硬,就两锅鱼汤,但饭却实打实的是白米饭了,并不是平时林牧之所喝的粥了。毕竟今天林牧之赚了三百两,确实是解了林牧之的燃眉之急,虽然不够挥霍一辈子,但总归可以挥霍一阵子。 林牧之其实咒骂这个世界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光就吃而言,一泡尿过后总感觉自己又饿了,所以平时的林牧之都不敢上大号,就怕上了过后肚子里没东西,饿得快。 林牧之将两碗汤都端进了赵冬宁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赵冬宁面前的书案,将汤和饭都盛在了书案上。 为什么是两碗汤?因为一碗是青鱼汤,一碗却是鳜鱼汤,林牧之将鳜鱼汤推到赵冬宁的面前说道: “宁儿,快尝尝。” 自从从乡间小路上回来以后赵冬宁的小脸一直都是红扑扑的,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跟林牧之说,赵冬宁俯下身子,轻轻地喝了一口汤,然后羞涩地将碗推到了林牧之的边上,细如蚊声的说道: “相...相公...你...你也喝一点...” 一句话让赵冬宁说的断断续续,但林牧之听在耳里确实比这鱼汤还要鲜美太多,这可是赵冬宁第一次在两人的情况下开口称自己为相公。赵冬宁低着头,林牧之看不到他的俏脸究竟红成什么样?但两个红红的小耳根,就已经让林牧之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了。 林牧之张嘴喝了一大口的鱼汤,酣畅淋漓!究竟鱼汤是什么滋味?他也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下,但心里那一份甜,已经让他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了,毕竟赵冬宁第一次开口叫他相公。林牧之有些开始心疼赵冬宁了,再这么害羞下去,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所以林牧之准备转移话题。 “宁儿,相公准备...” 羞涩不敢抬头的赵冬宁,两只小手放在被窝里攥的紧紧的,手心里全是汗。生怕林牧之提出什么夫妻之间并不算过分的要求,那样的话,自己要不要答应呢? 不能再逗了,再逗的话,都不知道赵冬宁会害羞成什么样!但林牧之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肯定要忍不了了! “相公准备南下了。” 林牧之的话让赵冬宁松了一大口气,心里却由衷地感谢自家的丈夫体贴自己,不让自己再难堪下去。 “宁儿知道了,家里的大事都由相公决定。” 林牧之想了想,接着说道: “宁儿,徽州北部这片地带,并不是长治久安之所。离着启国的边境线太近,每年的秋天,启国的骑兵都会来华朝洗劫一番,我们算是躲过了去年,但是今年呢?明年呢?后年呢?如果没有遇到宁儿你,相公或许会在这里得过且过,但是遇到了你之后,相公就开始怕死了,因为我想跟宁儿长长久久,天荒地老。” 这段话就是当下林牧之的心里话,两世为人的林牧之感触颇深。上一世的生活,说是多姿多彩,可同样让林牧之无牵无挂,这辈子的生活,虽然比上辈子要苦逼太多,可是有了赵冬宁这个甜蜜的负担,他压根没有觉得挨冷受饿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听到林木子的话,害羞的赵东林也终于抬起了头。 “林郎,今生今世宁儿生死林家的人,死....” 赵冬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牧之打断了。 “宁儿,一辈子还很长,说什么生生死死的,相公还准备跟你白头偕老呢!在完成老爹的遗愿呢。嘿嘿嘿,来!宁儿,喝汤,你一口,我一口。也不知道今儿的汤是咋滴了?鲜甜鲜甜的!” 鼓起莫大勇气的赵冬宁,让林牧之一句话又给打回了原型。害羞地低下了头,稍微提高的音量又变得细如蚊声了,轻轻的嗯了一声低下头喝林牧之推在面前的鱼汤。 下午天空果然放晴了,阴雨过后的阳光并不是很充足,但相较阴暗潮湿的屋内,还是要暖和许多。吃过一顿你侬我侬的午饭后,林牧之和赵冬宁的感情也在持续升温。下午林牧之就和赵冬宁坐在院子中晒太阳。 以前林牧之也会给赵冬宁讲许多的笑话,但是从来不敢掺杂任何的油水。在和赵冬宁确定了关系之后,现在的林牧之可以说是荤素不忌了。把赵冬宁逗的是一会儿巧笑嫣然,一会儿脸又红的像秋天的苹果。 林牧之觉的这样的日子,他过一辈子也不会感觉到厌烦。 第九章 大先生 http://.biquxs.info/

日薄西山之后,林牧之又把赵冬宁安排回了东厢房。本来,赵冬宁是准备给自家的林郎搭把手的,无奈自家的林郎抵死不从,只好作罢。 农村有句老话,娶妻娶妻,吃饭穿衣。意思就是说,娶了一个妻子,在家里便是要做饭和做衣服。做饭这事,在这个时代的规矩来说,就是身为一个妻子的本分,毕竟君子远庖厨。 赵冬宁要下厨做饭,林牧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开什么玩笑?自己一个经过酱油味精熏陶出来的孩子,来到这个佐料很少的世界上,自己都觉得自己烧的饭难吃,但勉强还是可以的。可要是让一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赵冬宁去做饭,那肯定就不用说是什么味道了。再说林牧之也舍不得呀,本就是一个千恩万宠的少女,被自己娶回来也是要千恩万宠的,自己取回来的娘子,自己不宠谁宠?虽然觉得自己很贱,但就是贱了,怎么着呢?谁让自己喜欢呢? 林牧之站在门朝西的厨房房门边上,看着没下西边山头的太阳,夕阳的余晖染的整个山头金光灿灿。 微微有些出神,今天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上午跟一帮公子小姐打了一上午的嘴炮,下午又和赵冬宁的感情急剧升温,若是真要说起来,遇见这帮公子小姐,或许也是他林牧之的幸运。 林牧之嗤笑了一声,随后又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披上了围裙,走进了厨房。 林牧之是觉得遇到了这帮公子小姐是他的幸运,可这帮公子小姐就未必这么觉得了。 这场诗会,至林牧之走后,似乎也从高潮接近了尾声,悄无声息的就落下了帷幕。被姓林这狗日的一顿的嘲讽加挤兑,一大帮的公子小姐早已经是兴致缺缺,在午饭过后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这个小村庄。但还是有二十来号人留了下来,其实她们很想离开这个耻辱之地,无奈大先生还没回来。 还剩下来的这一帮人,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小姐了,多数都是公子,也就一个朱夫子和一个绿衣裙的小丫头还在,他们都是来自南方,是从杭州出发,一路游历到此。只是游历到此处之后,大先生似乎来了兴致,总是会脱离他们的队伍,在山水之间一游便是一日。 金乌西沉之后,自溪边田地之间,有两人牵马来,一老一少,老都不算太老,少的也不算太少。年少的身形略微消瘦,一身锦衣,看着也是出于一个富庶之家,眉清目秀,彬彬有礼,牵马行在年长者之后。年长的看上去也不胖,长的慈眉目善,脸上洋溢着笑容,但眉间似乎隐有忧愁。 两人行至林牧之家的桃林边上,这时穿着绿衣裙的小丫头,也从那一驾马车上下来了。看到那个四十多岁出头,却是鬓角已有白发的中年人,欢呼雀跃地跑了过去,少女一下扑入男子怀中,笑嘻嘻的说道: “爹爹,爹爹,你今天出去游山玩水可是亏了哦!” 少女这么一说,大先生便心下了然了。这里全都是自己书院的学生,想必是今日诗会已经分出了个高低,不需要自己来做裁判了,这样也好,落了个自在。 大先生宠溺的抚摸着自家丫头的头说道: “那你倒是说说,今天爹爹错过了什么?” 少女从自己爹爹的怀中挣脱出来,牵着爹爹的手说道 “爹爹,你猜今天的诗会谁赢了?” 大先生抬眼扫了一下自己书院的学子,微笑着说道: “应该是北边的才子拔得头筹,想来是书院弟子,棋差一招啊!。” 其实这种事情不难分辨,在场的书院弟子个个垂头丧气,答案就已经不言而喻了。说的比较委婉,棋差一招。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笑嘻嘻的摇了摇头: “没有啊,他们输了以后就灰溜溜的走了。” 大先生呵呵一笑,微微摇了摇头 “那这可难倒爹爹了!?” 这时候朱夫子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来到大先生的身前,拱手作揖,说了一声。 “见过大先生。” 这礼节还是有些讲究的,两次给林牧之行礼都是施了万福。对大先生拱手作揖,却是行的弟子礼。足可见大先生在学院里的威望。 大先生虚抬了一下双手,说道: “朱姑娘,都说了平日里无需如此多礼,正好你也说说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 听到大先生的问话,朱夫子便将今天上午遇到林牧之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褒奖。期间小丫头也没少插科打浑,横加一脚。一番事情陈述之中,大先生是听得连连点头。事情说完,大先生接口说道: “好!好!好啊!好一个斜风细雨,不须归!道出了天下间所有钓鱼人的执着和魔症,只是可惜了那一句没头没尾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也不知道这林小哥有没有完整的诗文,想来也是一首发人深省的好诗。还有芷晴丫头说的瘦金体,看来今天确实是错过了不少啊!” 世间的文人,听到一首好诗,可不就是得举着酒碗说一声,当浮一大白。今天听到这一首诗,确实可以让大先生当浮一大白了,可这姓林的还有一句没头没尾的诗句,确实让大先生心里装了二十五只猫,那是百爪挠心啊! 世间漂亮的女子,你要是没有看见她的身姿阿挪,那倒没有什么胡思乱想,可就怕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情景,欲得之却得不到。 大先生有接着说道: “你们可有人愿意与我一同前去拜访一下这位林小哥?” 小丫头倒是拍手称快了,朱夫子也是面带微笑,看样子是愿意与大先生一同前去拜访。只是还剩下的这一大帮公子面露难色,就一上午的功夫,让那狗日的给搅和的一天都没有好心情,现在还要去拜访他?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一顿阴阳怪气的挤兑话。谁若是想去?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去呀!去呀!我愿与大先生一同前去,这里我与林小哥比较熟。” 一群人当中,此时此刻还敢说与林牧之比较熟的,除了善财童子的黄胖子,还能有谁? 胖子怼了一下一开始跟在大先生身后的青年。 “沈公子,你去不去?” 姓沈的公子,也是书院的一个异类。据说文采很好,但是从未有人见过他写过诗词,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与胖子的不受待见不一样,他的不合群,是因为他不想和这一群公子舞文弄墨。可能是都不受待见的原因,两人关系还是比较好的。自从来到这片桃林之后,他就站在了大先生身后,一直神游物外。被胖子打扰之后,也不知听没听到胖子在说些什么,回过神来,回答道: “啊?哦!好的!” 一行五人,三男两女,没多大会功夫,就来到了林牧之家门前,胖子正欲抬手敲门,却听大先生说了一句慢着。然后侧低着头,指着大门对着小丫头说道: “芷晴,这是瘦金体?这字体宽博、雄健!与你所说的,可是出入甚大,南辕北辙啊!不过这字!顶好!” 胖子收回手来,上下打量着大门上贴着的对联,眼珠子轱辘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向阳门第春常在, 积善人家庆有余。 大先生一句顶好,落在了朱夫子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当初林牧之欲在他的那副画上题字时,朱夫子也是略有气愤的,后来林牧之没有写,而是让他家娘子代笔题的字。现在想来,若不是他家娘子有题字在画上,林牧之真的是看不上她的佳作。 名叫芷晴的丫头摆了摆手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这肯定不是宁姐姐写的!宁姐姐写的字不是这个样子,不信你可以问朱姐姐。” 大先生没有说话,抱着疑问的态度转过了头,望向了朱夫子。朱夫子也并没有回话,只是微微含首表示认同。 大先生接着说道: “字正雄奇,刚劲有力,虽然还略有瑕疵,尚不成熟,若不是出自于林老秀才的手笔的话,就以芷晴丫头所说的林小哥也就年不过双十,那这夫妻二人可都不简单咯,这字...” 说着大先生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 “嗯,真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胖子一看大先生一脸陶醉的表情,立马说道: “大先生所言极是,这字果然是好字,犹有墨香流淌,当真是香....” 胖子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芷晴掩着嘴,嘻嘻笑道: “这幅对联已是年前所写,已有月余,哪里还有什么墨香?分明就是爹爹闻到了宁姐姐家饭菜的香味了,这会儿估计馋虫又被勾了出来了,嘻嘻嘻。” 被芷晴丫头这么一说,黄贯当场石化。 大先生说道: “黄贯你且退后,还是我来扣门吧!” 第十章 大先生和小夫子 http://.biquxs.info/

厨房中少年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感觉心情倍儿棒!今晚的饭烧的比较多,够两个人吃两顿了。林牧之寻思着,今天是不是可以搬到东厢房去住了?万一晚上要做些体力活,多烧些饭不是还可以当夜宵嘛! 男人的龌龊心思,此刻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林牧之也很无奈。自从下午大贵来拜访过林牧之之后,四下的邻居都络绎不绝的来为林牧之送行。鸡鱼肉蛋的,纷纷一古脑儿拿到了林牧之家来。平日里四下的邻居对林牧之就非常的帮助,自从林老爹走后,赵冬宁又病倒了,左邻右舍对林牧之的接济就没有停止过。 林牧之也不是个不念旧情的人,所以下午大贵来打招呼说要回城的时候,林牧之塞给了他一张百两银票,让他为左邻右舍的家里添补添补。不曾想老实巴交的大贵,不小心说漏了嘴,结果一下午的访客就成了现在这个架势。 送的东西太多,林牧之又不能带走,本身就家徒四壁,收拾收拾就可以轻装简行了。送的这些鸡鱼肉蛋,时间一长,又得变质。吃怕吃不下,可也不好驳了这些淳朴村民的热情。所以林牧之现在也只能闭门谢客了。 林牧之只打开了半扇大门,歪头向大门外扫了一眼,不是村里的人,三男两女还有两匹马。其中有三人,林牧之都认识,朱夫子、绿衣裙的小丫头,还有一个袖里装了一大摞银票的黄胖子。但还有两人林牧之就不认识了!一个面带微笑的中年人,可能是那一群人所说的大先生。一个神情一直处在思索中的少年郎,看的出来,他只是在思索,并非是神情木纳。 对于这些人出现在这里,林牧之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新奇,下午村里的人来给林牧之送礼的时候,言语中就已经提到了这帮文人公子,走了一波还剩一波,留下的这一波人会在小村庄里过上一夜,好些个邻居,都是给些银两被撵到了家门之外。 林牧之拉开了半拉大门,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斜靠在大门门框上,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 “怎么啦?打了小的还来了个老的啊?”说着还摸了摸鼻子,“脸还要不要了?” 林牧之打量着来人,来人也打量着林牧之。这时的林牧之与早上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衣服还是那一身衣服,只是穿上了鞋而已,倒是多披了个围裙,从厨房里刚出来之后一身的油烟味,算不上是灰头土脸,但肯定是蓬头垢面。 就以林牧之在他娘子面前那么狗腿的表现,有这一身装束,胖子、朱夫子和小丫头一点也不会感到奇怪,倒是大先生眼前一亮。男子下厨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饱读诗书的读男子下厨,这就稀罕了。 大先生走到林牧之面前行了一礼说道: “今天听到林公子的诗文,当真是要浮一大白。未见林公子今日上午风采实在是惜事,憾事!适才过来叼扰,探讨学术,望公子见谅!” 林牧之心中冷笑,探讨学术是假,要为你们书院的弟子找回场子才是真的吧?如果真的只是学术探讨,老湿肯定是自愧不如,可你要是想来找回场子的话,哼哼!尽管放马过来!老湿我要是靠着剽窃还要赢不了你,老湿给你跪着唱征服都行,毕竟那可是千年的文化传承。 “哦?是吗?也不知要探讨些什么啊!胖子,是有人写出来更好地诗文出来了?” 林牧之一点也不担心,早上在诗会的时候,林牧之已经说过了,是在场的人。即使现在这个大先生有什么作品能比他的更好,那又怎样?他当时又不在场,所以无论他写的诗词有多好,都是做不得数的。 黄贯早知道就不来了,现在被林牧之点了名,夹在了大先生和小夫子之间,莫名其妙的就有些难受了。 大先生也没觉的林牧之这样做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呵呵一笑,对着林牧之说道: “我想林公子可能误会了,听到林公子的诗文,老朽也只是见猎心喜,特来拜会一二,并未做它想。” 正想找个理由把这群人赶走的林牧之,却听身后自己的娘子传来声音。 “林郎,发生了什么事吗?” 自从跟林牧之确定了关系之后,赵冬宁的林郎叫的是越发的顺口了。 转过头看见有些单薄的赵冬宁走出了房门,林牧之又有些心疼了。太阳已经落下了西山,早春的早晚,天气还是比较冷的。 变脸比翻书快的林牧之微笑着对赵冬宁说道: “沒事,宁儿,快些回屋歇息。就是来了一群踢馆子的,相公打发了便是。听话,别再出来了,你可是相公的小心肝,如果再旧病复发,那可是要心疼死相公了。” 听到自家相公肆无忌惮地对自己说着情话,赵冬宁的脸色唰的一下又红到了耳朵根子。 将变脸的技术发挥到极致的林牧之,再转回头来时,骂娘的冲动就已经要脱口而出了! 此时的大先生,透过门缝见到了赵冬宁的真容,那是又惊又喜,其中还裹夹着说不清道悟不明的含义。林牧之的脸色瞬间就黑到底了,果然是小白脸书院的先生,都他娘的是蛇鼠一窝,一丘之貉。 大先生也发现了自己现在的神色似有不妥,正了正神情,开口道: “林公子,既然是探讨学术,总不能在门口...” 别以为老湿刚才没看到,你那一脸跟吃了蜜蜂屎似的的惊喜表情,老湿看了就像是吃了苍蝇屎似的难受。娘西皮的!恶心他娘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站直了身子,林牧之一步跨出了大门,“哐当”一声就将大门关上了。 “说的也是!门里门外的总归不好说话,那就在门外说吧!” 站在房檐下的赵冬宁听到哐当关上大门的声音,脸上的潮红也退下去了大半,抬眼看了一下房门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转身踏着轻盈的步伐回房去了。 大先生也知道自己有失礼之处,尴尬的苦笑一声,但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放了下来。 不管门外的这些人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林牧之直接开口说道: “老湿现在不想和你们在这里谈古论今、吟诗诵赋,今日林家上下闭门谢客,不管你们是从哪来的?也不管你们是哪些个高门大户,这里不欢迎!天马上要黑了,各位还是早些走吧!心里的念头太多,小心夜路走多了,遇见鬼!如果各位在这里磕磕碰碰,那可别怪老湿事先没有提醒。” 一顿夹枪带棒的话,除了大先生以外,其他的人似乎都没有听懂。他们可就奇怪了,早上的林牧之也没这么横,怎么见到大先生之后还威胁了起来?尤其是那个一直在思索的少年郎,这回也不再思索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林牧之。 本来说完话的林牧之已经准备回家了,管他这些劳神子的公子文人。 赶巧了!村里的车夫,也来到了林牧之的家门口,也是来与林牧之道别的。 王车夫家里并没有马车,倒是有头牛,平日农忙时,帮村里的人耕地,农闲时王车夫就会用牛拉着他家的板车,带着村里的人去赶大集,每次都会收一两个铜板,所以大家才叫他王车夫 林牧之说话的时候,王车夫也没劝阻,都是隔壁邻居,林牧之的脾气,村里人都知道,能把平时这么混不吝的小夫子气成这样,肯定这伙人没干好事啊!如果不是这群人衣着富贵的话,王车夫都想喊村里的人将这群人赶走了。 听见林牧之说完话,王车夫开始与林牧之攀谈。 “小夫子啊!不好意思了,这空手就来了!” 对着这群衣着鲜明的先生、弟子。林牧之没有好脸色。但对于曾经向自己伸出援手的邻居,林牧之却是相当的和颜悦色。 “王叔,你这是哪的话?你对小子的恩情,小子都记在心里呢。”看着王车夫脸色不好,林牧之又接着问道,“王叔,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啊?” 王车夫哀叹了一声。 “唉,不瞒你说,今儿是撞了邪了,你也知我平日里没事时会上山下些卡子,昨日天阴,天黑了早些,我又走远了一点,结果就在山里迷路。本来这事就已经够邪乎了,不成想还在山的另一边看见了阴火。我躲在山里一夜没有睡,早上回来时发现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了五十余里地。” 阴火也就是鬼火。林牧之很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是这是封建社会啊!封建就迷信,百姓们都敬畏这些五迷三道的神神鬼鬼。 “王叔,那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出来久了,也让婶婶担心。” “我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本来你要走,我是铁定要送你的,可是遇到这事,总感觉身上有气无力。但是牛和车我已经给你栓好了,你要用的时候随时来取就行了,到时候放到寿春城,大贵下趟回来的时候让他赶回来就行了。 林牧之很感谢村里人的贴心,对王车夫说道: “行,我知道了,王叔,您早些回去吧!” 王车夫朝林牧之挥了挥手说道: “村里人都知道小夫子将来会有大出息,我就祝小夫子一路顺风了,那我先回去了,小夫子,你也就别送了。” 送走了王车夫,林牧之发现大先生这一群人还没走,大先生还在微笑的看着他。真他娘的膈应人,林牧之不屑的看着他们说道: “怎么...” 只是话还没有说出多少,自家的大门就打开了,赵冬宁就施然的从门中走了出来,对林牧之说道: “相公,莫要说些浑话。” 第十一章 开门不想迎客 http://.biquxs.info/

赵冬宁牵着林牧之的手,走到了大先生面前,盈盈一拜。 “宁儿拜见先生,我家相公出言莽撞,若是顶撞了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大先生躬身向后,双手虚托。 “赵小姐,无须多礼!想不到经年未见,赵小姐已经出落得如此水灵了!” 什么情况?天空一声巨响,这老头就这么闪亮登场了?!剧情反转的太快,老湿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偷瞄了一眼,赵冬宁出门之前,还略做了打扮。 站直了身子,赵冬宁拉着林牧之开始介绍道: “先生,这是宁儿的相公,姓林,名牧之。”侧身又对林牧之说道,“相公,这是宁儿幼学的蒙学老师,姓...” 赵冬宁还没介绍完,绿衣裙的小丫头一下子扑到了赵冬宁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哇,你是我师姐诶,那你一定要教我瘦金体到底是怎么写的?” 大先生宠溺地看着小丫头说道: “芷晴,不得无礼。” 芷晴小姐又开始耍起了她的撒娇大法,楚楚可怜的来到了大先生身边,使劲地摇晃着大先生的手臂。 “爹爹!爹爹!人家就是喜欢宁姐姐的的书法嘛,你让师姐教人家好不好,好不好嘛?” 让芷晴这么一闹,林牧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赵冬宁本身是来自南方,大先生他们这群人也是来自南方,相互又认识。就不难猜出为何大先生见到赵冬宁时的欣喜表情了,这可不就是他乡遇故知嘛! 脸皮这种东西对林牧之来说向来不值钱,既然大家都认识,林牧之也不好像个木头一样在这干杵着。 林牧之嘿嘿笑道: “芷晴,这可不是师姐哦!是师娘!” 林牧之这么一说,芷晴脸色不忿的看着林牧之。 大先生满脸疑惑的开口说道: “哦?还有这事?怎么回事呐?” 大先生这么一问,黄胖子就凑到了大先生身前与大先生小生言语道: “大先生,今日上午芷晴小姐说过,若是林公子获得这场诗会的魁首,芷晴小姐甘愿拜林公子为师。” 听到了黄贯的解释后,大先生面色严肃地对小丫头说道: “芷晴,人无信而不立。” 芷晴小姐狠狠地瞪了一眼黄胖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向着林牧之走了两步,撅着小嘴,正欲说些什么。 赵冬宁实在不愿看到自家的相公,这么欺负一个小姑娘,围魏救赵的说道: “相公,今日宁儿恩师路经此地,总不至于...”说着还向自家的大门看了一眼。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然林牧之不情愿,但还是要把这帮人请进门了。唉!东厢之狼的梦想,看来今晚要搁浅了。无奈,林牧之只好抱拳拱手,有气无力的说道: “先前不知大先生是宁儿的老师多有得罪,还望大先生莫要见怪。” 听到林牧之的话,最开心的还是小丫头,反正不用叫林牧之师父了。从林牧之身前走过来,抓住了赵冬宁的另一只手,一口一个师姐叫的贼亲切。赵冬宁只好松开了林牧之的手牵着小丫头领着朱夫子率先走进了大门。进门的时候,小丫头还回头朝林牧之嘻嘻一笑。 林牧之也不以为然,跟个小丫头计较个什么劲? 胖子用手拐了一下那个这会又在思索的少年,少年回过神来,牵着马与胖子一同进了大门。 大先生最后一个进门。微笑着对林牧之说道: “芷晴这丫头平日里疏于管教,性格又有些跳脱,还请林小哥日后多费心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林牧之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生的丫头,你不管教谁管教?我多费心?抱歉!老湿只对你们这群人敬而远之。 进了门之后,大先生就左右打量着林牧之家的院子。一进一出的院子,坐北朝南,厅堂相对许多家的厅堂要大上许多,南北各有两个厢房,东相房相较西厢房又稍微大些。西厢房的东南角有棵桂树,正对着东厢房的窗户。院子的东南角是厨房,就在大门边上。 扫视了一圈之后,大先生突然就对林牧之家的门联来了兴趣。 林老爹走了之后,这个小小的私塾,就成了半营业状态。林牧之本来就不怎么教书,赵冬宁病倒之后林牧之就更没心情了。赵冬宁住东厢房,林牧之住西厢房,两人也用不上什么大堂,所以大堂的门也是关上的。 大堂: 此际桃源非是梦, 当年墨雨上留痕。 西厢: 鸟随鸾凤飞腾远, 人伴贤良品质高。 至于厨房嘛,就披了个门帘子,写啥对联? 西厢房本来就是待客之用,不然古人为何一直称老板为东家呢?这会儿赵冬宁领着芷晴和朱夫子已经进了东厢房。门是打开的;所以看不到门上的楹联究竟写着什么。 对联又称楹联,百姓家的对联写的都相当直白,像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而读过书的人,家里写的对联就比较有些寓意了,至于寓意有多深刻,那就要看写联人的文学的功底了。 大先生啧啧称奇,开口问道: “林小哥,这两幅对联都是你写的?” 林牧之不阴不阳的回答道: “怎么啦?让你也“贱”笑了?” 大先生倒也不介意,呵呵一笑。 “不见笑,不见笑,这院子好啊!堂前有贵(桂)气,身后有桃李。好!” 林牧之的牙都已经快要酸的掉下来了,没营养的话,就数你们这群读书人说的最动听。你在我这个刚死了老爹没多久的人面前说这个,真的好吗?也就是老湿涵养好,要不你找个刚过世的老人,去他家里说个好试试看?老师湿保证你是好好的进门,但出来好不好?就不保证了! 这时候赵冬宁也领着二女从东厢房出来了,拿着钥匙打开了大厅的门。林牧之懒得听大先生在这里说他那些赞美的评价。转身回了厨房,往灶下又添了一把干草,起身又拿着锅铲站在了灶前。 厨房一黑,黄胖子站在了厨房门口,搓着手献媚的说道: “林公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牧之头也没回的说道: “有!” 胖子呵呵笑道: “林公子,尽管吩咐。” 林牧之依旧没有回头: “滚蛋!” 胖子身形一震,旋即明白了他要帮什么忙,嘿嘿一笑。 “好嘞!” 你来帮忙?烧了老湿家整个厨房都赔不起你那一件衣裳。你要是下过厨房,打明个老湿把姓左右对调了写。 饭其实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道菜了,盛上来就行了。林牧之将双手在围裙上上下抹了一下,擦干了手上的油渍,出了厨房,走向了大厅。 本想着再把大厅再收拾收拾收拾。看着已经收拾好的桌椅,林牧之也不知三个女子,在偏堂里聊些什么,嘻嘻闹闹,有说有笑。 林牧之出了厅堂,现在的院子里两匹马被拴在西边的桂树上。大先生,胖子,还有那个似乎一直都在思索宇宙奥义的少年郎,三人也都坐在东厢房窗子边上没多远。喜欢思索的少年,这会没有在思索,似乎在向大先生请教些什么。边上的胖子倒是百无聊赖。 林牧之喊了一声: “胖子跟我去端菜。” 大先生听见了林牧之的声音,也凑了过来。 “林小哥,我也来帮帮忙。” 林牧之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 “你呀!省省吧!” 大先生呵呵一笑。 “好吧,那就省省。” 林牧之算是看出来了,大先生不是装的脾气好,而是真的脾气好。门前门后被挤兑成这样,还不生气,涵养已经非常了得了,再看看跟着大先生的这一群人,一个两个都不觉得奇怪,足以说明大先生的修养极高了。 这个时候的林牧之其实已经没有多大的气愤了,但他还是想要把大先生挤兑走。老湿有一个为大华人口做贡献的伟大计划,今晚就可以实施了。被你们这一搅和,计划都得泡汤了。 可能是因为林牧之喊胖子去端菜,屋里的三女也听到了,三女也纷纷走出了偏堂。 赵冬宁来到林牧之生后说道: “相公,宁儿也来帮你吧!” 让赵冬宁去端菜,林牧之会舍得?自从赵冬宁被林老爹捡回来之后,厨房长什么样,林牧之都没给他机会见识过,给这帮人端茶倒水,还不把他们给美死了!? 林牧之开口说道: “宁儿,说什么傻话呢?这种粗活、累活相公来就好了,你坐在厅堂等着就好了。”转身又对着大先生说道,“大先生想必你们已经吃过晚饭了吧?” 大先生依旧觉得林牧之的挤兑话无关痛痒,乐呵呵地说道: “不曾吃过。” 林牧之的牙根痒痒的,好说歹说你也是一个书院的先生,教书授业,这点观察能力都没有?不过赵冬宁就在他的身后,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无奈的林牧之只好叫上黄贯一起去了厨房。 第十二章 我是吃货 http://.biquxs.info/

太阳已经彻底的落了下去,夜幕也渐渐降临了,林牧之点起了油灯,宾主落座。 今天的这顿晚餐是林牧之这一辈子吃的最好的一顿,也是林牧之和赵冬宁在一起之后,吃的最丰盛的一顿。一下午乡里乡亲送来的食物让林牧之一下子用去了大半。 烛火摇曳,这本是一个温馨、浪漫而又让人浮想联翩的晚餐,悲剧的是让今天来林家做客的人将浪漫和温馨赶到了门外。 餐桌上四菜两汤,菜并没有多大的特色。关键就是这两汤,都是鱼汤。 两碗汤在桌上一放,高下立辨。大碗的鱼汤,略微泛白,就像在一碗牛奶里兑了一桶水似的,虽然加了些青菜豆腐,但和另一碗汤比起来,总感觉像是清汤寡水。小碗的汤,浓白如雪,就像是一桶牛奶浓缩到一个碗里一样,虽然只放了些许葱花,但总感觉里面似乎隐藏珍馐美味。 没有对比往往就没有伤害。 说起厨房里的事,林牧之算不得是个大行家,但是心得颇多,前一世林牧之就只有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吃。做的不好吃,少不了又得买几本菜谱,所以对于炉灶之事并不陌生。 做菜这种事情,就算你有菜谱,也总是不同的人做出了不同的味道。关于炖鱼汤,林牧之有个小小的诀窍,想要将鱼汤在短时间内炖的乳白,就得事先不要放盐,未加盐的鱼汤比加盐的鱼汤,白的要更加的快,而且滋味也会更加的浓醇。当然炖的时间肯定越长越好,不然怎么说千炖豆腐万炖鱼呢? 两碗鱼汤,林牧之都是用了一样的做法,至于为什么有一碗会比较清淡嘛?还不是因为大先生这一群人来了,毕竟是来了客人,总不至于自己跟赵冬宁两人一人端着一碗小汤在那呲溜吧!不得已林牧之又在自己喝的那碗汤里多兑了一瓢凉水。 规矩总还是规矩,这里最年长的就数大先生一人了,又是赵冬宁的老师,大先生还没有动筷子,一众人也不好先下筷子。 大先生倒是没先动筷子,而是躬起身来去拿赵冬宁面前那小碗鱼汤里的勺子。 林牧之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从脚底板升到了脑门心,娘希匹的,抢食都抢到自家娘子碗里去了。 “你吃货啊!” 终于涵养极好的大先生脸红了,不明就里的望着林牧之带着疑问的语气问道: “吃货?” 气愤的林牧之将超越现代的语言都说了出来,然后又气愤地吐出两个字。 “老饕!” 感受到林牧之现在的怒火,大先生就不好再去盛赵冬宁面前那碗汤了,坐回位置之后,吐字清晰的对林牧之说道: “呵呵呵,我是!吃货!!!” 林牧之有一种用了一千斤的力气却打在了一根鸿毛身上的感觉,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这大先生竟与自己棋逢对手。 对着林牧之的位置,坐着的是芷晴丫头,捂着嘴,就差没笑出声了。也不知道是笑林牧之的吃瘪,还是在笑自己的爹爹,或许二者都有;朱夫子也是掩着嘴;姓沈的公子和胖子,两人现在整个人都傻了。敢把大先生拒之门外的,大华朝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能把大先生嗷一嗓子给镇住的,大华朝皇帝第一你林牧之是第二,能把这两件事都干出来的,而且还给干成了,你林牧之是第一个。 这时候赵冬宁却站了起来,用自己还没用过的碗,给大先生盛了一碗鱼汤,双手托到大先生的面前说道: “先生请品尝。” 大先生站了起来,作了一揖,说道: “赵小姐,客气了。” 既然是赵冬宁这么做了,林牧之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只是非常不开心的嘟哝了一句宁儿。 林牧之伸出一只手,将那小碗中还剩半碗的鱼汤,移到赵冬宁的面前说道: “宁儿,你身子虚,多补补。” 说完怒瞪着眼睛,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那意思不言而喻,谁再敢打这碗汤的主意,别怪老湿翻脸无情!只是看到大先生的时候,就见这家伙喝了一口汤,眯着眼睛,扎巴这嘴,甚是享受。林牧之的火气一下子从脑门心就窜到了房梁顶上!林牧之不想多看,生怕自己看的时间一久,火气就直冲天际,当场爆发了。 这里是桃溪村林家,老子才是林家家主,怎么感觉自己都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 赵冬宁坐下身子,微笑着对林牧之说道: “相公,尊师重道。” 说完用林牧之的碗也盛了一碗鱼汤,自己浅滋酌尝之后,捧到了林牧之面前,低着头说道: “相公,你也尝尝。” 林牧之胸中的火气,让赵冬宁一句话,瞬间就给浇灭了。 相公的小乖乖,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举动到底有多大胆?即便是放在后世,不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谁能把喝过的一口汤递给别人?到了懂事以后,即便是父母,一般也不行吧?虽然林牧之午饭的时候跟赵冬宁也这么你侬我侬的喝过,但那没有外人啊!这可是一个保守的世界!当着她老师的面,无疑是坐实了她是林牧之的妻子这件事。 林牧之现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端起碗来轻轻地喝了一口汤,赵冬宁将身子稍微向林牧之靠了靠,在林牧之耳边说道: “老师是老饕,大华国举世皆知。” 说完话本就低着头的赵冬宁,差不多都已经将脸埋在了桌子底下了。 其实都不用赵冬宁解释,看着大先生就跟打了二斤鸡血似的,那表情都有点忘乎所以了。这点老湿还能看不出来吗? 林牧之本还想着跟自家的小娘子说些贴己的话,不曾想这时的大先生却干咳了两声。 不咳不行啊,这还有外人呢!你们也不能这样旁若无人啊!本想着还让你多教导教导自家的丫头,现在看来是所托非人啊!到时候别把自家的丫头给拐带跑喽! “咳咳,那个啊!赶紧吃饭!饭菜很是可口,色香味美。” 回过神来的众人,脸色各异。朱夫子是脸颊微红,芷晴却是将饭碗端到了自己面前,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林牧之和赵冬宁。黄胖子和沈公子,皆是面色涨红。 脸红,很正常的事情,哪个少年不怀春? 大先生准备岔开话题,开口说道: “林小哥,刚才在门口听见你与村民交谈,似乎是要离开此地啊!不知是远游还是乔迁?” 林牧之现在的心情很是复杂,跟你们这帮人接触,到底是不知道自己该感谢你们?还是该恨你们?要说恨你们吧,越接近你们总是会跟自家的娘子越亲近;你要说感谢你们吧!总是会说些不着四六的气人话。 平复了一下心气林牧之回答道: “与宁儿前往杭州。” 胖子一拍大腿说道 “太好了!” 林牧之又开始蛋疼了,果然是一个书院出来的,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放下筷子,林牧之看向黄贯说道: “胖子,你可曾听闻故土难离?” 胖子一阵错愕,慌忙解释道: “不是的,林公子,你想岔了,我们也是来自杭州。正巧已经准备往回走了,既然林公子也要去杭州,不如与我等同行,这样吧,我为我刚才说错的话,给林公子赔个不是,你去杭州的路上开销,我黄贯给你全包了。” 林牧之不屑的笑了笑。上午贪你的钱,那是因为实在是穷怕了。老湿上辈子没有学过营销,不懂营销的精髓,但吃过营销的苦头啊!要不是骗人是犯法的,信不信老湿捡坨狗屎都能给你卖出去? 林牧之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大先生却先声夺人了。 “林小哥,到了杭州之后作何打算?” 林牧之随口回答道: “还没想好呢!” 这倒是林牧之说了实话,反正离杭州还远着呢,还有那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想。 听到林牧之还没有想好以后要做什么,大先生开口邀请道: “要不去我书院做个夫子吧,反正在这也是夫子,到我书院也是夫子,哪做夫子不是夫子啊!” 莫不是大先生疯了?还是老湿的耳朵发霉了?不管大先生名声好坏如何,都能在大华朝举世皆知,竟然能看得上一个小村里的教书匠,还是一个高兴教就教,不高兴教就不教的教书匠,这样的人都敢请,那你这书院到底要烂到啥程度? “得了吧!教的不是登徒子,就是连人话都不会说的弟子,这种书院,不敢恭维!我这人呢!还就看不惯以上这两种人,你要请了我。不怕书院里鸡飞狗跳啊?” 大先生呵呵一笑说道: “那真是巧了,书院里像你说的这两种人比比皆是,就缺林小哥你这样的夫子管教管教。你最好是能折腾的鸡飞狗跳,鸡犬不宁,鸡犬不留,鸡毛鸭血,总不能请了个夫子,一点效果都看不到吧?”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还好意思说你女儿思维跳脱,感情是一点不落的继承了你啊! 林牧之正要出声拒绝,一只小手悄悄的从桌下面伸到了桌上面,覆在了林牧之的大手上。 看着自家娘子的小手林牧之就明白过来了,赵冬宁是想让他去书院,毕竟这个时代想要出人头地,有大出息,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林牧之将自己的手从赵冬宁的手下抽了出来,旋即又抓住了赵冬宁的小手说道: “娘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相公连字都识不全,教什么书啊?” 一众人下巴都惊到了地上,作诗、楹联、书法,一样不落,同时还一样不差,你说你不想去书院就算了,不用找这么烂的理由吧? 赵冬宁确小声的说道: “宁儿,相信相公。” 林牧之把心一横,怕什么?都已经是两世为人了,世界上的人都不相信老湿,无所谓!只要自家娘子相信,就没有老湿不敢干的事! 林牧之转头问向大先生: “就这么相信我。” 大先生回答道: “我倒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赵小姐。” 大先生也并不是不相信林牧之没有真才实学,只是书院请夫子,并不只是光看文采,最重要的还是人品。 林牧之骚骚一笑说道: “你也听到了我这个人大字都还没识全,不过呢!我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缺点,所以我到书院了,一不授业解惑,二不按时点卯,至于他们能从我身上学到多少优点,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黄贯说道: “那这还是夫子吗?” 小丫头接口说道: “那就还是小夫子。” 朱夫子浅浅一笑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至于沈公子嘛!他没有存在感! 大先生一槌定音。 “成!” 第十三章 离乡 http://.biquxs.info/

一顿饭吃的算不上宾主尽欢。期间是有吵有闹,最后却也是有说有笑。赵冬宁就坐在林牧之身边,就是有那个心想闹,老湿也闹不起来。 饭后林牧之收拾好了碗筷,看到大先生他们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林牧之又准备想些点子想要赶人走。 一群人出了厅堂,赵冬宁拉着林牧之的手说道: “相公,今夜你就搬到东厢房去住吧!” 幸福来的这么的突然吗?林牧之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冬宁紧接着又说道: “我去将东厢房收拾收拾,你和先生他们早些休息。” 林牧之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不行!你身子本来就虚,折腾来折腾去,到底要闹哪般啊?这里是我们家,我们才是东家,你要再这么说的话,我就把他们通通都撵到马车上去睡。” 黄贯弱弱的说道: “马车已经连夜回城了。” 林牧之没好气的说道: “那你们就在门外睡” 大先生出来打了个圆场。 “我们睡在西厢房就好了,赵小姐,身体不适就不用随意来去了,真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也担待不起。” 林牧之听着大先生如此识相的话,嘿嘿一笑,对着赵冬宁说道: “娘子,我们家是一个民主的家庭,既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那我们就投票决定好了。今天呢!男的住在西厢房,女的住在东厢房,投票开始喽!“ 见着众人都不说话林牧之又说到: “我跟大先生三票投女子住东厢房。胖子,你怎么说?” 胖子没有说话,倒是芷晴从赵冬宁身后探出了脑袋说道 “小林哥哥,我支持你!” 赵冬宁似乎习惯了自家相公的胡言乱语,出声问道 “相公,你和大先生只有两人,为何有三票?” 林牧之嘿嘿的贱笑道: “娘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那一票相公也给你投了!” 赵冬宁不作回答,又让林牧之给调戏的脸颊羞红,低下头来。 世间上的每一个女子都是天上的仙女,当他选择了心仪的男子之后,就会坠落凡间。 林牧之很享受这种感觉。 回头眯着眼望了一下一直没有表态的胖。胖子也很是配合出声附和道: “我跟沈公子的那两票跟大先生一起投了。” 转回头来的林牧之又嬉皮笑脸的对赵冬宁说道。 “朱夫子不说话,那一票算弃权。娘子,六比零哦!?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先回房歇着,我去厨房打点热水给你洗漱一下。” 端水到了东厢房门口,本来林牧之还想与赵冬宁再说些悄悄话,可惜让赵冬宁以房中还有女客为由,连门都没让林牧之进去,林牧之也很无奈,男女授受不亲,他要能进的去才叫怪事呢!看来今天东厢之狼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垂头丧气的林牧之,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耸拉着脑袋,回到了西厢房。 回到房中,房里的地铺早已铺好,大先生睡床,三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今晚就只有屈居在地铺之上了。 林牧之看了看。大先生靠在床上,拿着林牧之放在床头的书籍,迎着灯火正在翻阅。姓沈的公子和胖子挤在一个被窝,侧身朝里,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在思考些什么?胖子朝着林牧之笑了笑,看着林牧之一脸不悦的表情,没敢说话。 林牧之脱下了外套,钻进了被窝,焐暖和了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林牧之就再没有熬夜的习惯了,开始的时候林牧之还会胡思乱想,经常会想到深夜。后来林牧之就想明白了,也得出了一个结论,一天只吃两顿,想的太多--容易饿! 没有注意到林牧之进门时表情的大先生,想要和林牧之聊天,开口说道: “林小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可有完整的诗文?” 扬头看了一眼大先生,大先生还在专心致志的看着书籍。 没脸没皮的家伙,吃了老湿的饭,还睡了老湿的床,现在还要老师给你淫湿。滚蛋吧! 少年郎,火气总是很大。 转了个身,狠狠扯了一下被子。林牧之很是不悦的说道: “大半夜的,淫个鬼的湿啊!睡觉!!!” 一夜是真的无话,也就是姓沈的公子起夜喂了一次马。 次日清晨,众人聚首。 在得知了林牧之会去书院做夫子时,二十来号的公子哥,面面相觑,还有一点面如死灰。 林牧之的文采,现在一群人已经是知之甚详了。这才过完年一个多月,谁家的门对子不是新的?十里八乡就林牧之和赵冬宁两个人识字,不是出自他俩的手笔,还能会是谁? 给人写对联,林牧之比较讲究,家里还有半大的小伙子还没娶妻,都是林牧之写的;家里还有云英待嫁的大姑娘,都是赵冬宁写的。而且林牧之和赵冬宁的书法出入很大,一个是宽博、雄健的颜体;一个是瘦硬有神,用笔细劲的瘦金体,所以很好辨认。 林牧之打眼一瞧,好嘛!穷逼很受伤!一行二十多号人,人人有马,包括芷晴小丫头都有一匹高大的骏马。唯独林牧之牵了个牛车十分扎眼! 放在这个时期,马是战备物资,必须要有权有势,还要很有钱才能养的起。这就是劣质的低配版代步工具和顶级的高配版代步工具最鲜明的一个对比。不过林牧之一点也不怵,今天,你的马跑的再快也得跟我的牛车一个速度。 如果不是赵冬宁跟着自己一起远行,林牧之连王车夫的牛车都不会借过来用,也叫你们尝尝,顶级的代步工具跟走路是一个速度是啥滋味? 看着村口男女老少,聚了一群,林牧之有些伤感。 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半年,但林牧之一定会是这个村里人缘最好的。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林牧之有些焦虑,常常会在村子周围散步,一来二去,总是会遇见田间地头那些看地的老少爷们。 没有农药和化肥的时代,地里都会有人在那专门看着。没有杂交物种的高产作物,虫吃雀啄。百姓家里的收成本来就是很低的,今天吃了一粒种子,明天踩了一颗苗子,都是百姓不能承受的伤害。 那个时候的林牧之,就会坐在田间地头,跟村里的大老爷们聊天打屁。 刚开始的时候,村里的大老爷们看着林牧之年岁不大,又生的俊俏,总是少不了要调侃一下,说些占腥带荤的话,以林牧之的经历来说,这些那能让他翻的了车?所以林牧之也会跟他们说一些春光乍泄的故事。开始的时候还是一两个人在听,到了后来,只要林牧之一出现在田间地头,立马就能聚来一大片的老少爷们。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的说书现场,听的村里的大老爷们个个面红耳赤,像什么日后之事也得日后再说,夹枪带棒,夹的是几号的枪?带的是谁家的棒?可当大老爷们回过味来的时候,好像小夫子也没说什么阴阳交泰的春闺密事啊? 村里的熊孩子那就别提了,读不好书,林老爹可是要打板子的,可如果不跟小夫子好好学习,那可是要娶不到媳妇的!林牧之其实也没教孩子什么,就是交了一些心算的方法。男孩子学的好,过家家的时候就可以娶个娇滴滴的妻子;女孩子学的好,过家家的时候就可以嫁个如意郎君。如果学的不好,全部都是家丁丫鬟抬轿的。小孩子的心性往往都争强好胜,林牧之这样一的刺激,教的东西从来都不用他去督促。熊孩子跟爹娘去赶大集的时候,不论买的东西多么多种多样,半枚铜钱的差价都能给你算得出来。 至于村里的阿姨婶婶,那就喜欢更林牧之,谁叫这小子嘴巴甜呢?家里要是有个未出阁的女儿,盼星星盼月亮的要给林牧之做丈母娘,只可惜赵冬宁来了村子之后,村里十几位少女的梦--碎了。 少年郎自己都没有想到,昨天还提着鱼竿蹲在小溪边的他,今天,就要背井离乡了。 这一走,不知几年才能回来,回来时又不知几人还在。 林牧之牵着牛车来到了村里人的面前,放下了缰绳,朝着村民,作了一揖,一揖到底。 林牧之开口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叔叔婶婶,各位对牧之的恩情,牧之铭感五内,他日若牧之荣归故里,定不会忘了诸位今日的恩情,就此别过了。” 村里的人现在也没有往日里见到林牧之时的嘻嘻哈哈,安安静静的也学读书人拱手作揖,行了一礼。 林牧之直起身子,将自己身边盈盈下拜的赵冬宁托了起来,扶到了牛车上。 转身的时候,林牧之看见村里的人,并没有就此散去,反而越聚越多了,村里的老者手里拿着纸笔走了出来说道: “小夫子,留首诗吧!” 林牧之笑道: “行!” 将纸铺在板车上,林牧之复述赵冬宁手书。 赠别: 多情却似总无情, 唯觉樽前笑不成。 蜡烛有心还惜别, 替人垂泪到天明。 少年郎驾着牛车,向着村里的人挥了挥手,从此远游他乡。 第十四章 于无声处起惊雷 http://.biquxs.info/

听见林牧之的诗文后,大先生有些惊喜,请这林小哥做书院夫子,看来是赚到了。大先生望了一眼朱夫子,朱夫子同样望着大先生,两人有一种相顾无言的惊喜。 上了路,大先生一直用眼神询问赵冬宁,毕竟是曾经是师徒,一个眼神可以传递出许多信息。大先生几次想要开口与林牧之攀谈,都被赵冬宁微微摇头给制止了。 自家的男人自已还是很了解的,这会林牧之心情不好,除了自己,估计这帮人谁现在跟林牧之说话都不会落得个好。但是也总不能让自家男人心情一直这么糟糕下去吧?于是赵冬宁出声劝慰到。 “相公,虽然我们背井离乡的远游它方,但宁儿相信,它年相公一定会功成名就的衣锦还乡,光宗耀祖。” 听到自家小娘子暖心窝子的话,林牧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光宗耀祖还是算了吧!也就是老湿是个孤儿,如果要是老湿有个族谱啥的,说不定还能找到老湿活在世上的祖宗。这事要是说出来,谁能信?老湿自己都不信! 不过被赵冬宁的话一宽慰,林牧之的态度也转变过来了。嘿嘿一笑。 “娘子,为什么一直都叫我相公,叫一声夫君、官人来听听!?” 赵冬宁羞红了面颊,叫了一声夫君便没了下文。 官人,那是男女床第之间苟且之时的羞人言语,多是烟花柳巷女子称呼客人用的,你让赵冬宁一个云英之身的黄花姑娘如何说的出口? 娘子的脸一红林牧之又是十指大动。赵冬宁可以确定自己一辈脸红的次数加起也没这两天多,自家相公的昏言昏语让自己听了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却偏偏生不起气来。 兴许是看到林牧之又成了无良的样子,芷晴打马来到林牧之的牛车前,叫停了牛车。将马栓在了车尾,拉着坐在林牧之身边的赵冬宁坐到了板车的中间。气嘟嘟的看了林牧之一眼,开如跟赵冬宁聊天。 大好的气氛被破坏了林牧之也不生气,一路还有几十里地,有个人陪陪赵冬宁也好。因为林牧之准备考个驾照。 “胖子!会驾车吗?”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会骑马怎么可能不会驾车,只是驾这么破烂的牛车估计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 胖子策马来到林牧之车前笑着说道: “会啊!林夫子稍等,我将马栓起来就来替你。” 林牧之跳下牛车说道: “不用栓了,你的马让老湿骑骑。” “好嘞!” 说着就从马上下来,跳到了牛车的车辕上拿着长鞭驱赶起了水牛。 林牧之费了老大劲才爬到马背上,左右晃了晃,马鞍挺牢固。才用胖子刚刚递给他的马鞭小心翼翼的抽了一鞭。 马儿嗒嗒的动了起来。没走几步就追上了胖子驱赶的牛车。林牧之觉的骑马还是挺有意思的,就开口对赵冬宁说道: “娘子,这骑马挺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 虽然知道女司机是一种很可怕的职业,但是林牧之还是相信赵冬宁不是那种遇事急燥的品性,骑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看着自家男人什么事都会想到自己,赵冬宁微笑着说到: “宁儿会骑马,夫君你慢些骑。” 林牧之想了想,也对啊!赵冬宁本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能请的起大先生这样举世皆知的先生,家里怎会没有马? 听着赵冬宁关心自己,林牧之嘻一笑。 “宁儿,看为夫一马当先!” 芷晴还是瞪着林牧之,只是怒火好像更盛。 林牧之也不当一会事,颠儿颠的在马背上自得其乐,向着前方跑去。 一马当先只是老湿说着玩的,没有教练,谁他娘的敢一上来就开个一百八十迈,老湿还沒有这么早就英年早逝的打算。 待林牧之走后芷晴气呼呼的说道: “果然跟朱姐姐说的一样,男人都喜欢欺负我们女子。” 赵冬宁微笑着看着自家男人的背影,脸色微红,有些话她没有说。 女子不喜欢被欺负,只是因为沒遇到一个被他欺负了还甘之汝怡的男子。 芷晴说林牧之欺负赵冬宁也是事出有因。相公、夫君、官人这三个称谓,虽然普通的百姓都可以称呼自家男人,但读书人眼中还是略有差别。相公,丞相和国公的缩写,无论是那一个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称谓;夫君,丈夫是君子,所以都是妾侍称呼丈夫,因为中间还隔了个大房;官人,当官的人,这就是小两口躲在被窝里的悄悄话了,如果拿出家门来说,毕竟还有大官人和小官人的说法,把自己的丈夫夹在中间,这不就有点放浪形骸了吗? 这也是为什么赵冬宁叫了林牧之相公、夫君却唯独没有叫官人。林牧之是不知道,赵冬宁却是纵容着他。 胖子不得不感叹林牧之的强大,能把自己的正房调教的这么听话!小夫子,不简单啊! 信马由缰的公子们看着马上咋咋呼呼的林牧之都是一脸不屑,三三两两的小声耳语,不用想老湿都知道意思是什么--土狍子。 骑了几圈过后,林牧之的新鲜劲也算是过了,喊停了牛车将马栓在了牛车后。林牧之跳上了车。 牛车虽破,但此时绝对是一行人中最靓丽的风景,一行人中的三个女子都在车上。朱夫子也在林牧之策马扬鞭没多久之后就上了车,马背再好也没这牛车安稳啊!车上除了车头驾车的胖子都是女子,在车上也好说些女子之间的言语。 虽然车上大的、小的、年龄正好的美女一个不缺,但是一群公子没有一个胆敢上前搭腔,盖因有个狗日的淫威太盛,所有人都明白,只要敢靠近牛车三步以内,那狗日的骑马回来一定会让他鸡毛鸭血之后血溅七步。白然就是前车之鉴。 林牧之栓好了马,跳上了牛车,招呼一声胖子接着赶路,就坐在了车尾。 不选处散落的公子们个个瞪着林牧之,眼中即有愤怒也有羡慕更多的还是无奈。想要前去理论却又不敢。若是真去理论,结果是谁比谁更难看还说不定呢! 林牧之冲他们笑了笑,你们有马怎么了?还赶不上老湿的牛车呢! 男女同乘一车这事本来是很越规矩的,尤其是不熟悉的男女,就像是昨日夜间的东厢房一样,男子不可以随便进。但是老湿不怕啊!谁让这是敞篷式的大板车! 林牧之将双腿荡在车后,回头看了一眼赵冬宁。确定好位置之后,就这么大刺刺的仰躺下去,将头准确无误的枕在了赵冬宁的大腿上! 舒服!!! 爱红脸的赵冬宁脸色也不在那么红了。 有时候被欺负成了一种习惯,也就习惯了。 芷晴嘟这小嘴说道: “宁姐姐,你就惯着他。” 没有理会小丫头的话,赵冬宁理了理自家男人额上的头发,看着自家男人眯着眼很是享受,被人伺候惯了的赵冬宁第一次伺候了自家男人,将小手伸到了自家男人的额头两侧轻轻揉捏。 抬起头来的赵冬宁对着朱夫子说道: “朱姐姐,让你见笑了。” 有此脸红也带着些许落寞的朱夫子回答道: “沒关系。” 芷晴丫头说赵冬宁惯着林牧之,可朱夫子想法却恰恰相反。自己今年已经年满双十了,在社会上已经是实打实的老姑娘了,像自己这么大的大华女,子孩子都有几个的比比皆是。若不是有书院夫子的身份拖着,或许早己让家里人随便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嫁了出去。可自己饱读诗书,随便找个目不识丁或胸无大志的男人,自己真的就会甘心吗? 认识林牧之满打满算也才两天,可林牧之到底做了什么朱夫子却是历历在目。世间上几个男子会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屈漆脱鞋?几个男子会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怒发冲冠?又会有几个男子为自已心爱的女人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女子,在这个本就社会地位低下的世道里,能遇见一个像林牧之这样的男子到底又有多难得?如果自己也能遇见这么一个文采飞扬又知冷知暖的如意郎君,自己会不会也敬他宠他爱他呢? 问题的答案,或许也只有朱夫子自已心里知道? 回首望了一眼,胖子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地主家的车夫,拉着地主老财和他的娇妻美妾在游山玩水,不禁心中感慨--娘西皮的,这他娘的才是男人过的日子。 闭着眼的林牧之享受着悠闲的时光,赵冬宁生疏的小手乱摸,早己是让老湿忘乎所以了。 林牧之上了车之后,三女的言语就少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老湿才不管那么多。车!老湿借的!人!老湿的媳妇!至于边上的两女,爱座坐,不爱做滚蛋。 “看什么看?走开!” 也不知道是过了一世纪还是只眨了一眼。享受悠闲时光的老湿就让胖子的喝声给打断了。 林牧之睁开眼坐直了身子。 打量了一下四周,己经出了桃溪村的山坳。胖子喝退的是一个进山采药的壮汉。林牧之上下一打量,总感觉这人别扭的很! 壮汉看上去三十来岁,像貌普通,皮肤略黑七尺有余,背着个药蒌,反手握着一把柴刀,只是一身衣物对比于汉子的身形要小上一号。汉子打量着车上的三女,最终又将眼神定在了赵冬宁身上。 林牧之笑了笑,也没有生气。乡下的糙汉子看见漂亮的小媳妇,难免要多看上几眼,可不会像那些个读书人羞羞答答的。 车上三女,两个衣着明艳,赵冬宁一人身穿素衣,对于林牧之来说汉子的眼光还是满可以滴嘛! 林牧之对着汉子说道: “大叔,干吗去呀?” 采药的汉子啊啊啊了几声沒说出话来。 胖子不屑的说道: “原来是个哑巴!” 我日!聋哑人怎么了?你以为他们愿意啊!林牧之没好气的对黄贯说道: “有你什么事啊!滚蛋!” 皮糙肉厚的胖子很了解林牧之的脾气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一通你画我猜的表演过后,林牧之算是跟汉子沟通清楚了。进山采药的,迷路了!听到这边有动静所以过来瞅瞅。 林牧之给他指了一个进山最近的路,旋即有躺了下来。 望着赵冬宁吹弹可破的脸颊,林牧之说道: “冬宁,我记得村子周围十里八乡的好像就三个哑人吧!家境都不咋滴。” 听到林牧之叫自己名字,知道这会林牧在想事情。赵冬宁也歪头想了一下回答道: “嗯,相公记得没错。” 不再言语的林牧之闭眼想着事情。 手指敲击着板车的木板,林牧之想道。迷路了!呵呵,跟这牛车的车主一样。不过,王叔可没你好运,没有人给他指路,还看见了鬼火! 车又行了半盏茶的功夫,林牧之没头没脑的问道黄贯: “胖子,小白脸家是干嘛的?” 黄贯疑惑的回答道: “小白脸?那个小白脸?” 林牧之没好气的说道: “你说那个小白脸?” 黄贯反应过来说道! “你说的是白然白公子啊!?他爹是礼部尚书。” 哑人!迷路!鬼火!尚书之子! 林牧之霍然起身。 “夭寿了,我日他二大爷。” 第十五章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马! http://.biquxs.info/

赵冬宁第一次听见林牧之骂人,但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林牧之沒骂过人,只是没有当着赵冬宁的面骂过而已,因为林牧之不想给自己喜欢的人留下不好的映像。 “胖子!停车!” 四个字的言语都没说完,林牧之就站在牛车上,本来就不快的牛车也在林牧之稳住身形后停了下来。 二话没说,林牧之弯腰将双手穿过了赵冬宁的腋下,直起腰身,一把就将赵冬宁抱了个满怀。 虽然林牧之很早之前就想像这样的与赵冬宁,卿卿我我,耳鬓厮磨,但现在事态紧急,林牧之那还有心情去赏怀中的霁月风光。 松开手,林牧之跳下牛车。解下了牛车后栓着的一匹马说道: “宁儿!快快上马!” 赵冬宁也知道,如果不是真的事态到了十万火急的程度,自家的相公断不会如此乱了章法。飞身一跃,灵巧的身子轻盈的落上马背。 火急火燎的林牧之慌慌张张的解下了另一条疆绳。爬了几次都没爬马背上去,所性又跳上了牛车,一个扬腿终于跨上马背! 看着林牧之这一通狼狈,芷晴笑的前俯后仰。 笑个屁的笑!有你哭不出来的时候!老湿理都懒得理你。 自从昨日就开始爱脸红的赵冬宁,上马之后一下子气质就从一个娇羞的邻家小娘子变成了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女。 赵冬宁看着芷晴: “过来。” 声音不大却是充满威严和不可抗拒力量。 原本牛车上相对而坐的小丫头莫名其妙的就笑不出来了,鬼使神差的站了起来走到赵冬宁的身边。 赵冬宁伸出手来,芷晴抬手握住,微微一用力,小丫头踩着板车的轱辘借力一跃,已然落入了赵冬宁的怀中。 上马之后的林牧之看见还停留在原地的赵冬宁焦急的说道: “冬宁!快!快走!” 事态急转,前几息还是悠哉游哉的的地主老财,一下只就变成了一条慌不择路的丧家之犬,马夫的胖子现在觉的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赵冬宁知道自己的相公肯定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也没有过多询问只是说道: “相公。” 说完看了看百丈开外的大先生和一群还在谈笑生风的公子,坚定的点了一下头。意思不言而预--救他们! 林牧之很无奈,这虎娘们,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管这群狗日的!若不是他们连累的,我和你又怎会身陷囫囵。 背对林牧之坐着的朱夫子在车上看着二人一连串的动作也知道可能有大事发生,只是这二人动作太快言语太少,她真是猜不出其中含意。但看着二人如此默契,心底又有些哀伤,想来心意相同也不过如此吧? 自己约的炮含着泪也要打完;自己娶的妻舍了命也要疼惜。 凡是娘子说的全是对的;凡是娘子做的全是对的。为了坚决贯彻娘子的两个凡事方针,林牧之把心一横,侧马下身,将手抄进了朱夫子的双臂之内,一把掐住了朱夫子的扬柳蛮腰之后,力坠马蹬,腰马合一,一个巧劲便将毫无防备的朱夫子反转身型压在了马鞍之上! 劫了小丫头,虏走朱夫子,赵冬宁瞬间就明白了自家相公的意思,这便是心意相通! 林牧之双手一扯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纹丝不动!林牧之又试了两次!马儿终于动了!却是向后退了两步。尴尬了!大型车祸现场!!! 赵冬宁一抬缰绳,坐下宝马扬头,噔噔噔!良驹后退几步,绕过牛车,来到林牧之身后。 “相公,放松缰绳,弓起腰身。” 听见身后娘子的指点林牧之一阵恍然,松了手里拉的笔直的缰绳,弓身将双手手肘压在了朱夫子的背上。 只见赵冬宁抬手扬鞭,借着腕劲一个抽打,林牧之胯下的马儿吃疼之后,前蹄微扬,后蹄蹲曲,一个纵跃已是几丈开外。 扯直了缰绳,甩手就是一鞭,一声嘶鸣,却是赵冬宁做了个横刀立马的动做。吓的小丫头死死的抓住马鞍。前蹄落地之后又补一鞭,刹那间宝马犹如离弦之矢,风驰电掣。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吐呐的功夫黄贯就结束了牛车车夫的生涯。看着林牧之劫走书院的两个大小女子,黄贯都快有些麻木了!疯狂的事情黄贯没少见,这么连续的丧心病狂还能活着的,黄贯却头一次见!昨儿上午骂了一大帮公子;下午将大先关到了门外;晚上嗷嗷的两嗓子镇住了大先生;夜里吼了一声,将屋里三人吼的一夜没说一个字!现在更狠!抢了杭州城万千少男的梦就这么--跑了!跟这小夫子认识才多长时间?黄贯觉得这两天,比在书院翘课去八大胡同一次点上十来个粉头还要刺激!这就是好戏连台?靠!跟着小夫子真能涨姿势啊!小爷都会用成语了!望着前方马背上疯狂的身影,黄贯喃喃自语: “真乃虎人一枚!” 众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听见马的嘶鸣,都将目光集中到了牛车这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狗日的竟然劫着大先生的女儿和杭州城或者说是全大华的第一的才女跑了!这还了得?知道赵冬宁是大先生弟子的人,在场的除了大先生本人就只有沈公子了。再说这个时候谁还有空去问这个? 开始的时候,看到那狗日的将自家妻子抱起来,一众人也不觉得奇怪。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那是他自己的娘子,当着众人的面私厢授受,孟浪是孟浪了些,但谁敢说什么?人家小两口的事他们可管不着! 看着那狗日的因为他家娘子要陪她骑马激动的马都上不去,上窜下跳的,差点没让公子们笑出猪叫声! 芷晴小姐上了那乡下女子的马,这倒没让他们太惊奇,可能是教那女子骑马。可当赵冬宁一个立马,确确实实吧这群人给镇住了。当赵冬宁一个立马稳稳立住之后又稳稳落了下来,着实是惊艳了在场的众人!这女子的马术教他们都绰绰有余。 看到狗日的抱起了朱夫子,这可就让他们愤怒了!那可是杭州城的多少少男的爱慕对象就这样被他压在了马背上,最可恨的是这狗日的在马上起起伏伏了三下!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动作! 还在马上的公子立刻就奋起直追,牵马而行的公子立即翻身上马。 大先生也是愕然不已,和沈公子翻身上马说道: “快追,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群人顺着路没走几步便从牛车边上擦身而过,看着胖子正趴跪在板车车尾解缰绳,白然停马喝道: “黄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兴许是被着林牧之给传染了,平日里唯唯诺诺的胖子,一下子坚挺了起来。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听着胖子的回答,白然这时候却不好多说什么。 “你...你...哼!” 不是不想多说!再问,人都跑远了! 大先生和沈公子紧随其后的路过了黄贯身边,大先生放缓马速对胖子说道: “黄贯,速速前行,莫要管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那有什么身外之物?贪财的地主跑路的时候没有贪财,却是他家娘子乘他下车取马之时将车上唯一一个小小的行囊背了去,最后塞到了你家丫头怀中,给她垫了肚了。除此之外,牛车上空空荡再无它物。 “是,大先生。” 回应了大先生之后,胖子也上到马背,扫了一眼,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林子又回归平静,只是多了一辆牛车无人问津。 牛车,管什么牛车?今天的大戏这么过隐,只要大戏看爽了,胖爷打赏你两辆新牛车!用钱能解决的事也叫事,这破烂车三辆都不值买首诗文的价。 胖子一夹马腹,马鞭一挥,走你!随着众人急行而去。 这会的林牧之有苦难言,教练都没有的驾驶员第二次上了座驾就是夺路狂飙,可是没了先前的写意潇洒。 风声呼啸的穿过耳际,敞篷的座驾还没有挡风板,吹的老湿双眼一阵不适应! “相公,压低身子,盯着马的两耳之间。” 马背上急剧的起伏,林牧之撤下压在苦苦挣扎的朱夫子背上的手肘,用胸膛重重压在了朱失子背上。赵冬宁又给林牧跨下的马补了一鞭。敞篷的座驾又提一档,在林间的道路上奔走如飞。 回头望了一眼百丈开外的“追兵”,赵冬宁又一鞭打在了自己身下的坐驾身上,追着林牧之急驰而去。 看着自己家相公生死存忘之际也不忘让自己先行,赵冬宁觉的找到了可以一辈子依靠的男人,什么事他去想,自己只须要相信。望着自己相公的在马上手忙脚乱的背影,没来由,赵冬宁想到一个词语。 一马当先!!! 此时俯瞰大地,离山还不太远的路上两个黑点急驰如飞,跟在后面是二十几个杂乱无章的少年郎!再向远望十几里开外一彪精壮人马,向着两个黑点所走的必经之路火速急行。 春天的林间,经过几日落衣不湿的绵绵细雨滋润,俞发显的青翠欲滴。枝上,抽新的嫩叶迎着微风像是新婚少女送着远行的游子微微摆手;叶上,还未风散的朝露,亦如依门相望的少女眼含珠露泫然若泣,一阵劲风之后,泪洒当场。 第十六章 再闹,老子扒了你一身衣裳 http://.biquxs.info/

江淮道上的八公山下有一响马从林间窜出,马背上也不知谁家的娇娘又会在今日遭殃,若是这响马生的再魁梧一点,脸上再有个刀疤,那就更加完美了,仔细打量,偏是粗布素衣生的还挺俊俏。 定眼一瞧,马后竟还有一马紧随其后。马上女子也是素衣却是明艳无比。怀中还有个不到二八年华的少女,出落的甚是水灵。女子只要一追上前面的响马,便要给前面的马儿抽上一鞭,不曾像到这么美貌的女子竟也是个响马。 出了林地的两匹马可不就是林牧之和赵冬宁。 老湿现在可是有苦说不出口,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说不出来!一张口就是大口大口的风就往喉咙里灌。身下下的朱夫子一直在不停挣扎,老湿也木得法子。被劫持后的朱夫子一直在不停叫嚷,可老湿既要控制座驾的方向还要压着拼死抵抗的她,一心二用已是难得,那里还顾的上他说些什么。更何况现在驾驶的座驾油门还在自家的娘子手里。几次自家娘子跟自己说话,自己连头都不敢回,生怕一个没控制好出了岔子,马失前蹄。 现在林牧之算是知道了赵宁是有驾证的老司机了,本来还以为是个私家车驾驶员,看来自己是猜错了,原来是开方程式的。除了艺高人胆大,谁敢在一个没摸过座驾的新手后面给他加油门? 朱夫子现在是羞愤欲死,被林牧之这样压在身上,让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走出了几里老湿也渐渐的掌握了高速行驶的决窍。 男人,总是对征服和操纵有着天生的亲近。 此时的老湿也渐渐稳住了心情,因为紧张而死死压着朱夫子的胸膛也略微放松了一些,他怕敌人还没追上来自己就压的朱夫子背过气去。 稍一放松,林牧之就感觉到朱夫子的的挣扎。不得已,老师又惊慌的将朱夫子压死。坠马可不是闹着玩的,从一个时速五十公里的移动件物体上掉下来可相而知。一但发生这种事,轻则重伤,重则丧命,塞翁失马的故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略微熟悉驾马之后的老湿这会儿也敢稍微分心去听朱夫子的言语。 感觉到林牧之降低了背上对自己的压迫朱夫子的声音又大了许多。 “你这贼子放我下去!” 为了不让疾风贯近嘴里太多,林牧之侧着头,眼神却始终盯着前方简单的说道: “老实点!救你命呢!” 说完话老湿又微微抬了一下胸堂。 本以为朱夫子会配合,那成想挣扎的更加剧烈。 “我不要你救!你这贼子快些放我下去!” 这操蛋的娘们!你不想要命老湿还想要呢!娶了个美若天仙的娘子,到今天连小嘴都没有亲过,老湿可不想现在就永垂不朽了。闹成这样!不都是你们这帮金贵的读书人引起的! “啪!” 恶向胆边生的林牧之一把掌打在了朱夫子娇俏的小屁屁上。 “你再动个试试看。” 试试就试试!自己那地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任何男子碰过! 此时的朱夫子双手撑着马腹拼了命的往上顶!俨然那个曾经手持青卷温宛的江南姑娘,现在已是一匹胭脂烈马。 林牧之是又惊又怒!在这么整下去,都不用敌人追上来,两人就已经成了亡命鸳鸯了! “啪!”“啪!”“啪” 又是三声清脆的响声,林牧之的大手落在了朱夫子的翘臀之上!用力之大,震的双手隐隐发麻!除了麻之外......呃!?还是挺弹滴嘛! “再闹!再闹老子扒了你一身衣裳!!!” 追在马后的赵冬宁自然是目睹了整场闹剧。扯了扯嘴角,那是一个不是自己亲近之人可以碰触的地方吗?或许打在脸上能让她清醒清醒,打在了那里!莫不是要朱姐姐死给你看?打都打过了还能说什么?大不了以后把她娶回林家。再说了,自己家的相公天下间什么样的女子配不上? 赵冬宁怀中的芷晴姑娘自然也看见了全部过程,一只泛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马鞍;一只手死死敢捂住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又挨了三下打之后朱夫子无力的伏在了马背上,心如死灰般的嘤嘤涰泣。林牧之说的话她相信吗?她相信!这疯子一但疯起来世间上恐怕除了赵冬宁没人拦的住他。 到不是朱夫子不敢反抗,现在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怕林牧之会扒她衣裳,而是如果再反抗,自己那羞耻的部位又要招来无妄之灾。 感受到身下的小娘子不再反抗林牧之才敢再次放开一点胸堂,给朱夫子也给自己一点呼吸的自由空间。 娘西皮的,跟生命比起来你那些个繁文辱节和三贞九烈在老湿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这种事情不能惯着,打一顿如果不行,那就打两顿。怎么样?小娘匹现在服贴了吧! 只是林牧之没有将心比心的去想一想,如果现在遭受这样待遇的是赵冬宁他会怎么样。上房拆梁估计都是轻的,不带把锹把那人家祖坟都给刨了才叫出了鬼了。 跑出几里地之后马速已然是慢了下来,毕竟是吃草的牲口,不是吃油的铁疙瘩,给了油就可以一直动力十足。 马的极速大约在七十公里每小时,这也就是千里马。可毕竟是四蹄的畜牲跑个一千里不停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就像开车一个人,一刻不停的开五百公里,人都受不了!马又怎么可能吃的消。一日千里,那只是形容马一刻不停的最高速度,不是说马一天能跑一千里。老湿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除了天上飞的,没有那种活物可以做到靠着体力一天能走一千里的! 马匹的好坏和爆发性的持久力在这个时候也体现出来了。一群人中尤以大先生和沈公子的马最为神骏,不然昨夜也不会只有这两匹马被关在了林牧之家院子里,还要沈公子起夜去细心照料,胖子的马都不知丟到那家去了。 众人的马在开始爆发之后也渐渐慢了下来,唯有大先生和沈公子的马还在持续性的爆发。 大先生放缓了马速,不知道是年适己高,经不起马背上的颠簸,还是猜出了林牧之的意图在给众人压阵,胖子紧随其后。 打过朱夫子沒多久沈公子的马也堪堪追了上来,姓沈的对林牧子叫道: “林夫子,出了什么事?!” 他又不傻,芷晴是自愿上的马,若是这夫妇二人真的是恶人,昨晚动手的机会可比今天的时机要好不知多少倍,更何况赵冬宁还是大先生的学生! 收拾完沒多久压在身下的小娘皮,林牧之就听见了沈公子的叫喊,正好他来了,不然再像这样没头没脑的乱窜,老湿自已都怕一头扎进了敌人的怀抱。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都已经错过了两个路口了。 没有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湿大吼道: “往县城怎么走!” 一听林牧之这么说,沈公子就更加将心放进了肚子里。没听过那个响马劫了人要往县城里跑的,莫不是傻子哟! 沈公子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话的空档,简明扼要的说道: “向前三余里,左转向东入官道,十余里到西门。” 知道路后,老湿也是安下心来,至少不会分不清方向的抱头鼠窜。 三里地,也就一点五公里左右,对于时速五十公里的马来说,也只是眨眼的功夫。 眼瞅着要入官道,赵冬宁追在林牧之的马后甩了一鞭,林牧之心下惊骇不已,已经到了丁字路口,官道的另一边是一片林子,在没有路的林子里高速纵马,已经跟判了死刑没有区别了。 死就死吧!只要自己家娘子逃出升天,自己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只是可惜了没能与自家娘子白头到老。 生死的瞬间,林牧之闭上双眼,将脸埋在了朱夫子腰间。死就死了,别他娘的到时候收尸人都认不出自己是那家的。 “相公!扬绳向左!” 本能的林牧子便照了赵冬宁的指示行动了起来!弹坐在马背上左手猛一个后拉。 马头偏转向左,右眼看见了前方道路尽头的林子,一个急停,扬起了前蹄,两个曲蹲的后蹄在地上直直的犁了条丈余的直线。前蹄落地之后已经是一个漂亮的直角转弯! 马蹄还未落地,追上来的赵冬宁又是一鞭。从林牧之的马后错身而过。 二马错蹬之时却听赵冬宁说道: “相公!相信宁儿!” 林牧之坐下马匹吃疼,在听到娘子的话之后还未停下就又如那离弦之箭一般的川了出去。 第十七章 一妇当关 http://.biquxs.info/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现在的林牧之这三种心情是全有了! 当真又惊又喜,本以为已是必死之局,结果却是峰回路转,坐在马背上的老湿以为自己就要直面死亡了。当时仿佛已经看到十几丈以外的树林中站着死神在像他招手,真没想到会死里逃生。 以前看着影视里的座驾你追我赶,街头飘移,那里想到过牲口也有这样的性能!你说意不意外? 妈了个蛋的!自己曾经开过四个轮子的座驾也没玩过这么刺激的事!不曾想自己飘移的首秀竟然献给了马!神啊!这他娘的到底是真是假? 来不及多想的想林牧之看着欲要起身的朱夫子慌忙俯下身子,又将朱夫子压在了马背上,生怕这小娘皮一个想不开就寻了短见。 既然自家娘子让自己相信他,那他就不能拖娘子后腿,现在可不是说什么要死一起死时候。如果自家娘子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回过头来,自己就去陪她。自己一个不会骑马的吊在她身边只会让自家娘子放不开手脚。 如果赵冬宁真的出了事,林牧之连报仇都不用报,直接就随她而去了。曾经的老湿光棍一条,走到那不是只有欺负人的份?早死早超生!路上也好有个伴。万一在没有老湿的情况下有人像老湿欺负朱夫子一样欺负赵冬宁,老湿连他家祖坟都找不到在那?那可咋整? 不该儿女情长的时候,老湿也沒有儿女情长! 来到路口之时赵冬宁给自家相公的马提了一鞭,自己的马却减了速。之所以林牧的马在一个急停之后赵冬宁却能毫无缝隙的赶上,因为赵冬宁虽然减了速并没有停下马,却是向着树林直线而去。 已经减过速的马,到了林子边上就停了下来。打马回身,来到了丁字路口。 现在的怀里的芷晴和另一匹马上的沈公子是被赵冬宁的这下神仙手震惊的无以复加。两人都有一个疑问。 马!真的可以这么骑? 刚刚在牛车上赵冬宁说自己会骑马,可芷晴没想到会骑马的会是这么个会! 在林子里沈公子见过赵冬宁立马的姿势,知道了她马术不简单,可也没相到这么不简单。 来到路口,看到表情惊诧的沈公子,赵冬宁说道: “劳烦沈公子为我家相公引路。” 听见声音后沈公子反应过来回应道: “啊?!噢噢!我这就去!” 赵冬宁打马又向小路上走了二丈有余。 小路其实己经不小了,一辆大的马车在小路上都是绰绰有余,可与三辆马车并驾前行的官道相比就相形见拙了。 赵冬宁有自己的思量。小路上窄小,“追兵”追上来也只能有两匹马活动空间,更重要的是,可以堵住后面众多马匹的前进。小路上自己在后,一两匹马自己都可以应付。一但上了官道,小路上的马散开,自家相公又不怎么会骑马,十余里的路程,自己又要分心控制两匹马的速度,到时候肯定会被追上。如果那时有人超越二人,肯定会勒马逼停。以自家相公的脾气,只要自己娘子能活,绝对会是一个不惜一切的搏命架势,保不齐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只是自家相公还不知道若是没了相公,自己又那肯独活。 所以赵冬宁停马在了这里。 一妇当关!!! 赵冬宁勒停马时,二十多号人也已到达路口。 总归是要急转,可没谁敢向赵冬宁一样驱使马匹过弯还敢用上五档!所以慢下来后就停了下来。 路!其实跟江河一样,汇流的地方总是会呈一个喇叭状。 赵冬宁停马于路心,六七匹马已经呈扇形将其包围。 按耐不住的白然试图靠近,意图救下赵冬宁怀中的芷晴。 只见赵冬宁一个打马,右手抓着马鞍,左手提着缰绳用力一扯。马匹一个猛跳,再次立身而起!一回生两回熟的芷晴死死的抓着马鞍,贴在了马背上。 马蹄离着白然的坐下的马脸仅有一尺不到的距离,扬起的马蹄在空气中踢打,惊的白然坐下的的马匹连连后退。 不同于树林间的那次,这次立起的马竟有一息之久,高昂的嘶鸣似有穿金碎玉般动人心魄,落地之后前蹄在路上插出了一个近两寸深的蹄印。 马匹承受不住落地的惯性又向前俯冲两步再次被赵冬宁勒停。一众人坐下的马尽被惊的向后退去。 赵冬宁的坐下,马喘粗气,不住的摇头,似乎对主人表示深深的不满! 黄贯现在对昨天下午大先生敲门前的话深信不已,这夫妻二人果然不简单!一个赛一个的虎!小夫子的虎,他是见识了,说话句句一针见血,扎的人心老疼了。更不敢相信这个除自家男人和大先生外都没对任何男子说过什么话的女子,虎到了这种程度!二人一骑,竟拦着二十多个男子不敢前行一步! 此时的众人并不是不敢对赵冬宁下手,而是投鼠忌器。这女人怀中可是大先生的女儿,一个不好,伤了大先生家丫头,那这一生可就完了,谁都知道大先生就这一个闺女,出了一点岔子,不用大先生说什么,自己就可以自裁了。否则凭他们二十来号人那里对付不了一个女子那,一个对冲就能将其折于马下。 没有人会怀疑,要是有人还敢打马上前,眼前的女子绝不会再立马示威,下一个试探绝对就是人仰马翻的结果。 野马多是群居,都是有头马的。这群二十多匹马又在一起时日颇多。都不用驱策,大先生坐下神骏就向前走了两步,感受到地位受到了挑衅。低着头,左前蹄不住的刨着地面。 大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家丫头。无奈苦笑了一声,这回她可算找到组织了。 书院平日里谁不是又对芷晴有爱又怕?这丫头不仅长的可人,才情也是不低,并且是大先生的女儿。谁若是以后娶了,以后会如何?那都是大家心里明白的事情。可书院里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几个被没被她整过?就连大先生的先生,那可是一代文宗啊!胡子都被她剪过,事后还笑呵呵的陪她玩!一个午休醒来,脸上要是被人画了个乌鱼、王八、小兔子什么的!这都是小打小闹。 在第二次立起马后芷晴就没有太多惊讶了,刚刚老湿的飘移已经让芷晴对立马这种小儿科的把戏免疫力大增。看着自己爹爹走出人群一个马的身位,她笑了。并且向身后拱了拱。传递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是师姐胁迫的!自己也是受害者,爹爹不能怪我。 在书院爱捉弄人的芷晴可不敢像今日这么放肆,如果太过份,还是要被父亲打板子的! 书院的的一群公子相互望了望都是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无奈的表情。大小姐哟!你就没有一点生为人质的觉悟吗?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出来? 两帮人,不对!两个人对峙一群人。盏茶的功夫,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大先生不知道该说什么,赵冬宁也回答不了什么。 侧头望了一眼自家相公已经跑了将近二里。赵冬宁打马后撤入了官道,调转马身,一声娇喝,策马而行。 大先生开口: “追” 一帮人马散开在官道上撒丫子狂奔起来。 相对于赵冬宁的技术而言沈公子就要烂很多。总是要在马减到一定速度才敢打马,一但太快他可不敢靠的太近。 已近西门,西门大门不是向南,而是相北!林牧之脑海一下子闪现出一个词语--翁城。 城池的修建并不是像影视小说中城门高大,除了南大门以外,剩下三个城门都不会太过宽敞。 骑了近二十余里的马,林牧之也知道该怎么刹车了。过了护城河,林牧之从朱夫子背上一扯马缰,一个用力过猛,林牧之才知道,原来自卸也是畜牲发明的! 用力过度再次让马扬蹄而起,却不是像赵冬宁那样将马原地立身。幸许见到了城墙,有了安全的感觉,却成为压垮老湿最后的一根稻草。 老湿只是觉的像是不停歇的爬山爬到了顶峰的最后一步,长达一刻钟之久的全身紧绷,加上心神的高度紧张和集中,一口心气坠下之后,跌落在了地上,仰躺在地面上像头死猪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像是自己的。 扑通一声,牲口不仅会自卸,还一次卸了个干净!失去林牧之的阻挡,朱夫子从马背上斜划了下来压在了老湿身上,两胸相错交叠,额头枕在了林牧之手臂上。长时间的非常规操作也让林牧之的救她一命,少了一半没救回来。 现在的老师想动都动不了,急促的喘息声感觉下一口呼吸似乎就要接不上了,全身高度紧绷的肌肉方松下来之后酸的、胀的、麻的、痛的,各种滋味应有尽有。朱夫子砸在了老湿身上,老湿也懒得理会了,压了那她那么长时间,让她压一下也未尝不可。别说老师没力去扶,有力去扶也不会扶。 女人的胸襟不一定有男人的宽广,但一定会比男人的发达! 幸好会自卸的马没有向后退,马匹停下之后,赵冬宁也来到了城门口。看着自家相公被人压在下面,微微一笑。第一天骑马就骑成这样已还能活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还能再奢求什么呢? 虽然赵冬宁跳下马之后来到了林牧之身边,但却并没有去扶他。 林牧之身上的朱夫子几次相起身,却是只动了动手臂,连身子都没撑起来。最终无奈的伏在林牧之身上失声痛哭。 第十八章 于细微处见真知 http://.biquxs.info/

热闹!放在什么时候人都爱看。 没多长时间林牧之的边上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有书院学生也有看热闹的人。 大家都对地上的两个人指指点点,有说老湿是劫路的响马,要去报官;有说老湿身上女子行为不检点,等等不一而足。 书院里的一群人一到,赵冬宁便将朱夫子扶了起来,黄贯也扶起了林牧之。 先前赵冬宁没有扶人她却是有自己的打算。男女授受不亲,沈公子也不好去扶朱夫子。结果一直等到书院人来以后才被扶起来。 没一会县城边上看热闹的小年青就认出了朱夫子,几个不知那家的小姐过来一起搀扶朱夫子。赵冬宁便去搀了自家的相公。 林牧之虽然站了起来,但这会依然不好受,几乎将整个人挂在了胖子的身上,人软的跟面条没有两样。 大先生走上前来说道: “林小哥,你这是为何?” 有气无力的林牧之回答道: “为何?当然逃命!我们被人盯上了!准确的说你们被人盯上了。” 他这一说,书院的公子不干了,什么叫被盯上了,又被谁盯上了? 白然说道: “你胡说,那来的人盯上我们?我们一没杀人放火,二没打家劫舍,盯我们做什么?又是谁在盯我们?到是你,来路不清不白,劫了我们夫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全身酸软无力的林牧子实在觉的没什么必要跟这群傻白甜们解释什么。敌人的枪尖都捅到腚门上了,还在这大放厥词呢!老湿要是跟他一般见识,傻不傻? 虽然被扶了起来,但林牧之现在确实需要休息。没有回答小白脸的问话,而是向赵冬宁说道: “宁儿,我们走吧!找个落脚的地方在说。” 没有说话的赵冬宁搀着林牧之往城里走,没走几步,就被众多的书院弟子给拦了下来。小白脸说道: “你们不准走!今天你们不给个说法休想离开此地!” 你有种站这里,那你就一直站,老湿真的忍你很久了,要不是老湿现在没力气,你以后还能让你站着跟老湿说话?林牧之没有搭腔,赵冬宁却开口了: “先生,今天的事,好像是书院夫子和夫子之间的事吧?一群书院弟子拦着夫子质问,是否是以下犯上?尊师重道,好歹让我家相公有个喘息之机才来授业解惑吧?先生,这书院学子是要好好管教管教了。” 赵冬宁这话却是没对这帮公子哥说而是对着大先生说的。 大先生还没来的及回话,沈公子却挤进人群。也不知从那拿来一个不方不圆的物件提在手里。 “先生!不好了!五里以内,四百余骑!”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失色,在场的无论是县城百姓还是书院弟子,各各开始慌神。百姓们看着书院的弟子这么慌张,肯定是被敌人追击。书院弟子就算再傻现在也说不出这是巧合这样的话来。那有事情会如此的奏巧。 大先生开口说道: “快!快组织百姓进城。” 无论现在来的四百多骑兵是敌是友,城门外都不是说话的地方。看热闹也要有个度,把自己小命看进去可就不值当了。百姓还没等大先生开口,只是听到姓沈的话,也不管真假,率先就进了城。 百十号人进城没多久就听见城头发出警报,现在的书院弟子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城门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肯定惊出城里胆子大的的出来观望,现在大伙都上了城头,却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林牧之。 “小夫子,你没事可真太好了!”看着林牧之如此疲软又问道,“小夫子,你这是怎么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个村子里昨天先回城的王大贵。说着话的功夫便急忙过来扶着林牧之,把原本扶着林牧之的胖子给挤到了一边。 村里人都实称,大贵这是出于关心。 赵冬宁现在的心绪转变了不少,想到了相公这两天跟这帮公子小姐的不待见,才明白为什么相公从来对着村里的人都是和颜悦色,亲近的很。村里的邻居穷是穷了点,但大贵下意识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刚刚救下这群人,这帮的公子竟拦着他们不让进城。人心这东西,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总不如自家相公看的明白透彻。 看到有认识的人赵冬宁说道: “大贵哥,帮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相公他有些虚脱,要休息一两个时辰。” 大贵想也没想回答道: “去我那里,就是脏了点,冬宁妹子别嫌弃。” 胖子虽然被人挤开却也不生气。 “大贵哥,不用去你那了,这不是有现成的客栈吗?”说着掏出了一张银票,“给你,天字号房两间。” 给了钱,胖子又接过了林牧之,扶着他进了客栈。 下了马之后的林牧之就没怎么说话,这会心气是理顺了,可身体还是够呛,被放到了客栈的床上之后到是没睡着,就是躺着恢复身体。赵冬宁也没打算陪他,于是对他说道: “相公,你先休息一会。过会宁儿在来陪你,朱姐姐现在再隔壁,宁儿先过去看看她。” 可不是,半死不活的人现在可不止老湿一个,想想压在马背上那么长时间,可比他坐在马上要难受许多。一路上又是打又是闹又是哭的,不心力绞瘁才奇怪呢。 林牧之是想留下赵冬宁的,可一听赵冬宁的话,还是没将她留下。那小娘皮这会估计是恨死自己了,这时候没人去开导一下,出意外的概率恐怕会达到百分之百。老湿也怕这么个大美人就因为刚才那一时三刻的事情就这么香消玉陨了,如果她要是找老师报仇,老师到是求之不得,你想怎么压就怎么压,想压那里就压那里。老湿到是希望她胸襟的宽广跟胸襟的发达是成正比的! “嗯,相公知道了,宁儿你去吧。” 赵冬宁去了隔壁,至于如何开导的,林牧之就不得而知了。 没过一会房里进来人了,是大先生、黄贯一群人。幸好是天字号房,屋子够大,才站的下这么一帮子人。 一行人站定,大先生坐在厅中圆桌边的凳子上开口问道: “林小哥,感觉好些了吗?” 知道这事如果不说清楚了,这群人又要开始没完没了,林牧子回答道: “好多了,有什么要问敢赶紧问,时间长了老湿不确定会不会发飚。” 大先生又问道: “林小哥,你是如何知晓身后有如此多的追兵?” 林牧之将头靠到床沿上说道: “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有追兵是肯定的,林间的哑人跟本就是个探子,那是什么采药的。” 小白脸不信的问道: “你是如何断定的?” 林牧之看了一眼小白脸,不高兴的回答道: “因为我!不认识他。” 似乎认为林牧子只是运气好,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白然又抢着大先生前面问道: “你这样也太过武断了吧?!” 既然小白脸都下结论了,林牧之也不再辨驳,撇了一眼小白脸说道: “嗯,你说的对,现在想来,是我太过武断。” 坐在厅中的大先生转回身对面色得意的白然说道: “白然,不必你再言语了,你师姐说的不错,尊师重道,是该好好的教一教了。” 白然神急变,他只是少年心性的争强好胜,大先生的一句话份量之重,在场的人心知肚明。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大先生说出这么重的话可是少之又少。 看着身后一群神色拘谨的学生,大先生又对林牧之说道: “林小哥,行伍之事并非吾等所长,还请林小哥示下。” 老湿也知道不解释清楚这帮人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再说大先生己然低声求教,便开口说道: “先前林子中那哑人身林魁梧,却偏穿了一身小衣。生的魁梧,便要一天三顿饭,就算只吃两顿,那也是要吃的实称,这种富户家中做衣衫,没必要再衣衫上舍不得几寸布匹。再加上这人反手握刀的习惯就更不正常了,山里人进山,拿刀向来是正手握刀,便是像那大虫露出爪牙,用以威吓野兽不得进身,反手握刀利于隐藏,降低人对其的防备之心。所以不难判断他就是个探子。” 似乎说的太多,老湿咳嗽了两声。 大先生看见了林牧之的干咳,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端到了林牧之床前坐了下来递给林牧之。 “林小哥,喝口水慢慢说。” 会来事,村里人想听小夫子说书,那个人兜里不揣把小瓜子,带点小花生。 润了润嗓子,林牧之接着说道: “还记得昨日下午王叔在我家门前说了什么吗?” 他这一说,大先生就更加明白了。 “你是说王车夫看到的不是阴火?!而是这群人用以驱逐野兽的篝火。” 林牧之没有理会大先生的自问自答而是抛出了别一个话题。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的最关键所在。” 听见老湿的话,大先生虚心求教的说道: “还请林小哥提点一二。” 林牧之扫了一眼众位学子说道: “你们这群人到底什么来路,你们自己心里没点逼数,那小白脸的爹是干什么的!?礼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大员之子!剩下的我也不用去问了,最不受待见的黄胖子,袖袋里的票子都是一打一打的。再加上一个大华朝家喻户晓的大先生。你说我要是启国人,得到这个消息会不会赌上一把?” 林牧之看了一眼大先生接着说道: “大先生,会钓鱼吗?” 大先生想到了林牧子在朱夫子画上的诗,微微笑了一下就明白了,这是林牧之再教屋子里的学生了。于是回答道: “会一点,可能比不了小哥你。” 林牧子嘲讽的对着这些个书院学生一笑。 “大鱼都是藏在深水里不怎么出来的,可是只要饵下的足够重,诱惑足够强,鱼还是要铤而走险的游到近岸,你们一群人到底值多少钱让朝廷去赎?一万两?十万两?还是五十万两?你们自己算过吗?这里离河南道不过二百余里,离山东西道也不到三百余里,过了黄河,不用两天行程便可到达,山东西道连黄河都不用过就可以直奔而来,春汛未至,趟个淮水也并非难事,我要是启国人,莫说四百余骑,四千!我也敢拿来赌上一把!” 却是在这时床上的林牧子一惊!掀开了被子吼道: “那儿失火了?!!!” 第十九章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http://.biquxs.info/

失火了,确实失火。或许现在应该叫走水了。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休息林牧之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起身出来查看,不是城里走水,而是城外。 出了客栈,林牧之来到了城头。这时大先生一群人也跟了出来,站在城头上向城外望去,到处是浓烟滚滚。 林牧之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两世为人,就有两个时代的差距,三年一代沟,近千年的时光,又会带来多大的差异?! 城外近三里以内都是错落有致的房屋,现在皆是熊熊烈火,尘烟遮住了远处的视线,夹杂着百姓的哭喊,婴儿的哭啼,妇人的哀嚎,战马的嘶鸣,和敌人的大笑。 林牧之可以发誓,他从未见过如此的画面,原来人也可以像圈养的牛羊一样被人驱赶,西门护城河上的吊桥被收了起来,护城河的西岸全是被那群骑兵驱赶的大华百姓。大多都是那些本该颐养天年的老人和手无寸铁的妇孺。火光映衬着百姓慌恐的脸上尽是挂着晶莹的泪珠。 一把大火,在今日之后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苟娘养的世道。 上一世的安宁,让林牧之多是将人心向好的方向去想。即使再穷苦,只要肯努力,日子也会渐渐的好起来。 看到这个画面,豆大的泪珠一下子就从林牧之的眼中滚落。深深的无力感传遍了全身,看着对岸的百姓无助的样子,他有些后悔来到城头,因为看着,就真的只能看着。 “谁他娘的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是沒有追上我们吗?为什么还会杀人放火?” 沈公子面色悲惨的拉了一下林牧之。 “他们再歇马。” 挂着泪痕的脸颊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 “歇马?” 可能是觉的小夫子今天才骑马,对马的习性不太了解,面色悲惨的沈公不敢再望向城外。对林牧子解释道: “马匹的最大奔跑距离只有二十里,超过二十里还不减速停马,会给马造成很大的伤害,奔跑二十五里后,十之有一的马就会累死,超过三十里会累死一半,没有马匹可以连续奔跑四十里。军马,除了训练和做战,是不会拿来骑的。我们的追兵也没有四百,只有两百,一人双骑。” 林牧之更加愤怒了。 “守军?!城里的守军呢?!就这样让两百个人堵着城门吗?他们是干什么吃的?” 大先生看着暴怒边缘上的林牧之,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过。可是愤怒又有什么用?还是要接受现实。 “没有用的!守军沒有反应过来之前,这些人已经先声夺人了。一旦放下吊桥首当其冲的还是大华的百姓,即救不了人,还会冲散军队的阵型。一但绕行包夹,他们就开始杀人。这些都是少数骑兵突袭的贯用计量。” 似乎听到了大先生话里的转机,林牧之希翼的问道: “你是说不出城他们就不会杀人?是这样吗?” 大先生将头撇向了城里。 “是的,他们不会杀人。” 沒有解释为什么不会杀人,大先生向着守城的士官走去。实在不忍心将现实的残酷告诉这个青涩的年青人。 听到大先生的话之后,林牧之的心情好了许多。只要人还活着,其他的都还可以补救。感觉到身后有人扯了一下,林牧回头朝着沈公子悽惨的笑了一下。 “他们不会杀人,但会把人赶到护城河里。这样守军出城,既要救人又要救火,就不会再追上他们。” 什么?!林牧之从没想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池鱼会是一城之外的百姓! 这群畜牲!!! 望着城外的老人和小孩,早春的天才解冻几天?下了水他们怎么会受的了! 刹那间,林牧之泪如泉涌。 “相公。” 不知何时赵冬宁来到林牧子的身边牵着他的手,只是叫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泪流满面的自家相公。 “宁儿,是不是相公的错?要去救那些本就该死的人,换来的却是更多人蒙难。” 迷茫的林牧之望向城外!现在的自已跟城外的人有什么区别?只是在灾难来临时侥幸逃过了一劫。 城外的人想进城,却被城里人拒之门外。林牧之也不敢去想将来会不会有一天自己运气用完了,也会跟城外的人似的,被人像牲口一样肆意的驱赶。 城里和城外究竟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在哭泣,有多少的人是沾亲带故,又有多少人是同病相怜? “相公,总会有一天,这天下将不会再是这样,会好起来的。” 林牧之只是重复了一下赵冬宁的话。 “是啊,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就像大先生没有告诉林牧之残酷的真相一样,百姓会好起来的一天还要在等多少年?相同的悲剧又会发生多少次? 望着城外的光火,林牧之一拳砸在了城垛上。 “它年!若我林牧之一朝得势!定灭了它启国国祚!” 不知道大先生和城里的士官说了什么。这时城里的士官也和大先生来到了林牧之身后。 赵冬宁见到大先生过来,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过多言语。 大先生拉过林牧之另一只手,塞了两块非金非玉的东西在林牧之手里。 林牧之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抬眼看了看大先生。不知道这会大先生又唱的那一出。 大先生解释道: “这是杭州城团练使和寿春城城防军的虎符,现在交由林小哥全权处理,我身边这位是寿春城驻军指挥,李关山李将军。既然启国的人敢赌上一把,没有理由我天朝人就要弱人一筹。林牧之,你可敢接了兵权,与城外的敌人辨个雌雄?!” 林牧之打量着城里的守将,三十来岁,国字脸,皮肤略黑,看上去孔武有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牧之也不管为何大先生会拿到寿春城的兵权,一握手中的两枚兵符,开口说道: “谁知道敌人差不多什么时候撤退?” 寿春城的守将李关山打量着林牧之没有说话,要不是现在时期特殊,又被人夺了兵权,他也不会听命于林牧子。一没官职,二没军功,就要一城守将听命于他,这也太儿戏了,而且林牧子才多大?看上去还不到二十,说是一个毛头小子一点也不为过,临时空降这么个玩意怎能服众。 李将军沒有说话,回答他的是姓沈的公子。 “一时三刻之内便要撤走。” 不知道林牧之在相些什么,却是又开口问: “城里有多少兵马?多少斥候?” 这是再问李将军了,虽然不服毛都沒长齐的林牧之,但谁让他才是现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启禀林将军。”李关山很不情愿的打了一个报告后接着说道,“城中守军三千,斥候二百,斥候营的将官刚被属下革职,在营中领军罚。” 林牧之对这李关山的映像一下好了许多,至少知道问题出在了那里。二百多个人四百多马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了境,一城将士竟毫不知情,肯定是斥候出了问题,没出问题责任也不小。 看着城外受难的百姓。敌人已经开始收缩阵型,站在护城河岸边的百姓已经开始有人落水。林牧之下令道: “调集两千甲士,以扇形堵住西门,留下一千守住城头,降下吊桥,打开翁城大门,放百姓入翁城......” “不可以!一胆敌人混入百姓群中,骗开城门,我等......” 说话的不是小白脸白然还能是谁? “我等你二大爷!” 老湿说过,如果老湿只要有一点力气,绝对不会让你站着你跟老湿说混帐话!就他娘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都是草介!不是你们这群狗日的连累,城外百姓怎么会有这样的天降横祸! 林牧之含怒的一脚踹的白然连连后退,撞开了人群跌坐在地上。 “嗞...” 刺耳的摩擦声一闪即逝,林牧之拔出李关山腰间的佩刀,一个箭步跨到了白然身前,一弯腰将刀驾在了白然的脖子上。 “就你!也配做个读书人?我知道你爹是谁,你现在可以报出来,但是你再敢他娘的说出一个字来,就试试我手中的刀敢不敢砍下去!?” 看着双目赤红的林牧之犹如择人而噬的野兽一般,白然确定只要自己还敢说出一个音节,绝对会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看着被惊吓的白然脸色苍白,两股颤颤,林牧之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 “来人!将这人给我押上城头,如果他还敢说一个字,就以动摇军心之罪,就地处决!” 站在大先生身边的胖子说道: “大先生,白公子可是尚书之子,如果...” 大先生回道: “这里现在只有百姓和士兵,没有什么尚书之子和书院的先生弟子。”说着朝赵冬宁说道,“我们走吧!这里的事交给官兵处理就行。” 说完大先生就转身带着赵冬宁离开了。 听见黄贯说白然是尚书之子,李关山不但沒有害怕,眼中还流露出异样的光芒。 这小子合老子胃口,在军营里可不会向在朝堂,一帮书呆子嚒嚒叽叽。将军下了令,就要令行禁止。李关山虎吼一声: “愣着干什么?!执行命令!” (吃饭去了,没写完,回来再改。) 第二十章 探营 http://.biquxs.info/

“李将军,百姓放入翁城后,在翁城天井处放话下令,所有百姓入城,不得冲阵,若有不从者以敌军处治。百姓进城后,所有老弱妇孺,就地放行,年青青壮男子一律押入军营,以城中百姓道出其姓名,住址才可放行,若有不从,可便宜行事,必要时可就地格杀。” 林牧之也怕百姓中混有探子,万一晚上再杀个回马枪。救二三十号人就连累了城外几千的百姓。如果救城外百姓再牵连到城里的百姓,那乐子可就大了。 林牧之接着说道: “放出一百名斥候,警戒县城方圆五里以内,一有风吹草动,立马上报。对了,府衙文官呢?这么长时间怎么沒有看到?” 李关山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府衙的文官在将军来之前已经被团练使下令安抚城里的百姓,防止造成恐慌去了。”然又对边上的副官说道,“孙震,按照林将军律令,迅速执行,先救城外百姓。” 没过多久,吊桥放了下来,城外的百姓也被放过了护城河。启国骑兵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并没有杀人。可能是马歇够了,为首的敌人纵马上了吊桥,立马于桥上后坚了一个大拇指,狠狠的从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嚣张的气焰,要多凶狠,有多凶狠。 林牧之再次将手狠狠的拍在了城垛上,却无可奈何。 “轰隆...” 爆炸了,这到是少见。房子都是木头建的怎么会爆炸?吓的城外的百姓使劲的向城内冲,敌人也剩这个骚乱的情况下撤走了。 “什么情况?城外怎么会有火药?” 看着林牧之不解的表情,李关山解释道: “林将军,城西有家烟花作坊,适才的响动一定是发自那里。” 林牧之谓然一声长叹: “娘的,也就是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不然,干死这群王八蛋。” 李关山回道: “唉!窝囊!真他妈的窝囊!” 这时沈公子说道: “他们没有离开寿州境内,只是回去休整了,如果要今天撤退,除非舍了那四匹马不要。” 听到姓沈的这么说林牧之问道: “有讲究?” 沈公子接着回答道: “大华的骑兵近百年来少之又少,所以很多人对于马的了解也不多。这次敌军来袭,很大程度上是和马有关,也是一种迫不得已。马,其实并沒有人们想像中的那么有耐力,骑兵赶路是要比步卒快上许多,但长途跋涉还赶不上步卒。草原上的野马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一日也才走十到二十里地,所以马的体力损耗是和马的速度有关。不疾行的情况下三个时辰走二百里地是不会伤到马,但也要休息。疾行军不到两刻钟便会用光马的全部体力,一但消耗过度,马就会被累死。” 喘了口气,沈公子接着说道: “追我们的时候敌人的马已经消耗过大,所以要歇马。撤离的时候敌人也会再疾行十几里,才会掩盖身形。兵临城下的最大用意是要给寿春城造成混乱,这样就会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今日敌人还会回到营地,将马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才会撤离。” 姓沈的这么一说林牧之算是明白过来了,动物总归是动物,不像是四个轮子的,不给它歇够时间,它就要尥蹶子。 森寒的笑意出现在了林牧之脸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大华朝是你家后花园不成!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吧! “李将军,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将军,我也不是什么将军,叫我牧之就可以了。烦请将军带个路,我们去军营处理一下刚进城的那些青壮百姓。对了!将军想不想干一票,为城外百姓报仇雪恨?” “林小哥,我们这就出去军营,走吧,我带你去。那他们怎么办?” 李关山的话只改了对林牧之的称呼,问了林牧之身后的这群书院里的读书人,却沒有回答林牧之愿不愿意出城干一票的的问题。虽然当了兵就要有当兵的觉悟,但也不是盲目的去送死啊!至少林牧之现在在军营里的威望除了刚刚要杀尚书之子的勇气以外半点没有服众能力,这样就想带人出城搏杀,谁愿意跟他去。 林牧之也不以为意,李关山不愿意回答出兵的事,自然是顾虑良多,林牧之这个指挥本来就是凭空得来的,凭什么要人相信他有这个实力斗的过城外的二百骑兵?出城打仗,那可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他们啊!统统带入军营,出城杀敌,这群人一个也不能少,事是他们惹的,屁股也要他们自己擦,。”边说还边对身后的人恶意的笑了笑,“若有不从,就跟小白脸一个下场,就拿他们祭旗,老子能救他们,也一样敢杀他们!” 在李关山的引导下,一群人很快就来到了军营,军营里的青壮百姓也所剩无几,本来就是老弱妇孺较多,百姓进城之后已经放行了这批人,青壮也在百姓的认领中一个接一个的排出了嫌疑。 进了营帐,林牧子开口道: “李将军,拿一幅地图来。” 营帐里除了刚被林牧子带进来的一群禁若寒蝉的书院弟子,还有一群大小都统。 名叫孙震的副将那来了一副地图铺在了桌上。林牧之围着桌子转了几圈,才在地图上找到了桃溪村。大至确认了地图的比例,以桃溪村做圆心,向八公山的方向画了一个圆孤。 一帮的书院弟子都不敢吱声,军营里的将官也不知道林牧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开口。却是姓沈的公子开口说道: “小夫子,比例错了,车夫说的走了有五十余里,你所画的不过三十里。” 林牧之看了看沈公子,没想到是个人才,竟然知道林牧之在按图索骥,计算敌军营帐的大致位置。 林牧之笑了笑: “错不了,若是按你所言,五十里范围左右追到我们上官道,马匹已然从最近的地方跑了三十多里,既使两马换行,差不多也就跑这么远,虽然另一匹马没有驮重,但至少也空跑了二十里,追到城下不可能四百匹马安然无恙,所以敌方营帐沒有离桃溪村那么远的位置。追兵的前后不超过五里,肯定不会太远。而且,如果你像王叔一样看见了那种不干净的东西,会傻傻的看上一夜?所以王叔最后所走的路,并不是发现敌人的位置所在。” 两人说话的功夫,沈公子已经以寿春城为圆心向八公山方向也画出了一个圆弧。 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不仅猜出了老湿的意图,还计算出了马匹的行驶半经,两个圆弧的相交之处正是敌人藏身概率最大的地方。 沈公子说道: “小夫子说的是,学生受教了。”说着又指这地图说道,“小夫子,敌人最有可能藏身在这个山谷。这个山谷地势高出田地三十余丈,每年的雨水冲洗,想来不会有泥土陈积在这里,应该不会有田地。谷口窄小,三五个人便可观测到谷口的风吹草动。看似山谷是个绝地,也无水源,可山谷后方乃是两山山腰,高不过二百多丈,山腰处有山泉流向下蔡地境。翻过山腰不过几里就是下蔡境内,一但听见响动,便可迅速做出反应,至于水源,想来上山汲水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若是敌军,一定不会做第二选择。” 说你是人才那都屈才了。就看了一眼地图就能分析的头头是道。看你天天不言不语的,一个闷棍都打不出一个屁来。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小脑壳儿灵光的很啊! 林牧之出声问道: “李将军,这里是那里?” 听着沈公子的言论,李关山就像亲眼看见了山谷的敌军一样,先前看着这两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没想到三言两语的功夫就已经判定出敌军的位置所在。看着地图上被标注的位置,李将军面有难色。 “这里...这里是寿春和下蔡人两地交接之地...平日里...” 好嘛!如果沈公子的分晰让林牧之相信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敌人会藏身此处,让李关山这么一说林牧之可以断定贼兵一定就会藏身此处了。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 “李将军!散出剩下所有的斥候,天黑之前回来复命,重点观测这个山谷,一但发现,莫要打草惊蛇。如果他们真的还敢留在大华,我林牧之和他们就只有一个可以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是!” 散出去的斥候没到天黑就回城复命了,却实如沈公子所言,在那山谷中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只是怕打草惊蛇沒敢大过靠近。观察回来的情况也正如姓沈的公子所料,有了撤退的迹象,却还没有立马走人。 草草吃过午饭的林牧之看着桌上敌营的大致分布,出声道: “几人愿与我出城杀敌?” 大营中的一众将士和书院弟子无一人回应。林牧之大怒: “妈的!都让人骑到脑袋上拉屎撒尿了,你们裤裆里都藏的什么玩意儿?还他娘的是个爷们吗?还不如我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吗?” 听到林牧之的骂街,李关山的副将孙震开口辨解道: “林将军,非是我等不愿出兵,以步兵对骑兵,本就劣势,敌人又是马多于人,一但阵型太过薄弱,骑兵一个冲锋凿阵,就会...”顿了一下孙震接着说道,“一但出兵太多,县城空虚,百姓已成惊弓之鸟,到时一点响动恐城里也会自乱阵脚,所以...” 林牧之没有回答该出何解决这种两难的问题,而是语出惊人的问了别一个问题: “如果骑兵没有马呢?” 第二十一章 劫营 http://.biquxs.info/

是夜,寿春城西门一家客栈的大堂灯火通明,三女一男落坐于厅中,客栈早已打烊,掌柜的和小二躲在了柜台后面合衣而眠,厅中的四人无一言语,但四人却是脸色各异。 赵冬宁坐于厅中主位,面色沉寂,虽然不苟言笑,但看上去却大气磅礴,眉宇间隐有忧色。她要等一个人回来,等一个她还想用一辈子去听他答案的男人回来。上午交给自已男人三千寿春城的兵马临时管制权,下午自家男人就去了军营,入夜时分,自家的男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带着二百多号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直到此时,查无音信。 左手边是大先生,林牧之出城的消息是他告诉赵冬宁的,虽然瞒着赵冬宁这个消息会更好一点,但他相信赵冬宁承受的起这样的事实。一直是处变不惊的大先生也是一脸肃穆之色,因为他也不知道结果究竟会是如何。 不知何时朱夫子落坐在了赵冬宁的右手边,已经在房中躲了一天的朱失子面色紧张,脸上的神色一会紧绷一会又面露忧郁。也不知今天上午赵冬宁如何劝的朱夫子,此时也没了轻生的念头了。至于找林牧之报仇,那也只能是想想的事,此獠行事作风端是狠辣无比,到时候别把自己搭了进去。紧握的小手出卖了她此刻不平静的内心,两只手的手心全是汗。 至于芷晴丫头,累了一天,这会背对着虚掩的客栈大门,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一只小手从桌下伸出,抓住了朱夫子指甲似乎都陷进了掌心的小手。赵冬宁说道: “相信林郎,他不会有事的。” 朱夫子没有答话,只是将头扭向了大门,透过门缝,落寞的望着门外的夜色。 林郎,也只是你的林郎。 借着月色的遮掩,一伙人鬼鬼祟祟的从寿春城出发,来到了寿春和下蔡两地相交的山谷外侧,一个多时辰前,一伙人就趴窝在了这里,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伙人也就潜行不足百丈。 头前的一个人贼头贼脑的人,对着边上的人耳语。若不是可以借着月色看见这人还有眼白,和偶尔说话时露出的牙齿,鬼都以为自己撞见了鬼。 抹了一脸锅底灰的林牧之对着边上的人耳语道: “准备准备!山顶子时未,发射信号!到时先观察动静,一有不对撤进山林。” 入夜时分斥候已然可以再靠近敌营许多,探子回报,营中有三百来人,今日上午并未倾巢出动,。李关山觉的今天就像撞了邪一样,听了林牧之的计划竟然就带着二百来步甲,跑来劫三百号骑兵的营寨。既沒有大批士兵堵住山谷入口,也没有小股士兵绕后截住敌人去路,就这么潜伏在了敌人营地几百丈开外的山坡下。若是被发现,敌人的一次冲锋,二百来号人全要交代在这里。 最难受的还是书院的学子,除了姓沈的和胖子尽然悉数到场,一个不落。现在他们可是要羡慕胖子和姓沈的了。至少姓林的疯子没对那二个人说过若有逃跑定斩不饶的话。 本来是一次游山玩水般的远游,竟成了战场上要分出你死我活的结局。一帮人想破了脑袋也没相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想到了临行前林疯子往他们脸上图抹锅灰的话语。 怕死!到时候就藏好点,如果你们先报露了,就先宰了你们!死了,也就不会给大华的百姓再添麻烦了,一了百了! 现在书院弟子全是排头兵,说白了就是炮灰。林狗日的在营中放过狠话,一但被敌人发现,先杀他们,一但发起冲锋,跑慢了照样可以先斩后奏。所以现在这些曾经在人前吆五喝六的公子、才子一个个的腚眼都想加个木塞,生怕放个屁的响动就会引来敌军,林狗日的就会暴起杀人了。 当了排头兵还有活命的机会,要是被发现,立马就要呜呼哀哉了。 一个时辰前,林牧之还在山谷右侧的山顶之上。山顶上布置了一架临时组装的城弩,是林牧之出发前从军械营拆解的。林牧之贼兮兮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件宝贝,让射手孙震放进怀里,防止春露浸湿受潮,到时候不好使了。 敌人的营地布置是个很规整个圆型,中间是战马,这样的布置,对于骑兵大有好处,一但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可以让每个营房里的士兵都能在最快的时间,最短的距离做出反应。无论是突袭还是撤退这样的布置都能让骑兵第一时间接触到马匹。不过今天也会是他们最为致命的缺点。 这会儿林牧之有此焦急,于是又小声问道: “什么时辰了?” 边上的人悄悄耳语: “林将军,子时未快到了,离约定时间差...” “嗡...” 话音未落就听见隐藏在山顶处巨石后的弓弦嗡鸣,一点火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如那坠落的流星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径直的坠落在大营正中。 “快捂住耳朵!” 也不管别人听没听见,林牧之迅速用双手使劲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下午城西的烟花作坊爆炸声不绝于耳。惊的城里的百姓一下午不得安宁。这回也让这群狗日的尝一尝厉害! 林牧之可是记得清楚,他给孙震的那件宝贝,是对这群人恨之入骨的烟花作坊东家,拍着胸脯跟他保证,这是他一辈子做的动静最大的一支炮仗,而且还是双响炮。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林牧之可以感觉大地上石子都跳了起来。早春湿气大,尤其是山林,春露相当重!爆炸的震动将挂在树枝上的露水纷纷震落,簌簌滴落的露珠犹如林子里下了一场春雨,山林中栖息的鸟雀也跟着惊飞而起。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却没有像第一次的声音那么大,但却比第一次耀眼的太多太多,爆炸的扩散范围也更大,其中还夹杂着无数噼里啪啦的响声和四处飞渐的火星。 亮光一闪即逝,林牧之与众人迅速将身体卷缩在山坡下边,没过多久头顶上就有几个黑影呼啸而过。林牧之知道,他的计划奏效了。 老湿不是来你卧榻之侧酣睡的!而是在你酣睡的卧榻边上点根炮仗的。还是特大号那种! 火药,虽然在很早的时候就被发明了,但是运用到战争当中,现在还没普及。 受到惊吓的马匹霎那间就挣脱了缰绳,嘈杂的嘶鸣过后,分不清方向的冲出了营地。几个呼吸的时间,好几个营帐就被四百匹战马冲垮了。奔跑中的战马又冲击了营地里的篝火,瞬间点燃了战马的草料和几个营房。 李关山将头伸到土坡上观察敌营。这么一会的时间,原本安安静静的营帐,已然乱作一团,就像被百十号壮汉糟蹋过的姑娘,满目疮痍。营地中心的马圈,还有所剩无几的几匹没有挣脱缰绳的的战马,浮躁不安的踢打着欲要接近的人。马被惊的逃出了营地,营帐里让马撞击、踩踏的敌人撕心裂肺般的衰嚎,敌人也吓的丢了三魂七魄。一时间营地里乱成了一锅稀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临行前林将军可是说过,这趟愿意出城的所有士兵,负伤或者是阵亡,汤药费和安家费他一律双倍承担。每杀敌一人,赏银二两。 这也是林牧之沒让黄贯出城的原因。既然这小子财大气粗,不如让他来善后,二两银子,三百来号人也就六百两而已。若能缴获四百匹的战马,些钱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零头。 至于沈公子没有出城,林牧之认为姓沈的是一个人才,也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如果遇见特殊情况,至少要比书院里的这些草包让人放心太多。这种人如果死了,那才是大华人民的损失。 看到敌军炸营、走水的营地,八辈子没打过这种爽快仗的李关山跳起身来,抽出腰间的佩刀,虎吼一声: “弟兄们!弄死这帮王八羔子!” 林牧之也站起身来,手持一把制式军刀,对着身边的书院弟子踢了一脚。胆子大的几个书院弟子已经跟着李关山冲了出去,剩下多数的书院弟子还在边上撅着屁股瑟瑟发抖。 看到他们这些书院弟子的怂包样,林牧之很想现在就砍死他们,免得他们在这里丢人现眼。 只是林牧之没有发现,他握刀的右手也在颤抖。 得到提示的书院弟子,也纷纷站起身来跟着李关山冲向了敌营。生怕跑的慢了,林牧之就会兑现承诺,就地将他们处决了。 仗打到这个份上,那还有什么阵型可言。当兵的认为这就是在捡军功,被林牧之赶鸭子上架的书院弟子不得不冲。 一帮脸涂锅灰的人唧哇乱叫,疯狂的冲向营地。 不过今夜注定会是脸黑的人会活着看到明天的白天。 第二十二章 厮杀 http://.biquxs.info/

当两拨人撞击到一起时候,喊叫声和厮杀声此起彼伏。 一帮人是以逸待劳趴窝半天,另一帮人却是让林牧之的一支炮仗炸的胆战心惊。 脸黑的一帮人冲到营地之后,营地里许多地方早已经是血肉模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猫在一处营房门口的林将军见营房中有人惊恐万状的窜了出来,势大力沉的一刀将敌兵对穿了一个窟窿,刀身尽身而没。 杀人了!真的杀人了!林牧子的双手一下子让温热的液体覆盖。紧张过度的心神让林牧之双手死死的抓着刀把,脑海中一片空白。这辈子加上上辈子,给林牧之一百个胆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人。 转回身来的敌人即有情理之中的意外和愤怒,也有情理之外的释然和解脱。 林牧之呆愣在当场。 也不知是谁一脚将林牧之踹在了地上,林牧之飞身之时脖胫间的寒芒一闪而过,只差几寸的距离,老湿当场就要与世长辞了。 “发你娘的愣,是等着林狗日的回头给你收尸吗?” 能叫林牧之林狗日的肯定是书院弟子,让林牧之没有想到的是书院弟子中竟还藏着这么一枚狠人。 虽然骂了林牧之,但林牧之一点也不生气,这一声骂娘在林牧之听来犹如天籁,至少证明自己还活着。 劫后余生的林牧之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支撑着地面,双脚齐蹬,四肢并用的向后退了一大截,心有余悸。 被别人认为自己是书院弟子,林牧之一点也不奇怪,第一次上战场,表现这么怂,跟书院弟子有个毛线区别? 娘西皮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还有空出神?不是凭空杀出这么个程咬金来,自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果然正面硬刚不是老湿的强项,得找个地方苟一波,发育一下才行! 随手捡起一把落在身边的军刀,林牧之手脚并用的爬到了一架草料车的车后躲了起来,伸出头来观察,到处都在厮杀,血肉横飞。 瞅准了一个惊慌失措的敌人,慌张的向他这边跑了过来,林牧之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大刀。抓住了时机,大刀贴着地面一刀砍在了敌人的脚腕上,敌人应声倒地,林牧之飞速起身,又在敌人身上补了几刀。三加五除二的功夫又一个敌人成了刀下亡魂。 抽搐了几下之后,敌人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果然,还是苟起来发育的快! “呸!就你他娘的也敢在老湿面前武扬威,一样是他娘的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可以刀枪不入呢!” 林牧之再次弯下腰身,小心翼翼的向身后的草料车退去。 刚到草料车的阴影处,林牧之就撞到一个东西。 妈的!是个人! 林牧之跳起身来,回旋转身当头就是一刀。万幸的是草料车的车斗较高,大刀斩在了车斗上,来人并没有被斩于刀下。 老湿正欲抽刀再砍。定眼一看,也是一个脸黑的黑鬼。还好没被砍死,不然这人头都不知道算谁的。不用想,肯定也是书院弟子。 已经拿下双杀的老湿这会血性和胆气也大了起来。开口问道: “妈的!你谁呀!” 来人还在瑟瑟发抖。 “我…我…我是…” 我了半天也就吐出了两个字,林牧之也知道让这些个平日里连鸡都没杀过的公子,一上来就杀人,确实有些为难人。 一脚将边上的黑鬼踹出了草料车的阴影,林牧之低声吓道: “他娘的,去把刀给老子捡回来!” 被踹出去的黑鬼就近抓了一把刀,一缩再缩的缩进了草料车的阴影里,手里的刀是抓着刀背捡回来的,背靠着草料车,大口喘着粗气。 林牧之看了看黑鬼,这里有两个人也好,至少不容易后背受敌的时候自己还不知道。 “杀了几个人了?” 之所以这么问,原因是黑鬼身上一身的血,比杀了两个人的林牧之身上还要多,脸上还粘着一些黄白之物。 “一…一…一个。” 回答了林狗日的问题又让白然想到刚才不知道是杀了敌人还是鞭尸了敌人。 一冲进敌营,他就和敌人撞了个满怀。敌我双方两人都是吓了一跳,久经沙场的老兵自然要比白然这个一天兵都没当过的新兵反应快了太多,抽刀就是要砍,幸好是被经过的寿春城老兵一刀结果了敌人性命。敌人扑身倒下,手里紧握的军刀在倒地时顺势就斩在了跌坐在地上门户大开的白然两腿内侧。差个几寸,活着还不如死了。 从来都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公子何时见过这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场面。紧闭的双眼睁之后,白然早已被吓的失禁,温热的体液湿了一地。 一但精神被惊吓的过度,都会让人走向一个极端,要么抱头逃窜,要么残酷疯狂。 事实证明白然选择了后者。刀是不知道丢那去了,可山谷里的石头到处都是,摸到一块石头,一边大声嚎叫壮胆,一边用了吃奶的力往敌人头上猛砸。所以也就成了一身污血的这副模样。 山谷里的书院学子除了几个胆识过人的,现在都差不多都一个状态,无论是为了生存,还是为了将来,不杀出一个黎明,肯定是一生尽毁。 都是上了林狗日的当了! 放手一搏!活到天明,个个都会是名声鹊起的人物,什么保家卫国,临危不乱的名头肯定是接踵而至。临阵脱逃!以后无论是官场、仕林、朝堂等等,只要和诗书沾上关系的,不论你是学富五车,还是才高八斗,带上一个逃兵的头衔,谁还会和你结交?保证是明天之后就被逐出书院。而且在朝野上下还要给自己家的当家人,带来一系列的连锁麻烦。毕竟教出了一个无胆鼠类,也会受到世人嘲讽。 现在他们真的相信了林狗日的敢把他一个不留的全给宰了,他妈的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干出这样的事来,就算自己现在当场阵亡,事后各家家主也不敢找他不自在,说不得活下去的同窗家里还要给他发面锦旗。 守株待兔的林牧之再次伸出头来又对边上的黑鬼说道: “深呼吸,稳住心神。不出意外的情况下你马上又有二两银子进帐了!” 白然那里还能不知道了身边的人正是林狗日的。行事做风太明显了,勇敢的士兵和书院弟子早就去和敌人正面搏杀了,胆子小的不知道躲那去了,只有他的行为才会如此恬不知耻,既不正面杀敌也不临阵脱逃,还在这边捡漏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獠在自己身边,莫名的就感觉安全不少。等等…二两银子是怎么会事? 林牧之沒有在出声,蹲下身子将身体藏好,手中的刀向着身后蓄力,刀背几乎压到了白然的胸前。寒光猛然一闪,大刀瞬间被甩出了一个半圆。 扑通一声,百十多斤沉的一声重物落地,又是一名敌军应声倒地! 林牧之拽起身边黑鬼的发髻,一脚又将他踹了出去! “快!快给老子弄死他!” 黑鬼也是拼了命了!力气似乎不花钱一样的往敌人身上招呼。活着的时候不用尽所有力气,死了就没机会再用一丝力气了。 没过多长时间,林牧之又将黑鬼给扯了回来。 “妈的!让你弄死他,不是让你在这过年剁饺子馅。” 黑鬼刚攒出来的一点力气再次杀人后又回到了原点。无力的坐靠在了草料车边上。 观察着敌人动向的林牧之,深深的皱了一下眉头,久经战阵的敌军,小部分的人已经有了反应,想要聚拢结阵。 李关山正和白天在吊桥上比了一个抹脖子手势的敌将久战正酣,虽然己方的胜面已经显现,但长此以往士兵的伤亡也必然会增加不少! 林牧之很想喊一句,诛杀敌军赏银加倍,可万一要是激的敌人认为这伙黑鬼想要一个不留,到时候殊死一搏可就要适得其反了。 “操!孙震!你小子干的漂亮。” 不知何时从山顶上摸下来的孙副官,加入了李关山的搏斗,二百多号人中,就只有山顶上的十几号人脸上是干净的。给敌将的身后开了个尺余长的伤口。孙震就退出了两人的战斗圈,似乎是想将军功让给李关山。 敌军大势已去,用不了一时三刻,敌将就要力竭,背后的伤口一但流血过多就会休克。只是这时聚拢的小部分敌人看上去却是面露凶狠,眼看着就要拼个鱼死网破了。不行!还要想个办法才行。 林牧之又踹了身边的黑鬼一下。 “快!快跟老子一起喊,降者不杀!” 林牧之一开口,紧跟着营地里杀进来的黑鬼就纷纷出声附喝。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降者不杀!” … 既然不能让他们心存死志,那就要给他们活的希望。但话要是从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口中说出来,到底有多少可信度,那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李关山也停止了跟敌将的搏杀,眼神凶狠的盯着敌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分出生死的架势。 敌将看着千疮百孔的营地和丧失斗志的士兵,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大刀。 “我们投降!” 看着敌军纳降,林牧之脸上露出了森寒的笑意。 老湿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这么单纯的吗?那老湿要是告诉你,过两年去你启国做国王你们信不信? 第二十三章 老子!不接受投降 http://.biquxs.info/

火光中看着一排被押在地上的敌人,林牧之总算松了口气。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将藏在山谷中所有的敌人全部收罗了起来。 厮杀!其实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但林牧之还是怕会有漏网之鱼,所以山谷的里里外外全部搜索了几便。因为林牧之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活路,生怕有人藏在山谷中成了独狼,为祸乡里。既然打算杀了他们,当然要一个不留了。 “林将军!林将军在那?” 不怪李关山会喊,虽然有月光和火光,可是一大帮的黑鬼聚在一起,脸都黑的比非洲人还黑。除了山顶几人,火光反射每个人都黑的发亮脸,谁知道那个黑鬼会是林牧之。这小子为了黑的彻底几乎铲了寿春城所有锅灶下的锅灰。 本来就是寿春城的官兵赢得了胜利,可不知道是不怕死林牧之,还是怕的要死的林牧之就是不愿去大帐中休息。理由是大帐太明显,容易招人暗算。随便找了个地方就躺了下去,搞的一伙人每次都找不到自己的首领在那。 林牧之现在好受吗?他也很不好受!第一次杀人,直接或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就有三个。虽然知道这是上阵杀敌,自我安慰不要有太多的负罪感。可那种心灵上、视觉上和精神上的冲击,还是没让林牧之缓过劲来。 这一天天的,才刚出新手村,老湿经历了什么?出门就被人撵的跟个丧家之犬一样,一路夺命狂飙。中午又在军营处理无家可归的城外百姓,下午又在想怎么弄死蔵在这个山谷中的狗日的,晚上在这扒了大半夜!老湿现在的思想觉悟是--外面太危险,我想回家!还有就是--感觉生体被掏空。 累吗?那是肯定的!手都抬不起来了!困倦的林牧之想强迫自己休息一下,希望这都是梦,一觉醒来之后屁事没有!可亢奋的精神让林牧之闭上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见了有人在喊自己,林牧子勉强用手撑起了身体: “那狗日的喊老子,魂还没丢呢!” 寻着声音,李关山和孙震二人在一处不起眼的阴影中找到了林将军。看着一滩烂泥的林牧子,孙震问道: “林将军这是怎么了?” 扭头都觉的吃力的林牧之跟本没有回答孙震,李关山说道: “操,你他娘的第一次杀人过后还赶不上林将军一半呢!” 听着两人在在边上唠起了嗨嗑,林牧之提了一口气: “没事都给老子滚蛋!” 二人一听林将军不高兴了赶忙说正事。孙震开口说道: “林将军,城里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谷口已经封锁,后路也被截断,整个山谷已经全部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林牧之有气无力的说道: “扶我起来,战斗结果如何?” 李关山和孙震架起了林牧之,孙震回答道: “启禀将军,诛杀敌军两百余人,俘虏敌兵一百二十一人。” 被两人架着,林牧之又问道: “弟兄们怎么样了?都还好吧?” 李关山一下就来了兴致: “好!好的很!重伤一人,轻伤十余人,没有一个阵亡,老李我打了这么多年仗,吃了启国骑兵这么多年亏,从来没打过这么爽快的仗。小崽子们现在马上也可以做骑兵,个个嗷嗷叫着,快活的不得了…” 林牧之看了一眼李关山,看把你得瑟的! “让弟兄们把山口堵好,四百多匹马!还是战马!少一匹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妈的,谁来告诉我一匹多少钱?” 孙震回答道: “差不多也就三百两左右一匹,关键这些马都是养好的,不用训练,四百两也是有价无市。对了!林将军,那些个俘虏怎么办?” 我滴个乖乖,三百两还也就!你家是多大的地主?十几万一匹的马!!! 四百两一匹算的话!十六万两!!!一匹马够一个大活人干十年!!!四百多匹!现大洋八千多万!!可惜不是老湿的! 听上去很多,可大华朝出了名的富庶。林牧之其实知道,这个时期和自己知道的历史不一样,但大环境还是相同的,当年的宋朝到底多富有?告诉你,怕你都不相信!全世界总人口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五!一个宰相一年三亿的工资,家中佣人的工资都是朝廷发的。资本主义已经开始蒙芽了,一个有技术的长工一年十五万以上的工资,铜钱的制造是唐朝的二十倍。现在听听八千多万还多吗? 知道为什么宋朝贪官少了吧!只要你官当的好!皇帝往你口袋里塞钱,还贪个屁啊! 听着孙震的话林牧疑惑的问着他: “俘虏?什么俘虏?全迁敌人还有个屁的俘虏,留着你去养吗?” 有些犯难的李关山解释道: “抓到的这些人,启国是会拿钱来赎人的,一个最少一百两,那敌将少数都有好几千两,而且这群人杀不杀都可以算军功的!” 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林牧之示意二人停了下来: “老李,我用商人的方式跟你算笔账,你说一个敌人一年在我大华掠夺一百两银子,相当于一年就能把赎身的钱赚了回去。这群狗日的,如果不出意外,行伍的时间还有十年!你算算,我们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这三百来号人,光是寿春城外的房屋就烧了多少?值多少钱?如果你们参军,就只是为了钱和升官,那就当我林牧之不认识你们!” 李关山连思考一下都没有就回答道: “林将军,我们明白了。我这就去把这群狗日的全杀光。” 林牧之很欣慰,又拍了拍二人让他们向前走。 “不用你们动手了,让我带来的那群狗日的上。至于用这群人换钱,我是补偿不了你们了。不过我会回去求一求大先生,就是那个团练使,让你们如愿以尝的做个骑兵,但是成不成我不保证!” 孙震一听林牧之会给他们说好话,一下就从林牧之的腋下窜到了林牧之身前: “真的!有你林将军一句话,事就成一大半了,太好了!以后老子也是骑兵了!” 李关山没好气的说道: “去你娘的,跟谁俩老子呢?!赶紧给林将军搬个椅子来!” 兴奋的孙震打了打自己的嘴巴: “瞧我这嘴,我这就去给林将军找张椅子去。” 三人说话的工功已经来到了营地中心,孙震搬椅子后李关山就将林牧之放在了椅子上。 看着只有被押成了一排的的敌人,瘫在椅子上的林牧子说道: “李将军,我带来的那群小犊子呢?” 正欲杀人的李关山说道: “都在最大的营帐里呢!林将军有什么吩咐?” 林牧之说道: “都说了,别叫我什么林将军了,我就是个教小孩的教书匠。你去帮我把那群王八犊子请出来,咱这不是说过降者不杀嘛!” 李关山想也不想的就去请了营帐里的书院弟子。至于怎么请?不好说,反正不太客气,也不太文明。 除了谷口驻守的五十人和敌人预留后路上驻守的五十人,现在山谷里差不多全在这里了。 林牧之开口说道: “李将军,给这群公子啊!才子啊!每人一把刀,咱们坐着看就行。” 俘虏们一看林牧之跟本没打算放他一马,立马就开始挣扎,为首的敌将开口道: “你们出尔反尔!安敢如此不守信用!” 还会用成语!?林牧之瘫在椅子上冷笑一声: “不守信用?怎么可能!我大华朝的人,向来一言九鼎,我是这里最高指挥官,我说了,降者不杀,绝对是降者不杀!军中无戏言!不过…这里可有人不是兵卒。这!可就不归我管了!” 说完这段话,书院的弟子还能不知道林狗日的要干啥!?这是要逼他们杀人了!只是这会杀人跟刚才不一样,刚才是两军对垒,若不杀敌人就会被敌人杀,并且很多人杀的都是那些被马冲击过的半死不活的人。现在杀人却是活的好好的!心理压力比刚才还要大。 但是书院的弟子们不敢说一句话,天知道林狗日的又会有什么孬点子用在他们身上! 林牧之看着书院的弟子,这群人身上全粘着血,虽然一个时辰的时间血迹早已干枯。可是听到林牧之让他们去杀人的时候已经不再向出发前那么害怕了。 没有管那些拼死挣扎的敌兵,林牧之开口说道: “李将军,给他们刀。将他们跟一样多的敌军圈在一起,谁先完事放谁出来。一盏茶的时间他们若是不动手,将敌人身上的绳子解开。到时候他们的生死听天由命!剩下的人就地解决,一个不留!” 听到林牧之这样说,书院的弟子虽然心里难受,但也认命了。林狗日的狠起来,有什么不敢干的事?!能拦住他的人好像也不再场! 之所以林牧之让一群人一起去,而没有让他们一个一个上,还是考虑到人的从众心里,一个一个来,难免会让他们心里有阴影。一群人一起上,可以让这群人感觉大家都一样,也不会太过关注敌人临死前的感受。再说这群人里还有两个有胆子大的,也可以起个带头做用。 被圈起来以后的书院弟子中胆子大的三个人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林牧之本以为剩下的人还要有所顾虑,没成想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林牧之你个狗日的!然后跟着就全喊了,最后全出来了。 林牧之望着先出来的三个人说道: “刚开始,我被人踹了一脚!你们谁干的!” 三人都没有回答,只是高个子的那个挠了挠头。 不用说肯定是他了,救了老湿一命,这恩情老湿要记着。 “叫什么名字?” 三人不像刚才林牧之身后的那个黑鬼那么磕磕巴巴的,都说的挺清晰。 “武植。” “武柏。” “萧成业。” 林牧之记下了自己恩公叫武植,至于认识?那不可能!一帮的人刚刚都在打仗,打完了那个不是身心俱疲的跟狗一样,谁有空洗脸,一群人全是黑鬼,认的出来才怪! 竖了个大拇指,林牧之说道: “都是好样的!”随即又对刚刚出来的人说道:“刚刚那个狗日的在我身后的?” 白然还是结巴的说道: “小…小夫子。是…是…是我,白…白…白然。” 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老冤家! “呵呵,是你个狗日的啊!” 更没想到的是白然尽然回了一句: “是…是…是我个狗日的。” 边上的士卒轰然一声大笑。 又看了看这群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书院弟子,林牧子说道: “是要有了点读书人应该有的傲骨了,很快也会有一点像个读书人的味道了。” 一众人不明白林牧之把他们从一个翩翩公子逼成现在这副鬼样,却又要说这样才像个读书人。但林牧之知道,经过了这一夜他们会成长很多,很多! 侧过脸来,迎着篝火,映衬出半张脸的林牧之流露出冰冷的笑意。对着敌人的首领也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放平狠狠的向敌将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看着李关山,林牧之说道: “动手!” 二十三章 回城 http://.biquxs.info/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行出城夜战的人已经可以看到寿春城的城郭了,临时收拢起来的一百多匹战马,宣示着一群人全胜而归。 跟着林牧之出征的一群书院弟子多数是被人背回来的。林牧之比较好一点,被士兵们砍了两根树枝,拆了一处营帐,做了个单架抬回来的! 入了城,百姓们还没得到将士们大胜而归的消息。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锣鼓喧天的夹道欢迎。 到了城里之前,困的要死的林牧之,还是被人抬的颠来倒去的睡不着。被李关山和孙震从单架上扶起来后,客栈的门也打开了。 一男两女从客栈中走了出了。 为什么会是三个?因为芷晴实在熬不住夜的漫长,伏在桌上睡的香甜,大先生还给自家丫头披了件衣物。这会儿口水都顺着桌缝滴到了地板上了。 看见了大先生,林牧之从怀中掏出了两枚兵符递了过去: “倒是幸不辱命,三百贼寇,全部落网,无一幸免。只是四百匹马未能尽数捉回,还要过了今日才有结果。做为这次出城杀寇的相应的报酬,我想让跟我出城的兵卒尽数成为骑兵,正好马也是现成的。” 之所以说是贼寇,没有说是敌军,变相的说明林牧之把他们归类到了大华的土匪里面。出城只是剿匪,所以没留一个活口。 再就是林牧之兑现给李关山和孙震的承诺,试图让他们如愿以偿的成为骑兵。 大先生说道: “呵呵,老朽果然是没看错人!林小哥辛苦了。至于马匹的事,将士们尽管自行处置。都是诸位将士拿命搏来的,这一点我会帮诸位运作,各位可以宽心。” 城外的人到底是土匪还是敌人,大先生没有过多的纠结。是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一匹马多少钱?平均算下来,每个人都有五百多两的身家,谁会去做土匪? 听到到大先生的话,李关山和孙震差一点没高兴的跳起来,要不是还扶着林牧之现在差不多该手舞足蹈了。两人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还是林将军仗义,没忘了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挣脱了李关山和孙震激动的有些颤抖的手,林牧之来到了赵冬宁身前,只说了一句话,很简短。 “我回来了!” 从看到林牧之的那刻起,赵冬宁的双眼噙满泪水,只是没有让它滴落下来。扶着一身污泞的林牧子,赵冬宁只是嗯了一声。 看着赵冬和林牧之两人的温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来的朱夫子,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身离开了。 看着缓步上楼的朱夫子,林牧子也很纳闷。这小妞跟自己算是结了死仇,该不是出来看看老湿有没有死在城外吧?看来注定让你失望了!人们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老湿这种人,注定是要遗祸千年滴! 看了看自家的男人,赵冬宁说道: “李将军,孙将军,冬宁谢过二位将军护得我家相公周全了。” 因为扶着林牧之,所以赵冬宁没有下拜。 李关山赶忙回答道: “没有,没有,都是林将军照顾的我们。” 赵冬宁没有再跟李关山客套寒暄,跟大先生说道: “先生,宁儿先扶相公回房间了。” 言罢便扶着林牧之回了客栈。 林牧之从开始说了两句话之后到转身离去也没在言语。该跟大先生说的他已经说了,一起扛过枪,又上过战场的弟兄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所以也就不用客气了。 回到房间,褪去一身染血的衣袍,又洗漱了一番。林牧之浮躁的心情在赵冬宁身边,也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躺在床上没多长时间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守在床边上的赵冬宁回想着这两天的经历,突然之间就好想再回到前几天,然后反对自家相公南下,反对自家的相公去做什书院的夫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自家的相公又怎么会落到这副凄惨模样。 她,后悔了,后悔自己的任性。明知道只要是自己想要的,自己的男人就会拼性命不要也会去争取,却还是让自家相公去赴汤蹈火,说不好哪一天就天人永隔了。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希望不要遇见自己的先生,就这样平淡的跟自家相公老此长生。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床榻上,没有一点声响。只是怕惊扰到床上那个面色苍白,却睡的安详的少年郎。 也不知睡了多久,可能是昨日一天一夜的惊心动魄,让放松过后的林牧之进入了深度睡眠,这一觉,睡的格外香甜。 一睁开眼时,林牧之就看到了趴伏在床边睡的深沉的赵冬宁。林牧之有些懊恼,自己在外面一夜,挂心于自己的赵冬宁又怎会不是担惊受怕的熬了一夜呢?这一回来只顾自己舒服了,却把自家娘子给忘了。不应该啊!不应该! 掀开被子,林牧子悄悄的下了床,然后又轻手轻脚的将赵冬宁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看着玉体横陈在床榻上的小娘子,林牧之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放心好了老湿绝对不是那种见色忘义的人。肯定不会饿着你的! 所以林牧之躺到了床上,将手穿过赵冬宁的脖颈,搂着自家的小娘子盖好了被子。赶紧睡吧!睡着就不饿了! 看着怀中的可人儿,林牧之嘿嘿一笑,醒了!还不睁眼?! 即使林牧之再轻手轻脚,赵冬宁也是个女孩子,身体被林牧子又抱又搂的怎么可能醒不过来? 脸都红成这样了,林牧之要还不知道赵冬宁醒了,那眼可就真瞎了! 既然醒了还不睁眼,那可别怪相公不客气了! “吧唧!” 林牧之狠狠的在小苹果上啃了一口! 看着赵冬宁微微颤抖的睫毛,林牧之心中那个得意啊! 即然王子吻不醒沉睡的公主,那可别怪老湿方手施为了! 东厢之狼!!! 嗷呜... 只是没等林牧子有下一步动作,一只小手沿着被子伸到了林牧子的腰上。 东厢之狼的欲望瞬间就被熄灭了。 杯中的小娘子虽然脸蛋红红,春心荡漾,却也依然遮不住那疲惫的倦容。 林牧之紧了紧怀中的少女,不在折腾下去了,就这样交颈而眠。 少女最终也没变成少妇。老湿也没那个力气了!昨天两顿没吃好,直到现在也没再吃,实在饿的不行了,可就是没心情吃饭。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日薄西山了了。 怀中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离去,林牧之坐了起来,晃了晃不知是睡晕呼了还是饿晕呼了的脑袋,这会他是想吃东西了。 有人推门而入,是赵冬宁端着食物走了进来。 林牧之挪了挪位置,坐到了床沿边上。想要下床。却发现床边上连个鞋都没有。这就有些让纳闷了? “宁儿,相公的鞋那去了?” 赵冬宁将食物放在了桌上说道: “相公,你等一下。你的衣衫和鞋袜早上的时候宁儿已经处理掉了。宁儿去拿双新的给你。” 林牧之看了看,果然衣服也不见了。不过想想也是,昨天晚上穿的衣物不是泥就是血,那一套破烂不堪的行头确实不能再要了。 没过一会赵冬宁就拿来一双新鞋,弯下腰蹲在了床边就要给林牧子穿鞋。 林老湿这那舍得,赶忙抬脚说道: “宁儿,穿鞋的事,相公自己来就行了!” 赵冬宁却学了林牧之前日的霸道,抓着林牧之的脚说道: “相公,妻子伺候丈夫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说完就将鞋给林牧之穿上了。 赵冬宁起身扶起了坐在床上让幸福冲击的找不到南北的林牧之。 “相公,起来试试看如何?” 被赵冬宁这一通伺候,林牧之有些懵。别说鞋挺合脚,就是不合脚,老湿也舍不得脱下来。 这回到是让自家娘子调戏了。 赵冬宁挽着林牧之来到了桌前坐下,林牧之为了不让赵冬宁看到他的熊样,岔开话题问道: “宁儿,为什么今日客栈如此安静?” 赵冬宁看着这会已经是寿春城大英雄的自家相公回答道: “相公昨夜出城杀敌大获全胜,现在城里的人都知道了!所以城里人和客栈掌柜的商议今日关门歇业,为的就是让你们好好休息。”接着赵冬宁又说道:“相公,饭菜都准备好了,吃点吧!” 不说林牧之还没觉的太饿,一说吃的,林牧可就真饿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是快要饿的不行了。 林牧之正要下快的时候,芷晴却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本来今天客栈就没营业,客栈里就只有大先生和林牧之两个男人住二楼,所以赵冬宁进门后也没关门,省的小丫头连门都不用敲了。 芷晴将一个小沙锅放到了桌上说道: “我跑到城东给大英雄买的!猜猜这是啥?八公山最出名的食物之一哦!” 八公山最出名的食物? 好歹也在这呆了半年,当然还是有些了解的: “豆腐?!” 芷晴很高兴的说道: “近了!近了!用用你的脑子再猜!” 豆腐加脑子!豆腐脑子! 林牧之一把捂在了芷晴的小手上,防止她打开盖子: “我不是啥大英雄,再说你师姐已经给我准备很多吃的了。这样,你送给楼下的白公子吧!我保证他会记得你的好,一辈子!当然如果加点红油就更完美了!” 林牧之可是记的昨晚学院里的弟子可是都见过脑子的,不是豆腐的,是人的! 芷晴丫头一撇小嘴: “哼!这可是给你买的,你都不谢谢我,就知道你家娘子,我这个弟子都不要了!” 看着假装生气的芷晴,林牧子嘿嘿一笑: “乖徒弟,听过学院里的公子才子骂人吗?想听吗?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芷晴的大眼睛滴溜一转: “真的?” 也不管是真是假,芷晴把手从林牧之的手下抽了出来。端着沙锅的两个耳朵,风风火火的又出门去了。 “老师!我去找红油去!” 看着自家相公和芷晴的笑闹,赵冬宁也是会心一笑。 小丫头跑出门之后,林牧之说道: “娘子!快把门关上!” 果然事情没出林牧之的预料,饭还没吃几口就听见了楼下的咆哮! “林牧之!你个狗日的!呕…” 书院弟子过去查看,然后跟着就是一起吐了。 第二十五章 大华的军人 http://.biquxs.info/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本想做东厢之狼的愿望,又让林牧之生生又忍了下来。虽然跟自家娘子如愿以尝的同床共枕,但接连几日的情绪起伏还是让林牧之没了心情去做那龌龊事。 小两口白天睡了一天,夜里就只是情意绵绵的说到大半夜的情话。 第二天一早,众人在客栈楼下集合,看来昨天一晚上大家的心情都不太好,脸色苍自。看到林牧之个个咬牙切齿。 林牧之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恨老湿的人多了,你算老几?你们恨吧!恨着恨着就习惯了。 本来是打算今天一早出发南下的,大先生却临时改了行程,改成了今天下午出发。 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先生可以决定的,比如客栈的大门让人给堵了! 即然上午不准备走了,总不能还呆在房间里发霉吧?再回去跟赵冬宁呆一个房间,林牧之觉的真的会让自己变成禽兽了!还要赶路,这样不好。 自打来了县城林牧之就没好好的逛过,正好可以乘今日上午逛一逛,好歹在这里呆了半年了,也是来这个世界第一次进城。 推开客栈的大门,林牧之愣住了。 客栈的门前站着的多是衣着朴素的百姓,围着整个大门。看见林牧之出来,安静的百姓开始有些激动。 “林将军出来了,林将军出来了!” “林将军,小老儿谢过林将军的大恩大德了!” “林将军,这是我自己做的糕点您尝尝!” …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高呼一声林将军,围在客栈门口的百姓全部开始高呼: “林将军!” “林将军!” … 上午的天气跟林牧之的心情有点像,阴沉的天气像是酝酿着说不清的情绪。老湿眼眶有些微红,多好的百姓!你只要对他们有一点点的贡献,他们就会记得你对他们的好。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队人马,是李关山和孙震。李关山开口说道: “林将军,弟兄们在这等了你半天了,都等你来开庆功大会!” 林牧之这才注意到离着不远处二百多号的士兵整齐划一的站在那里。 人群中让出一条道来,李关山拉着林牧之来到士兵身边说道: “林将军,说两句吧!” 莫名的林牧之有些心塞。 “我就不说了,我说话容易得罪人...就不说了。” 孙震也没看出林牧之的异样,高兴的附和着李关山的话: “林将军你这话可就不对了,都是自家弟兄,谁会真把你的伤人话往心里记,你就是现场骂娘也没关系,不信你试试?!嘿嘿嘿,林将军,说几句吧!” 林牧之真的不想去说什么,可有些事情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那行!去城头说把。” 为什么要去城头?因为林牧之想告诉他们现实是多么的可笑。 一众人很快来到了城头,寿春城的城墙有十几米宽,二百号人排着队跟本就不会拥挤,周围的群众也都跟了上来。 绵绵春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无论是当兵的还是群众们都没有退去,热情高涨的等着林牧之说话。 将士们整齐的站成了一排,李关山和孙震也各自归了队。看着李关山手里还捧着一面小锦旗--保家卫国。 林牧之笑了,很无助!他觉的这四个字特别的讽刺。 “林将军,别笑了,说两句吧!”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是啊!林将军说两句!” “对啊!対啊!说两句!” … “呵呵,那就说两句。” 拿起了李关山手中雨锦旗林牧之说道: “这上面写的什么?” 李关山高兴的回答道: “保家卫国!” 下雨了,林牧之眼角有些湿润。 “大声点!早上没吃饭吗?” 李关山高声喊到。 “保家卫国!” 林牧之开始咆哮: “一起喊!” 众人开始齐呼: “保家卫国!” “早上都没吃饭吗?为什么二百号人的声音我听不到?!” “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保家!卫国!” 将士们喊完之后,整个城上异常安静,无论是当兵的,还是寿春城的百姓都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全场落针可闻。 林牧之转身望向城外,开始说话,声音不是很大,但落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你们叫我将军,可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将军,也不配做个将军!我只是大华朝千万百姓中的一个,我...大华朝的一个普通百姓...有话要说。” 林牧之转回身来,春雨打湿的脸颊上却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顿了一下,林牧子接着说道: “从前有一群少年,他们也跟你们一样,他们跟我说...我们的身前是地狱,我们的身后叫仙境,我们会用自己的身体和一腔的热血,遮挡住身前的血腥和丑陋,守护身后的和平和安宁。” 林牧之有些哽咽。 “后来…他们死了!那些年...战事如麻!他们死在了脚下这片炙热的土地上,因为他们不想被人奴役,更不想奉妻献子的成为亡国之奴;他们死了!死在了别人的国家和陌生的土地上,因为他们知道身后就站着自己生活在仙境中的家人,他们要…拒敌于国门之外!再后来…他们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站在了世界之颠,成为了地表最强!他们会和任何一个敢于挑衅他们的人…说一句…勿谓言之不预者也!(别怪我事先没提醒)” 林牧之指了指城外的残垣断壁。 “战争…来的就是这么的突然,当你们还在嘻嘻哈哈的时候,它来了,带走了一切,家…没了!窝囊吗?我可记得当年有人以八万士卒对阵八十万大军,就在这里!!!八公山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现在呢?让两百人的兵马堵在自家门口不敢出门,只能看着敌人在我们的眼前烧了我们的家,驱赶牲畜一样驱赶着我们的亲人!不窝囊吗?” 林牧之举起手中的锦旗。 “现在告诉我,这上面写的什么?” 众位将士沉默以对,热泪盈眶。 林牧之再次咆哮: “告诉我啊!你们不说?!我说!这就是身为一个军人最大的耻辱!!!” 泪流满面的林牧之自顾自的说道: “你们又是谁?你们…是父母团圆饭时等不到的孝子;是妻子…依在门框上,盼不回的良人;是孩子眼中最应该熟悉…但却最陌生的人;是亲人的牵挂!是家人的期盼!是千千万万个大华天朝百姓的守护者。” “穿上了铁衣,注定要舍弃舒适安逸;提起了缨枪,就要放下儿女情长!” “你们是谁?!!!” “是我大华天朝的军人!男儿本色!征战沙场!” “为什么我们要上阵杀敌呢?如果不能为了父母妻儿,我们还能为了什么?” “哪来什么大厦将倾之时临危扶乱的英雄?有的只是那些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大好儿郎,用他们的尸骨堆砌出来的参天丰碑!我们也只是还没有死去的后来者,仅此而已!” “我希望…有一天无论我走到那里,可以不用卑躬屈膝的与人交流;无论我生在何方,不用用担惊受怕过着日子;无论我身处什么样的险境,不会再感到孤独迷茫。我可以抬头挺胸的告诉任何人,我的身后...站着大华的百万雄师!” “呵呵…可笑的是…我只看见了被二百人堵在城里的三千孬兵。” 林牧之走了,有些形单影只,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雨势渐大,一道道春雷滚滚而来,振聋发聩。 一众将士眼含热泪。李关山吼道: “全体解甲!每人领十军鞭,明日调两千人上山伐木,为亲人…重建家园!” 第二十六章 南下 http://.biquxs.info/

下午雨势渐大,本来准备出发的一群人,不得已,又搁浅了行程。 自始自终,少年也不曾在这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运的县城晃荡个一圈半圈。只能与自家娘子在房中说道说道。 大多的历史故事少女要比少年知道的更详细,除了淝水之战中的草木皆兵,还有三国中的袁术在这里称帝。只是不曾想人心不足蛇吞象也是出自这里的故事。当年大华太祖于寿春困守南隋七年,这里也算是个龙兴之地了。 一下午的时光算是让少年心情由阴转晴,准备着晚上发生点什么不可告人的二人秘密。那里想到天色刚暗下来,就让芷晴丫头将自家娘子给拐到了另一间房中去了。 赵冬宁去过一个时辰后,林牧之去寻自家娘子,得到的答案却是师姐今日与她一同休息,女子房间,男士止步的回答。 少年只好自怨自艾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悲哀的叹了一声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翌日清晨,一众人打点妥当,众人准备出发。 春天的天气就像后娘的脸一样--说变就变。昨日一天一夜的大雨倾盆,今天又变的艳阳高照了。 出了南门,送行的还不少,大多是林牧之并不认识的城中百姓,也有那些相识不长,但却相熟的面孔。 “小夫子,冬宁妹子,以后常回来看看,桃溪村的人都相信小夫子会有大出息的!” 看到了大贵,就让林牧之想到树林里的牛车,王叔当时可是嘱咐过,大贵回村的时候赶回去,也不知那牛车还在不在了?丢了一头牛,对于村里的人来说会是一个很大的损失,耕地用别村的牛,价钱要贵上许多。 “大贵,回去的时候给王叔在买头牛,一出门就让人给追的到处乱窜,还丢了村里耕地的牛,有啥出息啊!你可别寒碜我了!” 大贵了挠头。 “村里的牛昨天我已经找回来了,本来少东家不让我去的,又给我们买了一头牛,现在村里已经有两头牛了!呵呵!” 林牧之也有些纳闷。 “哪里冒出来的少东家?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啊?” 黄贯窜出来说道: “是我,小夫子,你就看我这机灵劲…能不能也收我做弟子啊?” 林牧之懒的理这活宝,拍了拍大贵的肩膀说道: “什么少东家,就是个弟弟!没看巴巴的要给你做师弟呢?!” 没理会黄贯追在大贵屁股后面套近乎,林牧之来到了李关山身前。 “想明白了?” 李关山没有再像昨天那么兴奋,面色憔悴。看来是想了一个晚上。 “明白了。林将军,只要弟兄们还在寿春城一天,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说着从身后牵来两匹马,“林将军,这是缴获的最好的两匹马,请你收下!” 林牧之露出了笑容。 “马就不用了,都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留着自己用吧。” 孙震说道: “林将军,你就收下吧,不然弟兄们心里过意不去。你要是不要,可让了大伙寒心了。” 林牧之牵过李关山手中的一匹马。 “那好吧!我就要一匹吧!” 孙震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林将军,兄弟们的情意,咋还要打个对折?再说我可听说将军的夫人可是会骑马的,而且…” 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孙震,林牧子锤了他一下。 “娘的!你丫懂不懂啥叫浪漫?花前月下,两人一马,明月天涯!你说我是骑一匹马好?还是骑两匹好?瘪犊子玩意!” 林牧之这么一说,所有将士开始起哄。 “将军熊喽!” “哈哈哈…” “哈哈…” …… 打打闹闹骂骂娘,往往这就是男人的情怀。 林牧之牵马来到赵冬宁身边,将缰绳递给赵冬宁。回身对着一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人重重的一个抱拳。 回身将赵冬宁扶上马,然后牵马而行。 走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林牧之在马上想着心事。 本来说好是两人一马的,可惜书院的人有一辆马车,就是在桃溪村那天晚上连夜回城的那辆。这辆马车原本就是给朱夫子和芷晴的用的,毕竟是两个女孩子,抛头露面总归一不好。现在又加一个赵冬宁,所以让老湿开始怀念起王叔的牛车了。 昨天晚上独守空房一夜的林牧之想了很多的事情。老湿把近几日与这群人相遇的事,原原本本的回放了遍。 将事情精细的复盘一次过后,林牧之得出了一个吓了自己一跳的结论--自己娘子的身份很特殊。 当初一见到赵冬宁的大先生很欣喜,大先生一直都是称呼赵冬宁为赵小姐,而叫朱夫子却是朱姑娘。一个敬称,一个亲近。礼教森严的社会,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按理来说大先生呼赵冬宁,更应该叫宁儿才对。 自己去做什么学院夫子,大先生可是说了,他是想信赵冬宁才相信老湿有这个能力的。 能请大先生这样誉满天下的老师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就算是大先生还没发迹之前请的,可马骑的这么好又是谁教的? 那日在林子里的探子,没去观察一帮的公子哥一个,偏偏最后盯上了自己的娘子! 进城前赵冬宁对大先生的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尊敬可谈不上半点。 最关键的还是那两枚兵符!莫名其妙的就给了老湿。如果拼爹的话,老湿就算有一百爹,也拼不过白然那个小白脸。可最后大先生还是将一城将士的指挥权给了他。 摇了摇头,林牧子不在纠结。 有啥可想的,只要知道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管它那么多干什么?难道他身份特殊自己就不喜欢了? 喜欢一个人,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因为喜欢。 “想什么呢?小夫子。” 黄贯凑上前来说了一句。 书院的这帮弟子现在对于林牧子的态度转变了很多。昨天林牧之在城头上的话让这群人的感触深刻。 但也不全是林牧之的话,让他们对林牧之的感观变好起来。起到关键性作用的还是那夜的出城杀敌。 男人嘛!一起扛过枪,一起上战场!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关系瓷实的? 一群人对小夫子骂归骂,但是打心眼里还是承认这个夫子的。他们也明白了,林牧之也并不是想像中的那么难以相处,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小媳妇和他过世的老爹就行,当面骂他林狗日的他都不会生气。不过一但碰到他的逆鳞,保管有人就要横尸当场了。 现在他们是很想接近林牧之,但一个个的磨不开面子。 读书人的气节,还是要让小夫子放在地上摩擦摩擦才行。 林牧之看了看黄贯。 “在想你啥时候成了大贵的少东家了?” 黄贯骑着马,落后林牧之半个身位。 “哦,师兄本来就是在我家粮号的长工,掌柜的是我爹的老仆从了。算是我叔叔辈,今年打算让他回杭州,正好师兄来了,陪养一下让他接…” 只是想找个由头而己,没想到这死胖子还是个话唠,林牧之摸了摸胯下的马说道: “胖子啊,你说去杭州一路的开销,都算你的,这马算吗?” 被人打断了话,黄贯也不介意,接着说道: “算啊!小夫子,你的这匹马可不比大先生的差!顶好的!” 听着胖子的夸赞,林牧之回了一句。 “养一匹马贵吗?” 胖子回答: “不贵,一匹马而已。” 得!问错人了,这丫一家财万贯的主,养十匹马也不会嫌贵。 “一年多少银两?” 提到钱,黄贯才想起来,貌似这匹马小夫子养起来就有些吃力了,弱弱的回了一句。 “那个…这么好的马,差不多一年一百两。” 多少?!!!不过想想林牧子也就明白了,好马吃好草,还要额外喂些高营养的食物。和四个轮子的不同,这玩意跑不跑都是要吃东西的。 “还好只收了一匹!差点让李关山这老小子给坑了,这一年下来,人吃马嚼的,不得把老湿吃的裤衩子都当了!胖子你说呢?” 还说个屁!又来揩油了!你要家当再多点,黄胖子都让你吃黄瘦子了! “小夫子,你放心,这马以后我给你养!”说着又对林牧子笑了笑,“小夫子,我能不能转到你那里,做你的弟子?” 林牧之有些疑惑。 “你没有先生吗?怎么还可以转来转去的?” 胖子解释道: “是这样的,小夫子,书院里的弟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课业学习,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夫子求学,只要两个夫子都答应就可以了。你也知道我成绩差,只要你答应,我现在的夫子跟本不会管我的。” 林牧之笑了笑。 “我再考虑考虑。” 开玩笑!老湿自己都是个识字不全的人!能教你啥? “这样走,我们还有多久到杭州?” 跟着小夫子,你就要学会小夫子不着调的问题,东一榔头西棒槌的,不知道下一个问题是啥! “从寿春至杭州有千里之遥,年初十我们便从杭州出发,出来已有月余,回程相对较快,一旬出头,半月以内。” 林牧之回头看了一眼马车,没有再说话。 或许,分别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第二十七章 小姑娘 http://.biquxs.info/

分别确实没有来的太遥远,只是让少年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离开的人会是大先生。出门郊游踏青,没想到领队先跑了!理由更出乎意料,竟然是出使别的国家。没有记错的话,这家伙是个团练使,跟指挥使和观察使一样,正儿八经的武官,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礼部的外交官了? 让林牧之,气的牙痒痒的是大先生家的丫头,这几日对自家娘子总是死缠烂打。白天拉到马车里,晚上拉进一个闺房,连带着林牧之恨乌及屋,一点也没给大先生好脸色看。 大先生走了,去出使了大理国,至到今天林牧之也不知道这大先生姓甚名谁,不过老湿也并不在乎他是谁。 本想着大先生会带上自家丫头。没想到这老小子光棍的很,一拍屁股,自己就跑路了,留给林牧之一个不小的难题。 快到清明了,明日过江之后朱夫子便会回歙州祭祖,也就是说到了最后林牧之成了这个队伍的带队了。不过最少有个安慰奖,朱夫子会带上芷晴。 这下好了,好好的一次旅游,临时找了个野导游走马上任,带队的全跑了。 自从出了桃溪村,朱夫子就再没和林牧之说过一句话。那日在去寿春城路上发生的事,身后有赵冬宁挡着,所以学院的弟子也没有有太奇怪,只当是男女有别,或者是朱夫子不喜林牧之的为人。 知道这件事的人,在场的也不过三个。赵冬宁不会说,关于女人的贞洁,芷晴肯定也不会瞎说。至于沈公子,那日骑马追的近,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睛。不过这小子用到他的时候,这小子聪明绝顶,用不到他的时候一般都是神游物外,存在感很低。 接连几日不能和自家娘子接近,到是让林牧之和书院的弟子们关系铁了起来。 一行人行至无为县,错过了宿头,所以今晚要在寺庙或道观中借宿一夜。 对于寺庙借宿,其实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众近三十号人和马匹,一般镇子的客栈跟本住不下。因为明日要早起渡江,所以就走的离江边较近,算不上错过了宿头。 今日投宿的是家寺庙,名唤张诚寺。不算是什么香火鼎盛的大寺庙,反正林牧之没有听说过,估计这个不知名的寺庙又会在将来湮灭在那一场战火之中。 马车停在了寺外,黄贯牵头去寺庙借宿。林牧之跟在一群人身后。他到是不信这些个神神鬼鬼的,所以一双眼左顾右盼,肆无忌惮的打量这座寺庙。 算不上恢弘气阔,但也不算太小,借宿个二三十号人问题不大。除了林牧之和沈公子的马,其他人的马停在外面就行。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是那些小偷,也不怎么来寺庙这里行窃。寺庙一般不会在闹市,所相对宽敞,马也比较好停放。 顺着寺庙的外墙,林牧子的目光一直延伸下去,墙上写着南无阿弥陀佛。 目光在转角处林牧之看到了一个小脑袋,除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之外,就只剩灰扑扑的小脸蛋和和乱糟糟的头发了。扒在墙角上的的小手却是异样的泛白,白的有些过分。 这个打量众人的小家伙眼神中即有希翼也有羡慕,林牧之歪头朝他笑了笑。 看到人群人有人发现了自己,小家伙咻的一下就躲到墙后,没有再露头。 林牧之无奈的苦笑一声,世道就是这样,老湿也改变不了什么。 投宿的事都是胖子打点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诸天神佛也一样。 一行人进了寺院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没钱的时候吃糠咽菜,现在有钱了,老湿哪能受得了这样的清汤寡水?一群人又正在发育的年龄,没点油水怎么行?再说了,胖子可是说过一应开销算他的。有这样的狗大户在身边,不吃点好的,对不起自己啊! 林牧之小声说道: “胖子,你去镇子上买些吃的回来,你懂得!” 黄贯有些为难。 “小夫子,这样不好吧!毕竟是佛门清净之地。” 林牧之没好气的瞅了他一眼。 “你缺心眼啊!又没说在庙里吃!叫大家集合去院墙东边。这样佛祖不就看不见了!眼不见为净,这都不懂!再墨迹我削你!” 讲道理这种事,书院里上到先生下到弟子,好像没人说的过小夫子,所以胖子开开心心的去了。他本就是最胖的,能吃肉,当然比吃素开心。 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几天的相处下来,众人对林牧之是越发的亲近。总喜欢跟着林牧之干些离经叛道的事。谁让林牧之是学院的夫子,跟着小夫子不会挨罚,反正出了事他顶着。这就像年少时,家长跟你说抽烟有害健康,多少人还是偷偷摸摸的抽了!现在跟着林牧之可以光明正大的养些坏习惯,你说谁不喜欢小夫子?不喜欢?莫不是傻子哟! 林牧之没有叫上自家娘子,赵冬宁理佛的心,还是比较诚的,但赵冬宁同样也不管林牧之。林家的信仰就是这么兼容并蓄。 至于朱夫子,那就不用问了。信不信佛,她都不会搭理林牧子! 芷晴到是想去,奈何一帮的男子她去掺和一下,不合适。所以也没去。 林牧之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寺庙。让林牧之没想到的是,在院墙的转角处竟发生了交通事故。 竟然把人给撞了,正是刚刚近寺院时看到的那个小家伙。 现在村牧之才知道为什么小家伙脸上脏兮兮的,双手却白的异常,他在给寺院擦墙。 一般的情况下,下过雨的墙面,墙根都会被雨水渐上许多泥渍,但张诚寺的墙根都很干净。小家伙白白的双手,完全是被一个破瓦盆里的水,泡出来的。 愣了一下神,小家伙立马爬了起来,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嘴里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也亏院墙边是土地不是石头,不然这么个磕法,头都磕破了。 只到此时林牧之才听出来,小家伙是个小姑娘。 林牧之到是没说什么身后却传来声音: “那里来的不开眼的东西?” 皱了一下眉,林牧之含着怒气说道: “滚一边去!” 小姑娘听到林牧之的话,慌忙起身要走,却被林牧之给一把抓住。 “小姑娘,哥哥没有说你,是在骂他们。刚刚是哥哥撞了你,现在哥哥给你道歉,对不起了。” 被林牧之吼了一嗓子,身后的一群人也不见怪。林狗日的脉,没人号的准。 小姑娘抬头看了众人一眼,眼中满是惊慌,委屈的瘪着嘴低下了头。 林牧之看着单薄的小姑娘说道: “做为道赚,哥哥请你吃饭,有肉哦!” 小姑娘只是低头不语,看的林牧一阵心酸。 林牧之牵着小姑娘,来到寺庙台基的边缘上。也不管地上是不是干净,衣服还是新买的,就这么坐了下去。 “小白,当初你们见到我的时候,是不是跟见到这个小姑娘时一样的感觉?” 小白,自然就是白然。 “呵呵,小夫子,那不一样的...” 林牧之低下头,帮着小姑娘捡去刚刚磕头时粘在头上的枯草叶。小姑娘一言不发,泛白的小手紧紧的抓着膝盖。 “不一样吗?那里不一样?如果刚刚是大先生,你们谁敢在后面说一句不长眼?” 一群人说不出话了,林牧之接着说道: “如果是大先生,你觉的他会怎样做?” 众人想了想,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想想大先生会如何,再想想你们会如何,就会明白,为什么他是大先生,而你们什么也不是了。圣人不是说见贤思齐吗?身边有个好先生,却没学到一点长处,这就不应该喽!” 这时胖子也赶着马车回来了,二三十号人的饭菜,不用马车,还真拉不回来。 林牧之将小姑娘扶了起来。 “还不快去帮忙?总不能让我去吧?!尊师重道!唉...一帮的木头疙瘩!” 被林牧之训了一顿的书院弟子,个个争先恐后的,弄得黄贯却是一愣一愣的! 这些个同窗咋了?跟着小夫子时间一长都是个顶个的会来事! 黄贯买了三桌菜饭,院墙外一帮二十多号人席地而坐,围成了三圈。 坐在林牧之身边的小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开始吃饭以后也并不往碗里夹菜。 殷勤的胖子给林牧之碗里夹了一条鱼。 “小夫子,快尝尝,新鲜的长江刀鱼,可鲜了!” 林牧之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然后将鱼夹成了两节,将肉多的鱼尾夹给了小姑娘。 对于富贵人家而言,鱼肉最好的地方就是鱼肚子和鱼头。 将鱼尾夹给小姑娘,在书院弟子认为,小夫子会吃鱼。只是林牧之不知他们所想,不然一定骂他们个狗血淋头。 对于穷苦人来说,那里肉多,那里才是最好。 小姑娘还是谨遵着言多必失的准则,沉默不语。只是抬头看了看林牧子,羞涩的浅浅一笑,接着低头吃饭。 林牧之的这一圈人的饭菜要比另外两圈多,也好很多,而且人数相对另外两圈也少一两人,只不过谁也没有多说。谁让在场的就他一个是夫子,又是黄贯买单。 饭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林牧之放下碗筷,看着黄贯还在海吃胡塞,林牧之说道: “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嘴里含着饭菜的黄贯,含糊其辞的说道: “这还有四分之一没吃,不吃浪费了。” 边说着,黄贯还准备夹菜。 抄起身前的筷子,林牧之一下就打在了胖子的筷子上。 “胖子,你该减肥了!” 黄贯很不解: “为什么要减肥?胖一点多富态。” 林牧之有些无语,提到吃,这胖子根本停不下来。 “因为有一种胖,是老湿认为你很胖!成业你说呢?” 萧成业一把夺了黄贯手中的筷子。 “吃什么吃!你丫就一吃货!” 黄贯很不服但却没将筷子抢回来: “吃货怎么了?大先生也是吃货!” 自从结识了小夫子以后,黄贯的胆子大了很多,不再像一前一样,说话前总是要先观察别人的眼色。 听到死胖子连大先生都搬出来了,萧成业举手投降。 “行行行,你有理,成了吧!赶紧收拾收拾,回去了。” 本就别有用心的林牧之说道: “收拾啥!今天不用收拾了,这小姑娘今天吃了咱一顿饭,让她收拾就成。” 拍了拍屁股,林牧之站了起来,揉了揉小姑娘本就乱糟糟的头说道: “等会记得把剩下的饭菜“处理”一下,食盒碗筷放在马车边上就行。” 众人没有议意,只有沈公子看了一眼林牧之,又看了看小姑娘,若有所思。 第二十九章 小流星 http://.biquxs.info/

请人吃饭,当然要宾主尽欢,不然不就失掉了请人吃饭的意义了? 林牧之可是说过要请小姑娘吃饭,这一大帮身家显贵的公子陪她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姑娘吃饭,怎么可能吃的安稳? 所以林牧之留下了很多的饭菜,给小姑娘自己处理。 其实老湿也知道,小姑娘一下子跟本吃不完余下的饭菜。 但老话不是说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所以林牧之给小姑娘留了有三天的食物。 如果林牧之他们不离开,小姑娘肯定不敢将饭菜打包带回去。 不让书院的弟子收拾,是怕倒掉之后又被小姑娘捡回去。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就是世道! 有时候做好事,也需要善始善终。 又是一个欲苟且却苟且不起来的夜晚。芷晴今晚到是没拉着赵冬宁去同榻。可寺庙本就是佛家的方外之地,林牧之就算想禽兽,也不能这么没节操吧!虽然老湿不信佛,但自家娘子的信仰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吧?! 第二天,林牧之起了个大早。昨儿夜里虽然没做啥男人都不会觉的累的体力活,但该揩的油,一点没少揩,少年悸动的心一大早就复苏了。看着自家还睡的香甜的小娘子,林牧之又不忍心吵到她,所以就在庙里转悠了起来。 天色刚亮,林牧之出门后到也没觉的早上没发生点旖旎的事情有什么遗憾,毕竟现在自己也是书院的夫子,为人师表嘛!总得要以身作则不是? 其实也就是时间地点不合适,不然老湿那会在乎这么多! 林牧之美其名曰的是在晨练,实则就是瞎晃荡。 寺院里的僧人也起了个早,开始忙碌。一下来了二三十香客,不多烧点早饭怎么行? 院子里到没像别的寺庙有放生池,离着长江近,修个放生池就显的多余了,到是有个许愿池。 晃荡一圈的林牧之正好来到了许愿池。池中有个莲台,莲台的上上下下散落着许许多多的铜钱。多数是来这里的善男信女撒下去的。 林牧之绕着池子转了一圈,莲台的每一个花瓣上都写着字,什么姻缘、事业、文才等等。其中姻缘的莲瓣上的铜钱最多。 绕了一圈的林枚之,还再池底发现了一个小不点。正是昨天晚上一起吃饭的小姑娘。现在的小姑娘,正卷着那个都遮不住脚踝的裤管,站在不足一尺水的池底。 小姑娘看见了林牧之,慌乱的将手藏在了身后,小脸上写满了委屈。 林牧之冲他笑了笑,没有打招呼。 走来过去的僧人都对这个小姑娘视若无睹,就已经说明小姑娘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林牧之也没觉得小姑娘这么做有什么错,小姑娘帮着擦寺院的外墙,来这里捡钱,算是结工资。很正常的劳务关系,无可厚非。 世间的道理本就应该这样,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出了寺院,林牧之来到了西墙外马车边,在马车的边上放着一个食盒。打开来看了一下,里面的碗筷都很干净,光洁如新。 林牧之笑了笑,这么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老湿很想收养了她。倒不是老湿心肠硬,只是这天下间还有多少像这个小姑娘一样的孩子,老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因为答案的数字肯定会很多很多,老湿很想帮,但老湿没有那么大的本事,管不过来。 世道的不平,会让一个人很无力,既使有通天的本领,也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去改变。 现在的林牧之也只能保护身边的人周全,老师不是帝王宰相,管不了什么天下大势。如果遇见不平事,在老湿的可控范围之内,帮一点算一点,老湿的能力只能如此了。 小姑娘可以自己劳动,虽然算不上丰衣足食,但活下去已经没有问题了。 院子里纷扰的嘈杂声,惊醒了出神中的林牧之。 回到院子中的林牧之,看见了一大早就来烧香拜佛的小姐们苦笑一声。 谁说只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一大早的,一帮子的小姐姐,赶了个早来烧香拜佛,谁信? 昨天来投宿的书院弟子有马有车的,这么明显的标识还不好判断吗?成群结队的一群公子,只要能被其中一个相中,身份够高,就算从了他,成个妾侍,那也是要辉煌腾达了。 不是只有女子才能吸引来男子,男子扎了堆,也能吸引女子,尤其是一堆有权有势的男子。 一群的莺莺莺燕燕围在许愿池边上,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林牧之也听不真切。 凑了个热闹,林牧之打眼一瞧,顿时就火冒三丈。 “这个扫把星,又来偷我们许愿的钱!” “打她!打她,偷佛祖的钱,打死活该!” “就是!肯定是佛祖正巧让我们看见的!” “再去找此石子,大一点的!” ... 此时的小姑娘站在水池莲台的两个花瓣之间。被人投了石子也不闪不避,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泛白的的左边小手,被投来的尖锐石子划破,滴落在池水中的鲜血让林牧之感觉异常猩红。小姑娘低着头,没有一句言语,也听不见任何哭泣。 这世道,不应该对一个生活艰难的小姑娘这样!!! “干什么呢!都滚蛋!!!” 林牧之吼了一声,然后脱下了鞋,卷了裤子下到池水中。 林牧之的衣着其实不算太好,虽然花胖子的钱,买点好衣衫不会让林牧之有心里负担,但林牧之却不是一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主,老湿嫌那些个花里胡哨的衣服太单薄,所以最后还是务实的买了些厚实的衣物。 落到这些地主老财家的小姐们眼里,可不就是个打杂的小厮或家丁! “你又是那來的野...小子,来管我们?” 本来是想喊野种的,可就怕这人跟那帮公子扯上关系,所以最后又改成了小子。 二月的天,一晚的凉风,又没有经过日晒,池子里的水很凉,很凉... 没有理会那些个歪瓜裂枣,林牧之来到了小姑娘的身边,抱起了小姑娘,走到了池子的边上,将她放到池台上坐着,摸了摸小姑娘的手脚,比那池水还凉。 歪瓜裂枣?算不上!无论是气质还是容貌,赵冬宁,朱夫子还有芷晴都能撵的她们十八条街开外。再加上心性,林牧之都对这群莺莺燕燕好感全无。 出了事情,书院里的夫子弟子都出来凑了个热闹,看到林牧之赤脚站在水池里,大家也不觉得奇怪。小夫子奇怪的事干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看到一下子出来这么多衣着华丽的公子,林牧之身后的小姐们也安静了不少,至少没再冒出什么污言秽语。也不着痕迹的丢掉了手里的小石头 等的就是这一刻的鱼跃龙门。所以各各装的风情万种。 林牧之抬起了小姑娘的头,小丫头瘪着嘴,努力的不让大大的眼睛里含着的泪水流出来。 哭,不能解决问题,因为有些人不仅会笑着看着你哭,还会变本加厉的落井下石。 并不是小姑娘有多么的坚强,林牧之可以想象的到,哭出来的小姑娘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会迎来什么样的嘲讽--你这小偷,还哭委屈你啦?! 同样也会引来更多的石子! 这个世道,对于善良的人,有的时候连哭的权利,都一并剥夺了。 林牧之脱下外衣披在小姑娘身上。 “不要怕!哥哥在这里。” 泪水再也没有止住,小姑娘扑在林牧之怀里,嚎啕大哭! 怕小姑娘哭的背过气去,林牧之用手抚着小姑娘的背,帮她顺气。 看了看小姑娘身后的一帮书院弟子。林牧之说道: “看什么看?都不用赶路了!滚去吃饭!” 林牧之理都没理身后赶早来烧香的小姐们。只要老湿还在这里,那个书院弟子敢和你们说一句话,老湿保证能把他呛死在粪坑里! “相公。” 敢在林牧之发火的情况下还能和他说话的除了赵冬宁还能有谁? 赵冬宁蹲在林牧之身前,帮着林牧之一起为小姑娘顺气。 感到身后多了一只手,小姑娘身体一颤,哭泣的声音也渐渐小了,在林牧之怀中侧过半边脸,偷偷的看着赵冬宁。 原来好人哥哥的娘子这么漂亮,一定是好人有好报。 扶起了小姑娘。看了看被小姑娘糟蹋的一塌糊涂的胸前,林牧之笑了笑。 “哭鼻子的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哽咽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断断续续的说道: “...哼哼...小...哼...流星...” 流星,星星坠落前划过天际的瞬间,多么美好的名子。但是现在的人们更愿意叫它--扫把星。 看了看赵冬宁,林牧之将小姑娘扶了起来。 “宁儿,带我们妹妹去洗个澡。” 是的,妹妹,林牧之决定带走这个小姑娘。 赵冬宁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拉着小姑娘。 “洗一洗,我们的妹妹一定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幸福的妹妹。” 从池子里爬出来,林牧子嘿嘿笑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嘿嘿...宁儿,你先带妹妹回房间,我去厨房打些热水。” 一大帮公子呼呼啦啦的来了,又呼呼啦啦的走了,留下来这帮本想来撞个姻缘的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第三十章 我妹妹,赵吉祥 http://.biquxs.info/

清晨书院的夫子和弟子都在张诚寺的饭堂吃早饭。 说是都在,其实是男子都在,女子一个不在。 书院的弟子们算是看明白了,肯定是小夫子得罪了朱夫子,不然为什么每次朱夫子见到林牧之都觉得膈应的慌?反正只要林牧之在场,朱夫子都会退避三舍。 赵冬宁要去给小姑娘洗澡。芷晴端了饭回房陪朱夫子去了。 林牧之居中,坐在饭堂中间,两帮人,泾渭分明。 为什么是两帮人? 因为来烧香的小姐们也在这吃早饭,这一点林牧之就管不了了。她们才是这家寺庙真正的香客,来这里借宿的书院弟子们只是过客而已。再说了,寺庙又不是老湿家开的,还能想让谁来就让谁来,不想让谁来就不让他来。 当下的社会提倡的就是早婚,十六七的少女做了孩子妈的,遍地都是,二十岁都已经是老姑娘了。不然怎么会有个狗日的写过,二八少女体似酥,这么放荡的湿出来。没尝过,他怎么知道? 二八?!也就十六岁而已。 古往今来的律法,有宽松的,有严苛的。唯独婚姻法,从来都是形同虚设的。就算是老湿的上一世,这种事情也屡见不鲜。 想想自己不也还未成年就结婚了,而且书院的弟子当中也有结过婚的,老湿的恩人,武植,就是其中之一。老湿不反对早恋,但是反对你们找这帮货色!攀龙附凤,趋炎附势,老湿都没有意见。可你要心肠不好,老湿都不会待见。 白然端碗起身,林牧之头也没抬,就这样斜眼瞄着他。这小子有前科,如果今天他敢跟这帮小姐搭讪,说不准老湿今后要对他的学业多加的照顾一下。 小夫子又发疯了,不能惹!万一再变成林狗日的那就完了!逼着杀人这种事都干的出来,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尴尬的笑了笑,白然又坐了下来。 “呵呵...小夫子,我吃饱了。” 关于吃和异性,黄贯好像往往会先关心前者。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黄贯也端碗站了起来。 将碗推了过去,林牧之说道: “给我带一碗。” 看到林牧之的动作,萧成业说道: “胖子,帮我也带一碗。” 举了举手里的两个碗,黄贯说道: “有手有脚的,自己不会去啊!” 萧成业侧过半张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黄贯。 “嘶…我说胖子啊!最近小胆肥了啊?!长能耐了?” 后退一步,黄贯没有理会萧成业。看着林牧之胸前小姑娘留下来污渍。 “小夫子,衣服都弄脏了,回头到镇子上我给您再买件新的。” 操!有种出门单练!伸手拿了白然身前的碗,萧成业气愤说道: “给你也带一碗!不用谢!” 一顿饭,书院的弟子们个个都尽量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格言。身怕惹到了变身林狗日的小夫子。 饭后,将书院的弟子们都赶回了房间收拾东西,林牧之端着托盘回了房间。托盘上两碗粥,四个馒头。 推开了房门,赵冬宁已经给小姑娘洗漱过了。 此时林牧之才算是见到了自己妹妹的庐山真面目。皮肤晶莹白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会与人言语一般。看到林牧之进屋小姑娘微微一笑,露出了两个像是盛满琼浆玉液的小酒窝,看一眼似乎都要醉死个人嘞。 只是穿着赵冬宁衣服的小姑娘,大袖飘摇。让林牧之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实在是太单薄了,就像夜间窗前的烛火,一阵风吹来之后,摇曳不定。 将早饭放到桌上之后,林牧之对小姑娘身后的赵冬宁说道: “宁儿,你和妹妹先吃早饭,我去把水倒了。” 赵冬宁笑了笑: “妹妹是很漂亮!呵呵...都快把你看傻了。” 没来由的,林牧之想到了林老爹,好像林家捡回来的人,男的貌胜潘安,女的赛过嫦娥。 赛不赛的过嫦娥不知道,谁也没见过嫦娥。只是这貌胜潘安嘛,水份好像有点大。 倒完了小姑娘的洗澡水,来到桌旁。看着两人吃过了早饭。揉了揉小姑娘湿漉漉的头发,将她举到桌子上坐着。 “妹妹,哥哥准备去杭州,带你一起去。” 自始自终林牧之没有叫过小姑娘的名字,也没问她的家人。 林牧之知道小姑娘叫小流星,说白了就是扫把星。这个时代能用扫把星这个名字,一般就是命硬,克夫,克家人。所以不用问就已经知道小姑娘是个孤儿了。之所以不叫名字,就是怕伤了小姑娘自尊。 刚刚还有一点笑容的小姑娘底着头,又摇了摇头,扣着自己的手指。 “我...我什么也不会...大家都说小流星是个...是个...” 林牧之沒有让妹妹说出是个后面的话语,就出声打断了她。 “呵呵...什么也不会才好啊!你要是什么都会了?还要哥哥干什么?你以后呢,就跟着哥哥一起去享福,谁让你有个好哥哥呢?”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带走小姑娘,就不会给她拒绝,林牧之接着说道: “妹妹,你姓什么?” 这个社会上女子多数是有姓无名的,男孩子倒是有名有姓的。百姓家的女孩名子基本都一样,姓后加个数字再加个娘就完事了。最出名的就是舞剑的公孙大娘,她只是家中女子排行老大,所以就叫大娘。跟大爷大娘的大娘不是同一个。后世的大广场上不仅有舞剑的,还有舞扇子的和舞帕子的,这和轻云蔽月,婀娜多姿沾的上边吗? 小姑娘还是低着头,回答话也很丧气。 “我...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现成的就有两个。 “那你是要跟哥哥姓林,还是要跟姐姐姓赵呢?” 林牧之总是会给自己家的女子更多的选择,但这个社会造就了女子从来只有逆来顺受的听从。 看着这兄妹俩的对话,赵冬宁一直微笑的坐在边上。 “姓赵。是国姓。” 既然自家娘子发话了,姓什么就这么定了。 “以后妹妹就叫吉祥,吉祥如意的吉祥。嗯...小名就叫小桔子,酸酸甜甜的那种,很好吃,等到了秋天,哥哥就买一大筐给我们家小吉祥吃,好不好啊?” 小姑娘的双眼又起了水雾,没有酸,有点甜,可能叫幸福。 冬天里的暖炉,暖到身体的地方不多,暖人心既可。 微笑看着自家娘子,林牧之说道: “宁儿,收拾一下,该出发了。” 当林牧之决定下到水池那一刻起,就一并决定了带走赵吉祥。早上林牧子的所作所为,浮于表象的只是老湿对那群富家小姐的排斥,其实已经断了赵吉祥在这里的生路。 她们不敢对老湿和书院里的弟子有意见,可她们敢对赵吉祥怀恨在心。本就日子难熬的小姑娘,今后肯定会更加的雪上加霜。人心就是这样!她们会将今日种种过错,全部强加在一个无辜的小姑娘身上。仅凭小流星这么个倒霉名字,就已经不需要再找更多的理由了。 如果不带走赵吉祥,下次这群小姐遇见小姑娘就是一个可想而知的结果了。从池水中护住赵吉祥,给点吃的,不算是恩惠,只不过是从冰凉的水中捞起了小姑娘,再放在火架上烤一遍而已。 拉了拉林牧之衣袖,赵吉祥小声说道: “哥哥,小...桔子也要收拾行李...” 万幸,赵吉祥愿意跟自己离开这里。 从林牧之和赵吉祥的对话开始,林牧子就没有给赵吉祥拒绝的选择,倘若她不同意,林牧之也会把她带走,再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当然,同意更好。 “嗯!好的,桔子家在那里,哥哥陪你去!” 赵吉祥低着头不肯说话。 家?自己好像从未有过。 看着低着头的妹妹,林牧子笑了笑,将她抱了起来。 “住那里,哥哥去帮你收拾去!” 当林牧之背着赵吉祥出门的时候,书院的弟子们差不多收拾妥当了。看见小夫子背上的小姑娘,一个个目瞪口呆。也就是小姑娘太小,不然早上的那群小姐们简直都不堪入目了。林狗日的,从来都是慧眼独具。 不在意书院弟子们的惊讶目光,林牧之开口说道: “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赵吉祥,以后招子都放亮点!走,跟我去寺院后面,所有书院弟子都去。” 有着狗脸的林狗日的,又变成小夫子了,开始满嘴跑马车了!你失散多年的妹妹,为啥姓赵?不合理!嗯...太不合理了! 一帮子的书院弟子跟着林牧之来到寺庙的后面,林牧之一直背着赵吉祥,没有放下来。 在房间里的时候赵吉祥执意要换回旧的衣裳回来取东西,林牧之那里会答应,一定是小吉祥怕弄脏了赵冬宁的衣服。 赵冬宁的衣服都是新买没多久的,反正又不花老湿的钱,以老湿的性格来说,妥妥的是不买最贵的只买只合适的。但以赵冬宁的身材来说,最合适的跟最贵的没有区别。 已经脱下了,就别在穿回来了,只要哥哥还在,就不会让妹妹受委屈,不然哥哥不是白叫了? 虽然知道赵吉祥的住处会很寒酸,但看到之后还是让林牧之很伤感。 书院的弟子们知道要来小夫子妹妹家,可到了之后,愣是没找到在哪儿。奇了怪哉! 第三十一章林家的女人 http://.biquxs.info/

赵吉祥的住处是一个一土房子。 与其说是土房子,倒不是说是个土洞。就是寺院后面的土坡上,挖了一个洞,然后用树枝和茅草做了一个门,然后再用干草盖住。 林牧之知道就是这里,地上掏了两个坑,坑被火烧的漆黑。里面还剩些草木燃烧过后的黑灰。这就是妹妹曾经的厨房了。 穷困潦倒的人,很多都会住这样的房子。虽然没有通风,也没有采光,但只要干燥,这种房子肯定冬暖夏凉。 将脑袋埋在林牧子身后的赵吉祥,露出一个眼睛,偷偷的看着书院的弟子,深怕书院弟子的反应会引响自己的哥哥。也怕自己的简陋的住处会让哥哥瞧不起。 林牧之到是不以为意,知会了黄胖子去搬一条凳子。将自己妹妹放在凳子上。 看着一帮书院的弟子还呆头呆脑的站在那里,林牧之调侃道: “话说你们以后都是要考个功名,做个官啥的!这做了官就是一城一地的父母,不然怎么么叫父母官呢?至于立志什么辅宰、国柱、阁老的现在还差太远。所以现在你们要知道民生疾苦。嗯...说说看你们谁知道民生怎么样的疾苦?” 听见小夫子的考校,书院的弟子都正了正衣冠。有人一走了出来,行了个弟子礼,开口说道: “小夫子,书上说...” 咧了个嘴,林牧子戏虐地看着这个弟子。 “书上说个屁!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书上有说吗?全信书,则不如无书。懂吗?” 白然咪着一只眼,呲着牙,脖子向后缩了缩。 弹弓打的就是你这种出头的鸟,小夫子的问话要是这么好回答,私底下谁还叫他林狗日的? 为什么要将这群公子哥喊来?林牧之肯定不会让赵吉祥再回去了,至于老湿自己,那就更不会去了。这么多兔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今后都会是当官的人,也该让他们知道知道百姓的艰苦。 知道了百姓的苦,才会让百姓没那么苦。 “都站好了,排个队!”说着话,林牧之指了指边上的草从,“去把上面的草移开,每个人都进去,进去后每个人给我取样东西出来,无物可取,也他...要给我进去看一看!,” 考虑到妹妹就在身后,骂娘的话还是少说为好。 一说排队,白然第一个就站好了。要多表现表现,不然总被林狗日的盯着,不自在。 移开了干草,白然有为难。有个洞,不过四尺的高度,站着都走不进去。 门不大,很正常。门太大冬天灌风进去不冷吗? 萧成业的身体侧出队外,隔着两个同窗推了一把白然。 “快点,你先打个样。千把号人在后面等着呢!上过战场,入过大堂,你怕个球啊?!” 跟着小夫子相处之后,每个书院弟子的天性释放了不少,至少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被萧成业这么一推,白然幸幸的看了他一眼。萧成业说的没错,人都杀过了,还怕一个洞。 “房子”里是什么光景,林牧之并不知晓。但事实确实如林牧之所料,小吉祥的家当,十来号人进去之后就全拿出来完了。 也就几件不能遮体衣物,一床破了洞被子。几个损坏不算太严重的碗里,还盛放着昨晚的残羹冷炙。 小吉祥羞怯躲在林牧之身后不敢出声,林牧之将身体移开,小吉祥因为裹着赵冬宁的衣服不好移动被林牧之扶着。 “妹妹,你要拿什么东西?告诉哥哥。” 被这么多人盘点自己的家当,小吉祥的头低到了胸前,只是抬头看了看所有物件中一根喜庆的红绳,就再低下了头。 林牧之用眼神示意书院弟子们取来那根红绳,递到了小吉祥手里。转过身,弯下腰。 “走了,哥哥带你享福去!” 剩余所有的东西,林牧子都没有打算要带走。既然已经说了要带着自己的妹妹去享福,还带这些东西干嘛?衣服什么的嘛,到镇子上在给自己的妹妹添置一些。反正老湿不怕把黄胖子这个移动钱庄提的限额了。 “刚才进去没拿东西的人,现在把地上东西处理一下,再给我一件一件的放回去。然后再回,来准备出发!” 书院的弟子心里也并不好受,平日里酒色才气,曲水流觞,什么时候见过此等寒酸景象。 回到院中,林牧子将小吉祥放在了马背上。待众人到齐,开始了今日的行程。 马背上的小吉祥有些紧张,身体紧绷。 赵冬宁今日没有上马车,而是翻身上了马,护住了小吉祥。 看到不在那么紧张的小吉祥,牵马而行的林牧牧之将马缰套在脖子上,双手捏着自己的脸,对自己的妹妹做了个搞怪的鬼脸。 感受到身后的姐姐护着自己,又看到哥哥做的鬼脸。小吉祥笑了,只是流着眼泪。 幸福有时很简单,简单到有时只会出现在梦中。 赵冬宁伸手扯出了套在林牧之脖子上的马绳说道: “相公,今日还要赶路,宁儿先带桔子去镇上添置些衣物。过会在镇子上会合。” 看了看赵冬宁杯中的小吉祥,又看了看自家娘子,林牧子笑了,很开心。 “路上慢点,小心点,注意安全,先去吧。” 赵冬宁嗯了一声,加快马速,离了队伍先行一步。 解下了马车后栓着的一匹马,林牧之吊儿郎当的混在人群的后面。 马是黄贯的,这匹马最安逸。胖子平日里都是充当车夫,所以这匹马平时基本不骑。 这几日林牧之都是领头骑在前面。今天和马车并驾齐驱,林牧之开口问道: “胖子,你做车夫还挺有天份嘛!” 黄贯嘿嘿一笑,说道: “小夫子,骑马累,不如驾车来的安稳。” 尽是说些废话,老湿又不是不知道坐车肯定比骑马舒服。若不是跟车里的人有些嫌隙,怕自己媳妇在车上聊天不自在,这种好事会轮到你?坐车,当然巴适滴很哟! “呵呵,你到是会讨巧。” 胖子呵呵一笑,并不在乎小夫子言语中的其它意思,问了一个有关文学的问题: “小夫子,我想请教一下,双手推开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断然不雨。”想了一下胖子接着说道,“小夫子,要合联,百年好合的合。” 娘嘞!小爷好像又学会了一个成语! 老湿挠了挠头。 “胖子,有深度啊!你这小脑壳儿能想到这些?莫不是被那家小娘子难在了门外?来来来,快跟老湿说道说道!” 黄贯也学小夫子挠了挠头。 “小夫子,倒不是我被难在门外,而是书院同窗基本都被难在门外,这不才出此下策,向您讨教一二嘛!” 跟胖子聊的正嗨,也没听清楚车里的两女谁咳嗽了一声。 得嘞!老湿是聊开心了,车里是一点动静都没了。行了,老湿也不在这碍眼了! 打马上前,林牧之向队伍前走去。 “双手推开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断然不雨。 一石击破水中天,天高气爽,明朝一定成霜。” 走远了,也没听见车里谁人说了一句死胖子。吓的胖子回头瞧了一眼张诚寺,一个劲的念道阿弥陀佛。 林牧之在这悠哉游哉,镇子上的赵冬宁和小吉祥却出了事。 带着小吉祥来镇子上买衣服的赵冬宁,进了布庄后没多久便让镇子上的几个恶少给围了起来。 这种事情林牧之到是没料到,二女是骑马而去。虽然是提倡女子足不出户的社会,但是老湿的坐骑已经可以表示二女非富既贵的身份了。想打注意的人,只要不是亡命之徒,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但是他们是没见到赵冬宁是骑马而来,只当是路过的两个小娘子。大的已经美的冒泡了,小的长成之后说不定比大的还要明艳动人。 色字当头一把刀,只要劫回去生米煮成熟饭。再给自己未来岳丈送点彩礼,这对姐妹花就是自家的禁脔了,那样岂不美哉? 神色冷漠的赵冬宁将小吉祥护在身后,小吉祥攥着赵冬宁的手一个劲的贴着自己的姐姐。 看着小吉祥害怕的样子,赵冬宁提起袖子擦掉小姑娘脸上的泪水。 “小桔子,哭过这次,以后不可以再哭了,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林家的女人不会为林家男人以外的的任何事流眼泪。记住了吗?” 擦干脸上泪水后的小吉祥似乎不再那么害怕,睁着大大的眼睛,倔强的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出来。 赵冬宁温柔的对小吉祥说道: “不要怕,哥哥马上就来了。” 小姑娘眼睛含着泪水,使劲的点头。 “嘿嘿嘿,哥哥?我也是哥哥啊!只不过要在前面加个好!是好哥哥!两位小娘子到好哥哥家做客如何?好哥哥保证让两位好妹妹日日做新娘!” “是吗?!!!我到要看看今后你要怎么个好法?” 来到镇子上看见布庄被人群围起来,林牧之就知道坏事了,悔不改当初让二女离了队伍,这要是出了一点纰漏,自己百死难辞其咎。 小吉祥看到林牧子之后,泪水再也没止住,一下就飞扑到林牧子怀里,嘴里一个尽的喊着哥哥。 林牧之那个气啊!刚刚还说要带自己的妹妹去享福,这才多大会功夫,自己家的女人就被人欺负成这样。娘西匹的!那儿来的这群不开眼的东西。搂着自己的妹妹,老湿现在心情很不爽。 书院的弟子挤进人群一看,用林狗日的话说,肯定是夭寿了!有人把天捅了个窟窿! 当初白然可没这么放浪,结果一群人被恶心的一夜没睡好。 恶少看着这群衣着光鲜的弟子也不怵,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刮着自己的手指说道: “这两小娘子,小爷看上了,你开个价吧!”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抬眼看了他一眼,林牧子说道: “拿你的命来买,价钱还是有点低。” 恶少也不生气。 “知道我这手里是什么吗?这是离县城可不近,镇上的郎中可不一定管用!” 看都懒的看他,林牧之对赵冬宁说道: “宁儿,刚才他有没有动手动脚?” 没有言语,赵冬宁只是微笑着对着林牧之摇了摇头。 林牧之也不再说话,转头看了看胖子。 黄贯走到了柜台前往柜子上拍了张五十两银票。 “掌柜的,您先带着伙计出去一会儿,店铺我们再给你装修一下。” 胖子走到赵冬宁身边。 “师娘,你先带着小师妹出去,剩下的事小夫子和我们处理就行。” 微笑一下,赵冬宁拉着小吉祥出了布庄。 清场完毕,关了房门,萧成业走到林牧之身边。 “小夫子,到什么程度。” 面沉如水的林牧之没有说话,只是眯眼望着这群恶少。 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身处险境的恶少笑着说道: “真的不怕死?” 恐怕到现在还认为唬一唬这帮少不更事的公子就能完事。 怕死?!当然怕,而且怕的要死,所以自打从八公山回城以后,一群人防身的匕首从几寸换成了一尺来长。要不是太长了不便携藏,丈八的大刀现在都可以拿出来给你削个苹果了。 嬉皮笑脸的萧成业从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刀。对着恶少说道: “老哥,爷们的凶器,不能太短,不然不中用!明白?” 唬不住了!恶少脸色变了! “你们别过来!真的会死人!!!” 萧成业笑了笑。 “你要是敢动一下,死个人就很正常了。”挽了一个刀花,“这里人人身上都背着人命,多背你一条,不算事!” 一行二十多个不过弱冠的青衫少年郎,个个身负命债,骇人听闻! “你们可知我爹是谁?” 跟着林狗日的学了三分精髓的白然,偷摸的一脚,便将恶少踹了个狗吃屎。 “你可别说,万一拼爹你赢了我,这里还有好多人捆在一起跟你拼爹,万一觉得赢不过我,你就更别说了,不然你爹也会有麻烦。” 言语又多两分精髓。 林牧之开口宣判。 “别弄死就好!嘴最贱!尽量在不损坏零件的情况下,能让他闭嘴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都麻利点。” 看了一眼萧成业,白然道出一个小天机。 “成业,你爹是提刑使,这事你驾轻就熟。” 嘿嘿的笑了笑,萧成业回答道: “得!回归本行,轻车熟路。” 一群人中只有胖子心惊胆寒,看着地上的恶少被打的体无完肤之后,又被萧成业在桌沿上磕掉了一嘴门牙。他不明白那日夜间林牧之到底带着这帮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书院弟子干了什么?!自从关上门后,一帮人像是成了草原上,山林里的野兽——嗜血、好杀。 不过也挺好,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三十二 离别 http://.biquxs.info/

上午发生的风波,很快平息了下去。至于那恶少会不会来找会场子,书院的弟子到是希望发生这样的事,被林狗日的压的太久,总归要发泄一下。一个个摩拳擦掌,生怕他不来。 现实总是很另人失望,或许是白然报了萧成业的身家吓到了对方,也或许是一群人的马队太过扎眼,总之最后没有人追至江岸码头。 第一次见到全身木头做的船,林牧之有些吃惊。 有点大! 超过十丈的长度,三丈左右的宽度,连同水下的船身,高度有四丈开外! 或许听着数据都是个位数,没觉得太大,想像一下就知道了,一栋十二层的楼房卧在水里是什什感觉? 劳动人民的智慧不可估量。大船林牧之不是没见过,只是是没见过这样全木制船,没有用一颗钉子的!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论及造船业,这个世界谁人能及天朝?当世界上的人还在划着独木舟过河时,赤壁一把火就烧了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大船;当他们开着一艘铁甲船漂洋过海时,天朝人用木头做的船就组了船队,驶入了太平洋,经过印度洋,去往大西洋了。 别跟老湿说什么开船发现新大陆!苏武当年在贝加尔湖牧羊,不知道早了他们多少年就发现了。 林牧之思绪纷飞,离的杭州越近,就感觉离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过了江,朱失子在徽州的族人便接她和芷睛一起去了歙县。 众人道别,林牧之没有去,别到了临别之时还去膈应别人,又没啥深仇大恨,这种事,老湿干不来。 到是芷晴丫头过来和林牧之道别。 “老师,你们先行一步,先到书院,你可要时常想着弟子,我可是你在书院收的第一个弟子哦!到时候我可要做大师姐的。” 看了一眼远处的朱失子,又看了一眼芷晴。 “大师姐?!还不够大啊!” 没有明白林牧之话里的意思,还以为是在说年龄,芷晴笑嘻嘻的说道: “没关系啊!人家还会长大的!” 笑了笑,老湿没在调戏这个还没回过味来的丫头。 “快去吧,谁先到书院还说不准呢!” 芷晴挥了挥手。 “走了啊!小夫了!别把人折磨的太狠,在书院等你们!” 朝芷晴挥了挥手,林牧之回身看了看赵冬宁和赵吉祥。 这下好了,剩下的女子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了,要不要晚上支开小吉祥,然后做一点羞羞的事呢? 只是到了宣州以后,林牧之最终还是没有支开小吉祥。 一来是小姑娘一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害怕,二来许多事情林牧之也要好好思量一番。最重要的还是没了马车,虽然从朱夫子那辆马车上牵来一匹马,但是林牧子还是没实现和赵冬宁两人一马的愿望,明天还要赶路,此时若是要了赵冬宁,恐怕影响行程。 第二日一早,林牧之临时改了行程。本来是要走陆路,从宣州直达杭州都城的,却被林牧之改道经承德去了宜兴,由震泽(太湖)去往苏州,再由京杭漕运去杭州。 好赖也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去看看,有些对不起自己啊! 其实林牧之如此做为的意思赵冬宁全懂,只是希望来接她的人找不到她。说白了还是自家相公太在乎自己。 老湿也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但能躲就躲,多一刻钟也是好事。自从对赵冬宁有了猜想之后,老湿就知道自家娘子的身份肯定大的吓人,是那位国柱或辅宰的家人,未尝可知。便是个郡主公主的也不一定。没有吓人的身份,五品的团练使兵符,不可能说交给老湿就交给老湿的。 傍晚,一行人死赶活赶,算是到了宜兴。三百多里的路程,马也累的不轻。 没有进城,而是到了一个临近太湖的镇子。 镇子名换丁蜀,镇边有座山,山中紫砂取之不尽。 都说靠山吃山,而这里的人真的是在吃山。 之所以没有进城,因为这个镇子比城里还要富庶。这里就是天朝盛产紫砂壶的地方。 本来准备下榻于此的时候,却听人说可以从这里的码头上船,走水路去往苏州。一群人又赶去了湖边码头。 是夜,独立船头,绵绵细雨下的林牧之没有撑伞。 或许自己真的要适应一下这个社会了。以后也会在这个世界安家落户。 是时候该和自己的从前道个别了,从今往后,我林牧之只是赵冬宁的丈夫,是赵吉祥的哥哥,是天朝的一份子。 林牧之不会向这个世界妥协,如果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老湿也不会改变自己,至死方休! 一把伞撑在了林牧之头上。转回身,赵冬宁拉着小吉祥微笑以对。 一家三口,笑颜相向。 “相公,宁儿为你弹凑一曲。” 不知何时商船下了锚,停在了太湖之中,船尾停着一艘巨舰,二船相连。 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该走的,自己也无力留住。 只能怪自己太过弱小,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接过了赵冬宁手中的伞,林牧之没有说话。此时林牧之以经可以确定赵冬宁的身份了,皇亲国戚。 施了粉黛的赵冬宁俞发的楚楚可人,一袭鹅黄色的汉服长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村,点缀在发间玉润珠圆的金钗犹如画龙点睛。 美艳,不可方物。 仙女,终究还是仙女,终究还是要回到仙界。 松开小吉祥的手,赵冬而袅袅回身,进了船头的观景阁中。 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架古筝的阁中,赵冬宁长袖舞风,施然下身。 曲子是林牧之常哼的《梁祝》,配合上古筝,意境婉转悠扬。 小吉祥拉着哥哥的手,提在另一只手上有一壶酒水。 “哥哥,姐姐说你会想要的。”想了一下,“姐姐还说,以后不可以多喝。”又补充道,“小桔子也是这么想的。” 小姑娘总是会把哥哥姐的事放在前面,自己的想法放到最后。 揉了揉小吉祥的头,接过了酒。林牧之说道: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仰头灌了一口酒,没有不吐不快的心情,离别在即,确实添了不少愁丝。 酒醉心里明。 拉着小吉祥,林牧之走进了阁里,坐在了赵冬边上。 曲终,总要人散。 赵冬宁起身,挽着自家相公。 “相公,夜深了,该回房了。” 借酒消愁愁更愁。此刻千般言语,万种心情,不如手中一壶酒,那怕一杯即倒,也是好事。 林牧之有些微醺,这种离别的方式老湿最不愿意看到。 回到房中,倒是赵冬宁支开了小吉祥。房间中早有人放好了香汤。 “相公,今日宁儿伺候沐浴更衣。” 可能是酒精的麻痹让林牧之有些反应迟顿,也可能是赵冬宁要伺候自家男人一次的心情太过坚决。 二人同榻,沐浴过香汤之后的林牧之,拥着自家的娘子。以前是有那个心,没那个机会。现在是有了机会却丢掉了那个心思。 两人相视而笑,赵冬宁先开口说话。 “相公,到了杭州,莫要再寻宁儿,今年的中秋,相公一定要留在书院,到时你我二人自会相见。到了书院,记得对朱姐姐好一些…” 两小无猜的的时光提到另一个人,这就不太善喽。 “娘子,说什么混话,对你好就成!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贴身的小衣衫!” 听着自己相公的昏言昏语,却让赵冬宁也有些伤感。 爱都是自私的,谁会愿意将心中最爱,拿出来与人共享。 她有一个愿望,是想某天自家男人可以君临天下。有些事,身不由己。 依偎在自己相公的怀里,听着自家相公肉麻的情话。赵冬宁有喜,有羞,更多的却还是离别之苦。 “相公,以后还要小心我师父。她不会同意我们再一起的。” 师父?怎么又冒出这号人物来?得要好好问问。 “你师父是谁?男的女的?” 女的还好,要是男的,说不定老湿就要想个法子弄残了! 知道林牧子吃醋了,赵冬宁解释道: “女的!至于宁儿的身份,现在还不告诉你,等到了再见之日,相公自然就会知晓。相公,你可是说过要挣一份比宁儿娘家更大的家业,那你可要努力了,宁儿的娘家可是少有的大户!想要门当户对可不简单哦!” 难得赵冬宁会流露出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女子心性,如一个俏皮的邻家少女。林牧之开始觉的赵冬宁身上的仙佛气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的身份压力所赋予的。 “娘子,你放心好了,到时一定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娶你过门!你在家好好等着便是。” 至于赵冬宁到底是什么皇亲国戚,林牧之没有问。 黄色,那是国色。敢明目张胆的穿着黄色衣物,除了一国的皇帝亲王或是有血缘关系的,剩下的就只有不怕被灭了九族的。 林牧之微笑着看着自家的小娘子,赵冬宁也仰着头望着自家相公。 两两无言。 最终还是女子脸皮薄,赵冬宁败下阵来。面色如重枣,窝在林牧之怀中。 “官人,要了奴家吧!” 第三十三章 大先生的身份 http://.biquxs.info/

当清晨林牧之醒来时,剩下老湿一人,床上余温犹存,只是枕边人渺无踪影。 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有当面离别时的那样伤感。 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老湿,还是有些困倦。 昨晚春风一度确实消磨不少心神,不然怎会有腰间仗剑斩凡夫的说法! 狠狠的拍了两下脸颊,林牧之有些丧气。事到临头自己竟然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名节一事,或许老湿看的不重,但赵冬宁一定视若生命。以前为了掩饰身份,赵冬宁撒了谎。现在真相大白了,林牧之却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要了赵冬宁。 自己喜欢的人也要正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三媒六聘的娶回来。未婚破身,只要不是商女,这个时代容不下这样的人。 赵冬宁敢陪林牧之这么疯,林牧之却不敢。 心中所爱,百般呵护。 笑了笑,林牧之想到了村里的糙汉子们。每次给他们说些荤言荤语,没想到这次落实到了实处。情到浓时,该发生的自然也都发生了,差的也只是事到临头的临门一脚了。二人磨磨蹭蹭直至天色微明方才睡去。 虽然很困倦,但睡意全无。坐起了身子,在床边发现了赵冬宁给自己准备的一身崭新衣衫。 穿上了衣服,是一件儒仕长衫,并不符合老湿务实的性格。 不过一身儒衫到让林牧之凭添了几分写意和风流。 衣冠博带,道貌非常。 推开了窗门,依旧是淅沥的春雨,船还停在水中央。意识到了什么,林牧之急忙推门而出。 赵冬宁掌伞,牵着小吉祥立于船尾,久候多时。 受不了离别之苦,依然也要受着。 会带走小吉祥,林牧之并不惊呀。不是哥哥照顾不好妹妹,而是赵冬宁走后,一行人中只有小姑娘一个女孩,多有不便。 赵冬宁没有梨花带雨,而是如那春风里盛开的桃花,迎着微风,巧笑嫣然。 拉着小吉祥的手,赵冬宁走到了林牧之身边,上上下下打理着第一次身着长衫的林牧之,像极了云英初嫁的小媳妇,或者说根本就是。 “小桔子,要送给哥哥什么礼物?” 可爱的小姑娘从怀中取出了一段红绳编织的吉祥结,递给了赵冬宁。 林牧之一眼就认出了正是那日小吉祥要带走的那段红绳,却比那日要长上许多,可能那日去许愿池中捞取铜钱正是因为这一截红绳的一长度不够。 接过了小吉祥手中小小的吉祥结,赵冬宁也取下了坠在胸前的玉牌,将其栓牢在吉祥结上,捌在了林牧子腰间。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越罗衫袂迎春风,玉刻麒麟腰带红。 看着自己的妻子,平日里言语极溜的老湿竟然说不出话来。 小吉祥摇了摇林牧之的手臂,大大的眼睛满是泪花。 “哥哥,一定要想小桔子,小桔子在杭州等哥哥。” 拉着小吉祥,赵冬宁叮嘱道: “相公,莫要忘了中秋之约。” 带着小吉祥,赵冬宁上了两船相接的舢板。 林牧之立于舢板边上一步只遥。 “冬宁...” 没有回身,赵冬宁立于舢板中间,她有些害怕。只是怕回身再多望一眼,便舍不得那个曾经衣衫褴褛的少年,日日夜夜的陪伴;舍不得那少年百般关怀,千般呵护。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虽然不知道哥哥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一定很伤感。小姑娘一步三回首,泪眼朦胧。 赵冬宁还是不肯回头,却早已潸然泪下。 “相公,妾以君心似我心。亦如长江水,几时休?” 洒然一笑,妈了个蛋!老湿什么时候这么伤感了?二月已过半,不就半年时间嘛,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 其实老湿也可以和自家媳妇一起走,脸可以不要,但自家女子的脸面一定要兜着。 回归本心的林牧之不再想那些不着边际事,一步步来,慢慢来。 书上说“多情总是伤离别。”莫急,书上还说“落花时节又逢君。” 我有凭栏添愁意。愁便是愁,酒浇何用?什么故国?什么天下?与我何干? 目送着妻子和妹妹远去,这二两愁思,三两想思,算是挥之不去了。 回了房,林牧子一人躲在房中。 看的开,并不一定就要放的下! 傍晚时分,船已经停在了苏州的码头。书院的弟子们谁敢去打扰小夫子的,犹其现在脸上还写着生人勿近的林狗日的。 船家经过昨晚的风波,也不敢去打扰这位客官。 下了船,回望大泽,天水一色,白云悠悠。应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人生正当年! 收了离别情愁之苦,林牧之笑呵呵的说道: “找个地方下榻,明日看天启程,若是阴雨,后日再看。” 总感觉小夫子说话,满满的都是恶意,小心为上。 一行人在苏州城的运河边找了家客栈投宿,华灯初上,客栈里灯火通明。 一帮人坐在大堂吃饭。 看了看黄贯,林牧之说说: “胖子,行程都安排好了?” 黄贯谄媚的说道: “小夫子,您就放心吧!明日我家商船会路经此处,若是小夫子想在苏州多逗留几日,让他们歇在岸边,等候便是。若是小夫子想早日抵达杭州,明日便可启程,风雨无阻,不消三五日便可到达钱塘。” 思虑了一下,林牧之说道: “不用让他们等了,你是将书院所有弟子的马匹全部送回书院。改走陆路,行脚回杭州。对了,告诉他们将身上的银钱全部上交,由你统一管理,每人可留一两银钱,老沈不用。”摸了摸鼻子,“小胖子,收不干净,留的太多…” 老湿也没在说什么,也就挑了一下眉毛。 黄贯遍体生寒,不知道小夫子要干嘛,但一定是书院这帮公子好日子到头了! “这…” 没有理会胖子,林牧之对着同桌的白然、萧成业几人仰了一下头。 “都听到了?!起个带头作用呗!既然都叫了林狗日的了,不给你们来点日了狗的教育,对不起这称号不是!” 果然小夫子变脸了!自称自己是林狗日的,这下有没得玩了! “好了,没事都散了吧!明天花的钱,明天再给你们。老沈,你留一下,有个事问你。” 都做了人家夫子了,时至今日还不知道自己是那家书院的,知道是书院大当家的是大先生,可名字都还不如叫啥。 有些失败。 留下了沈公子之后,林牧之不问话,他也不吱声,又再神游物外。林牧之就有点好奇了。 “天天都在想啥?这么入迷?” 心不在焉的沈公子随口答之。 “在想圆的换算方式。” 这个老湿知道一点。 “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 吾道不孤!当浮一白。 沈公子亦如点睛之龙,双眼立马凝聚了神韵。 “小夫子,你等等!等我啊!” 一惊一乍的,让林牧之没反应过来,沈公子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沈公子又急匆匆的跑回来,将手里一大摞的纸张,摊在了林牧之面前! “小夫子,快帮我看看!” 随有抄起了几张,林牧之扫了一眼,面色惊诧! 计算弓孤的理念--会圆术! 这丫正在想一个日天的事情!超出小夫子的想象! 还留在这的萧成业,伸出头来打量,啧啧称奇。 老湿没好气的问道: “你看的懂?!” 萧成业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有点懂了!” 林牧之更加惊奇。 “说说看!” 挠了挠头,萧成业回答道: “这他娘的不是文学!是玄学啊!” 就你最皮!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林牧之说道: “赶紧滚蛋!你要是撵得上老沈一半,老湿就算你出师了!” 看着急切盯着自己的沈公子,老湿有一个猜想,但不敢说! “写过医书?” 没有回答自己想要的,沈公子有些失望! “幼时积弱,久病成医,有些拙见。小夫子,快帮我看看还差些什么啊?” 关于会圆术老湿也只是知道,老湿是文科生啊!专业不对,不敢误人子弟。 “到是还未请教沈公子尊姓大名?” 答非所问,沈公子有些焦急。 “我叫沈括,小夫子,你赶紧给我看看啊!” 我滴个娘嘞!老湿到底遇到了谁?虽然知道历史发生了偏转,但历史上许多人物依然粉墨登场了,比如前朝的武则天、杨玉环,但文人却销声匿迹了。现如今的大华朝天子姓赵,却跟赵匡胤没半个铜钱关系。不成想把你给冒了出来了。 修过浑天仪,画过堪舆图,研究过气候。老沈啊老沈,你是上知天,下知地,中间知空气。没谁了!你的牛匹,说出来你自己可能都不太相信! 天朝整部科学史上最卓越的人物!没有之一! 除了不是政治家、史学家,你是那一家都沾上了!天文、地理、气候、数学、医学、水利、还有等等,等等。别人终其一生当不上一个家的称号,偏偏你一人大包大揽的全干了!还干成了! 学霸跟你比,弱的连渣都不是! 看到小夫子在发呆,像是热锅上蚂蚁的沈括有些按耐不住。 “小夫子,你倒是说话呀!” 说啥?!跨领域的事你得教我! “这个我不会。” 不是同道中人,话不投机半句多。 哦了一声,沈括意兴阑珊的收回纸张。 看着垂头丧气的沈括,林牧之笑了笑。 “老沈啊!你过来。” 盯着小夫子用手沾水在桌上画了一连串的鬼画符,老沈不明就里。 老湿指着桌上的阿拉伯数字,从零到九的给沈括读了一遍。 老沈依旧不明不白。 用着阿拉伯数字,老湿一边唠唸,一边排列出加减乘除的运算方式。 老沈双眼熠熠生辉。 内行看门道。 “谢谢小夫子,太好了!太好了!” 能帮到你,老湿才觉的太好了! 与有荣焉! 漫不经心的林牧之又问了一个问题: “大先生叫什么?” 老沈随口答道: “姓苏,名轼,字子瞻,自号东坡居士。” 晴天霹雳!!! 第三十四章 文学最顶盛的百年 http://.biquxs.info/

不应该啊不应该! 自己早该想到,这个总是乐呵呵的大叔不会太简单! 史上最大的吃货!东坡肉,东坡鱼,东皮肘子,东坡饼。一个大文豪,光凭吃就影响了整个天朝的后世菜谱!这种吃货,世所罕见! 乐天派的性格,团练使的职位,跑不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成杭州团练使了! 看了看老沈,有些疑惑。老湿所知道的历史,你好像比东坡先生大几岁啊! 不过连历史都变了,谁大谁小不重要了! “当朝辅宰是谁?” 都没抬头看一眼小夫子,老沈回答道: “王半山先生。” 王安石,字介甫,号半山。 你慢慢看!老湿的小心脏有些受不鸟! 就算林牧之心性坚定,这两人也把老湿吓的够呛。 回到房中,林牧之心絮有些飘忽不定。 看来历史还是没有放过这个文学最顶盛的百年。 唐宋八大家,宋有六家。唐李杜,宋三苏,到底那个才是历史文学盛世的最巅峰? 答案一定是宋朝! 三苏一家,苏洵,苏轼,苏辙,一门三状元。其中犹以东坡文采最高。 如果仅以三苏敢称文学最盛,却是有些托大了。 那么这个时代还有谁? 那就要好好说一说苏东坡有关系的人了。三苏一家,自是不提。东坡的恩师自号醉翁,“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欧阳修。大师兄是曾巩。 因为王安石的熙宁变法,引出了乌台四案,东坡入狱。晚年两个千古才子在金陵有过会面。 至此,宋六家全部到齐。 提起变法,那就不得不说说支持王安石的人名人了。一位就是还在楼下学数术的沈大公子,另一位就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杨万里。还有个弟子叫陆佃,也就是陆游的爷爷。 有支持,当然就有反对。反对王安石的便是小时候砸缸,长大后又写了《资治通鉴》的史学大家司马光。 说道门生,你王安石有,大先生更多! 苏门四大学士最出名的人,当属“去国十年,老尽少年心”的黄庭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床床铺...”啊呸...朝朝暮暮的秦观。 为什么是四大学士?因为还有四小学士。具体有谁,老湿记不大清了。但老湿记其中有个人叫李格非,不是很有名。但他家丫头有些逆天! 豪放派的词人代表是东坡先生,婉约派代表词人代表正是李格非家的丫头,易安居士李清照。 千古第一才女实则并非名至实归,因为跟她同一时期还有一个大家,“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朱淑真。 只是可惜她的《断肠集》让人给烧了,流传下来的也只是后人收集的残篇。不然到底谁是千古第一才女,说不得又要争上一争。 噫?!朱淑真?朱夫子?都是谪居杭州,祖籍歙县唉! 巧合!一定是巧合! 幸好你不是叫李夫子!不然老湿都担心自己以后的坟,会不会让人刨了! 想想看吧!想在这群人中搏个位置出道。难不难? 还有很多各行各业的名人都有在这百年里留过浓重的一笔,大画家张择端,青天大老爷包拯等等。 自范仲淹和柳永相继离世之后,文学开启了历史上再也无法复制的顶盛百年。宋六家同台,李大家一枝独秀。 直到八十多年后辛弃疾降生,朱熹刚过黄口。陆游未及弱冠,虽然没赶上与宋六家的同框,好歹是拉上了这百年的未班车。 本来老湿以为自己吐口唾沫都是墨汁的黑色,那有想过这个世界随便拉来个人吐口唾沫,钱塘江都染黑了。 实则提起陆游,老湿并不是很喜欢他的爱情价值观。有人为了心爱的女子终身不娶,有人却以千古名词,送自己的爱人香消玉殒。究竟是一首传世佳作重要,还是自己心爱之人的生命更重要,老湿选择了后者。 文人总是会把无情,吹捧成多情。移世时易,谁人还会记得那个多情的女子?可却偏偏让人记下了无情郎的诗词。 山盟犹在,锦书难托。 说这些其实没有太大的意义,无论文学再怎么顶盛,王朝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覆灭的下场。文人总归是文人,就像楼下的那帮瘪犊子,本来不算手无缚鸡之力,却偏偏要装成一个文弱书生,淫词艳曲样样拿手,上阵杀敌个个拉稀。 读了书,明白了道理,不应该这样。 力挽狂澜,扶厦之将倾;激扬文字,指点江山。这都是文人说的话,却鲜有人做到。 既然老湿是一个夫子,是要教一教他们做人的道理。纵然改变不了世界,也要改变一下身边的人。 没有走过村间泥路,怎会知道世间道路崎岖,蹒跚难行。没种过乡下菜地,又怎能分出麦苗和韮菜都是青葱玉绿,却是饱扁不一。 一夜未曾安岁,思虑太多,有点不符合老湿的形象。也就现在想多了不觉的饿,不然那有空想那么多。 起了个大早,阳光明媚。今天老湿到没有打算起程,带着一群少年郎在苏州游玩。 一群公子的世家,非富即贵,苏州又是南方名城,没有来过的还真没有。 老师也并没怎么游玩,就是在寒山寺和胥门囫囵转了一圈,具体什么景色也没细细观赏。在此游玩实则抱着强烈的目的性。 晚上回来客栈,黄贯来敲门。开门进屋之后,胖子向老湿问道: “小夫子,书院里的同窗都在问明日的用度什么时候发?” 老湿一脸疑惑。 “用度?什么用度?谁说以后还有吃穿用度的额外钱?昨天不是已经发过了吗?他们要是要钱,让他们来找我要!” 在书院时,平日里的学生也花不了多少钱,一天一两银子根本花不了,顶多也就二三钱的银子。 但穷家富路,出门在外,一应开销肯定要大上不少,一两银子一天差不多也快花完了。 胖子被轰出门后,门外的一众书院弟子个个面面相觑,林狗日的又要闹啥妖了?让他们进去问,他们不敢!被林狗子的盯上以后,日子不会好过。 人若成群之后,往往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可以人多势众,胆气自然就上来了。但有的时候也同样会因为人多而变得人心复杂。 如果说大家一起推门而入,在场众人让林狗日的练得没一个害怕。可是谁敢第一个开口却成了问题。 连弩的机匣里只剩下三只箭,却可以威胁到几十号人不敢反抗,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枪打出头的鸟。 老师知道他们就在门外,如果他们之中真有胆识过人的人敢敲门的话,老湿倒是不介意发他一两银子。只是等了半天,也无一人敢来敲门,得了,洗洗睡了。 现在有钱花的人,仅剩下了三个,林狗日的,沈大公子和这个该死的胖子。 想从林狗日的那里要来钱,基本没有可能。黄胖子也是铁了心要和林狗日的穿一条裤子。至于说沈大公子嘛?!平时他就不合群,问了他半天事,他可能都还没反应过来你在说啥!也就是林狗日的,跟他是一个脑回路!不然怎么可能会聊到一起去? 书院的弟子们,在离开小夫子的房前都开始自我安慰,小夫子一定是忘了,明天一定会想起来的,一定… 只是他们没有看到胖子的那副嘴脸。 这个一定,很不一定… 第二日一早,林牧之又逛了一圈苏州城的市场。又买了一头牛和一辆大板车。 相较与马车林老湿还是更加滴喜欢牛拉大板车。舒适、安稳、拉风、风景好。 自从今日见到小夫子开始,书院里的弟子没有一个人在和他说话。似乎要用沉默来发起对林狗日的最大的反击! 老湿知道,昨晚他们付了房钱之后,身上基本所剩无几。今日的早饭,还有许多人没有吃过。 有点小情绪,闹着呗!老师不可能会在乎着他们的感受的! 牛车的驾驶员依然还是胖子,老沈在板车的左边盘膝而坐,林狗日的头枕着双手躺在右边。 侧过头,林牧之看着左手边初升的太阳,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欢迎来到现实的世界,它糟糕的要命,但你会爱上它! 向着杭州城! 走起… 第三十五章小夫子的道理 http://.biquxs.info/

苏州距离杭州不过四百里,按照一个正常人的脚程,急行两三天就可以到达。 只是书院的弟子们娇生惯养,早上还有没吃饭的,这会跟本急行不起来,加上这林狗日的似乎并没有急行的意思,估计这趟旅程不会太快到达目的地。 行了一个时辰,林牧之从车上坐起身体。看着后面跟着的众人,多数已经气喘吁吁了。 “嘿嘿,要我说啊!你们就是一群干啥,啥不行,吃啥都没剩的主,一个时辰了,才走三十多里,累成这副狗样!当初在寿春城一个个可是走的比这快,也没见你们这副熊样啊?!” 听见林狗日的话,众人没有应声。两种赶路的心态不一样,当初在寿春城那次是出城打仗,走的慢了会死人的,以你林狗日的做派,和那种气氛压力下,感觉到累才奇怪了。 现在可到好!没吃的,没危险,又要看着你们坐车,不累才怪!这可不就是典型的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么?! 众人还是不答话,林狗日的又开始自讨没趣了。 “哟!说两句还不高兴!你们除了有个好爹,屁都不是一个!哦~,也就还识字而已!虽然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过放在你们身上,撑死了也就百无一用是书生。” 总归人群中还是会有那些个忍不住的。 “你说我们靠的是爹,那胖子呢?林狗日的,你倒是好好给我们解释解释啊!他也是书院弟子,文采比的过我们那一个?” 扭头看了一眼驾车的胖子,转回头来用手指蒯了蒯鼻孔边上。 “你们什么时候认为胖子是个读书人了?胖子,你听到没?你今天终于如愿以偿的做了读书人了!至少你眼里的读书人是这么认为的!开不开森?” 胖子也回头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同窗,挠了挠头。 “小夫子,我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是在骂我呢?” 林狗日的哈哈大笑。 “哈哈…胖子,我可告诉你,现在在这里的人,只有坐在车上的人才是文武双全!后面的全是弟弟!” 这么一说,后面跟着的人更加义愤填膺。 “你放屁!比不过你,咱们认!老沈平日里不说话,咱们也不知道他文采如何,比不比得过另当别论。可死胖子屁来的文武双全?” 胖子文采不行,这一点老湿得认! “胖子是没有文采,但也是对你们而言。可我又没认为他是个文人,相对于普通人而言,能识字已经算是文采飞扬了!” 虽然知道讲道理,讲不过林狗日的。但有些事情总是不吐不快。 “就算如你所说,胖子也有文采,那武功又是从何来的?寿春城那日出城打仗,胖子根本就没去!若论兵法,我们不如你,也不如老沈,凭什么还不如一个都没出城的胖子?” 老湿没有回答这位学生的问题,而是布置了今天的课堂作业。 “为什么不如一个胖子?这就是你们该想的问题了。如果你们想到了,那么今日就可以乘车。哎呀,车上的风景还是蛮好滴嘛!” 本来老湿以为他们会想很久,不曾想到萧成业哧溜一下就窜到了车上。 “小夫子,我知道,我知道,嘿嘿…” 林口日的斜眼打量着他。 “你可要坐稳了!回答错误,老湿可是会踹你下去的。” 萧成业嬉皮笑脸地回说道: “小夫子,这个我真知道。出城归来那天,您在客栈休息,下午的时候我和武家兄弟又去了军营。我们跟营中的兄弟聊了天,他们最感激的人就是小夫子您,然后就是黄大胖子,和沈大闷葫芦。当时我们就有点糊涂,您肯定是他们心中最感激的人,可为什么胖子都排到老沈前面去了?” 正了正神色萧成业接着说道: “士兵们打仗保家卫国,能有一个减少士兵牺牲的将军,那就是一个好将军,可是再好的将军也不能避免伤亡。当日胖子虽然没有出城,但是却给了双倍的抚恤金,解决了所有士兵的后顾之忧,才可以让所有士兵更加的奋勇当先。很现实,同样也很真实!” 话题有些沉重,林狗日的笑了笑。 “当时没让那些兵油子夸夸你?” 萧成业有些不好意思。 “当时倒是这么想的,不过那些士兵大哥说了,除了我和武家两位兄弟以外,一个两个都吓得尿了裤子,有啥可夸的?是夸我们都尿了裤子吗?原本以为我们做了很了不起的一件事,然而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群人每天都做着,我们认为很了不起的事。” 更加的沉重了,把天都给聊死了。林狗日的没好气的轻轻踹了萧成业一下。 “去去去,滚前面去,一点都不会聊天,算你答对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林狗日的时间一长,脸皮就会越来越厚。 “小夫子,能不能让武家兄弟也上来?毕竟大郎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 这还没进书院,就开始攀关系了。林狗日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武植,老湿的救命恩人没错,正因为如此,在他没有答对问题之前,更不应该让他上车。若非我是你们夫子,那武恩人一定是要请到车上的。可既然我是你们的老师,为了报武恩人的救命之情,是不是应该更加的不能徇私舞弊,更加的严厉教导,这样才算是报恩吧!” 听到小夫子这么说,萧成业也没再说话,从车尾爬到了车头,和胖子坐在车辕上勾肩搭背。 武植和武柏两位兄弟,虽然寿春城城外那夜作战勇敢,但是两兄弟的性格却相对来说比较内向,谨小慎微。平日里也很少说话,花钱也不像大多数人那样大手大脚,所以两个人也是吃过早饭的。 “小夫子,你说的对,严师方能出高徒,不用管我二人,小夫子尽管放手施为。” 看着这两位兄弟犹有余力,林狗日的倒也没打算停下来,吃过了早饭,又比其他人体格壮硕,再走个把时辰应该问题不大。 “成业啊!书院里的夫子可以开除弟子吗?” 萧成业不明白小夫子话里的意思,但依然回答道: “那是当然可以的,不服从管教,不尊重师长,夫子是可以劝退这些人的。” 听到了这个回答,林狗日的得意非常。 “胖子,加快点速度,这么个走法,猴年马月才能走到杭州?!后面的人听好了!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可以借钱,但不可以赊账。直到到了杭州为之前,不会再有一纹用度的钱发给你们!至于你们如何赶到杭州?那就看你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只要掉了队,一律开除书院!” 群情激愤,没有钱,怎么走到杭州?要吃的没吃的,要喝的没喝的。走不到杭州就已经成死人了。 “林狗日的,你这样不觉得太蛮横无理了?” 林狗子的回答让车下所有的书院弟子感到绝望。 “诶~,这位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不听老湿的话,擅自离队,那叫不服管教;竟敢叫夫子狗日的,那叫目无师长!夫子是有权利劝退的!不过林狗日这个绰号叫就叫了,反正老湿不在乎。如果不服管教掉了队,二罪并罚,开除书院。小白啊!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走着看呗! “小夫子说的是对的!小夫子做的也是对的!白然自当尊从。” 一下子,小夫子动了真格,但还是有人气愤难平。 “林狗日的,你这样做不太公平,胖子和老沈不用答题都能一直坐车?而且他们二人也没有用钱限制,凭什么?” 摇了摇头,林牧之说道: “唉~,朽木不可雕也!我都已经说了,胖子不是读书人,这是它可以坐车的原因。老沈可以坐车,那是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他现在是在发呆,可他思考的问题却是所有人从来都没有思考过的,所以他要呆在车上,要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更有意义的事,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时至今日,你们这群自诩为读书的人,究竟为天下做了多少贡献?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寿春城的那一日,若不是我逼着你们去,多少人会出城迎敌?” 众人哑口无言,林牧子接着说道: “读书为的是什么?是在看到漂亮女子时说一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为了以后的高官厚禄,封妻荫子?还是为了今后可以享誉天下,名垂青史?或者这些都是你们想要的!” 顿了顿,清了清嗓子。 “人生而有涯,但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真的是对的吗?是好的吗?” 沈括似乎回过神来,复述了一遍林-牧之所说的话: “人生而有涯,但知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 林牧之没有去看沈括,他总是这样灵光乍现的说上一句,林狗日的早已见怪不怪。只是现在的沈括没有在入神,而是侧耳聆听着小夫子的话。 “本来今天老湿还有很多问题的,现在没有了。让你们这帮瘪犊子给闹腾的。老湿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不用你们回答,扪心自问即可。” 再次躺在车上,头枕住了双手,草长莺飞,白云朵朵。享受着树下穿过的微风,林狗日的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读书?为什么读书?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想不明白,一辈子也只是白读书而已。想明白了,就往前走一步,一点点的距离也好过原地踏步。过个三二十年,再回头,只要发现自己不是还停在起点,那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破万卷的书,行万里的路,不如先弄明白,为何读书?要走什么样的路?” 小夫子的教学有些另辟蹊径。他坐着车,别人走着路。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在他的课堂上睡着了。 林狗日的也不会相信,有人能走的路,还会睡着了。 第三十六章东坡雪院 http://.biquxs.info/

近几日书院的弟子们苦不堪言。本以为是载一船明月,悠悠向江南。 可惜了,队伍的领队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为了能有一口吃食,上树掏鸟得干,下河摸鱼也得干。 众人也算是明白了,林狗日的根本没打算让他们好过。每天走个四五十里,三四天的路程,硬生生的要走个七八天。不过好在林狗日的可以让他们赊账,一个铜板,两个馒头。不过坑就坑在借一个铜板要还一钱银子,钱当真不是他们所在乎的事。真饿到两眼发绿的时候,什么样的东西吃不下去?只是没有想到,以往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馒头,并没有因为变成一钱的银子而让人觉得贵得离谱,而是成为了人间极致的珍馐美味。 官道上一群十六七岁的孩子,拉着一辆板车,快步如飞。就以衣着的布料来说,非富即贵。但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不协调。脏,实在是太脏了。 “小白脸,你他娘的再快点,胜利在望了。别让林狗日的追上来!离杭州已经不足五十里了,若果是林狗日的追上来,下午又不赶路。睡在杭州城外,我的天呐!你要是愿意再找个什么窑洞啊,义庄之类的过上一夜,我不拦着你,赶紧让我来拉!这种日子小爷真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滚你大爷的,我只恨我娘少给我生了两条腿,你也只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你拉的时候还没我快呢!” 黄贯坐在板车的中央,驾车的不再是他了,拉车的都换上人了,要他驾什么车? “小夫子,刚才跟我说了一个成语,他说都不用翻书找释议,跟着你们肯定一学就会。叫什么来着?对了…归心似箭!是让人觉得好恰当啊!” 同样坐在车上的萧成业说道: “死胖子,你这回可是过了一把当爷的瘾啊!娘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肥嘟嘟的身材这么善解人意呢?” 现在除了老沈总是神游无外,显得与一群人格格不入,黄贯算是彻底打入了读书人的内部。 一个馒头可以让一个饿的昏天暗地之人,尝到世间极品的美味。如果馒头上再加一点肉汁呢?想来世间再没有比这更可口的食物了。 林狗日的每天只给他们四个馒头,并且在吃饭的时候,他总会招呼胖子去镇上买八大碗的各色菜肴。狗日的,为什么是狗日的?因为总是他和老沈、胖子三人吃着,别人看着。 八大碗的菜肴,三个人根本吃不完。起初的时候,林牧之会说吃不完,倒了喂狗。然后就起身溜达一柱香的时间,美其名曰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胖子自从拜了林狗日的山头之后,胆子真的学大了!趁着林牧之饭后散步,黄胖子总是会站在板车上大喊,喂狗了,喂狗了! 爱于面子的书院众人,几人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最后还是萧成业拔得了头筹。 书院里不少弟子指责萧成业,哪里想到不要脸这种病真的可以传染。回怼的众任也同样哑口无言。 “你们真当林狗日的买了八大碗,三个人能吃得完?大郎你们也快点过来,咱们背地里都没少骂小夫子林狗日的,就被当面骂了一句狗而已,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你们爱吃不吃!别拦着小爷。再敢这么说我,那就出来练练。” 也就一两顿饭的次数,书院里的弟子们开始和萧成业同流合污。想要吃什么样的菜,也都开始和胖子打个商量。从此开始,胖子成为这群人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今日林牧之没有带队前行,只是看见了路边的农夫,春耕时正在用人力犁地。林牧之解下了牛,前去帮那位农人,这才有了二十几号人,拉着板车极速前行。 二十多号人除了黄贯和沈括,分成了四波人,前拉后推,人歇车不歇。脱了林牧之的束缚,一个两个动力十足。 或许是近乡情怯,也或许是为了早日摆脱林狗日的,两个时辰不到,杭州境遥遥在望。 这帮瘪犊子会跑的飞快,这一点林牧之早有料到,帮着那位农夫耕完地后,骑着牛的小夫子依旧不急不徐。至于会不会到了杭州找不到书院?呵呵…路在脚下,也同样在嘴下。如此多的达官贵人之子聚集于书院,想在杭州城内无迹可寻,那才真是奇怪了。 时至正午,林牧之也赶到了杭州边境。令他感到意外的事,这帮瘪犊子竟没有律先进城。 晚春的天气,正午确实是有些热了。一帮人将板车停在了树荫下,围着的板车毫无形象的席地而坐。 看见林狗日的骑牛而来,白然起身为小夫子牵牛而行。等到了众人面前,白染归了队伍。一群人结结实实的给林牧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林狗日的笑了,比较开心。 “怎么了?一群瘪犊子玩意也懂得感恩戴德了?还是觉得林狗日的没把你们折磨的够狠?” 白然上前一步,恭身说道: “小夫子,我等远游并非第一次,在我们远游求学的路上,这次确实唯一一次令我们记忆最深刻的。我并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但相比于以前,我觉得成长的太多太多,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心里却开始有些明白了。以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但近几日的事一定其实我们人生中最记忆深刻的一段时光。” 一向并不怎么说话的武植,同样也对林牧之行礼说道: “小夫子,虽然你没有正儿八经的给我们上过一堂课,但是教了我们许许多多书本上根本学不到的东西。我与弟弟在此谢过小夫子。”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这里说着获奖感言。 其实大部分人的言语林牧之都没有听在心里。是对自己心存感激也好,心怀怨念也罢,能做的林牧之都已经做了。如果这么一场徒步的穷游,没能让书院的弟子在心中留下点什么,确实有些不太可能。 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既使走过了相同的道路,每一个人也都会有自己不同的感悟,区别只是在于深刻还是不深刻。 下了牛,小夫子围着众人转了一圈,摇了摇头,然后又笑了笑。再次以他那种可恶的声音开口说道: “唉,都他娘的不饿了嘛?咋滴啦?想在这里开一个获奖感言大会吗?晚上还是想在这里过夜吗?都已经到了杭州地界,赶紧的走起,去城里找一个大一点的酒楼,午饭我请!吃完了散伙饭,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谁请客,并不重要!因为最终钱还是要从他们头上扣下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夫子,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只是这趟远游,自从遇见了小夫子之后,真的要比以往的远游精彩的太多太多。 以往的雨天泥泞,和炎炎夏日下的酷暑暴晒,跟近几天的遭遇相比,真的也就微不足道了。 战场上分出生死,一条鲜活的生命瞬间就走到了终点。世间的民生疾苦,有的人或许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社会不是众人所讴歌的那样繁华似锦,阴暗的陋巷尽头,总是会有那些衣不遮体的人,在苦苦的挣扎。 无论是上了战场的搏杀,还是露宿于街头巷弄,寒窑义庄。所遇到的一切人、事、物,想要不让人成长都很难。 入了杭州境,众人也不像以往那样叽叽喳喳。牛车上依旧还是原来的三个人。胖子在驾车,沈括神游物外,小夫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众人自觉的排好队,那个此时躺在牛车上颠着二郎腿的小夫子,此时感觉确实有些亲切了。 只不过这种庄严肃穆,维持到了饭馆,也就荡然无存了。 酒楼是黄贯家的产业,若不是还认得自己的少东家,酒楼里的掌柜的早就会将这二十几个叫花子轰出了门外。 上了菜,众人一通的海吃胡塞,掌柜的实在没有想出来,一群世家公子,有一天会落魄至此。 吃了散伙饭,众人领着小夫子到了东坡书院。 说是书院,实则书院的题字,却没有书院之名,而是写着东坡雪院。 是大先生初来杭州的谪居之地,刚来杭州的大先生比较清贫。雪为白,一白如洗的白。大先生名扬天下之后,来此求学问道之人络绎不绝。所以雪又通了学,久而久之东坡雪院变成了东坡学院,最后成为了闻名天下的东坡书院。 书院落座于西湖之西的玉皇山东边,所以大先生取名东坡。山上竹海千顷,山下碧波荡漾。微风浮动,天光映射云霞此起彼伏,竹海接着西湖涟漪阵阵。 好一个在风起的绿烟里,风声婉转,唱其清韵;在沉香的水墨间,淋漓瘦叶,舞尽风骨。 符合了大先生的性格。 宁可食无肉, 不可居无竹。 无肉使人瘦, 无竹使人俗。 站在书院的门口,林牧之感慨万千。上一辈子自己就是个没能走出校园的老书虫,这一辈子还是没能摆脱这个宿命。 罢鸟,罢鸟…就将那可怜的诗和远方一并再关起来吧! 第三十七章书院门口的风波 http://.biquxs.info/

小夫子站在门口有些愣神。 书院弟子都在他身后,没有人率先进去。一趟远游求学,出门前和回来后的心情差距太大。队伍是到了散伙的时候了,可却让许多人有些迷茫了。 漫漫人生路,是要再仔细思量思量,琢磨琢磨。 虽说林牧子在杭州算的上没人认识,可在书院门口真的有人来接他,两个小萝莉。 梳理后容姿焕发的赵吉祥和书院小调皮苏芷晴。 看到了苏芷晴却突是让书院学子们感触良多。 前两天路过一个镇,有个下山云游的道士,用一种水中立筷的仙术为镇上百姓消灾祈福。不知如何开罪了林狗日的,这家伙竟然一下子也成了仙长。用了九个碗,碗中有半碗清水,每个碗中稳稳立了三支筷了! 神奇不神奇。 结果如何?还不是那山上仙长灰溜溜的滚蛋了! 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露宿义庄的那次。在露宿义庄之前,众人就已经听说义庄最近不干净。 义庄本就是给死人躺的,有些希奇古怪,实属正常,可偏偏就遇到林狗日的这种不敬鬼神的玩意。要说一点不怕,那都是假的。只是人多了,壮了胆,感觉就不那么怕了。 你不怕,却是有人非要你怕。入了夜,熄篝火,林狗日的非要让众人脸上涂上集市上买来的染料,聚集了众人围坐在一起,干啥?讲个鬼故事呗!美其名曰为众人练练胆。 众人挨个说来,说的不是那么恐怖,却也让气氛渲染的有些吓人的味道。最后轮到了林狗日的,谁不知道小夫子的嘴里整天就是些阴阳怪气!说起鬼故事来,那是会声会色,完全让人感觉到身临其境,说的还是一个报人数的鬼故事。 结果说了一半,非要让大伙报一下人数。不报不知道,一报吓一跳!队伍里竟然多出两人!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哈哈一声大笑,林牧之让众人又点火照明!结果还真让他们抓到了一个! 好家伙!有了光之后,那鬼竟然在俱怕脸上被染的花里胡哨的众人! 事后大家才知道,那来什么鬼,只是有人扮鬼,吓那些胆大又想省钱的行脚之人罢了。至于为何会多出两人,就是林狗日的捏着这鼻子,在那里谎报军情。 从此以后大家也明白了一件事! 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跟着林狗日的一比,小魔女层出不穷的整人手段,现在却是让人倍感亲切。 小吉祥看见林牧之,提起裙角向他飞奔而来,一个乳燕投怀被林牧之稳当接住。 小姑娘其实不小了,只是往昔的营养跟不上,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看上去只有十来岁。 十二岁,这个世道上已经到了说亲的年龄了!万恶的旧社会! 林牧之放下妹妹,习惯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妆容齐整的发型,让林牧之揉的有些零乱。 小吉祥并不在意被揉散的头发,看着哥哥一个劲的笑,只是眼眶红红的。 几日不见,妹妹似乎长高了不少。有些奇怪?为什么宁儿将妹妹扔在了这里,她人又去了那呢? 为何妹妹眼眶发红,林牧之很能理解。被人带离了家乡,举目无亲,生活是变好了,可心里的压力却大了。 别人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哥哥和姐姐,哥哥和姐姐没一个在身边,心里也就无依无靠。 生处在社会最低层,最是向往高处,也最明白人心。 放下了怀里的妹妹,林牧之呲牙咧嘴的做了个鬼脸。 “姐姐呢?怎么狠心丢了我兄妹俩人独自走了?等哥哥找到她,也打她小屁屁!” 看着哥哥那个不怎好笑的鬼脸,小吉祥笑的却很开心,狠开心…旋既又有些委屈。 “姐…姐姐不知道去那里了,姐姐跟小桔子说,如果想和姐姐在一起,就要到今年秋天才能见到哥哥,如果要和哥哥在一起就要来书院这边等哥哥。”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小吉祥接着说道,“我还是喜欢和哥哥在一起,姐姐也希望小桔子来书院。而且…而且小桔子有些害…害怕姐姐。” 林牧之正欲在说些什么,却被苏芷晴给打断了。 “哟哟哟,就知道娘子和桔子,弟子就不要了?!哼,你可是我的夫子唉。唉!贪上你这么个夫子,小芷晴也是很苦命唉…” 捏了捏脸芷晴丫头的脸,林牧之笑道: “那苦了?我看是挖苦吧!刚刚笑的不是挺甜!” 被人捏了脸,芷晴丫头有些生气,撅着小嘴。 “你再敢动手动脚,我就告诉我爹爹!” 林牧之又捏了一下。 “哟!你家夫子什么时候交你打小报告了?尽管去鸭!本夫子若是低头认错一次,就不算是你夫子!” 更生气了! “你…你…哼!小桔子我们走,不理这个走路慢的要死的小乌龟。我带你去看这个月的月旦评。” 听见苏芷晴骂哥哥是小乌龟,偷偷看笑话的小吉祥有些不高兴。只是还没开口,苏芷晴附在赵吉祥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两个大小萝莉手拉着手就走了。 小吉祥回过头来说道: “哥哥,你也快点过来。” 两女一走,林牧之回过身来,看着一路行来的众位书院弟子,没好气的说道: “都还愣在这干嘛?瞅瞅你们那副熊样?还不回去洗洗!那里还有读书人该有的样子?都赶紧滚犊子。” 众人相互看了看,确实腌臜不堪。待小夫子一进书院大门,众人便做鸟兽散了。 只是没多一会,跟着小夫子远游而归的弟子们又再次地聚在了一起,鬼鬼祟祟的躲在了书院大门里的花丛后。 “你怎么还没回去洗洗?” “操,要你管?你不也没去?看戏,看戏,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你们也认为有戏可看?” “就以林狗日的性格,走到那里不是戏?” “快看,月旦榜边上是不是书院的金童玉女?” “我操,林狗日的,干翻他们!” “妈的!尤其姓赵的那狗日的!比小夫子还可恨!” “就是,虽然文采比不过李才女,但也不能丢了爷们的脸面不是?见了李才女就一副奴才相!” “说的没错!爷们就要像林狗日的!站着刚!” “唉!为何我等如此命苦,若是痴长几岁,让大先生和半山先生他们压着,心里也要好受许多,偏是到了我们的时代,先有朱夫子,后有李才女,硬是让女子压的抬不起头来。” “就你屁话多!这不还有个林狗日的吗?要相信他!肯定行!” 众人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一件事情,怨念已久,怀恨在心。 众人七嘴八舌,聊得火热。身后路经此地的书院夫子,早已是面色铁青。 “你们都是什么人?如此污言碎语,好生没有教养,到底是如何混进书院的?” 众人回身一看!好嘛!书院的陈先生,有几个正弟子正是他的门下! 万幸的是众人没有回去洗漱,一个个灰头土脸,先生也没认出是书院的弟子。众人再次做鸟兽而散。 人群如流水,聚散如浮萍。 真的就散了?那是没有的事。只是打一枪换了个地方。放在往常,如此被书院先生斥责,早已是两股战战,而今却不太当回事了。 与一个个性鲜明的人相处久了,身上难免就会沾上它的习性,而且这帮书院弟子正是学习能力最强的年龄。跟着林狗日的这几天,或许学习到的东西和感悟到的东西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不尽相同,那就是脸皮厚。 众人再次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聚集在了一起,只是这一次都没有在发出什么闲言碎语。一个个贼头贼脑的安静看戏。 书院进门不远有个告示栏,也就是众人所说的月旦榜。每个月大华朝优秀的诗词文章,都会在这里公布。上午张贴榜文之后都是人山人海,只是林牧之到了书院已是下午,虽然还有人,可也没有那么多了。 林牧之将牛车拉到告示栏边上。为数不多的人在那里眉飞色舞,摇头晃脑。还真有那么几分在这些诗词中尝到了琼浆玉液的味道,有些如痴如醉了。 本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原则。林牧之将板车的车尾倒到了告示栏边上,正对着告示栏,看着板车让那群王八羔子糟蹋的脏乱不堪。皱了皱眉,向前走了几步,随手从告示栏上撕下来两页垫在了车尾。然后插着小吉祥的腋下,将她举到了车尾上坐着,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的芷晴丫头。 苏芷晴高兴的爬到了车尾坐下,笑得贼开心。实则就是笑得很贼! 躲在远处人群中的萧成业说道: “我操!够劲爆!进院第一天手撕月旦评,小白脸你眼神好,瞅见了没?” 无论白然以前有什么雅称,跟着林狗日的这几日,算是坐实了小白脸这个绰号。 “看见了,是他自己写的《渔歌子》和巜赠别》。” 自己的妹妹现在正捧着小脸,一本正经的看着月旦评,林牧之笑了笑。这些诗词文章对于现在的妹妹来说无疑就是天书,小吉祥又不识字,这些文章他哪能看得懂? 不过好在边上的芷晴丫头才情不低,正在为她一一的讲解。 翻上了牛车,再次躺了下来,妹妹在学习,那老湿就等一等。只要自己的妹妹愿意学习,林牧之一定会倾囊相授。去他妈的女子无才便是德! 至于说什么月旦评嘛!看不看无所谓!流传千古的自己多数都已读过,没有流传下去的,那也就证明他没有其存在的价值。 撕下来的那两张,确实是林牧之所写的两首诗。别人写的再差,那都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自己写的再好,也只是真实嫖窃。放在了一起,老湿有些心虚。 侧过脸的芷晴丫头看似是在为小吉祥讲解诗文,实则是观察下午来这里观看月旦评的书院弟子。 小丫头眯着眼睛,叫你敢捏我的脸,等一下的事情自己处理去吧! 书院里的弟子果然有人爆发了出来。 “哪里来的浪荡子,这般放浪形骸?竟撕了我们书院夫子的诗文,安敢如此放肆!” 第三十八章切磋切磋 http://.biquxs.info/

放肆吗?好像是有那么点,不过又关你什么事?林牧之依然躺在那里没有起身,只是对他甩了甩手,并没有答话。 看到这里这么多哥哥姐姐眼神不善,小吉祥有些害怕。她不识字,只好开口问苏芷晴。 “晴姐姐,你不是说哥哥也有诗文上榜了吗?在那里?” 小吉祥的用意并不怎么难猜,这些哥哥姐姐眼神不善肯定是自己家哥哥做事有些出格,所以她想通过芷晴姐姐的嘴,告诉大家,自己的哥哥也是很历害的。 苏芷晴摊了摊双手。 “现在没有了!” 没有了!怎么可以没有了?刚刚如果不是你说哥哥有诗文在榜上,小桔子怎么会原谅你骂哥哥是小乌龟! 赵吉祥也不说话,只是委屈的看着苏芷晴。 看我也木有用鸭!睛姐姐比你还委屈啊! “刚刚是有的,现在没了,这也不能怪我!” 这不是欺负小桔子不识字吗?刚刚有现在就没有了,这面墙上的诗文又不会长腿自己跑了! 好似又想到什么,小吉祥低头看了一下垫在自己屁股上的纸,又回头看了看躺在身后的哥哥。 感觉到自己妹妹投来的目光,林牧之对她笑了笑。 看到哥哥善意的微笑,小吉祥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哥哥做的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不不不,哥哥不会有错的。 林牧之的不回话,书院前来围观之人也就安静下来,何必跟一个莽夫计较些什么。过一会再从新贴两张便是。 没有起什么冲突,那就不好玩了!苏芷晴似乎感觉自己说累了,便对林牧之说道: “你起来,自己教小桔子,做夫子一点也不好玩。你教我们一点好玩的,教的不好我就跟师姐告你状!”说着还对告示栏指了指“就教那一首。” 找自己的爹告状,可能行不通,那就只好找自己的师姐试试了,谁让这家伙只怕师姐,再说师姐也曾说过,若是他敢欺负我,师姐会修理他。 从车上爬起来,盘膝坐在两个小萝莉的身后。 “哪首?” 苏芷晴在次指了指右边的版块。 “就那首,每个月都有呼声最高的几首,会收录到书院的典集中。这首就是上上个月的了。” 顺着芷晴丫头所指的方向看去。这首词林牧之还真学过,而且通俗易懂。李大家的《如梦令》。 “不错,写的真好!一笔难写两个好的好!” 听到林牧之的话,围观于此的书院弟子神多了几分据傲,这小子挺识货的。站在前面有一个女子,脸上的微笑一闪即逝。 芷晴丫头撅着小嘴,用一种鄙视的眼光回头看着他。 “又不是让你来夸谁写的好的!是让你给我们讲解一下。哼…” 小吉祥也转过头看着林牧之眼神希翼。她还是希望哥哥教自己。 “哥哥,那首是李姐姐写的,虽然前两日晴姐姐教过了,但是…” 猜到了妹妹但是后面的意思,林牧之眨了一下眼睛。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呕吐,呕吐, 惊起一滩鸥鹭。” 只是被林牧子念了一遍,小吉祥捂嘴偷笑,苏芷晴可就不怎么淑女了。 “哈哈哈…师姐果然说的没错!你连字都识不全嘞!” 小吉祥也连忙纠正。 “哥哥,是争渡,争渡!” 远行而回的一群书院弟子躲在不远处瞪大了眼睛! “够劲!对了,用胖子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真乃虎人一枚!” “对了,胖子人呢?” “跟着小夫子一时的爽,所以他决定一直跟着,这样就可以一直的爽。” “去找他授业老师去了,估计这会在商讨跳槽的事了!他那边夫子最为宽松,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了。” … 笑了笑,林牧之对小吉祥说道: “看来妹妹的学习还是很用功滴嘛!继续保持。” 之所以林牧之会如此念一遍诗词,倒不是有心去引起谁的注意,胡编乱造却是刻意所为。老湿错一遍,既逗自己妹妹开心,也可以让小吉祥更加牢记了这首词,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讲解,完全没有必要。李大家为何是大家?是因为她敢以白话写诗词。就比如这首巜如梦令》,完全就是白话,那有什么难以理解的? 简约而不简单,莫过于此。 得到了哥哥的褒奖,小吉祥很开心。 开心的人有了,不开心的却大有人在。 “这位公子,如此解读,有失斯文吧?先是手撕榜文,后又肆意篡改他人诗文,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吧?。” 只是扫量了一眼,也并未太过在意。锦衣华裳,又是一个大富大贵之家的少爷。若不是说话还有几分风度,林牧之恐怕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手撕榜文啥的,算不上!写的也就那样,勉强入眼。至于肆意篡改他人诗文,我倒没觉的!争渡,那是文人滴说法。我这平头百姓喝了个沉醉,那还去管什么路?只管找个地方吐!如果还有心情去争渡,那只能说明没喝到醉!感情没处到位!” 芷晴丫头双眼明亮,从来没想过歪理邪说从小夫子口中说出会如此的冠冕堂皇! 花从后的围观弟子就差没鼓掌了。 “这解释,简直了!” “牛匹!林狗日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折磨我们的时候,私底下我们可没少骂他!可这一下换了个对象,我为何如此的想幸灾乐祸呢?” “同感!” “嗯…你说让他调戏一下李大才女,林狗日的敢不敢?” “不用问敢不敢,你要问林狗日的有什么不敢!?所以没有敢不敢,只有干不干而已!” “那…如果我们把所有存在胖子那里的银两都给林狗日的赌一把呢?” “这样不好吧?!” “大郎啊!你要不想看戏,可以回去洗洗了,知道你是个实诚人,但有一点,我真的想看看林狗日的是如何勾搭小娘子的!” “谁说不是,林狗日的娘子到底如何?离别的那日早晨,谁没打远处多瞅了几眼,惊为天人就不说了,还是皇室之人,要不是公主就在书院!说她是公主,小爷一万个信!” “这不是重点!关键是赵小姐对林狗日的究竟如何,大家可都看在眼里的!那还有半点皇室威严?我的天哪!我要有林狗日的一半功力,叫他爹我都愿意!” “那还哔哔那么多干嘛!赶紧找胖子去!” “那不是嘛!这几日就他吃喝不愁,到现在都是一副人模狗样!” … 林牧之的解释一下子就犯了众怒! “听公子言论,想必也是一位饱读诗书之士,不如你我切磋一二!” 林牧之都还没有回话,黄贯就小跑到林牧之身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略作思量,林牧开口对黄贯说道: “有多少?” 黄贯低声回答: “小两千两,如果小夫子愿意,我给您凑个整!” 有这么多钱到没让林牧之意外,有钱人的世界他不太懂,出趟远门,一人身上带个二三百两银票,对于这些非富即贵的少爷们不算什么难事。出门在外,多带些钱总归没错,从苏州到杭州这群人又没怎么花钱,还余这么多就不足为奇了,人数还摆在那里呢! 有些为难。 “心动倒是很心动,可我也不知道是谁啊?!” 林牧之扫量着人群,没想到少女时期的李大家就在人群中!千古第一才女啊!不想认识一下那就太假了!当然这和尊不尊敬文学前辈,那就是两回事了。 在林牧子的字典上,女子只分两种,一种是要疼着护着的自家人;一种就是别人家的,跟自己没有半毛关系。 衣着光鲜的少年郎看着这个莽夫并不理会自己,再次开口说道: “不知这位公子意下如何?” 黄贯提醒道: “他是学院赵公子,文采出众,出了名的才子。”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跟小师娘不是一个赵家。” 跟宁儿不是一家就好!你想切磋,那就切磋呗! “萧成业,小白脸,都别躲了,出来吧!什么时候藏藏掖掖的不像个爷们了?成业啊!你去跟他切磋切磋呗!” 一群人由暗转明,萧成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林狗…那个…赵公子文采斐然,我…” 男人也能说不行?这就自愧不如了? “瞅你那小胆!寿春城外你可不是这样啊!他是有三头六臂不成,打不过他?!” 果然跟小夫子一时爽,一直跟着就一直爽。 一瞬间萧成业就明白了小夫子所谓的切磋,到底是怎么个切磋法。这种爆打书院出名才子的事,实在是太带感了!作为当事人,突然就明白了胖子那种狗仗人势的心里是多么爽快!反正出了事林狗日的背黑锅,帮他打人!他爽我也爽! 萧成业抱着拳,双手捏的噼啪作响。 “这个我在行!嘿嘿嘿…” 看到萧成业这副动作,赵公子有些慌神。毕竟萧成业上过战场,眼神中流露出的一丝凶狠,还是非常唬人滴。 “这位公子,君子动口不动手!” 按照他的要求,林狗日的说道: “成业,咬他!” 一起回来的弟子个个起哄。都跟在林牧之后面喊着,咬他!咬他! “打他可以,咬人不行,你们谁爱来谁来,反正我不干!” 萧成业撂了挑子,倒也没有人去真咬人,脸皮学的再厚,也干不出这事。 经过这么一闹,到也没谁再去找林牧之不自在。却是有个女子轻移莲步,款款而来。 “这位先生解说的诗文好生有趣,虽是不符合文风,却是让人一下记住了诗文,敢问先生尊姓?” 说完还看了看林牧之边上的赵吉祥和苏芷晴。 女子清瘦,长的无比出挑,比之自家宁儿,不遑多让。并且聪明伶俐,一下子就明白了林牧之读错诗文的用意。 扣了扣耳廓,林牧之说道: “你又是谁?不知道问别人姓名之前,要先自报家门吗?” 女子也不气恼。 “倒是小女子一时疏忽了,我是朱夫子门下李易安,先生称呼易安便可。” 第三十九章不要脸 http://.biquxs.info/

这下妥妥没跑了!肯定是少女时期的李大家,确实是个大美女! 前朝的大隋是以胖为美,大华却是以瘦为美,跟后世的审美一样。眼前一身淡蓝长裙的姑娘,无论放在现在还是后世,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关于李易安的长象,除了她自己的一副自画像,历史上还真没多少记载。不过是个大美女林牧之一点也不奇怪,李易安有个“李三瘦”的雅称,是说李易安三首名词中瘦字都用极为精妙,如果真是个胖胖的人,少不了会有些传言。其次李易安对自己的样貌也十分有自信,从《减字木兰花》中的“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便可以看出来。 闻名不见面,见面更胜闻名。 好看是好看,不过林狗日的现在是惦记着他那两千两银子! 不要白不要! 花再好看,那也要施肥不是,真当肥料不要钱! “好说好说,再下姓项名龚,草字关仁,浑号复君,姑娘随便称呼即可。” 撇了一眼林牧子身后的两个女孩,李易安心中有些迷糊。她其实已经猜到了林牧之的身份份,她跟苏芷晴比较熟,赵吉祥她也认识,没道理眼前这人不是新来的小夫子啊? 轻轻的,李易安又叨念了一遍林牧之的名字。 “项龚,关仁,复君…” 没听过这号人物啊! 小吉祥一脸疑惑,为什么哥哥突然改了名字? 苏芷晴嘴巴大张,一脸不敢置信!黄贯刚刚的耳语她是听到一些,但没想到小夫子真的敢做! 一起回书院的弟子们整体都傻了! 林牧之换了个姿势,蹲了起来,从车尾的一边移了个位置,挪到了车尾另一头。推了一下黄贯,然后扯开了袖子。 “胖子!你懂的!落袋为安!” 迷迷瞪瞪的黄贯掏出一大摞散碎银票塞进了林狗日的袖子里。 黄贯都觉得应该叫小夫子一句林狗日的!这赚钱的速度,只是用了两句话而已! 远游归来的弟子更是呆立当场!生猛这两个字好像不足以形容林狗日的了,两句话的功夫,相公、官人、夫君全叫了。还有比这更赤裸裸的调戏吗?不敢说后无来者,前无古人差不离了! 林牧之这番明目张胆的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李易安的眼睛。这要是还没反应过来,那就真成傻子了! “你……哼!无耻之徒!” 说完便甩袖离去。 被调戏的人离开了,护花使者铁定不答应了!赵公子一个箭步上前。 “项龚!我要和你文比” 听到赵公子这么一说,白然一群人笑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萧成业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扶着黄贯肩膀。 “呵呵…哎呦…赵公子,此言差矣!” 一脸愠怒的赵公子双手负后。 “哦?!那里差了?你不敢比,莫要强出头。哼!” 舒了口气,萧成业算是缓了一下笑声。 “我不强出头,只是提醒你一下注意语气!你应该这样。”用捂着肚子的手拈了个兰花指,然后学着女子的声音,萧成业接着说道,“相公,伦家要和你文比嘛…哈哈…哎呦,不行了,不行了…” 赵公子的脸色一下子从愠怒变成恼羞成怒。以前都是他调戏别人,今天却让人给调戏了,还是个男子! “你…你们…” 有正面行动的,没想到还有侧面助攻的。林牧之摇头笑了笑,这样才像个十七八的少年嘛!一天天嘴上挂着之呼者也的装老成,老湿不喜欢。 这么一会的时间,书院月旦榜这里却已经围了几十号人了,加上白然一群,真是不少了。 “围在这里何事?下午都没有课业了?刚刚谁说我们书院夫子作诗一般,勉强入眼的?想必是才高八斗之人,不如吟上一首,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 人群让出道来,众位学子不是称呼其陈夫子,就是叫他陈先声。 所有人都没有回答陈先生的话,只是看着林牧之。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不过能在东坡书院做夫子,文学造诣肯定不低。毕竟大先生珠玉在前。没有三两三,谁敢上梁山? 书院里来了夫子,赵吉祥和苏芷晴不能在坐着了,也不可以坐着,这是规矩。 不过事情干都干了,难道还要赖账不成?林牧之下了板车随手抄起车尾的两张纸,左右看了看说道: “有这么好嘛?没看出来呀!真当对的起先生的夸赞?” 夫子毕竟是夫子,教书育人。可没有学生那么气愤,微微笑了笑。 “这两首诗乃是我们书院夫子所写,当真极好!无论是意境还是情感都是上上佳作,便是我也只能望其项背!” 又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遍,林牧之说道: “可我还是认为当不起先生的抬爱!” 陈先生上前一步。 “这两首诗可留为后人千古传诵!这位小哥,可以仔细研读一番再论好坏。” 好或不好,都是林牧之剽窃来的,自己心里这点逼数还能没有吗?再与陈先生说话,多看诗文一眼都不用了! “还是先生缪赞了!就那样…呵呵…就那样吧!” 事不过三,说了一遍好,又说了一遍好,诗文到底好不好?那是真的好!可先生不再愿意说好了!因为先生的脾气现在不怎么好了。 “你懂诗词吗?” 被人质疑,林牧之没有生气,以前跟别人淫淫湿,谈谈词,他倒是敢说自己是专业的。可跟夫子谈论真材实学,他却没那个底气。这时代的人,从小就学习诗词歌赋、策论八股。老湿是真不敢在他们面前耍那把四十米大刀。 “这个…免强懂一点吧?!呃…略懂略懂。可我还是觉的没陈先生说的那么好!” 这就儒子不可教了!一下子陈夫子就想赶人了。 “你…竖子!竟激的吾怒气填胸…” 围观的人现在是坐等看戏了,今儿这斯算是把夫子都给惹毛了,估计等会陈夫子就要将这一群人轰出书院了,看着就是一群叫花子,亏了陈夫子还跟他们对牛弹琴半天! 赵吉祥有些担心,哥哥第一天到书院就惹到夫子不高头,他们以后会不会给哥哥穿小鞋? 藏在人群中的苏芷晴是使劲憋着,如果她一笑被陈夫子注意到,那接下来的戏就看不到了。 白染一群人就更不担心了,从胖子口中知道,林狗日的是把大先生吼也吼了,骂也骂了,拒之门外也干过,陈夫子这点小脾气,不用太放在心上。 就在大家翘首以盼接下来会如何时,半路上却又杀出个程咬金。 “林牧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夫子。虽然只叫了个名字,却是从离开桃溪村之后第一次和林牧之说话。 看了看朱夫子和跟在他身后,面色不善的李易安,林牧之又看了看陈夫子说道: “真的很好吗?!那就依陈先生所言!呵呵…低调,低调。” 陈夫子有些卡壳,自己在这吹捧了半天,又是极力赞美,又是自愧不如,感情这人就是本尊!林牧之会和他一直唱反调现在就不难理解了,总不能别人一夸你,你就大方的认了吧!?谦虚也是天朝人的传统美德之一。只是他这种低调谦虚,总让人感觉无比高调呢? 想着想着,陈夫子自己都笑了。摆了摆手,陈夫子说道: “呵呵…你呀你呀!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罢了罢了…这就是书院新来的小夫子,大家认识一下就各自散了吧!有课业的回去上课,没有课业的也可以温故知新。老夫先走了。” 陈夫子说完对林牧之和朱夫子抱了抱拳告辞离去。 当初大先生来信,提到给书院找了个新夫子,说是一个妙人,却并没详细说道说道。后来朱夫子回了书院,院内夫子不是没问过朱夫子大先生新请的夫子究竟如何。只是朱夫子对新来的夫子评价只有三个字--不要脸。当时大家以为朱夫子对林牧之有怨言,也就没有多问。现在想来,朱夫子确实没有言过其实,这三个字用的相当妥帖。 看着陈先生走了,林牧之对一众人笑道: “都散了吧!我是书院新来的夫子,不过跟你们不搭噶,即不收取弟子,也不教书授业。该干啥干啥去,又没长三头六臂,没啥好看的!”转回身又对白然一群人,加重了语气说道,“还有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两个的,哪有一点读书人的风度翩翩,不是让你们滚回去洗洗了吗?赶紧的回去捣饬捣饬。” 朱夫子看着林牧之,有些心不在焉。宁儿妹妹让林牧之来书院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林牧之的才华是无话可说,但心性和人品却是一塌糊涂。到时候会不会带坏书院弟子?又或是祸害书院女弟子?这才刚来书院不到一个时辰,看看身后李易安咬牙切齿的样子,和自己在马背上何其相似?想想就让人头痛。 拿手在出神的朱夫子眼前晃了晃,林牧之说道: “哎呀,朱姐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我都快要让陈先生夸的无地自容了,你要再来晚一点,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朱夫子没好气的看了林牧之一眼。会不好意思钻地缝?便是夸你三天三夜,你也能泰然受之吧! “我不是你姐姐,莫要瞎叫。你可以叫我朱夫子,也可以叫我朱姑娘。若是怪我路经此地打扰到别人夸奖你了?那我向你道歉。” 如果不是朱夫子先开口对林牧之说话,老湿打死也不敢这么皮,他也怕朱夫子一个想不开,从袖子掏出个剪刀匕首什么的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朱姐姐,你这话可不是见外了?你看我也来半天了,好歹是书院的夫子,得安排个住宿不是。” 对于这种滚刀肉,朱夫子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了。 “早就给你安排了,是你自己不原意去而已,小吉祥一个人害怕,这几日都是芷晴和易安陪着小吉祥在你的院落。” 罪过罪过,林牧之没想到是李易安陪的妹妹,早知道就不该要那两千两银子。只是还没等林牧之开口,朱夫子又说道: “芷晴,下午又逃课,今天的事,大先生回来你自己去说。吉祥,今天下午你就不用来上课了。芷晴、易安,跟我回去上课。” 苏芷晴吐了吐舌头,没有回话,朱夫子虽说是她老师,实则她、朱失子和李易安三人的关系更像是姐妹,以前翘课翘的多了去了,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只是沾上林牧之,朱姐姐才会如此性情大变,她可是知道原因的。 李易安却是没想到,为什么一向温宛的朱夫子会对林牧之太度如此恶劣。不过想到这小贼不是好人,也就释然了。 一帮人走的走散的散,没一会就所剩无几了。将手中的纸垫在车头,待小吉祥上车以后,林牧之说道: “胖子来驾车,咱们打道回府。” 第四十章小窝 http://.biquxs.info/

此时此刻的林牧之也想早点回到自己住宿的地方,倒不是想看一看自己今后工作的宿舍究竟如何,而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小吉祥,比如说关于赵冬宁的。虽然宁儿临行前说过中秋之前不要去找她,但是不找确实不符合林牧之的性格。家里的大事都要爷们说了算,哪能容小娘子说不找就不找了,莫说是个大活人了,就算只是丢了百十斤的肉,谁家还不得找找? 三人来到书院给小夫子安排的院落。将牛牵到栅子里,这时候板车和马车的区别也显现了出来。林牧之联合黄贯二人将板车竖了起来,也将车轮立了起来。拆分开后的板车占据的空间一下子就变小了许多,如果是马车就不那么好拆了。 善解人意的赵吉祥,从厅中端出一盘茶水,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林牧之和黄贯落座后,她就这么用双手撑着脑袋开心的看着哥哥。 坐下来后,内心安定了不少。一路行来难道林牧之心里压力就小了?光听着一群人骂他林狗子的,同样他们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帮的天之骄子,出了任何一点岔子,老湿都难辞其咎。 休息了片刻,林牧之起身拉着小吉祥。 “走,带哥哥看看咱们的新房子!” 赵吉祥开开心心的领着自己哥哥走了,被冷落的黄贯也不介意,自己一个人在石桌边自斟自饮。 院落的格局和林牧之以前的狗窝差不多。东西两个房间,中间是大厅,西边房子接到南院墙是个棚子,可以停些牛马,也可以当做柴房。东边的房子却不再是东厢,而是厨房。大厅没有桃溪村狗窝大,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客厅,不再是一个蒙童的学堂,东西两个偏厅,一个是吃饭的餐厅,一个是会客的客厅,西边的客厅有个楼梯可以通往二楼,二楼两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侧室。主卧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二的二楼。楼顶是个三角阁楼,既可以储物,也可以隔热。 员工待遇很不错,一栋小别墅,还是复古风! 溜了一圈自己的住处,林牧之到是发现了一些问题,生活用具一样不少。没道理书院给自己安排的如此仔细,直到林牧之来到主卧才知道,原来赵冬宁在这里住过。 床前的梳妆台上摆放着赵冬宁从村里带出来的胭脂水粉,都不是什么值钱物件。全是一些村民们送给赵冬宁的,有些还是用过的。 看着自己妻子留下来的东西,林牧之低头问道赵吉祥: “姐姐呢?” 小吉祥也有些伤感。 “姐姐三天前走了。” 林牧之有些后悔了,自己不应该走那么慢,早一点来,或许还能见上一面。只要见了面,那一切就皆有可能了! 小吉祥摇了摇哥哥手臂。 “姐姐一直都知道哥哥在那里,每天都会有人给姐姐送信,姐姐也会念给小桔子听,家里的东西都是姐姐带小吉祥和朱姐姐她们一起买回来的。” 吐了一口浊气,林牧之有些无奈,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小吉祥说宁儿知道他的行程,这一点老师不会怀疑,却没说有人来催宁儿回家,也就是说赵冬宁不想这个时候和他见面。林牧之捏了捏小吉祥的脸蛋。 “姐姐不听话,让我抓到,要他好看!还是妹妹你最听话!你可不许骗哥哥,你那朱姐姐跟哥哥可是有仇,怎么会帮哥哥置办用品?” 林牧之和朱夫子结仇,那是在认识小吉祥之前,至于为何结仇,那就不太方便告诉小姑娘了。 小吉祥挤出一个笑脸。 “是大家一起去买的呀!有朱姐姐、睛姐姐,还有李姐姐,而且李姐姐经常夸赞哥哥写的诗,说哥哥写的很好嘞!” 唉!你可呗说了,刚刚你李姐姐也让哥哥给得罪死了!有机会再向她赔个不是吧! “天快黑了,饿不饿?哥哥去给你做饭饭去!” 小吉祥把大大的眼睛眯成月牙,使劲的点头! 两人下了楼,黄贯一下午没少忙碌,喂了牛,往栅日上添了不少的干草,又是买来不少柴。虽然不是他亲力亲为,不过眼力见还是不错的。 “小夫子,我已经叫人去买了晚饭,稍等一会就会来了。” 看来今天晚饭不用自己做了。 “胖子,下午不用去上课?跑我这一呆一下午,就忙些琐事?” 黄贯笑了笑。 “小夫子,我已经跟以前的夫子商量过了,以后就转到你这了!再说今日才回来,上课也没必要赶的这么急吧?” 说的也是,谁会像老湿这样,一会来就撵着自己学生去上课升为?是有些不近人情! “胖子!你可想好了,我是真不会教什么四书五经的,到了我这里,一辈子和功名就再无一丝可能了。” 胖子好像看开了许多。 “考啥功名啊!?现在算是明白了,我这人看到书头就疼。是即受不了头悬梁,锥刺股的痛;又没有对诗书的理解能力。便是十年寒窗,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是不切实际之事。” 难得活个明白。 林牧之与黄贯聊没多长时间就有小厮拿食盒来了。有是一顿不劳而获,开心! 饭后,林牧之下了逐客令,赶走了胖子。总赖在着也不是事,天都黑了,要休息了!提心吊胆的几天下来,是要好好休息一下。 烧了热水,跟妹妹洗漱一下,放松了身心,一夜香甜。 第二日一早,给哥哥留了早餐后,叫起了哥哥,小吉祥就去上课了。林牧之有些犯难,昨天晚上他是休息好了,小吉祥却未必,估计是离乡之后第一次晚上一个人。这可让老湿技穷了,都是一些没办法的事,现在可请不来人陪小吉祥了。总共书院就认识三个女子,两个得罪的死死的,就算可以请也不能请啊!他这里是男子的院落,沾亲的女子可以留宿,带故的女性都不可能来。真当礼教这玩意是闹着玩的?犹其这里还是书院! 早饭还没吃完,黄贯再次登门造访,手里还拎着早餐。看见林牧之已经吃上了,也不客气,将早餐摊在桌上就和林牧之一起吃了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黄贯。 “真就这么坠落了?” 黄贯还是有些心结,说出来总归好受一些。 “怎么说呢?!要一点不介意还真没那回事。我想不明白的倒不是读书读的好不好,而是我爹为什么让我来书院?本来就不是一个读书的种子,非得把我扔到书院来。你就说我每次买诗,我爹知道了,不仅没有打骂过我,还要给我钱,问我够不够?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强扭的瓜不甜,我爹还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小夫子,你给说道说道呗!” 扒拉干净碗里最后一口饭,林牧之说道: “了解那么一点,过会再说,赶紧吃完收拾一下。话说书院图书管在那?” 黄贯吃着饭,一脸疑惑。 “图书管是什么?” 呃…没图书管吗? “就是藏书楼!” 黄贯努力想了想。 “藏书楼?书院有这玩意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会吧?这可算是全大华最高等学府了,连个图书馆都没有。这也太假了吧?! “那一般要看书怎么办?” 吃完最后一口饭,胖子回答道: “还能怎么办?!借呗!要是想看书就借书,同窗可以借,地方豪绅可以借,夫子也可以借,总之谁有问谁借,借不借的到那就不好说了。小夫子你该不会昨天晚上睡觉,枕头把脑袋压坏了吧?!这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奶奶个腿!没网络也就不说了,连个图书馆都没有!难怪这世界上的读书人这么少!限制这么大,多的起来才出鬼了! “胖子,收拾收拾,准备出门溜溜,视察一下工作环境。” 回了句好嘞,黄贯麻利的收拾了碗筷。二人栓了院门出门而去。 已是江南的三月,暮色沉沉。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毛毛细雨,在这样的细雨中漫步,感受柔雨的清新和细腻。细雨的丝丝清新和丝丝缠绵让人感觉到自然,纯真和透明。在这样细雨的日子漫步欣赏风卷雨绵。潇潇洒洒如一幅雅致飘逸的画卷。 如饮醇酒,不醉人,却让人自醉了。 第四十一章门里门外 http://.biquxs.info/

江南三月,斜风细雨。吹面不寒,沾衣不湿。 出了门林牧之二人也并未带伞,关键是没找到伞。俗话说饱带干粮睛带伞,更何况这鬼天气,不知何时又会雷雨大做。过会到了集市买两把就是,反正是生活必需品。 林牧之在书院的道路上不急不徐,胖子却有些沉不住气了。 “小夫子,你倒是说说我爹为何如此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对待我?” 此时的林牧之才想起胖子在小院中提出的问题。看了看黄贯,又想了想改如何回答胖子的问题。 抬眼望去,不远处的路边有几个草堆。这里是夫子的住宿区,多数拖家带口的夫子都是要生火做饭的,虽然大家是烧柴的,可那柴也不能拿火折子干点不是? 林牧之走上前去,扯了一大把稻草递给黄贯。 “拿着。” 一头雾水的胖子接过稻草。 “小夫子,你就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呗。拿这稻草有甚用?” 林牧之问道: “你觉得它值钱吗?” 胖子更加纳闷了。 “值钱?小夫子您就别拿我寻开心了。五个大子(五十纹)能买比这一堆还多!诚心的说,你家牛吃的都比这好!” 牛吃的比这好,这点毋庸置疑,毕竟草料都是你黄胖子置办的。 “那你先拿着吧,回头吿诉你为什了你爹非要按着牛头。” 听到林牧之的话,黄贯也没在追问,反正小夫子答应告诉他就一定会告诉他,至于攥着一把稻草,胖子也并不介意,小夫子古怪的行为多了去了,如果不搞怪,才是真的出了古怪。 林牧之不愿再多话,只是左顾右盼,欣赏风景。 黄贯也很识趣,因为林牧之没有去过集市,便向前走了两步,为林牧之引路。 二人拐上主路,胖子急退两步一把抓住了林牧子的手臂。 林牧之用寻问的眼色看着黄贯。 黄贯松开了林牧之,指向另一个上山的叉道。 “师娘!” 胖子口中的师娘定是赵冬宁无疑。 顺着胖子所指,林牧之急忙抬眼望去。 有那么一瞬间,林牧之莫名的激动。只是确认过后却不是赵冬宁,今人失望至极。 很像自家宁儿,但却不是。宁儿长发刚好齐腰,而那女子已然过腰。许多细微处的差别,亲近之人还是可以查觉的。 就以背影来着,女子应当生的极美。会给林牧之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她像宁儿,而是宁儿像她。 青石板,油纸伞,一袭白衣,烟雨江南。不知道到底是温柔的江南造就了温柔的江南女子,还是温柔的江南女子成就了温柔的江南。 叹了口气,林牧之淡淡的回答道: “不是。” 听到了林牧之的回答,胖子也有些歉然。阴雨天气本就另人的心情沉闷,这会又提到师娘,估摸着今天不太多话的小夫子将会更加沉默。 怏怏然的收回了手,赶紧前面带路。事是自己挑的,万一这会小夫子变身,这儿又没有挡枪的,估计自己这百多斤肉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了欣赏风景心情的林牧之在胖子的带领下很快出了书院。并无言语的二人很快来到了集市。 买了两把伞,二人的组合有些怪异,林牧之没有撑伞,胖子很狗腿的为他撑着。林牧之本身衣着朴素,胖子又一身华服,打眼一瞧,可不就是富人家的少爷伺候家丁么! 只是下着小雨,集市依旧热闹。过往的人群没少打量这二位怪异的人,只当看了个热闹,有钱人的心态咱也不懂啊! 虽然天气依旧阴沉,但入了集市林牧之的心情也就晴朗了起来,这也是林牧之在这个世上第一次逛集市。 林牧之俯下身子蹲在了菜摊前。 “小姐姐,这白菜怎么买?” 许是看这少年有些俊俏,或是小嘴挺甜。买菜的姐姐操着一口吴音回答道: “谢(小)郎君,不贵,三文银一斤,侬随便挑,新鲜的很。” 不用挑,确实很新鲜,而且有机无农残,最重要的还是不用自己买单。 抽了胖子手中几根稻草撮了根草绳,捆了一捆,上称之后结帐走人。 虽然买的菜不多,但做买卖的多数喜欢男顾客,盖因男子不怎么还价,如果男子嘴在甜些就更是讨喜了。 “小郎君,常来光顾呀。” 来到了买鱼的摊子,林牧之面露笑容,鱼汤,再熟悉不过了。以前的林牧之对于鱼并无多少情怀,现在却比较喜欢了。 “老板,鳜鱼什么价?” 听着林牧之说的不是当地话,鱼贩子用雅言(古人的普通话,多数是指朝代首都的地方话,古人首都多在北方,所以和现代没有多大区别,如果有,请加上河南味!)回答道: “七十文一斤。都是野生的,不二价。” 对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吃货,又喜欢垂钓的人来说,是不是野生的招眼即知,再说了,如果不是野生的,或许林牧之都不会问。 林牧之依旧撮了根草绳,穿腮而过,提起了那条最肥大的对摊子老板说道: “叔,您给幺一下!” 大叔也是个实诚人。 “客官,两斤一两,算两斤,给您杀好,妥妥的干净!” 正在掏钱的胖子接口道: “不杀了,回头不新鲜了,这是一银五钱,不用找了!” 林牧之看了眼胖子。 “不用杀了?回头你给我杀?就你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比富贵人家千金还细嫩!咋滴?想坑老湿?” 黄贯谄媚的回答道: “那能啊,小夫子您好不容易出来玩,我这要不进一下地主之宜,可不就说不过去了么?” 鱼摊老板当然是谁付钱听谁的,林牧之将没杀的鱼提在手里说道: “改天吧,今天不行,我还要回去给小桔子做午饭。回头妹妹要饿着了看我不削你!” 胖子接过林牧之手中的鱼,回头又递给了身后不知从那个店里喊出来的小厮,接着对林牧之说道: “小夫子,书院里也就先生是个特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午饭学子统一要在饭堂吃的。夫子您要回去做,那不是让小师妹成了特例?这样不好吧?” 胖子的话,其实是存在许多水份的,大多数学子是在饭堂吃没错,可也没规定不可以做好了送过去呀! 书院里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可规矩是死的,人又不是死的! 林牧之这才刚来书院没两天,对于书院的规定肯定没有胖子懂。既然胖子这么说了,林牧之也并不着急回去了。 看着天色已近晌午,林牧之对胖子说道: “胖子啊!既然你要进地主之宜,那么请开始你的表现!” 黄贯回了林牧之一句“嘚嘞”之后,就分付小厮将一上午林牧之在市场上买的东西送了回去。 领着林牧之来到了一处酒楼,名唤“听湖楼”。 二人入了酒楼,胖子开口道: “刘叔,招牌菜来一桌,今儿请的是家师,要多实称,来多实称的!” 听湖楼位于西湖一侧,地段绝佳,景色自然秀丽。被喊做刘叔的人,上了些年岁,回应黄贯说道: “少东家,刘叔省得,二楼临窗雅阁给少东家您留着呢!” 胖子有些得瑟。 “小夫子见笑了,自己家的,以后您来这吃饭,免费!” 林牧之打量着酒楼的内饰,确实很上档次。 “小胖子!对我这么好?你确定你爹不会吃醋?” 黄贯嘿嘿一笑。 “小夫子,瞧您这话说得!您现在不是我师父嘛!师父师父,一师半父,您就说您是我半个爹不就得了!” 上了二楼,黄贯引着林牧之进了最大的厢房,略带自嘲的接着说道: “小夫子,我这一声师父是真心实意,并非开玩笑。这一趟南北之行,我所得到的好处全是拜您所赐。在这之前,我在书院读书,除了几个跟我一样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后,书院里的读书人谁会正眼瞧上我一眼?说白了,我就是那门外之人,无论我是用银子还是用金子的敲门砖,永远也不会得其门而入,这趟北游归来,好赖算是自己进了门。放在以前,若是我这手搭在谁的肩上,保不起回头那家伙就得把衣服搓到发白喽!” 说的有些多了,胖子起身推开了厢房的窗子。 “小夫子,您先赏会景,我去后厨瞧瞧!” 再聊下去就是尬聊了,林牧之也未阻拦。胖子走后林牧之便来到窗前赏景。 孤影莫凭栏。 又有点想她了! 第四十二章论如何败家 http://.biquxs.info/

站在窗口,远眺烟雨中的西子湖,楼船画舫在雨幕中时隐时现,偶有袅袅琴音,时断时续。再也找不出比这还要仙境的仙境了。 也就林牧之出神这一会,胖子火急火燎的从楼下冲了上来。 “快点、快点!唉哟!我滴妈呀!烫烫烫烫...” 进了厢房,黄贯将手中端着的羹汤放在桌上,然后将双手捏在耳锤上接着说道: “小夫子,快来尝尝,正儿八经湖三鲜!那日苏州走的急,可没赶上当时的太湖三白,不过没关系,赶巧了,咱家这也有,太湖银鱼羮!” 被胖子这憨货一逗,冲散了那股没来由敢优伤。 “淡定点!先把嘴擦擦!” 听到林牧之的话胖愣了一下。 “呵呵!那个...我在后厨就尝了一点,就一点。还有几个菜,过会刘叔就端上来。” 不多会,刘掌柜的和小二又端来几盘菜,正欲离去的刘掌柜却被黄贯喊住了。 “刘叔,坐下来一起吃,今儿也没有外人。” 刘掌柜刚要推辞,黄贯接着说道: “刘叔你可别说我这少东家说话不好使啊!” 眼见推脱不了,刘掌柜回答道: “那行,你和林先生等一会,我去酒窖里取两坛花雕来。” 黄贯一听拿酒,立刻就兴奋了起来。 “对对对!还是刘叔懂我,我馋我爹的窖藏可不是一两天了,二十年陈,最少二十年啊!” 刘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二十年陈!两个毛头小子能尝出来什么?不过今天来的却是少东家的师父,既然少东家点了,不拿出来就说不过去了。 “知道了!” 刘掌柜刚转身又被林牧之给拦了下来。 林牧之起身。 “刘叔,别麻烦了,不喝酒。” 一听不喝酒,胖子急了。 “小夫子,二十年陈,二十年啊!比咱俩年龄还大,我今天也就跟着你沾了光而已,平日里我若偷尝了,回了家还不让我爹打残了!你是不知道,我爹有两宝,我娘还有他的酒!” 林牧之看着黄贯笑了笑。 “那你娘就你这一个大活宝吧?!” 黄贯嘿嘿的笑了笑。 “刘叔,我这不是治学(上学)呢么,不能喝酒,先余着啊!一定要余着!” 小夫子会喝酒,黄贯是知道的,那日小夫子跟师娘分别时,小夫子喝过。至于现在不喝,可能跟早上的事有关。 听着不用去拿酒了,刘掌柜微微皱眉。不喝酒,这可就不太文人风采了! 想那文人士子,多如过江之鲫,几人不是杯中君子?远的不说,就说东坡先生,若是不饮酒?何来“把酒问青天”的千古名句?上一代文宗更是自号“醉翁”。 也就林牧之不知道刘掌柜心中所想,不然得把他脑瓜敲开来,非得看看这喝酒和文采是怎么攀上关系的? 二人落座,胖子早已开始海吃胡塞了。 刘掌柜看了看胖子对林牧之说道: “老爷平日里忙于生意,疏于对少东家的教导,让林先生见笑了。” 此话一出,林牧之大概就猜出来今天这饭局是怎么来的了。 黄贯家资无数,偏又是个独子,典型的读书不出头,就要回家继承他爹的万贯家财。如今跟着自己游手好闲,家里人如何放心?就以刘掌柜用。黄胖子长辈的口气说出来的言语,恐怕他在黄家的资历也不低。 这也是人之常情,林牧之和黄贯年龄相仿,却做了黄贯的老师,无论外界传的多么神乎其神,依然只是个少年,毕竟太年轻。 林牧之笑了笑。 “刘叔,你这是在说我教不严喽?” 刘掌柜回答道: “那里,那里,只是...” 还没等刘掌柜再说些什么,黄贯就含糊不清的开口打断了刘掌柜要说的话。 “刘叔,小夫子是我师父,又不是外人,我爹也是单传,我也是拿您当我亲叔叔,怎么就一家人吃个饭还见外了呢?叔你先别说了,我还等着老湿给我解惑呢!” 咽下了口中的饭菜,黄贯接着说道:。 “老湿,你现在该告诉我,为啥我爹非送我去书院了吧?” 林牧之没有回答黄贯的问题,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早上给你的那把草,你花了多少钱买回来的?” 看着刘叔一脸疑问,黄贯先跟刘叔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回答道: “就是路边扯的,那花...不对,不对!青菜三纹,韭菜五纹,犹其是那鱼和给小师妹买的甜水,前前后后差不离花了两个大子!我懂了!我懂了!” 林牧之笑了笑。 “开窍了?” 黄贯还是有些疑问。 “明白一点,差不多和那庙里的泥菩萨似的,镀一层金而已。可本质上还是泥巴呀!?我在书院读书一样,改变不了我读书还是个草包!” 不草包了,如果现在有商学院,或者金融管理系,妥妥的,胖子是个尖子生。只是非要读啥文学系,专业不对口而已! “你还只是看到了表象,那把草价钱的差异,才是关键,它的贵贱,在于它捆上了什么东西,而不是取决于它本身的价值。想一想十年后,大概你是回家继承家业了,可你的同窗呢?要么是清士名流,要么是一地父母官,只要是从书院里走出来的学子,多多少少都能攀上关系,书院弟子的身份也会是你将来很不错的一块问路石。” 这么一解释,黄贯完全明白了。 “现在有些心疼我爹了!唉!老子挣钱累断腿,儿子花钱如流水。看来败家这事,还是要继续下去!” 听了二人的对话,刘掌柜对于林牧之的智慧有些佩服了,文采什么的先不论,至少在这个年龄能猜出自家老爷的用意已经很难得了。 听着黄贯的感叹,林牧之问道: “每年花多少银子买诗?” 胖子做了个思考的表情。 “一千?两千?嗯...三千左右…吧!?平日里一两首,都是小钱,没记过,三千!差不离。” 操!三干左右,还要加个“吧”。百万大洋就这样霍霍没了!除了说一声有钱真好!还能说啥? “那他们对你态度如何?” 一说这个,胖子就来气! “你可别提了,说什么呕心沥血,其实都是那不成文的打油诗,你说就连我都能看出好坏的诗,能是好诗吗?八成是在背后说我这傻子又在给他们送钱了,可我还得傻了吧唧的送啊!唉!” 说完黄贯喝了一口手边的茶,含在嘴里又咋巴咋巴嘴。像是在喝酒,看上去不是个滋味。 “要不要败家败次大的?” 晃了晃手中的茶杯,胖子回答道: “就这样吧!一次败个十万又如何?除了让我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傻子!” 饭其实吃的差不多了,林牧之也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换一个问法!想不想名垂青史? 听到这话,黄贯又来了精神。 “想啊!小夫子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当然是那种花钱就可以,不是败家,败到名留青史。” 看着胖子又来了精神,林牧之说道: “当然有了!方法跟你说过了。” 黄贯想了想。 “没有啊?!嘛呢老湿,你怎滴也和那文人公子学上了,兜兜转转的,说话一点也不爽利。” 小胖子的性子逗不得。 “还记得跟你说的图书馆吗?” 刚来了精神的黄贯又萎了下去。 “也就开个书局而已,没用的,就算我不收钱,撑死了也就是个附庸风雅而已。” 看来胖子还是没有明白其中的关键。 “胖子,不收钱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图书馆内不仅是那些志怪神仙,江湖演义的书,要有《论语》《春秋》《大学》等一切科考相关的书藉,总之只要不是天朝禁书和军事兵法的书籍,天下的书籍皆可存有。” 不知何时,刘掌柜眼泪婆娑,起身来到林牧之身前,纳头便拜。 “士子刘秀臣替天下寒门学子谢过林先生!” 这一拜,把林牧之给拜懵了,却把黄贯给看的开窍了! 林牧之扶起刘掌柜。 “刘叔,这可使不得,小子当不得如此大礼。” 黄贯也来到刘掌柜身前扶着刘掌柜。 “老师,刘叔以前也是个秀才,奈何受资源所限没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后走投无路才买身来了黄家,我想,天下间和刘叔一样的人还大有人在。现在我明白了,即使不为了名垂青史,也要为刘叔这样的人搏上一搏,大不了失败了回家继承我爹的家产。” 黄贯站直身体,整了整身上衣冠,后退两步,抱拳拱手,认认真真的行了一个弟子礼。 “还请老师教我。” 最受不了就是这繁文缛节了,这回连胖子也开始了! “嘛呢?嘛呢?刚还说是一家人呢?现在就开始见外了?!方法不是告诉你了!” 黄贯的正经和林牧之一样,往往都是虚以委蛇的做做样子,但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 当然,皮一下,有时候也很开心不是? 胖子回复本性开口说道: “老师,你所说的我也想做,但是实力不允许啊!那些科考书籍,全部都是掌握在那些地主豪绅们的手里,如果我黄家照你说的这么做了,那就等于得罪了天下所有的地主豪绅。这无异于蚍蜉撼树,黄家最多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蚍蜉而已。这么大的一块饼,撑死黄家也吞不下啊!” 算了,送佛送到西。林牧之走到茶几前抓了一把碟子里的茴香豆,随后撒在了茶几上。 “这就相当于天下的地主豪绅。” 拿了一粒丢给胖子,接着说道: “想要一人独对天下确实很难,可我又没说非要一个人。” 林牧之又从茶几上散落的豆子分出一部分。 “书院里面你那群狐朋狗友以及其背后所附庸的小家族会是一大助力,拉着他们一起干,这一点你要是搞不定,那你可能不适合做我弟子。” 黄贯连忙说道: “搞得定,肯定没问题,敢不听我的,明天叫老萧和小白去,打的他们叫爷爷!” 林牧之指着茶几上的豆子接着说道: “现在就是一小群人,和一大群人的对抗了。” 端过茶几上整碟豆子放在两堆豆子的中间。 “神话中有个鱼跃龙门的故事,说是一群锦鲤,若要化龙,就要跃过龙门,故事都听过,我就不说了。这和天下寒门士子何其之像?小胖子,你本就没打算跃过龙门,也就是说你的本质跟他们就不一样,明明不是鱼,却偏要装成是鱼,如何能融的进去?既然自己不是鱼,又装不成鱼,为何不让自己变成水呢?天下多少欲跃龙门的鱼求一滴水而不可得,而这却恰恰是你最不缺的东西!如果你成了他们跃龙门的水?他们会不会向你游过来?如果他们脑瓜子没锈豆的话?” 说话的这会功夫,林牧之又将那一小堆茴香豆放回了碟中。 “现在还觉得你人少吗?” 黄贯兴奋的说道: “不少了,现在我觉的是那群渣渣应该颤抖了!” 林牧之没有看他,而是端起了茶几上的一盘柿饼放在茴香豆的碟子后。 “别着急,你还有个更大的助力。” 还有助力?黄贯没有说话,静待下文。 “开动你的小脑瓜子想一想?化了龙的锦鲤会为谁所用?呃…也就是说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黄贯没想太久,嘴巴张的老大。 “你是说…” 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手指了指天空。 林牧之拿起一个柿饼,咬了一口。 “脑壳儿可以哟!在这样的大势下,剩下的…” 林牧之将一只手放在茶几那一堆茴香豆边上,轻轻一掸。 “都是弟弟!” 大华朝每月有两期月刊,刘掌柜从来一期不落。可是今天,他却被震惊的无法言语! 有一群人为了新政争吵了经年没有结果,有一个人却在酒楼里用了了一碟豆子,左右了天下寒门士子的命运。 指点江山,莫过于此。 胖子晃了晃刘掌柜。 “刘叔你觉得呢?” 回过神的刘掌柜说道: “啊?!老了,老了!我觉的我该去酒窖里拿壶花雕压压惊!三十年陈!” 不是回答的回答,已经让黄贯知道答案了。 “那个刘叔,能不能给我和小夫子留一壶三十年陈?” 刘掌柜笑着说道: “余着!三十年陈!” 看着这叔侄俩,有些另人羡慕。 “胖子,想好了!这会让你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万事开头难,撑过两次春讳,差不多就可以载誉而归了。” 胖子嘿嘿一笑,带着些许的狡黠。 “我已经想好了,啥风口浪尖的?我只说了出钱,可没说过要牵头。老师你可是书院夫子,用你的岂不是更好?” 一瞬间林牧之感觉自己好像被阴了。 “小胖子,你阴我?” 黄贯有有恃无恐。 “小夫子,我可是记得有人说过要挣一个比他娘子更大的家业,你说要是不要声名如何挣到那么多家业?” 林牧之想了想,又叹了一口气。 “唉,随便吧!是要有个人,对这不公的世道,说一个不!再说一句,去他妈的!” 虽然骂人是不对的,但刘掌柜怎么都觉的骂的是那么眉清目秀,又是是那么文采飞扬。 第四十三章赵冬宁的神秘身份 http://.biquxs.info/

酒足饭饱了,是时候该回书院了。 “差不多了,胖子,该回去了。” 黄贯凑到林牧之身前。 “回去?回去干嘛?老湿你又没有课业要授。正是三月好风光,不去游湖多可惜?” 想去游湖吗?必竟名气那么大,千古的骚客名人,在这西子湖留下了多少风流?自己又没去过,能不想去吗? 思索一下,林牧之问道: “这是我来书院第一天,这还没上工就开始翘班,不太好吧?” 胖子笑嬉嬉的说道: “有啥不好的,我前一个夫子,教课授业不行,成天泡在西湖之上,一去就是两天三天四五六天,也没见人说这样不好啊?还有个风流名士的名头。昨天我们要不是赶巧回书院,能遇到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有些让人惊讶!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吗?” 叹了口气,胖子说道: “以前我是认为秦夫子是我们书院最笨蛋的先生,怎么还是大先生的弟子呢?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早就看破了这些事情。秦夫子的弟子大至分为两类,一种像我一样的,是来镀金的;还有一种跟老沈一样,都是某些个奇技取巧中的翘楚。要不是老沈有个举人的身份压着,怕是书院那些道貌岸然的公子,早就赶他们离开书院了。” 信息很重要,姓秦,大人先生弟子。至于沈括是个举人,林牧之一点也不奇怪。 “你以前的先生是秦观?” 黄贯有些惊奇。 “老湿你也听闻过?看来确实不是秦夫子文采不行。” 听过,肯定听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嘛!有才是肯定有的,至于他愿不愿意教你们,林牧之不知道,但他生性风流确是史上留名的! 反正下午没事,正好有些事也要打听打听。 “行那就走呗!” 刘掌柜的一听下午要去游湖起身说道: “林先生,少东家,既然下午去游湖,那老朽就去备些糕点瓜果,稍等片刻既可。” 一听准备吃的,胖子又窜到刘掌柜身前。 “刘叔,三十年陈能不能也捎上。” 看来今天这不拿点好东西出来是不行了,反正都是他爹的,随了他算了。 “能!能!能!行了吧!不把你爹那点宝贝疙瘩霍霍完了,你也不会死心。” 笑逐颜开的胖子说道: “还是刘叔最疼我。” 刘掌柜起身,边走边说。 “真拿你没办法。” 既然是打听事情,眼前的刘掌柜不是正好的人选?林牧之又喊住刘掌柜。 “刘叔,跟你打听个事。” 刘掌柜转身。 “林先生尽管问,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似急不可奈的胖子瞧了一下林牧之。 “打听啥呀,刘叔你先去置办一下,记得三十年哦!这不还有一下午时间问嘛,不差这一会。刘叔,你置办好了在门口候一下,我与老湿还有些言语,要单独聊聊。” 将刘掌柜推出门,黄贯将门关了起来。 林牧之有些生气。 “胖子,为何支走刘叔?” 黄贯凑近了身子,低声言语道: “老湿一定是要问师娘吧?” 林牧之没好气的回道: “家里走丢个人,还不兴我问问?” 给林牧之递了杯水,胖子解释道: “老湿,关于师娘的事,您要是打听,也别找坊间人啊!他们怎么可能知道?你以为我们私下没寻思过啊?” 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胖子接着说道: “我们这一群北游的学子,且不问消息是否灵通?见识总该还是要有的吧!那日来接师娘的船那么大!?在我大华朝应该只有两艘,一艘是康隆号,那是帝王座驾,就停在海宁港,多数的人也都见过。一艘是通宁号,差不多就是接师娘的那一艘了,可那艘是在杨国泰手中,现在为大华水师所用。这么一来,无论师娘是什么身份?你问像刘叔这样的人,他们都不可能知道。” 端起了水,林牧之没有喝。 “你们还分析出来什么?” 喝了口水,胖子接着说道: “起初我们都认为师娘是国泰杨玄的幼女,杨幼凌,第一年龄刚好,第二身份刚好,第三大家又都没见过。其自幼熟读兵法战阵,现今又在东坡书院的武院中担任讲师。陛下曾有言,可惜了,杨家幼娘,是个女儿身。如果她出现在北方勘探地形,又被启囯人知晓,启国人要抓她,接下来事情的发展也就合情合理了。” 改头换姓这种事情在古代是属于数典忘祖的行为,名字或许是假的,但姓不会改。 “那后来怎么又认为不是了?” 胖子想了一下措辞,继尔说道: “最关键的还是那一身黄衣,杨国泰虽然军中威望极高,但真的和皇家八辈子也攀不上关系。如果真是国泰之女,你这是认为他要谋反吗?要说杨国泰会谋反,这种事情不会有人信的!” 被胖子这么一说,弄得林牧之更加糊涂了。 “那最后就没有个结论?” 胖子皱了皱眉。 “若说还有什么身份最合适?那就是大华朝的公主。若以这个身份来算,所有的事就说的通了,但那肯定不是啊!皇后娘娘曾有凤诏,大华朝就一位公主,这几年陛下再无所出,就算有,那年龄也太小了。很不巧,公主也是书院弟子。年前的时候和芷晴丫头合谋剪了欧阳先生的胡子,被陛下禁足宫中三个月,算算时间,这小姑奶奶这两天也应该回来了!哦,对了,她也是朱夫子的弟子,就这小姑奶奶,没道理大家都不认识她?” 估计在书院,这位公主没少欺负人。 黄贯不分析还好,越分析越让人糊涂,自家娘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郡主什么的有没有可能?” 胖子摇了摇头。 “外戚不大可能,陛下的妹妹远嫁大理。晋王是独子,没听说有女儿。这一代皇家子嗣少,陛下和晋王加起来只有两个,陛下所出,还是一位公主。所以别说是庶女,便是私生的,名声也会被扶正了。” 这就有些让人抓狂了。 “照你这么说,我家冬宁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胖子有得意。 “老湿你也有不淡定的时候啊?!” 看来还是没将小胖子肚里的货掏干净。 “有屁快放!” 看着林牧之处在不稳定的情绪边缘,胖子赶忙解释道: “老湿,你这是关心则乱,又不是没人知晓师娘身份,我是让你别在外面打听,书院中有现成的干嘛不问?老湿你肯定早就想到这一点了。那啥,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胖子一溜烟的开门跑了。 林牧之看着胖子的背影,嗤笑一声。小脑壳确实灵光! 自己为何会来书院?大先生请的。大先生是谁?自家娘子的蒙学书先生。谁都可能不知道自家娘子的身份?但老师总不会不知道学生是谁家的吧?看来还要等上一等喽。 该聊的聊完了,黄贯已经下楼,林牧之紧随其后,三人门口会合,出门而去。 二楼林牧之厢房隔壁,两位老者在茶几边上相对而座,从始自终并无言语,一桌佳肴无一下筷。 待林牧之走后,其中一位老者出声问道: “如何?” 另一位老者答道: “这小胖子挺机智的!” 开口发问的老者似有不满。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那小胖子。” 回答他的老者笑呵呵的回答道: “也就以前打你打少了,现在老了打不动了,不然你怎滴问话都问不清楚。” 问话的老者有些动怒。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如果不是你撂挑子,这么大的担子怎么会落到我肩上?!” 似乎气到了问话的老者,回话的老者脸上笑意更浓了。 “那你怪谁?怪你哥比你聪明?” 得!感情还是兄弟俩。 问话的老者不再置气。 “说正紧的。” 老者的哥哥回答道: “正经的?能让你我二人坐在偏厢,且半天不吱一声的听墙根。就以你我二人身份,这正经吗?你自己已有答案,问我做甚?” 身为弟弟的老者说道: “这姓林的小子还是太年轻,若是按他所说,前期略微隐忍,后其大势己成,便是一记完美的屠龙手了。” 长者的哥哥喝了口茶,仰起头,闭上眼睛,自得其乐。 “年轻人嘛!很不错了。玉不琢,不成器。这个时候还有人敢向天下人放话,难得啊!难得还这么年轻。虎子虽幼,尚不成文,却已成气吞天下之势。难得喽!哈哈!咱家丫头的眼光,差不了!” 看着哥哥销魂的模样,弟弟就气不打一处来。 “行了,我们也该回了。” 二位锦衣华服的老人下了楼,门口已有两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 楼梯口有个大胖子恭身候着。 两位老者停步,身为哥哥的老者开口说道: “胖子啊,你家的小胖子可比你能奈多了!” 还别说,每个圈子,都会有属于它的胖子。 “二位老爷谬赞了,犬子当不得二位夸赞。” 老者开心的笑了笑。 “得了,得了,你就偷着乐吧!那姓林的小子若要是去折腾,就让他去折腾吧。钱这方面,要多少,给多少。” 看了看边上的弟弟,老者接着说道: “我兄弟二人的家底,应该够他折腾。当然,最好不够!” 兄弟二人上了马车离去,留下黄贯他爹,下巴都快惊到了地上。二位老爷家底有多厚?难以想像。老者所说的份量,同样也难以估量。 第四十四章偶遇 http://.biquxs.info/

西湖边上的林荫小道上,三人撑伞而行。 正是林牧之三人。 春信已至,万物复苏,林间黄莺百灵齐鸣,路侧春草含露。另一侧的湖边,杨柳抚水,荡起了一阵阵的微波。 林牧之有些纳闷。 “胖子,说好游湖的,不应该去码头找条船吗?怎么就越走越偏了?该不是要找个无人之地,咱三扒光了下去游吧?” 刘掌柜一听林牧之的话就笑了,这林先生说话当真幽默。 黄贯也是心情愉悦。 “那哪能啊!咱们要去的地确实比较偏,但能找到那个地方的人是少,收费可不便宜,船家也是个老舟子了。虽是条小船,却也轻便,两个时辰之内,保管西湖所有景色一个不落,尽收眼底。码头上那些个商船,不是青楼画舫,就是帮着青楼画舫迎来送往的,上了那些船,也都是呆在舱内,那还不如在酒楼吃吃茶算了。” 这小胖子确实挺善解人意,自家娘子还没找到,那有空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地寻花问柳的心情,所以将自己引来这里。 “不急着一日游完,别回的太完,待会早点回去,还要给小桔子做晚饭。” 胖子回道: “没关系,待会让船家在靠近书院的岸边停船,我们从那里下去,只是辛苦刘叔,多走两步。” 刘掌柜连忙接话道: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 闲聊了一会,三人来到渡口。 渡口就一条船,果如胖子所说,是条小船,栓在木板搭的廊桥上。船如弦月,两头翘起,中间搭了个乌篷,比较简洁。岸上有个凉棚,大概是供旅人等候或是歇脚用的。 无巧不成书,凉棚中有个女子,白伞、白衣、白鞋。只是这时女子站在凉棚里并未撑伞。相较于早上遇见,女子多了一件白色披肩。披肩长度刚好过膝,披肩的边上镶有貂绒,披肩之上还有兜帽。此时的女子已经带上了兜帽,有了披肩的遮挡,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一绾青丝了。 胖子有些尴尬。 “老湿…要不…” 胖子想说什么,林牧之已经想到了。不等林牧之开口,天空中一声霹雳,倾刻间大雨滂沱。 “走吧,先去避雨。” 三人来到凉棚,其中一个柱子上挂了个牌子。“午时吃饭,三刻即回”。自三进棚,那女子并未因为来人而转身,只是雨势渐大,凉棚又无墙壁遮挡,她又站的靠外,所以女子在凉棚内亦是撑起了伞。 林牧之环顾四周,略微皱了皱眉头。 胖子甩了甩衣袖上的雨水。 “这鬼天气,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凉棚内有个方桌,刘掌柜将食盒放在方桌上,笑呵呵地说道: “这老天爷的事,还不是老天爷说的算?咱们这些个凡夫俗子,哪能管得上?” 刘掌柜不知道上午那一个小插曲。在他想来,这大雨倾盆,又在这同一个屋檐下偶遇,若是发生点什么,那岂不又是一个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 林牧之将伞放在桌下。 “刘叔,带东的西咱们拿出来吃了吧。雨势这么大,想那舟子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了。” 自己的少东家唯林先生马首是瞻,既然林先生发话了,刘掌柜也没有询问自己少东家的意见。便将带来的零食和糕点以及酒水一一陈放在了桌上。 三人落座,林牧之和黄贯一直视那女子如空气,刘掌柜却以为是二人脸皮薄,不敢上前搭话,谁还没年轻过不是?看来自己要依老买老一回了。 “这位姑娘,这种天气,船家一时三刻应该来不了了,不如一起吃点东西,坐下慢慢等吧?” 女子侧过身子,眼角带笑,却只是礼貌的微笑而已。 “谢过这位一长者,家中已用过午膳。” 说完话,女子便回正身姿,不再理会三人。 刘掌柜看了看两个年青人,给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意思明确,话头我给你们挑了,至于如何搭讪,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女子侧身之时林牧之上下打量了女子。 这女子脸上个复有面纱,亦是白色。就以侧过的半边脸来说,看不出年龄,但已经足够让林牧之惊为天人了。 要想俏,七分孝。古人为何有如此一言?孝,说的是孝服,皆为白色。一来女子身着白色显的干净整洁,二来白色也能衬的女子的皮肤。本就容貌出众的女子,又搭上了这身白衣,就更显的天上有,地上无了。 待到林牧之仔细打量之后才发现,这女子并非一身纯百,伞面上,披肩上,以及面纱和鞋面上都有一枝淡淡的梅花刺绣,只是离的远,瞧不真切,才以为是一身纯白。 早上遇见的时候,这女子出现在书院。林牧之以眼神寻问黄贯。意思是“我们书院的?” 黄贯眼睛盯着林牧之,微微摇头以做回答。 林牧之再细细观察了女子上下,目光停在女子干净鞋面上那一枝小梅花上,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三人一直在凉棚内闲聊了一个多时辰,其间男人与女人再无言语,也无交集。 刘掌柜有些开始怀疑人生了,书上有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放在这里,好像不合适嘞?咋滴个情况? 三人所聊内容,均以百姓家常八卦居多。胖子有几次都想开口和林牧之推敲图书馆的事宜,皆被林牧之以眼神制止了。 一个半时辰,雨势渐止。老舟子也姗姗来迟。一见凉棚中来了四人,赶忙上前赔不是。他也是没想到如此大的雨水天,还有人会来剩舟出游。 黄贯见舟子来后,就开始怂恿林牧之。 “小夫子,怎样?上船呗?无论是游玩还是回书院都很快,关键不用咱走回去。” 瞧了一眼那个女子,黄贯接着说道: “没关系,就是钱多,她应该争不过咱。若她是想一起,咱也不拦着。” 林牧之思索片刻,说道: “算了,去街上再买两本书吧,今日风景也赏差不多了。剩下的余着吧,反正来日方长。” 黄贯苦着脸。 “老湿,你不是睁眼说瞎话嘛,我们那有赏到什么景?” 林牧之微微一笑。 “怎么就没赏到?” “独怜幽草涧边生, 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 野渡无人舟自横。” “你说?算不算赏到了?” 黄贯对于文学一事,七窍通了六窍,还有一窍不通,所以只好看着刘掌柜。还不等刘掌柜开口,自始自终只与刘掌柜说过一句话的白衣女子开口说道: “公子,好诗!” 林牧之不想与这女子有太多交集,学着刘掌柜,给了她一个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胖子催促着刘掌柜。 “刘叔,你快记下,你知道我这脑子,别的什么都还可以,唯独这背书一事,太为难我了。” 刘掌柜其实算是黄家的总帐房,平日里总要算帐,随身一直带着纸笔。再说这是陪着文人出游,难免有个写写画画,这笔纸更要带着。 “知道了,林先生稍等片刻。” 关于胖子要将诗文记下来,林牧之也并未多言,估计胖子又要拿出去嘚瑟,要记就记吧,反正不是什么长篇大论,用不了多长时间。 记完诗文,三人出了凉棚,林牧之准备再去集市。胖子小声说道: “老湿,那么漂亮的女子,你就不想结交一下?就算只是朋友,那也是一件倍有面的事啊!” 林牧之回头扫了一眼白衣女子。 “胖子,色令智昏,你再这样贪食好色,迟早会让妖精抓走喽!” 黄贯不以为意。 “切!如果妖精都是这样!巴不得她早些来抓我!” 人俞老,俞成精。刘掌柜像是看出了什么。自三人入了凉棚到现在,林先生一直对那女子敬而远之,似乎有些隐情。 “林先生是发现了什么?” 黄贯听见刘掌柜这么一问,就向林牧之靠的更近了,等着林牧之的回答。 “小胖子,看看你的鞋。” 贯低头看了看了。 “怎么了?就是脏了点而已,还是很舒服的。” 脏就对了!那女子仿佛就是凭空出现的,来的时候林牧之观察过四周,竟然只有他们三人足迹。这女子一站就是一个半时辰,即无动作,亦不做声,像是一种禅定。普通人能做到这样三个小时一动不动?这种处处透着古怪的人,还是离远点好。 林牧之斜眼向后挑了一下。 “看看她的!” 对于林牧之敏锐的观察力,黄贯是切身体会过的。能观察多细致都不会让黄贯感到奇怪。又向后看了一眼,越看越心惊。 “刘…刘叔!这世上不会真有妖精吧?” 刘掌柜皱眉寻思一下答道: “应该是江湖儿女,多有些巧技傍身。不过,还是离远些好,免的惹了一身是非。” 这时的女子已然登船,舟子打蒿而行。 女子掌伞,稳立船头,一袭白衣随风抚晃,要多仙气,有多仙气。微风带着面纱,真容时隐时现。 舟子起了号子,林牧之回首而望,白衣女子侧身,与林牧之四目相接。 一抹春风,巧笑嫣然。 第四十五章祖宗的凶残程度 http://.biquxs.info/

回书院的路上依旧是黄贯在领路,林牧之经过集市的时候又买了几本书。两人都没有说话,林牧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些事情。 现在在东坡书院做了夫子,这可是大华最高学府,这种天才辈出的地方,真不拿点干货出来,全靠混?!混不了几天! 一想到这个,林牧之的脑瓜子就嗡嗡直响! 为什么林牧之那个年代禁止拍穿越回古代的电视剧?不是你拍的电视剧不好看,也不是你拍的太没有含义,而是不够尊重历史,也不够尊重你的祖宗。 这个社会是个吃人的社会,不仅人吃人,制度也吃人。一般人都只觉得电视剧拍的好看,却不知道在古代社会究竟残酷到什么程度。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那就是科举制度,身为一个天朝人,应该没有人会没听说过这个制度吧?那它究竟残酷到什么样的程度? 首先它分为童生,这部分人只算做会识文断字,相当于中学毕业。再是秀才,这才免强进了体制,可以说是大学毕业了。最后是举人和贡生,贡生也是举人,只是比举人出类拔萃,在考取举人后,会有一个殿试。前三甲的诞生,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状元、榜眼、探花郎了。 现在就顺便跟你说一下,这个体制如何吃人? 大华朝人口过亿,现在就用一亿做基数。 在古代历史最高的识字比例在百分之五。那么大华朝现在就有五百万识字的人。听上去人不少,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可其中九层以上只是童生,剩下的也就都是秀才了。 有人肯定要质疑老湿了,小学都没毕业吗?那不还有个举人的身份吗?漏了吗? 那么就要说一说为什么举人会被称之为举人老爷?举人这个身份,就是读书人的龙门,跃过这道龙门,那么恭喜你!可以出道了! 大华朝有十道,也就是十个省份,每三年一次秋闱,每道一百个名额,一次一千个,平均每年三百三十三人!那么以三百三十三个举人年产率对五十万秀才的比例,有和没有,有区别吗? 要在一千五百个秀才里杀出重围,做最出彩的那一个,这中间的困难,去想吧!现在应该知道举人这个身份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了吧? 还有谁?还有谁?现在敢说回到古代随便混个举人玩玩? 如果真有这种人,那么老湿就给你讲讲教育体制的不同,就那种填鸭式教育出来的知识,给祖宗们提鞋都不配。如果大华的这种教育模式搬到老湿生活过的那个时代,可以开启一种博士多如狗,院士便地走的模式。 比如去读大学,就相当于秀才,毕业了,也就相当于刚进体制。以后给你三千一年的年薪,在不犯法的情况下,大学毕业证是终身制的,你读不读大学? 等你读完大学,有人跟你说: “考个研呗!” 你要不要问一问: “考研有啥好处不?” 好处?! 为何说举人和秀才的身份是由鱼化龙?考了研,国家给房,给车,给田,一年的年薪过十万,而且你可以选择不工作! 这下你可以想像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而其所从书本上要汲取多少知识?脑中所存的知识含量有多么庞大了吧! 孔乙己和范进,也只是这种制度下千千万万个缩影之一。 所以,你可以说古人封建迷信,但千万不要说祖宗愚昧无知。 地球是圆的,这他娘的在东汉年代,天朝人就知道了!天圆地方!都他娘的是糊弄百姓的!还记得那个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院子里数星星的孩子吗?对,就是张衡提出概念。 你所知道的事,古人未必不知道,你所不知道的事,古人也未必不知道! 这也正是林牧之所犯愁的地方!自己一个文学系毕业的,他该教些啥?他能交些啥? 干起本行教语文? 拉倒吧!文学称圣的人有多少?文圣、亚圣、礼圣、书圣、字圣、诗圣等等不一而足!敢称仙的又有几人!才三个!赶巧了,自己书院的院长就算一个! 再说了,唐宋八大家一下出来六个!在这种天团面前教文学?莫说宋六家了,光大先生带出来的弟子,靠剽窃的林牧之都不敢奢望能及其之万一。就是街上随便拉个秀才,分分钟就能教做人。教语文这事,还是赶紧找个凉快地呆着吧。 那要不交数学? 君子有六艺,数术也是一门必修课。所以古人也有数学的! 看了看手上自己刚买来的《周髀》和《九章算术》林牧之立马就把这念头给掐了。 《周髀》不是人名,是文言文的说法,译成白话文就是“勾股”的意思。《九章算术》这个就更狠了,算是这个时代的数学课本,在大华是被刊印成册的。林牧之刚刚大概浏览了一下,其中几百道题涉及到几何、负数、方程式、比例、分数等等!这本书最早出于春秋战国,你敢信吗?这就是咱们祖宗!其中提到的概念,早了西方几个世纪,有的甚至早了一千多年。 有人说为什么天朝人数学那么好却没有数学家? 老湿的回答是: 放你娘的屁!祖冲之他老人家把圆周率给你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第七位;把月球绕地球一天给你精确到了小数点后第四位,仅比现代科技测绘差了0.00001,想想现代科技用的是啥?不用想祖宗们用了啥!就只有脑子和笔。 忽然林牧之心中又起了一个念头,想起了某本小说中主角靠背九九乘法表来吸引某些文人注意,算数歌那玩意真的只适合教小孩。要是真有这种人出现在林牧之面前,林牧之一定带着认识的所有人跟他说,你不适合读书,赶紧回家种田吧,你家田里的草,都长一丈多高了!私底下也会说一句。真吃饱了,没事干,也别来侮辱祖宗的智商。 现在就算拉一个大学的数学教授到了书院,遇到了积隙术和会元术的缔造者,沈大公子沈梦溪。到底谁会拿着小本本,坐着小板凳,记着课堂笔记。不好说,呵呵,真的不好说! 所以啊,以后有人再问,天朝人为什么数学那么好?别光回答因为天朝人勤奋好学。你可以告诉他,可能是祖宗的遗传,就算不是遗传,那也是祖宗遗留下来的知识。 数学这玩意,自初中以下的,该还给老师的,林牧之差不多也已经还完了。 这个交不得! 教地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脑海中沈大公子的笑脸一闪而过。 小夫子,您教您的,过两年我去画一张堪舆图,给您验证验证! 好像…大概…差不多…大宋地图的最终版本,就是这家伙干的!想来大华也就多等几年了! 看来也不行! 干脆去武院教兵法。 兵书在大华是禁书,不在举人以上段位,或者不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那是接触不到的,私藏兵书,可是要杀头的。好在后世解禁了,林牧之有幸看过几本,部队也服役过三年,一点拙见还是有的。 沈大公子再次路过! 小夫子,兵法我也略有研究,咱们探讨探讨。 有点让人泪流满面!算了,文人嘛!舞刀弄枪的干啥嘞?天气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哪凉快哪呆着,其实也是为了我好! 一直想到沈大公子,不得以,林牧之就想到了《梦溪笔谈》,这本书后世千年,被称之为古人“大百科全书”。那么… 娘嘞!话着的“大百科”! 脑瓜子不是嗡嗡响了,有点脑阔儿疼! 现在有点同情秦观秦夫子了,有一个制霸所有科系的学霸弟子,全方位无死角的把先生按在地上摩擦,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也难怪秦夫子成天会在西湖之上花天酒地,不愿意回书院。 这书院对先生似乎不太友好。 自诩为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林牧之犹如大梦初醒。 原来 巨人就在眼前! 第四十六章突如其来的罗天大醮 http://.biquxs.info/

想着想着,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小窝,在门口还遇到了自己的妹妹小桔子。 林牧之眉头大皱,急行两步。 “桔子,背这东西干嘛!” 背的是什么,林牧之也不知道,反正很大很沉,可能怕淋湿了用黑布包着。黑色物整体成长方行,已经超过了赵吉祥的身高了。 听着哥哥带着责问的语气,赵吉祥立刻就有些怯懦了。 “哥哥…我…” 和黄贯接过赵吉祥背上的物体之后林牧之大概猜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木质,有线,应该是一把筝。 筝有大小之分,十二弦,十三弦,十六弦,二十一弦。赵吉祥所背的,应该是一把二十一弦的大筝。 “想学乐器?” 委屈的赵吉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林牧之揉了揉赵吉祥的头说道: “只要是好的,小桔子想学什么都可以,但是以后这么重的不许再背了。还在长身体,压的长不高了怎么办?” 这筝真不轻,约有五十来斤沉!让胖子搭了把手,林牧之将筝背在身后。 黄贯说道: “小师妹天资过人,学个乐器还不是家常便饭的事,以后这种重活你支会一下师哥就行了,保证办的妥妥的!” 林牧之没好气的说道: “滚!少在这里拍马屁!说的好听,也没见你背着?” 黄贯前去开门。 “老湿,你这话就不对了,你是小师妹哥哥!这种表现的机会,我那敢跟你抢?” 赵吉祥听着自己哥哥是在关心自己,开心的拉着哥哥的手。 林牧之拉着赵吉祥进门,斜了一眼黄贯。 “死胖子,你到真是会讨巧!” 被骂了,黄贯也不以为意。 “那能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三人到了大厅廊下。因为不知道会搬一个大件回家,林牧之也不知道该把筝放那里。索性就将它放在廊下。 知道哥哥不反对自己学乐器,赵吉祥晃着林牧之的手说道: “哥哥,哥哥,教我学乐器好不好?” 乐器这东西,林牧之还真会一点。但前一世他是个孤儿,古筝、钢琴这种高档玩意他肯定是学不起的。但天朝的文化博大精深,又不光只有那一两种乐器。 他会的是笛子。 你问赵吉祥为什么会知道林牧之会乐器?这种事其实压根不用问!在古代受儒家文化影响有多大?身为一个天朝人,这点应该了解吧? 儒家文化最精髓的两个字是什么? 礼!乐! 要是在古代,不会一两件乐器,你敢说自己是读书人,出门被人打死了,那也是管杀,不管埋的事。更何况林牧之还是学院的夫子! 所以赵吉祥压根就没考虑自己哥哥会不会,而是教不教。 林牧之也没啥不好意思的,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哥哥不会筝。” 赵吉祥侧脸抬头问道: “那哥哥会什么乐器?” 看着妹妹可爱的模样,林牧之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 “哥哥会吹笛子!” 赵吉祥开心不已,转身向门外跑去,边跑边说: “哥哥等我一会。” 看着妹妹的双马尾随着奔跑,丫角颤颤,林牧之不觉的笑了。 黄贯捏着下巴酸溜溜的说道: “有个妹妹可以宠,真好!” 林牧之可没空在这陪个胖子,还要做晚饭,转身就去找围裙。 “还不滚蛋,你要是喜欢,叫你爹再生一个呗!” 早上出门到现在回来,老湿的话一直不多,应该是想师娘了,现在这种说话的语气才像黄贯认识的那个老湿。 “老湿,你别忙了,刘叔回去已经张罗了,过会应该就会送过来。” 得!这下还不好赶人了!白吃谁不吃? “那跟我去偏厅倒腾一个地方出来,总不能把筝一直放在门口吧?” 老湿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点”,吃了你的,还要使唤你!这种“优点”自己也要多多学习! 赵吉祥出门去借乐器,她一个小姑娘才来书院几天?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那把筝其实是朱夫子借给她的。 朱夫子一介女流,又未婚嫁,在书院做夫子,她的住处本来应该是她一个人的,夜深人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最后便让自己的弟子李易安也搬了过来同住。 对赵吉祥的读书的天赋,朱夫子的评价只是尚可,但小姑娘对乐器的领悟,确实是把朱夫子惊讶的不轻! 前几日赵冬宁还在书院,五人闲聊时提到了乐器。一时兴起,赵冬宁、朱夫子苏芷晴和李易安四人将同一首曲子各自弹了一遍。结束之后,不曾想赵吉祥也要试一试!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赵吉祥竟将曲子弹凑出来三分之一,然后挠了挠头,说她忘了。 虽然曲子弹的不完整,也只弹了三分之一,其中还有许多错误,但谁都知道赵吉祥才开始接触乐器,这种天赋已经够吓人了! 这几日散学之后,朱夫子都会给赵吉祥开小灶。 看着小桔子天天盯着自己的筝视若珍宝,君子有成人之美的道理,朱夫之懂,有心将筝送给小桔子。奈何小桔子抵死不从,理由是姐姐曾经告诉过他,君子不夺人所好。最后朱夫子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将筝借给她。 赵吉祥的心思很单纯,学好了筝,弹给哥哥听。 本来这么一把大筝,不会让小姑娘一个人背回来的。但是朱夫子的住处只有两人,一个被打过,一个被调戏过,谁会过来送?最后还是倔强的小姑娘,自己背了回来。 二人将偏厅挪出了一个位置,正准备将筝搬进去时,赵吉祥已经回来了。到了大厅门口,拉着哥哥的手,将一支笛子递到林牧之手中。 她有些等不及了。 在赵吉祥看来,哥哥教的曲子一定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没有之一。以后无论学多少曲子,教自己曲子的人再多,也只会分为两种人,一种是自己的哥哥姐姐,剩下的都是其他人。 林牧之屈指,轻轻弹了一下小桔子额头。 “这么心急鸭?” 赵吉祥如小鸡啄米般使劲点头。 可爱的妹妹提出要求很难让人拒绝。 “要不吃过晩饭呗?” 露出两个小酒窝的妹妹,使劲摇头!两个马尾左右摇晃。 可爱的妹妹再个撒娇,就更让人无法拒绝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 林牧之将笛子横在嘴边,斜脸向下看着妹妹眯了一下左眼。找了几个音色,吹奏了起来。 世人常将戏曲联系起来,但戏和曲有着本质的不同。 戏分文武,武戏比较闹,多是两人或几人打来打去,又称看戏,所以百姓们看热闹时也会叫做看戏;文戏多是唱腔,又称听戏,多是历史或小说改编而来。 曲才是文人的心头好,不然怎会有,曲有误,周郎顾的典故? 其中就有有唱词和无唱词,就算有唱词,也和戏有很大的区别,最起码不用画个大花脸。曲的演奏不会有太多的乐器,比较单一或是两种,三种以上极为罕见。 当然像那种几百把同样的乐器同凑一曲不算此列。 曲子不是很长,音节也不是很多,只是在重复中加重了音色,改变了几个音符。 林牧之已经开始吹第二遍。 黄贯低声问道: “小师妹,这笛子是借谁的?” 赵吉祥认真的观察着哥哥,随口回答道: “是李姐姐的。” 黄贯嘿嘿贼笑,来回这么快,肯定没出夫子的住宅区。小师妹又是朱夫子的弟子,朱夫子和李才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这笛子跑不了就是这二女的其中之一。 不远处的夫子宅内,两个女子坐在大厅桌旁,桌上堆了许多薄子。如果林牧之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感叹一句,原来古人的老师,也要批作业啊! 坐在主位的女子微笑的看着右侧的女子,右侧的女子没有抬头,翻了一页手中的薄子。 “听这音色,是我的那支笛子。” 第三遍快完之时,林牧之侧身看着自己的妹妹。 不知何时,小桔子背回来的古筝已经掀开了黑布,架在了大厅正门口。 赵吉祥理正衣冠,盘膝坐好,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牧之的手势,侧耳倾听着乐曲的旋律,两只小手也已经放在了古筝之上。 本来吹了三遍的林牧之准备停下来了,一看妹妹起了范,自然不会扫了妹妹的雅兴。 第四遍开始。 赵吉祥的天赋在这个时候也展现了出来,一下只就随着旋律和弦而奏。两种乐器,两种音色,相得益彰。 林牧之给了小桔子一个肯定的眼色,以此鼓励自己的妹妹。 得到了自己哥哥的肯定后,赵吉祥很开心对林牧之笑了,只是很快,她又认真了起来。 两种乐器和弦之后没多久,李易安起身离开了大厅,曲子还没到一半,她又回来了。只是手中多了一支萧。 朱夫子皱起了眉头。 “易安,你…” 李易安没有回答,只是轻哼了一声。 她要报复!虽然李易安很欣赏林牧之的诗文,但这也不是他调戏自己的理由!曲子她没听过,肯定是那登徒子自己谱的。 不得不说年少时期的李易安并不像中年时期时那么凄婉,这一点从“沉醉不知归路”和“争渡,争渡”就可以看出来,少年时期的李易安玩的也很疯。 自己妹妹刚开始学一首曲子,自己总要多领他两遍。当第五遍开始时,不远处的院内,又有萧声和弦进来。 能够很快的学会这种不算复杂的曲子,林牧之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书院是全大华最高等的学府,这里又是夫子的住宿区,是全大华最高级别的教师团队,学不会才让人觉得奇怪了。 按照古人的思想,这种乱和弦是很不尊重人的事情。如果林牧之是古人的话,他现在应该收起乐器,上门质问去了。但很显然,他不是!对于一个听贯了一首音乐由几种,十几种,乃至上百种乐器混音演凑出来的人来说,也就三种乐器而已,毛毛雨啦! 再说了,三种乐器的演奏也确实比两种好听啊!林牧之所凑的曲子,本来就是后世的音乐,和弦越多越好听,想和尽管和! 似乎,书院的其他夫子也发现了这件事情! 第六遍之后,林牧之不再凑了,好像妹妹弹的比自己吹的好听,有点丢人了! 李易安也不在吹凑,气呼呼的转身回房。 什么破曲子!尽然和了三弦之后变的更悦耳了! 朱夫子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这贼子就是如此不讲道理,明明自己才是有理的,偏偏到那都能让你说不出口。 赵吉祥依旧在弹,虽然林牧之和李易安不在和弦,却从别的院落中一下和进了六七道弦。 还别说,更好听了! 八遍之后已经和了十来道弦。 十遍,整个夫子的居所,几乎每个院落都有一件乐器在和弦。 弦和的越多,声音越大。 十五遍,夫子们都在和弦,弟子不学不觉的落伍? 二十遍,书院的钟磬被人击响。 林牧之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教妹妹一首曲子,尽然会带起如此大的连锁反应。 李易安没有想到,明明自己是去搅局的,反而成就了那个登徒子。 黄贯没有想到,本来觉的老湿吹的曲子挺好听的,书上怎么说来着?余音绕梁!这会都已经开始绕山了!刚刚开始觉的有点了解小夫子了,这下又变成看不透了。 赵吉祥早就想到了!自己的哥哥从来都是这么优秀。 西湖之上的一艘画舫内,一个明艳女子施了个万福,对一个大龄青年说道: “秦先生,今日书院开罗天大醮么?” 罗天大醮,开始只是佛家道教的法事,后来人们把大型的祈福祭天也称为罗天大醮。 微醺的青年男子回答道: “开什玩笑?我是书院夫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女子掩嘴轻笑。 “不是啊?那你听?” 闹出这么大动静,不是罗天大醮还能是什么? 西湖之上,雨雾蒙蒙,早已经看不见玉皇山了,但那乐声,细听之下竟有不下几十种乐器和奏,闻所未闻。 玉皇山上的书院弟子不过千人,乐器几百,全数合奏,也比不上西湖数量众多的楼船画舫里的一半,毕竟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很快,西湖上的曲声盖过的玉皇山上的书院,穿过钱塘江到达余杭城,一朝之都,还能让烟花柳巷的声音给盖了? 最终,一场穿越时间、空间的听觉盛宴,回荡在华朝首都上空。 谁也没事想到,开头的是个十八岁少年。更没有想到,领弦的是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 第四十七章读书人 http://.biquxs.info/

余杭城一个大户人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聆听着回荡在都城上空的音乐,咋吧咋嘴。 “有点三月不知肉味的感觉啊!用这曲子佐酒,想来不差。余福,你去酒窖里提一壶来。” 叫余福的下人面有难色。 “老爷,这样不好吧?大夫说您年适高了,要少喝。” 大概也是个积善之家的老爷,并未责难下人。 “大夫是说少喝,又没说不让喝。偶尔破例一次,不打紧的!” 下人不在多说,只是自家老爷一破例,又是好几壶,待会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唉!当个下人命也苦。 一所深墙大院内,一位黄衫女子遥望天幕。曲子是谁所做,她似乎猜出来了。如此特例独行,定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 黄衣女子笑了笑。 “不弄出点动静,却实不像自家相公。去,取把琴来。” 边上的婢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自家小姐未出阁,竟然有相公了。若是传出去,将会是如何的轩然大波。 婢子低头急走,前去取琴。有些事情不该听的,听了也当没听见。 站在大厅廊檐下,林牧之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烟胧江南。 听着这首穿过了时空的乐曲。不禁又勾起了林牧之的思绪。 这是曾经大学毕业典礼的晚会上与同学们合奏的曲子,没想到再听的时候,已经是隔着时间、空间,甚至是一个不同的位面。 在那个生活过的时代里,还有学文学的,后来不是回家继承了万贯家财,就是带着他的诗和远方去了它乡。 而这首曲子叫《穿越时空的思念》。(若有侵权,请联系作者。) 又一世为人,新的环境,新的人。以前林牧之打算忘了前世,忘了曾经。现在发现,他不能,也做不到。如果谁在过奈何桥时,忘了喝那碗孟婆汤,那么几人会选择忘了前世种种?即便前世的回忆只有痛苦。 来到这里,阴差阳错的成了夫子,被所有人看成是个读书人。 林牧之反复扪心自问。 读书人? 什么样的人?才是读书人? 这又让他想起了许许多多他所熟知的典故。 曾经有个人投笔从戎,一生走过五十多个国家,以三十六人灭一国。他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曾经有个人在家务农,出山后,三分天下,一生纵横捭阖,算无遗策。他说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曾经有个人被缉押在牢狱中一百八十多天,再次为官时,他关注民生,治理水患。世人常言--东坡处处筑苏堤。现在,他在出使大理的路上。 曾经有人被关土牢三年,敌国君主亲自劝降,许其一国之相。他说过--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曾经有人站在自己的国旗下,因为没有国歌而受尽世人嘲讽。年过古稀的高龄,脸色先黑后紫再涨红,最后泰然自若。将一首天朝的民间小调抬进了世界级音乐殿堂。所以世界上的人想到天朝的音乐,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首《茉莉花》。 一瞬间,林牧之豁然开朗,或许跟这些祖宗比,自己有些一无是处,但那又如何?前人之事,后人之师的道理早已经告诉林牧之该怎么做,该做些什么。 即使和祖先们一样。放下了爱看的书,拿起了刀;放下了安逸的生活,拿起了笔;坐过了牢,依旧不忘初心;身在敌营,依旧没有低下高傲的头颅;背上“卖国贼”的称号远走他它,依旧没忘了心中的故乡。 什么样的人是个读书人? 这个问题很早就有了答案。而回答的人当时不过十二三岁。 人们在看电视时,古人都是长袖善舞,大袖飘摇。 然而事实却是,大华的社会很烂。很破烂,也很糜烂。 这是一个双标的社会。男人和女人是双标,穷人和富人是双标,读书和白身是双标,官人和富人是双标,帝王和官人是双标。每一个阶级的差异都会成为一个个,一道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尽管这个社会不那么美好,可那又如何?不是正需要人们,让它变得更好?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行动起来。 一个人的力量如沧海一粟,太过渺小了。 林牧之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听着几千人弹奏的乐曲。 一个人的声音太小,那么一千人呢?一万人呢?一万万人呢? 实然想起了中学的语文老师说过一句话--老师就像是蜡烛,点燃了自己,照亮别人。 烛火虽然微小,但你也要看它点燃了什么?是一把干草,还是一捆干柴? 当然…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回过神来的林牧之看了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枯子已经不间断的弹了将近一个时辰,若不是带着指套,林牧之早就不让她弹了。可即便带着指套,小手的关节也开始泛白了。 外卖送来也有些时间了。别惊奇!大华朝有外卖。这一点林牧之所知的大宋也有,在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已经被画了出了!所以,你所认为的新兴事物、词汇,不一定是后来才有的,很可能都是祖宗们玩剩下的! 林牧之将饭菜热了一下端到小桔了身前,使劲的对着她吹着热气。 看着哥哥拿着美食勾引自己,小桔子也只好给了林牧之一个为难的神色,抚琴的手依旧没有停下来。 这就是规矩,曲不终,不能停。也是为何李易安发现和了弦之后曲子更好听了,却要有始有终。就像古人在写了错别字,依旧要写完才会划掉,而不是写一半就划掉。 一曲弹罢,赵吉祥脱下指套,欢快的跑到桌边,端起了哥哥打好的饭,碗里的菜堆的高高的。 看着妹妹的小手的指间有些红肿,林牧之有些心疼。 “事要慢慢来,从来好事,不怕多磨,下次不准再这样了。” 赵吉祥开心的点着头。 “知道了,哥哥,谁让哥哥教的曲子那么好听,小桔子一下就忘乎所以了。” 林牧之放下筷子,捏着妹妹的脸说道: “学的不少嘛!都知道忘乎所以了。” 吃着饭菜的胖子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是,师妹这么灵光的脑瓜子,学个成语还不是快的没话说。” 如此破坏气氛,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 “吃你的饭!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骂着骂着也就习惯了,黄贯也发现有些破坏气氛,又扒了几口饭。 “老湿,我先撤了,明天在来。” 想了想今天买了许多菜,林牧之又叫住了黄贯。 “小胖子,书院你比较熟,回家之前先去通知一下武家兄弟,明日我请他们吃饭,做为答谢武植的救命之恩。” 知道林牧之不喜欢那些繁文辱节,没有拜别黄贯已经走出了厅门。 “知道了,知道了!命真苦,跑腿这活还要我来干!” 这也不能怪林牧之,昨天才来书院,来了就没出过门,今天又和胖子出书院浪了一天,如果大晚上让他出门找人,可能最后他连自己家都找不到。 第四十八章闹剧 http://.biquxs.info/

今天下午在凉棚内,虽然和胖子没聊啥重要问题。却是让林牧之对书院有了不少了解,书院有近千弟子,六层是男子,四层女子,然而女夫子就朱夫子一人。所以说书院里朱夫子的弟子最多! 李易安虽然名义上是弟子,其实差不多也算是个夫子,前段时间,朱夫子北上未归,她南游先回,也是她在教课授业。 书院有个不成文的归定,就是凡是来书院的弟子不准带丫鬟和书童。这一点又牵扯出书院另一个八卦。 大先生有两个妻子,两个儿子。原配德才兼备,但因先天有疾,留下两子后仙逝而去。因为两个孩子,大先生才续弦了原配的表妹。这样即让孩子有了娘,也不怕后娘对孩子不好。 宦海沉浮那几年,可能是因为大先生原配的病是遗传性的,两个孩子早夭,续弦也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至此大先生没在取妻,家中也不在请丫鬟。 苏芷晴其实不是大先生所生,而是大先生的弟弟过继给他的。因其在族中排在第八,所以大先生和那些亲近之人都称呼她叫八娘,或者小八娘。 那问题就来了!没有丫鬟,又带了个女儿。总不能让家丁去伺候小姐吧?反正大先生是艺多不压身,洗衣做饭样样都能,最终把家丁也遣散了。 大先生没有书童,苏子晴也没有丫鬟,所以来书院求学的弟子为了尊敬大先生,也都没有书童和丫鬟。 其实也有另一方面原因。书院是以胖子这些世家子弟为首的人所建。所有来书院读书的弟子,一但被书院收录,都会免费提供住宿的地方。带着书童丫鬟来干嘛?享受吗?大先生都没这待遇,你要带也可以,自己去盖房子。 这也解释了林牧之的疑惑,为何书院弟子没有书童了。 饭后,林牧之催促妹妹上楼,自己收拾一下。碗筷不是自己的,明日一早会有酒楼的人取回去,所以也就不用洗了。 最终老湿还是去了厨房,虽然不用洗碗筷,但还是要烧点热水,洗漱一下。 烧好的热水,林牧之端水上二楼。打开了侧室的房门,妹妹还在挑灯做功课。将水放在了面盆架上,林牧之来到妹妹身后。 看着小桔子红肿的小手,写字都在颤抖,林牧之那叫一个心疼。 林牧之双手撑在妹妹腋下,将她抱了下了,示意她赶紧洗脸去。 “好了,今天的课业不用做了,明日若是朱夫子问起,就说哥哥允的。” 赵吉祥瘪着嘴,自己的哥哥是书院夫子,自己要是目不识丁,多给哥哥丢脸。 “哥哥,我想学!” 坐在妹妹坐着的凳子上,取了妹妹手中的笔,将笔枕在桌子的砚台上。 “想学也不急于一时,看看手都成什么样了,手要是落下病根,以后什么都学不了了,小桔子说哥哥说的对不对?” 赵吉祥点了点头。 “嗯,小桔子听哥哥的。” 看着听话的妹妹去洗脸,林牧之转身收拾课桌。 看着桌上的课本,林牧之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厚的课本,这是学的啥呀?! 随手将课本合上。 我…你妹…朱夫子你个小娘匹,你跟老子有仇,也不能这么报复我妹妹啊! 《论语》!这是一个从没读过书,才开始识字的小姑娘读的书吗?别说小桔子了,就拿给自己,没有译文的情况下,老湿看不懂的地方也多了去了! 将课本放在桌角,林牧之背对着小桔子说道: “妹妹,这本《论语》现在不准学了。” 不学就不学,反正还有很多书可以学。 “那…小桔子学《诗经》可以吗?” 朱夫子这小娘匹天天都教自己妹妹啥?这种平地起高楼的事,也是人干的?地基都不用打的吗? “小桔子看的懂?” 被这么一问,赵吉祥立马就把头低了下来。 “小桔子…会努力的。” 林牧之回头对赵吉祥做了个怪脸。 “哥哥不是嫌你笨,只是这些书你现在还看不懂。赶紧把你的小脚丫子洗洗,上床睡觉,你的课本,哥哥给你写。” 一听到哥哥给自己写书,赵吉祥别提多开心了。 “哥哥最好,哥哥万岁!” 林牧之微笑着摇了摇头。 “小桔子,不准瞎说!” 万岁这两个字要是被外人听去了,明日一早,林牧之和赵吉祥就要被拉到菜市口了! 赵吉祥慌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不可以再胡言乱语了。 发现屋里就只有自己和哥哥,赵吉祥才松了口气。乖巧的将脸盆的水换到另一个盆里,端到床边,开始脱鞋洗脚。 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林牧之也没在转身,而是捻了捻灯芯,拿起了妹妹刚刚写做业的笔,开始给妹妹写新的课本。 洗完脚的赵吉祥自己窝进了被子。看着伏案书写的哥哥,她觉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有一个这么疼自己的哥哥,自己从来没有想过,那怕是在梦中。 话分两头,却说这胖子出了林牧之的住处,迈出了一个六亲不认的步伐,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去了书院弟子的住宿区。 黄贯在书院不大不小,也算是个特例,因为他是个走读生。书院里的弟子大多来自五湖四海,想要成为走读生,要么家就在附近,要么在书院外买套房。既然是来求学,当然是要人多一起交流才好,很多人不是买不起房,而是不愿意买。就算家住的不算太远,有些人晚上也不愿回去。 黄贯不愿意住书院,以前她融不进读书人的圈子,所以他既不想去捧那些读书人的臭脚,又不想去跟那些狐朋狗友成宿成宿的吹牛皮。现在完全没有住书院的必要了。 书院也有双标,童生住的宿舍有四间房八个人,秀才住的有个小院,四个人住。到了举人,待遇其实和夫子都差不多了。 武植是个秀才,萧成业也是,武柏虽然只是个童生,但萧成业走了后门,拖了关系后,也和他们住在一起。老萧的战绩不能提,太辉煌!别看他爹是个五品官,打的白然叫爷爷,小白脸都不敢还手。 黄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萧成业那么外向的人却和两个木头疙瘩走的那么近。 小院还有个人,黄贯不认识,不过没有关系,想来用不了几天,小白脸或者北归的那群人中,就有人会换过来了。 推开了武植的房门。噫?没有人。 又推开了萧成业的房门,还是没有人! 黄贯嘟囔道: “真操蛋,天都黑了,人死那去了?” 没办法,这是来书院老湿托他办的第一件事,总不至于如此办事不利吧?出门再去找找。 在书院又溜达半天,天黑透了。 远远瞧见书院大门口有火光闪动,胖子一拍额头。感情都去了哪啊。 来到了书院门口,胖子挤开人群。正好看到一群北游归来的人都在书院月旦榜前观看。 萧成业在书院的秀才中文采可能不是那么出类拔萃,但打秀才一定是书院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他有一句格言--打人要趁早,万一以后他们成了丞相尚书啥的,喝酒的时候不就可以拿出来吹牛皮了?为此,萧成业没少挨夫子们的教育。 所以,要在书院人多的地方找萧成业,一定是学子们的中间。 黄贯拍了一下萧成业。 “看啥呢?谁又出大作了?” 萧成业回头看了一眼。 “还能是谁?大先生呗!” 黄贯挤到萧成业和武家兄弟中间。 “让我看看! 《定风波?三月七》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潇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读完之后黄贯还想学那文人品上一品,无奈墨水有限。只说了句: “阔以啊,不愧是大先生。” 萧成业正准备取笑一下胖子,却是有人先发制人。 “想那牛嚼牡丹,还能尝出个好赖来?” 一众人转身回看,正有一翩翩公子,轻摇折扇,正是昨日书院门口遇到的赵才子,赵明诚。 要是以前黄贯被如此当众羞辱,陪个笑脸之后,就要灰溜溜的滚蛋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牛嚼牡丹也比某些人模狗样的强太多。” 赵明诚会折辱黄贯,其中原由,不难推测。肯定是昨天小夫子调戏了李大才女,又弄得他下不来台。干不过自家先生,就来找他报复呗! 黄贯投到了林牧之的门下,这一点赵明诚打听过,不然一个商贾之后怎么会让一个官宦之后的人如此上心? “你说谁呢?” 不过很快赵明诚又压下了心中怒火。 “算了,我己是秀才之人,就不与你这白身计较了,离远点!一身的铜臭!” 若是开打,这会赵明诚已经趴在地上了,可是看戏嘛?萧成业一群人早就离的黄贯一丈开外了。 打架可以帮,骂人就算了!胖子已经是林狗日的弟子了,就林狗日的那嘴!跟长了刀子似的,一开口就能戳的人哇哇的!老痛了!胖子如果这点都没学会,那肯定会遭到集体鄙视。 胖子果然没有另人失望! “呵呵!论家势,我不如你,论文采,我也不如你,可这要是论拜师嘛?有些人可就拍马不及了。想我老湿人未到,诗先至,先交个投名状嘛。再看某些人老师,死乞白咧的挤近书院,尽收些达官贵人的学子!我就想问问,能交出个高风亮节的秀才的夫子,写了几首好诗词,上过月旦榜?还是大秀才自己写过?要不改明儿,我请我两个师妹求求李大才女,过去给你们也上上课?好赖李大才女也上过榜不是,你说呢?大秀才。” 萧成业拐了一下白然。 “感觉得了林狗日的真传。” 白然点了点头。 武植说道: “背后如此说小夫子不好吧?” 白然接了话茬。 “当面都说了,还管背后?” 萧成业接着说道: “尊敬只在心里,不在嘴上,大郎啊!领会精神!娘西匹的,下次记得带点瓜子啥的,不然咋都感觉有些寂寞。” 一众人回答统一。 “同感。” 骂人师父,在古代跟骂父母没有区别,且况赵明诚的先生在书院也有很多人不待见。可说到让李易安去给他们上课,就更打击赵明诚了,书院里谁都知道,赵明诚在追求李易安。黄贯的意思很明显,你赵才子配不上李大才女。 边上人百十多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激的赵明诚怒发冲冠,脱口而出。 “你那夫子都未及冠,怎么可能写的出如此好诗!定是抄袭无疑。” 敌人已然方寸大乱,不足为惧已!黄贯走到月旦榜边上,抄起浆糊涂在大先生的词下边,从怀里掏出刘掌柜的下午抄的诗文,啪的一声糊在墙上。 “那你也来抄抄!明天属个名,不就是你的了?” 这时的萧成业白然众人也不在看戏,又开始围着月旦榜。 萧成业一把搂着黄贯。 “死胖子,有这好东西不早拿出来?” 黄贯没在回头看赵明诚,将手搭在萧成业肩上,然后握拳向上,竖起了它可爱的中指。 “小夫子不是说了吗?要低调,低调!” 还能说什么?赵明诚愤然离去。 看着肩膀上小胖子的动作,这它娘的一点也不低调!萧成业把搭在黄贯肩膀上的手抽了回来,然后一巴掌拍在黄贯的屁股上。 “小胖子,长能耐了,气焰嚣张!” 黄贯哎呦一声。 “打我干嘛?” 萧成业嘿嘿笑道: “我看你小子可以,先打了再说,指不定将来你就出息了!” 黄贯揉着屁股说道: “那我借你吉言啊!” 盯着墙上的诗文,萧成业问道: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别告诉我就是来贴诗文的啊!?” 黄贯这才想起正事,推了一把武植。 “老湿说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一众人立马不干了。 “凭什么只请他不请我们?” “就是,这林狗日的果然不是个好玩意。” … 众怒难犯,黄贯只好回答: “说是报答大郎的救命之恩。” 萧成业对白然说道: “明天去蹭不?” 白然回答道: “你不去?坑了小爷那么多银子,吃他一顿不过份吧?” “那同去?” 一众人向应。 “同去。” 给妹妹写完新的课本,林牧之起身。发现妹妹还没睡,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林牧之来到床边,替妹妹又拉了拉被子微笑着说道: “把眼睛闭起来!” 看着假装睡觉的妹妹,笑了笑。林牧之熄了灯,退出了妹妹的房间。 第四十九章程老太君 http://.biquxs.info/

次日清晨一早,林牧之起了个大早,如果不是有个妹妹,他也不会起这么早。自然醒,它不香吗? 做好了早饭,林牧之开始叫妹妹下楼。 “小桔子,快点喽,上课要晚了!” 赵吉祥的小步伐从楼上由远及近,她和林牧之都是穷苦人出身,都没有嗜睡的毛病,很早就醒了,但有了哥哥之后,她很早就有一个愿望——赖床一下。 “来了来了,哥哥哥哥,你怎不早点叫小桔子,都快来不及了!” 对于自己家的女人,林牧之向来都是宽容。 “怎么会来不及。哥哥可是算好时间的。” 赵吉祥开心的笑道: “哎呀?!头发都没来的及梳,怎么办?” 盛了一碗糑给妹妹,看着妹妹小手上攥着的小木梳。林牧之笑了笑。 “你都想好了,还问哥哥怎么办?先吃饭,哥哥给你梳。” 赵吉祥将手里的木梳递给林牧之。 “哥哥最疼小桔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古人对头发的尊重,有些令人难以理解的情怀!其发型的多变性,什么高髻、低髻、小髻、反绾髻、乌蛮髻、回鹘髻等等,多到几十种。 本来林牧之打算编个发型的,无奈的发现,自己这双手拔花还可以,编花就有点太为难它了。最终,林牧之还是给妹妹梳了两马尾。 一到吃饭的时间总是少不了贪吃的人! 黄贯大步流星的从门外走来。 “又赶巧了,来来来,小师妹,刚从集市上买的包子,快尝尝。” 赵吉祥很心动,可还是回头看着林牧之。 看着妹妹希翼的眼神,林牧之笑了。 “没事,以后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你就找这小胖子,就当他孝敬哥哥的。” 得到哥哥肯定的回答,赵吉祥接过黄贯递来的包子,很淑女的吃了起来。 林牧之有些好笑,死胖子又不是外人,妹妹学那些繁文缛节干嘛?又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没必要这么表现吧? 一把夺过了黄贯手里油纸包着的包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厨房里有稀粥,自己去盛,光是干巴巴的包子怎么吃?你得快点,老湿我这人不挑食,吃的还快,慢了可能包子皮都瞧不见了。” 黄贯应了一声得嘞,转身去了厨房。 看着自己的哥哥如此以身作则,赵吉祥也就吃的不再那么淑女了。 盛糑回来的胖子看着自己买的包子已经被消灭了一半,将糑放在桌子上,也加入了团战。 自黄贯进门到现在,没到五分钟,包子就只剩一个了。跟小夫子混过的人都明白一件事,吃饭是要靠抢的。 眼见只剩最后一个了,林牧之又没动手,肯定是留给小师妹了,胖子祭出了他的杀手锏。 “小师妹,我进门前在巷口遇见朱夫子她们了,好像在等你!” 这招果然很有用。赵吉祥啊了一声,放下碗筷匆匆上楼去了。 黄贯满是得意的拿起最后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这叫什么?这叫计谋! 林牧之一脚踹在黄贯的凳子上,险些没把黄贯的凳子踹飞。 “等就等呗,反正已经等了,在乎这盏茶的功夫,要你多嘴。” 黄贯吓一跳,刚才光顾着吃了,忘了老湿这大杀器就坐在边上了。 “那个…老湿,程老太君也在,可能在等你!” 带着疑闷,林牧之看着黄贯说道: “程老太君又是谁?” 黄贯解释道: “程老太君是大先生娘亲,在大华可是传奇人物了,你想啊,她十八岁嫁了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丈夫。然后她丈夫开始学习了,最后考上了状元。生了俩儿子,都是状元。所以陛下封了一品诰命” 一说是苏老泉的内人,林牧之了解然了。大先生的爹,年少时确实一身仼侠气,说好听点是游山玩水,说难听点就是盲流。苏老泉结婚之后却有了很大改变,《三字经》中提到二十七始奋发,说的就是他。 程夫人的才能,史书上记载不是太多,但两个儿子成为状元,她确实功不可没。苏老泉开始奋发之后依旧常年游学在外,说白了就是不沾家。两个儿子的教育全然落在了程夫人身上,事实证明她很出色。 林牧之问道: “你确定是等我?” 黄贯也不是很确定。 “应该…是吧?!必竟你是书院新来的夫子,又是芷晴的新老师,老太君见要你也不是不可以吧?” 我去~,到底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林牧之还想再问些什么,赵吉祥已经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了。 “哥哥,我先去上课了。” 看着赵吉祥怀里抱着的书,林牧之在想,要不要给妹妹做个小书包呢? 饭吃差不多了,碗回来再洗。既然来了书院,有些人总归还是要见的。 “小桔子,慢点,哥哥送你去。” 赵吉祥站定身姿,又整理了仪容仪表,欢喜的拉着林牧之。 三人出了门,到了巷口,果然如胖子所说,已经有人在此等候了,四个女人表情各异。 李易安站的离林牧之最远,看见林牧之咬牙切齿,好像说了什么,但离的远,林牧之并未听清。即使听的清,林牧之也不想听。无非就是登徒子、浪荡子之类的话。 朱夫子表情淡漠,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然后就是程老太君了。并没有林牧之想像中的那么老态龙钟,头发都还没黑完。红光满面不说,手里的凤型杖,少说十来斤沉。 林牧之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家赏个拐杖啥的,都要那么大?你说这样的老人能不身体好吗?走到那手里都拎个十来斤的拐杖,真不知道这拐杖是来拄路的,还是用来锻炼身体的?也许二者都有。 苏芷晴一手掺扶着老人,看见了林牧之,使劲的挥了挥小手。 赵吉祥看见自己夫子后,松开了林牧之的手,向程老太君请了安,跑到了朱夫子身前,开心的拿出了昨夜哥哥给她写的新课本。 林牧之上前拱手而拜。 “见过程奶奶,祝程奶奶身体安泰。” 老太君笑道: “嗯,是书院新来的夫子吧?果然少年才俊,风流倜傥啊!” 被人夸是好事,可被程老太君夸,不一定是好事。你想啊,大华六大家,半数和她关系紧密,一个丈夫,两个儿。就林牧之这种干货掏不出二两的,能不惭悔吗? “程奶奶说笑了,小可当不起您的褒奖。” 你还别说,老人缘这东西,有时候说不清的。 “什么褒奖不褒奖?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昨日你先生寄了一封家书,附了一首词回来,你就又写了一首诗,都在说什么相映成趣。这不,大清早的,老身也去凑个热闹。” 林牧之看了看胖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他干的。 “程奶奶说笑了,一时愚作,怎敢和先生相提并论。” 老太君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牧之。 “呵呵,再谦虚,可就有些过了啊!” 本来林牧之还想再跟老人家寒暄两句,苏芷晴却跑了过来,撅着小嘴,狠狠的往林牧之小腿上踢了两脚。 “哼,就知道关心妹妹学习,弟子的课业一点也不问,臭夫子。” 老人家倒是没有惊讶苏芷晴的奇怪举动,自己养的孙女,自己还不了解?带着疑问转头看向了朱夫子。 朱夫子双手将林牧之写的新课本递到了老人身前。 “请老太君过目。” 程老太君接过朱夫子递来的书,没有着急打开,笑着对林牧之说道: “芷晴丫头的两个爹要么在它处为官,要么常年在外,平日里疏于管教,小夫子可不要见怪哟。” 老人家都给开脱了,林牧之还能说啥? “程奶奶说笑了,芷晴丫头活泼好动,乃是少女心性,怎可因礼教而灭人性?” 老人连连称好,打开了林牧之写给小桔子的课文。 “嗯~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合上书本,老人家开口说道: “不曾想,林小哥对楹联的造诣如此之高,你也别怪我老人家见猎心喜,考校一二了。” 怎么就突如其来就要考试了?好歹事先说一下吧?这是一定要让人硬着头皮上啊! “哪…小子就尽量试试了!” 老人一脸笑意。 “双手推开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断然不雨。” 林牧之愣了,这不是死胖子来书院前就问过的吗? 表现的机会,黄贯从来不会错过。 “我知道,我知道。一石击破水中,天天高地阔,明朝一定成霜。” 老人家皱眉打量着这个半天没说过话的小胖子,没道理书院有这么个才子,大家都没听过啊? 脑子一热,光想着表现了。这会尴尬了,把林牧之往前推了一下。 “这个小夫子来书院前就对过了。” 老人释然了,呵呵一笑。 “那…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苏芷晴拉着老人的手摇了摇,似有娇羞。 “奶奶…” 略做思索,林牧之答道: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老人一磕拐杖。 “好好好,果然少年英才,才思敏捷。像我们家小车把子!日后多到我住处走动走动,今儿就不留你了,昨日出了书院,今日好好转吧,我们还要等个人,就不让你在这陪我个老太婆子了。” 赶紧开溜吧!在整一会,说不定就要现场背诗了。老人的思维,咱不懂,咱也不敢问。 “程奶奶,小子这就告辞了。日后肯定会多去府上唠扰,到时可别闲小子呱噪。”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后生可畏啊。” 第五十章欧阳修 http://.biquxs.info/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五个呢? 除了自己妹妹,剩下的林牧之都想敬儿远之。二个有仇的,一个要踢他,年长的要考他。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出来。 走了一段距离,黄贯蹭了一下林牧之。 “老湿,小车把是谁啊?我咋没听过大先生家还有这号人?老太君好像很稀罕他啊?” 你还别说,不是小胖子问一下,林牧之都没想到,名动大华的大先生还有这别称。 “轼,马车扶手的意思。不就是车把子?” 黄贯一脸震惊。 “啊~是大先生?!” 林牧之还在和黄贯聊天,却有人从边上走过来问话。 “这位小哥,打扰了。请问昨夜的曲子是否从这里开始的?” 林牧之观察着来人。 是个老者,一身个穿着并不是书院夫子的文人长衫,但也是衣着华丽。胡须略短,面色红润,只是红的不自然。 回头看了一眼胖子,黄贯微微摇头回应。 抽了两下鼻子,林牧之回答道: “不知道,不清楚。要不您再去别处问问?” 黄贯看着老者有些微熏,伸出双手想去掺扶一下,经过林牧之身侧时,被林牧之一把拽了回来,还向后退了两步,小声在黄贯耳边喝斥道: “你疯了?!死胖子,有钱也不是这么败家的!这种人你扶的起?不怕碰瓷的?” 碰瓷这事,确实是古人行骗的一种手段。大体就是一个人怀里揣着瓷器,脚步匆匆,然后撞上早就物色好的目标。撞倒后碎了的可是家传宝物,至于钱嘛,那就看别人开价了。 很多人会有为什么不报官疑问?不是不报,是多数人不想报。专门干这事的人,事先都会物色好目标的。多半是,有钱,无功名的人。刑不上大夫,也就是说,没有功名在身,去了官府,杀威棒这玩意真不是闹着玩的。 黄贯看了看老人。 “不会吧?!老湿,这人穿的这么好,不像会干那种事的人吧?” 林牧之拍了拍黄贯的肩膀,绕着老人走了过去。 “骚年,还是太年轻啊!越是身份高,越是坑死你!江湖险恶啊!你也不想想,这么个大清早,正常点的,几人会去整二两?” 黄贯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道: “老湿,有道理啊!” 边上名叫余福的下人听着这师徒二人的谈话,震惊的膛目结舌。 书院里怎么会有这种人?自家老爷是谁?怎么可能会做如此下作之事? 看着林牧之二人的背景,老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事,你还真没说理地方! 却说林牧之刚走没多会,朱夫子她们也等来了自己要等的人。 正是当今的公主殿下,程老太君欲要行礼却被拦了下来。朱夫子和李易安未行礼,苏芷晴更是拉着公主殿下,一口一个出云姐姐,叫的那叫一个鲜甜。 本就是贫寒出生的赵吉祥却有些吓到了,公主对于她这个曾经只是一个小乞丐来说,是一个多么遥不可攀的存在?身份上的云泥之别和骨子里的自卑,一下子就惊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 赵吉祥不敢抬头,皇室之人不可直视。多看,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也得亏林牧之走早了些,如果看到这一幕,那肯定又要整出些幺蛾子出来。向来觉的人人平等的林牧之,不可能看着自己妹妹如此卑躬屈漆而无动于衷。动不动就要跪着,这也是林牧之觉得最讨厌的地方之一。 公主殿下叫什么,没人知道,因为也没人敢问,本来在书院读书的女子都不会用真名,所以也就只称呼公主为殿下,亲近的人称她出云。 公主会来书院读书,这事完全出呼人们意料,都对陛下出人意料的举动感到不解,但皇帝都允了,百官也未反对,世人还能说什么?这也就使得大华的女子可以去书院读书的原因之一。 本来女子都会在家里请私塾,读书人家里的女人更是很少抛头露面。没有嫁人的叫未出阁,活动范围一般只有自己的秀阁和后院。出嫁之后,那就要看丈夫身家如何了。愿意多陪的,能带你去很多地方,比如说去青楼!当然穷人家女子,也就没这些个穷讲究,自小就是田间地头乱窜。 许多人一定大跌眼镜,除了清倌名伶,良家女子也能去青楼? 答案是可以!电视剧中的桥段,很多都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的。 以大宋苏东坡为例,其有两任妻子和一个红颜,而其妾室王朝云便是身出青楼,有趣的是,这妾侍是苏东坡和其妻子一起去买下来的。这中间最关键的事,是和他妻子一起去买的,而不是他一个人。 所以古人女子在丈夫的陪同下是可以去青楼的。当然这中间也有一点是要分清楚的,青楼是青楼,妓院是妓院,这中间存在本质上的不同。青楼说白一点就是酒吧,妓院才是正儿八经的红灯区。 出云看着伏地不起的赵吉祥,笑嬉嬉的将她扶了起来。 “都是一个夫子的弟子,没事就别跪啊跪的了,以后都是好姐妹了。你说是不是?小桔子!” 出于紧张,赵吉祥也没多想为什么等一次见面,公主殿下就会叫出她的小名,但还是要回答公主的问话。低着头,赵吉祥怯生生的嗯了一声。 看着赵吉祥这般害怕自己,出云也没有办,只是伸手捏了一下赵吉祥的小脸。 程老太君这时笑呵呵的说道: “冤家路窄啊!” 不明所以的出云说道: “程奶奶,你说什么路窄?” 程老太君努了努嘴。 “哝!自己看!” 顺着方向看了过去。 刚刚林牧之走过的路上,此时上来一位老人,领着一个家丁。 出云啊的一声就躲到了程老太君身后。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夫子,天不早了,咱们赶紧去上课吧?!传道授业切不可堕怠!” 朱夫子和李易安自然看到了来人,朱夫子开口说道: “芷晴,你陪着奶奶去散步吧,我和易安先去学堂了,今日不准逃课!” 说完领着其余人向后绕道离开了。 赵吉祥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去学堂不走近路,只是边上有位公主,她也不敢多问。 程老太君拦住了来人去路,开口说道: “老酒鬼,大清早的你就喝成这样,还满世界的跑!不怕我去找姐姐告状?” 自打瞧见这一群女人站在这,老头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会又被质问,也不敢正面回答。 “芷晴丫头,见了欧阳爷爷,也不打个招呼?” 苏芷晴笑嬉嬉的施了一个万福。 “欧阳爷爷早。” 老头是谁?欧阳修!万万没想到!难怪出云跑的快,感情年前就是剪了他胡子啊! 欧阳修看着程老太君质问的眼神,不好意思的说道: “哎呀,说来话长啊!这不是昨日夜间,闻那乐声不绝于耳,有可以合弦如此之多,就让余福出府折腾了半宿,才打听到出自子瞻的书院。这不赶个早过来看看嘛!本来想着寻着人与之畅饮一二,不曾想。到了书院月榜一看,一词一诗争奇斗艳,一时兴起,没忍住!” 程老太君有些埋怨。 “你呀!一大把年纪了,还喝那么多!姐姐不让你喝也是为你好,就是老泉在这里也会劝你少喝点的,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很多人可能会奇怪,三苏皆是欧阳修弟子,为何程老太君会对欧阳修如此不客气? 这其中其实也有很大讲究,古礼法中有两个说法。 一,灭亲不灭户。例如两兄弟同时娶了同一宗族的女子,且两女辈份不同。按男方的算法,两女应是妯娌,但二女却要以辈分相称,否则就是诅咒娘家一门皆死,也就是所谓灭户。 二,各亲各叫。既便是夫妻,攀上关系的同一个人,二人对其称谓也各不相同。(这二点,作者老家还有这样习俗。每次见到本家的二表嫂,都要叫姑姑。姑父和我母亲也是本家,我叫他表哥,他叫我母亲姑奶奶。也就是说,一个同宗的姓氏只按同姓的辈份称呼。) 欧阳先生听到程老太君不去告状,舒了一口气。 “那我这一事也不烦二主了,那昨儿晚上作曲之人是那位?” 程老太君笑了笑。书院里的动向,问她是问对人了。 “你不是遇着正主了吗?没请人畅饮一二?曲是他谱的,书院门口的诗也是他所作。你都说争奇斗艳了,那我也去看看,就不在这陪你这个糟老头子了!” 欧阳修回头看着早已空空荡荡的来路,善然一笑。 “呵呵,是个妙人儿!” 一直跟在身后的家丁余福说道: “老爷,那我们还要去拜会吗?” 老人回道: “不了,日后子瞻回来,让他领人过府一叙吧。” 随后老人有喃喃自语道: “老师有一群好弟子,弟子又有一群好弟子,教导有方啊!嘶~” 边上的余福连忙接口道: “老爷!真的不能再来一点了!一点也不行!” 扫了兴,老人也未生气。 “知道了,知道了。” 第五十一章午宴 http://.biquxs.info/

和胖子在书院中溜达到十来点钟,林牧之就回了住处。大半个上午的闲逛,也让林牧之对书院大置的布局有了一定了解。 之所以要回来,却是没忘了昨日通知武家兄弟今日要宴请他们。不然又可以白吃胖子的,还不用付钱,又省事。再说昨天买回来的菜,今天都不怎么新鲜了,再不消灭掉,全都浪费了! 一通忙活,时间也快到正午了。生活节据的林牧之中午能有个四菜一汤,那就是相当幸福的事了。不过今天要请的是救命恩人,四菜一汤就有些拿不出手了,太寒碜。 和胖子两人提了四个食盒,林牧之来到了饭堂。 食盒这玩意,富裕一点的家庭都有,原本林牧之的小院没有那么多,刚才林牧之下灶的时候就让胖子去酒楼取了三个回来。 两人到了饭堂,找了个大方桌,将那食盒中的汤汤水水的都取了出来,摆在了大桌上。 可能来的比较早,饭堂里来进餐的人还不算太多,三三两两的在打饭。 林牧之开口问道: “还要等多长时间?” 黄贯看了看天色。 “差不多了,应该也就这会了!” 林牧之扫量了一下饭堂,有些好奇。 “这饭堂的厨房竟比大厅还大,书院里那么多学子如何用餐?” 关于林牧之的无知,胖子是深有体会,总感觉他不是生活在这世界上的人。对那些个天文地理的事,和谁都能聊上一二。可对一些生活琐事和一些常识又知之甚少。 “要那么大干嘛?来这里吃饭的多是些寒门世子,中午休息一个时辰。他们又不像我们有那大把时间霍霍,打了饭都回住处和室友们温习功课去了。” 林牧之这才回想起来,许多书院是没有饭堂的。学子们都带有书童,多是这群人在书院张罗着自家公子小姐的饮食起居,可偏偏东坡书院的学子都不可以带书童,所以才有了这饭堂。 又和胖子东聊西扯了几分钟,饭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先来的熟人到不是武家兄弟,而是拿了副碗筷的白然。看到林牧之和黄贯之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实话实说,他还是很怕林狗日的。 林牧之看着黄贯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黄贯也有些心虚,昨天老湿是让他通知武家兄弟,可当时大多数北归的学子都在,还相约今儿一起来蹭饭。真要全来了,小夫子不会怪我吧? 也没让林牧之多等,稀稀拉拉的二十来号人全到齐了,萧成业和武家兄弟还把沈括也拉了过来。 看着这一大帮子的人,林牧之皮笑肉不笑的向黄贯问道: “昨儿你到底通知了多少人?感情是开了个召集会议,认识我的全请来了不是?” 黄贯低着头,不敢回话,却是小声嘟囔道: “那不还有朱夫子和芷晴丫头……” 虽然胖子声音小,可应援的人却不少。 “林狗…哦不,小夫子,这可就是你不对了,一路走来,我们可都吃你剩的,凭啥今天就不能尝尝你做的?” “就是就是,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非得让我们啥也捞不着,剩个徒劳啊!” “收了我们两千两,吃你点都不行啊?你就摸摸你的良心!它到底疼不疼?” …… 想想也是,如果自己遇到这事,不跟着起哄才怪。 “行了行了,你们几个都坐下来吧。”林牧之指了指沈括、萧成业、白然和武家兄弟,然后接着说道,“剩下的小犊子都散了吧,明天一起请,管够!” 看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少年郎,一个两个拿着副碗筷,就差没敲起来,好好的书院弟子风气怎么就歪了呢? 众人一听,嘴上依旧留有怨言,却也都散了。 虽然昨天买的菜多,管着七八号人没问题,可二十多号人却不太够了。 众人散去,四下也都落座。武家兄弟正对林牧之而坐,本来师出同门的黄贯和沈括居左,萧成业、白然居右。 林牧之一人独坐一条长凳,面朝南方,正对饭堂大门。 萧成业拿着筷子,筷尖相互碰了碰。 “小夫子?!” 林牧之看向他,萧成业的动作再明显不过,可以开饭了。 林牧之却在等人,昨天书院外浪一天,没顾上小桔子。之所以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就是在等自己的妹妹。 “等一下。”看向胖子又接着问道,“朱夫子的课堂何时散学?” 黄贯很快会意过来。 “看时辰也就这会。” 萧成业接口道: “等朱先生干嘛?” 朱夫子一人来书院教学,李易安又是弟子。两人同一屋檐下,平日里谁做午饭?中午也是要来书院吃饭的。 黄黄回答道: “等小师妹。” 众人恍然大悟,还以为要和朱夫子缓和一下关系呢,差点以为小夫子改了尿性了。 萧成业说道: “应该不用等了,今天出云殿下回来了,带了好些个瓜果点心,中午估计不会来饭堂了。” 林牧之有些疑惑。 “出云是谁?” 白然解惑道: “公主殿下。” 黄贯插了一句。 “就是昨天跟你说剪了欧阳先生胡子的那位小姑奶奶。” 众人聊了一小会还没下筷,半路却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哟,今儿饭菜不错。小胖子,这可不厚道啊,从来没见你拿这一桌子孝敬我啊?拜师礼这么隆重?” 来人也没管那么多,将林牧之往边上挤了挤,二话没说就下了筷子,接着又补了一句。 “嗯!小胖子,你家酒楼里的厨子,最近火候渐长啊!还是我平日里去没拿出真本事?” 嘿!我这爆脾气。这么自来熟的吗? “你丫谁呀?请你上桌了吗?就大大咧咧的上来了,问过人同意没?” 噫?虽然本夫子常不在书院,可好赖也是大先生的得意弟子不是?书院还有不认识我的? “你丫又是谁丫?那个夫子交的?不知道尊师重道啊?” 看着放下筷子的来人,腕部撑在桌上,头枕在自己的拳上。林牧之已经知道他不是书院弟子,也是个夫子了。 原因简单,太老!二十五岁未中举,书院就会打发走了,来人已然不止二十五岁。 林牧之还没来得及怼回去,黄贯就插了一句。 “老湿,这是我以前的夫子。秦夫子,这是书院新来的小夫子。呃…这饭菜不是我家酒楼的厨子做的,是小夫子做的。” 胖子解释完,莫名其妙就在桌子底下挨了一脚。是萧成业,从萧成业没有出声的嘴型上看,应该是说了句“多事”。 认识林牧之虽然时间不长,可一帮人都学会一个道理——有热闹不看,王八蛋!让胖子这一搅和,热闹肯定是没了。 林牧之没有想到,这么个混不吝的人会是秦观。秦观也没想到新来的夫子会如些年轻。 书院里混久了,是要比新来的会来事。用手在衣服上抹了抹,秦观将手搭在林牧之的肩膀上。 “原来是小师弟啊,久仰久仰,幸会幸会,就你这一手好菜烧的,妥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句话,那一定是在嘲笑林牧之务正业,但秦观说出这句话,却有实打实的夸奖之意。因为他所指的蓝,就是大先生。 回过神的林牧之,掀掉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就突然多出个师哥?我自己都不知道?” 秦观故做高深的回答道: “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事,在你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就已经发生了。就像我还有一个小师妹,我也不知道。你说遇到这种事,你找谁说理去?” 这下林牧之还真不好回,关键还断了林牧之向书院夫子打听赵冬宁的念想。原来大先生的弟子不知道赵冬宁这个师妹,看来还是要等大先生回来问问了。 秦观是没见过林牧子的娘子,可对于她的猜想已经有了结果。早上偷溜回书院时遇到了大师兄,从他那里得到了印证。关于这件事情,师兄弟们选择了隐瞒。目的却是出奇的一致——为了林牧之好。 两个书院里最不正常的夫子也没给弟子们带多少压力。一个认识时间不长,但大家都熟悉它的品性;一个都是认识的时间长,但不在书院里的时间,比在书院里的时间还长,压根就没有威慑力。 饭桌上大多数的小伙伴看着还不开饭,急得都快要抓耳挠腮了。 等不来要等的人,却又等来个蹭吃蹭喝的人,再不开饭,饭菜都要凉了。 林牧之清了清嗓子,还没准备说话,就被人截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神游物外的沈大公子清醒了过来。 “夫子,我想拜在林先生门下,还请夫子应允。” 本来都已经抄起筷子的小伙伴们,闻言又放下了筷子。转投师门是大事,午饭又要压后。我…你妹!吃个饭而已,到底要闹哪样啊? 秦观理了理衣冠,闭眼沉思。然后睁开眼左眼斜瞧着沈括。 “想好了?” 沈括虽然没有起身,但还是对秦观拱手。 “想好了。” 秦观用屁股使劲挤了一下林牧之。将林牧之挤到长凳边缘,然后小声说道: “小师弟,不地道啊!你刚进书院就从我这挖了个最有财的,现在又要挖个最有有才的。挖墙脚的功夫确实好,挖的也深,可你也不能逮着师兄我一个人挖呀!” 林牧之用肘关节,狠狠地怼了回去。一面又用屁股往一长凳中间挤。 “这个我不要,老子来书院是当夫子的,不是来请先生的。” 听到林牧之这么回答,秦观两眼放光。知己啊!把沈括这人才交给小师弟不会有错,知道很多地方比不上沈括,也就不会胡教乱交,埋没人才,师父他老人家眼光就是好。 秦观迅速起筷,夹了一碗菜之后猛然站起身子。 “嗯,那就这么说了。” 看似秦观很生气,可端碗出门,那是一气呵成,贼麻溜。 本来被秦观挤在了长凳边上的林牧之没想到秦观会突然站起来。长凳一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到林牧之起身之时,那还有这老小子的身影。 林牧之吃瘪,那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啊!众人想笑,奈何林狗日积威太盛,都憋着不敢笑。 扫了一眼众人,林牧之愤怒的说道: “看什看?吃饭。” 第五十二章火锅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胖子驾着林牧之的牛车姗姗来迟。黄贯今天来的没有前两天那么早,昨天林牧之答应要请北游归来的学子们吃饭,所以晚上走的时候,让胖子赶着他的牛车回去了。之所以今天来的晚,是因为黄贯早上去了一趟集市。 机灵的黄贯不仅在集市上买了大量的食材,还从自家酒楼里拉来个师傅,准备今天给小夫子打下手。 看着看黄贯冠买了一车的东西,不仅有大量的食材,竟然还有许多水果。 三月的天还有水果?这让林牧之想到一个词语——反季节疏果?! 果然,祖宗们还是如此凶残。 车上五个筐,三筐食材,两筐水果。 既然胖子如此贴心的找来了师傅,林牧之也不能让别人干闲着不是。三人分工明确,厨师去处理买来的食材,林牧之和黄贯开始倒腾水果。 在和胖子处理水果的时候,林牧之就问了这些水果那来的。要知道三月份的时节正是水果青黄不接的时候,弄到两大筐,那可是简直了! 关于读书的本领,胖子自己都说自己不行,可是要说关于吃的东西,书院里除了大先生,还真没有人敢说他不行,从它的体态上也能看得出来——胖!关键还是有钱。 从胖子的叙述中,林牧之才知道,反季节的食材,其实也是祖宗们玩剩下的!没想到吧?! 其理论最早出现在汉朝,专门给皇家种菜的官员提出的建议。自制温室,生火升温,达到一定的温度,蔬菜就可以生长。 但当时的太官没有同意。理由是“不时之物,有伤于人”。就是说不是正常季节生长的蔬菜,吃了会有害身体健康。 但林牧之的理解应该是当时技术不成熟,用这种方法劳民伤财,有伤人和。 直到大华前朝,反季节的疏果技才术有了实质的飞跃,如今反季节疏果除了贵,没其它毛病。(知识点!华是宋代背景。所以古人能吃到反季节的东西。) 对于这些个冷门知识,林牧之知之甚少。以前吧觉得自己是文学系,对历史还有些了解,现在看来基本等于零。 和黄贯倒腾水果近两个时辰,才制成了林牧之想要的物品——果汁。其实华朝的市面上买饮料的真心不少,茶官酒楼都有销售。世人称为“饮子”,但果汁这玩意却实不多。 饮子多数都是草药制品或茶制品,或多或少带一些药用功能,算起来,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保健品,这就和果汁就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今日三人,最郁闷的莫过于黄贯拉来的厨师。听说少东家的新先生厨艺了得,早上少东家说要一个厨师给他的新先生打下手,自己巴巴的就过来了,看看能不能取个巧,偷师一手。 来了以后才知道,打下手,真的只是打下手。一上午就熬了一大锅鸡汤,然后就是不停的洗菜切菜,洗菜切菜。上午的时间,少东家的先生,除了和少东家研究那两筐水果以外,期间也曾来过厨房一趟,兑了点香料熬了一锅辣椒油,其他的啥也没干。 然后呢?然后就是现在,这都已经到了饭点,除了自己熬了一锅鸡汤,少东家的先生一个菜也没做,厨子的心里也是忍不住的抱怨。 难怪那日来酒楼时,书院的叫花子弟子,一口一个狗日的,叫的不冤枉。学你一手怎么了?你是书院的先生,我又不和你抢饭碗。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林牧之招呼黄贯道: “小胖子,该出发了,要让那帮瘪犊子等时间长了,又不知道在背后怎么编排你家先生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形象了。” 自从师娘走后,自己先生多少有些失落,从近几日的反应来看,先生差不多缓过劲来了。 黄贯嬉皮笑脸的应了一声: “走起!” 他才不管老湿今天有没有下灶,生的就生的,让他们吃生的,他们还敢反了不成?真当“林狗日的”绰号白起的? 三人叮叮哐啷的将食物搬到饭堂。二十多人的午餐,一趟的功夫没搬完。 到了饭堂,林牧之打发了厨子和黄贯接着回去搬食材。因为昨天一场闹剧,所以饭堂做饭的人对新来的小夫子并不陌生。 招呼了一声后,便向饭堂管事的讨了两个炉子和两口小锅。 “小锅”,只是相对饭堂大灶直径一米以上的锅来说算小而以。 将事先熬好的鸡汤分别倒到两个锅里,一锅加个辣椒一锅清汤。 二十多人,吃啥过隐?当然吃火锅了!十多人一锅,挤是挤了点,但要的不就是这气分嘛。 开饭的时间快到了,小犊子们差不多也要踩着点来“要饭”了。 林牧之弯腰忙活着两个锅底,身后却来个一淡紫长裙的少女,开口就不太友好。 “小子!做的什么吃的?看着卖相还不错啊!挺香的。” 听到有人问话,林牧之没有起身,侧头斜视着来人,撇了一眼,没做理会。 少女轮廓精致无比,仿佛是上天的鬼斧神工,没有任何的瑕疵,瑶鼻檀口,柳叶弯眉,搭配上她的乌黑眼珠,显得清秀绝伦,更多了一份机灵和聪慧。 长得再美跟林牧之也没有关系,估计又是哪个高门大户家里少不更事的子女。就冲她那说话的语气,要理她,都是给她脸了。 见到弯腰做事的男人似乎不搭理自己,少女生气了。 “喂!跟你说呢?!聋了吗?!还是哑巴?!” 林牧之就纳了闷了,虽然然来书院的时日不长,好赖也在书院混了个“如雷贯耳”的名头吧?尤其是女子那边的,且不说靠着剽窃得来的文采啥的,单是打了她们夫子,调戏了她们的才女,应该对他“仰慕”之人比比皆是才对,怎么就又出来个不知死活的? 搓了搓手,林牧之站起了身子,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下。 “有事?” 看到男子回应了自己,少女高高的抬起了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孔雀。 “对!今天这里的食物都是本姑娘的,你也就不用感谢本姑娘的大恩大德了!” 刚刚散学的弟子们,一个个拿着碗筷,迈着狗癫步,就像饭堂屁颠屁颠的跑来了,一进饭堂就听见了少女的话。 打头的白然只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完了,今儿饭菜被打劫了!” 萧成业却不以为然。 “都别吱声,现在还说不定呢?看戏!” 因为背对着饭堂大门,所以也不知道这帮小犊子已经来了。 林牧之有些来火,三两句的功夫,就要让老湿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现在一看,再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子女了,而是一个出门忘吃药的少女。 “呵呵,滚粗!” 林牧之皮笑肉不笑的回答仿佛是踩到了一只高傲孔雀的尾巴。 “你竟敢对本姑娘出言不逊,信不信我让人掌你的嘴巴?” 这话说的,就让人大动肝火了。介可是古代唉,那些眉眼如画的少女,不是一个个都应该羞羞怯怯,唯唯喏喏,一声声的公子、公子,叫的人稣到了骨头里,怎么就遇到这么个不着四六的玩意? 林牧之一拍方桌,势大力沉,振的桌上的盘子和碟子叮当作响。 “放肆!哪里来的野丫头,不识礼数。竟对夫子如此言行无忌,回去罚抄百遍《弟子规》。” 林牧之突如其来的暴行,惊到了还在自鸣得意的少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却不小心被拌了一下,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竟敢欺负我?” 林牧之嗤笑一声,就这心理素质,不咋地啊!拔了毛的孔雀,看你拿什么傲? 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少女,林牧之说道: “切!啥也不是!” 萧成业将拿着碗筷的手夹在腋下,另一只手摸着下巴。 “我们林大狗日的,怼天怼地怼空气,果然牛叉!” 白然回过神来。 “那…哪可是…” 取了食材回来的黄贯挤开人群。 “老湿,还有你做的果汁没拿来,本来小师妹要拿的,我没…” 猛然见看见地上的少女,黄贯傻了! 这是要天崩地裂啊! “老湿…要不?你回去…取一下?” 跟在黄贯身后的赵吉祥一把拉住了林牧之的手。 “哥哥,哥哥,你说一下师兄呀,小桔子可以干活的,小桔子很勤快的。” 转过身来的林牧之并没有理会看傻了的一群人。 就以老湿胜潘安赛宋玉的容颜,看傻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 林牧之将妹妹的手摊在自己的掌心。 “小手前天的伤还没好,要做事以后好了再做,哥哥知道小桔子最懂事了。” 赵吉祥又将大大的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嗯,小枯子都听哥哥的!” 看吧!还是自己家的人最听话,最暖心。 终于眼里只有哥哥的赵吉祥关注到了林牧之的身后,开始惊讶起来。 “噫,出云姐姐,你怎么坐在地上?” 林牧之恍然,难怪胖子要让他去取果汁,感情是让他撤离战斗现场啊! 夭寿啦!林牧之的心头瞬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飞奔。 大华公主也在书院读书,貌似、大概、好像叫出云吧?! 第五十三章朱夫子的思量 http://.biquxs.info/

凡事都有个因果,就好比现在这事。 说起来,这回是真不赖林牧之,就是出云要为小姐妹们出口恶气。朱夫子总是对这个新来的夫子避而不谈,易安在书院被新来的夫子调戏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而芷晴好像对这个新来的小夫子颇为在意。 本来书院的女弟子那是有绝对实力碾压男弟子,可这姓林的才来没两天风向就变,朱姐姐变的有些沉默,李姐姐对他咬牙切齿,小芷晴又一个劲的夸着新来的夫子才情很高。书院里好好的四朵金花,怎么看都有点要分崩离析的感觉。 虽然这家伙有个妹妹很是讨喜,但也不妨碍出云要给林牧之一个下马威的决心。 这不,早上得了赵吉祥的信息,说是中午她哥哥要请人吃饭,为了答谢昨日中午请她吃糕点,就邀请她一起去吃午饭。 散学之后,朱夫子和李易安要回去洗漱一番,赵吉祥也回去通知她哥哥今天请到出云姐姐一起吃饭,苏芷晴却是要回去拿两副碗筷,最后落了个公主殿下一个人先来了饭堂。 好巧不巧,这就给撞上了。所以才有了一开始就语气不善的交谈。 出云实在没想到,谈了没两句,这家伙突然就暴走了,连恐带吓的一番动作行云流水,下马威都没来得及开始,就己经让人家的马下威给掀翻在地。 难道这人是个牲口,都不知让一下女子嘛? 却说林牧之现在也是脑壳儿嗡嗡直响。如果书院里还有谁是林牧之最不想认识的人,莫过于身后的出云了。虽然自家娘子很大可能也是皇家之人,也是多数人想方设法巴结讨好贵的族,但林牧之却实是不想结识皇家人,别的不说,这动不动就要跪着,受过人人平等教育的人,那个吃得消? 这是又让影视剧给骗了,跪天子和皇室是始于大明,也就是说,现在的大华还没这礼仪。 甭管那些礼仪,林牧之现在的心那是拔凉拔凉滴,把天朝的公主喝斥到这般惨淡光景,实打实的是冲撞了鸾凤。如何收场? 不消一时三刻就会有那锦衣卫、御林军啥的来抓人了,在天牢里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明天就要在东头闹市口看日出了,十二个时辰后估计不仅是心凉了,身子也要一并凉了!到时候眼一闭,布一盖,老少爷们等上菜了。 可怜我林大官人正值壮年,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娘子,花都还没来的摘,就要这么“香消玉殒”了! 林牧之闭上了双眼,做人嘛,有时候要二一点,二比较勤快,因为一不做,二不休。 睁开眼,林牧之侧头用犀利的目光斜视还呆坐在地上的出云。 “怎么?坐在地上很接地气吗?堂堂一国公主,如此这般,成何体统?” 出云现在很想将林牧之剁碎了喂狗,但却实不敢再和姓林的这厮硬刚了,道理出云都懂,来了书院,不是夫子就是弟子。很不幸,她是后者。公主的身份现在不能用,如果以身份压人,就会落个,仗势欺人,目无师长的话头,最关键的是连累她的朱姐姐落下个教导无方的名声。 想想朱姐姐,二十的人了,还没遇到自己的意中人,按照大华律令,今年已经要罚奉三担了。哼,本姑奶奶忍了! 出云没有回应林牧之,赵吉祥扶起了出云帮她整理衣裙。 饭堂里落针可闻。 一帮来“要饭”的弟子们一个个木讷的没有言语。 开始大家没有表露出云身份,都是认为不知者不为过,可当林狗日的知道出云的身份后还有这波骚操作,果然是作不死就往死里作! 众人都想替林牧之问一句。 还有谁?!还有谁???!!! 原先对于林牧之训他们训的跟三孙子似的,一帮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多少有些不服,现在都想当场给林狗日的表演个倒立写服了! 这时洗漱过后的朱夫子也来到了饭堂,出云的委屈一下有了发泻的出口,拉着朱夫子喊了一声朱姐姐。 扫了一眼饭堂的众人,朱夫子苦脑的皱了皱眉。 千算万算,没算到出云和这贼子撞到了一起。就以出云的品性而言,是属那小刺猬的,虽然有些小娇蛮,逮到谁就不痛不痒的扎一下,真出格的事,对书院弟子们可没做过。 惹谁不好?偏要惹这贼子,基本上小贼和出云是同一种属性。 两个刺猬互扎,那就要看谁的刺更硬,谁的刺更长了! 看着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出云,答案可以用脚趾头去猜了。 另朱夫子苦恼的其实并不是出云吃了亏,做为一个年长的姐姐,很多事情会比这些个妹妹想的更多、更深。 小芷晴基本上算是沦陷了,易安每次看到这小贼就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出云也和小贼杠上了。 寻常家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来书院的女子是何等幸事,可遇到这小贼又是何等不幸?! 女子这一辈子,除了父亲和孩子,能对几个男子心心念念?再过十年,如果还能记起这个男子,那么他若不是你丈夫,这份思念,真就是至死方休了。 或许,当时只道是寻常。 又或是,思之念之,得了相思,就害了相思。 初识林牧之时,只觉得这小贼年少轻狂,不谙世事,直到赵冬宁风轻云淡的在画上落笔,她知道自己败了,一败涂地。 北回路上,黄贯请教楹联,芷晴丫头败了,难倒书院夫子的楹联,这小贼不过盏茶的功夫就接出了下联。如果事先就知道,昨日却又接一联,天衣无缝。这小贼给妹妹写了那本《对韵》,直接击碎了所有的侥幸心理。 数术,出云最为善长。原先还敢自吹自擂的说一句“数术一途,书院无人出其右”。一趟北游,那个从不教课授业的秦夫子门下不太和群的沈公子,算是告诉她,出云的数术其实和娃娃们学的一加一没有区别。听闻昨日拜在了小贼门下,触类旁通,这小贼的数术完胜出云。 现在唯一的幸存的也就剩易安了,小贼诗写的出奇的好,词还没写过,但朱夫子对此并不抱扳回一局的太大希望。 这小贼强大的毫无道理可言,虽然品行不端,却是能在别人最善长的领域,将人击败,溃不成军。 朱夫子实在不明白,林牧之是不了解女人,还是太了解女人。 一个女子,犹其是读过书的女子,怎么才能不喜欢上像林牧之这样的男子? 远的不说,就说易安,让她在林牧之和赵明诚之间选一个,她会选谁?可能会有思虑,但绝不会选赵明诚。 为何?正如林牧之所言那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个诗文书法冠绝当世的人和一个诗词都比过自己的人要如何选? 虽然林牧之文采好,文能不能入相还是两说,但武已然可以入将了。这些致命的闪光点,早已成为吸引飞蛾的熊熊烈火了。 芷晴丫头为何处处为林牧之说好话,还不是潜意识里认定了林牧之,在给她做名声。 更何况这小贼一贯两个标准,赵吉祥就是个例子,放在手里怕磕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只是现在这些事情朱夫子没有去点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日寿春城外,小贼的一番施暴,自己一身名节尽毁,以后如何嫁人?后来赵冬宁的一番言语劝慰确实打开了朱夫子多年的心结。 只是这小贼时至今日,依旧不肯伏软,那怕是说一问软话,一个字也好。自己又何尝不会成为那自取灭亡的飞蛾? 朱夫子的所思所想林牧之全然不知,如果知道,对于已婚男士的林牧之来说是不敢,也不会这番做为。 实则林牧之对于这些事并没有太多的深思,两个人的思维,完全是两个时代的碰撞。但是朱夫子的思维却实没有错,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禁固实在太多,能来书院的免强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圈子,寻常未出阁的小姐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除了书本,也就是马车经过闹市时,偷偷掀起帘子瞧上两眼。 在林牧之想来得罪了女子,将来传到自家娘子耳里,自己也不会落个沾花惹草的是非事。她们记恨就记恨呗!老湿的思想里,无非事后回去打个游戏,逛个街啥的也就烟消云散了。 可这个时代的女子社交圈子基本没有,又不能轻易的抛头露面。如今有了一个“生死大敌”,如何会不去勇攀高峰?这种思想,会在这残酷的社会制度下,发酵的愈发畸形。 “敌人”?!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自己的敌人。可真就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是!那么如此去了解一个男子最后会落个什么下场? 一瞬间的时间朱夫子想了很多,最终也只是自己的瞎想,无力的看了一眼林牧之却对出云说道: “知道了,走吧,去吃饭吧。” 出云不敢跟林牧之这个夫子叫板,可不代表不敢叫嚣弟子,瞅了一眼傻了吧唧的男弟子。 “看什么看?把这锅给本姑娘端过去!” 众人跟着林牧之之后,那个没有学会护食,跟着林牧之回书院,那可是真的“闹了饥荒”,为了个馒头都可能会“打起来”,书院里有个女魔头不能惹,这不还有个大魔王可以治治她吗?所以众人都将眼神放在了林牧之身上。 刚刚死里逃生的林狗日的,这会那还敢跟一朝公主叫板,该怂的时候了,立马就怂了。 “看什么看,还不感谢公主的大恩大德?胖子,回去把上午弄的饮子也拿来。” 黄贯看着老湿转危为安也如释重负,转身去取饮料,众人七手八脚的开始将白汤的锅底和食村移向不远处的另一桌。 不一会,原本安静的饭堂又回复了平日里饭点时的热火朝天,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最新网址: 第五十四章开饭 http://.biquxs.info/

风波平了,两桌人眼吧吧的瞅着林牧之,不是不饿,关键是怎么吃?不得其法啊!总不能茹毛饮血的吃着生的食物,喝着汤吧! 林牧之抄起筷子荚了一片肉,放入锅中涮了片刻,拿起来时肉片打卷,带起了锅中的红油,看上去鲜美异常,一口塞进嘴里。 “嚯!有点烫,味呗正!” 北游回来这一路,书院里的弟子对于食物有了新的认识和情怀,一看林牧之的动作,众人立马就要有样学样。 “快快快,让我也试试。” “试你妹,再踩我脚,信不信我削你?!” …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林牧之喝斥了一声。 “急什么急,等一下胖了,吃火锅,当然要有饮料才完美!” 相较于男子们这边的急不可待,朱夫子一桌人却已经开动起来,吃相文雅。 朱夫子那桌其实人不少,林牧之认识的和不识得,林林总总也十来号人,多数是来陪自己夫子进餐的。 不多会,黄贯也赶了回来,和厨子二人瓶瓶罐罐的将饮料拎了过来。 林牧之将赵吉祥喊了过来,悉数将果汁分了大半出去。 倒不是林牧之要刻意讨好谁,如今妹妹在书院,会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总不能一桌人吃饭,自己的妹妹有喝的,别人就要干看着?这谁能喝的下去? 林牧之自己的名声,算是在女子中彻底臭了,可也不能拉着自己的妹妹一起烂大街吧? 至于拿过去怎么分,这就不是林牧之管的了。 苏芷晴看着赵吉祥分得了大半的果汁,开心的不得了,高高兴兴的过来帮忙。 “先生,你做的东西真好吃,可惜爹爹不再!我替朱姐姐她们谢谢你了。” 林牧之眯着眼,书院里能和他说话的女弟子,除了自己的妹妹,苏芷晴可能是仅剩的一人了。 “你可别谢,昨日你踢我的事,对于老湿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来说,可是要记很久的!” 苏芷晴吐了吐小舌头。 “哼!臭先生!那你就记着呗!” 说完就拉着小吉祥回去了。不知怎么滴,这两天碰见小丫头,总是梳着和妹妹一样的发型。四条马尾荡啊荡的,倒是挺赏心悦目。 呵呵,两只小萝莉。 赶的早,不如赶的巧,自带碗筷的蹭饭人又来了。 来就来吧!林牧之还能说啥?请一人是请,请一群人也是请,无非就是添一副碗筷,更何况人家碗筷都是自带的。 如果没刚才那事,或许林牧之还要对秦观冷嘲热讽几句,现在可没那个心情了。 赶紧吃饭,吃完赶紧散!昨天在这丢了面子,今天差点命都丢了,弟子的饭堂,啥时候快成了老湿的灵堂了! 开饭了!“要饭”的吃相,可没有女子那般好看。 “哎呦!好辣,快快快,弄点果汁给我!” “肉应该还没熟,我先给你们尝尝!” “滚蛋!再尝,汤都让你尝干净了!” “嘶~哈~嘶~哈~我不要果汁,不仅辣!还麻麻的,快给我来口饭压一压,分我半个馒头也行啊…” … 出云看着一帮男子吃的热火朝天,本来打劫来的食物突然间就不香了!原因无它,也是喜欢吃辣的。苏芷晴就更别说了,本身老家就是西蜀眉山人氏,对于麻辣更没有抵抗力。可碍于女子身份,谁能去男人堆里吃东西? 还真有一个!于是乎二人就眼吧吧的看着赵吉祥。 苏芷晴开口说道: “好妹妹,帮帮姐姐嘛!人家也想吃嘛!” 这话只能苏芷晴来说,出云说不和适,而且她也开不了那口。 赵吉祥就很为难了,原本请出云姐姐吃饭,是认为从哥哥那里端来几盘菜,那有想到就只有两个锅底,都让出云姐姐抢来一半了,再去哥哥那里要食物,万一哥哥要是吃不饱怎么办? “啊~可是…” 苏芷晴打断了赵吉祥的话说道: “好妹妹,大不了姐姐不问你要课本了,亲自教你学楹联。” 最终赵吉祥还是没有架住诱惑,端着个空碗去找哥哥了。 开饭之后林牧之就没有再管朱夫子那边,一帮犊子,一个赛一个的牲口,真不赶早吃两口,下午铁定要饿肚子。 赵吉祥扯了扯林牧之。 回过头来,看到是自己的妹妹,林牧之笑了笑。只是让林牧之没想的是,抢槽这毛病还能传染。 赵吉祥的口味林牧之是知道的,能吃一些微辣的食物,像今天这样重辣的食物,她吃不了,而且林牧之现阶段也不许她吃太过重口味的。一直在外流落,饥寒交迫,胃肯定就不会太好,在温养一段时间,她爱吃啥,林牧之就不去管了。 看着妹妹端着个空碗,林牧之就问朱夫子那桌望去。 小芷晴握着小拳向他挥了挥,出云扭过头,不愿看向这边,易安到是看着他,神色却并不友好,朱夫子似乎没想管这些琐事,允自一个人文雅的进餐。 林牧之笑了笑,接过妹妹的碗,从锅里捞了两大勺,递给了赵吉祥。 “呶,自己别多吃,容易伤着身子。” 赵吉祥笑逐颜开。 “谢谢哥哥。” 林牧之习惯性的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去吧!” 原本就不多的食物再次被打劫,“要饭”的可不答应了! “叛徒!” 林牧之眼神不善的盯着萧成业。 “你说什么?” 平时的小夫子,对于绰号什么的压根免疫,可一但触及到其身边的人,立马就变成一条疯狗,逮谁都敢呲牙,而且从来不计后果。私下里众人都敢当面叫他林狗日的,林牧之也从来不以为意。可要是触到了林狗日的底线,众人从不怀疑林狗日的会当场翻脸,动手就干!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敢不敢干,更没有人会怀疑他敢不敢一个人群殴一大帮人。 关键还是大先生给这狗日的挂了个夫子的名头。打你就是“关心你爱护你教育你”,若是还手,那就叫欺师灭祖,你说气人不? 萧成业在书院,除了有数的几个人,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但有数的几人,偏偏就有林牧之。所以,只能认栽。 “胖子!你看你,秦先生门下好好的,怎么就要当个叛徒?” 躺着都中枪的黄贯不服了! “咋了?!不服你咬我?!” 自从跟了林狗日的,以前里唯唯诺诺的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你给小爷等着!回头收拾你。” 私底下,黄贯是不敢硬顶萧成业,可老湿不是在这吗? “怕你啊!信不信胖爷我压死你。” 现在这风气,林牧之认为挺好的,书院本身就是个少年窝,一天天之乎者也,暮气沉沉,有啥好? 当然该教育的时候还是要教育。 开饭没多久,众人开始犯难了,这会食物不够了。 想想也是,二十多人的食物被劫了一半,小桔子又要去一大碗。再加边上这个充分发浑了读书人特性的秦先生,不见底才怪。 要说这秦先生,今天也够生猛,自打来了饭堂,一句也没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嘴边饭。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囧境,朱夫子将还未动筷的两盘食材,递到赵吉祥身边。 “桔子,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出云不乐意了。 “朱姐姐,就让他吃不上呗,吃不上才好,饿他一顿又死不了。” 朱夫子表情严肃。 “出云,别人行迹恶劣,我们也要行迹恶劣,那我们与恶徒有何区别?君子之道,以德报怨。” 被当场说教,出云很委屈。只是小声说道: “那圣贤还说了,唯小人女子难养也。” 朱夫子有些无奈。 “既然知道这么多圣贤道理,想来书读的可以了,学业已成,下午回宫吧。” 朱夫子要出云回宫,是真心实意的,因爱生恨,因恨同样也会生爱。留下来,和那小贼再有牵扯,无非是两个结果,无可求药和不死不休。无论什么结果,对那小贼,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林牧之已经成婚,可皇家人怎么会同意三妻四妾,何况还是做小的。 出云不想回宫,宫里除了宫女就是嬷嬷,想找个伴都难,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在宫里长大的。 “不回去,反正不回,说什也不回去,刚刚在宫里关了三个月,才不回去!” 出云耍性子,朱夫子也没有办法。 “那就把《弟子规》抄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门。” 出云也开始赌气。 “抄就抄!” 说完就恶狠狠的盯着林牧之的背景。都是这厮害的,这个仇,一定会报回来。迟早有一天让你跪着求我! 朱夫子没想到,本来是出于好心,最后却事的其反,不免心中又是一声哀叹。 虽然赵吉祥端来两盘没有动过的食物,可二十多号人,衣旧牙缝都不够塞。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这可咋整? 萧成业提议道: “要不这顿不算?明天小夫子再请一顿?” 拉倒吧,来这饭堂天天都出幺蛾子,明天不定有整那一出好戏呢! “一边去,明天你们自己玩去,反正老湿不伺候了。” 众人不答应了。 “好说是请吃饭的,请人吃饭,都不让人尽兴,这是那门子的事?” “就是,要是我请人吃饭,就让人吃两口就完了,回头一问,就说是是您林狗…林先生教的!” “对对对!这是夫子干的事吗?” … 众怒难犯,可现在真没吃的了,饭堂虽然有饭菜,但都是成品,没有冰箱这种保鲜储藏,师傅们每天也不会余太多食材,或许余头够一两个人开个小灶,但现在二十多人等着“要饭”呢!不可能会够的。 意犹未尽的秦先生终于开口了。 “去东菜园挖些回来不就完了?!” 第五十五章偷菜 http://.biquxs.info/

书院还有个菜园子?这个林牧之确实不知道,但这也并不稀奇,出去买菜和自己种的菜都能吃,又不冲突。饭堂的师傅们没事种点菜,有什么不可以的。 去菜园挖点菜,虽然没有肉,却也是个可行之道。反正现在的都是菜有机无农残,回来洗洗,立马就能下锅了! 说干就干,明天绝对不会再来饭堂请人吃饭。 “走走走,一起去,趁着锅里的汤还多,早点弄,早吃到嘴。” 东边的的菜园子,可能算是全大华最出名的菜园子了,没听过“雨洗东坡月色清”吗? 也不知道秦先生发了什么失心疯,竟掇窜着林狗日的去刨大先生的宝贝菜园子,要不要提醒一下林狗日的? 算了吧!大先生种的菜谁吃过?好像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没吃过吧!那还说它干嘛?刨它!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反正事后林狗日的背锅,谁让这狗日的是个夫子。 众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干就完了! 林牧之又开始发话了。 “胖子回去拿两个筐,其余的去找个什么锄头铲子之类的家伙事,都麻溜的!等菜下锅呢!” 说着就拉起了边上的秦观。 “走,你先带我去看看都有啥菜。” 一群人分工明确,风风火火的就走了,留下了那锅底还在那咕咚咕咚的冒泡! 出云得意的笑了一声,动了大先生的菜地,不想在书院混了?!开口小声问道苏芷晴: “你说姓林的如果知道那是你爹爹的菜园,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可能是当初没见着小夫子把爹爹吼的哑口无言的境地,知道又能如何?苏芷晴有些愁。 “不知道还好!知道了,怕是明年今日,那园子都要寸草不生了!” 出云有些震惊! “为何?” 不等苏芷晴回答,朱夫子放下碗筷,看着出云和苏芷晴说道: “食不言,寝不语。” 出云只好撅着嘴巴,不再追问。 林牧之拉着秦观来到菜地,他还真不知道书院里有这么个风景秀丽的地方。 通幽小径一过,豁然开朗,近处玉皇巍峨,远处西湖浩渺,菜地里郁郁葱葱,绿色的菜地品种齐全,三月份的菜应有尽有,一簇簇一团团错落有致。曲径通幽的小径边上,还有一条山泉叮叮咚咚。 得!省事了!刨了菜,顺势就可以洗洗,回头直接糙起来! 不消片刻,扛锄带铲的弟子就来到菜园。 开始下地干活! 只是林牧之刨了没两锄头就发现有些不对了。 菜地的菜很新鲜,刚浇完水,可浇水的方法就有些特别了。寻常人家给菜地浇水,那都是挑来水后拿个瓢,直接泼就完事。那像这片菜地,水都是一颗一颗浇的。 林牧之站直了身子又观察了一下园子。 虽然菜地里的菜,因为品种不同而显的高低不齐,但是相同的品种却是长的一般无二。 这是种菜呢?还是养花呢?饭堂里的师傅能有这闲情雅致? 喊了一声黄贯,朝着菜地呶了呶嘴。 “谁的菜园子?” 黄贯有些为难。 “这~” 这还有不能说的?林牧之又喊了萧成业。 “谁的菜地?” 萧成业到是很光棍。 “还能是谁的,大先生的呗!” 林牧之重点了头。 “哦~!!!” 重重的哦了一声后,林牧之开始发号施令。 “你们几个,去那边,多刨点嫩的。” 这一下,望风的秦观都看不下去了,走到林牧之边上说道: “牧之啊,挖点成熟的就行了,何必对那幼苗下如此狠手?” 林牧之勾肩搭背的搂着秦观说道: “秦先生,你不下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这菜呢,越嫩才越好吃!成业,你说是不是?” 萧成业附和道: “小夫子,您说的都对!” 要是没人告诉他,这是大先生的园子,兴许林牧之挖了点菜就溜了。可一说大先生,林牧之一想就来气,到不气他当初抢了自家娘子的鱼汤。只是遇到大先生后,自己就没安生过。 先是被启国的兵马撵的跟丧家之犬一样,然后这家伙领着北游的一票人马,说不管就不管了,让他这新手夫子劳心劳力的看着。就刚才,自己还在鬼门关上绕了一圈,最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媳妇找不到了!不赖大先生,林牧之还能赖谁?这家伙倒好,一拍屁股去大理国潇洒去了,留下老湿在书院,想找个人打听自己媳妇去那了都找不到! 就这家伙还留个园子让人细心照料着?也就是程老太君也住在书院,不然你家房梁都给你刨了!不让老湿好过,老湿就能让你安生? 越想越来气! “喂!你们几个,别从边上刨,中间的菜才好吃!” 原本自家先生来信,说这新来的夫子是个妙人,秦观也只是想看看到底那妙了,现在知道“妙”了,大事不妙的妙!感情是这新来的对自己先生怨念深重啊! 先生走前将园子交给大师兄打理,自己引狼入室,等会遇见大师兄,会不会当场就给活劈了? 想想就不寒而栗啊!看着一帮牲口还在不遗余力的糟蹋着先生的菜地,饭也别蹭了,赶紧溜吧!出了书院躲个十天半月的避避风头再说。 没人想到怎么突然间小夫就变身林狗日的了?对着大先生的园子大肆破坏。没想到归没想到,饭不还要接着吃嘛。 一群人走了。 来时风景秀丽,去时满目疮痍。 回到饭堂,蹭饭的早就脚底抹油了,朱夫子一桌人却还在,只是少了一人而已。之所以还没走,却是女子们打了个赌,赌注就是一百遍《弟子规》是不用抄,还是变成两百遍。赌的就是林牧之今天要倒霉。 希望林牧之会倒霉的人当然是李易安和出云了,但朱夫子认为不会,奇怪的是,自家的菜园被人偷了菜,苏芷晴却站在了朱夫子一边。 最揪心的现在是赵吉祥了,如果哥哥倒霉了,会不会被赶出书院?然后流落街头?那要是…要是自己和哥哥流落街头,相依为命,是不是就不用天天担心这些漂亮姐姐有一天会抢走哥哥了。这么一想,好像还是好事。 至于少了的那人,自然是去知会黄先生了。 边上那桌少了人,林牧之并不知情,因为从始自终他都没太过关心那桌。一桌的莺莺燕燕,看多了,搞得好像瞧上谁似的。自己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且莫沾花惹草。 出云斜视着众人拎回来的菜筐,果然跟芷晴说的差不离,也不这厮到底咋想的,竟多是些苗菜。黄先生很快就来了!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众人围着锅又开始吃起来,一个个吃的是酣畅淋漓。 真有那么好吃吗?林牧之觉得不那么见得。少了麻辣,火锅就等于没了灵魂,可没了肉片和丸子,也是等于残了半个身子。煮了一锅菜叶子,真就那么好吃? 可众人不是这么认为的。这菜可是大先生种的,今日之前几人吃过?一辈子可能也就这一回了!不趁机多捞两筷子,都对不起林狗日的今日替他们背锅。 刚刚开吃没一会,就有人杀将过来。 人未到声先至。 “那个贼子,如此这般破坏先生园子?” 刚开心还没一会,讨债的人就来了,众人也是无语,好歹也等吃完了再说。都说乐极生悲,这还没乐极呢,就要开始生悲了吗? 来人林牧之不认识来人,书院弟子可都认识。 “黄先生(黄夫子)。” 林牧之起身作揖,礼数周到。不是林牧之怕了黄先生前来讨要说法,对谁有怨就找谁报复。他和黄先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可能会去针对黄先生。 “小可林牧之,见过黄先生。” 一个自报名号,就已经让黄庭坚怨气消了大半。自家先生对他做的事,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况且关于他娘子的事,大家都还瞒着他。这事放谁身上能没点怨气?说到底林牧之也只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难免意气用事,在黄庭坚的眼里也还只是个孩子。只是来都来了,不勾兑勾兑,实在说不过去。 看着锅煮着的菜苗,黄先生也很痛惜,好好的园子毁了个一干二净。 “中午缺菜,去那园子挖些便是,为何还要毁了先生的园子?” 此言一出,却把看戏的出云给听懵了!黄先生竟然语气软了,不会真的要回去抄两百遍《弟子规》吧?那可是二十多万言啊! 林牧之开始倒浆糊了。 “先生临行前嘱咐,说是东边园子差些意境,问我能否更正一二,这不今天有空,过去看了一下,这不瞧出点毛病,帮着先生查漏补缺嘛!” 编!你就接着编!“要饭”的都不信!饭前你还不知道东边有片园子,这会就成了大先生托你干的,谁信? 黄先生被林牧之的话激的有些气。 “那是查漏不缺吗?也就是寸草不生还差些火候!” 出云虽然没去看那园子,但听黄先生的话是真的知道那园子算是彻底毁了。这得是多大的怨念? 对于黄先生的话,林牧之不以为意。 “黄先生,你也知先生是个修道之人,讲究个道法自然,那园子方方正正,很不“自然”。若还是不信小可所言,尽可休书一封,问一问先生便是。” 修道之人,确实不假,大先生道号铁衣。 事到如今,黄先生也只能找个台阶下。朱夫子对于林牧之的说法一点没错,就是一块滚刀肉,蒸不透,煮不熟,还剁不烂。 虽然朱夫子对林牧之的评价甚少,可芷晴师妹却不少。寿春城外那事,小师妹虽是有所隐瞒,可于情于理,对书院弟子和先生都有活命之恩。真要为一片园子枉故了恩人,那先生还是一世文宗吗? 所以书信不书信都会是一个结果。只是事到临了,自己夹在中间难做人。 “罢了罢了,若是先生怪罪,你自去解释。” 他还有脸来问老湿要解释?老湿能让他吃一回闭门羹,就敢让他吃第二回闭门羮! 林牧之嘿嘿一笑。 “呵呵,没事没事!先生嘛,还有什么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黄先生午餐用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黄先生现在都想捂脸,先生这都请的什么夫子?自己的软肋让人捏的死死的。就以先生那为了吃连命都不要的性格,真要有个什么好吃的,说不定就要伙同林小子一起去刨了自己的园子了。 至于要不要一起吃?别先生回来以后认为是我不愿打理园子,掇窜着你,干的此事。 “既然是先让你代为照料,那以后就交给你吧。下午还有课业,就不打扰小师弟用餐了。” 黄先生走了,朱夫子起身。 “走吧,回去两百遍。” 出云直到出了饭堂都没想明白,为何来势汹汹的黄先生就这么毫无火气的走了。 嗯!想不明白! 第五十六章以后请叫我李师师 http://.biquxs.info/

自从那日请客吃饭之后,最近几日,林牧之都不怎么出门了,总感觉自己是个事爹,一出门那那都是事,一环套一环,一出套一出,没完没了的。相比较之下,林牧之其实更喜在村里那会,既是言行无忌,又是事事清闲,日子是苦了点,可守着自己的小娘子,也就没觉的有多苦了。 世事无常,天不随人怨,几人怨天残! 宅在家里,闲来无事,那就看书吧! 一说看书,林牧之头就跟着大!是没心情?不是!是看不进去?也不是!那是为啥呢?看不懂啊! 别说老湿看不懂了,就是现在扔两本书,给那后世的砖家、叫兽,他也看不懂。在后世,谁还会去读八股策论?谁还读的懂没有注解和译文的文言文?最坑的事,它还没标点符号! 文字这东西,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举个例子:每年租金,银两二十,万不可拖欠。一个断字不对,那就成了,每年租金,银两二十万,不可拖欠。这中间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 以前林牧之是没有这些烦恼,因为有赵冬宁,有什么不懂的就标记一下,赵冬宁会给他作注,现在宁儿不在了,看书对于林牧之来说都成了问题。当初不想来书院做夫子,理由是字都识不全,这可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很多字不认得。 两天看了三页书,还不敢保证都是对的。有心找个请教一下,可没合适的人选。 找黄贯?那家伙自己书读的稀碎,找他教,怕是真的就误入歧途了。况且黄贯这几天除了早上来报个到,天天到要去忙他“名垂青史”的大事。总算是给着家伙找了点正事干,林牧之也不想打扰他。 老沈倒是个好老师,可这家伙转到自己门下后,比黄贯还不靠谱,每一天连点卯都不来。他是个举人,有一个和林牧之一样的小院,其实他那小院,比童生一屋四个人还挤。每天都星他那些志同道合的同窗,研究那些读书人认为的歪门邪道。林牧之脸皮是厚,可以真心不愿意去打扰一个将来会给天朝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现在的林牧之就这两名弟子,一个最有财,一个最有才。黄贯家有财,无可争议。但书院估计大半的人不会认为老沈是最有才的。可无论如何,林牧之是这么认为了!虽然他所研究的东西不被世人看好,但其成就,很多地方,大先生都要望其项背。 这个世界,不缼文科生,就缺沈括这样理科的,林牧之到是希望大华的读书人,别天天只会在那之乎者也,像老沈这样“歪门邪道”应该多多益善才好。 宅家的一天,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又是日薄西山了。小桔子背着林牧之给她逢的歪七扭八的小书包一蹦一跳的回来了。 一近门,赵吉祥开心的喊道: “哥哥,哥哥,我回来了。” 坐在院中的林牧之宠溺的看了她一眼。 “知道了,你先练会琴,哥哥去给你做饭。” 赵吉祥冲他开心的笑了笑,露出整排洁白的小牙齿,高兴的近了厅堂。 笑不露齿?!林牧之可没这规矩,开心你就笑,不能开怀大笑,憋着不难受啊! 等了片刻,黄贯也踩着时间点回来了,反正只要到饭点,胖子来林牧之这里,比谁都准时。 林牧之放下手中书本,起身近了厨房,黄贯也跟着进去了,堂屋中琴音渐起,小桔子也开始练琴了。 披上围裙。,林牧之开始切菜。 “事情进展如何?” 想在老湿这里蹭饭,不出工出力,不怕挨上一顿吗?几天的蹭饭,也让黄贯对于炉灶之事,有了初步的掌握。 坐在灶下的黄贯拘了把柴草,吹了火折子点燃,塞到左边炉洞之后回答道: “以前玩的好的小伙伴,自然一口答应了!尿不一个壶里的还要再敲打敲打。不过图书馆的选址已经敲定了,明日就可以动工了。” 还在切菜的林牧之接着问道: “那你准备如何敲打?” 还能如何敲打,当然就是字面意思喽!黄贯笑了笑。 “过会吃完饭,成业他们不也散学了,拉着他们一起去说说道理。老湿你懂的,讲道理这事,萧子比我拿手。” 林牧之笑了笑没再追问,萧成业讲道理一般用的是拳头。 关于萧成业为何在书院这般横行无忌,林牧之问过胖子。要知道他爹也就是个五品,放在地方上,可以算是一个高官,但是在天子脚下就不算事,宰相门前都是三品。 事情其实要从当年太子出逃说起。 当年先皇驾崩,太子不想继位,于是将自己一人关在了密室,当初萧成业他爹也只是千万追查太子下落中的一员,没成想还真让他给找到了,结果就是被扣在密室,二人一起呆了五天。两人大老爷们算是有了一个共患难的经历,不擦出点基情来都说不过去。 自古皇室奇葩多,稍微知道点历史的人都不会觉的奇怪。有皇帝想当将军的,有一夫一妻制的,有要练丹飞升的,有跑去出家的等等,傻子都做过皇,不想当皇帝也没什么希奇。 后来萧家有了萧成业,生的虎头虎脑,晋王一时心喜,收做义子,领回府中陪年幼的世子。萧成业胆子大,是天生的,这小子去晋王府干的第一件事,是把世子打哭了,原因是为了一个玩具。 小孩子心无定性,时间一长,两人成了小伙伴,从此萧成业打同龄人就等于开了挂。 当今的皇室,世子是唯一的男丁,想想皇帝一但西游,谁来继位。等于是说萧成业把未来的皇帝给打了,这么一算,他打同龄人,那都算是给足了面子。 当时聊这事的时候,林牧之关心的重点到不在萧成业身上,而是那个被打哭的世子,如果他也在书院,别好死不死的又让自己给撞上了。 万幸,他不在。至于去了那,黄贯就不清楚了。 厨房里,林牧之又问了一些近最近社会上的动态。二人一问一答,没过多久睌饭也就做好了。 四菜一汤,没什特色,林牧之和赵吉祥对于一天能吃三顿的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是胖子在这,会削减到三菜一汤。黄贯来蹭饭,主要蹭的是心情,大先生都不容易蹭到的饭,自己天天蹭,牛掰不掰? 赵吉祥练琴,曲子也弹到了尾声,将饭菜端在院里的石桌上,林牧之冲着屋内喊了一声。 “桔子,开饭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了。” 自从那天林牧之和赵吉祥合凑之后,朱夫子就不再给赵吉祥开小灶了,练琴的事就让赵吉祥找他哥哥指导,课业也从原来的识字改成了数术,一并让他哥去教。 音律一事,林牧之不是太懂,好在赵吉祥天赋异禀,林牧之只要演凑几遍,赵吉祥找到音色后,就可以自己练了。 林牧之教的曲子对于当事世而言,都是新的,因为像《高山流水》《渔舟唱晚》这些高大上的曲目,他也不会。 至于教数学,林牧之还是有些心得的,方式方法用的对,再加上阿拉伯数字的应用,赵吉祥的数术也是突飞猛进。 一首《捉泥鳅》弹完,赵吉祥出现在了堂屋门口。 “哥哥,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背对着厅堂的的林牧之笑了笑。 “赶紧洗手吃饭。” 赵吉祥洗完手,三人落坐吃饭。黄贯说道: “小师妹近来越发水灵了。” 被人夸了,赵吉祥当然很开心。 “谢谢师兄了。” 赵吉祥谢黄贯,不是不懂谦虚,是感谢他这个师兄送了她好些漂亮衣裳。 林牧之是将“穷养男,富养女”的政策贯彻的相当彻底,除了赵冬宁临行前送的一套长衫,赵吉祥一件衣裙就能抵上林牧之所有衣服的价格了。 古人衣服其实不是很贵,贵是贵在了染料上,一块原色布料其实不值几个钱。 没有化学染料的古代,颜色的获取只有从动植物身上提取,不夸张的说,上称称的话,颜料比黄金贵。 最直白的证明,就是皇家每次赏赐某人,多数是黄金、布匹、田地。从赏布匹就可以看出来,颜料到底有多贵重了。 赵吉祥十来套花花绿绿的衣群其实都是黄贯送的,拉来自家布庄的女裁缝,给赵吉祥量体裁衣,一口气就做了十来套。有人愿意买単,林牧之当然乐得接受了。 不得不说,有钱真好。 赵吉祥扒了一口饭。 “哥哥。” 食不言,寝不语。这规矩林牧之也没有,一家人其乐融融吃个饭,话都不让说,乐在那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赵吉祥看着林牧之的脸色说道: “哥哥,我想要个书名。” 书院里的女子,除芷晴,几乎都是在用假名,朱夫子更是连书名都没有,如此赵吉祥想要个书名就不足为奇了。 女子的真名、藉贯和生辰八字,能知晓的除了父母兄妹,只能让丈夫知道。女子对于隐私的保护,可以说胜过性命,也是会被算到贞洁里去的。古人可没有结婚证,男女双方知道了以上三点,官府都会承认是夫妻的。 赵吉祥的名字是林牧之取的,姓氏随了赵冬宁。书名这玩意不都是自己给自己取的,总归要给自己妹妹一些自我空间,要起就起呗。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想必妹妹已经有了自己钟意的书名。 “那叫什么书名?” 赵吉祥不敢再看着林牧之,而是目光盯着桌角。 “小桔子可不可以姓李?” 改姓,这在大华,那可是天大的禁忌。 林牧之到没啥感觉,受过了那些“夜踹寡妇门”“我爱一条柴”的奇葩网名洗礼,也就改个姓的假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姓李呀?” 偷偷看了一眼哥哥,发现没有生气,赵吉祥笑着解释道: “因为易安姐姐,博学多才又博古通今,小桔子长大也要像易安姐姐一样!” 有些事情你学不来,几千年的历史,也就出了这么一个李易安。不过有这么个可以学习的偶像,林牧之才不会傻的要去阻止呢! 饭吃的差不多了,林牧之开始喝汤。 “那叫什么名字?” 赵吉祥回答道: “小桔子练好琴子后,一定成会成为一个琴师!哥哥,我想叫师师。” “噗…咳…咳咳咳…” 林牧之的一口汤,差点没喷的满桌都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琢磨出这么个名子! 赵吉祥立马慌了神,迅速起身来到林牧之身后,小手轻轻拍打着林牧之的后背,帮他顺气。 “都是小桔子不好,小桔子不要书名了。” 林牧之将口中的汤吐在脚下,扬手摆了摆。 “没事!没事!是哥哥自己不小心。跟小桔子没关系。” 拍马屁有时也要天赋,奉承老湿一千句,脸皮厚如城墙的老湿都能坦然受之。夸赵吉祥一句,比夸老湿一千遍英明神武还让老湿受用。 “小师妹厉害了,我看小师妹取的这个书名就比老湿的好听多了。” 知道不是自己闯祸了,赵吉祥才松了口气。 “那师哥以后可要叫我师师哦!” 黄贯有些伤心。 “小师妹,我们可是师出同门唉,就这样把师兄撵到门外了?” 赵吉祥回答道: “也不是不可以啦,只是真名,小桔子只想哥哥和姐姐叫。” 提到了林牧之,黄贯也没办法了。 “行吧,那以后还是叫你师妹得了,反正我没叫过师妹你真名。”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要去找萧子干大事去了!哎呀!爽快!老湿,我先走了啊!” 咳完了肺里的余汁,林牧之对黄贯也摆了摆手。 “滚吧!” 饭后,赵吉祥开始收拾碗筷,林牧之抬头看着天空。 李师师? 巧合? 最新网址: 第五十七章女子的境域 http://.biquxs.info/

从那日赵吉祥有了书名之后,林牧之依就没怎么再出门,又在家里安心苦读了几日。 不过这回倒是学乖了,没再去看那些人文历史的典籍,太难了!大典故套着小典故,有事没事的就会借用一句圣贤言语,要想真正去读懂,就必须去翻阅别的书来查证。那些要查证又书很难弄到,可能都已经成了孤本残本,或是绝本。 一本书就像是一个迷宫,入口就是一个正常的大门,等你进去了,就会发现里面七拐八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晕头转向。每当扯出一个线头,就会带出另一个线头,最终的结果依旧是一团乱麻。 不在看经义,就让黄贯又捎了本书过来——大华朝的律典。 没有引用和典故,林牧之大致加个标点符号,勉强可以看懂。 没去看什么刑法之类的,而是看了婚姻法。自己这未满二十就结婚了,别到时候宁儿的娘家人用什么没成年说头,拿着法律说事。 结果林牧之是越看越心惊,越看心越凉,对于封建社会越是理解,越是深恶痛绝。 法律上的说法,林牧之的婚姻自然是合法的,而且赵冬宁已经算是晚嫁了,换一个说法就是“大龄剩女”了。 法律规定,女子十三岁可嫁人,男子十五岁可取亲。 知道古人取妻早,但没想到会这么早。 林牧之不想信,他不想信一个讲礼的天朝会对女子残酷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让黄贯搬来历史多个朝代的典律。结果呢? 他绝望了! 如果那个女子还有想回到古代,做一个春秋大梦思想,那么老湿一定一巴掌扇她回去! 人人平等,真的很好。 翻阅了黄贯拿来的所有典律,林牧之才发现,原来大华的典律,对于女子最为宽松。 汉朝法律,女子十五岁不嫁人,罚钱六百,相当于成年男子一年口粮。 西晋法律,女子十七岁不嫁人,国家免费发放丈夫——直接发配边关,嫁结戍边的将士! 前朝法律,女子十六岁不嫁人,和西晋一样免费发放。女子的过剩,也会写进当官的考评中。 两朝交接之间,有一个短暂的分裂时期,各个小国为了发展人口对待女子更是严苛。十五岁不嫁人,一家人连坐。抓去关个三五年,不是什么稀罕事。 而大华,是对女子最好的了,十六岁不嫁,罚一石,二十还没嫁就要长到三石了。二十五岁依旧逃不了国家安排。 也就是说朱夫子现在已经每年开始罚款了三石了。一石差不多一百二十斤,三石相当于六个成年男子的一年的口粮了! 所以大华没有“剩女”,没有实力,想剩都剩不下来。三百六十斤左右的稻谷,听上去不多,普通人一个月工资可以买上千斤,可没有杂交水稻的技术前提,水稻,不是什么高产做物,市价也不能用后市的价钱横量。按照市价,三石米差不多二两银子。 多吗?不够黄贯吃顿饭。少吗?贫富的差异,穷人家一年也省不下来。别忘了!还有吸人血的地主。 别以为这就算是对于女子的不公平了,社会的阴暗面,书写在光明的法律上,其实是连万分之一都未道出。 三从四德谁都听过,且说一说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短短的十二个字,到底残害了多少女子?林牧之算不出来。 几千年的早嫁法律,使社会风气在百姓的底层,被放大的尤为惨无人道。半数一上的女子,十三岁就嫁了人。在家从父,说的好听,十三岁的女孩到底知道什么?什么也不知道!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让家里人给安排了。 所以,书院中九层以上的女弟子每年都有罚款背在身上,这也侧面说明了她们的家族在当地也是一个名门旺族。但林牧之知道,这些女子绝对熬不过十九岁就会嫁人。 朱夫子在书院教书,其实也算是一种逃避。家乡那边的流言蜚语,早已是大街小巷满天飞了。她现在不仅要承受家里人的压力,还要承受社会舆论的压力。林牧之很是佩服她的勇气,但结果却并不是那么美好。她的家人最终也沒有维护她,才传出了“泆女”一说。泆女——放荡的女子。 出嫁从夫,简单的四个字,却是将女子的人权都剥夺了。在大华,打小孩是不犯法的,家暴也是!这是家事,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想到这,林牧之笑了笑,家暴这事,可不是男人的专权。据说老沈晚年,就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男尊女卑的社会制度,导至这社会的男女人权,极度不平等。男人若想休妻,一句德行有亏,足可以休妻千百回。而想要休夫,几乎不可能。林牧之所知道最出名的休夫,可能就是李易安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李易安其实有两段婚姻。 第一任丈夫早丧,虽然林牧之不认可赵明诚的品性,但他对李易安却让林牧之挑不出刺来。第二任就有些禽兽了,不仅馋她身子,还馋她的财产。酗酒、赌博、家暴,这都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最终还是检举其科考舞弊这等重罪才被官府判了离婚,在当时社会,闹的是沸沸扬扬。 夫死从子,虽然古人不反对再婚,但更提倡守节,从一而终。一般人大多认为男女比例是一半一半。可事实上不是,从基因上讲,应该是女人五十二比男人四十八。也就是男人比女人多,没有机械的社会,男丁的消耗要远远大于女人。 比如大华兵丁二百多万,每年消耗百分之五,一年就有十几万了!别以为林牧之算的多,再繁盛的时期,国家的边境都不会是风平浪静的。就更别提那些挖矿、冶炼这种重度劳作对于男人的消耗。 因为需要人口,一夫多妻也就成了封建社会发展的必然产物。但林牧之不明白,为何商女都能立牌坊,国家却不提倡寡妇寻找自己的真爱? 这些对于女子的不公,也都还是看的见的,还有看不见的,就令人恶心作呕了。 为何说大华的律典对女子最好?是因为大华地域不大,却是第一个突破万万之数的朝代,因为人口过盛,所以对女子宽松了很多?或许有那么一点。真正的原因是废了“继妻”和“典妻”。这两项罪名,在大华都是重罪,只判了一个字——斩! 想信很多人都没听过这两个说法。 “继妻”,继,继承的意思,子取父妻,弟取兄妻。 啥?!天朝还能出现这么恶心人的事,没错,出现了,直到大华才被从根上废止。一开始林牧之不太相信,这一深想,细思极恐啊! 历朝历代,对于“继妻”都是违法的。可真正实施的,只有大华。 举个例子,武媚娘是太宗的才人,却是高宗的皇后!这就是典型的继妻。 一个皇帝都是如此,那底层的人为了家产不向外流失,又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杨过要取小龙女却要受千夫所指的原因也在这,大华已经不认同差辈婚了。 “典妻”,典,典当的意思,更加的那人不当人。为什么有人会相信“重金求子”这种贴在电线杆上的小广告?这其实就是“典婚”,只不过古代是男人在贴罢了。 一个丈夫如果典妻的话,其实是已经将自己的妻子不当人看了,是一件货物,一个物品,可以随意的租借给他人。 虽然法律的惩罚很重,但依旧会有那些取不起妻的光棍汉和利益熏心的男人,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原因也就四个字,传宗接代。 对于女子的严苛已经多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就好比女子要守住贞洁,肤不外露。那种穿着凉拖鞋,白花花的大腿在街上晃啊晃的行为,在大华根本不会出现。如果不是商女,第二天你就会被家人关进猪笼,沉到河底了。 别说露大腿,除了手和脸,露出了那,都叫失节!什么叫生死事小,失节事大?真的会死人的! 赵冬宁在答应林牧之给他洗脚的时候,就已经变相的承认了他这个丈夫,只是当时林牧之傻傻的,分不清楚。 这一点,电视又骗人了! 什么女主崴了脚,男主给她揉揉就没事了。在现实中,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女人给女人揉一揉脚没关系,男人的话?呵呵!无非就是两个结果,第二天你三媒六聘的取回去,要么就是第三天,他家里人去河里捞她! 说到了贞洁,林牧之开始揪心了,赵冬宁离开之前,嘱咐过他两件事。一件事是对朱夫子好点,另一件事是小心她的师傅。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好点”,有一点让林牧之琢磨不透了。朱夫子失节在林牧之手里,那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果只是两个人的话,那还好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可当时不仅书院的“牲口”们都看到了,大先生也在啊!而且把她压在马背上,还不是更过分的! 开始林牧之认为的“好点”,也就是事后补偿一下,现在一想,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三妻四妾,这一点林牧之不是没想过,取向正常,且胯下有鸟的大老爷们,如果没想过这事,那肯定就有点问题了! 但经过一夫一妻制的教育,也只能用那句论迹不论心,论心事上少完人来对付了。 以前,除了赵冬宁,林牧之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有事没事还敢去皮一下,叫一声朱姐姐,现在确实有些怕朱夫子了。如果真的寻死觅活,究其原因,还是出在了林牧之身上。 如果朱夫子走了她曾经的老路,那么“泆女”这个称号一定和林牧之脱不了干系。 难搞哦! 第五十八章事情找上门 http://.biquxs.info/

一个朝代有一朝代的特性。 世人常言,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换成了光阴的流逝也是一样,十年不同风,百年不同俗。时代的更换,往往就是一次规矩的从立。 历史的变迁,在动不动就是上千年的时光里从来没一成不变的。 前朝除了婚姻法的不完善,和皇室的知法犯法以外,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对于女子行为的苛刻,并不像大华这样严谨的变态。 女子当街纵马,和男子一同出游,更有甚者,战场杀敌都出现过。 曾经繁盛的前朝,有一个万邦来朝的说法,其中就有一个典故。说是使者拜访一位官员,是其内子接见,使者见其穿着衣裳,依旧可见其胸前有颗痣,一问之下才知官员的内人胸前竟有六七层明纱。 虽然这个典故是称赞前朝的纺织技术的,可也侧面的说明了二百年前没有肤不外露的说法。 而对于女子的行为禁锢,其实是从大华开始的!若非要追究原由的话,应该要赖大华的太祖皇帝。为何要赖他?其实他也并未对女子搬出什么禁令,这中间其实是个蝴蝶效应。 大华太祖实际上是马背上得了天下,但他却深深的忌惮武将。曾经说过一句类似于武人可以颠覆他的天下,但文人不会。从此开启了以文御武的政治格局。 这其实很像林牧之认识的大宋。历史虽然不同了,但还是让林牧之感学两个世界的历史在某个节点重合了。 什么是以文御武?说白了就是文臣大。过武将,大先生就是个例子!明明是个文状元,挂职却是团练使,正儿八经是个武将职位。 这种事,在林牧之熟知的宋朝更是屡见不鲜,历史上在宋朝之前,你找不出来几个武将文采飞扬。在大宋,如果不是岳飞沙场锋芒毕露,难道《满江红》就写的不文采飞扬? 历史上最文采飞扬的武将,也是出在大宋。 辛弃疾!很多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大文豪。和大先生并称“苏辛”和李易安并称“济南二安”。但他却是靠着副业c位出道,以至于很多人不知道他的正业是个武将! 这也是为什么林牧之认为大宋是整个天朝历史上文风最盛的时期。 文人多了,按理说应该是知书达理也多了,为什么反而变本加厉的残害女子呢?其实还是时代的不同,思想的不同。 从大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后,文人都以儒家弟子自称。那么如果用两个字让你形容儒家,你会想到哪两个字? 礼、乐! 一个礼字,就让那些文人几乎翻出了所有典籍,只要是圣贤们说过的,都会按照圣贤所说来要求女子,这也就导致了女子的行为会有重重禁制。 有的时候戏想一下,原来女子在旧社会的不公,罪魁祸首竟然是至圣先师——孔子! 其实这些都还好说,也不知大华前几任皇帝之中,出了一个有“别出心裁”爱好皇帝——小脚!然后你懂的!虽然大华还没有盛行裹足,但民间已经有了这个风向。 老湿喜欢小脚吗?喜欢! 这一点自家娘子天生就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林牧之喜欢给赵冬宁洗脚,每次只要自己稍微把玩一下赵冬宁的小脚,赵冬宁都是含羞欲放,小脸红红的像个小苹果,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啃上一口。每当这个时候,林牧之恨不得当场就把裤子脱了!原本不是恋足癖的林牧之也“硬生生”的养成了恋足癖! 林牧之不只一次庆幸自己是个带把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大华朝(宋)之前,可能好点,有点行为自由,不过要防着丈夫死了,自己会嫁给自己后辈,或是被丈夫当成工具租出去,大华(宋)之后,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影视剧中那些没病跑两步了。 想一想自己,开局一个破鱼杆,十七八没嫁人,罚款罚到没有裤子穿,国家给你安排一手,好一点的平安一生,不好的天天家暴,然后丈夫打你千百遍,你要待他如初恋。如果丈夫不幸英年早逝,是要守贞洁牌坊呢,还是重复上一个步骤? 这种日子真的没法过! 如果还有女人想来古代找个丈夫,那么老湿给你推荐一手——童养媳!没错!就是这个牌子了! 首先是从根本上解决了婆媳关系,其次,自己的臭弟弟,自己养成。还不能选大家大户的!不然有继婚或者裹足的风险。你也只能在这种变态的社会风气,养成畸形的幸福了。 对于这些个男女的“不平等条约”,这些也只是冰山一角。 倘若这些你都可以接受,还是想要回到古代,那么老湿服了!来吧,来看老师给你表演倒立洗头! 洗头?呃,算了!最近总是阴沉沉的,洗了一时半会还干不了。 烟雨江南,听上去很美好,但好几天不见阳光,可就不太善了。不过对于心大的林牧之来说,什么样的天气,都不可能阻止自己快乐的心情。 从黄贯那给自己弄了个特大号的油伞,做了个支架撑在了院中的石桌上。原来没有棚子的石桌,现在有点像个小亭子了。 下午的悠闲时光,搬个躺椅,沏壶茶,一本书,还是很岁月静好滴嘛! 雾蒙细雨下,江南的独栋小院,少年郎手持青卷,想一想,确实很美! 时间尚早,林牧之已经开始在思考晚饭要吃些什么了。 是来个糖醋鲤鱼?还是糖醋里脊? 几天没有出门,要不明天出去溜达溜达?呆家里时间长了,会不会发霉? “老湿!不好了…” 还在院中想七想八的林牧之,就看见黄贯火急火燎的冲进院子。 咋?老湿不出门,事都找上门了?传说中的人在家中坐,事从天上来? 林牧之没好气的说道: “老湿我很好!”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上的杯子,“蛋定一点!喝口水,慢慢说。” 黄贯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老湿,萧子和武院的人打起来了,小白脸还吃亏了!” 林牧之皱眉,看着黄贯。 “最近你们不是干“大事”去了,不是找那些不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讲“道理”去了?怎么又和武院的人打起来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他们家先生,他们打起来,你找我干嘛?” 一连串的问道,黄贯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老湿,你还记得李关山李将军送的那匹马吗?” 马?黄贯要不说,林牧之真就想不起来自己还有一匹马的事。 “说说怎么回事?” 黄贯理了一下思绪。 “我们文院除了大先生那匹皇家御赐的马,就只有书院举人有马,余下的人,都是没有马的。北游一趟的马,多数的马是借武院的。那日在苏州,你让所有人把马提前用我家商船送回来,我家里的人知道马是借武院的,所以连带老湿你的马一起送去了武院。” 在大华,没有朝廷认可,私人是不可以养马的,尤其是好马,这玩意一旦披上了重甲,跟坦克其实没有区别。 林牧之拿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把马牵回来就是了。” 黄贯接着说道: “是啊!这不今日武院开门休假,我们就准备去把马牵回来。” 原来武院还是封闭式教学啊! 放下茶杯,躺在躺椅上的林牧之翻了一页书。 “牵不回来就算了,反正老湿又不骑,还要养着,麻烦!给武院也一样,谁骑不是骑,他们要的话,正好物尽其用。” 这到是林牧之的真心话。人都懒得伺候,还要去伺候一头生口?那马要是一匹驽马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一匹好马。马无夜草不肥,林牧之又不是不知道,牵回来还要自己天天起夜去伺候它? 据胖子的估价,那匹马价值千金,而且有价无市。可林牧之并不怎么喜欢骑马,相比较而言,他出行更喜欢牛车,胜在一个安稳! 武人爱马,这一点无可厚非,况且林牧之的马还是千里挑一的那种,被武院的人扣了,也就不难理解了。 想了想,林牧之问道: “不对啊?怎么又打起来了?” 黄贯回答道: “我们去牵马,开始也是好言好语,可没说两句,武院的人说,我们文院的个个都是孬种,不配有这样的好马,白然气不过,就和他打起来了,只是…只是技不如人,这会萧子和那家伙对上了,现在他们都在武院,我就…我就…” 就回来摇人呗! 林牧之合上书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面色阴沉的说道: “知道了,他们在武院什么地方,怎么走?” 黄贯一听林牧之的话,就知道这事林牧之会管,至于会不会闹大?套用老湿一句话,管杀不管埋!自己只是个摇人的。 “我这就领你去!” 不是不想让胖子领路,而是还要这家伙去做别的事。 “告诉我怎么去就行,你去告诉其他北游的弟子,无论他们在干嘛,通知到就行,至于去不去武院,随他们自己。” 黄贯去通知其他人去了,林牧之一人出门而去。 想要马?!给你就是了! 但那得是爷们站着给的,不是跪着求你收的! 至于胖子去叫人,会来多少?林牧之不清楚。战场杀敌,告诉了他们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路上让他们走着回来,告诉了他们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虽然这些大义林牧之一句也没对他们说过,但是却用现实让他们感同身受。今日如果不来,以后也别尿一个壶里了。 第五十九章抓个兔崽子 http://.biquxs.info/

按照黄贯所指的路线林牧之来到武院马厩的时候,萧成业和武院的一个弟子还在缠斗。白然鼻青脸肿的坐在马棚檐下。 林牧之走到白然身前。 “打输了?” 白然抬眼望了一眼林牧之,随后低着头目光注视着地面。 “让小夫子失望了。” 林牧之扶起了白然将他靠在马厩的柱子上,帮着他整理衣服。 “没有失望啊!老湿很欣慰了,放在以前,估计不会动手吧?!少年郎就要有少年郎的样子,可以书生意气,也可以热血冲动。今日之你,已非昨日之你。想想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调戏林牧之娘子的这件事,白然后来不是没想过,无数次的庆幸过当时林狗日的心情好,只是动了嘴,没有动手。虽然自己有些防身技巧,但是以林牧之的性格,一定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招制敌,然后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狠狠补上两脚。每当想起这件事情,白然都一阵后怕。倘若当时真的动手了,自己现在能不能下来床还是个问题。 别问小夫子敢不敢,就冲他默认了林狗日的这个绰号,就知道他心有多黑。 但有一点林牧之说的没错,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以前遇到这事,肯定是不会多做“计较”,事后再骂武院弟子一句粗鄙武夫。可刚才那声“孬种”,自己再也不会接受了,也不可能接受了。 这事也就分放在谁的身上,若这是小夫子骂的,那就全当做是夸奖了。毕竟趴过一个战壕,合作杀过敌人,当初的自己还是那么的不堪。 今日的小夫子“温柔”的有些可怕,白然有些受宠若惊。 “小夫子,我有些懂了,但我说不出来。” 林牧之拍了拍白然肩膀上的尘土。 “书上没说了吧?!假如有一天启国大军压境,别人兵强马壮,到时候打不过怎么办?那个时候,谁能置身事外?你对以前的自己有信心吗?” 林牧之没等白然回答,继续说道: “打不打的过是一回事,打不打是另一回事。道理就是道理,它永远在那,不是势必人强,就要趋炎附势,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不是只有匹夫才有责,难道文人就丢了风骨?生而为人,别真做了个孬种。” 今天小夫子第一次正正经经的讲道理,白然却有些不习惯了。 “受教了,小夫子。” 帮着整理好了衣服,林牧之说道: “得了吧,你这声小夫子叫的,我这混身不得劲。就跟你现在似的,除了被揍成猪头以外,还是个精神小伙嘛。” 那个不着调的小夫子又回来了,虽然是在嘲笑白然,但白然还是不自觉的笑了。 “呵呵,嘶~哎呦。” 可能是牵动了痛处,有点乐极生悲。 林牧之没有再去管白然,转过身,手肘向后,撑在马厩栏杆上,看着还在缠斗的萧成业和武院弟子。 武院弟子,平时除了要研习兵法,剩下的就是战阵演武。萧成业和武院弟子的打斗,在武院连个小场面都算不上,所以围观的也就三四个人。要不是有个武院弟子武斗文院弟子噱头,恐怕围观的都没有。 穷学文,富习武。萧成业的家境本来就不差,再加上他爹曾经是个捕快,以后可能会子承父业,所以萧成业的底子还是很不俗的。 只是在怎么不俗也只是个文院弟子。拳脚上的功夫或许不比武院弟子差多少,只是体力上,肯定跟不上武院弟子。 常常听闻某某人转战千里,起初听起来没多远,高铁也就三四个小时,飞机就更快了。可到了大华之后,林牧之才明白,转战千里,那是靠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萧成业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很了不起了,想想武院的人,一到演武之时就要身披近六十斤的重甲跑东跑西的训练,而且平时也少不了对他们进行体能训练。 自从一路北游归来以后,萧成业已经很少跟人讲他曾经的“道理”了,平日里和北游的一群弟子打打闹闹,那是兄弟之间开玩笑,要不是胖子拉着他去干“大事”,他也不会去打人了。原因很简单,没意思了。人都杀过了,还不只杀了一个,再回想曾经打人的理由,就觉得那时的自己像个孩子,有些可笑。 一趟北行,跟着林牧之回来的学子们,其实在他们每个人的先生眼里都成长了太多,先生们其实都很欣慰,不然怎么会允,有事没事跟着一块“滚刀肉”疯疯癫癫。 场上的萧成业已露颓势,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很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再打下去,萧成业就要步白然的后尘了。 来就是要给白然他们出头的,总不能看着萧子也被人揍成猪头吧? “萧子,可以了。喂!那小兔崽子,是你说文院弟子个个是孬种的?” 林牧之直到现在才开始插话,是因为胖子已经把人摇来了,总归是人家的地盘,来出头的,又不是来挨揍的。来的人比林牧之想向中多,没有掉队的,就连平日很少露面的老沈都来。 场上二人已经分开,不是武院的人不想打了,是因为萧成业很听林牧之的话。 萧成业双手撑着腿,气喘吁吁。“道理”没讲好,技不如人,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游刃有余的武院弟子说道: “怎么?你也想过两招?是要唱一出三英战吕布?”对着萧成业扬了扬头,武院弟子接着说道,“也就这小子还有个二两,刚才那个,我让他一只手!” 没有正面回答,却也是默认了。 林牧之面带微笑。 “不就一匹马嘛,好说!马是我们的,打赢了给你就是,不过要是输了的话,你的小日子可就要不太好过了。” 林牧之其实不算胖,或者连壮实都算不上。以前一天只吃两顿,好日子还没过两天,就是想壮,也壮不起来。 看着林牧之的小身板,武院弟子说道: “话不能这么说,这马以前是你们的,但它进了武院,可就是武院的了。不过你想打嘛,我也让你一只手。” 看着场上的武院做出一个让出一只手的滑稽动作,文院弟子不免心中一阵冷笑。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嘛?不知小夫子心到底黑到什么程度? 林牧之在说“我们”和“打赢了”,众人就已经听出林牧之的言语中的“语病”了,是要这个武院弟子单挑他们一群人。 林牧之扫了一眼众人。 “你们都听到了?” 这种做事,很林狗日的。众人磨拳擦撑,一个个眼神不善。白然被打成这熊样,几人不气?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男人的情怀就是这样,平时窝里横,没关系的,都是兄弟,可被外人打了,这事能忍? 什么是兄弟?没有一起嫖过娼,但是一起扛过枪,没睡过一张床,但一起尿过裆。 麻子也别笑痜子,都一样。 武院弟子做了个防御姿势,盯着林牧之。 “你不讲道义!” 道义?林牧之笑了。 “那玩意,以前跟寿春城外的马匪讲过,后来他们都死了!”紧接着又说道,“萧子,不弄死弄残的条件下,随你们怎么整。” 萧成业没有回话,盯着武院弟子一脸阴鸷。 林牧之扫了一眼场上的其余的武院弟了。几个人已经向林牧之围扰过来。 没有文院的人多,当然要擒贼先擒王。真当武人们傻啊?不懂兵法谋略?如果真跟电视上一样,只知道打打杀杀,一个赛一个的憨憨,天朝几千年前的男人们,早就让他们给霍霍的死完了。 看着有人围到林牧之之边,文院弟子也分出一波人靠向林牧之这边。 林牧之站直了身体向前走了两步,掩住了身后的白然。黄贯和沈括站在他的两侧,护着林牧之。 林牧之怡然不惧。 “成业,如果这几个小兔崽子敢近我三步之内,打断他两根肋骨,如果他们敢去通风报信,就从那人身上卸点零件下来。不是说我们个个是孬种吗?我到要看看谁先孬下来。你们不用管这边,如果他们真敢动手,我要那家伙,死在我前面。” 武院的弟子知道擒贼先擒王,难道林牧之就不懂投鼠忌器? 武院弟子有点懵,什么时候文院来了这么个狠人?命都不要了?他们敢不敢打死师兄?这一点毋庸置疑了,让那群人别过了,真的就没一个人过来,比在校场时师兄的令行禁止更管用。 几息的时间,没等武院看戏的弟子反应过来,挑事之人就被打的摊软在地。二十多人,就算一人一脚,也够他受的,没有长兵器,被这么多人近身,不打成死狗才怪。 林牧之走上前去,弯腰捞起了地上的武院弟子。 “被“孬种”打成这样,啧啧啧!” 黄贯已经将林牧之的马牵了出来。林牧之放手起身。 “捆了,带回去!” 听了林牧之的话,几人解了几条马缰,将嘴欠的武院弟子捆了个结实,扔在了马背上。 林牧之转声对武院看热闹的弟子说道: “可以去通风报信了!这人,我们文院带走了,这事;我们文院还要一个说法。若想要人,叫他先生来领吧!对了,我是文院新来的先生,叫林牧之,可以让他先生去文院扫听扫听。不认识我的,大有人在,没听过我的,多半不是文院弟子,不用担心找不到。” 林牧之的自我介绍,一点也没说错。来书院还没进门,就把男弟子心中的女神调戏了一遍,第二天写了首诗,像是要和大先生拼个高低,第三天收个书院里都认为脑子不灵光的弟子,第四天先是把公主喝斥的颜面尽失,然后带人把大先生心爱的园子刨了个面目全非,也就这几天才安生下来,书院对新来的小夫子算是有一个初步的认识——不出声则已,一鸣则必惊人,而且非要石破惊天。 很多书院弟子都在想,这个小夫子可能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一场争斗,来的快,去的也快。留下武院几个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么时文院的人不读书,跑去读兵法了?一套兵贵神速用出来,比武院的人还溜,等会该怎么跟院长说?你儿子被人绑了? … 如果今天没人来,或许这事会不了了之,来了人,更大的可能是闹的一发不可收拾。萧成业会去单挑,那是没办法的事,势比人弱,又是人家的主场,真当那几个看戏的武院弟子是吃干饭的? 说实话,武院的人应该感激胖子,要不是他先通知了林牧之,闹出人命,林牧之都不觉的奇怪。 两帮人打起来,那是肯定的,如果文院的人伤了,那么武院肯定会死人。文院打不过武院是很正常的,可一但真打红了眼,少年郎终究是少年郎,收不手的时候什么事干不出来? 武院弟子的心态单纯。文院这帮菜鸡,我要一个打十个。 文院的弟子的心态开始可能也单纯,别看平时跟着林牧之有些不着调,可要是被激起了凶性,暴起杀人这事,真干的出来。法律本来对这些人世家子弟束缚性就小,一但心态转变,大概就是。 不就是个人吗?老子杀过。 心态的转变,导至事情的发展,很有可能恶劣的无法想像。 这一点,经过了今天的事,林牧之也看出来了。 心有猛虎,是好事。可别真关不住,伤了自己人。 看来以后,还要再调教调教。 第六十章学子的心声 http://.biquxs.info/

今日武了院休假,武院山长做为裁判,看着一个女子和书院弟子在沙盘上推演战阵。 一连一个半的时辰,弟子们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推演战阵的女子一直都在连胜,只是这胜,也是个惨胜。推演了半天,女子对山长说道: “爹爹,再推演也是这样了,想赢一群毫无准备的敌人实则不难,可以两百步甲,对阵四百骑兵,还要步甲完胜,委实有些强人所难。四百骑兵上了马,成了阵型以后,一千步甲也难以抵挡。若非偷袭,二百步甲跟本没有交锋的可能。再说爹爹你要的完胜,步甲不得损兵十人以上,这可难上加难了,本身步甲还是处于弱势,那有打仗劣势一方,还有不损兵拆将的道理?” 做为裁判的山长挥退了刚刚与女子沙盘演练的弟子说道: “幼娘,莫小瞧了天下英雄。这一出的实战,上个月在寿州和下蔡之地发生过,不仅步甲无一阵亡,其中还带着二十多个连鸡都没杀过的文人。” 女子好奇心大起。 “这么一场胜仗,为何从未听人提及?而且便是启国人入我大华境内打草谷,也不会有这么大规模的人聚集一处啊?” 山长喝了口水。 “消息被封锁了,其原因复杂,不可外传。而且出战之人也是对外宣称剿匪。算是给我们武人。也送一份大礼。” 这下被山长称为幼娘的女子就更加好奇了。 “什么大礼?” 山长拈了拈胡须。 “此伇不仅出战的大华兵丁无一折损,四百“马匪”也是尽数伏诛。” 女子想了想说道: “爹爹是说,这种战法是可复制性的,犹于敌人无一活口,加上消息的封锁,那么下次…” 山长点头。 唉!丫头心思通透,是好事,可偏偏就是个女儿身。有了两儿子后,总想要个女儿,天可怜见,真给了个女儿后又想着为什么不是个男儿郎? 人生难得两全法啊! 女子看着自己爹爹老神在在不肯多言,立马开始撒娇。 “爹爹,爹爹,你给幼凌讲讲,这人到底是怎么打的嘛,女儿又不是外人,绝不会外传的。” 被女儿这么摇着手臂,武院山长很是受用。天伦之乐,想来就是这样。 “好了好了,跟你说说。” 山长准备将沙盘上被打乱的阵型重新规整,复盘一下当时的战局。只是还没开始,外面就有人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山长!山长!出事了。” 武院山长转身怒斥。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名叫幼凌的女子背过身去,掏出一块面纱覆在脸上。 武院院长到不是气弟子打扰了他的天伦之乐,而是做为武院弟子,以后都是要上战场的。遇到点事就这么慌神,怎么放心让这帮弟上战场?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武院弟子,山长说道: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半跪的弟子抱拳回答: “启禀山长,二公子…哦不,是杨师兄让人抓走了!” 杨幼凌说道: “是上次演武的将军不服?所以抓走了二哥?” 上一次演武,杨幼凌背后操刀,险胜了那帮久经沙场的边军,边军们一直很不服气,趁着武院休假绑了他二哥也不难理解。 武院弟子回答道: “禀杨教员,不是!是…” 听到不是刚退回来的那群边军,杨山长也有些疑惑。 “那是谁?” 武院弟子有些难以启齿,平日都是他们去书院耀武扬威,今天却让别人在自己的地盘把人给劫走了。 “是…是文院,是他们带人把杨师兄给绑走了。” 武院山长眉头一挑,随手将沙盘上推演战阵的棋子撒在了沙盘上。坐在了椅子上不再问话,端起了茶,细细的品了起来。 杨幼凌笑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文院的弟子吃雄心豹子胆了?你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从头道来。” 武院弟子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等他说完,武院山长放下茶杯说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对了,去通知山下的边军,随我去一趟书院。” 武院山长对弟子说完话,又对着杨幼凌说道: “幼娘,你怎么看?” 杨幼凌略作思索,回答道: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只是弟子们太过小胆,一招虚张声势,就吓的不敢往前了。” 山长笑了笑。 “虚张声势吗?那还要感谢这小子虚张声势了。不然,这会就应该有人通知我去给那不成器东西收尸了。”山长用眼神向沙盘示意了一下,“他就是当时的指战员,百余降卒,都是他下令诛杀的,对外宣称“马匪”负隅顽抗,所以没留活口。走吧!一起去看看书院新来的夫子。” 因为要等山下的边军,所以父女二人走的并不快。 杨幼凌走在父亲身后问道: “真就为了一匹马,敢把二哥打坏了?” 山长语重心长的说道: “多半不是马的问题,如果是你大哥在的话,可能已经将马骑出去溜一圈了。” 杨幼凌不解。 “这是为何?” 杨玄回答道: “你大哥虽进取不足,守成却是绰绰有余了。打仗,讲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这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也就是人心,既使你和你二哥再胜那些边军千百回,依旧不可能服众,这就是人心。你大哥兵法韬略略显不足,却可以爱兵如子,这也是他最难能可贵的地方。你那不成器的二哥,除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诡计,大局观简直…唉,到是你…唉。” 养了三个孩子,最出色的却是女儿,怎不叫老人叹息。 “军队里的人心,其实很简单,不服?打到你服。还有就是带着一样的人出征,能活着回来多的人,就更能服众。你以为你和你二哥合谋用计,打赢了边军就能服众?那是人家不敢下死手,真要放开手来,片刻功夫,人家就能从你们阵营里杀个来回。归根结底,院里的弟子还有道坎没过,没浴过火的凤凰,终究还是雏鸟。” 那道坎?杀人!只是对女儿说这些有什么用? “文院绑走你二哥的一群人很厉害?十个武院弟子就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若是真到以命相搏的时候,才会知道什么叫高下立辨,四十个武院弟子也未必能将他们拿下。” 杨玄虽然没有说透,但杨幼凌大概也猜到了。绑走二哥的人正是当时出城前连鸡都没杀过的文人。 “那二哥会不会有事?” 杨玄笑了笑。 “生命危险倒不至于,只是时间长了,折腾出心中的毛病,就更麻烦了。这小子,手黑的狠啊!” 能不黑嘛?对于有一手资料的杨玄来说,当日是怎么逼着书院弟子出城杀敌的?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 林牧之一群人闹哄哄的去了武院,又急匆匆的回来了。 有人开口问道: “林狗日的,这抓来的小崽子咋整?” “瞅你说的,还咋整?你想清蒸还是红烧?” “哎呀,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去武院打人。” “谁说不是,想想就跟做梦一样一样滴。” … 人多就是闹。 林牧之扫了一眼自己的小院。 “先把人扔水缸里,你们几个,去把水灌满。先把人弄醒,别真弄出人命来。” 一直没说话的白然站了出来。 “大家以后别再叫小夫子林狗日的了!” 冷不丁的一句把众人整懵了。 “不叫他叫你啊?” “就是,几天不见太阳,你脑壳儿发霉了不是?” 白然想了一下措辞。 “我问你们,如果今天换做任何一个人,小夫子会不会去救你们?” 一句话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小夫子从来都瞧不起我们,从来,是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开始了!” 白然有些激动,声音渐大。 “为什么?我们读的书比他多,识的字比他多,他凭什么瞧不起我们?直到今天小夫子跟我说,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我才番然醒悟,大梦方醒!” “我们一直叫他林狗日的,其实小夫子一点也不狗,我们才是!敌人来了,我们夹着尾巴四处逃窜,躲在城里那个很安全的狗窝,看着敌人烧着我大华百姓的房屋。那个时候,谁记得了圣贤教诲?谁还记得书中的道理?” 声泪俱下。 “当时小夫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我当时的想法就是,等我飞黄腾达了以后,我他娘的第一个弄死他。等我现在再想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拿刀想杀我,他是在拿刀,逼我做个人。” “自打到了苏州小师娘走了以后,小夫子各种刁难我们,给我穿各式各样的“小鞋”,折腾的我们精疲力尽。从那开始,我们有了各种各样的奇怪希望。希望他走路上被车轧死,喝水时呛死。可是还多多少人晚上想到寿春城外的血肉横飞?还有几人夜不能寐,午夜梦回,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了一样?” “大先生说: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只是我们走着走着,把自己走丢了。还记得老沈在牛车上问过小夫子一个问题吗?如何做好学问?小夫说: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我们丢了自己的初心,小夫子在帮我们找回来!” 我去!从来没发现小白脸口材这么炸裂,别说一帮小犊子,林牧之眼睛都有些红。本来还想着怎么去引导一下,现在好了,都会自我调节了。 只是一帮大老爷们眼眶红红的,别在哭出来,整的自己的小院跟个灵堂似的,这种氛围不太好啊! 林牧之一脚揣在白然屁股上。 “那么大声干嘛?老湿又没聋。” 白然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小夫子…” 林牧之站在他身前。 “你他娘的感动了老子!” 第六十一章似是故人来 http://.biquxs.info/

带回来的武院弟子,伤势其实不重,至于会昏过去,是沈括和萧成业二人用了些手段迷晕的而已,怕他在路上闹腾出什么幺蛾子,大家可能都会被堵在武院。 武院弟子被扔在地上后,有人就去打水注满水缸。林牧之小院没有井,平日都要到外面汲水。一般这事隔三差五的黄贯就会知会小厮过来做。 等到众人忙活完了,小桔子也散学回来了。看见院中这么多人,她有些害怕。不是怕书院的弟子,而是不知道哥哥从那有抓来一个人,扔在地上,生死不知。。 书院弟子也很尴尬,一段时间的相处,小桔子可以说是男女通杀。这和她的长像没有关系,也不是因为他是林牧之的妹妹。 林牧之有时也很头疼这事。那个少年不怀春?自从跟着朱夫子学习以后,这些个小犊子,天天好吃好喝的哄着赵吉祥,让她去做个小红娘,帮着做些眉目传情,鸿雁传书的事。好好的去学习,都快让赵吉祥成个拉皮绳的了。 弟子们尴尬很正常,平时装的一本正经,这回让“小红娘”瞅见了,平日里岂不是白装了? 天下着蒙蒙细雨,林牧之和一帮犊子们粗枝大叶的跟本不在意。小桔子却是打着一把乳白色的油伞,伞面上几只淡蓝色的幽兰。这种文雅的高级货,林牧之肯定不会买的,八成是那个弟子讨好她时送的。伞不大,一看就知道送伞的人挺走心。伞面的兰花配上赵吉祥一身水蓝色长裙,显得相得益彰,只是背的那个小书包看上去有些扎眼。 这也是没办的事,林牧之拨花的手,做起手工确实不巧。 赵吉祥站在门口,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林牧之。 林牧之想了想,接下来的事,多少会有些少儿不宜。 “桔子,今天就不练琴了,你可以去找朱姐姐玩,也可以去到楼上休息。哥哥有些事要处理,过会可能会来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出来。知道了吗?” 赵吉祥重重的点了点头。 “知道了,哥哥。” 说完话就已经小跑到厅门,收了伞,去了阁楼。 林牧之对黄贯说道: “胖子,你先回去弄些吃的。” 黄贯回了一声出门而去。晚饭今天不做了,可也不能饿着肚子吧,一顿不吃,自己到没什么,妹妹还在长身体,不吃那受的了? 安排好的一切,众人将武院弟子投进水缺。哗啦一声水响,武院弟子也跟着醒了。 白然的一番言语,再到赵吉祥散学归来打了一叉,又加上人多闹腾,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武院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因为院外隆重的脚步声已经传到了院里。 林牧之的小院,让人给围了。 刚醒过来的武院弟子一脸阴狠的笑意。 “这水缸不错,过一会,让你也尝尝。” 林牧之拎来石桌边上的椅子背对着大门坐了上去,不怀好意的对着武院弟子笑了笑。 “我很佩服你的乐观,已经是阶下囚了,你还笑的出来,真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弟子们其实很心虚,可林牧之的一句话,就把他们说的底气十足。 林牧之有自己的打算,北方近年一直不太平,虽无大仗,却也是磨擦不断。武院的院长是大华国柱,因为没有大规模用兵,所以就在后方培养年青一辈。 武院的人敢冲近来救人,林牧之不怀疑。如果真的这样,那林牧之认了。一个元帅教出来的兵都蛮不讲理,纵容包庇。那么林牧之要干的事只有一件——等找到赵冬宁以后接着南下,直接去儋州,从此以后再不踏入大华腹地半步。因为这样的军队从根上已经烂个干净,怎么指望他们保家卫国?一场战役的溃败差不多就崩盘了。 至于林牧之怕不怕?这一点根本不用考虑,首先他们占着理,其次这一院弟子多数身家显贵,自己又是书院夫子,他们还能如何?都杀了?最多也就是打他们一顿。 林牧之话音刚落,就有人推门而入。 “我看也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本来林牧之就等着武院的人来要人,所以大门就没栓上,等到众人的目光聚集过去时,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已经将门掩上了。 林牧之没有回头,但自从有人进门之后,弟子们的脸上就写满了拘谨。 “成业?” 林牧之问了一声,萧成业附在林牧之耳边说道: “是武院山长,大华国柱杨玄。” 林牧之这才回头打量起来。 一男一女,男人国字脸,四十多岁的样子,国字脸,身型壮硕。 女子一身男装,高束一条马尾,年龄不大,覆着面纱,一双眼眸炯炯有神,有骨子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林牧之心下也有疑问。看这杨玄一脸笑意,明显是来讲理的。要讲理,咱不怕呀!可门外的人有是怎么回事?几个意思啊? “小白,屋里沏壶茶,贵客临门,别让人笑话咱们文院没有教养,薄了待客之道。” 白然近屋沏茶,林牧之转头问道: “不知杨山长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杨玄笑道: “听说苏老饕请了个新的书院先生,这不今日武院休假,闲来无事就溜达到这来了。赶巧了,这还能再凑个热闹!你们文人规矩多,可别闲我个武人,空着手就来了。” 林牧之回过头,看着缸里的武院弟子。 “那赶的可真巧!” 伸出手,林牧之拍着武院弟子的脸。 “小子,你脸可真大,武院山长都来了!” 武院弟子愤怒的盯着林牧之却没有说话。 林牧之身后的杨玄却说道: “不来不行啊,谁让生了这么个傻儿子。你是书院先生,教育人这事,你可要多费点心。” 林牧之也是一惊,没想到这货竟是杨玄的儿子,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就以萧成业的“辉煌”历史,没点背景,真就打不起来。 不过院外的人没有冲进来,说明杨玄也是想要一个说法,也是个讲理的人。真要是没头没脑的把一国元帅的儿子打一顿,杨玄现在能这么好说话? 既然讲理,林牧之就更没理由怕了。 “我说杨山长,弄他,不影响你现在喝茶的心情吧?” 杨玄喝了口茶。 “不影响。” 萧成业一伙人都看傻了!什么情况?当着人家老子的面去弄他儿子,这个当爹的愣是像个吃瓜群众。 水缸中的杨家二子从杨玄进门到现在一直没说话,只是眼神怨毒的盯着林牧之。 林牧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 “看什么看?看就不弄你了?” 言罢林牧之一下就把他按进水里。 还别说,这小犊子长的真壮实。要不是边上的弟子伸手帮忙,林牧之都按不下去。 自己的哥哥被人这么对待,杨幼凌看不下去了。 “林先生,也就是一头牲口而以,不至如此折磨人吧?” 林牧之转身,面带疑惑。 “这位是?” 杨幼凌回答道: “小女子杨幼凌,武院讲师。” 自称是小女子,语气一点也不小女子。 十几息的时间,林牧之才松手。 “来了个讲理的,太好了。” 林牧之松手,水缸中的人用力喘息几口之后大吼道: “姓林的,我杨破启与你誓不两立!” 林牧之不置可否。 “呵呵,搞得好像我们誓很两立一样!武院的讲师要于我讲道理,先让你多喘一会儿。我就按照武院的道理,好好的跟你讲讲。” 林牧之坐在椅子上,将脚跷在了水缸边上,脚底正对着杨破启的脸。 “沈括,我们一共多少人?” 沈括数都没数回答道: “回先生,一共二十三人。” 一路行来,林牧之是既要关心这群人的身体,又要引导他们的心理,有多少人,他心里还没数? “老沈啊!没看出来啊!都学会骂人了?!” 沈括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就算数术再差,单是数个人还能数错了?况且还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先生,这话从何说起?” 林牧之将脚伸平,脚趾向杨破启指了指。 “按照武院的道理,进了武院的动西就是武院的了,这小崽子现在进了我的院子,是不是就是我们的人?你觉的他不是个人?那是啥?是条鱼,还是如杨先生所说,也就是头牲口而己?你要不要再数数?” 沈括大窘,他没有林牧之的胆子,再说人家爹还在这呢!迅速扫了一眼杨玄。 “回先生,二十四个人。” 林牧之不怀好意的说道: “杨先生,您要是看不下去,可以玩个游戏,我们这二十四人中,有一个孬种,至于是谁,你可以猜,猜对了,这个游戏就结束。你可以猜这二十四中的任何一个,不过他们可以证明是与不是。比如,这样!” 说完话,林牧之对萧成业使了个眼色。 萧成业内心那个激动!以前跟人“讲理”,都是没事找茬,现在是当着人家爹的面讲理,这可从来没有过。 “小子,不是很狂吗?也就李将军和孙大哥不在,不然你们武院算个屁,不然一刻钟的时间就能把你们武院抹平了!” 林牧之和萧成业的话,其实已经将所有事情挑明了,杨玄要是还看不明白,真就枉称大华国柱了。 “混帐东西!我怎生出你这个玩意?” 杨玄一声爆喝把萧成业吓的不轻,等到听到后半句才知道不是在说自己,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萧成业被惊,自然也就把手放了。杨破启从水中露出了半个身子说道: “爹…” 杨玄说道: “知道错那了吗?” 杨破启不敢直视杨玄。 “孩儿不该贪慕那匹马。” 杨玄一巴掌拍在石桌上。 “放屁!一个男人,又是当兵的,爱马有什么错?知道那马是怎么来的吗?是你口中的“孬种”用命搏来的!自己没本事上战场缴获,背地里巧取豪夺,你可真给我杨玄长脸啊!” 一出当面教子,林牧之也知道差不多了。 “你们也别为难杨兄了,武院学习,既没学会谋而后定,也没学会知己知彼。晃晃他的脑子就知道,跟钱塘来大潮一样,都是水!这么一缸水全灌他脑壳儿里,也不见得起个水花!” 听见林牧之的挤兑话,杨玄也没生气。 “林先生,今日这热闹,确实很热闹。” 林牧之回道: “好说!” 杨玄接着说道: “就是茶差了点味道,明日我差人给你送二斤过来。” 躺在椅子上的林牧之抱拳举一过头顶,向后扬了扬。 “那我先谢过杨山长一番美意了!” 杨玄笑道: “你也别先谢,接着!” 林牧之向后仰头,发现一物向他飞来,一把接住。摊开手心一看,却是一枚虎符。 林牧之刚想发问,杨玄接着说道: “门外的两个小崽子,你们听到了?你们的弟兄可是说了,你们能抹平整个武院。明日演武如果还像个没吃饱饭的娘们,自己去领二十军杖!” 大们再次被推开,进来两人异口同声。 “林将军(林将军)。” 林牧之霍然起身。 杨玄说道: “不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幼娘!我们走吧。” 杨幼凌看了水缸中的杨破启一眼。 “爹爹…” 杨玄没有回头。 “林先生还算客气,如果不是我儿子,我都想把他腿打断了。” 说完杨玄带着杨幼凌离开了。 武院的事情也就这样了,杨玄说送茶叶已经是变相的道歉了。不然还能怎么样?真让一国国柱开口道歉?杨玄敢说,林牧之都不敢认。一国元帅不要面子了,以后还怎么冶军。 身居高位都是一样,知错,改错,但不能认错。 第六十二章吃瓜群众 http://.biquxs.info/

今日发生在林牧之小院中的事确实热闹非凡,整个夫子住宿区里的人全都做了回吃瓜群众。 二百来兵士,衣甲鲜明的矗立在林牧之院外的小道上,排的整整齐齐,看着就不像好说话的主。 看热闹就是看一个心情。 比如黄夫子就比较头大,平日里小师弟在书院横也就横了,一个不留神竟然横到武院去了!先生说的“妙人”,再这么“妙”下去,用不了多久,书院都要让他整没了。可怎么说小师弟都是文院夫子,先生不在,一会还要自己这大师兄老脸厚皮的去给他擦屁股。先生啊~,你可快点回来吧,这小师弟,我招不住啊! 有揪心的当然就有高兴的,散学回来的又不止赵吉祥一人,李易安和出云就差没拿瓜子、花生、小板凳了。朱夫子和苏芷晴也很担心林牧之,只是看见林牧之院门口站着两个为首的武将以后,也就不再担心了。 因为打不起来!当初林牧之出城夜袭,白天整整昏睡了一天,这二人没少往客栈跑。赵冬宁忙着照顾林牧之,大先生要照看一帮弟子,最后都是她和苏芷晴帮着挡了回去。 朱夫子转身向院内缓行。 “出云,回去接着抄写《弟子规》,离二百遍可还差的远呢!易安、芷晴,来一起帮着批改一下弟子的课业。” 这种大场面,让出云去抄什么《弟子规》,出云肯定不会去的。 “朱姐姐,过会再抄嘛,等会儿打起来,谁要去做和事佬,我定要拦上一拦。” 看着出云和易安都没有挪动身子,朱夫子又折了回来。 “你怎知道会打起来?这样,如果等会有人去说情,我帮你拦着,若是打不起来呢?” 出云想也没想的回道: “我把《弟子规》抄四百遍!” 朱夫子淡淡一笑。 “好!你自己说的。” 苏芷晴双手背后,食指相勾,弯腰向前,隔着李易安侧着头俏皮的说道: “出云姐姐真是豪气干云啊!一遍一千字!四百遍啊!那要抄到猴年马月啊?” 出云仰头装着看不见她。 “哼!等会要是你家先生被打的体无完肤,你可别哭鼻子心疼哟!平日里就会欺负我们女子,这会踢到硬茬了吧!告诉你也无妨,我是不会输的!我可是有第一手信息的!” 苏芷晴笑了笑没在回应出云。既然来的是这群人,什么一手信息都不重要了。 在寿春城,给苏芷晴印象最深的一幕,不是林牧之意气风发的舌战书院弟子,也不是林牧之逛了一圈军营之后,忽悠了二百人出城夜袭敌营,更不是以二百完胜四百的战绩。最震撼的是那个雨天,林牧之跟这二百人说完话,这二百个连杀人都不怕的士卒全哭了。 口才好,能舌战群儒,能骂死人,苏芷晴读过的书上都出现过,可是能把二百个心如铁石的士卒说的默然流泪,书上从来没见过。男人会哭,这没什么,爹爹每次思念过世的娘亲都会眼眶红红,暗自流泪。可二百个男人一起流泪,她没见过,听也沒听过。 这群人先生识,那么打之前一定会给先生辨解。就以先生那嘴,只要先生一开口,谁会被打的体无完肤,答案已经不言而遇了。 李易安皱眉,朱夫子和苏芷晴二人的话虽然没有说透,但分明透露着成竹在胸的意思。 “什么一手信息?” 加上赵吉祥,五个女子在一起时,其实一点隔和都没有,相处的非常融洽。只是提到林牧之,一下就两极分化了。 朱夫子看似两不相帮,其实暗里还是袒护林牧之,苏芷晴以弟子自居,赵吉祥更是林牧之的义妹。李易安和出云又是一派,总想着扳到林牧之,看他出丑。 听到李易安问自己,出云很开心。 “回来之前,我在书院打听过了,下午我们在课堂上的时候,林小贼带着二十多人去了武院,不仅把人打了,还把武院的人捆的像个粽子绑了回来,所以武院现在来要人了。” 李易安还有疑惑。 “即使打了人,绑了回来,姓林的登徒子依旧是书院夫子,还不至于闹的大不愉快吧?” 被李易安这么问,出云直接就笑出声来了。 “哈哈哈,如果只是这样,当然不至于打起来。可是你知道林小贼绑回来的人是谁吗?”出云也没有卖关子,“是杨国泰的二公子,据说绑回来之前还打了一顿!没看到这群人的年龄都不像武院弟子吗?杨国泰要不是生气了,怎么会把军营里的士卒都拉来了?” 说完话出云看了一眼朱夫子和苏芷晴。 二人却依旧不以为意。如果杨国泰真的生气了,那就更不可能叫这群人来了。直接领着武院弟子过来,早就打起来了。 没过多久,站在门口最近的两个人进门去了。 黄夫子准备去劝架,出云等着听林牧之的惨叫。 林牧之的小院打开之后,里面传出来一句话。 “林先生还算客气,如果不是我儿子,我都想把他腿打断了。” 黄夫子停下脚步。 朱夫子转身回屋。 “四百遍。” 苏芷晴窜到出云的身侧。 “出云姐姐,以后别再跟朱姐姐打赌了,不然四百遍就要成八百遍了!这样的话,你都快成印刷作坊了!如果是先生的话,一定会劝你拿去售买!公主的手抄本耶,一定很值钱!” 出云的脸上写满纠结。 “我不信!” 苏芷晴的话没有说错,李易安第一个就相信了,因为当初那个登徒子调戏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钱。她没有回屋,也想看个结果。 杨玄走后没多久,林牧之就从院中出来了,二百人抱拳。 “见过林将军。” 林牧之回应了一句,声音不大,以至于斜对门的出云和李易安都没有听见。 真相大白,没想到林牧之还是个将军! 李易安转身回房。 出云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一个文院夫子,怎么还是个将军?”然后一路小跑回厅,“朱姐姐,刚刚的话能不能不算数?” 厅中审阅课业的朱夫子回答道: “不可以,人要言而有信。要么抄写四百遍,要么…” 要么回宫呗! 出云一脸怨气。 “抄就抄!林小贼!你最好别落本公主手里,不然…哼哼!” 这些旁观的人中,最担惊受怕的,其实是赵吉祥。 先是哥哥绑回来一个人,后来院外来了一大群人,那一刻赵吉祥很害怕,怕哥哥被欺负。如果事情发展变的恶劣,赵吉祥一定会冲下楼,就算不能保护哥哥,也不会让哥哥一人承受。 等到院门打开后,赵吉祥偷偷把窗户打开一点缝隙。院中的弟子们全都出门而去,门口左边站着两个魁梧的铁衣男子。门阶下都是士兵,站的整整齐齐。 赵吉祥看到了哥哥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总是逗自己开心,会揉她头,捏她脸,说她是个小笨蛋,除了睡觉和看书总是停不下来哥哥,这会变的安静了,靠着门框,伛偻的坐在门闸上。 赵吉祥从来没见这样的哥哥,她能感觉的出来,不是哥哥挺不起身板,而是哥哥找到了安全感,这是她认识哥哥以后第一看见他这么放松。 有些另人心疼。 那个撑起自己整片天空的哥哥,其实才是那个最没安全感的人。身上的担子太重,等到放下担子,腰已然直不起来了。 杨玄和杨幼凌父女二人走在回武院的路上,杨玄似乎心情不错。 杨幼凌好奇的问道: “爹爹,明日演武,武院有几层胜算?” 杨玄笑呵呵的回道: “胜算?别输的太惨,我就知足了!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小崽子,兵法再好,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杨幼凌想了想。 “那我可不可以…” 杨玄当然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她想扶着那个不成器的二子,帮他当上刚刚组建的骑甲营将官,只是现在铁定要泡汤了,注定是为他人做嫁衣。 “去吧,明日之后你也就明白了,打赢一群丢了魂的士卒,没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你们还能赢,爹爹就厚着脸皮一回,帮你们贪了那四百余匹战马。” 能赢一回,赢第二回有什么难的?姓林的以二百对四百,那是因为人家没有准备。只要武院的人有所准备,怎么可能会输? “爹爹,你好像很看好姓林的?” 杨玄停下了脚步,望着滚滚东流的钱塘江。 “那是当然!一个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个好兵。可要是没有脑子,也不会是个好将军。有脑子又当的了将军,爹爹为什么不喜欢?” 杨幼凌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可是他对爹爹并不怎么尊敬啊?” 杨玄笑着问道: “像院内弟子一样才好?我一拍桌子,吓得腿都发抖,这就是好的?幼娘,爹爹问你,自古名将,几人不是逞凶斗狠之辈?” 杨幼凌无法反驳。 “爹说的是。” 杨玄说道: “今日晋王邀请饮酒,我就不回去了。回头去晋王府顺点茶叶,不然家里还真没多少存货了。你也几日没有回家了,回去看看你娘亲吧。” 明日就要演武,杨幼凌还想回武院推演一番。 “爹爹,女儿明日就回。” 不肯服输的丫头啊!唉! “随你吧!” 就此,父女二人分道扬镳。 第六十三章老兵 http://.biquxs.info/

一声林将军,林牧之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给了李关山一个熊抱,顺带用小拳拳捶了孙震的胸口。 “李大哥、孙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李关山哈哈大笑。 “不来不行啊!他娘的,以前觉的当个骑兵很威武,可他娘的骑了马,也不一定就是骑兵啊,一帮兔崽子上了马,连个阵型都排不出来,这不就到后方找人指点指点。” 孙震跟着解释道: “林将军,大华兵丁二百多万,可骑兵不过两万之数。以前我在武院学习,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当上骑兵,所以压根就没学骑兵如何排兵布阵。” 原来孙震是武院弟子,难怪当初林牧之觉的他啃过几本兵法。 “操!说那些没用的干锤子,走走走,喝酒去。” 萧成业搭腔道: “对对对,去喝酒!” 一众弟子眼神明亮。 书院其实不禁酒,只是禁酗酒。喝可以,但不可以喝太多。 白然指着水缸中的杨破启说道: “那这人怎么办?” 一时高兴,忘了水缸中还有个人。 “成业,你刚刚不是跟杨国泰把牛都吹了?还不去下个战书?” 萧成业挠了挠头。 “小夫子,你啥时候开始讲这规矩了?还要写战书?” 林牧之侧面一脚踢向萧成业,被早有准备的萧成业闪身躲过。 “写你妹!把人给我丢武院门口去,留这里干啥?你管他晚饭?” 闪过林牧之的飞来一脚,听到他这么说,萧成业觉的喝酒都不重要了。 “这个可以!哈哈,这战书,我下定了!” 杨破启今天面子丢大了,看着林牧之眼神愤恨。 “姓林的,咱们明日校场见!” 看着不服?心有不爽?明日校场?切!懒得理你。 几人将杨破启从水缸中拖出来,萧成业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你小子嘴欠,屁股也欠。下次打过以后要找个袜子,把你嘴给堵上。”然后又对众人说道,“你们几个,扛着这犊子,走起!一起下战书去。” 抬着杨破启,弟子们像是要把他游街,一群人就这么离开了。事情基本处理完了,沈括又开始发他的天然呆,所以没有跟着众人一起去。 等到林牧之拉着李关山到了门外,才看见曾经一起出城的兄弟挤满了整个小道。林牧之笑了笑,有些寂寥。 “都来了啊!” 二百士卒高呼。 “见过林将军。” 想到了一起出城杀敌,自然也就想到了当时的血肉横飞,林牧之没落的坐在了门闸上。 “什么见不见过的,这么多人一起来,酒钱我可付不起了。散了吧,都回营吧,明天我看能不能坑一下胖子,给大伙弄顿好的。” 离林牧之最近的士兵出列抱拳。 “林将军,我们不要吃好的,我们…” 林牧之看着话说一半就将头扭到了一边的士卒。 “婆婆妈妈的,能不能像个爷们一样把话说完?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吗?” 李关山一瞪眼。 “小兔崽子,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干嘛?” 林牧之看着李关山。 “李大哥,到底怎么了?” 李关山一拍大腿。 “唉!窝囊啊!上趟演武,竟然输给了那群毛都没长齐的黄口小儿。” 林牧之眉头紧皱。 “谁指挥的?” 李关山将头撇向一边。 “我没去,明知道是输,干嘛去丟人现眼?说什么白灰沾身便是阵亡,又不让弟兄们下死手,林将军,你说这是打仗吗?这不就他娘的是小孩子过家家吗?” 孙震低着头。 “林将军,是我指挥的。” 林牧之双手扶着膝盖站了起来。一个高台腿,猛力的蹬在了孙震胸口。 噔!噔!噔!林牧之向后退了几步,可见力量之大,幸:好沈括反应的快,一把扶住了林牧之。 孙震本来就比林牧之魁梧,再加上一身六十斤甲衣,可还是让林牧之一脚踹到了门阶下。 林牧之面含愠怒之色。 “所有兄弟,先行回营,等候命令,明日踏平武院,活捉杨玄!” 二百士卒卯足了劲回答道: “是!” 二百人委靡不振的来,士气高昂的走了。 被踹倒在阶下的孙震双手扶地喊了一声。 “林将军…” 林牧之跨过门闸进到院内,转身看着台阶下的孙震。 “孙震!你要是觉的对的起弟兄们,你也回营吧!从此以后,别在踏入此院半步!否则…” 林牧之回了院子,李关山和沈括也跟着近了院子。 为什么林牧之会觉得二百人打六百人跟本没压力?杨玄也觉得二百人可以完胜院内弟子? 如果不是林牧之上过战场,听到这个消息,也不会如此愤怒。二百人对六百人,会输很正常啊?三倍于己方的敌人,还想赢!听上去有点痴人说梦。 恰恰是林牧之上过了战场,深有体会之后,才会觉得,赢不了,才是最不合理的。 以前的影视和小说林牧之没少看,经常出现一些桥段。什么将军看主角不顺眼,就让他去做排头兵,当炮灰。然而这种事情在冷兵器时代根本不会发生。 冷兵器时代,每一场战役的最前排实则都是老兵。如果真有人敢拿新兵做炮灰,林牧之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给他一万人,他能追着一百万大军满世界跑! 听上去很玄幻,但事实就是如此。 没有谁天生就会杀人,也没有人会在杀人之后没有负罪感! 两军对垒,想一想炮灰在前,对上老兵在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答案很明显,会被杀的胆寒。一但被杀怕了,求生的欲望就会驱使着炮灰撤退,出现溃败之后,没有经验的炮灰首先冲跨的就是自己的阵营,组织不起来阵形,再经验老道的精锐也无济于事。 然而对于老兵而言,一但局势不利,这时老兵的价值就更能体现出来。首先,自乱阵脚的事就不会发生,他们会有效的组织防御阵型,保持与后方距离,在不会打乱阵形的情况下有序撒退。这也是人们常见到撤退时会有士兵被围困,主将都会不余余力的去营救的根本所在,因为他们才是一个军队中的中流砥柱。 也只有老兵,才配在战场上活到最后。 冷兵器时代,在排除了水淹、火烧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之后,一场十万人对十万人的战役,伤亡率大多不会超过百分之八十,一但一方率先到达这个节点,那么就会士气低迷,没有特殊方法鼓舞士气,基本上就撒退了。因为精锐差不多拼完了,要么就是相互不熟,配合不起来。 什么是精锐?是吃的比人好?身体比人壮?还是铠甲鲜明刀枪锃亮?都不是! 对精锐二字最好的诠释也只有两个字--老兵! 这也是林牧之愤怒的原因。当初跟着林牧之出城的寿春士卒,凯旋之后都是谈笑风生,这还他娘的不算老兵吗? 二百个沙场老卒,打不过六百个毛孩子!这种事情能合理?李关山要是不觉得窝囊才出鬼了! 林牧之真想敲开孙震的脑瓜子,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浆糊吗?也想问一问孙震,是如何做到把一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胜率的仗,打了那百分之零点零零一的概率出来!基本到了一个指挥官智力下线的极限了! 一个最简单的对比,当初自己出城袭营是个什么尿性?差一点就让人把脑袋给削了,好一点的萧成业和武家兄弟,照样手发软,腿发抖,剩下的白然之流,那就不是尿性了,直接就尿了。二百老兵去打这样的六百人,有什么理由不赢? 三人进院还没坐下,孙震就跟了进来。 “林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会输。” 林牧之坐下开始倒茶。 “不会输?我要的是赢,不是不会输!你倒是说说,怎么打?” 孙震语塞,比起兵法谋略,他不输杨破启,可加上一个杨幼凌,有十个自己都觉得捉襟见肘。 抓起茶杯,刚给杨玄沏的,还没凉透。 “沈括,你来说说。” 武院的弟子在林牧之眼里,也就是一群熊孩子,林牧之有一千种方法把他们翔给打出来,只是欺负这么一群人,没有成就感! 沈括看着林牧之。 “先生,武院演武,明日卯时在校场…” 林牧之打断了沈括的话。 “我不想听什么规矩,一切按打仗的规矩,大华人是启国三倍,军队亦是如此,我们现在就是启国人,我只想知道怎么才能弄“死”武院那六百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沈括双眼一亮。 “这就更好办了,今夜子时突袭,一举拿下。” 林牧之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沈括就已把话说完了。 大嗓门的李关山一拍石桌。 “我看行!那个…小沈啊,林将军现在是我们骑甲营的将官,我呢!做个副将,你来做个参将如何?孙震这小子见到武院人就范混,让他给林将军站岗去。” 军营里都是心直口快的人,尤其是上过战场的。说不定下一次上战场命就没了,有啥不敢说的?可沈括不是军营里的人啊! “这…” 林牧之笑了笑,让沈括去一个二百人的营房做参将,有点高射炮打蚊子的意思啊! “先借你用用。” 李关山笑了。 “嘿嘿,还是林将军实在!” 孙震依旧低着头。 “林将军,若是明日杨国泰他…” 林牧之也没让孙震把话说完。 “孙震,先别管别人会怎么样,你自己的问题出在了那里?你知道吗?” 林牧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在这里!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是你这个做师兄的去教你那些师弟们将来如何指挥战斗,还是等到以后,上了战场,让他们拿着弟兄们的命去学如何指挥战斗?想明白了,今夜你带人去劫营,想不明白,明日你就回寿春吧!” 孙震浑身巨颤。不是怕回寿春,而是一瞬间他悟了--演武的最终目的是上战场。 “末将领命!” 林牧之嘴角向上弯了个弧度,仿佛间,那个游走在战场上,见机补刀的英武小将又回来了。 第六十四章善后 http://.biquxs.info/

几人敲定了演武的事情没多久,黄贯也拎着两个食盒回来了。 一进门看见李关山和孙震,黄贯也是欣喜。 “李大哥,孙大哥,你们怎么来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跟着林牧之时间长了,黄贯也学的皮了。 李关山笑着说道: “怎么?我们不能来啊?几日不见,你个小胖子又长膘了啊!” 黄贯连忙赔不是。 “那能啊,这不是不知道你们来嘛,饭菜都没准备,你们等一下,我再跑一趟。” 黄贯准备的饭菜并不多,三四个人的量。要是以前有这样的聚会,黄贯一定是鞍前马后最勤快的那个人。自从明白了林牧之说的道理后,他就不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拿你当兄弟,打了几下,说了两句,回头一觉醒来,明儿还是兄弟;不拿你当兄弟,就算掏心掏肺也没用。 其实是这帮少年的双重标准把黄贯气的不轻。林牧之给他们弄吃的,白水煮树叶,一个两个都是争着抢着吃,轮到了他的时候,一帮被家里人惯坏的少爷们嘴就刁了。无论饭菜多丰盛反正就两个不好,这也不好,那也不好。 从此黄贯也学了林牧之,要吃自己回家吃去,胖爷又不你爹!还要惯着你挑肥拣瘦的臭毛病。也就是先生没饿好你们,不然让你们舔盘子去。 黄贯转身欲走,被李关山拦了下来。 “小胖子,你也别忙活了。娘的,无酒不成席,你要不弄点酒来,也好意思说请人吃饭?我和孙震现在身在军营,又不能喝酒,这他娘的不得把老子馋坏了。等下回有空,跑不了你小子,酒!你给老子留着,菜有没有无所谓。但有一点我可丑话说前头,要是酒不好,别怪老子踢你屁股。走了!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黄贯笑着回道: “李大哥你放心,那天你得空,你就知会小胖子一声,别的不说,要喝什么酒,你挑,管够!” 李关山伸手对黄贯点了点。 “你小子,上道!”随后又抱拳对林牧之说道,“林将军,我们就先行告辞了。等明日踏平了武院,我再来找你。孙震,我们走。” 黄贯看着李关山和孙震的背影流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踏平武院?!这不是错了什么,感情是错过了整个世界啊! “先生,今儿又要唱那一出啊?能不能带上我?” 林牧之开始招呼赵吉祥下来吃饭。 “小桔子,快点下来吃饭了!胖子,你要想去凑热闹,吃完饭,回家知会一声,今晚留宿在我这小院,估计今天成业这帮犊子也不会消停下来。你想去就去吧!” 得到了林牧之的回答,黄贯一脸欣喜。这种别开生面的大场面,书院里可不多见啊! 看到李关山和孙震走了,沈括也起身告辞。林牧之要开饭了,总不能站边上看看吧?!这是一种规矩,天朝一直在延用。 “先生,我也回去了。” 林牧之想了想,有些事情还要他去做,便出言留住了沈括。 “坐下来一起吃。” 沈括又坐了下来。不是他不懂客气,而是不敢客气。相处久了自然就知道先生的脾气,跟这丫客气一下,没准就是一句,叫你吃你一就吃,废什么话。大先生、杨玄、朱夫子等等,先生跟谁客气过? 林牧之既不喜欢客气,也不喜欢假客气,那都是虚的。 赵吉祥洗完手来到石桌边。 “哥哥,原来你还是个威武大将军啊!真了不起!” 林牧之闭了右眼,对着赵吉祥一仰头,臭得瑟了一回,算是默认了。 赵吉祥看着哥哥做的鬼脸,也对着他眯了眯眼。 接过哥哥递来的碗筷,赵吉祥乖巧的坐在石桌边上开始吃饭。 林牧之端起饭碗,吃了两口后说道: “老沈,回头你把马牵回去,你不也有一匹马嘛,两匹一起养。” 从今日起,喂马,劈柴…,说的是很有诗意,可真照着做,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养马是个技术活,尤其是好马。林牧之是知道马无夜草不肥,真天天给它吃夜早,是养的肥,但也养废了。不仅要让它吃的好,还要时常拉出去溜,不能光让它吃,还要让它运动。 黄贯一听林牧之要让沈括把马牵走,立马就不干了。 “别介啊,老湿,说好我养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养的它骠肥体壮!” 黄贯心里的小九九,林牧之心知肚明。以黄贯家里的财势,别说养一匹马,养一百匹也没压梨。但马也分三六九等,面包车和世界级超跑有可比性吗?算算林牧之现在的家当,这匹马占了一大半,这匹马从军中划到了林牧之名下,不仅是超跑,还是限量版。如果拿去让胖子炒作一下,大几千两银子不是卖不出去,过万都有可能。 物以稀为贵,万两百银对那些顶级豪门大族来说,也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大事,花个五百万现大洋买个虚荣,他们不是干不出来。 大华不到两万骑兵,不是说大华只有两万不到的马,而是可以做为战马的优良马匹少。林牧之的马本来就是战马,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这就不怪胖子想把它留下来了。原因无它,林牧之对马不感冒,他可以时常拉出去装逼。 “你留着,是你拉回去养,还是你天天半夜来添草料?” 黄贯无语,他想将马留在林牧之的院里,拉回去还装什么逼,装给家人看,还是装给下人看? 沈括说道: “先生,我院中的棚里已经没有糟位了,除了我的马,还有同窗的两头牛和一头驴,再牵一匹马,实在挤不下了。” 林牧之为难了。 “这可有些愁人了,老湿一向肾好,一觉到天亮,从不起夜,总不能一匹战马,养几天,就把它养成驽马吧?” 沈括笑了笑。 “先生,若是解决夜草的问题,实则简单,明日我托同窗来院中给料糟装个机关便是。我院中的马也是这样养的,学生肾也好,不起夜。” 黄贯一听高兴了。 “那太好了,你让他们来装,材料和手工,我出双倍价钱。” 沈括夹了一筷子菜放入碗中,微笑着摇了摇头。 “为先生排忧解难是弟子份内之事,莫要再用银子折煞学生了。” 林牧之没好气的白了沈括一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那一屋子人都什么现状了?不是穷人家孩子,就是家里人不接受他们学些“歪门邪道”,被他们爹娘断了生活来源。小胖子是个狗大户,他想留着马,就让他出钱,反正他也不肉疼,让他出十倍,不然就让他把马牵回去养。不过你到是说说你院中养的马如何实现自动化添加草料的?” 沈括不太明白什么是自动化,但大概知道林牧之问的是什么意思。 一番你问我答之后,林牧之大概弄懂其中原理,并没有林牧之想向中那么复杂。其实就是事先将草料事先放入槽里,再用木板盖住,取两个水桶,一高一低,利用高水桶向低的水桶中渗水,等到重力到了临界点触发机括,就可以打开槽上的盖板。 林牧之听后连连点头。 “确实是一种好法子,利用水滴之法,正如更漏一般,可以很好的控制时间。” 饭其实早已经吃完了。因为赵吉祥今天没有写作业,所以去了厨房烧水。黄贯收拾完碗筷,提着食盒回去通知家人今晚来林牧之这过夜。聊完了自动化的事,沈括起身告辞,林牧之也没再留他。既然答应李关山把沈括借给他,老沈今晚应该不会闲着,得让人家回去歇歇。 半夜里轻手轻脚的来了二十多人,本来是找林牧之的。但外面下着雨,林牧之也懒得理他们,所以就没有露面,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 原本林牧之就没打算去凑热闹,大人打小孩,胜负压根没悬念,有啥可看的。骑甲营要是打不赢,林牧之明天多买点豆腐,让他们撞死算了。 一群人门离开后,这一天也总算安静了。不过书院里几天没有动静的小夫子今儿算是再书院里又炸锅了。 二百的行武士卒雷声大,雨点小的来了又去,私底下弟子们不可能不打听。不是他们小圈子里的人不清楚事情原委,当事人们又对这事缄默不言。反正现在书院里对于这事的各种版本的谣言都有,只是书院这小夫子到现在依旧安然无恙,弟子们也得出一个结论。 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 第六十五章讲武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清晨,林牧之伺候完赵吉祥去学堂没多久,李关山就兴致冲冲的跑来了。 进门时门都没敲,一把推开后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哈哈哈,真他娘的解气。林将军,走!我们去校场。” 今天的早饭有些稀,平日里黄贯来点卯都会带些包子和糕点啥的,昨天夜里胖子去了武院,今天没人稍点干货,所以只有稀饭和咸菜。 林牧之也没什么抱怨,山窝窝里出来的娃,有口吃的就不错了。给李关山盛了一碗稀饭。 “李大哥,都说别叫将军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门清,你叫林老弟或林小哥都成,来!先吃点东西。” 李关山一把拽起林牧之说道: “吃啥吃,千把号人就等你了。回头再吃,不行我请你吃顿好的。” 李关山的力气大没错,但也不会用死力去拽林牧之,所以被林牧之轻而易举的甩开了手之后又坐了下来。 “唉!李大哥,嘛呢嘛呢?瞅你那点出息,教育了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娃娃有啥可开心的?要是你在边关,别说六百人,你就擒了敌军六人,我都想放挂小鞭给你庆祝一下。以大欺小,有啥好得瑟的?” 李关山想了想,好像林牧之说的没错啊!于是乎他也坐了下来。 “林将军,校场人都到齐了,杨国泰都去了,都在等你,我们这样是不是…” 林牧之端起了没吃完的半碗稀饭。 “等就等呗,我又没让他等!胜负已分,他还不判个结果,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愛等就让他等吧!” 李关山嗓门确实大,夹了一大筷子咸菜往碗口和了和,一口气就给喝完了。 “不行,你是外编的将军,我却是正经将军,要让手底下的的兔崽子知道我再这偷吃,以后队伍不好带,况且杨国泰还在校场等人,军有军规,我是来叫人的,我要不回去,这不是瞎胡闹吗?反正我通知到了,我先撤了。” 这波操作骚啊!不是说军有军规吗?你倒是别吃啊?吃完了还点一下老湿别跟下面人说!阔以啊! 不过一夜的雨水,挨冷受冻了一整晚,饿是肯定的。 林牧之是真心不想去,昨天还是细如牛毛的小雨,今天改中雨了,都说下雨天造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赶今下雨,造孩子的娘们找不见了,还要去教育别人家孩子,一教育还是好几百个,这叫那门子事嘛? … 校场是军营的,偶尔会被武院借用一下,此时的校场,大批的士兵正在操练。六百多武院弟子见到杨玄,群情激愤。欲想上前告状,却被骑甲营的人拳脚相加,然后就没一个敢出头的了。 有了主心骨的弟子依旧不是骑甲营的对手。昨天夜里的突袭,武院弟子被拉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白袍睡衣,骑甲营却是披甲上阵,一水的铁浮屠。打!肯定是打不过了。 杨玄根本就像个没事人,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骑甲营的二百来人似乎得了密令,压根没鸟看台上的杨玄。大家伙也是郁闷,说好的活捉杨玄,结果这老小子昨晚不在武院,大大滴狡猾!不然林将军早就来了。 杨玄的到来,自然凑来了一大帮的军营里的武将,看台上林林总总的战了二三十个武将,加上文院文院弟子,已经过了半百之数。 本来文院弟子是上不了台的,只是天下着雨,营房不是他们想进就进的,只有台上有棚子,可以躲雨。如果有人来赶人,他们连说辞都想好了。往林牧之身上一推二五六,只要能说的过小夫子,他们也就认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小夫子连个秀才都不是,有理没理你都说不清。只是杨玄没有表态,武院的人也就没人出来挑事。 所有的文院弟子都有些吃惊于自己的表现,以前要是见到杨玄这样的大人物,胆大的可能话都说不清楚,胆小的怕是两股颤颤了。只是一场北游归来,跟着林牧之混过的人,胆子好像都混的肥了起来。 杨玄坐在主位上。杨幼凌带着面纱立于他身侧,昨晚武院被抄,她是唯一一条“漏网之鱼”,因为是个女的,大家伙也不知道改怎么办,所以就看见了装看不见。结果这丫头跟着骑甲营的士兵抄了整个武院,全程只看不说,弄得骑甲营的士兵也很无奈。 杨幼凌开口向杨玄问道: “爹爹,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姓林的会来这一手?” 杨玄端起身边的茶碗。 “没料到,差点阴沟里翻了船!你觉的以后再对上林小子,还剩几层胜算?” 杨幼凌看着被围的武院弟子,眼中的意气风发不再那么浓烈。 “心服口服,武院全军覆没,可是为何他们好像还是不满意?” 杨玄微笑,似乎差点翻了船也没那么糟糕。 “还有什么不满意!当然是漏了我这条“大鱼”,姓林的兔崽子昨天就放话了,要活捉了你爹爹!亏我还想着去给他弄二斤茶叶呢!这里事完结了,你给他送过去吧。对了,说说你对这事的看法?” 杨幼凌想了想措辞。 “骑甲营的士兵跟别的老兵有些不同,见过大哥手下的老兵和骑甲营的这群人,总感觉不太一样,具体却让人琢磨不透。” 杨玄点了点头。 “这一点确实让人琢磨不透,自打第一眼看见这群人,他们对爹爹眼神除了敬意,再无其它。爹爹行武三十余载,从未见过这样的兵。既便是爹亲率二百鳞甲营,在不借助天时地利的情况下硬拼,感觉胜负也只有五五之数,也不知姓林的小子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虎狼终归是虎狼,上趟演武规则太多,终究是给他们栓上了链子,输的冤枉,所以你和那不成气的二哥不可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杨幼凌眼中很是震惊,杨玄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哭过一场,就学会了成长。 骑甲营的人跟别的老兵不同之处在于有了思想,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所以就能在临危时慷慨就义。 老兵油子,还是那群老兵油子,可真到了危急关头,会有人想起林牧之的话--世道不太平,只要我们手中还有刀,那就剁出一个天下太平。 有了思想,自然就和别的老兵有了差别,不需要有人时常去鼓舞士气,一直都是士气昂仰。 杨玄喝了一口茶。 “这一仗,打的漂亮,林小子还是有些能奈的嘛,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跟着林牧之“鬼混”时间最长的黄贯,胆子也是长的最肥。 “切,打这群瘪犊子完意还要我老湿出马,那也太看的起他们了!” 杨玄一听来了性致,回头看向文院弟子。 “哟!小胖子!你指挥的?” 激动啊!老湿可是说了,人不轻狂枉少年。我不是指挥的,但我可以装逼啊!黄贯一付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种小事,我这师兄出马岂不是大材小用嘛,交给小师弟绰绰有余了!” 杨向文院弟子扫了一眼,二十多人,都是好苗子啊! “是谁?” 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沈括也不好再装哑巴,上前拱了拱手。 “杨元帅…” 杨玄回过身,不想多看。再看都是别人的弟子,糟心! “你是怎么想的?” 沈括回答道: “用先生的说法,武院弟子的演武和骑甲营将士的演武,从源头上来说就不在一个频道上…” 杨玄喝了口茶。 “贫道?你家先生的先生是修道的,你家先生也修道?不过这跟修道有什么关系?” 沈括解释道: “先生口中的频道大意上说的是两幅画,一幅是太平长安的盛世繁华,一幅是金戈铁马的惨烈战场,这两幅画所表达的意境也就各不相同,先生称这种对比是频道,不是大先生修道的道。” 杨玄放下茶碗。 “有点意思,你接着说。别在说那些个咬文嚼字的话,这都是武人,听了费劲。” 用惯了先生的一些口头禅,一时间还有点难以改掉。 “昨夜我于孙将军探讨了上一趟演武的细节,其实武院的演武和骑甲营的演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武院弟子对于演武先天具有对于规则的认知,占了天时和地利的优势。而骑甲营的将士除了孙将军,剩下的人加一起也不认识百十来个字,所以除了孙将军,他们并不懂什么兵法,也不知该如何演武,但他们人人都知道该如何杀敌,如何在战场上活下来。两相对比,其实骑甲营的做法才更加实用,而武院的演武更像是先生所说作秀…” 怕杨玄听不懂什么是作秀,沈括又赶紧补充道: “作秀就是台上唱戏的,表演给台下观众看,其实真能打的一个都没有。” 杨玄用手撑着额头。 “你尽管畅所欲言,不就是戏子吗!我懂!” 戏子对于这群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话,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相当于在骂人。 既然杨玄都不介意,那沈括就更不用介意了。 “武院弟子的演武并不是一无是处,但也只能算是备个不时之需。大华全军,基本上是利用城池之坚,靠的就是敌人兵临城下时两军的短兵相接。这种仗,兵法某略便是其次了。因为有城池,天时显的可有可无,城池本身就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利,这种情况下老兵的多寡和将士的士气却显的犹为重要。” 顿了一下,沈括接着说道: “先生对于武院的演武也有过评价,学生也很赞同…” 捂着额头的杨玄没好气的说道: “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都说让你畅所欲言了,说吧!” 沈括吐出了三个字。 “没卵用!” 好玄!文院弟子差点没笑出声来! 揪心啊!培养了六百多个弟子,没一个有真知灼见的,来了个文院闷葫芦弟子,却是一针见血。 “是叫沈括吧?来武院一年,我保你官至五品如何?” 沈括拱手而拜。 “杨山长抬爱,先生已经让我做了骑甲营幕僚,况且小可志不在此。” 娘西匹的!不愿意来就不愿意来,扯这节蛋干嘛?难道真让老夫跪着求?文院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宝贝蛋?眼馋死老子了。 “行吧!只要愿意来武院,武院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沈括再拜。 “谢过杨长。” … 磨磨蹭蹭了半晌,不去还是不行啊! 离的校场老远,林牧之就听见了擂鼓和士兵操练的声音,等他一步跨进了辕门,鼓声立马停了。 没有了鼓声和士兵的号子,一动一静之下,感觉这个世界除了雨声静如处子一样。 林牧之站在鼓架下,一只手撑着一把黄布大油伞,一手插着腰。 “喂!” 擂鼓的士兵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其他人之后,带着询问的眼神着林牧之。 “对!没错!就是你!别停啊!接着奏乐,接着舞!” 士兵的眼神立马从询问变成了看神精病。要不林牧之腰间别了一块兵符,一顿胖凑,妥妥滴跑不了。 将鼓捶放在鼓架下,士兵跳下高台,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操!误会了,本来以为是下马威,合着人家刚好到点了。 第六十六章怕不怕 http://.biquxs.info/

都说春雨淅沥,润物无声。可论到林牧之的感觉却是烦! 下!下!下!没日没夜的下,人都快发霉了。 没有理会武院弟子的眼神不善和杨破启的大声叫嚣,林牧之径直来到了台下,拍着台上的木板啪啪啪作响。 “喂!老头,咋个意思?输了就输了,还不判个结果,要我来干嘛?大响午的,你要请吃饭啊?” 林牧之在文院的疯言疯语,都不用打听,个个版本都有。再说昨天杨玄也是领教过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杨玄微咳一声。 “输是输了,可你是指战员,又是先生,怎么?不给这些弟子讲讲输在哪?” 林牧之收了伞扔在台上,转头望向天空。 “你少扯淡,我是文院请的先生,给你武院上个锤子课?麻溜判结果,这还要回去生火做饭呢。” 一帮武将却也没多少人觉的林牧之对杨玄的言语有多大不敬,只是憋着笑,想一个问题。 这玩意儿到底是啥变的,竟然跑这里来耍无赖来了。 杨玄又咳了咳以示严谨。 “巧了,武院现在也请你当先生了,林先生!今天第一堂课,好好上!我看你行!” 林牧之挠了挠后脑勺。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跟苏吃货一个尿性,就是动动嘴皮子,然后让人给你们干活。你把手放心口,摸一摸,问问你的良心会不会疼?凭什你说是先生就是了?有问过本人同意吗?有发过薪酬吗?话说你和苏老头都一样,成天想着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的好事。就说那苏老头,丢下你身后一帮烂摊子,拍拍屁股就没影了,你又准备用啥损招了?你们这些个文宗武帅,遇到了,我就没落个好。反正你说啥是你的,我不干!爱咋咋地!” 熟悉林牧之风格的人当然知道小夫子是个什么玩意,可一帮武将却实在憋不住了,一下子哄然而笑。还有比这更逗的人吗?两个大华的文圣武宗,到这家伙嘴里竟然是为老不尊的人。 你问他们为什么不生气?都是惯看生死的人,今儿出门遇个逗逼,逗人一乐,有啥好气的? 杨幼凌回击道: “谁说你什么都没得到?你的院子可是在大华最值钱的地方之一!” 林牧之不至可否的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我买不起杭州城里寸土寸金的一所院子喽?” 林牧之的回答,杨幼凌很想捅他两刀,那匹马换个豪宅应该没问题。 杨玄起身来到林牧之身后用一种饱经风雨的声音说道: “我确实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论打仗也还可以,可论育人,我也确实是。不行。” 扫过校场上的每一个武院弟子,杨玄接着说道: “都是好苗子,能教的我都教了,可还是差的太远。我不想他们到死才知道怎么死的,也不想他们向我一样靠着弟兄的命,去学会如何打仗,老夫知道你能行,就像你那几个弟子一样,即使怕的要命,也敢与人搏命。” 林牧之转头与杨玄对视,眼圈微红。 然后洒然一笑。 “呵呵,操!” 众多武将也不在嘲笑这个文院的愣头青,谁也没见过威严的杨元帅会这样对一个少年说话。 书院弟子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听不清杨国泰到底说了啥,但见林牧之的脸色却知道,这家伙暴走了,就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打人的“林狗日的”。 杨破启也从没见过杨玄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那怕一句。虽然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这让他觉的自己给父亲丢了颜面。 当林牧之来到杨破启身前时,怎么看都像这家伙皮笑肉不笑的嘲讽自己。 杨破启眼神怨毒。 “姓林的,敢不敢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林牧之依旧带着微笑,淡淡的吐岀两个字。 “不敢…” 杨破启鄙夷道: “怎么?怕了?果然是孬怂。” 林牧之没有回答,一记掌掴,刺耳、响亮。 台上的武将不淡定了,打人不打脸,何况还是大华军神的儿子。 杨玄看着校场上林牧之的所做所为说道: “武院的事,谁插手,就滚出军营。” 杨玄发话,蠢蠢欲动的武将们也安静下来。 书院弟子也是有些震惊,平日小夫子的这种状态,打人很正常,拳打脚踢的事这些人没少挨,但打脸确实是第一次。 林牧之上前揪住杨破启的衣领。手臂上青筋凸起。 “怕?!你他娘的凭什么要求老子不怕?老子出村前就只是个教蒙童的书匠,出了村就让人撵的跟狗一样,你不问问老子怕不怕?” “你要不要试试刀子刺到老子身上老子会不会流血,刀光划过脖子的时候了老子怕不怕?” 林牧之指着台上的文院弟子。 “你再问问,一群人夹着尾巴站在城头畏首畏尾的时候怕不怕?” “你再去问一问被人烧了房子无家可归的百姓怕不怕?” “如果天下人知道大华的精英输了,吃了败仗,还要问对手怕不怕,你说天下人怕不怕?” “孙震!” 孙震抱拳。 “在!” 盯着杨破启,林牧之接着说道: “去军械库取一千刀兵过来,我要真的!今天,老子也问问他怕不怕!?” 孙震有些为难。 “将军…这…” 李关山一脚踹在孙震屁股上。 “叫你去你就去,唧唧歪歪个卵蛋!” 脸色涨红的杨破启依旧不服输。 “你不讲规矩!演武没有开始,夜半袭击,算什么英雄?” 林牧之笑了!笑的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哈…” “你这是说,我不讲武德喽?!” “读书人要规矩,什么时候武人也讲这玩意了?听说一到武院休假,你们喜欢去文院耀武扬威?怎么?窝里横,很好玩?” “你怎么不让你爹请旨,让你出使启国?去跟他们讲讲规矩,看看到底有没有用!?” “嗯?!到时候说什么呢?对!就说,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就说,四海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你看看,他们听不听?” 听到林牧之讲了这么多,原先燥动的武将都归于平静了。因为每个人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就像昨夜骑甲营的所做所为,敌人不会提前告诉你,我们要袭营。一场战役,赢了,载誉而归,输了,那怕一次,会死很多人。嘴上说的再漂亮,没有用,兵法读的再好不会用,那坑死的人会更多,就像现在,如果他们不是当成昨夜只是闹剧,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现在的武院这群人,应该都是“死人”。 明白的人已经明白了,不明白的人依旧不明白。 一众人取来兵器。孙震汇报道: “报,一千刀兵已到。” 林牧之点了点头,对着杨破启接着说道: “现在告诉你,我怕,怕身后这帮孙子读书读到什么也不会,只知道讲规矩,忘了风骨和气节,也怕你们,被人踩断了脊梁骨再也直不起腰了。” 不知什么时候,书院的弟子淋着雨站在林牧之的身后。沈括举着伞为早已湿透全身的林牧之撑着。 看了看被扇遮住的天空,没来由,林牧之说了一句。 “不会遮风挡雨,谁会把你举在头顶?” 理了理思绪,林牧之笑了,不再那么面目可憎。 “现在告诉你,什么叫荣耀!别说没给你真刀真枪干一场的机会!你们!真的不行!” “骑甲营!” 一众将士回应道: “在!” 林牧之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卸甲!赤膊上阵!” 骑甲营老兵的上身都有伤疤,区别就是多寡而已。战场上刀兵相见,谁也别想独善其身。想要身上没伤,除非不上战场。 别说武院弟子没见过伤疤,而是没见过几百号人,人人都有。 林牧之高喝道: “持刀、列阵,三步为号,把这帮菜鸡赶到钱塘江里,好好给他们醒醒!” 林牧之对着身边的杨破启说道: “怎么样?练练?” 这时的杨破启知道自己输了,一败涂地。当别人几息之间已然阵列在前时,战场上的结局就已注定。 这就是战场,生死就是一瞬间,谁还有空去管兵器趁不趁手?谁还记得怎么列阵?快的,活着,慢的,死了! 林牧之对身边的杨破启努了努嘴,李关山会意,像个小鸡崽子似的将杨破启提了起来。 来到骑甲营身后,林牧之喊道: “前进!” “杀!”“杀!”“杀!” 拿到兵器的弟子护着身后的弟子向后撤。 当然不是没有硬骨头… “你他娘有种…” 只是话音未落,一枪突刺,划过大腿。倒也没真将人钉在地上,只是划破了一个一寸深的口子。 没有想象之中的鲜血如注,但也很快殷红了半条裤管。 杨幼凌看不下去了。 “爹!” 杨玄没有回应,众武将也没人吱声。 都是从这一步走过来的,只是以前碍于杨玄的面子,陪着一群娃娃过家家,输赢并未当回事。但所有人都明白,就该这么练。 这也只练出战场的一半,叫残酷。还有一半,叫地狱。 受到鲜血的刺激,沙场老卒并不用林牧之的命令,枪尖刀尖顶着武院弟子的鼻子逼的更近。 路过伤员边上,林牧之笑着说道: “我们!就是他娘的有种!” 随后又对身后的文院弟子说道: “带下去治治,武院这点药钱还是出的起的。” 经过这事,谁也不敢跳出来充大头了,不一定会死,但是真敢弄残他们! 李关山手中拎着的杨破启状若癫狂。 “姓林的,你他娘的疯了?” 林牧之扯住杨破启的发髻。 “看看!这就是天之骄子。我是疯了,所以才相信你们可以保家卫国。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所以再给你们个机会,但很可惜,啥也不是。” “哦!对了!你们不是学兵法的吗?这招叫啥?示敌以弱,然后绝地反击?不对啊!这已经有人下水了!再不背水一战!没机会了!” “还有啊?!什么是兵法?你们教头告诉过你们吗?活着,叫谋略;死了,叫阴谋诡计没得逞。所以,活着的人说那玩意叫兵法,死了的人,就该闭嘴。对了,昨夜子时过后,你们都是“死人”了。” 这一下,林牧之算是击碎了武院所有人的高傲。 一个无可更改的事实,就像林牧之所言他们都是弱鸡。 没过一会武院弟子全部被赶到钱塘江里。 李关山将杨破启扔在地上。 “林将军,接下来…” 不着边际的林牧之再次上线。 “接下来我要吟诗一首!” “岸上一群鹅,嘘声赶落河!下面的谁会?来接上!” 众人实在不知道小夫子的那根线又搭错了,有些让人茫然。 没人配合,林牧之也觉得无趣。 “杨二公子,你是自己下去,还是…” 只是林牧之没说完,就将杨破启给踹了下去。 “这叫兵不厌诈,免费教你!” 几百人在水里拍着水花确实挺壮观的。只是林牧之也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们。 “弟兄们,菜鸡是这么练的?你们这些过来人也不关心一下,不像话!钱塘水多凉啊!来,给他们加点热水暖和暖和!” 说完林牧之解了裤带,这姿势,男人都懂。 这下杨幼凌是真忍不了了,卸甲赤膊她能忍,打伤一两个弟子,她也能忍,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叫她一个女子,怎么忍?还带着两百号人一起。 杨幼凌咬牙切齿的走了,未了还没忘丢下一句“王八蛋”。 钱塘水并不窄,好说也叫江,宽敞的很。只要往中间稍微游一点,跟本挨不着。只是这份折辱,却是实打实的。 “姓林的,我跟你拼了!” “有种单挑,老子弄死你!” “…” 当然更难听的话也有。 林牧之系上腰带。 “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如果有一天,敌人让你投降,那么想想现在,因为敌人,不会向我一样仁慈。” 众人愕然,因为林牧之这句话没说错。 林牧之转身走了几步。 “李关山!” 李关山抬头,忽见一物飞来,伸手接住。 是骑甲营的将军印信。 “武院弟子谁抢到你手中的印信,谁就是骑甲营的将官!” 李关山不解,别说他不愿意,就算他愿意,弟兄们也不会答应啊? “林将军…” 林牧之摆了摆手,表示此意已决。 “如果我发现谁的屁股坐在了我的位置上,你也别怪我拿刀捅你你腚眼子!” 都是爷们,而且除了文院弟子和孙震,识字的一个没有,很简单,识字的不会是大头兵,所以说的太文明,大多数人还不懂。 李关山大笑。 “是!谁敢坐你的椅子,我先捅他腚眼子!” 林牧之扫了一眼台上,又看了一眼水里。练兵,当然找专业人士比他更合适。 “我们,没有十年去未雨绸缪,更没有二十年去枕戈待旦。” “两年!我用两年的等待,等你们…” “王者归来…” 第六十七章先生的为人 http://.biquxs.info/

今天的林牧之有点不一样。 以前老湿也常“疯疯癫癫”,打弟子的事是没少干,可像今天这般生猛,弟子们却从未见过。 本来弟子们想追着他一同离开校场,却被沈括拦了下来。 理由是先生想静一静。 林牧之自打做文院的夫子以后,开课授业从未有过,一群人没事就混在他身边,学业也并未落下。 关键还是沈括。 这位以前在书院不显山不露水的“木头”举人,和众人相处久了以后,所有人才知道,这块“木头”学究天人。 别人懂的,他懂,别人不懂的,他也懂。 一群人,俨然已经成为文院中以林牧之的小圈子。打架干坏事,以前大多是独行侠,现在都学会了呼朋唤友。别说什么脾气火爆的还是老实巴交的,反正就问你去不去? 都一起扛过枪了,什么事不能兄弟一起扛? 为此书院众多夫子没少头痛。一到开批斗大会,少不了会有这个圈子中的其中几人,在书院算得上是臭名昭著。最让先生们生气的事,是跟着书院新来的“滚刀肉”学会了厚脸皮。认错态度极其良好,但处处透露着… 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万幸的是弟子们的课业却没有落下,并且一路呈上升趋势。这也是先生们对弟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逞凶斗狠,要比;课业成绩,也要比。所以批评教育栏边上的表彰栏上,这群人都是常客。 圈子有个小口号… 好榜坏榜,哥要上榜。 也正因为这样,林牧之的小院,平时不少人天天散学后有人往那钻,至于是找林老湿,还是去找赵吉祥,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去沈括小院的弟子就更不少了。遇到学业上的难题了,去找先生解感,难免有心理压力,弄不好还要挨一顿批评。但是去找沈括就可以了!他要是敢吹胡子瞪眼,先削他一顿再说。再不济拿着沈括翻译的白话文,去找小夫子。 好家伙!那可是真真的深入浅出,包教包会。当然,你要是问到他不耐烦了,也是包教包废。 所以沈括,才是这群人解惑授业的真正先生,在圈子里坐在二把交椅的位置上。 先生走了,留下的弟子围着沈括。想知道林牧之不“正常”又不是一次两次,为这次老沈要把人拦下来。 众人都看着沈括,沈大公子没有出言解释,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书院弟子一下被问懵了,林牧之究竟是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大家真没想过。反正是个可以亲近的人。虽然会言语挤兑人,会打人。但还是心甘情愿的跟他一起玩。用林牧之的话说,就是尿的到一个壶里。就算被小夫子打了两下,谁也没真往心里去。 弟子们不言,沈括又问了一个问题。 “谁是我们之中最没安全感的人?” 不知道沈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伙还是没有回答。 沈括只好自问自答。 “其实,我们这些人中,只有先生最没有安全感,或者说危机意识特别强。我们还在享乐于眼前,活的得过且过,先生已经开始想以后该如何了,想想先生南下的初衷?!” “先先很害怕,怕这个世道人心不好,就像初见先生时,先生对你们的太度和言语。” “怕百姓水生火热,在寿春城头,先生大骂狗日的世道。” “怕你我读了两年书迷失了自我,就在北回的路上让大家做了回乞丐。” “怕这些武卒浑浑噩噩不知为什么要打仗,为谁打仗,所以先生说了那句,“不会为人遮风挡雨,谁会把你举在头顶?”。” “有时候先生的举动确实另人费解,比如毁了大先生心爱的园子。可是书院里其他先生没有任何人过问。谁都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可先生还是干了!并且明目张胆。为什么?” “当初跟着先生胡作非为,只觉得新鲜,刺激。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先生其实也是个人,知好坏,知冷暖,伤心了会流泪,受伤了会流血,会有自己的爱好和脾气。” “先生的情绪也需要发泻,可他不敢冲着我们太过激,因为为人师表,所以大先生成了老师的发泻对象。” “先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对你,对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失望。同样,也充满了希望。” “失望,因为我们太差劲。” 转头看了看身后,众多武将皆以散去,留下的杨玄和不知什么时候折回来的杨幼凌却听的津津有味。 沈大公子丝毫没给一国国柱留半点情面,接着说道: “今天的演武,说明了一切,寿春城外,你们鏖战一宿。现在钱塘江里那六百弟子能否成为精兵悍将,你们同样心知肚明。” “万幸的是,先生没有绝望。白然那句,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是看到了今非昔比,先生居功至伟。” 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沈括自顾自的笑了。 “其实先生的经义、八骨和策论,真心稀烂,但眼光和见识,我们是拍马不及。他所站的高度,现在的我们还只能仰望,比如“图书馆”的想法。” “我们应该庆幸,先生没有放弃我们。有一个好先生成为了我们的指路明灯。终有一日,我们会比肩先生,到那时,或许我们就有了指点江山的英雄气概。” 沈括起身,拍了拍屁股,一语双关。 “走了,走了。别让先生一个人走的太孤独。我们要赶上先生的脚步。” 这番话,林牧之注定是无法听见了。如果听见了,那一定要代表老林家八辈祖宗感谢沈大公子。 你丫要不说出来,老湿自己都没感觉自己这么完美。 话分两头。 林牧之淋着春雨,并没有急匆匆的赶回家给赵吉祥做饭。都是穷苦人出身,赵吉祥自然也会做饭,所以赵吉祥并不会饿着肚子。 出了辕门,林牧之不勉有些失落。 来时芳华,去时狼狈。 说实话,林牧之是真的不想过问这一滩稀碎的事。 有二亩薄因,几千两的散碎银子零花,老婆孩子热炕头。这种日子,它不香吗? 只是一考虑到自家娘子的身份注定不会平淡。那么,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去搏一搏。 当初赵冬宁临别前特意换上了一身黄衣,这很说明问题。 就以林牧之现在书院夫子的身份,想娶皇亲国戚,恐怕不太可能。所以为什么秦少游和黄先生在外宣称林牧之是他们小师弟,林牧之也并未解释。 还有要挣一个比赵家更大的家业?这牛匹,吹的有点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要在大一点的家业,那就要去开疆拓土了。 脑壳儿嗡嗡的! 只是一想到娘子,林牧之心中难免忿忿不平。这狠心的小娘们,明明同在一城,却偏偏不得见!哼!夫纲不存啊! 唉,以后还要与那上层名流打交道了,少不了的勾心斗角,这那有和村里老少爷们蹲田埂上聊天打屁来的痛快? 但世道对于林牧之而言,说不孤独,那是骗人的,失望肯定也是有的。 走到一处小亭内,举目远晀,顿时感觉心情轻松不少。 雨落江南,烟波叠起。 微微一笑。林牧之给自己打气,喃喃自语道: “这个世界,没那么美好,所以,才需要我们去让他变的更好。” 正如林牧之所言,他已经给了这世界最大的友善,以期换回那一点聊胜于无的安慰。至于以后如何?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在林牧之的心里,有一座浩大的工程。他想在每个人心中筑一座长城,那才是一个民族最坚不可摧的城墙。 有人说那叫信仰,也有人说那叫神话。当然,还有人说那不可能。 不可能吗?呵呵,便是只是在人心中垒起一块砖,种下一粒种子,这便足够了。会有后来人,去添砖加瓦,去浇水灌溉。 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我只知道,我从今天开始行动,那么我所期待的美好就比明天行动,更早一天的到来,我从这一刻开始行动,那么我所期待的美好就会更早一刻到来。” 收回视线。林牧之走出亭子。 为了自己,也为了同根同源的大华百姓。 便是身前无人。 这一步!我林牧之来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