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灵饲养日记》 第1章 一句话简介 《毁龙》: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首,可我们未曾同淋雪,也未曾共白首。 《太子悦》:如果下一世,你不喜欢我,就别让我再认识你了。 《墨夜有星芒》:墨夜有星芒,心不会慌张。 《能苟活得久》:能苟活得久,才不会变狗。 《胆怯》:对哥哥有威胁的人都要死去,我也不例外。 《漓渺》:我可是,天上地下最尊贵的九尾狸猫。 《师兄》:长生是无情者的奖励;法力是有情者的武器。 《听说你来了我携星辰以迎》:我不相信我自己能一直爱着你,我更相信无论我们分别多久,我还是会在第一眼见到你时爱上你。 《晚秋雨渐微》:她本不是局中人。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爱是一种病,我观在座无一可救。 《一梦安绾》: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他似天边月》:他似天边月,终因我之失,碾落成泥。 《将军百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翻译过来就是“有此毒妇,我能从哪里寻求生路呢,这辈子也就只能栽她手里。” 《背后有鬼》:风轻扬,雪飞舞,这世间你给的穷途末路。 《惊城雪》:何须伪装,爱你我早已深入灵魂。 《魔尊与美人》:魔尊是谁?谁是美人? 《月色不落我怀》:和假千金一起长大的豪门少爷怎么会喜欢突然回来的真千金呢。 《金丝雀》:螳螂捕蝉者,黄雀在后,你说清楚,到底谁才是金丝雀? 《魔尊的美人》:魔尊与美人的番外 《审》:神终究会被拉下高台 《淡》:她终究还是走向了高台 …… 花式简介: 文艺版《这次真的是错过》 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的今生一次擦肩而过。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才换得今生一次驻足停留。五百次的驻足停留,换得能在对方眼里停驻片刻。所以,相爱相亲相杀,皆属不易。在得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前,皆是种种错过。但有些错过,一错便是生离死别,一错便是永不相见,一错便是今生缘灭…… 在下一介无名,想与阁下聊一聊,那些错过。 言情版《江山.一个人》 “师父,什么是一个人的江山?” 一个人的江山是: 当穿过一路的风雨,登上山顶,俯视众生的时候,抬头那把撑在你头顶上方的伞;那怕你已经是天下第一,但还是有一个人愿意把你当成易碎的珍宝,永远将伞偏向你。 而你,愿意为了这个人,放弃你拥有的所有。这,就是一个人的江山。找一个人执手共享江山,为一个人放弃江山。 “那,什么是江山?” 江山,就是江河山川。 “那,师父认为,什么是江山?什么是一个人的江山?” 我眼中所见,既为我认为的江山,我眼前手中,便是我在等的,一个人的江山。 沙雕搞笑不正经版《求而不得只因为身份是主角》 问: 为什么别人都是火葬场,我却直接被送到火葬场? 为什么别人可以备胎上位,我却是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为什么别人可以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相离,我却只能孤独一生,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与别人相守一生? 答: 因为你的身份是主角。 第2章 楔子 地府来了一只恶鬼。 此鬼生前为女性,于幼童之时溺杀胞弟于家院清池。及笄之年移花接木替人入宫,致原主死于荒野,无人可知。入宫闺,步步高升,手染鲜血。中年之际,毁天子于后庭,乱俗世于朝堂,忠良死于无名,百姓存于乱世,导致生灵涂炭。 经地府审判:此鬼需于十殿阎罗处,受刑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九月九十九日九时九刻九息九毫。 此后一段岁月,恶鬼惨叫之声萦绕整个地府,久久不散。 然,有一奇事。恶鬼受刑期满,竟未魂飞魄散,留余一缕残魂,至真,至善,至纯,至洁。实乃十世善者之息。 此地府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之事。 地府审判商议百年,定。 功罚已授,允其转生,赐安魂汤,过奈何桥。 奈何桥边永远不缺游魂。有些在等誓言,有些在等轮回。 奈何桥上渡轮回,奈何桥边等轮回,奈何桥下无轮回。 奈何桥边,从不是个清净的地儿。在奈何桥边待久了,会被忘川河的水汽侵蚀,一步一步。先是失去记忆,接下来是气。气没了,这魂就散了,魄就消了,就真真的没有一点痕迹留于六界了。 所以,奈何桥从不乏争渡。像这种十世善者之魂,转世投胎后定是钟鸣鼎食之家,一生富贵无忧之命。若是全乎的,身上有功德护身,游魂抢不过也就罢了,但残魂就不一定了。 一碗孟婆汤削魂,再来游魂妄图夺魄争渡,最后这残魂竟还是踏上了桥。 奈何桥,轮回路,只要踏上了桥,就安全了。 不过,这残魂本就残缺,经此一遭,即使踏上了奈何桥,但见这残魂走在奈何桥上形体都变得隐隐绰绰的,想来即使投了胎,也在人世活不过半月便是要连着魂一起消亡于六界之间。 上了奈何桥,本该是安全了。但这走在奈何桥上的残魂实在是太弱了,也实在……太香了。 残魂行至桥中央,忘川河中突然冲出一团混沌杂乱的气团。 ……好香啊…… 气团直奔奈何桥上的残魂,势必要将它吞噬。 这是一团还未衍生出灵智的气团,因为但凡有脑子这种东西,都知道已经上了奈何桥的东西不是它该碰的。而也就只有还未生出灵智的低阶生物,才会被微不足道的纯粹灵气冲昏,不顾前方的危险。 气团轻易的飞到桥上,目标明确的缠上残魂。气团使出吃奶的力气,势必要将这又香又软的灵气化为己用。 奈何桥边所有灵体都不约而同注视着奈何桥上那一团似黑不溜秋,又灰不拉几,杂乱无章的气团。这气团竟能藏于忘川之中,此前从未在地府出现过,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它们目睹着气团包裹着残魂,想吞噬它,却被残魂带到了轮回之境前。 气团虽没有灵智,但对轮回之境也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残魂走到轮回之境前时,残魂已经全部被气团包裹了起来,准备带回忘川之中慢慢消化。没了眼前的利诱,气团立即就感受到了面前的危险。 气团立即想逃。但一团连灵智都没有的杂色气团怎能与轮回之境抗衡?轮回之境不管面前是个什么东西,只要到了它面前,它就照单全收。 气团裹着残魂一起被轮回之境利落的卷入其中。 哦豁,出师不利。 第3章 渡仙 婴儿和母体是有联系的。虽然气团还没有衍生出灵智,可它感觉到了,有什么断了。 气团突然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灵气。 气团本能的想挣扎,可挣扎无法。 气团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气在不断的减少,同时,它感觉有什么在前面不远等它,是气团觉着很亲近的。 是什么呢? 气团不知道。在气团即将触碰到时,气团又感觉到了残魂的气息。 我不想死…… 我想活着…… 我想再活一遍…… 你让我再活这一世,一世过后我自愿被你吞噬…… 被气团包裹,但还没被气团消化的残魂试图和气团做交易。 但没有灵智的气团根本不知道残魂在说什么。气团感觉自己的灵气在不断流失,灵气流失到一个界限,让气团刚察觉到残魂的气息便陷入了沉睡。 气团陷入沉睡,残魂得到了控制权。 残魂得到了控制权,在即将窒息而死的前一刻,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凤祈十四年,天下第一首富林家添了一名嫡女,取名孟临姝。 林首富家嫡女足月出生,出生时却不哭不闹,把接生的稳婆吓了个够呛。本来以为这位林家嫡女会夭折,好在最后这位小小姐终究是哭出来了。 不过,因着这位小小姐迟来的啼哭,反而是因缘巧合救了首富和她上头两位同胞哥哥一命。 小小姐诞生那一日,本来首富带着自己两个孩子出门要到城郊一趟,因着首富夫人突然腹痛,便半路返回了。后来被小女儿这么一吓,首富也就没再出门。而恰逢那日,首富原本准备要去的地方突然发生了走水,火星崩裂,引发了爆炸,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救回来。 首富在劫后余生庆幸的同时,也觉着多亏了自己这个女儿,于是首富亲自想了半月有余,大手一挥,给自己的女儿取名为:林姝。 然而,还没等林首富将他想了半月有余觉着十分满意的名字写进林家的族谱。在京中的皇帝听闻了自己的妹妹生孩子的事,也赶巧那时正逢丰收之际,国家风调雨顺,得了大丰收。皇帝一高兴,给这位娃娃冠了个皇姓:孟。 首富夫人事后得知这件事,只是笑了笑。夜深人静,私下无旁人的时候才点评了一句: “借口,不过是上赶着讨好你这个天下第一首富罢了。” 这位小小姐除了出生时有点波折,其余的倒都与正常孩童无异。饿了就哭,饱了就睡。小小姐平日里啼哭也不过三种情况:饿了,拉了,睡不着闲着没事可干了。 小小姐三月时抬了头,四月左右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第一次翻了身。七个月的时候学会了匍匐前进,出生八月左右,便被强制断了奶。九月大能利落的四脚前进的时候叫了第一声娘。 说到这儿,在孟临姝周岁抓周宴上的时候,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趣事。 周岁宴上,林首富和他的夫人为孟临姝准备的笔墨纸砚、金银财宝、针线盒以及零嘴等各式各样,种类丰富的抓周物件,这位小小姐一个没抓。奶娘把她放在那儿,她就躺在那儿闭上眼睛,任凭周围起哄,她浑然不动。众人调笑,莫约以后长大会是个处事不惊的性子。 还真一语成谶。 小小姐周岁半,终于学会了走路。 和她那两个同胞哥哥一样,孟临姝三岁的时候林首富也给她请了教习的夫子。 三四岁的孩子正是玩闹的时候,林首富给小女儿找个教习夫子,不过是为了给孩子培养个氛围。她上头两位哥哥也是三岁请了教习夫子,但直到五六岁两位小少爷才真正开始学习。林首富从没想过还是三岁幼童的孟临姝能学到点什么。 起初没注意,因为教习的夫子也是府上两位嫡出少爷的教习夫子,也是从两位少爷三岁起便一直教授他们。所以小小姐最初的安静众人只以为是夫子熟能生巧,教导有方。直到后来,不满四岁的孟临姝开始拿起笔练字,才五岁左右,便能在书房待上一天安安静静的看上一天的佛经,驸马府上的众人才恍惚发现:小小姐有些过于文静了。 五岁的孟临姝,央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的院子里布置了一间书房,平日里就喜好在书房待着,品读抄写那些缠着两位同胞哥哥给寻的佛经。 五六岁的时候,小孩子的兴趣就已经可见雏形了。五岁的孟临姝偏爱抄写佛经。七岁左右,孟临姝便开始一日三餐只食素斋,连奶制品都一律不沾。十岁左右,孟临姝第一次慎重的向家里人坦白了,自己及笄之后,便要了断尘缘,出家修行。 孟临姝这要求提出来,首富和夫人并未有多大意外。 孟临姝八岁左右,便开始每月抄写佛经,时常在佛前为家里祈福,平日里食素斋,衣着素净,隔三差五还要出门到城外布施粥米,进寺庙捐献香火钱。孟临姝要出家,首富一家丝毫不会太惊讶。 不过,不惊讶是一回事,家里可就一个妹妹,两位同胞哥哥可是舍不得小妹得紧。 两位哥哥苦口婆心劝了孟临姝整整一年有余,也实在想不通小妹究竟是哪儿没看开,要去出家? 父亲是天下第一首富,家里有矿。 舅舅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陛下,身后有权。 这父亲当年主动求娶母亲,外面的人都道一句夫妻恩爱。 他们想不通,这在有钱有权又有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小妹怎么就想不开,要出家呢?那尼姑庵里的生活,又清贫,又艰苦。一想到小妹要了断尘缘,踏入佛门去过那种苦日子,当哥哥的心都要疼碎了。 两位小少爷没想通,本想去找父亲母亲两位高堂请教一番。结果刚好碰上在外人面前相敬如宾的首富夫人和她的相公在吵架。 “哼,是啊,我生了三个孩子,人老珠黄了,比不上你的青梅竹马,人家为了你终身不娶,现在还青春貌美。我也不受宠,比不得丞相家的千金,娶了人家,你说不定就能摆脱你这商人的帽子,混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你那丞相老丈人再帮个忙……,还有那……你跟他们过去吧,我要回娘家!” 首富夫人说着就要往外走,首富坐在太师椅上不动如山,只是悠悠道了一句。 “隔壁院子最近年久失修,我让人给推了。” 首富一句话,让夫人停下了脚步。 隔壁院子是林首富年轻时担心夫人和他闹别扭时无娘家可回,林首富就把老院子给了首富夫人作娘家,在老院子旁边买了块地建了这驸马府。 隔壁院子被推了,首富夫人没了地方可去,就站在屋中间,背对着首富生闷气。 首富看着夫人的背影,皱眉。 “你这么大人,不要无理取闹。我都说了,那个郑欢不是我青梅竹马,只不过年幼时与她在一个村子里待过一段时间,我那时候穷,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人家终身未嫁,是因为她的未婚夫死了。” 女子要从一而终,未婚夫死了,女子自然就该为她的未婚夫守一辈子的寡。 “再者,丞相想把他女儿许配给我,是在我娶你之前的事。那丞相再能给我好处,我这不都选择了你吗?” 首富夫人听着林首富的解释,越听越气,气得已经哄不好的那种气。 听了林首富的解释,首富夫人甚至抬脚准备离开。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林首富从后面偷袭,将人一把搂进怀里。 “唔唔唔。” 和女人讲道理,你简直没有道理。 女人这种生物,不老实,收拾一顿就好了。 第4章 渡仙2 父亲和母上正在争吵,两位公子打算暂避锋芒,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走过两个回廊,二公子拦下一位路过的仆人,随口问道。 “我妹妹在哪儿?” 仆人后退一步,低头恭谨的回答首富二公子。 “回二公子,小小姐出门去庙里了。” 又去庙里了? 隔一日便要去庙里,那庙里莫不是有勾人的妖精? 庙里确实有个勾人的,不过不是妖精,是邪祟。 灵,以无色无味的气为始,吸收四方之气成型。四方气善,养灵;四方气恶,生祟。 这庙里,不干净。 庙里现在的情景是:孟临姝进了邪祟的套。 看着浑身散发诱人香味和迷人光芒的十世善者魂魄,邪祟眼里充满着贪婪的绿光。 好香…… 待它吃了她,那它就能不受限制,离开这个破庙了。 这座供奉着慈悲为怀的菩萨像的尼姑庵,不过是一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销金窝。 想起这庙的本质面貌,邪祟看着落入它圈套里的十世善者之魂,目光更是急切。 孟临姝在拼命地挣扎。 救命……救命……救救她……谁能救……救……她……不想……死…… 邪祟看着十世善者的挣扎渐渐弱下来,目光带上了欣喜。 马上……它马上就可以吸收了她,然后离开……呃!? 邪祟低头神情惊愕的看着从自己胸前伸出来的剑刃。这剑上带有极强的净化之气,以至于邪祟还未来得及转头看一眼杀它的……是谁? 就这么死了,一生都在为别人做嫁衣,真是……不甘心。 邪祟聚气自爆,来者虽未料到,但却有所防备,迅速以灵气护住了自己与这整座庙里的人。 待邪祟的身形消失于寺庙,由邪祟引起的气息波动过去,这人才收起架势。但下一刻,此人有所悟的抬头看向了阴沉下来的天空。 看着在尼姑庵上方不断聚拢的劫云,此人皱紧了眉头,他的修行还未能达到引来劫云的程度。这劫云不是他引来的,但却是冲着他来的。 雷可不等人。 劫云聚拢,看似缓慢,但不消一炷香时间,它已经成型了。下一刻,劫雷直冲而下! 轰! 接二连三,一击更胜一击,一道更比一道狠。 轰轰! 轰轰轰! 泽渊此次出门并未带上什么护身的法器,此时也就只能直面迎击,用肉身去抵抗这直奔他而来的劫云。 好在作为行侠仗义的修仙者,泽渊还没忘记在劫云形成的一炷香里,将庙里所有普通人转送到安全的地方。 等孟临姝跑回尼姑庵的时候,劫云已经来到最后的一击毙命的阶段了。 看着躺倒在庭院中间已经被雷劈得黑不溜秋的仙者,孟临姝抬头望了一眼还在不断翻涌,但却久久不发阴云笼罩的天空。 站在原地停驻了片刻,孟临姝还是迅速跑到已经被劈焦了的泽渊身边。 孟临姝在泽渊身旁双膝跪地,伸出双手去轻轻推动躺在地上的焦人。 “仙者?仙者?醒醒仙者!” 任凭孟临姝如何推动,焦人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处在濒危阶段了。 “仙者?仙尊?求求你不要死,仙尊!” 看着面前这紧闭双目,一动不动的仙者,孟临姝是急得那颗颗眼泪直往下掉。 “求求你,醒醒。仙尊,你是仙尊啊,这区区雷劫,你肯定能度过的。” 有一个少为传播的说法:如果成仙的天雷不能度过,只要在奄奄一息,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能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穿过层层天雷,跪在那人面前诚心祈求那人成仙,那么渡劫之人便可以重新得道升仙。 这个说法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是没多少人信的。而且,这说法后面还有一段:渡你成仙的人于你有再造之恩,你必须拜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为师。 而且,上署条件,缺一不可。 这说的,谁知道究竟是自己渡过了劫,还是那个凡人的功劳?这从未有过先例,无据可考啊。 话说,这劫云还聚集在天空中乌泱泱一大片并未散去,却安静盘踞在庙上空,任底下的人独自演了许久的独角戏。 俗话说,闷声不吭的绝对在憋大招。 轰! 劫云聚集好能量后,劈下了它的最后一击:九转紫星天雷。 一道两根梁柱合抱直径宽度的紫色闪电从乌泱泱的云层中穿出来,直奔庙里唯一的两人。 九转紫星天雷劈到普通人身上能不能给留点灰先不论,就光说它带起的威压,直接把沉睡中的气团给吓出了本能反应。 气团被一阵惊心的威压给吓醒了。没有灵智的气团感觉到这股威压,本能反应立即逃跑,连十世善者之魂的香气都吸引不了它了。 赶紧跑! 气团为什么能逃出孟临姝的身体?因为孟临姝死了,被九转紫星天雷带起的威压弄死了。 没有灵智的东西,感觉到危险了就立即想要逃跑。没有灵智,所以它就不会思考:其实它躲在孟临姝的身体里,比逃到外面更安全。 气团刚逃到外面,天雷感觉到有东西要跑,加快速度,增强威力,直冲而来,势必不放过任何一个! 气团跑不赢天雷的速度,两者直接对上了。 九转紫星天雷,乃辟(pi)邪之雷,是要祛除所有不纯之物的劫雷。九转寓意着不打通,不罢休,九死求一生。紫星代表着撑过这一道雷,往后修行,紫气东升,福星高照。 气团……气团没有灵智,感觉到危险,本能反应肯定是逃。 气团最终成功逃脱。 劫云散去,滔天灵气入体,泽渊缓缓醒来,他,因祸得福,渡劫成功,直接成为了仙尊。 泽渊坐起身,看到了躺倒在自己身旁,衣不蔽体的女子。 泽渊隐隐约约听到了她的声音,是因为她的诚心祈求,让他渡过了这场劫?所以,传说竟是真的? 泽渊坐直身,幻化出一件衣裳给她披上。然后双膝跪地,跪在孟临姝的遗体旁恭恭敬敬地给对着她磕了一个头。 “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叩完拜师头,泽渊对自己使了个净身诀,转眼,从头黑到尾的焦人重新变成了仙气飘飘的仙君。 泽渊又给孟临姝磕了一个头。 “师父,得罪了。” 他要将师父的遗体请回他的仙府安置妥当,然后去寻师父的转世。 第5章 邪祟 邪祟还没有消失。 被雷劫劈过的庙里如今满是灵气,邪祟躲在它日常躲藏的地方调息,吸收着劫雷过后,庙里余下浓厚而纯净的灵气。 灵气将整个尼姑庵给包裹了起来,庙里的房顶上,花坛的花丛间,后院的树叶中,到处都飘附着灵气。邪祟的意识覆盖到整座尼姑庵,它引导吸收着这些灵气。待它吸收了雷劫后残留的灵气,慢慢恢复过来,东山再起。 整座尼姑庵都在它的意识覆盖之下,邪祟仔细的在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之间搜索着灵气。 劫雷过后,这座尼姑庵,居然还是如之前一般大致模样无异。也是,劫雷只集中在了庭院那一处。 庙里花坛的花开了,白色的花朵,洁白无瑕。为什么呢?吸收了血肉的花束,为什么还可以开出洁白无瑕的花? “……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 “我的丈夫还在等我回去,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对我。” “啊,叔叔,叔叔,你饶过阿缓吧,阿缓好痛!阿缓好痛!” 啊,对,应该是花坛里埋的女子太少了。寺庙的后山,整片树林都是靠着尸体作为树肥的,长得可好了。 “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她们也是女子,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她们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什么!” “同为女子,那群尼姑为什么不帮我们?为什么?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我们被活活的折磨而死?为什么?恨!我好恨!好恨啊!” 哀求最多,怨恨最浓的,应该在后院那块假山。普通人谁也想不到,那座假山下面,修建有一座底下宫殿。那里,每晚都有哀求,痛哭,诅咒,还有无数的男人,女人,白花花的,可恶心了。 “我求求你们了,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们!” “放我回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啊!痛!痛!饶了我!饶了我!” “哥哥!爹!娘!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心爱的郎君,他还在等我回去,可是我回不去了!” “恨!我好恨啊!男人!都该去死!都去死啊!” “我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啊啊啊啊!” “爹!娘!我也是你们的骨肉,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 “爹爹,娘亲,你们在哪儿?阿囡好怕!” “啊啊啊啊啊,畜生!滚开!滚开啊!” “叔叔,这是哪儿?……你要做什么?” 惊恐,害怕,痛哭,愤恨,这些负面情绪在那座地下宫殿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 ……………… 这座庙,很早以前就立在这里了。到底是谁建立的,它不知道。它只记得,前朝还在的时候,这里的树就是以妙龄女子的尸体作为树肥。前朝亡,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到处生灵涂炭,可是这座庙却一直屹立在这里,连同那假山下面的地下宫殿一起,代代衍传,经久不衰。 但没人去在意原因。 战乱丢失了那么多女子,新的国主没有让人去查过。如今建国已余百年,这座庙里每天都有新的树肥产生,也没有一个当官的去坚持找过她们…… 女子,难道就不是皇帝的子民了吗?世上的人难道都将女子看做是可有可无的货物?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生下来喂养长大呢?既然看不起女子,不如这天下一切全部交给男人算了!着实可笑。 这庙,名为慈宁庵。 慈宁庵里,有个销金窝。 销金窝的顾客,络绎不绝。各种身份,不足为奇。 销金窝里的姑娘,年龄不分大小,来自四面八方。没有一个进了客人的房间,是活着出来的。 滔天怨气,形成了它。 正在调养的邪祟口中吐出大量灵气。 打坐运功时思虑过多,是会走火入魔的…… 邪祟算是功亏一篑,前功尽弃了。而且它还因此受了重创,伤得更深了。 先是被当胸刺了一剑,而后自爆引来天雷,如今又因练功走火入魔而伤及根本,邪祟它感觉自己快要消散了。 邪祟不甘心,它怎能甘心? 邪祟思考它走火入魔的原因,循迹便察觉到了躲在暗处的不明气体。 邪祟伸手将体内一直不能化为己用的不明气团给揪了出来。 邪祟打量着在它手里凭本能挣扎的不明气团。 “原来是只还没修出灵智的残灵,怪不得我没有察觉到。”让你这个小东西摆了我一道。 邪祟看着手里挣扎着想逃的残灵,突然笑了。 “看你的样子,如果我现在拼着命,也可以和你闹个同归于尽。就算不济,我也能让你如我一般受到重创。即便你从我这儿逃了出去,再遇到一个稍微有点功底的,你肯定轻易地就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久了。看在我们是同类的份上,我便好心的将自己献祭给你,让你提升功力。” 邪祟手里的残灵专注于想逃。谁对它来说,都是危险! 邪祟笑得顾盼生姿,秋波微转。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邪祟话音落,另一只手运功,将自己的功力全部传送给了在她手上挣扎着想逃跑的残灵。 最后,邪祟消失于寺庙之间,残灵终于成功逃脱危险。 第6章 贺水阁 驸马府上直到晚膳时分才发现小小姐还没有从庙里回来。 晚膳时分,林首富以及夫人没有见到小小姐,便差了人去孟临姝的院子里问一问,是否是她又在书房抄写佛经以至于一时忘了时辰。 这边林夫人正交代贴身侍女去吩咐厨房给孟临姝送几道素斋到她院子里去,结果去孟临姝院子里问话的下人急匆匆的跑回来禀告: “夫,夫人不好了,奴婢刚刚去小小姐的院子并没有发现小小姐的身影。院子里的婢女们说,小小姐今早出门去庙里,至今未归!” 在座的人听了下人禀告上来的消息,脸上都纷纷变了颜色。 大少爷立即站起身, “小小姐迟迟未归,你们为何不报上来?” 二少爷也随即站起来。 “父亲,我和大哥立即出门寻找!” 二少爷一向冷静,但说完却立即拉着大少爷出了门。 林首富也吩咐府上的家丁全部出门去寻找孟临姝。 二少爷拉着大少爷出了门,和大少爷约定“我沿着小妹平日进庙的路一路寻过去看看。大哥你去问一问,小妹今日带了哪些随从出门,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集合。” 二少爷沿着孟临姝平日进庙上香的路一路追踪过去,却听闻庙里白日发生了雷击事件。据附近看到的村民回忆: “那白日里,突然就变了天,然后远远的就看见慈宁庵那里电闪雷鸣,那雷光啊,将整个寺庙都笼罩在了一片白茫茫中,吓人嘞!” 二少爷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大变,立即快马加鞭赶去慈宁庵。 二少爷到庙前一看,整个庙被毁去了一大半。 经过几百年,慈宁庵终于被毁了。 二少爷在附近寻找了一番。没找到小妹的尸首,二少爷便又立即快马加鞭的打道回府,要向爹娘禀告此事。 二少爷毕竟还年轻,这一连番沉重的消息打击下来,一向冷静的二少爷也没了主意,只能立即回去找爹娘来商量该如何办才好。 而大少爷这边打听到小妹今日只带了三个贴身丫鬟出门,又听着禀告说三个丫鬟也没回来,大少爷便想到了派人去寻找她们。 大少爷的人去得及时,这三个丫鬟知道自己弄丢了小小姐,回府的话肯定难逃一死,便想带上家人逃离这里。大少爷赶到的时候她们刚逃不久,被大少爷手下的人雷厉风行的抓了回来,大少爷将人全部带回家由爹娘发落她们。 三个丫鬟连同她们的家人一起被带回了驸马府。 见到林首富和他的夫人,三个丫鬟纷纷跪在林夫人面前泪流满面的求饶。 “老爷夫人饶命,求老爷夫人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小姐去哪儿了!求老爷夫人饶我们一命吧!” 其中一个丫鬟还算冷静,主动向林首富和夫人交代了事情经过。 “我们今日随小小姐去庙里,小小姐给菩萨上完香便说要到后院去找静徳师太请教佛法,让我们在前院等她。我们也遵照命令一刻不离的就在前院等候小小姐。可是,可是,不知怎么的,后来我们都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我们和庵里的师太们都在半山腰的凉亭。我们随师太回到庵里到处都没有找到小小姐!我们弄丢小小姐,怕被责骂,便鬼迷心窍想逃走。老爷夫人,我们知错了!求求老爷,求求夫人,求求您们,绕我们一命吧!” “饶了你们?”林夫人是眼睛都被熏红了,咬牙切齿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一众人。 “你们何来的胆子要我饶恕你们,但凡,但凡你们发现小小姐不见了能回来给禀报一声,我的姝儿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吗?” 一想到她的姝儿已经失踪了快接近五个时辰,林夫人就心痛到无以复加。越晚找到姝儿,那她人就多十分的危险,可能……可能到最后…… 一想到这些,林夫人怎么可能轻饶她们? 而二少爷也在这时与刚出门要去城门与他会合的大哥遇上。 从城外赶回来的二少爷将自己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自己的爹娘。 听到老二带回来的消息,林夫人差一些便就悲痛得晕过去,就连林首富听了二少爷带回来的消息,也是眼圈通红。 被雷劈中,连庙都毁了一半,那姝儿…… 底下跪着的丫鬟听到二少爷说的,吓得连连磕头,直喊饶命。 “饶命!饶命啊!老爷夫人饶命啊,我们怎敢欺骗老爷夫人?我们回庙里察看的时候,慈宁庵还是完好无损的,庙里的师太和今日去上香的香客都可以作证的啊!” “我们不敢欺瞒老爷夫人啊,我们回去的时候慈宁庵真的是完好无损的啊!我们也没听见,没看见电闪雷鸣的情景啊!” “不敢欺瞒,我们绝不敢欺瞒老爷夫人,我们说的句句属实!老爷夫人少爷!” 林夫人悲伤的拿出手帕擦去眼角止不住流下的泪水,挥挥手让人将底下三个丫鬟及其她们的家人一并带下去。 无论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林夫人现在没有心情去处置她们。 大少爷更是受不了这打击,当场泪崩。 “小妹,小妹她,她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啊,我的小妹啊!” 林首富呵停他。 “别乱说,泉儿不是说找了一圈没看见姝儿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博儿泉儿,你们现在立即带人出去,给我找。没找到你妹妹人之前,一切就都还有可能。” 大家多少都有被林首富的话安慰到。 大少爷和二少爷当即擦去眼角的泪恭敬领命。 “是!” 随即转身出门带人去寻找小妹。 驸马府上的人全部都被派出去寻找小小姐。 他们一直找到天亮,将整座城都快翻过来了,却连小小姐的影子都没见着。 天亮之后,城里的居民听说驸马府上乐善好施的小小姐不见了,大家也都一起帮忙寻找,但仍是无果。 林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她要去找贺水阁。 任时光荏苒,岁月变迁,旧朝换新朝,贺水阁一直都屹立不倒。 贺水阁,是一个只要拿钱他们就可以帮你办事的地方。 贺水阁在距离林首富他们所居住的城池百里之外的地方。林夫人带上驸马府上十分之一的财产,让大少爷和二少爷陪她一起前往贺水阁。 之所以只拿了十分之一的财产,只因为她们最多只带得了十分之一。 来到贺水阁,表明来意后,贺水阁收下林夫人带来的财产,答应了帮忙寻找令千金。 “请夫人和二位少爷在此稍等片刻。” 吩咐人给林夫人和两位少爷上茶和点心,好生伺候,负责人就离开了。 穿过九曲回环的长廊,拐过几道弯,负责人推开了回廊其中一间房间的房门。 进入房间,那人转动屋内一个摆件后,房间的书架后出现一条暗道。 走进暗道,是一条长得看不见尽头的过道。 那人缓慢的走在过道上,仿佛是在计算着什么,走了一段距离,那人停下了。 那人在空旷的墙壁上摸索,不知按动了什么,又是一条暗道从墙壁中显现出来。 进入暗道,是层层的阶梯。一层阶梯九阶,共九层。 阶梯的尽头,一盏燃着蓝色焰火的油灯被镶嵌在了墙壁之上,照亮了一方小小的天地。 那人走到那方被照亮的地方,双膝跪地,对着一片漆黑的地方恭敬磕头。 “千鹤堂堂主百知,求见虚空长老。” 黑暗中传出一道声音。 “说。” 那声音恍若临死之人般,气若游丝。 百知维持着磕头的姿势。 “天下第一首富家的小女儿去慈宁庵上香时人不见了,林首富的夫人走投无路,找上了贺水阁。” 黑暗中的声音抓住了话里的信息。 “慈宁庵居然还在?” 即使那声音犹如破掉的风箱,但也没有遮住透露出来的惊讶。 百知回答。“慈宁庵一直都是我们罩着,所以还在的。”只是新传来的消息说,慈宁庵连同底下的地宫,一概都被毁了。 那道声音沉默了许久,久到别人都在怀疑那声音是否已经睡着了。 “林夫人的女儿已经死了,尸骨无存,他们找不到的。” “好,我会原话转告林夫人的。感谢虚空长老,百知告退。” 百知从地上站起来,低着头往后退直到脚踝碰到阶梯才转身抬头整理衣裳准备离去。 百知转身,却听得后面黑暗处,那道声音幽幽传来, “千鹤堂的堂主,换得是不是太快了些。” 百知不敢回答,快步走上阶梯离去。 黑暗中的人看着百知离去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当初说给每任贺水阁千鹤堂堂主一次解答问题的机会,是为了能在危机之时保他们。明明已经和贺水阁的阁主嘱咐过,最好不要和自己有往来,谁知这人竟是过耳便忘。 “贺水阁,要大祸临头了。” 第7章 毁龙 今日,风和日丽,王家少爷又出来逛街啦! 什么,你问王家少爷是谁? 王家你都不知道,你怕不是外地人吧?王家那是我们这旮沓里最有钱的人家,而且人家府上有人在宫里当官,厉害着呢。 我们为什么这么兴奋? 唉,看在你是外地人的份上,我和你说了吧。这王家少爷,虽然呢不是王家的独子,但他是王家长得最好看的公子,是我们这个镇上第二好看的男子,而且即使这王家少爷不是家里的独子,但他是王家唯一的嫡出,以后这王家的家业,肯定是大部分都要落在这王家公子的头上的。 “第二?那第一是谁啊?” 被问的人抬头挺胸,当胸一拍,十分骄傲的回答她。 “那自然是在下。” 问话者上下打量了面前的人一番。 头上裹着灰色的头巾,浓眉大眼,除此之外,就是占据大半张脸的黑胡子,穿着褐色粗布衣裳,看上去大概有三四十岁的模样。 问话者收回打量的目光,好歹是没说话打击大叔,转头专心盯着王家少爷来的方向。 王家少爷从前方的街口缓缓走过来,街道上就很热闹了。 “卖花了,卖花了,哎呀!” 卖花女子突然脚步踉跄,不小心就朝王家少爷倒了去。 还好王家少爷身经百战,出门身边总会带着十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将自己全方位保护。眼见卖花女子要跌倒,离王少爷最近的一位护卫迅速就上前扶住了女子。王少爷对倒在自家护卫怀里的女子微微一笑, “姑娘,要小心啊。” 卖花女子脸红的低下头, “王公子,你看……你家青三都抱了人家好多次了,这什么时候……让他娶我啊?” 女子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差一些周围的人就听不到了。 女子这话一出,周围立即就有人帮腔了。 “是啊王公子,女子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你家青三大庭广众之下搂了人姑娘好几次了,怎么着也得娶了人家了吧!” “就是!” 唉!王公子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这已经是他今年换的第三波护卫了。 “好。”王少爷答应了下来。 “唉。”见到此情此景,大叔也深深的叹了口气。 王家少爷太难伺候了。他什么样的美人都给他找过了,美的瘦的,胖的高的,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从知书达理到妖娆性感,从安静乖巧到活泼火辣,他都给王少爷找来了。这王家少爷到底要哪种类型的?难道非要达官显贵,王侯将相才能配得上他王少爷高贵的身份吗?! 颜青仿佛看见王老太太答应给他的一万二的银票在向他说再见。 颜青看着眉来眼去的青三和那位姑娘,转身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集市, 算了,这王少爷爱娶谁娶谁吧,他不干了!他都撮合了他不下五波护卫了,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了,这镇上的媒人婆都没他牵的红线多。 算了,爱谁谁吧,他不伺候了!就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 有位不知名的伟人曾经说过,如果你碰上霉运了,千万不要忙着灰心丧气,还有更倒霉的事在后面等着你呢。 人生没有最低谷,只有更低谷。 继颜青拿到那一万二的媒人钱无望后,颜青被打劫了。 第8章 毁龙2 看着持刀将他团团围住的土匪们,颜青放弃挣扎。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谁知那领头的上下打量了颜青一番,仰天大笑一声, “也行。兄弟们,将这个人给我绑回去,做压寨夫君!” 我!! 颜青心里有两个字不知该不该说。 颜青本人长得其实挺……美的。柳叶眉,狐狸眼,高鼻梁,红嘴唇,白脸蛋,换了一身淡绿色长衫,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脸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模样。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颜青被劫匪绑上山了,准备给他们寨主做压寨夫君。 一群人将颜青绑上山,把人直接五花大绑的扔在一间屋子里的床上,大概是准备……直接入洞房? 那还得了?所以趁着夜色朦胧,颜青果断的挣扎着逃跑了。 逃跑之前,颜青定是要找这个寨子的人要一笔损失费的。 就话说啊,颜青在寨子里的每一间房间里仔细寻找财物,连厨房和柴房都没放过,势必要将这个寨子打劫一空。 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颜青是有故意被那群劫匪绑回来的成分。谁让他们运气不好,撞颜大爷的火头上了呢? 本来人颜大爷刚刚损失了一笔红线钱,很是伤心,这群人居然还要丧心病狂的打劫弱小无助的他。颜青不把这个寨子洗劫一空,都对不起他贺水阁阁主的身份。 颜青这般想着,顺手又翻进了一间屋里。 屋内烟雾缭绕,隐有水声。有人在洗澡。 没事,都是男的,颜青不在乎这些,搜刮钱财最重要。颜青很有自信,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的轻功可以追上他的,被发现了颜青大不了赶紧跑路就是。他跑了,这寨里也没谁认得他,想找他更无疑是松林寻针。 但颜青呢,可能今天没看黄历,不然他肯定知道,今天他诸事不宜。 颜青打开衣柜弯腰钻进里面寻找财物,不负所望的在衣柜最里面找到了一个红木的小箱子。箱子上锁,里面肯定是金银珠宝,颜青正暗自欣喜着,却听得旁边突然有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这正做贼呢,旁边突然出现一道声音,颜青是有点吓到了,鼻梁不小心撞到了衣柜内壁。 完了,被发现了。 颜青当即抱着箱子钻出衣柜转身想逃跑,但被人有先见之明的给拉住了。 颜青转头想要挣扎逃脱那人的束缚,也没注意拉他的人。 因为颜青的挣扎,那人看见了颜青护在怀里的红木箱子。而这时颜青因为挣扎,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胸口,发现触感有些不对劲。颜青停止挣扎终于想起抬头看看任他怎样挣扎对方都一动不动的人到底是何方好汉。 颜青抬头,对方看见他脸上正中央的血色,终于忍不下去了! “登徒子!” 颜青只听得一声怒吼,接下来的事情,颜青是不想再回想的。要不是对方殴打他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山寨里其他人的注意,颜青当晚就要把小命交代在那儿了。 颜青实在没想明白,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暴力的女人?除了女人身上该有的地方她都有,其他的,她真的不像是个女人啊。 山寨里其他人赶来的时候,都纷纷只敢站在门口劝架。 “那……那个,寨、寨主啊,杀杀杀杀人犯法,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别给打死了!” 第9章 毁龙3 还好,对方最后还是停了手,任山寨里的人将他带离了魔窟。 但颜青伤得还是不轻。腿断了,手折了,脸……反正现在没有一个人会说颜青像个小白脸了。颜青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白的,整体都是姹紫嫣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颜青哪知道那个上锁的红木箱子里装的是寨主的贴身衣物啊,冤死他了!他除了不小心碰了对方那里……一下,他其余什么都没看到,他怎么就是登徒子了?怎么就成采花贼了!真真是冤死他了。特别是他现在浑身上下包成一团,只能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挺尸,话也说不清楚,实在是有口难辩,他真的是被冤枉的啊!他才不是登徒子!他颜青,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美的瘦的,胖的高的,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从知书达理到妖娆性感,从安静乖巧到活泼火辣……他见过的类型多了,那个寨主她……好像确实长得不错。但是!女人身男人心,怪不得长那么美还只能靠抢劫像他这样的良家美男子来强迫别人和她成亲! 特别寨子里的人都以为他轻薄了他们寨主,平日里每个人都给他摆脸色不说,还在给他的吃食上处处克扣于他。颜青真心觉得自己内心的冤屈都可以原地召唤一场大雪了。呜呜呜…… 寨子里克扣颜青的事,作为寨子里的寨主,过不了多久这事就被瑞雪知道了。 “你们还是对他好一点,他要是在我们寨子里被养残了,那我真的就只有把自己赔给他了。” 瑞雪这话一说,寨子里就没谁在明面上敢真正的亏待颜青了。 不过,寨主叫瑞雪? 真的没在逗他吗?那么暴力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听起来很温柔的名字?这叫传闻与事实不符啊。 至于瑞雪为什么会替颜青说话? 很简单啊,第二天寨里发现钱财不见了,那个瑞雪第一时间就跑自己这里来用拳头逼供他交出钱财。他把寨里丢失的钱财拿出来了,那瑞雪再想不到他是以为那个红木箱子里面装的是钱财才抱在怀里,那颜青可要好好调查一下她这个寨主身份是不是靠暴力手段得来的。 颜青鼻青脸肿的那半个月,是颜青最安静的半个月。半个月后虽然颜青脸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像个涂满胭脂粉的花姑娘,但颜青他能说话了不是?这说不清话的半个月可是把他给憋惨了。 颜青可能真的被憋惨了,这自从颜青能利落的说清楚话起,只要他在寨里,寨里就没安静过。 “你们这寨为什么叫无名寨?” 因为寨里没有文化人。 “哦,那你们真可怜,这寨子的名号一点都不威风嘛。无名寨,这说出去就算他们记住了寨名,他们还是不知道你们这号人,我和你们说啊,这寨名要起的威风,譬如什么威风寨啊,什么……!” 说谁可怜呢?还敢随便改我们寨子的名头?找打! 秉承着颜青是一个之前断手断脚了的重症性伤者,好不容易被寨主接上了,不能再伤着手脚,无名寨的人只往他脸上招呼。 这次,他们又安静了半个月。 说到瑞雪给颜青接骨这件事……说多了都是颜青的泪! 那个暴力女,二话不说的来到自己的床前,严肃的拿起自己的断手断脚,生生给他掰回去了。那一天,整个寨里都听到了一声狼嚎。 “嗷呜!!!!!!” 第10章 毁龙4 把颜青给痛得,差一点就咬到舌头了。 瑞雪……这个……暴力女!!! 颜青又在床上安静躺了半个月,最后再也受不了了。 “我要发霉了,求求了,我要出去晒太阳。” 但被坚定的拒绝了。 “不行!寨主没说你可以下床,万一你哪个骨折的地方磕着碰着了,我怕寨主把我变得和你一样。” 其他人不帮忙,颜青只好老实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着。 没办法,想到瑞雪那个暴力解决一切的手法,颜青也不敢动。 不过,过了几天,瑞雪给他推来了一把机关椅。 瑞雪把颜青抱起来搬到椅子上给颜青将手脚在机关椅上固定好。 “好了,以后每天早上我来搬你到椅子上,晚上安寝前我会来抱你回床上。” 颜青不得不承认,瑞雪这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机关椅确实非常好用。它可以让别人推着颜青走,也可以颜青自己手摇。瑞雪是建议颜青手摇, “这个机关只转动你的手腕,不会动到手臂。快到插秧季节了,寨子里空不出人手。” 因为农忙时节,考虑到颜青是个残疾人士,瑞雪还给机关椅做了一个放信号烟的机关。 “非紧急不要用,寨子里忙。” 瑞雪做的机关椅颜青非常满意,知道是瑞雪做的机关椅颜青也很吃惊。这位暴力寨主居然会机关术?真是人不可貌相。 颜青坐在椅子上自己摇着将整个寨里上上下下都逛了一圈,等能出房间的新鲜感过去后,颜青就天天早上固定时间摇着机关椅坐在田坎上看瑞雪带领寨子里的人在田里插秧。 每天看瑞雪插秧那段时间成了颜青最大的乐趣。 颜青忍不住吐槽, “看不出来,你们寨主会的挺多。正骨,插秧,种庄稼,木匠,按摩……” 颜青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算,发现自己一只手居然数不完,颜青表示很惊奇。 听的人一脸自豪。 “那是,虽然我们寨主是很暴力,但那都是被那些个婶娘们逼的。” 颜青立即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端正态度。 “寨主是个孤儿,寨主小时候的事,我也是听我爹娘们说起的。” “那年大雪,村里的人晚饭过后在院子里清点家畜的时候,有人眼尖发现雪地里有亮眼的色彩,过去查看救了尚在襁褓中的寨主。村里的人发现寨主的时候,她整个脸都被冻得乌紫,双眼紧闭,连哭声都没有了。村里的人见寨主还有些微弱的气息,便给她灌了些温热的米汤,放她在火炉边上烤着,准备听天由命。还好寨主命大,一夜之后竟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村里人就给她取名为瑞雪。瑞雪兆丰年嘛,寓意寨主往后的日子都能饱饱实实的过。那时候寨主虽然活下来了,但身体依旧很虚弱,老是生病,幸好村里有个阿婆,懂些许药理,在山上找了些草药熬成汤喂给寨主喝,又让寨主每天泡药浴,把寨主体内的寒气慢慢给逼出来,才让寨主健健康康的撑过了那个冬天。第二年一年村里都是好收成,念着孩子可怜,村里的人就每家都抱回去养了几天。这样过了几月后,村里的猎户新婚三年都未有一子,就将寨主抱了去。猎户也没给寨主改名字,还是叫她瑞雪。但猎户将寨主抱过去养了一年有余,猎户的妻子有了身孕,害怕孩子吵闹到妻子,猎户又把寨主给送出来了。这都一个村的,平日里互帮互助应该的。寨主都在村里住了接近两年了,大家也都把她当成村里的人了。再说猎户好不容易妻子有了身孕,确实该注意些。后来,寨主就一直是吃着百家饭,一天一天长大的。也不是没有人动了想收养寨主的心思。但大家都不容易,家里多一张嘴日子肯定难过很多,大家商量着与其以后万一养不起了再退出来,孩子大了,能记事了伤害到孩子,不如就这样大家一起养,每家拿出一点来,日子也能照常过。后来猎户家的儿子出生后,猎户还收了寨主当徒弟。寨主的正骨、机关、武术都是来自于他。要我说,这都得益于村里阿婆那年给寨主泡的药浴。疏通了寨主的经脉,所以寨主才能学什么都进步神速。哎你还别不信,我给你说,寨主七岁的时候,和猎户一起去集市上的酒楼卖猎物。寨主在等她师父的间隙,行侠仗义出手救了一个教书先生,那教书先生定是见寨主骨骼清奇,才会提出要收寨主做门生的。” 第11章 毁龙5 虽然很不礼貌,但颜青实在忍不住要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 “所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们寨主这么暴力是被哪些个的婶娘们逼的?” 被打断的人瞥了颜青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着什么急,我不是要把前因后果讲明白吗!” 那人继续说。 “但是呢,重点来了,谁知道这教书先生竟是一个风流才子。寨主自小便聪颖可爱,自然是轻易就得了那教书先生那些红粉佳人们的青睐。那些人啊,打着教书先生的名号,硬逼着寨主学什么女孩子该学的琴棋书画诗酒茶,梳妆打扮,坐姿礼仪一系列的。不许寨主舞刀弄枪。她们说,‘女子呢,最厉害的不是舞刀弄枪,你看看这些书上的,那些个舞刀弄枪,玩弄权谋的,最后,不都拜倒在美人脚下了吗?相信婶娘们,婶娘们能对你有什么坏心思呢?’” “可怜寨主每天又要接受教书先生教导三书五经,又要跟着那些个婶娘们学练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还得将小时好不容易学会的站坐走卧重新再学上一遍。经历这些还不够,到了学堂每个探亲假,回到村里又是被她师父考察她功夫是否懈怠,又要被村里的大娘们拉着学习女工。多方打压之下,这不,就把寨主逼成这般模样了。” 这一番聊下来,反而把颜青的好奇心给逗出来了。 “我听着这日子过得挺热闹的啊,那你们怎么又到的这番境地?” 问者无心,听的人叹气。 “因为战争。边境战火越演越烈,到后面只要能拿起刀的男子都被强行拉去征兵了。没有了劳动力,收成自然就下来了。战争,饥饿,死亡,种种原因导致很多家的香火都断了。后来寨主为了报答村里对她的养育之恩。便带着村里男女老少上了山。最开始,是她一个人护着全寨子的人,专程打劫路过此处的有钱人。那时候全寨子接近百口人靠着寨主吃饭,寨主不管好人坏人,只要有钱,路过山下她都会打劫。但都是只拿钱财,寨主从未伤过任何人的性命。后来慢慢日子过好了,寨主就开始张罗着让大家开垦土地种粮食自给自足。等风声过去了,山下日子好过一些了,寨主又张罗着在山下找地方将山上的老弱妇小都转移到山下去。到现在寨子里除了寨主都是大老爷们,只要成了亲的,寨主都将他们送下山安置了。寨主说,既然香火可以传递下去,那就下山找个好点的营生。” 颜青好奇询问。 “那你们寨主呢?她就没想过嫁人?她有没有说过她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听着颜青这话,聊天的人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起码脸不能像你这样,娘们兮兮的。再者嘛,要能保护寨主的,不要求和寨主功夫平起平坐,起码这寨主打架的时候,不能拖后腿得帮得上忙吧。其次,品行要好,不能像你,偷偷摸摸。还有,要聪明一点的,感觉寨主有点傻的样子。不不不,要太聪明了寨主容易被骗……其实吧,你的样子也可以,我们也不是很看重外在,你这容貌和寨主也配得上,主要就是要功夫好一点,像你……哎,人呢?” 颜青听了前两句就摇着他的机关椅走了。 切,什么人,还嫌弃他长得娘,他问的是瑞雪,又没问他。算了,他自己去问本人。 第12章 毁龙6 想是这么想,但这件事颜青一直拖到了他四肢完全恢复灵活性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颜青偷偷摸摸的跑到瑞雪面前,若无其事的将想问的说了出来。 “我打算走了,临走前问你个事哈,你想没想过,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做你的夫君?” 瑞雪听了颜青的问题,抬头, “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喜欢我?” ?!!!谁说他们寨主傻的,这不是挺聪明的嘛。 颜青大方承认。 “你这么好,只要认真和你接触过的人,喜欢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瑞雪听了颜青的话,却是摇头。 “只有你喜欢我,才会觉得我好。像这寨子里的人,他们感激我,也愿意和我相处,但如果让他们和我成亲,他们是谁也不愿意。” 瑞雪三言两语就轻易答应了他,颜青倒还有些在意料之外。颜青本还想着如果瑞雪不答应,自己还可以凭借着他天下第一的轻功逃跑。 不过,瑞雪如此轻易答应,颜青倒有些惴惴不安。 “你为什么这么容易就答应我了?我好像,没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你。” 颜青承认,虽然他的容貌如他的轻功一般,都称得上名号,但回忆当初瑞雪揍他的狠劲,颜青觉着瑞雪也不是一个看脸之人。 那除了他的轻功,和他那张脸,颜青不觉自己身上有其他可以吸引人的地方。 但瑞雪却答: “你的眼睛里有人。” 颜青听后摸不着头脑,这算什么优点? 不过,好歹人家可以说出来他身上的一个优点不是,总比说不出来的好。颜青就既来之则安之了,也不是非要问明白。万一自己刨根问底,瑞雪却突然醍醐灌顶,也觉着自己没什么地方值得她喜欢,反悔了怎么办? 不过后来,在此事过了很久以后的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颜青偶然和寨子里的人闲聊时得知,当初他之所以会被绑上山来,这事还都得怪住在山下隔壁村的李大娘。 这李大娘爱好给人说媒,颜青经常去那个村走动,就被李大娘给盯上了。李大娘就把颜青说给了也是经常来村里的瑞雪,还时常将颜青的行踪卖给瑞雪他们寨子,所以颜青才会在从村里回来的路上刚好遇上他们。 当然,最后将这件事抖出来的人也是再三保证: “绝对不是寨主授意的,是我们想替寨主考验一下你这个人的品行,寨主只是没有阻止而已。至于后面你偷看寨主洗澡被打成重伤,那纯属你自己活该。” 知道这件事,颜青倒没有生气。想给他拉媒这件事,李大娘之前也和他说过一嘴,但他回绝了,李大娘也就没有再和他提过。 颜青是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瑞雪听闻他知晓后却是因为颜青的离开而误会了。 这未婚男女同住一处实属不妥,再说了,颜青身为阁主,虽然贺水阁不大,但颜青手底下也确实有几百人要养,颜青要赚钱养家的。 颜青时常隔着十天半月时间到寨里看看瑞雪,再在寨子里住上几天。为此,瑞雪在寨里一直给颜青留着一间房。 等颜青例行十天半月去寨子里看望瑞雪时,瑞雪对他说“以后我们吵架了,你生气能不能不要跑走一个人躲起来?” 颜青心想:他和瑞雪吵架?他敢吗?以瑞雪那生气以后就无智商只想暴力解决所有问题的手段,他和瑞雪吵架,不得被瑞雪一拳打残他? 第13章 毁龙7 颜青很诚恳的答应瑞雪。 “我绝对不会和你吵架,即使以后我惹小雪你生气了,我也绝对不跑,任打任骂。” 但过日子嘛,难免磕磕绊绊。颜青……尽量。颜青相信,只要他认错速度快,瑞雪的拳头就招呼不到他身上来。 颜青十天来看一次瑞雪,顺便在寨里住上几天。但后来颜青忙了,就只能半月才能来寨里住几天。 颜青忍不住抱怨“这没有战乱百姓日子过得还是苦,忙得我连见你的时间都少了。” 瑞雪最后好生哄了一番,好歹是把颜青又逗得喜笑颜开了。 等颜青下一次来寨子里看瑞雪的时候,颜青发现寨里多了一张生面孔。 瑞雪解释“这是山下隔壁村李大娘送来的。村里有人外出的时候看见他浑身是血的躺在路边,村里没有大夫可以治疗,就送到寨子里来了。” 颜青捕捉瑞雪话里的关键词。 李大娘?就那个一天想着给人拉煤牵线的山下隔壁村的李大娘? “我给他检查后发现他身上很多伤疤。但他醒后记忆全失,连名字都不知道,无从查证。” 颜青立即表态。 “这事交给我,贺水阁找人是专业的。” 颜青说风就是雨,当即就离开寨子去查寻李大娘送来的人究竟是何身份。 颜青仅仅用了十三天的时间,跑了一趟边关,将那人身份查了个仔细,回到寨子说与瑞雪听。 “那人姓韩,是个将军。皇帝不是打了三四年仗打到最后打不赢主动要求签署了停战协议,割了五座城池,赔了好几百万两给对方,还签署了一系列不平协议结束了战争吗,这韩将军就是那场战争在前线带兵打仗的主帅。至于他为什么会浑身是血的躺在鲜有人经过的路边,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猜大概就只有两种情况,一、狡兔死,走狗烹。皇帝派人要杀他。二、就是他杀了敌国太多士兵,敌国派杀手来想杀死他。” 颜青总结。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觉得,赶紧送他走。他毕竟是个将军,而我们是土匪,兵和匪向来是水火不容。而且我有预感,这个韩将军留下来肯定很危险。” 瑞雪却不这么认为。 “他好歹是保卫了百姓的将军,现在他还受着伤,我想留到他把伤养得七七八八再送他走。我探过他的功底,他打不过我。” 颜青?!!!! “你探过他的功底,那你岂不是……岂不是看过他全身。” 颜青看着瑞雪,眼含热泪。 “我早年就听寨里的兄弟们说,你喜欢有武功底子的,身材健壮,长相俊美的。你留下他,是不是看上他了?!” 颜青目不转睛的看着瑞雪,就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瑞雪否认,“我没有。” 瑞雪本想好好和颜青解释一番,但却因底下兄弟突然有事找她而不得不离开。 颜青……意识到了危机感。 不行,他得想想办法。 等瑞雪处理完事情回来的时候,颜青已经走了。 看着颜青之前坐的地方,瑞雪有些失落的喃喃自语, “又走了?不知他还有没有生气。” 颜青当然没有生气,他是在准备辞掉贺水阁阁主一职。为了避免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颜青觉得自己要时刻在瑞雪身边守着,以免有人惦记。 可惜,还是晚了。 第14章 毁龙8 等颜青和自己以前的右护法,现如今的贺水阁阁主交接好一切,高高兴兴的来到寨子,却只看见了一地的尸体。 这个玩笑,颜青一点也不喜欢。 “瑞雪?小雪!小雪!” 颜青找遍整座山,找到了躲起来的瑞雪。颜青找到瑞雪时,瑞雪心口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流血。 “颜青,”瑞雪已经是属于奄奄一息的处境。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瑞雪说每一个字,都感觉很累。 “我等了好久,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了,你怎么,才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颜青不敢去碰瑞雪,他怕。可是即使他不去碰她,瑞雪说完最后的话,终究是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 当心痛到一定程度,是连声音都不配发出来的。 后面的事,就是颜青把瑞雪好好的安葬了。然后,前朝覆灭了。 颜青坐在山寨里瑞雪的书桌前,一笔一画,认真的临摹着瑞雪写的字。瑞雪那么暴力的一个人,可写的字确是端庄娟秀,都说字如人,颜青一直都知道,瑞雪是一个怎样的人。 有人走到他身边,颜青抬起头仰视站在他身旁的人,是瑞雪。 瑞雪一言不发的抬起手,狠狠地将匕首刺入颜青的心口。 匕首刺入胸口,颜青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之前答应了小雪不跑的,可是我还是跑了。我现在不跑了,我在她面前再也不跑了。即使她要杀了我。” 颜青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看着维持拿刀刺入他心口姿势一动不动的人,笑得很开心。 “感谢你,小残灵。给了我和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颜青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等待消亡。一百多年了,他终于是要死了。 颜青知道,从百知离开的那一刻颜青就感觉到了残灵的气息。颜青看着往事一幕一幕的上演,颜青怀念,但真正让颜青心甘情愿入戏,是他找到瑞雪的时候。当年,颜青并没有见到瑞雪,最后一面。 颜青直觉留下那位韩将军对寨子不利,所以颜青将贺水阁交给了贺水阁的右护法后立即赶回,但还是晚了。 皇帝解决完两国交战,便想着派人剿匪。而这剿匪的第一处,皇帝选定了无名寨。因为瑞雪早年之间已经和皇帝不碰面的对上太多次了。被一个女人打败多次,皇帝怎能咽下这口气?皇帝对瑞雪简直恨之入骨。皇帝下令让姓韩的将瑞雪活捉回去,皇帝要好好折磨她一番,方能解恨。 姓韩的确实是一个好将军,可是,他太过愚忠了。 君要臣死,臣万死不辞。 姓韩的假装失忆,并收买了村里的大部分人,成功住进山寨。在山寨里待了一月多的时间,姓韩的明明可以清楚的看出无名寨不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土匪窝,瑞雪凭自己的双手去努力做了很多救助百姓的善事。可是,他却没有放过无名寨的任何人。无名寨的所有人全部是被活生生折磨死的。 颜青,对不起他们。 如果当初颜青调查仔细一点,有证据让瑞雪相信韩将军是危险人物,那寨里的人应该就不会在背叛中痛苦的含恨而死。 如果颜青小时候不偷懒自大自以为是,好好的听父亲的话,努力的学习父亲教授自己的本领,颜青可以帮瑞雪的。他本来可以救瑞雪的,就是因为自己除了轻功什么都不会,所以没看透姓韩的设下的障眼法,救走了假冒瑞雪的死侍,还让自己受了伤,再没能力去救瑞雪。 第15章 毁龙9 颜青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瑞雪是不是,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己去救她?瑞雪和寨里的兄弟们,是不是到死都期待着,自己会赶去救他们? 都怪自己没用。颜青他连最后帮他们收尸都没能做到。让他们连简单的入土为安都实现不了。 颜青想报仇。颜青想毁了整个国家。 贺水阁通晓天下事,作为前任贺水阁阁主的颜青知道一个阵法可以让他实现这个愿望:毁龙阵。 既然,皇帝看不起女子,那就让他最看不起的女子,毁了他的国运。 有几任太后曾在慈宁庵修行,让那里沾染上了部分龙气。而颜青要设一个阵,将这个国家全部的龙气吸收过来,困在那里,然后,毁了它。 毁龙阵是要用鲜血来画就的,需要多少位女子?颜青没去刻意的记住。 颜青在慈宁庵下面挖了一处地下洞穴,用他天下第一的轻功,将各地的女子绑来,杀死,然后一个一个剁碎,拿来做树肥。颜青杀一个人,就在自己身上狠狠剜掉一块肉,与那些女子的尸首一起埋葬在树下。 后来,各地的女子失踪多了,有人找上了贺水阁,贺水阁的阁主找到了颜青。 贺水阁阁主看着像是一直在血池中浸泡着的颜青,他选择了替颜青隐瞒。贺水阁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乐善好施的好人。贺水阁阁主不但没有揭发颜青,他还替颜青护法,甚至于想帮颜青抓人。被颜青拒绝了。 “这些女子,我要亲自挑选。” 颜青告诫贺水阁阁主,离自己远一点,不然他很可能沾染上自己的罪孽。 颜青耗时半年之久,终于启动了毁龙阵。 毁龙阵,只要沾染上龙气的人,都不得好死。 简单来说,只要接触过皇帝的人,宫女,太监,大臣,都得死。 毁龙阵需要的女子不在少数,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所有都可能是无辜者,是好人,大臣宫女太监里也有好人,他们是无辜的。 但颜青累了,他什么都不想考虑。 他们是否无辜,与此刻的颜青无关。 颜青想杀了皇帝,但那般残暴不仁,贪生怕死的皇帝却还身负国运。想杀死皇帝,必须把整个国家毁掉。而毁掉一个国家最简单的办法便是将龙气困住,然后全部毁灭。杀光整个国家的所有人,和杀大部分人,都是人命,颜青没资格替别人做选择。而且两种都是做起来很复杂的事,所以颜青随便选了一个。 颜青累了,连思考都觉得很累。颜青唯二给那些他杀死的人的善意,是他活着,等能替他们报仇的,杀死他。 如今,他终于等到了。 慈宁庵的地宫,是后来的贺水阁阁主为了暴利修建的,但颜青是源头。 颜青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也有人突破包围了整座贺水阁的幻境,找到了幻境的源头。 来人举起手中的剑,悄然而快速的从身后靠近“瑞雪”,从身后一剑刺穿了“瑞雪”的心口。 “瑞雪”低头看着从自己心口处伸出来的剑身,然后又抬转头去看握着那把剑的人。 灵是认气息的。这个人身上有天雷的气息。 没有诱惑,只有危险,残灵果断跑了。 残灵逃出幻境便恢复了本来面貌——一团透明气团。 残灵……更弱了。 第16章 太子悦 如果下一世,你不喜欢我,就别让我再认识你了。 ——题记 泽渊将师父的肉身请回自己的洞府中安顿,察觉到师父身上代表亲人的那一条线有异动,泽渊立即寻着线索找了过去。 寻着线索,泽渊来到了一处楼阁。泽渊到那儿时,整座楼都处在了幻境的笼罩之中。 幻境只是一个基础的幻杀境,破除这种幻境,除了自己走出来,还有一个可以保命的方法:找到幻境的源头,消灭。 幻境的源头在幻境内,泽渊只有踏入幻境,一个幻境一个幻境的寻找,才有机会找到。 也幸好,这个幻境只是个基础的幻杀境。若是高级一些的幻境,有外来者闯入,不仅设下幻境的人会察觉,陷入幻境的人还会反过来杀死可能是来救他的人。 泽渊路过一个个幻境,尽量救人。但这是收效甚微的事。 这个幻境,抽取的是人记忆里最深刻的回忆。意志不坚定,运气不好的人可能刚进入幻境就深陷其中,救不回来的。 泽渊能救一个算一个。 泽渊走过二十四个幻境,救了五个人,并没有找到师父的亲人。 下一个幻境,第二十五个。 你知道吗?这个国家第一任主人,是一位女皇。 前朝皇帝残暴,昏庸无道。后被讨伐,这个国家,是靠女人打下来的。这个国家的安定,是由女子换来的。 你说,他们那些男人,凭什么看不起女人? 自建国以来,坐那皇位的,就是女人。 第一任开国女皇,在位五年,一生也只有七位侍君。生有五位皇女,九位皇子。其中,皇女夭折了两位,皇子夭折了四位。 第一任女皇上位五年因身患急疾而驾崩。开国女皇驾崩以后,继任的是女皇的同胞妹妹。 第二任女皇在位十三年,后宫也只有几十不上百位侍君。比起那些个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好得多得多。但第二位女皇膝下只有三位皇女,一位皇子存活下来,长大成人。 第二任女皇等她姐姐的第四位皇女及笄之后,就将皇位交还了。 看,所谓被权力蒙蔽双眼,泯灭良知的,只有那些男人,无论在朝堂,还是在后庭。 第三任女皇一如她母亲一般,英年早逝,在位仅十年便因病于十一年驾崩了。 第三任女皇膝下有十三位皇女,五位皇子。但没等他们成年,便相继夭折。第三位女皇也是因为皇女皇子们的夭折,而郁积于心,英年早逝。 第三任女皇驾崩以后,继位的是她最小的女儿。因为第四任女皇年幼,所以第二任女皇只好重新出山,代为打理朝政。 第四任女皇在位十五年,因诞下她第一个孩子,也就是第五任女皇时难产,失血过多而驾崩。 因为第五任女皇尚在襁褓之中,所以第二任女皇依旧司摄政王一职。 第五任女皇在位也仅六年,于六岁时不慎失足跌落御花园的清池中,驾崩。 第五任女皇驾崩后,摄政王伤心过度,将皇位交于姐姐的第五位皇女手中,隐居,后再不出山。 但第六任女皇不喜朝政,在位三年,将皇位传给了她十二表侄女。 第七任女皇在位十七年,后庭始终只有一位侍君,膝下也只有三位皇女,四位皇子。后称自己年老体衰,将皇位传于自己的三皇女,携侍君归隐了。 第八任女皇在位九年,后庭十九位侍君,膝下仅有三位皇女和两位皇子活过成年。 第八任女皇因春猎不慎跌落马下,驾崩。 继任的第九任女皇是存活的三位皇女中最大的九皇女。 第九任女皇在位三年,在宣侍君侍寝时,被新来的侍君刺杀,驾崩。 第十任女皇是第九任女皇的妹妹,十一皇女。 十一皇女太过仁慈,在位仅一年有余,因不喜朝臣建议的广纳侍君,扩充后庭之事,留书一封,离宫出走了。 继第十任女皇出走以后,帝位虚设,不想做女皇的皇女们纷纷效仿十一皇女,留书远走。帝位在各家皇女推推搡搡之间,兜兜转转数年,最后落在了第一任女皇的重孙女头上。 第一任女皇的重孙女在位七年,后,驾崩。 继位的,是现任皇帝,开国第一位男皇帝。 “你说,为什么继位的不是我?” 一直默默无言的男子站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仰视坐在皇位上的人,神情忧伤。 “所以,你在怪我。怪我带你离开了皇都。你想当女皇,你并不想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男子说的是陈述句,但说完,他是有期待那个一直坐在皇位上的人能否定他。可他等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男子失望的转身离去。 看见男子要离开,坐在皇位上的人这才慌了。 “你去哪儿?” 那人从皇位上站起来,迈开步伐要去追男子。她往前走一步,却一步踏空,跌落无尽深渊。 泽渊从第二十五个幻境中走出来,一眼便看见那制造幻境的源头手拿着匕首,一刀刺进了一个人的胸口。 主动伤人,恶祟无疑。 泽渊手执剑,毫不犹豫的朝那人的背影刺去。 剑刺入对方心口,它却转头望向了他。 泽渊没想到对方会回头,猝不及防和对方对上。对方眼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泽渊一愣神,让对方趁机逃走了。 泽渊收起佩剑。幻境的源头已经逃走,这个幻境已经没有危险,还陷入幻境之中的活人什么时候能走出来,全凭他们的意志。 泽渊回洞府继续修行。 …… 过几天,消息传回皇都:孟临姝失踪,林首富的夫人,死了。 “短短不到一月时间,林首富连失两位挚爱,定是悲痛万分。让国库按公主的位份将该准备的东西备齐,送到驸马府上。朕再写一道圣旨,你一并带去。” 皇帝执笔快速的在宣纸上写就,晾干墨迹后折好递于候在一旁的内廷总管。 皇帝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已是黄昏。 “朕今日批改奏章竟比从前快上了许多,你看,这才黄昏时刻,朕就已经将奏章全部批改完毕了。这说明朕还宝刀未老啊。” 总管在一旁附和皇帝。 “陛下一直是身强体壮。” 皇帝却摆手,笑着摇头。 “正好今日完得早,就不宣谁侍寝了,扶朕去安寝吧。” 总管连忙上前几步,弯腰托住皇帝的手。 “是。” 第17章 太子悦2 “爹!起床啦!” 一声震天吼,将酣睡的中年男子给惊得差些直接从床上跌落下来。 中年男子揉了揉自己承受了太多的耳朵,睡眼惺忪的睁开一条缝看着站在床边挡住了大半光亮的半大小子,不满的嘟囔。 “臭小子,这么大声凑在我耳边喊,你要把你爹我耳朵都震聋了。我睡得正香呢,叫我干嘛?你地松了吗?家畜喂了吗?收完租了吗?你就来烦你爹。” 半大小子倚靠在床边,双手抱于胸前,模仿着话本里风流大侠的模样。 “租金我三家都收上来了,村里李大爷他说你前两天下棋把租金输给他了,我拿不准主意,就没收李大爷家的租金。鸡鸭鹅我都喂了,至于地,今天该轮到你去耕地。我叫你是好心,娘昨天托信来说她今日要从娘家回来,下午未时一刻左右应该就能到,叫了你去村头接她,你不会忘了吧?” 小子的最后一句话,成功把老子的睡意吓得一干二净。 金三翻身从床上坐起, “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子不慌不忙。 “午时三刻已过。” 金三伴随着小子未落的话音冲出了家门。 金蛰还不嫌事大的站在门口对朝村头狂奔着快看不见的老爹背影喊道。 “娘回来,我一定会向她告状,你又趁她不在,天天压榨她可怜的儿子,自己整日出门悠闲的!” 那中气十足的声音,要是他娘走到村头,估计是能清晰听个完整的。即使他娘听不见,村里喜欢八卦的大娘们也一定听见了,她们会代替金蛰向他娘告状的。 金蛰倚在门边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大概自家老爹应该跑到村头了,才转身不慌不忙的拿起锄头出门。 坑爹,金蛰从不认为自己业余。 天色近黄昏,金蛰锄地完毕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吃晚饭。 金蛰从地里回来,老远就看见在一排燃起袅袅炊烟的房舍间,自家那没有生火的院子,那么的独树一帜。 金蛰扛着锄头快速赶回家,进入自家院子,金蛰一边将锄头放进旁边专程空出来摆放农具的小屋,边朝屋里大声问道。 “不是吧,爹,你真没把娘亲接回来?” 没人回答他。 金蛰放好锄具,迈着脚步往亮着灯的他爹房间走去。金蛰边进屋边对他爹吐槽。 “这娘没回来你也不能不给你儿子做饭吃啊。我今天还帮你锄地了呢,你怎么这么没点关爱之……我去!” 金蛰刚踏进他爹的房间,一眼就看见了躺在他爹床上的女人。 凭着金蛰可以上山抓兔的视力,看那身形,躺床上的那就不是他娘!他爹,出轨了啊!!! 开个玩笑。虽然在金蛰眼里他爹优点接近于没有,但他爹人品金蛰还是很清楚的,爹不会背叛娘找小三的。 金蛰脚步轻声的走近床边,看清了从头到脚都包裹有大大小小纱布的姑娘,金蛰就猜到他爹和他娘估计是出门去镇上抓药了——金蛰一家都是医师出身。 第18章 太子悦3 金蛰认命的自己去烧火煮饭,等他爹和他娘回来了,应该刚好可以吃上热乎的。 果不其然,金蛰刚煮好饭,他娘就脚步匆匆的走进厨房,将手里提着的药包一股脑的全扔给他。 “这些,全部给熬了。上面的熬一壶,是拿来内服的,下面的熬了拿来给那姑娘外敷。所以,知道怎么熬了?” 金蛰连点头, “知道了,放心吧娘。” 等娘走了,金蛰向后面搬完药材的爹询问。 “你那屋里,那姑娘?怎么回事?” 金三眉头一皱, “我去接你娘,你娘在路上捡的。全身上下都有伤,而且” 金三说到后面,声音小了下来。 “我和你娘检查了,那姑娘,她身上都是些剑伤,刀伤。”估计身份不会简单了去。久留不得。 金蛰明白。 “等她醒了,我就把她送到镇上去。” 金三抬手拍了拍金蛰的脑袋,他儿子果然随他,聪明。 但很多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位姑娘醒后却失忆了。 “爹,这怎么办?” 金三白了自己儿子一眼。这么笨,也不知随了谁。 “自然是天黑以后赶紧将人送走。千万别被任何人看见了。这失忆了,连来历都不能交代清楚,留她很大可能会带来麻烦。” 金三交代完金蛰就背着手走了,留下一脸懵的金蛰独自在原地思考。 “送哪儿去啊?人又失忆了,若是我将她随意送到一个地方,那她万一丢了性命,我岂不是犯下罪过了?万一这人是个好人呢。” 金蛰万分纠结。 金蛰想了许久,也未曾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看着天边一点点暗下去的天色,金蛰认命。 金蛰翻箱倒柜,拿出了自己小金库里的全部积蓄。 看着自己手中即将花出去的银子,金蛰心情万分沉重。 “这些,我存了好久,本来打算以后用来娶媳妇的,要为素不相识的人花出去真的好心疼。” 金蛰和自己的小钱钱依依惜别了半刻钟左右,这才将银钱揣好,去见那位失忆了的姑娘。 金蛰是这样和人姑娘解释的。 “你是我远房表妹,来我们这里走亲戚,遇上打劫的了,然后你在被山贼追逐的过程中,不慎掉落山崖,磕坏了脑袋。我马上要回学院,你随我一起去镇里。我总不能把你留下来打扰我爹和我娘他俩过夫妻恩爱生活。” 于是,人家姑娘就跟着金蛰走了。 金蛰暂时先将姑娘安置在相熟的同窗好友父母家的客栈里,花了两日找到一处幽静的小院花了整整一两银子给租了下来,而后将姑娘接过去安置。 金蛰每日在学院跟着夫子学习,放学后还要去小院给姑娘做饭。主要金蛰想节约一点钱,他以后还要娶媳妇呢。娶隔壁村王地主家王小花要花整整三十两银子呢。 金蛰本来都已经存了十一两了,结果安置人姑娘,给人抓药一系列的花销下来,金蛰现在手里只有五两银子了,存钱本来就不容易。这样下来,他什么时候才能存够娶媳妇的钱? 第19章 太子悦4 别看金蛰现在才十三岁,金蛰已经仔细思考过他和王小花成亲后的生活了。王小花是地主家的女儿,所以成亲的时候不能简陋。金蛰起码要为王小花花十五两银子用于成亲。成亲后,过一年王小花会给他添一个小娃娃。爹说了,男孩要教他读书习字,让他读书,考取功名。女孩呢,要自小便宠着,一年要给她定做四次衣裳,每次不能少于十件,要让她天天都穿得漂漂亮亮的。等他和王小花的孩子满五岁了,他就去考取功名。不求高中状元,只要能做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就可以了。 所以啊,为了他以后的孩儿和孩儿它娘,金蛰是一定要省吃俭用的。 但有时候,人不能制定很长远的计划,因为未来瞬息万变,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劫难,哪一个先来。 金蛰不辞辛苦方方面面的照顾人姑娘一月有余后,人姑娘终于伤好并且记忆恢复了。 姑娘恢复记忆后,金蛰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花他娶媳妇的钱了。而且如果万一,人姑娘再给点谢礼,诊费,金蛰就赚了啊! 恰逢学院放探亲假,金蛰收拾了东西打算回家看看老母亲和老父亲。 姑娘听说金蛰要回家,提出想和金蛰一起到他家答谢金蛰的父母。 金蛰想了想,万一人姑娘趁着他不在,跑路了怎么办?所以就答应了。 金蛰开开心心的从学院出发,和人姑娘一起走路回村里,准备回家看望金蛰阔别一月有余的父母。 这金蛰还没走到村口,远远的就看见远处村口处有个人躺在那儿。 金蛰疑惑。这谁喝醉了趴在路口?怎么都没个人给扶一下。万一躺这儿着凉了可怎么办? 金蛰这般想着就走上前去俯身要去把人扶起来。 金蛰走近了,看清了那躺着的人的相貌,老爹的棋友,李叔。 “李叔?你和我爹喝酒了?怎么……”躺在这儿? 金蛰后面未说出口的话被伸手去拉李叔起来的时候感觉手上重量不对,低头看见李叔整个人从腰部为界限,分成的上下两个部分的模样给吓回去了。 金蛰走路回村,到的时候天色便有些晚,再加上金蛰以为李叔今日穿得是深色衣裳,所以没注意到染透了李叔全身上下的血。 “!!!!”这是金蛰第一次看见死人,死得如此凄惨。关键,这死的人,是从小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的叔叔。 金蛰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金蛰松开拉着李叔的手,转身快速的往自己家飞奔。 金蛰看着一路上相熟的人,或仰面,或维持挣扎着想要往前爬行逃跑姿势,死状大约相同,都是横刀一砍的致命伤。 金蛰一路飞奔到家,看见仰着面躺在院落里的爹和娘。 金蛰站在院落门口,他突然没了迈步的力气。 “爹?娘?” 金蛰站在门口,轻轻地朝躺在地上的人呼唤。 没有人回答他。整个村都好安静,好像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活物。 金蛰在自家门口站了会儿,突然迈步朝厨房走去。 “爹,娘,我放探亲假回来了。你们好久都没尝到我的手艺了吧,今天我下厨。” 金蛰走进厨房,一片狼藉。 金蛰丝毫不抱怨,弯下腰一件一件的开始收拾。 收拾好厨房,金蛰开始淘米烧火煮饭。 莫约两刻钟左右,锅里的饭煮好了。 煮好饭,金蛰走出厨房,走到其余的屋内,一点一点的开始收拾。 等所有的房间都收拾好了,金蛰从房间走到院落, “对了,忘了烧菜了。爹,娘,你们今晚想吃什么?” 要到菜园,金蛰便必须从院落里躺着的那两人旁边经过。 金蛰一步一步缓慢走近两人,在隔了那两人不到半个手臂距离的地方,金蛰看清地上躺着的两人的死状,想起刚才收拾屋子时所看见的种种打斗挣扎迹象,金蛰终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金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下跪在父母面前,深深的低下了头。 “爹!娘!” 低声的呜咽只是因为心中太疼,已经没有力气能大声哀嚎。 天边最后一丝微光缓缓消失,少年的头紧紧的埋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 姑娘来到金蛰院里时,金蛰正在给父母立碑。 姑娘走到金蛰身边,将手中染血的令牌递给金蛰。 “这是,我在村口那位大伯身上发现的。” 金蛰停下动作,盯着那令牌发呆。 过了片刻,金蛰像是反应过来了,抬手收下了令牌。 “谢谢。” 金蛰只是动了动嘴,抬头对姑娘做了一个“谢谢”的口型。 姑娘想说什么,但见金蛰说对她道过谢后又低下头继续为他父母刻碑,姑娘便没再说半个字。 金蛰为父母刻好碑,起身从屋里端出两大碗白饭放在两老的坟前。而后,金蛰恭恭敬敬的跪在父母的坟前,狠狠地磕三个头。 磕完头,金蛰起身,拿起一旁的工具转身向外面走去。 身后的姑娘见此,实在是没忍住,快速追上去问。 “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安顿村里的人。” 这次有声音。 姑娘立即表态, “我和你一起。” 金蛰没说话,扛着工具继续往前走。 后来回想,这应该是她唯一的破绽。 两天三夜,金蛰为村里的所有人都立了碑,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 金蛰坐在那些从小看着他调皮捣蛋的叔叔伯伯婶婶叔娘的坟前,看着坟的方向,目光涣散,不知在看什么?也许什么都没看。 姑娘端来了一碗清水递到金蛰面前。 “喝口水吧。” 姑娘的声音让金蛰涣散的目光聚焦,而后转向她。 金蛰抬头看这几天陪他一起安顿叔娘们的姑娘,抬手接过姑娘递来的水。 “谢谢。” 金蛰将碗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并对姑娘道了谢。 姑娘笑。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姑娘在金蛰旁边坐下,突然神情严肃的面对金蛰,道歉。 “对不起,你爹娘,还有村里人的死都是因为我。那令牌的主人,是我的仇人,若不是你们收留了我,也不会……” 第20章 太子悦5 金蛰突然从姑娘口中知道这个消息,虽然惊讶,但也没多大的情绪起伏。 “无事,你不用自责。”该自责的人,是我们一家人。 无论如何,是金蛰对不起全村的人。 “你愿意和我回去,一起去找那些杀害了你全村的人报仇吗?” 那位姑娘突然如此问。 金蛰当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重新转回头,继续望着刚才的方向,目光涣散,一动不动。 金蛰最后还是同意了,随姑娘一起回家,回姑娘的家。 姑娘说:“我家比较大,所以规矩有些多,你到了以后一定要听我的指挥,好吗?” 金蛰同意了。 姑娘的家确实很大,皇都最大的建筑,就是姑娘家的。 姑娘名叫太子倾,皇都左郡王家的女儿,不久以后,会是整个国家的女皇。 太子倾向他人介绍金蛰时,拿出了一块玉佩。 “这位是皇叔的独子。” 哪位皇叔?自然是当年被狸猫换太子,那第四任女皇的孩子。当年第四任女皇其实只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虽然骇人听闻,但其他人表面上也都相信了。反正是个儿子,又没资格继承皇位。 所以,金蛰成了太子倾的表弟,随皇姓。 金蛰改名为:太子越。 在太子越的帮助下,太子倾不久后便登基,成为了女皇,灭了她的仇人。 不过,在外界眼里,太子倾的皇位,是大家都不想要,太子倾被众人赶鸭子上架硬逼着坐上去的。 太子倾成了女皇后,时不时的召见太子越进宫。或是节假日的宴会,或是约太子越在她的寝殿一起下棋,或是她处理奏章,让太子越在书房喝茶品点心…… 这不过是女皇做给外人看自己对太子越的宠爱,连御书房、女皇寝殿这些重要之地太子越都可以随意进出。 但偏偏太子越信以为真,竟在这朝夕相处中,深深的爱上了太子倾,爱到迷失了自己。 太子倾在位没几年,便突然发了恶疾。 太子倾的病,来得毫无征兆,却也来得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太子倾便已呈油尽灯枯的状态了。 太子倾生病后,太子越天天守在太子倾身边照料她。 或许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一日太子越在旁伺候太子倾喝药时,太子倾突然拉住他的手,要让他一定做下一任的皇帝。 “答应我,你一定要坐上皇帝的位置,管理好这个国家,照顾好若儿。” 太子若是太子倾的亲妹妹。 太子越无言。 “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若儿成为下一任女皇,那个皇位,那个皇位,有诅咒!” 太子倾握住太子越的手越发得紧。 “答应我!答应我!” 太子越终于开口, “陛下唤一声我的名字,我便什么都答应陛下。” 也不知太子倾是否听进了太子越的话。 太子倾没有听见太子越答应她,她便一直紧紧握住太子越的手,不让他喂药。一直不断地在重复。 “答应我,答应我,阿越,答应!” “好。” 太子越答应了,太子倾安静了,药喂下去了。 太子越遵守与太子倾的约定,力排众议,踏着鲜血登上了皇位。将太子若赐给喜欢她的天下第一首富,让她离开皇都。 太子越做了一个局,困住了所有人,包括自己。 太子越让太子若误会他,让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误会他。 他知道他身边的太监总管是太子倾留下来监视自己的人,一旦太子若死了,他身边的太监总管就会杀死自己。因为是他将太子若逐出了皇都,是他用太子若换荣华富贵,是他对太子若太少关心,才导致太子若的死亡。 太子越还知道,当初屠了自己满村的人,就是太子倾。 试问,太子越能辅佐太子倾当上女皇,怎么可能是个笨的? 太子越有了权力,再加上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真相,只要真的想查,又怎么查不出来? 只是可笑,太子越自己都觉着可笑,自己连杀她都做不到。 知道真相后自己无数次想为全村人报仇,却每次都下不了手,狠不下心。 太子倾死后,太子越做了一个局,一个让自己死于太子倾的局。 当年,若不是自己心软留下太子倾,她又怎会只为了得到一个辅佐的人,便屠了上百条人命? 太子越不止一次的想过,为什么自己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还会爱她?为什么自己没和父母一起死于那次屠杀?为什么到最后,对方一个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记不得的人,自己依旧狠不下心,依旧会答应她? 好重……上百条人命,压在他心里,自他知晓真相那天起每日愈重。 太子倾,金蜇自认为此生未曾对你有愧,下辈子我们就不要遇见了。太子倾并不欠金蜇,金蜇和太子倾都愧对于生金蜇的父母,看着金蜇长大的全村村民,如果人真的有来世,金蜇往后的生生世世,都该向他们赎罪。 第21章 墨夜有星芒 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中迈着小短腿飞快的奔跑,把一众宫女太监远远的甩在身后。宫女太监们在后面努力地追赶着小公子的脚步,万一摔着碰着了,他们可担待不起。 “小皇子殿下,您慢点。” 小公子不理他们,小短腿频率飞快的摆动,仗着身形小,左钻右窜几下甩掉了即将追上来的一众人,踏上台阶跑进一个房间内,赶在那些宫女太监们追上来之前,“嘭”的一下用力的将门关上了。 追上来的众人便也只能在门外苦哈哈的守着,倒不是他们推不开这门,而是他们都没胆量去推。 这宫殿是雪贵妃生前居住的地方,太后特赦,除皇上和小皇子殿下之外,任何人不得踏入。他们追进来便已是用尽胆量,万是不敢再去推这雪贵妃的寝殿门了。 任一众宫女太监在门外傻站着,小公子关上门跑到内殿,爬上自己以前和母妃一起睡觉的大床,把自己缩成一团。小公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母妃…… “嘶”一条细长的黄金蟒笨拙的从床底爬到床上,扭着一半黄一半白的身子爬到小公子的身旁。小蛇用头轻轻蹭了蹭小公子的小腿。 小公子低头看蜷缩在自己脚边的小蛇,更委屈了。 小蛇是他一个月前随父皇母妃去猎场打猎,在猎场迷路后,在一棵树下捡到的。 小公子发现小蛇的时候,它才出生没几日,但身上却血迹斑斑,几乎从蛇头到蛇尾都有伤口。 小公子把它捡回来,还在猎场中找到了几味止血的草药准备与它疗伤。 母妃也同意让他养小蛇,母妃还让他好好对小蛇,母妃说,万物皆有灵,他救了小蛇,小蛇也会知恩图报的。 母妃是一位集善良与美貌于一身的女子,可在十天前却被不知名的人暗杀了。小公子不知道是谁,但小公子直觉父皇知道,可父皇不告诉他…… 小孩在心里暗暗发誓,他定要给母妃报仇。不告诉他没关系,他自己查。 小公子浑身是血的被人丢弃在深林里。 小公子还是太小,他不明白,在那座表面光鲜的皇城里,能让当今天子忌惮的,只有那一位。那一位本就不喜雪贵妃,又怎么喜亲近雪贵妃的他?不过是一个小皇子而已,皇宫每年死得还少吗? 小公子的天真,无疑给了那位除掉他的机会。 六皇子殿下年纪幼小,却心思毒辣,妄图毒害太后,赐杖毙。 小公子躺在枯叶上,静静地,不知是生是死。他身上的血,与身下枯黑的树叶混在了一起。 鲜血的味道,自古是野兽的最爱,在这幽深的林中,向来是什么皆有的。 残灵是被一股纯粹的灵气给吸引过来的。不是小孩的血,是一直待在小孩身边的,那道快要消散的魂体。 残灵感觉不到饥饿,它只是有一股直觉的冲动:想要吸收灵气,纯粹的灵气。 被小孩的血吸引过来的,是一条黑不溜秋的蛇。黑蛇滑着优雅的轨迹,缓缓向躺在枯叶上的小公子靠近。 第22章 墨夜有星芒2 黑蛇以s形弯道轨迹优雅的靠近躺在地上的猎物,残灵是直接冲上去缠绕住魂体要吸收对方。 近了,近了,黑蛇靠近男孩,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嘴里两颗尖锐的毒牙。 见到此情此景,魂体剧烈的挣扎起来。 求求你,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魂体想求残灵救救它的孩子。 但,残灵拒绝一切交流,它完全不懂这些在做什么,它只想吸收纯粹的灵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见残灵快将魂体给整个包裹起来,一道剑光朝着残灵直冲而来。 残灵被剑光劈了个正着,果断的最后将魂体包裹住,携魂潜逃。 剑光的主人,作为行侠仗义的正义之士,泽渊当即沿那邪祟逃跑的方向追去。 本来他是察觉到有师父魂体的气息追寻而来,谁知一路追踪,找到这片林子上空便看见一邪祟想吞噬魂体。 无论哪邪祟吞噬的是谁的魂体,是邪祟,就应该斩杀。 黄金蟒不知道小公子能不能活过来,但它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下那颗幼小的心脏还在一下一下微弱而缓慢的跳动。 黄金蟒是打不赢黑蛇的,它唯有趁其不备,一口吞下黑蛇。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它和小公子都要死。 黄金蟒静静地潜伏着,等到黑蛇张开血盆大口的瞬间,以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从小公子的胸前窜出,一口从头部将黑蛇整个吞下。 黄金蟒成功了。 黄金蟒不知道它吞下毒蛇有什么后果,但它知道,小公子暂时安全了。 黄金蟒忍着腹部的不适,爬回小公子身边,以头不断撞击小公子的脸,想让小公子醒过来。 其实,小公子有意识。也许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小公子觉得自己的五感被放得无限大。 他听见了蛇类滑行的声音,但他不想理。小公子觉得,就这样去陪母妃也挺好。但他又有些舍不得,他走了,小蛇怎么办呢?小蛇还趴在他胸口一直以头轻轻的撞击着他,想让他醒过来。 同时他还有深深的不甘。他死了,母妃的仇就真的没人报了。 小公子一直紧闭着眼睛,连小蛇离开他胸口到后来去而复返他也没睁开过。真正令他心惊睁开眼的,是脸上渐缓渐弱消失的冰凉触感和微不可闻的倒地的声音。 小公子睁开眼,小蛇痛苦的在地上蜷缩着,挣扎着,却还是想着想要伸头过来继续将他唤醒。见小公子睁开眼,黄金蟒像是松了口气般,挣扎得缓了,直到最后停止了挣扎。 小公子双肘杵地,挣扎着坐起来。他让自己靠在一棵树上,而后伸出手颤抖着恍若珍宝般将小蛇从地上捧起来,全然不顾自己受过刑伤痕累累的双臂。 掌心里蛇腹微弱的起伏显示着小蛇还未完全离他而去。 小公子将脸埋下,轻轻的靠在蛇头上,嘶哑的声音在幽静的夜林中,异常凄凉。 “我只剩你了……我只有你了……我求你了……别像母妃一样离我而去……” 第23章 墨夜有星芒3 这边,泽渊一路追杀残灵,最后却还是给追丢了。 泽渊握紧了手中的剑。也不知那魂体究竟是不是师父的…… 既然追丢了,魂体自然是会被那邪祟吸收掉。泽渊收起手中的剑,继续回自己洞府修炼。 小蛇没死,只是它身上长了一些红色的小点,与金色的鳞甲相衬显得有些诡异。小蛇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但小公子看到小蛇身上的变化,想到了一个词:蛊。 小公子是不能回皇宫了,后来,小公子被一个怪老头带走了。 那老头自称是小公子的外公,而小公子的母亲是他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药女。 老头说小公子的母亲是他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的唯一一名成功的药女,他给予了小公子的母亲无尽的宠爱,可最后却让当今的皇帝给他拐跑了,所以他恨皇室中人。 小公子是他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自然是遗传了他母亲的体质,他的血是药亦是毒。 怪老头把小公子带回他居住的山谷,日日让小公子泡毒物熬成的热汤,还教习小公子毒术和蛊术。老头是个怪老头。 怪老头绝对没想到,他熬汤加的毒物,大半都进了小蛇的肚子里。小蛇是天天藏在小公子身上,陪着小公子日日泡汤,练功。怪老头老是让小公子泡很热的汤,差点把小蛇给蒸熟了。 但无法,小公子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小蛇的存在,特别是怪老头。怪老头想把小公子变成和他一样,不,是比他更强的毒物。老头是绝不允许小公子有弱点的。 小公子会杀了怪老头。不仅仅因为怪老头对他动机不纯,还因为他和怪老头注定二者只能活其一。 小公子十二岁那年,怪老头说小公子学有所成,便把小公子丢到据说是无人生还的毒林里去了。怪老头说,要比他强,小公子必须从毒林里活着走出。 小公子确实很渴望强大,那样,他才能保护小蛇。与怪老头待在一起的几年,小公子很多次都差一些让小蛇被怪老头发现。小公子与小蛇这几年在生死边缘走了太多次了,他不想死,也不想让小蛇死,他要和小蛇一起活在这世间。 也许是凭着一股信念,凭着有小蛇的陪伴,小公子从满是毒物、疯子的毒林里完好无损的走出来了。小公子在毒上的强大,经毒林里的疯子和毒物的洗礼,已是怪老头望尘莫及。 小公子成长成挺拔少年,而他的手腕上,一条红得发黑的小蛇一动不动的盘在上面。 少年身体承受了太多毒物滋补,变得异于常人的坚韧。少年体内如今流淌的血,一滴,便可以让方圆十里一般毒物闻味而退——弱者对于强者有一股天生的畏惧感。 但也因此,少年忘记了所有。 少年对于失去的记忆毫无执念,忘了姓名再取便是,忘了父母就当自己无父无母,他只要有星芒就够了。 他给自己取名墨夜,星芒是他唯一的光。光芒虽微小,但足以照亮他黑暗的世界。 第24章 墨夜有星芒4 墨夜如怪老头所预料的那样忘记了所有,但却在出了毒林后,第一件事还是将怪老头杀了。因为星芒不喜欢怪老头。 墨夜把怪老头杀了,挖出老头的心脏切成很小块的一点一点喂给星芒吃,怪老头的心脏太大只了星芒吃不下。之前星芒是蟒蛇的时候还可以把毒林里的那群疯子全部整只的吞下,现在不行了,它太小了。怪老头虽然没有毒林里的那群疯子滋补,但聊胜于无,怪老头的心脏对星芒来说也勉强算个打牙祭的小东西。 星芒现在只有墨夜一个手指的宽度,细细小小的,刚好可以挂在墨夜手腕上,给墨夜当手饰。 也许怪老头以为墨夜会有去无回,也许怪老头料到了墨夜即便成功从毒林里出来也会忘记所有,但都不重要了。怪老头算漏了星芒,无论他想怎样,怎样想,都已经不重要了。 墨夜把怪老头的尸首扔出谷外,和星芒一起生活在谷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墨夜在谷口放了一堆毒虫毒粉,在居住的草屋前后都开垦了一块地。 草屋前的那块,种点毒草,种种蔬菜。毒草和蔬菜也不必分开,反正吃不死,也就懒得麻烦。 草屋后面那块,墨夜种了很多很香的花,有没有毒不知道,墨夜随便找的。之所以种那些花,只因为星芒的怪趣味:喜欢用花洗澡。因为星芒总嫌弃自己身上有那些虫子的臭味。 无所谓,星芒喜欢,墨夜就帮星芒实现。 院子旁边,墨夜挖了处池塘,留给自己沐浴。星芒偶尔也会和墨夜一起泡一泡,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墨夜亲自从池子里舀一盆水,撒上满满一层的花瓣,让星芒独自享受花瓣浴。 星芒也曾让墨夜将花瓣撒在池塘里面,那样她们可以一起泡。但墨夜拒绝了,太难清理了。 时间一晃,墨夜和星芒又在谷里生活了三年有余。 一日,风和日丽。 星芒从后院坡上叼来一朵花放在墨夜面前,头指着山谷口方向。 “又想出去买花种?”墨夜轻易的猜出了星芒的想法。 星芒点头。 虽然距离上次购买新花种才过三个月,墨夜还是答应了。 墨夜将手里的活放下转而去收拾出谷所需要的东西,路过星芒旁边时弯腰伸手,星芒立即心领神会,跃身缠在墨夜手腕上安静的当一个手饰。 墨夜在谷里翻了很久,怪老头的家当这些年已经让墨夜和星芒当的差不多了。 起初墨夜半年才出一次山谷买花种,再买些粮食和其他作物种子,回山谷自给自足。 后来墨夜出谷就只是为了给星芒买新的花种,星芒摧花能力,一流。星芒爬过的花,基本杜绝了第二次播种的可能。 墨夜把能找到的可以拿去典当的东西都收拾起来,装进包袱里准备拿出去典当。 等一切收拾完毕,天色已晚。但没关系,从山谷到集市需要翻过两座山,早走晚走墨夜都要带着星芒在野外露宿的——墨夜只有两条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交通工具。 最后在最外面套上一件黑袍将自己与星芒从头到尾隐藏在黑色之下,墨夜这次真的要出门了。 第25章 墨夜有星芒5 踏过一望无际的草地,穿过隐藏在半人高的野草丛间的小路,路边的野草好似比上次墨夜出门时高了。 走过野草地便能看见种在谷口的树林了。这树林是怪老头种的?墨夜不知道,谁种的不重要,反正,不是他种的。 谷口的树林是按照一定顺序排列的,墨夜第一次想出去的时候,还在这树林里迷路了五日有余,如果不是有星芒,估计他还要再久一些才能出去,所以定是人为栽种。 一群人在鬼谷谷口等了好几日了。 他们在谷口喊话一直无人问答,也派人进入过树林,但不是一去不回,便是神情惊恐的从树林里惊慌失措的跑出来,抽搐着躺倒在地神情痛苦万分。 活着回来的人里,已经有人忍不住自杀了。 这天天色渐晚,站岗的人远远看着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是人,安然无恙从树林里走出来的人。 站岗的人中有人见此,立即转身要去和他们的长官报告。 那人慢慢的朝他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墨夜只是从旁边路过,他们的营帐扎在墨夜要走的路上。 眼见着墨夜要从旁边路过,而去请示的人还未归来,站岗的士兵情急之下就伸出手要去拦住墨夜。 被墨夜闪身躲过了。 墨夜躲过伸来想拦住他的手,继续视若无人的向前赶路。 莫名出现在谷口的人,与他无关。 被墨夜躲过的士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那个人,是从鬼谷里走出来的,他刚才居然想伸手去拦…… 但墨夜还是被拦住了。 这次拦住墨夜的人没有伸手,但他和他身后的人,把墨夜的路拦住了。 墨夜不想理,但如果不理,他们还会拦。 墨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等对方先开口。 拦住墨夜的,是这营帐的长官。 对方对着墨夜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周夏国大将军季礼拜见前辈。” 墨夜无动于衷。 “我等奉我国皇帝之命,前来求见前辈,一为十几年前被前辈拿去的半边虎符。二为我国的小皇子殿下。” 这个叫季礼的说的,墨夜一个也不知道。 墨夜想直接一走了之。 事实上,墨夜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墨夜转身,打算绕路。 季礼等人看着黑衣人的背影,犹豫不决。 最终由于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没有再紧追不舍。 但听着营帐内哀嚎的士兵,季礼还是抱有希望的开口对着墨夜的背影诚恳请求。 “季礼恳请前辈,救救这营帐内中毒的士兵!” 季礼这一求本没抱多大希望,但却见墨夜停住脚步,转身。 墨夜转身走到季礼两步以外站定,从黑袍中递出一个陶瓷的小瓶。 “一人一口。”至于怎么分,够不够分,这不是墨夜思考的问题。 “感谢前辈救命之恩!” 季礼本不抱太大希望,见此,喜出望外,连忙道谢。 季礼伸出双手准备去接过时对方却收回了手,正感到疑惑不解时,听得对方说: “一两银子。” 怪老头的东西快被他们当完了,能赚钱就赚一点,这才是墨夜停下来的原因。 季礼付了一两银子,墨夜把陶瓷小瓶重新拿出来递给对方。 交易完成,墨夜转身又要离开,但这次他走不掉了。 季礼将陶瓷小瓶交给身边的副将,上前拦住了墨夜的去路。 季礼对墨夜恭敬的行礼, “季礼恳请前辈将虎符和小皇子殿下交于在下,我国真的很需要它。” 又一次被拦住去路,墨夜看在一两银子的份上不与对方计较。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虎符,还有小皇子是什么,你们如果要找这个谷的主人,他已经死了,尸骨被我扔在身后那个树林里。你们如果要给他报仇我奉陪。除此之外,整个谷就只有我一个人。” 墨夜从黑袍里扔出一个东西落在地上——是包袱。 “如果你们要找什么东西,这儿是谷里仅剩的值钱物件。你们想要,拿钱换。” 季礼被对方话里的接踵而来的信息砸懵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季礼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却在低头看见包袱装的东西后,将话吞了下去——打开的包袱里季礼看见了虎符。 季礼拿起虎符,话里透着小心翼翼。 “这个,需要多少钱?” 季礼害怕自己带金银不够。 墨夜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样子,想了想。 “十两。” 对方很重视的样子,应该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十两对方肯定会给。 季礼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忍不住拿起旁边一个同样价值不菲的物件问:“那这个呢?” 墨夜见对方一脸惊讶,估摸着是不是自己说便宜了。 “二十两。”墨夜加价。 结果对方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还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继续问: “那这件呢?” 墨夜继续加价。 “二十五两。” “这件?” “五十两。” “……这件?” “七十两。” …… 墨夜不断加价,但对方一直一脸不可置信像捡了个大便宜的表情。 最后,墨夜包袱里准备拿去集市上当的东西全部被季礼买走了。墨夜赚了……将近一千两左右。 确实是赚了,虽然墨夜包袱里的东西最少的都价值万两黄金,虽然这些都是怪老头辛苦赚来的,但墨夜得来太过容易,无论卖多少钱墨夜都是赚的。 墨夜完全不懂行情,小集市里识货的人也少,把珍珠当成鱼目,当的人这么想,接手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无论怎样,反正怪老头的东西全部被墨夜给卖出去了。 “而今东西全部都给你们了,别再缠着我。” 墨夜说完这句话,转身要离去。 季礼这次没再阻拦。 虎符已经找到,小皇子生死暂无定论,季礼暂时找不到理由去一而再再而三的拦住一个有危险的人。 刚才季礼从对方包袱中挑选物件的时候,有一阵风吹过,吹动布幡飒飒作响,但对方的身影却始终隐于黑色之下,没有半分泄露。 第26章 墨夜有星芒6 因为在谷口耽搁太多时间,墨夜担心赶不上开集的日子,头一天晚上连夜翻过了一座山才找了个地方休息。 墨夜夜宿在一棵树上,那一夜,方圆十里,寂静无声。 鸡鸣时刻,天光乍破,墨夜抖落身上的露霜,继续赶路。还有一座大山要翻越,要赶在开集前到达,不然怕赶不上好的花种。 从山谷翻越两座大山到达集市的这条路罕有人至,除了墨夜基本没人会走。墨夜上次走过的地方短短几月未踏足就已经又被杂草占领了。 “嘶——”有血腥味。 墨夜左前方不远处有一小块杂草有不明显折损。 墨夜摸了摸手腕上的星芒,示意她安静,显而易见墨夜并不想多管闲事。 但有人不愿意,墨夜的脚踝被人拉住了。 墨夜低头,一只手从杂草中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那只手里还抓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 墨夜停住脚步,蹲下身听见了杂草丛里微弱的求救声。 “救我,我是翼王妃。” 墨夜伸手掰开紧紧抓住他脚踝的手,拿过手里的玉佩。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值钱。 墨夜记得怪老头好像有相似材质的,卖给那个奇奇怪怪的将军,他卖了五百两呢。 收好玉佩,墨夜拿出一个陶瓷小瓶,一只手伸手拨开杂草丛,看见了躺在杂草丛里的人。 是一位姑娘,一位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姑娘,她的心口位置中了一支箭。伤口流出来的血是乌黑的,这支箭,有剧毒。 墨夜收起手里的陶瓷小瓶,拿出另外一个陶瓷瓶,打开瓶塞直接给姑娘硬灌进口中。 一瓶灌尽,墨夜重新盖上瓶塞,将陶瓷瓶收好,一个瓶子还是挺贵的。 墨夜站起身整理一番自己的黑袍子,继续赶路。 墨夜紧赶两天,总归是赶上了开集的日子。 墨夜站在山坡上,远远的可以透过小城门看到城里市集的热闹。 墨夜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兜帽,解下身上的黑袍收进包袱里。 做好这些,墨夜抬手摸了摸盘在他手腕上的星芒。 “进城给你买花种,你乖一点,别动。” 墨夜手腕上的星芒一动不动。 墨夜安抚完星芒,终于迈步踏进了市集。 集市里人不少,毕竟是许久才有一次的开集日,但也不是很多,没有到达需要人挤人的程度。街道很宽,来赶集的人之间都可以隔着一定的距离,这也是墨夜愿意赶两天的路来这儿赶集的原因。 墨夜不喜欢别人触碰到他,不过非要凑过来和他擦肩而过什么的,墨夜也不介意。 墨夜往花市的方向走去,脚步并没有显得很急促。 还早,不急。 墨夜走到花市,花市刚好开集。墨夜从花市的入口一路朝里走去,脚步不快,但也没有丝毫停顿。 太普通了,入口这些花太普通了,经不起星芒的摧残。 墨夜想不到有什么花可以抵抗星芒的毒性,但墨夜还是期望能找到一种可以让星芒多摧残几次的花。虽然应该没有。 没有也没关系,没有就买些新花种回去罢,星芒喜欢就行。 墨夜沿着花市走了将近一半的距离,并没有看见什么新奇的花。既然没有什么新奇的花墨夜便打算就买些香的花。 蔷薇不行,有刺。 康乃馨不行,已经买过了,星芒嫌花香太淡了。 可以买百合,花香,虽然有点毒,但对星芒来说完全没有影响。 剑兰可以,花香不浓不淡,星芒只在乎花香,花长什么样无所谓。 紫罗兰也行,星芒摧残完了,墨夜可以拿来炒盘菜。 牡丹可以买一点。 要不买点莲花种子栽在院子的浴池里?算了,活不长。 墨夜买了些花种,继续往花市深处走。 逛到花市深处,墨夜还是有收获的。 墨夜看见一小贩摊位上摆放有一株花朵乳白色悬垂若铃串的花株。墨夜站在一尺外的距离便闻见了花香。这种花墨夜以前还未在花市见过。 墨夜走上前去,站在摊位前准备买点花种回去种种看。 “老板,你这花种怎么卖?” 墨夜指着他刚才看见的花株问道。 小贩之前一直垂头丧气的坐在小摊后,忽见有人光顾他的小摊,立即兴奋的一蹦三尺。 “公子要买花吗?哦,这种啊,这种花叫铃兰,好养是好养,可是……这个铃兰它有剧毒……” 小贩小心翼翼的观察墨夜的脸色, “公子,你确定要买回去吗?” 墨夜一听有剧毒,手指一转,问起了摊位上其他他没见过的花株。 墨夜指着一株紫色的小花, “这个呢?” “这个叫千鸟草,毒性可能和铃兰差不多?” “这个呢?” “……这个是海芋,汁液有毒。” “这个。” “水仙,有毒。” “这个红色的花……” “……也有毒。” …… 墨夜问完了小贩摊位上的花,发现,都有毒。 墨夜一直一个表情,把小贩的心理弄得很忐忑。小贩向墨夜介绍完本来都不抱希望了,结果却听得面前的公子说:“这些,我全要了。” 小贩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抬头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喜不自胜。 “好嘞!公子稍等,我我我立即给你包起来。” 小贩手忙脚乱的将摊位上的花种都收起来打包。 “多少钱?” “你给五两就行。” 墨夜掏出银子付钱。 墨夜将银子递给小贩,小贩连忙空出手去接。 小贩打包完毕,恭恭敬敬的双手将花种递给墨夜,顺道给了墨夜一个如沙般颜色的小石子。 “公子,感谢您买了我所有的花种,这个赠予您。” 还没等墨夜问,小贩主动向墨夜介绍。 “公子,这是红石花的花种,花开为粉,嗜血而红。您应该会喜欢。” 墨夜收下了。白送的,拿着吧,虽然看起来像个普普通通的的石头,但反正是送的。 墨夜捏了捏,捏不动。 不能说和石头一模一样,只能说和花种子完全无关。 与此同时,在小镇暂时歇脚的季礼突然听见了一道很耳熟的声音,季礼仔细回想后想起了在哪里听过这道声音——在山谷之外,是那位高深莫测的前辈的声音。 第27章 墨夜有星芒7 季礼转头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他看见了一位身着蓝衣的少年。 少年将长发只用一根普普通通的布条绑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懒散的样子,身上穿着的蓝衣是修身的,从脖颈处将人护住,展示出少年修长的身形。 季礼正在打量少年,少年突然抬头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只一眼便令季礼目瞪口呆。 像,太像了,那双眼睛,和宫里雪妃画像上的眼睛简直如出一辙。作为大将军,季礼稍微一想就想到了:那就是小皇子殿下。 墨夜看见了季礼,眉心微皱,转身从容离去。 算了,应该不认识他。 这边,季礼眼见少年要走,立即起身便要追上去。 在花市的尽头,墨夜被季礼拦住了。季礼挡在墨夜面前,季礼的下属们也随之赶来,从后面将墨夜围住了。 “属下季礼拜见小皇子殿下!” 季礼在墨夜面前激动的跪下行君臣之礼,季礼的属下见季礼跪下,也纷纷跪下,对墨夜说着差不多的话。 “拜见小皇子殿下!” 一群人声若洪钟,气势雄伟,将花市乃至集市上的大部分人都吸引了过来。 毕竟,皇子啊,在老百姓的眼里,那就是天神般的人物,可以掌握他们的生死呢。 走近见着一群人围着一个人跪拜,被吸引过来的人一些也开始跪拜起来,一些人的跪拜引起了更多人的跪拜。 即使被一群带刀的团团围住,墨夜依旧从容不迫的回答季礼:“你认错人了。” 但季礼坚持,“您就是小皇子殿下,这些年皇上十分思念您,小皇子殿下,请您随我们一起回宫。” 被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也纷纷在前人的引导下跪在地上。 “娘亲,我们为什么要跪?” “不知道,别说话,低头跪好就是。” …… “前面发生了什么?” “快跪下来,前面是皇子,能杀人的。” …… “好端端的,这皇子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作甚?” …… 小镇天高皇帝远,对于所谓皇亲国戚向来只在传闻中听说,何曾见过真人,对于所谓的皇子小镇上的百姓既有害怕也有好奇。 墨夜只觉得四周喧杂吵闹。倒也不是不可以将他们全部都杀了,但太麻烦了,都杀了,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感受到墨夜的情绪,星芒轻微动作,用头蹭蹭墨夜。 墨夜低头盯着季礼, “要我随你们回去?可以。只要你们能满足我所提出的条件。” “第一,我要最华丽的衣裳,而且这些衣裳我只会穿一次,我用过的全部只能拿去烧掉,不能留下。” “第二,我不喜他人动我的东西,不经我允许,我的东西不能给他人,他人也不准碰属于我的东西。” “第三,我要单独的院子,院子里有专属我的浴池。” “暂时只想到这些,以后想到了再添加。等你们什么时候满足了我提出的条件,再来找我。” 这些要花很多钱,就算他们答应,等他们凑齐,墨夜早带着星芒回到山谷里了。 墨夜转身想走,但他被人团团围住了,走不了。 墨夜转头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季礼, “起来,让他们给我让路。” 第28章 墨夜有星芒8 季礼从地上起来,但却没下令。 “还请小皇子随我们一起去下榻的地方,我回去立即写信禀告陛下,属下相信,皇帝陛下一定会同意小皇子的请求的。” 确实,墨夜提出来的条件虽然有点过分,但也不是富贵人家满足不了的。 反正,墨夜是走不了的。 “请。” 季礼站在墨夜身后一步距离,为墨夜引路。 既然走不了,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墨夜并没有引人注目的想法,不想招惹麻烦,太麻烦了。 墨夜跟着季礼走了,期间有人见墨夜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本想上前混个脸熟,提出要帮墨夜拿。 墨夜随即停下脚步,转头盯着季礼。 季礼立即将那人喝退下去了。 “这是第一次,还请你们拿出你们的诚意。” 季礼点头保证一定没有下次。 到了客栈,季礼给墨夜安排了一间上房,墨夜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是转头问季礼。 “如果我们离开这里,我住过的房间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还能如何处置,退了给下个人居住呗。 季礼从善如流的请罪。 “属下立即去找一处安静的院子,请小皇子殿下稍等片刻。” 院子也好找,只要有钱。且不说墨夜皇子的身份,季礼他们一群带着刀就已经够威慑人的了。 在客栈附近买下了一处院子,将墨夜恭恭敬敬的请进院子后,季礼立即下令让手下去镇上最好的布店给墨夜弄来了十多套上乘布料的崭新衣裳,给墨夜专属使用的碗筷食具也准备的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好的。 季礼处处亲力亲为,丝毫没有怨言的满足墨夜所有要求。 找茬不行还能怎么办呢?继续耗着吧。 而另一边,小贩将花全部卖给墨夜后,立即便收拾东西离开集市往家中赶去。 小贩到家后立即东奔西忙,拿出包袱来就要收拾东西。 他家中老母见此,疑惑的问他。 “你干嘛呢?” 小贩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自家老母亲解释。 “我今天把所有花都卖出去了。” 对于小贩的话,老母亲感到不相信。 “你那些花都卖出去了?你没告诉人家,你那花有毒?” 小贩一听自家母亲要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 “没有没有,我告诉那位公子了,但那位公子还是买了。” 但听完老母亲更疑惑了, “那你收拾东西做甚?” 小贩不好意思。 “那公子将我摊上的东西都买去了,我一时兴奋,就脑子一抽,把红石花的种子送给他了。” 老母亲听小贩这么一说,立即也要来帮忙收拾。 “那确实该赶紧跑路,万一人家找上门,我们是有理也说不清,赶紧收拾,赶紧走。” 这一老一少在家中收拾了一番,就急匆匆的带着包袱离开了。 惹不起但躲得起。 这边季礼将一切安排妥当后,墨夜让他退下了,吩咐季礼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他,季礼自己没事也不要来找他,他喜欢一个人。 赶走季礼,墨夜把房门反锁,想想并没有什么事可做,墨夜便上床规规矩矩的仰面躺着。 墨夜一动不动的在床上躺着闭上眼假寐。过了许久,差不多有一刻钟左右时间,墨夜的手腕上有轻微的动作。 第29章 墨夜有星芒9 星芒从墨夜的手腕上爬下来,滑到了地上。她好久没动了,想活动下筋骨。 星芒在地上缓慢滑行,它本身又细小,颜色也不起眼,就算有人突然进来估计也注意不到它。 星芒独自在整个房间里面游走了个遍,连床底桌下也没放过。 房间说大不大,一个小镇的院子房间能有多大,说小也不小,季礼给墨夜安排的自然是整个院子里最大的一间。 星芒慢慢滑回床边,不止爬上了墨夜的床还爬到了墨夜身上。在墨夜身上来回翻滚了几圈,将身上的灰擦干净,星芒爬到墨夜的脖颈上盘着,不动了。 墨夜睁眼, “怎么了?” 平日里星芒在山谷一天到晚都活蹦乱跳的,如果不是他主动寻找根本看不见影,今天怎么只玩了这么会儿? “嘶。”不好玩。 墨夜也觉着无趣。 “那就睡觉吧。” 墨夜重新闭上眼睛,星芒也一动不动。 一如季礼所言,季礼给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写信一一交代了墨夜的要求后,失而复得的皇帝当即挥笔痛快答应了。从季礼送信的时候花了五天时间才到皇帝手中,而皇帝的回信却只用了三天来看,就可以看出皇帝的态度。 季礼收到信后立即就拿去给墨夜过目了。 墨夜看完信,随手用一旁的灯盏点着。 “行,我跟你们走。” 对墨夜来说,在哪都一样,只要有星芒陪着。 于是第十天,季礼一行收拾着正式上路,上路那天,墨夜亲眼看着自己之前暂住的房间烧成灰烬才转身随季礼他们离去。 季礼给墨夜安排了一辆马车让墨夜坐着舒舒服服回去,墨夜没意见。 季礼在墨夜坐的马车上不仅准备了点心与茶,还在马车的暗箱里给墨夜放了几本解闷的书册。 墨夜看书累了不仅可以闭目假寐,还可以喂星芒吃点水果茶点,逗逗星芒也不会太过无聊。 不仅白日里赶路,晚上墨夜休息也在马车上,所以墨夜乘坐的马车不仅大,而且豪华,马车里面是直接放有睡榻的。 不然怎么办?睡一夜后就将驿站一把火烧个一干二净?这倒不是配不配得起的问题,季礼护送墨夜回国,会路过上清国的地界。烧别国的驿站是会引发战争的。 既然已经和季礼他们上路了,墨夜也不会太为难对方。 别人礼让他十分,他也应礼让别人三分。这看墨夜心情。 比如墨夜还未到达所谓的周夏国皇都,那位皇帝陛下便来信想让墨夜以周夏国皇子身份顺路去参加上清国翼王的大婚,让墨夜在别国面前露露脸,宣告一番自己是周夏国小皇子的身份,墨夜是不想去的。 倒没什么别的原因,就觉得麻烦。 虽然作为皇子大多都需抛头露面,忙忙碌碌,但墨夜为什么不能做那少部分清闲的呢? 墨夜是如此回复皇帝的:不去。 皇帝倒不能也不想强求墨夜,于是此事作罢,皇帝另派了自己的太子前去。 第30章 墨夜有星芒10 所以当初太后说得也对,不过是一个小皇子而已,他上面既有兄长,下面也不是不可能再添些个弟弟。 回绝了皇帝让墨夜出使别国的提议,墨夜一行继续往周夏国的皇城赶去。 周夏国收到上清国的喜帖,其他国自然也收到了。 “啪!” 上方坐着的贵人气愤的将手边盛有滚烫茶水的玉瓷茶杯朝下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狠狠扔过去。 “你如何解释!你走之前一再向我保证你绝对可以在护送她去上清国的路上不着痕迹的解决她,你也回来告诉我她被你解决了!那我问你,如今要和那傻子成婚的和我那好妹妹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贵人坐在上方位置上对跪在地上的人歇斯底里的发泄自己的怒火。 本来,本来只要他那好妹妹在去和亲的路上悄无声息的死了,那他就可以借此向上清国要莫大的好处,结果呢?结果都被这些个蠢货给搞砸了。而这些个不成器的蠢货居然还妄想着狡辩。 “陛下冤枉,冤枉啊陛下。她一路上都很小心,所以属下快到上清界限的时候才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完美的让她死去并将她的死全部推到上清国的头上,属下本想趁着夜色向她的马车和营帐中投放毒物,准备让她被毒物咬伤而中毒不治身亡,为此属下还牺牲了好几位手下找到了最毒的毒物。可谁知那晚不知怎的,那些毒物不是死的死,就是一动不动,安静得像死了般。属下无奈只好第二日假装山匪劫道,用毒箭趁乱将她一箭刺杀,只是她太过谨慎所以最后不慎跌落下悬崖属下并没有亲眼看见她的尸体,但她中了剧毒,又跌落悬崖,肯定是活不了的啊!陛下,现在那个翼王妃肯定是假冒的!陛下,属下肯定莱雅公主是肯定死了的!陛下!” 蠢货就是蠢货,连编个像样的理由都不会。搞砸了他的事不算,居然还扯这么劣质的谎言来妄图欺骗他。听听,最毒的毒物,还莫名其妙一动不动,当他是三岁的小孩一样好糊弄吗? 莱屿不想再听对方狡辩了,挥挥手让人给带下去解决了。 不过这莱雅真嫁给了那个傻子,天高地远的,他就不好解决了。只好祈求那莱雅不知道是他主使,让他还能凭着对方翼王妃的身份要点好处。 莱雅真的会不知道吗? “接亲的人来了,王妃,该上轿了。” 坐在镜子前的人抿唇最后涂上一层唇脂,任伺候的人给盖上盖头,将她从铜镜前扶起来,一步一步从房间里走出去。 外面接亲的人已经等候着了。 接亲的人是上清皇帝的第六子,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成亲呢。 丫头们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新娘子慢慢走到花轿前准备上轿,突然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微风,新娘子的容颜在一直饶有趣味关注新娘子的众人面前惊鸿一现,稍纵即逝。 众人都被新娘子昙花一现的面容惊艳到了,接亲的六皇子也不例外。 这么好看的新娘子,嫁给一个傻子,可惜了。 以上,是在场所有人的内心想法。 新娘子坐进花轿内,六皇子最后往花轿上看了一眼,转身上马。 “起轿!” 一路吹吹打打,六皇子领着接亲队伍围着皇城整整转了一圈,差些误了吉时。 前面接亲都一切顺利,花轿安安全全的到了翼王府,但后面的婚礼,就乱七八糟了。 至于到底怎么个乱七八糟,墨夜没能听下去。因为,到皇都了。 墨夜一行慢慢悠悠行进了将近一月有余,终于,周夏国皇帝千盼万盼的小皇子到达了皇都。 在给皇帝陛下再三催促询问的回信中,季礼提前告知了皇帝他们大概到达的时间,所以墨夜到达的那一天,整个皇都都是很热闹的。 第31章 墨夜有星芒11 皇帝一大早就御驾亲征到了城门楼上翘首以盼,远远看到墨夜他们的车队出现,皇帝立即便要下城楼出城迎接。 终于,豪华的马车在城门口停下了。 最先是季礼以及他的属下向皇帝请安。 “臣季礼拜见陛下。” “臣等拜见陛下。” 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皇帝陛下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的那辆马车也终于有了动静。 车门被打开,一双苍白而修长的手拂开遮挡的车帘,而后是一颗黑黝黝的头从马车里伸出来。 等人下了马车落在地上站直,皇帝才终于见了全貌。 墨夜的青丝依旧被他用一根简易的布条在脑后松松垮垮的绑做一处,因着以前日日沐浴怪老头准备的毒汤,后又在不见天日的毒林里待了好几年,墨夜倒是和他母亲差不多的肤白如雪。不过雪妃是白皙娇嫩,墨夜则更像是常年不见阳光,病态的苍白。苍白的脸,血色的唇,加上一双与雪妃如出一辙的眼眸,让皇帝当场失神地愣在了原地。 “像,实在是像。” 墨夜今天穿的是一件墨蓝色的深色衣裳,让在他手腕上盘着的星芒很容易被忽视掉。 从现场的局势墨夜很容易猜出谁是周夏国皇帝。 墨夜站在原地,学着季礼他们的样子,对着那发呆的中年大叔跪下行礼。 “墨夜拜见皇帝陛下。” 见不到墨夜的那双眼睛,皇帝陛下当即回神,见墨夜向他下跪行礼立即便要上前伸手去将人搀扶起来。 “皇儿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墨夜顺着皇帝伸过来要搀扶他的手站起来,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并没有让皇帝碰到他分毫。 “陛下,我身上携带有毒,陛下小心些。” 一听有毒,皇帝只有堪堪收回自己想牵皇儿的手。 看着自己无处安放的手,皇帝终于想起了还一直跪着的季礼一行。皇帝连忙转身去扶季礼起来, “季爱卿快快请起,大家都起来吧。” “谢陛下!” 将季礼搀扶起来后,皇帝拉着季礼的手,满脸激动的对他说。 “季爱卿你这次护送皇儿平安归朝,立了大功,朕要好好想想赏赐你些什么。” 季礼闻言,又是要跪下谢恩。 “不必多礼。” 皇帝拉住想要下跪谢恩的季礼,季礼只好站着一动不动。 “谢陛下!” 皇帝拉着季礼的手不放,又抬头看向墨夜。看着墨夜的脸,皇帝想象着自己现在拉着的是自家皇儿的手。 “行了,进宫吧,朕在宫中为皇儿准备了接风宴。” “是。” 皇帝依依不舍的放开季礼的手,转身进城,皇帝自是有专属的轿辇。季礼来到马车边恭敬的请墨夜重新上车后,也跟着进了城。 墨夜一行跟在皇帝的轿辇后,在皇帝的示意下从皇城最热闹的街道绕路,在城中风风光光的走上了一圈,而后,才慢悠悠的踏进宫门,在开膳时间赶上接风宴。 不能说是赶上,应该是皇帝什么时候接着他的皇儿,他们什么时候到达接风宴,接风宴便什么时候开始。毕竟,皇帝是这场接风宴的主办人,而墨夜,是这场接风宴的主角。 因着皇帝特许,墨夜并没有在宫门处下马,而是直接坐着马车和皇帝一起直接到达的接风宴。 接风宴上,群臣都在等候着。 今日天气多云,有微风,接风宴被皇帝安排摆在御花园。 马车随皇帝的轿辇停在御花园的入口,也是有不小的动静。许多离得近的臣子都是亲眼见着一位衣着墨蓝的公子从马车上走下来的。 皇帝下了轿辇,并没有让人传唤,先是走到墨夜旁边对墨夜叮嘱。 “一会儿跟着我,我领你去你的座位。” 皇帝和墨夜说话时,不自觉的用上的是“我”这一词。 墨夜点头。 “是。” 叮嘱完墨夜,皇帝这才转身示意人传唤。 只听得一声,“皇帝陛下到!小皇子殿下到!”接风宴上的众人连忙起身,对着入口处跪拜。 “拜见陛下,吾皇安康,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小皇子殿下,恭迎小皇子殿下回宫。” 这些年,雪妃的独子一直都是整个周夏国最小的一位皇子。 你问如何维持的? 不可说,不可说。 自六皇子离宫后,宫内再无皇子公主。 皇帝陛下直直的走到他的位置,墨夜跟着皇帝走到最高的位置上,站定在皇帝右下方。 皇帝先是转身面对群臣,大手一挥,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待众臣起身坐下后,皇帝才给墨夜指了他的位置,在皇子的最后一位。 墨夜转身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坐下。 宴会开始前,皇帝准备讲两句。 “今天朕实在高兴,朕和明光皇后的孩子终于回到了朕的身边。如众卿家所见,不在朕和皇后身边的这些年,朕的小皇子不仅平安长大,还生得一表人才。朕心,甚是愧疚。” 周夏国皇帝真正掌权后,就将雪妃追封为了明光皇后。 “为了补偿,朕决定将含光殿赐给小皇子,特许他不用向宫里任何人请安。包括朕。” 含光殿算得上可以和龙乾殿和凤来殿两座皇帝皇后的宫殿相提并论,都是数一数二的豪华宫殿。 墨夜站起身对着皇帝谢恩。 “谢陛下恩典。” 皇帝挥了挥手,免了墨夜的礼,让他重新坐下。 “话不多说,众爱卿也等了许久了,开席!” “谢陛下。” 宫里的繁文缛节随处可见。 墨夜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也不太喜欢热闹。皇帝叫了开席,墨夜只专心自己桌前的美食。 “你好,我是五皇子,周煜,你的哥哥。” 墨夜专注于吃食,他旁边位置的人凑过来和墨夜打了个招呼。 墨夜转头,连打量也无,只是向对方点了下头,当做打招呼。 “你好,墨夜。” 打完招呼,墨夜转过头继续研究自己刚刚倒在杯里的清水,这水有股香味。墨夜在犹豫到底喝不喝,不知道这壶里装的,究竟是什么。 这五皇子周煜大约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见墨夜目光盯着酒杯,继续搭话。 第32章 墨夜有星芒12 “这个是清风醉,可是上好的美酒,道一句琼浆玉露也不为过。” 酒?墨夜以前去集市听有人说过,不过墨夜不是好奇的人,以前从未尝过。 墨夜端起来抿了一口,是挺好喝的。虽与水颜色无异,但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喝到嘴中感觉比山间的溪水更加甘甜可口。细细品味后,墨夜在嘴里品出了,花香。 墨夜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继续不紧不慢的品着桌上的吃食。 好在五皇子也是个有眼色的,见墨夜并不想聊天,也并没有继续在墨夜旁边喋喋不休。主要不熟,五皇子也不知道该和他这个六弟聊些什么。 他这六弟毒害太后的时候,才五岁左右吧? 说起来,因着是周夏国最小的皇子,所以大家都默认称呼六皇子为小皇子殿下。 周夏国皇帝膝下从太子到六皇子个个都长到了成年。只是这六皇子之后的,公主生下来还能勉勉强强活个几年,皇子嘛,是生下来就夭折了。 五皇子在想什么墨夜不知道,他专注于一道一道的品尝桌上的吃食。墨夜每道吃食都只尝了一口,有些偏辣,有些过甜,清淡的也不是没有,但桌上大部分吃食口味都偏重。墨夜倒没什么挑的,可饮花露,可食蛇虫。墨夜也没什么喜欢的,无论是吃食,还是其他。 但星芒不一样,各方面都不一样。 酒杯就放在墨夜手边,星芒闻着清香实在是嘴馋。 “嘶”星芒从墨夜的手腕上缓缓地移动,悄无声息的伸长身体,尾巴勾着墨夜的手腕,头伸进杯子里要去偷吃。也不是偷吃,星芒喝之前通知了墨夜的,它是众目睽睽的吃。 真的是众目睽睽,墨夜作为这场接风宴的主角,自是得了全场的注意,无论何时都是有人偷偷注意着他的。 那些一直自认为偷偷观察墨夜的人远远的看着一条黑不溜秋的东西从小皇子的手上伸出来,爬进了小皇子的酒杯里。 离得近的五皇子更是听到了那一声“来自星芒的通知”,也看清了那是一条红得发黑的……蛇! 作为视线中心,墨夜神色如常,被星芒勾着的那只手不动,另一只手继续品尝桌上的吃食。 “嘶嘶!”清风醉喝起来有股淡淡花香,想来最得星芒喜爱。一口气喝完酒杯里的酒,星芒抬起头,向墨夜讨要。 墨夜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它续上满满一杯。 星芒低头继续扎进酒杯里,体会到了满足。 不消一炷香,酒杯里的酒又被喝完了。 “嘶嘶”还要。 在墨夜手摸上酒壶,准备给星芒续上第三杯时,五皇子看着酒杯上方那细细的一条,忍着害怕还是说了一句。 “皇弟,这清风醉虽好喝,但后劲颇大……酒量差的……闻久了酒香也是会醉的。” 周煜的这句话被墨夜听进去了,墨夜收回准备端起酒壶的手,转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味道清淡的炒肉递到星芒面前。 星芒不吃。 “嘶嘶嘶!”要喝酒! 墨夜低头看着她, “听话,女孩子不能喝酒。” 星芒也盯着墨夜,一人一蛇僵持了许久,星芒今天就是还要喝好喝的酒。 以前无人有心对比,所以没人发现墨夜对星芒说话的时候,声线比对他遇见的所有人都温柔。 “那你吃一口,我再给你倒。” “嘶?”真的? “真的。” 对于星芒,墨夜向来有耐心。 都商量到这儿了,墨夜也从没骗过它,星芒就张口吃了墨夜一直递在它嘴边的肉。 星芒吞下去后发现,好吃的! “嘶嘶!”还要。 墨夜便继续投喂。 每个人面前的桌子就那么大,盘子里的吃食只有少量。墨夜将小半做得清淡的炒肉都喂给星芒后,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向皇帝请辞。 “我的蛇醉了,怕它咬人,我们就告辞了。” 毒蛇咬人可不是小事,皇帝自然同意。 墨夜走的时候,还向皇帝求了他桌上没喝完的酒壶里的酒。 “我的蛇很喜欢这清风醉,墨夜想求陛下允许我将我那壶没喝完的酒带走。” 皇帝也痛快赏给了墨夜。 “谢陛下。” 墨夜答应星芒的事,自然都会做到。墨夜很少说谎,星芒真的要咬人。 皇帝走不开,便指了他身边的一个近侍给墨夜,让近侍带墨夜去含光殿。 从御花园出来,墨夜看见自己乘坐的马车,停住了脚步。 近侍以为这位小皇子不愿走路,于是自作聪明的恭敬请墨夜上马车。 “小皇子请。” 墨夜也不太懂皇宫的规矩,不过是对方请自己上去的,墨夜也就当是皇帝的旨意了。 墨夜上了马车。 近侍转头随手指了一位守卫, “你来,驾车。” 皇帝在的地方,多的是守卫。 “是。” 守卫领命驾车,近侍跟着马车,将人领到了含光殿的门口。 含光殿作为三大豪华宫殿之一,地处并不偏远,但很安静。 马车在含光殿门口停下。 近侍对着马车车厢恭敬的说道, “殿下,含光殿到了。” 墨夜闻言从马车里出来,手中提着好几捆油纸包。墨夜刚刚在马车前停住,只是想到了自己为星芒买的花种还留在马车里。马车里自然还有其他的行李,但那些并不重要。 墨夜避过近侍想来帮忙的手,两步下了马车。墨夜只让人送他到含光殿门口,便让两人回去了。 含光殿,墨夜有时间自己逛。 送走公公,墨夜推开殿门,抬脚迈进含光殿后,反手将殿门关闭了。 含光殿内里布置能说得上是雅致一词。 梅兰竹菊这四样被栽种在含光殿的不同位置。 小径种菊,兰花临溪,梅开窗前,竹立泉外。 雅而不俗,华中有实。含光殿虽说被称为殿,但和风来殿和龙乾殿一样,都是一个独立的小院。 墨夜随意在含光殿内找了一间有床的房间住了进去。 关好门窗,墨夜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上满满一杯清风醉,推到星芒面前。墨夜说会给星芒喝,便是会给。 第33章 墨夜有星芒13 本来星芒都忘记这件事了,墨夜将茶杯推到它面前,它闻着酒香,又给想起来了。 酒!很美味的酒! 星芒利落的顺着墨夜的手,上半身探进茶杯里让茶杯里的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悄无声息的消失。 不消一刻,茶杯重新见底。吸尽茶杯里最后一滴酒,星芒抬起身,一眨不眨的看着墨夜。 墨夜无动于衷。 “今天只有一杯,往后每天只能喝一杯。” 星芒充耳不闻,又和墨夜犟起来。 “嘶嘶”还要! 墨夜低头望着星芒,星芒整根蛇暗红暗红的,而且,墨夜也不知道蛇会不会喝醉。 墨夜把酒壶推到星芒面前,在星芒充满期待,以为对方要给自己倒酒的眼神下,将手指一起递到星芒面前。 “选酒,还是选我?” 星芒毫不犹豫,张嘴一口咬上墨夜递到它面前的手指。 蛊,是需要鲜血来养着的。墨夜之前在谷里的时候喂了星芒一次,出谷后人多眼杂,墨夜一直没喂过星芒。蛊如果长时间没有喝到蛊主的鲜血就会发狂,发狂后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乱咬人。 星芒需要的只有墨夜的血,其他的东西对星芒来说不过是生活的调剂。清风醉再香也比不得墨夜的血。 星芒喝完血,十分有礼貌的伸出蛇信擦拭干净墨夜手指上的鲜红。 看了眼苍白的中指和食指上两个鲜红的血洞,墨夜毫不在乎的收回手。 手指上血少,星芒松口后墨夜手指上的伤口基本就没有血液流动了。 星芒重新盘回墨夜手上一动不动地闭上了眼睛。 吃饱喝足困意便涌了上来,之前星芒饿得睡不着,如今喝到了墨夜的血,星芒要补会觉。 墨夜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走到床边将盘在他手腕上的星芒小心翼翼的取下来。 沾床的那刻星芒一下就醒了。 星芒抬头望着墨夜。 “嘶” 墨夜低头和星芒解释, “我去种花,就在院子里。” “嘶” 墨夜保证。 “真的,你就在这儿乖乖睡着,我会回来的。” “嘶” 星芒低下头埋在被窝里,重新闭上眼睛。 墨夜看着把头埋在被子里的蛇,眼里浮现起笑意。墨夜把手伸到星芒面前,“好,你和我一起去。”那语气柔得可以漾出水来。 星芒闻言睁开眼抬头慢慢顺着墨夜伸过来的手臂,爬上墨夜的肩膀,将墨夜的脖子轻轻用身体缠住,头耷拉在墨夜的肩头,闭上眼不动了。 等确定星芒盘好了,墨夜拿起之前放在一旁的花种子出门。 含光殿里是有花的,那些花墨夜没有移除。 墨夜以自己住的房间为中心,将周围分为几块,不同的花种种在不同的地方,等种子发芽开花被星芒摧残过后,墨夜方便于补货。 墨夜在殿内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锄具。 墨夜想了想,锄具是肯定要有的。 墨夜于是又慢悠悠准备出门找人帮忙。 墨夜刚打开殿门口,发现刚才送自己的那位公公带着两排人正站在殿外。 第34章 墨夜有星芒14 因着之前送小皇子过来时,小皇子明言拒绝了自己进入。这不,近侍,也就是汪海奉皇帝之命给墨夜送宫女太监们来伺候小皇子殿下,但到殿门口看着殿门紧闭,汪海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之前墨夜提的要求皇帝都记着,所以并没有在墨夜到来之前将伺候的人擅自安排进含光殿,怕墨夜觉着不干净。 等墨夜住进含光殿了,皇帝才让汪海将他挑选过一次的人带过去让墨夜再挑挑。 在墨夜开门前,汪海刚在殿门外站了一炷香有余,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敲门。敲了门那殿下估计也听不见啊。可擅自闯入,汪海……他不敢啊。 看见墨夜开门走出来的那一刻汪海不知道有多高兴,立即向墨夜行礼并表明来意。 “奴才给小皇子殿下请安。奴才奉陛下的旨意,挑选了些宫女太监来伺候殿下。” 墨夜听是皇帝的旨意,也就只点了点头,收下了。 “我想找个锄头,我要翻土,还要几个花盆。” 汪海大概猜得出小皇子要锄头的意图,虽然觉得不符合小皇子的身份,但既然小皇子想要,作为下人,汪海听令便是。 “是,殿下先进去稍等片刻,奴才现在就派人去给殿下取来。” 墨夜点头。他也不是很急,今天种不了,那就明天再种。 墨夜看着站成两排的宫女太监,叫住了汪海。 “这些,麻烦公公帮我安排一下。” 既然是皇帝的旨意,墨夜就收下,可是墨夜并不知道留下来能让他们做什么。就算什么都不需要他们做,墨夜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们。 汪海停住脚步, “是。” 汪海带着两排宫女太监进入了含光殿。 汪海之前也曾进入过含光殿,也是领了皇帝的命令来布置含光殿的。 汪海恭敬的引着墨夜走到皇帝为小皇子布置的寝殿。 皇帝选的寝殿自然是含光殿的正宫,比墨夜刚刚找的房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 汪海恭敬的请墨夜在寝殿内的主位上坐着休息,亲自给墨夜倒了杯热茶,请墨夜在一旁监督着,看自己的安排是否恰当。 汪海让他领来的宫女太监们站成两排,然后开始安排各自的事务。 从第一排开始,汪海对他带来的人也不是很熟,他观察了一番,指了第一排从左往右正数的前三位和第二排也是从左往右数第五个,第七个,和从右往左第三个看起来机灵点的, “你们几个,去守门。” 小皇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很机灵的人,是该安排些机灵的将含光殿的大门看好,别什么人都给放进来。作为皇帝身边伺候的,汪海可是知道,这小皇子,现在得宠着。 被汪海点到的人从队伍里站出来, “是。” 安排完守大门的,汪海又点了些人安排了其他的琐事,而后转身问墨夜在他寝殿伺候的人该点哪些。 墨夜端坐在椅子上, “听话的,平日安排他们在寝殿外候着,我不喜欢有人贴身伺候。” 汪海点头, “好的。” 第35章 墨夜有星芒15 都说在宫里待久的都是人精,能在皇帝身边伺候的更是人精成精,汪海虽然还算不上人精,但看人还是会看一点的。 汪海点了十二个宫女太监放在小皇子的寝殿外伺候。这十二个人便算得上是在墨夜身边贴身伺候了,墨夜寝殿的打扫日常什么的都要交给这十二个人了。 剩下的,既然小皇子殿下没说什么,就将人安排在含光殿别处做些杂事。 等将带来的人全部都安排完毕,汪海安排去给墨夜取锄头花盆的人也回来了。 因为汪海之前有特意叮嘱,所以那人将种花的一系列物件都拿来了。 将东西给墨夜放在寝殿,汪海向墨夜提出了告辞。 “小皇子殿下,没事奴才就告退了。” 确实没事,墨夜点头。 等汪海走了,墨夜抬头看着外面的天色,想了又想,还是放弃了今天种花的念头。 墨夜起身去他刚刚待的房间将他的花种和酒拿回寝殿, 星芒倒是睡得沉,墨夜活动什么的都没有吵醒它。星芒的头耷拉在墨夜的肩头上一动不动,就跟挂了一样。 墨夜拿回花种,坐在寝殿的椅子上想了又想,还是准备沐浴。 墨夜站起身走到内殿,在一个华丽的柜子里找到了皇帝给自己准备的衣裳。 墨夜拿了一套白色的寝衣迈步去了含光殿的温泉。 墨夜走出寝殿,立即有人上前为墨夜打灯引路。 打灯引路的人和墨夜一直保持着两到三步的距离,墨夜也就随他们了。而且,第一天来,墨夜之前也就只听了那汪公公提了一句含光殿有一汪温泉,具体位置墨夜还不清楚,墨夜需要有人给他带路。 含光殿的温泉在一片竹林后,竹林后有一间独立的房间,他们在温泉周围建了间房子,将温泉整个给围了起来。 到了温泉外的屋子,墨夜让他们去竹林外面等着,自己提着灯笼,拿着换洗的寝衣走进了有温泉的房间内。 房间内四周各摆放着一颗夜明珠。四个相隔甚远的夜明珠虽不能照亮整个屋子,但夜明珠洁白的柔光配上这屋内温热的气息,给了人一种朦胧之美。 墨夜还是挑着灯笼将屋内的蜡烛都点燃了。 将寝衣放置在摆放衣裳的架子上,墨夜站在温泉池边准备沐浴。临到脱衣的时候,墨夜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盯向趴在自己肩头上睡得昏天黑地的星芒。墨夜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将星芒从身上取下去。 估计星芒不会这么早醒。 确实,星芒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色大亮。 星芒醒来的时候,墨夜拿着锄头在翻土种花。 星芒睡醒抬起头和墨夜打了个招呼。 “嘶” 墨夜转头看它一眼,当是回应。 看完一眼,墨夜如常转过头继续翻土播种花种。 忙碌了两个时辰左右,墨夜才将他寝殿周围能种东西的地方都翻土种上了花种。 墨夜昨日找汪海要了花盆是明智的,因为寝殿周围的地不够,墨夜又拿了几个花盆,在花盆里也种上了花种,然后随意摆放在寝殿内。 种完花后墨夜才让人上午膳。星芒昨日才喝了血,所以今日的午膳是墨夜一个人的午膳。 午膳时候,墨夜拿出酒壶给星芒倒了一杯清风醉——答应过星芒的。 用过午膳,墨夜又慢悠悠踱步去温泉那边,将自己昨日换下的衣裳拿来洗了。 墨夜昨日从温泉沐浴出来后便和伺候他的人交代,他不喜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温泉那边他们不允许进入,墨夜自己的衣裳墨夜也是要自己亲手洗。 之前说只穿一次不过是想让那些人知难而退,但墨夜资历过浅,没见过大世面,不知道他提的要求对一国之君来说轻而易举。 墨夜不是铺张浪费的人,那件墨蓝色的衣裳,墨夜才穿了一次,九成新的,洗洗还能穿。 真的,在哪儿都一样。墨夜不会因为有人伺候而不习惯,同时墨夜也不会因为换了地方,多了人而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皇帝免了墨夜的请安,所以若不是皇帝找他,墨夜就整日待在含光殿内,每天侍弄花,天晴就将花盆搬出去让它们晒太阳,刮风下雨或者天黑就将花盆搬回殿内。 自己换下的衣裳,有空的时候墨夜就待在温泉的房间内自己安安静静的洗净,然后晾在架子上。 头天沐浴了,使用过温泉的房间,第二天墨夜就去亲自将房间打扫一遍。 每日起床,床墨夜自己收拾,衣裳墨夜自己穿好,含光殿贴身伺候墨夜的人能做的不过便是平日里的扫地,传膳等一些辅助的活计,有时若墨夜无事可做,打扫寝殿这类事也是墨夜亲自做。 说实在的,在含光殿贴身伺候小皇子殿下,那是相当轻松的。 不过含光殿不能随意进,墨夜又几乎不出门,让想一睹传说中的小皇子殿下芳容的人好奇得抓耳挠腮,又对含光殿里的那位无计可施。 这话说两头,重莱国暂时不提。 上清国,翼王府。 关起主院的门,莱雅一把将翼王踹翻在地。 “死傻子!” 莱雅拿起藏在屋内的长鞭,转身一把甩在聪明的提前躲在桌子下的翼王身上。 躲桌下也没有用,莱雅甩得一手好鞭,翼王躲在这屋内任何角落她都能打着。 带刺的长鞭一把甩在翼王身上,一下就刺破了翼王身上华丽的衣裳,见了血色。 “啊!疼!” 翼王痛呼出声,在桌下努力的把自己缩得更小,好让自己少被鞭子打着。翼王还是很聪明的。 翼王其实今天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因为莱雅今天又被六皇子占了便宜,心中满是怒火,总得要消下去。 之所以说是又……这翼王妃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和六皇子在新房的床上度过的。 当然,莱雅肯定不是自愿的。 可是是不是自愿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作为一个和亲的公主,没爹疼没娘爱,还有一个一心想要拿她换取利益的同父异母哥哥,没有权力,还嫁了一个痴傻的相公。她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去争?也只能白白的在异地他乡被人欺辱…… 第36章 墨夜有星芒16 莱雅在心里这么想着,手上甩鞭的力气却是越发的用力。 莱雅敢打上清国皇帝的宠儿,自然是有遮掩解决的办法,她这一身皮囊和脑子也不是白生的。 以上墨夜毫不知情。 墨夜整日宅在含光殿内侍弄他种的花。 在墨夜的照顾下,墨夜种在地里和花盆里的花都发芽了。在花盆里的花枝繁叶茂的时候,墨夜白日就基本见不着星芒了。毕竟花要开了,星芒若不去糟蹋一些,墨夜怎么有机会种新的花?无花可种,墨夜岂不会很无聊? 墨夜总能给自己找到事做,侍弄花,打扫房间,实在无事,墨夜躲在寝殿内看书也可以过上一整天。 墨夜整日宅在含光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那些想一睹真容的人可谓绞尽了脑汁,却始终不得其法。 这一日,皇帝踏入了含光殿的门。 皇帝进门,问了守门的侍从小皇子在哪儿。得知墨夜在寝殿,皇帝也免了让人去通知墨夜,准备自己直接过去找他。 从含光殿走到墨夜的寝殿,在通往墨夜寝殿的那条路上墨夜种的花已经是盛开了。放眼望去,姹紫嫣红。 墨夜对花了解得也不是很深,他通常在一块地里每样都撒上一些,花开墨夜也不知道开的是什么花,所以平日是嘱咐了含光殿的人最好离他种的花远一些。 皇帝这是第一次来含光殿看墨夜,自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看见小径旁的花开得艳丽,忍不住便想伸出手去摘一朵…… 墨夜是被外面的吵闹声引出来的。 墨夜本在寝殿看书,突然听得外面喧哗,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皇上。 听见这一声皇上,墨夜这才放下书从寝殿走了出来。 墨夜从寝殿出来远远的便看见一大群人往外面匆匆走去。 墨夜拦住一个手慌脚乱的宫女。 “发生什么事?” 那宫女看见墨夜,忍着内心的慌乱回答: “皇上,皇上碰了含光殿的花,昏过去了!” 墨夜倒是冷静。 “他碰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宫女慌忙摇头。 “奴婢离得远,没看清。” 宫女是真的怕,万一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整个含光殿的人都要遭殃?但她侍奉的这个主子冷心冷肺,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他竟还一直逮着她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真的是…… “他们要把皇帝抬去哪儿?” 墨夜是主子,宫女只是奴才,墨夜问,她就得回答。 “抬……抬回龙乾殿。” 抬回龙乾殿?为什么不直接在含光殿找个最近的房间,不知道有些毒是不能移动病人的吗? 宫女设想皇帝万一有什么事自己和整个含光殿的下场,成功把自己吓得快要崩溃。但她的主子却一点都不体谅这个胆小的宫女。 “龙乾殿怎么走?带路。” 想想,如果能有一个反悔的机会,这位胆小的宫女应该是不会再在皇帝出事后六神无主的朝寝殿这个方向走过来。 世间没有反悔药。 龙乾殿离含光殿不远,慢走一刻钟左右。 墨夜和御医前后脚到达龙乾殿门口。墨夜是远远看着御医急冲冲的跑进龙乾殿的。 墨夜到龙乾殿门口的时候,因为守卫不认识人所以将墨夜拦下了。 “擅闯者,格杀勿论。” 墨夜不慌不忙的对龙乾殿的守卫解释。 “我是来救人的。” 毫无起伏的语气配上一张不慌不忙的表情,着实很难有信服力。 墨夜没想过用身份压人,跟着墨夜来的宫女心情紧张,没敢表明墨夜的身份,怕被当场拿下。若不是遇见刚好去太医院找人的汪海后一步赶回来,墨夜可能要多浪费些时间在龙乾殿的门口。 汪海在龙乾殿看见墨夜还有些惊讶,小皇子殿下竟然从那含光殿走出来了?但随即一想到皇帝陛下是在含光殿出的事,小皇子殿下来看望陛下也是情理之中。 “给小皇子殿下请安,小皇子殿下,可要进去看望陛下?” 墨夜点头。 于是墨夜跟着汪海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龙乾殿的大门。 进到龙乾殿的寝殿,一群御医正围在龙床边上一个二个眉头紧皱,头上直冒汗。 汪海见到太医院的御医,凑到一个站在一边擦汗的御医旁边, “陛下……如何了?” “这……” 问起皇帝的病状,整个太医院的人,没一个能回答上的。 墨夜直接走上去,没人敢拦他。虽然没人认识墨夜,但墨夜是跟着汪海走进来的,进来的时候,汪海还走在这人的身后,足见此人是个大人物。 墨夜走到龙床边站定,拿出了一副皮质手套。 戴上手套,墨夜这才低下身去检查皇帝的症状。 墨夜一脸淡然的低下身检查,又一脸淡然的立起身。确实没什么好慌的,并不是什么不能移动的毒,也要不了命。就只是简单到只把人麻醉的毒性,墨夜不知道那些看病的御医为何个个面露难色。 墨夜走到汪海身边,毕竟现在汪海才是那个说话有效的人。 “无碍,暂时要不得性命,麻烦公公带我去药房抓药。” 确实是无碍,也确实是暂时要不得性命,那毒也不过只是麻醉,从外至内的麻醉。中此毒,人先是因为麻醉而状似昏迷,但其实人是有意识的。等毒慢慢从皮肤渗入,麻醉了肉组织,然后,顺着血液感染神经,最后,彻底麻醉心脏。心脏停止跳动,人就彻底没救了。现在,皇帝大概还能撑个三四个时辰,够了。 墨夜去药房一顿操作,几乎把药房里所有药柜都打开了一遍。 一顿捣磨后,墨夜将所有磨成颗粒状的药材用油纸包起来递给汪海。 “这个拿沸水和成泥状,敷在陛下的额角,颈部,以及整个胸口。必须涂匀。” 汪海接过药包本来是要自己亲自去办,但墨夜叫住了他。 “你先留下。” 汪海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清楚他的人,汪海走了墨夜怕别人不信任他而不严格遵守他的话。 墨夜火速又抓了整整三个厚厚的药包递给汪海。 “最上面的,煎煮三个时辰,期间每半个时辰过一道水,取最后一道药汤。中间的拿炉子大火直接煮一个时辰,取最后一碗药汤。最后一包等中间那副汤药灌下去后,烧一桶热水,放水里让陛下泡着,直到三个时辰的药汤喝下去为止。记住了?” 汪海点头。 “奴才记住了。” 墨夜摘下自己手上的手套,一边向汪海走去。 “我和你一起。” 墨夜和汪海一起回到龙乾殿。 回到龙乾殿,墨夜让汪海将陛下的衣物解开,将药粉混沸水和泥敷在陛下的额角,颈部以及胸口处。 外敷完毕后,墨夜让汪海赶紧去将两副药都熬上,顺道把热水一起备上。 汪海按照墨夜交代的一一去仔细照办,墨夜则留在龙乾殿,坐在离龙床最近的太师椅上,闭上眼假寐, 现在这个情况,在场的其他人也不敢上前去和墨夜搭话。 墨夜一顿操作,不仅表明了他是之前外界一直想见而见不到的小皇子身份,还露了手他在药理上的成就。就是不知道这小皇子殿下开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药,能不能治好陛下。 第一副汤药需要花一个时辰熬制,墨夜便坐在太师椅上假寐了一个时辰,龙乾殿的其余人也惴惴不安的站着等待了一个时辰。直到汪海将第一副汤药熬好端过来,墨夜才重新睁眼。 墨夜让拿沸水和泥状外敷在陛下的太阳穴颈部以及整个胸口上的颗粒状粉末,在汪海将第一道汤药端到龙床边时,已经全部都变成了绿油油的颜色。 汪海将第一副汤药给皇帝灌下去,然后将墨夜吩咐烧好的一桶热水让人抬进来,并将最后一包药材倒入其中,请陛下和衣进去桶内浸泡。 在等候第二道汤药的期间,在浴桶里泡着的陛下缓缓苏醒了。 皇帝陛下其实一直都有意识。 这就是此毒最为让人害怕的地方,它麻醉人的身体,却不麻醉人的神经。中毒的人会清晰的感觉着自己慢慢慢慢一点一点的失去知觉,中毒的人对外界也是有感觉的,所以他们有些还会亲耳听到别人无能为力继而选择放弃他们。 死亡有时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慢慢等待死亡的过程,可怕的是你看着死亡一点一点掠夺你的生命你却无能为力,可怕的是你必须清醒着知道全世界放弃你的消息。 皇帝陛下清醒后,有个问题出现了。 皇帝陛下坚持自己已经完全痊愈了,说什么都不喝汪海端来的第二副汤药。 主要,墨夜开的药对皇帝陛下百利而无一害,但它有个副作用——墨夜开的药,实在太苦了。 苦得纵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皇帝陛下说什么也不想再尝半口。 “朕已经痊愈了,呈下去吧。” 这皇帝是最高统治者,皇帝不喝,作为下属的汪海也是无能为力,而且进退两难。 皇帝想赖掉第二副汤药,但他忘了墨夜一直都还在。 墨夜配完药后一直坐在龙乾殿的太师椅上,存在感极其微弱,以至于皇帝陛下乃至所有人都忽略了他。 墨夜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转身朝皇帝陛下的方向走过来。 “陛下觉得身体痊愈,只是表象,要根除必须喝这最后一副汤药。” 墨夜站在汪海旁边,看着皇帝。 “陛下是怕我毒害陛下吗?” 墨夜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很少有表情,所以显得他说每句话都让别人感觉他是认真的。 看着墨夜的脸色,皇帝陛下急忙接过汪海顺势递过来的汤药,否认得非常快。 “当然不是!” 说完,皇帝陛下为了表态度,仰头将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苦, 真的苦, 真的超级苦。 一副汤药下肚,皇帝陛下整个脸都扭曲了。 皇帝陛下将汤药一口饮尽,一旁的汪海赶忙上前接过陛下手里的药碗。墨夜神奇的变出一小碟糕点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陛下看见眼前出现的糕点,立即伸出双手去抓了两块连忙塞进嘴里。 药真的苦。 但当皇帝陛下看清是谁递过来的糕点后,心里涌进一阵暖流,顿时觉得嘴里也不是那么苦了。 当然,糕点本身的甜而不腻占了很大功劳。这糕点是之前就摆在龙乾殿内的,墨夜尝过了一块,觉得味道不错,本来是准备给星芒带回去的。 说到星芒…… “既然陛下已经醒了,我就回去了。陛下以后还是别碰我院里的花,那是种来给我的蛇玩的。” 从陛下的中毒反应看来,这次的花经受住了星芒的第一次摧残,只是被星芒爬过的花,毒性变得更为复杂了。 墨夜匆匆告辞了。 算来,墨夜在龙乾殿已经待了至少有六个时辰,从含光殿处出来快有七个时辰。 墨夜从龙乾殿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到鸡鸣时分了。 龙乾殿到含光殿一刻钟的路程被墨夜半刻钟走完了。 趁着未明的天色,墨夜缓步穿越花丛,终于走到了寝殿门口。 墨夜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才抬步走进他的寝殿。 墨夜本以为会在寝殿看见星芒,没有。墨夜路过花丛,星芒也没出现。 坐在内殿的桌旁,墨夜觉着星芒可能是气大发了。 墨夜站起身走出寝殿,在寝殿门口叫住了一个宫女。 “吩咐下去,接下来半个月,我的寝殿谁都不准踏入半步。” “是。” 吩咐完这些,墨夜重新踏回寝殿,坐在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 打开茶壶的盖子,墨夜手指一动,一滴血落入了茶壶内。 这样保险些。 “滴!哒!” 安静的寝殿内,血落入水里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墨夜做完这些,便收回手安静的坐在桌边,等待星芒。 闻味赶来的星芒管都未管那茶壶,星芒飞奔而来,一口咬在墨夜脸上。 墨夜虽不是很瘦,但星芒在他脸上也咬不到多少肉。星芒在墨夜脸上咬了一口,没挂住,啪叽一下就摔在墨夜怀里,不动了。 委屈。 超级委屈。 委屈得团成一团了。 墨夜低头望着盘在自己腿上的星芒,抬起手轻轻的顺着一个方向抚摸星芒盘成一团的身体,俗称:顺毛。 第37章 墨夜有星芒17 星芒盘在墨夜腿上一动不动。 看这态度,一时半会是哄不好了。 墨夜于是捻起星芒的头,一圈一圈往自己手腕上缠绕。 墨夜正认真的缠星芒,有人走进外殿禀告墨夜, “六皇子殿下,龙乾殿那边的公公来了。” 墨夜动作没有片刻停顿, “有什么事让他就在外面说,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星芒身体细长,盘成一团看起来没多大,但在墨夜手腕里缠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 星芒自己主动缠上墨夜的手腕动作迅速,片刻就可以完成。但墨夜一圈一圈手动缠绕就比星芒慢得多的多。 自龙乾殿来的公公是带着皇帝的赏赐来宣旨的。 墨夜让公公有任何事在寝殿外说,但宣旨的公公还是进了寝殿,站在寝殿外面对内殿的墨夜笑得献媚。 “小皇子殿下,奴才带着皇上的旨意过来的,殿下还是出来接旨吧。” 来的人并不是汪海。 墨夜终于将星芒全部缠到手腕上了,星芒全程一动不动,任墨夜摆弄。 墨夜摆弄好星芒,听到宣旨太监的话便站起身出去了。 墨夜走出内殿,跪在地上等公公宣旨。 “吾皇有旨,六皇子墨夜医术高明,救朕有功,赏……” 宣旨公公念了一大堆赏赐,他一边念,外面抬东西的人一边将赏赐抬进墨夜的寝殿。 皇帝赏了一大堆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可有可无的东西。 墨夜安静跪在地上等着宣旨公公将赏赐念完。 皇帝赏赐的东西种类和数量都挺多的,所有赏赐全部抬进墨夜的寝殿后还是占了不少的位置。 公公将赏赐念完,上前弯腰要去扶起墨夜,顺便将一块玉佩递给墨夜。 公公扶着墨夜起身,顺道向小皇子殿下解释那块玉佩的用途。 “六皇子殿下快快请起,陛下听说殿下您……” 这位公公太啰嗦了,时间已经等不及了。 墨夜站起身收起手上的玉佩往内殿走去,吩咐站在寝殿门口目睹这场变故的人。 “把人送到该送去的地方,小心别给传染了。” 墨夜淡然的态度举止让寝殿外的人不敢有片刻的拖延。 一群人来到先前宣读圣旨的公公身旁,颤抖着去探了探公公颈边的脉搏。 没有…… 一群人不敢耽搁,立即抬起人往含光殿外走。 来宣读圣旨的公公那都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如今死在他们含光殿…… 之前含光殿也偶尔会有人因为不小心碰到墨夜栽种在寝殿外的花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原因死在含光殿。死的人不是很多,但一只手也是数不过来。 还是努力赚钱贿赂一下管事的公公,早日调离这含光殿吧。虽然这含光殿的活计轻松,但小命最重要啊,万一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找谁说理去啊。 当然,宣读圣旨的公公死在含光殿,这自然是要一字不差的将详情仔仔细细报给皇帝听的。 以小皇子殿下刚刚救了陛下一命的功劳,现在他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谁也不敢乱说。 皇帝陛下听说那宣读圣旨的公公在扶墨夜起身后就突然暴毙,想起之前在城楼自己想伸手扶墨夜的情景,以为是公公不小心碰到了墨夜身上的毒药,并没有多想。后面去过含光殿的一些人都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毛病大家也都以为是因为被那暴毙的公公不小心传染到了的缘故。有些人心惶惶,但也没出太大的问题。 人要习惯有人不喜欢自己。 皇帝也不知那宣读圣旨的公公有没有将他的意思表达完全,便又差了汪海过去传个自己的口谕。 汪海也算是墨夜眼前的熟人了,能在陛下跟前伺候自然是个机警的,小皇子说让他在寝殿外说汪海便就在寝殿外说便是。 “小皇子殿下,之前您不是在龙乾殿外被拦了吗?陛下知道后发了好大一阵脾气。刚好陛下给您打的玉佩做好了,就赶紧让奴才差人连同着赏赐给您一道送过来了。陛下交代的时候火气还没消下去奴才也就心急了些,指了个不懂事的,碍了小殿下您的眼,实在是奴才的过错。” 不管宣旨公公到底是谁指派的,这锅得有人担。无论六皇子殿下什么样的心情,这巧啊,汪海得给他卖在这儿。 “这不,陛下知道奴才指派了个没眼色的过来惹了您的眼,当即就把奴才好生骂了一顿,让奴才赶紧过来给小殿下您道歉请罪。” 汪海停顿了会儿见里面的人一直没出声,汪海这才继续说。 “陛下还让奴才将尚衣局给您新做的衣裳给您送过来。陛下让奴才问问您,三日后是陛下的寿辰,除了大臣皇子们,各国使臣也都会前来祝贺,陛下问您去吗?” “去。” 听到内殿传出来的声音,汪海笑着点头,尽管内殿里的人并不能看见。 “好的,奴才这就回去禀告陛下,想来陛下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陛下让奴才告诉小殿下一声,小殿下您参加宴会什么都不用准备,宴会的衣裳寿辰当日会有人给小殿下您送来的。” “殿下好好休息,奴才告退。” 确定人走了,墨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重新酝酿睡意。 “六皇子殿下,” 墨夜快要睡着时,外殿又有人说话。 “汪公公送来的衣裳给您放哪儿?” “放在外殿,我自己等会收拾。出去。” 墨夜的声音没有起伏,但外面的人听见墨夜的话还是被吓得险些噤声。 “是。” 等人离开寝殿后就再没人来打扰墨夜了。 相比于墨夜的无所事事可以在寝殿内补眠,皇帝陛下基本是通宵了。 喝完药收拾完毕也差不多到了皇帝陛下该上早朝的时候。 但没休息的皇帝却依旧神采奕奕,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就连旁人的阿谀奉承话里皇帝都听出了几分真诚。 皇帝身上的变化不仅他自己感觉到了,旁人也见着了。 “今天的陛下仿佛让我看见了二十年前的陛下。” 一些大臣还偷偷去问了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公公。 第38章 墨夜有星芒18 昨天的事事关帝王本人,消息被有意压制,即使还是被泄露了出去,但知道详情的人不多。 恰巧今日近身伺候的公公便是汪海。汪海自然是将昨天小皇子殿下救皇帝的事往夸大的方向简单对那些个好奇的大臣们说了一番。 汪海当然不是想巴结那位小皇子殿下,能在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怎会轻易被谁收买呢。况且,含光殿那位也什么好处都没给过汪海。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自然日日揣摩的都是整个皇宫的主人的心思。 咱们这位皇上啊,什么地方都没大的问题,唯独重情。 纵然与小皇子多年未见,但因为他是明光皇后的孩子,皇帝自是爱屋及乌。再者这位小皇子殿下小时候也是一直是被养在当时还是雪妃的明光皇后的宫中,皇上日日能见着,小时候那一声声父皇更不是白叫的。 所以时隔多年,皇帝真正掌权后还是想将小皇子殿下给接回来,想修复他和小皇子殿下之间的父子感情。 这小皇子殿下是个寡言的,陛下又难免当局者迷,他们这些个奴才得帮着主子得偿所愿。 能当皇帝的在大的是是非非面前自然分的清楚明了。咱们这些做奴才只需要适时提醒一下。 “每次奴才去含光殿,打着陛下您的旨意在小皇子殿下那儿一准是顺顺利利的。这次死在含光殿的宣旨公公虽是给陛下添了些麻烦,但也是他自己不小心。” 确实是个没心眼的,陛下都这么明目张胆的宠小皇子殿下了,竟还妄图在含光殿摆皇帝都不曾摆的架子,可不就是找死吗? 所以,那宣旨公公到底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皇宫的主子皇帝陛下他怎么想。 如果小皇子殿下是为了替皇帝陛下教训不安分的奴才…… 外面如何墨夜毫不关心,从龙乾殿回来的当天墨夜在寝殿躺了一天。 第二天墨夜起床后又继续他日复一日的种花,搬花。不过…… 墨夜将寝殿内的花盆搬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个种石头的花盆,它居然发芽了? 种在花盆里的花墨夜大部分都有些印象,当时种花的时候多了几个花盆,墨夜就顺手将花贩送他的石头一并给种了下去,平时搬花的时候墨夜也并没有厚此薄彼,一起给搬出去晒太阳。 大概是因为外形像石头,所以生长缓慢?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参加宴会的衣裳是一早给送到含光殿的。 衣裳送来的时候,墨夜已经起来了,独自一人去了温泉,临走的时候嘱咐若衣裳送来了,就让人送到温泉外的竹林。 至于闹脾气的星芒,共浴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在隔绝外人的谷里还好,但在熙熙攘攘的皇宫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墨夜和星芒两者都碰过的水,会引来很大的麻烦。 送来的衣裳都是深色,紫色的内衬配墨绿色的外袍,正合墨夜的意。 墨夜平日里一直只用一根布绳将头发捆做一处,但今天场合正式,墨夜必须要束发。可墨夜拒绝和别人身体接触,连头发丝都不行。就很让含光殿近身伺候的人崩溃,殿下您又不会,又不让我们碰,那还能怎么办? 墨夜让宫女给他示范,他现学,要最简单的。 最后佩戴上皇帝给墨夜打造的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墨夜终于出门了。 等将墨夜恭敬送出含光殿后,在含光殿伺候的各位又一次坚定了要好好存钱,早日离开含光殿的心思。 这位主子还是难伺候了,连讨好都没处讨好。 皇帝的生辰宴在会有外宾到访才开放的保和殿举办,知晓小皇子殿下才回宫不久定会找不到路,含光殿内部多方选拔后推出一位幸运儿跟随墨夜一起去宴会,路上顺便担任引路的工作。 最先到宴会的是大臣,毕竟没有皇族等臣子的道理。皇子到的时辰和大臣相差无几,但太子殿下的话,一般是在皇帝和后宫众嫔妃出现之前才到的。 “太子殿下到!” “六皇子殿下到!” 太子都入席了,墨夜却在太子之后才姗姗来迟。时辰上虽没差多少,只是个前后脚,可关键太子在前,墨夜在后。 其实墨夜已经在努力的赶了,知晓在含光殿花费了过多时间,为了不惹麻烦,墨夜一路上步子迈得都比平日里快些,但引路的人实在是太慢了。引路的人跟随小皇子殿下到保和殿门口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完整的词都说不出了。反观墨夜虽一路紧赶却依旧面色如常,连衣角都未曾乱过半分。如此模样进入保和殿,怎的不让太子心生芥蒂? 不过既然身为太子,自当喜怒不言于色,而墨夜只认识皇宫官最大的皇帝陛下,只要在皇帝到来之前赶到宴会,墨夜就认为是不迟的。 宴会上的座位安排,太子是坐在皇帝下方左边第一位,墨夜作为第六位皇子坐在右边第三位,和太子相隔并不远。 墨夜坐在安排给自己的座位上,安静等皇帝到来,开席。 终于,在太子入席后,皇帝陛下终于姗姗来迟。 “皇帝陛下驾到!太后娘娘到!” “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见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洪福齐天。” 墨夜跟着众人一起参拜。 太后坐在最上方位置,皇帝的位置在她的左下方。 众所周知,周夏国皇帝重情,太后纵然犯再大的错,但她在皇帝心中还是一位值得他尊敬的母亲。 两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大手一挥。 “平身。” “都起来吧。” “谢陛下,谢太后娘娘。” 墨夜坐回自己的位置,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 皇帝还未宣布开席。 宴会开始前,各位大臣、使臣以及皇子皇女们需得献上自己为皇帝准备的寿礼。皇帝作为天子,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各位的心意还是要表达到位的。 太子首先献上自己为皇帝准备的寿礼。是一本佛经。 “这是孩儿亲自去庙里为父皇抄写的祈福经书。愿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第39章 墨夜有星芒19 太子母亲早逝,曾由太后亲自抚养了一段时间。宫里的人老了后,都喜欢信奉佛,太子耳濡目染,也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 太子这份心意皇帝是感受到了,接过来翻看了一番,皇帝乐呵呵的收下了。 “太子有心了。” 接下来是二皇子。二皇子送给皇帝的是一张由三名太监合力才能搬动的大弓。 “此弓重达三百斤,由名师耗时三年打造完成。” 弓被呈上后,皇帝拿在手里试了试。皇帝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能文善武的翩翩少年郎,对十八般兵器也都略知一二,是不是一张良弓,皇帝上手一试便知。 皇帝将弓拿在手上拎了拎,上手试了试弓弦。确实,是一把良弓。 皇帝对二皇子送的寿礼很是满意。 二皇子送的这张弓,让皇帝想到了自己的小皇子。自从那次墨夜替他医治后,皇帝痊愈后整个人都觉着神清气爽,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而今更是轻轻松松地拿起一张三百斤的弓。他年轻的时候要拿起一张三百斤左右的弓还不一定能有现在这么轻松。 皇帝陛下这么一想,就更开心了。 三皇子送给皇帝的寿礼是一幅名家的画。 二皇子和三皇子知道皇帝有收藏的爱好,送的礼也都是投其所好。 四皇子送陛下的是他自己亲手学做的寿桃糕。 “儿臣祝父皇寿比南山,福如东海,福寿延年,岁岁安康。” 五皇子送的是一棵松树盆栽。 “儿臣祝父皇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 四皇子和五皇子送的寿礼都不贵重,但胜在有心意。 五皇子送完,就该六皇子了。 墨夜站起身, “麻烦给我准备一下笔墨。” 墨夜没有准备寿礼。 确实,他没什么可以送的。含光殿里墨夜亲手种的花?那是给星芒种的,而且送了皇帝他也消受不起。除此之外,整个含光殿都是皇帝的,墨夜从未给别人送过礼,也不知道该送什么。 笔墨呈上来后,墨夜没去伸手拿给他准备的毛笔,直接抬手将星芒给放下去了。 星芒慢慢悠悠,从墨夜手腕上落下,落在了雪白的宣纸上。 墨夜抬手为星芒研墨。 砚池有一半的墨后,墨夜停下手,往后退了一步。 星芒从宣纸上爬进砚池里,在里面滚了一圈,然后…… 只见一条黑色的长条从砚池里抬起头,一跃而起,在空中舞得是让人眼花缭乱。最后,长条没落在宣纸上,落在了小皇子殿下的怀里,小皇子手上拿着一张白布将黑色的长条稳稳接住。 墨夜对着皇帝下跪行礼, “恭祝陛下万寿无疆。” 只见呈上来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万寿无。 作为皇帝,他自己便文武双全,平日里除了天天看大臣的奏章也有欣赏自己收藏的名家字画的闲情雅致。这蛇写的字,皇帝他从未见过。 这蛇写的字比不上他收藏的书法名家,但也着实算得上新奇稀少。 皇帝大喜。 “好!赏。” 墨夜恭敬下跪谢旨。 “谢陛下。” 皇帝挥手免了他的礼。 “回去坐着吧。” “是。” 墨夜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头专心的擦拭怀里的黑条条。 “消气了?” 不理人。 “都任你胡闹了,还不消气?” 还是不理人。 行吧,还生气呢。 虽然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哄不好墨夜就不哄了。 墨夜安静的继续擦拭怀里的黑条条——本来就黑,擦也擦不干净。 感觉是擦干净了,墨夜拎起长条条的头,开始盘手链。 一圈一圈又一圈,星芒一动不动的任墨夜摆弄。 等墨夜仔细将星芒在自己的手腕上盘好,使臣和大臣们祝寿的环节已经到了尾声。使臣只有两个国家,大臣的寿礼一般是直接在进宴会前就要交付的,只有一些觉着自己准备的寿礼新奇稀颖才会留到大殿,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 祝寿过后,就要开席了。 重莱国的使臣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在开席之前把事搞了。 “陛下,” 重莱国使臣走到大殿中央, “我等有一事不明,想烦请贵国的六皇子殿下为我等解答一二。” 使臣话是这么说,但却也没等皇帝回答,直接便将问题对着六皇子殿下抛出来了。 “我等想请问六皇子殿下,我国莱雅公主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殿下身上,殿下还随身携带着?” 使臣这个问题,皇帝也比较好奇,皇帝之前也注意到了墨夜腰间的玉佩并不是他赏赐给墨夜的,但皇帝也没问。 要知道,公主皇子们随身携带的玉佩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就像之前皇帝赏赐给墨夜的那块玉佩一样,贴身的玉佩一般只送给亲近之人。莱雅作为重莱国已经嫁到上清的公主,重莱和周夏又非亲非故,除了那种关系,旁人也猜不出其余的。 墨夜只是受邀来参加皇帝的宴会,来吃个饭,然后继续回他的含光殿待着,这些人,好多事。 提到他了,墨夜也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 “你说的莱雅公主,我不认识。至于你们说我随身携带你们公主贴身的玉佩……” 墨夜伸手解下腰间的玉佩。 “这玉佩怎么来的我记不清了,大概是我什么时候救了你们公主向她收取的诊费。我从没有随身携带饰品的习惯,一直以来,能让我随身携带的只有我的蛇。” 墨夜话落,手上一松,手里的玉佩掉落在地,碎了?! “既然你们说是你们公主的贴身之物,而我也戴过一次了,那这玉佩就摔了吧。” 碎都碎了,别人的意见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而重莱国的使臣也并不是想得罪周夏国,虽然他们是别国来的使臣,但也到周夏有几日了,听说过这位小皇子殿下在皇帝眼前颇为受宠,不可轻易得罪。 今日来的,不仅有重莱国的使臣,还有上清国的使臣。好巧不巧,来的就是上清国六皇子和翼王妃。 看着大殿上发生的戏剧,上清国的六皇子殿下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美人,意味深长。但到底没说什么。 第40章 墨夜有星芒20 一场本该发生的争论被墨夜两句话解决,皇帝也适时出声宣布这件事的结束。 “事情既然解释清楚了,那就开席吧。” 皇帝说开席,那便是开席了,墨夜当即坐下去开始用膳。 重莱国使臣也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毕竟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能掀起多大的浪? 周夏国皇帝丝毫没有将这一小插曲放在心上,作为挑事的重莱国使臣也没重视过这件事。 一块女子的贴身玉佩而已,想以此为由挑起两国战争未免太过于儿戏。重莱国使臣也只是在墨夜进殿的时候不经意间瞄到,临时想到的一个让莱雅难堪的一件小事而已。只是食人俸禄,忠人之事。 之后就平静很多了,直到宴会结束都再没发生别的插曲,墨夜顺利的参加完皇帝的寿辰,回了自己的含光殿。 洗洗睡吧,晚些时候就睡不着了。 宴会是傍晚结束的,太后是后半夜脸色不好的。 天刚破晓的时候,龙乾殿那边就过来请人了。 来请六皇子的人在寝殿门口问了一遍,但里面没有声音,估计还没醒。 但太后娘娘可是皇帝的亲生母亲,皇帝重情是众所周知的,在寝殿门口久等无人应后,那人就闯了进去了…… 星芒慢慢爬回床上,趴在墨夜胸口位置不动了。 那位去请墨夜的公公许久未曾回来,皇帝等不及决定自己亲自驾临含光殿去请人。 皇帝到的时候天已然破晓,但没到墨夜起身的时辰,那躺在内殿门口的公公尸体也还没冷到僵硬。 皇帝进入内殿,墨夜还身着寝衣在床上坐着。 皇帝看着坐在床上的墨夜,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二。 公公来的时辰确实有些过早,莫约是将人从梦里吵醒了。 “皇儿,” 皇帝站在内殿门口,犹豫着开口。 “太后昨儿半夜突然脸色发青昏厥了过去,太医院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朕想……请你过去看看。” “我不想救。” 墨夜一口回绝。 不是不能救,而是不想救。 那是皇帝的亲娘,即使皇帝被墨夜落了面子,还是想再开口劝上一劝。 “那是朕的母妃,皇儿你救救她,算朕求你。” 墨夜坐在床上没有动作, “我不救,陛下请回。” “墨夜……” 皇帝已经开始叫起墨夜的名字,而墨夜也突然转头与皇帝对视。 “陛下为什么就不怀疑,太后突然昏厥,是我动的手呢?” 皇帝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皇帝嘴皮动了又动,最终丢下一句“那你继续休息,朕,先走了。” 居然没发火? 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墨夜内心里惊讶了一瞬,本来他还准备着一旦皇帝发火他就正大光明的带星芒跑路。 对皇帝行为的惊诧只在墨夜脑海里停留了一瞬,转瞬便被墨夜抛诸脑后。 墨夜低头看着趴在被褥上的星芒。 “你看你给我惹的麻烦,现在我把皇帝都得罪了,我们要准备跑路了。” 星芒没理他。 墨夜低下头仔细去观察星芒,终于发现了…… “你要蜕皮了?” 星芒眼睛里有白点,在慢慢扩大。 星芒懒洋洋的趴着,动也不动。 “好吧,既然你要蜕皮,我们就在这儿再逗留几天,等你蜕完皮再走。” 星芒蜕皮很不规律,在墨夜的记忆里星芒上一次蜕皮是在两年前了。 星芒蜕皮墨夜自然不敢带她舟车劳顿,而且,星芒还有一个怪癖:蜕皮死活要躲着他。 墨夜将星芒从被褥上捞起来,开始一圈一圈绕蛇。 等将蛇在手腕上绕好,才起床洗漱。然后搬花出门晒太阳。 墨夜依旧在含光殿过着日复一日的单调生活。 太后驾崩了,在皇帝来找墨夜的那天下午。 太后的葬礼皇帝并未邀请墨夜,墨夜便就待在自己的含光殿安心养花。 星芒眼睛里的白点一天比一天扩散的范围广。 终于在一天半夜,盘在墨夜手腕上的蛇主动从他手上滑落下床,头也不回的滑出了寝殿。 今晚的夜昏暗无光。好似月亮被谁偷走了般。 星芒滑行出寝殿后回头望了内殿方向一眼,然后加快速度滑进花丛中,消失不见。 花园里,一朵红色的丝绒花在昏暗的夜色里摇了摇。 星芒一路滑行出含光殿,往冷宫方向滑行而去。 夜色昏暗无光,星芒花纹红的发黑,所以也没多少人注意到它。 星芒一路滑行到这座皇宫最安静的地方,明光皇后曾经的寝宫,这里离含光殿算得上远的了。 趴在明光皇后寝宫的院子里,星芒又不动了。 星芒准备蜕皮,一群人却突然出现。 打蛇打七寸,一群人用夹蛇剪一把夹住星芒的七寸,把蛇装进袋子里火速转身离开。 “陛下,上清国使臣趁着夜色去了一趟明光皇后寝宫方向,现在准备离开,属下……” 暗卫的话未尽,便被皇帝打断。 “算了,只要没拿什么贵重的东西,就让他们走吧。” “是。” 暗卫领着旨,一瞬间消失在御书房。 皇帝仰头靠在龙椅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目。 太后的丧礼还没结束,皇帝估计是劳累过度了。 上清国使臣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直接出了城。 一辆低调的马车安静的停在郊外的林子里。 奉命去办事的人拿着装有蛇的袋子跪在马车旁复命。 “主子,抓来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满是笑意的脸,正是上清国的翼王妃,莱雅。 之前墨夜在宴会上当众摔了她的玉佩,和重莱国那群人一起给了她好大难堪。重莱和周夏她迟早会把他们都灭了,但在此之前,莱雅还是想出出气。 莱雅让人一直在含光殿门外盯着找机会把那蛇给她抓出来让她泄泄火。这几天太后葬礼,天子哀悼,皇宫守卫松懈,莱雅很容易就将人安排进去了。 周夏国六皇子宝贝他的蛇众所周知,墨夜作为皇子,暂时来看还是受宠的,人她是动不得,但抓一条他的蛇解解火还是可以的。 不过就是一条蛇而已,就如同她的玉佩一般,那六皇子还敢以此挑起两国战争不成? 第41章 墨夜有星芒21 挑起也好,为一条蛇挑起战争,那周夏的皇族必定会失去民心,如此一来,她倒也不是不可以坐收一番渔翁之利,将周夏轻易收入囊中。 无论如何,反正今天这蛇,她是非要拿来泄一番火不可。 “打开,拿出来我看看。” 抓蛇人用夹蛇剪将袋子里的蛇提出来。 在夹蛇剪下的长条,软绵绵成一条,看起来毫无生机。 莱雅眯眼, “这是怎么回事?” 可别告诉她,她还没玩这蛇就死了? “这……” 抓蛇人也不是很明白。 抓蛇人将蛇放在地上,蛇依旧一动不动。抓蛇人用剪子戳了戳蛇的身体,它依旧一动不动。 抓蛇人有些心慌,不会是被捂死了吧? 这蛇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蛇死了,面前这位的火还没泄下来。恐要拿他们这些人开刀,翼王现在又不在身边…… 抓蛇人看着莱雅越来越阴沉的脸,决定再试一试。 就在抓蛇人准备再试一试时,地上一动不动的蛇突然动了,一下滑到抓蛇人的身上。 “呃!” 抓蛇人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但还没碰到就死不瞑目了。 世间之毒,墨夜为最,其次星芒。 放倒一个,包围圈有了缺口星芒立即爬行逃走。它刚才可不是装死,它蜕皮时身上根本使不上力,它刚才是在蓄力。 得快点,她真的要蜕皮了。 见蛇逃走,莱雅立即吩咐人去追, “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它给我抓回来?!抓不回来就原地给我打死!” 虽然不能亲自折磨那条蛇,但如果那六皇子日日宝贝的一条蛇死了,莱雅心里也会略微开心一些。 莱雅身边都是些会武功的,星芒何至于跑得过他们呢?但他们可不敢去抓,没看见刚才那人的下场吗?不过是被这蛇缠了一下,几息之间,人就没了。 直接打死吧。 一群人打定主意,所以都是下得狠手。 即使挨了不少刀子,但星芒依旧在一边闪躲,一边逃。 星芒正处于蜕皮的关键时候,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平时尚可一试,此时星芒虚弱到一个普通的路人都可以拿捏它,又如何能逃得过一群武林高手呢? 一群人看着逃不出他们范围圈但还不知好歹妄图逃跑的蛇,来了兴致。 反正蛇他们是不打算活着带回去了,那他们回去肯定是要被那人当做泄火的工具。 既然他们是替这蛇承担怒火,那这蛇也得承受一番他们的怒火再死也不迟。 一群人完全是逗着星芒玩。 漆黑的夜色越发昏暗,而后,打起了雷。 “轰!” 不知道听说过没,下雨的时候不要在树林里待着,会被雷劈的。 “轰!” 一条女子小拇指粗细的闪电落了下来,直指莱雅所在这片树林。 莱雅退回马车里,撩起车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闪电,觉得有些晦气,又放下了帘子。 “走吧,到林子外面去等。” 莱雅到林子外面去等的决定是明智的。 夜空一直在打雷,等莱雅的马车走到林子外面的时候,雷声已经变了。 “嘭!” 像爆炸声一般的声音响彻夜空,目测是两成年男子合抱宽度的闪电,点燃了整片林子。 天干物燥,小心天火。 火是一瞬间点燃,刹那间将整片林子变成一片火海。 莱雅吩咐“走远些,等一刻钟没出来就走罢。” “是。” 最后,确实谁也没出来。 天,亮了。 墨夜按照往常的时辰起床,早起时候见外面下雨了,整个天色都显得雾蒙蒙的。 今天不必搬花出去了。 墨夜洗漱完毕,躲在内殿里看书。 星芒昨天夜里出的门,大概要明天才能回来。 墨夜看了一上午的书,用过午膳后外面还在下雨,墨夜就听着雨声,在床上假寐。 听雨声是一件会让人内心平静的事。 雨下了一天,第二天雨过天晴又是一轮好天气。 墨夜早晨起床洗漱后将花搬出去让它们晒晒雨后的太阳。 那盆石头花发芽后倒是生长得如雨后春笋,才没过多少时日便已经成长得枝繁叶茂了,按照这个速度。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开花了。 早晨墨夜将花搬出去,夕阳西下,墨夜又将花搬回寝殿。 用过晚膳,墨夜洗漱完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天微亮的时候墨夜起床了。 星芒两天三夜了都还没回来,墨夜准备今天上朝请皇帝帮他找一找。 皇帝和大臣们正在早朝,太监总管进来向皇帝禀告: “陛下,六皇子殿下在殿外,说有事求见陛下。” 宫里大多数人都知道,小皇子殿下在皇帝跟前是个受宠的,所以墨夜对守在殿外的守卫说有事求见,他们就连忙派了人进来向皇帝通禀。 皇帝想了想,宣了墨夜进殿。 墨夜走进殿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皇帝行礼跪拜。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问他, “皇儿有何事如此着急要来找朕?” 可不是着急吗?现在还在上朝呢,不着急完全可以等他退朝再来求见。 “启禀陛下,我的蛇不见了,想麻烦陛下花一天时间帮我找一找我的蛇在哪里。” 皇帝听了墨夜的要求,并不是什么紧要的大事,皇帝挥手,准了。 “行。” “谢陛下。” 墨夜按规矩向皇帝行礼。 皇帝既然还愿意见他,想必也是愿意帮他找的,他也可以再等等。 墨夜求完皇帝后又回他的含光殿待着了。 早晨将花搬出去晒太阳,搬完后就在自己的寝殿看书,傍晚夕阳西下,墨夜又去将花搬进来,洗漱完毕后上床睡觉。 第四天,墨夜将花从内殿搬到外面,而后才出门去寻皇帝。 皇帝给他的消息是:还没找到。 墨夜就回来了。 皇帝手底下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星芒,说明星芒出事了。墨夜从不喜欢强人所难,皇帝的人找不到就算了,那他就不用皇帝帮忙,他自己找。 首先,得确定星芒还在不在含光殿。 墨夜端了张凳子,坐在寝殿门口,慢悠悠的拿出一把匕首,从容的把手指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第42章 墨夜有星芒22 墨夜抬着手指,任鲜红色渲染。 “滴,答” 一滴血掉落在地,声音莫名的清晰。 随着第一滴血的滴落,含光殿的花竟在一瞬间枯萎。 “滴,答” “滴,答” 当第三滴血滴落,墨夜手指上的伤口就已经基本不再流血了,墨夜收回了手。 不在含光殿么…… 墨夜重新抬起手,漫不经心的拿着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 墨夜从凳子上站起身。 既然不在含光殿,那就去别处找找。 墨夜迈着步伐绕过躺在路上的人,漫不经意。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批改奏折,突然闻见了一阵花香,还挺好闻。 皇帝停下批改的朱笔,抬头问身边的总管, “你闻到什么香味了吗?” 总管仔细嗅了嗅, “好像是有一股……” 一股什么味道呢,总管没说。 话未尽,人已凉。 墨夜在外面逛了一圈,又回了含光殿,回来时不过午时三刻,手里还拎着一只死掉的兔子。 兔子是回来的路上捡的,墨夜捡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死了。 墨夜将兔子拎回含光殿,准备架火烤。既然他的血吸引不了星芒,那就换美食引诱。 墨夜一手拎着只兔子在殿内的小厨房里找食材。 烤兔子也需要放调料,星芒可是个挑嘴的。 墨夜在小厨房里找到自己需要的调料和工具,拿到外面准备露天烧烤。 摆好架子,墨夜拿起匕首,优雅而漫不经意的开始剥皮。 剥好皮,清理完内脏,洒上香料,准备烤肉。 烤肉确实能吸引人。 墨夜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人,脸上罕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你竟还活着?” 墨夜短暂的记忆里从未有人能闻到他的血的味道还能活下来。 墨夜可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他之前给皇帝配的药可以抵挡他的血味。 对于没死的皇帝墨夜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复而重新低下头,继续烤肉。 皇帝站在十步开外的距离看着墨夜,目光复杂。 整座皇宫现在已然没有了活人的气息,他在皇宫走了走,不自觉就走到了含光殿。 皇帝张了张嘴,想和墨夜说些什么,但最终没出声。 墨夜对皇帝视若无睹,专心烤肉,等到烤架上的肉变得外焦里嫩,墨夜就随手丢到一边了。 墨夜一清二楚,断没有他的血吸引不了星芒的可能,星芒若在皇宫,早就出现了,而他在皇宫里,星芒绝不会离开皇宫到别处去。 墨夜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寝殿。 踏进自己的寝殿,墨夜一眼望见了那一团绿色中的粉色花朵。 是那盆石头花。 前两天侍弄花的时候那盆石头花长得枝繁叶茂,却无一颗花骨朵,而几天不见,石头花的花朵已经完全开了。 也是个还没死的。 墨夜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花贩的话。 花开为粉,嗜血而红。 墨夜走到那盆石头花面前,拿出匕首,在刚凝固的伤口处又划上一刀,手腕上红色的线在空中划了一道不规则的直线,滴落在粉色的花上。线落得太快,有些落在了花盆的土壤里被根部吸收了。 粉色的花吸收了落下的血,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了。 等花盆里所有的粉色花朵枯萎,先前盛开花朵的地方,红色的果实慢慢生长起来。 墨夜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竟然面色如常,既然没死那就好生照顾着,等星芒回来,摘一个来给星芒尝尝有没有毒。 墨夜将那盆石头花搬进内殿,放置在床边。墨夜拿起自己还未看完的书,坐在床上继续阅读,晚膳吃了几块桌上冷彻的糕点。 莱雅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到上清了。 在周夏国受了那么大的火气,憋了一路,莱雅一到上清国,就回了自己府上,将翼王找来好好泄一泄火。 翼王到目前还一直是皇帝表面上的宠儿,莱雅关起门折磨了人一顿后,让旁边的人带下去好生给翼王处理处理伤口。 消了气,莱雅心思又活跃起来了。虽然那条蛇不是自己亲手折磨而死的,但总归也是死了,她得派点人去周夏国再打听打听,看一场好戏。 不是宝贝那条蛇吗?她倒要看看,那人怎么个宝贝法。 最好,是周夏国能主动挑起一场战争,让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不过,莱雅这次可能火气憋得太久了,下手太重,翼王被带下去抢救了一夜,但于第二日清晨,还是没了气息。 这一变故,让莱雅顿时自顾不暇。 翼王是谁?不重要。 但翼王的母妃是苏贵妃。苏贵妃早年随皇帝南征北战,陪皇帝打下了万里河山。苏贵妃生前颇得圣宠这件事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苏贵妃生前带领过的将士,如今在锦衣卫到边疆战士朝廷内外从上到下都有分布,占了上清国军事布防大概三分之二,所以翼王即使是个痴儿依旧颇得圣宠,谁也不敢在明面上亏待了翼王。毕竟三分之二的兵力在背后为他撑腰呢。 你说这翼王没病没灾的,突然就在翼王府暴毙了……就算边疆的战士们不追究,上清的皇帝也是要好生问罪于翼王妃。 从这次周夏国之行回来开始,就没有一处让莱雅顺心过。 第二天墨夜依旧是平日的时辰起床,洗漱过后,墨夜想了想,出了寝殿,来到院子里。 这院子也该打扫一番,不然会很臭。星芒讨厌臭味。 墨夜将院子里的尸体都拖到一处,想了想,还将含光殿周围地方的也拖了过来。 有些多,勉强可以堆成一座小山。 墨夜准备了一番,拿出火油,将一群人直接点了,顿时,火光冲天。 皇帝估计也无事,还待在含光殿内,见墨夜拖人,他站在一旁静静地观看。 皇帝以为他是不忍被他害死的人曝尸于野,但终究是皇帝将人想得太过善良了,那人虽还是有着雪贵妃血脉的孩子,可雪贵妃那善良的孩子,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太后杀死了。 墨夜站在那一团火两步开外的距离一动不动的盯着火焰的燃烧,高温烘烤下,使墨夜汗流浃背。 第43章 墨夜有星芒23 午时墨夜去用了午膳,喝了解渴的水,下午又继续站在了火堆旁边亲自监督。 那座火山,一直燃烧到了傍晚。 黄昏时刻,墨夜看着地上的一堆骨灰,又拿出了匕首,将血和了进去。 这一堆和了墨夜气味的骨灰,风一吹,便被吹走了,不知要飘向何方。 皇帝活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穿了墨夜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 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后,皇帝终于和墨夜说了第一句话。 墨夜回答得轻描淡写。 “散播瘟疫。” 风飘处,骨落地,血染灰,亡魂地。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是一场瘟疫,风中的尘埃,被人吸入体内,飘落的骨灰落在水里,土里,污染了水源,侵蚀了土壤,就像瘟疫,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 天黑了,墨夜要回去睡觉了。 皇帝拦住了墨夜,终于,大声质问他。 “你要做什么,要杀尽天下人吗?天下人做错了什么?!” 墨夜还是不喜欢别人触碰到他,躲过皇帝伸过来的手,后退了两步。 “天下人谁也没做错。” 皇帝既生气又不解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找不到。” 皇帝稍微一思考就知道墨夜想找的是什么。 “陛下不想帮我找,我自己也找不到。她到现在都还不回来找我,估计是死透了。” 墨夜从第一句话,到最后一句,语气都很平淡。 “我找不到她的尸体在哪儿,但没关系,等所有人都死了,以天下为坟,我和她便能葬在一处。” “疯子!疯子!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皇帝听着墨夜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请回来了一个怎样疯魔的人。 墨夜面无表情。疯子?还好吧,对比起墨夜见到的那群,墨夜觉得他并不疯魔。 皇帝既然不想让路,那他换条路。墨夜转身去温泉那边去洗漱。 今天搬动那些尸体,身上沾染了一些味道,星芒不会喜欢的味道。 等墨夜洗漱完回到寝殿,发现皇帝居然还在他寝殿门口站着。 皇帝在门口站着吹了许久的冷风终于冷静下来。皇帝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心都凉了。 他当初如此宝贝他的那条蛇,可是蛇不见了他居然能安静的等上好几天,冷静的思考,冷静的找蛇。说他不在乎吗?他肯定在乎。可是如此冷静的在乎,让皇帝觉得,墨夜这个人,恐怖如斯。 皇帝叫住墨夜望见他后转身要走的身影。 “你的蛇” 墨夜停住脚步,转头。 “它跑出含光殿的那天晚上,被上清国的人进宫抓走了,去哪里我不知道。” 墨夜听了皇帝的话,没有出声责问皇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皇帝。 皇帝话音刚落,墨夜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墨夜话是那般对皇帝说,但若能真正的与星芒葬作一处,他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也不知莱雅能不能撑到墨夜到来的时候。 水流,风速,流言,这三样东西可比人快得多。 下面插播一条地府笑话:因地府冤魂过多导致鬼差工作量剧增,给地府工作人员造成了巨大的身心压力,其中,以孟婆为典例。因多日加班导致孟婆神情恍惚,下班途中一不小心跌进了忘川河中。 墨夜是在上清国的大牢里找到莱雅的。 翼王砸翼王妃手里,莱雅翼王妃的身份在三军那里就不好用了。六皇子喜欢莱雅吗?自然喜欢,但他同样也喜欢权力。如今情况,救莱雅出来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而且莱雅只是被关了大牢而已,又没严刑拷打,又没挨饿受冻的,蹲蹲大牢而已,无伤大雅。 莱雅看着出现在大牢里的人,面露惊讶之色。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可是上清国专程关押皇族的地牢,牢不可破,密不透风。墨夜是周夏国的皇子,他是怎么进来的? 墨夜并不想和对方讲他是怎么进来的, “告诉我,我的蛇在哪儿,我帮你出去。” 听到墨夜是为了那条蛇来的,莱雅顿时,嫉妒了。 同样是六皇子,墨夜为了那条蛇不远万里赶来上清国,冒着危险潜入上清国的大牢来找她。而那位堂堂上清国的六皇子呢,她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千哄万骗,无所不用其极的要将自己拉到他的船上,一旦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一脚把自己干脆利落的踹开。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什么叫不过只是蹲几个月的大牢? 就算她莱雅遇人不淑,但对方不过是一条蛇,它凭什么能得到一个皇子百般宠爱,万般重视?为了它不远奔波万里,不顾危险,凭什么?她到底哪点比不上那条蛇,凭什么她遇不到这般为她拼命,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人。 莱雅愤愤不平,想到便也问出来了。 “那不过是一条蛇,它凭什么值得你为它做到如此地步?它凭什么?” 墨夜居高临下的望着莱雅,现在让她先交代星芒的去处她肯定听不进去。 “凭她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触摸我。” 墨夜不想和她废话。 “告诉我,我的蛇在哪儿?” 莱雅听了墨夜的回答,不满意。 “不过是触摸,我也曾触摸到你,为什么不能是我?” 如果当初墨夜将她带走,让她成为了周夏国的六皇妃,她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莱雅说着就要伸手去触摸墨夜,证明给他看。 墨夜后退了一步。 “在你向我证明之前,你先告诉我,我的蛇在哪里。” 莱雅虽已经有些疯魔,但还存一些理智。 “我若现在告诉你你万一不带我离开怎么办?” 莱雅说的离开,是随墨夜离开上清国。 墨夜答的是带她离开这牢房。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只要告诉我我的蛇在哪里,我就给你机会向我证明,并且带你离开。” 莱雅想了想,没想出个具体的理由,于是就按照墨夜说的做了。 “那条蛇,那天晚上我命人将它偷出来后,让人送到周夏国皇城外的小树林里,但那天晚上突然打雷将整片树林都点燃了,你的蛇,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莱雅交代完,墨夜上前一步,任莱雅伸手来触摸他。 莱雅的手碰到墨夜的衣裳,脸上的自得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便僵硬了。 墨夜信守承诺,打开大牢的门将莱雅的尸体带出了大牢,随手扔了。 如果他之前真的救过这位莱雅公主,说明这位莱雅公主身体里本来就残留有他的毒素,再想来接触他,下场就只有死。世间谁也没有办法救她,包括墨夜自己。所以墨夜一定要莱雅先说出星芒到底在何处才将人带出大牢,因为莱雅根本支撑不到她走出大牢的那一刻。 就算莱雅不来触碰他,莱雅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也撑不了多久,竟还在那里问东问西。莱雅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听墨夜仔细讲他和星芒的故事。 墨夜的毒到底有多强呢,从他有记忆以来,没有任何活物在触碰到他以后会不死,连最初的星芒也不例外。 他丢了记忆,但他对他以前的记忆并不执着。说是第一眼见到的是星芒,但他睁开眼第一眼望见的何止是星芒,还有树木,蓝天,花鸟鱼虫还有那群疯子,星芒不过是花鸟鱼虫的一部分罢了。 星芒在他记忆里最初的样子并不是暗红色的,而是一条黄底红斑的蛇,比蟒蛇小,但又与一般毒蛇相比体型又大了些。不伦不类又丑不拉几,毒性还比不过自己在路边随手摘下的一朵花。毒林里到处都是毒物,星芒算起来应该是毒林里毒性最弱的。 毒性最弱,还妄图想来触碰他?痴心妄想。 墨夜随手碰了碰路边的一朵花,花瞬间就枯萎了。 “看到了吗?你的毒性有这朵花强吗?就敢来碰我?” 星芒看见他轻轻一碰就将一株毒花瞬间毒死,顿时安分了,不再不自量力的想来缠他。但她又不走,就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自己不耐烦她,脚下运功一溜烟跑了,她却还能寻着找过来,不管自己跑多远。 自己一下跑远了,她就找过来的时间长一些,自己跑得近,她不一会儿就追上来了。但不管自己跑多远,她都会寻到自己,狗的鼻子估计都没她灵。自己被她缠烦了,就随她去了。 星芒呢,就一边跟在自己身后,一边恰毒提炼自己的毒性。她有时候会循序渐进的吃,吃一些毒性和她差不了多少的。但大多数时候星芒都是认不得毒,时常一不小心就吞了个毒性大的,然后躺在地上九死一生。 除了不自量力,还是个不长记性的。 他去找那群疯子报仇,折磨死那些疯子后,它就一溜烟上前捡漏,非要把人尸体给吞了。也不想想,那些疯子在这毒林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比它吞的毒花毒草毒性大得多了。每次被毒得差点小命玩完,却在他下次将人折磨死了,又不长记性的凑上来,然后又被毒得九死一生。 很难得的是她每次都挺过来了。 她九死一生的次数太多了,开始几次见她躺在地上伸直,一动不动,自己还会觉着对方不自量力,就走了。后来次数多了知道她死不了自己就会在原地等她重新醒过来。 但最毒的始终是他。 等星芒随便吞下路边的花花草草,小飞虫和那些疯子的尸体都若无其事之后,她的胆子就又大了,又妄图来碰他这个最毒的。结果,被他毒得又是九死一生不少次。 就像她自始至终表达出来的那样,反正最后她都挺过来了,让她试试嘛,她总有一天会和他一起成为异类。 后来,黄底红斑的小丑蛇慢慢的蜕皮变成红蛇,然后蜕一次颜色深一次,一次比一次深,身体也一次比一次细。 最后,就被她得逞了。 他说星芒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触摸他,是指他允许星芒可以随时接触他,随她的高兴。 回忆种种,墨夜来到了周夏国皇城外的树林。树林被烧得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的焦林。 墨夜走在树林里,看见了焦林里面新生出来的嫩芽。 墨夜在嫩芽面前站定,再一次拿出了匕首,又在手腕上划了一条红线。 血,落在嫩芽面前,嫩芽枯萎了。 墨夜转身,继续往焦林里面走。墨夜一边走,手腕上的红线一滴一滴落下,直到墨夜遇见下一株嫩芽。 万事万物,百步之内必有天敌。墨夜的血有毒,解药就是星芒。星芒的血就是解药。所以如今这世间,墨夜的毒无解了。 墨夜站在那株翠绿的嫩芽面前,立定。墨夜在想:如何才能与星芒埋在一处。 墨夜端来红石花的花盆,准备好材料,点了把火,将没完全烧干净的林子重新点燃了。 就这样,葬身火海。 我立在你的逝魂之地,感受你死去时火的相似温度,会不会也有一场雨会来浇熄这场火,沿着你走的轨迹,再将我冲刷一遍。我期待你吹过的那些风,将我一并带上,我想,和你归于一处。 我们当归一处,你不追我的时候,我就来寻你。 第44章 周夏国皇都的城郊又起了一场火,周夏国的皇帝也再没见到过墨夜这个人,这个世间的人都再没见到过墨夜这个人。 但死亡还在继续。不知道这些人何时才能解决这场瘟疫,莫不是非得全天下死绝,这场瘟疫才能过去不成? 墨夜人在这世间消失,但他带来的这场瘟疫并没有随着他的消失而消失。 这场瘟疫,不仅是周夏国,上清,重莱都被波及到了。毕竟风雨无国界,水也总是要流淌的。 天下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但他们连死因都不清楚。一群人连到底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就在那儿做着无谓的挣扎。狗咬狗,人杀人,看起来也确实……太无聊了。 后来,瘟疫被解决了吗?不知道,但他们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了。 “啊!” “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终于,有一个喊出了原因,还以为都是些蠢的,不过也确实都是些蠢的。 看着地上越来越少的人,夜凝寒还是觉得无聊。 夜凝寒随手抓过一只鬼,团吧团吧吸收了。 周围的鬼眼睁睁看着他漫不经心一个动作就令一个魂魄魂飞魄散没了轮回的可能也没一个敢吱声的,唯有尽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碍着他的眼。 好生无趣,没一个打得过他的。 夜凝寒抬头看着天空,因为自己的原因,人间好久都没出太阳了,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 既然他都能做鬼,就算没有鬼差来收他,也该有神明这种东西的存在? 夜凝寒伸手朝着天空的方向,慢慢做出一个抓拢的动作。 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所谓的神明,从那九重天上抓下来,陪他好生打一场。 夜凝寒漫不经意,一个抓取的动作做完,天边还真出现了一人。 夜凝寒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人,饶有兴趣的眯上了眼。 真有神明? 来的自然不是所谓神明,是泽渊。 邪祟作乱人间,作为以匡扶正义除暴安良为己任的修士,歼灭邪祟是泽渊的责任。 白衣的修士自天边而来,手拿利剑,直指夜凝寒。 夜凝寒十分有兴趣的上前应战。 夜凝寒伸出手想去空手接白刃,但泽渊的剑跟随了他好多年,专除邪祟。夜凝寒空手去接肯定会受伤,但死不了。夜凝寒凑近后发现了这个事实,闪身躲过了泽渊的剑。 夜凝寒闪身躲过,泽渊立即调转方向,继续要去杀夜凝寒。 夜凝寒在躲过泽渊的第一击后,当即用自己的鬼气幻化出一把黑色的巨剑。 以剑对剑,这才公平。 泽渊的第二击夜凝寒直接拿着剑迎上去。 只见一白一黑在阴沉的云层之下,你来我往。夜凝寒迎难而上,步步紧逼,每一次出手都是杀招。对于强者来说,战法无非就是两样:不要命和要命。夜凝寒的打架方式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不要自己的命,也不要别人活命。 而泽渊便是要命的打法,护住自己的命,还要别人的命。 确定对方身份为邪祟,泽渊和对方对上,也是步步杀招,但不似对方那般一味的进攻,泽渊在想方设法斩杀对方的同时,也会注意躲避对方的杀招。 两位都是强者,可别说受对方一击无伤大雅的话,高手过招,谁先碰到对方谁就赢了。 泽渊在攻击的间隙注意防守,将自己好生保护住,夜凝寒直接以暴制暴,以自己的攻击化解对方的攻击。 都说高手过招,一招就定胜负,但说话之间,这俩还没打完。不过有句话说的对,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相比于泽渊有所顾忌,夜凝寒却是个无所顾忌的主。和泽渊打了几个回合,察觉到对方有所保留,夜凝寒觉得:打架都不专心,没意思。 夜凝寒停了手,直接往后退了一里左右。他记得这些所谓的正义者向来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 夜凝寒张开双手,开始吸收这世间的魂体。 夜凝寒一边吸收魂体,一边饶有趣味的观察泽渊,脸上浮现出看好戏的笑。 正义的使者听到这些来自人间的哀嚎,会不会心疼?着急?会不会失去理智? 可惜,让夜凝寒失望了,泽渊看见那邪祟吸收魂体确实是举起手中的剑朝着夜凝寒冲了过来,但他并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泽渊目标一直都很明确,他要保护的是人,死去后变成灵体的,在泽渊眼里都算邪祟一类,没在他眼前伤人,他便饶它一命,若是伤了人,斩杀! 看着对方冷静的找着方法想突破他面前的屏障继续和自己决一胜负不死不休的架势,夜凝寒觉得,这就没意思了。 不想和他打了。 夜凝寒利落的将周围的魂体吸收个干净,然后一个反推,将泽渊给困在了他设下的屏障里。 虽然打了半天分不出胜负,但夜凝寒刚吸收了众多魂体,结个结界困住对方一段时间还是没问题的。 夜凝寒将泽渊困住后,他就停下来观察,看这位正义的使者会如何破解他的结界,能不能给他带来些乐趣。 泽渊知道自己被邪祟困在它设下的牢笼里后就停止了动作,在没弄清楚这邪祟困住他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之前,不轻举妄动才是明智的选择。 夜凝寒见对方发现被自己困住后,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 “没意思。” 打架也不拿出全部实力来和他打,找不到什么可以把对方逼急的事,夜凝寒不想和他打了,连玩都不想和对方玩了。 夜凝寒转身抬脚准备离开, 啪叽!? 灵体不能穿越灵体,眼看着两位大佬在那儿打架,不知怎么就到修罗场的残灵吓得立马要跑路。但,慌不择路,残灵一个不小心撞大佬腿边了! 夜凝寒捻起撞他腿上的残灵,看了看。也不是什么能打的,怎么会想到来挑战他呢? 夜凝寒不管来挑战他的武力值有多菜鸡,反正胜者为王,被他打败了就要被他吸收,化为己用。 残灵本想挣扎两下,但对方的威压实在太强了,残灵被大佬捻在手心里感觉到了莫大的危险。 比那边那位危险多了!残灵认气息,即使泽渊被困在结界里,但残灵还是凭着自己差点在那个人面前死三次的对于危险的本能认得出他的气息。 那边那位身上有天雷的气息,每次遇见他,残灵都能体验一把来自于差点魂飞魄散的威胁,躲着他走已经刻进了残灵的本能里了。 谁知道它躲着那边那位,结果这边还有一座新的煞神。 又是一次差点魂飞魄散的体验。 第45章 能苟活的久 唢呐声吹锣鼓敲,十里红妆迎新娘 唢呐声吹锣鼓响,金银绸缎送女郎 八抬大轿抬金枝,凤冠霞帔拥凤凰 八月二十五日翼王大婚,新娘子已于昨夜酉时二刻到达城外驿站。今晨天未亮,送亲队伍便自驿站出发,往上清皇都而来,一路上吹吹打打很是热闹。 翼王是皇帝的三子,生母是已逝的苏贵妃。苏贵妃早年随皇帝南征北战,陪他打下了上清的山河。苏贵妃能文善武,颇得圣上恩宠,只可惜,新皇登基,政务繁多,圣上一时疏忽,苏贵妃在怀翼王时被小人下毒,生下翼王后当场便去了。而翼王也受毒素的影响,天生便是个痴儿。 圣上对苏贵妃的死始终不能释怀,因而对翼王是宠爱有加。念翼王近而立之年却仍孤身一人,特求了重莱国的莱雅公主与他做王妃。 重莱盛产美人,莱雅公主为重莱之最,人美心善,温柔体贴。陛下将其赐予翼王,可见其圣宠之隆,但有人并不这样认为。众人都不知,新娘子已换了一人。 十五日前,距上清皇都千里, 皇帝派自幼随父驻守边塞的镇南将军之子前去迎接准三王妃的队伍。在少将军的护送下,迎亲队伍一路上都相安无事。 这日,他们行至一处山脚之下,一群蒙面人凭空冒出,杀得队伍片甲不留。 一位用黑披风遮住全身的黑衣人自空中缓缓落下,刚才地上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蒙面人皆单膝跪地,迎接此人。 “寨主!” 黑衣人落地,抬手拂下头上的兜帽,解开身上的披风,露出了里边血红的嫁衣,一眼未曾留于地上没了气息的那些人。 “拖下去剁碎了喂后山的狼,处理干净。” 众人遵命,“是。” 蒙面人各司其职。 一些人去毁尸灭迹,剩下的人解开穿在最外层的衣裳,露出里面与迎亲队伍无二的服饰,中有一人易容成镇南少将军的模样。 扮成轿夫的人抬出藏于一旁的花轿,牵来准备好的汗血马,驶出几辆马车。 轿夫训练有素地将莱雅的陪嫁搬上他们自己的马车,“新娘子”被人恭敬地扶上一辆由四匹千里驹拉的华丽马车。 少将军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语毕双腿夹紧马腹,扬鞭在空中一挥,“驾。”整个队伍重新启程。 皇恩浩荡,赐十里红妆, 请整个上清国最好的喜娘来为王爷作媒。花轿在皇都绕一圈,最终才停在翼王府门前。翼王被众人拥护着已在王府门口等候。 翼王人高八尺,神貌俊朗,今日一袭红衣,更衬出他的俊美,若非天生痴傻,当是众贵女求嫁的对象。 喜轿停,喜娘引着他到花轿前。 “踢轿门。” 翼王伸出脚轻轻地踢了下轿门,给新娘一个下马威。 喜娘俯身扬起轿帘,“新娘子,下轿吧。” 盖着火红盖头的新娘从轿中出来,喜娘接过递来的红绸塞到新娘手中。 “红线姻缘请拿好,三世命定一线连。” 第46章 能苟活的久2 喜娘伸出手扶着新娘子, “新娘请往这边走, 夫家就在不远处。” 王府大门口正中央放着一个盛有炭火的金盆,喜娘引着新娘子从上方跨过。 “跨火盆!” 过了火盆,便进了王府的门。喜娘退到一旁,让新郎新娘站在一起。从王府大门到大堂一路上都铺有红绸,在离王府大门口三步外,红绸两边各放有三个盛有红布的托盘,红布上,左放黄金,右置白银。黄金十三两,白银十四两,各盛三盘。 喜娘唱,”请新郎抱新娘,过红尘路。” 旁边有人轻轻将翼王往新娘那边方向推了一下,翼王顺力走过去一把抱起新娘,迈步走上了红绸。 “富贵贫贱共携手,夫妻恩爱两不疑。” 走过红尘路,翼王抱着新娘转个弯,三步外,红绸上依次放着盛有水的金盆、放有刀片的银盆、燃着炭火的铜盆。三个盆相隔仅有一步之遥。 “风雨同舟不相弃,比翼双飞心相连。” 翼王抱着新娘从三个盆上依次迈过,一路抱着新娘到了大堂之外。距大堂三步处,两位宫女拎着花篮各站于红绸一方,她们身旁各立有一名拿着绒扇的宫女。翼王抱着新娘走过,她们一人抓起篮内的柳絮扔向他们,一人拿起绒扇将柳絮吹向他们。 “生老病死当相依,携手白头系三生。 到大堂上,翼王轻轻地放新娘下地。 新郎新娘各站一边,喜娘在一旁已站好。 “跪!” 新郎新娘屈膝跪在面前的红垫上。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面对门外,向天地一叩首,谢月老牵线。 “起,” 新郎新娘起身,立于一旁的太监上前将垫子放到新郎新娘身后。 “二拜高堂,跪!” 新郎新娘转过身,面对上方的皇帝叩首,谢爹娘生育之思,让今生得以与君相见。 “起。” 新郎新娘二起身,太监又分别将红垫摆在新郎新娘左右方。 “夫妻对拜,跪!” 新郎新娘相对面,互相一叩首,愿今生共白首。 “起,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中,烛火摇曳。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静静地坐在床边,旁边梳妆台上的托盘盛有一杆秤,新房的喜桌上放着白玉的酒壶和两个玉杯。 翼王拿起托盘上的杆秤,用秤杆挑起了新娘头上的红盖头,寓为称心如意。 将盖头混着杆称一起放回托盘中,翼王转身到桌边倒了两杯酒,一手端着一个酒杯走回床边,将其中一杯酒递与她。 新娘接过酒杯,与翼王一起喝下这杯交杯酒,一杯酒,生世缠。 酒杯碰到新娘的唇时,新娘手中的动作有半息的停顿,而后,一饮而尽。 喝完交杯酒,翼王接过新娘手中的酒杯,与自己手中的一起,放到一旁的梳妆台上,走回新娘面前,便再无动作,定定地用眼睛盯着新娘。 新娘与翼王对视半刻。望着那双仿佛一眼可以望进心的眼睛,新娘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弧度。挥手让洞房里的其余人都退下,新娘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递向他。 “翼王真棒!奖励你一颗糖豆!” 翼王听见“糖豆”二字,双眼瞬间就亮了。伸出手去要拿,新娘却收回了拿着糖丸的手,同时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出去拉住翼王的手,让他在她身边坐下,才又将拿着糖丸的手伸到他嘴边 “翼王张嘴,臣妾喂你。” 翼王盯着她,眼中全是懵懂,他听话地张口轻轻含住新娘的指尖,指尖的糖豆入口即化,只留丝丝甜味萦绕于舌尖。 翼王今日能表现得如此好,全靠皇宫中的教养嫩嬷自一月前打一顿给一颗甜枣的训练方法,他做对一件事便给他一块糕点作为奖励,倘若做错也会有相应的惩罚。 这样训练一个月翼王就会在新婚当天按部就班的照着章程做,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丢皇室的颜面。 新娘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取下瓶塞,转身将瓶口对准铺在喜床上的白布缓缓倾斜让瓶中红色的液体洒在白市上,在白布上印下鲜红的血迹。 做完这一步骤,新娘将瓶塞塞好,将瓷瓶放回怀中。放好瓷瓶,新娘伸手去要为翼王解衣。 “夫君,臣妾伺候你就寝。” 将翼王脱至只剩一件亵衣,新娘又蹲下身为翼王脱鞋,让翼王在床上躺好,她拉过一旁的喜被为他盖上。 做完这些,新娘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一点一点将头顶的金冠取下。没了头顶上的束缚,被盘起的三千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新娘子脱下嫁衣,走到床角放下红色的帐幔,吹熄了喜烛,上床就寝。 新娘在外侧躺下,转身面对着翼王躺下,翼王也几乎同时转过身,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在黑夜中仿佛能发光。 新娘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 “夫君,我们一起来抱着滚吧。” 语毕,新娘直接抱着翼王在床上滚来滚去,引得喜床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咯吱”声。 滚了半晌,感觉到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了,新娘才停止,手却未收回,轻轻在翼王背上拍打着哄他睡觉。“夫君,睡吧。” 第二日,是故无伤先醒。 在晨光中,翼王闭着眼睡得正香。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许是做了美梦。故无伤欣赏了一会儿翼王的睡颜,轻轻地收回自己环住翼王腰的双手,下床在衣橱中找出今日翼王与她要穿的衣裳。 故无伤自己穿好了衣裳,走回床边将嫁衣里她带的东西收好,从中拿出一个玉瓷瓶,倒出一粒糖豆。故无伤拿着糖豆,放到翼王嘴边,“夫君,起床了。” 对于递到嘴边的糖豆,翼王无意识地张嘴去咬,等甜味充满味蕾,翼王也就醒了。 翼王嘟起嘴,伸手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故无伤唇角轻勾,伸出手将翼王扶起来,拿过一边的衣裳一件一件自里由外地帮他穿上。 等故无伤为他穿好靴子,拉他到梳妆台前为他束发时,翼王终于是完全清醒了。 故无伤为他束好发,翼王便又是一位翩翩公子。翼王看了会儿镜中的自己,转过头睁着一双清澈无双的眼仰望着无伤。 “姐姐,寒儿还想吃糖。” 翼王本名为夜凝寒,是苏贵妃在怀翼王时与皇上商议了多日才定下的。翼王开口,故无伤却不理他,将他拉回床边坐下,自己也坐到翼王旁边。故无伤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玉瓷瓶,诱哄翼王。 “翼王乖,叫娘子才有糖吃。” “娘子!”翼王不管无伤让他叫什么,有糖吃就行了。 “翼王真乖。” 故无伤信守承诺的从玉瓷瓶中倒出一粒糖豆,递到翼王嘴边。 待翼王吃下故无伤递到他嘴边的糖豆,无伤继续诱哄, “以后我叫你夫君,你若答应,便每天都有糖吃。” 说完,故无伤又从瓷瓶里倒出一粒糖豆,在翼王眼前晃。 “夫君。” 翼王一双眼紧紧盯着故无伤手里的糖豆,听到故无伤的一句“夫君”,连忙答应。 “娘子。” 故无伤嘴角又上扬了一个度,将手中的糖豆喂给翼王。 “那夫君以后只让娘子一人伺候,只亲近娘子一人,只听娘子一人的话,好不好?” 故无伤盯着翼王,口中虽说着诱哄的话,眼底却是一片认真。 “夫君答应的话,这一瓶糖豆都是夫君的呢。” 答应的话,你就是我故无伤的的夫,我护你一世无忧,不答应…… “好,寒儿以后只让娘子一人伺候,只亲近娘子一人,只听娘子一人的话……娘子,你的眼睛好美!” 翼王在按照故无伤的话复述出来后,他清晰的看着故无伤墨黑色的眼睛里,瞬间炸出了满天星辰。 故无伤奖赏的摸了摸翼王的头,将手中的瓷瓶递给翼王。 “夫君真好。” 她不管什么傻子的话是无心的,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做到,不然……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会死的。 故无伤让翼王乖乖在床边坐着等她,她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梳妆。 眉点黛山妆,唇抿淡朱红,一挽妇人髻,佳人归翼王。 第47章 能苟活的久3 故无伤带着翼王去大厅用早膳。 无伤扶着翼王在餐桌前坐下,亲自服侍翼王净手后,端起桌上的粥碗准备伺候翼王用早膳。 被翼王拒绝了。 “寒儿会自己吃饭,不用娘子喂,娘子会饿。” 故无伤从善如流的将粥碗放回夜凝寒面前。 “好。” 翼王坐在桌旁熟练的拿起勺子低头自己喝粥,一旁一位侍女这时走上前来重新盛了一碗白粥放在故无伤面前,将本来摆放在故无伤面前的白粥换走了。 故无伤拿起勺子也开始喝粥。 但餐桌上除了白粥,其实还有灌汤包、蛋羹、馒头、煎饼、清汤面等吃食。可故无伤看都没看那些吃食一眼,只是偶尔在喝粥的间隙会转头看向翼王笑,大概是翼王秀色可餐? 见翼王一直在喝粥,故无伤放下勺子拿起手边的筷箸,想给翼王布菜。 “夫君怎么一直在喝粥,是不喜欢这些吃食吗?那夫君喜欢吃什么,我明早让她们给夫君做。” 翼王对着故无伤连连点头。 “喜欢的,寒儿喜欢的,可娘子不吃。娘子不吃,寒儿也不吃。” 故无伤听了翼王的话,笑柔了眉角。 “这些都是给夫君准备的,臣妾饮食清淡,不食这些。” 故无伤说这话的时候,刚才给故无伤换碗的侍女走上前来。 “公主,粥冷了,奴婢给您重新换一碗。” 侍女将故无伤面前的碗换走的时候故无伤叫住了她。 “我已经嫁人了,要称呼我为王妃。” 故无伤又指着夜凝寒, “称呼他要叫王爷,不能叫翼王殿下。” 王爷和王妃是一对的。 侍女遵命。 “诺。” 故无伤和侍女说完话,又转过头继续盯着夜凝寒和他说话。 “夫君想吃什么,臣妾替夫君夹。” 翼王看了圈桌上的吃食,摇头, “娘子不吃,寒儿也不吃。” 故无伤还未说话,刚才的侍女开口插了一句。 “禀王爷,王妃昨夜才饮过酒,最近十几日都应清淡饮食。” 侍女话说到这个份上,翼王却还不妥协。 “那寒儿也不吃了,弟弟他们说过,夫妻要同甘共苦。寒儿陪娘子喝粥。” 翼王说着,还伸出手去将自己面前的吃食推远了。 “不喜欢不喜欢,拿走!” 谁知翼王一个用力过猛,桌上的吃食一下被翼王推落了一小半。 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瓷盘碎落的声音,翼王被吓得一个哆嗦,看着自己闯下的祸,害怕的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故无伤,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被吓得仿佛浸了水般。 “寒、寒儿不是故意的,娘子……” 故无伤笑着打断夜凝寒的话, “没事,你是主子,碎了就碎了。” 故无伤给了立在一旁的侍女一个眼神,侍女立即出去叫人进来收拾。 故无伤伸手抹去翼王眼角的泪珠, “好了,没事的。不过,这下真的要让夫君陪着臣妾一起喝白粥了。” 翼王被故无伤安抚着重新露出了笑容。 “嗯!寒儿要和娘子一起喝白粥。” 故无伤笑, “继续用早膳吧,一会儿还要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翼王才重新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听到故无伤的话却又放下了勺子。 “不用的,父皇说我不用进宫请安的。” 故无伤听到夜凝寒的话,转头看向侍女,侍女点头。于是故无伤转回头笑着对翼王说, “看来臣妾是托了夫君的福了,那夫君慢慢用膳吧。” 这时侍女来给故无伤换第四碗粥, “王妃,第五碗粥快温好了,您今日的早膳时间也要到了,您还是赶紧用膳。” 在侍女的提醒下故无伤才重新端起粥碗,半勺半勺细嚼慢咽的喝着粥。 第四碗粥故无伤是喝完了,那第五碗粥就没必要端上来了,王妃今日用的早膳已经够了。 故无伤放下粥碗,就坐在旁边笑意盈盈的看着翼王用膳,翼王最后喝了三碗粥才放下碗说饱了。 第48章 能苟活的久4 用完早膳,故无伤说要拉着翼王在王府院子逛一逛,饭后消消食。 翼王作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他的王府处于皇都地段上佳的位置,整个王府占地皇都最繁华的三条街。从王府正门出,踏出门便是最繁华的东街,王府后门隔了不过两条街就是有着整个皇都最大青楼楚馆的夜市。王府周边还有一条是贩卖马匹武器的西街。 当年翼王立府时,上清皇帝以大将军提出的在练兵营附近为翼王建府会吓到翼王给驳回了,后面就与大臣们一起商量后敲定将翼王府立在了西街附近。 这些都不重要,王府附近虽然都是喧闹繁华的街市,但在翼王府散步消食的故无伤觉着还是清净的。 这王府本身也修筑得大气磅礴。花草树木,水榭亭台,九曲回廊,雕梁画栋。好在王府的长廊较多,故无伤可以在长廊间走一走,消食。 故无伤牵着翼王的手,在长廊间走走停停。路过王府的花园,故无伤停住脚步站在长廊下,指着花园里一处盛开的花, “王爷你看,那处的花,开得如此好看。王爷,你过去替臣妾闻闻香不香,好不好?” 翼王对着故无伤猛点头。“好!” 有问必答的乖孩子。 翼王顺着故无伤手指的方向,小步跑过去站定,转头看向站在长廊里的故无伤。 故无伤站在长廊的阴影处,目光一直盯着翼王,见翼王回头望向她,故无伤笑着点点头。 得到故无伤的回答,翼王转身低头去轻轻嗅故无伤喜欢的花的花香。 等翼王跑回来,故无伤笑着拿出手帕抬手给翼王擦了擦脸, “花香吗?” 翼王点头。 “很香!” 故无伤听到翼王的回答,就像是自己已经亲自去嗅过那花香。 “确实很香。” 故无伤拿着手帕替翼王仔细擦了擦脸,用手帕扫了扫翼王身上可能会沾上的花粉,最后拿手帕仔细将翼王的手擦过一遍,收回手帕。 故无伤为翼王擦脸的手帕被一旁的侍女接了过去,仔细收起来。 故无伤重新牵起翼王的手, “王爷再陪臣妾逛一逛。” 故无伤和翼王在长廊间慢慢走着,时而停下来坐着休息休息。 故无伤低头看着栏杆外的锦鲤池,转头看向一旁的侍女。 “我想喂鱼,你去给我拿点鱼食过来。” 侍女却未动。 “王妃,如今时辰,日头大了,您也走了这么久了,回去喝口汤?奴婢瞧着这时辰,等王妃您回去冻糕应该在最佳的食用时辰。” 故无伤听了没什么大的表情变化,点头应了侍女的话, “那就回去吧。” 故无伤牵着翼王在王府大约散了一个多时辰的步,但其实根本没走多远,一路走走停停,多是立在庭前看风景的多。 故无伤拉着翼王在偏厅的太师椅上坐下,立即就有人将吃食端上来。 放在翼王和无伤面前的汤是不一样的。 “这是给王爷炖的冰糖雪梨汤,清热润肺。” 侍女先是给翼王盛了一小碗冰糖雪梨汤,而后才将一碗雪白浓郁的汤放在故无伤面前。 “王妃您的白茶。” 最后侍女将一盘白到晶莹剔透的糕点放在翼王和无伤中间。 摆好后,侍女退到了一边。 故无伤捧起面前的白茶低头喝了一大口,放下小碗,伸手去拿冻糕。抬头发现翼王在望着自己,他面前的冰糖雪梨一动未动,故无伤对着翼王露出一抹笑,伸长了手将手中的冻糕递到翼王面前。 “王爷尝尝?” 翼王低头就着故无伤的手咬了一口她递过来的冻糕。 不冷,是温热的。不甜,没什么味道。在嘴里咀嚼时会尝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很独特。 翼王两口解决故无伤手里的糕点,将目光递到了故无伤面前的白茶。 故无伤顺着翼王的目光,见他在盯着自己碗里的汤,脸上的笑变成了无奈。 故无伤将白茶端到翼王面前, “王爷尝一口?” 翼王低头小小的品了一口, 不冷,不热,温的。不苦,不甜,没有一点茶的味道,要具体形容的话,就是淡,比白水还要淡。翼王嘴里的清香都不知是不是上一口冻糕的残留。 翼王抿了一口白茶,两眼都变得无神起来,不肯再喝了,不好喝。 故无伤盯着翼王的表情,笑着收回了举着白茶的手。翼王的反应在故无伤的意料之中。 “那王爷尝尝自己面前的?” 翼王听话的执起碗里的勺子,舀了半勺小心翼翼的送进嘴里。 等甜味在味蕾散开,翼王眼睛又重新亮起来。 好喝! 翼王又赶紧舀了满满一勺,递到故无伤面前。 “娘子喝,甜的!” 故无伤低头看了看递到自己眼前的勺子,又抬头看向满目笑容的翼王,笑着点头,不怀好意。 “好啊。” 故无伤无视翼王递到她面前的勺子,从自己座位上立起,上半身越过两人之间的矮桌,在翼王唇上偷了个香。 从开始动作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也不过是两个眨眼的功夫,快得翼王都没反应过来。 故无伤坐回位置上,对翼王笑得眉眼弯弯。 “确实很甜。” 翼王睁大了眼睛。 他的初吻!两辈子的初吻! 夺走纯情少年初吻的罪魁祸首面不红心不变,从容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将剩下的白茶一口干掉。 等故无伤就着美色下餐,吃了三块冻糕,对面的翼王终于回过神来了,低头安静的喝汤。 翼王那一上午都没有再和他的王妃对过眼神,着实纯情得故无伤看着都快不好意思了。 这也是她的初吻,她都没什么,夫君还是太单纯。 新婚第一天,翼王因为被自家王妃轻薄,接近两个时辰都没理自家王妃。 当然这两个时辰里有一个半个时辰是因为故无伤要午睡。 故无伤是不用午膳的,调戏完翼王,喝下一碗白茶,吃了几块冻糕,故无伤坐着陪了翼王一会儿侍女就上前提醒: “时辰不早了,王妃您该午睡了。” 故无伤要午睡两个时辰,午睡过后,起床休息一会儿,故无伤陪翼王一起用晚膳。 晚膳故无伤依旧是一碗温度刚好的白粥。 这次翼王不和故无伤一起喝白粥了。 翼王夹了一块红烧排骨,和着一口大白饭吃得一脸满足。 趁着故无伤抬头看他的间隙,翼王以迅雷不及掩耳头伸过去亲了故无伤一口。 “娘子尝到了吗?这红烧排骨很香的。” 这次轮到故无伤愣住了。 确实是在意料之外。今午故无伤睡下的时候翼王还因为别扭一直躲着她,下午故无伤睡得太久,可能大脑还没完全苏醒过来。 不过故无伤倒也没有被夜凝寒的举动弄得愣住许久。 故无伤回过神,舔了舔刚刚被翼王碰过的嘴角,像是在仔细回忆味道 故无伤品味了一番, “嗯,确实很香。” 故无伤舔嘴角的动作将翼王又闹得红霞满脸飘。 翼王……翼王觉得,这个王妃,举止轻浮,肯定身经百战,哼!不知之前祸害了多少良家公子! 故无伤真是冤枉,人家故无伤不过是耳濡目染。但全是理论知识,多亏翼王,让无伤可以将理论转化为实践。 脸红归脸红,这用完晚膳,休息休息,也该洗漱睡觉了,毕竟是夫妻,还是要同床共枕的。 新婚夜睡下的时辰真真是晚了,按照侍女规定的,故无伤晚膳过后一个时辰里就该睡了。 故无伤是睡得着的,但她担忧自己睡觉的时辰于翼王而言会不会过于早了些。 故无伤想了想, “要不我去别的房间睡?” 一来她安寝的时辰确实过早,故无伤安寝的时辰从窗户望出去,外面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 二来翼王刚才晚膳才闹了个红脸,故无伤怕他不好意思的劲还没缓过来。故无伤想想,以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时间在一起,慢慢适应,图图徐之故无伤觉得也不是不行。 但翼王不依,干脆利落的将自己扒得只剩一件寝衣,滚到床的最里面背对着故无伤躺下了。 “呼!呼!呼!” 翼王自己给自己配音,他已经睡着了。 故无伤望着躺进最里边的翼王,止住了侍女要说的话。 “我相信他。” 故无伤脱下外衣上床躺下,侍女替她放下床边的帷幔,熄掉屋里的灯,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屋内暗了下来,屋外若隐若现的天光已经不足以照进屋内,背对着故无伤的翼王又转过身,伸手抱住她。 翼王抱住人后一动不动,故无伤安静的在翼王怀里弱了声息。 故无伤多的时候一天有九个时辰都是在房间睡着的,早膳一碗半分不凉半分不热的白粥;午膳喝一碗汤,吃几口糕点;晚膳也是一碗不凉不热的白粥。 走路得慢慢走,走一会儿,歇一会儿,断不能热着。外面有一丁点阳光,故无伤就只会在长廊走上一走。就算是阴天,若是外面的风吹弯了花园里的花枝,故无伤也只能躲在房间里,更别提下雨天了。下雨天故无伤基本有十一个时辰都在睡觉,早膳用过后不超过一个时辰又去睡了,连午膳和晚膳都能省了。 第49章 能苟活的久 5 闲着无事可做,故无伤扯了布要给翼王做衣裳。 “也不能一直都睡着,王爷一个人会无聊的。” 翼王倒不是很无聊。 有一天,故无伤陪翼王用晚膳的时候,厨房做了一道新菜,翼王尝了一口觉着甚是喜欢,转头就去和自家娘子分享。 故无伤也习惯了翼王的分享方式,念着自家夫君面皮子薄,也再不敢做出什么别的举动,怕他害羞。 不知是不是厨房做的新菜有些辣,翼王不自觉舔了下嘴唇,然后发现……娘子的嘴好甜! 虽然娘子整天吃的都是些没味道的,但娘子的唇尝起来却像是……天山上的雪化成的清泉。 甘甜可口,但好冷。 翼王想去将清泉暖出温度,并且还想尝更多,翼王不自觉向前的探索。 无师自通,以最后将人吻软在怀里,一旁的侍女出声提醒为结束。 “王爷可以松口了,王妃身子弱,王爷得悠着些。” 自那日起,翼王仿佛找到乐趣,每天想方设法的出门搜刮吃食。 “娘子,吃过冰糖葫芦吗?” 吧唧! 不自觉在故无伤嘴上轻轻咬了一口,咬完吧唧吧唧嘴回味了一番。冰糖葫芦好像没有娘子的唇好吃,再尝一口? 翼王将想法付诸了行动。 …… “娘子娘子,快来尝尝碧芳阁最新出的糕点!” 啪叽!故无伤转了下头,亲脸上了。翼王不依,一定要让娘子尝一尝。 娘子再来! …… “娘子猜猜我今日吃了什么!” mua! 故无伤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转身抬手按住翼王的后脑勺,主动给翼王示范一遍什么叫舌吻。 实践上两位都是学鸡,可耐不住翼王是个纯情的,而故无伤则是耳濡目染,理论知识扎实。 但……耐不住翼王好学,举一反三! 故无伤举双手投降,翼王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看不见! 话说,因为天气、风向、温度、故无伤要睡觉等各种原因,外面的人还未见过翼王妃的模样。 外界的人明面上不敢闯翼王府,只见得翼王一个人每日开开心心的出门,不到一个时辰又兴致勃勃的回去了,来如影,去如风。 据街边小贩说,翼王来买他的糕点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说着他娘子会喜欢之类的话。 众人倒确实想见见这所谓的翼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不嫌弃翼王一个傻子。 虽然这翼王长相俊朗,身份高贵,除了智商一直像个五岁幼童之外,好似没其他明显的缺点。 但正是因为翼王身份高贵,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娶一个市井小民?可官宦世家哪一位想的不是自家女儿既要嫁给有权势的,又要嫁出去能给家里添加靠山的。 翼王虽然外界看来是颇得皇帝盛宠,但都是官场老狐狸,怎么会看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 翼王身后的三军,是皇帝忌惮翼王的原因。若有人将自家女儿许配给翼王,那难免圣心不疑:是否是有谋权篡位的心思? 所以翼王不可能娶市井小民,因为与他皇子的身份不符。皇帝敢下旨,翼王身后的三军就可以多想。 第50章 能苟活的久6 再说,翼王他就是个烫手山芋,接住了轻一些下场不过是死个女儿,往重了想,那就是谋反的诛九族大罪。 翼王这门亲事皇帝考虑了许久,才给翼王选了重莱国一个歌女生的公主。不需要她有多大权力,只要她美丽大方,温柔体贴能照顾翼王就行。 一个歌女生的,谅她也不敢有太大的野心。 但就像皇帝打的算盘一般,重莱国不完全了解上清国翼王的情况,上清国也对重莱国莱雅公主一无所知。 如今看来,这莱雅公主将翼王照顾得挺好? 如此一来,就更让人好奇了,这莱雅公主究竟是怎样一个又美丽又温柔的女子。美丽或温柔与否只是锦上添花之意,最重要的是听人说她柔柔弱弱,想来是个好拿捏的。 故无伤缝缝停停许多个日子,终于将给翼王的新衣做好了。 故无伤将自己亲手为翼王缝制的衣裳举起来左右打量,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缝制完成,并无不完美之处。 故无伤转头询问侍女, “王爷去哪儿了?” 一旁的侍女回答, “回王妃,王爷出王府去了。” 听了侍女的话,故无伤就打算将衣裳叠起来等翼王晚上回来再让他试穿。 故无伤手里的衣裳还没折叠整齐,外面一位侍女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王妃,有消息传回来说王爷跟着六皇子他们一行上了花船。” 故无伤转头看向立在自己身旁的侍女,侍女立即向故无伤解释。 “就是有坐在男子怀里喂酒的姑娘的船。” 侍女话落,故无伤手里的衣裳也叠好了。 “那就出去走走,顺便去给王爷送件衣裳。” 外面人的心思,虽然故无伤日日在府中待着但也知道,不过是想让她出府去给他们瞧瞧,但他们竟然想教坏她的夫君?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正是出门游湖的好天气。 一顶软轿从翼王府抬出来,往郊外的云心湖而去。 软轿在云心湖边停下,跟在一旁的侍女立即上前将手里的油纸伞撑开支在软轿前。 另一边的侍女弯腰将软轿的纱帘拂开。 “王妃,到地方了。” 随着侍女的话随风飘扬,一位墨发灰衣活像从水墨画中出来的女子从软轿中走下来。 侍女将油纸伞端端正正的打在她的头顶,严严实实的用伞将人遮住,不教那阳光晒到她半分。 故无伤看着风平浪静的云心湖,湖上没有任何一只画舫。 “王爷人呢?” 侍女回,“王爷被六皇子带去了湖心小筑。” 故无伤站在岸边看去,远方宛若她拳头大小的湖心岛,转头看向回话的侍女。 “我们飞过去?” 被问话的侍女将头埋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一已经去找船了,请王妃稍等片刻。” 与此同时,正在湖心小筑欣赏翼王窘迫姿态的六皇子也得到消息:翼王妃找来了,现在正在云心湖边。 六皇子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吩咐下去。 “把事先准备好的船送过去。” 等报信的人下去了,六皇子转头向同他一道的那些公子哥稳操胜券的炫耀, “美人已经一步步落入我的圈套,逃不了的,见者有份,到时候各位都可以玩玩。” 六皇子的话引起一片暧昧的笑声, “那谢谢六皇子了。” “恭敬不如从命。” “谢六皇子。” “感谢六皇兄。” …… “哈哈哈……”六皇子听着周围的奉承话,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美人上门了。 这边时一终于找到一艘可供六人乘坐的小船。但故无伤这次带的人可不止六人。 故无伤随手点了身边最近的五个,让她们跟着她上了船。 故无伤一行六人到达湖心小筑时,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被湖水打湿了些许。 时一看着故无伤身上小腿以下都被打湿了的衣裳,眉心紧皱。 时一由衷的希望接下来能一切顺利。 可惜时一希望不要发生更糟的事,但别人却并不如此希望。 故无伤带着五名侍女进入湖心小筑的时候,翼王身上的衣裳已经快要被人剥得差不多了。 翼王今早穿出门的那件淡蓝色外袍已经不知所踪,故无伤到的时候翼王正双手紧紧交叉环抱在胸前,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身上穿的衣裳被什么打湿了大半。翼王身边还围着好几个身披薄纱、曼妙身姿若隐若现的女子正在扒拉不省人事的他。 湖心小筑自然还有其他人,不过不重要了。 故无伤眼里只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但还被人扒拉着的翼王,对六皇子的搭话充耳不闻。 六皇子看着踏进湖心小筑的六位美色各异的女子眼睛都直了。 “几位姑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本皇子见你们的衣裳都被打湿了,这湖心小筑正好备有几件女子的换洗衣裳,几位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去将湿衣裳换下来,以免感染风寒。” 六皇子本想演两句,但奈何没人理他。 故无伤走到翼王面前,她身边的侍女快一步上前一手一个将那些围在翼王身旁的莺莺燕燕拉开。 围在翼王身边的人让开,故无伤看清楚了翼王现在的状态:双目紧闭,双颊绯红,一身酒味。 故无伤弯下腰伸手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转身递给身旁的侍女。 故无伤眉眼低垂,看起来倒是无害得紧,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的一群人也根本看不见她的表情。 “耳诗,将王爷先带回去。” “是。” 耳诗从故无伤怀里接过翼王,转身就走。 故无伤一行人全程对湖心小筑的其他人视若无睹,甚是嚣张。 六皇子岂会让人轻易让人将翼王带走?这里还有一众公子哥看着呢,故无伤如果这么随意就将人从湖心小筑带走了,那他不要面子的吗? 第51章 能苟活的久7 六皇子选择湖心小筑,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别人拿到确凿证据。 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六皇子他还不信了,皇宫内院的锦衣卫,边塞军机的三军,谁能随随便便离开自己的岗位?六皇子选这湖心小筑,还提前将云心湖周边所有船只都收买,就是为了让翼王妃救助无门。 不过老话说的有理:做事留一线,岁岁能相见。 围住耳诗的打手还没等耳诗有所动作就已经没了。 趁着打手围着她的包围圈有空缺,耳诗头也不回脚步迅速的抱着翼王离开了。 六皇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轻轻一碰,他那些个手下就断了气。六皇子看得眼皮直跳,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今天,怕是要完。 不仅六皇子有这种预感,湖心小筑所有人都有这种预感。 六皇子立即将自己所有能打的手下都派去阻止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另外还有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八位黑衣壮汉也和六皇子的手下一起将故无伤团团包围。 六皇子绝望的发现,他所有能打的人加上突然出现的八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一起去打一个弱女子,居然都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 故无伤完美预判那些打手的招式。 在躲避其中一个打手砍过来的刀的瞬间,故无伤一手从拿刀想砍她的打手下方突围,伸手去拿打手手里的刀,另一只手向后一掏完美从她身后那位打手的心脏部位穿胸而过。完成以上动作的瞬间,故无伤一个转身抬腿加跳跃后空翻,在踢倒想靠近她的一众人后伸手扭下了离她最近的两个人头,一个后空翻以双脚脚背为着力点直接让处于故无伤脚边范围的一人脑浆迸发。 在八双惊恐的眼神下,故无伤完美落地。 故无伤以上动作在不懂行的六皇子眼里是瞬间完成,六皇子和一众公子哥都还没反应过来。而打手已经被故无伤以上简单几个动作给清理得差不多了。留下的也不足以让故无伤放在眼里,惊恐的只有八位在故无伤走火入魔后才出现的黑衣人。 黑衣人惊恐的原因是因为:寨主,她拿到刀了。 黑衣人的目标是以最短最快速的时间接近寨主,打晕她。但拿到武器和赤手空拳的寨主,那是弑神和杀人之间的难度差别。 他们的命留在这里不足为虑,但寨主今天若是没有被打晕带走而是继续任她走火入魔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寨主大开杀戒后力竭吐血而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袍人以八位黑衣人都没看清的速度,在八位黑衣人单方面挨揍的期间从背后悄无声息靠近故无伤,干脆利落的将人从后面打晕带走了。 八位黑衣人:…… 虽然今天如果寨主没有被打晕带走他们会被千刀万剐,但是寨主被不知名的人带走了他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带走故无伤的自然是夜凝寒。 要不是怕故无伤会因为他主动抱了其他女子生气,夜凝寒早把耳诗打晕赶来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夜凝寒也没把故无伤拐太远。 夜凝寒抱着故无伤躲在一处暂时没人找到的地方,自己坐在地上让故无伤靠在自己怀里,他低头凑近了仔细打量对方的眉眼。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呢?” 不能冷着,不能热着,不能累着,还不能被气着。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碰,一天大半光阴都在昏睡,看上去比瓷娃娃还易碎,打起架来倒是凶残得很。要不是有人吸引火力、自己从背后偷袭,以夜凝寒生前的功力还不一定能轻而易举的打晕她。 夜凝寒伸出手去描摹故无伤的面容,他的手指搭在故无伤的眉心,从她的额头慢慢往下滑动。路过眉眼,滑过鼻梁,在殷红的唇上停留了一下,夜凝寒的手最后落在故无伤的脖颈上。 夜凝寒将手轻轻覆在故无伤纤细的颈上,感受着对方皮肤下来自心脏不同寻常的脉动频率,夜凝寒盯着故无伤的眼神里满是兴趣盎然。 夜凝寒漆黑的瞳孔里盛满了不知名的兴奋。 “又是为什么会顶替莱雅成为我的娘子?” 夜凝寒对故无伤的来历,她的目的,都很好奇。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会对他充满善意? 夜凝寒一出生就和别人不同,也许是在母体的时候受他的父皇下毒的影响而因祸得福,夜凝寒刚出生还很懵懂的时候,就能很敏锐的感觉出周围人对他的恶意,所以翼王抬头翻身走路说话都比别的孩童迟。 父亲能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向他口口声声最爱的人下毒。 母亲为了母家的权力宁愿失去生命也要生下他,只为了不让她手里上清国三分之二的军权回到父亲手里。 从锦衣卫到三军,只要是归母亲手里的军权管制的都对他挺尊敬的,但那些人都是看在母亲和母亲手里被藏起来的兵符的面子上。 夜凝寒这个名字还是母亲怀他的时候替他取的,也不知道她为自己取这个名字的寓意是什么,夜凝寒也不能找母亲问。 因为从小对别人的恶意有敏锐的直觉,夜凝寒凭借这一天赋让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夜凝寒也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身边的人都身怀恶意,如果一起生活的话日子说不定就是像父亲和母亲那样,那他还是一个人吧。 夜凝寒一个人也可以玩。年龄大一些懂事后夜凝寒另外的一项天赋也显现出来了:过目不忘,一看就会。 夜凝寒觉得生活更加无聊。 既找不到什么有趣的事,也遇不到有趣的人。夜凝寒好不容易过完了一生,本以为可以去投胎转世,结果夜凝寒等了好久都没有任何一个鬼差来找他。 难道是他太乖了? 打打架,吓吓人,吃吃魂,结果夜凝寒还是没有等到鬼差来抓他。 无聊至极。 还好,没让那个残灵逃了。 夜凝寒将怀里的人抱紧,低头在故无伤嘴上偷了个香。 “回家了。” 故无伤的存在,让夜凝寒觉得灰飞烟灭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故无伤醒来是第二天的事了。 只需要将人打晕,等故无伤体内因身体温度失调情况下气血涌动导致情绪激动而暴动的真气自己平复下来故无伤就没事了,但因真气暴动而造成的伤害故无伤还需要慢慢养。 第52章 能苟活的久8 第二天故无伤坐在床上慢悠悠一口一口喝自己的白茶的时候,有侍女进来向故无伤禀告。 “王妃,先生知道您的情况后,让您早日启程回去。” 故无伤喝完一碗白茶,将小碗递给一旁的侍女。 “再过几日,也等不了多少日子了。” “是,奴婢去回复先生。” 侍女得了故无伤的话,退了出去。 故无伤询问站在一旁的侍女, “王爷呢?” “王爷他……” 被问话的侍女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外的翼王闻声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望着倚靠在床边的故无伤, “娘子,我在这儿!” 故无伤向翼王招了招手,翼王乐呵呵的就跑过来了。 故无伤拉着翼王的手让他在床边坐下,转头让屋内候着的侍女都退下去了。 看着屋内的侍女退出房间并替他们关上了房门,故无伤转而望向坐在床边的翼王。 故无伤伸出双手去勾住了翼王的脖颈,将自己送到翼王面前。 “夫君,昨天的美人,好看吗?” 翼王摇头。 “昨天他们一直往我身上扑,要来强灌我酒,还要扒我衣裳!人家只答应过娘子,只让娘子一人伺候,只亲近娘子一个人。我说不要她们还不听,她们好过分!” 故无伤对翼王的回答还算满意,一个用力将翼王扑倒在床上。 “那夫君让我来检查一下!” 故无伤把翼王身上的衣裳扒个干净,在翼王嘴上偷个香,把翼王塞进被窝里了。 “夫君放出去太危险了,还是就在我身边好了。” 事实证明故无伤在翼王眼里再柔弱,但把翼王从床边公主抱到床上故无伤任何时候都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故无伤将翼王放在床的最里侧,自己在外侧睡下,伸出双手去将翼王紧紧抱在怀里,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故无伤很快又睡着了。 日子继续这样不紧不慢,一切照旧。故无伤因真气暴动的伤主要靠故无伤每天多睡觉,别动气。让自己的体温保持在一个不冷不热的温度,一定别使用真气,慢慢调养进行压制的,那些伤,是不能彻底痊愈的。 故无伤每天喝的白粥,白茶,吃的冻糕都是上等的疗伤药材费心费神的熬制出来的。 故无伤在翼王府,无时无刻都在养伤。 故无伤就这样,突然就消失不见。 故无伤身边所有的侍女都在,可故无伤本人却无声无息在翼王某一天醒来后不见了踪影。 那天早上起来,外面是一个阴天。 夜凝寒找了一圈找不到人,问故无伤身边的侍女她们只告诉夜凝寒让他乖乖在王府等待,故无伤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但过不了多久是多久,她们却不能告诉他具体时间,问故无伤人到底去哪儿了,她们回答她们也不知道。 她们确实不知道,夜凝寒验证过了。 看在那些侍女死都不改口的份上,夜凝寒就等等。 故无伤去哪儿了呢?这得从故无伤为什么要出现在上清皇都开始说起。 故无伤为了上清皇都地宫里那一株赤血莲而来。 上清皇都里有一座地宫,这件事上清没一个人知道。这地宫是在还没有上清国、重莱国、周夏国三国鼎立的时候,在前朝的时候建立的。建立地宫的,不才正是故无伤……的父亲。 故无伤的父亲在当时的皇宫下方打造一座地宫纯属是闲来无事。后来为了让这地宫有点用处,就在地宫里种了一株赤血莲。 而如今故无伤父亲炼制的丹药里,就差这最后一株赤血莲,倒是阴差阳错,歪打正着了。 这赤血莲有什么用处?不知道。 赤血莲这个名字是故无伤的父亲随手取的。赤血莲没成熟之前外形与普通雪莲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差别,它必须需要以鲜血为祭才能真正成熟。但这献祭的鲜血必须要是栽种者的才能让赤血莲成功成熟,不然,功亏一篑。 故无伤父亲不能亲自来,但他说无伤大碍,故无伤是他亲生女儿,她的血也是一样的,故无伤代他走一趟上清便是。 虽然这赤血莲已经生长了接近百年,但必须得在数年一次的双星撼月出现的那一瞬间将栽种者的血滴到赤血莲上,这赤血莲才能吸收日月精华和栽种者的心血,成功成熟,化雪莲成血莲。也正是双星撼月之日形成的赤血莲才能拿来做药引。 双星撼月是什么,故无伤也并不清楚,她父亲告诉她,让她跟着感觉走就好。 故无伤的父亲告诉故无伤,那赤血莲一旦栽种,就不能再移植,所以故无伤必须等双星撼月之时滴血催动赤血莲成熟后才能将赤血莲摘回来。 故无伤的父亲再三告诫故无伤:他要得急。 故无伤取到赤血莲是在夜半三更,故无伤回到王府更是接近清晨。 故无伤取了赤血莲回到王府,瞧着自己留在王府的侍女都不见了,故无伤陷入了苦思。 她是按照原计划将人打包带走,还是将人打成包子再带走呢? 夜凝寒没有等到故无伤的选择。 幻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夜凝寒看着站在王府房顶上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熊孩子的故无伤连着王府一起在他眼前消失,满目疮痍的景象和被困在他的结界里的泽渊又出现在夜凝寒面前。 幻境消失了。 夜凝寒低头盯着还在他手里妄图挣扎的残灵,握紧了手掌,缓慢而不可阻挡。 “让我迷失在幻境,你坐收渔利不好吗?幻境,为什么会消失?!” 极致的危险,残灵使出洪荒之力妄图逃脱,但这一次残灵恐怕运气不会那么好。 夜凝寒握紧了拳头,残灵在他的手中挣扎无门,只能一点一点任夜凝寒收紧手掌。 疼…… 好疼…… 想回去…… 第53章 能苟活的久9 夜凝寒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 风平浪静的一天,一位以一身灰色长袍遮住全身只留有一抹白皙得有些病态的下颌部分供人遐想的人儿悄无声息的停在一处房顶,灰袍不经意的随意一望便看见了在园中玩耍的某人。看见对方脏兮兮的脸,灰袍吐出了一句:“长得……真好看。” 对方只是路过,停留没过一息,一句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离那园子很远很远了。 画面一转,第二幅是在清晨时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也许是想再看一眼美人,灰袍又路过那处房顶,落在之前站的地方。 但灰袍没有在园子里见到人,灰袍找了一圈,在棺材里找到了。灰袍听见外面的人说: “翼王死了。” 灰袍转头看着躺在棺材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美人。 收拾干净,更好看了。不仅骨头好看,皮囊也好看。 他们说的翼王,就是他吧?既然他死了,也就是说外面的人不要了吧? 灰袍两眼发光的盯着棺材里的人,摩拳擦掌。 “既然他们不要了,那我就捡走啦!” 灰袍干脆利落、脱下自己身上的灰袍手脚并用的将棺材里的人用袍子包裹严实偷回家了。 灰袍之下的面容身形夜凝寒都很熟悉,那就是故无伤。 夜凝寒松开手,看着手里一动不动的残灵。 “所以……幻境里之所以是她,是因为我的尸体被她……偷走了?” 也是够搞笑的,翼王的尸体不见了,竟没一点风声传出来? 夜凝寒干脆利落,一把把手里一动不动的残灵丢到一边,转身朝着某个方向飞驰而去。 那是故无伤背着尸体离开的方向。 夜凝寒身为魂体速度可谓一夜万里。 天亮时分,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天真的亮了,夜凝寒在一座山林下停住。 夜凝寒立在山脚抬头仰望那片高耸的山林,非常的激动,激动到整个鬼都在不住的颤抖。 夜凝寒深呼吸两口气,终于,抬步迈进山林的范围。 等夜凝寒整个鬼进入那片山林范围,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一瞬间阳光明媚。 滔天的纯正灵气扑面而来,面前的石道小路弯弯绕绕看不见尽头,入目仅仅只看见了田野作物,但微风轻拂面,带来了扑鼻的芳香。 夜凝寒顿在原地,他不知该去哪里找他的娘子。 还未等夜凝寒有所动作,一位粉衣姑娘蹦蹦跳跳的从弯弯绕绕的石道小路上朝他走来。 故无伤跳到夜凝寒面前,拉起了他的手,眼里有些生气。 “美人玩偶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故无伤说着拉起夜凝寒的手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教训她的玩偶。 “你能不能不要乱跑!不要每次都跑到这种容易跌倒摔跤的地方!三天两头给你洗澡我会累的!” 故无伤停住脚步,转身恶狠狠的威胁她的玩偶。 “你下次再跑到这里来,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让你变成一动不动的木偶人!” 虽然故无伤也明白,这个玩偶他没有脑子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故无伤只是在表达自己的愤怒,对于一个没有脑子的玩偶不听主人的话到处乱跑还要主人来领他回家的愤怒!!! 故无伤的话夜凝寒起初并没有听明白。 直到故无伤牵着夜凝寒穿过弯弯绕绕的石道小路,走上康庄大道,爬上几十层阶梯,到了一处小院的门前。 从远处看去,尖塔形斜顶是浅红色屋瓦,白色灰泥墙和一块块木板拼接混合组成了风格迥异、多元化的建筑。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铁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无不是夜凝寒从未见过的样式材料。 故无伤拉着夜凝寒的手走近,高耸的铁门就自己缓缓向两边开启。 进入大门,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两旁各是一排石墩,石墩上陈列着形态各异的花木盆景,让人见了赏心悦目。小路往左一拐,是一扇月亮门,进入月亮门才真正走到屋舍前的院子里。 走进院子,夜凝寒一眼便望见了在秋千边的一男一女。男子是坐在轮椅上,而女子坐在秋千上漫不经意的小弧度晃着秋千,眼睛一直粘在秋千旁边的男子身上,后脑勺背对着小院门口这边,看不清面貌。 是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瞧见了故无伤, “无伤你的玩具又跑出去了?” 男子说话,晃秋千的人终于转头,盯着被故无伤拉着的夜凝寒看了片刻。 “应该是最后一次了,下次再跑,为娘给你把他的心挖出来,这样他就永远不会动了。” 女子转头没有第一眼就敌意满满的望向自己故无伤脸色就已经变得异常激动,听到女子的话故无伤更是一脸激动的一下放开了拉着夜凝寒的手,跑了过去。 “娘亲,你清醒啦!” 故无伤跑到女子面前蹲下,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趴进了女子怀里。 故无伤在女子怀里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刚才见娘亲一直盯着父亲看,还以为娘亲依旧昏沉着呢。” 寂离渊抬手摸了摸故无伤的头, “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就你爹那腿还得养两天,你呢?恢复得如何?” 故无伤在寂离渊怀里滚了两圈。 “还好,我不用真气,没感觉出来。” 夜凝寒看着那边母慈女孝,阖家团圆的场面,再低头看了看刚才被故无伤毫不留情一把扔掉的手。 夜凝寒那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故无伤在寂离渊的怀里趴了会儿,抬起头充满希望的看着她。 “娘,我可以趴一会儿爹爹的腿吗?” 寂离渊一把推开故无伤,她的回答也和她的动作一样,简洁明了。 “滚!” “好嘞!” 故无伤从善如流的又趴回寂离渊的腿上。毕竟以前被她娘不清醒的时候打飞过好多次了,故无伤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爹爹是娘亲的私有物。 “无伤,你的玩具又要跑了。” 故无伤本来准备再趴一会儿自己娘亲的大腿,却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话。 故无伤下意识抬起头看向夜凝寒,他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没有啊? 故无伤回头望向自己坐在轮椅上的父亲,父亲的眼神告诉她:清醒时辰的娘亲也是爹爹的。 故无伤沉默的站起身走回夜凝寒身边,重新牵起夜凝寒的手,垂头丧气。 第54章 能苟活的久10 “那爹爹娘亲你们继续,我带着我的玩具回房间了。” 这就是夜凝寒和他的岳父岳母的第一次见面,非常的不愉快。 夜凝寒觉着自己在故无伤心里的位置,岌岌可危。 后来的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夜凝寒终于弄明白了个大概。 故无伤的父亲名叫燕轻雪,母亲是寂离渊。 燕轻雪这个名字,夜凝寒曾在不少野史中看见过。前朝皇子兼国师,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一分为三的三国鼎立局面。 野史里记载有关燕轻雪的,都是讲他身份如何高贵,能力如何通天,本人如何光风霁月,没有一笔一划是写燕轻雪和谁的绯闻。 寂离渊这个名字夜凝寒也曾在野史中看见过。寂离渊在野史中的记载就没有燕轻雪那般详细到出身。寂离渊此人,不知来历,野史中也没有交代她的去处。 野史记载:采花大盗寂离渊,难寻踪迹难画影,欺男霸女也惩恶,青天白日夜同来。 这段对寂离渊的描写,曾一度让夜凝寒以为寂离渊是个男子。 寂离渊和燕轻雪是如何联系到一起的夜凝寒不清楚,不过有一次夜凝寒撞见了两人公共场合调情的场面,那时寂离渊叫了燕轻雪一声:师父。 夜凝寒也弄明白了为什么故无伤总称他为她的玩具:当初故无伤见他长得实在好看,将他的肉身捡回来央求她的母亲给她做成了会动的玩偶! 寂离渊此人深不可测。 尸体不腐烂,不恶臭,能动能说话,听起来像傀儡,可这个傀儡却能不听主人的话。 夜凝寒的肉身之所以会三番五次经常跑到结界边缘去,就是因为夜凝寒的魂魄在结界外面。 夜凝寒知道这件事后,立即就改了口。 多亏爹娘仁慈,不然夜凝寒就只能当个魂体,看着故无伤和他的肉体卿卿我我。那样夜凝寒无疑会吐血三升,不得善终。 至于爹,寂离渊师承燕轻雪,剪纸成人撒豆成兵对爹来说不过是随手的事,而且爹变化出的皆是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能力不可估量。 不过,从另一方面印证了前朝的覆灭肯定是把爹得罪惨了。 还有一件事,在幻境里故无伤是夜凝寒的妻子,但现实是故无伤只把夜凝寒当成玩偶。 有个不好的消息就是,寂离渊当时怀故无伤的时候身体和精神便已经出了问题,生下的故无伤更是个有大问题的。 故无伤这个人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比较从一而终,她既认定夜凝寒是她的玩偶,夜凝寒想掰正自己的身份……任重而道远。 谁叫夜凝寒死得早呢,还是那句话:能苟活得久,还能不变狗。 在想方设法上位的夜凝寒也没那么多心思去调查故无伤一家三口的病因,反正赤血莲已经被故无伤采回来,让燕轻雪炼成药将一家三口大大小小的病都给治好了。是什么,怎么得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往事不可追,未来尚可期。 既然人家把女婿给送来了,一物换一物,解个毒什么的,不过是顺手的事。 第55章 番外之邪祟 邪祟是怎么来的呢?它自己记不得了,可这世间的事,天地会每时每刻记录着。 老一辈的人总说:入土为安。 只有身体入了泥土之下,魂体才能归于地府之中,转世投胎。 瑞雪和无名寨的人没能入土为安,所以他们的魂体一直漂泊于世间,不得入地府。 孤魂野鬼,没有执念的只能在天地之间四处漂泊,无一处归乡。若运气好能找到骸骨,有人替他们入殓,他们还能入了地府转世投胎。可是,当初颜青就是遍寻了整个王国上下都没能找到他们的尸首,他不仅没能救他们,连替他们收尸,让他们入土为安,颜青他都没能帮他们做到。 但有执念的,便会不知不觉去寻它的执念。 瑞雪发现自己死后,想着再见颜青最后一面,便一路飞奔回了无名寨。 她想,颜青应该会回无名寨来找她。 瑞雪在无名寨等十几个夜晚,都没等到颜青的到来。 瑞雪想到了贺水阁。 瑞雪去贺水阁却发现贺水阁已经易主了,幸好,最后瑞雪跟着贺水阁的新任阁主终于见到了颜青,一个让她很陌生的颜青。 人死后它生前的记忆就会慢慢的被遗忘,在瑞雪已经开始残缺的记忆里,她还记得:颜青的眼睛很亮,他看着人的时候,任何人都能在他眼睛里折射出自己的影子。颜青这个人,除了脸长得好看,心地善良,轻功不错之外,基本没其他长处了,整个人没心没肺的,就算当初被自己打得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不能说话也能把她派去照顾他的人气得三天两头来找自己打小报告。 颜青是一个,无论何时,只要他笑,他就会对着你笑得很灿烂的人。 他绝对不是瑞雪跟着现任贺水阁阁主看见的这一个,双目无神,面无表情,死气沉沉,浑身是血的……怪物。 眼前的人,从头到脚都是血淋淋的,没有一处和瑞雪的如意郎君相似。 但瑞雪还是留下来了,她实在不能从眼前的人身上找出一点与自己记忆中的如意郎君相似的地方,但那位贺水阁的新任阁主却对面前这位血人很尊敬,并称它为:阁主。 血人的生活很单调,抓人,杀人,剁肉。 瑞雪天天跟在那人的身边,看着那人将无辜的女子悄无声息的毒死,带回地宫将她们的尸首剁碎了,埋进地里。 埋一处,那人就在地上种一棵树苗,然后,用匕首狠狠从自己身上剜一块肉,目不转睛,面无表情。 血人的血和肉都是有灵气的好东西,那些冤魂喝了它的血,吃了它的肉,就蜕去一身怨气,再加之她们的尸首也已入土为安,于是便干干净净,了无牵挂的投胎转世。 血人日复一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抓人,杀人,剁肉,栽树,割肉。 瑞雪看着地宫越来越多的怨气,想:这血人,什么时候会停。 其实也没多久,但好像又过了好久。 瑞雪那一日看着只剩了一身骨架的血人终于停止了它日复一日的重复,站在他亲手种下的一堆树苗之间手势翻飞,嘴中念念有词。 瑞雪看不懂那人做了什么,瑞雪只看见地上的那些树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一瞬间便长成了一片森林。 瑞雪觉得它傻。 “你这样,庵里的师太们很快就会发觉,突然冒出这么一大片树林,你以为人们是瞎还是傻?” 但出乎瑞雪意料,好像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突然有一片树林的出现。 “好奇怪?” “这片树林就是毁龙阵的阵法,只有比我能力高的人才看得见。” “毁龙阵?那是什么?” 瑞雪还没想明白,毁龙阵是什么,做什么用的,就见那个骷髅突然望向自己这个方向。除了一双眼睛,其余地方都是血淋淋的骨架,可想而知被它盯着有多恐怖。就算瑞雪日日见着,但也还是觉着瘆得慌。 只剩了一副骨架,骷髅倒也做不出什么表情。不过,随着毁龙阵的形成运转,那骷髅慢慢的重新生出了血肉。从他决定布毁龙阵起,他就不可能再轻易死去。 瑞雪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副骷髅慢慢的,慢慢的,变成她记忆中那人的样子,她听着那人说: “瑞雪,我等你,亲手杀了我。” 那是瑞雪最后的记忆。 颜青是很想将自己从瑞雪的记忆里彻底剜去,但,记忆是魂体的一部分,削魂会非常非常疼的,生不如死。 所以颜青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身为瑞雪的记忆全部封印,把地宫内所有的怨气和着自己的血融进瑞雪的魂体里,最后,将沉睡的魂体封印在地宫之中。 国家覆灭之日,毁龙阵便失去作用,到时会有人将慈宁庵毁去,她就能离开,怨气会指引她找到他,杀掉他。 颜青知道这样抹去瑞雪的记忆,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困在一处多年对瑞雪来说不公平,但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能让瑞雪有来生的方法。 颜青找不到瑞雪的尸骨,无法让她入土为安,无法替她超度,瑞雪无法到达地府,就没有来生的可能,就只有魂飞魄散的结果。 他已经脏了,肮脏的血液怎么可以去妄图染指白雪呢,颜青只有无视她的存在,将最肮脏的自己展现在她眼前。他多希望她能狠下心,离开他,或者狠狠地骂他一顿。 可是没有,她就那样安静的,日复一日,寸步不离的跟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没有厌恶,没有嫌弃。 颜青被看得着实怕了,他怕这么好的人,最后真的落到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千刀万剐,死不足惜,即使魂飞魄散,他也是笑着认的。瑞雪有什么错呢?她生前做了那么多好事,死后也未曾沾染半分血腥,她不应该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结局。 颜青记忆力不错,若瑞雪能亲手杀掉杀戮沉重的半轮天道之人,为民除害,她就能以他的力量,因有扫除天下罪恶的大功德,打开通往地府,通过官方渠道获得投胎转世的机会,来生亦可一世无忧。 他的白雪,今生做了那么多好事,却受了那么多苦,来生应该要平安喜乐才是。 对不起…… 他没想到,真的对不起…… 在颜青的计划里,前朝灭,毁龙阵就会能量耗尽,慈宁庵会因为异象而被毁,她就自由了。 在颜青的计划里,瑞雪只需要杀掉他这一个死有余辜的罪人。但颜青没有料到贺水阁竟如此贪婪,为了钱财无所不用其极。 毁龙阵有能量补给,就会一直运转,慈宁庵就一直会困住……她。 是他,亲手毁了她,是他亲手将她送上了魂飞魄散的道路…… 邪祟在自愿被残灵吸收前有没有恢复记忆? 不知道,不可说,反正,她找到了他,他们,最后也算归于一处。 我嫌你脏,嫌你难看,但现在,我也脏了,我也变难看了,但我不许你嫌弃我。 我没能成为你的妻子,生曾同穴,死却未能同衾,但最后我们还是归于一处,那颜郎,我们,算不算圆满? 第56章 番外2 番外之太子倾 太子倾爱过金蛰吗?自然爱过。 当初,太子倾先一步醒来,刚好听见了金蛰和他父亲的对话,失忆是装的。 太子倾喜欢太子越比太子越喜欢她要早,在太子越还是金蛰的时候就喜欢了。 太子倾曾偷偷窥见过金蛰数着他的小金库念念有词。 金蛰将他的前半生都规划好了,而太子倾没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个小地方慢慢改变金蛰前半生的规划。 太子倾选择了最快的方式:将金蛰前半生规划里的所有人都杀了,给他制造一个新的目标。 太子倾敢做就能让金蛰不发现。太子倾一直自信她不仅可以得到权力,她也可以得到爱情。而且事实证明:她太子倾从不会失败。 番外之周夏国皇帝 周夏国的皇帝为什么不受墨夜的血的影响?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周夏国皇帝是墨夜的亲生父亲的原因。 因为花香。因为别人闻见的都是淡淡的血腥味,唯有皇帝闻见的是一抹淡淡的花香。周夏皇帝这一生重情,自认为没负过任何人。 但其实他还是负了的。 雪妃,墨夜的生母。 雪妃是毒老从她还是婴孩时期便捡回来养着的,除了在淬炼她的体质的时候心狠手辣以外,其余时间毒老都将雪妃当成亲生女儿宠着。毕竟雪妃药女的体质若是成了,那就和他的毒虫一般,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雪妃一生都未曾见过大世面。小时候被毒老养在谷中,日日见到的无非花鸟鱼虫。豆蔻年华又被皇帝一见钟情带回了皇宫。 雪妃的执念无非是希望她的家人都好好的。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子生随子。 她弥留之际也是想着:她的孩子还那么小,没了母亲,会不会受委屈? 残灵弱的一批,怎么能抵得过一个母亲的执念? 墨夜在哪儿,残灵就在他附近浑浑噩噩的沉睡。 毒老的死残灵无能为力,它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残灵,毒老心都被吃了,它救不回来。 残灵也只能送星芒去它该去的地方。 尽力救皇帝一命, 送墨夜去寻星芒。 墨夜不在这个世界消失,雪妃的执念就不会消散,残灵就会一直遵守雪妃残留的执念。 番外之妖王的小娇夫 墨夜醒来时周围是一片被烧焦的树林。 墨夜转头,红石花依旧摆在他的左手边——他和红石花都是毫发无损。 墨夜抱着红石花的花盆从地上站起来,却立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在群狼环伺的情况下,墨夜思考:如果是星芒,她会如何走?她是成功逃脱还是…… 墨夜思考无果,决定亲自试一下。 墨夜拿出匕首,对着原来的伤口又划了一刀。 血,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 血的气味,是对野兽最好的吸引。 隐藏在暗处的野兽纷纷从暗处走到明处。不算太亮的天光照亮了它们奇形怪状的身躯:狼头人身、人面鹰爪,半人半兽,各式各样,奇形怪状。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他们盯着墨夜的眼睛都冒着绿光。没进化完全的兽头使得口水顺着肥大的嘴巴顺流而下,狂流不止。 墨夜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各式妖怪,一只手紧紧将红石花连植株带花盆一起护在怀里,全神戒备。 既然他的血对它们毫无影响,那么星芒多半是凶多吉少。 “嗷呜!” “吼!” “啁啁!” “人啊!我好久没见到这么新鲜的肉了!我要吃肉!” …… 在各种叫声下,一场混战展开了。 对于所有的攻击墨夜起初只是一味的躲避。 对方是妖,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把在场所有妖都杀掉墨夜自认为他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墨夜在观察,谁更像是最后将星芒杀掉的妖。 墨夜尽量往树后面躲,听着破空声凭感觉躲避,对方除了近身,它们还可以使用法术,而凡胎肉眼是看不见术法隐匿起来的轨迹的。 自然不能一味躲避,时间长了会让自己陷入弱势,虽然墨夜本来就处于弱势。 趁着狼妖窜过来的时机,墨夜向树一个借力跳跃到狼妖身后。 墨夜的反击不敢藏拙,伸向狼妖后背的那只手用了十成十的功力。 无论如何,最致命的打击一定是心脏。 墨夜掏出狼妖的心脏后半刻不敢停留,一个后空翻躲过狼妖的回手掏,墨夜侧腿在旁边树上用力一蹬,头也不回将狼妖的心脏往后一扔,稳稳扔到鹰妖面前,抵挡住了鹰妖的攻击。 “嘭!” 在鹰妖的攻击下,狼妖的心脏在空中炸出了红色的烟花。 “啊!” 心脏一毁,狼妖受到了致命伤害。 墨夜蹲在树上一手紧紧护着怀里的红石花,另一只染血的手自然垂落,双眼看似漫不经意的从地上那群妖怪身上扫过。 下一个杀谁呢?今天他注定是要死的,但死之前墨夜肯定要尽可能多带几条妖的命陪葬。 区区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居然赤手空拳的杀死了一只妖,这一变故让想分食墨夜的一众妖愣了一下。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下一刻群妖立即重整旗鼓,一股脑的都向墨夜冲过去。 会飞的从上方攻击,不会飞的走地上,能钻地的自认为悄无声息的想从地下偷溜过去偷袭墨夜。一众妖上下围攻,谅那凡人插翅也难飞。 墨夜看着群妖围攻的架势,他确实难逃。墨夜望着从天而降的鹰妖,直接迎了上去。但让墨夜束手就擒,就此认命是绝对不可能的。 墨夜从树上高高跃起,跃到鹰妖上方直接准备以鹰妖后背为踏板摆脱如今的困局。 鹰妖反应迅速,发现墨夜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后立即转身,见墨夜伸腿要落下,顺势就伸出双手准备去抓住他的腿。 抓住了他的腿,这凡人就再不能逃走! 墨夜将内力聚集于手,将手里未干的血迹注入内力当做暗器直接往鹰妖的眼睛而去。 灌注了内力的血珠的运行的轨迹在鹰妖的眼睛里清晰可见。虽然清晰可见,但也着实快速,鹰妖下意识伸出手要去接住那几滴血珠。 墨夜趁此机会一脚踢在鹰妖的心口位置,重新一跃而起,到达另外一边的树上。 鹰妖在墨夜狠狠的一脚下不受控制的向下坠落了一大段距离,在即将撞到地上那群妖怪之前稳住了身形。 鹰妖张开自己偌大的羽翼让自己在空中重新稳住身形,而后,一双鹰目恶狠狠的盯着墨夜,目光阴炙。 敢踢他?他今天定让这个弱小的人类灰飞烟灭! 鹰妖重新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冲向墨夜所在的地方,墨夜也全身警戒随时准备在鹰妖靠近的那一刻做出相应决策。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条巨蛇从墨夜身后一跃而出将鹰妖一口吞下,连嚼都没嚼一下就整个吞下了肚。 可怜见的鹰妖还没弄清怎么一回事就没了命。 凭空出现的巨蛇吞下鹰妖后,以墨夜所在的树为中心迅速将人连树一起团团围住。巨大的蛇头面对着地上一众被吓傻的妖怪,重新张开血盆大口。 第57章 番外之妖王的小娇夫 “啊啊啊!是血芒!” 看见那张血盆大口,一众妖怪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跪地求饶! “血芒大妖饶命!大妖饶命,小的不知血芒大妖在此,打扰了血芒大妖是小的们的过错,求血芒大妖饶小的们一条小命!” 逃跑?不存在的,他们在座的谁能逃过血芒? 血芒此妖凭空出现,嗜血喜杀,阴晴不定,而且鲜有敌手,是个完全不要命的。 巨蛇丝毫不听对方的求饶,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将地上的妖怪也一口吞下。 巨蛇抬起头任一堆还在蠕动的妖怪顺着它的食道一路滑行被它快速消化。 地下的妖怪被突如其来的巨蛇整个妖连尸体都不留的消灭了,在场就只剩墨夜一个活体了。 巨蛇调转蛇头,一双如灯笼般大小的蛇眼看向了墨夜。 墨夜在枯枝上站直身抬头仰望着它,没有动作。 下一瞬间,巨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金发金瞳的女子漂浮在半空之中。 金发女子一言不发,飞身上前抬起双手搭在墨夜的肩上,歪头靠近墨夜的脖颈,张口露出嘴里两颗尖牙,狠狠咬了上去。 “咕咚,咕,咚,咕……咚” 金发女子在吸墨夜的血。墨夜意识到这件事,缓缓抬起自己自然垂落身侧的手,从后面抱住了黑衣女子。 是星芒。只要闻见他的血的气味,无论如何都会以最快速度赶来找他的星芒,他的蛇。 耳边的吞咽声缓慢而清晰。 好似过了很久,但其实也只有几秒,墨夜感觉也许只是一瞬间,金发女子松口,却依旧维持着吸血的姿势,在墨夜耳边轻声喃语。 “主人,我好想你,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你了。” 少女独特的气息吹拂过耳垂,引起心上一片涟漪。 星芒趴在墨夜颈侧,贪婪属于墨夜的气息。 三千世界里有一类妖,他们从不用修炼,到一定的时间自己就会化形,且修炼一日万里。这种妖,被称作妖中的纯血。 星芒当初度过成人礼的雷劫,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出现在这片枯林里,回到了她出生的地方。 在最初那些没有主人的日子里,星芒一度熬不下去。她试了很多方法想回到那个有主人的世界去,没有主人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每一秒对星芒来说,都是煎熬。在离开墨夜的这两年里,星芒因为长时间没有饮用墨夜的血而变得狂暴、嗜血。慢慢的星芒脑海里都是些杀戮和鲜血,就没这么想墨夜了,也就这样在这个世界浑浑噩噩的生活了两年之久,直到星芒再一次闻到墨夜身上的味道。 墨夜一动不动任星芒趴在自己身上直到星芒主动往后退了一小步。 星芒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漂浮在空中。 “主人,跟我回山洞好不好?” 墨夜点头,星芒便重新上前准备抱住墨夜运用法力瞬移回去。 星芒伸手准备从正面环抱住墨夜的腰,这才终于发现墨夜一只手一直横在他的身前。 星芒退开,目光盯向墨夜一直横放在身前的手。 顺着星芒的目光,墨夜拿出一直被他完好无损护在怀里的红石花。 “尝一尝。” 这红石花的果实墨夜死之前都准备带着它,就是为了死后重逢能带给星芒。 星芒看着墨夜递过来的已经结果的红石花,星芒在妖界待了两年对红石花有了一个透彻的了解。因为红石花和主人有关联。 红石花花名来自于它的故事,传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人类花农爱上了花妖,为了困住花妖花农找寻遍世间所有功法,最后以情为养料血为引,教石头开出了花,结出了果。花农将石头结出的果给花妖喂下,想让花妖明白自己的心意。花农说,“你说你不懂爱为何物,我将我的情意喂与你尝,我唯愿你,记得我是第一个让你明白情为何物的人。” 后来,花妖懂了爱,也爱上了花农。为了不让年岁短暂的花农死去,花妖以二者的心为种子,结出了一种花,这种花结出的果实,可以让人与妖同生共死。而红石花便是花农与花妖的后代种族所特有的能力,他们的每一滴血滴落在地,就是一颗红石花的种子。 故事是花农与花妖两情相悦,但人族认为是花妖以妖术迷惑了花农,妖族以为是人族诡计多端妄图得长生而哄骗花妖。所以,花妖和花农的后代一直被人与妖两族追杀,一度生存不下去,只能东躲西藏。 无论哪族,找到花妖和花农的后代,都想杀之而后快。 红石花结出的果子,能让心意相通的人与妖同生共死。 何为红石花,教血凝成石,叫石开出花。 红石花的花语是:开在恋人心上的罂粟。 红石花发芽后,以思念为养料生长,思念越深,红石花生长得便越迅速。待红石花开,若要它结果也必须以人族的血灌溉,正因如此妖族大多数都认为是花农一厢情愿。 星芒低头看着那一盆已经结出果实的红石花,星芒并未伸手去摘红石花果,而是抬头看向墨夜,“主人,这是红石花果,谁与我吃下同一棵树上的红石花果,便会与我同生共死,心意互通。” 星芒清楚而冷静的将事实摆在她与墨夜面前,而墨夜只是从树上摘下一颗果实,递到星芒嘴边,不说话。 星芒直直的看着墨夜,张口咬下了递到嘴边的果实,而墨夜从始至终没有躲避,毫不避讳星芒的目光。 星芒吃下一颗果实后,也抬手从盆栽里摘下另一颗果实递到墨夜嘴边,墨夜毫不犹豫的张口咬下。 人族和妖族啊,都没有仔细去了解过红石花,只听说红石花能让人与妖同生共死便叫嚣着要将花妖的后代赶尽杀绝。其实红石花的果实呀,心意不相通的人与妖吃下去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效果。 星芒开心抱住墨夜,“主人以后与我同生共死,我要把主人绑回洞中好生藏起来。星芒一定会保护好主人的。” 墨夜有所感的抬起手,手掌上凝聚起黑色的气团。同生共死,自然是教两方都达到一个平衡,被分走一半修为不可能没有感觉,但星芒丝毫不在乎。 墨夜收回手,另一只手将环抱的花盆递给星芒,“给你。” 墨夜种植的所有花草从来都是为星芒种植的。 星芒接过墨夜递来的花盆收了起来。 墨夜一直横在身前的手放回身侧,星芒终于可以伸出手从腰侧将人整个环抱住。 “主人,我们先离开这里。” 妖赶路是非常快的,一个术法墨夜和星芒就回到了她的山洞。 到了她的洞府星芒刚准备放下环抱住墨夜的手,却被墨夜突然伸手抓住,“星芒,你的洞府好黑。” 星芒在黑暗中看着墨夜脸红,主人是不是忘记他们吃下红石花果实后心意是互通的,好心机的主人。 心思互通的意思就是,星芒能感受到墨夜的心思,而墨夜也能察觉到星芒内心所想。 墨夜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放开拉着星芒的手。 “这洞府我之前只用来睡觉,所以布置得简陋,要不主人先放开我,这附近有只鱼妖,我去打了他的眼睛给主人做灯。” 墨夜不放,“不用。” “可这洞府里什么都没有,我……” 墨夜伸手紧紧抱住星芒,“没关系。” 风餐露宿墨夜以前经历过不少,对于吃住没任何挑剔。再者如今墨夜有星芒一半修为在身,早已脱离凡人,星芒住了两年的地方,墨夜如何住不了? 墨夜抱着星芒,劫后余生之感涌上了心头。本以为这一生都再也不能相见,如今能拥入怀中,墨夜只觉害怕——怕久别重逢转眼却成一场空,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妖紧紧拥入怀中。 无论她是什么,蛇也好,妖也好,她是星芒,其余的都不重要。 星芒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安抚他,“主人不怕,我们如今心意相通,同生共死,连死亡都不会再将我们分开,不怕的主人。” 墨夜不言,许久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墨夜有星芒,心便不再慌张。 第58章 胆怯 夜凝寒离开后不久泽渊便挣脱了夜凝寒设下的结界,自知已经追不上邪祟,泽渊拿着剑转而走向残灵。 残灵被夜凝寒扔在哪儿,就在哪儿待着,残灵已并没有能力再逃跑。 泽渊手执着他的佩剑,走到残灵面前,一剑刺向了残灵。 残灵已经没有能力再逃了。 泽渊将剑收回剑鞘,转身离开,此间事了,泽渊要继续回他的洞府修炼。 修炼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日也不可懈怠,他今日能被邪祟轻易困住就说明他的修为在除魔卫道斩杀尽世间邪祟这条道路上还远远不够看。 看在这残灵敢独自去挑战那邪祟的行为上,泽渊觉得它还是可以教化一番。算起来残灵也算救了他一命,他将自己的佩剑与它修养疗伤也并无不应该。 泽渊回到自己的仙府将佩剑解下放进他府上的灵泉内浸泡,而后例行向师父的肉身请安,做完这些泽渊便继续闭关打坐修炼去了。 山中修炼不问岁月,待泽渊下一次下山时,已不知是几十年还是上百年之后,人间又换了一副模样。 天下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泽渊只负责除魔卫道,斩杀邪祟,人与人之间的事,泽渊不关心。 泽渊这次结束闭关下山是因为他感应到了师父的气息,所以特下山来寻。 泽渊顺着师父的气息一路追踪过去,最后到达了皇宫。 皇宫之内,现在是一片兵荒马乱。 太子殿下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一群御医诊断后终于还是开出了一副药方:需得以血亲的脐带血为引,熬制成汤药后给太子殿下服下才有可能解太子所中之毒。好巧不巧,太子的母亲当今的皇后娘娘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 一个才七月还未曾见面的孩子和另一个在自己身边亲自养育了十年的孩子,说实在的,舍弃哪一位对皇后娘娘来说都无疑是剜心之痛,但若真要抉择,皇后自然还是选择保太子。 皇宫大多数有权者都觉得应该保太子。太子是未来储君,而皇后娘娘肚子里那位即便生下来了也不一定能被封选为太子,毕竟现任太子之后还有好几位皇子殿下。 少部分则是因为御医说得不确定,可能能解,也就是还有几分可能解不了,那时,皇后娘娘岂非要承受连失两子之痛?皇后娘娘怎能承受得住? 泽渊隐去身形在皇宫中找寻他师父的气息,对皇宫里正在发生的事不置一词,视若无睹。人与人之间的权谋之事他不插手。 只是在找寻的途中,泽渊经过那新鲜出世的婴儿身边时,随意看上了一眼。泽渊一眼看出那婴儿的结局:最多也就能再活一刻钟左右,不能再多。 泽渊一路找寻,最后却到了皇后的榻边。因着是药物引产,虽然对皇后身心造成一定的伤害,但皇后好歹还醒着。 醒着也无妨,她看不见泽渊。 泽渊站在榻边听着她的低声喃语: “求求各路神仙,保佑我儿能顺利度过此劫活下来。求求各路神仙,保佑我儿能度过此劫。求求各路神仙,不要将我的一双孩儿从我身边夺走。” 人生三千苦,大多都逃不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也放不下。 泽渊观皇后面相,虽然脸色苍白,但底子在那儿,还能再活个三五十年。 三五十年对修仙者来说不过眨眼功夫,但在凡人眼里却也是大半生。泽渊不愿在凡界过多停留,他等皇后临终之时他再来。 泽渊直接捏了术法准备离开,趁着泽渊结术之时被泽渊困在他佩剑里的残灵一鼓作气逃出去了。 残灵逃出去时泽渊的术法已经完成大半根本来不及去拦住残灵。 不过望着溜得飞快的残灵,大约在泽渊的佩剑和他仙府上的灵泉双重滋养下恢复得不错? 逃得比以前更快了。 第59章 胆怯2 “ 发生了什么事?宫里怎么突然如此热闹?” “听闻是德王爷要回来了。” “德王爷?我入宫十余年,怎从未听闻过有一位德王?” “这个我可以给你讲讲。这德王爷是皇子公主里年纪最小的一位。与当今圣上乃一母所出,皆为正宫嫡子。德王出生时因着先天不足,小时候一直被养在深宫之中,由皇后娘娘亲自照顾。后来皇后娘娘向先皇求了恩典,自请去道观修行为太子和皇上祈福,走的时候将德王爷也一并带走了。德王爷被带出宫时先皇便封了他为德王,还赐南杭一带予他做封地。听说德王爷一直随皇后在道观长大,无拘无束的,所以性子里也喜爱自由。这几年他从宫外回来看望先皇也是神出鬼没的,在宫里没待两天就又溜走了,至今为止,宫里的宫女太监鲜有见过德王的。” “原来如此……” “竟然是如此吗?” …… 一位穿着蓝袍褂子的太监目不转睛,眼不斜视的从偷懒闲聊的太监们旁边走过。 当今圣上初登皇位,作为弟弟,德王不得不暂时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代替道观里的母后回来祝贺一番。 圣上得到德王要回宫的信立即吩咐下去让宫里好生准备,要给德王办一场接风宴,还命人将一直为德王准备着的宫殿又再次从里到外,从上至下彻底打扫了一番。 一时间,宫里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都忙了起来。 蓝袍褂子的太监穿过道道宫门,快到御膳房时,被人撞了。 “哎哟!” 撞太监的人反而被反弹力弄得坐倒在地痛呼一声,被撞的蓝袍褂子太监立在原地没有被撞退半步。 太监站稳身形后低头打量撞他之人,撞他的人穿着一身淡绿色衣裙,看着面生,不像是宫里的宫女。 “对不起!对不起!” 还好撞他的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知道是自己横冲直撞撞到了别人,一边用双手向后支撑着让自己从躺姿变成坐姿,一边还给人家道歉。 既然人家都有礼貌的道歉了,这位太监也不是什么蛮横之人,便弯下腰伸出手去想拉她一把。 女子看见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也顺着台阶拉着太监的手站起来了。 女子站起来后低头整理一下自己着装,伸手拉住了要离开的某人。 “这位公公,可否告知一二,御膳房怎么走?” 太监没开口,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淡绿色的衣裙,不是宫里的款式,人也面生的很。 御膳房乃是皇家重地。 “你是哪个宫的?怎的没见过?” 那宫女倒是热情的紧。 “哦,我叫石榴,就吃的那种石榴,石榴你吃过吗?一颗一颗红彤彤的那种大果子。我是德王殿下身边近身伺候的贴身丫鬟。” 德王? “德王殿下回宫了?没听到消息。” 那宫女被一套一个准。 “嗯,德王殿下正在御书房内和陛下叙旧,命我去御书房端一些板栗糕。” 板栗糕那是皇上喜欢吃的。 “我刚巧也要去御膳房,跟着我走吧。” 石榴闻言兴高采烈的跟在太监身后。 “真的?太巧了!这位小公公,你人真好,你叫什么名字呀?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太监被耳边聒噪的声音缠着,忍住了没发脾气。 “运筹,运筹帷幄的运筹。” “额……,不知道。小公公你真有文化。这是你父母给你取的吗?” “……” “运筹小公公?你怎么不说话?” “不是。” “哦,那你这名字是谁取的?” “……” “无论是谁给小公公取的,那个人一定很有学问。” “小公公,你去御膳房做甚?” “……” “运筹小公公是在御膳房当差?” 御膳房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呢。 御书房内,摆出的棋盘上黑棋步步紧逼,白子已经被黑棋团团围住,毫无生路。 “朕登基时日尚短,根基不稳。对那些个王爷们在宫里布下的暗桩朕并不清楚,也无从下手。若不是之前御王想在朕登基前暗杀朕,朕都还未发现宫里有那么多暗桩。但朕发现得实在太晚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心怀不轨的王爷们靠着他们布下的暗桩将朕步步紧逼,朕身在局中实在是看不清出路在哪儿。” 坐在皇帝对面的人身着蓝色布袍,脸上挂着个金色的半脸面具,目光紧盯着棋盘,手中的白棋迟迟未落。 随着皇帝吐槽的话音落下,德王手里的棋子也终于落到了棋盘之上。 棋在棋盘的边缘落下,虽未能反败为胜,但也让白子有了一线生机。 “臣弟知道,母后听闻了皇兄在皇宫中被险些被刺杀,特派臣弟回来辅助陛下坐稳江山。” 皇帝打量着棋盘上的局势,随手拈起放在一旁的一块糕点尝了一口,愣住了, “是板栗糕?味道和平常吃的不太一样。” 皇帝低头看着那外表平平无奇的板栗糕,看起来和他平日里吃的并无差别,但放进嘴里细细品尝后还是能发现其中细微的不同。 “这是母后亲手做的,嘱咐我给你带回来。” 皇帝一听德王的话,当即两口将手里的板栗糕解决完了,伸手又要去拿。 “那朕可要多吃几块,好久都没吃到母后的手艺了。真是羡慕你,可以天天陪在母后身边。” 德王没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棋盘之上。皇帝也不在意,知道对方是这个性子,冷冷清清,与外界传闻的德王完全不相符。 皇帝将整整一盘的糕点都解决干净了。 吃完糕点,皇帝接过绸巾一根一根仔细将自己的双手擦拭干净,看着对面沉默寡言的德王,皇帝一边将擦手的绸巾递给身边伺候的总管,一边开口。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见十七?许久未见,朕真的好想好想她。” 德王头未抬。 “你多去御花园走走,会遇到的。” 说完这一句,德王又是久久不语。是皇帝不开口和他说话,他便一语不发。 运筹从御膳房出来后回他住处的路上正巧碰上德王的队伍。 第60章 胆怯3 一众人拥着一顶灰色的轿子往先帝为德王专程修建布置的宫殿行去,运筹跟着一众路过的侍卫太监一起低头跪拜,丝毫没有看见德王的人半分。 德王是住在宫里,先帝在离东宫不远处专程布置了一处宫殿拨给德王做他身在皇城中的落脚处。 德王身边的人自小便一直跟在德王身边侍候德王,德王从御书房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被下面的人安排好了。 “药膳和药浴都已经准备妥当,主子今日想先用哪一样?” 德王一边站着让人侍候给他脱去外袍,另一边听着下面的人的请示。 “先泡药浴。” “是。” 负责德王饮食和洗漱的人领了命退下,另外的人又上前。 “主子,今日可要宣人侍寝?” 德王点头。 “嗯。” 负责内务的人领命。 “属下这就去安排。” 德王换下沉重的外袍,披着轻薄保暖的大氅慢慢的走去沐浴。 泡上半个时辰的药浴,喝了半蛊药膳,德王披着大氅重新回到内殿的时候,侍寝的人也已经沐浴完毕在床上躺好了。 德王走到床边脱下大氅上了床。 德王回来是为了祝贺新皇登基,但德王回来的时候新皇已经登基有月余,这一声祝贺其实来得有些迟,且德王大有在皇宫长住的趋势。 德王隔三差五的去御书房陪皇帝,一待就是许久,屏退了伺候的人,除了近身伺候的总管也没人知道皇帝和德王在御书房做些什么。 德王去御书房陪皇帝的时候,石榴就很容易碰到运筹小公公,石榴猜对了,运筹就是在御膳房当差。 听闻德王今日又去御书房了。 运筹听到消息不久就听到了一道兴高采烈的声音。 “运筹小公公!” 运筹继续手上的活计,待石榴走近后运筹才不紧不慢的对石榴说:“皇宫之内,不得高声喧哗。” “哦。”石榴听到运筹的话立即压低了声音,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和运筹解释:“不好意思,在外面野惯了。” “皇宫一点也比不上外面,这里一点都不自由,连德王殿下都要守着宫里的规矩,沉闷了好多。” 石榴一边接过运筹递来的板栗糕,一边滔滔不绝的进行她的演讲。 “以前我们在庙里的时候,不知道有多自由!太后娘娘没有架子,基本不管我们这些丫鬟和德王殿下如何胡闹。在庙里的时候,德王做完每日的功课就会和我们一起玩。跳绳、踢毽子、放风筝、爬树捉鸟等等,可好玩了!只可惜德王殿下身体不好,这些他都只能看着我们玩。但有德王殿下陪着,我们玩得也高兴……” 石榴吧啦吧啦,三句不离德王殿下。 石榴接过了板栗糕却还想和运筹聊上一聊,但运筹却催促着她。 “快些回去,一会儿糕点冷了。” 石榴只好提着糕点离开了。“那我明天再来找你玩!” 得知德王回宫小住,皇帝就一直准备着要给德王办一个接风宴。在德王回宫半月有余,这接风宴终于办上了。 皇帝自是觉着:德王值得最好的。 接风宴上的布置,请的宾客,准备的菜肴一系列皇帝都有参与,就连接风宴选定的日子也都是皇帝让监天司的人算过的黄道吉日,是个微风习习的阴天。 接风宴请的宾客是朝中位高权重的大臣,皇帝还嘱咐让受邀大臣们将他们家中的嫡系子弟一并带上。 接风宴的菜肴皇帝点有猪鸭鸡牛鹅羊鱼鹿,冷膳热膳共六十三品,加上果蔬点心共九十一份。但这些都是宴请其他宾客的,德王殿下自小体弱且在庙中长大,皇帝让御膳房单独为德王殿下准备了一桌清淡但精致的素宴。 接风宴那天,各位朝中重臣到齐之后,坐着软轿的德王跟在皇帝的轿辇之后,随皇帝一同入席。德王的位置在皇帝的左下方第一位,足见其在皇帝心中之地位。 新皇登基,没有太子,一场专程为德王准备的接风宴,朝中重臣没有带家眷,皇帝这边除了正宫皇后其余后宫佳丽也不必到场。 德王今日戴的是银色面具,一身同配色华裳,坐在皇帝左下方一直安安静静。德王的席位上没有酒,酒色都伤身。有人起身想敬德王一杯,德王端起面前的清茶轻抿小口,皆是如此。 接风宴上菜肴丰盛热闹喧哗,石榴摸到御膳房找到了运筹。 石榴来的时候御膳房这边准备的菜肴已经全部上完了,运筹正在御膳房内收拾东西。 “运筹小公公,你在吃好吃的吗?” 运筹手上动作不停。“不是。” 赶在石榴下一个问题出来之前,运筹反问:“作为德王身边近身伺候的贴身丫鬟,你现在为什么可以出现在御膳房?” 现在还远远没到接风宴可以结束的时候。 石榴站在运筹旁边看着他收拾。 “能在德王殿下伺候的丫鬟多了,我们各司其职,我现在休息。” 石榴无所事事,立在一旁看运筹忙碌了一会儿觉得他应该没什么事。 “运筹小公公,你忙完了吗?趁着皇帝陛下为德王殿下举办接风宴,皇宫守卫松懈,你带我逛一逛皇宫吧?我还从未逛过皇宫呢。” “不去。” 运筹不想去。 听到运筹的回答,石榴不甘心,试图劝解运筹。 “为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对皇宫不熟悉,想找个人陪我一起逛逛,我一个人不敢,怕误入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石榴如此言说,运筹便答应了。 “我对皇宫也不熟悉。” 石榴很是豁达。 “没事,你就带我在这儿皇宫到处逛逛。” 运筹领着石榴在御书房、御膳房、他自己平时住的地方和后宫周围转了转。 “这些地方我平日跟随在德王殿下身边伺候的时候都走熟了,见过了,我想去看看皇宫其他地方我没见过的。” 运筹却告诉她。 “其他地方我也没去过。我只是在御膳房当差的,其他地方我也到不了。” 第61章 胆怯4 石榴的失望摆在了脸上,运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我说过,我对皇宫也不熟悉。” 石榴有些不好意思,向运筹解释, “我以为你是客气客气。” 运筹脸色很严肃:“我不喜欢说谎。” 听了运筹的话石榴更不好意思了。 “哦,对不起,误解你了。” 运筹大方原谅她了,“没事。”反正也没什么,两人只是萍水之交,认识不久,互相不了解是正常。一个是德王身边的人,一个是皇宫御膳房普普通通的太监,各为其主,并没能有什么交集。 只有德王去御书房,石榴会来御膳房为皇帝端一盘板栗糕过去,和运筹能简短的聊上两三句,偶尔石榴会在运筹也闲暇的时间里来找运筹聊聊天。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石榴一边拉着运筹的衣角往外走,一边说:“随便聊聊嘛,我就认识你一个宫里人。” 石榴拉着运筹到御膳房旁边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席地而坐。 “就这儿吧,离御膳房也不远,快跑就几步路。” 石榴席地而坐,然后抬头仰视着站的笔直的运筹。 “你这么站着我们怎么聊天?” 被石榴一直盯着的运筹只得也在地上坐下了。 “我们能聊什么?” 石榴想了想。 “聊聊你吧,我看御膳房里的人们都白白胖胖的,你也在御膳房工作,怎么这么瘦?” 石榴看着他,显得很是好奇。关于这个问题,运筹的回答是:“体质原因,我和他们膳食差不多,我不注重口腹之欲,平日里也没花费银子在这方面,可能是这个原因。” 石榴问了他一个问题,运筹也该问石榴一个问题才是。礼尚往来,运筹也问了一个关于石榴的问题。 “你在德王殿下身边是做什么的?”感觉整日都无所事事。 “我?”石榴却是很疑惑的望向运筹。“我没告诉过你吗?我是替德王试药的丫鬟。” “试药?”运筹对石榴的工作表示很惊奇。石榴对上运筹的惊讶反而觉得奇怪。 “对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运筹摇头, “没,就觉得喝药的人应该都比较文静。”而你,太活泼了。 石榴听了运筹的话,眯起眼笑了。“嘻嘻。你给我讲讲你在宫里的故事吧。” “我在宫里?也没什么趣事。”运筹下意识拒绝,但石榴很一脸期待的望着他,“没事没事,我就想和你随便聊聊,你就给我讲讲吧!”让运筹没法拒绝,运筹不善拒绝。 运筹转过头不去看坐在他旁边的石榴,目视前方,眼神慢慢变得涣散。 “我很小的时候就进了宫,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得。我在皇宫里待了也近二十年了,后来在宫里认了个干爹,是伺候后宫娘娘的,我天天跟在他身边打杂。每天东奔西跑的,没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得那么多。后来,他因为犯事死了,我在冷宫待了一段时间。在冷宫天天处理杂草,枯燥乏味。再后来遇到个贵人,我被调到御膳房。我特别珍惜在御膳房的工作。” 石榴满脸期待的等他继续讲下去,但运筹的故事到这里,就完了。 石榴见他陷入回忆里久久不语的神情,许久后,终于是出声将人的神给拉了回来。 “啊,就这些?没了?” 石榴一脸不敢置信。运筹一脸平淡的回答石榴。 “都说了,没什么有趣的。” 但这也……太过于无趣了吧。石榴没说话,但她想说的都已经被她清楚明了的写在脸上了。 “那你呢?”运筹反问她,“你也给我讲讲你在宫外的生活。” 运筹说起这个,石榴立即就恢复了元气。 “我在宫外的生活虽然不是很精彩,但比你的故事还是要精彩上很多的。” “在宫外呢,我们每个在德王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做完了自己的工作就可以去玩了,德王殿下体弱,平日就喜欢陪太后娘娘在佛堂里待着。太后娘娘对我们也是极为和善的。在宫外可自由了,有很多可以玩的。我们偶尔会和庙里的师太们去打水。庙后面有一条小溪,那里面有小鱼,还有螃蟹!你见过螃蟹吗?就是那种举着两个大钳子长了八只脚,走路横着……” 石榴说着,还亲自示范了一番螃蟹的走姿。 “说起那条小溪,我想起以前的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有一次……” 那天,石榴讲得十分高兴,一直讲到运筹该回去继续工作了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 “听说了吗?” “什么?” 前者压低声音, “最近宫里,又死了好些个人。” “死的是……贵人?” “不仅有贵人,还有好些个宫女,太监,有的有嘘头,有些连嘘头都没有,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了。邪门的很。” 后者听完一脸的失望。 “少见多怪,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浪费我感情!” 皇宫里,死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运筹提着食盒目不斜视的从闲话的人旁边路过,皇宫的角落里最不乏闲聊的人。 运筹要去御花园,皇上命御膳房送些糕点到御花园。 运筹提着食盒走到御花园,远远的便看见了坐在凉亭里对弈的皇上和德王——德王银色的面具倒是让人好认。 运筹走近了才发现除了皇帝和德王,在一旁服侍的人中,石榴也在其中。 石榴的手被皇帝牵着,皇帝一边和对面的德王对弈,嘴里一边和石榴聊着天,运筹走近时只听清了后半句。 “……今个非得让你好好陪陪朕!” 石榴一只手被皇帝拉着,只得站在皇帝旁边,低头看着皇帝和德王对弈。棋盘上,皇帝所执的白子已经压倒性的将黑子逼入绝路。 运筹走到凉亭的台阶下,跪下向皇帝行礼, “奴才拜见皇上,德王殿下。” 皇帝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打入黑子内侧,前后夹击,成功策反,让彻底黑子全军覆没,满盘皆输。 皇帝赢了棋,满脸笑容的免了对方的礼,“起来吧。” 第62章 胆怯5 “谢皇上。” 运筹站起身,低着头将手中的食盒双手托举过头顶。 “陛下,点心已经送到。” 皇帝看着对方手里的食盒,吩咐站在一旁的太监总管将棋盘撤了,转头对运筹说,“将点心布上吧。” “是。” 运筹提着食盒走到桌前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的盖子将一盘一盘的糕点摆在桌上,满满的摆了一桌。 运筹全程都规规矩矩的低着头,恪守本分。 运筹在桌上摆好点心皇帝挥手让他候在一旁,运筹便和太监总管一起站在亭子边缘。 皇帝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首先递给坐在对面的德王。 “尝一口。” 德王接过来安静的吃了。 皇帝重新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糕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牵着石榴的小手。 没了棋盘,石榴也不知道该看什么,转头想看站在身后的运筹,结果皇上看见了,拉了拉牵着她的手。 “不知道看什么可以看看朕,你这么久都没看见朕了,应当是很想朕才是!” 石榴转头看向皇帝。 “德王殿下以前来御书房,奴婢都见着了您的呢。” 石榴不提还好,一提皇帝想起来了。 “你自己数数,多少次德王来御书房,你就去御膳房端一盘板栗糕?朕都快吃得现在见着板栗糕就想吐了。” 石榴辩解, “不是皇上您喜欢吃板栗糕吗?” 皇帝反驳。 “喜欢也不能天天吃啊。” 石榴也顶嘴回他。 “皇上说的对,就算奴婢想念皇上,也不能天天面对着皇上您的圣颜。” 泽渊坐在房顶上,望着凉亭里的人。 他提前出关本想来看看皇后,但在皇宫没找到她人,反倒是闻见了这皇宫里他身上的气息。 凉亭里的人,有他身上的气息。 当初泽渊为皇后看面相,皇后的寿命也不过三五十年,泽渊本想闭个短关,闭个三四十年,但估错了时间,提前出了关——才过了二十年左右。 泽渊本还在犹豫剩下的时间如何打发,再闭关肯定不行,时间太短了。恰好现在遇见了一个身上有他的气息的人,泽渊先去看看皇后娘娘寿命还有几何,而后应该会回皇宫好好研究一番,为何那人身上会有他的气息。 “这运筹,你见如何?” 又是御书房,德王看着棋盘上白多黑少的局面,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皇帝。 皇帝手里拿着一块板栗糕端详, “看不出来。不知道。” 德王将手里的黑棋放回棋篓。 “新皇登基,你手里现在绝不能出现错杀情况。” 德王从软榻上站起身,面对着皇帝跪了下去。 “求陛下,将运筹赐给臣弟,做王妃。” 德王一句话,直接将皇上手中一口未尝的板栗糕吓落在地。 “你们全部下去,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准进来!” 皇帝没管落到地上沾灰的板栗糕,抬头让御书房其余的人全部退下。 等御书房只剩下皇帝和德王两人,皇帝也从软榻上站起来,弯腰去扶德王。 “地上凉,起来。” 德王不起,但还是被皇帝捏着双肩给拉了起来。皇帝将人按在软榻上坐下,德王不敢抬头去与皇帝对视,但嘴里又重复了一遍。 “求陛下,将运筹赐给臣弟做王妃。” “绝不可能!”皇帝一口回绝。 德王被压着情绪的皇帝按在软榻上却还冷静的和对方分析。 “如今宫里其余王爷的暗桩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但也已经打草惊蛇,纵然这运筹是细作也定会潜伏着不会动作。陛下您现在才刚登基,根基不稳不能出现任何不确定因素,将运筹赐给我做王妃是我能想到最稳妥的方法。将他赐给臣弟做王妃,如果他不是细作,臣弟养得起一个人,如果他是细作,日夜待在臣弟身边,臣弟不久就可以让他露出马脚,无声无息让一个人消失臣弟有的是办法。他既是臣弟主动求娶,陛下您亲自赐婚,我们两人都可以摆脱嫌疑。若那运筹真的是细作,臣弟必定将他身后的人揪出来,只要陛下您配合臣弟演一出戏,让臣弟在御书房外跪上一天,然后你迫于无奈答……” 皇帝听着耳边冷静到不掺杂任何感情的分析,终于忍无可忍。 皇帝放开压在德王肩上的手,对着他低吼,“他不配!” “他不过是一个太监,你是谁?在外,你是朕的同胞兄弟,是整个皇宫除了朕,最高贵的存在!” 皇帝满腔的蓄势待发的怒火对上德王平静如水的眼神终究是不忍对着面前的人发出来。 皇帝伸手去拿下德王脸上的金色面具,露出面具下那张平静的面容。皇帝看着那张脸,在德王面前缓缓蹲了下来, “瑞安,哥哥现在好生气,你快哄哄哥哥。快,叫声哥哥来听。” 瑞安低头望着蹲在她面前的皇帝,动了动嘴唇。 “哥哥,别生气了。” 听到对方的一声“哥哥”,皇帝的脸色总算是好了些,但对方下一句话却又让皇帝的脸重新黑起来。 “哥哥,将运筹赐给我做王妃,这是……” 皇帝忍无可忍,就算看着对方的脸皇帝也忍不住了。皇帝站起来气得在御书房内暴走! 皇帝在御书房来回走上好几圈,终于平复了一些怒火,但出口的语气还是非常的恐怖。 “长兄如父,这事听我的。你是嫡公主,母后不在,你是整个皇宫最尊贵的女子。用你的婚约去杀一个人,瑞安你最好别再有这个想法。有朕在,朕绝不允许瑞安你受半分委屈。” 他的妹妹,要嫁也应该嫁给这个世上最好的男子,一定要比他还好才行。他绝对,不让任何人给他的妹妹受委屈的机会,他也不行,他答应过的。 皇帝将面具重新戴回瑞安的脸上,止住了对方的话,站起身, “来人!把德王送回他的宫殿好生照料,没朕的旨意,不准出来!” 皇帝低下身最后嘱咐德王一句。 “好好在宫里养着,不准闹脾气不吃不喝,哥哥会将运筹给你送来。” 第63章 胆怯6 皇帝身边的总管亲自护送德王回他的宫殿。 当晚,御膳房的小太监运筹被宣到了御书房。 “拜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皇帝正坐着在处理奏折,并未抬头。 “德王今日白天向朕提了要你过去伺候。” 皇帝一边批阅奏折,一边和跪在地上的运筹说着话。 “德王自回宫以来,不是和朕待在一块,便是待在他自己的宫殿里。朕着实好奇得紧,德王向朕开口要的人到底有何突出之处。” 皇帝说着这话终于抬起头看向埋头跪在地上的人, “抬起头,让朕瞧瞧。” 运筹依言抬起头,低垂着眉眼。皇帝打量了一番,“长得挺标致。倒也能理解了。” 皇帝又拿起一本奏折批阅, “德王是朕同胞的亲弟弟,他提的要求,作为哥哥,无论多过分朕都会应允,毕竟,他是朕唯一的同胞兄弟。” 皇帝一心二用,一边处理奏折,一边和跪在地上的运筹闲聊。“朕答应了将人送给他,但去德王那边之前,朕要叮嘱你几句。” “太后不在宫里,德王便是这个皇宫除了朕之外最尊贵的人,你要好好伺候,他要你做什么,好好做。” “对于德王身边的人,朕允许她们可以在宫里可以畅通无阻,身份有时可比朕身边的总管还好使。朕给了他们这么大的权力,就是希望他们能做好一件事:照顾好德王。运筹,你可明白?” 运筹以头抵地,“奴才明白。” “嗯,”皇帝挥挥手,“行了,下去吧,去收拾收拾,住进德王宫里。” “奴才告退。” 人来的时候,德王已经睡了。时辰是皇帝安排好的,人来的时候如果德王不睡,今晚侍寝的一定是运筹。德王殿里,可没有石榴这个人。 德王,皇子之间排行十六。 运筹之前既然是在御膳房工作,甲三便将人安排住在德王殿的小厨房附近的房间里。 “今晚你先暂且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再带你去面见德王殿下。如今这个时辰,德王殿下已经睡下了。” 运筹领命“是。” 泽渊待在德王的寝殿内,发现了德王的第三个秘密:德王体寒,体寒到整整一晚手脚都是冰凉的,即使德王被窝里还有一个人替她暖床。 德王的第一个秘密自然是德王是女儿身。 泽渊坐在房梁上面,目光放在被放下来的帐幔上。 身上有他的气息,是个女子,体弱多病。泽渊二十年前看过那个婴儿,绝对活不下来——魂都散了,但如今这位德王却活得好好的。 当初残灵奄奄一息,已经虚弱到他必须用自己的贴身佩剑来给它做容器温养,按理说,绝对投不了胎——附不住。 但现在摆在泽渊面前的事实是残灵不仅成功附身,还用这具身体生活了二十年。 泽渊坐在房梁上维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他只用修炼不用休息。 二十年,不知道恢复得如何,但只要德王是正常死亡,等德王死后泽渊就可以用天材地宝给残灵做具身体让它养着。 泽渊的洞府灵气充裕,养个几百年,等残灵修复完整,炼出灵智,泽渊打算将它收为自己的弟子,好好教养。 泽渊坐在房梁上想了一夜,做了一个比较长远的计划。几百年虽然对泽渊来说不过一个闭关的时间,但对于凡人,长到看不见边际。 天,亮了。 德王在鸡鸣时分起床,卯时用早膳的时候召见了运筹。 运筹住的房间离小厨房较近,今晨起床他顺势在小厨房帮着布置德王的药膳。德王的饮食均是单独的,王爷的药一日都不能停。运筹端着药膳到德王跟前,德王就顺势见了人。 “你是运筹?” 是德王先开的口。德王开口询问,运筹将药膳摆放上桌,在德王身旁跪下。 “是,奴才运筹拜见德王殿下。” “嗯。”德王淡淡应了声,后面的话问的是别人。 “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答的是甲三。 “回,昨夜来的,来时您已经歇息了属下便将人暂且安置在小厨房那边。” 甲三,是陛下的人。甲三如此安排,大多有陛下的旨意在里面。 “那就让他继续待在小厨房。” “是。” “无事可以退下了。” “奴才告退。” 运筹并未听出德王便是“石榴”,石榴与德王是完完全全两个性格,石榴活泼,说话时声音会往上扬,如清晨百灵鸟向着晨曦发出的脆鸣,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清脆。德王沉闷,无论何时说话总是一个语调,一个没有任何起伏已经跌落到谷底的语调。 运筹待在小厨房可和德王染不上什么交集,皇帝得到这个消息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的妹妹才在母后腹中孕育七月便因他的缘故被催生降世,幸得太医院的御医合力研制出的药方温养他的妹妹才能活下来。瑞安生下来第一口尝到的便是药的味道,三岁之前,除了每日的汤药她什么都不能尝。三岁看老,从未尝过甜头,他的妹妹倒也是不喜甜食糕点之类,更确切的说,酸甜苦辣咸这五味中,他的妹妹只喜欢苦味。瑞安平日用的药都是母后指派给瑞安的佛一亲自熬制,纵然那运筹能趁着瑞安用膳的时辰借着布膳的借口见到瑞安,但瑞安用膳时几十个人伺候左右,众目睽睽之下,皇帝谅那运筹也不敢多生出什么事端。 皇帝心底打定主意:虽暂时不知运筹是否是旁人留下的暗桩,但这件事皇帝会去查清楚。他不能让妹妹再卷进来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运筹身处小厨房,确实没有机会去接近德王,而他也并没有想接近德王的心思。运筹虽然在第一天面见德王时并未认出,但之前石榴说她是德王身边试药的,可运筹在德王殿内待了近半月却一次都未曾见过石榴,心中便已有怀疑,随便和小厨房的人聊两句便可以肯定:德王殿里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叫石榴的试药宫女。这本没什么,但偶然运筹得知:德王,位列十六。 第64章 胆怯7 运筹如同任督二脉打开,顿时便悟了。但这又有什么呢,德王是主子,他不过是个奴才。运筹即便知道了石榴的真实身份,他又能做些什么呢。运筹只好让自己别往德王眼前凑。 但山不转水转,运筹在德王殿待了一月左右,德王突然又一次召见运筹。 “奴才运筹,拜见德王殿下。” 德王召见,身为奴才运筹不得不从。 德王坐在软榻上低头用目光打量着运筹, “你来我殿里可有一个月?” 运筹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主子没叫起,奴才岂敢私自有任何动作? “回,是的。” 德王听着他这一声回,“倒是有几分近身伺候的样子,既然你已经在我这殿里待了一月,也是时候将你正式收入本王麾下,本王的近侍都有一个编号,配银一字,你是第二十八位,如此你从今往后便叫银二十八,忘了你以前的名字,听明白了吗?” 运筹以头抵地, “回,听明白了。” 但德王听了他的回答,却不满意,示意旁边立着的人。立在一旁的银二收到命令,出声提醒, “德王身边的人得有规矩,银二十八,你回复主子的命令,需说:回,银二十八领命。” 运筹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丝毫未动, “回,银二十八领命。” 德王将运筹彻底收入他的“银”字卫一事,很快就被传出去了。皇帝知道这个消息后很是惊讶。德王给皇帝的解释是, “运筹帷幄四个字不应该是一个御膳房的普通小太监说得出来的。我之前调查过他的来历,他们给我的消息是他的父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而他也因为家贫很小就被送入了宫中。” 皇帝思量一番, “你的意思是说,他极有可能是有主之人?” 德王点头,“他自己说过,他的名字是由一位贵人所取,我已经查到那他口中的贵人为何人。” “是谁?”皇帝十分好奇,德王却卖了个关子。 “等臣弟的棋下完,陛下就知晓。” 运筹被德王收入“银”字卫,便是瞬间要比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的职位高上些,太监总管虽不至于巴结对方,但无论如何打好关系总归没错,银二十八也愿意和他打好关系。银二十八意外从太监总管口中得知了一件事:德王殿下曾向皇帝求过让皇帝将他赐给德王做王妃。 本来,这也没什么,皇帝肯定不会答应,而皇帝也确实没有答应。但银二十八知道这件事时离他被皇帝赐给德王还没超过三月时间。 而同时,银二十八也知道了,德王的第二个秘密。 德王早产,自是多病缠身。德王不仅体寒,夜晚更是连视物都做不到,所以德王每日天刚擦黑便要准备安寝。 如此,这盘棋便布置完全了,只等最后一子的落下便可全局终了。而这最后一子…… “啪——” “滴哒哒哒哒哒——” “轰隆” “哗——啦” …… 站在殿外听着里面各式物件落地的声音慢慢平息下来,皇帝的寝宫里的物件算是全部给砸完了。 皇帝站在一片废墟中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血迹斑斑的人,被气红的脸面目狰狞。 “你再说一遍!德王,到底怎么死的?!” 另一人坚持自己的回答,“死于砒霜中毒。” 寝殿里已经没有皇帝可以砸的东西了,皇帝看着那张被血掩盖住本来面目的脸,竟被气得破涕为笑。 “死于中毒?” 难过,愤怒,心痛,后悔……皇帝快被心中各种情绪压得,说不出话了。 “朕的妹妹,自小便与汤药作伴,百毒不侵。你和我说,她是死于最低劣的砒霜?” 另一人不言语。他也不知道德王死于何因,他真的,只下了砒霜。 回溯到德王死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很普通的一天,但也可能不普通,他不知道,他一心只在他手里端着的那碗药膳里。 银二十八端着药膳进入德王的寝殿,将药膳放置在桌上。银二十八在德王眼前小心翼翼挥了挥手,意料之中德王并没有反应,因为天已经黑了。 “殿下,药膳端来了。” 药膳每日的配方都不同,所以最好最容易便是下药。 德王没说什么,只是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伸出了手,银二十八盛了半碗药膳小心翼翼放在德王手里。 德王一手接过小碗,另一只手摸索着执起勺子,一口一口面色如常的用了半碗药膳。德王将空了的碗放在身旁的桌上。 “够了,下去吧。” “是。” 银二十八端着药膳退了出去。确定人退出去后,德王站起身走向内殿,换下外袍在床上静静躺下,闭上了眼睛。 一切如常,和以往的每一日都一样,不一样的只是第二日鸡鸣时分德王没有睁开双眼。 死的时候?很痛。但多年以来,但这些年德王经历的痛多了,比之更甚,数不胜数。 德王死去,残灵从肉体凡胎里浮了出来,被一直守在德王身边的泽渊一把抓住。 泽渊看着怀里充实了不少的残灵,满意的转身离开了皇宫。 虽然德王不是正常死亡,但死的时候并没有经受太多的痛苦,泽渊看残灵恢复得也不错,他接下来去找天材地宝给残灵打造一具身体,将它好生温养。皇后的寿命还有十几年,泽渊完全有时间。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纵然银二十八将药膳连同盛药膳的碗一起给毁了个干净,但皇帝还是很快就让人抓了银二十八——在德王的死讯传到皇帝耳中的一个时辰内。 皇帝问不出德王的真正死因,便问了一个对方答得出来的问题。 “那朕问你,运筹,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皇帝恨不能将运筹背后的人千刀万剐。纵千刀万剐,食其肉,啐其骨,饮其血,亦不能让皇帝缓解心中情绪。 “回,是您。是皇上亲自给奴才赐的名。” 那是十七八年前的事,那时运筹进宫没几年,是在运筹认的干爹跟错了人连累运筹被打发到冷宫做事的那段时间。 第65章 胆怯8 那时皇帝还只是十几岁的太子。 路过的太子顺便出手解救了被霸凌的小太监,还递给了小太监一块糕点安慰他。知道小太监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太子好心的替他想了一个: “运筹,就叫运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希望你以后能在这宫中堂堂正正,自信地活下去。” 皇帝听了对方的故事,毕竟是十几岁发生的事,依稀能回忆起一些。但越回忆清晰,皇帝就越恨眼前的人,也恨自己。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朕给你的那块糕点,味道苦涩难咽?” 银二十八不记得,因为他根本没舍得吃。 “那盘糕点,是朕的妹妹第一次下厨亲手为朕做的。她那时只知道苦这一种滋味,以为苦才是正常,所以做出来的糕点苦涩到难下咽。朕到现在都还能回忆起那时的滋味,苦,一直能苦到心里的苦。” “我自认为是一件小事,没想到你还记了这么久。那你为何,要下毒毒害朕的亲妹妹!” 银二十八被这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因为现在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毒害德王。因为德王扮做宫女,欺骗了他的情感?因为德王擅自抹去恩公赐给自己的名字?因为德王向皇帝求了要他做王妃?好像都有?回想一切,银二十八觉得就好像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导了这一切,让银二十八的怒火一直堆积,直到怒发冲冠,迷昏头脑。 这双手到底是谁呢?在皇帝接到最后一位藩王死去的消息时终于明白了。 是德王。德王主导了整场戏,杀死了所有对皇位有威胁的人,包括她自己。 砒霜杀不死德王,但砒霜是杀死的德王最后一位药引。 德王杀了所有皇室子弟,只留了皇帝一位,如此,任何人都不能和皇帝抢这江山,这江山自然就稳固了。 人是德王杀的,皇帝什么都没做。如今除非皇兄自己放弃,否则这皇位一直都会在皇兄手里。 从小,瑞安就听着父皇母后、身边所有人说:哥哥一定是继承大统的人。父皇母后会为哥哥铺路,舅舅外公会替哥哥扫清障碍。身边的人都告诉瑞安:要喜欢哥哥,不能恨哥哥,不能抢哥哥的皇位。瑞安要辅助哥哥坐稳这江山,如果坐不稳,哥哥会死。母后也曾多次在寂静的夜晚陪瑞安睡觉时梦魇到瑞安夺了哥哥的皇位而惊醒,在瑞安耳边喃喃细语, “瑞安绝对不能抢你哥哥的皇位,你哥哥对你那么好,你们……千万不能兄妹相残。瑞安一定不能威胁到你哥哥的皇位……母后怕,母后实在是怕,怕你二人有一日会走到兄妹相残的地步。当初的事不怪你哥哥,他也是无辜的。母后怕啊,怕你会因为你哥哥害你被迫早产而记恨他,怕你哥哥会被权势蒙蔽双眼而杀害你。” 母后每一次梦魇惊醒在瑞安耳边的轻声细语,瑞安都听见了。 哥哥对她很好,瑞安一点都不恨哥哥,瑞安最喜欢母后,其次便是哥哥。瑞安永远不会去抢哥哥的皇位,可瑞安,也不想哥哥死。 本来她没有打算杀所有人的,可是他们想杀哥哥。佛二报信说哥哥在登基前被刺杀流了好多血,在鬼门关里溜达了一圈,差点回不来了。母后听到消息后哭的都晕过去了。瑞安不想让母后伤心,瑞安不想让哥哥流血。既然他们要伤害哥哥,让母后伤心落泪,那就让他们都死去。 瑞安回宫后经常和哥哥待在御书房,也会帮着哥哥处理奏折。朝中大臣有不少喜欢瑞安? 瑞安身份是德王,皇室正统,所以,瑞安对哥哥,也有威胁。 运筹的底细,瑞安接触不久就调查清楚了,他忠于哥哥,这正好。娶运筹为王妃,搞臭她的名声,瑞安就不能威胁到哥哥了。 可是哥哥对瑞安实在太好了,保护着瑞安,任瑞安胡闹,对瑞安从不设防,还努力给瑞安头上添加光环让大家都喜欢瑞安。可是大家喜欢瑞安多于哥哥,哥哥是不是就会收回对瑞安的喜欢?母后说瑞安得到的喜欢不能多于哥哥,不然哥哥会怀疑瑞安,会不喜欢瑞安,瑞安会和哥哥走到兄妹相残的局面,母后会伤心,瑞安也不想看见哥哥不喜欢瑞安的那一天。 那就,杀了会威胁到哥哥皇位的所有人,包括瑞安。 瑞安死了吗?瑞安不痛,可是哥哥为什么要哭?是瑞安惹哭了哥哥吗? 哥哥别哭,瑞安保住了哥哥的皇位, 哥哥,别哭了。 哥哥,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不哭呢? …… 皇帝没有杀银二十八,银二十八自尽了。皇帝将德王葬入了皇陵,皇帝为瑞安修建的陵墓,瑞安还没等它建出个模型便去了。瑞安是嫡出公主,完全有资格葬入皇陵。至于银二十八,皇帝让人顺便拿张草席扔乱葬岗了。 德王薨,新皇悲痛,宣布休沐五日,以缓新皇悲痛欲绝之心。 新皇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的妹妹,母后十月怀胎生下的,健康活泼的妹妹。 梦里,他的妹妹是母后十月怀胎顺利分娩诞下的王朝最小的小公主,作为嫡公主,拥有整个王朝的宠爱。 新皇在梦里,以长小公主十一岁的太子哥哥身份看着他的妹妹像普通小孩一样,学着抬头,学着爬行,学着走路。 小小的团子不是躺在床上安静的像没有灵魂的精致娃娃,她站在灿烂的阳光下,被一众宫女簇拥着,带着比那骄阳更明媚的笑容蹒跚的扑进自己怀里,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哥哥!抱!” 梦里十二三岁的太子抱起了他的粉粉嫩嫩的妹妹。 新皇想,这么可爱的妹妹,他该如何宠呢?要给她最好的,金银绸缎,锦衣玉食这些都还远远不够,要陪着她,寸步不离的陪着她,不然妹妹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 太子看着自己的妹妹从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长成白白胖胖的娇纵小公主。 第66章 胆怯9 有一天,小公主待在太子哥哥的怀里,突发奇想的指着他身边的专属暗卫对他说: “哥哥,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 太子笑着回答,“那哥哥把他送给你。” 可小公主却摇头, “我要一个长得比我矮的,他太高了,我打不过。” 太子想了想,“那要不哥哥带你去挑一个?” 小公主没有立即答应,开始掰指头。 “我要长得比哥哥好看的,还要比我矮的,还要武功高的。” 太子觉得自己妹妹提出的要求很离谱。长得比他好看的首先就不会有,暗卫营里更不可能有比小公主还矮的。 太子带小公主去皇家训练暗卫的地方让她自己挑一个,专属暗卫自然是得妹妹喜欢。 小公主窝在太子怀里让太子抱着她在训练暗卫的地方整个给溜达了一遍。最后十分不满意的从刚送来的小孩里面挑了一个长得比她瘦,看起来也没有哥哥十分之一美貌的小孩。太子仔仔细细将人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了一遍,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妹妹会选择他,因为他是最矮的,比挑食不长个的小公主还矮。 还真让她给找到了。 小公主从太子哥哥身上下来,和对方比了比身高,发现对方矮了自己一个头,稍微满意了些。 小公主拉起对方的手,宣示主权。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 太子在旁边提醒自己的妹妹。 “那你给他取个名字?” 刚刚才开始识字的小公主用尽此生所学,给对方取了个名字:“十十!” 小公主也只能从一数到十。 其实皇子公主选择暗卫是在十岁,但谁叫小公主是太子的心头宝呢,只要小公主喜欢,太子随她高兴。 遇到小公主,估计是这暗卫花光了八辈子所有的霉运。不管名字如何难听,反正这暗卫以后就是小公主的专属暗卫了。 小公主有了自己的专属暗卫后,高兴了好一阵子,对着宠溺自己的太子哥哥一顿吹捧。 “太子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安安最喜欢的就是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最好了!” …… 太子听着自己妹妹的吹捧,非常的受用,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上了。 可惜太子没能得意多久。小公主得到自己的专属暗卫后,可新鲜了,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看望她的暗卫。 前几次去看暗卫,小公主给暗卫带了很多吃的。 “十十,多吃点。”吃胖点,不准比她瘦。 暗卫训练受伤是常态,但小公主却受不了,看到十十身上的伤一张小胖脸皱成包子褶, “本来就丑,再添些伤就更丑了,毁容了我还怎么有脸带出去,我堂堂公主不要面子的嘛!” 后面小公主就时常让人给十十带上好的金疮药和吃食过去,她倒没经常去看了。 颜控小公主在自闭,又黑又瘦又丑又矮,还有伤,以后肯定会留疤,小公主脑海里浮现十十的模样就觉得忧愁。 小公主向自己的太子哥哥抱怨, “你当时怎么就不知道拦着我一点?这下好了,你妹妹作为公主的脸都要被丢干净了。” 太子“要不然,换一个?” 太子的提议被小公主严词拒绝了。 “我才不要背上始乱终弃的罪名!” 太子也很忧愁啊,自己妹妹选的暗卫是从民间招进来的普通小孩里选的,那小孩能不能活着从皇家训练的暗卫营里活着走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太子怕暗卫挂了,自己妹妹会掉金豆豆。 嗯,不过还好。可能真的贱名好养活,那位十十一直顽强的在暗卫营里活着。 小公主一直让人给他送着药和吃食,想把人养胖点,也想让人身上别留那么多疤,虽然是丑了点,但也没必要毁容。 一天小公主怀着沉重的心情去看望了自己的暗卫,最后,哭着跑回自己的宫殿,在前来安慰自己的太子哥哥怀里泣不成声。 “哥哥!那个暗卫……那个暗卫……他不仅没有变胖,他还长得比我高了!哇哇哇哇哇!” 十十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 又胖又矮的小公主哭晕在太子哥哥怀里。 小公主不能做始乱终弃的小公主,不能换个矮点胖点的,小公主就不想去看自己那又高又瘦的暗卫了。 小公主不去看望暗卫,暗卫却来看望小公主了。 正在塞下午茶的小公主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又高又瘦,变得好看的暗卫,突然觉得对方比自己高比自己瘦也不是不能原谅。 十十为什么可以出来?因为他是公主的专属暗卫啊。 小公主虽然被美色迷惑了心智,但头脑还是有一些清醒的。 “太子哥哥,你说我要怎样才能长得比十十高?” 太子听到小公主的这话,觉得机会来了。 “十十是因为不挑食才长高的。”怕小公主不信,太子还给她举例,“你看,你每次送给十十的吃食十十是不是都吃完了?” 小公主被太子哄住了,自此再不挑食。 太子尝到甜头后就更喜欢拿十十来哄小公主。 “你看十十每天都完成他的训练,以后肯定会变得非常厉害。你如果不好好学习,以后怎么拿捏地住他?万一他以后出去丢了我们安安小公主的面子……” 瑞安安:我学! “你看,十十因为每天训练,所以才那样瘦,你是哥哥心尖尖的小公主,自然不能受那种会让皮肤变粗糙的苦,但我们的小公主陪哥哥跑两圈运动一下还是可以的。” 瑞安安:跑步好累!但为了变得比十十瘦,她跑。 太子拿十十做挡箭牌大多时候都是好使的,除了瑞安安喝药的时候。 人一生中肯定会生一些需要喝药的小病,像小公主这种不爱运动还挑食的小孩,稍有不慎就会生些风寒之类的小病。 但汤药好苦,瑞安安打死也不喝,就算太子搬出暗卫十十也没用。 瑞安安坐在床上,指着前来看望她的十十, “你说他喝药可以不眨眼,你让他喝一个给我看看!” 暗卫自然不怕药苦,何况治疗风寒的药并没有多苦,十十接过药眼也不眨的一口干。 第67章 胆怯10 谁知瑞安安这个小机灵鬼见十十将她的药喝完了,兴高采烈。 “十十把药喝完了,我就不用喝了!” 太子被耍小聪明的小公主气得无可奈何。“瑞安安!” 小公主朝两人吐了吐舌头,理直气壮。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太子宠着小公主让她无忧无虑的一天一天长大,从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包子抽条成一位活泼灵动的公主殿下。 新皇看着梦里那位随着小公主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暗卫,头顶青筋暴起。 小公主一天天长大,暗卫的模样也逐渐的变成新皇熟悉的模样。 银二十八! 可惜新皇不能操纵梦境,只能一步步看着自己走向自己原来的位置,登基称帝。而自家护得好好的白菜,主动凑上去让猪给拱了。 小公主任性惯了,将人直接扑倒生米煮成熟饭后拉着人走到当了皇帝的哥哥面前。 “哥哥,我要娶他做驸马!” 皇帝看着底下拱了自家水灵灵的白菜的猪,气得也是青筋暴起。 十十顶着天子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的喷火目光,跪在地上请求新皇。 “十十定一生一世对公主殿下一心一意,爱她,护她,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暗卫十十恳求陛下允许十十永远守护在公主殿下身边,十十保证会对公主殿下生死不离。” 天子气,非常的气。但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家白菜愿意让猪啃,天子又能拿自己心尖尖的妹妹怎么办呢,也只能依了她。 在梦里,小公主在疼爱自己的哥哥的庇护下,和自己的小暗卫度过了幸福的一生。 笑口常开,一生无忧。 新皇从梦中醒来,感觉一梦万年,但其实也不过只过了一夜。新皇是皇族仅剩的子嗣,无论如何,新皇都得振作起来,在这个没有妹妹的世界活下去。 新皇的梦不过是哄自家哥哥别哭的一点小手段,不过也并非是凭空捏造,因为瑞安健健康康,所以金口一开,他就是暗卫十十。若瑞安疾病缠身,那他就是太监运筹。只可惜,泽渊来得太晚了,瑞安的魂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即使残灵锁住了一星半点的残魂,但没用了,那是残灵主导碎魂辅助的身体,那不是与运筹有姻缘的瑞安。 人间的事,就此告一段落。泽渊找了好些天材地宝给残灵捏了个温养的身体,将残灵放了进去。 没有碎魂,只有残灵主导的身体动作迟缓,目光呆滞,这是未开灵智的表现。 泽渊将残灵在自己的洞府安置妥当,立即又下了界。在庙观修行的太后得知德王去世的消息,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硬生生折损了十几年阳寿。如今太后随时可能仙去,泽渊得下界守着太后。 残灵还未开灵智,待在他的洞府泽渊完全不用担心,洞府外泽渊设有结界,一旦有人闯入,泽渊立即便会知晓。 残灵待在泽渊让它躺着的地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来。』 『来。』 『我来接你回去。』 『来。』 目光呆滞的人缓缓坐起身,慢慢的站了起来, 『下来。』 一步一步往某个方向前行, 『我来接你回去。』 如行尸走肉的走出了洞府, 『来。』 『下来。』 『跳下来。』 站在云端,纵身一跃…… 终于收集到师父魂体赶回来的泽渊刚好便看见了这一幕:残灵操纵着他用天材地宝为它打造的身体,落下了云端。 泽渊立即飞身去追,但来不及,已经有人守在云端之下接住了落下的残灵。 那人接住容纳残灵的躯壳,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泽渊只能确定它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 它在凝望他。即使它做了一个抬头的动作但泽渊未曾见到对方半分面容,对方的所有都被隐藏在黑袍之下,半分未曾泄露。 泽渊伸手要去抢容纳残灵的躯壳,对方看出了他的意图,抬手,将躯壳扔给了他。 泽渊伸手接住后低头查看,躯壳面带微笑紧闭双眼,残灵却已不在其中。 泽渊将他为残灵打造的躯壳收入百宝袋内,抬头去拦住要走的黑袍。 “将你拿走的东西还来。” 黑袍之所以没走,因为泽渊打开百宝袋的动作。 黑袍躲过泽渊袭击的动作,一个闪身来到了泽渊的身后,轻而易举抢走了他的百宝袋。 百宝袋里装的不仅有泽渊为残灵锻造的身体,还有他师父的魂体。 泽渊想去夺回自己的百宝袋,但对方一直躲避着泽渊的攻击,一个闪身就到了另一边,像是在溜狗。 百宝袋上有禁制,非主人不可开启,黑袍摆弄了半天都打不开。 打不开,就直接毁了。 黑袍再一次躲开泽渊的攻击,蕴力就要毁掉百宝袋。泽渊看出了黑袍的意图,用尽全力朝着黑袍冲了过去。黑袍的动作依旧是躲避,黑袍一个闪身来到泽渊身后。 黑袍的动作让泽渊和黑袍都愣住了,看刚才黑袍蓄力想毁掉百宝袋的动作,完全有能力和泽渊一决高下,泽渊想不通黑袍为什么要一直躲避,但无论如何,先夺回自己的百宝袋!泽渊转个方向,又朝黑袍攻去。 黑袍也被自己下意识躲闪的动作给愣住了,迟疑了会儿,放弃了毁掉百宝袋的想法。黑袍重新蓄力,在它的身后凭空出现一处黑洞,黑袍打算离开。 黑洞越裂越大,在泽渊快碰到黑袍之前直接将黑袍连带着泽渊一起包裹了进去,消失不见。 第68章 漓缈 我可是最尊贵的九尾狸猫! 试问这天上地下,能修炼出九条尾巴的猫能有多少?本殿不仅出生便是九尾猫,而且本殿作为猫族王位唯一的继承者,他们就该知道本殿有多尊贵! 本殿容貌、才华、能力样样出色,天资聪颖,天赋出众,迄今为止遇到的挫折不过一位黰(zhen)扇上仙。 要说这黰扇上仙,那长得真真是好看,也不知他是何处打听到本殿的喜好,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照着本殿的喜好长的。 本殿与黰扇上仙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本殿路过下界一处仙山,行累了就在山中找了一棵枝繁叶茂的的大树躲在树上休息。那山虽不大但也占地百里,山中那么多的树木,那么多的灵草,可那黰扇上仙偏偏来本殿睡觉的树周围采药,你说,他怎么就不是故意的了? 这黰扇上仙就是故意照着本殿的喜好长,还故意往本殿眼前凑! 可气的是这黰扇上仙千般好万般妙,唯一的缺点就是他对本殿不屑一顾。 你说!他既不能喜欢本殿,又为何要完完全全照着本殿的心头好长?还往本殿眼前凑? “这个”打断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对方不过在你偶然歇息的地方周围采了个药,你如此轻易就对对方一见钟情。你有没有考虑过,对方说不定是你的情劫?” “情劫?”这个本殿倒没想过。不过,“情劫便情劫吧,本殿是九尾狸猫,还怕这区区情劫不成?” 情劫嘛,最坏不过的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可本殿如此优秀,容貌绝丽,待他也真诚,那黰扇上仙与本殿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害本殿魂飞魄散? 那黰扇上仙就算不看在本殿的面子上,他也得考虑考虑本殿身后整个猫族。 本殿也亲身实践过,那黰扇上仙的确无心让本殿落得魂飞魄散,也确实顾虑着自己身后偌大的猫族,拒绝本殿永远是冷冷淡淡,对本殿爱搭不理,和本殿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殿下,请自重。” 本殿自己有多重本殿自己心里有数,不用他天天提醒。 本殿为了能日日让黰扇上仙看见本殿,他仙府门口的那棵千年梨花树成了本殿的窝。说起来,这梨花树还是黰扇上仙亲自种下的,转眼黰扇上仙已经在这九重天待了上千年。为何本殿之前几千年都未曾在九重天遇见过他? 可能是不凑巧,之前黰扇上仙来找本殿偶遇的时候都被本殿恰好避过了,这都不重要。 本殿住在黰扇上仙仙府门口的那株梨花树上,每日早起第一件事是便是对着他寝殿的方向道一声早。晚上睡前最后一事定是要和黰扇上仙说一声好梦才睡下。 不过本殿睡得晚,起得也晚,和黰扇上仙的作息完全不匹配。但没关系,不就是作息吗,本殿随着黰扇上仙的作息来就是。 苦肉计? 什么是苦肉计? “那是人间的一种计策,用伤残自己身体的行为来骗取对方的信任同情,见机行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 污蔑!诽谤!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本殿作为九天最尊贵的九尾狸猫,何须使用那等计策?! “那你还继续在人家仙君殿前的树上待着吗?” 自然要去,为何不去。他们怎么说怎么看是他们的事,本殿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殿下自重。殿下日日待在我这殿外的梨花树上,实属于理不合,殿下,还是请回吧。” “本殿作为九天最尊贵的九尾狸猫,有谁敢指责本殿?即使有,本殿也不虚那些言语。” “请殿下体谅小仙,这梨花树是小仙初来这九天时种下,在小仙这殿外立了许多年了,小仙着实不想它受到损坏。” “本殿会好好爱惜的。” “小仙自然相信殿下,可梨花树只是普普通通一棵梨花树,承受不起殿下的威仪。殿下还是请回吧。” 好吧,谁叫本殿稀罕这黰扇上仙呢,他不想让本殿损坏他门前那棵梨花树,本殿不住在梨花树上就是。 不过每天往返猫族和九天而已,本殿一点不觉得麻烦。 他不想让那棵梨花树受到半分损伤的心情本殿是理解的,那棵梨花树是黰扇上仙思念他那白月光而在自家门前种下的。 本殿能知道这件事是靠着本殿那些情敌,入得了本殿的眼,黰扇上仙自然是顶好的,有妖喜欢他再正常不过。 说到本殿的情敌…… 能算得上本殿情敌的,有两个,狐族的九尾白狐宴染公主和九天白龙上座的妹妹白雨。 宴染和白雨身份地位和本殿相当,确实是有与本殿竞争较量一番的资格。但据她俩说,“我们的优势在于黰扇上仙的白月光就是一只白猫,我俩本体都是白色,有相同点。” 但本殿不这么看,要说有共同点,本殿还和黰扇上仙的白月光是同一个种族呢。不应该是这样的,爱情不应该这样,不应该是找相同点,爱情是互相被对方吸引,即使有和它百分之百相像的妖或仙,但感觉是不一样的。 所以本殿觉得本殿还是很有机会,大家都是公平竞争。 话说最近白雨要准备给黰扇上仙举办一个生辰宴会,也不知白雨是从哪里打听到了黰扇上仙凡间的生辰八字,算出黰扇上仙来九天已经有两千一百年,满两千的时候黰扇上仙没办,白雨便非要给他补上,利用她哥白泷的特权给黰扇上仙举办了一个超级盛大的宴会,九天和各族有头有脸的妖都有被邀请。 本殿自然在邀请之列,本殿作为猫族王位唯一继承者,白雨不邀请本殿,那她便是公然得罪整个猫族。 “花璃殿下,您给黰扇上仙准备的生辰礼物是什么?可否给我们开开眼?” 送礼也不是私密的事,宴染和白雨问了本殿就告诉她们了。 “黰扇上仙最近不是要突破了,我准备送三颗雪莲子给他。” “雪莲子?碧波潭里的雪莲子?” 白雨表现得很惊讶。 “虽说碧波潭内,百年荷叶,千年荷花,万年荷藕,千万年才结雪莲子,但碧波潭一结一大堆,这雪莲子也没多珍贵。对花璃殿下您来说更是不值一提。你这送三颗雪莲子……” 这意犹未尽的话语让本殿很是难受,本殿不喜拐弯抹角。 “有什么问题?” 宴染和白雨这两位大小姐磨磨蹭蹭半天,犹犹豫豫的在本殿快要不耐烦的时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黰扇上仙作为殿下您的心上人,花璃殿下您不应该想着将最好的东西都送给他,摆在他面前任他挑选吗?” 第69章 漓缈2 “就算送雪莲子,雪莲子对于花璃殿下您家来说数不胜数,您就送三颗……未免” 宴染和白雨的一唱一和的话让本殿实属不解。 “雪莲子是最适合黰扇上仙这次突破的灵药,能起到很好的辅助作用,对黰扇上仙百利而无一害,三颗雪莲子对黰扇上仙这次突破来说刚好。你也说了雪莲子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我给黰扇上仙多了他也拿来无用。” 本殿和宴染白雨解释一番,可宴染白雨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花璃殿下……你好理智。” 本殿智商没问题,听得出她这话里有话。 “有话直说!本殿最后说一次,本殿不喜欢拐弯抹角。” “就是,感觉花璃殿下您对待黰扇上仙的事处理太过理智了,感觉……您根本就不爱黰扇上仙!” 宴染最后半句话说出来基本是视死如归,毕竟猫族长公主脾气不好。 “胡说,你们这是嫉妒本殿。本殿不和你们聊了。” 白雨和宴染作为本殿的情敌,肯定是嫉妒本殿。想使用计策让本殿退出。 哼,本殿才不上当。 本来是打算亲自给黰扇上仙庆贺生辰,但本殿临时有急事,来不及参加黰扇上仙的生辰宴会了。 “黰扇上仙可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本殿都可以帮你实现。” 但黰扇上仙还是一贯的和本殿客气。 “不用了,小仙没什么愿望,谢谢殿下。” 但花璃坚持。 “你是觉得本殿实现不了吗?本殿这次临时有事不能参加你的生辰宴会,这个愿望就当本殿补偿你的。” 但黰扇比花璃更坚持。 “小仙真的不需要,殿下如此尊贵,喜欢您的一抓一大堆,何苦在小仙这里浪费时间呢?” 花璃不爱听这些, “本殿不爱听这些。本殿只是问你有什么愿望,你只管回答本殿便是。” 黰扇不可能真的将自己的愿望说与花璃听,只得向花璃道:“殿下对小仙的喜欢也并不是非得到不可,别让小仙扰了殿下的心情,殿下,请回吧。” 任凭花璃如何,黰扇一直客套得很,翻来覆去的话里意思便是让花璃别喜欢自己了。 “殿下还是别花心思在小仙身上了,小仙早已心有所属,即便她已经逝去,但小仙心里也容不下其他或妖或仙或人了。殿下,别喜欢小仙了。” 花璃自然知道黰扇上仙心有所属,被黰扇上仙放在心上的那位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猫,唤为长渺。 花璃还知道,猫妖长渺根本就不喜欢他。 花璃不惧黰扇上仙的心有所属,都是猫妖,花璃不信自己比不过那位已经死去的。死者,总归斗不过活着的。等花璃事情办完了回来还是会继续追求黰扇上仙的,黰扇上仙现在心有所属没关系,她和黰扇上仙寿命还很长。 花璃临时的急事,是她预感到自己的雷劫要来了。为妖者,都需历劫,而且不止一次。 花璃作为九天最尊贵的妖,雷劫不容小觑,花璃历劫自然是要找一处方圆千里寸草不生的地方历劫。 花璃在自己身边一圈一圈围着摆满各种渡劫工具,然后盘坐在中心圈等待着雷劫的降临。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等了四天,盘踞在花璃头顶上的乌云终于劈下了第一道雷电。 “啪啦!” 第一道雷就直接把花璃准备的所有渡劫工具全部销毁了,但第一击花璃算是躲过了。 花璃低头望了眼满地化成灰烬的渡劫工具,深觉晦气。花璃抬头看着厚重得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劫云,心情沉重。 虽然不知道还有几道雷,但看着漫天的乌云花璃绝不敢天真的认为它只劈自己一道。 “啪啦!” 花璃思索之间,第二道雷劈下来了,直接把花璃劈得是外焦里嫩。 花璃被电得直接五体投地,这劫雷,根本逃不了。 也不知这劫云是有意识还是怎么的,趁着花璃趴在地上被劈得动不了的功夫,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雷依次紧凑的朝花璃劈来。 “嘭!” 连续紧凑的劫雷加在一起,直接给花璃来了个爆炸音效。 花璃抬起眼皮看了看天空还是非常厚重得劫雷。 她这是……得罪了天道?她之前见别的妖或仙渡劫的时候,前面几道雷何曾有这般凶残的?就算拿最后一道雷来和她的劫雷相比,连她这第一道的劫雷都比不过。老天,你能不能一视同仁,不要因为本殿尊贵,便特殊对待啊。 花璃在思索之间,那团乌云一直没有声响,搞得花璃心态很是不好。 要劈就痛快一点,不劈就消散,闷声不吭吓唬谁啊! 乌云可能听到了花璃的心声,因为花璃刚在内心吐槽完,它又是一道劫雷轰的一下劈下来。 劫雷本就一道比一道狠,第六道劫雷更是将花璃的命去了半条。 不知是谁说的,在将死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起自己生前的种种,这种现象被称为:回光返照。 回想过去种种,自己这四千五百年内的回忆最清晰的竟是黰扇上仙拒绝自己的种种话语。 “殿下自重” “殿下请回” “小仙不需要,还请殿下收回。” “殿下莫要喜欢小仙了,小仙不值得” “殿下的心思不应该放在小仙身上” …… “殿下,别喜欢小仙了。” 花璃一时间能回忆起的,都关于黰扇上仙。但这一次,劫雷并没有等花璃回忆完,虽然花璃认识黰扇上仙的时间不长,可一件件事回忆起来也需要很多时间。 只见一道两根梁柱合抱直径宽度的紫色闪电从乌泱泱的云层中穿出来,丝毫没有泄露的全部劈在花璃身上。 花璃这才完全想起,自己原来认识了他三世。 第一世自己是一只通体玄色的黑猫,偶然下凡认识了他,出于他为自己解围的恩情,漓渺作为一只黑猫陪了他一月有余,期间被他的善良淳朴给感动,芳心暗许。最终,他却因自己而死。死之前他却并未怪罪自己,一边对自己笑着一边吐着血。 “没想到最后死的时候陪在自己身旁的是一只黑猫,小黑你要是一只白猫就好了,我还是觉得白猫的眼睛好看,你这眼睛,月黑风高,盯着我我觉得渗得慌。” 漓渺当时也要死了,所以她满足了他的愿望,再次苏醒褪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白猫,名为长渺。 第二世自己变化成人待在他身边,他对自己一见钟情,整日变着花样哄自己开心。纵然自己拒绝过他的心意多次,他却还是会因自己有一点的心情不悦而主动来哄自己。再冷再硬的石头也抵不过持续的高温,可惜自己对他动心的时候,他却又一次因为自己快要死了。这一次,他依旧没怪自己,他说。 “你千万不要自责,不要因为我有一丝的伤心,你知道我从不忍心让你有任何伤悲,我能保护到你,我就此生无憾了。” 虽然他口中说此生无憾,但他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微不可闻的呢喃了一句。 “要是下辈子我们能彼此相爱,就好了……” 他说话的声音如游丝,但作为猫,听觉灵敏,所以第三次,自己褪去自己高傲的脾气,变成花璃去喜欢他。 这一次,他终究是没有因为自己而死。 其实每一只猫都能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实现心中在意的那一位一个愿望,但漓渺不一样,漓渺是预备天道,这世界不灭,她就永远不会真正意义的死去。 她每一次渡劫,在生死一线之时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只要是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她都能实现。 漓渺也记不住别的,能回忆起的,都是关于黰扇,那她,最后一次实现他的愿望:以后她再也不喜欢他了。 紫色的闪电劈完,天空就放了晴。受了再重的伤,漓渺作为预备天道,顷刻之间,也能恢复到七七八八。 漓渺站起身,给自己变了一套玄色的衣裙,慢慢向她的右前方走了几步,弯腰捡起躲在灰烬里的一团灵气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 “原来是一个残灵。” 喜欢了一个人三次呢,怎么可能轻易的说不喜欢便不喜欢,她若真的不喜欢了,就不会被劫雷劈得那样惨了。 既然不能不喜欢,那她就将自己所有的喜欢都放逐天外,等她哪一天想通参悟再将它们收回来消化。 漓渺打算是这么个打算,但没想到,她放逐体外对那个人三世的喜欢都被这小小的残灵给捕获吸收进它的体内了。 漓渺看着自己手心里五彩斑斓的残灵,脸上浮现笑容,不知道自己长什么颜色吗?躲在一堆灰烬里,可不要太过显眼。 残灵安静的躺在漓渺手心里,丝毫不挣扎。漓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被这残灵吸收了,自然漓渺就收不回来了。 漓渺看着手心里安安静静还未生出灵智的残灵,小心的将它收到自己的乾坤袋里。漓渺脑海里闪过白雨的话。 “是我不懂什么是爱吗?” “不让我喜欢他,那我就换你喜欢吧。我帮你找回其他的碎片修炼出灵智,你要教会我,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回望过往三世,漓缈好像还是对爱之一情参不透。 第70章 师兄 热闹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贩卖声。 “冰——糖——葫芦儿!” “包子,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包子哎!” “糖画,好吃又好看的糖画!” 两位公子打扮的人路过糖画摊,后面一位拉住了走在前边人的衣袖。 “小……公子,我想吃糖人。” 商贩都是些耳聪目明精明算计的人,即便卖糖画的商贩一眼看出路过他摊位前的是两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却也还是满面笑容的开口招呼两人。 “两位公子,来看看吧,好吃又好看的糖画。” 糖画摊老板的一声招呼,两人就在糖画摊面前停下脚步。 被称作“公子”的小姑娘站在糖画摊挑挑选选将摊上的糖画都看了一遍,虽然觉着摊上的糖画都精致好看,但还是抬头对糖画摊老板说,“老板照着我们俩的样子给画两个糖画。” “好嘞!” 糖画摊老板当即拿起工具开始勾勒图画。 在两人站在摊位前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己的模样在糖画摊老板的手下慢慢成型的时间里,一位穿着灰扑扑的人从两人身后走过,顺走了“公子”别在腰间的钱袋。 可惜小偷运气不好,刚得手,那边糖画老板已经将两人模样的糖画勾勒完成,笑眯眯的递给了两人。 “公子好了,一共十五文钱。” 小厮接过老板递来的糖画,公子就准备掏腰包付钱,伸手往腰间一摸就发现钱袋不见了。 公子一转头就看见了那灰扑扑准备离开的身影,立即张口大声叫喊:“抓小偷!那小偷偷了我的钱袋!” 小偷见自己被发现,立即加快脚步准备逃走。 接下来应该是小偷仓促地在人群中左窜右逃想要逃走,这时一位大侠从天而降,收服小偷,将钱袋还给公子。 本来应该这样的…… “卡!” 导演从摄像机后伸出一个脑袋,看向站在场地中的小偷。 “小偷,你站在那儿干嘛?” 小偷站在场地里遥遥的对着导演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导演,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导演躲在摄影机后,看不清表情,但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群演有很多,你要演不好就让别人来。” 小偷果断点头。“好的好的,对不起导演实在对不起。” “嗯。”导演应了一声,将目光转向别处。 “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是从哪儿搞来的服装?与我拍摄的剧完全不相符合。道具组你们干什么吃的……” 小偷就挡在了白衣服面前,替他向导演赔笑,并开口打断了导演的喋喋不休。 “呵呵,导演,这是我弟弟,他过来看我的,并不是群演。” “哦。”导演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你们姐弟俩,赶紧离开我的片场,以后也别再出现在我导演的剧里。” 这导演算是最好说话的导演了,全程都没有发过一丝脾气,整场下来声音都没有超过五十分贝,相当和蔼。 “对不住啊导演,实在对不住对不住。”小偷一边和导演道歉,一边拉住白衣服的衣袖脚步匆匆的离开了片场。 小偷离开片场时听见导演用那平平淡淡的声调说:“把底片留着,先去吃饭。下午再重拍。” 对于听见这话的剧场人员有什么反应小偷是关心不了的了,脚步匆匆头也不回的拉着人直接回了自己暂住的酒店。 龙套住的都是几人合租的标间,但白红枫也不是要带人回她住的酒店房间,而是乘坐大厅的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白红枫走到自己的爱车旁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请人坐进去。 等人坐进后座后,白红枫关上后座车门转而拉开前座驾驶室的车门坐进车内,启动车的间隙里白红枫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端坐在后座的人。 白红枫驾驶着自己的爱车快速驶离了酒店。 “你挺镇定啊。” 等车行驶在行车道上,白红枫一边开车一边和端坐在后面的人搭话。 “你是我目前为止见过最镇定的外来者。” 白红枫说完,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面的人无动于衷的模样,也不在意,继续说自己的。 “你从哪儿来?” 这次坐在后面的人开口了,“我不知道。” 终于开口了,白红枫还打算这人三缄其口就放他下车了。反正她又不是天道,这外来者惹出再大的麻烦也与她关系不大,她搭理这人不过是看在自己和天道一直互惠互利的关系上。 “不知道?” 白红枫听了对方的回答,露出一个仿佛对方讲了一个很冷的冷笑话的表情。 “那好办,改天等天道回来了给你在这个世界制造一个身份,你就在这个世界待着吧。” 但身后的人不干。 “不,我要回去。” 师父的魂魄还在那个不知身份的黑衣人手里,泽渊是肯定要回自己原来的世界去找到那黑衣人将师父的魂魄从黑衣人手里夺回来。 这里的一切虽然看起来都是泽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但是修仙者修行千年又岂会因外界环境的改变而大惊失色。泽渊修的是出世,外界环境于他而言毫无影响。 “想回去又不知自己从何而来,怎么来到的这里。那我没办法。” 白红枫不慌不忙不快不慢的向她的目的地行进,“你这种情况只有等,等天道回来后,你去找他帮忙。” 至于天道去了哪儿,去做什么,白红枫不知道,不关心。 白红枫和天道一直处于互不干扰互惠互利状态。 听了白红枫的话,后座的人又沉默下去。 白红枫透过后视镜观察后面,见此也不准备多聊些什么。眼见在对方爱搭不理的聊天中,目的地已经出现在她眼前,白红枫加了一把油门。 白红枫住的是公寓,五楼。 将人迎进门,白红枫指了沙发让对方坐下稍等片刻,自己到厨房转了一圈将一杯白开水放在对方面前。 第71章 师兄2 白红枫一把把自己缩进懒人沙发里,整个人放松下来,见对方目光盯着放在他面前的玻璃水杯,猜测对方应该是在观察凉白开里的杂质。不过白红枫并没有想开口和对方解释的意向,直接开门见山。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红枫,人族。”白红枫目光直直盯着泽渊,脸上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补充上两个字。“纯血。” 礼尚往来,“泽渊,修行者。” 泽渊说话的时候,白红枫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 看对方的样子,他是不知道纯血为何,既然如此,那他怎么会…… 白红枫从懒人沙发的角落里拽出来一台平板电脑。 白红枫将平板电脑放在泽渊面前,点开平板电脑里的社交短视频软件。 “你多看看这些视频了解学习这个世界的规则。就这样,往下往上一滑就可以了。” 白红枫为他演示了一番,而后站直身居高临下的对他说。 “我们非亲非故,我可以收留你几天,但我不可能一直收留你。为了防止你对这个世界造成混乱,你必须要学会如何在这个世界生存。” “提醒你一句,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即使天道不在,他定下的规则依旧可以将你抹杀。” 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泽渊执意不听,那她也没有办法。 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即使天道不在,违背了他的规则,他设定的规则直接可以代替他执行。 交代完事情,白红枫想了想,指了客房的位置。 “那里,是客房。你如果要私人空间,你可以到那里去。其他的,有事再问我吧。” 修仙者,应该不需要吃饭睡觉。嗯,她要去吃饭睡觉了。 等白红枫从外面解决完温饱问题再次回到自己的小窝,坐在沙发上的泽渊连同着平板电脑一起不见了。 去客房了。 泽渊此人对白红枫来说,不过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白红枫此人,有点小钱,无所事事,偶尔去剧组片场当个不露脸的跑龙套,这日子就这么过。 过几天,白红枫签收了几大箱子快递,全部都堆放在了客房门口。 白红枫敲开客房的房门,站在门口的泽渊一如初见。 白红枫指着地上堵住客房门口的好几个大箱子。 “这些,是这个世界的人从出生到高中要学习的书籍,我花费了一些时间精力才一件不差的给你找齐。把这些看完,基本你就可以离开我这里了。随便你去哪儿,只要别破坏这个世界的规则。” “谢谢。”向白红枫道过谢,泽渊将几个大箱子搬进客房内,重新关上了房门。 白红枫对着在自己面前关闭的客房门,颇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被窗帘遮得严丝密合的房间,电话铃响了。 一只手从被子与床的中间伸出来,摸索着拿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喂,哪位?” 电话那边传来喧杂的声音,估计是玩嗨了,那边的人说话都是靠吼的。“出来玩啊?!” 这边的人默默把电话拿远。“不去。” “你在做什么?”那边的人听着电话这边声音不对。 “睡觉。” “青天白日你在睡觉?!快出来,给你留了位置。” 说完那边的人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接着发了个定位到白红枫手机上。 白红枫从被子下面冒出头,看着依旧是漆黑一片的房间,还是起床了。 换个衣服收拾完毕准备出门的白红枫一出卧室就和坐在沙发上的泽渊对视上了。 “有事?” 若不是有事找她,这位“修行者”应该不会出客房半步。 “我看完了你给的所有书,谢谢。” 这是泽渊的第一句话,白红枫也不是很赶时间,可以听他说完,如果他不啰嗦的话。 “我无处可去,也不想接触太多的人。我想留在你这里,专心修炼等候天道回来。我平时不出客房门绝不会打扰到你。” 泽渊的话,说实在的打扰不打扰什么的倒是其次……白红枫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你稍等一下。” 白红枫转身回到卧室,片刻后又出来。 “你先跟着我。” 白红枫示意泽渊跟着她一起出门,然后白红枫带着泽渊坐电梯往下走了两层。 出了电梯右拐,白红枫走到一处房间门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让泽渊和她一起进去。 “这里没有水电气,我暂时也没把这套房租出去,你就先在这儿住。如果天道在我把房子全部租出去之前没回来,我再给你想办法。” 这一整栋公寓楼都是白红枫的产业。原本整个小区都是,但卖出去了很多。 “谢谢。” 白红枫安顿完泽渊这才开着自己的爱车出门赴约。 也没耽搁多少时间。 叫白红枫出来的是位富二代公子哥,自己开了个娱乐公司。他公司最近想拍一部戏,找白红枫出来聊聊投资的事。 白红枫到地方一看,包房里坐了一屋子的人,都是些有钱的主,这投资也并非非她不可。 “不好意思,华二少,来晚了。”白红枫到场先向这场聚会的组织人道了歉。 “哈哈,白小姐确实来得有些晚啊,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可都在等白小姐一人。” 组织人华二少还没说什么,有人便越俎代庖的开口替整屋的人发了声。 “那我自罚一杯,”白红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倒了满满一杯白酒。“白红枫给在座各位赔个不是。”说完,一饮而尽。 “哈哈哈,白小姐,好酒量!” 白红枫一杯饮尽,屋内响起参差不齐的叫好声。 这一小段插曲就这么过去了,白红枫坐下来后华二少开始说起今天的正事,拍戏,找投资人。 白红枫拿到剧本翻开快速浏览了一遍。 剧本名字叫《皇上偏偏独宠我》,讲的不过是一个女孩和四个男孩的故事。 女主角穿越碰见了男主角,后来被当皇帝的男主角伤了心,就和男二一起去闯荡江湖,遇见了武林盟主和神医。在四个都深爱自己的人中,女主最终还是选择了伤她心的男主。 第72章 师兄3 白红枫看完剧本,直接表示“这剧本我不投。” “为什么?!”华二少想劝一劝白红枫,白红枫在他的长篇大论出来前直接把理由甩给他。 “观众不买账,我也不买账。剧情烂大街了,女主太过圣母。” 在场其余投资人也表示,不想投资。只有之前越俎代庖的那位表示“我觉得,还可以啊。白小姐你不是做这一块的,对这方面不太了解也正常。” 白红枫直接表示“你觉得可以你投,我不投。” 那人安静了。 如果可以,华二少自然想让白红枫投资,如果白红枫投资,那他只需要满足白红枫一人的要求就可以了。但如果白红枫不愿意他去多找几个投资人也是可以。但是…… 华二少给白红枫发信息。 华二少:金主,我买这个剧本的版权就已经花光我所有积蓄了,我还想着靠这剧本赚钱给我爸和我哥看呢。帮帮忙! 华二少:[求求你.jpg] 白祖宗:我不做亏钱买卖。 华二少:[求求你.jpg] 华二少:[求求你.jpg] 华二少:[求求你.jpg] …… 看着手机上清一屏的表情包,白红枫想了想, 白祖宗:我投资?也可以。我重新改个剧本给你,这买我剧本的钱…… 华二少:[穷.jpg] 白祖宗:钱我可以等你赚钱了再给,但这金额…… 华二少:白小姐想要多少就多少! 白祖宗:我要影片赚的百分之五十的钱。 华二少:[没问题.jpg] 华二少:但我这手上买的剧本怎么办? 白祖宗:放心,不会浪费的。 华二少:[感谢大佬.jpg] 白红枫和华二少商量完毕,立即开始着手,十五天内打了一个剧本给华二少。 “这个剧本我要亲自选角选人。” 华二少爽快的答应了。“没问题!” 华二少当时答应得爽快,但等着手开始选角的时候他就后悔了。白红枫选角太挑剔了。 白红枫则表示,若不是华二少太过随便,太不靠谱,她也不必要求亲自选角。 据悉,白红枫只让华二少放出他要拍新片的消息,片名用的还是之前那个剧本的名字,演员来面试演的也是之前剧本的剧情片段。 这次选角一共历时整整一年时间,白红枫才把所有人物选齐。 演员就位,导演就位,剧组就位,资金就位,开拍! 所有白红枫这次选中的演员,进组之前都是要签署保密协议,进组以后就不允许再和外界联系。连剧本白红枫都只给了每个人扮演的个人角色的部分,保密工作可谓做得是一绝。 白红枫和华二少打过招呼,“目前为止,看过完整剧本的人只有你和我,如果剧本泄露出去了,你记得赔钱给我。” 这次,白红枫还是作为跑龙套进组。 她说:“既然是我投资的戏,我把自己塞进来有什么不可以?” 白红枫要拍的是一部电影,影片名简简单单就两个字《师兄》。 讲的也是一个女孩和四个喜欢她的男孩的故事。 白红枫进组居然发现了一个熟人。 “嘻嘻,导演,好久不见。” 《师兄》的导演是上次让白红枫永远不要出现在他剧组的人。 “嗯。”导演还记得她,但看见白红枫导演的反应很平静。 “导演,我不是故意要往你面前凑的。”是你没打听清楚就同意了。 “嗯。”导演一直很平静,“这次是我主动要求的。” 导演名字叫邹卓,不是很着名的导演,但他导演的剧基本都是剧火爆,人一个都不火,所以白红才让华二少专程去邀请他。 虽然,白红枫大手笔的直接花钱打造了一个影视城来拍这个剧本,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没有按照剧本顺序开拍。 因为也不是全部都在影视城里完成。 现在,正在拍的是樊青盈第一次遇见宋烨的场景。 “3,2,1,action!” { 樊青盈得了消息正准备直奔韩太傅的府邸,忽觉背后人影一闪。 樊青盈知道是兰雪薇的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樊青盈知道,如果她真的找到灵猫,不出一时三刻那灵猫也会变成一具尸体。 不行,得先甩掉他们才行。 樊青盈在街上一边走,一边想。樊青盈绕了半个王城,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了一家成衣店。 店里客人不多,却个个透着肃杀之气,显然不简单。 就这里了。 樊青盈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人见状马上隐藏了起来,趁此机会,樊青盈拔腿跑进成衣店。 樊青盈进门的时候,柜台旁喝茶的一个玄衣男子抬头看了樊青盈一眼,目光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震慑力!但是看过樊青盈之后,却露出几分不屑,想来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 旁边几个护卫的声音清晰落到了樊青盈耳中。 “太子和三王子为什么到店里来买衣服啊?” “你没看到么?刚刚三王子被人冲撞,弄脏了衣服。” “怪不得,三王子是出了名的洁癖,一看见脏东西就浑身发抖······” 樊青盈心里纳闷,这是哪国的王子和太子?怎么没见过? 不管他,樊青盈随手挑了一件衣服,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试衣区。 樊青盈小声的询问小二,“小二,有靠近窗口的试衣间吗?” 小二答,“最右边那间,不过那边是男宾区域!” “哦,我知道了,你走吧。” 小二被樊青盈的回答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顺从地转身离开了。 樊青盈拎着衣服,来到最右边的试衣间,伸手去拉门把,结果怎么拉也拉不开。试衣间的上方是悬空的,于是樊青盈将手中的衣裳往上一扔,用力纵身一跃,大半个身子越过了隔板上方! 这一跃樊青盈瞬间呆住了! 白发如雪的美人,衣衫半解,正在换衣裳。 “啊!!!” 樊青盈看得入神,手上一个不注意忽然一滑,失了平衡整个人向白发男子身上扑去! 砰! 一声闷响过后,樊青盈成功摔在了一具柔软的身躯上,身下却有一股冰冷刺骨传递过来。更要命的是,樊青盈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嘴唇碰在了另一团更柔软也更冰冷刺骨的地方! 第73章 师兄4 偶像剧的套路自然不可能发生,樊青盈没有亲到人家的嘴啦,不过她碰到了对方的眼睛上。 万一人瞎了,我是不是要赔钱?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从我身上·……唔唔!” 这次樊青盈堵住的是嘴,用手。 不等他说完,樊青盈拿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别别别…别出声!嘘!” 万一把外面的人引过来了就不好了。 白发男子死死地瞪着樊青盈,眼睛里要喷出火来。美男就是美男,连瞪人也这么好看。 “听话,别出声,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发男子浑身颤抖起来。 “别激动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 白发男子身子颤得更厉害了,忽然剧烈抽搐了下,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这一次,换樊青盈看呆了。 不就是被亲了一下吗?至于昏厥过去吗?我是病毒吗?生气! 时间紧迫,万一那两跟踪的人察觉不对跟进来就不好了。 管不了了,樊青盈换上衣裳,直接翻窗逃跑了。 } “卡!” 专业的就是专业,一遍就过。这次白红枫就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背景板,掀不起风浪。毕竟有前科在,邹卓也不会再给她安排什么有特写的角色。 不过,说到这儿,不得不吹一吹白大金主,为了自己当群演名正言顺,她给群演发了月工资,一个月两千三底薪,有戏份额外算,一天一百五。 也不知白大金主如此大的声势,她这剧到底能不能给她赚钱? 白红枫又演砸了。 这天,正在拍宇文瀚拉着樊青盈去沐府让她给他的恩师沐老太傅治病,却在门口遇见了沐老爷子的孙子孙女。因为沐老爷子的孙女沐嫣然喜欢燕王宇文瀚,所以樊青盈和沐嫣然以及沐老爷子的孙子沐然在沐府门口有一场对手戏。 而白红枫其实就是街上默默无闻的一个围观群众,充当背景板而已。也不知是有人演兴奋了还是怎的,白红枫被人从后面狠狠推了一把,一把把白红枫推到了人前。白红枫一头扎进了饰演沐嫣然的演员怀里,人家为了接住她直接被撞倒在地。 “卡!” 这一场戏因为白红枫毁了需要重新再拍,邹导什么表情白红枫没去看,把人家当红小花给撞倒了的白红枫忙着去搀扶人家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实在是对不起。” 白红枫一边搀扶对方一边止不住和对方道歉。 “没事。”当红小花对白红枫微微一笑,“是我想接住你却没想到自己没站稳。” “谢谢水泠老师,” 人家是因为接住自己才摔倒的,白红枫自然要道谢。 “好了,机位调整,演员重新就位,准备开始。” 邹导发话白红枫和水泠迅速站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 一户豪门大宅门出现在眼前,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两个朱漆大字:沐府。 这是什么地方?樊青盈努力搜索记忆,却毫无所获。 “拜见瀚王。” “免礼,太傅的病可好?” 这是宇文瀚的声音。 “承蒙瀚王关心,但爷爷的病,还未好转……” 耐不住好奇心,如此温柔的声音,不知其主人…… 樊青盈透过掀开的车帘,看到马车外站了一名年轻的男子和一个绿色衣裙的少女。 男子长相极为俊美秀气,一双澄澈的眸子看起来特别干净明朗,再加上淡雅如竹的气质,令人一看就会对他心生好感。 “你这个丑八怪!谁许你这么盯着我二哥瞧的?” 哦吼,那绿色衣裙的小姑娘发现了樊青盈。 她这一出声,霎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樊青盈的身上。 “他长的好看,欣赏一下不行啊?我又没看你,你急什么?你求我看,我还懒得看呢。” 叫我丑八怪?哎哟我去,除了师兄,我还没有在别人嘴里听到过有关自己的评价是丑八怪?! 我师兄叫我丑八怪,我打不过也干不过他就算了,这丫头……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我也不差,不许叫我丑八怪! “三妹,不得无礼!” 还是温柔小哥哥知书达礼,行吧,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了。 宇文瀚这时却阴恻恻地转过脸来,冷冷盯着樊青盈。 “沐太傅是本王的恩师,如果你能将他医治好,先前的事,既往不咎,如果不能,罪加一等!” 切,就知道放狠话威胁我。宇文瀚你给我等着,等我恢复到鼎盛时期,我回头看你一眼我是狗! 不过宇文瀚是看不到樊青盈对他的眼神暗杀的了。宇文瀚说完又看向沐然。 “她就交给你了!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改日再来拜访恩师。” 嗯嗯嗯,慢走不送。赶紧走吧,谁稀罕见到你啊。一张冰块脸。就只有温柔的小哥哥,还向宇文瀚行了一礼。 “劳瀚王费心了。” 哎,不对啊,我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宇文瀚带我来这里,是来给人治病的。 你大爷! 虽说我研制的回灵液包治百病。可是我千辛万苦也只炼出来一瓶,之前为了救太妃娘娘,全部都给她喝下去了。现在!你让我拿什么来救人?! 我又不是神医师兄,宇文瀚这不是在坑我吗? 恩将仇报,睚眦必报伪君子。 万般无奈,樊青盈只能跟着沐然和沐嫣然一起进了沐府。 } “好,卡,再补几个特写镜头,群演可以离开了。” 白红枫连忙溜走了。 之前的事白红枫只当是意外。 但一次是例外,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五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类似事故,那就不是不小心可以说得过去的了。 第一次从背后推了白红枫一把,白红枫当人多对方是不小心。 第二次绊她一脚,白红枫看在邹导的面子上没和对方计较。 鉴于借戏刁难、往她鞋里塞碎玻璃等这些暗中使坏都只是小打小闹,白红枫一直没和对方计较。 她只是个群演,既没有和谁结仇,也没有挡谁的路,借戏刁难对方也刁难不到哪里去,往她鞋里塞碎玻璃她换一双鞋就是,给她的水里扔东西,对方莫非还敢搞出人命?不过都是一些小打小闹。但白红枫真的没想到对方会看在她一忍再忍的份上,变本加厉。 第74章 师兄5 水泠是当红小花,虽然她只在这部戏里担任一个很小的角色,但也不是对方可以惹得起的。 白红枫知道对方是不小心,本来想将她关起来,谁知道阴差阳错的却把水泠一起给关进去了。 白红枫和水泠在里面被关了一天一夜,最后还是因为轮到水泠的戏份却找不到她人才发现水泠不见的。 等他们找到水泠被关的地方,刚把门打开,白红枫就一脸严肃的抱着水泠快步走出来。 “叫救护车!直接报警彻查。邹导,您听懂了吗?” 剧组里的人知道白红枫是投资人的,可能就只有邹导了。 白红枫点到他,邹导立即拨打了报警电话,一边说一边将车钥匙递给白红枫,“你现在直接开车去最近的医院,我觉得比叫救护车更快。” 白红枫接过邹导递来的车钥匙,头也不回,脚步匆匆的就走了。 大限将至。 白红枫开车一路闯红灯将人送到了医院挂急诊。水泠在杂物间出了点意外,划了很大一条血口子,这对一个演员来说是一件大事,如果处理不好留下了疤那对水泠的演艺生涯来说是一大挫折。 白红枫这一系列举动,算是将她的身份曝光在大众面前。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搞投资人? 白红枫这一举动就是表明自己,她不封杀对方,一个跑龙套,你封杀了又有多大的用处呢?凭白红枫的权力和财力,白红枫要在对方整个人生履历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道印记。 有事直接找警察,这是最简单最彻底的方法。 所以说啊,别招惹别人,人家大方不和你计较,你便自得意满,脑补过度,以为对方如何忌惮你,殊不知,对方可能在守株待兔,等你犯下一个可以报案坐牢的事。 当然,白红枫最初并没有这个心思,她最初是真不计较,至于后面因为她的原因连累水泠被关受伤,如果白红枫不付出点行动,她这部戏怕是要出问题。 只可惜,因为对方,害得自己再也不能去剧组当群演了。 至于水泠的戏,人家是因为自己受的伤,于情于理白红枫都该将她的戏份延迟,等水泠伤好出院再补上。 水泠作为当红小花,对白红枫有救命之恩,白红枫想让《师兄》顺利播出,自然该时时去医院探望水泠一番,才能让水泠的粉丝和网上的舆论平息下来。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白红枫本来就是个闲人,对方又是纯血,白红枫照顾对方一番也是她和天道的约定在里面。 说到天道,这天道已经走了快百年时间了。 水泠其实只是被划了一个大口子,没伤筋动骨,但白红枫作为投资人还是财大气粗的直接让对方休息了半年,直到伤口愈合后的颜色都和别的皮肤颜色完全一样的时候,白红枫才让水泠回来补上她的最后一场戏。 水泠饰演的沐嫣然虽然戏份不多,但故事开始和故事结尾她都是在的。 【再次醒来,四周冰冷漆黑一片,樊青盈感觉身上酸疼感还在,而且手脚都被铁链拴住了。 沐嫣然就站在樊青盈面前,耀武扬威。 “丑八怪,不要想着有人回来救你了,二哥已经被我娘关起来了,瀚王又去了边城。这次就让我好好招待一下你。” 沐嫣然的声音在这地牢里听起来有些刺耳。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沐府的人,真的是够了。可恨此时樊青盈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 “不用这么恶狠狠的看着我,我专门给你准备了惊喜,绝对伺候的你舒舒服服的!” 沐嫣然示意旁人将一桶不知为何物的东西抬上来, “这冰窖这么冷,我专门给你准备了一桶姜茶取暖。” 说完,沐嫣然盛起一碗喝了一小口示范给樊青盈看。 “你看,没毒。不过看你的样子自己怕是喝不了,让我喂你喝吧!” 话音刚落,沐嫣然就把手中的姜茶迎面泼了过来。出于本能樊青盈侧身躲了过去。 没见到自己想见的场面,沐嫣然表情变了。 “想不到你反应挺快啊,不过不知道接下来你还能不能躲的过去了。来人啊,都搬进来吧。” 沐嫣然一声令下,十来个下人一人提着一桶姜茶来到地牢里面。 “给咱们姑娘来个姜茶浴。” 十来桶滚烫的姜茶劈头盖脸泼来,苦于手脚被锁链束缚,樊青盈躲无可躲只能死死的护住头,任由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沐嫣然,小打小闹我不和你计较,但都是娇生惯养,这仇我记下了,来日必当加倍奉还。” 沐嫣然对樊青盈的狠话却不以为然, “能说话了,可惜啊,就算你现在喊得再响也没人能救你,继续给我泼!” 趁沐嫣然说话的空档,樊青盈瞄准一个距离最近的木桶一个飞脚踢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面前的沐嫣然身上。 沐嫣然被泼了一身,顿时尖叫起来。“啊……我的脸,你们这些蠢蛋!快去给我叫大夫。” 被绑住的樊青盈笑得嚣张“先收点利息。” 沐嫣然顾不上理樊青盈,急匆匆的出了地牢。 待姜茶的温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的寒气。身上的水都结成了冰,头发一缕缕挂着冰条,头开始越来越沉。 像是陷入了一潭黑色的沼泽,身子不断地往下坠,直到整个人被吞没…… 】 水泠的最后一场戏,却不是沐嫣然的最后一场戏。 “ok,卡,全剧杀青!” 伴随着水泠的杀青,《师兄》这部戏落下帷幕。 接下来的制作审批一系列的事都是导演和华二少该忙活的事。什么事都她做,这钱又不全部都进她的口袋。 杀青过后有一次杀青宴,华二少邀请了她,白红枫就去了。 白红枫实在是想不到,到底是谁将水泠送到她的床上? 白红枫看着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水泠,陷入了思考。 最简单的办法是她现在就让人送水泠去医院,但这样的话,水泠的演艺生涯就毁了。 第75章 师兄6 无论哪一道,世间都讲因果二字。水泠之前给予过自己恩惠,她的身份还是纯血,这就意味着自己会是水泠生命中的贵人。 她因自己伤,又多次为自己解围……此因不报,此果难还。 白红枫打电话叫了私人医生。 医生检查后给水泠打了点滴,白红枫就彻夜未眠的照顾了她一晚上。 第二天,水泠醒来,白红枫就和水泠提出了要包养她,水泠坐在床上思考了片刻,点头答应了。 白红枫不需要水泠付出什么,水泠也没什么可以让白红枫图的,她只是找个理由能名正言顺帮助水泠。 但水泠却感觉不好意思,时常过来给白红枫做饭打扫卫生,偶尔还给白红枫表演个才艺。 日子本来就这样过,等白红枫将水泠捧上影后的位置这因也就了结得差不多了。 但白红枫在风平浪静平平常常的一天早晨,抬头看见了日出东方的紫气。 白红枫看着东方的紫气,低头给自己算了一卦,居然真的算到了:大限将至。 纯血修炼无情道,无悲无喜无怒断绝所有情绪。修习无情道者与常人无异,但不老不死,不伤不灭,可以说无情道可以一直活到所在的一方世界毁灭。 无情无情,意思便是不能有情,一旦沾染上了“情”字,所有修行全部功亏一篑。 具体表现在,突然能吸取灵气,而且活得越久的无情道修习者,法力越高。以白红枫活的年岁,徒手撕碎个虚空是没问题的。 当然不止这些,在拥有泼天的法力的同时,他们会以一日一年的速度老去,老到一定年岁后便会死去。 白红枫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有的法力,但她的时日确实无多了。 白红枫闭眼感受着心中久违的陌生情感,苦涩,微甜。 接下来,该是解决包养问题的时候了。 白红枫连面都未曾和水泠相见,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我们结束包养关系,我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有情,其实喜欢上水泠也是正常。她像是春风,春雨,润物细无声,从生活中的点滴小事开始慢慢侵入你的心扉。水泠虽然是个女子,但纯血从不在乎性别。 结束了和水泠的包养关系,白红枫仔细想了好久,终于想起了一件遗忘的事。 白红枫找到泽渊,“天道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了,我送你走吧。” 泽渊看着眼前气势大改的人,“多谢。” 多言无益,泽渊和白红枫不熟,还没到可以过问的程度。 白红枫教了泽渊一个虚空定位的法诀,“你心中一直想着你要去的地方,施动法诀,我从旁助你一臂之力。” 泽渊闭上眼睛,施动法诀,心中想着那被黑衣人抢走装有师父魂魄的百宝袋。泽渊法诀将成,白红枫单手运起灵气,助他一臂之力。 撕破虚空,不过转瞬。 送走了泽渊,白红枫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无事可做了。但白红枫刚将泽渊送走,她突然感觉到了天道的气息。 白红枫觉得天道是故意的。 但天道还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察觉到此界有强大的灵气波动,所以加快了回程的脚步,本来天道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天道看着站在他面前满头华发皱纹遍布的白红枫,脸上有些诧异。 白红枫仔细观察天道的表情,发现原来真的啊,没有情绪的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完美的表情。 白红枫拉着天道要回他的老巢。“等回了你的地盘我再和你说道。” 白红枫躺在一片云上,细细的将缘由道来。 “其实,也怪不得她,是我,大概是我太过于思念师父师娘了。所以看见一个和师娘故事有一点相同的剧本,我就这样被她引入了局中。” “本来我当初修习无情道,是因为师父希望我将师娘的衣钵传承下去,也是因为师娘觉得情字伤人,想护住我才将无情道的法诀教给了我。我入此道的心便是不正,误入歧途,也是迟早的事。” 白红枫知道天道并不在意她的故事,只是多年情绪翻涌在心。白红枫总想宣泄出来。 “我不知道我师娘这么久远的故事,她是如何查到的。她以一本和师娘故事有一点相似之处的剧本引我入局,在我答应投资,并将《师兄》这个故事写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踏入她的局里出不来了。” 从白红枫写出她师父师娘的故事的时候,她的无情道就已经有破绽之相,就算白红枫不爱上水泠,她的无情道也到头了。 《师兄》这个剧本是白红枫借鉴师父师娘的故事写出来的。影片主要讲了因为保镖身份的樊青盈过于思念她的师兄,她的师弟为她研发了一款全息游戏,在游戏里她的师弟为了让师姐能从师兄死去的事中走出来,给她安排了四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霸道专横但有情有义的燕国皇帝宇文瀚,洁癖加傲娇的卫国三王子宋烨,温柔细心的天府公子凤九尘以及毒舌的神医花云笑。 其中花云笑不仅相貌和师兄一模一样,连性格也是和师兄相差无几,这是她师弟的绝招。 但是樊青盈最后还是谁也没有爱上,没有选择留在游戏里而是回到了现实,算是悲剧。 就像樊青盈在影片结局说的那样,“你虽然有师兄的容貌,有师兄的性格,有师兄的身份,但你终究不是师兄,不是那个陪我长大,喜欢了我很久的师兄,我和你在一起越久,我就越能清晰的感觉出来,你不是师兄。” 而现实就是师娘毁了修行,穿越虚空在异世界找到了一个和师父长相,性格,身份都相同的人,除了没有记忆,那几乎就是师父,连她都是这般以为的,那就是师父的转世,但师娘却是摇头。 “虽然他们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我知道他不是你师父,也不是我的师兄。” 也许就是因为那个完全和师父一样的人,师娘终于看破了:从此天涯,她再不能见到她的师兄。 后来,师娘自我了断,就只剩了她一人。 长生是无情者的奖励;法力是有情者的武器,因为心中有想护住的东西,所以才需要足够强大。 “她后面的种种,一面派人给我弄一些小打小闹的麻烦,一面出面帮我解决,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她,直到我提出包养的那一天。她回答得或许快了,虽然她假装思考了接近一分钟。” 一个人在被人算计时一无所知,醒过来后却迅速冷静下来,短暂思考就能做出肯定回答。那她不是早有预谋便是因为她不是普通人。 “我不知道她接近我到底为何,但她作为仿生纯血,她那一身的血是从何而来这就要麻烦你去调查清楚了。” 此间事皆瞒不过天道,不一会儿天道就给白红枫调查清楚了。 “她的父亲是纯血,她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然后你也该猜得到,她身上的血来自于他的父亲。” 人类不甘心,他们千方百计也不能求得的长生,纯血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后来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能让纯血爱上自己,让他们心甘情愿把自身的血奉献给自己,人类就可以和纯血一样得到长生。 别人的东西始终是别人的东西,纯血的血在人类身体里不能再生,估计水泠已经到了要“换血”的地步。 白红枫坐起身,“那就要麻烦你了,她如果犯下罪行,就麻烦你将她除去了,这一身法力算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 白红枫还说了一句什么,天道没有听见。 白红枫将自己剩余全部的法力都交给了天道,下一刻整个人随风散去。 这就是为何人类明目张胆的原因,也是纯血不喜欢重种的原因。纯血能得长生,纯血修行较重种相比是一日万里……重种看见的都是纯血的种种好,可是纯血也有寿命短的。 纯血的一切都是纯粹的,他们的爱,一旦交出去没有换到同等的爱回来,他们就会一点都留不下的死去。他们爱谁,即便受对方千刀万剐,也舍不得伤害对方。 所以上古的时候,纯血和重种对战,损伤惨重。 我纯血一脉,干干净净,不屑于与尔等耍那些肮脏手段,爱了就爱了,所托非人,也只道一句:算我倒霉。 第76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 夜,已经深了。 酒店前台正无所事事的在大厅坐着昏昏欲睡。凌晨十二点了,不会再有人来住宿了。 “麻烦请给我开一间房间。” 前台正这么想着,一只拿着身份证的手就在这个时候进入她的视线范围内。 前台立刻打起精神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带微笑的准备向这位客人道歉。 “不好意思……”待前台抬头看清眼前人的着装后,将没说的话给吞了下去。 “可以麻烦您出示一下您的军官证吗?” 虽然疑惑,但对方还是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连同身份证一起递给了前台。 “好的,请您稍等。” 前台双手接过来者递来的军官证和身份证,打开军官证看了一眼确认是本人无误后前台就合上了。将信息录入电脑,前台恭敬的双手将身份证和军官证递还给对方。 “请您稍等片刻。” 前台离开片刻,而后拿着一张房卡返回。 “这是您的房卡5214,请您收好,祝您入住愉快。” “谢谢。” 来人从前台手中接过房卡,拿着自己的行李包上楼了。 前台目送着对方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才重新坐下来继续打瞌睡。 现在,是真的真的一间房间都没有了。 这位酒店的最后一位客人提着行李包刷房卡乘坐电梯至52楼,这是这家酒店独有的特色,每层楼的电梯都只能拿对应楼层的房卡才能打开。52楼只有5214这一间房间,客人拿着房卡打开5214的门才发现这是一间豪华套房。对方立在门口,但想着夜已经很深了,便没有重新下楼找前台再换一间房间。客人提着行李包走进5214的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连通房间的电源,此人放下行李包,而后开始检查房间。纵然这家酒店他曾不止一次入住,但军人的习惯让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真的就让对方检查出了问题。 套房里有两间卧室,其中一间卧室的衣柜位置摆放和另外一间卧室不同,衣柜内侧的柜壁看起来像一道隐藏的门,对方打开藏在衣柜里的暗门,发现了一处楼梯。 顺着楼梯悄声走上去,楼梯上面是一间阁楼。 一般人看见这阁楼,便满足了好奇心,原路返回了。但对方却仔仔细细的将阁楼每一处都要检查。待对方的脚踏上某一块木板时,旁边灰扑扑的墙壁突然亮了起来。 黑暗的墙壁上投影出对方的影像,随即,墙壁自两侧分离,露出了里面隐藏的房间。 阁楼和房间里都没有光,一片漆黑。 对方站在原地。 这一切,十分的诡异。 来者已经决定明天一早带人来彻查这栋酒店,但现在,对方要先找到证据。 对方踏入了墙壁里的房间。 墙壁在对方踏入房间后又无声合上。 屋内一片漆黑,来者在重新适应了黑暗后,步步为营的开始在这间房间里摸索。 从踏入5214这间房间开始发生的事都不是在他所能控制之内。尽管对方处处谨慎,却还是不小心的触碰了什么,自他周围的地板突然亮起灯光,将来者的身形在黑夜中照亮。 来者反应迅速的重新躲避进黑暗里。 等待了几分钟,灯光慢慢一点点变暗,最后整个房间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这里,到底是拿来做什么? 来者更加小心而缓慢的探索这偌大的房间,但这间房间里的机关多得对方猝不及防,当对方走到某处,不远处对方正面对的窗帘缓缓自两侧分开。月光全部倾洒进屋内,让来者完完全全暴露于光亮之下。来人从自己站的角度一眼望出窗外,看见了远处的营地还亮着灯。 那是!自己所在的军区! 军区多偏蔽,无论是酒店据他所在营地的距离,还是他现在所处楼层的高度来看,都不可能如此清晰的了望到自己所在的军区。 “不要!”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从身后传来。 来者只愣神了一秒有余便被发现了。 来者不抱侥幸,自己现在身处光亮,身后的人肯定已经发现自己。 把后背交给敌人是大忌,来者立即转身,刚一转身就被什么东西撞进怀里。 是人。 撞进怀里的人身高在一六五左右,很瘦,但抱住自己腰部的手臂力量惊人。 来者之所以没有继续动手,是因为听到了怀里传来的哭泣声。 “不要!不要!陆远征,我错了,你别跳!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死!对不起,陆远征,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陆远征,都是我害了你……” 怀中人的眼泪迅速湿透了陆远征胸口处的布料,陆远征感受到了温热的湿意。 陆远征顿立在原地,最后还是抬起手,轻轻抚摸对方的后背, “我没死。”憋了半天,陆远征也只憋出了这一句。 对方听到陆远征的声音,抬起头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借窗外的月光,陆远征将对方的面貌看了个大概,得出了一个结论:清瘦。 陆远征正在打量对方,但怀里的人却突然动手扒了陆远征的衣服。 看到陆远征肩头上那道长长的疤痕,和心口位置的那一道狰狞伤疤,怀里的人望着那两道伤疤,眼眶中的泪水如掉线的珍珠般滚落而出。 凝望着陆远征肩头上陈旧的伤疤,怀中人挣脱陆远征的怀抱,一步步往后倒退,缩回了黑暗里。 “对不起……对不起……” 夜里视力不错的陆远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倒退着倒退着,跌倒在床边地板上蜷缩着将自己抱成一团,低头一边哭泣一边重复的说着三个字。 看着对方清瘦的身影,衣着单薄,光脚踩在地板上,陆远征最终还是走上前去蹲下身抱住对方。 “乖。不哭了。” 陆远征一句话,对方果然没再哭出声。 对方伸手抓住陆远征的一片衣角,泫然欲泣的看着他。 “好,我不哭。你别走。”你不要死。 “我不走。”陆远征将对方从地上抱起来,撩开纱帐将对方放到床上。陆远征拿过一旁的被子给对方盖上,转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他直接伸手蒙住了对方的眼睛。 “别看着我。” 第77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2 被陆远征蒙住眼睛的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陆远征清晰的感觉到手下不断有温热滑过手心,那泪水,好像要将陆远征的手给淹没。 陆远征移开遮住对方眼睛的手,下一刻却是翻身上床,居高临下的和对方对视。 “贺渝,你哭什么?作为受害者的我都没哭,你到底在哭什么?” “对不起……”听着陆远征看似平静的质问,贺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哭了,对不起……” 看着对方努力控制但根本控制不住的眼泪,陆远征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先认了输。陆远征转身躺在贺渝身边并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乖,别哭了。” 陆远征放柔了声音,轻轻的拍着对方的后背。 “乖,别哭了。我心疼。” “乖,别哭了……别哭了,乖……” …… 在陆远征不断地轻声安慰下,贺渝第一次在夜里惊醒后又重新睡着了。 第二天七点陆远征就醒了,但贺渝紧紧抱着他,他也起不了身。 陆远征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床顶,不知在想什么。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不知道是陆远征想通了还是他觉得自己该起了。陆远征小心翼翼的将缠在自己身上的贺渝轻手轻脚的放下去,但陆远征刚一动,对方就立刻睁开了眼睛。 贺渝目光和陆远征对上,一时两人都没动。 不到十秒钟贺渝的神志彻底清醒并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利落的让自己从陆远征身上下来。“对不起。” 并立即坐起来转身下了床,她光脚踩在地板上,走向窗边的吊椅将整个人陷了进去。 检测到人,窗帘自动向两侧分开,让清晨的阳光倾泻进来。 今天,是个好天气。 可贺渝不喜欢阳光,纵然是早晨七点左右的初阳。 “右后角度三十,距离五米。” 贺渝下达指令后,她身下的吊椅按她的要求向右后方三十度移动了五米。 这整个平层都算作贺渝的房间,不仅大,而且空旷。 贺渝没有去管陆远征,既然他能进来,那他也能出去。 贺渝不知道在吊椅上坐了多久,直到听到了一声“小姐!”,呆坐在吊椅上的贺渝才转过身去看着站在门口的刘叔。 刘叔是贺渝父亲留给她的管家,贺渝身体不好的这些年都是刘叔在照顾她。 刘叔看着缩在吊椅上的贺渝,忧心忡忡。“小姐,你又是一夜没睡?” “没有,刚醒不久。” 刘叔将早餐在桌上摆好,“小姐,来吃早餐吧。” 贺渝从吊椅上站起来,走到桌边坐下,端起面前的药粥小口小口地优雅进食。 药粥里加入不少滋补食材,贺渝积郁成疾,胃口比一般病人还小,平日不仅吃得很少,而且吃得清淡。但凡吃得油腻些,贺渝不是腹痛难忍心口郁结,便是吐的昏天黑地,滴水不得进。为了保证贺渝的营养,这药粥是经过大厨精心挑选食材烹饪,数十种食材经过特殊的熬制方法,让药粥保留食材最佳的营养,同时祛除了食材本身可能会有的腥味,让一碗药粥只保留了一缕清香,最大程度不让贺渝尝起来不会引发任何的不适反应。 等贺渝用了早餐,刘叔才说起事。 “对不起小姐,怪我疏忽,没有提前打好招呼,新来的前台才将5214的房卡给了别人。” 但这事也怪不得前台,前台新来不久,一直尽职尽责。也是因为酒店“无条件军人优先,务必让军人休息好”的开店准则,所以昨天前台才在客满的情况下将专属于贺渝的房卡给了别人。毕竟前台也不知道这是老板的专属房间。 刘叔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贺渝解释清楚,贺渝点头。 “嗯。刘叔收拾一下我们今天离开。今天就离开这座城市。” 本来贺渝躲在这偌大的顶楼平层,透过实时投屏在落地窗上的影像远远的望着陆远征所在的地方便足够,但那是在陆远征不知道自己离他只有百里的距离的时候。 陆远征不会想见到自己,陆远征也不会想让自己留下来。 “……好的小姐。” 刘叔虽然很诧异,但还是答应了贺渝。 自从陆家独子调到这边的军事营地,小姐就立即将酒店生意开到这边,人也来了这边,一住就是两年。这突如其来的提出离开,刘叔虽然理解,但还是感觉惊讶。 莫非,那陆家独子没和小姐遇见? 但也解释不通。 刘叔想不明白,但贺渝要走,刘叔自然都依她。 刘叔立即收拾离开顶楼平层,去处理贺渝离开的事宜,可惜贺渝没能走得了。 大概上午十点四十左右,陆远征又回来了。坐在吊椅上望着窗外与身临其境无二的影像发呆的贺渝还以为是刘叔回来了。 “刘叔收拾好了?我们马上离开。” 贺渝最后不舍的再看了一眼那远方的营地,抬起手在虚空动作了几下,窗外的景色就像变了一场魔术,从军事营地变成了普通的蓝天白云,收回目光的贺渝转身正好与脸色阴沉的陆远征正对。 陆远征低头俯身伸出手固定住吊椅将贺渝困在他和吊椅之间, “贺渝,你这次又要逃到哪里去?一边觉得对不起我,一边又躲着我,贺渝,这就是你赎罪的态度?” “我才是受害者,贺渝,我才是有资格决定如何惩罚你的人。” 贺渝偏头,不敢和对方对视, “那你想如何?” 陆远征一把将吊椅里的人捞进怀里,大步朝门外走去。 “贺渝,虽然我们分居八年,但离婚申请我没提交,你还是我陆远征的合法妻子。” 贺渝窝在陆远征的怀里,不敢回答,不敢抬头看陆远征的脸色。 一回生二回熟,陆远征拿着根本没还回去的5214房卡在一楼和五十二楼之间来去自由。 陆远征抱着人一路不停,目的明确,只是路过酒店大厅时贺渝出声叫住陆远征。 “我要和刘叔交代一下,他如果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第78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3 陆远征脚步不停,眼看着就要走出酒店。 “放我下来,我要借前台的电话,我要给刘叔打电话。” 陆远征低头看着贺渝,最后还是把贺渝放下来了。 贺渝头也不回的走到前台,“我想借一下电话可以吗?” 前台指着放在一边的座机,“当然可以。” “谢谢。”贺渝拿起电话给刘叔拨过去。 “刘叔,是我。我和陆远征走了,你不用收拾了。”贺渝和刘叔交代完,挂了电话,再次和前台道了谢。 贺渝打完电话,走回陆远征身边,和他隔了两步距离“我可以……” 贺渝话没说完,陆远征大跨一步上前弯腰直接把贺渝重新抱起来,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我可以自己走。” 贺渝才反应过来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说完整,陆远征已经走到他的车旁边了。一旁随行的军人替陆远征将后座的车门打开,陆远征将贺渝放进车里,自己随即也坐进去。随行的士兵为陆远征关好车门,转身上车坐上驾驶座发动汽车离开,动作干脆利落。 陆远征上车后就没管贺渝,坐姿标准的坐在贺渝旁边,目视前方。 贺渝也不看他,闭上眼睛依靠在后座上,上午十点的阳光让贺渝觉得很刺眼。 两人维持着各自的动作,直到车停下来, “陆校,到了。” 后座的贺渝听见这话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眼窗外,窗外是医院的大门口。 贺渝转头问陆远征,“来这儿做什么?” 陆远征打开车门就要下车,贺渝拉住了他。 “来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 贺渝的脸色在屋内看的时候就是病态的那种苍白,现在在室外贺渝的脸色看起来就更不好了。 “我吃过早饭了,做不了全身检查。” 贺渝一口回绝,并且态度很强硬。面对陆远征怀疑的目光,贺渝很淡定的和他解释,“有刘叔照顾我。” 贺渝的态度很是强硬,陆远征重新关好车门,调整回之前的坐姿。 “先去吃午饭,再回营地。” “好的,陆校。” 士兵将车开到医院附近的一处酒楼陆远征让人停下了。 “就在这儿。” 车停下来陆远征开门下了车,转身看着还坐在车内的贺渝。 “我自己可以走。”这次在陆远征想来抱她之前贺渝直接拒绝了。 贺渝下了车,跟在陆远征身后走进酒楼。 进入酒楼守在门口的服务人员从陆远征三人踏入酒楼的门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等陆远征找到一张空桌坐下后,对方站在旁边随时准备为他们服务。 “三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可随意点菜,厨师会尽力为您制作。” 陆远征先转头看向士兵,“你想吃什么?” 今天不出意外就是陆远征请客买单,士兵可不能放弃这个狠宰陆校的机会。 “那要一个水煮肉片,鱼香肉丝,梅菜扣肉,再来个蛋花汤。” 士兵点完了三菜一汤,向坐在他对面的陆校汇报。“报告陆校,我点完了。” 陆远征又转头看向贺渝,“四人份的米饭,一份时令水果拼盘,谢谢。” 陆远征收回目光,“就这些。” “好的,请三位耐心等待。” 服务人员拿着陆远征他们点的菜单进了后厨。因为都是现炒现做,陆远征他们等了有一段时间。 等饭菜都上齐后,陆远征首先盛了满满一碗白饭放在贺渝面前,刚放下又被贺渝给放回他面前。 “我吃不了,我自己盛。” 陆远征没说什么,将一个空碗放在贺渝面前,转而给随行的士兵盛了满满一碗白饭,贺渝给自己盛的饭在陆远征看来不过自己的一口而已。 桌上的三个菜,贺渝每一道都只象征性的碰了一筷子,就着菜吃完碗里的饭贺渝盛了小半碗汤,又吃了两三口时令水果,这已经代表贺渝最好时候的胃口了。而且桌上的菜对贺渝来说算的上油腻,贺渝碰一筷子已经是极限,贺渝不想让陆远征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尽量表现得无异。 但陆远征还是觉得贺渝吃得太少,实在太少。顶着陆远征的直视,贺渝不慌不忙的解释,“我真的吃饱了。” 陆远征并没有强人所难,自己和随行士兵一起将剩下的饭菜和贺渝点的水果全部吃完了。 军人绝不会浪费一丝粮食,吃多少点多少。 吃完饭结账走人,陆远征到柜台结账时收银的前台却一脸为难。 “客人,我们这边酒楼有规定军人吃饭是不收钱的。您们吃饭的钱全部由我们老板支付。” 陆远征肯定不答应,军人,不占一点民脂民膏,绝不会拿人民一针一线。 “这……”陆远征的坚持让前台坚信了他们军人的身份,但这让前台很为难啊。 贺渝出声替前台解了围,“三菜一汤加盘水果不过百余,我偌大的酒楼不缺你这点钱。” 贺渝这话一出,陆远征就明白了前台眼神躲闪,频频望向他们却又不敢直视他们为何。 贺渝作为老板虽然这几年都没怎么出面,但这位前台算得上是酒楼的元老级员工,有幸在几年前酒楼的开业剪彩上见到过老板真人。 “走吧。”陆远征放弃了付钱。 陆远征出了酒楼,又去旁边称了些水果。贺渝刚刚不是点了一盘时令水果吗?买完水果陆远征又带贺渝去商场买衣服。水果是在小摊上买的,都不是贺渝的地盘贺渝就安静下来,除了陆远征拿起特别不适合她的款式衣服还感觉良好的要买单付钱,贺渝一般不说话。 买完衣服,提着水果,一行人开车回了营地。 到达家属院楼下,三人下车。 提上陆远征为贺渝买的东西,随行士兵告辞前陆远征拿了四个苹果给他。 “感谢你今天帮我开车。” 今天陆远征述职完毕借了军营的车准备去接贺渝,孟随光一听他是要去接媳妇,干过了一群人坐进了驾驶位。“陆校,我送你。” 孟随光收下陆远征递来的四个苹果,自认为很有眼色的利落告辞了。 “陆校,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第79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4 目送孟随光开车离去,陆远征转身抬脚准备上楼,贺渝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 陆远征回来的这个时间段,训练的士兵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到准备晚饭的时候,所以有军属还聚在楼下聊天。 聊天的人见陆校手上拎着大包小包后面还跟着个姑娘。重点是陆校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位姑娘,大家都很好奇这姑娘的身份。陆远征走近的时候聊天的小群里就争相开口招呼陆远征, “陆校回来啦!” “陆校,去哪儿来?” “陆校你身后的姑娘是谁啊?” …… 面对小群人的询问,陆远征都一一回答了。 “嗯,回来了。” “出去执行了个任务,今天上午刚回来。” “这是我媳妇。” …… 和楼底下一群人闲聊了五分钟左右,大家见陆远征手上大包小包的,也就放了陆远征。 “那各位继续,我和我媳妇先上楼了。” 陆远征和楼底的人告别,继续上楼,楼下闲聊的已经从陆远征那里得到了不少消息,可以继续作为谈资再聊上两三个小时。 陆远征上楼的时候也遇到几位恰巧下楼的,陆远征都会和对方打招呼,当别人问到他身后的贺渝,陆远征都是一样的回答,“这是我媳妇。”在别人问出“那之前怎么从未见过?”这个问题前,贺渝便会笑着出声跟着陆远征叫人,然后短短两三句便将话题掀过去,不让陆远征为难。 确实挺为难的吧,平白无故消失了八年,突然冒出的一个媳妇无论怎么说别人都会多想吧。所以为什么要带她回来?徒让人看了他的笑话。 陆远征住在八楼,拿钥匙一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霉味,屋内物品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这里,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 “不好意思,”陆远征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我一时忘记了这屋我已经半年没回来了。” 这半年他忙着做任务,偶尔回军营也只是回来述个职,在街上的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又急匆匆离开了。 贺渝不介意,“没事,我帮你一起收拾收拾。” “卫生间在哪儿?” 陆远征给贺渝指了卫生间和厨房位置,贺渝便进卫生间接了一盆冷水,让陆远征帮她找了一张闲置的毛巾,开始打扫房间。 陆远征目睹贺渝快速让房间焕然一新,屋内的霉味不消片刻就变成了淡淡的柑橘香味,陆远征脑海里突然就有了以前的回忆。 陆远征记忆里贺渝打扫令他深刻也不过两次。 一次是贺渝刚从国外回来,她坚持要回她和父母以前居住的老房子住。自己拎着行李随她回老房子一看,多年未住人的房子倒还是牢固,但打开门一股子陈旧的气味让他都有些受不了。自己嘲笑了她两句,表示了绝不会帮她打扫的决心,但她却道“不用你帮。”,并从她带回来的行李中拿出几样“铁块”。 只见她捣鼓了几下,那“铁块”便生龙活虎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整个房间从上到下全部爬了一遍,没放过一丝一缝。她当时说话的语气陆远征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她当时的语气,高傲中带着炫耀的成分。 “我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是科研的,我从不会浪费时间在打扫这种小事上。” “铁块”打扫完整个房子,自己爬进房子后边不远处的池塘里清洗,结果大面积进水后报废了。 “失误了!下次我直接研究一种更防水的材料。院里提供的什么破原料,一点不防水!” 还有一次是她在自己家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帮着父母做年底大扫除。父母觉着机器打扫远没有人打扫得干净,母亲说过一次后贺渝就再没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把机器拿出来。但年底大扫除,贺渝帮着父亲母亲一起打扫,依旧井井有条像模像样。 “我在家过的第一个新年耶,怎么也得给爸妈留个好印象。” 但自己还是很惊讶,毕竟贺渝熟练的动作不像是不常做清洁的人。 贺渝却觉得陆远征是大惊小怪。“不过就是年底大扫除,不用机器我可以请教别人,生活不过是数理化的缩影,我一个博士生还能搞不定这小小的打扫?” 但她也只在自己家中过了一个新年。 回忆收笼,陆远征走上去问贺渝“我能做什么?” 房子久未住人,屋内的物件蒙了许多灰,只需要开窗通风,将屋内大致拿抹布擦上一遍就差不多了。贺渝已经将屋内的窗户都打开,拖地是在抹完屋内的灰后,贺渝一时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陆远征做。“你看把屋里有什么要洗的东西拿去洗了?” 陆远征点头,将该拿去洗的收起来拿进卫生间里手洗。 等贺渝抹完屋里的灰尘拖完地,陆远征也将洗好的床单等晾完了。 贺渝收拾完房间后,站在客厅里等着陆远征的下一步动作。 陆远征准备去铺床,但临了想起一件事。陆远征停住脚步,“你一个人睡没问题?” 显然陆远征是想到了昨晚贺渝的种种行为。 问题?能有什么问题,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睡,会有什么问题。 “没有。” 贺渝回答的声音很肯定,但陆远征有些不相信。 “真的?我只问这一次,你好好回答。” 贺渝觉得陆远征有些奇怪,但这么多年过去人会变再正常不过。贺渝丝毫没有不耐烦的再一次肯定的回答了陆远征。 得到贺渝再一次肯定的回答,陆远征没有继续再问第三遍。 “那你住这间房间可以吗?” 陆远征抬手指的是主卧,采光好。虽然那间房间是陆远征之前的卧室,但陆远征已经半年没回来住过,希望贺渝不要介意。 贺渝点头,“好,谢谢。” 贺渝也猜得出,那是陆远征的卧室。 得了贺渝的同意,陆远征转身进卧室铺床。陆远征铺床很快,五分钟不到就铺好床从卧室出来了。 陆远征从卧室出来,贺渝还是站在刚才的位置。沙发确实有些脏,家里他也没买凳子…… “你可以坐床上,我出去一趟。” 陆远征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在门外了,贺渝也没来得及问陆远征要去哪儿? 大门被陆远征重新关上。 第80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5 陆远征出门了,陆远征走了,陆远征走了,“陆远征走了。” 贺渝在心里重复了三遍,最后一遍不自觉的竟发出了声音。 重复了三遍,贺渝好像才知道陆远征是真的走了。 陆远征要去哪儿?应该是继续去做任务了,他平时也是如此,执行完任务只待一天就会离开。 所以陆远征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贺渝意识到这件事,收回放在大门口的目光,转身走进主卧室,看着陆远征刚刚铺好不久军绿色的床,贺渝不想躺上去,她还没洗澡。 但她不想动,强打起精神和陆远征待了半日的时间,贺渝感觉很累。 贺渝走到床边,背靠着墙坐下来,看着陆远征铺好的床,目光呆滞。 贺渝什么都没想,她不仅感觉身体疲劳,精神也感觉很累。 贺渝看着那张整洁的床,什么都没想,可看着看着,眼泪突然止不住的从眼眶涌现,滑落脸颊。 贺渝知道自己生病了,刘叔也知道自己病了。可贺渝不想去看医生,贺渝也不想让陆远征知道自己生病了。 她不想要陆远征的同情,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受到惩罚。她要陆远征的同情来做什么呢?让陆远征出于同情而原谅她所犯下的错吗?不,她不值得原谅。 贺渝陷入自己的情绪里太深,所以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陆远征不过下楼找那些嫂子婶娘们买了床棉被和两张凳子的功夫,回来看见客厅没人正常,但往门大敞的主卧一看床上也没人。陆远征刚走到主卧门口就一眼望见了抱膝坐在地上默默哭泣的贺渝。 陆远征看着此情此景,觉得牙痒痒。 陆远征将棉被扔在地上,反正贺渝才拖过地,陆远征两三步上前将贺渝从地上拉起来, “我就不应该问你!” 陆远征说这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滋味。 贺渝显然没想到陆远征还会去而复返,她一时眼中泪水依旧下意识不断从夺眶而出滑落脸颊,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远征将贺渝扔到床上,转身将门口的棉被抱进来在床边打了个地铺。 本来陆远征是打算去铺次卧的床,但贺渝这种情况,他可不敢让贺渝单独待着,要是被他爹在天之灵知道了,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在陆远征打地铺的两分钟之内,贺渝已经止住了哭泣,她不能在陆远征面前哭。陆远征抬起头,刚好和贺渝对视。 “起来收拾一下,出去吃饭。” 贺渝进卫生间洗了把脸,跟着陆远征去了军区的食堂。 大锅饭都是那样,差别不大。陆远征要了一份油份超足的白菜炒肉,一份真的是清炒的清炒绿豆芽,一份青椒炒肉和一份土豆丝。贺渝要了一份清炒豆芽,一小碗的白饭。陆远征帮她付了钱,带着她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相顾两无言,两人各自低头安静的用餐。 两人的安静,最终被来食堂吃饭的孟随光一行人给打破。 孟随光下午刚回部队被陆远征的一群部下好生的逼供了一番。都是群孤家寡人,一行人训练完都是一起来食堂吃饭,刚走进食堂视线好的几位就老远盯到他们的陆校,和坐在陆校对面的姑娘。 今天能坐在陆校对面的姑娘还能有谁?一群人互相看了一眼,按住想跑的孟随光一起上前打招呼。 “陆校,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今天上午陆远征回来述职的时候才见过吧。一行人为了能近距离观察一番传说中的陆校的媳妇,一时将要躲着陆校走的念头都抛之脑后了。 陆远征抬头看一行人满脸红晕的模样,知道他们刚训练完不久。 “嗯,训练完就去吃饭,一会儿菜该没了。” 这时候,多年的队友默契就上来了。两三人举手,“陆校说得对,一会儿晚了该没菜了,你们帮忙占着座,我们去帮你们打饭,你们吃什么?” 这时候,默契满分。 “随便都可以,你们看着打就行。” 这种事情,要互相体谅,既然别人都牺牲了听八卦的机会去替他们打饭,那他们也不应该挑剔,缩短对方打饭的时间好回来听八卦啊。 陆远征清楚他们的意图,他只是怕贺渝会觉得别扭。 一行人在陆远征旁边坐下,陆远征主动开口从近到远依次向贺渝介绍。 “这是楚高。” 坐在陆远征旁边的男生热情的和贺渝打招呼。 “嫂子好。” 贺渝对他点头,“你好。” 陆远征继续介绍第二位坐在楚高旁边的男生,“这是白胜寒。” “嫂子好,我是白胜寒,我的名字来源于一首词。” 白胜寒一提,贺渝随即念出了那句词,“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对对对。” 陆远征继续,“魏红初。” “嫂子好!” “你好。” …… “孟随光。” “嫂子好。”孟随光笑得有点傻,因为孟随光现在面对贺渝觉着是有些尴尬。嫂子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猜到自己被围观的原因是因为他回去和一群损友“宣传”才导致的。嫂子看起来很是内敛,不爱与人交流的样子,希望嫂子不要怪罪自己。 “你好。”孟随光看着嫂子对他的微笑总觉着和嫂子对别人笑的不太一样,要亲切些。 孟随光感动,嫂子没有怪我,嫂子人真好。 此时去打饭的几位也回来了,陆远征一一为贺渝介绍了他们。 他们过来不只是为了和陆校吃饭,他们是来八卦的。 “嫂子是做什么的?” 答曰“做生意。” “那嫂子,你什么时候和陆校结婚的?我们都不知道,陆校不道德!” 这话贺渝不好回答,抬头看向陆远征,陆远征感受到贺渝的目光,但没抬头。 “我结婚好几年了,那时候我还没转到这边来,你们能知道什么!” 好吧,下一个问题。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陆校今年可是三十岁的大叔了!” 年龄这点,陆远征比他手下的兵都大,这也是他们敬畏陆校,但还是敢过来八卦的原因,陆校会让着一点他们的。 第81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6 “这个,其实要看你们陆校,我都可以。” 贺渝将球踢给陆远征。 “你们嫂子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这个。” 陆远征这句话惊到贺渝了,幸而几年商场里摸爬滚打,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贺渝表面脸色如常。 一群人还想再问,但被陆远征喝止住了。 “吃饭就安静吃饭,食不言寝不语,不要打扰我和你嫂子联络感情!” 贺渝看着陆远征的双目微微睁大,他脸皮为什么又变厚了? 联络感情?他们能有什么感情?八年未见,再多再浓烈的感情都该被时间冲刷得一干二净,她又不是陆远征什么年少得不到的执念。 在食堂吃完饭,散步回去也差不多可以洗洗睡了。军区可没什么可供消遣的,陆远征的小屋里更是连电视这一类的打发时间的都没有。 洗漱完毕,贺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酝酿睡意,陆远征进卫生间洗漱了半个小时才出来,躺在铺好的地铺上,闭上眼睛便一动不动。 贺渝并没有在担心什么,她只是想到陆远征,内心深处止不住的是愧疚自责。 贺渝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恰恰相反,贺渝因为过度在意陆远征的存在,以至于听着陆远征的呼吸声,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远征是听着床上的人睡了,才开始酝酿睡意。结果睡着不过两三个小时,就被床上的人吵醒了。 “不要!陆远征,快躲开!” 床上的人直挺挺的坐起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陆远征快速的翻身起床将人抱进怀里。“我在。”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靠着陆远征默默哭泣,陆远征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替她顺气,以防人不慎哭岔了气。 不过被梦境魇住,哭出来反应过来就好了,可贺渝就像是被人点住了哭穴一般,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止也止不住,陆远征真怕对方再哭下去会岔了气。 “乖,能告诉我,你梦见什么了吗?”陆远征尝试着转移贺渝的注意力,而贺渝也确实跟着陆远征的话在走。 “我梦见,你站在悬崖边上,面对着我,而我手里拿着那把你送给我的刀,刀口正对着你的心脏位置,我拿着刀向,向你冲过来。我想叫你走开,你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叫你躲开,可你不躲,会死的,快躲开,快躲开啊陆远征!会死的,会死……” 陆远征将人抱紧些,“我躲了你怎么办?身后就是悬崖,我躲了你会控制不住脚步掉下去的。” 贺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陆远征依旧感觉不断有温热透过衣服触碰到他。 “乖。” 最后,陆远征抱着贺渝躺在床上,哄了大半个夜晚。 失忆是不可能失忆的,贺渝第二天从陆远征怀里醒过来的时脑海里不知想了些什么。 陆远征因为昨晚确实哄贺渝哄得过晚,大约是清晨才睡,所以贺渝醒的时候,他还在睡。 不过也没有关系,陆远征现在在休假。 早晨出去跑步,回来的路上路过食堂给贺渝带早餐,上午带着他手下的兵一起训练,训练完回来洗澡换洗衣服顺便给贺渝带午饭,下午继续训练,晚上回来再给贺渝带晚饭。 贺渝真的觉得很无聊。连她的衣服也被陆远征洗完澡洗他自己的衣服的时候一起给洗了,家里什么菜都没有,贺渝也找不到附近的菜市场。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维持多久,自从陆远征发现贺渝是为了不麻烦他,晚上假装睡着强迫自己彻夜不睡,白天自己在家睡两三小时被恶梦吓醒,然后可以在家哭一天,陆远征就把她带上一路了。 早晨一起出门跑步,五公里,跑完再去吃早餐。晨跑这一项贺渝倒在了五百米,因为体质差,低血糖,所以陆远征改良了一下,晨跑他跑五公里,贺渝慢跑八百,等陆远征跑完五公里再一起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休息一会儿,陆远征带着家属一起去进行上午的训练。 具体为,他们训练,贺渝围圈慢走。 对于其他人的疑惑,陆远征解释为“她办公室坐太多了,体质不过关。” 即使陆远征没那意思,但听的人也都自以为领会到了,都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当兵的脸皮都厚,最后脸红的也只有贺渝一个人。 上午慢走,下午也是慢走。 贺渝慢走一周左右,陆远征将她每天晨跑定到了三公里。 也不会固定下来,三公里后面等着贺渝的还有四公里五公里,和加入陆校的魔鬼训练。 只是一些基本的体能训练贺渝能加入,涉及枪支这一类军械机密训练贺渝是连旁观都没有资格的。 托陆远征的福,贺渝的噩梦从时时天天变成了偶尔十天半月,时常三五天一次。 不过贺渝在陆远征手下溜了半个月后,贺渝就主动提出不想继续,要退出。 贺渝提出来便已经是她做好决定更改不能,知道陆远征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贺渝向陆远征保证会每天下楼和家属院里其他家属聊天。 陆远征也确实亲眼见到贺渝确实和别的军人家属相处和谐,陆远征就任贺渝不跟他一起训练,但晨跑贺渝是跑不了的,每天五公里。 不知道贺渝是如何与那些军属聊的,陆远征几次遇见贺渝在一群年纪大小不一的女人里相谈甚欢。不过也不奇怪,贺渝是个生意人。 陆远征一直都清晰的知道,贺渝是天之骄女,只要贺渝真心想做一件事,她一定会做到最好。 贺渝能和别人相处得来最好。 “我明天想和三楼的滕姐她们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有一天晚上陆远征训练完回来,贺渝就凑过来询问陆远征。 “你看着随便买,我不挑食。” 贺渝点头,“好,我明天看着买,那你明天记得回来吃饭。” “嗯。” 陆远征第二天去训练前将自己的工资卡交给了三楼的滕姐,让滕姐多照顾照顾贺渝一些。 等陆远征一天训练完回来,贺渝已经做好饭了,炝白菜和小炒肉,一荤一素荤素搭配。 第82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7 贺渝的胃病在和陆远征生活后不药而愈,虽然还是吃不下过于油腻的重口味,但也不至于一点油腻的东西都吃不了。 陆远征见贺渝没提,也没主动提起,工资卡还是滕姐还给陆远征的。 “我明明将工资卡给了你家贺渝的,也不知道怎么又回我身上了。真是奇了个怪。” 陆远征谢过滕姐,并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是贺渝多年来的正常操作。 陆远征到现在还是对他和贺渝的第一次重逢印象深刻。 那时,爸妈让他去接他的未婚妻,他还没走进车站,就被车站旁边一家面馆的老板叫住了。 老板认识他,看见陆远征后就拉着他到一旁, “我店里刚来了一个吃白食的,看着衣着光鲜,但身上半分钱都掏不出来。她在我这儿也不过点了一碗素面条,我想着实在不行就给她免了。但那姑娘实诚,非要给钱,给我报了你的名字,说你会来结账。” “你……”面店老板也不知该怎么和陆远征说下去了。 陆远征从身上掏出钱交给了面店老板,“我去看看。” 陆远征走进店里很容易就找到了老板口中“衣着光鲜”的姑娘。 贺渝当时真的很显眼,扎着高马尾,身上穿的是一件粉绿色的西洋裙,身边放着一个大号的银色行李箱。 嗯,很显眼,很另类。 陆远征走过去,“贺渝?” 低头捣鼓自己的“平板”的贺渝抬头,仰视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陆远征?” 陆远征点头。 “等等哈!”小姑娘可没那么容易上当,举起自己手上“平板”对着陆远征确定身份。 “陆远征,男,二十三岁,未婚,父母是……”看着“平板”上的信息,贺渝终于确定了陆远征的身份,站起身露出笑容,对着陆远征伸出手, “你好,我是你的未婚妻,贺渝,二十岁,目前在读博,不过马上就能毕业了。” 陆远征不太在乎这些,点点头,就要伸手去替贺渝提箱子。 “走吧,爸妈已经在家等着了。” “哎,不忙!”贺渝拉住了他。“我,我面钱还没给。” 贺渝说到最后,声音慢慢变小,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第一次和未婚夫见面就要叫人家帮自己付面钱。 陆远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告诉她面钱他已经给了。 “你身上没带钱?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陆远征确实很好奇。 贺渝小脸红通通的,不敢和陆远征对视“我接到父亲的消息就和研究院的人打了请假报告,我告知他们我要去哪儿,他们会事无巨细的给我安排妥当的。机票和车票都是他们给我买的。我身上从来就放不下钱的。” 贺渝身上揣不了钱这件事已经是只能以玄学来解释。无论是磁卡还是现金,放在贺渝身上不是会丢便是从哪来在哪待着。贺渝身上从来揣不得钱。 这次陆远征都做好准备去挂失补办了。 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压着的,虽然表面看着风平浪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实际…… 这天,陆远征训练完回军属院,刚走到楼下被人告知:贺渝下楼一个脚步不稳,从楼梯上摔下来磕到头昏过去了。 也不知道贺渝是什么时候摔下楼的,也没听到什么声音,还是楼上的下楼路过楼梯口才发现,连忙给送到医院去了。 哪个医院?自然是区医院。 本来是要送到军医那里,离得近嘛,但军医简单检查了解情况后还是建议将人赶紧送到大医院去用仪器好好检查检查。 贺渝不知从几阶楼梯上摔下来的,身上倒是没什么地方见血,最严重不过是身上被摔出来的青紫淤伤。 楼上路过的人发现贺渝的时候贺渝头是和墙壁碰上的,就怀疑是不是磕到了头,送到大医院和医生交代了大致情况,医生就给安排了检查,陆远征到的时候刚好可以听听医生的检查结果。 “病人全身大大小小都有些小毛病,脑部ct的检查结果显示并没有什么异常。等人醒了就可以出院了,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了。” 这一等,等了好几天。本来看着贺渝迟迟不醒,医院这边都打算再给做个全身检查了。 “陆远征快躲开!” 贺渝被噩梦吓醒了,据她所说,她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陆远征背对着她,而她手上的枪,枪口对准陆远征的后背心脏位置。 只要人醒了就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但医生给陆远征的建议是带贺渝去看看心理医生。 “贺小姐身体虽有些小毛病,但暂时不会有什么大碍。我们这边觉得贺小姐是心理上有些障碍,从而影响了身体健康。” 积郁成疾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 陆远征将想带贺渝去看心理医生的事和贺渝商量了,贺渝当时坐在床上,低头沉默片刻, “我之前看过心理医生,不止一个。他们解决不了。” 贺渝拒绝,陆远征无法,只能自己去见心理医生,将贺渝的情况转述给心理医生,看对方怎么说。 “病人没有亲自来,我这边不能给你下确切结论。但先生你说你太太告诉你她之所以摔下楼梯是因为没站稳,才会滚下楼梯磕到头。这种情况我们这边不排除你太太内心深处有自杀的潜意识。” 陆远征将心理医生的话转述给贺渝,贺渝笑了, “都说了,心理医生的话不可信,我那天真的只是没站稳。” 贺渝没说谎,她真的是一时没站稳,不小心踩空了。 可心理医生说, “这种潜意识可能病人本身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具体还是要知道病人问题的病因出在哪儿。你之前说的病人昏迷不醒,可能是因为她有逃避心理。病人不想面对现实,即使梦里都是噩梦,但她依旧不愿意面对现实。据先生所说的情况来看,病人心理上的病还是很严重的。但具体的治疗方案,还是需要病人亲自来才能确定。” 陆远征去了一趟心理医生那里,回来时的心情十分沉重。 第83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8 陆远征忧虑了一个白天,最后还是决定和贺渝开诚布公好好谈谈。 “我第一次在酒店看到你就知道你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我不想揭你的伤口,所以就没问。” 当时陆远征就觉得贺渝的状态有些不对,却不敢去问,怕刺激到她。但陆远征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贺渝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可心理医生说贺渝已经出现了逃避心理,再严重下去,可能……贺渝会出现人格分裂,衍生出另外一个人格替主人格面对现实,最后…… 虽然医生最后补了一句都是他的猜测,具体情况需要病人亲自走一趟。但贺渝不愿意去面对心理医生。她不相信心理医生,从心里不接受心理医生, “但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贺渝我很担心你。你能告诉我,我没关注你的四年里,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离开他去异国他乡的贺渝,在异国他乡生活得非常好。 当年贺渝离开他,出国半年就拿到了自己的博士毕业证书,而后的两年里跟着各国科技大佬身后到处飞,后面第三年变成那些大佬跟在贺渝身旁。贺渝行踪不定,一进实验室又是好几个月不见人影,陆远征见她过得如鱼得水,渐渐地就没有再关注她的生活了。毕竟谁都要生活。 贺渝坐在床边,低着头,不想说的模样,可陆远征坐在地铺上,即使贺渝低着头,依旧可以望见他的模样,陆远征的脸上,眼里,都是关心,紧张,担忧。 贺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我出国的第四年,知道了我父亲真正的死因,一气之下,把研究所里所有人的研究数据都偷过来,毁得一干二净。” 贺渝当年离开陆远征,就是因为贺渝以为是陆远征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父母。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我很清楚研究数据意味着什么,我毁了他们的数据,与亲手杀了对方的孩子无异。” 贺渝低着头已经哭出来了。 “害死我父母的又不是他们,是国家的高层,我却软弱的只能找他们泄气。我与那些杀害我父母的国家高层有什么不同?” 陆远征看着贺渝,想说什么,但临到嘴边又换成了另外一句,“没事,既然做错了事,我们就积极去弥补错误就行了。我相信你,他们的数据你绝对可以恢复。我们去弥补就好了,自责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陆远征其实想说,他不相信贺渝是那种会销毁别人的研究数据的人。 “乖。”陆远征起身坐到贺渝身旁将贺渝抱进怀里。 但陆远征知道,这只是之一,并不是全部,还有,贺渝为什么会觉得对不起他?贺渝的噩梦,全部和他有关。 陆远征维持着安慰贺渝的姿势不变“那你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我?我明明已经说了,我不怪你了。你当年捅在我肩膀的那一刀,对我来说不过是小伤。” 贺渝想挣扎,但陆远征抱住了她, “如果不是我的那一刀,你怎么可能因为带伤执行任务而被敌人一枪打中心脏部位?你差点……就死了!你的爸妈也是因为你那次九死一生,忧思过重而双双早逝。爸妈对我那么好,对我像对亲生女儿一样,而我,却还因为外人两三句蛊惑就怀疑爸妈他们会杀害我的父母,我怎么对得起他们?” 陆远征听着简直是要被气笑了,贺渝当初捅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刀,虽然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疤,但他那次执行任务碰到的犯罪团伙不仅人多,个个都是在枪口上舔血过日子,他就算不受伤他那一枪也躲不过。至于爸妈,爸爸是因为贺渝离开家了无音讯,爸觉得对不起老友,不仅没有保护好人夫妻,还没照顾好人家的女儿,有负恩人的临终嘱咐。 陆远征的父亲一直将贺渝的父亲当做救命恩人对待。在贺渝的父亲和陆远征的父亲都还是军队里十几岁的年轻帅小伙的时候,贺渝的父亲为陆远征的父亲挡过一枪,大腿受伤,失去了当军人的资格。但因为那时都还年轻,贺渝的父亲转而去读书,后来成为科研工作者,也因此认识了贺渝的母亲。贺渝的父亲从来没有怪过陆远征的父亲,因为那一枪是他自己主动去挡的,自己失去的不过是当军人的资格,换条路走,他用自己的脑子依旧可以为国家做贡献。但如果贺渝的父亲当时不替陆远征的父亲挡那一枪,陆远征的父亲失去的可能就是一条命。 贺渝的父亲一直觉得这件事很值,但陆远征的父亲却一直因为这件事而愧疚。后来陆远征的父亲接到保护贺渝父母的任务,结果贺渝的父母却在他的保护下死了。这事对陆远征的父亲打击非常的大,而后又没完成恩人的临终嘱托,没照顾好恩人的女儿。陆远征的父亲一个没想开,就忧郁成疾,没多久人就走了。 而陆远征的母亲也是没想开,觉得自己陆家祸害了贺渝一家。不仅丈夫没有保护好人家夫妻,自己儿子又毁了人姑娘的清白,害得人贺家夫妇不得不把自己把宝贝女儿下嫁给自家小子。 父母临终都嘱咐陆远征,要照顾好贺渝。 陆远征父亲说,“当初若不是大哥,哪有我这条命,也遇不到你娘,更不会有你!你,你一定要找到小渝,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你爹我对不住大哥和嫂子啊!” 陆远征母亲说,“远啊,你一定要找到小渝,要求得她的原谅,要好好照顾她。当初若不是你混账,毁了人家的清白,大哥和嫂子怎么会同意将小渝嫁给你?小渝不嫁过来,她也不会觉得受了委屈,所以才想逃。你个混账东西,你,你要是找不到小渝,要是我知道小渝过得不好,我,我爬也要爬回来,找你索命。” 看看,两老到死都觉得是陆家对不起贺渝,又怎么可能怪贺渝?二老要知道贺渝因为他们伤心愧疚,二老不得回来把他挫骨扬灰咯。 第84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9 “爸妈不可能怪你,他们只会怪我,怪我没照顾好你,他们要知道你为了他们而愧疚伤心,他们指不定得多心疼。况且你还不了解爸妈吗?他们怎么会怪你呢?你误会爸妈会怪你,爸妈被你误会得多伤心?” 陆远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说歹说,贺渝是软硬不吃,反而躲在陆远征怀里哭得更凶了。 陆远征无法,又去看心理医生。 “她和我说了原因,可我安慰她她却好像更严重了。” 心理医生却很惊讶,“她居然就轻易的告诉你了?” 那看来这病得也不是很严重嘛。 心理医生询问原因,陆远征却不愿意说了。心理医生见此,也不为难他。 “既然她愿意和你说,那你平时就多开导开导她争取让她早日愿意接受治疗。” 陆远征点头,后来贺渝再做之前的噩梦陆远征便抱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对她说:“没事,我相信你,你不会伤害我的,也请你相信我,我会站在那里接住你的。” 陆远征为了开导贺渝,专程从海外订购了一批心理学的书籍自学。 在陆远征一次又一次的开导之下,终于有一天贺渝又一次梦到陆远征站在悬崖边上时,她义无反顾的举着匕首冲着陆远征而去,陆远征站在悬崖边上张开双手准备接住她,而贺渝手上的匕首也在靠近陆远征的时候化作了一片绒毛,随风而去。 噩梦的尽头是美梦,贺渝又做了另外一个梦。也许真的是梦吧,贺渝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看着当初研究室的那群人,他们脸上有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 “就因为她研究的人工ai失控自爆,不仅把我们所有的实验数据全毁了,整个研究室的所有数据成果也全部被毁了。” “她肯定就是故意的!” “你看看她!还那么平静,丝毫没有一点愧疚!” “真是冷血!完全不见她有一丝抱歉。” “天才就是这样,冷血!无情!” …… 贺渝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清晰的看到有一团深蓝色的气团从那些研究人员的头顶,飞扑到那时的自己身上。 『对不起,错怪你了。』 有一行字,仿佛直接出现在贺渝脑海里,没有一丝声音,但贺渝好似感受到了它浓浓的愧疚之情。 贺渝感觉心上一轻,好似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自己身体里离开了。 贺渝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许久了。 泽渊刚从空间裂缝里出来,一眼便望见了黑衣人。它手里握着一团深蓝色气团,然而不过转瞬,那气团便消失不见了。 是他的百宝袋的气息,是那个抢了他师父的肉身的黑衣人! 泽渊二话不说,趁黑衣没有注意到自己,从背后打算来个突袭。 当泽渊快触碰到黑衣时,黑衣消失在他面前,他触摸到的不过是一片空白。 泽渊立即转身,不出意外,黑衣出现在泽渊身后十米开外。 泽渊再一次向黑衣攻击而去,黑衣不想和对方纠缠。划破虚空就想离开。 但黑衣的距离离泽渊过于近了,黑衣还没能划破虚空,泽渊就已经来到了身前。 在泽渊即将触碰到时,黑衣又消失了,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 泽渊当即调转方向,重新展开攻击。泽渊一定要拿回他的百宝袋,颇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对于泽渊的攻击,黑衣只是躲避。 但一切的躲避终有尽头,在黑衣又一次躲开了泽渊的攻击,可泽渊一个没收住,差一些就要伤到普通人的时候,黑衣突然主动来到泽渊的攻击范围里,在凡人眼前现身抱住那人躲开了泽渊的攻击。 黑衣被泽渊的掌风波及,被震开了披在最外层的黑袍,露出一张苍白无色的脸和看上去弱不禁风的身形。 贺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抱住她的人,沉寂的眼眸,苍白的脸色,青紫的乌唇,冰冷的体温让贺渝生出一种肯定:对方不是活物。 黑衣将贺渝放到一旁安全的地方,转身抬头看着泽渊。 能战胜怯弱的,有时是愧疚。 泽渊就见对方抬头,下一秒对方就出现在泽渊身旁。 凡人看不见泽渊和黑衣,只能听见风中有着细微的爆破声。 黑衣的速度快到泽渊根本无法捕捉,只能感觉自己正在遭受四面八方的打击,凝息静气后泽渊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正不断地出现裂痕,裂痕还在不断的扩大。 泽渊敢肯定:再下去,他会死。 泽渊不去管丹田的剧痛,静心去感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打击,去寻找生机。 左下,右,左上,上,左下,右上,下,右,左下…… 泽渊放空一切,只认真去感受身体受到的攻击,对方快到不见残影的攻击慢慢慢慢在泽渊面前变得可以捕捉。 对方能划破虚空,能力在泽渊之上,幸而对方对泽渊的攻击只停留在物理上的肉体攻击,所以才能让泽渊抓住机会。 泽渊目的很明确,拿回师父的魂魄,逃走。 在对方再一次接近泽渊之际,泽渊抓住机会隔空打开黑衣身上属于他的百宝袋,拿出师父的魂魄,转身躲避逃走。 泽渊一系列动作完成得前所未有的迅速,但速度依旧比不上黑衣。 黑衣察觉到泽渊偷走了魂魄,立即伸手去抢,泽渊见对方来抢,跑不过对方的泽渊下意识以身体为媒牢牢护住师父的魂魄。 黑衣伸手为爪,但最后还是没有落到泽渊身上。 黑衣看着泽渊将魂魄牢牢护在怀里,黑衣在犹豫。 趁着黑衣在犹豫,泽渊抓住机会就要逃跑,而黑衣也抓住泽渊要逃跑的机会,又伸手要去抢,这次黑衣抓住了魂魄,但泽渊也抓住了黑衣的手。泽渊另一只手抓住黑衣伸过来抢魂魄的手,感觉到了满手的冰冷,那种冷,仿佛要透过泽渊的肉身,触及深处的灵魂。 黑衣不管泽渊抓住她的手,她只要触及了魂魄,她就可以吸收。但黑衣吸收却受到了阻碍。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第85章 听说你来,我携星辰以迎10 魂魄在黑衣手下挣扎,但它挣扎不过黑衣。 「协议达成,不容反悔。」 『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黑衣罔顾魂魄的哀求,吸收了魂魄。魂魄被黑衣吸收,它的前世今生一一在黑衣面前展现。 泽渊握住黑衣的手,被黑衣一同拉入了幻境,消失了。 黑衣的出现十分突兀,消失也十分的突然。贺渝转瞬也就抛之脑后了。 随着贺渝身体里多出的那团气体的离开,贺渝豁然开朗,贺渝原本并不是多愁善感的人。 贺渝在军区闲逛,找到了一辆顺风车,回了一趟自己之前住的酒店 回到顶层自己原来的房间,贺渝从床底摸出自己落了好几层灰的电脑。 贺渝席地而坐,一点不在意电脑上厚厚的灰尘,盘着腿将电脑放在腿上,给电脑开机。 纵然几年没用,电脑依旧以秒速亮起来,电脑的桌面是一张贺渝的自拍,桌面上摆着各种软件,音乐的、视频的、办公的、各式各样,看起来和普通女孩的电脑并没有任何不同。 自然差别不大,贺渝当年也只是一个二十三四的小姑娘,自然也喜欢在闲暇时间听歌追剧。 贺渝目光定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却在键盘上挥出了残影。电脑到贺渝的手上,就像特种军人拿到了枪,医术卓然的医生拿起了手术刀。 贺渝在电脑上一顿操作,电脑屏幕的画面从普通女孩的电脑桌面变成满屏的绿色,最后,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登录页面。 登录页面出现后,贺渝键盘上的手指停止了敲打, “瞳孔识别。” 贺渝指令一出,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又开始变化,机械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语音识别成功,现在进行瞳孔识别。” 贺渝正对着电脑屏幕,“瞳孔识别成功,请眨眨眼让我确定眼珠子还在眼眶子里。” 贺渝眨了眨眼。 “识别成功。” 随着机械声的落下,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四岁模样的小人。 小人眉清目秀,对着电脑外的贺渝绅士的四十五度鞠躬, “母亲大人你好,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贺思源为你服务。” 贺渝脸上浮现出笑意,“贺思源,好久不见。” 小人也认真在回答贺渝,“是的,贺思源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母亲大人了。” 贺思源是贺渝研制出来的超级智脑,贺渝能和各国科研大佬平起平坐,她的能力不容小觑。 超级智脑是各个国家都想拥有的,贺渝的父母就是因为海外的某个国家邀请贺渝的父母参与超级智脑的研究不成,便派人杀了他们。 贺渝当时正在那个国家就读博士,那个国家高层知道她的身份,也了解她在科研上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那个国家的人想留住她为他们所用,但谁知贺渝听从父母之命,居然放弃了在读博士回国结婚。眼看着再三催促贺渝回国完成博士论文贺渝都置之不理,高层商议了许久,决定派卧底去诱导贺渝:杀死她父母的就是她丈夫的父亲,试图分裂贺渝和她的母国的关系。 因为卧底在贺渝父母身边卧底时日长久,贺渝对“父亲的忠心下属”深信不疑,被成功诱导,再加上贺渝偶然听得陆远征和他父亲的谈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社会已经过去了,你这样包办婚姻,你有想过贺渝的想法吗?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婚姻是需要两人都心甘情愿才行的!” 刚被诱导的贺渝突然偷听到陆远征这番话,心中大受打击,又听得陆远征的父亲说对不起自己,对不起自己的父母,嘴里不断地在忏悔,贺渝当时只得认为陆远征的父亲杀了自己的父母,陆远征也是迫于他父亲的胁迫根本不是自愿和自己结婚。贺渝那时的感觉比自己听到父母死讯的时候还要伤心。 被诱导的贺渝内心纠结了许久,当晚趁着夜色打算杀了陆远征让陆远征的父亲也尝尝丧亲之痛。但看着陆远征打鼾的睡相还是没下得去手,万分恨意涌在心头,贺渝也只在陆远征的肩膀上狠狠刺了一刀。贺渝打的主意是让陆远征在家躺个十天半个月,但谁知道陆远征第二天突发紧急任务,必须带伤上阵,差点丢了小命。 再说贺渝刺了陆远征一刀,陆远征当即就被痛醒了,贺渝见他醒了,气不过又打了陆远征一巴掌。陆远征刚被疼醒就被媳妇打了一巴掌,纵然是军人的陆远征当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贺渝打了陆远征一巴掌,甩下一句“离婚!”,就跑出了家门。 等陆远征反应过来出去追人,人已经不见了,贺渝以前也是被她爹扔到军队里玩过几个月,长跑和躲猫猫还是非常不错的,天色昏暗,陆远征又受伤有些失血过多的嫌疑头晕眼花,反正被贺渝逃掉了。 高层一直关注着贺渝,贺渝逃出陆家没多久高层就安排着让贺渝回到他们的国家。 之后暗中给贺渝安排最好的资源让她能迅速成长起来,贺渝也丝毫没有辜负高层的期望,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不出三年就独立研制出来了一位超级智脑。如果刘叔再晚几个月带着证据找到贺渝,贺渝就将超级智脑上交国家了。 贺渝知道了刘叔带来的父母的真实死因,派超级智脑潜入高层的机密网络中得到了查证,贺渝当时又气又悔。差一点,她就将超级智脑交给了杀害她父母的仇人。 贺渝知道真相,很是气愤,一腔怒火无处释放,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派智脑去销毁国家高层所有的文件”的想法,最后还是冷静下来,只装作是她研究的人工智能失控,销毁了研究院里的所有数据。 想研究超级智脑,那就从零开始慢慢研究吧。 贺渝收拾行李,准备回国将智脑交给母国,谁知被那东西缠上,害她的记忆都出现了一些错乱。 不过还好,贺渝为了防止高层察觉反应过来,一早将贺思源给强制沉睡。并将自己的生命体征写入贺思源的禁止伤害人类命令,一旦她的生命特征停止,贺思源的禁止伤害人类命令自动关闭,贺思源也会自动苏醒,他能有权限篡改所有代码,包括自己的程序。 贺渝将自己设定为贺思源的母亲这一角色,如果贺思源察觉自己死亡,就会启动“复仇”程序:销毁高层所有文件。 贺渝就是这么胡闹。 但贺渝怕自己真死在高层手里,贺思源万一失控给世界网络造成灾难,贺渝将陆远征的信息也加入了贺思源的程序。 如果贺思源失控,那么还有人能给贺思源下达强制沉睡指令,这就是为什么当初陆远征可以打开那扇门。 贺渝受“愧疚”的影响,回国后转型做生意,一年就有了不小的成就,然后贺渝就想办法在陆远征所在的军队周围建了一栋酒楼,一住就是两年。 贺渝“病”的三年里,多亏刘叔照顾她,以及帮她打理生意。 回忆到此结束,贺渝还要回去让陆远征把贺思源上交国家。 陆远征将贺思源上交给国家,国家高层让陆远征替他们向贺渝转述想让贺渝加入国家科研团队的邀请。 贺渝答应了,但陆远征却在国家高层面前却加了一个条件:每个国家重要科研人员都会有一位随行保护的军人,陆远征想当贺渝身边那一位。 “我不介意我们之间分别了八年,但我们一生没有多少个八年,贺渝,余生我都不想和你再分开。贺渝,以后你去哪儿能带上我吗?” “好。” 后来的后来,在为陆远征准备的饯行宴上,众人合力终于将陆远征灌醉,才有那个胆子打听陆校和嫂子之间的爱情故事。 “我?我和贺渝算是青梅竹马吧。听我爸妈说,贺渝小时候她父母科研没时间,就将贺渝放在我家养着,是我将贺渝一口一口奶大的。然后,我八岁那年贺渝五岁,我爸妈说我有一天将房间门反锁,把人贺渝按在地上,掀了人家的裙子,轻薄了人家。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其实我都记不得了,我就记得我八岁那年夏天没有出过家门一天。” 陆远征被他爸妈混合双打,打得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后来贺渝就被爸妈连夜送走了,陆家夫妇实在觉得是对不起大哥。 “怎么在一起?我们结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爸妈觉得我毁了人家的清白,肯定要对人家负责。” …… “不不不,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贺渝。”陆远征一连说了三个很喜欢。 “我好喜欢她的,可她是因为我的错,不得不嫁给我。她一个高材生,嫁给我,实在太委屈她了!她根本就不喜欢我!她不喜欢我,贺渝不喜欢陆远征。” 士兵们听了陆校讲的爱情故事对陆校十分佩服。“原来陆校你喜欢了嫂子这么多年,从八岁喜欢到现在啊!” “不!”陆远征却坚定的否认了他们的话。“我是,喜欢了她三次。” 我不相信我能一直喜欢你,我更愿意接受:无论我们分隔多久,再次重逢,我依旧会爱上你。 第86章 番外之水泠 我叫水泠,比冷多一点的那个泠。 我生来是人类,但母亲用父亲的血让我成为了“纯血”。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母亲是个普通人,如果要和父亲相守一生,自然将父亲的血换给我是最好的选择。 但父亲的血在我的体内并不能再生,我要在体内的血浑浊之前,找到下一个纯血,换上他的血。 我找到了一个很像普通人的纯血。 她确实和普通人一模一样,可是我见过她太多次了,得益于父亲的血,让我能清晰的看清并记住她的容貌,这是其他普通人类所不能的。 我猜应该是因为人类不能记住她的模样,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 我观察了她很久很久,最低都有数万年的时间了,时间太久我都记不清了。我想换上她的血,观察她也是为了寻找接近的机会。父亲那纯净的血让我的脑袋可不会还像那些普通人类一样的冒失,我有的是时间。 她都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暗处默默地看了她数万年。我看着她像个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唯一与普通人不同的就是她不老不死也不伤,让我都找不到机会放血。 我得想个法子。 这个法子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这个纯血看上去并没有弱点。但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可是有着纯血的能力,继承了母亲智慧的大脑,两者最佳的结合我就不信我还杀不了一个纯血。 杀纯血多简单啊,让他们爱上自己就可以了。可是,我要怎么让这个人爱上我呢?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一直看着她,看着她,一瞬不移的看着她。我从她生活的点点滴滴里去找破绽,一旦让我找到她的破绽,我就能让这破绽变成她的死穴。 我看了她好久好久好久,久到我都不知道什么爱上了她。我想让她也喜欢我,她如果不喜欢我,我就放干她的血。 我跟随了她数不清多少年了,应该有沧海变桑田那么久了,我终于找到了她的破绽,也有了足够的筹码能保证她一定会爱上我。 我计划的最开始是要有一个身份,一个普通人会有的身份。然后我要结交人脉,以便将我专程为她写的剧本送到她眼前。 她的一切反应我都算计了,接下来我要让她主动来靠近我,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她在主动。 这很简单,找几个傀儡就行了,她没有一丁点法力,根本发现不了。 第一次从背后推她的时候,我再三告诫傀儡,一定要将她精准的推进我怀里。第二次绊倒她也一样,一定要算计好角度,让她结结实实的打翻我的水杯,毁掉我的妆容。借戏刁难一定要让她误伤到我。反正要让她眼里的小打小闹,全部都殃及到我这个无辜者。 接下来,前面的铺垫好了,我已经在她面前混了个眼熟,让她心中对我有一个短暂的印象,下面该让她正式注意到我,将她和我牢牢的绑在一起。 受伤让她发现我“纯血”的身份,因为我演员的身份而迫于外部压力时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照顾我。 下一步让傀儡放出投资人和演员的小八卦,嗅到苗头的人自然会抓住机会,将我和她捆在一处,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见过大世面的人,能打动她的自然是细节。 我想不明白,她明明已经喜欢上我了,她为什么还要和我结束关系? 我一直想不明白,所以我想去问问她,可是我却找不到她了,她不见了! 我慌了。她怎么能不见呢?她可以不喜欢我,但她怎么能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望了她这么数万年,她怎么可以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我找不到她,我真的找不到她! 有一天,我突然感觉心脏很痛,非常的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继承纯血的长生,自然也得继承纯血的纯情。纯血,失去了伴侣是没办法活下去的。 水泠付出了爱,白红枫回应了她,白红枫死了,水泠的爱就没有了回应。 第87章 十世的善人 道德绑架,绑架的永远是善良的人。 ——题记 你知道吗?凡人的魂魄和神仙无二的差别,它们的魂魄也是在天地内吸收世间气息而孕育成型,然后走过奈何,在转生之境转世成人。 一抹魂魄,正常的转世轮回,可以在六界存活十万年才会消散。 但,有很少的魂魄能够活够十万年。 她第一世投胎,是一位武学世家的千金,家中长辈无一不是武艺高强享誉四方的侠士,沐浴着正直无私的家风听着长辈们的事迹长大,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延续先人们的精神当个行侠仗义惩恶扬善的游侠,除尽天下罪恶。 在她十六岁那年,心中怀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一腔滚烫的热血,告别双亲离家去长辈们口中所说的江湖闯荡。她以一介女子身份游历四方,途中遇见不平之事当仁不让必定第一个冲上前去伸张正义,将那些恶人打得落花流水。 习武,便是为了遇见不公时能挺身而出,为遭受不公者讨一份她们应有的公道。 她行一路,便扫清了一路上遇见的所有不公。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江湖上渐渐有了一些名声,成为了江湖中人人称赞的侠女。 她这名声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当今皇帝的耳朵里,皇帝陛下当即就下旨,要将她招进宫中做妃子。 皇命不可违,她也就只能收拾收拾行囊回到家中任娘亲给自己梳洗打扮交代一番后被皇家的马车接上送进了宫中。 皇城里一点也不自由,她生在武门,长在武门,家里只让她学武,从没教过她皇城里的规矩。也是,谁能想到自己的闺女会被皇帝看中呢,不惜以皇权施压也要纳入宫中。 她进了皇城,处处不适应,幸而在宫中认识了一位贵妃。贵妃娘娘对她可好了,处处维护着她,除了贵妃娘娘,其他皇帝陛下的妃嫔好像都不太喜欢自己。但朋友贵在精而不在多,她和贵妃玩得挺好的。 她认为挺好的。 皇帝陛下很喜欢自己的天真不做作,而她清晰的明白皇帝便是天,所以从没做错过什么大事,因而一直得皇帝陛下的宠爱。 嗯,她也挺喜欢陛下的。 在皇城生活久了后,她发现皇城里有她爱的人,她爱的人也很宠她,有她最好的朋友,她觉得用自由换这些,也不是不行。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害贵妃姐姐小产,还害得贵妃姐姐被贬。 那一晚,贵妃姐姐叫人传信让自己到她的宫里去看看她。 贵妃姐姐还愿意理自己!她很高兴的就去了。 她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贵妃姐姐打扮得前所未有的好看,虽然贵妃姐姐平时也是倾国倾城,但那晚的贵妃姐姐最好看,美到不可方物的那种好看。 贵妃姐姐端坐在太妃椅上,看见她来,笑了,笑得很温柔很温柔。贵妃姐姐开口说话的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轻缓。 “妹妹,姐姐今天好看吗?” 她猛点头“姐姐今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 “那妹妹可要记住姐姐今天的样子,要永远的记住。” 虽不知贵妃姐姐何意,但她还是点头答应。 “好。” 贵妃朝她招手,让她扶自己起来到梳妆台那边去,她都照做。 贵妃在梳妆台前坐下,看着镜子开始卸头上的首饰。 “在妹妹还没进宫以前,我是王最宠爱的妃子,在与王朝夕相处间,我也如你一般慢慢的爱上了王,但王这时候又开始对素未谋面的你感兴趣,将你召进宫中侍奉。你那么美,性格又与初来的我那么相似,不仅王喜欢,我也喜欢你。所以我怎么能看你走上我的老路呢,我要保护好你。我替你挡了宫中妃嫔的算计,不仅宫里的,连同宫外的障碍我都一并替你扫清了。我保护着你的天真单纯和善良,从没让你的手上沾染半点血腥,就连最后,姐姐挡了妹妹的路,姐姐也是牺牲了自己的孩子和清白,替你拔除了最后的障碍。王后娘娘,姐姐我为你做了这么多,手上沾满了鲜血,以后下了黄泉,也是在地狱永不超生的下场。所以妹妹你可一定不能忘记我,要替我好好活下去。” 她低头,贵妃姐姐头上戴的那支最好看的簪子是经由她手插进了贵妃姐姐的脖颈间。 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整个手掌。 “妹妹,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就让姐姐为你饯行。记住,妹妹,是你杀了我。” 她一动也不敢动,看着美丽的贵妃姐姐说完上一句话便在自己怀里绝了气息,一双美眸死不瞑目的盯着她。 她央求皇帝陛下替姐姐下葬了。 第一世,她的孩子作为正统,皇帝死后她的孩子就成了新一任的皇帝,而她便成了太后,寿终正寝。 带着第一世的善,她第二世依旧是世家的千金,她十五岁作为秀女进宫,没能被皇帝选中,留在宫里当了宫女。 但只要被留在了宫中,宫中处处都是机会,何愁不能被陛下看中? 一步一步,她稳稳的往上走,一直走到正宫的位置。 第二世不过是宫内之间小打小闹,她担任皇后期间也曾多次劝谏陛下,为国为民做了不少善事。 第三世她是一位药女,本该和陛下无甚交集,但恰逢陛下微服私巡,她有幸被陛下看重,纳入宫中做了一个小小的嫔。 她不用多出手,有些人会自己将把柄送到她手里,有一些根本不足为虑,剩下一些不争不抢,但又有威胁的,只要让她们威胁不了自己就行了。 第三世的皇帝是一个昏君,所以她不知不觉干掉了陛下,扶持了自己的儿子上位。新的皇帝政治清明,她也算是为国做出了贡献。 第四世第五世轻车熟路,她最终的目标只是太后。 第六世她是位没有地位的庶女,因貌美嫁给了一位世家公子做妾,这就比较麻烦。先是要想方设法让世家公子谋反,而后是悄无声息的让公子房中所有侍妾连同他的妻子一起消失。这一世犯下的罪孽比前五世都要深重。 但能谋反成功,说明皇帝本身就是一位昏君,昏君的朝廷里多是贪官污吏。再者,她要的是进宫的机会,是坐上太后的位置,在其余方面她劝谏公子任用良臣,善待百姓,也拿出自己的本事尽自己所能的帮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也勉强算是,功大于过。 而后五世,她投身于战乱年代,帝王更替太快,她最在乎的还是要能好好活下去。在保证自己能活下去的前提下她会力所能及的帮助遇见的人。 第十二世,她再一次投身于和平年代高官厚禄之家,可惜是个重男轻女的家族,家族里三十几位小姐,只有一位少爷。少爷自是被全族捧在心尖尖上。 但这位弟弟呢,年少不更事,不喜欢与自己有相同相貌的姐姐。她再三忍让,但弟弟却变本加厉,没办法,为了能活下来,只能委屈弟弟了。 弟弟死去,与弟弟相同面貌的她却被以睹物思人的理由,送到偏远的别院,一住多年。 在别院居住的那些年她认识一位温文尔雅的小姐,小姐说自己与自家教书先生两情相悦,但家里却有意送自己入宫,因此整日郁郁寡欢。 她当即便提出替小姐入宫,好让小姐能与教书先生一起私奔。 谁知那教书先生是个负心薄凉人,见异思迁的主,为了攀附贵人,竟将小姐以金银卖与他人,致小姐下场凄惨,曝尸荒野,无人知晓。 而她入宫闱后,小姐家族的身份还无她的家族身份高贵,只被封了个最小的身份,但也算是皇帝身边的人。 她这一届秀女一个二个都想往最高位置走,而皇帝又是个爱权衡利弊想用后宫牵制前朝的主。没办法,这一次只能先解决前朝,让她那便宜的爹能步步高升,这样她才能在后宫一路顺风。 可惜了,她这个便宜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费心费力的替他铺好康庄大道,而便宜爹因为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竟为了利益,出卖了自己。 没办法,她要活下去。 天子是个薄情寡义的主,但再薄情寡义,只要能抓住一丝他的情,她就可以活命。 现在对方的崽子们都还小,她既还不是皇后,又还没有子嗣,如果让天子先走一步,只能便宜了别人。宫里的人大多都不是善类,让她们谁坐上太后的位置,自己都难逃一死。 没关系,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便宜爹是不能指望了。她在朝堂上挑挑拣拣,走投无路,只能投靠朝中最大的奸臣了。 对方可真难伺候,不过,她还是将人给伺候舒服了,对方答应了做自己的依仗,而自己肚子里也有了孩子傍身。 有活下来的保证了,下面是太后的位置。 自己顺利生下孩子,但权臣在朝中不太顺利,忠心耿耿的老臣还位高权重,挡了权臣的路不说,还有可能将她好不容易依附上的靠山推倒。 那可不行。 母凭子贵,再加上权臣的助力,她成功坐上了贵妃的位置。 哦吼,皇后娘娘还是老臣的女儿,你说,这不就不巧了吗。 对不住了,忠臣可以不止一个,但要当上太后,皇后的位置可只有一个。 找个什么理由呢? 她的儿子就不错,杀害皇子的罪名可不小。 她让权臣故意透露消息说她的孩子并不是陛下的,而她再想一些办法拖延陛下同意滴血验亲的时间,再故意往皇后那边传递错误消息。 作为一位忠心耿耿的老臣,他怎么可能让皇室的血脉受到玷污?纵然拼着粉身碎骨,他也要守护好皇室血脉的纯正。 老臣粉身碎骨了,皇后娘娘自然也就离退位不远了。 皇子自然是陛下的皇子,她怎么可能愚蠢的犯下这么大的错误? 最后,儿子她也保住了,皇后之位她也到手了,天子?该下位了。 只是可是,儿大不由娘,权臣居然想控制她的儿子,将他们一起密谋扳倒老臣的计划告诉了儿子来离间她和儿子的关系。 那真的是没有办法了,虽然很舍不得儿子,但傻子也算活着。朝廷,天下,她也可以治理得尽善尽美。 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本不欲与权臣为敌,只可惜权臣太碍事了。 除掉了权臣,但天子痴傻,太后越权管政的秘密也被捅了出去。 谁说女子就不能掌政呢?偏见! 事被捅出去,他们自然是要废了太后,重立新皇,毕竟傻子怎么当皇帝?不过先皇的子嗣都被她祸害完了,他们既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又推倒了她之前颁布的所有政令,这天下乱起来,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自然有关系。 在地狱受刑数万年,留一残魂转世,成为孟临殊。 这一世,她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但这个愿望却还是落空了。 所幸柳暗花明,她这一世通读佛经,偶然听闻过:若是渡劫失败的仙者遇一位凡人,穿过层层雷劫,诚心跪地请求对方成仙,那对方就能渡过雷劫成仙。与之作为交换,对方会拜凡人为师。 仙者除掉了一个不知为何物的气团,绝对是轻而易举。 她真的是有诚心的,她不想死,她是真的诚心期望仙者能顺利渡劫。 唉,谁知道还有一道呢?如果不是那不知名气团阴差阳错挡了那一击,仙人和自己都得完。 哦,她已经完了。 后面几世平平淡淡,黑衣在幻境中安静待到魂魄回忆的尽头。 善恶并非是黑白分明的,予恶者一分善意,以身渡恶者,为大善。 天地记录着所有,会还万事万物一个公道。 『原来,原来是姐姐。姐姐,我有完成你的愿望:好好活着,当太后。姐姐,那你现在开心吗?』 黑衣身处幻境,幻境本身就是魂魄,所以它的声音整个幻境里的人都仿佛“听”见了。 「我没有开心的情绪。」 黑衣只给出了这一句。 第88章 晚秋雨渐微 正是春光景正好,诸君何不下江南? 春日里的江南,花正艳,柳也绿,微风习习,迎面吹来,风清花香,草长莺飞,城南的河岸成了文人雅客、书生小姐们的寻花问柳之地。 有的人,来寻春日的花,河岸的柳;有的人是寻娇嫩的花,无骨的柳。 人群聚集多了,人的种类就多了。像这种文人雅客贵人小姐聚集的地方,要钱是很容易的。 “好心的小姐,可怜可怜,给点钱吧。” 河岸的桥边,一座软轿被几名乞儿拦住了去路。软轿未落地,轿中人出不来,从轿内递出了一个鼓鼓的钱袋, “麻烦仪汐姐姐将这些钱都分给他们吧。” 跟随在软轿右边的姑娘双手恭敬的接过钱袋,“好,你稍等一会儿。” 满满一袋子钱,除了分给几个拦住她们的乞儿,河岸桥边蹲着的乞丐都有份。 一袋子的钱分给每个乞丐,每个乞丐都可以分到普通人一天的饭钱,也算是解决了他们今日的三餐。 “谢谢” “谢谢” “姑娘真是大善人” …… 给桥边所有蹲守的乞丐都分了钱,仪汐拿着空瘪的钱袋子走回软轿边告知轿内的人。 “姑娘,都分上了。” “走吧。” 得到钱财的乞儿们四处散去,轿夫再次前行,这顶不起眼的软轿也慢慢行出众人的视线,没人去关心和好奇这顶软轿要去哪里。 软轿在宫门外落轿停下,最先看见的是一只女儿家的手以手背撩开软轿的软纱,随着软纱被撩开,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从软轿上走下来。 那是一副怎样的面貌呢,如果真的要用词语去描述,圆脸,杏眼,小嘴,长相算是小家碧玉。怎么说呢,她的相貌不会给人一种乍一看很惊艳的感觉,但在第一眼看见她时,会不自觉的对她有一种无形的好感从心底升起。 江晚秋从软轿上下来,拿出四个钱袋一一递给抬轿的轿夫,临了还向着四位轿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一路行来,各位辛苦。” 几位轿夫也算常年做这一行生意的,见过不少的贵人小姐,今天他们抬的这位,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多富贵的主,没想到竟是宫中的人。 “不辛苦不辛苦!” “小姐客气了。” “告辞。” “各位路上慢行。”几位轿夫抬着软轿离开后,江晚秋又拿出一袋钱,塞进仪汐的怀里,“多谢仪汐姐姐今日来接我,这点心意仪汐姐姐定要收下。就当你成亲我送你的贺礼。” 仪汐很不好意思,不想收江晚秋递来的钱袋,但江晚秋后面半句话一出仪汐不得不收下。 见仪汐收下钱袋,江晚秋脸上露出点点笑意。 “仪汐姐姐早点回去陪你的相公吧,我也就进去了。” 江晚秋向仪汐行了一礼,告辞了。仪汐不舍的点头,目送着江晚秋的身影走进宫门消失不见了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她们这些老人都离开了,晚秋又三年未回宫,宫内的人更新换代比什么都快,如今宫内,晚秋孑然一身,该如何是好? 江晚秋拿着自己的身份玉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她住的地方都长草了。 江晚秋住在冷宫边上,不似冷宫胜似冷宫,冷宫好歹还有一两个送饭的嬷嬷和打扫卫生的小太监,江晚秋住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是江晚秋自己不要人伺候的,跟着她没有前途,再者想想,没有人伺候她,就不会有人欺负她。 江晚秋小心走过院内被杂草淹没了的小路,江晚秋打算先进屋收拾三年无人居住的卧房,院子可以日后慢慢收拾。 等江晚秋将自己住的那屋收拾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摸着自己一日未食水粮的肚子,江晚秋准备去御膳房看看。 江晚秋从自己的小院走出来没多远就感受到了宫里的热闹。毕竟江晚秋住的地方虽然在冷宫边上,但也只是院子僻静了些,宫里若是有大的热闹江晚秋在院子里也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 江晚秋提尖了耳朵,从路过的宫人们的谈话中得知是因为摄政王今日归朝。摄政王回来第一件事便是进宫教训了一顿皇帝,天色已晚就留下和皇帝一起用晚膳,所以宫里才这么热闹。 江晚秋从她住的院子慢慢走到御膳房的时候,热闹基本已经过去了,御膳房的人都在收拾。 江晚秋走进御膳房环顾一圈,发现今日在御膳房当值的她基本都认识。 还在御膳房的人看见站在门口的人也很惊讶,想江晚秋离宫的时候才十二岁,出宫三年她的容貌竟没发生一丝改变,没瘦没胖,没白没黑。 “晚秋公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人反应过来和她打招呼,打破寂静的场面。 江晚秋对御膳房的一众人露出笑容,“罗大哥,我今天刚回来。” 江晚秋看他们还在收拾,迈开脚步挽起衣袖,“柳叔,茅姨我来帮你们。” 御膳房的各位也都没有拒绝,因为江晚秋从小到大就是这么过来的。想吃东西就去御膳房帮忙,想穿新衣就帮尚衣局做几天工。江晚秋从来不白要别人的东西,她一定要有付出才会接受别人的馈赠。 帮着御膳房的众人收拾完御膳房后,耐不住御膳房的众人久而未见的热情,他们坚持给江晚秋重新开锅炒了一份八宝饭。 江晚秋第二天的打算是先去将自己的身份玉牌交到内务局,顺道借些工具回来把小院的杂草清理干净。 但江晚秋回宫当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又长又恐怖,感觉还十分真实的梦。 梦境给江晚秋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江晚秋从梦中惊醒后,不过思考了几息便决定翻出纸笔将记得的梦中情形写了下来。回想梦中战火纷飞,饿殍遍地的情景,江晚秋眉心紧皱。 将几张纸好生收起来藏好,而后江晚秋才起身去收拾院里的杂草。 一转眼时间来到五月初三。 第89章 晚秋雨渐微2 今天是阴天,多云,无风。 江晚秋拿着自己的身份玉牌出了宫。 当今摄政王名为余渐微,水澜人氏。三年前父皇驾崩,摄政王携重兵入城,拥当时十二岁的太子为帝,自封摄政王,以陛下年幼为由代为打理朝政。 摄政王与皇宫只相隔一条街,纵马不过一刻钟不到,但江晚秋走路还是需要半个时辰才能从皇宫走到摄政王府那条街上来。 江晚秋在街上找到一个玩闹的孩童,递给她一串糖葫芦。 “小妹妹,可以帮姐姐一个忙吗?” 对方咬着酸酸甜甜的糖葫芦点头。 江晚秋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塞到小女孩手上,“你帮姐姐把这张纸条交给摄政王府的人,告诉他们必须交到摄政王手上才能打开。你可以吗?” 小女孩只是点头。江晚秋说话间小女孩已经吃掉两个糖葫芦子,透明的糖渣糊得满嘴都是。江晚秋见此拿出手帕给小女孩擦干净嘴边的糖渍,而后想到什么,再次对小女孩叮嘱,“如果他们问你是谁让你交给他们的,你就说是一个小哥哥。” 小女孩点了点头。 江晚秋只是想起梦中的事: 摄政王余渐微五月初九在珰嵬坡遇袭重伤,得一女子相救,自此摄政王和那女子便有了联系。逐渐相处后摄政王爱上那女子,但女子心有所属,摄政王一直未能抱得美人归。在摄政王死后,那女子嫁给皇帝,当了皇后娘娘,而那女子本是皇帝和太傅一起故意安插在摄政王身边的棋子。 江晚秋带着小女孩来到摄政王府附近,站在拐角处亲自见小女孩走过去将纸条递给了摄政王府门口的人后才转身离开。 江晚秋慢慢的往回走,皇城的大街小巷每日都很热闹,但江晚秋只是边走边看,没有要买的打算。她的身份玉牌还没有上交到内务局去,所以没有月例,吃穿用度都没有,她担忧以后有用到钱的地方,所以不必要的开销江晚秋能省则省。 “好心人,可怜可怜,给点钱吧。” 看着一老一少坐在街边角落乞讨,江晚秋走过去将一贯钱放在对方碗里,转身安静离开。 江晚秋回到宫里后,先去御膳房帮忙,吃过午饭后去尚衣局帮着做些活计讨要了几块布匹准备给自己做几件衣裳,天气也该热起来了,她要做几件夏衣。 江晚秋的院子背阳,夏天还算凉爽,不用冰块也还能过得去,江晚秋暂时不将自己的身份玉牌交出去也没有多不便。 五月十一日的早晨,江晚秋起来去御膳房的路上从路过的人闲聊中得知:摄政王前日清剿余匪在珰嵬坡遇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多亏太傅家的六小姐路过救了摄政王一命。 江晚秋当即停住脚步,怎么会?她明明已经提前那么多天提醒了摄政王,为什么他还是在同样的地方遇见同样的人? 摄政王如同她的梦境显示一般,在珰嵬坡遇袭身受重伤而被太傅家的女儿所救,说明了她的梦境真的能预知未来,但既让她预知了未来,为何这未来却改不了? 本该重伤在床,昏迷不醒的摄政王此时正在书房里安然无恙的坐着,手里拿着一张被折叠过很多次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九个字:小心,当鬼坡有埋伏。 埋伏的埋字前面写着一个“理”,被写的人发现是个错别字,划掉了。八个字里错了两个字,这让摄政王对这写信的人的文化水平有些好奇。 据说,那日一个小女孩拿着一张纸条递给守门的人, “你帮姐姐把这张纸条交给摄政王府的人,告诉他们必须交到摄政王手上才能打开。你可以吗?” 守门低头看着小女孩递过来的纸条,还是伸手接过了,却又听得小女孩说, “如果他们问你是谁让你交给他们的,你就说是一个小哥哥。” 守门的人最后还是将纸条原封不动的上交到摄政王手上,并将情况转述了一遍。 看过纸条内容后,摄政王立即便让人去查对方的身份,得到的结果却是:那女子是往皇宫方向行进。 一个太傅之女,一个身份可疑但能确定都是皇帝身边的人。皇帝如此看得起他,他还得好好选选。 摄政王于新皇登基第七年因私养重兵,私屯火药意图谋反而被抄家。 摄政王死后,新皇任人唯亲,专宠太傅,天灾人祸加在一起,在摄政王治理下的海晏河清短短三年便荡然无存。外族的铁骑踏破了他们的国土,放眼望去,江河破碎,尸横遍野,哀嚎不绝。 江晚秋看着街上的繁华,听着街上的热闹,每一个从她身边路过的人或喜或悲或忧,都是为了生计,眼里都没有梦中她看见的那种心如死灰的空洞眼神。 江晚秋很早就明白了,这个世界没人期待她的到来。 这个世界或许不是那么喜爱江晚秋,可是江晚秋很喜欢眼前所见的繁华,也喜欢梦中见到过的比这儿更繁华的和平盛世,那种每天每个人脸上都会有真诚的笑容出现,是人民安居乐业,路无冻死骨的在摄政王治理下会出现的盛世。 其实,江晚秋也做不了什么,她试过了,她改变不了故事的走向。 但她还是想去努力一把。 但有一个问题,江晚秋记着下一个大事件出现是在明年一月初五休朝时,摄政王在他的救命恩人的劝导下,不仅捣毁了贪官吏部尚书,还杀了几个无辜的忠臣。而江晚秋遇到的问题是:如果她将身份玉牌交上去了她就再不能踏出宫中半步,但玉牌不交,接下来大半年时间她要怎么过? 冬天那么冷…… 没办法,江晚秋只能离开皇宫,另找住处。江晚秋常住宫中,虽然没有多少人在意她,但江晚秋怎么说也是一位公主,长期在宫里晃悠内务局却没有她的玉牌她会被内务局的人上报给皇帝的。打假玉牌?会被抓的。 江晚秋清算了一下自己手上还剩的银钱,深深的叹了口气。 第90章 晚秋雨渐微3 没办法,迫于无奈的江晚秋只能从宫中搬出来,另外在皇城里租了一间很小很小很小的院子。虽然小,但对江晚秋来说依旧是贵,同样的价钱在偏窄深巷里都可以租到一间小四合院了,但江晚秋不敢住在偏窄深巷里。 住的地方花了江晚秋大半的积蓄,江晚秋必须要去找活计来维持生活。 江晚秋找活计这件事被“重伤”在府里“养伤”的摄政王知道了。 “那就她吧?”苦肉计都演到了这种地步,他也该做出选择了。 “找个由头让她进府里,先从一个丫鬟做起,以便日久生情。” “是。” 江晚秋做了一段时间帮人绣手帕的活计,偶然听见人说摄政王府在招厨房的丫鬟。 江晚秋是犹豫了好几天的。她是因为摄政王才流落宫外,如果能进摄政王府做丫鬟既能解决吃住问题也还能离摄政王近一些好办事。但……在江晚秋这里,和大多数人眼里,摄政王都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江晚秋想了想,钱没了可以再赚,摄政王太危险了,离近了江晚秋怕没了命。 江晚秋还想亲眼看看梦里的盛世,实实在在的去感受一番。 江晚秋最后还是通过层层筛选,进入摄政王府做了一个小小的厨娘。 没办法,生活所迫,那个小院的主人出尔反尔突然涨了她的租金,涨了很大一截,活计也不好找,当摄政王府的丫鬟能包吃包住。江晚秋想了想,厨房离得很远,她只要安心待在厨房,就不会和摄政王碰上。 将人成功接入摄政王府,办事的人回来向余渐微复命。 “嗯。”余渐微捧着一本书坐在书桌边静静地看。 “多注意点,必要时提点一下下面那些不安分的人,摄政王妃不能在摄政王府受了委屈。” “是。” 江晚秋在摄政王府待了两三个月和厨房的人都混得不错,算着时间快要到过年的时候了,江晚秋就开始发愁这件事该如何解决? “快过年了,”看着窗外飘落的初雪,余渐微裹紧身上的锦裘。“等我二十岁生辰过后我就会向陛下请求迎娶晚秋公主为王妃。在此之前,我该和晚秋公主培养培养感情。” 摄政王最近时常传唤厨房的人,据被传唤的人回来说,“王爷召见我后,就随意的问了我几个问题。” “王爷问我芙蓉锦绣那道菜怎么做的。” “王爷叫我去问了我月银几何。” “王爷问我是哪儿的人。” “王爷也问了我一道菜的做法。” …… 每个人口中王爷问他们的问题都不一样,看着厨房里的人一个一个被摄政王传唤,江晚秋心中很是恐慌。 终于,这天江晚秋被摄政王的人传唤了。 江晚秋跟在替摄政王传话的人身后低着头到了前院,进了主厅。 “王爷,人到了。” 领路的人停下复命,江晚秋也停住脚步双膝下跪将头紧紧贴着地上的兽皮毛毯。 “奴婢参见王爷。” “抬起头来。” 江晚秋依言抬起头,却低垂着眉眼,不敢与摄政王对视上。 这是余渐微和江晚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三年前余渐微带重兵进城,在选定为先皇守陵的人选时,他们曾见过面。不过那时江晚秋混在一堆宫女妃嫔之中,与坐在新皇下方被重兵团团围住的余渐微相隔甚远,隔着九层高台的距离。隔着密集的人群,他们谁也没看到过谁。 余渐微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人,衣着整洁,面容朴素,干净白皙的脸蛋未着粉黛,但看起来也算好看,可余渐微见过的比她更好看的人也不在少数。 “叫什么名字?” 江晚秋低垂着眉眼,“奴婢应庙。” “应庙,这个名是你自己取的?” 江晚秋维持着抬头低眉的姿势丝毫不敢动,在摄政王的注视下根本生不出撒谎的念头。“是。” 应庙是江晚秋的字,她自己取的,没几个人知晓。在梦里,江晚秋出家后的法号用的也是这两字。 “哪个应?哪个庙?” “应是的应,庙宇的庙。” 江晚秋出宫去为先皇守陵那次有幸到寺庙里去过一次,江晚秋很喜欢寺庙里的氛围。 如果,如果新皇弱冠之年摄政王未死,如果那时她也没死,她会离开摄政王府,如梦中她的结局一样去寺庙里与青灯古佛晨钟暮鼓相伴,禅香袅袅,入耳入心,沉溺其中,以此了却余生。 “起来,替我布菜。” 布菜?江晚秋太过于惊讶,以至于下意识睁大了眼睛,不小心将面前的人印入了她的眼帘。 面前的是位少年,墨发,黑眸,琉璃瞳,裹着墨蓝色狐裘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 江晚秋迟迟未动,余渐微低下眸子望向她,和她对视上了。 比起余渐微的无动于衷,江晚秋一意识到自己和摄政王对视上,立即惊慌失措的低下头。 “布菜。” 余渐微又重复了一遍,虽然他从开始说话到现在声音语调都没有丝毫改变,但江晚秋还是因余渐微的重复而被吓的回答的声调都不自觉的提高了。 “……是!” 江晚秋连忙从地上起来,畏畏缩缩但又怕摄政王等急不耐烦而不得不脚步匆匆的走到摄政王旁边。离得近了,江晚秋感觉自己全身每一寸肌肤都颤抖起来,特别是江晚秋想起自己根本不会布菜。 江晚秋是个公主没错,但她生母是个小宫女,她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她也从来不让人照顾,根本没享受过别人给她布菜,也没有人会要求她去布菜。 她……她……她不会布菜。但如果直说,摄政王不高兴万一让人把自己拖出去杀了…… 但不直说,惹怒了摄政王,她也会被拖出去杀了…… 江晚秋离得近了,余渐微即使不特地去关注都能发现江晚秋站在自己旁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轻微颤抖,何况余渐微一直在注意她。见晚秋公主久久不动,余渐微多少是猜到了她不会布菜。 余渐微开口,“拿起你手边的筷子,替我夹一块那边的绕金丝。” 第91章 晚秋雨渐微4 听到余渐微的话,江晚秋连忙照做。江晚秋在厨房也不是白待的,摄政王口中的绕金丝她还是知道是哪一道菜的菜名。 凡事只要开了头后面就相对容易了,伺候摄政王用完膳,江晚秋以为自己可以回厨房,却听坐在主位上的摄政王优雅的擦净嘴后用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平平淡淡的语气风轻云淡的宣布了江晚秋下一步的归宿。 “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身边贴身伺候。” 摄政王妃怎么能怕摄政王?公主对臣子畏惧就更没道理了。 江晚秋听清摄政王说的话后,感觉眼前一黑,想起自己听过的有关摄政王的传闻,江晚秋觉得自己半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另一只脚好像也踩在鬼门关的门槛上。 “……是。”江晚秋是用气音在回复摄政王。 作为摄政王的贴身侍女,江晚秋下午就收拾行李住进了摄政王的院子,贴身侍女自然要离主子住得近些。 贴身侍女无非伺候主子穿衣吃饭,摄政王让江晚秋住在自己隔壁房间,每日早晨来伺候他穿衣,整日跟在他身后伺候他一日三餐。 江晚秋拿着余渐微的衣裳满脸写的都是为难,最后还是只能开了口,“回,回摄政王,奴婢不会。” 余渐微回头望了她一眼,“仔细听,我只说一遍。” “嗯!摄政王您说,”见摄政王没有怪罪,江晚秋连忙开口表态。 “把那边那件绿色的拿过来……是淡绿色那件……在你左边的第一件。” 考虑到作为公主殿下,江晚秋没有伺候过别人穿过衣裳,余渐微已经提前在她来之前将衣裳按顺序放好,免得江晚秋因为不会伺候人穿衣而被吓到,毕竟她很怕自己的样子。 但她好像还是被吓到了。 江晚秋拿起自己左手边第一件淡绿色的衣裳开始伺候摄政王穿衣。 摄政王要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江晚秋伺候摄政王穿衣自然是要靠近摄政王,她发现自己还没到摄政王的肩膀高度。 摄政王长得好高。 作为贴身侍女,再加之摄政王用早膳的时候只有她在,摄政王便让江晚秋替他先尝一口,名曰:试毒。 江晚秋照做了,将桌上每一道都尝过一遍,第二日江晚秋不喜欢的菜肴就不会再出现在桌上。 这些菜肴都是提前试过毒的,谁会在吃的时候再叫人试毒?万一毒发时间慢呢? 正月初五那日,大理寺少卿的儿子失手杀了吏部尚书的独子,因为两家都是独子,加之两位当爹的都是惹不起的主,这事就直接性的闹到还在休假的新皇面前。 杀人者是大理寺少卿的儿子,按理说很好判,因为当时现场只有大理寺少卿家的公子和吏部尚书家的孩子两人。 但大理寺少卿的公子说人不是他杀的。 行,那就查!必须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但新皇没多大实权,闹到新皇那儿,最后这案子还是得给摄政王处理。 在说摄政王是如何处理的之前,先介绍一下两位少爷的父亲。 大理寺少卿姓李,寒门子弟出身。因出身寒门,深解百姓疾苦,办事公正严明,深得民心。 吏部尚书姓刘,世家出身,两人虽然都辅佐过先皇,但吏部尚书的年纪比李少卿要大一些。世家抱成团,刘尚书和朝中大臣几乎都有牵扯,连太傅都与之有交集。 刘尚书是个贪官,摄政王想借此机会将朝中的贪官污吏清个干净,就算不能连根拔起,也要让对方元气大伤,所以摄政王并不想这么简单的结案。 摄政王忙起来,作为他的贴身侍女的江晚秋几天都没见过他几面。 江晚秋也比较急,按照‘梦境’所预示那样,摄政王此次不仅会铲除朝中大部分贪官,他还会杀死几位虽然并不是位高权重,但为人清廉,颇得民心的忠臣。这几位忠臣之中,就包括那位大理寺少卿。 也正是因为摄政王这次无差别杀人,得罪了朝中所有人暂且不谈,重要的是他失去了民心。后面摄政王做那些利国利民的事情,要么被别人冒名顶替,即便知道是摄政王做的百姓也并不领情。 江晚秋除了不想让梦中国破家亡生灵涂炭的情景真的发生,也确实有为摄政王殿下不平。他做了坏事,但他也做了不少好事,就算功过不能相抵,摄政王殿下最后也不该落得那般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所有人都不再站在他那一边,他也不解释,所以有些不属于他的罪名也被安插在他的头上。 可是江晚秋其实并不能做什么,她既无人脉权力之能,也无文韬武略之才。但让她眼睁睁看着忠臣死去,看着摄政王一步一步走向他悲惨的结局,看着这个世界一点一点和梦境重合而什么都不去做,江晚秋办不到。 江晚秋想了许久,最终也只是趁着摄政王整日不在,偷偷溜出府中,找人给几位忠臣带个信。 “刘李之事,牵扯颇多,恐祸及诸君,望诸君多加防范,备好退路。” 江晚秋想了许久才想到的,不能直白提示只好隐晦的装作是朝中某位同僚提醒他们的样子。 这二十四个字江晚秋绞尽脑汁想了好久,转瞬这些传信的字条就到了摄政王手上。 摄政王看完,欣慰的笑了。“看来陛下还是有爱才之心的。” 江晚秋被余渐微归于皇帝的人,所以江晚秋此举在余渐微看来,便是皇帝想保下那些牵连其中的清廉正直的忠臣。 “陛下长大了。” 余渐微将字条递给下属,“将这些字条送回去吧,一个时辰后,我派人去抓。” 陛下想保下这些忠臣的心,那些忠臣能体会到就行,但人余渐微还是要抓的。 那天,江晚秋为了掩饰自己出府的动机,去东市买了一些糕点和一只烧鸡。 江晚秋提着东西回府,刚进院就见摄政王在院里坐着,她刚好和对方碰上。 “……奴婢给摄政王请安。” 第92章 晚秋雨渐微5 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惊慌,江晚秋连忙低头给摄政王行礼, 江晚秋自认为低头很快,但她脸上的表情还是被余渐微看见了,“起来吧,不用多礼。” 带在身边朝夕相处这么久了,这晚秋公主怎么还那般惧他? 心知肚明晚秋公主去做了什么事的余渐微朝江晚秋招招手, “应庙你手上拿的什么,闻起来挺香,能否拿过来我瞧瞧?” 江晚秋小步上前,将手里提着的烧鸡和糕点摆在摄政王旁边的矮桌上。 “回摄政王,这是奴婢去东市买的糕点和烧鸡。” 余渐微看着被江晚秋打开摆放在桌上的糕点和烧鸡,余渐微伸手拈了一块糕点,却突然递到了江晚秋的嘴边, 糕点碰到了江晚秋的嘴角,她不敢违抗的张嘴咬了一口。 “好吃吗?” 余渐微保持着投喂的动作不变,目光盯着江晚秋的脸庞。 江晚秋目光四处飘荡,不知该放哪儿,轻轻点点头,“好吃。” “那就慢慢吃,这一块都是你的。” 怕晚秋公主因为害怕自己而将剩下的糕点一口吞下,余渐微特意提了一句让她慢慢吃。 江晚秋不敢违背,站在摄政王旁边一动不敢动,小口小口的吃着余渐微一直举在她嘴边的糕点。 江晚秋好不容易吃完了摄政王递来的一块糕点,还没等松口气,却见摄政王收回手又拿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江晚秋只能继续吃,丝毫不敢说什么拒绝的话。 这场单方面的投喂对余渐微是什么江晚秋不知,但对江晚秋来说无疑是度日如年芒刺在背味同嚼蜡。 投喂完晚秋公主,见对方大概是吃了个半饱,余渐微站起身让江晚秋去帮他准备衣裳,他要洗澡。 洗完澡人又走了,江晚秋晚上并没有被摄政王叫去替他宽衣,江晚秋隔壁的房间当晚也没有亮光。 江晚秋知道摄政王还是抓了那些无辜的忠臣时,刚巧看见满身血污的摄政王踏进院里。 余渐微看着一动不动望着他整个人像是愣住了的江晚秋,余渐微开口,“愣着做什么?去拿衣裳来,宽衣。” “……王爷稍等,奴婢马上就去。” 被摄政王叫回神的江晚秋连忙去拿衣裳准备给余渐微宽衣。 伺候摄政王换下他身上的血衣,江晚秋立在他身边。 江晚秋想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但她不敢问站在她旁边的摄政王。 余渐微换了一身衣裳又要出门,一旁的江晚秋心不在焉的准备跟着他,却被余渐微叫住了。 “我去沐浴,你就在屋里待着等我。” “……是。” 余渐微提前已经叫了热水,等回屋换了衣裳过去水温刚好。 多日的疲惫在被温热的热水包围的时候得到了舒缓。 余渐微舒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余渐微不分昼夜的忙碌这么多时日,终于将刘尚书和他在朝中那些枝丫从朝中连根拔起。 余渐微沐浴整整花了半个时辰,等余渐微从沐浴的房间里出来,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人立刻上前禀报,“王爷,属下已将人全部都送远了,保证他们今生都不会再回到皇城。” “嗯。” 余渐微挥挥手让人退下,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院子。 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晚秋公主竟还在自己房间待着。 “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余渐微说完这句话后就想起来了,是自己让她在这里等着自己。 其实也没什么事, 他的二十岁生辰快到了,余渐微想在二十岁生辰后迎娶晚秋公主,如今时间也差不了多少了。 “我今天结案了,心情高兴,你陪我喝两杯酒。” 余渐微叫人拿来温好的酒,坐在桌边一杯接一杯慢慢的饮。 大约半壶下肚,余渐微可能是喝上头了,他突然伸手拉住一旁的江晚秋,一把将人拉进了怀里。江晚秋一个哆嗦,想起对方回来时的满身血污的模样江晚秋就想挣扎逃跑,但余渐微束缚住她的手臂看似轻轻一搭,却任江晚秋如何挣扎都无果。江晚秋只挣扎了半下,在意识到自己挣扎可能会惹怒摄政王后江晚秋就一动也不敢动了。 余渐微一手抱着美人,一手拿着酒杯继续一杯接一杯的饮。 江晚秋被困在摄政王的怀里,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放缓。 余渐微又喝了不少的酒,而后放下酒杯看着桌上给他准备的下酒菜,给江晚秋夹了块鸡腿。 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鸡腿,江晚秋犹豫不决,最后暗自揣摩了番摄政王的心思,就着摄政王投喂的姿势低头咬了口鸡腿。 余渐微本意是想夹块鸡腿给晚秋公主,让她拿着慢慢吃,自己再喝点酒壮壮胆,但晚秋公主就着他递菜的姿势低头慢慢的吃余渐微也没说什么,不动声色的将鸡腿递近一些方便晚秋公主就餐。不知道为什么,余渐微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难得十分心虚,所以忍不住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壮胆。 余渐微看着晚秋公主坐在自己怀里一动不动任自己投喂的模样,突然就放松下来,她本来就是奉皇命过来接近自己的,虽是一国公主,但也是陛下赐给自己的王妃,自己与自己的王妃共寝有什么不妥的? 余渐微这样想着,却突然见江晚秋被噎着了,余渐微连忙拿起手边的杯子递了过去。 江晚秋被噎着的原因是因为感受着摄政王一直盯着她的目光,慌乱中想赶紧吃完,却一时吃急了才不小心被噎着了,见到摄政王递到嘴边的杯子江晚秋连忙喝下。 两人都没注意到,那个杯子是余渐微刚才添了酒但还没喝的酒杯。 江晚秋这辈子就没喝过酒,偏偏余渐微因为自身酒量喝的是烈酒,偏偏江晚秋喝得也急。 江晚秋喝得急,上脸也快,醉过去就更快了。等余渐微发现自己递的是自己的酒杯,他怀里的江晚秋已经顶着一张红彤彤的脸,醉倒在他怀里,不省人事。 余渐微侧头看着醉倒在自己怀里的江晚秋,松了口气。 第93章 晚秋雨渐微6 余渐微将人抱到自己床上,“得罪了。”余渐微伸手脱了姑娘外面的衣裳,只留一件最后一件单衣,把人放到床的最里侧。 余渐微做完此事,额头上竟挂上了汗珠。 余渐微再脱掉自己的衣裳,将两人的衣裳混在一起团吧团吧,再东一件西一件的扔在床的周围,最后在床的最外侧躺下。 第二天清晨,一夜未睡的余渐微感觉到最里面的人有苏醒的征兆,转身将对方隔着棉被抱在怀里,装做安眠。 江晚秋一睁眼发现自己在摄政王的床上躺在摄政王的怀里,两人都衣衫不整,发现这个事实的江晚秋整个人都不好了。 余渐微察觉怀里的人身体不住在颤抖,本还想装迷糊的人立即睁眼,看见对方躺在自己怀里两眼蓄满泪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的模样,余渐微立即松开人翻身下床,跪在地上。 “我,对不起,我,是我的错,昨晚,昨晚是我酒后乱性,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会向陛下请旨赐婚,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将今日的事说出去……你……” 余渐微是真不知这话该如何说,他本来的打算是在晚秋公主醒后告诉她自己不小心玷污了她的清白,愿意娶她为妻。但晚秋公主现在的架势……余渐微没抬头去看。 江晚秋裹紧身上的棉被,坐起身背紧靠着墙角,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盯着跪在床边的摄政王。 江晚秋坐起来也看见了那满地的衣裳,看着散落各处的衣裳,江晚秋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按平时来说,江晚秋现在应该诚惶诚恐的让摄政王赶紧起来,但江晚秋憋了很久很久,看着跪在地上低头认错的余渐微,江晚秋完全听不见,也不想听他在说什么,“滚!滚开!” 说到底,江晚秋也是一国公主,虽没受什么公主荣宠,但也从没受过什么大的委屈。 余渐微听见她的话,默默从地上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裳抱在怀里转身离了床边,到房间的另一边穿好自己的衣裳,将怀里江晚秋的衣裳收起来找时间拿出去毁尸灭迹,不然容易穿帮。 做都已经做了,这世间从没有回头路。 江晚秋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她感觉她的世界天崩地裂,一片汪洋。 她只是想,既然最后证明摄政王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事,为了不让她梦境中的人间炼狱真的出现,不让摄政王死得太惨,她想帮摄政王一把,她想为这个世界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 事实证明,确实微不足道,她根本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她既无文韬武略,也无权无势,她能帮上什么呢? 既然她什么都做不到,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预见? 如今,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若不是余渐微出现打断,不知道任江晚秋继续往下会想到什么。 余渐微去隔壁为江晚秋拿了衣裳,又吩咐下面的人准备早膳,回到房间见对方还待在自己离开时的位置分毫未动。 余渐微坐到床边,迟疑一瞬,还是不顾对方的挣扎将人抱进怀里,“别哭了。” “别哭了。”余渐微轻轻地哄着对方,“别哭了。” “别哭了,是我的错,我会向陛下请旨,允许我娶你为妻。” 也只有如此了,不然要如何呢? 余渐微说要向陛下请旨,看着江晚秋用完早膳他就进宫了。 皇帝自然不同意让摄政王娶一个丫鬟,但摄政王本人坚持,大权在摄政王手上,皇帝劝了,没劝住。 即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一样都不可落下。拿着江晚秋的生辰八字,余渐微找人去合八字,却得一句“鸾凤相争,不伤不死不休。”纵然八字不合,余渐微还是要迎娶江晚秋。 摄政王要娶妻这件事被传出去后,摄政王妃得到了外界的一致同情。 “造孽哟,那姑娘和人摄政王八字不合,摄政王却还要强娶。” “谁说不是呢,听说摄政王为了让人姑娘同意嫁给他,强要了人姑娘。” “唉,那姑娘的家人如果知道她跳入了摄政王这个火坑,得多伤心啊。” 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八,距离婚期只有大半年了,婚服制作必须赶紧提上日程。 摄政王的婚服皇帝提出要让这次贡商比赛的胜出者来制作。 说到贡商,江晚秋想起一件事。 这次参与贡商争夺的有三家皇商:谢家,苏家,柳家。最后的胜出者是谢家,后来谢家因为以次充好,致两国外交陷入僵局,最后的结局余渐微带领重兵将番国踏平。 但许久以后,谢家的千金成为了新皇的四妃之一,才让谢家洗清了冤屈:她们谢家当年并没有以次充好,是敌对的柳家陷害于她们,后来在她们家流放的路上柳家派人埋伏暗杀,妄图赶尽杀绝。她家的人都死了,多亏父母兄姐的庇护,自己才能活下来,替她们谢家申冤。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得饶人处且饶人,江晚秋想提醒谢家一番,既免了谢家的灭门,也别让两国的外交遭到破坏。 江晚秋还是以传纸条的方式:此番贡商竞选,两家多年积怨,恐遭到横祸,望多加小心。 余渐微最近闲暇时常教江晚秋习字,让江晚秋的文化功底得到了直线上升。 但最后,江晚秋在缝制自己的嫁衣的某一天还是听闻贡商谢家以次充好,破坏两国友好关系,流放蛮荒。 江晚秋听到这个消息,竟不感到一丝意外,自己终究改变不了任何事情。江晚秋只是伤感,自己明明知道结局,却无能为力,只能一步一步看着每个人沿着命运的轨迹行进,看着灾难如她所梦的依次发生,最终走向深渊的结局。 因着江晚秋向谢家递了纸条,余渐微多多少少对谢家有些关注。 谢家收到江晚秋的纸条,本不打算参与贡商竞选,但谢家小女儿觉得无中生有,更认为纸条是对家专程拿过来恐吓自家,不顾父兄的苦口婆心,私自替谢家报名了。 报名了便要参选,不然便是欺君。 第94章 晚秋雨渐微7 谢家当家本打算故意输掉比赛,第一局故意让自家为比赛准备的布料显出褪色斑点,但被自家小女儿以银炭之法令布匹恢复如初。第二局比图案谢家当家知晓对头柳家早已买通考官,早知比试题目,对纸条之言已有十分相信,所以只打算正常发挥,终于如愿输掉第二局比赛。第三局比布料材质,谢家小女儿私自拿出家中秘方,炼制出了乍看平平无奇,穿在身上行走间却五彩斑斓的幻光绫。 最后谢家胜出成为贡商,在领命制作布匹的时候被柳家故意陷害,丝毫不觉的将有瑕疵的布匹提交给皇室。余渐微早有防备,偷偷替换了有问题的布匹。 多行不义必自毙,余渐微没有新皇那般的慈悲,既然新皇已经提醒,谢家却一意孤行,最后被人陷害,后果自然自己要承担。 不过余渐微有些想不明白,陛下为何会提前知晓? 三书六礼,总得有一个送的地方,陛下不说,余渐微便主动提了:想让摄政王妃从皇宫出嫁。 将江晚秋送到皇宫,江晚秋公主的身份也就曝光在众人面前。 有人觉得,这朝廷怕不是已经成了摄政王的一言堂了。一位公主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怎么就到了摄政王的府上?这不是摄政王强迫,说出去能有几人信? 不管有没有人信,但这些话肯定是有人想让别人这么认为的。 余渐微吩咐下去,“去查查,晚秋公主的事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余渐微关心的是泄露者的初衷,是不小心还是别有用心。 最后查到是新皇的手笔。 余渐微不意外,他的名声越差,对新皇以后除掉他立威更有利。 既然是新皇的手笔,余渐微便没去管,本来也没打算管。 在流言蜚语,所有人都不看好之中,六月初八到了。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十里红妆,绕城三圈,以示看重。 六月初八这一日皇城的守卫格外的森严,余渐微坐在高头大马上自宫门处接上他的新娘子,领着队伍绕着皇城走了三圈,声势浩大,场面隆重。 余渐微此举无疑是告诉所有人他对江晚秋的喜欢,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江晚秋是他的弱点,以后便可用江晚秋来威胁他。 余渐微放话,“本王相信自己能护住晚秋公主一生一世。喜欢应该光明正大,偷偷摸摸不过是连心爱之人都不能维护周全的懦夫罢了。” 余渐微这话一是告诉陛下他对江晚秋的喜爱,二是告诉他人江晚秋成为了他的弱点。余渐微此举将江晚秋推上风口浪尖,但余渐微认为陛下会护住她,自己也会护住她的。 新婚洞房,红烛摇曳。 纵然之前什么都不懂,江晚秋此刻也发觉自己被骗了。江晚秋眼泪汪汪的看着压在她上方的人,“你骗我。” 江晚秋双目含泪,看上去甚是好欺负的模样。 余渐微低头轻笑,“为夫当时也是不懂,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成婚了不是?” “呜……” 纵然前一天晚上熬了个大夜,但第二天早晨余渐微还是醒得很早。低头看了眼依偎在他怀里的摄政王妃,余渐微小心翼翼的将人安放在枕头上,不惊扰了对方的梦。余渐微起床独自收拾好出了房门,脚步转向书房。 余渐微一向醒得早,他上无父母,亦无兄弟姐妹,摄政王妃不用起床给谁请安,她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让人去找能让男子不育的药,本王要用。” 看见对方不解的神情,余渐微还是开口向对方解释了一番,毕竟这件事也与他们有关。 “本王不会有孩子,陛下也不允许本王有孩子。从古至今,有哪位摄政王逃得了不得善终的下场呢?本王死了,那孩子也活不了,陛下也许会保全晚秋公主,但他是绝不会让本王的孩子留下来的。” 余渐微有清晰的认识,“陛下的羽翼已经渐渐丰满,过不了几年,他就不再需要本王了。你们这些跟着本王的心腹陛下定会赶尽杀绝,现在告诉你们也还不晚,你们也早些为自己做打算。” 在场的人听了他的话,整齐划一的跪下宣誓,“我等誓死追随主人,生死相随。” 但余渐微却发了脾气,“混账!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生命如此可贵,能活下去为什么不活下去?你们如果能活下去,就好好活下去,莫做无谓的牺牲。” “为主人死,死得其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为信仰而死,死而无憾。 江晚秋有喜了。 新婚两月江晚秋便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不得不说摄政王效率真高。 余渐微知道江晚秋有喜后,第一反应“去杀了那个大夫。” 但下属人还没走余渐微就已经冷静下来了,“不用了,听天由命。总归这孩子也留不了多久。” 确实如此,如余渐微所料,几乎没有到半日皇帝就知道了摄政王妃有喜之事。 “老师,怎么办?不能让那贱种的孩子生下来!绝对不能。一旦那贱种有了孩子,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推翻朕,他就会谋权篡位!” 太傅安抚新皇,“陛下不必如此焦虑,那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未知,且我们只要将大的除去,小的自然不足为惧。” 太傅的话并没有安慰到皇帝。 江晚秋想出府,十月天干物燥时城北有一家私炮坊炸了,一条街的人都被殃及了。江晚秋想去看看,看看自己到底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江晚秋实践了好多次,她根本改变不了即将发生的事,也不止一次劝自己放弃算了,但江晚秋做不到,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不能因为自己改变不了,自己就什么都不做。 因为总会去想,万一呢,万一自己这次就改变了呢。 江晚秋晚睡觉的时候和余渐微提了自己想出府,余渐微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摸了摸江晚秋的头, “夫人想出去就出去走走,我叫些人保护你,你现在还怀着我们的孩子呢,得小心些。” “嗯。”江晚秋往余渐微怀里钻了钻,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第二日江晚秋带了四个丫鬟出门,余渐微早晨临走的时候对江晚秋说他会派人暗中保护她,但还是让她带了四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出门。 第95章 晚秋雨渐微8 江晚秋坐着马车往城北行去,但还没走到城北,江晚秋听见街上有卖酸角糕的,便叫停了马车下车要去买一些。 走到小摊前,摊主认出了摄政王府的马车,对站在自己摊位前的夫人态度恭敬中带着惧怕。 “夫,夫人要点什么?” 江晚秋看着摊位上的酸角糕,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我可以尝一尝这酸角糕吗?” 摊主连忙双手恭敬的献上,“自然可以。” 江晚秋接过来放入口中尝了一小口,角糕很酸,很好吃。“麻烦帮我称两斤,谢谢。” 摊主被江晚秋表现出来的和善缓和了些惊恐的情绪,江晚秋这个人,总能让人在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生出好感。 但变故也就是这时候发生的,江晚秋正等着摊主给她装角糕,几个路人模样的人在走近江晚秋她们的时候突然拿出武器,两人一位将四个丫鬟牵制住,剩下的人拿着匕首朝江晚秋的肚子直直的刺过去。 但没成功,余渐微派来暗中保护的人出现一打十的将人利落的解决了。解决完刺客,他们转身在江晚秋面前跪下,“请夫人回府。” 江晚秋也确实被吓到了,让人将钱付了拿上角糕,江晚秋坐上马车回府了。 新皇做得确实不高级,余渐微不出两个时辰就让人查清楚了。 余渐微没说话。 余渐微自然知道新皇的目的,他的目的就是想让那个孩子消失。余渐微想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何不直接让晚秋公主小产,却是让人刺杀她? 莫非?晚秋公主叛变了?真喜欢上了他,所以背叛了陛下? “去,将摄政王妃再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调查一遍,任何一丝可疑之处都不要放过。” 无非两点缘由,一是晚秋公主喜欢上自己,叛变了新皇。但喜欢这件事本就虚无缥缈,今日能因为喜欢他而背叛新皇,他日也可能移情别恋而再次背叛。 喜欢或许虚无缥缈,但把柄却是实实在在的。 还有一种可能江晚秋是别人派来的,否则一个深宫默默无闻了十多年的公主怎么会突然主动在自己面前活跃起来?如果是别人派来的,自然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谁派到他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余渐微在书房和下属商议完事就回了房陪在江晚秋身边,江晚秋今日遇刺,多多少少会被吓到。 “还好夫人和孩子都没事,不然可让为夫该怎么办才好。” 余渐微对江晚秋说担心她的安危,劝着她尽量少出府。 “夫人需要什么就让下面的人去办,何必非要出门,让为夫心惊胆战的。你要是嫌下面的人处理不好,夫人和为夫说,我亲自去给夫人跑腿,可好?” 江晚秋点点头。 余渐微确实树敌过多,自己作为他的夫人出门也确实太过于危险了。 害怕江晚秋无聊,余渐微还时时陪着江晚秋在府里走走,陪她解闷。 江晚秋知道余渐微是为自己好,自己在府里缝制新衣也不算无聊。但眼看着这日子一天一天从手中溜了过去,自己却依旧想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江晚秋心焦不已。 最后,江晚秋别无他法,那是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江晚秋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江晚秋在心底暗暗给自己打了好几天的气,才敢在余渐微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时候开口, “夫君,我最近时常做梦,梦见城北有一家私炮坊突然炸了,死了好多人,我这几日总是感觉心绪不宁,夫君能否让人去看看城北到底有没有私炮坊,如果没有,我这心也好静下来。” 余渐微伸手将人抱进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好,为夫立马便叫人去看。” 余渐微真的叫人去看了,既然江晚秋开口了,那城北一定有一间私炮坊。 “去查查,城北的私炮坊是谁的?” 余渐微手下的人办事效率高速,两天之内就查清楚了:私炮坊的幕后是太傅。 估计那私炮坊是为余渐微准备的。太傅作为三朝元老,余渐微在他眼里一直就是乱臣贼子。 不过余渐微从来也不在意别人是如何看待自己,只要太傅是站在新皇这一边,其余的余渐微并不在乎。 余渐微暂时没明白江晚秋告诉他城北有家私炮坊是想做什么?让他将城北的私炮坊端了? 余渐微将城北确实有家私炮坊告诉了江晚秋,如余渐微所料,江晚秋立即开口请求余渐微将那私炮坊端了。 “那城北的私炮坊建在市集之上,万一真如我所梦的情景一般爆炸了,那得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受难,夫君,你就当是为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儿祈福,将那私炮坊端了,或者将城北的人都疏散了去。好不好,夫君?” 余渐微答应了。反正那是太傅的私炮坊,他本就和太傅对立,端了也没什么。 “好,听夫人的。” 余渐微派人将城北的私炮坊端了,声势浩大,轰动了整个朝堂上下。 朝堂和民间百姓们吵吵闹闹许久得出一个结果:肯定是摄政王自导自演了一出戏,目的是为了嫁祸太傅。 余渐微料到了这个结果,听后也只是一笑而过。江晚秋整日待在府里没人敢在她面前说,她倒也不知道外面的风向是如何发展,只听余渐微说他端了私炮坊江晚秋便放下心了。 江晚秋等过了十月,终于梦中的事有一件没有发生,江晚秋感到很是高兴。 终于,终于改变一件事了。 为什么呢,江晚秋不住的想,为什么不是余渐微做那预知的梦呢,她即使梦见了未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但余渐微不一样,他有权有势,能文能武,很轻易就可以改变未来不好的结局,为什么要是自己呢。 余渐微派人去再一次仔仔细细调查一番江晚秋的底细,在十二月终于收到了结果。 “主人,”办事的下属跪在书房的地上,头低垂着, “属下再三调查后确定夫人是云皇后的亲生女儿。” 余渐微对他的下属一向信任,但这次听到下属汇报的结果却冷下了声音。 第96章 晚秋雨渐微9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敢胡说,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下属坚持,“属下再三反复调查确认,绝不会出错。” “证据呢?要本王相信,你要拿出证据。” “属下从夫人出生开始彻查,夫人从小生活在深宫从未踏出过宫门半步,一言一行均有迹可查。三年前夫人代替江仪公主出宫为先皇守陵三年,也是有迹可查,均无半点不妥。” 而江晚秋代替江仪守陵是受江仪所求,为报答江仪母女对她幼时的照顾之恩而答应下来。 江仪公主和她生母的身份都没有问题。 江仪公主的生母是一位地方小官的庶女,在家中还算受宠,二十年前被送进宫中封嫔,第一次侍寝后就怀上了江仪公主。江仪公主生母的母族地位不高,生下江仪公主后基本就被遗忘在深宫之中。 “夫人的养母原本是一户农家的女儿,因家中不舍独子入宫做公公导致香火断送而被父母强制卖进宫做了最下层婢女,终身都不得被放出。从进宫到死,夫人的养母在宫里待了十四年时间,在这十四年里夫人的养母八方讨好,一直想攀龙附凤,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后来凭自己的能力和手段偶然被先皇临幸一次后有了身孕而被抬为九嫔之一。” “夫人的养母和皇后娘娘是一前一后临盆,宫女早一天,皇后娘娘晚一天。内务局最初登记的宫女诞下的是一名男婴,但过了几日内务局却改成了女婴。据内务局给出的解释是宫女妄图母凭子贵将公主说成了龙子。宫女也在事情发生后没多久服毒自尽了,只留了一个不足月的婴儿任其自生自灭。” 不安分的人会起调换嫡庶之心不足为奇,云皇后连生三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第四个孩子依旧是嫡子,宫女将孩子偷换到手才发现云皇后第四个孩子竟然是位公主殿下,这才留下了破绽。 但这并不是最大的破绽,最大的破绽应该是一个宫女出身的人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瞒天过海,将嫡女和庶子调换而没有任何人察觉。 内务局不会听从宫女的一面之词,肯定是亲眼看见确认就是龙子,即使宫女在内务局和皇后宫中均有人脉,那她又是如何让另外一位母亲云皇后自始至终没察觉出丝毫异常的呢? 也许猜想云皇后并没有见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所以并没有丝毫察觉,这个可能性是最合理的。 但下属查出当年云皇后生产时宫中均是云家的人,宫女根本不可能在云家人的眼皮底下 偷换两个孩子,这是疑点一。云皇后生三子,三子均夭折,对于云皇后的第四个孩子云家所有人都将其看做重中之重,绝不能有任何闪失,当时替云皇后接生的稳婆是云家最为忠诚,也是云皇后绝对信任之人,纵然是云皇后没见到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那稳婆不会告诉云皇后她生的是位公主吗?此为疑点二。 下属将一份信件呈上, “这是从一个当年替云皇后和云大将军传信的人身上取到了一封信件。” 余渐微展开已经泛黄的信纸。 『吾兄 展信勿念,妹一切安好,不知兄长那边是否一切顺利?妹近日心觉不安,却找不到缘由,特来信问候一番兄长和嫂子是否安好? 妹在宫里一切都好,兄长若有困难,可回信与妹,妹自当竭尽全力相助。 妹:云冉亲笔』 时间过于久,余渐微也不识云皇后的笔迹,无法确定是否为云皇后亲笔。且就算是云皇后亲笔,这一封信也证明不了江晚秋的身份。 余渐微听得下属说,“属下带回这封信只是为证明信使身份。那信使曾说过一句:''我取脐带血的时候,明明看见是个女孩,怎么就变成男孩了。''” 下属将所有人所有事串联起来,夫人身边的人和事都逃不开有云皇后的影子。夫人从小居住偏僻,鲜少与其他外人接触,所以从不觉得她从小到大在宫中的生活有任何不妥之处。 余渐微瘫在太师椅上,沉默。 “你下去吧。” “……是。” 下属遵命退下了。 余渐微回房的时候,江晚秋正在给他们未出世的孩子缝制衣裳。 余渐微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悄悄走到江晚秋身边,突兀的开口,“娘子又在给我们的孩儿做衣裳,你都给孩子做了那么多件衣裳了,什么时候给为夫我做一件?” 余渐微说着伸手要去夺江晚秋手上的东西。 余渐微的突然出声着实令江晚秋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就被针划破了指尖。十指连心,疼得江晚秋冷吸了一口凉气。 余渐微见江晚秋流血了,连忙拿过对方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止血,低头轻轻的对着伤口吹气。 “对不起夫人都怪为夫,疼不疼啊,夫君给你吹吹。” 余渐微小心翼翼的托着江晚秋受伤的手指,低头轻轻的对着伤口吹气。 疼是戳到的那一刻最疼,过后缓了缓已经好多了,江晚秋看着余渐微低头认真替她吹伤口的侧脸一时脸红,将手从余渐微怀里夺了回来。 “不,不疼了。我把这件衣裳做好后就给你做一件。” 江晚秋突然转移的话题余渐微一时差些没跟上。反应过来江晚秋说的什么,余渐微淡淡的应了声。 过了会儿,余渐微借口有事又走了。 余渐微面色如常,任谁都不知道他全身正犹如置于冰尖烈焰之间来回。 而且这痛苦越演越烈,直到余渐微走到书房关上书房的门,余渐微脸上没忍住泄露出一丝痛苦神情。 余渐微从小便是个孤儿,生父母皆为不详。自有记忆起余渐微能记得的就是挨饿,乞讨,争夺,偷窃,挨打。 有一天,余渐微偷了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姑娘的钱袋,然后,被姑娘抓了回去,做了她的蛊人,专程给她试蛊。 试蛊的日子昏昏沉沉,余渐微能记得的便是疼,生不如死的疼。可余渐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余渐微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因为真的看不到尽头在哪儿。 第97章 晚秋雨渐微10 直到有一天,云皇后因为自己三个孩子接连夭折,在怀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心中满是忧虑,不禁写信给远在边塞的兄长诉说心中烦忧。 云皇后身边并不缺忠心护主之人,生死之事云将军也无法。 但云将军无法,他的夫人却可以,云大将军的夫人提出有一种蛊可以解决云冉的问题。 那是一种对蛊师来说很常见的蛊,名曰长生锁。将长生锁种在体内,可以保宿主百毒不侵。长生锁是子母蛊,将子蛊种在别人身上,在母蛊的宿主命悬一线时,还可以借用子蛊的一条命。只要不是砍头穿心断手断脚这一类的外伤造成的无可挽回的伤害,而是因为风寒体弱中毒这一类的情况命悬一线都能给救回来,母子蛊的关系就相当于子蛊是母蛊的一条备用命,在母蛊生命垂危的时候为母蛊以命换命。 长生锁对将军夫人来说小菜一碟,不到一天就把蛊种拿出来了。 “将蛊种寄过去给云冉服下,等云冉临盆,长生蛊的子蛊会依附在脐带血上,脐带血一定要全部拿回来。” 但把子蛊放在谁身上,这是一个问题。余渐微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可能真的不想活了,他跪在地上,卑微祈求将子蛊种在自己体内。 云夫人答应了。 “行吧,看在云冉的份上,暂时也找不到人,如果云冉的孩子成功临盆,我就把子蛊种进你体内。” 当时余渐微应该是除了云家外,最希望云皇后能顺利生下孩子的人。 云冉成功生下了孩子,云夫人遵守诺言将子蛊种进余渐微体内。 “从此以后,母蛊生,则你生,母蛊死,你也活不了。” 余渐微那时本就不想活了,但却没料到在之后事情反而有了转折,云将军询问子蛊去了哪儿,得知自己的夫人竟然背着自己抓人炼蛊,一气之下带着余渐微离家出走了三个月。 云将军是一个好人,云夫人不是,她是一个坏到骨子内芯里彻头彻尾的坏人。可是云夫人偏偏爱云将军爱得死去活来,所以云将军离家出走无疑是对她最严重的惩罚。 余渐微被云将军收为了义子,云夫人就成了他的义母。虽是义子,但云将军没有孩子,也是将他当做亲生儿子在养,余渐微因此过了一段人生最幸福的岁月。 但先皇不仁,义父最后战死沙场,临死前最后一件事一剑刺死了云夫人。 余渐微的义母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她喜欢云将军喜欢到不许云将军身边有任何人。但怎么可能?云将军是将军,将军要带兵打仗。 义母爱义父到骨子里了,所以最后往往都是义母妥协。 余渐微的义母就是个疯子,整天脑子里想的除了将云将军藏起来,便是想的怎么将义父身边的人都悄无声息的杀死。 云夫人时常在余渐微耳边念叨要怎么杀死他,比如:“我去取一小杯母蛊的血,只要这个杯底这么点的母蛊血液给你喝下去,见血封喉,不消片刻你就死了。” 云将军也拿她无法,最后被逼无奈只能通过云夫人来给余渐微传话。 云夫人的偏执,从余渐微不随义父云将军姓云便可以看出。 云将军这一生唯一放不下的便是他的妹妹云冉。 “他只怕他战死沙场,云冉母子没有哥哥给她们做靠山,在宫中举步维艰。他觉得对不起你,但还是想请求你,如果他有一天战死沙场,想请你帮他照顾云冉和她的孩子。长生锁他问过我了,母蛊在宿主体内二十年成熟,你只要护着云冉的孩子及冠,再喝下宿主的血便可以杀死你体内的子蛊,到时你就自由了。” 云夫人替旁边的云将军传完话,转身倒在坐得端正的云将军怀里。 “云冉老是要夫君操心,我就不一样了,夫君你是知道的,如果你死的时候不带上我,我就杀光这世间所有人。” 云将军听着怀里的人又开始发疯,十分熟练 “嗯,乖,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坐好。” 云氏家主云安,一生无子,唯夫人云余氏一妻而已。 虽然义父对自己很好,但余渐微却始终对云将军很是恭敬感激。余渐微将义父当做自己的再生父母,义父请求自己替他照顾好云皇后的孩子,余渐微可以背负所有的罪名,只愿能让新皇成为一代明君。让这天下国富民安,也是义父所期望的。 余渐微倒在书房的毛毯上喘不过气的那片刻时间里在想,若义父知道云皇后的亲生女儿被自己算计,义父怕是要对自己失望的。 算起来,他还是江晚秋的表哥。 好在因为摄入量过于稀少,余渐微撑过那一阵就好了。 余渐微不是什么性情中人,余渐微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和义母很像。 虽然云夫人对余渐微来说无疑童年黑影,但余渐微和他义母待的时间相比云将军来说要多很多。余渐微也承认,自己已经受到了义母很大影响。 余渐微即便知道了江晚秋才是云将军的亲外甥女表面上也依旧一如往常。 “你最近有些不一样。” 有一天江晚秋突然开口。 “哪里不一样?” 余渐微问江晚秋却答不上来。江晚秋说不出来余渐微哪里不一样,但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余渐微的改变。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初雪降临,新的一年就来临了。 江晚秋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瑞雪兆丰年,但在江晚秋做的梦里,这个冬天过后的春天有一场倒春寒,之后又是多晴朗天气引发了大旱,百姓受灾严重,许多商人因此囤积粮食,哄抬价格,导致粮食价格剧增。 最后是余渐微直接带兵抢了那些商人的粮仓,挡路者,杀。 余渐微解决了这次天灾导致的粮食短缺,但因为手段过于血腥,没有一个人领他的情。 “夫人在看什么?” 余渐微从身后将江晚秋拥进怀里,低下头和她保持同一视线想看看她看到的风景。 “我在看雪,今年如此大的雪,希望来年会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第98章 晚秋雨渐微11 “会的。” 转眼冬天过去,春天来临。江晚秋记不得具体哪一天倒春寒来临,她只能在大概日期的时候找个理由提醒余渐微,让他去想办法。 “夫君,我最近觉得有些冷,我自有孕后,好像对外界敏感了些,也不知是不是要降温了。” “哦?那为夫让下面的人多给夫人做几件新衣。” “嗯,我最近又做噩梦,梦见今年大旱百姓几乎颗粒无收……” “嗯?夫人不是说感觉有些冷,而且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夫人不必多虑。” 江晚秋暗示无法,只能挑明。 “就当为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儿祈福,夫君你就想想办法,万一真的有倒春寒呢?万一今年真的大旱呢?夫君!” 余渐微点头,“行吧,看在夫人难得撒娇,为夫想想办法。” 余渐微将江晚秋揽入怀中,“知道我夫人仁慈,夫人言传身教,我们的孩子也一定会是个很好的人。” 江晚秋才真的像云家的人,始终心存善念,即使自己没有能力,也依旧会去努力保护他人,哪怕结局是飞蛾扑火。 不过,江晚秋是否真的如她自己和外人看来一般孑然一身飘零于世,这件事值得怀疑。 余渐微答应了江晚秋会想办法,但之后江晚秋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 冬去春来夏又至,江晚秋说的倒春寒和大旱都一一出现了,余渐微觉得也许是上天终于开眼,看见了云家,不忍云家最后一个血脉凋零,所以才会降下预知的梦境。 江晚秋在来年五月底六月初生下了一个男婴,余渐微给他取名为江未夏。 “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要姓江?” 摄政王余渐微的孩子姓皇姓,着实目的太过于明显了一些。 “只是个姓氏,夫人不必过于忧心。如果当今陛下得民心,便是为夫改姓了江也动不得他半分。”但如今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本来就不适合当皇帝。 余渐微之前只认为新皇是由于云皇后早逝被先皇刻意纵容过度再加之年纪小的原因,所有事他都没计较过。但现在没有了云家的光环,余渐微瞬间看透了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的一系列缺点。他既不是嫡子,按年下顺序他是皇子里最小的一个,生母还是卑微的宫女,怎么样算皇位都轮不到他。余渐微力排众议推了他做皇帝,那人不努力做出政绩为百姓谋福,只时时提防自己会夺本就不属于他的皇位。作为帝王却丝毫没有主见,任人唯亲,事事被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的皇帝,有什么资格坐在皇位上? 当然,以上都只是说服别人的理由,既然新皇不是云家人,余渐微凭什么要受他给的委屈?余渐微凭什么要继续无怨无悔的辅佐? “夫人,为夫不能一直作为摄政王挡在陛下面前,他总要自己掌政。到时候天下就是他一人说了算,为夫总得确保他适不适合当这个皇帝,才能放心的将江山和天下百姓交到陛下手中。” 余渐微这话让江晚秋想起了梦中的结局。 “夫人放心,为夫一定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的。” 就这样,江晚秋被余渐微三言两语给忽悠了。本来读书就少,大部分知识还是来源于摄政王,江晚秋怎么可能反驳得了摄政王的歪理邪说呢? 接下来七月的大旱让多地秋季几乎是颗粒无收,导致全国粮食价格都大幅度上涨。摄政王为替自己的孩子祈福,宣布自掏腰包并开仓放粮,摄政王在多地设置布施米粥的站点,天天都有免费米粥供应。 米粥是熟食,也就避免了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想到囤积粮食,哄抬粮价。至于到底是不是自掏腰包,自然不是。余渐微从别国引进了一些耐旱作物,又想办法囤积了大量粮食,绝对可以让受灾的百姓平安度过整个冬季。过了冬,明年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余渐微和江晚秋不同,江晚秋可能会苦口婆心的去劝所有人相信她的话,做好提前预防。但余渐微不屑于此,他说了,不会有人信,信了也不领他的情。 再者,余渐微的目的是让所有百姓都对这一年印象深刻,对江未夏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纵然余渐微再三保证,百姓不会冻着饿着,江晚秋还是很不放心。 江晚秋想去看,余渐微就领着她和孩子一起去全国各地巡视察看,本来余渐微也有此打算。 江晚秋出现的地方越多,余渐微才好浑水摸鱼,将江晚秋像前护国大将军云安的谣言散布出来。 人的记忆是有限的,义父已经逝去十多年,很多人都不再记得清那个忠心护国却被先皇暗算死在战场上的云大将军。余渐微散布谣言也不是为了掀起多大的风浪。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余渐微是要慢慢的混淆了百姓的意识。余渐微不主动出击,他要等新皇自己动手,毁掉自己辛苦为他建造起的形象,而后让江未夏名正言顺的继任新皇之位。 时间还长呢,江未夏还只是个婴儿,离成年还有二十年。如果二十年里,江未夏没有继承到他母亲的仁慈而更偏像他,皇位也可以再换人坐。 山高水长,我们慢走慢瞧。 第99章 天道 回忆尽头幻境就自动消散了。黑衣划开空间的壁垒消失在这个世界,没再管旁边的泽渊。 所有的情绪消化过后,皆化作虚无。 泽渊看着黑衣开出来的裂缝,抓住机会跟在黑衣的身后一起溜了进去。 出了时空裂缝,泽渊果然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世界。 泽渊此行收获良多,不仅增长见识,于修行上亦感觉有所提升,当即回自己洞府闭关潜心修炼。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洞中闭关不知日月,泽渊再次出关已是不知过了几个王朝更替。 泽渊此次闭关终于触摸到了一丝天机:每个世界自有它的运行法则,他身处的此间世界乃是王朝时代。王可以被更替,但王不会消失。 泽渊领悟出了修行的一些要义:修行到一定境界,只有不断入世参悟,才有可能得到进一步提升。 功法修行到一定境界后,需开始修心。 泽渊准备化作凡人,去体会人世间的王朝更替,期望于能从中有所领悟。 泽渊随意找了一处地方落下,开始以双脚一步一步丈量此间大地,日出而走,日落便找处地方歇息一晚,一日三餐若在山中便饮清泉雨露,食树果野草,若遇人家就去化缘,体会人情的冷暖。 泽渊花了数年时间从山林走到戈壁,从沙漠走到绿洲,跋山涉水一直不停地在走。泽渊活了太多年,已经忘记了怎样在人间生活,以至于一直没有安定下来。 这天,行至傍晚泽渊找到了一处荒废的寺庙。 泽渊一走进寺庙里就看见寺庙的大殿正中央躺着一个人。 泽渊走上前去,那人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躺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 泽渊犹豫片刻,还是蹲下身伸出手去探查对方的情况。 泽渊伸手撩开对方脸上凝成一股一股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对方此时也刚好睁眼,和泽渊对视上。 泽渊连忙收回手,“抱歉。” 对方坐起身,整理着自己被泽渊弄乱的头发,“没事。” 对方的回答让泽渊惊诧,泽渊没想过能听见对方的回答。 对方重新将头发整理成乱糟糟挡住脸的形状,站起身走到佛像的供台前坐了上去。 几乎是对方刚坐上供台,寺庙外就涌进了一大群乞丐。 一群乞丐吵吵嚷嚷,很是热闹。他们也是一走进寺庙里就发现了坐在干草上的泽渊。 “你谁?” “这是我们凉帮的地盘,你是哪里来的乞丐?” 泽渊一路风尘仆仆,目前看起来确实有点邋遢。 “我赶路路过,见天黑便想进庙里休息一晚。” “休息一晚要五十文,你有钱吗?有钱就可以在这里休息。” “……没。” 泽渊一路行来,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身上并无银两。 “没银两那就从这寺庙里出去!这是我们凉帮的地盘。” 泽渊下意识看了一眼坐在供桌上的人,“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凉帮吗?” “加入凉帮?那得交五文的入帮费。” 泽渊沉默了一下,“我可以明天上交吗?” “明天?” 一群乞丐商量了一番,同意了。 “行,那你明天交五文给我们帮主,最晚就只能是明天哈。” “帮主是?”泽渊看向供台上的人,以为对方是帮主,但并不是,乞丐们指着一个看起来是他们中最落魄的人, “这就是我们凉帮的帮主,一十九。” 泽渊心中诧异却并未展露出来,上前恭敬的见过了凉帮帮主。 因此,泽渊在这荒废的寺庙里得到了一席之地。 寺庙里的每个乞丐都有一个睡觉的位置,他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聊今日的收获。 泽渊犹犹豫豫了半晌,最后还是没有上前。 也许她并不想和自己有什么联系。 第二日,泽渊和寺庙里的乞丐一起到五里外的城中去乞讨。 第100章 天道2 泽渊一直关注着对方,对方跟在所有乞丐身后。进城后,乞丐立刻四处分散,泽渊选择跟着对方。 对方跟在人数最多的乞丐队伍最后,乞丐们走到一处繁华的集市开始抢占地盘,对方则找了一处最偏僻的角落坐下,泽渊选择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泽渊跟了对方一上午,终于发现所有人都避着对方在走,一上午过去了,自己面前的碗里都有十几文钱了,对方面前却分文不落。 泽渊大约猜到了一些,但泽渊并没有开口问,往后几日也一直跟在她身后。 泽渊本以为他和她之间可以一直如此,但泽渊跟了对方几日后,有一天她落在人群身后,四下无人时开口, “修行者,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泽渊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愣住了,一时也没想好借口。 “我于修行上遇到一些瓶颈,想入世寻求一番机遇,以求顿悟。” 泽渊解释了一番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并不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好,我帮你。” “?”泽渊一时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但对方既如此说,泽渊便顺水推舟的问了对方的名字。 “修仙者,你可以称呼我,天道。” 对于她的身份泽渊初听到时心里涌起淡淡惊讶之情,面上丝毫不显,也递上了自己的名字。 泽渊既向天道许了愿,天道就会实现他的愿望。 “你既然说要帮我,那可否能解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是这方世界的天道,我与此方世界一体,困于此方世界的他们看不见我,会下意识避着我。你能注意到我,说明你的修为已经超脱于这个世界,你跳出了这个世界,所以你才会注意到与这个世界本为一体的我。” “但你的心境还依旧被困于这个世界,所以没有看出我和其他人的区别。” 泽渊还未问,对方便猜到了他的问题。即便如此,泽渊对她的身份还抱有怀疑。 “那你为何要一副乞丐扮相?”既然无人能看见你,无人能触碰到你。 对方表情严肃。“纵然无人看见,我亦应当自我约束。” “身处这个世界的人看不见我,可外来者会看见,总有能看见的。” “做任何事都应当全力以赴,不可因为别人看不见,自己便想着敷衍了事。修行者,你修行的心不端正。” “修行者,你修行的心不正,极容易走火入魔。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一定会帮你,修行者你从今往后便跟着我一起修心。” 泽渊问“那我是否该拜你为师,尊称你一句师父?” “你既然问了就说明你内心深处并不想拜我为师,修仙者,你要学会遵从自己的内心。” 泽渊想反驳她,却又听得她说,“我是天道,不沾染任何因果。你向我许愿,我实现你的愿望。用人间的话说,钱货两讫,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因果。” 她拿出一个乞讨的碗,“你现在拿出一枚铜币,许愿让我做你师父,只要你的愿望是发自内心真心实意,铜币就能落进碗里。” 她目光如炬,盯着泽渊,好似已经将他看透看穿。 泽渊拿出一枚铜币握在手里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投。 “天道,以后请多指教。” 她收回自己的碗,显然也是猜到了结果。 “你心中所想亦可直说,修心一行,在于直面自己的内心。你不能直面你的内心,如何能看清它,如何能修心?修行不当极易走火入魔。” “如何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 “随心。” “随心?岂不成魔修?”泽渊提出质疑,毕竟这位天道所说与他一直以来的修行理念相悖。 天道看透对方所想,说出的话直接了当。“修心自当随心,当你的所作所为与心中所想相悖,你并不会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不过是压抑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不仅不利于修行,反而徒增心魔烦恼。” 听君一席话,泽渊心有所感。 泽渊跟在天道身后来到市集,坐在一处角落里。 “我坐在这儿可以知道这一座城里落入乞儿碗里的每一份钱银的主人当时在想什么。” 她示意泽渊看向对面街头的一位中年人,“他是一位将军,心里最大的愿望不过希望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他那在宫里的妹妹和妹妹的孩子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叫余渐微的孩子能够平安顺遂。” “这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将军,所以他的愿望会被优先实现。以及将军旁边那位夫人沾染上将军的气运,所以她的愿望也会被实现的。” 希望云安的愿望会有旁人帮他实现,希望他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你会实现所有人的愿望吗?” 她回答,“当然,众生平等。” “他们施舍无家可归的人一份善意,我实现他们微小的愿望。” “那个人她在想等会儿在她走出这条街后去吃什么,所以在她走出这条街后,她会找到一家物美价廉的小摊,吃到一份很不错的早饭。” “那边,那位他希望他能够成功杀了自己的母亲。” “那里,那个人,他想要去参军报国。” “她,她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她未来的嫂子长什么样,能不能配得上自己温文尔雅的哥哥。” 天道挑了几个指给泽渊看。“这世间的人,无非为七情六欲所困,都只是些微小的愿望,他们肯施舍一份善意,我愿意实现他们的愿望。” 第101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 沈玉仪,看见这个名字脑海里最初会浮现一位怎样的人? “小姐?”在布庄挑选布匹的洛生挑选到一匹成色触感都相当不错的布,转头想唤自家的小姐过来瞧一瞧合适与否,一转头却看见自家小姐正站在门口低着头以手绢捂嘴轻笑,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 “小姐。” “小姐!”洛生走过去轻拍了下沈玉仪的肩角,终于将自家小姐不知飘到何处的魂给唤了回来。 “嗯?”沈玉仪回神疑惑的看向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旁的贴身侍女洛生。 “洛生,是挑选好合适的布料了吗?” 洛生点头,指着自己想让小姐瞧上一瞧的那匹布料,“那匹布的成色和手感都属上乘,奴婢刚才就是想让小姐您看看,这匹布拿来做嫁衣的话,可以吗?” 沈玉仪走过去拿起一角样品仔仔细细挑剔了一番,确实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来。 “那行,就这个颜色和面料的让掌柜送五匹到府上。” “好的小姐。” 选好布料的沈玉仪带着洛生走出布庄,又想去看看点心。 “哎,小姐,”走在去点心铺子的路上,洛生忍不住好奇,“小姐刚刚在布庄一脸少女怀春的模样,是在想什么?” 沈玉仪娇嗔的看了侍女一眼,“胡说什么呢,我是在想我那未曾谋面的嫂嫂。听闻嫂嫂是驻守边境斩敌无数的大将军,也不知生得何模样?” 洛生搭话,“小姐您若实在好奇,回府后可以去问问大少爷,大少爷今日不是正要去自家酒楼去见少夫人吗?” 沈玉仪听了洛生的建议,认同的点点头。 但等沈玉仪回府却被告知邻镇的铺子出了点事,大少爷在酒楼见完人后只差了个人回来告知一声,连家都没回。 沈玉仪知晓后神情恹恹的,等用了晚膳躺在床上,沈玉仪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莫不是嫂子太过恐怖?吓得哥哥连家都不敢回就跑路了?不应该不应该,哥哥走南闯北打点自家生意见多识广,无论嫂子长相如何性情如何都应吓不到哥哥。 沈玉仪越想越好奇,嫂子究竟相貌如何?性情如何? 沈玉仪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半时辰,终于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看窗外已是深夜,沈玉仪起身换了件衣裳,翻窗出门。 沈玉仪一路悄无声息来到自家未来嫂子下榻的酒楼,作为庄家未过门的少夫人只会住在上房。 沈玉仪从窗户悄无声息翻进房间,落地无声。 借着今夜根本不存在的月色,沈玉仪慢慢走近床边。 沈玉仪只想见一见哥哥未过门的妻子自己未来的嫂子究竟生得何模样,其余什么都没打算做。所以当沈玉仪拿出火折子刚一吹燃就与床上的人四目相对时,沈玉仪下意识离开床边,迅速后退到一个安全距离。沈玉仪可没忘记自己的嫂嫂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 沈玉仪站在房间的另一边将手中的火折子熄灭,让自己隐于黑暗中,整个人全神戒备。 而床上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漆黑的房间内两人均没动静,但沈玉仪终究还是比对方更沉不住气,先一步有了动作。 沈玉仪小心翼翼的再次朝床边移动,以外力拨开床边垂下的布帘。沈玉仪再次吹燃了火折,看清躺在床上的人目光正紧紧盯着自己,但她满头的汗水和微微有起伏的眉心还是暴露了对方身体的异样。 一个人的表情或许能骗人,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沈玉仪见嫂子头上的香汗,虽不知道嫂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嫂子连起身防备都成问题,肯定是受了很重的创伤。 夜黑风高,沈玉仪也不方便察看。 沈玉仪熄灭火折,直接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放在背上,背着人脚下匆匆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酒楼。 “舅舅!” 沈玉仪背着人一路踏风来到一座深山老林的某一个山头半山腰的一处小院,将屋里已经睡下的人给从床上叫了起来。 越又恨睁开眼就看见立在自己床边的黑影。 越又恨不紧不慢的坐起身,人刚从床上坐起来他的床就被人霸占了。 “舅舅舅舅!你快给看看,嫂子她表情痛苦,满头大汗,肯定是出事了!” 越又恨身着一件单衣半夜被沈玉仪从睡梦中吵醒压着让他医治床上的人,即便如此,越又恨还是对这唯一的外甥女很有耐心。 “你去把灯点上。” 即使视力再佳,也不可能黑灯瞎火给人看病。 沈玉仪闻言听话的立即去将屋内的油灯都点上,沈玉仪点完灯回头越又恨已经看完诊了。 越又恨转头看向回到自己身旁的沈玉仪,脸上满是无奈。 “我怎么不知道我外甥什么时候开始好男风?” 沈玉仪一开始没有听明白越又恨的话,等越又恨让开些许后,沈玉仪借着屋内透亮的灯光看清了躺在床上的人,衣襟凌乱,露出一马平川的胸膛。 额,床上的人实在长得好看,所以………关心则乱关心则乱。 越又恨拿着自己就诊的针袋回到床边坐下,从针袋里摸出一把针,随意的插在对方的身上,一边施针一边问沈玉仪,“想好了吗?救不救?”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越又恨已经拿起最后一根针,他转头看向沈玉仪。 沈玉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的面容,“救,救的吧。” 她都辛苦背到这里来了,就救了吧。 越又恨给了她一个“懂”的眼神,“原来是我这小外甥女给看上了。” 越又恨将手里的针对准对方心口偏左位置扎下,而后掀开了他身上的被褥,又脱了人家的裤子,“他这腿,我觉得还是别治了,等你养熟了我再治。养不熟就让他残着吧。” “啊,这,不好吧,送人送到西,哪有治一半的道理?” 越又恨不听,“治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急于这一时。如果是自家人早晚都可以治,是外人就没必要免费给治了。” 第102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2 再者,越又恨的话也不完全说给沈玉仪听,还有床上那位明明醒着却一声不吭装昏迷的人。 忍常人所不能忍,这种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个简单角色。 守着越又恨施完针,沈玉仪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已是天光乍破。 “行吧,等他醒了……等我下次来再说这事。” 回到府里,沈玉仪换下身上的衣裳,才摇了床边的铃铛唤人进来伺候她梳洗。 现在整个府里就只有她一个主子,省去了晨昏定省。 沈玉仪在自己院子用了早膳,便去书房看了一个半时辰的书,接着练琴作画刺绣,一系列的事做下来,已经到傍晚日落之时。用过晚膳,在下面的人服侍梳洗后上床安寝,这就是大家闺秀沈玉仪的一天。 “我在府上闲着也是闲着,洛生,你差人分别给哥哥嫂嫂传个信,问问他们的喜服如何安排?若是还没定下来,就替我揽过来。” “是,小姐。” 沈玉仪倒没歇了想一睹未来嫂嫂芳容的心。 沈玉仪后来才知道,这哥哥前脚走,嫂嫂也因为有事而离开酒楼去了军营,根本就没有在酒楼住过。 唉,都走了,留她一个人在家。 沈玉仪吩咐下去的事很快就接到了回信。沈玉仪的哥哥拒绝了她的好意,只让她在家缝制沈玉仪自己的嫁衣,免得出嫁时匆忙。未来的嫂子可能不太好婉拒小姑子的一片心意,便答应了下来,并将自己的尺寸给一并写在信里送了过来。看着两人的回信,沈玉仪直接忽略了哥哥那封。 拿着未来嫂子的身量尺寸,沈玉仪大概能在心中描绘出未来嫂嫂的模样,就只有脸还没有画面,问传信的人,但他给的回答是他忘记了?未来嫂子的模样如此不令人耳目一新? 若不是沈玉仪要留在府里,她倒是想溜进军营里去看看。 得到两人的身量尺寸,沈玉仪扯着不久前新买的布匹就要给两人缝制婚服了。 有事可做的沈玉仪没了时间流逝的感觉,耗时了一月有余,两件婚服终于制作完成。 沈玉仪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哥哥应该快回了,这都走了快两月了,怎么着也该回了。哥哥的衣裳留着他回来试,洛生,将嫂嫂的嫁衣好生包装,你亲自给嫂嫂送过去,让她试一试合身否?得讨些意见回来,知道吗?” 这次说什么也得给她描述出嫂嫂的模样来。 沈玉仪最近总觉着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想了想却什么也没想起。 派人将婚服给未来嫂子送去,沈玉仪闲下来终于是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事了。 算算时间舅舅该出远门了,她得赶在舅舅离开之前去送送舅舅。 哎呀,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沈玉仪时隔近两月时间又一次来了越又恨的山头,来时院里正有一人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因着这次是白日里来,沈玉仪还未走进院里便远远望见一位满头银丝剑眉英目穿着她给舅舅缝制的衣裳的男子坐在院里闭目养神。 这院里多出的人沈玉仪很容易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说起来沈玉仪这两月是一点也没想起来她捡了个人丢在舅舅这里。 沈玉仪走近,那人也发现了沈玉仪,转头望向了她。 被那双英目注视,沈玉仪立即停住了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韩,单名一个卿字,韩卿。” “韩卿?”沈玉仪挑眉,“含情脉脉,倒是个好名字。” 被人如此打趣自己的名字,洛飞卿面上却不见任何表情,连语气都很是平静的纠正对方,“韦旁韩,君卿卿。” 沈玉仪自然知道是哪个韩,哪个卿,不过是打趣一句,见对方无甚表情,沈玉仪顿觉无趣。 如此无趣之人,她若日日与其相伴,岂不无聊透了? 不成不成。 “抱歉,是我学疏才浅冒犯了。”沈玉仪不甚诚意的向对方道了歉,询问起了越又恨的下落。“韩兄可曾知道我舅舅去哪儿了?” 韩卿韩卿,如此亲昵的名字,沈玉仪可不想叫出口。 洛飞卿给她指了个方向,沈玉仪了了地向对方施个礼,人就往洛飞卿指的那一方去了。 还好还好,自己能赶上送舅舅一程。 沈玉仪循着对方指的方向,找到了正在给花草浇水的越又恨。 “舅舅!”沈玉仪小跑过去,伸出双手拉着越又恨的手臂摇晃, “舅舅,这么久没有见到我有没有想外甥女呀?” 越又恨被沈玉仪拉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拿着木勺仔细给他的花草浇水。 “我还以为你忘记了你还丢了个人在我这儿。” 沈玉仪小声嘀咕,“本来就没有想起来,我这次是为了送舅舅你才来的。” 沈玉仪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越又恨丝毫不为所动。 “嗯,既然知道我要走了,你就将人领回你那儿去,放在我这儿饿死了我可不管。” 沈玉仪不依,“舅舅,我不喜欢他,你给人把腿治好,将人送走!” “舅舅~”沈玉仪拉着越又恨的手撒娇,“舅舅你想一想,你外甥女我如此的活泼好动,那人却如此沉闷,怎么可能能生活到一起嘛,舅舅~” “舅舅,好舅舅~” 洛飞卿坐在院中,沐浴着阳光,听着对方向她的舅舅不停地撒娇,就只为让她舅舅治好他的腿,然后将他送走。洛飞卿面上没任何表情,至于心里在想些什么便没人知道了。 “宁缺毋滥,舅舅你忍心让外甥女跳入火坑吗?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欢你唯一的亲外甥女了!求你了舅舅~” 沈玉仪软硬皆施,越又恨最终自然是答应了。 沈玉仪走在越又恨身后替他拎着装满花草的木篮,眼见着沈玉仪就要跟着越又恨走进屋里了,越又恨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坐在院子里的人,看了一眼还是将目光转到停在自己面前的沈玉仪, “光你进来有什么用?” 沈玉仪小声反驳,“他是怎么走到院里的,那他就怎么走回屋里就是了,莫非还要我去抱他进屋吗?舅舅,男女授受不亲。” 沈玉仪的声音虽小,但在院里的人都是能听得清清楚楚的。 第103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3 越又恨宠溺而又带有一丝无奈的看了沈玉仪一眼,什么也没说的转身走进了屋里,沈玉仪也跟着他进去了,洛飞卿自己推着轮椅随后进屋。 洛飞卿在轮椅上坐着,越又恨让沈玉仪在他施针的时候待在旁边仔细看着记住他施针的手法。 “我先为他施一回针,后面你每过一个月以同样的手法给他施一次。我会将他要泡的药材包好,一包能用三次,你每三天让他泡一次,搭配着每个月的施针,大约半年他的腿就能恢复。虽然见效是慢,但你别自作主张去碰我的药草,用错药是小事,若是伤到了你自己我也不在你身边。” “我走后你记得每半个月给我的药草浇水,每十株你浇半勺就行。来浇水的时候记得也要打扫屋子。如果接连几日下雨的话,水就不用浇,但出太阳的时候要将屋内的药草拿出去晒……” 越又恨每次出远门都要交代沈玉仪一番,每次交代的话都一成不变。 “哦。”沈玉仪一边眼睛盯着越又恨施针的手,一边耳朵去听越又恨的话,嘴上问“韩兄你记着了吗?每三日泡一次药浴,一包药可以泡三次。浇水晒药什么的我来,你平日住在这里便帮舅舅照看院子。施针你如果不方便我浇水的时候过来。” 越又恨在旁边听着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记着就行。” “嗯!为韩兄治腿这么重要的事我是不会忘记的。” 越又恨替洛飞卿施完针,将洛飞卿的药包为沈玉仪规规矩矩的放好堆在一处就背着行囊离开了。 沈玉仪送越又恨离开后,自己也回家了。 另一边,在军营里的凤鸣正在试沈府送来的嫁衣,火红的嫁衣上,一凤一凰振翅欲飞。金丝描边,两只凤凰被描绘得栩栩如生,抚摸上去时甚至感觉是真的抚摸到了凤凰的羽毛。凤鸣穿在身上非常合身,火红的嫁衣怒飞的金凤,看上去十分的华丽,但穿上却发现丝毫不会影响行动,凤鸣觉得她穿上这嫁衣也丝毫不会妨碍她施展拳脚。 如此这般了,沈家送嫁衣来的人却一直坚持要让凤鸣再挑出些不足的地方,让她们可以拿回去让沈家小姐再改进。 如此华丽而精美的嫁衣,凤鸣实在找不到任何不足,可对方一副自己不给出建议她就交不了差,让凤鸣一时非常的为难。 凤鸣把嫁衣从头到尾仔细挑剔了一番,最后写了一封信交给沈家的人。 “我把意见都写进信里了,麻烦你拿回去交给沈小姐。” 凤鸣送走了沈家的人,转身就去了演武场监督士兵练武。 演武场内有几个将军在那里,他们见凤鸣,便开口打趣,“凤将军的夫家可真是喜欢凤将军喜欢的不得了,不仅未婚夫时时来信,连小姑子都亲自为凤将军缝制嫁衣,羡慕死我们了。” 凤鸣一脸严肃,径直走向演武场内,并没有理他们,但仔细观察会发现凤鸣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不过凤鸣才来军营不久,各位将军与她不相熟,只以为凤鸣冷淡,不想与他们为伍。 有人就酸了,“也不知看上她哪儿了,对人一直冷冷淡淡的,跟个冰块似的。” “哼,就算她现在再厉害,以后成了亲也就只能相夫教子,再也上不了战场。将军不能带兵打仗,还算什么将军?” 凤鸣将沈家送嫁衣的人打发走后,第二天就收到了沈鸿禄的来信。 信中沈鸿禄表达了一番对舍妹胡闹的歉意,请凤鸣不要介意。接着却话风一转,问起凤鸣既然嫁衣已经做好了,不知道凤鸣对他们的婚事考虑如何?他三书六聘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凤鸣点头。 沈鸿禄的信让凤鸣回忆起了与沈鸿禄见的唯一一面。 凤鸣和沈鸿禄的亲事是父辈定下来的。凤鸣的父亲年轻时被沈鸿禄的父亲救过一命。凤鸣父亲无以为报,便和沈鸿禄的父亲定下了一门亲。 本来沈鸿禄的父亲是因为沈玉仪才同意的,但这门亲定下后,沈鸿禄的父亲才发现凤鸣是个女娃娃。婚事已经定下来了,沈鸿禄的父亲也不好反悔。 凤鸣成年继任了父亲的职位后,凤鸣的父亲便向陛下请命让她上阵杀敌驻守边关,就为了履行诺言。 凤鸣刚到这边军营,沈鸿禄便将她安排进了自家的客栈,并立马抽出时间来见她。 一见面沈鸿禄便直接挑明,“这门婚事虽是父母之命,但沈某还是尊重凤小姐的意思。沈某对凤小姐十分满意,但若凤小姐不想与在下成亲,尽管与在下直说无妨,在下会去和凤将军协商。” “在下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而凤小姐是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将军,凤小姐嫁与在下在一起确实对凤小姐来说委屈万分,这门亲事实属在下高攀。所以凤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在下尽可能满足。” 她与沈鸿禄相处不过一刻钟时间,沈鸿禄便因为邻镇商行的事被叫走了。 凤鸣当时以为是沈鸿禄委婉拒绝她的借口,毕竟沈鸿禄在一刻钟里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凤鸣不要委屈了自己。但凤鸣到军营后,沈鸿禄专程写了一封信向她解释他的突然离开,事后也是每三日寄来一封书信。 据沈鸿禄在给她的回信中说,他也是每三日给家里的妹妹去信。 凤鸣提笔给沈鸿禄回信。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凤鸣来边塞便已经做好了做沈鸿禄妻子的准备。 沈玉仪拿着这三个月以来哥哥主动给自己来的第一封信,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 哥哥来信让她在府上替他好生张罗,他合了二人的八字算出冬月二十四是个宜嫁娶的良辰吉日。礼堂布置宴请宾客书写请帖这一系列的事,沈鸿禄都拜托给沈玉仪了。 “洛生,今儿是多少日子来着?” “回小姐,玄月又十一了。” “哦。”还有两个月。 沈玉仪慢悠悠凭栏丢下鱼食喂给底下聚成堆的鱼儿。 第104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4 “洛生,去让人将书房收拾出来,我一会儿过去。” “是。” 沈玉仪不慌不忙的喂完鱼才慢悠悠的起身往书房走去。 “府上要有喜事了,公子两个月后要成亲,这事就交给你了,文姬。” “好的小姐。” 一切都是早就添置妥当的,只等新娘子点头便开始通知宾客与布置沈府。 沈玉仪到书房时,她的书侍云微已经替她准备好笔墨纸砚,只等她人了。 需要沈玉仪亲自动手的是一封一封需要亲笔书写的请帖。 两个月的时间还是赶了些,远的便不发请帖了,请了人也来不了。 除了请帖,沈玉仪另外写了好几封书信交给了文姬。 “按照信上的名字搭配着喜礼送出去,哥哥成亲他们虽来不了,也让他们沾沾喜气。” 顺便讨些贺礼回来。 “好的小姐,文姬一定安排妥当。” 沈玉仪每半个月去替舅舅给他的药草浇水,顺便给山上养伤的洛飞卿送吃的。 沈玉仪给洛飞卿带了喜礼, “家里有人成亲,喏,给你的喜礼,沾沾喜气,祝你早日康复。” 给舅舅的药草浇完水,沈玉仪搬出舅舅的药材替他晒药。 日出前给花草浇水,日头能晒到屋子里来的时候将药材拿出去晒,沈玉仪要在这里等着,等温度降了就要将药材收进屋内。 沈玉仪搬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守着药材发呆。看着坐在院里晒太阳的洛飞卿,沈玉仪是不想和对方有太多交集,但守着药材晒太阳真的过于无聊了。 沈玉仪很好奇,“韩兄,你每日在这山里,一个人都没有,周围寂静无声的,你不无聊吗?” 这山根本没几个人能来,周围都是悬崖峭壁,不知什么原因,整座山甚至见不到有任何一只鸟兽的踪迹。洛飞卿每日只能听风吹过树林的声音,但如果是无风的天气,那整座山寂静得洛飞卿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但无聊又能如何呢?承认了无聊对方也只不过回一句淡淡的安慰。 “还好,这里挺安静。” 还好就肯定是无聊的了。 沈玉仪和对方无冤无仇,也没存着要折磨对方的心思,既然对方觉着无聊,沈玉仪就打算给他换个地方养伤。 “那我给你换个养伤的地方。”沈玉仪下午收了药材就和洛飞卿提了。 说做就做,“不过可能要委屈韩兄了。”随着沈玉仪的话落下的是沈玉仪无情的手。 她准备带洛飞卿去的地方是她的秘密基地,可不能被外人所知晓。 沈玉仪将洛飞卿带到另一个小院,小院背后是一片竹林,风吹过时竹林“飒飒”作响,很是好听。院前是沈玉仪种的花草,这是真真正正的花草,才不是舅舅那里她永远认不清的药草。花开时,花香会吸引蝴蝶蜜蜂翩翩而至,在花丛中起舞,忙采花蜜。 院边沈玉仪栽了一棵柳树。当初栽树的时候沈玉仪犹豫了许久,最后因为喜欢柳树的看似软弱无骨实则坚韧而选中了它。 这里虽然罕有人至,但这里有鸟语花香,比着舅舅那个一眼望去,除了绿就是绿的犄角旮旯不知好了多少。 沈玉仪推着洛飞卿出门向他炫耀,“我这里是要比舅舅那儿好上千百倍吧?过两天我家里举办喜事,你在这里都还能听到呢。” 沈玉仪提到哥哥,她那儿四五个月没着家的哥哥终于在成亲前一天回来了。 “邻镇来回不过半月,哥哥怎的去了如此之久,妹妹觉着好似有半年光景没见着哥哥你了。” 沈鸿禄解释,“我去了一趟皇都,亲自向岳父大人下聘,顺道接上他们一同前来参加喜宴。” 沈鸿禄在沈玉仪旁边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茶水。 “邻镇那几个和我们做同行生意的,出于商业竞争给我们家在邻镇的生意没少使绊子。这次竟不惜搞出了人命案子,涉及到官府处理起来会麻烦一些。为了永绝后患,我将邻镇一直给商铺使绊子的几家搞垮了,也算杀鸡儆猴。忙完邻镇的生意我马不停蹄的又去了一趟京城处理提亲的事。一系列的事处理下来就不知不觉留我妹妹独守空宅近半年之久,实在抱歉,哥哥给你赔不是。” 沈鸿禄将自己亲手倒的那杯茶推到沈玉仪手边。 “妹妹看在哥哥隔三差五请人给你捎回来的零嘴首饰衣裳和小玩意的面子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沈玉仪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哥哥的赔礼道歉。 “哥哥去试一试喜服合不合身,明日哥哥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下去好好休息休息,一切有我。” 沈鸿禄没动,“我妹妹给我做的衣裳怎么可能不合身呢。哥哥还想和你聊一聊你带回来的男人。” 沈鸿禄一提到洛飞卿,沈玉仪就知道沈鸿禄下面要问什么,“妹妹只是看他受了伤,好心救治而已,并没有看上。” 沈鸿禄皱眉沉思,片刻后对沈玉仪说“既然没有看上,那便接到府上来,辟一处安静的院子给他养伤,他的腿再针灸五次就可以痊愈,到时问一问他的打算,若他不愿意回去,我们就给他一笔银子,就当结个善缘。天高地远,他的哥哥手伸不到如此长。” 沈玉仪点头,“等哥哥成亲后再去办这件事情,好不容易哥哥要有夫人了,别让旁的事再多添了些枝节。” 沈鸿禄同意了。 沈府公子大婚,沈家名下酒楼免费商铺打折,共庆喜事,当然,最热闹的还是新郎新娘所在的沈府。 沈家坐落在临近边塞的小镇上,这里是商人的天堂,却不是寻常百姓能安居乐业的地方。定居在这里的人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穷困潦倒之人。这凤冠霞披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那可是非皇都与富饶祥和之地不可见,以至于街上几乎全部的人都出来了。 沈鸿禄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头戴新郎官帽身穿大红色喜服,脸上一直带着令见者如沐春风的笑容。沈鸿禄一路满面春风的来到凤鸣下榻的地方,迈着流星大步直接闯进新娘梳洗打扮的房间,将里面的一众人都吓了一大跳。 第105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5 “不好意思,”沈鸿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柔和。 “忍不住想提前一睹夫人的美。”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显得轻浮了,毕竟与古礼不合,纵然说这话的人长得如何好看,语气如何温柔,这话说得多少都让人心生不喜。不过心生不喜的如今只有梳妆完毕的新娘一人,而这不喜,也只是淡淡的,任谁轻轻一拂,便了无痕迹。 沈鸿禄走到梳妆台旁,低头望着端坐在梳妆台前的凤鸣,炙热的视线令凤鸣的脸上不自觉爬上了红霞。 沈鸿禄伸手,一旁的侍女恭敬的将红色盖头递到沈鸿禄手上,沈鸿禄亲自给他的新娘盖上了盖头。新娘的容颜被红色盖头遮盖,沈鸿禄弯腰俯身轻轻拉过新娘的双手,指引着让新娘将双手环绕住自己的脖颈,下一刻,凤鸣腾空起来。 接上自己的新娘,沈鸿禄骑着高头大马,绕着最远的路将自己的新娘接回沈府。 沈鸿禄今天只管好好做他的新郎,其余的事交给妹妹沈玉仪。 收到沈家喜帖的人有江湖的朋友也有官场上的人,为此,沈家喜宴设置了内座,外座,男座,女座。 男座女座自然是为那些夫人小姐官家文人准备的,男女有别。外座用来招待那些不拘泥于世俗的江湖儿女,内座,就是用来接待不方便放在人群中间的人。 “姨父家什么时候添了个小娃娃?” 沈玉仪问的是姨父,但目光看向的是紧紧粘在姨父身上的人。 “添了好久了。”回答沈玉仪的也是粘在姨父身上的人。 “小公子叫什么名字?” 这次回答沈玉仪的是隔着他们好几个位置的小孩。 “义父取名,余渐微。” 沈玉仪听到小公子的姓氏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一个不准任何人觊觎云姨父的余姨,连稍稍亲近的人和云姨父聊聊天都不许。 这么令人压抑的余姨,沈玉仪真的曾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云安真的是自愿的吗? 但后来沈玉仪便不怀疑了,一个人爱不爱另一个人,是可以从生活中的细微点滴看出来的。 “余姨安心就坐,此间内座是玉仪专程为余姨所设,不会有其余任何人打扰。” “玉仪还要去招呼其他人,就告辞了。” 沈玉仪才招待了一半的内座便听得外面兀的沸腾起来,“快看!新官人和新嫁娘来了!” 沈玉仪听着外面的话,转身接过侍女递来的面纱戴在脸上,随着喜娘一起走到临时搭建的台上。因着这内外座的区分,沈府特地搭了个台子以便所有宾客都能观礼。 沈玉仪走上喜台,对着各位宾客盈盈行了一礼。 “玉仪代表沈府,感谢各位能来参加家兄的喜事。” 沈玉仪在台上说了几句客套话,拖到吉时才又盈盈对着各位行了一礼,下去了。 吉时已到,喜娘唱词, “一拜天地,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拜!” “二拜高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拜!” “夫妻对拜,喜结连理,白头到老。拜!” “礼成!送入洞房!” 新郎送新娘进入洞房,沈鸿禄掀了盖头,与夫人喝了交杯酒,让人将准备好的膳食端进来,嘱咐凤鸣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他去前面敬完酒就回来。 敬酒这事不能让妹妹代劳。 沈鸿禄领着沈玉仪每桌敬了一杯酒,一圈敬完,沈鸿禄像是脚下的地烫人似的,丢下酒杯急不可耐的回了洞房。将后续招待宾客的事全丢给了沈玉仪。 洞房花烛,春风一夜。 第二日沈鸿禄巳时一刻才起床。 四位侍女模样的人穿过竹林,沿着林间的小路来到小院门前,“公子,我们家少爷有请。” 四位侍女恭敬的将洛飞卿带到主厅,沈鸿禄已经等着了。 看见人来,沈鸿禄立即起身相迎,命人给洛飞卿沏了杯茶放在他手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替自家妹妹向洛飞卿赔罪,“小妹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之处还望韩公子海涵,沈某在此替小妹向韩公子赔罪。” 其实深究下来,沈玉仪的过错只能算得上是失礼,救命之恩比天大,不过有些失礼而已。 但这也说不准,毕竟贵人的心思总是那样的让人琢磨不透。 “不碍事。” 洛飞卿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眉眼低垂,温声细语的让人猜不透心思。大人物的心思就是难猜。 对方说了不碍事,沈鸿禄这才继续说下面的话。 “韩公子的腿伤小妹再为韩公子针灸五次您的腿便可以痊愈了,在小妹为韩公子最后一次针灸之前,韩公子不妨就在府上住下吧。” 沈鸿禄这话让人猜不透心思,他这话什么都没有透露。即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安排他在府上住下也无可厚非,合情合理。 洛飞卿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韩公子客气了。” 沈鸿禄正和洛飞卿客套,沈玉仪就来了。 她梳的是时下流行的少女发髻,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恰到好处,一身紫锦华缎搭配的是一寸千金的幻光轻纱。 沈玉仪走到沈鸿禄面前,对着沈鸿禄和洛飞卿分别行了一礼。 “哥哥,韩公子。” 沈鸿禄对着沈玉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话却是对着洛飞卿说“玉仪来得正好,韩公子来这儿还未好好逛过,这都得怪玉仪。韩公子在府上小住的日子不如就让玉仪带着韩公子出去逛逛,领略一番这边塞的别样风光。” 见洛飞卿面上不显,沈鸿禄又加了一句“望韩公子莫要推辞。” “如此,麻烦沈小姐了。”人在屋檐,洛飞卿只得答应。 沈玉仪转身对着洛飞卿盈盈一拜,“韩公子实在客气,不麻烦的。” 沈玉仪站在沈鸿禄旁边听着哥哥和洛飞卿客套了半晌,实在无聊得紧。 “哥哥,我就先下去了,韩公子你要走吗?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院子,我提前两日就让人收拾妥当了。” 洛飞卿点头,他也不想在这儿听沈鸿禄说客套话。 第106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6 “有劳沈小姐带路。” “这是分内之事,韩公子客气。” 沈玉仪走在洛飞卿的右手边为他带路。 “韩公子请,出了主厅往左边走,这两边都是些住人的院子。从主厅去西面院子会经过沈府的花园,韩公子喜静,玉仪给您安排了东边的凌竹轩,玉仪住在西边访梅居,韩公子有事可以托下人来访梅居寻我。” 一路行来,沈玉仪向每一个来向她行礼请安的人都介绍了洛飞卿。 “这是韩公子,接下来一段时间会住在府上的凌竹轩。” “给韩公子请安。” 沈玉仪向沈府里的人介绍洛飞卿后,每个人也是十分恭敬的对着洛飞卿行礼请安。 沈玉仪将洛飞卿送到凌竹轩门口便告辞离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 虽说沈鸿禄睡到巳时一刻才起身,但凤鸣其实鸡鸣时分就已经醒了。凤鸣醒后坚持要起身梳洗晨练,沈鸿禄没有办法,只好陪着她一起在床上晨练,所以沈鸿禄才起晚了,果然,美色误人。 沈鸿禄慢悠悠走回去,凤鸣还在睡,沈鸿禄命人去厨房端些清淡小菜送过来,自己走到床边亲自伺候凤鸣起床。 凤鸣作为军人,即便再累沈鸿禄一碰她她立刻就惊醒了。 沈鸿禄将人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打对方的后背,“没事,睡吧。” “我”凤鸣下意识就要想拒绝,却又想起了今早她拒绝了沈鸿禄再睡一会儿后的事。 说出来根本没人信,凤鸣经过一个新婚之夜的时间,在床上对沈鸿禄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她一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竟然打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 沈鸿禄亲自伺候凤鸣穿衣梳洗,亲自为凤鸣绾发。临了又将一只通体碧绿到仿佛可以滴出来的水滴形耳坠拿到她眼前。 “这是我娘留给儿媳妇的礼物。” 凤鸣双手接过,郑重的对着铜镜里沈鸿禄的倒影点头,“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虽然只有一只耳坠,但凤鸣却并未开口向沈鸿禄询问另一只耳坠的去处。 “嗯,先用膳。” 沈鸿禄吩咐厨房准备的清淡小菜已经呈上来了。 馄饨真的好好吃! 阳十三微不可察的做了个眯眼的动作,昭显她吃到好吃的食物而心情很好。 “结账,我替他一起将饭钱付了。” 吃到美味的好心情让阳十三发善心替邻座那位付不起钱愿刷碗抵债看起来细皮嫩肉像个书生模样的人一起将饭钱给付了。 对方吃的也是馄饨,说明也是个有眼光的人。 “多谢姑娘相助,他日若能再相见,必当报答姑娘今日之恩。” “公子不用客气。” 不过萍水相逢,经此一别,天涯两宽,再次遇见的可能微乎其微。 洛飞卿自住在府上后,一连好几日都是无风无雨的好天气,可洛飞卿每日只待在他自己院子里,最多自己推着轮椅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这一日,依旧是一个无风无雨的好天气,沈玉仪要出府,便差人去凌竹轩请了洛飞卿一起出门。 无风无雨,对边陲小镇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天气了。 “玉仪想邀请韩公子陪我去市集上走走,边塞的市集是最热闹的地方。”在这边陲之地的市集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有很多异域风情的人。 “韩公子若是看上什么,尽管向玉仪提出来便是,这镇上大半商铺都是沈家的。” 洛飞卿的轮椅由沈府的人推着,沈玉仪在一旁陪他聊天。说是陪人聊天,但一路都是沈玉仪在说,洛飞卿只是时不时点头表示在听。 沈玉仪只是想出门走走,顺道去买些东西。走到成衣铺的门口,沈玉仪停住脚步,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轮椅上的人处于同一高度,“玉仪想进去逛逛,韩公子不如一起?” 洛飞卿向来是逆来顺受,客随主便。丝毫不出沈玉仪意料的,沈玉仪提出,洛飞卿立刻就点头应了。 沈府的四位侍卫一只手抬起洛飞卿的轮椅,走在最前面稳稳当当的抬着洛飞卿走进了成衣铺。 “玉仪小姐您来了!” 沈府的人在这边陲小镇是最为显眼的,沈玉仪一踏进成衣铺的门槛掌柜的就连忙迎了上来。 “掌柜别来无恙。” 掌柜听到沈玉仪的话,脸上笑开了花。“劳烦玉仪小姐记挂着。” 掌柜领着人过去看衣裳。“这些新季的衣裳我都给玉仪小姐您留着的,天气冷下来了,玉仪小姐记得多添些衣服,别冷着了。” 沈玉仪笑容晏晏,“多谢掌柜提醒,确实是想着天冷了,出来采买些过冬的物料。” 沈府的东西都有专人负责采购,就像掌柜给沈玉仪预留的衣裳,即便今日沈玉仪不来,这些衣裳也会被掌柜派人亲自送到沈府。 “韩公子,”沈玉仪看完衣裳转头看向洛飞卿的方向,“快过冬了,韩公子不如也在这里挑一些合身的过冬衣裳?” “好。” 人贵在自知之明,以洛飞卿的身份地位,如果洛飞卿拒绝,沈家会直接将整个成衣铺的衣裳都买下来送到他面前。 拒绝有时只会让别人更麻烦。 “玉仪小姐慢走!” 沈玉仪离开成衣铺时,掌柜亲自给送出铺子外,站在铺子的门口以目光远送沈玉仪直到人影消失在自己面前。 离开成衣铺,沈玉仪又去布庄挑了几匹布,去粮行买了米粮回府做糕点用,还买了干果做零嘴。 沈玉仪用完身上带出来的银钱,市集也带洛飞卿逛得差不多了,沈玉仪也就打道回府了。反正,看洛飞卿好像也不热衷于出门的样子。 接近一个月,还不到一个月,沈鸿禄忙碌了大半年,专程腾出了三个月的空闲时间准备过他的新婚燕尔,但边塞突然发生战事,凤鸣一个月都还没到就带兵打仗出远门了。 沈鸿禄是有自知之明,想着最多能哄凤鸣在家老老实实陪他度过新婚的第一个月,后面两个月凤鸣去军营,他就留在沈府,每天送人去接人回。结果谁能料到突然会发生战事? 打扰人新婚燕尔是一件很招人讨厌的事,七柬国! 第107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7 生生拆散人新婚夫妇本就容易让人不满,而后又发生那样的事,让七柬国彻底进了沈府的黑名单。 打仗,少则三五月,多则好几十年,但这场突如其来的仗打得很迅速,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打完了。究其原因,两点:第一,七柬国派了奸细。第二,云安死了。 云大将军死之前最后一件事是反手一剑,亲自杀死了随侍的夫人。 美人心狠辣手摧,十三里外空余香。 可惜,一代魔头余香,最后无声无息的死在战场之上。 …… “他们都觉得我不爱余香。世人都认为,如此风光霁月的云大将军,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彻头彻尾的魔头呢?” “可是这里,”云安将手覆在心口位置,“它清楚的告诉我,我爱她,非她不可。” “世人都认为云安不爱余香,是余香下蛊迷惑了云安。外界的种种言论,我都是知道的。但日子是两个人过的,所以我不想过多向外人解释什么。” “可是偶尔听到,还是会觉着对余香有着愧疚。他们不知道,余香出现在我面前,一直都从未向我隐藏什么,她是以最肆意最恶劣最真实的样子闯进我的视野。余香她从未在我面前隐藏,是我,我就是爱上魔头。即便正邪不两立,但我爱上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和她一起下地狱的准备。” “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是不一样的,喜欢一个人是非死即伤,但爱一个人,是至死不渝。” “玉仪,爱一个人,也许你不能说清楚你具体从哪一刻开始爱她,但你一定能说出你爱她的点。爱一个人,是你即使知道对方是万丈深渊,是不怀好意,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依旧会奋不顾身。爱一个人,并不是美化她的一切,而是你能清楚的看到了她所有缺点,但依旧选择上前。如果有一天玉仪你发现有一个人你明知他的目的,清楚他的立场,在权衡所有弊端后依旧想站在他身边,那就说明你爱上一个人了。” …… “哥哥,玉仪想和哥哥说一件事。” “玉仪,哥哥要和你分享一件喜事。” 沈鸿禄和沈玉仪两人一见面便同时开口。 “兄长先说吧。” 沈鸿禄也不相让,“你嫂嫂传来喜讯,她已经有两月身孕了。” “恭喜兄长,要当爹了。”沈玉仪向沈鸿禄道一声祝贺,接着说起了自己的事。 “兄长我想离开一趟,去接姨父和余姨回来,还有他们的义子。” 谈及余香,沈鸿禄脸上淡淡的笑容直接消失了。在这边陲,余姨和云姨父帮了他们很多,若非那虚央国皇帝疑心太重,云姨父他们又怎么可能孤军奋战以致最后战死沙场。虚央国皇帝为了毁一个将军,居然不惜将自己的领地送出。 “也行,早去早回。” “等一下,”沈鸿禄叫住准备离开的沈玉仪,“你这一去,最少也得两个月接近三个月时间,洛飞卿怎么办?” 沈玉仪重新坐回去,“哥哥替他施针。” “我?”沈鸿禄不同意,“别,万一给人弄出了问题,害人一辈子站不起来,我要负责任的,到时候把你赔进去了。” “哥哥莫妄自菲薄。哥哥若是觉着自己不行,我可教与我贴身的侍女便是。”沈玉仪这话意思便是不想带人一起去了。 “且他这腿,不过再施针三月,他这三月也可以在府中试着站起来走走,以期早日康复。” 既然沈玉仪这么说了,沈鸿禄也只好……耍无赖了。 “反正,这人你是一定要带上一路。” “行。”沈玉仪自知辩不过沈鸿禄,也不欲多辩,只得同意,“兄长派人护送他,我先行接人。” 沈鸿禄立刻答应,“好。” “兄长,告辞。” 本来沈玉仪都快要走不见了,临了临了气不过倒头回来吐槽了一句,“嫂嫂确实招人心生喜爱,但我没有同好之癖。” 本来面色如常的沈鸿禄听到沈玉仪的话立刻脸拉了下来,面沉如水。“沈玉仪,离你嫂嫂远远的。” 沈玉仪真的哑口无言,“沈鸿禄,你无药可救了。” 沈玉仪和沈鸿禄告别,直接独自一人离开了沈府。 过了两日,沈鸿禄才找上洛飞卿,“韩兄实在是万分抱歉,玉仪她前两日离家出走了,我这才刚得到消息说她去了她姨母家里。玉仪闹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回来,我这没办法,只能来劳烦韩兄。不如在下派些人护送韩兄去玉仪姨母那里找她?” 洛飞卿这边沈鸿禄便轻松多了,即使不去看沈鸿禄脸上的表情,光听他的话就已经能听出他的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的敷衍。 “好。”洛飞卿知这一行是何目的地,但他从没退路。 就这样,沈鸿禄挑了几个凌竹轩里伺候洛飞卿的人和沈玉仪院子里近身伺候她的五个贴身侍女打发作一路,护送洛飞卿去和沈玉仪汇合。 而同一时间沈玉仪已经接到人并将云姨父和余姨的尸身入殓装棺可以出发了。 “作为云安的义子,你留在这里皇帝不会放过你的,不如跟我一起走,资源应有尽有。待他日学成再归来,才能随心所欲,做你想做的事,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才能真正的实现你的承诺。” 沈玉仪不像哥哥能说会道,还好余渐微答应和她走了。 一缨长枪伸到自己面前,那将领便是知道自己输了。“属下甘拜下风。” 而长缨的主人收回他的枪,面上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狂妄。他高昂着头颅,对着演练场外的众人大声说道,“在场,还有谁不服?!” 演练场上回答声不约而同,“少帅威武,参见少帅!我等愿为少帅麾下!” …… 严将离又梦见谷识尔了。 一个人的离开,在你从别人嘴里听到、亲眼看见的时候,那都不是最痛的时候。 一直跟在你身边的人突然离开,那是一种很绵延的痛。当你午夜梦回,当你看见某样和他有关的物件,遇见某个和他有关的人,走到和他一起到达过的地方,那种痛就会如泄江洪流,一拥而上,将你团团包围,不留一丝空隙。 第108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8 也许她真的该离开,离开这处处都有他生活迹象的地方,离开这个他为之奋战到死的国家。 严将离快淹死在谷识尔的回忆里了。 另一边,洛飞卿和沈玉仪相遇了,那一天,是洛飞卿的腿该施针的日子。 “劳烦韩公子跑这一趟,我姨母突然过世,我想送她回她的老家。韩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和我一起去滨岚?” 滨岚国,洛飞卿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 “好。” 九死一生的逃出,却还愿意回去,除了感情,别无他解。 事情要说的话,可以从大概一年前说起。 一年前,还没到冬季的时候滨岚国发生了一件事,被皇帝陛下打入冷宫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苓妃出了冷宫,而且被封了皇后,苓皇后的儿子顺理成章的成了嫡长子。既然洛凌飞,也就是苓皇后的儿子成了嫡长子,那废掉原来的太子另立新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人原来的太子没什么过错,但在百姓之中也没什么功劳。 原太子洛飞卿虽然担的是将军的头衔,但是滨岚国向来少战事,可以说洛飞卿虽然是将军,但最多最多,也就只打过两三次不大不小规模的仗。 上位者贤明,百姓便安居乐业,也没什么大的仗可以打,既无天灾,也无人祸,洛飞卿平日多是和自己那些兄弟在一起,做的事也就是日常的操练。 废话这么多,就是为了交代清楚事发背景:洛飞卿是如何从一位皇储一步步到如今寄人篱下的。 突然冒出一个大哥和苓皇后,不仅抢了自己的太子之位,还取代了他母后的位置,洛飞卿心里是非常的不服气的。虽然自己的母后已经不在了,但在洛飞卿心里,他的母后只有他生母。但这只能算个因子,是个爆炸点,但不是导火索。 且说皇帝对苓皇后那是不管不顾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谁都不知道后宫里有这么一位苓妃——老一辈宫妃知道,但像洛飞卿这些年轻皇子公主连苓妃这两字都从没听过。 据说这皇帝是把苓皇后当做真爱,不然也不会力排众议不管不顾的就立人为皇后,还废了现有的太子立苓皇后的儿子。 要说废了太子,洛飞卿也还是皇子,而且这件事深究起来洛飞卿一点错都没有,反而是太子苓皇后和皇帝的错。但奈何洛飞卿是心有不甘,但又没有心计。且不说那两人光太子皇后职位就比皇子高,再者人家现在圣宠正浓。对方对洛飞卿是知己知彼,而洛飞卿对苓皇后二人却是一头雾水。所以苓皇后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让洛飞卿从太子殿下沦为阶下囚——谋反之罪,是死囚哦。 简单概括洛飞卿的犯罪过程就是耳旁风一吹,一时鬼迷心窍,究竟是年轻气盛,就这么搭进了九族。 当然要死很多人的,谋反,又不是过家家,一个人怎么可能谋反? 就说,洛飞卿有个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洛飞卿的弟弟名为洛欢安,是个早产儿,身体羸弱但智商超群,智者多夭,就在洛飞卿这次谋反中死了。 说错了,是差点死了,没死成。 滨岚国的皇帝仁慈,洛飞卿的事洛欢安并没有受到影响,毕竟是亲儿子,而且因为洛欢安身体的原因,滨岚的皇帝对洛欢安关注比其他皇子公主都多,投入的感情不是现太子可以轻易动摇的。 洛欢安实在太过聪明,现太子根本算计不过他,只能拿洛欢安的软肋洛飞卿去扳倒他。换句话说就是,洛飞卿只是个用来拉洛欢安入局的诱饵。 洛欢安的弱点无非就是他的亲人和他那羸弱的身子。 苓皇后抢了洛欢安母亲的位置,但洛欢安的母亲已经不在了,洛欢安懂得利弊,母亲不要的东西别人要就拿去。 现太子之所以这么快就将洛飞卿拉下来,就是为了防止洛欢安反应过来。 洛欢安也很聪明,凭一己之力摸到了十三楼的地方。 人间有路,地狱无门,十三楼不得入。 但因为十三楼给的条件洛欢安不答应,所以这笔买卖谈崩了。洛欢安最终靠自己的本事救出了洛飞卿,也算是因为用脑过度死的。 哦对对对,是差点死了,瞧我这张不会说话的嘴,我给小姐……不,小的应该给欢安公子赔不是。 我继续说,洛欢安让皇帝将洛飞卿贬为庶民,本来这事就该过去了,现太子从头到尾都没将洛飞卿放在眼里。但洛飞卿很在乎他这个弟弟,然后他通过他弟弟物件找到了十三楼。 洛飞卿向十三楼求救洛欢安的方法,十三楼给出了一个人,“面如冠玉手似鬼神的玉面阎罗。” 十三楼大发慈悲,向洛飞卿指了能救洛欢安的人,但想要玉面阎罗的具体信息,那得拿东西换。十三楼向洛飞卿提出和洛欢安同样的条件,那就是让洛欢安加入十三楼。 十三楼的楼主还是很喜欢洛欢安的,她当时是这么说的,“你将洛欢安留在这里,他成了我十三楼的人,我十三楼自然会保他性命。洛大公子,时间不等人,你自然可以慢慢去找,但你什么时候能找得到?你找到了又怎么让玉面阎罗答应救你弟弟?你只要将洛欢安交给十三楼,这一切的问题,十三楼都能搞定。” 但洛飞卿不答应,他没资格替洛欢安做决定。 洛飞卿不答应,十三楼也没办法,楼主就说,那就请回吧。但洛飞卿当时也是走投无路,只能不断求楼主换一个条件。 洛飞卿说了很多话,楼主最后也确实舍不得洛欢安这个人,就换了个条件。 “行,矛苟边界有一个人,叫沈玉仪,是天下第一首富沈家唯一的宝贝女儿,你想办法让她爱上你。时间随你,你觉得你弟弟可以支撑到什么时候,你就有多少时间。” 以洛欢安当时的身体状况,他没几天可活,但十三楼可以吊着他的命,吊的时间越长,人越痛苦,对身体的伤害更是无可挽回的。 十三楼出于对洛欢安的喜爱之情,拉了洛飞卿一把,给了一份小姐你的喜好,让洛飞卿知道您喜欢的结结实实就是欢安公子那种谦逊有礼足智多谋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平易近人有情有义岁月静好……咳咳,总之让洛飞卿看清了自己与欢安公子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第109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9 本来楼主是想着让洛飞卿能知难而退顾及着他弟弟的性命攸关妥协从而将洛欢安交给十三楼,而后十三楼将欢安公子医治康复再让他来和小姐您见见。但洛飞卿是真狠,两个月时间,洛飞卿让自己由内而外的和欢安公子一模一样。 我真想知道当洛飞卿知道玉面阎罗是小姐您舅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想到如果他答应了将欢安公子交给十三楼那如今欢安公子已经痊愈了,也不会平白受那么多苦。 “慎言。” “好吧,那小姐没事我就走了,听说悠客来最近来了个做菜很好吃的厨子,我得去尝尝。” …… 行了十天左右,沈玉仪一行到了十三楼地界。 先将人安顿了,亲眼看着余姨和姨父入土为安后,沈玉仪才去见了十三楼的楼主——十三楼楼主水无声。 夜半二更勿过桥,风过血落水无声。 沈玉仪直接去的楼主房间, “问母亲父亲安。” 十三楼楼主趴在床上,一位有着男宠姿色的人正在给楼主捏腿揉肩。 “此行如何?” 沈玉仪自己给自己端张凳子,“一路平安。” “洛飞卿给你感觉如何?” 沈玉仪直白了当,“他很好,但我不喜欢,性子太安静了。且他和我一样,都在伪装罢了。” 水无声本来就不看好洛飞卿,“我记着你之前说想找你爹这样风趣幽默用情专一温柔体贴能说会道见多识广的,但又要比你爹性子成熟一些,我觉着,洛欢安就不错,和你的要求差不了多少,而且他和你爹一样名字里都有个安字。” 沈玉仪的父亲,名为沈翎安。 “洛欢安太聪明了,我斗不过他。” 沈玉仪很有自知之明。 “说好的只有一次,我不喜欢洛飞卿,我赢了。” “嗯。”水无声不赖账。 接下来是沉默。 短暂的沉默后,沈玉仪确定自己的母亲不会救治洛欢安后,直接开口“洛欢安要救。” 水无声趴在床上闭着眼任沈翎安替她按摩,“救洛欢安有两个选择,一洛飞卿让你喜欢上他,二洛欢安加入十三楼。” 这时,一直安静的沈翎安开口了,“娘子若钟意洛欢安,我去和洛飞卿谈谈,定会让他同意将洛欢安送给十三楼。” 沈翎安这话,妥妥的男宠狗腿口吻。 沈玉仪不顾父亲打圆场,“我自己去找舅舅就是。” 越又恨最疼的就是他这个唯一的外甥女,应该是所有人都最疼沈玉仪。 “嗯,去吧。” 水无声点了头才意味着沈玉仪可以将洛欢安从十三楼带走。 沈玉仪离开时最后一眼留给了沈翎安,父亲确实很好,但是…… 沈翎安,孤儿出身,有记忆时身处之地名为凌安,所以自取名为沈翎安。自学成才,少年小有名气时与水无声相识,沈家成为天下第一首富的那一年沈翎安迎娶水无声过门,成亲后一年得子沈鸿禄。三年抱俩,得女沈玉仪,儿女双全。十一年得子沈淮奴。 虽然但是,在沈玉仪看来,父亲过于幼稚。 沈玉仪来到洛欢安的房间,洛飞卿也在。洛飞卿不知在想什么,沈玉仪走到床边洛飞卿才注意到她的到来。 沈玉仪走到床边时,目光随意的扫了眼床上沉睡的人,“楼主同意让玉面阎罗替洛欢安医治,此行由我带他去见玉面阎罗。” 在洛飞卿开口前,沈玉仪向他宣布了这个决定。 沈玉仪带洛欢安去见玉面阎罗是最合适的,因为她能找到玉面阎罗,而且能让玉面阎罗同意医治。 洛飞卿尚有自知之明,这不是楼主松口而是沈玉仪主动开口求了楼主。 洛飞卿出于某些不可说的原因,主动向沈玉仪开口,“能不能带上我同行?” “行。” 沈玉仪答应的干脆,多带一个人也不伤大雅,说起来洛欢安是洛飞卿的胞弟,洛飞卿不放心也是合情合理。 事不宜迟,沈玉仪想立刻动身。 从楼里挑了几个有空的当护卫,两个照顾洛欢安的,一个照料洛飞卿,沈玉仪第二天就带着人出发了。 沈玉仪,洛飞卿,洛欢安,两个照顾洛欢安和一个照顾洛飞卿的十三楼杀手加上之前沈鸿禄安排护送洛飞卿与他同行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二十人左右。一行五辆马车,都是外简内奢的顶级配置,在马车的分配问题上,沈玉仪和洛飞卿洛欢安以及照顾洛欢安的两位一辆马车。 “这一路先不停,等出了滨岚再做打算。” 倒不是出了滨岚就安全了,带着洛欢安,这一路都不会太平静。 沈玉仪她们一路不停,小心警慎行出滨岚国地界花了五六日。中间也有两三次的刺杀,但都被沈鸿禄安排给洛飞卿的人给解决了。 出了滨岚国地界一直往西方行,要经过赤羽、金定,雏狼、上怀几位叔伯的地盘,中间有深林、戈壁、大漠、草原等地形。 出了滨岚国地界,沈玉仪她们换乘了内外皆奢的八骑马车,一车可容纳七人,五辆马车皆换成如此规格。 “去将沈家的牌子都挂上。” 这一行打的幌子是天下第一首富之女沈玉仪出门游玩。用沈家的牌面这一路会好行许多,谁敢不给沈家面子? 但沈家的麻烦也不比洛飞卿和洛欢安两人加起来少。 “听闻沈小姐最近正周游列国?” 八骑的镀金马车,招摇得很。 面对合作商人看似随口提起的一问,沈鸿禄展开手中的折扇轻摇,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狐狸眼。 “舍妹不久前和我吵了一架,便出门散心去了。” 沈鸿禄的回答模棱两可,既让其他人明白沈鸿禄不想谈这个话题,也让有心人顺着这个话题聊不下去。 和沈鸿禄待着一个房间里的这些商人都是沈鸿禄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沈鸿禄和他们生意已经聊得差不多了,但其余众人还是极力想留沈鸿禄下来多待一会儿。 “听闻沈夫人已有三四月身孕?” 第110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0 挑起这个话题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沈鸿禄的脸色,但沈鸿禄一把折扇挡在面前,虚虚实实让人看不清。 “是啊,快有四个月了。” 众人听沈鸿禄的语气不见得多冷淡,至少比之前沈玉仪的话题感觉可以有聊下去的苗头。众人一时间实在找不到话题,只得顺着那人起的头,恭维起沈鸿禄。 “沈公子真是年少有为,钟情专一,不过才过弱冠之年,便已经有妻有子,鄙人自愧不如。” 沈鸿禄倒没反驳对方话中的“妻子”二字, “莫老板谦虚了不是,莫老板门下那么多产业都是莫老板一人亲自打下来的,而在下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 沈鸿禄一句话回答的,看似回答得谦虚,但又是模棱两可,既不至于得罪了面前的这些人,又不让他们能顺着将话题引到生意上去。 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沈鸿禄心里明白的很,这次生意还未给办妥当,便想着和沈家结下次生意。这饵都还没看见,沈鸿禄怎么可能松口? 沈鸿禄想告辞回家陪夫人,但一群人就是不想放人,尬聊也要将沈鸿禄给留下来。 “说到沈公子家的夫人,我们还没恭贺沈公子守了十多年终于抱得美人归。”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恭贺声。 “是啊是啊,祝贺沈公子终于抱得美人归。” 不得不说,这群人……这次拍到点子上了。 沈鸿禄摇了摇扇子,即便看不见沈鸿禄的脸色,也能从他露出的那双狐狸眼中看出愉悦。 虽然那群人一再的想挽留沈鸿禄,但接近凤鸣离营的时间,沈鸿禄还是起身告辞了。 说实在的,为什么沈鸿禄愿意留下来陪人尬聊,还不是这生意虽然谈成了但还没完完整整做成。 这年头,生意也不好做。 凤鸣如今虽才三四月身孕,沈鸿禄私心里自然是想凤鸣留在府中好生将养着,但凤鸣是将门之女,定是不喜欢被困在府中深闺的。 沈鸿禄尽量每日能去军营接她便都会去军营接送凤鸣。 虽然但是,尽管如此,凤鸣觉得沈鸿禄不爱她。 朝夕相处的枕边人,凤鸣清楚的感觉得出,沈鸿禄对她肚里的孩子过于重视。 本来就应该如此,他们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鸿禄不喜欢她也是正常。而且沈鸿禄是家中独子,自然是要娶妻生子延续香火,不娶她,也会娶别人。 何必呢?为何要去求一个相爱呢?凤鸣的父母也是媒妁之言,相敬如宾不也过得挺好的吗? 可是……沈鸿禄这人,能让人轻易喜欢上他也是正常的吧。谦逊有礼,细致入微,相貌出众,家世雄厚,关键沈鸿禄自己也十分有经商头脑。 这样好的人对她更是百般好,怎能不让凤鸣动心? 矛苟的皇后娘娘要过三十大寿,贺寿的寿礼沈鸿禄是提早备好的,此次生意结束后,沈鸿禄就与凤鸣谈了, “娘子不如向军营那边告个假?皇后娘娘过寿沈家也该去送上祝寿的寿礼,此番娘子和我一起到皇城可以去岳父那里小住一段时日。不过算算这来回花费时间,夫人可能要请一段长假了,大概要请到我们的孩儿出生。” 沈鸿禄此话重在和夫人商量,此前因为山高路远,这回门夫人也没能回去,沈鸿禄不过是想着夫人会想家。所以想借此次为皇后娘娘祝寿陪夫人回娘家住上一段时日。 凤鸣听了沈鸿禄的话,面上不显,但终究没忍住心里的不舒服头脑一热说出了那句话。 “既然如此,那我直接将军营的职务辞去。” 凤鸣向来不是弯弯绕绕的人,沈鸿禄听了这话丝毫没用上他经商的头脑多加思索半分,沈鸿禄以为凤鸣真是如此想的,便附和着凤鸣的话,答应了。 “嗯,也好,那我们可以在皇城多住一段时间,住到我们的孩儿满月再回来。” 沈鸿禄这话出发点完全在于想让凤鸣和她爹娘多相处一段时间,实在是没有想到凤鸣心中的小九九。沈鸿禄这话一出,算是彻底让凤鸣误会了沈鸿禄。 凤鸣心中哀伤,本该如此,在父亲为她定下亲事便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寻常男子谁会喜欢自己的妻抛头露面,纵然沈鸿禄对自己无情意,自己也逃不了寻常女子嫁人后便要一辈子困于深院的命运。 凤鸣孕期过于多愁善感,也是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也就真的去军营将职务辞去了。 当然,凤鸣挂的是将军的职务,此事得从长计议,需得皇帝陛下同意了才行。 沈鸿禄对于凤鸣心中所想是丝毫不知,毕竟以沈鸿禄对凤鸣十多年的了解,凤鸣一直是心直口快不懂弯弯绕绕的人,沈鸿禄之前也没仔细了解过怀孕的人他哪能料到凤鸣怀孕后也变得多愁善感,有了小女儿心思起来。 沈鸿禄现在正欢欢喜喜的收拾东西呢,毕竟要走个一年半载,家里也没个主人家在,沈鸿禄走之前得打点好。 最重要是要安排好给舅舅浇花晒药草的人。 严将离走在矛苟最繁华的街上,漫不经心的目光在一处处小摊上随意的扫过,百无聊赖。 人群来来往往,匆匆忙忙,有人不小心撞到了漫不经心没注意周围的严将离。 “不好意思……” …… “不好意思!” 站在街角的小男孩被匆忙的小女孩撞倒在地,小女孩因为着急去赴约,只留下了一句“不好意思”便匆忙离去,小男孩抬头,只来得及看见了那飞扬的裙摆,下一刻,一道破空声伴随而来的是背上火辣辣的疼, “肮脏的奴隶!你在看什么!” “你竟敢妄图阻挡尊贵的郡主的路!罪该万死!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 若不是严将离赴约回来又一次路过那里,要不是严将离对她撞到的小男孩还有些许印象,要不是严将离心存善念,小男孩那时就要被人打死了。 小严将离赴约回来的路上从官兵的手下救下了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带回了府中,并给他取名谷识尔。 …… 第111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1 严将离从回忆中回过神,突然觉得刚才那道声音很是耳熟,像是……谷识尔! 严将离意识到那道声音像谷识尔后,连忙环顾四周寻找,但人群中没有任何一个是她熟悉的面孔。 也许,是她幻听了吧,毕竟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单(shan)尔冬带着自己的小厮一路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悠客来。 “客官里面请!” 刚踏进悠客来的门槛悠客来的小二立即热情的迎上前招呼单尔冬和小厮往里走, 单尔冬摆手,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小二“特色招牌菜各一份,送到长公主府。” 小二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大额银票,愣了一下,下一刻小二的嘴角咧到了耳边,双手恭敬的接过大额银票,“好嘞,酉时之前,一定给您送到长公主府。” “嗯,辛苦了。” 单尔冬交代完毕,带着小厮离开了悠客来。 “有了悠客来的招牌菜,你说我能不能进长公主府?” 小厮笑了,谁不知道这位小爷是整个长公主府的心肝宝贝,谁敢真不让这位进长公主府? “世子爷您放心,就算没有悠客来的招牌菜,您向公主殿下说几句好话,公主殿下也不会为难您的。” 小厮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单尔冬,“我离家的时候娘放了狠话,我要是去边境当兵她就把我关在门外边,不准我进长公主府。” 小厮没当回事,“长公主只是说说。”还敢真狠下心关世子爷不成? 反正小厮是不信的。 单尔冬还是有些忧心,慢慢吞吞往家走,期待于悠客来的菜能先到,再不济他们一起到也行。 说实在的,若不是舅母的生辰快到了,单尔冬是不想这么快回来面对他娘亲。 “谢不言,我今天又没抢到悠客来的招牌菜。” 谢不言正在悠客来的独立厨房里忙活着为长公主府准备晚膳,阳十三人未至而声先到。 谢不言没有回头,专心的准备他十道招牌菜的食材。在酉时之前做好所有招牌菜送到长公主府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且不说有些菜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烹饪,要知道悠客来现在三分之一的招牌菜都只能由谢不言一人做。 就算谢不言已经将自己的食谱拿出来分享给悠客来,但悠客来其他厨师只能复其形,与谢不言做的终归差些意思。 如果没吃过谢不言做的菜,别人照着谢不言给的食谱做出来的菜自然也是人间美味。但只要尝过谢不言做的菜后,阳十三的嘴是挑剔得非谢不言做的饭菜不肯下咽的程度。 谢不言专心的准备食材,阳十三走进谢不言的专属厨房,自己找个位置待着。 谢不言这人就是个厨痴,一旦他开始做菜,任何人任何事都打扰不了他。 不过这也可能就是谢不言厨艺比其他人好的地方,不然为什么一样的食材一样的食谱,其他人也曾亲眼见过谢不言就是按着食谱步骤操作,但就是做出来的菜肴要比他们的更胜一筹。 端菜的人进来的时候谢不言还没做好,他眼神在谢不言的厨房里转悠一圈发现了阳十三,走过去和阳十三聊起来。 谢不言这做菜的脾气,大家都知道。 “谢家娘子,你又来等谢不言下工?” 闲着没事也是没事,阳十三就和对方聊起来了,主要她喜欢“谢家娘子”这句称呼。 “没办法,悠客来今日的招牌菜又被卖完了,我只能就来逮厨师了。” 端菜小哥也是很不理解,不仅端菜小哥不理解,很多人都不理解。 “这人都被你拿下了,你还花这大价钱来这儿吃做甚?” 阳十三回答的是,“那不是为了让你们悠客来早点放人?” 而真正的原因却是,阳十三唯一的乐趣就是吃,除了吃,她找不到其他任何可以让她花钱的地方。 “小蔡不好意思,又让你久等了。我做好了,你赶紧端过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好嘞!”作为悠客来的招牌厨师,谢不言的菜出炉那时间也就差不多了,端菜小哥马上小心端过去打包后送去长公主府,定能赶在酉时之前到达。 看着端菜小哥将菜端出厨房,谢不言才去将身上的衣服换下。 “十三姑娘久等了,我们走吧。” 谢不言平时只喜欢穿一身灰色的长袍,便宜,耐脏。 阳十三慢慢走近谢不言身边,“我饿了,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走近了谢不言可以闻见他身上的烟火气息,是草木燃烧后的清香,是油盐酱醋茶沉淀积累下来淡淡的余香。 谢不言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我做好了给十三姑娘送去,你我孤男寡女,十三姑娘你还未出阁,实在于理不合。” 阳十三白了他一眼,“现在无论是我住的地方,还是你住的地方,还有悠客来的人,都知道我是谢家娘子,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谢不言有些无奈,哪有女子这般诋毁自己名声的呢。 “话说,”阳十三转过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娶我?我挂着谢家娘子的头衔,其他人也不敢再来与我谈婚论嫁,可我这谢家娘子,到现在都还只是光有名没份!” 谢不言无可奈何又带着纵容的看着阳十三, “等皇后娘娘的寿宴过去后吧,最近都在忙着准备皇后娘娘寿宴的菜单,过两日我就要进宫了。等我办完皇后娘娘的寿宴,讨了赏,风风光光的娶你。” 十三姑娘值得最好的。 沈鸿禄上路几日就发现了凤鸣不对劲,但旁敲侧击又问不出,沈鸿禄很是苦恼,询问起随行的护卫, “你们说,夫人因何忧愁?” 护卫苦笑,“少爷,属下还未成婚,自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少爷,您都不懂夫人在想什么,我们这天天跟在您身边,我们也不知。” “少爷,虽然我们成了亲,但女子的心思,那是千人千面,最了解夫人的除了您,属下觉得可能只有夫人的爹娘了。” 沈鸿禄忧愁,“都说旁观者清,连你们也没看多明白,要是玉仪在就好了,她一定可以回答。” 第112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2 “哈欠”沈玉仪打个喷嚏,继续坐在车上低头缝制手上的小衣裳。 趁路上无事,沈玉仪坐在车上给未来的外甥制作小衣裳。 此时沈玉仪一行已经来到了天风城地界。 天风城隶属是东临国地界,它的现任主人和洛飞卿经历有些相似。 天风城现在是东临国前太子的封地之一。东临国的皇帝年老昏庸,因宠爱上一位妃子而想废嫡立庶。东临国皇帝动用了他浑浊的脑汁想尽办法,最后终究是如愿立了他宠爱的妃子生的孩子为太子,将废太子立了个王,赏了东临国最富饶的天风城作为他的封地之一。 天风城是整个东临国最富饶的一个城池,究其原因是因为天风城一半都是沈家的产业。士农工商,所以东临的皇帝可能觉得将天风城赏给废太子也无可厚非。 五辆奢华的马车自城门正大光明的驶入城中,一路招摇,最后停在天风城最大的客栈门前。 天云客栈门前,五辆挂着沈家牌子的奢华马车依次停下,一位侍女打扮的人从第二辆马车里走下来,而后转身伸手去扶沈玉仪。 沈玉仪戴着面纱,标准闺阁小姐打扮,搭着侍女的手扶着下了马车。 洛飞卿和洛欢安坐的是第三辆马车,并未再和沈玉仪同乘一辆马车。沈玉仪以天下第一首富之女的身份游行,一言一行都代表的是沈家门面,身为未婚女子怎可与男子共乘? 沈玉仪一行还未走进天云客栈,客栈的掌柜就已经在门口迎了上来——早在沈玉仪的车队进入天风城城门时各大客栈就已经闻风而动了。 “小的天云客栈掌柜,楚东来见过大小姐。” 天云客栈掌柜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 身材圆滚滚的。眼睛也是小的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十分有福态。 “玉仪见过楚掌柜。” 沈玉仪对着楚东来回了一礼。 楚东来也是第一次见这沈家唯一的千金小姐,突然被对方如此礼遇,楚东来还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小姐可千万别跟楚某客气,楚某自听闻了小姐您出门游行,房间一直就给小姐备着呢。” 楚东来说着,用眼神打量了沈玉仪一行人,估算着在前方亲自为她们领路。 “劳烦楚掌柜准备三间上房,玉仪此次出门游行带的人有些多,安顿他们玉仪还需麻烦楚掌柜。” 谁会不喜欢说话好听又有礼貌的小姐姐呢? 楚掌柜本来眼睛就小,沈玉仪这话一出,楚掌柜更是笑的一脸褶皱,连眼睛缝在哪儿都找不着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小姐分忧是楚某的荣幸。” 三间上房,沈玉仪和洛飞卿洛欢安三人各一间。 洛飞卿听闻要和弟弟分开是不愿的,但沈玉仪不管这些,无论洛飞卿住与不住,房间沈玉仪是让人给他安排上。 沈玉仪的吃食楚掌柜都是安排了人给她端到房间里的。 毕竟他们高贵的小姐,怎么能亲自下楼与天云客栈普通的食客一起在大厅用餐呢?即使沈玉仪愿意,楚东来也不会愿意的。沈玉仪是谁?那是我们沈家唯一的千金!在这些沈家派去周围国家掌权管理产业的人心里,那是连一国皇后都比不上的存在。 由此可窥沈翎安的驭人之术。 洛飞卿的吃食也是有人亲自端饭到房间。和大小姐同行,还和大小姐住同等房间,自然也是贵客,说不定是他们的姑爷呢。 沈玉仪暂时打算的是在天风城停留五天左右,明面上是游玩一番天风城的风光,私下也顺道了解一番沈家的产业情况,再来如果天风城的主人要来拜访,沈玉仪也给足了他时间。 沈玉仪出门将洛飞卿叫做了一路,纵然洛飞卿心中百般不愿,但在沈玉仪的坚持下,他只得答应了。 拜访天下第一首富唯一的女儿,天风城的主人定是要派人的。东临皇帝年老昏庸,但废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恭王殿下高瞻远瞩,对沈玉仪的父亲天下第一首富沈翎安幸能窥见一斑,沈翎安能有天下第一首富的头衔,靠的可不止他的家财万贯。所以沈玉仪的到来,自然该重视。 天风城的繁华,不亚于一些小国的国都,街上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物品美食琳琅满目。 沈玉仪出行带着她的贴身侍女,由洛飞卿同行。沈鸿禄安排伺候洛飞卿的人被他留在了客栈,洛飞卿独自一人随沈玉仪上街。 侍女们小心的护在沈玉仪身边不叫旁人有一丝可乘之机。沈玉仪在天风城繁华的街道走了走,买了一些摊位上的小物件,向天风城本地摊贩打听到天风城内一些有意思的地方。逛了逛商铺,零零总总买了些东西让送到天云客栈,说是沈小姐的。 逛到临近申时沈玉仪才回的客栈。 沈玉仪刚走进客栈,一位一身青衣贵族子弟打扮的公子迎上前来, “在下邵连城见过沈小姐。” 沈玉仪礼貌的向对方回了一礼。邵连城,便是东临国的那位废太子了。对方能认出自己沈玉仪一点不意外。认不出来才该奇怪了,毕竟她这一行如此招摇。 沈玉仪请人到二楼雅间, “恭王殿下在此久等了,殿下应当提前派人来通知玉仪的,如此玉仪便不出门,在客栈等候恭王殿下驾临。” 都知晓是客套话,但好听的话大家都喜欢听。 “沈小姐哪里的话,向来应该客随主便,小王怎么能让沈小姐等我呢,无论怎样说,都该是小王等沈小姐。” “这位是……” 邵连城看向一旁安静坐着的洛飞卿。 洛飞卿刚才想走来着,但沈玉仪拉着他一起上来了。 沈玉仪向邵连城介绍,“这位是洛飞卿,他是我哥哥的朋友,因为腿伤心有郁结,哥哥便让他随着我出来游历,再者也可以让他保护我一二。” 洛飞卿的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但他还需要做复健,暂时还摆脱不了轮椅。 “见过恭王殿下。” “洛兄客气。” 第113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3 一番寒暄之后,邵连城进入正题。 “不知沈小姐此番在天风城打算停留多久?可否给小王一个机会,让小王做东,带沈小姐和洛兄在这天风城游玩一番。” 天下第一首富之女来到天风城,作为天风城的领主,邵连城自然该尽一番地主之谊,好生招待沈玉仪。 “那玉仪接下来五日时间就麻烦恭王殿下了。” 沈玉仪应允下来。 接下来五天时间,不用沈玉仪多磨,恭王殿下既然开口提到了洛飞卿,洛飞卿自然是要同行。 五日时间,宾主尽欢。沈玉仪达成她来天风城的目的,恭王也心满意足。 第六日沈玉仪一行告别邵连城重新启程,离开了天风城。 一番赶路,沈鸿禄一行于皇后寿宴前五日光景到达了皇都。 沈鸿禄到皇都直接带着夫人去拜访了她的爹娘,并住在了将军府上。 凤鸣回到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心情有所回转,但沈鸿禄见她还是郁郁寡欢,对自己也是强颜欢笑。 沈鸿禄思索:他到底是何处惹了夫人不快? 凤鸣之前觉着沈鸿禄只在乎孩子,可他如今,自沈鸿禄将她送回将军府,凤鸣便很少再见过沈鸿禄。 夫君是不是,是不是她太过无理取闹了,夫君现在连她肚里孩子的面也不念了。 也是了,能为他生儿育女的也不止自己,夫君这么好的人,有人喜欢是再正常不过的。 也许自己应该听母亲的劝,做一个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正妻,为夫君纳几房小妾。 凤鸣如此想着,觉着心口不舒服,肚子也隐隐作痛。 沈鸿禄去找岳母和一些已婚已育有孩子夫人们取了经。 夫人们都说女子孕期是性情大变,反复无常都是正常的事,女子怀孕辛苦,作为夫君应当多担待些。 沈鸿禄觉得那些夫人们说的对,凤鸣为他孕育子女确实辛苦。 就是因为娘子辛苦,所以沈鸿禄才要想方设法让凤鸣开心一些。 这日天气正好,沈鸿禄约着凤鸣去戏楼听戏。 “我听岳母说夫人你小时候喜欢来这戏楼听戏,恰巧今日有你喜欢的戏目,夫人现在还喜欢吗?” 沈鸿禄知晓凤鸣一切喜好,但凤鸣自有孕后性情大变,平时的口味喜好都变了。 “喜欢的。”凤鸣对沈鸿禄尽力露出一抹笑,但沈鸿禄看出凤离的心都没在楼下的戏上,既然心思都不在,怎么可能喜欢呢? 但沈鸿禄没有再开口,她不说她心中在想什么,自己亦猜不到,这时候自己多说只有多错。 但沈鸿禄不说话了,凤鸣更加坐立不安。 夫君是不是生气了? 沈鸿禄一直注意着凤鸣,见她好像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于是主动问道 “夫人想说什么?” “沈老板?” 另一道声音和沈鸿禄的询问一起响起。 沈鸿禄和凤鸣待的是二楼的雅间,半开设计以便让戏客有更好的观看体验。 那老板估计是要去他的雅间,路过沈鸿禄他们这里听见了沈鸿禄的声音于是便上前来打了个招呼。 沈鸿禄看清眼前的人,也和他打了声招呼,“吴老板,好久不见。” 被人背地里称为奸商的沈鸿禄记忆力不是盖的,立即就叫出了对方的姓氏。沈鸿禄有出众的头脑心计,却不曾用在凤鸣身上,不然也不会猜不透凤鸣的心思。 大概爱情就是如此。八面玲珑只能是喜欢,因为爱情是让人盲目,它会让善良的人学会嫉妒,让工于心计的人变得痴傻,纵然再得心应手的人于所爱面前都会变得磕磕绊绊,一窍不通。但爱情也会让心生荒芜的人如沐春风,让一毛不拔的人散尽家财。爱情能让人变得完全不像自己,而所爱会决定自己究竟会变得盲目还是如获新生。 曾寄养在余姨身边的那段岁月里,最让沈鸿禄影响深刻的,便是余姨和云安将军的爱情。 父亲曾不止一次劝过余姨,让她放弃云安,别去祸害云安。 云安是护一方平安的战神,余香是九重深渊里的疯子,余香喜欢云安,余香不放弃云安,云安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父亲说:今生你余香不能与云安在一起,可以等来生。 可余姨却道,“我不,且不说是否有来生,纵然有来生,来生的我已经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来生的我还会不会如现在的我那般喜欢他我不知道,但今生的我,只想要云安,只想要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今生的云安。” …… “这位是?”这位吴老板本来只是想来打一声招呼便走,但当看见沈鸿禄身边坐了一位女子时,好奇心一时占了上风。 吴老板隐约能猜到女子的身份,但还是得向沈鸿禄求证后才能彻底证实。 “这位是我的夫人,凤鸣。” 猜测得到沈鸿禄亲口证实,吴老板喜笑颜开。 “哦哦,原来是沈夫人啊。久闻不如一见,沈夫人果然气质出众,明眸善睐。” 吴老板看到了沈鸿禄娇藏许久的美人,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本来以为吴老板只是个例,谁知接下来不时便有之前和沈鸿禄合作过的老板“恰巧”路过,借打招呼的名义来一睹芳容。 这些老板来得时间段太过密集。让凤鸣不禁怀疑是否是沈鸿禄故意为之。 不过故意为之凤鸣也很高兴,说明她在夫君心里,有一定的分量不是? 沈鸿禄应付到后面面上表情已经浮现出不悦,本来夫人心情不好,这群人不时来打扰让夫人根本不能好好看戏,难免夫人会觉得厌烦。 恰逢台上的戏落幕,沈鸿禄提议“夫人饿吗?我在旁边悠客来定了位置,夫人不如先去用膳?” 女子怀孕后食欲不振,应少食多餐。 “……嗯。” 沈玉仪一行继续前行,越过几座山来到了下一座城池,落火城。 站在城郊的山坡上望去,落火城是那样的雄伟壮观。落火城的城墙由红色的石块垒成,石块上雕刻着的各式图纹栩栩如生。远远望去,让人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敬畏之心。 第114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4 落火城土地肥沃,是一块养兵的风水宝地。 沈玉仪此行进入落火城,是要去拜访她父亲年少时的好友,赤羽。 沈玉仪吩咐下去,“我这位叔伯脾气不好,进城后都小心些。” 虽说赤羽叔伯是父亲年少时的好友,但沈翎安年少时朋友遍天下,谁都是他的好友。其中不少好友都是想方设法想让沈翎安死,又不敢亲自对沈翎安下手的狠角色。 他们对沈翎安不下手是因为他们不能下手,可他们只是不敢动沈翎安而已。 除了沈翎安,他们少有给人面子的时候,毕竟都是一方枭雄。 落火城外的护城河河流湍急,汹涌澎湃,人走在桥上水流带起的水汽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一不小心就会被冲走的错觉。 走到城门前,城门口有一尊高大的狮鹫雕塑,狮鹫的翅膀上有一对尖利的爪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起到了画龙点睛之效,人和狮鹫的眼睛对视,有种这高大威猛的狮鹫下一刻便要活了过来的错觉。光是这门口的狮鹫雕塑,就已经能让不少心怀不轨的人萌生退意。 城门前,那些守城的士兵们一个个都面露警惕之色,高度戒备,不会放过任何胆敢对落火城不利的人。 “请停下,请出示通关文碟。” 三五个穿着盔甲的士兵围住了沈玉仪她们的马车。轻风从第二辆马车中走出,走到守城士兵面前拿出文碟递给他们。 守城的士兵查看一番确定文碟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放行。 沈玉仪一行的马车进了落火城浩浩荡荡的就直奔向城主府。 来到城主府门前,沈玉仪在贴身侍女轻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来到城主府门前。 沈玉仪的另一位贴身侍女文姬将拜访帖交给门口的士兵,“沈翎安之女沈玉仪,路过落火城前来拜访落火城城主,劳烦您代为通传。” 士兵接过帖子,语气恭敬的对沈玉仪说,“麻烦请稍等,我立刻去通传。” 城主府内,赤羽拿着沈玉仪的拜帖坐着没有动作。 赤羽是是曾真心和沈翎安交好的人,也真心盼望着沈翎安死去以除去心头一大患的人之一。沈翎安被天下第一杀手组织十三楼庇护是他们这些沈翎安年少好友都心照不宣的秘密。连沈翎安的一对儿女都被十三楼的人保护周全,沈鸿禄和沈玉仪身边可都是十三楼顶级的杀手。 赤羽倒没有想将沈玉仪如何的打算,只是平白无故的,来拜访他做甚? “走吧,随我去看看。” 赤羽起身去城主府门口亲自迎接沈玉仪。 城主府门口,赤羽一出现守门的士兵就跪了下去,沈玉仪被一众侍女围在中间,很是好认。 “玉仪见过赤羽叔叔。”沈玉仪见到赤羽,首先按照宫廷礼仪给对方行了一礼。 赤羽打量一番沈玉仪,得出一个结论:柔柔弱弱,闺阁小姐的做派。 沈翎安的女儿什么样赤羽不关心,赤羽只关心沈翎安如何如何。 赤羽伸手去扶起沈玉仪, “玉仪侄女,快快免礼!让叔叔好好看看,翎安兄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翎安兄真是好福气!” 沈玉仪谦虚,“谢叔叔夸奖。” “快快快,里面请。” 赤羽拉着沈玉仪往里面走,沈玉仪顺从的任赤羽拉着她的手。 沈玉仪的手懂行的人一摸就透,沈玉仪绝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千金小姐样子。 赤羽拉着沈玉仪走进城主府接待客人的会客厅便放开了。 赤羽让沈玉仪随便坐,等两人都坐下后赤羽和沈玉仪闲聊, “玉仪此次因何来落火?” 天下第一首富沈家之女游行列国,赤羽倒也是听到过,但赤羽没在意,倒也没料到沈玉仪竟会来他落火城。 “玉仪出门游玩,这番路过叔伯所在的落火城,便想着来拜访叔伯。” 赤羽听后爽快大笑,“玉仪有心了。算起来这还是我和玉仪侄女第一次相见。” 沈玉仪答,“父亲常和玉仪提起过赤羽叔伯。” 沈翎安说:赤羽此人实乃枭雄,冷静,无情。我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他为了抹去人生的污点自然想让我消失。但他清楚,我沈翎安绝不是长舌之妇,断不会将他的不光辉事迹说与他人。 所以,你赤羽叔叔应该可能并没有那么想让我死,如果我不去他面前晃的话。 “哦,你记得,不要在他面前称呼他为叔叔,叫叔伯就没大的问题了。” 也确如沈翎安所想,对沈玉仪说沈翎安向他一对儿女提过他赤羽听后也不会多做他想。毕竟曾经也是真心朋友,彼此了解颇深。 说到沈翎安,“你父亲近况如何?” “父亲一切都好,谢叔伯挂念。” “叔伯?”赤羽听见沈玉仪对他如此称呼,大笑,“这称呼我喜欢!玉仪侄女既然唤我一声叔伯,我这做叔伯的自然该有所表示。” 赤羽很满意这个称呼,究其原因是一段不为他人道的年少旧事。赤羽年少是为了生存拜了比他小十多岁的沈翎安为大哥。赤羽年少落魄时在沈翎安身边做了好几年的小弟,那时沈翎安还不是天下第一首富。 赤羽不能让沈玉仪称呼自己为伯父,即使沈翎安不说什么,赤羽让沈翎安的儿女称呼自己为伯父的事传出去,天下有的是替沈翎安抱不平的人。那些人里面啊,大多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这样,玉仪侄女多在这落火城待几天,就住在我城主府上,叔伯叫我那几个儿子轮流带你去逛一逛这落火城。” 赤羽说完,不给沈玉仪说话的机会,当即唤人,“来人!去将东院收拾出来,给我玉仪侄女她们暂住。再吩咐厨房多加几道菜!” 沈玉仪起身,“那玉仪便叨扰了。” 东院雅静,符合沈玉仪现在的人设。 晚膳时分,大概是赤羽提前打过招呼,他的十个儿子都回来了。 赤羽让沈玉仪坐在自己旁边,在未开席之前,一个一个向沈玉仪介绍, 第115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5 “这是我的大儿子,赤毅,当了个副统领的职务,平日里在城中带带军队。” 沈玉仪对着赤毅行了一礼,“玉仪见过赤毅大哥。” 赤毅长着一张俊美的脸庞,身材魁梧,但他所有的威严都毁于一双如水般温柔的蓝眸。 “玉仪妹妹不必多礼。” “这是我二儿子,赤萤。他没什么正经职务,玉仪侄女想让这小子陪你的时候你随时派个人去找他就是。” 赤萤有着一头紫红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从面相来看是个不好相与的。 赤萤只是抬了抬手敷衍的对沈玉仪拱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在下赤萤,见过玉仪小姐。” 沈玉仪回了一礼,“玉仪见过赤萤哥哥。” “三儿子赤彦,他旁边是他的同胞弟弟赤沝。” 赤彦的眼睛和赤毅的眼睛一样都是蓝色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赤彦注视你时,给人的感觉是冰魄寒光。 “在下赤彦,玉仪小姐不必客气,我不喜欢那些虚礼。” 而赤沝如他的名字一般,只是一个笑都可以让人联想到小溪潺潺的水流拂过手心的感觉。 “赤沝见过玉仪妹妹,玉仪妹妹不必多礼。” 赤彦和赤沝真人如其名。 “那是我的五儿子,赤风。” 赤风有一张英俊的脸庞,五官立体,长相上是最得女孩子喜欢的那种。 “在下赤风,见过玉仪妹妹。” 从赤风的笑容里,沈玉仪大概就知道了对方个中性情:花花公子,红尘常客。 “那里,六子赤烺,功夫不错,在他几个哥哥面前还能拿得出手。” 赤烺穿着一套银灰色衣裳,他的眼神很是清澈,心机不深,换而言之,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叫赤烺,见过玉仪妹妹。” “七子赤炳。” 赤炳有一头棕色头发,是个少年,看起来倒是很让人有欺负的欲望。 “赤炳见过玉仪小姐。” “八子赤旭,平日里就爱舞文弄墨。” 赤旭有一头银灰色头发,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所以显得他肩上那粉色的花瓣并不是那么突出但也不会让人忽视,可没有谁去提醒他,因为那朵花和他十分相衬,丝毫没有违和感。 “小生赤旭,见过玉仪小姐。” “九子赤倞,今年十五岁。” 赤倞的眼睛不同于他的几个哥哥蓝色眼眸,赤倞的眼睛是棕黄色的,黑色头发,一身浅色衣袍,一个很软萌的小正太。 “赤倞见过玉仪妹妹。” 赤毅纠正他,“赤倞,你要叫姐姐。” “哦,”赤倞不好意思的笑了,脸上出现了两个甜甜的酒窝。 “赤倞见过玉仪姐姐。” 最后一个就是赤羽的小儿子赤羡,比赤倞小两个月。 赤羡没等父亲介绍,自己就站起来了。 “赤羡见过玉仪姐姐。”语气不热不冷,平平淡淡,让人挑不出喜恶。 向沈玉仪介绍完自己的十个儿子,赤羽将沈玉仪正式介绍给他的十个儿子。 “这是你们沈伯父的女儿,沈玉仪,此次她游行列国,路过了落火城过来拜访我。她在落火城的这段时间,你们轮流着给我陪玉仪侄女,听到了吗?” “是。” 沈玉仪和赤羽以及他的几位儿子用过晚膳后,沈玉仪回东院找到洛飞卿。 洛飞卿是和沈玉仪的侍女们一起在东院里用膳。 “接下来几日你要与我一道同赤羽叔伯的十个儿子相处。” “好。”洛飞卿答应了下来。 第一个主动来找沈玉仪的是赤羽的五公子赤风。 “今日就让我来陪玉仪妹妹在这落火城游玩一圈。” “有劳赤风哥哥。” 赤风看见了沈玉仪身旁的人,“这位是?” 沈玉仪向赤风介绍,“这是我哥哥的朋友,洛飞卿。” 赤风打量坐在轮椅上的洛飞卿,没在意。沈玉仪的四个贴身侍女都与她同行,多一残废也不多。 赤风作为红尘常客,最懂讨女孩子喜欢之法。 赤风领着沈玉仪去了他认为评书说得最好的一间戏楼。 戏楼是最能得女孩子满意的地方,在不了解对方性情时,领对方去戏楼,根据她对戏的反应大约能猜到对方喜好。 听了半日的戏,赤风下午带着人去郊外踏青游湖,一天临了之时赤风又送了些胭脂水粉,都是女子喜欢且时下流行的物件。 第二日来招待沈玉仪的是赤萤,对于洛飞卿,赤萤看了一眼,不作他想。 “玉仪小姐,走吧。” 赤萤带着沈玉仪来到了赤毅操练军队的地方。 “大哥忙,今日就算着我和大哥一起陪你了。” 赤萤让人给沈玉仪端了个座,他们几个就坐在演兵场待了一天。 对赤萤带人去军营,赤羽接到消息也不甚在意。 十三楼是杀手组织,不是培养军队的地方,再者赤毅赤萤知晓分寸,不会将不能显露的地方显露出来。 第三日赤沝领沈玉仪去了他们几位好诗词的贵公子自己组织诗会。至于随行的赤彦会不会喜欢不重要,赤彦只是想完成父亲布置的任务,有弟弟在赤彦只需要当一个背景板便行了。 赤彦从来就不喜欢这种柔柔弱弱的大小姐,而且这大小姐也不会吟诗作对,真是空有皮囊的草包一个。 在诗会上沈玉仪还遇见了赤旭。 “三哥四哥,你们将人领到诗会,要我怎么办?轮到我的那日我该领着沈小姐去哪儿?” 落火城就这么点可以带着女子去的地方,三哥四哥这不是为难八弟我嘛。 赤彦幸灾乐祸,“你也可以找剩下的哥哥们组个队。” 第四日是赤烺,他身边跟着赤炳,两人对洛飞卿的存在都只是很单纯的打了个招呼。 赤烺领着人到郊外狩猎。 “玉仪妹妹和洛公子你们在此高台上看着,我去给玉仪妹妹狩一些猎物,让七弟烤给你们尝尝,我七弟炙烤的技术可高了。” “玉仪在此等候赤烺哥哥满载而归。” 赤炳也留在高台上等候他哥,赤烺走后,沈玉仪的侍女拿出糕点摆上,在一旁立了炉煮茶。 第116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6 “赤炳哥哥不如也来尝尝,这些都是我游历列国时寻到的零嘴,赤炳哥哥尝尝味道如何?” 赤炳拿起一块糕点尝了一下,眼睛瞬间就亮了。 吃着糕点,赤炳询问起沈玉仪游历的事,沈玉仪和他讲了在天风城的趣事,作为回礼,赤炳也给沈玉仪讲了他在落火城的趣事,两人聊得很欢。洛飞卿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听他们聊天。 洛飞卿其实不明白沈玉仪为何要他一路,但洛飞卿从不对此事多揣测,沈玉仪让他作陪,洛飞卿就与她同行。 洛飞卿从未恶意去揣测过沈玉仪。 赤烺在林中走了一圈,收获满满,但也只留下一只鹿让赤炳烤,其余的都让人送回了府上。 几人吃着赤炳烤的肉,赤烺看着洛飞卿的腿,还是问了出来,“洛公子这腿,还能好吗?” 沈玉仪回答他,“他这腿已经完全好了,只是洛公子他自己不肯再站起来。” 洛飞卿的腿早在她们上路的那个月就已经完全康复,不再需要轮椅了。 “为什么呢?”赤烺和赤炳两脸疑惑的看向洛飞卿。 “洛公子为何不肯再站起来?” 这个问题沈玉仪没有帮他回答,洛飞卿自己思考片刻,终究是摇头。“在下也不知。” “你自己都不知道?”赤烺和赤炳再次两脸疑惑。 为什么站不起来呢?因为洛飞卿从来没想过再站起来,皇城夺嫡一战,他失败得彻彻底底,那么多条亲人的命烙在洛飞卿心里,将他已经击溃了,那个空有一身傲气却毫无心计的洛飞卿已经死了,现在的洛飞卿不是洛飞卿。 洛飞卿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只是心疾难解,所以一直站不起来。 是洛飞卿不想站起来,不敢再站起来。 第五日与赤旭赏花,第六日赤倞第七日赤羡。 七日过去,沈玉仪向赤羽提出了告辞。 而另外一边,矛苟皇后的宴会快开始了。 单尔冬端坐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后面跟着长公主的软轿,看见长公主的轿辇接近街口的百姓自发分散到道路两旁,留出中间宽敞的道路。 百姓们站在街旁小声讨论。 “话说这长公主,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世子的爹,长公主的驸马呢?” “可说呢,长公主和她的一双儿女都还曾见过,就是这长公主的驸马,那是一次都没见着。” “说到这个,我小时候见过长公主大婚,大婚那日倒是见过这位长公主驸马。” 此人一说,周围的人立即都好奇的盯着他。 “快说说,这长公主那驸马,长什么样?” “嗯,身高八尺,面容俊郎。” 没了? “那是小时候的事,过了这么久,我怎么可能记得清嘛。” “既然记不清,那说明那驸马长得也不咋地。” “嘘,慎言。” “你们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那长公主的驸马还是当年风华绝代的祥云楼卢云娘给她介绍的。当年卢云娘可是和长公主是闺中密友。” “啊?卢云娘?我倒是听过她,花楼娘子,倾华绝代,让不少男人为了她妻离子散。长公主怎么和这样的人会成为闺中密友?” 那人说完,一把剑突如其来,划过那人脸颊留下一道红口子。 众人抬头看,世子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睥睨众人。 “你再说一遍?” 聊皇家八卦知道了是会被杀头的,那人凝望着马上的单尔冬,哪还说得出一个字来。 “尔东,回来,宴会要迟了。” 长公主一句话才将那人解救下来。 单尔冬收回剑调转马头继续向皇宫行进。 待长公主府队伍走远,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这长公主府也觉得年少曾和花楼娘子作闺中密友是一处人生污点。” 这次这人嘀咕完便没有这么幸运了,死不瞑目。 话,可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卢云娘,那是有些人心中的皎皎明月,岂容尔等污蔑贬低? 严将离立在窗口看着底下人潮涌动,人间的热闹以后终究再不属于他了。 …… “谷识尔,今日我舅母过生辰,你陪我进宫看看?宫里可好玩了。” “是,郡主。” 谷识尔便是凭着那次进宫替舅母挡了一剑,后面才能脱离奴籍成为驰骋疆场的将军。 保家卫国是谷识尔的毕生所愿,犹记那时,自己骑马入宫, “舅舅特赦我可以骑马入宫,配剑入殿,我以后是要当大将军的。” 谷识尔当时随行,听严将离如此说,眼中充满着向往的光。 “那,郡主,您可以带着我吗?” “当然可以。我去哪儿都会带着你的。” …… 长公主是皇帝的同胞妹妹,皇帝特赦长公主可以坐轿入宫,带剑入殿,单尔冬也是沾了他娘的光,可以骑马入宫门。 但单尔冬还是在宫门口便下了马,跟在娘亲的软轿旁步行入宫。 “皇帝终究是皇帝,纵然那高堂上坐着的是你舅舅,但你除了是长公主府世子,你现在还是当朝大将军,是臣,要恪守本分。” 单尔冬一直都谨记父亲的叮嘱,父亲可是家里面唯一一个支持他驰骋疆场的。 一路行至举办宴会的大殿外,单尔冬亲自迎长公主下轿。 “母亲,到了。” 长公主扶着单尔冬的手从轿中下来,站直身后长公主轻轻拍了拍单尔冬的手,“好了,让云锦来,一个大将军伺候我作甚。” 单尔冬反驳,“我是母亲的儿子,儿子伺候母亲不是理所应当?” 云锦上前接替世子的位置扶着长公主准备进殿,单尔冬就跟在长公主另一边。 对于单尔冬的话,长公主向来是喜欢听的,“让你的下属看了有失威严。” 单尔冬毫不在乎“我在他们心目中早没威严了。再者威严有什么重要的,和娘亲比起来,一点也不重要。” 长公主被单尔冬哄得面带春风,娇嗔的转头和贴身侍女云锦对望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单尔冬,“你呀,怕不是你父亲教你这么说的。别老跟着你父亲混,他这个人,油嘴滑舌。” 第117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7 这边长公主正和世子在话家常,突然旁边传来一声惊呼:“谷识尔!” 殿前大声喧哗,成何体统?听见声音的人都朝发出惊呼的人看去。 单尔冬转头看去,那人正盯着自己一脸惊恐。 单尔冬确认自己认不得那人。 长公主看过去,对方身上穿的是外邦服饰,大约是外国使臣。 长公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关心,“走吧,入座,宴会要开始了。” 长公主一行进了殿,独留了那使臣目光一路定在他们身上,面色万分惊恐。 谷识尔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矛苟的皇都?这高贵的地方,谷识尔怎么有资格进来? 等那使臣入席更是惊恐的发现谷识尔居然坐在皇帝下方位置。 在所有七柬国贵族心里,谷识尔一直都是卑微的奴隶,无论他为七柬国做了多少事,都不会改变。 七柬国这是第一次派使臣来矛苟,在此之前,七柬国从未见过单尔冬。 宴会开始,单尔冬起身走到中间位置, “尔冬为舅母献上一曲剑舞,为舅母祝寿。” 单尔冬拿着自己的配剑在大殿中舞起来,七柬国的使臣直直的盯着殿中舞剑的身影,那身影使臣见过不知多少次,在七柬国每一次有郡主在的宴会,谷识尔都会被要求给他们这些贵族舞一段,那个人,他真的不是谷识尔吗? 一曲舞毕,单尔冬收剑立在大殿中央, “尔冬祝舅母生辰安康,青春永驻。” 和皇帝坐在一起的皇后听了面露微笑,“尔东你这嘴是真甜,每次的祝词都不一样。”但都甚得人心。 一旁的皇帝接腔,“就是,尔冬你能不能换个新意?这每次你娘亲和我们寿宴上你都舞剑,就不能花点钱送点别的?” 单尔冬少年声朗气昂,“尔冬的剑,除了上阵杀敌,也只会在舅舅和娘亲你们面前才出鞘。尔冬手上可是舅舅刚赐给尔冬的兵器,旁人今日若不是沾了舅母的光,可见不着!” 单尔冬这话让使臣立即就确定了,此人绝不是谷识尔。谷识尔身上绝不可能有这股少年气,谷识尔的背从来就没有挺直过,他也从不敢如此掷地有声的和他们这些权贵说话。 单尔冬这话说的狂傲,但也没人敢不满半句。单尔冬,那是皇帝亲外甥,长公主府的世子,是长公主的眼珠子。谁敢动单尔冬一根毫毛,长公主去皇帝面前一哭,对方整个家族都得玩完。 皇帝最后赏了单尔冬一大堆东西,单尔冬谢过后回母亲身边坐下了。 由单尔冬开了头,一众人依次上前给皇后祝寿。 宴会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而这一切都停止于后宫中的一声尖叫。 “啊!!!太后!太后她薨了!” 随着尖叫声落下的是噼里啪啦瓷器摔碎的声音。 沈玉仪她们到达下一位叔伯的地盘,飓沙国。 不日便是飓沙国皇帝金定的寿辰,沈玉仪此番是来替父亲送贺礼的。 飓沙国如其名,领土之内黄沙漫天。进入飓沙国的境地前,沈玉仪她们便换了飓沙国的交通工具——骆驼,也穿上了飓沙国本土的服饰。飓沙国的服饰颜色都十分鲜艳,给这一望无际的黄色沙漠增添了不少色彩。 沈玉仪给宫门的人递了帖子,“天下第一首富之女沈玉仪,代父前来祝寿。” 有天下第一首富的名号,帖子很快就送到金定的面前,听到是沈翎安的女儿,金定立即让人通传了。 将人直接带到御书房,沈玉仪见到人先是给行了礼。 “玉仪参见金定伯父,此番玉仪是替父亲将祝寿得贺礼给伯父送来。” 玉仪说完,一旁沈玉仪的侍女将盛放礼物的盒子交给金定的大总管。 金定收到礼物立即打开来看。 沈翎安送的是一幅画,画上的人正是金定,如今的金定。 …… 金定和沈翎安的第一次见面,金定救了沈翎安,对金定而言只是一件顺手的事,但沈翎安却执意要报恩。 “你救了我,我自是要报恩的,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无论多难我都会帮你办到。” 沈翎安问了金定的名字,拿一张纸写了金定和他的姓名,撕成两半。 “以此为证。” 后来金定因为上阵杀敌,脸毁容了,金定整个人也就毁了。 “一国之主脸上怎么可以有伤痕?一国之君的基本要求是要面容姣好。” 沈翎安不赞同,“你脸上的伤是因为保家卫国而受的,是荣耀,怎么会成为你的耻辱?怎可以外表来判断是否有当国君的资格?为国为君,重要的是爱民之心,治国之略,用人之术。” 沈翎安劝了金定许久,但金定始终听不进去,沈翎安最后去学了易容之术。 “金定你过来试试,我新学的易容术,保证让你恢复如初。” 沈翎安先给金定恢复了容貌,而后又向他证明了相貌不应该作为一国之君的标准。 等金定重拾信心,也凭自己的努力当上国君,金定对沈翎安提了一个要求,拿沈翎安当初给他的半张纸提的。 “你以后每年给我画一幅我的画像寄给我可好?” “我这恩还没报完?” “沈翎安,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行行行,只要我活着我就每年都给你画一幅画像,你死了我都会画好给你烧过去的。” …… 金定对画像十分满意,收了画,金定对沈玉仪说,“玉仪侄女在朕这儿停留两天?至少代你父亲参加完朕的寿宴。” “如此,玉仪便叨扰伯父了。” 太后无声无息在后宫死去,皇帝当即下令封锁皇宫彻查,封了三天最后得出太后是自然死亡。 三天后谢不言一出了皇宫,便扎进厨房里,做了一堆阳十三喜欢吃的菜小心翼翼放进食盒。 提着食盒谢不言来阳十三下榻的酒楼找她。 “十三姑娘,这是我的聘礼,你现在可还愿和我成亲?” 谢不言将满满一食盒全是阳十三喜欢的菜推到阳十三面前,她哪里还说得出拒绝的话。 第118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8 阳十三收下了谢不言的聘礼,谢不言就开始准备成亲的事宜了,谢不言说过要风风光光的迎娶阳十三。 另一边卢云良正在卸妆,长公主坐在床边直直的盯着他, “你说,到底是谁杀了太后?” 卢云良不答,但长公主知道他肯定是知晓其中内幕的。太后那人无病无灾的,不过才比她和皇兄大了六七岁,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肯定有内幕。 卢云良卸完妆换上自己的衣裳便从“长公主贴身侍女云锦”变成了一位弱柳扶风的病公子。 见卢云良收拾完,长公主直接趴人身上缠着他,“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长公主好奇三天了,宫中怕隔墙有耳长公主一直憋到回自己府上才问的。憋得越久,长公主越是好奇。 卢云良小心的托着长公主不让她掉下去。 “去洗漱,洗漱完了我再讲给你听。”卢云良说话的声音很是柔和。语调也满是温柔,听在人耳中,给人四月的风轻抚过脸庞,像蜻蜓点水般触动人心湖泛起一片涟漪的感觉。 长公主得了他的允诺,立即就要从他身上跳下去。 “慢点,”卢云良小心的护着她。“都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长公主抬起头瞪他,“你是嫌我老吗?” 卢云良无奈,“只是想让你小心些,磕着碰着了,你疼我更心疼。” 等长公主洗漱好和亲亲驸马躺在被窝里,驸马一边轻拍着哄她入睡,一边给她说起了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大约要追溯到近千年的时间了。那时还是战乱年代,有一对夫妻他们开着一间酒楼,在战乱年代时勉强都还能维持生活。夫妻俩宅心仁厚见不得百姓受苦,经常会给百姓发放米粮,以至于自己常常饿肚子。在他们接济百姓的途中,也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孩子留他们在酒楼帮忙。夫妻俩收养的孩子多了,隐患就慢慢浮出了水面。那些孩子里不乏心怀不轨的,他们联合外面的人将酒楼从夫妻手里夺了过去,将夫妻俩赶出了酒楼。” 长公主插话,“那些孩子好坏!” “嗯。”卢云良低头亲了一口长公主,顺了顺她的毛,继续说。 “但夫妻俩收养的孩子里还是有好孩子的,就像尔冬,早春这样的好孩子。” “夫妻俩被赶出酒楼,其中有九个孩子都跟着夫妻俩走了。夫妻俩没了酒楼,也过起颠沛流离的生活。即使经过酒楼被夺一事,夫妻俩也没有失去做善事的心,但夫妻俩那时没有接济别人的能力。看着跟在他们夫妻俩身边不离不弃的几个孩子,那对夫妻就带着九个孩子走进了山林里面,建了座草屋,平日里靠山吃山,经常挖山上的野菜来吃,闲暇时那对夫妻还会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就这样,那对夫妻带着九个收养的孩子安居乐业的生活在山里。后来那对夫妻又生了四个孩子,夫妻膝下就一共有了十三个孩子。” “再到后来,十三个孩子依次长大,有些出去闯荡了,有些下山参军了,有些留下来和夫妻一起过隐居生活。十三个孩子里面,有一个因为跟在夫妻身边时年龄比较大记得夫妻酒楼被夺的事,出去闯荡几年后学了些本事,将那些忘恩负义的一个一个找出来杀了。后面她有了很多追随者,建立了一个杀手组织,叫十三楼。” “夫妻俩宅心仁厚,宽以待人,觉得那人的做法过于残忍。那人为了不让养父母为难,就离开了山里,很少再回去。而那些下山参军的也少有回来了的,大多都是战死在了沙场。” “后来,战乱渐渐平息,那对夫妻的其余几个孩子找了些活计,学了些手艺,有了生存能力后便将夫妻俩接下山来赡养。” “那些孩子凭着这些手艺过活,也就将这些手艺都慢慢传了下来。” “养蚕的后面养起了蛊,江湖游医变成了神医,唱戏的学会了易容和伪装,他们各有各的活法。但这近千年下来,倒也都还有着联络,自家孩子没有继承衣钵的天赋也会想着去兄弟姊妹家借一两个有天赋的娃娃来培养。近千年里不可能每一代都有天赋好的,所以这几个孩子也就互相联系着,互相扶持着走过了近千年的时间,每一代都能建立起联系来。” 养蛊的是他的大师姐余香,神医是五师兄越又恨,易容大师是卢云良。这几个长公主都认识。 “但那对夫妻的亲生子里有一个是例外,他传承了夫妻俩的衣钵,当了大厨。他将自己研发的菜写在菜谱上,一代一代的由本家传下去,越传越精,到最后纵然别人拿到了菜谱,也不可能与他们相提并论。世人称之他们为食神一族。” “但食神一族不仅继承了祖先的菜谱,还继承了祖先隐居的传统,一般从不出山。” “这次太后的事,大概率是食神一族做的。食神一族尊重食物,不会在菜里下毒,但他们能让普通的菜在他们手上发挥他们想发挥的作用。” “好了,故事讲完了,睡觉吧。” 卢云良将人抱在怀里。 “无论是谁都不关我们的事,我那些师兄弟姐妹们没一个省油的灯。”抓不到他们的。 沈玉仪在金定停留了三天,告辞离开了。 离开飓沙国,离雏狼的地界不远了。 “吩咐下去,打起二十分的精神。” 雏狼居住在青木川。青木川在一道峡谷之间,周围全是高大树木的深林,而青木川是沈玉仪她们的必经之路。 青木川内,危机四伏,只听得一声狼嚎,一阵破空声传来,一道黑影从高耸入云的树上跳下来,直直落在马车上,一个翻身落入车中。车中此时只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端坐在车里,正拿着针线缝制衣裳。 黑影落入车中,姑娘放下手中的针线,翻身下了马车。黑影立马追了出来。 第119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19 沈玉仪运起轻功,只是躲避,她朝林中喊,“叔叔可舍得你这只宝贝狼王,若再不收手,玉仪就要还手了。” 林中无人回答,那狼王依旧紧紧缠着沈玉仪,沈玉仪再次向林中喊,“我知叔叔此生只追随我父亲一人,我和叔叔并无关系,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我不会杀叔叔,但这只狼王,玉仪收下了。” 话起声落,没人看见沈玉仪如何动作,等沈玉仪落回马车上,那只狼王还维持着跃在半空中的姿势。 随着重物落地声响起,沈玉仪坐回马车内。 雏狼不敢相信,沈玉仪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拿,他的狼王怎么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没了。雏狼上一刻还在想着等沈玉仪求饶了他就让狼王停下来,不会真的伤了沈玉仪的性命,谁能料到……他的狼王啊! 沈玉仪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此番玉仪只是从叔叔这青木川过,还望叔叔行个方便,便是让我们过了罢。” 一道雄厚而充满怒气的声音传来,“你杀了我狼王,我要让你为他陪葬!” …… “玉仪啊,你雏狼叔叔虽对我的话说一不二,但他脑子实在是有些问题,我再简单的话他都能误解。这青木川乃是通行要塞,雏狼占此地为恶多年,实在给为父招恶,玉仪若是此番过青木川遇见了,便替为父解决了罢。” “是!” “乖玉仪。” …… 沈家的马车继续向前,这座深林里发生的事,如同这片深林一般,永远不会再见天日。 谢不言知道阳十三是杀手,十三楼的杀手。 谢不言认识阳十三的故事很简单,那一年他母亲借着他父亲的手艺,在菜中下了药攀上了龙床,最后为了不落把柄,雇了十三楼的杀手杀人灭口。 那一日,一个冷冰冰的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来到他和父亲面前, “师弟,师兄师姐们都和你说过了,姐弟恋没有结果。你喜欢上那女人时才十五岁,年少无知,轻易便被她耍得团团转,助她登上了龙床。她不仅欺骗你的感情,侮辱你做的菜,还买凶要杀你和年幼的孩子,你还看不清吗?醒醒罢,她从未爱过你。” 那个人,是十三楼的楼主,那个女孩是十三楼捡回去准备培养成杀手的孩子。 十三楼接到这单水无声就立即赶过来阻止了楼中的杀手。 “行了,师弟好自为之,我还要把这孩子送回楼里,就此别过,有事就和师姐师兄们联系。” 最终父亲的一代食神之路毁于刚出江湖便遇到的母亲手里。 最后只留下一句“虽解人间百味,难过人生百味。” 父亲死后,谢不言才出山找母亲。谢不言自然不会下毒,在饭菜里下毒,是对菜肴的侮辱。 母亲把父亲毁得彻彻底底。 谷识尔活着的事,终究还是被严将离知道了。 皇后寿宴毕,单尔冬继续要去边关镇守边疆。 临行那日,在长公主府蹲守已久的严将离将单尔冬拦住了。 “姑娘有事?” 单尔冬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姑娘,不解,莫非是有冤情? 但单尔冬开口,这位姑娘要掉不掉的眼泪立即夺眶而出。 是他,就是他,就是她的谷识尔,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是呢? “谷识尔,我是严将离啊,你的主人!你活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回七柬国?” 严将离想去碰单尔冬,单尔冬皱眉,躲过了她伸来的手,旁边单尔冬的近侍呵斥道,“大胆,哪来的刁民,竟敢自称主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严将离打断他,“他是谷识尔!是我的马奴,是我买回来的马奴!” “你!”近侍气极,这疯女人哪里来的?在此疯言疯语,竟敢污蔑世子殿下。 单尔冬拦下想化身狗上嘴咬人的近侍。 “严将离,我知道你,你是七柬国的常胜将军。” “不过七柬国的将军来我矛苟怎么不通知我国国君一声,来人,去,给皇上告个信,说七柬国常胜将军严将离来我矛苟了。” 严将离多次想打断单尔冬,但单尔冬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完,并让人拦住严将离。 单尔冬也不着急走,就站在长公主府门口陪严将离一起等皇上派人来接她。 严将离作为七柬国的郡主、七柬国的将军自然要顾及七柬国,矛苟皇上的人来了,她也就拦不住单尔冬了。 在等皇上的人来期间,严将离一直在和单尔冬讲她和谷识尔之间的事。 “初见时,你是战败国来的奴隶,在被人要殴打至死时,是我出现救了你并将你带入了郡主府。” “后来你偷府中的银子去买书被管事殴打,我出现救了你,将你带在身边作我的专属马奴。还有……” 单尔冬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听严将离讲她和谷识尔的故事。 这位严将军和谷将军的事单尔冬倒是了解过,毕竟过不了两年两国就要开始打仗了。 严将离和谷识尔的故事七柬国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一个郡主和马奴的故事。马奴喜欢上了郡主,因为身份只能将心中情意掩埋,结果却得知郡主也恰好喜欢自己。马奴一腔情意得到回应,便想努力向上爬,建功立业以脱离奴籍能有资格迎娶意中人,只可惜他到死都没有脱离得了奴籍,即使七柬国的皇帝已经脱掉了这位谷将军的奴籍,即使这位谷将军已经到了将军的地位上,依旧只能得自己意中人一口一个“马奴”。 严将离说的事,单尔冬也就当个故事听听,别人的事他也不好评判。 等严将离被单尔冬舅舅派来的人带走,单尔冬本来就以为自己耳根子可以清净了,结果他那近侍一直在旁边叨叨叨, “我去,什么人呐这是,亏她还是个将军,一点将军的样子都没有,一口一个马奴,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得出贬低对方的话?世子您听到她形容的那个人了吗?偷东西,顶撞贵人,不知礼数,心肠歹毒次次都是她出现帮对方摆平,我嘞个去,她说的这个人要是真是这个性子,她是喜欢他哪儿?我觉得就是她一面之词,故意抹黑别人。什么虽然他心思歹毒,但自己不介意,自己一定会好好教导他。,什么即使他给自己惹了很多麻烦,但自己是他的主人,即使那个奴才再可恶,自己也不会丢弃他。我呕!恶心死个人了。” 单尔冬好心将水囊递给对方,“你要不喝个水再骂。” 第120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20 近侍受宠若惊,“谢世子体恤,世子你人真好,我这辈子能追随世子真是我三世的福分……” 单尔冬扶额,他话真的好多。 另一边一个人也有同样的感慨,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活泼? “凤鸣凤鸣凤鸣凤鸣凤鸣凤鸣凤鸣凤鸣凤鸣你在哪儿?” 凤鸣弱弱的示意了自己的位置,宋花惜立即跑过来拉住凤鸣,左摇右看,弄得两边的丫鬟都立即上前去拦住她。 “小姐小姐,小心些。凤鸣小姐怀着身孕呢。” “宋小姐,小心,小心宋小姐,我家小姐身子重,经不起您这么摇呀。” 在两边侍女的阻拦下,宋花惜总算是稍微冷静下来了。 凤鸣一边坐着平复心情,一边询问宋花惜,“花惜,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凤鸣一提,宋花惜又开始兴奋了。宋花惜先问,“凤鸣,你夫君是沈鸿禄,天下第一首富家的公子?” 宋花惜看见凤鸣点头后,兴奋到了极点。 “你还记得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那个关于一个商户痴情他未婚妻十余年,为他未婚妻守身如玉,更是放言非她不娶,若他未婚妻嫁人他便终身不娶的故事吗?” 宋花惜激动的又想去摸凤鸣被眼疾手快的侍女给拦住了。 “那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夫君,他就是沈鸿禄!你就是那个故事的女主角,那个非卿不娶的女主角,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人间真实爱情,我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凤鸣愣住,宋花惜口中那个故事凤鸣还未成亲时便听宋花惜讲过很多次,但从未想过主角是自己。 假的吧,她与夫君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成亲前都没见过,夫君怎么会喜欢上她,还说非她不娶…… 在离开上怀叔叔的地界前,沈玉仪找到洛飞卿,想和对方谈心, “你真的不打算再站起来吗?” 洛飞卿沉默,沈玉仪自说自话。 “我本来想的是我独自一人带着洛欢安去找舅舅,不足半月我就可以完成任务离开。” “临行前,父亲告诉我让我带着你。而父亲之所以让我带着你,是因为你的父皇拜托我父亲对你磨砺一番。” “你父皇对我父亲说,你是他所有儿子里最有可能成为仁君的皇子,但你太过于仁慈,也从未经历过挫折,太容易被击垮。” “他为了能让你尽快成长起来,所以他亲自击垮了你。如果你重新站起来了,那皇位就是你的,不然你和你弟弟都只能成为庶民。” 若不能成为君王,洛飞卿留在皇室只会不得善终,倒不如流落民间的好。 “挫折并不可怕,死亡也并不可怕。那些愿意和你一起造反的人,我想他们应该是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你吧,相信你会成为一代仁君,会将滨岚带向更好的未来。” 沈玉仪也不会劝人,她不像哥哥伶牙俐齿,也不像父亲诡计多端,她和她母亲非常的像,只会听命于父亲,指哪打哪。 其实沈玉仪才是十三楼的第一杀手。 言尽于此,爱听不听,到了西凤国找到舅舅沈玉仪就可以功成身退。 西凤国是一个女子执政的国家,在这里,男子可以参政,女子也可以称帝,没人觉得男子低女子一等,女子也不能仗着身份强抢民男。 此行西凤国想见到舅舅,沈玉仪要先去找她舅母,西凤国女帝陛下。 沈玉仪一路行到宫门口,西凤国的长女殿下已经等在那里了。早就在沈玉仪她们进入西凤国国都的时候西凤的女帝就收到消息了。 “表姐!” 西凤长女谢长汐看见沈玉仪立即迎上前来。 “表姐好久不见!” 谢长汐看见跟随沈玉仪来的人,说道,“表姐你是终于想通要来我西凤国当郡主了吗?” 不然干嘛带那么多男侍随行? 当初摆在沈玉仪面前有三条路: 十三楼给沈玉仪的路是和一个普通人成亲生下子嗣后继承十三楼楼主位置。 沈翎安给沈玉仪提的建议是让沈玉仪嫁个皇族,坐上太后的位置垂帘听政。 这个建议在沈玉仪长大一点可以看出智商后被沈翎安自己否定了,沈玉仪在女人多的地方没脑子活下去。 舅母西凤国女帝便是想让沈玉仪来西凤国做个闲散郡主,美人美酒作伴岂不潇洒。 但沈玉仪都不喜欢,沈玉仪的心愿是浪迹天涯。 “我此行送滨岚国皇子洛欢安来寻舅舅救治。” “哦。”谢长汐领着沈玉仪往里走,“那你要自己先去和母皇说,父君这次去的时间有点久,母皇关他禁闭了,除了母皇谁都见不了父君。” 沈玉仪身边的亲人感情的都不错,都得爱情美满,所以沈玉仪也曾同意过父亲的打赌,如果她能找到一个她爱的人,那她想着她应该会愿意为他生儿育女。 爱情也可以像舅舅舅母,为了你我愿意被困在一座牢笼,因为这座牢笼里面有你,有你我就觉得其余的都不再重要。 沈玉仪见到舅母,直接将父亲的信交给舅母,舅母看过信后立即同意了解除舅舅的禁闭。 “玉仪你来了。” 沈玉仪去见她舅舅的时候,越又恨正在下棋。 越又恨被关禁闭,哪里都不能去,整日在女帝的寝宫待着无所事事,平日里最大的消遣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 越又恨倒也不会觉得很无聊,即便女帝不关越又恨,越又恨也哪里都去不了。 面如冠玉手似鬼神,苍生何辜玉面阎罗。 玉面阎罗在江湖上也是到了人人喊杀的地步。 第121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21 而越又恨之所以会得这一名声,还得多亏他师姐余香。 有一年余香和越又恨打赌医和蛊到底谁更厉害。一个人毒一个人解,三局两胜。 第一局余香没解开越又恨的毒,第二局余香给一个门派都下了蛊,那蛊发作时万分痛苦,足以让人受尽折磨自尽而亡。 第二局越又恨输了,那整个门派的人都被余香灭门了。 越又恨技不如人输了一局,那一山的人命就担在越又恨的身上。 天下人都在说越又恨的毒多厉害多厉害,让余香虽然赢了比赛也很是不爽。 “明明是我赢了,我的蛊既能杀人也能救人,明明是蛊更厉害。这群人!下一次,下一次我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蛊才是最强的!” 说回正题,沈玉仪此行目的越又恨一早便已经知晓,沈玉仪将人平安送到舅舅面前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舅舅舅母,就此别过。” 沈玉仪说完人就跑了。西凤的小皇子谢长阳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没能见到玉仪表姐。 说回另外一边,严将离冷静下来后,想让七柬国和矛苟和亲,被矛苟的皇帝巧言婉拒了。 七柬国的人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矛苟山高水远的没听到风声。 单尔冬不仅是长公主的心头肉,在这位皇帝舅舅心中,单尔冬也是占了不轻的重量,竟然想让他们矛苟尊贵的世子殿下当替身。 我呸!七柬国臭不要脸,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严将离此举加速了矛苟皇帝想灭七柬国的进程。 意气风发的少年最后终究是实现了保家卫国的心愿。 沈玉仪还差最后一件事要做。 沈玉仪一路赶到矛苟皇都,将自己缝制的衣裳交到凤鸣手上。 “这是我给小侄子缝制的一些衣裳,应该够他穿到三岁了。” 路上沈玉仪过于无聊,一路都在缝缝补补,衣服不知不觉就做得多了些。 沈玉仪送完东西就想走,凤鸣拉住了她, “妹妹,我想问你件事。这个……” 凤鸣有些不好启齿,但沈玉仪很着急。 “嫂子但说无妨,玉仪定知无不言。” “就是,你知道你哥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吗?” 这种问题问起来真的很让人羞于启齿。 “应该在五六岁吧,有一天他回来先是问我喜不喜欢我娃娃亲对象,我说不喜欢,他转身就和父亲说你是女孩子,然后劝服了父亲别退亲,直接将与凤家的结亲对象换成他就行了。” “竟是如此吗?”凤鸣听后整个脸都红了。 “嗯,有事嫂子直接问哥哥就好,我还有事,便告辞了。” 等鸣离回过神时,沈玉仪已经不见人影了。 沈玉仪与父亲打了一个赌,若是最后她哪一条路都没有选择,她没有爱上洛飞卿,那她从此以后皆是自由之鸟。 沈翎安会替自己的女儿扫清所有妄图困住她的阻碍,沈玉仪从此以后只随自己心意而活。 沈鸿禄只比沈玉仪大了两岁,可他的头脑遗传了其父沈翎安,比沈玉仪聪明万倍。沈鸿禄曾说,“父亲说我们可以选自己喜欢走的路,但我是家中长子,总该承担起自己的责任,继承家产传宗接代。仅有一点我不想妥协也不会妥协,若与之生儿育女的不是我喜欢之人,传宗接代一事便交给淮奴吧。” 第122章 毁灭世界不如谈恋爱22 天道拿了谷识尔与单尔冬的生辰八字给泽渊,又教给他一种验算方法,让泽渊验算一番。 泽渊算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两人相生相克。 泽渊请教天道,“这是为何?” “他,”天道指着单尔冬,“他原定的命道是长公主府出身的常胜将军,在战败七柬国后,七柬国郡主伪装身份接近他。他因爱上了七柬国的郡主,最后导致国破家亡。” “他曾许愿想保家卫国。于是我分了他的魂魄,让矛苟的他” 天道的手从单尔冬的生辰八字移到谷识尔的生辰八字上面 “变成七柬国的他。” “让七柬国的他还了上一世两人的恩怨,再让矛苟的他解决他们这辈子的恩怨。” “这样他和她的恩怨便彻底了断,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因为我分了他的魂魄,于是他的父母生了一位妹妹来照顾他,他的妹妹足够优秀,可以继承他父亲的衣钵。在他重新恢复神识后,他的亲人失而复得,皇帝不会再猜疑他,他的母亲也不会再逼迫他娶亲生子,他可以肆意的实现他的愿望。” “因为他的失魂,他父亲求到自己的师姐身上,原本会制造天下蛊乱的蛊种来到矛苟从而遇见了她的命定之人。” “因为蛊乱的未发生,滨岚未来的仁君平安长大,他会成为可以和矛苟的常胜将军抗衡的人,避免了因天下统一而带来的长达几百年战役。” 单尔冬失魂之后,他的父亲卢云良找到越又恨和余香,余香和越又恨便以此进行了第三次比试,最后以余香研制出蛊种“木偶戏”获胜。 余香和越又恨在矛苟分别后遇见了带兵打仗的云安,最后为云安蛰伏,断了为祸天下的可能。 天道,乃万物之道,普天之下的生灵无论善恶天道都不会采取抹杀。 若恶能抹杀,天地之间早就不存在恶了。 “天育万物,众生平等。” 泽渊听了此话,倒是对对方另眼相看,然而下一刻,对方就在自己面前表演了换装。 满身黑气突如其来凭空诞生,将面前的人萦绕其中,不过半息面前之人变成了泽渊熟悉的模样。 对方站起身,她面前凭空出现一个旋涡,泽渊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旋涡,自是熟悉。 只见对方毫不犹豫地抬起脚,身形一动,便准备踏入空间裂缝之中。泽渊不知为何在对方动身的那刻伸出了手,想去拉住对方。 泽渊还未触碰到对方黑袍的一角,对方一眼未曾施舍泽渊,仅仅只是轻轻一挥手臂,泽渊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不优美的弧线,直直地朝着不远处的一众摊位砸落而去。那些摊主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紧接着便是一片狼藉。泽渊重重地摔倒在地,压倒了好几个摊位,各种货物散落一地,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等泽渊起身,对方早已连同空间裂缝一起消失。 “喂!听到没有!赔钱!” 第123章 一梦安绾 “让我们掌声欢迎天腾娱乐的董事长,安云影帝。” 伴随着观众席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满面笑容的走上台来。 “安云影帝请坐。” 等男人和主持人都就坐后,主持人向男人提议 “节目开始之前,安云影帝先给各位观众打个招呼吧。” “主持人好,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邬桉。” 男人面向摄像机镜头,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引得下方雷鸣般的轰动。 “啊啊啊啊啊,安云影帝,我们爱你!” 主持人脸上挂着主持人的职业微笑,对着底下欢呼的各位观众说道“知道你们见到你们的偶像非常激动,但我还是要打击你们一番。你们的安云影帝他已经退圈了,现在坐在你们面前的是天腾娱乐的老板,请记住他的名字,邬桉!” 主持人说完将话筒朝向观众席,不出所料的听见了底下一阵高出一阵的欢呼: “邬桉,我们爱你!” “无论你是邬桉还是安云,我们都爱你!邬桉!!!!” 得到想要的效果,主持人收回话筒感叹了一句,“你们好热情啊!邬老板有什么想和观众们说的吗?” 邬桉拿起话筒,脸上一直带着象征温柔的笑容,“谢谢各位的喜欢,我深感荣幸。” “好了,回归正题。”主持人将话题拉回来。 主持人:“第一个问题,邬老板为什么会选择退圈呢?” 邬桉:“众所周知,养老婆是一件很花钱的事。” “老婆?”主持人脸上露出八卦的神情,“那么第二个问题,邬老板您妻子漂亮吗?” “漂亮!在我眼里她是人群中最好看的那一位” 主持人听得这话都笑眯了眼,“邬老板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第三个问题,邬老板和您的妻子谁追的谁呢?” 邬桉:“她追的我,毕竟我颜值放这儿。” 邬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起来,引得下面又是一阵欢呼。 “啊啊啊啊啊!邬桉!” “邬桉,我永远爱你!” 不知底下谁大声喊了一句,“安安,我喜欢你,我要给你生猴子!” 面对底下的一众粉丝,邬桉笑得很温柔, “各位抱歉啊,我已经找到想和她一起生猴子的人了。只能对各位说抱歉了。” “啊啊啊邬桉!!!” …… 向云娴结束兼职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 回到公寓,向云娴坐在餐桌前打开打包盒盖子,就着剩饭菜,一边吃饭一边用平板刷着时讯。一个标题映入她的眼帘让她停止了机械的滑动。 向云娴看着那标题食指微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进去。 “安云滚出娱乐圈!” 标题简单粗暴,文章一一列举了安云的种种劣迹:娱乐圈潜规则插足有夫之妇。 当向云娴点开这个文章后,相继的有关安云的文章都推送到她的面前来,都是安云的一些黑料,其中掺杂着一些安云的粉丝替他辩解的文章,黑黑白白吵吵嚷嚷,让人分辨不清真相。 向云娴吃完宵夜,放下平板清理完餐桌转身去卫生间洗漱睡觉。 清者自清,娱乐圈的事真真假假,再大的新闻过不了几天就会消退。 向云娴没有去关注后面的事,等距她看见那篇文章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听不到周围的人讨论安云了,就算谈及,也都是一片讨骂声。 向云娴晚上坐在餐桌前吃宵夜刷着平板的时候,犹犹豫豫了许久,还是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安云两个字。 搜索出来的清一色都是安云的种种恶行。再没有人会为安云说话了。 澄清的时间越早越好,已经过了一个月,白的都已经成黑的,死的早就变成活的了,无论安云做没做过,这些污点已经沾在他身上洗不掉了。 向云娴眼睛盯着搜索出来的一条条文章,瞳孔放大,一时间不敢动弹。 也没有发呆很久,过了一分钟左右向云娴关掉平板,专心致志将宵夜吃完,然后如同往常一般清理餐桌洗漱睡觉。 向云娴在床上假寐了许久都没睡着,她睁开双目却没有开灯。向云娴坐起身目视前方,窗外的月光透过半遮半掩的窗洒进屋内,却也只能照到床脚零星一些位置。向云娴盯着那片零零星星照在床脚的月光,片刻后像是被烫到了般向后缩,直到背抵上床头退无可退。 向云娴屈膝抱腿蜷缩在床头角落,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床脚那片月光一动不动。 过了十几分钟,像是自言自语般 “只有别人不要了,我才能捡,现在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我可以把你捡回来的。” “对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会回答她的只有她心中的妄念。 向云娴第二日去将兼职辞了,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假,驱车三个小时来到她十几年前生活的地方。 太久没人住了,那里杂草丛生,地处深山说不定还会有毒蛇。 周围都是树木,一把火烧过去肯定是不行,向云娴看过情况后又驱车下山买了除草驱蛇的工具。 向云娴的老家是一座地处山腰的别墅,整座山都在向云娴名下。 向云娴将别墅收拾出来花了接近二十天左右时间,布置别墅以及周边又花了一个半月时间。 等一切准备就绪,向云娴连接上网络。 如今,若不是向云娴专程去搜索已经看不到有关安云的新闻了,安云这个人连他的黑料都一并石沉大海无人问津了无音讯。 向云娴关闭网页。 邬桉挂掉电话,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他太需要休息一下了。邬桉在布艺沙发上揉眉思考了会儿,最终起身去拿了衣服洗漱准备睡觉。 …… 邬桉这一觉睡的很沉,等他再次醒来眼前一片漆黑。 “……咳”睡得太久,邬桉觉得喉咙很干,干涩到隐隐发痛。 没去想卧室的声控灯为什么没有亮,邬桉伸手想去触碰床头灯的开关时才发现自己手脚上已经有了温度的锁铐。 第124章 一梦安绾2 手上和脚上的锁链已经沾染上了温度,邬桉若有所感的抬头去触碰自己眼前的黑暗,不出所料的入手是布料的触感。 发现自己在家睡一觉就被绑架的邬桉脸上不禁出现了苦笑。 他今年莫不是犯太岁? 自己应该是平躺在类似垫子的东西上,空间是封闭的,因为没有感觉到风。 大概知晓自己的处境,邬桉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邬桉听见了敲门声。 来者敲了敲门,没有听见邬桉的应答,便自己开了门走进来。 只听见开门声,邬桉没有听见对方的脚步声。 “你好,”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向云娴只能以一句你好做为开头。 “你醒了吗?” 床上的人的姿势丝毫没有变动过的痕迹,但向云娴刚刚在耳机里听见他轻微的咳嗽了一声,所以才端了杯清水进来。 可能对方只是下意识的咳嗽了一声,还没有醒呢? 可向云娴脑海里更倾向于“他醒了,只是不想理我”这个想法。 “我刚刚听见你咳嗽了,所以给你端了杯温水。” 向云娴停顿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想理她,才又开口,“我把水杯给你放在床头。” 向云娴小心翼翼的靠近床边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要离开,刚走一步就听见了床上的人问她, “你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向云娴停住脚步转过身,床上的人依旧好好躺着丝毫未动的模样。向云娴并没有回答邬桉的问题。 “你醒了,饿吗?晚饭想吃什么?” 邬桉没有得到自己的答案,也并不想回答对方的问题。 听对方声音,是位女性,再听对方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邬桉意识到自己可能遇上私生饭了。 向云娴等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没有回答她,她再次开口,“那你好好休息,水杯我放在你左手边床头柜上。” 向云娴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确定对方不再开口,便转身开门离开了。 向云娴来到楼下厨房,她不知道邬桉喜欢吃什么,向云娴想了想准备做个简单的四菜一汤。 做清淡一点吧,如果他不喜欢,那下次再换。一份土豆焖鸭,一份青菜豆腐,一份肉沫蒸蛋,汤的话是三鲜炖的排骨汤。 排骨汤炖一个半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可以了,汤煨好后,向云娴又上了楼。 先敲门,一如既往的没人回答,向云娴敲完门站在门口默数了十个数,里面没有应答向云娴自己开门走了进去。 向云娴走到离床边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住,“晚饭做好了,你是要在这儿吃,还是下去吃?” “下去吃。” 识时务者为俊杰,邬桉从来都是走一步看十步的人。 听邬桉说下去吃,向云娴便走到床边要替邬桉换锁链。 换下固定在床边的锁链,换上可移动的手铐脚链。 “我可以扶着你吗?” 在得到邬桉的肯定回答后,向云娴将手伸到邬桉手边,带领着他慢慢走出房间,走下楼梯来到餐桌前坐下。 邬桉在椅子上坐下后,向云娴打开邬桉的一个手铐将它拷在了餐桌腿上。 “我去端菜,你可以自己解开眼睛上的布吗?” 向云娴只拷住了邬桉的左手,单手解开缚在脑后的黑布虽然有些困难,但邬桉自己可以解开。 邬桉仅靠右手解开脑后的绳结,拿下自己眼前的黑布,光一瞬间的充斥进视线,邬桉拿右手挡了一下。 等适应了屋内开着的灯光,邬桉慢慢放下自己的手。 他现在身处的是一张四方餐桌,餐桌不大,但从用料和做工上可以看出它的价值不菲。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三道菜,在邬桉打量的当下,向云娴端着盛好的汤从厨房走了出来。 向云娴家的餐桌就设在厨房旁边,以透明玻璃墙隔断。 邬桉看着眼前的女孩,丸子头,清瘦的脸庞,五官端正,不难看,也算不得美人。 向云娴将汤端上来,最后去厨房将盛的饭端出来,一碗放在邬桉面前,自己捧着另一碗饭坐到邬桉对面观察邬桉的口味。 可惜看不出,也不知道是不是邬桉发现了向云娴一直在看他,所以桌上的每一份菜他都吃了差不多的量,面上也看不出喜好。 也许该做重口味的?这样才能看出反应。 邬桉安静的吃完饭,他放下碗的同时,向云娴也放下了碗。 “你吃饱了?” 邬桉点头,向云娴就站起了身。 向云娴重新给邬桉两只手都拷上,邬桉也顺从的任对方拷住了他。 绑架,构成就是十年以上起步。一个要坐十年牢狱的小姑娘,对方没伤害自己,邬桉自然不会和对方对着干。 向云娴这次没有用黑布捂住对方的眼睛,向云娴走在前面,让邬桉跟在她身后。 穿过一节走廊才到这栋别墅的客厅,走廊光秃秃的,但能看出以前是挂过东西的。客厅有些昏暗,只有壁灯亮着,从客厅经旋转楼梯上二楼,一长排的房间中,邬桉暂住的房间是主卧旁边的客房。 打开门,入眼的是灰色的地毯。 走进房间,向云娴问邬桉,“你要洗澡吗?” 邬桉摇头。 “那你先去浴室洗漱。” 邬桉进入浴室,看着浴室内与自己居住地方一样的摆设布局,邬桉坚定了对方私生粉的身份。 等邬桉从浴室洗漱完出来,向云娴一直站在邬桉进入浴室前的位置。 向云娴让邬桉坐在床边,重新给他换上固定在床头的锁链。 “晚安。” 向云娴和邬桉道过晚安,便推门出去了。 向云娴下楼收拾碗筷放进洗碗机内,收拾好清洁向云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清晨,向云娴早晨七点起床,下楼做早饭。 早饭是熬的小米粥,面包牛奶是提前买好的,咸菜也是。 做好早饭,向云娴上二楼,轻轻叩响邬桉的房门,依旧是在心里默数了十个数后才推门进入。 向云娴推门而入,而邬桉已经起床,正站在窗口位置。 他应该看见了,别墅是被一片树林包围,而别墅和树林之间隔着一张铁网。 第125章 一梦安绾3 邬桉不会把它当成普通的铁网。 “早上好,早饭做好了,要下楼吗?” 看见邬桉站在窗口位置,向云娴反应如常,甚至嘴角还带着点点笑意。 她绝对是幸灾乐祸,她在得意。 邬桉如是想。 礼尚往来,邬桉面上也带着微笑,回了对方一句早上好,并点头应了下楼。 他在笑?他在对我笑。 对于邬桉的微笑,向云娴没来得及想什么,邬桉要下楼向云娴便要替他换成可以移动的锁链。 除了第一次下楼,后面向云娴都没有蒙住邬桉的眼睛。 吃完早饭,向云娴没有第一时间收拾清洁,她问邬桉,“你今天想怎么过?” 邬桉望向她,他现在这样子,还能怎么过? 向云娴为他介绍, “二楼有书房,四楼有健身房、电影院,顶楼有游泳池和露天花园。” 向云娴给出的是选项,邬桉没什么享受的心思。 “我想去书房挑本书看看。” 向云娴起身领着邬桉上二楼。 打开书房,三面都是书架,书架上的书分门别类归放得整齐。 “你请随意。” 向云娴交代完关上书房的门,下楼收拾清洁,留邬桉一个人在这儿偌大的书房。 书房目测可能有一百平米,四周的书架预计三米,像是完全镶入墙中,在书房的里侧位置还放有一架梯子。 邬桉在书房逛了一圈,最后拿了一本文学着作。 邬桉拿了书,向云娴还没有回来,邬桉试着去开书房的门,打开了。 邬桉拿着书回了自己暂住的那间房间。 向云娴打扫完清洁,厨房煨着汤,上了二楼,进了书房。 邬桉没有在书房,但向云娴好似不甚在意,反正他离不开这栋别墅。 向云娴坐到书桌后,书桌上本就摆着一本书,向云娴如今还是个学生。 在书房看书看到临近中午,向云娴起身离开书房,来到邬桉房间前叩响了房门。 等候十秒向云娴推开门,意料之中的邬桉会在他的房间。 “中午你想吃什么吗?” “都可以。” 邬桉又不是来度假的。 虽然邬桉不像来度假的,但是接下来两日的光景都相似,邬桉只肯在二楼看书,向云娴每日三餐前都会照例问一遍邬桉想吃什么,想在哪里吃。 这里实在过于安静,而向云娴后面不知道怎么想的,只晚上将邬桉用床上固定的锁链锁起来,白日里邬桉可以在这栋别墅里自由活动。 这弄得邬桉都想放过对方,等他出去后就不起诉对方了。 而且,对方看起来不像是他的粉丝的样子,完全不清楚自己的喜好,别墅里一点他的周边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听到他这么问,正在吃饭的向云娴抬起头,望向邬桉, “你说的,别人不要了,我就可以捡起来。现在全世界都不要你了,所以我把你捡回来了。” 邬桉听着她这话,多多少少是觉着对方精神有点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捡我?” 那么多人,为什么单单要绑他,就因为他黑料缠身? 邬桉这个问题向云娴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继续吃饭。 向云娴不回答,邬桉便换一个话题, “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向云娴停顿吃饭的动作, “第一次见你,是在七岁,在永利福利院。” 永利福利院?她七岁? “永利福利院在哪儿?我有些记不清了。” “它五年前倒闭了。” 向云娴表情淡然。 “你七岁见过我?那时我才几岁,怕是才刚出道。” 邬桉状似随口一说,向云娴回答他。“十三年前。” 邬桉在心里算了一番,十三年前,他十六岁,确实刚出道,根本没有名气。 邬桉出名是在他十九岁那年。 十三年前的事情,邬桉是真不记得了,谁的记忆力会记无关紧要的事记很久呢。 “抱歉,我确实不记得了。” 邬桉确实有一点抱歉,一个人会记自己记那么久,无论如何,都该说声谢谢。 那段艰苦岁月里发生的事,连主人公都快记不得,却还有一个人能过了那么久还能清晰的记得地点,记得他说过的话。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编的,因为邬桉确实没印象。 “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什么?” “向云娴。” 邬桉本以为她会解释一下自己的名字,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有再开口的意向,复问,“是哪几个字?” 向云娴已经自己碗里的饭吃完了,于是便放下了碗筷,专心回答邬桉的问题。 “向往的向,云朵的云,娴熟的娴。” 吃过晚饭,向云娴收拾完清洁才上二楼,来到邬桉的房间,先敲门,这次向云娴没有自己开门,邬桉亲自来给她开了门。 邬桉了解过,他现在暂住的房间隔音非常的好,无论他在屋内弄出再大的声响,外面也听不见。但邬桉不知道,他现在居住的房间里被安装有窃听器,向云娴戴着耳机对屋内的举动一清二楚。 得亏邬桉不知道。 向云娴收拾完清洁上来,邬桉已经洗完澡,身上穿着向云娴为他准备好的睡衣。 邬桉给向云娴开了门,而后就自然而然的走到床边坐下等向云娴给他锁上锁链。 人都是有麻痹心理的,邬桉绝对不会在这儿待很久,他也不许自己沉迷其中,他如今的顺从不过是为了让向云娴放松警惕。等向云娴晚上也不会锁着他,等他可以在整栋别墅里自由穿梭,他便可以找到方法逃出去。 “晚安。” 互相道过晚安,向云娴关上门离开了。 第二天,邬桉在和前几日一样的时间里等向云娴敲门进来给他解开锁链,但却没有等到。向云娴今日来得比往日迟。 向云娴敲门进来,手里端着早餐。 向云娴将用托盘盛着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而后对一脸诧异的邬桉道,“我今天要出门采买,所以可能要委屈你在房间待上半天左右时间,我会在下午两点前回来。” 向云娴和邬桉说明情况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126章 一梦安绾4 向云娴上楼回卧室拿了钥匙,下楼在邬桉到来后第一次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向云娴出门后又将别墅的大门锁上,而后去车库开车。 别墅的周围围着的是一圈电网,邬桉站在二楼房间的窗口,看着向云娴拿出钥匙开了电网的门,将车开出去后又专程下车将电网的门再次锁上。 向云娴从来不曾放松过警惕。之所以允许邬桉在别墅里随意穿梭,因为知道邬桉逃不出别墅的大门,更别提触碰到别墅外的电网。 向云娴开车下山去采买食材和一些生活用品。 下山开车一个小时进城,城里有一家大型百货楼。 向云娴采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安云的词条,想了解一下邬桉的喜好,照着邬桉的喜好去采买食材和生活用品。 向云娴才在输入框中打出“安云”二字,便跳出了一大堆“#安云和尚唐娱乐解约#”,“#安云新剧上映时间#”,“#安云澄清#”等等这类。 向云娴看着一条条标题,别墅里安有信号屏蔽器,所以是……有人在帮安云? 向云娴依次点开那些标题,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之前针对安云的黑料都是对安云子虚乌有的污蔑,安云之所以迟迟不回应,是因为他的新剧,安云最近三个月都在国外的深山里拍摄,这一点尚唐娱乐公司是知晓的,但却没有为演员安云辩解一句,安云以个人名义向尚唐娱乐和污蔑他的营销号一一发出了律师函。 营销号对安云的污蔑着实不高级,什么学历造假、出轨有夫之妇,安云本尊解释都没有一句,直接甩出证据。 须知安云十六岁就出道却是重点大学本科毕业,半工半读的优秀学霸可不是安云的人设,而是安云的标签之一。 那些营销号之所以想趁着安云拍摄的封闭时间内抹黑安云,打的就是安云不能及时澄清,等安云拍完戏出来,假的也已经变成真的了。 但论了解娱乐圈,安云已经在里面摸爬打滚十多年,深谙其道而行之。 人气没了可以再攒,澄清是必然的,假的成不了真。 向云娴点进安云的个人主页,他的粉丝已经回来了一大半。 向云娴采买完回别墅才十二点不到,向云娴拿着食材进了厨房,捣鼓了三个小时,做了一桌子的菜。 向云娴上楼,来到邬桉的房门前,敲门,等十秒向云娴自己开门进来了。 “你回来了?” 向云娴一进门,邬桉坐在床边对着她露出他招牌的笑。 “嗯,下楼吃午饭了。” 向云娴将手里为邬桉买的衣服放在床边,解开邬桉身上的锁链,起身将床头柜上的托盘端走,“你换身衣服再下去吃饭。” 邬桉换上向云娴为他准备的休闲的衬衫阔腿裤和鞋子下楼来到吃饭的餐桌前却看见了满桌丰盛的菜,邬桉直觉有事发生。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一切如常,等邬桉吃完饭,向云娴一脸严肃的对邬桉说,“原来你并没有被全世界抛弃。” 说是一脸严肃,但向云娴的脸上依旧是平时的表情——面无表情。 所以呢?邬桉看着向云娴,没有说话。 向云娴拿出钥匙,“我送你下山。” 邬桉倒是没有料到会有如此转折,早上向云娴没有给他解开锁时邬桉还觉得自己自由的路任重而道远,谁知中午就被告知可以离开。 邬桉坐在向云娴的车里,在下山的路上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有人报警了?”邬桉首先想到的是有人发现他不在了,替他报了警。 “我不在乎你报警。” 向云娴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看向邬桉,依旧是面无表情,但邬桉与她对视,从她的眼中邬桉感觉到了一丝的恐惧。 她说:“你活着我就不会死,你要好好活着,等你下次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我会再次将你捡回来。” 向云娴看着他,突然转身拿了一样东西,而后转过身……电晕了邬桉。 失去意识前,邬桉确定了,向云娴就是个神经病。 邬桉再次醒过来,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穿着自己的睡衣,如果不是时间确实过去了一个星期,邬桉有一瞬间真的认为自己只是做梦一场。 说起来在别墅,他也是换了一身衣服,所以,邬桉被看光了,两次。 算了,邬桉揉了揉自己的眉头,精神病犯罪坐不了牢,为了自己的名声,算了算了。 邬桉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摸到自己的电话,拨了号。 “……帮我查一下向云娴这个人吧,向往的向,云朵的云,娴熟的娴……” 向云娴将邬桉送回他的公寓,又开了三个小时回别墅。 向云娴向学校请了一段时间的假,假期还没有到。 向云娴到家的时候天色才微微亮,她直接上了楼回自己的卧室。 向云娴的卧室在三楼,整个三楼都是她的卧室。 粉色的装饰,星空的房顶,五米的大床,向云娴的卧室是照着小说女主的标准装饰的。 “小仙女喜欢吗?我们的小仙女值得最好的。” …… “小仙女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直接和妈妈说哦。” 十三年过去,向云娴翻修的时候没有动它们。 一楼那片长廊之前挂的是向云娴和她父母的照片,向云娴翻修的时候将别墅里所有的照片都拿到了她的卧室。 “向云娴,这是小仙女你的名字哦,向,是向往的向,是爸爸的姓氏,云,是云卷云舒的云,娴是娴静的娴,和小仙女是不是很配?我们小仙女最喜欢安静了,对不对?” “爸爸妈妈给小仙女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小仙女这辈子能像云一样自由自在。小仙女是天上的仙女,仙子是不必照着人间的规矩活着的。” …… “爸爸妈妈会好好的活着,一辈子护住我们的小仙女。” …… “小仙女,爸爸知道我们的娴娴是天上的仙女,不懂凡人的七情六欲,但小仙女到人间就要懂人间的规矩的,爸爸妈妈知道我们小仙女只喜欢读书,你看爸爸妈妈给你买了好多书,以后这个书房,就是小仙女的了。” …… 第127章 一梦安绾5 “你爸妈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小姐在你成年前,我们都会照顾好你的。” 向云娴坐在卧室镶嵌满宝石星砖的公主王座上,看着卧室满墙的照片抬手捂住心口位置。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心口还是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向云娴读的书还不够多,她始终还是没有找到她想找的答案。 为什么她明明有爸爸妈妈的照片,有她们的录音,有她们的视频,可是看着爸爸妈妈的照片,听着她们的录音,看见以往留下来的视频,心口还是会难受。书上说那是因为思念,当你思念某个人的时候,去看看ta就好了。可看不见心口会不舒服,但看见了向云娴心口却还是觉着不舒服,为什么? 明明…… 向云娴低头看着手中播放着的安云的视频,明明她思念邬桉的时候,只是看着他的视频,就不会再有那种心口不舒服的感觉。 向云娴依靠在她的公主王座上,目光盯着墙上的照片。向云娴小时候待在这栋别墅心口非常难受,自己只想逃离。十三年后再回来,虽然心口依旧难受,但向云娴现在却舍不得离开这里。明明她应该在有邬桉的地方,以便如果邬桉被丢弃了,她可以第一时间捡回来。 邬桉现在手里拿着的是他拜托私家侦探查的向云娴的资料。 不得不说,现在的私家侦探,只要钱给到位,祖宗投胎在哪儿都能给你查出来。 向云娴,二十岁,工商管理博一学生…… 私家侦探给邬桉寄来了很厚的文件袋,里面包含了向云娴从小到大的经历,向云娴各个时期的照片。 向云娴一直都在永利福利院生活,直到福利院倒闭,向云娴才搬出福利院自己租了一套公寓半工半读。 向云娴二十岁读博一,但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得过一次奖,任何奖都没有。 就诡异。 邬桉看了十分之一,便不再看了。他让私家侦探详细调查的初衷是想知道为什么向云娴执着于绑架他。但看过向云娴从小到大的经历后,邬桉突然释怀,不管向云娴为何执着于绑架他,但向云娴也说过,只会在他黑料缠身的时候才会绑架他,邬桉都知道了对的存在,难道还会被对方绑架第二次? 法治社会,还能说绑就绑? 邬桉下一年的打算是上半年和老东家打官司,下半年忙着开自己的工作室。 好友夏之卿向邬桉介绍了一个律师给他,“这是楚山寒楚律师,这次关于你澄清事件里的法务问题都是他提供的帮助。” “你好,我是楚山寒,这是我的名片。”楚山寒向邬桉伸出手并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邬桉。 楚山寒,寒山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合伙人。 “你好,我是安云,这次尚唐的官司也要多多麻烦楚律师了。”邬桉伸手接过楚山寒递来的名片,并和对方握了手。 夏之卿想拦住邬桉,打官司的事他还没和楚律师商量呢。 “没问题,只要安老板钱给到位。” 邬桉笑,“那是自然。” 楚山寒在律师界并不出名,但没关系,他很快就会出名了。 演员安云和老东家尚唐的官司只打了不到两个月就以安云胜诉而落下帷幕,离邬桉预计的半年时间提前了四个月。 而且,尚唐娱乐经这次官司再无东山再起之日,楚山寒直接将尚唐的负责人打官司打得定了罪,整整三年。 楚山寒这次一战成名。 结束和老东家的官司,邬桉下一步计划是建工作室,建工作室要钱要人。邬桉从出道就一直有意识在存钱,钱邬桉不缺,邬桉缺的是人才。 “云娴,你帮我代一天课呗!” 心怀不轨的聂宁筠瞄上了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向云娴。 向云娴抬头将目光从眼前的书本移向聂宁筠,聂宁筠直觉有戏,“云娴,拜托拜托,今天我偶像安云工作室招人,我之前在网上投了简历,明天要去面试,云娴拜托了好不好,帮我代一天,就代明天一天。” 与向云娴相反,聂宁筠是一位从小拿奖拿到手软,今年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各大企业offer接到手软的天才少女。 “好。” 听到向云娴答应,聂宁筠开心的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哎呀!云娴你真好!我身边的人他们都不同意我进娱乐圈,就只有你支持我!爱死你了云娴。” 对于聂宁筠的话里表达的情绪,向云娴经常不理解,但聂宁筠本身是一个说过就忘的人,所以她的话不理解的就算了。 向云娴习惯了聂宁筠的无厘头,而聂宁筠也对向云娴的安静沉默见怪不怪,即使向云娴不应和她,聂宁筠也可以自说自话的和向云娴聊下去。 “他们都不能理解,带着喜爱生活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我以前喜欢读书,现在我喜欢娱乐圈,想去离我的偶像们更近一步。只要想到是做自己喜欢的事,每一天都会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期待今天会遇见什么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小惊喜!” 聂宁筠说着这些话时脸上的笑很耀眼。 “祝你明日面试成功。” 向云娴送着一个聆听者应该送的祝福,聂宁筠听见却更加高兴。 “谢谢你云娴!” 第二天向云娴如约来替聂宁筠代课。 向云娴习惯时时都带着一本书,向云娴坐在讲台下方第一排过道旁边的位置上等待上课的时间里,她只低头看自己的书。 有一个男生在向云娴旁边坐下,打量了她一会儿,凑近向云娴, “同学,我看你眼生,不像是我们这堂课上的人。” 向云娴正准备回答他的猜想,对方却突然冒出一句,“你也是因为喜欢聂助教的课来蹭课的吧?” “这样,同学帮我个忙。” “一会儿你能帮我女朋友答个到吗?” 那人说完一脸期待的望着向云娴, “对不起,不行。” 向云娴语气放缓放平,让自己的拒绝不会显得没有感情。 第128章 一梦安绾6 那人好似没有想到向云娴会拒绝,表情有一瞬间错愕。 被向云娴拒绝后那人离开了,也许去求助别人帮他女朋友答到了。 “她拒绝了?为什么?难道她看穿了……” 上课铃响,向云娴收起书在刚才那人和他的狐朋狗友的注视下走上讲台。 “聂助教今天有事,这堂课由我替她。打开书,今天讲的内容在书页47页到104页……” 向云娴讲课不如聂宁筠上课那般生动有趣,但向云娴学识渊博也能吸引不少人。 临近下课的时候向云娴打开点名册。 “现在开始点名。” 向云娴的话引起了课堂的一阵骚动,没逃课的人都在庆幸,有朋友没来的有些在懊恼,有些不甚在意,聂助教很好说话的。 向云娴不去管下面的心思各异,按照点名册顺序开始点名。 “唐岚。” “到!” “陆齐凯。” “到。” …… “娄帅。” “到。”上课前求人给女朋友点到的那个男生站起身。 …… 点完名,刚好下课铃响,向云娴拿着自己的书转身就走。 娄帅和朋友感慨, “我的天啊,我以为聂助教已经够年轻了,居然还有比她更年轻的!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么卷!还让不让我们男生活了!” 娄帅在和朋友感叹,而他的朋友们在幸灾乐祸。 “你居然去调戏人家,” “还被人看穿了!” 狐朋不够,狗友来凑,真·狐朋狗友·认证。 娄帅的狐朋狗友靠着他们强大而诡异的人脉,成功的得到了向云娴的信息。 “人家今年才二十岁,比娄帅还小一岁。” “但人家已经是博士生了,而娄帅还在读大二。” “在福利院长大,没任何资源,全凭自己努力。” “哇!天才少女啊!” “人八岁读初中,一路读到博从未留级。” “娄帅你八岁时在干嘛?” …… 一群狐朋狗友,一唱一和的调戏娄帅。不过娄帅完全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向云娴的信息身上。 听朋友打听来的消息,娄帅对向云娴就更感兴趣了。 朋友给娄帅打气,“加油娄帅,你虽然没人家聪明,但你比人家有钱,长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人也风趣幽默,兄弟们相信你,加油!” 狐朋狗友的打气让娄帅瞬间信心大增,结果却是止步于第一步。 向云娴神龙不见首尾,聂宁筠最近更是很多时候都见不到其人。 娄帅这一耽搁,直到聂助教辞去助教职务的那天娄帅才得知,“哦云娴啊,她博士论文已经过了,她已经毕业了,我也找不到她人。” 没办法了,听到人已经毕业自己有可能在学校里再也见不到向云娴时,娄帅终于无师自通,想起找聂助教拿一份向云娴的电话号码。 至于娄帅拿到心仪女生的电话号码却迟迟不敢打过去,这是后话。 聂宁筠之所以辞去助教一职,一是她的博士论文也过了,二则是她成功的进入了偶像的工作室,成为了偶像其中的一员。 邬桉工作室从开始招人到正式开业只用了六个月的时间便已经万事俱备。 邬桉想打响他们的工作室人员的名气,准备自己筹备拍一部电影,电影的所有演员都从工作室里挑。 一旦一战成名,工作室的工作人员的起步点就会比旁人高很多。 邬桉吃过籍籍无名的苦,他能有今日的成就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也要感谢那些曾帮过他的贵人。因为亲身经历过,所以邬桉才知道在娱乐圈里能遇见一位贵人有多么重要。 而如今邬桉也想做一次贵人。 邬桉最近正在筛选本子,还没考虑好要拍什么类型。 夏之卿直接将人拖了出来。 “反正你也没想好,和我一起去送行。” 楚山寒要走了。之前邬桉曾向楚山寒抛出橄榄枝想邀请楚山寒成为自己工作室的法律顾问,但楚山寒拒绝了。 “我是我家小祖宗一个人的,因为她学业未完成我没有用武之地我才出来赚点外快,等她毕业我要回到她身边去。” 现在,楚山寒家的小祖宗毕业了。 “人都会有分别,大家好聚好散。”夏之卿举杯和楚山寒碰一个。 “谢谢,遇见你们我很开心。”楚山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席间就夏之卿表现得最为不舍,“以后常出来聚聚。” 楚山寒拒绝了,“不了,以后我要专心陪我家小祖宗。” 楚山寒这话一出瞬间就打破了席间虚假的悲伤,本就未相处多长时间,着实算不上有什么舍不得的。 楚山寒端起酒杯敬邬桉,“以后应该会很少见面了,我期待于我们最好不要再见。” 楚山寒这话听起来很绝情,但他就是这个性子,一副要和法条过一生的模样。 “邬桉,我在此真心的祝愿你,前途一片光明,未来繁花似锦。” “谢谢,”邬桉拿起酒杯和对方碰了一个。 而楚山寒这一番临别赠言在邬桉看见青山岩集团新任董事长的时候明白了其背后含义。 当你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我会将你捡回来。 我祝你前途一片光明,未来繁花似锦。 邬桉倒没觉得有什么,娱乐圈里当你没有身份背景,没有名气的时候,什么样的委屈都有。陷害、背叛、戏耍、玩弄…… 邬桉习惯就好,不习惯的人已经死了。 “邬桉我告诉你,你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亲人都可以背叛你污蔑你,何况朋友?今天你有很多粉丝受万人追捧,但他们明日就有可能因为你身上的污点离你而去。他们口口声声说会信任你,会和你统一战线,但任谁往你身上泼了一盆脏水他们就会对你弃之如敝履,厌之如脚下淤泥,甚至反过来刺你一刀。越了解你的人,刺来的刀越锋利。” 习惯不了娱乐圈的规矩的人,今天还在和你谈笑,明天就可能是社会新闻上跳楼自杀的某某。 邬桉在娱乐圈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终于在娱乐圈里站稳脚跟。邬桉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也是多亏当初那位贵人的帮助。 邬桉早已经习惯了娱乐圈的尔虞我诈。 第129章 一梦安绾7 邬桉的工作室已经开起来了,未来他的工作室会捧出一个个娱乐圈的清流,邬桉深谙娱乐圈,所以他不会永远待在娱乐圈, 邬桉从来没有堕落过深渊,在泥潭挣扎的时候他也是凭着自己的努力爬出来,他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没有人可以将他推倒,说什么被全世界抛弃,在邬桉这里从来不存在,他自己从来没抛弃过自己。 向云娴通过论文的当日楚山寒就出现了她面前,送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向小姐,恭喜你完成学业。” 向云娴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楚山寒提醒她,“向小姐,你应该收下别人的礼物。”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你的礼。” 楚山寒笑,“向小姐,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算得上是朋友,朋友是可以互相送礼的。” 楚山寒如此说,向云娴就收下了他的礼。 楚山寒是向云娴的父母资助的大学生,按照合约楚山寒要在毕业后为向云娴一个人打工三年,但是距楚山寒大学毕业已经过去十一年了。 楚山寒手里掌握着向云娴父母的遗嘱内容,而他自己对向云娴说的是要根据向云娴母亲的遗嘱,让向云娴顺利继任青山岩董事长。 向云娴父母加起来一共拥有青山岩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按照二人的遗嘱,在向云娴成年之前他们手里的股份每年分红百分之八十捐赠给慈善行业,百分之二十留给向云娴。在向云娴成年后,他们手里的股份都转移到向云娴名下。但凡向云娴有犯罪行为,他们名下的资产分红照向云娴成年之前分配,并剥夺向云娴继承青山岩集团董事长权利。 楚山寒看着向云娴长大,他敢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向云娴的人,向云娴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但她最听父母的话。 楚山寒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拥有情感障碍的人会在意别人的话。但无疑向云娴也是这一点吸引了他。 向云娴头脑很聪明,但她想活成正常人。向云娴不懂情感,所以很多时候向云娴都会顺着楚山寒想让她走的方向前进。 很听话不是吗? “向小姐,按照你父母的遗嘱,你学业完成时就该回青山岩总部所在,去继任青山岩董事长一职,延续你父母做的事。” 提到向云娴的父母,她如楚山寒所愿的点头同意了。 向云娴在楚山寒心中是最为尊贵的公主殿下,楚山寒怎么能让邬桉毁了向云娴? 公主殿下就应该坐在她的王座上睥睨众生。 向云娴的病会对她继任青山岩董事长有一定影响,但没关系,楚山寒会替她摆平一切。 公主殿下别为平民弯腰,别让平民玷污了公主殿下的裙摆。楚山寒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向云娴,他自己也不可以。 一个月以后向云娴在楚山寒的帮助下顺利继任了青山岩董事长一职。 邬桉最近在为工作室奔波,时刻关注着商业圈,所以听到了一些风声,再加之之前楚山寒为邬桉打的那场官司让公众下意识的就将楚山寒和邬桉关联在一起,不少人都以为楚山寒是邬桉工作室的一员。有几个看见过楚山寒的老板在和邬桉酒桌上谈合作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顺道恭喜邬桉和国际集团搭上线。 几位老板如此一说邬桉便明白他最近一切顺遂到底是怎么回事,邬桉当场就和几位老板解释清楚了,后来再有合作者在邬桉面前提起楚山寒,不管对方什么目的邬桉都会解释清楚。 他和楚山寒只是萍水相逢,曾经有过合作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关系,想从他这里和青山岩搭上线这条路根本不存在。 邬桉奔忙了三个月,终于在他三十岁这一年决定好工作室要拍的本子。 邬桉准备拍一部电影,名字叫《并蒂·双笙》,这部电影邬桉准备以音乐来贯穿。 这部电影所讲述的是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有一个大家族里生了一对双生子,但这两个孩子都有一定的问题。哥哥苏沐笙体魄健壮但性格有一点缺陷,弟弟苏锦年身体羸弱,性格却很开朗。 这一家族里就只有这一对双生子,所以他们要选一个当继承人。弟弟的性格讨喜但身体羸弱不能劳累,哥哥虽然身强体壮但性格冷酷,看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这家人反复思考后决定将继承人的位置交给哥哥苏沐笙,但一家人都觉得如此一来是委屈了弟弟苏锦年,于是对苏锦年更加加倍的好。哥哥苏沐笙也对这个弟弟非常的宠溺,要什么给什么。 即使在一家人的宠溺下,弟弟苏锦年也丝毫没有长歪。家里的事交给哥哥,弟弟苏锦年便到处游山玩水。 一日弟弟在游山玩水时路过一片荷花池,站在池边欣赏美景时女主乔安安突然从荷花池中冒出来吓了苏锦年一跳,乔安安因此被苏锦年的侍卫训斥而和苏锦年不打不相识。乔安安听闻苏锦年在游山玩水后自告奋勇的说要带苏锦年逛逛她的家乡。 两人在乔安安的家乡相识相恋,苏锦年就准备带人回家给家里的人看看。 而苏锦年这番将乔安安带回家中,让哥哥苏沐笙看见了乔安安,也许是双生子的心有灵犀,哥哥苏沐笙也喜欢上了乔安安。 苏沐笙就暗搓搓的给苏锦年和乔安安的爱情使绊子,直到最后差点害死苏锦年后,乔安安他们终于抓住苏沐笙数次使计伤害苏锦年的证据,将苏沐笙告到家族族长那里,族长直接剥夺了苏沐笙的继承权,将人扭送官府。 苏沐笙最后因为犯罪太严重被判了斩立决,家里只有苏锦年一子,家中人在商量一番后决定将继承人定为苏锦年和乔安安的孩子。 乔安安和苏锦年没有孩子?抓紧时间赶紧生啊! 考虑到《并蒂·双笙》都是用新人演员,邬桉在剧中客串了一个和主角有一定关联的小角色——结局才出场的七十高寿老族长。 第130章 一梦安绾8 《并蒂·双笙》中,邬桉是唯一有名气的,其余人从主角到龙套全是新人。邬桉除了在《并蒂·双笙》中扮演了一个龙套,还是《并蒂·双笙》的负责人、导演、制片人。整部电影据邬桉自己对粉丝们说,他什么都有参与,大家看到的拍得不好的那部分就是他导演的,运镜差的部分也是他自己独立完成的,反正电影不好的部分都是邬桉的问题。邬桉此话让不少人为了去找邬桉的错而专程去电影院观看《并蒂·双笙》。当然这是后话,电影现在还在筹拍阶段。 ……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身红衣扎双髻的小姑娘坐在荷花池旁,玉白色的脚浸在水中,她饶有兴趣的欣赏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荷花池。 “哎呀!” 一个人头就在小姑娘沉浸于眼前美景时从荷花池中突然窜出来吓了小姑娘一大跳。 那人头顶一片荷叶,面无表情的盯着小姑娘一动不动。 眼前的人头长得很好看,就是性格看起来是个不好相与的。 “你!”小姑娘站起身,看着对方的表情,还是没敢说什么。 “这是我的地盘,滚!” 那人说话的声音用一句“大珠小珠落玉盘”可以形容出他的十分之一,就是说的话不好听。 “……滚就滚!”用着最大的气势说着最怂的话,小姑娘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瞪了对方一眼,转身就消失在荷花池边。 那时的木生并不能知道这小姑娘会是他的余生,若是知道,他想他应该会……至少先化个人形,而不是只出来一个人头。 赶走了侵犯他领地的外来者,木生缓缓的又沉下水去。 …… “荷花妖不应该在水面上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亭亭玉立于莲叶之上。” 记吃不记打,虽然第一次来荷花池被一颗人头赶走了,但红衣少女第二次来的时候并没有碰见那颗人头,少女就抱起侥幸心理,因为她真的很喜欢这片荷花池。 虽然三五次都会遇见那颗人头,但二四次没有呀! 久而久之一来一往,红衣少女自顾自的认为她和人头已经熟识了,算到哪次人头会出来红衣少女还会和对方聊天,只是对方通常不理她就是了。 人头会和红衣少女说的只有一句话:“这是我的地盘,滚!” 一句话听多了红衣少女就免疫了。 “你有本事跳出来打我!” 对方还就真跳出来了。 人头从荷花池水中缓缓升起,最后化成了一位粉衣黄裳的少年。 少年赤脚站在水面上,和岸上的红衣少女对视。少年这一化出人形红衣少女便看出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了,于是有了最上面一问。 少年不想听少女的废话,只想将外来者从他的地盘上赶出去。 “行吧,你这次不欢迎我我下次再来。”红衣少女从来不恋战,见对方真要打她立马就溜。 …… 一个执着于赶妖,一个执着于来荷花池,两位倒是从来没打起来过,木生一有要打架的架势红衣少女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少女每次见到木生都会问他,但他从来不回答。 他们就这么打了将近五十年吧,红衣少女终于在这荷花池有了一席之地。少女爱来就来,木生再也不理会她。 那怎么行? 自木生不理她后,红衣少女每次都坐在荷花池边自言自语, “你在吗?” “你叫什么名字?” “……” “荷花妖为什么要一直待在水里?” 任凭红衣少女聒噪,木生从来不出现。后来红衣少女想了一招,每次都带着礼物来荷花池,想引诱少年出来,但很少成功。 “你天天在水里做什么?” 少女很好奇,于是有一天她就跳进了荷花池中,来到了少年的世界。 水里一片漆黑,在水下根本就看不见上面无穷无尽的碧绿。 昏暗的水中,黄色和红色都是极为亮眼的颜色。 红衣少女从水底将少年拉到水面上,让他和自己一起在荷花池边坐着,晒太阳看美景。 木生被红衣少女用法术定住,只能一动不动的和红衣少女并排坐在荷花池边,听对方絮絮叨叨。 临别时少女才放了木生,“下次见。” …… 妖帝举办的大会上木生出现了,他跟在妖界五十大家族之一的莲花一族身边,同行的还有一个和木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莲花一族上前来参拜妖帝,妖帝特地点了木生和他弟弟金莲。 “这两位就是莲花一族千年一遇的并蒂莲?” 在家中长辈的示意下,木生随弟弟金莲一起上前单独再拜一次妖帝。 “金莲参见妖帝陛下。” 木生跟着弟弟说,“木生参见妖帝陛下。” 妖帝打量他二位。 可惜了,并蒂莲虽千年难遇,但要想长成却是不容易。看眼前的两朵并蒂莲,哥哥木生妖魂有缺是长不成了,弟弟虽身体羸弱,但只要好好将养着,等待长成的一天,修为便可直逼妖王境界,到时候重塑肉身不过轻而易举。 妖帝思量着转头对旁边坐着的安绾说,“我记得这莲花一族好似是在你的管辖之内,这两朵并蒂莲你看好哪一朵?” 安绾一身红衣坐在她妖王的位置上自娱自乐,莲花一族还在呢,妖帝就问这么一个容易让妖两难的问题。 安绾选择一朵,莲花一族必然会放弃另外一朵而专心培养她选出来的一朵,这对另外一朵并不公平。 “我又不了解,不做评价,万一两朵都长成了呢,那妖帝你直接多两位妖王,多好。” 安绾端起酒杯隔空敬了妖帝和莲花一族一杯,将这事了结。 …… 偏莲花一族不知怎的过后竟专程带着金莲来给安绾敬酒。 并蒂莲就算长成,那也不可能撼动安绾座下的妖王位置,莲花一族无论如何都是得在妖王安绾底下生存的,自然要来安绾面前多加走动混个脸熟。 安绾看莲花一族只带了金莲过来敬酒便已经知晓莲花一族的选择。 第131章 一梦安绾9 并蒂莲是他们家的,他们怎么选择和安绾无关。 金莲身着粉白色衣裳,性格和木生大相径庭。金莲性格温柔得多,更符合莲花一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形象。 确实,安绾和妖帝想得差不多,金莲更容易长成。 …… 经过安绾多次打捞,木生终于会在安绾呼唤他的时候自己从水底冒出来,泡在水里,露出一颗顶着荷叶的头盯着安绾,安静的听她絮絮叨叨,久而久之还会答上两句。 “木生,等你成年那天入赘到我妖王府好不好?” 关于这个问题,木生一直都没回答安绾。 …… 木生没有成年的那一天。 并蒂莲长成即成年,成年既可以拥有妖王实力,和安绾差不多。重种的妖只要妖力达到一定的境界通过成年之礼就可以成年,而纯血只要年岁到了便算成年了,不用修炼成年后也会得到滔天的能力。并蒂莲介于二者之间,他们要达到一定年岁后才能尝试着经受成年之礼,通过成年之礼后他们就可以达到妖王境界。成年之礼对经受者要求严格,是对妖魂肉身妖力三者的考核。而并蒂莲诞生时都会有多多少少的毛病。 在安绾心中,还是希望木生和他弟弟都能长成,莲花一族亦不是没有两朵并蒂莲都长成的情况。 安绾知道莲花一族偏心金莲的原因,因为木生妖魂有缺,没有弟弟金莲讨妖喜欢。木生的妖魂缺失是不能用外力弥补的,只能等他自己慢慢恢复,这个时间最少也需要数万年,但金莲的身体羸弱是可以靠外物将养好的。三来金莲是弟弟,身体羸弱会得长者多些关注也是理所当然,木生只是妖魂有缺,但身体健壮,又不会撒娇,有一个弟弟做陪衬不得关注亦是意料之中。 安绾是纯血妖,看不透也猜不着重种的妖性。 金莲的身体羸弱,最终还是没能撑到成年的年岁便香消玉殒了。 安绾听到这个消息去荷花池没找到木生就猜到他回家了,安绾就找了过去。 还好安绾找了过去。 “我不明白,同样是你们的孩子,你们怎么能残忍?物竞天择我理解,但木生做错了什么?你们要磨灭了他的妖魂?!” 妖没了妖魂,便彻底泯灭于这三界六道之中了。 莲花一族迫于安绾妖王的威压,不得不将自家的事说给安绾听, “他是个怪物,没有七情六欲,长成了也只会是个祸害!”在越来越强的威压中,木生的母亲顶着安绾愤怒的双目加了一句,“他自己愿意了的。” “没有七情六欲?”安绾被他们气到极点,倒也冷静下来。 “你们说他没有七情六欲,那你们教过他七情六欲这种东西吗?他都没有体会过七情六欲,他怎么会有七情六欲?!你们不断告诉自己,告诉他,他没有七情六欲,他是个怪物!是你们在不断的抹杀他的存在!他为什么会一个妖在离家那么偏远的荷花池?他又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会愿意完成献祭,我想你们心中再为清楚不过!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你们都不要他了,他还会有什么留恋?!” 安绾想将祭台上的木生救下来,木生出声阻止了她,“安绾尊上,我愿意,他是我弟弟,我是哥哥,这是我应该的。” 听着木生的话,安绾的拳头捏了又捏。 安绾转身对木生的父母说, “伯母,如果你不喜欢他了,可以把他留给我吗?” 木生怎么会没有七情六欲呢,他明明是那样的在乎他的家妖。 在安绾的妖王威压下,莲花一族一致点头,只有木生的父母犹豫,“不行!你带走了木生,金莲就不能复活了!” 安绾心中毫无波澜,“不过一具肉身,我给你造一尊便是。” “不行!木生这具肉身是和金莲最契合的!”一个爱孩子的母亲本性占了上风,即便是在安绾妖王的威力下也坚决的拒绝了安绾的提议。 安绾盯着对方,对方虽然很怕安绾,但也一直不妥协。 安绾点头,“好,你们要木生肉身,木生也愿意,你们双方情愿的事我不阻止,我就要木生的妖魂,给吗?” 一听说会留下木生的肉身,木生的母亲马上点头,“给给给,妖王尊上你尽管拿去。” 木生的母亲同意后,安绾立即飞上祭台小心翼翼的将木生的妖魂从肉身里抽取出来。 纵然再小心翼翼,可是生魂抽离哪有不痛的呢? “木生,这个世界都不喜欢你,你还有我,我喜欢你。我喜欢木生,只喜欢木生。” 妖魂有缺不是不能修补。 “木生,我将我的妖魂借给你。我送你去六道轮回,那里木生会得到很多的喜欢。木生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也会一直喜欢木生的,无论如何木生都会有人喜欢的,木生你一定一定不能再像这次一样放弃你自己了。” 生魂分离的痛,我和你一起痛。不想让你孤单走过轮回,想让你去六道看遍世间繁华,赏遍世间所有美好。 …… …… 邬桉的《并蒂·双笙》票房大卖,彻底将自己工作室的名声打造出去了。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此番都跟着涨了一番身价,参演了《并蒂·双笙》的新人演员一时间更是片约不断。 “……” “喂!” “喂!” “邬桉,回神!” 经过夏之卿的多声呼唤,邬桉终于回过神。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恭喜邬老板,此番你可以成功转型到幕后了。” 夏之卿将之前对邬桉的打趣又说了一遍。 “哦。”邬桉反应很平淡。 夏之卿好奇,“你刚刚在想什么?” 夏之卿想过邬桉的回答可能和工作室有关,可能是工作室的下一步规划,但夏之卿万万没想到能听到邬桉说,“在想要怎么追青山岩的董事长。” “?!!!咳咳咳!”比从邬桉口中听到追女生的话更让夏之卿惊讶的是邬桉居然异想天开要去追国际集团的董事长? 第132章 一梦安绾10 青山岩之前因为楚山寒的原因夏之卿也了解过一点。 人家董事长今年才二十一,有身份有地位有才有貌,要什么样的男生会没有。 虽然邬桉今年已经三十岁高龄,不过只要人长得帅……好像没问题哈。如果只是玩玩的话,董事长人是不会管邬桉的身份是什么。 跟青山岩的董事长谈恋爱耶,人家国际集团的董事长,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出来都够平民吃撑了。 夏之卿初想觉得荒唐但越想越兴奋,夏之卿想象着想象着好像已经看见邬桉被青山岩的董事长看上并包养的生活了。 “追人,那第一步肯定是送花。你要送代表爱情的花,去向她宣告你要开始追求她。” 送花是人类普遍传递信号的方式,比如送红玫瑰是普遍的表达爱意的方式。 只是…… “楚律师,前台说有人送了九十九朵红玫瑰给董事长。” 楚山寒头都没抬。“丢了。” “是。” 不管送花的是谁,向云娴都不会在意。 邬桉没有采纳夏之卿的建议,送花约饭看电影上床,夏之卿的建议哪是追人。 向云娴是木生的翻版,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人类,但人类的追求方法完全不适合他和向云娴。 网上的方法都是追求正常女孩子的,对于向云娴,得用非常手段。 在千方百计得到向云娴的行程后,邬桉想方设法的躲开楚山寒,抓到了落单的向云娴。 向云娴走过来,邬桉就一个人显眼的坐在路边,低着头。 向云娴看见邬桉后停住脚步,原地拿起手机搜索了一遍,确定没有邬桉任何黑料。 向云娴收起手机提着购物袋继续往家方向前进,在向云娴从邬桉旁边经过的时候邬桉抬起头伸手拉住她。 向云娴低头,看着他。 “有事?” 邬桉听见向云娴的询问心中瞬间有了底气。 邬桉站起身强势的接过向云娴手里的购物袋,而邬桉抢向云娴便给他了,虽然向云娴不明白邬桉为什么要抢她的东西。 邬桉提着购物袋,面对着向云娴,问她, “向云娴,我想再听你说一次,你之前要为什么要绑架我?” 邬桉问,向云娴便回答他,“因为你说过,如果别人不要,我可以捡回去。之前我以为你被全世界抛弃了,所以才将你捡回去。” 向云娴一直用的是“捡”这个字,但邬桉现在丝毫不介意。 “对不起向云娴,我之前只教了你一半,还有另外一半我没有说。向云娴,你捡到我了,我就是你的了,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就永远是你的,谁也再抢不走。” 向云娴望着他,没有说话。 邬桉蹲下身,抬头仰望向云娴,“你还要我吗?” 向云娴的视线随着邬桉而动,她低头看着邬桉,问,“你要和我回去?” 邬桉坚定的点头。“嗯,我想和你回去。” “可是,你没有被全世界抛弃。” 邬桉坚持,“可是你已经捡到我了,我是你的了。” 邬桉坚信向云娴会听自己的话,凭现在的向云娴是木生翻版,凭向云娴是安绾尊上残魂转世,凭安绾尊上说会永远喜欢自己。 “好。” 邬桉成功登堂入室。 追人而已,在一起了也可以追嘛。 进入向云娴的别墅里,邬桉提着向云娴的购物袋没有放下,也不还给向云娴, “这些东西放哪儿?” “放进厨房。”购物袋里是向云娴去超市买的蔬菜。 向云娴伸手要接过邬桉手里的袋子,邬桉却拎着购物袋后退了一步。 “厨房在哪儿,你带我去。” 向云娴带着邬桉走到厨房,邬桉又道,“你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我给你做饭。” 向云娴回答“我今天打算煮意面。” 《论意大利面的做法》 邬桉只会中餐,最后还是向云娴自己亲自动手。 “我会学的,下次我一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吃完晚饭,邬桉主动提出,“我来洗碗!” “不用,厨房有洗碗机。” 安绾尊上不愧是安绾尊上,真的一点忙都帮不到安绾尊上呢。 “我今晚睡哪儿?” “一楼楼梯那间客房,钟点工今早收拾过。” 邬桉打开一楼楼梯边那间客房的门,里面物品齐全,一尘不染。 “衣柜里有睡衣。” 邬桉打开衣柜看见了一柜子的男士衣裳,“这是你给我准备的?” “这是楚山寒的,”向云娴老实回答,“他有时会在这里休息。” “这是楚山寒的房间?这些都是楚山寒的衣服?” 邬桉不自觉提高了些声音。 “嗯。”向云娴点头,“这些是我给他准备的,他都还没有穿过。暂时没有你的衣服,你挑一件,我另外挑时间再给他买一件。” “不用了,我让酒店那边替我将行李送过来就行了。” 邬桉拒绝了向云娴的提议,走到向云娴身边,出来时反手将门给带上。 “那既然是楚律师的房间我不能鸠占鹊巢。” 邬桉自然不会怀疑向云娴什么,只是虽然相信向云娴和楚山寒没有什么,但难免不了楚山寒会对向云娴有什么想法。 邬桉想想还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我想单独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邬桉提出来了向云娴自然会满足。除了一楼的客房,目前剩下能住人的也就是二楼的主卧和向云娴的房间。 主卧之前是向云娴父母之前住过的房间,给邬桉住一晚也没什么,明天打电话让钟点工过来再收拾一间房间就行。 邬桉知道向云娴给他安排的主卧后,妥协了。 “书房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书。” 书房离主卧不远,在向云娴房间旁边。 酒店的工作人员将邬桉留在酒店的行李亲自给邬桉送上门,邬桉借了主卧的浴室洗漱,书房里有一间小床,邬桉当晚就在那里睡的。 第二天向云娴下楼的时候邬桉已经做好了早餐。 “二楼里侧有间空房,一会儿我打电话让钟点工过来收拾,你要什么自己去买。” 向云娴递了一张卡给邬桉。 第133章 一梦安绾11 邬桉伸手接过揣在兜里,“嗯,好。” 向云娴用过早餐,给邬桉录了门锁权限就出门上班了。 “碗筷留着钟点工过来清理的,你留在家一个小时过后钟点工会过来。” “嗯。”邬桉答应下来。 邬桉在家等着钟点工来做完清洁才出门采买客房的家具,采买家具和付给钟点工的钱都是刷的向云娴给他的卡。在外面逛了一天,下午临到向云娴的下班时间邬桉买了食材回家做晚饭。 向云娴即便作为老板也不会加班,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明天再说,作为老板是全年无休的。 邬桉如此就在向云娴这里住下来,每天就在别墅里待着,非必要也不出门,以至于楚山寒是在来别墅才发现邬桉已经住在这里很久了。 楚山寒看见邬桉的第一反应是回想了一番国内是否有邬桉的黑料。 答案是没有。 既然没有邬桉的黑料,邬桉为什么会在这里。 向云娴自继任青山岩董事长以来全年无休,根本没可能去绑架邬桉。 既然不是向云娴去绑架了邬桉,那邬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出国度假,没有地方可去幸亏云娴收留了我。” 邬桉的话,楚山寒半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这样,祝你在这边玩的愉快。” 楚山寒不能对邬桉这个人怎么样,但不代表楚山寒不敢对邬桉如何。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邬桉正在做晚饭的时候接到了夏之卿的电话, “怎么了?” “工作室出事了。” 邬桉停住手中的动作,而电话那边的夏之卿飞快的讲述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工作室里有位女艺人被爆出插足,还有三个男艺人被挖出睡粉,糟心事真是一来一堆。” 插足传闻邬桉之前遇到过很多,很好解决,睡粉的黑料也不难,前提是他们都是被泼的脏水而不是真的。 “嗯,我晚上回来。” 现在邬桉这边是下午,而夏之卿那边还是凌晨。毕竟深夜放瓜最不容易被压下去。 邬桉挂掉电话,将晚饭做好向云娴也刚好回来。 “工作室出了点事,我先回国一趟,晚饭已经做好摆在桌上了。” “嗯,一路顺风。” 向云娴的语气很是平淡,但邬桉不去在意。 邬桉准备离开,却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望着向云娴,“我们交换个联系方式?” 邬桉想起他现在还没有向云娴的联系方式,一个都没有。 向云娴报了一串数字给他,“我的电话。” “好,记住了,我走了。” “嗯。” 邬桉一下飞机直奔工作室。 邬桉到达工作室,一直等候着的夏之卿立即上前接过邬桉手里的行李。“你要的资料我已经给你放在你办公桌上了。” “嗯。” 邬桉在去机场的路上就已经动用自己的人脉去查了这件事。 拿到私家侦探调查的资料看过后邬桉皱紧了眉头。 男艺人睡粉的事情很好解决,三个男艺人里,有两个是真睡粉,有一个是被泼了脏水。有点麻烦的是女艺人这边,女艺人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是真的,但女艺人是被迫三了别人,女艺人根本不知道那男人已经有家室。 男艺人这边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女艺人这边邬桉打算去碰碰对方的态度。如果对方执迷不悟,明知男人是火坑还往里跳那邬桉也不能为了一个女艺人让工作室所有人受到连累。 还好那位女艺人在知道那男人骗自己后并没有再执迷不悟下去。 “解决完这边的事你又打算要回去继续做向云娴的小煮夫?” 听到夏之卿打趣的话邬桉摇头,“工作室这边我已经疏忽很久了,我们共同创立的工作室,我不能一直撂挑子。” 其实邬桉也不算对工作室疏忽了很久,在国外的时候每天晚上邬桉都会和夏之卿联络来共同处理工作室的工作,也给工作室拉了好几单国外的合作。但确实操心更多,为工作室跑动最多的这段时间当属夏之卿。 至于向云娴那边邬桉可以天天和向云娴通视频。 时光总在人在忙碌的时候飞逝,转眼邬桉的工作室已经上市,正式更名为天腾娱乐。 这天邬桉上完节目下来立即给向云娴打了个电话。 “我在节目里说我有老婆了。” 那边没有说话,安静等待邬桉的下文。 “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邬桉想求一个名分。 邬桉这一世想和安绾尊上白头到老。人的一生不过短短百年,只是可笑他和安绾尊上每一世都未能活过半百。 “嗯。” 邬桉提的,向云娴向来会答应。 “我走不开,你过来。” “好!” 虽然说出口之前邬桉就知道向云娴一定会答应,但当亲耳听见时邬桉依旧像一个普通人类对心爱之人求婚成功一样,兴奋到手舞足蹈,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宣告全世界。 邬桉和向云娴通完电话,立即上网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迫不及待想飞过去见她。 楚山寒知道了向云娴要和邬桉在这边领证的事。 楚山寒拳头捏紧,牙关紧咬。 一个人明明之前非常厌恶另一个人,却突然有一天无缘无故的接近他讨厌的人,怎么想怎么都是有问题。 向云娴和邬桉玩玩,最多被邬桉骗点钱也就没什么了,青山岩集团财大气粗不在意这些小钱。但邬桉居然哄骗向云娴在这边和他领证!看来这邬桉想的不是骗点小钱。他是胃口大得很,想吞向云娴手里的青山岩。 楚山寒不会让邬桉得逞。楚山寒之前便说过,他不是不敢动邬桉。 “邬桉和你求婚了?” “嗯。” “恭喜。”楚山寒先道了一声恭喜,而后问向云娴,“那你喜欢他吗?” 向云娴没回答,抬头看向楚山寒,楚山寒知道她有情感障碍,丝毫不懂七情六欲。 楚山寒解释,“邬桉喜欢你才会向你求婚吧,可结婚是要两情相悦的,只有邬桉一个人喜欢你,你不喜欢他,你们相处时间长了邬桉再大的热情也会下去的。” 第134章 一梦安绾12 向云娴认真思考了楚山寒的问题,说,“他是我的,我没丢弃他以前,他都是我的。” 楚山寒是一个凉薄的人,他一直觉得他和向云娴是同类,同类和同类在一起才是最合适不过的,况且,楚山寒其实算的上是向云娴的父母挑的女婿。 楚山寒知道向云娴这话绝对是邬桉教的。是了,向云娴除了听他的话,邬桉的话对向云娴也会产生影响。 不管邬桉打的是什么主意,楚山寒绝对不会让邬桉伤害到向云娴,他曾答应过向云娴的父母,一定会护好向云娴。 与此同时,在飞机上的邬桉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一片荷花池,池中最美的一朵荷花化作金莲的模样,对他说, “哥哥,为何你还不肯回来?” “哥哥,妖界大乱,速回。” “哥哥,你在想什么?为何留恋人间不归?” “哥哥,你是贪恋上人间的女子,舍不得人间的繁华吗?” “哥哥,安绾尊上还在妖界等你。” “哥哥,安绾尊上为你付出了四分之三的妖魂,你竟无半分感动?为何要拘住安绾尊上的妖魂令其不能回归本体?” “哥哥,你和安绾尊上究竟在哪里?” “哥哥,大妖们说,你和那些心怀不轨的重种无二,是哄骗安绾尊上心甘情愿献祭于你。” “哥哥你究竟在哪里,你可知大妖们说,时间拖得越久,安绾尊上的妖魂会越来越虚弱。” “哥哥……” 这些,不过是金莲靠着他与木生并蒂莲的联系,向邬桉发送来的双生解语。 向云娴到家的时候邬桉已经做好晚餐了,满满的一桌。 “你回来了?洗洗手可以用餐了。” “嗯。” 向云娴上楼放完东西洗漱一番下楼,邬桉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了。 邬桉为向云娴盛了一碗汤,问她, “如果我说我不想活了,你会怪我吗?” 向云娴听到邬桉的话抬头看向他,“不会。” 邬桉亲眼看着向云娴喝完他盛给她的汤,笑得很是勉强, “邬桉爱向云娴。” 邬桉的话让向云娴停下动作,爱这个字向云娴知道它的含义,却不能理解它的意思。 向云娴看着邬桉,邬桉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开不了口。 该怎么说呢,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如果真的注定他们不能白头到老,注定他们要死于非命,请让他亲手杀死她。 向云娴失去意识倒在桌上,邬桉站起身走到她的旁边抱起她。 邬桉只是在汤里下了迷药,他想,即便要死,也该让向云娴没有痛苦的死去。 是他贪念了,有过往所有记忆的他最清楚不过,安绾尊上的转世每一世都有缺陷,一世比一世严重。这一世,安绾尊上的转世已经丧失了七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可他,只是想和她白头偕老,一次也好。 等邬桉再一次睁眼,他已不是邬桉。 荷花池里的花开了,在一望无际的碧绿里,一支荷花屹立其中。只见合拢着的粉白色花苞缓缓绽放,下一刻,微风轻扬,吹动了池里的荷叶,令绽放的荷花轻轻摇动。在微风的拂动中,一位碧绿色衣裳的白发少年凭空出现在荷花池的上方。 白发少年缓缓睁眼,在洁白而修长的眼睫下,是一双粉色的眼眸。 身随意动,木生抬头间,这设立了近万年的结界便被轻易打破。 打破结界才显露出木生如今身处之地,一座满眼红纱的宫殿。 木生没心思去打量自己身处何地,他只想知道安绾尊上会身在何方。 木生瞬移出宫殿,感受到异动的妖王一行已经等候在宫殿之外。 首先上前的是妖王。 妖王上前拦住了木生,“恭喜木生,你如今修为已在本王之上了。” 在妖王之上,与安绾尊上的修为相差无几。安绾以自身四分之一的妖魂去滋养木生的妖魂,木生肉身重塑之日,便是他正式成为纯血之日。 六界皆知,纯血成年即力量大成。 木生不管其他,他只想知道安绾尊上在哪儿,但得到的回答却是, “我们也不知道安绾尊上在何处。” “数万年前你消失后不久,安绾尊上也就消失在妖界,到处都不能找寻到她的踪迹。” “我们都以为安绾尊上会随你而去。” “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并没有。” “现在只能知道安绾尊上还活着,其余的我们一概不知。” 与此同时,祂找上门来了。 这是一片虚无,里面唯一的异色便是交接了整个空间上下的白色巨茧。 黑袍飞到白茧面前。 围着白茧飞了一圈,尝试动手,却发现自己打不破。 黑袍立在白茧前, 『还我』 『还我』 『还给我』 …… 在一声声呼唤穿过白茧直接送达对方识海,白茧发出一道声音,一个透明的小人从白茧中挤出来。 “唔,谁呀,扰我清梦。” 『还我』 回应小人的依旧只有那两个字。 小人飞到黑袍身边围着它转了一圈,飞回它面前。 “你是?”小人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来了,“忘川河下的小灵体?” 认出它是谁后,小人又围着它转了一圈, “你这是……借尸还魂?” “不是吧,有必要吗?追债都追到我封印里面来了。为了追债,你竟然还借了一个重种的身。话说,你借的是哪位重种?” 是六界哪一物种? 小人去掀黑袍的袍子,看清黑袍下的面容以后,惊讶的说出一句国粹, “我去!你怎么上的她的身?” 奈何桥边渡魂灵,孟婆。 孟婆,她记得这位孟婆也是一位纯血来着,怎么能让一个还未成型的灵给寄了身? 纯血是不可能被纯血上身的,小人仔细一想,多少能猜到点什么。 小人在空中围着黑袍转圈圈。 “我说我又不是不还你,你这……何必呢?你在忘川等着,我总有一天会去忘川还你的嘛。”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从这儿出去,但她出去了,她一定会去忘川将借祂的还给祂。 第135章 一梦安绾13 『还我』 安绾说了这么多,对方依旧就两字,安绾觉得没意思。 “我好无聊的,你陪我聊会儿天。” “我不过是一缕残识,你想要的只有等这封印解开了,你才能拿到。” “就算你现在拿到了,你也出不去,这封印只能进,不能出。” 要不是安绾如今被彻底封印,而她又借了祂的一部分灵气从而沾染上了祂的气息,祂怎么可能进得了她设下的封印。 “我只是一缕残识,打开封印是主体苏醒才能做到的。你看你,你如今进来了,也只有和我一起待在这里了。” 无论安绾说再多,无论安绾说什么,对方从始至终就两个字,让小人困惑不解。 明明从记忆里来看,对方是个有灵识的。 …… 安绾当年送木生的魂魄去轮回,木生能过奈何桥,但安绾作为纯血是过不去的。 安绾可以凭借木生魂魄里她那一大半妖魂去找他,但往往都是安绾刚送他入轮回,还没等动身,他就一身伤痕的回来了。 木生身上纯血的气息太重,凡胎肉身渡不了纯血。 就在安绾无能为力之时,她听见了忘川河里的声音。 『我能渡他。』 『你跳下来,我们做笔交易。』 奈何桥下无轮回,跳入忘川河里的极少有爬上来的可能。 安绾跳下去了,她是纯血,纯血无所畏惧。 跳进忘川后,忘川里干净得异常。 『过来』 『我在这里』 安绾寻着脑海中的声音找到了躺在忘川河底的东西,一团和忘川融为一体的颜色。 『我能帮你。』 ‘你怎么帮?'' 安绾和对方在识海里问话。 『我将我固本的灵气借给你,你和他都能入轮回。』 凡胎肉体渡不了纯血,但灵界的灵是可以的。 『与之交换,你要将你每一世轮回后所有的情绪送给我。』 ''……成交。'' …… 明明数万年前都能有说有聊,怎么过了数万年后,它变得比她家木生还木讷? 洞中不知岁月,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袍终于说了除那两个字外别的话。 『这是你设下的封印』 “是啊,这是我设下的封印,封印的是安绾,被封印的也是安绾,而我只是安绾分离出来的一缕残识,我无能为力。” 安绾想了想补充道,“应该是说,这个封印除了我的木生,谁也解不开。” 安绾设下这个封印自有自己的考量,安绾封印自己时,也没想到会有除木生以外的能进入。 终究是无聊,虽然黑袍知道自己出不去以后便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安绾自说自话的单方面和黑袍聊起天来。 “我给你讲讲我为什么要封印自己,也给你这单纯的小灵体上一课,这世间的情爱,最好是别沾。” 安绾在黑袍的肩膀上坐下,在黑袍耳边轻声给它讲自己的故事。 “我是……” 上古期间,纯血和重种发生了一次大战,经此一战,纯血分为了三个阵营,主战派、主和派以及中立一派。 安绾是上古纯血大妖,虽经历过纯血和重种那次两方都死伤惨重的战役,但她依旧属于主和一派。 也正是因为有安绾这样的上古大妖站在主和一派,这些年纯血和重种之间虽然小有矛盾,但从没有再次发生战争。 安绾不能死。上古时期纯血和重种发生战争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重种不甘心纯血生而强大,利用纯血爱而不得便会身消魂陨的弱点,大肆骗取纯血的感情,并利用纯血的感情,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所有献祭恋人,让重种轻松蜕变成纯血。 安绾献祭木生在前,如果安绾现在死去,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都会被当成重种又一次使计杀害纯血的证据。 所以安绾现在绝对不能死。 安绾虽然为主和一派,但她的观点却与主和一派有所不同,她相信纯血中有恶意,重种中亦有善意。安绾为了那一部分重种中的善者,也为了避免战争带来的生灵陨落而赞同主和。 安绾只是不希望发生战争,并不代表她全心全意相信重种。 从她散落出去的妖魂带回来的记忆来看,木生虽爱自己,但木生对她的爱,和她对木生的爱并不能成正比。 纯血的血脉便注定了纯血的贪心,付出的爱若得不到同等的回报,他们只能身消魂殒。 安绾将自己封印起来,除了当初她分出四分之三的妖魂,仅剩的四分之一妖魂不能支撑本体苏醒状态之外,便是考虑到了木生不喜欢她的可能性。安绾令自己陷入沉睡来让自己不死。只要安绾没死,主战一派就不能拿安绾当理由。 安绾爱木生是安绾自己的事,无论木生如何对她,都是安绾自己愿意的事,但安绾不能因为自己爱木生而给五界带来灾祸。 “至于木生什么时候能找到这里,这我就不知道了。” 木生找遍了整个妖界都没有找寻到安绾的踪迹。 安绾尊上,你究竟在哪里? 安绾坐在黑袍肩上仰望着这虚无的世界。 “当然,也不排除木生不会来找我的可能。毕竟妖帝应该也会和木生讲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木生若是为妖界考虑,那他就不会来找我。不过那样你就出不去了。” 正在黑袍听完故事等不下去准备动手时,封印突然一阵异动,黑袍转身消失在这片虚无中,而安绾跑出来的那一缕残识也嗖的一下飞回巨茧内。 木生从他以前生活的荷花池边跳下去,进入到了封印里。 封印里一片虚无,只有中央那连接天地的巨型白色茧蛹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木生说不清他为何要跳荷花池,只是直觉安绾尊上她就在这里。而现在木生看见那巨型茧蛹,他知道安绾尊上就在里面。 “安绾尊上……” 木生一点一点的缓缓靠近巨型茧蛹,直到木生的手触摸上茧蛹,茧蛹没有任何动静。 “安绾尊上,我要如何才能将您救出来?” “安绾尊上……” 没有任何回答,整片虚无里只有木生一只妖的声音。 “安绾尊上……你醒醒。” “安绾尊上,你醒一醒。” 无论木生如何呼唤,巨型茧蛹一动不动。 木生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最后他背靠着茧蛹,昏睡了过去。 “木生……木生……木生……” 第136章 一梦安绾14 木生听见安绾的声音立即睁开双眼,眼前却只剩下一片虚无,连那巨型茧蛹都消失不见。 “安绾尊上!” 木生高声呼喊,声音在虚无中飘荡,而后消失不见。 “木生……”那道呼唤木生的声音自整个虚空响起。 “安绾尊上!你在哪里?” 木生在虚无中漫无目的的寻找,试图找到声音的来源。 “木生,你为什么要找我?”安绾的声音在整个虚无响起,似在耳边,又仿佛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安绾尊上,妖界需要安绾尊上。”木生不假思索的回答。 “安绾尊上?”木生回答完后,安绾的声音没有再次响起。 “安绾尊上!” 木生呼喊着惊醒,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并不是梦。 木生站起身,转身面对茧蛹,神情认真。 “安绾尊上,我知道您能听得到,安绾尊上,妖界需要您,请您苏醒过来。”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安绾尊上,难道您不管妖界了吗?” 安绾想让他回去了。 她当初以四分之一的妖魂去滋养木生残缺的魂魄,以二分之一的妖魂陪木生轮回。随着木生妖魂的日渐修复,她滋养木生的那四分之一妖魂也慢慢回到安绾本体,那四分之一的妖魂告诉安绾木生是爱她的,但安绾陪着木生轮回的二分之一妖魂带回来的只有记忆,因为安绾每一世轮回过后的情感都喂养给她向小灵体借的灵气。 安绾确定木生爱她,但爱的程度安绾却并不能衡量。 安绾不能拿纯血和重种的未来去赌,她除了是妖界妖王,她还是主和一派的元老,她若因重种而死,纯血与重种之间必定会再次引发一场大战,五道之内皆有纯血,皆有重种,那时,会死很多很多。 虚无里本该什么都没有,却无端刮起了一阵风,风将安绾的话送到木生耳边。 你回去罢。 我在乎的不仅是妖界,所以不能陪你赌。 你如今已成妖王,妖界会有很多追随者,你不再孤单。 你爱我,却不是非我不可。 回去罢,他们不会将你如何的。你如今已是纯血,可以接替我的位置,就让我安静的在此沉睡。 “安绾尊上……” 自此以后无论木生如何呼喊整片封印里再无一丝动静,虚无彻底沦为虚无。 “安绾尊上我不走。” 木生的目光变为坚定。 “此前的我,代表妖界来请安绾尊上,但没有成功,我作为妖界一份子应尽的义务已经履行完毕。如今,是木生,是爱慕安绾的木生,木生想留下来,留下来陪着安绾。像过去数万年安绾陪着木生一样。” 木生走上前去,靠在巨型茧蛹上,双手张开做拥抱状。 “木生爱安绾。” 邬桉爱向云娴 云安爱余香 …… 实际上要解开安绾设下的封印并不是一件复杂困难之事。说难不难,其关键在于木生。 安绾封印自己,起因是木生。种因得果,所以安绾的封印必须得由木生来解。解开安绾的封印需要木生能够真心诚意、毫无保留地深爱着安绾。这份爱意不能有丝毫虚假与做作,必须是源自内心最深处、最为纯粹真挚的情感。不能是因为职责,必须是来源于本心,虽然不需要木生爱安绾爱到胜过一切,但木生不能是为了妖界所托才来寻安绾。 当木生放弃解开安绾的封印,心里只想着陪在安绾身边,满心只有安绾的时候,封印就解开了。 随着木生的话落,一阵飓风袭来,将木生裹挟着吹到了封印之外,摔落在荷花池边。 荷花池上起了一阵大风,风吹弯了荷花,卷起层层绿浪。在绿色浪花翻涌之间,一颗白色的茧蛹从中升起,在荷花池的上方红色的身影破茧而出。 黑色的发,红色的衣,和数万年前的身影无二。 看见安绾睁开眼,木生激动的上前去想要抱住她,被安绾闪身躲过了。 “你是谁?” …… 回到封印解开的刹那,黑袍直接将茧蛹带入自己的空间。 『你现在苏醒了,还我』 安绾将从黑袍那里借来的灵气自茧蛹中送出来,还给黑袍。 黑袍拿到手里,当场吸收掉那些灵气。感受到了灵气的损伤,『我可以帮你』 ''你打算怎么帮我?'' 『我可以拿走你爱的情感』 ''不行,木生如今是纯血,你拿走了我的情感木生会死。'' 『我可以只拿走一天』 ''不行,那样对木生也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我可以封印你关于他的记忆』 ''不要,虽然和木生的记忆里有苦有甜,但我都很珍惜。'' 这也不行那也不要,黑袍不想和对方聊了,直接动手。安绾现在还处于被封印状态,还不了手。 木生必须要接受惩罚,安绾爱他可以原谅每一世都被木生亲手杀死,黑袍对木生却毫无感情。黑袍将固本的灵气借给安绾,保护安绾可以顺利投胎,也替安绾承受了每一世死于非命的因果。换而言之,木生每一世亲手杀死安绾,受到实际伤害的其实是黑袍借给安绾的那部分残灵。 残灵吞噬了万年上古大妖的情绪,灵力不涨反而变得虚弱。 …… “你是谁?” 望见安绾看自己时陌生的眼神,木生不敢置信 “安绾尊上?你忘了我吗?” 安绾看着对方,她确实不认识对方。 “我是木生。” 安绾看对方嘴不断张合,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安绾礼貌的对对方笑笑,“可能我在哪里见过你,我睡太久了可能忘记了很多事,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告辞。” 眼前这位是谁以后可以再认识,她要先去找她的木生。 黑袍只是对木生小惩大诫一番,它给安绾施了一障眼法,木生在安绾眼里一天会变一个样子,都是安绾不认识的样子。 虽然木生如果直接告诉安绾自己是谁便会被黑袍设下的障眼法屏蔽,但如果真心相爱,他们总会从一些小动作里将对方认出来的。 而且障眼法的时效不过数十年,这障眼法的时效是黑袍算了一番到底被木生杀过多少次得来的。 “给安绾尊上请安,重新认识一下,小生荷花妖,参见安绾尊上。小生仰慕安绾尊上许久,不知安绾尊上可否给小生一个入赘的机会?” “好啊。” 黑袍假装灵智未开,只是为了避免麻烦。 第137章 他似天边月 “小绅,姐姐坚持不住了,对不起,等不到我的小绅回来了。” 阴天,还伴有大雾,如同人的心情弥漫在城市上空,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 因为天气影响,飞机大多都停飞了,一位身着卡其色风衣的少年拖着一个绿色行李箱在大厅行色匆匆,他脸上戴着的墨镜和口罩,将整张脸都遮挡住。 走出机场,少年四处张望,一眼看见了来接自己的人,果然招摇。 一位头染绿色,身穿花色衬衫紧身裤的男人靠在一辆粉色的玛莎拉蒂旁边,他戴着一副哈雷墨镜,让人不知道他看的到底是机场门口,还是出机场的美女们。 周绅走过去,将行李箱推给对方。 “我让你来接我,你开这车来接?” 有句话周绅没有说:你究竟是来泡妹还是来接我? “周绅?”陈斯语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多年不见,你丫怎么长这么高?!” 陈斯语比了比自己的胸口,又比了比周绅现在的身高,现在的周绅整整比他高出了一个头,这丫的在国外吃什么长大的? “别废话。”周绅打开副驾驶座车门上车,“我要去看我姐。” 周绅提到他姐,显然是提到了两人的伤心处,陈斯语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没个正行。 陈斯语开着车带着周绅来到疗养院。 病房里,一位相貌姣美的女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她那原本健康的肤色如今却泛着病态的白。她是周绅的姐姐,莫悠。 周绅取下口罩和墨镜拿在手里,站在病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一语不发。 陈斯语在旁边,神色也有些悲伤。 “悠悠姐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医生说,悠悠姐成了植物人,醒的时间不定。” 周绅在莫悠的病房里待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走吧,你这次回来没地方住,住我那儿去?” 周绅没答,转而问,“我姐原来住的房子还在吗?” 姐姐上次和自己联系的时候还很高兴的和自己说她在s市买了一套房子,以后她也有个家了。 “卖了,悠悠姐为了给那个渣男筹钱,把房子低价卖了出去。” 因为卖的急,价格也比市场价低了很多。结果那个渣男只是想骗悠悠姐的钱。 周绅现在又将墨镜和口罩戴上了,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那个渣男的资料,你找到了吗?” “嗯。”陈斯语将收集到的资料发到周绅的邮箱。 “渣男叫唐稔(ren),父亲是唐辉,三川集团的老板。” “唐稔……名字听起来挺甜的,光听名字怎么能想到呢,不过是个包裹着糖霜的人渣。” 周绅坐上车,“走吧,去你那儿借住几天,容我好好想想,要怎么让他付出代价。” 陈斯语系好安全带,“你不看看那个渣男的资料?” “回去看。” “行。”陈斯语知道周绅见到躺在床上的悠悠姐心里肯定很难受,并没有再多言。 陈斯语的房子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临江大厦,又处在临江大厦的黄金地段,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足以俯瞰全城。 陈斯语替周绅打开门,顺道就给周绅录了指纹。 陈斯语将周绅的行李箱拿进屋里,“进来吧,里面的房间随便挑,挑好了自己收拾。” 周绅进屋便将墨镜和口罩取下来,“我姐的物品放在哪里?” 周绅之前一直在国外,姐姐出事后都是陈斯语在帮忙处理他姐姐的事。 “在最里面那个房间。” 陈斯语领周绅过去,“这个房间采光好,也安静,我觉得悠悠姐会喜欢的。” 打开门,入目第一眼看见的是淡黄色的碎花窗帘。房间整体是白色打底,床头位置的墙上挂有一盏壁灯,床上的被套是白色打底带有墨蓝色碎花。靠门这边是玉白色的墙面衣柜,房间里侧搭了一个小阳台,阳台上养有绿植,那些绿植是陈斯语从莫悠那里拿过来的,拿过来后都是陈斯语在帮忙养。 “我有打算在阳台放一个吊篮藤椅,悠悠姐可以躺在那里晒太阳。但是这是悠悠姐的房间,我要等悠悠姐回来问过她的意思,不能擅自决定。” 莫悠的物品陈斯语放在房间的床边没有动,等周绅回来收拾。 周绅走过去,莫悠的物品陈斯语用纸箱装起来,放在床边。 打开箱子,最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日记本。 周绅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日记本,周绅拿起来,翻开了第一页。 “你慢慢看,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陈斯语看周绅的样子知道他需要安静,退出房间轻声将门合上了。 周绅坐在地毯上,背靠在床边,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姐姐的日记。日记记载的都是些琐事,但周绅看得很有耐心,这都是他缺席姐姐的那一段时光。 有关“唐稔”的记忆是从今年的三月十日开始。 “3月10日 今天我遇见一个人,他说他叫唐稔。” “3月19日 今天下雨了,我又遇见了唐稔,他给了我一把伞,但却又开车将我送到了目的地,这人,不是多此一举吗。” “3月27日 我和唐稔在一起了,虽然我们从相识的日子很短,但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怕别人抢走所以要抢先下手。” “4月01日 今天愚人节,唐稔一大早给我打电话说他在我家楼下我还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 今天唐稔带我去了游乐场,是不是情侣约会都得去游乐场?我其实不喜欢游乐场,但他很开心。晚上唐稔带我去西餐厅吃法国大餐,结果他钱包被偷了,钱还是我付的。后来我和他一起去找他的钱包,结果被他忘在车上了,这个冒失鬼。唐稔他还偷偷买了两张电影票,要请我看恐怖片。拜托,姐是那种会被鬼吓到的人吗?唐稔最后送我回来的时候很在意的问我今天开不开心,他说他想了好久才想到的约会计划,因为第一次和女孩约会,他怕他做的不好。 第138章 他似天边月2 我今天很开心,超级开心,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如此美妙的感觉。好开心啊。” 这篇日记的末尾,莫悠还画了两个q萌的小人手牵手的背影,用了一个红色笔画的爱心给圈起来。 “4月16日 今天和阿稔吵架了,他说我每天直播被那么多人叫老婆,他很吃醋。” “4月18日 阿稔今天来给我道歉,他哭了。” “4月22日 从今天开始我决定不化妆了,攒钱准备和阿稔结婚用。” “4月29日 今天和阿稔吵架了……” “5月01日 今天……” 五月一日的日记写了两个字,然后被人用笔狠狠划去,连纸张都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周绅抚摸上这篇日记,纸张上的眼泪虽然已经干涸,但用手抚摸上去仍有痕迹。 “5月13日 我听阿稔的话,不再做直播。前几天在网上投的简历他们给我发信息让我明天去面试。” 然后……是一大截的断层。 “5月28日 阿稔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可我好爱他,我要怎么样才能留住他?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他。” “6月15日 阿稔和我分手了,不,我不要我不想让他和我分手,我不能和阿稔分手,我不能没有阿稔。” “6月22日 阿稔换电话了,我今天终于找到了他,但他说他让我去死,别缠着他。既然他让我去死,那我听他的,我听他的话,阿稔他会不会回头再喜欢我?” 日记到六月二十二日就没有了,后面被姐姐写了满满一篇的死字。 周绅翻过那一篇用红笔写满同一个字的日记,下一页的话印入周绅眼帘, “小绅,姐姐坚持不住了,对不起,等不到我的小绅回来了。” 看到那一行字,周绅终究再也忍不住,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头痛哭。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是小绅回来晚了,如果,如果我早点回来,姐姐你就不会遇见渣男,就不会自杀了。” …… “小绅,姐姐在s市买房了!虽然不大,但姐姐终于有家了!姐姐给你留了一间房间,小绅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毕业季,我忙得很,等我毕业忙完了再和姐姐打电话告诉姐姐吧。” “……好。” …… 想起自己和姐姐的最后一通电话,他竟然只和姐姐说了一句话。他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挂电话,能有多忙?他如果平时和姐姐多打打电话,多和姐姐说说话,自己就能提前察觉姐姐情绪不对,姐姐就不会出事。都怪自己。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要让渣男,百倍偿还你所受的伤害。 时间转眼即逝,周绅已经在陈斯语家待了一个星期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报仇?” 这一个星期周绅就待在陈斯语为莫悠准备的房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说要复仇一点行动也不见。这让陈斯语实在是忍不住,在一天早上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开口问了。 “今天。” 周绅就着面包喝光杯子里的牛奶,放下餐具用纸巾优雅的擦了擦嘴。 “今天我就去渣男面前求偶遇。” “今天?”陈斯语看着周绅这头发油腻,胡子拉碴,睡衣起皱,拖鞋穿反的模样,表示出了深深的不信任。 “你不先找个工作?” “不用,渣男想接近的应该都是一些无工作家人不在身边的那种,那种最容易突破防线。” 经过周绅对姐姐的物品的多番研究,得出结论:姐姐绝对是被渣男骗身骗心又骗钱还被渣男pua了。像唐稔那种贵公子,需要的是优越感,他那种人应该都是觉得,再有钱都不会有他有钱。 “可是,”陈斯语提出关键,“渣男为什么会想要接近你?人家找的是小妹妹,你是男的,哥哥。” “别叫哥,我比你小。”纠正了陈斯语称呼上的问题,周绅才向陈斯语吐出了他的计划,“我玩cosy的时候那渣男才刚成年。放心,我到时候扮上女装站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来。” 周绅站起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周绅借陈斯语的房间收拾了一番,一个年轻帅气的小白脸又重新出现在陈斯语面前,见周绅往外走,陈斯语开口询问,“你去哪儿?” “我去好好逛一逛s市,不然到时候怎么立人设呢。” 周绅说完戴上自己的墨镜和口罩出门了,留陈斯语一头雾水。 人设?什么人设?还有人设? 周绅一连出门逛了三天,每天早上吃完陈斯语准备的早饭出门,晚上自己还没回来就打电话给陈斯语让他回家做饭。 周绅,严重阻挡了他泡妞的计划。 在第四天,周绅又掐着时间准时给陈斯语打电话让他回家做饭的时候,陈斯语直接告诉他 “我在健身房,给你发个位置,你自己过来。今天在外面吃。” 别想阻挡他泡妞。 周绅看着陈斯语给他发的定位,离他现在在的地方三十二点四公里,不禁感叹,“s市,好大哦。” 周绅打了个计程车去找陈斯语,但不巧,现在是下班时间,周绅一个在国外从来没体会过堵车的人,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他生生走了三个小时,陈斯语约会都约完了,周绅还堵着呢。 “周绅,你在哪儿?” “不知道。” 陈斯语沉住气,“那你现在在干嘛?” “在路上堵着。” 陈斯语等人从不耐烦到暴跳如雷再到心如死灰,周绅还没有到。 “周绅,你再不到健身房都关门了。” 周绅回:“那你们国内的健身房关门好早哦。” “周绅,我饿了,我快饿死了。” 周绅回:“我也饿了,所以我趁着堵车去买了全家桶。[图片]” “周绅,你到哪儿了?” 周绅回:“快了快了。” “周绅,你到哪儿?” “快了快了” “周绅,” “快了。” 因为陈斯语的不断催促,自己也确实对国内的堵车心服口服,看导航走路只需要二十分钟,再抬头看车窗外一望无际的车队,周绅提前结束了订单,提着全家桶准备跑步过去。 第139章 他似天边月3 周绅跟着导航语音小姐姐的指示一路小跑,十分钟后到达了陈斯语定位的地方。 到地方周绅却并没有看到陈斯语人, “我到了,你人呢?” 周绅给陈斯语打电话,陈斯语却告诉他, “我刚刚在等你的时候,又看见了一个美女,你到这个定位,我和美女正在共进晚餐。” “我!”良好的教养让周绅说不出脏话。 “我回家了,你慢慢玩吧,再见!” 周绅生气的挂掉电话,转身自己单手抱着全家桶和别人撞了个满怀,全家桶里的鸡翅抚摸上对方黑色运动t恤的印记并不是很明显,如果不是自己白色的外套上被香辣鸡翅清晰的印上了油渍周绅都会以为没什么事。 “对不起!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你脱下来……”周绅下意识道歉,话说到后面才意识到对方只穿了一件t恤, “我赔你一件吧。” 周绅说着就要去拿钱包。 “不用。” 从头顶传来的声音有些低哑,语气里透着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周绅好奇的抬头,这么好听的声音的主人长什么样。 周绅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周绅这一个星期一直盯着他看,对方化成灰他也会认识。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周绅抱着自己的全家桶,绕过对方离开,头也不回。 直到走了很远的距离,看不到那人以后,周绅停住脚步回了头,唐稔!自己还没有去找他,这渣男竟自己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周绅将全家桶扔进旁边的垃圾箱,晦气。 唐稔回头看了眼那人离开的背影,他总感觉,他刚刚好像从那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仇恨。 应该不是对自己的,自己不过刚回国,才到这边。 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唐稔没有在意。他是来这边锻炼的,好友送了自己一张据说是s市拥有最齐全的健身器材的健身房卡,他今天空闲出时间本来是打算去体验体验。但如今,想到t恤上被弄上了油污,唐稔还是决定回去换衣服。 晚上十一点,陈斯语送完妹子回家,客厅的灯还亮着,周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在等我?”陈斯语受宠若惊,但转念一想,“不是吧,生气生那么久?还专程等我回来准备和我算账?” 陈斯语换好鞋,走向周绅,“哎呀,别生气,我今天叫你去健身房也是有原因的。唐稔是那个健身房的会员,我这不是叫你过去,一来认认路,二来万一碰见了……” 周绅打断他的话,“已经碰见了。” “啊?”陈斯语没理解到周绅的话,周绅向他解释了一遍, “我今天在健身房楼下遇见唐稔了。” “啊!” 这一声陈斯语表达的是惊讶,“那你们俩还挺有缘。” 周绅没有去在意陈斯语的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还躺在病床上的姐姐,以及医生说她成为植物人苏醒几率很小的话,和今天见到的唐稔。 唐稔好像活的很好?气色红润,身强体壮。唐稔他凭什么活的那么好?被他伤害的人还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有什么资格活那么滋润? 唐稔! “阿嚏。” 唐稔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好友调笑, “我敢打赌,绝对是骂你的。唐老板,你才回国多久?你的员工在你高强度的压迫下已经开始在背后骂老板了。” 唐稔笑,“如果骂我能让他们心里舒坦一些,那我随他们骂两句也无妨。” “哼,没意思。”章禅继续端起酒杯喝自己的闷酒。 看着对方如牛饮水般喝着高浓度的酒,唐稔还是忍不住伸手按住了对方的酒杯。“你少喝一点。” 章禅不让唐稔管,“你这种母胎solo是理解不了失恋人的痛苦的。我难受!” 章禅喝上头了,“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她要和我分手?什么我名字不好听,听着像个女人名字,都是借口!都是女人不喜欢的借口!” 章禅抱着他喝空的酒瓶开始哭,“我哪里不好我改就是,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哇!哇哇哇哇……” 只要对方不喝酒,章禅失恋了哭一场也没什么大碍,唐稔订的是包间,不会有除他以外的人看见的。 章禅是唐稔的多年好友,唐稔和章禅都是精英一款,但唐稔和章禅最大的区别就是章禅是一个十足的恋爱脑。 “我从小到大哪一次的成绩不是优秀,要不是因为你,我能一直蝉联第一。” 上学时唐稔和章禅是同一所学校,两人一直包揽着第一第二的宝座,不是唐稔第一就是章禅第一。 “我长得不好看吗?我不幽默吗?” 章禅和唐稔一直都是高富帅一行,章禅绝对帅气又英俊,风趣又幽默。 “我不抽烟,喝酒她不让我喝我也可以不喝,可她都不屑于管我!” 章禅,那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打得了流氓,绝对不会找小三,对爱情专注一心的三好男人。 “你说我究竟还有哪里不好?还有哪里不好她说出来,我一定改!我马上改!我立刻改!” “可是她连改的机会都不给我。” 唐稔安慰的拍拍好友的肩膀,强求的花不结果,强扭的瓜也不甜。纵然千好万好,她不喜欢你,你便无一处是好的。 唐稔这话并没有说出口,章禅需要的不是安慰,他需要的是找到一份属于他的爱情。哭吧,哭出来会好得多。 章禅最后喝的不省人事,唐稔将人带回了自己家里。 出了酒吧,唐稔扶着章禅站在路边等代驾。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唐稔站在路边等了五分钟的样子,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急匆匆的跑到他们面前。 “没关系,安全第一。” 和对方核对了信息后唐稔将人带到自己的车旁边。 唐稔将章禅扶上车,和他一起坐在后座,唐稔给女孩报了一个地址后就没再说话。 唐稔以为会是个男代驾,没想到是个女孩,女孩子晚上做代驾,还遇见的是两个喝了酒的成年男子,为了让女孩安心一些,唐稔安静的坐在后座没有和对方搭话。 第140章 他似天边月4 一路上都很安静,章禅彻底是醉死过去了,唐稔搬上搬下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唐稔付了账并给女孩看了付款信息,女孩确认到账后面带笑容的和唐稔他们道别了。 离开唐稔所在的小区时,女孩和门口的保安闲聊了两句。 b栋三十三层啊。 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周绅和保安告别离开了。 周绅一直在思考,要如何接近唐稔才能让他印象深刻,要如何利用他们每一次见面,让唐稔一步一步喜欢上自己,最后爱自己爱到卑微。周绅一直在想,他要唐稔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是家破人亡,还是小惩大诫?但不可置否,周绅一定要让姐姐尝过的苦,千倍万倍的让唐稔体会一遍。 今天遇见唐稔只是巧合,谁叫他运气好,唐稔叫代驾的时候他恰巧看见了唐稔的车牌号,又恰巧遇到了接唐稔单的代驾,这么好的运气,不让他利用一番岂不可惜。 若不是杀人犯法,周绅都想在开车送唐稔回去的路上和对方同归于尽。 唐稔将章禅扶进客房给他盖好被子,去冰箱翻出来一盒奶,唐稔给他放在床头柜,怕万一人半夜醒来想喝水。做完这些,唐稔关门退了出去,回自己房间洗漱睡觉。 章禅第二天宿醉醒来,差点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晕过去。唐稔也是真兄弟,这么重的洁癖都能忍受醉酒的自己在他家客房睡一晚,章禅自己都受不了自己。 借了一件唐稔的衣服,章禅快速洗了个战斗澡。 从客房出来,唐稔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小米粥。 章禅自己去厨房翻出一个碗自己舀了一碗小米粥,端出厨房在唐稔对面坐下,两个打工人安静的喝完小米粥,各自洗了各自的碗,各自出门上班,从头到尾两人没说过一句话。章禅这个人他有个优点,就是醉酒后从来不断片,虽然对方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章禅还是觉得醉酒后的自己丢人。一次两次后,唐稔就默契的第二天早上绝对不和章禅说半句话,连眼神交流都省去,像章禅所期望的那样,就当他是一个透明人。 等章禅自己将这阵尴尬缓过去就好了。 这几日陈斯语一直没看见周绅,周绅每日早出晚归,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今天早上陈斯语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听见滑轮在地上滑动的声音,转头看见一位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美女拖着周绅的行李箱从周绅的房间走出来。 “你去哪儿?”陈斯语吃着早饭,状似随口一问。 周绅走过来在盘子里拿了两块面包,“我要搬出去住,像我这样四处兼职的穷人住不起市中心的房子。” 陈斯语瞧了他一眼,由衷赞叹“真是个敬业的演员。”比他还敬业。 “再见。”周绅将杯里的牛奶一饮而尽又从盘子里拿了一块面包,和陈斯语告辞。 “祝你顺利。” 陈斯语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目送对方到门口。门被周绅带上,陈斯语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吃早饭。 吃完早饭收拾完厨房,陈斯语才宣告他的一天开始。 “喂,莉莉安……” 周绅从市中心搬出去,找了一处平价的小区,租了间地下室和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地下室是有备无患,房子才是周绅平日里住的地方。 周绅平日白天出去找找兼职,送送外卖,晚上在家熬夜看小说学习怎么勾搭人。 所谓现学现卖。 第一步,一见钟情。 世人说的好,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既然是渣男,自然也都是好色之徒。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群魔乱舞,在暗色的隐藏下,人们将心中的恶肆意的挥洒,不加掩饰。 “啊,对不起!” 唐稔来酒吧捞章禅,扶着人出酒吧时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对方拿着的酒失手摔落在地,破碎的红酒飞舞,肆意的渲染了唐稔灰色的衣裳,泼了唐稔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对方的脸,但可以觉出对方话语里的慌乱。对方伸手慌乱的想将唐稔身上的酒渍擦去,但却越忙越乱。 “没关系。”唐稔扶着人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对方再触碰到自己。 “实在抱歉,这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对方见唐稔后退了一步,也识趣的没有再上前。 “没事,不用。” 说到赔偿,虽然灯光昏暗,但唐稔还是看到了破碎酒瓶上残留的标志,这酒不便宜。看对方身上的衣服应该是酒吧的工作人员。 唐稔从章禅身上拿出酒吧的会员卡递给对方,“这酒算他的,这张卡你拿给你们经理。” 周绅接过卡看着对方扶着人离开。 没道理啊,周绅低头看自己的装扮,标准的兔女郎,该露的地方他都露了,这渣男竟然无动于衷,最起码……得留个联系方式? 刚刚多好的机会?一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的美女泼了你一身酒,要么留个联系方式让人还你钱,要么留个联系方式让对方把衣服给你洗了送过去。竟然就给一张会员卡? 这会员卡是私人订制,身份象征吗? 周绅拿去问酒吧经理后得到了回答,不是,就是普通会员卡,交钱就能办。 哦。 周绅换回原来的样子,将卡推到经理面前,“给我也办一张。” 第一步一见钟情,大概也许可能成功了,毕竟对方都给他卡了,虽然是一张酒吧会员卡。 第二步,周绅暂时没想好。 下雨了。 周绅回国以来的第一场雨,此时的他正从疗养院看完姐姐出来,也没想好要去哪儿,就在街上闲逛,雨,突如其来的就落下来了。 周围的人都连忙跑起来找地方避雨,衬托在路上不紧不慢的周绅像个异类。 周绅倒没有什么自虐倾向,只是这雨一下就像天上有人拿盆在倒一样,刚下不到两三分钟就把人给淋湿透了,还有什么必要去躲?周绅不明白那些已经彻头彻尾被雨淋湿透了的人为什么还要急匆匆的找地方避雨? 第141章 他似天边月5 一把黑色的大伞的突然出现,将周绅笼罩在伞下, “谢谢,不用。”周绅礼貌道谢。 “这么大的雨,为什么不躲?” “都淋湿了为什么还要躲?都淋湿了再躲又有什么意思呢?” 周绅下意识的回答对方的问题,但回答完了周绅才觉得这道声音很耳熟,抬头一看,渣男! 周绅实在是觉得这世界也不必小到如此程度。 周绅的问题,唐稔仔细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了答案, “不躲会冷,持续的雨水带着寒意会不断吞食你身上的热量,会冷。”一直不躲,最后会被冷死的吧。 “雨若不停,你也不躲,那又怎么会再感受到温暖呢?” 周绅反驳了他的观点,“我在雨中怎么就感受不到温暖?这不是有好心人来给我撑伞了吗?” “且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雨中感受不到温暖?” 我只是觉得,看着你很冷的样子。 所以唐稔才会突如其来的专程停下车过来给人撑伞。 但唐稔的话没有说出口,周绅说出那句话后,就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上车离开了。 唐稔只当遇见了一个失意人,并没有和对方计较。 “阿嚏!” 周绅感冒了,淋雨淋多了的后果不仅有脑子进水,还会沾染寒气,进而得流行性感冒。 周绅拿纸擤干净鼻腔内堵塞住呼吸的鼻涕,看了体温计上的三十七度八。 低烧啊,那不用吃药,发发汗就好了。 如果不是陈斯语泡妞闲暇,闲来无事关心一下他这好兄弟,周绅得烧死在家里。 “你说你啊,”陈斯语坐在单人病房的床边拿刀削苹果。 “非要立什么清贫女的人设,从我那儿搬出去,我也没阻止你,但你一个人,就把自己弄成如此模样?” 周绅躺在病床上输水,有气无力的看着陈斯语……手上的苹果,对陈斯语的数落左耳进右耳出。 “你在国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你要出了什么事,你爸绝对会杀回国内把我千刀万剐的。” 说到他爸,周绅必须为父亲正名,“没那么严重。”不会把你千刀万剐的。 陈斯语读懂了周绅的言外之意,“是,你爸是不会真把我怎么样,但当初你让我好好照顾悠悠姐,我也没照顾好,如今你,我也……” 提到莫悠,周绅的神色也难过起来。 陈斯语伤神不过片刻,而后转移话题,“你和那个渣男,进度怎么样?” 别提那个渣男,一提唐稔周绅就生气,周绅怀疑他这次感冒发烧就是因为渣男才造成的,谁遇见渣男都会倒霉。 “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 “毫无进展。” 陈斯语理解,“毕竟人家身经百战,你还是个母胎单身贵族,撩不动人正常。” 陈斯语一边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周绅,一边向周绅说,“其实追男人和追女人差不多,记住八个字:投其所好,欲擒故纵。” 周绅咬苹果的动作停顿,“差点忘了你也是个渣男。” 周绅说陈斯语是渣男,陈斯语是要反驳一下的,“我只是玩玩,大家好聚好散,我又不骗人钱,大家发生关系,都是你情我愿,没有谁玩弄谁的感情。” 陈斯语这么一说,周绅想到病床上的姐姐,想到那个害自己住院的渣男更生气了! “咔嚓”周绅狠狠咬了一大口嘴边的苹果。 唐稔最常去的除了公司和家就三个地方,艺术馆、健身房和酒吧。 看看,看看,艺术馆里面单纯的妹子多,健身房是钓鱼的最佳场所,至于酒吧,男人去酒吧除了猎艳还能去做什么?好像除了酒吧没地方喝酒了一样。 唐稔母亲是一位艺术家,从小随母亲生活,耳濡目染下唐稔平时也喜欢逛一逛艺术馆。 周五s市老牌艺术馆——南山艺术馆有一场艺术展,唐稔想到母亲快过生日,准备去看看展,如果有合心意的买回去送给母亲。 唐稔在展会上看见一幅名为《漂泊》的画,不禁停住脚步。 展会工作人员看对方在此停留许久,上前来为唐稔介绍这幅画。 “这幅《漂泊》……作者描绘的是一个雨天没打伞的人……” 看着这幅画,唐稔不知如怎的脑海里飘过了那一日在瓢泼大雨中漫步的少年,他周围的人不是打着伞便是在四处寻找躲雨处,无一不脚步匆匆,只有他与这嘈杂的人间格格不入。 既然被淋湿了又为何还要去寻避雨处呢? 唐稔从回忆中回过神,问一旁工作人员,“我可以买下这幅画吗?” “抱歉先生,这幅画的作者只是拿出来作展出用,并无意向卖画。” 如此……“那有这幅画作者的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先生,这画……确实是没有联系方式。” 工作人员看出对方对这幅画的喜爱,“不如先生留个联系方式,等这幅画的作者来取画时我再联系您,您到时亲自和对方商谈?” “好。” 周绅如愿拿到唐稔的联系方式。 倒不是周绅拿不到唐稔的联系方式,但对方主动给他,那他后续才有理由联系对方。 至于唐稔想得到的画?呵呵。 等着吧。 唐稔对给留联系方式的艺术馆工作人员有一点印象,所以在健身房看见对方穿着外卖员的服装,着实还有些惊讶。 唐稔认出了对方,但对方好似没认出唐稔。唐稔理解,他不过是对方的一位过客,对方对自己没印象也是正常。 唐稔在健身房看见艺术馆那位工作人员没两天,那位工作人员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那个,先生您好,我是南山艺术馆的。”对方开口,唐稔知道对方有和自己一样的困惑。 “嗯,你好,我姓唐。” “啊,唐先生,您之前看中的《漂泊》的作者约定明天来取画,您看您明天是否方便?”明天是工作日,唐稔其实要上班。 “嗯,明天我可能会来晚一些。” 这便是要来? “好的,我明天会尽量将人留下等到您来的。” 第142章 他似天边月6 对方这话让唐稔有些触动。 “谢谢。” 唐稔第二天上午十点到达南山艺术馆,之前和他联系的工作人员出来接他。 “呀,唐先生您来的好早,那位画家还没有来。” “早吗?”唐稔去公司将今天的工作处理交代好才过来的。 “哦,”那位姑娘解释,“唐先生您说您会来晚一些,我以为您会下午才来。” 唐稔询问她,“我可以问问你叫什么名字吗?”不知姓名确实是不太好称呼。 那位姑娘笑得很阳光开朗,“我姓周,叫周丽丽。美丽的丽。” “人如其名。”确实美丽。 “谢谢唐先生夸奖。” 一直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周丽丽对唐稔提议,“艺术馆内有咖啡厅和图书馆,唐先生您要不去咖啡厅喝杯咖啡,等画家到了我再打电话给您?” 唐稔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其实他不喜欢喝咖啡。 唐稔去咖啡厅点了杯咖啡,然后就一直在咖啡厅里坐着,中午南山艺术馆休息的时候周丽丽还专程跑过来找他,“唐先生中午打算吃什么?不如和我一起去吃艺术馆的食堂,我们艺术馆的员工餐很好吃的。” 唐稔的教养告诉他该拒绝,但看到对方脸上明媚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眸,终究点了头。 和对方一起去蹭了一顿艺术馆的员工餐,下午唐稔去了图书馆。 “嗯,不如我们加个微信?图书馆不好接听电话。” 知道不好接听,就不要选图书馆啊,假模假样,不就想要女孩子微信?渣男果然是想下手了呢。 “好呀!”心里想的一套,面上周丽丽却笑容明媚,爽快的拿出手机加了对方的微信。 唐稔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狗,不知道什么品种,周绅不研究这些,唐稔的微信名就叫唐。 唐稔那天下午就在图书馆看书,看到下午三点左右周丽丽发信息告诉他人来了。 来的是一群搬东西的工作人员。 “脓个窝们做不来主滴哇,老板打电话就让窝们搬,搬去呶窝们不能说滴哇,脓是隐私。” 工作人员的话里夹杂着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可能是在这边待了有段时间,但没有完全被这边的人文渗透,但大致意思还是听懂了。 唐稔最后只得败兴而归。 但最后周丽丽还是给唐稔问到了画主人的名字。 “这幅画好像是被一个叫周绅的人买走了。” 那天唐稔说喜欢这幅画,周绅立即就砸钱买下了。出了多少钱周绅不在意,反正最后渣男会帮他付清的。 “你好,” “喂,周先生您好,非常好抱歉打扰您,但您上次在我们酒吧办理的会员卡和另一位会员的给拿错了。这是我们的失误,您说个地址,我们上门给您亲自送来。” “不用。”周绅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住址,“我现在没事,亲自过去拿,顺便把卡给你们送来。” 周绅又给陈斯语打了个电话。 “在做什么?出来我请你喝酒。” 章禅没有见到和他拿错卡的人,卡是由酒吧的经理亲自送到他们包间来的。 “你说,这卡是什么时候被拿错的,拿错多久了?” 要不是那一天刷卡的时候酒吧的工作人员说了一句“周先生欢迎下次光临”,章禅都还没发现。 “可能是上次我把卡给酒吧一个服务员的时候,卡放在经理那里刚好有人去办卡,那时候拿错的。” 唐稔一猜即中。 “唉,不管这些。” 章禅只是好奇一下,也不是真在意,转而问起了唐稔。 “你说你谈恋爱了?” 好兄弟而立之年终于谈起恋爱,章禅万分好奇对方究竟是何处吸引了唐稔。 “她,笑的很阳光,我很喜欢她的笑。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她都非常的乐观开朗,我起初就是被她这股乐观开朗所吸引的。” 听唐稔这么说,章禅也觉得那女孩挺好。唐稔此人从小和母亲一起长大,伯母是个艺术家,唐稔从小耳濡目染,具有很强的共情能力,所以身边能有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挺好的。 “你追到渣男了?我去,可以啊兄弟!” 另一边包间里周绅和陈斯语说后陈斯语对此万分惊奇。 “没想到啊,母胎单身的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周绅不在意的笑笑,“傻白甜,男人都喜欢这个调调。” 那渣男对周丽丽这个身份表白的时候说什么最喜欢周丽丽阳光开朗的笑容,哼,不过都是借口。 “可以啊你,男女确立关系最忌讳就是主动,谁先开口谁就在这段感情中处于劣势,你现在可谓是势头大好。” 周绅端着酒杯细品。 “今天叫你出来,一来庆祝我取得阶段性胜利,二来是想向你这位情感大师请教一番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接下来……”陈斯语沉思,“你们现在才刚交往,他对你还没有到至死不渝的程度,陷得不深,你现在还是得继续刷对方好感度,投其所好。” 看到周绅脸上并不好的神色,陈斯语补充,“当然,你也可以偶尔小惩一下,别太过分就行。这阶段我建议你可以去看看狗血剧。” 狗血剧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演不出的。 周绅陷入思考,“好吧。” “呐,送给你的花。” 周丽丽来健身房送外卖的时候突然掏出一朵红玫瑰递给唐稔。 唐稔接过花,脸上却一脸诧异,想不通怎么平白无故周丽丽要送他花。 “谢谢,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花。” 周丽丽站在唐稔旁边,笑得灿烂,“这年头送男朋友花还需要理由吗?” 周丽丽想了想,“如果非要理由的话,那就是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啊。” 唐稔是个喜欢艺术的,所以绝对喜欢浪漫。 “好了,花送到了,我要继续去送外卖了,男朋友再见。” “嗯,一路小心。” 周丽丽送的那束花唐稔带回去亲手做成了标本,花会凋谢,标本就可以保存很久很久。 唐稔也想着自己是不是也该送周丽丽花?毕竟哪有女孩子送男孩子花的道理,男孩子不就应该主动一点吗? 第143章 他似天边月7 唐稔回送了周丽丽一大束向日葵,因为看到向日葵就想到了阳光,而想到阳光,唐稔就想到了周丽丽。 唐稔如此对周丽丽说了以后,周丽丽笑得非常开心, “是吗?我非常喜欢,但以后可不可以不要送那么多?一束就够了。一束就已经可以让我很开心了。” “嗯,好。”唐稔知道在世人面前,他和周丽丽相差悬殊,他一味的给周丽丽花钱,可能会给周丽丽带来压力。 唐稔想和周丽丽一直走下去,所以他会等丽丽的,等她存够钱,考上心仪的艺术学院,等周丽丽成为艺术家,不再觉得他们之间有距离的一天,向她求婚。 其实唐稔的想法是相处两个月表白,谈恋爱一年合适就结婚,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谁知道他会爱上周丽丽呢? “你得加快进度了。”陈斯语对周绅说。 “我知道,”周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压力大的时候喝酒最助眠。 “我爸也只给了我一年的假期,如今已经过去五个月了,剩下七个月里,我一定会让渣男付出代价的。” 周绅和陈斯语挂掉电话后,抬头看着自己买回来挂在墙上的画,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男朋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先猜猜看!” 看着女朋友灿烂如花的笑颜,唐稔认真思考了一番, “涨工资了?” 听男朋友一猜就是钱,周丽丽做出娇嗔的表情,“我是那么爱钱的人嘛!再猜?” 唐稔又认真的想了许久,最后还是认输,“我猜不出来。”也怕猜错惹恼了亲亲女朋友。 “是关于你的,再猜猜嘛!” 面对女朋友的撒娇,唐稔又仔细思考后猜了一个,“关于我的?那是哪里有艺术展了?” 唐稔实在想不到关于自己的什么值得她那样开心。 周丽丽惊讶,“你好聪明啊,已经很接近了。” 见唐稔可能实在猜不到,周丽丽公布了答案,“你还记得你之前想买的那幅名叫《漂泊》的画吗?我联系到画的主人了!他说他愿意将画卖给我们!” 这确实是一个会让唐稔高兴的消息。 “真的!” “嗯!我和对方约了后天见面,可是我后天有事,只能让你一个人去了。” 周丽丽将周绅的电话给唐稔,“这是那位卖主的电话,你到时候和他联系吧。祝你马到成功。” 唐稔忍不住伸手去抱住了周丽丽,“谢谢你,能遇见你真的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不用客气,你是我男朋友嘛。” 唐稔回家后拨通了周丽丽给的电话。 “喂,哪位?”对面传来的是一阵少年音。 “你好,我叫唐稔,唐代的唐,岁稔年丰的稔。” “有事?”对方很冷淡。 “我是周丽丽的男朋友,她约了您后天见面,但她那天有事不能前去,我冒昧来电是……” 那边的人打断唐稔的话,“既然她有事,那就等周丽丽没事再让她和我谈。” 那边说完电话就被挂了。 “你就这样把渣男的电话挂了?” 周绅今天晚上被陈斯语邀请到他家吃饭,唐稔的电话是在周绅吃完晚饭赖在陈斯语这里看电视的时候打来的,陈斯语也听到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周丽丽在,我这幅画绝对能卖给渣男的。我现在不想接他电话。” 陈斯语听后点头,“行,画在周总手里,周总愿意如何便如何。但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下,时间可不多了。你那假身份也瞒不了多久,他们如果真的要查,可是能查到的。” 对于陈斯语的话周绅也不知听进还是没有,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另一边,唐稔虽被挂断电话,但也理解,艺术家都有怪脾气。 第二天唐稔把这个事和周丽丽说了,并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我搞砸了。” 周丽丽不解,“你向我道歉做什么?该是我向你道歉的。” 周丽丽的话让唐稔不解,周丽丽为何要向自己道歉。 周丽丽一脸抱歉的对唐稔说,“不好意思,最近艺术馆比较忙,我要出个差。” “没事,这个你完全没必要道歉的。”工作的事完全没必要感到抱歉的。 “可是,”周丽丽一脸不开心,“这样我既不能陪你去见画的卖主,也不能陪你过五天以后的圣诞节了。” “没关系。”唐稔完全理解,“圣诞节每年都有的,我们明年再过也是一样的。” 唐稔是不过圣诞节的,但周丽丽看起来很在意,唐稔无所谓,周丽丽喜欢他也可以过。 “或者,等你出差回来我们补过一个也行。” 周丽丽还是有些不开心,“补过意义都不一样了。” 周丽丽不开心,但周绅挺开心的。圣诞节耶,在国外圣诞节无异于和国内的春节媲美。这么重要的节日,周绅肯定要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过。 周绅圣诞节那一天,一天都待在疗养院陪姐姐。 “姐姐我们分别了多少年来着?我五岁,你八岁的时候我们的爸妈离了婚,你被判给妈妈,我跟着爸爸出了国,然后直到如今我们才真正的见了面。我算一算啊,我今年二十四岁,十九年了耶,我们十九年没见面了。” “十九年没见面,我真的很想抱抱姐姐的,可惜现在不行。姐姐你不是最疼我了?你起来,抱抱我好不好?像小时候一样。” “我和爸爸去国外以后,起初我们姐弟还是经常联系,后来妈妈改嫁了,我们就联系少了,但每年我过生日,你都会给我打电话。姐姐,马上就是我的生日了,你今年不能给我打电话祝福我生日快乐,不如你满足我一个愿望,在我生日那天醒过来好不好?”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父母离婚那年,我跟着爸爸去国外,很不适应国外的生活,打电话说我要回来,是你一直在安慰我,哄我。我那时虽然才五岁,但我到现在都还能记起姐姐那时温柔的语气。” 第144章 他似天边月8 “后来我在国外直接上的小学,那时候我打电话和你炫耀,国外的小学可轻松了,比你国内好多了。你那时还诅咒我说我以后会变成傻子。唉,现在看来,你的诅咒失效了。等姐姐你醒了,我一定要和你比一比智商,我一定比你聪明。” “……” 周绅在疗养院陪了姐姐一天,等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周绅闭上眼虔诚许愿:希望姐姐能早日醒来。 从疗养院出来,周绅才发现s市下雪了,下了很大的雪,让周绅一瞬间错觉:自己还在国外上学,姐姐也在国内好好的。 可惜只是错觉罢了。 即使下着鹅毛大雪,即使已经过了十二点,街上竟然还有人在卖花。 周绅走上去,看着老奶奶步履蹒跚的顶着大雪前行,却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一背篼花。周绅拦住了她。 “老奶奶,这花多少钱?我想买点花回去哄我女朋友。我这节日都还加班我女朋友肯定气坏了。您要不把这花连同这背篼一起卖给我吧?” 周绅最后买下了老奶奶所有的花,临别时周绅一定要给老奶奶拦辆车,替老奶奶付了车钱。 老奶奶走时一直念叨,“谢谢你年轻人,你一定会有好报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好人有好报吗?周绅并不这么觉得。如果好人有好报,为什么他姐姐会过得如此凄苦,会落得如此下场? 送别老奶奶,周绅背着花在雪中散步,不一会儿,便白了头。 “你这样,花会冻死的。” 一把黑伞立在周绅头顶,替周绅挡住了风雪。 听到这个声音,周绅不抬头也知道是谁。 “不用唐老板操心。” 唐稔一如既往的没有去在意周绅的冷淡,显然唐稔也是认出了周绅是上一次他在雨中遇到的人。 “你怎么又在淋雪?” 周绅抬头怼他,“唐老板没听说过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又失恋了? 唐稔听到周绅的话脑海里飘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对方又失恋了。 “失恋也不必如此折磨自己,你的亲人会伤心的。” 唐稔不提他姐姐还好,一提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姐姐周绅就恨上心头,恨不能亲手将眼前伤害了他姐姐的人千刀万剐。 周绅看着唐稔,脑海里飘过许多阴暗的念头。周绅想将唐稔推到路中间,让他被车撞死算了。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周绅突然抬头看着唐稔,笑了。 “是啊,我失恋了。” 周绅顺杆而上,“所以唐老板要不要陪我这个失恋的人喝几杯?” 唐稔觉得周绅的笑有些眼熟,却想不到是眼熟在哪里。 “去哪儿喝?” 见唐稔答应,周绅神秘一笑,“喝酒自然去酒吧。就在附近找一处酒吧就行。” 就这样,周绅将唐稔带到了酒吧,开了一个包间,点了一桌子的酒,都是高浓度。 “喝啊,唐老板,陪人喝酒,不是让你过来看着我喝,是让你陪我一起喝。” 周绅亲自给唐稔启了一瓶酒。周绅将酒放在唐稔面前,示意对方喝。 唐稔无奈,失恋的人是不是都不讲道理? 唐稔拿过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品。 周绅另起了一瓶烈酒,也拿高脚杯倒了半杯,然后就拿在手上把玩。 周绅用余光盯着唐稔看了一会儿,看唐稔将一杯酒喝完,周绅也试着将酒杯放在嘴边小小尝那么一点点,嘶,好好喝! 周绅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又重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嗯!好喝! 周绅心里装着事,外加这酒味道不错,周绅一个劲的给自己添酒,在外人看来,倒真有些失恋买醉的样子。 周绅自己买醉,倒也没忘记正事,“不是说陪我喝酒?唐老板不喝是什么意思?” 几瓶酒下肚的后劲上来,周绅见唐稔就生气。“喝不喝?不喝就给我走!” 周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准备去拉人,但唐稔在下车给对方撑伞的那刻就已经走不了了。 “我喝。”唐稔重新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唐稔喝了,周绅站起的身才又坐下去, “不够!”周绅指着唐稔面前的一瓶酒,“喝!喝完它!我都喝了这么多了,你才喝两杯,不够!给我喝,喝完!” 周绅已经醉了。 唐稔顺从的将一瓶酒喝下去,周绅才满意的躺回沙发上,闭目养神。 见对方终于消停,唐稔也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而后问了一个困扰唐稔今天许久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听到唐稔的话,周绅瘫在沙发上懒懒的掀起上眼睑,眼睛半眯半睁。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周全的周,单名一个绅字,绅士的绅。” 对于周绅这个名字,唐稔有印象,是《漂泊》那幅画的新主人,唐稔前两天才给人通过电话。 “来,继续喝!”周绅中场休息了五分钟左右,像诈尸一样又突然亢奋起来,给唐稔和自己各开了三瓶。 “喝!干杯!” 周绅拿起酒瓶,准备对瓶吹,但看见唐稔一动不动的斯文败类模样,周绅又气不打一处来。 周绅放下酒瓶,“你先喝!你总喜欢耍赖,你先喝!” 唐稔看着桌上的酒,都是度数高的烈酒,喝多伤身。 “我们这三瓶喝完就回去,好吗?” 周绅不愿意,“你是不是不行!你还能不能行了!喝!” 唐稔不中对方的激将法,“你行我就喝。” 关于男人面子问题,周绅回答得当机立断,“我当然行!” “好,你答应了,喝完这三瓶我们就回去。” “嗯?”喝醉酒的人脑子转得慢,但唐稔不给周绅反应过来的机会,将桌上启开的六瓶酒一起干了。 唐稔喝完,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哄周绅,“你看,你这三瓶已经被你喝完了,我们该走了,你答应了的,不能反悔的。” 周绅现如今酒精已经完全上头,身体软得根本不听自己使唤,被唐稔轻轻松松从沙发上拉起来。 第145章 他似天边月9 但走不了,周绅像是不会走路一样,两只脚动也不动,唐稔无法,只得将背篼背在周绅背上,他背着周绅。 叫到了代驾,结了账,唐稔将人背到自己车旁小心翼翼让人放下来,让周绅靠着车,自己取下他背上的背篼准备放到后备箱去。 唐稔刚将背篼放进后备箱,准备关门,突然后背上趴上一双手,带着满手的雪直接伸进唐稔的衣领里面,冻得唐稔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奸计得逞,周绅满脸兴奋的跑开,没跑两步就摔了个五体投地,一下把自己摔晕了。 本来唐稔还在想大晚上的他该将人送到哪里去,现在好了,不用想了,直接送医院吧。 周绅第二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背发凉。 周绅低头看见了自己手上打着针,吊着水。 “你醒了。”周绅听见这个声音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寻声望去,不禁让周绅双目瞪大。 渣男! 唐稔坐在靠窗的地方,也在输液。 怎么回事?周绅尝试着调取自己昨晚的记忆,昨天,自己心情最糟的时候遇见了渣男,周绅打着想将渣男灌醉报复对方让他出糗的心思找了家酒吧,点了一桌子的酒,然后……自己喝醉了。 虽然喝醉后的记忆朦朦胧胧,回忆起来不真切,但是!周绅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是雪天路滑摔倒了,头结结实实的磕在了结冰的路沿上。 周绅回忆起来后就觉得自己头痛腰痛浑身痛。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到医院躺在病床上了。 唐稔望见了对方眼里的惊恐,想着估计是喝断片了。 “雪天路滑,你昨天喝醉后不小心在酒吧外面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昏过去了,我把你送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大问题,给你开了一剂解酒针,你输完液就可以走了。” 唐稔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周绅听后在心中不住感叹:遇到渣男果然没好事! 不过, “那你呢?” 渣男怎么也在这里输液? “我有点感冒。”昨晚温差过大,唐稔被周绅塞了一团雪后没能及时清理,清早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感冒,去找医生开了点感冒药。 “哦,麻烦你了。” 输完液出院后周绅就和对方分道扬镳了。 周绅打个车直奔陈斯语的房子。 “做什么大清早扰人清梦……你这头怎么了?” 周绅的头被摔出了一个包,医生用纱布给他包扎过,现在整个人显得十分引人瞩目, “没事,喝醉后遇到渣男摔了一跤。” 听到周绅又遇到唐稔,陈斯语立即就精神了, “给我说说。” 周绅将昨天的事说了一遍,陈斯语听后陷入了沉思,“他不会……看上你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陈斯语说得振振有词。 “你看,素不相识就上前给你撑伞,不是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 周绅反驳,“见色起意和一见钟情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一个意思。 “不一样的,我如果对美女说我对她是见色起意,她保准一巴掌给我扇过来,但我如果对她说,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她就会被我感动到热泪盈眶。”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是周绅对陈斯语一贯的印象。 “所以说,他肯定是对你有意思,这唐稔,不会是个双性恋吧?” 陈斯语说完见周绅脸色沉了下来,问,“怎么了?艺术家思想开放,有同性恋的很正常,你从小在国外长大,应该对同性恋司空见惯才是。” 周绅低头垂眉,“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看法,但是如果那个渣男他是个同性恋却来招惹我姐姐……” 周绅拳头捏紧,真是如此的话,那对方就只能算个渣滓,说渣男都侮辱了渣男这个词。 陈斯语劝他,“哎呀,我随便一猜,你就随便听听就行了,较什么真?” 周绅却真的当了真,上了心,他拉住陈斯语的手,“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他是不是同性恋?” 陈斯语看着对方陷入疯魔的模样,叹气后无可奈何的答应了周绅,“好吧。” “唐老板,为了感谢你上次陪我喝酒,那幅《漂泊》我本来买成八十三万,我如今给你打个折,五十万我卖给你。” “行。” 唐稔心里知道那幅《漂泊》根本不值五十万价格,但他还是答应了。 《漂泊》现在对唐稔来说,喜欢都已经是其次了,他和丽丽因为《漂泊》相识,他们相爱时丽丽为了让自己开心,那么努力的打听有关《漂泊》消息,想方设法的想将自己喜爱的画送到自己面前。现在在唐稔心里《漂泊》已经不单纯只是一幅画了,它承载了唐稔对周丽丽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唐稔想偷偷买下这幅画,等他和丽丽结婚当天再拿出来,挂在他和丽丽的婚房显眼的位置,时时提醒他和丽丽之间的美好。等以后他和丽丽有孩子了,孩子会问这幅画的故事,那时自己可以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牵着丽丽的手,将他和丽丽相识相知相爱的故事讲给他们的孩子听。 唐稔想着以后有周丽丽参与的未来,一不留神便独自笑出了声。 另一边,周绅将唐稔同意用五十万买《漂泊》这幅画的事告诉了陈斯语,陈斯语听后大为震惊,“我去,这幅画你买成多少钱?” 周绅老实回答,“十八万。” “买成十八万,你和唐稔说你买成八十三万,但打算五十万卖给他,他居然答应了?” 陈斯语说完看见周绅点头后,大受震撼,“这怕不是真爱?如果他真的是艺术家出身,那他绝对是知道这幅画远远不值五十万。就算他艺术家出身的身份的立的人设,唐稔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怎么着也知道花五十万买一个不知名画家的画是个亏本生意。我现在绝对是能确认,唐稔他就是看上你了。” 第146章 他似天边月10 听到陈斯语的话,周绅脸黑如墨,陈斯语看见了都被吓一跳。 “你,你怎么了?”陈斯语拉住对方的手,希望对方能清醒一点,“你冷静啊,别做违法乱纪的事,你在国内犯了法叔叔人在国外可捞不了你。” 周绅没理会陈斯语的玩笑,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唐稔。 本来以为只是个渣男欺骗姐姐的感情和钱财,谁知原来是个渣滓,骗了姐姐的钱,pua姐姐的感情,结果居然是个同性恋。 唐稔着实让周绅觉得恶心,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一锅粥,说得就是唐稔这种人。 “算了,你斗不过他的,从现在看来,人家是情场老手,你一个恋爱小白怎么可能斗得过人家?我看啊,你要不还是回去继承伯父的公司,然后努力将伯父的公司做大做强,等以后你有机会有能力再回来收购渣男的公司,让他家破人亡。” “万一那渣男突然发现周绅是你,周丽丽也是你,再给你来个强制爱,天高皇帝远的,我救不了你,伯父更来不及救你。” 陈斯语看得透彻,周绅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听从陈斯语的建议。 “可是,我该怎么和他说分手?突然分手,他难免会缠上来,想弄清楚原因,而且,我想让姐姐和我一起回去。” 虽然妥协是一回事,但终究还是会不甘心啊。 “你姐姐自然要和你一起回去,至于唐稔,”陈斯语拿过周绅手里的手机,“我帮你解决。” 陈斯语拿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递到周绅面前,“指纹,解锁。” 周绅给陈斯语解开手机的指纹锁,陈斯语拿过手机操作了一番,“搞定。” 陈斯语将手机还给周绅,周绅打开手机点进微信里查看,但周丽丽这个账号并没有向唐稔发送任何消息,周绅抬头疑惑的看向陈斯语。 陈斯语被周绅给逗笑了。“短信。” 微信可以异地登录,但短信只能用电话号码发送,可信度会高一点。 周绅连忙退出微信界面点开短信,信息界面排列在第一条的是一分钟前发送出去的短信,短信信息不用点开便可以看完:唐稔,我们分手。 “加上标点符号一起共八个字,”周绅不敢相信,“你就这么直接给他发消息说分手?他肯定会不信的。你,你总要给他一个分手的理由,你这……” 陈斯语让周绅稍安勿躁,“就这样直接和他说分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你又不是马上离开,你现在和他说个理由,等他反应过来他总会明白你是在耍他。你先吊着他,你现在不明不白的和他说分手,他肯定会想办法找你问为什么,你这段时间先躲着他,等你处理好这边的事,将悠悠姐送到国外再随便给他一个分手理由就是。” “哦。”周绅受教。 见周绅还坐在这里纹丝不动,陈斯语催促,“你还不快抓紧时间?既然明白了就快去办正事啊。” “好。” 唐稔正在憧憬着自己和周丽丽的未来,突然却接到了周丽丽分手的短信,短信不明不白,只一句指名道姓的分手。 唐稔不断的打来电话,周绅眼不见为静,直接将周丽丽的那张卡拔了。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周绅为给姐姐转回国外的疗养院的事忙得昏天黑地,连陈斯语的电话都没有接到。 “在吗?” “周大公子?” “失踪了?” “行吧。” 微信里陈斯语给周绅发了四条不明不白的消息,让周绅着实摸不着头脑,本想给陈斯语打回去问问,结果一抬头,周绅差点惊掉了他的眼珠子。 周绅现在站在路边等车,看见陈斯语打来的未接电话和他发来的不明不白的短信,便想利用等车的空闲给人打回去,周绅打电话时随意的抬头一瞥,望见了对面商业大厦的巨幅海报。 海报上是一幅画,巨轮的太阳挂在天空,墨色的海面上翻滚着巨浪,那浪花卷起落入海中的人,而那人目光追逐着太阳,手也伸向太阳所在的方向。 在画的最中间,偌大的字让周绅不用仔细去辨认便可看的一清二楚:丽丽,我错了。别不理我。 看着海报,周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恰好这时候电话也接通了。 “喂,周大公子终于想起翻我的牌了?” “什么情况?”周绅一接通电话就连忙询问对面的人。 “呀,你看见了?我就想和你说这件事来着,但我想着你应该也不是很在意,所以就没有和你说。” 陈斯语说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海报上没有透露他一丝一毫的信息,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不过”陈斯语那边突然来了个转折,“你既然看见了,就理理人家嘛。万一狗急跳墙,那你的身份很容易暴露的。” “行。”陈斯语说得对。 周绅看见唐稔寻找他的海报的时候,唐稔已经用海报的方式找了他三天了。周丽丽和他断了联系后,唐稔才发现原来自己对周丽丽一无所知。周丽丽的老家在哪里?周丽丽有哪些亲人朋友,这些唐稔都不知道。 唐稔去南山艺术馆找,她们说周丽丽辞职了,唐稔去周丽丽的小区找她,但她住在哪一栋唐稔也不知道。 唐稔突然发现自己很失败,他对周丽丽一点都不了解,但丽丽对他的喜好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但既然如此,唐稔也没有去想过去调查周丽丽,他和丽丽是男女朋友,应该等丽丽亲自告诉他。 周绅找出周丽丽那张卡插上,等登录上微信,消息是铺天盖地。 “搞什么……” 周绅点开唐稔的消息框,一条一条的看下来,最上面的是“丽丽,你怎么不接我电话?”“丽丽,理理我好不好?”“丽丽,我错了。”诸如此类的几十条,后面可能知道周丽丽不会回复他,唐稔发了一些看起来是肺腑之言的情话,用文字回忆了一番他和周丽丽的过去,勾勒了一幅他和周丽丽的未来蓝图,到最后是一日三次的语音通话。 第147章 他似天边月11 看着一屏幕的“对方已取消”,周绅不知所措。 周绅找到陈斯语,“你说,他也许并没有那么……” 陈斯语拿着周绅的手机一条一条翻看唐稔给周丽丽发的消息,听到周绅欲言又止的话,抬头看向他,示意周绅把话说完。 在陈斯语的注目下,周绅吞吞吐吐,“我觉得,他好像也挺可怜的。” 陈斯语不以为意,低头继续看聊天记录,“悠悠姐不可怜?” 陈斯语提到莫悠周绅才想起唐稔是害他姐姐躺在病床上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对唐稔有同情的情绪,周绅生出一身冷汗。“原来,这就是pua!” 陈斯语之前曾和周绅强调过,pua大致分为四步:第一步打造完美人设,第二步不经意向对方透露自己的脆弱获取对方的同情和信任,第三步鸡蛋挑骨头的贬低对方的价值,第四步就是骗钱骗色。 谋财都是其次,但经历过pua的人很少没走极端的。那些人立志要榨干对方的钱财,在和那些可怜人在一起时不断贬低对方的价值,将对方打落到尘埃,分手也是挑剔出对方的种种不好。那些被pua的人没有钱,没有亲人朋友在身边,又被洗脑后觉得自己毫无价值,一念之下大多数都选择了轻生。 陈斯语看着聊天记录,突然抬头直直的盯着周绅,“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周绅听到陈斯语这话立即回神,否认得很干脆,“不会!” 知道对方不安好心还喜欢他,周绅又不是有自虐倾向。 听到周绅的否定回答陈斯语好像放松下来,“那就好,你要是被唐稔骗了我怎么向悠悠姐交代。”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周绅不解。 陈斯语已经将唐稔的单方面聊天记录浏览完了,将手机还给周绅,靠在沙发上,“看这聊天记录里唐稔的独白,你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美好的事,你又没谈过恋爱,对方又是一个情场大佬……” 周绅打断他,“打住,那只是他单方面臆想,而且他喜欢的是经过我精心打扮后的女装的我,并不是我这个真人好吗?” 陈斯语自然而然的接茬,“所以我问你喜欢上他没有。” 周绅不明白,“我是表演,但你又怎么不知道他不是在表演呢?” 周绅的话把陈斯语逗笑了,“不好意思,我忘了……” 周绅被陈斯语弄得摸不着头脑,“我来找你,是让你帮我想想办法,你也知道对方是老手,我一个母胎solo怕斗不赢。” 知道对方是pua高手,更是害姐姐的凶手周绅心中立即便坚定下来了。 “他找你复合,你就答应下来啊。”陈斯语回答的随意,引得周绅侧目。 陈斯语解释,“你最迟都要二月底才能离开,这么长的时间,你如果一直人间蒸发,要么唐稔狗急跳墙派人调查发现你的身份,要么唐稔身边的人派人调查发现你的身份,最坏的结果是唐稔以为你失踪了,给你报个警,那你这边可就是诈骗罪了。” “我诈骗什么了?”周绅不理解,他又没骗钱又没骗色。 “想想你卖给唐稔的那幅画,国内有个词叫仙人跳。” 不是仙人跳便是被定义为画托,反正都是诈骗钱财罪。有钱人想,什么罪名安排不了? “那怎么办?” 陈斯语瞥他一眼,“你找个理由,让他以为你有苦衷,你们还有复合的希望,你吊着他到二月底就行了。” 周绅显然不情愿,“这算什么事……” 说要报复渣男,结果也没报复成,现在想和对方断干净也不能干净利落一刀两断。 周绅觉得憋屈。 “出去喝酒,我请客。” 陈斯语不动,“你想喝酒自然该你请客,但我今天约了妹子,没时间陪你这只单身狗。要不是你提前打电话,你怎么可能逮到我。” 陈斯语不陪他去,周绅自己一个人去。周绅实在觉得憋屈,他觉得他自回国后处处都不顺心。本来打算毕业回国看姐姐并说服姐姐和自己一起回去,但姐姐被渣男弄得煤气自杀躺在医院成了植物人。想整治渣男却是处处碰壁。 周绅心里装着事,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很快就醉了。 周绅拿出手机。 “你好,我是唐稔。” 听到唐稔的声音,周绅更气,对着手机大吼,“唐稔,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周丽丽,有我在,你永远娶不到周丽丽,周丽丽是我……呕!” 然后,电话就断了。 莫名其妙接到一通电话,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顿,又莫名其妙的被挂了电话。 但唐稔出于认识的人的情分,感觉对方好像喝醉了,还是给他回了个电话,但……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回一通电话已是仁至义尽,毕竟他和周绅并不熟。 唐稔继续工作,但过了十分钟左右又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这电话是唐稔的私人电话,知道的并没有几个。 唐稔拿起电话,“你好,我是唐稔。” “唐先生您好,我们这边有一位先生喝醉了,他报了您的手机号,他现在喝醉了,麻烦您到笑愿酒吧吧台来接一下他可以吗?” 唐稔第一个就猜到了是周绅,“好,地址是?” 那边的酒保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绅听到唐稔的声音,诈尸般蹦起来,把酒保压倒在地,自己抢过酒保的手机对着大吼,“唐稔,你去死!” 吼完周绅将手机狠狠摔落在地。酒保爬起来弱弱的说了一句,“先生,那是我的手机。” 唐稔不和酒鬼计较,自然不将周绅的话放在心上。 笑愿酒吧?虽然没有说地址,但知道酒吧名字总归会好找一些。 唐稔导航着找到笑愿酒吧时,周绅已经喝到彻底不省人事再也作不了妖。 “你好,我姓唐,来接他。” 酒保还是那个酒保,“唐先生您好,麻烦帮他结一下账,一共是五万二,这位先生不仅摔了十几个酒瓶,还摔坏了我的一部手机,加上酒费一共五万二。” 第148章 他似天边月12 唐稔替周绅付了账,将人送到了酒店。 唐稔看着对方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没有离开,怕出意外。 周绅第二天醒来时是中午十二点,毕竟昨晚喝得酒有那么多。唐稔早上见人没有事就离开了。 周绅揉着自己的头,宿醉后头痛欲裂。周绅试着回忆起昨晚的记忆,无果。周绅把自己喝断片了。 周绅在床头位置找到一张纸条:昨晚酒费一共五万二。后面跟着一串数字,应该是银行卡号,落款署名是唐稔。 唐稔?怎么又是他,自己是怎么遇见他的? 因为周绅昨晚的话,唐稔大概能猜出周绅也喜欢周丽丽,既然是情敌,自然不能白花钱。但周绅却抓住了唐稔是渣男的证据。 无缘无故,唐稔怎么会想到给自己付酒钱?这不是给有心人机会? 周绅找到一个唐稔是渣男的证据兴奋的想和陈斯语分享,结果一找才发现自己手机不见了! 周绅第一时间是怀疑唐稔给自己拿走了。 最后,周绅还是去昨晚的酒吧了解后才知道,自己昨晚喝醉后去厕所吐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将手机扔进了厕所口里面了。 “先生您好,我们刚刚才发现您扔进厕所里的手机将厕所堵了,请付一下维修费。这是先生您的手机。” 酒吧工作人员将打捞出来的手机递到周绅面前,周绅看着干干净净的手机,皱紧眉头。 虽然看起来干干净净,可是一想到它进过厕所口……周绅表示他不缺这部手机。 周绅有两部手机,一部周绅,一部周丽丽。 只能先用另外一部了,周大公子买手机自然是要买自己常用的品牌。那品牌国外独有,周绅要等对方有货后再给自己寄过来,周大公子,必须高级。 问题不大……吧。 唐稔也是在一天快结束时,突然意识到的这个问题:周绅怎么知道他的私人电话号码? 知道唐稔私人电话号码的人没多少,周丽丽算一位。 陈斯语给周绅出主意,“既然如此,这段时间你就先当周丽丽,悠悠姐那边我去帮你处理。” “好吧。” 还没等唐稔去找周绅,一条突如其来的信息打断了唐稔所有计划。 “唐稔,对不起,虽然我们之间有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我们还是分手吧,是我对不起你。” 是周丽丽发来的信息,时隔一个星期时间丽丽终于再次出现了。 唐稔迫不及待拨打了电话过去,却被那边挂断了。 唐稔不放弃,又拨打了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那边终于接通了。 “唐稔,你别打过来了,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唐稔不管,“丽丽你在哪儿?” “我已经在国外了,我现任男朋友他愿意给钱供我读书。” 周丽丽的话,让唐稔一时间沉默。 那边继续给唐稔施加压力,“唐稔,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我没有办法,经过我母亲生病这一件事,我彻彻底底的看透了,只有钱才靠得住,唐稔,忘了我吧,对不起。” 那边说完便把电话挂断了,唐稔那一句“钱,我也有,我也可以给你。”终究是没能传到周绅的耳中。 周绅挂掉电话一身轻松。这样,他就可以和渣男一刀两断了,想到不用陪渣男演戏周绅顿感浑身轻松。 这次,轮到唐稔买醉了。 “别伤心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唐稔拿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倒酒,动作姿态都很优雅,不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但章禅看着对方倒酒喝酒的动作一直没停,也不像是没被感情影响的样子。 “她和你分手是她没有眼光,她想出国读个艺术学校你供她绰绰有余,她竟然抛弃你另找,这是不是说明人家是遇见了真爱?” 章禅说完自己都想给自己来一嘴巴,他这嘴啊。好在章禅看对方好像完全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样子,稍稍松了一口气。 章禅看对方一直买醉也不是办法,这人晚上叫自己出来就一直在喝,这干喝酒伤肝伤胃。 自己没来得及吃晚饭章禅估计唐稔也没吃。 “要不,你实在不甘心你去把人追回来呗,她喜欢钱,你又不差钱。” 唐稔摇头,“算了,这是她的选择,我祝福她。” 唐稔这话说的洒脱,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清楚,不过章禅好奇,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去找人家,人家当时明明发短信给你说分手了。” 唐稔全城发传单印海报找人的事章禅没能亲眼所见,但他出差回来的时候海报和传单还没有收拾完。章禅知道后都惊呆了,这完全不是唐稔的风格。 唐稔低头看着酒杯里的淡蓝色液体,“想要个结果,丽丽发短信和我说分手,我总心怀侥幸的告诉自己,说不定是别人替她发的,总担心她突然消失是不是遭受了意外。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发现我对丽丽一点都不了解,她可能也觉得我不靠谱所以才放弃我的吧。这次听到她亲口告诉我原因,我也该死心了。” 唐稔抬头,见章禅满脸担忧,挤出一抹微笑安抚他,“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我现在已经长大了。” 但章禅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毕竟唐稔是有前车之鉴的人。 “我最近可以在你那儿住几天吗?” 唐稔知道章禅是担心自己,点头答应了。 “好。” 二月二十五日,这日周绅突然接到唐稔的电话, “周老板,你好,我是唐稔,我在你那儿购买的《漂泊》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寄过来?” “我已经寄过来了。”虽然唐稔是个渣男,但是周绅也不至于收了人的钱还扣着画不给。唐稔打了钱周绅便将画快递发给他了。 “哦,那不好意思打扰了。” “嗯。” 周绅挂断电话后转头和坐在他旁边的陈斯语吐槽,“这渣男什么情况,那幅画我老早就发给他了,他现在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陈斯语端着酒杯慵懒的靠在吧台边,摇头,“不知道。” 第149章 他似天边月13 “真搞不懂,钱他早打过来了,如果真的在意这幅画怎么现在才打电话过来询问。” 陈斯语摇头,不语。 周绅也许酒喝多了些,开始和陈斯语吐槽, “你说他不会是被周丽丽拒绝了,而后开始打主意想追我吧?” 陈斯语挑眉,“周绅周丽丽不都是你。” “虽然是这样,但是我一想到他的身份,我心里就不舒坦。明明是个同性恋,还来招惹我姐姐。我一想到这里就恶心得恨不得唐稔永远消失。” 周绅一想到自己拿伤害姐姐的人毫无办法心里就愤恨不平,周绅平复心情,不让唐稔影响自己的心情。 “算了,不聊他了,你真的要出国?” “嗯。”陈斯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要出国,悠悠姐也不在了,我也想离开这伤心之地,换个地方生活。” 周绅建议,“不如你和我一起?” 陈斯语摇头,“我想去海边。” “好吧。” 唐稔平静的挂断了电话,脸上没什么大的情绪。 唐稔坐在地上,将地上的物件一件一件放回纸箱里,这些是周丽丽寄回给自己的自己送给他的物品,最后被唐稔放进去的是那幅周绅不小心放进纸箱一起送回给自己的那幅画。 将纸箱封好,唐稔点燃了他收到的信。唐稔不知道是谁寄来的这封信,但这封信无疑是很了解唐稔的人写给他的,一言一句都往唐稔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而去。 唐稔最后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 唐稔,你好啊,我是谁不重要,但我就要离开了,离开之前我实在心有不甘,所以想告诉你一些事。 第一件事,周丽丽就是周绅,你终究和你爸一样,喜欢的是男人。第二件事我要告诉你为什么周绅要伪装成周丽丽接近你,因为你父亲害死了人家的姐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第三件事,周丽丽本想让你体会一次他姐姐的所受的苦,但他发现你是个同性恋的本质,所以他放弃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以及你父亲一样是同性恋,所以觉得同性恋不恶心。第五件事,周绅只是放弃了你,但没有放弃为他姐姐报仇。 不相信你可以尽管去查,我期待于唐总的答案。 …… 章禅打唐稔的电话没有打通,想着唐稔被分手没有多久,出于朋友之间的担心,章禅还是去唐稔的公司找了唐稔,得知唐稔没来上班章禅就已经心生不好预感。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唐稔没给任何人机会。 周绅二月二十五日晚上连夜乘坐飞机离开s市,陈斯语二月二十六日上午乘坐飞机飞往莫尔佳,三月一日的阳光,终究照不进s市。 周绅连夜离开是因为父亲给他打电话说姐姐有反应了。周绅飞了一天一夜,一下飞机就连忙赶往疗养院。 “姐!”周绅一路飞奔到病房,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上的姐姐。病床上的莫悠听见声音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周绅,看见周绅,莫悠就笑了。 “小绅,恭喜毕业。” “姐……”周绅站在门口一时不敢上前,总觉得这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实,前不久才说没有苏醒可能的姐姐,昏睡了那么久也许会昏睡更久的姐姐突然苏醒了。 莫悠见周绅久久呆立在门口,忍不住抬手召唤他,“小绅,过来,让姐姐看看我们的小绅。” 周绅呆愣着,直到姐姐的手触摸到他的脸庞,周绅才有了实感:姐姐苏醒了。 “姐姐,小绅来接你回家,姐姐,我们回家了。” 周绅是在接姐姐回家的第三天接到了噩耗:陈斯语在莫尔佳海滨冲浪时遇见风浪,去世了。目前陈斯语先生的遗骸已经找到,打电话是想通知家属将人接回去安葬。 周绅心情沉重的挂断电话,这件事,他暂时不要告诉姐姐了,他亲自去一趟莫尔佳将陈斯语的遗骸接回来。 周绅一连消失了十天,莫悠着实担心,再次见到周绅的时候不住询问周绅为何消失如此久,周绅没有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便说了出来,“陈斯语,去世了。” 莫悠从周绅口中听到此事,伸手拍拍周绅的肩膀安慰他,“对不起啊,姐姐该早告诉你的,但你当时正在准备毕业的事,我不想说出来让你分心。只怪我当时昏迷,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他。” 莫悠的一番话将周绅打懵了。“姐姐,你早知道陈斯语去世了?”陈斯语去世关他毕业什么事?周绅以为姐姐昏睡半年多人糊涂了,但莫悠下面的话将周绅激出了一身冷汗。 “对,去年三月我接到电话,斯语在海滨冲浪时不小心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我就是在当时去莫尔佳接斯语回来的飞机上遇见了唐辉。” 莫悠说起这件事脸上满是伤感,“当时唐辉帮我处理了斯语的事,帮我疏通关系找到了莫尔佳最好的疗养院,我当时听信了他的话,唐辉说斯语的情况不宜奔波,所以我便听从了唐辉的话,将斯语留在了莫尔佳,最后才导致他的死亡。” 周绅明确的感受到了诡异。 “姐姐你说,陈斯语在我毕业回国前就去世了?” 那他这半年究竟和谁在一起? “对不起小绅,是姐姐骗了你,当时你正忙毕业的事,我想和你说,但你匆匆挂断,我就再没勇气提起。那段时间,斯语去世,我被唐辉骗着被迫当了小三,一系列糟心的事堆积我一时没想开便起了轻生的念头,小绅,对不起,姐姐没有按照约定等你回来,对不起小绅。” 周绅被莫悠的话砸得已经崩溃了,周绅只觉头皮一阵发麻。 “姐姐,你认识唐稔吗?” 周绅的最后一丝期望,被莫悠亲手打破。“什么糖人?。” “唐稔,就是唐辉的儿子。” 莫悠惊讶于周绅居然将唐辉调查得如此仔细,她如实道,“我当时和唐辉在莫尔佳谈的恋爱,知道他已经结婚后我就和他断了关系,他家的人具体是谁叫什么我没去打听。”那也不是莫悠能打听到的,莫悠能知道唐辉有老婆孩子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很多被唐辉骗的小姑娘小男孩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被当了小三。 第150章 他似天边月14 章禅将花放在新建的墓碑前,对着墓碑深深鞠上一躬。在唐稔墓碑前,章禅再次拨打了唐稔生前最后一次通话记录。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一如既往的没有打通,章禅和唐稔的母亲都知道唐稔的死和这最后一通电话有莫大的关系。 唐稔的母亲将唐稔的遗体接回了国外,平静的为他准备了葬礼,让他能入土为安。想走的人留不住,留了十二年依旧没能留得住。 唐稔的母亲是一国贵族,唐稔的父亲当时是凭借一身的才华获得了唐稔的母亲的欢心。靠着唐稔母亲的嫁妆和人脉,唐稔的父亲很快便在国内外都建立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成就了现在的三川集团。 父母结婚第二年得子,父亲为他取名唐稔,唐稔的名字当时包含着父亲殷切的期望,让三川集团越做越大,赚到盆满钵满。 唐稔也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这份快乐结束在唐稔七岁那年。七岁那年,三川集团的规模已经非常宏大,大到父亲认为母亲已经管不了他了,所以他的野心不加掩饰的被母亲发现了。母亲发现了父亲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同性恋,他一点都不喜欢女孩子。因为爷爷奶奶是书香门第,所以父亲必须结婚生子。一心爱慕父亲的唐稔母亲发现自己是同妻后情绪出现了一些问题,那些年,苦了唐稔了。 唐稔不怪母亲,是他不该降生。唐稔在那压抑的别墅里又生活了八年,最后在十五岁那年终于是不堪负重自杀了。那是唐稔第一次自杀,并不熟练,所以被家里的佣人发现了。唐稔的自杀让母亲清醒过来,做错事的是唐辉,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呢?他也不能选择降生在哪里。唐稔自杀后,母亲和父亲说了离婚,父亲同意离婚,但要唐稔的抚养权。母亲当时有病史打官司的话并不占优势,所以当时没有离成,母亲带着唐稔一同出了国,打算再也不回来。 也是因为唐稔十五岁那次自杀,父亲意识到他不能只有唐稔一个儿子,毕竟唐稔这一个儿子并不成器,于是唐辉开始寻找好的母体来孕育他的后代。所以唐稔一直觉得,那些女孩的苦难都是自己造成的。如果他不降生,母亲就不会因为想到自己给同性恋生了一个孩子而生病,如果自己成器,父亲便不会想到欺骗女孩给自己再生一个继承人。 知道真相的唐稔在二十八岁那年尝试第二次自杀,这一次,他谁也没给机会。 一刀封喉,没有丝毫犹豫。 白色灵体蜷缩在墓碑旁,漓缈跨界而来,一眼就望见了它。 漓缈小心的捧出残灵,让它靠近那白色的灵体,“这是你的碎片吗?” 残灵往白色灵体方向靠近,凑到灵体旁边。灵体感觉到了残灵的存在,转头看向它,五彩斑斓的一团气体。残灵触碰到白色灵体,灵体感受到了温暖,所有情绪都离它而去。 吸收完白色灵体身上满满的负能量,残灵飞回漓缈手上,蹭了蹭漓缈的手心。 漓缈见白色灵体没有被残灵吞噬,便知晓了对方并不是残灵的碎片。 漓缈对着对方掐指一算很轻易的便知道了对方的一生。 “好,我帮它一把就是。”漓缈宠溺的看着待在她手中乖巧的残灵,“你呀,就是太善良。” 这般善良的残灵,它的碎片们也是那般的善良。 漓缈将白色灵体交给了此方世界的天道,嘱咐对方好好照拂一二,“这人一生凄苦,下一生让它能家庭和睦,有一个一心一意爱它的人,度过顺遂如意的一生。” 漓缈交代完带着残灵继续踏上了寻找残灵碎片的旅程。 …… 我是陈斯语。 我在莫尔佳旅行时一时兴起开着游艇出海冲浪时被海上突如其来的风浪打落进了海里。 我是已经死了的,因为我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只判定我成了植物人。医生打电话给了莫悠姐,于是莫悠姐便专程飞来莫尔佳接我回去。 我反正是魂魄已经离体,可以不受地域限制随时随地的跟在莫悠姐身边。 我眼睁睁看着莫悠姐被那男人欺骗,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植物人不宜移动,都是唐辉的借口,那唐辉就是想骗莫悠姐留在莫尔佳。莫悠姐在莫尔佳人生地不熟唐辉很容易便走进了莫悠姐的心里。 那男人想骗莫悠姐无名无分的给他生孩子,莫悠姐发现自己怀孕,兴奋的告诉唐辉想让唐辉娶她时才发现了他已经结婚生子了,自己被迫当了小三。 莫悠姐知道后立即便去堕了胎,变卖了国内她才买没多久的房子给自己付医药费。 但唐辉不想放过莫悠姐,唐辉知道莫悠姐堕了他的孩子后十分生气,在莫尔佳这个莫悠姐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处处为难莫悠姐,最后将莫悠姐逼上了绝路。 恨吗? 恨啊,有钱人总是轻视生命,恨有钱人仗着钱为所欲为。恨那些人为了钱为虎作伥,将一个异国他乡的女孩逼到退无可退。恨唐辉明明是同性恋却要来招惹无辜的莫悠姐。恨莫悠姐的母亲,明明是自己为爱出轨竟还想争夺抚养权,带着莫悠姐改嫁后又将莫悠姐彻底忽略。恨周绅,为什么不是他被母亲带走,这样莫悠姐就可以无忧无虑长大,不会在新家里举步维艰,不会在大学里孤苦无依,不会被可以当莫悠姐父亲的唐辉欺骗,最后也不会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异国他乡。 「我可以复活莫悠,也可以帮你报复你想报复的人,但你要出卖你的灵魂,给我。」 成交。 …… 第151章 将军百殆 残阳如血将整个天空染红,在红色的晚霞映衬下一人自地平线逆光走来,看不清模样,只能瞧出大致身形。那人扛着锄具踏着晚霞走上归家的路,等走近才看清是位女郎,灰麻衣裳,一张脸上是占据大半张脸的暗红色胎记。叶晴走近了,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的付诸就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 村里的人都说叶晴和她夫君真真天生一对,叶晴的夫君付诸的脸上也有一块红色的印记,在脸的左边。据叶晴自己说,她夫片是因为救她才变傻的,而付诸脸上的红色印记也是因为救自己而烙下的。 叶晴的这一套说法村里的人都是相信的,毕竟若不是因为爱情和恩情,谁能多年面对一个又丑又傻,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而不变心? 叶晴家是叶来村里最偏僻的一家,她家背后不出一柱香路程便是大山山脚。 叶来村里的人都姓叶,这里四面环山,村民们依山而居,靠山吃山,自给自足,已经多年未曾和外边的人有来往。 叶晴和付诸从田里农作回来不会路过村中任何一户人家门前,但叶晴还是习惯天黑后再回家,免得吓到在田间农作的村民。 回到家中,叶晴让付诸进房间自己乖乖坐着,她放下锄具进厨房淘米做饭。 叶晴淘米切了些野菜放进去做野菜粥,烙了两个锅贴,锅贴叶晴和付诸一人一个,粥水管喝饱。 叶晴做好饭将锅贴和米粥端上桌,一叫付诸的名字他就过来了。 付诸乖乖的走过来在叶晴旁边位置坐下,一手端碗一手拿着锅贴,喝一大口野菜稀饭啃一小口锅贴,叶晴啃着锅贴却突然转头凑到付诸面前直直的盯着他。 许久,付诸都快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叶晴突然说话,“夫君,你脸上的印记怎么又变红了?” 付诸看不见自己脸上的印记究竟如何,当下粥碗,抬手摸了摸,“有吗?” 付诸感觉没什么差别。 “夫君啊,”叶晴坐回自己的位置,“我和你说过了,药要按时吃,不然等印记爬满你整张脸夫君就会毒发身亡。” 付诸又一次被叶晴吓到了,“可是,”付诸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傻子了,“吃了药会变傻。” “可是不吃药会死。”叶晴拿出药瓶倒了一粒药丸放在付诸面前。 “不要。”付诸拒绝,在叶晴的耳濡目染下付诸的脸皮已经日渐变厚。 “我宁愿丑死,我也不要变傻。” 叶晴无奈,收回付诸面前的药丸放回药瓶里,拿出了另外一个药瓶,“那我们各退一步,我不让你变那么傻,你也不要丑死,夫君你丑死了我怎么办?” “好吧。”付诸接过叶晴递来的药丸,就着野菜粥将药吞下,吞完张嘴给叶晴看是真的吞下去了。 叶晴确定人真的将药吞下去,趁着药效还没发作,叶晴一边喝粥一边和付诸说,“夫君下次要再小心一点,你上次就是这样被我骗的。” 叶晴的话让付诸差点哭出来了,第十四次不吃药,被发现了。 一粒药下去,付诸又回到之前那种呆呆傻傻的状态,安安静静的任叶晴摆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乖了。 晚饭后叶晴烧水伺候付诸洗漱,又伺候他脱衣睡觉, “夫君要记住哦,娘子我只教一遍。” 一个月只教一遍。 付诸呆呆看着叶晴,点头。 叶晴摸摸付诸的脸以做奖励,“夫君真乖。” 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付诸叶晴夜夜同枕而眠,每日寅时时分叶晴起床上山锻炼时也会唤醒付诸随她一起,两人一般在卯时一刻后才会下山。 回到家叶晴先打水给付诸洗漱,她转身去做早饭。用过早饭,叶晴带着付诸一起去田间劳作。 到田间,叶晴先为付诸找一处阴凉地让他乖乖待着,自己才去地里劳作。 付诸起初是乖乖的,叶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过了一段时日,付诸看着叶晴劳作,也要主动走过来照着叶晴的样子帮她的忙。叶晴每次都拗不过他,最后只好同意。 “那你小心点,别把菜苗当成杂草给我拔了。” 过一段时间……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说了,那是菜苗!!!” 下次叶晴给庄稼浇水,付诸也想帮忙。 “一株只能浇一勺,知道吗?” 在付诸点头后叶晴将舀水的勺子递给付诸。 叶晴有些不放心,一段时间后转头看去…… “你跟在我身后……你是要淹死它们吗?” 叶晴想了很久,在付诸给她捣乱很多次后,她也仔细考虑过,夫君也是好心体谅她,夫君对自己如此好,换个药也不是不可以。 “夫君我们来抓阄。”叶晴在桌上放了几张折叠严实的纸条,很是大方的对付诸说,“抓到几我们就变几岁。” 付诸随手在桌上选了一张纸条递给叶晴,叶晴展开一看,纸条上写着“十三”二字。 “十三岁啊。”叶晴将纸条还给付诸,“夫君运气真好。” 她最大也只写了十三。 叶晴倒也不是不想认账,只是,夫君十三岁时到底有多聪明叶晴可是不知道的,万一,这人跑了…… 叶晴站起身,“行吧,明天上山找草药。” 今天叶晴要准备一下干粮。 叶晴上山找草药如果不顺利十天半月都算少的,留付诸一个人在家肯定是不行的,叶晴担心她不在付诸会出意外。 第二日不用叶晴叫醒,付诸寅时将到便醒了,一旦养成习惯,即便没了记忆弱了神智付诸也能自己醒来。 用过早饭叶晴和付诸就上了山。 叶晴背着布袋走在前面,牵着付诸的手让付诸带着干粮走在自己后面。 “跟紧我,小心点,别走丢了。” 山是付诸天天爬的那座山,路却不是叶晴平日里带着付诸走的路。 山毕竟只是普通的山,只能找到一些常见的如川香、朱茯神此类草药。叶晴三年内上山无数次,已经将整座山都摸透了,想找什么草药很快就能找到。 在山上找到需要的草药后,叶晴带着付诸翻山越岭,从一整片悬崖峭壁的绿色藤蔓中找到一个小洞口。 洞口后面是一处峡谷,是叶晴之前的意外收获。叶晴发现此处峡谷以后,便拿来作为了她种药草的地方。叶晴需要的草药很多根本不能在此地自然生长,叶晴只能自己培育。 第152章 将军百殆2 叶晴先带付诸去药田旁边搭建的小木屋里待着,自己将从山里采的草药拿出来处理了。 叶晴采的都是新鲜的草,这些草要经过加工处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才能变成叶晴所需要的药材。 叶晴进去炼药的时候对付诸千叮咛万嘱咐,“我进去炼药,你不准进来,也不准去外面的药田,自己在屋里待着玩,饿了自己吃点干粮,我很快就出来。” “好!” 付诸答应得爽快,但等叶晴刚进去房间炼药,付诸就自己跑出去了。 “娘子救命啊!!!!!!” 叶晴进去刚将药具准备齐全准备炼药便听到付诸的呼救声和峡谷里被惊起的飞禽声。 叶晴连忙跑出去查看。 叶晴顺着声音的来源找到了付诸,大老远叶晴便看见付诸手脚并用倒吊在一个树上,树下是密密麻麻的蛇,还有一些蛇已经在爬树了。 “救命啊!娘子救命啊!娘子你怎么还不来?!救命啊娘子!” 叶晴真的是有一天要被付诸气死,怎么就这么皮?六七岁的小孩都这么皮的吗? 时间不容叶晴多想,已经有蛇要爬上付诸手脚所抱住的地方了,叶晴连忙上前。 叶晴走上前,那群盘旋的蛇像遇见天敌似的立即分散逃走,叶晴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付诸所在的树下。 付诸看见叶晴什么都没做那群先前还死缠着他不放的蛇便四散逃开,付诸看向叶晴的目光立即带上崇拜,“娘子好厉害!什么都没做就把那群蛇赶跑了。娘子,那群蛇是你养的吗?” “不是。”叶晴就站在树下抬头看着付诸,没施以援手,他怎么上去的,自然知道怎么下来。 “这峡谷里有招蛇的药草,所以我让你别乱跑,也别乱碰我的药田,有些药草是有毒的。” 付诸从树上下来,走到叶晴旁边伸手拉住对方的衣袖轻摇,“娘子,我错了。” “行了。”付诸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叶晴又能把他怎么样。叶晴牵着付诸的手,领着他往回走。 “你乖一点,我理好药材我们就离开,我知道你无聊,忍耐一下。” 叶晴安抚好付诸,再次进入药房炼药,在药房待了一天一夜后出来象征性的摸摸付诸的脸安抚一番,嘱咐他按时吃饭,乖乖待着。 叶晴出门在药田里采了好几种药草又进了药房,三天三夜后叶晴终于拿着一个小瓶子出来了。 “药我是做出来了,但是……”叶晴盯着付诸,“我实在是担心,人都说少年叛逆,我也未曾见过夫君十三岁时的模样,万一夫君”叶晴抚摸上自己的脸,“你嫌弃我丑怎么办?” 付诸摇头,“娘子不丑,娘子最好看。” “说得好听,”叶晴相信现在六七岁智商的付诸,但她对付十三岁智商的付诸没什么把握。“夫君现在就挺鬼,夫君若有十三岁的智商岂不是要将娘子我耍得团团转。” 付诸使劲摇头。 叶晴站起身将药瓶收起来,“走吧,夫君,我们回家。” 回家吃完饭洗漱完叶晴从药瓶里拿出一颗药丸给付诸服下。 付诸服下叶晴新炼制出来的药后,叶晴与付诸躺做一处轻语柔声的哄付诸睡觉,“睡吧,夫君。” 第二天寅时付诸准时便醒了,叶晴睁眼看见付诸已经醒了,顿时便是笑容满面,“夫君,你醒了,起床洗漱完我们出门吧。” 十三岁的付诸完全可以自己穿衣起床整理床铺。 付诸走到叶晴身边,对叶晴也是笑得灿烂。“谢谢娘子。” 付诸洗漱,叶晴站在他旁边满脸笑容的盯着付诸,付诸被她望得莫名,“娘子怎么了?” 叶晴收回目光,“没什么,就是发现你又骗我。” 付诸百口莫辩,“我,我哪里骗娘子了?” 叶晴幽幽转头与付诸对视,“我既依照约定给夫君换了药,那药效自然是不一样的,夫君从六七岁的智商一下恢复到十三岁的智商,肯定得昏睡上五六七天的。”除了他之前就已经恢复到十三岁,叶晴找不到其他解释。 付诸被叶晴点明,连忙辩解,“娘子你听我狡辩!” 叶晴转身就走,“我不听,你自己出去锻炼吧,十三岁的人了,又走不丢。” 叶晴转身出门前回过头对付诸恶狠狠道,“我要去换药方!” “娘子!”付诸伸手想挽留,但没有挽留住。挽留不住付诸也无法,反正天要下雨,娘子要下药他也拦不住。 付诸洗漱好后如同以往一般出门锻炼,等付诸锻炼完下山回到家,叶晴好像已经不生气了。 “娘子,我回来了。” 付诸进院子便看见坐在主屋桌子旁等他吃饭的叶晴,付诸脸上立即挂上讨好的笑,小碎步跑到叶晴身边坐下。 “夫君回来了,吃饭吧,吃完饭我要去田里干活了,你自己待在家里。” “为什么?”付诸一边刨饭一边抬头看向叶晴,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困惑。 “我想去田里帮娘子的忙,娘子一个人好辛苦的。” 叶晴对付诸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微笑,“夫君想帮我忙就待在家里别出门。夫君出门若被别人发现夫君不是个傻子,夫君你该如何解释?天降奇迹,一夜让夫君恢复神智?还是直接告诉村民,是我下药把你毒傻了?” 付诸被怼的哑口无言,说话的语气都带上了委屈,“我只是,想帮娘子,娘子……” 叶晴态度很坚决。“夫君若想帮我,就好好在家,乖乖的,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叶晴将付诸困在家里,但付诸每日上山锻炼,还是让付诸听到了外面在打仗征兵的消息。 “娘子,我要去当兵,为国效力。” 叶晴很平静,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起伏的那种,“手断脚断还是重新变成一个傻子,你选一个。” 三个条件任意一个都当不了兵。 “娘子,别这么凶残嘛,一点都不像个乡下女子。” 叶晴直接不理他。 “娘子,男儿当自强,国家有难那我辈男儿自当驰骋疆场,为国效力。” 第153章 将军百殆3 叶晴不理付诸,付诸就跟在叶晴身后一直试图说服她。 “娘子,有国才有家,如果城池失守,那我们就都没有家了。” 叶晴转头看付诸一眼,“你怎么知道当今国主圣明?万一就是因为当今国主昏庸才引发的两国交战呢?那让对面打下来才是最好的。” 付诸反驳,“那你怎么知道对面的国主就圣明呢?” 叶晴反问,“那你怎么知道对面的国主不圣明呢?” 付诸现在已经是十三岁的大孩子了,不会再被叶晴绕进去。 “不管是当今国主昏庸,还是对面国主圣明,都与我无关,我不是为了国君而战,我是为了这个国家。国主昏庸,底下的臣民未必昏庸,国主圣明,底下的臣民未必圣明。我知道娘子你是害怕我上战场受伤,但在我看来,为国捐躯是一个男儿最大的荣耀,能为百姓死,我死而无憾。就算战死沙场,我也要让对面的国主知道,这座城池,是他历尽千辛万苦打下来的,要好好珍惜,善待城中子民。” 叶晴转身面对着付诸,“别以为你长篇大论,我就能被你说服。我告诉你,不行就是不行,你失忆以前和这两个国家都打过仗,万一有认识你的,你还没上战场,就在背后被人捅死了。” 付诸伸手摸自己这张脸,“我都毁容成这样了,他们还能认出我来?” 叶晴咬牙,不就长了六七岁,怎么现在这么聪明?明明之前挺笨挺听话的一个人。 “我说,你和两个国家都打过仗,这两个国家都是你的敌国,你为什么还要去?” 付诸不在意,“都说了我是为百姓而战,哪里的百姓不是百姓呢。” “对啊,哪里的百姓不是百姓呢?你为什么一定要参加征兵?” “因为娘子你在这里,因为我们的家在这里。” 叶晴听了付诸的话,毅然决然,“那我们搬家,只要有夫君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是家。” 付诸真是服了,“娘子你这人,你怎么软硬不吃呢?” 叶晴暼他一眼,“你这是,要和我吵架?” 付诸点头,“对!我很生气,你作为我娘子,你不理解我!我要离家出走!” “哦,你走吧。” 叶晴的突然妥协差点没把付诸的舌头闪了。相对于付诸对叶晴突然松口的惊讶,叶晴一脸平静,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药瓶,“把你的药带上。” 付诸接过叶晴递来的白色药瓶仔细端详,“娘子,我觉得你这些药瓶都长得一模一样,你怎么看出来哪一瓶装的是什么?” “看不出来啊,吃错了再给你换一瓶就是。不过你离家出走后,如果吃错了药,那你就等死吧。” 付诸才不会被叶晴恐吓到,“娘子你舍不得毒死我的。” “嗯。”叶晴承认,“我是舍不得毒死你,但我舍得把你变成丑八怪,你要是每个月不服药,我就让你变成满脸通红伤痕遍布的丑八怪。” 付诸不在意,“没事,我不在意被丑死,到时候可以带个面具。” 十三岁的付诸着实让叶晴觉得气人,早走叶晴觉得清净。 “行了,早去早回,早点回来。” 叶晴这么说,付诸突然又有点舍不得叶晴,“娘子……” “滚!” “娘子再见!” 付诸收拾好行囊准备去临近的城镇上报名,因为叶晴付诸早就习惯翻山越岭长途跋涉。翻过两座山,走了两个时辰的小路,付诸到了一座城。 进城要先交入城费,付诸摸了摸浑身上下,找不出半枚铜板。 这个…… 付诸决定晚上翻墙进去。 守城门的士兵看着一个衣着整整齐齐的男子远远的站着,一直望着城门这个方向一动不动的。守城的士兵们一开始没有管那个人,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吧,人还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直溜溜盯着城门这里,听进城的过路人说,那人脸上好大一块暗红色的疤,看着吓人得紧。 守城的几个士兵商量了一下,派出了一个代表士兵上前去询问。那个被派出来的士兵走近那人一看,长得确实丑,但也不是很吓人。 “你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盯着城门,你有什么企图?” 保险起见,士兵问话时离付诸半丈远,目光警惕的盯着付诸,一旦他有轻举妄动便打算结果了对方。 “我,”付诸抬手遮住自己脸上的印记,不想丑到别人,“我是听说城里征兵,特地从村子里赶了过来,但到这里,我看见你们个个五官端正,不禁自惭形秽,一时不敢进城。” 士兵对付诸的话表示赞同,这人长得确实让人看了龇牙咧嘴,如果只是送去前线打仗还好,送到其他地方根本不可能。 不过,前线正在打仗,算这小子运气好。 “行了,你别自卑,你这模样也是可以通过征兵上前线杀敌的,自信点。”士兵为了表示友好。还主动上前伸手拍了拍付诸的肩膀给他打气。 “真的吗?”付诸的眼睛是最会演戏的,曾不止一次将叶晴哄骗过去。付诸充满希望的双眼望着士兵,让士兵怎么说呢,没有文化的士兵一时间竟想到了一个有文化的词:骑虎难下。 付诸凭借自己的演技,成功和守城门的士兵搭上关系,没花半枚铜钱,轻轻松松的进了城,还让守门的士兵帮着他走后门通过了征兵的考验。 没办法,这征兵考官他要看五官,付诸的五官……容易被刷下来。 付诸一点也不觉得走后门有什么不好,他能走后门是他的能耐。 在付诸尽心尽力千方百计认识人搭关系走后门的时候,叶晴在搬家。一个人住山脚不开心,叶晴搬到峡谷去照顾她的草去了。在被叶晴搬空的小院里,叶晴在屋内留了一张纸条折起来用碗压住了。 付诸靠着自己的演技成功被征兵入伍,每天训练完就在街上溜达,收集消息。 为了避免吓到别人,付诸找一个塌上的兄弟借钱在街上买了一个面具,将整张脸都遮住了。 第154章 将军百殆4 还真让付诸收集到不少信息。 如今时局乃十国鼎立,各据一方,付诸所在的国家名为丰丘国,所在的城乃风空城。与丰丘国打仗的是庶籁国,至于两个国家打仗的原因众说纷纭没有个确切的原因。有的说是为了美人,有的说是为了土地,有的说是庶籁国先挑起的事端,有的说是丰丘国国主为了私仇而使战火纷飞。 付诸:这群人真敢说。 无论如何,战争起,遭殃的都是百姓,与上位者无甚干系。 “你去哪儿了?长官找你。” 付诸一回军营就有人迎了上来,付诸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对方,调转脚步往长官住所走去。“去外面逛了逛,这是给兄弟们带的吃食。” “长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长官只派人来传话,说找你。”付诸的朋友抱着付诸递给他的吃食亦步亦趋的跟着付诸,付诸停住脚步,对他道,“你先回去将吃食分给兄弟们,我自己去找长官。” 那人听话的停住脚步,“哦,好,那你早点回来。” “嗯。” 付诸的长官找付诸是因为见付诸武功见识都不凡,思考后决定给付诸一个管十几个人的小官当当。 这就是有人脉的好处啊,还没上阵杀敌呢,就已经混到官当了,要不是付诸一心表示自己志在疆场,长官都想将人留在风空城。 付诸在风空城的军营待了半月不到,集合完毕他们就被送往了前线,边关急缺。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付诸是属于沙场的,叶晴自知已经藏不住他,也留不住他,所以主动放开了手。 付诸上战场的第五个月,丰丘国大败庶籁国。论功行赏,付诸被封为了先锋官。 在战场上拼死厮杀,付诸倒是一点没时间想叶晴,但从战场上打完仗回来,付诸突然抑制不住想回家的心。 他已经有半年未曾见到娘子了,不知娘子一人在家过得可好?肯定是不好的,娘子肯定也像自己想她一样想着自己。 付诸他们从战场下来,付诸作为先锋官要进宫面见国主并接受国主嘉奖。 一系列的事耽搁下来,付诸踏上回程的路时,天已经开始下雪了。 雪天路滑,马匹太贵了是一个原因,付诸觉得雪天带着一匹马走的好像是没自己一个人走得快。毕竟雪天路滑,纵然是千里马尚不能在下雪天骑行,何况付诸也舍不得花钱买千里马。 说了这么多,付诸就是准备自己背着个包袱从丰丘的国都走回风空城去,再从风空城赶路翻山越岭回家看他娘子。 付诸一路不行官道,专走小路。只因付诸只给国君留了一封请辞信便不告而别,付诸怕国君小肚鸡肠的派军队来抓他。付诸的通缉令最好画不过了——付诸脸上那么大一块的印记。 这天,付诸穿过一片树林进入一条小道,小道上有一处歇脚的茶摊。赶路口渴付诸上前去准备买杯茶水。 付诸走上前找一空位坐下,“老板,来碗茶水。” “好咧,客官您请稍等片刻。” 等茶水的时间付诸闲来无事打量他所在的茶摊,茶摊里原有六七人,这路边的茶摊总共就两张方形四人木桌,加上付诸这小小的茶摊就算满员了。付诸看另一桌的人鬼鬼祟祟的偷摸看着他这边,付诸就觉得要遭。付诸不留痕迹的打量自己坐的这桌人,自己所坐这一桌,有人打量另一桌,也有人打量着他。付诸暗叹一声要出事。 在上前之前,付诸已经远远打量过,茶摊是支起来的一个小棚,里面放了两张方形木桌,只能容纳茶摊小贩在内的九个人,如此,付诸才准备上前。人多付诸定是退避三舍。 谁知道还是惹上了麻烦。 付诸不敢喝茶了,这茶摊老板估计也是同伙。 “告辞!” 付诸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结果付诸一动,那群人像接收到信号一般,两桌人打起来了? 两桌人一打一,还不够,多出一个人刚好可以去追付诸。茶摊老板是个正经茶水商贩,两桌人打架他有眼色的跑一边躲起来了,刀剑无眼,伤及无辜不好,不好。 两桌人不知道是哪两方的人马,不过不重要,付诸不在意,不想知道。来围追付诸那人被付诸两下送走,聪明人都该知道对方是两拨互相不和的人,付诸只是误入了。 付诸解决了拦路虎付诸毫不留恋,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迟疑一秒都会有麻烦惹上身的好吗。 付诸一路上避着城池这类会有官兵的地方走,因此绕了不少路,在付诸又一次回到这名为万塔城的城门前时,付诸知道自己是非进城不可了。 这万塔城连接南北阻断东西,付诸要回家必须要进这万塔城。 不过,他来时有路过这座城吗? 因为时隔接近一年,出发地是国都而非边关,路线走的是小路而非官道,付诸现在还没有发现自己早就走出了丰丘国的范围。 自己要怎么进城呢,付诸没有头绪。 “大侠?”正在付诸思考进城方法的时候,有三人向付诸走来。 “你是?”付诸并没有认出来者何人。 “大侠贵人多忘事不记我们这种小人物正常,我们是尤励国的人,前几日大侠林间小道的茶棚帮了我们一把,我们还未感谢大侠。” 那人说着带领身边两人给付诸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尤励国和佐贺国之间的矛盾是官家积年累月,老矛盾了,两国的士兵时不时的碰见了便要打一场,互相埋伏一番对方才算解气。付诸也是运气不好,那日误入了两国争斗。 他们提到茶棚付诸就想起来了,他这半月之内遇到的出事的茶棚就一个,就是误入的那个。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付诸保持着警惕,不懂对方为何要来和他说话。严格意义来说,付诸并没有帮上他们的忙。 “大侠这是要进城?”那人或许是看出了付诸的戒备,主动挑起话题。 第155章 将军百殆5 付诸点头,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 “那不如随行?”那人提出邀约。 “好啊。”付诸心思一转,答应了。 不管对方何意,进城门时有他们帮忙挡一阵,进了城付诸自有自己的法子,先把城门这关过了再说。 付诸一路小心提防,结果未能如付诸所想,付诸跟着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城门。 进入城门后,付诸便想向他们提出告辞。且不论对方立场如何,是好人付诸不能连累他们,若是对付诸另有所图,付诸和他们待在一起无疑是与虎谋皮。所以还是告辞的好。 付诸的计划再次落空。一进城门,付诸想着刚进城门还没走远,此时提出告辞不是打草惊蛇就是过河拆桥,不好。付诸本打算走远一点,起码走个十来丈距离再提出告辞,但对方是一进城门,立即就开口对付诸说,“感谢大侠之前的仗义出手,此番进城请务必让我等请大侠喝一杯酒聊表谢意,万莫推辞。” 付诸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城门的士兵,那就去? “恭敬不如从命。” “哈哈哈,大侠真是豪爽之人。” 就这样,这群人轻车熟路的将付诸拉到了一家客栈里。 “小二,来一坛黄桂稠酒,上四份招牌菜。” 点完菜的人转过头来和付诸聊天,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在下梁卜,尤励国人。” 他们是哪国人付诸其实并不关心,但还得找个话题,“几位从尤励国来我丰丘国是准备做什么?” 这次轮到对方惊讶了,“大侠可是走错了路,万塔城属于创林国地界。” 付诸内心波澜壮阔,表面上风平浪静。“哦,那可能我走错路了。” 且不论以前如何,在付诸的记忆里他是第一次出远门,没走过的路走错了也可以接受,一会儿买个地图。 这时候店家小二将酒和菜都呈了上来,梁卜立即拿起黄桂稠酒给每个人满上。 “来,敬大侠!” 梁卜在内的三人皆举杯敬付诸,付诸丝毫不扭捏,端起酒碗和梁卜对碰,四人一饮而尽。 一碗饮尽,付诸拿起酒坛给自己再满上一碗。端起酒碗,付诸对着其余两人,“在下东流,还未请教两位兄台尊姓?” 酒桌上其余两位也将酒碗满上,和付诸对碰。 “在下洛景。”坐在梁卜左边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 “幸会,莫从天。”莫从天是一位着蓝衣,笑起来有酒窝的男子。 出门在外谁用真名? 一顿饭的时间交谈下来,付诸什么都没套出来,但付诸对这群人也没什么好奇的,套不出话也确定了对方来头不小。付诸也止步于此了,不该打听的付诸尽量不去打听,毕竟知道得多死得也快。 “多谢梁兄的款待,我还要赶路,便就此别过。” 对方一言一行警惕万分的模样付诸就能猜到他们身份不简单,跟他们待在一块会更危险。 付诸一心打完仗回去找自己的娘子。 对方也没挽留。一顿饭不过是相互试探的过程,付诸没打听到什么,对方也问不出什么。 与此同时,付诸在异国他乡迷路的时候丰丘国奉命来抓捕付诸的人已经根据付诸填的消息找到了叶来村。 叶来村村口有棵百年老树,树下有一群人在那里歇脚。看见有一群陌生人正朝着他们的村庄走来,他们的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那群人身上未曾移开过。 叶来村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到来了。 叶来村的村民打量猜测来者身份时,抓捕付诸的那群人也看见了聚集在大树下的村民。带头人悄然打了个手势示意同伴不要轻举妄动。 领头的人走到老树下歇脚的村民们面前,面带笑容,让自己看起来平易近人些。 “大叔,请问一下,付诸家怎么走?” “付诸?”被问到的人问周围的人。“我们村里,有叫付诸这个人的吗?” 村民这话让领头的人意识到对方可能用了假名,于是他向村民们形容,“他脸上有很大一块暗红色的疤。” 一句简单的形容令树下的村民顿时恍然大悟。 “你说的是村里那个傻子,他叫付诸?” 一个村民反问,另一个村民接话, “不知道,对那傻子村里的人都只是一知半解。” 带头人觉得对方说的可能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傻子?付诸会是傻子,那他们这群人岂不成了白痴? “可以麻烦你们帮忙带路去你们口中的傻子家里吗?” 带头人此话一出,却见树下的村民皆是变了脸色。他们面面相觑,一时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有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阅历丰富些的老者可能看出了这群外来者的身份不简单,开口,“你从这条路走过去,遇到第三个路口时向左走,走……走大概一刻钟,然后……”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男人打断他的话,“哎呀,你们看到那座山了吗?付诸和他娘子就住在山脚下,山脚下就他们一处人家,很好找的。” “他们家邪门的很,你们自己小心,我们就不去了。” 邪门? “怎么个邪门法?” 抓捕付诸的队伍里有人突然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去过他家的,都死了。惹过傻子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别靠近他们,会死人的。” 村民脸上带着恐惧,但抓捕付诸的人听后皱眉,直觉这群人是不是想包庇付诸? 这么想着,带头的人拿出身份令牌,“我们是官府的,奉命前来抓捕逃犯付诸,请各位给我们带个路。” 官府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亚于土匪一类,都是令他们畏惧的角色。 树下的村民一看见令牌均是跪下求饶, “官……官老爷?!拜见官老爷啊。” “不必多礼,赶快带我们去付诸的住所。”现在村民的一言一行在他们看来都有拖时间的嫌疑。 这…… 跪着的村民有人脸上面露迟疑,下一刻直接一把刀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旁。 这去了可能是死,但不去肯定会死的,万一官老爷有办法解决了付诸和他娘子呢。“是。” 他们注定是赴一场空。 第156章 将军百殆6 村民们带着官兵来到付诸的住所,远远望去那屹立在山脚的小院普普通通,但村民看见付诸的院子,远远的便已经生起一股胆怯之意。 “官老爷,前面就是付诸的住所,我们……我们就不去了。” 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心中对付诸娘子的怯意,村民们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官兵在这儿也就不难为村民了,已经找到地方了,再带着这些村民确实是浪费时间。一群没有武力的村民在这群当官的看来弱不禁风,走得犹如乌龟慢行,带头的官兵挥挥手让这群村民自便,村民们得了官兵的赦令立即四散开来分散逃走。 官兵们来到山脚唯一一间小院门前。小院用篱笆围起来,篱笆已经被野藤蔓缠绕上了。站在小院外可以看见院里已经长出野草,一眼望去,绿油油的,被围起来的茅草屋门窗紧闭。 领头人使了个眼色,一众人小心的翻过篱笆墙,跳进院里,落地无声。他们小心而警惕的向茅草屋靠近,但注定一无所获。 整个院子空无一人,只有布满灰尘的桌上放着一张纸条,纸上龙飞凤舞,写着:没人,请回。 这字绝不是一个村夫能写出来的。 看来叶晴早就预料到付诸会带回来麻烦。 领头人拿着那张纸条仔细观看后,对下属说,“走,去向这里的人打听打听,付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 村民们看见官兵们平安从山脚的院子方向走来并不觉得多意外,之前死的人也不是立即死的。 “官老爷,付诸和他娘子呢?” 官兵们看着村民,他们有些在怀疑刚才去的院子究竟是不是付诸住的院子。 “我们去的地方已经半年没有住人了。” 说话的人紧紧盯着村民们,想观察这群村民是不是助纣为虐,包庇逃犯。 “什么?”村民们很惊讶,然后突然由惊讶变为惊喜。 “他们走了?” “我们自由了!” 官兵中有人打断他们,“我们现在怀疑你们在包庇付诸,带我们去的并不是付诸住的院子。真正的付诸已经在你们的掩护下离开了。” 这话一出,村民顿时就慌了。 “官老爷,冤枉啊官老爷,我们怎么会包庇那傻子呢?自那傻子和他娘子来到我们这个村,我们这个村就没平静过,死了好多人,我们怎么可能包庇他们呢?” 成功让人心变得浮动后,领头人适时开口,“我问你们答,敢撒谎欺瞒者,都给我抓回去。” 村民点头如捣蒜,“绝不敢欺瞒!” “付诸和他娘子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村子的?” 村民们想了想,“大概三四年前,已经记不得很清楚了。” “你们说付诸杀了人,付诸杀了谁?为什么要杀?” 村民纠正,“不是付诸杀的,是付诸的娘子杀的,付诸只是个傻子,他连自救都做不到,谈何杀人。” 村民被官兵瞪了一眼,连忙回忆起领头人的问题, “付诸娘子杀了一个孩子,又杀了孩子的母亲,还杀过村西的寡妇,村头叶老汉家的小妹子也是被付诸娘子给杀了。” “怎么杀的?你们亲眼看见了?为什么不报官?” 村民们叫冤,“我们没证据,报不了官。” 而且死的又不是自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大概是四年前,一个相貌丑陋的女人带着一个傻子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付诸来到我们叶来村,我们村里虽然排斥外人,但看在付诸娘子也姓叶,就同意了他们住下,他们现在住的院子还是我们帮着盖起来的。” 村民们没说的是,叶晴带着付诸来到叶来村是上缴了三枚银锭的,而院子也是叶晴花钱雇佣村里的壮年帮她盖起来的。 “我们对他们如此友善,结果却好人没好报,原来住在村东头家的小珠子,他都不嫌弃付诸是个傻子,还带着他一起玩,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一个没小心失手将人推到河里,那付诸才呛几口水就被他娘子给救上来了,结果那叶晴不依不饶,非要去村东头讨要说法。叶晴去了村东头没几天,小珠子一家就莫名其妙的得病走了。” 官兵打断村民的讲述,“付诸的娘子还能让人想得病便得病?” 见官兵不相信,村民们连忙开口解释,“官老爷我们绝对没有胡说啊,起初我们也没有怀疑过叶晴,可是后面,可是后面有人进了付诸他们的院子,没多久也都纷纷得病走了,都是一模一样的啊,先是出现咳嗽不止的现象后面发热头痛,有这种症状的,没过几天人就没了。而有这些症状的都在几天前接触过叶晴,和她发生过矛盾。” 要说是传染病,但只有和付诸娘子接触过的人才得那种病死去。 官兵觉得村民们都是在胡扯乱说拖延时间,领头人听得不耐烦,挥手下令,“把这群人都带走,关起来一一审问,一定要审出付诸的下落。” 审不出来,他们都得死。 那群官兵注定什么都审不出来,因着对叶晴的畏惧,几乎在叶晴来到叶来村的一年后,叶来村的所有人都开始躲着叶晴,他们躲着叶晴,而叶晴也是早出晚归带着付诸避着村民走。所以村民其实除了知道在叶来村的山脚下有一户他们需要躲避的人,时间太久了,他们连对方的具体相貌都描绘不出来了。只记得二人脸上都有显着的红色疤痕,特点显着,令人一眼便记住,久久不能忘怀。 余清风拿着自己买的药材包走回馄饨摊,那里佐贺国的人正在等他。 “清风公子,怎么去了那么久?” 佐贺国的人坐在馄饨摊角落位置,余清风走过去和他们坐到一桌。 “药材是要精挑细选的。” “而且,”余清风整理自己的衣袖头也不抬,“你管我做甚?火气这么大,又败给尤励国的人了?” 余清风说话间抬头盯着坐在他左手边的魁梧男子,对方面色不善,明显是被余清风说中心事后的表现。 第157章 将军百殆7 余清风丝毫不顾忌对方脸色,大胆的当着对方的面露出嘲笑。和余清风同桌的其余两人开口和余清风解释情况。“我们派出的人,全部被尤励国的人给解决了。” 余清风指出他们话里的漏洞,“人全死了,你们怎么知道是尤励国的人杀的?” “除了尤励国,谁还会认得出我们佐贺国的人?还一个不留的杀了?” 对于对方的愤怒,余清风并不能感同身受,也不一定是尤励国的人,毕竟…… 余清风心有猜测,但面上不动声色,并没有打算说出来,“要我说,你们连我师姐的消息都没有就在这里斗得死去活来,搞得好像哪一方死完了另一方就能找到我师姐似的。” 余清风这话一出,面色不善那位开口了,“这话应该我们问你,我们带着你已经出来找了三个月了,跨越了五个国家,你却连你师姐半点消息都找不到。” 余清风气定神闲,“我的作用是你们找到人,我来确认究竟是与不是。当初我药王谷就和你们两国的人说过,我师姐她自八年前杀了封通国前任国主后便音信全无,再没出现过。人死人活都不确定,是你们自己要出来找的。我跟着你们佐贺国,只因为你家公子对我药王谷有过一恩。我这次出来陪你们找我师姐,便是还恩,懂了吗?流利将军。” 余清风站起身,伸手拂了拂衣裳上的褶皱,“我先回客栈了,你们和尤励国的争斗我可不参加,有火也请别冲着我发。” “告辞。” 余清风转头便走,丝毫不给对方任何一点面子。喜欢交际的是师父,若不是为了寻找师姐,余清风一辈子都不想出药王谷。 八年来毫无音讯,也不知师姐是死是活,别觉得无聊自戕了才好。 在余清风的印象里,师姐一直是个冷清冷心的人,没什么在乎的事与物,余清风完全有理由怀疑师姐八年音信全无是觉得世事无聊,自戕了。 余清风从馄饨摊离开,于人群中穿梭,在回客栈的路上遇见了一个云游算命先生。 “先生,请等等。”余清风伸手拦住了对方。 余清风信命,这一路见到算命的就想让算命的给他算算。 “先生这边请。”将人拦住,余清风把人请到路边,“先生,我想让你帮我算算。” 余清风懂事的拿出一枚银锭,算命先生看了余清风手里的银锭一眼,“生辰八字。” 余清风说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烦请先生帮我算算。” 算命先生得到余清风的生辰八字,掐指一算,面上高深莫测,“所寻之人,向东而行,名为叶来。” 余清风一听,这个算命先生靠谱,自己都还没说自己要算什么,他就知道自己要找人。 “谢先生指点。” 余清风爽快的将银锭给了算命先生,在算命卜卦上,余清风向来不吝啬。 余清风辞别算命的云游先生,转身回客栈了。而算命先生继续踏上他的云游之路,直到下一个叫住他。 “修行者,好久不见。” 泽渊转身,她一如往常,头发凌乱,一身破烂肮脏。 泽渊看见了她便走过去在她旁边放下手中行头,在墙角位置立起一张算命的摊子。 一个一言不发,一个默不作声。泽渊不会说他为何云游四方,唯独见她就定了下来。而另外一位,难免不是守株待兔。 再说另外一边,付诸在城里书铺买了一份地图,重新踏上了回家的路,希望这次不要再走错。 这边,余清风也和佐贺国的人说了向东而行。而尤励国的人一直关注着余清风一行,跟在他们身后也向东行进。三天后,三路人马相遇在一个茶摊。 又是茶摊。 付诸在茶摊坐下准备喝口茶,佐贺国的人在付诸等茶时来到茶摊。 付诸看了对方一行一眼,转头收回目光继续等自己的茶。 付诸打量对方,流利一行也打量着这茶摊里唯一的客人。其中,余清风为最。 余清风打量了对方许久,他看不见对方的面容,但他闻到了一股药香。对方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上带着一把刀,面上戴着面具,着实不能不让人起疑心。 付诸不管在身上打量的一众目光,专心等自己的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是自己先来的,这群人有疑心病也别来招惹他。 “客官,你的茶,请慢用。” 茶摊老板刚将茶端到付诸面前,尤励国的人便姗姗来迟。 几乎是尤励国的人一出现,付诸发现茶摊里的其余几个人都警惕起来,这让付诸想到了有关茶摊的不美好回忆。 付诸一口气将茶饮尽,站起身转身就要走,是梁卜开口叫住他,“东流大侠,好巧。” 听到对方和自己打招呼,付诸心中暗骂,面上露出商业假笑和对方虚与委蛇。 “梁兄弟,好巧,告辞!” 付诸知道对方不安好心,虚与委蛇个毛。 付诸转身想跑,佐贺国的人起身拿起刀朝他攻击而来,付诸如同背后长眼,低头侧身躲避,再加一个驴后踢,一个绕身夺取对方的武器,拿出自己的刀,一手一把,分别朝两个方向扔过去,目标就是两方首领。 做完这些,付诸毫不留恋,不去看身后情况如何,转身就跑。 当然,付诸这一举动是两方人马都得罪了,刀还没到梁卜和流利面前,便被轻松化解,而后梁卜和流利皆是挥了挥手,“杀了他。” 两方手下领命,朝付诸逃跑方向飞奔而去。 这次可不是四五个人,是一群人,流利和梁卜的人马都在万塔城进行了整顿集合。在佐贺国和尤励国两方人马,多重围攻之下,付诸狼狈逃窜,凭借着自己手里有地图,利用地形的优势还是在两方人追捕下逃走了。逃得很狼狈,脸上,手臂,背后,小腿皆是多道伤口。 但对付诸来说,最糟糕的是,付诸发现自己的药不见了! 第158章 将军百殆8 到了付诸该服药的时候付诸却发现自己贴身放置的药瓶不见了,里面装的是叶晴嘱咐他每个月都要服用的药。 怎么办?药没了,付诸捂住心口,面色难看。 一天,有一男一女来到泽渊的算命摊前,男俊女美,均一身红衣,站在一起般配极了。 “两位,算姻缘?” 泽渊的话将两位的目光吸引过来,但也只有一瞬的时间,安绾转头继续盯着角落里的乞丐, “小灵体,你出来。” 安绾是直接开口说出来的,在场三位都听见了。 “小灵体,快出来,快出来,小灵体,可以听见吗小灵体,快出来小灵体!” 安绾只拿出当初缠木生的十分之一的坚持,不停呼唤小灵体,终于……泽渊若有所感,转头正好看见一团黑雾从她身上窜出来,乞丐一瞬间变成了黑袍。 『找我做什么?』 黑袍用的是传音,而安绾并不想。 “用什么传音,有什么话我们敞开了说,没什么可以私聊的。” 安绾这么说,泽渊便听见了一道空灵的声音,“你来找我算账?” 说到这个,安绾目光幽怨的望向黑袍“你竟然在我身上下诅咒,让我认不出木生!” 黑袍的面容都被掩盖在黑色之下,“他杀你你不介意,但他杀你时也有我一份,做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痛了,对方也应该痛才是。 安绾不介意也在黑袍的意料之中,毕竟所有的痛都是黑袍借与她的那一部分残灵承受,黑袍本不用如此,但做了,祂便要做到完美,挡便挡了。 “要打一场吗?打完消气后就离开。”黑袍是打不过安绾的,安绾是上古纯血大妖,黑袍还是一个形体未成的小灵体。 安绾并没有这个意思,她转头看向旁边的木生,木生连忙替安绾解释,“不是,您误会了,安绾尊上是带着我过来感谢您的。安绾尊上能入尘世多次轮回魂体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还多亏您的帮助。” 安绾脸上的表情也立即变成俏皮,“我没有这个意思,是我没表达清楚,你别生气嘛。” “我没有生气这种情绪。”黑袍确实没有生气,祂这般想,便这般说了。何来生气一说? “你没生气那就最好啦。”安绾转头看了一眼泽渊,“这位是?” “泽渊。”泽渊适时开口。 安绾一眼看穿泽渊。 『好心劝你一句,你和祂不是同路,祂不是你可以妄想的。趁早放弃,对你,对小灵体,都是一件好事。』 安绾万年前初见小灵体,祂便已生灵智,万年过去,祂却还未生出形体,安绾便猜到了小灵体的不凡,像小灵体这种,是有伴生随祂的诞生一起诞生,这位泽渊仁兄,不会有结果的。 安绾传音与泽渊,他听到了,但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安绾只是好心劝一句,为泽渊也为小灵体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听就算了,泽渊又不是木生,就算他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也和安绾关系不大。 “我们在三千世界里旅行,路过此方世界便想着带木生过来感谢你一番。” 安绾看了看黑袍,估计对方并不是很想看见自己。 “感谢完我们便走了,再见小灵体。” 黑袍一直未言,一动不动坐在墙角。 等两位离开后,泽渊转头,黑袍依旧是黑袍。 祂与安绾之间只是交易,并没有安绾表现出来的情谊,安绾付出她每世的情感,黑袍护她的魂体周全,如此简单明了。 『修行者,』泽渊看向黑袍时,黑袍也转过了头,『泽渊,我和你做个交易。』 泽渊静候黑袍的后话。 『我可以教你穿梭各个世界的术法,我以后也可以不对你出手,以此作为交换,你要替我阻拦住那些找我的,无论是谁。』 黑袍见泽渊没有说话,补上一句,『你不是很想能随时盯着我吗?我也可以教你追踪定位的术法,你想学的,我都可以教你。』 她有所图,而这名为泽渊的修行者也有所图,黑袍不介意帮他们俩一把,顺便让这位修行者帮祂阻挡一些来打扰祂的。 泽渊问了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记得所有的事?” 黑袍大方承认,『是。』 “那你上次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对我出手?” 黑袍直白,祂一直直白,『你杀了我的灵体碎片,三次,我只单纯对你出了一掌,没用上任何杀招,也对你没产生任何实质性伤害,你是有什么意见吗?』 一报还一报,互不亏欠,这就是黑袍。 泽渊摇头,“行,我答应你。” 黑袍遵守承诺,立即教授泽渊追踪定位。黑袍将法诀告诉泽渊,而后亲自给泽渊演示了一遍,在泽渊身上施展了一个定位术,被施法的泽渊并没有任何感觉。 『这个术法她不会知道的,你可以放心使用。』 泽渊看一遍便立即学会了。现学现卖的就在黑袍身上成功施下了一个定位。 『你想学的学会了,我现在来教你如何让我不被打扰。』 黑袍先教授泽渊口诀,等泽渊记住了,黑袍突然站起身,来到泽渊身后进行手把手教学。 『这是高阶术法,你需要口诀和手诀一起使用,我只需掐诀就会施展,所以只能借你的手。从现在起,不要回忆口诀,用心记手势。高阶术法,你施展一次会损耗你大半灵气,不要轻易使用。』 黑袍站在泽渊身后手心贴手背的对泽渊教学,泽渊只感觉自己被一团寒冰团团围住,似要将自己冰封住。 『学会了吗?』 “会了。”泽渊连忙收回自己的手,在黑袍看不见的角度使劲搓手取暖。 刚搓没两下,泽渊的手又被黑袍抓住,这次黑袍抓住的是泽渊手臂的衣角,『再来,一个你抵挡不了多久。』 黑袍又教了泽渊几个攻击的术法,这次没有直接接触泽渊感觉好很多。 确定泽渊学会了,黑袍心满意足的坐回自己刚才的角落位置,闭上眼睛,身上的黑色慢慢褪去,变回一身乞丐装束。 …… 第159章 将军百殆9 “刺啦” 眼前是千军万马,身后有人拿着凶器从背后刺伤了他。 “……别怪我。” 听到自身后传来的声音,一种被背叛的心痛涌上心头,他觉得心口疼痛难忍,好像是有人揪着自己的心,想将他的心揪成一团,最好是揪没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他清楚而痛心的知道背后的人是谁。 …… 过了叶晴嘱咐的吃药时限,付诸的脑海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碎片回忆,回忆里所夹带的情绪,让付诸痛苦万分。 付诸不想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他早已不是三四岁的痴儿,很早付诸就明白他是被自己的娘子下了毒,忘记了过去。但付诸不在意,付诸觉得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有爱自己的娘子,一间草屋,和娘子吵吵闹闹日子过得惬意。 付诸也不是没有好奇过自己忘记的过去,只有一次付诸因为在战场厮杀而未携带药瓶,延误了服药时间,回忆起的片段里面所掺杂的情绪令付诸喘不过气,所以付诸之后再没忘记准时服药。实在来不及付诸宁愿提前服用,也不愿再延后。 娘子让自己忘记过去,也许是为了自己好。 可是,现在药丢了。 付诸不顾自己的伤势,不分昼夜,期望能早日回到叶晴身边。 …… “呀,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常胜将军吗?怎么样?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如何?” 疼,眼前是一片红光,能感觉到的是全身每一处都在疼。 但他好像习惯,一声不吭。 …… 另一边,流利和梁卜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余清风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两位这叫什么呢?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都不是什么好词。 流利目光不善的瞪了余清风一眼,梁卜则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不满。 “你为什么不出手?” 余清风心情好,回答了梁卜,“药王谷不轻易伤人。” 流利目光不善,“全军覆没对你没好处。” 余清风状似被说服,站起身,“走吧,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救。” 救是肯定没救了,一刀封喉,等余清风他们找到的时候尸体都凉透了。 付诸不出意外的病了。日夜兼程的赶路,加之伤口恶化,便直接病倒在路上了。 付诸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起初周围都是一片模糊,整个人的感觉是半昏半醒,付诸只感觉自己唇间一软,有什么渡进了自己嘴里。付诸被人夺去呼吸,不自觉的便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听到有人说, “你是常胜的将军,不该是如今这般痴傻模样。”后来画面一转,付诸梦见一群小孩围着自己转圈,嘴里念着他们自己胡编的童谣。 “上村合,下村走,村里有对丑夫妻,女的丑,男的傻,人高马大像树桩,一言不发是哑巴。” 付诸记得这一段,他要去找娘子,可是被村里的孩子围住了,他们不让他走。 付诸静静的站着,等他们让自己离开,可是那群小孩好像很喜欢和他玩,一直围着他,对他推推搡搡。付诸被推得左摇右晃,却依旧不言不语,没有丝毫反应。 “果真是个又丑又傻的哑巴。”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然后推了付诸一把,力气莫约大了点,大概也是付诸自己没能站稳,便不小心跌入河里了。 扑通一声,将那群小孩给吓跑了。 付诸当时也是这般,感觉自己不断地沉浮,找不到落脚。 不知过了多久,付诸碰到了一块浮木。 “夫君,我来了。” “夫君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在山村里,人们会看中相貌,却不看重相貌。有一天有一个女子闯进他们的院子,进了屋内欲对付诸行不轨之事,虽然最后没得逞,因为叶晴回来了。 那个女人相貌身形付诸都记不清了,付诸只记得那女人最终化作了一摊血水。 “夫君别怕,所有伤害你的人,都只有死一个下场。” 画面一直轮转,付诸的梦里最初有别人,后面就只剩下叶晴了。 付诸悠悠转醒,一时不知今夕何夕,身处何地。他好像昏迷了很久,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而他也记起来了。 他是楚远怀,封通国人。 楚远怀在记起所有的时候,他脸上的印记也如叶晴所说,覆盖到了整张脸,此时就算楚远怀最亲近的亲人站在他面前,恐都不能将他认出。楚远怀在山洞休整片刻,起身踏上了新的旅途。 另一边,付诸遗落的药瓶被余清风捡到了,他拿到手里分析了几天的时间,然后告诉流利和梁卜,“你们这次可能踢到铁板了。这药我花了四天时间勉强分析出它里面所包含的药材,而据我猜测,这还只是子药。” “什么意思?”两人有隐隐的猜测,但余清风的话给他们下了最后的通牒。 “你们追杀的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药理之术,在我之上。” “你见过那人的样子吗?”余清风这话问的梁卜,梁卜之前曾和那人打过招呼。 梁卜眉头紧锁,面色难看,“我们和他相处时,他一直都戴着一副面具。” 两人面色都很难看,毕竟他们带的人全军覆没了。 余清风面色也不是很好看。“名字估计也是假的,那人的身形做不了假,把那人的衣着身形画下来,拿着画像去找。” 余清风凭借自己的记忆,不消片刻便将人给画了出来。 “他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也是一路向东,拿着这幅画像,一路向东寻找。” 一路向东是找不到的,楚远怀转向一路往西北方向,回封通国了。 楚远怀以乞丐的装扮混入封通皇城,在皇城里碰瓷了一家铁匠铺老板,以付诸的身份留下来给他当学徒。 楚远怀从小在这封通皇城长大,封通皇城,国主为龙,楚远怀当仁不让是条地头蛇。 只可惜多年未回,加之楚远怀已“死”,地头蛇的手下全没了。不过没了手下也不妨碍楚远怀做一条暗道里的蛇,伺机而动,一击致命。 【插个小番外 付诸甩掉尤励国和佐贺国的人后,尤励国和佐贺国七八个人还在林子里四处寻找付诸的身影。 “人呢?躲哪儿去了?” “继续找,人伤那么重,肯定跑不远。” “别找了,他已经逃走了。” 突然出现的陌生声音令几人迅速警惕起来,“谁?出来!” “是我。” 这是他们临死前的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160章 将军百殆10 天下局势,十国鼎立。封通国国主宋礼祁、褚矢之地闻兵来、冰璃寒境九月斐、红珊海峡樱炟、佐贺国爵斯、尤励国封之蚺、丰丘国五鸣为客、庶籁国越非过、创林国仲斐然、六麦神殿六览。 十国之间,本是各不相干,但有利益的地方便有战争。 封通国前任国主昏庸导致冤案纵生,苦主跑到褚矢之地游说君主,致两国开战,两国领地并未相连,一个西北,一个地处南方,中间相隔佐贺国、尤励国、丰丘国、庶籁国,创林国五个国家。所以封通和褚矢之地来战,必定牵扯中间几国站队。两国开战,便是十多年的不死不休,中间站队的国家也是犹如墙边草芥,暂且不具体提及。丰丘国和庶籁国因为国土相邻,邻居之间经常有小打小闹,不足为道也。尤励国国主和佐贺国公子因为一个女子闹得不太愉快,但也只是私下恩怨,互相看不惯,上升不到发动战争的地步。 创林国背靠六麦神殿,一直是六麦神殿最忠实的追随者,封矢之战,创林国一直是独善其身。 封矢之战打了十多年,停停战战,好像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他们已经忘记了最初开战的原因,褚矢之地那些背负血海深仇的人,一心想让封通灭国,而封通国派出暗探卧底也是打着灭褚矢之地的念头。 楚远怀提了一壶酒去铁铺给铁铺老板刘师傅,路上偶有摊贩招呼楚远怀,“付诸,又给刘师傅送酒啊。” 楚远怀高声回应,“是啊,师傅他不喝酒可没力气打铁。” 刘家铁铺这条街上的人可都认识付诸,这小子是刘家师傅从家门口捡来的小乞丐,面容丑陋,空有一身好力气。刘师傅给人打造了一副遮脸的铁面具让他不至于吓到客人。付诸这人平时就在铁铺帮着刘师傅打打下手,给刘师傅跑腿买酒什么的。 这小子有眼色,能盯着事也能干,平日里还热心帮他们这些街坊一些小忙,整条街的人都比较喜欢他。楚远怀戴着面具遮住自己的容貌,那些小姑娘看不见楚远怀吓人的脸,也曾对着楚远怀芳心暗许。 不过还好的是那些芳心暗许的小姑娘一看见楚远怀面具下的脸便亲手掐死了自己对楚远怀的那颗芳心。 楚远怀自然不是回来沾花惹草打铁买酒的。楚远怀本是将家出身,父亲楚钟国便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楚远怀子承父业,也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楚远怀只有一个姐姐,名为楚婉宁。父亲为阿姊取此名是希望阿姊能一生安定。但因阿姊容貌昳丽被前任国主看中,选进宫中封为安宁夫人。阿姊为前任国主诞下一子,便是当今六公子,宋礼玟。楚远怀此番回来,便是为了二人。 楚远怀最后一次见阿玟时,他已是十二少年,也是可以立府年纪,所以即便他乡下狱,楚远怀也未曾担忧过阿姊和阿玟。可六年将至,阿玟已过十七年华,却依旧被困宫中,楚远怀怎能不为阿姊担忧。封通的国主对百姓圣明,却唯独对兄弟姊妹少了怜悯之心。 楚远怀本是为救阿姊与外甥而来,来到封通皇城楚远怀四方打听却得知封通如今之势是六公子已压过国主,以至于楚远怀不得不再做打算。 从如今局势来看,阿姊和阿玟过的不错,但这都是外象所现。楚远怀要亲眼看见阿姊过得如何,要亲耳听到阿姊对自己说她过得很好,楚远怀才能放心。 可,阿姊与阿玟都深居宫中,他又该如何才能进宫见到阿姊她们? 在楚远怀忧虑之时,本该一直被困深宫的六公子悄然的出现在宫外。 “见过六公子。” 六公子和他的幕僚们于宫外一处暗道中密谋。 “免礼。”宋礼玟在主位落座,此番他出宫与各位密会是为商议“国主想让六公子出宫”一事。 之前朝中上下请求放六公子与其母离宫,国主不肯,如今六公子之势压过国主,国主又想着放人离宫,让人没了夺势之权。 天下事岂能事事如他所意? 此番本该是讨论如何让国主打消让六公子出宫的念头,被讨论的主人却突然开口说,“不,你们要同意让我出宫。” “如今之势,我在宫中与否都不再重要,大哥他再不能奈我何。” “今日我们应该讨论一番的是,如何让我和母亲一起出宫。毕竟大哥想的是让我母亲留在宫中做人质。” “今天各位能讨论出一个结果最好,讨论不出也无甚,逼宫虽然名声不好听了些,但谁让大哥逼得紧呢。” “是,”众人齐声,“我等自当竭力为公子分忧。” 封通这边风起云涌,另一边有人已经疯了。 余清风几番辗转,终于来到了叶来村。 余清风在叶来村村口不远发现了驱散蛇虫鼠蚁的淡淡草药味。 “有吗?我们俩怎么没闻见?” 余清风难掩激动,“我从有记忆起就与药草为伴,你们凡夫俗子的鼻子能和我比吗?” 余清风激动的是此处便是算命先生所说的叶来。余清风的一腔兴奋,最终葬于进村后见到满目疮痍。 叶来村里弥漫着灾难的气息,老老小小,每家每户都隐隐传来有哭泣声。 “这是怎么了?” 余清风从村口一路走来,到处都弥漫着艾草的气息,艾草除晦。小山村里便是这样的,生病了也没什么好药可以吃。纵然叶来村后山遍野的草药,可是叶来村的人不识亦无法。 余清风看见了一位躺在路边的老者,他上前为老者把脉看诊后得出结论,“他们的病很复杂,我诊不出来。” 余清风很矛盾。一时觉得若是师姐在,叶来村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场瘟疫,但余清风又隐隐觉得叶来村这场灾难便是师姐亲自布下的。 毕竟师姐是个无论恩怨都要半分不让还回去的人。 余清风拿出自己的水袋,给老者喂了一颗药丹,让他喝点水润润。 第161章 将军百殆11 服下余清风的药,又喝了余清风水袋里的半袋水,老者缓缓苏醒了。 “老人家,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余清风看见人醒了,立即询问。 老者可能刚清醒神色有些恍惚,看见余清风三人,面色惊恐,被余清风他们吓得不轻。 “外来人?又是外来人!天要亡我叶来村一众啊!” 余清风耐心的安抚老者。“老人家,老人家你别害怕,我是医者,你可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大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老者真的感觉自己好一些了,对余清风的医者身份虽半信半疑,但还是和余清风聊起来了。 “我们这里是叶来村,本来我们村男耕女织生活得非常祥和,直到五年前,有一对夫妻来到我们这里。他们,他们就是魔鬼!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我们村里就有人时不时因为疾病而死去。后来,就在几个月前,有一对官兵来这里找……对,他们来抓付诸,但他们没有抓到,后来,他们也死了,和村里的人死法一模一样。” 老者脸上满是惊恐,“第一批官兵的死讯,是第二批官兵带来的,第二批官兵他们要怪罪我们叶来村。我们一怒之下就烧了那对夫妻的房子。那一日,火光漫天,村里热闹得像是在过年。结果第二天,村里围观的人都病了,这一次这病会传染,整个村里的人都病了,村里已经有不少人病死了。” 老者可能还不太清醒,说话模模糊糊,想到什么说什么,但大概是让余清风听懂了。 “他们的房子在哪儿?我需要去房子那里看看才可能知道村民患的什么病。” “山……山脚,”老者指着村那头的那座山,“就在山脚。” 余清风立即起身,转身朝老者指向的方向快步前去,左绕右绕,余清风终于找到了山脚下那一堆废墟。余清风走到废墟前低下身,伸手在废墟里徒手扒拉灰烬,鼻翼轻嗅,很快就确定了村民所患何病。 病况看起来很是复杂,但病源却在医者中属于非常简单的一种。余清风扒了半天废墟,也最终肯定了这里就是源头。 余清风一下坐在地上,沾满灰烬的双手放在膝上,抬头望天,像是在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我师姐,她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叶来村的人肯定是何处招惹了师姐,所以才会被师姐教训。”就像这次,若不是村民将师姐居住的房子烧毁,病种子也就不会随风飘荡,所以参与了放火的村民才会染上。 “师姐在杀封通前任国主前,曾给师傅来过一封信,告诉师傅她七天后要杀封通整个皇室,后来师姐也只杀了封通前任国主一人。师姐虽然不是好人,但才不是他们说的魔鬼。师姐是睚眦必报,但她向来不会赶尽杀绝。” 余清风转头看了一眼流利和梁卜二人,“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来求我师姐救人的,你们的命令是抓师姐。” 一般人怎会放着师父不求,来找一个已经销声匿迹快八年的徒弟。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去找了,他们去找师父,可师父在封通皇室。想让师父救人必须先得封通皇室同意,这是八年前那次事件后师父与封通国国主商议的。 流利和梁卜相视的瞬间两位便已经知道余清风说对了,他们接到的是同一个命令:找到秦孽,抓住她。 “封通国的人自己不敢明面上寻找我师姐,因为我师姐是为民除害,他们敢发令去抓,便是损害民心。” “哼,”余清风站起身用手臂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就你们两人,你们能悄无声息的闯进皇宫?能在杀掉一国之君后毫发无损的离开?连皇宫都闯不进便敢来抓我师姐?” 余清风拍净身上的灰,“别说就你们两人,便是以你们最初从尤励国佐贺国出发时的人数,你们也奈何不得我师姐半毫。” 余清风一边说,一边转身朝叶来村方向走去。师姐说了,天下事讲求天意,今日他们遇见自己,算这叶来村命不该绝。 至于他们日后会不会向师姐复仇,这不是余清风思考的事。 这世间弱肉强食,师姐没有立刻杀死他们,便是给了他们报仇的机会,他们今日能遇见余清风,便是他们的机缘,天不绝他们。 “哦,对了。”余清风走到一半,转头,“你们两个跟着我,现在不出意外已经染上和叶来村村民一样的病了。留下来陪我一起吧。” 知道叶来村的村民中的是病种子就简单了,基本余清风配两副药喝下去就没事了。 但,得等等,等余清风弄清楚师姐在叶来村发生过什么事,在余清风消除叶来村对师姐的误会之前,余清风可以让他们一直都病着。 病种子当初是余清风辅助师姐研究出来的,对它余清风可是了如指掌。 余清风就地取材从后山找到治疗病种子的草药,一副药煎下稀释后分给叶来村患病的村民,很快村民们就明显感觉好转,立即对余清风感激涕零。而余清风有意无意透露叶来村得的病非常罕见,十分难治愈,让叶来村的人在日复一日的疾病煎熬中对余清风产生依赖。 余清风状作好奇模样,一遍一遍的逼着村民无意识的回忆起有关他师姐的事。 “他们是……其实也已经记不清他们是什么时候到我们村里来的。已经过去很久了。那女人,也姓叶吧,都记不清了,很久没和他们往来了。” “他们刚来到叶来村时,我们挺抵触的,村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而且村外唯一出山的路还有土匪。我们当时问她时那女人说她们并没有遇见。我们起初抵触怀疑,但那女人会经常给我们送一些泡凉茶的原料,说她懂些医术,平时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去找她。慢慢的,我们也就接纳了他们。” 第162章 将军百殆12 “叶姑娘带着她那傻丈夫来到我们村,我们村没有空余的屋子,当时叶姑娘拿了很多银子,具体多少太久了都不记得了,反正拿来盖房子是绰绰有余。叶姑娘盖房子的原料、工人都是用的本村的,给的也大方,很多帮他们盖过房子的村民,后来都很大方的出钱将自家房子给重新整修了一番,更有甚者直接重新盖了一间新房。” “其实最初大家都挺喜欢叶姑娘她们的,而且叶姑娘她夫君也十分可怜,为救叶姑娘落得变成一个又丑又傻的傻子。后来,叶姑娘和她夫君时间久了,村里的一些小丫头片子看多了话本子,就对叶姑娘的傻夫君动了心思,结果被叶姑娘察觉了,叶姑娘当时怎么解决的其实都记不清了。但隐约就是在这儿,村里的人和叶姑娘变开始闹得不愉快了。” “有一次,村里的孩子和叶娘子的傻夫君胡闹,不小心将人推进河里了,还好当时叶娘子恰巧从地里回来,才救下了她夫君。但第二天叶娘子就去了其中一户小孩家中让那小孩道歉。闹得还挺大的,但据我所知是没道歉的,那小孩被叶娘子丢进河里,感染了风寒,没几天就去了。” 这一次,村民没再说是叶晴下毒,害死了那孩子。余清风适时开口,“第二天?难道是叶娘子家夫君落了水当晚感染了风寒?不然为何第二日才想起来去算账?” “余大夫你如此说,那就应该是了,当时我们也没关注。” “余大夫这一说就通了,肯定是叶娘子家夫君落了水染上了风寒。她那夫君本就为救叶娘子才变得痴傻,叶娘子肯定是见不得她夫君再受苦的。” 既然有人这么说了,余清风便添了把火。 “但那也不应该将小孩直接扔水里呀,叶娘子不是医者吗?那孩童后面感染风寒,叶娘子都不医治的吗?作为医者如此铁石心肠……” “那倒不是。”一旦有人开始做坏人,好人就立即出来了。“我记得是那孩子他娘死活要去镇上,觉得叶娘子不安好心,不让她救,结果后来他们一家都感染风寒死了。” 余清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师姐对叶来村的人的做法不知已经温柔了多少,如果师姐真在乎她那夫君,没当场杀了那孩子已经是师姐仁慈了。师姐眼里可没有什么妇孺儿童,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一视同仁。什么小孩无心,体谅女子,尊重老者,师姐不屑,余清风心里也不赞同。错了就是错了,难道还要因为对方的身份弱小而轻饶放过吗?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因为村里有几个人突然不见了,有人说当时看见她们去了叶娘子的院子,去叶娘子家找人的人也都生了病,过几天就没了。” 余清风耐心引导,“生的什么病?” “和风寒的症状很像,咳嗽发热,没几天人就没了。” 余清风眉头紧锁,“那你们应该报官。” “可我们没有证据,人也是趁叶娘子不在偷偷进去的,我叶来村到镇上要翻越一座很高的山,那山上以前还有个土匪窝,我们怎么敢出去呢。都是自给自足的。” “土匪?我们来时并没有看见呢。” “后来不在了,也不知道哪一天没有的,反正有一天突然发现他们就不见了。” 土匪去哪儿了这个问题只有叶晴能回答,为了不吓到人叶晴还用了十七瓶化骨水才将土匪的尸体全部毁尸灭迹。也不是什么为民除害,单纯当时那群土匪拦着不让叶晴走。 余清风觉得自己的路还很长,在他的印象里师姐从来不是一个无缘无故招惹别人的人,叶来村的村民对师姐还是有很大的误解。 楚远怀一如往常提着给刘师傅打的酒回到打铁铺,“刘师傅,今天的酒我打来了。” 楚远怀走进打铁铺没看见刘师傅,只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比刘师傅高半个头,身姿挺拔虎背蜂腰,从背影来看是个帅的。 那人站在打铁铺中央一动不动,楚远怀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你是?来找刘师傅的?” 楚远怀将手里的酒给刘师傅放到以往的位置,转头看见了对方的脸。 “付小子回来了,”刘师傅这时从里间走了出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刘白刄” 楚远怀自认为偷偷摸摸的上下将人打量了一番,凑到刘师傅身边,“你儿子?如此英俊?你捡的?” 楚远怀的声音对耳聪目明的练武人来说不算小声,原本目视前方罚站的刘白刄立即以目光向楚远怀杀来,吓了楚远怀一大跳,一下躲到刘师傅的身后去了。 刘师傅瞪刘白刄一眼,“站好!” 训完刘白刄,刘师傅转头将楚远怀从自己身后拉出来,“什么叫我有这么英俊的儿子是我捡的,我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的俊公子,那时皇城追我的姑娘也不少。” “哦。”楚远怀被刘白刄吓蔫了,回答得有气无力的。 “怎么?你还不信?”刘师傅皱起眉头,虽然他那张脸其实看不出做了表情的样子,满脸的胡子,楚远怀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信信信,我不就开个玩笑,你儿子怎么和你不一样,都开不起玩笑。” 楚远怀说着,又偷瞄起在打铁铺中间罚站的刘白刄,和刘师傅说,“你儿子是个将军吧,他刚刚瞪我的眼神,好吓人。” 刘师傅点头,“杀过人的人眼神确实是你这种没上过战场的人承受不住的。” 楚远怀附和,“嗯,酒我给你放在你常拿的位置了,我去干活了。” 楚远怀离开后,刘师傅拿起楚远怀给他打的酒闷了一大口,而后才说话,“刚才那人是我收留的一个乞丐,没见过大世面,你那将军的威风别拿到我这小小的铁铺,吓到人家了。” 刘师傅指了个位置,“坐吧,别在屋中间杵着。” 刘白刄搬了一张凳子坐到刘师傅指定的位置,一言不发。 第163章 将军百殆13 刘师傅又闷一口酒,“回来干嘛,回来一言不发的。” 刘白刄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少年感,他也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少年。“回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在外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就行,我不用你担心。” 两个人都是沉默寡言的人,两句寒暄后父子俩陷入了沉默。 “那个乞丐叫什么?”刘白刄主动提起话题, “付诸。” “哪里的人?” “他说他是从丰丘来的。” 父子俩就楚远怀聊起来了。 “他为什么脸上戴着一个铁面具,你见过他面具下的样子吗?” 戴着一个覆盖全脸的面具,确实容易遭人怀疑。 “他的脸被人毁容了,那铁面具是我给他打的。” “他的脸怎么毁容的?” “这我没问,你可以自己去问他。” 刘白刄点头,站起身就往后院走,“我现在就去问他。” 楚远怀在后院劈柴,远远望去,人手起刀落,干活干脆利落,怎么能不让刘白刄担忧。万一此人别有所图那爹便会陷入危险之中。 “付诸。”刘白刄出声叫了楚远怀的名字。 楚远怀停下手中的动作,寻声望去,看见刘白刄后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在面具之下刘白刄也看不见,但楚远怀还是如同一个普通百姓见到当官的一般,该做的表情依旧做到了位。演戏演全套。 “刘将军,您叫我?” 刘白刄从出声叫住楚远怀时便在打量对方,楚远怀大大方方任他打量。楚远怀被人叫了太久的付诸,如今若是有人突然叫他楚远怀他还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你过来一下。”刘白刄站在原地挥手让楚远怀过去,楚远怀放下手中的活计,屁颠屁颠跑到刘白刄身边,“刘将军?” 刘白刄看着楚远怀脸上朴实无华的铁面具,直截了当,“你将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啊?”楚远怀的语气很是惊讶,反应了一两秒才又回答,“哦,好。” 楚远怀将自己脸上的面具拿下来,一张布满痕迹,满脸发红的脸露在刘白刄面前。 楚远怀自信自己现在这张脸没人能认出自己,认出来自己是谁他们也不敢信。谁都不相信楚远怀还可能活着,在所有人心里,楚远怀已经死了,死六年了。 “你这脸怎么弄的?” 胎记不可能这么大面积,分布如此均匀,也不可能这么可怖。 “我这张脸是因为我娘子才变成如今模样的,当年我娘子入冤狱,我拿钱将她赎了出来,替她受了刑,我一张俊俏的脸就这么毁了。后来用药不当,脸上的伤恶化,最后就被医成这个样子了。” “那你娘子呢?” “我娘子她死了。”楚远怀神情悲伤,因为真的哭不出来。希望娘子原谅我,为夫这也是为形势所迫。 “那你为什么会来封通国?你说过你是丰丘人。” “因为,”楚远怀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表情忧伤,“我娘子是封通国的人,她生前的愿望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她的故乡。看封通国最繁华的地方走走。她来不了,只好我替她来封通国最繁华的地方看看。” “你娘子的故乡很美吧?” 楚远怀听到这话在心里暗笑,为什么突然要转变成这么温和的审问方式?目的明明还是如此明显,怎么样询问都是一样的效果吧。 楚远怀心中想着,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的故乡名叫索莱城,是一个四季都有花开的地方,很美呢。” 若问有关封通国的事,没人会比他这个四处奔波打仗的前任将军更了解了。 楚远怀的目的也是为了一步一步让刘白刄自己将话题引到有关封通国的地方,在封通国,还没人能比楚远怀更了解五年以前的封通国。 就是要有一种年代感的回答,才能让自己的说辞变得看起来有漏洞,可仔细去深究却是完美无缺的。 因为,看似完美无缺的答案,本身就是一个致命的漏洞。 刘白刄已经被楚远怀引进他的圈套里了,接下来,无论刘白刄如何提问,都绕不出楚远怀给他设下的圈套。 刘白刄审讯了楚远怀将近半个时辰,将付诸娘子余祖上三代都问清楚了。 当然,都是楚远怀编的,只不过如果刘白刄要去查又会发现楚远怀说的都能对得上。 就这样,刘白刄还是觉得不放心,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就直觉眼前这个叫付诸的人有问题。刘白刄还想将付诸带走,最后是刘师傅都看不下去了,出来训了刘白刄一顿,“你当了将军后有官威了,想抓谁就抓谁是吧。他是我捡的人,我愿意留下他,你没有证据便不能带他走。” “爹!” 刘白刄拿自己固执的父亲没有办法,父亲不清楚局势,自己作为六公子阵营的人,国主难免不会在他们这些六公子属下亲属身边安插间谍。刘白刄此次回家便是回来看看父亲,国主已经开始对六公子身边的人动手了。但刘白刄又不能将现在的局势挑明了讲给父亲听,恐将父亲牵扯进来, 刘白刄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刘白刄回去后就和宋礼玟汇报了这件事。 “不管他说的真与假,你既然觉得他不对劲想个法子将他带过来就是,放在眼皮底下你会安心点。” “是。” 楚远怀还是太久没回来了,没想到一个铁匠的儿子居然是将军。看刘白刄那审问的架势不是六公子的人就是国主的人,而这两派之间的纷争楚远怀都不想卷入。楚远怀只想在皇城静静地等待纷争的结果,阿玟过得好楚远怀便远走高飞,阿玟和阿姊若是过得不好,他便带着他们一起远走高飞。 果然皇城之中一脚下去,全是皇亲国戚有权有势的人。 楚远怀惹不起,如今也躲不过了。 楚远怀遇见刘白刄的当天下午,离开铁铺转到第二条街上的时候就遇见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刘白刄。 “和我走一趟。” 第164章 将军百殆14 楚远怀停住脚步,“要不,等我和刘师傅打个招呼?莫名其妙不见,刘师傅会担心的吧。” 刘白刄拒绝了,毕竟付诸的身份还未证实,难免付诸不是借留纸条的借口给别人传递什么讯息。 “不用,我明天亲自和父亲说。” “好吧。”楚远怀妥协。 楚远怀本以为刘白刄会带自己去地牢之类的,毕竟在刘白刄心里自己是嫌疑犯。但楚远怀跟着刘白刄穿过暗道进入到皇宫中后,楚远怀便知道事情超出自己的意料。 楚远怀在见到刘白刄时就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也是他没有事先调查,才会运气不好让自己如今陷入这局势之中,就不知道这刘白刄是哪一方的人。 是哪一方的人都不重要,楚远怀本打算在被刘白刄关入地牢后,趁他们不注意脱身,消失在明面上。但如今刘白刄将自己悄悄带入宫中,楚远怀知道,搞不好自己的命要交代在今晚。 楚远怀正在给自己想破解之法,突然被刘白刄按着跪了下去。 “请安宁夫人安。” 楚远怀千方百计,相见却如此突兀。 “请,安宁夫人安。” 楚远怀的声音令轿辇中的人惊得掀开了软纱,双目震惊的看着低头跪在地上的人。 楚婉宁认出了刘白刄, “刘将军带人去六公子处?” “是。” 楚婉宁放下轿辇的软纱,就那样轻易的下了结论。 “带着人先去我那儿吧。” “……是。” 刘白刄悄悄的让人去给六公子报信,楚婉宁看见了,没管。 …… “阿远怎么了?怎么哭了?” 还是少女时的楚婉宁轻轻的将小面团抱起放在膝上,柔声的哄。 “阿姐,”楚远怀是从小好看到大的人,小时候更是白白软软,像个小白面团捏成的福娃娃一般,甚得姑娘喜爱。 “阿姐,我……我破相了,”小楚远怀趴在楚婉宁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远怀脸上被刀划了一条口子,不深却见了红,楚婉宁是看见了楚远怀脸上的伤的,但这伤是楚远怀见义勇为留下的。小楚远怀才四五岁年纪便只身斗过一个地痞,从地痞手里救下了被他毒打的小女孩,在楚婉宁看来,自家弟弟英勇果敢,该是自豪才是。 “莫哭莫哭,阿姐回去给你用最好的药,不会留疤的。” 小楚远怀泪眼婆娑,“真的不会破相吗?” 楚婉宁被自己弟弟这一副爱美的模样弄得着实有些哭笑不得。“真的。” “阿远作为一名男子,怎能如此在意自己的外貌?” 小楚远怀知道不会破相,慢慢也就停了哭泣。“我要是不好看,那些小姑娘就不喜欢我了。” 小楚远怀还举了证,“阿姐的好友也是因为喜欢我的容貌才每次都给我带礼物。” 楚婉宁被小楚远怀这话给弄得无语了,话说得也没错,但是男儿志在千里,过分在意自己的容貌总归是不好。 “那如果有一天,阿远要在美貌和保护百姓之间选一个阿远怎么选?” 小楚远怀想讲条件,“我为什么不可以两个都选?” 楚婉宁给他讲道理,“人生很少有两全的,有一天你肯定会遇见这个选择的。” “那我自然选保护百姓。”小楚远怀回答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纠结痕迹。 “为什么?”楚婉宁不意外小楚远怀的答案,却也好奇小楚远怀如此选择的原因,毕竟小楚远怀现在才四五岁,不懂江山社稷为何。 “因为百姓里面有阿爹阿娘,有阿姐,还有那些喜欢我的小姑娘,还有阿姐的好友。” 楚婉宁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有些忧心,自己的弟弟以后会不会长成一个花花公子。 “可是,阿姐,”小楚远怀还在挣扎,“真的,真的,不能两全吗?我破相了,那些小姑娘都不喜欢和我玩了。” 楚婉宁觉得自己该和弟弟好好说道,“阿远你要记住,真正喜欢你的人,祂不会在乎你外貌如何,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喜欢你的人都会认出你的。如果和你玩的小姑娘们不认识你,那她们肯定不是真的喜欢你。” 小楚远怀抬头看着姐姐,“那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阿姐阿爹阿娘还有阿姐的好友、喜欢我的那些小姑娘都会认得出我吗?” 楚婉宁觉得自己的弟弟要求有些过多了,“阿姐一定会认出你的。” 楚婉宁不能替追着弟弟跑的小姑娘们作保,索性只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 谁知一语成谶。 楚远怀和刘白刄跪在安宁宫的地上,楚婉宁坐在主位,对楚远怀说,“你抬起头来,将面具揭下来让我看看。” “……是。” 楚远怀取下面具,抬头的动作十分缓慢,两人对视上的那一刻,楚远怀清楚的看见楚婉宁的眼圈红了。 楚远怀低下眉垂下眼,听到楚婉宁问他, “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楚婉宁没敢问他过得好不好,看着楚远怀那面目全非找不出一点从前影子的模样楚婉宁便知道他过得不好。 楚婉宁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听到那人的声音和自己那死去的弟弟一模一样,便将人叫到自己宫里来了,只是和对方对视上的那瞬间,看见那双眼睛楚婉宁就敢肯定,她的弟弟没有死,眼前的人就是她的弟弟。 “回,草民娶了一位贤良淑德的娘子,这些年过得很好。” 娶妻了?那便过得不是那般不尽如意,总比楚婉宁想象的他这些年独自一人,四方漂泊来得好一些。 楚远怀回答完后,抬头看了坐在主位上的楚婉宁一眼,楚婉宁心领神会。阿远在问她,她这些年过得如何。 “挺好的,本宫在这宫里过得很好,六公子也很好。” 知道阿姊过得很好,楚远怀便放心了。一旁的刘白刄一直安静的跪着,听着安宁夫人和付诸不明不白的对话。刘白刄明白,安宁夫人认识付诸,和付诸关系匪浅,但也不能证实付诸不是国主那边的人。 第165章 将军百殆15 在楚远怀和楚婉宁寒暄两句的时间里,宋礼玟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孩儿请母亲安。”宋礼玟进来先给楚婉宁请了安。 “阿玟来了,赶紧坐,你们也起来吧。”楚婉宁对宋礼玟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一边吩咐人给宋礼玟看座,一边让跪着的两人起身。 趁楚远怀起身的时间,宋礼玟将对方打量了一遍,终归是没有楚婉宁那样的默契,宋礼玟丝毫没有认出眼前人是自己的阿舅。 楚远怀也不在乎相认,他只是想看看阿姊和阿玟过得好不好,相认什么,若是阿姊过得不好且说,如今见阿姊过得顺心如意,楚远怀便见过就打算离开了,就让“楚远怀”永远的死去。 如今局势六公子胜已成定局。 宋礼玟在和刘白刄的眼神信息交流中得知了眼前人的身份不简单,心神转念间宋礼玟便向自己母亲问了,“母亲,此人是?” 面前人是自己母亲,宋礼玟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 “故人,当初说要护着我的故人。” 得此回答的宋礼玟转头又看向殿中站得笔直的楚远怀,故人?莫非,是母亲以前的情人? 宋礼玟心中猜测一番,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迂腐的儿子,便对自己母亲说,“既然如此,那倒也是缘分,不如先将他安排在我这里,等过几日出了宫我再给母亲送来。” 楚婉宁认为宋礼玟是认出了楚远怀的身份,不好明说才如此暗示。但此番安排,楚婉宁还得看自家弟弟。 楚婉宁看向楚远怀的举动,无疑让宋礼玟将心中猜测更加肯定:看来此人在母亲心中分量举足轻重。 而楚远怀看着楚婉宁泛红的眼圈,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着主位的楚婉宁和宋礼玟各自一拜。“谢过安宁夫人,谢过六公子。” 楚远怀被宋礼玟带回他的云定宫安顿在一处偏殿内,宋礼玟指派了六个伺候的侍卫给楚远怀,也相当于将楚远怀变相的软禁起来。 …… “阿玟,过来,让阿舅抱抱。” 少年轻易的就接住了身穿华重锦衣的七岁孩童,将他高高举起。 “许久不见,阿玟长高了,也强壮了不少。” 少年单手抱着一个七岁孩童轻而易举,少年抱着他大步流星的往安宁宫走去。 七岁的孩子终归是没小时候那样放的开,在少年怀里轻微的挣扎,小脸红透“阿舅……” “我已经是七岁了,阿舅你抱着我不成体统,别人会笑话我的,阿舅!放我下来好不好,阿舅……” 对于小外甥的害羞,做阿舅的一点也不体谅。 “阿玟是许久未见阿舅,与阿舅生分了,还是阿玟长大了就不喜欢阿舅了?现在连抱都不想让阿舅抱一下了。” 对于少年的控诉,小孩想辩解却说不过对方,只得做罢,最后生无可恋的被少年一路抱进了安宁宫,一路上接收到不少人的眼神洗礼。 阿舅,讨厌死了。 …… 宋礼玟许久未曾梦见以前的事了,以前梦见阿舅,阿舅总在梦里一遍一遍叮嘱自己要照顾好自己和母亲,难得一次梦见以前和阿舅打闹的日子。 梦里欢愉醒来悲,宋礼玟每次梦见阿舅,醒来总能想起他人向他描述的阿舅的死状。 双目尽毁,五脏六腑受损,全身经脉寸断,最后更是被褚矢之地的人扔进狼窟,连半分尸骨都未曾留下。 每每想到此处,宋礼玟便心如刀绞。宋礼玟发誓会将所有伤害过他伤害母亲和阿舅的人一一除去。 黄泉路冷,尔等不下地狱我阿舅九泉之下怎可瞑目? 天道轮回,昨日之辱尔等未曾杀死自己便要做好今日碎尸万段的觉悟。 棋局已明,宋礼玟要收子了。 楚远怀被软禁了,自宋礼玟回来从刘白刄那里得知他有一位娘子后宋礼玟便软禁了对方,不让楚远怀踏出房间一步,也绝了任何人去看他的机会。 还好,宋礼玟虽然软禁了楚远怀,但外面的消息楚远怀还是可以从看守他的人口中听到的。 知道如今局势,国主想将六公子送出宫去,却还要留下六公子的生母安宁夫人在宫中作为人质。 不用想,阿玟肯定是不依的。 宋礼祁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爵子文。 “谷主已经将能救贵夫人的药炼出来了,我和谷主确认过,只有我手上这一粒解药。你帮我办件事,事成后我便把解药给你。” 爵子文看着宋礼祁递来的白色瓷瓶,知道宋礼祁让他办的事绝不容易。 “你把这瓶药想办法让安宁夫人服下,等安宁夫人死后,我就把解药给你夫人。” 宋礼祁自知自己派人去下毒绝对没有成功的可能,所以想到了爵子文,这个宠夫人如自己的命的佐贺国公子。 爵子文在犹豫,在挣扎,他自己清楚,无论他下毒成功与否,他都活不了。挣扎的最后,爵子文还是接过了瓷瓶。 “好,希望你说话算话。” 暖暖的病,不能再拖了。 宋礼祁嫉妒宋礼玟,嫉妒得疯魔了,宋礼祁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也想要拉着宋礼玟在乎的一切给自己陪葬。 父王是昏君,可他自纳楚婉宁进宫后,到死都独宠楚婉宁一人。 封通皇室,六公子是最受宠的王子,父王的其余孩子都只能叫父王,而宋礼玟唤封通国前任国主阿爹,唤自己生母阿娘,多大的恩赐啊。 可这还不算,宋礼玟还有一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舅舅。只要楚远怀进宫,六公子永远是最让人瞩目的那一位。楚小将军又给六公子带了什么地方特产、新奇物件;楚小将军又在给六公子讲故事了;楚小将军又进宫来看六公子了;楚小将军又把六公子逗哭了;楚小将军…… 只要楚远怀进宫宋礼祁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他们谈论宋礼玟,到处都是宋礼玟。 宋礼玟他身在福中却还要四处炫耀。 “阿舅讨厌死了,我都七(八\/九\/十)岁了,他竟然还当众单手抱我,将军了不起?就知道欺负我!阿舅最讨厌了。” 第166章 将军百殆16 “阿舅你看你给我戴的这是什么?丑死了,难看死了,我不要戴!阿舅你放手!阿舅你拿下来啊啊啊!!!” …… 为什么?为什么宋礼玟不能在他的云定宫好好待着?为什么老是要在他面前炫耀? 后来父王死去,自己坐上封通国国主的位子,可是自己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 宋礼玟有一个宠他的阿舅,若是宋礼玟开口和楚远怀说想要自己身下的王座,楚远怀肯定会带兵攻打,将自己拉下皇位。 楚远怀必须死! 宋礼祁拉拢,不,最初是哄骗。宋礼祁哄骗了楚远怀的副将,那个一直追随楚远怀四处征战,被楚远怀视为左膀右臂的人。 宋礼祁告诉他,自己要一个有能力在军中有影响力又得自己信任的人在明面上叛逃封通国,卧底到褚矢之地。那副将他天真的相信了,不,应该是他心动了。宋礼祁让副将以楚远怀为投诚礼,那副将毫不犹豫的去做了,果然看不惯楚远怀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啊。宋礼祁真的觉得很可惜,没有亲眼看见楚远怀被自己最信任的副将背叛时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副将卧底到褚矢之地曾传回楚远怀的信息,副将到褚矢之地之后将计划告诉了楚远怀,楚怀远通过副将传话说要和自己谈条件,楚远怀让自己答应送宋礼玟和安宁夫人出宫立府。 好啊,宋礼祁答应了楚远怀的条件,以此交换,宋礼祁要让楚远怀死在褚矢之地。 楚远怀死了,自己便有足够的理由继续攻打褚矢之地,封通国的护国战神死在敌国会很好的激起百姓乃至军队士兵的怒气,能振奋军心。还有最重要的,楚远怀死了宋礼玟一定会伤心到肝肠寸断,楚远怀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护住宋礼玟了。 楚远怀竟然答应了,更让人嫉妒了。 宋礼祁没有料到的是,楚远怀居然那么早,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未雨绸缪的给宋礼玟留了那么多保命手段,父王也给安宁夫人和宋礼玟留了不少底牌,以至于宋礼祁千方百计却弄不死宋礼玟,还让他一步一步危害到了自己的利益。 宋礼玟真的是让人嫉妒到发狂啊,他凭什么能有这么好的命呢? 就算宋礼玟想要自己底下坐着的位子,就算宋礼玟想要自己的命,宋礼祁还是想拉着宋礼玟在乎的人一起,下九泉! 爵子文最后自然是没有成功,宋礼玟只有阿娘一个亲人了,纵然自己受伤也会护好阿娘的。 宋礼祁此举直接触怒了宋礼玟,宋礼玟直接冲到宋礼祁的寝宫,一剑了结了宋礼祁,血溅当场,连留遗言都没有给宋礼祁机会。 “哥哥,你当该知道,阿爹当初是立了遗诏让我继位,你现在坐的位子是我不要的。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为我不要的东西来伤害我,伤害我亲近的人,我现在想收回来了。” 封通国前国主再怎么昏庸也不会提前立遗诏,宋礼玟就是想让宋礼祁死不瞑目,在宋礼祁垂死挣扎时故意说出来气他的。 他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看不惯他,在施舍他吗?宋礼玟就如他所愿。 且安宁夫人和楚远怀本来就从没打算让宋礼玟做封通的国主,他们只希望宋礼玟能平安健康无忧的过完这一生。而这儿也是宋礼祁嫉妒的点之一。 只有宋礼玟不要的东西才轮得到他。 不过不重要了,宋礼玟提剑单枪匹马闯宫杀国主,没一个人拦着,这其中其实不乏安宁夫人的手笔。 封通帝都风起云涌,丰丘国叶来村里余清风也是心绪不平。 叶来村村民的病余清风全部都给治好了,病症简单,就算治疗拖延也拖不了很久。余清风在叶来村待得越久,越是怀疑,那个“付诸娘子”真的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师姐吗? 师姐怎么会有如此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呢?明明余清风关于师姐秦孽的所有回忆里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提起师姐的兴趣。师姐总是别人给予她半分,她便也要还别人半分。师姐怎会无故施恩叶来村人?师姐又怎会对他人小错大惩? 师姐不是这样的人,那叶娘子真的是师姐吗?若不是,师姐又在哪儿? 宋礼玟当上国主,楚远怀得到消息就在想办法离开。 要不趁乱逃跑算了。 当然不可能,宫里现在全是阿玟的人,硬闯他连这个云定宫都走不出。 楚远怀想了想,“我想求见六……新任国主。” 看守楚远怀的侍卫将楚远怀的请求提交给宋礼玟听了,宋礼玟倒也答应了。 宋礼玟想看看这位阿娘的“故人”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见过六公子。” 楚远怀见到宋礼玟,首先给对方行了一礼。 宋礼玟示意他平身,“侍卫说你要见我,说吧,你想如何?” 宋礼玟叫他平身,楚远怀却是不敢起的,反正说出他的请求后肯定是又要跪下的,倒不如不起了。 “我想回家看我娘子,想请六公子放我出宫。” “你娘子不是死了吗?” 楚远怀面不改色,“我想回去给她上坟。” 娘子对不起! “非清明祭日,怎的就想起给你娘子上坟?” 宋礼玟还没有搞清楚“付诸”是母亲哪一位故人,自然不会放人离开。 “因为我想我娘子了。” 这句话不假,楚远怀算来已有一年半的时间未曾见到叶晴了,确实很想很想她,从前担忧阿姐和阿玟,如今见到阿姐阿玟生活得很好,楚远怀对此放心后那颗想娘子的心突然就抑制不住。 但宋礼玟不想放人。 “逝者已矣,节哀。此时正乱,为了你的安危考虑,恕我实在不能放你离开。” “你只要放我出宫,我不需要六公子保护的。” “那怎么行,你是阿娘的故人,我定是要好生照顾周全的。你放心,等此间事了,我找人护送你去给你娘子上坟。” 宋礼玟说什么都不让人走,半强迫的让人将楚远怀带下去了。 楚远怀觉得委屈巴巴,夜色当空,楚远怀坐在门口对月伤怀。 “娘子,我想你了。” “娘子,我想让你带我走。” 第167章 将军百殆17 “娘子……” 楚远怀抱膝坐在门口,低着头将脸埋在膝盖里看不清表情,只听得那声音满是委屈,委屈得像是哭了。 真哭了? 叶晴一出现就被楚远怀抓住了。 “抓住娘子了。”楚远怀伸手抓住叶晴裙摆,抬头满脸笑容,哪像什么哭过。 叶晴无低头俯视,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几岁?” 楚远怀拉着叶晴的裙摆站起身,另一只手顺势抓住叶晴的一只手臂。 “我想娘子了,阿玟不让我走,我不回家娘子你就狠心的一直不出来见我,让为夫白白受这相思之苦。” 叶晴一直跟着他这件事,楚远怀恢复记忆的那刻就已经知道了。就算没恢复记忆,受伤生病那一次就已经足够让人起疑了。昏迷时明明是在露天,醒来却安稳的躺在山洞里,怎样都令人起疑。 叶晴对于楚远怀知道自己一直跟着他的事也是心照不宣。 “我们赶紧走,迟恐生变。”楚远怀伸出另一只手环住叶晴的腰,望着叶晴表示他准备好了。 叶晴没动,“我们走不掉了。” 几乎是叶晴话音刚落,人就从四面八方涌出,拿着武器将叶晴和楚远怀包围了。 楚远怀环顾四周后转头小声和叶晴咬耳朵,“你知道有埋伏你还出现?” 叶晴看着他,“因为我也想夫君了。” 听见楚远怀带着哭音说想她,叶晴也做不到无动于衷。 况且…… “没事,我带夫君杀出去。”叶晴有这个自信带着楚远怀她依旧可以毫发无损的逃出皇宫。 楚远怀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就见宋礼玟从人群中走出来。 夜色之下,隔得太远楚远怀看不清宋礼玟的表情,只听到他说,“阿舅回来,怎么都不和阿玟打声招呼就走?” 宋礼玟听到楚远怀的那一声“阿玟”,宋礼玟从小听着楚远怀唤他,听了无数遍,就算声音再相像,阿舅唤阿玟的声调语气宋礼玟永远不会听错。 “阿舅不是最疼阿玟吗?” 听着宋礼玟语气里带着的哭音,楚远怀终究还是狠心转过头,“六公子认错人了。” “娘子,我们走吧。” 叶晴点头,面对重重包围没有半分畏惧,“夫君放心,我带你杀出去。” 宋玟见楚远怀要走,不顾一切的想上前来抓住他,“阿舅,不要走!” 楚远怀在叶晴耳边轻声嘱咐,“别伤了他们。” 叶晴转头看身为九尺男儿却故作小鸟依人状靠在她怀里,抓住她一只手臂又环抱住她大半身躯。叶晴转回头,不见她拿出了什么,只见她对着空中挥手一撒,粉末顺风而去,中招的人都纷纷倒地。其中包括不顾一切想上前的宋礼玟,面朝大地背朝天的躺倒在地,昏迷前还保持着伸手想抓住楚远怀的姿势。 人太多了,粉末不够,叶晴将躺在地上的宋礼玟单手拎起来做人质,叶晴想了又想,转头看向楚远怀,“夫君可否放开我的手?” 楚远怀立即放开抓着叶晴的手,另一只手却依旧环住着叶晴的腰,令叶晴依旧很不方便,但好歹叶晴活动些了。 “让开。”叶晴一手拎着宋礼玟的后颈衣领,一手放在他脖颈处,“不然我杀了他。” 士兵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慢慢往后退,从两边散开,就在这个时候,安宁夫人来了。 “阿远,”楚婉宁身上披着一件披风,头发披散,一看便知是在安寝后得到消息就立即赶过来。 “阿远,如今你身份已经暴露,不如就留下来,阿姐很想你。” 楚远怪自小被楚婉宁带大,对于阿姐的话,楚远怀终究还是动容了。 “夫人……”楚远怀看向叶晴,面露迟疑。 叶晴也转头和他对视,“夫君,我怀疑你莫不是想替你外甥报仇?” “嗯?什么?”楚远怀一时没反应过来。 “夫君不是早该猜到,”叶晴的声音不小,在场的都能听见,“我便是独自一人闯入皇宫杀了前任封通国国主你外甥的阿爹的屠龙者,秦孽。” 叶晴,秦孽,付诸,夫楚。 这其实并不难猜。 若不是……,在宋礼玟带兵围住她的时候,秦孽会直接做出和六年前同样的选择。 “让开。”秦孽看着安宁夫人,手依旧放在宋礼玟脖颈处。 楚婉宁没有动,“你是秦家的孩子吧?陛下他欠秦家,因果轮回,怪不得任何人。” 楚婉宁身为女子,可她既能培养出封通战神,也能长久抓住一个昏君的心。楚远怀自认为自己是封通皇都的一条地头蛇,楚婉宁却是封通国的一头强龙。 “你既救了阿远,就是我和阿玟的救命恩人。你又嫁给了阿远,我们便是一家人,弟媳,不如留下住两天。” 楚远怀也在一旁劝,“娘子,我们留下来玩两天。” 秦孽转头一双眼幽幽的盯着楚远怀,“我这一生,当会败在夫君手里。”只会败在夫君手里。 秦孽说完放开了宋礼玟,宋礼玟没了支撑直接摔倒在地,楚婉宁则示意士兵不要轻举妄动。 “娘子别气,别气。”楚远怀环抱着秦孽的腰一边安抚她,一边拉着她转身回自己暂住的宫殿。 楚远怀也没忘和安宁夫人打招呼,“夜深露重,阿姐早些回去吧。” “娘子~” 楚远怀抱着人进内殿,两人坐在床边楚远怀开始对秦孽撒娇,“娘子,许久未见,为夫可想娘子了,娘子不想为夫吗?” 秦孽坐姿端正,被迫被楚远怀抱在怀里东倒西歪“时时都能见到你,不想。” “可我对娘子想得紧。”楚远怀就像一只无尾熊,紧紧的把秦孽整只抱进怀里。 娘子好香,想一口吞下。 “只想当娘子的付诸。”楚远怀抱着秦孽左摇摇右晃晃,突然冒出一句话。 付诸心里眼里都只有叶晴,而楚远怀心里有家国,有百姓,有阿姐和阿玟。想当付诸只要躲在叶晴身后就可以了,可是也想做楚远怀保护娘子。 “娘子别生气,现在在我心里娘子最重要。” “阿姐盛情邀请,我拒绝不了,从小是她把我带大的。” 第168章 将军百殆18 “娘子,想亲亲。” 秦孽已经被楚远怀晃晕了,轻易的就让他得逞了。 “说起来,我们成亲四年还没有洞房花烛。” 楚远怀亲够了,合衣抱着秦孽躺被窝准备睡觉,秦孽从头到尾都被困在楚远怀怀里。楚远怀闭着眼睛像是梦喃,“改天一定要补回来。” 关于两人的成亲楚远怀依稀有点印象,那时楚远怀的性命已无忧,伤也痊愈,虽然被秦孽下了‘君忘’导致整个人变得痴傻,但模糊还是记得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红烛的光在照耀,他们二人身着红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秦孽自己掀开盖头亲了他一下,亲在嘴角。 楚远怀的美梦一大清早被吵醒烟消云散了。 一大清早清醒过来的宋礼玟在楚远怀的殿门外高声喧哗,“阿舅,舅母,你们起了吗?” 秦孽被吵醒后,发现自己依旧被楚远怀用手脚捆得牢牢实实,秦孽象征意义的挣扎了两下,放弃了。 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劝宋礼玟,“殿下稍安勿躁,万一人还在睡觉你会吵醒他们。” 秦孽知道那是谁,药王谷谷主。 “求谷主救救我娘子!” 这道声音来自很远,在云定宫门口。 一阵兵荒马乱后,那声音的主人也到了楚远怀的殿门口。 “我知道我妄图下毒毒害安宁夫人死不足惜,但求陛下救救我娘子!我下毒和我娘子没有任何关系!” 求人的磕头声秦孽都听见了,很响。 “爵公子,不是我不救,是你娘子的病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拖一天是一天,如今戚暖她……” 药王谷谷主未尽之言在场的都懂。 “谷主我求求您,求求您谷主,只要能救暖暖,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求求您……” “谷主,求您救救我们主子!” 与爵子文无助的哀求一起,又来了好几个人。 耳听着殿外的人越来越多,楚远怀终于被吵醒了。 “好吵。” 楚远怀从小到大都没有起床气,在半醒未醒之间,楚远怀放松了手臂上的力量,秦孽趁机挣脱了楚远怀的禁锢。 秦孽站起身整理睡了一晚而变得褶皱的衣裳,对醒了但还躺在床上盯着她看的楚远怀说,“快起来,外面有人在等你。” 楚远怀虽然没有起床气,虽然不是大清早,但打扰夫妻温存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件令人觉得愉快的事。 楚远怀揽着秦孽从内殿走出来时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这边地上跪着的人还在哀求,站着的如宋礼玟药王谷谷主之类的人均转头看向两人。 秦孽依旧是叶来村的那副模样,头巾裹发,半脸红斑,一身布衣乡野装扮。 昨晚天色昏暗,宋礼玟倒是还没来得及认真看自己这位舅母,而在场最惊讶莫过于药王谷谷主。 “秦孽你……这脸上是,半月红?” 不愧是药王谷谷主,一眼便看出其中端倪。 秦孽点头,算谷主答对。 半月红,又称蛇驱草,随身携带,蛇虫避让。 “阿玟见过舅舅舅母,舅舅舅母安康。” 宋礼玟端端正正对着楚远怀跪拜磕头,行礼请安。 “阿玟,起来吧。”楚远怀放开秦孽,亲自弯腰去扶宋礼玟。 而宋礼玟抬头看着依旧戴着一张铁面具的楚远怀,对上楚远怀的目光的刹那,顷刻间泪如泉涌,如同久行归家的孩子,扑到自家阿舅的怀里,抱着楚远怀的大腿嚎啕大哭,“阿舅!阿玟以为此生与阿舅相逢当在九泉之下,阿玟……阿玟从未敢奢想还能再见到阿舅。阿舅,阿玟想你,阿玟好想你……” 宋礼玟哭得楚远怀眼中亦有湿润,若非秦孽,楚远怀这一生再无可能与阿姐阿玟重逢。 舅甥俩叙旧的期间,秦孽走向跪着的几人,先是爵子文,“你夫人的病我能救。你夫人病好,你须自刎向安宁夫人赔罪。” 爵子文听见秦孽说他夫人有救,眼里充满着希望与喜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只要能治好我夫人,千刀万剐任凭处置。” 秦孽垂眉,居高临下望着爵子文,“前面带路。” 爵子文几乎是弹跳起身,顶着一张额头鲜红泪流满面的脸笑得灿烂如花,“神医,这边请。” 楚远怀见秦孽要走,唰一下挣脱宋礼玟的禁锢就凑上来了。 秦孽被迫停住脚步,脸上无奈“夫君你现在是大人了,能自己玩会吗?我要去治病,你可以和你的亲人们好好叙旧。” 楚远怀不依,“我和娘子一起去看看。” “好吧。”反正秦孽也不放心让楚远怀离她太远。 爵子文带着秦孽来到封通国招待使臣的宫殿,引着她到了自己和戚暖下榻的院子内。 房间里,一位面色红润的美人正安静的睡着,她看着就像天上下凡到人间沉睡的仙子,即便她终日昏睡,醒来便是一直吐血。爵子文把她照料得很好,她躺在那里,就像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性命垂危之人。 秦孽走到床边望闻问切。 不用秦孽开口问,爵子文便主动交代了,“我夫人她自半年前一天突然呕血昏迷了整整五天,醒后时不时就会呕血昏倒,有时觉头痛欲裂,四肢无力。就在三个月前,她五感开始慢慢消失,最开始消失的就是视觉……” 秦孽伸手,打断爵子文的话,“我清楚了。” 秦孽刚刚只是在确认,她现在已经确认了,就是她的毒。 秦孽找谷主借银针,“师父,借用一下你的金针。” 秦孽一声师父,药王谷谷主立马乐颠乐颠的就去取银针,又飞快的跑了回来。 秦孽八年前修书一封给药王谷谷主道她要杀封通皇室全族,就此与药王谷断绝关系。现在还听到秦孽唤自己师父,药王谷谷主怎能不激动? 在秦孽运起内力准备施针前,秦孽看着在场所有人,“我要施针,男女有别,你们?” 懂!楚远怀带着一群人出去等秦孽。 一个时辰过去,秦孽打开门走了出来,“你找人给她洗个澡,大概两个时辰后,她就会醒。你等她醒后记得完成你的承诺。” “我绝不食言!感谢神医!”爵子文当场给秦孽跪下磕头,秦孽却不受他这礼。 “她中毒与我脱不了干系,你大可不必拜我。” 第169章 将军百殆19 面对楚远怀的疑惑,秦孽才多解释了一句,“我六年前四处奔波寻找药草,作为交换送出去不少自制的药,这位公子的夫人可能得罪了其中某个。” 听秦孽解释完原委,爵子文表示,“这与神医无关,我理应感谢。” 爵子文给秦孽叩了三个响头,起身连忙去叫水亲自给戚暖洗漱。 解决完爵子文的问题,还没等楚远怀说上话,尤励国的人也上前来,“求神医救救我们主子。” 秦孽点头,“带路。” 但看见人,秦孽表示无能为力。 “我记得他,五年前他抢了我的药草,他说他想要一枚可以让人忘记的药,作为交换我给了他一颗‘遗忘’。他吃下‘遗忘’,说明是他自己自愿遗忘,你们何必违背他的意愿?” 其实当时封之蚺问秦孽要的是让戚暖可以忘记爵子文的忘情药,但秦孽又不是药神,什么药都做得出来,就给了封之蚺一颗‘君忘’的改良版之一,‘遗忘’。 “遗忘一切,什么都重新开始。” 盛情难却,宋礼玟专程等着和楚远怀他们一起用早膳,楚远怀也只能应了,最后就是一群人坐在一桌吃早饭。 食不言寝不语,秦孽她们刚用完早膳,那边爵子文自刎的消息便传来了。宋礼玟挥挥手,大度的让人给爵子文准备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楚远怀听到爵子文自刎的消息,伸手勾了勾与秦孽相牵的手心,秦孽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楚远怀的脸,“我绝不会让夫君受委屈。” 吃过早膳秦孽和楚远怀待在房间里,秦孽在给楚远怀“卸妆”,药王谷谷主不相信楚远怀脸上满脸的红斑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被消除,秦孽正在证明给他看。 “这是我改良过的药膏,涂上后中毒的位置会疼痛难忍,但由念贡花造成的毒可以直接从皮肤里被吸出来。” 秦孽将绿色的膏体涂抹在楚远怀脸上,楚远怀顿时觉得被涂抹上绿色膏体的位置开始刺痛,但也还能忍受。 将楚远怀那张疤痕遍布的脸全部涂抹上绿色的膏体,待半个时辰后刮去,宋礼玟记忆里的人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楚远怀是从小美到大的人,他那张脸经过大漠的风沙,边关的刀剑,乃至牢狱的酷刑,却依旧是眉目生情,一张脸皎皎如明月,无愧于“当年青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年少风流。 “昔日听闻楚将军面若好女我还不信,如今一见,倒觉得传闻未能绘出楚将军的十分之一。” 在众人围着楚远怀时,秦孽拿出一罐红色的膏体在脸上涂抹,不消半刻钟秦孽脸上的红色胎记便没了。 秦孽长什么样呢?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小家碧玉自来形容她的容貌又显然是与她不匹配的。怎么说呢,一双凤眼,清冷,一抹红唇,薄情。没了脸上的红色胎记模样的斑,秦孽无疑是美的,但她静静立在那里,清冷不可侵犯,令人丝毫不敢接近。 楚远怀第一次见自家娘子真容,嘴特甜,“原以为这世间无人可与我的容貌相匹配,今日一见娘子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大了。” 楚远怀凑到秦孽身边,“岳父岳母怎能将娘子生的如此美丽动人,让为夫都自觉形秽了。” 秦孽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楚远怀忍不住就笑了,她这一笑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改变。如同初春的风,吹走冬的寒,带来万物复苏,秦孽笑起来只是嘴角轻微上扬,但眉目间无一不是情。第一次见秦孽笑的人都忍不住为秦孽的笑晃了一下神。 秦孽终究是不想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她与楚远怀不配的话语。 两人“卸妆”完毕,楚远怀领着秦孽,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安宁宫见过楚婉宁。 “楚远怀见过阿姐,阿姐安康。” “秦孽见过阿姐,阿姐安康。” “儿臣见过母亲,母亲安康。” “见过安宁夫人,夫人安康。” “都起来吧。”楚婉宁正在拈花瓣,见到楚远怀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看见楚远怀旁边的秦孽夸了一句,“倒是有当年秦夫人的风姿。” 楚家和秦家当年都是将门,将领们在前线打仗,家眷被困在皇都是上位者惯用的伎俩。秦将军秦夫人楚婉宁都是见过的,秦孽长相很像秦夫人。 当年秦家被判谋逆,举朝上下都心知肚明是冤枉,却没一人敢站出来求情,还好,秦家还留有一位,总算是将血脉传了下去。 这般想着,楚婉宁便开口问了,“你们成亲几年了?” “四年。”楚远怀只记得他们成亲了,却记不得具体的日子了。那时的他浑浑噩噩如同痴儿,能模糊记得发生过的事已经是秦孽下毒史上的事故。 “四年了,那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阿远年纪也不小了,该要个孩子。” “不急。”洞房都还没圆,孩子这事还早的很。 “看夫君的想法。”秦孽对于孩子没什么执念,不喜欢也不讨厌,如果楚远怀喜欢便生。 “抓紧啊,过两年阿玟都该娶妻生子了,你这个舅舅可别被外甥给比下去。” 楚远怀完全不慌,“阿玟还得过两年才能娶妻,生子更是远得很,我们明年绝对可以抱上。” 秦孽点头,认同楚远怀的话。 “行,你们有计划就行,那这次你们打算留多久?” 秦孽看向楚远怀,这事全看楚远怀。 “待半月就走,我想和秦孽到处走走看看。” 楚婉宁点头并不出言挽留。对楚婉宁来说,只要知道自己弟弟还活着过得很好,楚婉宁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宋礼玟对楚远怀只待半月表现出了万分的不舍,劝不动阿舅宋礼玟恨不能日日夜夜赖在楚远怀身边。即便这般,楚远怀和秦孽离开的那天宋礼玟还是哭得像个小孩。 楚远怀哭笑不得。 “怎么回事?小时候舅舅远赴边关阿玟都没哭过,如今怎的?莫非还越长越娇气了不成?” 第170章 将军百殆20 宋礼玟泪流满面的模样看着甚是可人,美人就是美人,从小到大哭起来都是那样的赏心悦目。 楚远怀喜爱宋礼玟,因为他长得像阿姐,阿姐好看,宋礼玟也好看,各种表情出现在宋礼玟脸上楚远怀都觉得好看。 宋礼玟就是不舍楚远怀离去,今朝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阿舅慢走,要记得常回来看看,我会想阿舅的。” “好,会再见的。”楚远怀许下诺言,他们以后岁岁相见的。 戚暖身体一好些,就向宋礼玟提出了告辞,要带着爵子文的尸首回佐贺国安葬。 戚暖临行前,封之蚺拦住了她。 “他已经死了,那你可以考虑我吗?” 爱一个人,可能忘记多少次都会爱上吧,所以遗忘从来不是摆脱爱情的方法。 戚暖拒绝了。 “我这一生只会爱他一个人,生同衾死同穴。” 封之蚺被拒绝脸色有些难看,“你为什么要如此坚决的拒绝我?你的人生还有很多年,你难道未来四五十年要一直为他守寡?” 戚暖望着对方,眼神坚决,“我没有那么长的未来,我和他,生同衾死同穴。” 封之蚺不甘心,“那你下辈子,如果我先遇见你,你能不能爱上我一次?” 戚暖向封之蚺道歉,“对不起,我给不了你答案,我下辈子还会不会遇到他,会爱上什么人我都不确定。但是现在,此时此刻的我想生生世世都和他在一起。” 封之蚺不肯接受,“你真的要如此绝情,连一点念想都都不给我?” “尤励国主,告辞。”戚暖转身离开。 半月之后,在佐贺国公子爵子文下葬之日,他的夫人同他一起入了棺,死同穴。 有人说爵子文千方百计四处奔波为救治夫人戚暖,她却如此不珍惜生命,实在是浪费子文公子一番辛苦。但生死从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上天剥夺了你,你却还让我带着对你的爱苦苦挣扎。这一切,不过是命罢了,戚暖治不好,爵子文陪她死。而爵子文为了让戚暖不受病痛之苦一念之差走上错路,令戚暖依旧没能长命百岁,这一切都是因果。爵子文因戚暖而死,戚暖因爵子文而逝。 楚远怀和秦孽在游历山河时完成了洞房花烛夜。 温存后,楚远怀问秦孽,“你知道了我的故事,我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 “你不是都知道吗?” “我想听你讲。” 楚远怀将秦孽紧紧抱在怀里,秦孽很喜欢这种感觉,被楚远怀所珍视的感觉。 “嗯,好,我讲给你听,你别觉得无聊就好。” 秦孽躺在楚远怀的怀抱里,慢慢讲起她平淡的前半生。 “我出生在封通国的秦家,出生时母亲因难产去世了,父亲战死沙场,秦家谋逆被诛九族,我被母亲的侍女抱走从而逃过一劫。关于我父母的事,都是收养我的姑姑讲给我听的。姑姑给我取名秦孽,希望我牢记自己的身份,为我的父母清洗冤屈,为秦家一族报仇。收养我的姑姑本二八年华,因为带着我久久未能说上亲。姑姑家中人不喜,在我五岁那年把我卖给了人牙子,卖了五十两。” 秦孽轻轻的,不想让楚远怀察觉的吸了一口楚远怀身上的气息,借楚远怀身上的气息平息自己的心绪。楚远怀轻轻的环抱住她,楚远怀明白秦孽并没有她表面上表现的风平浪静。 “就当我给姑姑成亲的贺礼。后来药王谷谷主花五百两把我买下来,他说他要一个可以打败他的弟子。我花了十年去学习他的所有,去打败他。我十五岁那年,他说他没有什么可以教我,把我赶出谷让我自己去历练。我出了谷四处历练,学成后进封通皇宫准备杀封通整个皇室。可我刚进皇宫,就遇见了你。” 楚远怀抱着秦孽,心情有些沉重。秦孽作为他的娘子,楚远怀自然曾向阿姐和谷主打听过她的过去。 谷主说,“秦孽这孩子,怪我。当时看她可怜,一时心善从人牙子手里买下了她。当时五百两是我身上仅剩的银子,是我准备去买药材的钱。我也忘了我当初有没有无意识的抱怨了两句,当她问我为什么要买下她时,我也找不到原因,我就告诉她我想收一个可以打败我的弟子。秦孽这孩子很努力,那十年里她非常努力,努力的想在我面前表现,想完成和我的约定。她曾经问过我可不可以永远留在药王谷,我回答她可以。她十五岁那年已经完全超过我了,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她的了,我意向将自己的衣钵传给秦孽,但在秦孽成为药王谷下一任谷主前,她必须要先出去,去江湖历练一番。我没告诉她我的想法,我只是说让她出去历练,也没告诉她归期,那孩子估计是以为我赶她走了。在我让她走的那天,她站在我房门前,站了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也是后来她走了,清风质问我我才想起来我答应了让她永远留在药王谷。” 楚远怀故作语气轻松,“是吗,我怎么没有印象?” 秦孽继续说,“我当时扮作一名宫女,在我快摔倒时你路过扶了我一下。我当时对你产生了好奇,便一直跟着你,看见你去见了你外甥。我当时看见你的笑容,就改变了主意,只杀了国主一人。” 楚远怀不愿她一直沉溺在情绪里,“你是因为对我一见钟情,才打定主意只杀了国主一个对吧?” 第171章 将军百殆21 “不是,”秦孽否认了。“我只是看见你的笑容,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太多的人哭泣。” “原来是这样,好伤心,那后来呢?” “后来,”秦孽继续回忆,“后来我在一处酒楼又遇见了你,你当时和一群朋友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我听见你说你是将军,对你产生了好奇,就一直跟着你,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可以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了一个昏庸的统治者冲锋陷阵。” “我们带兵打仗从来不是为了统治者,而是为了统治者统治下的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 秦孽点头,“我听你说过,在诸矢之地的地牢里,你满身伤痕奄奄一息之时。我很是不解,当今国主并不圣明,为什么你们还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问你的敌人的。” “我本来是不打算救你的,因为你当时的情况非常棘手,我救了你,你还不清。可是我看着你在地牢里一天一天流失生机,却依旧不愿意屈服,我感觉心揪着难受。为了好受一些,我将你从诸矢之地地牢里将你带了出来。带着你周游列国为你寻找治病治伤的草药,我救你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我想了两年却没有想出你怎样才能回报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楚远怀轻声的在秦孽耳边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秦孽在楚远怀怀里拱了拱,“嗯,所以我在你醒后向你求亲,可你却拒绝了我。” 秦孽伸出手去环抱住楚远怀,“我不可能让你逃的,我不介意你变得痴傻,我愿意照顾你。” 楚远怀轻轻的拍哄,安抚秦孽不安的情绪,“可其实我想听的是你那师弟余清风的事,他可黏你得紧。” “清风襁褓时便被谷主捡回去,他其实比我进入药王谷的时间早,只是年纪比我小一些。他小时候我带过一段时间,他喜欢制药,可能是对我比较崇拜。” 秦孽说的云淡风轻,但事实却是连余清风迷信这一陋习都是因为秦孽哄骗他才坚信不疑。 秦孽对余清风的前半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余清风对秦孽来说却只是过眼云烟。 因为对秦孽的喜爱,秦孽怀孕时楚远怀一直希望是个女孩,在得到自家阿姐金口玉言的肯定后楚远怀一早就翻阅书籍给他们的女儿取名字,在楚幸和楚悦两个名字之间犹豫,最后孩子取名为楚星。楚婉宁难得的看走了眼,秦孽生了个男孩,但楚星眉目之间与秦孽十分相像,稍稍的抵消了一些楚远怀对楚星的嫌弃。 百年好合,儿孙满堂,最后二人终是寿终正寝。 秦孽最后也不知道楚远怀究竟爱不爱自己。 秦孽不救封之蚺只因为封之蚺给她的那一味药,名为九姝罗。 九姝罗,加蛇驱草,配合落日晖,三味草药相匹配,秦孽研制出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毒。 当初秦孽救了楚远怀,楚远怀很感激,却还是一心想回封通,还拒绝娶她。 …… “白柚,我杀了你!” 第172章 背后有鬼 林浅微死了。 她的灵魂飘荡在坟山,回想自己的一生,林浅微完全记不得自己生前的事。 林浅微怎么死的,死了多久,林浅微自己完全记不得。林浅微什么都记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叫林浅微是因为她从一个叫林浅微的二十二岁女孩的墓碑里飘出来的。 林浅微每天就在一堆坟之间飘荡,想找一找其他的鬼。 林浅微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的敲门,但她逛完所有墓碑连半只鬼影都没有看见。 无聊,实在太无聊了。 林浅微不能走出这座被自己称为坟山的地方,因为她的尸体葬在这里。 这一天,林浅微飘在自己的墓碑上晒月光,一抹陌生的身影忽然映入她的眼帘。 好吧,谁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茂密柏松林下,掩映着一辆纯黑色的捷尼赛思,一位英姿挺拔的男人身影从车上下来,他怀里拥一大簇蓝紫色花鸢尾花。那花开得鲜艳、明媚,一眼就夺去了林浅微的目光。 稀饭! 林浅微飘到对方身旁,凑近了想去闻男人怀里的鸢尾花,但是她是鬼,闻不到尘世的味道。 闻不到林浅微也不想离开,她跟着男人想看看他去祭奠谁。应该是心上人,所以祭奠的花才这么特别,林浅微都没在坟山里见到过。 想到这里,林浅微不由抬头看了一下男人的模样,那是一张清隽到让人心动的脸,狭长的玉眉下勾勒出漆黑而深邃的眼眸,流畅的鼻翼线条,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一分不多,半分不少,任人看了不由心生感慨,这又是一个造物主亲自打造的宠儿。 好看是好看,仗着对方看不见自己也感觉不到自己,林浅微伸出双手把对方的脸摸了一遍。 摸完林浅微心满意足的收回手,男人在这时停住了脚步。到了?林浅微转头想看看对方的心上人是谁,结果?看见了自己? 这男人停在了自己的墓碑前? 林浅微转头震惊的望着对方,难道,对方的心上人是自己?他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追求者?男朋友?还是老公?! 老公是不可能的,墓碑上没写自己有老公。 林浅微的墓碑上挂着她的照片,写着爱女林浅微之墓,父亲林浙,母亲苏唯,大哥林逸,二哥林凉,三哥林叁,四哥林斯,并没有其他人。 男人目光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挺拔的身躯突然一下就垮了,他的眼眶变得猩红,满脸的不可置信,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在这空无一人不见月色的深夜比林浅微还像个鬼。 “你怎么了?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太难过,逝者已……” 男人望着墓碑,突然发出如声带撕裂般低沉幽怖的笑声,把作为鬼的林浅微吓得魂都差点飞起来了。 这人,好像不正常。 林浅微刚这么想,男人的下一步动作直接让林浅微吓得飞起来了。 男人跪倒在她的墓碑前,竟然用双手开始挖她的墓!!!! “干嘛用手挖墓?不对!你干嘛挖我的墓!来人啊!救尸啊!有人盗墓啦!” 林浅微的话没人听到,林浅微围着男人龇牙咧嘴的绕了几圈,又急又气的林浅微抓住男人的手张嘴咬了下去。 陈厌辜感觉自己胳膊传来一阵刺痛,陈厌辜挖坟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林浅微听到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 “boss!boss!陈总三思啊!” 小助理见状不妙,连忙从车旁跑过来一把跪在陈厌辜的身旁拉着他的手臂近乎哀求,“陈总三思,林小姐她,她已经死了!” 第173章 背后有鬼2 小助理拉住的手臂刚好是林浅微咬的那只,林浅微见有人来拦住这挖她坟的疯子,便松了口,坐到自己的墓碑上附和小助理,“就是,我都死了,你还来挖我坟,你跟我有仇吗?” “滚!”陈厌辜甩开助理的手,继续林浅微的坟。 “她没有死,没死……” 望着对方猩红的眼,一脸陷入魔怔的模样,林浅微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想法。对方那双修长匀称的手上血和泥土掺杂在一起,但他浑然不觉痛,一直不懈努力的挖林浅微的坟,一旁的小助理见状不禁哭了起来。 小助理一边跪在地上哭,一边对着林浅微的墓,也相当于对着坐在墓碑上的林浅微哭诉她的不是。 “林小姐你生前多次折磨陈总,死后为何还不放过陈总啊!” 林浅微震惊,“到底谁不放过谁啊!你看清楚,他在掘我的坟!” 人死不过头点地,我死后你还来挖我的坟就过分了。 林浅微的控诉陈厌辜听不见,小助理也听不见,没人能听见。在陈厌辜的努力下,他把林浅微的坟给刨开了,毫不起眼的土坟包下面是价值不菲的水晶棺,人不用打开棺材就可以看见棺材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她死了快有一个月了。 水晶棺也阻止不了尸体的腐烂。 陈厌辜看着水晶棺里的人,停住动作,呆愣的一动不动,一双猩红的目直愣愣的盯着水晶棺里的人,样子实在可怖。 林浅微哭了,虽然鬼没有眼泪,但不妨碍她伤心。这坟堆堆的地方没有半点反光的东西,虽然即使有也照不出林浅微的模样,尸体埋在土里她也没见过自己的尸体,没想到自己的尸体已经便成如此丑陋的模样,林浅微哭的泣不成声,虽然她也哭不出来。 哪个姑娘不想自己在别人的记忆里都是漂漂亮亮的呢,而这个人!好过分,她都死了,这男人还要看一看她死后的惨样。 “好了,你看完我的惨样了,你可……你干什么!!!” 陈厌辜拿出一把特殊材质的军刀生生撬开了她的棺材。 林浅微真的怒了,这个人要做什么!还想让她曝尸荒野吗?这么恨她? 林浅微怒视过去,却看见男人慢慢低下头,亲吻上那张腐烂的脸。 “呕!”太恶心了!林浅微被这个人恶心到了,妈妈有变态! 林浅微看见男人不仅亲了她,他还把自己的尸体小心翼翼的从水晶棺里抱了出来。 “赵州,找人来恢复原样。” 男人抱起她的尸体转身就要离开,林浅微连忙跟上男人,一下跳到男人身上,“你要把我抱哪儿去?不是吧帅哥,你长这么帅,这么好看,不用做这么绝吧,真要让我曝尸荒野?” 陈厌辜抱着怀里的尸体坐进车后座,从头到尾那具腐烂的尸体都被陈厌辜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林浅微坐进副驾驶座,转头180度盯着陈厌辜,要是他敢对她的尸体做什么,她一定让这丫的付出代价。 赵州处理好恢复坟堆的事回到车里,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坐在后座与尸体相依的陈厌辜,叹了口气,还是专心开起车。 纯黑的捷尼赛思穿梭在夜色霓虹中,最后开进了一处独栋别墅的院里。车停在别墅门口,在陈厌辜抱着林浅微的尸体下车前赵州还是开了口,“陈总你明天……” “明天早上来接我。” 陈厌辜交代完赵州,抱着林浅微的尸体下车,走进了漆黑的别墅里。 陈厌辜一路抱着林浅微的尸体来到别墅的地下室。地下室的气温比冰库还要冷上几分,林浅微是鬼感受不到外界气温的变化,而陈厌辜好像也一点没有感觉,他将林浅微的尸体小心翼翼的放进冰棺里。 “拜托,冰棺只能延缓腐烂程度,它又不会让尸体不腐烂,你千辛万苦刨我坟,就为了偷我尸体回来,看着我一点一点腐烂吗?” 林浅微一路看着男人抱着自己的尸体恍若得到稀世珍宝的模样,也就从被人莫名其妙刨坟的愤怒里冷静下来了。 林浅微佛了,随便吧,待哪儿不是待呢,但这个男人…… 陈厌辜小心翼翼的拿着特制毛巾给冰棺里的人清理身体,目光痴迷态度虔诚,不知情的还以为冰棺里的人是对方的什么呢。 林浅微的尸体被放置在这座别墅的地下室,所以这座别墅任何地方她都可以到达。 还好,那男人还没有丧心病狂的想和尸体睡在一起。 陈厌辜给冰棺里的林浅微清洁完身体,在对方额头上留下一抹晚安吻,然后就离开了。 自己的尸体没什么好看的,林浅微选择跟着陈厌辜,她想知道自己和对方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对方要挖自己的坟。 陈厌辜回二楼进自己的主卧拿睡衣去浴室洗澡,林浅微就坐在陈厌辜的床上,打量陈厌辜的卧室,黑色的天花板,黑色的床单,黑色的衣柜,黑色的墙,除了灯光的暖黄色,房间里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黑。 “连地板都是黑色的,这走路,看得见吗?” 林浅微百无聊赖,准备去逛一逛自己的新居所。 别墅里的房间除了特别大,特别豪华以外没有任何吸引林浅微的地方。林浅微从二楼转到一楼,又从一楼转回二楼。林浅微回到主卧的时候,陈厌辜已经洗完出来躺在床上睡觉了。 作为鬼,即使房间窗帘紧闭漆黑一片林浅微也轻易的找到了躺在床上的陈厌辜。林浅微躺到陈厌辜旁边,盯了对方一整个晚上,也不知道人有没有做噩梦。 第174章 背后有鬼3 陈厌辜是凌晨四点钟睡的,早上六点钟准时醒来,林浅微看了只想说一句,“这怕不是想自杀?” 陈厌辜起床换衣服,林浅微自觉的飘出房间去等他。 陈厌辜六点起床,先去地下室看望冰棺里的尸体,在尸体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早安吻,“早安,吾爱。” 然后陈厌辜出门跑步,林浅微只能在别墅活动所以只能在别墅等他回来。 陈厌辜四十分钟后跑步回来上楼洗漱,洗漱完换上西装就出门了。 林浅微目送着陈厌辜出门,自己无所事事的在别墅转了转后,找了一间房间睡觉。 房间里白色的窗帘紧闭,与陈厌辜的房间是两个颜色的极端,林浅微找的房间入目望去,全是白色的,但林浅微一眼就挑中了它。 “boss……”赵州从昨天将陈厌辜送回别墅就一直在提心吊胆。 这林家小姐死得冤,简单概括来说是真千金被渣男和好闺蜜联合着给她戴了一顶绿帽子,真千金在捉奸时从捉奸的酒店失足掉了下来摔死了。林小姐死后渣男和林小姐那假闺蜜在林家的报复下自杀了。 林小姐出事的时候陈总在国外也出了一点意外,这伤都没完全好知道林小姐的死讯后就立即赶回来半夜去刨了人的坟。 赵州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就怕陈总一时想不开随林小姐去了,毕竟林小姐在世时陈总为林小姐做的傻事也不少,在林小姐死后陈总紧接着殉情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直到赵州今天早上去接陈厌辜时,见陈总和往常无二,赵州提了一晚上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陈厌辜下午五点便从办公室出来离开了公司,他们公司正常下班时间是五点三十分。 “boss,我们这去哪儿?”赵州亦步亦趋跟在陈厌辜身边。 “我要去给微微买东西。”陈厌辜纠正赵州言语中的错误,“我一个人去,你提前下班,你是总裁助理,不是我生活助理,不用时时跟着我。” 我那还不是怕你想不开。 “那boss明天见。” “明天见。”有陈厌辜这句明天见,赵州晚上都能睡得安心些。 林浅微做了一个梦。 …… 在别墅的后花园中,一群和一个是那样明显。别墅主人家的孩子被一群孩子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角落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只洋娃娃目光一直盯着他们。 “微微,你不要和他玩,他母亲是疯子。” “微微妹妹,他是私生子,陈家都不认他,他不配和你玩。” “微微,不要靠近他,他妈是疯子,他也是个疯子,上次我们好心叫他一起玩,他还咬人!” 穿着白色公主裙的林浅微拨开围着她的孩子们,走到男孩面前,一把抢过了对方手里抱着的洋娃娃。 “你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玩洋娃娃,娘们兮兮的。” …… 地下室内,陈厌辜小心翼翼的将一件白色公主裙给林浅微的尸体穿上,看着躺在冰棺里的人,陈厌辜也回忆起了林浅微抢他洋娃娃那一次。 “那只洋娃娃本来是大人叫我拿给你的,却被你误会,你用来交换洋娃娃的那只变形金刚我到现在都还留着。” 陈厌辜看着那张脸,眼神痴迷,“明明我们小时候那样要好,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怎么就喜欢上那个渣男了呢?你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将你的誓言、属于我们俩的童年回忆忘得一干二净?” 陈厌辜情不自禁,低下身去亲吻对方,“现在最好,你哪里也去不了,你只属于我,谁也抢不走。” 鬼都是夜晚活动的,等林浅微睡醒是晚上八九点左右的样子,她飘飘荡荡下楼散步,楼下没人,但冰箱和厨房有被使用的痕迹,厨房垃圾桶里的厨余垃圾色彩鲜明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林浅微蹲在垃圾桶旁边仔细辨认,有绿色的蔬菜,白色的肉,红色的液体,黄色的块状物,红色的块状物,紫色的块状物,还有面条。 这颜色搭配看起来好好吃,但自己是鬼,闻不到,摸不到,也吃不到。 林浅微飞到二楼主卧去看陈厌辜,陈厌辜不在。 人呢? 林浅微在二楼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寻找,最后在书房找到了在处理工作的陈厌辜。 林浅微飘到对方身边,陈厌辜电脑上的字不是她认识的字。 林浅微不认识也就不凑到陈厌辜身边,转而在书房逛起来,因为什么都碰不到,所以林浅微很快就无聊起来了。无聊的林浅微又飘回陈厌辜身边,盯着陈厌辜看。 原来是自己主动去招惹的他吗?林浅微看着对方阴沉的模样,不由感叹, “小时候看上去柔柔弱弱可可爱爱的,如今看着却如此阴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要是他小时候长这样,我肯定不会去招惹他。” “所以,我们到底什么关系呢?” 林浅微趴在陈厌辜的工作桌上盯着专心工作的陈厌辜百思不得其解。 陈厌辜处理工作到了凌晨一点左右才关了电脑起身回主卧洗漱睡觉。 林浅微跟在陈厌辜身后亦步亦趋回到陈厌辜的卧室,陈厌辜拿睡衣去洗澡林浅微就在床上等他。 林浅微在思考是不是因为陈厌辜自己才开始做梦,自成为鬼以来,在坟山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做过梦。 在林浅微思考的时间,陈厌辜洗完澡出来了。陈厌辜洗完澡吹干头发就上床躺着酝酿起睡意。林浅微躺在陈厌辜身边盯着他,如同昨晚一般盯了对方一晚上,早上目送陈厌辜出门上班后林浅微立即找到昨天睡的那间白色房间睡觉,期待于能再梦到些什么。 但什么都没有。 晚上林浅微睡醒后又跟在陈厌辜身边盯了他一晚上,思考了许久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她没有做梦。 就这样过了三五天,陈厌辜生病了。不关林浅微的事,陈厌辜中的是尸毒。 这件事告诉我们,偷人尸体是要遭报应的。 陈厌辜是夜晚回家在书房处理工作时突然面色痛苦,捂住胸口晕倒过去,林浅微最初还以为他心脏病犯了。 心脏病犯了可是会死人的,林浅微见陈厌辜昏倒,立即上前查看情况,“你怎么了?喂?” 林浅微触摸不到人,也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情况,林浅微和他相处这几天也没见到他吃药,也不知道他药放在哪里。 第175章 背后有鬼4 林浅微在别墅陈厌辜常活动的几个房间寻找,也没找到任何药瓶。 等林浅微再回到书房,陈厌辜的脸已经呈青色了,再不救人就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林浅微急得在书房团团转。林浅微想去拿陈厌辜的手机打电话叫人救他,不出意外的没有拿到。 “冷静冷静,”林浅微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办法想办法。”林浅微在书房飘来飘去,在陈厌辜要咽气的最后时刻想到了。 “我是鬼啊,我既然可以飘,那我肯定有法力!”林浅微随便掐了个手势,对着陈厌辜念了一句咒语,“嘛咪嘛哩哄!” 行不行林浅微自己也没把握,不行就算了,大家一起当鬼。 在第二天早上太阳照进书房之前,赵州在久久未能等到陈厌辜,打电话无人接听后,闯进别墅查看这才救了陈厌辜的命。 “boss?陈总!” 赵州闯进书房看见了昏倒在书桌前的陈厌辜,看着对方泛青的脸庞赵州脸色大变,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 “孟医生快来!陈总又出事了!” 陈厌辜的私人医生名为孟辰年,赵州打来电话,二十分钟内孟辰年便赶到了,一番检查后只能确定陈厌辜是中毒了。 “啊,中毒?boss怎么会中毒呢?” 对于赵州的问题,孟辰年耸肩表示不知,“这你要问你们陈总。” 赵州赶紧追问,“那boss中了什么毒?怎么解?” 孟辰年再次耸肩,“抱歉,我也无能为力,我都不知道他是中了何种毒。” “那他没救了?”林浅微惊讶的看着孟辰年,这私人医生怎么这么不靠谱,她还以为陈厌辜有救了呢。 林浅微躺到陈厌辜身边,看着对方青到可以和电视里的僵尸媲美的脸色……等等,僵尸? 林浅微惊起,“你该不会,是亲我的尸体过多中尸毒了吧?” 不知道听谁说,中了尸毒会变成僵尸的。 林浅微想想,僵尸怕阳光,怕狗血,怕糯米……可是这些林浅微是鬼,她也怕啊。 算了,一起当鬼吧。 恰逢这时候孟辰年觉得房间太黑,走到窗边去拉开了黑色的窗帘,阳光顿时倾泻进房间,照耀在床上陈厌辜的身上。林浅微有眼色的先一步躲开了才免遭了阳光的洗礼。 阳光照耀在陈厌辜身上,陈厌辜乌青色的脸缓缓的恢复了血色。 孟辰年见此,再次给陈厌辜检查,陈厌辜身体里的不知名毒素消失殆尽了。 “真是见鬼了。” 躲在房间角落的林浅微看见孟辰年脸上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坚信对方就是个赤脚医生,莫得真才实学。 孟辰年和赵州留下来要等着陈厌辜醒过来,林浅微见陈厌辜没事了便打个哈欠去睡觉去了。 毒素从陈厌辜身体消失后,陈厌辜过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便醒了。 “boss!” “厌辜,你醒了?” 赵州和孟辰年都很兴奋,见陈厌辜醒了,孟辰年一个箭步上前握住陈厌辜的手,“厌辜快和我详细说说,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 陈厌辜在孟辰年的话提醒下,回想了昨晚的事,昨晚他正在处理文件,突然觉得头晕目眩,胸口闷痛,然后就没了意识。 陈厌辜抽回被孟辰年握住的手,“我也不知道,我昨天喝的吃的都没问题。” 陈厌辜昨晚吃饭的地点是赵州在负责。 “你怎么就能断定没有问题?万一有问题呢?” 陈厌辜看向孟辰年“那你去找赵州要一份我昨天的详细行程表,好好帮我研究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导致我中毒。” “好!” 孟辰年十分好奇陈厌辜到底中了什么毒,他见都没见过。 陈厌辜打发走孟辰年,揉了揉眉心,他现在依旧觉得头晕目眩,“赵州,今天公司的工作可能就麻烦你了。” “好的boss,你好好休息,我下班时间再将文件给你送过来。” “嗯,去吧。” 送走赵州和孟辰年,陈厌辜在躺下去继续休息和下楼去找林浅微之间选择了后者。 陈厌辜来到地下室,例行亲吻了林浅微。 “对不起微微,今天让你久等了,我昨晚中毒了。我不是在找借口。我……其实想想,要是昨晚我死了就好了,那样我应该就能看见你了。” 陈厌辜在地下室和林浅微絮叨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毕竟地下室为了更好的储存林浅微的尸体,陈厌辜特地打造成了低温环境。 “晚上好……你又准备作什么死?” 林浅微睡醒后轻车熟路的去书房找陈厌辜,本是随意望了一眼陈厌辜的电脑屏幕,却是一眼被电脑屏幕里的网页吸引住。 林浅微凑过去和陈厌辜一起看,搜索栏里输入了一行:如何才能找到一个鬼。 下面给出类似“19种看见鬼的方法”、“10大找鬼方法”之类的人找鬼的虚假网页标题,陈厌辜他居然还点开去看了。 林浅微震惊,这男人的总裁身份是世袭制吗?这么弱智是怎么当上总裁的? 林浅微凑近了去看那些所谓的见鬼方法。 什么收集露水,什么夜半做法,这些一看就是虚假信息,还好陈厌辜只是看看,并没有拿出本子记笔记。 前面几页还是认认真真的在推送“见鬼方法”,到了六七页的时候就已经走偏了,开始推送一些与鬼有关的动漫和小说之类完全偏题,但陈厌辜还在往下翻。 “等等!”林浅微凑到屏幕面前,屏幕上一条“鬼有什么能力”吸引了林浅微的注意, “点开看看,快点开看看!” 第176章 背后有鬼5 陈厌辜好似与林浅微心有灵犀般,陈厌辜移动鼠标点开了那条标题,林浅微连忙凑近了仔细阅读。 “鬼可以……穿墙?对,我是可以穿墙。鬼可以飞,这不是废话吗。鬼压床?怎么压?鬼可以附身到人身上,这我没试过。托梦?瞬移?……” 林浅微浏览完网页的内容,感觉看完一席话,就是一席话。 没用,完全没用。 林浅微转头看陈厌辜,“你为什么突然想查这些鬼的信息做什么?”林浅微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的看着陈厌辜,“你不会连我的鬼魂都不放过吧?” 噫,老变态! 陈厌辜搜索找鬼方法的原因林浅微不得而知,但是这男人天天亲她的尸体的事真的不能再忍下去了。 “之前中尸毒,你就不能长个心眼?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中毒?大哥!别亲了!” 林浅微觉得这样不行,她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陈厌辜,不如她试一试托梦。托梦这件事应该是鬼都可以吧? 林浅微深吸一口气,一下朝陈厌辜的脑袋撞过去。 进……进来了? 林浅微看着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这就是陈厌辜的梦境?一片荒芜。 林浅微摸索着向前走,去找陈厌辜在哪儿。 另一边,陈厌辜觉得脑壳有点痛,睁开眼面前却是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 陈厌辜不知情况,躺在原地没有动弹。 “哎哟,什么东西?” 摸索着在黑暗里行走的林浅微被躺在地上的陈厌辜绊了一脚,林浅微结结实实摔在陈厌辜身上。 陈厌辜听那声音耳熟,接着就见对方在自己身上摸索一番,带着试探意味的叫了他一声,“陈厌辜?” 林浅微一声“陈厌辜”将陈厌辜所有的动作扼杀在摇篮。陈厌辜听出来了林浅微的声音,他不敢置信自己还能再听见林浅微叫自己名字的一天。 林浅微摸了摸给自己当肉垫的东西,摸着是个人呀,怎么不说话? “陈厌辜,是你吗?”林浅微又试探的唤了陈厌辜一声,下一秒林浅微就感觉一双铁臂禁锢住自己的腰,力气之大差点将林浅微横腰勒断。 “陈……”林浅微刚开口就被用一个软软的东西封了唇。 !!!!!! 林浅微挣脱不得,陈厌辜攻势迅猛,要不是林浅微不用喘气,她不是被陈厌辜勒死就是被陈厌辜憋死。 救……救……救命……啊,有变态! 林浅微使劲挣脱,但陈厌辜大有和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林浅微挣脱不了,直接装死。 林浅微突然一动不动,连心跳都听不到,陈厌辜连忙松开手低头去察看,“微微你……” 趁着陈厌辜松手,林浅微反应迅速的抬手一巴掌给陈厌辜招呼过去, “呸!变态!别用你亲过尸体的嘴亲我!恶心!”林浅微一巴掌将陈厌辜脸都打偏了,趁着陈厌辜没反应过来,林浅微连忙挣脱陈厌辜的怀抱跑了。 出口,出口,出口在哪里? 林浅微挣脱他的怀抱,陈厌辜立即站起身就要去追,就在陈厌辜要抓到林浅微的时候,林浅微消失了陈厌辜醒了。 林浅微一路飘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惊魂未定。 陈厌辜,大变态!果然是连她的鬼魂都不打算放过。 早晨六点,陈厌辜春风满面的下楼出门跑了十五公里,赵州来接他上班的时候陈厌辜脸上还带着笑容。 赵州看见陈厌辜的笑,总觉得瘆得慌。“boss怎么这么高兴?”难道是疯了?余毒未清? 陈厌辜不吝分享“我昨晚,梦见微微了,她叫了我的名字,两次,加上昨晚两次那是她长大后第四十三次叫我的名字。” 赵州摇头,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陈厌辜整整一天都散发着春风得意的气息,下班回到家陈厌辜立即就去地下室见林浅微。 “微微,我昨晚梦见你了,原来你还会入我的梦。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自杀后和你合葬的想法,所以特地来阻止我的?你真好,一如生前那般善良。” 陈厌辜望着林浅微,目光痴迷,“你那般善良,自然是舍不得有人因为你而死的,我知道,我不会再轻生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林浅微今天白天睡不着,实在是睡不着,想到昨晚被陈厌辜亲过尸体的嘴亲了,林浅微恶心得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林浅微喜欢去守着自己的尸体,然后她就看见了陈厌辜一下班就过来,又亲尸体! “呕!”林浅微真的要被陈厌辜恶心吐了,特别想到昨晚被他亲了。 呕! 不行!她一定要让陈厌辜把她的尸体火化了,天天被困在这别墅里只能面对陈厌辜这个变态,她受不了了。 林浅微夜晚在陈厌辜睡着后又采用了昨晚的方法。 林浅微这次放聪明了,形随心动幻化了一根铁棍,今晚陈厌辜那个变态再用亲过尸体的嘴亲她,她就一棍子打死对方。反正这是在梦里,死不了。 陈厌辜睁眼是如昨日的黑暗,陈厌辜亦如昨日一动不动等鬼入瓮。 林浅微用手中的铁棍当作盲棍在四周探索,躺在地上的陈厌辜被林浅微一棍差些丧了命。 一声闷哼让林浅微知道了陈厌辜的方位。 “站那里,不准过来!”林浅微用铁棍对着陈厌辜的方向,大声警告对方。 “就站在那里,不准动,听我说,你!陈厌辜你赶紧将我的尸体给我火化了,你再亲我的尸体我要生气了。” 林浅微说完,对方却没有动静,“陈厌辜,你听到没有?” 林浅微往陈厌辜所在的方向试探的用铁棍扫了扫,结果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陈厌辜?” “听到了。”林浅微被人从背后抱住,陈厌辜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你!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去了?”林浅微被陈厌辜禁锢了双手,手中铁棍无了用武之地。 “所以你是鬼魂是吗?做梦是不会有痛感的,但你昨天晚上打我的那巴掌,还有刚刚给我的一棍,都很痛。” 陈厌辜说话的语气带着委屈,让林浅微居然心中生出了愧疚。 “对不起嘛,”林浅微道歉,“但是,谁叫你用亲过尸体的嘴来亲我!” 提起这茬,林浅微又开始挣扎,“放开我,你还抱过尸体!” 陈厌辜放开对方,哭笑不得,“那是你的尸体。” 第177章 背后有鬼6 林浅微不接受,“摸过尸体就是摸过尸体,谁的尸体重要吗?我的尸体就不是尸体了吗?” 林浅微躲开后,在墨色的遮盖下陈厌辜难以确定她的位置。 “你记住,天亮以后就去把我的尸体火化了!听到了吗?” 对于林浅微气凶凶的话,陈厌辜回答得满是宠溺意味。“好。” 天亮后,陈厌辜给赵州打电话让他联系火葬场,结束和赵州的通话后陈厌辜又打了一个电话。 做完这些陈厌辜才起床,起床到出门跑步期间陈厌辜一直在回忆两晚与林浅微的相处。 声音是微微不错,但陈厌辜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 陈厌辜想了很久没有想出他到底是觉得哪里奇怪。陈厌辜强迫自己抛去心里的不适,可能是微微对自己的态度太好了,自己一时不太适应。 赵州效率显着,半天时间就安排好将林浅微火速送去火化并将骨灰盒给陈厌辜送回来。 boss难得想开,赵州还不得赶紧处理,万一一会儿boss又反悔了呢。 火化后林浅微就放心了,陈厌辜不会因为亲吻尸体而再中尸毒。 一路颠簸,林浅微一回到别墅就飘到之前的房间里睡觉,这一觉睡到昏天黑地。 下午,陈厌辜下班回到别墅,进门忍不住对着空旷的别墅道了一句,“微微,我回来了。”纵然没有回应,但陈厌辜知道林浅微在这座别墅里便行了。 但今晚,陈厌辜却没有再见到林浅微,一夜无梦的陈厌辜早上五点就醒了。 “微微?微微?微微!” 陈厌辜在别墅四处寻找林浅微,而此时的林浅微还躺在她白色的大床上蒙头大睡。 寻找无果的陈厌辜坐在客厅里,抱着林浅微的骨灰盒,低头沉默。 你是不是,骗我的?骗我将你的尸体火化,那样你就可以彻底离开我,是不是? 陈厌辜突然拿出手机开始搜索见鬼的方法。除去那些需要特定时间地点和材料的,陈厌辜一个接一个的一一试过后,均无结果。 陈厌辜放弃了。他怎么忘了,林浅微从来对他都是如此。 最后陈厌辜找人特制的玉壶项链还是装了林浅微的一些骨灰,被陈厌辜日日带在身上,聊以慰藉。 林浅微这几日过得分外舒心,特别是陈厌辜将她的骨灰天天携带后,林浅微白天可以躲在陈厌辜脖子上佩戴的玉壶里跟着他出去。 林浅微坐在陈厌辜办公室的沙发上看他办公室人来人往。 啧。林浅微看又一个被陈厌辜骂得垂头丧气,一脸的生无可恋的退出了陈厌辜的办公室。 这人骂人真的好有文化,都没带一个脏字却把那些人骂得头都快垂到地上了,出去的时候脸上全是生无可恋的抑郁模样。 “boss这是怎么了?”高管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回到工位和同病相怜的同事们抱怨。 “谁知道呢。” “也许赵助知道?” “问过了,赵助说他也不知道。” “唉。”工作不易,众人叹气。 这要说是人总裁无理取闹他们还能拍拍屁股另谋高就,可人boss心情不好只是过于吹毛求疵,这奖金照发,项目成了提成翻倍,这让要生活的高管们又能怎么办呢,继续按boss的要求改呗。 若能过boss这一关,量别人也无错可挑,谁能有陈总吹毛求疵? 林浅微在陈厌辜的办公室坐着等陈厌辜下班,然后搭他的车,在陈厌辜回家的路上趁机看看外面的风景。 陈厌辜的公司林浅微也逛过,陈厌辜公司的人在陈厌辜的高压下都在专心工作,她看着无趣,与之相比还是陈厌辜身边有意思。 不过,看陈厌辜他们吃东西,林浅微也有点想吃。 就比如今天林浅微在陈厌辜公司看见有女员工吃一款蛋糕,看起来很好看也很好吃的样子,林浅微看着也想吃,但她吃不到。 晚上林浅微又以同样的方法对陈厌辜实施托梦。 又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林浅微很好奇,这陈厌辜他不做梦的吗?每次都是黑不溜秋的,还是说,陈厌辜的梦就是这样? “陈厌辜?” 林浅微尝试着呼唤陈厌辜。 “陈厌辜?” 几乎是第二声话音刚落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咳!” 陈厌辜每次抱她林浅微都感觉陈厌辜是想勒死她。 “微微你回来了!”陈厌辜不顾林浅微的挣扎,“我再不会放开你了,我不准你再离开。” 林浅微挣脱不了陈厌辜的铁臂,便放弃挣扎,安静乖巧待在陈厌辜怀里。 “陈厌辜,我想吃蛋糕,今天在你公司我看见你公司的员工在吃,看起来很好吃。你今天下班路过商首街十字路口的时候我看见那里有一家店,就是我在你公司看见的那个蛋糕盒上的logo.” 因为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林浅微没有看见陈厌辜的脸色变化。 “你一直待在我身边?” “嗯啊,”林浅微在陈厌辜怀里点头,老实回答,“我的骨灰被你挂在脖子上了嘛,所以我可以跟着你出去。”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那为何我叫你你不回答我?”我用尽千方百计、无论如何低头祈求你却始终未曾出现。 陈厌辜说的是林浅微的尸体被送去火化那一天,但那一天林浅微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根本没听见。 林浅微虽然看不见陈厌辜,但她直觉陈厌辜生气了。 “那我是不是没有蛋糕了?” 陈厌辜听到林浅微问他这个问题,陈厌辜真真实实的笑了。 林浅微,你对付我永远是这招。我在你这里永远是输家。 第178章 背后有鬼7 “当然可以,只要你明天出来见我,我就给你买。” “可是我只能给你托梦,明天给你托梦,那我要后天才能吃到蛋糕。” 林浅微有些不愿。 “鬼是可以显现于人前的,你从来没试过吗?” 林浅微摇头,她没试过。 “那你明天试试。” “好。” 林浅微牢记陈厌辜的话,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林浅微尝试让自己现行,一次就成功了。 “我出来见你了,给我买蛋糕。” 正在处理文件的陈厌辜突然听见林浅微的声音,抬头望去,这是自林浅微死后,陈厌辜第一次看见会动的林浅微。 林浅微穿着火化时陈厌辜给她穿着的衣服,一件白色公主短裙,如海藻一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在白色的公主裙上,一直披散着落到了地上,林浅微一双小脚白皙到有些透明,她并没有穿鞋,陈厌辜没有给她烧。 林浅微端坐在黑色沙发上,成了黑色沙发上唯一的白。 陈厌辜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正午的太阳在天空中熊熊燃烧释放着热能。 林浅微见陈厌辜不说话,还转过头不看她,不开心了。林浅微飘到陈厌辜旁边,她还是触碰不到陈厌辜,“说好给我买蛋糕的,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陈厌辜转头仰视对方,林浅微小脸紧皱,红唇微嘟,双目怒视着自己,要不是林浅微确实是飘着走路,谁又能怀疑对方是鬼呢。 “蛋糕!” 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回应,林浅微真的会不开心的。 陈厌辜拿起电话,“我让人去给你买。” 陈厌辜拨通外面秘书部的电话,“去商首大街的十字路口,”陈厌辜说了一半,转头望向站在他身边的林浅微,等她说蛋糕店名字。 林浅微和陈厌辜对视,歪头不解的看着他。买蛋糕呀,看她做什么? 陈厌辜转回头,“去将商首大街十字路口的所有蛋糕店里的蛋糕都帮我买一份回来。” 林浅微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慢悠悠的飘到沙发上坐下,抬头见陈厌辜还盯着自己,林浅微对陈厌辜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你继续工作,我不会打扰你。” 陈厌辜怎么可能还能工作下去。 “现在是正午,你怎么可以出来?” 林浅微坐在沙发上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只要没有阳光我都可以出来,你没当过鬼你不懂,我们鬼只要不晒到阳光就没有任何事。” 林浅微在坟山那一个月就已经实验过了,只要不被阳光晒到,她白天也可以出来溜达。毕竟除了陈厌辜这个变态也没有人会夜晚来上坟,林浅微偶尔在白天从坟里飘出来躲在阴影里偷偷观察来祭奠的人。 不过,想到这儿,林浅微突然发现,自她苏醒以来,来给自己上坟的居然只有陈厌辜? 陈厌辜对林浅微的话不置可否。确实他没当过鬼,他没发言权。 下午一点四十分左右,秘书部的何秘书带着几家蛋糕店的外送人员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总裁,蛋糕我买回来了。” 陈厌辜在办公室听到声音,转头想让林浅微先躲起来,结果一转头发现沙发上哪里还有林浅微。 “进来。” 何秘书进入总裁办公室,让身后几家蛋糕店的人将蛋糕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总裁,商首大街交叉路口的所有蛋糕都在这里了。” “行,”陈厌辜在报销单上签字,递给何秘书,“辛苦了。” “不辛苦。” 何秘书送走蛋糕店的人,回秘书部和自己的同事分享了这件事。 “我和你们说,刚刚,我去给boss送蛋糕进去,你们知道boss和我说了什么吗?他居然对我说辛苦了!” “啊!”秘书部的其他人听了纷纷脸色大变,赶紧拿起手机发信息:要向boss报告签字的赶紧,趁boss现在心情好,迟恐生变。 所以啊,平时拿点小零食贿赂一下秘书部的人还是能起很大用处的。 等人关门走了,陈厌辜转头林浅微又出现在了沙发上,满脸渴望的看着茶几上的蛋糕。她摸不到,也吃不到。 陈厌辜走过去坐在林浅微旁边, “这个这个,我昨天看见的就是这个。” 陈厌辜伸手打开被林浅微指定的蛋糕盒的包装,里面制作精美的蛋糕就映入林浅微的眼帘。林浅微可怜巴巴的转头看向陈厌辜,“我摸不到,也吃不到。” 摸不到吃不到为什么还要嘴馋让他买呢?林浅微当鬼的自己都没有办法,难道还指望陈厌辜一个没当过鬼的会有办法吗? 陈厌辜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收起手机对林浅微道,“网上说,点上蜡烛呼唤你的名字,你就可以摸到并吃到这块蛋糕了。” “真的吗?”林浅微有些高兴,但也有些怀疑。 陈厌辜拿出蛋糕赠送的蜡烛全部插在蛋糕上并拿出打火机点燃,装模作样的说了一句,“林浅微,来吃。” “好了,”陈厌辜收起打火机,示意林浅微可以尝试了。 林浅微试着去触摸蛋糕,结果,她的手穿过了蛋糕。林浅微转头,看着陈厌辜,泫然欲泣:穿过去了,不行。 陈厌辜给她打气,“你第一次尝试不成功没什么大不了,坚定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来,再试一次。” “真的吗?” “真的,相信自己,再试一次。”林浅微在陈厌辜的鼓励下又试了一次,这次林浅微成功的触碰到了蛋糕。 “我摸到了!”手指触摸上柔软细腻奶油的触感让林浅微高兴得欢呼雀跃。 陈厌辜表面不动声色,切了一块蛋糕递给林浅微,“嗯,吃吧。” 林浅微接过蛋糕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好吃!”嘴里蛋糕的甜蜜口感让林浅微幸福得眯起双眼。 果然,陈厌辜看着林浅微如同普通人类一样进食,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陈厌辜正看着林浅微吃蛋糕,突然有人敲门。 “boss,我可以进来吗?” 陈厌辜没有回答,转头看向旁边,林浅微连人同蛋糕一起消失了。 “进来。”陈厌辜从沙发上起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陈厌辜坐在办公椅上望了一眼茶几上被打开切了一块的蛋糕。有时候陈厌辜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爱而不得而有了癔症。 “boss,”汇报的高管开门走进办公室,陈厌辜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 第179章 背后有鬼8 因为有了秘书处的通风报信,基本有项目的都紧急赶工将自己的项目计划赶出来,来找陈厌辜签字。 今天下午的boss是挺好说话哈。 来汇报的员工离开陈厌辜的办公室前都瞧了一眼茶几上被动过的蛋糕盒子。原来boss喜欢这个牌子的蛋糕,下次boss低气压的时候或许可以试一试。 林浅微拿到蛋糕后就没再出现。 陈厌辜被林浅微气笑了,得完好处就扔,林浅微你好样的。不,现在还不能确认自己看见的这位是不是自己认识的林浅微。林浅微的尸体陈厌辜是亲手从坟里挖出来的,所以现在所见不可能是活的林浅微。做梦是不会有痛觉的,但在她口中所谓的托梦里,她打自己时自己是有痛觉,所以那不是自己的梦,那会是谁的梦?鬼还会做梦吗? 陈厌辜需要弄清楚,眼前所见的“她”是谁,到底是什么。 陈厌辜留下了被切了一块的那盒蛋糕,其他的蛋糕被陈厌辜交给秘书处的人处理了。林浅微不是说她是在陈厌辜的公司看见有人吃才兴起的吗,那说明这些蛋糕很受女孩子欢迎。 陈厌辜将蛋糕重新包装好下班提回别墅,陈厌辜本想将蛋糕放进冰箱,但想了想,还是将蛋糕提进了书房。 晚上九点多的样子,陈厌辜正在处理工作,突然听见林浅微的声音。 “咦,这蛋糕还没吃完吗?你不喜欢吃吗?” 陈厌辜抬头,林浅微站在他的旁边,因为书房没有其他可以放置蛋糕的地方,所以陈厌辜就将蛋糕放在自己手边了,也防止被小猫偷吃。 “我不喜欢吃甜食。” “怎么会?”林浅微听说陈厌辜不喜欢吃甜食,很惊讶。“我今天做梦,梦见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吃甜食,你最喜欢吃我母亲做的蛋糕。是这款蛋糕不合你口味吗?” 陈厌辜不答,只是坐在椅子上仰视着林浅微,林浅微低下头和他对视,“既然,你不喜欢吃,那留给我吃吧,我喜欢。” 对于林浅微的请求,陈厌辜直接伸手替林浅微解开了蛋糕的包装,亲手替她切了一块蛋糕,装盘递给她。 “谢谢你!”林浅微很开心接过,吃了一口蛋糕,林浅微脸上出现一种名为满足的情绪。 陈厌辜就看着林浅微,眼前的林浅微不是人不是鬼,陈厌辜甚至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林浅微。 “你要吃吗?”林浅微见陈厌辜一直盯着她,很是疑惑。林浅微转念一想,哦,他已经将这盒蛋糕送给她了,所以他要吃的话要经过她的同意。 林浅微放下手里的盘子,拿起切蛋糕的刀给陈厌辜切了一块蛋糕,装盘递给陈厌辜。 “呐,给你,我们一起吃。” 林浅微这句话倒是让陈厌辜想起林浅微梦见的那段回忆,那时候他因为成为了林家小宝贝的玩伴,所以林夫人经常邀请他到林家玩,给他们准备很多小孩子喜欢的甜点。 因为林浅微喜欢甜点,所以陈厌辜也喜欢。 可是后来渐渐长大,大家分别的时间太长,林浅微有了新的玩伴,陈厌辜也很久很久没有去过林家了。 陈厌辜一边吃蛋糕,一边在心里思考,他是不是该去林家将林浅微给林夫人他们看看? 可是,眼前的人真的是林浅微吗?陈厌辜不能确定。 “你今天下午听到我叫你了吗?” 林浅微点头,“听到了,可是我在睡觉,我白天要睡觉的,不然晚上精神会很不好。” 陈厌辜问,“你晚上留那么好的精神做什么?” 林浅微答,“我睡醒了,你在办公,我就待在书房里看你办公,晚上十一点你睡觉,我就看着你睡觉。” 林浅微的话倒是让陈厌辜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你天天就跟在我身边?” “因为很无聊啊,”林浅微的蛋糕吃完了,她自己给自己重新切了一块,“我骨灰在这别墅里,我离不开,别墅里就只有你是活的,可以动。” 陈厌辜只听说过鬼会徘徊在自己死的地方离不开,还没见过离不开自己尸体所在地方附近的。 “据我所知,鬼是不需要睡觉的。” “不,”林浅微反驳,“你没当过鬼,你不知道,鬼是要睡觉的。” 陈厌辜退一步,“那你可以晚上睡,白天和我一起去公司。” “嗯,好吧。”林浅微思考后同意了。 “给你吧。”林浅微看着桌上最后一块蛋糕,往陈厌辜方向推了推。 “不用。”陈厌辜想拒绝,但林浅微态度强硬,“好吧。” 林浅微小时候就是这样,经常会将最后一块留给陈厌辜,无论谁吃多吃少,最后一块林浅微都是留给陈厌辜的,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陈厌辜想到这里,忍不住就问了。“你为什么总把最后一块留给我?” 林浅微回忆了一下,老实摇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那你这一次为什么要把最后一块留给我?”陈厌辜好像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因为你喜欢吃甜食,最后一块是最甜的。” 林浅微这话无厘头,谁说最后一块就是甜的,被剩下来的最后一块多半都是不好的。“谁告诉你的?” 林浅微皱眉,谁告诉她的……林浅微陷入沉思。陈厌辜也不出声打扰她。许久,林浅微想到了,“是母亲告诉我的,母亲说最后一块我让给别人,别人会因为我的谦让而觉得得到了重视,就会很开心,心里甜了吃什么都是甜的。而能让我谦让的那个人一定在我心里很重要,所以对方开心我就会开心。” 这话倒是林夫人会说出来的,林夫人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女子。 第180章 背后有鬼9 “嗯……”林浅微品了一口蛋糕,甜的。 林浅微问了陈厌辜一个困扰了自己一下午的问题。“我父母呢?为什么我死后都没见过他们?我死后,只有你来看过我。” 林浅微死后入葬才一个月出头就被陈厌辜挖回来了。见物恐思人,据陈厌辜所知,林家二老被林家大少安排着送去小儿子身边,让林家四少陪着一起在国外旅游散心,林家的三位怕将二老独自留在家里睹物思人伤心过度。 “林伯父林伯母他们出国散心去了,你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很大,留在这里难免会让二老睹物思人。” “哦。”林浅微听后很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去问自己的哥哥们,林浅微虽然知道自己有四个哥哥,可她不知道他们是圆是扁,也就一点也不好奇,就像林浅微在坟山的时候谁都不记得时从不会去想为什么别的墓碑有人祭奠而她没有一样的。 第二天,陈厌辜一上午都没见到林浅微,中午的时候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林浅微。” “嗯?”林浅微出现在陈厌辜背上,“叫我做什么?” 陈厌辜没想到林浅微会出现在自己背上。“你为什么在我背上?” 林浅微倒也不重,鬼嘛,都没重量的,但林浅微显形手脚是实实在在的靠在陈厌辜身上。林浅微双手环抱陈厌辜的脖子,头就放在陈厌辜耳朵位置,这鬼说话没有气息,但这突如其来在人耳朵边说话也是让陈厌辜有些招架不住。 林浅微和陈厌辜这时候都还没意识到问题:林浅微可以触碰到陈厌辜,而陈厌辜也能感觉到林浅微的触感。 “我在你装着我骨灰的项链里睡觉。” 林浅微还挂在陈厌辜身上,丝毫没有下来的意思。 “你要不先从我身上下来?” 陈厌辜说了这句话林浅微才慢慢从陈厌辜身上挪下去。 等林浅微从自己身上下去了,陈厌辜才问,“你不是答应我晚上睡吗?” “可是我昨天晚上没睡。” 陈厌辜见林浅微也不像困觉的样子,“你白天不睡,晚上就可以睡着了。” 陈厌辜说完这句,突然反应过来。 “你既然在睡觉,为什么我一叫你就出来了?” 前几次林浅微睡觉的时候陈厌辜一次都没将人叫出来。 “你一叫我就醒了,不然你又要生气。” 林浅微也不是不知道陈厌辜的情绪的,只是觉得莫名,从她的梦里来看,对方应该和自己是青梅竹马,陈厌辜对自己是日久生情。这么多年的交情,还因为一点小事就和自己生气。 “我问你一个问题,”林浅微蹲下身将头放在陈厌辜的办公桌上仰视陈厌辜以便能清楚看清对方的表情。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 林浅微只是单纯询问陈厌辜和自己的关系,但听在陈厌辜的耳中却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 “陈厌辜,你凭什么管我?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 …… “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我又从来没说过喜欢你,你为什么会自作多情?” …… “哎呀!你烦不烦!你能不能别管我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行了吧,可他是我男朋友,你不过是一个多年未见的陌生人,我自然是相信我男朋友。” …… “我亲哥都没管我,你一个邻居家的哥哥能不能对我少一点操心?” …… “我不缺哥哥!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哥哥,我巴不得他从哪儿冒出来就从哪儿消失得一干二净!小时候小时候!小时候的事我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也不知道爸妈和哥哥他们怎么想的,不过就是一个小时候的玩伴,什么人都让进家里,也不怕有些人不安好心!” …… “神经病啊,疯子!有病就去治,能不能别来祸害我!” …… “疯子!陈厌辜你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 “陈厌辜!你的心思好狠毒!和你妈一样有病就和你妈一起好好在精神病院待着行不行?别出来危害社会?下次再让我看见你伤害我男朋友我一定报警让警察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陈厌辜握拳,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的沉了下来,看得林浅微心惊。看嘛看嘛,又是这样,喜怒无常的。 陈厌辜反问她,“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直都是你在定吗?一会儿陌生人,一会儿不熟的邻家哥哥。向来是林浅微想如何,陈厌辜就得如何的。 “嗯?我就是不记得了才问你的,你之前又挖我坟,又是亲我的尸体的,看起来像个对我爱而不得的变态。” 林浅微摊牌了,她直说了,反正她现在记起来的已经不止陈厌辜一个,惹毛了陈厌辜她回去找她妈妈。 “但是后来我梦见的小时候的事,又好像是我先招惹你了,我就想问问,我们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们怎么回事?”陈厌辜笑了,笑得阴沉沉的,他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来你移情别恋,对我始乱终弃。” 林浅微看着对方脸色阴沉实在吓鬼,林浅微缩脖,“是……是这样吗?” “当然,当初我救了你,你一句谢都没有,转身就投了别的男人的怀抱,还有……” 陈厌辜本想和人好好翻翻旧账,陈厌辜现在对面前这只不明物体半信半疑,对方身份还未确定,陈厌辜现在才能说得出来,若真真切切证明了对方就是林浅微陈厌辜反而半句也说不出。 但陈厌辜正说着,有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boss,我给您拿午饭上来了。” 陈厌辜眼睁睁看着原本趴在办公桌一角听他讲故事的身影在听见有人敲门的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陈厌辜气笑了,这么怕人?那他还怎么带她出去? “boss?”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陈厌辜应答,“进来。” 等人走了,陈厌辜又唤林浅微出来,林浅微这次出来位置离得陈厌辜有些远。 又叫她出来做什么? 陈厌辜坐在沙发上,而林浅微站在办公室最角落位置看着他,无声询问。 陈厌辜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过来,吃午饭。” 原本,陈厌辜最初叫林浅微出来便是让她出来吃饭的。 林浅微拒绝,“鬼是不吃饭的。”猜到陈厌辜接下来的话,林浅微又补充说明,“蛋糕是因为我想吃,我不用吃任何东西。” 但林浅微还是听陈厌辜的话坐到对方身边。 陈厌辜点头,“你是鬼,你说了算。” 陈厌辜不勉强,自己端起碗自己吃。 林浅微坐在陈厌辜身边看他吃饭,陈厌辜期间想投喂她却都被她拒绝,两三次后陈厌辜不再勉强。 第181章 背后有鬼10 等陈厌辜吃完,林浅微才开口。 “刚刚你给我讲的,我们之间的事,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好吗。” 林浅微想知道。 陈厌辜转头看她,“真一点不记得了?” 见林浅微点头,陈厌辜也没怀疑她。毕竟如果真记得事,怎么还会是这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不得变个恶鬼什么的。 “晚上回去当睡前故事给你讲,我现在要工作。” 陈厌辜这么说,林浅微就想回陈厌辜的项链里待着了,“那我回项链里待着。” 陈厌辜叫住她,“你怎么这么怕人?” 林浅微老实摇头,“不知道,他们不认识,不认识我想躲。” 陈厌辜在心里嗤笑对方:胆小鬼。 林浅微回项链里待着,陈厌辜继续做他的工作,晚上十一点陈厌辜洗完澡出来林浅微已经自觉在床上躺好等他了。 “讲故事!”林浅微看着陈厌辜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看见了宝物似的。 陈厌辜平躺在林浅微身边,给林浅微讲自己的暗恋史。 …… 谁没有白月光呢,林浅微就是陈厌辜的白月光。 陈厌辜父亲是豪门大族陈家的独苗,被陈家老太太宠坏了的纨绔子弟,没有任何商业头脑只喜欢花天酒地的花花架子一个,给陈家搞出了一堆私生子。本来陈厌辜该是陈家嫡子,陈厌辜的母亲家族也是豪门大族中的一员,结果在两家联姻陈家还没迎娶陈厌辜母亲时,陈厌辜的母亲被陈厌辜的父亲哄骗,诞下了陈厌辜,然后这门亲事就黄了。大族都要面子,陈家之前隐瞒了自己家儿子是个纨绔的事实,让陈厌辜母亲家觉得受到了欺骗。但陈厌辜的母亲是个恋爱脑,不顾和母家决裂也要和陈厌辜父亲在一起。可陈厌辜的父亲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见陈厌辜的母亲没有母家支撑,没有了价值,人陈家独子也玩腻了,便弃之如履。在陈家独子的再三打击下,陈厌辜的母亲产后抑郁直接人就疯了。最后的最后,陈家将陈厌辜接回陈家,陈厌辜母亲家将陈厌辜的母亲接回去,此事算完。 陈厌辜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少,所以陈厌辜也不怎么得重视,和陈家的一棵野草也没什么区别,都是自生自灭。 直到陈厌辜被带去参加和陈家不相上下的林家举办的宴会,认识了林家的掌上明珠,林浅微。 第一次见面,林浅微抢了陈厌辜的洋娃娃,送给陈厌辜一个变形金刚一辆火车玩具,两个小孩一来一往之间建立起友谊。而后,陈厌辜就成了林家邀请的常客。 小时候陈厌辜和林浅微可谓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林浅微自己说的,她长大要嫁给陈厌辜。 那时,陈厌辜要上初中,陈家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强制将陈厌辜送到了国外,在临别之际,已经九岁的林浅微不舍的在机场送别他,临别时亲口让陈厌辜许诺学成回国要来娶她。 陈厌辜当时忘记让林浅微回答自己,如果自己娶她,她嫁吗?以至于多年后陈厌辜学成回国时,林浅微早将当初逼人立誓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十年未见,陈厌辜在林浅微成年礼那一天赶回国,回国时还恰好救了失足落水的林浅微一命,救上岸人苏醒后还赖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结果在陈厌辜准备将人抱回林浅微的卧室的路上,林浅微看见一个男人就兴奋的从自己怀里挣扎下去,跑过去一把抱住对方开始撒娇卖萌求安慰。 将陈厌辜的满心欢喜打碎一地。本以为人赖在自己怀里是因为认出自己了,结果只是林浅微因为怕走光,一点都没想起自己是谁。 然后是后来的,林浅微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但是和林家比起来根本就不够看。 上层豪门富二代看不起下层豪门,林浅微的男朋友有一次就被上层豪门的人小小的报复了一下,也无伤大雅。关键在于林浅微听到消息后,舍不得自己男朋友受伤害,火急火燎的赶过来,然后不明不白的把路过看见林浅微才决定过来救场的陈厌辜当成主谋臭骂一顿,还打了他一巴掌。 后来林浅微在林家四兄弟的提醒下想起了陈厌辜是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朋友,但林浅微根本没有想起自己向陈厌辜讨要的承诺。 陈厌辜也没有主动提起,到后来林浅微在她富二代男友的提点下知道了陈厌辜喜欢她,林浅微还专程来找陈厌辜解释,自己只把陈厌辜当成邻家哥哥。 “后来呢?”林浅微好奇,“后来怎么样了?” 陈厌辜面色平静,“后来我们之间就没什么故事了。” 后来的事陈厌辜不想讲,也不愿回想,那段将陈厌辜彻底逼疯了的往事。 林浅微听了陈厌辜给她讲的陈厌辜和她的故事,思考后得出结论,“那这样看来,你也不是很喜欢我。” 林浅微没听出陈厌辜有多爱她,“你不过是因为我小时候说要你学成回来娶我,你注重承诺,所以学成后回来一心想向我履行诺言而已。我觉得你其实也只是将我当成一位邻家的妹妹,你对我的爱其实是哥哥对妹妹的宠爱。” 林浅微伤人的话听多了,陈厌辜面上没有任何起伏,“可能吧。” “故事讲完了,你该睡觉了。” 爱情与亲情的区别是亲情像我爱万物也爱你,而爱情是我爱你便爱不得万物。 陈厌辜现在的纠结是,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林浅微,如果她是林浅微,她为何会失去记忆,如果她不是林浅微,那真正的林浅微去哪儿了? 陈厌辜用自己和林浅微以前的事做睡前故事讲给林浅微听,林浅微听多了陈厌辜的故事陆陆续续的想起了她和陈厌辜小时候的事。陈厌辜知道林浅微听了他的故事会做所谓的梦后,给林浅微讲的都是自己和她小时候的事。 第182章 背后有鬼11 不知道眼前人是否是心上人,但是,万一是呢?万一林浅微听了他们长大后的故事想起来自己怎么死的怎么办? 这天,陈厌辜给林浅微带了一个礼物,一件星光蓝的公主裙。在陈厌辜心中,林浅微一直都是他的公主。 “换件裙子,你身上的那件已经穿了很久了。” 林浅微很喜欢陈厌辜送她的裙子,接过公主裙立即就去换上了。 林浅微将公主裙穿给陈厌辜看,“好看吗?” 陈厌辜点头,“我今晚要参加一个宴会,你陪我去好吗?” 林浅微头也不抬,一边欣赏自己的裙子一边干脆利落的回绝陈厌辜的请求。 “不好,你身边有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人陪你去。” “再多人她们也不是你。” 陈厌辜的回答令林浅微抬起头,陈厌辜坐在沙发上,望着她,目光深情。 林浅微承认,是在一瞬间相信陈厌辜是真的喜欢自己。 “不,我不在我不认识的人面前现身。” 这个陈厌辜已经自己发现了,林浅微到目前为止,只在自己面前现身,连监控都拍不到她的身影。 所以,林浅微其实她自己没发现,她可以只显形在特定的人面前。 “你待在我身边就行,不用你现身。” “好。”林浅微看在陈厌辜送她的裙子的面子上,答应了。 夜幕降临,赵州开着车将陈厌辜送到宴会门口。 到门口,赵州迅速下车绕车跑到后座替陈厌辜打开了车门。 一身雪白色西装的陈厌辜从车上下来,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边眼镜,让陈厌辜此人看起来有些……妖孽。 林浅微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陈厌辜身着白色西装架金边眼镜时,突然想到陈厌辜如果将头发染白,哪怕就一缕,应该会更妖孽,也更适合陈厌辜。但林浅微只是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回到正题,陈厌辜从车上下来那一刻就已经有不少人拿起相机拍照。蹲守在门口的记者一早得到消息会有娱乐圈大咖会出席这次宴会,看到陈厌辜下车的那一刻,他们还以为是娱乐圈的某个明星。 陈厌辜没有去管那些闪光灯,赵州会解决。陈厌辜闲庭信步走在前面,赵州一边打电话叫人解决照片问题一边跟在陈厌辜身边随着他一起进入宴会。 陈厌辜走进来的那一刻,一瞬间吸引了宴会所有女生的目光。有些是随意的瞥了一眼来者何人,不认识就收回了目光,有些颜控的看一眼就直接将目光黏在陈厌辜身上了,不少人在暗自蠢蠢欲动。 “你好,卡提娜。”一位橙色晚礼服黑色发色的女生端着酒杯走上前和陈厌辜搭讪。 陈厌辜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伸手与对方握手,“陈厌辜。” 陈厌辜来参加这次宴会并不是为了达成什么生意,所以对来搭讪的人倒也不必太过客气,毕竟也没多少人认识自己。 上流圈不认识陈厌辜这个人,但是一定知道陈厌辜这个名字。 陈厌辜,陈家掌门人,阴谋诡计家,爹不疼娘不爱,神秘,不择手段。 但颜控可不管这些,有颜即正义,虽然她也听说过陈厌辜的事迹,但是在看见陈厌辜这张脸,卡提娜可以选择性遗忘以前听过的陈厌辜所有的不好。 “原来你就是陈厌辜?久仰大名。” 在陈厌辜应酬的几分钟里,前任影帝如今的锦宇娱乐的老板司玉终于姗姗来迟。 无论咖位与影响力,司玉都是这个宴会上的举足轻重,司玉上台讲话时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到他身上,陈厌辜因此而脱身。 陈厌辜今日来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趁无人注意陈厌辜走到一处视线开阔又不容易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坐着,目光说放在司玉身上,但又好像并没有。 司玉这个身份是不认识陈厌辜的,所以即使相互间看见了,也只是隔着人群举杯示意。 宴会上林浅微一直没有现身,陈厌辜给她准备的礼服并没有派上用场。 不过那件星光蓝的公主裙也并非买给林浅微做礼服穿,如陈厌辜自己说的那样,林浅微身上那件衣服穿太久了。 陈厌辜给林浅微买了不少衣服,但她不知为何,身上一直穿着那一件。 一场宴会相安无事,陈厌辜自司玉到来,一直就坐在角落里,直到宴会结束。待赵州送陈厌辜回到别墅后离开,陈厌辜走进别墅刚在沙发上坐下林浅微便出现了,“我想起来了,他叫林宇轼,是我的哥哥,第三个哥哥。” 林浅微的话让陈厌辜按揉眉心的手停顿了一下,“那你记得你其他三个哥哥的名字吗?” 陈厌辜按揉眉心的手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林浅微摇头,“不知道,不记得了。” 陈厌辜抬起头面色是平静的,“没关系,会知道的。” 陈厌辜不是没有动过将眼前这个疑似林浅微的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她藏起来留在自己身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就是林浅微,她是林浅微的灵魂。 但如果她是林浅微,那他就应该将她送回林家。林浅微不会喜欢一个偷尸体的变态,倒不如现在送她回林家,让自己在她心中的印象别一落再落。至少,陈厌辜想,就算浅微恢复所有记忆后不想看见自己,也好过她厌恶自己到极点后彻底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如果林浅微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半点消息,林家绝对有这个实力把她藏起来不让自己找到。 就这样吧。 陈厌辜转身想最后抱一抱心爱的姑娘,被林浅微躲过了。 “你干嘛?” 林浅微在“梦”里被陈厌辜抱出阴影了。 “没什么。”陈厌辜收回手,站起来转身上楼。 林浅微跟在他身后,跟着陈厌辜进了书房,陈厌辜在书房办公,林浅微就自己在书房找地方坐着,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被盯久了的陈厌辜总会产生错觉:浅微如同自己爱她一般,爱着他。 可惜陈厌辜知道这只是错觉,林浅微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儿时看他的眼神一样,从来没有爱意的存在。 也许儿时的林浅微真的只是童言无忌,唯有陈厌辜自己当了真。 第183章 背后有鬼12 以前陈厌辜也许会任自己沉溺在这种错觉中,但从今往后陈厌辜都不会了。原来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别人不要了,自己偷回来也是要亲手还回去的。 陈厌辜第二天下班后就驱车去了林家。 到林家别墅门口,门卫看见陈厌辜便放他进去了, “陈先生,您好久没来了。” 陈厌辜落下车窗礼貌的和门卫打了个招呼,而后才将车缓慢开进去。 陈厌辜开得缓慢,故意让林浅微可以好好看看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让她可以多回忆起她和家人在一起的记忆。 将车开到车库停好,陈厌辜轻车熟路的走进林家的别墅。 陈厌辜走进一楼客厅,林家的保姆快五十岁的乔阿姨刚好从厨房走过来,看见陈厌辜后很惊讶,“陈先生?您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陈厌辜可是好久没有来林家别墅了,算起来有大半年的光景。 陈厌辜将手里拎着的礼品递给乔阿姨,“我来看望伯父伯母,出事时我人在海外,一直到现在才来看望他们,实在是愧疚。” 乔阿姨双手接过陈厌辜递来的礼品,即便陈厌辜提得很隐晦,但作为从小看着小小姐长大的老人还是伤感。 “唉,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林先生和夫人他们都不在,大少爷怕林先生和夫人触景伤情,让四少爷陪着林先生和夫人一起出去旅行散心去了。” 陈厌辜听到这个消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拇指与食指摩擦,“这样,怪我没提前弄清楚。” 既然林伯父林伯母不在,陈厌辜便想着告辞,被乔阿姨先声夺人挡回去了,“陈先生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吧,大少爷一会儿该回来了,三少爷最近也留宿在家里。” 看见陈厌辜乔阿姨便想到了林浅微。乔青唏嘘,想陈先生与小小姐青梅竹马那般美好,乔阿姨还以为陈先生和小小姐能修成正果,谁知却…… 看夫人悲伤欲绝时乔青也曾感叹的想过:要是小小姐是和陈先生在一起,哪会落到那般,徒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悲。 “……好,谢谢乔姨。” 陈厌辜端坐在沙发上拿了一本书随意翻阅,茶几上放着乔青给他准备的豪华果盘,林锦易进门时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温文尔雅读书人模样的陈厌辜。 “陈厌辜,你怎么来了?” 林锦易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身上一件黑色衬衣黑色裤子,在门口换下他那双黑色短靴时顺口和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陈厌辜寒暄。 陈厌辜听见林锦易的声音从书里抬起头,看见林锦易后合上书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来看看林伯父林伯母他们,没想到不巧他们不在。乔姨说你和林宇轼在家,顺便留我下来吃晚饭。” 林锦易,今年三十二岁,京泽大学社会学教授。 林锦易也猜到了陈厌辜的来意,他面色看上去倒也平淡。 “嗯,对,爸妈他们出去旅游去了。” 换上拖鞋,林锦易慢悠悠走到沙发边坐下,顺便也招呼陈厌辜不要拘束。 “坐,不要拘束,阿宇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乔姨的饭差不多也就做好了,你继续看会书,不用在意我。” “说到阿宇,昨天阿宇回来说在宴会上看见了你来着,说你半年没见瘦了,今天看着,好像是瘦了些。” 陈厌辜任林锦易打量,“海外那边有些水土不服。” 具体表现为陈厌辜本来是去谈生意,谈到最后的结果是对方进监狱了,他被对方弄进了医院。再加之得知林浅微死讯陈厌辜不顾刚手术缝纫好没两天的伤强行回国,回国后也不得安心休息,就瘦了。 不仅陈厌辜瘦了,林锦易以前最不喜欢穿的就是黑色,林锦易曾说过,黑色沉闷与他的气质不符。 林锦易说让陈厌辜自己看会儿书,却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厌辜聊起来。 林锦易在透过陈厌辜看别人。 晚上八点林宇轼一身疲惫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林锦易和陈厌辜后对着陈厌辜笑了一下,“厌辜来了,等我上去换个衣服,哥,叫乔姨可以开饭了。” 作为拥有一栋大厦的娱乐公司老板林宇轼外出上班一直是一身正装,回到家里林宇轼首先便是要换下这一身的束缚。 林宇轼上楼换衣,林锦易从沙发上站起身,邀请陈厌辜一起去餐厅。 陈厌辜跟随林锦易前往餐厅,餐厅里的长桌上已经摆好晚餐,大多数都是林浅微会喜欢的菜式。 陈厌辜跟随林锦易入席,林宇轼随后也一身亚麻色睡衣下楼来到餐厅吃晚饭。 和林家两兄弟用过晚饭,陈厌辜就告辞了。 乔青是在第二天收拾沙发的时候在沙发缝隙里发现一个白色的吊坠,那时林锦易和林宇轼都已经出门。 捡到吊坠的地方,乔青记得昨日陈厌辜是坐在这个位置,想着自己收拾完后给陈厌辜送过去,乔青便先将吊坠给收起来了。 打扫卫生,收拾物品,处理草地,布置冰箱,等乔青忙完已经是傍晚的时候,那时候林锦易已经回家了,乔青便向林锦易说了这件事, “大少爷,昨天陈先生遗留在这里了他的吊坠,我今天本打算忙完给陈先生送过去,但今天的事堆在一起了,以至于一直没抽出时间。” 林锦易拿出电话,“我给陈厌辜打个电话,让他自己过来拿吧。” “喂,锦易哥,什么事?” 林锦易开门见山,“陈厌辜,你的吊坠落在我家了。” “哦,”陈厌辜的声音很平静,对这个吊坠好像一点不在意。“没事,你让乔姨收起来替我先保管一段时间,国外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我人现在已经在国外,一时间抽不出时间回去。” “嗯,行。” 林锦易挂断电话替陈厌辜转告乔青,“陈厌辜说你替他保管一段时间,他出国了,一时回不来。” 乔青点头,“行。” 也不是什么大事,乔青和林锦易乃至后来回家的林宇轼都没有在意。 第184章 背后有鬼13 林锦易的话林浅微是听到的,她很生气。陈厌辜居然故意丢下她,自己跑出国去了。 林浅微不想理陈厌辜了,她要生气半个月! 半个月过去了,陈厌辜还没有来,林浅微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陈厌辜他就是故意的! 嘴上说着什么喜欢自己,放到嘴边的肉不都吃,陈厌辜他还是男人吗? 林浅微又气又委屈,独自躲在骨灰瓶里生闷气。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林家的二儿子作为政府工作人员的林一诺都抽空回家一趟了,陈厌辜还在海外不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生意,谈了这么久都没时间回来一趟,久到乔青都快忘记吊坠这一回事了。 乔青是在一月一次的大清扫时突然想起一月之前自己捡到了陈厌辜的吊坠,一直放着自己都忘记了,陈先生也一直没有来电和到访,乔青也不知道陈先生回国没有。 乔青这般想着,看见林一诺下楼就和对方提了,“二少爷,陈先生一月前落了一个吊坠在这里,他说他回国后来取,但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陈先生忘记了,您可以给我一个陈先生的电话吗?” 林一诺翻出手机找到陈厌辜的电话念给乔青,林一诺一边念乔青就一边在手机上按下陈厌辜的电话号码,输完号码乔青按下拨通键,给陈厌辜打了过去。 在一阵等候铃声后,陈厌辜接通了电话,“你好。”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沙哑,乔青猜测人应该是在睡觉。 “陈先生是我,乔青。”乔青先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问,“陈先生,您回国了吗?上个月您来林家做客落下的吊坠不然我给您寄过去?” “不用,”陈厌辜拒绝了,“那吊坠对我很珍贵,我怕寄运途中出什么意外,乔姨你替我再保管一段时间可以吗?我这单生意出了点意外,暂时抽不出身回国。” 陈厌辜如此说,乔青也只能答应下来。 “谢谢乔姨。” 林一诺给乔青念完陈厌辜的电话号码后就转身去餐厅吃早饭了。林一诺不像林锦易会借人思人,林一诺将陈厌辜看得很开,甚至于陈厌辜在林一诺这里只能算一个认识的人。林一诺从政,小时候不喜欢陈厌辜的性格,亲自下场调教一番后林一诺才放心妹妹和他玩到一块。后来分别那么多年,许久不见林一诺对陈厌辜早已生疏,再加上商政向来不合。其实别说陈厌辜,自从林宇轼开起公司,林一诺都开始自觉和自己的亲弟弟保持距离。 毕竟政府工作人员稍微和那些大老板走近些,有点关系,一盆泼天的污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淋下来了。 再说回陈厌辜。 陈厌辜是躲到海外。等林家的人发现那吊坠里装的是骨灰,自然会往下查,很容易就会查到自己去挖了他们林家掌上明珠的坟,自然而然的就会猜到骨灰是谁的。就算他们没发现吊坠里装的是骨灰,过不久他们去给林浅微上坟时总会发现自己挖了林浅微的坟的事。 当然这都是乐观的情况,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他们发现林浅微的魂魄时林浅微自然而然会告诉他们的。 陈厌辜其实并不怕林家发现他挖林浅微坟后对自己实施报复,陈厌辜当时知道林家专程请了风水先生看地算卦后将林浅微埋在林家族地的山上还十分庆幸。因为无人看守,才能让自己如此容易的将林浅微的尸体从土坟堆中挖了出来。 林家为了防止林浅微被认识林家几个兄弟的人打扰,林浅微的墓碑上林家四兄弟的名字均刻的他们的小名。 林家防了林家四兄弟可能召来的变态,忘了防林浅微可能会召来的变态。不过陈厌辜当初打算这么做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只是因为林浅微,林浅微是最大的变数。 陈厌辜在海外不只是谈生意,他在将自己的产业慢慢转移到海外。国内林家虽然不是只手撑天,但林家本身就是商圈大佬,更不论林家二公子是政界高管,在政界如鱼得水,陈厌辜在国内可承受不住林家四条疯狗的报复。 陈厌辜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是一条狗,一条躲在垃圾堆里的野狗,战斗力可能比不上那些养得膘肥体壮的家犬,但一旦被他盯上的猎物,被他咬住,就没有让他放弃和松口的可能。 可惜了,林浅微在陈厌辜眼中不是猎物,林浅微对于陈厌辜,似天上明月,如梁上美味。你只能等月亮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只能等美味从房梁上落到地上,陈厌辜才有资格去抢夺。 说起来,他们的开始看似是陈厌辜主动,却依旧是林浅微先走上前。陈厌辜不是不可以主动,只是他理性,他知道一条野狗在美味还悬挂在房梁上时他是没资格染指的。陈厌辜不想飞蛾扑火,也不想放弃,所以他躲在暗处,目光一直窥视着房梁上的美味,他不能阻止美味被其他人拿走,可一旦美味掉落在地,就是他的机会。 主动?陈厌辜这辈子都不会主动。 赵州在机场偶遇了林时苏,林家四少陪着林家二老从国外旅行回来,下飞机在机场遇见了赵州。 因为前两年陈厌辜去林家送东西时,有时候抽不出身便是让自己的助理赵州送到林家,所以林时苏和林家二老都还是认得陈厌辜的助理的。 赵州正在给骨灰盒办托运,用的还是别人的死亡证明,赵州自己觉得自己作为陈厌辜的怨种助理还是过得很糟心的。 他这都属于犯罪了啊大老板,以后林家把boss告上法庭,自己就是帮凶是从犯。 想想赵州都觉得心酸,结果这么想着,转身就看见林家四少和林家二老站在自己身后,心脏病都差点给赵州吓出来。 心想事成!也不必这么灵。 “哎,赵州,真的是你,我刚刚在那边远远的就看见你了” 第185章 背后有鬼14 林时苏满脸欣喜的站在赵州面前和他打招呼,赵州即使内心风起云涌面上依旧挂起笑容和林时苏打招呼,“林四少,林先生,林夫人你们这是从哪儿回来?” 林时苏是旅行博主,整天全世界溜达,所以在机场看见他一点不值得奇怪。 “刚从海岸回来,那里风景不错,很适合去放松。你这是准备出差?” “嗯,替朋友送点东西过去。”赵州说的模糊,林时苏便不多问。 林时苏和赵州打过招呼便带着自己的父母离开了,这让赵州松了一口气。 赵州将骨灰盒给陈厌辜送到,也将这件事和陈厌辜说了,但陈厌辜表示不在意。 陈厌辜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林浅微的骨灰盒,“他们现在发现已经没关系了,你东西都拿过来了?” “嗯,都拿过来了。”不拿过来能怎么办?等林家知道boss挖了林家心肝宝贝的坟,他们饶不了boss,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帮凶的。 林时苏和父母回到家时家里除了乔青,只有林锦易今天没上班在客厅沙发上躺着看电视剧。电视剧是林宇轼之前主演的一部影视,林锦易难得放假休息一天,兑现自己的诺言:势必要将林宇轼演的每一部作品看过一遍。 林锦易看得专注,直到苏唯走到他面前了他才注意到。 林锦易从沙发上利落站起身,“爸,妈,你们回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今天没上班可以去机场接你们。” 林浙和苏唯在沙发上坐下,“玩累了,就回来了。” “乔姨,”林锦易叫乔青出来。 “大少爷,什么……先生夫人您们回来了?” 林时苏适时出声昭示存在感,“乔姨,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也就五六个月两个季度左右,反正林时苏经常五六个月不着家,林家的人都已经习惯了。 “四少爷,好久不见。” 林锦易招呼自家弟弟,“我们一人一个,给爸妈他们把行李抬上去。” “哦。”林时苏认命。 林时苏要上下楼两次,先和林锦易一起将爸妈的行李搬上去,然后下来搬自己的行李。林时苏住在三楼,家里还没有安装电梯,就可恶。 林时苏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从楼上下来,林父林母已经收拾完坐在沙发上和林锦易一起看林宇轼演的电视剧, 好悲伤,不能再爱了,这个家里就没有他的位置。 林时苏只比林浅微大了两岁,比陈厌辜还小一岁,从小也是带着自己妹妹一起玩,所以林时苏的性格其实和林浅微很像。 老两口睹人思人,索性就直接回来了。 林时苏作为旅行博主整天都在全球到处飞,也就比林家二子林一诺好一点——林时苏至少过年能回来一趟。 这不,和林父林母回来待了一个星期不到人就必须得走了,毕竟流量时代久了不更新热度就下去了。 林时苏临走之前,林锦易将陈厌辜的吊坠交给了他。“陈厌辜说这个吊坠对他很重要,但他没有时间回来,你给他送过去吧。” 飞哪儿不是飞,也就顺道的事。林锦易心知肚明,陈厌辜一边说着这吊坠对他很重要,一边却迟迟不归。就算陈厌辜得不了空,派个助理总是可以的。林锦易知道陈厌辜是故意留下吊坠,想让他们通过吊坠去发现什么以达成陈厌辜不言明的目的,但林锦易不想去深究。林锦易只当什么都不明白,原封不动的将吊坠还给陈厌辜。 如今的林家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 “行。”林时苏接过吊坠,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林时苏上个星期才碰见陈厌辜的助理赵州,到时他去问问机场的值班人员就能知道陈厌辜在哪儿了。 作为全球旅行博主,林时苏略懂多种语言,朋友遍布全球,找一个人对林时苏来说简简单单。 所以得罪林家就相当于得罪了学术界、政界、商界,无论躲到哪儿都是没用的。 陈厌辜早起一出门就碰见林时苏从车上下来,刚好走到他面前。 “厌辜,好久不见啊!”林时苏上来对陈厌辜就是一个热情似火的拥抱,将陈厌辜抱得愣在原地。 按理说,陈厌辜想过很多再见到林家人的场景,怎么的……都不是现在这副景象。 “……好久不见。” 林时苏拥抱完陈厌辜就将吊坠拿出来递给了他,“呐,你的吊坠,我顺路给你送过来了。” 陈厌辜目光涣散的看着吊坠,这吊坠……他们都没有发现吗? 林时苏见陈厌辜不接,出声提醒他,“拿着呀,我还着急赶飞机呢。” 林时苏可是连夜坐飞机飞过来就只为了给陈厌辜送吊坠,看他多有诚意。 陈厌辜伸手接过吊坠,“……谢……谢谢,麻烦你专程跑一趟了。” 林时苏摆手表示不在意,“哎呀,都是朋友,干嘛说这些,见外。” 林时苏来去如风,徒留陈厌辜在原地呆愣。 陈厌辜也没了晨跑的心情,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厌辜在海外住的是酒店,他的公司现在正在筹建之中,而且陈厌辜之前一直担心林家报复他的问题,也就没有购买一处房产作为自己的长期居所。 陈厌辜回到酒店房间,林浅微确认房间里没有人,在陈厌辜坐上沙发的那一刻从吊坠里出来骑在陈厌辜身上,伸出双手掐住陈厌辜的脖子。 “陈厌辜!”三个字被林浅微说得咬牙切齿。 “你居然把我丢在林家不管不顾四个月!你知道我这四个月怎么过的吗?!你不知道!你个负心汉,渣男!你害我整整在吊坠里待了四个月!四个月啊!!!陈厌辜!我掐死你!” 林浅微满脸怒气,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陈厌辜连肉带骨的咬碎的模样,但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太用力。 陈厌辜仰躺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盯着林浅微,林浅微身上的衣服还是那条星空蓝的公主裙。 第186章 背后有鬼15 “你怎么不说话?”林浅微看陈厌辜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样子,更气了。 “说话!” 陈厌辜开口,“林家是你的家,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林浅微反问,“那又怎么样?这就是你抛弃我整整四个月不管不顾的理由?!” “你可以在他们面前现身的,他们会很高兴。” 林浅微真真是被气急了,“高兴个锤子,失而复得是大喜,得而复失是一件万分残忍的事,我在他们面前现身那是对他们的残忍,我爸妈他们失去我一次就够了,一而再的失去,二老承受得住吗?” 林浅微其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段话,“陈厌辜你给我听好了,我最多能忍受在你面前现身,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陈厌辜听了林浅微的话,心里不知该做何想,但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他可以独占月光,不是吗? 陈厌辜这般想着,抬起手想抱林浅微,被林浅微看见伸手一把拍掉了。 “别碰我!你道歉没有,连自己的错误都认识不到,我……我不想和你说话了,看到你都气人。” 林浅微说完就消失不见了,徒留陈厌辜在沙发上独自坐着。 许久,陈厌辜突然笑出了声,声音越来越大。 陈厌辜,什么都别想了,就当她是林浅微,你承认吧陈厌辜,你一直都当她是林浅微。皎月终于落入他的怀里,美味终究独属于自己,陈厌辜,你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陈厌辜笑得林浅微火冒三丈,她在这里生气,那混蛋还敢笑? 林浅微出来伸手给陈厌辜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你还敢笑?” 林浅微这一巴掌夹杂着怒火,打得非常用力,一巴掌下去陈厌辜脸明显肿了,林浅微手红了。 林浅微捂住自己的手,被疼哭了。 “陈厌辜……呜呜呜呜呜呜呜……” 豆大的泪珠顺着林浅微脸颊滑落,全部滴落到陈厌辜身上。 林浅微不说话了,专心守着陈厌辜哭,哭的陈厌辜手足无措。 陈厌辜被林浅微压着不能起身给她拿纸巾,便只能用自己的衣袖轻柔的给林浅微擦拭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留在林家,我应该早点去把你接回来,我不应该让自己的脸弄疼你的手,对不起,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陈厌辜足足哄了林浅微半个多小时,直到赵州来接陈厌辜上班林浅微才暂时放过他。 陈厌辜揉了揉额角,自己闯的错,只能自作自受。 陈厌辜订了林浅微生前最喜欢的甜点,去商场给林浅微买了一堆衣服,最后在花店订了一束紫色鸢尾花。 陈厌辜认错的心很诚,但林浅微在吊坠里足足待了四个多月,岂会轻而易举的原谅他? 林浅微打定主意要气陈厌辜一个月之久,誓要给陈厌辜一个深刻的教训。但陈厌辜陪伴林浅微多年,对林浅微了如指掌,没到一天一夜,林浅微就被陈厌辜哄得消了气。 林浅微躺在花海里,深深的唾弃自己一点也不争气,然后舒服的翻了个身。 陈厌辜都认错了,她大人有大量,看在他这么诚心诚意道歉的份上,她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他了。 其实林浅微待在哪里都是无差的,只是待在陈厌辜身边可以有人陪她说说话聊聊天解闷。 陈厌辜还是决定将自己的产业定居在海外,不再打算回国。纵然陈厌辜和林浅微既无夫妻之名,也无夫妻之实,但林浅微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给陈厌辜一种自己在林浅微那里是唯一例外的错觉。陈厌辜从不过多奢求,这样他就已经觉得非常好了。 赵州在陈厌辜身边待久了已经接受了自家老板因为爱而不得思念过度得臆想症的事实,对于陈厌辜逢年过节买花买礼物,逛商场买女装买首饰都习以为常,主动给老板找好了借口:老板爱而不得都得臆想症了,他们这些作员工的要对老板宽容大度些。 转眼间,陈厌辜陪着林浅微度过了二十三岁,迎来了林浅微的二十四岁生日。 白柚是谁?她是天道,是一方世界诞生的天道,自她有意识起,她就是这一方世界的天道。白柚已经不记得自己活了多少年,守护了自己诞生的世界多少年。白柚为此方世界尽心尽力,她守护的这方世界从来没有过天灾,年年都是风调雨顺。终于,有一天,她立下大功,上面通知她可以提前从天道的位置上退休了。 天道退休,需下到自己守护的这方世界里历劫。 人间二十四年,如今白柚历劫完成,彻底从天道位置上退了下来。数亿年的记忆里,二十四年不过是沧海一粟,但白柚仁慈,临走时还是留了一个分身在这个叫陈厌辜的人身边。 白柚走的时候是林浅微二十四岁生日那天的凌晨,陈厌辜被一阵心悸惊醒,心里莫名的恐慌,但回过头看见林浅微安静的躺在自己身边,陈厌辜便没有放在心上。 春去秋来六十载,分身回到白柚身边,她便知道,那个凡人死了。 一团黑色的风吹过,一朵硕大的乌云遮住了太阳。 “天道!白柚!你给老子滚出来!” “白柚!出来和我决一死战!” “天道!你听到没有!给老子出来!!!” 天道是出来了,但不是白柚。 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公子出现在后槐面前,对着后槐拱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后槐前辈好,我是新上任的天道,上印。白柚前辈已经圆满退休了。” “退休?她那业绩,可以退休?”后槐不太相信,如果白柚业绩上佳,那就不会有他的事。 上印给后槐解释,“对,因为白柚前辈诛杀天灾有功,所以提前退休了。” 上印知道这话一出后槐前辈得生气,有眼色的立即躲边边了。 后槐确实很生气,“白柚她诛杀我有功所以提前退休了?!合着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她杀了我,好让她可以顺顺利利的退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