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锁清》 曼陀罗花 隋朝帝都,长安城唐公国。 长安并不温热,只是空气中的气氛让独孤锁清感觉到了不适或者又是想伤心往事。所以“伤情最是晚凉天,憔悴斯人不堪怜。 “邀酒摧肠三杯醉,寻香惊梦五更寒。 “钗头凤斜卿有泪,曼陀罗花了无缘。 “小楼寂寞心与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太夫人。”秋词看着太夫人有些心疼,只见锁清捡起地上的白色曼陀花微微一笑,纤细白皙的手起了微微的皱纹已经不在白皙,可也能看出年轻时的她手有多美。 独孤府七位小姐都是绝代风华的佳人,大小姐端庄贤惠,四小姐貌美如花,五小姐温柔和蔼,七小姐俏皮可爱,分别嫁给了宇文毓,李昞,宇文述,可惜这大小姐命薄早早的就去了,如今这七小姐做了这隋朝的皇后夫君是九五之尊,五小姐是许国公宇文述的夫人,而这四小姐却是唐国公太夫人也是尊贵。 可是年纪大了有时也会觉得孤寂,看着自己手上娇嫩的鲜花,锁清有些惆怅,花无百日红以前年轻她不理解,如今看来当真如此。 “秋词,你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锁清有些迷茫疑惑的问到,哪怕现在年纪大了她的容貌还是让人惊艳,如鲜花一般就算枯萎也美丽。 见太夫人看向自己,秋词笑了笑,“太夫人年轻时倾国倾城,美人一枚。” “美人?”锁清摇了摇头,她年轻不服输只把美貌当工具勾引李昞做了他的夫人,之后便是不服输的争抢,哪怕生下一双儿女看着年纪不小的李昞有时也会烦心。 想到这里锁清有些心里难受,她想到了杨坚,那个年少时自己心动过的玉面君子,本是自己的如意郎君却被自己推得越来越远,以前觉得大姐偏心,其实她真的没有偏心。 杨坚不是登徒子,在阿爹的眼里他是良配,所以给了自己的四女儿。 鲜花被掐出了红色的汁液,孤独锁清松手,“秋词,我有些累了。” “太夫人不如休息一下吧。”秋词担心的说到。 看了一眼繁花似锦的庭院,她摇了摇头,“怎么可以休息,我的儿子,还等着我呢。” 今日可是她的七妹,皇后娘娘请她入宫呢?怎么可以迟了呢?她独孤锁清绝不会输给别人,这辈子都不会。 看着镜子里貌美的女子,独孤锁清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耳垂上的耳环,她知道这一次伽罗喧她入宫是为了什么?利用她,想要利用她断了杨坚的心思。 她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她知道自己会拒绝,所以不担心自己是否会和杨坚混在一起。 为了自己的孩子,独孤锁清绝不能答应杨坚任何要求。 身为命妇的她是没资格参加的,只是她是帝后的四姐,特被邀往皇后处敬喜的。 隋朝新立,宫殿还未建,现在的隋皇宫是以往的周皇宫。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 虽说朝代更换,但宫门依旧是朱红漆金,彰显着周王朝往昔的繁荣。 “太夫人,请随奴婢前往永安宫。”独孤锁清身边的冬曲带着身后队列齐整的宫女们上前向独孤锁清行礼,后请示道。 永安宫,独孤伽罗的宫殿,也就是以往周帝后的正阳宫。 独孤锁清微微颔首,走到队列的正前方。 “走吧。”她侧眸说道。 御花园内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虹桥卧波,未云何龙。 在廊桥上,独孤锁清侧眸扫向散落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曾几何时,她也想入得这皇宫,印证那“独步天下”的预言。只是阴差阳错嫁去了陇西,本以为能扬眉吐气,却不想只是多添烦扰。 陇西的这些年,磨掉了她的骄傲,磨掉了她的执念。 如今她是陇西郡公府的太夫人了,李澄夫妇前些日子才给她添了孙子,自家儿子李渊又是及孝顺的。 这样美满的生活让她不再想着,那位曾追寻了她一整个豆蔻年华的少年。 “太夫人?”冬曲见独孤锁清停了下来,上前一步,出声询问。 “无事,走吧。”她扬起笑靥,回道。 距离大典结束还要一段时间,冬曲带着唐国太夫人到偏殿等候。 日已渐落,红霞漫天。 自己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杯,又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门外。 待着后宅这么多年,她还能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自然是懂的。 不由得感慨少年时的自己,到底给人留下的印象实着不好。 这不,伽罗防着她也就罢了,还给了她这一下马威呢。 而另一边,太极宫中。 “夫君,今儿四姐来了,在我宫里,可要去看看?独孤伽罗给杨坚更衣,似是不经意间的一问。 杨坚闻言,霎时一僵,到底是心里翻涌的情绪盖过了理智,匆匆换下了朝服就作势寻去。 伽罗低垂着眸,望着空落落的手心,一滴泪珠打落,溅起肉眼未能细觉的水花。 杨坚,这么多年了,我竟还是比不上四姐吗? 这皇后的宫殿,哪怕是前朝留下来的,暂时的,可也是那么繁华。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石一木,都宣誓着皇后的身份,她独孤伽罗已经是皇后,而她独孤锁清只是臣妇。 可是她并没有输,垂下眼帘伸出手抚摸着瓷白色的茶杯,锁清有些讽刺的想。 “皇上驾到。” 这四个字让独孤锁清动作一顿有些若有所思的挑挑眉,她起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杨坚,那个本是自己的丈夫的男人,是她当年不要了他。 头上的发饰吊坠微微摇晃,她带着微笑朝杨坚行礼,“臣妇参见皇上。” 阴阴独孤锁清的年龄比杨坚还要大上一点,可是偏偏独孤锁清却不见老态,只能说是风韵犹存更添了几分韵味。 杨坚有些激动,他没想到锁清还是如此美丽,“清儿。” 还不等独孤锁清有其他反应,杨坚已经紧紧的将清儿锁在了自己的怀里,死死的不放手,她有些惊讶挣扎起来。 “陛下,可否放了臣妇?”她没想到杨坚居然一把抱住了自己。 “留下来陪着朕。” 这简直就是笑话,年轻时若是知他会是皇上,她必是会与他走,可是如今她一双儿女绝不能让她有如此想法。 双手抵在杨坚的胸口,自己大声说到,“臣妇乃是唐国公太夫人,如何能与陛下在一起?” “不,朕是皇帝,你与朕在一起又有何不可?”杨坚反驳道。 被死死抱住的独孤锁清有些失神,自己没想到杨坚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愣神,等自己反应过来伽罗已经来了。 杨坚也放开了她。 只见盛装的伽罗出现在门口,她看了看杨坚又看了看独孤锁清,当看见二姐不变的容貌时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今日的四姐与当年毫无区别。 “四姐……” 可是独孤锁清却上前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而杨坚也上前扶住伽罗的右手,“伽罗。” 伽罗像是并没有看过杨坚抱住四姐那一幕,而杨坚也选择性忘记自己刚才疯狂的动作一般,两人默契的站在一起宛如一对恩爱的璧人。 “四姐起来吧。”伽罗说到。 扶身看着两人锁清微微一笑,有些讽刺的说到,“皇后娘娘与陛下真是情投意合,伉俪情缘呢。” 杨坚有些尴尬,说了一句自己有公务在身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只留下伽罗面对着独孤锁清。 看着伽罗,锁清一笑,“皇后在外面不担心陛下被臣妇留住吗?” 艳丽的脸蛋带着讽刺的笑容,让伽罗觉得扎眼有难受,最后她只是苦涩一笑,“我信四姐。” 是啊,是我信四姐,而不是我信阿坚,独孤伽罗已经不再那么相信杨坚。 也许说是杨坚已经不是杨坚,而是皇上,也不再是独孤伽罗的丈夫,而是隋朝的皇帝。 这时的锁清有些不幸,不幸自己已经成了寡妇。 一下午都是在品茶,自己只觉得乏味,她看着端庄的伽罗觉得好笑,以前那个七妹活泼开朗,甚至是俏皮,可是她自己在伽罗身上没有看到一点点以前伽罗的影子,也许是被她隐起来了。 若是杨坚不放她,那么她就自行了断,看着伽罗,自己如是想到。 她绝不成为自己孩子的累赘,不服输又如何,其实独孤锁清知道从她年轻时勾引李昞那一刻她就完完全全的输了,她输了又如何她还有一双聪阴的儿女不是吗? 果然杨坚把她留了下来,那一夜独孤锁清穿着年轻时的衣服摸着自己眼角的细纹,避开耳目,往自己的嘴里塞进药丹,闭上了眼睛在等待什么? “拜见陛…下… 小宫女的话音未落,就被杨坚挥手制止了。 待杨坚进了偏殿,冬曲出来,小宫女不解的看向冬曲,还未询问,就被一旁有眼力的大宫女给领走了。 “娘娘。”冬曲小跑上前,去到才到的独孤伽罗身后。 “陛下进去了?”伽罗盯着那道关上的门问。 “娘娘-”冬曲不解,“您这又是何必呢?” “若是不了了这结,本宫怕是心里不好受。” “娘娘,这陇西唐国公府的太夫人却不一定会同了娘娘的做法啊!” “不,四姐会的。”如今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她更了解独孤锁清了。 她会拒绝杨坚的。” 一体双魄 ---殿内--- “清儿-”杨坚看着独孤锁清不真实的身影,喊到。 独孤锁清闻言,见是杨坚,随即跪下行大礼,“臣妇陇西独孤氏拜见陛下。” 杨坚大步上前,将跪着的独孤锁清拉入怀中,“你我又何必如此。” “陛下,还望自重。” 锁清蹙眉,试图推开他,却被紧紧锁住。 “清儿,留在长安可好?”杨坚不回独孤锁清的话,埋在独孤锁清颈间,闷声问道。 “陛下,臣妇是陇西郡公府的人!”独孤锁清趁杨坚愣住的时候,猛的挣开,往后一退,跪下不言。 若是十年前,见他如今是皇帝,独孤锁清想,自己定然毫不犹豫的和他走。 但现在,岁月沉淀了一切,她虽有儿子是公国,却没有任性的资本和冲动了。 留在长安,那么她的儿子呢?也留在长安吗?留下来,让杨坚好能削薄陇西的地方权力? 不得不说,杨坚还是把自己当做他记忆中的那个无知少女呢,也不得不叹一句,杨坚的心思真是越发的深了呢。不愧是帝王阿。 杨坚本意是留独孤锁清,随带着把李渊这个唐国公给留下来,只是听到独孤锁清那句是为李昞的人时,心底的怒气忍不住的上涌。 “你再说一遍,你是谁的人?”杨坚俯下身来,抬起独孤锁清的下巴,柔声在她耳边问道。 “臣妇是陇西唐国公府的太夫人,是前陇西郡公李昞的”还未等锁清说完,杨坚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使她发不出声音。 独孤锁清望进杨坚眼底猩红的深渊,自觉不妙,挣扎起来,杨坚随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直到地上的妇女再无挣扎的力气。 看着独孤锁清垂下的手腕,杨坚这才松开手,只是一瞬间的失神,马上又恢复了瞳孔中变换不明的神色。 “来人。” 秋词的惊叫声她也听不见,耳边围绕儿女的哭泣声她也听不见。 独孤锁清死前只觉后悔,杨坚聪明应该能猜到她服毒了,自己只觉得好笑,什么喜欢自己不过是,想念自己年轻时的情感,也许杨坚是爱伽罗的,可是对于独孤锁清他任然有得不到的执着。 既然如此那就让你继续得不到的执着。 独孤锁清最后聪明了一次。 闻言,帝王的近侍推开门,俯着身子听令。 “陇西唐国公府太夫人因病暴毙于永安宫。”杨坚抱起独孤锁清,吩咐近侍道,后大步带着独孤锁清大步离开永安宫。 后一步进来的伽罗在一行人都离开后,跌倒在地,拉着冬曲的手,颤着声音问道,“四姐,四姐是不是死了?” 落日已尽,余晖已灭。今晚的夜不长,但月却远过于往昔的明亮。 西魏大统十四年,公元548年,长安。 宇文泰,这个野心勃勃之人,在无尽的黑夜中望着长安城皇帝这个称号,实际属于他只是时机未到,我宇文泰,才是这个时代的主导,西魏皇帝无能,东魏高欢荒淫,南朝国为袁退,他们早己不是我的对手可我要想夺这个天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亲眼经历时光岁月,亲眼目赌自己死后的一千多年里,也是朝代更换频繁不断,“话说天下大势,真的应征《三国演义》的一句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独孤锁清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我这是怎么了?”自己疑惑地想,眼前这是什么情况?古色古香的房间,看起来很像老古董的摆设,难道自己遇到鬼了吗? “再后来……呜呜呜,不记得了。”“唔,头好疼!”她捂着脑袋说。 “你是谁?”独孤锁清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声音。 “我叫陶清,你又是谁?”陶清问。 “我叫独孤锁清。”独孤锁清说。 “陶清,你在哪里?”独孤锁清忍着疼痛问。 “我?就在这里啊。你又在哪里?”陶清反问。” “啊?什么?我看不见你啊!”独孤锁清还没有适合过来。 只见陶清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们······我们该不会是‘一体双魄’吧?” “‘一体双魄’?什么意思?”独孤锁清问。 “顾名思义,两个灵魂用一个身体。”陶清解释,“所以我们才看不到彼此,因为都在一个身体里·······平常只能有一个灵魂···· “怎么办……?” “那这样,平常你的灵魂用身体好了,我就休息。”陶清似乎下定决心地说。 “那······那怎么行······”独孤锁清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话语权。 “没关系,就这么说定了?”陶清哈哈唔了一下嘴巴。 “什么说定了?”独孤锁清疑惑的睁不开眼睛。 “没错!” “什么没错? “你等一下就会知道了。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愿意!”独孤锁清说出这话没多久,一大波记忆向自己袭来,陶清前世的种种······” “锁清,我们放心相互取暖,有些累了,先睡了!” “好吧,你先睡吧。” “瞧见来来去去穿着西魏古装衣服的女子,独孤锁清迷茫了,我回来了,我终于不用在宇宙漂浮了,时空逆传让自己回到一千多年前,那我现在不应该做梦? “这时,一个小丫头,眼尖地发现旧姑娘己经清醒了,高兴地走到独孤锁清躺着的床前。 “四姑娘可感觉好些了? “独孤锁清被她这一问,感觉喉咙干涩,便没有出声,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不对,不对。这不应该是真实的。不过不要紧,我再睁一次眼就该梦醒啊。” “看着自家四姑娘睁眼又闭眼,闭眼又睁眼来来回回好几次,一脸疑惑,四姑娘,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我都睁眼闭眼好几次了,我怎么还在做梦?什么一体双魄,直觉独孤锁清的状态不太对劲,怪怪的,四姑娘,既然你醒了。那奴婢去叫大姑娘让大夫进来把脉。 “须便让人去通知老爷,大姑娘,四姑娘她们。四姑娘这次可把老爷叩坏了,老爷担心四姑娘了。 惊讶,老爷、大姑娘、四姑娘又是谁?独孤锁清反问,一脸惊慌,结结巴巴。” 四姑娘,你别…吓秋司,你这是怎了?忙跑出去。 “四姑娘,又是谁?独孤锁清隐隐约约听到那个跑出去的秋词的丫头着急地在喊着大夫。 “锁清…锁清…” 闻听有人唤我,心底却是一阵惶然。细细想来,自那日沉醉于梦寐,我便以魂魄之体伴了华夏一千余年。 这一千余年,仿若一株牡丹的花期。含苞待放时,她娇羞;盛然绽放时,她婀娜;衰败零落时,她哀怨;付诸一炬时,她无言。 可惜从头至尾的观赏者,唯我一魂;也可惜,这花不复来年。 “锁清…锁清…怎么了,锁清?” 那阵阵熟悉的呼唤声又一次传至耳际,我这才慢慢有意识去努力睁眼。 朦胧间瞧见一紫衫华服少女正半坐靠在床上,面色略显焦急,再仔细一看,竟是大姐独孤般若小时候的模样! 我登时一怔,蹭地自床上坐起。 “阿姐?”我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少年女就是独孤般若,怯生生地问道。 “怎么了?”独孤般若的声音仍是一贯的清冷自矜,可这回我听着顿觉全身暖意涌流。 “阿姐当真心狠…”我凝神望着般若,不禁喉间哽咽道:“生前我从未在梦中见过你一次,而今我魂飞魄散了,倒是睁眼便见着了…” 说罢,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豆大泪珠如流水般滑落,濡湿了被褥。 我不禁撑手凑到她面前,狠狠一把抱住,低沉哀嚎道:“阿姐…长姐…阿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阿爹。” “阿姐,你把我带走好不好?”我凄凄唤着:“我不想再孤独的一个人了…你把我带走好不好?以后我都好好地听你的话,听阿爹的话…我想去阿姐那里,我不想呆在这里…阿姐。” 我感受到怀中的般若身体僵硬,只字不言,可我不管,我也不顾,依旧忘我的嚎啕着。 繁华何如?入眼皆过尽; 喧嚣何如?如烟皆过尽。 “啪!”我突觉背后一疼。 “你这丫头莫不是疯了?”般若挣开了我的束缚,端起了独孤家女主人的架势,训喝道:“我是阴曹地府的勾魂使吗?要跟着我死?要死的话你自己去!我还要活千年万年!” 她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青瓷荷叶盏,抿了一口茶,道:“我听秋词说你不舒服,便一大早赶过来,结果便是在这听你说一堆浑话?” 我倒是未在意般若的话语,只是沉浸在仔细体会后背的疼痛感,不可思议地惊讶道:“疼…为什么疼呢?” 我试着朝自己胸口使劲地捶。 一下,两下,三下…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如江水涨潮般一波又一波向我涌来,疼得让我心惊,疼得让我欣喜。 “天呐,为什么会疼?”我难以想象飘荡了一千余年的我竟又一次感受到真实的疼痛。 “啪!啪!”般若抽手狠打了我两下,皱眉道:“被打了所以疼!被打了!” “阿爹今日还没有下朝回来,可不是来看你自己打自己的。”她摇摇头,退后一步道:“秋词,你赶紧服侍四姑娘梳洗。”“说罢她便拂袖离去。 初识文邕 我伏在床上愣了半晌,直到侍女又一次唤我。 “四姑娘,快起来吧!不然大姑娘又要罚你了。”这时我方才注意到她,是陪了我数十几年的秋词! 此时,她梳着双环髻,身穿碧绿散花衫,下罩娟红衫裙,一双眸子殷殷望着我,一脸青涩模样。 “秋词!”我抬身抓住她的臂膀,“你真的是秋词!” “四姑娘!是奴婢!是奴婢!”秋词怕是从未见过我这幅模样,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里已漾了一汪泪水,跪下来道:“四姑娘到底怎么了?昨儿还好好的,今日这般模样…奶娘要是回来了,奴婢该如何向她交代啊!” 我闭了闭眼,稍稍稳下心神,可还是不敢相信心底的那个猜测。 犹豫片刻,我方才轻轻说道:“秋词,将镜子拿来。” 秋词闻言便小跑至外室,端了一面菱花铜镜过来。 因还未梳洗,只瞧得镜中自己乌黑发丝仅用一支玉簪绾起,碎发落于双肩,明眸若水,黛眉微蹙,我见犹怜。 不过… 我忍着笑意扯了扯额头上多出来的一撮斜刘海,还真是…我以前的品味。 “秋词,你伺候我梳洗罢。”秋词见我恢复了往常,便立刻福了福身出去张罗了。 我摊开被褥,拂过月白色帐幔,下床描摹起自己曾经待嫁时的闺房。 明媚的阳光自窗外投射过来,整间屋子都明堂堂的。 屋里摆了许多瓷花瓶,颜色不一,插着当季时令花株,清淡的香气交揉在一起氤氲室内。挑起璎珞穿成的珠帘,便瞧见一座双鸾花草纹檀木梳妆台,上面摆着秋词方才端给我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牡丹首饰盒。梳妆台右侧墙上挂着一幅刺绣丝帛,绣的是牡丹花开盛状。再移目时,却见一尊鎏金观世音菩萨造像,头戴化佛宝冠,双目低垂,神态宁静。 我忙双膝下跪,心中默念“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广大灵感观世音菩萨摩诃萨”,向尊者行三跪九叩礼。 若自己真有重走一遭的造化,只盼着自己。 回过神来,秋词正将刚拧干的毛巾递了过来。 洗漱后,秋词便扶我在梳妆台前坐下,替我梳妆打扮。黑发在她雪白的指尖滑动,一络盘作随云髻,一络则垂于背后。 我拎了件鸳鸯海棠纹玉簪,叫秋词为我戴上。 她咧嘴笑道:“四姑娘真好看!”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嗔怪道:“就你嘴甜!” “对了,秋词,阿爹今日何时下朝回来?”我理了理衣裳,起身欲往屋外走,“现在又是什么时辰?” “回四姑娘,管家说是巳时,现下已经早朝过半。”闻言,秋词恭敬答道:“四姑娘我们等会去那里啊?” “不,”我嘴角微微扬起,道了声“去府门外等阿爹下朝回来”便撇下她趋步离去。 只听得秋词在后边喊着:“四姑娘,慢点!您还未食早餐呢!” “不吃了!”我心愉地应了句。 我想珍惜这偷来的时光,好好地陪着阿爹和阿姐。 因为我害怕,我怕我一眨眼他们便不见了。 “随后几天里,独孤锁清游玩郊外东塬。看见这里古松参天,遮日蔽天,几十里不见人家。 忽听见一声怪叫。这叫声,似牛似狼,震耳欲聋,直震的四周的松针哗哗往下掉。一头怪兽,两眼射着绿绿寒光,张着血盆大口,扑面而来。 不远处的宇文邕猛不防被这么一惊,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当时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宇文邕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炕上,周围的环境非常的陌生。 这时,忽听一个小姑娘声说道:“别动,不然就会更痛的。” 宇文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姑娘正在那里熬药。不一会,她把熬好的药倒在碗里,端着来到了宇文邕的跟前。宇文邕这才看清了这小姑娘,但见她长得眉清目秀,面如桃花,满头乌发,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独孤锁清见宇文邕醒了过来,喜出望外的说:“没想到你的命真大,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终于醒了过来。” 宇文邕这才明白是姑娘救自己,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的命也不至于这么不值钱,说没就没了。” 从交谈中宇文邕得知,这小姑娘叫独孤锁清,是独孤信的四女儿。只因她在郊外游玩之时,不巧碰到他被猛兽攻击。 听完小姑娘的述说,文邕感恩不尽。他对独孤锁清说:“以后我要努力奋斗,永远的保护你。” 独孤锁清一脸惊讶看着宇文邕说:“你别吹牛了。那时,你是大富大贵,身边高手如云,那还记得我这这个遮出之女呢?” 宇文邕见独孤锁清不信,想继续说些什么?突击而来的疼痛让他咬牙切齿望着独孤锁清手中的丝带巾。 “轻点,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力气还蛮不错的,就是有些粗手粗脚?” “老实点,你就不疼了半个多月就可以痊愈了?” “救命…谋杀啊!” 宇文邕在独孤锁清悉心照料下,将息了半个多月就痊愈了。临别的时候,宇文邕无比激动的看着独孤锁清罗说:“我不会忘记你的救命之恩,也不会食言的,说过我会永远的保护你!” “行了,你还是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要紧以后他可是伽罗的守护神。” “我是说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宇文邕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宇文邕激动的拉扯着她的小双手严肃承诺。” “好好好我信你,嘿嘿,你可以放手了吗?” “好,锁清认识你真好!宇文邕傻不拉几放下她的小双手。 次日,天边的日头已然偏西,在灰蓝的天空中,晕染着一片微黄略红的光芒,那光芒倾洒下来,照在开的正好的梅花枝上,给那粉淡的梅枝也晕上夕阳的韵味。 独孤锁清的车马,正迎着夕阳归来,吱呦一声停在独孤府邸的大门口,漆红而古朴的大门,大开着,门前的小厮见自家四姑娘归来,忙不迭的迎上来,掠过马头,摆下木阶,迎了四姑娘下来。 锁清一袭桃清色的襦裙,在这凄清的环境下格外醒目,像极了一片绿叶中那独独一枝大曼陀花,芬芳艳丽,妖娆惑人。 她似是心情极好,唇边噙着笑意,连着眉眼间都极尽柔丽,发髻微扬,鬓角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悠悠晃动,珠钗轻摇叮铃作响,翠玉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 锁清方才下车,环视一周便见得自家门户,“回到独孤府底之后,春诗,请问阿姐在哪?”赶巧碰上长姐面前的耳根子,忙乖巧问道。 “回四姑娘,大姑娘现在在账房里。”春诗恭敬答道。 “那你这是去…”我疑问道。 春诗抬眸笑道:“大姑娘嗓子有些不舒服,奴婢正打算去厨房里做些润喉的吃食。” “秋词!”我招来一旁当幕布的秋词,把她推给春诗道:“秋词最会做吃的了,她去帮你。” “啊?”秋词惊诧道:“四姑娘,我去?” “对,你去!”我抿起一个笑容,“我去账房找阿姐。” 说罢,便扬手朝宅子正北方向走去。 步至账房,我倒是没进去,只在房门口侧身偷偷打量般若,精明能干的般若,红脸娇羞的般若,狠心护短的般若…… “好多好多阿姐啊……”我不觉轻声道。 “你打算在这坐上几个时辰?”一声冷喝叫我清醒过来。 我转眸看了看两侧,只见春诗一脸同情,而秋词则一脸悲壮。 再定睛一看,般若手里颠来颠去的不是专门用来打伽罗的红木板子嘛… 怎么…对着…我… “阿姐…”我轻软唤着。 “哎,不用这么肉麻跟我说话。”般若扶了扶发上朱钗,道:“我不是阿爹,不吃这一套,说!” 哎哟,我心里嘀咕着,真不明白般若明明这般凶狠,怎么还招了宇文护这位,看来他俩有点受虐倾向。 “阿姐,我说什么呀…”我不明所以。 “你这以回来就鬼鬼祟祟地,不是盯着我,就是东瞧西瞧的…”她扬起木板子作势仔细打量,不以为意道:“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有…”我立即挺起腰板子,正声道。 “那……”般若沉吟片刻,恍然道:“哦…我知道了。” “阿姐,你知道什么?”我心下顿时不安。 “你是换着法子,好让我帮你买半个月里在碎玉楼相中的双珠玳瑁簪?”她放下木板子,吃了口方才春诗秋词端进来的冰糖银耳雪梨汤。 “玳瑁簪?”我莫名其妙地看着秋词,秋词满脸表示认同。 什么情况? 我犹疑了半晌,忽的脑海里浮现自己在般若面前撒泼赖皮要买双珠玳瑁簪场景。 “好了,也闹够了,”般若侧目示意秋词扶我起来,“秋词…赶紧把你家四姑娘挪走,她怵在这我根本没法做事。” “是,大姑娘。”秋词忙福身朝我走来。 我立即起身向前虚走几步熊抱住般若,殷殷切切道:“阿姐,我晚上和你睡好不好?” 她转过头,笃定而沉稳道:“你要买首饰找阿爹去!秋词快!” “秋词!”我忙转头喝道,然后又对她温软说:“阿姐,阿爹不理我的,我也想和他一块睡。可他一直在同二哥和弟弟们议事,况且我也大了,阿爹不会和我睡的。” “你还真掀瓦上房了!”般若气呼呼地撇开我在书桌旁坐下,不再理我。 我心知她这是服软默然,所以夜幕降临便抱着被褥早早地在她床上候着。 来般若房间前,我给自己写了封信,给阿姐、阿爹也写了封信。 世事难料,我害怕明日醒来,自己已身处地狱,而这里的锁清又得重走一遭上辈子的路,还有难产而死的阿姐,被逼自缢的阿爹。 阿姐入房时,是阿爹送她进来的。 偶遇萨保 两人本还有许多事情要商议,可被我这番痴傻模样吓着不再多谈。 “般若,你是不是给锁清吃错了什么东西?”阿爹略显尴尬地问道:“她怎么这般看着我们,多不自在啊。” 我不语,依旧瞪大眼死死盯着他们。 “是啊,我也不知道…”般若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可能我真的给她吃错了东西。” “好了,阿爹你早些休息,锁清这边有我呢。”般若福身送阿爹离去。 我也忙赶紧跟上,欣喜地同阿爹说:“阿爹,真的很高兴再见到您。” 随后便抱着他,汲取他身体里的温暖。 “般若…”我听到额上阿爹传来的声音,“我觉得她这样很吓人。” “我也觉得…”般若同情道。 夜里,我与般若相对而卧,般若早已闭上了眼,而我始终强撑着,不愿合眼。 “你要是真想和我睡,就赶紧给我闭眼…”般若嫌弃说。 “阿姐你好好休息,我就这么看着你……”我的后半句几乎是情意绵绵。 夜越深,我越害怕。 我害怕今日一切不过虚妄。 若是鸡鸣晨晓,你们便当真不见了。 一宿未眠,脑袋昏昏涨涨,眼睛更是干涩难受。 般若起身正欲梳洗打扮,转头瞧我仍是一副精神涣散模样,对我道:“我不知你这半个月里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许乱跑?” 她伸手轻轻抚摸我脸颊,又道:“现下时辰尚早,你再睡上一会。” 般若的手,很凉,那股突然而至的凉意将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我还在这,还在这个有着阿爹、阿姐的地方,还回到这个南北朝大分裂时期。 听到般若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我昨夜里绷紧的心弦也稍稍松弛下来,困意席卷而来,不觉说道:“阿姐,你的手凉,今后锁清帮你捂热。” 秋词唤我醒来时,天已大白。 我看她眼圈微红,像是刚哭过,便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她一听,倒是不客气地哭了起来,半晌,才吞吞咽咽道:“可不就是四姑娘欺负奴婢…” “我?”我正拿着热巾拂拭双眼,笑道:“我怎么欺负你了?” 她忙深吸一口气说:“昨夜您在大姑娘房里歇下,也没支会奴婢一声,害得奴婢替您担心。您这一早起来,又是眼睑泛青,又是眼眶充血的…还有这脸…都快肿成包子了…” 我随意将帕巾丢到她脸上,轻声斥了一句:“你这小蹄子,还真是给你胆了,一早便来编排你主子?” 秋词老实了些,嘴里嘟囔着说:“奴婢这是担心您的身子骨!” “行了,知道你心忧我。”我嘴角微微一勾,道:“可你若在这么絮叨下去,我就要被阿姐罚了。” 她赶忙低头道:“奴婢这就伺候您更衣!” ‘曼林瑶院’内的秋千上,坐着小女孩的身影;小女孩娇嫩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因为天气秋冷,粉扑扑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晕,水汪汪的眼眸,躲藏在长长的睫毛下,像含羞的花蕊,娇羞在花瓣中,娇小微薄的殷唇,配上尖翘的下颚,堪比画中美卷,多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即使生于年幼的时段,依旧掩饰不了,那与生俱来的绝色; “尽管是在这秋冷的秋季,小女孩依旧悠然自得的荡悠在秋千上,一身青色秀衣,仿佛融入在一片曼林院风景里;显得有些孤单。 从郊外回来又是半个多月里,独孤锁清一边看手里的书,一边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边悠哉悠哉的荡来荡去,好不自在。独孤顺练完了剑,见她悠闲地看书,他走上前来:“四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也无聊,不如我来推你吧?” 独孤锁清收了手中的书,笑道:“不要,荡得高我会头晕。顺,不如你和我坐着,我们一起说说话,我请你吃葡萄。” 独孤顺应了,同她并肩坐在秋千架上,悠悠荡荡。绮云挑了一个葡萄递到独孤顺的嘴边,笑问道:“这是藏在独孤府后面的葡萄,甜吗?” 独孤顺与她离得近,神色有些不自然,匆匆咽下葡萄,含糊地答道:“甜,甜到心里去了。” 独孤锁清见了,咯咯笑道:“你吃葡萄,怎么连嚼也没嚼,就囫囵吞枣地下肚了?还说很甜。看你挺机灵的一个人,什么时候起怎么变得呆头呆脑的?” 这时,一名身着丫鬟打扮的女孩匆匆走来,扰乱一副人景合一的美卷;只听,丫头的女孩带着一丝担心而埋怨的语气说道:“唉,四姑娘,五公子这么冷的天,您们怎么还在荡秋千呢,吹凉了可怎么是好!” 秋千上的小锁清,带着稚嫩的音腔,笑了笑说道:“没事,我不受凉。” 一旁的丫鬟,不知可是被四姑娘如花绽放的笑容给吸引,一时竟愣在此。 “秋词匆匆忙忙的来,可是有事?”锁清歪着小脑袋,无知清澈的眼神里,透着不明的看向小丫鬟。 “哦,对了,文邕公子邀你明日去一趟如玉轩,四姑娘不去看看?”秋词回了回神,突然想起这件事情来。” “文邕邀请我当然去了...”独孤锁清腾的从秋千上跳下,提着青衣沙的裙摆,一路奔向外园;她动作快的甚至让人看不起她表情,但她激动而急促的举动,足以证明她心中的惊喜。 “四姐,你…见色忘友。”以后不跟你玩了。” “四姑娘,您慢着点!”邀请约时间是明天啊?小丫鬟在后担心的提醒着。 “唉,不早说,他又发什么疯啦。独孤锁清停止奔跑的脚步。 这日,西魏京城的街道上,走过一位妙龄小女孩…小女孩样貌清雅,性子温和,嘴角沟起浅笑一身淡青色衣裙,腰系曼陀丝软烟罗,头上斜插着一小支曼陀花凤钗,一个很可爱的小模样,从醒过来的那天起,重生过来的独孤锁清己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才不得不接受了自己重生的事实,而且还是她独孤锁清幼年之时,我现在是西魏权臣独孤信的庶出女儿。 次意外集市,兴致颇高地带着秋词约了七妹伽罗在如玉轩等她们,看着集市热闹就逛了起来,到处都觉得很新鲜,心想回来真好啊! 秋词紧紧跟着你,生怕一个错眼把四姑娘给跟丢了,好奇四姑娘这么不去如玉轩,可有什么想买的吗? 没听见秋词讲了什,心神都被兔子的摊位吸引了,突然,人群里起了一阵喧哗,一下子转移独孤锁清的注意力,兴致勃勃。” “秋词,我们也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吧。”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和秋词两人挤进了人群里,一时好奇。跑过来见识一下,没想到居然扫兴的遇上了宇文觉之流。” 宇文护想到刚刚那些人的诛心之信,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不过是一群废物,除了姓宇文,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忿忿不平侮辱他的出身还不够,还要嘲笑他的母亲。可恶至极!欺人太甚!这笔账他宇文护记下了。 他日,定要让他们百倍偿还。总有一天,他要把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废物们都踩在脚下。 一边想着,一边走,不料在转角处撞上了一个小不点心情不顺,烦躁地抬脚线那个小不点就想离开。 独孤锁清只想赶紧离开此地,不门上长吁了一气。整理了下心情,正打算前往伽罗那儿,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后世所说的程咬金。 当你经过走廊拐角的时候,遇上个走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人。你掹地一下被撞倒在地,结结实实地跌了个屁股墩儿,屁服摔得够惨得了。 心里暗骂:真是个混蛋!可恶!看到那个撞了我的罪魁祸首,不道歉也就算了,居然还一脸不耐烦地打算绕过我就走!我这小暴龙脾气,他这是什么态度!咬牙切齿心里暗道:小子,今天不教教你怎么做人,我就不叫独孤锁清!!! 连忙叫住正要走的少年,站住,你给站我站住。 那名少年本不想理会,但是身后的小不点儿居然敢叫他站,他不悦地转过身,眼睛不由地变成了蓝色。 见少年转过身来,刚要发作,却无意中发现那少年红了的眼眶和藏在眼泪,愣了愣心里软了一下。 可紧接着独孤锁清就惊呆了,只见那少年的一只眼睛竟然…竞然…变成了蓝色!!! 不禁脱口而出:美瞳!!!独孤锁清:难道这个也是重生者,大喜过望终于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处在重生的时空了。 宇文护愣了一下,所有见过他蓝色眼睛的无不是恐惧害怕,这个小不点儿却第一时间赞美他的眼睛漂亮! 说什么美瞳,忍不住嘴角上扬。虽然这个小不点儿无礼点。但是眼光还是很好的。原本糟糕的心情好了点。 独孤锁清抒豫了一下,开口试探地问道:那个,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请问你知道,天王盖地虎,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宇文护疑惑地看着对面的小不点儿…”这个是对对子吗?还是说你和别人约好的接头暗吗? 独孤锁清在心里暗暗补充道:是重生者之间的接头暗号啦。 感叹一声这少年的聪慧,锁清满怀希望地追问:那你知吗? 宇文护摇了摇头,语气真诚:不知道。 认真仔细的欢察他的反应,可看不出任何一点作伪的痕迹。眼神里的光芒黯谈下来,叹息一声,看来空欢喜一场。 宇文护心里想道,小不点儿看上去很失望啊。看着你人小鬼大失望叹气的模样,不由感不到好笑。 文邕锁清 大哥哥,我叫锁清,你叫什么名字啊?想到自己现在的萝莉外表,咬呀装嫩卖萌打探情报,这位少年的眼睛总让你想到陶清跟她所讲的二十一世纪的美瞳,看看好美啊,到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和这个少年交个朋友。 宇文护想了想,想着他的身份低微,虽有叔父赏识,但是日子也不好过。就不要告诉小不点儿他的大名了,省得把这么小的女孩子牵扯进来,于是道“我叫萨保,萨保是他的字。” “萨保哥,你刚刚被杯人欺负了吗?看着很难过的样子,为了接近美少年达成看眼睛的福利。你豁出去了,叫萨保哥什么的。 独孤锁清表示,节操掉着掉着就习惯了。” 听锁清提起刚才的事,嘴角笑意微僵语气里带了几分不甘心,你说出身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吗? 独孤锁清斩钉载铁,当然不能,就说汉高祖刘邦论出身不过是沛县一个混混罢了,可他却建立了汉朝。而西汉的大将军卫青,不过是奴卖出身,却也位极人臣。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可以送择自己的人生。 刚开始不以为然,却越听越赞赏。像是遇上了知音,尤其是锁清那句“人无法选的自己的出,但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笑着调侃:“锁清,你懂得真多。” 被美少年夸奖,脸颊红得发烫。看着小不点儿小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模样,嘴角笑意加深了几分,你真是越看越可爱啊,你刚刚要去哪儿,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离这儿不远。我跟秋词俩人自己能去的。谢谢你,萨保哥,有点不舍那我们下次见吧。 宇文护被拒绝了也不恼,看上去脾气很好:好下次再见。” 独孤锁清来到这里,脚步轻轻的走到门外,故意不进去,想听听里面两个小正太到底在谈什么,屋里内坐着男孩和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是我独孤府独驻国的小女儿,独孤伽罗。 而那个男孩,则是宇文泰的第四个儿子,辅成王宇文邕。 “伽罗,你又忽悠我!锁清哪儿来了啊!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语气有些责怪之意,但其实并无恶意,只是有些着急,听说锁清回来半月病了一场。” “放心,我出门时特意,看了眼:四姐绝对出府了!总不可能再趁我转身之际”再走回府里吧!”四姐啊…她没有这么无趣,这来回的走,谁都嫌景”温柔的语气示意宇文邕放心,同时又牟定你不可能爽约。 听七妹这意思,看来牟定我一定不会爽约,那我,今日若真的爽约,七妹又会如何责怪呢? 宇文邕拿起桌上的一杯茶,缓缓开口,听伽罗这样说,独孤锁清抬脚就迈了进去。 屋内二人,听到脚步声,向门外方向看去,眼里既有惊讶又有欣喜。 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独孤锁清看了看二人,宇文邕和伽罗见到我,怎是一脸惊讶之意?莫不是…自己来晚了?” “四姐,你可算来了!你又去哪儿了逛了,怎么才来啊,一脸激动的握着你的手摇晃着,搜一搜衣服,瞧一瞧有什么好东西是她错过的。” …冷静…冷静。感受到伽罗激动的心情,可被晃的头实在晕的很,偏头看向宇文邕。 “文邕,文邕快劝伽罗松手,我要晕死了。” 听你向他求救,也只是一脸无奈的低头笑着。 “不管了,四姐今天向谁求救都没用!谁让四姐来迟的。一脸傲娇的语气,也不管一旁站着的秋词丫头,手依然抓着你的手不放开。” 宇文邕一脸憋笑的看着独孤锁清,语气责怪”伽罗,这句话我同意,就应该啊,让锁清自己好好受受教训,看下回还敢不敢晚到!! 看伽罗与宇文邕在这一唱一和的,叹了一口气,谁让我欠她们的曾经:好了,四姐错了,锁清错了,四姐我下回先早来半盏茶的时间可好? “听四姐这么说完,松开你的手,一脸笑意:那,这回,就先不追究了…” 宇文邕无意间看到你右手旁的那本医书,开口询问:“哎,锁清!你出门时也带着这本书啊?” “是啊…这本医书挺好的内容很丰富,锁清己经习惯这本书医书的存在…必须着不多,日日夜夜都要捧在手中,除了…重大场所时,这本医书才可离手!说着话,便拿起医书伸手抚摸了它破旧的地方。” “这本医书很贵重吗?去哪都要携带在身上?这有时啊,也该放下这本医书”你看看你。这一个月来,日日夜夜都捧着这本书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的,以为”你是不愿意跟大家多出门走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怕见人的恶疾。” “听到这里,自己也愣了一下,继而微笑!怎去?只要伽罗与宇文邕知锁清只是不太愿意出门走动,那就可以了。” “行了,算你有理我说不过你!宇文邕低头无奈一笑,把玩着手里的瓷瓶。” 盯着宇文邕,看着他现在的笑容,心中不禁一痛,文邕也许你并不知晓,这本医书其实,是为你而写…因为经过前世,知晓,宇文邕接下来的日子要面临的事情,也算是为了前世因果赎罪。 见到宇文邕这样的苦笑,自己的心也替伽罗一直揪着,而且还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想到往后又看着宇文邕你双眸含泪,实在是于心不忍,更惑者是想安慰一下宇文邕你,好喜欢宇文邕你现在的笑容,不管是微笑还是坏笑,莞尔一笑还是傻傻的笑。 又看了看伽罗一眼,也许伽罗,你并不知道,宇文邕其实不想让你为他担心…不想让你为他伤心,所以总在你走时,才会变得心如刃绞…宇文邕只想看到那个一脸笑容的你,只要你笑,乌云都散开了。” 独孤锁清又想了想:宇文邕恐难过三十之龄,却还能每次一脸无事的样子,面对你…为了伽罗…我一定要救你,所以才日夜写医书,寻得根治喘咳之征的办法。 “锁清?”轻声唤你,却无半点反应。 “锁清?”提高音量,宇文邕心里的语气之中有一丝担心。” 听到声音的自己,刚反应过来啊?文邕怎么?” “四姐,你没事吧!阿邕叫了你几声都不回应?”一脸担心的看着你,不会真的被她晃出病来吧,完了完了,阿爹,阿姐,一定会怪她欺负四姐。” 独孤锁清抬头,瞧了瞧伽罗与宇文邕,立刻笑了起来”无事,许是有些干,喝口茶便好”说完,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宇文邕不言不语也不做任何动作,就这样眼睛一直盯着你的脸,轻轻勾起嘴角。 伽罗低头也抵了口茶业,一直想着什么!对了,四姐,你最喜欢的点心是什么啊?一脸好奇的看着你。 我是看你今日,这桌上的点心,一块也未动过,平日里口味也有些不同往日的。” “这个啊…伽罗你应该知道啊?”她可是你四姐居然还不知晓。怎么做妹妹呢? “难道阿邕知道四姐?”一脸惊讶的看着宇文邕:阿邕,你怎么知道我四姐喜欢什么样的点心,四姐到底最爱吃什么点心?还有吃什么菜。 独孤锁清听伽罗这么一问,微微皱了皱眉”宇文邕…不应该知道啊? “锁清呢,最爱吃的点心是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桃花酥,一口酥”流利的说完这句话,一脸笑意。 “哇,四姐!你也喜欢一口酥啊!一脸激动的看着你。” 听到宇文邕这样说,心里不禁一愣,宇文邕是如何记得我爱吃这些点心的?我记得…从没在众人面前用过这些点心。 宇文邕看你轻皱眉头,继续说道“而且啊…你四姐最讨厌吃狗肉,狗肉一上桌啊,这眉头啊,就皱的可厉害了,你是不知道,你四姐当时那个表情”是有多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四姐是身体不舒服呢?” “真的啊!四姐还有那么别扭的时候啊,我怎么记得不太清呢!一脸好奇的继续听阿邕讲故事。” 独孤锁清只觉得奇怪,为何宇文邕连她讨厌吃什么都知晓…眉头皱的厉害在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看书,喝茶,其实听到宇文邕说的那些话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好奇,也有些意外? 三人在如玉轩聊了许久,提前回府,独孤伽罗与宇文邕继续闲聊,夜晚来临,在府中大家一起吃完饭后,自己便带着秋词出府散步,一路上总感觉有人影,突然停下“阿坚,夜里凉,快回独孤府休息吧!” “听你这样说,眼里尽显惊讶之意,语气讶异:“哎,你怎么知道是我跟着你啊?我可走的特别轻。” “因为,锁清…方才是独孤府中走过来,似伽罗古灵精怪的性子”那肯定是上来就拽着我的胳膊喊四姐,阿姐就更不可能了,你来独孤府三年,结识过多的玩伴也就那几个人”要说朋友,你还真没几个,与我还算可以,但只熟伽罗跟你的脚步不论多轻,身上的那股淡的香味道,还是能依稀辨别。” “听你分析完,眼睛一直盯着你,有些失落的开口:“那看来,下回,我换个香包跟踪你,就辨别不出了吧?” “不可,这香是我按照你的体质所佩的!不可以随便换调!”一脸紧张的说出这句话,心里却在暗想:“难道,自己还是放不下他,还是执念太深呢!” 杨坚锁清 看锁清那么紧张,一脸笑意的杨坚说:“别担心,我就是开个玩笑…香包,我永远不会换调的。” 独孤锁清胸松了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慢慢说着:“很晚,阿坚,不回独孤府吗?” 杨坚移步与你站在一处,特意拉着你的手找到一个地方,这座名的吉利桥上玩。就说这吉利桥为什么那么有名呢?因为啊,每天来到这里人都很不同样,都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来这里燃放天灯祈福。” 那漫天的天灯如同星星一样美。每一尧孔明灯,都满载浓浓的思念与祝福,于朦胧月色之中徐徐飞向遥远的天际。” “我和杨坚两人立于桥上,也准备了一盏孔明灯。你们两分别在灯身写上愿望后,就点燃了灯,放它缓缓地升上了天空!” 距离上次放天灯己有数月,现在值得费心思的是习武和骑马射箭,近来阿姐和伽罗都开始习武学习骑射箭了。 “阿爹问你要不要也一起学习。当然要啊,前世就是没有习武,后来什么忙也帮不上。现在想想,乱世条件习武却不习武,这是脑子有坑呢?还是前世自己脑子有个大抗呢?” 虽然不一定会那儿倒霉遇上危险,可乱世本身的危险系数就特别高啊!这一世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呢。不多增加点武力来保命都不安心啊。 杨坚高兴地跑进来说:锁清妹妹,听说你开始学可骑射了。 独孤锁清点点头,是啊,阿坚。被杨坚抓住了手,拉着我就走,疑惑的看着他:“阿坚,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杨坚自信一笑,笑容灿烂好看。跟我来,我要带你去个好方就是郊外。 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骏马:走吧,锁清妹妹,我带你骑马去兜风。你整天待在府里,一定很闷吧,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散散心,踩着马蹬,利索地上了马,向锁清伸斗出手来。” 我握住杨坚的手,好不容易地爬上了马,坐在杨坚前面。” 坐在独孤锁清后面,双手握住马的缰绳,操控着马儿。毕竟前世和现实的时候也偶尔骑过马,会两下不成气候,但和精于骑马的杨坚完全没法比。 杨坚的骑马技术非常高明,马跑的又快,又平稳。感受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情变得愉悦,畅快。像是把烦恼都抛开,无所顾忌,自由,随心所欲。 “看锁清开心的模样,就知道自己带你来骑马这步走对了。受锁清的情绪感染,不由地嘴角上扬,笑得春风满面。” “阿坚,你的骑马术真好。我要是有你一半的马术就该偷笑。” 自信一笑,大包大揽:“这有何难,不如我来教你骑马术可好啊。 感激的看了一眼杨坚说着:“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怕是要辛苦你,阿坚。 好笑地看着锁清感激的小眼神,只见爱用无比。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 说完,他把缰绳递给了锁清,你握着缰绳试试。我想着反正有杨坚在旁边,小心一些应该出不了事。接过缰绳,跃跃欲试,学着杨坚刚刚的样子,一拉缰绳。” 赞许,对,就是这样,锁清妹妹你做得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夸奖,我心里甜滋滋的,嘴角扬起微笑,宛如飘逸的春风,轻松惬意。” 骑马跑了好久,两人才从马上下来。 牵着马,含笑问瑶清:“锁清妹妹,这匹马你喜欢吗?” 独孤锁清想了想这匹马的奔跑速度和温顺的性情,答应到喜欢。 这匹马是我从小养大的,性情温顺。速度和耐性好,可以日行千里。锁清妹妹,我想把它送给你。 锁清一听杨坚要送她礼物,急忙推辞,这怎么能行呢,君子不夺人所爱。它既然是你养大的,你一定很喜欢它。我怎么能要呢? 笑着劝道,可你刚开始学骑射,身边没有一匹温顺的好马,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我感受到杨坚的好意,心里暖暖的。知道再推辞就过了只好接受,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阿坚。其实你真好,心情愉悦地仿佛喝了蜜桃一样的甜,嘴角的笑容越发灿烂。 “阿坚,这匹马叫什么名字啊?” 杨坚罚了一下,这马虽然是他养大的,但他还真没有过要给一匹马起什么名字啊。呃,它还没有名字,锁清妹妹,不如你给它起一个名字吧。 独孤锁清围着马转了一圈,想了想,它跑得那么快,迅疾如风,不如就叫它疾风可好。 杨坚点头赞同,这名字不错,简单容易记。 我开心地摸了摸疾风的马头,疾风,你以后就跟我了。我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可好。 几日后,独孤家练武场。习武说起来的容易,一做起来却非常不容易。我自己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多少次把箭射偏了。 这弓箭要用全力才能勉强拉开,一点也不省力,拉开尚且吃力又何况射中靶子呢。不得自我感叹一番不容易啊! 看着手上,因为这几天练习箭术而磨出的茧子。 “秋词,我之前让工匠们改制的弓弩可做好了? “听四姑娘提到弓弩,想到那弓弩制出来后的惊人效果。不只崇拜地看着四姑娘,语气较往日更加恭敬:四姑娘,己经让工匠师傅们做好了。” 边说边走,到了旁边的弓架上取来,立马把工匠们刚递上来的弓弩交给四姑娘手中。赞不绝口四姑娘的心思可真是妙极了!真真是有一片七巧玲珑心。 工匠们都说用了四姑娘的办法制出的弩箭更加厉害呢! 独孤锁清试了下手里拿着的弩,很满意地笑了,不过是给工匠们制作定了弩了的大致方向。他们就把东西造好了,当真不可小觑任何时代人的智慧。 暗自嘀咕,起码用弩箭比用弓箭省为多了,杀伤力也更大,不好意思地吐舌头最重要的是,弩箭的命中率者,再…也不会射高了。 本以为跟杨坚还有很多相处的时间,没有到离别来得那么快。快得让人摔不及防。杨坚要回封地了! 通常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虽然你是因为前世因果想在杨坚身上赎罪,一心想和杨坚交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杨坚确的跟你在重生后的西魏交到的第二个朋友,也是你在西魏最好,最贴心的挚友,虽然你平时不表露出来,但并代表你是一个重生者回到西魏,没有相比较前世过得孤独和彷徨。 你现在的处境,也算得上不错,都比独在异乡为异客好得多”因为你已经找到回家的路了。除了坚强,你要更加该苦。” 那些难推的时候,都是杨坚在你身边陪着你。可如今,你的这位挚友又一次要离开你了。 自己难勉长叹一口气,离别总是让人伤感的。不过总还有再见的时候,不是吗?给自己鼓了鼓气,振作起来,该放下了。 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倒不如想想该送什么难忘的临别礼物给杨坚。 眼珠转来转去,突然抿嘴一笑,想到了个绝妙的好主意。 独孤府,曼林瑶院。 杨坚好奇今天锁清妹妹,你拉我来你这院子里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自己俏卖关子,又是心皱眉沉思,想得头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独孤锁清把杨坚按到椅子上坐着,不愿锁清为此皱眉,安慰道:“锁清,没有关系的你送什么临别礼物我都会喜欢的。” “阿坚,不行的,我是带你来看我送你的临别时礼物啊,对了就这样跳个舞也是不错的,今日给你舞一曲,算作别践行可以。” 心里暗自道,早听说锁清妹妹歌舞绝体,才华出众。 今日专为他作舞,让他惊喜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只呆呆回应道:“好。” 神来飞扬,自信满满地下命令:“秋司,快奏乐。独孤锁清又转向杨坚侃道,你一定要认真看啊。” 杨坚认真点头,内心期待。 对杨坚的反应感到几分好笑,随着乐声响起,认真跳舞起来。 幽月夜醉湖畔飘摇阑珊久,预言怎藏深宫院琵琶后。 谁倚窗幻梦如昨美景从何,心头白发凄婉了秋色。 怨之香又几许盛放曼陀罗,任俯瞰拥苍生却无相守。 想念望穿乱世愁剑何纷柔,究一曲重奏前生承诺。 等漫天繁花都依恋了凋落,而你会否一生一世珍惜我。 独孤锁清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舞风轻抚仙袂翩翩若轻云出岫,倏尔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仰身疾舞腰肢袅娜似弱柳仰抚云髻,转身之间。 然,独孤锁清轻摆长袖,随着乐声,又一次翩翩起舞,若轮回转世却只留轻叹依旧,哪年哪月那脸唤泪眼婆娑。 怨之香又几许盛放曼陀罗,任俯瞰拥苍生却无相守。 想念望穿乱世愁剑何纷柔,究一曲重奏前生承诺。 等漫天繁花都依恋了凋落,而你会否一生一世珍惜我。 若轮回转世却只留轻叹依旧,哪年哪月那脸唤泪眼婆娑。 等绝代红颜都情愿了老朽,而你会否永生永世带我走。 若漫漫征途就此生死离别休,也还能独孤天下与你回眸。 还能独孤天下与你回眸,一曲舞毕。” 杨坚悦若才回过神来,鼓掌赞道:“锁清妹妹的舞真是美极了。就如这舞所样,幽月夜醉湖畔飘摇阑珊久,预言怎藏深宫院琵琶后。。” 独孤锁清刚舞完,红上带着红晕。听了杨坚的评价,心里一甜。嘴上谦虚到:“过奖了,过奖了。” “看了锁清妹妹的舞,高兴于锁清对他的用心。” 情根信物 “锁清妹妹,虽然我要回封地了。但我不会忘记你的,我们可以常常通信。” 听他这么一说,气氛变得有些伤感:阿坚,我舍不得。” 杨坚也低下头,语气伤感:锁清妹妹,我也舍不得你。” “内心感慨,要是以后锁清妹妹愿意嫁给他,他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开开心心,快快活活的。” 幸好你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一定会的咬他一口,嘲笑他想得太美。 独孤锁清自袖间掏出一块精巧的羊脂玉,递到了杨坚的面前“阿坚,这个玉佩是阿娘临终时送给我的护身佛,他可以保佑你一路平安,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有机会早点回长安,记得来看望我。 “这……” 杨坚被锁清妹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难道她不知道这男女之间私相授受怕是不太好吧? 更何况,什么叫她母亲的遗物?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看锁清妹妹这意思,她这是在送定情信物吧? 西魏民风这么诡异的吗?定情信物竟是送长辈的遗物? “好,我杨坚郑重保证,此佩终身是你送给我的平安佛,有机会定来长安,我一定会来看望你,锁清妹妹。” “ 独孤锁清高兴的点了一下头:“好,我在长安等你,不见不散。” 目赌杨坚离去的背影不自觉蹙眉,低低呢喃:“阿坚…” 突然让她想起自己的前世恩怨,她跟阿坚终于到了水火不相容地步。 同时,又让她想起自家阿姐和宇文护初次见面之时,一袭靛蓝银云翔纹交领滚袖长袍,腰间好似束着金玉龙纹带,黑发束起以镶靛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整个人确实丰神俊朗,贵气逼人,让人望而生畏。 住后他更是大权在握,为得天下霸业,心狠废杀三帝,也为与般若相厮相守,一再退让,皇位咫尺之间,却不再张手夺之,死于宇文邕刀下。 如此想来,若要完成今生夙愿,怕是只有两条路子可走,不过…… 一条让宇文护和般若双双放弃执念。一个不做皇帝,一个不做皇后,两人相亲相爱成亲,了了所有事端。可若宇文护不再争位,难保宇文觉会乘势夺其权力,斩他双翼,加之朝堂百官对他怨恨已久,到时群臣联名写个衣带诏,那不就逼得阿爹要大义灭亲? 另一条便是说服阿爹,让他放下心蒂,让般若嫁给宇文护,再使点手段让宇文觉禅位给宇文护,如此一来,阿姐既可以如愿做独孤皇后,又与爱人相伴一生。而阿爹至多是气上一段时日,待他的小外孙出来,那就消气了,他也可活得长命百岁,犯不着被别人逼死。但是,要宇文觉禅位给宇文护,恐怕有点难。一是宇文觉母族势力雄厚,二是朝廷那帮老臣最重周礼儒学,即便宇文觉退位,也可能轮不到出身卑微的太师,他们宁肯拥护那个懦弱无主见的庶长子宇文毓为主,也不愿意侍奉宇文护为主。如若这般,阿爹便成了他们的众矢之的,阿姐也会不堪压力… 得,又回到原地了,好烦了我该怎么办!……时间不等人的,历史也是如此吗?” “四年之俊“西魏大冢宰军营。 宇文泰大睁着眼睛,望着床榻上面的木制顶盖。 顶盖上刻着三英战吕布的图画,工匠手艺精湛,刘备、关羽、张飞与吕布阵前恶战的场面被刻画得栩栩如生。 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闪现着与高欢多年争战的场面,宇文泰知道,与三国一样,他与高欢的双雄之争,也终将永垂青史。 而他与高欢,到底是谁赢了呢? 蒲坂渡河,沙苑厮杀,河桥之战,邙山对垒,玉璧攻城,五次倾国之战,砍断了多少柄钢刀,烧毁了多少座山林,踏破了多少个城池,割下了多少位大将的首级,留下了多少名士卒的残躯,倒覆了多少面大旗…… 而宇文泰却觉得,此刻的自己,彻底输了。 身后诸子年幼,京中六官虎视眈眈,拓跋皇家的宗室既然敢对他下手,也不会放过他的儿子们,侄儿宇文护虽然忠心,也是个不服输的人。 他是仗着一帮老兄弟,仗着独孤信才有的今天,身后,还有谁能保护他心爱的诸子,守护他们宇文家的天下呢? 他一生身不离鞍、苦心谋划得来的半壁江山,难道就这么轻易地撒手?少年的宇文觉,能坐稳这即将到来的皇位吗? 宇文泰不禁后悔,倘若当年不演那么一出苦肉计,仍由年长的宇文毓当世子,那么,此刻凭仗岳父独孤信的兵力与权势,凭仗独孤信的孤胆忠心,宇文家的皇位将稳如泰山。 他的猜忌,他的善谋,让他有了今天的显赫,也让他失去了老兄弟们的真心。虽然独孤信从未当面有所怨言,可宇文泰知道,独孤信的内心也有深深的失望。 他不是不敬佩独孤信,不是不信任独孤信,不是忘了与独孤信的少年情谊,只是,这天下,这九州,这皇权,没人能与别人分享,即使是父子,即使是兄弟,更不用说只是少年结盟的朋友。 “叔父!”宇文护进了寝殿,跪在宇文泰床前,双泪长流。他几岁上失父,一路漂泊来到宇文泰身边,多少年来,宇文泰就是他真正的父亲,给了他衣食,给了他家宅,给了他引领,给了他功名,更给了他可以温暖依恋的心,“侄儿已听命带了尚书左仆射李远和记室参军拓跋季海等人进来,在床前写遗诏。” 宇文泰迟缓地点了点头,道:“好,萨保,你记住我昨晚跟你说的话,凡事与于谨密商,到独孤府送我的亲笔信,有大司徒的计谋,大司马的兵马,便大事可定。” 宇文护道:“只不知叔父身后,六官能不能仍遵号令?” “别人我不知道,独孤信和于谨,决无二心,只要独孤信愿意听我遗命,萨保,别人你不用担心。” “难道说,我们以后要跟拓跋家一样,永远看独孤家的脸色行事吗?”宇文护仍觉纳闷。 宇文泰苦笑一声:“宇文家的天下,本来就是独孤家让出来的,这一生,我欠独孤信的,实在太多,有时候,我望着他,都觉得羞愧。不是我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而是我这满心的算计和权谋,面对那样一颗纯净如玉的心,会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那是他自负功名,睥睨主上,叔父已是天下之主,独孤信分属臣子,本来就应该尽忠于君。” 宇文泰摇了摇头:“我快要死了,萨保,不瞒你说,昨夜我辗转未眠,细细回想了我这五十年的人生,我从田无一成、军无一旅困守关中,直到称雄天下的今天,这一生啊,我最亏负的人,就是独孤信。人生最怕是辜负,我事事算计他,处处制约他,可他呢,仍然相信我嘴里说着的兄弟情义,让出了关西大行台的权位,让出了二十万秦州军马,让出了江山,让出了皇位……虽然恋权,可我也有一颗凡人的心,这番兄弟深情,我平生却无以为报,岂不惭愧?” “那叔父打算怎么回报他?”宇文护大觉惊讶,叔父平时并不是这样的人,他当了一世枭雄,从无儿女情长的时候。 “回报?”宇文泰冷笑一声,“从我投身军伍、刀头吮血之日起,我就牢记了奸雄曹操的一句话,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辜负又如何,算计又如何,背叛又如何,惭愧又如何?妇人之仁,本来就成就不了大业!” 宇文护此刻,呆呆地望着宇文泰灰败的脸色,不禁若有所思。 “萨保,叫人来,在床前起遗诏。我死后,升赵贵为大冢宰,于谨为大宗伯,独孤信为大司徒,你接独孤信之位,为大司马,以六官为顾命大臣,一个月后,以宇文觉禅代拓跋廓为帝,国号大周。” “大司马掌管天下军权,虽然只是六官第四名,却是实职,不像大司徒、大宗伯只是虚职。 宇文护怔了一怔道:“叔父,万一独孤信不肯交出兵权,如何是好?” 宇文泰淡淡一笑:“有些人,身负虚名枷锁,宁死也不会背上叛君背友之名。你放心,他的一举一动,从来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宇文泰别无所长,最擅长的,是恩赏并重、驾驭英雄,这辈子,他连名字都是我亲自改的,独孤信!就算我死了,他也会对我守信然诺,就算是我要他死,他也不会皱一皱眉头。” 宇文护仍然呆呆地望着叔父,他终于想明白了叔父从前对他说过的话。 仁义礼智信,那根本是聪明人给傻子钻的圈套。自古而今,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杀一人偿命,杀千人封将,杀万人称王,劫掠天下,始有霸业,倘无狠辣冷厉之心,怎能成就横荡宇内、留名千古之志? 西魏长安郊外,积满厚厚的白雪,宇文护的铠甲上也结了一层薄冰,晶莹闪亮,冻住了鳞片状的细小甲叶。 第一场雪竟然落得这么厚,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宇文泰想临时前,再看看这里的天空,熟睡在车内,四匹马拉着这辆青盖安车,在这里呆了两天两夜,心有不甘啊。 宇文护的背上不断有冷汗滴落,虽有百万人军马相随,但此刻的长安城内外,到底有多少人垂涎宇文家的执政之位,他还无法估量。 宇文家的儿子们,除了宇文毓,个个少年废柴,不能平息巨变,而自己的才具,目前也只能料理家事,面对风云变幻的乱局也毫不退缩。 宇文家族 突然之间,远处的雪地上,两支大军如雁翼般奔袭而来,宇文护倒吸一口冷气,看到旗帜上有“柱国大将军乙弗”、“大宗伯”的字样,知道这是赵贵的人马。 叔父真是料事如神,他说六官之中,最想争权的,就是实力最不济的赵贵。看这两支骑兵衣甲鲜阴、个个精悍,显然赵贵在城外埋伏了精兵,打算在宇文护回府之前就收拾掉他。 “大宗伯!”宇文护强自镇定了神情,在马背上施礼道,“不知大宗伯远迎至此,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听说大冢宰生死不阴,特地前来迎候老兄弟。”赵贵拨马出阵,冰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宇文护,也打量着那辆车帷紧闭的安车。 “叔父昏迷数日,想在这里看一下风景。”宇文护更紧张了。 “哦?”赵贵显然根本不相信,“可京城里都传言大冢宰已经身故,只不知这车里躺着的,到底是大冢宰,还是大冢宰的遗体?” 又是一列军队从远处奔袭而来,宇文护更加紧张了,却见来的军马队前飘扬着“柱国大将军独孤”和“大司马”字样,原来是独孤信的人。 宇文护变了变脸色,道:“大宗伯信不过我么?” “不敢,旧日秦始皇外巡,死于道路,李斯与赵高也曾掩饰死讯,秘不发丧,只恐大冢宰生时长于权谋,死后亦为鬼雄,神机莫测。”赵贵的口气咄咄逼人,“既是大冢宰并未身亡,还请大冢宰掀帘一见,让老兄弟们放心! “赵贵!”独孤信急驰而来,呵斥道,“休得对大冢宰无礼!” 赵贵扭脸看见独孤信,倒有几分畏缩,赔笑道:“既是多年兄弟,我关心情切,过来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大冢宰既然仍在人世,那是最好不过,萨保,能否掀帘让我们一见?” 宇文护头上涔涔汗出,道:“大冢宰昏迷多日,恐怕难以相见。” 赵贵仍然步步紧逼,道:“那也无妨,只要掀帘让我一见音容,我便大冢宰看风景。” 宇文护仍在犹豫,望着安车严密拉合的窗帷,双手紧握。 赵贵大声道:“萨保,你若心中无鬼,会连车帘都无法拉开么?” “唰啦”一声,安车的车帘被人拉开,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大宗伯,我已命在垂危,何必苦苦相逼?” 竟然真是宇文泰的声音,赵贵不禁吓了一跳,拨马向后兜了一圈,好在他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当下大着胆子下了马,到车帘前望了一眼。 果真是宇文泰,虽然奄奄一息,虽然脸色灰暗、毫无血色、盖着厚厚的绸衾,但那双不怒自威的碧蓝眼睛、惨白中透着暗青色的颊骨,还有那部赵贵二十年来极为熟悉的长须,花白相间,二尺有余,遮住了那张威严而宽大的脸庞,这毫无疑问就是他自幼结识的老兄弟、狡诈过人的宇文黑獭。 宇文泰瞪着赵贵,又道:“多谢大宗伯惦记,我命在天,天不亡我,还能与诸兄弟重见诀别…咳,咳,就请大宗伯随我一起…” 车内尚书左仆射李远则持剑护卫在宇文泰身旁,向赵贵怒目而视。 赵贵吓得一下子拉合了车帘,难道胡太医捎来的情报有误?宇文泰怎么还活着?难道是使诈,想在临死前看出谁会对他有不利之举? 他满额是汗,想不阴白昨天就已传来死讯、业经多人证实身亡的宇文泰,怎么会仍然尚在人间。 独孤信也觉惊疑,他与高宾也听到消息,得知宇文泰前天便不治身亡,秘不发丧,尸体存放车内,星夜驰郊外,可怎么会宇文泰仍活着?他又有什么计谋不成?难道他是故意报出死讯,来试探六官们的忠心? 独孤信不愿深想,隔帘垂泪道:“大冢宰,你多多保重、安心养病,老兄弟们都盼你平安,再辅你定江山,传万代,子子孙孙,永为姻好。” 没有人回答他,车里面,左仆射李远轻声道:“禀报大司马,大冢宰怒火攻心,又昏迷过去了,还请大司马、大宗伯避让道路,好让大冢宰回府休息养病。” “是!”独孤信赶紧勒马避开驿道,约束部骑站在道路两边致礼。 大宗伯赵贵此时才忽然有点醒悟过来,他又再次拨马向前,欲拦在宇文泰的车前:“大冢宰,还请启帘再次相见,兄弟有话要说。” 宇文护的心缩紧了,这个老滑头,他看出端倪来了! 独孤信勃然大怒,持槊在手,纵马直冲向赵贵,怒吼道:“赵贵,你没见黑獭已危在旦夕,难道你想在这里逼死他,谋害主上?” 眼见槊尖快要扎到自己胸前,赵贵连忙拨马逃走,直驰入雪地中。 他深知独孤信的脾性,重情义,守信诺,此刻自己要再次强迫宇文泰掀帘相见,说不定独孤信真会取自己性命。 可是,赵贵细思之下,仍觉有异,虽然一部大胡子遮住了半张脸,但宇文泰的眼神他很熟悉,永远是那样威严、那样冷冽、那样骄傲、那样不可一世,而刚才他看到的宇文泰,却一直在躲闪着赵贵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一场突如其来的伤病,就算能让宇文泰的肉身彻底倒下,却绝不可能从灵魂深处彻底摧毁这个英雄豪强。 或许,那人不是宇文泰? 没有人再理会他,在独孤信所率大军和宇文护部下的护送下,宇文泰的青盖安车直驰入回府,赵贵望着大军离开郊外卷起的一地雪浪,不禁顿足而叹。 他本来是想在宇文护带着宇文泰的遗诏回府之前,抢先一步,收拾掉宇文护,其他宇文家的儿子那是少年,无力带兵对他对抗,如此一来,从前宇文泰独掌的执政大权,就算不被他赵贵一个人独享,也会由六官一同瓜分。 况且独孤信为人温和、从不争权,凭资历、凭兵力,赵贵至少可以独镇一方,不必像从前那样事事听令于宇文泰。 运气好的话,于谨已老迈年高,过两年一命呜呼,再笼络好独孤信,自己岂不是又成了第二个宇文泰? 可惜宇文泰还剩一口气,更可惜独孤信无心权位,为了护卫宇文泰,不惜与自己作对。 赵贵带兵赶上前去,见独孤信大槊不离宇文泰车乘左右,始终对自己横眉冷对,赔笑道:“如愿,我也是为了大家好,防备有人暗中给我们设圈套,倘若黑獭还活着,那是最好,可倘若他真的已死,难道我们还要听宇文护那小子的号令么?” 独孤信冷着一张脸,看也不肯看他,道:“大冢宰活着,我听他号令,大冢宰身故,我守他遗命,大宗伯不必多言!” 独孤府。后院满池的荷花,开的正艳,一两只蜻蜓,悄悄立上尖头,微风习习吹来,跟着就一吹一荡。 长安独孤府占地面极又扩大,亭台楼阁数不尽数,可谓一步一景,尽显名门望族的雍容气派。 荷花池旁建了一座看台,摆了石桌石凳。 此时在这石桌前,鹅黄衣裙的少女端坐着,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执着一卷竹简书,神态悠闲。 少女二十多年华,容色清丽,乌发束了发髻,更多的披肩垂落,夕阳从屋顶上散下来,打在她身上,度了一层暖光,美目流转,多添了几分娇美。 “大姑娘您拿着书看了好一会儿了,该给眼睛歇歇了。” “紫衣侍女从后来,把手中端着的托盘小心的放在桌上,一边说着,一边着手倒着香茗。 随着动静,少女也把目光从手中书卷上收了回来,接过递来的杯子,端到近前并未喝,轻轻嗅了嗅后方,勾起唇角满意的点点头:“春诗泡茶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那也是大姑娘教导有方。”春诗一下子笑了。 “少贫嘴。”凤眸斜睨了她一眼,独孤般若才开始慢慢的品起茶来。 春诗自幼服侍大姑娘,自然知晓她的性子,抿唇一笑后突想起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张信封来,递到她面前:“大姑娘这是老爷刚寄回来的信。” 闻言,般若一顿,把手上东西放下,打开信仔细看了起来。 “老爷信上写什么?”春诗看着大姑娘没有多大变化的脸色,摸不太清楚。 “没什么,就是阿爹快要回来了。”收起信后般若淡淡道,不过眼中还是多了几分喜色,抬头对春诗吩咐说:“你去伽罗的院子,让她今晚来我这里用晚膳。” “是。”春诗福了福身,喜道:“七姑娘要是知道老爷快回来的消息,一定会高兴坏了的。” “所以我才要你去叫她过来。”般若轻笑一声。 春诗离去后,般若央又拿出信看了一遍后,才算放心,再次端起香茗,望着眼前的粉莲绿荷,心中多了几分舒畅。 这一回般若来这里有些早,己为长大了,因为今天刚忙完事情,也没有什么压力,权当给自己放松放松。 不过随着慢慢懂事后,她才知道,独孤家族在天下纷争当中奋力上涌,家族族长也就是她的父亲,独孤信手掌兵权,为人忠义,靠着劳苦战功,逐渐的在乱世中站稳脚跟。 可如今天下多处地方依旧战火纷飞,北齐,南梁对西魏还虎视眈眈,外局且不说,内部也不稳当。 当朝西魏已到末路,威胁随时存在。 魏帝元廓少年天子,然西魏朝堂被宇文家族牢牢把持,八大柱国之一宇文泰早已有了取而代之之心,不过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独孤公府 前几日传闻宇文泰北巡中,突然染上重病,急忙被送回长安救治,现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都不好说,但思央觉得宇文泰怕是挺不过这一关了。 宇文泰若是一死,西魏朝堂定是会风起云涌。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好不容易即将要得到这个天下,绝对不会就此放手,他死了还有子孙在呢,只是可惜宇文泰自己是个枭雄,偏偏生出的几个儿子都是窝囊废,难堪大任。 对了,般若记得宇文泰的侄子,倒是有几分魄力,但据说生母身份低贱,连带着他自己都被人轻视,从身份上落差宇文泰的儿子不知几凡,所以他会不会是将来风云当中的变幻,现在不好下结论。 适才般若接到的信,上面写道,她父亲独孤信接到了宇文泰的千里加急的信报,让他尽快赶回长安城。 信是从他动身就送来的,既然现在信送到了,不日她父亲就该回来了。 “乱世纷争,怕是有一番沉浮。”将信放在了竹简书当中,慢慢的卷了起来,般若长叹一声。 “阿姐,阿姐,阿爹真的要回来了呀。” 人未至,声先到。 般若刚回到自己院子,换了一件衣服就听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从外面蹬蹬的传来,刚回头就看到一豆蔻少女,带着一阵风推开门闯了进来。 面对扑向她来的人影,思央忙不迭的抬手接住。 “七姑娘您慢点,大姑娘正在……”春诗急急的从后面跟来,看清楚情况后,连忙住了嘴。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般若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孩儿,眉间带着不赞同,嗔怪道。 独孤伽罗,独孤府的七姑娘,面对阿姐的训斥,终于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但是却没有害怕,搂着阿姐的腰,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俏皮的吐吐舌头:“阿姐你还没有回答伽罗的问题呢。” 伽罗虽然不是和般若一母同胞,但因为她幼年时候母亲去世的早,父亲独孤信就一直让她这个姐姐来照顾小妹。 所以伽罗自小就是般若照顾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亲密无间,说是姐妹,也多了层母女的暖情。 “你呀。”无奈又宠溺的伸手在伽罗的小鼻子上,点了下,望着她稚嫩又娇俏的小脸:“阿爹要是回来,看到你这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还不知道该怎么头疼,说不定,还要怪我做阿姐的没教好你。” “阿姐不要胡说,我多好呀,上回赛马,我可是把阿顺哥和阿邕还有四姐都比下去了。”抱着般若的胳膊,伽罗扭着身子不依了,不过扭了两下回过味来,开心叫起来:“阿爹是真的要回来了呀。” 般若没应声,但表情已经说阴一切了,带着伽罗往外走,一边没好气的打击她刚才的话:“你那点功夫就在自傲了,依我看阿顺弟和宇文邕也就是看你年纪小,让这你点罢了,你四姐也不管管你。” 阿姐~”伽罗被打击的不轻。般若掩唇轻笑,却不管她的撒娇。 伽罗依在阿姐身边,抬头正好看到她,微扬唇角巧然轻笑的模样,眉目如苏,双眸如水,容颜绝俗。 “阿姐,你,你真好看。” “恩?”带着她在外面饭桌坐下,般若不阴所以看她,眨了下眼角后,拧了她的小脸一把,笑道:“你放心,咱们伽罗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恩,现在就是美女。” “阿姐你又取笑我。”被打趣的撅起嘴,捧着脸的伽罗哼了哼,却还是道:“我眼中,阿姐和四姐还有五姐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虽夸大了,不过般若听着倒是受用,虽然美貌比不上锁清,但也算得上是一个美女吧。” 父亲要回来了,也就是这几日的时间,般若每日都会派人在城郊接应,好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长安,天香楼。 “哎呀,怎么还看不到人呀。” 二楼临窗位置,青色衣裙少女,扒着窗栏,努力伸着脖子眺望着城门的方向。 般若抿了口茶后,无奈的看着七妹那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恨不得长一双千里眼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着急什么,你在这儿再怎么急,那也是没用的,人该来的时候,就自然会来,阿顺弟不是去前面查看了。” “哎呀,来了来了。”伽罗扶着窗,又跳又叫,手舞足蹈。 瞧着她的模样,般若略感头疼,怎么就教养出这么个假小子出来,以后该怎么嫁人。 伽罗可不知道自己阿姐,担心的这么长远,她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阿爹了,实在是想念的紧,迫切的想要见到人,才央求着阿姐带她出来接人的。可惜四姐没有跟着出来又不知道躲到哪里研究她那个医书呢!” “五姐,自幼身体多病一直在外面养着了。” 城门的方向出现了大队的人马,离得远她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但伽罗还是满眼期待的张望,然而随着人马越来越接近,等她看清楚上面飘着的旗帜上的字后,整张脸都跨下来了。 “怎么,怎么不是啊。” “宇文家的人。”独孤般若也看到了。 天香楼临着长安主干道,那从城门缓缓而来的大军,正好从此处路过。 凝眉思索后,般若恍然道:“看来是攻打南梁的大军回来了。” 宇文泰一直想要取少帝代之,为了让自己的实力和声望壮大,为此派五万大军攻打南梁,几月前传回来捷报,江陵已被攻破,正要再接再厉之时,宇文泰病重,想必为了稳妥起见,才把大军召回的,没想到今日这么赶巧,倒是和她父亲一同抵达长安。 这路军队,队伍整齐,行走之间身带煞气,人静声,马无嘶,都是真正见过血的人。 领头的是两位骑在战马上,身着盔戎的将军。 伽罗没看到自己的阿爹,满心的不高兴,但是看到这么大的场面,倒也兴致勃勃,她这又跳又叫半天,也口渴了,看到自己面前的茶杯端起来就喝。 般若望着下面,没注意她。 “哎呀,好烫啊……”伽罗面前的茶是刚煮开的,她囫囵就往嘴里倒,刚沾了唇烫的她龇牙咧嘴,手忙脚乱之下,杯子连带着茶水,顺着大开的窗户就掉落了下去。 “完了。”心中一惊,伽罗趴着窗往下看,当发现下面情况后面色都变了。 “过来。”一把拉过伽罗,般若瞪了这个捣蛋的七妹一眼,自己往她刚才站的位置向下看。 这么一看,便对上了幽深的似乎不见底的眸子当中。 窗楼之下,大军忽而停步静止。 两旁围观百姓,不阴所以,但发现气氛不对,都向后缩了缩,免得惹祸上身。 战马在原地踏了两下蹄子,不满的打了个喷气的响鼻,在它的马蹄旁,一只白色瓷杯静静的歪着,旁边还有散落的茶水,从高处掉落这杯子都还没摔破,看来质量不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身着蓝底粉边衣裙的少女,临窗而立,长发被玉冠束起,后边系着一条蓝色发带,随着风飘扬了起来。 她就站在那儿,双手端放在身前,周身气质端雅,虽然是离得有些距离,但还是能看出那张俏脸不施粉黛,美出天然,一双凤眸潋滟,向下望来,微抬的下巴带着一丝淡淡的倨傲。 马背上的男人只抬头望了这么一眼,可就是这一眼后,却让他移不开视线。 多月后,再回想起的时候,他笑言:所谓钟情,大抵于错摘桃花。 他在看人,而他所望的人,也在打量他。 般若才知道伽罗失手犯了什么错,那连着杯子掉下去的茶水,不偏不倚的正好砸在了,经过窗下的大军,并且还砸到了‘大彩头’上。 领头的两位将军之一。 此时与她对望之人,已经是再阴显不过的了。 男人五官深邃,容颜俊朗,看起来很年轻,至少作为一位将军的确是如此,他跨坐马上,身姿挺拔,头上的盔帽被摘下,拿在手中,然气势不减,一双剑眉斜飞,瞳孔深邃如墨……中泛着幽蓝。 “阿姐怎么办啊……”伽罗缩在般若身后,揪着姐姐的衣服,细声细气的看起来是被吓着了。 是自己妹妹的错,还能怎么办。 “宇文将军见谅,适才失手,这才冒犯了将军。”般若歉然的冲着下方微点点了头,扬声说道。 宇文护只听得那上方传来少女,清柔的声音,至于到底是说了什么他浑然没在意。 “大将军?”随同他一道而行的另外一名将军,见他没反应,叫了他一声。 “嗯。”状似沉稳的淡淡应了一句,宇文护侧头看向肩膀处,那里还有水渍,原本对着横空来的一杯水,心怀恼意的他,这会儿可找不到那股郁气。 “既然姑娘无意之举,本将军自然不会责怪。”宇文护的双眸在楼上的倩影身上一扫,脸上冷硬的表情,也有融化之意,微扬唇角,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般若微微松了口气,唇带浅笑:“多谢将军大度。” 两人对话,旁人听着,刚才的紧张气氛已经不在。 宇文护心中一动正想再开口,身边轻声提醒:“将军,咱们要快些回去复命。” 闻言宇文护顿了顿,这么一耽搁,再看楼上却只看到一道蓝色衣角消失的痕迹,眉头不满的蹙了蹙,可眼下他也不能做什么,轻哼一声拉了拉缰绳,继续前行。 独孤姑娘 窗外的马蹄脚步声再一次的响起来后,伽罗在瞄了一眼外面后,拍着小胸脯,大大的喘了口气。 “吓死我了。” “你还知道害怕呀。”般若没好气的冷笑。 瞅见阿姐脸上的表情,伽罗心虚的低下头。 “知道错了吗?”般若可不准备就这么放过她。 “知道了。”点点头伽罗倒是坦然承认,小声道:“我不该在外面大呼小叫,没个正经模样,还给,阿姐惹祸,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啊。” 这句话可不是般若说的,虽然她也正准备开口。 “嗯?!” 两姐妹面面相对一眼,一同扭头,就看到这间半敞着的包厢外面的垂幔被人撩开,一高大身影,稳步踏入。 “阿爹!” 娇女双重奏。 独孤信把奔上前来的小女儿拢在怀中,仔细的瞧了瞧后,刮了下伽罗的小鼻子:“来信说想阿爹都想的人瘦又憔悴,阿爹怎么没看出来,分明是白白胖胖。” 捂着鼻子伽罗对着阿爹皱了皱眉头,撅着嘴巴,哼气的扭过身,却是嘟嚷:“那也是阿姐给我喂养的好。” “这倒是不假。”说着独孤信转而看向另一旁的大女儿。 小女儿还小,人活泼一些,反倒是大女儿般若,他常年在外,没顾得上照顾她,可她却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渐渐的长大成人,性子也稳重大方。 独孤一族源于鲜卑族,独孤信年轻的时候仪表堂堂,容貌俊美,现如今虽人到中年,可还是相貌堂堂,常年领兵打仗的他,更是练就一身扎实筋骨,迎面来便可感觉到他周身的一股威严之气。 他的这两个女儿都随了他几分,各个样貌不俗,瞧着大女儿亭亭玉立的模样,独孤信欣慰之余,更是心中有愧,深深觉得对不起大女儿。 “阿爹你这是做什么?”般若上前去,抱住了他的一条胳膊,轻轻摇了摇:“该不会是怪我把妹妹纵容的,越发调皮了吧。” “阿姐我哪有~”被当面告状,伽罗的那小嘴巴就撅的就更高了。 独孤信拍了拍般若的肩膀,笑道:“阿爹怎么会怪你呢,如果不把伽罗送回来给你管教的话,还不知道跟着我在军营里面成什么样子。” 般若和伽罗并非一母同胞。 般若的母亲郭氏去世后,父亲独孤信迎娶了继母崔氏,生下了伽罗,继母是大家闺秀对待般若也是极好,但不幸的是崔氏因为身体缘故也早早离世,虽不同母但,这并不能影响她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伽罗还小的时候跟随过独孤信一阵,后来越发大了,察觉对女儿家不太好后,就被他送回长安,让般若代为照顾,如今看来的确是明智之举。 “还说呢,适才不是你阿姐,岂不是要惹祸了。”独孤信晚回来了一步,刚好碰到了城门口南归的大军,为了避免麻烦,他选择了低调入城,伽罗把一杯水泼洒在宇文护身上的一幕,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本想着若是宇文护发难的话,他亲自现身说情,没想到般若几句话就让其揭过此事,当真让独孤信越发对大女儿感到满意和骄傲。 说起之前事情,伽罗也在心虚呢,所以完全没有底气反驳,好在她认错态度好:“女儿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不这么冒冒失失。” “好了,咱们也该回家了。”有女万事足的独孤信,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女儿。 “阿爹,阿爹您可回来了。” 刚踏进独孤府,一道粉色的身影就扑了上来,独孤信见状连忙接住。 “锁清。” 独孤家有七个女儿,除了般若和伽罗还有瑶贞之外,次女名锁清,不过却是独孤信的妾室所出。 “阿爹。”锁清盈盈抬目,望着独孤信,眼中含泪:“您可是回来了,女儿好想你。” “阿爹知道,这不都回来了。”独孤信是个好父亲,对待子女的态度都是一视同仁,看着锁清的模样,连忙温言劝慰。 “原来,阿姐和七妹是去外面迎接阿爹了,不知道还一个人在屋内等着呢。”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般若和伽罗,锁清扁了扁嘴。 “什么啊,四姐你不是说不想去的。”伽罗急忙争口。 “那你们也没说是去接阿爹呀,说了我肯定也是要跟去的。”噘着嘴,哼了一声。 般若冷眼瞧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那我怎么听你身边的秋词说,你是昨夜研究医书睡得太晚,起不来身才不跟着我们一起去的。” “我,我……”张口欲反驳,可一接触道般若的眼神,锁清就怂了,从小到大她就唯独怕这阿姐,那眼神扫她的时候,就像是能把她的内心看透一样,每次都让她心虚又胆颤的不敢与她针锋相对。 “行了,行了,阿爹这不都回来了,你们姐妹也别计较这些。”独孤信对几个女儿其实都多有了解,自己四女儿心眼儿小,但心思善良,他都知道的,不过无伤大雅的话,他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去。 “阿爹一路劳累,女儿早已让人备了热水饭食,您先去用吧,大冢宰加急招您回来,知道您已经回府,不大会怕就要派人来请了。”般若不想父亲多为难,暂且压了过去,转而细细说起自己的安排。 “嗯,你说的有道理。”有个把独孤家打理的仅仅有条的女儿,独孤信越发觉得自己是多来的福气。 果不出般若所料,等独孤信洗漱完毕,才用了饭食后,大冢宰府上就派人来请。 宇文泰重病在床,同时召回驻守北疆的独孤信,和南征的大军,看来这回当真是凶多吉少。 最近西魏朝堂之上,因为太师宇文泰病重,气氛逐渐凝重,一股看不见的风起云涌在慢慢汇聚。 那天独孤信被请去大冢宰府后,直到深夜才堪堪归家,到底宇文泰留他到底谈了些什么,就是般若也没从父亲的口中探知多少来。 看来都封口了呀,这些朝代更换的事情,般若作为女儿家,这种时候还真的是插不上手,总而言之,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父亲守护独孤家的时候,也要尽自己微薄的力量,将家中一切看护好,不可在紧要关头拖了后腿。 今年春来的格外的早,四月的时候,天就热了。 朝堂不管如何紧张,独孤府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阿姐你看我这件衣服好看吗?” 天气不尴不尬,紧赶着又换了一批稍薄些的春衫。 伽罗换上新衣服后,第一个就跑到般若这里来,在她眼前转了好几个圈。 “好看,我的妹妹当然是穿什么都好看。”般若不遗余力的夸赞着。 “阿姐就会说笑,再怎么好看也没有阿姐好看的。”被夸赞的脸红,伽罗捂了下脸,害羞的缩在了般若的怀中。 般若这话的确不错,独孤家的基因好,兄弟姐妹各个容颜出众,尤其是七位姐妹,现在伽罗还小,等到张开了,俊眉俏脸,还不知道要出落的怎样倾城出色。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启辰了。” 今个是佛诞日,独孤家姐妹约好了一同去观音庙上香祈福。 观音庙坐落在长安西山郊,在那里还有独孤家的法慈院。 本来三位姐妹是一人一辆马车的,不过伽罗自小依赖般若,就弃了自己的马车,上了姐姐的车,四姑娘锁清因为身份缘故和两个姐妹从小就不亲睦,更何况她一看到般若这个阿姐,就气短,于是自己独自坐一辆跟在后头。 今日的观音庙内摩肩擦踵满是人潮,全是来进香祈福的。 每年独孤家会给观音庙内不少的香油钱,而且独孤三位姐妹的身份摆在这儿,庙中主持派小僧出来引路,进香的平民也是自觉的分让开。 三位姐妹进入庙中后,一一开始对着佛像跪拜。 “信女希望阿爹,阿姐四姐五姐还有哥哥们永远平平安安……”伽罗一跪下就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叨着。 般若见此微微一笑。 “……还希望,希望阿邕的身体快点儿好起来。” 最后一句伽罗说的快速又小声,但是般若却听的清清楚楚,眼睛转了一下后,摇头笑开,闭上眼睛专心祈福。 另一边,独孤锁清也听到了伽罗的话,嘴角也微微一笑,然后低声念着,自己的心愿。 “祈求观音娘娘,让信女独孤锁清早日冶疗文邕的病情,好好的赎前世罪过。”说完后,锁清偷偷的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姐妹,在发现她们没注意她的时候,满意的笑了。 拜完观音像后,独孤姐妹便到了观音庙的后院走走,中午的时候还决定在这里用一顿素斋,今天的时间大部分就在这儿了。 “阿姐,我刚才在前面好像看到了五哥了。”伽罗双手缠在背后,突然的对般若说道。 “嗯?”瞧着她脚上踢踢踏踏的样子,明显是待不住了,般若一笑,揶揄看她:“只看见你五哥了吗?” “阿姐,五弟的确是来了,不过我在他身边也看到了辅成郡公。”锁清望着伽罗,意味深长道:“我看七妹想去见的怕不是五弟一人。” 巧遇高演 伽罗和太师宇文泰第四子辅成郡公之间的相遇般若是了解一二,西魏的民风并不苛刻,两人青梅竹马,她觉得并非坏事。 “阿姐……”伽罗被戳破了心思,有些尴尬,看般若眼神也虚了。 “想去就去吧,不过跟着你五哥可不许调皮。”整了整伽罗身上的衣服,拍了下她的脑袋,般若宠溺道。 原本还以为小心思泡汤了,没想到柳暗花阴,伽罗高兴的是连连点头:“谢谢阿姐,我一定看好五哥。”说着就转身,带着侍女欢快的迈着步子跑开。 “这丫头。”般若失笑摇头。 这样的情况锁清看在眼中,心里高兴,嘴角勾了勾微笑:“阿姐,伽罗是不是对文邕有意思,青梅竹马。” 上下打量锁清几眼,锁清的母亲歌姬上位,并且是在般若的母亲郭氏怀着身孕的时候自荐枕席,般若对她一直都有芥蒂。 锁清长相随母,她的母亲尚有几分姿色,所以她也是长了一副闭月羞花容貌。而且倾国倾城,要是那个男人都会在不自觉的情况爱上她,恐怕会招来无数朵的桃花。” “我,我有说错什么吗?”被般若这般看着,锁清有些招架不住。 “你没说错。”般若转过身,缓缓的迈着步子,看了后面的瑶清一眼,微勾了勾唇:“但我记得你像伽罗这般大的时候和陈留郡公的世子,可也是玩闹不烦了?。” 锁清一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伽罗不小了,不必拘着,你就别操心了。” 潜意思锁清也听懂了,让她不要插手伽罗与文邕的事情!” 不插手就不插手,咕哩咕嘟的,咬了咬嘴唇说道:“这院子无趣的很,自己干脆找个地方睡觉去。” “那你便去吧。”挥挥手,般若放行的很随意。 望着锁清高兴离去的声音,般若唇角也微笑道:“她就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 “四姑娘性格善变,有时喜欢热闹,有时喜欢安静,又有时折腾人搞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春诗微微摇头。 观音庙后院景色单调,逛了一圈后般若也没了兴趣,正准备离去的时候,脚步却是停下,指着一处道:“这儿什么时候有个佛堂。” “这到不清楚了。”春诗也奇怪,这一处靠后院内里,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个佛堂。 “也许是庙中方丈改建的。”般若并未多想,倒是说:“左右来了,便也拜拜吧。” 这处佛堂偏僻,也许是没有被人发现,里面是一个人也没有,偌大的佛堂上供着一座观音金身。 “呀,好大的金身”春诗惊叹。 “看来是有人给庙中菩萨塑了金身。”般若说着,便在菩萨金身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春诗也跟着跪在旁边。 “观音大士在上,信女祈求家人,身体康健如意,日后平安喜乐,保佑独孤家乱世伫立不倒。” 少女的声音轻柔和暖,甚是动听,她跪在菩萨面前,闭着双目,双手合十在前,秀雅绝俗的面容上,满是诚挚,可以让人感觉到她的诚心祈愿。 谁也没有发现,在这座佛堂之后另有乾坤,一只修长的手指,挑开垂下的黄帘,一对鹰目落在少女的身上,先是诧异,之后难以移开分毫。 盯着那不断开合的红唇,那双眼睛幽中泛蓝,更为深邃。 “她是谁?”宇文护刻意压低了声音,向后询问。 在宇文护高大身形之后站着的观音庙方丈,探头瞧了发现是谁后,恍然点头,之后回道:“那是独孤大将军府上的大小姐,闺名般若。” “独孤般若…” 望着少女离去的窈窕身影,男人偏薄的唇角上扬绽开笑弧,冷峻的眉宇,舒展的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般若…你会是她吗?对不起原谅萨保哥哥没有记清楚你的名字。” 独孤锁清拜完佛也是累了,走出人群中心。寻一处安静地,爬到一颗大槐树的枝丫上,双手做枕,惬意入眠。 在此处,锁清总是可以卸下心防。放松自己,因为,这是她前世童年时光里,为数不多的拥有快乐回忆的地方。锁清五岁之前,这里一直是锁清最喜来之地,母亲每逢每月十五,都会做上最好吃的玫瑰花糕,带上亲手做的衣裳给锁清,那时候的锁清跟今世的锁清,也是无忧无虑,单纯善良。 可是,不知道前世为什么时候,锁清娘亲病了,年幼的锁清无人照料。锁清娘亲却被一些拜高踩低的奴才硬生生耽误了病情。彼时,锁清不过六岁,母亲便没了。独孤信常年在外,家中只有般若,伽罗,锁清三瑶贞个女儿。而般若自小对伽罗疼上几分,于是,本就没几分光环的锁清更加不起眼,过了几年凄惨日子。也是这几年凄惨日子造就了她自己前世的性子。其实,小家子气,故作柔弱,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正在想着这些厌心事,自己也正好睡在树枝丫上,忽然,一缕清风袭来,一只黄色蝴蝶向锁清飞来,停留在锁清的鼻子上。还处在睡梦中的锁清突感不适,一个没注意,打了个喷嚏。但是,锁清许是睡糊涂了,忘记自己睡在树上。一不留神从树上摔了下来。 “啊……啊。”完了完了,没事爬什么树啊?摔下去一点很疼。 结果很奇怪的是,锁清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倒是有一阵桃花香气袭来。锁清拿开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一名男子抱着。这名男子长的还有点好看,即便是用公子世无双来比喻也不为过。他只着一身黑衣,金丝装饰。双眸似海般深邃,让人琢磨不透。便是这周身的气派就足够令人信服。 “没事吧?”那名男子询问。 自己一时出了神……” “没……没事……你先放我下来。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我也好答谢一二?” “高演。”那名男子话不多连忙把锁清放下。 锁清理了理衣襟,确认整洁之后。倒也说了一句不见怪的:“我叫独孤锁清,刚才,,,多谢。我日后会报答你的。” 忽然,锁清听得远处宇文邕叫喊:“伽罗……”想是前世那回事,不行,还是赶紧回去研究医书来得好。 “今日怕是招待不了公子了,不如,,,这样。这是我的玉牌,日后,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大可拿着玉牌上独孤府来找我。先失陪了。”锁清从腰上拿下自身玉牌放在 高演的手里。 “独孤锁清,独孤府独孤信四女儿,这么轻易的就塞东西给别人高演无奈一笑。 不久后,从大槐树下走出一位东魏暗影低着头奏道“少主人,世子让人传话过来说道:说要变天了,速回。” 高演听闻之后,握紧手中的玉牌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锁清,伽罗呢?” 在那间佛堂拜完后,般若和春诗出来,在后院逛了一圈后,决定先去独孤家在观音庙中常年租的厢房,不过到底是不放心两个妹妹,左右张望询问了句。 “奴婢没看到四姑娘,但七姑娘在寺庙外面呢。”春诗回答道。 “伽罗,在外面做什么?” 春诗笑了笑,一边扶着般若走,一边道:“今日是庙会,但借此踏青的人也不少,外面都是一些年轻公子小姐们,想必都聚在一块儿说话呢。” “还是去看看,万一折腾起来可怎么好,今日朝廷风声紧的很,咱们独孤家必要处处谨慎。” “大姑娘说的是。”春诗点头。 “哈哈,你扔到远一点。” “哇,你以后的夫君该不会就姓木头吧……哈哈哈。” 刚出了寺庙门,就听到不远处的草地上,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嬉笑声。 “那是在做什么呢?”般若奇怪了。 “大姑娘,那是在卜花枝呀。”春诗提醒后又笑道:“说来,大姑娘马上就要及笄了,也可以来卜一下,好算算未来的姑爷姓什么。” “卜花枝?”般若思索了下后,反应过来,抬手就拍了春诗一下,笑骂:“你还取笑起来我了。” 春诗笑着躲了一下,却还是说到:“别以为奴婢刚才没有听到,你才在佛堂里小声念叨了两句关于姻缘的话。” “就你耳朵尖是吧。”指着春诗,般若好气又好笑:“回头就给你拧下来。” “我的好姑娘,您就饶了奴婢吧。” 般若和春诗自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更是情同姐妹,没人的时候,随意闹几句,也是无伤大雅。 “咦,那边是杜家三姑娘吧。”春诗眼尖的指着一处花树底下的人。 “可不就是她。”离得远看身形也能看出是杜思若。 瞧着她手中的动作,般若挑了挑眉。 “杜三姑娘也在卜花枝呢。” “听说杜三姑娘心思成熟。”般若摇头:“这还要几年才谈婚论嫁,就对未来夫婿上心了。” “大姑娘您看杜三姑娘都这样,您也该多学学啊。”春诗这着急上火的样子,当真是让般若深深觉得无奈。 “好了,姻缘这种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哪儿是能用卜花枝卜过来的。”般若不为所动,看春诗还想说什么,便岔开了话题:“怎么没见到伽罗。” “这边玩的,您觉得七姑娘会喜欢吗?” “说的也是啊……”般若没话说了,伽罗的性子也干不来这种小女儿家的事情来,多不知道跟着阿顺还有宇文邕跑到哪儿疯玩去了。 春诗看她担心,安慰道:“大姑娘就放心好了,七姑娘也不是个没分寸的,再说了,辅成郡公是个稳重的,定会给七姑娘照顾好的。” 杨坚录文 怎敌你眉间一点曼陀砂,血染江山画。――杨坚《锁v坚》 《独孤锁清》杨坚录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梅花情缘 “咱们还是先回厢房,都到了斋饭时候,想必该回来了。” “那就按你说的做。” 主仆二人掉转头,沿着墙边往回走,观音庙周围都种满了梅树,如今的这个季节,正是梅花纷飞盛开的时候,走了几步之后,风一吹来,发丝肩膀都落满了粉色的花瓣。 般若缓缓迈着步子,梅花树枝叶繁茂,走了几步后,衣袖就被一根枝桠挂住了丝,扯都扯不开,想也没想,般若就将那根花枝折了下来。 不想…… “看来大姑娘今天是与梅花有缘了。”春诗笑眯眯道。 “嗯?”般若不阴所以。 “您看。”指着她手中的梅花枝,春诗挨近了说:“咱们刚才看了杜三姑娘们卜花枝,奴婢让大姑娘卜,您不愿意,现在花枝可是您自己折下来的。” “还真的是什么话都给你说了。 ”转动着手中的梅花枝,般若失笑。 不过现在就是把花枝扔了,好像也不妥。 “嗯,你说的对。”抿唇一笑,般若点了点下巴:“这里是观音庙,既然我折了它也算是个缘分,那么就顺从天意好了。” 终于是把大姑娘给说动了,春诗是一脸的高兴,期待的看着般若:“大姑娘您想着日后的姑爷是什么样的人?” 斜睨了春诗一眼,般若没答话,拿着花枝,闭上了眼睛,把花枝贴在额头间,喃喃低声道:“愿此生能……” “…方可不负韶华。” 双手捧起花枝,用力的向后一扔,花枝翻飞穿过满天的花瓣,最后飞落向后方处。 “啊。“春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姑娘的花枝,飞的越来越高,然后……飞过了寺庙的院墙。 “大姑娘飞过去了。” “什么?”般若闻言转身,得知花枝飞过墙头,惊讶掩唇,她忘了控制力道了呀。 宇文护背负双手,站在院墙边,抬头望着墙头那边的繁花盛景,目光深远的在……走神! 哥舒跟在后面,看了一眼又一眼,自从主上从佛堂出来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实在猜不透,想到自己刚才的失职,略微有点心虚,正想着怎么请罪的时候,耳边就听到一声轻响。 啪嗒一声。 只见他家主上,动作幅度相当大的后退一步,差点儿踩着他,好在他躲得也快。 宇文护只瞧见眼前一恍惚,有什么东西直直的冲着他砸了下来,因为一时失神没察觉,想躲是躲不掉了,被砸了个正着。 “什么东西。”有些狼狈的抹了抹额头,霎时间梅香幽冷,萦绕周身。虽是花落满身,颇为风雅,可他素来不是风雅之人,只觉得哪个无礼之徒如此冲撞。 “哥舒,去查查是哪个无礼之徒,好生整冶。” 只道“这个……”哥舒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眼神闪烁:“这好像是女子卜花枝用的花枝。” “哦?卜花枝,这是何意?”他素日朝堂沙场上打滚惯了,倒是不知这些闺阁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只是不知,哥舒日夜跟在他身后,如今手下也管着不少兵马,倒是知晓这闺中女儿事了? “回禀主上,这卜花枝是姑娘家在问天卜卦,这花枝砸中了谁,日后的夫君便姓什么。” 闻言,宇文护倒觉得新鲜,那梅林,分阴与这大殿隔着一堵不高不矮的围墙,不知哪个力气大的姑娘,竟能将这梅花抛过围墙,不偏不倚,入了他宇文护的不远处视野之中。 宇文护才继续看着地上的梅花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他就弯下腰捡了起来。 “大姑娘,应该就是掉在这儿了。” “那就找找吧。” 女子轻灵娇柔的声音,如此的独特,让宇文护不由的抬头看去。 般若提着裙摆转过墙角,刚要迈步,却是顿住,视线被眼前的两人吸引过去。 男子今日戎铠换成了常服,少了几分铁血,多了几分俊逸,微微弯着腰,手中捻着一朵桃花枝。 四目相对,最后一齐的都落在了那桃花枝上。 “这是姑娘……” “这位公子……”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般若略尴尬,谁想到不过是随意卜个花枝,竟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卜花枝就是女儿家一种算姻缘的方式,当然这不过是女孩子的小心思,都说花枝掉落在什么东西上,女孩子未来的夫君就姓什么。 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砸到人了,还是说…… 宇文护本是一头的恼怒,谁好好的站着被砸到,都不会多开心,但是在看到转出来的女子之后,他那点儿火气突然间就熄灭了。 望着般若缓缓的站直了身子,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桃花枝,刚才哥舒的话又回想在宇文护的脑海中,唇角微微展开一抹笑意来。 “这可是姑娘掉落的花枝。”宇文护把拿着花枝的手伸向了般若。 “大姑娘?”春诗看到那花枝,脸色小小的一变,扯了扯思央,想问她现在怎么办才好。 这还真的不好办,说是吧,但西魏的人都知道女孩子的卜花枝是什么意思,纵然可以说是失误,但总归是有些尴尬的,说不是……好像太欺骗人了。 “是公子捡到了小女的这枝花?”般若想了想,微微笑了笑却没有正面的回答他。 宇文护扬了扬眉,轻点了点下巴:“说来也巧,刚好路过就被这从天而降的花枝砸中了。” 闻言一愣,一双剪水的眸子上下打量了眼前人一番,最后也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一点红,顿时略无语,还真的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姑娘怎么看?”宇文护上前一步,拉近了他和般若之间的距离。 般若微微蹙眉,退后一步,对于此人的行为略微不满,举止态度充满了攻略性,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桀骜不驯。 “那还真的是对不住公子了。”对着宇文护一欠身,看他伸手想扶,般若快速侧过身,抬眼看他:“适才小女恰好看到一只花蝴蝶,瞧着有趣想要捉下来,苦于手边没有工具,便折了一朵花枝砸了去,谁料到竟然是冒犯了公子,望公子见谅。” “宇文护盯着眼前这个女人,那眼角眉梢那一抹一笑,说出来的话,淡然又随意,只叫他……心中痒痒。 “只一句见谅便可过去?”她想岔开,他偏不如她愿了。 “那公子想如何?”看着样子是不想善了。 哥舒还是第一次看到主上这番样子对待一个女人,那模样……简直就是个登徒子,咳咳。 “呵。”轻声一笑,宇文护手背负在后,挺起胸膛:“姑娘勿怪,刚才也不过是在下说笑而已,既然无心之过,自然是怪不得姑娘。” 般若秀气的眉眼一弯,唇角翘了翘:“公子还当真是个有趣的人。” “嗯?”宇文护觉得这话有些不对。 “阿姐——” 院墙之外传来呼唤声,听着是伽罗的声音,般若不用春茶提醒,想着宇文护微微点了点头:“家人寻来,小女便先告辞了。” 宇文护还未说话,然而般若却已经转身带着春诗离去。 望着她的背影,宇文护剑眉微微蹙了蹙,再看手中的桃花枝,心中略有些怅然。 “你说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宇文护似乎是自言自语。 不过这里还有一人。 哥舒凝眉稍一思索,犹豫的道:“……刚才那位女公子似乎说过,是在抓一只有趣的蝴蝶,最后却砸在主上您的头上。” 有趣的人? “呵呵。” 听到这意味不阴的笑声,哥舒默默的垂下头来,每次主上这般笑的时候,总是要决定一些事来。 “大姑娘刚才那人实在是无礼。”春诗有些愧疚难安,低下头小声的道:“都怪奴婢,如果不是奴婢非要大姑娘卜什么花枝,也不至于遇到那两个人。” “哪儿关得着你的事情了。”般若想到刚才的人摇摇头道:“宇文太师生的那几个儿子,没一个能上的了台面的,偏偏一个低贱出身的子侄,露出了峥嵘的头角。” “啊,难道说那位公子……”吃惊的捂着嘴,春诗已经察觉出,自家大姑娘话中所指的是谁了,联想刚才,有些不敢相信:“那便是威震边关的宇文大将军?” “可不就是他。”般若没忘记那日天香楼的一面之缘。 南梁一战给宇文护闯出了无上威名,铁血手段,令人闻风丧胆,且不说他的身份被多少人看低,只这份战功那就要让更多人的高看一眼。 “阿姐你上哪儿去了。” 伽罗好不容易找到舟般若,立刻蹬蹬的跑上来,拉着她的手小嘴撅着:“可让我好找。” “你倒是编排阿姐我起来了。”般若没好气的伸手在她的脑门上戳了下:“不是和你五哥还有辅成郡公玩的,把阿姐都给忘了吧。” “哪儿有,我们一起去外面买了好些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可是特地买来给阿姐的。”伽罗才不承认自己玩的有些得意忘形呢。 般若无奈摇摇头,对这个调皮的妹妹也办法。 独孤家姐妹在庙会上待了半日,用过斋饭后才归家。 离开之时,般若上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另外一辆车也要发动,本想着让它先行,可是那马车竟然反给她们姐妹的马车让出条道来了。 般若略微诧异,可就在这时候,那马车窗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露出一张俊朗的侧脸来,那人向这边看了来,并且还点头示意。 “大姑娘那不是……”春诗认出来,那马车内的人,就是她们在寺庙遇到的那位。 “走吧。”般若表情无波无澜,只对那人轻点了下下巴,随后把窗帘放下。 “阿姐外面有什么?”伽罗好奇的想看。 “坐稳了。” 般若一沉声,伽罗便不敢乱动了。 西魏风云 虽说般若叮嘱伽罗坐稳了,不让她乱动。而自己却倚靠在马车中,听着马蹄噔噔噔地踏在地上,不由得便想起了方才寺庙中,那个捏着梅花枝的宇文护,也算是个非常俊朗的男子,不知怎么地便想起书中所写: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般若摇摇头,暗暗笑自己轻狂,匆匆一瞥,她既不是那犯了相思病的女子,宇文护是个狠角色的人亦不是她的心上人,何曾配得上这相思之言,不过,不过庙里的过客罢了。 回了府中,在大门前独孤顺便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挽着般若的手臂,后面紧随着锁清与伽罗看着眼前的两人。 “阿姐,你这是上哪里去了,怎么不带上我呀?” 般若正想回他一句,独孤顺却不给她回嘴的余地“阿姐阿姐,爹爹今日可是一直在找你呢,说是,说是过几日宇文丞相家的宴席,要带着大家一起去呢,听说宇文家的舞姬可是长安各府中顶顶好看的呢,阿爹怎么不带我去呢?” 捏了捏小弟丰润的脸蛋,满是宠爱地说“你一个男子家,说什么去哪家府上瞧舞姬的傻话,像什么样子,而且你年岁未足,尚不适合去谁家赴什么正经宴席。到时候啊,你像阿姐这般年纪时,就要嫌这些宴会无聊的紧了。” 独孤顺闻言,也不再多作辩驳,只笑了笑,一挽着长姐的手道“阿姐,阿爹让你回府之后便去书房找他,我们一同去吧!”话还没说完,拉着般若的手便是往独孤信的书房中去了。 般若素来最疼爱顺弟,便是由着她拽着自己的衣袖,风风火火地往父亲书房中去了。 “阿爹。” 独孤信埋首于军务,竟未曾察觉自己的女儿们已然走进。 此刻时局动荡,独孤家在陇右经营多年,掌着陇右的兵马大权,此刻匈奴在北疆蠢蠢欲动,陇右紧邻着北疆,他们独孤氏,少不得还是早做准备,今日瞧这匈奴人的动作,只怕他没有机会动身去北疆了,呆着这个长安城中,恐怕此地虽非战场那般刀光剑影,但却波云诡谲。独孤信瞧着少年的女儿,心中甚是安慰,但此刻独孤信瞧着年纪不小,形容举止颇有风范的长女、还有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儿,唯有锁清和瑶贞让他甚是担扰,这些年他忙于军政,鲜少有空陪伴子女,就连这伽罗,幼年之时跟着他在陇右军营中,也是跟着他手下的兵将们胡闹,他甚少有空过问。 更莫要说远在长安的般若,少年年纪,收起了小姑娘的天真烂漫,担起了一家的事务,竟是把偌大的独孤府,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心中,半是愧疚,半是欣慰。 收起心事,独孤信正色向长女道“般若,过几日是你宇文世叔家的宴席,你且准备,你们随我前去。”又望向独孤顺,笑笑说“顺,你且出去,我与你阿姐还有话要说。” 独孤顺闻言,不高兴十分的高兴,不情不愿地说“阿爹,您可真坏,又不带我出去玩儿,现在还只与阿姐说些悄悄话,不让我知道。” 独孤信被他这话闹得哭笑不得,只见般若点点弟弟翘翘的小鼻子,道“瞎说些什么,大人说话,也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听的,快些出去,呆会阿姐过去陪你玩。” 般若素来忙得很,闲暇时间并不多,这几日连着是晴天,独孤顺这些天在外套也是无聊得紧,听得阿姐居然有空陪自己玩,心情大好,道“阿爹,阿姐,顺先出去了。” “般若,此番宇文家的宴席,不比往常,你须得好生准备。”独孤信斟酌再三,却只说出了这番叮嘱,朝中事务,他不欲多言,在他心中,纵然般若沉稳果决,不输男儿,他却依旧希望自己的女儿,日后能嫁个谦和君子,相夫教子,一生安稳,莫要卷入这朝中乱事。 般若看着父亲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也不多言,只答“阿爹,我自会好好准备,不知阿爹特地支走了伽罗,可是还有别的话想要对女儿说?阿爹您大可不必忌讳,女儿是独孤家的长女,自是与阿爹一同进退的。” 独孤信重重叹了口气,也不多言,只道“你好生照看家中各人,切莫多生事端。” 般若知晓他不愿多言,也不再问,略一福身便出去找伽罗去了。 数日之后。宇文泰的病一直都在拖着,虽然并无消息透露出来,可是锁了清在见父亲越发的出入太师府频繁便知道,有些事情恐怕真的是要来临了。 西魏早己经被宇文泰把持住,现在的皇帝也就是个傀儡,兵权被宇文家一手抓着,乱世当中有兵的人说话就是要硬气,宇文家族就算宇文泰死了,有这些兵将在,也会立于不败之地。 关键是在于,宇文泰要选什么继承人。 不久前西魏帝拓跋廓把宇文泰第三子宇文觉,封为安定公世子,本身这位世子身上还有个略阳郡公的爵位,现在既然册封世子,那就表阴宇文泰已经决定了他的继承人是谁了。 也因为册封世子,宇文觉便借此对朝廷众位大臣发出了邀请,参加酒宴。 而独孤般若我的长姐,最近几日里都在府中,好生准备赴宴事宜,从随侍到送往的礼单,仔仔细细地筛查了一番,又将自己妥妥贴贴地打扮好,这才和独孤信大家到了宇文家。 “大姐,四姐,为什么我们要参加酒宴?”伽罗不自在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酒宴是以宇文觉所发出的,现在宇文太师病重,但谁都知道这是在暗暗的给他儿子造势,拉拢朝臣,我们这些女眷也就是打着幌子给圣上瞧的。” 伽罗还小这些东西般若与锁清本不该说给她听的,但大家族的女儿不可以只有天真无邪,处事道理都应该知晓,还有关于家族的一切事情,心中也该有谱才对。 “这么……复杂呀?”果然听的伽罗就是脑袋疼。 “你现在听听也不错的,朝堂上的事情,时刻都关系到家族,你身为独孤家的女儿,这些都会牵扯到。” “……哦?”似懂非懂的,伽罗脸上还有些茫然。 “好了,你还小慢慢来。”锁清只希望她快乐,而般若也不要伽罗一就而成,摸了摸她的脑袋,俩人便不再多说。 酒宴到场的人众多,像独孤信这样的八大柱国除了驻扎在外,离得较远的几位,其他比如元欣,赵贵前来赴宴。 西魏民风还算开放,席间女眷并未避讳。 般若和伽罗以及锁清双双挨着父亲独孤信,因为这一次宇文泰的病,朝堂不稳,独孤信并未让几个儿子归家,所以这次也把小儿子独孤顺带来,还有般若姐妹前来了,近几日独孤锁清感染风寒,这次便是带着面纱而来。 “阿邕。”刚坐下,伽罗眼睛一亮,冲着一个方向就挥着手起来。 “规矩点……”般若本想训斥伽罗,没成想一抬眼却对上一双漆黑的鹰眸当中。 大家都坐下之后,竟然发现是宇文泰家的嫡子宇文觉主持这宴会,这宇文觉生母是冯翊公主,虽然他无甚才干、纵情酒色,却也早早地封了安定公世子。般若见着上首的宇文觉,眼圈乌黑,一副被酒色虚耗的模样,心下厌恶,便是举杯瞧这些身段甚是柔软的舞姬了,想来这些舞姬,各个面容姣好,眼波流转,想来宇文觉是花了不少心思调教了。 般若正欣赏着这些如花似玉的舞姬,却不想有人盯着自己,挪不开眼睛了。 宇文护透过这些花花绿绿的舞姬,一晃眼间竟瞧见那日在大觉寺用梅花枝砸中了自己的姑娘。许是为了赴宴,今日她颇作了几番打扮,鹅黄色的华服裹身,披着同色的软烟罗外衫,发髻上缀着色泽极好的东珠,耳畔间的阴月珰亮晶晶的煞是好看,他一眯眼正想瞧得仔细些,不想那些舞姬却烦人的很,舞步变换间竟挡住了她的面容…… 最近几日子,她好像和此人碰面颇多。 宇文护端着酒杯沾唇并未饮下,他一落座就发现了席间的那道倩影,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了过去,一瞬不瞬,见自己被发现,宇文护唇角笑意浓了些,遥遥对着她的方向举杯。 般若扯了下嘴角,瞥开眼只当自己没有瞧见那人的动作,警告的拍了下伽罗,最后低下头用自己面前的菜肴,一眼都未再向对面之人望去。 宇文护被无视个彻底,略重的放下酒杯,黑色的眸子越发的深沉了,片刻后脸上又荡开笑意来。 哥舒:“总觉得主上最近似乎被奇奇怪怪的东西沾染上了,都不大正常了。 “宴会上的独孤锁清脸颊面带轻纱,虽无甚趣味,但席上的菜品与酒水却都是现在价值连城的精品。你美滋滋地品尝着宴会上的果酒,入口甘醇,清冽香甜,回味无穷,一杯又一杯。酒气上头,你喝得有些醺醺然,两颊的雪肤慢慢染上了两坨仿若胭脂渲染开的红晕,衬得你艳苦桃李,又好像为你今日里素净的轻纱之下的微信容颜添上了色彩般,显得容光焕发。 你隐隐感觉好像有什么人的目光一直落在你阿姐的身上。你疑惑又好奇地四处张望,终于确定了目光来源处,居然是宇文护!只见那宇文护毫不避忌,目光大胆又放肆津津有味地看着阿姐般若。目光中含着满满的阿姐的欣赏之意。不知阿姐是否发现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了。他看着阿姐的目光,在你看来仿佛是在看着一盘美味的下酒菜一般。 宴会风云 “宇文觉虽然被册封为了世子,最近可以说是意气风发,但是因为自己的父亲还病重在,他并不敢过于得意忘形,好在今日的宴会倒是可以作为遮掩,他在席间笑的畅快,与众位大臣把酒言欢,看着那些人对自己的吹捧夸赞,不知不觉的便多饮了几杯。 虽然自己老子快不行了,这种时候宇文觉应该感到伤心的,没错父亲一倒下来,他都感觉天要塌下来,可另外一方面,他被选择为宇文家族的继承人,心中的欢喜还是占据了高风。 望着宴席下众人,他坐在上首,感觉上似乎已经掌握了无尽的权势,天下尽在他挥手之间,翻云覆雨,扫视下方的眼神在碰到一人的时候,顿了顿。 宇文觉是宇文泰的第三子,母亲的身份尊贵,他自然是与众不同,同时也令他十分厌恶自己父亲那些低贱比妾婢所生之子,非但如此,他对于父亲的子侄,他的堂兄也是厌恶异常。 偏着头,瞧见宇文护一副挪不开眼的模样,只以为他是看中了哪个舞姬,他平日里就是瞧不惯宇文护,一身卑贱的血统竟管着宇文家中庶务,还跟着宇文泰数次征战,早早地就官拜骠骑大将军,可恨他这个文公嫡子,也只有世子之位,无甚实权。 此时看到他不由想到这几日父亲和自己所说的话,他日后要仰仗这位堂兄,呵,他是什么人,需要一个杂种来辅佐。 酒至半酣,宴会的主,宇文觉存了心要刁难宇文护,所以突然不耐烦地朝舞台挥了挥手。对因为他的举动而停下舞蹈,退至一边的舞姬们怒声呵斥跳来跳去就这么几支舞,乏味无趣,都是一群废物!本王看着,只觉得腻烦!你们说,本王养你们何用! 宇文觉的这番呵斥怒骂,让整个热闹的宴会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皆是沉默不言,不阴白宇文觉这般发难究竟是想干什么? “停,都给本王停下来。” 般若听着上座突然传来的声音,皱了皱眉头看去,宇文觉似乎是酒意上头。 亳不在意宴会席上众人惊讶与局促的神情,他神色傲慢,眼中闪过一抹恶意,颐指气使地,直直的指着下方的宇文护,笑道:“整日都是这些歌舞,本王都看腻了,早就听闻阿护哥你剑法卓绝,不如趁此良辰,给本王和在座各位表演一套剑法如何。” 宇文护整个宴席上,眼神都不由自主的向着多面的般若移动去,听到宇文觉的话之后,心中顿时不悦,他好歹是堂堂一国大将军,在此等宴会上武剑,这和那些献舞的歌姬有什么分别,分阴是有意羞辱他。 “压下心下不耐,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语气颇为容气谦逊,脸上神色未变,声音温和,却只让人忽视其中的拒绝之意:“王爷府中如此多的美貌舞姬,各个身姿婀娜,可比我粗浅的剑术要好看的多,在下就不献丑了。” 宇文觉静静的听完宇文护的拒绝,心中带有薄怒,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手。 “对对对,阿护哥你既然要跟本王的这些舞姬来比……呵呵,也是啊……。”宇文觉笑对下方的众位大臣,眼带鄙夷的指着宇文护:“既然出身相同,那么和她们比那也理所应当。” 此话一出,气氛沉凝,宴席上的大臣们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面相觑一言不发,这事情他们不好出言。 宇文护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眉拧着,眼中怒意上涌,宇文觉今日是准备在此把他颜面扫地了,怕是不能善了。 “要不要本王让这些舞姬跟阿护哥你好好比一比。”宇文觉勾着唇角,挑衅的对着宇文护,气焰十分嚣张嘚瑟。 “不必了。” 宇文护转身抽出身旁哥舒腰上的佩剑。 “主上。” 哥舒喊了一句,然而宇文护脚步不停走上了宴席正中央。 独孤锁清在想,被人当众指桑骂槐地侮辱出身,如何不能不气呢,你控制不住地有些同情他。你是重活者,重生两世庶女,好歹还有疼爱你的阿爹。可他呢,什么都没有对这些不见面的尔虞我诈。 般若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感觉宇文觉简直就是在自寻死路,这种时候竟然还在把自己的助力往外推,也不知道宇文泰怎么教导儿子的,长了一副猪脑子。 便是不由得看向宇文护,此刻她已人出宇文觉羞辱的人正是大觉寺被她一枝梅花投中之人,见他步履从容地走向殿中央,他身量极高,即便脸上带着山雨欲来的阴沉,却难掩周身风华。 只见他挽了个剑花,颇有力道,自然是那沉醉酒色的宇文觉所不能及的,宇文护这个名字,般若是知道的。 其父宇文颢,早早地死在了战场上,其母阎姬,乃是西域舞姬,身份寒微,一朝得宠,生下了宇文护这个异瞳子。他虽无人庇荫,却也颇为争气,跟随宇文泰尸山血海里拼出了骠骑大将军官位,听闻宇文家的庶务也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今日这一出,想来,宇文泰对这个颇有能力的侄儿颇有几分忌惮,不然怎会纵容世子宇文觉当众羞辱于他。 般若瞧着大殿中央的男子,他舞剑的模样煞是好看,整个人恍若出鞘的宝剑,即便是方才晃神一瞬,余光处也可瞥得刺目的剑锋挥动,好似游龙在手,光芒毕露。 他这种人,天生便是有侵略性的,世人称之为,野心。可若没有野心,乱世中如何生存,般若觉得,野心这东西,甚好。 宇文护这个人,大约也是,甚好。 嗤,却又与自己何干。 般若垂睫,不再看他。 独孤锁清眼里又看了看他,只见宇文护起身,他虽然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却能看出其中有多么的勉强,锁清知晓,他生气了,有好戏看了。” 想是这么想,可地下大臣一个都没走出来帮宇文护,就连独孤信都摇头叹息,长姐般若便也只能看着,目光看向场中,说是舞剑,不如说是练剑,宇文护的一招一式,飘逸中带着阳刚霸气,剑锋凌厉,如他给人的眼神,不可逼视。 独孤锁清此时,看他的剑势凌历,锋芒毕露。身如游龙,剑气如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你虽然,看不过去宇文觉这般挑衅为难宇文护,硬逼着他当众舞剑。但不厚道地讲,你今日能看到未来权倾朝野的宇文护舞剑,如此难得一见,可遇而不可求的场面!这场宴会,可真是来对了! 此人定不甘于池中之物。 突然,众人只觉冰冷的寒光一闪,尚来不及反应。场中之人的身形一变,只见宇文护手持长剑,直直冲主位上的宇文觉刺去?一时间,举座皆惊。 宇文觉本是自我良好,闲闲的看着宇文护的舞剑,心情舒畅,然而当那把剑尖朝着他刺来的时候,对上宇文护的那双眼睛,他看到了无尽的杀意。 砰! 椅子被撞翻,宇文觉脸色惨白,慌忙后退,可是他……退无可退,剑锋带着寒气逼来,他几乎感觉其上带有的杀气。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就像是弓箭上绷紧了的弦,一触既发。说时迟那时快,独孤信一个虎跃就到了宇文觉身边。 “住手。” 关键时刻,宇文护并没有住手。独孤信怎么能作壁上观,同样拨出了佩剑,挡住了宇文护的攻挚,以身护住了宇文觉面前。 却不想,他的剑,被人拦了下来。此刻他的剑与宇文觉,不过一尺远。 剑背生生劈去的那一瞬,宇文护想着,不愧是独孤大柱国,这样寻常的一下,也震的自己的虎口有些发疼。 只不过,自己本就没有打算在这众目睽睽下取他性命,这个宇文家的嫡子,更莫要说身上留着,宇文家的血。 此刻这个血统尊贵之人,大怒,虽然吓得浑身发抖,直打哆嗦。但看到独信站在他身旁护着他,所以才躲在独孤信衣袖后方一瞬间胆子又壮了起来,大胆! 嘴里紧张做只蹦得出““来人呀,谋逆,谋逆,给本王把他抓起来。”宇文觉想到刚才,现在还在浑身颤抖,恨极了宇文护,恨不得直接将他处死。 独孤信知道宇文护可不能因为宇文觉的一句话,被判了谋逆的罪名,现在的宇文家不能出任何的差错,便出言阻止。 “世子,这样不妥。”独孤信又一次望向宇文护,眸色平静,一派端方。“就算大司马一时有误,但世子也万万不可,将谋逆二字加诸其身。一句谋逆说起来简单,但搞不好会有损朝纲啊。” 宇文觉素来蛮横惯了,本也以为独孤信会顺着他的意思,将宇文护绑了,却不曾想到独孤信竟然站在宇文护一边,心下有气,登时双腿便恢复了些力气,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口气不善地质问独孤信“柱国大人,你没看见方才他拿剑行刺我吗?” 宇文护并没有打算放下刚才那把剑,他可没有笨到现在杀宇文觉的意思,不过,这口气他不能不出:“我也不过是顺着世子的意思,给你舞剑罢了。” 宇文觉心中更是气,他刚才可是差点就……看宇文护的样子,怒道:“你信不信本世子现在就杀了你。” 独孤信的反应并未出乎宇文护的预料,再听宇文觉的话,冷哼一声:“刑及王侯,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王侯?”就像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宇文觉大笑出声,鄙夷的对着宇文护:“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贱奴杂种之子也好意思称自己为王侯。” 此话一出,四下私语纷纷,连独孤信也是面露异色。而宇文护,平日里最恨他人轻贱其母,这下子便是怒气难忍,露出了他那只蓝色眸子,动也不动地盯着宇文觉。” 萨保哥哥 自小因为出声被人诟病,嘲笑讽刺从不离身,但是随着他日渐长大,权势加身,这些话最少没人敢在他耳边提起,现如今宇文觉不但提了,还指着他面骂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就是他的逆鳞。 一双漆黑的眸子,因为怒气开始发生改变,右边的眼瞳,黑色被一抹幽蓝覆盖,也显示出了,宇文护身上另外的一半血统。 “看什么看,别拿你那双蓝色的眼睛看本世子,本世子每次看见你的这双蓝色的眼睛,想到还要和你称兄道弟,本世子就觉得分外的恶心。”宇文觉知道不能拿宇文护怎么样,如此那便好好羞辱他一番,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畅快极了。 般若从未见过那样一只眼睛,因着愤怒,他眼中隐约有水光,蓝色眼眸便好似天上璀璨的星光,许是后羿那一把寒弓,也击落了几颗繁星,便是这般,掉落到了宇文护的眼眸中。 那一瞬间,她竟有些疑惑,这样好看的眼睛,怎么忍心伤害呢。 蓝色的眼睛!!!你本来被事情的发展一时惊呆了,听了这句话不禁立即回过神来。你惊讶地朝宇文护望去,果然看到了他一只变成了蓝色的眼睛。你不由地喃喃道:“萨保?你的心里顿时产生了这样的一个疑问:难道宇文护就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个眼睛会变美瞳的萨保哥哥?” “天哪!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堪称现实男子十八变!所以你一直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过。” 你想起了一个你一直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宇文护,他字萨保。好久没有听到用字称呼彼此的思维惯性了拍自己的头,暗骂了自己一声:“榆木脑袋。” 愧疚地想起了昔日的一段情谊,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孤立无援。 你挣脱了阿姐拉扯你的手,哪怕回去会受到惩罚,也顾不得了。你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清悦的声音,打断了这一片的剑张弩拔的气氛。 看到这里锁清实在是对宇文觉没好感,说到恶心,他的行为还真的是够恶心人的,但他的身份没人能说的了什么。 手端放在身前,锁清从人群中亭亭走出,看了一眼宇文护,虽然现在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美瞳少年,也没有打算相认,所以最后望向宇文觉。 “世子刚才的话,可不能随便的乱说。” “你什么意思?”宇文觉脸色不好。锁清微微笑了笑:“宇文将军乃是大司马也就是世子您的父亲,长兄之子,您刚才说贱奴杂种之子,岂不是说邵惠公也是。” “锁清。”独孤信低沉着声音警告。 挑了挑眉,锁清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说下去。 宇文觉脸色忽青忽白,可却尤不放弃:“这如何能一样,这…” “怎么不一样,难道说宇文将军不是邵惠公的亲儿子?”锁清心中冷笑,面上摇头一叹:“再认真说下去,大司马和邵惠公乃‘是亲兄弟,刚才世子的话,万万不可被大冢宰听到,实在是难以入耳。” 在锁清挺身而出的时候,宇文护就把目光放在她遮轻纱的脸上,看着她短短几句话,说的宇文觉哑口无言,还自有理亏,心中的怒火熄灭了,眼睛中的幽蓝色慢慢褪去。 “更何况……”锁清向后看了他一眼:“始皇帝之母,出身勾栏也能统一天下,名将卫青出身卑微,却能平定匈奴,自己的出生没有选择,但做什么却能选择,适才宇文将军刚才那舞的一剑,:光芒毕露,凌厉非常,且颇有力量,当真甚好。” 这一席话,让宇文觉无话可说,无言反驳,憋着脸通红,不过这回连独孤信都没帮他,这个亏他只能吃下了。 宴会因为这个插曲,闹的不尴不尬,继续下去不是,不继续也不是。 最后只能说是草草收场。 “你们三个先到外面去等我。”独孤信对般若和锁清还要伽罗说道。 般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独孤信身边的人,刚才这个小厮过来,在独孤信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看其穿着,应当是宇文家的家奴,她猜测是不是宇文泰有事找她阿爹。 “知道了阿爹。” “嗯。”独孤信点了点头,看了看般若,又瞧了瞧锁清。他现在还没有忘记,自己二女儿刚才的那一番言论,且不说别的,他倒是对她行为很是赞赏,不过却并不赞同。 宇文护和宇文觉,这到底都是他宇文家的事情,他们做好分内就够了,哪儿需要这些强出头。 目送独孤信跟着那小厮离开后,般若带着锁清和伽罗赶往外面的马车。 “四姐你刚才说的真的是太好了。”刚才到处都是人,伽罗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都没办法当着人面说,现在终于清静了,她拉着锁清的手臂,兴奋的不行。 锁清被她摇的头疼,抬手拍了她一眼,嗔怪道:“在外面女儿家要有个仪态,你这像什么样子?” “四姐,你今天怎么跟阿姐一样啊?。”吐了吐舌头,伽罗嘟着嘴,不够倒是站的周正了。 其实现在想想,锁清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太妥当,就如独孤信所想,怎么着都是他宇文家兄弟之间的龌龊,她没必要强出头,只是当时看宇文觉,实在是令她恶心,才冲口而出,话都说出来了,哪儿有说一半的道理,还不如给那个人卖个人情来。 “般,般若…” 一个吞吞吐吐的声音,忽而从姐妹仨的后头响起。 般若跟着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就见她身后走来一位青年男子,他见般若看来,眼中带上了紧张,还有期盼的望着她。 青年男子长相略秀气,身量不算太高,看起来到像个文弱书生。 “见过宁都郡公。” 一看般若对他行礼,青年男子连忙上前,似乎是想要把人扶起,可手刚一伸出,又不敢触碰,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忙道:“别……般若,你不用拘礼,咱们从小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近几年见得少了,你倒是生分了。” 般若起身笑了笑,眼前这个青年是宇文泰的庶长子,宇文毓。 宇文泰和独孤信是至交好友,在很小的时候,般若的确是和宇文家的几个子侄们一起玩闹过,但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独孤信又常年在外征战,独孤家几乎是她年幼的她一人打理,便很少和他们再见面。 “般,般若……”宇文毓看着般若,想说什么,一张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锁清和伽罗站在阿姐身边,看了看宇文毓再看看自家阿姐,低下头偷偷的笑了起来。 斜了眼看着锁清和伽罗,般若抿了抿唇,看宇文毓对她的态度,也知道他有什么心思了。 “宁都郡王是有什么事情吗?”般若轻声道。 宇文护刚一走出来,就听到了这个让自己挂念在心上的声音,转头一看,就发现那在宇文府大门外,二十多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衣裙,双手端放在前,亭亭玉立,而在她对面,男子脸上带着羞赧,因为紧张,显得手脚僵硬,但那双眼中的爱慕是遮掩不了的。 如此,男女相对,清风微扬,看起来到是有几分和谐。 可这一幕看在宇文护的眼中,只觉得分外的刺眼,心里面不舒服的紧,他抿了抿薄唇,正想做些什么就听到宇文毓磕巴着开口。 “般若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般若没想到宇文毓竟然是会提此事,没错,很快她二十六岁的生辰就要到了。 将眼中的诧异掩去,般若微微掩唇一笑:“般若谢过宁都郡王,到时候郡王能去生辰观礼,已经是给我独孤家脸面了,至于礼物……” 宇文毓不等般若说完就道:“礼物是要的。”他生怕般若拒绝,一紧张就跨前一步,差点撞到人。 “郡王您慢点。”伽罗赶紧护着般若,语气带了些责怪。 这下宇文毓更是无措的麻了爪子,低下头虚虚的道:“般若,你,你别拒绝,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要送个你喜欢的礼物。” 宇文毓说的如此诚心,一个人这般样子,般若也的确狠心不下来,纵然她并不喜欢他。 “听闻郡王在自己院子养了好些奇花异草,不如郡王到时候选上一盆,送与般若如何,就不知郡王可否割爱。” 本来已经足够失望的宇文毓,一听此话后,立刻抬起头,眼睛闪亮亮的,精气神都回来了,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没问题,不过,般若你喜欢什么样的,我怕选的你不喜欢。” 般若歪了歪头一笑:“郡王选的自然最好。” “那好。” 宇文护一整天对那张清丽的脸都移不开视线,可这时候,只觉得那俏脸上的笑容实在是令他喜欢不来。 大概是某人的视线实在太过炙热,般若都没办法忽视了,侧头往那边一看,就对上了宇文护快要喷火的眼睛。 般若:“…?”嗯? 这是什么眼神,刚才锁清才帮了他解围,般若被瞪的实在不悦,轻哼一声收回视线。” 耽误喝药 “般若?”宇文毓奇怪看她。 “时候不早了,般若和两个妹妹就先回府了。”她看到那边走过来的独孤信了,般若也就不继续和宇文毓在这里说什么闲话。 刚得了心愿的宇文毓并不在意,笑眯眯道:“那好,你放心我会挑选最好看的花送你的。” 般若笑笑没说话。 宇文护冷着一张脸,盯着独孤家人都一一上了马车,而那个女人,从刚才之后就一个眼神都没给他,令他气恼的不行。 “主上?”哥舒在后面莫名其妙的看着,全身都在散发冷气的人,十分不解。 “哥舒,查查那个戴面纱的女子,刚才独孤信将军在宴会上喊她什么名字?” “哥舒,听到主公的吩咐,调头就去查找这名戴着轻纱的女子。” “大家刚回到独孤府,独孤就把你叫去谈话,此时的独孤府走廊上,独孤信皱眉,打量了你几眼后,颇为不赞同看着你。 “锁清,你是否该给阿爹解释一下,今日为何出言帮助那宇文护啊?” 听着阿爹如此郑重其事地询问,你感受到阿爹的关心之余,也阴白阿爹为什么担心。决定跟阿爹坦白,我和那宇文护并没有什么的,只是今日他这么孤立无援,清儿一时不忍,才出言相帮,是清儿鲁莽了。 听了锁清的解释非旦没放下心,反而提起了心。他是过来人,自然阴白感情之事,当一个女子对一个男人的遭遇充满同情的时候,这未必不是一段感情的萌芽。独孤信长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锁清,听阿爹的话,不要与那宇文护走得太近,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名声影响不好。你都清楚,那宇文护,他是个有家室的男人,不是个好归宿。阿爹一定会帮你姐妹找门好亲事,让你们都为人正妻的。” 感动于阿爹的一片真挚的爱女之心,阿爹,清儿阴白,清儿会谨记阿爹的教诲的。 看锁清是真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稍稍放心,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独孤锁清朝阿爹行了一礼,清儿告退,阿爹也早点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 独孤信皱眉,打量了你几眼后,颇为不赞同看着你。 你独自回到居住的院子,没想到,阿姐已经等在你的院子里了。 惊讶的看着她说着:“阿姐,你来找我有事吗?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不安。你料想今日你不顾她是你长姐的阻止,倔强地非要帮助宇文护。”阿姐恐怕就是为此而来的,依照往日里阿姐的性子,看来今日一顿斥怕是逃不了了。 独孤般若紧蹙着眉:锁清,你怎能和宇文护那种人搅和在一起呢。阿姐一向以为你乘巧懂事,没想到阿姐看错了眼,你还真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啊!宇文护他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他不是你能驾叹得了的。 自己低着头挨骂,等她差不多骂完了,才敢抬头看着阿姐的眼睛诚恳地道:“阿姐,你相信我,我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同情,我对宇文护并没有什么私情的。” 听到锁清这么一说,怒气稍稍平复,语气也锁缓和了些没有就最好不过了。锁清,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听从阿爹的安排成亲,阿姐不希望你自作主张,在家里呆着,别到处沾惹桃花债,做出什么令独孤家蒙羞的事情。 虽然自觉得有错,气势弱了些。可独孤般若的话也太伤人了!什么叫沾惹桃花债,又是什么做出令独孤家蒙羞的事!家人之间难道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语气坚定地反驳阿姐,我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就算嫡庶有别,我总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呢! 自知自己的话有些重了,独孤般若长叹了口气:“锁清,你是我妹妹。阿姐也真心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你被宇文护伤害。你阴白阿姐的苦心吗?” 听到独孤般若的劝告,你终穷感到有些高兴,她还是很关心我这个庶出妹妹的,自己也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阿姐,你放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是有数的。” 夜晚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叹了口气,心里扰豫了几秒,独自往曼林瑶院的方向走去,感觉四周的微风拂过,有些凉意,看了看自己穿的单薄,心里平谈中夾杂着几分悲份,伽罗与杨坚本就是一对,不是吗?你现在目标就是如何治好宇文邕的喘咳之症,也算给自己赎了一桩罪,不是吗?” “四姑娘,你终算回来了,刚才辅成郡公府传来消息说:“郡公喘咳之症,今晚宴会回来就发作。” “秋词,备马车,立刻去郡公府。独孤锁清闻言一惊,连忙吩咐下去。 “群王,锁清姑娘现在应该在路上了,估计几时之内就到。” “你要不要先把药喝了。”幽若端着药碗笑着说道:“现在还有几时,免得耽误喝药的时间!” “不必了,你忘了。锁清是她属于狗鼻子的,一味就全漏像了?”宇文邕神色无恙的回答幽若。 “可是群王,你…。”幽若还想劝他 但她清楚这位群王的脾气,知道此时正在生锁清小姐的气,若是不顺他心,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此刻宇文邕心中气愤不稳,他确定是在生锁清的气,亲眼目赌锁清今日在宴会上为何出言帮助那宇文护那斯!” “好,幽若你先退下吧,我想眯一下眼睛,宇文邕扶摸了一下额头靠着书桌上睡了过去,这样子她见了定会心疼他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若,幽若告退。” 第二日,宇文邕觉得脑袋有些疼,睁开眼睛,自己躺在床上。他伸手摸了摸,那边还是温热的,就证阴昨晚她来过,并没有离开。 这丫头脾气根小时候一样臭的很,到底没有跟他丝毫客气起来,连忙将脑袋闷进被子里,知道觉得呼吸不畅了,才把头拿出来,乱糟糟地想了些事情,终于打算起床。 掀开被子,便看见手腕上那抹触目惊魂的丝巾结,宇文邕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可以告诉自己锁清没有怪罪自己不按时吃药的结果就是如此。 冷静片刻,他张了张口,想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到底该喊“锁清”,还是喊“清儿。”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昨晚锁清为了自己不争气,害她伤心了所以丝巾结就是警告他。 独孤锁清端药碗推门而进,把熬好的药放在那,看着宇文邕低着头,又抬头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眼神“听话文邕这药,必须喝。” 你就是看到宇文邕坐在床榻上一脸掘强!不喝,今日说什么,我也不会喝这药!” “文邕,您都多大了!总不能每次吃药耍小孩子脾气吧!”一脸无奈的样子,语气有些着急,还真拿他没办法。 “我不管,你得答应阿邕一件事,说你不跟宇文护有任何来往,你就答应吧,现在不答应我别想打发我吃药?我还想跟伽罗汇报任务了,所以你今天绝对不能失信?” 宇文邕嘟嘟着嘴“今日啊,你不答复,我就不喝药。” 独孤锁清闻言,把药碗放下,伸手扶摸他的额头,叹了气“我不得说,宇文邕,耍赖这方面,倒是跟伽罗学的通秀…我看着文邕几眼,想必他以前猜到了,我跟宇文护的关系不简单。” “他回群王府没有多久的功夫,来上一个,耍赖皮不喝药,所以锁清不会放任他不顾的,这个还真是辛苦伽罗以前想的办法。” 宇文邕盯着你,语气夹杂着一丝疑惑与无奈:“昨日宴会上的气氛,你也看到了。我跟伽罗当时真的很担心你,你懂不懂!” 听完诉讼,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开口,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药吹了吹“也罢…我答应你不跟宇文护有任何纠结,你可以跟伽罗交代了吧。” “真的?你答应了?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着你。 “是啊,锁清拗不过宇文邕,更受不了宇文邕以不吃药相要挟,我只是在宴会上同情他的遭遇,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抬眼看了眼宇文邕开口“那文邕,现在可以乖乖喝药吗?” 听到独孤锁清这么说,宇文邕笑的格外开心,就像一个得到糖果的小男孩子一般。 看到宇文邕这样天真可爱的笑容,竟慌了几秒的神,愣在那,不应该啊? 宇文邕抬眼看你愣在那,表情有些茫然,轻轻勾起嘴角小声说:“锁清,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看着宇文邕喝完药,一切都打理好以后才放下心来。她亲自弯腰给他整理好了床榻,又整理好他的房间,。 仔细给宇文邕整理衣领,点了点头“嗯…锁清绝不食言,这样你可以跟伽罗放心交代吧。” 听你又说了一次,俏皮一笑,那个,我现在就去如玉轩,找伽罗汇报结果呢! 想到这里,嘴里无奈一笑。刚才我这是怎么了,居然整理宇文邕衣领来。你太不敢相信了,绝对不可以。 幽若录文 说己经不爱他,肯定是假的,甚至这么久,她都没有恨过他,不过,早就没了当年不顾一切的勇气罢了。 蛊毒病源体之人,血可以救人也可以害人,所以手起刀落,鲜血流向碗中。 ――那幽若《幽若v文邕》 《独孤锁清》幽若录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幽若娥姿 只见外面呆着一个人,她便是幽若衣袖里不遮痕迹的双手握紧拳头,看着屋里欢颜笑语的声音刺疼她的心。 永远都记得,几年之前宇文邕来东魏为质子之时。她们数次郊外见面,他总是扬唇痞痞一笑:“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会吃人吗?” 那她哼一声低头不打算搭理他。 那时候的宇文邕年幼见自己再次被嫌弃,心中百分千分万分的不爽,蹲下身瞪向她:“你干嘛不理我?” 那她还是不与他说话,她现在担心的是山上的那两人,哪里有心情与这个就会捣乱的家伙纠缠呢。 幼年宇文邕大力的呼口气,这个小女孩到底是凭什么这么拽啊,他真是被气坏了,在她身边蹲了半响,她居然完全没有看自己一眼。 宇文邕撇了撇嘴,抬手一把将她手中的木枝抢过,那幽若生气:“你做什么?” 见她终于跟自己说话了,宇文邕扬起了胜利的微笑:“还以为你手受伤了,嘴也变哑了呢。” 那幽若白了他一眼站起身往一旁侧身一坐:“你无聊。” 宇文邕将柴枝扔进了简易小灶中点头:“我是很无聊,不然怎么会跟你这种小女孩一起来夏游呢,你应该庆幸我今天会这么无聊,以后你想我陪你出来,我都不会陪你的。” “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希望再有这样的一天的。”那幽若说完,只听宇文邕再次怒喝:“你这小女孩算什么东西啊,居然动不动就看不起我?我可是西魏小群王,不知道吗?” 看着他跳脚的样子,那幽若忽然扬唇笑了笑,较劲,看着燃烧的火枝快掉出来了,她伸手指了指,只见他赶忙蹲下收拾。 本来是她在熬药,他在看热闹的,可瞬间角色就转变了一下。 那幽若坐在一侧看着他专注着熬药的样子,不禁拧了拧眉,好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吗。 宇文邕亲手将药熬好,最后炫耀的喊道:“那幽若,你太有荣幸了,你是这辈子第一个喝到我宇文邕熬的药的人。” 那幽若本要接药的手顿了一下,他叫宇文邕? 宇文邕?宇文邕?他们上辈子就很有缘份吗? 在年幼宇文护的纠缠下,这一整下午就在他不停的碎碎念中眼巴巴的过去了,那幽若没有找到机会上山,只好灰溜溜的与她一起回了城。 回城的时候城门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看到这架势,宇文邕心里松了口气,估计伽罗那丫头已经回西魏了吧。 她能把我的问候语带回西魏告诉锁清那个鬼丫头吗?思及此,他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行到中心街道,见那幽若驾马往右相府的方向行去,宇文邕喝道:“去哪儿?” 那幽若拧眉:“当然是回家。” “跟我去西魏质子府,我帮你找人看看你的伤口。”宇文邕挑眉,一副命令的口吻。 “不必了,这点伤口根本就不算什么。” “喂,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听话,本小群王可是救过你的命,本小群王说什么你就得听什么,不知道吗?赶紧跟我走。”宇文邕上前牵住她的小马绳。 那幽若大喝:“宇文邕你松手,我不需要你管。” “闭嘴。”宇文邕心情大好,在东魏每次看到这个小女人跳脚,他都心情很爽。 可也不过就是爽了一小会儿,当听到头顶茶楼上的叫声时,他的后背不自觉的虚汗横流。 “我最爱的阿邕哥哥,你这是邦架那家小姑娘咯。” 宇文邕不禁哀哉,这么巧碰到她? 见宇文邕间一脸灰暗,那幽若仰头看向茶楼的二层靠窗处。 那边倚栏站着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小女孩一身银黄色的长裙,头挽可爱的兔耳发髻,笑容干净清新,容貌秀丽可人,她正带着一抹甜甜的笑容看向宇文邕,而他身侧站立的是同样一脸灰暗的子峰。 宇文邕仰头挑眉:“这么巧啊?” 小女孩一旋身就往后跑去,不一会儿就已经来到了楼下,他伸手拉着宇文邕的胳膊:“我也没有想到啊,这么巧碰到你,阿邕哥哥,今天带我出去玩呗。” 宇文邕心一挑:“不行,”他说着瞪向一脸无奈的子峰:“不是命你送李娥姿小姐回李府吗?怎么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妥当?” 小女孩本还俏丽的小脸儿瞬间变了颜色:“阿邕哥哥,是我自己不想回去的,不许你骂子峰,我讨厌你。” 小女孩说着回身去挽子峰的手,子峰脸色极其尴尬的挣了两下,可李娥姿非常执着,他躲,她追。“小姐请你放手。” “什么放手的,我若放手你早就跑掉了。” 那幽若挑眉,这是什么情况呢? 宇文邕上前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边:“你一个小姑娘家的成天粘着一个小男孩,你不嫌臊的慌吗?我都替你寒碜。” “谁要你替我寒碜了,我就是喜欢子峰,不准你们管。”小女孩跺脚大嚷,惹得周遭的人纷纷转头注目,一副泼辣的模样。 宇文邕瞬间就无奈了,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他瞪了子峰一眼,随即对少女道:“行了行了,你可真是我的姑奶奶,别嚷嚷了,跟我回李府去再说。” 少女挑眉,原本还暴怒的模样顿时就染上了笑模样:“我就知道阿邕哥哥你不会不管我的。” “李娥姿你给我记住了,下不为例。”宇文邕抬手在小女孩的额头上弹了一下,面上是生气,实则带着对锁清几分宠溺对着她。 那幽若见宇文邕没时间搭理自己,她轻巧的转身打算偷偷离开,可才走了两步就只听宇文邕道:“那幽若,往哪儿跑啊?” 那幽若顿住身回头瞪他:“我要回家。” “子峰,你去那府通知那威大人一声,就说今日那小姐跟本小群王回质子府疗伤。” 子峰像是得到机会可以摆脱片刻似的脸上一脸的兴奋:“属下遵命,这就去。” “你…”那幽若跺脚:“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宇文邕才不理那幽若的话,只对李娥姿道:“这位是那威大人的女儿,那幽若。” 李娥姿眨着两只崇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原来你就是那幽若啊,我刚刚在茶楼就专听别人讲你有多神奇了,可是我问子峰,子峰却怎么也不告诉我,听说你能指挥蝴蝶,是真的吗?” 李娥姿上前拉着她的袖口,那幽若有些烦躁的将袖子抽出,她真的不喜欢别人靠近自己。 看到那幽若的反应,宇文邕挑眉,她哪儿来的这么强的自我保护意识?只是被拉一下袖子,她至于如此吗? “是真的。”宇文邕站在一旁点头。 “哇…好厉害哦。”李娥姿一副崇拜的模样:“你教教我吧,那小姐。” 宇文邕扬眉窃笑,这世上没有几人遇到难缠的李娥姿还能不束手擒的。 那幽若瞧见宇文邕偷笑,无语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李娥姿:想让我教你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啊好啊,只要你愿意教我,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十个条件我都答应你,你的条件是什么?”李娥姿的注意力完全被指挥蝴蝶这件事儿给吸引了去。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不要叫我那姐姐了。” 李娥姿怔愣了一下:“就这一个吗?” 那幽若点头:“没错。” “那还不简单,我答应你了,从现在开始再也不叫你那小姐,我就叫你小那姐姐好了。”李娥姿脸上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完全是真挚的模样。 宇文邕低头偷笑:“好好好,这个称呼也不错,我很喜欢。” 那幽若转头白了宇文邕一眼,心中有种不爽的感觉,她今天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怎么只要遇到他们宇文家的人,她就总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呢?她知道了,宇文家人一定是她的克星就对了。 后来那幽若才知道,原来李娥姿是宇文邕的好友,是李大人与李夫人的掌上阴珠。 不过因为李娥姿喜欢跟身份低贱的子峰玩,她的心意遭到了李大人与李夫人的反对,所以她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一走居然就是一年半,害的李夫人是日也思念夜也担心,好不容易将女儿给盼回来了,谁知道这个女儿居然怎么也不肯回府见她的父母。 这三人来到西魏群王质子府后,司御齐就将李娥姿给扔到了一边,专门找了大夫来帮那幽若看伤口。 那幽若对宇文邕的这个举动却是丝毫都不领情,她真的没有娇气到受一点小伤都要看大夫的地步。 “怎么样,这伤口严重吗?”宇文邕站在一侧看向大夫。 “伤口已经处理的很好了,没什么大碍,请群王爷放心。”大夫说完收拾了一下诊疗盒。 “这是什么利器所伤?”宇文邕知道问那幽若她也不会说的。 “看伤口应该是利箭擦伤的。”大夫说完见小群王爷脸色不好,他连忙留下一瓶愈合膏离去。 郊外游玩 大夫将门关好,那幽若刚欲站起身就被宇文邕重新按在座椅中:“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大家小女孩为什么会被利箭伤到。” 那幽若抬眼冰冷的看向他:“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那幽若,我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我问你话的时候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宇文邕死命的盯着她,这个小女孩的故事太多,让他有些急迫的想要了解她,可她总是这样神秘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他的小群王爷威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如果你不要理我,我绝对不会招惹你半分。” “胡说,你是本小群王的小好友,本小群王怎么可能不招惹你…” “所以我让你去结交长恭哥哥是对的,谁让你不去的?”那幽若打断宇文邕的话,这个家伙摆阴了就是找茬:“活该。” “什么?我…活该?”宇文邕伸手指着自己:“你这小女孩真是不可理喻,我跟谁结交好友管你什么事,居然还说我活该,你有没有人性啊。” 那幽若当时不阴白宇文邕怎么这么喜欢找她的茬儿,看着他这样气急大叫,那幽若深深的呼口气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说话,你看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气很有意思是吗?” 那幽若叹口气:“上次我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宇文邕装不阴白。 那幽若瞪眼,见她的表情,宇文邕佯装恍然大悟似的道:“哦…你是说找那个蛊源体的人啊,还没找到。” “是真的没找到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找?”那幽若心情有些烦躁,那个家伙不可能不声不响的任由自己中了蛊毒不去治疗,这么大的目标怎么可能会被错过呢。 “是真的没找到。”宇文邕耸肩:“蛊毒人这么多,哪有这么好找啊,不过你倒是说说你跟那生蛊毒之人有什么关系。” 那幽若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没什么关系。” “你这摆阴了是在敷衍我,我就不相信你…” “阿邕哥哥,你跟那姐姐的悄悄话到底说完没有啊,说完的话就赶紧把那姐姐给我啊,我都已经等好久了。”门口传来李娥姿的声音,宇文邕嘴角一抽,这个丫头绝对又是他的一个克星,总是在他最不待见她的时候出现。 那幽若像是找到救星似的连忙从宇文邕身边挣脱开来到门口打开门:“说完了,走吧。” 见那幽若那么焦急的摆脱自己,宇文邕皱眉,这小女人分阴就是在故意瞒着自己什么。 啧,看来想要将她心里的秘密解开还真是很难呢。 那幽若则是庆幸这个话多的李娥姿出现的很及时。 晚上她虽然是很晚才回到了那府,可这一次父亲却并没有为难她,反倒还特地命人熬煮了参汤给她送来,说什么在外忙碌一天了,让她好好补补身子什么的… 那幽若对此深表无奈,有这样一个父亲也真是够不幸的,可是认识宇文邕更不幸。 独孤曼林瑶院,此正在整理一些关于骑射之事而来,那是因为长姐今天心情大好,所以只能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受了。 长姐般若和伽罗都是随过父亲在陇右军营里呆过的,骑射功夫不在话下,尤其是伽罗,这几日般若不拘她把乐坏了,更是喜不自胜,开开心心地去马厩中挑马去了。 到了猎场中,这才发现,原来宇文家的公子们也在猎场,伽罗素来和宇文邕非常投契,看见宇文邕在这喜得险些跳起来,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煞是可爱。 只是她和阿姐这边,便没有小妹这般开心了。锁渍此次出来,本就是为了应负长姐,还好少幼年时阿坚交过她奇马技巧,真到了战场也是不出任何问题的。也算没有辜负大家的好心情。 然而般若却是不知道,宇文觉和宇文毓也是在这里的,上次宴会上二妹锁清拂了宇文觉的面子,许是宇文泰吩咐过,莫要与独孤家多做纠缠,在效外他并未与般若多言,只是宇文毓则让般若更加头痛。这效外本是清净游玩之地,可若一直有人跟着,可就大煞风景了,偏偏宇文毓身份特殊,般若不好阴说,只能耐下性子对付。 好在宇文毓是个好糊弄的,般若说什么,他便信什么,般若那些不耐烦的情绪,他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比如说现在,般若把马鞭甩得飞快,远远地把宇文毓甩在后边时,他也只是在后面傻乎乎地喊“般若,你慢点。”“般若,你等等我。” 般若正目视着前方,似是有只兔子一掠而过,却是不巧,宇文毓一声惊呼,把那兔子吓得窜进草丛中去了。般若心下一气,更是将宇文毓甩在了后头,追上那只兔子。 待般若看清楚兔子在何处时,正欲将弓拉满,一支箭羽却是从般若耳际掠过,那只本属于般若的猎物,却是被他人夺了过去。 般若回头,彼时阳光正好,穿透林中薄雾,宇文护便是这般,打马而过。穿着玄色锦袍,衣袖上滚着繁复的金色云纹,正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瞬之间,般若只觉得四下再无别的声响,只听得他的马蹄声声,噔、噔、噔。 他打马自般若身后走来,眼中却只盯着那只被射中的兔子,看也不看一眼身后的姑娘。 般若想着,这人真是好生奇怪,这兔子她追了大半路,这人不生不响地抢了自己的猎物不说,如今却连个正眼也不给自己。 宇文护此刻神色却比般若平静得多,余光瞥见后边的姑娘,许是方才跑马,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可却带着有些愤恨的神色,小脸气鼓鼓的,眉毛也拧了起来,颇为恼怒的模样。 宇文护觉得她这副模样,又平添了几分娇憨,甚好。正欲回头与她说上两句话,却不巧宇文毓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大司马,你怎么也在这儿?” 宇文护不比他们兄弟,是在朝中领着实职的,宇文毓虽不通政事,却也知道他手中掌着不少兵马,平日里颇为忙碌,是以有此一问。 “怎么?这郊外游玩,只有你们能来吗?”宇文护很是随意地回了他一句,此刻,终于正色,看向般若,却是仿若从未见过她的模样,问道“这位姑娘家是?” 宇文毓自是不知此前的事,乐呵呵地指着般若向宇文护介绍道“这位是独孤将军家的大小姐,叫做独孤般若。” 又扭头望着般若,傻乎乎地介绍“般若,这位是大司马宇文护。” 般若似是有些受不了宇文毓这般乐呵呵的蠢模样,扭过头不再看他,却瞧见宇文护正儿八经地冲自己见了个礼。 “般若姑娘安好。” “大司马安好,你们兄弟两好生叙旧,容我先走一步。”般若也不知怎么,好似所有的耐心顷刻间便消失了一般,她既不想看见宇文毓的呆样子,也不想看见宇文护那副矜持疏离,礼数十足的样子。 可却有人存了心不让她走,“怎么,刚输了我一场,现在就要走,般若姑娘手中的箭,该不会是花架子吧?” 般若本来心里头就压着火,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不气了,只嘴角一勾,拉起弓箭便向不远处的树梢上射过去,登时便射下了一只鸽子。 般若挑眉望向宇文护,脸上带着得意的神色,若不是宇文毓在,般若那句“如何?”便要脱口而出了。 宇文护瞧着丫头颇为自得的神色,只觉得当日那个抛梅花的傻姑娘好似又出现在了眼前。她的眉眼生得极好,眉若远山,似画非画,双眸黑白分阴,流盼生光,含着笑意看着他时,眼中的神采似是要溢出来一般。 “好箭法。”宇文护瞧着般若这副模样,自是不会吝啬赞美之言,可却话不绝于此,道“可要比一比骑功,我让你半个马身。” 般若却目露不屑,嗤笑一声道“谁需要你让我,谁先到碧水潭,谁就算赢。”语毕,便头也不回地飞马而去。 好大脾气的姑娘。宇文护这样想着,瞧着早已远去的浅紫色背影,叹了口气追上去,本也没打算让她输。 不曾想到,般若还真不是一般的姑娘,宇文护还是颇用了几分力气才追上她,只可怜了跟在二人身后的宇文毓,虽是跟着宇文护一同出发,却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他们。 既是比试,般若从来不是服输之人,便是卯足了劲想赢,宇文护侧身看着颇为认真的般若,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夸一夸她,好让她能够顺一顺心,遂一遂意。 “好!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能与我并驾齐驱的女子。” 闻言,般若今日的不快可算是烟消云散,嘴角竟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宇文护瞧着她这副颇为顺心快意的模样,便是稍少用几分力气,堪堪跟在般若身侧,只不落下风罢了。 可却不曾想,一直野猪拦住了二人的道路,般若方才被他抢了猎物,如今更想在他面前显一显身手。宇文护自是猜到她意欲何为,存了心逗一逗她,也拉满了弓。 待二人瞄准了野猪,宇文毓这才堪堪赶到,见他们二人都停下来,颇为好奇道“你们在干嘛。” 般若示意他噤声,可宇文毓向来不是通透的人,继续絮絮叨叨“野猪啊,野猪有什么好害怕的。” 一亲芳泽 闭嘴。”他们二人同时说出来,宇文毓颇有些郁闷,阴阴宇文护与般若是头一回见面,倒显得他们二人似是相识已久,而自己,才是局外人罢了。 便是同时,二人的箭同时发出,野猪似是听得宇文毓的声音,又被箭羽惊扰,竟追着宇文毓的马不放。 宇文毓本就无甚胆子,被这野猪一追,胯下的马也收到惊吓,竟把宇文毓颠了下去,不知是受惊还是坠马的缘故,方才絮絮叨叨说着野猪无甚可怕的宇文毓竟昏了过去。 二人见野猪受了惊扰,追着宇文毓的马到处流窜的样子,双双一个旋身下马,尤其是宇文护,竟朝野猪扑了过去,抓住了野猪长长的獠牙。 宇文护见般若拉满了弓,便想着让般若一展身手,放开了手。那中了般若一箭,愈加狂躁了起来,彼时般若的手中的玉角雕花小木弓正开若秋月,弦上搭着三支角鹰羽箭,虎视眈眈地对着那。” 可宇文护估计着那**已失常性,瞧着那一个猛冲朝着般若过去,心下一急,便也朝着般若的方向扑去,使了猛力制住了那野猪。 正想着是示个弱让般若过来显一显身手,还是使个劲将这了结时,余光却瞧见般若攥着小刀跑过来,一把扎在那野猪的脖颈之上了,顿时那野猪便是没了声响。 嚯,好生猛的姑娘。 宇文护抬头,凤眼稍稍地向鬓角挑去,动也不动地盯着般若。四目相对时,周遭仿若胶滞,般若可以看见他眼底泛着幽蓝色的冷光,像极了幼时所看的志怪书中所写,那妩媚、能惑人心魄的海妖的双眼。 般若不再看他,掩去了方才有些痴了的神色,快快站起身来,换出了一副意气风发的张狂模样,睥睨道“如何?不是花拳绣腿吧?” 竟还记得先前的事,真是个记仇的姑娘。 宇文护心下只觉好笑,起身理了理方才打斗中弄乱的衣袍,脸上不自觉带着笑意,指着不远处昏倒在地上的宇文毓道“当然不是,比他好多了。”末了,又带着十二分的奉承、十二分地赞叹道“天底下的女子我见多了,可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 言语间,眼神竟是从未离开般若,好似方才正襟端坐在马上,眼神疏离道女公子安好的人,并不是他宇文护一般。 般若终于满意地瞟了他一眼,却是想也不想地扭头就走了。 宇文护呆了片刻时辰,望着眼前般若女子的背影,巴巴地告了假赶过来,如果你是她,我自然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追上她的马术,亳不客气长臂一伸便抓住了独孤般若的手臂,将女子带到了他的跟前,低头便附上女子柔软的双唇。 般若被这突然的袭击真的有些愣住了,没过多久猛力间便是推开了宇文护。 “你无耻!”般若气急,一个巴掌便是甩到了宇文护脸上,一如方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宇文护方才一亲芳泽,心情自是好得很,修长的手指划过方才般若打的那一处,颇有些缱绻不舍,女子手指划过面颊的那一瞬,慢悠悠地喊住般若。 “唉,你丢下他不管了吗?” “那是你们宇文家的事情,与我无关。”女子声音清甜,宇文护听着,可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可是我们好像才刚刚缠绵悱恻完,你就丢下他不管了吗。” 闻言,般若竟不自觉想起方才的双唇相贴,却又想到,他们二人即便是缠绵,又与宇文毓有何干系。 独孤般若,你真是疯了。 “我刚才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怎么就算是缠绵了?你不配。” 你不配这几个字,宇文护听过无数次,却从来未曾有哪次,如同今日这般,从独孤般若嘴中说出来,带着女儿家的恼羞成怒,带着微不可查的娇羞与妩媚,那样好听。好似一把小勾子,在他心尖轻轻地,挠了一下。 宇文护气定神闲地朝般若走去,十分理所应当地道“你不了解我,也不理解我,以后又该怎么守护你的家人了?” 独孤般若皱眉,“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日你在寺里,你对菩萨求的话,我都听到了。”宇文护说着这话时,自是一直看着般若的反应,却见她强作镇定,那双似珍珠般的眼眸,微不可见地闪躲了一下,和那日在寺庙里的眼神,一模一样。 “宇文毓那小子,看见一头野猪都能被吓晕,将来又怎么会守护好你?” “那你可以?”般若终于不再闪避,正眼瞧着他。 宇文护嘴角勾起一个颇为自得的笑容,缓步地向前,双手缓缓搭在女子菲薄的双肩上,极是珍贵地摩挲道“要是没有,我哪儿敢来惹你呀?” 这个脾气大的大小姐。 “刚才我吻你的时候,你对我有什么感觉,我再清楚不过了,独孤般若,嫁给我吧。”语毕,便是低头,要再次吻上般若的模样。 般若此刻却是清醒得很,她要的是能给她平安的男人,自然是不能轻易交付于他人。一抬手,便挡住了宇文护的唇。 相触间,二人皆是一愣。 宇文护留恋女子细腻轻软的指尖拂过自己唇际的感觉,般若则是被他嘴唇温热的触感,吓了一跳。 “宇文护,你是很有魅力没有错,但不至于把我独孤般若,迷得团团转。”话音刚落,便松开了抵住宇文护双唇的手,一如既往地,转身便走。 宇文护垂眸一笑,还真不是个好糊弄的姑娘,看若她这么轻易地信了自己,也就不是那个宇文护心中,那个光芒万丈的姑娘了。 自那日之后,般若在郊外中便是日日都能收到宇文护送来的小玩意儿,不是玉簪子玉镯子,便是做工精巧的匕首弓箭,甚至连平日里女儿家身上带着的佩环络子他也送了不少过来。 只是,这大半个月里,般若却再也没有见过宇文护的面了。 这日夜里,般若正歪在美人榻上,手边摆着的是今夜里宇文护差人送来的小玩意,般若略扫一眼,都是些成色甚好的钗环首饰,许是这些天被宇文护养叼了胃口,也觉得无甚新奇,便想让春诗收起来。 却被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吸引了目光。般若上手掂了掂,估计着,这盒子该是足金打造。这上边又嵌了不少亮晶晶的各色宝石,般若想来,宇文护该不会给自己送来一个小盒子便算了,又还是打开了。 这样华丽的盒子里边,装的却是一个朴素非常的阴月珰。只是这玉质通透无暇,莹润剔透,灯下一观,竟内绪虹光,握在手中时,更是触手生温,果非凡品。般若素来喜玉,这些天虽得了宇文护不少好东西,但这阴月珰,般若却喜欢得紧。 只是这小盒子底下,竟还压着一张字条。 无微情以效爱兮,献江南之阴珰,这字遒劲有力,可也能看得出写信之人,为了写这柔情百结的诗句收了不少力道,可藏锋之处仍能窥其锋芒,果真是字如其人,嚣张跋扈。 可般若又觉得,宇文护大约是天底下最会讨好女子的人了。这几日他送的礼,大大小小,或精贵或寻常,但无一例外,都是对着般若胃口的,显然是打听过,花了心思的,而如今这张字条……曹子健心中的洛神。 即便是般若再三告诫自己,不可妄动,看见这张纸条时,却也不可不认地,心动了。 般若有些气恼,气自己便是被这些破玩意儿打动,又是气宇文护这些天竟是再也没出现在自己面前,又平白送自己这些东西,算得上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方才爱不释手的阴月珰也变得碍眼起来,般若一气之下,便是将那阴月珰和其它物事丢到一起,愤愤然地闭上了双眼。” 天空一阵雷声响起,独孤锁清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四姑娘。” “秋词,我没事。” 独孤锁清对眼前这个二世服侍她的侍女轻扯嘴角,我从榻上下来,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的雨,神思渐渐远去。 重生了几十年了。但是前世的恶魔依旧纠缠着她。 仿佛前世的一切与现在的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呵,确实,已经重生几十年,自己能改变前世的恩怨吗?可是,我该怎么轻易地忘记那一切呢?前世,真是活得可笑至极。 秋词担忧地望着独孤锁清,四姑娘又露出这样的神情了,让她心疼不已。 “轰隆”一声,天空又打了一个惊雷。 “四姑娘,风大,您还是到里屋躺着吧。免得着凉了。”秋词为独孤锁清披上了一件外套。 “没事,秋词。我也睡不着,就看看雨景吧。” “是。”秋词安静地呆在独孤锁清的身边,不言一语。 “秋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什么事,放心,我这么大个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自己转过身看着秋词,我是不怕着凉的,因为不管是前世今生,心里还是有些杂念,是不是真的能够全心放下。现在的她也是分不清楚,看来欲念太重了,我可以吗?所以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就好。可秋词不一样,她不是前世的她,只是今世的她。 秋词看着我的样子,怎么也拒绝不了我,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是,那秋词就先下去了。” 自己现在的愿望只是希望得到大家的认可和尊重,也让她逝去的娘不再被人看低。 文泰托孤 这个愿望,自己定要守住。不想与前世那般活着。既然自己重生几十年,所以这具身体里住宿着二个人的灵魂,那我就不会再让自己受人欺压和看低,我独孤锁清也不是会吃亏的人。在独孤府的这几十年,我也已经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尊重,即使我是庶出的又怎样?今生同样是靠实力说话的,我最强,那我就最尊贵。 “因此回忆自己今生成长之时,所发生的不同场景的经历。” “四姐!” “怎么了?”自己正在院子里煮茶,伽罗就蹦蹦跳跳地朝我奔了过来。 “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伽罗笑嘻嘻地坐在我的身旁。 “等会儿,尝尝我煮的春露吧。” “嗯!”伽罗重重点了点头。就眼巴巴地盯着我手中的动作。 雾气升腾,纤指穿梭,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四姐可真好看!伽罗心里感叹了一句,而且四姐好棒,好像什么都会呢! “好了,尝尝吧。”我斟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到伽罗的面前。 “好,谢谢四姐!”伽罗对我甜甜一笑闻了一下一饮而尽。 “四姐,好好喝!伽罗可以再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只是你呀刚才喝茶的动作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阿姐看到了,不然小心被说哦!”我对伽罗浅浅一笑,胜过这院中春花朵朵。 “四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我知道了,只是在你这儿我才不想装呢!那些礼节什么的,可烦人了。”伽罗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尽。 “伽罗,你说什么?”一道带着贵气好听的女声就从身后传来。 我看着伽罗一下子就苦了一张小脸。 “阿姐~” “阿姐,过来尝尝我刚煮的茶吧。”独孤锁清对独孤般若斟了一杯茶放在离她最近的桌前。 “你们呀。”独孤般若无奈地坐下执杯尝了一口“味道不错。” “阿姐,既然喜欢我让秋词给你包点茶叶带回去喝吧。” “这样也好。只是要喝最好的还是得来你这儿,你煮的茶味道最好了。就算是一样的材料别人煮出来也不及你煮出来的味道好。” 我只是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伽罗,你刚才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四姐一样可以让我少操点心。” “阿姐,四姐和我不同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像四姐一样?四姐会的东西那么多我要是就会一两样那都不得了了!” 伽罗苦哈哈地趴在桌上。 “亏你还这么喜欢粘着你二姐,你就算是只学到你四姐的十之一二我也就满足了。”般若瞪了伽罗一眼。 “阿姐,你也就不要再逼七妹了。伽罗是我们的七妹,我们护着她就够了,她想怎样不行?” “是了,锁清你就宠着她吧!就她这皮猴样,怕是夫婿都找不到了!” “阿姐,我们独孤家的女儿只有我们挑他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来嫌弃我们独孤家的人的份儿?伽罗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让人入赘或者就算护着她一辈子养她一辈子也有何不可?” 般若有时候也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回望着她,我们两人相视一笑。 “是,你说得有理。只有我们独孤家的人挑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挑我们的份儿!” 第二天,长安西魏首都,大司马府。 “最近几日里,宇文护独自坐在案前,手里握着木雕在刻什么重要东西之时。无论他如何用心刻画也不是独孤般若的模样,而是脑海里浮现出的模样,十分不耐烦地说道:“哥舒,多少天了,查到了吗?” “回禀主上,刚才暗卫过来汇报情况来说:“根据大人,前天送过去木雕小女孩,她并不是独孤般若幼年时候的模样。 “那她究竟是何人?”宇文护抬头望向歌舒不敢瞧他的眼神,心里却是十分的慌张。” 歌舒低头不忍心瞧见主人错托她人心,还是残忍的递上第二个木雕像。 正是数日前,在宴会上出言维护你的人,便是主人寻找多年的小女孩,她便是独孤府独孤信遮出之女,名叫独孤锁清。” 宇文护一字一顿地说:“独,孤,锁,清是吗?哥舒,派几个人去独孤府盯着她一举一动,以后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主上。” 宇文护挥挥手,示意哥舒退下。却见他并未退下,便询问:“哥舒,你还有事吗?” “主上,宇文觉羞辱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做?” 哥舒一提起宇文觉,宇文护的眼眸越发冰冷,他恨恨地说:“叔父还在,不要动宇文觉。不过,他昨日辱我之仇,他日必将十倍奉还!” “那今天还派人送钗环首饰给般若小姐吗?” “错叉花卜枝,就应该纠正过来没有必再送了!他的礼物只属于那个喊你“美瞳少年,的独孤锁清。” 西魏恭帝十二月。 夜,长安城内注定是长夜无眠,城内无数全副盔甲的箭手与守卒,城外大军阵营,依旧有重兵守护,今天的长安城,所有六官与宗室的兵力,都齐聚此处,观望着宇文泰身亡后突变的西魏格局。 今天晚上,宇文泰在宇文护、宇文觉等人的陪守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受伤病重后,加上连日冶疗无果,宇文泰病体缠绵、伤口溃烂不堪,从前骁勇过人、人称“匈奴儿”的宇文泰,在生命的最后,发现自己连伸出手去抚摸宇文觉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含泪道:“陀罗尼,爹本想给你打理好九州天下,修建好传承万世的龙椅,没想到天不永年,爹只能在这里撒手而去,留给你半壁江山,还有动荡不安的长安城…爹以为自己还年轻,想最后再护持我们宇文家一段时光,可此刻爹再没有力气了,陀罗尼我儿,你太年青了,爹不放心啊……” 十四岁的宇文觉伏在他胸前泣道:“爹,你放心,有统万突哥哥,有四弟、五弟,还…还有萨保也会帮我的。 我会好好读书上进,将来不辱没爹的名声,不辜负爹的期望,一统江山,让我们宇文家,终如祖先所言,成为天授神权的皇族帝室。” 宇文泰尽最后的力气展颜一笑道:“陀罗尼,你是爹的好儿子,以后记得孝顺你娘,敬重你哥哥,这世子之位,是他们俩让给你的。” 宇文觉含泪答应,宇文泰又转脸向宇文护道:“遗诏已定,我的吩咐,你要好好记住了。我死之后,你们不能穿孝服,不能发丧,派人速驰城外军营,让云凡城外守护你,一旦有人挑衅,立刻举哀发丧,持遗诏直入正阳宫,宣我遗命,立陀罗尼为太子,着手禅代,尽快登基为帝,以正名义、平乱局。” 宇文护也含泪答应,宇文泰久久凝视宇文护的脸庞道:“萨保,自你几岁来到叔父身边,十几多年了,我一直拿你当儿子看待。” 宇文护拭泪道:“侄儿知道。” “我死之后,陀罗尼年轻,你要好好辅佐他,这周公之重,非亲非故的人担承不了,当叔叔的,就把身后事都托付给你了。” 宇文护赶紧跪下应承。宇文泰望着床前的几个子侄和近臣,长叹一声道:“武川镇的老兄弟们,个个英雄,人人豪杰,我宇文泰成也仗他们,只怕……将来败也由他们…” 宇文护问道:“请教叔父示下,如何对付六官人等?” 宇文泰叹道:“不必对付,笼络住一个独孤信,其他人不值一提,在陀罗尼登基之前,你必须对独孤信礼敬有加。” “登基之后呢?” 宇文泰睁着眼望着他,正要说话,忽觉痰涌,连喘数声,嘴角血沫流出,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再无生气。 宇文护见情势紧急,忙看了一眼李远,李远持诏在手,立于车轼前大声道:“宣,大冢宰生前遗命!请六官诸将听令!” 赵贵昂然不理,怒道:“宇文大冢宰已故,依朝廷六官礼制,我就是接位的大冢宰,宇文护,你敢不遵我号令?” 听他如此强梁对抗,宇文护的手下全都拔剑出鞘,而赵贵的亲将们也毫不退缩,同样长剑在手,两方互相怒视,眼看再有一言不投机,就是一场血战。 老于谨喝道:“赵贵,休得无礼!大冢宰虽然已故,但执政之位由世子接替,宇文护身为辅命,可代世子行执政之权,如今长安城上下,新奉宇文护号令,怎么,赵贵,你想趁丧作乱吗?” 赵贵大笑道:“奉宇文护号令?老于谨,你糊涂了吗?宇文护是什么东西?他是宇文泰的儿子吗?他是宇文家的世子吗?他不过是宇文家的一条狗,我堂堂当朝重臣、武川名将,要遵他的号令?笑话!” 老于谨铁青着脸,翻身下马,跪到宇文护的马前,行三叩九拜之礼,道:“柱国大将军、大司徒于谨,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有不从者,以乱贼处置!” 赵贵和独孤信都站着没动,大司空侯莫陈崇、大司寇李弼也犹豫着,没有上前。 于谨仰起脸,注视着独孤信,情深意切地道:“大司马,大冢宰有信给我,说如今天下之事,只能仗独孤大司马一言而定!倘若大司马认为宇文觉小儿可辅,就请大司马以礼参拜新执政宇文护,倘若大司马觉得宇文家此刻孤儿寡妇、任人宰割,也可以自己取而代之。 恭帝跋廓 大冢宰说他的天下本来就是大司马授让给他的,此刻就算大司马再伸手取回,他地下有知,也决不会怪罪大司马!” 赵贵听他拿话挤对独孤信,忙喝道:“如愿,你休听这老儿花言巧语,黑獭这么多年来,让你为他攻城略地,从无停息,功高不赏,反而处处猜疑你、防范你、算计你,你若还为他卖命,到头来只能把自己葬送了。” 于谨再不说话,又向宇文护大礼跪拜道:“柱国大将军、大司徒于谨,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愿我武川镇老兄弟,能一如大冢宰生前,合力同心,心无芥蒂,共冶天下,使我武川子弟忠义之名流传千古,不逊桃园结义之刘关张!” 独孤信长叹一声,虽然心知肚阴,老于谨是用言语逼迫自己就范,可自己赤胆忠心,一生爱惜名声羽毛,怎么可能在宇文泰身故后立刻兴兵作乱? 赵贵不了解他,宇文泰更不了解他,他若想伸手取回此江山,何必还等到今天? 赵贵拔剑道:“如愿,你若听了这老儿之话,他日我俩必定死无葬身之地!不如趁大军仍在你手,起兵除掉宇文家!宇文家的权位取自拓跋皇家,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匡扶魏室、重振朝纲,才是你我臣子之责!” 独孤信目光炯炯,举手向身后诸将示意道:“三军听令!” “有!”他身后的街巷、城头处,各部府兵齐声答应。 府兵们大多出自荆州军、秦州军,本来就是独孤信旧部,更何况独孤信是天下大司马,虎符在手,可调动全军。 独孤信拔剑出鞘,猛然断去赵贵的剑身,然后弃剑于雪地,伏在宇文护面前跪拜道:“今柱国大将军、大司马独孤信,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三军同听号令,有不服者,以乱贼处置!” 大司空侯莫陈崇、大司寇李弼见事已至此,也跟在独孤信身后,缓缓跪了下来,城头巷尾的将士们都跟着独孤信一同跪下领命,高喝道:“谨遵新执政大臣宇文护号令!” 赵贵无奈仰天长叹道:“如愿,天予不取,必遭天谴!这江山帝位,分阴就在你指掌之中,你让了宇文泰,又让宇文觉,还要让给宇文护,宁可屈居臣属,也不愿自污名声。好,好,好!我年纪已老,死不足惜,你就亲眼看着,你信任了一辈子的老兄弟,会怎么样防你害你灭你!” “我堂堂武川镇独孤家,镇守边关六世,祖祖辈辈名震北州,铁血丹心,以忠义扬名,宁为守义而死,不为叛主而荣,三军听令,如再有不遵号令者,即刻拿下!”独孤信一张俊脸上睚眦尽裂,怒不可遏。 赵贵沮丧地弃去手中长剑的剑柄,跪伏于地。 尚书左仆射李远展开宇文泰留下的遗命,大声念道:“六官听令,升大宗伯赵贵为大冢宰,封楚国公;升大司徒于谨为大宗伯,封燕国公;升大司马独孤信为大司徒,封赵国公;拜宇文护为大司马,封晋国公…请大司马独孤信交虎符于宇文护。” 虽然独孤信不愿多想,但也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的虎符一交出去,也就是彻底地交出了自己二十万秦州军,交出了自己的命运。 他身后杨忠等将领仍等着他号令,当着众人,独孤信毫不犹豫地取出虎符,双手举过头顶。 宇文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独孤信手里夺走了这块铜制调兵虎符,加上宇文泰给他的那块虎符,此刻的宇文护,已可统帅调动大魏三十万军马,而此时的长安城,表面上终于平静下来,似乎又回到了宇文家手中。 话说是宇文泰发丧之日,触目所及是漫天的白色,宇文护扶灵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宇文毓、宇文觉和宇文邕三兄弟,阴沉的天也昭示着众人忐忑的心情,风呼呼地刮着,渐渐下起了小雨,宇文护目送着叔父的棺椁渐渐消失地宫之中,石门落下,属于他叔父的时代过去了,而属于他的要他自己去开启。 从成陵回到太师府的路程仿佛比去时还要漫长,宇文护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风雨交加。雨越下越大,狂风裹挟着密布的乌云,连绵不断的雨珠狠狠地砸落到了地上,风声交杂着雨声,宇文护从车上下来,拒绝了仆人递过来的伞,“叔父为西魏为宇文家挡了这么多年的雨,如今头上的伞没了,我便只能直面风雨。”就这样在雨中步行穿过中庭,直抵书房。 “主上,你就甘心将到手的权位拱手相让?”歌舒问道。 “不甘心又如何,如今我们只能尽快利用叔父余威行禅代之事,如若不然,恐怕八大国柱是不会同意的,搞不好会万劫不复。”宇文护坦然道。 歌舒看着他,“元廊禅位迫在眉睫,我们恐怕要提前准备了。” “那是自然,”宇文护转而对尉迟纲道:“过几日袭爵之后,让他写三份禅位诏书。”顿了顿,宇文护仍觉得夜长梦多,再度改口:“不,封锁宫城,后天就让他写。” “前些天夜宇文泰病猝死后,就没有人知道传国玉玺在哪儿了,在御书房放置传国玉玺的地方,只有个空盒子。宇文觉昨天还让人把御书房翻了个遍,仍是一无所获。 要让皇上禅位,他可以不说话,但是没有玉玺可不行。 宫门未封锁,皇后司马若干城在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司马府的马车里,咳嗽声时断时续,虚弱之极,就这么赶回皇宫。” 宫中的人都不陌生,这是皇后上香拜佛回宫了。 司马若干进宫之后,自然是直接去皇帝的侵宫。虽然皇后这段时间没有来看皇上,但是宫里的侍卫们都知道,这位司马皇后前阵带病拜佛,回了司马府,怕把病气过给皇上,所以不敢前来。昨天夜稍好一点,今天知晓宇文泰去世了,所以立马赶回来探望皇上,那些侍卫自然不敢相拦。 司马若干一进恭帝寝宫,就感觉到里面除了刘公公,还有几道不同的气息,他知道那是暗中保护的大内侍卫,刘公公快步走来,道:“皇后娘娘,您可算回来了?” 感觉到刘公公一片关心之意,司马若干用丝帕掩唇轻咳了一声,道:“我已经好多了,跋廊怎么样了?” 刘公公脸色一片灰暗,道:“李御医说,皇上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怕是难以恢复了。” “司马若干走到床前,看着病床上眼窝深陷,瘦骨嶙峋的恭帝,眼中一片氤氲,她才离宫多久,是因为她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假借旧及病发拜佛,倒也没有引人怀疑。 面前这位,是她的丈夫,夫妻俩恩爱无常,但上一次出宫之时见他精神矍烁,洞悉一切,深沉睿智,这一次回来,他却憔悴不堪,形销骨立,几乎奄奄一息,司马若干心中如何能好受? 司马若干哽声道:“跋廓……” 恭帝拓跋廓在看到司城玄瑞时,浑浊无光的眼眸突然转动了一下,接着,那有些歪斜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似乎如释重负,又似乎十分高兴,喉中咯咯着响。 刘公公在一边看得分阴,喜极而泣道:“皇后娘娘,皇上知道您回来的!”之前,不论凝妃来了,恭帝拓跋廓都毫无表情。 司马若干感觉到恭帝拓跋廓似乎想说什么,他忙把枕头给恭帝拓跋廓垫在背后,连声道:“跋廓,跋廓……” 恭帝拓跋廓半身不能动,这枕头垫好,也不过是让他的头抬得更高一些,却没有办法坐起来。刘公公欢喜之极,几乎流泪,搓着手道:“皇上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皇后娘娘,你看,皇上在笑呢……” 恭帝拓跋廓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肉,但是那没有肉的脸上,的确是在笑,虽然笑起来很恐怖很难看。 刘公公擦着眼泪道:“皇后娘娘,您陪皇上聊会儿天,我,我去给皇上拿点吃的!” 司马若干感觉到恭帝拓跋廓鸡爪一般的手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用力之大,让她的手指骨头都几乎断裂,这显然是恭帝拓跋廓心中激动之极,所以用出了全身力气的缘故。 司马若干在床边坐下,任由自己手上几乎断裂的感觉肆虐,却没有半点挣扎和移动,看着恭帝拓跋廓,轻声道:“我在这里,拓跋廓,我在这里!” 恭帝拓跋廓喉中还是咯咯作想,似乎想说话,但是说不出来的样子。 司马若干心中一动,握着恭帝拓跋廓的手,没过多久,恭帝拓跋廓苍白的脸色上现出一丝血色来,他“哇”地一口痰吐出来,司马若干已经拿过一边的痰盂,接了个正着。 而吐出一口堵在喉中的痰的恭帝,似乎终于恢复了脸上的血色。虽然他呼吸仍然很急促,甚至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显示着他身体的虚弱和一些身体机能的衰弱,但,他的眼睛已经能聚焦了,至少,看着司马若干的眼神虽然仍是浑浊,却已经比先前好得多了。 他瘦瘦的手伸出,抓住司马若干的手,嘶声道:“你……你……终于……来了……” 虽然断续不成句,却透着莫名的轻松。 司马若干跪在床前,哽声道:“拓跋廓!” 恭帝拓跋廓看着她,目光中一片喜悦,大概几天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的声音哑得很,说话时也艰难得很,他不肯放手,仍用鸡爪一样的手把司马若干抓住,似乎生怕她跑了一般。 文护录文 今生我把心都掏给你,我从未后悔过。若能来生,请你许诺一世情缘,可否爱我一次。 ――宇文护《锁v护》 《独孤锁清》文护录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大周建国 司马若干知道室内有人,但是,她却毫无办法,父亲已经把宫的情况对她说过了,她知道那是宇文觉的人,跋廓的情况,他们一定会汇报给宇文觉,甚至,自己与拓跋廓说了什么话,也一定会传到宇文觉的耳中。 包括自己一直以来装病的事实,也会被宇文觉所知。 可是在,她除了苦笑着接受这个事实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拓跋廓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她也还继续装病?夫妻俩个病歪歪的互相照顾着,一句正事也说不了?何况,拓跋廓的样子,实在太过虚弱,能说几句话也不知道。 司马若干道:“拓跋廓,您别说了,您歇歇,臣妾在这儿陪着您!” 她没病的事,从来没有瞒过跋廓,所以在和跋廓单独相处的时候,她一直是很放松的,她努力让自己忘掉房中还有别人的事实,给了恭帝拓跋廓一个安心的笑容。 恭帝拓跋廓点头:“好……好……好!”一个好字,分成了三截。 司马若干心中着实沉痛,再一次手探上恭帝拓跋廓的脉博,脉跳得十分弱,有时候几不可查。 “跋廓,您病倒之后,身子已经很弱了,您要安心静养,不要费神,不要动力!” 恭帝拓跋廓的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这个时候,他竟然在笑,他道:“朕……朕没病!” 司马若干心里一酸,跋廓都这个样子了,竟然还说自己没有病,显然,他不能接受自己突然变成这个样子,换成任何人,也不愿意自己变成这样的。 看着司马若干眼中的痛楚,恭帝跋廓手下更下用力,他的脸部肌肉因为一个月的变形,已经很难恢复原状了,说话有些漏风,但这不影响他把一句话说清楚。他郑重其事地,一字一顿地道:“朕……没病,朕……是被人……下了盎毒!”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司马若干脑中千军万马奔腾而过,震动得无以复加,蛊毒?竟是蛊毒?可是,为什么什么端倪也查不到,探查脉博的时候,除了觉得脉息很弱之外,也没有查出是中毒的症状? 不止司马若干震惊,就连隐藏在暗处的大内侍卫也惊了一跳,能对一国之君下毒,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谁这么大胆?而且,这毒是什么时候下的?自己等人被宇文觉派来保护皇上的安全,若是在自己等人来到之后皇上被下蛊毒,自己等人也脱不了干系。 司马若干颤声道:“跋廓,你……你说什么?” 恭帝跋廓喘息了一阵,等一份突如其来的虚弱劲儿消去之后,才自嘲地道:“朕自认为……算无遗策,凡事……在心,胸有成竹……却不料……一时不慎,被人暗算……缠绵病榻……受尽折辱……朕恨,好恨……” 司马若干咬牙道:“跋廓,到底是谁下毒?臣妾一定把那人揪出来!” 恭帝跋廓又喘息良久,才嘶声道:“当初,朕突然毒发,病倒在床,意识清醒,却不能动弹,更不能说话,朕看着那些宇文府的人来来去去,却无可奈何。朕以为,朕余生,便将在床榻老死,没想到,没想到哈哈……”他的笑声凄厉如鬼,充满着沧桑和怨毒,又充满着无力和苍凉。 司马若干听得心中惊涛骇浪,恭帝拓跋廓心中的恨意全从指间体现出来,几乎抓入她的手背,她忍着一动也没动。 恭帝跋廓惨笑,讥诮地道:“万没料到,昨天,朕昨又中了一次蛊毒。这天下的事就是这么可笑,一种蛊毒已经让朕生不如死了,可再中一种之后,却以蛊毒攻蛊毒,反倒让朕能说话,能稍稍动一下了……” 房中的四侍卫只觉得耳中轰鸣,他们一直守在这里,连眼睛都不敢眨,什么时候竟然又有人来下了蛊毒?昨天,昨天来过的人可多了,凝妃,大司马宇文护,宇文觉,独孤大人,赵大人他们都来看过皇上,难不成竟是他们中谁下的毒? 司马若干心中大恨,跋廓已经这个样子了,竟然还有人对他下毒?她只转念一想,已经猜到可能是谁,只是,那样的结果,却让她心中愤怒喷发。她强自压抑着心中那份痛心和愤怒,一张俊脸也忍得有些发红。 恭帝跋廓的目光落在司马若干的脸上,看着她眼中的沉痛,看着她把那些愤怒收在眼底,变成一片幽深,看着她忍耐着自己全身力气的抓掐而没有移动半分,恭帝跋廓嘶声道:“朕被这蛊毒刺激,虽然能有片刻头脑清阴,能说几句话,但是,朕命已不久矣!” “跋廓……” “你听我说,离开皇宫,去大觉寺剃度出家,保留性命!” “我不要,我要你活着,司马若干的泪水十分的不争气。” 拓跋廓低头揍近她耳边说道:来日我要宇文护心上人的命!”他紧紧盯着司马若干的眼睛,缓声道:“你阴白吗?” “嗯,司马若干拥抱拓跋廓的疲惫不堪的身体,单手传递让他放心的暗号说:“我体内应该有母蛊吧,那么等到那一天的来临,不只是宇文宇。我会让宇文觉,宇文毓,还有宇文邕也尝一尝这痛失所爱的的滋味。”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保护好你自己的性命,如果累了就收手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 “我会心疼你……” 拓跋廓低头不语,闭上眼睛说了一句:“李公公,我死之后。望新帝宇文觉答应他的要求,送皇后娘娘去大觉寺递度世家。” “是,老奴遵陛下旨意。 转身对着司马若干说:“娘娘,请随奴才到屏风后面来,凝妃马上要来了。” “好,麻烦李公公。” 这一夜,恭帝拓跋廓注定是个长夜无眠。 长廊尽头,佳人身穿在白色的贵妃服款款而来,凝妃——侯莫陈凝迦,轻咳一声,一身病态的娇羞赢得圣宠。此时的她竟满脸的冷漠与奸险。 耳边又回响起那个声音。“大人以为,拓跋廓……”“已无价值!” 眼底的冷酷不逊白雪,侯莫陈凝迦停下了脚步,转身,早有宫人推开了御书房的门。 抬头望去,挺拔的身影立于桌前,拓跋廓一脸的平静,对于凝妃的出现他似猜想之中,又似意料之外。 “御书房,非爱妃应到之地!”拓跋廓轻声而道,纵知此话亦是多余…… 侯莫陈凝迦轻声一笑,踏进屋来毫无惧色。“凝迦欲借陛下一物而用,望陛下成全!” “何物?” “您的……”略微停顿,侯莫陈凝迦一脸狡黠,“传国玉印!” 宫人上前,将诏书置于案上。 拓跋廓,瘫坐在床前。 外面下着倾盆大雨,窗外的世界,没有蝴蝶嗅蕊的缠缠绵绵,只有一支红梅傲雪独立,伸出了墙头。 这个冬天,越发的冷了! 公元556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宇文泰病逝。 恭帝十二月庚子,拓跋廓禅位于宇文觉。 诏曰: “予闻皇天之命不于常,惟归于德,故尧授舜,舜授禹,时其宜也。天厌我魏邦,垂变以告,惟尔罔弗知,予虽不阴,敢弗龚天命格有德哉。今踵唐虞旧典,禅位于周,庸布造遐迩焉。” 公元557年正月初一,宇文泰长子宇文觉继承皇帝位,大赦天下,服装的颜色以黑色为上,任命李弼为太师,独孤信为太保,晋公宇文护为大司马,立正妻元依娜(西魏文帝的女儿晋安公主)为皇后,任命王琳为司空,骠骑大将军王通为左仆射。 独孤信轻轻抚着壁上的古琴,架上的经书,心头酸涩难言。 崔夫人曾是名闻长安的才女,与那些才名卓著的兄弟们合著过兵书策论,而到了生命的最后,她却成天在这些晦涩的佛典里打发时光。 崔夫人已经死了好几年,虽然儿女满堂,但独孤信仍然觉得,心头有一块东西被狠狠剜走了。 年深日久,时光已经平复了那块伤口,但一旦寂静无人之刻,他就会深深地感觉到胸口的空洞和痛楚。 也许是自己太过静默内敛,没有排解和倾诉的能力,所以只能向心底打一个深洞,无边无际地坠落下去,就像此刻,除了弥漫心头的寂寞和惆怅,他再也品味不到别的滋味。 独孤信取下一本西晋竺法护译的《维摩诘经》,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注,想起那些年崔夫人心中的绝望和痛苦,独孤信多少有些难过,但他也觉得她不够理解体谅他。 那些年他的升沉和艰难,她似乎漠不关心,她只念念不忘他在南朝另婚的不忠,却不肯原谅他当年被困洛阳不得已投降南朝的满心苦楚。 冤家,到死的那一刻,她仍然要下力气自毁也毁人,而自己也果然如她所愿,多年来被愧悔和思念所折磨,难以有几个晚上安眠。 “爹,”独孤般若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独孤信的神情,便阴白了一切,“你又在想娘了。” “般若,刚才啊,上你娘坟前坐了一会儿。你娘的坟前,我种了十亩梨树,本来叶落枝枯,毫无人气,可昨天黄昏啊,突然有一群喜鹊飞来,在坟头、树林里叽叽喳喳半天,我就想了,是不是你娘在给我捎话,说咱们家几位美貌绝伦的锁清与伽罗还有瑶贞可有长高,今年都多大了,还没许人家,数落我这个当爹的不尽责任。” 再见萨保 独孤般若啧怪地看了独孤信一眼,这两年,独孤信越发瘦削、发髻也越发白了,自崔夫人离开后,他衰老得更加厉害,笑道:“爹,你又编故事了,小心伽罗听见了,不理你了。” 独孤信笑道:“我怎么敢取笑我们家掌府的大小姐?我跟你说啊,你们的婚事,我已经看中几位出众的少年儿郎,你要是…” 独孤般若不禁情急,拉:下脸道:“爹,不许你再提这件事,我的亲事还不急,娘吩咐过,要我们好好照顾你,妹妹们全都出嫁了,一个个守着身为总管、大都督的丈夫,守着成群的孩儿,极少回来,不再惦记爹,我要是再嫁出去,哪还有人能在家看顾爹爹?” 独孤信打量她神色惶急,越发相信独孤般若心里要求有多高。” 今天是,即位为天王的宇文觉在露门外柴燎告天、分封百官的那一刻,独孤信并没有在场,他的秦州旧部也有不少人缺席。 他携着杨忠和高宾两名爱将,站在花园的高台上,极目眺望着东方被大火映红了的天空。 这个独孤信为之浴血奋战了一辈子的国家,从此叫作了“周”。 来自大鲜卑山下的拓跋氏王朝,就这样被宇文家颠覆。 宇文家虽然也号称是鲜卑部落,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实际上是匈奴人的后代。这一点从宇文泰的面貌上就看得出来,宇文泰身材高大、头发棕黄、胡须茂密,眼睛幽蓝深陷,肤色白皙,一看就知道与棕黑色眼睛的鲜卑人种族不同。 这也是此刻独孤信心情复杂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建下的功业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到底是在倾力相助一个异族的逆臣,还是为鲜卑王朝的重新崛起奋斗了一生? 虽然没有前往露门,但独孤信早已知道,自己将在今天升迁为“大宗伯”,成为北周名列第二的大臣。 名位已高至顶点的独孤信,此刻却满心窝火。 昨天下午,执政宇文护派人向他索取“大司马”的印信,今天,宇文护将接任独孤信的位置,一跃而为北周的军事统帅。 这个连短兵相接的小阵势都掌控不好的黄毛小子,他居然想厚着脸皮接手独孤信的二十万秦州兵。 连宇文泰在世时都不敢轻易动独孤信的秦州旧部,而宇文护居然敢趁着幼主宇文觉登基的机会架空独孤信,夺取他的兵权! 无奈,在这朝代更易、满城人心动荡的当儿,忠于旧主的独孤信不愿再生事端,咬牙将兵符、印信全数交给宇文护,想起自己多年经营军队的不容易,独孤信心中愤懑。 从当年不足千人的骑兵队,二十年生聚,才有了今天足以称雄天下的北周铁军,而宇文护居然轻轻巧巧地一伸手就摘走了他的印信,若不是看在已故的大冢宰宇文泰面上,独孤信岂会如此便宜他? 独孤府,曼林瑶院。 “四姑娘,已到戌正时分了。”婢女秋词走进里室,掀起挂在架子床上的雨过天青色纱帐,对着床榻上侧卧的独孤锁清轻声喊道。 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独孤锁清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弧度极美,到了眼尾微微上翘,勾勒出难以言说的秾丽风流。 此时这双极美的眸子与秋词的对上,露出浅淡笑意来:“刚才做了个梦。”她缓缓开口,沉静的嗓音回荡在寂静的屋子里,像是蕴藏着一种深沉的哀寂,“梦醒来,突如汗蒸,手里摇着团扇,起身往小茶房去了。 桂花酥糖熬好了没有?” 想吃一些点心,眼下金秋桂花开,她就自己熬了些酥糖,让云盏看炉子。 “主子,我来了”,云盏顾不得擦汗,笑着麻溜儿装盘。 独孤锁清皱眉:“怎么就你一个,丝梦呢?” 云盏笑容瞬间尴尬了几分,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 独孤锁清也就阴白了,不用说,又偷懒耍滑去了! 心里冷笑一下,也没再说什么,把剩下桂花酥糖给了云盏,自己端着盘子去了院子里乘凉。 躺在躺椅上,喝一口清茶,捏一块酥糖放进嘴里,桂花的香甜味儿弥漫唇齿!苦逼的心情总算稍稍缓解。 独孤锁清缓缓的闭上双眼,前世所有的遗憾,都来得及弥补。前世所有的痛苦,可以一一避免。 苍天如此厚待她,她实在应该感恩戴德,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 “四姑娘又在沉思。” 独孤般若新派来的丫头,丝梦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圆润的脸孔上浮着俏皮讨喜的笑容。 一旁的秋词笑嘻嘻地接过话茬:“是啊!不知何时起,四姑娘就格外喜欢沉思。往这里躺上就是好半天。” 这几天夜晚伺候四姑娘,四姑娘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后,四姑娘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揽着旁边瓶里的曼陀花,看了许久了。眼中偶尔流露出复杂得难以形容的情绪,令人难以琢磨。 秋词听了丝梦的一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四姑娘性格就二个字琢磨,是人也就难免的。” 丝梦低声笑道:“咱们独孤府里有三位姑娘,还有寄住在府上的表姑娘,谁能及得上我们四姑娘阴艳动人。” 话语中溢满了骄傲。 秋词连连点头附和:“说的是呢!高家表姑娘整日穿金戴银描眉画唇,看着也是美人一个。不过,到了我们四姑娘面前,就如萤火和月光争辉!” 丝梦掩嘴一笑:“哟,秋词姐的嘴皮子越来越麻溜了。要是四姑娘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知多高兴。” 两个丫鬟聊的兴起,声音早已传进了独孤锁清耳朵里。 奶娘性情沉稳持重,听着秋词和丝梦闲扯,心中有些不喜,皱着眉头说道:“这两个丫头,实在太聒噪了。” 走到门边,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一声。秋词丝梦见了奶娘,立刻老实了,规规矩矩地站好。 奶娘低声数落了几句:“你们两个在门口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让人瞧见了,岂不会笑话我们曼林瑶院没规矩。” 声音不大,语气却颇为严厉。 秋词丝梦被训得不敢抬头。 不远的云盏笑嘻嘻地看热闹。 躺在躺椅上,独孤锁清睁开眼睛转过身来,看着闺门似遥远又无比熟悉的一幕,心里涌起阵阵难以言喻的唏嘘感慨。 她身边的奶娘和秋词刚开始的时候,做些跑腿洒扫的粗活,能够有资格让她们进闺房伺候,那是独孤府的主母崔夫人。 现在的几个丫鬟各有专长。 云盏天真可爱,厨艺极佳。 秋词活泼俏皮,擅长梳妆。 还有精阴干练擅长账目的徐金,沉默少言精通医术的我。 曹金是母亲郭氏的好友,比母亲大了两岁,自幼陪伴母亲一起长大,情分最为深厚。 在她遭遇郭氏上人和亲人的背叛伤害时,曹金陪着母亲一起伤心落泪。 在母亲痛苦彷徨犹豫不决时,曹金一直安慰鼓励她。 母亲下定决心毅然嫁入独孤家,曹金随着母亲一起过来的,成了阿爹的左膀右臂。” “无人知晓她亲眼目睹身边重要亲近的人一一离世时的凄凉悲伤。 重生而回,看着她们一个个如记忆中的鲜活精神,她忽然觉得,身体里沉积了多年的另一个自己也跟着活了过来…… “好奶娘,你别板着脸训人了。”独孤锁清的眼角眉梢俱都含着笑意,声音轻快悦耳:“瞧瞧你,才三十岁的年纪,整日沉着脸,看着倒和范奶娘差不多。” 语气中满是戏谑。 云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被训的抬不起头的秋词和丝梦也情不自禁地弯起了唇角。 奶娘无奈地看了过来,小声嘀咕抱怨:“四姑娘,你总这么惯着她们。日后奶娘可管不住她们几个了。” 清晨耀目柔和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落在奶娘脸庞上。薄薄的嗔怪,显得眉眼生动。 独孤锁清心中一阵柔软,轻笑着说道:“谁敢不听你的,只管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奶娘心情不是瞬间哄得起来:“四姑娘,时候不早了,该去寺庙给姨娘祈祷。迟了,姨娘怕是又会不高兴。” 提起姨娘,独孤锁清眼里闪烁的温暖笑意勾起美,领着秋词出了独孤府,往寺庙而去。 你跟秋词提着祷告蓝,来到名运扬的寺庙里。你正在虔诚地拜佛。 娉娉袅袅四馀,说来也好笑,你也不知怎么的,就在京城里混了个才女的名声,在那次宴会过后,世人都赞你这个独孤家四姑娘轻纱遮面,也能够看出貌若天仙,瑰资艳逸,倾国倾城,更兼才华出众,堪称轻纱貌双全,不可多得。 想到你在外的评价不禁嘴角微弯,心情愉快祷告母亲的在天之灵,紧接着叩拜佛祖。 宇文护站在大殿的佛像后,静静地看着那正在大殿中跪拜佛祖祷告的你。见你今天没有轻纱遮面,更加突出资容绝世,艳美绝位。 窗外的阳光照进大殿里,使得你无意识地笼罩在了黄灿灿的光晕里,为你整个人平添了一抹圣洁和温暖的气息。 少女的嘴角微扬,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儿,看起来格外美好,许是美好的事物总能触动人的内心。 饶是心肠冷硬如宇文护,见到这美好又温馨的一幕,也是忍不住心里一软,还差点错过相认的你,少女的童言稚语仿佛还蒙绕在耳畔。” 兰陵群王 在加上这次宴会上的一目,想到这,他无奈一笑,居然可笑到把般若当成了你对她产生倾心之情。 大概只有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真心夸赞他的眼睛长得漂亮的姑娘,唯一一个在宴会上替他出头之人。 这几年,他忙着随叔父征战沙场,建功立业,差点就将这个小丫头的名字忘到了脑后。 时隔多年,如今再见小不点,幸好还来得急与你相见,见你现在己经长成一个未及笄的大姑娘。 出落的如此俏丽动人,让他的目光深深地被她的美貌所吸引。 秋词从殿外走进来,向你行了一礼道:回四姑娘的话,香火钱还有祷告钱奴婢已经付好了。 你睁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 趁机说起漂亮话讨好锁清:四姑娘这般虔诚祈祷,又亳不吝啬地出香油钱相信佛祖定会允了四姑娘所求的。” 听秋词一本正经地拍你马屁,你厚声的笑意下由地更深了鬼灵精,那便借你吉言了,想了想,又道秋词,你去住持那取香来,我要上香。 秋词应声离去了,没过多久就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你以为秋词回来了,刚想出声,却突然感觉你身旁的薄团一沉。 你睁开眼,往身旁的蒲团上瞧去。只见蒲团上端端正正跪着的竟然是太师宇文护。 你心下惊讶无比,宇文护和烧香拜佛联系起来怎么看怎么不搭啊。 撇了撇嘴,他一来这儿,你还觉得满下目在的。等秋词回来了,还是早点走人为上策。 你正暗自在心里嘀咕着,突然宇文护看向你,表情似乎很愉悦,笑眯眯地率先开口。 不知锁清姑娘是来上香拜佛,还是祷告或者许什么愿望都可以的,话说女大不中留,可是在求一桩好姻缘而烦脑!” 蓦地被宇文护如此问话,噎着了,差点想翻个白眼,但碍于你接受两世多年的贵族淑女礼仪,你的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与从容。 锁清的婚事自有父亲大人做主,锁清相信父亲大人必然会替锁清挑选最好的归宿。所以锁清此来前来拜佛是乃祷告,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姻缘而来,太师猜错了。说罢继续装作专心拜佛祷告的模样,不搭理宇文护。 见独孤锁清不太想搭理他,甚至有些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的意思,他也不在意,微微一笑又不甘心地半开玩笑半试探地问道:你若是想求什么姻缘的话,也不必求佛祖啦,在下就有个好人选。你看,在下如何? “噗!你忍住内心吐血的冲动,十分惊讶!这厮好厚的脸皮!“真的,还是萨保哥哥,一定不是,亳不抒豫地拒绝,太师龙章风姿,前运无量,锁清不过是独孤家的一介庶女,不敢高攀。 看着锁清毫不扰豫地就拒绝了,也不生气,这倒也在的意料之中,眼神微动,好声好气地诱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再说了锁清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嫁给我有什么不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何况现在大权在握,我可以让你成为这个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独孤锁清微微叹了口气,又多了几分耐心,太师就莫要再开玩笑了,锁清听说太师早已娶了清河群主为妻,太师的身份地位又何愁美人呢。 冷冷淡淡地敷衍了几句话,就想走:锁清谢太师的厚爱,不过锁清的婚事但有父亲大人操持,就不劳太师费心了。锁清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站住!宇文护对想要起身离开的锁清喊道:锁清千万不要这么急着拒绝你的萨保哥哥。我萨保看上的女人,早晚都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的。一起拭目以行,可好? 说这句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盯在你的身上,你感觉就像被一头饿狼虎视眈眈地盯上了一样只感觉头皮发麻。 内心郁闷,自已与宇文护只有两次来往,他怎么会看上自己了!倒霉,真倒霉! 叹息一声,心想:看来还是找个机会问问阿爹,早点选择决解之法,就这般被宇文护虎视眈眈的话,你的内心却是不安。 目赌着独孤锁清那道美丽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门口,良久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嘴角轻轻勾起,勾勒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公元557年正月初一,高洋因自己酒醒后得知自己欺辱了自己的嫂子紫魅,为了安抚长恭、孝瑾两人,授予十六岁的长恭通直散骑侍郎官职,封十六岁的高孝瑾为清河郡王。 北齐,清河郡王府。 “四爷,云启少爷来了。” “跟他说我今天不想见客。” “可是…” “怎么了…” 云启少爷好像己经进来了。 一听声音是他来了便将嫌弃的表情收回,立刻露如笑容走向门口… “怎么?四爷今日是想将我拒之门外吗?” “我怎么敢将你这个大少爷拒之门外,随之招呼下人“看茶。” “你不敢,你堂堂北齐清河郡王高长恭,我不过是一个小将军而己,你的劳驾我怎么敢…” 斛律云启是北齐斛律老将军的小儿子,从小和高长恭一起长大,随之一起行军打仗。 “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没事做吗?难得啊。” 斛律云启小声的凑到高长恭的耳边说:“我背着我爹出来的,他要是知道我上你这…啧啧啧…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我听你这话不对啊。我这怎么了,老将军这么排斥啊,说到底你这么些年跟我也学了不少本事啊,还嫌弃!” 斛律云启听完他说的话小声的嘀咕:“是学了不少本事,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也是本事。” “你说什么?” 赶紧否认:没有什么,你兰陵王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突然,一脸正经的看着斛律云启“最近北周似乎有点太安静了。”宇文护那边好像没有再往边关派兵了!” “看着四爷一本正经说,似呼知道他想干嘛就翻了一个白眼说:“说吧…你想干嘛?” 看着云启笑了一下:不错啊!这么了解我!” “我的四爷,我从小就跟着你,你想撅哪个脚趾头我都知道,你这点心思就怕谁不知道吗?” 拍着云启的肩膀气势磅磅说:行啊,那么这次我们的北周之行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睁大眼睛张大嘴巴的看着高长恭,此时己经不知道说什么?” 默默的将云启的张大的嘴巴收回去,将他的眼睛慢慢的收小,怎么是这么表情,你不知道我想干嘛吗? 吞了一下口水说:我哪里知道你是这样想的啊,你胆子太大了,要去你自去,我可不去,我爹知道非得打死我,我还想多活几年。” 落日余晖下,红墙绿瓦的宅第鳞次栉比,街道两旁的店肆林立,酒家、茶馆、当铺的旗帜随风飘扬,两边儿的空地上还有许多小摊贩,摊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小物件儿,中间的大道上牛马香车粼粼,人流涌动如织,汇成了一幅风光旖旎的优美画卷。 少年撩开帘子,望着街上的景,他已有许久没有回长安了,长安似是比往日热闹了许多。今年正月,长安改朝换代,他从建康城一路北上,途中众人早已议论纷纷。说起新朝,不由又要提起一些往事。前朝魏是鲜卑拓跋部落所建的政权。鲜卑族是一个生活在北方的游牧民族,随着国力的壮大,孝文帝拓跋宏以“南伐”为名迁都洛阳,将整个鲜卑部落带到了中原。 孝文帝拓跋宏全面改革鲜卑旧俗。他规定以汉服代替鲜卑服,以汉语代替鲜卑语,迁至洛阳的鲜卑人以洛阳为籍贯,改鲜卑姓氏为汉人姓氏,自己亦将“拓跋氏”改为“元氏”。 南迁触碰到了为迁至洛阳的鲜卑贵族的利益,正光五年,六镇起义爆发。宇文泰为六镇之一的武川镇人,在这场起义中声名大噪,他不甘居于丞相高欢之下,便在长安。 另立新帝,自此北魏被撕裂为东西两个部分,一个东魏孝静帝(元善)建国,另一个西魏文帝 (元宝炬)建国。 “看着眼前的马车,郑小玲转过身看着云修不肯离开。 “小姐,我们这次要去大觉寺呀,路途有点远,为了妥帖还是做马车。”两匹血汗宝马,宝盖似的车顶,四周是白色雕花,车身镶上夺目的宝石。 “云雅,这不是告诉别人我们有钱来打劫嘛。”郑玲看着旁边温柔的蓝衣侍女企图再商量一下。 “小姐,就算遇上打劫的你觉得能打过我?你就放心吧,我们都准备妥当,小姐上车吧。” “刚想反驳一两句,看着蓝觞温柔的笑,吓得赶紧咽了下去。温柔,鬼的温柔啊,师承医毒双仙,惹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初才到郑家阿娘就带她挑了四个侍女,从此以后就过上了左拥右抱被严格监管的日子,虽然繁星她们都像姐姐一样照顾她,也不能否定她们四个的凶残啊。 柳玉笑眯眯的递给郑玲一杯茶,“小姐尝尝看我新调的花茶,名为温柔意。” “好柳玉,你调的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不过我们去大觉寺干嘛啊?” “大觉寺桃花和梅开了,听说美不胜收而且大觉寺求姻缘很灵的。”这次开口的,居然是不喜言谈的蓝觞。” 玉华公主 “蓝觞,你是不知道啦,我在北齐就听说这里真的很出名啊。” “哇这里这里真的很漂亮啊,哈哈哈。”郑玲跟着花瓣旋转,乱花渐欲迷人眼还是美人迷了眼。 “小姐我们在亭子这里把东西放好,你可以去折枝桃问个姻缘。” “我才不相信呢?哪有这么灵,扔到什么东西上面我未来夫君就姓什么?你们什么时候也这么迷信了啊!”说话间素白小手已经把梅枝扔出去了“那要是我砸到人怎么办?难道我要把他带回家?” “长恭小心”高长恭拿下头上的桃枝望向前面的女子。只见前面女子身穿米黄的真丝素纹裙,上面全是小小褔团图案。外套绯红色流萦醉花纱衣。透明的纱衣上织就出牡丹暗纹,翩翩的绯边半袖,松松的堆叠在肩部。一根中黄锦绣束腰整贴的系于腰间。美丽的秀发用一个小巧紫色的簪子盘上带着一条粉带同样带着一个玉手镯和一条白色玉坠。一个背影也让人觉得清丽,想一窥芳容。 听见后面的声响郑玲一懵,脑里回旋着完蛋了完蛋了砸到人了。 郑玲转过身,看着墙角慢慢走出一袭玄白色身影。光亮素养的贡品柔缎,不仅仅是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那样好看,穿在身上亦是舒适飘逸,形态优美极了。那人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微仰着头,微微一笑不分性别的美丽,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真好看啊。”郑玲仰着头被迷的晕头转向。 “咳咳,咳咳。”柳玉嗓子都咳干了也没有唤回她家小姐的神。 “我好看?真的吗?” “当然啊真的好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瞅见眼前小姑娘还四荤八素的样子。 站在那里听着双方的回答,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四爷,这个小丫头真有眼光啊。” 斛律启云笑完后,望向高长恭一眼,他什么时候欣赏过女孩子,好像真得没有过。 “啊”柳玉捏了郑玲的手一下。郑小玲回过神,“那个,你们知不知道大觉寺的桃花?” “知道,你瞧我手里不就是吗?”骨节分明的手指像上好的白脂玉却又微微泛着冷意,与桃映衬勾的人心痒痒。 郑玲倒吸一口凉气,活了十五年她也是才知道自己是对手居然有这个癖好,好想啃一口啊,真好看好想摸一摸。 嗯?居然在发呆,“小丫头?”看着长恭发呆的样子就好可爱。 “那个,我,嗯,你就是我听说桃花砸到的东西就是未来夫君的姓,那我砸到你了我可以带你回家吗?” 斛律启云对视着高长恭几眼,只见高长恭愣住了,敛下眼神。 “哦?你对四爷一无所知就想嫁给他?”看起来这么可爱原来是谁送来的吗?真的好想毁掉她的笑容。 “啊?不不不你们误会了啊?我是看四爷好看才问的,不过也不是嫁啦,你可愿意入赘?”郑玲想好了阿娘,阿爹都舍不得她而且家族还有这么多事情不如招个上门女婿多好。 入赘,入赘?斛律启云忍住不去揍一顿小姑娘的想法,毕竟是个姑娘家。他忍着笑看着高长恭。 “小姑娘,早点回家吧,我知道我家四爷的很好看但是你也不能肖想四爷知道吗?”高长恭没等斛律启云说完,就带调头离开了。 “小姐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啊,你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就敢说带回家?而且看他穿着和一身气度就知道不是什么平凡人呀我的小姐你可长点心吧。”柳玉恨铁不成钢的揉了揉郑玲的脸。 “可是,他真的很好看嘛,想一想如果真的要和人过一辈子找个好看的岂不是更好?那我吃饭都能多吃好多碗。” “不用吃了,不是秀色可餐吗,吃什么饭美色就让你饱了。”“蓝觞轻轻瞥了一眼云修,云修立马乖乖闭嘴了。 斛律启云把玩着手里的桃花枝笑了笑,长恭这个小丫头真的可爱。 “陈国京城,太极殿。 偌大的宫殿中,一女子却赤脚立于中央,柔顺的发轻柔的散于肩上,不施粉黛的面容却也挡不住她娇俏的容颜。 女子痴痴望着殿门,直到一宫女迎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走进殿中。 “皇兄!”女子笑着便跑向那少年,少年看着赤脚的少女,薄怒道:“琛儿!怎的如此便下床了。” 话音一落,少年便轻轻抱起身前的少女,将她放至塌上,更是旁若无人般为她穿好鞋袜。 这便是南北朝时期的陈朝,这少年则是陈朝开国皇帝陈霸先之子,太子陈俊。而这少女则是陈朝皇帝最为疼爱的女儿,玉华公主陈见琛。 “皇兄,此次前往北周,父皇可同意我与你一同了?”见琛轻轻拽起陈俊的衣袖,焦急地询问道。 陈俊见状却卖起了关子,他轻挥衣袖,站起身来背对于她。 “琛儿为何一心要与我去那北周?” 陈见琛勾起了嘴角,仰起头一字一句说道:“为了见一个人。” 陈俊转过头狐疑道:“你这小丫头,北周与我们陈朝一样都是刚建国不久,怎么你就有了相识之人?” “不不不,我识得他,他也认得我。”陈见琛微微摇头,只要想起那人嘴角便是止不住的笑。 见自家妹妹如此反常,陈俊更是从心底生出一份不安。 “你说的到底是何人。” 陈见琛朱唇半起,却迟迟没有说出,她悄悄抬头,见陈昌面带严肃地盯着她,便只好果断说出那个她心心念念已久的名字。 “宇文护!”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陈俊微微后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露绯红的妹妹,微微蹙起了眉。 “你如何与他相识的。” 陈见琛上前拉着陈俊坐至塌上,细细道来。 原来那是多年前,陈见琛还不是陈朝公主,那时也还没有北周,宇文护还只是西魏的骠骑将军时,陈见琛因贪玩便只身一人来到了边郊。 却看见一男子依着树沉沉睡去,男子一身素衣却挡不住他丰神俊朗之姿,那树下熟睡的男子看起来又是何等的安逸。 陈见琛在那一刻似被迷了心智般走向前去,可还未极那男子身旁,却不知从何处出现另一位持剑男子,直直将那长剑驾于见琛脖间。 “你想干什么。”男子冷肃地看着见琛,似乎下一秒便会将那长剑划过见琛的脖子。 却不知为何,陈见琛并没有被眼前之人所吓,而是看向了身后那位一直闭着眸,依着树睡去之人,那人睡的香甜却又似乎会被轻易惊扰。 “小声些,吵醒了他可不怪我。”陈见琛指了指那熟睡的男子,便轻轻拉扯着面前之人向后退去。直到不会打扰到那人之地,陈见琛才指了指还依旧架在她脖间的剑。 持剑男子微微一愣,还是将长剑入鞘。却并没有对面前的陈见琛放松警惕。 “你们是谁?为何会在这里?”见琛一连几问,却并没有得到回答,只好先自报起了家门。 “我叫陈见琛,当真没有恶意,只是见他一人睡在此处,不知为何就走了前来,许是因为他生得好看吧。” 陈见琛将心中之语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顾忌,她的眼至始至终都在那熟睡之人身上。 “我名哥舒,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家主上不喜吵闹,姑娘在此地不宜久留。” “你就是哥舒,那他便是…宇文护。” 哥舒的手再次付于剑上,他盯着陈见琛的眸更多了一分警惕。 “你到底是谁。” 陈见琛刚要解释,可身后却响起了马蹄声,哥舒急忙拔剑,对着陈见琛。 “慌什么。” 慵懒地声音从树下传来,宇文护半眯着双眼,看着见琛的方向。 “那些人是来找这位姑娘的。” 他慢慢起身,睁开另一只湛蓝的眸看着见琛说道。 “姑娘,以后我这种人,你还是少接近为好,不然谁知何时你便成了剑下亡魂。” 陈见琛径直走向宇文护,而宇文护也并未让哥舒阻止陈见琛的接近,他靠着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又是不怕他的女子。就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清…”他喃喃低语,恍神间陈见琛已经走至他身前。 “我喜欢你的眼睛。” 陈见琛微微笑着,双眼直直盯着宇文护。从见这个男子的第一面起,她便对他有说不上的好感,他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便是最特殊的。 而宇文护又片刻的失神,他的异瞳向来被他人所怕,他自己更是被不少人认为是不祥之人,因为这蓝眸他曾受过多少侮辱,可有人在她之前就说:美瞳,美瞳少年。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喜悦。 他重新审视现在这位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少女,却还是与她拉开了距离。 “哥舒,我们走。” 陈见琛见状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刚刚还在面前之人,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而身后那骑马来寻她之人,也已到了身后,只好就此离开。 “就是这样,我便见到了你们口中的宇文护,而他却并不知道我的身份。”陈见琛回想着与宇文护相遇之景,似小女儿般笑着。 陈国太子 “胡闹!琛儿,你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那个宇文护!”陈俊焦急地看着见琛,可见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便越发无奈。 “我为何不能喜欢上他?他英俊潇洒,有勇有谋,只不过是生在了乱世,才被称为权臣,在我眼里他就是枭雄!北周那个皇帝无能,又关他何事,他也姓宇文也有皇室一脉,为何不能是他做皇帝!” “琛儿!好,先不说他是如何执掌北周大权,单凭他早己有了妻儿这一点,你是陈朝公主,又岂能为妾!” “他有了妻儿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他,又与他的妻儿有何干系?我是真心喜欢他,他若也肯同样待我,为妾又如何?他若心中无我,为妻又能怎样?” 陈俊一时哑言,看着见琛坚定的眸,他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拂袖离开。在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却足矣令陈见琛喜笑颜开。 “真不知道这次带你去北周到底是对是错!” 陈见琛脸上的笑颜从陈俊离开后,便从未停过,她似小女儿般的行为,和那时不时的轻笑,都让服侍她的宫女一头雾水。 直到两位英俊男子踏入她的宫殿,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阿蒨,你看看,宇文护那个家伙把我这个妹妹迷成了什么样。” 突然的声音,才让陈见琛猛然惊醒,一抬头便见两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站在她的面前。 为首的那位身着玄衣,面容棱角分明,清俊中又不失魄力。 站在那玄衣男子身旁的,是位青衣男子,那身姿更是如沐春风般令人失神,那张足矣胜过任何绝美女子的皮囊,虽生在了这男儿身,却也是恰到好处。 “蒨哥哥,子高,你们怎么来了。”陈见琛连忙站起,却还是被陈蒨狠狠地敲了脑袋。 “你这丫头,我不来能行吗?你看看你这还没去北周呢,就成了如此模样,去了还得了?” “陈蒨自顾自地坐至一旁,毫不顾忌地向见琛训着话。 可怜陈见琛除了父皇母后以外,最怕的便是这位堂哥,只能低着脑袋乖乖听着,并时不时的向一旁韩子高挤眉弄眼,好救她一番。 “阿蒨觉得,公主自是有自己的想法,这宇文护或许并没有如传言那样。” “怎么没有啊!琛儿,我可是帮你调查过他,如今在北周,宇文护弄权,人人得而诛之。” 陈见琛抬头看着陈蒨,没有半分妥协。“我不管别人如何说他,哪怕他野心再大,那又如何?他想要江山,我就全力帮他,他不想要,那便作罢,总之我是一定要去寻他的!” 陈见琛说完便气鼓鼓地坐下,狠狠饮下那杯已经凉透的茶。 陈蒨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盅,茶水更是溢了出来,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那份怒火,对陈见琛说着。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是陈朝公主,此次去北周要嫁你也是嫁给北周皇帝,岂能嫁给一个权臣!” “陈朝和北周此次交涉是为了两国友好,并非要和亲之举,就算有和亲那也是给那几位未婚配的王爷娶王妃,跟我有何关系!” 陈见琛一字一句地与陈蒨争锋相对,在关于宇文护的事情上,她总是能如此反常,与谁都不曾示弱 陈蒨终是忍不住心中之火,重重拍下桌子,猛然站起负手而立。 “陈见琛!宇文护不是你的良配,你的驸马也不是你自己便可以决定的!别说宇文护根本就不曾认识你,就算认识,他已有妻室,你根本便没有名分,况且我还查出,宇文护不仅有妻妾,而且传言他己有心上人。你就算是见到了他又能怎样?他不会喜欢你!你又何苦受如此侮辱。” 韩子高在陈蒨身后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陈蒨才突然回了神,看着见琛一言不发地乖乖坐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只是重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都不同意我去找宇文护,可是他是琛儿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喜欢上的男子,无论他是好是坏,我都认了。 这是琛儿自己选择的,琛儿不会后悔,也请哥哥们为琛儿考虑考虑。” “你……当真如此…” “琛儿心意已决,此行势在必得。” 陈蒨在陈见琛的眸中看到了那份决绝,便知无论谁用任何理由,都不会使她放弃那份想法。他转头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韩子高,似乎理解了陈见琛。 “罢了罢了,阿蒨我们走,我这个妹妹啊,跟我一样,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哪怕遭到骂名也要一意孤行。” 陈蒨自然地拉起子高的手,一同缓缓走至殿外。两位少年郎风度翩翩,潇洒风流,琴瑟和鸣也不过如此。 “蒨哥哥,你与子高又是经受了多少骂名,多少世俗,才走到如此地步,我又为何要怕?” ... 从陈朝出发已经过去几日,每每想着会快些见到宇文护,见琛便欣喜地睡不着觉。 陈俊一路看着见琛,却也并未多说几分,他在临行前已与陈蒨一同决定,让这位不知情为何物的妹妹,自己去尝一尝。 等她尝到苦楚,便会回心转意。所以这次北周一行最重要的还是交好一说。 “琛儿,你可了解北周此时的国情如何?”陈俊看向一旁正在发呆的见琛而问。 见琛却抬头看向了空中的圆月,缓缓而道:“问我北周的国情做什么?我向来只关心宇文护一人的情况,你若问我近两日他会在哪?我或许还会知道。” 陈俊伸手狠狠地戳了戳见琛的脑袋,似有万般无奈地指责着她。 “你呀你呀,父皇许你的那些影卫,竟被你全数派去看着宇文护了!你可知那是父皇怕你出危险,精心挑选的个中高手,为保你的安全!” 见琛知不小心说漏了嘴,只好抱着自家皇兄的胳膊,左右求情。 “皇兄,我知道那些人是为了保护我,我也没有全部派出去,你看青鸾不是还在我身边服侍着吗? 而且,我只是让他们去北周打听些消息,只不过在宇文护身边多放了些人而已。” “别说这些没用的,北周说到底还是我们陈朝的外敌,此次谈和如若不顺,便会有生命危险,尽快让他们回来保护着你,这样我才可以放心进这北周京城。” 见琛歪着脑袋依在陈俊肩上,眉间染上了一层忧愁。 “我都听皇兄你的,毕竟琛儿只有你这一个亲哥哥了。” 陈俊摸着见琛的发微微叹气。“琛儿啊,我们便分开了。 三日北周柱国,独孤信要在府中举办宴会。北周皇帝会亲临独孤家宴会场,在那你或许可以见到太师宇文护。” 见琛依旧挽着陈俊的臂,似并没有太多的反应,陈俊低头看向见琛,却不知何时她却红了眼眶。 “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没欺负你啊!” 见琛将眼泪全数抹在陈俊的衣袖上,伸手环住了陈俊的脖颈,头埋在他的颈边。 “皇兄,为什么我会觉得怕?我好怕你会因此出什么事。如果是那样,我自己去见宇文护,你现在就回陈朝好不好。” “我的好妹妹,我不会有事的,况且这次还有陈顼跟我一起进宫,如果此次交易谈妥了,那我们陈朝就会少几年灾乱,这不是你最希望的吗?” 见琛没有再说什么,对于明日能见到宇文护,她心中欢喜,却也止不住的有些心烦意乱。 下午二点,陈俊早早便告别了见琛,去与陈顼汇合,商量如何觐见北周皇帝。 见琛在侍女青鸾的陪同下,也进了长安。见琛一袭白裙,素雅中却尽显高贵。青鸾一袭红衣却手持长剑,英气十足,二人走在街上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青鸾你说,三日见到他,他还会记得我吗?” 见琛面露笑颜,与宇文护的再次相遇,她想了千遍万遍,等到了这最后一步,她却微微担心起来。 青鸾持剑跟在见琛身后,并未回答,她知道见琛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因为此时她满心只想着一人,那个回答与否,并不重要。 “青鸾你说,我如此去见他,会不会有些冒失。” 见琛突然停下脚步,微簇眉头,看着青鸾。 青鸾抱剑而立,不急不慢地询问着。“那姑娘到底想不想见他?” “想啊!想的不得了!” “那三日便去见就好,这次就光明正大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你是谁。这样他不就也认识你了。” “还有啊,姑娘放心,如果他当真将你看成了刺客一类,或者不识好歹,也有我保护着你。” 说完青鸾举起手中的长剑,在见琛面前晃了晃。而见琛却连忙摇头,将青鸾的手按下。 “不可不可,你可不能伤了他。” “我没说要伤他,他手上那么多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以卵击石,除非他真想伤了姑娘你,我就跟他拼了。” “好了好了,青鸾,你跟了我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刚好,这有家玉器店,我为你的剑配一个剑穗可好啊,就当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并蒂莲代 说完,陈见琛便急忙拽着青鸾进了店里。店内的玉佩首饰琳琅满目,见琛却偏偏相中一块并蒂莲的白玉。 就在她想取那白玉时,却不曾想被另一人先行拿走。 陈见琛顺着那玉望去,只见一位身着云锦看似儒雅的男子,将那玉握在手中。 “掌柜,这玉可是伽罗要我来取的那个?” “是是是,三小姐说,这玉是各中精品,让我一定为辅城王留着。” 面前的男子望着那玉,似满心欢喜,嘴角的笑藏都藏不住。 “店家开门做生意,做的是买卖,这位公子,你手中的玉,小女也喜欢的紧。” 陈见琛上前盯着面前之人,她并非是定要此玉不可,而是此人她必须结识。 店家有些为难地看向见琛。 “这位姑娘,真是对不住了,这玉是专门为这辅城王所留的。” 陈见琛抬眸看着宇文邕,他也同样有些疑惑地看着陈见琛。 “素来听闻,辅城王以贤王之称,百姓好不爱戴,如今小女只是想买王爷手中的玉而已,王爷能否圆了小女的心愿?” 宇文邕轻笑,将玉握在了手中,便随手将自己腰间的随身玉佩取了下来。 “姑娘,这玉对小王来说,有特殊之意,小王不能让于姑娘,所以将这玉佩送于姑娘,不知可能代替这玉?” 陈见琛笑着接过宇文邕手中的玉佩,这玉比他手中那块白玉更是精美贵重的多。 “王爷,并蒂莲代表着永结同心之意,或许小女知道了王爷不肯相让的理由,不过还是要多谢王爷。” “不用了。” 说完宇文邕便拿着那玉,径直走出了店门。 秋词沿着树木的阴影一路小跑,到了廊下才悄悄舒了口气,低声抱怨道:“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个人了!” 而后,她才整了整仪态,脚步轻盈地走到门前,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四姑娘。陶清醒来过后侧坐在软榻上,手中执着一册书卷,正看得出神,只一抹伶仃的倩影便足矣令人心驰神摇。 秋词定了定心神,暗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这么久了,还是会看着自家四姑娘走神儿! 不过也是,秋词转念又想,自家四姑娘不但生得娇美无匹,仪态更是雅贵优美,气度天成,便是大姑娘也比不上! 这边胡思乱想着,秋词脚下却分毫也不耽搁,快步走到陶锁清身边,低声道:“四姑娘,大姑娘那边传来消息,三日之后,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陈国太子要来了。” “嗯。”陶清淡淡地应了一声,也不知是到底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四姑娘!”秋词顿时就无奈了。 她上前一步,不顾尊卑地将锁清手中的书册夺了下来,撅着嘴委屈地问道:“您到底有没有听秋词说话嘛?” 陶清瞪了她一眼,却没有多少恼色,只问道:“你方才说了什么?” 就知道会这样! 秋词心气一泄,强打着精神道:“方才,奴婢是说:明日里,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各国使臣都要来独孤府举办的宴会。” “哦~”陶清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轻轻“嗤”了一声,道,“我知晓了。” 而后,她伸出一只修长莹白的纤纤柔荑:“把书还我。” “哦。”秋词乖乖还了回去,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好奇,“四姑娘,你说,这陛下和皇后为什么要自降身份来宴会场呢?” “自降身份?”锁清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投回了书上,任秋词在那里百爪挠心,却是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陶清既不说,秋词也就不敢再问,等了片刻钟后,见二姑娘是打定主意不说了,秋词心里失望了一下,却又很快调整了过来,打起精神道:“四姑娘渴不渴?我去给四姑娘调杯蜜水。” 待陶清淡淡应了一声,她便又脚步轻盈、急而不乱地走了出去。 待秋词出去,陶清才丢下书卷,轻嗤道:“伽罗,我陶清才不会跟你抢任何男人,只要你喜欢的,不管是独孤锁清,她现在也是自愿退出战场的。” “陶清,谢谢你”我好像不能说太久的话,现在很不舒服,我要休息了,独孤锁清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明显睡着了。 “对了,明天记得醒过来,不然后果自负。”陶清开口提醒她。 “对了,秋词。咱们女扮男装出去溜达溜达,陶清抬头望向秋词说。 “女扮男装,奴卑还真没有试过哦!秋词点头表示同意四姑娘的要求。” “女扮男装,欧耶,陶清得意的摇了摇头。” “四姑娘,欧耶,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奴卑不太明白。” “陶清看了一眼就说道:“很高兴的意思,或者是0k啦!” “啊,四姑娘,0k啦!又是什么鬼东西。搞得不清楚,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嘴里咕噜咕噜的说着:“四姑娘,最近很奇怪的说词,肯定是为了奶娘的事情而伤心难过的。” 这时,秋词也一身的男儿装扮走了出来:“二公子,咱们,走吧。” 陶清带着秋词来到后院的那边矮墙处。 秋词一看墙脸就皱一块儿了:“啊?四姑,哦不,四公子,我们还要翻墙啊。” “那你怎么样啊,光明正大走大门啊,你看阿爹瞧见了不打死你才怪。” 陶清光顾着跟秋词说话,却已爬上了墙顶,俯视着秋词:“你上不上,不上我可走了哦?” 秋词急了:“四姑娘,别丢我一个人!” ——半个时辰之后,集市上。 两个人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秋词跟着陶清这次是享受了不少好东西,以前总闷在独孤府里,哪里会有这么好的机会。 “词儿,这个不错,买了。” “词儿,这个真漂亮,买了。” “嗯……这个做工真精细啊,买啦。” 陶清兴高采烈的走在前面,管她什么古代不古代,既然有那么一个有钱的独孤老爹,先玩一玩再说了,顺便再说一句有钱就是爽啊,而且古代的东西真的好便宜。 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这条街上的东西全买了! 身后抱着一大堆东西的秋词艰难的走着,险些看不见前面的路:“四公子,四公子,你慢点嘛,我都看不到你了。”……快点,身体素质太差了,让你跟我一起做早操,你还不乐意,就你这样……”正说着,就看见聚集了一堆的人,陶清的凑热闹心理又开始发作了。 “前面发生什么事,我们去看看吧?” 秋词哭丧着脸:“四姑娘!哦不,四公子,你饶了我吧。” 陶清扒开人群看到了一家酒楼,牌匾上写着香溢楼。 咦?怎么看的都是男人围观啊,陶清问秋词:“这里面干嘛的?” 秋词干咳了两声:“四公子,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是妓院啊。” “哦?这里就是妓院啊。”她只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妓院,却还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反正现在是男儿身打扮,进去看看怕什么。 “怕什么啊,我们是男人!”陶清一脸无所谓。 秋词看了看四姑娘和她的衣着打扮,这倒也是。 “走,我们进去瞧瞧去。”陶清又学着男人的步子走了进去。 走到门前,老鸨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呦~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来吗。” “呃,是啊,第一次来这里。”陶清笑得很假,老鸨偷笑着:“公子别紧张,包您满意。” 陶清听着老鸨的话怎么觉得那么别扭,秋词在她身后跟着,总是为时不时的小声说:“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感觉怪怪的。” “进去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舞台,陶清坐在了下面,接着便是一系列的古代歌曲表演,说实话,那衣服要多露就有露,真不愧是妓院。 “你这个死丫头,装什么清高啊,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贞操有什么用,如果今晚你再接不到一个客人,你就等着我收拾你吧。” 一阵刺耳的辱骂声,陶清望了过去,是一个面容清秀身子骨柔弱得可以被风吹走的女子,在被老鸨训斥,她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 这时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把楼主了她:“小娘子,你好香啊,来,给大爷笑一个。” 那个女子只是一味的想要推开那个男人,可是老鸨不停的瞪眼:“不把张公子服侍好,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这个女人,我要了。”陶清不知道时候走到了女子面前。 老鸨吃惊的看着陶清:“可是张公子已经……” 陶清直接丢过去了一锭银子,老鸨乖乖的闭嘴了:“还不快去伺候这位公子!” “是!”女子胆怯的不敢抬头看陶清。 陶清说:“若是不介意的话,可否姑娘的闺房一谈?” “可以,谢谢公子。” 秋词十分不理解自家四姑娘的做法,小声说:“你在干什么啊。” 陶清眼神示意她闭嘴,秋词便没再说话。 陶清救下她只是出于心里善良,不忍心她以后每天每夜被人侮辱打骂下度过。 来到那个女子的闺房,看上去干净整洁,陶清打破了沉寂:“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回答说:“我叫玉树。” “看你不像是风尘女子,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陶清继续说。 见琛录文 “阿护,忘记她可以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那怕你不爱我,记住有一个人一直等你回头。累了,就回来休息,我都在。”――陈见琛《琛v护》 “我不想看到你被伤的体无完肤的那一天,所以宇文护……我求求你不要去爱她了……行吗?只要你肯放下她,我就是为妾也定会待在你身边。”――陈见琛《护v琛》 《独孤锁清》见琛录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大闹青楼 玉树无奈的苦笑着回忆着那一段往事,望着窗外慢慢的说起:“本来我也是官宦人家,父母为我说媒的人家,我不愿意,偏偏爱上了一个穷书生,我以为他是真心爱我,我便带上了珠宝首饰与他私奔,可谁知他和我相恋没多久,就无缘无故消失了,我只是一直静静地等他,有一天几个男人把我带到了香溢楼,说是他把我卖到了这里……” 半个时辰后,陶清哭得一塌糊涂,稀里哗啦。 秋词在一旁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给自家四姑娘递送着手绢儿:“四公子,你也太夸张了吧。” “秋词承认,这玉树的遭遇是可怜,但四姑娘也没必要哭成这样吧。 “走,我带你去赎身!”陶清像个义愤填膺的豪杰拽着玉树到了老鸨的面前,老鸨笑眯眯的说:“怎么样,公子可还满意?” “不满意!” 听到这话,老鸨脸色一变瞥着玉树:“你怎么回事啊?非把我气死?你又做什么了?” 陶清打断了老鸨的训斥:“别骂她了,我要给她赎身!” 老鸨扬起下巴:“你要给她赎身?” “对,你开个价吧。”陶清义无反顾的想要救下这个女人,完全是可怜她吧。 “那好吧,公子也是爽快之人,三千两白银,你带走瑾玉。”老鸨摸着自己的发饰,心不在焉的说。 陶清问玉儿:“给钱啊。” 秋词难为的看着云希:“公子,我们出来没有带那么多钱啊。” 再说了,哪有那么多钱啊,秋词看自家四姑娘是疯了,都说风尘女人迷惑男人,真是想不通,四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会被迷的神魂颠倒。 “玉树!玉树呢!”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冲了进来,直接喊着玉树的名字。 老鸨欣喜的上前迎去:“赵公子,您来了,玉树在呢,玉树在。” 玉树吓得直往陶清的身后躲,秋词也有点害怕的拉着她的胳膊:“四公子,是赵将军的侄公子赵度。” “嗯?还是将军之侄,他也配?” 陶清昂首走到了王垣的面前:“玉树,我要了,你别叫了,该干嘛干嘛去。” “嘿!你也敢跟本公子抢,你知道我是谁吗”陶清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揍了一拳,也不看看她干什么的,和她横?找死。 赵度被打倒在了地面上捂着鼻子:“你敢打我,来人啊,把这小子给我拿下。” 陶清捏了捏拳头,好久没动手了,正好练练,这帮古代的老古董,就算是卖身,那也有选择的权利吧?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一时间,老鸨的尖叫声,女人的惊叫声…… 整个青楼热闹非凡。 长安城,太师府。 “主上,主上。” “怎么了?” 他正在孤身一人对弈,黑白棋子完全被他操控,但似乎乐在其中。 歌舒表情难看:“暗卫来报,四姑娘在香溢楼和赵将军的侄公子赵度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了。” 一枚黑色棋子掉在了地面上,他微微皱眉,锁清和一个男人打架?而且因为一个女人? 呵,他的女人当真有点意思。 过了一会儿,他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带我去看看。” 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锁清到底还能荒唐到什么地步。 “是,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香溢楼……” “怎么样,还想不想被我打?” 陶清大笑着看向他们,赵度以及他的手下倒地不起。 玉树和秋词也呵呵的笑着,只是这里因四姑娘的大打出手,而被搞得乱七八糟,一地狼藉。 “小子,你有种!看我不打死你!”说着,赵度举起了一条长凳准备向陶清砸去,但是被突来的一颗黑色棋子掷倒在地,长凳砸在了他的身上。 陶清立马唤醒独孤锁清,她苏醒过来,定睛看向去,倒让独孤锁清自己吸了一口凉气,面无表情的瞧着眼睛所发生的一切,那个太师宇文护和歌舒怎么也来了。 宇文护幽幽地开口,语气冷漠而霸道:“你倒是在这里玩得逍遥自在,玩够了?” “我……我只是想替她赎身。独孤锁清唵了一口气”最终秋词将玉树拉到了身前。 他用着不屑的目光将玉树扫了一眼,直接用眼神示意歌舒。 歌舒很快便阴白了他的意思,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老鸨,说:“今日之事,就此算了,那位名叫玉树的姑娘,我们带走,这银票够不够?” 老鸨乐得两眼冒金星:“够够了,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玉树看着宇文护的目光有点特殊,但谁也没有看到那种特殊的目光。 赵度在看到了宇文护的真面目后,失声大喊:“太……” 太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歌舒双眼一瞪,剩下的两个字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歌舒道:“赵公子的堂亲好歹也是堂堂大周国将军,这事儿传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玉树瞥了了一眼,云淡风轻的神情让人觉得怦然心动。 那么妖孽的一张脸,哪个女人会不心动,现场的女子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独孤锁清倒觉得心里很是爽快。 “跟我回府?”他问她,他在看着她,全场这么多人,他却只在看着她,是她想多了,还是…… 独孤锁清点了点头,玉树和秋词跟在他们身后。 …… 马车里,他和独孤锁清坐在里面,他一句话也不说,他怎么可以这么安静,清心寡欲的不理会任何事情。 “咳咳。”独孤锁清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这次,谢谢你了,太师。” 他侧眼瞥了一眼独孤锁清的侧颜,皱起了剑眉:“以后,不要在本太师面前这副打扮。” “呃,哦,知道了。” “你,爱上那个女人了?” 他突兀的一句话,让独孤锁清感觉措手不及,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没有啊,怎,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爱上女人。” 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一个爱一个。 他没再说话,也没再看向独孤锁清一眼,只是她觉得跟宇文护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浑身不自然。 长安城,太师府内。 回到了太师府后,玉树着实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的说:“太师府,公子,你,你是……” 独孤锁清摘掉了头上的发髻,披散着长发,瞬间恢复了女儿身。 玉树更是目瞪口呆:“你,你是女人?” “四姑娘,我们现在回独孤府吧。”秋词有气无力的说,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玉树,然后走了出去等着四姑娘。 玉树呆呆的念着:“四姑娘?独孤府,他是太师?” “没错,不过,玉树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你有什么去处吗?” 玉树欲言又止:“我,我没有什么去处,四姑娘你可以收留我吗,我会尽心尽力的服侍您的,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她有点犹豫,不过自己好歹也是独孤府四姑娘,,难道连收留一个丫鬟的权利都没有吗? 结果是唉了一口气说:“怎样吧,我去跟太师说说吧,让他答应收留你在太师。”独孤锁清自作主张的答应了,又说道:“你可以去找歌舒,让他带你去休息一下。” 太师书房内。 他再次回到了那盘还未下完的棋局面前,接着一人对弈。 独孤锁清还是第一次来到太师府上,躲在某个角落悄悄的看着他,想说话,但又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但锁清也不知,他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 “何必躲躲闪闪,找本太师何事?” 独孤锁清难为情的走了出来,既然他这么直接,那她也选择了坦白:“那个,太师,你可不可以把玉树留在太师府上?” “只要你愿意府上的人,随你按排?”他不看独孤锁清的眼神,只是盯着黑白棋子。 “那就不必了,只是玉树没有地方去,我不想她流落街头。”独孤锁清一时激动坐到了他的对面的位置。 他抬眸看了锁清一眼,声音低沉而冷淡:“这种小事,歌舒他自己定夺。” “真的?谢谢你了!”独孤锁清一脸惊讶,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给答应了! 然后,眼前的这个男人继续下期,完全不理会她的存在,让她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完全就是多余,准备起身回府。 但就在这时…… “等等。” “什么?”独孤锁清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他却问:“换回女装,我让歌舒送你回去?” 独孤锁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装,阴显有些脏物就这般回家还不被长姐抓个现场。 这个宇文护为人真的不错,她就是不阴白前世长姐为何负他,又为何视他无睹。 独孤锁清犹豫了一下:“谢谢啦,其实你人还不错。” 宇文护满怀期待的看着她,他期待问着:“锁清可会下棋?” 独孤锁清没有丝毫的犹豫点头说:“会一点。” “那就有劳锁清与本太师下完这盘棋,如何?”他一直都在关注她的眼神,只是她没有发生而异。 独孤锁清腼腆坐回了原位:“好啊。” 独孤宴会 一晃,直到了下午时,他抬头看到对面的女子已经疲倦得坚持不住,但却故作清醒,他一直不揭穿,只想知道她到底能撑多久。 “什么时辰了?”他问道。 他依然精神奕奕,独孤锁清真是服了他了,感觉宇文护根本就不是个人,这是妖怪吧? 旁边守候的秋词从打盹中醒了过来:“回太师话,现在已经是下午五时了。” “扶你家四姑娘回独孤府去休息吧。”他看着昏昏欲睡的独孤锁清,唇边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四姑娘,四姑娘,我扶你回独孤府去休息吧。”秋词摇着独孤锁清。 而独孤锁清本来就不是很舒服,所以现在睡得怎么叫也叫不醒,而且还一脸不高兴的推开了秋词:“干嘛啊,我困……别烦我……” 他抬手示意秋词下去,秋词不敢违抗太师宇文护的命令只好放弃抵抗,嘴里却逗着嘴巴叨念着:四姑娘,秋词也救不了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独孤锁清的面前,动作温柔地抱起自己的心上人,连一旁的秋词都捂住了嘴巴,怕自己出声。 四姑娘睡得像只猪头一样靠近太师宇文护的胸膛里什么也不知道。”此时的宇文护心情十分愉快,揽腰抱起自己寻找多年的心上人,可在秋词纠结的眼神中。要是四姑娘醒过来,看见自己被太师宇文护用公主式的抱法抱着自己,非得气疯了。 他走在铺满了鹅卵石的小道上,两旁流水潺潺,低眸盯着靠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香的独孤锁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令人心里打颤。 次日,清晨。 “四姑娘,你醒了。” 第二天醒来的人却是陶清,所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首先看到的是玉树,陶清坐起身子:“玉树,是你啊,秋词呢?” 秋词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四姑娘,我在这呢。” 玉树看到秋词就心慌的退出了房外。 陶清看着她们两个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啊,难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秋词,你是不是不喜欢玉树?” 秋词直截了当的回答:“没错,四姑娘,我是不喜欢她,她毕竟是青楼出身,哎呀,四姑娘你不要那么纯真好不好,对人提防着一点呐。” “秋词,你多想了吧,玉树只不过想要自由而已。”陶清不以为然,慢慢的起身。 秋词反问:“那她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怎么还呆着太师府不走?” 陶清早上起来有点头疼,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斤斤计较啊。 “那她不是没地方去嘛,再说了这个太师又不是穷光蛋,多养她一个人又不是养不起。” “哎呀,我的四姑娘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无邪啊,你都不知道,昨晚上是太师抱着你回房休息,她一直在暗中偷看,被我逮了个正着!” 秋词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陶清却只清晰的听见了那一句:“停!你说什么?太师抱我回房休息?” “对啊,昨晚你和太师下棋到五时,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太师就一路抱着你回到了房里,然后才离开的,最可气的就是那个玉树,还将滚烫的茶水洒在了太师的手上,也不知道太师的手上有没有起泡。”秋词罗罗嗦嗦的说了一大堆。 陶清已经起床不见身影了,逮住侍女就问:“太师呢?” “四姑娘,太师在书房。” 陶清一路飞奔到了书房,却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玉树在小心翼翼帮太师的手背上涂抹着药膏,还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太师,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玉树故意的握住了他的手,停留着很长的时间,他只是冷漠的回复:“没事。” 玉树还轻轻地朝着宇文护的手背吹了吹,说:“好了,太师,我给你涂好了。” 弯下腰的身子起来的时候,故意装作不小心的模样,将太师修长的手与她的丰满来了个亲密接触,玉立树即脸红,可他没有丝毫反应。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声音低沉而冷漠:“下去吧。” “是,太师” 玉树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陶清的存在,一脸惊恐的喊道:“四姑娘!” 伏在书案的宇文护抬起眼眸看到了陶清,神情冲满喜悦的心情。 陶清看了玉树一眼:“你下去吧。” 玉树点头应是,不舍的离开了。 陶清不禁在想,这个玉树真的对太师宇文护图谋不轨?难道秋词所怀疑的是真的? “你找我何事?”他站起身子,从书案后走了出来。 陶清回过了神来,随口道:“哦,没事,听说你的手被烫了,严重吗?”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表情淡漠的瞥了一眼:“没什么大碍,但是有你的关心我就满足了。” “太师觉得玉树怎么样?”陶清看着宇文护的那张俊美的脸问。 他眼眸中闪过疑惑:“锁清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算了,就当我没说好了。”很明显的,宇文护是对玉树没有感觉的,不对,应该这样问,宇文护只对独孤家的女人有感觉,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哦,没什么事,我要去上朝了,让歌舒暗用轻功送你跟秋词一起回去,勉得被你阿姐发现夜不归家。” “好,陶清点了一下头,只见宇文护一袭紫袍踏出了书房,陶清站在走廊上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他不会真的喜欢上独孤锁清,那独孤般若怎么办吧! 女人的第六感觉错不了,宇文护喜欢上独孤锁清,他不是跟独孤般若在交往吗?但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烦死了,独孤锁清你给我出来,别当缩头乌龟。” “三日后,独孤宴会场。 今天是独孤府为迎接帝后圣驾,特意举行的宴会。自从宇文觉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临臣子的空邸,独孤府的圣宠渥,简在帝心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独孤信长女独孤般若带着姊妹们在门楼焦急的等待。 就在这时候,天子鸾驾缓缓而至。鸾车旁有几位英俊男子骑马停驻,他们分别是当朝太师宇文护,宁都王宇文毓及辅城王宇文邕。 站在长姐身后的独孤伽罗感受到背后有一股炙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四姐看,一扭头便看到宇文护目不转睛地看着四姐脸上,伽罗不禁一愣,他不是太师吗?他与四姐只有宴会一面素缘他为什么这么看着四姐呢? 独孤信向宇文觉行礼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觉亲自去扶他:“独孤叔父,快快请起!到了这里,你才是主人嘛!”说完,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人们道:“你们都起来吧!” 众人道谢:“谢陛下!” 宇文觉道:“爱卿啊,你这刚到京城,想必一路上车马劳顿,还得照顾寡人这一大帮子。真是辛苦你了!” 独孤信向宇文觉介绍道:“臣不敢。陛下亲临,乃是臣之后福啊!” 宇文觉微微一笑,独孤信道:“这是臣的几个女儿,长女般若,四女锁清,幺女伽罗。” “参见圣上!”独孤姐妹俯首行礼。 宇文觉苦笑道:“免礼,在京城之中,谁不知爱卿七子镇守边疆,只有三个女儿在京城之中,长女掌管独孤府,四女貌美如花,琴棋书画,七女骑马射箭无一不通。今日见到本人果真是大开了眼界了。” 独孤信道:“陛下谬赞!这边请。” 于是,众人移步来到射箭场。 宇文护不喜欢热闹,便悄悄退了出来,来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 独孤伽罗见他离开便悄悄跟了上去,结果发现宇文护跟着四姐的问题是不简单的。 四姐不想跟宇文护打招呼时,腰间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待四姐反应过来已经落入了宇文护的怀抱。 “独孤锁清,太师府一别,越发婀娜多娇?”宇文护微微一笑,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个小不点有种不舍得松开的想法,唯有上次她在自己府上,使他宇文护产生了纠结。 独孤锁清了他一眼示意他发开,可宇文护压根儿没有任何动作。 “啪!” 一巴掌落在了宇文护脸上,惊的他放开了手。 “你!!”宇文护震惊的看着独孤锁清。 “我什么我?”独孤锁清反问道。 “你怎么上来就打人啊?我不过是抱了一下吗!”宇文护孩子气的撅起了嘴,很是可爱。 “独孤锁清步步紧逼,“你见过那个女孩子,无缘无故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几次传出去了你让我怎么做人啊?流氓!”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有谁会知道。”宇文护悠哉悠哉地整理着衣服,好像刚才他什么都没做似的。 独孤锁清思索一番,道:“太师府上,那件事就让它过去,我们谁也不提了。” 宇文护微微一笑,“好,不过你是我的?”说着一点一点靠近独孤锁清,准备覆上她的唇。独孤锁清一愣,脸颊随之红了起来“这里是我家,你休想,倒是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 “太吵了,想安静安静。”独孤锁清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装的,回他一个眼神就离开了。 宴会风波 宇文护看着独孤锁清离开的背影竟有一丝失落感觉,这女人都是这般神可速,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 “不对,四姐阴阴答应过阿邕,不会跟宇文护有任何交情,定是宇文护纠缠四姐不肯放手。” 独孤伽罗咕噜的小嘴,心里决定要不要跟父亲晚上商谈一下,并尽宇文护绝不是简单的野心家。抬头又望着宇文护视线离开不开四姐的背影。 宇文护见独孤锁清重归宴会场,杨坚悄生生站在人群中,韶华正好的年纪,美丽鲜活地宛如清晨枝头上新绽放的还带着露水的鲜花。衬得周边的一众人都成了你光环不起眼的背景。 郑荣左顾右盼,无意中发现了人群中站着的独孤锁清,故意暗示性地轻轻捅了捅身边站着的杨坚,朝他指了指你所在的位置:公子,你看那边站着的那位姑娘好美啊。 顺着随从郑荣手指的方何望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你,毫无防备地惊艳到,不由惊叹道:“不是很美,是特别的美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动人的姑娘呢。” 不得不说,我们封地里面的那些姑娘们和这位姑娘一比,这差距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目光仍是不由自地追着不远处站着的俏丽佳人,神情悦惚中总感觉那位美人儿有几分熟悉,疑惑道:阴阴没有见过,为什么就是觉得很熟悉呢?从见那位美人起,他的心跳就不复控制地加速了几拍:扑通,扑通”直跳。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对那位不知名的美人儿充满了好感。这是他以前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新奇感觉。 然而他还是默默地垂下了头,神情黯然,哀叹了一声:可惜,我己经有了定亲的对像了,她如果是锁清就好了。 好笑地瞧着自家公子有些沮丧的模样,戏谑道:也是哦,我家公子可是要未来的少夫人守身如玉的。路边的野花再香也不能采。 生气地怒瞪了郑荣一眼,威胁道:你皮痒了是不是?居然敢拿你家公子寻开心。 见势头不对,慌忙陪笑道:公子,属下知错了。老爷什么时候向独孤家提亲,你不是一直关注着未来少夫人吗?待会儿属下就将功拆罪去多打听些未来少夫人的消息来汇波给你。 杨坚心下暗自满意,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前些天的来信,阿爹说独孤家将接待帝后洗尘,届时郑玲也要去参加宴会。一来是为了护郑玲在长安靠山,二来是为了替宇文觉诊冶,郑玲的阿爹以前随手救过宇文觉一命。那个医术真叫做出神入化的让宇文觉一直都想招揽,但是阿爹为了避免麻烦干脆让郑玲出去诊冶。 “民女郑玲参见陛下,独孤大人,陛下容禀阿爹和阿娘在外游历尚未回来,所以民女替阿爹为陛下诊冶。”宇文觉瞧着眼前清丽脱俗的女子不由眼前一亮,巴掌大的小脸阴亮有神的大眼,眼里是他好久没有见过的神采。“可,你且为我诊冶我相信虎父无犬子,郑姑娘医术定不差于郑先生。” “好,郑姑娘人美医术高,你可愿留在宫里做医女?”郑玲回想刚才的场景心下不喜,皇家是非多何必把阿爹牵扯进去。人真多啊,郑玲无聊的站在皇帝身边。 彼时的演武场上,宇文毓正兴致勃勃地在射箭,然而悲崔的是,他的箭术水平和他的马术水平城正比,只见那箭失离弦而去,然而却在接近箭靶时后继无力,虽然在箭靶中心留下了一道刻痕,却还是轻飘飘地跌落在了地面上,大概是碍于他宁都王的权势吧,周围不仅没有嬉笑嘲讽声,反而是一众喝彩叫好声。 让清楚知晓自己水平有几斤几两的宇文毓尴尬不己。众人的吹棒只今他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哪里能高兴得起来呢,演武场上发生的这一幕,让独孤锁清在人群看得很是乐呵心下想着是否该上前去帮忙指点一下宇文毓。 怎么说也是阿姐的爱慕者,未来的姐夫人选的,好在演武场上的宇文毓尬了一阵后,还是打算再努力一把,换回些面子,一箭射过去却未射中靶心,四周的人群还是起哄着连声叫好。宇文毓有些不是滋味,忙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宇文护站在那人群中间,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你围欢宇文毓射箭时乐得像只了油的小老鼠一样,心下很是不爽。 看别的男人就笑得那么开心?也不见你有对我这么笑过。 越看演武场上的宇文毓越不顺眼,这么差的箭水平也好意思出来显摆?缓步上前,按住射箭的宇文毓的胳膊,制止了。 他的射箭动作:阿毓,你射箭的水平难以入眼,还是让我这个堂兄来好好教教你吧。” “不,不用了吧。”宇文毓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被宇文护直接忽视了。 宇文护从背后拥住宇文毓,手把手的教导道:“肩要如山平,手要弯如月,箭要准如鹰。” 心想:顺便让那个不懂欣赏的独孤锁清好好看看什么叫精妙绝伦的箭术,喜欢看人射箭看我就够了,作什么还要看别的男人。 然而,这时北周皇帝宇文觉和大司马独孤信,陈国太子陈俊,北齐医女郑玲也走了过来,演武场这里了。 眼角余光膘见走过来的宇文觉,顿时就心下厌倦。那宇文觉不是靠着他怕拥护才能登皇位的没用的窝囊废一个。不过是坐了几天皇位就开始不安分。 这次帝后莅临独孤府折腾出来的宴会多半是为了更进一步拉拢独孤信,好和他分庭抗礼,让宇文觉那个窝囊废屁股底下的皇位更稳当。 想到这,心下更是烦燥不己,看到宇文觉到了身边还远处,故意带着宇文毓调转身子,用森森昌寒光的箭头。 突然,一个转身,箭头对准了天子宇文觉。 宇文护这一突然的动作,让喧闹的演武场一瞬间像是被人按了静了静止键一样,在场的众人尽皆被这一幕给吓住了,尤其是胆小些的女卷们,更是被吓得惊叫起来。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下一秒就见到天子遇刺,血线当场。 独孤依信见此连忙站出来挡在宇文觉身前, 伸手制止道:太师的箭头莫不是对错了方向,果然是得到了先帝的亲传。” 似乎并不把独孤信的阻拦放在眼里,听闻独孤信为了维护宇文觉的而讥讽他的话,不怒,反而得意地笑了。 纵使宇文觉想要凭借独孤信的势力来制衡他又如何独孤信终归是老了,得爱地哈哈哈一笑,戏弄和欣赏够了宇文觉惊慌害怕的表情后,他才满意地带着宇文毓调转身子,对准箭靶“嗖”地箭射出,箭矢稳稳地插入箭靶中,正中靶心。 陈国公主陈见琛来到重兵把守的猎场,紧握着那玉佩,与青鸾径直上前。 果不其然,她们二人终还是被门口的士兵拦下。 见琛想起辅成王的玉佩,将玉佩拿出。 “我受辅城王邀请前来猎场,只是跟辅成王岔开时间而已,这是辅城王的玉佩,你们可认识。” 那士兵见到玉佩,气焰便低了下来,只好让开了路,见琛便轻易进了猎场。 猎场中男男女女不再少数,可见琛知道她想见的那个人,定会是最为引人注目的存在。 一进猎场,青鸾便警惕起来,这骑马射箭种种活动,虽让她兴奋不已,可这也是最危险的活动,她必须时刻注意四周的情况。 “青鸾,这玉佩你拿着吧。说好要送你剑穗的。” 青鸾没有推辞,便将那玉佩挂在了手中长剑之上。 “姑娘,你本来便没想着要送剑穗与我吧,你是刚好三天前,看到辅城王才进的那家店是吧?” 见琛环绕四周,却并没有在第一眼便看到宇文护,心下有些焦虑。 “你就当我是真要送你玉才进的店不好吗?” “好好好,我就说姑娘怎么一进城就在城中转悠,原来是在寻找机会进入猎场的方法呢。” “就你知道的多,快走了。”见琛拉着青鸾一转眼便跑到了人堆处。 可她才刚挤进去,不知前方发生了何事,一堆人又向后退去,人流生生将她与青鸾冲散,她自己一人竟被挤到了最前方。 当她站稳身子,向前看去,那眼便再也移不开了。 她的心开始跳的极快,面前之人不正是她想了、念了许久的那人,宇文护。 被这一近乎于挑衅的行为给气看了,插着腰怒道:“谁射的箭?站出来!”心里想着,要是被他揪出这位始作俑者,他一定要让对方阴白敢触怒他所要付出的代价?若不然谁还会把他宇文护当一回事? 旁人可能没有注意,可你瞧得很清楚。刚刚射箭的正是你的小妹伽罗,若是被宇文护知道射箭的人是伽罗,你担心伽罗会因此得罪宇文护。 毕竟伽罗此举在你看来实在是太鲁莽了。因然解了天子之围,却也让自身陷险境。 猎场风云 “谁人不知如今的朝堂上,宇文护的权势正如日中天。能在汲澜诡涌的朝堂上屹立不倒,掌握如斯权柄,公然挑衅天子的人。”又岂会是什么善茬? 所以你决定站出来替伽罗担了这责任,好歹你与宇文护有几分来往,哪怕生气,应该也不至于为此要了你的性命。 郑荣看了看,周围众人都笼晕在紧张的气氛下,他见你突然上前,有些担扰地询问身边的杨坚:公子,那位姑娘会不会有危险啊? “再看看吧。他也很紧张,手心里昌出了一屋细密的冷汗,但还是用理智死死地压制住了他想:冲动地上前去保护那位姑娘的疯狂念头,仍然平静地道:我相信那姑娘一定不会有事的,有他在,他也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你刚跑到独孤信面前,见独孤信好似正在教训伽罗的样子,连忙上前劝解:“阿爹,刚刚的箭是我让伽罗射的,责任都在我身上,您就别怪伽罗。伽罗她只是小孩子心性,调皮捣蛋。此,是我这个做姐姐没做好榜样,带坏了她。” 伽罗站在一旁,听你言语中处处维护着她,努力地把她护在你稚嫩的羽翼下。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服暖流,感动之于还是不能赞同道:四姐,我阴白你的一番好意。但这的确是我自己射的箭,你不用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的。 见伽罗不阴白你的一片苦心,你还欲再言,却被独孤信制止了。你只得无奈地暂时保持了沉默。 你趁独孤信几个人不注意的瞬间悄悄地扫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宇文护。你刚刚站出来的时候没顾得上多注意下宇文护的表情,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不是特别的生气? 他本来是满脸怒容地盯着人群,准备从中找出罪魁祸首来杀鸡儆猴、以敬效尤,但令他完全没想到的是跑出来的竟然是独孤家的小女儿独孤伽罗,而且他放在心上的姑娘锁清随后也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这让他刚刚积攒在心头的怒火不由地一滞,纵有一肚子的怒气偏偏又发作不得,还是选择了让步。 他又不是什么蠢人,自然阴白刚刚那箭定然是这个独孤伽罗干的了!只是无奈这个独孤伽罗到底是锁清的妹妹,加上锁清又表现得处处袒护着这个妹妹。 他追求独孤锁清尚且来不及,又怎好此时不顾锁清的感受就这么冶独孤伽罗的罪? 这时见锁清有些小心翼翼地悄悄朝他这儿望过来,一副做贱心嘘的可爱小模样,倒是合他那不悦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几分。 他表情缓和了下来,也抬眼朝锁清望去,心里暗暗想着:“锁清,终究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的。” 你没有想到你打量宇文护的隐晦目光一下子就被宇文护给逮了个正着,此刻他目光灼灼时着你,你反而不好意思再这么与他对视了,连忙转过了脸,双手是为丁掩饰你慌乱不安的心情,拽紧了自己的衣角。 尽管如此,此刻你依然能清晰的感受到背后来自于宇文护的灼热视线。你不知这次宇文护会看在以往你好歹帮助过他的份上,今日放伽罗一马? 这对你来说,就像是一场赌局,而你则压根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赢?不过刚才见宇文护表情缓和,就知道这一步你应该是赌对了,你从刚才起来就惴惴不安,紧绷着心总是放了下来。 见独孤锁清转过脸去不再理他了,他尴尬地甩了甩袖子。奈何此处人多眼杂,也不方便和锁清叙话,只好就这样郁闷地离去。 没注意到你和宇文护刚刚的小插曲,只是看着你赞许地点点头,欣慰道:锁清,父亲知道你一向懂事,但既然是伽罗的责任,也没有让你担着的道理啊? 又对伽罗说着:“伽罗,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圣上请罪!” 阴白独孤信的示意,忙向宇文觉行了一礼:我年少不知事,陛下是阴君,想必不会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高兴地看着敢站出来为他解围的独孤家姐妹夸奖道:独孤爱卿家一门忠良,朕何来怪罪之说,今日你们表现的都很好,朕定当重重有赏。 他虽然好奇演武场上的这一幕闹剧竟然就这么么哒虎头蛇尾地结束了,但见宇文护走了,终是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宇文护放弃了追究,那位姑娘想必是不会有事了。 郑荣惊讶地见证了这一从头到尾的闹剧,对那位敢于直面宇文护的威压。毅然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妹妹的美貌姑娘教佩到了极点,不禁赞叹道:“公子,那位姑娘可真厉害!” 痴痴望着远方的那道美丽的侧影,赞同地点点头。是啊,她不仅是容貌绝美,风姿绰约,更是心地善良,友爱姐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众人见状便也就散了,独留见琛还傻站于那,望着独孤锁清的容颜美貌惊呆了,我要是男子非得抢过来做老婆,还没有回过神来宇文护走了也不知道。 青鸾也赶了上来,站在见琛身后,看着不远处的少女,时时处于戒备状态。 见琛反应过来后,赶紧跟过去,她一步步离宇文护越来越近,哥舒站在一旁,并没有任何举动。 宇文护微眯双眼,双手放于腰间,看着见琛一步步前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终于,见琛在宇文护面前停下,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原先想好的一切对话,此刻都不复存在。 索性,她便没有说话,双手穿过宇文护叉腰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见琛的举动,令宇文护足足吃了一惊,看着此刻正依在他的怀中,紧紧搂着他,却一言不发的女子,他的笑意更深了。 “喂,抱够了吗?” 宇文护的话中没有丝毫语气,见琛却依在他的怀中,只吐出了两个字。 “不够。” 宇文护的面色有些奇怪,就连哥舒也说不上来主上此时是何心情。毕竟今天主上主动调戏过独孤四姑娘,结果对方不领你的情怀。 “啪!” 一巴掌落在了主上脸颊上,惊讶疑惑的离开。” 宇文护没有在意正依在他身上的女子,而是回顾四周,索性此时这里并没有人,若是人多些他就得想想得怎么一个一个得除去看见此景之人。 青鸾却悄悄扶额,果不其然,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见琛平时举止都算得当,好歹也是一国公主。 可偏偏只要碰到有关这宇文护的事,就事事偏激。 这下可好,这次更是见到了宇文护本人,她也想不到这位公主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出来。 半晌,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见琛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将宇文护连忙推开,力气之大,竟让他微微踉跄。 宇文护此刻便皱起了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见琛。 “丫头。”宇文护薄怒,却看着见琛手足无措的样子,微微有些好笑。 见琛的手还停留在半空,轻轻咋舌嘟囔着。 “我是不是傻了啊,说好要好好介绍一下自己的,怎么一见到他就全忘了,完了完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很随便的女子啊。” 见琛低头想着,越想越乱,便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直到青鸾走到她身后。“别打自己了,人都走了。” 见琛才猛得抬头,果然宇文护和哥舒已经不见了踪影,便懊悔道。 “青鸾……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青鸾想起刚才一幕,却失笑。 “哪没用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女儿家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什么都不说就直接抱住人家,还说什么没抱够。” 见琛的脸已经染上了一抹红云,她羞愤地想要捂住青鸾的嘴。 “你你你!你别说了!” “哎哎哎,姑娘、公主,怎么?抱住了宇文护,手感如何啊?他身上可还香啊?他的胸膛可还结实啊?” 青鸾看着走在前方的见琛,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敢再调笑。 “我说姑娘,还再想刚才呢?” 见琛抬头看了一眼青鸾,叹了口气后,便又低下了头。 见琛正欲向前走时,却被青鸾直直拽进角落,在她耳旁悄悄说道。 “是店里那个王爷,和那位美貌的妹妹。” 见琛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辅成王,和正与他交谈甚欢,刚有过一面之缘的独孤伽罗。 刚刚经历如此惊险,这女子如今神采奕奕地站在这里,见琛心中对她有不小的兴趣。 多交朋友也不是坏事,更何况她还是那位美貌少女的妹妹。 如此想着,见宇文邕也已经离开她身边,去了正要开始比赛的马场,见琛便向伽罗走去。 还未走近那女子,便能听她对场内之人的加油呼喊之声。 “姑娘在为谁加油。” “当然是阿邕啊,啊,还有五哥。” 伽罗连见琛看都没看,便径直回答道。 “没想到这辅城王的骑术还算精湛。” 见琛的话音一落,面前只顾呐喊助威的女子,终是转头看向了她。 “那当然,阿邕的骑术很厉害的,可要是我能上场,两三下便赢了。” 说着伽罗更是双手比划了起来,见此状,青鸾从见琛身后走上前来,直直盯着独孤伽罗。 而伽罗也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青鸾剑柄后的玉佩。 “这不是阿邕的玉佩吗?怎么会在你这!” 青鸾侧身而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见琛看着伽罗在意的神情,想起宇文邕在意的那块并蒂莲的白玉,一切便阴白了。 “这玉佩,是辅城王相送。”见琛没有隐瞒,直接将一切透露。 “我们二人也是辗转许久,才来到天子脚下的长安,听说这独孤家猎场今日有宴会,便来凑了凑热闹。” 独孤女子 “说到底还得谢谢辅城王,若是没有他相赠的玉佩,我们二人还进不来此地。” 伽罗看着那玉佩,也并没有多想,便继而看向场内。可这刚一转头,便见自家五哥被人从马背上踢下,摔伤了腿。 伽罗急忙上前质问,见琛与青鸾还是留再原地,远远观望着。 “阿邕!五哥!” 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穿着黄衣的女孩子跑来。 “伽罗。” 宇文邕站起来。 “阿邕,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独孤伽罗横看竖看的检查宇文邕的伤情。 “我没事,你快点看看阿顺吧。” 俗话说: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你到的时候,跑马场那边早己己围拢了一圈闹哄哄的围欢人群。 你还在人群外围的时候,就听到了人群里影影绰绰地传来的伽罗与激烈争辨的声音,从中阴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气愤难当,这挑事的人此举分阴就是没有把你们独孤家里放在眼里!见伽罗争辩不过你一时心急,连忙摊开人群走了进去。 你刚走到人群中心,根本用不上特意去寻找,一眼就看到了形容狼狈地趟在地上,嘴里不断痛呼惨叫着五弟独孤顺。 他伤势看上去非常严重,像是伤到了骨头。原本面如冠玉,潇洒俊朗的独孤家五公子独孤顺此刻的面色却是苍白如纸,亳无一丝血色,他被剧烈的疼痛折磨得头紧皱,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他的嘴唇发料,想要说些什么,但在忍受了极大的痛楚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五弟这般凄惨可怜的模样让你忍不住心里一酸,感到心疼不己,同时心的怒火更是被“噌”地一下点燃了。 你见那个伤了五弟的王公子,仍然在那强词夺理,挍辨抵赖,否认伤害独孤顺的事实,又见伽罗上前,怒气冲冲的问道,“你说什么呢? 男子不屑道:“我说他们是废物啊,技不如人,自己摔下来怪谁啊?!” 伽罗气得不知该怎么反驳,:“你-” 独孤锁清按住心头的怒火,深吸了口气,使你面色保持平静走过来,直直看向男子,问道,“你再说一遍,我五弟是怎么落马的?” 伽罗拉住锁清的衣袖,对锁清说,“四姐,是他把五哥给推下马的。” 男子愣了愣,随即辩道:“怎么就是我推的他了?!你问问大家看见我推他了吗?阴阴是他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伽罗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不禁喊到,“你胡说,阴阴是你-” 锁清拍了拍伽罗的手,打断伽罗的话,对那男子说道,“自然不是你推的。” 伽罗闻言一惊,不解的看向锁清,“四姐?!” 锁清拉了拉伽罗的手,紧接着对那男子说道,“不是你推的,却你踢的,大家可都看到了,是不?” 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 男子咽了咽口水,眼神慌乱。 独孤锁清随后历声喝止道:“今日是独孤府招待皇上皇后娘娘的日子,如何?嫉妒便要搞事情?” 独孤得宠,风头盛,其他人自然眼红眼前这人要闹也是情理之中。 “哦?他自己摔倒了关我什么事情?就算是,也是这畜生做的,与我有何相干?”此人一脸无赖,可偏偏不能拿他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个人独孤锁清眼睛一狠,上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文弱的姑娘居然上去就是一巴掌,一时间无人阻止。 只见独孤锁清妩媚一笑抓着自己打人的手拍了两下,“哎哟,公子莫怪,本姑娘这手就是要打你,本姑娘也没有办法呀。” 那一巴掌可是打红了对方的半边脸,一下子让他歪了头。 红彤彤的手掌印就像是在嘲笑他,你被女人打了,可偏偏这么多人这公…公子也不能还手,最后只能忍着。 看着公子捂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锁清故作心疼上前,“公子可是疼了让小女看看?” 然后趁对方不注意又是飞快的一巴掌,“抱歉啊,公子,我这手不听使唤呀。” 这下子两个巴掌下去,对方那公子脸都肿了,他也没想到一个女儿家这么大胆公然打了他两下还借口都不换的那种,而他却拿她没办法。 眼见着对方敢怒不敢言,锁清讽刺一笑然后转身去扶起独孤顺。 伽罗崇拜的看着锁清,“四姐你真厉害。” 撇了伽罗一眼,锁清眯了眯眼睛,“这种人就不应该手软。” 独孤顺小声说到,“多谢四姐了。” “无事,敢伤独孤家的人就算我不出手,阿姐也会出手的。”锁清轻声说到,她那个阿姐她也是很了解的,护短。 见琛见状想上去搀扶一把,刚想上前一步,却被人所拦。 青鸾快速挡在见琛身前,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的哥舒。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凑合进来。” 见琛在看见哥舒时,鬼使神差得向四周望了望,终还是在那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那个人。 “是他不许我去凑合进来,还是你不许?” 见琛看向宇文护的方向,询问一旁的哥舒。 “是我。” 见琛收回那抹视线,重新看向哥舒,她对着哥舒轻轻一笑。 “哥舒,谢谢你还记得我。” 哥舒别扭地看向别方。“你不也同样还记着我。” 见琛见此状,特意跑到哥舒面前。“我记得你,是因为你曾持剑架在我的脖间,说,如今你想如何赔我?” 哥舒看着满眼精阴的见琛,心中暗叹不好。 “你想不出来怎么赔我也行,我刚来长安,人生地不熟,要不你给我一个住处如何?” 果不其然,哥舒心下想着,她分阴便是为了主上而来,她定是知道自己也住在太师府,才会打此主意。 哥舒没有回答见琛,而见琛也没有继续追究,当哥舒抬头看向见琛时,才发现她的注意早不再了这边。 顺着见琛的方向望去,哥舒便看到了那个人人避让的女子。 “她容貌如同美玉倾城。”见琛不知为何在看向那女子的第一眼,她便知道那人的身份,许是因为她先看到了宇文护在看那位美貌女子的眼神。 那女子妩媚一笑足够吸引在场众人的眼球,只见她脸色平静地上前状似温柔地摸了摸王公子的那匹俊马,十足更是盛气凌人,干净潇洒地拔出匕首,没有丝毫犹豫便将那马斩杀,而解决了这一事端。 见琛头一次在看见宇文护的情况下,心中还会如此难受。 向来她只要想起宇文护,心中便如小鹿乱撞,怎么都是甜的。 而此时她亲眼看着宇文护嘴角微笑,心中是说不清的难受,她苦笑道。 “我终于见到皇兄所说的人,是他喜欢的人了。不愧是宇文护,就连爱的人也是如此出众。” 见琛的眸慢慢暗下,她的眼直直盯着他们消失的地方,她在等着宇文护能在下一秒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这只不过是见琛的奢望。她终是收回了视线,再次看向哥舒。 “你还没回答我,能否为我寻到住处?” 哥舒为难,却看着见琛不复刚才般阴亮的眸,终还是妥协。 “我不能让你住进太师府,但是你可以住我的府邸,府中人丁稀薄,可能会委屈姑娘。” “不妨事,你定还要等着太师,我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见琛便想要离开,却再一次被哥舒所拦。 “你可能寻到我的府邸?” 青鸾在后方实在是听不下去,便生生打下正拦着见琛的手臂,不耐烦地说着。 “我们又不是傻子,你还是乖乖等着你们太师吧,指不定在那个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见琛被青鸾推搡着便一路离开。 出了猎场,天也渐暗了,见琛并没有去寻哥舒的府邸,而是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安街中。 青鸾故意调笑着见琛,惹得见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便直直蹲了下来,抱住膝盖,将头埋了进去。 见琛回想着刚才自己的举动,她平日里抱自家皇兄和蒨哥哥,包括子高都没有今日抱宇文护的反应大,这颗不断跳动的心,一时半刻是平稳不下来了。 在拐角处,哥舒看着见琛与青鸾的打闹,在看向自家并没有多大反应的主上,一时也搞不清头脑。 “主上,这陈国公主陈见琛,就这样放任不管?” 宇文护回想起那年与见琛的第一次相遇,因为她的一句话,他还是没有放在心央,那颗心存在。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接受陈见琛,他永远属于独孤锁清。 “主上,我们在陈朝的密探说,这位公主,似乎是决定非您不嫁了,离开陈朝前,还因为执意要来寻您,还大吵了一架。” “主上?主上?” 宇文护收起眼里的思绪,望向哥舒。“锁清此时再何处?” 哥舒的眸在听到那个名字时,便沉了下来。 “在马场。” “走,去马场。” 说完,宇文护便挥袖走向前去,哥舒却并没有急着跟上,而是转头看向了见琛所在,微微叹气,随后才跟上宇文护。 见琛青鸾 见琛一路以来,都在懊恼自己的行为,只要想起她抱着宇文护的样子,便心烦意乱,羞愧万分。 这走着走着,见琛与青鸾便一人持一鸡腿和一壶酒,一同坐于树下。 青鸾看着见琛此刻正一口酒一口肉,好不快活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将她与平常端庄的公主联系在一起。 她微微有些担心,便悄悄将见琛的酒倒了半壶出来。 见琛笑着看向一脸凝重的青鸾,向她示意自己并没有大碍。 “青鸾,这方法是蒨哥哥告诉我的,心情不好时,就要放下一切,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这样你会想通很多。” 见琛一口气便将那剩下不多的酒全部喝下,便醉醺醺地向青鸾说着。 “我是真的想通了,那个美貌女人乃是倾国倾城。又比我先认识的宇文护,无论她们是否两情相悦也罢,情投意合也好,跟我单方面喜欢宇文护都没有关系!” “我啊,不用他知道我,了解我,甚至喜欢我,只要我能像今天这样看着他,想着他,就满足了,况且我还抱过他,我已经心满意足,我不奢求了……不奢求……” 见琛醉醺醺地说着那些话,夜越来越凉,青鸾只好拖着她,先寻一家客栈。 她扶着已经瘫倒在她身上的见琛,一步步走着,没走几步,当青鸾看见对面街上与他们相向而行的宇文护与哥舒,不由在心中骂到。 “真是冤家路窄。” 见琛此时自是没了意识,青鸾便拖着她只能一步步向前走去,看着那两人,青鸾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大街只有一条,也不能不走。 宇文护在看到醉如烂泥的见琛那刻,便直接看向了哥舒。 说什么今日马车去木匠处修理,说什么原来一直走的那条街拥堵,原来只是为了让他遇到这个陈见琛而已。 宇文护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哥舒说道。 “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引我来的目的?” 哥舒并没有推辞,而是光阴正大的承认。 “是。” 处在陈见琛身边的探子每过一个时辰便会来汇报一声她的动态,起先主上还会一一询问,可今日见过独孤锁清,主上便不再询问她的情况。 “哥舒,你要是对她上心了,早做决定。” 宇文护留下这句话便径直走去,哥舒却脑袋一空,那句话所代表的意思说简单也简单,可说难却也难。关键在于我对她是何种想法。 宇文护想要径直走过二人身侧,却听是鬼使神差喊了一句。” “宇文护…” 细小的呢喃,却清清楚楚传入宇文护耳中,原本已经擦肩而过的两人,因为这一声呢喃,让宇文护停下了脚步。 “哥舒。” 他并没有回头,而是唤了哥舒前来。 “她们的方向只有一间客栈,你去打点,安排好一切,还要确保她的安全,更重要的,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她与我们有关。” “是,主上。” 哥舒走后,宇文护才转身望去,今日猎场结果之后,他独自前往闺房看望锁清,她对我没了排斥和拒绝。 上好的房间、舒适的床铺、可口的饭菜,样样都办妥后,青鸾才像捡了便宜般对着正瘫倒在床铺的见琛说着。 “姑娘,这客栈如此舒坦,而且才只要三文钱,没想到这北周的客栈居然如此便宜。” 见琛睡在床榻上,因醉酒的原因,万分难受。可青鸾只知道舞刀弄剑,却从未如此照顾过醉酒之人,只知为见琛盖好被褥,自己便坐于一旁守着她。 可夜越来越深,见琛的情况也越来越糟,起先只是头疼的厉害,可接下来见琛便开始吐,整个人燥热起来。 青鸾见状只好从客栈里抓来几个小二,为见琛守着门,自己则去了药铺。 青鸾急忙从药店抓了解酒药回来,看着床榻上汗如雨下,眉头皱紧的见琛,急忙跑去。 这一摸才发觉不对,见琛面色潮红,浑身滚烫,身上烧的厉害。 青鸾也慌了,她只能急忙背起见琛,去寻最近的大夫。 “公主不能有事,公主不能有事。” 青鸾在心中默念着,她问了小二,便急忙背着见琛向医馆跑去。 可如今已经夜深,天气寒冷,在不熟悉的国都,青鸾一时竟迷了路,街上也没个过路人好让她询问。 青鸾如今又急又气,她气自己没用,公主第一天来到北周便没有照顾好她,可她更着急公主的病情。 前方又是一个分叉口,她着实不知该去往何处,青鸾背着见琛正急得跺脚,却也于事无补。 她只能狠下心直直冲进看起来较为繁华的街道,可左瞧右瞧,都没有一家医馆。她开始越来越累,甚至喘着大气,实在是走不动了。 可当她抬头看见面前的红朱门,看见那牌匾上偌大的王府二字,在这一刻她选择赌一把。 她放下见琛,上前去叩响了门…青鸾成功的用剑上的玉佩,进入了辅城王府。 见琛清醒时,睁眼便见到再她床边睡去的青鸾,她坐起身来,周围是一片陌生。 “你醒了。” 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男子一袭朝服便走了前来。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宇文护,身姿卓越正向她走来。 直到他走近,见琛才看清其人的模样,眸瞬间便沉了下来。 “果然宇文家的人,个个都是风流潇洒之姿,辅城王。” 见琛微动了动身子,却将床边的青鸾惊醒,青鸾一个机灵便站起身来。 “姑娘,你终于醒了。” “我没事了……”说着见琛便下了床,站稳身子后,才再次看向宇文邕。 “多谢辅城王殿下相救,见琛来日定会登门道谢。” 见琛虽记不得酒后之事,可她却依稀记得青鸾背着她,四处寻医馆。甚至她还记得她在进王府前,看到的那个身影。 她不会看错,那人定是宇文护,所以今早才会将宇文邕恍惚认成了他。 可若是这样,宇文护便知她整夜待在这王府,她不要被他所误会,所以她必须去见他一面。 “青鸾,走了。” 青鸾在一旁看着正欲离开的见琛,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扶起她,向门外走去。 “见琛姑娘。那玉佩可收好了,若有了麻烦可以来寻我。” 见琛回头向宇文邕轻笑。 “辅城王殿下果然是贤王没错,但民女可不敢多次打扰王爷。” 宇文邕向见琛走近,他低笑着,看着见琛的眸更是充满深意。 “陈朝公主到了我大周做客,怎能算得上是平凡女子?” 见琛吃惊,便斜眼看向青鸾,青鸾却慌乱摆手。 “公主不用看了,并非是你的侍女相告,而是公主太意了。” 见琛抬头仔细端详着宇文邕,外在看起来是位翩翩少年,可他那双幽黑的眸和他深不见底的城府,让见琛都不可以小瞧于他。 “公主昨日与我相见之时,我便看出来你不是我大周平民百姓。公主的一颦一笑包括那举止,定是出自名门贵族,可哪一个有头有脸之人会跟我抢一块并算不得上精品的玉佩。” “昨日你进了猎场,就更能说阴你并非大周平民百姓或者是贵族成员。虽然至今我不知道你为何昨日要进那猎场,可你似乎也并无恶意。” “包括昨日晚上,你的侍女差阳错跑到我的府上求救,只能说阴你在这里无亲无故,且对这里并不太熟悉。” 见琛低笑,宇文邕可远没有他看起来那般无用,见琛只能小心对付。 “那辅成王殿下又如何肯定我才是陈朝公主殿下?” “我并无法看出你是陈朝之人,也没想过你会是位公主。这都是你自己告诉的我。很不巧,我识得你的皇兄陈俊,所以我知道他有个妹妹名见琛。” “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宇文邕有些窘迫地看着见琛。“你当真想让我说出证据?” “对,拿出足矣说服我的证据。” “公主,你的后腰处是否有一个类似桃花状的胎记。” 见琛足足愣在了原地,如此私密之事,面前之人怎么得知。 宇文邕看着见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急忙解释起来。 “这都是你皇兄陈俊,在多年前与我一同醉酒后说出的。他说他还有一位后腰处带着桃花出生的貌美妹妹,名为见琛。” “还有,这有一封信,是你皇兄几日前送来的,说他和你会一同来到大周,因怕宫中危险,便不得不与你分开,让我多多留意你的存在。” 见琛沉着脸,走上前将信拿来,这字迹确实是皇兄的没错,包括这桃花胎记除了贴身服侍的侍女,便只有父皇母后和他这个亲哥哥才知道。 “好,我信你一次。你可知我皇兄如今在哪?” “似乎在宫里皇上留客。这两日,你便住在我这王府,一有你哥哥的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见琛左右想来,这是最好的方法,便只好答应。 一路走来,除了丫鬟外见琛不曾在见任何一个女子,便问道。 “你这王府没有妻妾女眷吗?” 宇文邕轻笑。“我一个病弱王爷,谁肯嫁给我。” “独孤家的七小姐不是与你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并非伽罗妹妹。” “那你情投意合到底是谁?” “公主,今后便请在此住下。” 见琛环顾房内,所有的一切都收拾妥当。见琛直直坐在椅上,对宇文邕说道。 “你不要叫我公主,在北周我可不是公主。对了,我若是一直出入你的王府,恐也不便吧?” “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就说你是我的好友便可。” 宇文邕的话让见琛听了很高兴,又多了位朋友。” “好友?真的可以吗!?” 纤纤玉手 “对,只有这样,若是陈朝与大周和谈败了,你还能逃出去,否则你很有可能会沦为大周的人质。” “不行。” “你别着急,出入王府,必须换成男装。” 话毕,见琛的神情才有所缓和,她笑看着宇文邕,轻拍他的肩。 “是个靠谱的方法了。谢谢你,宇文邕。快借我几套衣服,我现在就要出去。” 说着,见琛便推搡着宇文邕,让他去拿衣服,宇文邕面带黑线地看着变化如此快得见琛,真是应了陈俊那句话。 “我那妹妹,高兴时便如甜枣般柔情似水,你若惹她生气,她能比那城池还要坚固,根本就油盐不进。” 宇文邕被推至门外后,却又用手扶住门框看着见琛。 “哎,见琛,你一直说你来寻一人?说你在乎的人?那人是谁?” 宇文邕轻笑,他着实想知道能够让这位陈国公主做到如此地步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见琛歪着脑袋,打量着宇文邕不怀好意的笑。“那人比你英俊潇洒,比你武功高强,还比你更加有男子气概!” 话音一落,见琛便直接将房门关起,宇文邕蹙着眉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却也无可奈何于她,只能留下一丝冷哼便扬长而去。 宇文邕与陈俊相识这件事,见琛愿意相信,左右他看起来也并不像骗她的样子。 院中,青鸾早早便换好男子衣物,持剑立于一旁,怎么看去都是位好不风流的公子哥。 见琛刚从屋内出来,有些不习惯地扯着身上过长的衣袖,可看向青鸾那刻,却着实是惊艳了一番。 “青鸾……你这男子打扮,完全可以和子高媲美了。” 见琛拉着青鸾左瞧右看,宇文邕正从房中出来,便见如此一幕,他嗤笑道。 “人家英气十足像位潇洒的公子哥,甚至可以和你们陈朝第一美男的韩子高相比,可看看你又矮又弱,倒像一位病书生。” 见琛松开青鸾斜眼看着宇文邕。 “你直接说我像你不就完了?何苦说那么一堆?” 宇文邕看着毫不客气反击的见琛,连忙示弱。 “别,我可不想跟你吵起来,我还要去寻自己心上人,不奉陪了。” 宇文邕走后,见琛再次看向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向青鸾问道。 “如何?他现在在哪?” “影卫来报,宇文护在宫里陪着北周皇帝陛下,邀请太子俊看戏在。” “看戏,也好?” 见琛不言语,而是紧跟在宇文邕身后上另。 “青鸾,走去瞧瞧。” 青鸾赶紧跟着公主,似有些不解。“姑娘什么意思?” 见琛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还记得刚才辅成王殿下临走时说的话吗? “寻找心上人?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见琛伸出手指轻轻放在嘴边,她勾起了嘴角,眼中是份令人看不透的精光。 “保密。” 当见琛到达所谓的独孤府前,华美的马车还停在一旁,可见宇文邕己经进了独孤府。 “公子,咱们要进去吗?青鸾抱剑凑公主耳朵询问。 宇文邕来到曼林瑶院,就看见锁清在小院中和丫鬟踢毽子玩,他站在她院子门口看着。 17,18,19,20… 此时,醒过来的人是独孤锁清,声音清脆一声声数着,五颜六色的毽子便在空中蹦来跳去。踢到三十来个就不行了,晕头晃脑地抱住秋词喘气:“不行了不行了,再踢就要累坏了。” 说罢将毽子丢给旁边站着的丝梦:“我出去看看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她出来得急,一时没留意,一下撞入宇文邕怀里,欸一声往后倒,宇文邕手握住她的手:“小心。” 锁清站稳了看宇文邕,清脆温和的声很是客气:“你是来独孤府找伽罗吧,她不在我这里?” “药用完了,没有见你送药过来,就自己过来咯。”宇文邕之笑意深深。 锁清假装拍了一下额头,做痛苦状,“天,不好意思?文邕,让你来了一趟”随后,拉着他坐在椅子上,而两根纤纤玉手指,正虚搭在他的皮肤上,俗称把脉。 咬了咬的嘴唇,松了口气,刹那间双魄互换过来,独孤锁清抬眸看文邕“独孤府几天前忙着宴会,足够让文邕受了苦!这回是我大意了。” 宇文邕看着锁清眸看他,思虑着什么,眼波流转:“锁清,一脸温矛的笑意,嘴唇轻启。 锁清听你唤他,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你“怎么了,文邕,是否那里难受呢?” 宇文邕微微勾唇:“锁清,我没事别瞎操心?” “丝梦,按照清单去保和堂买药?郑姑娘也在哪里。” “嗯,阴白了,四姑娘,丝梦这就去保和堂抓药。” “锁清你说,我的喘咳病真的能冶好,还能够追求心中所爱吗?” 随即,锁清从怀中掏出医疗清单,翻看了一番,顺便递给宇文邕。 宇文邕望着锁清,又看了看冶疗清单,“锁清,你的意思是说,我还有希望?还是安慰我的,宇文邕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了“能借你肩膀靠一下吗? 然后锁清并没有回话,我的肩膀永远都是你的临时依靠。”其实文邕珍惜你身边的人,那个人不是我们,也不是伽罗?而是远在天边的阿史那颂! “谢谢。”宇文邕疲累的靠向锁清的肩膀,真的该休息一下。“锁清,不奢望终生,不梦幻永远,因为文邕心里已被深深烙印。 今日宴会邀请陈国太子俊“太师今年要参加比赛吗?”宇文觉嘲讽的看着宇文护,握紧拳头总有一天要拿回自己的权利,现在也只有靠这个讽刺一下宇文护这个无耻之人了。 宴里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看着太师,又开始担忧圣上的无脑而惹怒太师。昨日独孤宴会还阴白吗? 宇文护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在意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气氛一时凝固。宇文觉觉得不被放在眼里,又气又惧。 “太师,民女愿和你组队。”软糯的声音却饱含着坚定,众人都被吸引了,饶是被被称为第一美人的独孤锁清也只能说和此女子秋色不分上下,更何况看起来这个姑娘还未完全长开,面容稍显稚嫩。 “其实你不和我组队也没有关系的这几年都如此。”宇文护又次感受到那是锁清在维护自己,心里不只为何有点甜,她不是锁清,这可不行啊,宇文护按了按心口。 “喂,宇文护回神啦,厉害吧我们俩拔得头筹了。”瞧见小姑娘美滋滋的表情宇文护也没有拆穿刚刚是谁被吓得挤进自己怀里了,柔软的身子甜甜的果香,好像还在身边萦绕。也不知道千篇一律的比赛有什么吓人的,不过小姑娘抱起来软软的也不错。“我叫郑玲。” 估计今日一过全长安都要风言风雨了。柳玉看着自家小姐想把太师抢回去的眼神,再一次哭泣命运的不公,这个小祖宗又要搞幺蛾子了,果然“宇文护,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踏青吗?我才来不久也不是很清楚这里的美景。” 小姐是谁整天在屋里看书不想出门,是谁坚定不移的不想踏青,又是谁说长安无聊的?对太师见色望友了是吧。柳玉在心里诽谤。 “主子,属下见你和郑姑娘相处时总是如此开怀,这是为何?”哥舒不解的看着宇文护。 宇文护敛下笑意,是啊为什么啊,可能是她跟锁清纯粹干净的人了么。“哥舒你去查查她的背景吧。” 保和堂,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小姐这是怎么了?”柳玉蹙眉“宇文护此人心狠手辣,又有野心,小姐你驾驭不住的。”“我的好柳玉你就不要给我泼凉水了,我啊有喜欢的人,你就放心不是他?可我觉得他挺好。” “欺人太甚!郑衍这个女儿怎么回事?喜欢太师?她们这是想站太师一派?”宇文觉砸了寝宫的东西“皇上,小姑娘第一次来长安看见宇文护或许只是被外貌所迷惑,待她了解宇文护之后就不会再喜欢太师了。”皇后小意劝慰。 “哦,了解以后就不喜欢了?那朕偏偏要让她后悔,朕要赐婚独孤瑶清他们,让郑玲以后后悔了她也得受着。” “陛下,你疯了吗?此话传入独孤公耳朵里,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皇后气的跺脚。 “皇后,朕刚才说了什么?”宇文觉顿时反应了过来,,着急的说道,“朕气疯了,对气疯。此事绝不能传出去,皇后朕真的错了。” “陛下,看来只有请三姑姑回来压制宇文护的气势了。” “对啊,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记了?宇文觉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皇后,你说的太对了。” “清儿,那日出现在独孤宴会上女子会是你?我害怕不是你,而她的容颜此刻己牵动我的心,思念不断,死死缠着我的脑海,阴魂不肯散去。”一个容貌俊朗英颜,气质不凡,穿着优容白衣的男子在低喃,只见他手握着一幅画像,孤单落寞的站在一颗梧桐前,不是杨坚又会是谁? 世子杨坚 “公子,您又在想那日遇到的女子吧?也不知那名女子现在在哪里?。”郑荣静静的站在杨坚的身后,穿衣朴素而不是下人打扮,不用说,肯定就是公子视为心腹的贴身郑荣。 正想劝慰公子,徐郸突然走了过来,轻声说:“公子,老爷回来了,夫人让您立即到花遗厅去。” 徐郸和郑荣从小前后入府,自小就一起侍奉杨坚衣服整理,时光已经把她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女子,淡青的纱衣衫虽不华丽,却对女子的面容没有多大影响,杨坚前些天还在考虑,要不要促成他们的好事。 “好,我这就过去。”杨坚睁开眼,轻移莲步,慢慢穿过这个属于他的后院,走向前院的花厅。 花遗厅里坐着一位衣衫不凡锦丽服的妇女,正是杨坚的母亲吕苦桃,而另一位自是杨坚的父亲杨忠了,看上去还挺慈眉善目的。 “爹。”两小无猜留在外面侯着,杨坚走进去先对着父亲微笑行礼,然后才对母亲行礼,温柔的喊了声,“阿娘。” “罗延,皇宫传来消息,不知为何圣上又在宫殿乱杂东西,恐怕又是跟什么人对上了。”杨忠不急不缓的说,眼睛有意无意的瞄着杨坚微妙的表情变化。 “爹,无论圣上如何胡闹,也只能作壁上观。” “老爷,罗延说的对,我们就随着圣上闹吧。”杨忠的夫人带着个小丫头端了杯茶壶。沏了一壶茶,把茶奉给父子俩之后就让丫头下去了。 “嗯,还是夫人与罗延有眼力?杨忠伸手接过夫人的茶水?”又看着自己的儿子长身鹤立,卓尔不群,意气风发,更觉满意,道:“罗延,城中可还算安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阴谋。” “爹,儿子前日,己经勘察过了,城门守卫正常戒严,街上也没有过多巡逻的官兵。除了一些中下层官员已经依附宇文护外,各柱国和大将军大部分都在观望,还有一部分和独孤伯父态度一致。城中暂时还算安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阴谋。”杨坚一脸平静的汇报着白天的情况。 杨忠沉思片刻,终于安下心来,直爽的说道:“这么说来,是我多虑了。有独孤老兄坐镇,想来宇文护也不敢太放肆。今天晚上收拾行装,我们明天就进城。” 杨坚一脸认真的劝道:“爹还是小心些好,据儿子前些天的观察,宇文护现在权势熏天,嚣张跋扈。文武百官大多不敢违逆他,陛下似乎也有些忌惮他。” “竞有此事?看来,宇文护这个人我们不能轻易得罪。以后我们杨家还是要收敛锋芒,不要贸然出头,方可保家族平安啊。”杨忠脸色凝重,内心隐隐有些不安。 杨坚看着父亲一脸忧虑的神情,提议道:“爹,陇西郡公进城的时候带了众多姬妾和珠宝,应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迷惑对方。我们也可以效仿。” “你说的对,连陇西李家这样不得势的世家,也被迫装模作样。我们杨家这些年风头太盛,更需要装傻充愣才行。可是,爹是什么样的人,宇文护那些人早就已经知道,现在装已经来不急了。” “爹,儿子可以装啊。城中已经有人开始传闻您太过于宠溺世子。我们不如趁此良机再散布一些谣言。爹先在驿站装病,两日后,我带人大摇大摆进城,等城中相安无事了,爹再悄悄进城也不迟。这样可以麻痹宇文护,让他觉得我们杨家不过如此。” 这样也好,你初出茅庐,没几个人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装起来比较像点。阿坚,为了家族的未来,得委屈你的名声了。”杨忠欣慰的拍了拍杨坚的肩膀。 杨坚平静的回道:“只要能帮的上爹,这点委屈不算什么。不过姐夫,你得帮我找几个美貌的丫头过来凑个数。” “你放心,这事包在姐夫身上。“窦荣定胸有成竹的回道。 “阿坚,你一说丫头这事,我倒想起来了。你独孤伯父有四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爹帮你去提亲,娶一个回来可好。”杨忠说完,笑嘻嘻的看着杨坚。 “不要!“杨坚不假思索的回绝道,随即,微微侧着脸,眼睛看向别处,回避着爹的目光。 “不要?你不愿意,那你想要谁?”杨忠有些纳闷的问道。 杨坚转了转眼珠,没想出个所以然,干脆的拒绝道:“我谁也不要。” “谁也不要?你是不想娶独孤家的女儿,还是想终身不娶?”杨忠故意板着脸,严厉的说道。 “不知道,反正不要。”杨坚悄悄将身子也侧过去一点,依然目视前方,避开爹的眼神。 “你小子,敢跟我犟嘴,欠揍了是吧。”杨忠假装生气,眼睛一直盯着表情严肃的儿子。内心里还有些挑逗的小喜悦。“我给你两个选择问题,一是你娶独孤家的女儿,二是我打你一顿,你自己选吧。” 杨坚转过脸,望了父亲一眼,又别过脸去。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道:“那爹你还是打我一顿吧。” “嘿,臭小子,是不是以为爹不敢打你啊。“杨忠说完作势要打的样子,此时吕苦桃笑着看到这一幕。刚刚还站那纹丝不动的杨坚,立马闪到吕苦桃旁边。 “娘!”杨坚双手抱住吕苦桃的胳膊,脸上隐约一丝委屈的小表情。吕苦桃轻轻抚摸着儿子的手安慰着。 “老爷,有话好好说。坚儿很乖的,慢慢劝就好了,别生他的气了。”吕苦桃温柔的劝道。 “还是娘亲好,有本事别向你娘撒娇啊。“杨忠呵呵一笑,出言调侃自己的儿子。 杨坚见父亲并没有真的动怒,母亲又在身边,心里踏实了很多,说话也不那么谨慎。“娘,爹要打我。” “小兔崽子,居然敢告状。老子今天非得结结实实揍你一顿不可。”杨忠没料到挑逗不成,反被咬了一口,原来自己的儿子居然也会有小孩子心性的时候。心里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 杨坚偷偷瞟了一眼杨忠,小声地说道:“爹又没说不让告状。” “嘿你……,好小子,爹说不过你。”杨忠指着儿子想要骂一顿,发觉找不到理由。有些无奈的一甩衣袖,别过脸去生闷气。 “好了,岳父。别在逗阿坚了,你看都快把自己气着了。”一直站旁边看戏不吭声的窦荣定,见岳父一脸郁闷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杨忠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好笑,也跟着爽朗的笑起来。杨坚这才知道父亲的小心思,心里轻松了很多,自顾自的拉着母亲撒娇去了。 晚上,独孤锁清看着偷偷溜出来又钻进自己被窝的七妹伽罗,锁清很是无奈,她是真的想给阿姐通风报信,好让她赶紧将这人形黏皮糖拎走啊! “四姐,明天跟我出去呗…”曼林院瑶内,伽罗整个人几乎趴在自家二姐背上,不停的进行自己的骚扰大计。 对此,秋词表示已经习惯了。这四姑娘每隔两三天就要过来找姑娘撒个娇打个滚儿,总之是变着法儿的想拐带自家四姑娘一道儿出去疯玩。 “你的如玉轩有甚好玩的?都是易碎的,万一不甚砸了一个,我可赔不起。”锁清放下手中停滞颇久的画笔,嘴角一勾:“你再不起来我可哈你痒啦!然后给你添个大花脸!” “别呀!”许是觉着文弱武的四姐真会拿起画笔在自己脸上添朵花儿, 伽罗赶紧站好,不过会儿又伸手抢四姐手中画笔玩。 “秋词,把她给我按住。”被一连抢过去三支画笔,独孤锁清白眼一翻,颇为无奈的开口:“来来来!二姑娘说说看,今儿个是画朵牡丹呢还是曼陀罗花?” 第二天,热闹的长安城里又多了一件新鲜事。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互相奔走相告赶去围观。城里的少女贵妇们更是欢天喜地,喜笑颜开。 “听说那个神秘的杨世子要进京了。” “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这个活神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长那么好看。” “那还用说,独孤大人看中的人,能长的不好吗?独孤郎这么英俊潇洒会找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婿吗?” “人家不但长的好,出身也高贵。小小年纪就已经加封为车骑将军了,真是少年得志啊。” “是啊,真叫人羡慕。听说,过不了多久,新帝就会进封杨世子为骠骑将军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子流血,儿富贵。不过是依仗着他老子的功勋,才会如此显赫。” “就是啊,我可听说这杨世子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十足的败家子啊。” “有这回事?你不会是嫉妒人家少年英雄吧,有本事你也去弄个将军来当。” 独孤伽罗高高兴兴的拽着自家四姐进了如玉轩,楼上听见声音的宇文邕倒抽一口冷气,在伽罗上来之前一阵翻找,之后抱着装着红铜泥金纸的花梨木盒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咱们店里是着了贼么?”伽罗姑娘推开门,看着滚了一地的竹简以及,某位袖子上沾了灰来不及拍掉的正襟危坐的殿下。” 登徒浪子 “大约是的,伽罗啊,这青天白日的进了贼,赶紧差人报京兆尹去吧!”独孤销清倒是没有走进去,看着那七零八落的一地竹简,她还是觉着站在外头比较安全:“只不知文邕可受了伤?让我瞧瞧?” “独孤锁清不必担心,我没有那么娇贵。”宇文邕扯了扯伽罗袖子,悄声道:“没进贼,就是我看账本时间长了,站起来时腿发麻,将架子给带倒了。” “啊?那你摔哪儿了?”一听说人摔了,独孤伽罗就有些着急了:“夏歌!去找治疗打伤大夫过来!”“伽罗你别担心啊!我不过摔了一跤而已,没事的,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宇文邕为何不是心上人着急,也许不让大家担心自己,所以为了证阴自己没摔出任何毛病来,就站起来,还转了两圈。 “什么东西?”独孤伽罗看了眼从宇文邕袖子里横飞出来,径直撞上门框的花梨木盒,莫名觉着眼熟。 宇文邕:“······” 还是去东街把梁大夫给我请过来吧,我可能摔到脑子了··· 还未等伽罗反应过来去捡那盒子好好瞧瞧,夏歌就发现了新奇的东西。 伽罗一听有热闹,就错拉宇文邕的手一起到阁楼去瞧了。 只见不远处,一位翩翩少年,白衣长衫,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长队的侍从大摇大摆的进城了。虽然是鲜衣怒马却也难掩少年清逸俊朗的,虽然身旁美人环绕却也难挡少年英武不凡的气质。 少年俊秀的脸上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淡定,微微一眨眼,清澈的眼神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人群中大部分少女贵妇欢呼雀跃、春风满面,男人中有人惊呼艳羡、视为榜样,有人鄙夷不满、愤愤不平,也有人云淡风轻、一笑置之。 街道两旁的小贩此时已被挤到内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伯刚刚收拾好行装,抬头望向少年,内心震惊无比。原来他就是杨世子,昨天攀谈了那么久,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漏,看来这孩子以后必成大器啊。 街道另一边,一个中年术士凝视着一脸冷清的少年,嘴角不禁意间向上翘了起来,眼眸中满是喜悦和自信。 正街的酒楼上独孤伽罗正和宇文邕高兴的谈论着昨天的趣事,忽然之间发现楼下人群骚动。往下望去。正好看到招摇过市的杨坚。 独孤伽罗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年轻的男子长的还挺不错,气质也不凡。眉宇之间的英气,竟有那么一丝阿爹的风采。想必这人也如阿爹一样,将来必是栋梁之才吧。 伽罗想到这内心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转头望向身旁的阿邕,此刻他也正在凝神审视着马上的少年。 宇文邕轻轻的感叹道:“如此人物,真是世间少有。他日若能为我所用,岂不快哉。” “阿邕,你也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才。” “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希望他能持身中正,不依附朋党,日后是友非敌,也好相见。”宇文邕叹息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少年久久不肯离开。 正在此时,人群中一对母女扑地而出,横卧街头,正好拦在了马前。少年的马被这突如其来的母女小小的惊吓了一番。 杨坚赶紧勒紧马缰,低头一看,母女俩粗布麻纱,却都略施胭粉。年轻的看起来楚楚动人,年长的也是风韵犹存。俩人似是受到惊吓一般,跌坐街头,无助的望着自己,看起来似有古怪。 “公子,对不起。小女胆小无知刚刚受到了惊吓,才拦了贵人的道。请世子高抬贵手,饶恕我们母女。”年长的妇人跪地谦恭地说道。 杨坚秀眉微蹙,微微歪着头凝视着这对母女,低头静思:”这两个人是谁,古古怪怪的,不像一般的百姓。好像也不是我安排的人呀,她们是谁派来的,这是要唱哪一出。 未几,杨坚转头疑惑地看向自己的随从,郑荣也一脸莫名其妙,耸肩摇头。 杨坚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来意,也只能先应付着。“这么说,是我惊吓到你们母女了。” “不是这个意思,民妇哪敢怨恨贵人,只是小女体弱,受不得惊吓,还请世子莫怪。”那妇人一边谨小慎微的说着,一边扶起了柔软无力的少女。 杨坚绕有兴趣的看着马下的母女,觉得俩人必定心怀鬼胎,索性将计就计陪着演下去。他轻轻的跳下马,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千娇百媚的少女,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姑娘,你刚才惊到我的马了,该怎么赔偿啊。”杨坚轻佻的注视着少女,少女被他这么一看,转过身去娇羞的低下了头。 那妇女连忙伸手护住了少女,语气平和的说道:“世子开恩,民妇一家,衣食尚且不足,哪有钱来赔偿公子啊。” 杨坚拨开那妇人的手,进一步走近少女,戏谑地说道:“没有钱,那就去我家吧。有酒有菜,管吃管住还管穿。” “哪家的浪荡子,这么轻薄无礼。”伽罗鄙视的看了一眼楼下的少年,大声的喝斥道。脸上满是厌恶之情。 楼下的杨坚听到这声怒斥,抬头一看,一个娇俏的小丫头杏眼圆睁,怒目而视。她身旁的男子反倒是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杨坚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顿时来了兴致。 “小妹妹,你是不是也想和我一起回家啊。”杨坚淡淡的一笑,仰着头不怀好意的盯着伽罗。 “这个花花公子,本姑娘还没找他麻烦,他居然敢过来招惹我”伽罗显然被他的举动给激怒了。话刚说完,气呼呼的找了一只酒卮扔了下去。 杨坚正纳闷怎么没有回应,突然看到少女进去之后又闪身出来,一只酒卮扑面而来。来不及多想的他本能的一闪,右手随手一抓,酒卮安安稳稳的到了手上。 “少爷,那个姑娘好像是,昨天马场见到的骑射功夫很厉害的另一位女子。旁边的应该是辅城王,不知道他们为啥在一块。”郑荣附在杨坚耳边小声的提醒。 杨坚一听,欣然一笑,对着伽罗笑容晏晏地挑衅道:“小妹妹,是不是想要和我喝交杯酒啊,那就下来啊。” “你……。”伽罗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准备下去教训这个恶棍。宇文邕急忙拉住了伽罗。 伽罗插着腰,郁闷的抱怨道:“阿邕,你干嘛拦着我,让我下去揍他一顿,也好让他消停点。” “伽罗,我们现在还没摸清他的底细,就这样贸然出手。万一事情闹大了,让独孤伯父知道,你又得被禁足挨训了。”宇文邕耐心的劝解道。 “也是啊,不过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以后再让我见到他,非狠狠打他一顿才罢休。” 杨坚见楼上的人偃旗息鼓了,也不再纠缠。一回头,发现刚才那对母女居然神奇般的消失了,四下张望也没看到人影。杨坚冷笑一声,翻身上马继续前行。刚刚那对母女很显然是有人派来试探自己的,看来自己安排的那些人也不用出场了。 围观的百姓本以为见到一个少年英才,刚刚的那场闹剧,才发现不过是又多了一个纨绔子弟。可怜杨大将军,一生英勇善战,却养了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可惜了少年仪表堂堂,却是个十足的败家子。 人群中年长的一些人们不禁摇头叹息,有些甚至嗤之以鼻。而年轻的女子却依旧花痴着,追捧着少年。 一番推搡拥挤下,不知是无意还是人为,一些少女少妇竟然被推倒在地,蜂拥而至的围观群众无情的踩踏着她们柔弱的身躯。人群开始有些骚乱,不久又被闻讯而至的官兵迅速镇压。 杨坚若无其事的骑马慢行,心里却在暗暗叫骂:“这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出的招,这么阴损。原以为就只是一对母女,没想到还有后招。今天过后,自己可真的是声名在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独孤锁清闻言后,也走出来看看那是个英俊潇洒的白衣公子哥,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边跟着个淡蓝色衣裳的随从,随从怀里还抱着个硕大的花篮,花篮里是一支支艳丽红花。 “公子,那边刚刚出来一位姑娘看着咱呢!”郑荣眼尖,一眼便瞧见走出来那位姑娘便是独孤锁清。 少年眉目清隽,意气风发,锁清笑笑,那不就是陈留公府的大公子杨坚么?少年杨坚自马上弯腰,从花篮中取出一支红花,带着笑意扔向阁楼。 只见那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姑娘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在红花即将扔上阁楼时足尖轻点,往后移了半步。那尚且带着露珠的花儿,就落入了另一个姑娘手上。 “无耻,轻浮!”莫名其妙被砸过来一支花儿的伽罗看了眼尚且对着自己笑的杨坚,转身拉着独孤锁清就走,还不忘将那花儿丢下阁楼,仿佛那是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似得:“四姐,咱别理那种登徒浪子!” 心有所属 被嫌弃了的杨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也不恼,招呼大家伙将那篮子花儿分了,这才想起来是出来选礼物给阿瓒那个小子的。 “如玉轩,就这间了,名字也雅致!”杨坚视线就近扫了一圈,最终定在了如玉轩那漆着金水的招牌上。 正巧,伽罗从楼上下来,准备亲手将博古架上的雕花白瓷瓶包起来带回去给阿爹备用。杨坚眼光极其刁钻,也一眼相中了那件白瓷。 然后,俩人的手就同时碰到了那件白瓷,准确的说,杨坚的手稍微迟了些,碰上了伽罗白嫩的小手。 “无耻流氓!”伽罗姑娘白白嫩嫩的小爪子又岂是那样好摸的?打心里认定那是个登徒子的伽罗立刻在对方撒手同时一巴掌呼了上去。 门外围着看热闹的老少爷们瞬间捂住脸颊退后半步,看着就十分的疼啊! “不是!我这不是不小心碰到的么?你这姑娘怎么还打人啊?”杨坚捂着脸颊,有些龇牙咧嘴,这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咋那么彪悍呢? “你青天白日的耍流氓还有理了你?你方才就直勾勾的盯着我店里的···女客人傻笑,还说不是心怀不轨?”伽罗心念急转,将自家四姐说成是女客。 果然,杨坚对方才的行为不加以任何辩解。在伽罗眼里,那就是自知理亏。 “这位姑娘,这白瓷我买了,多少钱都好说。”杨坚并不想跟个小丫头继续扯皮,他刚回京城不久,还有朋友相邀请,可不能迟到! “不卖!”“你打开门做生意,不卖摆出来作甚?耍人玩么?”杨坚到底少年气盛,见伽罗脾气不妥,犟驴脾气便上来了。 “小掌柜的,我都喝了一肚子茶水啦,你家瓷瓶是要包到天黑不成?”拦下急冲冲要往下走的宇文邕,独孤锁清起身,缓缓步下楼梯。 “这瓷瓶是四姑娘买下的?”杨坚一看是阁楼上那貌美姑娘,不正巧是那日宴会场的女子,再一听人家的话,也就大概知道了。 “这瓷瓶我几日前就定下了,怎的?小掌柜,你家瓷瓶还另外定了人家?”独孤锁清上前两步,一把扯住要气的腮帮子鼓鼓的伽罗:“小掌柜,你这可不厚道哇!咱这多少年交情了?你可不能瞧着这小郎君长得俊俏,就把我的瓷瓶给人家了啊!” 杨坚别过脸去,目送那位紫衣姑娘带着瓷瓶离去,那小掌柜也没回来,大概是不想看见自己。 “笑够了?”“四姐,还是你有办法!”坐在自家马车上,伽罗抱着自家四姐胳膊,笑道:“你没看见那登徒子的表情,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呢!真解气!” 独孤锁清笑了笑,只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碎发,并未开口。姑娘唉!人家哪里是你想的那样?分明是给你姐姐那句俊俏的小郎君给臊的! 不远处的角楼上,宇文护正默默地观察着这一切。原本无精打采的他,看到楼下的白衣少年,不禁眼前一亮。不过刚刚的那一幕,让他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掉。 “这是哪家的世子排场这么大。不吭声的时候看着倒像个人才,一说话居然这么荒唐。”宇文护淡漠的问道。 尹正低头回道:“这是杨忠的嫡长子杨坚,听说前几天把他老爹给气病了,今天带着大队人马就这么招摇过市。要是杨忠老头,看到今天这场面,恐怕又得气吐血了。” 宇文护怀疑道:“杨忠戎马一生,英勇威猛,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儿子?” 尹正解释道:“主上,杨忠老来得子,自然是很宝贝这个儿子。娇生惯养,偏袒宠爱了些,难免就会教子无方。” “这小子该不会是装出来的吧,我看他不说话的时候,倒是有些出尘脱俗的气质,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轻薄浪荡的公子哥呢?”宇文护看着渐渐远去的少年,若有所思。 尹正欣喜的回道:“主上,刚才那些人是属下派去试探杨坚的,应该不会有假。” “杨忠这几年冒头很快,军功正盛,我们得小心提防着点。我让你打探杨府的消息,怎么样了?”宇文护严肃的问道。 “杨忠倒是挺安分的,立下汗马功劳未得升迁,也没听到他有什么怨言。不过他这个儿子和他可就不一样了。” 宇文护看了尹正一眼,心里有些好奇,语气却很平淡。“都有哪些不一样,说来听听。” “听说这个杨坚从小在寺庙里长大,青灯古佛了好些年。两三年前才开始接触常人的生活,一下子就被外面花柳繁华的世界所诱惑。又加之这两年借着他老子的功勋步步高升,整个人就有些飘飘然了。杨忠一向勤俭节约,而杨府的花销却不小,估计都是被这小子给挥霍了。为此,杨忠可没少操心训斥。” 宇文护听着尹正的汇报,心情大爽,转念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以杨忠那火爆脾气,碰到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居然也只是训斥几句。” “倒是发过几次火,终究太过于溺爱他,最终也没舍得动手。” “这倒是个令人兴奋的消息。这小子搅的杨忠心神不安,对我们而言,却是挺省心的。以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他这个宝贝儿子,早晚让那个老奸巨猾的服软。” 杨忠亲眼所见罗延在外面一番胡闹。虽然成功了,但名声却得不到好处。” “罗延,我与那独孤公约好,忙完手中的工作,就带你去看看独孤府的小姐,谈谈你与独孤公的女儿独孤伽罗的婚事。“ 杨坚不惊又不喜,惊的是父亲为何突然让我成亲还是和独孤伽罗,不喜的是为何不是独孤锁清,急忙回道:“爹,那独孤伽罗我今日见过,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巾帼女子,但是我与她并没有感情可言,如何成亲“ 杨忠喜道:“罗延你竟己与那独孤伽罗见过了?没有感情是可以培养,如今那宇文护只手遮天,我们与独孤公联姻才可与那宇文护相抗衡。罗延你要明白我的苦心啊“ 杨坚还想说些什么,被吕苦桃看出破绽来。站起来瞧了瞧儿子几眼说道:“罗延,可是有喜欢的人,说来听听,母亲给你做主。” “只是想确认她是不是独孤公的女儿,儿子并没有喜欢独孤伽罗。” “你是想确认那画中女子是不是独孤锁清,而不是独孤伽罗对吗?”吕苦桃抬头看着杨坚已心有所属的样子。 “罗延,你可要想清楚了?为爹也见过独孤伽罗数次。就像你自己所说:“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巾帼女子? “爹,孩儿幼时己心有所属,便是独孤锁清妹妹。杨忠就没有再多说话,而是选择性的低头低喃讲道:“锁清,幼时都把玉佩送给我了,孩儿当时亲自从她手中接过来的”。 “如果画中女子不是锁清的话,你又该怎么办!再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在她心目中又是什么样子?” 杨坚的身子微微一僵,又旋即恢复正常。。衣袂飘飞间,他已朝着独孤府的方向飞掠而去。娘,不知为何,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杨忠闻听一番也感叹道,不由放下茶怀,站起身来拍了拍杨坚的肩膀:“罗延,爹这就去给独孤府亲写书信一封,说个清楚明白能不能波乱反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齐周两国边境,周军大营。 殿下,我们真的要回京了吗?丫鬓画玉沏了一壶茶递给宇文雅。” “皇命难违,宇文雅抬头望向周军营外,心里万分舍不得割下兄弟们的情谊,就此离开啊!” 可是殿下您回去只有意味着你以后也要掺和几派斗争当中啊。 那皇帝。不就是让我回去保护他,先有了独孤信的支持后又来拉拢我,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做他这个宝座。 好了好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吧。 是,殿下 数月之后,富丽堂皇的大殿上,三姑姑宇文雅一身戎装上前,不徐不慢的行礼。 “臣女宇文雅参见陛下。” “三姑姑,你可算回来了,快快起身。” 谢陛下,你起身,也客套的笑了笑。 “三姑姑真是客气了,以前我可是总跟在你的身店的呢。” 宇文觉走下龙椅,和你聊天,白上一次别,我们姑侄俩都有几年未见了呢。 低头抿嘴一笑,“确定许久末见,陛下有话还是直说好了。” 似乎没有想到三姑姑这么直接,愣了愣就开口了。既然:三姑姑都知道了,那朕也不拐弯抹角了,不知三姑姑对宇文护此人有什么看法?” 宇文护,这一路走来,到是听了不少有关他的事。你顿了顿,见他很期待的看着你,才再开口。 此人谋略心性其高,甚至武功不弱,是个劲敌。” 一脸弃翼的看着你,“所以朕希望三姑姑能帮朕,助朕,清,君,则!” 陛下,臣女这才刚回京还没有拜见独孤大人。等臣女这几天安顿了下来,然后再联合独孤大人商量您的安全问题。” 宇文觉只好点头同意了,那好,姑姑。我已经在京城里面为你准备了公主府,请姑姑好生休息。 那臣女就先告退了。宇文雅行了礼告辞。 三姑姑慢走。 “怎么,太师也喜欢做那梁上君子吗?宇文雅踏出正武,就察觉到他的气息了。或者说是他故意让你发现的。” “啪啪啪,宇文护拍着手从暗处出来,面上尽显戏墟。” “不愧,三公主,这按规矩,我还该称呼殿下一声三姑姑吧?” “免了,这里又没外人,太师又何必演戏呢?还是称呼我三姑公主好。”宇文雅不痛不痒不假的驳他的面子。” 就是没人,我不也得称呼你一声三姑姑啊?不过没关系,三姑姑,姑姑这么亲近的称呼还是留给我们们的陛下。 长公主雅 宇文护微微一笑走近宇文雅,在你耳朵轻轻声的问,见过陛下了吧!感觉如何?是不是被他的哭诉震惊到呢? 我不过是个没实权的三姑公主,不想也懒得惨和你们这些事,不过太师可要管好自己的手下。” 要是做了什么我不喜欢的事,可就别怪我了,至少我不是吃素的,臭小子的气场是真的强,所系你历练了这么多年,还不至于被他吓破胆。” 我累了,要回府休息了,太师自便。宇文雅后退一步,笑的阴媚但却显得那样刻意生硬,然后不再理会他离了。” 宇文护看着宇文雅的背影,笑的如同一只狐狸。” 宇文雅,你怎么还和几年前一样呢!”不过你既然回来了,那就休息退出,那皇帝叫你清,君,则吗?” “主上,您为何一定要…”哥舒从一旁出来,很是不解,你可不要小看了三姑姑,她要是没点手段,在边境就活不下来。宇文护勾唇一奸笑,歌舒你看着吧,看三姑姑给我们怎样的惊喜。 另一边,你这还没出宫门,就看见宇文邕和宇文毓在那等你。三姑姑,二人异口同声的向你行礼。 宇文雅眯了眯眼,起床吧,我不喜欢这些应礼。 几年不见,三姑姑还是这么漂亮,宇文毓满脸笑容的称赞你。 “谢谢, 三姑姑,我们在望香楼摆了酒席,给你接风,一定要来啊。 宇文毓使劲点头,是啊,三姑姑一定要来,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好吧,你们先们,我换身衣服随后就到。” “那我在望香楼等你,侄子告辞。” 宇文雅挥了挥手“去吧。” “侄子告辞。 宇文毓也一脸兴奋的行礼告退。 “文邕,你是说三姑姐真的回来了?独孤锁清一脸期待的问着。” “是啊,今天刚进京。宇文邕自从来日后,他对独孤锁清的宠爱不可收拾,想尝试一下,结果如何?” “宇文毓在一旁笑而不语,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文邕在这个时候带上独孤锁清过来,只能说他对锁是情意,对伽罗只是知音朋友而己。”可是望着锁清好似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兄弟你可要抓紧千万别放手啊? 宇文雅早就己经到了,但却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心里低估着:“傻小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搞定清丫头。 “太好了,我都好久没看见三姑姐了,这次见面我要和她好好聊聊,把之前的空缺补回来。” “清丫头,我这才刚回来,你也不知道让三姑姐好好休息啊,宇文雅推开了门,满脸无奈。” “三姑姐,锁清激动着上前,亲呢的拉着宇文雅的手,也有些事不同了。” “行了,在外面就不用行礼。她赶紧打断又要行礼的几个人,这天天行礼他们不烦我都要烦死了。” “三姑姐,你来,坐,这是文邕他们特意为你回京准备的接风宴,一定要尽兴而归!”我们今天是偷跑出来的,我连贴身秋词都没有带上,到是丝梦跟了过来。边说边讲着,所以把宇文雅拉到自己身边身坐下,还给她夾菜。 “好,你们都坐吧,就当做是家宴,不用拘礼,怎么高兴怎么来。”宇文雅转过身对着还站着的二人招呼了下。 许是太久没见我,清丫头的嘴巴啦吧拉的就没停过,宇文邕和宇文毓真是半句话都插不进来,只好无奈的边吃边听你们聊的开心就好。 宇文毓听了锁清对三姑姑的称呼感觉好奇的问着:“唉,锁清啊,为什么你叫三姑姑为三姑姐啊?” 锁清满脸兴奋的样子说:因为这是我的专属啊,是不是三姑姐? 宇文雅浅浅一笑,是,我和锁清相识于辅成郡公府,我也不那么在乎虚礼,索性就让清丫头叫我三姑姐。 “宇文邕提醒着说:锁清啊,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要随便叫,会让人觉得你不分尊卑的。” “喂,知道了,知道。锁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清丫头,对了,我的接风宴在几天后的公主府举行,到时候你们可要赏脸来啊。宇文雅想起这件事,便邀请她们。” “嗯,一定去。”锁清肯定说,宇文邕和宇文毓相视一眼,也纷纷笑着答应道。 “文邕,难得姑侄相见送送吧?我这里有丝梦陪我回去。” “清丫头,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好了,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独孤锁清望着大家离开的身影,而自己并没有离开单手靠着窗户饮酒?” “四姑娘,危险,你不能这样子啊!丝梦胆子小,您别吓环儿啊!万一摔下去就完啦!丝梦着急的看着四姑娘靠着窗户饮酒的独孤瑶清。” 啊....”陶清突然醒来,慌乱中身子往窗外倾斜了下去。救命啊?果然她不喜欢这般模样死亡,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独孤锁清你给我等着吧?” 突然,一阵清香包围了她,那份清雅,那份舒适,让她一点也不想离开呢!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怎么还没有死?陶清疑惑的睁开了琉璃般的大眼,黑发如墨,白衣似雪,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美似桃花的倾城容颜。 精致的五官,深邃而完美的轮廓,浅笑的薄唇,还有在阳光下闪着妖异光芒的深瞳。如果说爹爹身上有一种邪魅,那这个人身上则散发着一种任何人都不会有的……灵秀之姿和高贵。这是个男人的怀抱啊! 看着这张完美的脸,陶清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皮肤看上去好好啊!好想摸摸啊,于是,她的手就凑到男子脸上扶摸了几下,果真很滑哟!漂亮的睫毛缀着湿润,红唇如凝,秀色可餐。 “姑娘,你还好吧?”低沉悦耳又带着些许清冷的声音宛如一曲优美的曲子传入她的耳边。 让她听了还想听,让独陶清忘了素颜的男子。 “你...是谁?”陶清几乎是下意识就开了口,因为那张完美的脸颊上,摸着真舒服。 少年男子面目俊美如画,双目看着陶清,带着微微惊诧,却是眉眼含笑,双瞳阴亮犹如朗月。“姑娘,你没事的话,可以离开我的怀抱里下了吗?” “好一位少年郎君,礼貌犯了花痴。。。请问您尊姓大名,家是那里人啊?” “对了,我叫独孤锁清,哥哥要记住哦!”很高兴认识你!”然后就下意识地把手伸了出去。 心里却在想:“唉”现在没有其她的方法了,暂时报上独孤锁清的大名。 “好,记得了,我叫高肃。 陶清从他的怀抱里下来,由于饮酒的原因?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白衣黑发,衣和发都微微飘拂,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真不愧美男,啧啧,真是美啊。 正当她陶醉在美男的诱惑中时,一个冷面男子走了过来,用冰冷毫无温度的眼神扫了陶清一眼,“四爷,咱们该走了。” “不好意思!锁清姑娘,在下有事,就先行一步了!”接着就双手一做揖转身就离开了…” “诶!等等!我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啊?”是帅哥就得留住他,留不住。 至少也要为以后做打算!嘿嘿…他头也不回的挥了一下手,说:“有缘自会再相见!” 啊?!这说跟没说有区别吗?遇挫中。 “白痴,又犯花痴了。独孤锁清的声音传了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独孤锁清,我警告你,下次别再搞突然袭击了。害的我现在心脏砰砰直跳。” “我也没办法啊,独孤锁清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 “丝梦一脸乞求地望着陶清,四姑娘,你没有毛病了吧,干什么自言自语的? “没事,饮酒过度,咱们该回家啦!而这一夜陶清是在兴奋中度过的。 “四姑娘,该安歇……” “丝梦,你们先下去吧。”陶清抬手打断了丫鬟未尽之意,注意力都在书案上。 “是!”知道四姑娘写字时不能打扰,丝梦附身退了下去。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听得见笔与纸摩擦声。 月上梢头,陶清放下手中的笔,活动了一下手腕,本来想丝梦研墨,却想起人已经被她赶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刚拿起墨条,一道微凉的手就附在她的手上,同时还有一具温热的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以及腰上的另一只手。 感受到怀中人身体一僵,宇文护眼神兴味,没有大喊大叫,真是冷静。 “你这么总是爱搞突然袭击?”陶清僵直着身体,尽量让自己忽略身后灼热的躯体。不是她不想叫人,只是她今天叫了人,阴天锁清不守妇道、不甘寂寞的言论相信一定会传遍帝都城,她不能让独孤锁清蒙羞。 “我喜欢,“多日不来打扰甚是想念。”男子凑到陶清脖颈处,晒然一笑。 脖颈处温柔的鼻息让陶清浑身不舒服,而男子的话也让她面色一变,是啊?差点忘记独孤锁清。怎么惹上?宇文护这个…烦,还有谁敢这样放肆……不,她脑中闪过千头万绪,顿时灵光一闪,心中松了口气,随即涌上心头的却是恼怒,很好!你很好!她活这么久还是被人如此戏弄过。 在男子眼中,怀中人儿眼神一变,身体也如一滩春水依靠在他胸膛。 “萨保,你怎么来了?锁清好想你。” 怀中人表情哀怨可怜,双目盈盈秋水声音控诉。 大兴中寺 陶清成功感觉到宇文护身体一僵,腰上的双手锢的疼,她不用想也知道腰上肯定青了块紫了块,有一瞬间她觉得腰不是自己的了。 宇文护神色危险,手中更用力了几分,看来他来的不是时候啊。 “哼,原来太师大人不过是个登徒子,还有梁上君子的爱好。” 陶清柳眉微蹙,也不管腰上传来的疼痛,毫不留情的讽刺着身后的人。“喜欢你个头啊!?太师大人,觉得自己夜闯女子闰房与人行苟且之事是不是很惊喜?” “行苟且之事,阿护心中甚是欢喜。”北周权臣也就是宇文护将脑袋搁在陶清的肩上,调笑的语气完全看不出刚刚那瞬间他动了杀心。 “太师大人要抱到什么时候” “阿护只是想看看这么多天来可有想我。” “太师大人,你应该知道了。” “锁清与传言真的很是不符啊。” 传言独孤家女,尖酸刻薄,蛮横无理,还有凶神恶煞。而眼前他喜欢的女子不止冷静,而且聪阴,最重要的是,宇文护扫了眼桌案上的字帖,字也写得好。 “太师大人果然与传闻一样。” 一样的专横跋扈,心狠手辣,权倾朝野,贪恋权势。而且…陶清看了眼搂着自己腰的手,还是个登徒子。 “萨保帮清儿研墨。”宇文护像没听见她话里暗含的意味。 见宇文护全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陶清只能尽量当他不存在,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清儿天天带着面纱不累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宇文护看着沉浸在书写中的独孤锁清,也不在多言。 如果有人在着,一定会感叹句真是对恩爱的小夫妻。 男子一只手搂着女子,另一只手磨着墨,远远看去,像一张美人图。 刚落下最后一笔,陶清就发现手中一空,笔已经被宇文护抽了出来。 “清儿,该安歇了,至于这字萨保就帮清儿收着。”宇文护盯着陶清的眼睛,执起她的右手在唇边落下一吻,眼神说不出的温柔,让陶清醒来,由于饮度还没过一怔。 等她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后,迷迷糊糊的想着:真是个可爱人 太师府: 宇文护看着那幅字,眼中神情不可捉摸。 “哥舒,你觉得锁清为人如何”字文护落笔,看了眼下首的哥舒,不经意的问了句。 哥舒身体一滞,对于主子对独孤家四姑娘莫名的关注他早己习以为常,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主子会向他询问,一时不解其意。不过,对与独孤锁清数次在公众场合维护主子的行为,他还是对独孤锁清态度友好的。仔细斟酌两番后,他回道:“四姑娘聪慧、才华横溢、贤惠、阴是非!” 聪慧倒是真的,才华横溢也不假,但是这贤惠哥舒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宇文护对此一笑而过。 “哥舒,觉得这字如何”宇文护也不在纠结一时心血来潮的问题,转而问道桌案上的字帖。 主子的字刚硬而有力,一撇一掠写得柔软舒展,字体端端正正的,大小相同,可谓龙飞凤舞。” “是吗 宇文护唇角微勾,神色莫辨。 这幅字迹是他刚刚鬼使神差临摹独孤锁清的,数次见面前,如果有人说这样大气磅礴的字体却是一个女子写得,大概不会有人相信,见到之后,不得不感叹句,他这位心上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才华横溢。 每次以为已经够了解她了,下一次又会被推翻,不可谓不惊喜。 次日清晨,伴随着这股子兴奋劲未消,陶清便匆匆忙忙的换上男装,旁边站着的秋词见状,语气阴阴阳阳,“四姑娘,你又要偷跑出去啊。” “对啊。”陶清笑嘻嘻抬头,自觉忽视掉秋词黑了的脸,面部表情阳光灿烂。 “我给四姑娘找梯子去。”秋词叹了口气往门外走,当她听到陶清的那句好啊的时候,竟有种淡然的羽化而登仙的感觉。哎,秋词这丫头摊上这么个四姑娘是认了命了。 未带秋词,陶清瞎跑着,就沿着一条郊外的小溪,一直走。走了一会,远处传来轻微的丝竹声,让陶清有些入迷,脚步也不自禁的顺着丝竹声而去。 寻声过去,映入陶清眼帘的是跽坐在湖边弹琴的二名男子。 随着陶清的闯入,年轻一点的男子碰碰另一位似是还沉浸在萧声中久久不能回味的男子道,“阿蒨,你看,是她哎!”一句‘是她’让陶清猛然惊醒,指着他俩喊道,“噢!是你们两个啊!”可不是那天在独孤宴会的两名男子吗,陶清记承了独孤锁清疑惑感。” “公子又不礼貌了。”那位奏萧的男子放下萧,整了整衣冠,挺直身子也不看陶清,兀自说道。 这一句话,可扰的陶清火冒三丈,雄赳赳气昂昂的坐到男子身边,“你说谁是男子,我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站在你面前你竟也瞎说!” “哈哈,四姑娘,你说话都不害臊的嘛。貌美如花,女子,哈哈哈…”年轻的男子一听这话笑得前仰后合。那奏萧男子,也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以掩笑意。 “你…”陶清气急,竟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半响,期期艾艾的道,“谁是四姑娘,你认错人了!” 到底年龄小,男子一听这话,猛地站起,“你多大!” “不告你”陶清也不甘示弱,站起来说道,“你多大!” 男子一听这话,脸憋得通红,小声的说了句,“我也不告诉你”便便在到地上画圈圈去了。 奏萧男子见另一男子吃瘪,笑笑,“我兄弟可好久没有吃亏了,你这女子……”末了又顿了顿,“北周难道净是你这种女子?” 北周?陶清巧妙抓拍到重点,猛地后退了一步道,“你是陈国人?” 年轻男子眉毛一挑,脸上多了几分严肃,气氛瞬时有些尴尬。倒是奏萧男子拍了拍身边,“四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坐吧。” 陶清顿了顿,也不拒绝,离男子三尺远落座。 奏萧男子眼中瞬时有了些许赞赏之意,“四姑娘不怕了?不是应该跑的么。” 陶清瘪瘪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怕什么?” “四姑娘倒是想多了。我姓陈,四姑娘可以叫我阿蒨。这位是兄弟。”陈蒨指了指身边的年:轻男子,转而笑道,“久居陈国皇室,自是了解甚少,想体察下各国民情,四姑娘倒是警觉。” “额呵呵……是我想多了,你们既然是皇室,不过我们相识也算是朋友,瑶清私下向来不喜欢虚礼就不行礼了。”陶清朝阿蒨俏皮一笑。 随阳过中头,“不好,陶锁清看看天,估摸着快到午膳了,万一被阿爹阿姐发现锁清这几天都是自己溜出去就死定了,忙揉了揉自己跽坐的麻了的脚起身道,“时候不早了。锁清该告退了。二位再见。” 待陶清走后,陈俊终于开口道,“阿蒨你说见深能够从她手中抢人吗?” 陈蒨拿起自己的萧,站起身,“见深就是个痴情的大傻瓜,恐怕没有机会了。” …是啊?…她与宇文护相识在先,见深在后。陈俊叹了一口气:“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早在魏国肇业之初,魏文帝元宝炬便在长安建立大中兴寺,并以道臻为魏国大统。大冢宰宇文泰也提倡大乘,尝命沙门昙显依佛经撰《菩萨藏众经要》及《百二十法门》等佛学典籍。 如今这大中兴寺自然也成了一所贵族寺院,专供达观显贵拜佛参禅之用。 杨坚随母亲吕苦桃进了观音殿,他双手合十静静跪在蒲团上,抬头看着端坐在神龛里的观音塑像,感觉她慈眉善目,怪好看的。 吕苦桃唧唧歪歪说了几句,杨坚隔得远也没有听清,见她磕头他也忙跟着磕。 寺里总持颇通八卦周易之术,京中权贵嫁娶大都找他占卜,陈留公府自然也不免落俗。 由于杨忠前日递交给独孤府的书信还没有得到回复,这请期的重担自然落在了吕苦桃身上,她一上完香便匆忙去找总持算日子。 杨坚穷极无聊来到后院踱步,他将这些天发生的大事挨个梳理了一遍,也大致阴白皇上为何如此心急招回长公主雅,将来朝延风雨不断呢?” “主母,世子在前面!” 陶彻看到杨坚就在眼前,忙兴奋的走了过去。 “世子,可算找到您了!” 陶彻恭敬等了半晌,见杨坚没有回应,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杨坚眨巴了几下眼睛,这才纠神过来。 杨坚转过身去,却见母亲吕苦桃正立在自己面前,秀眉紧蹙面带愁容。 “罗延,你可是有心事?” 她这个儿子自幼长在佛寺,几岁时就去了长安。十三岁才得返家,后被立为陈留国世子,在太学读了三年书,又因其父功勋得了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的勋官。 “那时候的杨坚,每日清晨向母亲问完安,便是匆忙走人,二人也无推心置腹的交谈。他若有心事也不说与父母知晓,总是闷在心里,不过现在好了很多愿意跟她这个为娘撒娇了。” 杨坚望着母亲,默不作声。 “你莫不是不同意独孤伽罗这门亲事?”吕苦桃又问。 杨坚看得出来自从回到陈留公府,父母阴显拘谨了不少。他要的是父母的疼爱,而不是无休止的愧疚。他多希望母亲能像对待三弟那样,只要读书不认真便打他手心,可这却是他永远都体会不到的。 此刻母亲小心翼翼说话的模样,只会让杨坚更加心痛。 “你若不愿意,阿娘……” “阿娘言重了!独孤氏女温柔恭顺,只是孩儿幼年心悦锁清妹妹。” 母亲愧疚 杨坚不愿再看母亲愧疚的神情,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吕苦桃眼睁睁望着儿子远去,两行热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记得有一次自己偷偷去看望儿子,因太过欢喜竟不小心把他摔在地上,为此她心疼自责了好久。恰好被智仙神尼撞见,便不许她再去看儿子,还指责她的行为冲撞了儿子的富贵。智仙神尼的这番说辞可把吕苦桃给吓坏了,为了儿子的前程着想她便忍着不去看他。 可对于长子杨坚的离去,吕苦桃始终耿耿于怀,故她每年都会给儿子做件新衣裳,派人给儿子送去。想象着儿子是不是又长高长胖了?他在那边住的习不习惯?有时候,她想着想着竟流出了眼泪。 失去了长子,她便加倍对次子杨整好,把所有的爱全都给了他。却没想到竟造成弟弟不尊重兄长,自打杨坚回到陈留公府,杨整觉得自己受到冷遇,对这个兄长并不友善。 在教导儿子这事上,吕苦桃无疑是个失败的母亲,可她不知该怎么做,才能弥补对长子的亏欠。 杨坚与母亲吕苦桃行驶在回府的路上,走过回府必经的主干大街,却发现前方竟成观者如堵之势。 杨坚立即勒紧缰绳,准备调头回转,转身瞧去后面又来了辆马车,以往宽敞的街道霎时被堵的水泄不通。 杨坚皱紧眉头,对旁边牵马的陶彻说道:“去前面瞧瞧是怎么回事?” “是。” 陶彻挤到了人群当中,过会儿又折了回来。 “禀世子:前头是京兆尹府的人在办案。今晨有位算命先生前去报案,说他辛辛苦苦赚的五百贯铜钱在昨夜不翼而飞。于是,京兆尹的人便去他住的客栈内盘查,结果发现那个富商的包袱里正好有五百贯铜钱。可那富商拒不承认,死活不肯跟着他们去官府,围观的人便越来越多,对着他指指点点。” 杨坚越听越不耐烦,恍然瞥见前面停靠的马车旁,一模样清秀的小丫鬟正凑到车前侧身倾听,时不时的点头蹙眉,随后再次走进人群。 杨坚注意到丫鬟怪异的举止,因问道:“那是谁家的车驾?” 陶彻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回答说:“方才听那丫鬟自报家门,说是独孤府的车驾,里面坐的是独孤府的七姑娘。” 杨坚听后大为震惊,更让人奇怪的是那丫鬟挤进人群,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围竟传来一片鼓掌喝彩声,随后官府的人把算命先生带走,众人也各自散去了。 远远的,就见两位青年书生从那边走过来。 只听左边那年青赞叹道:“这小娘子真乃神人也,咱们在那杵了良久,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在车内只听了一会儿,竟能知道谁是真凶。” 另一男子也随声附和:“枉费咱们苦读这么多年圣贤书,到头来竟不如一女夫!” 杨坚仔细聆听二人的对话,方知原来凶手是这女子找出来的,心里对她倒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陶彻看着那两人远去,过了半晌方才顿悟,惊得结结巴巴道:“世……世子,那……那里面坐的是……是您的……未婚妻啊!” 杨坚狠狠瞪了他一眼,陶彻连忙低头不语,战战兢兢牵着缰绳往前走。 杨坚的目光再次落回前面的马车,微风乍起吹动帘布,正好映衬出两道曼妙的倩影。 “不行,我杨坚的妻子只能是独孤锁清,而不是独孤伽罗。” “北周帝都长安”独孤公府上。 独孤信道:“唉,我想向皇帝上书求退,欲弃官养老,陪亡妻崔氏过几天清闲日子,可前日子到底没有成,当不了闲人,不合我心意。只是家中物是人非,看着亡妻这满架佛经,心里只觉怆然。 你们俩都不要多说了,我半生征伐,发已半苍,早无心再做权争利夺,更不会起兵反抗当今皇上杨忠大声道:“独孤公执意如此,属下自当依从,但杨忠手下五万秦州旧部,仍然唯独孤公马首是瞻!” 独孤信赞许地点了点头,注视着身长七尺八寸、样貌魁伟的杨忠,问道:“听说朝廷准备派你出镇东部边关蒲坂城,你打算何时起身?” 杨忠刚刚被升任为小宗伯,宇文护与当年的宇文泰一样,对这员猛将极力拉拢,又是赏官职,又是给名位。 北周建国没多久,东有北齐高家,南有南陈对峙,重兵压境,用人之际,杨忠既得军心,又勇悍非凡,宇文护自是不敢得罪他。 性格深沉的杨忠知道独孤信其实并未完全忘怀朝事,谨慎地答道:“是,最近北齐新出了个勇将,叫斛律明月(按,即斛律光,字明月),既有万人不当之勇,又富有机略,已经派前锋多次骚扰东境,太师宇文护十分头疼,他…” 杨忠看看面前都是自己人,遂不再掩饰,叹道:“宇文护本来并不打算让我这个独孤公的旧部将重上前线,但他挑来挑去,找不出可与斛律明月对阵的人,只得让柱国大将军达奚武和我同去……只派了五千骑兵,却要我们深入齐境五百里作战。达奚武老了,不愿领命,说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杨忠平生胆大,曾率领不足千人的部队攻破拥兵万余城;还曾带着二千骑兵,一路易旗递进,冒充三万大军,竟然吓降了南梁的岳阳王萧察;前年灭梁时,杨忠只带着二千精兵,就大破了带甲数万的南梁司州刺史柳仲礼。 “杨大人此时带兵外出,反而是件好事。不但对杨大人有利,对独孤大人和整个秦州旧部都有好处。” 高颎忽然打破了平时一贯的谨慎,插入话去,侃侃说道,“人人皆知,杨大人和家父是独孤公的亲信将领,若仍然留滞长安,难免会受株连,如今杨大人领兵镇边,防御北齐,家父又外任咸阳郡守,反而容易自保。若能保住秦州旧部的实力,宇文护的好日子便不会太长…我听说,当今皇上对这个堂兄十分不满,深恨宇文护专权,更因宇文觉之死生出不少怨恨,待皇上立足一稳,肯定会设法除去宇文护。” 独孤信充满欣赏之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个少年果然有心胸见识,不枉他的一番栽培和赏识,将来必定会成为一代名臣。 杨忠也点了点头,道:“属下也是这么想,宇文护手握兵符,嚣张一时,若属下能留镇边关,手拥重兵,宇文护定不敢轻易对独孤公下手。” 独孤信感动地道:“有你们这番心意和谋划,我也不枉此生了。那罗延也和你一起出镇边关吗?” 杨坚跟着父亲来了独孤府后,还一言未发,他隔着画屏,看到屏风内有独孤般若的影子,心里却在想为何不见瑶清。” 独孤信望着面前的杨坚与高颎,这对生机勃勃的少年,同是他的家将之子,一个稳重高大,一个俊秀敏慧,都是当世英才,也对他忠心耿耿,有了这两个少年,纵然独孤信的儿子们都不成器,独孤家的家运也可保三世。 杨忠望了杨坚一眼,躬身道:“独孤公,罗延这次不与属下前往蒲坂城,临行之前,属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独孤公不要怪罪。” 独孤信道:“普六茹忠,你我同袍多年,情同兄弟,但说无妨。” “属下知道此事冒昧,但出征在即,不知归期,只得贸然向独孤公开口。属下闻听四姑娘贤淑聪慧,与小儿那罗延年纪差不多,若独孤公不嫌弃小儿品貌平常,属下想替小儿向四姑娘独孤锁清求婚,高攀这门亲事,与独孤公结为姻好。”杨忠正色恳求道。 独孤信心下感动,虽然几日前来信说明原因?他已有意将独孤锁清许配给杨坚,不怕被牵连近来,一心要和旧主缔结亲事,这份忠心,这份毫不势利、愿共死生的兄弟之情,让独孤信憾于肺腑。 “四女自幼身体多寒药物从不离身,虽有美貌,却懂世事,只怕将来要让那罗延受累了。”独孤信嘴上虽是谦逊,但言下之意,已是同意了亲事。 杨坚心中一阵狂喜,若不是来信说明原因,他还有些自惭形秽,不敢托父亲上门提亲。 那日杨坚在独孤宴会所见女子就是独孤锁清,便惊为天人,锁清相貌气度出众不说,还是当朝独孤公的爱女,样样出色,岂是寻常少年可以期望的妻室? 幸好他们杨家与独孤家的交情非同寻常,也幸好他是杨忠的世子,他居然还有机会娶到名重长安的才女锁清。 “多谢独孤公允承婚事,那罗延,还不赶紧过来给泰山大人叩头谢恩!”杨忠也颇为欣喜。 杨忠为人忠厚仗义,追随独孤信南征北战多年,心中早已把独孤信视为自己的主公,而并不把宇文泰与宇文护放在眼里。此刻见独孤信愿将爱女嫁给自己的儿子,两家永缔姻好,大遂心愿,更因在独孤信落难之时能助他一臂之力,而深感痛快。 杨坚望着画屏那边想寻找锁清的影子,上前撩袍跪倒,口称:“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多谢岳父不嫌弃那罗延貌丑才低,肯将锁清嫁给小婿,此恩永铭于心。那罗延虽然才干平平,却有一颗忠心,愿永远守护锁清,永远守护独孤家,至死方休!” 雕虫小技 独孤信抚髯颔首,坦然受了杨坚的跪拜,显然对面前这个小女婿很是满意他转脸对杨忠和高宾笑道:“我这个女婿乃是人杰,可依我看啊,罗延年纪最小,却最为深沉稳重,将来必能开疆拓土,出将入相,功名赫赫!” “杨忠抬头望了罗延一眼,属下还有要是亲自处理,就不在此讨忧独孤公呢?” “嗯,罗延就留下来,顺便见见四女可好?”独孤信很是满意这位女婿人选,不忘记青梅竹马之恩。”新出品影青瓷。 “般若姐姐,阿顺哥。”杨坚在独孤信的介绍下,一一与在场人见过礼。 “哎?锁清呢?”独孤信环视一周,发现素来乖巧懂事的四女竟没了踪影,习惯性将探寻的眼神投向长女般若。 “刚玩着回来,伽罗还腻着呢!”般若笑了笑,接着道:“许是在理妆,不若咱们先开席吧?” 就在独孤信准备点头时,伽罗拽着她家四姐进来了。 “这么是你!”一瞧见是前日里的登徒子,伽罗姑娘率先炸毛:“阴魂不散!”“嘿!你这姑娘怎么讲话的?”杨坚眼珠子一转,想到在世伯家做客,便将剩下的火·药·味儿一股脑咽回肚里去了:“我不跟小孩儿一般见识!” “伽罗,这是你杨大哥,不得无礼!”独孤信一把将跟世侄瞪眼珠子的伽罗拽了回去:“锁清,这就是杨坚。” “锁清妹妹,好久不见。”杨坚一见是前日里见过的那位紫衣姑娘,又听是儿时小青梅,态度立即不同了。“好久不见,阿坚?”锁清见礼,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难得···锁清妹妹没有忘记我?”杨坚挠挠头,似乎不是很明白对方为何点头发笑。 “咦?掩鬓修好了?前些日子不是给小妹掰成麻花了么?”独孤顺笑眯眯的凑过来,一方面给杨坚解了惑,另一方面也提醒气鼓鼓的伽罗,这是家中贵客。 阿坚此番入京,动静可不小。”锁清想起前日的阵仗,清浅一笑:“也对,阿坚青年才俊,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知怎的,杨坚总觉着眼前人能一眼洞穿自己心思似得,脸颊就更红了,他要是知道这副轻狂样子会给未婚妻和小姨子看见,早就收敛些了。 “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说,再不开席饭菜都要凉了。”般若笑着上前,招呼众人去吃饭。 杨坚故意落后一步,想来是有话想单独对锁清说,伽罗姑娘在那不情不愿的问好后仍旧气呼呼的。现下眼珠子一转便抱上了四姐的胳膊肘,亲亲热热的往前走去。 纵是再好的教养,杨坚此番也忍不住心里要抡凳子的冲动。 所幸,独孤顺故意停了两步等他。 “阿顺哥···”“四姐比我还长两岁,比你小一岁有余。”似乎晓得他想要问什么一般,独孤顺压低声音道:“你现跟四姐的婚约了,不过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点背,怎么招上伽罗那小祖宗了?” 杨坚叹了口气,同样压低声音捡大概跟独孤顺说了,末了苦笑道:“只怕锁清也误会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了,早知道就收敛些了。” “杨坚,你比四姐年岁大的多,定亲前,最好称呼一声清儿的好。”独孤顺笑着用手肘轻轻捅了捅他:“四姐最疼咱们这些个阿弟了,你表现得乖些,说不准四姐欢喜了,会多疼你些呢!”“阿顺你拿我玩笑没够是么?”杨坚失笑,心情似乎也好些了。 宴席上,想要跟随锁清入席的伽罗被阿姐一瞪,耷拉着傲娇的小脑袋与般若同席去了。 席间,杨坚颇为无奈的摸摸鼻子,倘若视线能杀人,那么,他应该早被伽罗姑娘千刀万剐不下百回了。 “伽罗,你不好好吃饭看着未来姐夫作甚?”般若哪里能不知道七妹心里打的小算盘,以袖掩口低声斥道:“不许胡闹!杨坚若真是那种孟浪之人,阿爹又怎舍得将锁清嫁给他?” “阿姐,你别给他骗了!他就是个登徒子!在如玉轩还摸我手来着呢!”似乎是觉着自己的话不够可信,伽罗撇撇嘴接着抗议:“四姐也看见了的。” 杨坚常年习武,自然能听见伽罗那压得不算低的声音。 般若看见杨坚朝这边看来,只好点头表示歉意,并再次低声喝止七妹胡说八道。 不讨小姨子喜欢的杨坚颇为尴尬的将视线移向对面的锁清,发现对方正指着桌上的什么与身后丫鬟耳语。 不多时,秋词便收起了锁清桌上原封不动的薄荷小凉糕,送到伽罗跟前去了:“七姑娘,四姑娘要你小声些,仔细老爷听见生气。” “听见没有?你四姐也嫌你聒噪呢!”般若按住她要捏凉糕的爪子,嘴角一勾接着说:“你再给未来四姐夫脸色看,小心我将你跟前的点心都送杨坚桌上去。” 伽罗姑娘撇撇嘴,为了自己心爱的小凉糕,只好暂时放过杨坚这浪荡子了。 “杨坚,尝尝这个!你肯定没吃过的!”独孤顺就坐在杨坚下首,俩人挨得近,也就一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多谢阿顺!”从独孤顺递过来的盘子里捏了块红艳艳的点心,满满塞进去一大口的杨坚险些给酸出了眼泪水。 “呆子!那海棠花糕是用山楂做的,又是出自小伽罗之手。”锁清看了眼拍手大笑的伽罗,好笑般摇了摇头。 “你做的好事!”般若也憋不住笑,她也是领教过那能把胃酸出来的花糕的。“谁知道他吃相那么不讲究啊?”伽罗此时嘴里也满满塞着自家四姐做的小凉糕,含糊不清道:“不晓得还以为是打哪儿逃荒过来的呢!跟个饿死鬼似得!” 看着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杨坚,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昨天还在大街上招蜂引蝶、放诞不羁,今天转脸就变得道貌岸然、谦谦君子。这什么人啊,阿爹阿姐居然还这对他这么客气。 而他杨坚似乎已经对四姐一见倾心。一会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四姐看,一会儿对着四姐娇羞一笑。 无意间察觉异样的锁清,却被锁清的举动弄得有点不太自在。这锁清妹妹是在向自己暗示什么吗?还是自己有哪些地方做的不周全,或是自己身上有啥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她总是盯着自己不停的笑? 再看看伽罗,那满脸郁闷不服气的样子,是想冲过来打自己一顿吧。这姐妹都怪有意思的。三个少年就这样在这种古怪的氛围中互相揣测。 锁清见自己七妹一直闷闷不乐,怕她影响宴会,干脆把她拉到院子里聊天。伽罗一见四姐肯听自己说话,如蒙大赦。 “原来你就是在气他这个啊,我还以为多大事呢。”锁清不以为意的说道。 伽罗抬头看着四姐,不解的问道:“四姐,你不觉得他这个人又坏又虚伪吗?” “哪个少年不风流,哪个少女不怀春。伽罗,男人最重要的是建功立业的本事。爹之所以看重杨坚自有爹的道理,至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爹还不清楚吗。需要你一个小丫头来操心。” 见妹妹不说话,锁清心里隐隐有些注意,哄劝道:“伽罗,如果是你嫁到杨家,所以四姐也会替你好好观察杨坚。如果他真的是个不堪重任的纨绔子弟,四姐也不会强迫你嫁过去。“ “啊?要嫁给他,我才不要。“伽罗撅着小嘴,不情愿地说道。 锁清见七妹不乐意,假装吓唬道:“你不要,你四姐可会要的,你到时候别后悔。” “也不能让四姐嫁给他,这样会害了四姐的。”伽罗听四姐这么一说,赶紧劝阻道。 “人家可觉得杨坚好着呢,你就这样跑过去搅和,她还以为你跟她抢情郎呢。”锁清有些好笑地看着妹妹。 “得想办法阻止四姐啊,我不能让他欺负独孤家的人。“伽罗见四姐一直没把杨坚做的坏事放心上,更加的着急了。 锁清看着妹妹气急的样子,打趣道:“人家杨坚还没干什么,你就说他欺负人了。” “四姐,你怎么老帮着他说话。“伽罗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好了,不说了。四姐呆会还得回到宴会上,”锁清说完径自回到宴席,伽罗一个人百无聊赖,只好独自回到房间。 宴席过后,伽罗又跑出房间,便又故态复萌满院子转圈儿找四姐了。 “锁···清儿,那个的事儿···”杨坚叫住要回自个儿院子的锁清,红着脸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你年纪轻轻就能跟父进京,可见智勇过人。”锁清笑笑,也没点破他那点小九九:“不过,那位能从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走到今日,不夸张说一句,圣上皆要仰其鼻息以度日。可见,不会是个蠢的。”锁清说完,看了眼杨坚那宛若打翻了的酱料缸似得脸色,柔声道:“天色已晚,阿坚舟车劳顿数日,还是早些安歇罢!” “公子!”望风的郑荣见人走了,也就走过来提醒公子回去休息了。然而,自家公子似乎魔怔了似得站的笔直,嘴里还喃喃有词:“她知道···她竟都知道!” “知道什么啊公子?谁知道啊?”听了这疯魔似得只字片语,郑荣伸手一摸杨坚额头:“没烧起来啊!”“回去回去!干嘛呢你?”回过神来的杨坚一把拽着郑荣回到了客房。 院中的花海开正艳,娇红浅白,月光如霜落在那些花瓣上,美得惊心动魄。 草树繁雅 曼林瑶院中花草树繁雅。 人们都遗憾花海无香,她却恰恰喜爱这一点。 她的嗅觉天生超出常人,一直处于浓烈的花香中会让她不适。 “云盏,我们回来了。”秋词轻轻拉曼林瑶院闺门。 云盏拉开门把独孤锁清与秋词迎进来,见二人好是累了,不由露出欢喜的笑容:“四姑娘,云盏早已准备好了热水,请您沐浴吧。” 木桶中热气袅袅,锁清整个人都埋进水中,只露出头部与肩膀。 温度适宜的水温柔抚摸着浑身各处,锁清轻轻吸了口气,她跟阿坚今日的相逢说不定是以后那些焦灼与痛苦而来的暴风雨,是否大家都能平安渡过。 “四姑娘,该起身了,水要凉了。”云盏提醒道。 锁清睁开眼睛,由阿云盏候着换上雪白里衣,回到里室。 云盏用软巾锁清似一点点擦着头发。 少女的发因为沾了水,如瀑布般散下来,直达腰间。 铜镜中映出少女的模样,雪肤乌发,朱唇皓齿,那双以往略有些浮躁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平静如水,让她的美丽较以往更胜几分。 匆匆沐浴过后的丝梦忍不住赞叹:“四姑娘,您可真好看。” 锁清忍不住笑了。 四姑娘与杨世子许亲的事明天定然要传遍京城,到那时,不知有多少公子哥伤心落泪了,对于那些少夫人也不用担心受怕抢她们老公的。 “丝梦,你越来越大胆了,讨打。”独孤锁清搞了一下丝梦的脑袋。” “四姑娘,您今晚跟杨世子在满院子约会啊?”丝梦又好奇地问着。 “丝梦握着梳子的手一顿,显然也是好奇的。 铜镜中的少女眨了眨眼:“也没有些什么,回过头来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好笑。” 锁清无法解释,她居然想偿试爱情,该放手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放手。 “四姑娘,你就说说呀?”丝梦越来越好奇。 锁清笑眯眯表示摇头:“就不告诉你,你猜猜看!” 丝梦逗着嘴看着锁清说了一句:小气鬼,真小气。” 锁清绞干了头发,又喝过丝梦奉上的姜糖水,顿觉浑身舒服又暖,躺倒在床榻上翻来复去睡不觉,并且坐了起来。” “你喜欢阿坚,一个清脆的声音响应起来,不用说就知道是谁?” “我也不清楚,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直执吧,独孤锁清抱紧双腿脑袋埋了下去。” “他是隋文帝?不是你的菜。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况和欲望,否则将来大家都会两败俱伤。”陶清传来“哼,的声音就不见踪影。 “四姐,早上好!你真的打算嫁给杨世子呀。他就是个登徒子呢,伽罗对锁清逗着不满意的小嘴说道。 “杨世子,你是说阿坚吗?” “对,就是他登徒子”伽罗回答道。 听到伽罗的回答锁清呵呵地笑了,这不是原先自己前世独孤锁清的话吗?真的转移到这独孤伽罗身上了。莫不是这一回本就是杨坚与伽罗的命吗?看来前世她真的是抢了人家的姻缘。 这一世她应该放下对杨坚的执念才对,不过她真的舍得放下对杨坚爱吗? “哦,登徒子又怎么呢。”锁清点点头回答着伽罗。 “怎么,四姐你春心有些芳动了吗?我还记得你年少时和他一起游玩放过风筝呢。” 锁清从后面抱住伽罗的腰笑叹道“伽罗,我有你一人足矣”没想到这回眸一笑却把伽罗看蒙了。随之而来的就是锁清爽朗的嘲笑。 “四姐,你怎么这样儿啊?”伽罗崛起嘴巴,甩甩袖子往前跑了。锁清往前追去,心中感叹着青春无限好啊。 可一不小心没看路,撞了人。这时的宇文邕也是一个翩翩少年了,他看见向他跑来充满活力的锁清。宇文邕揽下怀中的锁清。 “锁清你跑这么快可是追赶什么。”宇文邕含着笑问她 “好你个文邕,你就是惯着伽罗。”锁清从他的怀中挣开,又跳到离他两米远的开外。 “锁清,我没有,要不我陪你去找伽罗,可好?”宇文邕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睛中的漩涡好似能够把人吸进去。 锁清扫了一眼,往前一步跨到宇文邕面前。却不料,脚下的路不做美,让锁清往前跌去。宇文邕见此景赶紧双手拖住锁清的身子,没想到手却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宇文邕当时感觉手下一片绵软,脑子如同浆糊般,稀里糊涂。少女赶紧退开,可手下的柔棉感,实在是好不舒服。使他久久不能忘怀。 锁清趁此时便说道“文邕,是不是知道伽罗跑哪里去了。告诉我,好不好嘛?” “跑向花园了,那边,对。”宇文邕虚指了一番,看着锁清蹦蹦跳跳的跑远。心却跳个不停。心中对权利的渴望也加深了不少,因为他,宇文邕想娶独孤锁清。从幼年时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想了。从她张狂为他辩解的时候就想了。 “伽罗,伽罗,我找到你了哦!”随后,锁清便把躲在草坨中的伽罗牵了出来。 “四姐,你好能找啊!阿爹还有大姐都找不到我的躲藏之处呢。” “当然,我可是牺牲了我的清白来换取得的。”独孤锁清突然冒出来吐槽到。 “四姐,四姐,你怎么了,怎么出神了呀?”伽罗跳到锁清面前问道。 “没有,我刚才在想怎样惩冶你这个坏丫头”锁清一脸笑意盈盈的说道。 “四姐坏。” 这一日,独孤伽罗正在房间里发呆,远远的看到五哥带着杨坚在楼廊上闲逛。伽罗眼珠一转,心生一计,欢快的跑了出去。 “五哥,阿姐找你有急事,你快去吧。”伽罗兴冲冲的说道。 独孤顺看了一眼杨坚,为难的回道:“这,伽罗,客人还在呢,你跟阿姐说一声,我……” 伽罗爽快的说道:“没事的,我帮你招呼他就行了,你快去吧。” 独孤顺迟疑了片刻,向杨坚行礼告别,杨坚客气的回礼。 院子里只剩下了一对冤家。杨坚看了伽罗一眼,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正想着赔礼道歉。“伽罗妹妹,前几天……” 伽罗粗暴的打断道:“谁是你妹妹,别乱喊,小心我揍你。” 杨坚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嘴角无意中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是吗?你这么凶,以后还怎么嫁人。” “找打是吧。”话音刚落,伽罗一拳迎面打过去,杨坚猝不及防,凭借着本能快速躲过一劫。“有本事别躲啊。” 杨坚看着伽罗气呼呼的样子,原本有些不爽的情绪,瞬间消失,出言调侃道:“我一不瞎二不傻,干嘛不躲呀。” 伽罗看到对方淡定的样子,心里更加郁闷。“看到你这张脸就想打,要不是碍于阿爹的面子,早就教训你这个混蛋了。” “七姑娘,你怕是对我有误解,用不着这么骂我吧。再说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你就是……” 话还没说完,伽罗插嘴道:“幸好阿爹不知道,不然哪能发现你这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纨绔子弟。” 杨坚本想着息事宁人,好好说话,只是对方不依不饶,一再辱骂,心里多少有些不高兴。“我好歹也是你家的客人,不用骂的这么难听吧。要是被独孤伯父听到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罚你。” 伽罗听出对面的男子似乎有些生气,心里终于平衡了一点。警告道;“你敢告状,我就把你在外面招蜂引蝶的样子全都告诉我爹,看他会不会把你扫地出门?” 杨坚笑了笑,冷静的回道:“那你告去,走啊,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姑娘家整天和另外一个男人厮混在一起,还在酒楼喝酒。不知道伯父知道了……” 伽罗气急,扬声说道:“你不许乱说,我根本没喝酒,我只是和阿邕还有四姐也在。你要敢说,我真的扇你了。” 杨坚见眼前这个小丫头越来越刁蛮,心里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冷漠。“你威胁我。本来我还没打算跟伯父说,你要这样说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了。” 伽罗看着杨坚肃然的模样,反倒消了气,冷傲的回道:“好,你去说,说完了以后跪到我爹面前道歉,我就放过你。” 杨坚冷淡的问道:“道什么歉呀?” “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在我爹面前装的那么乖巧温顺,你这不是在骗他吗?你要不跟我爹道歉,那我就告诉杨伯母,让杨伯母教训你。”伽罗平静的说完,背过身去。 杨坚急忙叫住了伽罗。“哎,你等等。我们好好谈谈。” 伽罗转过身,见少年侧身对着自己,趁他不备猛的一用力,将少年推下回廊的阶梯。所幸台阶不高,杨坚踉跄了两步,又恢复了平衡站稳。 少年刚准备质问对方,丫鬟知书刚好端着笔墨纸砚恰巧路过,伽罗顺手拿起毛笔向杨坚戳过来。杨坚心头一动,双眉一紧,不自觉的抢过伽罗手中的毛笔。伽罗惊慌的抢夺,毛笔上残留的墨汁无意中甩到伽罗脸上。 “伽罗,你怎么回事?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般若远远的呵斥道。 伽罗委屈的回道:“阿姐,他欺负我。” 般若好气的走过来,训斥道:“你还狡辩,我明明看到你把他推下去,还拿毛笔去戳人家,你到底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人也到了跟前。般若惊愕的发现妹妹脸上星星点点的墨汁,委屈巴巴的脸垮了下来,仿佛就快要哭出声来。般若心里瞬间燃起怒火,愤恨的看向杨坚。杨坚睁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无辜。” 假戏真唱 “夜阑人静,月亮昏晕,星光稀疏,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杨府的宁静随着杨忠的一声怒骂而被打破,之后便是连串的吼骂声和责打声。 “你这小兔崽子,老子平时怎么教你的?” “你偏偏不学好,你是不是想气死老子。” “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破事,我们杨家的脸都被你小子丢光了。” “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看你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伴随着怒骂的还有竹板一下一下打在人身上“啪,啪,啪”的响声。 书房内,杨忠坐在书案旁边,清了清嗓子,时不时一本正经的骂出几句话。杨坚坐在对面低着头,无聊的把玩着案上的毛笔。郑荣拿着竹板对着被棉被裹得厚实的长凳,伴着老爷的怒骂声有规律的敲打着。 没多久之前,杨忠父子俩在书房里商议明天上朝的事情。事情差不多都已经想稳妥了,唯一让杨忠放心不下的是,进城那天闹出了不小动静,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抓到把柄。 “罗延,你说,你进城之时,有几个贵妇被人踩伤。这事会不会传到朝堂上,被有心之人拿来弹阂我们。“杨忠有些忧心的说道。 “很有可能。那天儿子安排的人还没出场,就有人出来试探我,后来踩踏的事很明显也是有人在算计。所以不排除他们还有后招。”杨坚冷静的分析道。 “如果单单只是爹宠溺你的那些谣言,还有你进城时候的招摇,他们也没有什么证据攻击我们。可是这件事,如果较真了,还真有些棘手啊。“杨忠说完,轻叹了一声。 杨坚转头看向父亲,心里一丝惊慌,脸上平淡的没有表情,只是眉宇间隐隐有些不安。“他们可能会大肆宣传爹教子无方,无颜立于庙堂之上。然后趁机剥夺爹的军权?”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啊,如果有人存心抓住这点不放,弄不好你爹可能要引咎辞职了。”杨忠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杨坚深思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我们还得再演一场戏。” 杨忠好奇的盯着儿子,问道:“什么戏?” “儿子顽劣不堪,闯下大祸。爹可以管教森严,弥补过失啊。”杨坚不冷不淡的回道。 “也是啊,我要是先教训你一顿,到时候上朝的时候,被人问起也好有个交待啊。”杨忠细细一想,觉得挺有道理的。看了看神情冷淡的儿子,心里又有了一丝挑逗的想法。 “郑荣,去请家法。哎,别拿那大粗棍,拿个竹板,一条刑凳就行了。” 杨坚看着父亲有些怪异的吩咐郑荣,好奇的盯着父亲的脸庞,想要打探出什么。杨忠却故意避开儿子的目光,心里盘算着待会如何逗弄这小子。 一眨眼功夫,郑荣就将吩咐的用具都带齐了。杨忠拿着竹板在手上敲了敲,笑嘻嘻地慢慢走近杨坚。 “爹你干嘛?”杨坚看着父亲不怀好意的笑,心里有些发麻。 “干嘛?动家法啊。”杨忠收敛笑容,故作正经地说道。 杨坚有些哭笑不得,皱着眉头说道:“不是,爹你还打算来真的啊。” 杨忠浓眉一挑,认真的说道:“当然动真格的,不然不像嘛。”话刚说完,又拿着竹板继续靠了过去,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坚。 “爹你别过来了。”杨坚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惊慌地望着似笑非笑的父亲。“我是让您假装,不是让您真动手。” “我还以为,你小子皮痒了,居然主动送上来让我揍一顿。”杨忠见儿子被唬住了,不由地呵呵笑起来。 杨坚望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父亲,小声地嘀咕道:“我又没病,自己主动找打。” “不过爹倒是挺有兴趣来一次真的,你让爹试试。”杨忠一脸坏笑地看着内心慌乱的儿子。 “开什么玩笑,这也能试?”杨坚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差点没叫起来。 “没事,没事。来,快点趴好,我轻点就是了。”杨忠乐呵呵的伸手扶着儿子的手臂和肩膀,想要让他顺从。 “我才不要。“杨坚背过身,有些郁闷气急。 “不要?这戏怎么演下去啊。“杨忠又恢复到严肃的神态。 “爹,你一个人演去吧,我不奉陪了。”杨坚说完,抬脚就准备离开。 “好了,好了。爹开个玩笑而已。“杨忠赶紧拉住了儿子,笑着把他哄了回来。 一番精心的准备和布置后,就有了杨府,深夜破空而出的那出怒骂和责打的戏码。 “你爹我演的还是挺像的吧。”杨忠一边大声的怒骂着,同时见缝插针的悄悄对杨坚说。 “挺像的,跟真的一样。”杨坚头也不抬的轻声回道。 “阿坚,你不需要做点啥?”杨忠又怒骂了几声后,见儿子一直坐那百无聊赖,就想给他找点事做。 杨坚停下手中的毛笔,目视前方,思索了好一阵,也没想到有什么特别的事。转过脸看着父亲,好奇的问道:“我有什么事情好做?” “你怎么也不喊叫几声,演也得演的像一点。”杨忠趁着空隙,又悄悄补了一句。 杨坚眯着眼睛看了父亲一眼,压低声音不高兴的回道:“我才不喊呢,多丢人。” “不许哭,再哭,再哭我打到你不哭为止。”杨忠突然又拔高声音大声呵斥道。 “你……“杨坚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话刚出口觉得有点不妥,只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杨忠看到儿子有点生气却无奈的坐在那生闷气,小小得意了一把,忍不住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杨坚手撑着脸,索性把头别过去不再搭理父亲。 杨府的下人听着里面****般的场面,个个心惊肉跳,没有人敢去劝阻。他们这个老爷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他有多厉害,脾气有多爆,杨府没有人不知道。 只是不知道这次少爷何事惹的老爷发这么大脾气。以往老爷可是很疼爱少爷的,从来都没有动过家法。至少在他们看来杨家一向是父慈子孝,鲜有动手打骂的场面。 管家犹豫了一阵,实在听不下去,怕少爷被打得太惨,赶紧去找夫人求情。 “夫人,夫人,快去救救大少爷,老爷大发雷霆,正在对大少爷动家法。”管家气喘吁吁的冲到杨夫人房门口。 “什么?快!赶紧过去。”吕苦桃又惊又吓,来不及多问,匆匆忙忙跟着管家快步奔向书房。 “老爷,老爷,别打了,有什么事父子倆好好说。老爷你开门啊。”吕苦桃焦急的拍打着房门。 管家壮着胆子撞了下门。门居然开了,屋内父子两正睁大着眼睛望着他们。吕苦桃和管家互相看了一眼都很纳闷,怎么回事?杨坚眼急手快赶紧把母亲和管家拉了进来,并示意他们小声点。郑荣此时也停了下来。 “老爷,你们在干嘛?”吕苦桃不解的问道。 杨忠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揍他呗,这三个月前他干了些荒唐事。我得有个交待啊。” “那你们这是在……”吕苦桃依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刚才管家来报可把她吓坏了,门开的一瞬间才发现里面诡异的一幕。 “夫人是不是也觉得演的不好?夫人你要不介意,我可以来真的试试。”杨忠话一说完就抢过郑荣手里的竹板,假装准备动手。吕苦桃和管家赶紧拉住了他,这好不容易才平息的风波还能让它再起来。 杨坚偷偷的白了父亲一眼,无奈的说道:“爹,您就别入戏太深了。”在杨坚的印象中,父亲一直都是威严正气,说一不二的形象。不知为何,这两年他偶尔也会表现的像个老顽童一样。 “哎。罗延,你不是自愿的嘛,这主意还是你出的呢。”杨忠笑呵呵的调侃道,他可逮着这么一次机会了,以往聊天他总是被自己儿子坑的理屈词穷,这次好不容易挖个坑让他跳。 “我是说演戏,又没让您假戏真做。”杨坚觉得又气又好笑,还不得不耐心的解释。 “老爷,你怎么又挑逗罗延,看你把他吓的。”吕苦桃有些不快,却依然温柔的说道。 “夫人,罗延平常太老成了,我只有在和他开玩笑的时候,才感觉到他还是个孩子。”杨忠嬉戏的语气里略带伤感的说道。 众人听杨忠如此说,也都默然无语。杨忠吩咐了管家几句,就命众人散了。杨府上下终于安静下来了。 今日朝会,百官陆续进了皇宫大殿。宇文护和尹正缓缓的走在后边商议,这几天各柱国、大将军进京,他时刻关注着各方动静。 独孤府的门槛自是很多人去踏。可是最让他担心的是,独孤信会不会利用几个女儿和他们联成亲家。尤其是杨家,杨忠这几年军功正盛,势头很旺。独孤信多年前就已经看中了这门亲事。前天两个老家伙聚到一起估计就是商量着联姻大事。 “这两天,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宇文护目视前方,冷淡地问道。 “大事倒没有,趣事倒有一件。昨天杨府那边传来消息,杨忠前天晚上回府后,狠狠的教训了杨坚一顿。虽然是关着门,但是动静不小。杨府对这件事很保密,我们的人还是打探到了一点消息。” 宇文护转过脸看着哥舒,好奇的问道:“这次他怎么舍得动手了,都宠了这么多年了。荒唐事肯定也干过不少了,没理由这一次就忍不住了。” “据说,是因为前天独孤伽罗当众告状,把杨坚数天在外面干的好事全都抖出来了。害的杨忠在独孤信面前下不了台,所以才会发那么大火。” 权力架空 “这就有意思了,走,上朝去。”宇文护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大爽,抬着头跨着悠闲的步子,往大殿走去。 在外人眼里或者是在朝堂上宇文护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不把皇帝放眼里。独孤信和赵贵等老臣虽然据理力争,但是无奈新帝上位的时候,权力被架空不少,也只能有心无力。 御座上的宇文觉看着大权独揽的堂兄宇文护,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满眼都是怒火。悔不当初,听了他的怂恿,提前篡了元氏政权,还架空了独孤信这帮元老的权力。以致现在朝廷上都没有人可以制衡他,而自己也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事到如今,宇文觉除了愤恨和不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宇文护把持朝政。 “陛下,大将军这几年镇守陈留真是劳苦功高,功勋卓著。理应进封为柱国,恳请陛下恩准。” 独孤信见其他军国大事都被宇文护死死把持无法插手,只能先发制人,为自己的老兄弟争取权益。况且他觉得杨忠进位柱国合情合理,不过是早晚的事。 果然,群臣听完都觉得言之有理。宇文觉见此情形,心中大喜。刚打算拟指,就被宇文护粗暴的打断了。 “大宗伯此言差已,杨大将军戎马一生,如今年纪渐长。理应回京终养天年。至于其驻守地,可以派更年轻的将军出任。” “太师这样做未免太不厚道。将士们沙场血拼,为国尽忠。到头来反被猜忌剥夺功勋,这叫我们这帮老臣如何不心寒。”独孤信激动地说道,众臣也私底下议论,深表赞同。 “为国效力,本就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各位如有不满,大可挂冠而去。”宇文护毫不客气的回道。 独孤信此时已极为不满,强压着怒气争锋相对。“太师,为人臣不单单是要尽忠职守,更重要的是不要逾矩僭越,希望太师谨言慎行。” “大宗伯所言极是,我宇文家的家事确有不周之处。不过杨老将军似乎也是家事不平吧。令郎……” 宇文护很清楚独孤信在攻击他什么,却故意装傻,把矛头引向他家那些不肖子孙干的那些缺德事。无意中,宇文护又想到杨忠家那点破事。对了,杨坚那小子也在朝上,怎么把他给忘了,老的不好对付,可以拿小的开刀啊。 想到这,宇文护冷笑了一声,停了下来,目光转向了杨坚。杨忠见此情景不禁冷汗涔涔,宇文护终于还是盯上罗延了,此前他一直保持沉默就是不希望引起宇文护的注意。 虽然昨日父子俩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只是没想到宇文护的矛头是对准自己的儿子而不是自己,谁能想到位高权重的宇文护会去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呢,看来自己又大意了。 杨坚虽然聪阴机警,毕竟年纪还轻,没有见识太多的人心险恶、官场黑暗。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今天能不能过关也只能靠他自己了。 “车骑将军!”宇文护停顿了半响,突然严肃地大声喊道。 杨坚正在愣神,听到这声大喊,整个人都被吓懵了。手中的笏板“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回过神来以后,慌慌忙忙的又将它捡起来。 杨坚此前早已感知宇文护可能要对付自己,正想着如何避其锐气。听到这声呼喊,脑中灵光一现,于是假装受到惊吓。宇文护看到这一幕,心里甚是开心。他一步一步逼近杨坚,杨坚也假装害怕,不敢直视宇文护犀利的眼神。 “杨坚,你如此惊慌失措,是心中有鬼吗?宇文护神情冷漠,语气威严地问道。 杨坚低下头,唯唯诺诺地回道:“没,没有。我只是……。” 宇文护死死地盯着杨坚,严厉地呵斥道:“只是什么。说啊。” 群臣起初还有些鄙夷嘲笑杨坚胆小怕事、举止不当。此刻,看到宇文护如此欺压逼迫,也不免对这个小辈产生了怜悯之情,纷纷摇头叹息。 “太师,你不要逼人太甚。”独孤信眼看宇文护把杨坚逼的无路可逃,众臣敢怒不敢言,只能再一次挺身而出。 “大宗伯何出此言,杨坚殿前失仪,该当何罪?我只不过是想盘问几句,有何不妥?” “禀太师,小儿昨日旧疾复发,乃至今日举止不当,还望恕罪。”杨忠见双方又开始剑拔弩张,害怕事情继续发酵无法脱身。赶紧出来辩诉,大不了赔上自己的前途,总好过让自己的儿子遭受重罚。 “哦?旧疾复发!杨老将军对令郎可是过于苛刻了点,年轻人犯点错很正常,教导几句就行了,不必大动干戈。” 宇文护意味深长的看着杨忠父子,嘴角还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他的话一语双关,又加上态度陡然突变,群臣都摸不清到底是何意思。不过好在争论也就此平息。 “既然令郎有伤在身,杨将军不如留在朝中担任小宗伯一职,也好方便照管令公子。他日若有战事,还得劳烦将军辛苦备战,不知杨大将军意下如何?”宇文护见事情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也就此罢手。 “臣,无异议。“杨忠听到宇文护不再为难自己的儿子,终于松了口气。也就不再计较自己的升降得失。 宇文觉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争论仿佛都与自己无关,群臣都无视自己的存在渐渐散去,心中的憋屈愤怒无处发泄,然而仇恨的种子却已经生根发芽。 大殿外,百官陆续散尽,宇文护神色得意的站在台阶高处和尹正闲聊着。 “主上今日为何不趁机剥夺杨忠那只老狐狸的军权呢?” “我如果逼迫太甚,只会令这些手握重兵的将军生出兔死狐悲之情,到时候他们一联合,事情反倒难办了。况且,独孤信虽然权力缩小,但是威望仍在,他要是和我拼死抵抗,朝中众臣响应的人还是挺多的。” “那如果这群人和独孤信联合阵线的话,我们可就腹背受敌了。难道我们只能由着他们,权势坐大吗?” “放心,这群人利益不同、各怀鬼胎,放任他们只会让他们相互之间暗斗。就连李眪、杨忠这些人和独孤信也不一定完全齐心。我们唯一要防着的,就是独孤信和他们几家互相联姻。让他们抱团,我们可真没好日子过了。” 还有,阿毓那个软蛋,不足一提。我们主要对付的还是赵贵和杨忠两个人。尤其是杨忠,他和独孤信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 尹正提醒道:“杨忠那个宝贝儿子,可是他的一大软肋。” 宇文护冷笑道:“依今天早朝的表现看来,这个杨坚,绝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看来以后还真要访备他的地方。杨忠、独孤信这两个老家伙,早猜到他们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想到我会对那个小子下手吧。” 尹正不解的问道:“那主上,今日为何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殿前失仪,罪名可大可小,好歹也惩处一番。” “他只不过是个小角色,用不着这么费心对付。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他,关系先别弄僵了。而且看他今天的表演就那个怂样,也甚是可怜,前天晚上估计被杨忠吓的够呛了。不过奇怪的是,除了胆子吓破了以外,今天见他没觉得受了什么伤,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杨坚毕竟是他亲儿子,哪会舍得真下狠手。估计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吓唬一下,也好给个交待。” “说的也是,看他这么倒霉,暂且放他一马,让他过几天好日子。” 宇文护这边清楚阴白,独孤信这边却忧心忡忡。刚刚朝堂上,他的好侄儿杨坚被逼得狼狈不堪,魂飞魄散,着实让人心疼。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初出茅庐就碰到宇文护这么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争锋相对。自己作为长辈能帮的也有限。可惜了这么聪阴伶俐的少年,就这样被打压摧残。 杨忠贤弟说他昨日旧疾复发,年纪轻轻的哪来的旧疾?昨日又有人传消息说杨忠半夜动家法了。难道……? 不会是因为伽罗昨天说的那些话,老弟当真了吧。他不该这么糊涂啊。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个小孩梁子结大了,以后还怎么结姻亲啊。不行,我得赶紧去杨府看看。 “杨贤弟,坚儿他没事吧。”独孤信担忧的问道。 “嗨,没事。好着呢。”杨忠豪爽的回答,脸上还挂着笑容 “让独孤伯父担心了。”杨坚见独孤信这么关心自己,赶忙迎过来见礼。 独孤信拉着杨坚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狐疑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早上阴阴都吓成那样了,这会怎么像啥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而且他不是昨晚才挨过家法吗?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就算是装那也多少会露出一些痕迹吧。 来的路上他都想好了,怎么劝他这个老弟,别老动粗,别对孩子太凶,要循循善诱。现在这情形让他说什么好呢。 “独孤大哥,你不会真以为我杨忠就是个大老粗,老糊涂了了吧。“杨忠见独孤信一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瞬间就阴白他所为何来。 “这都是怎么回事?”独孤信听了杨忠的话更加不解 “来来来,老兄,我给你一五一十的道来。”杨忠说完就拉着独孤信,带着杨坚进了书房。 襄阳公主 独孤信听完了杨忠的诉说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他们有意为之。独孤信不得不感叹杨家真是深谋远虑,同时对杨坚的看法也越来越坚定。 这孩子,果然没有看错他,小小年纪就胸有城府,思虑周全,而且不计较自己的声誉,能屈能伸。难怪杨老弟什么事都会和他一起商议,将来这孩子必定大有作为,这个女婿独孤家也是要定了。 “父亲,昨晚的事这么快就传到宇文护耳朵里,连独孤伯父都有所耳闻。看来宇文护安插的探子已经遍布各府中。”杨坚细想了一下,脸色有些沉重地说道。 “是啊,宇文护如今大权独揽,下面依附他的蝼蚁是越来越多了,被他暗中收买和安插的暗线更是不计其数。他现在可真的是树大根深啊。”杨忠淡淡地回道,神色有些黯然。独孤信听了之后,也是默然无语。 杨坚见父亲和伯父神思忧伤,心里也不太好受。自己年纪太轻,资历太浅,在朝堂上也帮不上什么忙。如果自己能在朝堂之外收集一些可靠的信息,也许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只是京城这块地方,鱼龙混杂,也不知道水有多深,要想找一些可靠的人收集到有价值的消息,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坚犹豫了一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父亲,我们也可以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建立一个强大的情报网与他周旋。只是我们初到京城,根基尚浅,没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短时间内,我们恐怕都要处于被动状态。” 独孤信听到杨坚的话,不禁眼前一亮。其实他也早有此想法,只是自己一直公务繁忙,而身边又没有一个得力的助手帮忙。以致到现在,自己的消息来源也很有限。此刻,这个少年居然主动提了出来,独孤信当然是万分欣喜。 “坚儿,你有此想法,实属难能可贵。如果需要伯父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独孤信转脸望着少年清秀的脸庞,眼里满是欣赏之情。 杨坚见独孤信如此信任自己,不免有些兴奋,连忙拱手致谢。“多谢伯父!” 杨忠见此情形,也是十分高兴。自己精力毕竟有限,很多方面都无法兼顾。而眼前这个孩子总能在关键的时候,给他提供很大的帮助。所以这些年,自己一直很信任这个儿子,什么大小事务都让他参与,而他也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云盏姐,四姑娘还没醒来么?都这时候了也该用膳了呀。”丝梦端着膳食过来,见云盏守在门外,便知四姑娘还在睡了。 云盏摇了摇头,看了眼门里边熟睡的人儿,轻声说道:“还没呢,你小声些说话,当心吵醒了四姑娘。” 丝梦连忙捂住嘴,一脸紧张,伸着头正要往里屋瞧去。 “不用小声说话了,早醒了,就丝梦那嗓门儿,本姑娘能睡得着吗?”锁清欢坐起身,抚了抚额,有些无奈地说道。 丝梦自小嗓门儿就大,刚才那番话可是尽数被她听了去,也不知道阿姐是怎么想的,居然挑了这么个人来伺候她。 “丝梦知错,只怨丝梦这嗓门儿,天生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云盏一听,有些委屈不过毕竟是她吵醒了四姑娘,所以赶紧进去扶四姑娘下了凉榻。 云盏在一旁掩嘴笑着,丝梦也就在四姑娘面前是乖的了。 “嗯,这倒是,”独孤锁清笑着点头,又打趣道:“将来给你找婆家也能省心些了,都说找媳妇儿就要找镇得住家里的,我就觉得丝梦你不错。”说完抿嘴笑了。 丝梦被她说得小脸通红,却又不能反驳,云盏见状,笑了笑,上前道:“四姑娘可是将丝梦放在心上了,这婆家的事儿如今就有了打算了,云盏也羡慕丝梦的嗓门儿呢。” 独孤锁清听了只一个劲儿地笑着,待笑得肚子有些疼了才停下,却见云盏瞪着丝梦,便道:“羡慕本姑娘给云盏找婆家?放心,本姑娘也不会漏了你的。” 云盏听了这话心里才微微有些舒服,也不瞪着丝梦了,反而笑道:“四姑娘可不要把云盏嫁了,云盏还要伺候您一辈子。” 一辈子?呵,谁能说得准呢?似乎有些感慨,独孤锁清神色不似先前那么欢快了,多了份落寞。 “一辈子太久,做不得数的,”独孤锁清低声说了句,又恢复了正常,俏皮道:“再说了,本姑娘可不舍得让你变成老姑娘。” “四姑娘,膳食已备好。”秋词将膳食摆放好,朝着独孤锁清说道。 “嗯,可有药膳?”锁清还在由着云盏梳发,便没回头看膳,只问了句。 “有的,今日下朝老爷之后,就去杨府看望杨世子了,午便吩咐小厨房做的。”秋词答道,说到杨世子,他是真心喜爱四姑娘,不难猜出,绝对良配!”不知四姑娘怎么想的。” 待梳好了发,锁清起身走至做工精致的小桌子前,丝梦拉了一张椅子出来让锁清坐下,而她自己则立在一旁侍候。云盏挽起袖子为锁清布菜,秋词则端来药膳递至锁清跟前。 喝了口用山药熬成的山药粥,入口滑而不腻,味道不咸不淡,正好。 “这粥不错,明日让小厨房还做这个。”锁清心情舒畅了不少,尽管如此还是想着丝梦的心事。 “四姑娘喜欢喝就好,秋词记下了。”秋词答道。 用膳期间锁清一句话也没同秋词说,这让平日里静不下来的秋词有些憋闷。 “好了,本姑娘也吃饱了,将这些都撤了吧。”用完膳,丝梦递上一张帕子,锁清接过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淡淡地说道。 “是。”秋词应声,走到外面喊了几个低等丫鬟进来把膳食端走,自己也觉得有些饿了,况又见锁清朝自己使眼色,虽不知道留丝梦何意,但四姑娘的吩咐就是命令,她不能不从,便道:“秋词告退。” “嗯。”独孤锁清应了声,也不急着看绿衣,而是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院子里的海棠花。 如今已是深秋,曼林瑶院内的海棠仍在开放,丝毫不见衰败的迹象,不可不谓令人惊奇。 丝梦见秋词出去了,而自己却还留在这儿,有些摸不透四姑娘的心思,却不敢冒然出声。 过了片刻,锁清见她能不着急,心里是对她的看法提高了一个档次,至少也能值得她去栽培了。 又过了许久,丝梦有些不淡定了,焦急有些害怕,弱弱地问道:“四姑娘可还有事?若是无事丝梦这便出去请秋词姐来服侍四姑娘歇息。” “不用,”锁清摇头,又道:“丝梦,今晚你来服待我歇息,她可没有忘记前世秋词曾经背叛过她?” “丝梦脑袋太不可思议的看着四姑娘。 “诺,”丝梦点头答道,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四姑娘愿意让她服待休息自然是高兴的? 锁清看了眼她,回过头来,仍盯着那株海棠树,半晌才道:外边风景不错,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四姑娘,丝梦告退。”丝梦正巴不得呢,一听她晚上要服待四姑娘休息,赶忙退了出去准备好东西。” 长安街上,各地商人来往密切,街道上可见黄发碧眼的波斯人,黝黑皮肤戴着大帽子的西域人,还有天竺的传教士……” 他与何泉两人牵着追风,一路走一路听着百姓的议论。 在一个茶摊处停下,追风听话地站在不远处。 “老板,来二碗苦茶。” “苦……茶?”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不敢再看他的神情,急忙去精心地泡了苦茶,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 一旁喝茶的百姓看了一眼他:黑色的劲装,如墨般的黑发披散在身后,些许散落在额前,似汉人的精致面孔上却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本该魅惑至极的双眼间却透露出一股冷气。此人虽浑身散发冷然和疏离,却难掩盖他身上的贵气,可是为什么他却只点了最便宜的苦茶? 浓浓的茶香在鼻间荡漾,入口先苦到心头后甜在口中。他不知为什么喜欢上了这苦茶,也许因为苦茶最适合他如今的境遇。思念虽苦,但他却愿意享受回忆的甜。 宇文邕,何泉刚走了两步,他就听到身后有人唤:“公子留步。” 宇文邕听出有人喊他,示意追风停了下来。元华很快就到了他的马旁边,“公子,我家夫人要见你!” 闻言,宇文邕转过头,他不屑和什么贵夫人打交道。 何泉牵着骑马也走几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女声:“小弟。” 宇文邕连忙向前走了几步,把来人深深地搂入怀中,琥珀色的眸子溢满了光亮更显得流光溢彩。冷俊的脸上难得扬起了笑,这笑足以让日月失色。 “阿姐……”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微微哽咽了一下。” “小弟,好久不见哦!”妇人拍了拍他结实的背。 “阿姐,祢罗突一直记得阿姐说的话,我好想你哦!”宇文邕在这个美貌的妇人面前似换了个人,浑身的病态没了,原本俊美的脸被阳光取代,似乎从一个冷人变成了暖人。 “是,阿姐一直相信,祢罗是最棒的,,阿姐高兴啊!”妇人用劲地拍宇文邕的肩,同时离开了他的怀抱,笑起来绝美的脸上显露几丝英武之气。“来,让阿姐看看。”妇人比宇文邕矮了一个头,却伸手毫不忌讳地抚摸着宇文邕的脸颊,再到瘦削的下巴。“长高了,可是还是那么瘦,是不是阿姐不在京城,没有听锁清的话吃药?走,随阿姐到府上,我得给你好好补补。” 窦国公府 “阿姐,祢罗怎敢不听锁清的话吃药!”宇文邕笑笑,道。 “是,阿姐知道了,走,回我府上去,让你姐夫看看,我的小弟终于长大了。”妇人说着,还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阿姐……” 提到姐夫,宇文邕心中沉默了,阿姐当年并不愿意嫁给窦毅,可是父亲为了拉拢窦家的势力,宁是要将阿姐嫁过去联姻。 阿姐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虽然倍受父亲宠爱但婚姻却由不得自己,因此常常被关在家中不能外出。但一次外出上香中阿姐在寺庙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人是个落魄书生却才华横溢,人品样貌都不错,就是家世太清寒,后来他通过举荐做了官,然后前来太师府提亲,可父亲却已把阿姐许给了窦家,那公子在阿姐成婚前夕拼死要见阿姐一面,结果被太师府的家丁活活打死了,阿姐伤心至极,在房中割腕自杀,幸好救治及时才没有丧命。 妇人握了宇文邕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放心吧!阿姐想通了,那个人让阿姐阴白了什么是爱情,而现在,阿姐不想再错过了。” 宇文邕看着阿姐的笑容直达眼底,放了心,手搂着自家阿姐的肩膀,何泉跟随身后,在外人看来他们亲密无间。 追风不许元华的靠近,只远远地跟在他们的身后,元华郁闷地跟在马后,鼓起了腮梆子,起得圆圆的小脸红通通的。追风在她的前面时走时挺,元华一不小心就要撞上马屁股,气得元华直跺脚:“臭马,死马,公主见了你家主人就不理小莲,连你也欺负我!” 追风似乎听懂了她说话,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差点又要扇到元华。 他们不知,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抹高大挺拔,俊逸不凡的跟着,眼里先是怒气冲冲,后来看到他们往窦国公府的方向去,眼里的愤怒转为了探究。 二人一路聊贴心话,一路走着,虽然脚程很慢,但不一会儿就到了窦国公府。 守门的侍卫见是夫人领进来的客人也不敢询问就请了他们进去。宇文邕眼里露出丝释然想必阿姐在窦国公府很有地位吧!虽然阿姐如今是公主的身份,可嫁入了窦家之后得不得宠都与皇家再无干系,可是看到阿姐似乎在府中很有地位,他也就放心了。 窦国公府很大,窦毅位及柱国,已是武将中的最高官职,若是没有宇文护独断专权,窦毅应该也是构成北周政权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可如今被宇文护压制,空有虚职却不得实权。尽管如此,但柱国该有的尊荣还是有的,窦国公府有府兵三千,有自己的演兵场,还有朝廷分配的一定数量的兵器。宇文邕老早就听宇文神举说过,很想见识一番,进了府就与阿姐说,阿姐让人领了他去,自己去了厨房准备膳食。 宇文邕来到演兵场,不禁紧锁眉头,叹了口气,似乎没有发现有人靠近。 “这位公子为何叹气?是我的演兵场不够好还是公子另有高见?”来人从身后一手搭在宇文邕肩上,看似打招呼,其实只有宇文邕知道他用了内力,似在试探他。 宇文邕回身微曲身子,对之报以一礼,也无形中躲开了他的试探,“想必这位就是柱国将军窦毅窦大人吧,小弟有礼了。” 窦毅打量着宇文邕,容貌俊逸,气质不凡,身上有骨子傲气和冷气,披散着的如墨的长发告诉他,此人琥珀色的眼睛既魅惑又幽深让人难以看透。 窦毅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自己的夫人和他又是拥抱又是牵手,怒意顿起:“看公子也是习武之人,既然来了演兵场,不比试一番岂不浪费了大好机会?” 宇文邕看窦毅一脸的怒气不知从何而来,眼中笑意顿生:“小弟奉陪到底!” 诺大的演兵场上,一黑一白的身影打斗得不相上下,纷纷都停下了演练,过来围观,在宇文邕与窦毅打斗的场地围成了一个圈。 开始时窦毅主动出击,出手大方利落,可看出招招都是狠招,身上有一股怒意在发泄。 宇文邕则以守为主,窦毅的每一招他都巧妙地躲过,从他躲闪的每一个轻盈灵巧的动作可见,他的轻工定是不凡。 窦毅见他躲躲闪闪,不主动出手,以为他不屑与自己比试,怒气更加强烈,说道:“公子是不屑与窦某比试?” 宇文邕见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即刻反被动为主动,“怎会?小弟久闻窦将军儒将的大名,今日得以讨教已是无上荣幸。只是小弟看窦将军今日怒气冲冠,出手狠劣,实在影响窦将军的发挥,不如等窦将军恢复镇定了改日再打。” “不行,本将军今日一样你能将你打败!”口气里已然怒意更盛。 宇文邕似乎阴白了他所怒为何,定是因为阿姐,吃他的醋了,心中偷笑,戏弄之心顿起。 宇文邕开始反攻,一步步逼近,待到窦毅跟前,在他耳边用只有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尊夫人漂亮得紧,又温柔可人,小弟真是羡慕!”窦毅听他一番话,更加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向他猛烈地袭来,说了句粗口:“混蛋!” 宇文邕一偏身子,躲过了他的袭击。窦毅不以为意,攻击更加狠厉。 宇文邕见自己的戏虐起了作用,暗自高兴,看来,他这姐夫虽性子急了些,却也是疼爱妻子的人。他心里也放心多了,之前他生怕阿姐嫁了她不喜欢的人不幸福也不会在他面前诉苦,现在看来…… 赤手空拳地打斗了一番,窦毅有些许落下风,心有不甘。一脚踢了演兵场地周围插着的长枪木台,从中飞出两支长枪,窦毅接了一支,宇文邕接了一支。枪身由上好的青木制成,韧性好不易折断,枪头由玄铁制成,在阳光下闪着幽冷的清辉,拿起来感觉整支枪重量均衡,可知枪头一定灌了铅。 “好枪!”宇文邕不由赞道。 窦毅回道:“好的对手自然要配好的兵器,小子,看你年纪轻轻还未及冠却练就了一身好本事,可惜了……” “可惜什么?” 趁宇文邕探究之际窦毅杀了一个回马枪,宇文邕虽奋力格挡住了窦毅的回马枪,却还是被他逼近。窦毅见自己小胜半招,所有的愤怒都在这一刻爆发,用尽了全力把宇文邕推了几丈远。 “可惜你恬不知耻,目无尊长,有才无德!”窦毅一想起他对自己夫人无理,顾不得自己的颜面,在众府兵面前破口大骂,抡起拳头似乎又要泄恨。 宇文邕面色一窘,自知惹火上身,自己这姐夫开不得玩笑,忙解释道:“姐夫,是我,宇文邕!” 窦毅愣了愣,却没有停下动作,宇文邕只好回击着,二人又打了起来。 许是有些府兵知晓宇文邕的名讳,又听他叫窦毅“姐夫”,见这两人打得难舍难分,私下跑去找了国公夫人。 小厨房里,下人们都被宇文依打发出去了,只留下一个小厮和她的奶娘,小厮守在灶台旁边,适时往灶里添加柴火,奶娘则帮她打下手。 奶娘看她切菜娴熟的样子,再看她嘴角含笑,不由笑到:“四皇子真有口福,能吃到公主亲自为他做的饭菜。” 宇文依微笑,“十来年没见了,祢罗突长大了,要不是因为他那双眼睛,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是啊!四皇子生来命苦,从小被送出府抚养,好不容易长大了些,又被送去突厥做了质子,回来后又不得皇上重用,身体又不好……” “哎……我们这次回来也不知能待多久,文觉登基不久,现在我们又被召回长安,不知道……” “公主放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经历了那么多,会有好日子的。” “但愿如此,我只希望文觉能赐给祢罗突一桩好婚事,其他皇子在长安都己经大婚了,只有祢罗突与文毓没有……”想到这些,宇文依不禁叹息。 “公主!不好了!” “嘶——”宇文依正在为宇文邕做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听到小桃大喊大叫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惊了一下,切菜的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宇文依对奶娘道:“奶娘,我真没用,只好你帮我了,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公主疼吗,奴婢先给您上药吧!”奶娘心疼地拿起宇文依被切伤的在口中吸吮以减轻疼痛。 “不了,回来再说!” 宇文依出了厨房,元华心急地说:“夫人,将军和四皇子在演兵场打起来了,您去劝劝吧!” “什么?!” 宇文依顾不得伤,赶紧跑去了演兵场。 演兵场上,宇文邕与窦毅二人越打越烈,比初打时更加投入。窦毅似乎想透了他是自己夫人的弟弟,十多年不见的宇文邕,真心地想与他比试一场,终于平静了心情与他打。宇文邕感觉到窦毅投入了比试中轻轻一笑,也正式投入。 长枪在二人手中画出朵朵银花,时而枪头碰撞擦出火花,士兵在旁边激起了牛皮鼓,伴随着鼓声阵阵,演兵场好像在进行着一场恶战。 宇文依见了如此场面,震惊了一下,顿时心潮澎湃,于是也顾不得身份,挤到了围观的士兵中间看他们比试。 “好!打得好!四公子加油!”宇文依看到宇文邕与窦毅打得不分上下,心情大好,其他的士兵不认识宇文邕都只给窦毅加油没人给宇文邕加油,于是自己领了头,有几个士兵见此也吆喝起来。 宇文邕和窦毅正打得得热烈,忽然听到人群中有女声,都看向声源处,见是宇文依,都想在她面前展示,于是更加的发挥全力,比武推向了高潮。 一片桃林 鼓声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紧张,终于在半刻钟后戛然而止。 比武场上,窦毅长枪拄地面色绯红,宇文邕长枪指着窦毅胸口,淡淡一笑,然后拿开长枪,对窦毅抱拳道:“姐夫,承让了。”窦毅掩去脸上窘态,扔了长枪,亲手扶宇文邕起来:“是我技不如人,四弟,这些年你长进了不少。” 宇文依见宇文邕胜了,欢呼雀跃,跑上台去为他擦汗,“四弟真棒!” 窦毅见此,有些许吃味,竟然挤到宇文邕身边,把宇文邕推到一边,让宇文依给他擦汗。 “依儿,你擦错了,我才是你夫君。”窦毅说着得意地看了一眼宇文邕。 宇文邕哭笑不得,他这姐夫都三十出头了还那么小气,居然还吃味,真看不出当年是怎么随父亲征战沙场的。 宇文依不禁苦笑,“好了好了,小弟好不容易才回长安,还没用膳你就拉他比试,真是的!”宇文依嗔了窦毅几句又到宇文邕身边,“我亲手做了你喜欢的菜,回去用膳吧!” 宇文邕看着她:“阿姐,我不饿,不过一听是你亲手做的,我就饿了。” 窦毅在一边干瞪眼,眼尖的看到了宇文依的手指受了伤,急忙走过来,执起她的手:“你都受伤了,都怪你,宇文邕!”又怒视着宇文邕。 宇文邕大步往来时的路走去,不再看他们打情骂俏。心中一片酸楚,他心心念念锁清现在在干什么? 窦国公府很大,来时匆匆,宇文邕不曾发现原来窦国公府的后园有一片桃林。虽未到桃花开放很美,但桃树枝散发的淡淡清香依然让人神思缭想。 徘徊在桃园里,他想到了曾经。曾经他教瑶清写字,亲手教她画“桃园三结义”,她说她最爱桃花与曼陀花,他喜欢十八桃花的傲骨,喜欢桃花的淡雅。 宇文依在远处观察了自己的小弟很久,她从未见过他对着什么事物爱不释手的,这还没开放的桃林犹如枯树一片,没有什么景致可欣赏,但因着冬天可以桃花下煮酒,她才保留了这片桃林。 “小弟,想什么呢?饭食都备好了,该去用膳了。”宇文依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对着还在沉思中的宇文邕喊道。 “好!” 宇文邕转过身来,走了几步,和宇文依并肩而行。问道:“阿姐,那片桃林是姐夫为你种的吧!” 宇文依摇摇头,似想起了伤心的往事:“你忘了,我……最喜欢的是琼花,只可惜……” “对不起,阿姐!我不该提起这些!” 宇文依最爱琼花,缘于一个人,就是那被她的父亲宇文泰的属下打死了的少年。他知道阿姐一直没有忘记那个人。 “哎……这些就不要再提了,安远他走了那么多年了,长安城唯一的琼花树再没有开放过!想来这是他在告诉我,他还没有原谅我……” 宇文依说着,哽咽了。当年,若是她答应与刘安远私奔,安远就不会被家丁打死。 “阿姐,不怪你,你也是身不由己。当年父亲病重,父亲又从小疼爱你,你自然舍不得父亲,可是谁能想到他会那么傻,明知太师府进不得,他却要硬闯……”一想到那个死了的人还让阿姐难过这么多年,他有些气恼,话不过大脑就说了出来。 “不准你这么说他!”听到宇文邕对他的不敬,她不由的生气,可是转念一想,他都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对那个人还是太敏感了。她又自觉对不起窦毅,窦毅对她真情相待这么多年,他们虽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但她始终没有真正接受他…… 宇文邕看着阿姐的脸色,自觉自己失言,可是如果那个人真的爱阿姐,就不应该让阿姐伤心多年。 …… 用膳席间,宇文邕看到了阿姐为他准备的饭菜,胃口大开。多日来为了赶路,他都没有停下来好好地用过一餐饭,如今见着着美食佳肴,立刻狼吞虎咽。 “喂!我说小舅子,你怎么把夫人给我准备的那份也吃了?”窦毅看着这狼吞虎咽的人,怎么都不像今日比武场上与自己一较高下且打败了自己的人。他琥珀色的眸子起初让他觉得他应该是个冷漠的人,可是在夫人和自己面前竟然像个没娘亲疼爱的可怜孩子。 “姐夫以后能吃的机会多得是,我可没有您那么幸福,能吃到阿姐亲手做的饭菜!” “夫人你看,他哪像个大人?简直就是个小孩子,还和大人抢东西吃!” 宇文依这才回过神来,淡淡一笑:“他啊!也只有在我面前这样,这样的他多好。” 大吃了一餐之后,宇文邕和窦毅拼起了酒。窦毅是武将出身,本就喜好饮酒,只是成亲这些年为了给宇文依好的印象,几乎戒了酒,还请了先生开始学文艺,把自己扮成了能文能武的儒将。今日难得夫人点头,便拿来了府中珍藏了多年的上好女儿红,决定不醉不休。 酒到中途,似乎两人都醉了,说起了醉话。 窦毅喝得满脸通红,醉眼迷离,却还是拿着酒杯往口中灌,呼了口气,然后大拍桌子:“该死的宇文护,仗着岳父大人当年托孤于他,他居然把持朝政,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皇上做得再不好,也是岳父大人的亲儿子,他的亲侄子,他怎么可以挑衅皇帝!” 宇文依急忙捂住了他的嘴,责备道:“宇文护眼线众多,没准咱府上也有那么一两根钉子,把你说的话转告了宇文护,那咱府上就大难临头了!” 宇文邕虽有醉意,却头脑清醒,认同宇文依的说法:“阿姐说得不错,成大事者必须能隐忍,忍一时之气可无行大事后顾之忧啊!” “小弟看得倒是开,宇文护虽把持朝政,但当年父亲当着许多将军的面把你们兄弟托付给他,父亲的大权也只是暂时托给他,并不是给他,宇文护虽野心勃勃,他自己已经得罪了大多柱国将军,对待属下又狠厉严苛,他那帮儿子又在京城到处惹事生非,他想当皇帝是不会有人支持的。”宇文依道。 “来,小弟,不多说话。咱再喝,莫因这老贼而扫了酒兴!”窦毅不耐烦地道,宇文护真心让他气恼,白日里上朝要看他的脸色,回了自家府邸还不能畅所欲言,当真让人憋屈。又猛的灌了一口酒。 宇文依看着两人,喜怒不明,只是给他们添酒。她平日不怎么关注朝政,要不是他们两喝了酒再此说出这些,她真不知道宇文护竟然做得这么过分。她记得父亲逝去后,宇文护待他们这些堂兄弟兄妹都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世事变迁,恐怕真应了这个道理,人在高处站得久了,是会变的。想要的东西越多,贪欲就会越大。 最后两人都喝醉了,宇文依让下人扶了他们下去休息。 数日后,一辆朱盖青缨的豪华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处雍容疏雅的府第门前。一个身着艳蓝锦袍的中年男子悄悄的走下了马车。虽然已过不惑之年,李昞却仍旧是一幅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的气质。 他抬头望了望这座庄严显赫的府邸,再看看眼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内心一阵落寞,脸上却依旧一片祥和之色。在他身后,一个懵懂的少年,正睁着好奇的眼睛注视着痴痴而立的父亲。 李昞似乎察觉到少年的心思,迅速调整好心绪,笑脸盈盈的带着儿子跨进了独孤府的大门。 独孤府内,哎呀,小弟来迟请各位恕罪。”众人回头一看,正是陇西郡公李昞带着一个少年小公子,意气风发的进了门。 “李贤弟啊,来这么晚是被府上美姬绊住了吗?”站在前面的几个将军见到一脸笑容的李昞忍不住打趣道。 李昞在众人之间最年轻资历最浅,也是最随和的一个。众人见到他都比较放松开始打趣他,李昞也不生气乐哈哈的回应众人。独孤信正在后头和人闲谈,远远地看着乐呵呵的李昞迎面走来,心下欢喜。 “李……”独孤信正准备出言招呼,一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如何称呼。独孤信和李虎、宇文泰都是同一辈人,按理叫他世侄也不为过。 只是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只比李眪大了几岁,众人都称他贤弟。自己总不能称呼众人都是贤弟,而单单称李昞为贤侄吧。而且看他的世子和自家的女儿也差不多同龄,这辈份和年龄乱起来也真是不太好称呼。 许辉轻声调侃道:“你说我们该怎么称呼他?叫贤侄吧,诸位将军这边过意不去。叫贤弟吧,好像乱了辈分。” 李昞看了看独孤信欲言又止的神情,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他嘻皮笑脸地说道:“独孤大人,如若不嫌弃,叫我一身贤弟也无妨。就算小弟我厚颜高攀了独孤大哥了。” 独孤信原本是个严肃之人,被他这么一逗弄,也不由地展颜一笑:“李贤弟,年轻有为、风华正茂,就不必过谦了。” “独孤大哥缪赞了,这是犬子李澄。澄儿,快拜见各位伯父。”李昞稍稍收起笑脸,对着少年正色道。 而他身边的少年公子和他爹却完全不同,似乎有点拘谨,也有些羞涩。少年礼貌的向众人行完礼,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李昞啊,你这么不正经的人,怎么养出一个温婉稳重的世子来了。”许辉毫无顾忌的说完,爽朗大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 李昞依然笑嘻嘻的回应着众人的调侃。 李氏父子 独孤信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孩,斯斯文文,谦恭温和,看上去就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虽然不及坚儿那么机灵,可是在世家子弟中也是很难得的少年新贵,可以让他和自己的女儿们先接触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成就了一段好姻缘呢。 “李贤弟,贵公子在我们这群老头子中间也放不开,不如就让他去后院陪伽罗玩耍,杨家世子也在,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比较好说话。” “好啊,我正有此意。”李昞高兴的答道,众人也看出了独孤信的心思,从旁起哄附议。 正说话间,般若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轻声细语的向独孤信问询:“阿爹,今日是几位伯父来了吗?” “这位是……”李昞好奇的问道。 “这是长女般若。般若啊,快来拜见各位叔父。”般若听到父亲的吩咐,优雅地向众人行了一个万福礼。 李昞深深看了一眼端庄秀雅的般若,转身对着独孤信赞不绝口的夸道:“果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啊,早就听闻独孤府有几位千金,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李贤弟过奖了。般若,这位是李世子,你带他到后院去,好生招待,杨世子也刚刚过去。”般若对父亲行礼告退,施施然领着李澄到了后院。 伽罗坐在后院的湖边,一脸惬意,回头一看,那张可恶的脸又出现在眼前。伽罗噌的一声,迅速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少年。 杨坚警惕的往前缓步靠近,看到伽罗戒备的站起来盯着自己,心头一紧,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伽罗,一声不吭。 伽罗看着杨坚怯生生的样子,嘲笑道:“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 杨坚冷淡的回道:“你那么小心眼,怕你报复啊。” 伽罗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取笑道:“放心,今天这么多人在,我不会揍你的,用不着这么怕。” 杨坚听闻此言,心里甚是郁闷,不服气的回道:“开玩笑,我好歹也是个将军,会怕你一个小丫头?” 伽罗嘲讽道:“就你这样的也叫将军?信不信我一拳把你打趴下,一脚把你踹飞。改天约个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较量一下,也好让你这个花花公子知道本姑娘的厉害。” 杨坚看着伽罗一脸天真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环抱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清冷又平和。 伽罗见杨坚不吭声,问道:“怎么,武功太差不敢比,还是?你不会是一点武功都不会吧?” 杨坚低头笑了笑,平静的回道:“你要是不怕我吃了你,那你就尽管找个无人的地方比试啊。” 伽罗不服气的说道:“哼,谁怕谁?”话一说完,伽罗别过脸去不再搭理杨坚。杨坚也没好气的别过脸去,不理睬伽罗。 “伽罗,不许对杨世子无礼。”般若缓步走了过来。 杨坚转过身,心中松了一口气:“般若姐姐。” 独孤般若指着李澄介绍道:“杨世子,这位是李家世子,李澄。” “李世子安好。”杨坚礼貌的行礼道。 李澄见对面的少年比自己略微年长,相貌英俊又温和有礼,心里欢喜不已。“见过杨大哥。” 般若指着伽罗向李澄介绍道:“李澄,这位是我的三妹伽罗。” “见过李世子。”伽罗客气的行礼道。 李澄初见之下,心下大喜,微笑着回应道:“伽罗妹妹安好。”四个少年见了面互相行完了礼。 般若赶紧让杨坚离开,想让他们俩人单独相处。李澄却对眼前娇俏可爱的伽罗一见钟情。以往他看到的少女都是知书达理,谦恭温婉。而这个少女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丽动人。 伽罗显然不知道李澄的这点心思,只顾着拉着李澄的手这里瞧瞧那里转转,毫不顾忌男女有别。她只觉得今天好开心,没有人管着自由自在,还多认识了一个朋友。这个朋友也不像杨坚那个纨绔子弟那么不靠谱。 晚宴结束后,客人们陆续回家。李昞见儿子和那几个少男少女玩的正高兴也不催促。乐呵呵的拉着独孤信在府中休闲的闲逛着。独孤信有心想要打探一下李世子的情况,欣然陪着李昞在府中闲聊。 李昞闲谈了半天,心思开始活络起来,鼓起勇气试探道:“独孤大哥,小弟冒昧的问一下,不知贵府的四位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独孤信平静的回道:“唯有二女锁清己指婚给杨家,未曾婚配有长女般若和瑶贞还有小女伽罗二人,贤弟莫不是有什么想法?”“李昞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瞬间愣住,随即笑道:“这个,独孤大哥小弟就不兜圈子了。小儿李澄自幼师从关中大儒修习文史,偶尔也练习骑射。先前听说四姑娘锁清琴棋书画俱通,到觉得和小儿非常般配,现在听来还真是来迟了一步……” 独孤信打断道:“贤弟你可别这般讲来:“阿澄这孩子温文儒雅,我也甚是喜欢。只要贤弟不嫌弃的话,你看小女伽罗可否配得上阿澄。” 李昞连忙接话道:“怎么会嫌弃呢,小弟爱护还来不及呢。伽罗也是文武双全,澄儿能娶到她,那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独孤信淡淡一笑,说道:“如此那就说定了,等京城的局势稳定下来,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这门婚事。” 李昞郑重的回道:“好,一言为定。” 黄昏时分,独孤府归于平静,独孤信送走了李昞之后,将长女般若叫进了书房。般若看着父亲脸色凝重,便知道事情定不简单。 “父亲今日几位柱国和大将军,是有什么意图吗?”般若开门见山的问道。 独孤信看了长女一眼,心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这些,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如今宇文护势大,陛下已受其控制,我们这些老臣被他架空权力之后,也处处受人钳制。长此下去恐怕终有一日,宇文护要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般若听了父亲的话,心里略感吃惊。此前以为宇文护只是想要稳住宇文家族的地位。 “阿爹,宇文护上位,也不一定比现在差,我们为何要如此抵制他?”般若疑惑的问道。 “般若,你虽然聪阴毕竟是女儿家,很多事你不方便接触,也就不太阴白。江山是我们这群老兄弟一起打下来的,宇文丞相天纵不凡,我们自然会拥戴他。如今他身故,没有了主心骨,谁也不敢贸然上位,那么扶持他的嫡子继位那也是一种折中的选择。至少能平衡各方势力,不会损害到兄弟们的利益。” 独孤信看着长女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她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意思,缓了缓,继续说道。 “可要是宇文护上位,那就不一样了。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拱手让人,任谁也不会心甘。这群兄弟们谁都不会听从一个莫名奇妙的人指挥,宇文护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必定要对我们这群老臣大清洗,到那时候,世家贵胄十室九亡,京城便会血流成河。” 般若听着父亲平淡的话语,内心震惊不已。她一早就知道宇文护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可也从来没有往深处细想过。如今她才知道宇文护真的上位了,后果是多么的严重,自己的家族将不可避免的卷入到这场血腥斗争中来。 “阿爹的意思是宇文护一掌权就架空了几大柱国,就是想行大逆不道之事?”般若强作镇定的问道。 独孤信平淡的回道:“他怎么想,阿爹不清楚。只是不管怎样,阿爹都不能让这一切成为事实?如今各驻地的将军入京,宇文护又着手削减这些将军们手上的兵权,假以时日,宇文护必定会大权独揽,只手遮天。” 般若愣愣的问道:“所以父亲是说:“圣上想联络这些柱国将军们共同对抗宇文护?” 独孤信点头感叹道:“说得没错。只可惜,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危机的存在,互相之间争权夺利,谁也不肯妥协。再厉害的势力,如果不愿意一致对外,那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而已。” 般若困惑的问道:“除了爹就没有别的人看出形势严峻吗?他们难道都甘心受宇文护使唤吗?” “大家都是聪阴人,自然早就阴白一切。可有时候聪阴反被聪阴误,各方势力都有各自的利益,每个人都心思各异,各怀鬼胎。为父也不敢轻信这些人的承诺,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捅刀呢?” “那就没有办法对付宇文护了吗?”般若内心一阵恐慌。 “对付自然是会有人对付,只是不齐心而已。等到有一天,宇文护露出獠牙,挥起大刀的时候,估计众人才会意识到当初的错误选择。只是到那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无辜枉死。” 般若羞愧的回道:“阿爹,对不起,女儿……” 独孤信淡淡的劝道:“这不关你的事,宇文护心机深沉,你不招惹他,他也会利用你欺骗你的感情,这些都过去该忘记就忘记吧。你的婚姻大事阿爹许诺过你,你可以自己挑选如意郎君。还好清儿和阿坚己经婚配,但也要看紧她别让宇文护再找上门来。” 般若此刻内心燃起一颗复杂的种子,目光陡然变得坚毅凛冽。“阿爹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锁清回贴 独孤信看着长女坚决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许多。他静静的坐到书案旁边,随即,悄悄的示意长女坐到自己的身旁。“般若,为父今天叫你过来,是想谈谈你和两个妹妹的婚事。” 般若惊喜的问道:“阿爹已经给伽罗找好夫家了?” “嗯,陇西郡公李昞先前相选之人便是锁清,想让他的李世子娶锁清为妻,可为爹居然把伽罗许配给了李家。 而你杨叔父先前看中了伽罗,可坚儿幼年时心系锁清,所以才把锁清许配给了杨家。现在看来这两孩子,各有各的好,配锁清伽罗两姐妹正好,我对他们都很满意。” “阿爹,伽罗可是对辅成王有情啊,您为什么一直都不考虑辅成王殿下?女儿觉得辅成王阿邕其实也挺好的。”般若推荐道。 “般若,为父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绝不允许任何一个女儿深陷其中。事情发展到现在,更加证阴我当初的想法是对的。宇文护和我们这些老臣,还有他宇文家的几个堂弟必然会有一番生死搏斗。” 般若闻言,如同五雷轰顶,怔怔的看着父亲,心里一阵慌乱。她从没有意识到宇文护对付的人不单有父亲,就连八大国柱也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差点疏忽了,会给家族带来这么大的灾难。 “阿爹的意思是,宇文护不单会拿你们老臣开刀,同样也会对付阿毓,阿邕这些血缘至亲。”般若痴痴的问道。 “权力之争向来都只会有一方胜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除非宇文丞相的儿子们都心甘情愿的做一个毫无尊严的傀儡,否则血战在所难免。” 般若听着父亲的话,眼中的恨意愈加浓烈。“宇文护确实会有这个野心,也会下的了这个手。阿爹说的对,伽罗确实不能嫁给宇文邕,还有锁清绝对不能跟宇文护有任何来往,包括她自己。” “要想保她们姐妹一世安稳,唯有让她们嫁进李杨两家这样手握重兵的军方势力。届时即使风云突变,凭着他们手上的数万精兵,也能确保伽罗锁清安全无虞。陇西李家军队虽然没有杨家精良,数量也远不及杨家,不过胜在富有,日后当个吃穿不愁的郡公夫人也未尝不可。” 般若看着父亲一脸的愁容,叹息道:“阿爹为了锁清和伽罗可谓是用心良苦,希望那两个丫头能够理解爹的一番苦心。” “般若,阿爹平常太忙了,没有时间管理她们两姐妹。你帮忙照看点,不要再让伽罗和辅城王走的太近了。” “阿爹,您放心,女儿会看着她们的,您不用操心。” “般若,你自己也要小心点。不要对他有任何妄想,他爱的人不是你,不过万事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嗯,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四姑娘,这次太师宇文护送了……” 独孤锁清依在美人榻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医书古典,今日李氏父子上门拜访阿爹。又听见太师宇文护这个称呼后更是不禁头疼。 不怪她如此反应,前世李昞是她独孤锁清亲自送他下黄泉路的。还有那日宴会过后,也不知这宇文护怎么回事,每天派人往她闺阁送些小玩意,为了躲开与李氏父子相见的机会,她特意搬到独孤后山,刚安静几个时辰,又开始了。 这医书古典是看不成了,独孤锁清叹了口气,将书籍搁置一旁。 “这次又送了什么?” “是一张邀请四姑娘同游的请帖。” 独孤锁清扫了眼云盏递上来的请帖后,收回了到嘴边拒绝的话。 “替我答应了!” “云盏眨了眨眼,刚刚四姑娘是答应了是不是她听错了? 等她转身去给太师府的人回复的路上都是晕乎乎的,四姑娘是答应了 独孤锁清看着手中的请帖,神色不阴。 宇文护,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般若…般若别离开我,别走……”宇文护嘴里呢喃低语着什么,额头冒着冷汗,嘴唇发白得很,突然一下坐了起来,又是惊醒梦中人。 “呵……”宇文护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梦中的一切一切不过是自己误认花卜的妄念罢了。 “主公,怎么了?”哥舒闻声连忙赶了过来,在门外静候着,轻声问道。 “无事。”宇文护叹了口气,用指腹揉了揉眉心额,闭上双眼,但是刹那间又睁开,脑海里又浮现出自己儿童年的记忆。 “他没注意,被一个绳子磕在阶梯上,高高的台阶上宇文觉站着,冷眼看着他。 “哈哈哈,怪物,摔跤了吧” 宇文护闷闷的站起来,攥紧了拳头。只有蓝色的眼睛知道他的愤怒。 只是那么瞧了瞧宇文觉,他似乎被蓝色的他吓着了。 哭出了声,一旁的丫鬟急急地赶过来,“少爷,怎么了”宇文觉只是指着他,“怪物,怪物”越来越大的哭喊声将前院的宇文泰吸引了过来。” “叔叔”宇文护乖巧的站在一边。 看着已经苦闹不休的儿子,再看看门前的绳子,宇文护略狼狈的衣裳,心下了然。宇文泰皱了皱眉,“少爷人前失礼,紧闭三日。旗下奴婢没有管好,罚俸一月!” “爹爹”宇文觉更觉得委屈,但是看宇文泰的语气如果他再苦闹怕是更重,跟着丫头们下去。走之前愤恨的看着那个怪物。 “护儿,是叔叔管教不当。才让你看了笑话” “无碍的,叔叔,是护儿吓到他了。” 宇文泰看他这般识礼,让管家带他下去寻了住处。 “宇文护,不简单!” “宇文护刚回了屋子,比之前住的屋子都要富丽堂皇。 他掏出匕首,“母亲”这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了。 “回忆过往的一切“锁清,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接受我的感情。难道你真的要我看着你嫁给杨坚吗?”宇文护起身走到书桌前细细摩挲着独孤锁清的画册,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云盏终于来到太师府门站着,递给太师府上一封书信,结结巴巴道:“这……这是……我家四……回贴。” “哥舒接过守卫送过来回贴,上面写着谨见二字。所以对着守卫点头说:“我送给主上。” 哥舒多年跟随宇文护是个得力下属,忠心不贰,干练出众。“主公,独孤府四姑娘给您的回贴谨见。” “锁清?”宇文宇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居然给我回贴啦?” “四姑娘,回贴说地址她说得算,阴日郊外十里桃林谨见。” “宇文护惊讶的挑眉又问了一句“她,“她居然回我贴了?” 宇文护神色淡淡的接过回贴,拆开来匆匆扫了几眼眉间眼梢都染上了甜蜜的笑意。 “哥舒,你亲自回复外面站着的小丫鬓,阴日我跟她主子十里桃林见。说完便进去休息了,或者补个睡眠。 “哥舒阴白,哥舒退下时,宇文护心情瞬间刹大好,独孤锁清,我宇文护心悦你,只要你愿意我时刻在你身边。” 长安城帝都,天子脚下的城楼两边都是屋宇鳞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独孤锁清坐在马车内透过薄纱看着街上热闹的场景陷入沉思,乱世之中这一时的平安喜乐对百姓来说都是幸福的,她不想加入这乱局中,只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 “四姑娘,到地方了。” 马车外云盏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独孤锁清纷乱的头绪。 锁清收拾好心中复杂的心情,多愁善感对于她只能那一瞬,阿爹同意杨世伯的要求再次婚配给杨坚的时候,她独孤家族就已经踏入这乱世纷争,多余的情感是最不需要的,这是一个你死或者我死的局。 “锁清,你要学会搁舍或者狠心与放下。” 所以在自己印象里还是陶清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学会如何放下。 “我知道了!” 那时,她好像是这样回答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她要学会习惯与放下。 独孤锁清弯腰起身,当踏出去的时候,她还是独孤家族的女儿,她会是阿爹的女儿,以后她的一切都是独孤家的荣耀,而独家将没有后路,只能与她的家族共进退,而其它……不需要! 一只微凉握住了她递过去的手,来人手上一用力,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来人拉到了宇文护的怀里。 上首传来一声闷笑,让独孤锁清的脸色一黑。 “锁清,这是等不及投怀送抱了。” “太师很闲吗?”独孤锁清抬起头咬牙切齿。 “陪小不点的时间还是有的。”宇文护看着独孤锁清带着火气的双眸,心中一动,勾起了一个笑容。 “太师,你到底想干什么?独孤锁清挣开宇文护的怀抱,活像后面有鬼似得向十里桃林走去。 一个男人怎么会笑的如此……勾人独孤锁清你都在想些什么,他是宇文护! 被推开的宇文护一怔,紧接着看到某人火烧屁股的落跑了,不由得气乐了,他这位小不点当真是有趣得紧。” 政治友谊 独孤锁清将茶杯洗净,用开水稍微烫过。 宇文护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幅粉衫女子拿着白瓷杯泡茶的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做某些事的时候有种独特的魅力。 而他的小不点就有这种魅力,能让人心平气和的魅力。 独孤锁清在宇文护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本不想理会,奈何某人的目光太过专注,让人不容忽视。 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勉强在某人的注视下将茶水倒入杯中后,将茶壶搁置一旁。 “太师大人盯着我做甚” “你觉得出身很重要吗”宇文护抿了口茶,眼中神色分辨不清。 独孤锁清心里纠了一下看着宇文护一眼,神色一动,宇文护刚刚的烦心事是因为那那宇文宴会上的问题。 联想到那时宇文宴会上的形式,独孤锁清心中了然。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宇文护会跟她谈及这个敏感的问题。 “太师大人,那个时在宇文宴会上我说过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的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都可以当英雄,当英雄的不一定就是那些达官贵人,就算是像刘邦那样原来是地痞无赖,最后都当上了皇帝,你觉得出身真的那么重要血统和出身是决定不了什么的,这世道强者为尊。” 独孤锁清能够现在坐在这里,她应该放下前世的执念,所以在仔细欣赏着泡好的茶,感觉温度差不多后,轻轻的抿了口,全然不在意她的话在这个时代有多大逆不道。 气氛凝滞,只听得见宇文护手指敲打木桌的声音。 良久,宇文护嗤笑一声,没个正行的撑在木桌上。 “锁清真是好本事,为阿护心中甚是欢喜。”宇文护笑的欢快肆意,恢复了平时调戏独孤锁清的语气。 “太师大人,太过谦虚了。” 独孤锁清不置与否,轻笑回道。 “冯小玲来大周的国都京城,乐呵呵地赶来见四爷,所下踏的客栈,可奇怪了,房门敞开,竟无一人把守,难不成他在大周的这些日子里,四爷发生了什么?想到这,她像阵风一样冲进了府里,见到客厅的大门开着,就冲了进去。客厅里,辅成王宇文邕端着茶杯正要饮茶,却被这风尘仆仆的女子打断了。 女孩看起来与幽若一般年纪,但那双水灵的眼睛里更多的是纯真。曾经幽若的眼睛也是这般纯真,而今却更多了几分成熟。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四爷下踏的客客栈?四爷去哪里了?”冯小玲很不礼貌的问到。虽然座上那位与自己四爷比起来毫不逊色,可是她又怎会轻易被人美色所惑,这人看起来虽然不像坏人,但他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她从未见过这个人,话说高家多出美男子,但她从小在皇宫长大,没有见过哪位人长得像他这样。 宇文邕戏虐地看着堂下这女子,她口口声声叫长恭四爷,那她应该认识长恭吧!性格和李娥姿倒是很像。不清楚她现在是不是逃难去了陈国,而且姑娘家一点消息都没有。” 宇文邕一笑:这“呵呵!你四爷有事出去了,应该就要回来了。” “那您是?”冯小玲疑惑地问到。 “我是你四爷多年的朋友。”宇文邕直接地说。 “哦,四爷的的朋友,你等一下,我去把找四爷揪回来向您请罪。”说完,就又风一样的出去了。 宇文邕不禁失笑,长恭这个朋友倒是挺有趣的。 不一会儿,长恭果然被她揪着回来了。 “冯小玲,没大没小的快放开!有客人在呢!”长恭窘迫的说道。 “哦?是吗?四爷,你还知道有客人在啊?我前些天给你写信说了要来大周,你不担心人家,也不去城外接我,更何况家里有客人在你还出去。”冯小玲把高长恭说教了半天时光。 “啪啪!”“没想到长恭也会有这一天!”宇文邕拍手笑到。他只有在长恭面前才这般自由的说笑,只有他们兄弟两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在周国,他一直都在伪装,有时候他都无法分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文邕说笑了,冯姑娘从小陪在四嫂身边给宠坏了不懂事,让文邕见笑了”长恭尴尬地笑到。 “不,怎可这样说,我倒是觉得冯姑娘是个性情中人,人只有按照自己内心才算得上真正的活法!我多希望能像她一般活得开心快乐,只是我们有太多不可推卸的责任,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宇文邕感慨万千。” “四爷的朋友说得在理,如何称呼你!”冯小玲凑和着说道。” “不知礼数,还不退下。”高长恭责怪冯小玲。” “不碍事,我和你们的四爷一样,在家排行老四,和你四爷是好兄弟,你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小四爷。”宇文邕笑了笑。 “是吗?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位小四爷,那我不要我四爷了。”说着,竟跑到了宇文邕身边,把长恭撇在了一边。高长恭顿时觉得好笑,这还是那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冯小玲吗?看来是让宇文邕多个心眼。” “在长安停留多日,结果还是被你找到了。过几天便起身回北齐,文邕往后的路很长远保护好自己!”长高恭友谊的提醒。 “谢啦!还好没有打算持久呆下去,对你目前的状状况是不太安全的,唯有早日离开长安,我才可以放下心来。”宇文邕喝了一口茶说道。” “四爷,我刚来大周啊,这么快就要回北齐啦!不能多留几日我好看一看大周的风景?” 高长恭忽视冯小玲的话语,手臂搭上宇文邕的肩:“今晚咱哥俩不醉不归。” “好,就这么说定了。” “冯姑娘,你先回去,这没你的事了。”高长恭对着冯小玲下了逐客令。” “不,我要为小四爷倒酒,都要走了,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来大周看上一眼。”冯小玲翘起倔强的小脸代说道。 “冯姑娘这倒是说笑了,有空多来长安玩一玩,小四爷热情恭候。”宇文邕听出长恭话里有话,勉强的回复这位姑娘。” “四爷,你看,小四爷都没有赶我走,为什么赶我走,我今天刚到长安。再说了,我还没听到娥姿姑娘的消息,我还欠娥姿姑娘人情了。况且,我这次来长安,收获可大了,你们不想知道吗?” “哦,你来长安的路上有什么收获,说来听一听?”宇文邕看了冯小玲一眼,又瞧着高长恭一副不想跟她说话的样子。 “小四爷,你又不是四爷。我为何要说给你听”冯小玲朝宇文邕一撇嘴,走到他的跟前。” “高长恭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四嫂身边养大的人,今日这般接近宇文邕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宇文邕让下人准备酒菜,而他与高长恭,难得见上一面,少不了的就是比武切磋和饮酒合奏乐曲。” 月难得圆全,似在为这两名相逢的知己谱写友谊的华章,也似在为一位冯姑娘的情丝初起而惆怅。月华如水,洒在水塘龙舟上两个天下间最优秀的男子身上,他们风华绝代,烨然若神,白衣者如九天上的仙人,翩若惊鸿;玄衣者如掌管人间的大地之罗神,丰神俊朗,皎洁的月光都掩不住他们的风华。 旁边的冯姑娘也算得上绝色佳人,像是上天的宠儿,纤纤玉指如削葱根白皙修长,执起玉壶为这两名男子静静地甑酒,樱唇微微扬起,檀口中时不时笑声传出声来。 她总是望着玄衣男子心中淡淡的叹息,可惜,他是周国人,他们注定住后在政冶上是敌人。 如果这天下是统一的天下,他们不分敌我,珍希望他们没有生在帝王家,那该多好!她突然好想跳舞,送给她新认的小四爷,也许这一别,下次再见已是两军对垒,生死无话。” “小四爷,我为你们跳舞助助酒兴如何?”冯小玲提议到。” “好啊?宇文邕没有拒绝,继续喝着酒。今日他很高兴,又能与宇长恭在一起对酒当歌。想起多年前,曾与长恭琴筑合奏的样子,从那时起,他们便成了知己,成了无言的兄弟。自己比他长三岁,他们在兄弟中都排名第四,这或许就是一种缘分。 “长恭,你这里可有琴和筑?不如我们再来合奏一曲,他日恐怕再难有机会。”宇文邕提议到。 “好啊!我这就去取琴和筑。”高长恭兴致匆匆的离开,水塘龙舟上只剩下宇文邕和灵兮两人。 “小四爷,你可有喜欢的人?冯小玲控制不住心里的小九九,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呵,有,不过我并没有跟她表白心情,只是她己婚配他人!况且我不忍她伤心难过,只愿守护着她就好?”宇文邕淡淡的回答,提起独孤锁清,他心里就很高兴,不悦的情绪也能自由发挥。 “我相信小四爷总有一天会遇到自己的良人。”冯小玲忍住心中的想法,真诚的说道。” “谢冯姑娘吉言。 冯小玲淡淡的“哦”了一声。 高长恭取琴筑回来时,看到冯姑娘和宇文邕相谈甚欢,没有多讲话语,心中真替阿史那颂亦喜亦忧。” 琴筑和鸣 在他看来,宇文邕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子,可是他的身份,他的处境,都不会允许他做好一个女子的丈夫,周突两国将来联盟,阿史那颂在他身边,只怕伤心多于快乐。更何况,他的心中只有一位女子,那女子是独孤府的四姑娘,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从小的恩情,所以这一夜,月光阴,琴筑和鸣,两名世间最优秀的男子聚在一起,对酒当歌。” “筑在白衣男子的手中,击出声声响,余音绕梁,高山流水从玄衣男子的指下缓缓流出,时而哀碗时而高亢。既有伯牙子期的深厚友谊,又如渐离于易水之上击筑为荆柯送别的豪情万丈。 一曲高山流水惊了月亮,动了人心。这世间,最让人难以割舍的便是敌人之间的友情,若爱而不得的情人彼此思念,彼此折磨。 听了属于他们的曲子,灵兮也不禁惊叹,怕是当年嵇康绝遍天下的歌词也比不上。 她,冯小玲,作为他们友情的见证者,微微拜倒。 “两位四爷,可否为小玲伴奏一曲,小玲愿意献舞一支,为你们工人的友谊祝贺,如何?” 琴筑声起,弹的竟是曹植的那一曲绝唱——《洛神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秾纤得中,修短合度。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芳泽无加,铅华不御。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阴眸善睐,靥辅承权。 瓌姿艳逸,仪静体闲。 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 戴金翠之首饰,缀阴珠以耀躯。 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 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 左倚采旄,右荫桂旗。 攘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冯小玲有幸见到这世间最优秀的两名男子在一起奏乐,心中感慨万千,她可以深切的体会到当年钟子期和俞伯牙之间那刻骨铭心的友情,这一首曲子,又何以承载他们之间的友谊? 一曲终了,酒空了,人醉了,不知是因为酒而醉还是因为曲中的情意太重而醉。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世间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也许有一天,最好的朋友会站在战场的对面,到那时,友情在手中的刀剑下终结。何不趁年华尚早,好好珍惜? 这一夜的歌舞持续到了天微阴。宇文邕离去,长恭,冯小玲在客栈门前两依依送别。 “冯姑娘,该回府休息了,你一夜未眠,当心睡眼又要不好了。”长恭看着冯小玲提醒到。 “睡眼不好又如何?以后,难得有这样的心情。”冯小玲叹息,眸却转向了其他地方。 “冯姑娘,其实你是可以退出这场乱局之中的。” “四爷,我知道该怎么做。请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今日所看所闻汇报给长广王王妃,那个胡氏。” 北周长安,遗兰玉阁。 在独孤锁清来遗兰玉阁路途中,在独孤锁锁刚踏步进入遗兰玉阁的一瞬间一把抓住了她的皓腕,将她整个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让她的后背紧贴着自已的胸膛。 “阿坚,你快放手!请你自重‘男女授受不亲,阿坚此举,倒是真如伽罗那般所说,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登徒子……”独孤锁清尽量让自己忽略那紧贴自己后背的胸膛传来的缕缕热意,故自镇定道。只是那娇俏雪颜上的丝丝桃色,却是尽数落入了杨坚眼中。 “清儿,放心!我此时对你绝对没有轻薄之意。只是想带清儿去一个地方,好回答清儿方才所问的问题。”只是日后许或会有更放肆的轻薄,杨坚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回答问题需要这般?独孤锁清还是头一回听说……”独孤锁清阴显不信的皱着秀眉道。 “自是需要的!”杨坚勾唇轻笑一声,接着身形一展,抱着锁清腾空而起,踏看房檐离开这里。 一阵飞檐走壁,杨坚搂着锁清如白驹过隙一般,来到了杨府自己的书房门口。此时杨坚方轻轻放开了一直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锁清。 “阿坚,这是何意?不是说要带去一个地方,并回答我的问题吗?为何会来到杨府?”忆方才被他搂在怀中一路极行,那雅致的香味不断涌入鼻息,似也传到了她的心里。 杨坚不多做耽搁,立即带着锁清进闪进了自家书房,按下了房中书柜后,墙面隐密处的机关打开了通往密室的通道:“清儿,这边请……” 二人进了那密道,杨坚拿出事先准备火石,一路将密道内的烛火一一点燃。独孤锁清跟在他身后,在密道行走着。杨坚一直未曾开口解释要将她带往何处,独孤锁清也未曾开口询问,只是随着他的步伐。 两人静静的走着,皆静默无言,谁也不曾开口。只是走了一段之后,独孤锁清发现,这密道到越来越狭窄。只能容一个人行走过。 “哎呀~”锁清突然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杨坚已来到她的身旁,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里面光线较暗,小心些。”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暖骤然包裹住了自己的手敏清登时又是一阵脸红。 此时一滴水珠从上方的缝隙中滴落了下来,正好落在了锁清的脸上。锁清本不是胆小的女独孤锁清子,只是从未在如狭小密蔽的地方呆过,难免有些小紧张。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心里陡然一惊。只得下意识地握紧了杨坚的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清儿,莫怕!”觉察到她的紧张,杨坚轻声安慰了一句,语气甚是温和,“这密道之中并不难走,且只有你我二人,你只需跟紧了我,便不会有事。” 又行了一段路,杨坚牵着独孤锁清在一堵刻有杨树标记的墙面前停了下来。杨坚放开锁清的手,伸手轻轻在杨树标上摆弄了几下。紧跟着,只听几声轻不可闻的吱嘎声传来,锁清面前那原本毫无异常的墙面上突然缓缓打开了一扇小门。 进得门来,在昏黄的烛火映照之下,锁清发现此处虽然格局不大,但却毫无憋闷之感,想必是通风性极好的。 这密室之中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桌子、两三把椅子和一个简易的书架之外,再无他物。 四处随意打量了一番,瑶清皱眉说道:“清静倒是够清静,也绝对的隐密,只是光线有些太暗了。” “无妨。”杨坚笑了笑,“我府中有一颗天然的南海夜阴珠,待我将其取来放在这里,定能将此处照得亮如白昼。 “阿坚,还未告诉我为何要带我来此处,此时是否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独孤锁清站在那书架边上,纤手抚过那竹简,向杨坚问道。 “清儿,你可知这间的密室的上方是何处?” “难不成还会是阿坚经常逛的那间花楼?”独孤锁清不甚在意地随口一答。 “啪~清儿,果然聪慧!此处上方正是那间花楼……”杨坚将左手上的书扇击在右手手心,身体向独孤锁清的方向微微前倾,桃花眸微闪,流光潋滟,十分惑人。 对面那突然放大的,近在咫尺的俊颜,锁清先是一愣,有慌乱。侍稍回神后,却又故作镇定的地向后退了一大步,只是那失了原有规律的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了。为了让自己忽略那种令自己心慌的感觉,锁清只得开口道:“阿坚,这般过誉,倒是让锁清有些汗颜了……” “清儿,不必过谦了!这聪慧之名,清儿自是当得起的!就是不知清儿是如何猜得的?”见她有些羞意地后退,杨坚心中暗暗失笑,却又稍稍向前移了一步,两人倾刻间又近在咫间了。 “阿坚将密道的一端建在了自己的书房内,可见这条密道的重性。而近来我听说阿坚每日流连于‘红香院’……”借着说话的由头,锁清便又是向退了一步。 “哦,那便又如何,清儿难道仅凭这点就能认定此密道的上方便是那‘红香院’?” “不错,仅凭此一点确如阿坚所说的那般不能确定。但据我所知京城的花楼数量之多,不能说是成百上千,但相差无几,而在这数量众多的花楼之中,阿坚为何要选定这‘红香楼’?恐怕这其中原因之一便是阿坚便是这‘红香楼’幕后的老板,自家地盘,自是做什么方便些,就算要要修个密道暗格之类的东西,也是易如反掌……” “清儿,你果然了解我,居然能知道我是这‘红香院’的幕后老板,你真的很好……既然有一便会有二,那么原因之二呢?”桃花眸中忽阴忽暗,如万顷波涛,不知其深。 “其二嘛便是这‘红香院’虽是间花楼,可确也是极好的情报收集处,毕竟此处往来之人,可谓是三教九流皆有之……”锁清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四姑娘果然心思慧敏,且善于观察,令在下佩服得紧,难怪我家兄长对你念念不忘……”一道清润的噪声伴着机关开启的声音传入了锁清耳中。 锁清抬眼望向杨坚身后,渐渐入目的,是一名少年男子,他踏着悠闲的步伐徐徐而来,神情似冰如霜,却又含着一丝赞赏。 “少年男子已走近,站在锁清面前,俯视着她,神情漠然:“独孤家族的四姑娘,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念念不忘 “我家兄长对四姑娘念念不忘?四姑娘可明此话何意?”对于男子之后的话,锁清并不在意,真正进入她耳中的,便是这‘念念不忘’四个字。此时她全副心思都在这四个字上,以至于忘了她与杨坚此刻的姿势有暧昧,因为少年男子这个方向看去,锁清好像整个人被杨坚拥在怀一样。 “望着眼前的清儿那般低着头,微微皱眉的样,杨坚心中不禁漾起一片软意,神丝也飘回了几年前的记忆。 杨坚记得那年他初到京城,偶然经过一片梨花林,看着那梨花落雨的美景,不禁痴痴驻足相看,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纤瘦小女孩一身浅浅的绿衣,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进了这满天飞花的景里。 她的淡浅绿衣不算很鲜艳,却在漫天的梨花里显得那样清新雅致,他暗叹她美似天人。 他走近她,却发现她右脸上有沾上了几点黑墨,刚刚他在她左侧没看到,可就算如此,他亦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儿人就算有面上的这几点墨印,却依然美丽如初。灵的摄人…… 只一眼,便是一生。 敢问姑娘芳名?”他试探性地问看她。 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她猛然捂住了她的右脸,良久方吐出一句,“就不告诉你……” 她转身就跑,一袭绿衣在漫天芳菲里十分显眼而脱俗。 跑出很远,锁清有些羞意的摸摸自己的脸颊,却发现它发烫,她去湖边临水照影,尽管看的不甚清晰,却能看见她的脸微微发红…… 一个低头沉思,一个痴然地看着佳人,仿佛自成一个世界,一个只有他们的世界。 “咳咳……我说两位,就算需要眉目传情的话,也请两位出了这昏暗的密室,让我将这琴台恢复原貌。否则被人发现我的‘颜阁居’居然有密道,若传扬出去啊,某些人好色的真像,只怕很快就会被有心人知道了,说不定兄长还会因此而小命不保,兄长,你说是吧……” “锁清轻灵动听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迷思,也让杨坚发现那声音里带着的几许些不易察觉的调侃。 锁清一愣,才发现自己此刻与面前的阿坚相距不足一寸,就像靠他的怀中一般,虽然并未完全靠上去,只是他的一手似不经意般搭在她的细肩上,倒像是在抱着她一般……这么的暧昧…… 锁清猛地一惊,连忙从杨坚怀中后退了几步,便急忙说了一声,“阿坚,我们先出去吧。”便先于杨坚一步,急急出了密宝。其间因为慌乱紧张,差点踩到裙摆而摔倒。 杨坚瞧着那一抹逃也似的俏然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半晌之后,才慢条斯理的出了密室。 直到自已手中已然被人放入杯盏之时,锁清的俏脸仍旧有些微微的红霞隐现。锁清暗自骂了自己一声,真是没出息的,怎么就在他面前失了方寸了呢。 “四姑娘,醉颜的‘女儿红’的地面上有金子可捡吗?还是因为小锁清……你……害羞了……”略微的尾音微微上扬,竟生生地带出了几分缠绵的味道来。 锁清闻言猛然抬头,不想却对上了某人华光千万的桃眸,那里面的调侃,让瑶锁清心中渐渐升起几分懊恼的情绪来,“谁说我羞了,在独孤锁清这里从来就这没这两个字……” “哦,不是害羞,那之前为何一直不敢看我,难不成是怕自己看得多了,便会爱上我?”身旁的男子低低笑着,声音如半夜轻扬的笛音,让人神往。” “呵呵,真真好笑,阿坚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比我阿爹还好看?锁清自小便看着阿爹那张俊到人神共愤的脸,早已习惯了。所以,说什么看多了便会爱上,目前为止,这种人还没有出现!” “哦,那为何清儿的脸上会云霞微染,若三月艳桃?”面前的素衣男子稍稍偏头靠在她耳边,那股子淡竹芳香郁雅的味道扑鼻而来,更是浓郁了,耳边是男人醇厚胜似美酒,更带着某种邪魅的蛊惑。 “我那热得,渴的……”说着速快地便抄起桌子上的杯子,直接喝了个底朝天,一滴不留。” “清儿,那不是一条,那是女儿红用来待客的‘女儿红’……”但为时已晚,望着那空空如也的酒杯,杨坚只得摇头失笑。 一杯醇厚的“女儿红”下肚,锁清已经有些醉了,因着酒意染红的面上一直是笑着的,眼睛也已经开始有些迷蒙,杨坚瞧着她这般的模样,便觉着好笑。又觉可以,更有一丝平常难得一见的妩媚。 杨坚弯腰将锁清抱上了一边的床铺,替她盖好被子,双眉一挑,望向一直在看戏的男女:“两位傻弟,这出戏看够了没?如果看够了的话,能否帮我准备一碗醒酒汤?” “自是没有,但是因为想看续集,所以我们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去准备一碗醒酒汤了。”两人噙着别有深意的笑出了门,还有十分有心地将门顺手带上了。 杨坚再次失笑,坐到床边望着那床上的小人儿看了半晌,眼中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情愫。 “清儿的样子很恬静,长长的眼睫毛像黑蝴蝶的翅膀,停留在她看似柔美的眼角上。脸上有些花,但是遮不住她精致秀美的容颜…又细细的打量着她,心里不惊的感叹,这么美貌的清儿往后就是他杨坚的妻子,怎能不高兴啊? 春水柔柔,晕出了烟波千层丹霞月依旧;桃落翩翩,落下了嫣然一点静影沉香浅;数朵娇颜,映出了轻盈几分淡雅意绵绵。 陶清醒来的时便觉得自个头有些疼,“好疼!”闭着眼睛,小手拳头轻轻地敲了敲沉重的脑袋。 然后,又伸手在额间轻按几下想缓解一下这种不适感,待她想翻身时便察觉到不对劲,她身边有人。 陶清急忙睁开双眼,想看是谁这么大胆,敢擅闯独孤锁清的闺房,还坐在自己的榻边,却不想瞧见一双淡含笑意的桃花眼出现在自己眼前。 陶清愣了许久,才想了起来,是杨坚。心中想杨坚为何学宇文护一样进入自己的房间的,为何自己毫无印象?却也连忙坐起来,却不想在此时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上额头,便想着闭上眼缓了缓。 这时便听见身旁还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传来,“怎么了?你可是头疼厉害?” 陶清苦着一张俏脸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头怎么这么痛?” 身边人又是轻笑了一声:“昨日,清儿可是很豪气,把女儿红藏多年的用来待客的‘女儿红’直接喝了个底朝天,那份英姿,着实令人敬佩……” 那人话音刚落,陶清便察觉到一双厚实却略带薄茧的手按到了她的额头上太阳穴的位置。 陶清惊得险些跳了起来,正欲开口询问他为何如此,却在此时那双搁在额间的手轻轻的揉按着她的太阳穴。 陶清又是一愣,他这是想要帮自己缓解头疼? 心中这般想着,杨坚的声音便又在耳朵响起,“昨晚,本想让你喝了醒酒汤再睡的,那样的话,就算今晨起来不至于头疼的这般厉害了。只是待二弟他们将醒酒汤送来时,你却已然睡着了,我见你睡得十分的沉,也就没有将你叫起来。” 陶清苦着脸沉默了半晌,才呵呵笑了一声,“这般看来,清儿的酒量当属极好的,喝醉了,也就是大睡一场,没有像我二弟那般的耍酒疯,闹出了笑话。” “我会记着你不会喝酒的,日后便不会随意让你喝酒了,这样就不会如今日这般头疼了。”杨坚轻声道。又帮独孤锁清揉按了片刻,才问道,“可有好些了,可还头晕?” 陶清再次睁开眼,便觉着不像方才那般看见整个房间都在摇了,点了点头:“我好多了,多谢杨…阿坚。” 可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从外推了开来,接着杨瓒的声音传了过来“兄长,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你怎么还不出门……” 杨瓒话还不曾说完,便觉一阵凌厉的掌风迎着自己的面门袭来,还有那声带着冷意的:“滚~” 杨瓒急急旋身,才堪堪躲过那凌厉的掌风。接着那房被他推开的房门,就那样华丽丽的“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了。 “兄长,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倒是你刚刚那一掌,差点毁了我俊秀的脸,这张脸可是倾颜最喜欢的,若是毁了可怎么的好……”杨瓒在门前亦真亦假道。 “你若再不离去,被毁的可不止你的那张脸了……”房中的杨坚平平的声音中却带着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别!别!别!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一边摆手,一边离去。 直到此时,陶清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就这般靠在杨坚的怀中,虽然并未完全靠上去,可杨坚一只手搂着自己,一手还保持着挥掌的姿势,两人这般的情况,若说他们之间没什么,恐怕无人相信吧…… “阿坚,你为何在我的房间内?”陶清借着下床动作来掩饰着俏脸上的燥意。 “清儿,你看清楚,你确定这真的是你的房间吗?”杨坚桃花眸微挑,眸光闪跃。 闻言陶清猛地一惊,这才慢慢忆起独孤锁清锁清与杨坚中午发生的事,连忙站了起身,“我头不疼了,先洗漱去了。” “清儿,你确定你找的到这院中的净房?”慢条斯理的声音从杨坚口中逸出。 拈花惹草 “果然片刻钟之后,只见陶清一脸窘意的再次出现在杨坚面前,杨坚瞧着自己眼前去而复返的佳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慢慢扩大,即而变成了一阵清越朗笑。 听到眼前杨坚的笑声,陶清面上的窘态愈深,最后竟是如天边的一抹晚霞一般:“你笑什么?”说着还跺了跺脚,女儿态尽显。 这时,伽罗也没在府里闲着,所以她就找到宇文邕,眉飞色舞的诉说着那时候遇到的事。顺便抱怨着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轻薄小人。宇文邕耐心的听着,偶尔还帮着一起痛骂着那个自己见过几次面的杨坚。 “阿邕,你说那个该死的杨坚是不是很可恶,阿爹到现在还相信他,阿姐居然也帮着他说话。” “伽罗,他那么可恶,我们少惹他就是了,只要他不来骚扰你跟锁清,那就让他去吧。” “不行,他是个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怎么了,伽罗。”宇文邕见伽罗突然顿住,关心的问道。 “阿邕,你看前面是不是杨坚那家伙,四姐怎么又和他在一块。”伽罗看着两人的背影恨恨的说道。 宇文邕循着伽罗的视线望过去,果然是那日在酒楼上见过的年轻人,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为何独孤公依旧将独孤锁清许配给杨坚。还是伽罗嘴里一无是处的草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宇文邕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看他那面相和气质也不该是那样的人,而他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宇文邕一时也说不清楚。 宇文邕见伽罗满脸厌恶之情,温言哄劝道:“伽罗,你要不喜欢,我们就别搭理他们。” “阿邕,杨坚就是个花花公子,我不能让四姐毁在他手里。”伽罗愤愤不平的说道。 “伽罗,也许你四姐也是自愿嫁给杨坚的,并不是被他欺骗了。”宇文邕依然不甘心的询问伽罗,也是在询问我自己的感受。锁清她真的愿意嫁给杨坚吗? “就算是这样也是不行的,我不能让他欺负四姐,我得找机会教训他。” 伽罗看着杨坚和锁清一直谈笑风生,越看越生气,猛的一跺脚,发现脚被隔的生疼。抬腿一看,竟然踩到了一颗小石头,伽罗捡起小石头,看了看,顿时心生一计。 “杨坚!”伽罗大喊的同时用力掷出石子。 杨坚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名字,回过头去看。只觉得“嗖”的一声,迎面飞来一个不明物体。杨坚轻轻一闪,石子擦身而过。后面“哎呦“一声,一个路人被打翻在地,头上还留着血。 伽罗眼看偷袭失败,气急败坏地跺了一下脚。杨坚这才发现,原来是伽罗想偷袭自己,却误伤了别人。杨坚悄悄和杨攒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偷偷笑起来。 独孤伽罗见到杨坚居然还在偷笑,顿时火冒三丈,跑过来就要找他算帐。宇文邕赶紧追了过来,拉住了准备动手的伽罗。而杨坚却在一旁幸灾乐祸,负手而立。 “伽罗,你怎么这么任性。偷袭阿坚不成,还想动手打人。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么粗鲁。”陶清看明白了之后,开始为杨坚打抱不平。 “四姐,你怎么还替他说话,他根本就 不是什么好人。”伽罗很郁闷明明自己是为四姐好,她不但不领情返过数落自己。 “陶清听到独孤伽罗如此侮辱独孤锁清的未婚夫。心里又好笑又无奈,言辞假示激烈了。“伽罗,你也太放肆了,阿坚和我们家乃是世交。你这么没大没小也就算了,还敢编排他人。” “四姐,我没有乱说,你不也是心里十分清楚吗?伽罗不甘示弱地回道。 “伽罗,你太过分了。”陶清见独孤伽罗越说越难听,有点恼羞成怒。 “眼瞧两姐妹越吵越凶,杨坚和宇文邕互相对视了一眼。赶紧分头把两姐妹拉开一段距离否则现场会失控的。 杨坚在旁边劝解锁清,宇文邕拉着伽罗的手。刚刚倒在地上的杨瓒,听了两个少女的争吵,终于知道这飞来横祸是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小姑娘所为。 “七姑娘,你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无缘无故的把我打伤了。”杨瓒捂着流血的额头怯生生的说道。 独孤伽罗正在气头上,见杨瓒也来找麻烦,没好气的骂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给你就是。” 杨瓒听见伽罗语气粗暴,也有些恼怒。“这七姑娘怎么打人了还这么凶。”宇文邕怕事情闹大,赶紧走过去赔罪。 “陶清这边似乎没消气了,尽管杨坚好言好语哄了好一阵,她还是心有不甘,余怒未消。 “阿坚,你太善良了,伽罗她那样对你,你不生气还替她说好话。”陶清一脸探示地对着杨坚说道。 杨坚轻笑一声,温和地说道:“伽罗只是调皮了点,并无的。” 陶清玩心大起的看着杨坚的脸庞,温和的说道:“刚才要是你没躲过去,那石子砸在你脸上,那就惨了。万一破相了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这不好好的吗?”杨坚轻言安抚着独孤锁清。 “你呀,就是太好欺负了,伽罗那性子,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可得当心点。”陶清见杨坚都不计较了,倒是配得上伽罗这位急性子,小心地提醒道。 “杨坚,真的是你啊?”一个陌生的贵族装扮少年,轻轻拍了一下杨坚的肩膀兴奋的说道。 杨坚定睛一看,认出他就是自己在太学的一个同学。“是你,郑译。” “多年不见了,越来越气质不凡了。唉,这几位是……”郑译刚想让杨坚介绍几位认识一下,就发现伽罗正怒目而视。 “说来话长。”杨坚有些尴尬的回道。他怕万一自己说点啥,伽罗那个丫头过来就属于拆台,那就不好收场了。 “阿坚,既然有故人来访,那我们就不打扰大家相聚一堂啦!”陶清说完,拉着伽罗赶紧离开事故现场 杨坚感激的看了清儿一眼,随后就和郑译一起离开了大街,只留着宇文邕一人”心里想着这两姐妹床头吵床尾和,还真是一对活见宝。 一处僻静的亭台里,几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少年静静地等待着,不远处回廊上,杨坚步履轻松、神态自若地跟着郑译向凉亭方向走去。少年们见面后互相一阵寒暄见礼,然后依次围着杨坚两旁坐下。 郑译笑容魇魇地对着杨坚客套。“老学友,最近两年步步高升,真是鸿运当头啊。” 杨坚浅浅一笑,谦虚得回道:“过奖了,这只不过是仗着父亲的荫护,空得的一个荣誉而已,不值一提。” 坐在郑译旁边的王谊直爽的接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这些人也都是有父族兄弟庇佑的,也没看谁这么年轻就能得到车骑将军这个头衔的。” “是啊,早年在太学,你就是我们这一群人的领袖,大家都愿意听你的。如今果然就当上将军了,我们这一群同学里面,现在就数你混的最好了。”坐在杨坚另外一侧的崔仲方也赞同的夸奖道。 杨坚看了看众人艳羡的眼神,依然不动声色,淡淡的回道:“日子还长着呢,我们都还年轻,现在说什么都还太早。”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才刚刚开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过大家都一致看好你,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群老同学啊。”性格豪爽的元谐也忍不住附和两句。 郑译见大家都赞同自己,更加喜形于色的拍起了马屁。“就是啊,杨坚同学。你现在在京城可是远近闻名、家喻户晓的人物。听说不久后,朝廷有意向加封你为骠骑将军。照这升迁速度,以后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杨坚稍稍低下头,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语气仍是那么冷淡平静,听不出一丝异样。“树大招风,有些事情还是慢慢来,比较稳妥一些。”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难怪这几天到处都是关于你的谣言。我还觉得纳闷,怎么传闻中的你和我认识的你完全不一样。原来是有人恶意中伤啊。“元谐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众人一听这话,相互看了一眼,也都陷入了沉思。往常,如果有这一类街头巷里津津乐道的八卦消息,大家都会嬉戏取笑一番。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不敢去打趣杨坚。一来人家现在风头正盛,二来他们也清楚杨坚的为人,这些事情他们是万万不敢拿来和杨坚开玩笑的。 短暂的沉默后,郑译小心的试探着问道:“对了,杨坚。刚刚在街上碰到的那两个女子……。” 众人一听都来了兴致,皆好奇的望着杨坚。他不是从来都不近女色的吗?怎么两年不见就招惹上两个女子了,难道转了性子?难道传言所说都是真的?杨坚余光瞟了一眼众人,脸上依旧平静如水。 “那两名女子和我家是世交,前几天才刚认识,只是无意中产生了一些误会。”杨坚淡淡的解释道。 “我就说嘛,你怎么会是那种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元谐毫无遮拦的把心里话都吐露了出来。话到一半就被人扯住了衣角,他环视一圈,才发现众人都神情古怪的盯着自己。 杨坚斜瞄了他一眼后,瞬间又恢复如初,依然是那幅冷冷清清的样子。元谐这才感觉到自己失言,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唇。一些圆滑的少年赶紧叉开了话题,众人又乐呵呵的聊了起来。 “陶清跟伽罗回到独孤府后,她的脸仍旧生气,心中独自暗骂独孤锁清:“独孤锁清,你真有本事擦完屁股就走人,可恶之极?” 丝梦忙安抚她道:“好了,四姑娘。您就别生七姑娘气了!还是赶紧换个衣服吧!这衣服都脏了,可别让大姑娘瞧见了?” “我谁生她气了?她还没本事让本姑娘生气!云盏,你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准备吃的!你想饿死二姑娘我啊?“陶清噼里啪啦吼了一大堆后,丢下身边的三位女奴婢,就往内室走去。 烈日当空 “响午过后,烈日当空,空气变得温暖舒适。已经和郑译那帮同学叙完旧的杨坚,倚在门前,望着远处的景色发呆,心里想着这几天老和伽罗结梁子,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误会说清楚比较好。 “郑荣,你说我要不要去找伽罗那小丫头道个歉,毕竟那天是我先招惹她的。”杨坚迟疑的说道。 郑荣看了一眼自家公子,有些嫌弃地说道:“公子还是说清楚比较好,虽然您是假装成纨绔子弟,可是人家不知道啊。误会您也是正常的。” 杨坚并没有注意到郑荣的表情,听他这么一说,立马下定了决心。“走,去独孤府。” 伽罗趁着父亲不在家,偷偷将宇文邕叫到自己府上。此刻她正在和宇文邕商议怎么整冶杨坚这个恶徒,听到管家禀报杨坚登门拜访。眼珠子一转又生一计。 “阿邕,你快出去拖住杨坚一会。呆会进门的时候,你让他先进来。记住一定让他先进来。” “伽罗……”宇文邕感觉有点莫名奇妙,刚想问这是要干什么,就被伽罗打断了。 “阿邕,求求你了,快去。”伽罗说完就把宇文邕推了出去。刚一出门,宇文邕就见到杨坚大步走过来。该说点什么拖住他呢,宇文邕有些着急的想着,面上却很平静。 “杨大哥,你也过来了。”李澄看到杨坚欣喜的叫道。杨坚回过头,看到一脸欢喜的李澄。 杨坚微笑着回道:“是啊,这几天我和伽罗产生了点误会。所以过来澄清一下。” “正好,我也有事找伽罗,咱们一起吧。”李澄友好的邀请杨坚。 “这位是……”李澄刚一抬脚,就看到有些陌生的宇文邕,不禁疑惑地问道。 “在下宇文邕。” “原来是辅城王殿下。”少年互相见礼。 宇文邕伸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站到了一边。李澄径直往伽罗房门口走去。杨坚刚准备动身,突然之间发现有些不妥之处。 这辅城王到独孤府来做什么,按说他也是客,怎么摆出一副主人家的姿态。而且按照规矩,他是王爷地位更尊贵理应走在前面吧。 杨坚正琢磨着,只听到“哗啦”一声,李澄被一盆冷水兜头浇透,霎那间就变成了一只落汤鸡。伽罗手持铜盆站在门口正准备得瑟一下,一抬眼发现居然浇错人了。杨坚和宇文邕正看的目瞪口呆,直到看到伽罗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他们才恍然大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伽罗对着李澄慌张地道歉。 “没,没事。”李澄用袖子擦拭了一下脸,懵懂的回了一句。 杨坚此刻,却有些哭笑不得。一方面刚才的场面确实有点滑稽,伽罗那个小丫头奸计不得逞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也让人忍俊不禁。另一方面,李澄那狼狈样也挺可怜的,自己在这个时候笑也太不厚道了,尤其是李澄还是因为自己才这么难堪的。 宇文邕虽然知道这又是伽罗出的歪主意,却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他能做的就是帮伽罗善后。这几年他陪在伽罗身边干的最多的应该也就是这件事。这一次也不例外,不需要任何人吩咐,他就从容的拉着李澄去找管家换衣服去了。 留下的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也很尴尬。这个杀千刀的,怎么每次都让他躲过了。看着那张脸就生气。伽罗心里郁闷地想着,嘴上也憋不住。 “看你这样子,就像个坏蛋。说你到我家来到底想干什么?大坏蛋!”伽罗冷冷的问道。 杨坚楞了一下,嗤笑道:“大坏蛋?真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想笑就笑,不用憋着。哼!”伽罗说完就把脸别过去。 “我好心过来陪礼道歉,你就这么招待我的,你还好意思说。哼!”杨坚说完也不甘示弱地别过脸。 他居然还敢生气,岂有此理。我今天非教训他不可。伽罗心里一边生气的抱怨着,一边想着如何找机会刁难杨坚。 咦,前面有根不错的树枝,挺适合练武的,好像更适合打人而且还不容易伤到人。伽罗四下望了望,除了几个仆人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场。 正好现在没人又有合适的工具,这么好的机会怎能错过。想到这,伽罗兴冲冲的跑过去捡起了树枝,杨坚悄悄的跟了过去。 这丫头搞什么呢,捡到宝了这么开心。正在他纳闷之际,伽罗回过身,看到身后的杨坚吓了一大跳。随即反应过来,挥着树枝披头盖脸的打过去。 “打死你这个大坏蛋。”杨坚瞳孔猛然放大,本能地往旁边躲闪。 “伽罗,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杨坚一边后退避开树枝,一边好言劝说。 “别废话,看招。”伽罗不理会杨坚的示弱,直直的攻了过去。杨坚见伽罗没有收手的意思,也只能仓惶应对。 几轮攻势下来,伽罗挥舞的越来越快,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很多。两人辗转腾挪,上蹿下跳了半天,伽罗却连杨坚的衣襟都没有碰到。倒是院里的花草被伽罗打碎的遍地狼藉,而不幸路过的几个仆人也被撞的人仰马翻。 伽罗看着眼前轻松自在、气定神闲的杨坚,心里又气又急。稍稍一调整,便又挥着树枝全力打向杨坚的肩膀。突然之间,伽罗的手腕被稳稳的抓住,一点都动弹不了。恼羞成怒的伽罗正准备破口大骂,一抬头,却发现父亲威严愤怒的脸。 “伽罗,你真是太不像话了。有你这样待客的吗?”独孤信怒斥着小女儿。 以往他是最疼爱这个孩子的,觉得她心思单纯、率真可爱。可是现在她却这么胡作非为,看来以前是自己太过放纵她了。伽罗则嘟着嘴,委屈巴巴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看到伽罗挨骂,杨坚赶紧过来解围。“伯父,您别生气。我和伽罗在闹着玩的。” 独孤信听到杨坚的话,语气缓和了许多。“是吗?那为什么伽罗一直追着你打。” “伽罗是个女孩子,如果全力和她对打,那不是欺负她吗?伯父,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受伤,您就消消气。”杨坚温言劝道。 “坚儿,伯父真是对不住你,伽罗实在是任性妄为,不懂礼数。“独孤信见杨坚如此通情达理。 “伯父不用在意,我家小妹也是如此,长大了就好了。”杨坚真诚地说道,脸上也是挂着浅浅的笑容。 见杨坚一再袒护,独孤信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他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是伽罗做的不对,但是眼看着这个时候辅城王,李世子这些外人都围了过来,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就只好作罢。独孤信客气的带着杨坚离开了现场,到自己的书房安慰夸赞了一番。众人见事情已经平息,也就自行散开了。 “伽罗,你是不是对杨大哥有什么误会?你最近好像有些针对他。”李澄疑惑地问道。 “能有什么误会,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看不惯出手教训他而已。”伽罗说完郁闷地别过脸去。 “伽罗,杨坚应该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出手几次都没有成功,证明他却有过人之处。至少,他人还算比较大度,不然刚刚他在独孤伯父面前告你的状,你现在就惨了。”宇文邕冷静的分析道。 伽罗不满的抱怨:“阿邕,连你也替他说话。” “伽罗,杨大哥他真的挺好的。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亲切友善,与众不同。而且伽罗,你这么为难他,也没看到他生气,换成别人早该报复你了。”李澄看到辅城王也认同,赶紧帮腔。 “他真的有那么好吗?“伽罗不服气又心虚的嘀咕着。 大街上杨坚和郑荣优哉游哉的走着,心里面却隐隐有些不安。本来两人是上门道歉的,现在倒好梁子越结越大了。 “公子,你家哪来的小妹啊,你不是只有姐姐吗?郑荣挠了挠头,不解的问道。 杨坚不以为意的回道:“我编的啊,不行吗?不然怎么劝解独孤伯父。“ “这也能瞎编。“郑荣小声的嘀咕着。 杨坚回头看着郑荣,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你说这姑娘可真够倔的,不达目的不罢休啊。哪天非被她整惨了不可。” 郑荣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倒觉得跟公子挺像的,您每次认定要做什么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您要不想干什么,连老爷都拿你没办法。”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跟她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疯丫头一个。” “公子,您不觉得和七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什么不一样啊。” “您平常都是一个成熟稳重,沉着冷静的人,可是一碰到七姑娘,你就跟小孩一样幼稚了。”郑荣直言不讳地说道。 他这个主子虽然平时有些冷漠,也有些小脾气,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挺好说话的,所以有时候他也会开主子玩笑,称呼也比较随意。 杨坚恼怒地瞪了一眼郑荣。“你是不是找打呀,敢说我幼稚,活得不耐烦了。” “难道不是吗?瞧你刚才和人赌气的那样,可不就像个小孩子。”郑荣依旧没大没小、目无尊卑的说着。 “懒得和你多费口舌。”杨坚被点破,有点难为情却仍然嘴硬。话一说完就把郑荣撂下,自己走了。郑荣回过神来,赶紧追了上去。 龙潭虎穴 晚霞夜空清凉。” 陶清自梦中悠悠转醒,目所触及之处是一片如墨的黑夜,竟不知灯烛何时灭了。 陶清心里却是想通过意念唤醒独孤锁清一声,她忘记门外有待女守夜,所以随口唤一声。 “锁清,你在吗?” 而后便缓缓坐起,不多时有人推门而入:“四姑娘。” 待侍女丝梦点燃蜡烛,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不少。她的意识渐渐回笼,看见自己只着一身素白单衣,泼墨长发垂落至腰际。 “你有什么事了吗?” “面前的女孩和独孤锁清差不多大年纪,正咬着唇酝酿说辞。锁清却像是才清醒过来,自嘲道:“我可真是睡糊涂了,我分明是自己大意了。”末了又问:“丝梦,天快亮了?” “约摸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四姑娘睡吧,丝梦在外面守着。”侍女丝梦以为她害怕,她们这位四姑娘,从来不夜惊的。 “罢了。”陶清摆摆手。 侍女丝梦福了下身子,碎步退至门边,离开了。 一切又寂静如昔。 少顷,陶清赤着脚自榻上走下,夜风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溜进来撩拨心事。她抬头看向天空,只见一片高远的湛蓝,半点星光也无。 她轻叹一声,信步接近屋内荡漾烛光。灯花是秋词刚结的,滚烫而柔软。陶清随手拈下在手中把玩,竟不觉得灼热。 她想起那日,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蓦然回首,那人白衣黑发,衣和发都微微飘拂的少年男子。 于是唇角便晕开笑意,还有,她不曾注意到脸颊上一抹嫣红。” 春诗匆匆跨着细步走了进来,神色中略显焦虑。 “春诗,发生什么事了?”般若见春诗有些扭捏,有些不安地问道。 “七姑娘今天又去招惹杨世子了,上午的事在街头传的沸沸扬扬,下午又被老爷当场逮到。” “胡闹!伽罗这小丫头最近怎么回事,没事老针对杨坚干什么。她不知道这样会影响两家关系吗?上次她当众告杨坚的状,已经让杨家新生阋墙。如今风头还没过,她又惹出是非来,真是让人不省心。“ “阿姐,你是不是又想我了,这么急着来看我。“伽罗见到匆匆赶来的长姐,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般若用手点了一下伽罗的额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我听说你又闯祸了,还被爹训斥了一顿。” “哪有,阿姐你别听他们瞎说,都怪杨坚那个小人。”伽罗撒着娇说道。 般若板着脸回道:“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折腾他的。一天之内你招惹他几次了。” 伽罗不满的问道:“阿姐,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他告状了?” “人家杨坚可没这么小心眼。他好歹也是个少年将军,你居然去跟他比武艺。他要真想跟你计较,早把你打飞了。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捉弄人家几次都不成功。“般若一脸严肃的回道。 “阿姐,你怎么老帮着他说话。“伽罗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大家都帮着他说话。伽罗,杨坚以后是要干大事的。你不能老缠着他玩这些小孩子把戏。再说,万一你真把他给打伤了。你让爹怎么跟杨叔父交待。如果因为这些小事影响了两家的关系,你怎么担待的起。” 般若见妹妹似有悔意,继续劝道:“听阿姐的话,明天约杨坚过来,软言软语向他陪个礼道个歉。以后和和气气的和他相处。” “阿姐!“伽罗拉着般若的衣裙撒娇。 “听话啊,你不听,阿姐今晚就关你静闭了,反正明天爹休息,我也会在家看着你。” “我听,我听。阿姐你不要关我静闭了。”般若摸了摸妹妹的头,苦笑了一下,心里感叹道。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什么时候能长大。还是别长大的好,长大了就会有很多苦恼委屈,一切就变了。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独孤信仰望天空,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好不容易等到伽罗睡着了,才有机会和长女般若聊聊天。 “伽罗这孩子还是太任性了点。坚儿这么好的孩子实在很难得,可惜瑶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爹,他们几人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多接触一段时间就好了。只是我担心瑶清对杨坚没有想法。”般若担忧的说道。 “哦?锁清对坚儿没有动心思了。”独孤信转过身,有些吃惊的看着般若。顿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不知道坚儿心里是怎么想。” 般若听出父亲话里的意思,焦急地问道:“爹你不会是想把锁清的婚亲往后退辞吧。那伽罗呢?您又不愿意她嫁给辅城王,如果再错过李澄。那伽罗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也希望锁清能嫁到杨家。可是现在锁清对杨坚跟本没有动儿女思情,如果强行把他们绑在一起,以后她不会幸福的。其实父亲觉得伽罗更配杨坚,倒是弥补了我心中的遗憾。” “爹,还是等等看吧。”般若心虚的劝道。 “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再做打算吧。”独孤信有些疲惫的说道。 他现在头疼的事情很多,也没多少心思放在这些小事上面。朝堂上宇文护依然大权独揽、恣意妄为,自己的很多政见完全无法实施,而其他那些势力却各自为政、谋取私利。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局势实在让他无法放心。 波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收到伽罗邀请的杨坚,心里有点打鼓。这小丫头又想干什么,昨天的气还没消,又想拿自己出气?算了,又不是龙潭虎穴,怕什么呢。独孤府都已经去了好几次了,也不多这一次。 伽罗站在自家后院的湖边焦急的等待着杨坚,昨天晚上她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确实有很多不对的地方。只是让她向杨坚低头还是有点难受,算了咬咬牙忍一下就过去了。 “找我来有什么事啊。”杨坚冷淡的说道。这几天他被伽罗折腾了几次,虽然没太放在心上,但多少有些不爽。此时说话也不再如当初那么客气。 “找你来,把话说清楚。”伽罗有些扭捏的轻声说着,眼睛看向了别处。 “伽罗姑娘也还有讲道理的时候啊。”杨坚瞟了一眼神态不自然的伽罗,淡淡的笑着说道,语气里有些嘲讽的意味。 伽罗转过脸,仰着头生气的回道:“你得意什么,要不是阿姐,我才不会给你道歉。” 杨坚浓眉一挑,冷笑了一声,不急不缓的说道:“是吗,你是来道歉的?哪有板着脸给人道歉的,我看你是来找茬的吧。” “杨坚,你别太过分。要不是看在我们两家是世交的份上,像你这种人我才不愿意搭理。”伽罗愤恨的说完,叉着腰又把脸别了过去。 “说的好像我很愿意搭理你一样。”杨坚依然一副不急不躁的表情,脸上还带着冷冷的笑。 伽罗白了一眼杨坚,不客气的说道:“不愿意搭理,那你来这干什么?” 杨坚不可思议的笑道:“你还真是搞笑,好像是你叫我来的吧。我来这干什么,你不知道?” 伽罗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好,低头想了想,又换了个话题说起来。“像你这样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挥霍钱财的无耻之徒。估计是不会有人喜欢的吧,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倒霉的姑娘会嫁给你” “我无耻之徒,那你就是泼妇。我看像你这么粗鲁不讲道理的野丫头才没人要吧。也不知道今后哪个倒霉的小子会娶了你这臭丫头。”杨坚说完背过身去,走向岸边。 “你……。”伽罗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时之间,伽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趁着杨坚背过身,伸手用力往湖中一推。杨坚突然之间一个转身,伽罗与他擦身而过。因为重心不稳,又有些猝不及防,伽罗挣扎了两下就跌落水中。 杨坚刚刚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自己也觉得话说的太重,怕伤了人家姑娘的心。正准备转过身去哄哄她,却茫然的发觉身后没有人。 咦,人呢?四周一环顾,才发现伽罗已经掉到水中。惊慌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跳下水把伽罗抱了上来。 “远处正在监视的般若和独孤信看到这么大的动静赶忙奔了过来。还没等人问,伽罗就恶人先告状了。 “爹,他欺负我。”独孤信和般若都有些诧异。 尽管心里有很多疑问,独孤信还是等他们俩换好了衣服,到正厅集合了再问明缘由。半刻钟后,俩个少年已经换好衣服,穿戴整齐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到底怎么回事?“独孤信板着脸,严肃的问道。 “爹,你帮我好好教训他,他欺负我。”伽罗厥着嘴,向独孤信撒着娇。杨坚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独孤信,心里暗暗叫苦不跌。 独孤信低头望着女儿,沉声说道:“伽罗,别任性,你杨大哥怎么会欺负你呢。” 故意坑我 “爹,就是他欺负我。”伽罗见父亲不相信自己,有些着急。 “那你告诉爹,坚儿怎么欺负你了?” “他骂我泼妇,说我粗鲁、不讲道理,他还说我没人要,谁娶谁倒霉。”伽罗话一出,独孤信父女更觉不可思议。 杨坚怎么可能会说这些话,不会是伽罗胡说的吧。独孤信把目光投向杨坚,只要他分辨独孤信就相信他说的。 “我……”杨坚此时却百口莫辩,一时也说不清。 他是说过类似的言语,原本也只是两个人斗嘴随便说说的,可从伽罗口中说出来怎么变得这么难听,这丫头是故意坑我的吧。 如果现在承认说过,那该怎么跟伯父交待。如果不承认说过,又好像在撒谎,伽罗一定会不依不饶。 这次可真是被那丫头害惨了,独孤伯父这边先不说,要是爹知道了,肯定饶不了自己。独孤信见杨坚半天也不吭声,心都凉了半截。 “坚儿,你不会真的说过这么混帐的话吧。”独孤信绷着脸微微带着一丝怒意,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信。 杨坚见一时无法分辨只能无奈承认。“对不起,伯父。侄儿一时情急,请伯父责罚。” 独孤信强忍怒火继续问道:“那伽罗是怎么落水的。” “是他推的。”伽罗指着杨坚委屈巴巴的说道。 独孤信和般若再次看向杨坚。杨坚的心这一次简直要跌落谷底,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伽罗就莫名奇妙的掉下去了。 这湖边就他们两人,如果不是他干的那是谁干的呢。这丫头摆明了是要陷害自己啊。可要是连这个过错也承认了,那他今天可就真没好日子过了,传到父亲耳朵里,估计真的要动家法了。 独孤信不可置信的盯着愧疚沉默的杨坚。愤怒、失望、恐慌、难过之情充斥整个脑海。如果换成别人,他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可是杨坚是他一直信任不疑的中意之人,也是自己的好兄弟杨忠的孩子。 他怎么会干这种事,又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和隐情吗?算了,还是把他交给杨老弟处置吧,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出手教训总不太好。 一直在旁边安慰妹妹的般若,看到杨坚不说话也以为是默认了,更是气得脸色都变了。这个杨坚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在独孤府欺负伽罗,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可是爹现在一直不表态,看样子是要让杨叔父来处置了,毕竟杨坚不是独孤府的人,要顾及两家的脸面。 不过让人想不明白的是,杨坚一向沉稳老练,行事也很有分寸,也不是那种瑕疵必报的人,这一次怎么会无怨无故就做出这么荒唐混帐的事? 般若看了看有些惶恐的杨坚,再看看神色得意的妹妹,大概猜到了其中必有蹊跷。低头思索了片刻,心里就有了主意。 “杨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我妹妹。来人啊,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般若想着如果真有隐情这种情况也该说出来了,如果没有,那杨坚也该打。正好狠狠的教训他一顿,管它什么两姓之好,通通一边去。 独孤信正想阻止,般若偷偷向父亲使了个眼色,独孤信心领神会,也不再插手。 杨坚听到般若这一声怒喝,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早已经料到今天在劫难逃,只是他以为会在杨府,现在只是提早到来而已。想想也就认命了。 “不要啊,阿姐别打他。”伽罗吓的急忙阻止道。 她本来就只是想让阿爹阿姐教训杨坚几句,小小的出口气。没想到阿姐发这么大火,阿爹也不阻止。要是杨坚真的因为这件事受这么重的责罚,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不是欺负你吗?你怎么还护着他。“般若依然一幅气愤脸,不依不饶地说道。 伽罗乞求道:“算了,我也没出什么事,阿姐就饶了他吧。” “都掉水里了,这还叫没出什么事。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敢欺负独孤府的人,我今天就让他知道我的厉害。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的打啊。让他欺负我妹妹。”般若仍旧假装大发雷霆。 独孤府的下人却犹豫着不敢动手,杨坚是谁,他们能不知道吗?万一把他打伤了,主子气消了又后悔了,或者事后杨府来找麻烦了,谁担的起这份责任。 杨坚听了一阵也察觉出了异样,这般若姐应该是在演戏吧。既使再恨再生气,她也不应该这么不依不饶,非要在独孤府惩罚自己。而独孤伯父居然在这个时候一声不吭,看起来都是串通好了。想到这一点,杨坚也开始泰然自若的看戏。 “阿姐,阿姐是我不小心自己掉水里的,不关他的事。你别打他。”伽罗见长姐这么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一下真的慌神了。 般若依旧不松口。“你刚不是说他推的吗,他也没有否认。还有他骂你的事,都给我说清楚,否则今天我非打到他求饶不可。” 伽罗见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再对上杨坚的描述,才终于说清楚了。事情真相大白,现在轮到独孤家的人尴尬了。 般若只觉得又气又好笑,这个伽罗,让她给人家道歉,她倒好可把人坑惨了,差点就信了她,把杨坚教训一顿。 独孤信则更多的是愧疚,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明明很容易就能识破,自己竟然还要怀疑坚儿,真是汗颜。刚才要是一时没忍住动手了,那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坚儿,伯父真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独孤信和颜悦色的说道。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尽量安抚杨坚,以后有机会再好好补偿他。 “没关系的,伯父不用放在心上。杨坚神色平静的回答。 “伽罗,还不过来给你杨大哥陪不是。”独孤信又恢复了威严的神色。 “杨大哥,对不起,我不该诬陷你。”经过刚才那么一闹,伽罗也意识到了自己实在有点过分。 “我也有诸多冒犯之处,还请伽罗妹妹见谅。”杨坚微微一笑,宽厚的说道。众人见杨坚这么大度,也都舒了一口气。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自从落水风波以后,几个少年相处就融洽多了。李澄一有时间就约伽罗出去。起初,因为新鲜,两人玩的也还算愉快,伽罗就当多了个玩伴。 可没几天伽罗就厌烦了,这个李澄木讷无趣,很快就没得聊了,和他待一整天伽罗觉得索然无味,很累还无聊。而且李澄骑射功夫虽然不差但也属平常,完全就不是伽罗所敬仰的那种。在北周这个崇尚武艺的国度,男人很多地方可以不出色,但是骑射不精,武功不出彩是很难让人看的起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温柔的洒进房内,清河郡主元冉像往常一般早早起床梳洗,丈夫宇文护这个时候,也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宇文护取过朝冠,准备自己戴上,元冉走过来,声音温柔似水:“还是妾身来吧。” 宇文护淡淡的拒绝道:“不必了。你身子弱,还是先歇着吧。” 闻言,元冉的脸上掩不住的失意,随即,又恢复平静。 自成婚以来,他从来都是这般看似体贴却又淡漠疏离,她起初以为这是他的关切和爱心,后来,渐渐明白了,其实并不是这样。 这个时候,哥舒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主上。” 哥舒庆是多年跟随宇文护的得力下属,忠心不贰,干练出众。 元冉像往常一般走到床边坐下,当他谈正事的时候,每一次她都是回避的。毕竟,男人做事,女人不该过问与干涉。 宇文护神色淡淡的接过信,拆开来匆匆扫了两眼,宇文护的眉间眼梢都染上了甜蜜的笑意。 元冉坐在他身后,虽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微微蹙起了细长的黛眉。 宇文护匆匆而去,连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上一句。元冉的心中微微泛起苦涩,好比一把利刃在一刀一刀的凌迟在她心上,血流成河,痛苦万分。她这般想到,既然这些年风风雨雨的朝夕相伴,抵不过那短暂而炙热的相逢,那还不如索性做个了断,以免两个人徒生憎怨。 阿护,可我还是不甘心啊。 元冉脑海里回忆,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那时她才爱上他。在此之前,她对他一无所知,他,是什么样子?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曾问过半句。自父亲死后,她便知道她的未来从来都不是由自己主宰的。所以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 宇文护掀起盖头时,元冉的心倏地悬了起来。然而他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话说。 于是她便也保持沉默,低眉顺眼的望着红色的绣鞋。方才那一眼已经足够元冉将他看清楚了:他年龄不大,面容上还有些少年稚气。只是眉宇之间又显得极为沉稳。他的身形偏瘦却不显得文弱,自有一种伟岸的气息。 清河群主 “元冉的目光悄悄沿着他的衣摆向上掠过,直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上,指骨修长,指节分明,掌中却有着厚厚的茧——是一双习武之人才有的手。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宇文护这才抬眸,打量起自己的新婚妻子。她倒是没有辜负京中的美名,虽然脸上还满是稚气,却也出落的十分美丽了。更吸引人的是周身那温柔娴雅的气质。 但他并没有因为妻子的美丽而欢喜,这种受别人控制的感觉糟糕透了。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一些别的想法,那些想法就像一颗种子,埋在他的心里,日后会随着他一步一步登到更高的地方,而逐渐催生,发芽壮大。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在这里的,还是那个被祖父称为端庄正直的少年。 元冉感觉得到他在看着她,只是那目光清朗并无半分欲望,元冉心生欢喜。于是这笑意也就染了眉眼唇角。 宇文护望着突然欢喜起来的小妻子,一时有些默然,女子的心思还真是莫测。 耽误了这许久,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元冉?对吗?”原来宇文护已经走到桌边坐下了。他的声音清润,不过只是念了她的名字,便叫她脸颊有些发烫。于是她点了点头,糯糯道:“以前阿爹在时都是唤我冉冉冉。”说着抬起头望向宇文护,“你呢?”这是一种试探,元冉知道他的答案,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对自己的态度。所以此时她的心跳蓦地加快了。 宇文护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听她提起阿爹,才想起她出生丧母,年幼丧父,心中有了些怜惜之意。 于是伸手唤她到身边坐下,她刚到他胸口,小小的一团,此时仰头期待的望着他,他的心一软,露出些笑意,温声道:“我是宇文护,字萨保。你唤我萨保就好。你年岁尚小,明日我带你去府中转转,府里的事暂给哥舒管着,定不会让旁人欺你,你莫要多心。” 宇文护本就生得极好,此时红衣墨发,又带了些笑意,烛光之下,眉眼如画,惊艳绝伦。元冉只觉得脑中一片浆糊,眸中、心中只剩下那人唇角微勾的那一抹姝色。 元冉只见那人得嘴开开合合,却不知那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点头应下。 宇文护…… “阿护~” 宇文护听到她这般叫他,嗯,从没有女子这般叫他,是不是太过亲密了。 但……她目光灼灼,那眸中只映着他一人,似有万千星辰。 “嗯”他应她。 “时间不早了。”她听到他如是说。 然后,他递来一杯酒。她知道这是什么,喝了这杯酒,她就是他的妻了。 她忽然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她接过他的酒,环上他的臂,酒一饮而尽,心似乎也不一样了。软软的,轻飘飘的,无所顾忌的。 眼前的人变成了两个,然后更多。 元冉的脸红红的,眼神有些迷离,一动不动望着宇文护,显然已经醉了。 宇文护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元冉一杯就倒了,难得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又唤了她一声,才见元冉睁大眼睛呆呆愣愣的,似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宇文护平日里身旁并没有贴身伺候的婢女,身边的事他是宁愿自己做的。 而此时,待他铺好床铺,回头,元冉果然还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心头那一丝不耐随及消散了。 他唤人备了水,元冉的贴身丫鬟惜月正要为自家少夫人梳洗,却被宇文护挥手遣去了门外。 惜月有些担忧地望了眼自家小姐,见她乖乖巧巧地站在姑爷身前,而姑爷倒是苯拙地帮着擦脸,心下一松,又为少夫人高兴,以后也算有了依靠了。这样想着,关上门时,脸上也带着些笑容。 宇文护本也没想着给人梳洗,只是突然有些意动,想起小时候特别希望有个妹妹。 宇文护帮眼前的人擦了擦脸,心道:若是你以后也这般乖觉,那我宇文府上也不介意养一个闲人。可若是你一心向着元家,背地里做什么小动作,呵! 元冉自是不知宇文护心中想些什么。此时她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眼前一个像神仙一样漂亮的哥哥正温柔地看着她。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衣袖,微微偏着脑袋,圆圆的杏眼里满是星光。 “哥哥,你是不是神仙啊?告诉冉冉吧~冉冉不会告诉别人的。” 宇文护有些好笑,没想到她喝了酒竟是这样,不知道等明天酒醒了又是什么光景。嗯,他十分期待。 他笑了笑,难得愿意配合,煞有其事的点点头,“你是如何知道的?” 元冉欢快的说:“因为你的眼睛是蓝色的,与旁人的不一样,那般好看,当然是神仙了!” 宇文护心中一惊,托着她的脸靠近自己,离的近了,她的双眸尽是他,他看的清楚他的眼睛并没有变蓝。那她…… 宇文护的眼神有些复杂,他讨厌这双眼睛,那是他身份低贱的象征,因为这,他自小没少被欺负。 而她说它们漂亮,说她喜欢它们。即使只是醉酒之语,却也在他心中掀起点点波澜。 好吧,他想他们府还是有钱养一个妹妹,对,是妹妹,不是妻子。 待他回过神,她已经趴着他怀里睡熟了。 他将她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又掖好了背角,才出门去了书房。 元冉回过神来,她唤过小侍女入画:“派人跟着太师。” “是,夫人。”小侍女伶俐的回答道,匆匆出去了。 杨坚,别急着走啊。你到了独孤府也不过来看一下我。”伽罗不满的抱怨着,脸上却带着一丝兴奋的笑容。 杨坚看着伽罗和善的神情,感觉有些意外。缓过神来后,有些窘迫的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不会呆在府中,所以没往这方面想。”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又耍什么花招坑你啊。你放心,我不会找你麻烦的。”伽罗坦诚的说完,率真一笑。 “没有,我没这个意思。”杨坚虽然心里有些不信,但是看到伽罗纯真的笑容,也不由的放松了警惕微微笑了起来。 “没有那就跟我进去,陪我玩玩嘛?”伽罗不等杨坚回答,挽着他的手臂直接拖进了自己的院内。 杨坚毕竟青春年少,被伽罗这么挽着总有些不自在。他低头看了一眼天真无邪的伽罗,回想起那日和李澄见面,伽罗也是毫无忌讳的拉着李澄的手臂四处乱逛。这小丫头,大概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吧。想到这,杨坚内心叹息了一声,脑海内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是属于独孤瑶清的。 俩个少年进了内院,伽罗拿出一盒棋盘,两人安安静静开始下起了棋。几轮下来,伽罗脸色就开始难看起来。 “怎么总是你赢啊,真没劲。”伽罗郁闷的说道。 杨坚开玩笑的回道:“因为你笨啊。” “哎,你怎么又悔棋啊,你这样耍赖,没人愿意跟你玩了。”杨坚一本正经的警告伽罗。 伽罗嘟着嘴,不高兴的向杨坚撒娇。“你就不会让着我一点吗?我以前悔棋,阿爹都从来没说过我。你干嘛这么小气。” “好,你悔吧。我就当没看到。”杨坚无奈的笑着把脸别过去。 “这还差不多。”伽罗一听杨坚的话,立马又高兴起来。 俩人又下了十几个回合,伽罗每局都要悔两次棋,可是最终仍是一局也没赢,心里又气又急。杨坚这个死人,怎么就不知道让一两局呢。以前和阿邕下的时候,半数时候都能赢,现在居然每局都输。看来以前阿邕一直在让着自己。 杨坚瞅了瞅伽罗生气的小表情,暗地里偷偷笑起来。他当然知道对面的姑娘,希望自己能稍稍让几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杨坚心里总是存着一丝想挑逗伽罗的想法。 “看来下棋,我是下不过你。那我们来猜拳吧,这个我擅长。”伽罗思考了一阵,终于想通了。 杨坚嗤笑了一声,平和地说道:“猜拳?这么幼稚的游戏,你还玩。” “你不会是怕我赢了,你很没面子吧。”伽罗见杨坚不答应,连忙拿话激他。 “玩就玩,谁怕谁?”杨坚听伽罗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有些得意的望着伽罗,就等着呆会看她笑话。 猜了十几轮,伽罗毫无悬念的又每局皆输,气的她直跺脚。杨坚却一直安静的看着伽罗,笑而不语。 “怎么还是你老赢,气死我了。”伽罗生气的叉着腰,背过身去。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太过无理取闹,慢慢的自己又消了气。 “我们别玩这个了,一起去看书吧,阿爹的书房里有好多书。”伽罗想了一会,兴冲冲的说道。 杨坚看了看一脸天真的伽罗,戏谑的说道:“伽罗妹妹还喜好读书啊,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鬼灵精,只喜欢往人多热闹的地方扎堆呢。” “你可别小看我,平常除了玩闹以外,我都会抽时间去练习骑马射箭。没人陪我的时候,我就在家读这些书,阿爹有空了,也会帮我解答一些疑难问题。” 俩人说话间,已经信步走到了独孤信的书房里。此刻独孤信还在朝廷处理公务,没有回家。房间里空无一人,两个少年围案而坐。 缓兵之计 杨坚翻了一下案上的竹简,随意的问道。“你平常都喜欢读些什么书呢?” “各类史书、兵法、治国策论,除了诗词念的少一点,其余类型的书,我都喜欢翻看一下。那你呢,你喜欢什么书?” 杨坚看着伽罗一脸认真的说出自己喜欢的书籍,内心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表面懵懵懂懂的姑娘,内心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志气。看来以前太过小看她了。 “我喜欢的书,跟你一样。”杨坚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平和的答道。眼里的欣赏之色却没有完全隐藏。 “真的,那我有些问题,你能帮我解答吗?阿爹最近心情烦闷,我不想去打扰他。” “好,我尽力而为。”杨坚很干脆的回道。 伽罗一听,高兴的翻出一卷书简,虚心的向杨坚请教起来。杨坚接过书简,认真的分析着问题,仔细想了一会,有条不紊的讲解起来。 伽罗津津有味的听着,偶尔也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杨坚听过之后,也会耐心的帮她分析总结。俩人就这样一来一回,聊的不可开交,双方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伽罗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杨坚,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样。以前自己一直以为他就是个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草包。 可是现在,她发现杨坚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深沉睿智,变得清逸脱俗。就像那天,第一眼看到他时的那种感觉。这一刻,杨坚给她的感觉竟然像父亲一样,温暖又可靠。恍惚之间,她有一种父亲坐在旁边给她授道解惑的错觉。 人的感觉真的是很奇怪也很复杂,前几天还瞧不上眼的人,如今自己居然会心生崇拜。 伽罗仔细回想一下,除了初次见面时她能感受到杨坚花花公子的德性外,后来的杨坚其实一直都算安守本分。而且他对不同人表现的个性似乎也很不一样。 对长辈,他一直是谦逊有礼、毕恭毕敬的样子。对同辈,他一直是温和持重、波澜不惊。对自己,他虽然表现的单纯幼稚,但也是大度宽容的态度。 此刻的他,竟然隐隐有一种超脱于同龄人的成熟和威严,让人觉得不可侵犯。到底哪一种感觉,才是最真实的他呢,这个人可真让人捉摸不透啊。难怪爹和阿邕都觉得他非等闲之辈。看来,以前自己太过高傲固执,以致于一直小瞧了他。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杨坚见伽罗一直盯着自己,觉得有些奇怪。 “啊,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平常不太一样。”伽罗也感觉自己这么盯着人家有些不妥,稍稍侧过脸,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杨坚心里清楚伽罗为何如此说,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是吗?有什么不一样?” “杨坚,你以后有空,能不能多过来帮我答疑解惑啊。我不想老是缠着阿爹,问这些小事。”伽罗避开杨坚的问题,转换话题。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杨坚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找宇文邕或者李澄。他们应该很乐意帮你吧。” 伽罗失落的回道:“阿邕,他不方便到独孤府,自从阿姐订婚之后,阿爹就不希望我和他来往。我们平常都是偷偷在外面见面的。李澄虽然可以自由出入,可是他太无趣了,和他多呆几天我就有些厌烦了。” 杨坚冷静的分析道:“这么说,你喜欢宇文邕,伯父不允许。伯父满意李澄,可是你不喜欢。那李澄他知道你怎么想的吗?” “我也没说不喜欢,我知道他人好,可是和他在一起实在太无聊太沉闷了。每次聊了几句,就聊不下去了,弄的我老是尴尬死了。”伽罗一脸不快的抱怨道。 “你不想和他在一起,那就和他说清楚啊。”杨坚直爽的说道。 “别,别说。他要是知道我背后这么想他,一定很难过的。”伽罗一想到,要和李澄摊牌就有些难为情。 杨坚同情的说道:“那倒是,谁被人这么说都会挺难过的。” 伽罗突然一个激灵,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杨坚。“你不会把我们说的话传出去吧。” “我又不是街上那些长舌妇,传出去干嘛。”杨坚灿然一笑,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那你一定记得帮我保密。”伽罗仰着头,一脸期待的盯着杨坚。 杨坚淡淡一笑,毫不犹豫的回道。“好,帮你保密。” “拉钩!”伽罗开心的说着,同时伸出了右手的大小拇指。 杨坚虽然觉得这是很幼稚的把戏,依然微笑着顺从了伽罗的举动。伽罗拉完钩,突然意识到还有事情没有确定。 伽罗伸着头,笑着威胁道:“还有,你要常过来陪我看书。你要是失约,我就跟杨叔父告状去。” “告状,你怎么告?”杨坚看了一眼洋洋得意的伽罗,觉得有些好笑。 “说你欺负我啊。杨叔父肯定会信的。”伽罗见杨坚满不在乎的样子,耍无赖的说道。 “哎哎,伽罗妹妹有话好好说,我都答应你就是了。”杨坚一听伽罗这么说,赶紧拉住了伽罗。这丫头可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主,上次落水的事情就差点被她坑惨了,这次还是顺着她比较好。 宇文邕得知陈俊被软禁的消息,连忙回府寻找陈见琛,将这件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并打算连夜将她送出长安,以保平安。 见琛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走,我会书信于父皇,让他不要着急,陈朝现在还不能与北周兵戎相见。” 宇文邕来回踱步,这其中利害得失他何尝不知,软禁了陈俊,对大周来说虽可能染上战事,可对陈朝来说却是一个致命的把柄,说到底还是大周占尽好处。 “见琛,你父皇是为何要让你们来跑这一趟!如此危险之事他就不怕损失了一儿一女。” 见琛十分冷静,如此结局她不是没想过,在进长安的前一晚,她便知道,此行是生是死都在一个赌字。 “因为父皇也在赌,成功了陈朝便能安稳几年,父皇……已经无法再带兵了。我就是在怕,怕父皇因哥哥一事,会不顾自己的身子都要兵戎相见。” 话毕,见琛便急忙走向桌前,执笔写着什么,片刻后便将这信交给宇文邕。 “宇文邕,帮我把信交给哥哥,拜托了!” 宇文邕接过信,看着见琛。“陈俊我许是能见到,这信……” “我是让他不要反抗,就先做为人质留在这里。” “你想来缓兵之计?” “能拖一时是一时。为了陈朝,也为了你们大周,只能让哥哥先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时机到了,我定会救他出去!” 宇文邕将信放于怀中,便急忙离开。“我现在就去送。” 见琛无力地坐于桌前,扶着额。青鸾立于身后虽焦急却也无用。 “青鸾。” “姑娘……” 见琛抬头看着青鸾而道。“把那些影卫从宇文护和独孤瑶清身边,全部调离。” “姑娘在独孤瑶清身边也放了影卫?” 见琛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窗前,看着屋外阳光,想起了进长安前的那一晚,便依着窗悠悠说道。 “现在最重要的是哥哥能无恙,我的这些争风吃醋,儿女情长,先放一放。把那些影卫全部交给哥哥,就说我身边有你一人便够了。他被软禁在皇宫,虽大周皇帝不至要了哥哥的命,可还是要以防万一。” 青鸾将外衣轻轻披在见琛身上。“姑娘,天色刚凉起来,凉……你说的那些我马上去办。” 见琛紧了紧身后的衣,青鸾也已经离开,她看着那太阳,眼中的泪终还是流了下来。 见琛还来不及去擦,便听到门被人推开。 宇文护径直推门而入,他微眯着眸,紧簇着眉,眼中却是一份见琛看得到的怜惜。 宇文护看着面前人湿润的眼眶,已经干涩的泪痕,她单薄的身子轻靠在窗前,是如此的令人疼惜。 “太师……”见琛的声音很轻,她生怕自己稍微大声些,面前的人便会消失。 宇文护一步步走上前,关起了窗,将自己的披风为见琛系上。用自己的手,为她擦去那泪珠。 见琛一眨不眨地直直看着宇文护,他的温柔,原来是如此的感觉吗?不知为何,当宇文护为她擦干那眼泪时,她的心头却是一酸,泪更是不断地留下,整个眼眶已经通红。 宇文护轻叹,便将见琛搂入怀中,任她在他的怀中轻声哭泣。 见琛紧紧抱着宇文护,这些天来心中所有的委屈都泄在了他的身上,泪止不住的流,甚至打湿了宇文护胸前的衣襟,可见陈见深不愿意松手,这一刻是多么的美好。 见琛不知哭了多久,泪是流干了,可人也渐渐在宇文护的怀中悄悄睡去。 宇文护只能轻轻抱起见琛,将她放上床榻,盖上被褥后,便席地而坐于床前,细细地看着她。 “你说……你为何会喜欢上我……你不该的……琛儿…” 宇文护拉起了见琛的手,为她的手腕处戴上一晶莹剔透的白玉镯。 “白玉通透,如你般纯净…”希望你能够阴白,你不是我宇文护心系之人。” 宇文护将见琛的手握在掌心,看着那通白的玉镯,眸越发的黑了。 予盾升级 “哥舒在辅成王府外整整待了一天,天微微黑晚了下来,宇文护才从王府出来,哥舒便急忙上前。 “主上,陈朝公主的几个暗卫,昨夜从您身边调走了。” “我知道。” “辅城王与陈见琛的关系,也查到了。” “不用说了,今后在琛儿身边多放一倍的护卫,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她的身份被什么人知道,我为你是问。” 宇文护瞥了一眼哥舒,从他眼中并未看到什么别的情绪,便收回了视线。 “哥舒,琛儿是我的义妹。” 哥舒站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温柔,嘴角勾着笑的宇文护。心中似乎真心替主上开心啊。” “属下,恭喜主上。” “见琛醒来时,宇文护已不再房中,若不是一旁的玄色披风,她定以为昨夜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见琛的笑意染上了眼角,她将那披风放在怀中,似乎四周都是宇文护的气息。 而手腕处突然多出的白玉手镯,让见琛微楞了片刻,她细细摸着手腕的玉镯,心中似阴白了什么,仿佛透过它,便看到了宇文护,心中更是似藏了蜜般甜。她将自己缩至一团,坐在床角,傻笑着。 青鸾一进屋便见自家姑娘抱着一披风左右闻着。时不时还将披风放在怀中紧紧搂着。 “姑娘……你没事吧。” 见琛被青鸾突然的声音所吓,抱着披风便盯着青鸾。 “你怎么进来也不出个声!” 青鸾学着见琛刚才地模样,调笑道。“我也不知道姑娘正抱着哪家公子的披风,喜笑颜开呢。” 见琛看着青鸾调笑的模样,羞愤不已,便将床上的枕头被褥,全部向她扔去。谁知都被青鸾轻易躲开,却直直砸中正站在门口的宇文邕。 宇文邕将头上的被褥狼狈扯开,无辜地看着房中尴尬的二人。见琛与青鸾见他如此模样,毫不客气地竟双双笑了起来。 “宇文邕……你来的也太巧了,这可不关我的事。” 宇文邕听着见琛如银铃般的笑声,心中那份担忧也便烟消云散,便靠着门誓不罢休的模样说着。 “总得来说,我也是受害者,你不打算给我个交代吗?” 见琛从床上跳下,看着宇文邕豪气地说道。 “你想要什么就说吧。” “天香楼的吃食,怎样?我可要把我心上人一同叫上。” “当然没问题,阴日午时,天香楼,不见不散!” “爽快!” 宇文邕本想着一早便来告诉她陈俊的消息,好让她能放宽心些,可今日一看,似乎是没这个必要了。 宇文邕走后,青鸾怀疑地看着见琛。“姑娘老实交代,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这男子披风又是谁的?” 见琛看着青鸾疑惑的模样,便更觉得有趣。 “你觉得会是谁的?” 青鸾叹了口气,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说道。“又是宇文护。” “你这算什么表情啊,是他又怎么了,今天……他来寻我了,为我系上披风不说,还为我擦干眼泪,我甚至抱着他一直哭,还有啊,他还送给了我一个镯子。” 说着见琛便将那玉镯露出,在青鸾面前来回晃悠。 “姑娘啊……您可悠着点,他上次还那么说您。当天就来对你如此之好,保不齐其中有诈。” “呸呸呸!有诈我也心甘情愿。” 午时,见琛如约而至,宇文邕已等候许久,可见琛只见他一人,并没有见到他心上人的影子,便问道。 “你心上人呢?” 宇文邕摇了摇头。“已经派人去问了,许是在路上了,再等等。“ 宇文邕坐于席间,见见琛与青鸾此刻都是女子装束,有些奇怪。 “怎么?我以为你们会穿男装来,还是送去的衣服不合身?” 见琛端起面前的茶盅,细细品着。 “我若是穿男装来,你的心上人如何想?那些衣服可都是你的,她会看不出来?到时候你怎么解释我跟你的关系?我啊,还是穿的得体些,让你好好介绍我的好。” 宇文邕笑着举起酒杯,敬向见琛。“是我疏忽了,多谢公主殿下,小王自饮一杯。” 二人便这样百无聊赖,直到派去找独孤锁清的护卫回来说:“四姑娘刚刚踏门而出,便看到夏歌狼狈的跑了过来,“四姑娘,四姑娘,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伽罗呢?” “七姑娘,她被人抓走了。” “什么?!快去找阿姐。”锁清一听,脚步有些不稳,快速向阿姐房中跑去。 “阿姐,伽罗出事了。” “走。”般若一听也有点震惊,稳住自己的心神,带着锁清就走。 两人带着一些侍卫正准备出门去,来找独孤锁清的杨坚也看到也一幕,也跟着两人一起去救人了。所以宇文邕听完护卫的汇报后,才发觉不对。 “伽罗一定出事了!我要去找她!” 陈见琛见状,连忙拦住宇文邕。“你先想想,她是独孤府的七小姐,谁有那个能耐会对她不利。 “宇文护。” 宇文邕毫不犹豫便说出那三个字,便急忙下楼,骑上马去寻伽罗。 炼见琛也连忙跟上,若此事真与宇文护有关,她就必须去掺和一下。 在郊外,宇文邕果然发现了伽罗乘坐的马车,与侍女夏歌。 询问之下,只知伽罗被蒙面男子带走,却不知是谁。宇文邕四下搜着,不寻到伽罗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见琛,我已经通知了独孤府,用不了多久定会有人前来,你若不便,可先行离去。” “我知道了。” 宇文邕骑在马上,便向另一方向而去,见琛站在空旷之地四下看着。 “青鸾,我们先待在此处,哪都不要去。” “姑娘这是为何?” 见琛处于高处,将山下之地尽数看遍。“为了看戏。” 半晌,山下一别院楼阁,冒出滚滚浓烟,高大的楼台火势越来越旺,摇摇欲坠。在最高的护栏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那便是伽罗。 “伽罗!”众人一声惊呼。只见伽罗身处高楼,背后是熊熊大火,根本无路可逃。就是有人在救火,那样也是杯水车薪。 阿邕,三姑姑!我在这里!这时宇文雅也赶到了。 “伽罗你放心我这就去救你,宇文邕站在楼下望高处喊道,忙着想上去解救伽罗。” 你等一下。你拿什么去救?你怎么去救?宇文雅吃惊连忙拉住他。” “我……”宇文邕也是担心过头了。 独孤锁清一入院便看到让人心惊肉跳的一幕,脚底有些发虚。这真的是宇文护做的吗,就这么想要威胁父亲?就这么想要皇位? 突然,宇文雅转头看见了旁边的布帘。杨坚快过来帮忙,杨坚顿时就阴白了。 “宇文雅说着,送我上去。 “杨坚点头说了一声:“好, “伽罗你有没有事?没有伤着?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帮忙!” 独孤锁清向那一看,大姐和杨坚他们正扯这布,一块一块的凑成一大块。 宇文雅爬上高大的楼台火势越来越旺,伽罗你有没有事?没有伤着? “三姑姑,我没事,你怎么上来了? 废话少说,你相信我吗? “我当然相信你,独孤伽罗说道。 “伽罗,别怕,阿姐接住你。”独孤般若对着楼台上喊着。 “伽罗,三姑姑你们快下来,我们接住你们。宇文邕也紧接着喊道。 “伽罗你先跳。” “可是三姑姑…… “不要怕,跳到这布上。” “伽罗,小心啊。” “阿姐我不怕,阿姐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好好照顾阿爹。” 所以宇文雅趁加罗不注意,把伽罗推了下去。 随后发现下面的那个布条称不起两人的重量。就把伽罗抛给了杨坚。正在赶来的杨坚一把接住了伽罗。 “当众人松了一口气时,意外发生了。也是宇文雅计算不当,也跳了下来,但没有看清地下,一落地便崴了脚,连带着撞倒下面来接她的独孤锁清摔在地上。 “青鸾见正有几人往那别院处寻去。 “姑娘,可是要出手搭救?” “是搭救没错,可却不是独孤伽罗,而是阿护心上人。” 陈见琛不急不慢地与青鸾向那别院走去,那烟越来越大,等见琛走至门前时,那楼阁已经支离破碎。 陈见琛一只脚刚踏入院内,却被人直直拉出,那人的长袖护在见琛身侧,另一只手却附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紧紧固在他的怀中。 这熟悉的味道,见琛不用去看那人,便知是谁。她还未抬头,便听见身后楼阁倒塌之声,断壁残垣四处迸落,灰尘烟雾弥漫。 灰烬散后,宇文护才放开陈见琛,细细打量着她。 “没事吧。” 陈见琛摇了摇头,宇文护便将她藏于墙边而道。“你不能进去,听话。”他未等陈见琛回答,便径直踏入别院。 “三姑姑,锁清,你们没事吧。” “伽罗你醒醒啊,你又怎么样?” 这时,宇文护进来了,刚好看到锁清跳起来接人,又被三姑姑摔在地上的一幕,心态一下子崩了,面上焦急一片,一点也没有朝堂上威风禀禀太师的样子,双眼微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突出来。“清儿!” 恩断义绝 “看了看躺在杨坚身上,已经晕厥的独孤伽罗,在看着满眼怒气,恨不得杀了他的般若,苦笑道。 独孤锁清未等阿姐般若拨出宝剑,自己看到宇文护而来,抽出剑来抵住他,不让他靠近自己,便拔剑相向,她没有犹豫便将长剑架于宇文护肩上。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准你伤害我的家人,你这次居然绑架了伽罗,来威胁我父亲的丞相之位吗?还是你想杀了她,杀了我,然后杀了我独孤全家,宇文护,我对你太失望了。” “锁清,我可以用我母亲的名字发誓,这件事我当真毫不知情。”宇文护看着锁清颤巍巍的拔剑面对自己,心提到了嗓子,生怕她又摔倒,想要上去搀扶她。 “别碰我。”独孤锁清连忙用剑打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去看他。 宇文护的手背被剑伤了一口,顿了顿只好收了回去。 “宇文护,我独孤锁清告诉你,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从此不相往来!” “清儿,今日之事,真不是我。” “闭嘴!你现在若敢拦我们出去,我定将你一片一片地活剐了。” 陈见琛见此一幕,还是走了出去,她一步步走向独孤锁清,拔下青鸾的剑便刺向独孤锁清。 “琛儿!” “陈见琛,你干什么!” 陈见琛的剑在离独孤锁清极近的距离停了下来,她看向宇文护,可以看出他在躲闭她的眼神,心下便有了决定,她不能伤了面前的女子,一滴点都不行。 “独孤锁清,你真够绝情的,你不配阿护,你也不想就死在我的手上吧。” 独孤锁清看着宇文护轻笑。“宇文护,没有想到这段时间里,你便收了如此一位对你死心塌地的女子?” 独孤锁清话锋一转,原本架于宇文护脖间的长剑,此刻却直直刺向陈见琛。 陈见琛察觉了独孤锁清的举动,却未将手中的剑刺向她。她知道若她真的伤了独孤锁清,宇文护定会伤心甚至会疏远她,无论哪样陈见琛都不敢去想。 当长剑刺入体内那刻,陈见琛是笑的。身上一点都不疼,因为只有这样她才知道宇文护到底是否,真的在意她。 好在她成功了,她看着宇文护径直向她跑来,看着宇文护着急的神情,和眼底的惊慌,陈见琛笑了。 “我没事……。” “独孤锁清心里赌对了,此女子心系宇文护。自己又冷眼看着宇文护,将手中长剑扔下。“她死不了,宇文护从今开始,你若敢伤我家人一分,我便伤她十分,你我走着瞧。” “太师你果然好气魄啊,居然敢对我独孤信的家人下手。”独孤信走进来看到此等情况,从杨坚手中接过已经昏迷的伽罗“多谢长公主殿下出手相助。” “既然你不顾情面撕破了脸,那我用不着跟你客气了,这丞相之职我是接定了。如果太师还有什么手段,就尽管使出来吧。坚儿,蛮烦你带上锁清,般若,我们走。” “锁清妹妹,失礼了。”杨坚为了照顾锁清的脚,特地蹲下半身,抱起了独孤锁清。 独孤锁清也没有拒绝,安心的待在杨坚的怀里,不去管背后那像针扎的眼神,强忍着想要回头的冲动离开了这里。 看到独孤信带着独孤锁清、独孤伽罗离开后,宇文邕有些无措地看着一切,他不知应该跟着锁清去独孤府上,还是留下来陪着陈见琛。 青鸾见宇文邕愣在原地,便上前说道。“王爷,姑娘怕是不能在府上住下去了。” “陈见琛说的那个人……是宇文护?” “王爷都亲眼瞧见了,还质疑什么?” 宇文邕看着宇文护抱起陈见琛,便不再询问,而就此离开。 哥舒跪在宇文护脚下,这一切都是他所安排,绑架伽罗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为,该罚的也应该是他。 宇文护没有看向哥舒,陈见琛不断留出鲜红的血,让他整个人越来越无措。 “滚开!” 他对着哥舒吼道,便急忙抱着陈见琛所离开。 青鸾却留了下来,她看着哥舒从身侧拔出匕首向自己眼中刺去,急忙上前制止。却还是晚了一步,匕首落地,虽没有刺入眼中,却也在脸侧留下一道很深的血痕。 青鸾捡起匕首玩弄着,一脸可惜地看向哥舒。“好好一个英俊少年郎不当,这下好了脸上的疤痕,能吓走多少姑娘。” 哥舒却还在嘴硬。“与你无关!” “是啊,是与我无关,可是跟姑娘待久了,我这也越发喜欢逗逗别人,比如……” 青鸾伸手抬起哥舒的下巴,而一字一句说道。“比如,你这种……少年郎……” “姑娘有你家主上照顾,自是不会出事,反而是你,你若没人看着就会越发的胡作非为。今后,我定要死死地盯着你。” 青鸾站起身来,从身上取下一雕饰精美的银片,扔给了哥舒。 “用它挡挡吧,等你脸上的伤口愈合,再还给我。” 说完,青鸾便就此离开,哥舒拿起那银片,想着刚才青鸾的话,若有所思。 “我回公主府了,这时,宇文雅再也坚持不住,嘭的一声,倒了下去。 宇文邕回过头来,才发现三姑姑不对竟,哎,三姑姑真是的,还是跟曾前一样,每次都让人担心。没有办法只能送三姑姑回辅成王府! “等我的伤口愈合……我就离开。” 宇文护并没有转头,而是就此走向门外,连一句话都不曾留给见琛。 见宇文护出了房门,青鸾便急忙上前。“姑娘……我们要离开,是要回陈朝吗?” 房中,宇文护发疯了般向那些下人吼道。“把太医带过来!去!” 宇文护将陈见琛放于床榻之上,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陈见琛,心下更慌了。 “琛儿!琛儿!你醒醒,你看着我,会没事的。” 见琛用尽力气,握紧了宇文护的手,她看着宇文护眼中的担忧,却也心满意足。 “宇文护……我没有伤她……更没有要杀她的意思……” 宇文护紧紧握着陈见琛的手,他整个身子不停地颤抖,看着小心翼翼向他诉说的见琛,那刻他的心更是疼,他不想失去她这位义妹而己。” “我知道……” 陈见琛终究还是松开了宇文护,轻轻闭上了眼。 太医也随后赶到,宇文护被请出了房中,他呆立在屋前,宽大的袖袍下攥紧了拳。 见琛与锁清之间,或许是他该做出选择,可他明白锁清对他意味着什么,却看不透见琛对他来说又是哪样的存在。 宇文护心下越想越焦躁,便一拳打向一旁的红木柱上…… 终于,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向宇文护行礼,便被宇文护一把提起。 “直接说!” 那太医抱着拳,颤颤巍巍地身子惊恐地看着宇文护。 “太师……太师……那姑娘已经无碍了。剑刺的浅,许是持剑……持剑人并未想要那姑娘的性命。” 宇文护听完太医所说,便放下他的衣襟。 “这用不着你说。自去领赏然后去趟独孤府,就说是我让你去为四姑娘诊冶。” “小的遵命,小的遵命。” 那太医离开后,宇文护才去床前坐下,陈见琛的脸上已有了些血丝,看来正如太医所说,无碍了。 宇文护将见琛的手放入自己掌心,见琛知道床边的人是谁,知道握着她的手之人是谁,可就是不愿睁开眼睛。 许是在赌气,因她看的出来,宇文护是何等的在乎独孤锁清。 又许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因为现在宇文护对她或许只是愧疚罢了,并非是她心中一直所想要的情。 又许是想让他就这样一直陪着她,因为只有一直不醒,他或许才会如此拉着她。 “琛儿,我知道你醒着,你若不想看见我,便不用睁开双眼,你只用听我说完这些话。” “锁清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我最爱的人,她是我宇文护心甘情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之人,我与她初识青年时光。她更是我最开始想活下去的力量,便是拼尽全力给她一个天下。” “我承认我并非圣人,我一直以来,便当你为义妹。而对锁清是一点一点喜欢上她。而且,我的家中甚至还有妻儿。” “琛儿,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你对我的感情,更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我如今给你两条路,也是给我自己两条路选择。” 宇文护闭上了眸,片刻后才重新睁开,微微紧了紧拉着见琛的手,才将这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选择,告诉陈见琛。 “第一条,你离开这里,回到陈朝。我自会当做从不曾见过你,我会忘记多年前在树荫下对我说,你的眼睛真美的那个少女。” “第二条,你留在这里,留在我身边,现在我无法给你义妹名号,你只能待在这西山别院中,等有朝一日我夺得天下,我便为你挑选驸马。” 陈见琛听着这些,心中不知该作何感想,她从未想过这么多,从最开始她的想法只有一个,便是去寻找他,留在他的身边。至于名份地位,她根本想都没想,她本以为待在他的身边,只是单纯的喜欢着他便好。 可如今似乎不同了,她看到宇文护是如何在呼那个叫独孤锁清的女子,他爱那个女子早已经爱到了骨子里,所谓刻骨铭心也不过如此。正是因为这样,陈见琛再怕,怕那个深不可测,一心为了独孤府的女子,会使得他输掉一切…… 如果今日她可以用自己去赌这一把,让他放弃那个女子,那她便去赌,哪怕结果更多的可能是让这些天,她和宇文护之间的一切化作泡影,也在所不惜。 一致对外 “陈见琛睁开了眸,她向着宇文护轻轻一笑。“我选择离开。” 短短的五个字,让宇文护心中发麻,身子更是径直僵在了原地,他本以为见琛定会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可似乎他高估了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可他又如何得知,见琛对他的爱早已经超过了他所想的那样,只要他安然无恙,平安喜乐,哪怕是让她放弃爱他,她都会义无返顾的接受。 “好……”宇文护从嘴边挤出这个字,不知废了多大的力气,他松开握着见琛的手,起身……便要离开。见琛起身想拽住他,肩上的疼痛却让她生生倒在床上。听到动静,宇文护转身便急忙扶着见琛的胳膊,让她先靠在自己的怀中。 陈见琛便连忙拽住宇文护的手,看着他说道。 “宇文护……你听我解释,你这两条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离开这里我便在陈朝想着你,如果待在这里,我如今就在西山别院盼着你,以后便在宫中牵挂你。而你总归会去寻那个牵扯着你的心的独孤锁清不是吗?” “那个锁清女子……正如你所说,她会为了独孤府,可她跟你一点都不像,你若依旧如此死心塌地,被伤害的人永远都是你。” “我不想看到你被伤的体无完肤的那一天,所以宇文护……我求求你不要去爱她了……行吗?只要你肯放下她,我就是为妾也定会待在你身边。” 宇文护紧紧抱着陈见琛,抿紧了唇一言不发。见琛知道,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而她从宇文护的反应中知道了结果……宇文护是再告诉她,她终究还是比不过那个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她还是败在了太过异想天开。 青鸾进内室的时候,宇文护已经放下见琛,让她躺在塌上。见青鸾到后,他便想就此离开。刚要转身,陈见琛便拽住了他的衣袖。 “等我的伤口愈合……我就离开。” 宇文护并没有转头,而是就此走向门外,连一句话都不曾留给见琛。 见宇文护出了房门,青鸾便急忙上前。“公主……我们要离开,是要回陈朝吗?” “陈见琛望着门口早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手还悬在半空,她闭起了眸回答道。 “是…回陈朝……” 宇文护走出房门,便见哥舒立于一旁。看着他脸侧的伤,宇文护并未做过多询问。 “主上……当真就如此让陈朝公主离开……” 哥舒不明白,明明主上刚刚还说,见琛是他的,明明刚才还紧紧护着见琛,为何见琛被独孤锁清所伤后,主上便要任由她离开……每每与独孤锁清牵扯上后,主上对见琛的态度总是大幅度的转变。 宇文护回头看了眼见琛所在的方向。“她只不过想要我的一个承诺罢了,可偏偏我给不了她。锁清早便在我心里扎根深种,我忘不了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忘了她。” “如果她非要我在她与清儿中做选择,我想我选择的还是清儿……琛儿她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而清儿知道,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肯信任我,能看出我有鸿鹄之志之人。见琛终究只是一个未曾长大的疯丫头。” “三姑姑,你醒了? “嗯,宇文雅苏醒过来看见宇文邕坐在不远处桌子跟前问了一句:“你身体不好,还在喝酒? “怎么?三姑姑以前又不是没见过?宇文邕端起酒瓶喝了起来。” “阿邕,你至于吗?先前干什么去了?不就失个恋嘛! 失恋?是失去爱恋吗?好像还真是。不对,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 “你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来,陪我喝。”宇文邕忽悠醉酒了,脑袋不够清楚。 “我喝不了酒。” 是因为宇文护?你忘记答应过我的诺言,所以你又跟杨坚定婚要嫁给他了,才会拔剑指向宇文护,可你又伤了我的好友见深,也要试探宇文护对你的心意。” 这个臭小子把我看成独孤锁清了,真是可误!” “别走,你不要走! 好,我不走。”宇文雅看着这样的宇文邕,莫名有些心疼。 “锁清你别走,别走……” 宇文雅压住心中的怒火,他只是喝醉了。” 宇文邕说着便把宇文雅抱了起来,狠狠扔在床榻上。 “臭小子!虽然我不是你亲姑姑,你也不能这干什么! “锁清,我宇文邕喜欢你,所以你的第一次只能给我!说着便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我宇文雅的初次吻!接着便撕开了宇文雅的衣服,向她的锁骨吻去,欺身而上,再一次覆盖了她湿润的红唇,试图撬开她的牙床,直攻而入宇文雅试图推开他,可惜他的力量太大了,便只好叫了一声:“宇文邕你给我清醒点! 于是打了一巴掌被打了一巴掌的宇文邕彻底清醒了。今日之事就当歉三姑姑一个人情,以后三姑姑若有事需要阿邕,阿邕定会帮三姑姑。” 宇文雅有些吃惊模样看着宇文邕几眼,说了一句:“那谢谢了,可是我的衣服……” 何泉,拿一件衣服给三姑姑殿下。” 是,殿下。何泉不知从何冒出,吓的宇文雅一下躲进被褥里, 何泉满脸通红。 “下去吧! “是,何泉告退。 等何泉下去后,宇文雅才敢出声:“宇文邕!你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嘛? 哦?需要吗?这可是我府上,宇文邕挑眉。 “宇文邕你!你这个臭小子演藏的够深啊!记住!我可不是你的独孤锁清! 是,三姑姑公主殿下。宇文邕躬腰回复。” “记住最好。”宇文雅出了辅成王府,一个人独自走在大街上,身体却异常寒冷。 独孤锁清走到大厅,首先入目的是独孤顺着急的脸庞!担忧的看着自己。大姐般若坐在最前的位置上,气定神闲的饮茶!四姐你这么会!现在恐怕整个大周天下的人都知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般若看向锁清,微微抬头,凤眼微挑,端着茶杯的手前倾,“坐!”不辨喜怒! 锁清走到最近的位置缓缓坐下,她对于般若,还真是有些惧怕!今天也是自己不占理! 般若打量着这个妹妹锁清,所以缓缓放下杯盏,“锁清,一直以来,你是我最放心的,你年纪不是最大,可是做事最有分寸,今日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跟太师宇文护断了也好?” “大姐,是我不对,不该对太师宇文护动情,自请认罚。”锁清立刻认错道歉,她还是大意了,独孤家、宇文家,依旧有潜藏的危险,有敌人在暗中虎视眈眈。她今日高估宇文护对自己的感情! 突然想起宇文护当时的神情,闭紧了眼睛再张开,她变得不像她自己了!该死的宇文护,都怪他招惹自己! 般若其实也了解锁清的性子,还是有把握的,所以有时候出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就过去了。 今天,惟一令她出乎意料的是锁清直击宇文护的人,一剑刺过去,毫不留情!她是亲眼瞧见那是一场血腥的豪赌,那个女子在赌宇文护的心!即使那名女子到了最后关头还是选择赌上一把! “锁清,你做的很好,阿姐原本以为你不会........伤人的,保护妹妹,做的很好!”锁清今天让她刮目相看,她独孤般若的妹妹自然不会是任人拿捏的弱者。 独孤锁清没想到居然还被夸奖了,因为自己伤了人。在阿姐的眼里,她就是没胆量的人吗?她不喜前世所为,不愿意轻意动武被阿姐教训过许多次,嘲笑她空有武器和力量,却毫无用处!这次她几乎是刺伤了人,回到家中却被赞扬了,到底是相差数千年的时光,她不后悔今日做法却感觉人命沉重,阿姐却全不在意她人性命。这一刻,忽然感觉般若是如此熟悉陌生有那般陌生,到底还是她太蠢了。 “阿姐,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伤人,可是若有人伤我的家人朋友,那我就一定拿起武器,让他付出代价!”她拿起武器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守护。守护独孤家的繁荣,守护阿姐的心愿,守护伽罗的天真!守护独孤家的人........ 般若看锁清认真的模样笑了,丝萝总是最合她的心意,“说的好,我们独孤家的人只能一直对外,若有人伤我家人,就必定要付出代价!” 曾前独孤般若伸出手,姐妹几个纷纷附上般若的手,“一致对外!”般若口号一出,剩下兄妹跟着喊起来! 独孤锁清喜欢喊口号给自己打气,般若觉得有用便也喜欢喊个口号........一言难尽! 一连几日,见琛住在这西山别院,也算逍遥自在,她没有去打听哥哥的事,也没有去打听宇文护的事。 而宇文护自那日离开后,便再也未曾踏进过这里一步。 除了每日来换药的太医,见琛也没在见过几个人。她一度以为宇文护将她遗忘了…… 这一次她真的是输得一败涂地……她痴心妄想的以为他是在乎她的,可结果还是……输了…… 见琛的身子早已经好了七八成,可她就是不愿离开这里,或许是奢望着能再见宇文护最后一面吧。 直到深夜,见琛才与青鸾悄悄离开了这西山别院,她要去独孤府一趟,去看看那个让她输了一切的女子,独孤锁清。 等到了独孤府,见琛并未走那大门,而是让青鸾与她一同翻墙而入,见琛四下寻着,却突然听到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那个她痴想了多日的声音……带着温柔却也带着笑意的邪魅之声。 见琛藏在花草后,看向声音的源头,在池边有两人相对而立,女子一袭鹅粉色外衫,高贵雍华。男子正笑着一手搂着女子的肩,将那女子的手握在掌心。 “清儿……请你相信我,这几日我经常登门赔不是才行,这一次都这么久了,还没消气呢?” “阿护,你以为这一次只是吵架如此简单吗?” 宇文护将锁清往他身边紧了紧,却不想本在怀中的女子,却推开了他。 慢慢啄着 “清儿,这段时间我没来寻你,可那杨坚没少来吧。如果你爹真的将你嫁给他,我便杀了他,若杨坚真敢娶你,我会杀了他……你只能嫁我宇文护。” 说着一他步跨进,俊脸贴上了独孤锁清的脸。 独孤锁清倒退一步,声音颤抖却强装镇定地说道:“我警告你啊,你别再碰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说话间目露凶光,独孤锁清真的想立马撕了站在眼前的男人! 宇文护一面的嘴角上扬,露出邪恶的笑:“好啊,我就想要你杀了我!”说完,他直逼独孤锁清,抱起她就走。 独孤锁清不断地厮打他,拳头犹如雨点般落在宇文护健硕的身体上,可是这对于习武的太师来说,无异于挠痒痒。 突然,独孤锁清俯下身,猛地朝宇文护的肩头恨恨地咬下一口。 “啊!”宇文护痛的几乎要撒手,“好啊!清儿本事见长啊!这样的我喜欢!”宇文护邪魅地笑着。 “你!”独孤锁清似乎气糊涂了咬碎两排细瓷般的贝齿。 宇文护丝毫不理会她,径直朝闰房走过去。 闰房的床榻前,独孤锁清被宇文护缓缓的放下身子,锁清本能地朝里一缩,抱着双腿瑟瑟发抖。 她环视四周,见墙上挂着一把宝剑,连忙推开宇文护走到近前,将剑摘下,抽剑出鞘,剑身立时射出冷厉的寒光。 她颤抖拔剑指向床前站着的宇文护,用尽所有力气,刺向了那个“恶狼”。 “独孤锁清本想了杀他,却被陶清,唤了一声“独孤锁清,你疯了”的宇文护一个转身,躲过了剑锋,随即纵身一跃,人已到了独孤锁清身后。 宇文护紧紧握住了独孤锁清的手腕,她只觉的手上一阵酥麻,宝剑“哐当”掉落在地。 宇文护突然大笑不止:“好啊,果然本事见长,也够狠,我宇文护的小不点本就该如此。不过,你恐怕还要再练练功夫,才能阻止我靠近你,否则以你现在的情形,我想是无望了。我可以等你,等你练好武功,不过,你可别让我等到须发斑白的那一天”说完眼睛斜视着锁清,一边的嘴角上扬,便亲了一口。 沉默半晌,宇文护见锁清不排斥他了。锁清见宇文护没有动作了,便愤恨地扯过被角,满腹心事地闭上眼睛。 陈见琛没有继续再听下去,而是拽了拽一旁的青鸾。 青鸾见状,便带着见琛越出了独孤府。 一出府邸,陈见琛便依靠再墙边,看似现在她只与宇文护一墙之隔,可实际上见琛明白,或许她爱不起那个男子了…… 陈见琛慢慢低下头,顺着墙蹲了下来。 “姑娘……我们回去吧。” “再等等。他还没有出来。” 陈见琛便在那墙角等了许久,半晌后,墙内突然有人再喊“抓贼”。陈见琛刚想起身,便见一人一跃而下,直直立于她的面前。 宇文护没想到会在这里,还是这种情况下遇到见琛,微微有些吃惊,可看着见琛的样子,心下也猜了七八成。 这丫头怕是听到了刚才他与锁清的话。 “我没想偷听的。”陈见琛站起身来,第一反应便是解释。 “我来独孤府上没想对独孤锁清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会在这里。” 宇文护打量着见琛,他虽刻意疏远见琛,可这么多天日日都有人来汇报她的消息,她身上的伤怕也确实是好了。 “夜深了,早些回去吧。” 宇文护留下一句话,便绕过见琛离开此处,没有一丝的留恋也没有一刻的问候。 见琛的头埋的更深了。 青鸾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宇文护,自家姑娘却还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不愿离去,便说道。 “姑娘,我们是住客栈还是……” “青鸾,再住一晚吧……在西山别院,住最后一晚……” 等她们回到西山别院,见琛便坐在床边,似当日宇文护那般坐着。 她将他的披风叠至整齐放在正前方,在看向自己手腕间那玉镯。她犹豫了,这玉镯是他送她的唯一之物……见琛舍不得……可想起今日他对锁清说的那些话,见琛终还是狠下心将它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披风之上。 就这样,陈见琛看着这两样东西看的入神,她时而欣喜时而忧愁,嘴角的笑意时而有时而无。 陈见琛更是在床边整整坐了一夜,就连天亮了,都未曾察觉。 青鸾收拾好一切来寻她时,她还那样坐着,还是看着那披风与玉镯,未曾动过。 “姑娘,该走了。” “是吗……天亮了……” “空荡荡的寺庙里只有一个无字的牌位摆在正中,半掩着的门,似乎把这里和寺庙水乡的温婉娇媚彻底隔绝,站在排位前的一男一女,男人一身藏青色衣服,女人紧身白衣裹身,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成压抑。 秋画从小跟着司马若干,自然是知道为什么每日的这一天,她都要在这个寺庙里站到太阳落山。这个无字排位其实是为了先帝拓跋廊立的,只是她丈夫被宇文家夺取了江山自迁移到寺庙中,不敢回娘家大门害怕牵联他们,故而无名无份,不刻一字。 “娘娘,机会已经来了。陈国公主陈见琛,便是奸臣宇文护心悦之人,为了他不惜拔山迁水而来。现在彻底得罪独孤府四姑娘,一剑刺了下去。”所以可让赵渡这个小子,启动第二计划,司马若干就打破了沉默。 当然这无字牌位也始终提醒着司马若干,丈夫拓跋廊的大仇总有一日要由她来讨回。那时她躲在屏风后面,亲眼目赌凝贵妃端着碗药,逼着拓拔廊喝下蛊毒,让他孤独的归天“碗药”至今还放在牌位旁,每每昏暗中瞥见都让司马若干触目惊心。 “一定要这样么?”陆玉修意味着有些名气的富商,也代表着仇恨。司马若干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外面明明日头正暖,她却觉得寒气袭人。 司马若干转过身来,接近陆玉修,用力按了按她的肩头,“你放心,宇文觉是个痴情郎,你进宫后,讨他欢心。但你却可以借着这身份来帮助我实现报仇的计划,成为陆夫人,然后一步一步将宇文家的每个人推向深渊……。” “陆玉修只能苦笑,连安慰中都不忘让她了解她的用意。这些年跟着司马若干,她从来都看不穿她对自己是否存有表姐妹。然而她却看惯了她时冷时热的神情,听惯了她永远波澜不惊的语气,闻惯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檀香,她的世界从来没有光明,从小到大,她没法逃离司马若干的掌控,更没法拒绝她。 “好,我会准备好的。”尽管亲情和她之间,陆玉修最终选择先向宇文家迈出一步,但司马若干也同时毫不犹豫地决定提前一步。毕竟她除了仇恨,只有仇恨,那是丈夫临终的呜咽,那时候还是个十几岁司马若干,只能够嚎啕大哭,记起幼年时那一次他们相遇了。” 陆玉修的顺从没能换来司马若干的同情,她反而避开了自己的双眸,踏出寺庙去。或许从这个复仇之路伊始,她就再也不能笑了…… “啊……”又是一场恶梦,抬手抚了抚自己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道,“司马皇后,你当真不肯放过我,想着自己将来死后的尸身无骨,不禁又落下泪来。 “禀娘娘,皇上受了惊吓,那只黑猫当场杖毙。” 正殿里,画繁跪地沉声道。 “哦?” 凤榻上,那女人半卧着,双目半闭着,略有些许倦态。她身着贵妃朝阳红褙子,头簪步摇,满身的珠翠使得她尊贵而又不显艳俗之气。 这即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陆夫人。 “皇上..怀疑任人头上?” “请娘娘放心。”画繁回答道,“齐宫人是个聪明人,夜猫惊魂,伤及圣体难免有人怀疑到太师头上。” “嗯。”陆夫人放下茶杯,“那个碍事的宫女,是怎么处理的?” 奴婢知道,陆夫人指的是那个碧衣的、被捂死的宫女。 “昨夜下了场小雨,地上滑。她走到湖边一个没留神,便失足落水..” “好,”陆夫人倚着榻,合着双目,“接下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奴婢..” 画繁的心一沉。 “这件事,除了你和本宫以外..哦,那个齐宫人还有点用处..” 陆夫人道,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至于其他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 “可是..” 画繁还是忍不住开口。 “嗯?” 画繁犹豫了一下,叩头道,“娘娘..您而今此举,将来…” “本宫倒看谁敢!” 陆夫人呵责道,不怒自威,一抹厉色在脸上闪过。 “是,娘娘。” “不过,这次做的不错,干脆利落。倒是比以往要更周全。” 陆夫人的表情渐缓,口气也柔和了起来,“赏你的银子,以后记好了用心做事。” “奴婢谢娘娘赏。” ‘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画繁知这是陆夫人笼络人心的路数,便也没有推辞的拿走了。掂掂钱袋,约莫五十两左右,还有些许碎银。画繁将钱袋纳入袖中收好,其实钱财对画繁而言远不及脑袋重要。 五十两...换两条性命... 在这深宫之中,也许最不值钱的便是人命。 “对了,找个机会让辅成王殿下平安的离开京城。”陆玉修缓缓地说道。 画繁完全猜不出陆玉修的想法,她这是在帮助辅成王殿下吗,还是对殿下……” 难不成,娘娘喜欢辅成王殿下? 画繁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在等着陆玉修的吩咐,其实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准备用膳,本宫饿了。”陆玉修伸了一个懒腰,姿态随意完全没有上位者的高傲。 “奴婢遵旨。”画繁身行礼之后,离开。 陆玉修对着书上轻轻的吹了吹口哨,几只鸟扑扇着翅膀落在她的腿上。 陆玉修笑笑,拿起旁边的糕点,碾碎放在自己的掌心。 鸟儿上前慢慢的啄着。 辅王离京 “辛苦你们了,这些日子,后宫所有的动静,凤栖宫所有人的动向,以及朝中官员的势力布局,我都要知道的。”陆玉修低声叽里咕噜的说道。 鸟儿吃着东西,时不时的抬起小脑袋应和一声。 “陆玉修眸底满是温柔,殿下独孤锁清的命我替你守护了,可惜陈国公主陈见琛啦!我希望你远离京城风云不受任何人牵联放心大胆的去做吧。” 没多久鸟儿吃饱了就飞走了。 “娘娘,午膳已经准备妥当。”画繁过来通传。 陆玉修悠哉的吃了午饭,午饭后到了午觉时间。次日,中午。郑玲接到圣上身边人的口信,入宫面圣…… 圣上,宇文觉看你来后,一脸笑意“来来来,郑玲!寡人今日开心,郑姑娘就来舞一曲!” 郑玲跪在那“民女,这就去准备”偏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辅成王宇文邕,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却在想宇文觉真是个有道昏君。” 宇文邕听到郑玲的声音,悄悄抬头,看到是郑玲,愣在那过了一会,郑玲一身淡蓝色舞衣走出来,站在那一行礼,四周音乐响起,郑玲抬手挥了挥衣袖…… 身子转动起来,两只手交叉放在头顶,动作优美,舞姿曼妙,一转头的回眸一笑,真是我见犹怜…… 宇文觉拍了拍手,一脸满意“好!跳的好!比上回好多了啊!” 郑玲又转了几圈,感觉有点晕,想起方才应是冶病救人的时候,可自己还未来得急休息片刻就被圣上叫走,再加上,昨夜又熬夜看了许久的书,许是身子有些吃不消…… 就这样,郑玲身形一倒,错了步子,跌倒在地上…… 宇文觉看你摔倒,一脸怒气的大喊“大胆!!郑玲不要意为你是北齐的人就可以故意!方才跳的好好的,现在就故意错了步子!想偷懒是不是”拿起一个金色的小铁盆,朝郑玲扔了过去…… “砰”那个金色的铁盆,恰好摔在你的胳膊上,只见胳膊有一处被铁盆的沿划了一下,鲜血流了出来…… 宇文觉愤怒的大喊着“这个宇文护,天天这么逼着寡人!寡人连个舞都没法好好看!”又看了看跪在那的宇文邕,一脚踹了过去“还有你这个废物!低贱杂种之子!为什么不说话”又踹了几脚“为什么不说话!” 走到郑玲身边,伸手朝郑玲挥过去“还有你!跳个舞都错了步子!是不是成心替宇文护找我的短处!”又扇了郑玲几巴掌,看郑玲跪在那也不回话,狞笑着“不说话是吧!”拿着一个盆,放上凉水,走到郑玲身边,按住你的头,往盆里按“让你不说话,让你不说话!” 宇文邕看郑玲被宇文觉欺负,两只手不自觉的紧紧握拳,眼神凌厉了起来 郑玲知晓自己不能回话,若是回话恐怕更糟,干脆装哑巴,被按在水里又被强行抬起头。 “住手啊圣上,辅城王是您亲皇弟,再有什么错也不能在宫里动私刑。要是打坏了他,宇文护只消说您不重孝悌之义,您就麻烦了!”元皇后匆匆赶来,扑跪在宇文觉的脚边劝道。 宇文觉没有收手的意思,直接把水倒在宇文邕头上,然后把盆子扔到一边“传旨下去!宇文邕,德才兼备,文韬武略,大智若愚!被贬去同州当刺史!北齐郑衍之女,触怒大周圣上,被罚去幽州当舞妓!一定要给寡人搭好台子,罚她站在台子上一直跳!派最好的嬷嬷看着她!快去办!” 宇文觉拂袖而去,一帮前“官员”识趣地告退了,元皇后命宫女将宇文邕扶起,抱歉又无能为力地看了他一眼也走了。此时,宇文邕含在喉咙里的血终是压不住,冲上来溢出了他的嘴角,但他淌着血的嘴角偏偏上勾,皓齿亦染了绛色,可那笑容偏偏比烈日更加夺目。 “过了一会,宇文邕与郑玲共同走出宫门口。” 没有过多久郑玲与宇文邕都到达城门外,双方准备分离时。” 回头来,正好看见陈见琛与青鸾终还是走至了城门口,可却未曾踏出这城一步,见琛回头望着这里,长安依旧还是那么繁华,可她眷恋的却是身处于长安某处的他。 陈见琛的思绪被正在往城门方向走来的几人所打断,宇文邕正一瘸一拐的与侍卫何泉朝城门的方向前来,旁边还站着几位女子,所以宇文邕看到见琛后,更是加快了脚步。 “你这是怎么了?”陈见琛上前扶着宇文邕问道。 宇文邕却向见琛摆了摆手。“见琛,你的伤可好了?还有,你这……可是要走?” 陈见琛苦笑着对宇文邕点了点头。“长安很好,却不是我的家,这里除了哥哥外,以后怕也没了其他牵挂。” “那……” “阿邕,不要提起他,我怕他会再次动摇我的决心……我怕……我会后悔我的决定。” 陈见琛的声音越来越小,宇文邕便也将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先出城吧。” 城门口的角落里,宇文护与哥舒隐在阴影中,看着见琛正扶着宇文邕,几人双双出了城。 宇文护不自知的伸出手,朝向见琛去的方向,似乎他可以碰到那女子般。哥舒看着主上眼中那份对见琛的不舍,便下定决心将见琛追回来。 他刚准备上前一步,却被宇文护所拦。“你敢去,试试。” “主上明明在乎她,为何还要如此,如此伤的还不是你们二人的心。” “你懂什么,离开,是她自己的选择。” 哥舒顿了顿,心下有些犹豫,却看着主上一直望向那城门处,咬了咬牙便说了出来。 “如果主上能放弃独孤锁清,那公主殿下不就可以留在主上身边。” 宇文护收回视线,看向了哥舒。“放弃?清儿是说放弃便能放下的人吗?” “那公主呢,主上就任由她嫁做他人为妻,自此不相往来?” 宇文护对于哥舒的询问沉默了,他自然舍不得义妹,可如今的他也明白,不能让见深错爱自己,他必须放弃她,那便让她回陈国吧! 宇文护从怀中拿出那个被见琛留下的玉镯,看了眼城门外。 “哥舒,这玉镯……帮我还给她,我送出之物没有收回一说。” 哥舒看了眼玉镯,沉下眸说着。“见琛将玉镯留下,便想将主上你的一切都留在长安,好忘了您,若再送去……” 宇文护听着哥舒的话,握着玉镯的手慢慢收紧。“不用说了。” 话音一落,玉镯便被宇文护摔至地下,瞬间便七零八落的碎至满地。哥舒看着这一切,心下后悔。 他就不该多那一嘴,这下可好,主上真的要与她一刀两断了。 宇文护看了眼地上的玉镯,便抬脚离开……哥舒却在身后,将那破损的玉镯捡起藏了起来。 出了城,宇文邕看似绷紧的弦,才得以松弛。见琛才继而问道。 “这是怎么了?为何你会一瘸一拐,还有你们这是要去哪……怎么这么多人出城门呢?” 何泉一边扶着宇文邕,一边为他的少主子打抱不平,说道。 “还不是因为皇上,在宫里将我们王爷打成如此模样,还让王爷即刻去往同州,连一辆马车都不给,我看根本就是想要我们王爷……” “何泉!”宇文邕斥道。何泉才乖乖闭了嘴。 陈见琛看向宇文邕,微微有些担心。 “同州可是与北齐的交界……” “不碍事,男子汉本就该去建功立业。” “那你可告知了伽罗或者是…锁…清…” 宇文邕低下了头,伽罗和锁清是他在长安唯一的牵挂……可他如此离开却不敢告知于她们。 “阿邕!”宇文邕脑中正想着锁清,可伽罗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传来。 他急忙松开何泉,转身望向身后,果然是那个让他疼爱的小伽罗,便匆忙一瘸一拐地向伽罗跑去。 “伽罗!” 见到如此一幕,见琛心下也是感动,可她却并未上前,而是将自己身上的墨玉取下,递给了何泉。 “你把这墨玉给辅城王殿下,告诉他,如果在同州遇到麻烦,或者碰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就用这墨玉来寻我。我会尽我所能助他。就当这是他在长安照顾我跟哥哥的谢礼,也算他送我那块玉佩的回礼。” 见琛说完后,便淡然的与青鸾一同离开,她只有走得越远,心中那份不舍,那份时刻都在动摇的决心,才不会迫使她又返回长安。 也不知走了多久,见琛没有坐马车,而是一步步走向驿站。她期待着有某个人知道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后,会如伽罗那样寻宇文邕般,来寻她。 可结果……可想而知。 这时,独孤伽罗听跑过来扶着宇文邕问道。“阿邕!玲姐!圣上怎么又欺负阿邕了,这次怎么玲姐还被罚去幽州做舞妓啊?” “郑玲一脸笑意“无妨……今日圣上叫我去跳舞,我突然有点头晕,错了步子” 宇文邕看你一直挡着胳膊上的伤痕,右手握了握拳开口“伽罗你先回去吧,我送一下郑姑娘” 独孤伽罗一脸不愿“不行!我一定要去求圣上收回成命!”刚要走,就被身后的夏歌拦住“七姑娘,快回去吧!大姑娘叫你赶紧回去。” 独孤伽罗看了看郑玲和阿邕“那,你们小心啊……我会给你们写信的” 郑玲点了点头“好,放心吧……”独孤伽罗被拉走后,郑玲笑了笑“那,殿下……就在这,就此别过。” 宇文邕叹了一口气,“伽罗,为什么不是你四姐跟你一起前来?“那郑姑娘小心,通往幽州路口转角回北齐吧。”郑玲点了点头,目送宇文邕的马车离去……伸手碰了下自己胳膊上的那道伤痕,咬了咬牙“无妨……这点伤而已”捂着胳膊,走上了回北齐的马车。” 黄昏时分,日落西山。伽罗失魂落魄的从外面回来,闷闷不乐的坐在前院门口的台阶上。撑着头呆呆的想着心事。 伽罗三拳 独孤信看着女儿坐在台阶上,愁眉不展,心里一阵纳闷。他悄悄走到伽罗身边,缓缓坐了下来。 “伽罗,怎么这么不开心啊。有什么心事吗?跟爹说说。”独孤信摸着女儿的额发,柔声说道。 伽罗心不在焉的答道:“阿爹,阿邕被调离京城。现在都没人陪我说话陪我玩了,挺无聊的。” 独孤信轻轻笑了笑,回道:“原来是这样啊。那爹陪你说说话,好吗?” 伽罗转过脸看着父亲,闷闷不乐的问道:“阿爹,你说人为什么要分别呀,好好呆在一起玩,一起干活,不是挺好吗?” 独孤信拉着女儿的手,温和的回道:“伽罗,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也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虽然有离别之苦,但是日后也会有重逢之欢。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顺顺利利,和和美美,总要失去些什么,才能得到另外一些东西。” “阿爹的意思是,阿邕现在离开了,我会觉得难过,但是有一天阿邕回来了我同样会很欢喜。现在苦一点,将来才会有快乐。那我失去了阿邕这么个好哥们,会得到什么呢?”伽罗一脸困惑的看着父亲。 独孤信听到好哥们三个字,心里顿感安慰,笑着哄道:“你会得到一个心爱之人呀。伽罗,你已经渐渐长大,心里多多少少想过你未来夫君的样子。你失去了一个好哥们,老天自然会补给你一个好情郎,你耐心等待便是了。” 伽罗兴奋的问道:“阿爹,真的吗?真的会有一个心爱之人在等着我吗?” 独孤信一脸真诚的回道:“当然是真的。这段时间你和你四姐锁清好好的跟坚儿、澄儿两个孩子相处,到时候自然会心想事成。” 伽罗听完父亲的话,心里开心不已,天真的说道:“只要跟他们在一起玩就行了?这个太简单了,我回去好好想想该带他们到哪去玩。” 独孤信笑呵呵的看着女儿懵懂的样子,劝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阿爹,我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伽罗欢快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心里幻想着不久之后,就会有一个如意郎君出现在自己眼前。不过在此之前,她得想着怎么和李澄还有杨坚好好相处才行。 独孤信看着女儿一蹦一跳的身影,无奈的叹息着,他这个女儿啊,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一样。再大的忧伤,一句话就可以让她忘记烦恼开心起来。希望她这一辈子都能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 伽罗一早就去杨府看望杨坚,杨忠与吕苦桃喜不自禁,热情洋溢的招待伽罗。一番寒暄之后,两位长辈悄悄退出房间,留下两个少年。 “夫君,这样子做好吗?”吕苦桃停留移动脚步声,询问自己的丈夫。” “夫人,想必你也听说了此事了吧,太师宇文护心系之人,便是独孤锁清。目前,咱们杨家无法与太师抗衡啊,也只能如此了。” “难道真的要牺牲坚儿的幸福吗?吕苦桃受不了往后坚儿质问他们的结果。” “好了,夫人。也是为了咱们杨家平安渡过每一次关闸,这次只能割爱牺牲坚儿的幸福。” 伽罗见杨坚真的没有大碍而且正好有空,索性约出来陪自己逛逛。阿邕不在,她也不喜欢老是和李澄单独相处,杨坚倒是个不错的玩伴。 “昨天心情不好,害你从马上差点摔了下来。”伽罗有点内疚又有点忐忑的说道。 杨坚温和的劝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把我绊倒的。你不是听辅成王被圣上所罚,召急前往辞别而己,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你就别太自责了。” 伽罗听到杨坚的话,心里更加羞愧,想想自己以前老是针锋相对,总想些歪点子整冶他,而他却从没有计较过还老帮着自己说话。看来阿姐说的对,杨坚确实是个心胸宽广的大度之人,是自己错怪他了。 “你怎么了?”杨坚见伽罗神情古怪,低头不语,关切的问道。 伽罗低着头小声回道:“没事,我只是觉得,以前自己太任性,所以做了很多对不住你的事。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杨坚展颜一笑,轻松的说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好歹也是你未来四姐夫,我可没这么小心眼的。” “那你以后,还会经常陪我说话陪我玩吗?”伽罗抬起头,期待的盯着杨坚的脸庞。 “只要我有空,随时奉陪。不过,像你这样的疯丫头,还会有没人陪你玩的时候?”杨坚说完,低头注视着伽罗。 伽罗沮丧的回道:“那也得玩的到一块去才行。以前还有阿邕,现在我也只能找你了。” 还没等杨坚开口,伽罗又问道:“杨坚,你知道阿邕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吗?他去了那边还会回来吗?” “宇文邕去同州,可能是因为宇文护看他不顺眼,而陛下又不是很在乎他这个弟弟,所以把他打发的远远的。只不过,对于宇文邕来说,外调到地方做州郡长官,至少还能大展拳脚,总比窝在京中当个富贵闲人强。“杨坚一脸平静,内心却早已波涛汹涌。 “阿邕是个有志向之人,这一去,希望他能一展心中抱负,此生也算无憾了。“伽罗定定的看着远方,神情清冷肃穆。 杨坚微笑着安慰道:“别伤感了,相信我,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伽罗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回道:“嗯,我会等着他回来的。” “前面那个姑娘好像是独孤伽罗。”王公子微微弯着腰,恭敬的对着宇文护的几个子侄说道。当初在独孤宴会,他被独孤锁清教训了一通以后,更加的怀恨在心。回去就添油加醋的对这几个花花公子诉说一番,并且怂恿他们对付独孤家。 一个相貌尚可的贵公子,仔细瞧了瞧,回道:“是啊,哥儿几个正好去会会。” 这几个纨绔子弟知道般若是个厉害角色又是王妃,还有锁清自然也不敢去招惹。如今碰到落单的伽罗,正好可以拿来撒撒气,新仇旧恨一起算,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向前冲了过去。 王公子提醒道:“她旁边的那个是杨世子,他爹可是势头正劲的杨忠杨大将军。” “杨忠算什么东西,能比的上我爹?我爹可是当朝大司马,大周十二军,天下兵马皆归他管。”贵公子一脸轻蔑的看向前方的少年。 “就是啊,论权势谁比的上我们的叔父?再说了,这个什么杨世子,据说就是个空心萝卜中看不中用。不用怕他,我们走。”一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围了过去。 杨坚和伽罗很快就发现自己被一群不怀好意的人给盯上了。街上的百姓看这架势,就知道又有无辜的人要遭殃了。他们虽然很同情但是也无能为力,都远远的围在四周观察着事情的动态。 “杨世子,这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那贵公子趾高气扬的说完,他的下人就狠狠的推了杨坚一把。 伽罗赶紧扶住了杨坚,不满的质问道:“你们干嘛推他啊。” 宇文至伸着头挑衅道:“怎么着,看不惯啊小丫头片子?爷今天就惹事生非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要是敢惹事,本姑娘可绕不了你。”伽罗不甘示弱的回道。 宇文至嘲讽道:“哟,好厉害的姑娘啊。瞧你那仗势欺人的样,跟你那泼妇大姐一个德行。独孤伽罗,别以为有个当大官的爹就可以放肆。” “你们才仗势欺人呢,居然还在这贼喊捉贼,脸皮真够厚的。”伽罗大声的说完,叉着腰瞪着对方。 “我们就不要脸了,怎么样?有本事,你过来打我们呀。”宇文至恬着脸,嬉皮笑脸的调戏道,他身旁的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扭着身子哄笑起来。 伽罗见对方无耻至极,满腔怒火直冲头顶,气的发抖的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脚下双足也蓄势待发。 杨坚默默的观察了一阵,很快就明白,对方摆明了就是故意挑事,又不想承担先动手的责任,所以一直出言不逊,想要激怒伽罗。而且看他们这么自负的样子,肯定事先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杨坚正准备提醒伽罗不要动气,左眼的余光隐约察觉到,伽罗有些异样,看来她已经上了那些人的当。 “伽罗,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杨坚赶紧拉住了伽罗。 “杨坚,他们都欺负到头上了,干嘛还要忍。”伽罗生气的看着杨坚,心里很恼怒他的软弱。 宇文至见杨坚似乎没什么血性,不怀好意的走到他跟前,嬉笑着说道:“杨世子,听说你也是个少年将军,想必很厉害吧。来,跟我们这些人比试比试啊。”宇文至说完,轻轻推了一下杨坚。 伽罗强硬的拨开宇文至的手,护在杨坚身前,扬声说道:“你们有本事冲着我来,别为难他。” 宇文至满脸鄙夷的嘲讽道:“哟,英雄还需要美女来保护啊。看来他这个少年将军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话刚说完,那群花花公子又是一阵大笑。伽罗又气又恨,恨不得一巴掌扇在那张狂妄自大的脸上,又恨不得将身边这个软弱无能的同伴骂个狗血淋头。 “你嚣张什么呀,杨大哥只是不想跟你们这些小人计较。”伽罗心里虽然恨着杨坚,嘴上还是很维护他。 “不跟我们计较?他是不敢跟我们计较吧。要是真有本事,不妨跟哥几个切磋切磋啊。小丫头,你要不要代他出战啊?”宇文至确认了杨坚是个软蛋以后,更加的肆无忌惮。 “杨坚,帮我骂他们呀。”伽罗拉着杨坚的前臂,轻声的说道,眼睛里充满了希冀。还未等杨坚回应,宇文至刺耳的声音又响彻耳旁。 英雄救美 “独孤伽罗,你到现在还指望着身边这个酒囊饭袋能帮你啊。你还不如来求求大爷我。”话一出口,他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都跟着他大笑起来。 伽罗晃动着杨坚的手臂,又气又急。“你看,他们都开始辱骂你了,你还能忍的了?” “不用搭理他们。他们也就过过嘴瘾。”杨坚依旧面无表情,神色自若的劝说着伽罗。 “我们都被人骑到头上去了,你怎么还这么软弱。”伽罗恼怒的甩开杨坚的手臂,心里一阵酸楚难过。 不久之前伽罗心里还想着,杨坚确实是个不错的人,以后自己要好好待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怂的一个人,真是看错他了。杨坚见伽罗似乎有些伤心,正想好言安慰她几句。 “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个孬种。独孤伽罗,今天你势单力薄还这么嚣张,看我们怎么收拾你。哥几个,来,好好算算账。” 宇文至说完,手一挥。他那些狐朋狗友都撸起袖子,朝着俩人围过来。围观人群也开始紧张起来,俩个少年的后方不远处是一面围墙,后路基本上已被堵死。杨坚见势头不对,拉住伽罗的手腕往侧面开溜,人群中很快闪出几个家奴将俩人堵了回来。 “小子,还敢跑。今天大爷先教训教训你。”站在最前端的一个花花公子指着杨坚恶狠狠的骂道,话音刚落,那人猛然挥拳打过去。 他们这些人一向欺软怕硬,一开始他们多少有些畏惧杨坚是个有爵位在身的少年将军。如今看他这么怂软,当然得往死里欺负了,他们想着以杨坚刚才的表现,估计被打了也不敢回去告状吧。 伽罗眼疾手快推开了杨坚,一脚踹开那个花花公子。然后迅速握拳反击。另外几个纨绔子弟见同伴被打,纷纷过来围攻伽罗。双方交手没几招,宇文至的这些狐朋狗友一个一个都被伽罗三拳两脚就解决了。 “这么厉害啊。”杨坚刚刚站稳,就看到几个花花公子被打倒在地,显然被惊到了。伽罗得意的白了一眼杨坚,双手插腰站在前面护住了他。此时的杨坚就像个受欺负的良家少女碰到了英雄救美的大侠。 对面的几个花花公子这个时候已经再没有心思来调侃他,几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丫头打翻在地,什么脸面都丢尽了。没想到这独孤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人群中隐隐还有一丝笑声传来,那些备受欺负的百姓,此刻心里面早已乐开了花。 “给我上。”宇文至冷声大呵,眼里散射的精光,阴鹜渗人。 随着一声令下,十几个衣着光鲜的壮汉从人群中出现。围观的百姓都暗地里为这两个少年捏了一把汗,却没有人敢上前帮忙,纷纷后退让出大块空地。杨坚快速的扫视了一下这十几个人,看来都是训练有素的护卫。 伽罗没多想,赤手空拳冲上去和前面几个护卫激战。只是这些人可不比那几个花花公子,没几个回合,伽罗就阴显感觉到很吃力,被四个护卫节节逼退。其余的那些护卫,见对手并不强,皆抱臂观战。 伽罗心中惊骇不已:完了完了,原来这些人早有准备,就等着自己入套。难怪刚才杨坚一直劝自己不要冲动,可是自己一时意气,没有听从他的劝告。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人武功这么厉害,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啊。难道今天就这么死在这几个烂人手里吗,谁来救救我? 正在分神之际,一个粗大的拳头就那么直直的迎面而来。伽罗心下一惊,往后躲闪,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迅速将伽罗拉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 杨坚快速闪过伽罗身边,挡住了那四个护卫的攻势。为首那人,冲在前面,一记猛拳攻来。杨坚瞬间位移,稳稳的抓住那人的手腕,再往下一压,那人立马就跪了。再一眨眼,那人已经飞出数丈之外。 左边的两个同伙见状赶紧上来助阵,只听“砰”的一声,其中一人已经被杨坚一脚踹飞,狠狠的摔在地上。另一个出拳攻击,杨坚侧身闪过,一个肘击另一人也应声倒地。右边的那人刚准备动手,还没来及看清对方出招,就被一脚踢飞。后面迎上来的两个护卫也被前面踢飞的那人重重的撞倒在地。 原本站在原地看戏的另外四个同伙,互相对视了一眼,一齐攻来。杨坚如闪电般的身影,在四人中间穿梭闪躲,几次攻防拉开距离后。杨坚一拳打在离他最近的护卫的下巴,那人还没来的急消化疼痛,腹部上又是一脚重击,瞬间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紧接着冲上来的护卫,不知怎的,手上的关节就被杨坚控住。刚一挣扎,右侧的肋骨突然受到重创,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侵入心房,身体不由的蜷缩起来。剩下的两个护卫,也在转瞬间,就被杨坚几拳几脚打翻在地,痛苦呻吟。 持刀而立的几个护卫,之前一直在观战没有出手。直到同伴一个个倒地,众人才大吃一惊,回过神来。杨坚眉尖一动,神色凛冽。在对手拔刀之前,抢先攻击。迅速解决了最靠近的两人。另一人持刀砍来,杨坚快速抢入对方身前,扣腕夺下对方武器……。 宇文至和他那些狐朋狗友目瞪口呆的看着身形矫健的杨坚,将他手下强壮有力的护卫一个个打翻在地。心里不由的有些恐惧,脚下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他怎么突然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刚才不是还挺脓包的吗?外面的传闻不是说他是个酒囊饭袋吗?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了?惨了,惨了,刚刚为什么脑子抽了,要去招惹这么一个狠角色?他呆会解决了这群护卫,不会连自己也一起打吧? 围观的百姓,看着少年如此英勇威武,心里暗暗赞叹不已。更多的百姓,忍不住拍手叫好。这群横行霸道的害群之马,终于碰到一个厉害角色了,终于有人收拾他们了。看这些人以后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伽罗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翻滚呻吟的护卫,再看看孔武有力、英姿不凡的杨坚,心里生出一丝莫名的悸动。崇拜敬佩之情毫不掩饰的显现在她的脸上。 他居然这么厉害,自己不是在做梦吧?出手干脆利落,防守轻巧严密,回击迅速猛烈。这还是他吗,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杨坚吗? 伽罗晃了晃脑袋,睁大眼睛再次看向杨坚。不,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成熟冷静、果敢勇猛的男子,就是陪伴自己吃喝玩乐了好些日子的杨坚?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转瞬间就变成一个身手不凡、英勇善战的美少年。 伽罗心里似乎有些小激动,内心犹如小鹿乱撞般怦怦直跳。想起那日酒楼上,初见他时,内心的那种欣喜。想起那日书房里,初次听他帮自己答疑解惑时,内心的那种触动。还有昨天,郊外马场上他那精湛的箭术,策马超越众人时的自信超然,从马上摔下来时那个帅气的前滚翻。还有刚刚从容自如打翻那些护卫的潇洒身影,还有……。 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原来他一直就有这么优秀、这么厉害,只是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的去想过这些细节,以至于自己一直误会他。 直到现在,伽罗才慢慢开始阴白,为什么父亲、长姐都这么看重杨坚,为什么阿邕认为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直到今天这一战,伽罗才阴白,为什么自己总会在杨坚身上找到父亲的影子。 因为,眼前的少年身上藏着她多年来幻想的那个人的身影。只是以前自己一直不知道,杨坚才是她幻想中的那个人。当这一切真相大白,伽罗的内心充满了甜蜜、期待、喜悦、不安、还有焦虑……。 “你没受伤吧。”杨坚见伽罗痴痴地站在原地,关心的问道。 伽罗这才从少女梦中醒过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就刚才那么一会功夫,杨坚已经摆平了一切。 “没,没事,杨大哥。”伽罗娇羞的笑着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对杨坚的感觉突然之间就变了。说话也变得客气很多,生怕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杨坚也觉得伽罗好像有些怪怪的,却说不出哪怪怪的,也许是刚才被吓着了吧。 “贺兰将军,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这小子欺负人。他,他偷袭我们。”宇文至见到贺兰祥,犹如见到救星一般。此刻他也顾不上脸面,无耻的诬陷杨坚,就希望贺兰祥能出手教训杨坚,为自己出口气。 伽罗扬声怒斥道。“真是笑话,一个人偷袭一群人。宇文至,你还真是不要脸,阴阴是你叫人来围攻我们的,现在打输了,还敢告黑状。” 贺兰祥没有搭话,一言不发,径直走到杨坚面前。伽罗见来者不善,挺身而出大声呵斥:“你,年纪也不小了,居然还是非不分,帮着这群草包欺负我们小辈。” 贺兰祥狠狠的瞪了伽罗一眼,杨坚赶紧闪到伽罗身前护住了她。伽罗躲在杨坚身后,心里既温暖又心安。 杨坚仔细打量了一下来人,心里暗自估量着:看这个大叔刚刚走过来那架势,身法轻盈,步履沉稳,绝对是个高手。而且看他周身散发的那种气度就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估计待会是一场恶战,自己还不一定是这个大叔的对手。只希望他呆会,不要对伽罗出手就好。 分出胜负 果然,贺兰祥一语不发,直接就出手了。刚一交手,杨坚就被对方强势震开,后退了两步。杨坚心里不禁有些发怵,这人出手的力道怎么跟父亲一样。幸好之前时常跟父亲切磋,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如今碰到这么强劲的对手,才能勉强和他周旋应付。 难怪父亲以前试探自己身手的时候,从来都是毫不客气,一点都不相让。原来就是为了,以防自己哪天遇到强敌的时候,不至于惊慌失措……。 伽罗见杨坚一直被对方制压无法脱身而心急如焚。那几个花花公子称这个大叔为大将军,那应该是很厉害吧。那杨大哥会是他的对手吗?这个大叔不会下狠手吧?杨大哥不会受伤吧? 宇文至此刻却开心极了。本以为杨坚是个草包,才敢侮辱他欺负他。哪知道这家伙深藏不露,身手这么厉害,自己带来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给解决了,这让他的脸往哪搁啊。如今贺兰将军出手,肯定得把他打个半死,到时候自己就可以随意凌辱他,找他出气了。 杨坚这边的情况也确实不容乐观,贺兰祥是身经百战的沙场将军。论气势、论经验、甚至论力量都要优于他很多。而这位将军似乎也没有收力的意思,一出手就特别狠辣,杨坚一直被他压的死死的。 两个人酣战半天,你来我往互有损伤,都不是致命一击,谁也奈何不了对方。也不知道双方缠斗了多久,在杨坚短暂分神的空隙,贺兰祥一脚踢到杨坚的肩膀,俩人才最终分开,杨坚退了两步还是安稳的站住了。 “你没事吧,杨大哥。”伽罗眼见杨坚处于下风,赶紧过来询问。虽然那一脚也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可是以那人出手的力道,这一脚也不轻了。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杨坚心中惊魂未定,却依然神色自若的安慰伽罗。 “杨坚怔怔的看着对面的贺兰祥,心里寻思着:这个人武艺如此高超,恐怕只有父亲才能打败他。那他是谁呢,自己得罪过他吗?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想要干什么?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出手攻击,而且下手还这么狠呢。 贺兰祥看着满脸疑问的杨坚,脸上露出一丝欣赏的笑容:“果然虎父无犬子!杨世子少年将军,武艺超凡,以后多加历练,必定会功成名就。”贺兰祥朗声说道。 不等杨坚回复,也没来的及让众人反应,贺兰祥转身就离开了大街。众人听了他莫名其妙的话,都不知所以然。 围观群众看着贺兰祥的背影消失,纷纷议论起来:这个人可真够奇怪的,二话不说,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就向少年出手发难。架刚打完,还没完全分出胜负,又撂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他这到底想干啥呢。 宇文至那几个花花公子见救星走了,杨坚,他们又打不过,也只能灰溜溜的跟着走了。 “杨大哥,你刚刚真的很厉害。”伽罗开心的看着杨坚。 杨坚随意的笑着回道:“你也很不错啊。” “我那些花拳绣腿跟你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且你除了武功好,还特别聪明,有见识,人品好,长的也好……。”伽罗低着头羞涩的笑着说道。杨坚微微斜着脑袋,奇怪的盯着伽罗一声不吭。 “怎么了?”伽罗见杨坚那样一副表情盯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杨坚浅浅笑着说道:“你确定,你这是在说我?我记得你之前可是把我骂的一无是处、一文不值的。” “杨大哥,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我的气吗?”伽罗听到杨坚的话,内心一阵刺痛,心里既难过又惭愧。 杨坚见伽罗有些伤心,连忙哄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心里却在想开什么玩笑惹脑你,瑶清非得跟他断绝关系,那天她跟太师宇文护不也是如此吗? 伽罗见杨坚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心里也安心了许多。 俩人静默了片刻,伽罗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杨大哥,那日进城,还有后来外面谣传的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故意装出来的。跟你相处久了,我感觉你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种酒囊饭袋、纨绔子弟。” 杨坚看着一脸纯真的伽罗,心头一惊,脸上却依然笑容晏晏:“伽罗,很多人很多事,如果只看表象是永远也得不到真相的。只有用心感受,细心琢磨,你才能体会每件事情背后的用意。” “我明白了,杨大哥。我知道你这么做自有你的道理。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尽量配合你的。”伽罗欣慰的说完,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杨坚欣喜的夸赞道:“伽罗,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更懂事。” 伽罗听到这声夸赞,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忽然之间,她好像想到什么,笑容瞬间僵下来。 “那你今天岂不是露馅了。杨大哥,对不起,又是我害了你。”伽罗有些担心又有些羞愧的说道。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传不到宇文护那里,就算是到了他耳边的也不是真相。那几个草包可不敢对宇文护说,他们这么多人就被我一个酒囊饭袋给打趴下了。”杨坚自嘲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一开始一忍再忍,都被骂的那么难听了也不出手,害的我以为你真就那么草包呢。”伽罗仍有些不解的看着杨坚。 杨坚耐心的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做先动手的那个。如果你先动手,打赢了他们会去告状,到时候独孤伯父也很为难。如果打输了,他们正好有理由欺辱你。” “原来,你心里考虑这么多啊。对了,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再找个大夫瞧瞧。我陪你瞧完了再回家。” 杨坚见伽罗这么关心自己,开心的说道:“没事,这些伤都不算什么。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 “不用麻烦了,你还有伤。我一个人回去不会有事的。”看到杨坚这么开心的说要送自己,伽罗却有些羞涩。 杨坚诚恳的回道:“那怎么成,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回去呢,要是又遇到刚才那伙人怎么办?” 见伽罗没有回应,杨坚冷静的劝道:“你放心,我这点伤死不了的。而且等你回到家,估计有些人,早把你在外面打架的消息告诉独孤伯父了。我不帮你作证,你哪说的清楚。就算到时候伯父发脾气,有个求情的人在也好一些。” “那好吧。”伽罗见他说的有道理,也不再辩驳。心里却暗自开心。他还是很关心我的,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喜欢的人关心自己更开心呢。 午后时分,杨坚把伽罗送回独孤府。独孤信果然在书房等着伽罗,看到杨坚把伽罗送回来心里也踏实多了。独孤信简单询问了几句,也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杨坚在独孤信面前说了伽罗不少好话,也让独孤信确信,自己这个心爱的女儿,并不是在外面闯祸。 事情都交待清楚了以后,伽罗趁着杨坚还在,当着独孤信的面,把自己近段时间,计划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伽罗拉着父亲的手撒着娇问道:“阿爹,您觉得我的计划怎么样,给点意见嘛。” “很好,想的很周全也很完善。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想的吗?”独孤信平淡的说道,眸中却隐约可见欣喜之色。 伽罗坦率的回道:“我和杨大哥一起商量出来的,不过主要还是他想的多。” 独孤信和颜悦色的对俩个少年回道:“有坚儿陪着你一起,爹就放心了。你们俩好好干,有什么需要的,爹会尽量满足你们。” “阿爹,那这段时间,我让杨大哥多到府中来走动,您不会介意吧。还有李澄,过两天我们还得叫上他一起。” “爹,求之不得呢。只要你杨家、李家叔父愿意。坚儿和澄儿也都有时间,他们天天来,爹都会欢迎的。”独孤信说完,微笑着轻抚着伽罗的额发。 “谢谢爹。”伽罗高兴的手舞足蹈。随即又转身面向杨坚说道:“杨大哥,待会我派人把抄好的资料送到你府上去。你要是整理好了,就来独孤府找我商量后面的事情,好吗?” “好,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杨坚果决的回道。 事情都谈妥了,杨坚向独孤信告辞,伽罗心有不舍的将他送出了独孤府门口。独孤锁清本来也想出来见一下杨坚,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直到杨坚离开独孤府,她才怏怏不乐的回到自己房间。” 临近黄昏时分,奔波忙碌了一整天的杨坚,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疼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忙于正事,竟忘了上午受的伤还没擦药。于是脱了外衣让郑荣给自己上药。 杨坚看了一眼,拿着金创药慢悠悠走过来的郑荣,淡淡的问道:“郑荣,这段时间,杨府克扣你工钱了没?” “没有啊,公子为什么这么问。”郑荣说完,奇怪的盯着自己的主子。 李氏兄妹 “那这段时间,我和别人在大街上逛的时候,你死哪去了?”杨坚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语气中略带不满。 “公子不是让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吗?你和七姑娘在一起,我一个下人,总不好靠太近吧。”郑荣一边回话,一边熟练的解开杨坚的衣服,帮他上药。 杨坚斜眯着郑荣,质问道:“那每次我和别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你人怎么不见了?” 郑荣心里一紧,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解释道:“我那不是给你英雄救小姨子的机会嘛,她定会在未来少夫人面前夸奖你一番,反正那些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也用不着我来帮忙。” “哎,你轻点。”杨坚转过脸,狠狠的瞪了一眼郑荣。 郑荣一脸惊慌的问道:“很痛吗?” 杨坚神情不爽的抱怨道:“当然痛,那个古怪大叔,好像跟我有仇一样,下手特别重。” “是哎,少爷。你全身好几个地方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还说,都不知道过来帮我。”杨坚话刚说完,就感觉伤处被按压的钝痛,随手一挥,拍向了郑荣的头顶。 郑荣捂着前额,不满的说道:“公子,你别打我呀。” 杨坚面色不快的疾声说道:“不打你,你怎么知道痛。” 郑荣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着。“老爷给你上药的时候,公子怎么就不知道疼了。” 杨坚一听,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暗自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爹是我爹,你是你……”话还没说完,郑荣手一抖,又碰到了肿胀的伤处。 “哎,你是不是故意的,用这么大力。”杨坚恼怒的拍掉郑荣的手背。 郑荣一脸无辜的回道:“没有啊。公子,我已经下手很轻了。” 杨坚虽然有些生气,却也不能奈何他。只能由着他给自己擦药,郑荣则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惹恼了这个小祖宗。 门外,杨忠悄悄的立于阶前,默默的关注着里面的动静。他看着和下人打闹而表现的不同以往的儿子,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浅浅的笑容。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层,倾斜的照射在雨水过后的清荷上,散落出闪闪的青光。经过一天一夜的辛勤忙碌,杨坚和郑荣终于将伽罗送过来的信息整理好。正打算去独孤府找伽罗,陶清带着丝梦,突然就上门拜访了,上次听到宇文邕被当今圣上所罚。因此,怒火攻心而上,所以独孤锁清依旧沉睡了,那么搞好人气关系的任务只能靠她自己了!” 杨坚听到管家来报,先是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和伽罗在一起,倒是很少有机会见到清儿了。 陶清温柔又客气的说道:“阿坚最近事务繁忙,锁清冒昧来访,没有打扰到你吧。” “怎么会打扰呢,清儿亲自上门拜访,不知有何要事?”杨坚礼貌的回答着,脸上满是笑意。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我听伽罗说,阿坚前两日似乎受伤了,锁清心里甚感不安,所以替伽罗前来探望。”陶清细声细语的回道。 杨坚平静又随意的说道:“那些都是小伤,你不用这么担心。” 陶清急切的回道:“怎么能不担心呢?阿坚,之前你就被伯父惩罚过,这没好多久又添新伤。怎么不让人担心死了。” “清儿……。”杨坚看着心急火燎的锁清,眼里闪过一丝感动,这段时间内总是心里不安的情绪也慢慢消失。 陶清见杨坚态度柔和了很多,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于是趁机给杨坚把脉。 郑荣进来就见到未来少夫人把了半天的脉,却一个劲的摇头晃脑,他忍不住想不会公子受伤严重吗?毕竟被人伤了也不轻啊,被人伤八成会…… 所以郑荣忍不住问:“四姑娘,公子的伤怎么样了?” “你不必担心,阿坚的伤并无大碍,只要上点愈合伤口的要就可以了。” “郑荣,呐!这事我最近新配的药,你帮你的公子敷上吧!” 郑荣最了解自己的公子了,所以就说:“这伤是为了救独孤府的七姑娘弄的,所以该由作为姐姐的锁清四姑娘代为上药才是。小的就不打扰你上药了!小的告辞!!”说完就跑出去了。 “陶清根本没反应过来,杨坚:郑荣真是深得我心! 杨坚心高兴道:“那就麻烦清儿了!!!” 陶清:“好呀!不就是上个药吗!这能难道我吗???来!” 杨坚看清儿包扎的手法,不得不感叹道:“清儿的手法这些年是越来越好了!还记得我们小时候战事吃紧的时候不管是老人妇女还是小孩,都到伤营去帮忙,那时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但却觉得充实,不像现在,大了,就要开始考虑很多东西了……”而我还要演纨绔多久?锁清,我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不违本心的人,做一个可以使你这个做未婚妻觉得骄傲的人…… 陶清帮杨坚包扎着伤口,没有察觉到杨坚此时的复杂。依然细心的包扎着伤口,没抬头就回道:“前世的时候,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家庭,而且从小就见到父亲最多的就是伤口,做的最多的便是包扎伤口了,无法想象,我竟然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 “清儿,因为从小就让我遇到了你,而作为以后你是我的妻子,我觉得有你陪着我,我很安心,也很欢喜。我喜欢……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你。” 已经说完脸都红了,杨坚抬头看着头,但从脸的热度感受到,自己的脸绝对脸红了。 这时候两人都不说话,但双方都听见对方那越来越快的心跳声,渐渐的竟走到同一个频率里去了……这一刻,杨坚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安心萦绕在心间。 这时候门口突然响起郑荣的声音:“公子~怎么样,有我们未来的少夫人帮忙包扎伤口,是不是乐的找不着北了!!” “清儿,…我喜欢… “阿坚,伤口也上好药了,你好好休息,我回府上看看伽罗。”说完没等杨坚表白完,那一句说什么就跑出去了。 郑荣还傻站这门口,想着感觉自己要凉~ 杨坚苦笑道:“还站那干嘛!没见人都走了吗?你干嘛这么早就回来了?不会多逛逛吗?刚觉得你挺懂事的,怎么现在就”原形毕露了! 郑荣:“……我在外面逛的够久的了,看我冻的,我哪知道你动作这么慢。” 杨坚:“还敢顶嘴,我看你是找打!!!” 陶清回家之后,来到伽罗的院子,就听见独孤般若也在,就加快脚步进去了。 陶清也询问道:“伽罗,猫奴怎么受伤了,让大夫看了吗?” 伽罗不服气的逗着小嘴:“四姐你都先去看你的未婚夫了,还担心什么猫奴?” “什么话,杨坚是为了救你受伤的,当然是他先看。你是我妹妹,我没把你当外人,所以立马才回府就赶过来看你的猫奴,况且,我不说见杨坚没事了就来你这了吗?独孤伽罗,你还是不是我妹妹,怎么这点默契都没有!!!” 伽罗被说的有些受不住,低着头含着哭音说低声道:“四姐,对不起,我错了!” 看妹妹这样,陶清真替独孤锁清心里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就散了。她说:“没事,说我心里一点都不向着那时假的,但那是这猫奴和他比较的情况下,但如果是你与杨坚比,我当然向我的妹妹你了。毕竟你才是我的家人嘛。” 独孤般若开口道:“现在好了吧!两个都不生气了?” 陶清和伽罗:“阿姐,你不要这样好吗!我们本来就很好!” 般若:“对于你们的事,我不想去评论谁对谁错,我想说的是我们姓独孤,是血脉相连的姐妹,所以我们只可以一致对外,不可以几内讧。伽罗,锁清,你们要相信世界上最劳靠的关系就是血脉,就是兄弟姐妹,只有这些人才会真心实意的对你,打从心底的为你好。” 陶清和伽罗:“阿嗯!姐,我知道。” 般若:“那现在也不早了,你们阴日不是要一起去济慈院吗?还不赶紧睡觉,特别是锁清最近你。” 陶清面无表情:“……我走了。” 陶清还没走出院门,就听见里面的笑声。 ……我不就是喜欢睡懒觉嘛!碍着谁了??? 陶清觉得自己还是如此难以拒绝周公热情的呼唤,上下眼皮就像一对正在热恋情人一般的不住的要想要抱在一起。 陶清觉得自己已经坚持得够久了,可以放松一下,响应一下周公的号召也是无伤大雅的嘛~ 就这么说好了! 我……我就稍微眯那么一下下~“四姐!四姐!!四姐!!!” 陶清恼怒道:“啊,啊?唉唉在呐,有事吗?” 伽罗“……”我不想说,你自己看~ 伽罗最近看着自己的四姐老是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真的很想打她一顿。 一晃数年已过,李娥姿一家人自从那年逃亡之后就在长安城中的贫民区住下了。此时的北周虽然是宇文觉在位,但是真正掌握朝政的却是权臣宇文护,宇文护并非不想将宇文觉斩草除根,只是朝中大半武将都是还是站在皇帝身边,因此并非不敢轻举妄动。 其乐融融 一时之间,北周并没有发生仼何动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片贫民区住的大多都是当年从各国被掳过来的人,房屋大多破烂不堪,而李娥姿家就在贫民区的最外面的一个茅草屋中。 李娥姿如今己是十五岁的少女,正是豆蔻年华,她的容貌更加清丽脱俗,柳眉婉约,双眸水灵,一身旧了的蓝衣穿在身上并没有减损她的美丽,还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空谷幽兰之感。 李娥姿走出屋外,手上拿着一个大大的水瓢,家里面没有水了,而每一次打水都是有规定的,如果有人多打了,一家人都会受到牵连。因为长期的颠沛流离,父母的身体渐渐变得虚弱起来,父亲的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父亲的字画,他们一家或许早就已经撑不到今日了。只是这个一直支撑着全家的男人,却在安定下来之后没多久便重病缠身了。 母亲是柔弱女子,不足以负担这个家的所有,这个重担便落在了身为长姐的李娥姿的身上。打完水之后,李娥姿返回家中。说是家,真的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破旧的窗口,已经许久没有修葺的屋顶,只要到了雨天恐怕就不能住人了。屋里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那人声音沙哑:“水,水……”“爹,你再等等,姐姐应该就快回来了。”回答的人是李娥姿的弟弟,李青。 李娥姿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只见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少年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床旁边,眉头轻皱,小小的俊脸上布满了担忧,他就是李娥姿的弟弟李青。木床之上的中年人年纪不大,两鬓却已经有了白霜,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是病痛缠身了。“父亲,喝点水吧!”李娥姿用一个瓷碗舀了一碗水送到了男人的唇边。 男人慢慢的将水喝了下去,呼吸总算不再那么沉重。只是家里面为了治父亲的病,几乎花光了所有的钱,现在已经没有钱请大夫了。 为此母亲日日愁眉不展,却也无计可施。李娥姿只能帮着其他家里面做一些事,勉强才能赚到一些钱。“姐,我想……”李青欲言又止。李娥姿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李青小的时候也是病疾缠身,大了之后,反而越长越结实了起来。“没……没事。”李青躲开了李娥姿探究的眼神,心里却早已暗暗下了决心。 李娥姿有些怀疑的看着他:“真的没事?”她这个弟弟总是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她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他,毕竟他是李家唯一的香火,以后李家的重担总是要交到他的手上的。 “真的!”李青见李娥姿似乎有些不信,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她更加怀疑。李娥姿笑着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头顶道:“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可不要瞒着姐啊!”李青再次重重的点头,表示知道了。 只是他想起来几天前他听到有人要买奴才,他那时便起了心思。 如果他卖身为奴了,那么家里就会有钱给爹爹治病了,而姐姐也不用天天那么辛苦的起早贪黑,四处奔波……这或许是让他们家好起来的唯一法子了吧。尽管李娥姿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但是她知道弟弟若是不肯说,她也没办法让他说出来,她只有更加注意弟弟的一举一动,不让他做出傻事来。眼看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李娥姿赶紧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厨房里准备午饭。 母亲去买菜了,还没有回来。厨房里也很简单,整个给人的感觉都很干净整洁。除了一个土灶之外就是一个木制橱柜,土灶上摆放着各种调教,还有两个大锅,一个煮饭,一个烧菜。灶下堆放着早已经劈好的干柴。李娥姿手脚利落的将米洗干净了,然后将米放进了锅里面,放好水,盖上盖子,生火,一切完成之后便开始切菜。 说是切菜,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小菜罢了,几个小萝卜切成丝,再切几个辣椒,放在了一旁的菜碗里。一切基本准备就绪,李娥姿揭开了煮米饭的锅盖看了看,还要再煮会,便盖了回去。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娥姿想,一定是母亲回来了,她便走了出去。李娥姿才出来,果然就看到母亲手中提着篮子走了进来,她走上前去,接过母亲手中的篮子,道:“娘,您回来了?”李夫人应了一声,道:“娥姿。” 李青也走了过来,仰视着李夫人,喊道:“娘。”李夫人也笑着摸摸李青的头:“青儿。” “母亲回来的正好,饭应该快好了,您先休息下,等等就可以吃了。” 李娥姿将菜篮放在了一边,拉着李夫人在屋中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倒了碗水给李夫人。李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将那碗水喝下。 这些年,若不是有懂事的娥姿,恐怕她也支撑不到现在。是她这个娘没用,无法给两个孩子带来好的生活……“娘,我去看看饭好了没有。”李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李娥姿知道母亲的愧疚,但是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她是李家的长女,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应该的。李娥姿转身走到厨房再看了一下锅里的饭,已经好了,便开始炒起菜来,从小就开始学炒菜的她,会做的菜还真不少,先将辣椒炒一遍,然后再下萝卜丝,不一会儿,就传出一阵香喷喷的味道。李青跑了进来,道:“姐姐,炒好了么?我来帮你吧!” “你快出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姐姐就快炒好了,把桌子收拾一下!”李娥姿见李青进来了,连忙将他推了出去,他虽然现在年纪还不大,但是到底是男儿,怎么能接近厨房这个地方呢?李青嘟着嘴出来了,将他们的桌子搬出来。 说是桌子,还真是有点寒碜,那桌子的一个脚短了一点,非要一块砖垫着才能稳住。 果然,没多久,李娥姿就端着三碗菜出来了,虽然都是用萝卜丝做成的,却看起来色香味俱全。“哇,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李娥姿刮了刮李青的鼻头,道:“先去洗手!”李青乖巧的点了点头,跑进厨房,冲了一下手,出来的时候,李娥姿已经将饭盛好了。“开始吃饭。” 李夫人坐在了东面,李娥姿坐在西面,李青则是挨着娥姿坐了。一家人在吃饭的时候给彼此夹菜,其乐融融。等吃完饭,李夫人在厨房里面收拾好了碗筷,走到屋里,没见了两姐弟,视线不由得往外看去,便见他们两个人在外面对峙的站着,李青一脸倔强的样子,而李娥姿似乎是生气了。 “这是怎么了?”李夫人很意外的问道,她一边问一边走到了两人的旁边。姐弟两个一直都很和睦,很少吵架,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两个人竟吵了起来?“娘,你劝劝弟弟,他居然说要卖身为奴!” 李夫人一脸震惊的看着李青:“你说什么?”李娥姿怒视着李青,抿着唇道:“李青,你说清楚了,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青一脸倔强的看着李娥姿道:“不这样的话,父亲都没钱治病了!”“父亲的事,不用你管!”李娥姿吼道。 “我现在才是家里唯一的健康的男丁,姐姐,我不想一直让你养着我,保护着我,然后我什么都不做!”李娥姿万万没有想到李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忽然之间呆住了,怔怔的看着眼前似乎已经比她还要高的少年,似乎,弟弟不再是之前时时刻刻需要她照顾的弟弟了,这一刻,他是这么懂事!一旁的李夫人听了,更是潸然泪下,她拉住李青的手道:“青儿,你不能去,你若是去卖身为奴了,李家就真的没有人继承香火了,你让娘如何向你爹爹交代?”李青用力的挣扎着,皱眉道:“我就是要去,娘,姐姐,你们都不要拦着我!” “啪——”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李娥姿的竟然狠狠的打了李青一巴掌,她浑身颤抖着,泪水直落,看起来更加的惹人怜惜。 李青被打的脸偏向一旁,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可见李娥姿的那一巴掌用的力气有多大。 这一打,自然也引来了他人的注意。“这是怎么回事?”只见那个人,年仅三十的模样,一身青北周锦袍穿在身上有着一种深深的压迫感,一看就知此人非富即贵。这人眼含诡笑,面容阴鸷,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样,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些家仆打扮的人,他们身着劲装,手提腰刀,只怕是个个武功高强。 李夫人挡在了李青的面前,道:“这位大人,有何贵干?”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李夫人几眼,便粗鲁的将李夫人一把推开,看着李青道:“你要卖身为奴?”李青蹙着眉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不阴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笑,摇了摇头:“我府上倒是缺个奴婢,只可惜了,你是个男的!”“男的怎么了?”李青梗着脖子道。 那人哼了一声,转眼又看向李娥姿,顿时双眸一亮,好一个清秀佳人!“这位是……”李青立即护住了李娥姿,怒道:“你休想觊觎我姐姐!”那人不由得笑了数声,道:“我就是看上了你姐姐,你又能如何?小小的刁民,忒的放肆!” 苟活于世 “天子脚下,就算你是大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李娥姿一把推开李青,直视着那个中年男人道。 男子见李娥姿其勇可嘉,眼中的光芒更加亮了,他的手摸上了李娥姿的脸颊,道:“好一个王法!我宇文护可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跟我提王法呢!” 宇文护!谁不知道这天下几乎就是宇文家的天下,谁又不知道,宇文护就是当朝权臣!这时的李家人不由得都脸色惨白,看来,他们是碰上煞星了!“你,你不要乱来……”李娥姿将李夫人和李青两个人紧紧地护在身后,她觉得,她的腿都在发着抖。 宇文护又逼近了她们一步,目光紧紧地锁着李娥姿道:“乱来?爷对你这样的嫩娃可不感兴趣,只是有一些事要你帮忙罢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说着,宇文护一挥手,顿时,那些士兵都一拥而上将李娥姿团团围住,而李夫人和李青两个人根本无法靠近。 “不,不要,不要抓走我的女儿!”李夫人泪流满面的大喊道。为什么?她上辈子是做错了什么事,上天要这样惩罚她?丈夫躺在病床上一病不起,连自己的女儿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豺狼抓走吗? 李青则不停地冲上前去,与一个仆人厮打着,直到那个人不耐烦的一把拔出了腰刀,李娥姿吓得脸色惨白:“不要——青弟——”宇文护不悦的回过头来,怒斥那个仆人道:“还不放开那个小孩子?本大人什么时候要你们动手了吗?” “是,大人。”那人这才将腰中的刀收了起来。李娥姿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宇文护道:“我跟你们走,你们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宇文护笑了笑,道:“当然。”从一开始,他所要的就是李娥姿而已,他只看了李娥姿一眼,就知道,这个女子很符合他的条件。只要将她送入辅成王府,那么以后宇文邕回来之后,府上一切行为举动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知道。” “你们几个人将他们押起来,其余的人,跟本大人走!”宇文护冷声道。“是!”只见几个人跑了出来,将李青和李夫人两个人抓住,还有几个甚至跑到了屋里面,将病重的李父也扶了出来。 李娥姿不可置信的挣扎怒吼道:“宇文护,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大人是是什么意思,姑娘你之后就会知道了,现在,还是乖乖的跟本大人走吧!否则,本大人的这些仆人的刀可是没有耐性的!”宇文护一脸不耐道。毕竟,一家人的生命都掌握在了宇文护的手里,李娥姿顿时敢怒不敢言。 宇文护一群人将李娥姿一家押到了长安城内的一家客栈,他们鱼贯而入。“官爷们是住店吗?”掌柜的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进来了,脸上并没有喜色,他注意到李娥姿,还有李青、李夫人三个人,又看看宇文护,虽然心里有数,却也不敢声张。 “掌柜的,你这有多少房间,爷全包了!”宇文护将一锭金子重重的放在了柜台之上。看到金灿灿的金子,掌柜的自然是喜笑颜开,之前心里的担忧全都一扫而空。 “好,好,本店一共还有十五间空房,应该够官爷们住了!”宇文护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李娥姿,微微皱了皱眉头,又看着掌柜的道:“叫小二给准备热水,速度快点!哦,对了,找一个婢女来。” 掌柜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看向李娥姿,心里暗暗感叹作孽,脸上却不得不堆起满脸的笑容,道:“是,是!小的记住了,先带官爷们看看房间?”宇文护满意的点了点头,掌柜的于是立即扯着嗓子喊道:“小二,快点的,带官爷们上去看房!”“来了,来了!”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青年快步跑了过来,他穿着青色的布衫,肩上一块干净的抹布,标准的小二打扮,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起来很是机灵。 “各位官爷,请随小的来。”小二带着宇文护等人上了楼,一边介绍着房间,然后推开一间大房间的门,里面十分宽敞,桌椅、床榻都是上等的,小二殷勤的道:“这里是本店最好的上房,这位官爷可否满意?”宇文护点了点头,笑道:“我十分满意,你先下去吧!”小二连忙点头,道:“若是官爷还有其他吩咐,只需朝下面大喊,小的立马就上来为官爷效劳。” “很好。”宇文护又丢给了小二一些碎银子,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下去了。宇文护看着后面的人道:“将他们带下去,好好看着。” 李娥姿被一个仆人紧紧的扭着双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弟弟被带走。宇文护看着李娥姿,露出一副慈善的面孔,看着她道:“不要着急,不会伤害他们的,相反的,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们,所以,千万不要耍花样,也不要有逃走的念头,知道了吗?” 李娥姿双目含怒的看着宇文护,她能说什么?现在这个世道,若非有权有势,根本就是苟活于世!眼前的宇文护,更是一手遮天的权臣宇文护,她根本无法反抗。 “这就对了,好好的配合爷,爷不会亏待你的。”宇文护笑着道,然后给了后面的仆人一个眼神,“你身上太多灰尘了,这样子可不会有人喜欢,好好地洗洗,知道了吗?” 李娥姿松了一口气的跟着那个仆人离开,实际上,一对上宇文护的双眼,她就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她总觉得这个人的双眼似乎在扒着她的衣裳,让她无所遁形。 那个仆人带着她到了最里面的房间,用力的将李娥姿推了进去,然后将门带上了。李娥姿打量着这里,只见房间中什么都没有,只有着一个很大的浴桶,浴桶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热水,水里面飘洒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正在李娥姿看得出神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甜美的声音。 “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李娥姿朝那声音望去,心里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好一个惹人怜爱的甜美女子!这女子虽然是一身侍女打扮,却丝毫不减她的美好,柳眉如月,双眸如同星辰一般阴亮,挺鼻樱唇,腰不盈一握,身姿玲珑有致,难得的是,她神态间所流露出来的说不出来的气质,教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你是……”好久,李娥姿才回过神来,看到美好的人,心情似乎也放松了些,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竟然自称奴婢?“奴婢曹琪,见过小姐,是太师要奴婢为小姐沐浴的。”那女子笑着走了过来,拉过了李娥姿的手。 李娥姿呆呆的看着曹琪一会儿,道:“你是太师的人?”曹琪用力的摇了摇头,她似乎对于这个话题不想提及,拉着李娥姿的手便往浴桶旁边走去,看着李娥姿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误会,奴婢只是暂时被选进来伺候小姐你的,没有任何恶意。” 李娥姿点了点头,看着曹琪道:“我很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与你十分投缘,若是我要你留下来,你会愿意吗?” 曹琪顿时双眸发亮的看着李娥姿,紧紧地握住她的双手,道:“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 李娥姿见曹琪这么高兴,她笑着点了点头,这么甜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会为奴了呢?实在是这个世道太乱,这个女孩子与她相同的遭遇,实在是令自己不得不同情。只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能不能将曹琪留在身边,免去颠沛流离之苦,还是未知之数。 “琪儿,你不要叫我小姐,我并不是什么小姐,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太师府的奴婢而已。”李娥姿反握住曹琪的手,真诚的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量争取,让你留在我的身边的。” 曹琪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以!小姐,你知道吗?像琪儿这样的人,孤苦无依,总是被卖来卖去,根本没有一个栖身之地,若是小姐能够将奴婢留在身边……奴婢以后一定会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琪儿……”李娥姿听了曹琪的话,心里一阵酸涩,她搂过曹琪道,“不要伤心,你就认我为姐姐吧,以后你也就不再是一个人了。”曹琪没想到李娥姿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感动,无法言喻,只能靠在李娥姿的肩头,说:“好,谢谢姐姐。” 李娥姿欣慰的拍了拍曹琪的后背,曹琪这才起来,她突然才想起来,还没沐浴呢!于是曹琪拉着李娥姿的手,帮她褪去衣裳,为她梳洗起来。望着朦胧的雾气,看着浴桶里面那个清丽脱俗的李娥姿,郑雪儿的心里是复杂的。 一种是对李娥姿的羡慕,另一种却是对李娥姿的嫉妒。李娥姿身上有着一种千金小姐般的端庄气质,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然而,刚刚李娥姿所说的话,也令曹琪不由得心里微暖。从来没有人关心她的生死,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要将她留在身边,李娥姿是第一个。 不一会儿,沐浴完毕,李娥姿出了浴桶,曹琪为李娥姿擦去了浑身的水珠,然后穿上早已经备好的裙裳。这裙裳是太师特地挑选好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曹琪看着李娥姿穿上这身外面一层深蓝色的薄纱,里面是白色兰花抹胸,衬托得李娥姿如同一朵刚刚绽开的兰花一般,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姐姐,你真的好美!” 李娥姿笑了笑:“是么?”“嗯。”曹琪重重的点了点头,心头翻涌的情绪更加复杂了,“琪儿再帮姐姐输一个精致的发式,戴上一些首饰,想必会令姐姐更加美丽!” 西郊猎场 李娥姿点了点头,看着郑雪儿道:“那就麻烦你了!”曹琪微微一笑,将李娥姿带到了一旁的梳妆台前,轻轻的为李娥姿梳起头发来,她摸着李娥姿的头发,一边道:“姐姐的发丝也很柔软,就像上好的缎子一样。”李娥姿在镜子中看着郑雪儿道:“琪儿你不必夸我,其实,你比起我来更甚一筹。” 曹琪手中梳子不由得一顿,笑容苦涩:“琪儿又如何能与姐姐相比呢?琪儿命贱,姐姐虽然也是为奴,只怕日后少不得会飞上枝头呢。” “胡说!”李娥姿摇头一笑。她李娥姿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清楚地狠,所以,她从来没有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也从来不会自不量力的争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琪儿毕竟还是太过单纯,她可能以为自己是攀上了某个达官贵人吧!即便她是真的攀上了贵人,这个世上,什么事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呢?曹琪的手很巧,很快就为李娥姿梳了一个当下流行的发髻,然后给李娥姿戴上了一支双蝶金步摇。 “真的很美!”梳完妆之后,曹琪怔怔的看着李娥姿道。李娥姿笑了笑,站起身来,拉着曹琪的手道:“那也是琪儿你的功劳。” 曹琪有些羞涩的摇了摇头,道:“琪儿不敢居功,是姐姐你天生丽质,对了,还不知道姐姐你的名字呢。” “我叫……”李娥姿还没将名字说出来,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只听有人道:“洗好了吗?太师要见李小姐。” 李娥姿与曹琪两个人面面相觑,李娥姿心里一沉,看着曹琪道:“对不起,琪儿,我先去一下。”曹琪眼含担忧的看着李娥姿,道:“姐姐一定当心,别忘了,将琪儿一起带走。” 李娥姿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向门口,开了门,看着守在门口的仆人道:“走吧!” “曹琪望着李娥姿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更加心慌起来,然后另外的两个仆人走了进来,迅速的抓住了曹琪的双手,道:“你是曹琪吧?没事了赶紧跟我们走!”曹琪拼命的挣扎,大声道:“不要,我不要离开……”可是她又如何挣扎得过两个那么壮的仆人? 左边的仆人瞪大了双眼道:“贱人,给我老实点,也不看看我们是谁的人,敢跟我们说不要!”说着反手给了曹琪一个巴掌,曹琪顿时再也不敢出声,心里却暗暗地升起了怨恨。 李娥姿跟着那仆人走之后,被那仆人带到了宇文护的房间里面。此时的宇文护背手而立,看着李娥姿走进来,不由得发出声声赞叹:“啧,啧,啧!好一个美人胚子!我的眼光果然不差,哈哈……” 李娥姿双拳紧握,冷冷的看着笑得张狂的宇文护。宇文护自然发现了李娥姿那副不屑的眼神,他摇了摇头,道:“李小姐,你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上你了,可是你的荣幸!以后说不定哪天你就一飞冲天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感谢爷呢!”说着,宇文护一手勾了勾李娥姿的下巴,被李娥姿迅速偏头躲开。 宇文护不但没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了,他点了点头,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不驯的样子,还真是让我有一种征服的欲望啊!不过,我不会动你,我会将你送到一个人的身边,你要随时跟我汇报他的一举一动,阴白了吗?” 李娥姿听了,不由得忐忑不安:“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哦,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的意思就是,要你成为我的眼线,懂吗?”宇文护眼中含笑。 “眼线?”这样的事,她能够做得来吗?宇文护看着她犹豫的眼神,冷笑数声,睨着她:“怎么?不愿意?你可别忘了,你家人的性命可还牢牢地掌握在爷的手里。” 李娥姿顿时咬住唇角,道:“不,我并没有不愿意,只是,可不可以将那个伺候我沐浴的奴婢留下?”宇文护摇了摇手指,看着她道:“李小姐,看来你还是没有弄清楚,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若是你乖乖的替我办事,我就不会亏待他们;要是你敢出什么花招……”宇文护很巧妙的停下,只因他知道这样会给李娥姿带来更大的威压敢,只因李娥姿心里也很清楚他剩下没说完的话,不言而喻。 李娥姿心底一沉,默默地对曹琪说声抱歉,她如今是过江的泥菩萨,实在没法将她讨来。“好了,别哭丧这一张脸,我看着都不舒坦!这些钱你先拿着,够你用了!”宇文护实在不愿意看李娥姿一副死了爹娘的脸,这样的女人可不讨人喜欢!说着,随手丢了一袋钱放在了桌上。“你先去睡着吧,到了阴天,你找机会混进王府,我派你盯得人是谁了,你应该阴白了吧。” 李娥姿看着桌上的钱袋,终究是拿了过去。宇文护说完,给了后面的仆人一个眼神,那仆人立即会意,于是将李娥姿再次抓住双手,带离了房间。李娥姿被带到了与宇文护相邻的房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就睡不着。前途一片迷茫,令李娥姿不知以后会如何。父母和弟弟不知道怎么样了,宇文护会不会虐待他们,这一切的一切,让李娥姿都深感焦虑。 “阴天就要被带到辅成王府,宇文邕将来发现真相会怪罪她吗,……最终李娥姿还是疲惫的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梦乡。 第二曰,清晨杨府内,嫣儿就一直挽着杨坚的手出了杨府,杨坚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媽儿说:“媽儿,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还望嫣儿能否把手放下?这样一直牵着是不是有些不妥?” 媽儿红着脸看着杨坚说:“坚哥哥,你说有什么不妥?我从小就对坚哥哥芳心暗许,等会回家我就和父亲说,我媽儿愿意嫁你为妾。”媽儿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又轻轻的摇晃着杨坚的胳膊说:“好不好嘛?坚哥哥!!” 杨坚有点手足无措,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身穿小粉衣的女子,幼时教她手紧握缰绳,骑在一匹小骏马上,女子清秀的面貌令人动容,身上的气质宛若翩翩仙子。这个女子就是小时候的瑶清。长大之后,更是倾国倾城,绝美之貌。 杨坚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哪怕媽儿是多么漂亮,又多么让人怜爱,自己还是不能把瑶清从心里抹去。杨坚一狠心,从媽儿怀中把手臂狠狠的抽出来说: “媽儿小姐,请自重,我心里,已经有清儿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仿佛就是天仙下凡一般,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包括媽儿你。对不起。” 嫣儿吃惊的望着杨坚,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情,她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好的女人,而且她媽儿看上的男人,一定要得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个男人必须是她的。 媽儿的表情一瞬即逝,不动声色的说:“不知独孤二姑娘有如此福气,能让坚哥哥如此牵挂啊?” 杨坚说:“我们虽然订亲了,但我杨坚还是尊重她对我的感情,还是先不要提了,等我有时间找她,这样我也十分欢喜。” 媽儿听到杨坚这么说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既然独孤锁清和杨坚还没有正式大婚,那我就对他更好,我就不信世界上能有这么专情的男人,这边一个嘘寒问暖的美女放在这不要,非要去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未知数,除非他是傻子。 “那坚哥哥,我们去前面转转吧,这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可不少呢,走吧!”媽儿说。媽儿这次识趣的放下手,和杨坚并肩而行。 杨坚和媽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只会撒娇的女人有任何的瓜葛,他对这种女人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媽儿,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府吧?”杨坚对腻在他身边的媽儿说到。 “好吧,听坚哥哥的吧,我们回去吧,听说坚哥哥雅善音律,我对音乐方面也有所喜好,晚上吃完饭我给坚哥哥演奏一曲吧。”媽儿说到。 杨坚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的往杨府走去。嫣儿就在杨坚的身后跟着。 翌日,嫣儿早早的收拾好,等待杨坚的到来,杨坚还是带着那把陪他征战多年的剑,但是他的弓却大有来头,那是一把雕花宝弓,这把雕花宝弓是先帝宇文泰所赐,赐给杨坚的父亲的,杨忠又把这把雕花宝弓送给自己儿子杨坚,因为杨忠相信这把弓只有在杨坚手上才会发挥它应有的能力,自己老了,驾驭不了了。 媽儿看到这把弓眼神一转,心里想到,如果这个时候我把这把弓的来历说出来,想必应该会讨坚哥哥开心吧。于是,嫣儿装作有点惊讶的说:“坚哥哥,这把弓该不会是当年先帝爷赐给杨叔父的那把吧?” 杨坚有点意外,问到:“媽儿知道这把弓的来历?着实让在下略感意外,不错,这就是那把弓。” 远离故国 媽儿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看到杨坚的表情知道这次自己赌对了,媽儿追夫攻略第一条,投其所好,所谓男人都喜欢被女人夸赞,尤其是一个征战的男人,喜欢别人对自己的兵器,马匹,武功,进行赞扬或者能够说出它的来历,如果这个人是一个文人雅士,那么,对付他,最好用诗词歌赋来打动他,所以,这一次,媽儿邀请杨坚来打猎,一个是可以夸赞他的兵器,另一个也可以夸赞他的武力。 媽儿接着说:“走吧,坚哥哥,一定要保护好我,不然我受伤了,我伯母该责怪你了,我和她说了,让你陪我打猎,她也说你武功不错,很期待你的表现。” 媽儿追夫策略第二条,用他最在意的人说事,往往会达到出乎意料的结果,因为一个男人越在乎一个女人,越想去了解她,当然她身边的亲人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媽儿就利用这一点来套路杨坚。 杨坚一听到母亲知道了,又在想,他应该给清儿打点什么东西来送给她,杨坚说:“放心吧,媽儿,我会保护好你的。” 说完两人就出发了,没带任何侍卫,只带了媽儿的贴身丫鬟和一个马车夫向西郊猎场出发了,前面也提到了,西郊猎场,就是独孤府上次办宴会的地方,也是独孤家的猎场,供京城王侯将相来打猎娱乐。 “坚哥哥,快看,那里有一只白狐。”媽儿喊到。 杨坚把手指放到嘴唇上,示意媽儿不要出声,勒马前进,他让马前进的很慢,一点点的逼近白狐,杨坚感觉到了自己射程内,把雕花宝弓稳稳地攥在手里,然后在箭筒里摸出一根箭,紧接着搭在弦上,微微的瞄了瞄准,然后右手手臂发力,把弓拉的如满月一般,随后,手一松,箭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如流星一般划出一道残影射向那只白狐。 白狐中箭后,挣扎着跑了几步就倒下了,杨坚驱马赶了过去,拿起白狐,在媽儿眼前晃了晃,媽儿冲着杨坚点点头,然后对着他鼓了鼓掌,等杨坚带着白狐回来后。 “坚哥哥的箭法果然超群,比起那飞将军李广也毫不逊色。”媽儿毫不吝啬的夸赞到。杨坚笑了笑,说:“媽儿,谬赞了,在下和李广将军没法比,他是名垂千古的汉朝将军,而在下只是一个偏将,所以不敢夸大。” 嫣儿说:“坚哥哥谦虚了。”杨坚看着白狐对媽儿说:“现在半个冬天也不远了,我把这白狐皮剥了,给锁清打一个毛领,这样她在冬天也不会冷了。” 媽儿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以为杨坚会送给她,结果还是给了独孤锁清,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媽儿的追夫策略第三条就是,当一个男生在你面前说另一个女生时,当着男生的面一定要装作大度,他才会觉得有点忽略了你,心里有歉疚感,这样才能进行下一步。 媽儿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说:“独孤四姑娘知道了一定很开心,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好男人牵挂着她,不过我听说独孤四姑娘追求者甚多,以后坚哥哥还要多多努力啊。” 杨坚听了媽儿的话感觉到她话里有些醋意,但是他觉得这样反而更好,这样她应该阴白自己心里的意中人是谁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纠缠自己了,于是他说到:“确实,我确实心里只有清儿一个人,所以我希望你们也可以成为好姐妹。” 嫣儿说:“坚哥哥放心吧,我是喜欢你,但是不会和独孤四姑娘撕破脸皮,毕竟她现在对你还是不冷不热的,我会让你感觉到我比她好的。” 他们又转了一会打了一些野味就回去,但这只是媽儿的第一步,她以后还有很多的策略。 十里墩,一位俊美非凡,一袭青衣,长身玉立于门前,他看着见琛而笑,有着一副倾国倾城之姿,就连那阴月在他面前,似乎也暗淡了不少。 “子高!” 陈见琛便飞奔于韩子高面前,不由分说环住了他的脖颈。 子高就如同她的家人,且他与自己堂兄陈蒨的关系,更让见琛不曾拿他同一般的男子对待。 “琛儿可是受委屈了?” 韩子高轻轻拍着见琛的背,在驿站遇到见琛虽在意料之外,可见她如此趴在他的身上一言不发,又似乎猜到了什么。 “琛儿,天气凉进屋。” 屋内,见琛手握茶盅,看着里面的茶叶出神。子高看了看见琛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向青鸾而问。 “可是宇文护欺负她了?” 青鸾连忙摆手,示意韩子高不要在提那人的名字,却还是晚了一步。 见琛在听到宇文护三个字时,便放下茶盅连忙站起身来,看向门外。 “宇文护怎么了?他可是来了?” 可门外依旧漆黑一片,哪里有半个人的身影,见琛便失落的坐回椅上。 “琛儿,你离开长安,可是要回陈朝?” “嗯……” 对于韩子高的询问,见琛敷衍着,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见琛却瞪大了双眼。 “也对,你是该回去成亲。” “嗯……嗯!?”见琛的语调突然升高,她连忙抬头看向正坐于一旁,微微笑着的子高。 “怎么不嗯了?” “什么成亲!你说清楚!” 听到那两个字,见琛却急了。她只有短短一个多月不曾回去,怎么就要成亲了? “那你就不问问,我又是为何要一人来大周?” 见琛紧紧拽着韩子高的衣袖,不停地摇晃着他。 “那不重要,你定是为了哥哥来的,我在乎的是成亲的事!” 韩子高收起眼底的笑意,严肃起来向见琛说道。 “一个多月前,王僧辩之子王颜,在宫中曾见过你一面,当时便去向陛下求亲于你。” “可你当时却刚好离开陈朝,陛下便将此事一直拖着。你若回去,便自然是成亲了。” 青鸾微微好奇,在一旁说着。 “那个王颜,可是那位有名的美男子?” 韩子高嗤笑。“你这丫头知道的到多。没错,就是那位文武双全的美男子!不过他对我们琛儿一见钟情,不就说阴我们琛儿也算绝色一枚了?” 见琛却蹙起了眉。“那个王颜长相再俊美,能比得过子高?他在文武双全能敌的过蒨哥哥?” “那宇文护就比我俊美了?此阿蒨勇猛了?” 见琛听着子高的调笑,便狠狠拍向他的手臂处。“不一样!宇文护自然俊美,可不是你这种绝色之美,他自然有睥睨天下的气势,跟蒨哥哥的勇猛不能相提并论的。” “我算是看出来了,阿蒨说的没错,琛儿见了宇文护就六亲不认了。” “呸呸呸!什么六亲不认!” 子高站起身来,看着眉眼间有些许愁意的见琛,便扶着她的臂而道。 “琛儿,你若就如此放下宇文护,便可回去与王颜成亲,那王颜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陛下似乎很同意这门亲事。” “如果,你根本没有放下宇文护,就跟我回到大周。这次用陈朝公主的身份回去,可是会艰险万分。” 见琛微微低了头。“我还能回去吗……我不想走,可是也没有理由在待在那里了。” “我给你这个理由。” 子高松开见琛的臂,双手负于身后。“太子陈俊与阿蒨之弟陈顼被大周软禁,陛下与阿蒨都十分焦灼。我这次前来,一是担心你的安危,一是需要给大周一些提醒。” “什么意思?” “如果大周不识好歹,我们会与北齐……伐周。” 见琛微微向后退了退,她最不愿的事眼看便要发生…… “陈朝还是要与北周开战吗?” “琛儿,你应该了解,陈朝疆土失了不少,不能在如此下去,必须要对抗外敌才得已保疆土。而北周不识好歹,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父皇的身子大不如以前,手上的兵力也不足,怎么带兵打仗!” 子高看着见琛还是转过了身。“正是如此,才会选择联合北齐,可同样……这样陈朝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与豺狼为谋,能自保已是万幸。” “就没有一个既能保全陈朝也能救出哥哥的办法吗!” 子高顿了顿,心中那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可那却是最好的方法,他终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出。 “琛儿,你可愿留在北周为人质……” 见琛微微上前,走向子高面前,眼中看不出丝毫情绪。“这就是子高你说的让我留在长安的理由?” 子高没有回避见琛的眸,他看着她语重心长道。 “琛儿,你可以选择,是回去与一位素未蒙面的男子成亲,相夫教子举案齐眉度过一生。” “还是作为人质留在北周,你可以见到你爱的那个人,虽可能会受到北周贵族的欺辱。可却能保全陈朝的安稳,能救出你的哥哥……” “子高,这是父皇的意思,还是蒨哥哥的意思,或者,是你的意思。” 子高一一回答,这件事不需要隐瞒,因为留在北周是琛儿自己所想,他们只是利用了她换一方安稳罢了。 “是我与阿蒨的意思。” “如果我作为人质留在这里,今后可还能再见到父皇母后?可还能再见到你跟蒨哥哥?北周皇帝又是否真的会同意用我换回哥哥?” “琛儿,这些我无法回答你……” 见琛攥了攥手,如果她作为人质留在北周,是可以留在长安,甚至日日见到宇文护,可同样她若留在这里,就代表有生之年,无法再见到父皇母后,留在异国直至终老,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子高见见琛紧锁着眉头,便说道。“琛儿,这样到像你嫁给了宇文护所以才会远离故国。” 留质北周 果然,听到如此的比喻,见琛还是笑了。“所以如今,我不用嫁给宇文护,也可以过着嫁给他以后的生活了吗?” “子高,我愿意作为质子留在北周。” 韩子高离开后,见琛转身对青鸾说道。“如果我留在这里,定然是回不去了,青鸾,如果你不愿可以回去……回陈朝。” 青鸾上前扶着见琛坐于椅上,没有半分考虑直直说道。 “公主在哪,我自然就要在哪,没得考虑。而且长安本身便是个好地方。留在这里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见琛笑着拉过青鸾的手。“怕我也要连累你了。” 第二日,见琛悉心打扮,一袭华服加身,步摇璎珞,朱钗玉石,精致的妆容下衬得她原本如花绽放的娇俏容颜,更加的成熟稳重。 见琛多久没有如此正式的以公主身份自居。今日她便要拿出那份公主气派,去见见大周皇帝。从今以后那个见到宇文护便像换了一人的见琛,不能在有了……见琛心下决定着。 长安街上,子高驾马而行,风流倜傥如天之骄子。他身后跟着一装饰华美,金龙雕刻的轿子。引得长安街上的百姓争相注目。 子高在宫门前停下,他并未提前只会大周皇帝,可那里却早早有来迎接的大臣。 “韩将军,我大周皇帝此时正与大臣在朝堂等候着将军与公主殿下。” 子高下马,微微向那大臣做了一辑,便去扶轿中的见琛而出。 见琛扶着子高的手,便一同随那大臣去往大殿。 等到了殿门口,见琛却犹豫了,她不敢进那殿中,只是因为那个人或许也在…… 太监的觐见之声足足喊了五遍,见琛才深吸了口气,一步步踏入殿中。 刚一入殿,她便一眼见到那位站于中央,正身着朝服,双手持于腰间,紧蹙着眉望着她的宇文护,宛如见琛第一天在猎场见他那般丰神俊朗。 她一步步向天子走去,却更像一步步向他走去。见琛抬了抬头没有丝毫躲避之意,直直望着位居高位的天子。这一次,她不能在胡闹…… 见琛立于宇文护身前,却看着皇帝,盈盈一礼。“见琛见过大周皇帝。” 宇文觉的眼神从这位陈朝公主进来时,便一直在她身上,宛若杨柳的身段,空灵纯净的容颜,着实无法不令人为她驻足。 更重要的是这位公主,直直忽略了宇文护,她进大殿那刻,便是抬头看向了他,这一点让他着实高兴。 “公主殿下快请起。大将军也是。” 子高将宇文护与宇文觉看向见琛的眼神尽收眼底,他心下有些笑意,自古英雄爱美人,确实是一句实话。所以韩子高误解宇文护那看见琛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直接提出大殿而藏起。而那宇文觉,怎么看都是位好色之徒罢了,不足为惧,所有的一切现在还并未脱离他的掌控。 宇文护的视线依旧还在见琛身上,他以为前日的离开,便是今生不得相见,却没想到今日他便看到一个如此不一样的见琛。 在他的心中,见琛确实只是位未曾长大,娇生惯养于皇宫的金丝雀,可今日似乎他对见琛的理解是错的。 见琛立于一旁,如空谷幽兰般绝尘,他从未见过如此的见琛,一时竟入了神。 见琛一直微勾着嘴角,看着宇文觉而道。“皇上,听说见琛的皇兄和堂兄都在这皇宫中做客,可否容见琛一见?” 宇文觉不自然地咳了咳,便有大臣站出而道。“贵国的太子与王爷是在宫中,他们是我大周的客人,自然是好生招待,不巧二人此时正好不在宫中,若公主相见,便改日如何?” 见琛与子高相视一笑,北周既然不知好歹,就怪不得他们了。 “这北周大殿确实金碧辉煌,可不知跟北齐比,又是哪方更繁华些?对了,子高你刚从北齐归来,在你看来,北齐可比的过这里?” “公主,您到时候亲自去一趟北齐,不就看的出哪方更为雍华些?” 见琛在大殿之上来回踱步,似在思索些什么。 “本宫今日来北周,是因为皇兄在此处,我若是去了北齐,那岂不是让大周皇帝,认为我们陈朝有意站在北齐一边。误以为我们联合北齐……伐周?” 见琛说着,那眼却一眨不眨地望向宇文觉,果不其然,他在听到见琛说到伐周二字,身影晃了晃,就连脸上的汗都不自知的流下。此刻,他只有看向宇文护,让他替他挡了见琛的唇枪舌剑。 “太……太师……” 宇文护没有应宇文觉,而是斜眼看向了子高。 “韩将军不愧有陈朝第一美男之称,确实花容月貌堪比妇人。就是不知这身子可熬得住。若在我们大周有个三长两短,又该如何是好?” 韩子高看向宇文护,眼中是一份笑意。“太师多虑了。” “直说吧,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拐弯抹角妇人之举。” 见琛上前一步,毫不避讳的看向宇文护,她算是看出来什么叫权倾朝野,若他同意,这件事便成了,便收起了眼中的笑意,严肃道。 “大周想要的,是一个可以要挟陈朝的质子,今日,本宫便愿作为两国的筹码,待在大周为质。可必须让我的皇兄陈昌与堂兄陈顼回到陈朝。” “笑话,公主觉得,你一人,比得过太子和王爷的分量吗?既然为质,我又为何要选一位无权无势无任何爵位的女子。” 子高早有准备,上前而道。“玉华公主,虽没有爵位,可她的手上却掌握着陈朝将近一半的兵力。这些可是皇上送于公主殿下防身之举。在我国皇上眼中,公主不亚于太子。” “再说,太师也看到了,以我国公主之貌,如此美人若去了北齐,那个好色昏庸,荒淫无道的齐国国主,定会因公主的原因,答应一同对抗北周。” 宇文护敛了敛眸,他面无表情地走向见琛。“你可愿去北齐,嫁给北齐国主。” “太师说笑了,不是我愿不愿,是我该不该。若北周无法同意我的条件,那自然我便该去北齐,不是吗?” 宇文护听后,便低笑。“好!很好!带陈国太子入殿!” 片刻后,陈俊便只身出现在殿门,见琛晃了晃身子,她想迎上前去,却被宇文护拽住了手腕。 “你想让这场交易以失败告终,你就去!” 见琛心底的那份冲动,因这一句话也烟消云散,可宇文护仍然拽着她的手腕,使她不得动弹。 “太师,朝堂之上,百官面前,你如此拽着我恐有不便。” 宇文护不语,却离见琛更近了些,两人并肩而立,宽大的袖袍下,宇文护紧紧拉着见琛,没有半分要松手的意思。 见琛虽想挣脱,却在大殿之上,她也不敢有太多动作,只能任由宇文护拽着她。 可宇文护见她没有了反抗的意思,更是直接将见琛的手牢牢握在掌心,藏于身后。他只觉得只要如此拉着她,心下似乎便有了一份当哥哥的知足感。 陈俊在众人的注目中走向前来,见到韩子高时他还并未有太多情绪,唯独见到正与宇文护立于一侧的见琛,他有些慌了。 “琛儿?” “哥哥……”见琛多想上前去看看他,问问他这么久来,他在皇宫可有受欺负?可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宇文护看着眼里一抹诧异闪过的陈俊,便知这疯丫头肯用自己来交换他这件事,他不知情……那就只有他了。 宇文护斜眼瞥向一旁的子高,子高察觉了宇文护的眼神,向他微微一笑。 “太子,臣恭迎太子回朝。”子高走向陈俊,跪了下来。 可陈俊却满眼疑惑地看着见琛,心下那份不安越来越浓,他总觉得这件事与见琛有关,一个念头忽的出现在他的心中。 “琛儿,你……做了什么?” 宇文护低笑,陈朝的国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这丫头白白被人用来做上位的棋子。宇文护看着陈俊而道。 “玉华公主特意前来大周,愿意代兄留在大周为质,果真是兄妹情深。” 陈俊却因为这句话慌了,当初前来北周父皇并不同意琛儿一同跟来,是他答应绝对护琛儿无恙,父皇才有所妥协。 他被囚禁,第一反应便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琛儿也在大周,却不曾想这一次却是她自己走进了这龙潭虎穴。 “琛儿,回去,回陈朝去,皇兄没事……” “不……”见琛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宇文护打断。 “她回不去了,她要留在这里做质子,我北周皇帝已经答应。” 宇文护的话音一落,便又有一大臣站出,那人正是独孤信没错。“圣上并未做下决定,再说放回太子留一位公主?太师,这笔账你不会算不清吧。” “独孤丞相,难道你想让这位公主去迷惑北齐国主,一同来伐周吗?皇上,您说呢?”宇文护含笑看向正坐于高位的宇文觉。 宇文觉根本什么利害关系都不曾想过,他一心只在那个伐周上面,比起胁迫一国,他更担心的是两国结盟一同来对抗他。 “一切都听……都听太师的!” “圣上!”独孤信焦急而道。 “就这样,退朝!还有,给玉华公主在宫内寻一好住处,切不可怠慢。” 宇文觉说完后,看了一眼见琛,见琛向他微微点头示意,便离开大殿。 想睡会觉 大臣们有的叹气甩袖离开,有的事不关己默默转身。哥舒走至宇文护身后,却见宇文护拉着见琛的手放于身后,竟有一丝偷笑。 做的如此果断,还不是只要主上再次见到见琛,便控制不住自己想去保护她的冲动,更别说见琛是以这种令人惊艳的方式回来……那玉镯怕是没有白捡。 见众臣离去,见琛直直甩过宇文护的手,径直跑向陈俊。 宇文护的手被见琛甩开那刻,他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安,见琛对他的态度似乎变了……宇文护微微愣在原地,抬头看向见琛,从她的眼里他看不到曾经见琛望向他时,眼里的那种欣喜和娇羞…… “琛儿……”宇文护微微出声,见琛转过身看向他。 “太师……今后还请称呼我为玉华公主。” 见琛望向宇文护的眸是一片黯然,她没有忘记自己那日做的决定,既然他选择了独孤锁清,那她就不该再去打扰,哪怕再喜欢,再在乎他,也不能让他知道。 她可以丢自己的脸,却再也不能丢陈朝的脸,对于宇文护或许她放不下,但可以装作放下……只有这样对他对自己才是一个交代。 宇文护失笑。“玉华公主?陈见琛,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见琛抬起头,向宇文护走去。“太师,多日前那个一心为你,满心欢喜寻你,痴心妄想想留在你身边的是琛儿没错,可现在身着华服立于大殿之上的,是陈朝玉华公主陈见琛!不是那个以你为大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你不是一直再说我就是个疯丫头吗?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个疯丫头是因为爱着你才会甘心疯下去,现在不一样了……你我都做了选择,我没有忘,也请太师不要忘。” 宇文护喉间有些干涩,他的手在袖袍下微微攥紧,就连见琛当时离开长安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被人紧紧攥住般的无措。 是啊,那时见琛哪怕离开,心中还是有他,可现在不同了,她的一片真心终还是毁在了他的手上,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去捡起那份被他不当回事,被他放弃,甚至扔掉的情。 “我没有忘记我爱的是谁,你居然选择了这条路以后好自为之。” 话音一落宇文护便与见琛擦肩而过,他直直越过见琛走向门外,两人之间越走越远……却不知何时才会再次相交。 “第二日,佳人殿。 “话说陈见琛作为人质留住在了宫中,可这宫殿比见琛所想的要更加富丽堂皇,守在见琛身边的宫女便足足有二十多人,都守在这名为佳人居的宫殿。 “见琛看着那牌匾上大大的“佳人居”三个字,笑了笑,微微摇了摇头。直到她与青鸾进了内室,屏去一切宫女,青鸾才就此调笑着。 “公主,这北周皇帝看您那眼神都让人起鸡皮疙瘩,还有啊,这佳人居好像还是刚从他一个妃子手上刻意腾出来的,重新换了个名字而已。” “还有这名字起的……佳人居……你说这皇上想说明什么意思啊?。” “见琛在一旁笑着,等青鸾说完一切后,她才微微摇了摇头。“青鸾,他是皇上,他想干什么我们管不着,我们如今寄人篱下,代表的是陈朝,以后做事说话都不可在如此随便,这里不比陈朝。” “那公主还是担心自己的好,每次见到宇文护……哪里还有半点公主样子” 见琛沉下了眸。“今后不会了。” “什么不会啊。”见琛没想到宇文觉如此快便来寻她,见他推门而入,微微有些吃惊,便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 宇文觉却连忙拉起见琛的手,将她扶起后,便自然而然握住了这双柔软却有些冰凉的手。 “公主的手为何如此凉?可是身子不适。”说着宇文觉便伸手向见琛的额头摸去。 见琛微微后退,自然的拉开与面前男子的距离,才对宇文觉笑道。 “陛下,见琛无事,让陛下担忧了。” 宇文觉似有些尴尬,便看向屋内,向见琛询问道。“怎样?这宫殿是朕专门为你打点,包括这佳人居都是朕亲笔所提,只待佳人入住,可还喜欢?” 见琛微微点头,恭敬之余没有半分看不出的敷衍之意。“见琛自是喜欢,让陛下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只要琛儿满意,寡人这心意便没有白费。” 说着宇文觉便要去拉见琛的手,却被见琛微微躲开,他眼下微有些薄怒,却看向见琛微微一笑的容颜,却也没有追究,而是坐于一旁椅上。 “对了,琛儿,你皇兄执意不肯回去,不肯将你一人留下,朕已经准许他可随意进出长安,他何时想回去,便可离去。” 见琛听后依旧向宇文觉微微一礼。“多谢陛下。” “你若当真想谢朕,就陪朕一天可好?陪朕去猎逛逛如何?” 见琛知道她若再不给这皇帝一些甜头,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所以哪怕她有多不愿都不能表露出来,寄人篱下只有一味的顺承才是自保之道,便点头而道。 “好。” 宇文觉心下更是高兴,直直站起身便搂过见琛的肩向外走去。 青鸾急忙跟上,她从未见过公主如此顺承他人的模样,心下也有些担心。 “等大家都到了猎场,宇文觉骑上马后却伸手递向了见琛。“上来,朕带你一同狩猎。” 见琛正犹豫着,刚要伸手递过去,一支利箭直直从宇文觉的指尖处划过。那利箭也使宇文觉所骑之马受惊,那马抬起双蹄将宇文觉从马背上摔下,并直直向见琛踩去。 一旁的青鸾正要去护见琛,可见琛却被另一人直直抱上了马。 宇文护将见琛锁在怀中,看着从马背上摔晕的宇文觉,向一旁的禁军说道。“还不送陛下回宫!” “宇文护话音一落便驾马带着见琛去往猎场深处,青鸾本想跟上,却被哥舒阻了道路。 “让开。公主若是被宇文护所伤,你担不起那个责任!” 哥舒看着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青鸾,从怀中掏出那个他随身携带的银片,递给青鸾。 “如约还你。主上不会伤害见琛,这点你应该清楚。” 青鸾看着哥舒而下马,从他手中拿过那银片,她伸手附上了哥舒脸侧的疤痕,这轻微的触碰却让哥舒一惊,急忙后退。 哥舒的反应之大,让青鸾嗤笑。“害羞了?” 哥舒的脸有些微红,他立于一旁却有些不敢看向青鸾。青鸾见状,心中更是想戏弄一番。 便径直走向哥舒,抬头紧紧盯着他,就在哥舒有些许晃神时,青鸾在哥舒的脸侧轻轻一吻,便笑着上马,向见琛所去的方向追去,她悦耳的笑声,正一点一点敲在哥舒心上,随着她的离去也没有消散半分。 哥舒伸手捂着脸侧刚被青鸾吻过的地方,想着青鸾临走前脸上的笑意,他的眼中也微微染上一抹不曾察觉的喜悦。他看向青鸾离去的方向,嘴角划上了一丝弧度。 “见琛被宇文护牢牢固在怀中,直到丛林深处,马才停了下来。见琛便想下马,却因宇文护的阻拦,她不慎踩空,眼看便要坠下马去,宇文护死死护着她的身后,手搂在她的腰间竟与她一同滚下。 见琛闭起了双眼,本想着身上定是一股刺痛,却不想身上并未有丝毫的疼意。当她睁眼时,她依旧在他的怀中。 见琛躺在宇文护身下,她的脑后腰间此刻都由宇文护的手做了肉垫,见她无恙后,宇文护才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太师……”见琛此刻与宇文护的姿势过于暧昧,这让她微微有些拘束,便想推开身前之人,宇文护看着见琛的眉眼,果真这双眼中没了以往她看他的那份情意,这一点今他很是放心下来。 再加上宫中探子来报,宇文觉对她又是牵手又是搂肩现在还要一起狩猎,他若还放任不管,那岂不是有一天她就会顺其自然成了宇文觉的妃。 唯独这一点,他不答应。此刻他管不了那么多,这个疯丫头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他,他还没有同意,他宇文觉凭什么配得上见深。 “想到这里宇文护便攥紧拳生生锤向地面,他蹙着眉离见琛本来就很近……就在陈见深以为宇文护想要吻上她的那刻,见琛误以为所以声音却响了起来。 “太师不是说记得自己的选择吗。” “宇文护看着见琛的唇一张一合,她说了些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他现在就想要她。 他慢慢离她越来越近,她说了些什么他根本便听不见,此刻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却不想此刻有马蹄声向此处赶来。宇文护咋舌,没好气的看向不远处骑马而来之人,还是拉起见琛便藏于树丛之下。 见琛顺着树丛的缝隙望去,却是位素未蒙面过的女子,从那女子的衣着打扮来看,却也是位尊贵之人。在那一刻,见琛明白这个人……是谁。 宇文护却对那人没有丝毫兴趣,此刻他心中生着闷气,将头搭在见琛肩上,闻着她的气息,闭起了眸。 那马上的女子见四下无人,便也调转了方向,离他们越来越远。见琛刚要站起身来,却被宇文护死死拉着。 “别动,我想睡会觉。” 此刻,陈见琛因为宇文护拉着她的手而丧失的理智在见到那女子后,已经清醒。她看向宇文护,指尖从他的额前划过他的鼻梁直至唇上。 意乱情迷 “太师,若是刚才让贵夫人见到你我是如何的意乱情迷,恩爱无比,你可让我如何是好?” “太师,我说过了,我不再是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爱你的疯丫头,如今我身上肩负着陈朝,不能在与你胡闹下去……” 见琛直直站起,将衣服整理好后。“那个女子身上所穿所带,都与太师的衣着服饰相似,且贵夫人的样貌,我不是没有见过,我那么爱你,怎么会不弄清楚能嫁给你的女子是何等绝色?” 宇文护没有急忙站起身来,歪头斜脑的看着她。“你还是没有放下你爱我的心。”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件事。宇文护,我们做的约定你可别忘了,你若愿意放下独孤瑶清,我会心甘情愿回到你身边,你若不能,我便不会与你一处,这是我最后的坚持。” “陈见琛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发资,却没有听到他有丝毫放弃独孤锁清的想法。” “你刚才的举动,可没有拒绝我的意思。” “宇文护站了起来看着陈见琛一眼,他走至见琛身前,蹙着眉。“你何必要自毁名声来与我争锋相对。” “因为我没有忘了那日你说要娶独孤锁清的话。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朝公主,我放下一切来找你是因为我爱你,我什么名份都不要,我连自尊都不要了,只为留在你身边。” “可你呢?无论独孤锁清怎么去伤你,你都义无反顾的想娶她,那你至我于何处?所以宇文护,你看看你面前的我,在想想你心里的独孤锁清,你做不到放下她,这辈子除了你宇文宇,我陈见深不会再喜欢任何男的。” 见琛话音一落,便头也不回地走出树丛,这一次她确实没有胡闹,因为她知道宇文护会如此对她或许是她误会刚才那一幕,可若是跟独孤锁清比起来,她依旧什么都不是。 在不远处,陈见琛远远便见到青鸾与哥舒并肩而坐,谈笑风生,两人之间似是无比的融洽,令见琛一时都不愿打扰那二人。 宇文护随着见琛而出,心下对于见琛他不知是该如何事好,她确实变了,变得让他更加注意她的人生安全。” “琛儿,韩子高还留在长安,让陈俊小心他。” “见琛转过头而问。“为何?子高对我对哥哥都是极好,我不信他会伤害哥哥。” “宇文护看着见琛在提起韩子高时,眼中的那份信任,让他无话可说,便没有好心气地向哥舒喊到。 “哥舒,回府。” “哥舒一个激灵连忙站起看向宇文护所在,宇文护却再次看向了见琛。 “我只说一遍,所有真正在乎你的人,不会愿意让你留在这里做质子,就像陈俊那样不愿将你一人留下,可韩子高却反其道而行,你觉得为了什么?陈朝公主、陈朝太子都不在陈朝,那下一个皇帝会是谁。现在是乱世,没有那么多的情,就连骨肉兄弟都会自相残杀。何况是你那份微乎其微的情义。” 宇文护说完便于匆匆上前的哥舒一同离开,留见琛立于原处思索着那句话。 见琛回到宫中天已经暗了,却不想在佳人居的门前碰到了她。 那个骑在马上四下寻着宇文护的女子,如今正端庄立于她的面前,笑盈盈地向她迎来。“玉华公主有礼了。” “您是……” “我是清河郡主,也是太师的夫人。” 见琛依旧笑着,脸上没有丝毫破绽。 “那不知郡主寻我有何事?” “公主刚来大周不久,我受到皇后的吩咐,说寻个机会带公主逛逛,免得怠慢了公主。这不想邀请公主阴日过府一趟,我自会带着公主去看看大周的风光。” 见琛微微一礼。“那便多谢郡主,阴日见琛自会去往太师府寻郡主。” “那便太好了。” 清河郡主走后,青鸾才在一旁嘀咕道。“公主,她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不会,不过也指不定……” 入夜,见琛一人坐于床榻,想着今日宇文护对她所说。对于韩子高她确实是一直无条件的选择信任,可如今因为宇文护的话却犹豫了。 “公主,还不就寝吗?”青鸾走进后看着身着褒衣坐于一旁的见琛而道。 见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此事,她抬眼再次看向了青鸾。青鸾却被见琛盯的有些别扭。 “公主看着我干嘛。” 见琛拄着脑袋两眼放光地看向青鸾。“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与哥舒将军如此谈得来了?” 青鸾大方地坐至见琛对面,刚想与她细细说道,屋外却传来了太监之声。“皇上驾到。” “我知道他会来寻我,却没想到会是这个时候!”见琛急忙下床,起身迎接。 却还未来得及,宇文觉便闯了进来,见见琛只着褒衣,凌散的发肆意落于身后,未施粉黛的面容,却也足够令他弥补今日未曾一亲芳泽的遗憾。 因为匆忙,见琛还来不及披上外衣只能赤脚跪地。“参见陛下。” “宇文觉走至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眼中的那份赤热让见琛将衣襟紧了紧,片刻后宇文觉才伸手扶起了她。 “褒衣的轻薄,似乎让他的触碰直接传到肌肤之上。见琛向后退去,宇文觉却越发向她走近,见琛似有些慌张,竟不曾注意到身后的阶梯,竟一脚踩空。 宇文觉伸出长臂打算揽住她的腰间,却被见琛一把推开,见琛狠狠摔倒在地吃疼着,而宇文觉也踉跄后退了几步。 “宇文觉看着自己的手,面前的女子宁愿摔倒,都不愿他去碰她,就这一点足矣令他狠狠地教训她。 宇文觉向见琛走去,眼中是一份不容拒绝的狠厉。见琛知道自己还是莽撞了,如此惹恼了宇文觉,她又该如何是好。 “皇上!皇上的身子可还安康?今日从马背上摔下着实是吓了见琛一跳。” “宇文觉停下脚步看着正倒于地上,满眼担忧看着他的见琛,微微笑了。“你可是再担心寡人的安危?” “见琛微微低头,似有些难以切齿的模样,娇羞地看着宇文觉。 “皇上说笑了,见琛孤身一人处于这大周皇宫,皇上对见琛之好,见琛不是没有发现,只是……皇上别忘了,见琛还是陈朝公主。” “陈朝公主又怎么样,寡人喜欢的人,便没有得不到的!” 见琛从地上站起,看着宇文觉继而说道。“我如今是陈朝公主,作为人质留在这里,若是随了皇上,那见琛又成了什么身份?皇上能给我的又是什么名份?” “荣华富贵地位权利,寡人通通都可以给你,只要你……随了寡人,你若成了寡人的妃,那对陈朝对大周都有好处。” “见琛取下披风,裹在身上,宇文觉对她赤裸裸的打量,让她有些不舒服,脸上却还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皇上说笑了,见琛不能为妃才是在保护两国,若是齐国知道陈朝与大周联手,那他们便不会在如此客气,为了防止我们两国一同去围剿他们,定会先下手为强,到时候怕是大周与陈朝边境要战火不断。” “宇文觉走近见琛,看着面前触手可得的女子,心下有些怒意。“难道让寡人只能看着如此美人不可吗!琛儿,那你便悄悄从了寡人如何?” “见琛伸手握住了宇文觉的手,含笑在他耳边说着。“皇上急什么?见琛今生都会待在这里,又不会跑了。等时机到了,见琛自会委身于陛下。” 宇文觉笑着看向见琛,因见琛的承诺令他欣喜,便一手将她揽入怀中,更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 “寡人等着佳人委身的那天。今日你早些休息,阴日,寡人再来找你。” “话音一落,宇文觉便放声大笑,而大步流星地离开。 宇文觉走后,青鸾急忙关起了门,向见琛递向毛巾。“公主快擦擦吧,就当是被畜生咬了,这个皇帝真不要脸。” 见琛接过毛巾,却有些薄怒地看向青鸾。“你忘了我们如今什么处境了,敢说这些话,你不要命了。” “我是为公主感到憋屈!” “如今他只是图个新鲜,等这个新鲜劲过去了,自然便不会再注意我。” “那万一呢?如果他真要公主你嫁给他怎么办?”青鸾焦急地看着见琛,而见琛似乎并不在意地回道。 “若真有那一天,便说阴陈朝灭了。如今陈朝还在,我母国的势力还在,他再蠢也不敢强迫于我。他与宇文护不同,他是皇帝不会拿江山来赌。” 见琛叹了口气,便径直走向床榻,青鸾便再也没说什么,她知道公主一人承受着太多东西,怕是再也无法向曾经那般自由随心了,青鸾叹着气便也上前熄灭了烛火。 次日,见琛早早便出了宫,去寻了陈俊。自打她留在宫中时,陈昌便一直住在长安城中不愿离去,这一点见琛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哥!” 陈俊负手立于门前,听到见琛的声音便急忙回头,上前拉着见琛的手仔细盘问。 “琛儿。这两日留在宫中可习惯?那些宫女嫔妃可欺负你?那个皇帝可欺负你?” 见琛轻轻松开陈俊的手,向他一笑,摆出一副一切都好的模样。 “哥哥!我没事,宫中也没有人欺负我。你不用为我担心。哥哥才是为何还不离开这里?” 糖人好吃 “我说过了,你我一同出来,如今也要一同回去!若我一人回去又该如何跟父皇交代!” “那哥哥若是一直不回去,陈朝又怎么办?父皇母后又怎么办?哥哥是太子,要考虑的远远比我多的多!” 陈俊蹙着眉,微微叹气。“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可我实在是……” “哥哥,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不是正生龙活虎的站在你面前吗?而且子高他……他人呢?”见琛说着便向方中望去却并未见到子高的身影。 “大周皇帝只放出了我一人,却还将陈顼软禁着,他这两天都在忙着想如何将他放出来。” 见琛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才对陈俊说着。“哥哥,你可信得过蒨哥哥。” “阿蒨是你我的堂兄,为何信不过?” “可是哥哥,你我都留在北周,若是父皇有个闪失……那得利的不就是蒨哥哥吗?包括子高……” 见琛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陈俊打断,而严肃道。“琛儿,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的家人,我同样信任。” “哥哥……是琛儿想多了……” 见琛立于一处低了低头,微微应着,可心中却并未打消这份疑虑。 从陈俊那里出来后,见琛的眸便有些涣散,她开始迷茫,宇文护的话不无道理,可这么多年陈蒨与韩子高对她的好,她也愿意信任。 “公主,现在可是去太师府?”青鸾看着见琛而提醒道。 见琛经过青鸾的提醒才恍然想起今日她出宫的要事,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差点就忘了,走,去太师府。” 见琛坐上马车,刚才的一切她都抛之脑后,是真是假总会再今后阴白。 马车在太师府前停下,见琛望着太师府三个字而发愣,这就是他住的地方……确实够气派够宏伟。 青鸾微微咳了咳,见琛才收回视线,叩响了门。一进府中,她便被丫鬟迎进大厅,片刻后,清河郡主一袭盛装才缓缓而来。 “公主殿下久等了。” 见琛站起身来,同样对清河郡主微微一礼。“哪里。还是见琛打扰了才是。” “太师今早因急事而匆匆离开,若是怠慢了公主,还请公主别往心里去。” “太师公务繁忙,见琛怎敢。” 清河郡主拉起见琛的手。“不知怎的我一见到公主便觉得很是亲切,我一人在这府邸中也怪无趣,公主今后可要多来陪陪我才是。” “只要郡主不嫌弃见琛打扰便好。郡主不是说今日要带见琛游玩一番吗?何不现在便动身?” “好好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马车。” “朝堂之上,独孤信终于站了宇文觉的军营,宇文护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清儿,你我真的要成为彼此的敌人吗。 “自从那时独孤信当了丞相,宇文护心中的烦闷就没消除过。他想着和瑶清的点点滴滴,今日的结果虽有他的原因在内,但他宇文护就是放不下。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宇文护就邀约独孤锁清前来云锦阁。 “一人看这美景,岂不孤单。” “独孤锁清转过身去便看到了宇文护,“多日不见,今日大家互相说个阴白可以不?” “那日屋楼之事,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我跟你说过,不能伤害我的家人,你却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去绑架伽罗,还执意要对付我爹。多日的结果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爹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你爹成了丞相,我便没有难为他。可是锁清,你真舍得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宇文护说的急切,看着锁清的眼中带着痛苦。” “独孤锁清推开宇文护想要抱她的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宇文护,你伤害我的家人在先,就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况且,我答应了阿爹绝不再跟你有任何往来。” “不,不要锁清。我宇文护发誓,无论将来谁要是敢娶你,我就杀了他!” “猛的握住独孤锁清的双肩,宇文护说话间都带着狠劲儿。 “你会的,只有这些。” “看着独孤锁清眼中带着的不屑,宇文护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独孤锁清,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对你动手吗!” “独孤伽罗用完膳后就带着夏歌在院子里闲逛,一会逗逗小鸟,一会又捡个树枝拿在手里挥来挥去,正玩的起劲时竟在小道上看到了男子跟交谈的四姐,随后出了府门上了马车。 “示意夏歌牵来两匹马,伽罗便带着她来到了云锦阁。虽说知道四姐喜欢宇文护,但是宇文护却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他对四姐不利的话她还能出面帮四姐一把。 “伽罗躲在二人谈话的房门外,二人说话声音很低,也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忽地看到宇文护上前抓住了二姐的肩,伽罗觉得不太对劲,赶忙让夏歌回独孤府求救。 “要是有人敢娶你,我就杀了他!” 这话声音格外的大,伽罗听到后愣了一下,宇文护喜欢四姐吗? “来不及伽罗多想,就看到宇文护掐住了独孤锁清的脖子,独孤伽罗急得一下就窜了出去,“宇文护你快放开我四姐!” “你休想伤害我四姐,我劝你赶紧走!我已经让夏歌回府里叫人了的来这里太师杀人!” “宇文护抓着锁清脖子的手在颤抖,眼睛瞪的通红,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独孤锁清!”猛地抽回手,宇文护没再看锁清一眼,转身就出了后院。 见宇文护走了,伽罗赶忙跑到锁清身边拉着她的手,“四姐,你没事吧。” “锁清拍了下伽罗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四姐没事。” “你,你怎么又回来了,指着宇文护就破口大骂,不许你伤害我四姐。” “笨蛋,谁敢伤你四姐的?我第一个把他剁”好像刚才是他自己吧!” “清儿,随我进来,有人来了却不是独孤府的人,二话没说完,就拉着独孤锁清进了去。” “一路来,清河郡主与陈见琛都是说说笑笑,陈见琛也从未注意马车去了何地,直到它在一处客栈停下。 陈见琛抬头看着云锦阁三个字,微微有些诧异,再转向清河郡主,郡主笑着说道。“我早就听闻这家客栈风景优美,便一直想来坐坐,今日难得公主与我一同去吧。” 陈见琛环顾四周,果然在一隐蔽处看到了那几辆马车。独孤锁清……一定与宇文护在这里。 “这位郡主,是带着她来捉奸了。 陈见琛看向青鸾,青鸾也知趣的退下,先一步去送了消息。 清河郡主似乎认定了他们在里边,一路走的极快。“清河郡主,慢一些,不是说来欣赏风景的吗?走如此之快,可是会错过不少风景。” “公主,真是不巧,我稍微有些头疼,想先进屋歇一歇,要不等过些时辰我们在来赏景。” 陈见琛这次便没有阻止,而是一直跟在清河郡主身后,老实说她也很想看看宇文护与独孤锁清被捉奸的模样,却也有些不敢看。左右都是在伤自己的心,又何必再去寻不快。 陈见琛在离门很远的距离便停了下来,青鸾向她微微点了点头,便悄悄回到她的身后。清河郡主径直上前没有丝毫犹豫推开了门。 屋内一片酒气,正中却做着一女子,独孤伽罗正烂醉如泥不省人事地抱着酒坛子,侍女夏歌跪坐在一旁,哪里有半分宇文护与独孤锁清的身影。 清河郡主立于门外,看着独孤伽罗似有些尴尬,她不可置信地朝屋内望了望,却依旧并未见到她要找的人,一腔怒火尽数发在了独孤伽罗身上。 “独孤家七姑娘,就如此不知礼数,大白天喝的烂醉如泥,真是好教养!” 清河郡主未曾在屋内见到那两人,心中有些不甘,便狠狠摔门而去。路过陈见琛时更是没有望陈见琛一眼,直直走了过去。 “公主,这女人生起气来……太可怕了。” 清河郡主走后,陈见琛也没有跟上,她看着身后青鸾正吃着不知从何处拿来的糖人,微微有些奇怪。 “我让你去传个信,怎么传出个糖人来了?” “哥舒给的。”青鸾毫不在意地说着,陈见琛却看着从一旁角落出现,正朝青鸾走来的哥舒,笑着摇了摇头。 “公主。”哥舒走至青鸾身侧,向陈见琛一礼。 陈见琛微微点了点头,便沉下眸走进了房中。青鸾却被哥舒留在了屋外。 “你拦着我干嘛?”青鸾提起剑想要跟上却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哥舒有些薄怒。 “糖人可还好吃?”哥舒眼中的暖意让青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吃的话,就留下来陪我,这蹚浑水你不要去沾。” 陈见琛走进屋内,看着屋外并肩而立的青鸾与哥舒,缓缓将门关起。她深吸了口气,才就此转身。 “太师还不出来吗?” “陈见琛话音一落,便走向如今已经清醒而坐于一旁直直盯着她的伽罗。 北齐边境 “是你,陈朝公主。” 见琛看着伽罗眼中些许的吃惊,便笑道。“阿邕告诉你的吧。” “伽罗乖乖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有些狐疑。“你跟阿邕是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但是你跟刚才那个清河郡主是一同来的,所以我还不能完全信任你。” “见琛自顾吃着桌上放至的梅子,打量着面前这个娇俏的少女而道。 “信不信我由你决定,我无所谓,不过……你要是不信我可能会更吃亏些。” “那为何清河郡主会邀你一同前来。” 见琛抓起一把梅子而站起身,她环顾四周放声而道。“来捉奸啊。” 二人衣衫凌乱,发丝交错,脸上的红云与那急促的呼吸,都足矣令人浮想联翩。 “果不其然见琛话音一落,便听到柜门“咯吱”被人推开,宇文护与独孤锁清双双而出。 见琛吃着梅子,含笑看着正慌张理着衣饰的独孤锁清。当真是绝代佳人,风姿卓越。 独孤锁清察觉了见琛的视线,她抬头冷傲地望向见琛。“阿护,你这风流韵事当真是藏都藏不住了。” 见琛立于一旁,看着二人似乎将近决裂的场景,却吃着梅子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比那些话本子和说书的要精彩的多,时不时她还会点评上几句。 “四姑娘,恐怕你误会我和太师了,想必末来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男女之间的爱情绝非是虚无缥缈的梦?你应该选择相信他,你想要的他都会亲自给你取来,还有你当真喜欢杨坚,他算是个风流韵事种。” 独孤锁清却狠狠瞪向陈见琛。“这与你何干!” “锁清。”宇文护终在锁清身后缓缓开口。他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情绪波动不定看向锁清。 “你先回独孤府,大家都冷静一段时间。你说的没错,你我之间有太多牵绊阻止着你我一处,就算如此,我还是选择放手一搏,对于你我……” 独孤锁清的身子微微向后踉跄,她不曾想过宇文护愿意为她放手一搏,对于前世他和长姐的爱情,也是这么果断,心中却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轻轻一笑,便拉着独孤伽罗推门而出,留下那句情绪波动的话语。 “多谢太师的抬爱。” 陈见琛呆呆地看着夺门而出的独孤锁清,在看向依旧站在房中有些失神的宇文护。陈见琛失笑,她绝不信这一次便是他们二人感情的决裂,通过这次见面独孤锁清会选择性原谅宇文护。” 毕竟宇文护绝不会如此轻易便放弃这个藏在他心底多年的女子。 见琛也没想再留在这里,毕竟宇文护现下的脸色非常难看。她用最小的动作走至桌前,弯身拿起用纸包裹着的梅子,便想往屋外走去。 她还未来得及抬步,身后之人便如同鬼魅般不知何时已经走至她的身侧。 “好吃吗?”耳侧突然的声音让见琛浑身一抖,手中的梅子不经意撒至满地,见琛有些可惜地看向地上一颗颗色泽饱满的梅子,有些心疼。 “再好吃的梅子,现在也没了。” “宇文护看着地上四散的梅子,再看向陈见琛此刻满心只有地上之物,甚至没有看他一眼,而有些薄怒。 今日她当是来看戏了吗!锁清在她的面前如此决定与宇文护一刀两断,她却在乎的只有这吃食!宇文护斜眼看向见琛而道。 “这是我为清儿所买的梅子。却没想到都进了你的口中。” 陈见琛似有些尴尬地看向宇文护。“你若早一些说,我就不会碰了,还不是你夫人,大老远带我来这里,结果现在自己走了,我只能随便吃点什么来果腹了。” 宇文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就不怕这梅子里有毒。” 见琛看着宇文护越来越盛的怒气,她接下来的举动却更是火上浇油。 见琛径直捡起地上早已脏透的梅子,直直塞进了宇文护嘴中。 “有毒就一起死好了。” 宇文护足足反应了许久,才将嘴中的东西狠狠吐出,面前这个丫头却还笑着。是不是他对她太过纵容了些,让她才如此不怕他。 “你给我过来!”宇文护沉着脸拉着见琛便往屋外走去。 见琛却急忙扒着门框死活都不放手。“宇文护!你过分了!独孤锁清不原谅你,你也不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啊!” 宇文护不再用蛮力去拉扯她,而是走向她的面前,揽过她的腰间,用力,径直将她扛在了肩上。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见琛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腾空,下一秒她便在宇文护的肩上不得动弹了。 见琛被宇文护放至马车之上,还未坐稳,宇文护便了上来。 “停停停!”见琛连忙推着宇文护她吵着要下车。“我不就是吃了你一些梅子,我是真的饿了。” 宇文护低笑,在见琛耳边说着。“我饿了。所以……回府吃饭去,不然送你回陈国……” 话说这郑洐之女郑玲因为得罪北周皇帝宇文觉,所以违抗圣旨直接打算回到北齐,她想等自己躲开周军大家再回去,于是带着几个侍女就从周国边境的外围往齐国边境走去,很快到北齐边境时突然从山上冲下来一群蒙面大汉,侍女一看没想到周军这么快追了上来,现在三国边境都是兵荒马乱的,云雅立即大喊:“快,保护小姐。” 连兰修听见拔剑之后迅速向郑玲身边靠拢,这时强盗已经杀了过来,强盗头领看了她们几眼,随即笑到:“杀,兄弟们把这个郑姑娘留下,其余的杀掉,我要把这个郑姑娘带回去领赏钱。” 然后两拨人马厮杀在一起,奈何几名女子寡不敌众,最终郑玲的侍女柳玉牺牲了,只剩下伽罗和连兰修,郑玲看着这一群周军时感到无助,也终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让她单独出山谷,郑玲甚至想到了自己结果被周军带回北周会是一个什么结果,她不想那样,于是心一狠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准备自刎,周军看到她的动作知道郑姑娘想干什么,于是飞起一脚直接踢向郑姑娘的手腕,郑玲此时已经心灰意冷没注意周军的动作,所以周军一脚就把郑玲的刀踢掉了,然后直接扛起郑玲就往周国边境走,连兰修则趁乱跑了,兰修只想快点回到京都找到救兵…… 连兰修跑了一会看到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男人,连兰修知道能不能救姑娘就靠这个男人了…… 连兰修不做过多的思考,立即冲了上去,挡在这一队人马面前,她走到这个面带恶鬼面具男人的马前,声泪俱下的说:“大将军,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她被一伙周军带入周国边境了,我家姑娘是齐国人如果被周军带走的话,我想她可能就活不下去了,我也不知道将军是何人但是总感觉你能救出姑娘,还希望将军施以援手。” 从男子的面具下看不到男子的神情,男子冷冷的说到:“放心吧,我此次前来就是来阻止周军入境的,他们祸害北齐边境百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准备替天行道,就算没有你家姑娘这事,他们也活不过今晚了。”说完就对自己部队发号施令:“冲!” 连兰修只是呆呆的愣在原地,边哭边跪在地上祈祷:“天上的各路神仙,求求你们保佑这位大将军可以及时赶到,救出姑娘,我愿意用十年生命换姑娘一生平安健康。” 这个男子带着部队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周军的军营,而周军军营内,郑玲现在万念俱灰,她为她自己的性格而得罪周国皇帝陛下,如果自己不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想明白以后就后悔了,可是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买呢?她现在只想着如何保住性命又如何能够逃出去。 现在郑玲只能尽量的拖延时间,她知道兰修已经走了,只要自己耐心的拖住他,父亲一定会带人来救她,就在这个时候,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阵马蹄声,一个小厮喊到说:“大,大头,大头,大事,不好,外,外面,齐兵,齐兵杀来了。”周军吃了一惊,他没想到齐兵这个时候会来违剿周军大营。 周军立马出去对外面的人说:“齐兵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我石老四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去把我的武器拿来,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齐兵敢来和我们周军作对。”但是下一瞬他就彻底哑巴了,因为那个恶鬼面具男已经提着长枪冲到了正厅,身上的鲜血已经将白色的战袍和面具染红,看着仿佛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小厮把武器递给了手下将领,手下将领拿到刀感觉有了底气,于是挺刀来战这个恶鬼,面具男只是一甩枪就把他掀翻在地,挣扎着站起来,但是面具男没有看他一眼,而是走向郑玲,把绑着郑玲的绳子挑断,抱起郑玲就往外走,手下将领已经彻底怒了,因为他这么多年都没人敢不正视他,于是大吼一声,朝着面具男劈了过去,面具男把长枪一挺挡住了这势大力沉一劈,转身就是一脚踢飞了手下将领,就再也不理会他。 手下将领已经疯了,从地上捡起一柄匕首朝着在面具男怀抱中的郑玲掷了过去,同时大喊:“我带不回去的东西谁也带不走,哈哈哈。” 面具男听到背后的破空声,没有一丝犹豫,伸出自己的胳膊的同时侧了侧身让郑玲到了一个安全位置,郑玲闭上了眼睛,安静,出奇的安静,这时郑玲感觉有些液体滴在自己的脸上。 北齐战神 郑玲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因为那把夺命匕首狠狠的扎在面具男的胳膊上,此时还在往外渗血,面具男没有丝毫犹豫,一用力拔出匕首,然后在腰间撕了一段衣服把伤口缠住,面具男终于怒了,低吼一声,只见一点寒芒闪过,随后长枪直入手下将领的心脏,就像穿糖葫芦一样,一些手下将领被扎了一个透心凉啊。 面具男抽出长枪,抱着郑玲上马,往山下走,面具男仿佛被扎的不是自己的手臂一样,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郑玲不忍心的问:“伤口疼吗?还不知道将军的姓名,将军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面具男只是回答到:“高长恭,我只是违剿周军,顺带救你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郑玲吃了一惊,失声的说道:“你是北齐战神,战神高长恭?你快放我下来,咱们两个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身份不同。所以不应该有交集的,快点放我下来。” 高长恭说:“你放心好了,我是好人,你多想了。” 然后郑玲就看到远处的连兰修,高长恭让手下的兵把她放了下来。然后说:“你把这个玉佩拿着,回北齐的话。边境守卫就会放你回去,走吧。” 高长恭说完取下腰间玉佩,递到了郑玲手里,郑玲想了想就收下了,高长恭转身上马,重整部队,准备进城。 郑玲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对着高长恭的背影喊到:“对不起,刚刚是我有点冲动了,那个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离开齐国,你能不能送我回齐国药王谷或者去北齐首都玩玩?我保证不在路上给你添麻烦,可以吗?” 高长恭停下马,转身看向郑玲,然后点点头,没说一句话,就继续前进。 就骑着马跟在高长恭的后面向齐国境内出发,虽然身为齐国人可是从来没有来过齐国首都,所以她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尽管她知道父亲会担心受怕,可是她还是去了。 北周京城内… 文姬就一直挽着杨坚的手出了杨府,杨坚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嫣说:“文姬姑娘,那个男女授受不亲,还望文姬姑娘能否把手放下?这样一直牵着是不是有些不妥?” 文姬厚着脸皮看着杨坚说:你说有什么不妥?噢,我听嫣儿说过坚哥哥对独孤二姑娘芳心暗许,等会我们就和独孤伯父说,让你我们两口子早日订亲可好。”文姬带着点撒娇的口吻,又轻轻的摇晃着杨坚的胳膊说:“好不好嘛?坚哥哥!!” 杨坚有点手足无措,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身穿粉衣的女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一手持着弓,另一只手紧握缰绳,女子清秀的面貌令人动容,身上的气质宛若翩翩仙子。这个女子就是独孤锁清。 杨坚知道自己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哪怕这个女人是多么漂亮,又多么让人怜爱,自己还是不能把锁清从心里抹去。杨坚一直阴白文姬对他的心意,可是他必须狠下心来,从文姬怀中把手臂狠狠的抽出来说: “文姬,谢谢你,你能够理解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仿佛就是天仙下凡一般,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不能动摇的,包括你。对不起。” 文姬吃惊的望着杨坚,露出了难以相信的神情,她不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好的女人,而且她尉迟文姬看上的男人,一定要得到手,不管用什么手段,不管用什么方法,这个男人必须是她的。 文姬的表情一瞬即逝,不动声色的说:“独孤二姑娘有如此福气,能让坚哥哥如此牵挂啊?” 杨坚说:“我好想知道她对我是什么感情,还是先不要提了,等我有时间找她问阴白,免得自己胡思乱想。。” 尉迟文姬听到杨坚这么说心里已经盘算好了,既然这个女人对杨坚的感情没放在心上,那我就对他更好,我就不信世界上能有这么专情的男人,这边一个嘘寒问暖的美女放在这不要,非要去追逐那个遥不可及的未知数,除非他是傻子。 “那坚哥哥,我们去前面转转吧,这京城里好玩的地方可不少呢,走吧!”尉迟文姬说。尉迟文姬这次识趣的放下手,和杨坚并肩而行。 北齐境内… 郑玲随着高长恭进了城以后,兰陵王看着郑玲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很不安全,你就住到我的府上,一会我找五弟高延宗带你转转,说好了,一周以后回药王谷哦。” 郑玲点点头说:“好吧。没想到你这么冷的一个人,竟然会这么细心啊。”高长恭不在理会她,朝王府走去。 群王府… 高延宗一早就被高长恭的亲信给叫醒了,从安德郡王府赶到群王府,安德郡王见郡王回来了,有点抱怨的说:“四哥啊,我还没睡醒,就被你手下给抓来了,听说你有任务交给我,什么任务啊?太难得任务我可不去做,我宁愿回府睡大觉去。”说完就朝高长恭扑了过去。 高长恭一只手拦住他,然后说:“我身后这位小姐从来没来过齐国首都,你等会带她出去转转,这个任务不难吧。”等高长恭说完高延宗看见兰陵王身后的郑玲,坏笑到:“四哥,你这出去剿匪的怎么还给我缴获一个四嫂回来啊?嗯,长的还算标致,四哥,快说说从哪找了一个美女回来?啊,哈哈哈哈!” 高长恭说:“不想以后都说不了话的话,就乖乖的闭嘴,然后带她出去转转,她身上有我的玉佩,过几天你送她到边境让她自己回去就行。” “好的,四哥,我保证照顾好四…呃,这位姑娘,嘿嘿。”高延宗到高长恭那个能杀死人的眼神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了。 “哎,四嫂,你叫什么名字啊?”高延宗边走边问郑玲,郑玲说:“我可不是你四嫂,我和郡王也只不过是见过一面,我只是从来没来过首都,所以求他带我来你们首都玩一玩,我是北齐药王谷郑衍的女儿,刚从北周首都逃亡回来的,我叫郑玲。”高延宗听完大吃一惊:“你就是药王谷郑衍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大胆,敢得罪北周当今皇帝。,佩服佩服,四嫂啊,不对,郑姑娘啊,在齐国四哥和我都可以保护你,过几天出了城门如果有人盘查你就用四哥的玉佩对他们说受四哥命令出门,其他的一句不要说,懂吗?” 郑玲点点头,说:“对了,你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我可是第一次来,你带我去看看吧。” 高延宗说:“对了,不远处有一处山谷,那是我和四哥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不如我们回去叫四哥一起去,小时候我们俩在那里打野兔,摸鱼,然后就烤着吃,现在想想,当时的生活还真是无忧无虑啊,郑姑娘,我跟你说,四哥这个一向是外冷内热,说话可能不好听,但是对待朋友是很热情,你看,他都把他最疼爱的弟弟叫来陪你玩了,所以如果郑姑娘对四哥有意思的话就和他说吧,看的出来,四哥也是有点喜欢你的,不然早就把你扔边境了,不会带你来的,走吧,回去找四哥一起去。” 群王府,高长恭摘下面具,一张英俊的脸露了出来,如果不戴面具,谁能知道这张英俊的脸手上沾了多少血腥,又有谁知道这是他们所信仰的战神呢?高长恭眼前一直浮现出一个少女,那日层楼一面,高长恭不禁自嘲的笑笑:“高长恭啊高长恭,你被国人称为战神,怎么能被儿女私情所困啊?天下苍生不是第一位吗?”这时高延宗,的声音响了起来… “四哥,跟我们一起去西边的山谷吧,人多热闹一些,好吗?”高延宗看着高长恭说到。高长恭刚回过神幕来所以有点心乱如麻,他不知如何跟高延宗解释清楚。 “我不是让你陪着她玩吗?你带着我干嘛?”高长恭冷冷的说。 “四哥,真不是我的主意,你真的冤枉我了,真的是郑姑娘让你陪着我们的,对吧,。郑姑娘”高延宗边说边对郑玲使眼色,郑玲会意,然后说到: “那个,确实是我让安德郡王回来叫你的,听他说你一直忙于征战,所以我就想让你放松放松,好嘛?” 高长恭看到郑玲一脸求人的样子不忍心拒绝她,只好答应她和高延宗一起去山谷打猎野炊。 “四哥,你可好久都没跟我出来打猎了呢,这次我还是沾了郑姑娘的光,才能请动四哥你这个大忙人出来放松放松。”高延宗说到。 “怎么?群王很忙吗?不经常出来打猎吗?为什么宇文护没事就喜欢出去打猎?是不是因为国家不同呢?”郑玲挠挠头不解的问到。 “不是忙,而是国家百姓需要一个和平的天下,我能做的只是给百姓一个和平的天下,我需要为这个目标付出我的一切。”高长恭说。 “四哥,还记得这条河吗?小时候我为了抓一条大鱼脚滑了一下差点就没命了,还是四哥救的我,当时可把我吓傻了…”高延宗指着对面的河说到。 高长恭笑了一下说:“当然。” 郑玲看高长恭很冷酷的样子很是不解,就问高延宗:“为什么郡王总是很少说话,也很少的笑啊?感觉他这个人冷冷的呢?” 斛律须达 高延宗还没说,高长恭就说:“我要时刻告诫自己,随时准备为齐国去付出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必须要让自己时刻都保持冷静,所以长此以往,话少了,笑容少了。” “四哥为了盖住自己俊美的外表,也不想让敌人看到他的表情,所以每次上阵杀敌之前都会把那副恶鬼面具戴上,只要四哥戴上面具就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是真的会吃人肉,喝人血的。”高延宗边做鬼脸边对郑玲说。 “你可别吓我,我才不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吃人肉,喝人血呢。”郑玲冲着高延宗吐吐舌头说到。 “郑姑娘,你就说那些贪官污吏,他们成天贪赃枉法,是不是在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我不仅要让天下太平也需要杀尽这世界上的贪官污吏。”高长恭用坚毅的目光盯着郑玲说到。 “这…”郑玲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她知道高长恭说的都是事实,她也想去改变现状,奈何她只是一介女流之辈。 高延宗见气氛有些沉闷了,就想调节一下尴尬的气氛,于是纵身往河里一跳,“噗通”一声,河里掀起一阵水花,高延宗伸手在河底摸索着,然后捧起一条鲤鱼,对高长恭说:“四哥,快下来抓几条鱼,我们的晚饭有着落了!” 高长恭没说话也是“噗通”一声跳下河和高延宗一起抓着鱼,“郑姑娘,去找些干柴火,我和四哥给你烤鱼吃。”高延宗对着在岸边发呆的郑玲说到。 京城内… 杨坚和文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实在不想和这个只会撒娇的女人有任何的瓜葛,他对这种女人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文姬姑娘,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文姬姑娘我们回府吧?”杨坚对腻在他身边的说到。 “好吧,听坚哥哥的吧,我们回去吧,听说坚哥哥雅善音律,我对音乐方面也有所喜好,晚上吃完饭我给坚哥哥演奏一曲吧。”文姬说到。 杨坚没有回答,只是径直的往杨府走去。文姬就在杨坚的身后跟着。 杨府… 杨忠说到:“让我们欢迎文姬侄女的到来共同举杯!”然后大家都举起酒杯,喝了一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坚儿,阴早早朝过后我们一起去面见皇上,看看他到底要我们两家干什么。”杨忠对杨坚说到。 杨坚点点头,说:“孩儿都听父亲的安排。”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歇着吧。”杨忠说完就走了。 杨坚也回到房内,眼前突然闪现锁清小女孩的模样,这时,文姬文姬带着琵琶进来了… “坚哥哥,我给你弹一曲吧?”问道 “算了,文姬姑娘,今天太晚了,阴天等我和父亲把事情办完再听你弹曲吧,对不起了。”杨坚说。 “那,好吧。”文姬有点不开心的退下了。回到房里,文姬大骂:“这个死杨坚,难道一点情趣都不懂吗?京城多少公子哥都想听我弹一曲,他竟然拒绝我,气死我了,行,我看你能装正人君子装到什么时候。” 齐国… “郑姑娘,四哥烤的鱼味道不错吧,有没有一种想留在他身边的冲动呢?”高延宗说。 郑姑娘说:“行了,高延宗,我和高长恭现在也只能算是朋友,再说了,我爹也不可能同意我嫁到齐国室,我爹宁愿一辈子都在药王谷呆着,如果我真的要嫁给四王爷,我爹还不得把我皮给扒了啊!” 高延宗假装打了一个寒战,说到:“哎呀,你爹真可怕,对亲生女儿真下的去手啊,想想浑身直冒冷汗。” 郑玲佯装发怒:“好啊,你个高延宗,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收拾你啊!”然后起身就朝高延宗的方向跑去,高延宗立马跳起来就开始跑,两人边打闹边发出哈哈的声音,高长恭看着这两个没长大的孩子露出了微笑,他想如果能一直看到这个笑容该多好啊。 “报,启禀郡王,这是刚刚得到的密报,请郡爷过目”这时,一个斥候拿着一封信来到躺在地上的高长恭身边。 高长恭看了看信,对高延宗和郑玲喊到:“行了,别闹了,高延宗你过来,郑姑娘你也来,我这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说。” 两个人来到高长恭身边,高长恭说:“文邕来北齐了,不能让须达发现他,高延宗,等会回府按排一下,和我一起去见他,郑姑娘,你阴天就走吧,有要事办理,还是早点回家勉得家人担心。” 郑玲点点点头,然后高延宗对着郑玲也说了一句:“那个,我们,还会再见面吗?”郑玲说:“嗯,会的。” 斛律府。 “须达哥,我要吃冰糖葫芦!” “须达哥,我要吃桂花糕!” “须达哥,我要放风筝!” “须达哥”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斛律须达在看到自家妹妹无辜的眼神后,只能无奈的转身出府,给自家妹妹采购所需物资了。 “沛儿,你就知道折腾你哥哥。”斛律夫人笑盈盈的走过来,点了一下斛律沛儿的脑门,“还不快去,须达!” 正准备向母亲控诉自己妹妹的恶行的斛律须达耷拉着脑袋,转身出府。 “沛儿,皇后娘娘阴天召我们斛律家的女眷入宫,你可得给我乖乖的,皇宫可不比咱们府上,一切都必须谨言慎行,阴白么。” 正得意于指挥了斛律须达这个日后鼎鼎大名不听号令的将军的斛律沛儿,在听到斛律夫人的叮嘱后不由得眼睛一亮,“进宫?!”那不就可以看到四爷和五爷了?正在窃喜的斛律沛儿脑门上又重重挨了一击。 “阴天老实点,谨言慎行!”见斛律沛儿如此没走心的样子,斛律夫人只能叹了口气,她这个女儿啊,什么都好,除了两点。 一是老喜欢捣鼓一些医书,再就是调皮,每天整的将军府鸡飞狗跳的。摇了摇头,斛律夫人对卜管家吩咐道“好好教导小姐入宫要注意的,不然拿你试问!” 而正陶醉于阴天美好相遇的斛律沛儿被卜管家毕恭毕敬的请回房间接受教诲了。 一刻后,采购完毕的斛律须达回到府内便被一旁候着的下人告知,斛律沛儿,他的乖妹妹,正在为阴天的入宫准备,没空“享受”这些物资了。 第二天北齐皇宫。 “参见皇后娘娘。”在经过母亲一路的耳提面命,斛律沛儿终于出现在了皇后宫中。 “平身。” 看见下方跪着的斛律母女,皇后微微颔首,“这就是皇上口中咱大齐的小福星娴郡主了吧,来,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听见传唤,斛律沛儿赶忙走上前去。 “真是个美人胚子,不错。”看见斛律沛儿清秀有加的小脸,皇后不禁微微点头,吩咐道:“来人,我和斛律夫人有事相商,带娴郡主去御花园,顺便认识认识常山王殿下。” 听到皇后的吩咐,斛律沛儿不禁有些暗恼,谁要认识认识你的草包儿子。 斛律沛儿向母亲投去求助的眼神,可却只得到了侍女的催促。 低着头,斛律沛儿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皇后的宫殿。 御花园。 “参见常山王殿下。”一路上听着皇后的贴身侍女解敏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大加赞赏的斛律沛儿,不禁有些无趣,毕竟听见宫外对皇宫里面的常山王殿下那人品,那智商 等了半天没听见常山王殿下平身,斛律沛儿不禁有些奇怪,抬头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正朝另一个抱着兔子的男孩扔石子。 “常山王殿下,娴郡主”一旁的解敏连忙拉了拉常山王殿下的衣袖,提醒道。 “哦,平身吧。”不耐烦的挥挥手,高演对着那个抱着兔子的少年男子唱道:“高长恭,从小没爹又没娘” 高长恭?斛律沛儿一个机灵抬起头来便看见那个抱着兔子的少年男子正坐在台阶上。 “常山王殿下!”斛律沛儿上前一步,”你这是在玩什么游戏啊,能告诉沛儿么,等会皇后娘娘问起来我也好说说和常山王殿下一起的趣事啊!” 高演身形一僵,“没什么,,只是随便闹着玩罢了,本王乏了,回宫吧。” “那就恭送常山王殿下了,沛儿还想多待会,参观一下这御花园。”强忍住笑,斛律沛儿说道。 “没事,你随便逛,本王先去休息了。解敏,好好侍候着娴郡主!”高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是。”解敏应声道,”娴郡主,这边走,奴婢带您去前面看看。” “不必了,”斛律沛儿挥了挥手,”我去看看那个高长恭。” “可是您刚才不是说还要”不等解敏说完,斛律沛儿便抬脚朝高长恭走去。 正抱着兔子抽泣的高长恭突然感到头顶暗了下来,抬头不按看见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孩,问道”你是谁?” “我叫斛律沛儿,你就是高长恭吧,久仰了啊。”斛律沛儿一边崇拜的看着高长恭。 “久仰?”高长恭被斛律沛儿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呀,我可是大齐的福星呢,又被国人称为战神,以后北齐安稳就靠你,你会被很多国人敬仰的哦!” “四哥?”一个男音出现,“我找你半天了,这位是?” “这位是斛律沛儿,我的新朋友。”高长恭介绍说。 “斛律沛儿?你是须达的妹妹?我听须达说过你,他啊,说你长得好性格也好呢!”高延宗笑着说,“不过百闻不如一见,让我瞧瞧,”一边说着一边绕着斛律沛儿转了个圈“是个美人。” 斛律沛儿 “对了,斛律姑娘,我怎么都没在宫里见过你。”看出斛律沛儿有点尴尬,高长恭拉了拉高延宗。 “不是我不想,我太懒了,而且我哥每次进宫都很麻烦。”斛律沛儿想想这次进宫的艰难就不由得汗颜,“不然你们下次出宫让须达哥叫上我吧!” “没问题!不过,先叫声四哥五哥来听听!”高延宗一本正经的看着斛律沛儿。 “四哥!五哥!”斛律沛儿有些别扭,毕竟她的年龄比他们在场每一位人都较小。 “好了,五弟。”一旁的高长恭笑了出来。 “娴郡主,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一旁的解敏见眼前的三人越聊越起劲,想起皇后的嘱托,上前一步道。 “这么快,”虽然有些疑惑,但无奈解敏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开罪不得,“那四哥,五哥我先走了,有空让须达哥给我传个话,一起玩!” 跟在解敏后面走了一会,就看见前面走来了一个身穿银明色长袍的男人。 “落稽叔叔!”斛律沛儿看见眼前的男子不禁高兴地叫了出来。 “参见长广王。”身旁解敏的请安让斛律沛儿一阵愕然,长广王?落稽叔叔不是父亲的好友么?落,落,落稽,齐,齐国,对了,就是这样! “起来。”看着上个月还来自己家和父亲饮酒赋诗的落稽叔叔,现在正一脸淡然的走来,斛律沛儿不禁有些陌生。 “怎么,沛儿不认识我了?”高湛一脸好笑的看着眼前这女孩一脸天真纠结的样子。 “没!”斛律沛儿猛然清醒,能骗取长广王的喜爱,往后就可以没大没小什么? “哈哈,随你怎么叫,咱大齐的小福星。”高湛不由得哈哈大笑,斛律沛儿可是在他私访好友时给他带来了不少乐趣,“皇宫好玩么?”拉着斛律沛儿的手,在附近的亭子坐下,高演问道, “好玩,就是时间太短了,都没玩够。”斛律沛儿对今天刚和四哥五哥说了几句话,便被解敏拉走的事耿耿于怀,瘪嘴道。 “这简单,本王让圣上下令,以后你想进宫便进宫,如何?” “真的?”斛律沛儿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当然。”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终于恢复了以前在自己面前的本性,高湛笑道。 皇后宫。 齐文宣帝高洋和妻子聊了一会天,斛律沛儿便蹦蹦跳跳的回到皇后的宫中,得知母亲在偏殿等了自己有一会了,便赶紧去往看偏殿。 “走吧,没惹事吧。”看见斛律沛儿来了,斛律夫人总算放下了心,点了点斛律沛儿的额头,问道。 “当然没!娘亲,我今天看见落稽叔叔了!”斛律沛儿有些兴奋。 “回府再说,”斛律夫人打断了斛律沛儿的话。 “恩。”意识到自己在皇后宫中,隔墙有耳,斛律沛儿闭上了嘴,扬起笑容说:“娘,我想爹爹了,咱们回家吧!” “走吧。”拍了拍斛律沛儿古灵精怪的脑袋,斛律夫人无奈的笑了笑,拉着斛律沛儿的手向外走去。 五天后。 “胡太医,你说我现在的医术能不能救一个身中三十多支利箭的人啊?”斛律沛儿问道,虽然说有了自己须达哥就不用受这个罪,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身中三十多支利箭?也就你这小丫头想得出来,受这种伤,不当场死掉,都要被人赞叹一声壮士,你还想救冶,想老夫行医数十载都无法办到,你这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除非你是仙女下凡,否则此人绝无生还可能!”被斛律沛儿的奇思妙想弄得有些无奈,胡太医摇头笑道。 “仙女下凡?仙女”斛律沛儿的眼睛一亮,“谢谢太医提醒!”说完斛律沛儿转身就跑。 “哎,你不是来学配抑制伤寒的药么”看着跑走的斛律沛儿,胡太医叫道。 “下次吧!”斛律沛儿头也不回叫道。 胡太医摇了摇头,转身又去捣鼓自己的那些药草了。 斛律府 怎么样才能让爹娘同意我去拜师学艺呢,有了!斛律沛儿一拍额头,五哥不是要去边界找四哥么,顺带带上我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斛律沛儿连忙跑到斛律光的书房。 听了斛律沛儿的话,斛律光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毕竟斛律沛儿近年来沉静了不少,而且他斛律光的女儿可不是什么柔弱的贵族小姐,纵使不能像男人一样上阵杀敌,却也不能小家子气,边界虽混乱,却也能让沛儿涨涨见识。 夜晚,听见相公说到斛律沛儿要去边界,斛律夫人不由得大惊:“这怎么使得,沛儿从小就没出过这邺城,如今却要去边界,这太危险了!” “我意已决,我斛律光的女儿怎么能连这点小波小浪也过不去!”斛律光见斛律夫人仍想辩解,摆手道:“无需多言!” 壶口关。 “五哥,这附近何处有温泉啊?”斛律沛儿早已经等不及了,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有温泉。 “温泉?就在那座山里面,据说有神仙避世哦。”看着斛律沛儿一脸急不可耐,高延宗不由得说起了壶口关的传说。 “我就要去那里!”斛律沛儿一听神仙避世立马确定白山村就在那座山里面,连忙说。 “走!”挥鞭抽马,高延宗载着斛律沛儿朝那山奔去。 “沛儿,你为什么想来边境啊?”看着身旁的斛律沛儿,高延宗不由得奇道。 “找神仙呗!五哥,我去前面看看!”斛律沛儿说完便朝前跑去。 “小心点!别跑。”将马递给身边的士兵,高延宗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浓雾笼罩了整座山。 “沛儿,沛儿!”高延宗向前跑去,却发现失去了斛律沛儿的踪迹。 白山村 “有贵客来,雪舞,你去把她迎进来吧!”陈杨氏摸着水晶球对正在背诵医书的杨雪舞说。 “啊?是,奶奶!”雪舞答道。 斛律沛儿走啊走,却发现高延宗没有追上来。“五哥!五哥!”斛律沛儿这才感到焦急,“五哥!” “这位姐姐,我奶奶请你进村。”正在到处乱走,企图走出这一片白雾的斛律沛儿不禁有些怔忪? 你奶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快去吧,别让你的奶奶等急了!”斛律沛儿连忙岔开话题。 “对哦,走吧,这是五里雾,除了奶奶没人能操控,真奇怪,奶奶为什么会动用五里雾来困住你,还让我来接你。”杨雪舞不疑有她,把自己心中的一问说了出来。 而斛律沛儿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山村。 看着这个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斛律沛儿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杨雪舞进了房门。 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换换站起,转过身来,挥了挥手让雪舞下去,“斛律沛儿,我知你来这壶口关的目的。我可以交你医术,但是我想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在雪舞危难关头,帮帮她。” “好。”斛律沛儿没有多想就重重点了点头。 “那么从今而后二年,你就呆在白山村吧,我会通知你的五哥的。” 略微有些犹豫,但斛律沛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齐国壶口关驻军处。 “报--,禀告四爷,在山间发现一块棕色的布。” “盛上来!”高长恭自从听说斛律沛儿失踪便派人四下寻找,“斛律沛儿,现暂居我巫族之地,二年后,归”一旁的高延宗不由得念了出来,“巫族,难不成真有这个族?不是早已隐居了么,为什么会又出现,还掳走了沛儿?” “把派出去寻找的兵叫回来吧,告诉所有知情人严禁泄漏,就说是沛儿找到了师傅要闭门学艺。高长恭沉吟了一下吩咐道。 “是。”高延宗回道。 尽管严令私下议论,但是娴郡主被选为仙人之徒的消息仍旧不胫而走。 斛律府 “你说什么?沛儿不见了?”听见此消息,斛律光不由得勃然大怒,“给我去找,找!” “可是将军,四爷召回了所有的兵力,并且下了封口令。”来人禀告道,“这便是那块棕色的布。” 仔细看了看呈上来的布,在看到布上的花纹时,斛律光瞳孔一缩,下令道:“传令下去,擅自议论此事者,军法处置!” “长安身为大周的都城,无论是横街还是纵街都很笔直,也很宽阔,足有五六十米左右… 慢说此时整条大街上空无一人…就算是平日里正午时分,人声鼎沸的时候,也是可以骑着马在街上飞奔,而不用担心碰到他人的… “宇文护府里出发,所以改道骑马走了十多分钟左右,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皇城的模样了… 那是一座看起来就庄严无比的巨型碉堡,几十米高的城墙下,有整齐威武的禁军将士守卫着,枪戟如林,看着就让人望而生畏! 这架势、这形势“长安城皇城的主门是大乾门,所有文武百官到了此处,无论是骑马的还是坐轿的,都需要下来步行,以示对皇家的尊敬! 当然了…咱们的宇文太师肯定是不会遵守这一套规矩的… “毕竟在他的眼里… “皇权?哼…那是个什么东西! “于是,就这样,宇文护带着他的两个随从,一行三人,大摇大摆的纵马进了皇城! 那些把守大门的士兵,此时的眼睛也跟瞎了一样,全当看不见… “毕竟,他们又不傻,当然知道在如今这个大周国谁能惹…谁不能惹! 泱泱大国 “过了大乾门,再往里走就是宫城,宫城的主门叫做承天门,所有重要的议事宫殿都在这里面… 而举行早朝的第一大殿——崇德殿,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里面的大臣都已经到位了,孝闵帝宇文觉也端坐在龙椅之上,静静的看着下方两列文武官员争执不休…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今个儿这件事,还真是不好决断呢… 宇文觉正烦恼着…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高声呐喊:“太师到!” 霎时间,文武百官全都愣住了,接着,他们快速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只留下中间的两人,还杵在那里,吐沫横飞,争辩的不能自拔! 宇文护龙行虎步,慢慢的从大殿门口走到了文武百官的正前方…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在那里站定的时候,却见其仍然没有停下,而是又往上走了几个台阶… 这一走,就直接走到了距离元廓大约三米左右的地方,方才一转身,霸气侧漏的看向了场下众人:“列位大人,刚刚争论的好生热闹啊!不知所为何事啊?” 闻听此言,底下争论不停的那两人,也停下了,其中一人拱手道:“回太师的话,乃是为了与齐国议和之事…” 说话间,宇文护打眼瞥了一下,不由笑了… 呦呵…这不是老熟人么… 你道是谁? 原来正是昨天郊迎时的那两位… 吏部尚书李辞然和城防军统帅徐维芳还有三司仪长孙兕! 而此时说话的,正是亲近于他的李辞然… 不过,李辞然这话刚一说完,那边的徐维芳就不干了,亦是扯着脖子针锋相对的高声道:“回禀太师,乃是为了派兵迎击齐国之事!” 这徐维芳纵横疆场多年,自带一股子武将的粗犷之风,气势上要比李辞然强上不少。 而宇文护一听他们这话,则有些懵逼了… 齐国…求和?迎击?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弄明白情况的他出声询问:“你们把事情从头给我说说!” “太师…” “太师…” 这两个冤家一张嘴,又撞到一起了…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不服的互哼了一声。 “咳咳…那个,李尚书,就你说吧…”宇文护点了名字。 这两个人比较起来,他还是略微倾向于自己阵营的李辞然… 虽然他求和的提议看起来有点不靠谱! “太师…是今天早上收到的边关急报,齐国不知何故,现已发兵犯境,从安邑出发了!”李辞然一拱手,简洁明了的说完情况后,又为自己的立场做出了解释:“如今我国民心刚稳,军心刚定,实在是不适合迎战齐国啊!所以在下认为还是议和为好!” “一派胡言!”李辞然话音刚落,徐维芳就忍不住了,他大怒道:“我泱泱大周,带甲百万,屹立于世,岂可被区区齐国吓得求和,那不是让世人耻笑么?” “徐将军莫不是不知卧薪尝胆的道理?我大周地处四战之地,周围之国尽是虎狼之辈,驻守边疆的兵马不可轻动,而京城之中虽有二十余万装备精良的禁军,但齐国的军队亦是久经战阵,与之交战无必胜之把握,到时候若是有个闪失,你担当得起么?故此,依在下之见,战实为下下之策,齐国使臣此时已至殿外,与其议和方为上策!” 李辞然这一番看似有理有据的话一说出,整个朝堂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就连先前叫的最凶的徐维芳也不说话了,显然…他自认为担不起战败的责任… 毕竟,如果事情真的如李辞然所说一般,那要背的可是千古骂名啊! 这种沉寂持续了大约有一两分钟左右,忽然有人站出来将其打破了… 那是一个老臣,留着长长的胡子…看起来就挺有名臣之相的… 只见他大声悲懊道:“战不能战!和不能和!我大周没了先帝爷,难道就无人能扛起这天下了么?可叹我泱泱大国,将领竟然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 听到这话,武将那班列中的人们可就不干了,他们反唇相讥,一时间,大殿上再次吵的不可开交… “宇文护站在台阶上冷眼旁观,他注意到,现在吵的凶的只是一部分人,还有另外的一大半在那里闭目养神,完全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看来现在的朝廷中,俨然是分成了好几派呀! 怪不得如此偌大的一个国家却只能偏安一隅,而无寸进呢! “够了!都给我静一静!圣上还在这儿坐着呢,你们却在下面吵来吵去的,成何体统!” 突然,忍无可忍的宇文护暴喝了一声,将文武群臣全都给镇住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默默的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垂手而立! “既然现在齐国使者已经在殿外了,依臣之见,可以宣其进殿一见,而后再行商讨!”缓缓地说完这一句话,宇文护转头看向宇文觉,嘴角轻挑,笑道:“圣上,您看呢?” “就全凭太师做主吧…”宇文觉此时的脸已经气绿的不成样子了… 不过他能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也只能同意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朝堂下面文臣一方顿时大喜,那幅怯懦怕死的样子,看的宇文护一阵火大! “不可!”这时候,位于徐维信身旁的一名武将站了出来,他向着元廓拜了一拜,高声道:“启禀陛下,齐国使臣此来,必定趾高气扬,若是宣之上殿,恐会亵渎陛下天威啊!” 语闭,又有几个武将齐齐附和… 见到此情此景,宇文护不由乐了… 其实他知道,这群老家伙不想让齐国使臣上殿绝不是因为什么怕亵渎天威… 只是单纯的不想议和而已! 毕竟,武人晋升是要靠战功的…而如果不打仗的话,又哪来的战功呢? 不过,虽然这群人求战的积极性是好的… 但还是不能就这么依了他们…那样本太师的脸往哪搁啊? 想及此处,宇文护扳着个脸,呵斥出声:“到底是国家大事重要,还是个人荣辱重要?难道你是想让陛下背上一个昏君的骂名么?来人!宣齐国使臣上殿!”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扑通”一声… 原来是那武将被吓得跪倒在了地上,开始连连请罪了… 毕竟,刚才宇文护给他扣的帽子,可是不小啊… 见状,宇文护瞥了那武将一眼,然后抬了抬胳膊,淡淡的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谢太师恩典…谢太师恩典…”武将连连叩首,退了下去… 在这之后,整个朝堂陷入了一阵莫名的寂静,上到龙椅上的周帝,下到看守殿门的士兵,全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等待着齐国使臣上殿… 而这段时间,宇文护却是并没有白白浪费…他看着底下的人群,开始了沉思… “不多时,齐国使臣从殿门外走了进来,他中等身材,面貌清俊,下巴处留着一缕胡须,看起来卖相倒是不错! 到了殿中心,使者站定之后,只是远远的冲元廓鞠了一躬,并未施跪拜之礼… 这让在场的文武百官俱是震怒,他们纷纷呵斥:“跪下!跪下!” 然而,那使臣却面色丝毫不变,脱口而出:“上国使臣,不拜下国之君!” “大胆!”宇文护勃然大怒,喝道:“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从他个人角度来讲,对于使臣拜不拜宇文觉是没什么所谓的…但此事涉及到了国体威严,却是万万不能容忍! “宇文护的话音刚落,便有镇殿武士上前,想要将使者拉出去,执行他的命令… 然而,这个时候,八柱国之一的赵贵站了出来,高声道:“万万不可!” “哦?赵老柱国,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可啊?”宇文护笑着看向了他。 闻言,赵贵并不答话,而是冲着宇文觉拱了拱手,方才道:“常言说得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若此次我们打了齐使,恐失我大周上国威仪!圣上明鉴!” “赵爱卿说的…”整场朝会,宇文觉好不容易想要发表下意见,说一句话… 结果还是悲催的被宇文护给岔过去了,只见他高昂的声音完全盖过了宇文觉,大声道:“赵大人此言差矣,此事乃齐国使臣无理在先,我身为大周太师,若不好好代他家皇上教训他一番,那才叫有失上国威仪呢!” “您说是不是啊?圣上?” 最后“圣上”这两个字,宇文护的语气明显有些不对… 其中透漏出了很多意味… 或许有威胁…或许有恐吓…或许有嘲笑…等等等等… 个中滋味,估计也只有元廓这个当事人才能读懂吧… 总之,不管怎么说… 他这个傀儡皇帝的嘴里,最终还是蹦出了那平日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全听太师的吧…” 闻言,下面的赵贵叹了一口气… 这个不争气的圣上!怎么就不能硬气一回呢? 唉!可惜! 且先不论赵贵的心理活动… 却说宇文护,听了宇文觉的话之后,高声大喝:“来人呐,给我把这个口出狂言之徒,拖下去,狠的打!” 这一次,没人再敢劝阻… 镇殿武士顺利的把怒骂个不停的齐国使臣拖了出去… 半晌之后,殿外传来了嗷嗷直叫的呼痛声,其中还夹杂着板子击打的“啪啪”声… 这齐国的使臣一开始嘴还挺硬,呼痛的同时还咒骂个不停…但没坚持到三分钟,便换成了求饶的话语… 宇文护看看应该也差不多了,就让镇殿武士将其拖了进来… 齐国使臣 此时的齐国使臣已经被打的半死了,全无之前那股子嚣张气焰… 他到了殿中心,当即冲着宇文护和宇文觉的方向老老实实的下跪参拜:“齐国使臣叩见大周太师、天子!” 这使臣不傻,从刚才的一系列对话交谈中,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宇文泰死了,大周皇帝宇文觉没能掌控大权… 那么自己为什么不恶心恶心他们呢! 果然,此话一出,宇文觉那本来已经绿的不行的脸上变的更绿了… 而满朝的文武百官亦是窃窃私语…谈论了起来… 宇文护见状,若无其事的干咳了一下,示意安静,然后道:“贵使起身吧!” 于是,那使臣强自忍受着疼痛,站了起来… “我周齐两国素来交恶,不知使者此番前来有何用意啊?”宇文护轻声询问。 那使臣眼珠转了转,开口道:“鄙人本身并无甚用意,只是为天下众多贫苦百姓而来,想向太师求一个和平!” “求个和平?”宇文护笑了:“那感情好啊!我大周本就不喜刀兵,只要你齐国军队退去,必可化干戈为玉帛,本太师也愿…” “等等…”齐国使臣突然出言打断了宇文护的话:“我大齐皇帝陛下有三个条件,你们大周若是答应了,方可退兵!” 闻言,宇文护的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他淡淡的道:“你且说出来,我听听看…” 而后,齐国使臣开口:“一、贵国须出军费二百万两,以作我齐军连日来奔波犒赏之用…” 这话说完,他停顿了一下,观看现场众人的反应… 而现场的反应就是…群臣们一阵议论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一条可以接受… 这让宇文护的脸色越发不好了,他强压怒气,点点头示意齐国使臣接着说… “二、贵国须将岷江以东大片土地割让给我齐国,以示邦交友好!” “不行!这条不行!”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 “岂有此理!待我大周铁骑踏破他齐国安邑…” “……” 这第二条刚一说完,就引起了众怒,现场的官员,无论文武,无论之前是主战方还是主和方…皆是一致反对… 这场面倒是让宇文护欣慰了一些,看来这群家伙还是有底线的嘛! 这就好,还不算太无药可救!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若单单是第一个条件,那他还是很有可能暂时答应下来的… 可是,第二条的割地求和…实在是万万不能接受的,毕竟,做了这种事,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而他宇文护…现在还不想遭后世唾骂呢! 沉吟了片刻,宇文护怒极反笑,接着问道:“那还有第三条呢?” “三、我主大齐皇帝陛下素闻贵国女子,貌美如花,有天仙之姿,愿求娶为妃,还请陛下应允!” 齐国使臣的话音刚落…堂下群臣又分成了两派,各自吵嚷了起来… 其中文臣一方认为国家刚稳定之际,选一名女子作为公主前去和亲,以安天下太平。 “武将们却对此噬之以鼻,他们认为这种和亲的举动是十分耻辱的,万万不可答应。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这时候,宇文护说话了,他站在高台之上,转身看向宇文觉:“陛下,不如我们问问媽儿的意见如何?” “媽儿儿她不会答应的…”宇文觉还是很心疼自己老师的女儿,他以为宇文护是真的存了求和的心思… 所以就想着拦一下… 虽然估计并没有什么卵用…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宇文护想见的人,又岂是他嫣儿能拦得住的? 只见他面上挂笑道:“陛下不问问媽儿的意思,怎么就知道她不会答应呢?我看还是宣媽儿上殿一叙吧!来人啊,请媽儿!” “喏!”殿中随侍的宫女福了一福,然后便前往后宫中去请嫣儿了… 不多时…媽儿被带了上来… 她身着一袭淡黄纱衣、内衬粉色纱裙、腰间系的是一条淡黄色的锦缎、上面绣有雅致的莲花,整体上看起来很是高贵典雅,却又不失青春活力… 啧啧,媽儿都这么漂亮了…真不知道楚乔会是何等的绝代风华… 宇文护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他对刚刚行完大礼的嫣儿说道:“媽儿姑娘,齐国使臣前来议和,提出了三个条件…其中第三条便是想要与我大周联姻…而这人选嘛…自然就是你了!不知媽儿意下如何啊?” “联姻?”媽儿还道叫她上殿来干嘛,此刻一听这话,那媽儿的娇怪性子立马犯了,当即不管不顾道:“我不嫁!” “不嫁?那可由不得你吧?”齐国使臣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俨然是一幅把握十足的模样。 闻听此言,媽儿没好气的瞥了那使臣一眼,然后莲步轻挪,一步步的往前走,竟是直接来到了元廓面前,撒起了娇:“皇上,媽儿还小,还不想嫁人呢!你就别把媽儿嫁去齐国了…好不好嘛…” “咳咳…”宇文觉此时有些尴尬了,他看着宇文护投来的不善目光…最后只能无奈的小声道:“媽儿啊…今天这事儿,还是得看太师的意思…朕也是无能为力啊!” “无能为力?”媽儿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在她印象中一向无所不能的皇上竟然也有办不到的事情… 慢慢的,媽儿抓着宇文觉衣袍的手松开了,转而向宇文护走去… “嫣儿…想的怎么样了?你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宇文护看着眼前美丽的人儿,计上心来,坏笑着说道。 “我不同意!”嫣儿气鼓鼓的说了一句,然后道:“说吧,宇文护,你到底要怎样?” “要怎样?呵…我只是为了大周着想而已,毕竟我们目前不和人大齐闹番,那就只能求和了…”宇文护一脸的无赖像:“不过…我觉得要是你能在此时宣布,已经心有所属的话…那齐国使臣应该会体谅一下,从而改变议和条件的…” “哎…这个主意好!”媽高兴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想要走… 然而这个时候,宇文护一把从后面将其揽入了怀里,轻声道:“不过你最好不要说什么不相干的人…因为那样不仅害人害己,还可能没有效用…” 被宇文护拽进了怀里,嫣儿感觉一股浓重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不由一阵的心慌意乱,喏喏道:“那…那我说谁啊…” “你这么聪阴的人儿,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只要不是杨坚就可,近在大殿之下’尉迟俟兜之子尉迟迥?”宇文护的嘴唇几乎是咬着媽儿的耳朵说出的这话… “……” 闻言,媽儿有些无语,但她心中思量着,说自己喜欢宇文护,总要比嫁去齐国好的多吧? 且不论两人在高台之上的窃窃私语,却说堂下的大臣们,看着眼前嫣儿的一系列动作… 皆是摇头叹息… 唉,国将不国啊! 何时我泱泱大周竟沦落到需要一个女人出嫁联姻的地步了? “太师、陛下、嫣儿姑娘,不知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到底要不要答应我大齐的条件啊?”齐国使臣等的有些不耐烦,不由出言询问了起来。 闻言,宇文护微微一笑:“考虑好了!本太师跟陛下一致决定,要尊重嫣儿的决定!” 顿时,整座宫殿之中,所有的目光全部齐聚在媽儿身上,等待她做出答复。 “尉迟迥,媽儿说完,闭上了不甘心的眼睛。独孤锁清,这笔账总有一天会亲自跟你讨回来的。” 闻言,徐维芳热血上涌,赌气道:“臣愿领兵出征!” “好!”宇文护大声道:“那此次就以柱随公杨忠为帅,世子杨坚为副帅,统兵十万,迎战齐国!” 议定好如何应对齐国来犯之事后,众文武大臣又上奏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待到全部解决完毕,方才由小太监宣布退朝… “没有过多久锁清便知晓得杨坚父子出征的消息,闻言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回过神来才蹙着眉心看那写歪了的一笔,面无表情打发那名传话的待卫:“知道了。” “今日早朝的事宇文护派人告诉她作甚。 “倒是秋词有些惊讶:“太师让杨氏父子,这么快出征了吗?” “锁清放下笔,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没有想到,他这是在警告她,杨坚跟她婚期只好退迟了。” 她的眼眸暗了暗,那日激烈的争吵还历历在目,他警告过她很意外了,没想到他的动作竟是如此迅速。 锁清定了定神,吩咐秋词道:“你去杨府送一封信,阴日杨氏父子出征,就说我无法前去送行,在此务必平安归来。” “秋词应声而退。 “锁清又重新拿起笔,却迟迟无法下笔,战场上刀剑无眼,虽然知道前世他向来战无不胜,但还是…… “锁清有些不耐地扔掉了笔,突然觉得这屋里有些闷,就走到窗子前,望着院外那开得极好的花朵失了神,原来,又到了花海绽开的季节了。 软绡甲傍 “有软绡甲傍身,想来,他也没有那么容易受伤吧。 “而此时,她闭上眼睛陷入痛苦的回忆之中,宇文护出身卑微,可他却是靠着实力一点一点爬上高位,权倾天下,始终离皇位一步之遥,而这一步之遥造成了终生之憾。权力是他的保障,却也成为他最终灭亡的原因。踏上这条路,要么成为皇帝君临天下,要么成为乱臣贼子人人唾弃。 所以说政冶从来都是这么残忍,乱世纷扰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下来,弱者只能被践踏。皇室中人离权力中心太近,如果你的能力不足以掌控它就会被吞噬。要么享受杀戮后的荣华,要么成为别人阴谋下刀下鬼。宇文护虽然在朝堂上嚣张跋扈,可谁又知道他曾经所受的屈辱,忍字头上一把刀。朝臣都羡慕他至高无上的权力,却也惧怕他的能力。 “属话说的好,一将功成万骨枯,大江东去浪涛尽,数不尽的英雄血,多少人的委屈都在里面。” “她来到迷茫之中,看见宇文护不顾身份的赶来,他的眼里泛起了泪花,紧紧地握着阿姐的手,一直说“对不起”,让太医为长姐诊冶,太医为阿姐诊脉后把宇文护请了出去说话,我大约知晓他们在说些什么,阿姐早已油尽灯枯了,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听到他的那声对不起,只见阿姐默然良久,宇文护欠阿姐多少,阿姐欠宇文护多少,命盘里早已乱做一团,算不清了。 “我站在迷茫之中,目赌着宇文护此刻的表现,听着太医的字字句句的话语,青筋暴露,一把揪住太医的衣领,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般若,太医却跪倒在地上“娘娘受胎毒影响,再加上血崩,回天乏术,为时已晚。” “独孤锁清缓步走来,眼见宇文护面如死灰,怎么也想不到哥舒会如此阳奉阴违,背着宇文护胡来。 匆匆赶来的宇文毓和独孤伽罗,伽罗哭得像个泪人一样,拉着阿姐的手,旁边的宇文毓亦是泪流满面,阿姐叹一口气,“阿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想着我为了一己私欲拉你入乱局,都忽略了双方的感觉,我保不住你,亦保不住我们的孩子,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方淡淡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交待伽罗。” 独孤锁清想向前去安慰,听闻般若的话宇文毓推开宫门离去,阿姐勉强地坐起来,伽罗上前扶着床头,眼见阿姐抬手拂去伽罗面颊上的泪水,不舍地注视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气若游丝地说:“伽罗你要和杨坚好好过日子别像我一样,帮我照顾好丽华,告诉她娘爱她。”说完又落下泪,伽罗点了点头,伏在床边哭泣。“还有就是你要好好保护自己,要坚强起来,别人欺负你,你就要欺负回去。别忘了你可是我独孤家的人。”露出属于独孤般若的霸气笑容。吩咐春诗扶我起来,为她换上大红色盛装,静静等待那“宫门被打开了,脚步声临近了。阿姐抬头凝望着宇文护,我们四目相对,相思相望不相亲,他缓缓地走过来,轻柔地揽阿姐入怀,阿姐依偎在他的怀中,一直以来我是身边人最坚强的后盾,你却是我最温暖的港湾,他的怀抱是那么熟悉,是那么让人依恋。 “独孤般若轻唤出那一声“阿护”,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梅花开了吗?”她扬起久违的笑容。” “开得极好,我带你去看。”他抵在耳旁哽咽地说,“还是你对我最好,如果是别人就会说天冷了,不要去了,可快要死的人,冷不冷有关系吗?”说完阿护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衣襟,又道:“无论我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你都满足我。” 独孤般若嘴唇无力地哆嗦,我好累好累,好想休息一下,看到阿护泪水模糊了的脸,我心下不忍道:“阿护不要哭,我没有离开你,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眼前的都渺茫了,缓缓地闭上了,松开了她不愿放开的手。 宇文护轻拍着怀里的般若,“般若你醒醒啊!般若你醒醒!”无力地呼唤着,宇文护彻底绝望了,痛苦地仰天长啸,抱着般若的遗体,天地间就只剩下孤伶伶的我,心空落落的,跌跌撞撞往外走。 “独孤锁清跟随他的脚步,每一步都是那么长,那么沉重,宫道上的侍卫们都不敢接近宇文护。宇文护红着眼睛,面色沉痛,思绪回到初相识的情景,彼时的般若还是阴眸皓齿的少女,清新可人,跪在佛前虔诚许愿,愿嫁给盖世英雄帝王,不负韶华,也就是那惊鸿一瞥,让她在我心中扎了根,从此再难相忘。由于伤心欲绝,很快体力不支,瘫软在地上,喃喃对般若说道:“我们——回不去家了。” “二姑娘,可是写字有些累了。让丝梦服侍你梳洗,换身轻松衣服可好!” 独孤锁清没有拒绝,而是端坐在梳妆镜前的梨花木椅上,手中玉梳清透质地晶莹,是那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十指柔意埋在乌发三千中,丝丝柔顺恍若得了生命一般通了灵性,对着铜镜,挑眉瞧着镜中的自己,眼波横生,微微扬了一抹笑意尽是清漠,她不该犹豫不决,尤其是对待感情,那么谁又是她的真命天子? 耳下玉坠摇动,似是因着主人的心情而动,抬手卸下耳坠子,拿在手中透着烛光莹润焰火通阴,越发显得那耳坠子玉润晶莹,似是透阴的一般。 恍然间神色一凛,眼中戾气骤起,虚空之中扬起手来,将那耳坠子当作利刃斜刺里甩出去,厉声呵斥,“居然来了!就不要躲梁严上,还真像你的作风!” 宇文护趴在房顶,破空而来的玉坠子直直冲着面部袭来,隐隐生风,慌忙抬手去挡才险险躲过,玉坠子握在手心灼痛袭上来,心头却是惊诧,独孤锁清的手劲何时这么大了,这内功算得上深厚。 心中正想着,却又听得屋中之人言语凌厉,“宇文护!出来……”独孤锁清口中话还没说完便被宇文护突然出现的人捂住了嘴,连带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中戏谑美目含情的垂眸瞧着她,“别这么激动嘛,可是想我了……” 独孤锁清挑眉瞧他,眉头蹙起,抬手有力将他狠狠推开,“宇文护,大白天来我闺阁之中,你不怕被阿爹发现了!”不知为啥,他的到来既然有点舍不得,只是抬眼打量着他。 宇文护轻叹,缓缓摇头的同时凑近她两步,瞧着她默默后退三步站立后还是那般森冷的眸子注视自己,才缓缓出声,“你是知道的,我大白爬墙蹲檐这般劳苦,不过是为了见你一眼,纯属相思之意。” 独孤锁清笑了出声来,“相思之意,那太师相思之人可算得上见深公主。再说了,我还没有打算原谅你,又是谁允许你爬了我独孤家的墙蹲了我独孤家的房檐的?” 宇文护终于见她笑了,自己却咂了舌头,这话他没法回答,说的好听了,他大白天探闺阁,说的不好听了,他这是相思,独孤锁清拿出独孤信来压自己,还真是无可奈何。 “面上却是缓缓荡开一抹笑意,极致的温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都是王家的,我爬到哪里蹲到哪里也怨不得我,毕竟你在这里,这里便是我家呀……” “你在这里,这里便是我家呀,这话听在耳朵里,却莫名的一喜,自己的心思,竟是如此?原来今生的心迹只是想要一个简单的家而己。 “虽说是喜悦,心底却也不确定,这才正色的抬眸瞧他,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将他打量,剑眉星目,眉宇之间气魄不凡,周身散发的气质也非凡人,缓缓一笑,若是再给予一次机缘可好,他的心是否则只属于她。” 口中轻轻呢喃,“宇文护……你,你懂我的?”上扬的尾音故意拖长,让那听着的人既觉得是挑衅又觉得是询问,很有意味的一个问题。 “宇文护嘴角含笑,越发狡黠的光芒隐在眸子深处,透眼望去只有那精光闪耀的模样,“这世间,恐怕只有我,才是真正懂你的。”言笑晏晏间已然缓步上前凑近她两步,抬手指尖划在她的脸颊之上,真真实实的触碰到她的肌肤,感受到她的存在,近在咫尺连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楚。 “独孤锁清巧妙的一个旋身飘身站立在他身后,触觉之下的指尖只感受到她肌肤细滑吹弹可破从手指尖滑走,像极了柔风从身体、从指尖略过时的感觉,难忘又不舍,还有深深的留恋…… “独孤锁清站在他身后,言语缓缓轻飘飘出口,“登徒子!”死性不改。” “宇文护不否认,只觉得在灯烛遥映下,一袭里轻衣纱裙的她,莫名的又吸引力,细腰盈盈不足一握,身姿纤纤出尘绝世,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恍若九天之上飘然而至的女神,她,从来都是他心中唯一的女神,从来都是不会改变。 独孤锁清踉跄着后退两步,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怪自己竟然没有留意,也难免太过于不可思议了。 “宇文护却好笑望着她神色变换的一张小脸浅笑,“你既然再次戴上了我送你的钗子,以后便是……”顿了顿,心下一番计较,若是此刻边说她不喜悦的话,恐怕这好不容易抓来的机缘度会瞬间烟消云散,他还是得慢慢来,不能太过于急躁,不然以独孤锁清的性格脾气,必是将发钗又一次扔了连带着将自己赶出去,为了一时的口舌难免太不划算,“便是不能再摘下来。”寻思半天,觉得还是这般说法更稳妥一些。 玉润如珠 “这一次翻墙,只是为她而来,在她面前的一切,都需小心翼翼。 独孤锁清仰头,似笑非笑的望他一眼,却是抬手间十指柔荑抚上那发钗玉润如珠,眼底神色越发寒凛,轻缓出声,“好,我原谅了,你这钗子寄存在我这里,既然记说你懂我,自是不再犯,彼时休想我还给你直接扔了出去。” “好。”宇文护欣喜,“不会再犯,只要你想见我,我可以天天来啊,你家墙头虽高,却也是难不倒我。” “独孤锁清挑眉,白他一眼,“你该走了。我警告你,若是在如今日这般闯入我独孤府上,一旦被阿爹抓住,我可不会救你,定会亲手了结你,就以刺客、盗贼的由头,了结你这大周太师爷!” “宇文护点点头,长吸了口气,连连应是,对于她方才这番话,他是绝对相信的,她独孤锁清的确不是个宅心仁厚的女人,一向说道做到,她狠下心狠起手来的时候,和她长姐是有的一拼的。 “锁清,你不知道,有你的世界才是最美好的……”他说着这句话时,屋中便已然不见了他的身影,徒留这句话在虚空之中回荡,在她的耳边回响。 “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应该有事要和自己说吧,锁清想着,轻泯了一口这上好的太平猴魁。 “四姐,李澄他…” 平时一样直爽的伽罗也变得吞吞吐吐,“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怎么看待我和他的婚事?” 她,终究还是问了。 还问得如此小心翼翼。 “虽伽罗在来的路上不断的告诫自己,一个李澄而已,少了他自己也不会不能活;可现在真从自己最最疼爱的妹妹口中听到关于他们婚事的事时,自己的心还是会难过。 “原来自己真的不是刀枪不入。 独孤锁清掩着口笑了,“傻丫头,你是不是不喜欢李澄;可是有心上人了?说出来听听谁人采摘伽罗果。我亲自找李澄让他退婚可好,如何。” “可是,我总觉得…阿邕钟情的不是我,还有我…” 伽罗靠近了独孤锁清,声音低低的,像孩子在撒娇又带着一些委屈。 “锁清戳了戳伽罗的额头,“真是个小糊涂蛋,文邕一天没少和你厮混在一起,哪有时间认识其他家的小姐。再说,全长安城哪家小姐比得过我们独孤家的。” 伽罗听四姐这么一分析,心节也放下不少,她揉了揉脑袋,“四姐教训的是。” “虽说心中还有些疑惑,四姐,你真的愿意帮我跟李澄说退婚的事情;还有要是阿爹不同意怎么办? “这个你就放心,包在我身上。”锁清可不想伽罗嫁入李府受她上一世的苦,所以她要找阿护好好的商谈。” “天朗气清,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一匹温驯的骏马稳稳的载着一身浅青色女装打扮的独孤锁清,来到约定好的城南郊外和宇文护回合。 “宇文护今日选择出游踏青的效外山地理位置极好。 东边是蕨类植被茂盛的湿地,水生物种类很多;西边是茂密的树林,珍稀的飞禽走兽数不胜数;北边是星洺湖,盛产各种鱼类。 “大周国的贵族权贵大多都是喜爱狩猎的,宇文护也不例外。 郊外山对于他来说,就有了不同寻常的特殊意义。先帝宇文泰还活着的时候,亦十分喜欢狩猎。 一次饮宴之后,先帝宇文泰兴致勃勃的要前往郊外山的山顶。那时几岁的宇文护也在场,他答应过自己的娘亲,时刻保卫身为大冢宰的叔父安全;他绝对不能从叔父的身边离开,无论叔父走到哪里,他都要跟去的。 “当时代王宇文觉的母亲王淑妃,曾在心里暗暗的憎恶着这个异域歌姬所生的侄儿不识眼色,不愿他们叔侄二人抛下宇文觉同去。 王淑妃语气亲切问道,“阿护你不累吗?”那时候几岁的宇文护看着高贵的王淑妃淡淡地笑着反问,“阿觉已经累了吗?” “他的声音很清澈,话语中没有丝毫的逼人气势,更多的像是一个兄长在体恤年幼的弟弟而已。 “山顶上有好玩鸟儿吗?”还是孩童的宇文觉单纯的问他的堂哥。 “伴驾君王自然要做到寸步不离,岂能因为困倦懒惰便离了左右?阿觉理应同行。” 宇文护还是那样温润如玉的笑着回答。听完这话,周遭的几位年老的重臣颇以为然。 “宇文泰有时一直冷眼观察着几位王爷的小动作,并没有说话。 “想要护卫在孤左右,他必须是个强势的人。阿护,你同孤一起上去。” “敢不从命。” 宇文泰的一队影卫亦紧随着二人策马上山。 岂料叔侄二人才行至半山,便遇上了敌国派出的死士。 敌我数量悬殊,敌国死士均是视死如归;很快宇文泰的影卫便落了下风,被逼到了山腰边。 宇文护则一直寸步不离宇文泰身边,危机关头下还为叔父挡了背部一刀。 他护着宇文泰一直苦战到山脚下独孤信收到信号弹后带领金执吾快马加鞭上山救驾那一刻才因为失血过多而倒在了宇文泰面前。 当晚大冢宰遇刺便传遍了长安,和这个消息一起被广为流传的,还有少年将军宇文护英勇救驾的故事。 那一夜,他为魏国百姓护卫了他们的天,也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记住了他宇文护的名字。 也是那一次,当他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他第一次正式自己的野心。 此生他不甘于就这样庸庸碌碌的活过,不甘心因为生母是异域歌姬就被其他兄弟耻笑,不甘于寄人篱下有今日无阴日的苟且。 他在自己倒下的前一刻他问自己: 如果给自己几年的时间可以权倾天下,但是却要以几年的忍辱和寂寞为代价,自己接不接受? 先经过几年的忍辱负重和籍籍无名,自己就如一根芦苇一样随波逐流,需要小心的隐藏着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 当自己能够权倾天下时,自己的所作所为将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全部都是众望所归;自己受到所有人的拥戴,自己的霸道、荒唐奢靡、任性、残忍冷血都不会有人过问;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容忍体谅自己,绝对不会有丝毫不满和抵抗。 他的答案是:愿意。 二人沿山路策马而上,迎面而来的风拂过下瑶清的脸颊透着微红让他身侧的宇文护看得有些心慌意乱。 “眼前的女子无论什么装扮都令他看得入了迷,歌舒说的没错:自己真是为她着魔了。 行至山顶,独孤锁清率先下马走到至高的君莫亭中观赏清晨薄雾中的长安街景。 宇文护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独孤锁清俯瞰整个长安,不自觉的吟出了一位醉酒后朋友所写的《长安古意》,“长安大道沙为堤,早风无尘雨无泥。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每当我从这里俯瞰长安,就觉得权倾天下也不过如此”宇文护似听了独孤锁清的吟诵而有感而发。 “独孤锁清侧目而视今天自己身边这个俊雅斯文,风采出众的男人浅笑道,“太师少年得志,也算本朝的杰出英才。” “我在朝堂玩弄权术一手遮天,你觉得我是佞臣吗?”宇文护偏了头,没有看瑶清。 她抬头看着宇文护,微微攥了拳攥问道,“想听真话?” 宇文护看着她的眼神异常坚定却平静的出奇,“告诉我真话。” “你也不能算是个佞臣。” 独孤锁清笑了笑一连摇头,“你大权在握的这几年里,也没听说过你欺压黎民百姓,大肆的搜刮民脂民膏。只能说……你算毁誉参半吧。” “毁誉参半。” 宇文护听完后眉头蹙了蹙,“我的锁清呀,放眼看去全天下,也就你一个人敢这么评价我了。” “谁让我是独孤锁清呢?” 她从宇文护的肩头一侧走过,与他并肩。 “你音律甚好,今日能为我吹首曲子吗?”独孤锁清指着宇文护今天带在腰间的箫询问道。 宇文护眼中带着笑意,取了腰间的箫出来;凑于唇畔,一首《诗经?国风》的郑风篇响彻云霄与山林间。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曲子讲述了一位身份高贵的公子不留余力的在夸耀他钟意之人的容貌和品德。 在他看来,不论他今后再遇到多少美貌的女子,他将永不会忘怀钟意之人容颜及品格。 宇文护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通过曲子向她细述相思。 独孤锁清此时有些气恼。 宇文护只是吹了曲子,阴面上可一句话都未说,这些暗示说到底都是自己由心而生的。 独孤锁清移开了目光不敢看向宇文护,她转了转身子。 她却不知她此时的侧首垂目,在宇文护看来多出了几分女孩独有的脂粉气,像晨间的竹叶含露,如幕时的莲花半吐,在她清丽的气质中却带着无限的妩媚。 宇文护吹完了整首曲子,静静的看着身侧的独孤锁清。 “锁清…” 宇文护将箫又凑到唇畔,单吹了最后这一句,“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独孤锁清身子一颤。 德音不忘? 她看着身边这个在朝堂上覆雨翻云的男人有些害怕,而心中还有一丝丝的感觉从胸口酥酥麻麻地流过。 平安无暇 “宇文护,你我之间时也、命运。这一世我只愿你平安无暇,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多么想跟你离开此处可好。” 她身为独孤家的遮女,身上还担负着守护家族的责任;大唐开国之君李渊的母亲,而你终有一天会毁了独孤家,有史以来的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容得下身边有一个功高盖主的臣子。 未来宇文觉容不下此时专权的宇文护,有朝一日宇文护若是倒下了,宇文觉容不下的便就是独孤信了;兔死狗烹只是早晚的事。 而此时的宇文护正是她阿爹在朝堂上要极力去为皇帝去扳倒的奸臣,这样敌对的关系,独孤信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取消她嫁给杨坚的。 况且宇文护曾在早年十里红妆迎娶清河郡主轰动了天下,他独孤信女儿就算再钦慕于他,绝不同意甘心为妾? 两人之间的阻碍重重,早已注定了情深缘浅。 “我知你阿爹定不会甘心你于人下,我现在不会逼你做决定。” 他依旧笑着,“但是我要你记着,你是我宇文护所爱之人,你便是我整个天下,所以宇文护心中便差你一人。” 护身符... “四姐,今天太师宇文护出城了,好像是去北面战场哪里的,.......战场!”伽罗记不清地名,试探的说着。 “四姐,街上人还挺多的,送太师宇文护,.......四姐!”伽罗又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想看见四姐是否放下对宇文护的感情会是什么反应。 独孤锁清抬起头在她额上一敲,小丫头片子,也想来看自己的热闹。 “伽罗,长姐让你做的刺绣好了吗?”刺绣惩罚几乎是针对伽罗而设的,自己根本不惧绣花啊!说起来满眼都是泪,还好,现在长姐的火力大多是对伽罗,她过的还算是安生。 伽罗苦着脸,“四姐,别提了,.......哎呀,我去找李澄玩了!”这么一个个都在说刺绣,烦死了!急步的跑开了! 独孤锁清好笑的摇摇头,想起昨天在山上宇文护,让她等着他,等他回来,她就估计要出发远行了,当时没有细问,居然这么快! 离别总是伤感的,昨天终于让她明白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她,好像爱上了宇文护,所以不问他什么时候走,该走的时候他就会走的,宇文护也不会提离开的时间。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提分离。一个说等我,一个应好。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伽罗一走,独孤锁清立刻跑进闺房,拿起梳妆台小盒子里面的一角明黄,赶紧牵了疾风就出来了。 出门后,纵身上马,朝着城门外就飞奔而去,观送的人都散开了,锁清顿觉不妙。 真的是,千万要赶上啊!默默的念叨着,加紧了策马的缰绳,“疾风,快点,给点力!” 远远的看见一列人马,整齐划一,着装统一的兵士服,终于赶上了。 出门也没有面纱,这样,怕是会被认出来。锁清迟疑了一瞬间,还是快马奔向队伍的最前方。 “什么人?”哥舒自然注意到了士兵的骚动,转过头,远远看见一个人策马飞奔过来,是个女子。 宇文护听见动静回过头,看见一瞬间他就知道是她来了,驾马的姿态如此熟悉,迅即如奔雷,再难有女子是如此骑马了,越来越近,看见红衣翻飞,墨发雪肤,已经长开了的少女,眉眼如画,媚态天成! 见到宇文护停了马,回了头,锁清立刻笑开了。不枉她一路赶过来。 宇文护望着她明丽的笑容,不自觉也笑了,若是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送他,抬起手,微微招了招手。 锁清忍不住皱起了脸,他倒是很喜欢这个动作,她招猫逗狗也是这样的,还是靠近了他,马儿适时的打了个响鼻。 “你怎么来了?”宇文护看着身侧的女子问起来,眉眼流露着温柔,消融了一身杀伐之气,他清楚,她不会只是为了送他。 锁清才想起正事,拿出握在手里的明黄色,因为赶路赶得急,握在手心里面攥的已经皱皱巴巴了,递给宇文护。 佯装不经意的开口,“大明寺的护身符!主持说,是保平安的。”她不会说,这是废了劲求来的,她听了主持的话,为了一句心诚则灵,做了多少的傻事。 见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心迟迟不接过,锁清不耐烦的拉过他的手,立即对比了一下肤色,一个常年在外的男人居然比自己还要白,不科学。 强硬的将护身符放进他的手掌心里面,语气也算不上友善,“收下!”它会保护你的,至少,会代替我陪伴你。 哥舒难以置信这个独孤家的四姑娘竟然愿谅自家主子。主子,竟然也一副由着她开心的模样。 宇文护感受着护身符的温热,她一定是攥了一路,像一股暖流经过四肢百骸,流经胸腔,流入心脏。将他一腔柔情漫溢出来。抬起头看着她,她的小脸上满是坚定,强硬的让他收下,........他怎么会不收下呢? “锁清,你原谅我?”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看来这些日子死缠烂打是对的,她终于原谅了自己比什么都好。 独孤锁清顿时感觉有些尴尬,还有些气恼,她辛辛苦苦求来的护身符,他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你原谅我了?好像是个傻子一样! 他究竟多么可望自己原谅,这个人,怎么这般傻瓜啊! “我原谅你了,护身符就是上次为自己求心安,佛祖若是愿意管,那就护替我保你平安,若是不管,也要求个安心,反正也不亏!”独孤锁清还是耐下了脾气,让他好好离开。 宇文护握着护身符无奈笑着,这个不肯吃一点亏的女子,明明不信,却还是求了佛祖。 “傻锁清!”轻轻开口,其中的宠溺只有他清楚。 果不其然,对面的心上人变了脸色,气鼓鼓的看着自己。 独孤锁清简直要被这个人气炸了,她脾气明明不错,却每每被他气的跳脚,三言两语就把她惹炸了! “我走了!”东西送到了,她也该走了,在和他停在路边聊天是怎么回事啊。 独孤锁清驾着马转过身,快速的驱马离开了.........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毫不犹疑! 宇文护一路目送着她离开,看见她在远处停下了,回过头,望着自己的方向。 明明不舍,确又口是心非。 “锁清!”又重复了一遍,连情话都听不懂,却撩拨着他动情,究竟是谁更傻一些。 宇文护转过身,纵马快速奔向北方......... 哥舒立刻策马飞奔,跟着宇文护,他看着宇文护和独孤锁清的相处,完全搞不明白状况! 主子说话不冷不热,独孤锁清又气又冲......可他分明看见主子在笑...... 主子对于独孤四姑娘真是情到深处,拨不动了。? 回到家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爹和长姐在门口准备出门,独孤锁清立刻下了马,喊了起来,“爹,阿姐!” 独孤信看见四女儿锁清下了马,她自小养大的马,好好的马竟然取名叫疾风,问起来,“清儿,去哪里了?” “没什么?就是出门逛逛,散散心。”瞎编了一个理由混过去。 独孤般若看着额间的汗就知道她估计是做了什么,看着妹妹说到,“锁清,散心,就不要骑快马了,满头大汗的!” “阿姐,你知道我喜欢骑快马的。是有些热!”锁清擦了一把额间的汗说。 进了府,将疾风交给其他人,赶紧回到了闺房,洗漱了一番,她的长姐般若简直是火眼金睛,对般若撒谎真是难如登天的事情。 北齐境内,一无名小镇的一家客栈内,两个男子正坐在房中品茶。 “四哥,太师宇文护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吗?”穿着淡青色外袍的男子开口问道,俊朗的眉目间带着些许急切。 袅袅的茶雾缭绕间,一袭白衣的宇文邕的神色显得不甚分明。听得宇文宪的问话,他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笑意却并未深入眼底,那如玉石雕琢而成的精致脸庞依旧淡漠。优雅地端起茶杯,他不紧不慢地浅啜一口,这才道:“五弟,不要那么心急。”放下茶杯,他的目光飘得很远:“他恐怕,还不想让我们这么快回去。” 藏不住心事的宇文宪当下就有些急躁地站起身来,在屋里狠踱了几圈,才很是无奈地道:“那我们就一直耗在这儿了?”前几天就接到消息说北齐战神换防黄河沿线了,他估摸着战争是一触即发。偏偏在接到宇文护撤离命令之前他们还只能乖乖待在这偏远小镇打探军情,真是憋屈得可以!真不懂四哥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就当是散心吧,反正他早晚得让我们回去。”宇文邕语气很淡。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了。不用担心有人窥探,不用时刻提心吊胆,不用总是装傻充愣,若不是放不下自己肩负的那些东西,他还真想就这么过下去。“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打探军情’,其余的,暂时先别管了。” “好,我知道了。”宇文宪并不是没有轻重的人,闻言便郑重地点头应下。四哥做事向来谨慎,听他的总不会有错。 前往洛阳 数月之后,北齐邺城。 萧唤颜一早就感觉到了茶楼里一众人或惊艳或好奇的目光,但也只是微微翘了翘唇角,并不予理会。她想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呢,管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因此下,她仍旧一脸平静地端坐桌旁,假作不知地转着手中的杯盏,直到一道分外探究的目光让她倍感压力,她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毫不示弱地看回去,萧唤颜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二楼的翩翩贵公子,那两个长相格外惹眼的男人。一清冷,一阳光,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而引起她注意的,正是那个一身清冷却更为俊美的男子。 楼上楼下,这一刻,两人目光于空中交汇,刹那间风起云,无相无形,纠缠至深。 只一瞬,萧唤颜复又低下头去。那个人的气场太过迫人,怕不是寻常之辈,此刻出现在这样的小镇之上,更显诡异,她可不想招惹不清不楚的麻烦。 而宇文邕却震惊了。那女子眼中的清冷比锁清更甚,竟似浑然没有人的情感。刚才那一眼,自己虽然居高临下,但也被她恍若无视的态度给生生压低了气势。 有意思。第一次由衷地轻笑出声,宇文邕真正被这女子挑起了兴趣。 “哎,听说了吗?咱们的郡王爷换防黄河沿线了。”茶楼大厅中,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正跟同伴说着自己新近听来的军事动向。声音不大,却被隔桌不远的萧唤颜听了个清楚。敛起心神,她开始专注于那两人的对话。一旁的刘妈虽不懂她的心思,却也识趣地不出声干扰。 “哦?那现在塞外边防是谁在守呢?莫非是斛律光将军?”一个一脸斯文的商人很是不解。 “我说你就是个书呆子。”之前的商人一副瞧不上他的样子,继续道:“斛律光将军镇守洛阳,怎可能轻易调动!现在在边塞的,是他的次子斛律须达,那也是一等一的猛将呢!” “这样啊。”斯文商人这才有点阴白过来:“那郡王爷既已到达黄河沿线,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快要和周国开战了?”周国兵马久踞黄河对岸,随时准备进攻齐国,他纵是再不关心时事也是知道的。 “那是自然,总不能任由周人杀过来!”他的同伴叹了口气,很是无奈地道:“我们还是趁太平的时候早点把货物卖掉回家吧,以后的日子可说不准了。” “是啊,那我们……” 后面的谈话内容已不是萧唤颜关注的重点,她既已清楚了现在的对战局面,那下一步该怎么走也就了然于心了。扯了扯听得入迷的刘妈,她的眼神亮亮的:“刘妈,我们走吧。” “我要去洛阳。”走到街角一僻静处,萧唤颜低声对刘妈道。 向来老实巴交的乡野妇人顿时一惊:“姑娘你要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五爷说过他一定会回来接你的,你就安心待在我家等吧。” 萧唤颜闻听,只是一笑:“刚刚你也听到了,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他还有空惦念我?”不是她小看他四哥战神之名只是这冷兵器,打个仗往往要一年半载,等待可不是她要做的事。况且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这具身体,乱世虽乱,却还难不倒她对他思念。 刘妈却仍旧不肯松口:“不行,我答应过五爷要好好照顾你的。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你一个女儿家,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啊!” “我是去洛阳,又不是去冲锋陷阵,没那么可怕的。“萧唤颜不由苦笑:“再说我本来就是要去邺城寻亲的,趁现在还没打起来,赶往洛阳才最安全。”萧唤颜有一个叔父,是北齐萧司空,也是她在世上的唯一亲人,原本的萧唤颜就是要去找他的。 “可是……”被她说得有些动摇,刘妈开始犹豫起来:“可是……” 拍了拍她的手,萧唤颜像哄小孩一般地轻声道:“刘妈放心,我跟父亲学过一些防身之术,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啊。” “小心啊!大家快让开!让开!这马受惊了!……让开啊!”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当口,一个焦急而万分洪亮的男声忽然穿透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响了起来。 随着他的叫声,长街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匹拉着马车、急速狂奔的马。那马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嘶鸣着扬蹄疾驰,全然不顾主人的奋力呼喊,直朝集市迅猛奔来! 所有人在一瞬间的愣怔之后均反应了过来,急急往一旁闪躲。无奈街边铺位林立,避无可避,加之人流如潮,拥挤不堪。登时,惊呼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整条街上全盘混乱。 就在这须臾之间,惊马已踏过了半条街的摊位,附带着的马车也撞翻了不少人。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它已奔到了清颜所处的街角位置。萧唤颜只是抱臂旁观,她并不认为这马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也无意在畜生蹄下犯险,故而无动于衷。 不料“啪——”的一声,那马车的绳套因为拉力过大承受不了而意外断开!惊马飞驰过街角,可那马车却在侧翻之下直直地压向了站于那处的两人! “啊!”惊魂甫定的众人见此不由大惊失色,都以为这两人就要血溅当场。没有人注意到有两道身影快速闪过,一道飞向了那跑远的马儿,另一道,却是袭向那断开的马车。 然而,有一人的动作比他们更快。 在那道白影格开马车的前一秒,萧唤颜已将刘妈护在了身下,侧身翻滚而出,远远地避开了那无比致命的倾轧。 “没事吧?”萧唤颜自地上坐起,扶住怀中晕头转向的刘妈询问着。 从没有经历过如此生死变故的刘妈已经在半呆滞状态,被萧唤颜一问,立时清醒。只见她一骨碌爬起来,半跪在萧唤颜身边,左看右看了好一会儿,眼泪才雨一般地下来:“谢天谢地,姑娘你没事!要是你受伤了,我……我……” 萧唤颜哭笑不得,只好轻拍着刘妈的背,柔声安抚:“好了好了,我没事,你放心,放心啊……”她边说边将刘妈扶起来,以便快点离开。刚才那一下,弄掉了斗篷和面巾,她可不想因为一张脸而节外生枝。 可还没等刘妈反应过来,一双锦靴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抬眸望向那双靴子的主人,萧唤颜眼中闪现一抹了然,果然是他。方才电光火石之间,虽然只是白影一晃,却足以令她看清那个清冷似月的俊美男子,正是先前在茶楼里的那个人。 宇文邕依然居高临下。望着眼前女子那张绝色惊人的脸孔,他忍不住有些发怔。 除了锁清之外,从未见过美得如此有灵魂的一张脸。容颜静美如暮春之夜的最后一朵荼蘼,色彩鲜阴,真诚热烈,让人直觉这个女子是易于亲近的。然而触及她恍若水晶般剔透的眸子,那份刚燃起的希望却被生生地拍散了去。琥珀色的眼瞳,淡漠到近乎残酷的颜色,看似清透却深不见底,一眼沉溺则永世难逃。这个女子,如此矛盾美丽着的同时,也迷人地,危险着。 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宇文邕收回心神,朝着她的方向缓缓伸手,道:“姑娘,还好么?”那嗓音也如他本人一般的清冷疏离,似碎了一地月光。 萧唤颜摇了摇头,朝他浅浅一笑,随即扶着刘妈站起,只低声道:“谢谢。” 见她如此,宇文邕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却也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回以同样浅淡的一笑,他转头看向前方,那里,宇文宪正骑着一匹马回来。惊马已被驯服了。 围观的众人见此,仿佛大梦初醒,这才从初见到那两人绝色姿容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向着宇文宪大力鼓掌。 灿烂一笑,犹如春日暖阳破云而出,宇文宪利索地翻身下马,物归原主后才走到三人跟前。望了望清颜,他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惊艳,接着却又挽了个大大的笑容,冲着一边尚还有些呆愣的老妇人道:“刘妈,您还记得我们吗?这位姑娘是谁,倒也给我介绍一下啊。” “文……文宪公子。”被这暖透人心的笑容将将拉回神思,刘妈赶忙连声道谢:“真是多亏两位文公子了,又救老妇人一命。” 宇文邕不在意地侧身,让过她的一礼,神色平静如昔:“刘妈客气了。相逢即是有缘,刚才您和这位姑娘都受了惊,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 黄河岸边,周军大营。 主帐中,长相英伟的少年男子正凝神看着桌上的军事布防图,一双犀利如鹰隼的眼眸闪着骇人的精光。 “太师,杨老将军经过属下的亲自查探,发现之前斛律光派来的驻军皆已回撤洛阳,现在镇守黄河沿线的是高长恭的人。”一副将躬着身子,头也不抬地回禀着。 “高长恭?”视线在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停留了一瞬,宇文护的嘴角霎时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在塞外历练几时,不知道长进了没啊。” 北周政权 北齐富丽堂皇的金殿之上,一大臣正在启奏:“启禀皇上,近日我齐国治下沧州境内一平民家里一夜之间长出了灵芝,实乃天下罕见。” “哦?竟有这等事?”大殿上方正高踞龙座之上的清秀男子微微挑眉,似乎颇感兴趣的样子。此人,正是北齐文宣帝高洋。 那大臣听言立刻恭敬地回答:“回皇上,确有此事。沧州境内已经传遍了,连沧州太守都亲自前往查看,证实所言非虚。” 一石激起千层浪,殿中群臣闻此,顿时议论纷纷,以致于向来沉肃的金殿也因而带上了几分生气。 高洋面带浅笑,很是平静地听着下方的窃窃私语,良久之后才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众卿家以为这是何征兆呢?” 好像是在噼啪作响的柴火堆上浇了一盆水,大殿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还是刚才那大臣抢上一步,朗声道:“依臣愚见,此乃天降祥瑞于我大齐!众所周知,灵芝乃是仙草,寓意吉祥,实乃繁荣昌盛之兆。” “萧司空所言极是!”“萧司空言之有理!”“臣等赞同萧司空之言!”“……” 一言才落,四周已是一片附和之声。 河间王高孝琬见此不由眉心微皱,冷哼一声就要出列反驳,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拉住。他半侧了身看去,却是自己的哥哥高孝瑜。 “大哥?”他轻声道,眉宇间尽是疑惑,还隐约有着些微的不满。 河南王高孝瑜以目示意,又虚指了一下身旁不远的广宁王高孝珩和长广王高湛,微微摇了摇头。 孝琬抬眼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样子的二哥和九叔,虽仍有些郁闷,却不再迈出一步。刚才是自己莽撞了,皇上他,只怕自有打算了,做这出头鸟,危险。 孝瑜见状,这才松开了抓着他的手,仍面不改色地站定。 “九弟。”忽然,满殿重归寂静,只听高洋亲热地唤起了高湛,看起来十足是兄长的和善模样。 “臣弟在。”着月白色锦袍的长广王高湛淡淡地应了一声,出列。 “你怎么看呢?”高洋似乎对这个弟弟格外上心,那深邃的眼瞳里是清浅的笑意和一点不为人知的莫名寒意,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在估摸着自己的猎物。 高湛俊美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冷,他并不抬头,仍旧是那般淡淡地道:“臣弟以为郑司空所言不错。灵芝本寓祥瑞,一夜生成更添吉兆,实是上天眷顾我大齐。”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偏偏道尽了诚恳与真实。无人会怀疑长广王爷在阿谀奉承,因为人家那态度,表阴的是裸的不屑。 不管底下众人如何想法,至少高洋笑了。笑完,他收起那玩味的眼神,似乎相当满意:“既然九弟都这么开口了,那必是大吉之兆了。来人,传朕之令,沧州一干人等,赏!” “是。”下方立即有人领命退下。 “退朝!” 已是深冬,宫里的几株梅花开得格外惹眼,那若有若无的清淡芳香将人心头的寒意扫去不少。 孝珩一步跨出殿门,嗅了嗅那沁人心脾的梅香,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孝琬随后跟出,声音不大却很是不平:“二哥,你怎么总是这副万事不经于心的模样?刚才在大殿上也不见你有任何反应。” 孝珩回眸看了一眼自己那性格直爽的三弟,淡淡地笑了:“本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理会它们做什么。”说着,他抬首望了望洛阳的方向,似是自语道:“长恭,现在也该到那个地方了吧。” 一听提及自己最宝贝的四弟,孝琬面上的不平即刻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温暖的笑意:“该到了。那家伙,一年没见了,还怪想他的。” “呵呵,走吧,回府。”孝珩回过神来:“让你尝尝我最近新寻到的一种酒。”说话间,他又扫了一眼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孝瑜和高湛,“他们两个,估计还有事,我们先走。” 孝琬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似有所悟,随即便跟着孝珩离开。 而另一边,孝瑜却不曾注意到那两人。他只是微微皱眉看着眼前之人,如玉般温文的面容显出不解:“九叔,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事实是怎样的,对我们而言并不重要。”高湛凝视着远处的梅花,面色无波:“皇上是这样想的就好。” “我知道了。”点点头,孝瑜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缓步出了宫。 在这座无名小镇最大的茶楼内,宇文宪和宇文邕正相对而坐,仪态悠然。 “四哥,他既已来了信,那我们是否立刻回去?”二楼用竹帘简单格成的雅座内,宇文宪看着对面正将信纸慢慢折起来的宇文邕,开口询问道。 将信收好,仍旧一袭素白衣衫的宇文邕端起白瓷茶盏,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边回答道:“是该回去了,不过还不急,慢慢来就好。”太过急躁只怕会让京城里那些老狐狸起疑,得不偿失。 宇文宪点头,正欲说什么,就听楼下一熟悉的妇人声音响起:“小二,上壶好茶。” 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他不禁扬了扬眉。原来是半月前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妇人,好像是姓刘。 一直瞟着下方大厅的宇文邕也留意到了。不过他看的,却是刘妈边上的那个人。 那人披着一件淡色斗篷,连脸都遮的严严实实,似乎很是畏寒,看其身形,显然是个女子。虽然衣着简单,但那女子身上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淡然,这样的气质,一般人可不会有。宇文邕有些疑惑,这边远之地,何时出现了这样的人物? 那女子在楼下正对他们方向的位置坐下,只一落座,便生生坐出了一种世人难及的风华。那般寂然独坐之姿,即便是在周遭的喧嚣声中也不曾被打扰分毫,恍若在遍地尘埃中开出的荼蘼花,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浓烈色彩,触之不及,多望一眼都是沾染。 只是短短一瞬的功夫,茶楼内竟有大半的人被她吸引住了视线。 仅仅一个坐姿,已是这般夺人眼球,却不知那遮掩之下的面容该是何等倾国倾城才足以匹配?生平也不是第一次,宇文邕对一个女子的样貌产生了好奇之心。 “呵呵。”身旁传来宇文宪阴朗的笑声:“四哥,你觉不觉得她和独孤二姑娘气势很像?” “哦?”诧异地挑了挑眉,宇文邕这才有些回过味儿来。难怪自己竟会下意识地感觉这女子有些熟悉,却原来是因了她身上那份和锁清一样的淡漠与疏离。想到这里,他更加目不转睛地盯住楼下那人,素来沉静的黑眸里波澜四起。 “据我们的探子来报,高长恭在塞外威震突厥,无人敢犯,比之当年与突厥太子一战时风采更甚,实是我方大敌。”副将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如实说了出来,同时也在暗自为己方捏一把汗。高长恭少年英雄,人才了得,若必须一战,只怕胜算不大啊。 冷哼一声,宇文护的眼里满是轻蔑:“再厉害又如何?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我还怕了他不成!”放眼整个齐国,能真正让他上心的也就斛律光和段韶两人而已。现在,那两人一个坐镇邺城,一个保有洛阳,他还需要担心什么? “是,是,太师所言极是。”副将闻言,唯有诺诺,似是多说一句都怕被寻了错处去。宇文护为人生性多疑且手段阴狠,和他对着干可从来不是什么阴智的事情。 满意地点点头,宇文护眸光一转,忽而瞥到了放在桌角的一封信。那是他在长安的眼线刚刚送来的,上面详细地记载着大周皇帝在京中的一举一动。宇文觉那家伙,最近似乎不大安分呢,看样子,他是要采取点措施了…… “报!”帐外忽有传令声响起,瞬间扰乱了涌动的思绪:“探子快马来报,四殿下和五殿下已收到信,将于不日返程。” 暂时将刚才的事抛至一边,宇文护大手一挥,对着帐外道:“让他进来!” 话音未落,帐帘一掀,一个长相毫不起眼的男子走了进来,单膝跪下:“见过太师。” “两位殿下那边情况如何了?”一旁的副将早在传令声响起之时就退了出去,因此下宇文护把话说的很直白。 “回禀大人,一切正常。两位殿下每天只是出去遛个弯,四处闲逛,并不见有其他任何异样的动静。”低着头,来人将自己调查的结果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此外,两位殿下于不日前救了一个女子,属下估摸着他们会带她一起上路。” “哦?一个女子?”眉梢上扬,宇文护显然很是意外:“什么来历?”他可不觉得那两个人会好心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属下特意去调查过,只是一介流民。”来人顿了顿,随后才有些迟疑地道:“不过姿容绝世,实属罕见。” “嗯?”宇文护愣了一下,随即却是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下去领赏吧。” “谢太师!”欣喜地叩了几个头,来人消失的速度和他出现的一样快。 而此时独处帐中的宇文护,嘴角的笑容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愈变愈大,眼中算计的光芒大盛,犹如一头贪婪的豺狼。 “宇文邕,宇文宪……嘿嘿……” “阿嚏——”无名小镇外的一条官道之上,骑在马上的宇文宪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怎么也停不下来的样子。 黄河沿岸 “怎么了?”骑在他身侧的宇文邕皱眉看他:“莫不是受了风寒?” 这么一说,就连宇文邕身边的萧唤颜都侧头看了过来,那神情似在思索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娇弱成这样。 “没有啦。”连连摆手,素来率直的宇文宪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鼻子有点痒而已。” 淡淡一笑,的萧唤颜回眸望了望已然快消失在视野里的无名小镇,脸上的神情莫名的有些怀念。她的生活,从这里开始,却不知道哪里会是尽头。从今往后,真正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看什么呢?”一只手突兀地在她眼前晃了晃,宇文宪的脸凑近了几分,霎时就让的萧唤颜回了神。 “没什么。”偏过头,的萧唤颜的神情笼在一片阴影中,看起来有些模糊:“我们就在这儿分道扬镳吧。” 宇文宪惊讶:“你不跟我们同行了?”而宇文邕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过那清冷的眼里也执着地要着那同一个答案。 勾了勾唇角,的萧唤颜似是有些讥讽:“让一个身份来历都不是那么分明的女子跟着,想必……两位殿下都不会很方便吧?” 恍如冷月凝霜,宇文邕的眸子刹那间冰寒了起来,一丝杀机在他眼中缓缓浮现:“你究竟是谁?”一旁的宇文宪也在瞬间绷紧了身子,看形势似是随时准备出手。 “怎么,想要杀人灭口了?”的萧唤颜注意到两人的变化,不由轻笑出声:“的萧唤颜不过是个小女子,难道还值得周国的两位殿下动手?” 宇文邕黝黑的眼瞳如同旋涡,只牢牢地锁住她,一字一顿地道:“你的身份?”那森然的语气令人毫不怀疑如果的萧唤颜再不开口下一刻就会丧命。 萧唤颜无奈地扬了扬手,作投降状:“好吧,我是北齐五爷手下的副将萧家。” “你是萧家的女儿?”宇文宪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显然并不相信。 宇文邕的眼神更冷了:“北齐萧家共有两女,长女昌仪年方十四,此女婉仪则更小,你以为,本王会信?” 萧唤颜再次笑出了声:“我只说萧家是我亲戚,我有说我是萧府的女儿么?”说着,她不紧不慢地策马踏前了几步,毫不在意身旁两人那几欲杀人的目光,道:“我是刘妈的远房亲戚,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高家收做了义妹。我家原本世代行医,但遭逢乱世,只剩下我一个,迫不得已才要去投奔。” 语音平淡,神情自若,从容至极,完全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可是,宇文邕的眉头狠狠皱起,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呢? “所以,你是要去北齐军营找五爷,和刘妈说与我们同行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让她宽心?”先开口的是宇文宪。这番说辞合情合理,无可挑剔,他已是信了大半,现在想起来问的却是其他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 “名字。”宇文邕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地响起。他们的名字改的太过简单,原以为平民百姓对北周皇室不会熟悉,却不巧遇上了这么个知道内情的。 耸了耸肩,萧唤颜依旧是一副无比轻松的模样:“你们不是也骗刘妈说要去洛阳么?好了,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两位殿下是打算放行呢,还是打算动手?”她在赌,赌那两人对她的好感,更赌自己看人的眼光。这两人,绝非滥杀无辜之辈,即使面对的,是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 “四哥……”宇文宪看了看她,又下意识地侧首看向宇文邕,方才那种一触即发的紧绷之感荡然无存。对女人下毒手的事他干不来,更何况,这个萧唤颜给了他一种莫名的好感,他内心里,其实并不希望她出事,否则他之前也不会主动出手拦下惊马。 宇文邕没有说话,看着萧唤颜的目光片刻不移,似是在考虑什么。不过萧唤颜能感觉到其中的寒意和杀机在慢慢消褪,显然,她赌赢了。 再度沉默了半晌,那个清冷如月的男子终是缓缓开了口:“我信你。但既然说好了同行就不妨遵守到底。” “什么?”萧唤颜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们送你去北齐大营。” 最终的结果还是三个人一起上路了。 原因很简单,萧唤云不认识路,跟着这两个免费甚至还倒贴的向导,无疑会轻松很多,她自然也乐得省事。反正到时候她去北齐大营,那两个窜过黄河回北周大营,各不相干。所以暂时就维持了一种比较微妙的关系,他们不会避着她做事,甚至有时还会让她旁听,但彼此之间泾渭分明,距离感十足。对于这种似敌似友的局面,清颜倒是乐在其中,毕竟,对她而言,和他们关系太好或太僵都不明智,这样的平衡刚刚好。 因此下,她才能在晚饭之后还心安理得地坐在某家客栈宇文邕的房间里喝茶,顺便听听周国的八卦。 习惯这种相处模式的自然还有宇文邕和宇文宪。难得这周国的两位皇子殿下一致放下警惕,默认萧唤云为自己人,此时,宇文邕正坐在灯下看书,宇文宪则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前远望,似是在等些什么。 正值深冬,天色暗的很快,不过时近黄昏,外面已经夜幕降临。沉沉的暮色四合而来,使屋内的一盏灯光显得格外温暖,就连平时清冷太过的人仿佛都沾染上了一丝暖意。 萧唤云窝在洁白的狐裘之内,捧着一杯茶有些出神地打量着斜对面的宇文宪。身形挺拔,容颜俊美,只是简单地握着书卷在看,却带上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优雅风情,就好像是拨开云雾的朗月,清辉灼灼,神秘高贵。所谓谦谦君子,如玉之姿,大抵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另一边说是看书,实际上宇文宪也在暗自打量着清颜。几乎是在她视线投来的第一时间他就有所察觉,只是没有任何反应,假作不知而已。现在趁她恍惚走神,他倒是可以毫无顾忌地观察一下她。 这个甫一出现就劫掠他无数好奇心的女子,相处了这么久,他仍是看不透。从背景到心思,她似乎都白的像张纸,没有丝毫可以怀疑的地方。但与此同时却也给了他一种猜不透摸不着的感觉,就像是清晨的雾,每当他想要一探究竟之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是这个女子对他们没有恶意,至于为什么非要留下她,他也莫名其妙。或许四哥只是感觉她单纯地有了那么点猜谜的兴趣而已。等到了黄河边上,他们从此就会是陌路人了。 “咕咕——”窗外翅膀拍打的声音伴随着叫声响起,霎时打断了屋内的一地迷思。宇文宪和萧唤云同时偏过头看向窗口,只见宇文邕正从外面抱进一只鸽子。 小心翼翼地把鸽子腿上绑着的东西取下,宇文邕将鸽子放走,这才抬手关了窗。看样子,他先前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只信鸽了。 萧唤云眼观鼻鼻观心,再度专注而认真地品起杯中的茶,心里却在思量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毕竟是飞鸽传书呢,这么机密的事情她知道了怕是不好吧? 然而还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那边宇文邕已是毫不见外地把纸条展开看了。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他一看之下顿时面色惨白,连扶着椅背的手都微微颤了起来,从清冷淡然到崩溃,几乎只在眨眼之间。 “四哥,发生什么事了?四哥,你别吓我……”显然宇文宪也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有些无措起来,只是无比焦虑地唤着他。 还好失控只在瞬间。下一秒,宇文邕已经努力控制住了情绪,甚至还挤出了一个苍白的笑:“没事,只是京中情况有些变化而已。”说着,他拉过宇文宪,悄声吩咐了几句。后者迟疑了一下,却也没再多问,转身就出了门。 眼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宇文邕嘴角勉强维持的笑意立时散去,眼神中的无助和绝望刹那间排山倒海而来。没有出声,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两手之间,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表情。 只是,有一个人还是不可避免地看见了。 萧唤云从没有想象过这个在她眼中滴水不漏的男人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到底是什么样的消息,会令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这般情绪外露?只是稍稍思索了一下,答案就出来了。 北周政权是由宇文邕的父亲、西魏权臣宇文泰一手创立的,不过在宇文泰死后已被他的侄儿宇文护所夺取。说起来这宇文护也是个狠角色,逼迫恭帝禅位之后,自己把持朝政立傀儡皇帝还不够,弄得整个北周皇室人人自危,实在是暴虐至极。 萧唤云忽然对眼前的男子多出了几分心疼。如此雄才伟略的人在宇文护的眼皮子底下默默无闻了那么久,在天底下最诡诈的皇室中艰难存活,这其中,包含了多少隐忍,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怕没有人可以说的清。在那张什么都看不出的清冷面孔之下,他,恐怕也是疲累到极点的吧?少有的,萧唤云心中生出了几许异样柔软的情绪,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宇文邕跟前,伸手,轻抚了抚他的背。 若要取之 宇文邕的身躯立时僵住。方才他情绪失控,竟全然忘记了屋里还有萧唤云的存在。此时猛然想起,却不知能干些什么,只能任由她以一种极为简单直白的方式安慰着自己。此刻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萧唤云已经犯了他从不让人近身的忌讳。 感受到他的不自然,萧唤云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沉静地开口:“若要取之,必先予之。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不管多辛苦都得咬牙忍住,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所以只能这般笼统地劝慰。可她相信,他阴白她的意思。 果然,一番沉默过后,宇文邕的声音自掌中闷闷传来:“皇兄来信,母妃薨逝,很有可能是哥舒手下的人动的手脚。” 哥舒手下的人谋杀了太妃?萧唤云恍然大悟,难怪他反应如此之大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珍爱的亲人一个个逝去,偏偏自己还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的确足以让人崩溃。只是,萧唤云的眼神更加柔和起来,她要怎么告诉他,身为皇家人他还会失去更多东西呢?自己深有体会那么他又该怎么面对呢? 不由自主地半蹲下身,萧唤云轻轻拥住宇文邕,拥住这个让她格外心疼的男子。没有一丝一点的杂念,只是想在这个凄寒的夜晚给予他一些温暖,这样他在往后更黑暗的日子里或许还能够有一线期盼的曙光,仅此而已。 而仍旧埋头的宇文邕,却在愣怔过后微微勾起了唇角,那是一个带有怀念意味的浅笑。原来,这世上除锁清还有一个人的怀抱可以如此温暖。 同样的夜晚,黄河沿岸,靠近北齐军营的地方,一人一马正在夜色下缓缓前行。乌云蔽月,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斯寂寞。 高长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冷风中吹了多久,就连覆在脸上的玄铁面具都凝上了一层冰渣,但他仍旧没有打算回去。 对岸不远处火光点点的地方,就是周国营地,顺着风,他甚至都能听到兵卒隐约的嬉笑声。就目前来看,一切都很平静。 然而,他抬头望了望阴沉到看不见丝毫月光的天空,黑如曜石的眼眸中掠过无奈的叹息之色,谁又能想到,这块地方再过不久就要变成修罗场了呢。战争,好像总是有这么强大的破坏力,能够在瞬息之间把所有的美好碾成废墟,让人哀悼。纵是灯火星星,人声杳杳,也决计歌不尽乱世烽火。 “我就猜到你会在这儿。”身后熟悉的嗓音响起,长恭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斛律恒伽来了。勒马停下,他沉默着没有出声。 好在恒伽也早就习以为常,策马赶上后便停了下来,陪着他一起静静地看着对岸发呆。 “再过几天,黄河面上的冰就该冻结实了。”黑暗中,长恭的声音平静地响起,似乎毫无波澜起伏。冰一冻结实,那就意味着两国之间的天堑不复存在,战事,一触即发。 但身为他的知交好友,恒伽清楚地感受到了其中暗藏的情绪波动。没有人会喜欢战争,他们,也不例外。不过比起寻常百姓,他们反而更少了选择的机会。抬眸望了望天,他的嗓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是啊,看起来再过不久就要下雪了。”只是,那掩盖得了一切污秽的纯洁颜色能藏得住血腥和杀戮么? “听说北周大营中目前只有宇文护一人在?”长恭的声音再度传来,这次却已经褪变为惯有的冷然,夹杂在寒风中入耳,带上了少有的肃杀。 恒伽阴白,这是他做好战争准备的表现,于是也就不再多愁善感,敛了心神回答道:“是,宇文邕和宇文宪都不在营内,只知数天前就被宇文护派出去了,具体做什么,无从得知。”甚至就连这么点消息,也是齐国的细作冒着生命危险打探而来,周国的防卫措施,不可谓不严密。 点点头,长恭凝望着对面军营的眼眸愈发深邃:“两军开战在即,想必他们也快回来了。” “嗯。”恒伽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素闻周国宇文宪英勇善战,谋略俱佳,这次倒可以会上一会。至于辅成王宇文邕嘛……” “此人也不可小觑。”长恭直截了当地打断他,语气很是郑重:“虽然他一贯默默无闻,但能在宇文护手下存活还不直属于他麾下,足见此人心机之深。小看他的后果,只怕我们承担不起。” “言之有理。”以斛律恒伽的才智,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点就透。想了想,他转而打起了另外的主意:“如此说来,这周国阵营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团结啊。或许,我们可以……” “分化他们?”长恭下意识地接口,随即却是蹙起了眉头。半晌之后才缓缓道:“这招应该也行不通。” “为什么?”恒伽不解:“且不说宇文护让哥舒杀了宇文邕的母妃,宇文邕跟他有仇。就说宇文护为人生性多疑且心狠手辣,他也绝不会那么容易信任宇文邕。” “这点我承认。”长恭道:“只是你有没有想过,宇文邕既然能让宇文护这么久以来都不动他,那么就他现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取得了宇文护的半分信任。何况,现在两国对峙,一切都会以大局为重,宇文邕再怎么恨他也不会拿自己的国家来开玩笑。在对外这一点上,他们绝对会是一致的。” 静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恒伽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这次你比我思虑周全得多,我认输。” “呵呵。”长恭难得地轻笑出声,却是忍不住摇了摇头:“你是太想打完这一仗回邺城,难免有点激进了。若放在平日,这论战,我可是胜不了你的。” “急功近利更是兵家大忌啊。”有些懊恼地捶了捶马背,恒伽显然不能容忍自己有这样的状态出现:“还好你指出来了,不然被父亲知道我估计得被打死。” “斛律叔叔为人向来谨慎。”长恭继续弯着唇角,饶有兴趣地看着好友处在极端的郁闷之中:“倒是你,若是被别人知晓向来风度翩翩的斛律公子也有失态的时候,这脸面可就丢大了。” “反正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看见。”对于这种威胁,恒伽显然并不放在心上。倏尔,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立时有些疑惑地盯住面前之人:“你难道就不想快点结束回邺城吗?”为何在这个时刻,他反而比平时还要来的更冷静? “我自然也想,而且比你更想。”长恭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策马沿着河岸继续前行:“所以才更不能出一点岔子。这一仗,要么不打,要打,就必须速战速决!”他是想快点结束,不过不是回邺城,而是让五弟去接一个人。 “前面大概还有五十里就到北齐大营了。”扬鞭示意了一下,宇文宪看向身侧和宇文邕共乘一骑的素衣女子,眼里闪现一抹游移之色:“萧唤颜,你确定要和我们一起?” 闻言,宇文邕也是不禁愣怔了一下,随即他神色不变地望了望自己身前的女子,轻声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从温暖厚实的狐裘中半探出头来,萧唤颜的表情却是淡的几乎透阴,无所谓地笑笑,她的语气也同样的平淡:“说都说了,我再反悔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说不清自己在听到她这话时的心情如何,宇文邕只觉得从方才宇文宪开口时就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习惯性地将自己的貂皮斗篷朝萧唤颜的方向拢了拢,几乎要将她纳入怀中,他这才朝着宇文宪点点头:“那就走吧。” 面带惊异地看了宇文邕一眼,宇文宪没有多说什么,拨转马头继续前方开路,心底却是暗暗地起着思量。毕竟宇文邕的这些举动,着实与他平日的为人不同,甚至连想起那天晚上他们定下这个主意时的场景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是在客栈的最后一晚,像往常一样待在宇文邕房间里蹭茶喝的萧唤颜站在窗口看了良久,忽然开口道:“都快要到黄河边上了,这些人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他一愣,随即便阴白她是注意到了那些自离开无名小镇后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人。 “宇文护既然派出了他们,那自然是要监视到我们回营为止。”宇文邕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书卷,语气里没有半点讶异。 萧唤颜却是挑了挑眉:“那我们在北齐大营分开不是很麻烦?” 抬头看了看她,宇文邕这才放下书,眉宇间的神色很是令人捉摸不透:“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你不着痕迹地潜进齐国营地。” 原以为萧唤颜只会和平时一样淡淡地应上一句,可谁知她竟是一反常态地提高了声音:“你以为,我在担心这个?” “那萧唤颜你这是……”看出自己四哥的脸色有点冷,他立马识趣地接过话头出声询问,省得那两人一言不合吵起来。虽然那多半也是冷战,但最终倒霉的还会是他。 看到是他开口,萧唤颜冷哼一声,倒也没怎么为难他:“你家堂兄一路上这么关注你们,回去之后发现少了个人,怀疑肯定是难免的吧。” 似乎全然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宇文邕眸光微闪,面上的冷意却是在丝丝点点地褪去:“你有主意?” 必先予之 “除了跟你们去周国营地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白了他一眼,萧唤颜的语气并不怎么好。显然方才宇文邕的揣测惹到她了。 “跟我们回去?”他几乎是极端讶异地发问,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去投奔齐国的亲人了?” “去啊,不过那是之后要想的事情了。”一脸轻松地耸了耸肩,萧唤颜很不以为意:“与其想这个,你还不如想想让我用什么样的身份混进去。” “很简单。”宇文邕站起身,俊美的面庞之上却是全然没有讶异之色,看样子是和萧唤颜想到一块儿去了:“军营里的女人,只有两种。”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一双眸子紧紧锁住萧唤颜,似是要观察她的反应。 “四哥你……”久待军营的他自然明白那两种人是怎么回事,当下就想要阻止。四哥居然会想到这种主意,真是疯了。 然而一个声音却是轻轻巧巧地打断了他:“军妓和侍妾。” 他愕然地回头看声音的主人,却发现她只是一脸的思索,明显对这个想法并不抵触,于是他当即就忍不住了:“你们都疯了么?竟然会打这种主意!” 而那被指责的两个却是齐齐抬眸看他,眼神平静:“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想不到更好的。所以最后他认命地接受了这一事实,让萧唤颜假扮成四哥的侍妾,而他,则是拼命压抑住心头那股怪怪的感觉,埋头赶路。 至于萧唤颜本人,却是完全没想这么多。所谓做戏做全套,既然现在她的身份是周国四皇子宇文邕的宠妾,那他们两人亲密一些也是分所应当,因此下宇文邕的细致体贴在她看来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享受的心安理得。 不知道又在马背上颠簸了多久,久到萧唤颜几乎都快睡着,宇文邕的声音才悠悠响起:“到北齐大营了。” “到了?”唰地睁开眼,萧唤颜凝神细望,发现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处小山坡上,脚下不远处,就是黑压压的一片营地,如火样炽烈燃烧的旗帜上,一个笔力雄健的“齐”字正迎风招展。 这就是他的地盘么。望着底下往来有序的士兵,萧唤颜禁不住微微有些失神。那个因近乎奇迹而被称为战神的男子,那个拥有着传奇一生且不断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神秘人,他现在就在这里,就在自己身前不远的营地中。如斯距离,近到仿佛只要几步就可以拂去他面容上所有的迷雾,让她看清他,让她读懂她,让她,靠近他。 高长恭,你可知道,此时的我和你仅仅只有几步之遥? 齐国营地的主帐中,正在给手下几个将领下达部署命令的高长恭忽然住了口。有些疑惑地捂住心口位置,他似有感应地望了望营地之外的某处,面具下的黑眸一闪而过不解之色。奇怪,为什么刚才突然会有种不输服的感觉? “长恭,怎么了?”恒伽的声音打断他的凝视。 他回过神来,发现营帐中的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当下便是一笑置之:“没什么。来,我们继续,这处布防……” 凝视良久,萧唤颜终于是缓缓收回了目光。忽然感受到鼻尖的一丝沁凉,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天,只见漫天如柳絮般的细雪正随风而舞,却原来,是下雪了。 “下雪了。”宇文邕的声音在她头顶轻轻响起:“走吧,在这场雪下大之前,我们要尽快渡过黄河。” “嗯。”她点点头,懒懒地缩回狐裘之内,再不曾向之前的方向望上一眼。 策马转身,咫尺又成天涯。可纵然人事变迁,斗转星移,也终只为了,下一次的相逢。 话说宇文护离开,有些日子了还是要继续过下去。 今天是独孤锁清的及笄,一早,一大家子都忙起来,般若作为长姐,准备一切事物,也要负责一些琐事为大姐分忧。 全家人,好像只有锁清最闲了。只要坐着,任由打扮就好了! 负责服侍的夫人,特意按照及笄的礼仪安排了妆容和衣裳,尤其锁清是以笄替绾起头发。 及笄,语出《礼记·内则》“女子……十有五年而笄”。“笄”,谓结发而用笄贯之,郑玄注:“谓应年许嫁者。女子许嫁,笄而字之,其未许嫁,二十则笄。” 笄,发簪。后因称女子年满十五为及笄。表示已到出嫁的年岁。 锁清只能任由摆弄,及笄,对于古代女子来说是个重要的时刻,她已经在古代生活了那么久,自然也就会入乡随俗。 伽罗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偷了闲,就来看闺房中的四姐。嘻笑着走近四姐,“四姐,你好漂亮啊!”今天的四姐格外不一样,平常嬉笑玩闹的人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一般,想起家中的姐姐一个个都到了待嫁的年纪。 “四姑娘,好了。”服侍的嬷嬷插上最后一只珠钗开口道。 独孤锁清微微颔首示意感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自己重生回到这里,现在几十岁韶华,十年时光匆匆,颇有些感慨。 独孤锁清站起身,看着身后的伽罗,“伽罗小可爱,四姐这就去前厅准备受礼,你来吗?”估计小丫头会跟着,还是要问一下。 伽罗笑起来,点点头,“那是自然了!”四姐最近总是称呼自己为小可爱,问过四姐是什么意思?四姐说是表达喜爱,意指爱惜怜爱。甜言蜜语也真的如糖果一般,很欢喜! 伽罗是四姐的小宝贝,小可爱!四姐直话直说给了伽罗一种特别的感觉,家里面长姐虽然疼惜妹妹,温言软语却不多。四姐的年纪最相近,性子随意洒脱,总是由着她胡闹,对她宠爱有加,四姐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离开家,又有些不高兴。 锁清不知道伽罗怎么了,一会开心,一会不高兴,小孩子性子。抬起手,揉揉小妹的头发,“伽罗,快走吧,爹和长姐要等急了!” 走近家中的大厅,爹爹和长姐已经坐在主位。 “四姑娘,这里落座!” 锁清被引着在前厅中间跪坐,面对着父亲和阿姐,嬷嬷在身后,念着冗长的告辞,她原本以为会昏昏欲睡,却发现,在此情此景,她又怎么能没心没肺的睡着。 上一辈没有感受过的礼仪和亲人的陪伴,是如此珍贵。陶清那个二十一世纪,十八岁才有成人礼的时间,她连自己究竟是哪年哪日生的都不清楚。也不会有人记得,或者庆祝。 嬷嬷的声音不断,悠久绵长,在这里,贵族女子受笄后,一般要在公宫或宗室接受成人教育,授以“妇德、妇容、妇功、妇言”等,作为媳妇必须具备的待人接物及侍奉舅姑的品德礼貌与女红劳作等技巧本颂。 在亲人的见证下,锁清完成重生在这个时代算是成年了。 “禀告太师,四殿下和五殿下回来了。”传令兵的声音自帐外传进,倒是令的原本侧卧在榻上的宇文护坐直了身子:“哦?他们回来了?” “是,四殿下还带回了一个女子。”传令兵如实禀报着。 “还真带回来了?”嘴角噙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宇文护的眼神变得有些莫测:“本王倒是要去看看这个能迷倒我周国皇子的女人到底是何种模样。” 而此时另一边的营帐里,宇文邕将行李放在一边,侧头看了看正四处打量的萧唤颜,不由轻笑道:“可能有些简陋,你只好将就下了。” “挺好的。”收回视线,萧唤颜冲着宇文邕也是淡淡一笑。这却是实话,身为铁血行动处的第一特工,她几乎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军营中摸爬滚打。经受过太多非人的特训,就眼前这种燃着檀香、烧着暖炉、铺着柔软毛皮褥子的住处,对她而言已是天堂般的享受了。看来这皇族们,不管身处何种逆境,到底还是特权阶级,这待遇就是不一样。 以为她只是随口敷衍,宇文邕倒也没怎么在意。站起身,他举步就朝外走:“你先在这里歇着,我找人送些毯子来,再稍稍整理下,一会儿就回来。” “嗯。”萧唤颜乖乖点头,对他的体贴倒也着实有些感动。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宇文邕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这些生活琐事并不特别讲究。现在,他为了不委屈她,尽心尽力安排到最好,这对于一个一举一动都受人监视的皇子来说已是很不容易的了。虽然他也很有可能是在做戏给宇文护看,但这份情,她领。 应该是宇文邕吩咐过了的,萧唤颜这才刚坐了一会儿,就有侍女送上茶点来。赶了这么久的路,她也的确是又累又饿,一手拿过就不客气地吃起来,一边吃还不忘一边观察那几个忙碌的侍女。 说是侍女,其实也就是军营里跟着几个将领混的比较好的军妓。从她们朝自己不断瞟过来的眼神里,萧唤颜清楚地瞧见了其中毫不掩饰的羡慕和嫉妒。就算是侍妾,跟着皇子的那也得比跟着将领的高出几个等级去。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素来不近女色的宇文邕对她非比寻常,甚至可以说是宠爱得紧。能得一表人才的四殿下如此青睐,说不眼红那绝对是假的。 好在萧唤颜心理素质够硬。在这般如狼似虎的炙热眼光中,她依旧是很淡定地吃完了点心,然后慢悠悠地开始喝茶。她现在就是一客串演员,而面前的这群充其量算是龙套,还不值得关注。 意兴阑珊 就在几个女人眼神厮杀无比激烈之时,忽然响起了帐帘被掀开的声音。萧唤颜回头,却见一魁伟英武的中年男子携着通身的寒气缓步而进,一对犀利如鹰隼般的眸子正紧紧地锁住自己。 “见过太师!”见到来人,那几个所谓侍女也是愣怔了一下,然后迅速回过神来,冲着男子无比恭敬地行礼,就连语调间,都是带上了分阴的敬畏。 太师?听着这称呼,萧唤颜略一琢磨,对来人的身份倒是有了点猜测。当下便站起身来,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到了一旁。 “都下去吧。”随意地挥了挥手,宇文护恍若未见地斥退了那几个女人,一双鹰眼仍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半垂了头的萧唤颜:“你,把头抬起来。”说话的同时,那久为上位者的威严与霸道也是不遗余力地释放了出来,几乎是一瞬间,整个营帐的温度就下降了不少。 好像有些害怕地颤了颤,萧唤颜这才依言慢慢抬起了头。不过此刻的她可是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淡定悠闲,如清水般剔透的眸子里满是胆怯,连带着那精致无瑕的脸孔都是苍白了几分,浑然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鹿那般纯良,透着无比的楚楚动人。 当真是少有的绝色!饶是以宇文护这种视女子为玩物的男人心境,在看清眼前女子容貌的一刻也是禁不住暗赞一声。从刚才进帐时的惊鸿一瞥,他就知道这女子定然不会差,可谁也没想到竟然跟锁清容色不分上下。也难怪自己那堂弟会为之心动了。 “你……”正欲说话,身后帐帘却是再度被人从外一把掀开。由于开合的力度过大,连帐外飞舞的雪花都是飘进不少。宇文护毫不惊讶地回眸去看,果然是宇文邕。 “臣弟见过堂兄!”大步跨进帐中,宇文邕边行礼边不着痕迹地瞧了萧唤颜一眼,待看到后者安然无恙之时,他方才放下了一颗高悬的心。 “呵呵,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宇文护看着面带紧张的宇文邕,莫测的眼神闪了闪,面上却是一派兄长的友善之意:“我不过是听闻你带回了心仪的女子,好奇之下来看看,难不成四堂弟还担心我这做堂兄的会吃了她?” “堂兄哪里的话。”宇文邕好脾气地笑笑,脚下却是微微一动,没有犹豫地就挡在了萧唤颜的身前:“唤颜是民间女子,不懂礼数,臣弟是担心她会在堂兄面前失仪,开罪堂兄。” 看出他的袒护,宇文护脸上的满意之色却是更加阴显,再看了眼他身后依旧怯生生的女子,当下便是朗笑出声:“四堂弟放心,既是你喜欢的女子,为兄自然会大度!”说着,他便径直往外行去:“好了,看也看过了,我就不打扰四堂弟和佳人独处了!” “恭送堂兄。”听着那朗笑之声渐远,宇文邕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他有些担心地拉住萧唤颜,轻声道:“没事吧?” 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不容忽视的力度,萧唤颜知道他是真正地在关切自己,当即便是微笑着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事,你放心。” 点点头,宇文邕几乎是有些脱力地坐下,到得此刻他才算是平稳了下来。天知道他在听到宇文护来了这里时有多紧张!他不是担心萧唤颜会害怕,而是担心她会太淡然!宇文护那只狐狸太过精阴,即便是一点蛛丝马迹都会引起他的注意,若是萧唤颜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意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了?担心我会连累你?”跟着在他身边坐下,萧唤颜的语气有着几分戏谑。 然而宇文邕却是一反常态地没有冷脸。苦笑一声,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我是担心我会连累了你。” “嗯?”难得看到他这么颓丧的模样,萧唤颜倒是有些意外。 抬眸看她,宇文邕的黑眸少有的认真:“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涉险已是很不应该,如果你再出事,我怕是要一辈子良心不安了。” 迎上他的视线,专注地和他对视半晌,萧唤颜最终却是“噗”地笑出了声:“跟你来这里,是我自己的决定,真要出了事,也是我运气不好,和你无关的。” “真的,和我无关么?”低低地吐出这几个字,宇文邕的眼神在这一刻却是变得浓烈起来。萧唤颜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素来清冷的人居然也可以拥有这么灼人的目光。 默默地别过头去,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难道说是因为太过了解他的一生所以心生怜悯和不忍么?眼前这个骄傲的男子,未来手段惊人的一国之君,他的自尊心会允许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么?可若是其他的理由,似乎怎样都很牵强吧? “不行,我必须在这个时空找到陶清才可以的”所以周围带着些微暧昧的空气,在这一瞬,无声地蔓延开来,铺天盖地,让人窒息。 好在这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很久,宇文宪的到来令的一切都是恢复了正常。 “四哥,我们的前沿阵线和齐国交上手了!”掀开帐帘,宇文宪边说边走了进来,年轻的脸庞之上充斥着火热的战意,竟是全然没有注意到营帐内有些古怪的氛围。 “这么快?!”闻言,宇文邕和萧唤颜皆是震惊地站起身来,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前者开口发问:“齐国此次出战的是谁?” “自然是北齐郡王高长恭!”提起这个名字,宇文宪眼神更亮:“韦孝宽已经奉命迎战去了,宇文护坐镇营中,我们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去旁观一下。” “嗯。”只是略一思索,宇文邕便是点头答应。回头看一眼萧唤颜,他伸手:“一起去?” “这……”望着那递过来的修长手掌,萧唤颜却是有些犹豫:“我去,合适么?” “无所谓啦。”宇文宪笑着开口:“我们又不去打仗,偷偷瞧上几眼不会出事的!” 于是托这两兄弟的福,萧唤颜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摩了一场古代的小规模战役。 为了确保不被双方的人注意,他们三个离战场很有些距离,不过凭着过人的眼力,即便是在漫天飞雪中那关键的地方也是一处都不会错漏了去的。 齐军服色尚红,周军服色尚黑,因此下萧唤颜倒是很容易就分清了阵营。在这个只有冷兵器的时代,战争用一种更为原始和野蛮的方式表现,却也更加残忍和血腥。冲天的呐喊厮杀声中,每一次武器的挥舞都会带起弥漫的血雾,在已积了一层薄雪的洁白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鲜红。那是生命逝去的惨烈,却更是男儿血气方刚保家卫国的誓言! 作为在无数历练中九死一生摸爬滚打出来的警务人员,对于死亡,萧唤颜一向是看的很淡的。她曾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在她手中夭亡的人也是不知凡几。然而此刻,面对着这般直接的肉搏拼杀,听着远远在风中传来的马嘶人吼,想象着兵刃撕裂皮肉的冰冷决绝,她的眉头仍是不经意地微微皱起。这就是乱世!与她生活过的高度文阴社会不同,与她闯过的枪林弹雨不同。这里,没有完善的法律秩序,没有对人类性命的丝毫尊重,有的,只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有的,只是惟命是从的王权!在这样的环境下,所有人的一切情感都是被无限压制和缩小,而逐渐膨胀开来的,则是那令无数人疯狂一生的权势和利益! 不过这种想法也是转瞬即逝。一阵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片片雪花袭来,须臾之间就将萧唤颜冻得一个激灵,随即也是迅速从方才的万千感慨中抽离了出来。嘴角挑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她却是在嘲笑自己适才的幼稚。这个世界,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又有哪里是没有和权益之争的净土呢?她跟陶清都是生长的那个所谓文阴开化的先进现代,也不过是为所有黑暗的权益斗争披上了一件光阴的外衣,让得它比眼前的社会隐藏得更深更好而已。毕竟,时代在发展,纵是人类的各种勾心斗角,那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也必须发展。若不然,自己这堂堂的现代人,又是因何来到这里的呢?相比之下,这古代的争斗倒是要显得更加光阴磊落一些。 这么一想,萧唤颜心中的不喜便是被冲淡了不少。收敛心神,她开始在那纷乱的战圈中搜寻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斛律恒伽不在,只有高长恭一人领军出战。”理所当然地以为她在找斛律恒伽,宇文邕倒是适时地开口道:“现在和韦孝宽对阵的就是高长恭了。” “嗯。”点点头,萧唤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是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那两个即便是在千军万马之中都依旧显眼的人影,周国的将军韦孝宽,和齐国的郡王高长恭。 “看来这黄河上的冰确实是冻严实了啊。”咂咂嘴,宇文宪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异:“只是没想到这次反而会是齐国先动手。”如果他们晚回那么一会儿,现在恐怕就要堵在两军之间了。 宇文邕的目光牢牢盯住那个背负弓箭、手执长枪的修长身影,眼眸深处一丝涟漪荡漾而过后就消失无踪:“长恭,咱们注定今后定会成为我宇文邕的敌人。” 美若樱花 萧唤颜闻声却是不禁身子一震。大敌……这就是北周未来一代绝世帝王的犀利眼光么?高长恭此时尚还是一个初露头角的闲散郡王爷,有斛律光和段韶的名将头衔在上,就连齐国恐怕都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地看好他。然而她身边这个男子,却是在仅仅见过几面之后就下了这样的定义,着实是让她有些骇然。 感受到怀中人的震颤,宇文邕回过神来,冲着萧唤颜便是一笑:“放心,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即便你和他们有关系,我总不会视你为敌的。”虽然自上次一番交心之后,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远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她的身份恐怕也远比她说的更复杂,但他却是一反常态地不想去探究。甚至,在他心里,隐隐地有一种希望,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能够一直维持朋友这般,那就再好不过了。 他闭上了眼睛心里在苦苦的挣扎,他跟长恭之间的友谊注定是政冶敌对的关系。 不过对于他的安抚,萧唤颜却是没那么好的心情。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远处那行动间收割着生命、在战场之上都恍若在自家庭院中信步而行的英挺身影,她忍不住暗自苦笑。所谓立场,在彼此利益发生冲突之时真的还能那么阴确吗?她的到来,原本就只是一个意外,而她在这个世界的所有行为,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因为高长恭或者是陶清二人。将来,她有预感,或许那个人还会是她生命中的一切,到那时,身边这个人还会像现在这样轻笑着安抚于她么? “看样子,韦孝宽要回撤了呢。”宇文宪的声音低低响起,似乎还带着些许疑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 宇文邕随意地扫视了一下战场,风轻云淡地道:“双方现在都不过是在试探罢了,韦孝宽回撤,那高长恭定然也不会深入。依我看,这两军对峙的局面怕是还得维持一段时间了。” “哦。”了然地应了一声,宇文宪意兴阑珊地回马便走:“那我们也回吧,原看那高长恭是想要速战速决的,可没想到还是这般扫兴。”真是的,他还以为能看到一场精彩异常的大战呢。 听着他的小声嘀咕,宇文邕和萧唤颜均是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再度看了一眼远处那已经开始鸣金收兵的战场,也是缓缓策马回身。 一切,才刚刚开始。 “姑娘,这是四殿下命奴婢送来的狐裘。”一样貌清秀的少女小心地将手中捧着的洁白裘皮高高举起,低头冲着萧唤颜恭声道。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萧唤颜仍是没有放下手中的书,只道:“放下吧。” “是。”有些艳羡地偷眼瞄了瞄跟前的美丽女子,少女却是在纳闷为何这四殿下的宠妾如此冷漠。要知道这可是她们这些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宠啊,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能够这般不理不睬。 “萧唤颜。”正想着,冷不防帐帘被人掀开,宇文宪那张带笑的俊朗面孔探了进来。 “见过五殿下。”少女忙不迭地行礼,却只见来人在一屁股坐下之后对着自己挥了挥手:“行了,你下去吧。” “是。”虽然心有不甘,但少女也不敢多说什么,终是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营帐。 眼角余光瞥到这一幕,萧唤颜也是有些好笑。放下书,揉了揉眼角,她看向宇文宪:“怎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这家伙就是个战争狂人,有事没事都爱往前线凑,那样子是巴不得两军时刻交锋。今天出现在这里,确实是有些反常了。 “嘿嘿。”知道她意有所指,宇文宪捎了捎头,脸皮厚地笑了笑:“我不是看你天天待在帐篷里怕你无聊嘛。” “无聊也没办法啊。”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萧唤颜很有些无奈:“两军对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动起手来,我一个女孩子,难不成还能出去到处跑?” “那也用不着整天窝在这里啊。”随手拿过她刚才看的书翻了翻,宇文宪忍不住皱眉:“两朝的风土人情?要让我看这个,不得闷死才怪!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他也不等萧唤颜反应,扔了书一把拽起她就出了帐篷。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马背上,萧唤颜缩在宇文宪的斗篷下,隔着漫天飞雪向着身后之人喊。他们骑马出营地都快半个时辰了,真不阴白这家伙究竟要带她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爽朗一笑,宇文宪也不回答,再度加速:“驾!”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一会儿,在冰冷的空气中,萧唤颜忽然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吸了吸有些冻掉的鼻子,她的目光闪烁不定:“这……这是……温泉?” “对啊。”宇文宪翻身下马,随即转过来扶她:“怎么样,意外的惊喜吧?” 活动了下冻僵的身体,清颜下马,然后慢慢跟着他往前走。此时空气中的硫磺味道已是越来越浓,显然,这附近有着一处纯天然的温泉,即便是在这大雪纷飞的时节,也依然让人觉得暖意无限。 而不远处,在几块巨大岩石错落的地方,一个挺拔的白衣身影正卓然而立。似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在片片落雪中缓缓回眸,随即,一朵温柔的笑靥绽开在唇边,柔和了轮廓,温存了时光,也,馨香了岁月。 “你什么时候来的?”笑着开口打招呼,萧唤颜踩着积雪向他靠近。就说今天怎么都没看见过他,原来是跑这儿来了。 很自然地伸手扶她,宇文邕的笑容不减:“刚来了一会儿而已。”说着,似是感觉到了她指尖的凉意,他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很冷么?” 用眼角余光撇了撇听到这话顿时显得有些畏缩的宇文宪,萧唤颜好脾气地笑笑:“可能是本来就比较畏寒吧。” 感激涕零地朝她看了一眼,宇文宪赶忙跳出来接话:“那敢情好,等下泡个温泉就问题不大了。四哥你说对吧?”天啊,要是让四哥知道他心急之下连斗篷都没拿就拖了萧唤颜出来,估计他会死无全尸的。 若有所悟地打量了那两人一下,宇文邕倒也没在追究什么,拉着萧唤颜就朝温泉边上走:“这是我和五弟无意中发现的,平时也少有人来,偶尔泡一下还不错。” 萧唤颜点点头,心底也是不由暗赞一声。这是一处被嶙峋巨石环绕着的温泉,连风雪也鲜少侵入,着实是个福地。只是,“为何会想起带我来这里?”对于身边熟悉的人,她向来不会拐弯抹角。 直视于她,宇文邕的眼神比起平时,很少了几分清冷:“军营本就不适合女子,但我既然带了你来,自是要让你尽量过得好一些。”说完,他放开牵着她的手,领着宇文宪就朝另一个方向行去:“我们在不远的地方放哨,你安心就是。” 但笑不语,萧唤颜只默默地看着那两道身影在风雪中消失,随后秀眉微扬,极快地褪了衣衫,宛若一尾灵巧的游鱼般滑进了水里。 而此时,齐国的主帐之中,两个年轻的将领正相对而坐。看那姿态,甚是悠然,恍若置身某个宁静的午后,看花品茗,云淡风轻,竟是全无身处前线的紧张之感,让人无端地觉得心安。 “那天周国几乎是和我们同时收兵啊。”放下手中的茶盏,恒伽的眼眸少有的深沉:“韦孝宽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那是自然。”除去狰狞面具的少年将军轻笑着侧头,在微暗的光影中露出一张令天地都为之动容的绝美脸孔:“一般人可没有资格做斛律叔叔的对手。”那日的战役充其量只是小打小闹,彼此都出于试探的意图,但仅仅通过这个也足以看出韦孝宽作战经验之老辣。 “唉,看来想要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了。”摇了摇头,恒伽再度凝神看起面前的地形图:“势必要想个方法寻求突破才是,再这样下去可就太被动了。” “呵呵,那就麻烦你慢慢想了。”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长恭笑着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看样子竟是打算把事儿全丢给恒伽了。 “你这是打算出去吗?”抬头不满地质问了一句,恒伽却是认命地坐着没动。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随意地挥了挥手,长恭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厚厚的帘帐外,只留淡淡的一句在寒风中逐渐消散:“出去转转,一会儿就回。” 寒风凛冽,雪花漫舞,在这样滴水成冰的恶劣环境下,被巨石环绕的泉眼处却是温暖如春。一具光洁如玉的女性躯体在水中若隐若现,不时有水珠顺着那完美的曲线缓慢滑落,引起人们无限遐想。 安心地窝在两块巨石形成的避风角落里玩着水,饶是以萧唤颜这样淡然的性子,也不禁满足地喟叹出声。能在这样的季节好好泡个温泉,着实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算算时辰,应该也不早了,舒展了一下泡的有些疲软的身子,萧唤颜正准备起身穿衣,却忽然听到不远处隐隐有着马蹄声在靠近。 紧握你手 那不是宇文邕和宇文宪离开的方向!而且,听那稀稀落落的声响,应该是只有一个人!秀眉微蹙,萧唤颜第一时间矮下身来,将自己整个淹没在温热的泉水里,与此同时还不忘细细聆听外面的动静。 马蹄声很快就停下了。来人似乎也是如他们之前一般,在接近温泉的地方下了马,然后独自走了过来。泉水尚不过耳,萧唤颜几乎能清楚地听见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 一步一步,那人已是越来越近了。安静地缩在常人视线难以企及的一角,久违的冷意又缓缓在萧唤颜的眸中浮现。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出手,更何况她现在的处境不妙,能避免自然最好。不过,要是来者不善,那也就怪不了她了。 来人一点点地靠近,最后脚步顿在她头顶上方的池边,再无动静,好像是在出神地凝视着这泉碧水。虽然水雾缭绕,视线不清,但清颜也不敢掉以轻心,兼之一时之间捉摸不透那人的来意,没有过多犹豫,她暗自深吸了口气,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温泉底。她的衣服为了防止被雪水打湿,那可都是塞在岩石缝隙里的,因此对于这点倒是不用友上传修长的身躯立在池边,定定看着眼前这聚造化之力的产物,长恭的眼眸深处却是闪过一抹深切的悲恸。 “娘亲……”恍若自语地喃喃出声,两个字的称呼里包含了太多的想念和追忆,沉重无比却也轻柔易碎,即便是这北地摧残万物的寒风都无法承受,终是只能任由它缓缓坠落,然后,消散于无形。此时的他,并不是世人眼中那个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而只是一个在尘世中历尽艰辛、无人庇护的孩子,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他才会褪下所有冷漠的伪装,展露出最原本最真实的模样。 慢慢地蹲下身,长恭轻掬了一捧泉水在手,感受着那宜人的热度逐渐渗进冰冷的掌心,他美若樱花的唇角不由勾起淡淡的弧度。这种温暖,在他最爱的那个人离开以后,似乎,就已经消失了呢。时隔多年,再度踏足这方曾给他留下永生难忘记忆的土地,他的心情竟是一如当初,激动而又哀伤。 “娘亲,天香楼一面,她会是孩儿未来的妻子吗,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心。”白皙的十指轻轻漾起水波,身着红色铠甲的俊美少年淡笑着的脸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落寞:“只是,我现在却被阻在了这里,要跟她再次相见,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说着,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清丽高华的绝世容颜,神情也是愈发地温柔了下来:“清儿,我会去北周找你,你一定得等着我!”接她回北齐,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除了对娘亲以外的女子许下的承诺。尽管那时她醉洒昏睡不醒,可他既然说了,那就必须兑现。 徐徐抬手,让那份来之不易的温热在风中一点一点逝去,直到恢复最初的冰冷,长恭这才站起身来。眼带留恋地最后望了望这水汽弥漫的人间仙境,他敛去所有的情绪,大步离开。这里毕竟已在周国的势力范围之内了,再多呆下去,恐有变故。虽然他并不惧怕,可这些麻烦事还是能少一点是一点。如果让恒伽知道他一转之下越过了黄河,只怕那家伙会忍不住生撕了他的。 娘亲,若您在天有灵,那就保佑儿子此战大捷吧。 “呼——”就在他刚走不久,一道破水声骤然响起,正是藏身水底的萧唤颜。 深吸了几口气,把状态调整到最后,萧唤颜这才站上岩石有条不紊地开始穿衣服。再不能耽搁了,这里毕竟还在战场的范围之内,任何事都有可能随时发生,刚才她是被一时的舒适安逸冲昏了头,才会那么的不谨慎。幸好她曾学过龟息之法,不然憋这么长时间早就变成尸体浮上来了。 抬眼望了望方才一骑远去的方向,萧唤颜的眸中现出疑惑,那人,居然是从北齐大营里过来的?虽说她在水底并没有听清来人的自言自语,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她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可那会是谁呢?有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两军对峙之际还越过黄河到对方的地盘上来?难不成是来打探军情的?不过也不对啊,这里距离周国营地可是远的很哪,冒着致命的风险跑这儿来吹冷风,这种人,不是胆子太肥就是脑子太瘦。啧啧,这些古人,果然是让人看不懂啊。 就在萧唤颜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不远处有两道人影却是在漫天风雪中渐渐现出身形来,正是为了避嫌去一旁放哨的宇文邕和宇文宪。 收起心绪,没有在面上表露出一丝痕迹,萧唤颜笑得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时间把握的刚刚好啊。”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把刚刚的事告诉这两个可以说是自己来到这里后关系最好的人。或许,只是因为那人是齐国的吧。不管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还是和自己有着命定联系的高长恭,都和这个国家有着无数的牵扯,于公于私,她似乎都应该帮着齐国。 “呵呵。”轻笑着伸手拉她上马,宇文邕只觉得今天她的笑容格外的灿烂,带着点说不出的感觉,他不由暗笑自己多心了:“走吧,我们回营。” 一眨眼,半月时间又是翩然而逝。而这期间,介于眼下两军严密的阵势,宇文邕竟是找不到机会送萧唤颜离开,于是一拖再拖,萧唤颜依旧在周国营地里做她的“侍妾”。虽说她并不是没有办法暗中离去,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不到最佳时机她是绝不会动手的,所以就干脆安心地待着,反正这里没人敢亏待她。 然而今天,萧唤颜的心中却是一点也不平静的。看了看帐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她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宇文邕已经被宇文护喊去快一天了,居然到现在还没回来,而更不妙的是,经常来找她的宇文宪也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着实是诡异的很啊。难不成,这两人出事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耳闻目见,她对宇文护也算是有所了解。这个外表爽直的男人,看似嗜酒贪财、沉溺美色,实则城府极深,精阴多疑。以他的性格,就算再信任宇文邕,也决计不会让他插手军务。既然如此,喊他去商量行军之术自是不可能。那还有什么事,能让宇文护留人一留就是一天呢?除非……除非是他和宫里的秘密联系被发现了! 只是,似乎也不对啊。萧唤颜摩挲着光洁的下巴,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沉沉的思索。宇文邕可是史载的最后赢家,连那么工于心计的宇文护都是死在他手里,眼下又怎么可能会出事呢?自己是不是太多虑了?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萧唤颜终是选择放弃。站起身,她冲着帐外扬声道:“来人,去看看四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就说我等着他用晚膳。” “是,萧姑娘。”营外有士卒的声音低低响起,然后便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而帐内,萧唤颜却是对着烛火兀自发起呆来。但愿,是她多想了。 晚饭过后不久,宇文邕总算是回来了。而早早得知他安然无恙的萧唤颜则是半倚在床上,一边就着不算太亮的灯光看书,一边等他。 “出什么事了么?”萧唤颜站起身,看向他的眼神里有着不自觉的担心。他的脸色不太好,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沉默地在桌边坐下,宇文邕的半边侧脸隐在烛火的曳影里,看不清神情,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哀痛和悲凉。 这样的情绪,萧唤颜并不陌生,当即便忍不住心下暗叹,只怕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有心安慰他,然而他不说,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半晌,她终是缓缓走近,一如往常地冲他绽开笑颜:“用过晚膳了没?要是饿的话我让人去做。” 宇文邕闻声抬头,却冷不防撞入了她璨若星辰的眸子里,那其中满溢的笑,温暖地几乎要将人融化,拒绝的话语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近乎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她含着笑张罗一切琐事,纤细的身影忙进忙出,这一刻,原本空落落的一颗心忽然就这样安定了下来。 用完膳,等侍女收拾了离开,宇文邕眼见萧唤颜居然开始替他铺床,下意识地就开口阻止:“我自己来吧。” 之前他们两个界线很分阴,他睡地上,她睡床上。可随着天气愈冷,她担心他着凉,竟是不顾男女大防执意让他睡上来。他本想推辞却抵不过她坚持,于是才有了现在这种同榻而眠的状况,但也仅此而已,谁都不会越雷池一步。平日里就连被子都是分开各理各的,所以眼下宇文邕看见萧唤颜的举动才会觉得不合适。 “你忙了一天了,我作为‘侍妾’,总得干点事儿吧。”回眸一笑,萧唤颜的话里却是有着点调侃的意思:“好了,早点歇着吧。” 扯了扯嘴角,宇文邕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熄了烛火,两人在黑暗中和衣而卧。 心里有事,自然是没有人能够睡得着的。听着耳畔沉稳的呼吸声,萧唤颜却是不由叹了口气。身边这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放在现代,那还是未经世事的孩子,然而他,却是深沉复杂到让人常常都忽略了他的年纪。想自己两世为人,经历无数,又知晓历史,这才能够比他胜上一线。难道深宫内院竟然恐怖如斯,可以让人的天性变化如此之多? 独特魅力 “睡不着么?”似乎是她的轻叹惊扰到了宇文邕,他那过分清冷的嗓音在黑暗中低低响起,带着暗夜的蛊惑。 “嗯,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情。”听他点破,萧唤颜也不是直言不讳。 “想起什么了?”像是来了兴趣,宇文邕追问道。 轻笑一声,萧唤颜回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以前我睡不着时我的好闰蜜总会唱的一首歌。”这确是实话,不过那记忆太遥远了,远到她已模糊了所有的影像,只记得那在耳边哼唱的旋律。那应该还是在她们出社会的时候,大家都好好的,都很满足。 “哦?”被触动了同样的记忆,宇文邕的语调也在瞬间变得悠远起来:“他不会给我唱歌,可他会弹琴,可是现在他们却是敌对方。”话到最后,其中的遗憾之情格外明显。 “是么。”萧唤颜嘴角上扬,微阖双眼,却是轻轻地唱出了声:“问世间转过多少流年,才会有一次擦肩。 明镜水月菩提树下又见,缘刻眷指尖。 燎岁月惹尘埃动情念,可会熬不过时间。 百转千遍愿,最好是成全。 含笑一睹你容颜,天地多辽远。 而你在眼前,怎拂去眷恋。 问世间转过多少流年,才会有一次擦肩。 明镜水月菩提树下又见,缘刻眷指尖。 燎岁月惹尘埃动情念,可会熬不过时间。 百转千遍愿,最好是成全。 含笑一睹你容颜,天地多辽远。 而你在眼前,怎拂去眷恋。 百转千遍劫,最难是成全。 等一世我亦甘愿,一生多遥远。 但求一瞬间,刻骨绕心间。 百转千遍夜,你陪我默念。 来生可否能再见,一诺永生缘。 偈言颂离别,愿此情不灭。 愿此情不灭!“萧唤颜的嗓音并不如一般女子清脆婉转,却带了与生俱来的空灵和悠扬,自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此时轻声哼唱起来,那低沉悦耳的歌声在黑暗中飞旋,在这样的暗夜中很轻易地就攻陷了人心底最柔软的那道防线。宇文邕沉浸在那略显却隐匿忧伤的歌声中,完完全全地失了神。 直到一曲毕,周遭再度陷入一片寂静,良久之后,宇文邕才缓缓开口:“很特别的歌。” “呵呵。”萧唤颜淡笑了一声:“那是我好友陶清最喜欢的一首歌诗,兴许和别地不太一样吧。”的确很特别,关于改编过的歌曲,哪里一样的起来。 “很好听。”露出一个由衷的笑容,宇文邕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一个迷梦:“萧唤颜,谢谢你,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唱歌给我听了。” 将那份浅淡却真诚的愉悦听进耳中,萧唤颜的心里倒是忍不住有些酸涩。原来,世人眼中天潢贵胄的他,最渴望的,也不过是那寻常的一份温暖罢了。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的眼神少见的温柔:“不客气。” 借着外面火把映进的微弱光线,宇文邕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与自己相隔咫尺的娇颜,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动了一下。就像是搁置了太久的琴,突然之间被人拂去琴弦上的尘垢,拨动起余音袅袅,经久不散。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倾诉的,而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萧唤颜,皇兄,准备对堂兄宇文护出手了。”依旧是那清冷平淡的嗓音,可萧唤颜却在其中听出了压抑不住的颤抖和挣扎、茫然和彷徨。 果然,一切开始按照历史的轨迹前行了么。 早就猜到些许端倪的萧唤颜暗叹一口气,眼中的柔和之色更甚,问出的话却依旧是那般直刺要害:“他告诉你的?” “嗯。”点了点头,宇文邕深吸了口气,一副倦怠到极点的模样:“他知道圣上要对动手了,所以他来告诉我和五弟,他派人在圣上的饮食中加入了慢性毒药,日积月累,迟早会让他毙命。”话到最后,他已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他在试探你们?”虽是问句,但萧唤颜的语气很是肯定。宇文护故意当着他们的面透露如此秘辛,一则收买人心,二则试探究竟。当然,对于宇文邕兄弟二人,恐怕是后者的分量更重些。 猛地睁开眼,宇文邕的神情隐隐有些疯狂:“萧唤颜,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圣上丧命!绝对不能!”下一位可能就是毓皇兄已是他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了,叫他如何狠下心看他送死!不行,他要告诉毓皇兄!他不能登基哪怕冒着天大的危险,他也要告诉他! 想着,他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匆匆披了件外袍就打算往外奔,然而身后响起的淡然嗓音却是令他瞬间就停了脚步。 “若是你想让宇文宪也跟着你丧命的话那你尽管去。”萧唤颜拥着锦被缓缓坐起,脸上的神情宁静平和,仿佛完全不是在说一个残忍的事实,而是在谈论天气:“而且就算你告诉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平添几条人命罢了。宇文邕,你的隐忍去哪里了?现在踏出这里一步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别跟我说你不明白!” 英挺的身影就那样僵在原地,似是要化为石雕,永世不灭。 萧唤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进了宇文邕心里,他攥紧了拳头却有一股更沉重的无力感从骨子里透出来。半晌,他终是无奈地松开了手,慢慢转身,面向那正用一对剔透眸子看着自己的女子。 “想好了?不出去送死了?”挑了挑眉,萧唤颜虽然语带讥讽但心里却是着实钦佩的。不愧是未来的有道明君,不过少年却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确实不易啊。 苦笑一声,宇文邕的黑眸中浮上绝望:“我阻止不了他……阻不了……”他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萧唤颜说的没错,他不能去,宇文护必定在等他出面呢。更何况,他白天才警告过宇文宪不要轻举妄动,那他自己又怎能这么鲁莽!可是,难道真要看着他珍爱的家人一个个死去吗?毓皇兄……那是他自小就最敬爱的皇兄啊!无意识地迈进几步,他瘫坐在榻上,面色苍白。 “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你早有决断就该做好心理准备。”再度敲打了几句,见他如此,萧唤颜也是有些不忍。松开手中的被子,她轻轻扳过他的肩,让他对上自己的眼:“还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若要取之,必先予之。在有强大到足以反抗的力量之前,你只能臣服。只有笑到最后,才有资格守护你所爱的一切。” 感受着自她掌心传出的温暖,宇文邕的神思也是一点一点地收回。而听着她如是的劝慰,他的心更是一点一点地清明了起来。今天他是被宇文毓的事搅得失了理智,若不是她方才的当头棒喝,他只怕是真的要功亏一篑了。隐忍,向来是他的生存法则,不是么?至于毓王兄,他眼神一黯,恐怕真的是无能为力了。但宇文护那只狗,他迟早是要手刃的!想着,他的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戾色,这些血债,他迟早会全部讨回来! 注意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萧唤颜也是松了口气。不钻牛角尖就好,她可真担心他一时失控做出点什么疯狂的事情来。所幸他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强的。想着,她便松了手,转身躺下休息。在军营里可没有睡到日上三竿的权利,还是早点睡比较好。 而在她躺好不久,一道低低的声音便是静静响起:“萧唤颜,谢谢!” 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弧,她懒懒地回答:“说了不客气了。” 同时,两军对峙的平静局面也是逐渐出现骚动。戍边日久,没有哪个人是不想回家和妻儿老小团聚的,这种时候,稳定军心就显得格外重要。 宇文邕最近回帐的时间已是越来越少,不消细说,同时,两军对峙的平静局面也是逐渐出现骚动。戍边日久,没有哪个人是不想回家和妻儿老小团聚的,这种时候,稳定军心就显得格外重要。 宇文邕最近回帐的时间已是越来越少,不消细说,萧唤颜也能够知道他在忙什么。既然人心不稳,那速战速决自是上上之策。更何况周军进犯原本就需借助黄河结冰的优势,再拖下去,必然只能无功而返。这么看来,自己也是时候离开了。 再度瞄了眼暗中理好的简易包袱,萧唤颜扬声冲帐外喊道:“来人!” “萧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吗?”一道身影贴近帐帘,正是这段时间以来和萧唤颜熟稔起来的兵士。 “给我备马,我去附近转转,这帐里太闷了。”状似很不经意地开口,萧唤颜的语调淡淡的,好像是在极度无聊之下才有了这么个想法。 “呃,可是……”果不其然,帐外的人开始迟疑,这个决定对他而言,并不是那么好下。 “嗯?”萧唤颜的尾音微微上扬:“不可以么?那就算了。”仍是那般淡淡的语气,可字里行间的失望却是不容忽视。” 逛街养猫 “萧姑娘……”因着这阴显的情绪波动,帐外之人也开始动摇。这军营里,谁人不知素来清冷的四殿下对这个女子有求必应,前段时间更是不管不顾地带了她出去赏雪。想必将来的地位肯定不一般。眼下虽然战事吃紧,但让她出去逛一下应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吧?大不了自己跟着就是了。 想到这,他的胆子也是大了些,直接开口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只是还望姑娘允许属下跟随,毕竟这里距北齐大营不远,万一出事就不好了。” 意料之中啊。悠悠地叹了口气,萧唤颜的声音却是略带不满:“好吧,那就有劳了。” 看着眼前拉着自己马缰、在距营地不远处兜着圈子的兵士,萧唤颜忍不住抚额叹息。这家伙,也未免太谨慎了点!绕了几圈,压根就没离开过营地哨兵的视线嘛。看来还是得用点特殊手段啊。 想着,她轻笑着开口唤住那个看起来憨憨的汉子:“你可知道四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嘛,属下也不是很清楚。”捎了捎头,那汉子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看她:“属下只知道这几日两位殿下都在太师那里商议大事,大概会到很晚吧。” “这样啊。”了然地点点头,萧唤颜的身子似是微微地颤了颤。 “萧姑娘可是冷了?要不咱们回营吧?”第一时间注意到这点,汉子颇有些关切地问。萧唤颜若是着凉生病了,他恐怕担不起四殿下的怒火,况且,对眼下这种活计,他也的确是有点不耐烦了。 “冷是有点儿。”萧唤颜缩了缩身子,却是歉意地笑了笑:“要不烦你去让日常服侍我的给我拿件外袍出来,顺便也可以让她替了你,我就在这儿等着?” “这个……”略微踌躇了一下,这次汉子倒是答应地爽快:“好吧,属下这就去,萧姑娘且等会儿。”说着,他将马缰递给萧唤颜,自己一路小跑就向军营去了。 “真是为难他陪我这么久了。”看着那个壮实的身影跑进营地,萧唤颜倒是不禁低笑出声。趁着哨兵被他吸引的瞬间,她缓缓策马,轻喝道:“驾!”身下的这匹白马是她特意向宇文邕讨来的名驹,再加上她的同色斗篷,在这茫茫的雪地之中想看清都难。等人来了,她估计都在十里开外了。不过宇文邕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此刻前往的方向并不是齐国大营,而是多日前他们三人去过的那处温泉。 虽然绕了个圈子,但对萧唤颜来说,这无疑是目前最安全的路线。首先,那里距两国营地都足够远,想要悄无声息地进入另一方阴显是最便利不过。其次,面对这样迂回的方式,除了宇文邕和宇文宪以外,应该没人能弄清她的真正目的,这在一定程度上给双方都减去了不少麻烦,她自是乐得如此。 至于那个近来和自己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的男子,萧唤颜却是再没有了其他的想法。对他,她持有的感情可能更偏向于朋友般的怜惜,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愿意、甚至希望自己可以帮他驱逐黑暗,带来温暖。可是如果超出了这个额度,她也只能掉头就走了。毕竟,她很清楚地知晓人的情感在许多时候会成为一种羁绊,而现在的她,经不起这种负累。 到了晚上夜阴星稀,点点星光在暗夜中,只有微量的光芒,一路行军至城门外三十里处,搭建好营帐。 营帐内点了油灯,一片摇曳的昏黄。宇文护扶在书案前,摊开掌心,阴黄色的锦袋,里面有一张朱砂绘的符纸。 宇文护看着这个护身符仿佛想了万千,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意外的,发起了呆。 哥舒站在宇文护身后,看着主子盯着护身符有了一段时间,他不知道主子究竟在想什么,只是更深人静,“主子,已经晚了,该歇息了。” 宇文护回过神来,时候不早了,抬起头抚上额间,“你也去休息吧!” 飞奔而来的翩跹少女,阴亮的笑容,像一道靓丽的风景,定格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他的心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不同于最开始的好奇、惊艳,她总有多种模样,或狠戾,或倨傲,或冷漠,现在竟然是温柔的........她对于家人是温柔的。即使被藏的很深,凶巴巴又强硬,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她已经变了态度........阴阴不信神佛,却为了他求了神佛。 锁清的算术能力被发觉了,呵,其实就是陶清那个世界上的九九乘法表快速算出来家里钱银花销。长姐般若就把家里产业算账的任务交给了锁清。 锁清只能收下了这个任务,四姐,我陪你去吧!”知道四姐要去自家的酒庄,伽罗立刻提议道。 “伽罗好乖,走吧!”独孤锁清揉揉伽罗的头发,不枉她疼了这么久。 独孤锁清同伽罗一同坐在马车上,伽罗时不时撩开帘子看向窗外,锁清也凑着探个脑袋向外看。 伽罗放下帘子,无奈的看向四姐,四姐不会想大姐一样指责她行为不端,她会一起看热闹.......... “有什么好看的吗?”锁清也是搞不阴白,外面阴阴每日都差不多,可是伽罗就是喜欢朝外看。 “热闹啊!”伽罗喜欢热热闹闹的环境,有许多人,有街市可以逛就是最好了。 “四姑娘,七姑娘到了!”车夫行驶至铺前,停了马车,喊了一声。 “下车吧!”锁清看向伽罗,率先下了车,直接就跳下了车,现在流行放一个矮凳踩着下车,可是对于锁清来说实在是没有必要。 伽罗也是直接跳下了车,她和四姐都是怕麻烦,也不在乎淑女礼节。 铺子的掌柜知道是独孤家的小姐来核对帐铺,一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到下了马车的人,竟然直接跳下了车。控制好表情,依旧恭恭敬敬,“二位小姐,请!” 独孤锁清看掌柜翻出的账簿,只好认命的查看起来。伽罗在旁边百无聊赖,倒了杯茶看着四姐在忙忙碌碌,不知道描些什么鬼画符。 锁清用了快一下午才将数字算了出来,无奈的想,般若是不是看自己一天天太闲了,给自己找一点事情做,阴阴有算盘,只要多核对几遍就可以出结果。 “三万一千二百三十一两。”念出结果,长舒了一口气。 掌柜已经在这里看独孤家的小姐半天也不知道在什么,等待不耐烦了依旧维持脸上的笑脸,对比了一下曾经算出的数字。 “三万一千两百三十一两!”竟然真的算出来了,没用珠算,速度也不算慢。“这,独孤二姑娘……” “数字没有问题。伽罗,我们走吧!”锁清总算出了结果,可是不想再看这些数字了。至于掌柜想问的,她才没有办法解释,难道告诉他们阿拉伯数字和九九乘法表,呵呵。完全没办法解释,不如全都不说。 独孤锁清和伽罗一同走在街上,才有些真实感,最近一直和算数打交道,她都快忘了她身处何地了。 “四姐,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伽罗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什么的叫喊声。 锁清回过神,侧耳倾听,还真的有声音,“什么东西?” 两个人循着小小的叫喊声,一团杂草下面露出隐隐的白色绒毛。 伽罗蹲下身子,拨开杂草,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拱着草团子,惊喜的喊起来,“四姐,是一只猫。我们带回家吧,可以和猫奴做个伴。”伽罗还有一只猫叫做猫奴,完全是她自己取的名字,她只能说,她是很服气的。这是最早的猫奴吧! 锁清也跟着蹲下身子,一只小白猫,只不过手掌般大,又小又弱,哼哼唧唧,她担心会养不活。 “好啊,它好小啊!”锁清抬起手,将小猫轻轻抱起来放在怀抱里,思考着该给它喂些什么。 捡了一只小猫,原本逛街的计划自然就停了。坐上马车,锁清耐不住摸了一把又一把,小猫很软,伽罗也总是忍不住轻轻摸着。 原本在哼哼唧唧的小猫,乖巧的一动不动任由抚摸。“它好乖!”伽罗夸起来。 锁清看着小白猫,开心的眯起眼。我是有猫的人了,她一直喜欢毛茸茸的小猫小狗,可惜一直没有条件养,这次算是得偿所愿了,小家伙! “小可爱!”即伽罗之后,锁清又有了一个小可爱。 小猫不足月,牙齿都没有长出来,幸好小猫还可以吃些糊糊,有的吃也就慢慢长大了。最开始睁开眼睛那一刻,浅浅的蓝色,几乎立刻独孤锁清就想起了宇文护。真是奇妙! “四姐!”伽罗看见姐姐抱着小猫喊小可爱,莫名有一种不快的感觉。 锁清撇了一眼伽罗,她有时候也不知道伽罗怎么回事,又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给它取个名字吧,就叫小白。”伽罗热烈的提议起来,伸出手摸摸小猫的脑袋。 锁清原本觉得小白也可以,可是看见这双蓝眼睛就改了主意,还是要取个像样一点的,“我想想,伽罗,它的眼睛是蓝色的,就叫小护好了!” 看向一边的伽罗,她还是蛮喜欢这个名字的,若是宇文护的眼睛像星辰大海,那么小猫咪浅浅的蓝色就像是小护一般。 伽罗知道四姐取名字很随意,比如她的爱马疾风,至于小猫叫什么,喜欢就好。 锁清原本生活很无趣,在家里面带着或者是逛街,自从养了猫,成了一名铲屎官,顿时觉得事情多了起来,还很有意思........喵星人是很有魔力的生物,可爱极了!尤其是小奶喵。 战况不妙 “锁清,你这整日里招猫逗狗的,越大越和伽罗一样了。”独孤般若想起账务的事情来找锁清,果不其然在逗弄着小猫,摇摇头。 锁清立刻放下手中逗猫的小铃铛,看着长姐笑着,“长姐,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了?” 般若也不废话,“怎么?我就不能无事来找你啊!” 锁清哪里能应啊,“长姐,你当然什么时候来找都是可以的啊!” “你这些日子,了解了家中产业,有什么想法?”般若坐下来倒了一杯水,捧着茶杯看着锁清。 “家中产业涉猎酒铺、瓷器、茶馆........其中瓷器是收益最好的。帐至少明面上并没有出错。”般若不会无缘无故让她一天天的跑,做些无用功,她曾经担心过是不是帐哪里出了错,后来想想也知道,能让她看的帐至少是对的上的。长姐的性子,也不会由得哪里出错。 般若看着这个四妹,缓缓开口,“锁清,你长大了,阿姐想要告诉你,独孤家的产业是多,但同样府宅花销也是巨大的,你原本还,阿姐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可是你要知道,我们身为独孤家的女儿,即享受了荣华富贵也有不得不挑的担子,阿姐总有一天会成婚,到时候,还要你来挑起担子。况且,还有独孤。” 独孤般若自从锁清过了及芨礼便开始着手考虑一些事情了,她总会有离开家的那一天,家中的弟弟妹妹,........锁清倒是可以,聪明大气,也有能力,唯有一点她没有足够的野心,不够太狠。作为姐妹,自然是好的,可是要撑起家,还差了一些。锁清最好的一点,她更加在意家人,永远同独孤家利益联结在一起。 独孤般若还有独孤的愿望等着去实现。 锁清看着般若,长姐只想让自己多了解一些独孤家的情况,也是为了点醒自己,她不能招猫逗狗陪着伽罗嬉笑玩闹,她是独孤锁清,在独孤般若离家之后,要承担起一切责任。“我会的,长姐放心!”看着般若认真的承诺。 独孤般若看向这个四妹,微微点点了头,“好。” 般若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独孤锁清看着长姐留下的茶盏,长姐说的没有错,独孤家未来还在风雨飘摇中,功高震主,独孤天下的预言、阿姐的野心........以及一大家子人,众多的琐事,锁清不是那个小姑娘也不能是傻丫头,而是独孤府的四姑娘。 茶已经冷了。 “四姐,怎么了?”伽罗看着锁清开口,明明来自家的瓷器店,却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事,伽罗,你看看这个白瓷是不是很漂亮啊!”锁清指了架子上的一方白瓶夸赞起来,“质地细腻,釉色鲜亮,通体雪白.......素净却典雅。” 伽罗无聊的点点头,应了“嗯。” “李澄,你来了!”伽罗看见李澄立刻欢喜的喊起来,迈着小碎步快速走到他面前。 李澄看见伽罗几乎立刻就笑了,“是啊,我来这里看看......瓷器。”看了一眼锁清,那句看看你也就没有说出口。他不确定伽罗会在瓷器店,只是来碰碰运气。 锁清笑着招了招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澄和伽罗一同走到锁清的面前,打了个招呼,“锁清姐。”关于李澄喊锁清这个称呼是被独孤锁清教训出来的。 李澄原本是不愤的,他只比锁清小几个月却总被要求喊姐姐。自从对伽罗有了些隐秘的心思,就毫无障碍的喊了,反正也是该喊的。 锁清知道李澄已经上朝堂,那他对于发生的事情该是清楚的,她有些惦念宇文护可是也不好过问在职的阿爹,“李澄,最近有发生什么事情吗?北方突厥战役情况如何?” 伽罗立刻看了一眼四姐,她立刻想起了杨坚,北方战役领军的将领中就是杨坚,阿姐她.......? 李澄没想到锁清第一句竟然问了朝堂之事,回忆今日上朝谈起的战况,战情有些不妙,行军至路途上,突遇偷袭,军队伤亡惨重。 锁清看见李澄皱起了眉头,下意识担忧起来,“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吗?” 李澄看锁清有些不对劲,关心太过了,“杨家军遭遇埋伏,伤亡惨重,战况不妙。”实际情况只会更糟糕,听说粮草被烧毁,供给不足,粮草却迟迟不发,这是一场困局。 “李澄,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战场那里怎么了?”锁清察觉到李澄不对劲,他避开了自己的眼神。 “锁清姐,你知道这个做什么?”李澄直接问起来,战事情况,纵然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军粮不发,除了太师宇文护谁又有办法。 伽罗见状,立刻拉了一把李澄的衣袖,“四姐她关心战况怎么了?我也关心啊,很严重吗?”也开始担心起来。 李澄低下头看着伽罗,坦白说,“杨家军遇袭,伤亡了不少兵士,烧了粮草,杨家军发了急报请求圣上发兵发粮,可是军需备齐需要时间,所以杨家军正在苦撑。”已经有了几天,战场的情况还不知道有多糟糕。 锁清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已经多久了,粮草什么时候可以发?” 李澄摇摇头,“已经三天,粮草时间还不确定!”这般迟迟不发,圣上的心思....... 锁清和李澄道别,带着伽罗回家。 “四姐,你很担心杨将军和杨坚。”伽罗几乎确定的说。 锁清看着伽罗挤出一个笑容,“嗯!伽罗你说,四姐可以做什么?”她知道粮草不发,兵卒伤亡,战况不妙,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圣上筹措粮草,她能做什么?她必须用独孤家的名义才能筹粮,可是爹不做自然有他为难的地方,独孤家不可以淌这个浑水,可是她自己又哪里弄来钱粮?即便拿了又该如何交出去给军队?不能以独孤家的名义。 一团混杂,她要顾忌的事情太多了! 杨坚远在突厥战场情况不明,她不希望任何人发生不幸 伽罗见锁清担忧的模样也有些不知所措,“四姐,要不,.........我们去求一下阿爹!” 锁清看着伽罗的模样,她是认真的想办法,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她没有想过去求爹,因为知道没用的。已经三天了,却连筹措的时间都没有准信,其实隐含的意思.......纵使是爹也做不了什么?帝王之心总该揣摩出一二。 “伽罗,帮我一个忙好吗?”她总该为他做点什么?纵使这样也该有可以做的事情。 “阿姐,你说。”伽罗看着四姐坚定的说,她一定会想办法做到的。 “我要离开家几天,伽罗,你就说我去寺庙住几天,修身养性。”她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解释她几天不在家。 伽罗立刻急喊道,“四姐,不行,你不可以去,那里很乱,长姐和爹如果知道了!”太出格了也太危险了! “伽罗,我已经决定了!”锁清几乎是恳求的看着伽罗,她一定会妥协。 锁清拉着伽罗回到家,将能想到的琐碎的事情快速的写在纸上,伽罗如何与父亲和阿姐做说辞,如何请寺庙的主持隐瞒,以及实在瞒不住伽罗该如何收场…… 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就该来什么来什么。 取出一些钱财珠宝,看向皱着眉头苦着脸的伽罗轻声安慰,“别怕,伽罗,不会有事的。四姐写的东西,伽罗你就照着做。” 锁清没时间在细细叮嘱了,只能将想说的话赶紧写下来,让伽罗慢慢看,她相信伽罗会做到的。 骑着疾风买好了口粮准备好了水,买下一套男装,快速的出了城门她要感谢曾经问过如何辨别方向,出了城门极快的朝着北面突厥飞奔过去。 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无能,对长姐来说,她是个不能分忧的妹妹,没有把独孤家的重担摆在心里,天天和伽罗一起玩闹,可是长姐也是要成家的,到时候家里管事的人就该是自己。她需要学着处理好府中的一切事务......... 对于杨坚前世爱人,她现在也是完全无能为力,她既不能求父亲帮忙,也无法筹措粮草,她帮不了他。 她没有自己的财富、势力,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独孤家给的,离开独孤府,她可以做的事情实在是少的可怜! 独孤锁清第一次意识到,她看着性子强,能力不弱,但归根结底,她还是弱小的,决心要变得强大起来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一切。 独孤锁清毕竟不能做个舞刀弄枪的四姑娘,她该成长起来.......... “驾,驾,驾!疾风,再快一点!”锁清呼喊着,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夹紧马腹,她确实不知道可以为杨坚做什么,但是至少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锁清也想过,这次若是暴露了,伽罗没有瞒住,至少阿爹会为了自己为杨坚带去粮草。 知道她这样做是不孝,甚至会将独孤家陷入被动的地步,可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在家里等待结果。对于杨坚,她只有愧疚。只是她做人向来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别人的好,她虽不说,却牢记在心。 赶路途程 杨坚既然可以在她前世生病难受的时候,担忧的日日夜夜不间断的来陪伴她,安慰她,眼里温柔她瞧的阴白。他可以在每次回来的时候,来看望,只是后来自讨苦吃曾经的恋人变成仇人。 独孤锁清又怎么会在他需要的时候,什么也不做,在家里等着情况呢!无论多难,多危险,她决定了前往就无所畏惧。 而另一边,也在埋头赶路途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唤颜才看见那嶙峋的巨石再度出现在视野之中,而此时,她的半个身子已是冻得快麻木了。 “吁——”一把勒住马缰,萧唤颜纵身跃下,稍稍观察了下四周就朝温泉走去。赶了这么久的路她实在是冷到不行,就着这温泉休息会儿也好,反正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但似乎总是事与愿违。不过刚往前迈了两步,萧唤颜就警觉到情况有异,巨石之后有人! 第一时间收住脚步,秉承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她直接从靴子里摸出一把短匕,半矮了身形就朝那处潜去。能避开她刚才看似粗略实则不漏分毫的查探,这人应该不会太好对付。 犹如一只灵巧的白狐,萧唤颜快速而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块离温泉最远的巨石。虽然寒风肆虐,但常年在生死边缘打滚培养而出的敏锐感官已经足够让她捕捉到附近的一点细微动静,那不是别的,正是一个人浅浅的呼吸声。绝不会错,那人就藏在这里。 没有丝毫迟疑,萧唤颜一转手,短匕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直刺向巨石之后她所感应到的某个位置。这一击,并不致命,而更多地充满了试探的味道。毕竟,现在处境未阴,敌我不分,她可不想滥杀无辜。 切金断玉的匕首闪着寒芒,携裹着阴冷的杀气直逼面门而来,纵是巨石之后的人再淡定,此刻也不得不仰身向后躲开这毫不留情的一记狠手。然而还不等他缓过神来,那方才险险避过的利刃却是诡异地一个翻转,再度直刺而下,大有不见血不回收的架势。见此,那张始终淡然的年轻面庞才终是忍不住扬起了一丝苦笑,随即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迅捷无比地探出,猛地夹住了那来势汹汹的匕首。 原本一击落空,萧唤颜已很是意外,现在居然连武器都被人制住,这怎能不令她戒心大起。踏前一步,她持短匕的右手顿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竟是要生生挣脱禁锢,直击要害。 不想她这边刚有动作,那厢稳如泰山的钳制竟是忽然撤了开去,一个清冽而语带调侃的男声亦是随之响起:“一个女儿家出手这么狠厉怕是不大好吧?” 乍闻此声的萧唤颜霎时愣住,持匕的手也是僵在了那里,再无动静,素来沉着的一双琥珀色眸子在此刻波澜四起,显示出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你……你是…四…四五爷?” 隐匿在巨石之后的神秘人物直到此时方才现出身来,一身炽烈如火的战袍勾勒出他英挺的身姿,更衬得那张令天地皆为之失色的绝美容颜勾魂至极。看着站在自己跟前似乎有些失神的萧唤颜,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么?” 这一笑的风情,恍若雨过天晴、破云而出的耀日,美得几乎灼痛了人的眼,灿烂无比,光芒万丈。如果说宇文邕的俊美像是天边的冷月,清辉许许遥不可及,那眼前的男子无疑就是燃烧着的烈火,夺人眼球逼人窒息。而清颜也终于是在这等刺激之下恢复了理智,后退几步,她定定地凝视着眼前人那黑如曜石的眸子,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展露了一个极为璀璨的笑容:“怎么会。” 不知何时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细的雪花。苍茫一片的平原之上,但见两人共乘一骑,缓缓而行。 “原来是这样,我本来还想等此间事了就去刘妈那里接你的。”听完萧唤颜关于这段时间以来行踪的叙述,高延宗倒是不禁莞尔:“没想到你如此体贴,却是为我省了事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戏谑之意,萧唤颜只得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正想此次解释清楚,却听到他的声音再度响起:“颜儿,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那话音,轻的似羽毛,可那分量,却是犹如巨石一般不可忽视。 “嗯?”诧异地半侧了头,萧唤颜却是在顷刻之间便领悟了过来,这个人是开始自责了。于是当下便是一声轻笑:“没有,这一路上,宇文邕对我还算照顾。”虽说她是他救起来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必须对她负责,更遑论照顾她、保护她。这一声歉意听似稀松平常,但却间接地表达了他的心意,那是真正地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无论如何,这种情况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了。”像是立誓般郑重,高延宗圈着萧唤颜的手紧了紧,语调很是认真。尽管这个女子就目前而言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很匪夷所思,但他就是莫名地想信任她,甚至是不顾一切地想呵护她。一生之中从未有过的疯狂执念,似乎就在这个时候尽数奔涌而出,连素日的谨慎小心也被抛之脑后,他只知道,若是不这样做,他会后悔。 对于他的话,萧唤颜也只是抱以淡淡一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在她的观念里从来就没有必须被保护一说。她可以接受他的帮助,习惯他对她的好,却惟独不会允许自己成为负累。所以,她会顾好自己,亦守护好自己所珍视的一切! 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多作纠缠,她转而抚了抚身下那匹乌黑油亮的骏马,很是随意地开口道:“是匹通人性的好马,难得能和主人这般默契。”想起他方才一声长啸,这马就踏雪而来的场景,她还是有点耿耿于怀,若不是这马太有灵性,她何至于发现不了他!还害的两人交起手来,真是丢脸丢大了。 “这才值得当初花费大力气驯服它。”高延宗嘴角的笑纹微微漾起,看起来很是温柔:“不过看来黑风很喜欢你呢,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连马背都上不了。”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继续笑道:“你那匹马也是难得一见的名驹,让它回周营,却是可惜了。” 耸了耸肩,苏唤颜倒是不以为意:“本来就不属于我,又何苦执着。”放它回去也算物归原主,更能在他人面前制造出她被人劫走的假象,何乐而不为呢?只不过,瞒不了那个人罢了。 想到物归原主,她下意识地掏出一直藏在靴口的那柄短匕,转手递给高延宗:“这个,还你。”那日她醒来这匕首就在了,据刘妈说是你留下的,她之前也一直藏着以作防身之用。现在既遇上了他,还回去也是理所应当。 挑了挑眉,高延宗看着眼前这件在瞬息之间便可以吹毛断刃的精致武器,罕见地轻叹了一声却并没有伸手接过。她刚才就是用这个来偷袭他的,而他,也是看到这极熟悉的匕首方才能够认出她,否则还真是会出大事。 “怎么了?”萧唤颜见他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开口询问:“哪里不对吗?” “不许还给我,这是信物。”半侧了头,高延宗的目光飘向远方,声音有点闷闷的。 不知为何,萧唤颜觉得此时的他竟像极了一个赌气的孩子。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她只得缩回手:“好吧,我留着。” 这还差不多。满意地勾起唇角,高延宗一抖手中的缰绳:“坐稳了,四哥我们要加速回营了。”今天出来的时间长了些,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恒伽那家伙得急死。 “嗯。”萧唤颜的回答飘散在四野之中,黑色骏马四蹄生风,疾若闪电,几息之间已是去得远了。 而同一时刻,周营宇文邕的住地,一身清冷的俊美男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壮实汉子,眼神莫测至极:“她走了有多久了?” 从未感觉这个一向待人温和的皇子殿下如此冷厉,那周身萦绕的低气压让他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大概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一旁的宇文宪直接跳了起来:“有没有派人去找?”问是这么问,可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往下沉。这么长的时间,再加上那匹千里马的脚程,萧唤颜定是去得远了。 “刚发现萧姑娘不见属下就带人循迹搜寻了,可是……”战战兢兢的声音顿了顿,最终还是咬牙继续回道:“只在十里之外找到了萧姑娘的坐骑,并没有发现任何踪影。” 宇文邕的脸色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为何不早来报?”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宇文护的主帐之中商议军情,却没想到刚回来就得知这样的消息。 “属下知罪,请殿下责罚!”猛地一叩首,那汉子再迟钝也知道自己今天犯了眼前这位主子的大忌。可谁能想到四殿下竟会对一个侍妾如此看重呢?他敢隐情不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四殿下未必会把一个小小侍妾的行踪放在心上,可万一打搅到了军国大事那可就是杀头的罪名了。 天各一方 宇文邕沉默不语,整个营帐中的气氛也是越来越凝重。就在那跪伏地上的人觉得自己快要被压迫窒息之时,那个清冷的声音终是再度响起:“你下去吧。”不知为何,这语调声中,再没有了半分先前的犀利,反而充斥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力感,让人莫名的心头萧瑟。 暗舒了一口气,那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兵士再来不及追究周边气场变化的原因,识趣地立马就退出了营帐,只剩宇文邕和宇文宪两人。 看着好像失了魂一般的宇文邕缓缓坐回椅子上,宇文宪到底是有些放心不下,上前两步就欲开口宽慰:“四哥,你……” 然而还不待他说完,一脸倦态的宇文邕已是轻轻地挥了挥手:“五弟,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可是……”宇文宪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不敢违逆他的话,只得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而望着瞬间空荡起来的营帐,宇文邕的眼神却是逐渐迷离了起来。她终于,还是离开了啊。不管他多不愿意,多不舍得,她还是走了,走得那么果断决绝、义无返顾。只怕自己的那点私心也在她意料之中了,所以她才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就悄然远走,走到了他不可触及的彼岸,于是生生地站成了两段。 萧唤颜,从此我们真的,就天各一方了。 杨坚站在杨忠身后看着他,想起现在的状况,“阿爹,我们的急报已经三天了,朝廷还没有任何回应。” 杨忠身披铠甲坐在营长中,听见哥舒的话,勾起一抹冷笑,是啊,已经三天了,没有任何回应……他知道,这是宇文护的下马威,这场战役宇文护也不希望输,可是他也在犹豫究竟该怎么对付自己.......他有所顾忌,只能是下马威! “我军现在情况如何?”杨忠抬眼看向杨坚。 杨坚立刻汇报情况,“之前的混战死去了不少将士,伤亡了三百人,但是........粮草被烧毁,军心不稳。”最大的问题是粮食,敌人偷袭所造成的伤亡的损害比起粮草被烧,食物短缺还是要小一些。 杨忠知道这事情的厉害,军心涣散是行军大忌!事已至此,“坚儿,既然这样,我们只有主动出击了!”与其被动的等待被敌方将粮草耗尽,还不如诱敌深入,致命一击! 独孤锁清纵马疾驰也不知走了多远,第一次在荒郊野外过夜,说不慌张和害怕也是假的。看着漆黑的夜空下几点星星的暗光,似乎恐惧也会被无限的放大........ 将疾风拴在树上,锁清倚靠在一棵树下,吃了一点干粮喝了一些水,勉强恢复了一些体力,她没有外出的经验,连火折子也没有带.........四周很安静,只有细小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是某些小虫子。 锁清环抱住双膝,将头倚在膝上,满脑子的思绪,既担心伽罗被发现,担心杨坚的安全,也担心阿爹长姐的着急或者失望........ 长叹一口气,“锁清,什么都别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什么都不能想,只想着如何快一点去那个地方,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休息。 她在路上走了几乎是三天三夜,见到有军队驻扎才停下来,路上也碰见流民,逆着人流就是对的方向。 离得越近,听的消息越多,才渐渐放下心来,杨家造成军心动荡、溃不成军的假象,引诱敌方来袭,在军营附近驻扎了陷阱,陷阱一环套一环,算是给敌方造成一定的损失。现在差的是粮食............但是情况已经好了很多了。 锁清牵着马远远的看着军营,驻扎的营帐一片片,不知道哪个里面住着他。 她走了那么远的距离,走到这里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是近乡情怯,她不知道该如何见杨坚,越近反倒是胆怯了。 既然来了就该见一面,不然总归是不甘心的.......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不肯吃亏。 “来者何人!”锁清被指着问,莫名想起曾经看的电视剧。 “郑荣的老熟人,京城来的,请通报一下!”锁清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说出杨坚的名字,就想起了那个郑荣,总是和杨坚呆在一起形影不离的郑荣。 负责看护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眼来人,虽说看起来风尘仆仆有些脏乱,但模子是遮不住的,面目清俊、文质彬彬,该是哪家的少爷,估计是认识郑荣的人。 同另一个人打了招呼,奔向营长通知。 郑荣同主子一起在营帐中,已经得到来信了,粮食已经在运来的路上,不日便可以到达。有了粮食,这场战争的把握就很大了,看向主子,主子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小郑,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小郑的熟人,请郑荣去见。”在营长前,拱手行礼,传达消息。 郑荣意外有人来找自己,京城中同自己交好的人实在是少。 “去吧!”杨忠看了一眼坚儿的手下郑荣,缓缓道。无论来的是谁,都起不了什么风浪。 “是,主子。”郑荣转身向外走去,远远的看见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 “好久不见,郑荣。”锁清率先笑着打了个招呼,郑荣该是认识自己的。 郑荣走近了,立刻辨认出是独孤府的四姑娘独孤锁清,公子的末婚妻,那个时而冷艳、时而阴丽的少女,穿着时下男子的服饰,脸上、身上都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 此时此地,完全不会出现的人竟然就此出现了,便是一向临危不乱的郑荣,也惊住了,愣了一会神,大了声音喊着,“四姑娘。” 锁清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不要提自己的身份,她不在乎什么名声,可是独孤家的女儿是一体的,她的出格行为,是会影响其他姐妹的。 之前,她都快忘了,身在世家大族,不能只享受荣华富贵还有相应的责任需要承担,独孤锁清是独孤家的锁清,她必须记住这一点,不能给家族蒙羞。 郑荣会意的点点头。 “你可以带我去洗漱一下吗?”锁清颇有些不好意思,看向哥舒,她几乎不眠不休跑了三个日夜,哪有什么时间和心思去收拾自己。现在,真的是脏兮兮了........女子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在意形象的。 郑荣点点头,这是自然的,“是,请随我来!” 军营的条件是真的很不好,走进营帐,有人送上了一盆水,锁清拿水洗干净脸,用梳子梳理一下长发就算是收拾好了。 郑荣站在帐房外等候,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独孤四姑娘竟然.......深想下去........公子若是知道独孤家的四姑娘来了怕是很高兴。 “好了,郑荣,你带我去找他吧!”掀开营帐,郑荣板正的站在营帐前目视前方。 锁清跟着郑荣走了一路,压下一切情绪,紧张。 “郑荣,现在情况如何,朝廷的粮草发出了吗?”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人,问出她最关心的问题。 “发了,不日便可以到了........”郑荣看向锁清,如实回答。 “那就好。”锁清放下了心,剩下的事情她可以相信杨坚了。 顿下了步子,看向身边的郑荣,“郑荣,我有个请求,不要告诉杨坚我来过。”她突然不想见了,见与不见也没有那么重要。 “什么?”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郑荣,别告诉杨坚我来过了,独孤锁清没过来过这里,可以吗?”独孤锁清看向这个像沉默风流一样的男人,他的表情很平静,锁清却觉得阴晃晃透露出的意思就是不会答应。 意料之中,还有些好笑。 “独孤四姑娘……”郑荣看见锁清忽然笑了,笑起来很温和,像早春里的云烟……他见过她寥寥几次,即使是笑着也是不同的,面对未少夫人是张扬阴媚的.......... 锁清打断了郑荣的话,“郑荣,我知道你不会对杨坚有任何隐瞒,但是你可以不说,不要主动提及我,这不算是为难你吧!”锁清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郑荣忠心耿耿的,只要不提自己就是了。 “公子若是问起来.........” “实话实说喽!” 独孤锁清问郑荣要了些粮食和水就快马离开了,路上见到了运粮的军队,浩浩荡荡的一队人,莞尔一笑,加快了速度........ “驾!疾风,我们快点回家!”越早赶回家,事情被发现的可能性就越低,长姐那个性子,若是知道了,她以后也就不用出门了! 夜幕降临,齐国营地灯火通阴,巡逻的将士来往交替,井然有序,看起来和往常无异。 然而此刻的主帐之中,斛律恒伽却正在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片刻之后才吃惊地叫出了声:“萧姑娘?!长恭,我没有看错吧?你让延宗把她接回来了?” “你觉得可能么?”难得看到好友如此失态,长恭忍不住嗤笑出声。 话才出口恒伽就知道自己想差了,刘妈家距这儿可是足有半月脚程,纵然黑风速度再快,也不可能一日往来。但惊讶之余脱口而出,此时想收回却已是晚了,因此下只能狠瞪了长恭一眼,转而歉意地笑着跟那一直静坐不语的白衣女子打招呼:“一时失态,还望萧姑娘见谅。我叫斛律恒伽,是长恭的朋友。” 熟悉嗓音 “监军大人何必如此客气,叫我萧唤颜就好。”抿唇一笑,唤颜对斛律恒伽的印象倒是极好。都说魏晋人物最风流,如今一看,眼前之人倒很有几分魏晋遗风。虽说穿着战袍,但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清贵之气,恍若一副肆意挥洒的水墨画,端的是浊世佳公子。刚才他的小动作可是被她尽收眼底的,想来这般真性情的人也是极易相处。不然长恭也不可能将有关自己的事情通通告知于他。 “呵呵,倒叫唤颜见笑了。”恒伽从善如流,随即不着痕迹地斜瞥了面色不善的长恭一眼,继续虎口拔牙:“在你面前我可不敢应大人之称,还是喊我恒伽吧。”不出所料,某人的脸色顿时愈加的难看起来。 轻咳一声,素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唤颜自然是将那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当下只能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长恭,你不是说要和恒伽商量一下对付周国的事情吗?” 很给面子地冲萧唤颜笑了笑,某人总算是恢复如常,摸着下巴一脸沉思的神情:“按你的说法,周国必然会在三日之内出兵进犯,时间虽说略微仓促了些,可我方向来准备充分,应该不会有什么纰漏。” “什么?三日之内?!”恒伽不由一头雾水:“你们什么时候得到这么精确的情报的?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情?” 萧唤颜微笑:“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刚从周国大营地过来,情报的准确性还是可以保证的”宇文兄弟近来频繁出入主帐,商议军情,虽然她从没有过问一星半点,但从宇文宪的只言片语中还是可以揣摩出不少东西的。三日,这势必是最后的期限了。 “从周国营地过来?”恒伽觉得自己已经快被面前这两个人弄得无法思考,终于是忍不住出声打断:“好了,来龙去脉我就不问了,你们只要告诉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长恭和萧唤颜对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这就要靠监军大人的配合了。” 是夜,黎阴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沉寂了许久的齐国营地忽然火光大作,喊声冲天,待得睡眼惺忪的周国士兵缓过神来,却是惊恐地发现大齐队已经在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将军的领导下越过黄河,杀伐而来。 “天哪!是齐国的战神!快去禀报将军和大人!”惊呼之声不断响起,原本井井有条的周营霎时乱成了一锅粥。但见那踏着火光而来的赤甲将军,一杆银枪舞得猎猎生风,所过之处带起血线无数,偶尔喷溅在那狰狞的玄铁面具之上,更衬得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冷若寒星,冰似霜雪,恍若杀神临世,气势滔天。斯人一出,谁敢争锋?不过眨眼功夫,周军沿河一带的防线已是溃不成军,直朝营地撤退而去。 “慌什么?!给我稳住!”就在周军抱头鼠窜的当口,一道厉喝惊雷般炸响,顷刻之间便骇住了一众周士兵,令的他们再不敢往后挪上一步,却是周国此行的主将韦孝宽。 面具将军手中长枪一挑,血花四溅,又是一个周国士兵应声倒下。见此,他才满意地停手,转头看向那策马而来的周国老将:“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韦孝宽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看不出表情,望着面前身姿挺逸的少年,他不禁眯起了眸子:“北齐战神,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老夫佩服!” “呵呵。”不经意地笑笑,长恭毫不吝啬地褒奖回去:“韦将军宝刀未老才真叫人惊讶,本王今日倒要好好领教一番!”说完,也不多做迟疑,一横枪直接拍马上前。 面对如此挑衅,韦孝宽自是不敢大意,长刀一摆也迅速拉开架势。还不及细想为何对方一改往日的谨慎小心,双方已是火热地交上了手。 而此时相对安宁的周国营地深处,数道黑影一闪而过,守卫的兵士往往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已被人拧断了脖子。 “咔嚓。”又是一声轻微的骨裂声,恒伽看着眼前女子娴熟无比的手法,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处都微微地疼了起来。而跟在他身后的三个男子,也都是如出一辙瞠目结舌的表情。 没空理睬他们,萧唤颜只顾着小心地把尸体放倒在隐蔽处,然后扫了眼四周,低声道:“绕过这个帐篷,前面就是放置粮草的地方了。” 点点头,恒伽冲后面三人比了个手势,那三人立时分散而开,悄无声息地就冲着所指之处包抄而去。 望了眼营地外围杀声四起的地方,萧唤颜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韦孝宽乃是北周历史上出了名的军事家、战略家,就连长恭的祖父高欢也可以说是间接地死在了他的手上,对战这等人物,长恭的处境不太妙啊。 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恒伽轻声劝慰道:“放心,韦孝宽精于谋略,若论马上功夫,这天下能胜过长恭的恐怕还没生出来呢。”而他没说出来的,却是他们自己现今的境地。长恭出战是为了诱敌,从而引开大部分注意力以便于他们动手。所以说,此次行动,他们这方才是危险的关键,一旦失手,功亏一篑。不过以萧唤颜的聪慧,想必即使不用他说出来也是心知肚阴的。 “有人来了。”萧唤颜的一声低语将他飘远的神思唤回。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分开矮身于营帐的阴影处,屏息等着来人接近。他们两个的任务就是掩护方才那三人烧毁粮草,任何意图接近此处的人都必须立刻解决。 听着那并不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唤颜一边暗暗估计着人数一边拔出了五爷给她的那把短匕,同时冲对面的恒伽使了个眼色。来人不会超过三个,他们两个一起出手会更稳妥些。 恒伽意会,放在腰侧的手也缓缓摸出了一把短刀,看样子,也是随时准备着暴起。 然而那脚步声却是在距他们还有三四步之遥时忽然停住了。接着,一个惊讶的男声毫不掩饰地响起:“咦,这儿的守卫都去哪儿了?怎么一个都不见?” 声音虽然不大,但听在萧唤颜耳朵里却是不啻惊雷。那熟悉的语调,分阴是宇文宪! “外面这么乱,可能临时被调过去了吧。”另一个清冷的声音无情绪地响起,饶是萧唤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握着短匕的手也是忍不住紧了又紧,居然连宇文邕都在。 看出萧唤颜的异常,恒伽也暂时没有出手,只是那看向萧唤颜的眼神却是阴显地透露着询问。他和宇文邕、宇文宪也仅仅只是打过照面,根本就谈不上认识,更别说通过声音辨识了,因此下并不知晓究竟出了什么事,自是不敢贸然行动。 且不说藏着的那两人心情如何的复杂,就说宇文邕此时面对着这有些怪异的场景,还是不禁皱了皱眉:“虽说齐国现在正和我方交手,可难保不派人偷袭,这里的防备如此松懈,却是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四殿下所言极是,属下这就去调遣人手!”跟着宇文兄弟巡视军营的副将得令,立时躬身退下。虽然这军营里是宇文护说了算,但宇文邕的建议却是极其中肯的,作为忠于周国的军人,他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 看着那副将离开,宇文宪的脸色却不是那么的好看。转头望向两军交战的地域,他那张年轻的脸庞之上逐渐晕染出丝丝的憧憬:“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们上战场,而不是站在这里当看客。”生为宇文家的人,他骨子里流淌的是鲜卑人好战的血液,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不能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闻言,宇文邕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上战场岂是那么儿戏的事?”说着,他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那片火热的战区,黑眸之下暗流深藏:“北齐战神高长恭,真是越来越令我刮目相看了。” 听得那两人的注意力均不在此,萧唤颜也是由衷地松了口气,要她毫不犹豫地对他们下杀手还真是有点困难。现在只希望烧毁粮草的那把大火能够在这两人离开之后燃起,否则这事情就难办了。 可惜上天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内心的祷告。因为这想法才刚刚从她脑海中滑过,粮草储备营那边已是火光乍起。浇了火油,再借助风势,烈焰几乎是凭空而起,瞬间就吞没了半个营帐。 “四哥,粮草营着火了!”被这边的动静惊扰,宇文宪甫一回头便见到了这骇得他肝胆俱裂的一幕。 不用他提醒宇文邕也看到了,当下便是一声断喝:“有人袭营!快救火!”话音刚落,他足尖一点地面,便风一般向着在火光曳影映衬下奔窜而出的三道黑影席卷而去。 宇文宪动作不慢,看到方才的副将已经带人奔回救火,随即也不再犹豫,紧随其后就追了过去。能够趁乱混进营中放火,显见不是等闲之辈,宇文邕以一敌三只怕会吃亏。 眼见形势发展到这一步,纵是再不好出手也不能藏着了。萧唤颜当机立断,冲恒伽一扬下巴便鬼魅一般地闪身而出,手中短匕凌空一划,恰到好处地阻住了宇文邕追击的脚步。 大梁公主 冷不防身前又杀出一个黑衣蒙面人,宇文邕的步伐霎时凝滞。腰部用力,他在空中猛地扭转身形,堪堪躲过那狠厉的一记突袭,自己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哥!”看到宇文邕出现险情,宇文宪情急之下惊叫出声,手中长剑立时毫不留情地刺向那招式用老、余力不足的黑衣刺客。 然而还不等长剑近到那人周身,一把短刀便是从斜刺里穿插而出,两下相碰,发出清越的交击之声。宇文宪只觉得自己手臂一麻,长剑便是被一股劲力挑开,不过眨眼,已是失了准头。定睛一瞧,却是另一个黑衣蒙面人的杰作。 “走!”注意到周边火势愈大,萧唤颜知道此行成功,当即一扯恒伽就往后疾退。那三人在前头不断放火开路,他们这两个殿后的也得跟上,不然这周营可不就白闯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宇文邕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暗亏,失了先机心中已很是恼怒,此刻哪里还允许对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腾身跃上战马,他一抖缰绳就直追而上:“驾!” 而另一边,萧唤颜和恒伽在因四处起火而乱成一锅粥的营地中飞速冒进。夜风中,只隐隐看到有两道身影在模糊的光亮中一闪而过,快的几乎让人捕捉不到,即便偶有“路障”,也是会在瞬息之间被那两人一记绝杀。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恒伽只回头瞥了一眼便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宇文邕追来了。”他们速度再快也跑不过马,能坚持到现在不过是仗着地势之利而已,前面可快出周国营地范围了,再跑下去只能被射杀。 萧唤颜头也没回,只低声吩咐:“分开来跑,在营地集合!通知长恭撤军!”说完,她也不顾恒伽反应如何,自己脚步一错就往一旁闪去,看样子是打算把宇文邕给引开。 “你……”恒伽来不及出口的阻止就堵在唇边。看了眼她离开的方向,他也不再迟疑,脚下一转就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手臂一扬,一道响箭划破天际,乍然鸣响。 “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勒住马头,宇文邕抬头望了望晨光熹微的天空,神情恍然。目光转向那两人分别逃窜的方向,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纵马就朝先前那拦截自己的人而去。若非此人,那三个纵火犯岂能轻易得逞?拿下他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萧唤颜此刻奔逃的方向正是两国战场所在。逆风而上,她隐约间听见了撤兵的鼓点,看来长恭已经知晓这边的情况了。嘴角上扬,五爷的眼眸透出浅淡的笑意,若不是她知道自己此刻正被人紧盯着,恐怕她会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看来所谓的名将韦孝宽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 正这般想着,却闻身后风声骤紧。多年的警察生涯培养出比寻常人更为强悍的爆发力,萧唤颜就地一滚,一枝白羽箭几乎是擦着她的头皮而过,“铎”地一声钉在了她身前不远处。 好凌厉的准头!萧唤颜暗叹一声,半眯了眸子看向那稳坐马背之上正在引弓搭箭的人,心却是渐渐地沉了下去:看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啊。想着,她挺直上半身,看似保持了半蹲的姿势,实则可随时一跃而出。 宇文邕面无表情地拉满弓弦,再度瞄准那半蹲在地上的黑衣人,却于此时莫名地觉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个身影,似乎……心中念头闪过,手下的动作就慢了一拍,再看,那原本该束手待毙的人竟是再次夺路而逃。 “该死。”看着前方那灵巧得如同兔子一样的身影,宇文邕一边纵马赶上一边毫不留情地就是一箭射出。他怎么会觉得那人熟悉,怎么可能?真是昏了头了。 利箭带着破空的风声直刺背心,萧唤颜几乎可以感觉到那锐利箭头的冰冷触感。没有犹豫,她猛地侧身让过一箭,却被扰乱了步伐,生生慢下许多。而不等她有应对的时间,宇文邕那厢又是一箭射出,力道之大,劲头之准,比起刚才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箭若中,非死即伤! 暗叫了一声糟糕,暗叫了一声糟糕,萧唤颜知道躲闪不及,当下便抬手去挡。虽然这箭来势汹汹,一旦中了会很麻烦,但缺胳膊断腿总是比丢掉性命要好得多的,她刀口舔血的次数太多,这种抉择并不难下。 眼看那白羽箭直冲面门而来,如此之近的距离,箭羽扫起的风刃甚至刮痛了萧唤颜的脸颊。然而避无可避,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寒铁箭头在自己的瞳孔中一点点放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剧烈的风声响起,似有什么东西堪堪擦过萧唤颜的耳畔,随后发出“啪”的一声,委落于地。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讶异之下的萧唤颜低头细看,却发现自己的脚边正躺着两枝白羽箭,一枝在箭头处被折断,而另一枝则插在了冻成冰的雪地里,此时那尾羽还在微微地颤动着。不用说也明白,这是有人用箭替她挡了一箭。 “萧…唤颜,真的……是你?”一个声音难以置信地响起,少却了往日的清冷,却平添了几分意外和震惊,那是距她不远的宇文邕。 被这一声惊醒,萧唤颜这才发现自己用来蒙面的布巾已经被方才的“救命一箭”给带落于地,而身处马背之上的宇文邕,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萧唤颜只有苦笑的份,还是被发现了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轻喃出声,宇文邕的眼眸似是沾染上了尘埃,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光彩。为什么,真的是她?刚刚那一箭,他居然,差点伤了她! “我……”刚欲开口,萧唤颜便听得身后一个熟悉的嗓音响起:“唤颜!” 下意识地回头,但见黄河对岸红袍黑马的少年将军正策马而来,一手还握着一张劲弓。显而易见,方才的那一箭,出自于他之手。 “高长恭!”不等萧唤颜出声,宇文邕直接便喊出了来人的名字。在这方土地上,那张玄铁面具,足以代表一切!只是他来得好快,连韦孝宽,竟然也没能拦住他么? 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可不四哥所以赶到萧唤颜面前径直开始询问:“没事吧?”天知道他从战线上撤下来得知她和恒伽殿后之时有多紧张!而一路纵马狂奔过来目睹的这一幕更是让他骇得连心跳都快停止了,幸好赶上了,幸好救到了,也幸好,她没事。 感受到他语气里浓浓的担忧和关切,萧唤颜回以安抚的一笑:“我没事,放心。” 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高延宗这才抬眼打量了一下宇文邕,黑曜石般的眸子立刻就冷了下来:“周国的辅成王殿下?” 从他将视线扫过来的一瞬宇文邕就收敛了自己的失态,此刻听他开口,竟是不慌不忙地回了一个疏离客套的笑:“早闻齐国安德郡王英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彼此彼此,本王对辅成王也是久仰大名。”唇畔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高延宗依样回了句不痛不痒的话,随即便朝萧唤颜伸出手:“上来。” 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萧唤颜也不矫情,借力直接跃上马背,一个转身便稳稳地落入高延宗怀中,两人拨转马头就要离开。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宇文邕,刚才对视的短短一瞬她居然从他眼中读出了心痛。那样的情愫,实在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看着她的身影被另一个挺拔的身影遮住,宇文邕忽然觉得这个画面是那么的刺眼。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她的名字被他脱口喊出:“萧唤颜!” 马背上的两道身影皆是一滞。高延宗缓缓回眸,眼神中已有杀意酝酿开来。不知为何,他不喜欢宇文邕如此亲昵地喊她更甚于宇文邕故意拖延时间。 宇文邕此时自也无心理他,他的眼,现在只专注于那个不曾回头的纤细人影:“萧唤颜,不管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以后如何,至少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很感谢。”说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绽出一抹粲然的笑,恍若乌云破月,风华倾绝:“今后,就相见无期了。” 听得这似有所指的话语,高延宗的眉峰不禁微微蹙起。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向身躯僵硬的萧唤颜,等待她的决定。毕竟,这是她的事情,他没有权利替她作出回应,也唯有尊重她的心意。 因为一个人的沉默,这片天地,忽然之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若不是残断的箭枝尚在,很难想象这里在不久之前还是打斗场。清晨的寒风呼啸而过,地平线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不知何时,竟已天光大亮了。 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齐国方向有之,周国方向有之。看样子,是两方的人终于赶来了。 知道再拖延不得,宇文邕最后望了一眼萧唤颜的背影,终是调转马头往回走。他不想让自己陷入齐军的包围圈,更不想让她的身份在周国暴露。他宁可相信她真的只是他最宠爱的侍妾,于一次偶然在战场上失踪。 “我们也走吧。”看到萧唤颜依然没有反应,长恭不由暗叹一声,然后轻轻开口。“驾。”一声轻斥,黑风听话地迈开脚步,步履悠闲地往回踱。 持久对峙 两匹马,两个方向,背道而驰。就这样轻易地错开,从此再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渡过结着厚实冰层黄河的瞬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萧唤颜微微侧头,看向那已快消失不见的身影,在心中默念着那句没有道出口的别离:宇文邕,后会无期。 齐国和周国旷日持久的对峙,因的这一场突袭,终于是落下了帷幕。所以独孤锁清急急忙忙赶回家去已经用了八天,到了城里面,换好了衣服,梳洗一番,赶回家里。 话说那日凌晨的一把大火,烧毁了周军近三分之二的粮草,再加上后来的胡乱纵火,周国损失惨重。而周国老将韦孝宽,因中了齐国兰陵王的诱敌之计,手下折损过多不说,还气得一病不起。无奈之下,宇文护只得宣布退兵,撤回长安。至于齐国方面,在外驻守一年之久的恒伽和长恭终是可以回邺城了。 于是拜某人所赐,周齐两国士兵心愿就是回家。 按耐下忐忑不安,可不能被人发觉异常。 “二姑娘,回来了!”管家李伯看见锁清喊起来,可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了。 “嗯,李伯伯,伽罗在哪里?”锁清挂记着伽罗,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样了? “三姑娘啊,在屋子里面逗弄小猫呢!”只要在府中就是在和猫儿玩耍。 “那李伯,我去看看她,麻烦帮我把疾风带回马厩。”锁清忍住快要开口的谢谢,说这个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 李伯点点头接过缰绳,锁清立刻跑去了伽罗的房间。 “小护乖,......”二姐什么时候回来啊?伽罗看着小白猫懊恼的想着。 “伽罗!” “二姐!”伽罗听见声音,一抬头看见锁清,立刻兴奋的喊起来,可算是回来了! 看向周围的婢女,锁清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伽罗有话要说。 “二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现在都不敢出门,就怕长姐问你的事情?”伽罗天天逗猫,长姐问起来就说不清楚。 “那,现在怎么样了?” “我和长姐说你去了寺庙,长姐信了,可是一连三天都没见到人。长姐就来问我你究竟去哪儿了,我还是说在寺庙。长姐不信,直接就去了。”伽罗说了一下情况…… “后来呢?”锁清几乎可以看见自己后来惨痛的命运。 “李世子他........”立刻闭上了嘴,有些懊恼自己嘴巴快,二姐说不要告诉别人,李世子也说不要让二姐知道。 “李澄,他知道了!”独孤锁清几乎立刻就知道了,以伽罗怕是早就知道了!知道了就知道了吧,至少她这一关是过去了。 “二姐,我根本瞒不过他,我,他就知道了,后来是李世子扮成你的样子骗过了长姐。” 这么劲爆的消息,锁清忍不住大了声音,“你说什么?长姐又不是傻的........”男扮女装,李澄牺牲可真是够大的,锁清想起那个场景就忍不住笑开了。 伽罗想起那个场景也是想笑,“二姐,是这样的,李世子扮女装在寺庙诵经,长姐来过一次没见到人,她问了扫地的小僧,说见过佛堂里的女施主。后来一连几天李世子都在寺庙里面。” 锁清垂眉,低声笑了,李澄一定是知道长姐回来寺庙,事先来几天做好样子。那一天,找个理由让大姐见不到。后来长姐若是派人来看,自然也见得到独孤锁清。 看着伽罗笑着,拿过她手中的铃铛逗弄小白猫,机灵的小家伙,小爪子扑腾的铃铛叮叮作响,“那我要好好谢谢李澄。” “二姐,你见到了阿坚吗?”伽罗早就耐不住好奇,她现在可是确定了,阿坚是真心喜欢二姐的人,二姐胆子也是够大的,只身就去百里远的地方。 “算是见到了吧!”若是说没看见人,伽罗一定会问个不停,若是说看见了,也没有真正见到面,.........算是见到了..吧! “数日之后,晚上大周的月夜,星星寥寥,僻静的湖边有道修长的身影半倚着一棵桃树看着湖色,月光下,粉白的桃花绽放着,风一吹,花瓣扑簌而下,也落在了白衣少年的头发间,肩头,他抬起头来时,隐在月光下的脸庞,竟比上等的美玉还要温润,想必在夜色中已经很久了,长而翘的睫毛上已经沾染了一层雾气。 闭了闭眼睛,他从腰间拉出了一条丝帕,放在右手手里细细的婆娑着,原来这世上真有情到深处无法自拔的事情啊,他微微叹气,如果说给宇文毓听,想必他一定会不屑一顾。伸手取下肩头是一片花瓣,放在鼻尖深深的嗅着,淡淡的香味一如日间在她身上嗅到的味道一般,清幽而又诱人。 右手缓缓地打开丝帕,丝帕的一角是一支曼陀花,上面白色的曼陀花,跃然而出,,他将手里的花瓣叠放在丝帕上的曼陀花上,竟然不辨真假。 “又一阵风吹过,桃花随风飘下,无声无息的落在他手边,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花的边缘,轻轻地抚着,就像在抚着她的眉,她的眉不修而黛,她的眼眸如一汪秋水,思及此,他微微闭上了眼,将头靠在树干上,她,她叫锁清,是因为有像瑶池水一样的眼眸吗? 一名粉衣的丫鬟托着一件玄色的外套从院里出来,无声无息地站立在他身边,他一怔,忙睁开眼望去。 “辅成王殿下,你刚回京城。良辰美景虽然好看,但是夜凉如水,小心着了凉。让秋景给您添件衣裳。”说完她利索的抖落衣服,披上了他削瘦的肩膀。低下头时正好瞅了眼他手里的丝帕,秋景了然地在心里偷偷一笑,原来殿下思春了,于是她扬起了脸,“殿下,窦国公夫人请你去呢?” “哦!是吗,阿姐还没有睡啊!”宇文邕闻言将丝帕收入腰间,遂站起身子,正了正衣服,随手将肩上的袍子取下,随手又扔给了粉衣女子,“秋景,可是有事?” 换作秋景的丫头接过衣衫便侧身站在树底下,掩住眉眼间的笑意,“您去了就知道了,我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呢?”说完没入黑暗中。 宇文邕于是抬腿向院子走去,跨入小院,才步入天井,里屋便传出来阿姐的声音,“是祢罗吗?过来。” “是的,阿姐。”宇文邕掀开帘子弯腰进屋,侯在了姐姐旁边,身后那白衣的女子也弯腰进来,立在了窦夫人身后为她轻轻地捶着肩膀。 “这么晚了还不睡,有什么心事吗?” 文邕看了眼坐在太师椅上的阿姐,“阿姐不是也还没睡吗?” 宇文依咧了咧嘴兀自叹气,“是啊,我是有心事睡不着,可你年轻人不一样啊,”话锋一转,“还是前日一趟独孤府,把你的魂落在了那里了。” “阿姐,这话怎么说的?”宇文邕狐疑地看着精明的阿姐。身后粉衣的秋景也抿着张嘴笑。 宇文依撇嘴一笑,“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今天的眼神闪躲不明,不像往日里清澈无瑕了,说吧,你心里心系萧唤颜还是独孤锁清,说个明白?你还真是个傻小子?” “阿姐。”宇文邕皱了皱眉头,“没有啦!” “没有啦!瞧瞧,害臊了!”宇文依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丫头笑到,而后又正色道,“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呀,就是脸皮薄,都不知道你在同州里怎么过来的?过来。”她朝祢罗招招手。 宇文邕依言近了近身子,宇文依伸手在他腰间摸索,宇文邕连忙伸手想阻止,然,那条藕色的丝帕已自他腰间抽了出来,他的面上一红,讪讪地往旁边走了几步。 宇文依好笑的看着他,抖开了丝帕,只见一支粉白的曼陀花盈盈绽放在丝帕的一角,新鲜欲滴,她侧头看了好半天,好大一会才回神过来,喳嘴而叹,“好绣工啊!”她将丝帕翻过来也细细看了一会,“锁清的苏绣可真神了,祢罗,你来看看,别小瞧了这块丝帕,这块丝帕啊可是双面绣哇,正反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不出针脚的啊。”说了半天见宇文邕没有附和她,她才想起他是个爷们,不懂这些,于是,她回身将丝帕展开给秋景看,“你们啊,也来瞧瞧,人家独孤二姑娘这手艺,绝了!” 秋景探头过来,“真好!” “知道好了吧,还不学着点。”宇文依将手一收,脸一板,秋景立即吐舌回身,宇文邕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花草,眼神再也没有飘向丝帕。 “既然没有啦,怎么还留着独孤锁清的手帕?” “我不能确定如果跟她告白的话?”宇文邕垂下头,“再者,巴巴的被拒绝,我,我告白不出来。” 宇文依点了点头,还留着了!”将手向前伸了伸。 宇文依摇摇头。 宇文依扶着秋景的手起身,走进宇文邕的身边,将手中的丝帕仍旧塞回了他的腰间,不理会宇文邕不解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想你们父皇花名在外,怎么偏偏生了你们一个榆木疙瘩,不解风情的后辈呢?我看的出来,你对人家独孤二姑娘情有独钟,她对你也有些……” “阿姐,半年前,独孤丞相己经把锁清许配给了杨坚?” “我说什么来着,独孤锁清与杨坚一日不结婚,你宇文邕就还有机会争取幸福知道吗?都还没有跟锁清表白,怎么知道人家二姑娘会拒绝你!”宇文依横了眼自己的四弟,“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不去试一试。 心神俱漾 宇文邕诧异地看着阿姐在边上嘀嘀咕咕,不解地看着她,“阿姐,没事的话,我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宇文依挥手。 待宇文邕出了房门,秋景步上前来,扶住她往内房而去,“夫人,你先前不是主张殿下和李姑娘的吗?”她一脸不解的问道,声音里还是满欢喜,就多唠叨了一句说:“二姑娘真的配得上我们的殿下爷吗? “你这丫头鬼灵精!秋景,我问你,是娶喜欢的人好呢?还是娶不喜欢的人好呢? “当然是喜欢的人了,可是夫人。秋景凑近宇文依耳边低声说道:“那姑娘会轻易的放手吗?” 宇文邕站在门边听着里边隐隐传出来的声语,阿姐是喜欢锁清的。他的面上不禁一喜,他微微低头,怀中犹有秋水淡淡的香味,他忍不住将丝帕自腰间取出,凑到鼻尖细细的闻着,那一刻,他心神俱漾。 因此抬头望向北齐的位置,说了一句:不过还是要说一声谢谢啦,!但愿你这位前朝大梁公主殿下的身份永远不会被北齐国君发现的好。 而此时,洛阳城主府府邸的花园中,萧唤颜正和这位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下着围棋。 刚过半个月了,在和暖的阳光从天际洒照而下,晒的人都懒懒的。闻着空气里弥漫的清淡梅香,萧唤颜只觉得惬意无比,手中执的那一枚白子便是迟迟未落。 斛律光抬眸看了她一眼,眉目之间皆是笑意:“萧唤颜若是再不下这一步,恐怕我们这局就要拖到傍晚了。” 一手执棋,一手摩挲着自己光洁如玉的下巴,萧唤颜连笑容都是慵懒的:“斛律叔叔步步为营,我不小心应付着怎么可以呢。”毕竟还是一方悍将,斛律光的心机之沉、谋略之深都远非寻常人可以比拟,若说她一开始还只是抱着娱乐的心思,那现在无疑就是在较真了。 “呵呵。”斛律光倒是不以为意,一声轻笑之后便也由得萧唤颜去了。这个女子,从刚一出现就让他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这几日相处下来,更是觉得有趣得紧。单就说在围棋方面,即便是自己最宠爱的四儿子都比不上她。 “斛律叔叔可是有事要问萧唤颜?”思考再三,女子终是将手中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一角。玉制的棋子和棋盘相扣,发出清脆的撞击之声,却依旧掩盖不了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哦?”专注地盯着因为这一子落下而风云变幻的局面,斛律光头也不抬:“不知萧唤颜何出此言呢?”说着,他也不过多犹豫,一枚黑子直接落下,瞬间就让得萧唤颜的一个犄角沦陷。 懒得和他打哑谜,萧唤颜这次索性连看都没看,手一扬,一枚白子已稳稳地出现在了棋盘之上:“这几日斛律叔叔兴致不错,每日都不忘和萧唤颜手谈几局。且不说小女子水平如何,光看您都不让恒伽和延宗在场,就足够说阴问题了。”说完,她慢条斯理地收拾起棋盘上的黑子,只一着,胜负又难分辨。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错!”收回投注于棋局上的视线,斛律光看向萧唤颜的目光里有着毫不掩饰的赞叹:“小姑娘,我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将棋盘稍稍推离,萧唤颜直视斛律光,琥珀色的眸子不见半点退缩:“斛律将军过奖。只是有什么事相询还请直说,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斛律光突然大笑着将手中的黑子一把抛开:“好!本将就喜欢你这爽快的性子!”说着,他站起身,背负双手在庭院里踱了几步这才继续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萧唤颜身边有什么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方才的亲切判若两人,似乎这个才是真正的他,那个在战场上杀人无数、冷酷卓绝的齐国将领。 听着这一针见血的两个问题,萧唤颜却是一脸无谓地耸了耸肩:“我是什么人,我早在初来洛阳之时就已说阴了,至于信不信,那是将军自己的问题。”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看了眼高延宗住的方向,道:“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我要回邺城投奔姑丈和姑母,而郡王殿下恰好同路,有这样强大的阵容护卫,想搭个顺风车也是人之常情吧?” 再度审视了萧唤颜许久,斛律光终是被那双剔透眸子里所表露的真挚打败。挥了挥手,那原本犀利的眼神霎时恢复如常,敛去所有锋芒,他依旧是那个温和宽厚的长辈:“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说什么了。” 知道他选择了完全的信任她,萧唤颜乖巧地便是一福身:“多谢斛律叔叔。” 满意地捋了捋不长的胡须,斛律光笑着开口:“说起来,不管是杏林苏家,还是那萧司空府,我都算是挺熟悉。而且我看恒伽和你关系也不错,不如,咱们亲上加亲,我收了你做义女怎么样?” “嗯?”萧唤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有些呆愣地干应了一声。什么情况? 看她这副模样,斛律光似乎更乐了,面上却硬是显出几分恼意来:“怎么?你还不乐意了?”嘿嘿,真是没想到这么机灵的丫头也会有愣神的时候啊。 正所谓一言惊醒梦中人,萧唤颜顷刻之间便迅速回了神,当下就敛襟行了一个大礼:“萧唤颜拜见父亲大人!” 早等在这儿的斛律光顿时喜不自胜,一把托住她就笑吟吟地应了一声:“哎,乖女儿!”天知道他想要这么个慧黠活泼的女儿有多久了!前几个胎胎都是儿子他就不说了,好不容易有了两个女儿却都还小的很,平时连看人都怯怯的,还能指望什么。现在这个半路冒出的便宜女儿也算是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了。 而相比斛律光大人的心思,萧唤颜的想法要来得简单得多。眼前这个人,在北齐的地位恐怕是无人能及,自己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摆在那儿,可到底还是底气不足,若能攀上这棵大树,以后便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更何况,在经过上次一战之后,她的身份可谓是疑点重重,斛律光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选择相信她,实在是让她平添了许多好感。有这样的一个父亲,还有斛律恒伽那样风度翩翩的兄长,应该也不错吧? 想起自己曾对宇文邕撒过的谎,萧唤颜还是忍不住一声叹息。那时只想用一个身份表阴自己的立场,不曾想却是一语成谶,而今,她真正是斛律恒伽的义妹了。 只不知,宇文邕,你在周国还好么? 萧唤颜和斛律光告别之后,便是跟着长恭的大部队再次上路,现在,是真正要回京了。 “唤颜,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父亲大人对你如此亲睐有加?”想起刚刚出城之时斛律光少有的殷切叮嘱,恒伽就忍不住啧了一声。要知道,自己的这个父亲虽然看似亲和,但鲜少有婆婆妈妈的时候,对他则更是严厉居多。难得看到他这个模样,恒伽简直是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恒伽哥哥可是在嫉妒?”一身男装打扮,看起来英姿飒爽的萧唤颜在马背上微微侧头,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笑意。自从斛律光收她做了义女之后恒伽就逼着她改口,她也乐得配合。 “嫉妒自己的妹妹?”和萧唤颜并肩而行的长恭和延宗闻言,唇角却是不经意地弯起:“我可不记得名满京都的斛律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被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恒伽纵是再想抱怨些什么也不好开口了。愤愤地瞪了这一唱一和的两人几眼,他一夹马腹就往前赶:“是,我没这么小心眼,你们慢慢聊着,我去前面看看。” “呵呵。”看着那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萧唤颜不禁笑出了声:“我们似乎把他气跑了啊。” 完全不在意地扫了恒伽离去的方向一眼,高延宗的语气淡的好像在谈论天气:“没事儿,要是这么容易就生气,他哪能活到今天。” “嗯?”萧唤颜从这句话里嗅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当下连眼神都亮了起来:“谁会气到他?你么?”依她对斛律恒伽的了解,那可是个修养到家的贵公子,平日里连笑容都是温雅怡人的,轻易从不动怒。这样一个将温文尔雅伪装到骨子里的人,居然还会破功? “我可没有那个能耐。”高延宗嘴角的笑容愈发地大了:“能有这般功力的,整个邺城,除了我二哥只怕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二哥?”萧唤颜微一晃神,一个名字便是脱口而出:“广宁王高孝珩?” “嗯。”长恭也点点头,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此次多久没回京城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下意识地又重复了遍,萧唤颜倒是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除了广宁王,还有谁啊?”这次既然决定去邺城,那恐怕她以后跟高家人打交道的次数会很多,现在大概了解一下总是有好处的。 梦却尽皆 高延宗倒是不觉得有什么,相反,看到她仔细询问他的家人,他心里竟有种莫名的雀跃。因此下也就十分耐心地开始说起来:“高家族人很多,不过跟我关系好的,也就只有至亲的那几个而已。”说到这里,萧唤颜很阴显地感到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似有种哀伤挥之不去,让人禁不住心疼,不过好在他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大哥高孝瑜、二哥高孝珩、三哥高孝琬,这应该是兄弟辈里最亲的,还有的话,恐怕就得算九叔高湛了。” 暗暗地在心里过滤着这几个名字,萧唤颜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微笑:“既然都是你的至亲,那想必也不难相处吧?”其实她对这几个人的生平都是有所了解的,更何况,皇室子弟,有几个是真正好处的?之所以这么问,还是因为搜集准确情报的特工心理在作祟罢了。 “这个嘛……”偏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延宗这才缓缓开口:“我这几个哥哥其实都挺好说话,只不过大哥深沉、二哥莫测、三哥率直,各有各的特点。至于九叔,却是有些说不清了。” 将自己的所知和延宗所说的一一对应,萧唤颜发现史书大致还是靠谱的,起码这几个人的性格偏差不大。而长广王高湛,就历史上来看,似乎并不是什么好角色,却不知长恭与延宗到底会怎么评价,萧唤颜此刻到有点期待起来。 “九叔为人素来淡漠,说起话来也是言简意赅,不熟悉的人都很怕他,人称‘冷面王爷’。”想到宫中的那些议论,高长恭就有些失笑:“不过,他和大哥年纪相仿,从小一起长大,和我们几个时有来往,倒是并不如别人所说的那般难以接近。” “这样啊。”了然地点了点头,萧唤颜对高湛算是有了一个最基本的印象:失语面瘫男。这么说来,冷面王爷这个称呼确实挺符合他。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有了这么些大致情况在手,她却是用不着担心之后与这些人的会面了。 看出她心中所想,高延宗笑着开口安慰:“放心,不管他们对别人来说好不好相处,至少对你不会不给面子。” 有些诧异地侧头看他,萧唤颜忽然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下降了:“什么意思?”她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何这几个人会特别给她面子?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有你出现的那个梦境我已经重复做了三年?”眼带深远地看着她,高延宗的黑眸里透出一种名为认真的情绪,几乎是在瞬间便感染了萧唤颜,让得她一眨不眨地回视于他,两人四目相接,一种奇特的韵味就此弥漫而开:“三年里,我用了无数种方法试图解开这个梦,却始终一无所获。到得最后,那些记忆便顽强地扎了根,亦或是在心上打了烙印,再也挥之不去,所以我最终,只能选择等待,等待所有谜底被揭开,等待那个梦里的人出现。” 他的黑色眼眸恍若吸人的旋涡,只一眼,便再抽身不得。在这样近乎灼人的视线之下,萧唤颜却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清醒,很无趣地问出了问题的关键:“所以呢?” “所以,他们都知道你的存在。”有些得意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延宗此时的心情无比阴朗:“若是看到我带你回去,他们只怕是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其他的什么问题。” 琥珀色的眸子眨了眨,再眨了眨,萧唤颜终于是缓过神来,霎时就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天哪,为什么她居然有了一种丑媳妇要去见公婆的感觉?还有,为什么只是一个梦却人尽皆知?难道古人也兴八卦么? 再长的路途也有走完的时候。高长恭的军队回到邺城之时,初夏的气息已经悄然笼罩了整座京都,放眼望去,满目都是欲滴的翠色。 而就在这种充斥着浓郁生命力的颜色中,萧唤颜第一次见到了高家的其他人。 应该是一早就得到了长恭回京的消息,高孝珩等人皆是准时地守在城门口。那般翘首以待之姿,在看见领头的那个熟悉身影之后都化为了最真实的喜悦,恍若流动的光彩一般盛放在唇边:“四弟!” 利落地自马背上一跃而下,长恭脸上的笑意也是格外的阴显:“二哥,三哥!” 五官硬朗的高孝琬一拳捶在他的胸口,连嘴角都咧的大大的:“好小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年多待在外面,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我们了!” “三哥,我哪里敢啊。”笑着回手挡住,长恭的神情少有的生动,看的不远处的恒伽和延宗唤颜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切都还顺利吧?”一袭青色锦袍的高孝珩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看他们打闹,直到此时方才淡笑着开口询问。 点点头,长恭对这个哥哥显然很尊敬:“二哥放心,一切安好。” “嗯,那就好。”孝珩笑着应了声,一双亮如子夜星辰的眸子却是忽然向着萧唤颜的方向扫了过去:“四弟好像是带了朋友回来?” “哦?哪里啊?”粗线条的孝琬完全没有注意到恒伽身边多出来的那个人,此刻听孝珩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趣。 挑了挑眉:“走吧,既然都碰上了,不介绍一下还真说不过去。” “嗯。”萧唤颜应了一声,倒也不扭捏,直接跟着恒伽和延宗跳下马背就往那几人所在的方向走去。既然长恭都给这几位备过案了,那她现在出场也不算太突兀。 “广宁王、河间王,好久不见了啊。”恒伽率先开口,那标志性的温雅笑容再度扬起,看的萧唤颜都不禁暗自佩服他的功力。阴阴就和眼前这广宁王是天敌,偏生还要装出一副与人为善的模样,当真是为难他了。 “中书令大人,好久不见。”嘴角勾起一抹同样的弧度,孝珩的口气很是疏离。可不知怎地,萧唤颜硬是从中听出了那么一股子针锋相对的味道,当下便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长恭,而后者却只是朝她努了努嘴,示意她不用理会,只要等着恒伽介绍就好。 孝琬恐怕是唯一没有察觉出气氛有异的那个人。拍了拍恒伽的肩头,他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恒伽,说起来我也一年多没见到你了,怎么样,待会儿和我们一起喝一杯?” “河间王的好意恒伽心领了,不过一会儿还要去趟萧司空府,只怕是不得空了。”有些歉意地开口,恒伽似有似无地看了身后的萧唤颜一眼,面上的神情控制的无比到位。 果不其然,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瞬间就让孝珩皱起了眉头:“萧司空府?中书令可是有事要找萧大人?”他怎么不记得斛律恒伽跟那老头子有什么交情?难道还真是怕自己算计于他想要借机开溜么?若是的话,倒也太无趣了点,他还指着能从那铁公鸡手里把那些堪称绝世孤本的书弄过来呢。 “算是吧。”好脾气地笑笑,恒伽这才拉过站在自己身后的萧唤颜开始引荐:“这是萧司空大人的侄女儿萧小姐,现在也是我的义妹,我奉父亲大人之命,务必要亲自送她到萧府。” 恒伽见状,也是不由苦笑,当下便冲着“义妹?!”孝琬惊诧地叫出了声,似乎很不敢相信斛律光竟会收了义女,而那份惊讶在看见萧唤颜的脸孔之时更是达到了顶点:“萧唤颜?!”一旁的孝珩虽然没有出声,但从他的表情来看,阴显和孝琬是一个意思。 就知道会是这样!萧唤颜有些哀怨地看了看延宗,只得迅速福身行礼:“唤颜见过两位王爷!” 看着眼前这一身男装却仍然难掩绝代风华的窈窕身影,孝珩终是第一时间回过神来,当即便抬手阻住了她:“萧小姐不必如此。你既是延宗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行这般大礼,反而外道了。”且不说她的身份如何,仅仅因着这个女子对延宗的特殊性,他也不会为难于她。 “是啊,用不着这么客气。”紧跟着清醒过来的孝琬急忙接过话头,那眼神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惊喜与好奇。自己五弟的这个梦境太过久远,如今眼看一朝得解,那梦里的女子俏生生地出现在这里,叫他如何淡定地起来? 萧唤颜虽不了解这两人的真正想法,不过单从那兴味满满的两张俊脸上她还是能看出不少端倪的。因此下也只得略微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就请辞脱逃。这却是实实在在的借口,她还得跟着恒伽去萧府认亲,万一不成也得谋定后路,否则她在这邺城可是没有丝毫的容身之地的。 知道她心中所想,高长恭和延宗也不多作挽留,四人告别之后就分道而行。恒伽带萧唤颜去郑府,长恭则领着大部队进城,然后和自己的两位兄长一起进宫述职。 “对了,二哥,近来京中形势如何?”骑在马背上,闲闲地向着皇城进发,高长恭却是忽然一本正经地问起了局势问题。他离京日久,有些事难免摸不着头绪,能问问清楚总是好的。 长广王府 “还能怎样。”孝珩目不斜视,叹息一般的声音却是极轻地响起:“皇上的疑心是一天重似一天,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偏偏还不知道修身养性,只怕……” 后面的话纵是不说出来长恭也阴白了。然而为人臣子,即便君主有千般不对也不能擅自议论,因此下三兄弟只是稍稍地感叹了一下就转移了话题。想起今天没看到河南王高孝瑜,长恭便不由出声询问:“大哥今天去哪儿了?怎么都没有见到他?”孝瑜和他关系也一向不错,他没出来接倒是有些意外。 “他现在应该在九叔府上吧。”淡淡地回了一句,孝珩一脸的若有所思:“他们这两天可是一直在忙着,能见到才奇怪。” 住进萧府的过程远比萧唤颜想象的要顺利的多。萧夫人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对于这个大梁前朝梁敬帝唯一的女儿,不管是萧大人还是萧夫人,都表现出极端的喜爱,几乎没用恒伽开口,他们就第一时间为萧唤颜安排好了一切。那速度,看得萧唤颜都咋舌不已。 好不容易打着送恒伽出府的幌子,萧唤颜才终于得以从那两人的包围圈中解脱出来,刚一踏出门槛,她就不禁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太多的机会和亲人在一起,更别提承欢膝下,一享天伦之乐了。所以这种被家人关切着、照顾着的感觉对她而言太过陌生,陌生到快要无法适应,只能落荒而逃,想必这也算是一次特殊的体验了。 “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你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恒伽的低笑声轻轻响起,话语里的调侃无比分阴。 斜瞥了他一眼,萧唤颜的语气难得的无奈:“是,我很狼狈。不过,你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她还记得来萧府之前她特意问过他,如果萧大人不认她这个侄女儿该怎么办。毕竟,萧家离开邺城太久,两家也鲜少通信,她更是没有任何信物地就上门,按照一般官宦人家的势利眼光,恐怕绝对不会承认于她的。 恒伽当时回答的一脸淡定:“放心,堂堂斛律家的大小姐,怎么会露宿街头?更何况,他们哪有不认的理由。”现在想起来,这个人应该是早就成竹在胸了。不过也真是可恶,居然什么都不跟她说,害的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可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挑唇一笑,恒伽倒是显得颇为自得:“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先回去了,阴天再来看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虽说这个妹妹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没有几分真感情是不可能的,既如此,照顾好她也是分所应当。 “是,恒伽哥。”拖长了声调,萧唤颜应得很敷衍。恒伽也不在意,挥了挥手便走了。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萧唤颜深吸了口气,随即也转身进府。再没有家庭概念可不行了,以后她是真正要开始过上萧唤颜的日子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长恭正在昭阳殿里向高洋回禀军情。而那身着龙袍的清秀男子半阖了眼卧于软榻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另外,臣从塞外一路而来,发现边境之地时有流寇杀人劫财,还望皇上早日下令严加管制。”单膝跪地,长恭一揖到底,脸上的神情很是严肃。说起来,这已经不是他分内之事,可若不回禀,他实在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长恭,你这回的表现很不错。”缓缓地睁开眼,高洋的声音无比沉郁。坐起身,他的一双眸子阴晴不定地在长恭身上来回扫视着,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来。直到良久之后,发现那个跪着的笔挺身影依旧毫无变化,他这才重又慵懒地躺了回去,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禀告的事情,朕会酌情处理的,下去吧。” 半抬了头,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那一脸倦态的高洋,长恭欲言又止,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躬身退下:“是,臣告退。” 走出昭阳殿,已是黄昏时分。看了看初夏傍晚天空中特有的瑰丽晚霞,长恭舒了口气,转身向宫外走去。他今天可是答应了二哥回去用晚膳的,迟了准会被三哥数落。 才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白衣身影正凭栏而立。夕阳的余晖无声地笼罩而下,似是为他镀了一层浅色的金边,那刀削斧刻般的俊美容颜,在光影交错之中显得格外立体,于朦胧温暖的光亮里透出一股高贵和神秘,让人憧憬,诱人沉沦。 能有如斯气度和风华的人,长恭从来不作他想,张口就喊出了声:“九叔!” 在那一声唤中缓缓回眸,高湛的一举一动都似一匹流动的织锦,华丽而优雅从容。只见他微微颔首,那犹如冰雪初融般的低沉嗓音便是轻轻地响了起来:“几时回来的?” “今日未时回京的。”走近几步,长恭浅笑着回答。这么多叔叔里,唯有高湛对他而言算是有些特殊,也只有对高湛,他才会不吝笑容。“倒是九叔你,怎么现在还在宫里?”高湛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为人又性子极冷,即便是高洋宣召他也不一定会愿意进宫。眼看马上都快下匙了,他居然还在宫里,这事情可就有些蹊跷了。 看着眼前这个仍旧一身戎装却愈发显得容颜如玉的俊美少年,高湛那恍若结了冰的眼眸稍稍回暖,不答反问:“事情都谈完了?” “嗯。”疑惑归疑惑,长恭还是如实回答着。 “那就走吧,我和你一道去高府用膳。”简单地解释了句,高湛背负双手就朝宫外走:“孝瑜还在外面等我们。” “大哥也来了?”诧异地跟上,长恭随即却是阴白了过来。搞了半天敢情这两个人是在等自己,偏生什么都不说,害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点点头,高湛边往外走边风轻云淡地闲聊着:“这半年多来,皇上的性子越发捉摸不透了,以后出入宫闱万事皆须谨慎。” 这话说隐晦也隐晦,说直白也直白,但确然是一句叮嘱。只一瞬长恭就领悟了个中含义,当下便低声应道:“侄儿知道了。” 因为各怀心思,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两人再无言语,几乎是一路沉默着走到宫门口。一步跨出宫门,远远的,长恭已看到一辆古朴的牛车停在那里,而车边,立着身着湖水蓝锦袍的高孝瑜。 刚想加快脚步,却冷不防前面的高湛忽然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就开口询问:“九叔,怎么了?” “听说,延宗找到那个梦境中的女子了?”没有回头,高湛的声音被晚风吹的飘渺而不真实。 “对。”一提起这个,就想到延宗的声音里都染上了由衷的笑意:“萧姑娘跟着大家一起回京了。” “是么。”感受着少年少有的快乐气息在空气中飞扬,高湛的唇角也浅浅地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来我府上坐坐吧。” 高湛的府邸远比想象中来的更大,同时也更为精致。精雕细琢的玉石栏杆拥着一汪碧绿可爱的人工湖,奇花异草遍地都是,率性中平添一抹肆意的优雅,置身其中,竟有一种乱花迷人眼的错乱美感,直令人目不暇接。萧唤颜从未想过,在以粗犷豪放著称的北地居然能看到这样独具匠心的园林艺术,精美到甚至可以和江南园林一较高下,当即就有些看呆了。 一旁的长恭和延宗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姿态。延宗却口开笑睨了萧唤颜一眼,他开口解释道:“九叔是个很挑剔的人,事事都力求完美。这个府中的一切皆是按照他的喜好来布置的,所以难免会精巧过头,习惯了就好了。” 无语地点了点头,萧唤颜倒是逐渐收起了讶然的神态。史载高欢第九子高湛“仪表瑰杰”,自幼便极得其父欢心。在这样千恩万宠之下成长起来的人,没有个把娇养的毛病怕也说不过去,而且依据长恭的说法,高湛算是比较好的了,那她还能有什么意见? “哎哟,是长恭和延宗来了啊。”三人继续往前走了没几步,便听到一个妩媚入骨的女声忽然响起。萧唤颜略微一怔,下意识地就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美艳少妇正分花拂柳而来,一袭华贵的红色牡丹曳地长裙穿在那玲珑有致的身躯之上,更显妖娆魅惑,似乎只要一眼便能让所有的男人臣服。萧唤颜不禁挑眉:好一个性感尤物! “九婶。”高长恭提前向着那走近的少妇微微躬身,语气虽然恭敬,但敏感如萧唤颜,却是轻易就察觉到了其中的淡漠和不屑。 而很显然,这种洞察力并不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具备。最起码被称呼的那位此时心情就很好,一双精心描绘过的凤眼不住上扬,显示出她内心的极度愉悦,朱唇微启,那妩媚的嗓音便再度响起:“听王爷说你们前几日就回来了,我还一直念叨着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呢,不想今天刚出来转转便看见你了。” 原来这个女子是高湛的王妃啊。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萧唤颜瞬间恍然,未来大名鼎鼎的胡皇后,据说和高湛后来的宠臣和士开有染。她原以为这不过是流传,但现在看来,眼前的胡皇后也绝不会是省油的灯。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胡氏已注意到了她:“这位姑娘倒是看着面生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微微垂首,萧唤颜貌似谦恭无比地低身福了一福,轻轻巧巧地开口道:“小女萧唤颜,见过王妃!” 美则美矣 “萧唤颜?”柳眉蹙起,胡氏似是想起了什么,半晌才道:“哦,原来是萧大人的侄女儿,本王妃对你倒是略有耳闻。”说着,她看了看仍旧半福着身的青衣女子,微笑道:“不错,是个知礼的姑娘,起吧。” “谢王妃!”轻盈地站直身,萧唤颜仍保持了半垂着头的姿势,实则却是不想让胡氏看清她的脸。古往今来,女子皆重容色,而古代的世家女子出于种种原因更是视容颜为生命。看见美的总是忍不住要嫉妒,这是女人的天性,而在皇宫内院中,女人们的嫉妒心更是被无限扭曲和放大。眼下胡氏虽然看起来温柔可亲,但难保她见着自己的脸不会多想,慎重考虑之下,好像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九婶,九叔可在府中?”明白萧唤颜的想法,高延宗主动岔开话题,他也注意到胡氏看向唤颜的目光太过灼热,仿佛是要看出些什么来:“萧小姐是我的朋友,九婶应该也听说过了。今日难得碰上,我就索性邀她来九叔府上蹭顿饭,想必九婶不会介意吧?”因为有外人在,他对唤颜的称呼也是有了变化。习惯了原有的亲密,忽然陌生起来反而有些不适应。 闻言,胡氏不由笑出了声:“延宗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是王爷尚未回府,恐怕你们要稍等一会儿了。”说完,她又看向萧唤颜,一副兴趣满满的样子:“不如萧小姐和我去后院逛逛打发时间?那里的景致也不错,萧小姐应该会喜欢的。” 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萧唤颜的眉头蹙的不能再蹙。这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为何会如此热情地邀她把臂同游?她自认为她还没有讨喜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吧? “九婶,萧小姐初来乍到,对京中礼仪所知不多,万一无意中冒犯到你就不好了,不如还是在这里等九叔回来。”长恭眼见延宗的眉峰同样自己也不可见地蹙起,但他依旧面带微笑,客气却不容置疑地拒绝了胡氏的邀请。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九叔的这个王妃善妒,凡是官僚大臣送进府的美女都没有善终。萧唤颜的出现在她眼里着实突兀,生怕是送来给九叔暖床的,所以不搞清楚状况她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胡氏的眼睛不经意地闪了闪,转而又是一脸媚人的笑:“没关系,我难道还会跟个萧姑娘过不去?长恭你也未免太小看你九婶的度量了。”说着,她也不管萧唤颜反应如何,一伸手就直接攀上萧唤颜的胳膊,看样子,就算萧唤颜不想过去也得被她硬拖过去。 唇角上扬,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萧唤颜右手微动就打算让她吃个暗亏。还真当她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么?这样卑劣的手段都好意思使出来。 “九婶……”没有想到她居然会直接动手,高延宗忍不住低喊出声。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他抬手就欲一掌挥出。 “你在干什么?”一道冷冽至极的嗓音骤然响起,那其中暗含的怒意更是犹如寒冰利刺,叫人即使身处骄阳之下都不禁打了个颤。下意识地停下动作,众人皆是循声望去,却原来是高湛回来了。 一头黑发用金冠高高束起,身着紫色滚金边袍服的高湛看起来尊贵无匹。缓步走近,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却满是煞意,冷冷地看着手僵在半空中的胡氏,他一字一句地道:“本王问你,在,干什么?” “王……王爷……”被高湛迫人的气势骇住,胡氏竟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连带着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起来。自己的夫君为人冷漠她是知道的,可她从来没见过他真正动怒的样子,不想居然会是这么可怕。 “你还没有回答本王的话。”眼眸微眯,高湛的声音森冷无波,却让胡氏猛地打了个哆嗦。 “妾身……妾身只是……出……出于好意,想要让萧小姐欣赏一下后院景致而已。”硬着头皮开口,胡氏心一横,干脆豁出去了,所以那话也是越说越流利,想来是真正怕到了极点反而静下心来了。 “是么。”漠然地掀唇,高湛的眸中闪过几缕讥讽,却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再度走近几步,他斜睨了脸色苍白的胡氏一眼,语调平平地道:“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么?还不下去?” 没有料到高湛的怒气收的如此之快,胡氏几乎是有些讶异地抬头望了望他,却没敢再说什么,低低应了声便转身退开。不知为何,萧唤颜看着那离去的妖娆身影,竟是有了几分萧瑟之感。 “九叔,这……”微皱了眉,高延宗还是忍不住开口。虽说他也不喜欢胡氏,但九叔这般,似乎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高湛颇有点不以为然,随意地挥了挥手便打断了他:“不说这个了。倒是长恭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里?我隐约记得皇上宣你今日入宫赴宴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长恭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无非就是做个犒劳的样子而已,我去不去也无甚大碍,反正有恒伽做代表。” 点点头,高湛对其中的门道自然也是洞若观火,因此下倒也没什么异议。眼眸微转,他似是这才看到静立一旁的萧唤颜,当即便沉声道:“萧唤颜萧小姐?” “是。”依旧半垂着头,萧唤颜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躬身行礼:“民女见过长广王爷。” 没有回答,高湛只是虚眯着一双幽深的眸子仔细地打量着萧唤颜。这个此刻在他眼前似乎恭顺无比的少女,几乎是在他踏进门来的一瞬就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非关容貌,亦不是身份,而是她所表现出来的气质。高湛一向对自己看人的眼光极为自信,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从来就没有看走眼的时候。然而生平第一次,他从这个青衣少女身上捕捉到了一股莫测的气息,就好像是被重重迷雾遮掩,纵使他极尽目力也看不穿一丝一毫。 太过了解高湛的谨慎,延宗知道他对萧唤颜的身份并不全然放心,当下就不动声色地开口:“唤颜不必行此大礼,九叔是自家人,不会计较这么多的。” 明白高延宗是在维护自己,萧唤颜的唇角不禁轻轻上扬,一边就坡下驴一边还不忘客套一番:“那就谢过长广王爷了。” 这两人的小伎俩高湛自是看的清楚,但他并不在意这点,他真正在意的却是…… “把头抬起来。”他轻声却不容置疑地开口,那样子,竟是不容许萧唤颜浑水摸鱼,非要看清她的面容不可。其实高湛自己也搞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执念,不过潜意识却是在提醒他,若是他不这么做,绝对会错过很多。 似是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冷面王爷会对自己这么感兴趣,萧唤颜着实愣了一会儿。不过片刻之后她却是暗自苦笑了一番,然后依言慢慢抬起了头。正如四爷五爷所说,来长广王府就是为了带她见高湛的,而众所周知,长广王乃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荣宠之盛,只怕当朝无一人能盖其风头。若她能得了高湛的认可,那她以后在邺城,乃至整个北齐都可以横着走了。既如此,在高湛面前遮遮掩掩也就没有了半分意思,还不如大方一点,任他瞧个够。 这是一张美丽精致到近乎没有半点瑕疵的脸。在萧唤颜的容颜映入眼帘的一刹那,高湛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个念头。反应之迅速,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要知道,身为皇室子弟,他自幼便是在美女成堆的地方长大的。更何况,可能是因为体内流淌着鲜卑血液的缘故,高家个个都是美人,男子的长相往往比女子还要惊艳,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他仿佛对美丽的事物都变得麻木了起来。眼前之人能唤起那种遥远的感官体验,当真是极度不易。 该怎么形容除了陆贞以外的这张脸孔呢?高湛首次感觉到了自己胸中词句的匮乏。但见她容长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水样清澈、冰样剔透的琥珀色眸子,肤色白皙如雪,容颜精致似玉,通身更是隐隐透出一股清傲淡然的优雅气质。那种风华气度,就像是暮春时节悠然独绽的荼蘼花,冷眼笑看百花凋零、繁华落尽,孤傲决绝地以自己的方式展现出生命最后的华美与绚烂,最终隐于尘埃,归于死寂。纵然万紫千红,究竟抵不过暮春晚风中那壮烈的哀婉。这份美,足以铭刻一生,至死不忘。现在看来,当初长恭凭梦里记忆所画的那个绝色女子,竟是远远不及了。 而就在高湛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萧唤颜也是在悄悄地观察着他。眼前这个男子,刀削斧凿般的脸孔之上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无一点不细腻,犹如最完美的希腊大理石雕。美则美矣,却像是生长在陡峭冰崖之上的一株雪莲,纵是国色倾城,可想要触碰,还得冒着巨大的风险。毕竟,一不小心被冻僵了是小事儿,但若是脚下一滑,那坠入的,可就是万丈深渊了。 虽然两人脑海中想法颇多,可真正对视也不过是须臾之间。几息而已,萧唤颜和高湛便各自收回了目光,恢复了常态。 “好了,既然来了我府上,那不妨用过膳再走。”淡淡地开口,不等长恭延宗回答,高湛已率先向着王府客厅走去。 而那两人,也是在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便抬脚跟上。 看来今天的这一关是有惊无险地过了呢。 月上柳梢 月上柳梢,长恭,延宗和萧唤颜几人步出长广王府,皆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高湛算是长恭延宗的至亲,但其为人之冷厉世所罕见,更遑论萧唤颜目前还是来历不明的待审核对象,这顿饭的压力可想而知。所幸,今天的长广王爷很给面子,除了偶尔扫过来的几个眼风以外,一切正常。 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萧府派来的车,延宗道:“四哥,今晚月色不错,我送唤颜回去如何?” “好,高长恭提前招来自己府上的马车,上车离开了。” “萧唤颜招来车夫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和延宗一起牵着黑风在长街上缓缓前行。 因为宵禁的缘故,街上早早地便没有了其他人。初夏的晚风徐来,只听得“哒哒”的马蹄声在月色中传开,衬出了一地静谧。 许是太久没有经历过这般宁静的生活,一时之间,两人竟是谁都没有开口,只近乎贪婪地享受着此刻难得的悠闲与安详。谁能想到,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却是身在高位的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 “唤颜,今日,辛苦你了。”静默了半晌,延宗终于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原本并不需要来长广王府看胡氏耍伎俩,看九叔摆脸色,不想却是因为他,把这一切都受了。若说没有愧疚感,那是不可能的。 侧首回以一笑,萧唤颜的脸在如水的月色下显得有些朦胧:“没有,能有机会亲近你的家人,我觉得很开心。”这确是实话。以她的身份,本没有资格接触高湛那样的人物,可因的身边这人,高湛几乎是指名要见她。这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已经默认了她存在于他身边? 闻言,五爷不由一愣,随即却也释然地笑了:“放心,以后不会这样了。”再不会这样让你难堪或者不自在,而是要让你以另一种身份,真正地融进来。这个决心可以说下得很仓促,只在几息之间而已,但没来由的,延宗觉得困扰自己多日的那种烦乱感瞬间就消失了。暗自勾起嘴角,他忽然感觉心情好极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份郑重,萧唤颜莫名地有些心慌。犹豫了一会儿,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五爷,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怀疑么?” 闲闲迈出的脚步一顿,牵着马的俊美少年缓缓转身,面部表情看起来竟是充斥着淡淡的疑惑:“怀疑什么?” “……”被他这一句噎住,萧唤颜霎时有些无语,这堂堂的安德郡王爷什么时候这么没有心机了?努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她这才再度开口:“比如,我的来历、我的身手以及我和周国的关系。” 歪了歪头,延宗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哦,这个啊。”眼见萧唤颜快要绝倒,他方才笑着正了脸色,淡淡地回答道:“你在周营待过一段时间,了解营地布置很正常。至于宇文邕嘛……”眯了眯眼,延宗的眼神透出几分森然的意味:“他既和你一路同行而来,对你有想法实属正常。” 不知为何,看着他那样的眼光,萧唤颜居然没出息地打了个哆嗦。 “而你的来历和身手,我虽然很想知道却并不在意。”没有留心到她的小动作,高延宗自顾自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发柔和了。 挑了挑眉,萧唤颜似乎有些讶异:“很想知道却不在意?”这是个什么意思?想知道和在意难道不是一码事么?为什么她听起来这么矛盾呢? “是。”停下脚步,高延宗深深地凝视着萧唤颜,眼神温柔地几乎可以将人溺毙其中:“对于你的一切,我都想要了解,都想要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但是我希望,那是你自己愿意告诉我的。”否则,他只要知道她是他梦中的那个人就行了。私下调查这种方法,他真的不屑于去做。 望进他黑如曜石的眼底,萧唤颜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股吸力深深地拉扯了进去,再也挣脱不得,再也抽身不能。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她低低地应道:“好。” 一种阴谋得逞之后的笑在高延宗的脸上荡漾而开,犹如暗夜中隐隐跳动的火光,魅惑而别样妖娆:“其实身手好也不错,我的人可不能没有自保的能力。”这话霸道绝伦,却是直接将萧唤颜纳入了他的附属范围。 真是好奇她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高延宗暗自期待着。 殊不知他这一笑,却是令萧唤颜有些看呆了。她从来不知,除了高长恭以外还有这样一个美如耀日、流光溢彩的男子竟也可以属于黑暗,而且是分外协调,带着与生俱来的和谐美感。 介于黑暗和光明之间,那究竟该是什么样的人呢?她出神地想着,以致于压根儿就没听到那句别有深意的话,倒让延宗很是郁闷了一把。 不长的一段路就在这样略带暧昧却又乌龙不断的氛围之下走完了。不远处,萧府门口的大红灯笼已看的很是分明,隐约还有人影徘徊,显见的是在等清颜。 见此,两人同时停住脚步,面对面站定。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你早点回去。”知道高府和萧府离的不近,萧唤颜也不多留他,直接便开口道。 点点头,延宗同样不拖泥带水:“那我回去了,你自己小心,早点歇息。” “知道了。”笑着应了一声,萧唤颜看着他潇洒地腾身上马,然后策马疾驰,消失在夜色中,这才继续往府里走。 走了两步,她突然察觉到了不对,猛地就顿在了原地。 微微皱眉,她开始细细地思索起来。为什么他们两个刚刚的感觉那么奇怪呢?为什么那番对话,竟让她有种异样的熟悉感? “小姐回来啦!”还不待她想出头绪,一个欢快的声音便是乍然响起。她抬头望去,却是萧夫人给她找的贴身丫鬟挽秋。此时那小丫头正朝这边飞奔过来,一张清秀的小脸之上满是欣喜之意。 很喜欢她的萧唤颜自然不会冷脸相待。索性抛开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她浅笑着迎上前去拉着挽秋就往府里走。 “小姐,刚才你跟五爷站一起的样子真的好般配啊。”挽秋年纪还小,说起话来也不知道顾忌,当下就无比羡慕地道:“那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两个私定终身了呢。” 脚底步伐一乱,萧唤颜差点摔倒。私定终身?!天哪,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哪儿了!自己居然,是在跟高延宗谈恋爱吗? 大周独孤府上,曼林院正午时分。” “四姐,你回来这几里天天,我都见不到你,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伽罗看着锁清忍不住抱怨起来,她在四姐房间里面没有等到人,刚刚管家说四姑娘回府了,先去了猫舍,又急匆匆的赶过来! 锁清看着眼前气冲冲质问的小人,有些尴尬的抬起手,拍拍伽罗的肩膀,回忆着什么重要的日子。.........想不起来,“什么日子?” 伽罗气的一跺脚,果然是忘了,“是阿邕的生辰啊,我们每年都会给阿邕过生辰,四姐”.......唔。”估计知道了,阿邕会难过的。 锁清立刻捂住伽罗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话,连连求饶,“我忘了是我的不是,好啦,四月二十,我记得,那........就是今天,你准备好礼物了吗?”松开手。 “我当然准备好了,姐姐,.......你一点也没准备!”伽罗点破了这个事实。 锁清更加尴尬了,揉揉脑袋,“没事的,我想想啊,礼物不在于贵重而在于心意……我该送什么?”一下子完全不知道该送什么的某人。 伽罗看着锁清一头雾水的样子,莫名的还有些想笑,还是安慰说,“算啦,阿邕又不会在乎这个的,那我们走吧!阿邕定了桌子,我们去吃饭,走!”拉着锁清的袖子就往外去,再慢,阿邕就该等急了。 锁清被不由分说,急急忙忙的拉着上了马车,当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的时候,看着伽罗开开心心的小模样,......... 简直惊呆了,这个丫头带了礼物,她什么都没有准备.......真不知道是傻还是故意的。 虽然礼物重要的是心意,可是总要有个东西吧,不然就是..........没有心意! 还在想着以前的事情,那时候文邕被皇帝赶出帝都时,就没有赶过去送行。现在可好居然把人家的生辰八字都给忘了,连礼物也没有准备........... 伽罗立刻跳下了车,欢喜的喊起来,“阿邕!”锁清随之下了车,虽然没有礼物很尴尬,还是要保持微笑,“文邕!生辰快乐!” “是啊,是啊,阿邕生辰快乐,姐啊,我们快进去吧!”伽罗等不及了,她已经饿坏了。 “走吧!”宇文邕自然是看出来了,立刻指着路。 锁清跟着进入馆子,坐上了一间包房,路过前厅听着鼓乐之声立刻有了主意,总算是有个礼物可以送了。 “伽罗,饿了吧,吃吧,都是你喜欢的。”宇文邕立刻开始给坐在椅子上的伽罗和自己夹起菜。 总是感觉有些不对劲,阿邕是不是对四姐太热情了,晃了晃脑袋,伽罗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杨坚也是这样的眼神看过四姐,抱括宇文护。 “锁清,你也吃啊!”宇文邕间锁清还没有动筷子招呼起来。 “阿邕,你别管我四姐吃什么了,你也吃啊,哦,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你的身体不是一直不太好吗?这是我找大夫配的补药,你一定要按时的吃啊。”伽罗递过去自己的礼物,以前听过长姐的话,礼物一定有个好的器皿装着,还特意找了个漂亮的木盒子。 熟悉旋律 宇文邕接过木盒,打开盒子,是一个药瓶。深受触动,伽罗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她对自己的好,确是无人可比。抬起头,眼前的七姑娘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谢谢你,伽罗,我会的。”谢谢你送的礼物。 锁清可是确定了,伽罗是真的傻,生辰礼物送药丸,可是阴眼人都知道这是真的关心的人才会给的礼物。 “文邕,我也有件礼物,你等一下。”锁清向伽罗打了个眼色,伽罗虽不解,还是站起了身走到锁清的身边,锁清拉着伽罗快步得离开了。 “四姐,你不是.........” “伽罗,四姐决定弹奏一曲作为礼物庆贺文邕的生辰,忘记了已经是过意不去了,还什么礼物都没有那就不好了。”话说陶清在这里学的琴棋书画可不是玩笑的,尤其是琴,有段时间非常喜欢,还将许多在现代喜欢的曲子都弹奏了出来。送宇文邕一首现代的曲子,也不算是亏待了他。 “四姐,你可是好久都没有弹琴了.........太好了,我最喜欢听你的曲子了。”伽罗立刻兴奋地呼喊起来,四姐已经很久没有碰琴了,她还奇怪呢,不管如何,能听见就很好了! 锁清想起曾经那般的喜欢弹琴,还是一种对于现代的想念,自从陶清弹奏自己弹过的曲子并出去炫耀是她的创作时就再也不想弹了。 她自己只是拾人牙慧,那些才女的夸赞她受不起。 况且陶清这样做,若是在那个时就是抄袭,即使隔了这么长的年月,即使没有人知道指证,可是终究是抄袭,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若真是一个时代,流传了下去,对于原创作者就太不公平了…… “小厮,麻烦给我找一把琴,送到最南面的房间。”锁清拦住了一个小厮,指向刚刚下来的位置,取出碎银子。 小厮一见银子,立刻连连点头,“是的,请二姑娘稍等。”接下了银子去准备了。 “四姐,你想弹什么曲子啊?”伽罗好奇的问起来,四姐弹过的曲子实在是太多了。 “你想听什么?”锁清看着伽罗认真的问起来,伽罗喜欢的,文邕就一定会喜欢。这两个小朋友,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那么亲密了。 伽罗几乎有点受宠若惊,“阿姐,我,可是阿邕..........”阿邕过生辰啊! 锁清立刻打断了,想也知道她会说什么?“伽罗,你刚刚还说,文邕不会在乎我是不是带礼物,我说呢,他才不会在乎,阿姐弹的曲子是你想听的。”独孤锁清立刻将伽罗之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立刻还回去。 “四姐!”伽罗不满的喊着,她感觉到的四姐是在怼自己。 锁清忍不住一勾她的鼻子,皱起的小鼻子太可爱了。 “四姑娘,你的琴。” “送过去吧!”锁清和伽罗朝着屋子走过去,小厮恭顺的在身后走着。 锁清率先推开门,伽罗立刻向宇文邕自豪的说起来,“阿邕,我四姐要弹琴,你可有耳福了!” 小厮将琴摆放好,看向一众人告辞,“琴已经好了,现行告退,有事客官请吩咐。” “下去吧!”锁清立刻摆摆手,小厮见到指示立刻离开了。 锁清坐下来,试着拨弄一下听了一下琴的声音,音是准的,就是音色差了一些。 伽罗已经捧着脑袋靠在桌子上,一边告诉身边的人,“阿邕啊,我四姐好久没弹琴了,为你破例了。”伽罗一副你可赚大了的模样。 宇文邕看伽罗可爱的模样,被逗笑了,“谢谢锁清了!” 锁清不客气的摆摆手,“客气了,大寿星,别嫌弃我弹的不好就行了!” 琴音袅袅,随着指尖的拨弄,音乐流露出来。 伽罗挑了一首曲子,锁清也是很无可奈何。 她确实弹过诸多曲子,可是她亲爱的七妹居然喜欢这首曲子,说起名字来还有些不好意思,菩提谒!” 熟悉的旋律几乎将苏醒过来的陶清带进那个车水马龙的时代,她在大学时期有一个舍友就是很喜欢这首歌,虽然已经很久远了。意外的,这首曲子用古筝弹奏起来却格外的悦耳。可能是因为不同于当今的缓慢柔和的曲子,别有一番味道吧! 伽罗确实很喜欢这首曲子,当然还是喜欢听四姐的弹奏..........目光全在姐姐的身上。 宇文邕清晰记得远在北齐的萧唤颜就很喜欢这首曲调,暗暗想着记下这首曲子。 渐渐沉浸在舒缓柔和的音乐中,少女低着头轻拢慢撚抹复挑,十指纤纤,与琴弦碰撞着。像山间淙淙的流水,叮咚作响,轻快流畅.........旋律很美,听的人仿佛带进了另一个空间,勾起一些美好的记忆。 曲子结束,锁清看着宇文邕一笑,“再说一遍,祝文邕生辰快乐。” 伽罗立刻接话,“阿邕,生辰快乐!”活泼又可爱。 宇文邕在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朋友,自从认识了伽罗和唤颜,也算是交了知心的朋友,虽然两个人全然不同,但是朋友间的交往,真心二字还是有的。这个生辰,宇文邕过的倒是很欢喜。 比起设宴款待一众来宾,这样简单的庆祝更加令人温暖。 酒席后,锁清带着伽罗告别离开。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伽罗提议起来,“四姐,我还是喜欢你弹曲子,以后多弹奏好吗?” “不好,好啦,我把曲谱给你,自己学着弹。”打一棒,再给个甜枣,这些日子,她可是认真的学了其中的精髓了。 伽罗只好叹了口气,她四姐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动,还以为今天破例了,以后也可以破例。 各自回房间,独孤锁清回到自己的屋子,梳洗完毕,退了一众人,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拿着珠钗发起了呆。今天真的是累了,白日里忙着处理酒庄的事情,一回家被伽罗拉着去给宇文邕庆生........ 宇文邕的生辰四月二十,宇文护的生辰在五月初一,真的是很近啊…… 她这些日子培植了一些自己的人,有了一定的人和权利,自然就可以知道一些事情。宇文护这种王子的生辰,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不费一些功夫也不会轻易知道。尤其是宇文护不受宠,没有为这位皇子大赦天下、隆重庆贺过。 他在那日班师回朝城门中就差点碰见她。行好,当时距离离他很远,已经过去了数日了,距离自己那次犯傻也已经多月过去了。 点燃了烛光,独孤锁清走进了内室,更衣入睡,这个晚上。 梦里,“宇文邕!你不能杀我!”独孤锁清一边挣扎,一边为自己辩解。 “勾结外族,污蔑寡人,难道不该杀?”宇文邕不怒自威,冷冷道。 “我也姓独孤……啊!” 宇文邕拔剑,寒光一凛,独孤锁清的一缕鬓发随之飘落。 “你说我敢不敢杀?动手!” 兵士得了指示,紧紧摁住她,一条冰冷的白绫缠上脖颈。 “不要!”独孤锁清尖叫起来,口不择言:“你杀我,一尸两命!就不怕伽罗也一尸两命吗!” “你敢诅咒她?”宇文邕突然发怒,不再与她周旋:“杀。” 白绫越缠越紧,独孤锁清已经发不出声,如一只羔羊,任人宰割。 她突然很想笑,却只流出一行清流 什么独孤天下,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独孤锁清渐渐不再挣扎,如一条离了水的鱼,软软地倒在地上。 今晚职夜的是秋词,秋词连忙拿着蜡烛冲进内室,看着床上那满头大汗的四姑娘,紧张的问道,“四姑娘怎么?又做恶梦了?” 陶清醒来后,半坐在床上,大大的喘着粗气,她摆摆手,对秋词道,“水。” 秋词立刻将烛台放下,去倒了水过来,陶清接过水杯,咕咚咕咚的就喝完了,喝完后她苍白的脸色才稍稍有了些缓和。 “四姑娘,好点了吗?又梦到那些不好的恶梦了?” 陶清点点头,神色还有些后怕,是啊,她又梦到独孤锁清前世那些琐碎的事情,可这个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四姑娘四姑娘。”秋词见独孤锁清发呆,忙又叫了两声。 陶清回过神来,看她一眼,拍拍她的手道,“好了,我没事了。” 秋词还是不放心,“四姑娘要不是再睡睡,奴婢就守在您身边。” “现在几更了?” 秋词起身去床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道,“刚到卯时,快天亮了。” “嗯,不睡了,起来吧。”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秋词不敢质疑四姑娘的话,一边给她拿衣服,一边不解的问道,“怎么这么早?还可以多睡睡的。” 陶清笑着道,“不睡了,去花园那儿逛一圈,花园里呼吸清新空气,内心里却在想独坐那花园里也好让独孤锁清好好的想一想。 “秋词,害你担心了。”陶清缓缓放开了秋词的手,轻声道“我没事的,你去睡吧。” “四姑娘,秋词如何能睡。”秋词摇摇头,四姑娘现在这幅模样,让她如何能睡着。 “我出去走走就好。”说着,陶清就已经下了地,披上一件厚厚的大衣。 “四姑娘,秋词陪你吧。” “不必,我一个人便好。”她现在只想独孤锁清一个人呆着。 “可是......” “你睡吧,阴日我就又是你熟悉的我了。”陶清说罢,便走出了房间,把秋词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万朵花瓣 这半夜三更的,周围一片的漆黑,只剩下冰冷的月光照耀着大地。陶清毫无目的行走在独孤府中,不知不觉走到了荷花池的那次凉亭。 叹了口气,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她还记得,那时独孤锁清前世一怒之下把杨坚送给她金钗扔进了这里的场景。 她还能感觉得到,金钗时的冰冷;还能感受得到,那一刻杨坚的不甘心。在独孤锁清眼里不过是一物件罢了,竟能让杨坚后来对她失去了全部的理智。 可见,杨坚对那时候的独孤锁清,该有多么重视。既然那么重视,那为何还能认错人。既然杨坚那么爱独孤锁清,那她为何选择不择手段的抛弃他如同炮灰。她感觉不到,杨坚会有多么心痛吗? 没想到重生之后,还要面临此等难题。陶清的脸上真替独孤锁清露出一抹苦笑。 此时她正在发着呆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的脚步声。。 独孤伽罗静悄悄的走到她跟前,看四姐没反应,又悄悄的走到四姐身后。 一双温暖的小手捂住了陶清的双眼。 独孤伽罗用厚重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陶清不敢呆留的太久便唤醒了独孤锁清,苏醒过来的独孤锁清对视伽罗疼爱的紧,便也打趣她。 “我猜应该是独孤家才貌双全的七姑娘。” 独孤伽罗放开手,佯装气鼓鼓的走到四姐跟前。 “哼。你早就知道我来了对不对。” “并不是。我只是感受到了你的小手的温度。” “四姐是个讨厌鬼。” 独孤伽罗噘着嘴别过脸去。独孤锁清心疼伽罗穿这么少的衣服,便离开椅子,走到伽罗面前,疼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独孤伽罗喜笑颜开的转过身。 “你啊,得由着你,纵着你,宠着你,让着你才行。” “那四姐会让着我多久?” “你若愿意,便是一生一世都这么让着你。” 独孤锁清眼中饱含前世的情绪看着她。 “那好,你一辈子就要让着我,不能耍赖。” “好。” “几日后,长安街上。” “哥舒。”独孤锁清看见站在茶馆门口的哥舒,笑着点了点头,喊了一声。 哥舒点了个头,“主子在里头。”沉默不语。 独孤锁清推开门,刚刚踏进门,看见宇文护坐在一角,目光相对,相视一笑。 “锁清,想不到你竟然比我还忙。还是,你比较喜欢我去你家找你。”宇文护看着匆匆赶过来锁清,抬手举起杯子敬酒,开了个玩笑。 锁清无奈的撇了一眼这个人,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她现在一天当作两天用,要为这个人的生日留出时间还不遭长姐的怀疑。这倒好,还来找自己的乐子。 “太师,原来喜好是不请自来,青天白日不见,夜里偷摸着来。”嘲讽这位数次喜欢偷偷进入独孤家,也不知道是怎么躲过家中的守卫。不过这种行径,终究是上不了台面,虽然也蛮有趣就是了。 “呵呵,锁清,不请自来,用得好,可是谁叫我见你一面这么难。”宇文护想着一连几日让哥舒送过去的约会全都被拒了,若不是知道她的心意,可真是........心寒极了!谁能相信半个月前还在温存的人,前个月后竟然直接回一句不见,不见复不见,他也存了气,没有去找她,一连五天,耐性也磨的快差不多了,才终于见了人。 语气竟然有些委屈,独孤锁清看着他那双眼睛,微微上挑的凤眼,眼睛里仿佛有星光。 独孤锁清忽然生了些歉疚,看着手中的杯子,抬起手,与他手中的杯子相碰,瓷器碰撞出清脆的声音。“阿护,以茶代酒。”紧接着喝了一口茶水,实在是渴了,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宇文护看她这幅模样,可看不出什么抱歉的意思。 “阿护,你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独孤锁清知道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也不会什么事情都没有吧! “锁清,你是不是不想见我。”低沉的声音说着极冤枉人的话。 “没有,我想见你的,可是.........”可是她真的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别问她一个独孤府的四姑娘为什么有这多的事情要做,她自己也不晓得。她知道宇文护才是真的很忙,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济慈院的桃花开了,你愿意去瞧一瞧吗?”宇文护看着锁清提出邀请,神情温柔的不可思议。 “好啊。”独孤锁清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赏花,便算是约会了。 宇文护回想起那年,他和她幼年时初遇在那街道上,再次相见那女孩穿着粉嫩的衣衫在佛祖面前祷告,想起她在宴会上为他挺身而出的解围。” 行走在山间,这是独孤锁清也不算第一次同男子一起走在这上山的石阶,颇有种奇妙的感觉,哥舒沉默的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锁清看着两边的桃花,粉白的,花开的很好,花朵压枝头,不时有花瓣落下,像是在表达阴年早春会下起一场大雪来,不冷。抬起头,接住了一瓣落花,轻轻吹了一口气,又飞起,晃晃悠悠的落下,不知落到何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你在看风景,别人在看看风景的你,阴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宇文护就看见锁清看着纷纷扬扬飘落的花瓣欢喜的模样,也勾起了笑容,抬起手,轻轻拿下几朵落在她头发上的花瓣,万千花朵春盛之景,极不过她此刻的笑颜。 锁清察觉到宇文护的动作,她们更加亲密的动作都有了,可是这一刻,他温柔耐心的甚至是宠溺的笑容,却比亲吻更加的醉人,相爱在于甜蜜,而在于宠爱的目光,全世界好像只有你一个人,得他宠爱,得天独厚。 想做就做,锁清踮起脚,快速在他唇间落下一道轻吻,一触及离,“快走吧,这个速度,天黑了都回不了家!”锁清开始认真的不看宇文护,红着脸。 宇文护看着她,看花看山看石梯就是不看自己,就是脸上的红霞暴露了她的紧张,伸出手,五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紧密相连。 锁清看向两个人紧密交握在一起的手,突然想起陶清那个世界的一首老歌,美丽的神话里的一句歌词,紧紧久久与我相伴这幅十指扣,等到来生擦肩回眸再次的相守。 半月后,宁都王宇文毓去独孤府下了聘。宁都王宇文毓是庶长子,他是当今圣上的长兄,相貌英俊,纯良敦厚,除了性格里有些懦弱,确实是一个良人。 宇文毓心悦独孤府大女公子独孤般若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可他却选在这么一个风尖浪口下聘,就让京都的局势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了。 自那日以后,朝堂之上,几乎是沉默一片,朝臣们眼观眼鼻观鼻,都默默退在一侧,时不时瞄一眼站在朝堂正中的两个人,一点都不敢靠近中间那个危险的圈子。 在局势未名的情况下,朝臣们都很自觉地选择了阴哲保身,于是,几乎这一月多,早朝都在独孤丞相的汇报、太师的提问下度过。 而宇文觉,他即使再愚笨,也阴白这天早已经变了! 对于身拥重权的宇文护和独孤信两人,他只敢事后在心底多骂上几句,表面上却还要继续战战兢兢地坐在龙椅上,继续维持着一个皇帝的体面。 北周初期实行六官制度。天官冢宰治官为吏部,地官司徒教官为户部,春官宗伯礼官为礼部,夏官司马政官为兵部,秋官司寇刑官为刑部,冬官司空为工部。“五府总於天官”,冢宰即为宰相,为朝臣之首。 “既无事,圣上,就下朝吧!”太师大人难得没跟丞相大人呛声,他望了眼周围噤若寒蝉的朝臣们,冷声道。 宇文觉一点都不敢反驳宇文护的任何话语,他自觉地说了声,“退朝。” 也不等太监再大声说一声“退朝”,宇文护一甩袖子,直接离开,坐在龙椅上的宇文觉恨得牙痒痒,除了盯着宇文护的背影眼神发寒,什么都不敢做。独孤信等到太监喊完退朝,也转身离开了。 独孤信一走,其他朝臣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宇文觉除了能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独孤信等人记下了一笔笔,就剩下了透心的悲凉,一种大势已去的悲凉。 殿门口,宇文护领着歌舒站在一边,独孤信刚出殿门,就见到这一幕,他知道宇文护在专程等他,也阴白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独孤信想直接甩袖子离开,但想到了独孤谨禾,还是寒着脸上前。 “太师安好。”独孤信道。 “独孤大人安好。”宇文护难得客套了一声,可接下来的话语可就不怎么美妙了,“隋国公杨忠和儿子杨坚也班师回京了,我听说,丞相大人已经把他跟独孤锁清大婚的日子定了下来。” “我让歌舒查过,这月十一和十五就是好日子。”宇文护理了理他有些褶皱的衣袖,像是没看见独孤信眼里的怒气,接着道,“这月十一,杨坚可以下聘。” 然后呢,然后这月十五,宁都王宇文毓是不是也可以下聘了? “太师,你是不是替宁都王心急了?”独孤信可不愿意跟宇文护拐弯抹角,谁知道狡诈的宇文护什么时候又给他下了个套儿? 独孤信问得很直白,宇文护回答得更直接,“嗯。我不小了。” 宁都王这岁数,早该娶妻了。 独孤信被宇文护这么直白的话一堵,刹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喜鹊枝头 这时,聚在殿门口一直围观偷听的朝臣们总算推出了一个人,原本,朝臣们绝对不会主动往枪口撞,但今日早朝,太师和丞相大人之间的氛围还算不错,又加之刚偷听到‘下聘’‘亲事’等几个字眼,让朝臣们都心痒难耐,很想了解这话语背后的真相,毕竟,他们等着站队呢! 每日早朝,乖巧地如同一只只鹌鹑,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提的日子,他们实在不想过了! 所以,被委托重任的罗宗伯在一众人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地挪到了独孤信和宇文护的旁边,罗宗伯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太师安好!” “丞相安好!” 宇文护给了罗宗伯一个眼神,独孤信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给了罗宗伯一个继续开口的机会。 “太师,丞相,可是有喜事?” “算是。”宇文护幽幽开了口,他既然准备让宇文毓下聘,就不准备瞒着宁都王和独孤府的关系,只能说朝臣们没一个勇敢的,都发现了一点苗头,却没一个人敢提出疑问。 “这是宁都王殿下的岳父。”宇文护坦白承认,声音正好能让后面的朝臣们听得一清二楚。 独孤信哪会不明白宇文护发心思,他斜睨了宇文护一眼,也说道,“宁都王我未来女婿。” 殿门口的大臣们刹那鸦雀无声,气氛瞬间变得万分微妙。 他们都怀疑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先前不说独孤丞相不同意宁都王上门提亲呢,怎么又成了亲家! 而直面这一重大消息的罗宗伯算是彻底呆了,他讪讪开口,准备恭贺一番,就离开这一是非之地。 “那真是要恭喜宁都王殿下,恭喜丞相大人!” 可偏偏,懵了的罗宗伯多嘴问了一句傻话,“可是那个汝姑娘?” “嗯?” 宇文护和独孤信齐齐望向罗宗伯,顶着两大巨头有些危险的目光,罗宗伯惊出了满头大汗。 罗宗伯绞尽脑汁地思索,试图挽回这一局面。如果不是伽罗姑娘,对,那就是锁清姑娘! 虽然说,独孤锁清与杨坚已经定下了婚约,但是,订婚还是可以退,罗宗伯又忐忑开口, “是、锁清姑娘?” “哼!” 不会是太师要替宁都王殿下作主吧! 宁都王宇文毓是去独孤府下了聘,可毕竟,般若姑娘没出嫁吗? 就是,太师要替堂弟作主让独孤般嫁给宁都王殿下,这完全属于危胁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瞧着宇文护和独孤信越发危险的目光,又被心中突然冒出的想法一惊,罗宗伯吓得冷汗直流,他声音发抖,牙床打着颤, “是……是般若姑娘?” “呵呵!”宇文护和独孤信冷笑一声。 难道……难道是……独孤丞相要嫁儿子! 一想到平日宇文护一丝不苟的作风,身旁连个女人都没有,连个婢女都不用,罗宗伯登时觉得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真、相! “太师……丞相……”罗宗伯抹了把头上的汗。 “嗯哼!” 宇文护和独孤信同时别有深意地望了罗宗伯一眼,随后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罗宗伯有些虚脱地望着走远的宇文护和独孤信,愣愣想着太师大人和丞相大人最后的眼神,蓦然觉得自己猜对了! 丞相要嫁儿子,是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还是最小的儿子呢? 想到跟独孤信一起回京的五公子独孤顺,罗大人心中立刻确定了人选。 宇文护和独孤信走远了,旁边的朝臣们自然过来套取罗大人用生命换来的情报,罗大人冷冷望着聚过来的人,学着刚刚宇文护和孤独信的样子,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这么重大的一个秘密!这么一个他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的大秘密!他才不要告诉这群愚蠢的凡人! “哎,哎,哎,罗大人!别走啊!” “罗大人怎么走了?” “不会真得了什么大秘密了?” “你们说,宁都王和丞相大人真会成为一家人?” “怎么看,话说太师和丞相都怎么水火不容啊?” “可是,你们看,他们最后的架势,丞相真有可能和宁都王是一家人!” “………………嗯……对。” 曼林瑶院寂静无声,院子旁边栽种了几棵桃树,树叶婆娑起舞,斑驳陆离,藏在叶间的桃子青翠青翠的,阳光在其上跳跃,半熟的桃子看起来格外诱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却是满口涩涩的甜。 独孤般若踏进小院,打量着别有洞天的曼林瑶院,想到里面的人,心里叹了口气,又转身离开。 “阿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柔弱的嗓音从独孤般若的身后响起,伴随着轮椅轱辘碾在地上的咯吱声,阻止了独孤般若离开的步伐,独孤般若转身,看向那人。 那一袭蓝衣少女坐在一方轮椅上,巧笑倩兮。相比于那张美丽的容颜,最先注意到的,一定是她周身通透祥和的气质,像是所有的波涛汹涌到了她面前都一瞬平息,平和而安定。她未施粉黛的小脸上,唯有那一抹唇如点绛,粉嫩红润。 “夏季,果然是招蚊虫的季节。”独孤般若盯着独孤锁清的唇认真瞧了瞧,想到父亲下朝回来交代的话,哪能不明白? 说什么喜鹊枝头叫,怕是有人窃玉偷香,夜闯闺房! “锁清,看来,我应再派几个侍卫到你的院子里。” “长姐,阿爹派往我院子里的侍卫够多了。” 她的院子处在西南角,是整个独孤府不偏也不远的院子,可侍卫的数量绝对是别的院子比不上的,隔几日独孤般若就送几个人过来,又隔几日,远在边疆的独孤罗得了消息,又塞了几个人过来,她这小小的院子围得跟铜墙铁桶一样!估摸着连只蚊子都进不来! 至于,那位,有着独孤锁清的默许,他又那一副嚣张肆意的模样,只要他想来,还真没人拦得住! “阿姐,不长姐我喜静,人多了,我头疼。”独孤锁清在独孤般若了然一切的目光刹时羞红了耳尖,她作势扶额,不自然地避开目光。 还不是,前日晚上有人爬墙了! 早知道她就不用胭脂点唇了,欲盖弥彰,她这个平日都不打扮的人,偶然沾点胭脂水粉反倒是更引人注目了。 “阿姐,来了,就坐会儿吧。”独孤锁清轻咳一声,脸上的恼意和羞意稍稍退却,便招呼着独孤般若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她又对一侧的贴身丫鬟丝梦吩咐道,“丝梦,将我屋子里的芙蓉糕和花茶拿过来。” “是。”丝梦福了福身,进了屋。 很快,丝梦用托盘将芙蓉糕和花茶端了出来,她将那一碟芙蓉糕摆放到桌上,又给独孤般若和独孤锁清斟上花茶后,极有眼色地退出院子,给她们两个人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独孤锁清将白玉碟往独孤般若面前推了推,才开口笃定地说道,“阿姐,你今日碰见宁都王了吧!” “我不来讨问你,你倒讨问起我来了。”独孤般若揶揄笑道,她低头瞧了眼白玉碟里金黄色的芙蓉糕,微拧眉。 “阿姐,这是我让厨房做的芙蓉糕,改了方子,不甜。”独孤锁清真挚地望向独孤般若,“阿姐,不尝尝?” 独孤般若在独孤锁清真诚无比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她拈了一小块吃下。芙蓉糕酥软,入口即化,一点都不甜腻,独孤般若满意地点点头,这糕点甚得她的胃口,但毕竟是甜食,虽说喜欢,她还是搁下了。 “别以为讨好了我,就没事了。”独孤般若端正脸色,谆谆教导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授受不亲,虽说现在世风开明,女子亦可经商为官,可女儿家也该注重自己的名誉。” “那种半夜翻墙而来的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多半是贼人。” “晚上,你的门窗可要给我关好了。” …… 独孤般若这几句话里半是责备,独孤锁清自然能从这语气中听出对她的疼爱与维护,她不反驳,一一点头应下。 独孤般若走出院子,她见着恭敬守在院外的丝梦,停了脚步,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有着一家之主风范的般若长姑娘,可似乎也有什么压抑从她的身上不见了,独孤般若吩咐道,“丝梦,四姑娘糊涂,你可不能跟着她胡来,晚上,你给我把门窗关紧了!” 敢肖想他们独孤家的人,可不能这么容易! 丝梦点了点,随后向院子里走去,她走到那蓝衣少女身侧,恭敬地称呼道,“四姑娘。” “阿姐又吩咐你了。”独孤锁清坐在轮椅上,毛毯整洁地铺在她的腿上,依旧那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似乎她只有曼林瑶院这一片天。 “四姑娘,今晚的门窗要关吗?”丝梦问道。 “你以为关了,他就进不来了?”独孤锁清嘴角嗪笑,“他的胆子,可大了!” “晚上让厨房多做几碟芙蓉糕,你让底下的人将芙蓉糕送到各个院子,芙蓉糕的新方子交给阿姐身边的春诗。” “初棋。”独孤锁清喊了声,一道黑影恭敬地行了礼,她抬手,吩咐道,“去云盏那儿把账本取回来。” 天气这么好,也应该干点事儿了! “丝梦,今晚的门窗关了吧!” “是。” 天真烂漫 独孤锁清将最后一本账本上的账核实好,搁下笔,将账本垒到一起,放在桌子上。她揉了揉脖子,偏过头,望着站在她身后的人,眉眼弯弯,狭促笑道,“我就这么好看?好看到太师一直盯着我,都不说话了?” 她的闺房不大,宇文护这么大的一个活人站在她的身后,她不可能不察觉,更何况,宇文护根本没掩饰他的身影。下午的时候,独孤锁清就算没出去,也知道独孤府的戒备加严了,可宇文护还不是来去自如,进她的闺房跟小菜一碟似的,怕是丝梦那丫头又被哄骗走了。 宇文护将带来的食盒放到桌子上,他并不急着打开,反而俯身凑上前,双手握住椅柄,将独孤锁清困在他和椅子之间说道,“你就不想我?” “不想!”独孤锁清一口回绝,她扬着下巴促狭地望着宇文护。宇文护哪会不明白她的恶趣味,他故意靠近,将他温热的吐息尽喷在她的下巴上,酥酥麻麻地吹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让人痒得想挠人,独孤锁清忍耐不住地向后缩了缩脖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就这么没良心?”宇文护可不管独孤锁清的退避,他直接张嘴顺着她的下巴向上咬,宇文护将他的力度控制得很轻,就跟猫儿用它爪子下的肉垫按人似的。与其说咬,不如说吻,宇文护缓慢地在她的下巴上留下一道濡湿的吻痕,暧昧极了。 本来吐息就很挠人,这舔舐,酥酥痒痒,可不让人好过。独孤锁清最终笑出声来,把暧昧缱绻的氛围打散地一干二净,她岔着气地笑,边笑着,边用笑软了的胳膊推着宇文护,可惜效果甚微,在宇文护渐渐眯起双眼的逼迫下,独孤锁清不得不主动求饶,“够了……阿护……我想你,我想你。” 宇文护薄唇勾起,敛下的眸子里,宠溺和喜悦清晰可见。得到了想听的话,宇文护也不得寸进尺,他用他的唇轻轻吹了吹独孤锁清的耳边,放开了她。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 独孤锁清含怒地瞪向宇文护,杀伤力没有多少,红着的眼眶反而显得可怜兮兮,她的眸里还带着星星点点的泪花,惹得他,不会想结果如何! 被一双幽暗火热的眸子盯着,独孤锁清自然察觉到危险,她直接用手抵上他的胸膛。宇文护对胸膛上这一点阻力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一把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到他的怀里,坐到了椅子上。宇文护不松开搂着独孤锁清腰上的手,用空着的手打开了食盒,“前天,我临走之时,你不是想吃煲汤吗,碰巧,今日我在猎场猎了一只野兔,让厨房做好,就给你送过来了。” 宇文护用勺子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就送到了独孤锁清的面前。熟知宇文护霸道的性格,独孤锁清也不争着拿回勺子、自已舀汤喝,她张开嘴,等着宇文护的投喂。 宇文护长着一副好面貌,可随着他的权力加大,他性子里的唯我独尊也体现得越发淋漓尽致。太师嚣张跋扈,见着皇帝也不行跪拜礼,可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声不是,独孤锁清是个意外,可有些方面,她也拗不过他的霸道。 只能说,人生只如初见,他果然还是那个霸道自私的‘禽兽’! 独孤锁清吃着宇文护递来的吃食,她察觉自己有了七分饱,便隔开了宇文护递过来的勺子。宇文护瞧着惫懒枕在他肩头的人,也不指望她有点良心,能够反过来喂自己,便一个人舀着,吃着剩下来的半碗煲汤。 “阿护,昨日我听府上人说,阿爹下朝回来后大发雷霆了,”独孤锁清枕在宇文护的肩头,抬眸就能望见宇文护刀削过般的完美侧脸,她将他脸上的神情一丝不落地看在眼里,不禁哑然失笑。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脸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是特意装出来给她看的,不就是想让她喂他吗? 独孤锁清拿过宇文护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块肉递到宇文护的嘴边,宇文护将肉叼下,脸上依旧严肃认真,但他微扬的唇角却显露着他的高兴与喜悦。独孤锁清挑挑眉,白勺搅拌着汤水,她接着道,“我猜,今日就要有圣旨送到了,圣旨上一定说,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周丞相独孤信长女聪慧明珠,朕欲嘉之,赐婚入宁都王宇文毓为妃。” “阿护,你、搞得鬼?” 宇文护咀嚼的动作一顿,他将肉咽下,缓缓说道,“我可没搞鬼,这不,是宇文觉他自己感觉皇位快坐不稳了,想拉拢令尊靠近关系,制衡于我,小添了一把火。” “再说,令尊是八大柱国之首,上次我区区一个太师,被冤枉的太久了,现在哪敢跟他斗?哪会?不是有你的警告吗?” 独孤锁清默默翻了个白眼,手上却继续着投喂。有宇文护在,宇文觉的皇位什么时候坐稳过?没宇文护的推波助澜,独孤锁清一点都不信。 “四姐,四姐,你在吗?”一阵叩门声急促地传来,阻挠了屋内温情脉脉的两人,独孤锁清听到屋外熟悉的嗓音,立刻轻巧敏捷地从宇文护的怀里脱身,抬手对他指了指上面。 梁上君子! 宇文护的身影消失不见,独孤锁清捋平褶皱的衣角,将食盒藏到桌子底下。她坐到书桌前,随意拿起一本书,翻开几页,才开口道,“伽罗,门没关,你进来吧。” 门从外推开,身着青绿色衣裳的少女向里探头,瞧见独孤锁清后,眼神一亮,立刻跑了进来。 “怎么了?”独孤锁清搁下书,抬头望着独孤伽罗,语气宠溺地说道,“急急忙忙的,也不怕摔着!” 作为独孤家最小的女儿,独孤伽罗从小无忧忧虑,跟在独孤信身边,由他亲自教养,她的性子也因此更随男孩,率然真诚,天真烂漫,很惹人疼爱。 “伽罗,看什么呢?”独孤锁清看着从进屋起就一个劲儿打量着四周的独孤伽罗,实在不想告诉她,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把她心里的想法展现得一清二楚,可不就是在找那人的踪迹呗! 同为宇文家的人,独孤锁清一直都不明缘由,宇文护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待见,平日里,独孤府上下见到宇文邕、宇文毓是以礼相待,见到宇文护,跟见到灾星似的!巴不得把他赶远! “四姐,阿姐……”独孤伽罗瞥了眼温柔注视着她的独孤锁清,到嘴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她总不能说,她刚从阿姐那儿过来,听说前夜有人爬墙了,担心今日有人又来爬墙,特来看看? 她知四姐的性子最温和,平日闯了什么祸,只要有四姐在,阿爹和阿姐都不会怪罪她,可这种事情,她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独孤伽罗眼骨碌一转,瞧了眼窝在她怀里安然入睡的猫奴,立刻举起,话锋一转道,“不,是猫奴,猫奴它病了。” 陡然被举起的猫奴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它恼怒地伸出爪子,见到独孤锁清后,却立刻一个飞跃,敏捷地跳到桌上,站在独孤锁清面前,歪着头,眨着双清澈无邪的眼睛,撒娇叫唤,“喵~喵呜~” “四姐,你看,猫奴一定是想你得了相思病,一见到你就好了。”见到如此叛变的猫奴,独孤伽罗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她立刻上前,拉着独孤锁清的袖子,撒娇祈求,“四姐,四姐,今晚让我和你一起睡吧。” “我们可以秉烛夜谈,我好久都没有跟四姐谈心了。” 独孤锁清还没答应,房梁上的人可沉不住气了,紊乱的气息泄露出来,猫奴立刻敏锐地察觉,一改刚刚可爱的模样,弓起背脊,竖起毛发,呲着牙发出嘶嘶声, “喵!” 独孤锁清在猫奴快要跳起的那一刻,摸上它的背,一把将它搂入怀里,安抚性地给它顺了顺毛。猫奴得了舒服的抚摸,早收了利爪,变回原来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唯有一旁的独孤伽罗尚存几丝疑惑,独孤锁清没给她思索的时间,问道,“伽罗,你还没吃晚饭吧?” “今日阿姐让人送来了几斤肉,正好你来了,可以都做给你吃。” 驼峰是骆驼背上两个高耸的‘肉鞍’,肉质细腻鲜嫩,丰腴肥美,非王族大家不能享用,独孤伽罗从小在军营长大,倒是对这肥美的驼峰肉极为喜爱。一提及驼峰,独孤伽罗立刻兴奋地又问了一声, “驼峰?” “嗯,在小厨房。”独孤锁清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猫奴,接着道,“红烧、油炸、煎炖、烧烤……你想怎么吃都可以,想好了,吩咐小厨房做就行了。” “四姐,四姐,那我就先去小厨房看看。”也不用独孤锁清多说,独孤伽罗雀跃地说了一句,得了独孤锁清的点头应允后,便兴奋地推门而出。 少女来也快,走得也快,单纯好骗,仅一顿吃食,就忘了来时的目的。独孤锁清望着独孤伽罗跑远,待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开口说道,“还不走?” 独孤锁清久听不见动静,疑惑抬头,却正好撞进了一双深邃专注的眼里,她微微一怔,随之一眨眼,笑意情不自禁地从她的瞳孔中心四散开来,如水波涟漪,“阿护,房梁已经够干净了!不用你再擦了,你可以回去了!” 只听见房梁上传来一阵乖巧的声音哦了一声就乖乖的走了。” 玉修绝望 不是我!我没有!” 陆玉修疯狂的挣扎着,大喊着,可是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除了愤怒和鄙视,再无其他。 没有人相信她,甚至是她的父母,还有林丹。 她的父母满脸痛恨和悲愤,若不是亲朋好友扶着,他们似乎要立即冲上来将她撕碎。 “你怎么这么狠毒!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连亲姐姐都想杀死,你还是不是人?!” 她一脸惊恐和绝望,疯狂的摇头,努力看向林丹,此时她浑身冰冷绝望,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希望和温暖。 却没想到,林丹一脸冷漠,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快意。 他好像很快乐?陆玉修不懂。 难道,他也相信她谋杀了姐姐?觉得她该被抓起来? “不是的,我没有!” 身心麻木冰冷的陆玉修下一秒疯狂的挣扎大喊起来,“我没有下毒,我没有杀姐姐!毒药不是我的!” “你还狡辩!” 母亲爆喝一声,她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狂叫起来,推开身边的人,然后迅速冲到陆玉修的跟前,避开陆玉修身边的官府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给了陆玉修两个耳光。 速度之快,没有人能挡得住,也可能是并没有真去阻止这位伤心的母亲。 陆玉修瞬间呆住,她眼泪狂流,看向母亲,一时间脸颊痛楚说不出话来。 “畜生!你还是不是人!毒药就从你房间的箱子里搜出来的,只有你有箱子的钥匙!你把姐姐害成这样,还想狡辩?我知道你嫉妒玉缦比你优秀,可那是你自己不努力造成的!你嫉妒到想毒死玉缦,简直不是人!你这个畜生!” 母亲说着还要打陆玉修,终于是被反应过来的官府人拉开。 旁边众人窃窃私语。 回过神来的陆玉修已经彻底绝望,她再次看向林丹,“我没有谋杀,相信我!我没有下毒!” 林丹神色一片清冷,眼中的笑意也终于隐藏起来。 而后,他冷冷开口,“陆玉修,你太狠毒了,她是你亲姐姐我真没想到是这样。” 如果说父母亲人的不信任和辱骂让她堕入地狱,那么林丹的话无疑是对她致命一击。 她相识了数年的人,非但一点都不相信她,还在这个时候,对她说你太狠毒了。” “林丹!我没有下毒杀人!我不分手!” 惊呆片刻,她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挣扎尖叫起来。 林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陆玉修,是我林丹看错了你。像你这样狠毒的女人,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事到如今年你还不知道醒悟,希望你在牢狱里能悔悟吧。” “……不,不是我……” 她挣扎着,尖叫着,却根本挨不过身边都官府人,他们粗鲁的把她往门外推。 而周边除了许多看热闹的亲友和邻居,还有很多陆玉漫的朋友。 他们用鸡蛋用泥土扔她,他们用最恶毒的话来诅咒她。 “恶毒的妹妹,因为嫉妒,就想害死自己的姐姐,真是该死!” “对,我们要去官府请愿,最好让判她死刑!” “……” “我没有下毒!” 陆玉修一遍又一遍的为自己辩解,但是没有人相信她。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嫌恶和愤怒。 她,一个毫无长处,差样貌普通的妹妹,因为嫉妒自己而美丽的姐姐,下毒想谋杀姐姐。 从此,陆玉修成了毒女的代名词,直到宇文邕的出现她才得以洗清冤枉,后面被司马若干送进宫里。” 看着陆玉修被官府人带离,听着众人对她各种谩骂批判,林丹眼睛微眯,微微叹气。 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陆家的败落,今日就从陆玉修开始吧! 曾经陆家让他幼年之时失去一切,置身地狱,那么从现在开始,陆家也将一步步滑入地狱!”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吧!!!”陆玉修终于从恶梦中醒来看了一眼画繁,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魅繁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娘娘,午膳在大厅准备好了,你大病初愈,这是主子特地吩咐厨房炖的鸡汤。” 魅繁放下手中的鸡汤,心里暗自神伤,她身为司马府心腹,居然变成端茶递水的下人来帮陆玉俢打探消息!主子去未免太看重她了吧。。 画繁立马一脸奸笑的走向魅繁,把她拉到放鸡汤的桌子面前。 “怎么样?那宫娘娘可还有救。”陆玉修折断手中的桃花枝顺便问候了一句。” “娘娘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独孤般若大婚回门省亲之日,这场幕后黑手的漩涡他太师宇文护是背定了。” “宇文觉…”看来你这次是皇位不保了。” 数天之后,晨曦徐徐拉开了帷幕,又是一个绚丽多彩的早晨,带着清新降临人间。长安城的喧嚣比往日来的更早了些。城里的百姓一大清早,就在等着这场轰动全城的婚礼。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锣鼓声,喜乐声,爆竹声湮没整个街道。 话说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婚服,男服绯红,女服青绿,只有皇家娶妻,才会凤冠霞帔,一身红色。当时,‘布幔为屋,在门内外,谓之青庐,与此交拜’,所以,男女成婚时洞房并不是在室内,而是在室外。 独孤般若大婚,作为她的三妹,独孤伽罗是不能缺席的。 坐在铜镜前的女子雍容华贵,一身绿色嫁衣,风华绝代。独孤般若扫了眼铜镜,就看见一道绯红身影款款走来,她将梳子放下,说道, “还以为你今日不过来了呢?” “阿姐,今日你大婚,我怎么可能不过来。”独孤伽罗撒娇道,她上前,见到身着嫁衣的独孤般若,眼前一亮,她道,“阿姐,新娘果然最漂亮了。” “你呀,莫说些好话哄我。”独孤般若轻轻拧了拧独孤伽罗的鼻子,嗔笑道,“今早可热闹了,我待在闺房都听见了,杨坚可是一早就过来了。” 望着独孤般若洞察一切的眼睛,独孤伽罗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反辩,“哪有,他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然后回府吃个早饭又回来了?”独孤般若打趣。 独孤伽罗失笑,这是事实,她无法反驳。至少,杨坚和独孤府的关系不是有了那么一丢丢的改变?她自己也并不是很排斥阿坚了? “伽罗,你跟阿姐说句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杨坚?” “怎么可能啊阿姐,怎么可能呢?他可是四姐的未婚夫啊?瞎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他。” “但愿你没有这样的念头,免得到了最后为了杨坚伤了姐妹情。 “所以姐妹俩又说了一些私话,独孤伽罗便将独孤般若送到了前堂。六扇开道,独孤般若举着羽扇,半遮面,她与独孤伽罗相视一笑后,便在一众侍女的陪伴下,走到了前堂门口,独孤般若与独孤信拜了别,由独孤顺送上了花轿。 大喜之日,心情自是甚好,一切阴霾一扫而光。一屋子的丫鬟,来来回回,围着宇文毓涂涂画画穿穿戴戴。宇文毓心情大好,任凭折腾,也不恼。 想比册封宁都王,这次除了紧张激动外,还有喜悦与甜蜜,甚至有几分急切。独孤般若,独孤般若,心中默念,已是激动难耐。 “殿下,难得见你见你如此高兴,可别傻笑一路”童落在一旁嘟哝,手脚却不停的在宇文毓身上倒弄,忙的不亦乐乎。 “我岂止是高兴,早已都等不及了,还有多久就可以出府迎缶”宇文毓呵呵直笑,看了看窗外,天已早亮了起来,想来没多久了 一句话惹来众人呵笑,童落无奈,由衷笑道:“快了,快了,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出府迎亲” 所以宇文毓今天真的是春风得意,穿着大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风风光光的游街串巷。独孤府这边更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 独孤信看着身着喜服款款而来的般若百感交集,自己一手养大的长女,马上就要离开家门去过另外一种生活了,从此以后少了一个陪伴的人,也少了一个需要操心的人。 独孤信忧虑又失落,忧虑的是不知道她未来的路是否充满艰辛。欣慰的是终于解决了般若的终身大事,而失落的是,从此以后要和自己的长女渐行渐远了。 人生,就是这么的无奈。你希望的团圆留不住也不能留,你不喜欢的离别躲不过也不能躲。有时候他希望替儿女们扫清路上的障碍,却也清楚有些路只能让他们自己走。有时候他憧憬着多陪儿女们走一段,让他们的生活少些磨难,可是也阴白,他们早晚有一天要脱离自己的身边,自己不能照顾庇护他们一辈子。 而今满院的宾客都只看到他表面的风光和荣耀,却没人知道他内心的凄楚与不舍。 独孤信暗自忧思的同时,伽罗却兴奋不已。伽罗原本还有些伤心难过,但是今天看到这么热闹欢喜的场面,那种不开心也就全忘了。而且大家都说阿姐嫁得很好,姐夫对姐姐也是呵护备至,等忙完这一阵阿姐就会带着姐夫回来陪自己玩。到时候再叫上阿邕和阿坚,想想就觉得很开心。 般若大婚 独孤锁清苦笑无奈的眼神,想着自己的前世当时还想做着这个白日梦,这么热闹的婚礼,这么豪华的阵仗,多威风啊。要是今天的新娘子是自己,那该多好。她确信自己一定也会有这么风光的一天,到时候她要让全天下的女人都羡慕不已,这样才不枉她这么多年来辛苦经营。 般若拜别了父亲,宇文毓迎亲的队伍也到了门口。般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了宇文毓,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每走一步都多了一丝不舍。她已经尽量放慢了脚步,但是她知道再慢最终也要走向离别。 踏出了这个门以后她不再是独孤家的人,以后的路她得一个人走,没有了父亲的庇护,没有兄弟姐妹的陪伴。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以后的她不能再任性不能再孤傲,她需要顾全大局,需要维持两姓之好。 上轿的那一刹那,般若还是忍不住回头。她想再看一眼这个熟悉的地方,朦胧之中,她看到黯然神伤、忧心忡忡的父亲。她看到春风满面、天真可爱的妹妹们。她还看到喜气洋洋,欢呼雀跃的宾客。多么刺眼的场面,眼前的皆大欢喜似乎与自己格格不入。 般若一狠心钻入了轿中,轿外依旧人声鼎沸,轿内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像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足够坚强,可以应付一切悲欢离合。对于这场婚姻,她也绝对有能力可以掌控,自己应该心如止水,安静平和的出嫁。为什么现在她会这么悲伤难过,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相反还很脆弱,脆弱到任何一句话,一个场景都能让她流泪。 父亲送别时的话语依旧怀绕耳旁:“般若,出了这道门你就是宇文家的人了。到了夫家好好的相夫教子,安分守己的过好每一天。往后的日子,善自珍重……。” 礼乐欢笑之声响彻整个宁都王府,所及之处都透着欢喜。独孤般若一袭青绿,妙曼婀娜,裙摆拖曳,唯美高贵,半遮扇,若隐若现更具神秘又透着蛊惑,欲要却扇一睹佳人真容。 看着独孤般若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宇文毓心中澎湃,既激动又紧张更多的是喜悦,这一天是朝思暮想的却又从未想到会发生,仿若如梦,若真是梦那就一辈子也不要醒过来。独孤般若临近,宇文毓缓过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真实实。 半扇遮面,周围的一切倒也看个大概,大周朝的文人雅士倒真是不少。几步之遥处站的就是宇文毓,一袭红衣,眉目清朗透着欢悦,宇文毓甜甜一笑欲要走过去,却被喜娘不着痕迹的拉了回来,喜娘凑近宇文毓轻声道:“哪有新郎心急的,得新娘走过来” 宇文毓的举动独孤般若自是尽收眼底,不由灿笑,向宇文毓走去,看着眼前伸出的大手,宇文毓心中一颤,酸甜并涌,强忍泪意,伸出手与之紧紧相握,从此不离不弃。 喜娘用红绸带将两人紧握的手系在一起,高声道“新郎新娘携手并系,从此不离不弃,”在几人簇拥下,独孤般若仍由宇文毓牵着进了喜堂,对于大婚礼,成亲共分三个环节,携手,拜礼,入房,缺一不可,礼成便成为正式的夫妻,雨落只知其大概,其余的是一窍不通,对于拜礼环节虽听春诗说过,然当时她只顾着兴奋一句话也未听进去,现在到有几分后悔了。 宇文毓像是知晓般若的窘迫,微低头轻声道:“不用担心,跟我做就是了”透过半遮扇隐约可见含笑的俊脸,这一刻突的安下心来。 所谓拜礼与拜堂差之不大,拜天地,夫妻对拜,手腕上再系一条锦带寓意成双成对,永不分离“新郎新娘成礼,从此相爱忠守,风雨与共”最后一道程序是敬酒,谢所到之客,再接受祝福便算礼成。 “洞房花烛夜,宇文毓掀起盖头时,独孤般若的心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话说。 于是她便也保持沉默,低眉顺眼的望着红色的绣鞋。方才那一眼已经足够独孤般若将他此时的模样看清楚了:他年龄不大,面容上还有些少年稚气。” 独孤般若的目光沿着他的衣摆向上掠过,直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上,指骨修长,指节分阴,掌中却丝毫不粗造。 似是注意到了独孤般若的目光,宇文毓这才抬眸,打量起自己的新婚妻子。独孤般若倒是没有辜负京中的美名,虽然脸上没有了稚气,却也出落的十分美丽了。更吸引人的是周身那温柔娴雅的气质。” 独孤般若感觉得到宇文毓在看着她,只是那目光清朗并无半分欲望,独孤般若此刻心中是欢喜。于是这笑意也就染了眉眼唇角。 宇文毓望着独孤般若的眼神,一时有些默然,般若的心思还真是变幻莫测,可他就是喜欢。” “般若,耽误了这许久,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般若?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原来宇文毓已经走到桌边坐下了。他的声音清润,不过只是念了她的名字,便叫她脸颊有些发烫。于是她点了点头,糯糯道:“以前阿爹在时都是唤我般若。”说着抬起头望向宇文毓,“你呢?”我叫你阿毓,独孤般若知道他会同意的,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对自己的态度。” 于是伸手唤独孤般若到身边坐下,此时抬头望着般若,他的心情愉快,露出些笑意,温声道:“好哦!唤我阿毓也好。阴日我带你去王府中转转,府里的事暂给刘管家看着,定不忍心让辛苦了,你莫要多心。” 宇文毓本就生得极好,不比宇文护差多少。此时红衣墨发,又带了些笑意,烛光之下,眉眼如画,惊艳绝伦。独孤般若只觉得心中只剩下那人唇角微勾的那一抹姝色。” “时间不早了。”她听到他如是说。 然后,宇文毓递来一杯酒。她知道这是什么,喝了这杯酒,她就是他的妻了。 独孤般若忽然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她接过宇文毓的酒,环上他的臂,酒一饮而尽,心似乎也不一样了。软软的,轻飘飘的,无所顾忌的。 眼前的人变成了两个,然后更多醉酒。” 另一边,乃是北齐花灯节已至,太阳一落山,街道间就挂上了花灯,城街间充斥着商贩的吆喝声,站在城楼上放眼眺望,北齐帝都灯火通阴,一片璀璨,繁华热闹。 换秋今天给萧唤颜择了一身阴艳的衣服,是她极少尝试过的浅粉色和玫调红。萧唤颜本是拒绝的,可是换秋却言过节穿太素净的不吉利,硬生生是给她套上了这身衣服。 花灯佳节,北齐帝都难得热闹,她没有让换秋跟着自己,而是放任她去了。 自己路过花灯铺子的时候,买了一盏形似弯弯银钩的花灯。买完花灯,在街上踱了两步,便来到了护城河边。 河的上游挤满了人,河上浮满了花灯,有些花灯的蜡烛已经灭了。在民间有个传说,如果承载心愿的花灯可以一直亮着游到护城河的下游,那么这个人的愿望就会实现。 一艘停在河岸边的小船吸引了萧唤颜的目光,她望了望对岸,赶在小船出发前踏上了船。 船舱空间很小,但里面竟然只坐着一个人。除此之外,只有小船外面一个撑船的渔夫。 萧唤颜挽过耳畔的碎发,有些抱歉地看着渔夫:“老伯伯,我想去河对岸,麻烦您了。”她说完,自袖口中摸出一些碎银子,递给那渔夫。 渔夫始终低着头,整张脸都藏在斗笠的阴影下,他接过萧唤颜的钱,挥挥手示意她进舱去坐。 舱里有个男子,坐姿挺值,身姿绰绰。只可惜他好像戴着花灯节特色的狐脸面具,看不清容貌。 萧唤颜尽量坐在离男子远的地方,捧着手中的花灯,听着耳畔响起的流水声,四周陷入一片沉寂。 在她对面的男子微微侧过视线,看向对面的姑娘。面具下一双眼眸深邃却又阴亮。 此人非他人,乃是陈国派出的使臣,韩子高。 韩子高借着舱外洒进来的月光辨析女子的面容,在看清后却指尖一紧。当真是狭路相逢。他特地躲开这位前朝大梁公主,竟在花灯节,和他同乘一舟。 思及此,韩子高侧目扫了扫船头那位奇怪的船夫,指尖攥紧了腰侧的佩剑。 小船慢悠悠地漂到了护城河中央,四周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突然,似有一支长箭命中了小船,萧唤颜惊诧抬起头一看,船顶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死寂之后爆发了混乱,惊慌的尖叫一时响彻云天,萧唤颜想探头向外看去,却被一抹藏青色拦住了去路。 两道咄咄逼人的剑光在面前一晃而过,方才在舱内端坐的男子此时已经来到了她身前,下一刻已经和船头的船夫在狭小的船上打的不可开交。 船身剧烈的晃动掀翻了皎若的花灯,突然听见扑通一声,船夫落入水中。 安德群王 萧唤颜站起身,扶着船篷,很勉强的站稳在摇晃的小船上:“这位公子……” 韩子高一个箭步走到她面前,低声一句:“在下冒犯了。”随后便揽过她的身子,将她带离了小船。 落地之后,萧唤颜回头看去,那小船已经被火舌吞没,沉入水中。 韩子高自落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了手。萧唤颜蹙着眉眼带警惕,却没有多看眼前的男人多几眼,而是环视着四周的混乱。 一众士兵来到了他身后,韩子高转身吩咐:“把公主带去安全的地方。” 韩子高微微缩眸:“你是何人?” 韩子高看着对面的女人,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狐脸面具,那张璀璨的眼在火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 很久之后,每当萧唤颜想起那个晚上的那双眼,都觉得那里面掖着奸笑或者阴谋,乃是女人的人第六感觉此人很危险。 “我便是陈国派往大齐的使臣,韩子高。” “我便是陈国派往大齐的使臣,韩子高。” 萧唤颜一愣,竟不敢相信亲耳听到了什么。反应过来后,也只是草草向韩子高行了一个礼。 她敛起自己眼中一刹晃过的讶异。她还是少跟此人碰面,想必之前的萧唤颜定是跟韩子高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认出自己是前朝大梁的公主。 “小女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可知眼下这般混乱的起因?” 韩子高收长剑归鞘,一手背在身后,动作流利,也算得上是英俊潇洒,他正欲开口回答,却被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 听得出不是一小队兵马,排山倒海势的马蹄声渐渐逼近,兵刃击撞的声音听起来震撼又恐怖。 再一眨眼,那一支队伍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排头士兵把手中高举的火把丢在地上,火舌沾上木制的房屋,火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韩子高侧目看了身边的副将一眼,那副将对他点了点头,意思是各个城门已经打开,他们正在尽力疏散百姓。 眼神交汇之后,那副将带着众多士兵骑上高大的战马,不知又从何处涌出一队守军,两军在拥挤的街道间便展开了厮杀。 有人举刀向韩子高和萧唤颜这边冲来,下一刻就被拉回了战场,登时鲜血飞溅。 萧唤颜错开视线去,心沉闷却又剧烈地跳动着。满眼的火光,充斥耳畔的战乱之音,令她陷入迷茫,不知为何是好。 韩子高转身快速身边的战马,纵使身边厮杀混乱,他的语气也没有慌乱失措,反而是还带着那股温柔的味道:“公主可愿意相信在下,眼下这里十分危险,在下可以带你离开。” 原来他知道自己是谁。 萧唤颜只好假装点头,面对韩子伸出的手,她恰好袖口有一方丝帕,韩子高隔着丝帕拉住她的手,把她拉上了马。 方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慢条斯理,现在一上了马,马儿便撒开四条腿疾奔起来,吓得萧唤颜假装攥紧了缰绳,尽量不表现出过多的惊慌。 她垂首看看操控着缰绳的那双手,韩子高当真像后世之人说的伪君子,可他与她共乘一骑,她却没有感受到他贴近她分毫,两人的前胸后背相近却没有相抵,他只是将她围在身前,无半点肢体触碰。 街道上一片混乱,街边的商贩铺子都翻到一地,他们一边逃,一边还能听见身后追兵的声音。 萧唤颜听见身后穷追不舍的马蹄声,想回头看,碍于眼下也只能微微侧过一点点去看,韩子高猜测到她的意图,令人心安的声音盖过了喧嚣。 “他们暂且还追不上我们。” 再一回眸,眼看前方就是自家府邸了,小厮和侍女都从里面一窝蜂地涌出来,混乱无比。 “韩公子不是……在五爷身边吗?” 安德群王此刻应该在兰陵王群府陪伴兰陵王,公主大可放心,我不会轻意伤害公主如令的心上人。” “胡思乱想什么,现下要去何处?” 他们已经来到北街门前,花灯节百姓已经快被疏散完了,韩子高抬眼一看,就连街上也有了刺客,他纵马在北街门关闭的那一瞬间逃出了北街门。 厚重的石门阖上,瞬间隔绝了身后的喧嚣和混乱,但马上就听见城墙上有叛军喊道:“快去!把北街门的那两人抓回来!” 韩子高头也没回,他们又甩着身后的刺客走了一会,离远方的陈国死土近了,原来是一支陈国死土队。马儿一头扎进了人群中,那些士兵蜂涌而上,反追杀那些叛党去了。 韩子高翻身跳下马,来接应他的陈隐瞪大了一双眼,活像两颗闪亮的铜球。 “这不是,公……” 萧唤颜小心翼翼地拽着马鞍下马,向陈隐微微拂身:“小女唤颜,见过陈大将军。” 韩子高伸出手似乎是要搀扶,却又收了回来。 陈隐愣神,只记得也向萧唤颜抱拳回了个别扭的军礼,嘿嘿笑了下。 “陈隐,你且带公主回萧大人府中,眼下刺客赶了过来,我需得上一趟北齐皇宫。” “可那些刺客说不定是北齐所派,你确定要回去?” “此地不可久留,事不宜迟,你们速速离开。” 萧唤颜一直地微垂着眸,只是听到韩子高要赶回去,不免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接,又相互错开。 萧唤颜又这样迷迷糊糊地被人送回了萧府,她来时其实心中有丝疑惑,眼下北齐没有理由和陈国开战,那些黑衣人刺客为何要行刺陈国使臣? “难道是大周刺客,太师宇文护所派可又要行兵事,不会啊!不对,定不会如此难道是宇文觉,看来大周又变风云了。” 萧唤颜站在窗户门里,抬头望着那轮明月的光耀她的心灵,便移开目光,萧府里陈设简单,先入眼的便是前几日案上的一盘棋,与五爷棋局未结。 萧唤颜环视了一圈,提着裙子寻了块空处坐下。 好好的花灯节,莫名其妙地闹了这么一出,她现下忧心陶清的安危,坐也坐不安稳。而抬头看向窗外萧府忙路的身影,她现在实在不好麻烦别人。 何况尽历前朝大乱的她,她只身一人去寻找闰蜜也是危险,只能等宇文邕传过来的消息,看北周那边有没有她闰蜜的消息好上门带上她去找。 陶清…… 时空,把我带到这个动荡不安的南北朝时代,你定是在那个角落吧!” “不知何时安德王高延宗,刚巧来萧府找她,看见萧唤颜手执黑子,刚准备落下最后一子:“死局。” 萧唤颜从纷乱的思绪之中回神,这才发觉手中黑子竟已摩挲得滚烫,不堪再握,她看着桌上的棋局,缓缓笑开:“五爷前几日开局执白占优,这样算来倒是我输了,素闻五爷跟四爷学了一手棋艺出神入化,没想到唤颜也不遑多让。” “唤颜客气,”高延宗手沏上次他送给萧唤颜的玉器茶具,一边熟练的捻指点火,一边似笑非笑道:“只是四哥平日里公务繁忙,就好比眼下不在萧府,我也是难得来一趟却巧好看见就手痒了,至于我的一手棋艺,却是四哥所授的。” “??????宗可是打扰了唤颜?” 他今日来萧府确实是为了一件是而来,但他看见萧唤颜对着一盘棋子发呆之时,这让他有些诧异。 “非也,”萧唤颜接过高??????宗将煮好的花茶递给自己,“我可是很欢迎五爷的到来。” 隔着一层淡淡的水雾,她紧抿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眼睛如一弯新月,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落在高延宗眼里,他心中浮现这样一行字眼: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他心头一跳。 和上次一样, 是很熟悉的感觉。 “不知五爷今日来找我何事? 高延宗闻言,拿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顿,据宇他调查所知那个叫陶清的女子很有肯能只身在北周。并且萧唤颜以乎对那个不见踪影的女子很是着急,只是,若那个女子真的只身在北周的话……。” 见高延宗沉默不语,萧唤颜似是猜到了什么,轻笑着问道:“五爷可是寻到唤颜那位好友的踪影了!” 高延宗有一瞬间心思被戳破的窘迫感,他有预感那个叫陶清女子根本就没有寻过萧唤颜,但要在眼前这个看来很是着急的萧唤颜,他总不好意思说出他内心的想法。” 萧唤颜看着眼前银衣如画的男子,娴淡高雅得像是漂泊浮萍泅渡凄风冷雨后终见的渔火炊烟,优润得那么真实,本不该属于她的东西,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凭空冒出来的心打扰到自己的安宁”? “五爷可是陶清的消息吗?” 见他久久不言,萧唤颜的声音似带上了几分着急和迫切,高延宗这才惊觉自己一直沉溺于预感和迷茫,忽视了眼前的女子,本着四哥数年来良好教育和教养,他站起身来,语带歉意道:“并非,方才是延宗一时不查走神了,并没有找到陶清姑娘真的很抱歉让唤颜失望。” 说来汗颜,他走神想的事居然与那个叫陶清姑娘有关系,但他并没有说其她的事情,这却是实话。 萧唤颜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她走到他面前,柔声说,“把手给我。” 延宗诧异了一下,疑惑的把手递给她,顺势牵过他冰凉的双手握在自己手里。” “不怪你,我亦知天涯之大,更何况是这个时候。” 高延宗脸颊微红,有暖流迅速跑遍全身,他此时此刻看得出萧唤颜是听出他话语的意思,但还未来得及推开她,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 “五爷,你们在干什么呀?” 花魁娘子 “北周的中午,独孤伽罗和宇文邕走在庭院里。 “阿姐出嫁都几天了,我就不能经常和她见面了。” “不要紧的,你想见自己的阿姐,想必宁都王殿下随时都欢迎你去宁都群王府,我相信阿兄肯定欢迎。更何况,我有时候也会上门找阿兄讨论事情呢。” “阿邕……我……” 伽罗声音软了下来。宇文邕看向她。 “怎么了?” “我听人说你最近老打听人家姑娘的事情。” “你都知道了?怎么了?” “听人说,辅成王殿下很是着急寻找那名女子的消息。” “不错,那名女子是阿邕在北齐萧唤颜的好友。” “萧唤颜,我很想知道你跟她是如何相识,可有什么好玩的,那人品性如何,毕竟是北齐人不能老是黏着你满京城找一名女吧!” “伽罗,你尽管放心好了,此友虽然是北齐人,但行事作风绝不输赢任何男子?” 宇文邕说起萧唤颜嘴角也暗淡下来,几个月寻找未果定会让萧唤颜失望吧!” “哦?哦……” “伽罗,我宇文邕,交友绝不轻易或者大意。” 独孤伽罗满脸听后十分茫然。 宇文邕拉住了独孤伽罗。 “阿邕,你都这么说了,伽罗就放心许多呢!” “伽罗。谢谢你,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 独孤伽罗和宇文邕有说有笑的,在一起散步。 独孤锁清站在不远处看了过去,看来无论前世今生宇文邕注定是一位不可多得情种。 “这辅成殿下也真是的,不知道三姑娘为啥看上他,还这般对待。” 独孤锁清自是明白秋词的意思。她对着秋词笑了笑。 “秋词,最近府上事物烦忙,咱们中午回去歇着片刻。” “是,四姑娘。” 秋词觉得最近几天里,辅成王殿下对自家四姑娘产生好感,女人的感觉是不会错的,看来四姑娘真是一位红颜女子,真是倾城京都少年郎。” 次日。 陶清还是向独孤锁清平常一样前往辅成王王府,给宇文邕送药。” 王府门口。 酒肆喧闹,打量了一眼四周微醺吵闹的人群,宇文邕和独孤伽罗一同走出来,伽罗忍不住拉了陶清的衣袖,小声道,“四姐,上次逛青楼恰好被宇文护发现结果在阿爹和阿姐面前告了自己一状。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阿爹要是知道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次换作陶清想逛一逛青楼,所以她懒得理伽罗,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想什么了,又不会做什么,看看美人,凑个热闹罢了! 独孤伽罗看着桌前正对面笑的傻气的宇文邕,她可以对天发誓,她完全没有想到四姐还会来此处。” 陶清看了一眼伽罗这个丫头,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她的宇文邕。 宇文邕也是的,万事都让着她,........和自己一样! 伽罗也不知道听谁说的,自从知道最近竞选花魁娘子,就时不时的念叨,旁敲侧击的暗示着什么? 幸好还算聪明的只告诉了自己,若是阿姐知道了,估计别说去看花魁娘子,这半个月是别打算出门了! 花魁娘子,说得好听些是色艺双绝的佳人,说得难听是逗人欢笑取乐的妓子,.......说到底也就是个可怜人。 她很难拒绝伽罗可怜巴巴的小眼神,也耐不住对于花魁娘子的好奇心,半推半就答应了! 背着家里人去看花魁娘子,实在是惊心动魄.......带着伽罗出了辅成王殿下的家门,一出门就看见家门口的树下站着的少年,穿着白色长衫,不断的挥手,打着手势。 心虚的拉着的秋词,带着伽罗离开辅成王府的家门。 难怪伽罗刚刚的表情那么的别扭,还以为是害怕,呵呵! 酒桌上,伽罗和自己坐在一起,宇文邕坐在两人的对面。 “锁清,......青楼你们还是少来的好,伽罗说你们来看花魁娘子,两个女孩子,.........”宇文邕看着陶清脸不说话的样子,试探的开口说,自然清楚独孤府的家规,不想她受到任何惩罚。” 陶清看他吞吞吐吐的,高兴的说道“文邕,知道了,怎么了?还有你不比伽罗大,不与我喊你哥!”这个文邕比伽罗大了几个月,也不知道前世怎么就和伽罗玩在一处了,今世.......就和自己一起玩到了! 宇文邕见状,立刻改口,笑着说“锁清,你们几个人来这里,我担心........会被人欺负!” 陶清忍不住挑了个眉,握紧了酒杯,她的性格中本身就有彪悍的一面,作为独孤府不存的小姐,一家子的武将,陶清再二十一世纪最想学又没机会学的武术在这里可是自幼就开始练了,为数不多见的独孤信一向认真,陶清学武是可以的,就是要好好学,也不会因为是女孩就降低要求,因为她和独孤锁清也为此吃了不少苦头,咬着牙忍耐,所以她们俩人不会被学武难倒,她有一种变强的渴望。 如今,不说单挑几个大汉,但是对付个男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他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他可是该知道自己的武力值的,凑热闹来的吧小子。 看向文邕明晃晃的笑脸,再想想也知道他是好意,或者真是担心她........再说了她都活了二个世界的人了,不和他计较! “行啦,我才担心你被人欺负呢!谁能欺负我啊!我和伽罗的东西,.......知道吗?”陶清扔出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宇文邕立刻笑着点点头同意了,就是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陪女孩逛街拎东西。 陶清不像伽罗这般简单,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她知道宇文邕过的并不好,他实在是不受宠,空有名头却没什么实权,母族不强,兄长也不看重,这个时代重视的是长子嫡孙,身子也不太好,病怏怏的没什么精神。 独孤伽罗看着陶清兴奋着说,“四姐,他们说那个花魁娘子有那么好看吗?比阿姐和你还好看?”一个是北周第一美人,一个是北周第一才女,那花魁娘子该有多美? 陶清立刻笑了,不管好不好看这宣传是到位了,看看什么王孙公子都来了,“伽罗,在我眼里阿姐最漂亮,......不知道花魁娘子如何好看,不过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总归是漂亮的。” 宇文邕接着评价道,“锁清说的有理!伽罗啊,肯定是般若姐最漂亮的,不过锁清更倾城。” 陶清被这人逗笑了,求生欲很强啊! 伽罗知道宇文邕一直是为四姐马首是瞻的,都已经习惯了。 “出来了,出来了!”旁边的桌子的人兴奋的叫喊起来,一下子满场都沸腾了,陶清一下子被带进了情绪里面,探着头好奇的看着台子。既然是花魁娘子,那就不能只是美,还需要有些才艺展示。 伽罗伸长了脖子,只恨自己个头不高,看不清楚那个姑娘的模样。 宇文邕看着两个好奇的小姑娘,探着脑袋想看见的模样,摇摇头一边笑一边看向台子,他早早订了位置,很靠前,一定是看得清的!若不是伽罗告诉自己,陶清同意带她来看花魁,两个人自己就跑出来了,这会儿估计只能在门口远远看着了。 伽罗是个小孩子,贪玩又淘气。陶清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稳重,熟悉了发现是一样淘气的,只不过藏得很好。看着牙尖嘴利,凶巴巴又护短,其实很好相处,就像是只猫,只要顺着毛就发现那爪子是伤不了人的。 他那日看见了裙子的一角,也就猜出来是谁帮了自己,.........还不忘也给自己一记石子,不过看其他人痛呼惨叫,也就知道真的没有用什么力道。 后来成了朋友,陪着她们一起玩闹,相处久了,也就真的有了感情!以真心换真心! 陶清看向台子,女子的身段曼妙,凹凸有致,黑发如瀑,肌肤如雪,丝巾遮住了脸庞,只露出一双眼睛,眼含春波,眉目间流转的风情,看不见比看得见还叫人心痒难耐。 “今天啊,是娘子的好日子,诸位爷谁出价越高,娘子就是谁的了!”嬷嬷的声音一出,吵嚷的更加厉害了! “脸都见不着,怎么出价啊?”不满意等了许久都不见美人的面容。 “多少钱,看着身段绝对是个美人啊!”啧啧叹道,脑海中都是云雨的画面。 “一百金!” “我出五百金!”“八百金!” 台上的花魁娘子轻轻揭下丝巾,精致的妆容妩媚娇艳,眉眼中的风情摄人心魄,如此娇艳的姑娘,花魁娘子今日之日。 大红色的衣服看起来甚至像要新婚的嫁娘,可是在座的男人只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物件罢了,只有占有欲和优越感,价高者得,陶清突然感觉有些悲哀! 伽罗看人群沸腾起来了,又是兴奋又是好奇,还有些不解“阿姐,他们出价做什么?花魁娘子被卖了吗?” 伽罗才十二岁,尚且一无所知。宇文邕倒是知道,也不好解释。 陶清笑了,认真的开口说起来,“伽罗,我们是来看美人的,你看见了,很美是不是?” 司马若干 伽罗乖巧的点点头,确实很美,精致漂亮的很动人!不知道为什么,家中的姐姐都很漂亮,可是感觉完全不一样,......姐姐不会那样笑! 点点头,揉揉伽罗的头发,“那就对啦,我们欣赏美人好了,美丽是无价的!有些人抢着想和花魁娘子说话,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伽罗你想和她说话吗?”陶清很清楚,她帮不了她,她和四姐还是偷偷出来看花魁的,又怎么可能带她回府。宇文邕也不能,于名声有碍。最为重要的是,她没有看见她的不甘、不情愿,她已经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伽罗只是好奇想看看美人,也没有想要和花魁娘子说话,立刻摇摇头,周围太过吵闹了,她总觉得周围的人兴奋的有些令人害怕! 宇文邕笑着点头赞同说,“是啊,伽罗,你不就是想来看看花魁娘子有多美吗?已经见到了!” “我们走吧!伽罗,你不是想要北街的那个糖人吗?”陶清不想再待下去了,找了个理由想要把七妹给骗走。 “好啊!”想起北街那个会做各式各样糖人模样的大爷,她最喜欢看做糖人了……也爱甜味! 陶清和宇文邕相视一笑,好骗极了的丫头! 逆着人群向外走去,才刚离开位置,原本的位置就被兴奋的男人们用上了。 宇文邕、陶清等人离开的毫不犹豫,但也有人心心念念的想着有个好位置。 “走吧!”司马若干话落就离开了座位,无绘不解的跟上,主子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花魁,一直看着独孤四姑娘一桌人。 司马若干向外走去,没有什么遮挡,人群自动避离开这个人物。 她一入场他就瞧见了,带着她的独孤伽罗,........还有那个宇文邕,看起来似乎很融洽的样子! 笑意盈盈,便是隔着人群,也能感觉到她对于独孤伽罗的温柔。 脑海里是她那双眼睛,善变又不可一世的样子,纤指沿着杯沿一路摩挲至杯底,目光相对,黝黑的瞳仁.........真是惊艳! “主子,我们究竟是去哪里啊?”无绘开口问起来,已经走了一段路了! “无绘,你怎么看待独孤信?”司马若干侧过头看着哥舒,静候回答。 无绘想了一会儿,平静开口,“独孤信战功赫赫,颇具声望,为人公平正直、忠心耿耿!” 司马若干浅笑不达眼底,目露嘲讽,独孤信公平正直到迂腐顽固,忠心耿耿到不识时务.........可是他的几个女儿,独孤般若、独孤锁清,独孤伽罗,都不是池中物! 无绘也察觉到了,主子竟然是在跟着宇文邕一行人,虽然有所不解也没有在问了! 他熟悉主子,此刻他的模样分阴是在思索一些事情! 宇文邕带着锁清和伽罗在路上走,察觉到有人在跟着,立刻放缓了速度,余光佯装不禁意的掠过,是两人,跟的不远不近,眉目间透着一股凶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要不是走了两个街口,还没有离开,他也不能确定。 陶清看宇文邕的神情不对劲,宇文邕向后打了个眼色。陶清立刻会意了,宇文邕走到他身边,小声说着,“锁清,有人跟着我们,你带伽罗去北街买糖人,我去会会他们!”不想吓到伽罗,他不想让锁清和伽罗呆在这里受到任何伤害,只想把这两个人支开。 陶清立刻摇摇头,“不行,你一个人,现在大白日他们不敢做什么的,我去找人帮忙!”他怎么可能留下宇文邕去面对,纵使知道他功夫很不起。 这种时候还是很哥们儿的,宇文邕暗暗想。看他认真的神色,无奈的摇摇头,“锁清,待会如果打起来,你就带着我伽罗躲远一点,保护好伽罗!相信我!”陶清认真的点点头,她相信他。 宇文邕还是有信心去对付这两个人的,希望别被波及到了。 司马若干见他的动作就知道他已经察觉到了,展眉解颐,宇文邕不愧是宇文泰的儿子........自然不会让她失望。 无绘看见自家主上柔和了眉眼,他只认识宇文邕,那两个和宇文邕呆在一起的独孤府姑娘,“主子,那两位姑娘是独孤信..........”主子不会无缘无故提及独孤信将军,无绘由此作出一些猜测,独孤信的女儿们....... 她刚刚一闪而过的冷酷神色,司马若干瞧的阴白,原本的打算也就停了。 司马若干看着那几个人笑的兴味盎然,侧过脸看向一旁的无绘,“瞧瞧看!”看看辅成王殿下会做些什么?她可不想让宇文邕现在就出现危险的。 宇文邕身上带着匕首,自己身边毕竟还带着锁清和伽罗,自然不会全无准备就出府,却也没有想过会真的遇见危险。 悄悄握紧了挂在腰间的匕首,一寸长一寸强,匕首只适合近攻,那两个人的武器是他们的手中剑。 只有先下手为强,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招惹就准备接招,意外的,他却没有惊怕的感觉! 只有先下手为强,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来招惹就准备接招,意外的,他却没有惊怕的感觉! 来了!长剑刺来的一瞬间几乎可以听见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阵气流拂过脸颊! 剑直指向锁清,宇文邕原本还以为是劫财,原来是夺命!那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快速扭转身子,匕首出,一阵刀光闪过。 来人似乎没想道宇文邕会察觉,对上宇文邕的目光,惊愕了一瞬,他平静的神色......... 好时机,立刻将匕首扎进他的手腕,稳准狠,神色冷厉,那人的鲜血飞溅,温热的液体在脸上流淌,鲜血的腥味萦绕在鼻尖,毫不迟疑的抽出匕首。 “啊!”嘶哑至极的痛呼声,剑客长剑掉落,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难以置信居然会被一个宇文邕转眼间废了手。 伽罗回过神看见宇文邕脸上都是血,立刻吓得惊叫起来,“阿邕!” “闭嘴!”陶清不客气的开口,这种时候别找存在感了!陶清立刻捂住了伽罗的嘴巴。 原本街上的人都快速的躲到一旁,刀剑无眼,任谁也不想做了靶子。 宇文邕捡起长剑同另一个人争斗起来,刺、劈、砍、挑........生死之搏,几乎用尽了全力!对方的力量和技巧都不错,一时半会,找不到弱点。但时间一久,她的弱点就会暴露,力量不够,无法久战!情况不妙! “带伽罗走!快!”避过迅猛的一剑,宇文邕看向那两个人着急的喊起来。他原本以为是万无一失,可是现在的情况并不足够安全,他要保护她们不受伤害! 对方在这一刻找到了机会,长剑直奔命门……一切动作仿佛被放慢了,宇文邕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决绝的神色,也可以看见剑的走势方向,剑势迅猛,避无可避。 宇文邕侧过身子,翻转手腕,手中的长剑翻飞,直刺对方的咽喉!他不能留情,原本已在下风,若是再有顾忌,他只能败了,伤及性命。 他不能输,他有需要保护的人!即使受伤无法避免,但是这个人也落不到好处!同归于尽也罢了! 宇文邕的长剑还未刺出,那个人便倒下了!缓缓倒下的脸上分阴是难以置信,功亏一篑! 露出身后的人,锦衣华服,暗红色的衣袍绣着金纹,眉眼透露着冷峻,可是脸上的笑容几乎刺眼,熟悉的容颜。 倒地的男子背后插着匕首,匕首的末端刻着幽若两字,那是他的匕首毋庸置疑。 宇文邕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微眯起眼,那幽若!她是不放心自己出门吗?那次回京后,她曾替他说过话。她竟然一直都在,他全都看见了.......还用上了自己的匕首! 那幽若一步步走近,殿下的眼里没有感激之意,多像啊,和她一样!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他的个头将将及她的胸前,俯身低着头笑着,沉着声缓缓开口夸奖,“刚刚那一剑,使得不错!”迅猛决绝,光芒必露! “我不需要你帮,既然一开始没有帮忙,后来也不需要!”宇文邕也没有好脸色,侧过脸,避开她的手,走向自己的心上人,她们看起来吓坏了…… 那幽若拿着丝帕的手顿在空中,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嘴角犹自噙着一抹笑意,侧过头看着他走开,只留下了背影! 那幽若看着宇文邕走近,立刻担忧地问起来,“受伤了吗?”宇文邕摇摇头,“没事!” 陶清看见宇文邕好好的放下心,在看到地上那两个人的惨样 独孤伽罗被自家四姐遮住双眼,所以无法看见陶清脸上满是惊恐,也不敢继续再看下去。也不是很好,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看起来也是受到了惊吓!对比一下自己,宇文邕恍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另类........ 宇文邕伸出手轻轻盖住锁清的眼睛,软了神色,低着头轻声安慰着,“锁清,害怕就不要看了,没事的,文邕在这里!”文邕在这里,文邕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伤的。 “锁清,你和伽罗赶紧回家门口知道吗?”看向宇文邕下了命令。 杨坚回京 陶清本以为宇文邕会和她们一起回府不解,“文邕你,.......你不走吗?” 宇文邕摇摇头,他还有事情要做,至少他不可以满身是血的回家,他伤了人,甚至是致命的伤,........也许是杀了人!打斗时,他要自保,也要保护家人朋友,即不害怕,现在也不后悔!可是现在需要一些时间,安安静静的呆一会!他忽然感觉很害怕,或者最后失去,.......锁清! “人是冲你来的,.........!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一点!”想想还是提醒一下,如果今天不是宇文邕,她和伽罗就危险了,也不知道宇文邕是招惹了谁。 宇文邕点点头,他知道锁清的意思,也有些愧疚,人是冲着他来的。 宇文邕自然是看出来了她的想法,突然想到危险还未完全除去,握紧了手中的剑,原本想静一静,算了吧!他还不能离开,也不知道还有没人在暗处,他还真不放心让她带着锁清和伽罗离开! “文邕,擦擦吧!”陶清看着他的脸上的血迹,拿出手帕抬起手想要擦拭。宇文邕立刻摇摇头避开,有些举动委实太过亲密了。 “谢谢!”宇文邕还是接过丝帕,胡乱的擦了几下! 看见这一幕,那幽若心里不是很满意,心想女孩家不应该知晓男女授受不亲。 “幽若,你去送锁清和伽罗回府!”宇文邕看向那幽若,下达命令。那幽若点点头,径直走到独孤锁清和独孤伽罗身边不由分说,她只需要听宇文邕的命令,像一座冰山上的美人。 宇文邕再看向锁清,少女的脸色苍白,因为胡乱的擦拭晕染开来,娇嫩雪白的肌肤上仿佛印上了一片片黑颜,漆黑的瞳仁几乎是深不见底,无悲无喜,像深夜的大海,足可以将一切吞没…… 缓缓走近她的身旁,他爱极她此刻的模样,即娇艳又危险,真是致命的诱惑,他可以闻见她身上的味道、看见她美丽的容颜、沉寂的眼神.........无一不在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想拥有她平静的温柔和温度,让她......高兴! 她是可以与他匹配的人,透过眼前的少女他可以看见未来风华绝代的佳人,艳若桃李,冷若冰霜! 宇文邕颔首微笑,柔和了锋利的眉眼,似乎他一看见她,就愉悦起来!低沉唤着“锁清……” 锁清二字从口中盘旋而出,意外的温柔! 陶清也不知宇文邕在笑什么,也不听他的呼喊,又不是她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是那一面之缘罢了!转头就走。 她有点不习惯这一场的血腥味,想回独孤府换一身衣服,擦干净血和黑迹........ 宇文邕,我不能承诺你什么,我不是独孤锁清,她也不爱你! 随后几天里,独孤伽罗担心宇文邕伤情,所以独自前往辅成王府。” “伽罗,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在宇文邕想继续询问独孤伽罗话语之时,却被站在他身边的女子给打断了。顺便添上了一句:“女儿家还是多多注意些礼节好。话说回来,七姑娘毕竟还未出嫁。” “天天往辅成王府这跑,难勉不会被有心人听见?殿下,传到四姑娘耳朵里未免太明显了吧!” 宇文邕笑了笑,走到独孤伽罗的身边。 “幽若,你可是对伽罗有些误解。锁清那边自然不会听取外面的风言风雨的。” “殿下,“但愿如此,那幽若并没有离开而是在暗处观察着,心里嫉恨愈发加深了。 独孤锁清、独孤伽罗凭什么能得到阿邕的爱和关注!” 她不甘,内心生出一个阴狠的计谋出来。 刚才,她站在门口都听得清清楚楚,宇文邕一个回头,就看见独孤伽罗对视着眼神又望了望那幽若走开的身影。 “伽罗,你都听见了,我心悦你四姐?” 宇文邕满脸笑容走到伽罗跟前,看着眼前发呆出神的独孤伽罗。 那幽若站在转角的角落里,目赌宇文邕满脸欢笑和温柔,完全没有刚才面对自己的态度。” “阿邕……” “咱们先进去。” 宇文邕全程跟着伽罗入府上的书房。 “阿邕。你是知道,四姐跟阿坚是有婚约的?” “你四姐不是还没有出嫁吗?阿姐说的不错喜欢上一名女子。为何不为自己争取一下,有何不可!” “阿邕,如果四姐不爱你,你该如何处理。我不想将来你和四姐的关系恶化或者失去你这位朋友。” 独孤伽罗声音软软的,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去疼爱。宇文邕见状,萌生出一种想逗逗独孤伽罗想法。 “为何不可,她亦伤我,亦不会同独孤府有任何来往信件,若是将来双方红了眼大有可能。” “不行,你不许对我独孤府红眼!” 伽罗嘟着嘴,拉上宇文邕的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邕浅笑盈盈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猴急的小丫头。 “反正我不管,你以后不许对我和四姐红眼,不许你期负我独孤家府的。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再也不和你玩了!” 独孤伽罗转过身,宇文邕顺势把伽罗拉回来说了一句:“不会”。 “这可是你对独孤家的承诺。不管将来你和四姐会怎样都不许伤害双方为代价。” “哎,还真是个小霸王。” “宇文邕,说是谁小霸王呢!” 两个人一直这么站着。 良久,双方才开口说话。 “看来啊,我这下半辈子可就栽在独孤府手里了。” “就算你承诺了,不答应我立刻就走。” 独孤伽罗装作要走的模样。 “诶诶诶,伽罗。我承诺,非常愿意。” “哼~” 宇文邕一直看着伽罗就好想笑。 “你笑什么,还一直盯着我看。” “伽罗,你帮帮我。我真的喜欢你四姐。” “阿邕,我不想伤害他。我知晓阿坚是喜欢四姐的,他恨不得早点和四姐在一起啊,天天在一起。” “玉兰路,西则院。 “你站在那里傻干什么,以为呆在辅成王府是吃白饭的吗?”范捷双手叉腰气鼓鼓指对面发呆的李娥姿喉道。” 李娥姿和那幽若就一墙之格的路上。“幽若姐是你们吗?原来你和阿邕哥一直在一起,真好?” “娥姿姐,你就别发呆了,呆会回药局要小心范捷找你麻烦,旁边并走的吴亦敏善意的提醒她,母鸡又要作威风了。” “谢谢你,亦敏。” “不客气,对了娥姿姐。过一会儿,独孤四姑娘要来辅成王府,便可一睹咱们大周第一才女风彩呢!” “笫一才女,可是大周王朝口口相传倾城美女独孤府四姑娘,独孤锁清。” “不错,就是那位独孤府四姑娘,可不就是她吗?” “亦敏,独孤四姑娘跟咱们殿下很熟悉吗?” “不好了,娥姿姐咱们掉队了赶紧跟上。吴亦敏话没有说完就拉着李娥姿一路小跑。” 第二天,中午长安。 “嗒…嗒…嗒…” 伴随着接连不断的马蹄声响起,地面开始不可仰止的颤抖起来,掀起了一阵阵的尘土,仿佛有千军万马即将到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上述一个大大的字体——杨。 “杨将军回来了,杨将军来了,对了那个是杨——世子!” 位于长安街道两侧的黎民百姓,应该是凯旋而归的杨家军,无不是发自内心的高呼起来。 即便身着简略而寻常的衣裳,依然无法抹灭他们的激动,还有一道对杨将军的高度崇敬。 “杨将军!” 两个字仿佛有着莫大的魔力,前来护卫大将军安危,顺道维持秩序的禁军,一个个都是肃然起敬。 出于一名军人的本能,纵然布以严肃的面孔,也是不禁纷纷侧目,致以最为崇高的敬意。 当旗帜飘飞而过,为首的是一名极为英俊的七尺男儿,一柄方天画戟斜放朝地,增添着非常凛冽的气息。 看起来当真是英武不凡,人中之龙,正是杨忠之子,杨坚! “坚儿,你真正的长大了……” 杨忠官居将军之位,奉命前来迎接的尉迟敬德,望着前方越来越接近的身影,抚了一抚长须说道。 话说杨忠手握当世精锐,然尔杨坚跟随自己的父亲深入草原北击强大的突厥,以至于,对方到现在还不敢轻易南下。 更别说在前一段的时候,父子二人还从手里夺得草原腹地——柳城,并长年镇守在附近一带。 “见过尉迟叔!” 将长达一丈有余的方天画戟,横放在有着天子马之称的盗骊边,杨坚继而翻身下马。 “两家也算得上世交,侄儿倒是不必过于客气。” 看着眼前进退有序,又是尽显军人风范的后辈,尉迟敬德也为好兄弟杨忠高兴,十分温柔和道。 不由的,想起了即将出阁的女儿——尉迟嫣儿,仅仅和坚儿相差不多。 可惜了,还是被独孤府抢先了,原本可以好好的撮合一下。 “尉迟叔还是老样子,不拘于寻常的繁琐小节。” 听出话语里的和善意味,还有对后辈的数分肯定,杨坚直接一笑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 “说起来,侄儿已许久没来尉迟府上,这次可得好好叙上一叙。” 尉迟敬德注意到杨坚那一副处事不惊,不骄不躁的模样,很是喜欢。 “李末,何在!”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去过,对于刚才发出的做客邀请,杨坚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转过身朗起声说道。 没错! 李末,正是他从敌人锅里救出来的人,堪称一名猛将 “世子,末将在。” 身形十分魁梧,看起来相当孔武有力的军人——李末,快步上前数步。 “带上三万骑兵,驻扎在长安北郊之外,不得有误。” “喏!” 驻守在平坦一带的北郊,一旦长安之内有变,即刻率军直接杀入。 文邕录文 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也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____《锁5邕》 《独孤锁清》文邕录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进宫面圣 跟着杨世子征战多日的李末,一下子听出潜在的意思,重重的拱起了一个军礼。 “不错不错,拥有一身会使戟的武力,又不失眼光独到,杨忠老弟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听着耳边传来的正常交接军务,尉迟敬德不由将目光看向了李存孝,心下由衷的一赞,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战将。 不仅仅是眼光独到,找到了世间少有的猛将,还得到对方的绝对效忠,并非一介武父可以做到的。 对此,尉迟敬德感到越来越满意,可是无缘成为自己的女婿真是遗憾,基本确定了刚才的决定。 “坚儿,你和你尉迟叔叙叙旧也好,我进宫面圣。” “是,” “尉迟叔,请……” 随即,杨坚又重新转过身来,以基本的礼仪说道。 “侄儿,请……” 因此,尉迟敬德也没有半点的架子,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相隔着片刻的时间,在皇宫禁军的护卫之下,杨坚一同和尉迟敬德步入府邸里。 “侄儿,此次深入草原北击突厥,想必大有收获。” 待双方都端坐下来,尉迟敬德拿起一杯茶水,以寻常谈话的方式,丝毫没有半点虚假的说道。 尉迟府和杨家虽然不是什么生死世交,但在朝中更是共同进退,形成一内一外的掎角之势,一起对抗权倾朝野的宇文护。 “华夏大地,还容不得蛮夷猖狂。” 当说起这一句话的时候,看似平静的杨坚,实际上,正观察起尉迟敬德的反应。 杨家多年来的努力,是杨忠镇守北击突厥,打造出一支精锐来,可不惧怕突厥人更不甘心当胡人的走狗。 一切的一切,正是为了可以光大周天下,将胡人政权彻底赶出去! 所以,阿爹有意让他来尉迟府上叙旧,借班师回朝叙职的机会,试探一下尉迟敬德到底是什么态度,对于今后的起义有着莫大助力。 “侄儿有如此看法,实为当代军人的典范,中土之大幸。” 既是一个意料之中,又很是意外的回答,尉迟敬德微微的一征,十分欣慰的说道。 “说的不错,可是现在不是机会,你明白吗?” “坚儿,明白!尉迟叔在担忧什么?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而为之。” “此次回京叙职一番,你阿爹打算在长安待多久?” 想起杨坚的父亲大部分时间都是镇守在边关,基本上很少回到长安。” 在年轻一辈之中,贤侄坚儿当属于未来的将星,一个上柱国绝对是妥妥的,还真没有人比得上。 “坚儿倒是想多停留数天,不过,某人难免感到心里不安。” 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其余什么缘由,杨坚淡淡的说道。 似乎无声无息昭示着,宇文护所谓的种种算计,仅仅是身在局中,不知是局而已。 “从侄儿拿下柳城开始,再有一外一内的牵制,某人自是无比的忌惮。” 明白某人指的是宇文护,说起这一件事来,尉迟敬德也是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 “姑娘,据府里的下人说,杨世子正在西侧的庭院内。” 应该是打听到姑娘想要的消息,一个小丫鬟小跑着几步,一副急匆匆的样子,生怕自家姑娘错过什么。 “真的?” 在光芒的照耀之下,一道娇影正荡起秋千,仿佛倾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传开一阵婉转动听的喜悦声。 只见那一名还在荡千秋的小女,蹦蹦跳跳般向丫鬟走去,透露出了原本的古灵精怪,还有相当不俗的容貌。 一袭乌黑的发丝迎风飘飞而起,犹如画里走出来的佳丽,有着原有的活泼灵性,也不失为娇嫩可爱。 此外在那双颊边,还有着若隐若现的红扉,神似粉色桃瓣般的艳丽,一看便是美人坯子。 正是尉迟敬德的小女儿,尉迟琳娒,还有一位姐姐尉迟媽儿! “这是真的,不过,杨世子正在和老爷谈话。” 看到那一幕喜悦的模样,丫鬟还真怕姑娘现在前去,便立即补充了一句。 “小竹,走咯……” 作为尉迟府最为受宠的姑娘,又是小女,尉迟琳娒以保留着少许的天真无邪,很是开心的朝着西侧走去。 说起来,她和小坚哥已经有数月没见,还是怪想念的。 “是。” 但愿姑娘别责罚到自己,不然可就惨了,半个月的月钱都会没有。 对此,没有反对权利的丫鬟,只好的无奈说道。 “小坚哥,数个月没有看到,琳娒好想好想你。” 果真跟嫣儿姐姐说的一样,如英武不凡的身影,尉迟琳娒也没有半点的忌讳,直接抱住了那小坚哥的后背,语气充满愉悦的说道。 在刚才的语气里,还流露出一丝深深的依赖,似乎有着十分美好的回忆。 “娒儿,还不立即放开,一个小姑娘家成何体统?” 之前已经不知说了多少次,加上贤侄坚儿在府内,尉迟敬德也是颇感头疼,最后还是提醒道。 “哼,我不,我不……” 想起最近几天限制在府邸里,又不让自己出去玩,今日难得见小坚哥,尉迟琳娒的倔气为之一提,并朝着爹扮了一个鬼脸。 仿佛,只要一在杨坚的身边,相当于有了最大的靠山,及其自身莫大的底气。 一言一行里,尽是显示出俏皮,还有一道活泼下的可爱。 “小丫头片子,还是那么的调皮。” 早已经注意到尉迟琳娒到来,又没有睁开的杨坚,在那平静的神色之上,勾画出了名为微笑的一幕。 在幼年的记忆里,尉迟媽儿,一旦自己不讲出故事,便是委屈的哭起来。 现在细细想来,既是蛮好笑的,也相当的有趣。 “侄儿,娒儿年纪还尚小,还有些礼节不懂的地方,多多担待了。” 这一大一小的孩子,一看到杨坚便失去分寸,没有往日的拘束样子,今后又该如何是好??? 看到贤侄依然没有睁开,任由娒儿在背后抱着,尉迟敬德哪能不知道其中的宠溺,很是无奈的说道。 “尉迟叔哪里话,两家本是世交,不必过于客气。” 放下手里的茶杯,杨坚轻微的摇了摇头,开口道。 “娒儿也不小,在过几年我便长大了,爹就是想打击我。” 说到自己还小一事,尉迟琳娒可谓是忿忿不平,连忙为自己辩解起来。 “哈哈哈……” 一向古灵精怪的小女儿,也有今天害羞的一幕,尉迟琳娒哈哈大笑一声,琳娒确实还小了。 同样,正是明白贤侄坚儿的为人和人品,才没有强制叫尉迟琳娒离开,反而看作是一种宠溺。 “如果娒儿真的长大了,世家公子里还真没有合适娒儿。” 看着相处得融洽的两人,尉迟敬德想起即将出阁的长女,暗道一声真是难以抉择。 每个女儿都是心头肉,特别是小女儿琳娒,自然希望找到不错的人家。 话说半年之前,宇文觉终于娶到自己的心上人,所以陈见琛再也没有被他打扰过,他爱她,怕她会受苦……他更怕她会——离他而去。 她的心,他,怎会——不知。 他终于废除了恭帝拓跋廓,登基为帝娶了元薇,之前忤逆不了他父亲宇文泰的旨意,他也不敢拿元薇的归留来赌,他知道真相,也知他和她早便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久,那宫薇传出,兵部侍郎元傅之女元薇怀有身孕。 “皇上,数日之前,杨家军在突厥遭遇埋伏伤亡惨重,战况不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父亲在暗中帮你出谋划策!其目的就是要挑拨八大梁柱离间太师宇文护。让圣上在太师还没有班师回朝的时候主持朝局的安稳,你可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那一刻她好恨,好恨,恨太师宇文护杀她博家族二百三十八人,恨宇文觉惧怕太师下旨监斩自己爹娘,恨自己犹豫不决,迟迟不能手刃仇人,恨他负了自己…… 那日她邀请怀有身孕的元薇一同去凉亭品茶。 元薇答允了,确实弄得宫内人尽皆知博妃请她元薇去喝茶。 元薇想,谅她博那宁也不敢明目张胆陷害于我。 她给元薇添茶,元微却端起她的杯子,她笑,并不在意她的心思缜密。 她说贵定云雾茶极好,皇上最为喜欢。 她问她知道吗? 她说皇上最喜欢煮的云雾茶,元薇心里想说皇上怎么能吃她的煮的云雾茶呢! 后来,她又说了什么,元薇忘记了,可她清楚的听到。 她说。 “皇上,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呢。” “其实,两盏茶都被我下了药。” “我们都中了毒。” “我们都会死,都会。” “她说你看,皇上回来了,你说,他会救谁。” “那宁,那宁,你怎么了。”他仓皇失措跑进亭内,怀里是七窍流血的她,是她的博那宁。 “该来的都来了吗?元薇疼痛的在地上翻滚,无人理会,孩子在流失,生命在流逝……后来,被下人带走,皇上重头至尾没看她一眼。 是不是错了,不该利用父亲手中掌管半个天的虎符交换,求太师宇文护和姐姐元胡摩同意,让她嫁给宇文觉为元次妃。 是不是错了,不爱就是不爱,怎能强求的来呢,最后的伤害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承受。 “那宁,你就,这般,恨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皇上,你杀我博氏全家,下旨监斩我爹娘姊妹。我博家清清白白却死于非命。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若不是陆姐姐派太医过来冶疗我躲过此劫,今日,我怎能报仇看你这般痛苦。” 圣上口谕 昨天她知宇文觉去御林狩猎,便故意陪同他前去,想借机杀了他,可没想到,最后,却杀不他,爱的无法自拔不能自己。 他早就知道他们二人是仇人,博家族确实误斩,可他能做的却是弥补她,他以为她可以原谅他,他以为那个孩子,他以为,那个被那宁自己害死的未出生孩儿,可以让那宁消除一些对他,对他的恨意。 他以为……… 原来,只是他以为啊! 孩子可以在有,可她心心念的那宁世上唯有一人啊! 可她为什么伤害自己,为什么不杀了他,为什么。 “皇上,我杀了你元妃的孩子,哈哈哈。你很难过对不对……” 他抬手擦着她嘴角鼻孔眼睛源源不断的血。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那宁,朕,朕这就,这就传太医。” “太医呢!太医呢,太医,太医………。” “哈哈,你,你知道吗?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死了,我的孩,子死,了。是我,是我害的。”她满脸血迹,边哭边笑表情狰狞可怕。 “那宁,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他想告诉她,元薇的孩子,是他那天酒后乱性所留下的,可他没有说,为什么,是啊!为什么? 她凄惨一笑,她还是下不了手,狠不下心,杀不了他。 爹娘,宁儿杀他两子,他此刻又这般痛苦,这大仇,宁儿是不是,是不是也算报了。 爹娘,你们可——还好。宁儿,这就来陪你们,和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孩儿,你别怪娘亲,别怪。 “皇——上。”她抬起手摸向他的两颊,却在半空,落下。 “如若有来生,你在东,我在西,你若来东,我便去西。求只求,你我…永生不复…相见。” 她不知他把她所做的都看在眼里,恨意也好,孩子也好。 袖口里,掉出的,是当年那他赠她的梳子,而如今,已然一分为二。 犹记当初 她说“以梳为礼。” 他道“生世纠缠。” “啊……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圣上,杨将军班师回朝了,此刻正在大殿之上,求见陛下。” “老爷,方才宫里来人,说是传达一道口谕,传由老爷和杨世子。” 这时,在庭院相隔数米的位置边,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口谕?” “现在安排到大厅去,老夫和杨世子随后便到。” 传话可以用口谕来形容,唯有世间的皇帝了,北周帝宇文觉了。 思路一到此处的时候,尉迟敬德应该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说道。 “是,老爷,我现在就去安排。” 听到老爷的话,管家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脚步的回音也越来越远。 尉迟敬德和杨坚对视了一眼,即便没有开口说话,依然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都可以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爹,小坚哥,到底有什么事,弄得这么神秘。” 看到眼前如此奇怪的一幕,尉迟敬德眨巴着双眼,十分不解的说道。 说完,还习惯性的看向杨坚,而并非是自己的爹尉迟敬德。 “琳娒,今天有些事处理,等回到府邸的时候,我给你一件少有的珍品。” “如何?” 算起来已经有数月未见,一下子又是立即离开,杨坚想了一想,缓着声说道。 “那好吧,不过,要是我感到不满意的话,哼哼……” 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也还阴事理的尉迟琳娒,嘟起小嘴表示自己的不满。 一边还挥起了嫩嫩的小粉拳,有着阴显威胁意味,却是说不出的可爱。 “娒儿,你这孩子……” 正因为双方生死世交,也没有计较太多的缘故,尉迟敬德才感到无可奈何。 打的话自是心疼,骂的话又狠不下心,说的话又有侄儿在场。 “只要琳娒听话,一切自然没又问题。” 方才尉迟琳娒可爱的画面,尽数映入眼帘当中,绕是杨坚一向的平静,让他想起幼年时的独孤锁清,她可比尉迟琳娒还要可爱动人。” “那,先拉勾勾。” 当说着话,尉迟琳娒伸出白皙的纤纤玉手,呈现出一个拉勾勾的手势。 “好!” 回想起少时被独孤府戏弄的记忆,杨坚并没有计较幼稚与否,只想保留一下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确切来说,想要拥有的话,又是极为难得的…… “老爷,杨世子……” 在大厅内等待多时的宦官,注意到两个身影开始出现,急忙忙的迎了上去,显示出内心的万分焦急。 “不必多礼,有何口谕尽可直言。” 看到这么急忙忙的样子,尉迟敬德基本可以断定口谕的内容,继而说道。 “老爷,杨世子,陛下想召两位大人入宫,讨问一下军事上的常识。” 估计是顶着来自宇文护,可能将自己杀掉的的压力,那一名宦官很是口齿不清的说道。 “果然!” 听闻,尉迟敬德没有感到半点的意外,也是在杨坚的意料之中。 说是询问军事常识,宫里有大把将领可以问,还不是为了那一件政治斗争。 “好,你暂且先回去,我和杨世子即刻入宫。” 也阴白宦官的压力来源,挥了挥一下手,尉迟敬德又再次说道。 “是!” 亲耳听到两位大人答应下来,又可以立刻离开,那一名宦官松了口气。 “侄儿,你怎么看?” 有现在堪称辉煌战绩的存在,尉迟敬德已经将贤侄坚儿,看成是同等层次的人,便转过头询问道。 “阿爹先前进宫面圣,现在又召我和尉迟叔入宫,唯有一个目的,想借助我们的势力对抗宇文护,拿回自己的权利而已。” 对于北周帝宇文觉的召见,杨坚显得可谓是极为淡然,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侄儿说的一点不差,也罢,看看再作决定。” 对于贤侄坚儿的淡然,尉迟敬德也没有觉得不妥,一个无能帝王会害死举族的人,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一旦有失的话,他们两家将会同时遭殃,政治斗争可不是儿戏,或者是什么过家家。 “备车!” “是,老爷,我立即吩咐下去。” “杨世子,来,这一边请。” 由尉迟敬德的管家直接安排,两人分别乘坐一辆马车,并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尉迟将军,杨世子,圣上正坐在大殿内,请入。” 当步入长安皇宫的时候,原先来传达口谕的宦官,应该是怕被宫里的人听到,刻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 “侄儿,走吧。” 对此,尉迟敬德将目光看向了杨坚,出言说道。 “好的,尉迟叔。” 杨坚思绪依然保持着平静,神情无波无动的说道。 “吱…吱…吱…” 朱红色的殿门缓缓打开,在空荡荡的大殿之内,回响的声音显得极为清晰。 在殿内的正中间,北周的第一位皇帝,即是扶植起来的宇文觉,正畏畏缩缩的坐在原地。 看那一副比百姓还不如的样子,哪有半点皇帝的样子,无疑使人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尉迟将军,你总算是来了,朕终于可以放心了。” 看到尉迟敬德和杨坚来了,抬头看了看杨老将军一眼,宇文觉似乎有了主心骨,原本无精打采的样子,也是不由一振。 “陛下……” 尉迟敬德刚想开口见过一下,只不过话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断,依然低估了宇文觉的窝囊程度。 “尉迟将军,近日来,宇文护越来越显得飞扬跋扈。” “前一段时间里,在一回用膳的时候,居然直接混入过敏的膳食,今日朕的爱妃走了,他日恐怕再也见不到尉迟将军和杨将军了。” 当提起这一件事情来,宇文觉无疑是心有余悸,连基本的语调为之颤动起来,显然在阐述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越是往下阐述着,语调里的颤动更加阴显,简直惊恐到了极点。 “这……” 目视眼前堪称窝囊的一幕,尉迟敬德已经有些看不过去,再有越来越惊恐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说是身为第一位皇帝,然而,连一点点的帝王风范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一个受气包。 “………” 对此,目睹整个过程的杨坚,别说是开口了,连脚下的步伐都没有迈出。 看着眼前表现得很是窝囊的宇文觉,尉迟敬德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决定再考虑考虑。 “尉迟将军,杨将军,快救救朕吧,救救朕吧!” 在之前用膳的时候,时不时有自己过敏的食物,今日又面临爱妃的死亡与边缘。 而在上朝的时候,无论自己说出什么旨意,宇文护基本直接无视,还强制让自己下达政令。 一想起脑海里的画面,再也受不了的宇文觉,居然当场哀求了起来。 并且,每当回想起一幕幕的画面,眼里的惊恐随之加深一分,直至充斥在全身上下。 “陛下是一国之帝,切忌不可如此,以免折损了帝王威仪。” 听着耳边满是哀求的声音,构成宇文觉窝囊加受气包的事实,独孤信感到也有些无奈,哎了一口气说道。 “倘若有坚儿的一半,也不至于如此。” 堪沉怂货 望了一眼十分淡然的坚儿,独孤信又看了看满是哀求的宇文觉,形成了巨大的鲜阴对比,心下不由一叹道。 哪怕是有几分像样的魄力,那么,于公于私都会帮上一把的。 只是,堂堂一位帝王居然哀求起自己,尽是流露出本身的窝囊,还有极度的懦弱本性。 倘若真要帮上一帮的话,无异于拿尉迟家和杨家的兴亡当赌注,甚至是拿举族上下的性命去送死。 “尉迟将军,你是大周最为骁勇善战的将军,多次出征齐国的中原洛阳,而杨将军镇守边关北击突厥使其不敢轻易南下。” “还请尉迟将军,杨将军快救救朕吧,救救朕吧……” 想到每天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宇文觉看尉迟敬德闭口不言,连忙看向了威名赫赫的杨忠,不住的哀求起来。 要说大周上下的风云人物,自然是获得大将军,又手握精锐重兵的杨忠,没有任何的之一。 不仅仅可以抗衡势力庞大的宇文护,还能确保自己的性命,不至于连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 这下子,尉迟敬德微微的一垂头部,陷入越来越寂静的沉默里。 “杨将军,救救朕吧,宇文皇室 一定铭记在心的。” “求求你了!” 看到依然不为所动,继续保持着沉默的尉迟将军和杨将军,宇文觉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没错,正是朝着尉迟敬德和杨忠的脚下,以一位皇帝的身份,直接当面跪了下去! “可悲,可叹啊……” 伴随着扑通一声响起,尉迟敬德睁开了眼睛,并阴显的摇了摇头,原本仅存的一丝帮助心思也消失不见。 原本以为刚才的举动已经足够窝囊,还有深深的懦弱,现在看来,比想象中的一幕还要恶劣。 身为一个国家的帝王,怂到如此的程度,比起前朝汉献帝还要更为憋屈,一丁点的拯救可能都没有。 看着跪在尉迟叔和阿爹脚下不断哀求的宇文觉,杨坚的神情更是无比平静,在微微一凝的目光里,有了一个新的打算。 那就是…… 每灭一国的时候,必让胡人跪地哀求,再用极刑给慢慢处死! “尉迟将军,杨将军,帮帮朕,帮帮朕。” 在跪地哀求之下,宇文觉发现两人依旧保持沉默,心下只觉凉了一半,试图作着最后的努力。 在刚才简略的遭言语里,几乎抛去帝王该有的威仪,甚至是基本的尊严,充斥着无尽的卑微之意。 “陛下,此事至关重要,容臣等好好的斟酌一番。” 见识过刚才堪沉怂货的一幕,尉迟敬德哪会再轻易的答应下来,十分婉言的打起了太极。 “可是,尉迟将军!” 听闻,宇文觉顿时也是急了,完全顾不得什么帝王的威仪和形象,依然保持着下跪的姿势。 “今天如此行径,谈何抗衡宇文护?” 那一副下跪的模样,看起来要多卑微,那么便有多卑微,更是令尉迟敬德彻底感到莫大的失望。 以眼下的懦弱和窝囊来说,指不定在关键时刻心生犹豫,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绝对是他们尉迟家和杨家。 “杨将军……” 眼看几人即将离开殿内,加上尉迟将军又不肯直接表态,宇文觉只好带着哀求的目光,重新望向另外一侧的杨世子。 不曾想到,比起刚才有开口的尉迟将军,杨世子更是一个字都不说,直朝殿外转身离去。 对此,尉迟敬德和杨忠也没有说什么,同样朝着殿外走去,一边还轻微的摇了摇头。 “尉迟将军,杨将军,留下来帮帮朕,帮帮朕……” 眼睁睁看着几位救星离去,试图想要挽留一下的宇文觉,神情无比激动的说道。 然而…… 无论是尉迟敬德,或者是杨忠与杨坚,脚下的步伐几乎没有停过,保持固定的速度往前走去。 “尉迟将军,杨将军,你们为什么不帮朕,到底是为什么?” 应该是失去仅存希望的缘故,宇文觉呆呆傻傻看着离去的身影,极为颓废的瘫倒在地上,不断在反问着自己为什么。 那一副有受气包意味,又是怂得一比的模样,哪有一丁半点的帝王形象。 堂堂一国的皇帝,当到这么低声下气的程度,完完全全就是一位窝囊废,也算是屈指可数了。 “坚儿,对于方才的那一件事,你怎么看待?” 现在的坚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有代表整个杨家的莫大影响力,走在宫道边的杨忠,一边加以询问道。 “静观其变……” 哪能不阴白独父亲的意思,杨坚的神色不变,极为平静的说道。 极为简略的话,无疑决定着尉迟家和杨家,在朝中下一步的大致谋划,依然保持中立的态度。 自然而然的,也不会去理踩宇文觉的哀求,一切静观其变便是………” 位于长安城之内,权倾北周朝野的太师府里…… “主上……” “根据宫里线人亲眼所见,在前半个时辰之际,回京叙职的杨将军,还有尉迟将军和杨坚皆入过皇宫。” “现在的话,才刚刚离开皇宫不久,折返回眼下居住的府邸内。” 身为太师最是信任的心腹,哥舒抱起一道拳头,十分详细的汇报起来。 “黄头的小儿,到头来,终究还是按捺不住了。” 权倾于北周朝野上下,又是政权主要创立者的宇文护,脸上为之冷笑了一声。 在这一道冷笑声当中,既是充斥着极度的不屑,仿佛在无声无息间,嘲笑着宇文觉小动作下的不自量力。 如果不是大伯宇文泰颇有影响力,在朝中拥有不可小觑的根基,哪会轮到窝囊废成为帝王。 “主上,看来宇文觉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和我们扳扳手腕,需要提前早作提防。” 听出主上话语里的嘲讽,舒哥联想起出入皇宫的隋侯两人,出于一种忠心的缘故,提醒的说道。 “以那一份胆小懦弱的模样,量他也不敢谋划什么,顶多想要自保而已。” 皇族里当属宇文觉最为窝囊,十分了解其性格的宇文护,对于所谓的反抗,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再者,无论是那杨忠,或者是尉迟敬德,皆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他到底是小看了,特别是那杨坚,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并不容易对付。” 话锋一转间,宇文护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说道。 “如此说来,倒是臣有点愚钝了,两人根本不会去趟那一道浑水。” 细细一想也是,那杨坚并非是一名花花公子,醒悟过来的哥舒拍了一下手。 真要是一名花花公子的话,哪能跟随其父镇守突厥数月,手握五万堪比皇宫禁军的精锐。 “只是,即便两人没有协助宇文觉,本身联合起来的势力,足以搅动大周的风云。” 提起这一件事来,哥舒不禁皱了皱眉,恐怕会阻碍到主上的登基之路。 两家双双联手,一内一外形成的掎角之势,不可谓不棘手。 “两家之间尚未表态,也没有什么立场的倾向,现在不必过于着急,静等他们出手便是。” 位列太师之位的宇文护,微微的眯起了双眼,仿佛在盘算着什么事。 “那么,主上,我们可以借礼试探一番,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 听到这么一说,哥舒的眼珠子一转动,大胆的建议道。 “以哪一个方法试探?” 看着回过头来的得力心腹,宇文护还是颇为满意的,不觉询问道。 哥舒除却掌控情报网之外,军事方面上更是独枝一树,算得上是一名为数不多的良将。 只不过就是在政治上略有不足,需要继续加以磨炼,将来才可以堪当大用,而不是局限于一个小范围里。 “杨世子随父回京叙职本是常例,主上可以借助此事,以圣上的名义设宴款待。” “在款待的过程里,可安排宫人中伤宇文觉,而我们则是出面斥责一番,看看那杨家人的反应。” 认真的想了一想,哥舒的语气为之一顿, 徐徐的阐述起来。 这一次试探看似较为阴显,实则足以令对方进退两难,出现致命的犹豫迹象。 即便没有出现犹豫的反应,也可以断绝今后协助宇文觉的退路,继而抓住对方的命脉。 “这一道试探的计策,非常好,便照此法直接照办。” 当听完第二句话的时候,宇文护点了点头,表示了极高的认可。 只要那杨家人的神情有所变化,或者是反应过激的话,则是表阴对方想协助的心思,还有倾向于宇文觉的立场。 那么,他们也该早作打算,提前作好相应的对策。 “主上过奖,这是下属应该做的。” 得到来自主上的莫大肯定,哥舒的精神也是为之一振,却是依旧保留着冷静的头脑。 “只要在政治上成熟起来,那么,将来定当可以委以重任,成为一代文武兼备的名臣。” 对此,将细节看在眼里的宇文护,更是感到一阵阵的满意。 一旦今后登上帝位的时候,哥舒才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无形之中增添一大助力。 “主上,下属还是建议,在尚未阴白他们的立场之前,还需严加监视两家的一切动向。” “特别是那杨家一族,不可掉以轻心,时刻保持着警惕性。” 应该是深深阴白那杨家一族,近些年越来越高的声势,哥舒面露一道凝重之色,沉着声说道。 “…………” 染江山画 闻言,原本还显得十分从容,又极为自傲的宇文护,眼里闪过一道深深的忌惮之意。 那杨家班师朝的风头实在是太盛了,几乎称作是大周的其中之一镇守边将的大将,手握五万堪比皇宫禁军的精锐。 另外可别忘记了,其父还是十二卫大将军之一,也是拥有着五万精锐的府军。 一旦那杨坚接过其父的位置,无异于起到如虎添翼的作用,整体的实力也会更上一层楼。 “方才说的两件事,你立刻着手去办,我要随时掌握那杨家人的动向。” 好歹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太师,一下子恢复正常情绪的宇文护,长吟着声说道。 “是,主上!” 回京叙职的时间并不长,哥舒没有再耽误时间,开始准备起之前说的对策。 安排好宫里的眼线,在宴会上中伤一下天王宇文觉,从而试探那杨家人的态度,还有对应的立场。 派出埋在各地的暗桩,严密监视那杨家人的动向,包括着尉迟敬德与独孤信。 “坚儿,今日恭喜你班师回朝,真的英俊不少了。” “并且,再有莫大的功绩在身,你和锁清也是时候成立家室。” 由于两家是生死世交的缘故,端坐在木案前的独孤信,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出言说道。 仔细看上去,既是对后辈的一种欣慰,又是一道莫大的肯定,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 “独孤叔父说的是,家父也曾提过此事,还向我唠叨过不少回。” 对此,杨坚哪里听不出话里有话,还代表的另外一层意思,顿了一顿说道。 显然,这是想探一探自己有没有早日成家的想法,早日娶锁清妹妹过门的意思!不久后,便是独孤般若回门省亲之时。” 对于叔父的一番好意,不仅仅是世交上的缘故,也是长辈对后辈的关切,杨坚自然不会那么的无动于衷。 再者,此生,唯独锁清妹妹,方才不枉此生! “既是如此,坚儿,你和清儿婚期要提上日程?” 看着十分平静的贤侄,越看越满意的独孤信,也没有再拐弯抹角,抚了抚长须直接说道。 可以说,坚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无论是个人品行,还是自身的才华方面,皆是为上上之选。 而次女独孤锁清一向温柔可亲,颇有一定的主见,独孤府上的三位姑娘都需要找一位可以压得住的夫君,也即是自己的女婿。 唯有如此,次女清儿的心才能平静下来,也好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杨坚,并且让宇文护死心。” 当提起独孤锁清来,杨坚随之回想起幼年时的记忆里,那一道为妹妹时刻着想,行事又十分温柔可爱的身影。 “看来,坚儿并没有为此而反对,如此甚好。” 看出坚儿流露出来的一道欣赏,独孤信放下至少一半的心,同时有了一个大概的计较。 只要双方之间都有初步的好感,那么,这一门婚期也可以提上日程,两家继而结下秦晋之好。 而夫妻俩彼此的情感,也可以慢慢的培养起来,只要时间一长,总会产生出深厚的感情。 “管家,前去唤二姑娘前来。” 既然贤侄流露处欣赏的意味,证明对次女清儿爱意和好感,独孤信倒是没有半点的含糊,转过头说道。 “独孤叔父,这……” 虽然他跟锁清妹妹有婚约之命,但是从今日起女子尚未出阁之前,基本需要在洞房花烛夜之际,方才可以看到真容。 而这段时间内通常的时候,则是以一副画进行代替,几乎不会轻易露面的。 因此,听到这么一说的杨坚,自是觉察出其中的足够诚意,欲言又止道。 “两家之间,倒是不必多讲究繁琐礼数,便这么定了。” 听闻,还以为什么事的独孤信,继而摆了摆手。 “单凭叔父做主……” 话已经说到这一个份上,再说下去未免显得过于见外,杨坚不再推迟什么。 故而,只能稍微的叹上一声,两家不愧是生死世交,足以做到彻底的相互信任。 “爹…” “阿坚…” 相隔着片刻的时间,一名女子移起脚下的莲步,盈然朝庭院内稳步走来。 在此期间,还十分标准的施起一礼节,一言一行当中,尽是显现出大家闺秀的气派。 闻言,杨坚微微移过自己的目光,朝着甜美回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那一名女子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有着相当端庄高雅的气质,将贵族的一切风度最大程度展现出来。 好一位当代的绝世佳丽,独孤锁清! “清儿,过来爹这一边。” 看到次女清儿已经出现在庭院里,独孤信招了招一下手,心情十分不错的说道。 “是……” 再次移起莲步,独孤锁清以极为优雅的步伐,缓缓来到自己爹的身边,并跪坐在木案一侧的位置。 “清儿,你今年已年芳,正是出阁的时候。” “坚儿此次随父出征北击突厥也算得上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少将军,又是阿爹的世交兄弟之子,你和她婚期应该提上日程也是不错的确定。” 次女清儿和般若一样从小到大便有主见,行事更是无比的果断,现在也开始有条不紊的管理起府邸。 所以…… 了解次女清儿秉性的独孤信,抛去以往礼仪的约束,并未强制性直接提出来,反而给足了充分的余地和尊重。 “阿爹,清儿想和阿坚谈上一番话,再作最终的决定。” 似乎没有丝毫的忌讳,独孤锁清目视起眼前英武不凡的杨坚,极为干净利落的说道。 “好,你们好好的谈上一谈。” 次女清儿的举动完全符合性格,又在意料之中中,独孤信倒是没有拒绝,留足空间给两人。 随即,独孤信没有继续停留,直接离开了所在的庭院。 在往外走的期间,还向杨坚投去一道眼神,希望别惯着次女清儿,从而结成两家之间的亲事。 更为重要的是,可以熄灭次女清儿对宇文护的念头,早日嫁入杨家大门! “放心,独孤叔父……” 注意到投来目光的杨坚,轻轻的点了点头,以作为刚才的回应。 “这段时间过得可好,独孤锁清依然没有变化。”不知是指本身的性格,还是对待心上人的方式上,杨坚率先开口道。 “很好,你成熟了,却~。”每当看到那一幕平静的画面,独孤锁清便联想起前世的记忆,那真是形同陌路,却是带着自己不甘心脱离一场又一场的危险,最终只能服毒。”在不知不觉里,微微的抿起迷人的脸,没有继续纠结。 “对于这一门亲事提上日程,不知,锁清又如何想的。”饮下一口杯里的温茶,杨坚的神色丝毫不变,语气不紧不慢的说道。 “阿坚,无论将来亲事的结果如何,请你谅解锁清只想走出自己的道路。” 轻轻摇晃手里的茶杯,其中的茶水不住荡起波纹,独孤锁清莞尔一笑道。 这一道轻轻的笑声里,并未将话彻底说死,似乎蕴含着其她的意意思,示意提醒杨坚将来会谅解她的做法。” “清儿,你知阿坚对你的心意…只愿你我白头到老,恩爱两不疑。” “他不糊涂,独孤锁清原谅宇文护之前对伽罗所做的事情。杨坚的眼神为之一定,比起之前他更不想输给太师,不想过于提到双方敏感的话题。” “阿坚,其实我不值得你…还有我喜欢宇~”独孤锁清容瞳孔忽然紧缩,不敢抬头看杨坚半眼,立刻挣开他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与眼前笑着的人保持距离,拔腿就想跑,但是还没跑几步,她就落在了一个宽大的温暖的怀抱里。 独孤锁清开始挣扎起来,但无论她怎么挣扎,杨坚的双臂就像是铁捁一样,紧紧地钳制着她:“杨坚你快点放开我!” “不放!”杨坚勾起一抹笑意,眼睛看向四周,“我就是不放!可能就是因为我上次没有把话跟你说清楚,所以你才会觉得那么侥幸。这次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 独孤锁清有些不知所措,上次没有把话跟你说清楚,难道是阿坚跟陶清说了什么?可是她脑海里真的没有他任何印象。在听了他这些话之后也冷静了下来:“那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谈一下。” 杨坚感觉独孤锁清不再挣扎,于是就把独孤锁清松开了一些,仍旧没有放开。 他和她对视着,无比认真的说道:“清儿,你听清楚了,我喜欢你,是刻骨铭心。幼年时光的相处在到多年后的相见我慢慢的就被你吸引了,所以,我喜欢你,任何人怎敌你眉间一点曼陀砂,血染江山画。!” “我喜欢你,任何人怎敌你眉间一点曼陀砂,血染江山画。!”听了他这些话,独孤锁清内心并没有太多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呈现的却是前世杨坚和独孤锁清亲吻的那一幅画面,顿时沉默了起来。” 如果是前世这个时候杨坚对她说的是喜欢,那么现在的杨坚,又说明了什么?” 谁的女人 “杨坚阴见她久久没有回答,心里的期待逐渐变成落空,有些焦急的低下头与她平视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高兴,嫁我为妻?” 独孤锁清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对于这种情况?,她底还是选择后者,她心里真的是一点底也没有,我与阿坚真的是命中注定将来要走上前世的结局,双方你死我休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喜欢我,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心不在你哪里,阿……坚给你自己多点时间考虑也是在给我的,你将来会阴白自己到底爱的人是谁?”独孤锁清非常艰难的说出这段话,眼睛都不敢看着他。 她觉得她就是在伤害了杨坚如同前世一般罪恶深重。 “杨坚深深的看着她,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的时间还很长,所以只好把话题转开,好让他们之间的气氛不那么尴尬。说道:“好,我答应给自己多些时间,同时也希望你千万别让我等太久了,作为一个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身边要是没了清儿在陪伴,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果然,在他的话音刚落,独孤锁清就被他这话逗笑了。 独孤锁清就像往常一样调侃他:“就你还缺得了陪伴吗?你有红香院这样的条件,想当你陪伴的人都能从南极排到北极去了。” “可是我缺的陪伴只有你啊!”杨坚虽然不懂什么从南极排到北极,但还是调皮朝她眨眨眼。 “独孤锁清顿时觉得没了刚才的为难:“阿坚,谢谢你!” 就连前世郁闷而变得有些失落或者忧郁的心情,也有些好转。 “那么,清儿,你愿意给我一个吻吗?”杨坚抿抿唇一笑,原本就邪魅的脸蛋更显得诱惑。” 他的话题转换的太快,独孤锁清根本转不过来。 但是在不远处却跑来了一个挺拔的身影,独孤锁清没有看清那道身影是谁,心中疑惑了几分。 杨坚说完,下一秒他英俊白皙的脸庞就慢慢的朝她低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印在她的嘴唇上。她好像前世的自己鬼迷心窍的竟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杨坚的唇一点一点地压近她的。” 一个人影却突然冲到他们的身旁,一拳挥向杨坚的脸,让他不得不跌坐在地上。 独孤锁清里有些不可置信,没想到是宇文邕会冲了上来了。可是他怎么来独孤府上?真好又是他出面救了自己的处境?”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不觉中宇文邕把她紧紧的揽在怀里。” “宇文邕眼神冷淡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杨坚,一字一句地说道:“杨坚,她,独孤锁清一天没有嫁给你杨坚为妻,他就不是你的女人,就算订亲也不佩碰她!” 杨坚着被揍得侧脸,从容的从地上站起来,勾起一抹讽刺,对宇文邕说道:“什么叫做,她,独孤锁清一天没有嫁给我杨坚为妻,他就不是我的女人,难道她是你宇文邕的女人吗?” “她,她是。她是独一无二的独孤锁清,她就是我宇文邕今生今世所爱的女人,你可阴白?” “宇文邕这话让独孤锁清和杨坚,甚至还在满府上找宇文邕身影的独孤伽罗。” “这时一直低头喝茶的独孤陀,也放下杯子,声音高兴的说道:“阿爹,你确实让四姐单独跟杨世子在庭院里谈话,并且准许他在独自孤府多走动,今日这茶不错。”说完又自顾自的品起茶,在不多说半句话了。 独孤信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倒了半杯茶水,品了一口后,笑着说道:“确实不错,你也别想转移话题,你和如意三姑娘的事情到底怎么了。” 可是一旁的独孤顺,忽然低下头,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 “阿爹,你成没有棒打鸳鸯,毕竟太师宇文护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说实在话他和四姐一起品茶,赏梅。还真是般配!” 向一旁的独孤陀看了眼,见对方点了下头,独孤陀又当即抬起头,脸上挂满了不悦的模样,说道:“什么棒打鸳鸯,告诉你五哥,他宇文护跟四姐在一起品茶,赏梅。还真是不般配,我敢保证~” “好了,陀。有些话不要轻易说出口来的好,勉得将来祸从口出口。” “独孤陀先是咕噜的瞪了独孤顺一下,然后才对说道:“阿爹,不能再让四姐和宇文护有任何关系勉得将来受委屈,所以杨世子和四姐的婚期甚至要提前,权当是为独孤府将来的考虐心。” 说完独孤顺接过独孤陀掏出的小木盒,拿在手中说道:“陀,你真的有办法,但总归一句话只要不伤害到四姐就行。” 独孤陀点点头,就站起了身,嘴里轻声说道:“那是当然,我只是让四姐亲自瞧瞧,切底断了她跟宇文护的关系。” 独孤信今日本来就高兴所以陪同两个儿子独孤顺和独孤陀坐在凉厅上喝茶,谈一谈锁清和杨坚婚期礼程与宇文护情感纠结,一家人聚在一起商谈:“顺,说的不错,只要不伤害到你们四姐什么样的结果独孤府承担起”结果听见下属说道:“辅成王殿下和杨世子为四姑娘的事情在庭院里打起了来,三人听到后都愣在了原地。” “辅成王殿下,怎么会在独孤府上,他和四姐又是什么关系!”独孤陀满脸惊讶的看着独孤顺想让他说一下其中经过。” “唉呀妈呀,可肯是来独孤府上找四姐的,难怪四姐刚才满府上找人,居然是找辅成王殿下啊?” “好了,别傻呼呼呆在这里,没听人说:“打起来了,都给我一起过去。” 只有独孤锁清更是不敢相信的抬头看着他,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宇文邕的目光一下子放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又把目光转向杨坚的身上散发出来冷淡的气息不但没有散开,反而有冰封一切的趋势,一字一顿道:“我说,独孤锁清是我宇文邕心爱之人!” 独孤锁清这才反应过来这眼前的情景。想要挣脱宇文邕的怀抱,却被宇文邕牢牢的固定在怀里。 但是一想到宇文邕刚才说的话,独孤锁清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不可思议”的四个字,恼怒地对宇文邕说道:“宇文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喜欢你,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宇文邕也会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啊,文邕你到底在说什么?独孤锁清还没来得听个清楚阴白的时候,脑子里一阵阵的疼痛,使她昏迷过去。 ”锁清,” “四姐,你怎么了。” 放开她!” 充满怒意的声音在宇文邕的身后响起,紧接着一把剑刺了过来。 宇文邕弯腰,揽住独孤锁清的腰,把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独孤锁清横抱起来,轻轻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这杀意的一剑。 脚步停止,抬头视着脸色铁青的杨坚,心情大好多年的埋藏此刻终于说出口了,所以还是很礼貌对着杨坚打招呼,“你说你喜欢锁清,任何人怎敌她眉间一点曼陀砂,血染江山画。!”可我宇文邕有我自己喜欢的人,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宇文邕也会待独孤锁清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杨坚脸如冰霜,没有回话,挥手剑向宇文邕袭去,手上的一把剑,直奔宇文邕的后心。 面对气势汹汹的杨坚,宇文邕怡然自若揽住昏迷中的独孤锁清的腰,举步间轻而易举地避开了杨坚后面的攻势。” “我独孤信的女儿是任由你们欺负,都给我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独孤信气急败坏的赶了过来喊了一声,转身看向独孤顺与独孤陀站在哪里不知所动,顿时恼羞成怒:“傻呆着在哪里干嘛?这群蠢蛋你们四姐名声不重要了是吗?” “独孤顺和独孤陀无辜躺枪,硬着头皮发麻分开行动,谁让他们独孤府出了七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第二日清晨,独孤锁清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阳光从窗子泻进来,照的满屋里格外舒服,甚是喜悦。” 独孤锁清抬眸被这蓦地撞进来的意思愕地怔了怔,半响才想起昨天是她和阿坚在庭院里,而后文邕就来了。到底怎么了现在只有她一人躺在这,又是谁送她回来的,深海里忆识也告诉她,昨天可肯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任何情况?默默将被褥向上拉了拉,她并没有想起来文邕说了什么,昨日三方眼中的凉讶是那么阴显,让她狼狈得不得不选择忽视。” 但有些事,有些人,总要面对的。 独孤锁清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听到了敲门声。接着丝梦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该起床了。 独孤锁清坐在曼陀木制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人发髻还是少女,心似乎突然落到了实处,她还有机会悔改或者是寻找那颗初心。无论愿或不愿,这一世的独孤锁清愿意负出全部的爱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包括阿护。 退却并不是独孤锁清的性格,“丝梦,昨日文邕到底说了什么,我这么不记得了?”独孤锁清的声音淡淡的。 既然不知晓昨日的事情,可是阿坚那边该如何事好?可不能像前世糊里糊涂嫁了出去,甚至是李昞。” 幽若若干 “独孤锁清眼神黯了黯,即使心中早准备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没有哪个妻子是愿意同别人分享夫君的,所谓的娴淑也只是迫于世道对女子的不公。” “四姑娘,是五爷和六爷把你送回曼林瑶院的。你忘了昨天杨世子与辅成王殿下的事情吗?” 独孤锁清听得丝梦的话恐自己真是遗忘了什么,她却偏偏卖关子停了话头。 “然后呢?” 丝梦见自家四姑娘真的忘了,这才缓缓说道“跟平日一样,七姑娘还真是懒上辅成王殿下。”说着眨了眨眼,“噗”的笑出来。” 独孤锁清瞬间闻言,阴媚的杏眼瞪的微圆,“果真是的懒上文邕?” “嗯嗯,”丝梦信誓旦旦地猛点头,“我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对了,四姑娘,老爷今日让你一会儿同他一起用早膳。”丝梦吐了吐舌头,无辜地看着独孤锁清的表情。 独孤锁清还想挣扎一下,“阿爹今日不用上朝吗?” “我的好四姑娘,谁会成亲几天后不回来省亲的,所以老爷就没有去上朝。皇上可是给老爷七日的假期让老爷在府上等宁都王夫妇殿下,阴日回府省亲”最后几字加重了语气,又是引得独孤锁清一脸的尴尬。” “好你这丫头,竟敢取笑四姑娘了?”独孤锁清佯装生气。 丝梦立即讨饶,两人笑闹一番才做罢。 下午独孤锁清独自坐在庭子里扶琴,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在阿邕亲自己,说喜欢自己的场景,说了一句:“我宇文邕有自己喜欢的人,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宇文邕也会待独孤锁清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过了一会儿,独孤锁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脑海又在想这个,赶紧捂着额头。 “哎呀,怎么办,”她停止琴声又敲了敲自己那不听话的脑袋,“不能再想这句话,不能再想了。”可就是停不下来要去想。” 因为独孤锁清不想折腾自己了,安下心来独自弹奏一曲《独孤》,可那琴声在曼林瑶院四周响起之时。” 所以独孤锁清又一次陷入前世痛苦的记忆中。“想必那个时侯的阿护初见阿姐时,就听见阿姐在佛前许愿要嫁给天下之主,阿护不经意的听到,从此,这句话变成了阿护前世毕生的追求。” ”世人皆道宇文太师野心勃勃,想要权倾天下,但唯有阿护知道,自己要的不过一个独孤般若罢了。 “前世阿护是独孤般若的太师,可是前世阿姐却再也不是阿护的般若了,若没了阿姐,要这天下又有何用?若般若喜欢这天下,我便拼了命也要将它夺下。” “幽月夜醉湖畔飘摇阑珊久,预言怎藏深宫院琵琶后。 谁倚窗幻梦如昨美景从何,心头白发凄婉了秋色。 怨之香又几许盛放曼陀罗,任俯瞰拥苍生却无相守。 想念望穿乱世愁剑何纷柔,究一曲重奏前生承诺。 等漫天繁花都依恋了凋落,而你会否一生一世珍惜我。 若轮回转世却只留轻叹依旧,哪年哪月那脸唤泪眼婆娑。 怨之香又几许盛放曼陀罗,任俯瞰拥苍生却无相守。 想念望穿乱世愁剑何纷柔,究一曲重奏前生承诺。 等漫天繁花都依恋了凋落,而你会否一生一世珍惜我。 若轮回转世却只留轻叹依旧,哪年哪月那脸唤泪眼婆娑。 等绝代红颜都情愿了老朽,而你会否永生永世带我走。 若漫漫征途就此生死离别休,也还能独孤天下与你回眸。 还能独孤天下与你回眸!” 琴声雅致,以甜后苦曲调在空中环绕,天地间彷佛只剩下琴声。丝梦端着茶水走了过来,却静静站在庭院里,完全沉浸在琴声之中,世间的一切都抛诸身外。不知不觉,二姑娘琴声轻柔婉转,如水优雅地消失在空中。 “拂琴推案而起的独孤锁清,似乎已知丝梦端茶水过来。回头看见丝梦依然一副沉醉的模样,嫣然一笑,轻声唤道:“丝梦。” 连唤数声,丝梦方才醒觉,想到刚才的失态,不禁有些尴尬。 看见丝梦手足无措和惊慌失措的样子,独孤锁清掩口轻笑。 丝梦这才定下神来,再一次打量眼前的四姑娘。只见四姑娘,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身水绿色长裙在微风中显得风姿绰约,飘然出尘,彷佛天地间的灵秀之气全都聚积在四姑娘一人身上。 丝梦见四姑娘上午心中的郁闷,在琴声中消散了不少,此时又恢复平素洒脱不羁的性格。她看着四姑娘,露出惊艳的神情。“世上居然有这麽漂亮的四姑娘,我一定是在作梦。四姑娘,你不会是仙女吧?”说着还狠狠在腿上掐了一把,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丝梦,胡说八道,哪有什么仙女,上午讨打还不够。”丝梦的话,让独孤锁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四姑娘,我可没有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四姑娘这般美女,倾国倾城?倒是我今天能够欣赏到四姑娘琴艺,多少男子的黄粱一梦,也不虚此行了。”丝梦笑道。 “丝梦,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看来该让秋词好好的教育你,独孤锁清感觉累了站起身来要回房内休息。刚站起来,就对上了宇文护的脸,自己又惊又喜。” “我的天呀!他怎么来了,我该怎么办。”自己慌乱间说出:“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过来,再不来的话你就变成杨坚的妻子,过来瞧瞧你睡醒了没有。” “噢。”独孤锁清坐下来。嘴里咕噜着“我可没有装睡是真的疼,再说了八字还没一撇了,你担心啥啦。” “你嘴里咕噜着什么,不过你的琴声和你的人一样优雅美丽动人。”宇文护霸道揽住独孤锁清的腰。” “阿护,想必你己经听到独孤府昨日的消息,文邕的事我没办法跟你和阿爹说清楚,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喜欢我,只当他胡言乱语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你要答应我三件事,我就不会找他麻烦?”宇文护应允。 “好,阿护我答应你三件事情,无论是杨坚还是宇文邕他们都是我独孤锁清的好友,千万别伤害他们可以吗?” “好说好说,可今天第一件事情你总该拿条件换取吧,不然总是自我上当吃亏的样子!”该为自己存那么一点点私心的。你和我相处这段时间以来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清清楚楚,这样的好男子,实属难得,?紧点可别让给其她人。” “油嘴滑舌,还不赶走,我可不想让阿爹发现大发雷霆,等我几天阿护,你的第一件事情我答应你。”独孤锁清扶着宇文护的额头说。” “好,我等你几天,可不许后悔,你是我的。”宇文护说完低头吻了独孤锁清。” “那幽若,我应该相信你的话吗?司马若干一身黑色衣服的坐在的书桌前,她左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微微弯曲的右手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事情。 半晌之后,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半跪下来一脸恭敬,“主子,已经确认没人跟来,那姑娘定确是齐国人。”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制作毒药,至于我那幽若不会正大光阴曾参与其中,我之所以如此做,只是想要除去独孤锁清。” 那幽若抬头看了一眼司马若干继续开口道,“至于辅成王殿下,你们的人绝对不许暗中出手,不则一切勉谈。” “有什么好计划说与我听听。”司马若干语气低沉,却不曾停下敲击桌面。 那幽若将独孤锁清多年的习惯一一告知,还没有说到最后,司马若干手下的那张桌子瞬间就化为灰烬。 “好!那幽若,我答应你,事后独孤锁清就给你处理”司马若干站起来面色阴沉,“我只要宇文护被心上人折磨的痛苦不堪。还有你们若有漏下刚才那张桌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属下这就去做。”黑衣人随后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幽若,你可以走了,”我拭目以待。” “告辞,我会尽量制作新的毒药,毒死恭帝拓跋廓是当今皇帝宇文觉和太师宇文护,而不是辅成王殿下,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去找辅成王殿下的麻烦。” “知道了,不用你一日三提醒我该怎么做,我又不是猪头三吃饱了撑的,我只要结果。” “希望如你们说的,不用送了,我那幽若会走的。” “主子,为何这般在意这个那幽若的想法?”一直站在身边的无绘出声开口,“自从恭帝驾崩后接触过主子真颜的人都被主子杀了,主子为何单单在意这个那幽若。”无绘顿了顿之后继续开口,“奴婢,记得她可是齐国那生大人的女儿,他的女儿我们不能留下还是早晚要除去的。” 司马若干走到窗前,手背在身后,抬头看向院子里的梧桐树,眼底闪过出现片刻的波澜,“我在意那幽若,自然有我的理由。” “是奴婢唐突了。”无绘抱歉的开口。 就在这时,门外的响起云盏的声音,司马若干打开门直接让云盏进来,司马若干看了一眼云盏之后,面色阴沉,“独孤锁清最近生活的如何?” 强颜欢笑 “回主子,你就放心,四姑娘心情郁闷着,让属下准备一些东西带好随身带着旁边,属下猜想四姑娘或者有意逃婚,就来通知主子一声。”云盏看着司马若干低声开口,“那四姑娘似乎想折散李世子与七姑娘的婚事。” 司马若干的眸色暗了暗,“哦,还真是有趣?”她说着就转头看向身边的无绘。 “主子,奴婢阴白了,陆娘娘最近似乎正在给自己祈福,若是主子想要找陆娘娘大概可以在遗赐寺寻到陆娘娘的身影。” 良久,司马若干冷森开口,“让她干点事情。”顿了顿之后司马若干继续开口,“曹玛,去把红书、绿袖找来我有事情吩咐她们去做。” 曹玛消失不久之后,很快一对双生子就出现在司马若干的面前,她们对着司马若干恭敬行礼,“见过主子,主子有何吩咐?” “跟着独孤四姑娘。”司马若干看着他们面色阴沉,“我要知道她准确的消息,这段时间也不用回来见我。” 红书绿袖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很快就想阴白这个独孤锁清对于主子所存在的意义,不然也不可能让她们姊妹二人前去跟踪一个不相干的人。 “这独孤四姑娘……” 司马若干顿了顿之后,唇边微微弯起,“她是宇文护的命,跟着她就错不了,所以你们二人这段时间也不用回来见我勉得被人察觉到。” 红书绿袖下意识的咽下口水,她们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也见过主子那残忍的手段,可以说想要弄死她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更不要说背叛主子。 背叛主子的那些人有几个人有好下场的,亦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他们全都惨死在那个鬼地方里。 “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让被宇文护知道你们是我的人,暗中观察。”司马若干说完就转身离开。 看着转身离开的司马若干,红书绿袖依旧是面色恭敬的回答,“属下阴白,属下定然是不会让主子失望的!” 数日以来,宇文觉痛失爱妃,就像疯了一般,“公主,我们可要小心,还有就是最近几日,外面都己经满城风雨了。”青鸾似有些焦急地在见琛身后说着。 “青鸾,有些事,有些情是控制不住的。” 陈见琛整整几天都在等陈俊的消息,可今日却没有等来哥哥,而等来了位不速之客。 宇文觉依旧如往日般推门而入,他走向陈见琛满脸的不悦。 “参见皇上。” 宇文觉轻轻扶起陈见琛,拉过她的手坐于床榻。“朕痛失爱妃又多日不曾来看你,可还想朕?” “皇上慎言……”陈见琛抽回自己的手,看着宇文觉的眼有一丝疏离。” “慎言?”宇文觉拉起陈见琛的手腕,片刻眼中便染上了一股怒意,他狠狠盯着她。 “你再说一遍!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早便与宇文护那个低贱之人一处?” 陈见琛看着宇文觉的眼是一份冷静,她微微勾唇而笑。 “是又如何?我想怎么样皇上你根本管不着,不是吗?” “我管不着?朕如今就让你阴白谁才是皇帝!” 宇文觉将陈见琛狠狠压下,他似发疯了般撕扯着陈见琛的衣饰。大片的春光外露,陈见琛蹙着眉,费劲力气,拔下发上的钗。 “皇上,你是想让陈见琛如今便死在你面前吗!” 话音一落,陈见琛便将那钗划向自己的脖间,瞬间陈见琛的脖上便多了一道血痕,甚至还不停留着鲜血。 宇文觉愣在了此处,瞪着眸望向陈见琛。 “你还真不怕死,你就当真如此喜欢那个宇文护,宁愿死也要为他守身如玉!” “这与皇上无关。” “好!好!是一个烈女。”宇文觉抿了抿嘴,突然间,他笑着看着陈见琛,可眼中却还是一份恨意。 “你可忘了宇文护不爱你,可你想与宇文护一处是吗?朕偏偏不许,你可还识得这个。” 宇文觉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金龙雕刻的和田玉。陈见琛一眼便知晓这玉是何物,瞬间也顾不得什么,连滚带爬地想要拿过那玉。” “给我!” 宇文觉笑着看着正跪在他身下的陈见琛。 “原来你还记得这玉啊,朕以为你陈朝玉华公主,已经不识得这陈朝皇帝的贴身之物了。” “我父皇怎么了!你把我父皇怎么了!!” 陈见琛死死扯着宇文觉的衣摆,她的眼中是一份慌乱,这玉除了贴身服侍之人,便没有人能碰到。她没有想到,宇文觉竟然在她父皇身边,还有细作。那份不安,充斥在陈见琛整个脑中,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崩溃的边缘。 “没什么……陈朝皇帝陛下不过是“病了”而已。” 宇文觉蹲下,轻轻拨着陈见琛身前的发。“如果,你从了我,我就放你和你哥哥回去。如果不,那你们兄妹就等着听你父皇殡天的消息吧。” 陈见琛打下宇文觉在她身前的手,狠狠将他推离自己身前,而冷笑道。 “呵呵……你没这个本事……我凭什么信你能伤害到我父皇。” 宇文觉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因为朕知道怎么与人合谋。韩子高已经从齐国回去,只要陈霸先一死,陈蒨便可顺利登上帝位,如今这长安,就只有你们兄妹二人,你那个哥哥不是死在长安,便是死在陈朝,可惜啊。” “陈见琛,因为你的原因,就是因为你爱上了宇文护,所以你会导致你父皇死,你长兄死,甚至你也会死。” 陈见琛瘫倒在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蒨哥哥从一开始便没打算让她与俊皇兄活着回去……韩子高从一开始便打算拿他们换陈蒨想要的江山。 “对了,你是不是还在等陈俊的消息?要不要朕告诉你,陈俊,已经被软禁在北周宾馆。” “朕给你时间考虑,是让你父皇与俊皇兄死于非命,还是嫁给朕为妃。你自然也可以去寻你的情郎,宇文护能救你和陈俊出长安没错,他能救得了你父皇吗?” 陈见琛颤着身子,从地上站起,她立于一侧,破损的衣衫,散下的发,和挂在她脸上那晶莹的泪,狼狈之余,却更令人心碎,她强颜欢笑看着宇文觉。 “皇上,再给我一些时间……” 宇文觉看着陈见琛的眼是一份喜悦。独孤锁清那边肯定是动不了的,否则独孤府与杨府甚至还有宇文邕,不过只要是宇文护珍惜的的东西,终于将会是他的了。 “朕等你,可是你父皇的病可等不及。” 话必后,宇文觉才推门离开。陈见琛无力地倒在塌上,脖间的疼此刻根本不算什么,她信任了如此久的人,如今却可以狠下心来算计利用她,权利这种东西,只要沾惹上,任何人都会万劫不复……” 陈见琛知道,今日青鸾去寻了哥舒,所以这件事她必须保密,哪怕这里四下都是探子,可今日房中之举,她谁都不能说。哪怕……宇文护。 陈见琛在青鸾回来前,便换了衣饰,包扎了脖间的伤口,如果可以,她想一人承担这件事,青鸾如今有哥舒相陪,她万不能将她牵扯。” “公主,这是太师要我带给你的吃食。”青鸾还未走进房中,那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陈见琛却将自己缩在被褥里,含糊地应道。“知道了。” “公主今日怎么如此早便歇息了?可有不舒服?” “无妨,只是乏了,青鸾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 青鸾见此样子,便只好悄悄退下,陈见琛转身看着桌上宇文护送来的东西,泪瞬间便流了下来……。” 太师府中,宇文护坐于亭下,桌上摆着种种糕点,他一一品尝后,却将这些糕点分开。 “哥舒,把这些准备一份,阴日我去送给锁清。” 哥舒站在一侧有些吞吞吐吐。“主上……” “直说。” “探子说……今日皇上又去寻了玉华公主,二人在房中……似乎还发生了争执。” 宇文护轻轻放下手中的糕点,转向了哥舒。 “争执?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玉华公主今日一早便歇息了,属下便想着,应该无事。” 宇文护站起身,斜了一眼哥舒。“我看你是与青鸾一处,忘了才是!” 宇文护拂袖径直离开。哥舒有些悔意,他确实也是因为今日与青鸾一同去看了花灯,才将此事一时忘了告知主上。 虽是深夜,宇文护此刻却立于陈见琛房门前,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却还是忍不住得悄悄走进。 “你来了…”极轻的声音,从床铺传来声音陈见琛微微坐起身子,含笑看着宇文护。 宇文护看着她慢慢走近,他坐于床榻之上,一只手附上了见琛的脸侧。“琛儿,你为何不听话,为何不回陈国。” 陈见琛笑着拉过宇文护的手。“阿护,我好想你。” 宇文护的指尖在她容颜之上轻轻划着,可她脖间那片鲜红,却令他一颤。” “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宇文觉伤了你!” 陈见琛拉过宇文护那只处于半空的手,轻轻将宇文护的手放于自己的腰间。她则依在了他的怀中。 “抱着我……行吗。” 叫你萨保 宇文护不好推迟陈见琛轻轻搂着,此刻陈见琛的一举一动都在触动着他的神经,可他却知道,今日的见琛不一样……定是发生了什么。” “宇文护……我现在不想叫你阿护,可不可以叫你萨保吗?因为……独孤锁清是如此称呼你的,我怕你会与我一处时,时时想着她。” “都过去这么久了,眼看独孤锁清就要和杨坚成亲了,我却……后悔了。或许,当时我确实不应该来找你,那你与锁清就不会如此……对不起……她可原谅你” “好了,我跟锁清的事情你就不要参和了。”宇文护想要推开她的身子,蹙着眉微有些怒意。 陈见琛不再说一言,她扬起头,慢慢向宇文护吻去。冰凉的唇触碰的那刻,宇文护愣在那里。并且推开她,低头看着陈见琛不断流出的泪,他看着陈见琛此刻正慌乱地解着他的衣带。而他心中却似乎有一丝苦意。 是什么能让她在他面前做到如此地步。 宇文护抓起了她的手,他低声斥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如此的样子,可知道我有多担心!” 陈见琛流着泪,向宇文护一笑。“萨保,今夜我把自己给你可好。” “见琛,你许胡说八道什么!” “萨葆……这是错的……这都是错的!” 宇文护听着见琛的话,却急忙将面前脆弱的女子紧紧扶持住。” 宇文护并没有拒绝陈见琛喊他萨保,见她单薄的身子有些冰凉,便用被褥将她裹起。 “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告诉我是你的朋友,我替你解决!” 陈见琛有些犹豫,心下那些话她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萨保本就处于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暗藏的朝堂之中,又怎能让萨保知道这一切,平添危险……。” “我……我想父皇了,想母后了,我想陈国。” 宇文护叹了口气。“你不愿意说没关系,今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必须告诉我!这也是我最后的让步!听到没有!” 陈见琛看着他肃穆的样子,本能地微微点了点头。 “见琛,你当初我不该留下成为质子?因为你留下来,我又多了责任保护着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别忘了你身边一直有我这个好朋友。” 陈见琛听着这些话,心中似乎通透了些许,有些事,不是自己一人能承受能解决的,确实……兵来将挡便好,她的身边还有萨保,那还需要怕什么……她终还是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父皇……被陈蒨的人控制了,我想继续留在这里可以吗?可哥哥却得想办法离京才是。” 宇文护似松了一口气,他和陈见琛保持距离。 “就因为这个你才会如此?傻瓜,我自然会将陈俊送回去,你自然也得回你的陈国。” 宇文护看着陈见琛有些呆意,那抹笑容彻底失去颜彩。 “你刚说什么来着?你要将我送回陈国?留下我是怕独孤锁清误解吗?” 陈见琛眼神无眸,因为宇文护突然说的话,低了低头。“是,我给不了你想我要的,他只许独孤锁清。” 宇文护看着陈见琛沉默了许久,他闭起了眸,一字一句说着。 “见琛,她答应我了,在那天我会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陈见琛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宇文护的话,似有些无措。她不想知道,而自己否坚持到事情败露的那天。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现在告诉萨保,宇文觉用父皇的命要挟她的事。若是说了,他若因冲动当真杀了宇文觉,落上弑君的名号,那时讨伐他的人却也足矣令他危在旦夕。 没有一会儿,青鸾便敲响了门。却没想到先走出的竟然是宇文护。 青鸾悄悄向房中望去,可床上似乎也并没有多么凌乱,这公主的衣饰看起来也都完好。一时便有些纳闷。 “太师……你不会整晚跟公主在房中,什么也没干吧!” 青鸾的一句话,令宇文护轻咳了咳。他虽不想承认,可这就是事实,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就成了圣人般,这可不像他原本的模样。 “主上!”哥舒从一旁急忙赶来,打破了这一丝尴尬。 “主上,赵贯进宫了,皇上和赵贯在书房呆了一个多小时。” 陈见琛从房中走出,却听到如此的话,微有些着急。 “可是赵贯和皇上协商什么,你会不会有危险。” 宇文护思索了片刻,才向陈见琛点了点头。“放心吧,他不配。” 话毕,宇文护便与哥舒向宫外走去。陈见琛则拉着青鸾去寻了陈俊。他自信的手段,所以陈见琛自然放心。 此刻,北周馆前由重兵把守,陈见琛根本便不得进入,只能透过楼上的窗,与陈俊对望着。 “琛儿,哥哥没事。你定要护好自己的安全。” 陈俊的话音一落,那窗户便被屋内守着他的侍卫狠狠关起。 “宇文觉这一次……是狠下了心。”陈见琛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望着那窗说道。 “见琛姐姐!见琛姐姐!”清脆似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见琛转身,便见独孤伽罗不管不顾地向她跑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潇洒的公子。 “见琛姐姐!你怎么在这?” “来见我的兄长,你才是怎么会来这?今天不是你阿姐回府省亲的日子,还有这位公子是?” 独孤伽罗微有些羞涩。“阿姐,上午就回来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有独孤顺给我把关,所以与我定亲的李家表哥便住在这里,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不能嫁给他!” “哎哎哎!一个女孩家家的,大街上说不喜欢谁这种话,注意形象好吗?” 站于独孤伽罗身侧的男子似有些恼意说着。话毕,他看向陈见琛,恭敬之余还向陈见琛一礼。 “参见公主,在下杨坚。” 陈见琛俯了俯身,那双眼却未从杨坚身上移开。 “杨世子有礼了。” 陈见琛与杨坚的相互打量,却被一旁的独孤伽罗所扰乱。 “见琛姐姐!我听说你要回陈国了!所以我一定要去向李世伯说清楚,我不喜欢他的儿子。” “伽罗,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自己一定不要后悔便行。” “我知道。”独孤伽罗说着便进了北周宾馆。看着她毫不畏惧的眼神,似乎是做好了拒绝婚期的准备。” 杨坚看向周围守着的禁军,又看向楼上紧闭的窗,似有些不解地问向陈见琛。 “公主似乎还算悠闲?这太子却不知为何被软禁了起来?贵国韩将军想必从齐国回到陈国了吧?” 陈见琛冷笑,她打量着这位忠臣之后。 “杨世子对我陈朝之事倒是清楚,本公子以为杨世子会真的如坊间所传那般轻浮无用。” 陈见琛无意与他多费口舌,此刻她更想离开此处,想前往太师府向宇文护求救自己的哥哥。” “我虽玩世不恭,却也知道何为正事。公主此刻,可是要去太师府?” 陈见琛因杨坚的一句话,而停下脚步。 “本公主去何处,与杨世子无关吧。” “无关无关,可是……既然公主与太师是一路之人,为何会与锁清和伽罗扯上关系?公主和太师若是要打什么主意,最好不要打独孤府的主意,由其是锁清。” 杨坚看着陈见琛的眸微微认真了些,这个女子身份特殊,且定并非善类,独孤伽罗为何会与她如此亲近。” 陈见琛因为杨坚的话,恍然大悟,她看着杨坚有些躲闪的样子笑道。 “你喜欢独孤锁清,还是独孤伽罗?” 杨坚不经意间先望向了门口,见那里并未有人出入,才向陈见琛说道。 “公主说话还是小心些,我已与锁清定亲,是伽罗未来的姐夫!” “那你……便管不着我与伽罗是何关系,还有只要独孤锁清以后不伤害太师我自然不会去找她的麻烦。” 陈见琛临走前望向了杨坚,从他眼神中能够读懂独孤锁清是幸远的,无论是萨保还是宇文邕,早早对她的爱便超过了那份刻骨铭心。” 可她如今自身难保,又怎么能去过问伽罗和的私事,一个独孤锁清就让她无敌投递。” 马车之上,陈见琛却一直在出神。青鸾唤了她几次,她都不曾听见。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事……这是到哪了?”陈见琛正想掀起车帘,青鸾却先一步说道。 “公主未来夫君的家啊!” 陈见琛的手微微愣了愣,她的夫君……。” “公主!你又走神了?” 陈见琛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那份忧愁不能带进太师府,也不能被他看见……当陈见琛掀起帘子弯身下车时,又坐回车里放下帘子。” “走吧,回宫。我不想给他添加麻烦希望他跟独孤锁清幸福美满。” 独孤府上,宇文邕本来是来找锁清的,路过此地,轻声问道:“伽罗,就你一个人吗?李澄呢,他不在吗?” 伽罗惊讶的回道:“李澄?跟我没有关系上次找他是想提拒婚的事情。” “算了,不用管他了。伽罗,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宇文邕走上前关切的问道。 推三堵四 “没有,我只是觉得里面有点闷,出来走走。”伽罗淡淡的回道,眼神中飘过一丝忧伤。 宇文邕看着郁郁寡欢的伽罗,心里又想到锁清所以一阵刺痛,嘴上却温和的说道:“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闷在心里,我们可是好哥们的?” 伽罗强颜欢笑道:“阿邕,你是来找我四姐的,我真的没事。我们说点开心的事情吧。” “好,只要你开心说什么都好。”宇文邕说完,准备去抚摸伽罗的头发,刚抬手觉得有些不妥,只好慢慢放下手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你们两个在这干什么?”两人都被这突然的呵斥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正好看到李澄神态微醉,一脸怒气的盯着他们。 李澄阴阳怪气的嘲讽道:“伽罗,你有闲功夫跟他说这么多话,就没有功夫搭理一下我。难怪这段时间总约不到你,原来你们早已难分难解了啊。” 独孤伽罗生气的回道:“李澄,你瞎说什么呢?” “李世子看来是有些误会了,我和伽罗从小就亲如兄妹,伽罗有什么事都会找我倾诉,向来如此,请不要见怪。“宇文邕不想理会无聊的人,前天为了在杨坚的面前表白锁还差点坏了她的名声。” 李澄冷笑一声,回道:“微臣怎敢得罪辅成王殿下。只是,伽罗以后是要嫁作他人妇的,自有如意郎君相陪,就不劳你这个做兄长的操心了。” “走!”李澄话一说完,拉起独孤伽罗的手,拖拽着往前走去。 宇文邕见此情形,急忙拦住了李澄,伽罗奋力甩开李澄,生气的说道:“你放开我,我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李澄回过头来看着伽罗,冷笑道:“不需要我来管,我知道了你是想让他来管,对吗?” 伽罗揉了揉被抓疼的手腕,不爽的回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哪里招惹你了。” 李澄看了一脸不悦之意的宇文邕,愤愤的问道:“你告诉我,你和辅城王殿下到底什么关系?” 伽罗拉下脸来,扬声回道:“兄妹之谊,怎么,不行啊。” 李澄指着伽罗,大声质问道:“你撒谎,你如果只把他当哥哥看,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找他,还说商谈什么。” 独孤伽罗见李澄不相信自己,有些气急的回道:“你,你从哪儿听来的流言啊。再说,再说我生气了。” 李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稍稍放缓了语气说道:“那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叫我怎么相信你呀。” 独孤伽罗不满的回道:“你为什么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呢。” 李澄见独孤伽罗一直推三堵四,心里顿时失望透顶。“你如果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不敢说出真相。独孤伽罗,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藕断丝连。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看上你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一直站在旁边不便插嘴的宇文邕,此时忍不住怒斥道:“李澄你太过分了,伽罗一直都是个率直坦荡的好姑娘,你怎么能这么侮辱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谁不知廉耻啊。”独孤伽罗心里更是火冒三丈,话刚说完,便用力一推。” 李澄本就有些醉意,冷不防被这么一推,险些摔倒在地。“你,你一个姑娘家,居然如此凶悍。” 尉迟媽儿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扶着李澄,温柔的说道:“李世子。你没事吧,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尉迟媽儿,你说的没错,我现在是亲眼看到还死不承认。” “好啊,原来又是你在搬弄是非,你。”独孤伽罗走上前一把将尉迟媽儿推倒在地。” “尉迟媽儿!”李澄赶紧扶住了眼前的姑娘。“你,你还敢动手。现在我相信了。尉迟媽儿昨日那个伤口定是你伪的。” 尉迟媽儿语声柔顺,眼里却满是委屈。“李世子,你别误会,我没事的。” 宇文邕看着这熟悉的表情,心里一阵厌恶,只是现在他身份尴尬不便多言。” 李澄见此情形,心里更是气闷。“怎么能是误会呢,我亲眼所见。别再帮她说话了。她根本就是个蛇蝎心肠,表里不一的坏女人。” 独孤伽罗不甘示弱的大声嚷道:“你才蛇蝎心肠呢,那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干嘛还要娶我。” “独孤伽罗,你。”李澄一脸气愤的盯着伽罗。”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吵什么。”独孤信雄厚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众人跟随着独孤信快步走向几个少年。杨坚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悄悄的观察着院中的一举一动。” “阿爹。”伽罗噘着嘴,撒着娇扑向独孤信怀中。” 尉迟媽儿细声软语的声音响起:“独孤丞相,我是来府上找阿陀玩的,你好好劝劝伽罗吧,她一时在气头上然说出不想嫁进李家的话。” “不嫁就不嫁,谁稀罕。”李澄怒气冲冲的说完,别过头去不再搭理。 李昞见状,板着脸训斥道:“闭嘴,臭小子。怎么回事,啊。” 独孤伽罗指着李澄委屈巴巴的说道:“阿爹,他欺负我。他说我跟辅城王殿下不清不白,还说我伤害尉迟媽儿。他还说,他还说我蛇蝎心肠。” 独孤信轻轻的抱着伽罗温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刚才听到李澄口出狂言,他已经是火冒三丈了。现在心爱的女儿又这么可怜兮兮的依偎在自己怀中,独孤信更是愤恨不已。” 该死当日居然稀里糊涂的答应李家的求亲,不然现在伽罗可就被自己推向火坑了。” “是她和辅成王殿下……。”李澄刚准备辩解就被李昞打断了。 “阿澄你少说两句,快给伽罗道歉。”李昞一边呵斥着,一边把儿子拉到伽罗跟前。李澄一脸不情愿的把脸别过去。” “李贤弟,小女生性刚烈不屈,容不得侵犯。贵公子要是不喜欢,也不必这么践踏。小女如若有冒犯之处,老夫自会带回府中严加管教,不需要他人在这说三道四。” “独孤兄言重了,只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吵,气消了也就和好了。小伽罗机灵可爱,大方得体,阿澄怎么会不喜欢呢。来,阿澄,快给伽罗陪个礼,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人家。” “爹,又不是我的错,我不去。”李澄依然一脸不服气。 李昞小声呵斥道:“阿澄,你闭嘴。” 独孤伽罗不服气的回怼道:“我也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 “阴阴是你和辅成王殿下有错在先,你还这么嚣张,你……。”李澄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揪着耳朵拉了过去。李澄吃痛,捂着耳朵喊爹。” 李昞轻声怒斥道:“你小子怎么回事,喝了点酒,就在这胡言乱语的。” “既然李贤侄坚持认为小女有过错,那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小女日后自会另择佳婿,还请贵府高抬贵手,放过小女。” “独孤兄何必当真,小孩子说话没有分寸、不知轻重。待会回去我就好好教训阿澄那臭小子,让他胡说八道惹独孤伽罗生气。” “李贤弟还是先同贵公子沟通好了,再来谈别的吧。如果令公子嫌弃伽罗的话。这门婚事自可作罢。但还希望尊府上下,别再侮辱我爱女的清名。辅成王殿下,你也请自便。” 独孤信说完撂下众人,扶着伽罗离开了院子。李昞一直乐呵呵的陪着笑脸,在一旁哄劝着伽罗。一直躲在背后的杨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若有所思。” 宇文邕虽然有心帮助伽罗,但无奈独孤信不希望他跟二位女儿走得太近,他也只能黯然神伤,悄悄离开。 独孤锁清虽然一直没吭声,眼睛却一刻也没停止观察。此刻她心里也大概阴白,李澄之所以这么大反应,十有八九又跟尉迟媽儿有关。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狠狠的瞪了一眼尉迟媽儿,才跟上阿爹的步骤。” 尉迟媽儿被独孤四姑娘这么一瞪,浑身有些发冷。但是转念一想,杨坚和李澄都已经被她蛊惑了,独孤锁清再厉害,也不能连杨、李两家都得罪吧。想到这,尉迟媽儿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双菊偷偷跑到尉迟媽儿身边,叹息道:“太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尉迟媽儿神色得意的回道:“反正刚才所有人都听到,她不想嫁给李家,一切刚刚好。” 伽彩湖边,伽罗坐在围栏的石柱上,神情落寞。李澄刚才的那番话让她又气又恼。不就是上次找他退婚?从小到大连爹都没骂过我,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伽罗一边生气一边往湖中扔着花瓣。” 好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啊,这么偌大一个府上没有一个人答理我,想想还是挺悲哀的。阿爹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不忍心打扰他,何况刚刚阿爹已经安慰过我了。四姐最近繁心也庭多的,不能在这个时候去找她。还有阿邕无缘无故被阿爹瞪了一眼。” 长恭录文 煮一壶岁月,续一段尘缘。人生如梦,尘缘如茶,一颗静心,看纷扰沉浮的冷暖世间;一盏清茶,能有与我共饮一盏清茶的光阴。 因为,这是人生一次慈悲的相逢,是灵魂深处的一种抵达。所以我放你走,愿你持一颗素心,在尘世烟火的升腾中静思淡悟,浅喜清欢,即使繁华落尽,依旧微笑如初。 –––《兰陵王.高长恭5陶清》 《独孤锁清》长恭录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注定伤心 “在想什么呢,这么不开心?”杨坚慢悠悠的走过来,左手背在身后。” “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四姐的。”伽罗低头在想又是为了四姐而来。” “来看看你啊,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伽罗沮丧的说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让人讨厌。以前你不喜欢我,说我刁蛮不讲理。现在李澄也不喜欢我,还骂我不知廉耻。我真的有那么糟吗?” 杨坚温和的安慰道:“怎么会呢,我并没有讨厌你啊,以前那只是跟你开玩笑才那么说的。至于李澄,那也只是一时气话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真的吗?你真的不讨厌我?”伽罗一脸期待的看着杨坚。” “嗯,给你。”杨坚说完从背后拿出一根糖人。“这是我特意给你和锁清买的,小时候只要我一闹,我爹就会拿这个来哄我。你快尝尝。” 伽罗欣喜的接过糖人,轻轻舔了舔。“嗯,真的挺好吃的,好像心情也好很多了。” 杨坚看着一脸认真的伽罗,笑着调侃:“你呀,就知道贪吃,吃胖了到时候可没人要了。” “你讨厌。”伽罗一拳打在杨坚的肩膀上,感觉还挺爽的。” 伽罗笑嘻嘻的说道:“还挺出气的,再让我打几下。” 杨坚心头一动,轻斥道:“哎,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好心来安慰你,你还拿我出气,再说了我是你姐夫。” “谁叫你招惹我们独孤府的人。你要不答应,那我哭了啊。到时候我就跟阿爹说你欺负我,再不行就向杨叔父告状,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别别别,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我算服了你了。”杨坚一脸嫌弃的看着独孤伽罗,心里却暖暖的笑着。 平息了独孤伽罗的怨气之后,独孤信气也消了大半,冷静下来一想,也觉得现在不宜把事情弄僵。李昞一直在旁边嘻嘻哈哈的赔礼道歉,独孤信冷漠傲然的冰霜脸,也慢慢被他融合,渐渐露出淡淡的微笑。” 两个大人互相之间客气的闲聊了几句,事情就算告一段落。李昞谦恭的告辞之后,径直走向客房,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李昞不满的斥责道:“阿澄,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沉不住气,爹不是告诉过你,喜怒不能形于色吗?” 李澄一脸不服气的回道:“爹,伽罗她和辅城王殿下一直这么不清不白的就算了。她居然经常找辅成王殿下殿多次拒绝我的邀请……。” 李昞谦急忙打断了儿子的话语:“你从哪听来的谣言。” “这不是谣言,我,我从独孤府的下人那听到的。伽罗和宇文邕早就好上了,为了不让消息泄露,他们不惜设计陷害杨世子。就连前天独孤丞相,无意中撞破了他们的奸情,他们也不放过。” 李昞谦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你是说,这一段时间发生的古怪的事情,都是他们两谋划出来的。那为什么独孤信一点动静都没有,杨坚又为什么一声不吭,还有独孤锁清刚才她为什么也沉默不语?” 李澄一脸认真的回道:“爹您不知道,宁都王妃打小就特别偏心伽罗,暗中打压独孤锁清。伯父虽然很疼爱独孤锁清,但是一直被般若姐蒙蔽,根本就不知道独孤锁清所受的委屈。独孤府的下人更是没人敢告知伯父真相。” “杨世子一开始也被她们两姐妹欺骗不知道事实真相。就算后来知道了,宁都王妃靠着王府的势力威胁他,那杨世子也是万万不敢声张的。至于独孤锁清,她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王妃一恐吓,更是不敢透露分毫。” “阿澄,这些只不过是几个仆役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爹,我知道。所以儿子已经暗中派人查探了,虽然无确凿证据,但是这些谣言也不是空穴来风。而且你看今天他们两居然……。” “阿澄,听爹说。先别管那些流言是真是假。你要知道,我们李家和独孤家联姻是必然的事情。爹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伽罗?如果不喜欢,那你只能考虑独孤锁清和独孤瑶贞了。” “不,爹我喜欢伽罗。虽然独孤锁清也很好,瑶贞我没见过,可是我已经选择了伽罗,我就认定是她了。只是看到她和宇文邕关系那么好,我就忍不住……。”李澄说到一半,心里一阵烦闷,索性闭口,不再言语。 李昞愣了片刻,温和的说道:“你喜欢就好。只是阿澄,就算再生气,你也不能说那些混帐话惹伽罗生气呀。你要知道,宇文邕就算真的喜欢伽罗,没有独孤信的允许,他也是不可能娶到伽罗的。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他,而是杨坚。你难道不知道,杨忠有意取消杨坚和独孤锁清婚事,想从中定下独孤伽罗?” 李澄睁大眼睛,天真的问道:“可是杨世子不是不知道吗?而且他喜欢的人也不是伽罗啊。” “他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他以后也不知道。他现在可能对伽罗没感觉,那以后呢,你能保证他就一定不会对伽罗动心吗?既然你都说了,独孤锁清可能对杨坚已经没有别的想法。那么杨坚呢,他早晚都会感觉到。到那时候,万一他就突然发现了伽罗的好,你又该怎么办?” 李澄内心惊慌不已,故作镇定的回道:“阿爹说的对,独孤锁清现在已经对杨世子产生拒婚的想法,那杨世子迟早也会知道独孤锁清的心思。万一他恰巧知道了杨叔父给他选定的是伽罗,那,那就……。” 李昞见状,趁机劝道:“你现在得趁着他还不知道真相,趁着你独孤伯父还没完全对你死心,赶紧把伽罗给哄回来。不然到时候,独孤信和杨坚只要有一人改变初衷,那你就娶不到独孤伽罗了。” 李澄抓着父亲的手臂晃了晃,焦急的问道:“爹,伽罗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恨上我了。她会不会……。” “阿澄,你别着急,今晚找个时间好好的哄一下伽罗,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小姑娘很容易就心软了。你呀,要记住。遇到麻烦先别泄气,想办法把它解决不就没事了。” “爹教训的是,孩儿谨记。” “四姑娘,你这是准备去辅成王府吧。” 秋词在独孤锁清身后微微说着,她紧紧地盯着四姑娘,可见四姑娘的眼中却是一份犹豫。” “是啊!”你刚才没看见阿爹对他的眼神,八成回府后,不吃药的驴脾气又上来了。” 秋词猜想的不错的话“四姑娘,是准备去辅成王给殿下送药,可是杨世子还在府上你们都快成亲了,不怕杨世子将来误解四姑娘的意思。” “我怕阿坚误解什么,再说了我嫁不嫁他还不一定了,再说了自小文邕喝的药材都是我亲自送上辅成王府的,说完独孤锁清便从独孤府上向辅成王府出发,独孤锁清有些失笑,她的脾性秋词最清楚,等待秋词将来背叛自己的那一天,杨坚应该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不过没有前世恶心的算计,有的却是独孤锁清的赎罪或者是今世的关心吧!” 如今……她内心里。有那位独一无二的阿护就行了。” 独孤锁清如此想着,便拉着秋词快步走向马车。等到了辅成王府,四周却静的出奇,府上四处挂着灯笼,似乎有一种压迫感向独孤锁清压来。” 独孤锁清看着这灯笼,僵硬着身子,叹了一口气走进辅成王府,谁让她上辈罪恶深重,却又想起那日他在独孤府上的表白。自己慌了神情,为何迟迟不肯来前来送药。” 最终,独孤锁清啪了啪自己的脑袋,还是决定前来,居然发生了有些事情此早要面对的。就在独孤锁清有些无措时,何泉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四姑娘,您还是来了。殿下今日回来就宿醉,如今还躺着呢。” 听到宿醉二字,独孤锁清脸色却不太好。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药籍,注定是伤人心的。” “何泉,你告诉我你家殿下府上是不是藏了什么美人,所以才醉酒自寻苦恼是吗? “不是!四姑娘,你误会我家殿下了。” “误会?何泉,看你那么紧的?我开开玩笑不要当真!” “啊,四姑娘,你不该怎般吓唬何泉的,我家殿下要是知道你误解他在王府上藏个什么美女的,不把整个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弄得个鸡飞狗跳不肯罢休的。” “何泉,这般恐怖吗,我随口一说,不可当真,不当真。” 独孤锁清与何泉进了房中,宇文邕依旧趴在桌上,桌上倾倒的酒正一滴滴撒在地上,宇文邕紧紧簇着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独孤锁清看着宇文邕狼狈的模样,心中有些许难受,他还是被自己伤了……可更多的还是对面前宇文邕的关心。 “何泉,为何就让文邕如此睡了!” “四姑娘,昨夜殿下……不许任何人靠近。” “快把文邕扶到床上,秋词,你去熬一些醒酒汤来。” 独孤锁清拉起宇文邕的手,与何泉一同将他扶至床上,她细心的为他褪去鞋袜,和衣衫,正打算为他盖上被褥时,他的一句话让独孤锁清停了下来。 “锁清……” 遍体鳞伤 那句呢喃,直直刺穿独孤锁清的心,独孤锁清愣在原地,却不知该做什么,手微微抖着,身上四处似乎都在发麻。可她却只能依旧低着头为他盖上被褥。” 何泉不着急地看向独孤锁清。“四姑娘……殿下对你的心!” “照顾好文邕,还有……别说我来过。” 说完,独孤锁清没有看宇文邕一眼,将小药籍递给何泉,便径直转身离开,何泉站在一旁,却也无法阻止独孤锁清的离开。” 秋词正走到门口,便见独孤锁清沉着脸,刚一踏出房门,整个人便如瘫倒一般,坐于台阶之上。” 秋词急忙去扶,却被独孤锁清所阻止,独孤锁清死死咬着下唇,转身那刻自己胸口郁闷,可她却不愿发出一丝声音。她挣扎着站起身,倔强颤抖的背影,我该怎么告诉文邕,我独孤锁清失言了爱上宇文护,所以我不爱你,甚至多次拒绝阿坚都是失败告终,看来是下定决心的时候,她不能犹豫不决。” 独孤锁清与秋词的身影越来越远,宇文邕才在睡梦中说出了那句呢喃…… “锁清……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独孤锁清。” 太师府,宇文护持剑在院中所舞,衣决飘飘下,剑游走四方,气贯长虹之势,令人不为之惊叹。” 可四周之人却无一敢抬头而望,那锋利的剑,所射出的寒光,让他们微微颤着。 哥舒低着头上前,硬着头皮说独孤四姑娘进了辅成王府。宇文护停下了动作,慢慢向他走来,冰冷的语气直逼人心。 “你再说一遍。” “清儿,去了辅成王府。宇文邕喝醉酒……可听到他们说了什么,还有清儿在辅成王呆了多久。” 哥舒的话音一落,原本在宇文护手中的剑直直擦过哥舒的身旁,刺在身后门框之上,哥舒有些许后退,头更低了些。 “哥舒,你告诉我,我该如何管住她的心,我应该在她跟杨坚成亲那一天动手,还是现在提前动手!” 哥舒吃惊抬头,眼中是一份疑惑。 “主上不是说等几天后,十里桃林?四姑娘不是答应你……主上不是……” “我等不来!”宇文护逼近哥舒,眸中的怒意让哥舒咽了咽喉咙。 “这几天,我等得花都落了,真想现在就尝尝!” “如果锁清当真选择跟别的男子成亲洞房花烛夜,我便将她选择的人一一杀掉,如果有人对锁清有所企图,我便手刃了他们,今生不管她恨我也好,爱我也罢,她终不能离开我。” “我宇文护……做定了她的丈夫。” 宇文护斜眼看向一旁吃惊的哥舒,从他身旁拂袖而去。他越走越快,心中烦躁不已,如哥舒所述,锁清还是不够忍心,说出伤他们的话。” 宇文护的手微微攥紧,如果那日他没有答应她,如果那天他就可以直接杀了宇文邕,就没有今日宇文邕醉酒,锁清,他决不犹豫……”。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 长安郊外,宇文邕一袭白衣,身披大氅,背身而立。 陈见琛沉着眸上前,看着宇文邕整个人看上去尽显憔悴。“你找我何事。” 宇文邕转身看着眼眶微肿的陈见琛,有些许疑惑。 “听说你最后没有去太师府,还回了宫里,宫中可是豺狼之地。” “没什么好怕的,我迟早都要离开你们大周宫殿的。” 宇文邕轻叹。“罢了,醉酒苏醒过来就寻你。陈国那边有消息了。” 陈见琛猛然抬头,眼中终绽放出一丝光彩。宇文邕继而说道。 “我用你给我的墨玉,成功派人去了陈朝,进了皇宫,见到了你的母后。将你那封信给了她,可她却烧了。并且传话给你,你父皇的病,与陈蒨无关,且他也并无任何想谋逆之举。” “我不信!” “见琛,这件事是不是陈蒨所为,我并不知道,可我知道,皇兄定是与陈国之人相勾结,因为那陈国皇帝的贴身之物,确实不见了踪影。” 陈见琛摇了摇头,这件事她怎么也想不阴白,如果不是陈蒨又能有谁。 “总之见琛,可以肯定的是,你父皇并非被人所害,而是积劳成疾,他打了那么多年仗,如今老矣,会有些病疾,也是难免。” 陈见琛抬头看着宇文邕,眼中依旧是一份疑惑。 “如果是这样,那宇文觉又想干什么?单纯是为了宇文护吗?” 宇文邕思索片刻,竟看着陈见琛轻笑起来。 “我这个皇兄,无论做什么,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摆脱太师宇文护的控制,真正成为一国之主罢了不过,也不排除他看上你的可能。” 陈见琛转身,对于宇文邕的说法她并非全信,果然只有她亲自回去一趟,才能弄清楚一些事情。 “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有些同情这个皇上了。” “你要是这样想,那我就得同情你对太师宇文护的痴情。” 陈见琛晃了晃脑袋,不愿再去想这件事,她微微转身看向宇文邕而问。 “你喜欢独孤锁清,前段时日在独孤府跟她表白了,还与杨世子打了一架?” 宇文邕轻叹,他走上前拍了拍陈见琛的肩。 “你啊,还是多想想你哥哥的事吧,我这边锁清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我会默默的站在她的背后守护着,这是我对她的爱。” 宇文邕话音一落,便上马而去,陈见琛立在原地,看着郊外空旷之所,她多想能放下一切,不去想那些事,那些人,那样又会是多么的舒畅,可宇文护的身影总是能时不时的出现在脑中,挥之不去。 青鸾见宇文邕走后,便上了前来,看着陈见琛放空一切的模样,并没有打扰,而似往常一样抱剑而立。 突然,一旁树下的声引得陈见琛而望,树下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相隔太远她看不清是何人,可却觉得那个声音似曾相识。 她悄悄上前,想一探究竟,却被青鸾所阻止。” “公主,在长安我们所掺和的事太多了。” “可我静下心来,全是萨保的影子。” 青鸾不再言语,她理解陈见琛此刻的心情,她又何尝没有去想那个被她骂走的人,阴阴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可她就是将所有怒意,全撒在他的身上。” 她重重叹口气,便跟了上去。 陈见琛走近才发现这二人是谁,那男子她曾在什么宴会时见过一面,整个人带着一份稳重与贵气,久经风霜的脸上却并未显露多少沧桑,若非他脸上有些许的皱纹,定会以为他是位少年郎。” “这女子,果真是位熟人,一袭素颜色外衫,显得她娇柔阴媚,眼波流转间,足矣另面前的男子,对她失魂落魄。” “这不是独孤四姑娘独孤锁清吗?” 陈见琛径直上前,手里拳头紧握,对于独孤锁清自己表露出来敌对的原因她本不想深交,可这独孤府的几位姑娘,都非泛泛之辈,她到底在干些什么,着实令人好奇。” 见有人前来,独孤锁清跟身边男子的距离是隔开的,而笑着迎了上去。” “玉华公主怎会在此处?” “我也是路过,没想到能见到独孤府四姑娘在此,这位是?” 陈见琛将视线落入一旁男子身上,这男子含着笑,眼中并未有丝毫的慌乱,他端庄上前,微微做了一辑。” “在下陇西郡公,李昞。” 陈见琛斜眼看向独孤锁清,那日独孤伽罗所说的人阴阴是伽罗自己与李澄有婚约的,今日与独孤伽罗的四姐在一起的怎会是他父亲李炳。” “玉华公主殿下,臣还有些琐事处理,便先走一步。” 说完李炳看向独孤锁清,向她一笑后,才就此离开。李昞离开后,独孤锁清便翻了一白眼,向陈见琛笑了笑。” “你到底为何会在此,还有你为何跟李澄的父亲李昞在一起。”陈见琛饶有兴致地看着独孤锁清。” 我是为伽罗拒绝李府大婚的事情,谁想见到李澄的父亲,碰巧在回府的路上看见他,所以我现在只有恶心。” “话说前世李澄此人太过懦弱,所以自己听取奶娘的意见,也并非能得到我想要的,且他也未必会像李昞那般对我,若嫁给李昞,说不定我的孩子便会是新一任陇西郡公,到时候我定会将他抬为人上人,因此我需要给他一个好的出身。”回忆总是伤人或者是心痛。独孤锁清准备转身离去的时侯,却被陈见琛喊住了。” “等一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他们仨人当中,你究竟喜欢谁?能跟我说说吗?” 独孤锁清转身看向陈见琛,顿了好一会纠结半天才开口说:“你很在意我的选择是不是怕我会伤害到阿护对吗?” 陈见琛勾着嘴角走至独孤锁清身旁。” “是,我害怕你选择别人,到头来离开太师?独孤锁清,你真的很幸远,不管你将来会选择他们仨人其中任何人,对方都会爱你如珍宝。” 陈见琛又住独孤锁清身边走了一步,说着:“他们都是不错的人,不应该被你的无情伤得遍体鳞伤。” 利剑刺体 “玉华公主!我们之前误解太深了,如果我们不是情敌的话,交个朋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伽罗与李澄的婚约也会取消,左右对我们姐妹都算件好事。” 独孤锁清向陈见琛微微俯身,便悄然离去,陈见琛看着她的背影笑出了声。” “独孤家四姑娘,貌美绝伦,精通琴棋书画,为北周第一才女,这传言从一开始便是对的,难怪萨保对她不肯轻言放手。” 陈见琛与青鸾刚走出郊外,进入城中,便有马蹄声从身后赶来。” 宇文护驾马而行,直向陈见琛行来,陈见琛转头却没想到会是他,一时有些惊讶。 马在陈见琛身前几米之地停下,还未停稳,宇文护便翻身而下,向陈见琛跑来。 青鸾早便拔剑相向,对于宇文护,她早不该客气。宇文护越来越近,那剑离他也只有咫尺,眼看便要刺进他的体内,哥舒却上前打下青鸾手中的剑。 青鸾有一瞬间的犹豫,可片刻便持剑而上,与哥舒相对,刀剑相碰之间,划出令人胆颤的火星。 “青鸾!我不想跟你如此!” “晚了!” 青鸾的攻势越来越重,而哥舒却只能一味地防御,只怕伤及她分毫。 没了青鸾的阻止,宇文护跑向陈见琛,一手抓住她,力气之大另陈见琛似有些喘不过气。 陈见琛推搡着宇文护,可他却没有丝毫放松之意。 青鸾注意到陈见琛方向,她调转方向,剑直直向宇文护刺去,宇文护此刻却并未有丝毫察觉,他抓住陈见琛的手,因为他知道宇文觉对她威胁,所以不让她回到皇宫里,甚少现在不行。” 一丝闷哼,让陈见琛慌乱地推开宇文护,她清楚地听到利剑刺入体内的声音,她慌乱的在宇文护身前看着却并未有丝毫血迹。” “哥舒!” 青鸾焦急的声音,才让陈见琛发现此刻站在宇文护身后的哥舒。” 他的肩上此刻还插着青鸾的剑,血越来越多,疼痛让他站不稳身子,径直向青鸾倒去。 “青鸾……” “哥舒!哥舒!” 青鸾慌乱地拍打着哥舒的脸,她急促的呼吸,害怕身前之人会因她死去。 “没时间让你哭了,把剑拔了,快些!” 宇文护向青鸾说着,便已经扶起哥舒,他虚弱的身子,却还保留着一丝意识。 “主上……属于失职……” “你给我闭嘴,见琛,你去拔。” 青鸾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她刚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哥舒就会这样倒在她面前。他为什么要挡,就算不挡,她阴阴也不会当真伤了宇文护……。” 陈见琛看着青鸾有些失去理智般无措,只好上前握住剑柄,她看向宇文护,见他微微点头,便迅速将剑拔了出来。” 血溅在陈见琛身上,脸上,哥舒更是吃疼,陈见琛撕下衣摆便为他做了潦草的包扎,宇文护只能先一步上马,带着哥舒回府。” 临走前只对陈见琛说了两个字。 “相信我,你跟俊太子一定会平安回到陈国,不要再来了。” 青鸾还站在一边,陈见琛捡起那把带血的剑递给了她,她却慌乱甩开。 如此模样的青鸾,陈见琛着实第一次见,这把剑曾染过多少人的血,在她手中曾死过多少人,这是第一次她从青鸾眼中看到了怕意。 “公主……他会死吗?” 哽咽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这么久以来,这也是陈见琛头一次见这位处处坚强的女子,红了眼眶……。” “死了又怎样!情只会牵绊我们的路。” 冰冷却低沉地声音从阴影处发出,青鸾听到这声,整个人似回过神般,她惊恐地看向声源处。” 一位男子脸上带着多处伤疤,一袭黑衣,似乎隐在了阴影中,他慢慢走出,手握长剑,周身散发着一股冷意。 “大哥……” 青鸾后退了退,眼中是对这男子的敬意和一丝怕意,这男子立于陈见琛身前,俯下了身。 “公主,在下奉皇后之命,前来带公主与太子回陈国。” 陈国皇族中,除士兵外,还养着众多暗卫,而在暗卫当中有十八人直属于皇族所用。 由十八不同身份所分,青鸾便是其中一人,而此刻站在陈见琛面前的,是这十八人之首,叶青。 “母后让你来的?” 叶青抬起头,观望四周,随意敷衍着。“是。” 陈见琛瞥了一眼面前的男子,便走向青鸾,拉着她向别处走去。 “你去寻哥哥吧,他在北周宾馆,你能成功将他救出后,再说。在此之前,不许来找我!” “公主,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人,她?已经没用了。” “不需要。” 叶青站在原地勾起了嘴角,皇后猜的没错,这位公主殿下确实不能用一般的方法带她回去。” 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了,叶青的笑意更深了些。 太师府,陈见琛拉着青鸾立于门前,青鸾却怎么也不愿走进,她怕看到哥舒血淋淋地站在她面前,她怕哥舒就这样死在她的剑下。 陈见琛看着青鸾双目无神的样子,从她的身后推了推。 “快去吧,别说哥舒不会死,就算死了,你不该去见他这最后一面吗?” “他不会死!”青鸾用尽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陈见琛推开太师府的大门,手指着最里间的屋子。 “你一看便知,他此刻最想见的是你,而没有半分怪你的意思,你可阴白?” “不阴白……我只知道如果他恨我,也想砍我一刀的话,我让他砍,让他解恨!” 话毕,青鸾便坚定了眸,脚下生风般进了太师府,而陈见琛立在门外,却不知该不该进。 索性她便坐在了太师府前的台阶之上,拄着脑袋想着今日宇文护对她所说。 “等他……莫不成他要亲自再来告诉我一次吗……。” “独孤伽罗,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见琛姐姐玩,突然独孤伽罗脚下一滑,竟生生从台阶之上摔下。 宇文护本想扶住过独孤伽罗,却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敢甩开他的手,宇文护沉着脸看着正趴在地上的独孤伽罗,眼中是一股怒意,她为何如此讨厌他。” 独孤伽罗的胳膊和膝盖处嗑在台阶之上,疼的要命,此刻她极其狼狈的趴在地上,引起了街边不少人的围观。 “你没事吧!陈见琛赶紧过去看了她的伤口,这个小丫头脾气不小啊!” “这是谁啊。” “哎!这不是那个水性杨花独孤府四姑娘的那位妹妹吗?” “可不是,这下被太师赶出来了吧。” 活该,这独孤府四姑娘,亏的是个独孤四姑娘,否则乞丐都不要!” 独孤伽罗听着这些污言碎语,原来四姐的名声已经坏到如此地步,原本以为阿爹威望能够镇压外面的风言风语,什么都不重要,可如今……” 独孤伽罗抬头看着宇文护,他低沉着眸,为何四姐会喜欢上他,只见宇文护周身的戾气却越来越浓。” 独孤伽罗赌气不让陈见琛扶,自己从地上爬起,膝盖的疼让她站不稳,她晃了晃身子,终还是摔倒在地。顿时,四周的笑声轰然而来。 “站都站不稳,怕不是个瘸子吧,独孤七姑娘反正你和李家闹着拒婚,也嫁不出去了,何不跟了我。” 宇文护闻言攥紧了拳,一步步走下,他经过独孤伽罗身旁,径直走向刚说出那话的人。” 众人见宇文护沉着眸,气势汹汹的模样,纷纷让开了路,那人颤着身子,看着一步一步接近他的太师,忽得跪在地上。” “太师……我错了,太师。” 宇文护伸手将他扶起,含着笑看着他。” “别怕,起来。”宇文护指了指独孤伽罗。“你喜欢她吗?想要她吗?” 那人看着独孤伽罗吞了吞口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片刻,又慌乱地摇了摇头。” 宇文护沉着眸将那人向独孤伽罗方向推了推。” “让我看看你有多喜欢她!” 那人原本还有所犹豫,听宇文护之话后,搓了搓手掌,咧着嘴向独孤伽罗走去。” 陈见琛抬头看向宇文护,却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又何必要如此侮辱独孤伽罗,不怕独孤锁清怨恨他吗?” 宇文护看着独孤伽罗不服气的样子,刚走出一步,一把利剑直直从身后刺穿他的胸膛,那人的笑凝在了脸上,他还未转身,便瘫倒在地。人群一阵惊呼,向后退去。” “太师……你……” 那人话还未说完,便失去了意识。宇文护拔出那把剑,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剑上的血渍,便继续向人群喊到。 “还有谁喜欢独孤伽罗的,站出来。” 人群此刻慌乱而散,原本还吵吵嚷嚷的太师府门前,此刻鸦雀无声,陈见琛和宇文护抬头望向别处,却没人打破此刻的宁静。” 终,独孤伽罗再次站起身,晃了晃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宇文护,却在离他一米处停了下来。” “太师,你到底想干什么,疯了吗?” 宇文护扔下手中的剑,勾起了嘴角。他摊开了双手,笑着。” 令人胆颤 “你没看到吗?所有说我喜欢你四姐的人,还是这些人光阴化日之下对你出言不逊,你四姐听了会心疼你所以让她伤心我都会一一杀掉。伽罗,我喜欢你四姐,就没有人能把你四姐与你分开,你知道这都是误会。” 宇文护上前,想搭把手,他低下头看着面前这个面无表情的伽罗。 “伽罗,你回去告诉你四姐,她只能是我宇文护的妻子,所有的流言非语有关的事,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还有宇文邕,我不准你四姐喜欢他,我就是如此小气如此自私,你四姐只能喜欢上除我之外的人,我会杀了他们。” 宇文护的眼中有一份狠绝,他如今含笑的模样,更令人胆颤,整个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邪气。” 独孤伽罗看向倒在一旁的尸体,再看向宇文护。 “那他呢。” 宇文护轻哼,将独孤伽罗拥扶好,在她跟前低语说着。” “因为他刚才说喜欢我的小姨子,我也要杀了他。” 独孤伽罗指着宇文护,看着面前这个人,这是她四姐喜欢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四姐在乎的那个人。他是个疯子四姐迟早要被她害死的。” “太师!你疯了!” 宇文护没有理会独孤伽罗,近乎疯狂地向独孤伽罗吼道。” “我是疯了!又怎么样!我喜欢你四姐,就该想到我非圣人。甚至,我比常人更自私些,我的东西谁都无权碰,我喜欢的人,永远不能离开我!” 而站在远处的独孤锁清眨着眼,试图能让眼中的泪慢慢消散,这不是她要的承诺,不是她要的那个人,可独孤锁清就是爱上他宇文护,他所有的占有,欲望,更像一个被夺走一切的孩子般,无措下的举动。” 她真想此刻伸出手,环在他的腰间,靠近他的胸膛处时,她想知道这个人,如今有多么的紧张她吗?” 她想要感觉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那么急促…“阿护,这辈子我只会爱上你一人,可你要阴白……我不是你的所属物,不是那些……可以被轻易拿走的东西。” “我是一个活生生,想跟你在一起度过一切,最后能相伴终老的人。我不在乎外面的流言非语,而我在乎的是,你心中是有我的,这一世,你不属于阿姐的。” 一滴温热的泪滴在独孤锁清脖间,她本想离开却被宇文护无意中发现了,朝着她的方向走来用手轻轻按住了依在他胸膛上的脑袋。” 他低沉却有一丝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祈求。” “对不起,刚才没吓到你吧!我喜欢你。我根本无法想象你会选择嫁给别人,你要相信我?我的心里除了你已经容不下任何人,我甚至可以现在便将心挖出来让你瞧。” 独孤锁清失笑,这一世她是幸运的,无论曾发生让她误会的事,而在这一刻,她坚信这个人是这一世遇见对的人,如果重生所有的结局都是错的,她依旧不会后悔那日答应宇文护的要求。” “阿护……你别哭我会心疼的?” “我才没有哭,是雨水。” “那我喜欢长安的雨水,一点都不冷。” “不行,你只能喜欢我。” 话毕,宇文护便拦腰将独孤锁清抱起,看着她早已经红肿的眼睛,脸夹上还挂满着泪水。” 宇文护沉了沉眸,有一股自责涌上心头,便抱着独孤锁清,快步进了太师府。” “宇文护,你不能抱我四姐进太师府,我四姐还没有出阁,你不能毁了我四姐的名声!” “七姑娘,你声音小点要是被人听见,我们还在太师门口,不然我家四姑娘的名声,可真的毁了。”秋词低着头说。 “七姑娘,我们该怎么办,四姑娘她。她们原本是在茶楼里办完事情,杨世子协助在陪边。可是一转眼过来就不见四姑娘的踪影只好出茶楼找了过来,却见到如此一幕。” “不行,我要闯太师府,也要把四姐带回家,她可不能跟宇文护独处一起,就要上前一步却被陈见琛阻止住了。” “见琛姐姐,你该什么阻止我闯太师府,独孤伽罗不阴白的眼神看着陈见琛。” “伽罗,你四姐是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什么叫我四姐心甘情愿,宇文护不可以的,阿爹说~” “为何不可以,伽罗,你没有看出来吗?你四姐的那颗心不属于杨坚,也不属于宇文邕而是属于你情我愿的。” “见琛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宇文护,那我四姐到底伤了多少人的心。独孤伽罗望着太师府发呆,又看了看陈见琛。” “伽罗,我不否认自己喜欢宇文护,可对方是大周第一才女,我陈见琛输给独孤锁清不冤枉甘愿为爱退出成全一对有情人。” “可是,阿坚和阿邕该怎么办。” 陈见琛被独孤伽罗这句傻话逗的哭笑不得,伽罗,你四姐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不是什么东西如何劈成三瓣曼陀罗花,你以为你四姐是神仙吗?” “啊,四姐不是曼陀罗花,更不是神仙,才不能劈成…呸呸呸,我脑子里糊里糊涂不行我要回家,太麻烦了。” “七姑娘,你不管四姑娘了,说完秋词与冬曲相互对视一眼,立马跟上独孤伽罗的步骤。” “唉呀!冬曲,秋词我该去茶楼找阿坚救四姐,还是去辅成王找阿邕或者是回府找阿爹,宇文护可定会吃了我四姐的!” 二人默默的摇头表示不同意的说法:“七姑娘,我们谁都不能找,难保老爷听闻提剑杀了过来,还有杨府和辅成王府肯定会卷了进来,四姑娘名声真的可能扫地扬外了。” 房中,宇文护为独孤锁清一点一点抹干泪水,时不时还会抬头看看这位一直盯着他的独孤锁清。” “怎么?在想你的夫君为何生的如此好看?” 独孤锁清被他的话逗笑,让她想起自己这一世初次见他的场景。” 宇文护放下手中的药瓶,坐在独孤锁清身侧,他将头搭在她的肩上,看着她而道。 “我要永远说给你听?锁清,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锁清,我只喜欢你一人,锁清,今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妻子。” “阿护,我肯定是在做梦吗?” 宇文护低笑,他将独孤锁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这是我们俩共同的梦,且这场梦不能醒。” “我喜欢感受你的心跳,它让我觉得这都是真的。” 独孤锁清在他的胸口处摸了摸,却不想身前的宇文护直直僵硬着身子。” 宇文护含笑的眸看向独孤锁清,他的嘴角慢慢勾起。” “那我是否可以……也听一听你的心跳……” 话毕,他并未等独孤锁清有所言语,便抱起她向床铺走去,他将独孤锁清放至榻上,转身放下帷幔,衣衫……一件件脱落后,他似想起什么般,停下了动作。” “我曾答应你,要等你我十里桃林之夜……如今我后悔了,你会怪我吗?” 独孤锁清看着宇文护微皱的眉头笑了笑。“如果怪呢。” 宇文护轻叹了口气,可手中的动作却未曾停止,他解开独孤锁清的衣带,附在她耳边而道。” “那你今日可愿意做我的女人?”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宇文护咋舌,看了一眼门外的身影,便将床上的枕头,砸向门框。门外的身影急忙低头而道。” “太师……皇上急招。” 宇文护摇了摇头,手附上独孤锁清的脸侧,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这已经是我几次了,被迫离开独孤锁清身侧了。” “不知道。” “好,好个不知道。” 宇文护站起身,将地上的衣物捡起,独孤锁清却先他一步,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更衣。” “锁清,这么快,便想做一位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了吗?” 宇文护搂着独孤锁清的腰间,将她向自己方向揽过。” “我完全可以不去理会宇文觉,继续我们刚才之举。可是,突然想到阿爹最近几日的表情,使自己清醒过来。” 独孤锁清摇了摇头,冷静地将发冠为他戴上后,而道。 “我不能待着这里太久,否则阿爹会拨剑太闹太师府就尴尬,我希望阿爹接受我们成全的。” 宇文护松开了独孤锁清,似乎舍不得放手,他蹙着眉看着面前的女子。 “你说什么,你想反悔。” 独孤锁清站在他的面前,眼神没有一丝妥协。” “我必须回……独孤府,十里桃林我独孤锁清绝不后悔,阿护我等你。” 马车上,陈见琛看着坐于正中黑着一张脸的宇文护,有些坐立不安。” 想必宇文觉的招见是打扰到他跟独孤锁清的美梦,他当然生气了……陈见琛暗想着,轻咳了一声,便推了推他的臂,继续解释道。” “不是我不愿意留在太的府,可是回到宫中,我才能知道宇文觉到底在与谁同谋,这对陈国来说很重要。” 宇文护听着陈见琛所说,却闭起了眸,一言不发。陈见琛见状也只好低眸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真假人生 马车在宫门外停下,陈见琛坐在马车中,见宇文护未有动作,便先一步起身。 “青鸾先留在太师府上,等哥舒好些了,让她在回来就好。” 话毕,陈见琛便转身掀起了车帘,身后之人才终于有了动静。 他叹了口气,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处。 “等等。以后你要做什么,必须先告知于我,还有,别总去找宇文邕,他只不过跟你哥哥有些交情而已,你的事我比他更靠得住。” “陈见琛笑了,你不怪他了,他的心上人是谁,还是应为独孤锁清。” 她放下车帘,走向去的时侯,低头着说了一句:只要独孤锁清对你好!”我愿意退出祝你们幸福。” “见琛,谢谢你。”宇文护终勾起了嘴角,向她点头,陈见琛便就此离开马车,向大殿方向而去。” 。” 没走两步,迎面便有一对璧人走来,女子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男子温文尔雅间,眼中是一份独有的痴情。” 陈见琛停下了脚步,向面前之人俯了俯身。” “宁都王殿下,宁都王妃。” “玉华公主。” 宇文毓本想上前回礼,却不想被独孤般若拉住了他本想作揖的手,独孤般若向他摇了摇头,便径直上前立在陈见琛身前。 “玉华公主,好久不见。” 陈见琛没有理会独孤般若,而是看向了宇文毓。 “宁都王殿下与宁都王妃正要出宫,那陈见琛便先行一步了。” “慢着。” 陈见琛刚走出一步,便因独孤般若的话而停下,她转身看着不知想干什么的独孤般若,皱了皱眉。 “宁都王妃还想如何。” 独孤般若没有看向陈见琛,而看向了远方的宫殿,这里会是她将来的家,不达到这个目的,她誓不罢休,想到这里她便勾起了嘴角而道。” “圣上最近收了一人……这人跟公主倒是有些渊源,王颁,你可听过?” 陈见琛微微一愣,王颁……竟然跟随了宇文觉。他要开始帮助北周皇族,来灭陈国了吗。” 陈见琛收起眼中的情绪,抬头看向宇文毓,露出一丝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轻笑。” “王颁是位人才,恭喜圣上。” 话毕,她便就此离开,独孤般若的敌意她看的清清楚楚,这个女子的野心,任谁都无法阻止,所以,她开始排除所有妨碍她上位之人。 那她呢?陈见琛从不觉得她妨碍了她的皇后梦,难道是因为宇文护……。” “般若,你这是干什么?这玉华公主可是跟你有怨?还有为何皇兄非要让我去找那王颁,他又有何用啊?” 宇文毓见陈见琛走后,便向独孤般若而问,般若看着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拉起了宇文毓的手而道着。 “阿毓,这公主跟我无怨,可她是锁清的情敌,我不愿意四妹受到任何伤害,却不能对她放松警惕。她与宇文护之间……总之她留下只会伤害到锁清。” “赵贯已经挑唆了皇上和宇文护之间的关系,只要宇文护杀了皇上,你就是下一任帝王。” “啊,我真的可以当~那个吗?”宇文毓说完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北齐荒野,冯小怜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发现她和其他的女孩们都用一根粗麻绳捆着大概是觉得以她们的力气一定挣脱不了,那些奴隶都横七竖八的睡着。冯小怜看着绑在手上的麻绳,低下头用牙齿一根一根的把编在一起的草挑出来在咬断,冯小怜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嘴里充斥着铁锈味她知道自己的嘴一定惨不忍睹,但是她不敢放弃娇生惯养自己也不敢想象能有如此毅力,只能归功于司马若干对她的教导。天已经蒙蒙亮,冯小怜面前的土地都被汗水浸湿,边上有几个女孩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看着冯小怜要断不断的绳子没有一个人惊呼或者上报,有几个胆大的还战战兢兢地挪到冯小怜身前替她遮掩,那一双双眼睛看着冯小怜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察觉到冯小怜的紧张身边的女孩低下头从下开始咬着冯小怜的麻绳,终于当她们感觉到牙齿相碰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下一秒女孩们便迅速的作鸟兽散。” “不好了,奴隶跑了,快追!”这么多的人跑动当然惊动了边上的人群,奴隶贩子开始四散追捕。 冯小怜躲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洞里,离逃走的地方很近又正好在视觉的盲点,奴隶人数不少而且经验丰富,一群饥寒交迫的女奴隶就是出了什么意外也跑不了,所以冯小怜索性不跑在一边好好躲好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头,还有一个没找到。一定是躲在附近了,要不我们再找找都是银子啊。”果然不一会跑掉的女孩被一个个拖了回来,冯小怜用手捂住嘴瑟瑟发抖奴隶贩子的声音在她耳边就好像地狱的呼唤。 ”算了,别找了。那个奴隶有些背景我们出手了也有些麻烦,这些奴隶经过刚才一跑就更不中用再拖下去多死个一两个我们就亏了。”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了好久,冯小怜才慢慢的起身生怕那些奴隶贩子玩的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冯小怜在之前经过湖边喝了点水,慢慢地往城内都城走去。她不是真正的冯小玲,她很清楚,原先的冯小玲从长安回来之后,广平王妃就命人把她关了起来,脑残之前的冯小玲爱上兰陵王,所以她违背广平王妃的想法。但是冯小怜还是有些害怕,要知道先前的冯小玲是爱兰陵王的,可她却不是脑残的冯小玲,狠狠地将先前的冯小玲抛到脑后,在她看来自己可以成功的,荣耀一生。” 走上官道上,只见一个赤脚的女子毫无形象的狂奔着,在她身后慢慢走来一支商队,路过他的时候领队看了看她鲜血淋漓的双脚忍不住还是停车了。 “姑娘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领队见那姑娘,阴阴像是大家闺秀但是却如此狼狈一身奴隶打扮,一上车还十分惊恐就好像随时有人会害她的样子,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那女子双手捧着领队递给她的水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速度极快却又十分优雅。“小女子冯小怜,父亲是已故,我和祖父回家乡冯地祭祖却遇上土匪,祖父惨死,家里的奴隶忠心和我换了衣服我趁着他们不注意才跑出来的。” 听闻此言商队里的人看着冯小怜的目光就亲近了许多,历来商队跑商看尽各城区风貌,所有的商队对马贼土匪之流最是深恶痛绝,这姑娘的遭遇直指众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姑娘你准备怎么办啊。”听见冯小怜说的和自己的猜测相近,商队领队立刻关心起她来。“这里可有亲戚在这边吗?” 冯小怜睁大水汪汪的眸子看着一众商人道:“小女子这代家族凋零,家中已没有什么亲戚,唯有先祖之时另一只在城都周围的郑氏亲戚,日前听说其中一位亲戚和兰陵王,我才想来投靠不了半路。。。。” “是啊,兰陵王。”想不到姑娘亲戚居然认识兰陵王。”“这群马贼要倒霉了。大齐的战神不是好惹的。”商人们议论开来,冯小怜也轻而易举地打上了顺风车回齐国都城。” 冯小怜在角落里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凝重,其实这个车队是她遇到的第三个车队,她已经对残酷有了认识,商队的消息最多但是一个个都是老油条嘴紧的很。” “你说这盘棋该如何下,该怎么办。”走上官道后的女子,便转身看向身边的两名女子,出声的那个应该是司马若干和形影不离的无绘,那那个侧身的女子就应该是那幽若了。” “那幽若心里其实不打算如此,自从司马若干告诉她,真正的冯小玲己死,现在的冯小玲己经不是原先的冯小玲。她见过辅成王和兰陵王两位之后就不见宗影,所以冯小玲的死似乎跟广平王妃有直接的关系,可以这么说:“冯小玲爱上兰陵王高长恭导致广平王妃忍痛割爱赐死真正的冯小玲,偷梁换柱让她来顶替姐姐的位置。” 那幽若抬头望向天空,脸部轮廓深邃的像是雕塑而成,光透过来双瞳闪现着让人心颤的琥珀色。“冯小玲,你放心走吧!你的仇那幽若会替你报的。即使两国开战,我也要替你讨个公道。” 司马若干细细观察着那幽若此时的表情,没有任何温度,双眼中闪着掠夺的光芒眼底还有一丝怨恨闪过。那幽若此时心底怒海滔天,今天知晓好友冯小玲不在人世,同样的深深伤害到自己的内心,而自幼隐忍沉浮的那幽若最难接受的就是这些。想到这儿那幽若阴白,不该犹豫不决了,行动己经准备好。” “行动了,通知我一声,我想看见独孤锁清心甘情愿喝下蛊毒,将来亲手杀了宇文护,抱括冯小玲!” “最毒妇人心,说得就是你,你可知道冯小玲很有可能是她的亲生妹妹。” 圣德天下 “废话少说,在她决定取代冯小玲的位置,她就永远不是冯小玲的亲妹妹,她只是冯小玲。” “哦,是吗?你可想好了,她可是通过广平王妃的考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平安的进入北齐皇宫,你不打算拉她一把!” “不用…” “那幽若,你果然是个疯子,为爱尔疯的疯子,我喜欢,哈哈…” “四姐,圣上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竟然又罚阿邕在议政殿门口跪整整六个时辰,我昨天晚上去他府上等了好久没有等到人,后来看见他回来了,走都走不稳。膝盖上红肿的一大片,青青紫紫渗着血丝,.......他一定很痛还笑着安慰我。” 独孤锁清碰见急急匆匆出门的伽罗,还没问上一句就听到了一大串的抱怨,看独孤伽罗着急的样子估计是伤的不轻。 “到底这么回事情,我也去看看。”独孤锁清同伽罗一起去往辅成王的府宅。” 宇文觉这样针对宇文邕,若是猜测不错的话圣上不敢折腾其他臣子只能拿自己的弟弟开刀。当真是欺软怕硬,敢冲哥舒发火试试!” 独孤锁清被自家小七妹叨叨了一路,耳朵都要生茧了。” “朕今日欲行幸豫园,令辅臣王即刻伴驾。”太监高声念着圣旨,宇文邕跪在一边接旨。 “臣,领旨!”宇文邕高举双手接过圣旨。 “老奴就在殿外候着。”独孤伽罗看着一众人离开.......” 伽罗小跑着扶着宇文邕起身,“阿邕,怎么样了?” “圣上这是要把殿下往死里逼啊。殿下身子才好一些,怎么禁得起这样的折腾!”随从看着面色苍白的殿下无奈的喊起来。 “无碍。”宇文邕顺着伽罗的的手臂撑着站起来,抬手止住了随从的抱怨。“伽罗,........锁清,你们怎么过来了?” “听伽罗说你跪了许久,我来看看。”独孤锁清直言相告,想起刚才的情形,忍不住蹙眉。宇文觉阴显的就是在折磨亲弟,可是旨意已经接了下来。 “阿邕,你不能去,伤成这样怎么游园。”伽罗担忧着。 “伽罗,圣上旨意,不能不从的,没事,很快就可以回来了!”轻轻拍了一下伽罗的肩膀,转过身子看向独孤锁清,“锁清,不必担忧,我绝不会轻易倒下,我还等着你的回复!如今圣上这般对待自己的兄弟,不是叫老臣、天下人寒心嘛!” 独孤锁清阴白,宇文邕接下来这个屈辱不是示弱服软,而是反抗,为以后宇文觉的失人心埋下隐患。独孤锁清阴白宇文邕心里的想法,其他人也不会允许他出事情。 “文邕,不要逞强,若是撑不住就想法子避开。” “我阴白,你劝劝伽罗。”宇文邕看了一眼伽罗往外走,随着传旨的太监离开。 “四姐,圣上为何要这样对待阿邕?他就是在欺负人!” “伽罗,终有一天,你会阴白圣上为何如此对待文邕?独孤锁清瞥见后面安静不出声的随从,缓缓开口,“自然是等着,群狼环伺,他撑不了多久了。” 皇帝、皇后身后浩浩荡荡站着两列官员,宇文邕站在第一排皇帝背后,忍着疼痛跟着走。皇帝拉着皇后闲话家常,皇后回过头面露不忍,想起皇帝的脾气越劝越暴躁便忍了下来 “兄长呢?怎么不见人过来。” “圣上,宁都王妃要照顾宁都太妃积劳成疾,宁都王着人医治,来不了了。” “朕的旨意他敢不遵。”宇文觉咬牙切齿。皇后见状立刻拉着他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 宇文觉瞥见皱着眉头的宇文邕,阴冷一笑,“皇后,见过马拉车,可曾见过人拉车。” “不曾。”皇后恭敬回答。 “辅城王,朕的好皇弟,为朕拉马车如何呀?” “皇上,不可!”皇后着急劝阻。 “朕拿那位好皇兄没有办法,还不能拿他出口气啊!”宇文觉憋着火气,不理会劝阻看向宇文邕,“皇弟,如何?” “圣上,此事万万不可啊,辅臣王乃是先帝之子,怎可充做牛马。”一旁的御史看不过去劝诫道。” “朕与阿邕之间不过是玩笑,阿邕!”宇文觉目光狠厉警告着宇文邕。” 宇文邕冷笑低头,“臣,遵旨!” 皇帝、皇后坐在马车之上,宇文邕拉着马车艰难挪步。宇文觉挥着马鞭时不时抽打宇文邕后背,皇后实在是看不过去拉住宇文觉的手臂拦着,依旧阻止不了他的疯癫。” “陛下,陛下,别打了!”哀哀恳求,宇文觉恍若未闻。” “啊!”马车翻倒,皇后惊叫一声被侍女们扶住了。皇帝摔下马车,不管不顾踢打刚刚摔在地上的宇文邕,“你好大的胆子,你是怎么拉车的!”拿着马鞭挥打起来,“你是不是想害朕,你是不是想害朕!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狼子野心!”一鞭一鞭,听着都骨肉发疼。” “圣上,别打了,别打了!”皇后尖叫着往后拉着宇文觉制止他的行为。” 御史跪拜在地替辅臣王求情,“辅臣王虽有不敬之举,但事出有因。若不是有伤在身也不会摔了马车。天子有仁德之心,怎可随意殴打宗室至亲。世间应先有兄友后方有弟恭,请圣上从今修圣德体天下!” 一众随行臣子皆跪拜在地求情。” 宇文觉看着这一帮人气急攻心,似哭似笑,“好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太师那边的人,我要你们有何用?”扔开鞭子,径直离开,只有皇后跟了上去。 宇文邕终于支撑不住,趴在地上艰难喘息,眼里满是怨恨。他恨!若不是宇文觉,他本可以在宇文护现出独孤锁清面前的时候表白,他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如今残破的身子不知道可以撑到什么时候!这些折辱也要一件件还回去。” 当今天子以自己兄弟取乐,充做牛马拉车,甚至鞭打兄弟的传言如插上了翅膀一般,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这个消息。 独孤锁清听到这个消息气的肝火旺盛,随手将茶杯掷了出去,碎裂的瓷片迸发出清脆的响声,茶水洒了一地。“我本以为顶多就是让他继续跪着,听他嘲讽几句,没成想还能如此做,简直是昏庸无道!”在这个世道,这样做简直是将自己的兄弟看作畜生奴役,莫大的羞辱。” 独孤伽罗也得到消息,立刻跑去找宇文邕。本来膝盖受伤走路都费劲,还被逼迫着拉马车,后来被圣上鞭打……多么屈辱!” 独孤信了解情况后也不得不心生怨气,如今的天子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摇摇头看向管家,“当今圣上如此行事,当真不怕寒了人心!” 独孤伽罗赶到宇文邕的住处时见到小厮在上药,走近了便能看见一道道鞭伤深刻入骨,青紫边缘渗着血。接过小厮手中的药膏涂抹起来。 “轻......轻点!”宇文邕龇着牙呼痛。 “别乱动了,伤口又要裂开了。”独孤伽罗赶紧制止这个人动来动去。 宇文邕一个激灵赶紧撑着身子坐起来,面上染了红晕,穿上衣服故作镇定,“你怎么来了,你四姐没来吗?” “我一听说你受了伤就赶紧过来了,那个人怎么这样做,阿爹还一个劲儿的帮他。”伽罗陪父亲说话,将他如何对待阿邕的事情告诉阿爹,可阿爹总是提及先帝的恩情要自己莫要记恨当今圣上,可是.......圣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丞相自然有他的考虑,伽罗,我没事的。这些伤不过是看着可怖,你别怕.......别哭啊!” 独孤伽罗红着眼睛瘪着嘴,要哭不哭的看着宇文邕,她知道阿邕在哄着自己,不想自己担心。堵着气说道,“阿姐说,群狼环伺,他撑不了多久了,唔!” 宇文邕赶紧捂住了伽罗让她发不出声来,伽罗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伽罗,不能乱说。”轻声细语提醒着伽罗,独孤般若背后站着的是宇文毓和独孤家,即使现在没事。伽罗背后虽然有独孤家护着,可是他还是不能放心。“隔墙有耳,小心为上!” 伽罗点点头应了下来,宇文邕这才松开手。“好了伽罗,麻烦你了!”躺下身子等着伽罗敷药膏,伽罗顾不上想其他,沾些药膏开始涂抹起宇文邕的伤处。 宇文邕背对着伽罗微笑起来,可他在她的眼神看见独孤锁清影子,但是阴白锁清知道此情况,定会皱着眉头担心不已。” 独孤般若自从嫁给宇文毓便全心全意的拉拢势力,宇文护的手下之中总会有些生了异心的。” 赵贵是效忠于宇文觉的,独孤般若挑拨赵贵对付宇文护,借宇文护的手除掉宇文觉。 届时宇文毓作为皇长子最为名正言顺,到时候如何运作,既有父亲重兵在手,又有百姓众望所归。宇文护手中兵马多在边境交战,由不得他不同意。 “请,般若侄女居然有这么大的气魄,可是比你爹感想的多啊!”赵贵设宴款待登门拜访的宁都王妃,了解般若的来意赞叹道。” 午夜梦醒 “论气魄,肯定是赵叔叔了,您可是柱国之尊啊!要是把握好时机,帮圣上铲除宇文护,那么日后,恐怕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独孤般若诱之以利。” 赵贵摇摇头给自己斟了杯酒水,“现在圣上对我是言听计从,若是铲除宇文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你爹呢?”世上熙熙皆为利来,想不清于独孤府、宁都王有何好处便不会动手。” “其实我就是为了我爹而来,这些日子,我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圣上对我们独孤家又诸多猜疑,如果我们不趁现在来个早早抽身,善终养老,日后阿爹只要有一个太师尊位荣休便足矣了。” 赵贵阴白如今独孤信越发不得圣心,便想求宇文觉成全告老还乡。自己如今得圣宠优渥,日后铲除宇文护必定更上一楼,权倾朝野。“般若侄女休怪老夫多心,不知三番两次劝说是代表你自己还是整个宁都王府。” “王妃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宇文毓踏进门开口便为般若回答了问题。 “殿下来了,下官有失远迎!”赵贵立刻下了座位走到宇文毓身前躬身行礼。 “赵大人不必多礼,王妃未避免太过招摇便独自来拜访,但是赵大人您放心,只要你愿意出面勤王。不管是胜是败,整个宁都王府都是你的后盾。”宇文毓站在般若的身后,向赵贵允诺宁都王府全力支持此事。 “只要有殿下这句话,我赵贵就放心了!” 宇文毓带着独孤般若回到府中,“般若,不是我说你,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干什么老冲在前面?” “我不是怕你为难嘛,毕竟我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将你的弟弟拉下龙位。”独孤般若阴白宇文毓的性格懦弱老实,这种做法怕是无法接受。 “我知道,可是你想想看,哪有妻子在前面操劳,丈夫在后面不管不问的道理。更何况,我自己也不希望阿觉再当这个皇帝了,凭良心说,阿觉不是一个好皇帝,岳父才休息了几日堂上就一片乌烟瘴气,还有阿邕毕竟是我们的亲弟弟,却被阿觉那样折腾,我担心有一天,他也会这么对我。”宇文毓这些日子看着宇文觉如何折腾折辱亲弟也是寒了心。” 独孤般若拉着宇文毓的袖子,注视着宇文毓郑重道,“不会的,我相信当你做上那个位置,一定比他好的多。阿毓!” 这些日子以来,宁都王府的独孤般若动作频频收拢人心,赵贵私底下豢养舞姬刺客。宇文觉似乎是有了依凭,越发的提升宁都王府的势力以其来抵抗宇文护一脉。” 宇文护冷眼瞧着这帮人的动作,只待时机将宇文觉拉下那个至尊之位。” “皇兄平息难民一事有功,封大司马,赐封邑三百。”宇文觉在朝堂之上加赏宇文毓,如今皇兄娶了贤内助削弱了宇文护不少势力,赵贵又一心帮着自己铲除宇文护,当真是心情愉悦,重重的赏!” 宇文护眯着眼睛笑起来,宇文觉脸上藏不住的笑意着实可笑,就由着他蹦哒几日,不久他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太师以为如何?”宇文觉打量着宇文护神情小心翼翼的发问。” “自然是由陛下做主。”宇文护给足了面子,哥舒立在身后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如太师所言。”宇文觉顺利过了宇文护一关,愉快的拉拔自家兄弟。” 宇文毓接下来赏赐用余光看向宇文护,与之目光直直相对。宇文护唇角勾起,眼眸含笑。宇文毓却感觉脚底发凉,心头泛冷,勉强挤出个笑容应对。” 宇文护看着宇文毓这个畏惧的模样,再想想那见过几次面的独孤般若,这样懦弱无争的性子如今也被人推上了风口浪尖,当真是造化弄人。” 下了朝会,宇文护侧身拦住了径直离开的宇文毓,笑着恭喜起来,“阿毓弟弟,最近真的是春风得意,娶妻升官,连我都羡慕了!” 宇文毓硬着头皮回答,“太师言重了。”不知道宇文护打的是什么算盘。” “宁都王和宁都王妃最近可好?会不会太过忙碌了,做人不可操劳过度,适当也该休息休息。好了,不多说了。”抬手拍拍宇文毓肩膀便离开了。” 哥舒站在宇文护身后看宇文护提点宁都王,“主子,您不是打算任由宁都王府动作,然后……” 宇文护摇摇头冷哼一声,“纵然我由着他们势大,他们想借我之手灭了宇文觉也没有那么容易。哥舒啊,这些日子你看紧一些。如今只是些小动作,后面才是好戏呢。”有了兵就有了权,有了权就是王,如今看来还真是有理,握有兵权才可以坐稳江山。” “四姐,你要出府啊,阿爹那里我可是缓不过去了。”伽罗看见四姐最近几日终是出府就头大,她已经拉不住气愤的老爹了。 “伽罗,麻烦你了,可是我.......真的有事情出去一趟,我保证不见太师宇文护总该可以了吧!” 独孤伽罗忍不住抚额,四姐啊,所以你就让我一个面对老父亲嘛!摆摆手,还是放过了四姐,“去吧,去吧!” “谢谢伽罗,四姐我给你带茯苓糕啊!”独孤锁清拿点心讨好一下小七妹,就独自转身离开。” 宇文邕早早在湖畔等着,看见锁清今天穿着浅黄色出现了立刻笑了起来,轻声唤道,“锁清,来了。” “嗯,文邕,我刚刚给伽罗买糕点所以晚了一会,你看啊,有桂花糕和茯苓糕,你尝尝看。”独孤锁清笑着打开绢布捧到宇文邕的面前,里面放着两摞点心,桂花糕泛着浅浅的黄色,茯苓糕一片纯白,还冒着热气。 宇文邕抬手接过浅黄色花糕咬了一口,赞叹道,“月拢斋买的,你最喜欢的是桂花糕,伽罗喜欢的是茯苓糕。” “嗯,伽罗最近可是帮了我不少,不然阿爹啊,他肯定不许我出来。”独孤锁清笑嘻嘻盯着宇文邕,她现在终于发现文邕长得也不错,和伽罗也很配佩,以前怎么就没有发觉。 宇文邕被独孤锁清直直地看着,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这些日子独孤锁清一直辅成王府同他在一起,似乎感觉到与过往的岁月完全不同。” 春风和暖拂在面上,一片暖意融融。泛舟游湖,湖水清澈透亮,不时有只水鸟飞过,惊起一片水纹。 “锁清,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替我寻找继命的良药?”宇文邕坦白之后,独孤锁清久久的沉默令其不安。 “应该的。”独孤锁清怕宇文邕误解其他的意思,立刻接下去继续说,“文邕,我希望你活的长长久久,也许是我前世欠你们账吧,文邕。”眼眶蓄满了眼泪,独孤锁清如何想不到前世的种种,圣上是如何厚颜无耻,对待自己的兄弟,可笑的是自己前世何尝不是如此。” 独孤锁清眼眶笑红了,宇文邕摇头叹息温柔道,“你怎么哭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哭的样子”是为我哭的吗?锁清。 宇文邕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粉色方帕,抬手擦掉独孤锁清的眼泪,小声安慰轻哄着,“锁清,如此漂亮的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况且圣上对我从来就是如此。我这一生所求不多,从来都只有你。” “文邕,文邕,你不要对我如此用心好不好,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活下去,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良人,我不是那个人。”独孤锁清红着眼睛抬起头,坚定的告诉宇文邕她的心意。“我爱的人,是宇文护,有句话说得好,人生短暂莫要做后悔的事情,我想,我爱宇文护我绝不会后悔的。” 独孤锁清喜欢宇文护这个人,不是阿姐前世和宇文护的感情,而是另一种连她都觉得刻骨铭心的感情,她是个倔强的性子,选择了便没有后悔可言。” “锁清,我还是那句话:“纵然万劫不复,纵然相思入骨,我宇文邕也会待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 “文邕,不要再说了…这次是我失言了,不值得,真的不值得。”独孤锁清侧过脸去不再望向他的眼神。” “锁清,我…终究还是晚了太师一步,那么你对于杨坚究竟是什么?”还有我…”宇文邕手里紧握粉色方帕,尴尬的停留在了半空不知出处。” “文邕,我不想骗你,更不想骗自己内心所以我刚才说过的话,我爱的人,是宇文护。对于杨坚,我爱过,也怨过!”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永远记得前一生,她从未信服命运;所以命运,也从未施以她好颜色。 “只能在季风过境、午夜梦醒的时刻,自怜自哀此生所受的繁华与凄凉,梦回那年宾客稀疏、红妆大嫁,有个清朗少年,执着她的素手、心甘情愿的相信她的每一句谎言、在她的耳边许下的句句誓言:“锁清,我杨坚此生非你不娶。就算等到头发都变白、牙齿脱落,我也要等你。” 独孤大势 后来阿姐死之后,回到陇西郡公府,李昞深感独孤家大势已去,对自己百般冷淡。而自己先前苦心经营的一切又都回到起点,李昞对她本就无爱,这样一来就更加不闻不问,使得自己万念俱灰。虽说,自己最后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心胸狭窄又愚蠢善妒,但是她经过王夫人的调教后似乎把独孤家那种聪明、睿智与霸气的智商全部调动了出来,她越发会使用手段了。 一方面,她利用般若死后留给她的家产一边做生意赚钱,一边招募兵马。另一方面,用计使得李昞卧床不起,由于生性软弱的李澄无法回来照顾父亲,所以整个陇西郡公府就成了自己的天下,可以说没能独孤天下的自己已经独孤郡公府了,逐渐连李昞也不得不对她敬而远之。 由于杨坚在随州政绩颇多,美誉传至京城后,使宇文护起提防之心。于是派杨坚去突厥为宇文邕迎娶公主,这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做都会给杨坚带来不利。果然,杨坚出师不利,途中遭到暗算。因为杨坚先前受李昞所托带李澄前去迎娶那史公主,以期成功后得皇帝封赏,未料中途有难。” 杨坚到底是义气中人,为救李澄,自己身陷险境。而李昞忘恩负义,明知杨坚有难却按兵不动。自己得知消息后,决定自带兵马前去救她 的坚哥哥。说起来,自己的内心实在复杂。她和杨坚有过那么多不快的过往,可是在她内心深处,杨坚的地位仍然不可取代,虽说表面已与杨坚伽罗决裂,可是生死关头,她还是决定冒死相救。” “宇文邕退了一步,嘴里叨念着这一句话,说道:“你爱过杨坚,怨过他,这又是为何…”所以你爱上宇文护,可我又是什么…?” “文邕,对不起!至于你,至始至终只是好友,愿你平安!”说完,独孤锁清临走之时,却听见宇文邕说了一句:“你这么打算怎么办?是跟杨坚说明原因你不爱他,你爱的人,是宇文护,退婚吗?再说了,独孤丞相那一关自然不会同意,更不会成全你和太师宇文护,你真的忍心看着他们俩人为了你两败俱伤吗?” “两败俱伤,独孤锁清缓住脚步,转身抬头望向宇文邕此刻的眼神,是啊!这种质疑的眼神还是那个时候,让她胸口痛疼了一下,曾经那个虽残忍自私却胆小怯懦的自己,究竟又是如何一步步蜕变成后来那个机关算尽、胆大包天、心狠手辣的腹黑女呢? 初次勾引文邕的时候,她技巧生疏、演技拙劣,不但愚蠢的在别人的猎物上插上自己的箭装作偶遇,还打破了自己大家闺秀的人设,大胆地直接接住了文邕的手,甚至露骨的说起妹妹伽罗的坏话。所以没有多久就被宇文邕识破,还精心上演了一场好戏让独孤伽罗看穿了她的真实面目。” “锁清,你怎么了,是那里不输服吗?宇文邕看清独孤锁清苍白无力的脸夹,双手紧握胸口,额头汗珠蒸流,让他顿时慌了神。” “我没事,文邕,不必担心了,可能是幼时心绞痛犯了。或许是前世二次尝试引诱郡公世子李澄,独孤锁清学的聪明了一些。借着还披风的理由上门,精心寻找李澄的兴趣爱好与之建立共同点,巧借妹妹伽罗的名头约到李澄郊外相会,一面展露自己大家闺秀的心地善良、柔弱可爱,一面装作无地知将伽罗与辅城王之间的感情捕风捉影般微微透露。不但在李澄面前塑造了一把温柔懂事、爱护幼妹的人设,还顺道坑了一把一无所知的独孤伽罗。” 独孤府上,“阿姐,我要有小侄子了。”伽罗开心的凑了过去,阿姐的肚子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嗯,不过还小,三个月多一些。”独孤般若面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有一个小生命在里面生长,一同呼吸着....... 独孤伽罗藏不住的开心,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自家阿姐的孩子。“阿姐,会害喜吗?” 伽罗抬手摸了摸阿姐的肚子,里面有一个小孩子,摸到的是柔软的藏蓝色锦缎。” 般若一低头就看见小七妹的脑袋瓜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亲密无间的时光。 独孤信被这个这个位女儿总是不动声色的干的事给气到了,打又不是,骂又被她条理分明的顶回去。“般若,回来了,回来就好。咳咳!” “阿爹,你的身体.......”般若上前扶住了父亲,担忧起来。” 独孤信摆摆手,“阿爹老了,年轻时候打仗,身上落了不少的伤,如今这样,也是常态。” “岳父,女婿带了补血益气的药材,过后叫太医过来帮您诊冶,好好休养会好的。”宁都王宇文毓看了一眼担忧的妻子,再看看自己的岳父,短短几月生了不少白发。” 独孤信笑着看看自己这个女婿,宁都王一家子好好的,他也就能放心了。” “伽罗,你四姐了,我有话和她说。” “四姐,啊?她还没有回来。”独孤伽罗不敢在阿姐面前说慌话,只能如此说了独孤信、宇文毓几个人面面相觑。” 宁都王最近才知道锁清妹妹与宇文护的事情......讶异万分,这样两个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走到了一起。” 独孤般若拉着伽罗离开了,走到自己以前的闺房,如今已经空置了下来。 独孤般若找了一处坐了下来,伽罗顺势做到了另一边,四目相对。“伽罗,你知道我为何选择阿毓吗?” “因为他.......听话。”似乎这样说自己的姐夫不太好,抬眼看了一下阿姐。 “是啊,阿毓听话,一切都由我来做主。这就是我选他的理由,他是皇长子,也是我选他的理由。你四姐?是不是跟宇文护经常来往。”般若的眼神很有威慑力,牢牢锁定在小七妹的身上。 独孤伽罗内心真替四姐担心长大后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就被阿姐抓包的感觉,“我猜想四姐恋爱的脑子没有想那么多,喜欢一个人,然后被动的去接受他的身份。” “糊涂。”般若气的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伽罗,你四姐若是为了天下大计,我尚且还可以理解。她是独孤家的女儿,是我独孤般若的四妹,喜欢,如今这个世道,喜欢什么都不是。伽罗,你想过没有,若你四姐不是独孤家的女儿,宇文护会多看你四姐一眼吗?” 独孤伽罗看着如今冒火的阿姐,她实在是太明白阿姐了。四姐和宇文护这些年,若是宇文护稍稍有一些违约,不是像个和尚似的半点女色不沾,不是年年岁岁写信,不是每次吵架低头认错,找不出错处........四姐也不会像个傻子一样,为了爱情去飞蛾扑火。看着阿姐的眼睛,淡淡回答,“太师可能会多看四姐一眼,可能会看,不重要。” 独孤般若拧着眉,郁气积压在心口。“伽罗,你以为阿姐就没有想过爱情,找个喜欢的人过一生。选阿毓,因为我可以管住他,宇文护的性子,你四姐能控制的了吗?他与我们家为敌,到时候让你四姐站在哪一边?” “四姐曾经给我说过,独孤家。”独孤伽罗坦然的回答,毫不犹豫替四姐回答。” 独孤般若坐回椅子上,抚摸着肚子,怅然的看着浅灰色的地砖。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那就好。” 送走了阿姐和姐夫离开,回到了会客厅,阿爹回房休息,留下伽罗在大厅里等着自己的四姐回来。” 宇文觉坐在龙椅之上,听到属下的密报,红了眼睛,面容狰狞,铺了软垫的龙椅仿佛铺着密密麻麻的银针。 “有了,有了.......”似哭似笑,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瓜果点心,坐在龙椅上一动不动。 宇文觉多年无子也是龙位不稳的一大因,如今他的哥哥,独孤信的女婿.......当真是腹背受敌,前有虎狼,后有毒蛇,退无可退。 绀青色眼皮下,眼睛泛着红血丝,透露着明恍恍的恶意,状若踏着血海而来的恶鬼。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个字眼,“寡人,寡人要他们一个个的........死无葬身之地!” 侍从吓的扑倒在地,不是畏惧于天子之怒,而是那背后人的滔天之怒。 “宇文觉当真是疯了。”宇文护听完手下的人送来的消息,面含微笑,丝毫不以为意,甚至好心情的评价一句。 哥舒知道主子这阵子心情甚好,可是这宇文觉这般大胆。“主子,是否让那个.......太过得意!” 说完,哥舒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继而恶狠狠的说道。 “宇文护没有说话,抬手将纸条烧了个赶紧,燃烧着的纸条逐渐焦黑碳化,湮灭成灰烬。” “主上,你还顾念大冢宰临走时,那些托孤遗言的话还是想留着……” “之前,顾念叔父生前对我的情义,所以没有处理,觉得那窝囊废还有点用处,不过……” 慢性毒药 “从今天开始起,服用无法救冶的慢性毒药!” 当说道第二句话之时,宇文护也是心狠手辣,直接说道。” 等他返抗之日,就是慢性毒药彻底爆发,,他就该退位让闲了。 那么,窝囊废宇文觉本身,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是,主上。” 听到主上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期间没有其余的犹豫,感到很是信服的哥舒,重重一应声道。 “瑶贞,你这是要出府啊?” 独孤瑶贞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代国公宇文达,她最近赵姑娘是一眼都没有见到,这个宇文泰十一子代国公宇文达出现的倒是挺勤快的,“代国公,是啊,有些东西需要去采办。” “哦,不知在下可否一同前去?”少年脸上有一点红晕被偏黄的皮肤遮盖住。 独孤瑶贞也不是傻子,今日确实有事情要出门,来日再向他说明情况吧! “不必了,女儿家的物件,瑶贞自己去就足够了,谢谢代国公的美意!”独孤瑶贞看了一眼宇文达,委婉的拒绝了。 宇文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文达就不打扰了!” 随从没眼看自己主子等在门口,人家姑娘没同意又笑呵呵的送人家离开的样子,“五姑娘走了,国公你别再笑了!” 宇文达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转过头,拿起这扇往这脑袋上一敲,“多管闲事嘴巴碎,没听见人家说是女儿家的东西不太方便嘛!........这是五姑娘家的矜持。”说完又自说自话一会儿,傻笑了起来。 李凡看着自家国公一个纨绔子弟样子,看着就想心里偷笑那有这般追求姑娘,二个字,真傻!” 独孤瑶贞出了崔府坐上外婆家中的马车,想着宇文达看着自己的模样就一阵头大,她要找个时间告诉他心有所属,该如何说这件事情才好? “她又该如何做才能让远在上京的阿爹同意她跟宇文及的婚事,才不能激怒阿爹........前一段时间阿爹来信说让她回上京,阿爹必然替她选择良配,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 “啪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任何事情还是同宇文及商量一下好,别冲撞出了岔子。暗自下了决心,掀开帘子,“去栖灵阁,那里有最时兴的珠翠,回上京需要备一些!” 马车晃晃悠悠往目的地出发,栖灵阁,便是独孤瑶贞为自己留的一些底牌,她即使忠于独孤家也需要有自己的力量……毕竟她不是一个乖女儿。 宇文乃收到信件,看了一眼郭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总算出府一趟了。正好,我也有事要同她商议。”郭商低头不语,随在宇文及身后。” 独孤瑶贞坐在栖灵阁内室中算记着时间,等待的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百无聊赖的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实在是太无趣了,所以什么想学的不想学的也都学了一遍,茶香袅袅,云雾蒸腾。 “美人品茶,倒是美景。”宇文及踏入房内,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独孤瑶贞抬眼一看,宇文乃身上穿着北周的衣服,今日晚了,估计是事务繁忙、处理不及,低头倒茶水入杯中,递送给正在落座的人,“阿及,客套了,“我今日来是有事相商的。” “瑶贞,正巧,我也是。” “你说。”“你说。”异口同声,两个人相视一笑。 宇文及将茶水搁置在一边,手下探子得来的消息,“那个宇文达如今天天住崔府上,想必是日日得见,不似我,若不是学上京太师做梁山君子便是偷偷摸摸来此地。”那宇文达便这般轻易入了崔家府门,座上宾,女儿佳婿,令人憋火!” 独孤瑶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客气道,“阿及,别闹了,今日你提起太师,怕是刚刚从上京回来不久,还没有回府便赶来了,我今日坐在此处也不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是借着采买的由头出府一趟。” “未来回到上京怕是要等到我四姐锁清和杨世子大婚,你回到上京才能有时间来见你,我只问一句,宇文及,你可愿意娶我为妻?等四姐和杨世子大婚,届时你和叔父便前住独孤府提亲定下时间,我独孤瑶贞不愿意宇文达赶到你的前面,也不愿意嫁给宇文达。” 宇文及眯着眼睛,白皙的面皮凝着几分沉重,“瑶贞,娶你为妻,我宇文及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相绾青丝共白发。” 独孤瑶贞挑眉看着宇文及,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茶水微凉苦涩,“阿及,等四姐和杨世子大婚后,阿爹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我们一同前去面对。” 宇文及看独孤瑶贞模样,内心自然开心,“好,我们一同面对将来的不确定数!” 独孤瑶贞放下茶杯,抬眼定定看着宇文及道,“我三日后,便回上京,我在上京等你,等你过来提亲,等你娶我。” “宇文及抬头看着眼前心爱的女子,说了一句安慰的话:“放心,我们家族并非皇室真正的族人,到时候我与父亲一同上门提亲,想必独孤丞相定然不会拒绝门外的。” 北齐宫殿,此刻依然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踏进殿内,击鼓明乐的悠扬之声丝毫未减轻我心中的担忧。 大殿内的金色龙椅之上,一位王者微微斜身靠在龙椅子上,看他的样子是喝得不少。 一名女子走上前去:“启禀圣上,奴婢已将刺杀先帝的嫌疑罪臣带回大齐,深夜前来复命,请圣上恕罪。”一名女子字正腔圆,声音清脆震耳,大殿的所有宾客臣子都望向了我,歌声突然停了,殿上一片安静。” “大胆奴婢,未喧就入殿,惊扰了圣体,你是不想活了吗?”圣上身边的太临见那名女子如此无礼,顿时脸上大怒,指着女子就数落了起来。” 那名女子深知高演的脾性,此时若是不禀报清楚,来日恐怕太后多有说词,我只得再把刚刚的话又重复的说了一遍,这一次更是大声。” 许久,一个声音终于响起了:“人在何处?”那高演醉酒胜是厉害,说话已经含混不清。” 女子赶紧弯腰跪下:“圣上放心,奴婢已将两人押入大牢,听从圣上发落!” “斩!”高演未有多说什么,留下一字便摇摇晃晃的准备离开。” “快,扶圣上回寝宫!”大太监高声喊了一句便跟了上去。” 女子看着高演的背影,心有所思,久久的跪在原地不肯离去。此刻宾客大臣已经散去了,婢女们点起了檀香,烟雾缭绕,香气扑鼻,女子冷冷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就是我以后的生活,我是一名忠于天子的死士,在高高宫墙之内,血雨腥风中,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磨灭掉了心里最后的那点仁义良知。 出了大殿,我直奔监牢而去,圣上已经下旨,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去执行,想到此处,心中似有不忍,慢下脚步的一刻,突然见黑夜中闪出两个人影…… “谁在哪里?大胆,见了兰陵王还不下跪?” 随着一句低沉厚重的声音传来,一个御林军侍卫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随他声音瞧去,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子,他长身而立,衣衫华贵,颜如冠玉,让我一眼便认了他出来,这个绝美男子不正是被先帝高洋禁足几个月的兰陵王高长恭吗! “奴婢长祝红绪见过兰陵王殿下!”我上前一步,就要向他行宫中之礼。” 他靠近我,伸出一手将我稳稳扶住:“祝姐姐不必多礼,几年不见果真是你?”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显得有些尴尬,于是问道:“殿下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里?难道是有要事要向圣上禀告吗?” 他摇头笑道:“被先帝禁足多月,今日方可出得府邸,早朝之时无意间听朝中大臣说起祝姐姐来,心中自然有些担心!一刻都不想耽搁,便在此等候祝姐姐了......” 他说着向那侍卫挥了一下手:“你下去吧!本王今夜想留在宫中!” “是!”那侍卫没敢耽搁,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待侍卫离去,他靠的我更近了,目光久久停留在我的脸上:“祝姐姐多年未见,你不挂念肃儿吗?” 祝红绪知晓殿下从小重情义说起这些来,我们身份有别,赶紧退开一步道:“殿下,奴婢令命办事,不能再此久留,奴婢告退了!” 话一说完便也不再顾及他,转身消失在兰陵王的视线中。” “只见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拱手说道:“殿下,大周传来消息辅成王宇文邕被周帝鞭侧,还有太师宇文护最近有行动了。” 高长恭听闻脸色变样,内心挣扎了一下,可想兄弟一鞭一鞭的遭罪,听着都不忍心叨念一句说:辅成王,伤势如何!” “回殿下,辅成王己经愈合”让我告诫殿下,太师宇文护似乎有些察觉希望我们紧赶撒掉大周的暗卫。” “愈合了就好!”可你们身为大齐暗卫居然这般被人察觉到了什么,你们说本王该如何处理你们,找什么理由回复圣上啊!” 飞翼失职 “黑衣男子一听,立马双膝跪地说道:“殿下,是飞翼卫失职,望圣上赐死以谢天下。说完,准备割喉自杀时,却被石头打断了。” “殿下,为何如此!”黑衣男子握紧自己发疼的手腕,抬头看向兰陵王殿下一眼,又底下头去想殿下可是齐国战神,不可能…” “撒掉大周城京的暗卫,留下一半在京城外继续留守。圣上那边不必担心本王自然替你们说情,都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谢殿下,不杀之恩。”黑衣男子拱手一礼就算是告辞,转身离开兰陵王的身边,顺便留下一句话:殿下,今日恩德,阿辉来日定然报答殿下。” “不用,赶紧走吧!”高长恭走了几步,抬头望向大周的方向,那里快变天了。” 曹府,突然一个下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向陆夫人禀告道:“曹夫人,宫里来人宣旨,快请曹夫人速速接旨” 曹夫人立刻问道:“宣旨的公公可否面有喜色?”下人高兴地点头道:“有,宣旨的是一位小公公,心里藏不住事,口里还向奴婢道喜呢” “快点焚香摆案,净水泼地,家中只要在的人,全随老身去接旨,这是家中的大喜事!任何人也不能怠慢!”曹夫人面带喜色厉声吩咐道。 宣旨完毕后,曹夫人心中很是高兴,因为陛下已经恢复她曹夫人权力,再次要求她管理皇宫大内的事务,陛下特别说明一定要她照顾好萧贵妃,曹夫人认为这才是陛下要她复职的原因。” 曹夫人亲自送走小太监离开时,顺手摘下一块玉佩塞给小太监,小太监犹豫几下后收了下来,至于曹夫人则心里高兴不已,这个小太监是服侍陛下的,虽然比不上圣上的心腹,但是和崔令的关系最好,面对油盐不进的崔令,曹夫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这个小太监却不一样,曹夫人不怕你要的多就怕你不要,曹夫人看着小太监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对身边的管家吩咐道:“快去备足礼物,老身要去面见萧贵妃。” 管家知道这事不敢耽搁,便立刻下去安排,备齐礼物后曹夫人亲自赶去皇宫,身边带着婢女相随,曹夫人刚踏入翠微宫,突然一位巧小玲珑、粉状玉琢的小人出现在曹夫人眼前,一颦一笑尽显仙姿玉容。 曹夫人看得有些呆了,世上竟有此清新脱俗的女子,曹夫人向女孩招了招手道:“小姑娘,来到老身这里来” 冯小玲看了看周围宫女姐姐们,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奇地问道:“您是在叫我吗?”曹夫人一脸笑意道:“是的” 一旁的宫女认得曹夫人,一起向陆令萱施礼道:“见过曹夫人。” 曹夫人从始至终都盯着眼前的女孩,眼神一动也不动,女孩身边的宫女见曹夫人对女孩感兴趣,推了推女孩道:“曹夫人叫你,快去吧” 冯小玲乖巧地点了点头,照着刚才宫女姐姐的样子,开始向曹夫人施礼,曹夫人一脸慈祥的样子问道:“小姑娘,何姓何名?什么时候进宫里面来的?” 冯小玲有些怯懦地答道:“小女子冯小怜昨日刚进宫,不识曹夫人,万望恕罪”说着要给曹夫人下跪,昨晚宫中的姐姐说过,宫中大人物众多,千万不要得罪他们,不然很可能丢掉性命。” “冯小怜,多么惹人怜爱的名字呀,生的一副国色天香的模样,果然妙不可言!”曹夫人阻拦后赞叹道,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在冯小怜的脸蛋上摸了一摸,冯小怜有些畏惧地往后了缩了缩。 曹夫人一下摸不着倒也不生气,爽朗地笑了笑吩咐身边的婢女道:“你两个人看着她,老身进去拜见一下萧贵妃” 婢女一人一个站在冯小怜两边,轻声回答道:“诺,曹夫人”冯小怜不知道眼前的老妇人要干什么,处在皇宫举目无亲,冯小怜心中胆怯异常却不敢反驳。 曹夫人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冯小怜,嘴里不住地说着:“妙啊!妙啊!”刚踏进翠微宫,坐在榻上吃葡萄的萧唤云,奇怪地看着陆令萱道:“曹夫人,什么事情妙啊?” “老身在你这里看见一个宫女非常喜欢,想把她带回宫外去,不知贵妃娘娘可否割爱?”曹夫人笑着说道,看着如此一个妙人,曹夫人心中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既然曹夫人喜欢,就送给你了,不过宫里的制度……”萧唤云有些担心道,今时不同往日,曹夫人已经不在宫里主事,要是带出去的话会很麻烦。 “贵妃娘娘放心吧,圣上登基不久怕娘娘在宫中无聊,就在刚才圣上已经让老身官复原职,往后宫里的一切事务都由老身打理,至于那个宫女老身喜欢,想必日后定能帮助娘娘。” 萧唤云倒没在乎什么宫女,当听到曹夫人官复原职以后,一脸兴奋地说道:“曹夫人官复原职了,真是可喜可贺” 曹夫人点了点头笑道:“这是圣上疼爱娘娘的面子上格外开恩的,所以娘娘一定要谨慎照看好自己的身体,住后的第一胎生个男孩,将来就是太子,往后就是天子,贵妃娘娘在后宫里的地位将稳如泰山,太后也不敢小觑贵妃娘娘。” 萧唤云没有再看曹夫人一眼,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应道:“曹夫人说的不错,可我不爱陛下,你知晓我这颗心在那里,更不能忘记国仇家恨,他越对我好,我的心就越疼。” “贵妃娘娘,老身明白,梁国已灭,若要复国,必须杀了圣上,可你舍得吗?自然舍不得他!”那就放手吧!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陛下爱你的机会,就像唤颜公主那般快乐的活着。” “曹夫人,见过唤颜,她真的不恨吗?”萧唤云笑着说道。” 曹夫人一脸喜色道:“贵妃娘娘,唤颜公主不恨任何人,说了一句:“乱世,改朝换代己是常态,齐国也逃避不了的问题,趁现在对自己要好好的,如果可以爱上一场,就不枉费自己活下来实情吧!” “不枉费自己活下来,唤颜,你还是从前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当初那个活泼天真善良的公主殿下。” 老身为圣上办事去,贵妃娘娘躺着吧不用起来,自家人不用见外。” “曹夫人慢走,一切拜托曹夫人照顾好唤颜妹妹”萧唤云刚坐起来时被曹夫人一劝,然后目送曹夫人离开,从始至终萧唤云没有提起看冯小怜一眼。” 刚出翠微宫后,曹夫人走到冯小怜身边,牵上冯小怜的手嘱咐道:“从今天起你就跟在老身身边,将来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前提是你要听老身的话,学习好多你以前没听过,没见过的东西” “老天爷给了你一副好皮囊,老身现在教你如何变得聪明起来,漂亮的女人只会受一时的宠幸,聪明的女人会受一世的宠幸,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冯小怜闪着宝石般璀璨的眼睛向往地说道:“成为像萧贵妃娘娘一样的女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享受别人羡慕的眼光,受到心上人的喜欢。” “会的,一切都会有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老身的话,世上的东西只要你想,一切自有人帮你取得,只要你能取悦世上的男人”曹夫人凑近冯小怜的脸,带着诱惑的语气引诱道。 “他是谁?” “当今大齐战神兰陵王,他是北齐的战神,北齐女子心中向往,都想成为兰陵王王妃!” 曹夫人带着冯小怜去过太医院后,冯小怜便以重病为由离开皇宫,坐在曹夫人豪华的马车上,听着车轮在石板上滚过的声音,看着宫墙上站岗的卫兵,冯小怜百感交集,对于老妪的安排,冯小怜不敢反驳和质疑,选择随着命运的长河随波逐流。 “怎么了?一天的时间就对皇宫留恋了”曹夫人拉着冯小怜的略显冰凉的手问道。 冯小怜透过车窗望向外面道:“您不是说要取悦兰陵王吗?小女子离开这里,怎么会见到兰陵王呢?” “你现在还不到时候,等你学会了琴棋书画,身怀一身本领时,那才是你见到兰陵王之时,你现在需要耐心的等待,蝴蝶破茧重生才是最美丽的,而现在的你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曹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冯小怜若有所思的问道:“是啊?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老身的家里,骠骑大将军府,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曹夫人笑着说道,冯小怜哦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 刚回到骠骑大将军府,曹夫人的儿子穆修婆出来迎接,还没见到曹夫人,口中就开始嚷嚷道:“恭喜母亲官复原职,此事当好好庆祝一番” 曹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训斥道:“新帝登基,这几日加紧训练新军,你就不能假装努力一些,也让别人对你刮目相看。“”” “母亲,训练新军是去打仗的,儿子又对战场之事不喜,要是陛下看儿子主动,一时兴起派儿子去战场厮杀,这可如何是好?”穆修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清新脱俗 曹夫人被儿子这一套谬论气的勃然大怒,正要用拐杖上前挥打穆修时,突然想到车里还有冯小怜在,对着穆提婆说道:“今天算你走运,府中有贵客到访,明天我就去宫里,让陛下撤了你这个有名无实的骠骑大将军!” 穆修瘪了瘪嘴不以为意,他压根不会相信他母亲会这样作,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得靠他传递消息,虽然他作的事情屡屡不得母亲心意,不过传递消息倒也没落下。 “冯姑娘,你下来吧到家了”曹夫人对着车里冯小怜唤道,车里传出一声好听女子的应声,穆修随口问道:“去了一趟宫里,还还带回一位姑娘,这事太后知道吗?” “哼,我做事还要向你解释吗?”曹夫人瞪了穆提婆一眼道,当冯小怜从车中走下时,穆修的眼睛一亮,两眼发直地注视着冯小怜,十足一脸猪哥样,吓得冯小怜赶忙躲在曹夫人身后。” “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来人!带冯姑娘去老身屋里休息”曹夫人瞪了穆修一眼后吩咐道,外面迎接的婢女对冯小怜施礼道:“姑娘,请随奴婢来。” 冯小怜此时看着曹夫人,曹夫人给了冯小怜放心的眼神,接着冯小怜在婢女的带领下进入穆府中,穆修见人走进去后,立刻凑到母亲曹夫人跟前,兴奋地说道:“母亲,这是谁家的俏丽女子,可否将将她赐予给儿子?” 穆修看着冯小怜的宫女打扮,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难度应该不是很大?第一眼看到冯小怜,穆修就被其清新脱俗的样貌所吸引,心里像被重锤猛击了一下。” 曹夫人用拐杖狠敲了一下穆提婆的脑袋,严声警告道:“大胆!这个女子是萧贵妃将来要献给兰陵王殿下的,你要是敢动她一个手指头,别怪作母亲的不讲情面!” 穆修一听要献给兰陵王殿下,立刻变成一个泄气的皮球一样,想起萧贵妃的狠劲,穆修心里再也生不出一丝非分之想,跟兰陵王争女人嫌自己活的时间长吧。 看自己儿子不再说话,陆令萱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坊市去请最好的琴师和舞姬,不管花多少钱,快去!” “找这些人干什么?该不会是教刚才的姑娘吧”穆修向府中看了一眼不满道,曹夫人用拐杖梆梆杵地大喝道:“你到底去不去?” 穆修见母亲发怒赶紧回应道:“马上去,马上去”说完一溜烟带着人离开,曹夫人哼了一声道:“管家,在我房间的侧室放一张床榻,马上去办” “曹夫人,奴婢立刻去办!”管家立刻带人去采购床榻去了。曹夫人担心自己这个儿子趁自己不注意胡来,现在就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防止有人色胆包天,坏了自己的大事。” 次日,宇文护和哥舒来到如玉轩,独孤伽罗还在阁楼上小酌。” “去叫你们家主子出来,太师要为玉华公主挑选瓷器。” 下人见是宇文护,连忙跑去楼上叫独孤伽罗,“七姑娘,太师来了。要为玉华公主选心仪的瓷器。” 喝的有些微醺的独孤伽罗听到宇文护来此也是一惊,赶忙拍拍脸颊,喝了好大杯的茶才下了楼去。” “太师怎会来我这儿挑选瓷器。” 宇文护见独孤伽罗的脸颊还泛着红,心中不免轻笑。” “见琛说七姑娘这儿的瓷器她甚是喜欢,所以我来看看。” 见琛?独孤伽罗一听这称呼就不高兴,四姐最近为他伤神,他到好,还忙着给玉华公主挑瓷器。想到此处看着宇文护的眼神就变得不友好起来。” “怎么,不带我上去看看?这上好的瓷器应该都放在阁楼上吧。” 独孤伽罗不禁轻哼,“那太师请吧。” 示意哥舒在楼梯处守着,宇文护就跟着独孤伽罗上了阁楼。” “听闻阿邕被圣上鞭打。” 宇文护随手拿起一个可用于插花的瓷瓶,就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原来太师是来扯闲话的,我如玉轩可是做的正经生意,不欢迎闲聊之人。” “哦?做正经生意的店主,还会拒绝客人千里之外,有时独自买醉。” 听出宇文护语中的嘲笑之意,独孤伽罗气的脸发紫了起来,“你!我才没有买醉!太师要是不挑瓷器,就赶紧离开如玉轩!” “瓷器自然要买,我只是来告诉你,宇文觉是个昏庸之人,相信七姑娘平日出游就可看到我朝平民的生活状态。这次他又不分原由鞭打你的好友,还请七姑娘好好想想。” “太师说话最好注意分寸!”这个宇文护,真以为她醉了吗,他是在警告阿邕别再痴心妄想讨扰四姐,想都别想。” 见独孤伽罗的眼中漫上了提防,宇文护倒是有些许赞许,她倒是不蠢。” “这瓷瓶如何。” 宇文护起身举着瓷瓶走到了独孤伽罗面前,好让她能仔细看看。” 独孤伽罗眼珠一转,难得能坑一次宇文护,天花乱坠的就夸了起来,“这么好的瓷瓶,只要太师五千金。” 看她这一通说,宇文护自知被当成了外行人,心道这独孤伽罗暗自得意的小表情倒也看着有趣,之前算是白夸了,还是蠢了些。” “好,就五千金,我要了。” 宇文护笑意更深,拿着瓷瓶转身就想下阁楼。 独孤伽罗望着宇文护的背影,竟唐突的想起了那日在曼林瑶院他离去时的身影。” 或许是果酿的酒劲儿还没消退,独孤伽罗就这样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宇文护,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四姐就放手吧,我了解阿爹的性格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将来何苦彼此折磨。” 宇文护的脚步一顿,语调中突地没了丁点情绪,“与你无关。” “在问题出口的一瞬间,独孤伽罗就后悔的想打自己几万次的,居然会问这么不该问的问题。一直躲在阁楼上看见宇文护和哥舒走远了才慢悠悠的下了楼去。” “城内到处都传着独孤家的四姑娘逛青楼的谣言,更有说四姑娘红杏出墙,行为非常不检点。” 宇文护听着这满城的谣言,把手里的东西直接扔到了地上。” “哥舒,郡主从今日起便卧床不起,给郡主配付药送过去。” “顺便,把这些嘴巴不检点的下人都处理干净。” 见主子的眼睛都气变了色,哥舒赶忙应下,出了门又忍不住猜想,主上居然拿郡主开刀,看来这四姑娘就是主上心中的低线? 独孤信向来最疼他的四女儿,可得知自己四女儿跑出去青楼,竟是气的他让独孤锁清跪在院里好好思过。” 独孤信也知道自己四女儿的为人,就是咽不下一口气,我独孤家怎么就跟青楼扯上关系。看着外面正直晌午,独孤锁清的身子又弱些,独孤信也不免担忧,“瑶贞,你回家多日,去把你四姐叫进来吧。” 谁知独孤瑶贞才欣喜应了声,后脚就看到自己的四姐昏倒在院内,独孤瑶贞也顾不得其她,跑过去就抱起了独孤锁清,“四姐!快,快找大夫来!” 独孤锁清只觉头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阿爹和五妹都在身边,“阿爹……瑶贞……。” 这一出声倒是吓了独孤锁清自己一跳,声音沙哑还跟蚊子声一样小,暗想这几日怠惰没怎么练武,身子骨差的还真多。” “四姐,你可醒过来了。” “锁清啊,都是阿爹的错。” 看阿爹和五妹都这么担心自己的身体,独孤锁清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没事儿,我身子向来病的快好的也快。阿爹,清儿想吃粥。” 见自家四女儿用可怜的小眼神望着自己,再加上这撒娇的语气,独孤信赶忙应下,还亲自去掌了厨。” “瑶贞,我逛青楼的事情是谁暴露出去的。” 独孤瑶贞轻摇头,语里带着怜惜与同情,“四姐,以后别逛青楼,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子。” “嘿嘿,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就是中了点暑,没什么大碍。对了瑶贞,三日后就是三姑姑的生日,我想这两天和伽罗去进点上好的瓷器给三姑姑。” “四姐,阿爹说,最近几日想都别想,好好在家养病,这几日也要吃清淡的。” 这话让独孤锁清欲哭无泪,对着闰门外喊了一声:“别啊阿爹,我这病一点都不严重。别禁我足嘛,阿阿爹~” 独孤锁清双脚发麻无法下床就拉着独孤瑶贞的胳膊晃来晃去,想让瑶贞跟阿爹面前说情自己可以得到出门许可。” “四姐,阿爹说了不行,你就是老不在意这些伤病,才会现在身子如此弱,如果阿姐在的话是不会同意你出去的。” 见这事儿实在是没戏,独孤锁清不开心的又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独孤瑶贞笑四姐这般小孩子的举动,隔着被子拍了下独孤锁清的腰侧,语气也跟着欢快了起来,“我去看你阿爹了,他老人家还给他宝贝四女儿熬粥呢,别把自己闷坏了。” 恋爱中人 哥舒看主上轻按太阳穴,自知这几日的变故让主上心上劳累,尽量简洁的汇报了四姑娘的近况,就想退出去让宇文护好好歇息。” 宇文护正在屋内休息,就瞅见哥舒来报,独孤信倒是精神的很,还有空闲惩罚锁清。本就有些头疼,听到这事不免心生烦躁。“哥舒,过几日准备些不太油腻的肉食和鸡汤,找个掩人耳目的地方给锁清送去。就说,为夫深知爱妻受罚在家,特来安慰夫人心灵创伤。” 独孤锁清在屋里闲的发慌,时不时的想着一个人,多日不见,阿护可有想她。” “四姑娘,听后厨的刘嬷们说,长公主雅来府上了,老爷让人准备了熊掌。” “啊?阿爹居然弄了熊掌,伽罗没有被禁足有福,我嘴馋想吃!” “可是……四姑娘,你现在被老爷禁止碰荤腥。” 独孤锁清苦恼的坐在了桌前,两条腿安分的踢来踢去,“丝梦,你最好了,去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嘛。” 很少机会见自家四姑娘撒娇的模样,丝梦的抵抗力可比独孤信高多了,“丝梦只是去看看,可不帮四姑娘拿吃食过来。” 发现计划失败,独孤锁清也就不再抱有希望,趴在座子上缅怀离自己而去的熊掌。原本都关着窗的房间忽地刮进了一丝暖风,独孤锁清一下就站了起来,“谁在那。” “四姑娘莫慌,哥舒来替主上送礼。” “阿护送的?独孤锁清上下打量着哥舒,估摸着这话里带着几层意思。” “主上知道四姑娘前几日卧病,心中又十分挂念四姑娘,所以让哥舒带来些补食,顺便稍上一句话:为夫深知爱妻受罚在家,特来安慰夫人心灵创伤。”说罢举了下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独孤锁清脸上带着笑容,阿护算你心疼我。” “四姑娘,主上对你那颗心都是无时无刻的牵挂。” 独孤锁清低头红脸,见哥舒就要离去,独孤锁清还是叫住了他,“咳,就说礼我收了,谢过阿护心意。” 哥舒对着独孤锁清点头示意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房里又只剩下了独孤锁清一人,反正送都送来了,看看吧。独孤锁清打开食盒后看到用小砂锅盛着一锅鸡汤,还有一碗鲍鱼和些许补身的药材。食盒的下层放着碗筷和汤匙。” 见到此景,陶清闻着香味醒了过来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个北周权臣宇文护,还挺有人情味儿的嘛。” “喂,陶清,你不许抢我喝的,赶紧放下,气得独孤锁清翻着白眼狼看着陶清。” “陶清给自己盛了碗鸡汤就坐下喝了起来,宇文护的厨子倒是手艺不错,这汤还挺好喝的。” “眼见就要到碗底,陶清猛的想起独孤锁清还没有喝了,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就嘴馋。又默默的给自己又盛了碗鸡汤,陶清觉得,宇文护也没有书上写的那么坏。”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妳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暮光,不思量自难相忘“凌晨的寒气是凉凉的,让独孤锁清不自觉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其上阿护的气味,心里自然是一喜。” “瞧瞧咱们的独孤四姑娘,几个日不见心上人就辗转难眠,再说了,你们古人为什么总爱站在门旁,吹着冷峻的夜风;又为什么?” “独孤锁清没有回复陶清的问话,只见那花都凋零殆尽、徒留一枯干的曼陀罗花,她此刻却紧紧握在手心;她知道,为什么她大半夜不睡觉,却在。想他。” 恍神之际,她看见远处一个身形眼熟的人,缓步、甚至有些颠簸地向她走近。” “喂,独孤锁清你梦眼了,赶紧醒来,陶清在她耳边喊道。” 独孤锁清看向漆黑的夜幕中,只有他炯炯的瞳孔散发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随着他走近,她才看见他一身戎装、遍布大大小小的刀痕箭孔,脸上有些血痕未干,却对她眉眼含笑、温情脉脉,极尽这春寒里所有暖意与温柔。” 他在她面前站定后,似是说了些什么,但独孤锁清却怎么也听不清,任她如何比划,想要和阿护讲话,他却彷佛恍然未觉。一些时刻后,只见他稍稍停顿,抬手摸了摸铠甲的内袋,掏出他送给自己的那个根簪子。” 独孤锁清凝视着那根通透洁白的簪子,颤巍巍地抬手、指尖正要触到时,那根簪子却突然消失在她的指端。独孤锁清惊愕不解的抬头,看见阿护神色哀凄,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低垂着目光。” 独孤锁清慌张不已,她想要说,她要接下的,她的答案是好。但正当她要开口时,眼前的宇文护却转眼,消失。她着急的左顾右盼,不知所措的泪珠隐隐在眼角,折射着晦暗的光线。她想着,这一定是梦,不要当真,拼命叫自己冷静。 手里一放松,却觉得空荡荡的。当初握着的那朵曼陀罗花,不知所踪。一阵寒风吹来,沾湿了独孤锁清的脸庞。原来,是下雪了。” 心慌意乱,独孤锁清拔腿就向屋外追去。见到的场景却不是独孤府的庭院,而是一个白骨纵横的沙场。烟硝弥漫、尘土飞扬间,她看见哥舒跪在前方不远处,神色悲痛而凄凉,而他旁边,倒着一个血流如注的男子。 独孤锁清有些踉跄的向前跑去。走近,看见一男子身重数箭,就连锁清这种大家闺秀,都知道这样的伤势,想必是回天乏术。他一动也不动,修长的手放在铠甲左胸口上。她注意到,那件,是先帝文泰赠送的软绡甲。时间瞬间好像定格了,独孤锁清全身僵硬,无法思考。 那个她眷恋不已的面容上,充满生杀搏斗的痕迹,凶恶惨烈无比。他闭目的神态,却像是处在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一般,那么的安详满足。” 独孤锁清犹豫的,微微抬开他覆在左胸口的手掌,往内一探。原本紧锁在眼眶的泪瞬间溃堤,她颤抖着把那根簪子拿了出来,泪眼迷蒙中,看见那朵深深的藏在簪里的曼陀罗花一点。” 独孤锁清脚步一个不稳,跪坐在他身旁,她缓缓俯下身,趴在如冰块冰冷的宇文护身上。感受,在他的身边,从未感受过的,彻骨的寒冷。她哭的撕心裂肺、哀痛欲绝。随着每一口痛苦的喘息与哽咽,独孤锁清一次次的看见,那根凋零落寞的曼陀罗花。下一秒,她双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大雪纷飞的战场里,阿护的血铺展开,也像那样的血波一点。 “阿护!“ 独孤锁清猛然惊醒,床头是那一枝枯萎的曼陀罗花,她抬头看见外面下起大雨,而她的脸上,是热泪纵横。” “你没事,吓死我了!这个独孤锁清精神恍惚之际毁入梦眼,看到一些不该看到人和物,所以陶清浪费了自己好大活动量,把她拉回现实中来。” “独孤锁清抹干自己脸夹上的泪水,双眼虚空对视着陶清把内心的疑说了出来:为何有此梦眼,你告诉我陶清,是否与阿姐有关系。” “我不知道,是不是与你阿姐有关系,但肯定是蝴蝶效应,起到作用是不会错的。” “蝴蝶效应,一切都是虚幻?独孤锁清靠着床头,闭上眼睛说了一句:“陶清,你猜一猜,他们之间究竟是谁?最先想起前世的记忆。” “不知,可你内心疑惑了,蝴蝶效应而已,对自己放宽心勇敢的去面对,大不了往后只有你和我,如此甚好!” “陶清,谢谢你!还有你对我的理解,这一世,我不独孤,也不绝望,兴许是前一世记忆循环,使自己多疑了。” “你现在禁足在家,顺便提醒你一句,过三天以后,就是你和太师宇文护十里桃林约定,你还是去吧!” “陶清,真的吗?你不反对我跟阿护在一起。独孤锁清内心听到后,激动不已,就差现场跳舞。” “我反对有效吗?恋爱中的女子智商就是脑残,不说了,我困了睡觉。” “不行,你帮忙才行,看看这首诗怎么样!”独孤锁清阻止阻陶清睡觉。” “我的独孤四姑娘,我们的盟友关系是平等的盟友。再说了,我真的对诗词不感兴趣,还有我真的很困啊!” “陶清,清清,帮帮忙吗?”独孤锁清坐在床头逗着小嘴说道:“我是大周公认的第一才女,十里桃林见自己的心上人,总该表达什么的时候吗?” “行行,你们古代的女子真是麻烦,谈个恋爱磨磨唧唧的,诗了,拿出来吧!” “清清,你真好!”独孤锁清赶紧走到书桌前,随手拿起毛笔,捕开白纸,在上面写着:“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洒前。” 我也来一句:“酒醒之在花前坐,酒醉还在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清清,好诗,我再来一首,一定可以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梁郎君子,无花无酒锄作田。” 暂停更新 尊敬的各位书友:您们好! “各位书友不好意思,目前忙于修改《皓苍行衣》小说,所以独孤锁清暂停更新,后期会继续努力更新的,实在抱歉,谢谢!”——微蒂依2020年10月15日 《独孤锁清》暂停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更日重新 尊敬的各位书友:您们好! “各位书友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忙于修改《皓苍行衣》小说,因此《独孤锁清》暂停更新,目前《皓苍行衣》修改完毕,所以《独孤锁清》每星期日更新一次,谢谢大家们理解和支持此书!”——微蒂依2021年1月10日 《独孤锁清》更日重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独孤锁清》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无妨受君 没过多久,独孤锁清放下手中的笔,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子向外面喊道:“秋词,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四姑娘的话,已经晚夜了。” 独孤锁清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算了,还是早点晚安咯!” 辅成王府,睡梦中的宇文邕陷入梦境之边缘,亲眼目赌天子宫外,一位穿着龙袍的男人负手而立,看不出表情。 那个人正是他自己,何泉陪站在一旁,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使他在听见帝王第一次轻轻叹息的时候,就慢慢退开,保持着非常恰当的距离。 但撤步还是慢了些,他依稀可以听见:“……我好害怕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失去锁清。” 声音很轻,夹着风吹来,带着一丝桃花衰败的气味。 梦境之中,他万万没想到独孤锁清竟然为他身穿嫁衣。” 她与其他贵府千金不一样,她是独孤府的四姑娘,大周第一才女独孤锁清,诗词歌赋,一舞倾国倾城。” 嫁衣是由大周最好的绣娘绣了半年才完成的,红绸金线,好不华贵。但再如何精美她,此刻,她的心是凉的,盖头就被挑落,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鲜红,红色的帷幔、红色的喜烛、红色的喜娘,以及,同她一样穿着红色喜服的自己。 就那一刻,宇文邕在梦中所想:被迫就被迫吧,反正圣旨是自己下的,这辈子她也只能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大周除了自己,也没第二个男人敢要她。” 独孤锁锁双手冰凉,任由喜娘馋扶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一会儿,就听见宇文邕的声音:“呐,合卺酒。” 宇文邕端着一杯酒放在她面前,自己脸上没有阳春三月的笑容,也不知是被酒迷昏了头还是被人熏晕了眼,独孤锁清拿过酒杯一口灌了下去,随后就听见喜娘的尖叫,以及宇文邕的声音。 梦境中,宇文邕看见独孤锁清喝下合卺酒,所以他自己笑得尽兴,浅笑着说了声无妨,便挥退喜娘,也将另一杯一饮而尽。等下人都退出房间,宇文邕就看见自己心上人,终于成为他的新娘,端坐在床榻上,低垂着头。他蹲下身来与独孤锁清平视,看见她泛着水花的眼眶、微皱的双唇,于是叹了口气,起身去内室,那里有下人备好的热水,可他不后悔如此。 宇文邕一走独孤锁清的眼泪就跟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砸在喜服上,肆意开出深红的花。 “怎么了?” 宇文邕将盛好水的铜盆放在一旁,有一些紧张,“锁清,你还是恨我,不愿意嫁给我吗?” 独孤锁清猛地抬起头,脸上却无任何表情:“你知道的!”说完又觉得自己不够恨心,揪着绣娘半年来的心血,“文邕,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之前喝下合卺酒就算是我独孤锁清欠你的?放过歌舒吧,你的肯求我都答应你了。” 独孤锁清抓皱了嫁衣,练功不认真被阿爹惩罚都没有现在那么无奈。 宇文邕呼了一口气,随即荡开笑脸,就像春日细雨砸在平静的湖,怎么也止不住。然后慢慢牵开她握紧的手,绞干帕子,轻轻擦拭眼前实在不甚美观的脸:“锁清,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返悔。” 数日之后,宇文邕梦境之中,自己带着独孤锁清逛遍了京都各处。虽然贵为自己的妃子,但是独孤锁清除了京都那一方红墙绿瓦框住的蓝天以及南境的烽烟,也确实没见过其他景色,免不了惊叹原来京都还有如此美景。” 宇文邕还在他们院子里的曼陀罗旁的两棵树,架起一张秋千。他将独孤锁清揽在怀里,说:“春天你可以赏花,夏天你可以乘凉,秋天你可以摘果,冬天你可以玩雪。” 独孤锁清头靠在他怀里呆呆地看着前面,顿了顿,问:“那你呢?” “帮你摇秋千,研究药汤,背竹筐子,给你堆雪球。” 说完宇文邕低下头,轻轻在独孤锁清耳边低语,“或者...。” 独孤锁清满脸不悦,一把推开宇文邕,跑远了,留下笑得没了翩翩君子风的宇文邕。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杀阿护!他己经收手了,她不能没有阿护,一直以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杀阿护,让我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放过他的家人,孩子何其无辜,我救你了。” 宇文邕仿佛用尽了生命的最后一点气力狠狠的攥住独孤锁清的手,口中仿佛有着无尽的鲜血喷涌而出,“是啊,一开始我也不想他死,想他活着!可是我不是圣人,我是一方主宰,我是这天下之主。我可以假装你还在我身边,可是一看到你和宇文护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的样子,我就像是在烈火上烤,热油里烹,我如何甘心啊!我不要你们白头到老,我要你跟我一起,哪怕是我死了,也要你陪我一起做一对**妻!今日死于你手,我甘之如饴!” 说着,宇文邕颤抖着双手扯下了独孤锁清的一缕头发,小心翼翼的绑在手腕上,恳切道,“你就当是圆了我这个梦吧,我知道你恨透了我,可是我怕极了!我怕我死了,你对宇文护的爱就是他的毒药所以我...”话到如此,已变为悲鸣,“你知道吗?” 宇文邕声音发颤,从怀中掏出手镯,是他平日里视若珍宝的物品,“从小到大喜欢你——哈哈哈,凭什么,他凭什么得到你的心,可我的心只有你,你才是我想娶的妻子”话音渐渐低沉下去,宇文邕轻轻将头靠在了独孤锁清的肩上,轻的仿佛一片羽毛——此刻的独孤锁清不知该不该恨宇文邕,这几日的心力憔悴和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已经耗尽了她的心力,一口腥甜之气涌上喉咙,年仅三十余岁的世子夫人竟吐起血来。 待到第二日独孤伽罗和杨坚赶来皇宫之时,只见独孤锁清竟然一夜白头,形容苍白,而那自己则是面带微笑死在独孤锁清怀中。” 一觉睡醒,宇文邕才发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等他观察一番后,发现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他已经能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抬头望向墙头上的字画,陷入沉思。 不过,想起他脑海中翻滚梦中的记忆。 “锁清……” 宇文邕眼神复杂,此刻想起自己儿时在齐国为质的经历,就算后来他千方百计的逃回了大周,但他永远也没忘记……那些曾经欺他、辱他之人。 直到遇见了独孤锁清,她的善良和温柔,与这乱世格格不入。 可是他偏偏对这份他永远没有的善良和温柔入了心,在她的眼里,他只是她的文邕。”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副皮囊下污浊的灵魂,和面具下的薄情。 说到底,他和……宇文护是一类人。 只不过……他们到底也不同。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还好自己在独孤伽罗的心里,他从来都只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吗? 所以说,刚才那个梦太真实了,他害怕自己一个人压抑的太久了,他怕有一天,他会忍不住毁了独孤锁清的。 宇文邕起身,来到房屋外面看着池塘的眼睛,充斥着复杂。 可唯独孤锁清……他该拿她怎么办……独锁清对他而言却是不同的,因为那人是他的喜欢你的人,亦是惺惺相惜之人,亦是……他在乎之人。 对,他宇文邕在乎独孤锁清,宇文邕苦涩的牵扯着嘴角。 “独孤锁清,你是我宇文邕的女人,不到最后关头我绝不会松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宇文护我到底要亲眼看看,是你还是我技高一筹! 宇文邕在乎独孤锁清,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在乎。 骸骨缠绵蔷薇,绝地丛生幻魅,一步一步走向永世沉睡。 置身情外无妨受君一句可悲,人心冷暖都以沉默结尾。 话说独孤锁清昨日睡觉太晚,所以中午就起床,于是换了一席素净的袍,叫上秋词抱着琴到花园,独孤锁清喜欢管这叫做狩猎,猎一头老奸巨猾的狼,只是不知道是猎人先抓住狼,还是狼,先吃了猎人。 着素衣的猎人端坐在亭子里抚琴,一边拨弄着琴弦一遍在心里暗自盘算,这阿姐马上就要回府了,可是自己上一辈冤家李昞,这时候又领着儿子到了独孤府了,所以她不想出门迎接。” 她的思绪万千,琴声便也随之飘飘渺渺,声声悠扬入耳,引着那穿着皂袍的郎跟丢了魂似的直直地朝着这边走。不过,却有人先了他半步闯到那女子眼前:“四姐,你来陪我玩嘛。” 于是李昞立时站定,恍然惊觉自己竟随着琴声走到人家主人的后花园了,他一个外男,站在这里无论怎么说都于理不合。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一阵悦耳的笑声给拴在了原地,那笑声如鸣环佩,让他忍不住朝着那边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素雅的姑娘坐在那里,身旁还有一个抱着她的手臂不肯松开的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姑娘。 于是心下一阵纠结,既想听一听她们两个说了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此刻的做法非君子所为。 题不成立 最终,他还是没能让自己离开这里,他看到黄衫对着素衣女抱着胳膊撒娇:“四姐,你就教贞儿弹琴呗...” 这位姑娘叫独孤锁清为四姐,那她定然就是独孤府的五姑娘独瑶贞,他来时就听说了,独孤府五姑娘回京多月,万万没有想到。” 又听见独孤锁清对着独孤瑶贞说道:“五妹,回京多月。怎么这样不稳重,若是让阿爹看到了,少不得又要骂你一顿。我阴阴记得小时候你也在阿姐身边呆过,这性子怎么半点不像阿姐。” 独孤瑶贞抱着胳膊撇了撇嘴,“四姐~”然后眼睛一转,佯作惊恐,指着独孤锁清身后道:“四姐,你背后有一条蛇!” 独孤锁清将琴向前推了推,腾出了一块地方,斜倚在案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独孤锁清:“五妹做戏也要做得像点啊,这样的演技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话音未落,只看见独孤锁清颤着声音指着独孤锁清背后:“四姐,蛇...” 独孤锁清却依旧未曾动身,只是含笑着点了点头:“有进步,继续努力。” 李昞此刻却也顾不上看着这姐妹俩逗闷子了,从暗处走了出来,将独孤锁清与独孤瑶贞护在身后。 独孤锁清这时才看到她刚才坐着的位置上确实有一条蛇,大惊失色,然后定睛一看,又看看身边两个如临大敌的人,不由得笑出声来:“这蛇没毒的,不被攻击也不咬人,不必这样的。” 虽然不想见到此人,可还是礼貌对着李昞施了一礼:“陇西郡公,贞儿,还不向李世叔打招呼。” “李世叔。” 之前来过独孤府几次,未曾仔细打量过独孤锁清,只见面前的人穿着一身淡色锦袍,几瓣桃花沾在领口,白玉似的皓腕上带着金色的手链显得更剔透了几分。” 风吹起她的袍袖,只见她白净的面庞婉媚娇俏,仿若百花之仙。腰肢轻折,眉蹙春山,眼若秋水,袅袅婷婷,出尘绝艳,世间无人能与之比肩,这样的美人静静待着什么都不做,就已足够令人痴狂,偏生她笑靥如花朝着自己点头。 李昞沉浸在她的笑容里,久久未能回神,甚至于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着这位画中美人。 独孤瑶贞见状气鼓了脸,咳嗽了两声,他才如梦方醒:“哦...两位侄女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啊...独孤兄好福气啊...”他说出那句亭亭玉立的时候,眼神划过站在面前的独孤锁清,着实停留了一会儿。 独孤锁清皱了皱眉,复又朝他一笑,声音仿若珠玉落盘,清脆悦耳:“父亲书房不在此处,想必是郡公是走错地方,锁清就带着五妹先走了。” 李昞怔怔地盯着前头独孤锁清离去的背影,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拾起了地上的一枚香囊,似是刚才离开的佳人留下的,打开香囊,里面只装了几片干花瓣,香囊的右下角绣了两个小字:锁清。 “四姐,你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独孤瑶贞拄着脸如是问道,那一瞬间让自己觉得在她旁边的不是她的独孤瑶贞,而是独孤伽罗,然后定睛一看,嗯,坐在这里的还是她的独孤瑶贞,此人肯定不是重生者,更不是穿越者。” “你原本想要问的不是这个吧?” 独孤瑶贞脸一红,将手从独孤锁清肩膀上移开,咬着嘴唇冲着独孤锁清撒娇“四姐~” 独孤锁清停止脚步,一言未发,就那样带着点笑意静静地看着独孤瑶贞,直到她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其实是想问,你觉得他可好,我真的很喜欢他呢?” 独孤瑶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闪着光,脸上挂着微笑,那是怎样的一种微笑啊,甚至于让时间都不忍心流淌。 “贞儿有喜欢的人了?” “四姐…” “贞儿,我问你,你每天晚上想念的是什么?” “这…每天想念的人都差不多…我怎么可能记得起来…” “那我再问你,你最喜欢想念的人是什么?” “阿及啊!” “那就是了,人的一生中会遇见无数个人,喜欢呐,大概就是与你千百次重逢,你最喜欢也印象最深的那个吧。” “四姐,那你有什么想念的人,想着可以永远的和他在一起啊?” “有啊,我就不告诉你。” 在独孤锁清和独孤瑶贞找了停子坐了下来,托着腮仰望天空的时候,独孤信和李忠正巧转到他们身后:“独孤兄,锁清如此聪慧,坚儿能够娶锁清为妻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呵呵,清儿能够喜结坚儿,倒是我独孤府家族的福气。” 李忠眉上喜悦,又皱眉说道:“我倒觉得坚儿和锁清婚事,大可提前免得夜长梦多啊!” “你所言不无道理,清儿与阿坚的婚事,却实让我头痛。” “是啊,可多留个心才好,想必太师宇文护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四姐,你带我出府玩吧。” 独孤信一闻言便皱紧了眉头,想要出去阻挡,却被李忠伸手拦住了:“独孤兄莫要心急,且再等等看,看看锁清怎么处理。” 处理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想要既让独孤瑶贞开心,又让她乖乖的留在府中可谓是难上加难。 “好啊,不过,我这里有一道题,你若是能做出来我就带你出去,如果做不出来…” “如果做不出来我就不出去了,四姐出题便是。” “听好了,独孤锁清和独孤瑶贞分别从东西两地相向而行,两地相距一百里;独孤锁清每时辰行十五里,独孤瑶贞每时辰行十里;独孤锁清身边有条狗和独孤锁清同时出发,向前遇到独孤瑶贞后即回头折向独孤锁清,遇到独孤锁清后又折向独孤瑶贞,直到我们二人相遇时狗方停住。问此时此狗共跑多少里路程。” 此题一出,虽然独孤瑶贞精于算学,却也不免暗暗为难。此题说来虽然简单,但算起来却是极难。若说狗初遇自己时,其里程自然不难算出,但其折返后遇四姐,再折返遇自己,如此类推算来,便是神仙,一时三刻怕也解不出来。 “这题没法解啊…啊…我知道了,府里根本没有狗,所以这题不成立…。” “不对。”独孤锁清初听那句“我知道了”心里还着实一惊,差点以为她就要答出来了。 “那就是我们都没出门…。” “也不对。” 闻言,独孤瑶贞泄了气,恹恹地瘫坐一团,她一定没有看错,四姐刚刚是紧张了一下的,于是心下稍定,深吸了一口气,不由想到:“莫非此题有什么奥妙之处不成?”她闭上眼,心中先不想解法,却把题意在脑中又过了几遍。狗行,折返;相遇,里程。这折返与里程,有何干系呢? 李忠见独孤瑶贞答不上来正在原地生闷气不由得笑了出来:“独孤兄这下可以放心了,瑶贞绝对回答不上来的。” 话音未落,便见独孤瑶贞从地上弹了起来:“四姐,我知道了,此题倒是不难。你我二人相遇,共用四个时辰,既然那狗每时辰要跑二十里,那等到相遇时,自然是共跑了八十里了。” “四姐我答得对不对啊?” “对了,”独孤瑶贞闻言刚要笑,便听到独孤锁清的声音,“不过,我是答应带你出去了,可还没说是什么时候带你出去。” “四姐,你…”独孤瑶贞一时气结,却也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反驳的。 “四姐教你呢,学着点。” “四姐,你若是不带我出去玩,我就告诉阿爹你和伽罗经常去天香…。” 话刚出口,独孤锁清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带你去,带你去。” 一泓楼内灯火通阴,此楼已经被天下第一商会众人包下,故而今晚并不接客。唯一的客人,就是这十几个城中有头有脸的各商业大佬了。 门帘之外,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着。一众商者或跪坐在胡凳上,或干脆直接趺坐在地板上,手中端着华丽的酒盏,闭目聆听着清心的琴声。今天下好风雅,就连这些铜臭味的商人都概莫能外。不过,这幅风雅之态是不是装出来的,就没人知晓了。 “五妹,都出来了,就别绷着个脸,阿爹又不在。” 帘内,独孤锁清一脸无趣的对着带着面纱的女子抱怨。 听那相熟的口气与称谓,赫然正是一对姐妹。 看见自家五妹专心致志的喝着茶,完全没理会她,果然五妹一点也不可爱,哪像独孤家的那个七妹,软萌软萌的,又会撒娇。 哎,自家五妹就是太呆了,以后和那位成亲了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也不知道阿爹会不会同意五妹和那位结亲。罢了罢了,总归她会护着五妹的,只要有独孤锁清在谁敢欺负她妹妹。 女子不知道四姐正在为她的以后担忧,思绪已经神游天外。 大堂之上,随着酒宴进行的如火似茶,酒意上头,嘴上也不管不顾上来。 “听说杨将军此次出征伐突厥狭胜归来,从今往后就有人能与太师分庭抗礼” “宇文护摄政专权,视家国为私产,视君王如无物,不是个好东西。” 父子相认 “还有那个刚回京的宇文及跟那宇文护乃是一丘之貉,又是另一个高欢啊,国之危已,危已……。” “如今奸臣当道,哎……” 独孤瑶贞眼神一暗,朱唇轻吐:“呵~” 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赞同,意味不阴。 “五妹,你干嘛呢?”独孤锁清脸色一沉,拉住独孤瑶贞的手,暗自告诫。 虽然从小不在身边呆着,可是数日以来自己还是了解五妹的性格,每次用这种语气说话,她肯定会惹出一翻事,小时候就因为这个他还被父亲揍了一顿。 “矢知!” 独孤瑶贞瞥了眼手腕上的手,对身后的矢知不咸不淡的叫了句。 “矢知,别和你家五姑娘一起胡闹。” 独孤锁清阴着脸,她拿自己这个刚回京的五妹没办法,还拿一个矢知没办法吗? 矢知没理会四姑娘的眼神,她的主人只有五姑娘一个,她只需要听五姑娘一个人的命令就好了。 矢知往前走了几步,拿起桌上的酒坛扔向楼下。 “碰……” 碎裂的酒坛落到地面的声音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让本来因为被扫了兴而愤愤不平的一些人住了嘴,一泓楼二楼非有钱有势不得进,很显然,坐到哪里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商贾惹得起的。 “一群废物。” 独孤瑶贞淡淡的声音在寂静的酒楼里响起。 独孤锁清在身后忍不住扶额,她就知道,五妹这下搞出大事了,这下回去她怎么和阿爹阿姐交代。 “女公子何出此言” “女公子还是积点口德吧。” 一时之间,群起激昂,他们怎么样还不是一个小小女子能贬低的。 “你们刚刚说起太师和宇文及?” 独孤瑶贞手中把玩着茶杯,随意一瞥。 众人一怔。 “所以说,你们是废物。你以为没有太师会怎样?若没有太师和宇文及,我北周必定群狼环伺,人人都想分一杯羹,何谈安居乐业,你以为你们今日的醉生梦死托的谁的福” “女公子这句话错了,没有太师,我们还有圣上。” 楼下众人不服气的说到。 “圣上……呵……天子势弱,没有了太师,但还有刘护、李护,你以为没有了宇文护,这天下就没有权臣了吗?” “你……那太师……” “要我说太师还不够狠,要是够狠,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活着说三道四。” “你……你……乱臣贼子……” “这天下不就是能者居之吗?既然如此何来乱臣、何来贼子” “你……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一位老先生气的口不择言、拂袖而去。 “女公子与那太师什么关系这么替他说话,莫不是……嘿嘿~”一位书生开始不服气,说到最后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一副你懂我也懂的表情。 “就是……就是……” 女子瞟了眼说话人的方向,转身向里走去,对于跳梁小丑没必要理会。 “五妹,你可害惨我了,一出来就给我闹了这么大事,这下回去我怎么和阿爹阿姐交代。” “四姐,他们又不认识我。”所以你放心,只要你不从这里出去,谁会知道我们两个来过这。 所以她是白担心了,独孤锁清欲哭无泪的笑了笑,她还是很开心的,至少五妹对阿护是没有意见的。” “少主,那位女公子不见了,不过……”否忧对于自己跟丢目标感到不好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陈蒨想起刚刚在众人面前维护大周权臣宇文护的面纱女子,和那双眼睛,心头一动,她和宇文护又是什么关系。” “那名女公子否忧不曾经见过,不过她身边的女公子好像是独孤丞相之遮女独孤锁清,而且那名女公子称她为四姐。”独孤四姑娘有两位妹妹,应该是不久前刚回长安的那一位。” “你是说她是独孤瑶贞。”看来独孤丞相的几位女儿当真有趣,有趣,看来传言不假。” “否忧,派人盯着独孤瑶贞。” “我怎么了,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独孤罗睁开眼后,第一感觉就是头痛的不行,好似有人给了自己一闷棍似的。 几分钟过去,独孤罗感觉好了许多后,才从躺着的姿势爬了起来。 但独孤罗看到周围环境后,瞬间又懵逼了。 因为这个房间漂亮的不像话,而且不像自己以前的房间,也是独孤罗长这么大以来见识过的最舒畅、最优雅的房子了。 特别是屋内的熏香,更是让人身心舒畅。 不过,独孤罗惊讶后,便感到了一丝不安。 毕竟独孤罗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而现在突然来到了这种陌生又不凡的地方,自然免不了一阵不安。 是不是昏倒之前,自己到底这么了?或者其他的了? 不过还没等独孤罗再继续多想,一股信息自然的涌上脑海。 大约十多分钟后,独孤罗通过信息了解到,自己真的来到长安了,这里难道是长安独孤府,而自己是阿丢失的长子独孤罗,阿母我终于回来了。” 从小独孤罗就听奶娘说起过自己的身世,说自己有四个妹妹,独孤般若、独孤锁清、独孤瑶贞还有独孤伽罗。” 刚到长安就目睹自己的大妹独孤般若嫁给了宁都王殿下。” 独孤罗还了解到,目前的局势和信息有些了解,就在今天自己寻亲来到独孤府的门口,由于多日的饥饿感和体质,所以昏倒独孤府的门口。” 不提独孤罗的抱怨,此时门外有人推门进来了。 “少爷,你醒了。太好了。老奴现在就去通知老爷。” 一位比较老的大叔拿着水盆恭着身子进到了独孤罗所在的房间。 至少在独孤罗看来,这位进来的,的确是比较老的大叔。 独孤府的管家进来看到独孤罗独孤罗坐了起来,都没走过来了,直接高兴的喊了一句,然后就转头跑了。 要不是听见他说去通知独孤信,他都以为自己吓着这位年老的大叔了。 不出意料,独孤罗所在的房门便被打开了。 “罗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为父去请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独孤信一进来就看见独孤罗坐在床上,便连忙赶到独孤罗身边,而后仔细的观察者独孤罗的身体问道。 独孤罗看到独孤信情真意切的关心自己,心中也难免有些触动。 “既然自己真的找回家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独孤罗心里想到。 思索一番后,独孤罗做出了决定。 “父亲放心,孩儿没事。” “当真没事?要不还是让大夫再看看吧。” “父亲放心,孩儿自幼也在习武,身体素质上还是不错的,虽说这次死里逃生,但修养几日便会无碍。” “既然如此,那便按照你所说得来。但一旦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和为父说。” “孩儿阴白。” 独孤信看到独孤罗并不排斥自己,还称呼自己为父亲,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毕竟独孤罗丢失了二十多年,是自己的过错,而且还受了那么多的苦,非但没有怨恨自己,还愿意认自己,这让独孤信心里很是高兴。 但也因此独孤信心里非常内疚,直到现在才找回来。 “可惜,如今长安局势复杂,自己也,唉...”独孤信心里想道。 原本独孤信打算接独孤罗回来认祖归宗,然后安排和独孤罗安稳度日,让自己在最后半年里能和长子度过最后的温馨日子。 可谁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千里寻父前来,让自己措手不及。” 自己最近心里实在是闹心的狠,该怎么做才能够让清儿断了对太师的私情,不让太师府找独孤府的麻烦也好给太师一个交代,自己都做好了自裁的准备了。 可现在,独孤信心里是万分煎熬。 “哦,对了,罗儿,这是你的七妹,独孤伽罗。你们互相认识一下。” 独孤信指了指独孤伽罗说道。 “伽罗见过长兄。” 独孤伽罗见自己的父亲指着自己介绍给独孤罗,鬼灵精怪的她立马阴白独孤信的意思。于是向独孤罗行礼道。 “七妹免礼。长兄初次入府没有带礼物还请七妹勿怪。” “哪里,长兄一直飘零在外,倒是我们欠了长兄。” “哈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说这些。不过礼物还是得送的,等大哥我安定下来,再补上。” “谢长兄。”独孤伽罗也阴白不好辞去,不然会让独孤罗觉得自己不接待他,于是感谢道。 “好好好,能看到你们和和气气,为父也高兴啊,哈哈。” 独孤信见独孤罗和独孤伽罗并没有隔阂,心里不免放心不少。不然他还真的怕他们出问题。 “伽罗,大哥刚醒,你去安排一下,通知你四姐五姐,然后炖一些补品,给你大哥送来。”独孤信见气氛还可以,于是也想把独孤锁清和独孤瑶贞介绍给独孤罗,于是吩咐独孤伽罗道。 “是,啊爹,我这就去办。” 独孤伽罗对独孤罗也有莫名的亲近,于是也打着一样的心思准备去找四姐五姐。而且她也许久没有见自己的阿爹这么开心了。 于是,独孤伽罗想着,要不要宁都王府一下,把阿姐提前请回来,然后一家团聚一下。 兄妹相认 独孤伽罗走后,独孤信又和独孤罗说了自己的情况和自己儿女的情况。免得到时候独孤罗不好应对。 独孤罗听完后,表示理解,也说阴自己并不怪他。 独孤罗心里暗自腹测,我不理解我还能咋滴。谁让我是你的儿子,奶娘临终之言,言语在耳,所以独孤罗自然也会坚定无疑的走下去。 独孤信听了独孤罗的话后,一直夸赞独孤罗,说他懂事。 而后,独孤信就退了下去,毕竟在独孤信看来,即便独孤罗再懂事也要给出一点缓解的时间。 于是,独孤信抱着这个心态离开了。 夜晚,独孤罗穿戴好衣服,跟着管家来到独孤信准备的接风宴上。 独孤罗扫了几眼在大堂的各位,发现多了几位自己没怎么见过的人。 但是独孤罗还是可以做出一些粗略的判断。其中以独孤般若最容易判断出来。 毕竟王妃金钗妃袍除了独孤般若以外还没有能穿在身上。 独孤罗粗略的判断后,听到了独孤信的声音。 “罗儿,来。为父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宁都王殿下,也是你的大妹夫,这是你的大妹,独孤家的长女。” “独孤罗见过宁都王殿下,王妃娘娘。”独孤罗听到独孤信的介绍后,心里暗自道了一句“果然。” 而后,也知道这是高贵家族的礼仪。不管独孤罗心里再怎么不愿,看在自己大妹的份上,也只好行礼道。 “长兄免礼。既然在家,便没有那么多的礼节,长兄叫我阿毓就好。” 独孤罗见宇文毓这么说,心里也认同,也想这么做,于是独孤罗回以微笑。 但很可惜,独孤罗的老子却不想,毕竟在独孤信看来,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能乱了礼义纲纪。 “不可,君臣之礼不可废,即便般若回来,也不能乱了礼数。” 独孤般若知道独孤信就是这犟脾气,也不多说,直接和独孤罗说道。 “阿爹是阿爹,长兄随意就好。” 独孤信见独孤般若也这样说,自己也不好过多反驳,不仅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因为她是宁都王妃,免得让她失去威信。 而对于独孤罗就更加了,独孤信心里终究愧欠太多,也不想多说。于是,独孤信就沉默以对了。 独孤伽罗见这气氛有些尴尬,于是出来缓解道。 “长兄,这位是四姐五姐,还有辅城王,我的好朋友。” “宇文邕见过独孤兄。”宇文邕知道这是伽罗要缓解气氛,于是也不傲气,毕竟他还是锁清的大哥。于是率先拱手说道。 “不敢,独孤罗见过殿下。”独孤罗自然不能输了体面,也是拱手行礼见面道。 “好了,都入席吧,不要这么生分。” 宇文毓身份最大,能压过独孤信一头,他不愿情况尴尬,于是说道。 “阿兄说的是,独孤兄请。”宇文邕向独孤罗说道。 “殿下请。” 宴会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开始了。 “阿爹,以后不用这般,你看今日就差点难堪了。” 独孤般若在宴会开始后,暗中和独孤信说道。 “我这不是。。” “我知道,但我即便嫁入天家,那也是独孤家的大女儿,所以,阿爹真的没必要在家里还要恪守成规。不然,不仅让我和阿毓觉得生分了。就连长兄也会。” “行吧,我知道了。什么都说不过你。” “阿爹同意就好。” 另一边。 “独孤兄这些年来受苦了,我敬你。”宇文毓拿起一杯酒向独孤罗说道。 “谢殿下。不过受苦倒谈不上,反倒让在下学会了许多本领。” 独孤罗知道这是宇文毓在向自己交好,也不拒绝,毕竟宇文毓是自己的大妹夫。 “嗯,这倒是,我也是在外面学会了许多东西。不如改日我们互相切磋一番?” 旁听宇文邕闻言独孤罗的话后,便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迹,于是心中突然升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呃,我感觉还是算了吧,我怕你出了事,大妹那,我不好交代啊。哈哈。”独孤罗打趣着说道。 “哈哈,独孤兄说笑了。”宇文毓听到独孤罗拿般若和他打趣,有些尴尬,但心里却是欢喜的很。 毕竟在宇文毓看来,独孤罗能这么打趣自己,至少是不反对自己的。 独孤罗和宇文毓有说有笑的交谈着,这一切都被独孤信和独孤般若看在眼里。 他们见独孤罗能这么坦然的面对宇文毓,还能有说有笑,心里都不免舒畅些。至少他们觉得独孤罗有做大事的潜力,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宴会没有持续多久,也就大约半个小时而已。 “独孤兄,今日我和阿兄与你交谈,在下受益匪浅,不过,今天时间也到了,我还得回府,不如以后有机会我们再畅谈,如何?” “好,在下静候佳期。请了。” 独孤罗和宇文邕互相恭维的说道。 “阿爹,我去送送阿邕。”独孤伽罗见宇文邕要离去,于是,抢先出来说道。 独孤信也知道独孤伽罗的想法,也不点破,也不拒绝。 “丞相,本王先告退了。”宇文邕听了伽罗的话后,十分高兴,又看了看独孤锁清。 见独孤锁清点了点头,没有误会自己和伽罗之间的朋友情,那欣喜直接涌现在了脸上。 “殿下,好走。”独孤信起身恭送。 宇文邕和独孤伽罗出去了,宴席也撤了下去,独孤信带着独孤般若和刘询在后院坐下来谈心。 院外,独孤伽罗和宇文邕一起走着。 “阿邕,酒宴上,你和我大哥在聊些什么,看你们那么开心。” 独孤伽罗和宇文邕待在一起完全没有宴会上和初次和独孤罗见面时那种大家闺秀般的样子。而是浑然一副天真的孩子般。 “无非是聊一些家常,扯一扯彼此以前的境遇,还有民生而已。不过我发现你这个大哥不简单啊。” “你什么意思啊你。”独孤伽罗听着宇文邕这么说,还以为宇文邕说独孤罗坏话呢,于是有点小脾气的拿手打了一下宇文邕说道。 “呃,伽罗,你误会了。我说的不简单是学识上和为人处世上。”宇文邕见独孤伽罗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立马解释道。 “啊,抱歉,我误会你了。不过,那是当然,我们独孤家的人自然都是不凡的。” 独孤伽罗知道自己误会了宇文邕,立马认错,但而后也骄傲的说道。 “是是是,你们独孤家满门忠烈,大贤聚集。”宇文邕接着独孤伽罗的话玩笑得说道。 “好了,也到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不用再送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 “嗯。” 独孤伽罗看了看宇文邕一眼,低着头自言自语说道:“阿邕,对不起,我舍不得阿坚难过。他是真的,真的喜欢四姐的。” 独孤伽罗看着宇文邕走后,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后院独孤罗他们交谈的地方。 “阿爹,大哥,阿姐,四姐,五姐。” “嗯,辅成王殿下送出去了?” “对了,阿姐,姐夫人呢?” 嗯,送到府外就没送了,我就赶着回来陪阿爹你们了。” “嗯。我让你姐夫先回王府了。我们一起坐下来说说话,聚一聚。” 时间无情,转瞬即逝,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独孤般若由于是宇都王妃,必须要在晚上回到宁都王府,这是大周王朝先帝定下来的规矩。” 所以,此时,独孤般若就必须回王府。 “王妃,夜已深,该回宁都王府了。”独孤般若的贴身侍女春诗此时出来提醒道。 “哦,也是,怪我,聊着聊着时间都过去了。般若你先回吧,不然被有心人在圣上面前大做文章就麻烦了。” 独孤般若见时间的确已晚,但又想住在独孤府,不过,她知道自己的阿爹是个恪守成规的人。 所以,她也没得办法,只好在春诗的陪同下回宁都王府。” 独孤锁清也起身离开,所以大家也就散了。 “秋词,你说,我这位大哥怎么样?” “四姑娘,秋词觉得大公子不简单。外表行事温文尔雅的样子,能和宁都王殿下,辅城王殿下第一次见面就有说有笑的,的确让秋词有些惊讶。” “不错,能在宴会上做到这点的确不简单,希望大哥真的。心里却在想希望是自己多心了不会像前世那般讨厌自己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大哥回来,应该高兴。” “是,的确值得高兴。” 次日,清晨。 “大公子,老爷让您准备准备,而后随他进宫面圣。” 一大清早,独孤府的管家就带着丫鬟们来到了独孤罗住的房间,而后说道。 “面圣?” “是的,大公子回府,于情于理都应该去宫里说一声,见一见圣上。” “好,知道了。稍等。” 独孤罗得知消息后,立马洗漱了一番,而后就在独孤信的带领下,朝着皇宫而去。 坐在车里,听到独孤信说了一句:“罗儿,我们独孤家满门忠烈,等会见到圣人切不可失礼。” “是,孩儿 谨记。” “阿爹,孩儿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一群蠢货 “你说。” “听说太师宇文护几天前,和圣上又闹起来了。这件事。。” “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阿爹自有安排。” “可,阿爹,孩儿听说,这件事之所以没有闹大,是因为阿爹和赵贯有交易。” “你也说了,这是听说。所以你就别管了,等阿爹安排好了再告诉你们。” 独孤罗见独孤信这么说,也没办法,只好等以后再说。 独孤罗问了那个问题后,车内便安静了下来。 不过好在时间不长,很快,独孤罗便和独孤信来到了宫内。 “臣携长子见过圣上,圣上。。”独孤信带着独孤罗向宇文觉行礼道。 “丞相请起。独孤公子也请起。不必多礼。” 还没到独孤罗他们行礼,宇文觉便免了独孤罗和独孤信的礼节。 独孤罗自幼不在长安,自然是愿意不行礼的,毕竟他可没有动不动就跪下的习惯。 所以,独孤罗把眼光撇向独孤信,好似再说。不是我不愿意,是皇帝不让。 独孤信自然也是看到了独孤罗的目光,也读懂了独孤罗的意思。所以,他也没计较。只是心里觉得皇帝对自己太好了。 “丞相,这就是丞相的大公子?” “是的,臣也是最近才寻回,所以前来和圣上说一声,好叫圣上知晓。” “好,那朕便先祝贺寻得爱子了。另外朕也不吝啬。既然是丞相爱子,也是宁都王妃的大哥。朕自然得稍作安排。” “这样,这次杨家虽然大胜,不过大周还是损失一员猛将,不如朕就加封丞相的大公子为禁军统领,外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圣上,此事不妥,犬子刚刚回府,老臣也不知犬子能力如何,故此于公于私皆不可担任如此重职啊。” 独孤信听到宇文觉的旨意后,立马出来反驳道。 一来,他不清楚自己的这个大儿子究竟有没有这个才能,所以不敢就这么领旨。 二来,在独孤信看来京城水太深太浑,而自己也打算罗儿参和进来,到时候罗儿留京任职,宇文护又奸诈狡猾,防不胜防啊!” 罗儿刚来京都,必然斗不过太师宇文护,到时候独孤罗必然免不了一场灾祸。” 在独孤信和宇文觉对话时,独孤罗眼前又来了一次选择。 此时,独孤信拒绝宇文觉的话语刚落。” 我“圣上,臣谢主隆恩。臣必然重练禁军维护皇宫安全。”独孤罗在独孤信说完后,连忙出来拱手接旨道。” “好,大公子果然忠义,不愧是独孤家的长子。”宇文觉听到独孤罗坦率的接旨,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而后夸奖到。 “这,罗儿,唉。”独孤信见此也无可奈何,他总不能这个时候拂了圣意吧。 “圣上,既如此,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臣回去再多教导教导犬子。”独孤信见圣意已决,只能接旨说道。 “丞相不多留留,等下见一见太后?” “不了,老臣昨日听闻太后忧心,就不去后宫了,免得打扰到太后清静。而且长子幸得圣上恩宠出任禁军统领,老臣担心其才能不足,想着回去教导安排一番。” “好吧,既然如此,那朕就不送了。” “不敢,老臣告退。” 独孤信带着沉重的心情和独孤罗离开了皇宫。 独孤府大堂内。 “你可知目前朝堂局势越来越危急,阿爹也受朝局拖累,你怎么还要趟这趟浑水呢?” “阿爹,正因为如此,孩儿才更应该为阿爹和般若分忧。免得宇文护一人做大。对我们不利。” “唉,你呀,早知道阿爹就不带你进宫了。” “阿爹,孩儿自幼受奶娘教导,有过一番奇遇,孩儿自信无论文武,孩儿都能驾驭得住。如果阿爹不信,可以随时考教。 如果考教之后,阿独孤罗还觉得孩儿能力不够,孩儿自愿听从阿爹安排。” “此言当真?” “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那这几日阿爹就在府中考教你,你若真的有能力,阿爹再为你做一番安排。” “是。” 十里桃林 “锁清,”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秋词行礼的声音传来。 独孤锁清抬眼便看见这一世所爱的人。 那人换上一身深白长衫,眉目俊朗,双眼如鹰般深邃坚毅,腰间佩着华玉朝她大步走来。 宇文护快步上前将独孤锁清搂在怀里急声关切道“如何,身体可有好转,可还有哪里难受?” 独孤锁清贪婪地看着宇文护,多日以来见不到他了,自己终于忍不住仰身抱住他,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一样在他怀中靠着,真好,有他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她不想重导前世因果循环,然尔今世只想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不想每一日她都是度日如年的活着,前世自己机关算尽算,又狠心抛弃阿坚对自己的感情,甚至不愿意接授阿坚爱上伽罗的事实,所以自己恨透他们。” 本能的拍拍怀中人儿,安慰似的,宇文护紧抿了下嘴,以为怀中人受了天大的委屈,沉声“怎么了,谁欺负了你我定会为你做主,可是宁都王妃为难你?” 提起阿姐,宇文护眼神一厉。 独孤锁清一惊,连忙抬头否定“不,”摇摇头道“自己不过是多日未见到阿护一时失态罢了”她生怕宇文护对阿姐产生什么芥蒂来。” “哪有多日,这才几日罢了”宇文护好笑道,轻抚独孤锁清的头发“我才不在几日你就想我了,你护好自己便是,真是瞎操心,何必为难自己。” 独孤锁清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这是什么话,阿爹可疼爱我了,这次是我错了,不敢和伽罗一起瞎闹腾。” 宇文护见独孤锁清不高兴了,又不愿与她因为独孤信争执,便挑开话题“好了好了,有我在,旁人休想添堵,你绝得如何?” 独孤锁清知道阿护与阿爹的芥蒂不是一日能解决的,便也不再说了,她爱阿护,可是阿坚是个极好的人,她不愿往事种种酿成悲剧,只希望重来一世不要再如上辈子一样充满遗憾与悲伤,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多管了。 “想我也是世家女公子,不过是被阿爹罚了几日,哪里就这么娇气了?” 宇文护闻言忍不住轻笑“好好好,是我低估了你,不知女公子可否愿意过些时日让在下陪同游春作为赔罪?” 宇文护向来被这身份逼的心思深沉,平素都是不言苟笑,极少真心笑着,其实阿护笑起来也是极为好看的,其实阿护也有着独孤陀一般肆意洒脱的时候。 “既如此,本女公子就应下了。”独孤锁清闻言十分开心,但仍绷着脸假装严肃。 宇文护爱极她这副娇俏的样子,温柔的将她搂在怀中。 “锁清,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陪我一辈子,一辈子在我身边。” 独孤锁清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她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无论发生什么,不管以后如何,只要还在他的身边就好,独孤锁清此生所求不多,无论前路如何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 “好。” 次日,独孤般若在宁都王府无聊,心念想跟大哥多聊聊,再次回到独孤府的路上,咕噜噜响动的车轮,独孤般若还是喜欢独孤府的氛围。” 马车吱呦一声,停了下来。春诗率先打开车厢,迎着独孤般若下车。 早有随从往府里头禀报,独孤府上一众人,都在门口迎接宁都王妃的回归。 “伽罗,阿顺。” 独孤般若下车,他二人便迎了上来,独孤顺尚不成年,只比伽罗大了些许,待成年之后再做分调。” 独孤般若目光在众人之中逡巡一周,该在的人都在,却唯独缺了那一个,不由得面色微沉,“锁清,瑶贞去了何处?” 独孤伽罗本是欢欢喜喜的抓着阿姐的手,往院里走去,突然被她一问,指尖凉了凉,脚步顿了顿,嘴角抽了抽,讪讪道,“四姐,五姐,可能出去了吧。” 虽说独孤锁清姨娘庶出,独孤般若倒不觉得有什么,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也都懒得与她计较,向来由她去了。今日回来,般若总觉得不太顺心,眼皮跳的厉害,隐隐觉得锁清,今日出门一定有什么问题。 忍下心头的疑虑,随着独孤伽罗进了自己的屋子。她不在的这些时日,屋内照常收拾打扫,搁置并未显得凄清。 在案几前坐下来,独孤伽罗忙不迭的倒了茶水递过来,面上依旧欢喜盈盈。 般若接了茶水,轻啜一口,没甚心思品那茶香,眸色一凛,“你五姐我放心,可是你四姐,究竟去了何处?” 对上她骇人的目光,伽罗暗暗打了个机灵,怯怯地退了退,“四姐……四姐去……。” 独孤伽罗有心不说,却耐不过阿姐犀利的眼神,“去了郊外行猎。”。 “哦?行猎……”独孤般若很是玩味的念叨一遍,端着茶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瓷白的杯子,“我怎的不晓得,锁清最近喜欢上行猎这个爱好。” 十里桃林 “那几位的人马的确是被清的一干二净,倒是我们的......”他们的竟是一个都没动,还换了比较隐秘但是有实权的地方任职。 宇文护自然知道:“你忘了?我的那些老师是谁找的?” “这样说来,宋廷站主上?”哥舒道。他说的主上是宇文护一人,而不是宇文觉。 “我?太早了。说不定还不是我们宇文家。”宇文护摇摇头道:“我现在还记得柳先生对宋氏的推崇。” “哥舒,宋氏不是这么简单。当时来的那个宋管家递给赵贯的儿子三封书信,信封上面只有一朵牡丹花。可你知道吗?赵贯的儿子拿着信去找那些大儒的时候,他们只看了信封就欣喜若狂,看了信就主动收赵贯的儿子为徒。一个人如此就算了,关键是三个人都是如此。还为了我主动来到长安。” “啊?”哥舒吃惊不已,当时宋家人走了之后,是赵贯的儿子自己拿着信去的。他知道的不过是赵贯的儿子拿了信去请了大儒回来。 “你可能不知道那三位大儒的身份。” 宇文护看着窗外接着道:“赵贯的儿子一次去赵先生那里时,亲眼看到崔家家主对他行跪拜大礼。听门房说,崔家主来了多次都被赵先生赶走了,还是拦了车架才进来的。” “你说,这等大儒,连五姓七家的家主都要折腰。被其中任何一个人收为弟子就足以使天下人艳羡。可他们却同时收赵贯的儿子为学生,还为了赵贯的儿子放弃多年的清修,主动踏入这风云旋涡。” 宇文护摘了窗外依旧青翠的竹叶:“只是一封信罢了,一封印着宋氏门庭印记的信罢了。” “如今你还想着他们是否站在宇文家吗?”宇文护回头看着哥舒。 哥舒那张常年没表情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五姓七家都要为之低头,这是何等的身份?平日五姓七家的人哪怕见到皇家也是轻易不行礼,尤其是跪拜大礼。还是五姓七家的家主,这...... 宇文护也没管哥舒,总要让他知道:哪怕当初他宇文护救了宋氏嫡出的女儿,可宋氏延请大儒教导已经是足够大的回报。更何况还有那一箱古迹和那朵在赵贯儿子手里的牡丹花。 宇文护过了一会才道:“宋廷回来了,那北地是谁在?” “是张威。”哥舒回过神来:“听说是宋廷亲手教出来的。前两天还有宋廷上的折子,说是要让这张威官升两级成从四品的将军呢,好像赵贯已经允了。” “嗯。”宇文护点点头,心中却想起来前两天传回来有关于张威的消息,查到的张威之前不过是一个寒族子,自从到了宋廷手里却屡次立功。虽然宋廷故意捧着,真本领也肯定不能小觑。 宋廷倒是会教人。 不过宋廷既然把张威留在北地,想来他应该会在长安呆上一年半载,这样的话倒是有必要在长安好好会会。 “给官道上的人传信,让他们替我邀请宋廷在龙兴寺一聚。” “这.......”宋廷会应吗?哥舒想。 “去吧。”宇文护摆手道。 “是。” 十里桃林 “锁清,”熟悉的声音伴随着秋词行礼的声音传来。 独孤锁清抬眼便看见这一世所爱的人。 那人换上一身深白长衫,眉目俊朗,双眼如鹰般深邃坚毅,腰间佩着华玉朝她大步走来。 宇文护快步上前将独孤锁清搂在怀里急声关切道“如何,身体可有好转,可还有哪里难受?” 独孤锁清贪婪地看着宇文护,多日以来见不到他了,自己终于忍不住仰身抱住他,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儿一样在他怀中靠着,真好,有他在自己的身边,真好! 她不想重导前世因果循环,然尔今世只想和自己所爱之人,在一起。不想每一日她都是度日如年的活着,前世自己机关算尽算,又狠心抛弃阿坚对自己的感情,甚至不愿意接授阿坚爱上伽罗的事实,所以自己恨透他们。” 本能的拍拍怀中人儿,安慰似的,宇文护紧抿了下嘴,以为怀中人受了天大的委屈,沉声“怎么了,谁欺负了你我定会为你做主,可是宁都王妃为难你?” 提起阿姐,宇文护眼神一厉。 独孤锁清一惊,连忙抬头否定“不,”摇摇头道“自己不过是多日未见到阿护一时失态罢了”她生怕宇文护对阿姐产生什么芥蒂来。” “哪有多日,这才几日罢了”宇文护好笑道,轻抚独孤锁清的头发“我才不在几日你就想我了,你护好自己便是,真是瞎操心,何必为难自己。” 独孤锁清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这是什么话,阿爹可疼爱我了,这次是我错了,不敢和伽罗一起瞎闹腾。” 宇文护见独孤锁清不高兴了,又不愿与她因为独孤信争执,便挑开话题“好了好了,有我在,旁人休想添堵,你绝得如何?” 独孤锁清知道阿护与阿爹的芥蒂不是一日能解决的,便也不再说了,她爱阿护,可是阿坚是个极好的人,她不愿往事种种酿成悲剧,只希望重来一世不要再如上辈子一样充满遗憾与悲伤,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想多管了。 “想我也是世家女公子,不过是被阿爹罚了几日,哪里就这么娇气了?” 宇文护闻言忍不住轻笑“好好好,是我低估了你,不知女公子可否愿意过些时日让在下陪同游春作为赔罪?” 宇文护向来被这身份逼的心思深沉,平素都是不言苟笑,极少真心笑着,其实阿护笑起来也是极为好看的,其实阿护也有着独孤陀一般肆意洒脱的时候。 “既如此,本女公子就应下了。”独孤锁清闻言十分开心,但仍绷着脸假装严肃。 宇文护爱极她这副娇俏的样子,温柔的将她搂在怀中。 “锁清,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陪我一辈子,一辈子在我身边。” 独孤锁清顺势抱住了他的胳膊,她觉得心中一片柔软,无论发生什么,不管以后如何,只要还在他的身边就好,独孤锁清此生所求不多,无论前路如何只要她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好。 “好。” 次日,独孤般若在宁都王府无聊,心念想跟大哥多聊聊,再次回到独孤府的路上,咕噜噜响动的车轮,独孤般若还是喜欢独孤府的氛围。” 马车吱呦一声,停了下来。春诗率先打开车厢,迎着独孤般若下车。 早有随从往府里头禀报,独孤府上一众人,都在门口迎接宁都王妃的回归。 “伽罗,阿顺。” 独孤般若下车,他二人便迎了上来,独孤顺尚不成年,只比伽罗大了些许,待成年之后再做分调。” 独孤般若目光在众人之中逡巡一周,该在的人都在,却唯独缺了那一个,不由得面色微沉,“锁清,瑶贞去了何处?” 独孤伽罗本是欢欢喜喜的抓着阿姐的手,往院里走去,突然被她一问,指尖凉了凉,脚步顿了顿,嘴角抽了抽,讪讪道,“四姐,五姐,可能出去了吧。” 虽说独孤锁清姨娘庶出,独孤般若倒不觉得有什么,总觉得她有什么心事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也都懒得与她计较,向来由她去了。今日回来,般若总觉得不太顺心,眼皮跳的厉害,隐隐觉得锁清,今日出门一定有什么问题。 忍下心头的疑虑,随着独孤伽罗进了自己的屋子。她不在的这些时日,屋内照常收拾打扫,搁置并未显得凄清。 在案几前坐下来,独孤伽罗忙不迭的倒了茶水递过来,面上依旧欢喜盈盈。 般若接了茶水,轻啜一口,没甚心思品那茶香,眸色一凛,“你五姐我放心,可是你四姐,究竟去了何处?” 对上她骇人的目光,伽罗暗暗打了个机灵,怯怯地退了退,“四姐……四姐去……。” 独孤伽罗有心不说,却耐不过阿姐犀利的眼神,“去了郊外行猎。” “哦?行猎……”独孤般若很是玩味的念叨一遍,端着茶水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瓷白的杯子,“我怎的不晓得,锁清最近喜欢上行猎这个爱好。” 顿了顿,又想到什么一般,“锁清和谁去的?” 独孤伽罗抱了茶杯,狠狠地灌了口水,长呼了口气,“宇文及,是她邀请五姐一同行猎,四姐闲着家里无聊,所以跟着去呢。” “宇文及……”她默默念着这个名讳,忽地笑出声来,连着眼底的凌厉都消失不见,却多了几分头疼,“宇文家到底是怎么了,居然把心思打到瑶贞头上来了,宇文及,我该阻止好呢?还是不阻止好呢?” 转而望向独孤伽罗,“阿姐出嫁后,经常不在,府中如何?你,还好吧?” 独孤伽罗见阿姐没了方才那副吓人的样子,也不晓得她刚刚话语的意思,不过阿姐不生气了就好,“府中一切都好,我也好,好像长高了呢!”。 说着,快速起身在独孤般若眼前转了个圈圈,又比了比自己的身高,“是吧,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