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风云》 书生岁月 引子 什么是江湖? 江湖不过是一个人情世故、恩怨情仇的社会罢了。 什么是风流趣事? 不过是把一个江湖人背负的苦难事向风流上讲罢了。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中土大陆曾历经几百载的群雄割据时代,被称之为战国时代,如今被大汉一统。 大汉,沧海城,圣贤庄旁的酒楼里,酒楼之中座无虚席,琳琅满目。如此偌大的酒楼中间有一块三平米左右的空地,空地上摆了一张长桌,桌上有一壶劣酒,一只瓷碗,一块惊堂木。 “啪!” 惊堂木响,食客们皆看向中间那张桌子,桌子旁坐着一位年逾七十的老人,穿着一件老旧儒衫,虽是旧了点,还算整洁。 “惶惶百年,白驹过隙,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老人缓缓开口,声音洪亮,丝毫不似年逾七十的样子,惹得众位食客纷纷叫好。 “上一回我们说了那于战国时代,以气吞山河之志,容纳海内之胸襟,从乱世中崛起的帝王刘恪。” 老人拿起了酒壶,缓缓地给自己倒了碗酒,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惹得食客们一阵心急,纷纷催促着老人接着往下说。 “这位帝王连大唐、合大齐、容毒医,以无上的胸襟和气魄在战国时代与好战的武历国斡旋十载,终成霸业,一统河山。” “他的雄性壮志,他的文治武功,他的帝王心术都让人折服。” 老人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既然上回已经说过了朝堂伟业,那么....这一次咱们就说一说那江湖,说一说一人守一城,一人战一国,一人独霸江湖魁首百年的天下第一江文远。” “说一说那一人为众生,却在晚年晚节不保的佛门巨擎慧悟和尚。” “说一说那追群无上天道三甲子的天师张道一。” 老人喝了口酒,缓了缓神,站起身向酒楼外望去,望见了酒楼外的儒家圣地——圣贤庄,望见了庄外写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牌匾,望见了那块写着“知行合一”的石碑。他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这位穿着老旧儒衫却异常整洁的老儒生好像是有很多的往事值得去回忆,也是,像他这样一位活了七十载的老人。又有谁能没有几件值得回忆的事呢? 突然,这位老儒生骤然放下酒碗,拿起酒壶,仰头,灌酒,‘吨吨吨’的一阵猛灌,在众人眼中,这时的老人好像不是一位年逾七十的老儒生,好像是.....好像是一位江湖豪侠,有一股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气概。 老儒生猛然放下酒壶,‘当’的一声,将酒壶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中气十足的说道: “今天,我就给大家说一说,那位弃儒从武,弃笔从戎的枪仙。” “说一说那位‘手持一杆青衣枪,诸位莫言亡路殇’的武道宗师——莫幽爵。” 老儒生缓缓坐到了凳子上,低着头,满是追忆之色,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有缅怀,有思念,有欣喜,好像还有一些悲伤。 老儒生慢慢的抬起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 他张口说到:“咱们就说一说这枪仙莫幽爵的风流岁月。” 书生岁月 第一章 大雪封山 战国时代,中土大陆群雄割据,位于大陆东北的大唐帝国正是群雄之一。 大唐长安三年正月。 已入了三九,大唐处于大陆东北地段,本就是冬长夏短,比不上南方的春夏分明,也比不上中原的四季如春。而今年冬天,比往年还要走的晚些。刚刚过了春节,按理说,天气应该逐渐回暖,可今年不同于往年,从正月初十便开始降雪,雪越下越大,一发不可收拾,大有不把这世间的雪一口气都下完,就不会停歇的意味。 如今,已是正月十五,鹅毛大雪一连下了五日,大雪封山,天寒地冻。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大路,哪里是坑洼了。一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的连成了一片,路上、天上没有任何一物,抬眼一望,只能看见一片雪白,像极了书上写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嗯,此时用这句诗来形容可谓是恰到好处,只可惜没有孤舟蓑笠翁,也没有寒江雪。 大唐帝都的靖安城西门处,城门已经关闭多时,门外想必也被大雪堵住了,若是没有足够的人力,想必是万万打不开的。 就在这时,城门被慢慢的推动开,发出了哧哧的响声,不多时,城门被推开了一道仅供一人出入的口子。 一名中年男子慢慢的从城门外走了出来,一步一步的向都城西的一座山庄走去。 都城西面的的山叫做常白山,因山顶有积雪,常年不化,故得此名。 不过,这座常白山并不是无主之物,这座山上住着一个家族,而这座山也是由皇帝陛下赐予这个家族的,并且亲自手书“碧血丹心”四个大字,这四个字此时还伫立在山脚下家族入口处的石碑上。 该家族以武立足,家中从不缺乏武功卓绝之人,家族之中主家姓莫,故名莫家。 一入莫家族地,就可以看到,山脚处林林总总不下千户人家,这些人家都是祖辈都是这常白山的居民,并且在莫家入主此地后依附于莫家的百姓。在向山上走去,陆陆续续可以看到或几户或几十户的人家,这些人家都是莫家的家臣或者是分家之人。 再向山上走便能到达山腰,山腰处有着一座占地千亩的别院,说是别院,其实与皇帝陛下的行宫也不遑多让了。走到了这里才真真正正的到了莫家。 从都城走出的男子,花费了半天的时间终于走到了山腰,到了莫家的大门外,当当当,男子用力的敲了几下门,不多时,大门慢慢的被拉开,院里六个奴仆躬身行礼:“见过二爷”。 “嗯。” 那个被称作二爷的男子轻轻地回了一句,便走向自己的院子。 梳洗一翻后,简单的吃了一点吃食暖了暖身子,便起身出门,走过了曲径幽深的回廊,一步步走向了主院,也是最大的一座院落,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是莫家当代家主莫千道的声音。 “小言回来了。” 男子的母亲秦怡说道。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男子回答道。 “半年未在身旁服侍父亲、母亲,父亲、母亲身体可安好?” “好,都好。” 秦怡笑着说道,人虽已年近五十,却驻颜有术,仿佛才四十一般,笑起来尽显慈母姿态,想必年轻时候也是个大美人。 “就是你这在都城忙,有时一年都见不到你几次,怪想我儿的。可是今年倒好,连春节都不回来过,都城离家不远,就不知道常回来看看?” 秦母埋怨的说道。 男子无奈,只能歉意的笑了笑。 “对了,怎么不见我儿媳呢?” 秦母又问道。 “近几日大雪封山,路途难行,馨儿体弱,所以,没让她跟着回来。” 男子回答道。 “不知母亲这次叫孩儿回来有何事?” 男子紧接着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一是有些想我儿了,二是你大嫂就要生了,叫你回来看看,这家就你大哥和你小妹在家,叫你回来是想啊,等我孙子出生了,你这个当叔叔的能第一眼看到。二来是怕有客人到访,你大哥脱不开身,你那两个弟弟又不在身边,你回来好帮你大哥分担一下。” 秦母解释道。 莫家当代家主育有四子一女,长子莫悔,天资上乘,在家管理家族事宜,将来好接任家主。次子莫言,武道天资平平,却善于谋划,如今再都城担任礼部侍郎一职。三子莫傲,天资上乘,如今为从三品千牛龙武将军,统帅一万精兵在边关御敌。四子莫妄,天资一般,善于御下,如今再大唐江北郡担任太守。小女莫语年幼,刚刚及鬓,待字闺中。 “大嫂要生了?这可是好事啊。哈哈哈,这是我莫家三代长孙哪。确实应该回来。父亲,这几日孩儿帮大哥处理一干事物,让大哥好好照顾大嫂吧。” 莫言笑着和莫千道说。 “嗯,理当如此。云淑这丫头,可为我莫家立了大功。以云淑的聪慧,加上小悔的天资,若生的是男孩,十有八九会是下一任家主继承人了。” 莫千道笑着说道,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莫千道脸上的皱纹好像都少了几分。 “小言,你先回去歇息去吧,晚上过来用膳,你也很久没和你大哥,小妹聚一聚了。” 莫千道接着又说道,随后便摆了摆手,示意莫言可以离开了。 “是,孩儿也想和大哥小妹一起聚聚,那父亲、母亲,孩儿就先回屋了。” 说罢,莫言便行礼,退下。 晚上,莫言与莫父,秦母一同吃饭,只见到了大哥莫悔,并未见到小妹,只听下人说小姐上午出门玩雪,受了些风寒,身体不适,喝了碗姜汤便睡去了。而大哥莫悔也因为妻子要临盆,匆匆吃了几口便离开了。这还惹得秦母调侃,说大哥莫悔是大公鸡尾巴长,有了媳妇忘了娘。逗得莫父一阵大笑。 晚饭过后,莫言陪父母说了会儿话,便回屋休息去了。 后几日,莫言也见到了自家小妹,同时帮大哥处理家族事物,让大哥全身心的去照顾大嫂。 全家人都是很期待新生命的将生呢。尤其是小妹莫语,更是期待。她说等着侄子出生,她就可以带着侄子玩了。真是天真的话呢,好像小孩子一出生就会跑呢。这也惹得一家人哄堂大笑。总之,正值新年,又有新生命降临,也算是双喜临门呢。 书生岁月 第二章 新生命 今日已是正月二十二,新年马上就要过去了,大雪也已经停歇。如果此时站在高处一眼望去,一片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在莫家,此时想必是没有人有心情去看这大自然匠心独运的美景了。因为此时的莫家众人纷纷聚集在莫家宅院的东厢房外。屋里传来阵阵女子的痛苦嚎叫声。 屋外,莫家家主莫千道与秦母在亭子里坐着。莫言与小妹莫语在一旁站着。两人神情皆有些无奈。四人正对着厢房门口,一男子在门口来回走动,时不时的想要进屋去看看,都被女婢们拦下。男子只好焦急的在门外来回走动。 “怎么还不出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男子一边来回走动一边伸头向里面望去,可惜都被帘子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在一旁的小妹看不下去了,娇嗔到: “大哥,你就不能安静点,你这一会的功夫,都来回转悠八百回了。你烦不烦啊,转的我头直晕。” 男子闻言,挠了挠头,脸上带着些许的担心和心疼笑着说: “大哥这不是担心你大嫂吗,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生出来啊?你们听,云淑她多痛苦啊。” “我的傻儿子,这你就不懂了,这女人产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的,这世间最痛,也莫过于此了。” 秦母摇摇头,接着说到: “不过,听云淑这动静,你不用太担心,如果你听不到云淑的喊叫了,那就该担心了,这女人产子时没了气力,可是不行的。” “哎,听着大嫂这么痛苦的的叫着,我都不敢想了。以后,我还是不要嫁人了,嫁人就得生孩子,太疼了。” 莫语一脸恐惧的说到。 “哈哈哈哈,怎么能不嫁人呢?一个人终究要找一个陪伴自己一生的人,有一个孩子。你不能想陪着你大哥大嫂过一生吧?” 莫千道看着自己小女儿的窘态,笑着说到。 “不过,这天下最无私的爱,也就是母爱了,父亲对于孩子的爱都要差点意思。但是,也只有父母对孩子的爱是纯粹的。” 莫千道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嗯,不然儒家经典中怎么会有百善孝为先这么一句名言呢。大抵是先闲们知道为人父母之不易,为人父母之无私。” 莫言听闻父亲的话,接茬到。 “故此,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母在不庆生,父在不留须。这大概是在告诉我们,我们的生日是母亲受苦受难的日子,不要留胡子是说别再催着父亲变老了。” 莫语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怎么说着说着就开始讲起了大道理了呢?她抬起头看向大哥莫悔,想问问大哥,可抬头一看,这个气啊。大哥根本没理他们再说什么。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门口打转呢。嘴里还在嘀咕着什么,莫语没听清。 这时,屋里渐渐没了动静。众人脸色一变,莫悔更是要冲进去,被莫千道拦下。 “等等” 莫千道说。 众人都站在院外,神情肃穆,聚精会神的听着,想要在听见一声女人的喊叫,可惜没有。 约摸着过去了大约半柱香时间,房门被打开,走出了以为接生婆,笑容灿烂的说: “恭喜大爷,恭喜老爷夫人,大少奶奶生了,是位公子,母子平安。” 众人听到这句话,才放下担忧的神情,喜笑颜开。 莫悔更是一个箭步冲进屋子里去了,紧接着秦母和莫语也跟着进去了。留下父子二人和产婆在外面。 “辛苦婆婆了,先去休息吧,一会我会差人将喜钱送与婆婆。” 莫言轻轻点了一下头,对接生婆说到。接生婆大喜,连忙作揖离去。 莫悔一跑进內房卧室中,就看到一名丫鬟站在一旁,床上躺着一名美妇,虚弱至极,却一脸母性温柔的看着躺在她身边的婴儿。莫悔快步上前,温柔的抚摸妻子的脸颊,说: “辛苦你了,云淑。” 美妇恬静的笑了笑,一脸温柔的说。 “夫君,看看,我们的儿子,像不像你?” 莫悔抱起婴儿,仔细的端详一番后,开心的说: “像,但是更像他娘亲,你看看这眼睛,这鼻子,和你一样,将来肯定是个大帅哥。” 正说着,秦母和莫语走了进来,秦母看到莫悔怀里的婴儿,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儿媳妇心疼的说: “你受苦了,云淑。” 美妇笑了笑,说。 “娘,您这说的哪里话,快看看您的孙子。” “好,好,我得好好看看我们家的长孙啊。” 秦母一边说着一边从莫悔怀里接过婴儿。 “咦?听人说婴儿出生时是哭着的吗?他怎么不哭啊?” 莫语疑惑的问道,同时伸手轻轻的掐掐婴儿的脸蛋。 “哇........” 一声脆亮的哭声从婴儿嘴里传出来。 “莫语!你在敢掐老身的孙子,老身打死你。” 秦母生气的说道。莫语听到母亲恼怒的话,吐了吐舌头显得俏皮可爱,她仔细的端详了半晌,说了一句。 “好难看啊,皮肤怎么皱巴巴的。” 噗!美妇没忍住笑了出声。秦母也跟着笑道: “刚出生的婴儿都是这样,你刚出生的那会儿,还不如我的乖孙儿长的好看呢。” 莫语撅了撅嘴巴,嘀咕着有了孙子就不疼女儿了的类似话语,还好秦母没听到,不然又得被训斥了。秦母哄了一会小婴儿,对美妇说道: “云淑,我将乖孙儿抱出去给你公公和你二弟看看,可好?” 美妇笑着点了点头,秦母又和她说:“你好生休息,别坐下病了。”说着就抱着婴儿出了卧室,和莫悔莫语到了外房。 “老头子,来来,看看你的乖孙儿。”秦母刚走入外房就招呼莫千道来看小婴儿。 “来了。”莫千道赶忙走了几步,从秦母手中接过了婴儿,小心翼翼的。又是左看又看了好一会儿,说: “嗯,像云淑那丫头。”莫千道笑着说道,又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说:“还好不像你,不然以后怎么找媳妇啊。”莫悔尴尬的笑了笑,没敢接话,他心里是清楚了,有了孙子后,他们这群儿子在父亲母亲的心里地位又低了,还好本来也不高。 “对了,起名字了吗?”莫千道问。 “还没来得及起,之前和云淑想了几个,都觉得不好。要不父亲给起一个?”莫悔笑着说。 “哼,老夫只是个武夫,怎么能想出好名字。”莫千道想了想又说道:“等两天,我去请老祖宗下山,让老祖宗给这孩子摸摸骨,看看天赋如何,顺便请老祖宗给起个名字。” “这样也好。”莫悔回到。 莫千道抱了会孙子,便把婴儿给了莫悔,“快抱回去吧,刚出生的小孩怎么能离开母亲太长时间呢,你也去好好陪陪云淑。我们就先走了。” “父亲母亲慢走。” 莫悔躬身送别,待到都走远了,抱着孩子回到了卧房,和妻子儿子享受天伦之乐去了。 书生岁月 第三章 天资 摸骨 自从莫家长房长孙出生,这个婴儿可是受尽了众人的喜爱啊。不仅主家其他支脉的宗族长辈每天都会来几个,甚至分家人也来了不少。 这一日,家主莫千道来到了长子房中。 “见过父亲。”夫妻二人见到父亲来了,抱着孩子像莫千道见礼。 “好了,好了,一家人这么外道干什么。” 莫千道摆了摆手,从儿媳手中结果孙儿,逗弄了一会儿继续说道: “一会儿,老祖宗要来看看这孩子,给这孩子摸摸骨,看看这孩子的资质如何。你二人随我等候。” “是,父亲。”夫妻二人齐声应道。 这时,从莫家后山上缓缓走下来一人,满头银发的老人身材不算魁梧,还有些瘦弱,内里穿着一身武夫所穿的劲装,外面穿着一身长款的皮裘,也不知是羊皮还是貂皮。老人慢慢的走向莫家族地,就好像是一位富家翁出门遛弯回来的模样。走进一看,面容看不出丝毫老态,再加上那一头白发,让人觉得这位老人有可能有八十多高龄了,再仔细看像是六十多,再细细瞧上一会儿又觉得顶多也就五十多岁。 这位老人慢悠悠的走进莫家宅院,按理说,如此大的家族不可能让人随随便便就进来的,可是老人进来却没有任何人阻拦。老人走进内院,家仆女婢见到老人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老人温煦的笑着一一点头,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老人是个慈祥、善良的老富翁。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位老人,与他的两位兄弟曾在五十年前三人大杀四方,为大唐帝国抵御外敌,死在这位老人手里的生命数以万计。这才建立了莫家偌大的家业。老人如同莫家的定海神针一般。知道莫家的大人物都懂,此人不死,莫家无忧。这位老人便是莫家老祖宗莫天心,如今已是一百一十岁高龄了。其武道修为极其高深,传闻已经越过了大宗师之境,可活两百载。 老人终于走进了莫悔所住的厢房,莫千道三人见到老人进来,皆是躬身行礼,“见过老祖宗,老祖宗安好。” 老人笑容可掬,异常慈祥的看着三人,又看了看在美妇怀里的婴儿。笑着说道: “好,好,都好。呵呵,估摸着是上了年岁了,都不爱走动了。正好趁着我莫家下一代添了新丁,老夫也是静极思动,出来活动活动。” 老人笑眯眯的打量了房间一眼,走到主位上坐下后,接着说,“都坐,都坐,来来来,小丫头,把孩子给我宝宝。”莫悔从妻子怀里接过来孩子将孩子交给老祖宗抱着。 老祖宗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这个小孩出生几天后便是张开了,不复刚出生是一副皱巴巴的模样,红嘟嘟的脸蛋像是在闪着光亮,粉嫩粉嫩的,像极了九月份熟透的苹果,惹人喜欢。再看婴儿的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就像是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一样。 老人端详了这个孩子良久,也许是人越是上了年岁越是喜欢小孩子,更何况这个模样好看,像一个小精灵一般的小孩子呢? 慢慢的老人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轻轻摸着孩子,先是摸向孩子的头部各处主要气穴,然后是身子,逐渐的将孩子的十二经络与奇经八脉都摸了个遍。三百六十五处学位一处未曾落下。 “咦!” 老人惊讶的发出了声。神情也不像是先前那么怡然自得,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屋内三人也都紧张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决定了以后孩子在家中地位的大事啊。也只有孩子什么都不懂睁着眼睛,看着这个抱着自己的陌生老人,时不时的还吧唧吧唧嘴,好像是老人身上有什么好吃的似的。 老人严肃的扫了一遍四周,又看看几人,说道: “没事,刚刚没有摸清楚,我再摸一次看看。”此话一出,三人更是紧张了。也不想想,老人什么修为,一个小小的摸骨还能摸不准?想到这里,三人更是紧张到不能自已。 老人又细细的摸了一遍孩子的骨骼静脉,良久之后,老人才又展开了脸上严肃的表情,换上了之前的笑颜。 “老祖宗,我儿子资质怎么样啊?”还是当母亲的更沉不住气,连忙问道。 “怎么样?”老人环视了围在身边的三人后,呵呵的笑了一会儿,说道: “此子的天资,老夫生平仅见,可谓是千年难得一见啊,身上三十六处主要大穴尽皆通顺,若是习武,可一日千里啊。”老人说罢,又自言自语道:“若是习武,可与那个老怪物争上一争。” 老人言罢,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叫什么?可定好了字?” 听到老人如此说,莫千道脸上一片潮红,兴奋至极。听到老祖宗问孩子的名字,敢忙回答:“回老祖宗,还未曾取名字,这小两口想了几个,觉得不好,想让我取。老祖宗知道我的,打打杀杀还行,取名字,我就不在行了。所以想请老祖宗给取个名字。” 老人听了莫千道这么说,喜笑颜开,像是个老小孩一样。老人仔仔细细想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来,抬头一看,看见了窗外的雪,心想:要不叫莫雪?不行,不行,一个男孩子怎么能叫莫雪呢。将来行走江湖,一报名号说,在下莫雪。别人一抬眼看,好家伙一个大老爷们叫个女子名,不好不好。突然老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三人说: “老夫看这个孩子在这个冬天出生,今年冬天又极其寒冷,就起名叫做莫寒。莫要心寒。如何?” 三人在嘴里念叨着莫寒这个名字,仔细回味,半晌之后,三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不错,索性也取不出比这个名字好的,那就叫莫寒吧。 “既然名字叫莫寒,老祖宗,劳烦您再给这孩子起个字呗,顺便取个小名,可以吗?”莫悔对着老祖宗请示到。 这一句话惹得老祖宗哈哈大笑,“你这孩子,倒是会使唤人。”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老人心里确实及其快乐的,刚刚还担心名字取得人家父母不满意呢,这不,连字都让自己来取,这就是信任哪。 老人想了想说:“字的话,就取幽爵二字,虽然老夫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觉得莫幽爵这个名字大气,小名叫做鳌儿,希望这孩子以后能够独立于武道鳌头。” 三人仔细的想了想,都觉得这个字和小名很不错。又是对着自家老祖宗一顿夸啊,把自家老祖宗夸得人都觉得飘了。 眼看快到晌午了,老人留下来吃了顿便饭,饭后老人要走的时候突然说道:“等小鳌儿五岁,让他去山上待着,老夫为小鳌儿打磨体魄,让他武道一途走的顺畅些。”说罢,便起身离去,三人行礼恭送老人。 之后家人晚饭是又聚在一块,谈起孩子的名字都说好,众人却对孩子的天资都闭口不言,想必是都心照不宣了。 书生岁月 第四章 百日宴 自从,莫家老祖宗为莫寒摸骨测天资,取名赐字,至今已有三月由于,刚刚过了立春,天气回暖,莫悔夫妻二人想着如今已是风和日丽的天气,孩子也能抱出去晒太阳了,就把孩子的百日宴办了,宴请一下亲朋好友。随后便去与莫千道商议,决定在四月十六这一天给莫寒小公子办百日宴。 百日宴,顾名思义即是百日宴是指初生婴儿一百天举行的庆祝仪式。民间诞育礼俗。婴儿出生一百天,家中招待亲友,祈愿孩子长命百岁。在婴儿出生的第一阿比天举行的祝其长寿的仪式,又称百岁、百晬。在民间习俗中,名门望族或是传承深远的家族婴儿出生需要举办诞生礼,诞生礼包括“三朝”、“满月”、“百日”、“周岁”等。“三朝”是婴儿降生三日时接受各方面的贺礼。“满月”在婴儿满一个月时剃胎发。“百日”时行认舅礼,命名礼。“周岁”时行抓周礼,以预测小儿一生命运、事业吉凶。 而莫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却也是武道起家,家中规矩并不是向那些书香门第一般森严,所以莫寒小公子的“三朝”礼和“满月”礼就只是简单的办了一下,家人在一起为小孩子庆祝了一番就好了。而这次大举操办百日宴,一是因为莫寒身为长房长孙又天资卓绝,未来必定是家族武道抗鼎之人,理应大肆操办一番。二是因为大抵是礼尚往来罢了,邀请一些江湖上、庙堂的亲近的好友,一起聚一聚而已。 四月十六这一日,莫家大门四开,早上开始就有陆陆续续的客人登门,按照一般的朝堂江湖的礼节,早来的多是些小门小户的客人,大多是莫家的都用家族,随是小门小户,却与莫家较为亲近。 临近中午,重量级客人才络绎不绝的登门,莫言代兄长莫悔在门口迎客。莫家以身为礼部侍郎的莫言迎客可谓是给足了客人们的面子。当然了,来的客人也不是泛泛之辈,有大唐江湖第一大帮——鱼龙帮帮主肖不弃,吏部尚书温守信,镇南将军秦晔等等。 中午时分,客人们已经来齐了,因为是莫家长孙的百日宴,送礼的礼物都是些长命锁之类的寓意较好的东西。宴席开始后,莫千道坐在主桌陪着一些达官显贵,江湖高人。众人皆落座后,莫千道正要举杯致谢。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尖锐的公鸭叫桑似的声音远远传来。 “陛下驾到!” 众人听闻赶忙起身出门迎接,众人出门后皆是深鞠一礼: “臣等(草民)见过陛下,皇后娘娘。陛下,皇后娘年圣躬安。” 一名装着明黄龙袍的男子身边跟着一位装着明黄凤袍的女子,两人身后跟着一群太监侍卫。这皇帝陛下可谓是仪表堂堂,年岁与莫千道差不多,看上去却比莫千道年轻了很多,身着五爪金龙龙袍,相貌俊朗,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居来的高贵,此时他满脸含笑,却让人感觉不怒自威。 皇后模样美丽大方,身着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银凤图案,华丽无比。这件袖袍是司制房新做的,很吸引人。一头乌黑的坠马赞上戴着彩珠链,生动有趣。旁边带有金步摇,雅观美丽。鞋子是金色的,在不大引人注意的裙下闪闪发光。所说是异常动人,却与寻常美人不一样,带着一股高贵不可侵犯的威严,又带着些母仪天下的风范。 “诸位爱卿都平身吧,朕今日来这也和诸位爱卿一样,是客人。” 皇帝伸出手,在空中作抬手动作,说道。 “朕今日与皇后一同前来,主要是为莫家的小公子庆生来的。莫悔,前些年朕见你时,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也做父亲了。好啊,好啊。来人啊,将朕与皇后的礼物抬上来。” 皇帝身后的侍卫听闻,连忙将皇帝事先准备好的礼物抬了出来,陆陆续续十个箱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莫爱卿,不请朕进去坐坐?” 皇帝笑着对莫千道说。 “是老臣失礼了,陛下,皇后娘娘快请进。” 随后侧身让路,皇帝带头进入了宴厅,在主位坐下后说: “莫爱卿,怎么不见小公子啊,快抱出来,让朕与皇后瞧瞧。” 莫千道赶忙应是,给了儿子莫悔一个眼色,莫悔转身出去,不多时将儿子莫寒抱了出来。抱到皇帝的面前,皇帝伸手接过莫寒,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说道。 “长的真不错,皇后,来看看,这孩子的眼睛像不像莫悔啊。” 皇后看了看笑着说:“像,不过臣妾觉得这孩子长的更像云淑那丫头,将来长大后一定是为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啊。不知要惹多少女子倾心呢。” “哈哈哈” 皇帝笑了一阵后,对着莫悔问道: “小公子取好名字了吗?” 莫悔连忙回答道:“回陛下,取好了,叫莫寒,字幽爵,小名叫做鳌儿。” “莫寒,莫幽爵。” 皇帝仔细品味着这个名字,说: “好名字,不知道是谁取得啊?” 莫千道上前回到道:“回陛下,是老臣请老祖宗取得。” “莫老取得吗?朕就说嘛,你莫千道一个武夫怎么取得出这么好听的名字呢。”皇帝笑着说道:“这孩子天资如何啊?” “天资尚可。”莫千道回答说。 皇帝点了点头,对莫悔说:“这孩子长的这么好,不若朕将女儿许配给他如何?” 还未等到莫悔回答,莫千道刚忙说:“陛下,孩子尚小,若是长大后不成器,岂不是耽误了公主殿下。不如等过些年,看看这孩子的品性再说?” 皇帝想了想,说:“也好。那就过些年再说这事吧。”紧接着,皇帝又说:“对了,莫爱卿,赶快开席吧,朕可是饿了呢。” 莫悔赶忙招呼下人开席,莫千道作陪,一顿饭吃的是闭住尽欢。 皇帝日理万机,在莫家吃过饭后,就赶紧回宫了,众人送皇帝出了常白山,才返回。 皇帝坐在龙撵上,一路没说一句话,快到皇宫时,皇帝突然问道:“皇后,你觉得这个莫寒,天资如何?” 皇后想了想说:“天资过人,可称为天才。不然莫天心怎会亲自为他取名赐字呢。陛下可曾听说过莫天心给别人取名?” 皇帝点了点头。良久之后缓缓呢喃道:“难道又会出一个莫天心,莫家又出一个能够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 皇帝抬头看向宫门,神色逐渐阴冷了起来。 书生岁月 第五章 抓周 转眼间,又是一年过去了,长安四年正月。 又是一年春节,莫寒已经一周岁了,这一年莫悔夫妻二人也是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不易之处, 这一年莫家众人尽皆回来过年,这一天,众人早早的来到了莫悔院中,准备为莫寒抓周做准备。 抓周,顾名思义是小孩周岁时举行的一种预测前途和性情的仪式,是第一个生日纪念日的庆祝方式。它与产儿报喜、三朝洗儿、满月礼、百日礼等一样,同属于传统的诞生礼仪,其核心是对生命延续、顺利和兴旺的祝愿,反映了父母对子女的舐犊情深,具有家庭游戏性质,是一种具有人伦味、以育儿为追求的信仰风俗,也在客观上检验了母亲是如何带领的,如何进行启蒙教育的。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抓周这种习俗,越来越多的被许多家庭所重视,许多地方也在有组织地集体举行抓周活动,以此来庆祝宝宝的生日。 一般情况下“抓周儿”的仪式一般都在吃中午那顿“长寿面”之前进行。讲究一些的富户都要在床(炕)前陈设大案,上摆: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算盘、钱币、帐册、首饰、花朵、胭脂、吃食、玩具。而莫家准备的更是齐全,在莫寒的床上摆着纷纷杂杂不下百种物件,包括道家的符箓、道书、桃木剑,佛家的佛珠、木鱼、经书,儒家的笔墨纸砚等等,更多的是武道的功法典籍,刀枪剑戟,斧钺钩插等等武夫所用之物以及一些其他的杂七杂八物件。 侍女抱着莫寒将莫寒放在床上,莫寒慢慢的爬起,挺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向这些抓周的物件,在众多物件中来回的看着。好像是东西太多了挑花了眼,不知道该拿什么。又好像是喜欢的,想拿的太多,人又太小,怕是拿不下这么多东西。莫寒站在这些物件中看了好一会,让人觉得这小家伙是不是有选择困难症似的。终于,莫寒迈开了他的小短腿,一步一步走向了一个物件,慢慢的蹲下,伸手去抓,可惜胳膊太短了,拿不到,索性他就趴了下来,拿起那个物件,抱在了怀里。 众人刚忙仔细去看,是本书,又凑近看了看书的名字——《论语》。 莫家三子莫傲哈哈大笑,说道:“看来,我莫家除了二哥外,又要出一个儒生了。哈哈哈哈,好侄子,加油,好好读书,考取名声,争取读出个宰相当当。” 啪,一个巴掌打在了莫傲的后脑勺上,莫敖回头一看,是自己的父亲。莫千道生气的说道:“读什么书,鳌儿武道天赋极佳,读书不是浪费了他的天赋,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自己不行,还想拐带你侄子?嗯?” 莫傲看见父亲生气,赶忙认怂,赔笑着说道:“父亲,我这不是开玩笑吗?” “什么玩笑都能开吗?你.....” 莫千道还未说完,就被秦母打断。 “行了,云淑,带着鳌儿去吃长寿面。其余人该去哪去哪,别耽误我乖孙儿休息。” 秦母打圆场的说道。 众人陆陆续续的散了,莫傲对莫妄问道:“四弟。我不就是开给玩笑吗。父亲怎么发这么大火?” “你是不是傻啊,三哥,父亲在得知鳌儿天赋极佳时,就希望鳌儿将来能成为莫家武道的抗鼎之人,老祖宗也是这么想的,你说说在这个时候说这话,是不是给父亲添堵?”说罢,莫妄也离开了。 莫傲站在那里想了好久,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我他娘的就是嘴贱。”说完,也走了。 莫千道再回去的路上突然停下,转身向后山上去了,想必是找老祖宗莫天心汇报情况去了。 莫千道上了后山,走道三座茅草屋前,躬身行礼:“千道求见老祖宗。”不一会,茅草屋门开了,有一声音从屋里传来:“千道啊,进来吧。”莫千道听闻,直接走进了屋内。屋内摆设极简单,一张床,一个桌子,四把椅子,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莫天心坐在中间,左侧时一位壮硕老人,看上去极其凶悍。这位老人便是莫天心的结拜兄弟二弟李云长,是一位拳法大家,右侧是一位看上去像是个书生的老人,名叫赵子峰是一位剑道大才。莫千道看见三人,连忙再次行礼:“千道见过三位老祖宗。” 三人点点头,示意莫千道坐下,并给他倒了杯茶。莫天心问道:“千道,今日不是鳌儿抓周的日子吗?怎么来这里了,怎么?鳌儿抓的东西不好吗?” 莫千道敢忙回答:“是,老祖宗,鳌儿抓周时抓到了一本论语,您说,这要是鳌儿将来学文,不是白白浪费了一身的天赋吗?” “哈哈哈哈哈。”莫天心大笑,“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小孩子嘛,抓什么都是一个寓意罢了,你若不想他抓,当初为什么要放呢。” “这?....”莫千道听了;老祖宗的话,有些犹疑不决。 赵子峰也是笑了笑接着话茬说道:“千道啊,大哥说的对啊,你若是还担心的话,这样,等过几年,带着小家伙来山上住一段,我们教教他不就好了。” 李云长也瓮声瓮气的说道:“就是,你若还不放心,让他多住几年,我们教他习武,保管一日千里。” 莫千道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属于关心则乱,便点点头,不在说这事。之后又和三位老祖宗说了说莫寒的囧事,惹得三位老人哈哈大笑,一晃就要天黑了,莫千道拜别老祖宗,回家去了。 晚上,莫千道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与妻子聊了聊白天的事,后来觉得等莫寒长大些将莫寒送道老祖宗那里去,让三位老祖宗负责教导莫寒,也能让莫寒的武道一途走的更顺畅些。秦母想了想也觉得自古慈母多败儿,云淑一看就是不舍得管教儿子的人。自己心疼都来不及呢,哪舍得去管教呢,莫悔需要管理家族,也不会有时间管教孩子。想到这里也就同意了莫千道的相法,对莫千道说:“你明天还需去和云淑说一下,问问云淑的意见。”莫千道点头称好。看天色不早便去睡了,打算明日去和莫悔两夫妻说一说。 书生岁月 第六章 母为儿忧 傍晚,莫悔家中。 莫寒已经睡着了,莫悔妻子李云淑看着熟睡的儿子,眼里泛着温柔的笑意,就一直看着儿子,就好像一辈子都看不够似的。莫悔在妻儿旁边看着一天的家中事务,抬头看见妻子的痴态,不由的有些吃醋了,嘴里说着: “哼!某些人啊,有了儿子之后啊,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夫君呢,哎,人心不古啊,我啊,真是命苦啊。” 李云淑听着自家夫君的酸里酸气的吃醋话,笑着打了自家夫君一下,说: “好啦,都是当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呢。来乖啊。” 说着,李云淑捧起夫君的脸,温柔的,笑眯眯的捏了几下,又说道: “和自己儿子还争风吃醋,也不知羞,你都多大的人了。” “多大的人咋了,我这大的人也是需要自己媳妇关心的,我这一天天的忙里忙外的,回家自己媳妇都不带正眼瞧我的,只顾着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还不允许我吃醋啦?” 莫悔争辩道。 “好啦,是我的错,行了吧。”李云淑白了自家夫君一眼说道。 “嘴上认错就行了吗?不行,知道错了就要受到处罚,我要补偿!”莫悔一看妻子认错,顺杆子往上爬,强硬的说道。 李云淑听到这话,噗嗤笑了出声,又害怕把刚睡着的儿子吵醒,又赶忙捂住了嘴。过了一会儿,看儿子没有被吵醒,才笑着说:“那夫君大人要什么补偿啊。” “嗯...........”莫悔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算了,本夫君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小惩大恶吧,你亲我一下就好了。”说着把脸凑了过去。惹得李云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李云淑红着脸好一会儿才在莫悔脸上啄了一下。莫悔一脸满足。看着妻子的红脸,笑着调戏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说着捧着妻子的脸,在妻子的红艳的嘴唇上狠狠的亲了一口。李云淑的脸更红了,像极了熟透的苹果。 过了好一会儿,李云淑平复了心情,看着熟睡的儿子,皱着眉头问道: “夫君。你说,如果以后儿子长大了,不习武,只读书,你会不会不爱他?” 莫悔抬起头,诧异的看着妻子,疑惑的说: “你怎么会这么问?哎,别瞎想,不管儿子以后干什么,习武也好,学文也罢,及时儿子以后是个纨绔子弟,他也是咱们的儿子啊,我怎么会不爱他呢。”莫悔说着将妻子揽入怀中,轻轻的安慰着。 “那你说,如果以后咱们儿子不去学武,父亲母亲会不会不喜欢咱们儿子呢?会不会讨厌咱们儿子呢?” 李云淑靠在自家夫君的怀里,又问道。莫悔仔细的想了一会儿说:“不会的,母亲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母亲才不会因为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不喜欢咱们儿子。父亲的话。”莫悔抬起头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 “父亲他只是对咱们儿字期望太大了,老祖宗也是。我们这一辈兄妹五人,我的资质算是好的,可是要想做到庇护家族百年,还是力所不逮。而咱们儿子,你也是知道的。老祖宗说了,咱们儿字的资质,千年难得一见。所以啊,父亲和老祖宗他们希望儿子将来习武,能够独立于武道鳌头,从而庇护莫家,让莫家继续昌盛下去。” 李云淑靠着夫君的胸膛,听着夫君说的话,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之后说道:“我不要儿子做什么站在武道鳌头的事,我只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就好。” 莫悔也看着自己的儿子,点点头:“我也是。” 莫悔搂着妻子,接着说:“夜深了,我们赶紧睡吧,这一年你真是辛苦了。” 李云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辛苦。缓缓地将头枕在夫君的胸膛,闭眼睡去。 第二天早上,莫悔与妻子刚刚吃过了早饭,要出门去处理一些家族中的事务,便看到父亲莫千道正缓缓走来。莫悔赶忙将父亲迎入家中。 莫千道坐在客厅里,看到儿媳妇抱着孙子来请安,笑意更甚。笑着说道: “云淑啊,今天为父来是找你夫妻二人商量点事,关于老夫的乖孙子的事。” 李云淑一听,有些紧张,害怕的想,不会是真的父亲不喜欢儿子了吧。莫悔看着妻子的模样,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啊,这哪是傻啊,这分明就是关心则乱啊。想到这里,他赶忙对着父亲说道:“关于鳌儿的事?关于鳌儿能有什么事啊?父亲。” 莫千道笑着说道:“这不,昨日看见鳌儿抓周抓了有一本论语,为父就想啊,要是我的乖孙长大之后真的学那些之乎者也的酸掉牙的文章,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乖孙的与生俱来的天资吗。所以啊,为父就去后山找老祖宗。老祖宗的意思是,无妨,不过是小孩子抓东西罢了,不碍事的。可是为父就是不放心。后来老祖宗看为父担心的囧态,告诉为父,如果真怕鳌儿将来不学武,学文。那就等鳌儿过几年长大些后,送他去后山,老祖宗们亲自教他习武。你们小两口觉得怎么样。”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后,李云淑问道:“父亲,可是再过几年,鳌儿还小呀。” 莫千道看了看两夫妻,说:“就是趁着鳌儿还小,才要及时的摆正鳌儿的想法,才能让他走上习武的路子上来。” 李云淑想了想,觉得也是,可怜巴巴的问:“父亲,可是,将鳌儿送去后山,我想鳌儿了怎么办啊?” 这句话一出,都把莫千道气笑了,他说:“又不是让鳌儿老死在后山,你想他了,就把他接回来住几天,就算你们想让鳌儿一直在山上,老夫还不同意呢。时间长了,老夫也想的紧呢。鳌儿去了后山,隔三差五的就接回来住几天。” 两人听到父亲说这话,都会心的一笑。也就同意了父亲的提议,毕竟父亲也是为了自己儿子着想。 莫千道一见两人同意了,就赶紧和两人说好,等到莫寒五岁之后让他去后山山上。见这事已经敲定,莫千道哄了一会自己的孙子,便回去了。 书生岁月 第七章 岁月四载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 时间像是一匹疾驰的骏马一般飞快的流逝着。这对于身为父母的莫悔与李云淑而言,是深有感触,一晃四载时光过去,儿子莫寒抓周时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如今莫寒已经五岁了。读书识字,淘气捣蛋。不是故意将小姑宝贝的胭脂水粉泡在水中,就是偷偷的将爷爷盘了十几年的白玉狮子头给偷出来砸开尝尝味道。一旦被发现了,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认打认罚的模样让人下不去手。可每次犯错都有奶奶和母亲帮忙拦下,这让莫寒有恃无恐的继续捣蛋下去。 这一日,莫寒又犯错了,莫寒不知道从哪听到的,说是金子的质地很软。用牙咬一下就会出现印记。这让莫寒打起了坏心思。他偷偷的进入父母的卧室,将平日里母亲宝贝的不得了的一只金镯子拿了出来,放在嘴里使劲一咬,顿时金戳子表面就出现了一对明显的牙齿印。莫寒看到了镯子上的牙印,开心的自言自语: “采薇姐姐,果然没骗我,这金子是软的,嘿嘿嘿,轻轻咬一下就出印了。” 正当莫寒正在高兴的时候,莫寒身后出现了一个身影。 “鳌儿,在干什么呢?让娘也看看呗。” 李云淑站在莫寒身后,笑着说道。这只怕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干了什么,若是知道了,恐怕是笑不出来了。 莫寒听见母亲在身后说话,突然就觉得,坏菜了,这下被抓个正着,这可怎么办啊。莫寒赶紧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母亲,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笑着说道: “娘,您怎么来了,孩儿在这呆着呢。不是不是,孩儿是在看蚂蚁呢。” 莫寒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心想得快跑,不然被抓到了,就要挨训了,母亲生气了的话可不好处理。身旁爷爷奶奶,叔叔姑姑都不在,母亲要是打自己的话可没人拦着。 李云淑一听儿子的话,在看看儿子的模样,就知道儿子肯定是做坏事了,知子莫若母,不外如是。想到这里李云淑严肃的问道: “莫寒,你手里拿着什么,拿出来给娘看看。快!”李云淑最后一个快字已经加重语调,她想明白了,儿子这是动了自己的东西啊,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她可是知道儿子的眼力的,不是好东西从来不去破坏。 “什么东西,孩儿什么也没拿啊。”莫寒听见母亲叫自己的大名就知道不好。一般情况下,家中长辈都不会叫自己大名的,只有生气的时候。莫寒心想:不行,我得赶紧跑。想到这里,他赶紧对母亲说道: “娘,孩儿这么乖,怎么会拿东西,绝对不会。你看!那是啥?” 莫寒小手想母亲身后一指,大声说道。李云淑赶紧回头看去,趁这个空挡,莫寒将手镯扔在母亲怀里,扫腿就跑。李云淑看着手里的手镯,大惊,这不是当朝皇后赐给自己的凤翼鎏金手镯吗。仔细一瞧,那个手镯上出现了不大不小两个小坑。李云淑大怒啊。就要追上儿子,打算好好管教他一次。 话说莫寒在跑出去之后,直奔自己祖母的院子。莫寒也是知道,也只有祖母才能帮助自己不被母亲训斥了。当他快跑紧祖母院子的时候,人还没进去,紧赶紧大喊: “奶奶,奶奶。救命啊,救命啊。” 秦母正在院子中的小亭子里坐着,听见孙子的声音,就知道这个小捣蛋鬼一定是又惹什么事了,来她这里避难来了。看着孙子跑进来,赶忙说道: “来来来,乖孙儿,来奶奶这里。”秦母伸手将莫寒搂在了怀里,继续说道:“你这个小捣蛋鬼,说说吧,又把谁的东西弄坏了。” 莫寒听到祖母这么问,嘿嘿直笑,说道:“奶奶。这回您可就冤枉孙儿,孙儿这回可没弄坏谁的东西。” 秦母一听,心想,没弄坏?没弄坏谁的东西,这个小家伙能跑的和逃命似的来自己这里。想到这里,就调侃的说道: “原来是奶奶误会我的乖孙儿了,行吧,奶奶还有事,乖孙儿去玩吧。”说着就松开了手,起身就要走,莫寒见状赶紧拉住秦母。求饶的说道: “其实,真的没弄坏,那手镯还能带的,就是我看那手镯是金子做的,就没忍住咬了一下,多了两个牙印。”莫寒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 秦母一听呵呵直笑,说道:“你还真敢咬,就不怕把牙给咯掉了。”说着伸手挂了一下莫寒的鼻子,又说道:“说说吧,是谁的镯子啊,长什么样啊。” 莫寒听到这里,知道秦母是要为自己出头了,就直言道:“其实,也不是别人的,是我母亲的,一个金手镯,上面还有凤凰呢。” 秦母一听,皱着眉头问道:“你将你母亲的手镯给弄坏了?有凤凰?是什么手镯?” “凤翼鎏金镯。”人未至,声音先到。原来是莫寒的母亲追来了。“见过母亲。”李云淑对秦母施了一礼,说:“这臭小子将儿媳的翼鎏金镯给咬了,母亲您看看。” 秦母接过手镯一看,乐了,好好的手镯上面有着两个牙印,还挺有意思的。随后说道: “行了,云淑,不就是两个牙印吗。像鳌儿说的,还能带,你就不要罚鳌儿了。”又转头对着莫寒说:“乖孙儿,去玩吧,你母亲不会罚你了,她要是罚你,来找奶奶,奶奶给你出头。” “真的吗?”莫寒看着母亲无奈的点了点头,高兴的说道:“那我去玩了,嘿嘿嘿”说着远远的跑开了。 晚上一家人吃完饭,莫悔带着妻子去了父母的院子,到了院子与父母见了礼后,莫悔说道: “父亲母亲,鳌儿越来越淘气了,这长此以往,怕是以后会管不住啊,这可怎么办啊。您们瞧瞧,就这一个月,鳌儿做了多少坏事,先是将小语平日里都不舍得用的胭脂用来作画,又将父亲的核桃砸了吃了,今天又把云淑的手镯给咬坏了。日子还长呢,长此以往可怎么办啊。父亲母亲能不能想想办法啊。” 莫千道听见莫悔这么说,不由得也愣神了。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 “鳌儿今年五岁了吧,也是时候送他去后山了。让老祖宗去管教他,正好,他这个年纪开始习武,有老祖宗们照应,加上鳌儿的天资,不出十年就能追上你。”莫千道对着莫悔说道,随后又补充道: “事情宜早不宜迟,明天就送去,你们二人也不必担心,想孩子了就去看看,也不远。” 莫悔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就只能这样了,随后二人便回自己的院子准备一下莫寒上山的用品,明日好送莫寒去后山。 书生岁月 第八章 三个老头一台戏 第二天一早,莫千道便来到了莫寒所在的院子,莫悔一家三口都在等着莫千道。一旁李云淑还在和莫寒说着上山以后不要胡闹,要听老祖宗的话,不能惹老祖宗生气之类的告诫话语。莫寒撅着嘴,一脸不愿的样子。 莫千道看到此景,笑着说:“怎么我的小鳌儿在生气那。” 莫寒生气的说:“我不想去后山,后山有没什么好玩的,去那里干什么。”说完,眼珠子一转跑到莫千道跟前摇着莫千道的手对着莫千道撒娇的说:“爷爷,我不想去后山,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莫千道笑着对莫寒说:“你真的不想去?”莫寒狠狠的点点头,一脸希翼的望着莫千道,随后听到从莫千道嘴里说出的让他绝望的两个字:“不行!” 看着莫寒一脸失望的样子,莫千道哈哈大笑,仿佛将莫寒前几天将他的宝贝核桃杂碎所生的气都报复回来似的。莫千道笑够了之后,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出发吧。”随后莫千道与莫悔领着莫寒便前往后山了。 在莫家,从山腰一路向山上行去,本就是尚未修缮的天然形成的道路。道路弯腰曲折,十分难走,路径不宽,两边青草,野花,树木,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那青葱的草儿,或齐膝,或只跟脚面高度一样。草丛里,有蟋蟀和蛐蛐的奏乐,他们变换着节奏,时长时短。不知在哪棵树上的蝉儿,不甘寂寞,嘹亮的蝉鸣破空而来,似乎相遇蟋蟀和蛐蛐儿们一争高低。莫寒一路行走过来,看到这些景象,十分开心,东玩玩,西逛逛,将早上不想去后山又不得不去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十分快乐。不一会儿就玩累了,不愿意在往前走,不得已莫悔只好让儿子骑在他的脖子上,背着他前行。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三人便来到了后山,后山没什么变化,只不过是从以前的三座茅草屋变成了四座。 莫千道三人来到茅草屋前,看见了莫天心三兄弟,赶忙见礼,莫千道说: “三位老祖宗,千道将鳌儿带来了。来,鳌儿,快来见过老祖宗。” 莫悔将莫寒从肩头放下来,莫寒也学着父亲,爷爷的样子给三人见礼:“小鳌儿见过三位老祖宗。”那行礼的模样,倒是有模有样的。 三位老人看到莫寒的行礼模样后哈哈大笑,随后莫天心说道:“这一晃都五年了啊,真快啊。行了,既然已经送来了,你们两个就回吧。”莫天心挥挥手就要撵人。两人赶紧行礼离开。 莫寒看到父亲爷爷离开的背影噘着嘴,一脸的不舍,可还是嘴硬的说: “哼!还不是怕我砸坏了他另一对儿核桃,就要把我撵出去,小气鬼。” 三人一听,哈哈哈大笑,李云长笑着问:“怎么?另一对儿?小家伙,你之前咋过一对儿核桃了?” “嗯嗯,前几天砸了我爷爷一对白玉狮子头,怎么样,我厉害吧?”莫寒骄傲的扬起了下吧,说道。 “厉害厉害,这白玉狮子头可是莫千道那小子最喜欢的核桃了,你都敢砸。佩服佩服。” 李云长笑着说道,还对着莫寒拱了拱手,表示佩服。 莫寒听到李云长说的,害羞的挠了挠头,说:“也不是很厉害啦,我也是砸过之后才知道的,主要是想知道我爷爷每天搁在手里的核桃有多好吃。” 三维老人听到莫寒这么说,都是好笑的摇了摇头,心道,这还是莫千道自己的错了,若是莫千道自己不拿着把完,那对儿白玉狮子头就不会遭此横祸了。 紧接着赵子峰对着莫寒招了招手,说:“来,小家伙,到老祖宗这边来。” 莫寒也是不认生,颠颠的跑了过去,赵子峰刚刚抓着莫寒的手,突然,他的脸色一变,连忙将莫寒抱在了怀里,仔细的摸了几下莫寒的身体,说道: “莫天心。”赵子峰眼睛微眯的看着莫天心,冷笑道:“你之前只说小家伙的资质上等,这是资质上等?嗯?这是天赋异禀啊!” “真的假的?”李云长诧异的问道,随后也连忙探查了一下莫寒的资质,惊奇的说:“卧槽!生平仅见啊,老子活了百十来年了,第一次见到这等天赋的人啊。” 李云长和赵子峰以前只一位莫寒资质上等,莫天心很喜欢莫寒,才要亲自教导莫寒的,可今日一见,这孩子的天资,无论三人中谁教导他,未来都有极大地可能青出于蓝。 李云长随后眼睛一撇,从怀里拿出一件小木雕,给了莫寒,莫寒欢喜的接了过来,还不忘说了一声谢谢老祖宗。李云长看着莫寒很喜欢木雕就赶紧说道: “小家伙,跟着老祖宗我学刀吧,只要你跟我学刀,我天天给你刻木雕。怎么样?” 莫寒听了刚想回答,就被赵子峰打断了: “二哥,凭什么要和你学刀,和我学百家之术不好吗?” 李云长不屑道: “三弟啊,不是二哥说你,你那百家之术真不怎么样,博而不精,还是和我学刀的好,一个人精力有限,精一门而独占魁首才是正道。” “放屁!”赵子峰怒道:“二哥,你是说我不如你喽?要不要比划一下啊?谁赢这小家伙和谁学,怎么样?” “好啊,就这么定了。”李云张从善如流道。 正当两位老人要拉开架势比试一场时,在哪不说话的莫天心笑着说: “两位贤弟,你们是不是将老夫忘了,鳌儿是老夫的子孙,正应该与老夫学习武道,两位贤弟不要争了。你们又打不过我。” 两人一对眼,纷纷决定先联合将莫天心这个老家伙踢出局两人在争,两人刚要出言与莫天心争上一争时,莫寒缓缓举起小手小声说道: “那个,三位老祖宗,小鳌儿能不能说句话啊?” 三位老人一听,才想起来这决定权不在他们手里,在这个小家伙手里呢,小家伙说和谁学就和谁学,随后莫天心慈祥的说: “鳌儿想说当然能说了,小鳌儿说说你想和谁学?” 莫寒在那凳子上坐着,好半天才说道: “老祖宗,我不想学武。” “啊???”三位老人大惊,随后赵子峰笑着问道:“为什么不想学武呢?小家伙,习武很好啊,等你学成之后,看谁不顺眼就打他,反正他也打不过你,你说是不是啊?” “嗯。老祖宗说的对,可我就是不想学武,太累了。”莫寒回答道。 李云长刚想再劝一下,被莫天心拉住对他摇了摇头,随后笑着说道:“行,小鳌儿不想习武就不学,先去玩吧。” 莫寒大喜说道:“谢谢老祖宗。”然后,就跑开玩去了。 见莫寒走远,李云长问道:“大哥,你说这可怎么办啊,这小家伙要是不学武,不是暴敛天物吗?” 莫天心扶了一下胡须,说道:“这几天,咱们让小家伙看咱们练武,记住,怎么漂亮怎么来,我就不信这小家伙不感兴趣。” “好”两人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办法,随后就回屋想一想有什么华丽好看的招式去了。 书生岁月 第九章 诱拐失败 早上,太阳刚刚升起来,三位老人就将莫寒从他那座小茅草屋中叫醒,莫寒还没睡醒,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呢。 莫寒揉着惺忪的睡眼,满脸写着委屈,没睡好的样子问: “老祖宗,这么早就起床啊,我还想再睡会儿。” 莫天心笑眯眯的看着莫寒那一脸不愿的小脸,很是开心。好像将昨日莫寒因不愿习武而让他郁闷的心情全都一扫而空了。莫天心咳嗽了一下说道: “小家伙,你拿到不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道理吗?” 莫寒挠了挠头,一脸诧异的问道: “并不知道啊,什么意思?” “咳咳”莫寒的一句话将三位老人都给呛到了。合着莫天心说了半天,在对牛弹琴啊。莫天心也很是尴尬,只好岔开话题说道: “这个老祖宗以后再和你讲,先吃饭,吃完饭,老祖宗教你练武。” “我不要练武!!!” 莫寒赶紧反驳道。 “好,好,不练就不练。吃饭,吃饭。” 莫天心说着,招呼莫寒吃饭,心里直嘀咕,心道:老夫纵横江湖近百年,从来都是别人求着老夫教他练武,这倒好,开天辟地头一遭,老夫求着叫人家,人家还不学,这要是让那个老家伙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去。哎。莫天心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哼,臭小子,等会儿你看到武道招式之华丽,就会求着老夫去教你了,老夫一定要绷住,拒绝你几次在教你,嘿嘿。 吃过早饭以后,莫寒刚要出去玩,就被莫天心叫住了。莫寒苦着一张小脸说道: “老祖宗,我不想学武。” 莫天心一愣,随后笑道: “好了,不是让你学武,小家伙陪着老夫我待会儿,行不行啊?” 莫寒一听不是让他习武,长舒一口气,说道: “嗯嗯,可以哒,老祖宗。” 莫天心领着莫寒来到了昨日坐过的长凳上,不一会儿,李云长从他自己的茅草屋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刀。李云长本身身高就高,约摸着又九尺。而他的大刀有他的三分之二那么长,柄长刃长,刀身不似寻常大刀一般宽厚,而是相对于如此长度的刀显得有些狭长,薄厚适中,略带弯曲,弯曲程度不算特别大,给人感觉就是看上去像是直刀,其实有些弧度的。 莫寒看到李云长手中的刀眼睛都直了,愣愣出神。李云长见到莫寒如此模样,很是得意,笑着说: “小家伙,看看老祖宗我练刀如何?” 莫寒小鸡啄米似的狂点了点头,满脸兴奋。 李云长笑着走到距离莫寒稍远一些的地方,双手握住刀柄,神情严肃认真。他提起刀猛然一挥,一式挥刀式使出,刀刃自下而上斜着挥出,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挥,却卷起漫天雪,雪随刀挥出的路径蔓延而去,似乎有什么在指挥着山上的积雪。 随后李云长刀势一变,扫刀!漫天雪花亦随刀势一变。这两式刀法似的空中雪花漫天飞舞,好似隆冬下雪一般,又不像是,只让人看着就觉得煞是好看。 随后李云长又将刀法基础中的缠头刀、裹脑刀、藏刀、带刀以及抱、握、劈、砍、撩、挂、扎、斩、挑、按、背、推、架等刀法基础一一施展开来。漫天雪花随刀而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的莫寒眼花缭乱一阵拍手叫好。 李云长练完这些刀法后,收刀长舒一口气,一股一代宗师的风范油然而生,让人肃然起敬。李云长转身看着莫寒一副兴奋至极的模样,笑着问道: “小家伙,老祖宗我的刀法好不好看啊?” 莫寒一阵狂点头,眼睛都冒着光。 “帅不帅?” 莫寒又是一阵狂点头。 “想不想学?” 莫寒刚要点头,一听问的是想不想学,猛然顿住点头的架势,摇了摇头。 李云长异常诧异,问道: “为什么不想学?你难道就不想像老祖宗我一样帅,练会了刀法后就能这么帅了。” 莫寒抬起头看着李云长,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后,认真的说道: “太累了,姑姑说习武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每天气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而且...” 李云长见莫寒还有下文,又好像不敢说一样,鼓励道: “而且什么?说,没事,老祖宗在呢,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莫寒一听这话,索性说道: “而且习武要持之以恒,每天风吹日晒的,会让人变得黑黝黝的,像三叔他们一样,不好,太难看了。” 莫天心和李云长一听这话纷纷苦笑,心想: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有人因为怕晒黑放弃登临武道巅峰的机会。莫天心看了看莫寒,说道: “没事,小家伙去玩吧。” 莫寒一听这话,撒欢的跑了出去。 “大哥,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李云长愁眉苦脸的说。莫天心想了想,说道: “下午再让老三试试,不行的话,在想别的法子。” 李云长想了想说: “嗯,也只好这样了。” 下午,吃过午饭后。 赵子峰找到莫寒,让莫寒看他练武。 赵子峰的武道不同于李云长,其容纳百家之长,什么都会些。他给莫寒展示的是一套精妙的身法,施展开始如梦如幻,似退似进,运用至深处时,可以看到会有残影浮现。张子枫越用越快,不一会儿。方圆一丈内都是残影。莫寒看的是一脸的惊奇,诧异。他是头一回看到如此景象啊,论观赏度算的话要比上午李云长的刀法更加精彩。 “如何?” 赵子峰练完这一套身法后,问道。 “嗯嗯”莫寒惊诧的合不拢嘴,“老祖宗您是怎么做到的?” 赵子峰没有回答莫寒,只是问道: “可想学?” 莫寒猛然摇头,“并不想。” 赵子峰三人皆是一脸挫败,挥了挥手让莫寒去玩。三人坐在院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什么好办法。长叹一口气后,莫天心说道: “继续,看那小家伙的模样,可是羡慕的紧那。我们天天这样,换着法的这样练给他看,老夫就不信了,长此以往,这个小家伙不心动,哼。” 李云长两人无奈的点了点头,真是拿这个小家伙没办法啊。 书生岁月 第十章 捣蛋王 莫寒 一晃莫寒在山上已经呆了快半年了。 除了偶尔父亲母亲和爷爷奶奶来看他,莫寒每天都要看三位老祖宗练武,然后就是出去玩,这让一个五岁多的小孩觉得很无聊,山上好玩的地方都玩遍了,每天还要看老祖宗练武。莫寒已经不像是一开始的时候那么惊奇兴奋了。看到后来就开始觉得无聊,就好像是看老祖宗练武是每天要完成的任务似的。 这一日,莫寒双手拄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看着老祖宗莫天心在打拳。等到莫天心打完一套拳法后,莫寒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玩。而是还在那里坐着,愣愣出神。莫天心走过去笑着问: “怎么不去玩了,小家伙?” 莫寒回过神来,看着莫天心说道: “山上好玩的地方我都玩遍了。” 突然,莫寒眼珠子滴溜溜直转,肯定是有想出什么坏点子了。他对莫天心说: “l老祖宗,嘿嘿” 莫天心一看莫寒那小模样,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想干什么事儿了。笑着说道: “说吧,又想干什么,别藏着掖着的。” 莫寒嘿嘿直笑,小跑过去给莫天心捶着背,笑嘻嘻的说道: “老祖宗,您看我都在山上呆了半年了,要不我回家看看去?我呆在山上好无聊啊。” 莫天心眼睛一眯,说道: “想回家了?” 莫寒一顿点头。 “那你练武啊,你要是学武,老夫每个月就让你回去呆三天,怎么样?” 莫寒一阵摇头,说: “不要!!老祖宗总是想让我受苦练武,我才不要称了老祖宗的心意呢。” “不练武?好啊,老夫也不逼你,你就待在山上陪着我们三个老头吧。” 莫天心说道。说完背着手就回自己的茅草屋了。 这给莫寒气的啊,小声在那嘀咕:可恶的臭老头,哼!给我等着! 想了半天,莫寒也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莫天心,打肯定是打不过了,逃也逃不了啊。顿时莫寒泄气的坐在了地上,垂头丧气的。莫寒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突然,他灵光乍现般的想到了一个主意,乐的他一下子就崩了起来。 莫寒想:我不能让老祖宗送我下山,我可以让他敢我下山啊。当初爷爷为什么送我上山,不就是以为我调皮吗。我就给老祖宗们捣乱,让他们生气,忍无可忍,就把我赶下山去了,嘿嘿,我真正聪明。 想到了这里,莫寒都乐出声了。双手一拍,啪的一声。说干就干。 中午吃饭时,莫寒偷偷的将一个火折子藏在了身上。 下午的时候,莫寒正在看赵子峰练武,趁赵子峰练得正起劲的时候,将火折子扔在了赵子峰茅草屋上。茅草易燃,只一会儿,就着起了大火。莫寒就幸灾乐祸的大喊: “不好了,老祖宗,你的房子着火了,快救火啊。” 赵子峰连忙止住了身形,回头一看,果然自己的房子着火了,赵子峰掠起,腾空三丈有余,单掌一招,山上积雪顺着掌风飞起,一掌推出,纷纷盖在了着火地方。火势不一会就灭了。赵子峰看了一眼茅草屋,还好只是烧了外围,并无大碍。 这着火的事情也惊扰了另外两人。两位老人出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莫寒搞得鬼。这种天气,还是在山上,周围除了茅草屋就再也没有可燃物了,不是人为还能是什么。 莫天心双眼一眯,问道: “小家伙,你说说看,这究竟是谁干的呢?” 莫寒是多么鬼精的一个孩子,一听就知道,老祖宗发现是他做的了。不过这也符合他的期望,若是老祖宗不知道是他做的才不好呢。 莫寒赶紧装着满脸愧疚的样子说道: “对不起,老祖宗,是我不小心将火折子弄到哪里的,老祖宗您就惩罚鳌儿吧。” 莫天心看着莫寒一脸认打认罚的样子,笑着说道: “你想要我怎么罚你啊?” 莫寒听到莫天心这么问,就赶紧说道: “要不,老祖宗,您就想鳌儿赶下山吧,您也能清净清净,不然那天万一您的屋子也着火了,就不好了。” 说着,莫寒的眼睛里都闪现一股开心的神色。心想,这回可以下山了吧。 莫天心一听,都气乐了。心道,好小子,都学会威胁人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随后,莫天心说道: “想下山?除非你习武,不然,没门。”说完转身就回屋了。 这给莫寒气的,转念一想,行啊,走着瞧。 后来这一个月,莫寒每天都能弄点新花样,不是偷偷的往老祖宗的饭菜里多放盐、味精等佐料,就是趁着半夜,老祖宗们都睡了,跑出去,弄出很大的声响,要不然就是点着房子,偷偷拔老祖宗们的胡子,甚至是吃饭时将饭碗扣在老祖宗的头上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捣蛋的事都做。 最后,三人终于受不了了,甚至李云长都想狠狠的揍这臭小子一顿,好好的出一出气了,只是背莫天心拦住了。最后三人商议,既然这小家伙不爱练武,就先让他背书,把那些武功秘籍被宰脑子里,以后相练了,就能随时练武了。这个想法一出,三人都觉得好,莫天心就把莫寒叫到跟前,说: “小家伙,你真想下山?” 莫寒赶紧点头,这山上他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那好,你只要答应老夫一件事,老夫就让你下山。” 莫寒一听,还有条件,就不开心了,苦着小脸问道: “还是练武?我才不要呢。” “不是要你练武,你只要背书就可以了。” 莫天心说道。 “可我认识的不多,怎么办啊。” 莫寒问道。 “没关系。我们教你。” 莫寒想了想,觉得背书比练武简单,就同意了老祖宗说的,不过他要先下山玩三天。 莫天心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索性就同意莫寒先回家玩几天的想法了。 当天,莫寒由老祖宗送下山,与父母团聚,母亲李云淑很是开心,之后莫寒在家狠狠的玩了三天,李云淑也知道儿子下山三天后就要再回去,索性也就由着儿子的性子来。莫寒这三天,玩的那叫一个痛快,玩过瘾之后由父亲莫悔有送上山去,准备认字背书了。 书生岁月 第十一章 夯实基础 莫寒在家痛痛快快的疯玩了三天,便又被父亲莫悔送上山了。 莫寒在山上休息了一天之后,就开始背书。 老祖宗莫天心让莫寒背的第一本书是一本武学秘典——四荒炼体纪要。这本秘典算不得什么稀缺的武功秘籍,但是对武者打基础这一方面,这本炼体秘典算得上名列前茅了。 莫天心一字一句的教莫寒读,每读一句还要给莫寒讲解其中的意思,就这样一本一万字左右的炼体纪要,硬生生的让莫天心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教完。 第二天,莫天心又让莫寒读这本纪要,每读一句就要莫寒告诉他什么意思。莫寒本就是天资聪慧的孩子,再加上莫天心这样手把手的教。很快,莫寒既可以熟读该书,本切领会了其中的深意。 第三天,莫寒就蹦蹦跳跳的跑来,告诉莫天心: “老祖宗,老祖宗,鳌儿已经可以全篇背诵这本四荒炼体纪要了。” 莫天心自然是不信的, “哦?那小鳌儿给老祖宗背一下怎么样,如果你能全背下来,而且是滚瓜烂熟。老祖宗就再给你放三天假。” 莫寒使劲的点了点小脑袋,随后朗声背诵: “炼体者,需练就铜皮铁骨,故先练皮,再练骨,再而练五脏六腑,后练奇经八脉。四者有所成,是为炼体大成。若要圆满,需皮与骨连,骨与经脉练,经脉与脏腑练,四者合一,视为圆满..........” 莫寒眯着眼睛,通篇背诵这本万字书籍,流畅至极,丝毫没有听到他又一丝的停顿,莫天心非常惊讶,心想,这小子不仅武道天赋极佳还能过目不忘!天才都不能形容了吧,简直是妖孽啊。不行,这要的天赋要是不习武,岂不是暴敛天物了吗。我得想个法子。 莫天心正在那暗自琢磨的时候,莫寒已经背完了。就在那看着莫天心,小眼睛都冒光了,满脸都是‘快让我下山’的希翼表情。 “咳咳,小家伙,背的还算凑合,不过这一本书啊,得要倒背如流,才算是背的通透,你这还差点意思。” 莫天心在那装作漫不经心的说着,刚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莫寒在那又被上书了。不过这次不是正着背,而是倒背。莫天心赶紧翻了翻那本书,这把莫天心惊得下巴长大了嘴,下巴都要掉了。 莫天心心想,老夫不是没听过别人到背书,可是头一回听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到背书啊,还只用了三天。这....... 这时,莫寒已经背完了,还是像之前一般看着莫天心,莫天心也没别的法子了,只好挥挥手让莫寒下山。莫寒一见到老祖宗同意了,赶紧撒欢了似的跑下山去,回到家里。 在莫寒回到家,他的母亲李云淑很诧异,这才三天怎么又回来了呢。是不是被赶下来了。想到这里李云淑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赶忙问: “鳌儿,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惹老祖宗生气了,被赶下来了?” 莫寒赶忙摇摇头,说道: “才不是呢,母亲。老祖宗让我背书,我背会了,老祖宗就让我回来在玩三天。” 李云淑一听,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心想只要不是老祖宗赶下来的就好,随后就领着莫寒出去玩了。 山上,莫天心将两位义弟叫来,对他们说了莫寒的事。两人都感到惊讶。同时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莫寒习武,这样的天才不习武可惜了。 “还是得想个办法让小家伙自愿习武。” 赵子峰说道。可是一说到这里,三人对视了一眼,你看我我看你,谁都没法子。 过了半晌之后,莫天心缓缓的开口了, “在我看来,让小家伙习武最近这几年,至少在小家伙心没有定下来之前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说着,用力怕了一下桌子说道: “也不知道谁教的,那个小家伙说不学就不学,怎么哄啊骗啊的都不行。” 赵子峰两人也觉得这个小家伙人不大,心智却听坚定的。 李云长似乎想到了什么,问: “大哥,如果就这等下去,等到小家伙在过个五六年后,在习武可就晚了。” 莫天心一听,心里一惊,这话在理啊,如果再等个五六年之后,莫寒再想习武,可是身体已经长成,再想将身体打熬的完美无瑕可就不可能了。 莫天心低头沉思了好一会儿说道: “不如这样,我们三人每天轮流用内力温养小家伙的经脉以及五脏六腑,再辅以适合打熬皮与骨骼的天才地宝给小家伙药浴,这样小家伙身体已经成型,即使到了二十岁再习武也不晚,再加上能扩充经脉的药膳加以喂养,绝对可行!” 李云长两人一听,顿时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就是太耗费金钱了,每日数以万计的钱财都得花在这上面了。李云长看向赵子峰,却发现赵子峰低头沉思着,李云长也没打搅赵子峰。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后,赵子峰他起头对两人说道: “再加上一步,每日还要用神识温养小家伙的神识,这样就能把小家伙的精气神体四位一体,就好像将一座滔天的宝藏埋在小家伙体内,只差一把钥匙,我们再每隔几日想小家伙体内输送一点内里,随时微不足道,但胜在日久天长。” 赵子峰顿了顿,又狠狠的说道: “小家伙不是不习武吗,那好,我们帮他学。” 莫天心两人一听没觉得这个办法好,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分头准备,打算三天后就开始实施这个计划。 三天后,莫寒从家中回到山上,又被老祖宗抓取背书。 吃饭的时候,莫寒被分到了单独的饭菜,长的奇奇怪怪的,莫寒问道: “老祖宗,怎们咱们的饭菜不一样啊?” 莫天心呵呵一笑: “这些可是好东西,不可多得,快吃吧。” “是啊,是啊。” 李云长两人也附和道。 莫寒也没作他想,尝了一口,眼睛一亮: “真好吃,谢谢老祖宗。” 随后莫寒便大块朵颐起来。 到了晚上,莫寒又被要求洗澡,泡在药浴里,李云长在莫寒旁边为莫寒用内力温养经脉。深夜,赵子峰等到莫寒睡熟又进了莫寒的房间,趁着莫寒熟睡,凝练着莫寒的神识。之后,莫天心又进来为莫寒稍稍的输送了一点内力。没敢输送太多,主要是因为莫寒还不到六岁,经脉刚刚长成,输送太多内力反而有害无利。 就这样,莫寒每日都会被迫进行着药浴练体、温养经脉、凝练神识、输送内力这些步骤。雷打不动,即使莫寒下山,晚上也要被接回来。而莫寒则是全然不知。 书生岁月 第十二章 山上三年 老话说的好,山上方一日,世间已千年。 虽是比喻时间飞快,也不可不谓是岁月如梭啊。 一晃,三年多时间已经过去了,莫寒也已经九岁了。这三年多的时间里。莫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莫天心三人每日使用药浴锻体,药膳养身,内力打磨经脉脏腑,再加上筑神识,传内力这些个丧心病狂的举措。 莫寒虽然没有丝毫习武的意思,但是他的身体筋骨要远远超出同龄习武的孩子一大截。可以这么说。普通人如果是在第一层,那么练武之人在第二层,天才就在第三层,莫寒一定是在第五层。只是莫寒不会运用自己的内力罢了。这就是空有宝山而不自知啊。 若是说莫寒受到莫天心三人如此的不遗余力的打熬身体筋骨,甚至不惜自损修为的方式帮助莫寒练武,莫寒受到什么益处。最明显的不过是莫寒的个子要比同龄的孩子高上了许多。 在这三年里,莫寒几乎是每三天便背会一本武学秘典,类似草堂剑典、狂战刀法、如影随形身法等等二三百本书。可是不知是怎们回事,莫寒就是对武学无感。按理说,三年时间每日接触武学秘籍、观看老祖宗练功,怎么的也会对武学有些兴趣了,再不济,闲暇时候无聊练练也行啊,可是莫寒依旧没有一点要习武的意思。 这一日,莫寒坐在家中门槛上,屋里人满为患。爷爷莫千道,奶奶秦怡。父亲莫悔、母亲李云淑,再加上二叔、三叔、四叔、姑姑和一众亲友都在。 “莫寒” 爷爷莫千道严肃的对莫寒喊道。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懂事啊,在山上呆了三年,就不能和老祖宗们学学武艺,啊,我和你说话那。” 莫寒在一旁充耳不闻,这一幕他在这几年里都见惯了,也习惯了。只是今日的阵容有些大罢了。 “是啊,小寒,咱们就练练呗,随便练练,万一就练出个天下第一呢,多威风啊,到时候你带着姑姑出去威风威风,多好。” 莫语也许是受不了父亲严肃的眼神,也赶忙劝导。谁让她和莫寒最亲近了呢。莫语这一开头,家人们也是起了兴致,七嘴八舌的劝着,说着习武怎么怎么好,练成以后怎么怎么威风,以后怎么怎么厉害之类的言语。 莫寒听着家中长辈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有些不耐烦了, “谁爱练谁去,我才不学那玩意呢,打死都不学。” 莫寒嘴一撇,说道。 “哎呀,你这小混蛋,好话赖话都听不进去是吧,看老夫今日不打死你。” 莫千道听到莫寒说打死都不学武,气上心头,直冲天灵盖。一怒之下,作势要打。莫寒一看情况不对,脚底抹油似的,撒丫子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莫千道一看莫寒的身影,知道莫寒往山上跑去了,心想,算了,老夫是劝不动这个小魂淡了,还是将这枣烂事儿留给三位老祖宗烦恼吧。 在距离莫家常白山不远的大唐帝都皇宫里,皇帝陛下正在书案上谢谢画画,殿下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也分不清是男是女,正向皇帝汇报着什么。 “你是说莫家那个小公子不想习武,莫家对此毫无办法。是真的吗?” 皇帝陛下问道。 “回禀陛下,千真万确,这三年里,莫家众人无所不用的想让莫家的小公子习武,可是都是不了了之。” 黑衣人回到。 “嗯,看来这位小公子的天赋不得了啊。”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的起身看向窗外。 “再观察几年,若是这位莫家的小公子还不想习武,那就不用再管了。哼!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算是再想习武,也没什么前途了。” “诺!” 黑衣人缓缓退下。皇帝陛下看向窗外,陷入了沉思之中,良久后,皇帝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莫家下一代最有天赋的人不习武,呵呵,莫天心你还能再活几年呢?十年?二十年?莫家没了你以后谁还能挑起大梁呢。呵呵,莫家,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殿内空无一人,只能听见皇帝陛下清冷的呢喃。 莫寒跑回山上,心想,我得在山上多一阵子,不然回去之后一定会挨揍的。嘿嘿,我就和他们耗着,看谁耗的过谁。 “小家伙,怎么了,气喘吁吁的,又惹事儿了?” 莫寒听到莫天心问自己,嘿嘿直笑。 “老祖宗。我也没惹什么事儿,就是爷爷要揍我,我来山上躲几天,嘿嘿。” “哈哈哈” 莫天心一听莫寒这么说。哈哈直笑, “怎么你爷爷又劝你习武了?” 莫寒挠了挠头, “老祖宗真是冰雪聪明,小子还没说,您就知道了。” “废话” 莫天心撇了莫寒一眼 “以莫千道疼爱你的劲儿,除了习武,还有什么能让他对你发起火来的。还有,冰雪聪明是这么用的吗?” 莫寒嘿嘿一笑,刚要说话,就听见莫天心继续说道: “行了,你就在山上多几天吧,等你爷爷气消了,你再回去。哎,你说说你这小家伙,怎么就不爱学武呢。” 莫寒想了想回答说: “也没什么,以前是觉得苦,觉得累,现在嘛,也不知道怎么,就是不想学。” 莫天心听见莫寒这么回答,摇了摇头。 “哎,算了,你不想学就先不学,等过几年你长大了,想学了再学也不迟。” 说完,莫天心转身走了,留下莫寒一脸诧异,心想,老祖宗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平日里就数老祖宗逼自己逼得最紧。转性了?莫寒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 午夜,三位老人再昨晚一天的流程后,坐在一块商议。 “怎么办啊,大哥,这都三年了,小家伙还是不愿习武,哎这都九岁了。再晚几年可就......哎。” 李云长再那唉声叹气地说。 “没事的,二哥。” 赵子峰在一旁神在在的。 “按照咱们的计划,就是再过十年小家伙再去习武也不晚。不过,得想个办法,要是这么下去,一辈子不习武可就白白浪费了咱们的人力物力了。” “嗯,三弟说的有理。” 莫天心在一旁研究着,该怎么才能让莫寒习武。想着想着,莫天心说道。 “这么办,等再过几年,让小家伙出门游历,等他见识到江湖险恶,没有武力傍身寸步难行的道理后就会幡然醒悟了。” 李云长和赵子峰对视一眼,都觉得不靠谱,但是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也就点点头,先这么办了。 书生岁月 第十三章 修身 齐家 治国 平天下 莫寒如今在山上呆了已经三年多了,每日都在疯玩,背武功秘籍,晚上再被三位老人偷偷的打熬体魄,传送内力等等。莫寒这三年的小日子过得,用莫寒自己的话说就是‘不愁吃来我不愁穿,每天生活乐无边。’ 这一天,莫寒背诵完一本武功秘籍以后,为了庆祝自己已经背了整整三百本武功秘籍,莫寒暗自决定,回家去溜达溜达,散散心。其实啊,他就是想家了,才拿出什么劳什子背了三百本书的借口又要跑下山去玩。 莫寒一路小跑儿的跑向了家中,路过族地的时候,他向右一撇,莫寒看见了一个房子,只是个平房。这让莫寒很是惊讶,他心中暗暗的琢磨着:咦?这怎么有个这么矮的房子啊? 不怪莫寒惊讶,因为在莫家大多数房子都是二层楼高,剩下的大都是三层、四层高,还有极少数有五层楼那么高,像是莫寒家中住的院子就有四层楼高的。 莫寒怔怔地望着这个不起眼的房子想着:怎么平时我没看到呢?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是一个九岁的小孩呢,正是好奇心大盛的年纪。莫寒就站在门口,越想越好奇,越好奇越想。他自言自语着:难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爷爷不想给我看,才放到这么个破房子里面。 房子说是破,其实不然,根本就是和破这一个字搭不上边,只是与莫家其他的房子一比显得矮了一些罢了。 莫寒在门口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他伸手将门推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他走进去一看,傻眼了。 “臭老头,怪老头,抠门的老头。” 莫寒站在门口碎碎念着: “我还以为什么宝贝呢,原来就是一堆破书。” 嘴上这么说,可是脚已经迈进去了,屋内摆放着三列书架,书架三层,每层各放着几十本书。整整齐齐的,书上一尘不染,很显然时长有人打扫。 “不会有事一堆功法什么的吧?” 莫寒无奈的说道,可惜屋内就他一个,也没人回答他。 他随意的走到一个书架前,随手拿起一本书,低头一看书面上写着几个字“礼记大学”, “这肯定不是功法秘籍。”莫寒确定喃喃到。 也是,莫寒虽不习武,知道的武学却是很多很多。谁让莫寒有个好家世,背了很多武功秘籍呢。这么说,世间武者又有几个看过一百本武功秘籍的呢?所以说,若是单从理论上将,莫寒可位列武道前沿了。 莫寒看着这本书不是武功功法之类的书籍,起了兴趣,手指一蘸唾沫,翻看了起来。书中这样写道: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 莫寒越看越是感兴趣,自从记事以来,莫寒看的书不是武功功法,就是身法之类的,总之离不开一个‘武’字。而今天看到这本大学,仿佛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下子让莫寒有了莫大的读下去的想法。 莫寒读的正兴起,全然不知身后来了个人,已经看了他挺长时间的了。 “小寒,读书那。” 来人轻声的说道,声音虽轻,却也给莫寒下了一大跳,莫寒赶忙起身,将书藏在了身后,问道: “二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嘿嘿,我就是无聊,溜达溜达。” 莫寒的二叔莫言听见莫寒如此说,呵呵的笑道: “来了好一会了,我在家时每日都会来此读一读书。” 莫寒一听,问道: “这些书都是二叔您的?” 莫言点了点头: “咱家就我一人武道天赋极差,你认为其他人不忙着习武,能有这种闲心读书生意气?” 莫寒闻言不好接话,只能嘿嘿的陪着笑。 “你在看‘大学’?这本书不错,先贤写出此书主要是对礼制、礼意的记载和阐述,这其中涉及到很多先代的社会组织、习惯和制度,反映了儒学的思想。” 莫言边走边说,说着拿起一本书,一边翻着一边继续说道: “你读的那部分是第一章,是在讲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三纲领,紧接着又提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个条目......” 莫言一边翻书一边随意的为莫寒讲解着,可讲解的人随意,听得人可丝毫没有一点随意听听的意思。如果莫言在看莫寒的话,就会发现莫寒眼中有一股炽热,之前从未出现过。 有时候,在一个人认真做一件事情时,时间会过得异常的快,一转眼,已是傍晚,莫寒随着二叔莫言离开,分别时,莫言劝道: “小寒,以后还是少来这间屋子为好。” 莫寒很纳闷,看向二叔问道: “为何?” 莫言叹了口气说道: “你与我不同,我的武道天赋一文不值,你却价值连城,你的未来不在这书香之间,而是在那座江湖,你身上有着很多人的期望。” 莫言缓缓的叹了口气: “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莫言缓步离去。身影中又说不尽的失望,不知是在为莫寒坚决不去习武而失望,还是为自己不能习武而失望。也许,生于武道世家却武道天赋差的可怜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悲剧啊。 莫寒仔细回味着莫言说的话,心里想着:我这是做错了吗?还是我和二叔一样生错了家庭,亦或是............... 莫寒站在那思虑了良久,不知不觉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莫寒缓过神来,一如二叔莫言一般缓步上山。 书生岁月 第十四章 心生烦恼 莫寒乘夜色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山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就这么心不在焉的,看的三位老祖宗一阵担忧。心想:这小子是怎么了,犯病了?还是的了癔症。 第二天一早,莫寒天还未亮,就醒了。坐在那条平日里背书,看老祖宗们练功的长凳上,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泥土。 “这是怎么了?小家伙。” 老祖宗李云长看到莫寒一直情绪低落,有心不忍,上前问道: “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老祖宗,老祖宗马上下山打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他。还是谁给你脸色看了,你就告诉老祖宗我是谁惹得我们家小家伙不高兴吧,老祖宗我要不打的他满面桃花开,我这霸刀无敌就算是白叫了。” 莫寒缓缓的抬起头,满脸忧愁,也许这是从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忧愁,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想问题。 “老祖宗,鳌儿没事儿。也没谁欺负我。谢谢老祖宗。” 莫寒看见老祖宗如此的担心,硬生生的挤出一个笑脸回答道。 “你这还叫没事儿?” 李云长担心的说道。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啊?说说,让老祖宗为你开解开解。” 莫寒看着李云长,想了好久,才认真的对李云长问: “老祖宗,鳌儿是不是做错了?” 这一句话,听得李云长一头雾水,心想:什么玩意儿就做错了,难道有惹祸了?不可能啊,以前这小子做错事可不是这个样子,以前那可是做错了事就赶紧找地方避难去了,今日这小子怎么了,得了失心疯了? 想到这里,李云长赶紧的甩了甩脑袋,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 “此话怎讲?” “就是我不愿意学武的事,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真的是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兴趣学武啊!” 莫寒说这句话时几乎时要哭了,也是,逼着自己学这些自己并不想学的东西,有几个人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呢。 李云长听到莫寒这么说,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没人想逼着你去学武,只是我们觉得你出生在这样一个武道底蕴深厚的莫家,又具有如此卓绝的天赋,不学武,可惜了。” 李云长看着莫寒,揉了揉他的小脑低啊,轻声说道: “你不学武,我们不怨你,也不想逼着你,只是我们实在不忍心浪费你与生俱来的天资。只想让你走一条更快更稳的路罢了。” 李云长说完,转身回屋去了,一边走着一边说: “其实,没有谁想逼着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也没有谁想要让你去走一条你跟本不想走的路,脚在你腿上长着,走什么路,该怎么走,什么时候走,都随你,你不用为了这样的小事儿而忧愁。” 莫寒听着李云长说,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眼看就要流出来了,可莫寒硬生生的忍住了。等到李云长回到了茅草屋,莫寒看了眼这座上头。也慢慢的走回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下午,李云长找到了正在打坐德尔莫天心与赵子峰,莫天心看到李云长的到来,奇怪的问道: “二弟,不去练刀,来我这里做什么?” 李云长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将刀横放在腿上,轻轻的抚摸着刀身,好似抚摸着心爱之人一般,轻声的说道: “今日,不知怎么,小家伙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李云长抬头看向两位兄弟又低下头看着他的刀,继续说道: “他问我‘老祖宗,鳌儿是不是做错了?’我问他做错了什么。他说‘他不学武,是不是做错了。’” 李云长抬头问莫天心: “大哥,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弃了,小家伙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习武。这样下去,只怕.........哎,只怕最终竹篮打水啊。” 莫天心和赵子峰听了李云长这么说,也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子峰说道: “大哥,下山问问吧,昨天发生了什么,小家伙只出去一天,怎么就会想到这个问题呢。” 莫天心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 “也好。” 随即起身出门下山而去。 到了傍晚,莫天心回到了山上,刚进屋就看见李云长赵子峰两人还在等他,二人一看到莫天心进来,急性子的李云长就赶忙问道: “怎么回事。” 莫天心瞅了李云长一眼,坐回自己的位子,喝了口茶说道: “哎,是因为小家伙昨日去了莫言那小子的书屋,看了本儒家的书,陪着莫言在书屋呆了一天。莫言看出小家伙对儒学很感兴趣索性就劝到......” 李云长一听急了, “索性就劝小家伙学那穷酸书生的东西。哎呀,卧槽!我就知道那个莫言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哼,看老子不砍了他。” 说着提刀就要出门。 “站住。” 莫天心一声轻喝, “瞧你那急躁的性子,我说完了吗。莫言劝小家伙少去书屋,有那份天赋应该去习武。人家莫言小子是好意。你还要看人家,要砍也是我看砍,你还把我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了吗。嗯?” “是这样啊。哈哈哈哈” 李云长听了莫天心的解释,尴尬的笑了笑。 “好了好了,两位哥哥,咱们还是想一想小家伙吧,今后得怎么办,是停下咱们的计划,还是继续。” 赵子峰也看到李云长的囧态,赶紧岔开话题。 两人一听赵子峰这么说,也坐下想着该怎么办。 过了好一会儿,莫天心缓缓的开口,说: “计划继续,如果小家伙今后不学武,那就算咱们打发时间玩儿了。如果,有一天小家伙回心转意了,至少我们能帮他打好基础,帮他找回着不去习武而浪费的时间。” 李云长两人听了莫天心这么说,也点了点头。赵子峰思虑片刻说道: “这样也好,反正整个莫家除了小家伙也没有人值得我们这么做了。那小家伙对儒学感兴趣的事儿怎么办?” 莫天心听见赵子峰真么问。说道: “我去和小家伙说,他想学就去学,老夫倒要看看偌大一个莫家还保不了一个书生了。” 书生岁月 第十五章 书生意气 第二天,莫天心刚刚出了房门,就看到莫寒在长凳上坐着,闷闷不乐。莫天心走上去,抬手轻轻的揉了揉莫寒的脑袋。 “昨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 莫寒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老祖宗。他知道老祖宗一定会知晓自己不愿习武的事儿,他以为老祖宗会雷霆大怒。他以为老祖宗会打他一顿,怒他不争气,他以为再不济老祖宗也会骂他一顿,骂他丧志。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祖宗什么都没做,和往常一样。 莫天心看到莫寒的脸色,笑着说道: “怎么,还想让我打你一顿,好把你打的去学武?” 莫天心坐到了莫寒的身旁,继续说道: “打是打不成才的。老夫一直知道,你不愿意习武,一直都知道。我以为我们能够通过让你背武功典籍,看我们练功能够让你喜欢上学武,可怎么也没想到啊,你对学武一事越来越反感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莫天心叹了口气, “哎。也罢,既然你不愿习武,那就不学。听莫言小子说你很喜欢儒家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是吗?” 莫寒听见老祖宗这么问,点了点头。 “嗯。” “也好,读书若是读好了也能名垂千古的,也是可以出将入相的。你既然想读书,那就去读书吧,今后也不必再去那些个武功典籍了,既然想读书,就认认真真的去读书,好好的读书,读出个名头来。” 莫天心说道。莫寒听见老祖宗允许他读书,感动的热泪盈眶。 “老祖宗我,哇........,老祖宗。” 说着莫寒就扑进了莫天心的怀里,大哭了起来。莫天心轻轻的拍着莫寒的后背安慰着。等到莫寒哭够了,莫天心说道: “不过,你要读书,也需要做一件事情。” 莫寒从莫天心怀里抬起头,问 “什么事啊?老祖宗” 莫天心捏了捏莫寒的鼻子说道: “从今天起,你需要每天从山上跑到山下五个来回。这不是让你练武,这是让你有个好身体,没有一个好的身体,也只是个文弱书生,你既然想要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只有书生意气是不够的,还要有个好的身体。这你能做到吗?” 莫寒听着老祖宗的话觉得有理,就狠狠的点了点头。 “老祖宗,鳌儿能做到。” 莫天心点了点头, “那就好,明天开始,你就去读书,今天休息一天,养好精神。行了,去吧。” 莫寒高兴的跑了出去,打算去准备读书用的东西去了。 莫寒准备好东西,就去二叔莫言的书屋将那本刚读了一章的‘礼记大学’拿了出来,准备将这本书读完。 一早,莫寒梳洗完毕,坐在先前的长凳上,认认真真的读着礼记。为什么他没有回家去读,大概是他害怕爷爷知道他不学武学文之后会生气。不过此时他已经不在想其他事了,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那本‘礼记大学’当中。 礼记大学一书属于儒家人生观的进一步扩展,这种人生观要求注重个人修养,怀抱积极的奋斗目标,这一修养和要求是以入籍的道德观为主要内涵的。这样的的书对还未到十岁的莫寒来说是非常有益处的。 全书共2152字,对于从小背书并且过目不忘的莫寒来说几乎在一个时辰内就可以倒背如流,可莫寒却用了一天的时间反反复复将这本礼记大学看了好几遍,认认真真的品味着其中蕴藏的深刻思想。甚至是莫寒在读书时都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让李云长看了一阵恼火,嘀咕着:这小子要是能把看书一般的劲头用在习武上,老夫做梦都能笑醒。 到了下午申时,莫天心看到莫寒还在痴痴的看着那本礼记大学,无奈道: “小家伙,没忘记答应过老祖宗我的事吧?” 莫寒听见老祖宗叫他,才缓过神来。问道: “老祖宗,鳌儿答应过您什么事啊?” 莫天心一听这话,气急反笑,说道: “去!跑五个来回。哼!昨日里刚刚答应过老祖宗我,今日就忘了?呵呵,别逼急老祖宗我,逼急了我,就一把火把那做书屋给烧了。” 莫寒一听老祖宗要烧书屋,这还了得,刚忙赔笑道: “别啊,老祖宗,鳌儿这就去跑。” 说着,马上放下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从山上到山腰有大概两里的距离,一个来回就是两公里,五个来回就是十公里。十公里的路啊,别说一个小孩子,就是一个成年的普通人要跑下这十公里都要类的虚脱了。好在这几年里莫天心三人每日为莫寒做着打熬体魄,灌输内力等措施。使得莫寒的精气神都要远远的超出普通成年男人,就算是与那军中的精锐猛士来比,也是相差不多的。 但是,孩子终究是孩子,即使体魄跟得上,莫寒跑了五个来回之后也是累的神情恍惚,一跑到山上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起不来了,赵子峰见状赶紧将莫寒抱了起来。走回屋子,等到了屋子,莫寒已经累的睡着了,赵子峰将莫寒放进药浴里。为莫寒输送内力。 不一会儿,赵子峰对莫天心说道: “大哥,不得不说,你这一招真是绝了。哈哈,这小家伙耗尽精神之后,不仅药力吸收的更快,而且我传送给他的内力,原本只能吸收十之二三,现在至少能够吸收五成。” 莫天心听到赵子峰这么说,也是乐呵呵的说道: “不着急,慢慢来,这样下去,我估计五六年以后,我们就不必在为这小家伙输送内力了。” 李云长听了也是点头称是: “是啊,按照这种进度下去,五六年后,这小家伙的内力可以说是雄浑之极了吧。可惜啊,他不学武,要是给他一套上乘的内功心法,那么单论内力来算的话,其雄浑成度可以说是无人能低啊。可惜可惜啊。” 李云长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在可惜莫寒不愿学武,他在可惜莫寒他空有宝山而不自知,他在可惜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呵呵,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的,这个世道,还是习武的好啊。” 莫天心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李云长二人对视了一眼,也是喃喃到:“是啊,这个世道.....习武还是好的啊。” 书生岁月 第十六章 少年书生 长安十七年,岁末。 从莫寒读书起已经读了五年多了。再过了年莫寒就已经十五岁了。黑亮垂直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发长而柔顺,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而又蕴藏着一双温和的黑眸,从他的眼中能够看出一股与人不争、与世无争的心态。削薄的嘴唇,微微轻抿着,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却不显得粗犷的身材,给人一种温文儒雅的感觉。 此时的莫寒正在山上的草庐中跪坐在案前奋笔疾书,地上散乱一地的各式各样的纸张,仔细看看,尽皆是莫寒读儒家今典的心得。 在左边一张纸上写着‘施诸已而不愿,亦勿施于人’,这句话出自中庸,而下面有着莫寒的一句点评,‘己所愿着,亦勿施于人’。中庸中的意思是说,不愿意别人加给自己的,也不要加给别人。而莫寒点评话的意思是,自己愿意做的事,也不要施加给别人。这恐怕是莫寒这些年来被逼着习武所得的感悟啊。 在右面的一张纸上写着‘未能事人,焉能事鬼。’这句话出自论语,意思是说,连人都不能很好地事奉,还怎么能事奉鬼呢?而莫寒在后面只写了四个字,‘为何事鬼?’为什么要去侍奉鬼呢?这句话问出了莫寒的想法,侍奉鬼干什么?人只需要侍奉人就好了,何必去讨鬼的欢心呢?与虎谋皮,尸骨无存,与鬼谋福只怕是要魂飞魄散了。 而莫寒正在写的几个字是‘人生在世,当立功业,扬声名,不悔人间走一遭。’自己苍劲有力,大气磅礴,也是写出了莫寒想要治国平天下的鸿鹄之志。 莫寒看着自己写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这幅字是自己读书这些年来写的最好的一副了,也不知是字好,还是字中之真意好。 “吱呀”一声,草庐的门被人推开了。莫寒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二叔,莫家唯二的读书人莫言。 莫言走到书案前,轻轻的拿起莫寒刚刚写完的字,细细的品鉴着,一字一句的念道: “人生在世,当立功业,扬声名,不悔人间走一遭。” 念完又细细的品味了一会儿,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真不错。” 三个不错从莫言嘴中说出,可见莫言对莫寒的字是极为认可的。 “你这字大气磅礴,有一种海纳百川之势,字意更是了得,你是在以此立志要立功业,扬声名吗?小寒。” 莫寒听着二叔莫言的话,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写的字说道: “人生在世,总是要做点什么的,不然像这天下芸芸众生,娶妻生子,整日茶米油盐酱醋茶的,一事无成,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岂不是白白的辜负了这百年的时光,到了晚年,只能感叹自己碌碌无为,从而悔恨终生,岂不是可惜。” 莫寒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二叔,问道: “你说是吧,二叔?” 莫言听着莫寒的话,想了想,点点头,表示认可。莫言这一下点头可把莫寒看的高兴了,莫寒笑着对自己的二叔说: “果然,家族上上下下数千人,也只有二叔您最是懂得侄儿的心中所想了。” 莫言听着莫寒的话,直直的看着莫寒。沉声说道: “小寒,二叔懂你归懂你,可是,你看这天下书生几十万,真真正正的能够扬名从而流芳青史的又有几个人呢?读书人都像人能够出入庙堂,能够明芳百世。读书人都想着能够以天地为棋盘,众生做棋子,下一局轰轰烈烈的大棋。可是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人呢?纵观史书,也就那么寥寥十几位罢了。可从古到今又有多少读书人呢?” 莫言顿了顿,看着莫寒,然后又继续说道: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武者相重。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文人是没有办法以一张口舌来说服天下人的。” 莫寒听到二叔如此说道,不由得陷入沉思。是啊,这天下人怎么可能只凭着口舌之力来全部说服呢。莫言看着莫寒在想着自己说的话,也不打扰,转身就要出门。他其实还是想莫寒去学武的,毕竟莫寒室友天赋的,不像他毫无资质,学不得武,只能学文。他是没得选,可莫寒有的选择啊。 莫言的脚刚要迈出门口,就听见莫寒在其身后轻声的说: “我不需要说服天下人,我只需要说服我想说服的人就行了,至于那些说不服的人,有其他人去对付。” 也不知莫寒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莫言说的。也许,是对两人说的吧。 莫寒在目送二叔离去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书案前,书写着,可是刚写没几个字,就听见咳咳的两声。莫寒一回头,看见了自己的爷爷莫千道,莫寒对着莫千道深施一礼说道: “见过祖父,不知您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莫千道一听莫寒这么问,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骂道: “哎呀,小兔崽子,怎么地,老夫没事儿就不能来了。” 莫寒听着就没敢接话,主要是怕说错话了爷爷发怒啊。莫千道看着莫寒不说话,直接说到: “今天来找你,主要是要临近年关了,告诉你别读书读傻了,都忘记了过年。你小子,谱还真大,老夫还得亲自来请你。” 莫寒听到这里,赶紧赔笑道: “爷爷您说笑了,小寒怎们敢劳烦爷爷您呢。我本就打算明日就下山,好好的过个年呢,谁曾想到,今日爷爷您就来了。” 莫千道一看莫寒这种谄媚的笑容就知道,这小子肯定都把过年的事儿给忘了,就说到: “你少打马虎眼,老夫看着你从小长到大,你一撅屁股老夫就知道你要拉的是什么屎。别废话了,赶紧的,收拾东西,和老夫下山。” “好的,爷爷” 莫寒赶紧的回答道,随后就要收拾东西。家中什么东西都有,莫寒也不用收拾什么东西,就是要那几本这几天想要看的书。莫千道一看莫寒要收拾书籍,赶忙阻拦道: “别拿你那几本破书了,就这几天,不看书你能死啊,就不知道陪陪你奶奶和你母亲?” 莫寒一听爷爷这么说,仔细一想也是,这几年只顾着读书了,都没有好好陪陪奶奶和母亲一起待上几天。 随后,莫寒什么也没拿,就和爷爷一起下山了。 书生岁月 第十七章 新年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是前朝一位伟大的诗人写的诗,若是不去思考这位诗人当时写作做的心情,这首诗用在今日可谓是恰到好处。又是一年春节,莫寒过了年已经十五岁了。 这一天,莫家一家人团团圆圆,莫寒的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四叔四婶还有他刚刚嫁人的小姑以及他的一些弟弟妹妹们都回来过春节了。 这一天,莫家上上下下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春节作为当世最隆重盛大的传统节日,是集祈福攘灾、欢庆娱乐和饮食为一体的民俗大节。历史悠久,由上古时代岁首祈年祭祀演变而来,在传承发展中承载了丰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新春贺岁活动围绕祭祝祈年为中心,以除旧布新、拜神祭祖、驱邪攘灾、祈求丰年等形式展开,内容丰富多彩,热闹喜庆,年味浓郁,凝聚着从古至今文明的传统文化精华。 一家人忙来忙去,平日里不怎么伸手下厨的女眷们也都支开了下人们亲自下厨,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的吃一顿团圆饭。 夜里,家人们一起送神,燃放烟花,当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绽放开了,便随着一声生轰鸣的同时绽放出七彩斑斓的美丽景象,恰如莫寒曾读过的诗句‘天花无数月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一般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寒仰望星空,烟花的绽放和星空连成一片,莫家的整座山上的星空仿佛都要被照亮了一般。莫寒看着烟花,只有一瞬间绽放的烟花。哪怕是只一瞬间,但就是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为它而绚烂。 莫寒抬头看了许久,知道最后一束烟花熄灭,才回过神来,微微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还不离开。 莫寒静静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那群在一块儿疯玩的孩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莫寒和那群孩子,此时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一动一静。 “在想什么呢?小寒。” 正在莫寒愣愣出神的时候,二叔莫言不知何时走道了莫寒的身后问道。莫寒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二叔,说道: “二叔,您不觉得我们都如同这烟花一般吗?读圣贤书,养浩然气,寒窗十数载,只为一朝成名天下知。” 莫言听着莫寒如此感想,心中一惊, “确实如此,不过这世间所有人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过程,也许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人有多么的光鲜亮丽,可从来没人去感受过他承受的苦难。对于我们读书人而言,寒窗十数载不正是我们应当承受的苦难吗?” 莫寒静静的听着二叔莫言的话,听着听着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索性问道: “那我呢?二叔,若是侄儿想要得到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机会,侄儿需要如何去做呢?” 莫言一听此话,旋即沉思了起来,这叔侄两人就这么样子,莫寒坐在门槛上,莫言站在莫寒身后,两人都是静静的看着已经没有了烟花绽放时绚丽的夜空。良久之后,莫言缓缓开口说道: “听说过负笈游学吗?” 负笈游学意思是背着书箱去外地求学,形容不知劳苦的求知态度,自儒家圣人周游列国十四年之后,儒家各代的大儒贤才皆喜好或出门远游,或拜访名师。这成为了儒家乃至于武道世家甚至于兵家子弟都喜欢上远游以增长见识,其中以尊崇儒道最胜的大汉帝国世家子弟最是推崇。 莫寒一听到负笈游学四个字,问道: “二叔也是想让我也学一学那大汉帝国的世家子在及冠前负笈游学一次?” 莫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若是只让你单纯的负笈游学,也没什么意思。小寒,听说过大汉沧海城圣贤庄吗?” 莫寒点了点头,喜好读书的他又怎会不知圣贤庄呢,他如数家珍道: “沧海城,又称作‘圣贤之乡,礼仪之邦’,自古以来就人杰地灵,圣贤辈出。而沧海城内的圣贤庄,又被称作儒生朝圣之所。有道是,散尽家财一千万,只愿老死圣贤庄。自古以来,儒家圣贤十有八九都出自圣贤庄,故此得名。如今,即使武道,佛道,以及道家学说压过儒学一头,圣贤庄内依旧有着近十位当世大儒。圣贤庄可谓是儒道的祖庭。” 莫寒一阵长篇大论,莫言听着一阵点头。等到莫寒说完,莫言笑着对莫寒说: “小寒,今日是新年,喜庆的日子,不若你我叔侄打个赌如何?” 莫寒一听来了兴趣,要知道二叔这个人是个很典型的读书人,从来不参与赌斗之事,今日主动提起,让莫寒很是惊讶。随即问道: “打什么赌?” 莫言想了想说: “就赌你能否如圣贤庄学习。赌注吗?” 莫言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 “我有一本孤本‘草堂文集’,年后你便去沧海城,若是你能入圣贤庄读书,那么说明你确实是块读书的料,待你及冠时,二叔就将这本书送你。” 莫寒听见孤本二字,很是心动,连忙问道: “若是我没能进入圣贤庄呢?” 莫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若是你连圣贤庄都没能进去,就说明你不是块读书的料,你就回来好好的和老祖宗学武,可好?” 如今莫寒已经十五岁了,不再对学武厌恶了,但是也说不上喜欢。莫寒心想:如果我真的连圣贤庄都没进去,又如何的一朝成名天下知呢。也罢,就与二叔赌这一局。随后,莫寒对二叔莫言说道: “好,我就与二叔赌上一局,若是我真的失败了,也只能说明我在儒学一途上没什么天赋,我便不在去强求。” 莫言点了点头,说道: “圣贤庄每年三月开始招生,今年新年来的晚,现在已经是二月了,你这一年好好用功,明年冬季再出发也不迟。” 莫寒听见二叔这么说,摇了摇头, “不,我打算出了正月就走,学那先贤负笈游学一般,一路游览,一路学习,增长见识一番,毕竟历代先贤可没有一个人是闭门造车而成就大儒之名的。” 莫言点了点头,说道: “随你。” “你们叔侄俩聊得很开心嘛,别聊了,快来吃年夜饭了。” 二婶林馨儿看到叔侄二人有说有笑的已然忘记了时间,赶忙过来催二人吃饭,叔侄二人相视一下,一统进屋去了。这一夜,家人们团团圆圆,尽兴而归。 书生岁月 第十八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转眼间,已是出了正月,莫寒早已经与父母和祖父母言明了想要学一学那大汉帝国世家子弟负笈游学一番的想法,也和家人说明了想要去沧海城圣贤庄那里学一学正统的儒家经典学说的想法。 家人们自然是极力反对,尤其是莫寒的母亲李云淑,她不想要自己的儿子才刚刚十五岁就要出门远游,她知道离家远游的孩子会很吃苦的。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地方会比家里更让人感觉放松、舒适的了。 祖父莫千道也不想莫寒出门,尤其是去学哪劳什子的儒家经典。莫千道此时还是不死心,他还想着想办法让莫寒去习武,可是莫寒铁了心似的就是要去沧海城圣贤庄去求学一番。按照莫寒的话来说就是:‘若是不去一下那里,死了也不甘心。’ 莫千道无奈,只能连夜上山去请老祖宗帮忙拦住莫寒。可是不料老祖宗莫天心一句:“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好了,不必非要拦着他,让他去游历一番也好,人啊,也只有撞了南墙撞他个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死心。” 莫千道听到老祖宗这么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好任由莫寒去了。 出行的前一天夜里,李云淑正在为莫寒收拾出行所需的一应物品。莫寒就在旁边听着母亲的念道: “你说说你,在家好好的不好吗?现在也没有谁要逼着你去学武了,你喜欢读书,不也为你找了老师吗?甚至你二叔一有时间还亲自教你。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非要出去吃苦,非要去那劳什子的圣贤庄,圣贤庄离咱们这儿那么远,你得吃多少苦啊。” 沧海城圣贤庄位于大陆中央的大汉帝国中西部,而墨家处于大汉帝国的东北方向的大唐帝国中部,莫家距离大汉帝国边境就足足又一千五百里的路,再加上进入大汉帝国需要再行一千多里的路才能到达沧海城。此行莫寒没有族人护送,只一匹马,一人上路,甚至连个书童都没带,可谓是孤独前行,两千多里的路,这还不算是走弯路的情况下,莫寒一人前行,可以想象要吃很多的苦了。 “娘,没事儿。孩儿这些年不仅在读书啊,每天不也锻炼身体吗。这些路对于孩儿来说,挺一挺就好了。书上不是说了吗。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莫寒看着母亲眼睛中眼泪都在打着转,赶忙上前安慰道。 李云淑看了一眼莫寒,又想了想莫寒即将远行,忍住泪水,笑着对莫寒说: “就你会说话,好了好了。你明天就要出门了,儿子,你要记住,出门在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还有越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你不要看见漂亮女子就往人家身边凑,你要知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漂亮的女子身边从来不缺乏爱慕之人,你若是与人家走进了,会惹祸的。在外不比家里,没人帮衬你,会吃亏的。还有,出门不能露财,给你拿的那些小额银票,你不要一次拿出很多张来,会有人见财起意的。还有,天气热的时候就不要赶路了,别晒坏了。还有,天气冷的时候要多穿衣服,别冻着。还有.........” 莫寒看着母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叮嘱这莫寒出行时的事项。莫寒听着母亲的念道,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好啦,母亲,您说的这些孩儿都知道,孩儿保证每到一个地方就马上给您写一封信回了,可以吧。” 李云淑听着莫寒这么说。生气的说道: “怎么,这就嫌弃母亲唠叨了,你小子每到一个城市都要给我写一封信在,这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李云淑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你说你第一次出门,还去这么远的地方。你要是走丢了可怎么办啊,万一路上遇到歹人要谋财害命可怎么办啊,万一得了什么病可怎么办啊。” 李云淑越说越担心,越担心越哭,最后哭声把父亲莫悔都给引来了。父子俩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让李云淑停止了哭泣,带着哭腔又对莫寒嘱咐着这啊那啊的。 另一边,莫家后山上,莫天心在他的茅屋里坐着,也没有像往日一般打坐练功。而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一会儿,莫天心轻声说道: “子鼠,去将丑牛、寅虎、辰龙、肆蛇、戌狗叫来。” 屋内屋外没人回答,不一会儿来了五男一女六人,六人装扮相同,皆是黑衣黑面罩,让人看不清他们的脸,动作一致,同时单膝跪向莫天心。 莫天心看着这六人,一改往日温和的模样,气势大放,杀意横生,说道: “你们六人在莫家有二十年了吧。哎,时间真快啊,一晃都二十年了。听说了莫寒那小子要出门求学的事了吧。” 六人默不作声。莫天心继续说道: “今日叫你们来,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们。莫寒出门远游你们六人要跟着,而且不要让莫寒知道你们的行踪,还有要保证莫寒的安全。若是莫寒出了什么纰漏,你们就不用活着了,知道了吗?” 六人一听没有做任何想法异口同声道: “是!” 随后莫天心挥了挥手,让六人退下。莫天心缓缓的看向了山腰方向,自言自语道: “小家伙,终有一天你会知道,别人手中的刀终究是别人的,惟有自己手中的刀才是自己的啊。” 第二天一早,莫寒在家人们的想送下,带着行囊,牵着一匹普普通通的马,一个人上路了。刚刚走出去几里路,看到路边站着一人一马。是自己的二叔莫言。莫寒上前道: “二叔,您也是来送侄儿的?” 莫言点了点头,说道: “在此等你,当然是来送你,而且我也要回京了。小寒,一路上要多多的小心,出门在外不比在家,要知道‘白首相知犹按剑’这个道理,对谁都要提防一二,不可完完全全的信任别人。” 莫寒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就看见莫言摆了摆手, “行了,该说的想必大哥大嫂已经说过了,我就不多说了。你我叔侄路途相反,就不多送了,祝你一路顺风。” 说着莫言边上马走了。莫寒赶忙行礼道: “二叔一路顺风。” 莫寒看着二叔莫言离去身影已经看不到了,才牵上马一人一马慢慢的向着西南方向前行。 书生岁月 第十九章 少小离家 离家的愁绪很快就会过去的,莫寒上午离家时还是一脸不舍,孩子离家时的伤感,到了下午就已经被周围的景象迷花了眼,此时莫寒走道了常白山的一处小道上。 此处小道离莫家二十里,小道直通向常白山山顶,再从山顶下山,复行百里就可以到大唐靠近边境的一座重城,陌西郡。可谓是省时省力。这条小道不宽,只能供两马并肩而行,据说正是因为这条小道,在几十年前老祖宗莫天心同两位兄弟率领千骑从这条小道直接插入都城,趁敌军还未准备好的时候,一战功成,帮助大唐皇帝入主了这东北三州之地,这也是为何莫家在大唐帝国身份如此超然的原因。 莫寒抬头看着大山,驻足观望。不多时,莫寒开始登山了。 开春时节,万物复苏。山脚下澄净的阳光被层层绿意吸收,斑驳地影射在青色的古道上,缓步前行,山间美景渐收眼底。苍劲的古树深深扎根,龟裂黝黑的年轮历数山林千年岁月。远方竹林成海,碧玉雕琢的竹叶轻灵地颤着,瞳孔似乎都被染绿了。风起云涌时,碧叶扬起,排山倒海地竹浪汹涌,柔韧的竹叶彼此厮杀,竟硬生生迸出金石之声。群鸟惊翔,纽扣般大小的人四散在山野间,何等渺小。 莫寒兜兜转转的来到了山腰处,风渐渐平息,山间的云雾散开,光明盛起来,犀利起来,几块宝石似的湖泊随意地嵌在山腰,阳光在湖面上粼粼地闪着,莫寒来到山腰一个小湖湖边,捧起一掬流水,水很凉,虽然有些冷,但是却不是那种刺骨的寒冷,有些清凉的冷意顺着指尖一直沁入心底。虽是万物复苏,阳光普照的季节,山腰处的气温却让人感觉有些寒冷。莫寒就在山腰处的一块石头旁靠着石头休息一会儿,他知道在向上走气温会逐渐的降低,在想休息就不可能了。在山顶休息更是不可能,此时的山上还有着积雪,这样的阳光照在积雪上,雪吸收热度会让山上更加的寒冷,虽然不比冬季那般。却也是相差无几了。 一会儿功夫,莫寒休息够了,牵着马继续上山。越往山上走就会看到星星点点的白意,渐渐地莫寒已经走到了山顶,山顶上一片雪白,莫寒一边慢慢的下山,一边自言自语道: “这大自然真是神奇,一路上山险些没让我看到从春季到冬季的种种景色。若是夏季来就好了,想必是能够看到春夏秋冬四季的颜色。想想那时的景色,真是不想走了呢。” 莫寒一路下山,若是说上山时缓步前行,下山的速度要比上山时快了许多。将近傍晚时,莫寒已经走到了山脚下。他回头望了望与自己家族一体的常白山。驻足良久后,喃喃道: “我这就算是离家了吧。这一去,就要四五年才能回来了。父亲母亲,孩儿不孝。” 莫寒想到了这里,心情又沉重了许多。再次看了眼家的方向,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不敢再回头了,他怕再回头会忍不住回去。 莫寒收拾好沉重的心情,一路前行,又走了几里路,看到路边有一个小村子,莫寒大喜。眼瞅着就要天黑了,若是没有这个村子,莫寒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莫寒赶忙牵马走进了村子。此时村子里的村民已经忙碌了一天,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了。他们看到这样一个牵马的少年,很是诧异。他们的村子比较偏僻,很少有人来到这里。这一次来了位俊俏的少年,不得不让他们诧异。 村子里有一位年轻的男子一看来了外人,赶忙去请村正去了。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年迈的来人,走到莫寒面前,说道: “这位小公子,老朽是这个村子的村正,请问小公子来我们村子有什么事吗?” 莫寒赶忙作揖,解释道: “老先生,小子是从这常白山的另一侧爬山过来的,想要去大汉,眼看着天要黑了。小子想来贵村借宿一晚。” 莫寒说完有刚忙说道: “小子也不白住,小子身上还有一点银两,可以作为借宿的花费。” 老村正一听莫寒是借宿的,也没有做他想,说道: “什么钱不钱的,出门在外,本就不容易,来来来,小公子,随老朽来,老朽家里还有地方,虽然简陋些,还请小公子不要见怪。” 莫寒赶紧说道: “老先生能给小子一处借宿的地方,小子就感激万分了,哪里还敢嫌弃呢。” 说完,莫寒就要给老人钱,老人怎么也不收,后来莫寒无奈,只能作罢,随老人向他家走去,一路上莫寒看到村子里的小孩儿,都会将母亲为自己准备的一些路上吃的吃食分给村子里的小孩一些。这些吃食虽然不是什么名贵食品,在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却也是稀罕物,一众孩子接过莫寒给的小吃食,都纷纷兴高采烈的道谢。 随后,莫寒跟着老人来到了他的家中,老人热情的招待了莫寒,虽然只是一些村子里的土特产,却也是老人平日里不舍得吃的。莫寒在家中也是没吃过这些土味儿,觉得非常好吃。 第二天一早,莫寒便于老人辞行,他得抓紧赶路,以防不要在白天赶不到下一座城,沦落到露宿野外的下场。 莫寒在走之前,偷偷的在老人家里放了一点银子,虽是不多,只有十两,但是对于老人家里来说,也是很大的一笔钱财了。 莫寒辞别了村子里来送客的村民。牵着马就上路了。莫寒要去的下一个城市就是陌西郡了。距离此城,还有接近百里的路程,莫寒得抓紧赶路,他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此城,不然,莫寒真的要露宿野外了。 莫寒思考着这一百里路该怎么走,只靠两条腿今日是到不了了。莫寒本不想骑马的,却无奈不骑马日落之前赶不到陌西郡了。只好翻身上马,一路狂奔这向陌西郡前行。莫寒骑在马上大觉得可惜,不能欣赏这一路的美景了。 书生岁月 第二十章 途径陌西郡 话说莫寒骑马一路疾驰,用了四个时辰便赶到了陌西郡城门口。 莫寒牵着马走到了城门口入城跟随者排队的人流进入了城中,刚刚进入了城中,莫寒又转过头,找到了城口的城门卫。 “这位大哥,小弟想问大哥一点事情可以吗?” 城门卫一看是个俊俏的小公子,瞧着衣着不像是那种大富大贵的人家,不过看着莫寒牵着马觉得他也不像是个穷酸书生,心想又有油水可以赚了,随即说道: “这个吗.........” 说着手中拇指与食指做捻钱状。莫寒一看就懂了,随即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十两的小额银票递给城门卫,笑着说道: “大哥,是小弟冒昧了,耽误大哥的时间了,小小心意,还望大哥笑纳。” 城门卫一看银票,乐的眼睛都笑弯了。他原以为能得个一二两就已经很好了,没想到这个小公子出手这么阔绰。说道: “哎,小兄弟你这是哪里的话,我们这些在城门当差的,不就是为了向小兄弟这样的人服务的吗。嘿嘿,不是和小兄弟你吹啊,想我牛二也是这陌西郡土生土长的人,这陌西郡大大小小的地方我都知道。” 牛二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莫寒表示你这十两银子画的不冤。莫寒看到城门旁边有个茶铺,就说到: “牛大哥,小弟赶了一路,有些口渴,不如小弟做东,请请牛大哥一起喝杯茶,解解渴,咱俩坐下来慢慢聊。怎样?” 牛二一听,心说这小子上道啊。随即点了点头。两人便走向茶铺,在茶铺中选了个位置,要了壶热茶,两个小菜。莫寒问道: “牛大哥,不瞒你说,小弟头一回来这陌西郡。不如牛大哥给小弟讲一讲这陌西郡的风土人情,哪里好玩,哪里江湖人多,哪里读书人多。” 说着,莫寒给牛二倒了杯茶,顺便给自己也倒了杯。牛二喝了口茶,说道: “要说这陌西郡的风土人情,那就有的说了,这陌西郡在这大汉帝国和大唐帝国的交界处,离这几十里便是大唐的边关重地倒海关。所以啊,陌西郡的风土人情比较杂。既有大汉中原的读书人的温和气质,也有咱们大唐这边的豪爽气概。咱们郡的百姓大多安分守己,没有什么一言不合便拔刀的粗犷劲,也没有那种斤斤计较的抠搜劲儿。” 牛二说着又继续说道: “你要是问哪里好玩,那当然是城中的燕雀楼了,那里的小娘子,嘿嘿.........” 牛二说着说着就往歪了说去,莫寒赶紧打断道: “牛大哥,你还是和小弟说一说,这城中哪里读书人多,哪里江湖人多吧。牛大哥也知道小弟,是个读书人,别说动手了,杀只鸡都不敢,小弟知道哪里江湖人多好躲着一点,也好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啊。” 牛二听这莫寒的话,知道这个小公子对于那些个风尘女子不感兴趣,也就作罢了,笑着对莫寒说道: “也好,要说江湖人一般都会下脚的地方,要数城东头的祁门客栈了,哪里多是些江湖汉子,离城东的城门也近,虽说在城里不让动武,但是到了城外就没人管得着了。至于读书人嘛,当属城中的君悦酒楼了,哪里常住着一些来往的读书人,酒楼里还有一些清倌人儿,都是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很多读书人都在哪里。喝酒聊天,畅谈风花雪月,没准儿就诗兴大发,做出一手好诗,博得佳人一笑,成为那入幕之宾了....” 牛二说着说着,见莫寒没了听下去的意思,便赶紧说道: “在君悦酒楼附近,还有几家客栈都是读书人常去的地方,兄弟不妨去那里看看。” 莫寒一听点了点头,说道: “好,就听牛大哥的。” 说完从身上又拿出了一张十两的银票,给了牛二,牛二一看赶忙推脱着说: “哎,兄弟这是什么意思,这次大哥可不能要。” 莫寒见此情况,笑着说道: “牛大哥别推脱,今日兄弟我着急找落脚的地方,就陪不了牛大哥了,这钱是结茶钱的,小弟先走一步,一会儿牛大哥喝完茶,在算账也不吃。等小弟找好了落脚的地方,再来找牛大哥喝一杯。” 牛二听见莫寒这么给面子的说法,也就没推脱,顺从的收下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其实很想要,但是,还是要推脱一番。 莫寒牵着马找到了牛二口中的君悦酒楼,抬头一看,酒楼高五层,琳琅满目,富丽堂皇,不由得赞叹道: “这酒楼果真不错,君悦君悦,君是指客人,悦是指愉悦。又有君临之意。果然好名字,好名字啊。” 此时,门口的小二儿看着莫寒,以他多年的接客的经验来说,这位小公子虽然看着不怎么像是富家子弟,但是身上的气质一看就知道,非大家族不能出此人。随即,小二儿赶紧的小跑上前,热情的说道: “公子,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说着顺手牵过莫寒的马。迎着莫寒进去。莫寒看了小二儿这幅作态,也没拒绝,说道: “住店。不知贵店住一晚要多少银子啊。” 小二儿一听要住店,赶忙将马给了身旁一人,说道: “不贵不贵,小店住一晚要二十两,很便宜了。” 莫寒点点头,说道: “嗯” 随即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两银子,给了小二儿说道: “那我先住五晚,那银子是你的赏钱。” 小二儿看到莫寒刚进来就给了一两的赏钱,喜上眉梢。连忙说道: “好嘞,公子,里面请。” 莫寒在君悦酒楼住下之后,夜里就看到酒楼里一些书生吟诗作对,极具热情。一打听才知道,这座酒楼有个规矩,那就是若是在酒楼里做出一首好诗,此人在酒楼当日的花销一概退还,且住宿免费。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若是这位书生被某位清倌儿看上了,成为入幕之宾,更是可以春宵一刻的。要知道,酒楼里的清倌儿们可是个顶个美人啊。 莫寒就这么看了一个时辰的这些读书人的吟诗作赋,后觉得这些个人都是那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人,觉得无趣,就回房睡觉去了。 书生岁月 第二十一章 结识一书生 第二日,莫寒早早的起来,也许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莫寒并没有因为赶路的原因而贪睡,吃过了酒楼自带的早饭,莫寒没有待在酒楼中,而是出去看一看着陌西郡的风景。 莫寒游览着陌西郡,整座郡城位于大唐帝国通往大汉帝国的一片平原当中,并无险可守,最近的城池离这里要有几十里的路程。郡城不是那种类似大唐帝国都城那样的巨大城池,也不是那种小的可怜的城池。不大不小,差不多容纳的几十万的人口。不过,此城的繁华程度可不一般,络绎不绝的来往客商,江湖侠客以及僧侣道士和读书人。 莫寒随意地游览一圈之后,便是到了晌午,莫寒在一个繁华的街道,随意的选了个饭馆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过菜之后便打量着街道外边。 街道两旁是茶楼、酒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着不少的小商贩,街道一路向东西两边延伸,一致延伸到城外宁静的村庄。街道上行人不断,有挑着担子赶路的行人,有驾车送货的商人,有游玩的旅人,也有一些姑娘在一些摊子前挑着自己喜爱的物件。 正当莫寒在百无聊赖的看着街边的风景时。突然,莫寒看到了一个身影让他提起了兴趣。那是一个文弱书生,身形不似莫寒这般因幼年的种种原因显得壮实高大,也不似那种读书人的弱不经风般模样。说这人文弱,主要是观其气质显得文弱,感觉一眼望去就会觉得这是位读书人,真真正正的读过圣贤书的读书人。那种书生气质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不是那种奸诈的小人。 此时书生正走进这座饭馆,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四周一看。看到了莫寒,对着莫寒笑着点了点头。莫寒此时因偷看被发现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时的饭馆正是饭时,已经座无虚席。书生看了看,只有莫寒这张桌子有空位。随即书生走了过来,作揖说道: “兄台,不知可否让在下拼个桌?” 莫寒赶忙还礼,做了个请的手势。带两人坐下,书生主动搭话道: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莫寒回到: “免贵姓莫,单名寒,字幽爵。不知兄台贵姓?” 书生定了莫寒的话,很诧异,说道: “免贵姓黄,单名诩,因未到及冠还未取字。在下观兄台不过十八九,怎么就有了字了呢?” 书生黄诩问过时候又觉得不妥,又说道: “是在下冒昧了,兄台若是不想说就当在下没问过。” 莫寒笑了笑,说道: “无事,在下今年才刚过了十五岁,只是长得有些高大罢了。至于在下的字,却是在下刚出生时,家人给一并取得。” 书生听了莫寒这么说,笑了笑,说道: “是在下冒昧了,还请兄台勿怪。” 莫寒摆了摆手,表示无事。只是莫寒点的饭菜已经上来了,莫寒邀请书生一同进食,书生也没拒绝。两人吃过饭之后,一同出门,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莫寒问书生: “不知兄台哪里人?” 黄诩说道: “在下老家是武历国柳州人士,后搬到了大唐帝国雪城。算是半个大唐人。兄台呢?” 莫寒说道: “在下住在帝都旁的一座小城中,名字吗。不提也罢,提了兄台也未必知道。” 莫寒深知什么事都不能说透的道理,和熟人如此,和陌生人更是如此。两人走着走着,莫寒又问道: “不知兄台一会儿有事吗?” 黄诩听见莫寒这么问,奇怪的说道: “一会儿没什么事。在下刚刚到这陌西郡,也无什么亲友,无非是随便逛一逛,或是回落脚的地方读读书而已。” 莫寒笑了笑说道: “我与兄台一见如故,不如你我二人找个僻静的地方聊一聊可好?” 黄诩想了想,觉得也好就点点头表示同意。二人找到了一座比较大的茶馆,进去寻了个包间,点了些饭后的吃食,便畅聊了起来。二人从天下大势聊到了风花雪月,从诗词歌赋聊到了礼乐文章。莫寒感觉到了书生学识之深厚,黄诩也觉得莫寒谈吐之不俗,知之甚广。两人一直聊到了傍晚。引为至交。 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相交十几年的人也未必是好友,有时候只相识一会儿就可以亲如兄弟,可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啊。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两人结束了聊天,莫寒问道: “黄兄现在在哪里住啊?接下来要去哪啊?” 黄诩说道: “在下是个穷书生,只是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罢了,叫做悦来客栈。不瞒莫兄,在下欲往大汉沧海成圣贤庄求学。” 莫寒听了非常惊喜,果然是同道中人,随即说道: “在下与兄台同路,在下也是要前往圣贤庄求学才离家远游的,不如黄兄搬来君悦酒楼与在下同住如何?一来,你我二人可以秉烛夜谈,二来,一起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样可好?” 黄诩摇了摇头说道: “在下囊中羞涩,去不得君悦酒楼的。在下也想与莫兄一起结伴而行,只要莫兄不嫌弃在下穷酸,在下自然与莫兄一同前行。” 莫寒笑着说道: “哎,黄兄输的哪里话,莫欺少年穷这句话还要在下教兄台吗?况且你我二人乃是同道中人,若以贫贱富贵相交就是如同以貌取人一般了。” 莫寒看着黄诩接着说道: “至于去君悦酒楼,黄兄就大可不比担心。这钱有在下垫付。黄兄有所不知,君悦有个规矩,若是能够在君悦酒楼内做出一首好诗,可免了住宿的一应花费,凭着黄兄的学识,在下觉得易如反掌。难道黄兄对自己的学识不自信?” 黄诩想了想,觉得以自己的学识,不在话下。这就是文人对自身的自信。随后黄诩与莫寒去悦来客栈退了房,搬到了君悦去住,当然费用也没用莫寒垫付,虽说黄诩是个穷书生,但是学子出门游学带个一二百两还是有的。只不过若是都花在了一座酒楼中那就得不偿失了,接下来的路途也是走不了的。 两人在君悦住下,秉烛夜谈,一夜闲谈,两人更是相见恨晚。 书生岁月 第二十二章 结伴而行 莫寒与黄诩一夜闲谈,谈天说地,聊古畅今,不知不觉一是深夜,两人见天色已晚,就赶忙睡下。 这几日,两人一同游览整个陌西郡,一起了解风土人情。两人还一同去了解了接下来要走的城镇的风土人情,以及两人买了一副囊括整座大陆的地图并且请人制作了一幅前往沧海成圣贤庄的路线图。 这一日,两人拿回了路线图,直到傍晚才回到了酒楼。正巧酒楼里举办春日赛诗。 酒楼老板是一位微胖的中年人,有着一个小小的将军肚,身着一身富贵逼人的衣衫,显得富贵逼人。酒楼老板站在二楼的过道上对这一楼众书生笑容可掬的说道: “诸位公子尽皆是满腹经纶的大才,不像在下,只是个商人。不过。在下是非常尊敬读书人的,所以在今日举办这场春日赛诗,诸位公子不妨在此一展才华,让在下这满身铜臭的商人开一开眼界。” 酒楼老板顿了顿又说道: “当然,并不是无偿的。在下店里的这些位清倌大家便是裁判,由他们选出魁首榜眼来。在下这店小,不能为各位大才一一表达心意,不过在下决定,这榜首在下赞助千两白银,榜眼五百两以作读书游学之用,诸位公子觉得可好?”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待到声音淡去,酒楼老板继续说道: “闲话在下就不多说了,想必诸位看在下这满身铜臭的样子也是烦了。这样,有请我们的月儿姑娘出题。” 台下众人有事一顿叫好。这名叫做月儿的女子,二八芳华,长得是婀娜多姿,美艳不可方物,也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女子,只可惜家道中落,不得已在这酒楼之中以琴棋书画谋一生计。女子缓步走出,俏生生的说道: “奴家见过诸位公子,感谢诸位公子参加这场春日赛诗,今日诸位可以畅谈风花雪月,家国情怀。” 月儿姑娘还未说完,台下就有人说: “月儿姑娘,不知得这榜首,有没有机会成为姑娘的入幕之宾呢?”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月儿姑娘听了也是微微一笑,想必是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了。随即,月儿姑娘说道: “诸位公子,我等姐妹出了三题,各位公子可以以这三题为题材作诗。” 月儿姑娘顿了顿继续说道: “常言道,言以永志,歌以咏怀,这第一题便是诸位以自身的抱负作诗。今日乃是春季,这第二题便是以‘春’为题作诗。” 月儿姑娘环顾四周又说道: “大丈夫在世,当醒拦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故此第三题以‘美人’为题,请诸位公子莫要吝啬笔墨。” 说完,月儿姑娘便退了几步,与一众清倌儿站成一排。 台下莫寒用手肘碰了碰黄诩说道: “怎么样黄兄,明日我们可就要出发了。你不大展身手一番,说不定还能春宵一刻呢。” 莫寒调侃的笑道。黄诩听见莫寒这么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莫兄就莫在调侃在下了,不如你我二人一同参加一会如何?” 莫寒闻言,觉得参加一次也好,就点了点头,两人从小二儿那要来文房四宝,各自找了一处低头做起诗来。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人也是做好了诗文,交了上去。等待着几位美人的评判。这参加的读书人有很多,几位美人评判需要很长的时间,一楼的众位读书人三五成群的闲聊了起来。 莫寒与黄诩走到一起,莫寒问道: “怎样?黄兄可有信心?” 黄诩微微一笑,说道: “信心这种东西,在下可没有。不过诗文已做完,接下来的事可不是由你我二人决定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约摸着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月儿姑娘拿着几张纸出来了,众人瞬间都是停下了说话,看着月儿姑娘,月儿姑娘也不卖关子,温婉的笑着,轻柔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诸位公子,我等姐妹已经评判好了,姐妹们才学有限,若是评判的有失公允,还望诸位公子见谅。” 众人听到月儿姑娘这么说,都乱哄哄的说: “月儿姑娘放心便是。” 毕竟没有那个人愿意在佳人面前斤斤计较。月儿姑娘听见众人这么说,笑了笑,说道: “那么诸位公子,奴家先公布这榜眼的诗词。” 月儿姑娘顿了顿说道: “第一首永志诗。” “镇心帷车坐,” “偏愁云气晴。” “客行殊望雨,” “敢说为苍生。” “第二首写春”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千红总是春。” “第三首写美人” “聘聘袅袅十三余,” “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陌西路,” “卷上珠帘总不如。” “诸位公子觉得这三首诗如何?” 一楼众人细细品味着这三首诗,突然一名书生问道: “月儿姑娘,不知这三首诗是哪位大才写的,可否让我等见识一下?” 月儿点了点头,说道: “这三首诗是莫寒莫公子所写,奴家还请莫公子出来一见。” 莫寒听了无奈的笑了笑,只听黄诩说道: “莫兄大才,人家姑娘叫你呢,还不快去。” 说着顺手推了莫寒一下,莫寒被推了出来,只好对众人笑着拱手作揖,众人一看,好一位丰神俊朗的少年郎,旋即皆是敬佩。众人也是祝贺,莫寒一一回礼后对着月儿姑娘说: “姑娘,是否应该公布榜首的诗了,在下很想挺一挺榜首的诗如何。” 月儿姑娘点了点头,说道: “那,接下来奴家就公布榜首的诗词。” “第一首永志”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众人一听,皆是震惊,以月儿姑娘一个女子口中叙述出来都能让人感觉到颇有一些潇洒的意味以及胸怀宇内的志向。紧接着月儿姑娘有说出第二首诗。 “这第二首” “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 “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首诗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这是一个人写的?众人很是诧异,莫寒也同样如此,一个人同时写出两手不同风格的诗文,实数罕见。 “第三首写美人”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诸位公子,不知这三首诗当不当的这魁首之位呢?” 月儿姑娘笑着问道。 众人刚忙说当得当的,要知道莫寒的诗虽好却也是中规中矩,而这三首诗可以流芳百世了。众人赶忙要求月儿姑娘请这位魁首出来,见此诗文就知道此人未来可期啊,若是此时与其混个脸熟,那未来此人提携自己一把,自己就可以飞黄腾达了。 月儿刚要宣布这人的名字,就听到莫寒说: “月儿姑娘,若是在下猜的没错,这三首诗应该是黄诩黄公子所做的吧?” 月儿一听很是惊讶: “是的,莫公子正是黄诩黄公子所做。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莫寒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望向黄诩,众人顺着莫寒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穿着一般,长相一般却一举一动都透着股读书人的气质的男子在那站着,黄诩无奈,只能走到莫寒身旁,笑着对莫寒点了点头。众人此时看出两人是好友啊,赶紧围着两人一阵寒暄。纷纷敬酒。 知道子时之后,两人才一身酒气的回房。 再醒来,已是临近中午,两人只好多待上一日,在离开陌西郡。 随后两人从酒楼老板处拿到了一千五百两银票,老板也是个精明人,听说两人要去求学,更是又拿出五百两银票做资助,只为结个善缘。得知两人明日要走,连忙准备了一大桌酒席送行。 书生岁月 第二十三章 一路高歌 翌日,两人在老板的送别中离开了陌西郡。 春日里早上的阳光照到人的身上,让人感觉到一些温暖,也为人们赶走了一些清晨的凉意。 莫寒两人牵着一匹马慢慢的走在去往倒海关的路上,一路上欣赏着周边的风景,两人边走边聊,也算是为这乏味的路途添加了一些格调。 莫寒牵着马和黄诩并肩而行,莫寒看了看黄诩,调笑道: “黄兄,昨日据在下观察,那清倌儿月儿姑娘好似钦慕黄兄的文采,怎么?黄兄就没有意动?在下觉得那月儿姑娘虽然还达不到黄兄诗中的‘花开时节动京城。’却也是位一等一的美人。” 黄诩听到莫寒在调侃自己,摇了摇头,说道: “莫兄就莫要调侃在下了,这时间美人繁多,怎么,在下是不是要见一个爱一个呢?” 莫寒听到黄诩这么回答,哈哈大笑,莫寒原以为黄诩是个一丝不苟的读书人,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这黄诩身上也有那种东北大唐人的豪放之气。能开的起玩笑,不会动不动就一句‘有辱斯文’,然后拂袖而去。 莫寒笑了一会儿,说道: “黄兄,莫要怪在下八卦,只是在下真的好奇,你就真的没有对那位月儿姑娘动过心?” 黄诩侧过头看了莫寒一眼,悠悠地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只是个读书人,不是那心无旁骛的圣人。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女子不动心呢?” 黄诩顿了顿又说道: “动心又能怎样,我们二人只不过是人生中的过客罢了。这一次离别,今生都未必会有再相见的时候。难道要在下对那姑娘花言巧语?” 莫寒听了黄旭这么说,笑着给出个建议: “你可以与那姑娘做个约定啊,我觉得以黄兄的人品和才华,那姑娘一定会答应的。” 黄诩撇了莫寒一眼,说道: “约定?呵呵,约定不过是骗骗稚童的把戏罢了。若是在下真的和那姑娘约定,‘带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呵呵,若是那姑娘不答应还好,若是真的答应了。莫兄,你叫在下今后该如何?” 黄诩拿起了身旁的水壶,喝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 “自古以来最负心者,莫过于读书人。在下最是不想负了佳人的芳心,也不想坐那负心的读书人。” 莫寒听着黄诩说这样的话,不由的说: “黄兄这话说的,若是不想负了佳人,待到功成名就,回来就好。在下认为这世上的负心人,皆是负了己心之人。” 黄诩看着莫寒,觉得莫寒这句‘负了己心之人’有些道理,却显得有些幼稚。随后说道: “看来莫兄家世不凡啊。” 莫寒讶异道: “黄兄是如何得知的?” 黄诩笑了笑说道: “因为啊,莫兄没有体会过生活的苦难。有些时候不是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的。你看世人奔波劳碌,慌慌张张,只不过是图碎银几两,唯有这碎银几两方能解这万般惆怅。” 莫寒听着黄诩有些消极的话语,说道: “在下却不这么认为,这世间道路千万条,想走怎样的路,怎么走,如何走,脚长在你自己的身上,又岂是他人能干涉的。” 黄诩听了莫寒的话,笑了笑,只是笑容中有些凄凉的意味。两人就这么不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好长时间过去了。莫寒听到黄诩说: “是啊,脚长在自己的身上,想怎么走,该怎么走,都由着你自己啊。” 莫寒听到黄诩说这话的意思是在赞同自己,很是高兴,正要说话,就又听到黄诩说: “可是己不有心,身又岂能由己呢。” 莫寒听了这话,很是不开心,刚要想着怎么才能反驳一二,却发现自己还真是说不过黄诩。莫寒思考了一会儿,刚要张口,就听到黄诩又说: “好了好了,莫兄,这么好的天气,你我二人在这路途上说这些沉闷的话题干什么。不嫌给自己添堵不够是吗。” 莫寒觉得也是,这样的旅途,这样的天气,两人在这里辩论这些有的没的,这些人生道理什么时候不能聊。也就笑着说: “正理,是在下固执了。钻在这一个事情上不放手了。” 黄诩笑着附和道: “正是正是,你我读书人,当蕴养一口浩然气,能够拿得起放得下,这文运才能亨通不是。” 两人相视一笑,将之前辩论的话题撇开,一路高歌,谈论着山川美景,谈论着大陆风云。好不快哉。 正所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悲多恨谩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两人皆是少年,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都没有因为一场在旅途中闲谈般的辩论而扫了兴致,这不转眼间两人就忘了先前的各据一词的谈论,又开始一起谈古论今,填诗作赋起来。 两人慢悠悠的行走了大约一小天的时间,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大唐最后一座边关重镇——倒海关。 倒海关乃是大唐御守大汉的最后一座边塞,周长约二十里,算是是一座中型城镇,整个城池与山脉相连,以城为关。全城有四座主要城门,山海关城门有四个,东称“迎宾门”,西称“拒敌门”,南称“春望门”,北称“镇蛮门”。并有多种防御建筑,是一座防御体系比较完整的城关,有着“大唐第一雄关”的美誉。 两人一道东门城门口,皆是被这座雄关给震慑住了,两人进了城,转头看向城墙处,城台高四丈有余,城楼高五丈,东西宽三丈多,南北长接近七丈米。楼分两层,第一层高两丈,第二层高三丈。城楼建筑,上为歇山重檐顶,顶脊双吻对称,下为砖木结构,四角飞檐上,饰以形态各异的脊兽,造型美观,栩栩如生。城上重兵列阵,使得这座城池更显的杀气腾腾的。 莫寒驻足在那里,看的有些呆了,黄诩在旁边叫了莫寒好几声,莫寒都没听到,无奈之下,黄诩只好推了推莫寒,莫寒这才缓过神来,歉意的对这黄诩笑了笑,两人才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书生岁月 第二十四章 倒海关内遇家人 话说莫寒与黄诩进了倒海关内之后,随意的找了一家客栈入住,点了一桌子的美食,两人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晚饭后,由于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疲惫,就回房睡去了。两人刚刚睡下去没多久。就有一队士兵进了这家客栈。 “哎呦哟,稀客啊,是什么风把大人吹来了。我倒是早上怎么喜鹊在门口叫呢,原来是来了贵客了。当家的把好酒好菜都端上来。” 客栈老板娘是个玲珑八面的人,见到来的这队士兵是这倒海关将军的亲卫。在倒海关做买卖的人怎么会不认识将军亲卫队队长呢。 那个被叫做大人的亲卫队队长理都没理老板娘。说道: “我们在执行公务,闲杂人等速速离开,不然.......哼!” 听见这个队长这么说话,众位在客栈吃饭的客人都做鸟兽散。一会儿,就没人了。亲卫队队长见到人都散去,才拿出一副人物画像,给老板娘看,问道: “老板娘,见过这个人吗?” 老板娘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刚刚进店的莫寒。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老板娘连犹豫都没犹豫说道: “回大人的话,见过,刚刚这个人和另一个书生一起进的店,在楼上订了甲字一号,还有甲字二号房,奴家这就领大人过去。” 说着,就要领着亲卫队队长上楼。亲卫队队长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自己领着卫兵就上楼了。 士兵们上楼,一脚将甲字一二号房踹开,莫寒与黄诩刚要休息,就被突如其来的踹门给吓得精神了。士兵们将两人带了出来,亲卫队队长对莫寒问道: “你就是莫寒?” 莫寒点了点头。 “你的事儿犯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亲卫队队长一挥手就要带走莫寒,这时,一只手拦住了亲卫队队长,是黄诩,黄诩问道: “大人,不知我这位朋友犯得何罪?” 亲卫队队长批了一眼黄诩说道: “不该问的别问,走!” “大人!” 黄诩又拦住了亲卫队队长, “大人,不说明缘由就要抓人,难道这大唐没王法了吗?” 亲卫队队长轻蔑的看了一眼黄诩,说道: “王法?好啊,老子就和你讲讲王法,来啊,将这小子一并带走。” 莫寒此时一头雾水,都不知自己为何被抓。还在为黄诩此时能够一而再的为他这位只相识几天的朋友说话而感动,就听见黄诩也要被抓走,刚忙说道: “大人,我与他只是路上相识,他和我没什么关系,还请大人将他放了。” 黄诩听到莫寒这么说话,也知道莫寒是为了让他不被牵连,黄诩想了想,立马说道: “莫兄不必求情了,在下相信莫兄不是那种作奸犯科之人,在下愿与莫兄一同去,是生是死就听天意吧。” “黄兄,你......” “行了!” 亲卫队队长大喝道: “老子不是来看你们演兄弟情深的,都带走。” 说着,就带头出去了。 两人一路被压到将军府,直到将军府内才被松绑,两人被安排在将军府的客厅内,一阵诧异,两人心想,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不一会儿,两人就听见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莫寒听着来人的声音,嘀咕着: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黄诩看了莫寒一眼,示意莫寒小心行事。 这是来人走了进来,两人一看来人身材魁梧,肤色较黑,让人惊奇的是那一张脸,和莫寒有着六七分相似。来人笑眯眯的说道: “怎么,小寒两年没见就不会叫人了?” 莫寒惊喜的说道: “三叔!” “哈哈哈,你这小子,挺长时间长高了,也壮实了。” 原来这位将军是莫寒的三叔莫傲。莫傲看见了莫寒身旁的黄诩,向着黄诩深施一礼说道: “莫傲见过先生,因为本将这侄儿第一次离家远游,本将担心他交友不慎,所以出手试探一番,还望先生莫怪。本将在这里给先生致歉了。” 说着莫傲又对黄诩施了一礼作为赔罪。 黄诩赶忙摇头说: “无妨无妨。” 黄诩刚刚听见莫寒叫着三叔时,心中还有些不快,不过此时堂堂一位边关重将向他这位穷酸书生连施了两礼赔罪,心中那一点不快也就消散了。 莫寒见黄诩没有见怪,就叉开话题问道: “三叔,您怎么来到海关了,之前您不是一直在北边吗?” 莫傲见到莫寒这么问,笑着说道: “上个月刚刚调防到这里的,看到你父亲来信说你要去大汉,就知道你一定会经过这里,估摸着这几日你就要到了,就让人在城门守着,这不你一来我就知道了。哈哈哈” 莫寒听到三叔这么说,又想到自己是被压来的,说道: “好啊,三叔,您竟然派兵抓侄儿。三叔,您等着,等我回家的时候,向奶奶告你一状。” “别别别,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千万别告状,不然你三叔我都不敢回家了。” 莫寒听到三叔求饶,嘿嘿直笑: “那就要看三叔您的表现了。” “好说好说,这几日你二人就在这将军府住下,好好的在倒海关玩几天,等过几日三叔再派人送你们过边境。” 莫寒见到三叔这么说,也点头答应了。原本他还想着怎么过边境呢,毕竟两国边境之间可是荒无人烟的。这次好了,有三叔派人护送,可以省了一般的时间,至少在大唐境内可以快乐很多。 这几日,莫寒与黄诩在莫傲派人陪同下,游览了整个的倒海关。直到七日后,两人在三叔莫傲派了百余骑的护送下才出了城。 这百余精骑送两人到了边境的锋线上才停止了脚步,骑兵首领弓手对莫寒说道: “公子,再向前走就是大汉的国境了,末将只能送公子到这了,接下来需要两位公子自己走了。” 莫寒回了一礼说道: “多谢将军。” 骑兵首领赶忙说道: “公子客气了,末将这就回了,公子一路顺风。” “将军慢走。” 两人直到骑兵走远,这才上马向着大汉帝国行去。 书生岁月 第二十五章 迷途 话说莫寒二人在被其二叔莫傲派了百余精骑送到了大汉与大唐两国的交界处便回去了。两人等到骑兵们走远之后,便骑马疾驰。走了一整天也未见到有什么村庄和城镇让二人落脚。直到夜幕降临,两人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有什么人影了。 两人很是无奈,只好以这大地为席,以这夜空做被,露宿着山郊野外了。还好两人还算是不傻,随身带着些干粮清水之类的吃食,不然,两人就要饿肚子了。两人草草的吃了点东西后,莫寒便拿出那副他花了重金买的路线图,左看右看的,半天也没看出来此时二人在哪。 黄诩看到莫寒这幅模样,不由得头疼,他单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拍在莫寒的肩膀上说: “莫兄,在下真不是想给莫兄你填堵,只是,在下很好奇,莫兄你到底会不会看地图?” 莫寒一听黄诩这样问,老脸一红,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还好是夜里。黄诩看不出来,不然定会狠狠的笑话莫寒的。莫寒急忙辩解道: “怎么不会,只是这幅地图画的有些抽象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再琢磨琢磨就会看得懂了。” 黄诩听到莫寒这么说,知道这家伙是真不会看地图啊。突然黄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问道: “莫兄,在下听莫将军说莫兄是第一次出远门。是真的吗?” 莫寒点了点头。 “那么莫兄之前都在家?没出过门?” 黄诩又追问道。 莫寒听到黄诩问他在家的事,也和黄诩解释道: “黄兄,你知道在下出生在一个比较大的家族,在下的家族族地在一座山上,所以,在下自小都在山上待着。这一次是第一次离家。” 黄诩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莫寒亲自说出口还是怒上心头,直接起身拽住莫寒的衣领,狠狠的摇晃着,大怒道: “那你还一本正经的和我说你会看地图,啊?你一个连家都没出去过的人也好意思说会看地图?竖子!你真是自信过头了。原本我还以为你在大唐走动过,不曾想啊,你一个连家门都没迈出去过得人也好意思看地图。你这钱都白花了。你真是......嗨!” 黄诩也是对莫寒非常的无语了,手松开莫寒的衣领,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而莫寒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 “不就是看地图吗,谁也不是一下生就会看的,我看几遍就会了。” 黄诩隐隐约约的听见莫寒说什么看地图,刚消下去的气,又腾的一下升上来了。他狠狠的等了莫寒一眼,吓得莫寒赶紧闭嘴,不敢言语。谁让这本就是莫寒的错呢。 黄诩在那坐着生了好半天的气,莫寒就在旁边瞎看着那副路线图。好一会儿后,黄诩说道: “拿来。” 莫寒好奇: “拿什么?” 黄诩恶狠狠的说: “地图,还能是什么。你怎么这么笨啊,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莫寒一听黄诩要地图,赶忙递了过去,又听见黄诩问自己,就顺口说道: “怎么死的?” “笨死的!” 黄诩一把拽过地图,没好气的说道。随后黄诩将地图铺在地上,借着篝火和月光仔细的研究着地图。 黄诩就在那趴着研究了半天,莫寒在一旁好几次想插话都没敢。心想等你也看不出什么来,看我不好好的嘲笑你。 过了好一会儿以后,黄诩才直起身,又是瞪了莫寒一眼,又有的说道: “我们走错路了。” “啊?” 黄诩听到莫寒疑问的语气,说道: “怎么不信?来你看。” 说着。一手拉着莫寒,一手指向了地图接着说: “你看,原本我们既定的路线是从这里出发,直接越过流经大汉大唐的?江,直接绕过大汉边境,直插大汉腹地平乡城。再接着进入大汉过度司隶洛阳,从洛阳进入沧海城。” 黄诩顿了顿,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现在呢,我们偏离了既定路线几十里。” 莫寒撇了撇嘴,说道: “才几十里,我们明日再走回去不就行了。” 黄诩哼了一声, “说的轻巧,走回去我们怎么过河?游过去吗?你不要忘了,这里是边境,地图上连个渡口都没有,就说明,我们此时要过河,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游过去,你会游泳吗?” 莫寒苦涩的摇了摇头,问道: “那第二条呢?” 黄诩叹了口气说道: “第二条就是我们返回原来的起点,从新走过,只是这一来一回要多走接近二百里的路程。得不偿失啊。” 莫寒此时也是知道了回到原来的既定路线是不可能了,只能顺着现在的路走下去,所以就问道: “黄兄,嘿嘿,那咱们现在该怎们走。” 黄诩听到莫寒有些讨好的问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生气了。事已至此,生气又能如何?黄诩想了想说道: “我们接下来要从这里感到泰山郡,然后去青阳郡。转道黄山城,从青海城去往沧海城。虽然路途比原来的路线远了些,但是胜在一路平坦。” 莫寒知道自己不懂这地图,也就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行,就这么走,都听你的。” 黄诩咧了咧嘴,说道: “不然呢,听你的?说不定过几天我们就到了大唐国都了。我们就可以各回各家了。” 莫寒听到黄诩这么说,赶紧摆了摆手说道: “别,千万别,在下知道黄兄是大人大量,就原谅在下这一回吧,在下保证绝对不会又下一次了。” 黄诩见莫寒服软了,也不好在深说什么,也就是之前在倒海关黄诩重情重义,不然以莫寒在家中的受尽宠爱的脾气,早就翻脸了。 黄诩也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所以也就没有再说莫寒的不是,毕竟两人关系在这些日子里还算是亲近,但是毕竟相识的日子还很短,在继续说什么两人的面子上都挂不住,索性就岔开话题,说道: “好了,莫兄,我们还是早些休息,毕竟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说不定这几日我们都要像今晚一样露宿在荒郊野外了。” 莫寒想想也是,赶了一天的路了,虽然是骑马,却也是感觉疲惫,两人约定好轮流守夜之后,一人去休息,一人守夜去了。 书生岁月 第二十六章 路遇强盗 话说两人商量好接下来前行的路线后,商量了一下,由莫寒守上半夜,黄诩守下半夜,主要是黄诩信不过莫寒,怕要是莫寒守下半夜的话,两人说不定会无声无息的被野狼叼走了。为此,莫寒还与黄诩辩论了一番,只为证明他即使是守下半夜也没什么事,绝对不会睡着的。黄诩给了莫寒一个‘我信你个鬼’的眼神就睡觉去了,留下莫寒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夜。 人在孤单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心中最柔软的记忆。此时天空中月如弯刀,像极了老祖宗李云长武的那把刀。莫寒在想着父母,想着爷爷奶奶,想着那三位有时如顽童,有时又像是爷爷的老祖宗,不由得留下了两行清泪。莫寒看着月亮,喃喃道: “爷爷,老祖宗,此时您们是不是也在想鳌儿呢?” 莫寒又低下头,自嘲的笑了笑: “想什么,不埋怨我就不错了。” 莫寒就在那坐着,想着儿时的点点滴滴,想着曾经生活,想着自己一直和老祖宗对着干,就是不学武,想着与二叔莫言的赌约,轻声说道: “若是这赌约输了,习武未尝不是一个出路啊。” “什么出路。” 身后一个声音下了莫寒一跳。莫寒赶忙跳了起来回头看去,原来是黄诩,莫寒没好气的说道: “吓死我了,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黄诩笑着说道: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啊。你还没说什么出路啊。” 莫寒听到黄诩又问这句话,撇过头去,他不想让黄诩直到他想家,说道: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醒了?” 黄诩看到莫寒那个样子就知道他有些想家了,指不定是想起什么事来,也没深问,说道: “这都丑时了,该换我守夜了。” 莫寒抬头一眼天空,月亮已经向西偏去。看样子是差不多到丑时了。也就没说什么,和黄诩说了一声,转头就去睡了。 是人就知道,时间过得最快的时候莫过于睡眠的时候了,这不莫寒感觉自己也就是刚刚闭上眼睛,天就亮了,他就被黄诩喊了起来。两人匆匆的吃了一口干粮喝了点水,就立马上路了。 两人骑上马匹,也没有太着急赶路,一路上慢慢悠悠的走着。 两人走了一上午,直到中午的时候,黄诩对莫寒说道: “莫兄,我们都走了一上午了。在下看这片林子寂静,不如我们就在这休息一会儿,吃一点干粮,也好让马儿休息一下。” 莫寒一听黄诩这话,也觉得有些饿了,就点了点头,两人在路边坐下,拿出剩下的干粮,就着水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就在两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断喝: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之间一个粗糙汉子领着一种山贼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刚刚的那句话就是这汉子说的。众人江两人围住,那汉子说道: “打劫,不想死的话,将你们的钱财叫出来。” 得,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两人这刚在迷路之后好不同意找到一条路线,这下好了,送到贼窝里去了。两人对视一眼后,黄诩上前笑着说道: “这位好汉,我们二人都是穷酸书生,没什么钱。这钱啊都在路上买马了。要不我们二人将这马送给好汉,好汉放我们一条生路,可好?” 那汉子听到黄诩这么说,再看看两人的行头,也觉得两人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主,不过有两匹马也算是不亏,刚要点头答应。就被旁边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子拦住,悄悄的对那汉子说: “大哥,据小弟观察,那两匹马是军马,价值不菲啊。这两人不可能穷,要不咱们搜一搜身?要是两人没钱就放他们过去,要是有钱,就把他们绑了,让他们写封信给他们家里,拿钱赎身,怎么样?” 那汉子听了小弟的话,眼睛一亮,说道: “来啊,搜一搜他们的身。” 莫寒两人一听搜身,心中一凉,心想完喽。 山贼们再两人身上搜出了不下三千两银票。那汉子一看乐了,说道: “看不出来,两位还是有钱的主啊。” 说完,汉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举起刀就要砍了两人,被一旁的小弟拦了下来,那汉子被拦下来之后骂骂咧咧的说道: “娘的,竟敢骗老子,还说自己没钱,这是什么,这是你媳妇吗?” 说完还去踹了莫寒两人几脚,莫寒还好,毕竟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有了一个强健的体魄,不过黄诩就不好受了,被那汉子一脚踹在了肚子上,踹的黄诩直接倒在地上,直咳嗽。莫寒见状赶忙将黄诩扶了起来,对那汉子说道: “好汉,既然钱你已经拿了,不知我二人能走了吗?” 那汉子一听乐了,说道: “嘿嘿,我看你二人这样子不像是有钱人,却不曾想你二人这么有钱。走你二人倒是可以走。不过嘛,不是今天。嘿嘿” 那汉子说着说着脸色一遍,说道: “你二人先跟老子去山上待几天吧,等你们家人把赎金送来,老子在放了你们。哼,带这么多钱出门,家里一定很有钱。一会儿上山后,去写信给你家里人,让他们准备三万两银票。” 那汉子说到钱这事顿时一顿,又说道: “不,让你们家人给老子准备十万两银票,十天之内必须送到,不然老子就撕票。” 说着,那汉子一挥手,说道: “来啊,兄弟们,请两位财神爷上山那。” “请财神爷上山。” 众位山贼一起起哄,虽然嘴上说的客气,但是手上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一起架着两人就往山上走去。 到了山上,两人被扔在了一座仓房里,仓房只有一个出口,还被两个山贼把守着,两人被扔进去后也不叫嚷,对视一下后缓缓坐下。 不一会儿,黄诩突然笑了笑。莫寒很奇怪,问道: “黄兄笑什么?” 黄诩说道: “在下在想啊,昨日里我们还说这几天就要露宿野外了,你看时来运转了,今天就有屋子住了,哈哈哈” 莫寒满脸黑线,说道: “黄兄,我们还是想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你不会真想让我给我二叔写信吧?” 黄诩听了莫寒的话,也不笑了。摇摇头说道: “这不可能,一旦赎金到手,你我二人定会没命。” 莫寒没好气的说道: “那不快想想办法。” 黄诩点了点头,两人都再沉思者逃命的办法,都是不说话了。 书生岁月 第二十七章 计将安出 话说莫寒两人被山贼抓到了山上,要求他二人给家里写信要赎金,等到赎金到手才放过二人。 夜里,二人在这山贼的老窝中的仓房里,怎么也睡不着。也是,在正地方,而且自己的小命可是在别人手里捏着。要生要死,莫寒自己可是说的不算了,要是能睡得下才叫怪事呢。 莫寒躺在仓房的一处角落里,翻来覆去的,怎么躺着都觉得不舒服,他只好起身,看了看黄诩: “黄兄,你说若是我真的给我三叔写信,我们能否活着离开这里?” 黄诩躺在那,一动不动的说道: “莫兄,你怕是太困倦了吧,怎么还说胡话呢?自古以来你听说过的故事中,有有哪个山贼土匪得了赎金会乖乖的放人的。大多是杀了手中的人质,然后逃走,换个地方继续逍遥快活去。” 莫寒点点头, “那我们怎样自救呢?黄兄,在下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在下直到黄兄是个沉得住的人,还望黄兄赶紧想个办法解决咱们二人如今的困境。” 黄诩睁开眼睛,随后又闭上: “有什么方法都要明日才能用,莫兄,现在你我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养足精神,若是有机会了,你我二人却没了气力逃跑,岂不是自己害了自己?” 莫寒听了这句话,就知道黄诩肯定是有办法了,随后也是将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虽说不知道能否成功,但是至少是有希望了不是。 莫寒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直到一早的鸡鸣声才将他唤醒。他抬头一看,黄诩早已经起来了,他尴尬的对黄诩笑了笑,刚要和黄诩说话,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大怕你们被饿死了,得不到赎金,那,这是早饭,吃了吧。” 一个山贼走了进来,随手给二人扔了两个馒头,馒头滚在地上占了些泥土之类的东西。 黄诩看到那个山贼是来送馒头的,就叫住了山贼: “你去将你们当家的叫来,就说在下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告知大当家的。” 那个山贼起初自然是不信的,不过看黄诩那个样子好像不是撒谎的样子,就转身出去了。 在山贼走后,黄诩拿起了被扔在地上的馒头,递给了莫寒一个。自己拨开沾着泥土的那一层,吃了起来。 莫寒看到手中的这个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都是泥土,有些下不去口。莫寒是什么人,在莫家不说是被娇生惯养,那也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角色,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食物。 黄诩看着莫寒的模样就知道莫寒这是吃不下,就劝道: “赶紧吃吧,一会儿我们才能有力气逃走。” 莫寒叹了口气,也学着黄诩的模样将馒头吃了。 不一会儿,那个山贼头子进来了 “听说你有事找老子,事先说好,若是让老子不感兴趣,那么就别怪老子在你们身上开几个口子了。” 黄诩听见这山贼头子恐吓自己,也没害怕,坦然自若的说道: “大当家的,在下要说的事你一定感兴趣,不过在说之前大当家的要答应在下一个要求,不然即便是杀了在下,在下也不会说的。” 这山贼头子看到黄诩这么自信,不由得有了兴趣: “噢?说来听听。” 黄诩缓步走到山贼头子面前: “在下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大当家的每日要管我们二人吃饭,不能像今早这样两个馒头就给打发了。” “老子让你说事儿,不是让你说要求。” 那山贼头子说这给了黄诩一个耳光。 “大当家的就说答不答应在下的要求吧。若是不同意大当家的请回吧,或是杀了我二人,可惜就是不仅连赎金都得不到了,还损失了一笔意外之财。” 黄诩被这一耳光打的嘴角都流血了,但是他还是硬气问着那个山贼头子。 “好,老子同意了。小子你若说不出个二五六来,老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哼!” 黄诩听到这山贼头子同意了,笑了笑,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二人在来的路上还发现了一个商队,人数不多,只有十几人,以大当家的实力埋伏好了,这十几人就是砧板上的肉,任由大当家宰割。这支商队比我二人慢了些,估摸着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就要到了。” 那山贼听了黄诩的话瞬间一喜,随后又问道: “你说的是真的?” “在下二人的命还在大当家的手里,怎敢诓骗大当家的,大当家带人去看看。若是这两日那商队没来,在下任杀任剐。” 黄诩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山贼头子一看黄诩如此的自信。当时就信了大半,心想我就带人看看也不费什么劲,如果真的想这小子所说的那样买就发财了。想到这里,那山贼头子说道: “好,老子就信你小子一次,如果被老子发现你在骗老子,哼哼,等死吧。” 说着,那山贼头子转头就走了,应该是去准备人手去了。 等到那山贼头子走远之后,莫寒奇怪的问道: “黄兄,你这是何意?” 黄诩笑了笑,说道: “等到这山贼将人马都带走,就是你我二人逃出去的机会。莫兄,若是让你偷偷的敲晕一个人,能做到吗?” 莫寒仔细认真的想了想。想了好一会儿他才严肃的点了点头。 “可以。” 这不由莫寒不认真啊,此时他能否敲晕那个看门的山贼可是他二人之后能否逃离这个山寨的重要一环。 不得不说,黄诩的计策可以说事非常危险的,两人若是失败了,就算是不死也肯定会被打残废了。所以,两人必须要等到确定了山贼们都走了,整座山寨也没剩多少人了,他们才能行动。 不过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山寨的边上,所以他们只需要打晕这个守门的山贼就有机会,有时间逃出去了。 黄诩想了想自己的计划,随后喃喃道:“现在,就差这个时机了,一旦时机到了,你我二人就有机会逃出这座山寨了。” 书生岁月 第二十八章 逃出生天 临近中午时分,山寨里的山贼给莫寒两人端来了饭菜,虽然不是什么好的饭菜,但也算是有饭有菜,相比于早上的两个沾了泥土的馒头要好上太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莫寒两人看到饭菜,心里了然,直到那个山贼头目已经相信了黄诩的话,不然也不会给两人饭菜而是一顿毒打了。 黄诩看了看那个送饭的山贼, “小哥,看来你们老大是相信在下的话了?” 山贼没有给两人什么好脸色,冷哼了一声: “算你们两个命好,老大说了,你们说的要是真的话,还好。不然,哼哼。” 莫寒两人听了这个山贼的话,相视一笑。心中已经知道,估摸着下午这群山贼就要出发了。 吃过饭后,两人养精蓄锐,不时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两人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就知道这群山贼要出发了。 两人等到声音没有了。笑了笑,黄诩轻声对莫寒说道: “在等一个时辰,你我二人就动手。” 一个时辰后,黄诩就在屋里大叫,将看着两人的山贼给吵得不耐烦了: “他马勒个巴子的,叫什么叫,找死啊。想死老子送你们一程。” 山贼骂骂咧咧的走进来,刚刚走进了屋中,就被莫寒拿着一根足有碗口粗的木棍从身后用尽全身力气打在后脑上。莫寒虽然是一个读书人,不过他这个读书人可不同于普通的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得益于少年时期经常从莫家山上山下的跑以及莫天心三人为莫寒做的种种事情使得莫寒有很大的力气以及强健的身体。 那个山贼本身就是个普通人,受到莫寒用尽全力的打在后脑上,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生死不知。 黄诩见状直呼漂亮,赶紧拉着莫寒,悄悄的跑了出去。 两人从被关的仓房中跑了出来,赶紧顺着山寨的边缘就跑了出去,也没管什么路线,什么方向。在这山寨的周围,两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发出什么动静引来其他的山贼。 就这样两人悄悄的,小心翼翼的绕过了仓房,穿过了两三座破旧的房屋,就要到山寨中用木头插成的篱笆旁。篱笆插得参差不齐,但是最短的篱笆也要有半人多高。这对于莫寒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黄诩这样一个文弱的书生来说就有些吃力了。 莫寒只好找到一根木棍,用力砸向篱笆,企图砸断一根木头好打开一个能够弯腰穿过的空间。只是这砸木头发出的响声引起了一个山贼的注意,那个山贼就顺着声音走过来了。 黄诩在一旁焦急的看着莫寒在砸篱笆。此时的他想要帮忙也没有那个力气啊。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不一会儿,莫寒就将篱笆砸开了。莫寒率先穿了过去,随后黄诩正要弯腰穿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站住!” 原来是那个循着声音过来的山贼。山贼见到两人要跑,连忙大喝一声,下的黄诩一激灵。莫寒赶忙扶着黄诩穿过篱笆: “快跑。” 莫寒说着拉起黄诩就随便循着一个方向跑了。 “快来人啊,有人要逃跑了。快,快,抓住他们。” 那个山贼见到两人穿过篱笆逃跑了,赶忙呼喊着留在山寨的其余山贼,追赶两人去了。 莫寒拽着黄诩一路狂奔,身后不远处就是三五个山贼在追赶,企图抓住两人,不然等到大当家的回来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啊。 黄诩就这样被莫寒拽着跑,感觉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了: “莫兄,你不要管我了,带着我你跑不快的。松开我,你自己赶紧逃命去吧。” 莫寒一只手紧紧的拽着黄诩,听到黄诩这么说,拽着黄诩的手有紧了紧,用力之大都将黄诩的手腕给捏的发红了: “说什么放屁话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卖友求生?呸,小爷我从小到大都没人教过我危机关头放弃朋友的事。” 黄诩一阵感动,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啊!兄弟不是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也不是什么在他富贵的时候拉你一把。兄弟是即使知道带着你也许就会死,那我也不放手。这一刻,黄诩被莫寒抓着手腕拽着跑着,异常感动。又有些觉得莫寒幼稚。对于自己这个才认识不到月余的人莫寒能做到这般程度,这个家伙,真是个傻子。黄诩想到这里,觉得莫寒不愿放弃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成为拖住莫寒的累赘,黄诩刚要再次劝说莫寒,就听见: “黄诩,你要是想劝我松手,那你就闭嘴吧。小爷我是不会松手的。你要是想说其他事,等我们活下来再说。现在,你有说话的力气还不如快跑两步让小爷省省力气。” 莫寒此时也是再也没有平日里那种温文有礼的书生气度了,一开口语气强硬,更是‘小爷,小爷’的说话,这是将小时候被家中那群武夫的满嘴‘老子。老子’之类的话都学了去啊。 黄诩此时也是不再说话了,两人就在这不知名的山中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跑。只为了摆脱身后的山贼。 两人跑了大概半个时辰之后,莫寒发现身后已经没人了,才停下。莫寒这一松手,黄诩顿时就瘫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腕上被莫寒抓住的地方都发紫了,可见莫寒用力之大。莫寒此时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已经被汗水浸湿,双手拄在腿上,弯着腰,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如下雨天被浇透了一般。若是此时再被山贼追上,那两人可是连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休息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黄兄,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 黄诩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 “往回走肯定是不可能了,向山下走,那群山贼可都去了山下,若是碰到就等于自投罗网了。我们只能继续向山里走。” 黄诩仔细的想莫寒解释着几种走法的利弊。 “向山里走?” 莫寒很是诧异,毕竟向山里走那就意味着越走越是深山了。 “嗯,我们如今只能穿过这座山了。” 莫寒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他站起身来扶起黄诩,两人就这样互相搀扶着走向大山深处。 书生岁月 第二十九章 深山露宿 话说莫寒两人在逃跑时被山贼发现,两人无奈只能逃至深山中,两人狂奔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算是摆脱了追在身后的山贼。 两人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相互搀扶向深山中走去。 莫寒两人走了不知多长时间,只觉得越来越疲惫。 此时正式开春时节,万物复苏,生机勃发。两人越是向深山中走去,越是感觉这树木逐渐茂密了起来。渐渐地天已经黑了,月亮也是不知何时挂在了天空中。在这种深山中,随时都会出现老虎,熊瞎子之类的大型猛兽,若是两人遇见,不要说以这两人如今的疲惫的状态。就是在平时精神饱满的状态,遇到深山中的大型猛兽也是束以待毙的结果,逃都逃不掉。毕竟,两人不是那精通武道的宗师大家,也不是那熟悉弓马的将军,更不是那儒家习君子攻伐知道的儒侠儒将。两人只是两个读过圣贤书的读书人罢了。 所以,在这天黑之际,两人首先要解决的并不是饭食和饮水。两人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在这深山之中有个庇护之所。 莫寒扶着到现在这时候还没有彻底缓过来的黄诩,小心翼翼的走着,企图找到一个能够帮助他们度过今晚的地方。黄诩不同于莫寒,他少年时期并没有做过任何锻炼,也没有莫寒得天独厚的条件。黄诩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今日黄诩全力奔跑半个时辰,已经快将黄诩的半条命都跑没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找了好半天,如惊弓之鸟般的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块岩壁,崖壁处有一块五尺左右大小的凹处,高有两丈,不算是太深。很好的能够当做两人的庇护之所。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崖壁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其实这也是极好的,至少两人不用为了饮水而发愁。但是,这处水潭离崖壁太近了。在这深山中,有水的地方就意味着会有动物、野兽来喝水。这委实会给两人带来很大的危险。不过,此时天已经黑了,两人再去找其他的庇护之地会更加的危险。再者,以黄诩如今的状态,已经不能够支持两人走的太远了。故此,两人只好以此为今夜临时休息的地方了。 莫寒扶着黄诩在两人选择的庇护所坐下,黄诩就拿出了两个馒头: “莫兄,先吃一口垫一垫肚子吧。” 莫寒很是疑惑: “黄兄,你这是在哪弄的馒头。” 黄诩笑着说道: “今日中午吃饭时,在下偷偷的藏得。赶紧吃了吧,今日莫兄可是受了很大的累了。” 莫寒摇了摇头,常年住在山上的莫寒知道如今首先要做的事不是吃东西,而是先生一堆火,若是没有火,他们是无法震慑住经过的野兽的。 “先不着急,在下先去捡一点木柴去,生起一堆火,这样我们二人才算是安全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木柴。” 莫寒看到黄诩要起身帮忙,赶忙阻拦。随后莫寒就去找木柴去了。 莫寒找了大半个时辰后,来来回回的抱了十趟木柴之后,感觉应该是能够烧一晚上的了,便回去了。当莫寒回到庇护所时看到黄诩正在对着一堆柴火发呆,笑着问道: “黄兄,在想什么呢?” 黄诩抬起头看了莫寒一眼: “在下是想,这有了柴火,却没有火折子啊,怎么将柴火点燃呢?” 莫寒哑然失笑: “钻木起火呗。” 黄诩诧异的看着莫寒,脸上露出询问之色,意思大概是你会吗? 钻木取火,指硬木棒对着木头摩擦或钻进去,靠摩擦取火。钻木取火的发明来源于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在远古时,河南商丘一带是一片森林,在森林中居住的燧人氏,经常捕食野兽,当击打野兽的石块与山石相碰时往往产生火花。燧人氏从这里受到启发,就以石击石,用产生的火花引燃火绒,生出火来。 这种取火法在三十年前的商丘农村还有人在使用,当时,有一位圣人从鸟啄燧木出现火花而受到启示,就折下燧木枝,钻木取火,他把这种方法教给了人们,人类从此学会了人工取火,用火烤制食物、照明、取暖、冶炼等,人类的生活进人了一个新的阶段,人们称这位圣人为燧人氏,奉他为“三皇之首”。 莫寒先是找了一些木棍,木材和干苔藓,这些东西野外很容易找到,再顺便找一些干草或者干树叶。然后在找一块石头片,把石头打磨成圆形。莫寒废了很大的功夫在石头的中央打一个小孔,孔不大不小,刚好和准备的木棍粗细差不多。莫寒又在附近找一些藤条,然后把藤条的皮给扒下来,做成绳子,藤条的皮要撕成一绺一绺,编成了一根绳子。 莫寒木棍插进石头里面,然后在棍子的顶端劈一个小口,把绳子的中间部分夹在木棍的顶端,莫寒又将把准备好的干苔藓放在小木块上,开始钻木,苔藓经过摩擦之后开始冒烟,然后继续钻,不一会儿就看点有星星点点的火苗出现,这给了二人很大的信心,莫寒更加努力的钻起来。终于经过莫寒不懈的努力下,燃起了一堆大火,两人也是在这深山中有了一个基本的安全保障。 燃起火后,黄诩将馒头拿了出来。两人就着火堆热了热,几口就吃进了肚子,随后莫寒又去找了些干草铺在庇护所中,两人就这样躺下。 莫寒在躺下之前,去在水潭不远处用木棍做了几个简单的陷阱,期望明日能够捕获到一二只野鸡之类的动物作为明日的食物。 莫寒在那躺着,看着石壁好半天,吐出了一句话: “抱歉,若不是因为我指错了路,你也不会和我在这里度过。更不会被山贼绑到山上,遭受劫难。” 黄诩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缓缓的说道: “你不必自责,若是没有你,我可能连进入大汉国境的金钱都凑不齐。更不要说,虽然经历了这种劫难,但是在下收获了一个好友,可以托付性命的好友。” 说道这里,黄诩的嘴角微微上扬,很是开心。莫寒也是笑了起来: “是啊,若不是这次离家,我也不会结交你这位好友啊。” 两人就在那躺着,嘴角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书生岁月 第三十章 野外求生 话说莫寒两人在深山之中终于是找到了一个简单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隆起了火堆。莫寒本是打算让黄诩好好休息,自己来守夜。可是因为白天时候逃跑时耗尽了力气,莫寒也很是疲惫。不知不觉得一双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莫寒强挺住不让自己睡去。 可是人在疲惫的时候,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去休息。慢慢的莫寒也睡了过去。 黑夜的微末悄悄的退去,黎明慢慢的到来。万物苏醒。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了莫寒的脸上,莫寒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迷茫的看向四周。 周围是一处说是山洞却是不深的山崖陡壁,山壁口处的一个火堆已经熄灭了,冒着缕缕黑烟。不远处的水潭旁边有着几只小动物在潭边喝水。 莫寒坐起来仔细的环视了四周,才突然一惊。想起了自己此时所处的环境。莫寒来不及整理衣衫,跳起来谨慎的看着四周。生怕有什么大型野兽出现在周围。当莫寒小心翼翼的对四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除了三三两两的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外并没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们二人生命的野兽,这才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随后莫寒转头看向黄诩所在的地方,发现黄诩还在熟睡。莫寒也是知道黄诩昨日里累坏了,也没有叫醒他。 莫寒起身去看那堆篝火,发现火堆刚刚熄灭没多久,火堆地下还有木炭在微弱的燃烧着,就借着燃烧的木炭又重新燃起一堆火之后。莫寒走向了水潭,洗了把脸。清凉的潭水瞬间就将莫寒早晨的困倦的感觉一扫而净。 莫寒洗过脸后,想起自己昨日夜里还做了几个小型且简单的陷阱,就去查看了一下。莫寒连续查看了两个陷阱都是一无所获,就剩下最后一个陷阱了。莫寒心里已经是觉得今早两人会饿肚子了。可是当莫寒走近第三个陷阱时,大喜过望。他发现这个陷阱里有一只野兔子。 莫寒很是高兴,庆幸他们二人今早不仅不会饿肚子,而且还会有一顿丰盛的早餐了。莫寒将那只野兔子用石头砸死拎到水潭旁。找到一个薄石片将兔子扒皮清洗了一番后。用木棍从兔子的头尾穿过架在火堆上烤着。 不一会儿淡淡的肉香传来,也将还在熟睡中的黄诩给叫醒了。黄诩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就看到莫寒坐在火堆旁在烤着兔子: “莫兄,你这是在哪弄到的兔子?” 莫寒听到黄诩的问话,转过头来看了看黄诩: “醒啦,呵呵,昨日夜里在这水潭旁做了三个简单的陷阱。想着兴许能够抓住一二只野味。今咋去看,本不抱有什么希望的,但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不,最后一个陷阱里就有这只傻兔子。这样一来,你我二人也是不用饿肚子了。” 黄诩听见莫寒的回答也是一阵感叹,心想以自己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若是没有莫寒,在这深山中岂不是要饿死。 莫寒烧烤的手艺还是可以的,虽然身边没有什么调料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是兔子烤出来的形象还是很好看的。等到兔子完全烤熟之后,莫寒将兔子一分为二,两人一人一半,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两人吃过这一顿丰盛的早饭后,将火堆熄灭,顺着山路一路前行。 黄诩还在回味着刚刚野兔的味道: “莫兄,幸好在这深山之中有你啊。不然已在下这种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样子,怕是会死在这深山中了。” 黄诩一脸感激的看着莫寒又继续说道: “书中说‘君子远庖厨’,故此在下从未学习甚至是从未了解过关于下厨、吃食之类的事情。看来有时候圣贤书中说的也未必是对的啊。” 莫寒听了黄诩的感叹,一阵大笑,笑过之后,莫寒说道: “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君子远庖厨’这句话出自≤孟子≥一书。其全文是‘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也。’” 莫寒边走边说: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君子对于飞禽走兽,见到它们活着,便不忍心见到它们死去;听到它们哀叫,便不忍心吃它们的肉。所以,君子总是远离厨房’。可是这是真正的君子吗?世事多两难,岂可偏执一端。见杀生便生出恻隐之心,生长发育便需要营养需荤素相搭,皆发自于天性,何错之有?人为做作,便是妄作、妄念。不顾恻隐之心之滥杀,便是非人;不顾生长发育之需要而偏执素食,亦是作伪。君子凡事皆求其中,发乎情而止乎礼,不过分而已。” 黄诩想了想,觉得此话有理: “莫兄说的极是,是在下有些偏执了。” 莫寒听到黄诩说自己偏执了,摇了摇头: “黄兄,在下到不觉得你这是偏执,只是黄兄你啊是随波逐流了。这世间众多读书人皆是觉得君子当远庖厨。所以啊,众多读书人就都认为庖厨之事不是君子所为,可是黄兄,我们细想一下,这庖厨之事和君子行径又有何冲突呢。何为君子?在下认为君子乃是德才兼备,文质彬彬,有所为有所不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的人。君子处世,应像天一样,刚毅坚卓,发愤图强,永不停息;君子为人应如大地一般,厚实和顺,仁义道德,容载万物。这才是君子,至于什么远不远庖厨,倒是无伤大雅。” 黄诩看着莫寒侃侃而谈‘君子’二字,受益良多: “是啊,莫兄说的却是在理。就如同那中原佛道一般,不吃肉,不娶妻生子。以为这是善。可是这真的是善吗?其实也不尽然。大多是因为随波逐流四字而已。君不见那西方佛国众人只是不吃那些葱、蒜等辛臭的蔬菜,并未禁止吃肉。难道就都是为恶了?” 莫寒听了黄诩因‘君子’二字又延伸到佛门之事,也是觉得黄诩此人学问之广非自己所及: “黄兄说的有道理,这世间大多是都逃不过随波逐流四字。在下受教了。” 而此时,两人走到了一个山坡旁,两人要想过去,需爬山了。所以两人也没有继续聊这些话题,准备节省些力气去爬这座小山坡。 书生岁月 第三十一章 走出深山 话说莫寒两人在深山之中艰难前行,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住的也是遇到山洞住山洞。遇不到山洞的话就找棵大树两人合力搭个简易的庇护所暂且居住。好在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这深山行走的过程中并未遇到什么大型野兽,不然一两人的状态与能力,一旦遇到老虎黑熊之类的野兽,两人是必死无疑了。没有丝毫的逃生的可能性。 此时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生机勃发。两人从进山开始,一路蹒跚前行已经有半旬时光,山中树木植被从刚开始发芽慢慢的有些绿意再到现如今的郁郁葱葱。让两人不禁感叹到时间过得真快啊。 因为是春季,在这深山中没有什么果实可以吃。偶尔两人能够捡到一些去年秋季掉落的果子,有些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烂掉,所以两人便是以此填饱肚子。再者就要靠莫寒头一晚在他们所建立的庇护所附近设置些小型简单的陷阱,若是运气好些,两人就能够饱餐一顿。可是这并不是每天都能捕获到猎物的,两人有时一天只能吃一顿,甚至是有时候两天才能吃一顿。 在山中行进半月有余,两人有时从山寨中逃出来的,也只有身上一套衣服。开始时两人身上的衣物还算整洁。到现在两人身上的外衣破破烂烂的,都是在深山中行走无意间被树枝之类的东西挂坏。此时若是有人看到两人的形象,怕是会笑出声来。两人此时的形象可以说是灰头土脸,活像一个乞丐。若是两人以此时的形象出现在任何一座城镇中,都不用化妆扮惨之类的举动直接找个地方一坐,怕是就会有一些好心人施舍给两人些铜板。 这一日,两人迎着朝阳起来,发现运气不错,陷阱中抓到了一只野鸡。两人终于能够再次饱餐一顿。两人将野鸡收拾干净后,美美的吃了一顿。此时的两人已经不像是刚进山时那么温文儒雅了。尤其是莫寒,吃完手中的野鸡后还不忘唆了唆手指,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 “黄兄,你确定你没有选错路?你真的确定咱们二人这是快要能够走出深山了?在下怎么感觉我们还是在这大山深处行走呢。一点儿都没有那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呢。” 黄诩的吃像要比莫寒好一些,正在细嚼慢咽的吃着最后一块野鸡肉: “放心,莫兄,若是说这设置陷阱,钻木取火。在下确实比不上莫兄你的,若是说这在深山中辨识方位,在下却是有些自信的。莫兄有所不知,在下曾经师从一位精通堪舆之术的道学大家,这观星相位之术。在下不能说时可以给人看风水,但是简单的寻找方向还是能够做到的。” 莫寒听到黄诩如此说,就放心了: “黄兄,不知你我二人还要再在这深山之中行走几日才能出了这座山呢?” 黄诩抬起头看着天空,有看了看他们前行的方向: “看这山势走向,在下估摸着也就再有三两日,你我二人就可以走出这深山了。不过,你我二人还需考虑考虑出了这山之后我们怎么办。要知道,现在我们可是身无分文。在这深山之中还好,等我们出了这山,到了城镇,没钱可是寸步难行的。仅是入城,以你我二人如今的形象,没钱怕是进不去的。” 莫寒听了黄诩的话,首先有一种大喜过望的心情从心中生出。毕竟两人终于要走出深山了,转而有时一阵忧愁。黄诩说的没错,若是两人进了城,身无分文的话可就真是没吃没住了。莫寒想到这里,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晴转多云,低头沉思了起来。黄诩也是忧愁啊,若是两人能够进城找到住所,那么之后的事就好办了。汉人崇文,他们卖字画也好,做文章也好都能转道些许的钱财。可是如今的二人可是一文钱都没有啊。 这时,莫寒好像想到了什么,将自己的破烂的外衣脱了下来,放在石头上,一点一点的摸索了起来。黄诩很诧异,心想不会是疯了吧。黄诩刚要起身安慰莫寒,就听到莫寒大喜的叫嚷道: “找到了!还真有!哈哈哈哈” 说这莫寒就用力的撕扯这衣服的一脚。只听嗞啦一声,莫寒破破烂烂的外衣又被莫寒自己撕开了一块儿。黄诩定睛一看,眼睛一亮,这外衣夹缝中藏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四五张十两的银票: “莫兄,可以啊,没想到莫兄你狡兔三窟,还藏着些钱啊。” 莫寒哈哈大笑: “不是在下的主意,这是在下的母亲在在下离家之前为在下缝制的。说是怕在下遇到小偷,钱若是被偷了,在下还能有些钱吃饭。不过。没想到啊,你我二人没遇到小偷,却是遇到山贼了。这些钱应该足够让咱门出了这深山后入城花费几天的了。” 黄诩点点头: “够了,足够了。” 两人此时因为有了些钱从而可以自在出了深山之后能欧进城休息吃饭感到心情一阵舒爽。随后黄诩嘱托道: “莫兄,你先将这钱放好,切记莫要弄丢了。这可是你我二人之后的救命钱啊。” 莫寒点点头,小心翼翼的将这二百多两银票放好。说来也是有意思,莫寒身为大唐莫家的大公子,什么时候对几百两银票上过心,莫说几百两,就是几千几万两莫寒曾经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过,可如今莫寒觉得这二百多两银票是如此的重要。有时候千两黄金不觉的有多重要,可有的时候一文钱也会难道英雄汉。 等到莫寒藏好钱后,两人一合计,觉得眼看着就要出了深山了,还是抓紧赶路比较好,所以两人也没有在做太多的休息。 就这样,两人迎着朝阳,听着山林中的鸟叫声继续穿梭在这茂密的山林中,想着山外出发了。 都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今日就是如此。此时两人赶路,丝毫没有前几日那种疲惫不堪的感觉,甚至是有一种踏春的感觉。一路前行,两人走在山林中,连脚步都感觉轻松了很多似的。 书生岁月 第三十二章 出山进城 话说莫寒两人又在深山中走了两天才算是出了这座深山。两人一脚踏出大山的那一刻,都长舒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死在这座山里。两人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此时的二人已经是远离了大汉帝国与大唐帝国的边境。处于大汉的东北地区。两人身上除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黄兄,接下来应该怎么走啊。咱们的地图、路线图都被拿群该死的土匪给拿走了,现在没有了路线图,哎。” 莫寒深深的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脸忧愁的问黄诩。 “莫兄,莫要心急。在下看过地图和路线图。虽然准确的位置在下并未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大致的方向在下还是记得的。如今你我二人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向西走,在走个一两天就应该能见到城镇了。若是在下记得不错的话,下一座城池应该是大汉的泰山郡。” 莫寒心里一阵苦恼,还要走一两天啊。莫寒如今只想找到一个客栈,好好的美餐一顿,然后再痛痛快快的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可是现如今已经出了大山,抬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人烟的样子。 “哎,走吧,黄兄。” 莫寒垂头丧气的向前走去,一点也没有了之前将要走出深山的那股兴奋劲儿了。黄诩看着莫寒那垂头丧气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莫寒了。随后也是跟上莫寒的脚步。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深山。 两人又是走了一天半的世间,期间见过几个村庄,莫寒两人也没有去叨扰,毕竟以二人如今的样子,怕是会被当成乞丐。终于两人来到了城门前。城门口上方写着三个字‘泰山郡’,城门两边分别写着一句诗,左边是‘洞天福地三千里’,右边写的是‘神府仙阁第一家’,观其字迹是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其笔势之雄奇,是字里行间姿态横生,或是出于无心之举,是字迹给人一种手心两忘的感觉,是这两句诗虽然刻于城墙之上,却有一股被生气灌注的特点。两人简单的看了眼字,便急忙进城: “站住,哪里来的乞丐,还不快滚!” 城门口的守卫看到两人具是一身破烂衣衫,头发乱糟糟的,俨然是两个臭乞丐的样子,于是便出言强硬的赶人。 “这位大哥,我二人不是乞丐。只是我二人再途中遇到了劫匪,被迫逃进深山、这不,走了十几天我二人才走了出来。” 黄诩看到城门守卫要赶人,赶忙解释道。黄诩还不忘给了莫寒一个眼色,示意莫寒给这位城门守卫一些钱财。莫寒在这些天与黄诩的相处下,两人也是有了很大的默契,知道黄诩是什么意思,就赶忙向那个守卫走去: “是啊,这位大哥,我们两人这些日子都在深山中度过。行礼马匹也被那劫匪给抢走了,这才没有衣衫可换。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进城,我们二人好找个客栈住下,吃顿饱饭,换身衣衫才是啊。” 说着,莫寒悄悄的拿出一张十两面额的银票来,偷偷的塞进那个城门守卫的手中。那守卫一看两人塞给自己一张银票,顿时喜笑颜开,觉得这两人别看衣衫褴褛,但是还挺懂得人情世故的: “什么,岂有此理,在我大汉境内还有如此嚣张的宵小?哼,我是没遇见,我要是遇见了非得见他们都抓起来,让他们吃一辈子的牢饭。” 那守卫一拿到钱立马就和之前的态度不同了,一脸愤恨的说着。知道的人知道他是个守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将军呢: “行了,你二人也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了。快些进城找家好的客栈,好好休息去吧。” 莫寒两人一听让他们进城了,赶忙连声道谢,嘴里念叨着‘大哥真是个好人。写些大哥’之类的话语,将那个城门守卫夸得都有些飘飘然了。 两人快速进城,赶紧找了家客栈。一进客栈,那个客栈店小二有些狗眼看人低,看着莫寒两人的样子就要哄人,这给莫寒气坏了。索性莫寒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出来。那店小二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连忙将二人迎了进来。这客栈规模不大,价格也比不上当初两人住的君悦酒楼贵,只需要一两银子一晚,上房也才需要十两银子。于是两人订了两间上房,叫了一桌子美食,并且让店小二去给他二人买了几套儒衫。 两人美美的吃了一顿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顿大餐,也许是劫后余生,才知到生命之卑微;大难不死,方懂得生命之敬畏!两人一点都没有浪费,将这一桌子的食物吃了个干干净净的,之后两人又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 这天是莫寒两人从进入大汉帝国境内以来,第一次放下戒心,这也是两人在进入大汉帝国境内以来有了一张温暖的床能够给两人休息。 两人洗过澡之后,店小二也是及时的送来了为莫寒二人买来的儒衫。两人换好衣衫,打理好自己的形象后,马上和之前判若两人,不仅仅是形象上,更是气质上。之前的两人一路上不是在逃命就是在深山之中跋涉,并且时时刻刻紧绷这神经,提防这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这一路上两人是有一种慌张、惊惧的神情时刻挂在脸上。 而此时两人又恢复到之前想识的样子,黄诩还是那一副书生气质,只是其中多了些许的历经沧桑的感觉。而莫寒,一副丰神俊朗的外表,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给人的感觉是这个人就是个坦荡的君子做派。 两人换好衣衫后,坐在一起,感叹着这一路上的艰辛,感叹着这一路的不易。知道日落西山,夜幕降临之时,两人也是有些疲惫,就早早的睡去。以往两人睡觉都是轮番的睡,睡着的人也不敢深睡,生怕出什么意外。这一觉,是两人进入大汉境内月余时间里睡得最香也是最长的一觉。 书生岁月 第三十三章 典当玉佩 二人在客栈中熟睡,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才醒来,足足睡了有八个时辰,两人仿佛将这些日子以来所没睡足的觉通通的补了回来。 莫寒两人直到晌午十分才从房中醒来,也不能说是睡醒的,大概是人有三急,所以才醒来。两人收拾了一番后又点了一些吃食,饱餐一顿后游览了整座泰山郡。 泰山郡处于大汉帝国中部偏东北一些,属于大汉帝国比较繁华的城池之一,大汉帝国以儒学立国,以孝道治国,在如今儒家地位不如道家佛家的时代中,儒学在大汉帝国依旧是最显赫的学说,没有之一。而泰山郡不愧是大汉帝国中的繁华城市,在城中随处可见一些贩卖文房四宝的店铺,街边亦有许多书生卖画卖字,甚至是各个酒楼之中都有着众多书生在高谈阔论,附庸风雅。 两人在城中游览好半天,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大汉,儒学文化深厚。在此城中所见之人尽皆是读书人,不像之前两人在陌西郡,读书人少的可怜,武者居多。可现如今在这座城市,习武之人几乎没有,可是读书人却满地都是,随便走几步都会遇到二三读书人。 两人游览过后便是回到了客栈中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已是傍晚,两人点了些吃食随便的吃了一口。看来这次遭遇山贼对于两人来说也不是没有益处的,对于莫寒来说就改变了许多,至少他不像是以前那样铺张浪费,挥金如土了。 两人吃过晚饭,各自回房休息。莫寒回到房中,刚想躺下,就听见一阵当当当的敲门声,莫寒很纳闷,不知到是谁来了,毕竟在这座城池,莫寒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相识的人啊。莫寒疑惑的打开了房门,看到刚刚回房的黄诩来到了他的门前: “黄兄,你我二人刚刚分开,不知你来是?” 莫寒说着顺手请黄诩进屋,黄诩走进坐下,看到莫寒疑惑的样子,笑了笑: “莫兄,在下只是突然间想起一些事情,想与莫兄你商议一下。” 莫寒给黄诩添了杯茶,顺手给自己也倒了杯轻抿了一口,疑惑道: “哦?不知是什么事?” 黄诩看着莫寒,有些严肃的说道: “莫兄,虽然现在你我二人有着你这二百两纹银维持着,可是你我二人还是要继续赶往圣贤庄的啊,这二百两可不足以支撑你我二人到圣贤庄啊。我们需要想些办法赚些钱财来,而且数目还不少呢。” 莫寒闻言也是一阵苦恼。是啊,要想去那沧海城圣贤庄这二百两纹银可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还要去想办法赚到更多的钱。 “不然,你我二人学那些书生一样,贩卖字画?” 黄诩摇了摇头: “若是维持生活还可,但是想要赚足路费却是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赚够,你我二人可不能在这泰山郡耽搁太长时间啊。” 莫寒想了想,觉得黄诩所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两人都是那没有任何从商经验和天赋的读书人,想要赚到足够两人前往沧海城的钱怕是要赚足近千两才是足够的啊。常言道一文钱难道英雄汉,现在足足近千两纹银让这两人读书人可怎么办啊。 “哎,在下还有块玉佩,之前藏了起来,没有被那群山贼搜了去,还能当些钱。在想明日看看能当多少。” 莫寒咬了咬牙,说道。他真的是不想将这玉佩当掉啊。这玉佩是他十岁生日那天,他母亲送与他的,莫寒真的是有些舍不得。可话又说回来,到了眼前这种情况,不当掉的话,他们这两个读书人,就算是竭尽全力又能赚到几两银子呢?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概就是说此时此刻的场景吧。 黄诩看着莫寒一脸心痛的样子,也是不忍心。可是到如今,不是一句不忍心就能不去将玉佩当掉的。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在下明日里再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法子,能赚一点是一点吧。” 黄诩悠悠的说道: “莫兄,是在下有愧于你,这一路来,不仅收到莫兄你诸多帮助,现在还要你卖掉你母亲送你的玉佩,在下,在下对你不起啊。” 说着,黄诩站起身来,深深的对着莫寒做了一揖,莫寒看着黄诩对自己行礼,连忙将黄诩扶了起来: “黄兄这是哪里的话啊,你我二人相交莫逆,现如今更是患难与共。在谈这些什么有不有愧的话就见外了。” 莫寒有些生气的说: “黄兄,你以后要是再说这些类似的话,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朋友。” 黄诩听见莫寒的气话,也不恼甚至有些感动。他使劲的点了点头。莫寒看到黄诩的样子,笑了起来: “那就按照黄兄你说的去做,在下明日里去当玉佩,黄兄你在随便找找有什么可以赚钱的事可以做。” 黄诩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起床出门了。莫寒来到了一个当铺前,犹豫了一会儿,以咬牙一跺脚,狠狠的走进了当铺。看来莫寒还有些舍不得。 “还请掌柜的看一看这玉佩值多少钱。” 莫寒走进当铺,对着柜台里的一位老掌柜说道。那位老掌柜拿过莫寒手中的玉佩,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会儿: “不知公子想要活当啊,还是死当呢?” “活当如何?死当如何?” 莫寒问道。 “这活当呢就是将公子的玉佩典押在本店,之后公子若是有钱了可以赎回。而死当又叫做绝当,就是公子将玉佩卖与本店,不可赎回。当然了,公子若是活当,拿到的钱要少些,而死当拿到的钱会多些。” 莫寒认真的听着掌柜的说着活当与死当的区别,心中想到: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到这座泰山郡,活当肯定事不可能了。 “掌柜的,在下若是要死当能够拿到多少钱。” 莫寒想到这里,问道。 “老夫观公子的玉佩,还算上佳,可以当千两纹银。” 那掌柜的一听莫寒想要死当,而这玉佩一看就是个上好的物件,也没有压价太狠,给了个还算是中肯的价格。莫寒听到可以当做千两,觉得这价钱还算可以,正好能够支撑住他们二人在之后的行程中的花费,也就没有纠结,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掌柜的一看莫寒同意了,就赶忙给莫寒写凭证。莫寒画押后,要求将这千两纹银分作八张百两银票和二十张十两的小额银票,拿到银票后,莫寒便离开了。 莫寒收好钱,离开当铺后就想去找黄诩。莫寒琢磨这黄诩想要赚些钱,就一定会在那条书生门卖字画的巷子中。想到这里,莫寒便走向那条被称作学子巷的巷子。一进入学子巷,就看到有众多书生贩卖自己的诗文、字画,还有贩卖一些市面上很常见的启蒙读物、论语、孟子之类的儒家经典作品的书生,想来是那些书生自己誊抄下来拿出来贩卖的。 莫寒一遍缓缓的走着,一边环视四周,寻找着莫寒的身影,直到走到了巷子的深处,远远的看到黄诩蹲在一个摊位前。莫寒很是奇怪,黄诩不是说要来找些赚钱的事情做吗,怎么要买东西了。难道是黄诩看到了什么让他心动的东西?莫寒想到这里,就快步走向黄诩,他知道黄诩的为人,以黄诩那种时时刻刻都能保持冷静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让黄诩产生极大兴趣,从而放弃自己开始定下的目标。想必应该是什么好东西。 书生岁月 第三十四章 学子巷对弈 当莫寒走进一瞧,原来黄诩所在的摊位并不是卖字画之类的地方,而是一个棋摊,摊位旁立着一块木板,上书:一局棋一两纹银。 原来啊这是一个赌棋的摊子,输者给赢家一两纹银。看来黄诩是要赌棋赚钱啊。莫寒心想,这个黄诩,围棋之道非浸淫多年必是不能登堂入室的,以这摊位老者能够开出一两纹银作为赌注,岂会是个简单的棋手。黄诩才多大啊,他才学了几年的棋。莫寒想到这里,觉得黄诩这是想钱想疯了,怕是这次不仅会没赚到钱,还会陪一两银子进去。不过莫寒转念一想,左右如今钱已经凑齐,让黄诩输出去一两又有何妨。索性莫寒也不作他想,认真的看着黄诩与老者对弈。 莫寒虽然懂得围棋,却也是属于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程度,当他认真的看向棋局,不由得惊叹出声,从棋局看,可说是出神入化,景象万千,关键之处杀法精妙,惊心动魄,将围棋的技艺发挥得淋漓尽致。 此时,黄诩执黑棋,老者执白棋。已是下至收官,此时正是老者执白棋第二百三十五手,此时白棋领先二十八又四分之三子,正是老者在下棋,白棋第二百三十五手落子,连板欠细,这一手棋极有可能是老者随手所致,大概老者认为胜局已定,但是,事实上白棋劫材不足。 黄诩紧接着就对白棋这一手进行阻挡。 紧接着,由于老者在第二百七十二手打劫过程中,由于白棋劫材的关系,白棋多处出现损失,白棋二百五十七手寻劫损失半目,白棋二百六十一手应劫又损失两目。 正是因为老者自信满满的这一手棋,最后至第三百四十一手,白棋以二子半的微小差距败北。从这全局上看白棋从一开始几乎是处处站着上风,知道第二百三十五手白棋出现失误,使得黄诩抓到了机会最终反败为胜。 老者呆呆的看着棋局良久,老者缓缓的抬起了头看着黄诩;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古人诚不欺我。这一局棋,是老夫大意了。许是老夫观小友年幼,误以为小友你棋力不足,至中盘,老夫还是大优。未曾想到,只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劫,使得老夫输掉这一盘棋。” 老者感叹良久后,又说道: “罢了罢了,这一两银子是老夫输给小友的。不知小友可否与老夫再对弈一局?” 老人掏出钱递给黄诩后,又想要再来一局找回面子,看来这位老者的胜负心很大呢。而黄诩只是摇了摇头: “不了,这一局棋学生胜在先生大意,若是再来一局,学生必输无疑。学生索性就不去自找苦吃了。” 黄诩转过头来看到莫寒站在自己身后正喜笑颜开的看着自己,顿时笑了笑,想老者告别,与莫寒一起离开。 黄诩与莫寒离开后,也没有做过多的闲逛,便回到了客栈中。 “黄兄,可以啊,真人不露相啊。在下原以为黄兄此局必输无疑了,没想到啊,黄兄棋力如此深厚,能赢了那位老人家。” 黄诩听见莫寒夸自己,谦虚的摆了摆手: “哪里,只是那位老先生自己轻敌,失误了一手棋,让在下抓到机会这才险中求胜,不然这局棋在下必输无疑了。” 莫寒听了黄诩的话点了点头,也没再追问什么,毕竟以莫寒的棋力只能看出这局棋谁输谁赢,当时这其中的细节还是让莫寒看的有些云里雾里的。 “对了,莫兄,玉佩当了多少钱?” 黄诩想起莫寒当玉佩的事,就随口问道。莫寒听到黄诩问此时,就竖起了一根手指,黄诩试探的说: “一百两?” 莫寒摇了摇头,黄诩十分惊讶: “一千两。” 莫寒笑着称是。黄诩此时很是高兴,一是两人前往沧海城的钱已经凑足,二是今日里黄诩下了这些年来最是酣畅淋漓的一局棋。两人一想到钱已经凑齐,就商量了一下决定明日去买些出行所用之物,后日就出发。 下午时,黄诩正在自己的屋中复盘上午所下的那一局棋,就听到敲门声。黄诩知道是莫寒来了,开门将莫寒迎了进来,莫寒一进屋就发现黄诩正在复盘,索性也就升起了下棋的兴趣,邀请黄诩与自己对弈几局。黄诩欣然应允。两人一下午的时间对弈了五局,莫寒五局皆是输了,而且是惨败。眼看着已经到了饭点,两人再客栈简单吃了口饭,又回到房中对弈,在下了两局之后,在黄诩有意放水之下,莫寒这两局棋输的不算是太惨。黄诩正准备两人的第八局棋时,莫寒摇了摇头: “黄兄,先停一停,在下棋力与黄兄相差甚远,就不自取其辱了。不知黄兄可否点播在下几句?” 黄诩听到莫寒想要求教,诧异的看了莫寒一眼。看着莫寒一脸认真的模样,知道莫寒是真的想学棋,索性说道: “莫兄,你要知道围棋,围棋,最终的目的是以围地多者为胜。所以,我们在对弈之时不能以一子的得失而计量整盘棋局的得失。在下观莫兄的棋力,发现莫兄你基础很是扎实,但是莫兄在对弈时有两个缺点。” 黄诩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又继续的说道: “莫兄对弈的两个缺点,一是莫兄有些放不下,莫兄你有时会为了一颗或几颗棋子用更多的棋子去救。莫兄你要知道,这棋盘之上非是决定了整盘棋局胜负必争之地外,其余的棋子有时该放弃就要放弃啊。” 莫寒觉得黄诩说的在理,自己确实太过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了,就点了点头,示意黄诩继续说下去: “这第二点就是莫兄你太过于喜欢将所有棋子都放在一起了。这样莫兄你胜了就是大胜,败了就是惨败。根本没有其他结果。可莫兄你要知道棋力相当的棋手最后胜者大多只是赢了几子棋。像莫兄这般对弈,让人一看就知道了莫兄的最终目的。岂不是棋未至中盘,莫兄你就已经输了吗。须知棋如人生,落子无悔,然,舍得才是围棋取胜的秘诀。在棋盘之上,每一枚棋子都是平等的,但是为了大局必须要舍得一些棋子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正如你我二人一般,我们舍掉了在家中的舒适生活,不远千里求学,舍的不就是家中安逸,得到的不就是者游历经历以及能够学到更多吗?” 黄诩这话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给了莫寒一个当头棒喝啊,虽然黄诩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是震耳欲聋。莫寒深深的陷入沉思中。莫寒心想:我还是拿不起放不下啊,黄兄说得对,这人生如棋,棋如人生,当拿得起放得下啊。 莫寒沉思了好久之后,才缓过神来,站起身看着黄诩: “黄兄所言,在下受教了。” 说着对黄诩深施一礼,黄诩看到莫寒这般模样,连忙扶起莫寒: “莫兄,你这是干什么。” 莫寒看着黄诩,感激的说道: “古人一字便为师,今日黄兄教我如此大的道理,让在下茅塞顿开,当受在下一礼。” 说着莫寒又要施礼,黄诩赶忙拦下: “莫兄,你我知己好友,若是常常因为一句话就这般作态,岂不是伤了你我之间的友谊。昨日里莫兄还在说我,怎么今日莫兄就又这样了?” 莫寒听着黄诩的话,想到了昨日的他要当玉佩的事情,歉意的对黄诩笑了笑,也不再执意的去行礼。两人重新坐好,有聊了一会儿关于明日要购买的东西的事情后,莫寒就回房了。 书生岁月 第三十五章 青阳郡内访名士 话说莫寒两人于泰山郡内不紧凑足了之后前往沧海城所需的钱,还因为黄诩一语惊醒梦中人的话,点醒了莫寒,使得莫寒的停滞不前多年的棋力大进。两人收拾好一应所需的物品后,由于泰山郡所处于大汉帝国中部偏西北方向,也是属于大汉帝国的中心城市之一,故此地有通往大汉帝国南方的马车商队迎来过往。两人在一起一合计,花费了五十两纹银雇佣了一辆马车载着两人前往青阳郡。 两人坐着马车行进了三日终于是到了青阳郡。见天色已晚,就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越是接近沧海城,莫寒越是能够感受到儒家文化之深重。莫寒原以为泰山郡内儒家文化所带来的气氛影响已经是很大的了,这青阳郡较比泰山郡只有短短的几日路程,却是小巫见大巫了。这青阳郡的书生更是多得吓人。不仅是书生,随便遇到一名客栈老板,见其言语谈吐,都像是读过很多年的圣贤书的样子。 这让莫寒不由得想起了家。黄诩见到莫寒一脸思念的样子,不由得笑问: “怎么,莫兄这是想家了?” 莫寒缓缓的点了点头: “在下确实想家了,黄兄你看这四周,尽皆是读书人。而我家那边也和这边相差无几。只不过我家那边却是读书人几乎没有,而武者确实遍地都是,随随便便遇到个人,都会是能够耍几手功夫的人。” 黄诩听到莫寒聊到自己的家乡,不由得提起了兴趣: “哦?看来莫兄的家族是个武道世家啊。” 莫寒点了点头: “嗯,确实如此,大概是在下太不争气,只愿学文不愿练武。也许现在在下的祖父还在生在下的气呢。” 说完,莫寒自嘲的笑了笑。黄诩听闻莫寒聊到自己的家族,还想问问莫寒究竟是哪一家的公子,却在这时听到邻桌的一位书生与同伴说道: “在下明日欲望城东去拜访一下绍兴贤先生,不知兄台可愿意同去?” 莫寒听到那书生提到绍兴贤这个名字,心中思索着,这大汉境内有名的儒士我都听过或是了解过,不过确实是没听说过有着绍姓的大儒啊。莫寒伤透了脑筋也没有想到有绍姓大儒,抬头看向黄诩,露出询问的神色。黄诩淡淡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是没有听说过当世有绍姓的大儒。 莫寒想要起身问一问邻桌的书生这绍姓大儒究竟是何方神圣,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与人家见都没见过,这样直接问有失体统啊。不过紧接着那书生的同伴便解答了莫寒的疑惑: “兄台,你说的可是那位熟读诗书,胸有丘壑的绍兴贤先生,据说这位先生可是文采斐然,连朝廷邀他出仕都没去,可谓是视名利如浮云啊,当为我辈楷模。” 莫寒一听有些兴趣了,要知道‘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自古以来就是那些读书习武之人的目的,可这位绍姓读书人竟然受邀而不去,这种潜心读书的品格可谓是值得读书之人去学习的。 莫寒两人吃过饭后一起向房间走去。 “黄兄,左右明日里无事,不如你我二人明日去拜访一下这位绍兴贤先生?” 黄诩见到莫寒对这位绍姓先生有兴趣,想要劝说莫寒这位绍兴贤先生可能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可是转念一想,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让莫寒亲眼见上一见。黄诩想到了这里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莫寒就将黄诩叫了起来。两人收拾了一番后,就想城东走去,见一见那位被称为视名利如浮云绍兴贤先生。 两人一到城东,就见到一座酒楼中人声鼎沸,很是诧异。这还未到晌午,怎么的这酒楼就人满为患了呢。难道这青阳郡人士都喜欢早晨喝酒吗。两人很是诧异,随后莫寒找到了一个过路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那位绍兴贤先生正在酒楼中。莫寒原本还想着如何才能见到那位绍先生呢。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这不是一进城东就见到了那位绍先生吗。 两人进了酒楼,见绍兴贤正与一位老者辩论,两人是唇枪舌剑,分毫不让,据理力争。两人你来我往的辩论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最后也是未分胜负。那位老者见到论辩无果,也就没有在与绍兴贤继续辩论下去的想法。起身离开了。而围观的众人见到辩论结束,也都陆陆续续的散了,最后剩下了包括莫寒两人在内的六七人。毕竟也不是谁都会有闲散时间整日整日的陪着一位老者的。 黄诩此时也想走,却被莫寒拽住: “黄兄,来都来了,不如见一见这位绍先生。” 黄诩听到莫寒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这还见着有什么意义。不是说这位绍先生是那种心无点墨的草包,这位绍先生也算是饱读诗书之人了。可是从刚刚他的言谈中可以了解到这位绍先生是一位生性刻板之人。学识也远远未达到大儒的程度。黄诩觉得再带下去就是浪费时间,可是莫寒有兴趣啊,索性就当是陪着莫寒游玩了。黄诩想到这里,就坐下了。 “莫兄,事先说好,在下可没什么兴趣去认识这位绍先生,在下只是在等你。” 莫寒听见黄诩这样说,知道黄诩有些不耐烦了,笑着点了点头: “放心,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说完,就起身走向了那位绍先生。 莫寒走到绍兴贤的桌子前,躬身行礼: “后学未进见过绍先生。” 绍兴贤见到一位俊俏的公子走到自己面前,正欲喝茶的手顿了顿,抬起头仔细打量着莫寒莫寒,一身普通的儒衫,身形修长健壮,长的很是英俊,浓眉大眼,棱角分明。观其气质文质彬彬,一看就是位熟读诗书的读书人。可是绍兴贤却思索了一番,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位俊俏书生,也没有太作他想,毕竟以绍兴贤的身份每日都会有一两个陌生人前来与自己搭话: “恕老夫眼拙,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啊?” 莫寒见到绍兴贤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不由得对绍兴贤感官极好,心想:虽说这位绍兴贤先生学问不算是登堂入室,更不要说有大儒之资了。可是这位先生也没有那种盛气凌人,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 “后学未进姓莫,名寒。因出生起家人就给在下取好了字,所以在下虽是未及冠,但也是有字,在下字幽爵,是大唐靖安人士。” 绍兴贤开始听着莫寒自报家门时,还是微笑着听着,可是当他听到莫寒说自己是大唐人士只是,脸色突变,由刚刚的温文和煦的笑脸变成了一脸厌恶、鄙夷、不屑还有些憎恶的表情。 “既然你是大唐人士,来我大汉所为何事啊。” 绍兴贤一改之前的语气,生硬的问道。这种语气给莫寒问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刚刚哪里得罪了绍兴贤。 “在下是游学至此,欲往沧海城圣贤庄去,想要学一学儒家高深的学说。” 绍兴贤一听莫寒是求学而来,鄙夷的看了莫寒一眼,莫寒第一次被这种眼神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 “哼!蛮夷之人有何资格学儒。” 莫寒一听很是不高兴,对于绍兴贤这样的文人来说,一句蛮夷可以当做骂人的话来听了。莫寒有些生气,可是他还是忍住了。莫寒觉得今日是他养气最好的一天了。莫寒忍住气笑着问道,只是笑容有些牵强了,可见这句话将莫寒气的不轻。 “先生为何说在下是蛮夷之人,为何说在下不配学儒呢?” 书生岁月 第三十六章 怒斥绍兴贤 绍兴贤听到莫寒的问话,不屑的笑了笑,更加鄙夷的看着莫寒: “呵呵,还说你不是蛮夷,连这两字是何意思都不知道,真是荒蛮无知。尔等这种蛮夷,只能舞刀弄枪,行那粗俗之事。若是将我儒家圣贤学说交与尔等,也只是牛嚼牡丹,不知其味,白白的玷污了那圣贤文章罢了。” 莫寒一听绍兴贤的话,怒火冲天啊。原来这个老小子是瞧不起大唐人士,认为大唐所处东北偏远地区,有重武轻文,是蛮夷之举。不配学习那圣贤文章。莫寒顿时就像跳脚骂娘,可转念一想,我若是骂人不就坐实了这老小子的话,证明我自己是蛮夷了吗。好,你瞧我不起,我便用儒学骂一骂你。想到这里。莫寒也是学着绍兴贤的样子,鄙夷的看着他: “我原本以为你绍兴贤是位饱读诗书的名仕,不想今日一见,名不符实。你绍兴贤其实是一个酒囊饭袋,不学无术之徒。儒家学说让你读去才是暴敛天物。” 绍兴贤听到莫寒这话,气的是火冒三丈: “竖子!你......” 莫寒看着绍兴贤气的手直抖,颤颤巍巍的指着自己,想要骂自己,就刚忙打断他的话: “你,你什么你。怎么说你有错?好,今天我就好为人师一次,教一教你。首先,圣人有云‘有教无类’,今日你却以我是唐人而认为我不配学习儒家学说,乃是欺师灭族,是为不孝。其次,我已晚辈身份拜访与你,对你已是尊敬,然而你却一口一个蛮夷辱骂于我,乃是无德。再者,你本身并无满腹经纶,却恃才傲物,目中无人,是为无品。” 莫寒看着绍兴贤气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那用着颤抖的手指着自己,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中大快。又继续说道: “你以一个小小的儒生,却代替天下读书人言我大唐之人不配学儒家学说,是为无义;你身为大汉人士却与我这大唐人士交恶,我只是以为普通的求学之人还好,若我是大唐的将门子弟,你这一句话可能引起两国战乱,边境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你岂不是将汝之君主陷入两难之境,是为不忠。” 绍兴贤此时已经是是被莫寒气的满脸通红,他深知莫寒所说尤为夸大其词,可是绍兴贤就是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话。若是平日里,以绍兴贤的学识,还是可以与莫寒辩驳一二的,可是此时,他是怒火冲心头,思维混乱,已经没有什么经历再去思索一些尖锐之词来反驳莫寒了。莫寒看着绍兴贤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心里暗暗发笑,又赶忙趁热打铁: “哼!与你这种不忠不孝,无德无品无义之人相识,乃是我人生中最为后悔之事。真是羞于知道你的名字。愿我以为你就算不是大儒,也应该是一届名仕。可如今.....” 莫寒摇了摇头,随即大喝道: “你就不配称自己位读书人,有你这样的人读书,真是给读书人抹黑。如今,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的与人辩论。若我是你,早就灰溜溜的回家,紧闭家门,好少做些为读书人脸上抹黑的事。可你还在厚颜无耻的招摇过市。哼!我从未见过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说着,莫寒一甩袖口,转身离去。黄诩见到好戏已经看完,也随着莫寒离开,绍兴贤被气的咬牙切齿的,心中有些愤愤不平,又没有想到什么可以反驳莫寒的话,真是敢怒不敢言啊。当莫寒与黄诩走到门口时,莫寒停下了脚步: “绍兴贤,原本我听说你拒绝朝廷相邀,坚决不出仕,还以为你是读书人中的一股清流,可如今,呵呵,怕是朝廷给你的官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你看不上准备待价而沽吧。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了。以你的学识,以你的人品,以你的气度。呵呵,朝廷能给你一个官当当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呵呵。心无点墨还不自知。真是愚蠢啊。” 说完,莫寒两人便离开了酒楼。只见此时的绍兴贤气的一动不动,突然绍兴贤噗的一声,从嘴中吐出一大口血来,晕倒在地。周围相熟的人赶忙上前搭救。 再说莫寒与黄诩两人离开了酒楼,黄诩在莫寒身后看着莫寒。心想: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是我与莫兄这些时日从未分开过,第一次知道莫兄口才如此之好啊。以后可不能和莫兄辩论了,以我的学识与莫兄相比倒是不差,甚至我自认为比他还要强上一些。可是论口才的话,我也是有所不及啊。黄诩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走着,等到莫寒发现黄诩已经离他稍远了,疑惑的停下来等他。之间黄诩直接就撞到了莫寒身上: “黄兄,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黄诩笑了笑: “在下想啊,以后可不能和莫兄你吵架啊,以莫兄的口才,在下是万万吵不过的。” 莫寒听了黄诩的话,哈哈大笑。 “能让黄兄甘拜下风,在下这一次不算是白来。” 黄诩翻了个白眼,走上前与莫寒并肩而行。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儿,黄诩又说道: “莫兄今日之言会不会有些过了?” 莫寒摇了摇头,笑着说: “不会,首先,这是绍兴贤率先挑起的,在下只是反驳罢了。其次,着绍兴贤确实有些气度不足,经此一事之后,追捧他的人会少很多。最后在下在出门前说的话其实不是说给绍兴贤听得,是说给着青阳郡的读书人听的,告诉他们看人需要看清楚了。不要不分好坏的盲目追捧。所以啊,此事一出会让绍兴贤这老头名声大损。但是,与我们没什么大碍。” 黄诩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今日发生的事,觉得莫寒说的话确实在理。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其实他也是觉得今日那绍兴贤有些过分了。 莫寒两人见已是正午时分,就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些吃食,一边吃一边聊。两人聊得正酣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琴音。循着琴音望去,只见对面一座阁楼上有一美貌女子在抚琴。她脸朝窗外、身形苗条,长发披于背心,用一根粉红色的丝带轻轻挽住,一袭白衣,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只觉她身后似有烟霞轻拢,当真非尘世中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她纤细而白皙的手指拨弄着七根琴弦,弹出一阵清婉流畅的琴声,仿佛汨汨流水,又带着淡淡的忧伤。琴声激越久久不绝。起手落手间,那根商弦颤动了周围人的心弦,她的动作慢慢放缓,琴音又变得静雅,婉转,带着淡淡的忧伤。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颇有一种绕梁三日而不绝的意味。 “这姑娘的琴技可称为大家了吧。” 莫寒仿佛置身于琴音中,美人抚琴已是极美的意境,而此时没人琴技堪称大家,更是让人有些流连忘返了。黄诩听到这姑娘的琴艺,也是感叹道: “闲坐春风里,美人弹素琴。 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 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 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 也许是黄诩作诗的声音有些大了,也许是两人有些知己相见的心有灵犀,那美人低头看见了莫寒两人,对着黄诩微微一笑,点头致意。随后转身抱着那把古琴回去了。此时的黄诩还在愣愣出神。莫寒轻拍了黄诩一下,笑道: “怎么,魂没了。” 黄诩没好气的瞪了莫寒一眼: “别瞎说,在下只是感叹在这青阳郡能够遇到如此琴技的大家。乃是人生幸事。” “难道没有人美的原因?” 莫寒调笑道。黄诩又是瞪了莫寒一眼。 书生岁月 第三十七章 黄诩动情 莫寒一边调侃着黄诩,一边和黄诩一起回到了客栈。晚饭时,莫寒看黄诩有些心不在焉,有时与他说话,好半天都不见回音。莫寒心里想着:好家伙,黄兄这是思春了吗?都说少女怀春,可黄诩这个书生怎么也对人家姑娘念念不忘呢。莫寒想到这里突然间笑了出声来,这笑声惊醒了后来在神游天外的黄诩。 “莫兄,在想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 黄诩回过神,看见莫寒在那哧哧的笑着,不由得疑惑,今日也没有什么值得开怀大笑的事情。而莫寒听到黄诩的问话,更是觉得有意思了,笑的更欢了。黄诩看着莫寒在那忍不住笑意的样子,细细一琢磨就知道莫寒一定实在笑自己。也不由得有些脸红了。莫寒看着黄诩有些害羞,随即调侃道: “黄兄莫要在意。在下只是觉得黄兄今日相识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人,在为黄兄高兴呢。哈哈哈哈。” 黄诩见到莫寒调侃自己,摆了摆手: “莫兄莫要再调侃在下了,在下几斤几两在下自己心中清楚,那样既有美貌,又身具才气的女子,以在下如今的情况,是万万高攀不起的。” 莫寒见到黄诩有些气馁,又有些不自信的样子,也不笑了,赶忙安慰道: “哎,黄兄不可妄自菲薄。以黄兄的才华,相信过不了多久黄兄就会名利兼得。我与黄兄你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可我们胜在年轻,要知道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啊。在下观黄兄犹如潜龙在渊,终有一日黄兄就可以一鸣惊人了。” 黄诩听到莫寒在安慰自己,笑着点点头。两人在吃过晚饭后,又闲聊了一会,莫寒见到黄诩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得有些无语。心想: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我。这个黄诩怕是动了情了。想到这里,莫寒觉得自己得为黄诩做些什么,就没有和黄诩继续闲聊下去,两人各自回房。莫寒在看到黄诩回到房间后有悄悄的来到了楼下。 莫寒来到了客栈一楼,看到客栈老板正在柜台算账,眼睛一转,找了张桌子坐下: “老板来一壶绿柳,再来两碟小菜。” 这绿柳酒是大汉境内知名的酒,价格不贵,这酒不像是大唐的深雪一般那样浓烈。喝下去有一种轻柔的感觉,香气浓厚,余韵无穷。正是像那儒家学说一般,往往读的时候没有太大的感触,细细品味确实意味悠长。 不一会儿老板拿来一壶酒,又端来两碟下酒菜。 “老板,在下一个人喝也没什么意思。在下看老板也没什么事,不如与在下对饮几杯,可好?” 那老板是什么人,做生意的又有几个不是八面玲珑的。老板一听莫寒邀请自己,就知道莫寒有事情想要问自己。索性也就坐下了,那客栈老板与莫寒喝了几杯酒后,老板开口道: “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问我啊,若是关于这青阳郡的事,公子大可以问来。我在这青阳郡开客栈已经有十几年了,这郡内的人或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莫寒见到那老板如此的开诚布公,也就没有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 “其实,在下确实有一点事情想问老板,愁于不知道怎么开口,这才想到请老板你喝一杯,老板莫要见怪才好。” 老板听了这话,哈哈大笑: “公子只管问,我啊,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莫寒一看老板如此的爽快,也就不拐弯抹角: “其实,在下想向老板打听个人。” “谁啊?” 莫寒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在下也不知那人姓甚名谁。哎,是这样的,在下今日从城东回来时,眼看着就到了晌午饭时,就随便找了个店吃了口饭。就在吃饭时,在下看到那饭馆对面的阁楼上有一女子在抚琴。那女子长的十分貌美。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也不为过。” 莫寒越说越是收不住了,索性一股脑的全都与老板说了: “那女子不仅仅美貌,而且有着非常好的琴技,可以这么说,那女子的琴技在在下看来,是在下这些年里见过的琴艺最为高超的女子。所以,在下想要认识一下这位才女,不知老板可曾知道这人。” 那老板一听莫寒所说,心里了然。原来这位公子偶遇美人心生爱慕,想要与美人相识。那老板这些年开客栈也是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了,也没有太过在意。喝了口酒,笑眯眯的说道: “公子所说之人我大概是知道的。若是我所料不差,今日公子遇到的女子乃是城东谢家的千金谢幻琴小姐。这谢家可不简单,当代谢家家主乃是当朝的吏部侍郎谢凌运,谢家老爷子谢证乃是当朝陛下的老师,官至三师之一的太傅。如今已是辞官回家颐养天年了。而这为谢家千金是谢老爷子最为疼爱的孙女,可谓是掌上明珠啊。从小就被谢家老爷子带在身旁,当做男子养,什么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这位谢家小姐是样样精通。” 那客栈老板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淡淡的喝了口酒。莫寒见状连忙又将老板的就被满上,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那老板可知道在哪里能够见到这位谢家小姐?” 那客栈老板见到莫寒迫不及待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若是想要见到那位谢家千金,其实也不难。那谢家在城东有一座棋馆,就是今日公子看到谢家千金抚琴的那座阁楼。只要进入棋馆连胜十局就可以与谢家千金手谈。这不就可以见到那位谢家千金了吗。” 莫寒听到客栈老板这样说,眼睛一亮,以莫寒的棋力想要连胜十局,就是连胜两局莫寒都觉得很难,不过他可是知道黄诩的棋力可是不弱的。他暗暗的打定主意,明日一定要带着黄诩去一次那座阁楼,让黄诩尝试一下,万一黄诩就连胜十局,不就可以黄诩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谢家小姐了吗。想到这里,莫寒也就不想在继续喝下去了,莫寒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喝酒,今日是没办法了,才点了一壶酒的。 “老板,这天色已晚,在下有些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老板慢慢喝,这酒钱就记在在下的账上,等到在下退房时一起结。” 说着,莫寒也不给客栈老板反应的时间,转身上楼去了。那客栈老板看着莫寒急迫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急躁。” 第二天一早,黄诩找到了莫寒: “莫兄,你我二人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莫寒听到这话,愣了愣神,是啊,他们二人在这青阳郡已经呆了两天了,是时候出发了,不过莫寒转念一想,今天不行啊,今天还要带着黄诩去那棋馆尝试一下见一见那位谢家千金呢。 “黄兄,在下今日有些不舒服,不如明日再走,可好?” 黄墟一听莫寒不舒服,以为莫寒生病了,有些着急。不过干了一眼莫寒的脸色神态,觉得莫寒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倒是很精神。不过晚一日就晚一日,也无伤大雅。黄诩也就没有太过于较真,点头答应了下来。黄诩看着天色正早,也没什么事可以做,就转身回屋去了。 书生岁月 第三十八章 与美人相识 眼看着快到了晌午,莫寒敲开了黄诩的房门。 “黄兄,到了晌午了,你我二人找个地方吃些东西去。” 莫寒站在黄诩门前说道。黄诩很是不解,这客栈内就可以买到饭食,为何还要出去吃呢。莫寒也是看出了黄诩的不解,解释道: “哎。客栈的饭菜我都吃腻了,你我二人出去吃。” 说着,莫寒不由分说的拉着黄诩就往出走。两人一路走走停停,又一次来到了昨日里听到琴声的那座饭馆。两人简单的点了两个菜两碗饭,就吃了起来。期间黄诩一直希翼这能够再次听到昨日的琴声,不如说能够再次看到昨日的那名女子。可惜,天不遂人愿,今日黄诩并未见到那位抚琴女子。黄诩有些失望,兴趣缺缺的草草的吃过了午饭。 两人吃过午饭后,黄诩也没了什么兴致继续逛下去,就想要回客栈,莫寒紧忙拉住了黄诩。笑眯眯的对着黄诩说道: “黄兄,在下昨日里听说这附近有一家棋馆,不如你我二人去看看,黄兄也好去对弈几局,让在下学习学习。” 说着,也不给黄诩拒绝的机会,拉着黄诩就往那座阁楼走去。黄诩心中很是不解,以往,莫寒很是会考虑别人的心思,今日这是怎么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莫寒就自顾自的去做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 两人走进这座棋馆,看见很多人在下棋。棋馆的小二见到两人走进来,看着有些眼生,直到两人是第一次来这座棋馆。就为两人解释棋馆的规矩。原来若是想要在这座棋馆下棋,需要先交一两银子,若是赢了一局,可不必再交钱继续对弈;若是输了棋,想要再下棋,就需要再交一两银子。若是连胜十局,不仅可以拿回自己的一两银子,棋馆还会给胜者十两银子。两人了解规则后,莫寒就拉着黄诩来到一个棋桌前,强行让黄诩坐下。黄诩本是不想要对弈的,实在是今日他没什么心情与人对弈。莫寒见到黄诩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了然,走到黄诩的身后,在黄诩耳边轻声说: “黄兄,若是你能够连胜十局,就可以见到昨日那位抚琴的姑娘了。” 黄诩一听,豁然开朗。怪不得今日莫寒死活都不愿意继续向下一坐城池出发,怪不得今日莫寒一反常态呢。原来,是打听到了那位姑娘所在的地方,还打听到了如何才能见到那位姑娘了。黄诩回过头,感激的看着莫寒,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黄诩转回头,看到对面与他对弈的是一位公子。两人也没做什么交流,立刻猜先,黄诩执黑子先行。这局棋,黄诩一反常态,步步紧逼,一点机会也不给对方,每一次落子,似乎都想要将对方逼入死地。莫寒在黄诩身后看着,暗暗咂舌。心想:今日黄兄这是被点起了火气,怎么下棋如此凶悍。往日里黄兄下棋可是一步一个脚印儿啊。可今日这局棋,杀气纵横。看来黄兄是着急见到那位姑娘了。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棋局刚过中盘。只见白棋已经是无力回天了。与黄诩对弈的那位公子很是不甘心,不过棋盘之上最是讲道理,输就是输,赢就是赢,那位公子也没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掀了棋盘不成。那位公子在极度的不甘心的情况下认输,愤然而去,临走时还撂下一句狠话‘看你能赢几局。’ 接着,黄诩开始了第二局对弈,黄诩执白子后行。一如上一局一般无二,刚过中盘,对方就已经无力在战。紧接着第三局、第四局、第五局都是如此。直到第八局时,来了一位老者,让黄诩认真起来、要知道这围棋也是看脸的。越是年老之人,对弈之时越是稳健,越是不容易出错。棋力也是更加的深厚。不过也是有些例外的,例如黄诩,又例如黄诩念想的那位谢家才女。 黄诩与那位老者对弈第八局,黄诩执黑子先行,黄诩一改之前那种步步紧逼的姿态,反而是变得步步为营。一步一个脚印的布局。这让老者诸多的攻势都化作了虚无。两人酣战了半个时辰,直至收官之时,棋局之上还未有什么胜负分明的感觉。莫寒在一旁看着两人下棋,受益良多。两人收官之时落子很慢。每一步落子都会花费好一会儿,最后黄诩胜了老者十二子。这一局黄诩耗费的精神比之之前七局还要多。要知道,这座棋馆的规矩就是胜一局这就要与胜一局的人对弈。可以得知那位老者也是胜了七局的高手。 到了第九局,黄诩与一位中年儒士对弈,酣战至二百六十手,黄诩以七子胜出。 最后一局,黄诩与一位古稀老人对弈。原本是黄诩执白棋后手。可老人让黄诩执黑棋先行,黄诩也不拒绝,索性就执黑棋落子。 黄诩步步为营,可是老人的棋力也是不弱,慢慢的蚕食着黄诩的棋子,到了第一百一十四手时,白棋已经领先了黑棋四十子。这让在黄诩深厚观棋的莫寒直着急,可是观黄诩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任何着急的样子。黄诩依旧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下棋,直到第一百九十五手时,黄诩一点一点的搬回了些劣势,可是此时,黄诩依旧被那位老者领先了五子。接下来两人越战越勇,也都出现了几手疑问手,但是也是有诸多妙手的。此时的棋局就是要看谁的失误更少,谁的妙手更多了。直到最后第三百一十七手终局。黄诩堪堪以三子半的微弱优势胜出。老者看着棋局哈哈大笑: “以你的年纪就有如此的棋力,在老夫看来也就只有那谢家的小丫头能与你相比了,年轻人,老夫冒昧的问一句,你也是来见谢家丫头的吧。” 黄诩点点头,起身对着老者做了一揖: “多谢先生承让。” 老人摇了摇头: “老夫可没让你,是你更胜一筹,不必妄自菲薄。” 说完老人就走了。莫寒见到黄诩赢了十局,十分高兴,刚要上前庆祝。就看到一个婢女一样的人来到黄诩面前: “小姐请两位公子上楼。” 莫寒奇怪的看了那位婢女一眼,心想我有没有赢十局,叫我上去干什么。可是既然人家都邀请了,自己也不好拒绝,就和黄诩一起上了楼。 两人上楼之后,发现楼上其实也是一个棋室,只不过只有一张棋桌罢了。棋桌上并未有棋盘。一女子站在桌子旁,对两人做了个万福礼: “小女子谢幻琴见过两位公子。” 两人见状,赶忙回礼: “在下黄诩(莫寒)见过谢姑娘。” 谢幻琴请两人坐下,为两人斟满了茶水。 “黄公子棋力惊人,小女子佩服。” 黄诩此时倒是没有了什么拘谨的作态。他谦虚的说道: “哪里哪里,多谢那位老先生想让才是。不然在下未必能够赢得下第十局。” “公子太过谦虚了。林爷爷的棋力深厚,就算是林爷爷想让,若是公子棋力不堪的话,也是不能取胜的。” 黄诩点了点头,也没有在做太多的计较。莫寒在一旁一句话不说,就在那坐着低头喝茶,眼观鼻鼻观心。黄诩接着说道: “昨日凑巧听见姑娘弹琴,在下二人顿时惊为天人。所以今日冒昧前来,只是想认识一下姑娘这位琴坛大家,不曾想姑娘不仅是琴坛大家,更是才华馥比仙。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谢幻琴连称不敢,两人有聊了一会儿,见天色渐暗,也不好与一位女子相处太长时间,就起身告辞。临走时,谢幻琴告诉两人明日里谢家有一场读书人的聚会,邀请两人前去,两人高兴的答应了。随后两人拜别谢幻琴,回到了客栈。黄诩与莫寒商量着明日要去谢家,不若再晚一天出行。莫寒欣然应允。 书生岁月 第三十九章 应邀赴会 第二日一早,莫寒两人收拾妥当后,就一起前往城东谢家的宅院。两人虽然不知道谢家宅院的准确位置,却是经不住打听,两人随意找个人打听了一下谢家的位置,便得到了准确的回答。两人按照那人的指点走到了谢家的宅院。 谢家宅院占地越有十亩之多,虽然比不上莫寒家的占地面积。但是要知道莫寒家是在常白山上,而谢家却在闹市之中。两者显然并无可比之处。 两人走到门口,只见朱红色的大门透着古韵,白玉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门上有一匾额,上书‘谢府’二字,字体龙飞凤舞,铁画银钩,让人一眼望去便知道这是位书法大家所书。大门两边各有一句诗词,‘书香百味传承远;门第千秋济世长。’这样的书香世家让莫寒看了一阵羡慕。不得不说有时候自己没有的才是让人最为羡慕的,正如莫寒此时的样子一般,深深的向往之色。 两人来到门前,向门房说明自己是谢家小姐谢幻琴邀请而来。门房原本看着两人的穿着本是不愿意去理会的,但是他一听是自家大小姐邀请来的,就不敢再敷衍了事。赶忙进了院子去通报。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女子从门内而来,只见这女子身材妖娆,妩媚动人,身穿一身素白长裙,更显的出尘,就好像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给人一种不似人间之人,更像月宫仙子的感觉。那女子正是谢家的千金大小姐谢幻琴,两人见到谢家大小姐亲自出来迎接,都有些受宠若惊。 “小女子见过两位公子,让两位公子久等了,十分抱歉。” 说着,谢幻琴还向两人做了个万福礼。两人连忙回礼,直呼无妨。谢幻琴将两人迎进府内,只见府内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虽是青阳郡地处大汉中部,但是要知道大汉地处大陆中央,此时已是晚春,这院中的小桥流水给人一种江南水乡般淡淡柔柔的感觉。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砌,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左右一望,皆是雪白墙壁,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玉砌铜镶,花石为路,山虎爬墙,藤萝绕树。进二门方砖墁地,海墁的院子,夏景天高搭天棚三丈六。高大的砖筑院墙,墙檐下砌筑斗拱,显得古朴厚重。 莫寒随着谢幻琴一路前行,一路观察这谢府的风景,十分惬意。谢幻琴将两人领入一座宽敞的院落,院落之中曲水流觞。莫寒心中了然,看来这里便是今日举行聚会的场地了。 “两位公子见谅,如今的时辰尚且早了些,两人公子是最早到来的。” 谢幻琴领着两人进入这座院子,找了个石桌请两人坐下解释道。 “看来,就我们两人是闲人啊。哈哈哈” 莫寒见黄诩不说话,索性就开口打趣道。 “没有,没有,小女子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谢幻琴连忙解释道。那张美丽的脸蛋因为有些急切而有些红晕,使谢幻琴更是添了一种别致的魅力。莫寒见到谢幻琴有些当真了,连忙解释自己在爱玩笑呢。之后,三人无话。莫寒见到此时这种尴尬的氛围,心想:这黄兄也真是腼腆,还是我来帮一帮他吧。想到这里,莫寒就向两人提议道: “昨日听人说谢姑娘的棋力也是惊人,在下的棋艺不堪入目,不过黄兄的棋艺确实很不错,不如你二人对弈一局,让在下在一旁学习学习,可好?” 黄诩听到莫寒的话,有些拘谨。 “莫兄,莫要添乱,今日聚会,谢姑娘作为主人家,会很忙的。” 莫寒听到黄诩这样说,心中一阵气急,心想:这个榆木脑袋,我有心帮你,你却不领情,人家姑娘还未说话呢。哼。真是狗咬吕洞宾。想到这里,也就扭头不说话了。谢幻琴也是为心思通透的女子,哪能不知道莫寒的想法呢。她昨日将黄诩对弈的十局复盘,也是对黄诩的棋力新生敬佩,想要讨教一二。 “虽说小女子是主人,但是今日只是普通的聚会,小女子也是没有其他事情。不知黄公子可否与小女子手谈一番?” 莫寒听到谢幻琴这样说,眼睛一亮,用手肘捅了一下坐在身边的黄诩。黄诩见到谢幻琴邀请自己,也就答应了下来。毕竟美人相邀怎么可以拒绝,更何况黄诩也是很想与谢幻琴相处一会儿的。 谢幻琴见到黄诩同意了,就叫侍女取出棋盘,两人对弈了起来。两人尽皆是棋道高手,开局落子很快,越往后下,每一次落子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渐渐地,半个时辰过去了,两人才下至中盘。此时院中陆陆续续的到来了很多读书人,皆是围过来观看两人对弈,这一是因为两人对弈十分精彩。另一层原因是来这里的大部分读书人都对这位谢家千金有些想法。毕竟这位谢姑娘不仅人美,家世也是极好的。若是能够成为这位谢家千金的夫婿,不仅可以报的美人归,还能够借着谢家的势力少奋斗十年。 在这众多观棋之人中,有一位年轻公子哥,长的虽然不如莫寒,却是比之黄诩要长得俊俏的多。这位年轻的公子叫做景高翰,是一位世家子弟,家世不必谢家差多少。他是众多爱慕谢幻琴的人中最为痴情的一位,这位景公子年少时不学无术,欺行霸市。当他第一次见到谢幻琴时,就一见钟情,深深的爱上了这位谢家才女。经过多方打听,知道这位谢家才女不喜胭脂水粉之类的女儿家的东西,独独喜欢琴棋书画这类风雅的事物。故此,这位景公子改头换面奋发图强,一心读书学棋,这位能够被美人中意。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谢家才女对这人却是不假辞色。这让这位景公子很是苦恼。 可今日这位景公子却看到谢幻琴与黄诩在那对弈,虽然只是对弈而已。却让早已经将谢幻琴当做自己的女人的景高翰十分气愤,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位与谢幻琴对弈的男子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再看黄诩与谢幻琴的棋局,已是到了收官时刻。谢幻琴此时秀美紧缩,看来是已经陷入劣势之中了。莫寒在一旁暗暗的骂着黄诩,埋怨黄诩不知道让着一点人家姑娘。活该孤独终老。 约摸着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谢幻琴缓缓的放下了棋子。 “黄公子棋力深厚,小女子甘拜下风。” 谢幻琴站起身来对着黄诩施了一个万福礼,一脸敬佩的说。黄诩见状连忙还礼。谢幻琴又想和黄诩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周围这么多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招呼起众人,一起曲水流觞。 众人也是从善如流,一起来到曲水处,一边喝酒一边大谈平生之志,论古今大事。说天下风云。总之一句话,都是众多读书人在美人面前大秀自己的学识,以图博得美人注意,反观莫寒等寥寥几人却是少说多听,不做过多的评点,也不去谈论王侯将相。也就是那些腹中无甚才华却眼高于顶,想着出仕就能够出将入相之人才去高谈阔论。真正有学识之人都没怎么发表自己的感想与抱负。期间,谢幻琴取出琴来,谈了一曲凤求凰,也不知是对谁表达着自己的心意。 书生岁月 第四十章 自古红颜多祸水 这场聚会一直持续到午后才落幕。众人也没有多待,都纷纷离去。莫寒与黄诩是最后离开的。主要是莫寒想着再给黄诩创造些机会,不过显然莫寒想多了。那位谢家小姐根本没给他们机会,聚会一结束就以不胜酒力一说回房了。这让莫寒很是不解,这位谢姑娘可没喝酒啊,哪来的不胜酒力。 随后,莫寒两人意兴阑珊的离开了谢家,当走到谢家门口时,黄诩被一位婢女叫住了。这位婢女正是谢幻琴的贴身婢女黄鹂。 “黄公子,我家小姐叫我将这个交给黄公子。” 说着,黄鹂就将一个手绢交给了黄诩,转身离开了。黄诩并没有看那个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反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怀里,与莫寒离开。莫寒倒是对那个手绢很上心,想要问问黄诩里面有什么。黄诩死活都不让莫寒去看。两人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走出了城东,想着客栈走去,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两人。 “两位兄台慢走!” 两人听到这个声音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去,看见那位名为景高翰的公子正想两人走来。 “在下名为景高翰,今日有幸参加了聚会,看到了黄兄与谢姑娘的对弈。对黄兄的棋艺很是敬佩,不知可否聊一聊?” 黄诩见到来人如此客气,也不好拒绝,就点点头但赢了下来。 “在下观黄兄似乎对谢家小姐很是中意啊。不知可是真的?” 景高翰见到黄诩同意下来,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黄诩听到景高翰的问话点了点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下也不例外。” 景高翰听到黄诩承认了下来,脸色一变。 “在下奉劝黄兄一句,你与谢家小姐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放弃吧。” 黄诩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寒打断。 “我倒是什么,原来景兄是爱慕那位谢家千金,却被拒绝了。来我们这里找平衡来着。怎么第,若是我这位朋友不愿放弃,该如何。” 莫寒一脸讥笑的看着景高翰,问道。 “呵呵呵,还能如何。在下可是读书人,又不能将两位兄台如何,不过在下只是想劝一劝黄兄,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莫寒一听大怒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呵,在下看来,那个癞蛤蟆说的是兄台吧。看着兄台一副胸无点墨的样子,就知道兄台是仗着家世才能参加今日聚会的吧。谢家小姐可是很讨厌兄台这样不学无术的二世祖了。怪不得来我们这里找平衡呢。在下劝兄台回去照照镜子,看看兄台你自己如何不招人待见。” 景高翰一听这话,十分愤怒,想要动手打人,却又想到在这里打人会传到谢家小姐的耳朵里。就作罢,转身就走。临走时还不忘放下狠话。 “天黑路滑,两位兄台小心些,莫要摔倒摔断了腿才好。” 莫寒看着景高翰离去的身影,吐了口吐沫。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黄兄不必理会他。这家伙只是个敢威胁人的主。没什么大能耐。” 黄诩听了,无奈的笑了笑,事已至此,也不能去找人家道歉,也就只能这样走一步看一步了。两人随后就一起走向了客栈。 当两人走远之后,一处墙角阴影处,景高翰就在哪里阴狠狠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对着身边的小厮说道: “看到那两个人没,查清楚他们的住处。看紧他们,等到他们出城了,找一群可靠的人,给本公子打断他们的腿,知道了吗?” 那小厮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莫寒两人离开。 傍晚时分,谢家宅院中的谢幻琴的闺房里,谢幻琴呆呆的坐在书桌旁,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把玩着一颗棋子。 “黄鹂,你说那位黄公子会不会看到我写在手绢上的字呢?” 黄鹂看着自家小姐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嘻嘻的笑道: “一定会的,小姐。说不定黄公子此时也在想着小姐呢。也许明天黄公子就会来找小姐相会呢。” 谢幻琴听着黄鹂调侃自己,恼羞成怒,站起身来抓着黄鹂的痒肉。 “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嘻嘻嘻,小姐奴婢错了,饶了奴婢吧,奴婢受不了了。” 主仆二人在房内一阵嬉闹。 却说黄诩回到了客栈的房间,拿出那个手绢,缓缓的打开来,只见手绢上写着一行娟秀小字,从自己上看就知道这是一位美丽且富有才气的女子所写,上面只写着:‘知我意,须君怜,此情莫问天。’黄诩看着手绢良久,叹了口气。他也很想就这样留下,与这位美丽的女子相守一生,可是黄诩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还有一些仇要报。 “只恨此身不由己啊。” 黄诩仰天长叹一声,躺在了床上,手绢盖在了眼睛上,胳膊压在了手绢上,良久之后,黄诩缓缓的起身,走到了桌子前。拿出文房四宝。研磨、提笔写下了一句话。 谢家千金谢幻琴的闺房中,主仆二人正在嬉闹,却听到一阵敲门声: “小姐,有一位公子送来一封信给小姐。” 谢幻琴停下嬉闹,吩咐黄鹂打开房门拿到了信件。黄鹂拿到信之后,瞥了一眼信封,看到黄诩二字。 “小姐,是黄公子给你的。” 谢幻琴一听黄公子三个字,连忙跑过去,一把抢过黄丽手中的信,走到书桌前打开信件细细的读了起来。 信中是这样写的,‘在下多谢姑娘错爱,吾亦愿与姑娘长相厮守,奈何吾家仇未报,身不由己。若姑娘不弃,待我报的大仇,了无牵挂,许姑娘四海为家。’谢幻琴呆呆的看着书信,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这给身边的黄鹂看的很是疑惑,不知道那位黄公子的信中是如何写的,才让自家小姐这般作态。 第二日早上,莫寒两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青阳郡欲望黄山郡而去,两人出了客栈向城西走去,快要走到城门时,黄诩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向城东。莫寒看着黄诩样子,笑着说: “怎么,还在惦记着那位谢姑娘,要我说你就直接点和人家表明了心迹多好,多痛快,可现在呢,哎,都要走了还要胡思乱想。剪不断,理还乱啊。” 黄诩没有回答莫寒的话,看了城东好一会儿,转过头来,说道:“走吧。” 两人正要出城时,被一个声音叫住: “等一下,黄公子。” 只见谢幻琴的婢女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好一会儿等到黄鹂将气喘匀才说道: “黄公子,我家小姐说了,她愿意等。还望黄公子不要辜负了我家小姐。” 说完黄鹂也不等黄诩回答,就转身回去了。 情之一字真是难以揣测,有人青梅竹马,却最终不能相守一生,有人匆匆一瞥,却可以托付终生。正如黄诩与谢幻琴一般,只是相见几面,如今就已经私定终身了。一见钟情不过如此。黄诩愣愣的出神。好半天后,黄诩微笑着对着莫寒说: “莫兄,咱们走吧,早去早回。” 莫寒听到黄诩这样说,心中了然,这两人是已经互相倾诉了情思了。不然为何要早回,早回只是因为这里有着想念的人啊。莫寒看着黄诩的身影,赶忙跟上去,开心的笑了笑,这样的结果也不枉费他这么多天的满前忙后了。他一边和黄诩向城门口走去,一边心中想着‘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此时的二人却不知在城外有着一场埋伏在等着二人。 书生岁月 第四十一章 城外遇险 两人走出了城门,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温和的笑意。黄诩的喜事是能够得到美人芳心,也不枉他来这青阳郡,此时的他在心中暗暗的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考入那圣贤庄中,不然可是配不上对他芳心暗许的谢幻琴姑娘。而莫寒则是在替好友开心,两人一路走来已经是结下了很深厚的友谊。 两人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畅快至极了。就连这枯燥的旅途都让人感觉一点也不枯燥,就连两人的步子都是轻快了许多。仿佛是在郊游踏春一般,虽然此时已经是夏季了,不过此时的两人去感觉阳光好像并不是那么炙热。 莫寒两人走到了大约离城门二十里外的地方。只见前面有十几个壮汉无赖挡在路中央。一个汉子站在当头,身旁有一个小厮一般模样的人,对着壮汉悄声说着什么,不时地还用手对着莫寒两人指指点点。 莫寒两人感觉有些不对劲,都是在心中暗暗的警惕起来。 “小心,怕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黄诩轻声的提醒道。莫寒则是在心中嘀咕,按理说他们二人在此地可是没有什么仇家啊,怎么刚刚出了城门,就有人来堵他们呢。莫寒一阵思索,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莫寒首先想到的是绍兴贤那位迂腐不堪的读书人。随后有否定了。正是因为绍兴贤迂腐不堪,食古不化,那么绍兴贤就不可能做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不过不是绍兴贤那会是谁呢。忽然莫寒脑海里出现了一位年轻人的身影,正是景高翰那位世家公子。莫寒无奈的笑了笑。 “黄兄,直至今日在下才懂得了一句话,叫做‘自古红颜多祸水’。” 黄诩一听见莫寒如此说,也就了然,知道了这群人是因为那位景高翰公子因争风吃醋报复而来的一群人。 “是在下连累了莫兄。” 莫寒微微的摇了摇头,看到路边有几块如石榴般大小的石头,偷偷的捡起了两块,一块自己拿在手中,一块给了黄诩。这是对面那群地痞流氓已经是走到了两人二十步前站定。 “小子,你们谁是黄诩啊。” 为首的汉子长的鹰嘴鹞目,一看就不像是个好人,那汉子狠狠的盯着两人,狞笑着问道。 “为何要告诉你啊,你以为你是谁啊。连自报家门都不会,就想问别人的名字,真是没教养。” 莫寒撇撇嘴,直接刺激那汉子。 “小子,就你牙尖嘴利。算了。大爷我也不问了,左右今天你么二人都要少条腿。你小子这么牙尖嘴利,待会儿大爷我发发善心,将你一口牙都打碎,看你怎么牙尖嘴利。” 那汉子听到莫寒故意激怒他的话,气急反笑,恶狠狠的对着二人说道。 “黄兄,你知道在下最看不起什么人吗?就是这种只会像狗一般叫唤,却不敢动手的人。” 莫寒扭头一只手背后拿着石头,一只手指着那汉子笑着对黄旭说道,黄诩也是配合,嘲笑的看着那汉子,这一眼将那汉子彻底激怒。 “小子。老子要弄死你。” 说着那汉子也不管什么围住两人再动手的道理了,直接冲向两人,挥起拳头就打响莫寒,谁让莫寒那张嘴招人恨呢,不揍他揍谁。莫寒见到那汉子一个人就冲了上来,大喜。直接一个侧身躲开那汉子的拳头,拎着石头一下就打在那汉子脑袋上,这一下可是牟足了全力,直接将那汉子打了个头破血流,扑通一声,那汉子就趴在了地上,莫寒秉承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又给了那汉子一下。起身就一手拉着黄旭冲向那群地痞流氓。 那群地痞也是被此时的场景惊呆了,还没反应过来时,就看见莫寒和黄诩冲到了身前,两人一人一块石头,直接砸在了面前两人的脸上,随后,冲过人墙撒腿就跑。这是那领头的汉子才摇晃的站起身大喊道: “给老子抓住他们,老子要弄死他们。” 这时,这群地痞们才反应过来。连忙追向两人。莫寒两人本身就没跑多远,再加上黄诩体弱,就这样渐渐的两人要被追上了。 两人跑了两里地之后,渐渐的黄诩有些慢下来,眼看着就要被那群地痞追上了。莫寒心中想着逃跑的法子,可是此时不同之前在那群山贼窝中,那时的两人已经跑出去很远了才被发现,而且当时有树林可以遮挡两人的身形,可是此时周围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莫寒看到前面有一个年轻的男子在路当中慢悠悠的向他们走来,赶忙提醒道: “兄台,快让开。” 可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莫寒害怕撞到那名男子,赶忙止住了脚步。这脚步一停不要紧,可是身后那群地痞就马上赶了上来将三人围住。 “快,将这小子围住,这小子也一定是和他们一伙的。” 那群地痞一听,立刻会意,也将那位年轻的男子围住了。不一会儿,那领头的汉子捂着头,鲜血顺着手流了出来,让这汉子更显的凶神恶煞了。 “好小子,老子今天不弄死你们,老子就不混了。” 那领头汉子凶神恶煞的说道,一脸想要将两人生吞活剥的样子。 “行,我们认栽,不过这位兄台我们二人不认识,不知可否放他离开。” 莫寒一件此时已经是没有机会逃脱了,也就认命了。不过,莫寒这人本性还是很善良的一个人,也是,一个自小都没离开家的莫寒,又怎么会坏呢。更何况,莫寒认为那位年轻的男子是因为他们二人才遭受这无妄之灾的。若是因为此事让这位年轻的男子蒙受苦难。这让他于心何忍。 那汉子一听莫寒的话,狰狞痛苦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笑意。 “小子,大难临头了还顾着别人,今天你们三个都得死。” 此时那汉子已经是失去理智了,他现在只想弄死莫寒和他的身边朋友,至于什么律法、什么认不认识已经管不着了。再者,这里离青阳郡有这二十多里的路程,在这里弄死这三人,再找个地方埋尸,神不知鬼不觉,即使是有他们的朋友报官,只要找不到尸体,就是死无对证,想到这里就坚定了那汉子要连同那位男子在内的莫寒三人都弄死在这里的想法。 莫寒此时也是知道了今日难逃此劫了,可是身后这位年轻男子是无辜的啊。他心想:左右今日是不能逃了,但是身旁这位兄台可是受了他们二人的牵连啊。想到这里,他看了黄诩一眼,黄诩也是明白人,知道莫寒想要将那位年轻男子给想办法救出去,对着莫寒点了点头,随后莫寒稍微扭头悄悄对那位年轻男子说道: “抱歉,兄台将你牵连进来了。不过你放心,一会儿我们二人帮你开一个口子,你快跑,到了城门口你就安全了。这群家伙是针对我们二人的,不会去追你的。” 那位年轻的男子原本以为莫寒这两人会自己顾自己,不会管他的死活,毕竟他是个陌生人。被这群地痞围住也不算是因为他们二人,纯属因为这群地痞想要杀人灭口罢了。不由得对莫寒两人的感官大好,觉得两人这少本性不坏,在这种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帮自己解围,而不是把自己拉下水。心想:我再看看这两人是不是言行合一,而不是在框骗我。若是这二人没有骗我,救下他们也无妨。想到这里那位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书生岁月 第四十二章 有贵人相助 那领头汉子见到莫寒在那对着那位年轻男子说着什么话,怕莫寒又有什么鬼主意,就赶紧下令道: “给老子抓住他们。” 众人一听老大发话了,一起上前要抓住莫寒三人。只见这时,莫寒与黄诩用尽力气冲向了领头汉子那边,弯着腰,一只手拦着一人,用力的向前推去,一直推到那领头汉子面前连带那领头汉子一起扑倒五人,莫寒和黄诩压着那五个汉子,奋力的不让他们起身。 “兄台,快跑啊,快跑。” 莫寒一边压着身下的汉子,一边对着那名年轻的男子大喊。想要那位年轻男子趁着他们两人扑倒五人的这会儿,趁着两人用尽全力给那位年轻男子打开的一个能够逃出去的口子,让那位受了无妄之灾的男子跑出去。 那位年轻的男子此时愣住了。他以为莫寒两人会奋力的和这群人打起来,好给他争取时间,然后随着他一起逃跑。他以为莫寒两人也许是在骗自己会以自己为诱饵两人逃出去,他想了很多中两人或许会选择的方式,或是帮自己,或是害自己。可他就是没有想到,莫寒两人连他们自己的唯一一点逃出包围的机会都不要了,也要换出自己能够安稳逃跑的机会。那男子心中想到:若是我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可是无论怎么做我也不会将自己最后一丝机会都放弃了而去救一个陌生人吧。哪怕这个机会很渺茫。正想到这里,突然他听到一个声音。 “兄台,快跑啊!” 呻吟中夹杂着一些痛苦的闷哼声,只见莫寒两人压着连带那位领头汉子在内的五个人,周围有着六七个人正对着两人拳打脚踢。 那位年轻男子见状,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一步跨出,来到莫寒两人身旁,见到一个地痞正要抬脚踹向两人,直接他起脚一脚踹在了那个地痞腰肋上,将那个地痞踹飞了出去,踹断了那个地痞的三根肋骨。随后,一手一个拎着两个地痞就将两个约莫一百五十斤左右的地痞给扔出去两丈远。 那群地痞看到那位年轻男子瞬间就解决了三人,赶忙放弃莫寒两人,直奔那位年轻男子而去。那位年轻男子见到这群地痞冲自己而来,不懈的笑了笑。一拳挥出,打的身前的地痞飞出去有三丈远,那个被打出去的地痞直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了还是晕过去了。 就这样,那位年轻男子一拳一个,不一会儿就将这群地痞一一打到了。周围出了这位年轻男子没有一个站着的。黄诩见到这位男子伸手如此之好,不由得看呆了,莫寒则没有什么异样,毕竟莫寒见到过许多功力身后的人了,也就不会一惊一乍的。 莫寒两人缓缓的爬起身,两人浑身酸疼,手臂上还有着淤青。还好脸上没什么伤痕,不然以莫寒的模样,可就算是破了相了。 那群没有昏过去的地痞连忙爬起身,扶起自家老大。也许时这位领头汉子之前被莫寒算计的太惨,那位年轻的男子没有再继续打他,使得那位领头的汉子还清醒。那汉子被小弟扶起来后刚想说些狠话,就被那位年轻男子狠狠一瞪淡淡的说了个‘滚’,就将这群地痞下的屁滚尿流,什么也不敢说就跑了。 莫寒两人见到获救了,自报了姓名,向男子道谢。 “多谢兄台相救。” 那位年轻的男子摆了摆手,表示无妨。而莫寒此时眼睛滴溜溜的直转,若是此时莫寒的家人在这里就会知道,莫寒有事想到了什么鬼点子了。 “不知恩人尊姓大名,家住何方,接下来想要去哪里?也好让我们二人以后有能力报恩时能够找到人啊。” 莫寒对那位男子感激的说道。那位男子闻言,也没有拒绝直接说道: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暮字,家就在大喊国都洛阳城。在下从小喜爱习武,如今想要去那武道盛行的大唐帝国去看一看,也好提升自己的武道。” 莫寒两人一听这李暮想要去大唐学武,不正如自己两人一般无二吗。只不过莫寒两人是为了学文而已。莫寒此时觉得自己可以雇佣这个家伙保护他们二人到沧海城。想到这里,莫寒直接对李暮说道: “不知李兄去往大唐帝国想要拜师学武还事想要做什么呢。在下就是大唐太安人士,若是李兄想要见识一下大唐江湖高手,在下也好告诉李兄哪位高手在哪啊。” 李暮闻言也觉得自己若是人生地不熟的一头钻进大唐帝国,弄不好会被人骗了,就算是不被骗,也时找不到什么真真正正的高手。 “莫兄说的极是,在下家中是书香世家,不过在下从下对读书不感兴趣,只喜欢习武。然而在下家中也没什么武功秘籍,在下也曾花费重金,可到头来也只是些不入流的武功功法罢了,故此在下才想要去大唐,想要去找一位师傅学习武道。” 莫寒一听心中一惊,这为李暮不正是另一个相反的自己吗。一时间竟有些感慨,感慨他自己与李暮都是生错了家族啊。想到这里,莫寒就像帮一帮李暮,不要忘了,莫寒从小背诵武功秘籍,虽然莫寒不练武,但是若是比身怀武功秘籍之多,天下之中没有几人能够比得过莫寒的。所以此时莫寒想帮一帮李暮还是有这个能力的。毕竟李暮的武功也就那么回事,欺负几个地痞流氓还可以,若是与那些上过战场的士兵相比,最多李暮也就可以对付三个罢了。 “李兄若是想拜师,那么在下倒是有一个去处。在下家住大唐太安城,家中情况恰恰与李兄家中相反,在下家中也算是武道世家了,只是在下只喜欢读书,不喜欢习武,这才不远千里要去沧海城求学。若是李兄不嫌弃,在下倒也是背过一两本武功功法,可以默写下来交给李兄。若是李兄不着急,可以和在下一同前去沧海城,在下到了沧海城写家书一封,李兄带过去,在下求家中老人为李兄找个合适的师傅可好?” 李暮听着莫寒的话,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动。思虑良久后,李牧觉得这未尝不是个机会,若是自己独自去大唐,也要像个没头苍蝇般乱撞,还不如先和莫寒去往沧海城,之后再去大唐,这样在大唐也算是有个熟门熟路的地方。就算是莫寒的家族是个小家族,那也是可以打听到那些武道大家所在的地方,也好过自己乱找一通。想到这里。李暮对着莫寒说道: “也好,那么在下就先行谢过莫兄了。” 莫寒赶忙摆手。笑眯眯的,活像个奸诈的商人。 “哪里哪里。李兄救我二人一命,我们二人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当得起李兄的一个谢字呢。” 就这样,莫寒一行人的队伍又大了一分,从原本两人同行,变成了现在的三人同行。其中一人还是个会武功的人。可以说是这次旅途又安稳了许多。三人在原地交流了很久过后,莫寒答应李暮等到了下一座城池就为李暮,默写一本心法让李暮先看着。 就这样,三人一通前行,向着临近大汉帝都的城郡黄山君走去。大概是因为有了新人加入,这一路上的行程中活泼了许多,气氛也是热烈了许多。别看李暮喜好习武,可这李暮也是书香世家出身,耳濡目染下也是懂得许多的儒家文化,三人一路前行一路向李暮请教着关于大汉各个城郡的风情。 书生岁月 第四十三章 黄山郡内赠心法 莫寒、黄诩以及李暮三人就这样一通走向了前往沧海城的路途上。莫寒和黄诩两人其实本就是为了求学而去沧海城。而李暮原本是要去大唐的,可是因为莫寒的劝说,李暮为了一本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功法,直接南辕北辙,和莫寒两人去沧海城了。由此可见李暮这人对武学痴迷到了何种程度。仅仅是为了一本还不知道入不入流的功法就直接向着反方向而去,像是被骗子拐骗走的似的。不过大抵是因为李暮自身的武道修为也仅仅是刚刚入流,如今像是没头苍蝇一般乱撞,哪怕是有一丝机会,李暮也是不愿意放弃的。 三人一路同行,跌跌撞撞的走了一天半的时间,到了第二日午时,三人才来到黄山郡中。这原本只有一天的路程,三人却走了足足一天半的时间。大概是因为莫寒两人挨了一顿毒打,虽然两人没有什么大的伤势,但是身上却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导致了两人走路时牵动了身上的淤青,疼的两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十分滑稽。 三人进入了黄山郡后,莫寒两人因为莫寒两人身上的伤势并没有闲逛,而李暮此时一心希望莫寒抓紧时间默写功法,也没有什么性质闲逛。三人随便找了家客栈,订了三间上房。莫寒也没有食言,大抵是真正的儒家读书人都会遵循这君子无信而不立的原则。莫寒订好房间后,只是拜托小二帮忙买了些跌打药之类的药物,就赶紧向掌柜的借来文房四宝,给李暮默写一部功法来。 莫寒也是知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莫寒也没有默写哪些自家老祖宗极为推崇的内功心法,而是默写了一本自家老祖宗只是觉得有些可取之处的功法,名为‘地皇决’。此功法出处很是大有来头,取自上古先贤的‘地泽万物神农不死’这句话,这本功法的最终目的也是为了那不死二字。可惜创造此功法之人可能是修为悟性皆是有限,所以修炼此功法之人的内力也就是相较其他差不离的功法的内力雄浑了许多。可是无论怎么说,这也是能够入得了莫家老祖宗莫天心法眼的心法,放到江湖中去,也会引起江湖好汉争得头破血流的。更何况李暮这样初入江湖,而且家族从未有任何武学底蕴的人。 莫寒自小就是记忆力惊人,过目不忘的天才,这本‘地皇决’全功法共两万五千字,莫寒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将其默写下来。 “李兄,在屋吗?” 莫寒默写完成后,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自己没有默写错。就起身来到了李暮的房门前,打算交给李暮。而李暮其实在一个时辰前就像去看看莫寒是否在为他默写功法。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这么着急有些失礼,这也就是李暮是书香世家出来的人物,多少沾染了些书生气,若是换做其他江湖草莽,早就盯着莫寒让他默写功法了。李暮打开了房门,虽然心中急切,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急切的样子。 “怎么了,莫兄。” 李暮装作刚刚被吵醒的样子,打开房门将莫寒赢了进来。 “啊,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在下已经默写好了一本功法。在下昨日听李兄说没有一本合适的心法,所以在下就默写了一本心法,名为‘地皇决’,这不刚刚默写完,在下就给李兄送来了。” 说着,莫寒就将功法交给了李暮。李暮连忙接了过来,想要马上就打开看一看,学一学,可是莫寒在这里,也不好将人晾在这里,李暮只好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和莫寒闲聊了起来。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莫寒发现李暮心不在焉,莫寒问李暮什么话,李牧的回答总是风马牛不相及,莫寒也就知道了李暮此时的心都在那本‘地皇决’上了。也就没有作过多的打扰。告辞回房去了。 李暮再将莫寒送出房门,就赶忙回房,打开了莫寒默写的那本‘地皇决’,读了起来。李暮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地皇决’后,就觉得这本心法之玄妙远远超出了自己之前所接触过得功法。于是乎李暮盘腿坐在床上,五心朝元尝试这修炼起这本内功心法。 一夜过后,李暮从入定中醒来,发现自己的内力足足翻了一倍,不由得感叹起来。同时也不由的对莫寒产生感激之情。觉得莫寒能够将如此贵重的心法交给自己,显然是对自己前日的搭救很是感激。李暮此时也是对莫寒先前所说的为他找一个好的武道大家当做老师有了很大的信心。虽然这本功法在莫寒眼中不算什么,可是在李暮眼中就是一本绝世秘籍了。这也不怪李暮见识短浅,实在是书香世家真的不会有什么武道的书籍罢了。就像莫寒还不是因为一本他二叔所说的孤本就不远千里来到大汉求学了。 李暮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到了莫寒的门前敲了敲门,发现无人回答,知道莫寒也许是出去了,就向着先下楼吃些早饭。李暮下楼后发现莫寒两人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吃着早饭,黄诩眼尖看到了李暮,连忙招呼: “李兄,这里!” 待到李暮走过来之后,黄诩继续笑着说: “我们还想着叫你呢,可莫兄说你一定是在练功,所以我们二人想着一会儿上楼将早饭给你带上去呢。” 李暮此时也是不复昨日那样不苟言笑,脸上带着温和中夹杂着感激的笑容对莫寒两人道了声谢。三人在一阵和煦的氛围中吃过了早饭。 “莫兄,在下想和莫兄聊聊,不知可否?” 莫寒两人本想着今日逛一逛这座黄山郡,一听到李暮想和他聊一聊,也就没有出去闲逛,三人一起来到了李暮的房中。李暮等到两人来到他的房中后,缓缓的关上了门。深深的对着莫寒行了个大礼。 “李兄这是作甚,在下可当不起李兄的大礼啊。” 说着,莫寒连忙将李暮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黄诩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无缘无故的为何李暮会向莫寒行如此大的礼。 “是啊,李兄,你作为我们二人的救命恩人,怎么向莫兄行礼呢。” 黄诩不解的问道。李暮看两人一脸不解的样子,解释道: “在下行此礼是感谢莫兄赠予在下的如此高深的心法,在下感激不尽。” 莫寒两人一听,心中了然。莫寒心中暗暗的松了口气,他写下‘地皇决’这部心法后还真是怕李暮看不上呢。毕竟这本功法在自家老祖宗眼中可是连个好字都称不上的,最多也就是有些可取之处。 “李兄,在下先前说了,这本功法是感谢李兄救我二人一命的,在下还感觉不够呢,怎么能够让李兄感激呢。在这说,在下已经将李兄当做在下的朋友,朋友之间的赠礼谈何感激之言啊。” 莫寒对着李暮说道。李暮听着莫寒的话,不由得有些愧疚。毕竟之前他还想着若是莫寒诓骗他,他便杀了莫寒。如今莫寒如此坦诚相待,让他如何自处啊。黄诩也是看到李暮有些愧疚的表情,知道之前李暮是没有将他们两人放在心上的。索性就岔开了话题,与莫寒李暮聊些其他的事情。 可是黄诩还是低估了李暮对武道的狂热,聊着聊着李暮就又将话题聊到了武学上。三人已经是聊得很是热络。莫寒这人心思单纯,此时已经将李暮当成了朋友,之言自己还知道一些刀法秘籍,找时间默写一本送与李暮。李暮闻言又要对莫寒行礼,让莫寒拦下。 书生岁月 第四十四章 偷师 下午时,莫寒并未出门而是为李暮默写一本刀法秘籍,莫寒一下午在那里冥思苦想。后来觉得自己赠予李暮一本‘地皇决’本就是内力雄浑的心法,不若配上一本势大力沉的刀法与心法想和,可以相得益彰。想到这里,莫寒在脑海中思索着自己背过的关于刀法势大力沉的秘籍。莫寒虽是不习武,可是经过多年的背诵武功秘籍,在理论上莫寒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大家了。但是也只是限于理论而已。莫寒最终选择了一本名为‘镇岳’的刀法,这本刀法乃是一本上乘刀法。据自家老祖宗李云长所说,这本刀法的原主人乃是以为刀道大家结合自己一生的刀法心得所悟,讲究着我有一刀可撼五岳,我有一刀可断昆仑的气势。刀法若是先手而出,一刀接着一刀,一刀比一刀势大,一刀比一刀力沉,若是先手而出可令对手只能防守,无暇反击,若是接连劈上十几刀,巍峨大山也可劈开。故此,这本刀法与那本‘地皇决’也算是相合。 莫寒想到这里,就为李暮默写出这本刀法。当莫寒将这本‘镇岳’交给李暮时,李暮仅仅简单的翻看了一下,就如获至宝,连道谢都没有一声,甚至是就这么的将莫寒拒之门外,自己回房研究这本刀法去了。这让莫寒感觉一阵好笑,也有对李暮痴迷习武的佩服。 第二日上午,莫寒想着去城中逛一逛,去叫李暮时。李暮之言自己要参悟莫寒给他的两本秘籍,不去了。莫寒只好叫上黄诩一起去。可黄诩和莫寒一起在城中闲逛时,发现一个棋馆,黄诩不由得棋瘾发作,也不管莫寒,就走进棋馆去找人对弈去了。这下可好,只剩下莫寒一人在城中闲逛。 莫寒在城中左逛右逛,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座书院旁。书院中有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那讲述,虽然这位老者须发皆白,但是再讲书时字正腔圆,声音洪亮。莫寒也无其他事情,也就索性找个台阶坐下来,偷偷听着老者讲述。 此时的老者正在讲述礼学,礼学,是自古及今一切关于礼的活动的总称,是以礼为研究对象的一个专门的学术。从内容方面看,礼学跟传统的哲学、宗教、政治、道德等学说互相交叉,互相渗透,同时又相对独立,具有独特的基本范畴和自成的体系。对传统的经学或儒学而言,礼学是它们的核心组成部分,但是从历史的实际情况看,礼学又不完全局限于经学或儒学。自古以来便有着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一说,虽说礼学不仅仅是儒家专属的学说,像是道家、佛家乃至于如今已是不显甚至于接近消亡的墨家、阴阳家都或多或少对礼学有所研究。不过将礼学发扬光大的还是儒家。 此时老者正在讲以礼治国,这并不奇怪,大汉帝国自建立至今已有百年的时间,一直便是礼法并施。而以礼治国,在老者口中觉得若是以法治国太过严苛,不近人情,自古以来便是法理不外乎人理,故此,若是以礼治国人人守礼,则天下太平。而如今九国纷争,战乱不断,不过是礼乐崩坏所致,若是各国皆是以礼治国,那么人人守礼,人人不逾矩,天下岂不是太平了。 莫寒就坐在书院外,静静的听着老者的侃侃而谈,觉得这为老先生不像是先前绍兴贤那般胸无点墨。仅论礼学一说,这位老先生可以成为大家了。莫寒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情。不过敬佩归敬佩,但是老者的言论莫寒还是有些不敢苟同,虽说万物自由,唯礼框之。可是若是只以礼来治国的话,未免有失偏薄。想到这里,莫寒没有忍住,直接开口道: “学生想问先生,若是一人被人欺辱失手杀人,该怎么处置?” 那位老者此时一听莫寒如此问话,不由得顿住了,想了一下说道: “若是这人失手杀人,错不在他,合乎礼法,当做无罪论处。” “可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外如是。若是此事传开,那么世人皆知只要合乎礼法杀人无罪,那岂不是人人效仿,岂不是也要天下大乱了。” 老者刚想要继续回答,忽然发现问问题之人并不是屋中学生,老者环顾四周一看,发现了坐在门口的莫寒,笑了笑。 “小友若是想要与老夫探讨礼学,不如进屋来。” 莫寒一听回过神来,才想起了自己实在偷听。不由得有些尴尬,但是长者相邀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去,对着老者深深做了一个学生礼。 “学生莫寒,见过先生。学生路过书院,听到先生在讲述礼学,学生不由自主的听得入神,还望先生勿怪。” 说着莫寒又对老者行了一礼。老人见到莫寒一身书生气,长的俊俏,且温文有礼。心生好感,笑着点了点头。 “无妨,圣人言:‘有教无类’,既然相遇既是缘分。既然小友想听,不防找个作为坐下来,与老夫一同探讨礼学,坐在门口有失礼节。” 莫寒见到老者并没有反感自己偷听,对老者的胸襟更加倾佩。觉得这位老者才是为真正的君子,君子就当有这种胸襟,不说海纳百川,也要能够容的下不同的意见。 “学生不敢当‘探讨’二字,仅仅是有感而发罢了。学生拜谢先生能够让学生进屋听讲。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莫寒又是以礼。随后在老者的示意下,找了座位坐下。 “老夫姓单名序,字文河。” 随后老人也没和莫寒做过多交流,继续讲礼学。之前温夫子讲到了以礼治国,被莫寒打断。现在温夫子又继续讲下去,之前老人说了单以礼治国,后又讲述了单独以法治国。分析了两者之间的利害关系。后又讲述了如今大汉帝国的礼法并施,以礼为主,以法为辅的治国方针,严明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的为在座的重任阐述。莫寒这些学子遇到不会的问题打断讲述,温夫子也不恼,就在那一点一点的帮助学生们解惑。 转眼间,温夫子已经讲了一个时辰。今日的课温夫子就讲完了。书院中的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等到众人都离开了,莫寒才向温夫子告别。临走时温夫子还告诉莫寒若是还想听,明日可以继续来。莫寒连声道谢。 莫寒回到客栈后,想着今日的事情,感觉受益良多。以往在家时,因为家中没有什么读书人,莫寒的爷爷莫千道也不愿让莫寒读书,就没有为莫寒请一位先生,而莫寒的二叔因为在礼部为官,事务繁忙,也就是偶尔指点几句。所以莫寒一直闭门造车,今日被温夫子系统的讲了一遍礼学,让莫寒以往在所学中产生的疑问都迎刃而解。这让莫寒很是开心,莫寒暗暗下决定在黄山郡多待几天,一是身上被殴打出的淤青还没完全好,二是莫寒想再多听几天课。之后在晚饭时,莫寒对黄诩李暮两人说明了莫寒的想法,黄诩觉得多待几天无所谓,而李暮此时已经沉浸在武学之中,莫寒的提议正中下怀,高兴的同意了。 书生岁月 第四十五章 收获颇丰 就这样莫寒三人决定在这黄山郡多待上几天。这一待就是半旬时光,在这半旬时间里,莫寒雷打不动的每日都要去书院和温老夫子学习。这位老夫子真真正正的学究天人的儒士,不喜名,不好利,是一位真正的儒家读书人。这世间之人无论是读书人还是习武之人,无论是帝王将相还是平民百姓,所做之事都离不开四个字功名利禄。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可以用到世间任何人的身上。唯独这位温老夫子,开了一家书院,若说他为财,可是在这里读书的人每月学费不过五十铜板,可谓是便宜之极啊。更何况莫寒在温老夫子这边学习,温老夫子从未想莫寒说过需要交一些学费之类的话。甚至有一次莫寒主动想问老夫子提及此事,温老夫子说什么也不收,还说莫寒在他这里只能算是挂靠,不能算是求学,故不必交学费之类的话。这让莫寒很是为难,不过莫寒也对这位年逾古稀的老先生没什么办法,还好这为温老夫子虽然不好名利,确实极为好酒,尤其是那西北武历国的烈酒‘北风’,更是让这位老夫子极为喜欢。 莫寒见老夫子不要他的钱,就隔三差五的拎着一壶烈酒‘北风’来孝敬他,这位老夫子倒是来者不拒,莫寒只要拿来酒,这位老夫子就叫他孙女叫做温柔的姑娘做几个小菜,招呼莫寒陪他喝酒。这为温柔姑娘人如其名,叫做温柔,人生也是十分温柔,莫寒与她相识半旬,见到这姑娘温温柔柔的性子,不由得想起了二叔莫言家中的小妹墨研研,与这位名叫温柔的姑娘性子相仿,也是一副安安静静的性子。这让远离家乡的莫寒将这为温柔姑娘当作了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是不是的给温柔带来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女儿家用的物件,温柔姑娘也觉得莫寒像是以为大哥哥一般,也就没推辞收下了。这让温老夫子以为二人是郎情妾意呢。在一次温老夫子与莫寒闲聊中,温老夫子还问及此事,经过莫寒的解释,温老夫子才发现他这是乱点鸳鸯谱了。后来温老夫子觉得两人结拜为异姓兄妹也好,就主动提出这个主意,莫寒两人也没有拒绝,就这样莫寒就稀里糊涂的多了个妹妹。 在说李暮这边经过莫寒赠予李暮的两本功法秘籍,李暮的武道境界一日千里,这也看得出李暮这人本身就是为武道天资不俗的天才,只是先前那些年被那些狗屁的武功秘籍给耽误了,好在李暮这人勤快,基础打的好,这不已得到合适的武功秘籍,李暮的境界就得到了快速的提升了。 莫寒在和温老夫子学习的这段时间里,温老夫子可谓是倾囊相授,不仅为莫寒讲解礼学,连带着儒家所学的君子六德、六行、六艺都一一为莫寒讲解。甚至是纵横家的纵横捭阖之术、墨家的非攻、兼爱的学术思想、道家的天人合一的理论以及兵家的兵法等等,可谓是只要莫寒想学,只要温老夫子会,温老夫子都一点不留的交给莫寒。这让莫寒受益匪浅。可以这么说,莫寒之前在家学习儒家文化,虽说莫家是武道世家,可是儒学典籍这类的书籍不必功法秘籍,只要花点心思还是能够得到一些拓本的。而且莫寒二叔莫言也是个读书人,所以莫寒读过的儒家经典还是很多的。但是莫寒因为没有一个好的老师领路,可以说莫寒所学的知识都是左一点有一点的,根本没有连成一片,更别说让这些儒家的知识统一整合起来,成为莫寒自己知识了。 可以这么说,莫寒之前的读书所学,知识简单的将儒家先贤的知识灌输在自己的脑子里,虽然以莫寒的聪慧也能够运用一二,可是并不能完全的将这些知识,变成莫寒自己的,莫寒所欠缺的恰恰就是以为学究天人的人来为莫寒传道授业解惑,而这次莫寒在黄山郡遇到温老夫子,这位老夫子就刚好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在这半旬中,莫寒可谓是进步飞快啊。 莫寒此时就像是李牧一般无二,都是为他们各自感兴趣的知识而着迷。可是在黄山郡待了足足半旬之后,黄诩是真的等不下去了,黄诩已经和莫寒两人说了好几次了,莫寒两人都以再待几天搪塞过去,这一拖就拖了整整半旬的时间,这一日,黄诩真的是不耐烦了,威胁两人若是再待下去,黄诩自己一个人走。莫寒两人一看黄诩是真的着急了,也只好顺着黄诩说话,答应黄诩明日就出发。黄诩这才作罢。莫寒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了,赶忙去想温老夫子和温柔两人作别。 第二日一早,三人准备好行囊,就要离开。当三人走到西城门口时,看到以为温婉的姑娘正站在城门口等待,这位姑娘虽说并不像是之前认识的那位谢幻琴姑娘一般美丽动人,如同仙子一般,却也长的不差,在这大汉帝国这样的中原之地,也可以称得上时中人之资,而这位姑娘身上那股子温婉的气质却让其加分不少。这位姑娘正是那位温老夫子的孙女温柔,此时来送莫寒的。 莫寒见到温柔站在那,赶忙走上前去,温柔的笑容中带着一点对妹妹的宠溺。 “小柔妹妹,你怎么来了?” 温柔见到莫寒,开心的笑了。 “莫寒哥哥,爷爷叫我来送你,爷爷说你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了,所以我就像送送莫寒哥哥。那,这是给莫寒哥哥路上吃的。” 说着,温柔递给了莫寒一个包裹。莫寒接过包裹,看着温柔眼睛旁还有一点淡淡的黑眼圈,就知道这个小妮子一定是连夜为自己做的。有些怜爱的说: “是不是连夜做的,看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不然以后不好看了,看谁敢娶你。” 温柔听到莫寒的话,吐了吐舌头,让人感觉很是可爱。莫寒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温柔,过了一会儿,莫寒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温柔。 “莫寒哥哥,我不能要。” 温柔不想要莫寒的钱。莫寒见状直接塞进温柔的手中。 “拿着,这五十两是给老爷子买酒喝的,不过你也不要每天都给他买,不让喝多了会伤身体的,每隔五六天给他买一些,不要买多了,不然以老爷子的性子一定会都喝了,喝的伶仃大醉的。” 说道这里莫寒想到了之前第一次给温老夫子买酒时的情景,莫寒那时买了足足两斤酒,原以为温老夫子会分成几顿喝,可是没想到,只一顿饭,温老夫子就全喝光了,那可是烈酒啊,直接将温老夫子醉的不省人事了。可把莫寒吓坏了。 “还有这五十两是给你的,不要总想着省钱,多给自己买些胭脂水粉,所说我家温柔妹妹本就是天生丽质,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可是别人家的姑娘都有,我家妹妹也得有。” 莫寒笑着对温柔说。温柔也就只好将银票收好。 “好了,就不聊了,我们走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莫寒说完头也不回的和黄诩两人出了城,他不敢回头,他怕他回头之后看见温柔那个小丫头自己舍不得走了。温柔看着莫寒离去的背影,直到已经看不见了,才一脸不舍的向家中走去。莫寒是真的将温柔当做了妹妹,而温柔也是真的将莫寒当做哥哥。可是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不知这两个异姓兄妹何时才能再相见了。 书生岁月 第四十六章 大雨滂沱 三人除了城门,也没有作过多的感伤之类的言语,急匆匆的赶路,毕竟从这黄山郡到下一座城池有两百里的路程,三人快一点赶路就能够两天之内赶到青海城,不然,若是慢些就需要在野外露宿两天了。然而天公不作美,上午时分还是艳阳高照,风和日丽的天气,而此时天空乌云密布,云朵低垂,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要压塌了一般,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这眼看着要下雨了,看着天空这种乌云压顶的态势,估计这场雨不会太小了。可三人此时所在之地一望无际,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人家村落的样子。这让莫寒三人都甚是苦恼。 “这场雨要下了,看样子不会小了。莫兄、李兄,看来我等三人要被淋成落汤鸡了。” 黄诩抬头望天,看着天空中的乌云好似离他们很近,就像是近在咫尺,伸手就可以摸到一般。黄诩笑着对莫寒两人调侃道。莫寒此时很是郁闷,三人不是没有带防雨的东西,可是这雨一旦下起来,不说到夜里会不会停,就说这雨会停那么三人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啊。莫寒听着黄诩略微带有调侃意味的话,没好气的回到。 “黄兄还有心思调侃呢,这雨一旦下起来,我们今夜可就连休息的地方都没有了。” 李暮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是适时插了一句: “这样也好。我们三人也可以试一试伴着月色赶路的感觉。” 黄诩也是点了点头,觉得若是乘着月色赶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莫寒翻了个白眼,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两人,觉得这两人怕是脑子坏掉了。 此时的黄山郡温老夫子的书院中,温柔姑娘趴在窗沿上,双手拄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天空,一脸担忧。 “怎么了柔儿,一脸不开心,和爷爷说说。” 许是因为莫寒今日离开,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儒生破天荒的中午就打了一壶酒,自饮自酌的喝了起来,以往的时候,这位温老夫子若是喝酒也会等到晚间才会喝上一点。今日却像是改了规矩一般。 “爷爷,你说要下雨了。莫寒哥哥他们会不会被淋到啊。晚上他们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呢。希望莫寒哥哥哥他们不要被淋得生病了。” 温老爷子喝了一口酒,笑着安慰自家孙女: “没事儿的,以莫寒那小子的机灵劲不会怎么样的。再者说,如今就是我们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温柔听到爷爷这么说,白了爷爷一眼,仿佛在怪爷爷给自己添堵。这一个白眼让温老爷子一阵郁闷,心想这还是哥哥呢,若是以后温柔有了心上人,可不得了啊。温柔在那拄着下巴看着天空,温老爷子在桌子旁静静的喝着酒。过了一会儿,温柔抬起手啪的一声拍在了窗沿上,有些气愤的说道: “都怪那个叫黄诩的家伙,若不是他催的急,莫寒哥哥也不会今天就走了,就不会赶上这场大雨了。哼!” 小姑娘娇哼了一声,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这一句话惹得老夫子哈哈大笑。 再看莫寒这边,这是天空之中已经时不时的出现道道闪电,伴随着阵阵雷声,在这荒野之中看去,只看到被乌云笼罩显得有些阴暗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亮光,紧接着就会听到轰鸣的雷声,让人振聋发聩。三人见状,知道这场大雨是避免不了了,赶忙披上蓑衣等雨具。 “李兄,若是你练武能够练到能让九天之云垂落而下,能让天河之水逆流而上,那可就是神仙人物了。” 莫寒调侃着对李暮说道。天河是一条自大陆西南的蜀国西方的一座高山‘擎柱’山留下,因此山之高可撑天得此名。而天河便是从这座山上留下一路经过大汉流向大陆西方的大齐,期间还分了很多支脉,包括大汉与大唐之间的那天河都是从这条天河分出来的,故此天河又被称为天下水脉之祖。 李暮听到莫寒调侃自己也不恼,笑着说: “莫兄不要调侃在下了,若是在下能够做到如莫兄所说的那样,可就不是武者了,而是神仙了。” 可是莫寒与李暮此时都是不知,未来李暮真的可以做到能让九天之云垂落而下,能让天河之水逆流而上的程度,不仅李暮可以,莫寒也可以甚至比之李暮还要强上许多,但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天空中已经出现了豆大的雨滴打落在三人蓑衣上,发出啪啪的声响。不一会儿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这雨雨,像天庭飘下来的千万条银丝,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片片的雨幕。 三人就这样披着蓑衣在这场大雨之中缓步前行,还好这风不算是特别大,不然三人即使是披着蓑衣也要被浇成落汤鸡了。而此时三人穿梭在雨幕之中,也不知是大雨追着三人,还是三人追着大雨,此情此景倒是有一些‘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意味了。只是这烟雨有些太大了,这哪里是烟雨了,这雨都要冒浓烟了。 大雨一直下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夜幕降临,大雨才小了些,变成了这中原大地的温和细雨,乌云也是散去了八九成,这让人感觉不像之前那般压抑,反而有些如诗如画的感觉。不一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雨也是已经停了。莫寒三人环顾四周,一块干净的地方也没有啊,莫寒此时还傻乎乎的提出找个山洞可以将就一晚。这话一出,黄诩差点要揍莫寒一顿。莫寒说的是好,找个山洞,可是别说山东了。看看四周,山呢,山呢?连个土丘都没有,尽是平原哪里有山。 最后,还是黄诩提议,今晚就不睡了,乘着夜色赶路。莫寒两人觉得也只能这样办了,不然还能谁在这湿透了的大地上不成。三人在附近废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找到几块合适的木头,简单的做成了几个简易的火把,举着火把,迎着夜色赶路。还别说,这种赶路的方式却也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呢,如果脚下的道路不是这般泥泞的话就更好了。 书生岁月 第四十七章 感染风寒 三人就这样在黑夜中,躺着泥泞的道路徐徐前行,黑夜永远是那么的寂静,周围安静的让人感到有些害怕。好在他们是三个人,若是一个人赶路,只怕是会被黑夜之中的安静诡谲的环境吓死吧。 不过黑夜也有其独有的魅力,黑夜可以让人受到环境的影响导致人浮躁的心平静下来。就像现在莫寒三人一般,都是很安静的样子。倒不如说是都是很平静。三人就这样慢慢的赶路,一直到后半夜,三人走着走着发现脚下已经没有了泥泞的感觉,三人就着火光低头看去,发现身后不远处还是泥泞不堪,可脚下的土地确实干干净净的。不得不让人感叹这大自然的神奇之处。 三人在一起互相讨论了一下,决定在走一段路之后,找个干爽的地方休息一下。就这样三人有前行了大约十里路,终于是有些累了,就近在路边找个干爽的地方,三人隆起了火堆,靠着路旁的一棵树,轮流的休息。 夏日的黎明总是到来的很早,当太阳升至高空,眼光照在了莫寒三人的脸上,莫寒才醒来,也许是莫寒昨日里赶路太多,这一觉醒来丝毫没有让莫寒感到有解乏的感觉,反而让莫寒觉得更加的疲惫了。莫寒睁开眼睛抬头看去,发现李暮正在火堆旁烤着干粮,看到莫寒已经醒了,就招呼莫寒过去吃些。莫寒不得不感叹还是习武之人的体魄精神强大,赶了一天一夜的路还能这么精神。 莫寒刚要去火堆旁吃些干粮,转头一看发现黄诩还没醒来。就起身去叫黄诩,打算叫他一起吃些干粮,莫寒走到黄诩身边,摇了摇黄诩,发现黄诩没什么动静,就又使劲的摇了几下,喊了黄诩一声。这回黄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莫寒发现黄诩的脸色有些苍白,赶忙问道: “黄兄,你这是怎么了?” 黄诩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扶着树站起身来,黄诩感觉他的我感觉脑袋沉沉的,好像一下子变大了一般,脖子已经无力支撑,只能蔫蔫地垂下。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一阵阵晕眩感让我感觉简直要昏倒在地。鼻子像被木塞塞住死的,只能用嘴呼吸,鼻塞了连声音都是闷闷的。吸进去的气一下又一下刮着干燥的喉咙,疼的像有一把刀在那儿哗啦一般。黄诩缓慢的站起身来,刚刚向前走几步,就是一个踉跄,还好莫寒眼疾手快,将黄诩扶住,这才使得黄诩没有摔倒。 “哎呀,好烫啊,黄兄你这是感染了风寒了。” 莫寒看着黄诩苍白的脸,将手伸到黄诩的额头上摸了摸。感觉黄诩的额头有些发烫,十分担心。 “没事儿。只是感染了风寒,莫兄扶我到火堆那边去,在下喝点热水吃些干粮就好了。” 莫寒见状赶紧扶黄诩来到火堆旁,此时正是夏日,莫寒在火堆旁都感觉有些热,可黄诩还是在那收紧衣服。莫寒知道黄诩这次病的可不轻。 “李兄,我们离青海城还有多远?” 李暮看到黄诩这个样子,又听到莫寒的问话,直到莫寒在担心黄诩的身体,想着赶紧感到青海城为黄诩找一位医者为黄诩看一看病。 “约摸着今日日落之前就能赶到,若是紧赶的话,差不多晌午就能赶到。” 莫寒听到李暮说今日能赶到,长舒一口气,他知道以黄诩的身体状况,若是要再在野外带上一晚的话,黄诩可是扛不住的。 “李兄。那我们快些吃,抓紧时间赶路吧。在下觉得还是早些时候进程好给黄兄找个医者看一下才好。一会儿在下背着黄兄,李兄在前面带路。” 莫寒思索了一下面对着李暮说道。 “莫兄,没关系的,在下虽说感染风寒,但是走路还是能走的。” 黄诩一听莫寒要被自己,赶忙拒绝道。他知道莫寒也是个读书人,虽说身体要比他强壮一些,但是背着一个百斤以上的人走路,怕是会被累趴下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逞什么强,不要再说了,在下背着黄兄赶路。” 莫寒听到黄诩拒绝,很生气的对着黄诩大声说道。莫寒是怕黄诩再赶路下去,可能没到青海城呢,就会被累倒了,再加上黄诩的病,二者叠加,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 “莫兄,你是个读书人,这接下来还要走几十里的路呢,你若是背着黄兄,怕是还没走到青海城呢,你就要被累到了。在下自小习武,身强体壮,再加上前些时日莫兄赠与在下的秘籍让在下功力大进,不如让在下背着黄兄吧,以在下如今的实力,虽说不是什么高手,但是背着黄兄走到青海城还是很容易的。” 李暮看到两人争论不休,出演打断说。李暮此时也是很羡慕莫寒两人的情谊的,李暮自小就喜欢习武,而他身边的同龄人都是向他一般书香世家子弟,都是读书人,也都很不待见他,导致李暮从小就没什么好友,见到莫寒两人的情谊,真的很是羡慕。 “也好,那就劳烦李兄了。” 莫寒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未必能被着黄诩一路赶到青海城,听到李暮所言,也觉得李暮可以。莫寒此时已经将李暮当做自己的好友了,所以也没有什么矫情的话,就痛快的答应下来了。黄诩见状还想拒绝,但是被李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黄诩也就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三人匆匆的吃了几口干粮,李暮背起黄诩,三人就出发了。此时,黄诩才真正的将李暮当做了朋友。黄诩不是莫寒,他自小就见过很多世态炎凉,一开始黄诩只是认为李暮是一位还算将道理的江湖人,认为李暮同意很莫寒两人一同前行是为了莫寒的功法以及能欧在大唐有个认识的世家中人,好方便他找一位武道大家学武。事实上也是如此。可是后来莫寒傻乎乎的将李暮当成了朋友,对其掏心掏肺的,让黄诩很担心,他怕李暮不安好心。可是如今在这荒郊野外,他有感染风寒,可以说李暮只要制住莫寒。两人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若是李暮有歹心,此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可是李暮没有这么做,还好心的背起自己,这让黄诩彻底的放下了戒心,将李暮视作朋友。 三人就这样,莫寒在领路,李暮背着黄诩跟在身后。在午后三人终于进了青海城,进城时还被城门守卫拦下盘问了一番,主要是看到李暮背着黄诩,询问一下黄诩怎么了,主要是怕莫寒三人带着瘟疫进城。 三人进了城,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莫寒就赶紧出门请了一位医者来为黄诩看病,得知黄诩只是偶感风寒,吃些药休息个七八天,黄诩就能痊愈之后。莫寒才放下了这一路提着的心,赶紧随着医者去为黄诩抓药去了。 书生岁月 第四十八章 大病初愈 在莫寒和李暮忙前忙后,又是找医者又是找客栈时,黄诩就在李暮的背上昏睡了过去,黄诩这一昏睡将莫寒两人吓坏了,还以为黄诩怎么了,直到医者看过之后,告诉两人只是偶感风寒,再加上一路颠簸,导致黄诩昏睡过去。医者告诉两人不要担心,开几副药吃上,在睡上一觉就可以了。莫寒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原本是莫寒准备亲自给黄诩熬药的,可是莫寒发现他不会,就问李暮,李暮也是摇头。两人皆是很无奈,最后找到了客栈老板,客栈老板马上安排了一位伙帮着两人熬药。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黄诩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的正午才醒来,黄诩刚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当在床上,一抬头就看见两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这种场景将黄诩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才发现是莫寒和李暮,两人见到黄诩醒来才放心。 “怎么样啊,黄兄。你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再叫医者来看一下。” 莫寒见到黄诩醒来,一脸关心的问道,生怕黄诩只是暂时醒来,一会儿又昏睡过去。莫寒说着话,伸手还在黄诩眼前晃了晃。黄诩见到莫寒和李暮这个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他其实只是感染了风寒,吃些药,好好的睡上一觉,发发汗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可是看着莫寒和李暮这一脸担忧的样子好像黄诩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似的。同时,黄诩也是有些感动,正是因为莫寒和李暮两人真正的将自己当做了好友,才会出现这种发自内心的关心,这样的关心黄诩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莫兄、李兄,在下没什么事了,只是还有些感到无力。” 李暮一听黄诩说感到无力,作势就要出门找个医者再为黄诩看一看。黄诩见状赶紧将李暮叫住。 “李兄,先不忙去找医者,在下真的没事了,只是睡了这么长时间,在下感觉有些饿了,这才赶到有些无力罢了。” 李暮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随后又快步出门,临出门时还说到: “我去给你叫些饭菜。” 莫寒看到李暮急匆匆的出门,准备给黄诩叫些饭菜,赶忙喊道: “李兄,叫些清淡的食物,不要那些辛辣的,黄兄这才刚醒。” 莫寒喊完过后,等了半天也不见回话,摇了摇头,很是无奈。 “这个李兄,真是个急性子,都不等我们讲话说完就跑出去了。难道是习武的都是这种毛躁的性子,也不能啊,我家老祖宗就很稳重啊。” 黄诩听着莫寒再他耳边碎碎的念叨着,也没有丝毫不耐烦,还感觉很有意思。也许正是因为这一场病才让黄诩真正的接受了李暮作为他的朋友的事实。在这三人之中,莫寒的心思最为单纯,看到别人一丝善意就可以将别人当作朋友,这也许是莫寒之前一直在家中的缘故,没有和外人做过过多的接触,不知道人心叵测。而李暮性子有些急,却是还有些理性,有着一股子江湖中人的性格,就是你对我真心相待,我必对你推心置腹的性子。而黄诩因为自小经受的磨难较多,看过的人情冷暖也是很多,更加懂得那句白首相知犹按剑的道理,所以黄诩这人最是难以轻易接受一个人。就像之前,若是没有莫寒再那座山贼窝中拼命的救他,不放弃他,若是没有昨日李暮背着他,黄诩是不会情谊接受莫寒和李暮的。 正所谓君子之交,平淡如水,黄诩正是这样一个人,与谁相交都不会全盘托出的那种相交,但是与谁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感情而疏远或是亲近一个人。而此时,黄诩是真心的将莫寒两人当做是朋友了。 在李暮去点菜的时间里,莫寒就在黄诩身旁一刻不停的和黄诩说着进城之后的事情,什么遇到城门守卫拦堵,问东问西的不让进城,什么找医者差点儿找错了地方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听得黄诩嘴角只抽搐。直到李暮领着客栈的伙计将饭菜都端上来,莫寒停住了继续说下去的念头,黄诩看到莫寒不说话了,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坐起身来,准备吃饭。李暮不知是听到了莫寒的喊话,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点的饭菜都是些清淡的饭食。莫寒是土生土长的大唐人,口味比较重,吃着这些清淡的饭菜就感觉有些平淡无味了。他本想着去点一两份其他的菜,但是看到李暮和黄诩吃的津津有味,也就只好作罢,跟着两人一起简单的吃了一口。 下午时分,黄诩的身体不像是之前刚醒来时那么虚弱了,但是一场风寒来的快,去的可是不会慢的,没个几天黄诩是不可能痊愈的,再者说黄诩是个读书人,本就是从未做过劳体的事,所以身体有些孱弱,更加是不会好的太快了。 就这样,莫寒和李暮在黄诩生病的这几天一直轮流的照顾他,就算是夜晚也会有一个人在黄诩身边陪着他,好像是黄诩不是得了风寒,像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似的。直到五天以后,黄诩已经是痊愈了,当黄诩和莫寒两人说他已经痊愈了的时候,还惹得莫寒一顿喝叱: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医者吗?先不提你不是医者,就算你是,还有着那句医者不能自医的老话在呢,你怎么知道你就痊愈了呢。” 莫寒这一通数落,说的黄诩是哑口无言,心想:我自己的身体我还能不知道了,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句话黄诩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没敢说出口,若是说出口了。那可就真的惹毛了莫寒了,还不得数落黄诩好一会儿啊。黄诩可是知道莫寒的口才的,当初在青阳郡,莫寒可是将那绍兴贤给说的吐血了。 莫寒数落完黄诩后,就领着黄诩来到了一家医馆,请医者为黄诩看看,直到医者看完诊之后,告诉莫寒已经没事了,只是有些体弱,莫寒才相信黄诩这是痊愈了。 书生岁月 第四十九章 偶遇青年 夜里,三人一起吃了晚饭,黄诩有些急着赶路,就问莫寒两人何时出发。莫寒想了很久,想起今日医者说黄诩的身体有些虚弱,觉得这几日不应该继续赶路,不然以黄诩的身体再加上他大病初愈,有可能再次生病。于是就建议到过几日再走。李暮是无所谓的,左右如今的他有着两部功法供他修习,他也不忙着前往大唐去,而且李暮也想和这两位他新认识的也是他从小到大唯二的朋友多多相处一段时间,索性李暮就点了点头。而黄诩也是觉得莫寒说的有道理,毕竟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若是在赶路是在赶上一场大雨,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而且如今的时日已经快要入秋了,若是下雨恐怕会是一场秋雨,秋雨之凉甚至会让黄诩得上一场更重的病,若是现在这么着急赶路,因此生病,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再者说,如今距离沧海城已是不远,而且距离圣贤庄招生的日子还有很长时间,也是不怎么着急。索性也就同意了莫寒的话。 莫寒一见两人都是同意了,赶到有些无趣,毕竟他还准备了很多说服两人的言辞呢,现在倒好,莫寒准备了那么多,却是没有诉说的机会了。 第二日,三人不慌不忙的起床,吃过早饭后莫寒提议去逛一逛青海城,毕竟来了这么多天,因为黄诩生病,几人还没有好好的逛一逛这座离儒家圣地圣贤庄最近的城市呢。李暮对此事不怎么上心,却也是拗不过莫寒。按照莫寒的话说就是李暮练武都要练傻了,做什么事都要讲究着劳逸结合,不可能一触而就的。李暮也是有些无奈,也只好同意了莫寒的提议,和他们一起逛一逛这座青海城。 青海城之所以称之为城,是因为其是大汉帝国最为繁华的几座城池之一,也是在这个儒家文化盛行的帝国之中,被儒家文化影响最深的几座城市之一。可以这么说,之前莫寒几人路过的城池虽说也都有着很深的儒家文化底蕴,可是在那几座郡城之中只要有心去找,还多少能够找到一些类似于道馆、佛寺之类的建筑,可是在这座青海城,全都是儒家文化的氛围,就连当初拦着他们进城的守城城卫也是不同于以往遇到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儒雅的气势。就连这城中有习武的武者,也都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只是在文道这一途中没有什么天分,才转为习武的。 三人逛着逛着,看到路边有一个大约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块糕点,在那里欢快的跑着,十分可爱。也许是因为年幼,那个小女孩跑着跑着忽然就脚步不稳摔倒了。莫寒见状赶忙上前扶起小女孩,莫寒将小女孩扶起,对着小女孩笑了笑。只见那个小女孩看了看莫寒,再看了看手中的糕点不翼而飞,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哭声将莫寒弄的手足无措。就在这时,跑来了一位年轻的少妇,约摸着也就比莫寒大个五六岁,是那个小女孩的母亲,看到莫寒蹲在小女孩身边,误以为是莫寒将小女孩弄哭了。跑了过去,将小女孩一把拉到了身后,像只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怒冲冲的对莫寒喊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连个小孩子都欺负。” 说完,那少妇又转身安慰小女孩: “茵茵不哭,乖啊,娘亲带你去买果子吃去。” 说着瞪了莫寒一眼,拉着小女孩就离开了。莫寒愣愣的呆在了原地,此时他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呢,就被人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通,当他反应归来时,那少妇领着小女孩都已经走远了。莫寒很是失落,也没了在逛下去的心情,三人转身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莫寒闷闷不乐的走着,走了好一会,莫寒突然说话了。 “黄兄,你说在下做错了吗?在下难道不是做好事吗?黄兄你说做好人都是这么难的吗?” 黄诩听到莫寒的问话,思索了一下,缓缓开口: “莫兄,你没做错。你这也是在做好事。虽说事小,可先贤也曾说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至于好人难当,大抵是因为做坏人的,心中都不曾有什么羞耻之心,亦无丝毫底线,故坏人在做任何事时,心中都是心安理得,可是好人则是因为规矩太多,思虑太多,故好人难当啊。” 莫寒听到这里,正要说话,就听到旁边有一个声音传出来。 “好一个规矩太多,思虑太多,好一个好人难当啊,兄台所说真是精辟。” 莫寒三人循声望去,之间一个青年在不远处鼓着掌,走了过来。当那位青年走近之后,三人见礼: “在下刘恪见过三位兄台,刚刚偷听三位兄台谈话,有失礼仪还请见谅,在下在这里给三位兄台致歉了。还未请教三位兄台尊姓大名。” 刘恪说着就给三人作了一揖以示歉意。三人赶忙还礼,互报了姓名。 “莫兄刚刚所做之事在下都看见了,正如黄兄所言好人难当,这世间也只有好人才会被人误解,敢问莫兄,遇到了此事之后,莫兄是想做个好人还是坏人呢?” 刘恪在知道了三人姓名之后,继续说道。这一问倒是将莫寒问住了,莫寒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 “好人!在下不知为何这世间好人难当,为何这世间好人总是会被误解,但是诚如先贤所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我被读书人也当为天地立心,继往开来,为生民立命,彰显大爱,为往圣继绝学,接续文脉,为万世开太平,家国情怀。在下虽做不到先贤的那种程度,但是力所能及之事皆要以此为目的。”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一句话是先贤所提,被称之为绝学,何为绝学?是指此语一出再无能超出着是为绝。此时刘恪听到莫寒如此说,不由得心生敬佩。 “若是莫兄真能如此,在下却是要心悦诚服了。” 刘恪感叹的说道。是啊,这句话被先贤提出之后有无数人说过,又有几人能够真的以此为终生的目标呢。 就这样四人一路走着一路聊着,聊着聊着,莫寒与黄诩发现此人不简单。就长相来看,刘恪长的精神魁梧,很是风流倜傥。虽说单论长相不如莫寒,但是在刘恪身上有一股其他人都没有的王者气度,以及那种儒家所说的写意风流。这让刘恪更加的吸引人了。再说才华,刘恪此人的才华也是不简单,从言谈举止上看就是一位熟读儒家经典的读书人,而且不时地刘恪还能说些道家、纵横家的言论,可谓是才华出众。 莫寒一见此人才学不凡,便邀请刘恪一起到他所住的客栈中继续畅谈。刘恪欣然应允。就这样四人一起回了客栈。 这一路上之间黄诩、刘恪和莫寒在畅聊,而李暮在一旁一言不发,不是他插不上话,而是他在想着刘恪这个名字很熟悉,可是此时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到了客栈时,李暮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个叫做刘恪的青年是谁,也就没有深思,左右是一次闲谈,没必要在意这人到底是何方人士,什么家世,若是硬要深究反而有些不美。 书生岁月 第五十章 城外围杀 四人一路回到了客栈,闲聊了起来。所聊得也不外乎那些诗词歌赋,大汉风情以及引经据典一番谈古论今说风流人物。同样一类人都会有共同的话题,这不,在四人聊天时,大多时候都是莫寒、黄诩和刘恪在说,而李暮大多时候都对他们所谈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就在那静静的听着,四人一直聊了一个时辰,李暮觉得无趣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剩下三人在聊,好像是没有尽头一般聊着,聊得话题也很杂,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章法。直到天都渐渐的黑了下去,李暮从房中出来,看到三人还在那谈论,不由得有些感叹:‘这读书人啊,还真是靠着一张嘴说天下。’想到这里,李暮走近三人所在的屋子,出言打断他们三人。 “我说,你们三个真是相见恨晚啊。这都聊了多长时间了,还没完?不吃饭了吗?” 三人听到李暮的话,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天黑了。莫寒三人都没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哈哈,好了,那我们就告一段落。今日见到三位兄台不如在下做东,请三位兄台吃顿饭,可好?” 刘恪一见天色已晚,也不好在继续畅聊下去,就出言说道。 “哎?怎么能让刘兄请呢,理应我们三人请刘兄才是。” 莫寒一听到刘恪要请吃饭,赶忙拒绝道。他觉得他们人多,理应是他们三人请客才对。 “莫兄,还是在下请吧,在下本就是大汉人士,而莫兄与黄兄是大唐人士,今日在大汉青海城,在下理应要尽一下地主之谊才对。好了,就这么定了。莫兄不要再说了。” 通过刚刚的聊天刘恪知到莫寒与黄诩是大唐人士,所以才如此说道。当他看到莫寒还要说话时,就赶紧一锤定音。黄诩看到刘恪这人没有一丝作态,显得很是真诚,也就由着他去了,不过黄诩还是提议道: “在下看这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四人就在这客栈点几个菜吧,也好省去这一来一回走路的时间,我们还可以多了一会儿。” 刘恪听见黄诩所言,觉得也可,就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四人就这样在客栈点了些饭菜,又要了几壶大汉特产的绿柳酒,就在房间吃喝起来。 期间,莫寒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刘兄,你不是这青海城本地人吧?” 刘恪闻言点了点头,咽下口中饭菜说道: “是的,在下不是青海城人,是帝都洛阳人。” “哦?那刘兄来着青海城所为何事啊?” 黄诩原本一位刘恪是青海城本地人,现在一听刘恪说他是洛阳人,就不由得好奇了。 “是这样的,在下因为和家中大哥闹了些矛盾,所以离家出走了。在下想着沧海城圣贤庄快要招生了,想着去碰碰运气,若是能够在圣贤庄学习,也好有个去处,等过几年家中兄长消气了,在下再回去。” 莫寒听到刘恪也是想要去往沧海城,不由得有些高兴。以莫寒的性子,只要是能聊的来的而且是同道中人,都可以成为朋友。 “哈哈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不瞒刘兄,我们三人也是要去沧海城圣贤庄的。正好我们四人同路。” 刘恪一听有些在意料之中,也有些疑惑。 “莫兄和黄兄是去圣贤庄的,在下倒是不觉得诧异,可是在下观李兄倒像是个武人,为何也要去圣贤庄啊。” 李暮听到刘恪问他去圣贤庄的原因,索性就如实回答: “在下是陪莫兄和黄兄去的,等到了沧海城,在下还要去其他的地方,所以在下并不是去求学的。” 刘恪听到这话也是了然了,原来这位李兄是担心莫寒与黄诩两个读书人半路上出什么意外才一路护送两人去沧海城的,他哪里知道,这个李暮是被莫寒两部秘籍给忽悠的成了莫寒两人的护卫的。 “在下一个人一路上很是无聊,不知在下可否与三位兄台同行,也好在路上有个伴。” 莫寒听到这话,觉得没什么,还没等黄诩说话,就一口答应了下来。黄诩无奈的摇了摇头,见到莫寒都答应了下来,也不好说什么话来驳莫寒的面子。其实黄诩主要是怕这路上再加上一人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由此可见,在莫寒三人中,也只有黄诩最为老成持重,心思也是最为复杂。 刘恪一见到三人答应了下来,很是高兴,这说明莫寒三人暂时接受了自己。刘恪这个人因为家世原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朋友。人啊,有时候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要什么,所以啊以刘恪的家世他最想要的就是像莫寒、黄诩和李暮三人这般关系的,没有什么利益纠缠的纯粹的朋友。只是眼下刘恪和莫寒三人还称不上朋友,毕竟相识连一天都不到,可是莫寒答应了他一同前往沧海城,这就是个好开头啊。 刘恪此时也是赶忙趁热打铁,索性就在这家客栈订了间房,和莫寒三人一同住了下来。四人又在青海城待了三日,在四人中,只有刘恪和李暮是大汉人士,而李暮又不善言辞,这回好了,刘恪来了,又是善于言辞的人,刘恪就趁着这两人好好的带着三人游遍了青海城,为他们介绍大汉和青海城的风土人情。等到黄诩的身体彻底好了起来,四人就准备离开青海城前往沧海圣贤庄。 这一天,四人收拾好行囊,就一起上路了。穿过青海城西城门,四人走在平坦的大路上,从刘恪口中得知四人在走上三天就可以到沧海城了。莫寒和黄诩精神一震,想到终于要到了,莫寒和黄诩两人从年后就出发,直到今日马上就要入秋了,小半年了才要到沧海城,真是不容易啊。其实原本从大唐到大汉沧海城用不了这边么长的时间的,只是莫寒两人从一开始进入大汉边境就走错了路,有些绕远了,而且路途中遇到山贼以及在有些城市耽搁太长时间,才导致莫寒两人用了小半年的时间才堪堪要到沧海城。 四人走了一整天,到了夜里,四人见到天色已晚就找个地方以天地为席就地休息一番。四人刚刚坐下,准备吃些干粮,就在这时,之间四周茂盛的草丛中,冲出一群手拿钢刀的大汉,这群大汉可是不比先前莫寒三人遇到的那群地痞流氓,只见这群大汉训练有素,直接将四人围在了中间,这群大汉距离四人的距离恰好是步兵冲锋的完美距离,一看就知道这群有备而来的大汉就是训练有素的军武中人,再不济也是从过军的老卒。四人赶紧戒备了起来,这时只见从人堆里走出一位高头大马的汉子。满脸微笑,若不是他手里也提着一把钢刀,还以为他是来送行的呢。不过说是送行好像也不为过,只不过是送四人去死而已。 书生岁月 第五十一章 杀出重围 那领头汉子手中倒提这一把寒光冷冽的钢刀,笑眯眯的对着四人,好像是见到老友一般唠家常似的说道: “可是让我好等啊,殿下。” 这一句殿下叫出口,莫寒三人一脸茫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殿下一词可不是随便叫的,根据大汉律例,非刘姓不可称王,所以一目了然。这个大汉口中的殿下只能是刘恪了。三人一同将目光看向刘恪,只见此时刘恪脸色铁青,一脸恨意。 “是你,我那大哥真的是想赶尽杀绝啊,我都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洛阳,他还是不放过我,难道真的想将我赶尽杀绝了他才放心吗?” 这最后一句话刘恪几乎是吼出声来,声音中满含着伤心与失望。李暮此时好像想起了什么,直接说到: “原来你是刘恪啊,那个大汉四皇子刘恪,据说是文采斐然,孝悌贤良。那你口中的大哥就是太子刘毅了,不是说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很好嘛。” 大汉帝国皇帝名为刘宏,生有五子,嫡子两人,分别为长子刘毅和四子刘恪。其他三为皇子虽说不是那种只会享受的纨绔皇子,但是在这两位嫡子面前就像有些自惭形愧了。长子刘毅是太子,在坊间素有贤名,对待朝中重臣都是谦逊有礼,据说也很是疼爱兄弟,如今看来传言有误。而四皇子也就是刘恪自小就聪颖好学,更是被当朝皇帝所爱,一句恪儿英武果敢,极似于朕,更是让这位四皇子名声大振。民间皆是传言未来当时太子当政,四皇子辅佐的大好局面。可是如今看来,却是不一样了。 此时,刘恪见到李暮出言道破了他的身份,不由得苦笑: “是我,我原以为太子刘毅只是担心我会抢他的储君之位,才处处与我为难的,我以为我只要离开了皇宫,离开了洛阳,就不会出现兄弟糜墙的事情发生了。毕竟我们二人一母同胞,我不想让母后伤心。所以我才自己一人悄悄的离开了洛阳。我原本想着只要我离开了洛阳,给他几年的机会,他就不会再担心我与他争夺皇位了,可是谁曾想.......哎!” 刘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三位兄台,今日是在下连累了你们,抱歉。” 说着,刘恪抬起头看着那个领头的汉子说道: “秦阳,你要杀的人是我,放了他们。我任杀任剐。” 听到这话,那位叫做秦阳的人哈哈大笑,不仅是秦阳在笑,黄诩也是一脸无语,杀一位皇子,这是什么罪行,诛九族的大罪,秦阳还能放过莫寒三人,傻子都知道不可能了。 “四皇子您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啊,末将可是不敢放过你这三位朋友的,不然末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刘恪听到此话,明白了他刚刚是在说傻话了。只是他刚刚昏了头才说这样的傻话,他看着莫寒三人,满脸的愧意。这三个他刚认识一天的朋友啊,就这样和他一起共赴黄泉了。 “对不起。若是有来生,刘恪愿意为你们当牛做马来偿还今日所欠。” 刘恪满怀死意的说道。他知道他这次是逃不掉了。想想也好,至少下辈子不要再生于皇家了,只是可怜了这三位他刚认识一天的朋友了,跟着他遭受了此劫。秦阳见状,觉得不能夜长梦多,马上下令道: “好了。尽快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一声令下,二十位军中老卒一起冲向了四人,莫寒、黄诩以及刘恪都闭上了眼睛,认命了,左右也是逃不了了,引颈待戮还能少些痛苦。 三人正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刻到来,却是听见了一声‘蹭’的声音,只见李暮拔出了他早晨才花了二十两买的一把普通的铁刀,一步踏出,弯腰躬身横向挥出一刀,只见在李暮面前的三位军中老卒被拦腰斩断。他侧步而出回首又是一刀斜劈,只见李暮气势惊人,大有一股一刀在手,万军不当的气势,一刀又是劈开了一人。随后李暮向前一步,将三人护在身后,以一式缠刀式又杀一人。就这样,李暮左一刀右一刀杀了十几人后,秦阳看不下去了,抽到劈砍下去,而由于李暮所练刀法正是莫寒送与他的‘镇岳’刀法,本就是讲究着以势压人,此时李暮连杀十几人,气势正盛,见到秦阳杀来,也不转攻为守,直接冲着秦阳连踏几步,以刀换刀,直接用自己的肩头硬抗一刀,随后李暮一刀劈在了秦阳的瓶颈处,以伤换命! 其余围杀之人见到主将已死,也没了什么想要继续杀下去的念头,转身就跑。莫寒三人此时呆呆的看着满身都是血污和死人内藏,捂着受伤肩头的李暮,在看到周围残破不堪的尸体,三人哪见过这阵仗,胃里一顿翻涌,哇哇的吐了起来。李暮也是第一次杀人,杀人的时候还没有感觉到什么,此时见到莫寒三人呕吐,再看看周围,也跟着吐了起来,李暮吐得时候由于扯动了伤口边吐边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四人吐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才缓过神来,扶着受伤的李暮,找到一处小河旁,为李暮清洗身体包扎伤口。 这一夜,四人无眠,第一次见到了这种阵仗,又有谁能够谁的下去呢。索性三人扶着李暮继续赶路。四人也是没了谈论的念头,一路上都在一声不吭的走着。天都快亮了的时候,黄诩才缓缓的开口: “刘兄,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黄诩的语气丝毫都没有怪罪刘恪的意思,毕竟刘恪当时都是身不由己,而且这也不是刘恪在谋害他们,毕竟在这大汉之内,以刘恪皇子的身份,想要谋害他们又何必亲自出马呢?刘恪听着黄诩的话。想了想说道: “我打算不去沧海城了,先回洛阳,去父皇哪里告太子一状,即使他是太子,谋杀手足兄弟,也要付出代价,最差他这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 黄诩听到刘恪这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愚蠢,你要去告状,你有证据吗?那些逃走的人一定会被灭口,到时候你怕是会被当做污蔑当朝太子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 刘恪想了一下黄诩的话,很是有道理。 “那我该怎么做,还请黄兄教我。” 黄诩看着刘恪那谦虚的样子,觉得这人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继续去沧海城求学,避其锋芒,一是为了表示出你不想与他争太子之位的态度,毕竟立嫡立长,他才是嫡长子,你若是与他争,于理不合。而是去圣贤庄学习,可以增长见识学问,还可以得到儒家大儒的支持。在大汉儒家可是很大一股力量。今日之事,放在心中记住就好,以后不要再提。” 刘恪听了黄诩的话,感觉恍然大悟一般,感激涕零的对着黄诩道谢。若是按照刘恪的想法去做,怕是他以后都翻不了身了。而按照黄诩的方法先蛰伏起来,就要好多了,毕竟一头明面上的猛虎还能想办法防着或是除掉,而暗地里的毒蛇你却不知何时就会被咬上一口。 书生岁月 第五十二章 终至沧海城 话说李暮为了救莫寒三人,使出一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以肩头抗刀出其不意的杀了秦阳,若不是李暮如此做谁生谁死还未可知。莫寒四人便一路昼夜不停的向沧海城赶去,一是因为李暮的伤,虽然不是什么致命性的伤势,但是也是深可见骨的伤,再者说四人身边没有什么疗伤的药物,只能简单的止血包扎。莫寒三人怕李暮的伤势恶化,故抓紧赶路。再者说,那太子刘毅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手,四人抓紧时间赶路,早到一天就少一分危险。 四人一路疾行,即使是李牧身上带伤,但是李暮怎么说也是为入流的武者,四人赶路的速度并没有慢多少。不仅是没有慢多少,而且在四人焦急赶路时,四人都没了那种闲情逸致,所以比之往常时候的赶路速度还要快上许多。到了第二日傍晚时分,四人就赶到了沧海城。四人趁着天色还早,赶紧找了家幽静客栈住了下来,并且请了一位医者为李暮换药疗伤,李暮的伤势并不是什么大伤,只是普通的刀伤,换过金疮药之类的防治伤口感染发炎的药物之后,只需要按时换药,慢慢养好即可。 且说这沧海城乃是文脉发源之地,儒家初代圣人就是在此地建立儒学,收徒七十二人被后世成为七十二贤者。后来,儒家建立圣贤庄,为追忆初代圣人选择了此城建立了儒家的圣贤庄,至今已有二千年的历史。在这两千年中,无论是帝国争霸还是外敌入侵亦或是国内发生夺嫡之类的内乱,沧海城都保存完好。甚至是到了必须要攻占沧海城的时候,无论领军之人是谁都会尽量的采用温和的手段。毕竟没有那个王者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惹怒天下读书人。可以这么说,圣贤庄不仅是儒家文气最为昌盛之地,也是儒家的读书人心中的信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圣贤庄有一条不可侵犯的规矩,那边是凡是圣贤庄中的读书人,不得参与军国之事,只可以做一个读书人,若是有哪位读书人想要去治国平天下,一展胸中报复,可以,只是需要离开圣贤庄。所以,千百年来圣贤庄一直都是那些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最为理想的圣地,圣贤庄也是一直处于中立的状态。 从圣贤庄中离开的学子想要效忠谁,想要如何做都是那些学子自己的选择,但是只要这个学子待在圣贤庄一天,就要恪守圣贤庄的规矩,老老实实做学问。故自圣贤庄建立以来,只有君王请人出山的情况,从未有过圣贤庄举庄投靠的先例。 正因为沧海城中有圣贤庄的存在,可以说沧海城是保存最为完好的古城,没有之一。即使是如今儒道被道教、佛教压制,甚至大陆上武道也能够压过儒家一头,圣贤庄依旧是那个脱身于九国争斗之外的存在。 沧海城位于大汉西部,是一座大型城市,其规模之大可以媲美那座人口近五百万的大汉帝都洛阳。这座城市可谓是儒学气氛浓郁,整座城池都呈现一种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怡然自得的景象。即使是在这座城市中遇到的普通人都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儒家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这些儒家道德准则的影子。 莫寒四人一路疾行,到了沧海城之后已经是累的不成样子了。在四人找到客栈住下之后,四人赶紧匆忙的吃了口饭食就赶紧回房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四人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都将客栈老板吓到了,要不是第二日傍晚四人睡足了下楼吃饭,恐怕那为客栈老板都要一位莫寒他们是死在房间里了。 莫寒四人醒来之后,说是睡醒的不如说是被饿醒的。四人就在客栈里点了很多的饭菜,刘恪为了感谢也是为了致歉,特地买了几壶好酒。 “三位兄台,刘恪在这里向你们道歉了。若不是因为在下,三位兄台也不会遭此劫难。尤其是李兄,在下在这里谢过李兄救命之恩,在下向三位保证,只要我刘恪活一天,三位兄台有什么吩咐,刘恪都会尽全力办到。” 刘恪端起酒杯,对着莫寒三人说道,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激之情以及一些愧疚的神色。话音刚落,刘恪就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刘.....刘兄,在下就这么叫你吧,这次的事情也不是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那大哥心怀不轨罢了,你不必太过在意。” 三人见到刘恪喝了酒,也跟着一口饮尽,即使是及其不喜欢喝酒的莫寒也是跟着干了杯中的酒,这种时候若是不跟着喝一杯,岂不是不想原谅刘恪吗。喝过了酒,李暮看着刘恪正在看自己受伤的肩膀,感觉刘恪还是有些愧疚之情,就开口劝解道。 “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朋友,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再者说这一趟下来,我们四人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就更没必要说那些什么感谢的话了,显得生分。” 莫寒喝了一杯酒,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听到李暮对刘恪的劝解,赶忙应声说道。黄诩闻言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刘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黄诩岔开话题,问道。刘恪闻言,想了想说道: “在下打算听从黄兄的建议,先蛰伏下去,静待时机,等待一个能够一击毙命的时机直接打的刘毅翻不起身来。” 黄诩听到刘恪这么说,突然觉得刘恪这人有些太善良了。要知道自古以来天家无亲,即使是父子都有可能刀剑相向更何况兄弟了,而现在很明显刘恪的亲生哥哥想要至刘恪于死地,而刘恪还是想着打败刘毅,而不是杀了他。 “刘兄,在下问你一件事,你要想清楚了在回答在下。” 黄诩神情严肃的看着刘恪,问道。刘恪点了点头,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表情严肃。莫寒和李暮看着两人如此严肃,也安静了下来,静待下文。黄诩压低声音问道: “刘兄,你现在想当皇帝吗?” 刘恪此时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他以前从未想过要和他哥哥刘毅争夺皇位,不然刘恪也不会选择离开洛阳了。而此时黄诩问道这话,让刘恪不由得陷入沉思,他心想,是啊我之前一直不想争,可是那又怎样,还不是险些被我亲大哥杀害。如今已经不是争不争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活的问题了,若是不想去争那把椅子,最终就是一个死字,若是去争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其实,这不是刘恪的错,也不是刘毅的错,若说对与错,只能说错在刘恪生错了地方,生在皇室,有时候不是你想退出就可以退出的,即使是你没有任何争斗之心,但是只要你有威胁就会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书生岁月 第五十三章 坦诚相待 刘恪就在那里坐着,也不喝酒,也不吃菜,就在那沉思着,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紫,一会儿又有些不忍的神色,一会儿又出现凶狠的神色,他想起了小时候和大哥刘毅玩耍,大哥护着他的情景,他又想起了几天前被他大哥派人暗杀的情景。莫寒看了半天,觉得刘恪此时的变脸很有意思。 “哎,李兄,刘兄这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吗?他不是没练武吗?” 莫寒用手肘碰了碰李暮,小声的开玩笑的说道。 “嘘,别说话,刘兄这是在不忍,他若是想要争那个位子,就一定要对上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刘毅,他有些舍不得。” 李暮对莫寒小声解释道。莫寒很是诧异。 “那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家老祖宗曾经说过,当你的兄弟想要杀你的时候,他就不再是你的兄弟了,只是仇敌而已。” 此时正在沉思中的刘恪听到莫寒这话,醍醐灌顶般的眼睛一亮。是啊,当你的兄弟都想要杀你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当你的兄弟呢。既然他已经不是你的兄弟了,你有何必不忍呢。想到这里,刘恪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仿佛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一般,紧咬着牙关,好半天才从口中挤出一个字。 “想。” 这一个想字出口仿佛是耗尽了刘恪全部的精神,这一个字吐出之后,刘恪仿佛像是彻底放松了下来。有时候做一个决定很难,但是一旦这个决定定下来之后,就感觉其实也没什么。 “黄兄,正如莫兄所说,他已经想要我死了,我又何必当他是兄弟。我若是不争一争那个位子,岂不是辜负了他的良苦用心。而且我若是不争,或是我失败了,我的结局一定是死,若是我成功了,至少可以看在母后的面子上,让他一生富贵,做个闲散王爷。” 黄诩听到这话,心中感觉有心欣慰,又有一些失望。欣慰的是刘恪此人至少此时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而失望的是若是刘恪以这种给敌人留一线生机的想法去争皇位,那么可以预见刘恪必输无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这是从千百年来众多历史惨剧中的来的真理。 “刘兄,若是你一此时的心态去与你大哥争,那么在下劝你还是不要争了,和莫兄一起去大唐度过余生吧。你若是以这种给敌人留有余地的想法去和那个想要你死的太子去争,你拿什么去争的过人家。身份?你大哥刘毅才是嫡长子吧。势力?这些年你大哥的势力至少要比你强,更不要提几年以后了。权利?他是当朝太子,是储君,而你连个王爷都不是呢。你如今能和他拼的只有狠!看谁更狠而已。” 黄诩这一句话,可谓是针针见血,直接刺透了刘恪内心,刘恪也是知道黄诩说的在理,可是要他做的如此狠辣,如今的他还是办不到。 “是,我承认黄兄说得对,但是,我还是下不了决心,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以后我真的能赢,我还是想留他一命。” 刘恪轻轻地说道,他知道他说的话可能会让黄诩觉得他无可救药,他也想说服自己,可是刘恪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过得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血浓于水啊。黄诩见到刘恪这幅样子,觉得刘恪是一位值得深交的人。他也就没吝啬最后这一点口舌。 “刘兄,在下不是劝你非要至他于死地,只是在劝你无论何时都要以置他于死地为目标,知道功成,你才能动你的恻隐之心,救他一命而已。” 刘恪听到黄诩这句话,点了点头。 “我会的。” 黄诩也不在继续劝下去,话已至此,多说无用。而李暮此时见到这种情景,赶忙岔开话题说道: “好了,这些事情日后再谈吧。今日我们三人都知道了刘兄的家世了,可是我们三人都不知道各自的家世,我们四人怎么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今日趁这个机会就开诚布公谈一谈,互相了解一下怎么样。” 三人闻言点了点头,毕竟一起经历这些事情,四人都可以信任,敞开来聊一聊也是很好的。李暮见到三人都同意了,继续说道: “既然是我先提出的,那就我先来。我呢叫做李暮,今年十六岁半,出生在大汉帝都洛阳李家,我家是个书香世家,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就我一个不喜欢读书的。嘿嘿,家中很多人都是在朝为官的。” 莫寒见到李暮说完就赶紧接着说道: “我叫做莫寒,字幽爵,今年十五岁半,我的字是出生时老祖宗取得,所以还未及冠就有字了,我家在大唐帝都太安城旁的常白山上,叫做莫家。是个武道世家,家中据说是以武立家。有很多武道大家,我是一个都没看到。哦,除了我家的三位老祖宗。家中长辈都想我习武,可是我不喜欢,我更喜欢读书。” 李暮听到莫寒的话,顿时一惊,后又恍然大悟,怪不得莫寒能拿出‘地皇决’‘镇岳’两本武功秘籍呢,原来家世这么显赫啊。 “莫兄,原来你家就是那种武道世家啊,那我之后去大唐就去你家学武可以吗?” 李暮双眼放光的问道,好像是一个痴汉一般无二。莫寒看到李暮的眼神一阵恶寒,赶紧点了点头, “没问题,等你要走的时候,我写一封信去,你带过去就行了。” “那我就先谢过莫兄了。” 说着李暮对着莫寒做了一礼。 “好了,到我了。” 黄诩看到李暮和莫寒聊了起来,赶紧打断道: “在下就是普通的人家,家里祖上是武历国人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搬迁到大唐,之后就在大唐定居了。算是一届平头百姓,因为家中祖上出过读书人,有几本藏书,在下才能读书的,不然只能向普通百姓一般,不是从军,就是种地。这点和三位兄台相比可是比不了的。哦,对了在下今年十七岁。” 莫寒听到黄诩这话,笑了笑说道: “黄兄,可不要妄自菲薄,我们四人中,就数你最有文采,将来怕是只有刘兄能与你比一比,我们怕是比不了啊。” 黄诩谦虚的摆了摆手。这时刘恪接过话来,经过这么一会儿三人的聊天,也算是将刘恪的心情给带过来了。 “既然我们四人这么有缘,而且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不如我们四人找个好日子结拜为异性兄弟如何?” 听到这个提议。莫寒眼睛一亮,连说了三个好,而黄诩和李暮就显得安静的多,笑着说这个主意不错。就这样,四人约定这几日找个好日子,义结金兰。 书生岁月 第五十四章 四人结义为兄弟 这一日,风和日丽,正值九月中旬,夏秋交替,天气已经没了盛夏时节的那种炎热感,也没有秋季时的那种万物成熟的肃杀感,今日无风亦无雨,四人来到了一片枫树林中,此时的枫树叶已经有了些红色,却不像诗中收的那样‘霜叶红于二月花’一般,怎么说呢,只见那枫叶有的已经红透了,有的只是淡红,有的也是还是绿色,也只有这一段时间才能看到枫树叶的各个阶段的颜色汇聚一时,直让人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啊。 结义之事不是小事,有着很大的规矩,儒家中所言无规矩不成方圆,结义之事就是如此。 结义是有规范性的礼仪程序,即以自愿为基础,通过协商、同意,选择吉日良辰,在一个大家都认为较适宜的地方,如祠堂等,上挂神像,下摆三牲祭品,即猪肉、鱼、蛋(按人数计算,每人一粒),以及一只活鸡(男结拜为公鸡,女结拜为雌鸡),一碗红酒和“金兰谱”(也称立誓言,内容附后)。“金兰谱”每人一份,按年龄大小为序写上各人名字,并按手印。仪式开始后,每人拿一炷香和“金兰谱”。然后,把鸡宰了,鸡血滴入红酒中,每人左手中指(女人右手)用针尖刺破,把血也滴入红酒中,搅拌均匀,先洒三滴于地上,最后以年龄大小为序,每人喝一口,剩下的放在神像前。这种形式,有的也叫“歃血立盟”。 结义者不分男女老少,人数无限定,同年人同性结拜,男的称兄弟,女的称姐妹,一般青少年时期进行,多为志趣相投,或同病相怜或是各有所求。结拜礼节习俗:是宗亲者不结拜;是姻亲者不结拜;有辈份差别者不结拜;八字不合者不结拜;破族规者不结拜(以前族内如与别宗族结怨,立誓定规不与某族结好、婚娶等的族规)等。 参与结拜人之间即以兄弟称呼,有的在称呼前加“契”、“兰”、“谊”等字,也有俗称为老大、老二、老三??意味着生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凡遇婚丧喜庆、过年过节等,均以兄弟关系来往。 四人请客栈的伙计帮忙,拿来了三牲祭品以及一只活鸡,四人又是亲自请了一副初代圣人神像,一位四人中三人修儒,剩下的李暮虽然学武,却也是书香世家子弟,又是在这儒学盛行的大汉沧海城,故,四人选择请一尊儒家初代圣人神像为供奉。 四人迅速写好金兰谱,由于莫寒最善书法,故除名字外,皆有莫寒代笔。以年岁排序,今年刘恪年十七,黄诩年十七,李暮年十六,莫寒年十五,其中刘恪比之黄诩要大上半年有余,故此次结义刘恪为长,黄诩次之,李暮行三,莫寒最小。 四人摆好一应结义用具,焚香而拜共同朗声说道: “念刘恪、黄诩、李暮、莫寒四人,虽为异性,却亲如兄弟,今日结为异姓兄弟,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仙魔鬼神共鉴之,若违此誓,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之。” 誓毕,拜刘恪为兄、黄诩次之、李暮再次之、莫寒为弟。 四人结拜之后称呼也不相识之前那样‘兄台,兄台’的叫了,而是以兄弟相称,四人此时的心情都是很是开心与激动。四人虽然出身不同的家世,不过四人都有几个相同的特点,一是才华出众,四人无论是学武的还是读书的都是那种可以被称为天才的人物。二是四人都是那种自视甚高之人,若是他们自己没有真心相互接纳,是万万不能够成为朋友的,更不要提义结金兰了。三是四人都是那种没有几个朋友的人,对于友情很是渴望,也很是珍惜。 四人之后便是回到了客栈中,点了一大桌子的酒菜,觥筹交错。四人喝的正酣时,李暮借着酒劲开口道: “大哥、二哥、四弟。我可能陪不了你们多长时间了。我打算等到伤养好之后就出发前往大唐。三位兄弟你们是知道我的,习武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所以我.....” 李暮还要说些致歉的话,就被刘恪打断了。 “三弟,不要再说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梦想,我们四个虽然今日义结金兰,却不是因为什么功利家世,只是因为我们同生共死过,只是因为我们相互有好感。若是因为此事而影响到各自的前途和梦想,那和那些争名逐利的俗人有什么区别,这次我们义结金兰还有什么意义。” 刘恪顿了顿,严肃的说道: “三位弟弟,我身为大哥,有些话我若是不说,怕是你们也不会说出口,若是有一天,我们各自所在的阵营相对立,我们在家国大义上面是敌人,那么不要因为我们是兄弟就手下留情,这种做法是对兄弟最大的不尊重。即使有一天我要是败了,那么我想要败在三位弟弟的手上,而不是其他人手上。败在你们手上,我还能开怀的说一句不愧是我的兄弟。哈哈哈。” 三人听到了刘恪的话,不由得气氛变得有些深沉,是啊,除了黄诩是普通的家庭,四人所在的家族都有不同的立场,甚至莫寒所在的大唐就和大汉常年都有摩擦,谁又能保证未来四人不会在朝堂或是战场上成为敌人呢。若是成为敌人该怎么办呢。 “三位哥哥,小弟我说一句,我们各自的家族都有不同的立场,或是家族的之间是政敌,或者像我与大哥二哥一般分属于不同的国家。可是国与国,家与家之间的矛盾不是我们之间的矛盾。若是真的有一天,我们出于无奈成为敌人,小弟我会尽全力赢,因为败在我手上,你们还能活下去。若是真的有这一天,还希望三位哥哥能够原谅小弟。” 莫寒脸色阴郁的说道,说完还对着三人深施了一礼。黄诩听了刘恪莫寒的话,淡淡的说道: “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三人一听黄诩这话,直接哈哈大笑一同举杯高声道: “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这一日,四人酩酊大醉,酣饮至深夜。他们不知,在千百年之后的时代,世人皆为这兄弟四人的生平而感到赞叹。 书生岁月 第五十五章 送行十里 半旬过后,李暮的伤势彻底痊愈,在这半旬中四人可谓是形影不离啊,终日除了睡觉休息时,几乎时时刻刻在一块或是游览风景或是谈天说地,好不快活,可是世间没有不散之筵席,这一日,李暮来到了沧海城东城门十里外的一座凉亭处,跟着他前来的还有刘恪、黄诩、莫寒三人。 昨日夜里,李暮见他的伤势已好,就像三人辞行。三人虽然是不舍,却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有莫寒。默默的回到了房间,用一个时辰的时间写好了三封信。 “三哥,到了大唐,你直接奔着常白山而去就可以,那里就是我的家。到了常白山你会看到一个很大的庄子,你直接到山腰处的莫家,若是有人拦你你就说;受莫寒所托,来给莫悔送信来了。对了。莫悔正是家父。这三封信一封是给我父亲母亲的,一封是给我爷爷的,还有一封是给老祖宗的。给老祖宗的信中,小弟我向老祖宗说明了你想要学武的意愿,至于老祖宗收不收三哥为徒,那就要看三哥能否入得了老祖宗们的法眼了。” 说着,莫寒就将写好的三封信交给了李暮。李暮看着莫寒递过来的三封信,小心翼翼的收好后,对莫寒说道: “四弟放心,三个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把这三封家书送到。至于三哥我能否跟四弟的老祖宗学武,那就要看天意了。不过你三哥我啊此时倒是觉得能够被指点一二就好了,至于功法什么的有四弟你送给三哥的两本秘籍就够了。” 李暮咧开嘴对着莫寒笑着说。 “三弟这一路切记要小心啊,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不敌就赶紧跑。” 刘恪在一旁说道。此时刘恪想起了那日被围杀的事情,他知道那日跑了几人,他害怕他那个当太子的大哥知道了刺杀他不成,如今他又在沧海城没有机会杀他,将怒火发泄在李牧身上,那就又一次一位他而将李暮置于险境了。 “嗯,我会小心的,大哥。” 李暮用力的点了点头。 “三弟,该说的话这几日我们都已经说过了。二哥也没什么想要劝你的,既然你决定了要去大唐学武,那就追随者你的梦想去吧。不过二哥最后和三弟你说一句,切莫意气用事,万事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将自己陷入无尽的麻烦当中。” 李暮听到黄诩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在他们四兄弟中,数黄诩最为稳重,也是心思最为复杂的一个人,同时黄诩的顾虑也是最多的,黄诩的话也是最需要让人牢记的。 “二哥放心,弟弟会小心的。若是弟弟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我都会能不插手就不插手的,以保全自身为主,尽量不会去插手那些麻烦事。” 黄诩听到李暮的保证,点了点头。李暮抬头看看天色,知道是时候启程了。 “好了,三位兄弟,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们就送到这里吧,兄弟我也要上路了。” 说着就和三人摆了摆手,以作告别。就这样,李暮背着行囊,牵着一匹老马,腰间挎着一柄修长的刀,身着青衫启程前行。这种形象,好一个仗剑走江湖的少年侠士,只是李暮是仗刀走江湖罢了。说不尽的风流气态。 莫寒看着李暮前行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产生一种想要叫住李暮留下李暮的冲动。他强行压住这种冲动,他并步站立,左手四指并拢伸直成掌,拇指屈拢;右手成拳,左掌心掩贴右拳面,左指尖与下颏平齐。右拳眼斜对胸窝,置于胸前屈臂成圆,肘尖略下垂,对着李暮的背影做了一个武者的抱拳礼高声道: “祝君武运昌隆!” 刘恪和黄诩见状也是有样学样做了一个抱拳礼: “祝君武运昌隆!” 李暮听到这话,没有回头,只是高举左手使劲的摇了摇,继续前行。此时古道、西风、瘦马,有一个少年侠士挎刀前行,说不尽的孤独,说不尽的风流。 莫寒三人站在亭子里,一直等到看不见李暮的身影时,刘恪缓过神来。淡淡的说道: “走吧,我们回去吧。三弟他为了自己追寻自己的梦想去了大唐,等到下一次再见面恐怕三弟已经是一位身手高超的大侠了。我们也要努力了,为了我们的报复和梦想去努力,不然一事无成的话,下次再见面会被三弟笑话的。” 说完,刘恪率先转头,边走边说: “还有几个月就要到了圣贤庄招生的时候了,趁这段时间我们也要努力的增进学识才是,不然若是考不进圣贤庄岂不是很丢脸。” 莫寒听着刘恪的话,无奈的笑了笑,跟着转身就走。而黄诩看着李暮离去的方向,沉默无语,随后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对他自己说的,还是对李暮说的,或是说给天地听的。 “你为了梦想而努力,可我呢?我哪有资格有梦想这个东西呢。我有的只有家仇罢了。天地不公啊,呵呵,既然天地不公,那我就自己找一份公平。” 这时莫寒看到黄诩还在那怔怔出身,就喊了一句: “二哥,咱们回吧。” 黄诩听到莫寒的话,看了看莫寒、刘恪,又看了看李暮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笑容很灿烂,发自内心的笑,很好看。 “来了。” 黄诩跟着莫寒刘恪的脚步,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向着沧海城走去,心中想到:‘至少我还有三个很好的兄弟,这已经很好了。至于未来,未来怎样与现在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这样,三人回到了沧海城,没有急着回到客栈,而是买了许多书籍、笔墨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准备要抓紧时间学习,好为了几个月之后的圣贤庄招生做准备了。 就这样,莫寒三人从送别李暮之后,就头悬梁锥刺股般废寝忘食的学习这儒家的文化,时不时的互相探讨辩论一番,自这一日起,三人从未出过这家客栈,就在那一直苦读圣贤书,有道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又有谁能够知道这三个一心想进入圣贤庄学习的读书人经历了怎样的发奋苦读苦读呢。 就这样,三人一直从十月初开始读书,无视外物,直到岁末。 书生岁月 第五十六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又是一年春节到来了,莫寒今日出奇的从他那间已经有接近三个月没有出门的房中走了出来,没有像往日一般埋头苦读,而是一个人默默的走到了沧海城的大街上。他看着街道两旁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春联,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街道两旁都支起了一个个摊子,摊子上卖的都是与新年相关的物件。街道中有小孩子牵着母亲的手一起买些玩具之类的东西,此时在节俭的父母也不会拒绝,都是一脸笑意的为自家孩子付账。还有小两口一起甜甜蜜蜜的在逛着,时不时的买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儿女领着年迈的长辈有说有笑的,总之整座城中都处于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之中。 莫寒站在街道尽头,久久失神,他想要进去看看,刚抬起脚就又收了回来。转身黯然的回到了客栈之中。 午时,三人一起在客栈中吃着饭,由于今日是新年,整座客栈中也只有三三两两的来不接回乡的客人,至于想要参加圣贤庄招生的人,也只有莫寒这样的距离远的才会来这么早。如今的世道九国纷争,儒家已经不是那个独尊儒术的儒家了,除了像莫寒和黄诩这样的从他国赶来求学的读书人,几乎都是大汉帝国的人了。客栈老板心善,见到莫寒三人下楼吃饭,笑容可掬的给三人送来了些饺子、肉食之类的食物,算是赠送的。 三人见到老板如此的客气,都是起身致谢。期间,黄诩发现莫寒自从出门一趟回来之后就有些闷闷不乐的。 “怎么了,四弟,想家了?” 黄诩看到莫寒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出口问道。莫寒听到黄诩的问话,对着黄诩点了点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嗯,有些想家了。往年在家时,每年新年的时候,在外为官的二叔三叔四叔,还有已经出嫁了的小姑都会回家来过年,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尤其是我小姑与我年岁相差不多,都会领着我一起疯玩。而且啊,新年那天就是从来都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爷爷也会破天荒的有了笑容,还会给大家包个大红包,几乎不从后山出来的老祖宗也会来到家中一起过年。家人们一起其乐融融的汇聚一堂,很是开心呢。今年我不能和他们一起过年了。” 莫寒缓缓的叹了口气,脸上尽是回忆之色,喃喃道: “也不知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还有老祖宗们怎么样了,会不会想起我啊。” 黄诩闻言也不知该怎么劝解莫寒,只能跟着附和道: “会的,再者说三弟不是给你带了书信过去吗,估摸着时间,如果三弟不想你我一般走错了到,这个时候也该到了。” 此时,大唐帝国境内常白山墨家族地和往年一样在春节时分张灯结彩,十分热闹,只是较之往年相比,今年的春节比往年少了一人,又多了一人。少的是那个远赴千里去往沧海城圣贤庄求学的莫寒,说来有意思,当莫寒的母亲得知莫寒要去求学是因为和莫言打赌的原因才下定决心去的,因此莫寒母亲李云淑可是生了很大的气,这一年里都没有给莫寒二叔莫言的好脸色看。连带着莫寒的奶奶都是看到莫言一次就骂莫言一次,吓得莫言险些没敢回家过年,今日硬着头皮回来,也是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了。而多的那个人就是从大汉帝国前来的李暮了,李暮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到了莫家,经过一番周折见到了莫家的现任家主莫寒的父亲莫悔,李暮向莫悔言明了来到莫家的原因,将莫寒的家书拿了出来。莫悔拿到家书仔细的看了一遍,连李暮这个送信人都没有搭理就赶紧给妻子送去了。莫寒母亲李云淑看到莫寒的家书之后,好一顿抽泣,这是做母亲的想儿子了。之后莫悔才想起了还有李暮这位送信人,得知李暮是来学武的,还有李暮是莫寒的结义兄弟再加上莫寒给老祖宗的信,就赶忙亲自去后山给老祖宗送去。 莫天心三人看到莫寒的信件后,觉得多少要给自家的晚辈一份薄面,就将李暮交到了后山,原本莫天心打算让李云长收其为徒,但是李云长没有什么收徒的心思,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让李暮在家族中选几本武功秘籍,李云长指导李暮一段时间。李暮听到有秘籍还有人指导自己,大喜过望,直接对着李云长行跪拜大礼,叫了声‘老师’。 这老师和师傅这两个称呼是不一样的,老师和师傅都承担着教育人的责任,但是,老师和师傅是有区别的。老师在书院里教学生知识,只要你能够从此人身上学到东西都可以叫做老师,两者的关系可以算作不记名弟子;而师傅在店铺、工场里或家里、戏班中教授徒弟各种技艺,这样的关系是徒弟继承师傅的衣钵的。而李云长不想要收李暮为徒而是指点,那就是第一种关系,而按照规矩李暮只需要躬身行礼即可,但是李暮却是行拜师礼,叫‘老师’,这也是一种尊重,而李云长看到李暮这个年纪确实没有因为他不收李暮为徒而有丝毫的不满,也是觉得李暮此子心性上佳,毕竟少年轻狂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的,李云长就暗暗决定,若是李暮天资也可的话,就叫他几手压箱底的招式,收徒是不可能收的,但是教他几招还是可以的嘛。 再说莫寒三人这边,在吃过了午饭后,三人都是被莫寒搞得有些思乡之情了,就决定今日先不读书了,逛一逛这新年中的沧海城。 三人一路行进,一路闲逛,不知不觉之间就来到了圣贤庄门前,看着圣贤庄门外的那一块牌匾‘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字体苍劲有力乃是书法宗师所写,不由得让三人感叹。 “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兄弟三人就会在这圣贤庄中过年的。” 刘恪看着圣贤庄,自信的说道。听闻此话,黄诩和莫寒也是点了点头,显然对他们自己的学识很是自信的。 书生岁月 第五十七章 报名风波 正值年后三月初,今日正是小圣贤庄招生的日子,儒家讲究有教无类,而作为儒家重任是为文脉的圣贤庄更是如此,无论你是什么人,哪一国人都可以报名圣贤庄,然而圣贤庄再大也不可能装得下天下读书人,所以圣贤庄有一个规矩,那便是应试入学。每年三月圣贤庄都会开庄招生,而想要进入这个天下儒宗之地学习,就必须经过一系列的考试,考试内容无外乎‘仁义礼智信’之类的儒家学说。其中又可以分为诗、书、数、御、射等门类进行考试,圣贤庄考试分为五场,在儒家学问之中任意挑上一题作为一场考试。综合成绩高者或是在某一方面几位惊艳既可以入学。而每年圣贤庄无论来的学子有多少,都会雷打不动的招收十人,无一例外。再加上圣贤庄超然于物外,更是不可能通过其他手段进入,这十个名额更加显得珍贵。如今天下儒道不兴,虽说不兴也是天下显学,报名学子如过江之鲤般。 今日便是圣贤庄开学之日,确实是开学亦是入试的日子。圣贤庄开学对于整个大汉帝国来说是一件大事。早上寅时莫寒打着哈气被黄诩和刘恪从床上拉了起来,草草的吃了一口早饭三人就前去圣贤庄。莫寒一路上不停地打着哈气,揉着有些睁不开的眼睛,显然是昨夜有些兴奋,睡得晚些。 “大哥、二哥不是说圣贤庄早上卯时三刻才开始报名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这还有一个时辰才到报名时间呢。” 莫寒打着哈欠有些无奈的对着黄诩和刘恪说道。黄诩和刘恪都没有搭话,莫寒还想再说下去,就见刘恪伸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圣贤庄门口。莫寒顺着刘恪手指的方向望去,之间圣贤庄门口那条街上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有带着书童来的,有坐着车来的,从街道的东头排到了街道的西头,排成了一条长长的长龙,还好圣贤庄位于沧海城的东北角处,这一条街所在的地方都是圣贤庄的,不然若是旁边有什么人家的话,怕是出门都很难出去了。 顺着人流望去就能看到那块写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牌匾,这座圣贤庄历经千年风雨依旧屹立不倒,比世间任何一个国家的都要悠久了许多,更是从这里走出过无数的风流名士、王侯将相。这里也是莫寒三人费劲千辛万苦一定要走进的地方。 数十辆马车街道上,近千名读书人站在街道中,显得十分热闹,只是不同的是这里的热闹只是人多而已,前来报名的读书人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威严的压迫感,只是不约而同的觉得必须要对这座儒家圣地保持尊敬而保持沉默。 在朝阳清丽光线之下,圣贤庄占地几万亩的庄子由青色的石墙围成,道路两旁由花圃组成的缓坡,栽着几株花树,虽是未曾到了花树盛开的季节却显得尤为清净自然。这是圣贤庄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几位穿着学子服的学子和几位中年儒生,几位学子搬着桌椅,拿着笔墨纸砚依次摆好。 “今日乃是圣贤庄开学之日,请各位欲入庄求学的读书人上前在老夫两边报名。” 一位中年儒生开口道,顺手指了指他身边两旁的桌子。众多读书人依次排好十个队伍,在十张桌子前陆续报名。 好在莫寒三人来的早些,排在了前头,省了很多排队的时间。 就这样报名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约摸着半个时辰之后,眼看着莫寒前面的一位读书人报完了名,到莫寒的时候,莫寒刚刚向前两步走到桌子前就被一个年轻的公子抢了位置。那位公子没有丝毫的因为插队而产生的愧疚感,还出言说道。 “让一让。” 莫寒又何曾是个好脾气的人呢,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黄诩拉了一下,对莫寒摇了摇头,莫寒会意,没有出言与那个年轻公子争吵。那个年轻公子看到莫寒不说话,以为莫寒是个怂包,撇了撇嘴,回过头来对着负责记录的圣贤庄学子谄媚的说道: “这位师兄,在下叫做崔岩,是.......” 那位年轻公子还未说完,只是报了个名字,就听到那个负责记录的圣贤庄学子说道: “无规矩不成方圆,排队!” 那个名叫崔岩的公子赶忙说道: “师兄,我乃......” 就只说了四个字,又听到那个负责记录的圣贤庄学子说道: “排队!” 那个名叫崔岩的公子不敢反驳,只是有些生气,悻悻然的转身去排队,就听到莫寒发出‘噗嗤’笑声,显然是莫寒没有忍住笑意。崔岩狠狠的瞪了莫寒一眼,也没有胆敢在这里争吵,一拂袖去到了队尾排队去了。 紧接着莫寒三人就顺利的报名了,三人报完名之后,被通知明日卯时开始进行第一场考试,今日没什么事了之后,就离开了。 走到路上,莫寒终于不用忍者笑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那个叫崔岩的家伙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敢反驳,真是有意思。幸好二哥你们让我与他争吵,不然......,对了二哥你是怎么知道那家伙会被喝叱排队去的?” 刘恪听到这话,也是诧异看向黄诩,这段时间刘恪可是知道莫寒的口才的,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为何这次黄诩没让莫寒说话呢。黄诩笑眯眯的说道: “很简单,因为这是儒家圣地,而儒家讲究一个‘礼’字,那个叫做崔岩的显然是个大家族子弟,可能从小到大都是作威作福惯了,就没有想到插队这种小事也是不符合‘礼’的,所以我断定,这个崔岩一定会被喝叱,毕竟儒家圣地,任何事都要遵循儒家的规矩来办的,不是吗?” 莫寒两人听到黄诩这样说,不由得对黄诩的心思缜密发自内心的佩服。在这里就可以知道黄诩此人是一个善于谋划之人了。 “好了不要在闲聊了,眼看就要到晌午了,不若我们兄弟三人找家酒楼吃顿好的,这段时间就只是在读书了,好久都没有吃些好的了,今日大哥请客,我们一起好好吃一顿,然后回去准备明日的考试,如何?” 莫寒一听大哥请客,连忙说道: “那我可要狠狠的宰大哥你一顿啊。” 刘恪听了哈哈大笑,三人一路笑闹着向着城中最大的酒楼‘崇文楼’走去,不得不说这沧海城确实是儒学最为盛行的城市,连着酒楼的名字都如此文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藏书阁之类的地方呢。 书生岁月 第五十八章 赌约 莫寒三人进入崇文楼二楼后点好了一些酒菜,开始闲聊起来。聊得不外乎是关于此次圣贤庄招生的事情,此次圣贤庄招生的盛景可谓是让莫寒大大的惊讶了一次,就像是乡下人初次进城市那种眼花缭乱的惊叹感,十分让人惊奇。莫寒本就是出生于武道世家,而且大唐也是民风彪悍,武道盛行,各个武道世家都是敝扫自珍,有什么武道秘籍都是藏着掖着的,哪有圣贤庄这种有教无类的盛事。 就在莫寒三人正在一起一边聊着一边慢慢的吃喝时,只见一个被三五个读书人簇拥着的公子哥走上楼来,在莫寒三人旁边坐下。看样子那个公子哥倒像是有钱人,不过剩余的那些读书人倒是不太像是能够有钱在这座酒楼吃得起的样子。那公子哥刚刚坐下就朗声说着不用给他省钱随便点菜之类的话,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个富家公子似的,那种一掷千金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位有钱人家的二代。 莫寒三人听到那个公子大嗓门的呼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这个酒楼里,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规矩,但是几乎时所有人都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都是在小声说话,生怕吵到别人,而这个公子哥确实是有些蛮横无忌了。三人看向那张桌子,发现还是真的巧啊,是位熟人,那个公子哥正是先前的那个插队被呵斥的崔岩。莫寒看着崔岩那种样子,不由得撇了撇嘴,和黄诩刘恪说道: “沧海城还真是小啊,能够一天之内两次遇到这样的人,还是同一个人,哎,真是时运不济啊。” 莫寒此时说话并没有将声音压得很低,也没有太大的嗓门,但是就坐在莫寒身后桌子的崔岩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崔岩不由的有些生气了,他今日本就是被那个负责记录的圣贤庄学子呵斥了心情有些不好,这一听到莫寒说这话不由得对着莫寒怒目而视,转过头看了一眼莫寒,崔岩一看是莫寒,咧嘴一笑: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还真是巧了,在这都能遇到你们这些土包子。这崇文楼真是什么人都放进来啊,也不怕吃完饭付不起钱。” 莫寒一听这话不由得生气了,这是什么,这是狗眼看人低啊,嘲讽他们三人穷酸啊。莫寒刚想要回骂过去,又想起今日是圣贤庄招生的日子,还是少做些这类的事情才好,就忍住了气没有说话。黄诩和刘恪可是很诧异,莫寒可是地地道道的大唐人士,脾气也是直来直去的,虽然不愿意惹事,但是此刻收到别人的嘲讽还能够不说话,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崔岩看到莫寒没出声,就以为莫寒就是个唯唯诺诺的穷酸书生,胆子就大了起来。他回过头对着那些和他一起来的书生说道: “看到没,诸位兄台,这小子就是个半天都蹦不出一个字的怂包,就这样还想进圣贤庄。怕是只能在梦里了,哈哈哈哈...” 莫寒还是没说话,他不是无话可说,以他这些年来的学识和他那伶牙俐嘴,说不上怎么样的大才,但是对付这个草包还是可以的。但是此时刘恪和黄诩却有些不耐烦了,黄诩给了莫寒一个眼神没意思是说‘忍不住了,上吧。’莫寒一看黄诩这样稳重的人都受不了了,也就不再忍着,淡淡的拿起酒杯喝了口酒,而此时在酒楼中吃饭的众人听到崔岩接二连三的嘲讽也都望了过来,俨然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之间莫寒放下酒杯,淡淡的说道: “呵呵,有些人啊就是才疏学浅才会用那种很大声的声调说话的,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草包似的,真是丢人啊。若我是他都不会出家门,省着不仅丢自己的脸面,还将自家的家族的脸面都丢的干干净净的,真是贻笑大方。” 莫寒这话一出虽然没有提及崔岩的姓名,但是崔岩听到莫寒明里暗里的讽刺他,不由得怒火中烧,大怒道: “你说什么?你这样的穷小子还敢说我贻笑大方,真是,真是.....” 一时间崔岩竟然想不起什么词来骂莫寒了,莫寒连看都不看崔岩一眼,帮着他补充道: “坐井观天!” “对,真是坐井观天。” 崔岩附和道,这话一出口,惹得看热闹的众人哈哈大笑,听着周围看客的笑声,崔岩更是愤怒还有些尴尬。莫寒又在一旁淡淡的说道: “你啊,如此的志大才疏,还想考入圣贤庄?若是你都能进圣贤庄,那在做的诸位都能进圣贤庄了,我劝你还是回家在多读几年书吧,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连个‘坐井观天’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呵呵,别给读书人脸上抹黑了。我若是你,就赶紧找块豆腐撞死了,免得给祖宗丢人。” 莫寒这句话不可谓是杀人诛心了,虽然没什么脏话,却是比那种粗糙的汉子骂架更伤人,连带崔岩的祖宗都带上了。刘恪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他觉得莫寒这话他是绝对不会想到的。而当事人崔岩更是被气得不要不要的,只是他确实是想不出什么恶毒的话骂回去。一怒之下他就想要打人,他身后的一个书生拉住了崔岩,劝解了一番才让崔岩没有动手。这书生是和崔岩是一个城市的,叫做王明。只是这个叫做王明的书生是个穷书生,一路上靠着崔岩的照拂才能够顺顺当当的来到沧海城,这一路上他都是听着崔岩说着什么他进入圣贤庄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家里在圣贤庄中有人之类的大话,也有些相信了,崔岩家是个书香世家,大家族出来的公子,有几个亲朋在圣贤庄读书。王明在崔岩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后,崔岩怒意渐消。他对着莫寒说道: “小子,你说我才疏学浅,那你就比我强了。” 莫寒听到这话,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和你比的话,还是要强一点的。” 崔岩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起来,他说道: “既然你比我强,敢和我打个赌吗?” 莫寒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不敢’,这两个字一出,这把崔岩给气的火冒三丈啊。 “连个赌都不敢打,真是个怂包。”王明见到此时的情况,不由得开口讥讽道。可是莫寒根本不吃这套: “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我不吃这套,你也不要试图激怒我,和你们生气,我不值得。” 王明见到此时的情况,也是有些无奈啊。可是这是刘恪开口说道: “你想打什么赌啊?” 崔岩一听到刘恪的话,有些大喜过望的感觉,赶紧说道: “就赌我们之中谁能进入圣贤庄学习,输的人给赢的人行三跪九拜的拜师大礼,怎么样?” “若是都进入圣贤庄了,该怎么算,若是都进不去该怎么算?” 黄诩在一旁神态自若的说道。这一句话可是给崔岩问住了,他之前也没想到这种情况啊,王明也没和他说啊。这是王明说道: “无论是否能够进入圣贤庄,都已名次高者论胜,如何?” 莫寒三人对视了一眼。刘恪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我们这边三个人,你们呢?” 崔岩见到三人答应,赶忙说道: “我们两个就能赢你们。” 这话一出口,王明不由得感觉好像吃了苍蝇一般。可是话已出口,如覆水难收了,也就只好答应了下来。崔岩见到莫寒三人答应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 “小子,我等你给我磕头。哼!咱们走,换一家吃。” 说着崔岩就带头离去。 书生岁月 第五十九章 儒家五常 莫寒见到崔岩离去,对着黄诩和刘恪说道: “弟弟给两位兄长添麻烦了。” 刘恪听到这话,摆了摆手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就算我们输了,我就不信他还敢让我下跪不成。再者说我们会输?” 莫寒和黄诩一听这话,也是笑了起来。是啊在这大汉境内有几个人敢让刘恪下跪的啊。就这样,三人丝毫没有把此时放在心上,吃过饭后就回到了客栈准备明日的第一场考试了。 第二日一早,三人早早的来到了圣贤庄门口,按照庄内负责考试的一应事务的学子安排好座次后,准备开考。 莫寒拿到了试卷之后,仔细的看了一遍。卷面上只有一句话‘何为儒家五常?’这个问题乍一看很是普通,但是细究起来,却是很那作答啊。 儒家五常顾名思义是‘仁义礼智信’,初代圣人曾提出“仁、义、礼”,曰:“仁者人(爱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焉。”仁以爱人为核心,义以尊贤为核心,礼就是对仁和义的具体规定。 而二代圣人在仁义礼之外加入“智”,构成四德或四端,曰:“仁之实事亲(亲亲)是也;义之实从兄(尊长)是也;礼之实节文斯二者是也;智之实,知斯二者弗去(背离)是也。”“性善说”,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 后代圣贤有增添的‘信’,并将仁义礼智信说成是与天地长久的经常法则(“常道”),号‘五常’,可以说儒家五常是儒家经世的核心之一,这个问题不可谓不大,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要见仁见智了。若是只是简单的抄录先贤的话,那就只是抄书,不好,要写自己的见解,稍有偏薄就是会错了意,更是不好。 莫寒冥思苦想了许久,才下笔写道: ‘仁:仁者,人人心德也。心德即良心,良心即是天理,乃推己及人意也。故仁字,从二人相处,因人不能离群而独存,他人之观念立,人之人格显,方能雍容和谐,以立己立人,发挥老吾老幼吾幼之怀抱,以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事物为人,而不为己,发为恻隐之心,宽裕温柔,仁也。 义:义者,宜也,则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因人制宜之意也。所当做则做,不当做则不做。见得思义,不因果滥取不义之财物。子曰:「君子喻於义,小人喻於利,不义而富且贵,於我如浮云。」所以人发为羞恶之心,发为刚义之气,义也。 礼:礼者,说文: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释名:礼,体也,得其事证也,人事之仪则也。进退周旋得其体,乃是正人身之法也。尊卑长幼有序,处事有规,弥乱不犯,不败人伦,以正为本,发为恭敬之心,斋庄中正之态,礼也。 智:智者,知也,无所不知也。明白是非、曲直、邪正、真妄,即人发为是非之心,文理密察,是为智也。 信:信者,信字从人言,言非曰,乃有定之文也,以今之概念定义可解为“学说”、“思想”。信与知对立,知宜者唯宜以行,不知宜者从他人言而信,进而守礼以近仁。因此言:必信者无义。 故: ‘仁’乃修心,是为有宽裕温柔,敬天爱人之心; ‘义’乃名利,是为无贪财好利,贪生害义之举; ‘礼’乃做人,是为有克己复礼,上下尊卑之举; ‘智’乃做事,是为无昏聩无能,似梦初觉之举; ‘信’乃交友,是为有言行一致,知行合一之举。’ 洋洋洒洒六百字,莫寒停住了笔,看了眼试卷,觉得很满意,随即交卷离开。 莫寒站在外面等到黄诩和刘恪出来后,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正当他们走到了圣贤庄大门外时,看到崔岩领着王明在等他们。莫寒三人一看到他们两人,无奈的苦笑,得想个狗皮膏药似的,看来又是来耀武扬威的。 “看你们这么晚出来,看来是想不出来怎么做答啊,这是一群酒囊饭袋。” 崔岩领着王明来到三人面前讥讽道。莫寒三人本来很好的心情被崔岩这一句话就给弄没了。这让莫寒三人很是生气啊。莫寒也不是个善茬,就对着崔岩说道: “怎么,这么着急的等我们,是想提前认输,现在就在这里给我们磕头啊。放心,我们不会让你磕头的,至少也要等到名次出来的,不然现在你就磕头,别人还以为我们欺负你呢。” 黄诩和刘恪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有笑出声来,两人虽然是很解气,但是此时崔岩却是被气的不行,本以为近日来找回场子,却不曾想又一次丢人了。气的崔岩甩袖就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 “看你们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哼!” 莫寒撇了撇嘴,说道: “这样就完了,我还以为他准备了很长一段来和我吵架呢。没想到就这一句话他就跑了,哎真是没意思。” 黄墟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莫寒的胳膊说道: “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你这尖牙利嘴的,谁能说得过你。算了,那崔岩是觉得昨日丢了面子想找回来罢了,你就不能让让人家,好歹人家也是个富家子弟,也不怕结了仇,像之前一样被人家找人围住你揍你。” 莫寒听到这话,赶紧捂住黄诩的嘴,说道: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二哥,那家伙要是没想到这一茬,让你这么一提醒,突然就找人揍我,我一个文弱书生上哪说理去啊。” 刘恪在一旁哈哈大笑,说道: “四弟,你要是挨揍了,就找二弟去。左右他也打不过你。” 三人一路嘻嘻哈哈的回到了客栈。 书生岁月 第六十章 诗、数、御、射 第二日,伴随着开考的钟声,长衫飘飘的学子们拾阶而上,进入各间教室,准备迎接考试,考场之中一片安静,墙壁上的窗框框着室外白墙粉梅,就像是一幅幅宁静美丽的粉彩画,营造出非常合适动心动念的环境,然而在拿到考卷之后,莫寒看到卷中考题,之间卷中之题是写一首诗,要求为‘以物为题,咏人生之志’。莫寒看到题目,不由得一阵感叹,这两日的题目乍一看十分简单,可是要知道越是简单的问题越是要挖空心思去细心琢磨,因为简单的题目就意味着会的人很多,可是在这种优胜劣汰的考试规则之下,就要想着该如何下笔才能够比其他的考生出彩,惟有这般才能够在这近千的考生中脱颖而出,才能够位列前茅。 莫寒冥思苦想了好半天,才下笔写了一首借物咏志诗,只是他自己都感觉不太合乎心意,可是如今马上就要到了交卷的时候了,也没有时间再让莫寒另行创作一首了,也就只好将就着交上去,再怎么说也好过交白卷啊。 第三日,莫寒来到了考场之中,刚刚拿到了考卷,之间考卷上面写着‘今有数不知其数三三数枝余二,七七数之余二,问,物有几何?数值极小几何?’这是一道关于算学的题,按理说算学在儒家六艺之中的‘数’,但是如今算学大多用于商贾一途,而商贾最是不受儒家待见,毕竟曾有位儒生说过‘无商不奸’这句话很是受到儒家读书人的追捧。更何况在这儒家学说盛行大汉帝国,商贾一途属于低下行业。 而这道题的意思是说今有一些物不知其数量。如果三个三个地去数它,则最后还剩二个;如果五个五个地去数它,则最后还剩三个;如果七个七个地去数它,则最后也剩二个。问:这些物一共有多少?最小的数是多少? 莫寒在心中暗暗的算了好半天,才下笔写道‘二十有三,二十有三与一百有五之和’。莫寒看着他自己写的答案,觉得有些问题,又仔仔细细的心算了一遍,将答案改为‘数值极小为二十有三,二十有三与一百有五之倍皆可。’写完答案之后,莫寒匆匆的交上了卷子,而后走出了考场。 第四日,莫寒等人来到了圣贤庄内外的一出野外,这一次考试的题目为‘御’,是指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而这六艺之中的‘御’是指驾驭马车战车的技术,而‘御’又分为五御,是指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意思是说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经过天子的表位有礼仪;过通道而驱驰自如;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当然在圣贤庄之中是不可能拿战车给这些考生们用来考试的,所以‘御’这一项考试分为驾车和骑术两种,而骑术考核中还要结合‘射’,所以这第四场考试是考两科‘御’和‘射’,‘射’是指军事射箭技术其中也分为五射: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白矢,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谓矢行之疾;襄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此次考试中只是选用白矢来作为考核内容。 莫寒本身骑术是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离家之时牵着一匹马一个人独自上路的,至于射术一门。莫寒只是偶尔接触过,骑马射杀一些野兔之类的还算是手拿把掐,至于要达到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这种准确而又有力的程度就有些力所不逮了,至于黄诩骑术平平,射术更是不堪,看样子这两门考试会拉黄诩的总分了,再说刘恪,生于皇室的他对于骑术和射术都是很好的,刘恪可以在这两项科目中得到高分。 待到这两门考试结束后,整个的圣贤庄招生考试就全部结束了,只需要等到七日之后来圣贤庄看成绩就可以了。 三人在考试结束后,一起向着客栈走去,原本刘恪想要领着两人去崇文楼吃饭的,可是看着黄诩的样子像是在御、射两科发挥的不是很理想,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三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聊,刘恪对着莫寒说道: “四弟,这次感觉考的如何?” 莫寒闻言说道: “感觉儒家五常与算学两科考的还不错,诗这一科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而御、射两科,小弟觉得一般,但是超过大部分考生还是可以的。” 刘恪闻言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黄诩: “二弟,你呢?” 黄诩闻言说道: “大哥、四弟,你么是知道我的,五常、诗、算学这三科,我还是有些信心的,骑术只能算是一般,至于射术嘛,我感觉这一刻只要不是名落孙山就知足了。” 刘恪听闻,劝慰的说道: “二弟莫要放在心上,你要知道这御、射两门考试对于大部分考生来说都是很大的难题,所以除了个别的在家中深谙骑射的考生,其余考生都是不谙此道的,所以二弟也不必太过担心,为兄相信以二弟你的才华一定能行的。” 莫寒也跟着点了点头; “是啊,二哥,若论学识二哥在我们三人之中当为最,若是二哥都没有考进去。我和大哥也未必能够考进圣贤庄了。” 黄诩听着两人的劝慰点了点头,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莫寒和刘恪虽然在吟诗作赋,书写经纶这些上不如自己,但是两人不偏科啊。而黄诩就不一样了。黄诩想着现如今已经考完了,再怎么担心也不能够改变了,就赶紧岔开话题说道: “好了,先不说我了,大哥你怎么样啊?” 刘恪闻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到: “我啊,感觉都还行,你们也是知道我的,我就是什么都会点,什么都不精啊。哈哈” 就这样,三人一路聊着一路回到了客栈,只等七日之后,圣贤庄揭榜! 书生岁月 第六十一章 文昌湖长谈 有时候等待的过程非常让人着急,距离揭榜还有两日,莫寒在客栈之中有些着急了,心情也有些烦躁。这一日,莫寒除了客栈门口漫无目的的走着,也没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只是在客栈之中干等着却是让人有些烦躁。莫寒索性就出来,散散心,莫寒一路向南走去,慢慢的逛着,不一会儿莫寒就逛出了城去,走到了一个湖泊旁,据本地人说这个湖泊叫做文昌湖。文昌本是星名,文昌星,是文运的象征,原本是星宫名称,不是一颗星,共六星组成形如半月,位于北斗魁星前,因其与北斗魁星同为主宰科甲文运的大吉星,所以同文曲星混为一体于同魁而分不清。实际上,是不同星座的两码事,文曲星是北斗魁星中的其中一颗星,而文昌星则是六颗星的总称。但文昌星与北斗魁星太异曲同工而同称为文昌斗魁。同时,二十八星宿中的西方奎星,也因主宰科甲文运而称文昌奎星。易卦风水与命理中有文昌星,同是主管文运又注吉祥的贵人星。道教也将其尊为主宰功名禄位之星君,称文星,是读书文人求功名所尊奉的文圣星。总的来说,文昌星在风水与命理上是文才与贵人星,而在科甲文运中是司礼文武爵禄科举之本,与北斗魁星和西宿魁星同堂通用。所以此湖之名在这有文脉之称的沧海城就相得益彰了。 莫寒看着文昌湖,湖面平静的像个镜子,时不时的会泛起一点涟漪,莫寒此时因为揭榜而导致烦躁的心也平静了下来。忽然莫寒看到湖边有一个垂钓的老人,身旁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两人具是一身青色儒衫,显然是两位读书人忽然有闲情逸致来此处垂钓来了。 莫寒慢慢的走到了两人身后,那个年轻的男子后头看了莫寒一眼,对着莫寒点头示意,并且食指放在嘴边做禁声状,莫寒对那位年轻男子拱手作礼,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站在两人身后,和那位年轻的男子一起看着老人钓鱼。 不一会儿,就看到飘在湖面上的鱼漂突然下沉,看来是上钩了,老人缓缓地将鱼钓起,放入鱼篓里后,发现多出一人,微笑着说道: “哦。后生也是来钓鱼的?” 莫寒闻言连忙行礼说道: “学生莫寒见过老先生,学生是来散心的不是来钓鱼的。” 老人点了点头,又将鱼钩挂上鱼饵抛进湖里,说道: “莫小友因何事烦躁来散心啊?” 莫寒回答道: “学生是因圣贤庄招生一事,眼看着要到揭榜日了,在客栈中待着有些烦躁,索性出来散散心。” 老人伸出一只手摆了摆,示意莫寒上前,莫寒小步上前站在老人身后一步处。老者看着湖面说道: “莫小友左右无事,不如陪我这个老人家,聊一聊可好?” 莫寒点了点头说道: “先生想了些什么?” 老人笑道: “既然莫小友聊到了圣贤庄招生,就聊一聊这事吧。小友既然参与了圣贤庄招生,即一定会知道圣贤庄的考试内容,那今日就聊一聊儒家五常可好?小友认为何为儒家五常呢?” 莫寒一听老人问这个问题,索性就将他试卷所写说了出来: “儒家五常乃是‘仁义礼智信’,‘仁’乃修心,是为有宽裕温柔,敬天爱人之心;‘义’乃名利,是为无贪财好利,贪生害义之举;‘礼’乃做人,是为有克己复礼,上下尊卑之举;‘智’乃做事,是为无昏聩无能,似梦初觉之举;‘信’乃交友,是为有言行一致,知行合一之举。不知先生觉得如何?” 老人听到莫寒如此说,觉得莫寒对儒家五常了解的很是不凡,尤其是最后一句言行一致,知行合一更是让人觉得此中中有深意,不由得出口问道: “那何为知行合一?” 莫寒想了想,整理好语言说道: “所谓知行合一,有两种意义,一是知中有行,行中有知。二是以知为行,知决定行。不知先生觉得如何?” 老人听到莫寒的回答哈哈大笑: “好一个知中有行,行中有知。好一个以知为行,知决定行。小友此话一出可称为名仕。不知小友可曾做到知行合一了?” 莫寒苦笑着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没有,若是学生能够做到知行合一,那么学生就不会来圣贤庄求学了。” 老人听了这话,觉得莫寒这小子很是坦荡,很有君子风范,若是一般人的话,还不得拍着胸脯说‘我提出的言论,我自己当然能做到了。’莫寒见到老人很开心,也跟着笑着说道: “先生,学生也有一个问题想问先生,不知...” 老人一听就明白了。莫寒这是在考他呢,也是觉得有趣,就说到: “但问无妨。” 莫寒问道: “不知先生如何看这天下?” 老人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无非四个字而已。礼乐崩坏。” 莫寒紧接着问道: “何为礼乐崩坏?” 老人回答道: “千年前大商一统天下百家争鸣,再到三百年前分崩离析群雄逐鹿,如今天下东北大唐崇尚武道,正北方混乱一片,西北武历好战,西方以佛教立国称佛国,西南蜀国就只喜欢那些巫蛊之术,正南一人独占一城,东南满意,正东大齐信奉道家无为而治,再加上我大汉盛行儒家学说,这就是当初百家争鸣留下的烂摊子。各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主张,也就导致了各个国家之间因为各自学说的不同产生矛盾,这就到这了各国争斗不断,导致民不聊生。百姓朝不保夕,甚至是易子而食,哪里还有什么礼,哪里还有规矩了。要知道只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他们才会遵守规矩,不然命都保不住了还讲什么规矩。” 莫寒闻言又问道: “先生对今后大势有何看法?” 老人回答道: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各国之间已经和平了十几年,虽有些小的争斗,但是各国之间并无什么大的战争,你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好事,这是各国都在积蓄力量,看着吧若是再燃战火,那将会是一场九国乱战,知道有国家能够一统天下才会结束。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只不过无论何时苦的还是这世间百姓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莫寒听到老人如此谈论天下大势,不由得有些恍然大悟,他一直认为天下会这样九国分割持续下去,今日听到这位老人如此言论,顿时觉得他以往的想法有多么的可笑了。他觉得他自己还有的学啊。此时莫寒也是明白了老人的身份,大概是圣贤庄内的一位大儒。莫寒想到这里,直接对老人行了一礼: “今日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学生受教了。若是学生能够考入圣贤庄,还望先生能够收学生为徒,学生告退。” 说完,莫寒转身离去,不作停留。那个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男子望着莫寒远去的身影,走到老人跟前,说道: “老师,那个莫寒知道您的身份了?” 老人点了点头,说道: “还算聪颖,文优,看来你要多个小师弟了。” 那个被称作文优的男子疑惑道: “老师就这么肯定,他能考入圣贤庄?” 老人笑着说道: “能说出知行合一这句话的人,还进不了圣贤庄?” 老人抬起了鱼竿,站起身来,说道: “文优,收拾一下,我们回去吧。” “是。老师。” 就这样,老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为拿着渔具的年轻男子,两人顺着莫寒离去的方向,慢悠悠的走向沧海城内。 书生岁月 第六十二章 揭榜 两日后,莫寒三人早早的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应该是说连早饭都没有心思吃,就来到了圣贤庄的大门前,今日是揭榜的日子,成与不成就看今日了。 三人来到圣贤庄门口时,之间近千名考生几乎是来了一大半。原本三人以为他们来的够早的了,谁曾想,他们来的算是晚的。还好揭榜是使用念榜的方式,不然若是使用大汉科举时,除了前三名,其余人都需要上前看才能找到自己的名次,那莫寒三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人这几日等待放榜时的烦躁心情,到了圣贤庄门口却是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就只是怀着一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 直到日上三竿,圣贤庄的大门才缓缓打开,从中走出来以为年轻的男子,莫寒远远的望去,正是那日和那位老先生一起的被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 男子站定后,朗声说道: “今日,圣贤庄揭榜,因圣贤庄本年只招收十五位学生,故在下只公布前十五名,余下的诸位可以在榜单张贴出观看。还请各位给在下身前腾出快空地,以方便入选的学子来此。” 众人听到男子如此说话,都纷纷后退,留出了门口一大块空地。男子接着说道: “第十五名,晋阳县公孙阳博。” 之间人群之中有一个年逾而立之年的男子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涌起一阵潮红,看样子已经是考了很多次了。那叫做公孙阳博的男子激动地大喊: “哈哈哈,我终于考中了,我考中了。” 被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说道: “请晋阳县公孙阳博上前,还请诸位不要吵闹。在下继续宣布下一个,第十四名黄山郡席永年,请黄山郡席永年上前。” 之间一个身着普通儒衫,儒衫上还有几个补丁的年轻儒生一脸激动的来到了前面。被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见到席永年上前又继续说道: “第十三名,洛阳承永望,请洛阳承永望上前。” “第十二名,陇右王明义,请陇右王明义上前。” “第十一名,振南关崔博,请振南关崔博上前。” “第十名,洛阳刘恪,请洛阳刘恪上前。” 此时,莫寒三人听到刘恪的名字大喜过望,刘恪很是激动: “两位贤弟我先去了。” 莫寒两人点了点头,刘恪赶忙上前站定,这下子莫寒两人就有些担心了,名额已经去了三分之一了,可是还没有两人的名字,这不由两人不担心啊。 “第九名,太原李贤,请太原李贤上前。” “第八名,宜阳郑楚,请宜阳郑楚上前。” “第七名,范阳卢汉,请范阳卢汉上前。” “第六名,博岭崔毅,请博岭崔毅上前。” 此时名次已经公布了大半,可是还没有莫寒黄诩两人的名字,这让两人急的鼻尖的冒汗了,而已经确定入学的刘恪在前面也是为莫寒两人暗暗的着急,恨不得抢下那个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手中的榜单。 “第五名,大唐黄诩,请大唐黄诩上前。”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觉得不可思议,还能由大唐人士来沧海城圣贤庄,还得到了如此优秀的名次,在他们的印象中大唐人都是一群舞枪弄棒的粗糙汉子。而此时黄诩松了一口气,对着莫寒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激励或是劝慰的话。莫寒看到他的两个哥哥都顺利的进入圣贤庄,只剩他一个人了,不由得有些丧气,毕竟只剩下四个名额了,莫寒对于他能否站有这四个名额中的一个,可是没有丝毫的信心。 “第四名,太原王博,请太原王博上前。” 得,又少了一个名额,莫寒只觉得如丧考妣,只剩下三个名额了,他的机会又少了一个。 “第三名,沧海城林新城,请沧海城林新城上前。” 此时莫寒已经是不再听那个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念榜了,两个名额,还是第一第二名,莫寒别说是信心了,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莫寒只觉得如坠冰窟,他赶了小半年的路,其中几次险境环生,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他心想,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他就不来沧海城了,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二名,大唐莫寒。请大唐莫寒上前。” 没有人挪步,那个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有喊了一遍,声音又打了几分: “第二名,大唐莫寒。请大唐莫寒上前。” 莫寒此时听到自己的名字,大喜过望,什么叫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啊,莫寒赶紧快步上前。刘恪和黄诩也是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长舒了一口气。那个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看到莫寒走上前来,笑着轻声说道: “又见面了。” 莫寒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年轻男子又继续说道: “稍后在聊。” 说完,他继续念榜: “第一名,沧海城徐欣妍,请沧海城徐欣妍上前。” 之间从人群之后走出一人,众人皆是大惊,不是惊讶这人得到榜首的位置,而是惊讶榜首的位置竟然是为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之间那位叫做徐欣妍的女子生的是体态婀娜,花容月貌,一双丹凤眼更是显得她有一种别样的姿态,此时徐欣妍带着微笑缓缓的走上前来,她笑起来脸上带着一对浅浅的酒窝,又给此人添加了一些俏皮,总之一句话,真是为绝世佳人啊。 莫寒等人也是惊讶不已,那个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轻声说道: “她是老师的女儿。” 莫寒听到这话,豁然开朗,怪不得会是以为能够力压上前读书人的奇女子呢。待到徐欣妍走上前来,对着众人施了一礼,众人赶忙还礼。那个称作‘文优’的年轻男子看到入榜的人齐了,就说到: “未能考入圣贤庄的诸位请回吧,考入圣贤庄的诸位还请于明日进庄。” 说完,他就转身回庄了。莫寒三人看到落榜的书生们黯然离去,不由得心生感叹,还好他们三人都考进圣贤庄了。 “两位贤弟,既然我们兄弟三人都考入圣贤庄了,不若我们去崇文楼庆祝一下可好?” 莫寒两人点了点头,三人一起去往崇文楼,庆祝去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只怕他们三人此时吃糠咽菜也是觉得香吧。 书生岁月 第六十三章 兑现赌约 话说莫寒三人来到了崇文楼,只见崇文楼中人声鼎沸,却不像是前几日未揭榜时那般考生居多,此时的崇文楼中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但是大多数人都在谈论这次圣贤庄招生,只是因为这次夺得榜首的是一位美丽女子,十分让人新奇。虽说儒家圣贤庄招生没有硬性要求必须是男子才能报考,但是在世间大多数的人眼中,女子再具有才华也是要嫁人的,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家族都不会尽心尽力的去培养女子读书。就连那些书香世家也之后教授女子读书写字,最多学习学习‘女戒’之类的书籍。往年不是没有女子参加圣贤庄招生考试,也不是没有女子考入过圣贤庄。只是女子夺魁还是第一次,这让沧海城中的人们感觉到很是新奇。 莫寒三人坐定之后,叫来伙计点了些饭菜酒水,就开始闲聊起来。聊得内容不外乎是关于那个女子夺魁的事。 “真是让人惊讶啊,这女子夺魁可真是稀奇啊。四弟看样子你和那个揭榜的男子认识,他还和你说话了,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关于那个叫做徐欣妍的事的。” 刘恪刚刚坐下就一脸好奇的问道。莫寒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那个揭榜的男子小弟见过一面,却不知叫什么,只是前几日小弟心情烦躁去城外的文昌湖散心,遇到的。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老先生,小弟和那位老先生聊了几句。刚刚他和小弟说徐欣妍姑娘是他的老师的女儿。看样子他老师应该是庄内的某位大儒。” 刘恪听到莫寒的解释之后,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就了然了。那个徐欣妍一定是自小就在圣贤庄内生活,受到儒学的熏陶,再加上自身天资过人,身边还有当时顶尖大儒的教导,学问不高那才奇了怪了。” 黄诩闻言,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家世、天资再加上良师益友,这样的女子能够压过我等一头,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而且世人都看低了女子,其实世间具有才华的女子未必会比男子少,只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罢了。例如....” 说道这里,黄诩就不继续说下去了。莫寒在一旁笑嘻嘻的接着说道: “例如那位谢幻琴姑娘,是不是啊二哥?看来二哥是想那位谢幻琴姑娘了。” 刘恪在一旁听得有些不明不白的,直接问道: “四弟,说说,怎么二弟还和某位姑娘有故事?” 刘恪也是为很八卦的人,一听到莫寒说黄诩想某位姑娘了,双眼放光似的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莫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到: “是这样的大哥,我和二哥途经青阳郡时,在那待了几天,期间遇到以为琴道大家,而且是个美人,二哥直接就时一见钟情了,为了见那位姑娘对弈十局十局皆胜,才见到那位姑娘。谁曾想两人相互爱慕,直到我们离开的时候,不知怎么了两人就私定终生了。” 刘恪听完直接对着黄诩竖起了大拇指。正当三人在那闲聊时,就看到楼梯口上来一位男子,是那个与他们打赌的崔岩。莫寒看到崔岩眼睛一亮,刚要起身,就被黄诩拉住: “算了,四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莫寒嘿嘿一笑说道: “嗯,也好,不过我要给他一个教训,免得他以后还要仗着家世横行无忌。” 说完莫寒就走向了崔岩,刘恪和黄诩见状无奈的笑了笑也起身跟上。莫寒走到崔岩的面前直接说到: “哎呦,这不是崔公子吗,怎么是来兑现赌约的?” 崔岩一抬头看到莫寒三人感到有些尴尬,前几日他们定下赌约之时他还大言不惭,可是今日莫寒三人都入榜,可是他崔岩却是名落孙山,连前一百都没进去。崔岩此时也是有些气短,求饶的说道: “三位兄台,前几日是小弟的不是,不如今日小弟做东,这事就算了可好?” 若是平日里,以崔岩跋扈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求饶的,可是这次赌约不是什么钱财之物而是下跪磕头,当众磕头一是太过丢脸,二是若是让崔岩家中长辈知道了此事,他会被打死的。莫寒此时可是得理不饶人: “那可不行,正所谓人无信而不立,我等读书人更是要将一个信字,我若是就这么算了,岂不是让崔公子背一个不信的恶名。在下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所以啊,还请崔公子兑现赌约吧,在下还有事,着急。” 崔岩此时真是骑虎难下了,若是在他家那里他还可以赖掉,可是如今这里是沧海城,崔岩和莫寒三人都是一样的。崔岩此时急的满头大汗,他真想转身就跑,可是那日不仅就他们几人知道这个赌约,还有很多人知道,若是莫寒三人将他不守赌约的事传出去,那么他崔岩的名声和他家族的名声都是会受损的,可是兑现赌约的话,那他崔岩这辈子都不要抬起头做人了。崔岩说道: “莫兄,不知可否换这个方式,在下给三位兄台敬酒赔罪可好?” 莫寒摇了摇头,就在崔岩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时候,莫寒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声音清脆,让人听了很舒服。 “徐欣妍见过三位公子。” 莫寒三人一回头,之间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站在他们三人身后,是徐欣妍,夺得圣贤庄招生榜首的奇女子。三人看到徐欣妍对他们做女子万福礼,赶忙还礼。刘恪问道: “徐姑娘有何事?” 徐欣妍展颜一笑说道: “也无什么大事,只是相和三位公子求个情,不知可否?”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徐欣妍想要做什么,之间徐欣妍继续说道: “这位崔公子家中长辈与家父交好,小女子也听说了前几日的事情,所以想厚着脸皮求个情,小妹感激不尽。” 说着徐欣妍又施了一个万福,刘恪见状看了莫寒,原本莫寒就没打算让崔岩兑现赌约,毕竟若是让崔岩兑现赌约的话,那他们三人和崔岩可就结为死仇了,不死不休的那种,莫寒只是想给崔岩一个教训罢了。刘恪见到莫寒点头,又看了看黄诩,黄诩也是点了点头。刘恪对徐欣妍说道: “也好,我们三人原本就没想要崔兄兑现赌约,只是我四弟想给崔兄一个教训罢了,既然徐姑娘说情,我们再得理不饶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事就算了吧。” “那小妹就谢过三位公子了。” 徐欣妍说道。而此时崔岩闻言,赶紧附和道: “多谢三位兄台,不如在下做东请三位兄台和徐姑娘就算是赔罪,可好?” 莫寒三人闻言点了点头,徐欣妍也没有拒绝。就这样五人一起吃了顿饭算是了却了之前的不愉快。席间刘恪一反常态,不停地说着,大部分时间都是刘恪在说,四人在听。莫寒此时心想,看来大哥是看上这位徐姑娘了。 书生岁月 第六十四章 入庄拜师 话说崔岩请莫寒三人和那位夺得了榜首的徐欣妍吃饭,可谓是宾主尽欢。散席后,莫寒三人告别徐欣妍向客栈走去。在到了客栈之后,莫寒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问道: “大哥,你是不是看上了那位徐欣妍姑娘了?” 刘恪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说道: “你怎么猜出来的。” 黄诩在一旁笑了笑说道: “这还用猜,平日里大哥什么样,可以用少言寡语来形容,今日呢?大哥你说的话都快比我们相识到如今的话都要多了,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刘恪听到这话老脸一红,有些害羞的问道: “那两位贤弟觉得为兄有机会吗?” 莫寒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我观那位徐姑娘可不像是那种肤浅的女子,是绝对不会一见钟情的,至于才华不是小弟打击大哥,那位徐姑娘绝对是比我们要强些。不过也不是没机会,毕竟我们都要去圣贤庄求学的,日久生情嘛。大哥你平常心对待就好,若是还像今日这般,怕是没什么机会了。” 刘恪闻言有些沮丧,但是莫寒说的也对,时间还长呢,他不能一味的让徐姑娘看到这样的自己,而是让她看到一个真实的刘恪,坦然面对才有机会。 第二日,三人早早的起来,退了房之后就前往圣贤庄。三人在考试时也是进入过圣贤庄的,可是那时为了考试,还没细细的打量圣贤庄内部环境。三人一路进入圣贤庄,之间圣贤庄从大门口开始,对着大门处是一个湖,湖上有一座桥,却不是直来直去的,而是九曲之状,庄内房屋绕湖而建,湖对面便是一个很大的讲堂。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三人走过桥进入讲堂,之间本次入榜的学子都在。三人也赶紧走进队伍。之间一位老者上前几步说道: “老夫姓徐名怀道,添为圣贤庄庄主,今日诸位皆是入我圣贤庄的学子,当遵守我圣贤庄的规矩.....” 老人口吐莲花,不停地说着,大约说了半个时辰才说完。说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在圣贤庄内的规矩,想什么克己复礼,尊师重道之类的话。大多儒家书院都是这样,谁让这诸子百家之中儒家是最为注重礼仪的呢。而这位圣贤庄庄主,叫做徐怀道的老人乃是当时大儒之一,可谓是博古通今,学识渊博。待到老人说完后,之间有一位老人起身说道: “老夫东方沐阳,是副庄主,今日诸位进入圣贤庄求学,众位夫子会收伊人为徒,诸位也可以不拜师,和庄内众位先生学习。好了,请各位夫子收徒。” 过了好一会,徐怀道看到庄内的大儒们都没有说话的意思,都在等他先开口。徐怀道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对着莫寒说道: “莫寒,不知你可愿意拜老夫为师?” 莫寒看着徐怀道,正是前几日在文昌湖见过的老人,莫寒毫不掩饰的说道: “前几日,学生见到先生是就说过若是学生能够考入圣贤庄,还望先生能够收学生为徒。此时先生开口,学识岂能不答应。” 徐怀道听到莫寒这么说,哈哈大笑。 之后,一位叫做秦晟的大儒收了刘恪为徒,这位打入精通礼学和法家学说,法家学说虽然不属于儒家学说,自成一派,可是法家的创始人却是儒家弟子。 而黄诩拜入了一位叫做何严的大儒门下,这位大儒却是精通辩论和谋略之道。哪位徐姑娘拜入了东方沐阳门下。 儒家弟子尊师重道,所以拜师礼的流程很是繁琐,首先请圣人像于香案前,摆放水果、点心香炉等事物,三炷香放于香炉上。之后,长者入席、弟子入席、师者入席。人到齐后,弟子长者诵读拜师帖,诵读过后交给师者,弟子向师者行礼。在之后由弟子长者为师者敬上束脩礼,师者向长者行小礼,长者回礼。接下来便是拜圣人像,弟子对儒家圣人像三叩首,一叩首曰:世间文明。德牟天地。二叩首曰:先圣师道,功过古今。三叩首曰:格物致知修齐治和。接下来就是拜师,弟子向师者三叩首,一叩首曰:师道尊崇立人立德,二叩首曰:传道授业解惑,三叩首曰:感念师恩天地可鉴。在之后便是师者回礼,敬茶,聆训,互送红包。 在这一系列拜师礼之后,已经是到了晌午,这还是圣贤庄为了加快进程十五位学子一同拜师,不然若是一个一个的拜师,怕是要七八天才能结束。众人在拜过师之后,就被庄内的师兄们带着前往他们各自的住处,分配好住处之后莫寒被老师徐怀道叫了过去。 “学生见过老师。” 莫寒来到徐怀道住处,躬身行礼。徐怀道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为师就要教你些知识,你想学什么可以和为师说。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问你师兄许嘉。也可以来问为师。” 徐怀道指了指身旁那位被称作“文优”的男子,原来他叫许嘉字文优莫寒连忙向许嘉行礼。 “师弟莫寒见过许师兄。” 许嘉向莫寒回了一礼。之后莫寒对徐怀道说道: “老师,弟子出生于大唐,大唐境内崇武轻文,故弟子想学纵横之道以及儒家兵法,还有辩论。” 徐怀道点了点头说道: “嗯,也好这两们学说待到你回到大唐便可以立足。藏书阁内有这类的书籍,一会你师兄带你去找几本书,你好生学习,遇到不懂的可以问为师。” 莫寒闻言,点头应是。徐怀道也没什么事了。就说: “好了。你去吧,第一天来圣贤庄,让你师兄带你逛一逛,从明日开始你需要每日来为师这里一次,和为师说一说你的所学所感。去吧。” 莫寒深施一礼说道: “是,弟子告退。” 随后,莫寒便和许嘉一起出去。许嘉带着莫寒游览了圣贤庄,为他讲解了圣贤庄内各个大儒的住所以及藏书阁和一些其他的环境。 书生岁月 第六十五章 分别 学生的时代总是枯燥且乏味的,莫寒的学生时代就是如此,每天不停地在圣贤庄内的藏书阁中疯狂的汲取知识,和同窗一起做学问,发表自己的看法,向老师请教问题,接受老师的教导。这一晃就已经两年过去了。在这两年里,莫寒的学识愈发的深厚,在圣贤庄内也有了不小的名声,除了这些就是莫寒已经十八岁了,个子长高了。再有就是莫寒大哥刘恪成功的吸引到了徐欣妍的注意,和徐欣妍相知相恋,就连老师徐怀道对刘恪也是很满意,觉得这位大汉的四皇子不仅没有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还很平易近人尊师重道,而且最重要的是刘恪很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做学问也很是努力。就这样刘恪与徐欣妍定情了。这一天刘恪和黄诩联袂而来,在藏书阁找到了莫寒,此时正值秋季,秋高气爽风轻云淡。三人一起来到了文昌湖旁,闲来无事就钓钓鱼打发这闲散的时光。 这时莫寒发现刘恪和黄诩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却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寒奇怪的问道: “两位兄长,你们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刘恪和黄诩听到莫寒的问话,相互对视一眼,刘恪沉闷的说道: “四弟,为兄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到了及冠的年纪了。为兄打算回洛阳了进行及冠礼。” 刘恪顿了顿又说道: “而且,为兄也想要回去争一争那个位置,也要去向那个人讨一笔债,欠我的是时候该还回来了。” 看来刘恪在圣贤庄学习这几年,不仅仅是学习了很多知识,而且还让他的性格也发生了改变,至少现在看来,刘恪是彻底丢掉了他那妇人之仁般的不忍之心。此时黄诩听到刘恪的话,问道: “决定了,大哥?” 刘恪点了点头。黄诩看到刘恪已经是下定了决心要与他的大哥争夺储君之位,也就不在藏着掖着,直接说道: “大哥,若是你真想去争夺储君之位,愚弟想给大哥几个建议。一是大哥你在羽翼未丰之时,千万不要出头,需要时刻表现出一副对储君之位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韬光养晦。坐山观虎斗。二是大哥你需要暗地里交好一些人来培养自己的班底。尤其是一些和你大哥不对路的大臣。三是大哥需要保持一副兄友弟恭的状态,须知历代皇帝都很反感兄弟糜墙,互相残杀。四是大哥你拉拢的主要目标应该放在军中,其次才是文臣,大哥要知道儒家众人大多遵循一个立嫡立长的规矩,这样的人很难被拉拢,除非储君德行有失。所以第五点就是大哥需要静待时机,让你那位太子哥哥主动犯错误,越大越好。至于第六点嘛,只是一句话,大哥且谨记。那就是自古皇家无亲,所以欲登帝王路,至亲亦可杀。” 这一句话一出,虽然黄诩只是用着与往日一般无二的平淡语气来说的,不过还是让莫寒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不过黄诩说的倒是没错,自古以来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甚至是弑父之举大多都出现在帝王家。刘恪听到黄诩这话,也是不寒而栗,不过他转念一想觉得没错,至少他那位当太子的大哥就是这么做的,不然又为何暗中截杀自己呢,皇储之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结果,再无其他。想到这里,刘恪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用力点了点头说: “二弟的话,为兄记住了。” 莫寒见到此时的气氛有些...有些诡异,像是有血腥气似的,就赶紧岔开话题: “大哥,那位徐姑娘也和你一起走?” 刘恪与徐欣妍的事已经被圣贤庄众人所知,两人也已经定了情,不过他还是不敢叫徐欣妍一声嫂子,因为上一次他叫过徐欣妍一声嫂子,险些没被老师打死。刘恪听到莫寒的话摇了摇头: “不,她不和我走。我这次一去还不知是死是活,不能连累了她。” 莫寒点了点头,忽然他又想到黄诩,直接问道: “二哥也要走?” 黄诩点了点头,说道: “嗯,该学的我已经学了,接下来我想走出去看一看。” 莫寒听到黄诩的话,有些不舍,两人一路从大唐来到圣贤庄,这一路上两人相互扶持,感情深厚。莫寒有些不舍得问道: “二哥想去哪?和大哥一起去洛阳吗?不然二哥等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大唐怎么样。” 黄墟摇了摇头说道: “我想去武历一趟,去看一看我的老家,也去看一看家中祖坟,自从我家搬到大唐以来就没有再回去过,也是时候给祖先敬一柱香了。”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 “哎,你们两个这一走,我又是一个人了,不知道何时我们才能再聚啊。” 刘恪笑着拍了拍莫寒的肩膀: “四弟,不必伤心,有句话说得好,这次的分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逢。相信我们大家下次再见都已经达成了自己的志向了,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喝酒。” 莫寒点了点头,心情有些低落。在一起相处两三年了,此时听到各自分别真是有些伤心。莫寒也没什么心情钓鱼了,招呼刘恪两人一起回了书院。 第二日,莫寒一行三人再加上徐欣妍一起来到了城门口。刘恪回过头来,笑着说道: “好了,四弟就送到这里吧,赶紧回去吧。” 莫寒说道: “再让我送送你们吧。” 黄墟笑了笑,说道: “天下没不散的筵席,就送到这里吧。” 莫寒也只好作罢。刘恪走到徐欣妍的身前,含情脉脉的说道: “抱歉,这一次不能带你回去了。等我,三年之内我一定回来迎娶你过门,好吗。” 徐欣妍眼含泪水,点了点头,将头慢慢的靠在了刘恪的胸口说道: “我等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等着你。” 说完,徐欣妍松开刘恪转身炮灰了圣贤庄,刘恪看着徐欣妍的背影,有些不舍。他也不想和他分离,可是此次回家凶险万分,他是断不可能让她跟着他一起受苦的。直到刘恪看不见徐欣妍的身影后,才转过头来对莫寒说道: “那么四弟,我们就次别过。” 说完,刘恪转身离开,黄诩跟着对莫寒点了点头,也离开了。莫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哎,就剩我一个人了。” 说完,转身进程,不过他没有回圣贤庄,而是向城中走去,今日不读书了,去城中散散心去。 书生岁月 第六十六章 茶馆青衣 话说刘恪和黄诩一起从城西门口出城,两人牵着马,并未骑乘,就这样慢悠悠的走着。一路上都是黄诩在和刘恪说一些他自己的建议。毕竟刘恪一旦回到了洛阳,之后就是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了,而且他也只有三年的时间,三年一过他要么成功,要么死,要么封王就番死于任上,再无其他结果。所以,这一次离去,就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了。两人一路走到了岔路口,在此两人就要分别了。刘恪微笑的对着黄诩说道: “二弟,我们兄弟二人就此分别吧。二弟一路小心,若是在武历过得不快活,就来找大哥,只要大哥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二弟你活的不自在。” 黄诩点了点头,说道: “大哥,小心些,万事都要小心谨慎。愚弟在此祝大哥早日荣登大宝。” 说完,黄诩就上马疾驰而去。刘恪也转身上马向着另一条路疾驰而去。 再说莫寒这里,莫寒一路闲逛,从城西逛到了城东,正当他要回圣贤庄时,看到了路边的一个茶馆,茶馆不大却是很干净。莫寒也有些口渴,就索性进入茶馆,坐下来要了杯茶喝。茶馆老板是一位年轻女子,岁数约摸着和莫寒相仿,长相一般。若是长的倾国倾城,恐怕这位姑娘就不会在这里卖茶,而是成为某位大人物的禁脔了。虽说这位茶馆老板娘长的一般,却是很耐看,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透着笑意,皮肤不是很白,也说不上黑,就是给人一种很是亲近的感觉,若说莫寒之前遇到的女子,像是在大唐境内那个酒楼中的清倌儿,她们身上带着一股子脂粉气,而青烟郡中与他二哥私定终生的谢幻琴姑娘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质,圣贤庄中与大哥刘恪定情的徐欣妍带着一股子仙气,好似不像是人间中人,而是月宫仙子。而这位茶馆姑娘,身着青衣,身材苗条,长相也是肯耐看,而且身上带着一股人间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遇到邻家小妹似的。 可是此时那位姑娘上茶之后并没有走远,由于整个茶馆只有五张桌子,此时茶馆内的客人就只有莫寒一人,那位姑娘就坐在莫寒旁边的桌子哪里,莫寒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喝着茶,他此时还未从分别的愁绪情绪之中走出来。那位姑娘也是看出来莫寒心情有些不美,笑着起身走到莫寒对面坐下: “公子有什么烦心事吗?若是可以说的话,不妨与小女子说一说,小女子虽然不能帮到公子,但是小女子也能当一个好的听众。毕竟,什么事都憋在心中也是不好的。” 莫寒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这位青衣女子,觉得这位姑娘说的在理,开口说道: “其实,也不什么不得了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既然姑娘想听,那在下就说一说,姑娘不要嫌弃在下唠叨就好。” 说着,莫寒喝尽碗中的茶水,说道: “我本事大唐靖安人士,从小就喜欢读书。三年前我从家中离开来到了这座沧海城,之位进入圣贤庄求学。在路途上遇到了三个好友,我们结伴而行。在路途中呢,我们产生了深厚的友谊,之后我们一起义结金兰,我是最小的那个。在来到沧海城之后,我三哥就离开了,他想要成为一个大侠去闯荡江湖了。而我们三个也经过努力考入了圣贤庄求学,到今日已经两年多了,今日我大哥和二哥也离开了。我刚刚为他们送行,回来时发现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心情很是低落。姑娘你说这天下就没有那种志同道合之人在一起努力的,不用承受这中有人分别时的伤感场面的人吗?” 那位青衣姑娘听着莫寒的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公子,我没有读过什么书,说出来可能不对,公子不要见怪。我听过一位老人说过一句话,他说“人啊,来的时候一个人来,走的时候也不会两个人走,哪有什么永不分离。”我觉得很有道理,有些重要的人,记在心里就可以了。而且公子,您若是不想与他们分开,为何不和他们一起走呢?老话说得好叫做人各有志,所以你们分开都是为了各自的梦想才分开的,公子应该祝福他们才是。” 莫寒听着这位青衣姑娘的话,虽然有的话有些文不对题,不过在莫寒倾诉之后他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再加上这位青衣姑娘的劝慰,他的心情就有好了很多。他点了点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说道: “多谢姑娘为在下开解,在下此时的心情好了很多。” 这位青衣姑娘笑了笑,表示没什么。莫寒看着青衣姑娘的脸庞,发现这位姑娘的容貌好像不像是刚刚见到时那样普通,虽说还达不到美人的程度,但是也是很好看的姑娘。青衣姑娘看到莫寒直视自己,咳了一声提示莫寒。莫寒回过神,歉意的对这位姑娘笑了笑,两人皆是不语,都在那慢慢的喝茶。一个小茶馆,一个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一位青衣姑娘,都是不说话,这样的场景让人感觉很舒心。 慢慢的时间一是到了晌午,莫寒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说道: “这茶也喝完了,在下就不多做打扰了。姑娘茶钱多少?” 青衣姑娘笑着说道: “公子给十文钱就好。” 莫寒起身掏钱,才发现他出门没有带铜钱,只带了几两碎银子。他只好拿出最小的一两银子递给这位姑娘,姑娘没有接,说道: “公子,这....我找不开。下次来一起结吧。” 莫寒想了想,将银子放到桌子上,说道: “那这银子先给姑娘,等到我下次来就不再给姑娘茶钱了,从这脑子里扣,可好?” 那姑娘想了想,点了点头。莫寒转身就要离去,忽然莫寒转过身来脸色微红的问道: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也爽利,直接回道: “小女子姓洛,洛青衣。公子尊姓大名?” 莫寒说道: “洛姑娘,在下姓莫单名寒。” “见过莫公子。” 莫寒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那么洛姑娘,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洛青衣躬身行了个万福。莫寒转身离去。回到了圣贤庄。 书生岁月 第六十七章 日久生情 话说在之后的这段日子中,莫寒隔三差五的就去洛青衣的茶馆喝茶,每次去都会挑客人少的时间段去,大多时候都在上午时候去,因为那时候几乎是没有人回去喝茶的,这样洛青衣就会有空闲的时间陪莫寒聊天。大多时候都是莫寒在说着圣贤庄内的事或是一些从外地传到圣贤庄的奇闻异事,而洛青衣就在那里坐着,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时不时的为莫寒添一杯茶,说几句洛青衣自己的看法。 就这样一来二去,莫寒和洛青衣熟络了起来,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莫寒是个热心肠的人,再加上如今的莫寒才思敏捷,学究天人谈不上,但是也可以说是一位大才。索性莫寒就为洛青衣的茶馆写了一个招牌,又在茶馆两侧写了一副楹联‘品茗谈天地;赏花语人生。’这使得洛青衣这间小茶馆的生意又好上了几分,倒是让洛青衣很开心,不过莫寒就不开心了。因为啊,洛青衣的茶馆生意好了,她和他聊天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以往的时候,莫寒临近午时的时候来喝茶,洛青衣可以陪莫寒聊上一个时辰才会出现几位喝茶的客人。可是自从莫寒写完楹联后,莫寒和洛青衣有时候连一炷香对的时间都聊不上就会来客人。莫寒又有些腼腆,不敢提早来。这就让莫寒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这一日,莫寒已经有五天没有去洛青衣的茶馆了。莫寒有些想念她了,想念她给自己泡的茶,想念她在听自己说话时温柔的笑意,想念她的一切.....,莫寒此时还不自知,在这些日子中他已经喜欢上那位卖茶女子了。 其实,爱情就是这样,不一定就是一位女子长的美就会爱上她,那种感情不叫爱那是色。爱情只是因为情投意合罢了。 莫寒此时的心情有些焦虑,他不知道他对她的感情究竟算不算是爱,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莫寒就这样在圣贤庄藏书阁内,捧着一本书,却没有读,只是在那发呆,神游天外。 “幽爵,在想什么呢?” 莫寒身后传来了一个温婉女子的声音,莫寒没有回头就知道来者是徐欣妍。在这圣贤庄内知道莫寒字的人少之又少,只有他的结拜兄弟、老师徐怀道、师兄许嘉和徐欣妍了。莫寒回过神来,慌张的说道: “没想什么,我在看书呢。” 徐欣妍听到莫寒这句话,不由得掩嘴直笑,说道: “骗人也不能这么骗吧,幽爵,我记得你手里的书在去年的时候你就读过了,以你过目不忘的本事还需要再温习一遍?再者说,就算需要温习,可是你什么时候可惜倒着读书了。” 莫寒低头一看,原来手中的书被他拿到了。莫寒的脸有些微红,徐欣妍笑着坐在莫寒旁边的椅子上,笑着对莫寒说道: “有什么心事吗?可以和我说说吗?” 莫寒看了看这位有着‘若是男子,当有一国首辅之资’之称的徐欣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欣妍姐,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呢?” 徐欣妍听到莫寒这样说,呵呵直笑,调笑道: “原来,幽爵你是有心仪的女子了,和姐姐说说,那位姑娘长的什么样啊?能让我们的大才子魂不守舍的。” 莫寒听到徐欣妍的调侃,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说道: “她啊,长的不算是那种绝美的姿色,出身也不是那种大家族中的女子。她只是个卖茶的女子,可是她长的很耐看,而且笑起来很有感染力。我和她在一起聊天时,我感觉心情很平静,就像是我只要和她聊天,什么样的烦恼都没了,就只和她聊天就好。欣妍姐,你说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呢?” 徐欣妍默然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是一刻不和他在一起就像是丢了魂儿似的,心里空落落的,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很开心。若是很长时间见不到他就会很想很想的,甚至都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去做其他事。幽爵,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呢?” 莫寒默然,他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徐欣妍展颜一笑: “那位姑娘家里还有什么人啊,你要知道你是大唐人士,若是她家里人不想她嫁的那么远可怎么办啊?” 莫寒听到徐欣妍这话,说道: “我问过了,她和我一般大,她家里已经没人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徐欣妍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心疼那位姑娘了。她直接说道: “那你和她表明你的心意了吗?” 莫寒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敢。” 徐欣妍听到这话,感觉有些好笑,真是胆小的厉害呢。一点也不想刘恪,要知道刘恪当初追徐欣妍时可以说是死缠烂打,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徐欣妍劝道: “幽爵,那你还不抓紧时间去和那姑娘说,那姑娘已经十八岁了,不小了,难道你要等到她都要出嫁了你猜说吗?你要知道,有些人啊,一旦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莫寒听到徐欣妍这话,暗暗的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不一会儿,莫寒骤然起身,转身就走。徐欣妍看到莫寒要走,连忙叫住莫寒: “幽爵,你要干什么去啊?” 莫寒停下了脚步,说道: “我去和她表明心意,告诉她我喜欢他,至于她喜不喜欢我就是她的事了,我不想留遗憾。” 说完莫寒就要走,徐欣妍笑道: “你怎么这么猴急啊,明日再去也无妨。今日你不能去。” 莫寒疑惑的看着徐欣妍,怎么表白这种事情也要选个良辰吉日不成。徐欣妍看着莫寒疑惑的表情,解释道: “父亲让我通知你,今日下午,麓山书院来人与我们这些学子探讨学问,说白了就是一场辩论,父亲说让你参与一下。一会儿你就和我一起去,这一次的规矩是双方各派十人,麓山书院提问我们作答。由麓山书院和庄内的先生门们作为裁判,胜者继续,败者下场,知道一方十人先淘汰算是结束。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这麓山书院虽然不像是圣贤庄这般在儒家有着超然的地位,不过也是个名士辈出的书院,在大汉帝国儒家书院中可排前三。莫寒听到徐欣妍的话,也就没有着急去表白,他问道: “我们这一边都有谁?” 徐欣妍说道: “就是你我还有和我们一批来的八人。” 和莫寒一同考入圣贤庄的学子共十五人,这几年陆陆续续离开了五人,如今正好剩下十人。也就正好可以作为这次辩论的参与者。徐欣妍继续说道: “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说完徐欣妍领着莫寒向着大堂走去。 书生岁月 第六十八章 圣贤庄内扬名 当莫寒和徐欣妍走进大堂内时,就看到麓山书院的人已经到了。两人连忙上前一一行礼。麓山书院带队来的先生是两位大家,一位是叫做龚杨荣的中年男子,一位是叫做周浩的老人。徐怀道作为圣贤庄主,又是主人就开口道: “既然人齐了,就开始吧。此次交流学习主旨在于诸位互相学习进步。所以无论是提问一方还是回答一方皆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先生,不知可否?” 周浩点了点头。示意麓山书院的一位学子可以开始了。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的身着黑色儒衫的男子点了点头,站起身走了出来,深施一礼说道: “麓山书院王策请指教。” 徐怀道看到麓山书院已经出人了,也就没有故作深沉,直接开口道: “莫寒,你来。” 莫寒起身对着众人作揖,说道: “圣贤庄莫寒,请赐教。” 王策见到莫寒如此年轻却被徐怀道点名第一个出列,心中收起轻视之心。要知道万事开头难,作为儒家圣地的圣贤庄不可能在第一阵就派一位学识一般之人出来,这第一阵的输赢可是关乎气势的,那一方输了,气势可就是下降了一筹。王策在麓山书院内也是极为优秀的,这才被周浩拍出来打头阵,以求一鸣惊人,来弥补客场的不足。王策定了定神,直接对莫寒问道:“莫兄,敢问何为读书人?读书有何用?” 这一问看似简单至极,其实内有深意。读书人顾名思义,就是读过书的人,但是真的只是如此浅显吗?不是,在每个读书人的心中这个读书人三个字的定义都是不同,莫寒要回答这个问题,就要思虑良多了。莫寒听到王策问这种问题,而不是经史子集、书数御射或是治国安邦之类的问题,就知道这个问题是王策准备良久的问题,他没敢张口就答,反而思考了起来。王策见到莫寒不作答,就直接催促道: “莫兄不会连这种问题都打不上来吧,若是如此,莫兄真的是凭本事考入圣贤庄的?” 王策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是在羞辱莫寒,其实他主要是想通过这样的话来打断莫寒的思路罢了,用这种方式正式在考验莫寒的定力。而王策正是看到莫寒年轻兴许经不起这样的激将法而导致莫寒思路不畅。但是王策低估了莫寒,莫寒对王策这话充耳不闻,只是在思考。不一会儿,莫寒看着王策笑着说道: “王兄,在下看来读书人不过是一个统称罢了,若是从字面上讲读书人就是读过书的人。但是世间读过书的人何其多,但不是所有读过书的人都被称为读书人,在下心中的读书人乃是代表着追求知识,追求真理的一类人,他们为天下苍生读书,也为自己读书。至于那种只会读书套用先贤言论的人不应该被称作读书人,而是应该成为翻书人,因为这样的人只会生搬硬套,而不能化为己用。读书人也应该被分为两类,一是中心人,这样的读书人是世俗的,是大多数的,他们都会出仕以求成为治世之能臣;二是边缘人,这样的人是精神上的先行者,是稀少的,他们不关心世事,他们在生活里大多是另类的,甚至是与世俗社会几乎格格不入的,只求一心做学问,功名利禄对他们如过眼云烟。读书人是世间幸福人,因为他除了拥有现实的世界之外,还拥有另一个更为浩瀚也更为丰富的世界。现实的世界是人人都有的,而后一个世界却为读书人所独有。而王兄的第二个问题,在下觉得读书无外乎是为了成为中心人或是边缘人罢了,不过还有一些人读书只是为了提升自身的素质而已,至少读过书的人在傍晚看到天边飞鸟是会说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不是‘快看,有一群鸟。’不知王兄以为如何?” 莫寒说完,王策久久无语,只见徐怀道笑着说道: “两位以为如何?” 只见麓山书院的两位大家对视一眼,周浩就回答道: “这一句是贵庄的莫寒胜了。” 王策也是位敢于认输的坦荡之人,直接对莫寒作揖: “是在下输了,在下佩服。” 接下来,莫寒又继续连胜了三场,正当莫寒还要继续下去的时候,徐怀道叫住了莫寒,让莫寒下去休息。徐怀道觉得不能让麓山书院书的太难看,随后派了两位在莫寒十人中最不擅长这种临场作答的学子,输了两场后,徐怀道就派徐欣妍上场,这让莫寒不由得捂着额头为麓山书院的剩下的学子心疼。若是莫寒平日里与徐欣妍辩论,以莫寒的诡辩可以压得住徐欣妍一头,但是如今这种场合,以徐欣妍所学之杂之深,怕是同龄之中没有谁能够胜的了徐欣妍的。结果正如莫寒所料一般,徐欣妍几乎没怎么费神就连胜四场,比之莫寒还要轻松,至少莫寒在第一场时还思考了好长时间,而徐欣妍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一日之后,莫寒与徐欣妍之名不仅是在圣贤庄内出名了,更是因为这一场两所大汉境内最为拔尖的书院之间的交流,让两人的名声传遍了大汉,尤其是莫寒那一句‘读书人是世间幸福人’更是得到了儒家众多读书人的追捧。 而莫寒此时正被那六个未曾上场的同窗围着,因为莫寒这人比较开朗,所以在庄内人缘比较好,大家之间也开的起玩笑。此时那六个未曾上场的同窗就在埋怨莫寒太出风头了,一个人就赢了四人,没给他们上场的机会,不厚道。莫寒只能在那赔笑,说着下次他一定不这么出风头之类的话。但是莫寒心中想着‘你们怎么不去找欣妍姐的麻烦呢’,只是他没敢说出口,害怕被打。 晚上,莫寒又陪着他的老师徐怀道一起去参加了与麓山书院的酒席,席间大家仿佛都忘记了之前交流时的剑拔弩张,寸步不让的气氛。也是,这只是一次简单的交流,主要就是为了互相验证所学罢了,也不是什么仇恨。 知道晚上,莫寒才满脸疲惫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一头栽到床上。本就是不喜喝酒的莫寒今日在席中被灌了好多酒,还好莫寒只是不喜而不是酒量不行,不然莫寒非得被抬着回去。饶是如此,莫寒此时也是醉了,他喃喃道: “以后打死我,我都不参加这种宴席了。” 随后便沉沉的睡去。 书生岁月 第六十九章 表白 莫寒第二日醒来时,已是正午时分。莫寒揉着发昏的脑袋,自由只能自语道:“以后啊,我可不能这么喝了。这醉酒后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莫寒慢慢的起身,简单的洗漱了一番后,感觉胃有些难受,就出门喝了点粥。 莫寒喝完粥之后还是感觉有些头疼,就像回去再躺一会儿。再回去的路上,莫寒遇到了徐欣妍,徐欣妍看着莫寒笑着说道: “怎么样?难受吗?” 莫寒苦笑得摇了摇头: “别提了,感觉昏沉沉的,头痛的厉害,而且恶心想吐。” 徐欣妍笑着说道: “让你昨日喝那么多,真是来者不拒啊。不难受才怪了。” 莫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 “没办法啊,那帮麓山书院的人都一个个的拼了命的想要将我喝醉,我也不能示弱了不是。而且欣妍姐是女子,他们不好意思对你劝酒,这不将气都撒在我一个人身上了。哎,只能说我运气不好,要是大哥二哥还在,我是不是就不用出头了,就不会喝这么多酒了。对了,欣妍姐,麓山书院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徐欣妍笑着说道: “你不知道?你一个人喝倒了麓山书院的十人,估计他们今日是离不开沧海城了。都和你差不多的状态。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练出这么好的酒量的。” 莫寒一听这话,喜笑颜开: “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没给咱们庄子丢脸。我的酒量是天生的,自小就是这样。其实我是不喜欢喝酒的,又辣有不好喝,醉酒之后醒来还很难受。还是喝茶感觉好。” 徐欣妍笑了笑接着说道: “幽爵,你现在干什么去啊?” 莫寒说道: “我感觉还是有些又疼,想回去躺一会儿,怎么了?欣妍姐你有什么事吗?” 徐欣妍摇了摇头说道: “我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某些人好像有点事情,还是很重要事情哦。” 莫寒看着徐欣妍一脸调笑的样子,知道她是在说自己,可是莫寒左思右想还是没有想起他还有什么事,还是很重要的事。现在莫寒的头还有些疼,也就不去深思了,直接问道: “欣妍姐,我能有什么大事要办啊。” 徐欣妍一脸鄙视的说道: “果然啊,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昨日某些人还和我说他要和某位姑娘去表白,一觉醒来,就都忘了,哎,姐姐都替那位姑娘感到不值啊。” 经过徐欣妍这么一提醒,莫寒突然想起了他还要和洛青衣表白呢。莫寒转身就急匆匆的要出庄,徐欣妍在一旁呵呵直笑说道: “好了,幽爵,你这一身酒气就要喝人家姑娘表白吗?也不差这一天,明日,等到明日你在去吧。” 莫寒脚步一顿,停下来了。是啊,他今日宿醉刚醒,一身酒气的,不好就这样站在心上人面前啊。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男子也是一样,也想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心中深爱的姑娘面前。而且此时莫寒觉得晚一天也好,毕竟他还没有准备好见到洛青衣该说些什么呢。莫寒转回身,一脸谄媚的看着徐欣妍,将徐欣妍看的头皮发麻。徐欣妍没有好气的说道: “起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说吧,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自从徐欣妍和刘恪定情之后,和莫寒黄诩两人也是很熟的,她不止一次看到莫寒这种表情,只是莫寒只是用这种表情对着黄诩或者事刘恪,她知道莫寒一旦是用上了这种表情,一定是有求于人了,就赶紧开门见山的说。莫寒见到徐欣妍这么痛快,直接对徐欣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痛快,不愧是欣妍姐,巾帼不让须眉。就是小弟想问问欣妍姐,我大哥向你表白时是怎么表白的啊?欣妍姐你也知道,小弟我读书还行,表白的话就没什么经验了。所以,欣妍姐你作为过来人教教小弟呗。” 徐欣妍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过来人,什么叫做没什么经验啊。说的好像是她很有经验的似的。不过徐欣妍也没有藏着掖着,只是有些害羞的说道: “刘恪那个坏家伙想我表白时,就是拿了一束不知道在哪里采摘下来的野花,然后说着什么‘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还有‘愿得一人心,白首莫分离’之类的情话。姐姐我啊也是好骗,就稀里糊涂的被他骗到手了。至于你嘛......” 徐欣妍看着莫寒一脸意动的样子,显然是想用这种方法,徐欣妍直接打击到: “至于你姐姐不建议你用这样的方法,一是因为那姑娘是位卖茶女子,你若是念诗万一那姑娘听不懂怎么办?而且那姑娘也未必喜欢那种读书人才喜欢的情话。所以啊,姐姐建议你直接告白就好了,或是请她出游,若是她答应那么幽爵你就成功了一半了,你大可以在和她游玩时表白啊。” 莫寒听到徐欣妍这话,觉得很好啊,就赶紧跑回了房间准备计划一下明日的事情,走的时候,别说一个谢字了,就是一句再见都没有。这让徐欣妍觉得有些伤心,嘀咕着: “这个白眼狼,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家伙,哼。” 说着还对莫寒的背影做了一个击打的动作,显得有些娇憨。 第二日一早,刚刚吃过了早饭,莫寒就急匆匆的出门了。 莫寒来到了洛青衣的茶馆,看到洛青衣刚刚准备开张,他拦住了洛青衣。洛青衣看到莫寒不同于往日一般将近中午才来,而是一大早就来了,有些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莫公子。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啊?” 莫寒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在下今日在庄内没什么事,索性就早些时候来了。在下见今日天气不错,不如洛姑娘和在下一起出去游玩一番如何,在下一个人出去属实有些无聊。” 洛青衣有些意动: “可是我这茶馆....” 没等洛青衣说完,莫寒就直接说道: “就一上午的事,左右洛姑娘的茶馆在上午时也没有什么客人,不如放松一天怎么样?” 洛青衣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下来,这让莫寒很是开心,他可是接着徐欣妍说过只要洛青衣答应了下来,他就成功了一半这句话。 书生岁月 第七十章 爱情来了 莫寒与洛青衣两人收拾好,一起向城中最繁华的街道走去,那条街道上有很多小商贩在摆摊,卖着一些小玩意,例如一些时令水果,一些小吃还有胭脂水粉,头饰挂件、纸扇油伞之类的东西。 莫寒和洛青衣并肩而行,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两人都没有说话。莫寒没有说话是因为他今日有着一些其他的想法,所以莫寒有些害羞,或者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此时莫寒正想着该如何与洛青衣表白呢。而洛青衣不说话,一是因为她是第一次和男子出来游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是因为洛青衣本就是一个安静的女子。以往莫寒来她的茶摊上喝茶都是莫寒主动开口的说话,洛青衣在一旁倾听,偶尔莫寒问她时她才会回答的。 两人在这条热闹非凡的街道上逛着,与这条街道的人声鼎沸相比这二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莫寒此时也是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莫寒就想找些话题来料,可是此时莫寒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往日中那个才思敏捷,口舌如簧的莫寒好像是突然间就不见了似的。正当莫寒绞尽脑汁的想着该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如今的气氛时,他看到街道一旁有个摊位在卖一些头饰之类的女儿家用的东西,莫寒在看看洛青衣头上没有什么装饰,这让莫寒突然间来了灵感。莫寒笑着对洛青衣说道: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说完,不等洛青衣答应,就拉起洛青衣的手,向那个摊位走去。洛青衣看着莫寒拉着自己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红,显得十分惹人喜欢,可惜莫寒没有看到。不然按照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古话,莫寒非得看呆了。 莫寒拉着洛青衣来到了摊位前,摊位老板也是个精明的商人,一看这一男一女来到摊位前,就知道这是来生意了。老板赶忙招呼道: “公子,姑娘来看看有什么喜欢的物件。” 莫寒在摊位上看了看,随手拿起一只珠钗,动作轻柔的插在了洛青衣的头上,这个动作让两人离得很近,洛青衣脸几乎贴在了莫寒的胸膛,她甚至能够听到莫寒的心跳声。洛青衣问着莫寒身上的味道,大概是男子也会有体香吧,洛青衣更害羞了。 莫寒将珠钗插在洛青衣的头上,后退了几步,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 “真好看,这珠钗很适合你啊。” 莫寒说完,随手在摊位上拿过一块镜子,举到洛青衣的面前,说道: “看看,觉得怎么样,喜欢吗?” 洛青衣害羞的点了点头。莫寒放下镜子对摊位老板说道: “老板,多少钱。” 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公子,好眼力,这只珠钗是我这摊位上最好的珠钗了,要一两银子。” 莫寒直接要掏钱付账,此时洛青衣拉了拉莫寒的衣袖,小声说道: “太贵了,我们别买了吧。” 莫寒看着洛青衣那一脸心疼的模样,心想:还真是一位管家婆啊。随后,莫寒拍了拍洛青衣的手,笑着说道: “没事,这是我第一次送你礼物,就不要嫌贵啦,我保证以后不会在买这么贵的东西,可以吗?” 莫寒掏出钱付给了老板。拉起洛青衣的手继续向前走去。莫寒拉着洛青衣的手,感觉这那只有女子的手才会有的柔软,不由得嘴角微微翘起。 莫寒就这样拉着她的手逛着这条繁华的街道,一会儿莫寒拉着洛青衣买了两串糖人,一会儿莫寒又拉着洛青衣去看看街道中变戏法的表演。慢慢的洛青衣也是习惯了莫寒拉着她,有时候莫寒付完账,她还会主动地拉上莫寒的手,有时候她还会主动要去一些她感兴趣的摊位上看看,只是买的东西倒是不多,只是闲逛。 两人一直逛到了中午,莫寒拉着洛青衣就走进了一家饭馆。此时两人都是很默契的没有提及下午茶馆开门做生意的事情。 两人吃过饭之后,莫寒领着洛青衣来到了文昌湖边,莫寒和洛青衣说这他就是在这条湖见到了他的老师,还有他当时和他老师说的那些话。洛青衣嘴角含着笑意听着莫寒一路上和他说这些事情,也不打断,也不去插话,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就像这平静的湖面一般,安安静静的。莫寒领洛青衣来这条湖也是事先计划好的,莫寒觉得在这条湖边的他遇见了他的老师,遇见了他的师兄,他觉得他在这条湖边很幸运,所以今日他打算在文昌湖边向洛青衣表白。不过按照此时洛青衣对他的态度,莫寒感觉此事十拿九稳了。 莫寒两人站在湖边,看着平静的湖面,时不时的会有鱼从水底一跃而出,溅起片片涟漪。莫寒看着湖面,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一下他有些紧张的心情,转过头看着洛青衣。洛青衣好像是有所感应似的,也是转过头看着莫寒,此时,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莫寒在洛青衣的注视下,有些紧张,他强行的平复了他的心情,莫寒看着洛青衣的眼睛,在她乌黑的眼睛中,他看到了自己。莫寒缓缓地开口说道: “洛青衣,我.....我......” 莫寒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洛青衣。我喜欢你.....” 洛青衣愣在当场,她很开心,洛青衣知道莫寒的身份是圣贤庄的才子,在大汉这个以儒家为尊的国度里,圣贤庄的才子这一层身份可以说是人上人了,要知道在大汉文官中有接近三成的文官都是出自圣贤庄的学生。而她呢,只是一个卖茶的女子罢了。 而此时的莫寒看到洛青衣不说话,只是眼眶中有些泪水,他以为他吓到了她。但是莫寒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所以莫寒又一次说道: “洛青衣,我莫寒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洛青衣眼眶泛着泪水,狠狠的点了点头。莫寒笑了,笑的很灿烂,这是他出生起最开心的时候了,比他当初考入圣贤庄时还要开心。 莫寒伸手将洛青衣揽入怀中,双唇相吻,佳人在怀!有情人终成眷属! 书生岁月 第七十一章 家中来信 自从莫寒和洛青衣定情之后,莫寒每日就会去洛青衣的茶馆帮忙。他每天早早地拿着书去洛青衣的茶馆,上午的时候几乎没有客人来喝茶,莫寒就会找一张桌子读书,而洛青衣会坐在莫寒的身边安静的看着莫寒读书。两人不像是刚刚定情的男女一般你侬我侬的,就好像那种已经成婚多年的夫妻一般,相敬如宾。 而下午的时候,来此地喝茶的人陆陆续续的多了起来,莫寒就会当起茶馆的伙计,忙来忙去的为客人们端茶递水。逐渐的,经常来的客人也是知道了莫寒时圣贤庄的学子,这不由得让客人们有些诧异,很是纳闷,就会问莫寒为何要在茶馆中做伙计,是不是有些难处之类的话。这些客人其实都有些想要帮助莫寒的心思,当然,这不是无偿的。要知道自从大汉建国之后,从圣贤庄走出去的学子,只要时有着经世济民的心思,无一例外都在朝中当了官,或大或小。世人皆知,雪中送炭往往要比锦上添花来的让人记忆深刻。而此时莫寒在茶馆中当伙计,若是他们帮莫寒一把,那就是雪中送炭。日后莫寒若是飞黄腾达了,此时帮助莫寒的人也会跟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这就是圣贤庄学子身份的价值,更何况莫寒因为之前与麓山书院的交流一鸣惊人,更是值得投资了。而莫寒听到客人们表达想要帮助他的心意时,都是笑着婉拒,还开玩笑的说‘老板将她自己作为雇佣我的薪水,所以我才来做伙计的。’而洛青衣听到这话的时候,都会满面秀红的瞪一眼莫寒。客人们也是知道了莫寒与洛青衣的关系,时不时的还拿两人打趣。 自从莫寒来到了洛青衣的茶馆后,洛青衣的茶馆更加的红火了。每日都会有一两个客人带着自家年幼的晚辈来到洛青衣的茶馆,名为喝茶,实则是想要莫寒教导一下家中的晚辈。毕竟世人皆知,能入圣贤庄的人都是满腹经纶的才子。洛青衣还曾以这件事来取消莫寒,她说‘不如将这茶馆改为蒙学的学堂,这样的话会更加的赚钱的。’ 此时按照大唐历已是长安二十年了,正值盛夏,莫寒也十九岁了,书院中也是来了好几批的学子,这一日莫寒早早从茶馆回到了圣贤庄,这不是他主动要早早的回来的,毕竟洛青衣的茶馆还很忙,只是一位庄内的师弟来通知莫寒说是有一封信自大唐而来的。莫寒想着兴许是家书,并没有太过着急回去。但是洛青衣却是将莫寒赶了回来,让莫寒赶紧回来看看。 莫寒回来之后,拿到了家书,之间信封上写着‘吾儿莫寒亲启,莫悔’。是他父亲亲笔所书的。莫寒看着家书,愣愣出神,这些年每隔三个月莫寒都会给家里写一封书信报平安。上一封书信还是莫寒在年初时写的,莫寒曾在信中写到他和洛青衣的事,讲了他与她的相识、相知、相恋。但是这么多年,家中从未给他来过一封信,此时来信怕是与他和洛青衣的事情有关。莫寒有些忐忑的打开了信。他已经决定了,若是信中家人好不同意他和洛青衣的事情,他就不回家,知道他与洛青衣成婚生子,生米煮成熟饭后再回去,想来到了那时,家人看到孩子也不会强行的分开他与洛青衣。 莫寒打开信件,细细的读了起来。四张纸的信,前面他的父亲莫悔只是在说家中他的母亲、奶奶、爷爷还有他的老祖宗很想他之类的话,接着写了一些家长里短,什么他的小姑生了个男孩,他的二叔已经官至礼部尚书之类的话。直到最后一页,莫寒没有着急的去看,只是回忆起了幼年时在家中的日子,想着他当时在家中不愿意习武而与老祖宗们斗智斗勇,想着他曾经的调皮捣蛋的事情,不知不觉间,莫寒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而后,笑容又消失了。离家四年多,此时的莫寒着实有些想家了。莫寒拿起最后一页信读了起来,信中莫悔告诉莫寒,他已经快要二十岁了,快要举行及冠礼了,所以莫悔希望莫寒快些回家,好准备及冠礼的相关事宜。 莫寒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信,从椅子上起身,躺在了床上。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默默不语,也不知道莫寒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莫寒才喃喃道:‘离家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说完,房间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第二日一早,莫寒像往常一样来到了茶馆,只是此次他没有带书。洛青衣看到莫寒来了,却没有带书笑着问道: “怎么,今日不读书了?” 莫寒摇了摇头,对洛青衣说道: “我...要回家了。” 洛青衣听到这话,手中的茶碗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四分五裂。洛青衣赶忙蹲下身来收拾。她默默的不说话,只是严重有些许的泪花。莫寒蹲下身来,拉着洛青衣的手,深情的说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吗?不管我的家人喜不喜欢你,我都不会放弃的。” 洛青衣听到莫寒这话,眼泪不争气的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她满含泪水点了点头。莫寒笑了,将洛青衣拥在怀里。洛青衣趴在莫寒的怀中轻声说道: “那我们再开这茶馆一日,明天开始我们就把这茶馆兑出去好吗?” 莫寒轻柔的位洛青衣擦了擦眼泪,双手捧着洛青衣的小脸,笑着说道: “嗯。听你的。” 这一日,这家茶馆挂出一个招牌,招牌上写着‘茶水免费四个字。’晚上,招牌上就换了字‘本店出兑。’ 后来,这家茶馆被一位客栈的商人盘了下来,并没有做什么改动,还是坐着茶馆的买卖,毕竟这么小的地方做其他的买卖也不适合。自此以后,茶馆还是这间茶馆,可是再也没人看到那个读书的俊俏少年郎,再也没人看到那位长的不漂亮,却很温柔贤惠的卖茶姑娘。 书生岁月 第七十二章 辞行 三日后,莫寒来到了他的老师徐怀道打屋子前,陪着这位交了他很多东西的老师下棋,两人从早上开始对弈,一直到了晚上才结束。徐怀道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笑着对莫寒说道: “幽爵,你不去陪着你的心上人,怎么有时间陪老夫对弈啊?说说吧,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问题了,不好意思开口啊。没关系的,尽管问,老师我啊,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莫寒慢慢的收拾这棋盘上的棋子,神情落寞的摇了摇头: “老师,我....要走了。” 徐怀道听到莫寒这话,顿时一愣。这些年来,没有儿子只有女儿的徐怀道早就已经将莫寒视若己出了,可是如今莫寒就要走了,这让这位老人有些伤感。老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算算时间,你离家已经四五年了,也是时候回家了。” 莫寒双眼通红的看着老人,他双手放在棋盘上,一头狠狠的磕在了棋盘上,咬着牙,声音哽咽的说道: “请老师再为学生上一课。” 徐怀道看着莫寒,伸手摸了摸莫寒的脑袋,他说道: “幽爵,老师这一生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了,可是啊,你在老师心中,是老师最为得意的弟子。老师就为你上这最后一课。” 徐怀道缓缓的站起身,看着天色渐黑的窗外,他说道: “老师这最后一课只讲三点,这第一点便是人生三境。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世本是世,无须精心去处事;便也是真正的做人与处世了。翻过史书,看过古人过去所走过的路,曾经所执着的事和人,才会懂得得和舍的关系。历经沧海后,才发现真正需要珍惜的东西,已然错过。珍惜现在拥有的爱,学会冲淡平和,当心如静湖,做到自爱和爱别人,任你红尘滚滚,自有清风朗月。面对芜杂世俗之事,一笑了之,了了有何不了,才是人生的最大境界。” 徐怀道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这第二点就是看人,不要用眼睛去看,容易看走眼,更不要用耳朵去听,因为可能是谎言。只要用时间,用心去感受,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只有你用你自己的心去认真的看一个人,才会将这个人看的清楚些。幽爵,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今后你要记住见人只说七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啊。你要知道你不忍心伤害别人,却不能阻止别人想要伤害你的心。对于其他人,尤其是那些不太了解的人,不要把你的想法都告诉他们,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想法,你要做的事情,人与人之间要留有距离。” 徐怀道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莫寒的声音,继续说道: “第三点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且谨记。好了,老师这堂课虽然时间短了些,但是啊,老师已是没什么可以交给你的了。走吧。” 莫寒看着老师的背影,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他此时真的很感谢他的这位老师,这些年来,莫寒无论是做人、做事还是做学问都和这位当世大儒学到了很多。莫寒眼泪婆娑的看着徐怀道,师徒二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良久过后,莫寒狠狠的给徐怀道磕了三个响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离开了。莫寒不同于徐怀道的其他学生,徐怀道的其他学生走得再远也就是再大汉境内,可是莫寒是大唐人士,如今的天下已经有了将要大乱的意味,在徐怀道看来不出十年,天下必将大乱。若是真如徐怀道所想的那般,天下大乱。徐怀道和莫寒这两师徒想要再次相见恐怕遥遥无期了。 徐怀道望着窗外莫寒离去的背影,有些伤感,虽说这位老人在圣贤庄待了一辈子,每年都会送走一两个离开圣贤庄的学子,可是不知为何,这次莫寒的辞行让徐坏道这位当世大儒有些意外的伤感,徐怀道就在窗边站着,直到深夜,这位老人才悠悠的叹了口气,缓步向卧室走去。屋中似乎还留有老人的呢喃:“幽爵,这一别恐怕你我师徒就要成为永别了。” 莫寒离开了老师的院子,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反而是绕着圣贤庄内一处一处的走了一遍,每走一处他都会驻足,就好像是在回忆这些年来他在圣贤庄内的生活的点点滴滴。就这样,莫寒在圣贤庄内漫无目的走着,知道月亮已经落下,太阳升起来了,莫寒还差最后一处没有走了。他慢慢的走进了藏书阁,看着这处这四年中他花费了一半的时间待着的地方,莫寒有些失神。这是,莫寒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师弟,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今日没有去茶馆呢?” 莫寒自从和洛青衣确定了关系之后,几乎是圣贤庄的人都知道莫寒雷打不动的每日都会去茶馆,除非他的老师,也就是庄主找他,不然要想看到莫寒就只能去茶馆了。莫寒转过身来,看到师兄许嘉和徐欣妍联袂而来,莫寒对两人作揖: “师兄,欣妍姐。” 徐欣妍看着莫寒闷闷不乐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和洛青衣吵架了?” 莫寒摇了摇头,说道: “师兄,欣妍姐。我要回家了。” 两人听到这话,顿时一惊。许嘉沉声问道: “和老师说过了吗?” 莫寒点了点头。徐欣妍紧接着问道: “你回家了,洛青衣怎么办?” 莫寒回到道: “她和我一起走。见见我的家人,顺便等我及冠之后,我们便成亲。” 许嘉又问道: “什么时候走,师兄去送送你。” 莫寒点了点头,说道: “青衣的茶馆已经兑了出去,我们打算明日就走。” 许嘉和徐欣妍点了点头。莫寒也没做停留,去城中买了一辆马车,准备了一些路上用的吃食等一应物品。 书生岁月 第七十三章 归家 第二日一早,莫寒一个人来到了老师徐怀道的房前,他这次没有进屋,在外面恭恭敬敬的做了一礼,大声说道: “老师,弟子走了,请老师照顾好身体。” 说完,莫寒也不等屋内的答复,转身就离开了。 屋内,徐怀道坐在棋盘前,棋盘上空无一子,对面坐着许嘉。许嘉问道: “老师,您不去看看幽爵。” 徐怀道摇了摇头,幽声说道; “不去了,该说的,为师已经在前日和他说过了。幽爵没有进屋就是怕他自己见到我们之后舍不得走了。可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啊,他既然不想让为师见他,为师又何必出去给他徒增烦恼呢?文优,你去代为师送送你师弟吧。” 许嘉起身作揖: “是老师。” 莫寒缓步走出圣贤庄,圣贤庄门口洛青衣已经在等莫寒了。此时和洛青衣站在一起的还有徐欣妍。莫寒牵着马车,和徐欣妍洛青衣一起向东门走去。这时许嘉也赶了上来: “师弟,师兄来送你了,还有你刚刚说的话,老师听见了,他叫我代他送送你。” 莫寒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圣贤庄,大门上的牌匾上写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此时门口又立了一块石头,石头上写着莫寒当初在圣贤庄入试时的一句话‘知行合一’,庄内大儒皆以为此语可为天下读书人学习之终。 莫寒四人走到了东城门口处,莫寒停下了脚步,对着徐欣妍和许嘉说道: “心妍姐,师兄,就送到这里吧。” 徐欣妍笑了笑,对洛青衣说道: “青衣,幽爵他是个直性子,还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日后若是他说什么惹你生气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他这人什么都有好,就是有些倔,打死都不肯认错,你还要担待一些。若是他真的惹你生气了,你就写信告诉姐姐,看姐姐不写信骂他。” 说这徐欣妍还等了莫寒一眼,莫寒只好赔笑的点了点头。徐欣妍说道: “笑什么笑,你记住了,可不许欺负我们家青衣啊,要是让我知道你欺负青衣,看我不打你。” 此时的徐欣妍就像是一位洛青衣家中的大姐似的,这远嫁的小妹要离家了。生怕自家妹妹会被欺负似的。洛青衣此时看到徐欣妍这般说,拉着徐欣妍的胳膊说道: “我知道了,欣妍姐姐。” 徐欣妍点了点头,此时许嘉对莫寒说道: “师弟,你我兄弟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啊。不过,师弟此次回国归家,师兄相信以师弟的才学,无论在哪里都会又师弟你的一席之地的。为兄在此预祝师弟前程似锦。” 说完,许嘉对莫寒做了一礼,莫寒赶忙还礼,莫寒笑着说: “师兄,心妍姐,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此次的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逢。小弟相信,无论这天下有多大,我们终会有再次相逢的时候的。” 许嘉笑了笑,说道: “为兄已经打算好了,我就在这圣贤庄和老师一样,做学问教学生了。若是那天师弟你想念老师了,想要来看老师了,就给为兄的来一封信,为兄一定会在这城门口来接师弟的。” 莫寒点了点头, “我会的师兄,中会有一天师弟会回来看望你和老师的。” 此时徐欣妍插嘴道: “怎么没有我呢?” 莫寒一脸调笑的说道: “心妍姐,你的话,我若是想你了,将来就得去洛阳看你了,在圣贤庄还能看到心妍姐你?呵呵,兄弟感觉我那大哥如今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该何时娶你过门呢。所以啊,以后来圣贤庄可就看不到心妍姐了。” 徐欣妍听到莫寒这话,恼羞成怒,嗔怪道: “好你个莫幽爵啊,这还没出城呢,就来编排姐姐我了。” 徐欣妍作势就要打,莫寒赶紧求饶。许嘉笑着看着这两人,洛青衣也是一脸含笑的看热闹。许嘉此时看着差不多了,就赶紧说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师弟赶紧上路吧,不然若是晚上露宿野外,以洛姑娘的身体怕是扛不住啊。” 莫寒也整理了下以为打闹有些凌乱的衣服,对着两人拱了拱手说道: “师兄,心妍姐,我走了。” 许嘉两人点了点头,挥手送别。莫寒将洛青衣扶到了马车上,他赶着马车出了东城门。许嘉两人一直等到已经看不到莫寒的马车了,才转身回去。在回去的路上,许嘉说道: “相识的人越来越少,新人越来越多,这就是圣贤庄。铁打的庄子,流水的学子啊。” 徐欣妍点了点头: “嗯,正式因为这样,圣贤庄才能屹立千年不倒,正是因为这样,圣贤庄才会被称为儒家圣地,不然仅仅是因为地利显然是做不到的。” 许嘉点了点头,说道: “走吧,回吧。回去之后,欣妍你要好好陪着你父亲啊。幽爵这一走,老师可是很伤心的。” 徐欣妍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知道了圣贤庄。 而此时莫寒驾着马车,对着车内的洛青衣说道: “青衣啊,你刚刚就眼看着心妍姐打我,你都不来帮忙。你的心不会痛吗?” 洛青衣坐在车内,想了想: “不会啊,莫郎,你就知足吧,刚刚欣妍姐姐没有叫我帮她,不然我一定会帮她打你的,嘻嘻。” 莫寒听到这话,直接说道: “洛青衣,要知道现在欣妍姐姐可不在身边,你信不信我打你啊。” 洛青衣笑嘻嘻的说道: “我不信。” 这一句话说的莫寒无言以对。莫寒又不可能真的打洛青衣,他心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打她呢。而此时洛青衣问道: “我们去的下一个城市时哪个啊?” 莫寒想了想,说道: “我们下一站时青海城,在青海城住一晚,之后去青阳郡见一位故人。目前就是这样打算的,剩下的等到了青阳郡再说,怎么,青衣你还有其他地方要去的吗?” 洛青衣说道: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哦” 莫寒答应了一声,架着马车直奔青海城而去。 书生岁月 第七十四章 青阳郡内访故友 话说莫寒架着马车一路疾行,在第二日午时就赶到了青海城中,莫寒领着洛青衣找了家客栈,还是之前莫寒住过的那一家。莫寒和洛青衣说着他们四人在青海城外还遭遇过一次埋伏,险些死在那里,这让洛青衣有些心疼莫寒,莫寒笑了笑说道: “俗话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正是那次被埋伏了,才让我们四人之间的感情越发的深厚起来。这才有了我们兄弟四人义结金兰的事情。不然,没有同甘共苦过,哪来的兄弟情深呢。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我们兄弟四人相隔千里,不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却不会因为久不曾相见而变得淡了。那种相逢于微末之时,没有丝毫的利益关系的感情才最为纯粹。” 洛青衣笑着在一旁听着莫寒和她说着他和他兄弟的故事,也不说话,就像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听着丈夫和她讲述着他所经历的事情一般。莫寒感觉在客栈中待着有些无聊,就笑着对洛青衣说道: “走,我领你去逛一逛这青海城,怎么样?” 洛青衣含笑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出门在城中闲逛起来。莫寒不停地为洛青衣讲述着这城中好玩的地方,不时地还领着洛青衣一起去看可以看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为她讲述着他在这里都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莫寒便领着洛青衣出发前往青阳郡了。莫寒也是有些担心洛青衣,怕洛青衣若是在野外露宿身体会吃不消,所以,莫寒几乎是日夜兼程,不停地赶路,原本需要三四天才能赶到青阳郡,莫寒硬生生的将时间缩短到了两天一夜。 两人赶到了青阳郡之后,莫寒是真的疲惫不堪了,两人赶紧找了一家客栈,莫寒在客栈伙计领进客栈房间后,连饭都没吃,倒头就睡。一直睡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莫寒才睡足了觉,醒了过来。莫寒这一日也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在客栈中好好的洗漱了一番,洗尽这一路的风尘。他也是怕洛青衣这一路颠簸受不了,所以也没有拉着洛青衣出门游玩,而是在客栈中好好的陪着洛青衣。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早上莫寒敲开了洛青衣的房门: “走啊,青衣,我带你去看一位朋友去。” 莫寒神采奕奕的对洛青衣说道。洛青衣有些狐疑,直接说道: “莫郎,你自己去不就成了吗?” 莫寒摇了摇头,说道: “我怎么也要让他看看我也是有佳人相伴的了。而且我今日去见的是一位女子,难道青衣放心我一个人去吗?” 莫寒挑了挑眉毛对洛青衣说道。洛青衣白了莫寒一眼说道: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也就我能看得上你,还有谁能看得上你吗?” 莫寒见状,直接拉起洛青衣的手,说道: “是是,就我们家青衣才能看上我。再者说,别人看上我我也看不上她们呢。我有青衣你就足够了,嘿嘿。” 洛青衣喜笑颜看,试问世间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听自己的情郎对她说一些好听的话呢。又有哪个女子希望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呢?没有,那些有着三妻四妾的男子,大多是因为他们的妻子不敢反对,或是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根本没有所谓的感情罢了。洛青衣娇哼一声说道: “算你识相。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莫寒嘿嘿一笑,拉着洛青衣的手就往城东走去。莫寒领着洛青衣走着,路过一家酒楼,莫寒笑着对洛青衣说: “青衣,看到这家酒楼了没?” 洛青衣点了点头: “看到了,这家酒楼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莫寒摇了摇头: “这家酒楼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当初我和二哥黄诩路过青阳郡时,听闻有一名士,所以我就想要去拜访一下,不曾想在这家酒楼遇到了。可惜,那个名仕只是沽名钓誉罢了,还有着很深的地域偏见,在他心中只要不是大汉人士都是蛮夷,不通教化。所以当时我去拜访他的时候,让他知道了我是大唐人,被他羞辱了。” 洛青衣接茬道: “然后你就反过来羞辱了人家一顿?” 莫寒听到洛青衣这么说,哈哈大笑: “你怎么知道的。” 洛青衣翻了翻白眼说道: “以你那种不肯吃亏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忍的。” 莫寒听到洛青衣这话,笑眯眯的刮了一下洛青衣的小鼻子,说道: “还是青衣懂我。” 洛青衣有些害羞,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亲昵的动作,让洛青衣有些受不了。她打掉莫寒的手说道: “好了,我们走吧。” 不一会儿莫寒领着洛青衣来到了一个宅院前,宅院上的门匾上写着‘谢府’两个字。谢家门房看着莫寒两人站在门口,连忙上前问道: “敢问公子、小姐找谁?” 莫寒对着门房作了一揖说道: “劳烦通报一声,就说莫寒来访,求见谢幻琴小姐。” 门房摇了摇头,说道: “对不起,公子,我家小姐这些年已经闭门谢客了,只怕让公子失望了。” 莫寒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 “无妨,还请通报一声,至于谢幻琴小姐见或不见,就另当别论了。” 门房看到莫寒如此坚持,也不好赶人,万一这位公子是自家大小姐的旧识,他将这两位赶走了,被大小姐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想到这里。门房赶紧对莫寒说: “劳烦公子稍等片刻。” 说完,门房转身进了院子。等了约摸着有一炷香的时间,从谢家宅院中走出一位比莫寒年纪稍长的男子,那男子走上前来,对莫寒作揖说道: “谢家谢观见过莫公子,莫公子今日来我谢家可谓是蓬荜生辉啊,在下来晚了还请见谅,敢问莫公子要见我家小妹有何事?” 莫寒赶忙还礼,看来莫寒在圣贤庄的名声已经传到这里了,索性莫寒解释道: “谢兄,在下前些年去往圣贤庄求学是路过青阳郡时,与谢姑娘见过几次,承蒙谢姑娘看得起在下,曾邀请在下参加过一场聚会,在下打算回家了路过此地,只是想要见一见故友罢了。” 书生岁月 第七十五章 我在等他 谢观听到莫寒这么说,心中了然,说道: “原来如此,瞧我这个脑子,怠慢了客人了,在下这就派人通知我家小妹。还请海涵,莫公子还请入内一叙,喝杯茶可好。” 莫寒点头称是,领着洛青衣跟着谢观进入了大堂中。三人分主次坐下,下人端上了茶。三人喝着茶,谢观说道: “还未请教这位姑娘是?” 莫寒放下茶杯解释道: “啊,这位觉洛青衣,是在下的红颜知己。只一次回家在下打算让青衣见见父母,好商议一下婚期迎娶青衣过门。” 洛青衣听到莫寒如此介绍,红着脸起身对谢观施了个万福。谢观听到莫寒这么说,有些遗憾。他原以为洛青衣是莫寒的婢女而已,而莫寒是来谢家提亲的。以莫寒在圣贤庄内与麓山书院的交流闯出的名声,以及莫寒在圣贤庄入试时那一句‘知行合一’让天下读书人推崇,可见莫寒的未来毕竟是大放光彩的存在,可是如今看来莫寒并没有对自家小妹有什么心意。可是此时莫寒为何要来见自家小妹呢?仅仅是拜访故人吗?这不由得让谢观心生疑惑。索性谢观也不去深思这些事情,岔开话题说道: “莫公子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啊。那一句‘知行合一’可以说是我等读书人的最终目标了。在下时常想起这话,都不由的心生向往。若是天下人人都能做到的话,这天下就不会乱了。家父常说,莫公子之才可以当得起年轻一代的抗鼎之人了。” 莫寒听了谢观的吹捧,他没有那种自豪或是骄傲的心情。在圣贤庄学习的这些年,莫寒可不仅仅学了知识只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心态,可以这么说,此时的莫寒虽说做不到那种随心所以不逾矩的境界,但是喜怒不形于色还是能够做到的。莫寒摆了摆说: “谢兄谬赞了,天下读书人何止百万啊,天才辈出,在下可当不起抗鼎二字。据在下所知,仅圣贤庄内,就有不下五人要比在下学识更高的同龄人,更何况这天下呢。在下这点微末学识可是不敢贻笑大方的。” 谢观摆了摆手,想要继续说下去。就听到一阵脚步跑动的声音,之间一个美丽的女子跑了进来,看这位女子的脸上还画了淡淡彩妆。是谢家大小姐谢幻琴。看来谢幻琴这么久才出来,应该是因为化妆耽搁了。 谢幻琴起初听到下人说莫寒来访,没当回事,但是当她听到下人说是两个人,谢幻琴也没问是男是女,下意识的以为黄诩也跟着来了,欢天喜地的要出去。可是她转念一想,她的样子有些不美,就赶紧回到屋子里,仔仔细细的画了妆,换了身衣裳才出来。女为悦己者容便是如此。可是当谢幻琴一脸欢喜的来到了大堂中,并没有发现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只是看到了莫寒和一位陌生的女子。谢幻琴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什么叫做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就是啊。 谢幻琴走进了大堂内,对莫寒施了个万福说道: “见过莫公子。” 莫寒起身还礼,笑着说道: “谢姑娘,一别多年,姑娘可安好?” 谢幻琴点了点头,莫寒接着说道: “这位是在下的未婚妻洛青衣。” 洛青衣对谢幻琴施了个万福说道: “青衣见过谢姐姐。” 谢幻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谢观此时笑着说道: “既然小妹来了,在下还有些事,就不耽误你们叙旧了。” 谢观此时有些疑惑,为何自家小妹进来时一脸欢喜,可是看到来人时却是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呢。谢观打定主意,等到莫寒两人离开,他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自家小妹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此时谢幻琴见到自家兄长离开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莫公子,不知......” 谢幻琴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莫寒心思通明,知道谢幻琴想要问他二哥黄诩是否和他一起,索性笑着说道: “在下知道谢姑娘想知道什么,我二哥黄诩他这次没有和在下一起。他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圣贤庄。” 谢幻琴听到这话,有些泫然欲泣。她想知道为何他两年前就离开圣贤庄了,为何没有来找她,难道他已经忘了她了吗。还是他已经有了新欢了。谢幻琴想到这里,有些想哭。莫寒看到谢幻琴这般模样,就猜出了谢幻琴在想些什么。别看莫寒情商不高,可是莫寒的智商可是很高的。莫寒直接开口道: “我二哥黄诩在两年前独身一人离开了圣贤庄,他说他要去武历去一趟。谢姑娘要知道,二哥他祖上是武历人士,虽然二哥他从未与我说过他家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搬到了大唐的,可是在下想来无外乎是被人逼迫、打压或是被人陷害致使他家族在武历已经没有立锥之地了所以才会居家迁移。所以在下猜他此次去武历应该是为了处理这些陈年旧账的。姑娘莫要伤心,据在下所知他这几年在圣贤庄从未与任何以为女子走的近,更准确的说他几乎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女子,所以我二哥黄诩心中还是有姑娘的,只不过.....只不过他有难言之隐,不能马上来见姑娘罢了。” 谢幻琴听到莫寒如此说,摸了摸眼泪,问道: “莫公子可知他如今在哪吗?” 莫寒摇了摇头。谢幻琴有些失望。三人无言,莫寒见气氛不对,就差开了话题,与谢幻琴闲聊了起来,聊一些家长里短的东西。三人一直聊到了中午,莫寒才领着洛青衣告辞离开,谢观还想留莫寒两人吃过饭再走,被莫寒以明日还要赶路给婉拒了。谢幻琴将莫寒两人送出门去,莫寒告辞离开,谢幻琴看着莫寒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莫寒: “莫公子,若是你有一天见到他,请帮我转告他一句话,就说我在等他,一直都会等下去的。” 莫寒点了点头,领着洛青衣离开。两人走远之后,洛青衣幽幽的说了一句: “真实位痴情女子啊。” 莫寒点了点头,说道: “不知道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洛青衣疑惑的看着莫寒,莫寒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拉着洛青衣离开了。 书生岁月 第七十六章 离去 话说谢幻琴送莫寒两人离开谢府,谢幻琴失落的回到房中,还没等坐下,就看到谢观来到了她的房中。谢观不等谢幻琴说话,直接问道: “小妹,怎么回事,你刚进大堂时很是开心,可是怎么就不开心了呢。怎么?那个叫莫寒的始乱终弃了?小妹你放心,哥哥一定帮你出气。在这青阳郡怎么说咱们谢家也是大家大户,收拾他一个外来户还是简简单单的。” 谢幻琴摇了摇头,说道: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谢观跟是纳闷了,就追问道: “那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自从四年前你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了现在莫寒来访,这多长时间了。爷爷答应过你不干涉你的婚事,可是你也得让我们大家知道啊,你这宗师闷闷不乐的是怎么回事啊?小妹。你和哥说说是不是有心上人了,若是有告诉哥一声是谁,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好放心啊。父亲将这家里的事交给我打理,可到头来我连我妹妹心上人都不知道是谁,这像什么事啊。” 谢幻琴看到谢观着急的样子,心中有些暖,她知道她的哥哥实在担心她。她有些害羞的说道: “哥,我有心上人了,不过不是莫公子。” 谢观焦急的问道: “那是谁啊?” 谢幻琴回答道: “是黄诩,黄公子,就是那个四年前连胜十局棋的那个人。” 谢观想了想好像是听谁说起过一个年轻的书生对弈十局连胜十局,连那位号称棋坛大家的老人家都输了。谢观直接问道: “他人呢?” 谢幻琴说道: “之前他是和莫公子一起的,他们打算一起去圣贤庄求学的。今日莫公子给我带来个消息。他说黄诩在四年前考入圣贤庄了。” 谢观听到这话,倒是对那个叫做黄诩的人的感觉有些改观。就听到谢幻琴又说道: “不过,黄诩他在两年前就离开了圣贤庄,去武历国了。莫公子说他的祖上是武历国人士,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迫搬到了大唐。莫公子猜测黄诩他有可能是去武历了结陈年旧怨去了。所以我没有看到他。” 谢观听到这话,有些失神,他轻声的问: “小妹,你还要等他吗?” 谢幻琴点了点头说: “嗯,我会继续等下去的。人的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哪怕等到海枯石烂我都会继续等下去。而且莫公子说他在圣贤庄时从未和任何以为女子有什么过深的交流,他心里还有我的。” 谢观叹了口气,情之一字很是奇怪,有时候只是一句承诺就会让人花费一生来付出。谢观对于此事也没法子,他虽然已经成婚了,但是那是政治婚姻,两人之间根本没什么感情,所以对于谢幻琴的事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说: “小妹,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可是若是一直等下去,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不爱你了,怎么办?” 谢幻琴痴痴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惨淡: “没事,我爱他和他无关。” 这句话一出,谢观感觉相识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伸手揉着谢幻琴的脑袋,有些哽咽的说道: “我的傻妹妹啊。” 莫寒领着洛青衣回到了客栈,随便的吃了口饭,饭后洛青衣幽幽的感叹到: “这位谢姑娘真是一位痴情种啊。” 莫寒点了点头: “谁说不是呢,还要继续等下去。哎,真不知道他该等到什么时候啊。” 洛青衣问道: “你不知道黄诩公子去武历国做什么吗?” 莫寒摇了摇头,转而有点了点头说道: “他没说,但是我猜到了一点儿。应该是报仇去了。以前听二哥说过,他家中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大概是在逃往大唐时死的七七八八了,如今二哥应该是去报仇了。而且以二哥的言谈举止上看,他家以前应该是个大家族,所以啊他家的敌人会是个庞然大物,这样的敌人不可能是一天两天能够打败的。” 洛青衣叹了口气说道: “可怜了谢姑娘了。不知还要等多久呢。” 第二日一早,莫寒整理好需要戴的物品,架好马车,和洛青衣一起离开了青阳郡。在两人除了城门后,洛青衣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青阳郡的城门,转头对莫寒说道: “你一定要记得,日后看到哪位黄诩公子时要和他说一声,有个人在青阳郡等他。” 莫寒笑着点了点头: “嗯,我一定会记得的。” 洛青衣展颜一笑,看着莫寒驾车的背影,她心中想着‘要是这一辈子都能和莫寒这般白头偕老该有多好啊。’随后洛青衣喃喃道:“真好。” 莫寒耳尖,听到了洛青衣的呢喃,随口问道: “什么真好?你在说什么啊?” 洛青衣慌乱的说: “没....没什么。” 莫寒回头看了一眼洛青衣,笑着说道: “谁信呢,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想什么羞羞的事情,说是不是在窥觑本少爷美色啊。没关系,直接说出来嘛,我不会反抗的。” 洛青衣翻了翻白眼,说道: “美的你。” 说完,洛青衣就害羞的钻进了车厢内。莫寒也没有继续调笑洛青衣,只是嘴角含着笑意,驾车疾驰而行。莫寒驾车一路疾行,洛青衣在车厢内将一侧车帘掀开看着外面的风景,笑意盎然。就这样马车在大路上一路疾驰了好久,洛青衣放下帘子,从前面探出脑袋来,她双手环在正在驾车的莫寒的脖子上,轻轻的在莫寒脸颊上吻了一下,这一吻吻得莫寒有些诧异了,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咋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呢。洛青衣满脸含笑的趴在莫寒的肩膀上,莫寒怕洛青衣掉下去,慢慢的降低了车速。洛青衣一脸幸福,笑着在莫寒耳边说: “有你,真好。” 莫寒听到洛青衣这话,笑了笑: “我也是,能够遇见你是我来到圣贤庄最幸运的事了。” 就这样,两人你侬我侬的一路想着大汉边关行去...... 书生岁月 第七十七章 接少爷回家 话说莫寒驾车载着洛青衣一路疾驰,每到一座城池都会和洛青衣在这座城池逛一逛,一路上优哉游哉的,好不开心。莫寒虽然驾车赶路时非常着急,可是他每到一个城市都会待上个三五天,有时甚至要待上七八天。就这样莫寒和洛青衣一路走走停停,游览各地风景,说是回家,不如说是游玩。就这样,转眼间已经是深秋时节。莫寒一路向着东北方向行去,天气也是越发的冷冽起来。季节已是这样,然而越是向东北走,冬天来的就越快。 秋风习习透着冷意,刚刚下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秋雨,秋雨不比春雨,秋雨不像是春雨一般让人赶到清凉,打在人的身上会让人赶到一些冷意。不过,秋雨之后的深秋之景却是让人赶到心旷神怡,有一种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感觉。 这一日,莫寒驾着车终于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大唐边关重镇‘倒海关’,莫寒领着洛青衣进了城,和洛青衣讲着他前些年和黄诩来到这座边关重镇的事情,莫寒说: “青衣,你知道吗?当初我和二哥黄诩刚刚相识,一起结伴而行,来到了这座倒海关。那时候倒海关的守将是我三叔莫傲。嘿嘿,因为我是第一次离家远游,我三叔怕我被骗了,所以啊他还叫他的属下装作不认识我将我抓走了呢,以此来试探我二哥。不过,二哥他也是讲义气,原本他在一旁冷眼旁观就好,可是那家伙一根筋,硬着头皮说是我的朋友。我还记得他当时下定决心要与我一起被带走时那种神情。很是不甘啊。后来我才知道,他的不甘是因为他害怕这一去就回不来的,他无法完成家中长辈托付给他的事。” 洛青衣一路上一直就听莫寒说着他和他的兄弟们的事情,若是换做了其他人,就是再有耐心,想必也是听得耳朵都会起茧子了。可是洛青衣却不在此列,此时的洛青衣认真的听着莫寒在那老生常谈,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直到莫寒说完,洛青衣才笑着说: “你三叔还真是可爱呢。” 莫寒听到洛青衣这样说,直接伸手轻轻的在洛青衣的脸蛋上轻轻的掐了掐,装作恶狠狠的模样说道: “什么叫做我三叔啊,你应该说‘我们三叔’,知道吗?” 洛青衣被莫寒双手掐住脸颊,小脸鼓鼓的十分可爱,洛青衣含糊不清的求饶道: “知道了,知道了。” 莫寒这才松开了双手,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洛青衣看着莫寒那种享受的表情,翻了翻白眼。心想:又找借口掐我的脸,你等着,臭莫寒。不过洛青衣就是在心底想了想,没敢说出口。因为啊,她若是说出口,莫寒就又有借口欺负她了。 由于莫寒怕洛青衣受不住这马车的颠簸,而且刚刚下了一场雨,天气有些冷所以莫寒就没有着急离开倒海关,而是再倒海关中待了几天。期间莫寒还领着洛青衣去了之前他和黄诩住的那家客栈入住,和她讲着一些她前往圣贤庄的趣事,至于他和黄诩当初离开大唐边境就遭遇山贼的事情,他倒是没有说。 就这样过了几日,这一日,秋高气爽,气候宜人,这种天气在处于大陆东北方向的大唐的秋天中属于不可多得的好天气。不过在大唐地界,秋天的昼夜温差大,莫寒没敢像之前一般早早的驾车离开,而是等到空气温度升上来之后才带着洛青衣离开倒海关。 莫寒出了城门就将马车的速度提了上来,也许是近乡心切的缘故,此时的莫寒突然间很想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想家了。他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又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只一个时辰,马车就行驶出去二十多里路了,这样的速度不可谓不快。马车一路疾驰,莫寒看到前方道路迎面而来三十余骑,各个高头大马,身着黑衣,每一骑都或是腰间悬挂宝剑,或是长刀,或是背负着长枪等各类兵器。莫寒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不会这么倒霉吧,这都要到家了,碰到劫匪了。什么时候大唐这么乱了。 莫寒赶紧减缓速度,心中想着该用什么办法能够逃过此劫,再不济也要让洛青衣逃出去啊。洛青衣若是落到了这群劫匪手中,那还有好。 正当莫寒冥思苦想时,这三十余骑已经是到了莫寒的跟前,挡住了莫寒的去路,莫寒定睛一瞧,嘴角裂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只见来的三十余骑中为首的一人长的孔武有力,膀大腰圆,腰间挂着一柄长刀,这人莫寒认识,不仅是认识而且和熟悉,这人和莫寒一个姓氏,叫做莫豪,很有习武的天赋,从小就跟在莫寒的爷爷莫千道身边习武,莫寒很小的时候就和他认识了,而且莫豪比莫寒大上五岁,自小就很懂事,对莫寒的调皮捣蛋很是忍让,也很照顾莫寒,将莫寒看做是自己的弟弟一般对待。莫豪看到莫寒对着他咧嘴笑,也是咧嘴笑了起来,随后翻身下马对莫寒一抱拳,他说道: “莫豪见过大少爷。” 其余骑也是跟着莫豪下马,恭敬的说道: “见过大少爷。” 莫寒下了马车,扶起莫豪,笑着说道: “豪哥对我还这么客气干嘛。好了好了。豪哥给我介绍介绍呗。” 莫寒笑眯眯的看着莫寒身后的众人,对莫豪说道。莫豪点了点头说道: “少爷,这位是黎永昌,他是我莫家附属家族黎家的公子。” 莫豪指了指他左侧的一位高挑男子说道,黎永昌对莫寒抱拳行礼,莫寒点了点头。随后,莫豪又指了指他右边的稍微年长的男子说道: “这位是董锐意,他是以为江湖游侠,两年前投奔我莫家的。” 莫寒点了点头,莫豪又继续介绍: “这位叫做仝兴旺,是个孤儿,被山脚一户人家收养,武学天赋不错。这位是班力夫,这位是麴锐翰,这位是秦弘伟......” 不多时,莫豪就为莫寒介绍完了这三十余骑。莫寒看到莫豪这么多人,不由得疑惑,他问道: “我刚刚还以为遇到劫匪了呢,对了,豪哥,你带这么多人要去干什么啊?” 莫豪笑着说道: “奉家主命,来迎接少爷回家。” 书生岁月 第七十八章 身份暴露 “接我回家?我又不是不认识路,至于带这么多人接我回家吗?” 莫寒奇怪的问道。莫豪解释道: “前段时间,家主得知少爷要从沧海城回来,很是高兴。可是不怎么回事,少爷要回家的事被很多人知道了,家主怕少爷被那些与我们莫家有恩怨的势力知道,图谋不轨,所以派我们来接少爷回家,也好保护少爷的安全。” 莫寒听到莫豪的解释,点了点头。莫豪紧接着说道: “少爷,事不宜迟,咱们启程吧。” “嗯” 莫寒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刚想要驾车。莫豪一把抢过了缰绳,对莫寒咧了咧嘴,笑着说道: “少爷,我来驾车吧。” 莫寒一时间竟然没有缓过味来,也是,这几年莫寒遭遇过山贼,遇到过围殴,还遭受过截杀。做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没有任何人可以代劳,所以莫寒在这几年里已经将在家时那种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习惯给忘了。虽然说由简入奢易,但是怎么的也是需要时间来适应的。所以莫寒有些发愣,他看了一会儿莫豪,才笑着说: “也好,我就坐在豪哥你的旁边,咱么哥俩好久没有聊天了,咱们好好聊聊。” 莫寒随即让出了驾车的位置,坐在了一旁。莫豪等到莫寒做问候,驾车前行,其余三十余骑分列在马车左右。莫寒笑着问道: “豪哥,这几年家里怎么样啊?” 莫豪想了想,说道: “还是老样子,就是老家主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少爷的父亲,深居简出。二爷他升任礼部尚书。三爷官升一级,正三品了,如今在北部边关呢。剩下的也没什么大事了。” 莫豪一脸正经的说道。随后,脸色一变,变成了神秘兮兮的样子,说道: “少爷,车厢里的是...” 莫寒看着莫豪贱兮兮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 “她叫青衣,洛青衣。这次将青衣带回家想让老祖宗、爷爷奶奶还有我父母见见,我准备等到及冠之后就娶她过门。青衣,来见一见豪哥。” 洛青衣听见莫寒的话,打开了车帘,对莫豪点了点头,随后就合上了车帘,显然是有些害羞了。莫豪听到这话,看了眼洛青衣心中了然。他知道,莫寒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娇惯着,想必这事家主他们也不会阻拦的,随口说道: “哦?那这位就是少奶奶了。恭喜恭喜。” 莫寒笑着摆了摆手,又继续说道: “豪哥,你知道李暮这个人吗?” 莫豪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他在四年前来到莫家,说是给少爷送信的,随后就进入了莫家,在咱家住了下来。后来我听说是少爷你让他来学武的。” 莫寒点了点头,说道: “嗯,是我让他来的,他现在在哪呢?怎么没来接我啊?” 莫豪摇了摇头,说道: “他现在不在家族了,两年前就离开了,据说是闯荡江湖去了。少爷,你还别说,那个李暮武学天赋极高。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我与他交过一次手。那一次我用了三招就赢了。可是他在家族待了一年,只是一年,他一直和我一起习武,偶尔会去后山。一年后,他就能和我打个平手了。而又过了一年,他的武道修为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他只用了一招,我便败了。你说气不气人。我原本以为我的天赋就是不错的了,可是谁曾想一山还比一山高啊。这不,自从他打败了我之后,又待了几天,就辞行离开了家族。说是要看看这座江湖,挑战一下天下的高手,然后他就离开了。” 莫寒点了点头。他本以为这次回家可以和三哥李暮聚一聚,可是谁曾想,他竟然走的这么早啊。莫寒转过头来,笑着对莫豪说: “豪哥你这也不行啊,让人家李暮学了两年就答应了。” 莫豪此时也是放开了,他发现莫寒并没有因为四年没见而对他有丝毫的生疏感,他还是那个当年的小弟一般无二,随意莫豪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少爷长少爷短的了。莫豪直接笑骂道: “放屁,我什么天赋你不知道?你豪哥我可是家族中数一数二的天才,不是豪哥和你吹,就咱们家族中的那些子弟,哦,你这主家的那些不算啊。就咱们家族那些子弟,你就去打听打听谁能打得赢我。那李暮能用两年的时间就赢了我,是因为人家比我天赋更好,不是因为我弱,怎么的,就允许我自己厉害,不允许别人更厉害了?” 莫寒此时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当年和莫豪一起玩耍的状态了。满脸堆笑的说道: “是,是。不是豪哥你不强大,只是敌人太恐怖行了吧。” 莫寒说完,小声的嘀咕: “菜就说自己菜,还大言不惭的说人家更强来衬托自己不弱。真实会找借口啊。” 莫寒虽然是在嘀咕,可是莫豪高低也是哥习武之人,两人在马车上并排坐着,离得很近。莫豪又怎们会听不到莫寒的嘀咕呢。莫豪没好气的说道: “我去,你还厉害了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莫寒一脸鄙夷,从小到大他这位豪哥就从来没有吵赢过他,更何况如今从圣贤庄回来的他呢。要知道,莫寒在圣贤庄中主要学的三门学说中,出了纵横学说和儒家兵法就是辩论了。若是以前莫寒吵架或许还会从嘴中蹦出几个脏字来,如今,不是莫寒自信,他可以连续一个时辰不重样还可以一个脏字都不说的去羞辱人。所以,莫寒笑眯眯的说道: “信不信什么?豪哥,怎么的,四五年没见,豪哥胆气十足啊,想和我吵架了?来来来,豪哥,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在圣贤庄专门学习了吵架,我现在可是比以前更强了。” 莫豪一听到这话,顿时有些语塞,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莫豪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哼,我不和一个还没及冠的小毛孩子吵架。” 莫寒听到这话,乐的哈哈大笑,就连在车里的洛青衣也是笑出声来。洛青衣这一笑,弄的莫豪面脸通红,这是在弟媳妇面前丢脸了。随后,莫豪握着缰绳的手一用力,喊了一声‘驾’,马车在道路上疾驰起来。 书生岁月 第七十九章 大雨拦路 老天爷的心情就像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说变就变。这不,在上午时分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而此时临近黄昏,天空中已经是乌云密布了。莫寒一行人此时连城池村落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呢。于是,莫寒和莫豪一商量就打算加快行进速度,尽量要赶在下雨之前找到一处落脚的地方,哪怕是一个城隍庙之类的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好啊。莫寒轻声对莫豪说道; “豪哥,你说我们能不能在下雨之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呢?” 莫莫豪架着马车,瞥了莫寒一眼,无奈的说道; “我的大少爷啊,我只是个武夫,不是那道家真人,我哪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下啊。” 就在莫豪正说着话时,莫寒就感受到豆大的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他的身上。莫寒苦笑着摇了摇头,得,不用再猜了,这就下上了。 从倒海关到大唐靖安城的官道上大雨侵盆。 而此时大唐帝都靖安城中却只是小雨绵绵。皇宫中,大唐皇帝陛下李钰站在养神殿门口,看着殿外的雨幕如断线的珠帘般纷纷落下,心中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之后,皇帝陛下缓缓开口说道: “公冶先生,你说朕的谋划能否成功?” 皇帝陛下身后一位富家翁模样的老者抬起头,思虑良久,才说道: “成与不成有何意义呢?陛下,按照老朽的想法,其实陛下此次不该推波助澜的。此事无论成功与否,都对陛下毫无益处啊。” 这位老者复姓公冶,单名涵。是大唐皇帝的幕后谋士,掌控着大唐隐秘的谍报机构天机处。虽然无任何官身,却是这位皇帝陛下最为信任和倚重之人。皇帝陛下听到公冶先生的话,说道: “但是无论成功与否,此事也对朕没有任何坏处啊。朕也只是将莫家的大少爷行踪透漏出去而已,至于那些人做什么,可就和朕没有半点关系了。而且此事对朕可是有很大的益处的,先生,此事无论成功与否,都能使莫家震怒,这样一来,能够让莫家做一回朕的刀,替朕铲除一下那些尾大不掉的江湖势力。真还能坐山观虎斗,看着莫家的力量消耗。若是此事成功了,那么莫家就失去了长房继承人,兴许会使得莫家大乱,即使莫家不乱,使些手段让莫家各房内斗也是好的啊。” 公冶涵听到皇帝陛下如此说话,摇了摇头,说道: “陛下,坊间有一句俗语,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朽认为此话有理。陛下有没有想过,莫家将莫家大少爷的行踪隐蔽了四年,可是如今被泄露出去,想一想在大唐境内还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啊?” 公冶涵自问自答道: “也只有老朽的天机处而已,再无其他。陛下,此事一出,就使得陛下与莫家产生裂痕,若是一旦莫家大少爷身死,那么莫家与大唐就彻底分道扬镳了。可如今,九国之间修养生息二十年,风雨欲来,我大唐内部还不能乱啊。”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开口说道: “朕如何不知啊。可是先生知道吗?这些年来,莫家在朝堂和军中有多大的势力吗?朕不提那些可有可无的小官,只是莫家老二莫言就官至尚书,莫家老三硬生生的以军功做到了领军五万的实权将军,莫家老四又是一道巡抚。再加上那些在军政两途中层官员中莫家的人数,可这么说,莫家的势力可以站到我大唐的三成。这让朕如何放心啊。更何况莫家族地离朕的靖安城只有几十里的路程,以莫家三个武道大宗师的修为,若是他们联袂而出,敢问先生,这靖安城能否拦得住那三位武道大宗师半个时辰?” 公冶涵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如此早的对上莫家这个庞然大物,可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皇帝陛下也是看出公冶涵不愿对上莫家,而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天机处也是越发的壮大,皇帝也有些老迈了,他知道他在位时还能暂且压住莫家与天机处这两个庞然大物,可是一天新君继位又当如何?所以,此次皇帝陛下泄露莫寒行踪,时驱虎吞狼之计。让天机处与莫家互相消耗,以方便新君继位而已。公冶涵缓缓开口: “事已至此,陛下,老朽这就下去准备,以防莫家出手。”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公冶涵的身影慢慢消失,可见这位公冶先生的武道修为也是不俗。 而此时莫寒等人正在雨幕中疾驰,在前头领路的黎永昌猛然停马。 只见距离众人两百步左右的地方站着一人。 那是一位身着蓑衣,头戴斗笠腰佩长剑的男子,男子身形修长如一个挺拔的松柏一般站在路中间,男子很高,原本大唐人就长的高大,比一般的大唐人都要高出许多,他腰间的长剑也要比一般的剑要长些。众所周知,就算是长剑也不会超过二十一寸三分,而这个男人的剑确实要接近三十寸之长。 莫豪看着到中间拦路男子惊骇出声: “惊魂剑,高天适!” 莫寒奇怪的问道: “豪哥你认识?” 莫豪神情紧张的点了点头,他说道: “惊魂剑,高天适!据说他曾经一人一剑屠尽一个江湖三流门派五百人。剑道天赋出众,此人出手从不留情,必定是你死我亡的结果,所以才有了惊魂剑这个绰号。小心些,此人来者不善。” 此时董锐意从一旁驱马而来,他说道: “豪哥,你们带着少爷先走,我和麴锐翰还有班力夫一起拦住他。” 没等莫豪答话,莫寒就说道: “那怎么行,要走我们一起走。” 董锐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少爷,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你安全到家,若是你出什么意外,我们死都是白死的。豪哥准备好,我们准备冲锋,无论怎么说,他只有一人,拦不住我们冲锋的,冲过去,我们三人垫后拦住他。” 莫豪看了看董锐意,点了点头,说了句‘小心’,然后将缰绳递给莫寒,身形一跃来到了车顶。 这时高天适的声音传来: “做好计划了?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在下就出手了,各位黄泉路远,恕不远送!” 话音刚落,只见高天适微蹲,一手握剑柄一手握剑鞘,剑柄向前拔出,剑鞘向后推去,只听仓啷,剑已出鞘,同时高天适向着众人冲来。 莫寒等人以黎永昌持枪为首,莫豪站在车顶拔出他的刀,董锐意、麴锐翰、班力夫在后。向前冲锋! 书生岁月 第八十章 三人战一人 两百步的距离稍纵即逝,只见双方近在咫尺,高天适看着为首的黎永昌,纵身一跃与骑马的黎永昌平时,长剑一扫猛然,就要将冲锋的黎永昌斩落马下,而此时站在车顶的莫豪一掠而出,一式力劈华山就照着高天适的头颅劈去,黎永昌抬枪直接刺向高天适的胸口。此时原本时劣势的局面突然间就被莫豪和黎永昌转换为优势了,高天适只能选择防守。只见高天适转攻为守,抬剑挡住莫豪的下劈之势,一手抓住黎永昌枪尖,跟着马蹄的冲锋的速度飞速向后掠去,而莫豪借着反震之力飘回拉车的马背之上。 莫豪此时看到高天适还在紧紧的抓着枪尖,跟着马匹后退,抬起拿剑的手就要将黎永昌斩落于马下。莫豪又一次的冲出,直接一式上挑,自上而下就要将高天适一分为二,与此同时在最前面的其余两骑也同时出手,就要将高天适斩杀。高天适只好松手,顺势下落,就地一滚避免被马蹄踩踏。 高天适这一退,就给了莫豪等人机会,只见莫豪等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理都没理高天适,扬长而去。只剩下断后的董锐意、麴锐翰、班力夫三人将高天适围住。 这几招交手其实只是在一瞬间就完成了。这不是说高天适不强,只是因为莫豪等几人自小在莫家长大,也曾去过军中历练,很懂得骑兵冲锋配合的精髓,所以在高天适的轻敌之下,才能如此快速建功。不然,若是高天适没有轻敌的情况下,一开始就避其锋芒,只以斩杀马匹为目标的话,怕是莫豪他们不死几个人是绝对无法冲过去的。 而此时,董锐意三人将高天适围住,也没有过多的犹豫,趁着高天适立足不稳,董锐意直接提刀纵马冲杀过去。 董锐意的身形本就是那种高大魁梧的样子,而他所骑乘的骏马也是军中上等的好马,一时间官道之上,泥浆飞溅,董锐意一人一马势不可挡! 而在高天适身后的麴锐翰见此情形,也是杀心顿起,直接弃马提剑直奔高天适的后背刺去。班力夫不用武器,只练了一双铁拳,纵身一跃,直接奔着高天适一拳轰去。此时的高天适是避无可避。 高天适见到如此以三围一精妙至极的配合,他没有慌乱,只是提剑下蹲,直奔正面纵马而来的董锐意,不,应该是说高天适是奔着董锐意坐下的骏马而来。高天适长剑一挥,侧身而过,只见马匹四肢具断,骏马应声而倒! 此时的董锐意正保持这冲锋的势头,马匹虽然倒下,可是他却继续前冲,只见董锐意一登即将跪倒的骏马,飞身而起,避免了跟随马匹一起倒下的后果。可是此时,三人的攻击都落空了。 董锐意落地之后,直接转身直奔高天适挥刀而上,刀气纵横。其余两人见状也是没有犹豫,直奔高天适冲杀而去。董锐意一刀劈去,只见高天适轻描淡写的提剑回档。董锐意一刀无功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迅速后退,给两人留出空间。只见麴锐翰迅速补上空缺,一剑刺向高天适,高天适剑锋一转直接转守为攻直刺麴锐翰,似乎是想要与麴锐翰同归于尽。可是要知道高天适的剑很长,要知道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所以若是麴锐翰继续下去,那么结果不用多说,必定是麴锐翰死,至于高天适会不会受伤,那就不一定了。 只见麴锐翰迅速做出决断,止住前冲的势头,回退。班力夫迅速补上,躲过高天适至此而来的剑锋,一拳轰向高天适,高天适也不收剑,直接以拳对拳,与班力夫对轰。双拳相撞之声,犹如炸雷一般,却看到班力夫直接被轰飞出去两丈。 三人连攻两次都是无功而返,此时三人也不着急进攻,他们三个的任务是拖住高天适,所以三人聚在一起与高天适对峙。高天适也不着急杀人,反而是持剑而立,他笑着说道: “配合不错,不过就是修为差了一点。我也知道你们三人在拖延时间,不想让我追去。你们放心,你们不死我是不会追去的。毕竟我的剑已经出鞘了,不饮血杀人且不是可惜了。” 董锐意此时向着如何拖延时间,他对高天适说的话,可以说是一个字都不信。毕竟高天适可是个认钱不认人的主。董锐意索性也就顺着高天适的话说道: “哦,怎么。什么时候我们的惊魂剑不喜欢钱了,还是这次给的钱少,你看不上啊,或者说你想要加钱?” 高天适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他说道: “都不是,我这次可是接了一个好活。雇主只要求我拦截一道,至于拦下多少人都可以。所以啊,只要杀了你们三个,拿着你们三个的人头我就可以去领钱了。” 三人听到这话,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们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莫寒。听高天适的意思,之后还有人在等他们。三人对视一眼,不由得苦笑,他们这位少爷是惹到谁了,这样挖空心思的想要他死啊。高天适见到三人不说话,他又开口道: “三位,我今天接了个好活,心情不错。这样吧,你们自裁吧,我也好给你们留个全尸,以我高天适的名头,那你们的信物也应该能领到赏钱,这样我也省事,你们也能少些痛苦,还能留个全尸,对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呢。” 麴锐翰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他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傻啊。你都要我们死了,还要我们感谢你?你的脑袋离装的是屎吗?还大言不惭的说留全尸,怎么你以为你吃定我们兄弟了,真是可笑。” 班力夫也是附和道: “呵呵,人都没了,留全尸给谁看啊。你怕是没有带脑子来。干你娘的高天适,来啊,看看你爷爷我今日能不能带着你一起走。说你是傻逼都是在夸你。多亏你不是我儿子,你要是我儿子的话,我早把你打死了,丢不起那个人都。” 高天适听到两人的话,怒火冲天,他刚要动手,就听到董锐意笑呵呵的说道; “哎,我说你们俩怎么和高大侠说话呢。你们不知道咱们高大侠认钱不认人的吗。老班,你要是想让高大侠当你儿子,掏钱就行了,我估计你要是让他认你当爹,大概需要一文钱之多。你能掏的起吗?” 班力夫在一旁附和道: “掏不起,掏不起啊。” 高天适此时只想要他们三人死无全尸,再无他想,只见高天适怒喝道: “找死!” 随后高天适欺身而上,大战再起! 书生岁月 第八十一章 死战 高天适一掠而上,欺身冲向三人,心中默念“扶乱!”刹那间剑气纵横,方圆十丈之内尽是剑气。董锐意三人见此阵仗,不可力敌,迅速后退,试图躲开剑气范围。 可是高天适的剑气如闪电般飞掠而至,三人迅速抵挡。只见三人身上出现了或多或少的伤口,献血慢慢流出,三人这才退出了剑气横溢的范围之外。 此时,高下立判。董锐意三人对上高天适一人,虽然是人数上压制高天适,可是高天适的修为却是要高出三人许多。 三人此时惊诧与高天适的实力,原本三人以为高天适的实力就算是高出三人,但是也不会高出太多来。可是这一剑让三人认清了现实,三人迅速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决绝。此刻若是想活下来,那么惟有死战!不死不休! 董锐意三人不退反进,完全的放弃了防守,一同向高天适攻来。只见高天适冷哼一声,一剑杀向董锐意,董锐意横刀在胸以刀挡住直刺想自己的一剑。顿时,董锐意虎口崩裂,有些抓不住手中的刀,麴锐翰迅速上前一剑荡开了直刺向董锐意长剑,虽未曾完全荡开长剑,可是也为董锐意减轻了很多的压力。而班力夫双拳迅速向高天适的胸口锤去,高天适没有收回长剑,而是以单手对双拳,企图再次击飞班力夫,使得三人的配合出现空挡。可是麴锐翰并没有给他机会,手中的剑沿着高天适的长剑迅速滑向高天适,剑尖一挑企图要挑断高天适攻向班力夫的手掌。此时,纵使高天适的修为要高上三人许多,也只能有两个选择,一是不理会麴锐翰的剑,以伤换伤。而是,化拳为掌,拨开麴锐翰的剑,却要承受班力夫全力一拳。而高天适显然不想与三人换上,所以高天适拨开麴锐翰的剑的同时,班力夫硬生生的击在了高天适的胸口,骤然发力,高天适闷哼一声被打的后退了几步,班力夫一见此时已经建功,得理不饶人,一脚踏出,对着高天适一顿连锤,一次比一次势大力沉,次次声响沉闷,终于高天适缓过劲来,脚尖一点飞速后撤,与三人拉开了距离。 高天适抹了一下从嘴角流出的鲜血,喃喃道:“倒是小看你们了。”随即他的眼神一冷,身上气势大涨,一剑而出,一式‘滚雷’,剑势一出,发出阵阵的雷声,让人不寒而栗。董锐意三人见此情景,也不后退,直接攻向高天适,显然是在做着以命换命的打算。高天见状,大喝一声“惊魂!”这一剑出,让三人攻向高天适的身形,迅速倒飞了出去,倒不是他们三人主动退去,而是被高天适两招直接给打飞了出去。三人重重的摔倒了地上,皆是吐出一口污血。高天并没有追击,而是在蓄势,企图在下一招,直接杀了三人。 董锐意三人慢慢爬起身,只见三人胸前都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透着伤口汩汩流出,像是这场止不住的大雨一般。其中,董锐意在冲在最前面,伤的最重。他蹲在地上,以刀拄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说道: “看来,我们今日都要死在这里了。” 麴锐翰缓缓的站起身来,他说道: “这样也好,在黄泉路上我们也不好有个伴。至少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少爷他已经走远了。至于之后少爷是否还会遭受截杀,就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操心的了。” 班力夫并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的攥了攥拳头,眼含杀意的看着高天适。董锐意此时却是笑了,他说道: “既然终归是要死的,那我们也要从这家伙身上扒层皮下来,让他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垃圾。” 麴锐翰和班力夫重重的点了点头。董锐意又继续说道: “兄弟,这次我先死!” 话音刚落,只见蹲在地上的董锐意用力一蹬,直接冲向了高天适,两人紧随其后。而此时高天适蓄力完成,骤然杀向三人。 只见高天适一剑刺出,丝毫没有什么回旋的意思,就这样直直的刺向当头的董锐意。他已经准备好变招了,一旦董锐意躲避,必然会被高天适的变招所杀。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董锐意丝毫不避,就这样径直杀向高天适。 只见董锐意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扑向了高天适的长剑之上,长剑透胸而过,没有丝毫的阻挡,董锐意直接扑向了高天适,他右手提着的刀插进了高天适的肋骨中,左手抓住高天适握剑的手,让高天适不能拔出剑来。此时麴锐翰从董锐意左侧而来,一剑刺向高天适,而班力夫双拳没有丝毫的保留,全力锤向高天适。董锐意这是想一命换一命啊! 高天适不愧是闯荡江湖多年的老人,此时的他虽然有一瞬间的惊讶和不解,但是转瞬间高天适就反应了过来,内力全力爆发,握着剑的手用力一拧,挣脱开来,迅速后撤。麴锐翰一件落空,可是班力夫却再次发力向前一拳轰在了高天适的胸口,此时的高天适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为生这种尴尬的境地,就受到了班力夫全力一拳,顿时内脏受创,吐出一口血来。可是高天适也借着班力夫的一拳飞速后退。 董锐意直接倒在了泥泞的地上,再也起不来了,虽然未死,可是也是活不长了。董锐意以己命并没有换得高天适的身死,只是让他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班力夫怒吼一声,又继续冲向高天适,此时的高天适因为受伤也是被激发出嗜血的怒意,也不防守,直奔班力夫而来,班力夫也不后退,双拳紧握直接锤向高天适,高天适一剑刺中班力夫心脏,班力夫也是学着董锐意一般以命换伤,双拳锤在了高天适的脑袋上。高天适脑袋后仰,头破血流,却是丝毫不退,一剑斜撩,直接将班力夫的脑袋连带着左肩斩掉,此时的 班力夫被分尸了,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麴锐翰见状怒吼一声,直接杀向高天适,高天适迅速后退,躲开麴锐翰的一剑,迅速上前,一剑透心,麴锐翰身死! 书生岁月 第八十二章 围杀 高天适此时也是受伤不轻,内力也是消耗不少。不是因为这三人战力有多高,而是因为这三人太过不要命了,根本不将自己的命当做命。高天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 “他娘的,都他妈的是什么人啊,不想着逃跑,就只想着和老子拼命。哎,他妈的,这次的钱是要少了啊。” 就在这时,从高天适身后出现一个身影,黑衣黑袍,悄无声音的出现在高天适的身后。此时的高天适完全放松下来,丝毫没有感觉道身后有人,可见身后之人的隐匿功夫练得是足以说是出神入化。来者也不说话,只是拿着手中的匕首,直接从高天适的脖子一滑而过,没有泄露出丝毫的杀意,就好像一只大象从蚂蚁身上走过一般的漫不经心。 高天适只感到脖颈一凉,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是血!他缓缓的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前的一袭黑衣,此时的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那袭黑衣此时却是说话了,他说: “就是给你再多的钱,你也没命花。” 随后,他又喃喃道: “还是来晚了啊。” 高天适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人将死时,总是回想起最为珍贵的回忆。高天适此时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个让他遗憾的女孩。在他年轻时,他还是个游侠,一心想着行侠仗义,就在那时他一次无意间救了一个女孩,保护她回家,两人情投意合。可是谁曾想到,她的父母嫌弃他居无定所,又是个穷光蛋,所以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由强行拆散了他们,也只是为了钱,她的父母竟然将她嫁给了一个傻子,而她也是爱慕虚荣,竟然就为了那些黄白之物,就心甘情愿的嫁给了那个傻子,临出嫁前,他找到了她,想要带她走。可是啊,那个女孩却将他告到了官府,说他是采花贼。呵呵,多么讽刺啊。也正是那时起,他才从一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游侠变成了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惊魂剑’。 此时的高天适在弥留之际想到了一首诗,也不知是谁写的,诗中是这样写的‘蛤蟆本是痴情种,敢为红颜惹恶人。此去瑶池求灵药,愿用蛙命换鹅生,奈何天鹅伤好时,终究还是念旧人,从此蛤蟆变金蟾,只认钱来不认人。’高天适一脸惨笑的闭上了眼睛,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只能在心中喃喃自语:“若有来生,不想再遇到你了。”随后便是无声,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此时的黑衣人看到高天适咽气了,缓步走到了还有一口气董锐意面前,看着他还有一口气却迟迟的不肯咽下,黑衣人缓缓蹲在他的身边轻声说道: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董锐意问道: “高...天适,他....他死了吗?” 此时的董锐意已是很难说出话来,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有血液从口中流出。黑衣人点了点头。董锐意笑了,笑的很开心。董锐意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若有来生,还做莫家儿郎!兄弟,等我.....” 说完,便已经没了生气。黑衣人叹了口气,在路边挖了三个大坑,将三人就埋在了路边,只是带走了他们的一件外套。 再说莫寒等人驾车骑马疾驰而去。此时大雨还未停歇,马匹疾驰而过带起一片片泥浆翻涌。莫寒驾着车,问道: “豪哥,我们真不去救他们三个?” 莫豪摇了摇头说道: “不能去,少爷,我们回去不是没可能杀了高天适,至少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让高天适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一旦回援,高天适见求生无望,必然鱼死网破,我们会死很多人。一旦我们减员太多,接下来该如何啊。少爷,你要知道,只有你安全的回到家族,我等的努力才不算是白费,即使董锐意三人身死,也是死得其所啊。” 莫寒默然无语,他此时很是懊悔,也恨自己为何要无缘无故的去沧海城呢,若是他不去沧海城,就不会有身份暴露被追杀的事情了,也就不会死人了。此时的莫寒突然有一种自责的心情。莫豪看到莫寒一脸自责的表情,他开口说道: “少爷,无需自责,只要你能活着回去,我们这群人死光了都无妨。少爷,你是家族的继承人,只有你活着,我们这些依附莫家而生存的家族才能活的更好。” 莫寒不语。马车继续疾驰而行。 夜幕已然降临,大雨已经停住,没有了先前的瓢泼大雨的势头。道路上随处可见的积水。一行三十余骑中间带着一辆马车奔驰而来,才在积水上溅起一阵水花。正是莫寒等人,他们在抓紧时间赶路,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沿路休息是不可取的,众人只能在黑夜中赶路,甚至是连火把也不敢点燃,生怕被其余的杀手或是其他有莫家有仇怨的势力发现,又要陷入厮杀当中。 这时,当先一骑的黎永昌突然嘞马停住,众人皆是停下。黎永昌驱马来到马车旁,他说道: “前方有火光,怎么办?” 莫豪闻言看了一眼莫寒,见到莫寒没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到: “戒备,我们慢慢的靠近,告诉兄弟们,准备随时冲锋。” 黎永昌点了点头,大声通知其余人,随后又是一马当先走在了前面。只是这时,众人一改之前的速度,缓慢前行。 众人行进了一段时间,终于来到了火光闪耀之处三百步外,这时马匹冲锋最好的距离。可是对面之人显然也是有所准备,没有给他们留出这种有利的距离,慢慢的推进向前,与莫寒等人距离五十步站定。只见这群人大概有五十人,他们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几乎是将刀枪剑戟斧钺钩差都凑齐了,皆是黑衣蒙面,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为首一人见到莫寒众人,发出狰狞的笑声,他说道: “莫少爷,真是让我们好等啊。准备好受死了吗?” 黎永昌见状不对,却也是无可奈何,索性举起了握紧的拳头,猛然落下。 大战一触即发! 书生岁月 第八十三章 冲出包围 在大唐北方的临潼城中,有一处山庄尤为出名。有着‘青山处处埋忠骨’之称。因为该山庄的创始人是大唐开国老皇帝的门下忠实的属下,为老皇帝在建国初始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故大唐建国之后,被老皇帝赐予‘青山处处埋忠骨’的牌匾,故因得名青山庄。 此时,庄内的家主陈青公的书房内,陈青公正与一人在喝茶对弈,出了此二人,再无他人。可见喝茶对弈是假。密谋大事是真啊。两人默默的下着棋,这时陈青公出声了: “杨兄,你我二人此次如此针对那莫家的大少爷,是否有些欠妥啊?” 坐在陈青公对面被称作杨兄的人也是知道他的担心,神在在的说道: “稍安勿躁,陈兄。你认为就凭老夫的势力即使再加上你青山庄可有能力对上莫家那庞然大物?” 陈青公摇了摇头: “把握?呵呵,虽然我也很讨厌莫家,但是论实力的话,即使你我两家一起都不够莫家塞牙缝的,哪里来的把握啊。” 姓杨的老人笑了笑丝毫没有在意陈青公自我贬低的话,他解释道: “老夫也是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为什么老夫还要对莫家少爷出手呢?其实,起初老夫根本不知道莫家少爷的踪迹,知道前几天一个陌生人给老夫送来了一个关于莫家少爷的消息。经过一番查探,老夫才确定了这个消息的准确性,而且给我消息的那个人还指出了陈兄你也得到了这个消息。陈兄,你说你我两个家族在这大唐境内也算是豪门了,有谁能在你我两家丝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得到如此准确的消息呢?” 陈青公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惊讶的说道: “你是说....” 陈青公伸出一根手指想天上指了指。姓杨的老人点了点头: “很显然,是那个人想要我们这么做,若是我们不做怕是会更惨。” 陈青公此时也是了然了,怪不得很多年不露面的他会来找他合作呢,这是被逼的啊。随后,陈青公说道: “杨兄,我们一共设置了两次围杀,一次是你雇佣高天适,一次是我派人截杀,不知杨兄是否还有后招?” 姓杨的老人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 陈青公一喜,问道: “能否和兄弟我说说?” 姓杨的老人摇了摇头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 再说莫寒等人这边,随着黎永昌的拳头落下,莫家三十余骑一同出击,冲向了对面的一群不愿意暴露身份的杀手。对方人数众多,比之莫寒这边的人数多了近乎一倍有余,而且莫豪领着三人还要护着莫寒,畏手畏脚的防御。黎永昌等人皆是一人战两人,甚至个别的人还要对上三人,厮杀的十分惨烈,虽然莫豪等人战力较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只是厮杀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死了近十人了,活着的还有四人身上带伤。 莫豪此时见势不对,也不再防御,一刀逼退了攻向他的两人,内力从体内全力迸发,一刀挥出,刀气弥漫,直冲对方阵营。此时的莫豪不求杀人,只求从正面撕开一个口子。而对方也是随了莫豪的心意,见刀芒如铁骑冲锋一般直奔他们而来,那群人也是不敢硬拼,四散躲避出现了一个口子。莫豪一人一刀当头步行冲锋在前,直接将出现的口子扩大,带着莫寒的马车就冲了出去。黎永昌此时见到莫寒的马车冲了出去,也不再恋战,大喝一声: “断后。” 随即黎永昌等人迅速的堵住了口子,给莫寒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此时一个神受三刀一剑的年轻莫家子弟直接对黎永昌说道: “昌哥,你们快走,保护少爷。我们来挡住他们。” 黎永昌此时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他也是知道此时莫寒身边只有一个莫豪在,若是在遇到这种情况,以莫豪一人之力根本保不住莫寒。黎永昌痛下决心,他说道: “兄弟保重!” 随即黎永昌大喝一声: “没有受伤的兄弟,和我一起保护少爷,剩下的兄弟,是我对不住你们了!” 随即黎永昌带着十余人迅速离开。他们所骑乘的马匹此时在这场近身搏杀中也是死光了,所以众人只能奔向莫寒离去的方向。 剩下的六人,尽皆是人人带伤,此时他们六人心中已经尽是死志。他们都知道,只有保护莫寒安全的回到莫家,他们的家族才不会受到责难。甚至因为他们的死,还会得到不菲的奖励,他们六人不是在保护莫寒,而是在为他们的家族而死战。想到这里,这六人齐齐的杀向对方四十余人,丝毫不在乎对方砍向他们的兵器,只求以自身的一条命换更多的命。在民间亡命徒死之前都会说的一句话叫做‘是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此时在这六人的表现当中,证实此话不假啊。这六人就这样在与四十多人死战中杀了八人,被乱刀砍死,死时没有一个人的尸体是完好的。 那带头的黑衣人此时在杀了这六人之后,回头看看身后的手下,发现少了二十余人,十分恼火。他的一个小弟上前来说道: “大哥,我们还追吗?” 此时那人证实在气头上,回手一个耳光救扇在了那个小弟的脸上,用力之大,直接将那名小弟的牙都打掉了好几颗,那人大怒道: “追,我追个屁啊。你看看还剩下几个人了,还不要命的去追,你想老子也死在这吗。他娘的,五十多人杀三人十多人,人家死了十几个,我们死了二十多。这他娘的晦气。呸。” 发泄完心中的怒气,他又说道: “走。回去,和庄主说咱么失败了,没拦住。” 说完,带头走了。 再说黎永昌等人一路狂奔,约摸着一炷香之后,终于是追上了莫寒的马车。黎永昌走到了莫豪的面前,痛苦的说道: “豪哥,我们死了十八名兄弟,如今就剩下我们十一人了。” 莫豪一脸痛苦: “都是好样的,我们这些兄弟没给咱们丢人。” 话音刚落,就看到莫豪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书生岁月 第八十四章 死伤过半 莫寒看到莫豪泪流满面,不由得心生愧疚。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此时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往日里那种伶牙俐齿,口舌莲花的莫寒仿佛一瞬间救消失不见了。他没敢让洛青衣出来,他知道洛青衣不是他,至少他还经历过那种血肉模糊的场面,可是洛青衣一个卖茶女子岂能见过这种场面。他走到莫豪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莫豪,他没有说话。莫豪转过头来,看到了莫寒,顿时收起了悲伤的表情,偷偷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莫豪挤出一个笑容对莫寒说道: “怎么了?” 莫寒准备了好多的安慰的话顿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他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此时的莫寒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好半晌,他才说道: “对不起。” 莫豪摇了摇头,反过来安慰莫寒: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错只错在我们生在这种世道罢了。好了,我们该走了。” 说着,莫豪招呼这众人一起继续前行。 莫寒将马车让了出来,让那些受了一点轻伤的人坐在马车上,他领着洛青衣和莫豪等人徒步前行。其他人见到莫寒这样做,心中对莫寒的不满也是消散了许多。至少他们知道,他们的大少爷至少将他们当做人来看,而不是工具,这样就足够了。其实有时候,小人物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给他们最为基本的尊重就足够了。 莫寒等人又继续前行了三十多里路,众人经过了大战又奔波了上百里的路,再加上还有些受了轻伤的伤员,都是很疲惫,索性,终于在道路旁看到了一个城隍庙,这个城隍庙在经历的几百年的战国纷争,此时早已没有了香火,残败不堪。由此可以看出,这些年来虽然没有什么大型的战乱,但是至少大唐境内的百姓们生活并不是很好,整日为了生活而奔波劳碌,信仰什么的已经放在一旁了。温饱都没有满足,还有什么闲钱去给满天神佛上供呢,他们又保护不了这世间的众生。 城隍庙虽然破败不堪,但至少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聊胜于无,莫寒几人一商量就进了城隍庙,在里面暂时休息一下。没有受伤的众人赶紧起火烧些水,热了热随身携带的干粮。莫豪端着热水和干粮来到了莫寒和洛青衣的面前,将水喝干粮递给了洛青衣。莫豪看到莫寒在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就问道: “怎么了?” 莫寒没有抬起头,只是轻声的对莫豪说道: “豪哥,为了我一个人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 莫豪哑然失笑,他说道: “我啊,没读过多少书,就只是你在家时和你认了一些字罢了。可是我也知道,在莫家有的人的命很重要,有的人的命却是不值钱的。就像你,你知道吗,如果身为莫家长房大少爷的你若是身死,那么莫家就乱了。” 莫寒听到这话,很是不解,他抬起头看着莫豪,只见莫豪继续说道: “你可能不解,但是我说的是事实。家主只有你一个孩子,如果你身死的话,那么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就没了,到了那个时候,莫家就会乱。也许你会问,家主和他的三个兄弟很和气,不会因为这种事情争斗。但是少爷啊,你这一辈呢?你的堂弟们已经长大了,他们会不会争,他们一旦争起来,就会使家族四分五裂,最后无论是谁赢了,家族都会受到重创的。而那些与家族有仇的势力就会趁机赶尽杀绝的。就像现在这样,几乎所有与家族有仇的,甚至是没有仇的势力都希望少爷你死于这次的截杀当中。所有人都不希望莫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继续强胜下去,即使我们没有什么吞并他人的心思。” 莫寒听了这话,不由得感到遍体生寒。虽然莫寒在圣贤庄学过那些纵横术和兵法,但是却没有真正经历过。而此时,莫寒可谓是四面受敌啊。莫豪又继续说道: “我们这群人几乎囊括了莫家分家和依附莫家的所有家族,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拼命吗?因为这些家族都知道,如果莫家倒了,他们这些小家族都会被瓜分,无论怎样他们都不会比依附莫家是更壮大,不被吞并就已经是好的了。一旦莫家倒了,虽说是树倒猢狲散,但是没了这可参天大树,那些小树又能承受多少猢狲呢。少爷,你如今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活,而是为了莫家,为了依附于莫家的几万人而活。所以啊,少爷,收起你那些妇人之仁,你要做的就是支撑起莫家的未来。” 莫豪说完,也不管莫寒,径直走了,留下莫寒自己在哪里思考着。莫豪知道莫寒会想通的。莫寒就在哪里想着莫豪的话,想着想着不由得莫寒就想起了当初黄诩和刘恪离开圣贤庄时黄诩对刘恪说的话‘欲登帝王路,至亲亦可杀。’这句杀气腾腾丧心病狂的话在当初,莫寒觉得很是无情,但是现在想来,有些人想要完成大事,只要对他有威胁的人,无论是谁都要清除。那么这句话此时想来就很有道理了。不过那是帝王啊,不是莫寒。莫寒在那想了好久,才低声喃喃的说: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古人诚不欺我。” 此时的莫豪来到了黎永昌的身边,黎永昌问道: “怎么样,少爷想清楚了吗?” 莫豪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相信他会想清楚的。” 黎永昌点了点头。沉默不语。在这次来保护莫寒的众人当中,也只有黎永昌和莫豪是真心的将莫寒看做是莫家的少主,其他人只是接受命令罢了。 众人休息了一个时辰。天已经亮了,莫豪就赶紧招呼众人上路,趁着天亮不易被埋伏,趁早上路,也好尽快感到城镇,避免晚上再次遇到截杀。毕竟如今三十余骑已经死伤过半,再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书生岁月 第八十五章 青衣受伤 话说莫寒一行人清晨启程,一路疾行,不敢耽搁丝毫的时间,只为了在天黑之前到达城镇。避免夜晚赶路时会再次遭受到截杀的事情发生。莫寒一行人疾行了一天,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大唐的中心城市--丰都。该城是大唐境内的中心城市之一,距离大唐都城靖安城只剩下一百里的路程。 众所周知,在一国之中,大多是繁华的城池都靠近都城,或是属于位于国家的中心城市,这样的城池不会轻易遭受到战乱的波及,也不会有太多的饥荒之类的事情发生,几乎时每年都会平稳度过。尤其是这二十余年,各国之间好像是商量好似的,都在养精蓄锐,虽然小战不断,但是大战、涉及到一国存亡的战争在这二十年中没有发生过一次。所以,当莫寒众人在进入丰都城之后,都是松了一口气。在城池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截杀的事情的。毕竟截杀他人只是无论是何人做,都要避免人多口杂。这类属于阴暗面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放到台面上说。因此,莫寒一行人在进入城池之后,马上找了家位于城中的客栈,直接花钱将整座客栈包了下来。 就这样,莫寒一行人安顿下来后,也没有做过多的休息,趁着天还没黑,城中还没有宵禁,赶紧各司其职的或是去买些药物治疗受伤的人,或是补充一些赶路的用品,或是买些马匹。都是在忙。只有莫寒和洛青衣成了闲人。莫寒原本想要去帮忙,但是被莫豪拦下了。用莫豪的话来说就是‘被给我们帮倒忙了,你若是去帮忙,我还得派人保护你。你主要的任务就是休息。’莫寒听了这话,也只好放下帮忙的想法,悻悻然的回到了房间。莫寒在房间中无聊的待着,怅然若失。这时洛青衣从隔壁来到了莫寒的房间,看到莫寒闷闷不乐,她问道: “怎么了?” 莫寒看到洛青衣进来,强行挤出一个微笑,他说道: “青衣,你说如果我当初没有选择读书,选择了习武,会不会就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让那么多人为我一个人而死,我于心不忍啊。” 洛青衣听到莫寒的话,她劝慰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如果你当初习武也要去闯荡江湖,那么有可能会遇到不现在还要危险的事情。不过若是这次你能安全的回去,你真应该尝试一下学武。毕竟,若是你学会武艺,至少遇到如今的事情,你不会只能看着,还成为了他们的累赘。” 莫寒听了洛青衣的话,点了点头,表示他会考虑的。过了好一会,莫寒才喃喃道: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洛青衣听到这话,如遭雷击,毕竟让莫寒这样的读书人发出‘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感叹,那他此时是有多么的无力啊,是多么无可奈何啊。洛青衣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莫寒。顿时屋内鸦雀无声。 过了好一会,莫寒才缓缓的说道: “青衣,明日你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了,你就在这住下,等我回到家再派人接你好吗?” 洛青衣很是诧异,她问道: “为什么?” 莫寒轻声说道: “你也看到了昨夜的事情,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次这样的事情呢。若是...若是要是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要是遭遇什么不测,那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莫寒抬起头,满是担心的看着洛青衣。他说道: “答应我,好吗?青衣。我真的不敢想象若是你有什么不测,哪怕是受伤我该如何是好啊。你就在这待着,我到了家就派人接你。没有我在你身旁,你会安全很多。” 洛青衣看着莫寒待着祈求的话语,她摇了摇头说道: “你知道吗?自从那天你多我说‘我喜欢你’时,我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哪怕九死一生,可是能够陪着你就好了。莫寒,不要赶我走,好吗?哪怕前方有更多的危险,我也要和你在一起,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洛青衣一脸坚定。自从莫寒与洛青衣定情之后,只要是莫寒做的决定,哪怕是一个建议洛青衣都会顺着莫寒,从来没有拒绝过,可是今日洛青衣却没有同意莫寒的决定。莫寒听到洛青衣的话,眼眶通红。他说道: “青衣,我求求你了,在这等我好吗?” 洛青衣摇了摇头,一脸坚定。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莫寒。而莫寒不停地劝着洛青衣,几乎是发挥了莫寒的全部口才。可是洛青衣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时不说话,依旧是摇了摇头。莫寒劝了一个时辰,还是没有劝动洛青衣,最后莫寒只好放弃这个想法,他说道: “我也不劝你了,但是你要答应我,若是遇到危险,你要先跑。” 洛青衣笑了,她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第二日,众人早早的起床,抓紧时间启程。好在昨日里他们买到了马匹,虽然不是什么上好的马,但是也算是能够加快行进的速度,勉强能够一人一马。这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众人抓紧时间赶路,一路疾驰,丝毫不在意马匹的消耗,仿佛这些马就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似的,用过了就扔了。 直到中午时,众人已经接近了莫家族地,都可以看到那座巍峨大山了。众人也是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赶紧就地休息,吃些干粮,补充一下体力。众人选择了一处平地,方圆十里之内都是空旷的平地,没有丝毫的地方可以藏人,这样的地方对众人来说就是个很安全的地方。莫寒领着洛青衣来到了众人附近,两人坐在一块静静的吃着干粮。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仝兴旺突然暴起,从怀中掏出一个匕首,骤然刺向了莫寒,此时众人都是反应不及,莫寒还在那呆呆的吃着东西,也是一惊,莫寒本就是一个读书人,哪里能够做出反应啊。可是在莫寒身边的洛青衣突然喊道“小心!”随即就扑在了莫寒的身上。仝兴旺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刺在了洛青衣的肩膀上,直接刺透。 书生岁月 第八十六章 背叛 此时,莫豪也是反应过来,直接起身一脚将仝兴旺踹到了一边去,直接将他踹飞了一丈有余。莫豪拔刀欺身而上,直接将仝兴旺的手筋挑断,一觉脚踩在了仝兴旺的胸口,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喝道: “仝兴旺,你这个王八蛋,疯了吗?” 此时的莫寒很慌乱,双手捂着洛青衣的伤口,焦急的说道: “青衣、青衣,你怎么样了。” 洛青衣痛苦的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事,你没事吧。” 莫寒摇了摇头,赶紧将洛青衣抱进了车内,拿出药物为洛青衣包扎伤口。莫寒手忙脚乱的忙活了好一会,才将伤口包扎好,见到洛青衣没什么大碍才一脸阴沉的出了马车。此时仝兴旺已经被绑了起来。莫寒走到他的身前,问道: “为什么?” 仝兴旺看到莫寒没事,也知道自己的结果不会好了,他一脸讥笑的看着莫寒说道: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好啊,那老子就和你说说。” 仝兴旺并没有管莫寒是否生气,此时的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左右就是个死,还不如此时将自己心中的郁气一吐为快。他说道: “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能众星捧月一般受尽宠爱,我就只能寄人篱下?凭什么,你就能好吃好喝的锦衣玉食,我就要吃糠咽菜受尽欺辱?凭什么为了你活命我就要为你赴死?你告诉我同样是人,为什么我就要为你去死?啊?左右都是死,我就要拉着你陪葬。” 莫寒听到这话,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 “你想知道,好啊,看在你为莫家出力这么多年,我告诉你。我今日受到的待遇都是因为我的祖辈,我的爷爷,我的父亲、二叔、三叔和四叔他们出生入死为我得到的。所以我的命比你金贵就是因为我的祖辈出生入死得来的,你怨我?只能说你在埋怨自己。” 莫寒顿了顿说道: “你今日想杀死我,不是这些原因,只是因为别人出的价钱让你拒绝不了而已。你还真是个傻子,即使你今日杀了我,你能或者拿到钱?前日,豪哥和我说你是个孤儿,那么我问你,你死了钱给谁呢?这显然是个赔本的买卖,你还傻傻的跳进去,你难道不知道雇佣你的人打着一分钱不花的注意,用你这个傻子来杀我。你也不想想,就凭你这样的三脚猫手段,谁能傻到花大价钱用你?有那个钱在雇佣一个类似高天适的人不好吗?哼,也就只有这样的傻子才会跳进去。你当初难道不想一下为什么他不找别人找你,就是看到你在莫家无牵无挂,好诱惑,好拐骗才找上你的。为什么他们不找豪哥,不找黎永昌呢?他二人比你更容易杀我,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只是因为你傻。” 仝兴旺听到莫寒这话,情绪起伏不定,他大喊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绝不可能。他答应我了,事成之后给我一笔钱,送我离开大唐的,他不可能骗我的。” 莫寒听到仝兴旺这话,不怒反笑,他说道: “不可能?那好,我就和你说说,即使你成功杀了我,还逃了出去,那我告诉你,他们也不会遵守承诺的。哦,不对,他们会遵守承诺的。毕竟,去阎王殿也算是离开大唐,烧纸钱也算是给你钱了,不是吗?你一个人,以你的身手,到时候你到了他们手中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哦。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雇佣你,而不是亲自动手吗?之前你也看到了,他们即使截杀我也是蒙着面,这就说明他们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身份,我想你到现在也没收到一分钱,甚至你都不知道和你接头的人长的什么样,是哪个势力的人对吧?呵呵,即使你成功了,想必最好的结果就是你找不到人了,还会成为我莫家发泄怒火的第一目标,成为一只丧家犬。” 仝兴旺听到莫寒这话,如遭雷击,他此时也是想明白了,莫寒说的没错,即使他成功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莫寒见他不再说话,就继续说道: “说了这些,我不是在和你争辩什么,只是看在你在莫家多年,让你死个明白罢了。好了话已至此,不多说了,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仝兴旺不说话,他此时已经处于无尽的后会当中了。可惜这世间什么药都有的卖,唯独没有后悔药卖。莫寒淡淡的说道: “豪哥,给他一个痛快吧,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莫豪诧异的问道: “不再审问一下幕后的人了?” 莫寒摇了摇头说道: “没必要,像他这样的小卒子,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莫豪想了想,觉得也对,随即拔出刀一刀杀了仝兴旺。而莫寒就在那里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莫豪杀了仝兴旺,随后才回到了马车陪这洛青衣去了。 黎永昌走到了莫豪跟前,他说道: “豪哥,你发现没。少爷好像是变了。” 莫豪点了点头说道: “嗯,确实是变了。至少以前他不会如此痛快的下达杀人的命令,更不会看着我杀人,我记得以前的他在山上打猎时,抓到活物都不敢杀,都是躲得很远,等到我处理完之后,他才敢出。现在的少爷,心狠了,也放弃了那些妇人之仁。这样很好,这样的少爷才能扛得起莫家啊。若是他能亲手杀了仝兴旺就更好了。” 黎永昌听了莫豪的话,笑了笑,说道: “慢慢来,若是少爷这次真的亲手杀了仝兴旺,那我才担心呢。毕竟一瞬间就能从不敢杀鸡的少爷变成了敢亲手杀人的少爷,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心性太薄凉了吗?” 莫豪点了点头,说道: “也是。好了闲话等到活着回到了莫家我们再聊,现在赶紧处理一下,准备启程,毕竟我们未来的少奶奶可是受伤了,别耽误时间了。少爷可是很担心的。” 黎永昌点了点头,赶紧安排人就地埋了仝兴旺,匆匆的吃了口干粮,再次启程。 书生岁月 第八十七章 青衣中毒 话说莫寒一行人在处理了队伍中的叛徒仝兴旺之后,将尸体就地掩埋也算是没有让其死无葬身之地后,就抓紧时间赶路。还有一百多里路就可以到家了,虽然说越是靠近莫家族地的地方莫家的掌控力度就越强,但是也要防止有些人打着灯下黑的想法,趁着众人放松下来,一局击杀莫寒,毕竟仝兴旺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所以莫豪和黎永昌两人一商量就打定主意接下来的路程不休息一口气赶回家族。两人随后就去请示了莫寒,莫寒闻言也觉得这样做法很好,毕竟洛青衣受伤只是经过简单的包扎,没有专业的医者为其清理伤口,若是长时间下去,伤口感染那就出大事了。 随后众人上马,由于莫寒的马车一路上走了千里多的路程,所以此时马匹有些疲惫。莫豪也不去驾车了,骑上一匹马跟着马车前行。莫寒负责驾车,这样一来,马车上就少了一人,给拉车的马匹减少了负重,虽然不多但也是好的。 莫寒驾着马车,心里想着今日被洛青衣救了一命,若不是洛青衣的话,恐怕今日莫寒就会死在家门口了。莫寒想着想着,自嘲的笑了笑,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啊,真是入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啊。我在离开圣贤庄时老师就已经教过我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我啊,还是真么的没有戒备之心。我真是读书都读到狗肚子离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叫做‘白首相知犹按剑’。呵呵,明明都是知道这些道理,可是我怎么的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警惕呢。” 突然莫寒松开一只握着缰绳的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一个耳光可以说是非常响,在马车旁的莫豪听的清清楚楚。此时的莫豪看着莫寒通红的脸,不由得有些疑惑。他心想‘这是在闹啥呢,少爷怎么无缘无故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会失心疯了吧。卧槽,不行我得问问。’想到这里,莫豪骑马来到了莫寒的身旁,他问道: “少爷,怎么了?” 莫寒咧嘴笑了笑,他说道: “豪哥,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莫豪点了点头,没敢刨根问底。只是此时的莫豪更是纳闷了,他心想‘卧槽,读书人都这么狠吗?想点事情都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还下这么重的手!不行,我以后得少惹他,不然他连自己都下这么狠的手,对我.....不行,不行,小命要紧啊。’想到这里。莫豪赶紧和莫寒的马车稍稍的拉开点距离,生怕这少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给他一个嘴巴子,那就属于殃及池鱼了,无缘无故的挨揍了,关键是他还不能还手。 莫寒见莫豪离开了,又悄悄的离自己又远了一些,不由得有些纳闷,也没有多想,又开始想着这两天的事情了。莫寒想着想着,暗暗的下定决心‘从即日起,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也不要完全的对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更不能有妇人之仁,不然死的人迟早会是自己。’莫寒也是终于想通了,想到洛青衣有好半天都没有说话了,不由得为她的伤势担心,索性开口道: “青衣,青衣,你还好吗?伤口疼不疼啊。” 车内的洛青衣听到莫寒担心的问话,嘴角珉起笑容,她说道: “我没事的,伤口已经不疼了。” 莫寒听到洛青衣的声音,悬着的心安稳了下来,他说道: “哦,那你能不能和我说说话,不然你不说话,我会担心的。” 洛青衣的笑容更胜了,她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啊,要不然你和我说,我在这听着?” 莫寒听到这话说道: “嗯,也行。那我要是叫你,你可要回答我啊。” 洛青衣嗯了一声,就听到莫寒说: “青衣,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到家之后先将你的伤养好,然后我就领你见见我的父母还有爷爷奶奶和老祖宗,等到我及冠之后我们就成亲,你说好不好?” 洛青衣娇羞的嗯了一声,莫寒听到洛青衣同意,很是开心,他就接着说道: “青衣,你知道吗?我家山上可好玩了,山上有泉水,还有野味,像什么袍子,野鸡,野兔子之类的,到时候我领着你一起去打野味去。打到了野味就地就可以烤着吃,可香了。说道这里,我都有些想那些个野味了,我都有三四年没吃过了,嘿嘿。还有啊,山上的四季可美了,有春日里积雪开花万物复苏,有夏日里山花遍地盛开,有秋日里果实结满树还有冬日里的大雪压青松,对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看啊......” 就这样,莫寒驾着马车,喋喋不休的和洛青衣说着在莫家常白山上各种好玩的好吃的,和洛青衣讲着他的父母亲人们的性格,和洛青衣聊着以后等他们成婚之后的计划,还有好多好多的话题,莫寒此时的话匣子一下子就像是决堤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无穷无尽一般从莫寒嘴中说出,而洛青衣就在车内时不时的应和莫寒几句,大多都是嗯、啊、好的、可以啊之类的话语,很像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妻子在默默地听着丈夫和她分享着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渐渐的洛青衣感觉自己的受伤的肩膀有些发麻,之前还会感觉到些许的痛楚,可是现在丝毫没有感觉了,只是感觉到整个肩膀都不是自己的了。洛青衣以为是自己一个姿势久了才导致受伤的肩膀发麻的,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渐渐的她好像是感觉不到肩膀的存在似的,不一会儿,她还在听着莫寒不停地畅想着他们的未来时,就感觉莫寒的声音好像是小了很多,又好像是离远了很多。此时的洛青衣也感觉不妙,她想起身,可是她刚起身就感觉天旋地转一般,头很晕。这时,洛青衣才感觉不妙,她想张嘴叫莫寒,可是这时她才发现她的声音很小很小的,几乎传不出车厢了。莫寒根本没有听到。她想起身去叫莫寒,可是她刚起身就栽倒下去。洛青衣意识到,她所受的伤不是一般的伤,不如说,刺向莫寒的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匕首有毒! 书生岁月 第八十八章 背负佳人求救 洛青衣刚想要要起身就摔倒在车厢内。莫寒也是听到了车内有响声,赶忙说道: “青衣、青衣你怎么了?” 莫寒见车内洛青衣没有回答,赶忙停下马车,迅速进了车厢。莫寒一进如车厢内,就看到洛青衣趴在车板上,一只手奋力的支撑着想要起身,莫寒赶紧扶着洛青衣起来,他焦急的说道: “青衣,你怎么了?” 洛青衣张了张口,没有说出声。此时的洛青衣已经是被匕首上的毒毒倒了,毒顺着血液的流淌已经遍布全身,此时已经快要进入心脉了。莫寒此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赶忙喊道: “莫豪,莫豪,你开进来!” 莫豪等人原本看到莫寒停下马车就有些疑惑,现在听到莫寒的呼喊,就知道大事不好。莫豪赶紧翻身下马,迅速钻进车内,进了车里莫豪就看到莫寒扶着洛青衣,而洛青衣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他赶紧凑近了,伸手打在了洛青衣的脉搏上,细细的查看了起来。不一会儿,莫豪大惊到: “不好,匕首有毒。” 莫寒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他此时哀求道: “豪哥,怎么办啊。求求你救救青衣吧,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青衣吧。” 莫豪松开了手,他沉声说道: “少爷,我救不了。” 莫寒此时如丧考妣,他说道: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莫豪此时见到莫寒已经急的直打转,也知道到此时想要莫寒下决定已经是不可能了,他赶紧说道: “少爷,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回到家族,直到到了家族,相信青衣姑娘就会悠久的。” 莫寒听闻此言,赶紧点了点头,他说道: “对对。快,我们加速,快点到家。豪哥,你将马拴在车上,你来驾车。” 说完也不管莫豪答不答应,就赶紧看向洛青衣,嘴里念叨着‘青衣,你不要出事啊,你都答应我要嫁给我了,你不能失言啊’之类的话。莫豪见状,赶紧去驾车。车队瞬间救开始全速前进,丝毫不在意马匹的脚力。 莫豪等人全速前进,只用了两个时辰就到了莫家山脚下。期间仅是马匹就跑废了五匹之多,和莫寒的马车一同回到莫家的只有四人而已,其余几人都是放弃了马匹,徒步向莫家赶来,只是为了莫寒争取时间。 莫寒见到已经到了莫家山脚,剩下的道路马匹已经不可能上山了,于是莫寒赶紧下了马车,将洛青衣背在背上,拼命地向山腰莫家族地走去。 此时的莫家大堂内,莫家老祖宗莫天心、莫寒爷爷莫千道还有莫寒的奶奶、父亲母亲,都在大堂中等待着莫寒回来。此时。莫天心看到莫寒母亲李云淑着急的模样,他笑着说道: “云淑小丫头,你不要来回乱转好吗。你都给老头子我头都转晕了。你放心好了,幽爵那个小家伙一定能安全回到家的。” 李云淑听到老祖宗莫天心的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说道: “我知道幽爵一定能回来,可是我还是担心啊,老祖宗。要不您去看看?” 莫天心笑骂道: “好你个小丫头,为了儿子连老祖宗我都要使唤啊。放心好了,不用老夫出手,小家伙就会回来的。” 众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喊叫: “都滚开,都滚开。我要见老祖宗,我要见老祖宗。” 大堂内众人听到莫寒的呼喊,觉得有些不对。尤其是李云淑,爱子心切,生怕莫寒除了什么问题,受了什么伤。赶忙跑出去。她也不想想,若是莫寒受伤的话,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的大喊大叫。莫天心见到李云淑跑了出去,而且莫寒也在找自己,就开口说道: “走吧我们出去吧,看看小家伙。” 随即,莫天心就带头出门,众人跟上。 当众人出了大堂就看到莫寒背着一个女孩,女孩趴在莫寒的肩膀上,从嘴里流出乌黑的鲜血。鲜血染黑了莫寒的肩头,乌黑的鲜血在莫寒肩头上显现处别样的红色。莫寒一眼就看到了莫天心,他赶忙跑到莫天心的面前,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满脸焦急的对莫天心说道: “老祖宗,求求你救救青衣吧,她中毒了,求求老祖宗了。” 说完,莫寒放下洛青衣,不停地给莫天心磕头,每一个头磕下去都发出砰砰的响声。莫天心见状,弯腰将莫寒扶了起来,此时的莫寒,额头都磕破了,流出血来。莫天心扶起莫寒之后,说道: “好了,赶紧将这姑娘抱进屋子,老夫看看。” 莫寒赶紧抱起洛青衣快步走进屋子,将洛青衣放到大堂后的一处用来休息的屋子中。莫天心走进房间,对莫寒说道: “好了,你们出去吧,老夫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为这姑娘解毒。” 说完就将莫寒赶出来了。 莫寒出了屋子,双手捂面,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莫寒瘫坐在门口,也不知是累的还是那种面对佳人中毒却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所致。也许是两者都有吧。此时,莫寒的父母和莫寒的爷爷奶奶看到莫寒这般模样,都有些心疼。想想莫寒从小到大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事啊。李云淑此时看到儿子流泪,又看到儿子额头上的血迹,心疼之余,不由得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扭过头去,不敢看自己的儿子。莫悔此时看到妻儿都是这般模样,叹了口气走到莫寒身前蹲下来拍了拍莫寒的肩膀说道: “放心吧,儿子,有老祖宗出手,那姑娘一定会没事的,你还不相信老祖宗了吗?” 莫寒听到父亲这样说,并没有回答,还是一抽一抽的哭着说道: “都怪我,都怪我。若是在丰都我再强硬些,拒绝青衣跟着我一起回来,她就不会为了替我当那一刺而中毒了,都怪我啊。” 说着,莫寒挥起手不停地打着自己的脑袋。莫悔看到这一幕,伸手抓住莫寒的双手,莫寒想要挣脱,可是莫寒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能挣脱莫悔这个武道宗师的双手呢。莫悔看到莫寒还在挣扎,沉声喝道: “够了!老祖宗解毒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你在这大喊大叫的,想要老祖宗分神吗?” 莫寒听到父亲这话,顿时停了下来,不敢出声。莫悔看到莫寒不再挣扎,也就松开了双手。莫寒双手垂下,抱着膝盖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无声呜咽。 书生岁月 第八十九章 生死离别 莫天心在将莫寒赶出屋子后,伸手为处于昏迷中的洛青衣把脉。莫天心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良久之后莫天心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轻声说道: “哎,毒已经攻入心脉,神仙也难救啊,更何况老夫呢。” 随后,莫天心伸出右手,作剑指状,真气迸发直入洛青衣的眉心。不一会儿。洛青衣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有些恐惧的看着莫天心。莫天心见到洛青衣不说话,主动说道: “你所中之毒本不是什么无药可救的毒药,但是毒发的太快,已经侵入心脉了。老夫也无能为力,老夫为你渡了一道真气进去,可以帮你遏制毒性的发作,让你多活一天。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青衣听到莫天心这话,好半晌都没有说话,莫天心也不急,静静的等着。良久之后,洛青衣缓缓张口: “老祖宗,请允许青衣这样叫您。” 莫天心默认的点了点头,就听到洛青衣继续说道: “青衣此时没有什么想说的话了,青衣之前送回家族一封信,请老祖宗在青衣死后交给莫寒可以吗?还有青衣活了二十多年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一杆家传的枪还算是珍贵一些,所以,请老祖宗在青衣死后一并交给他。” 莫天心点了点头,随后问道: “为什么不亲手交给他?” 洛青衣笑了笑,笑容很温柔,也很甜蜜。丝毫没有将死之人那种绝望、悲伤的神情,她说道: “老祖宗,我还有一天的时间可活了,青衣不想将这些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我只想好好的陪着他渡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 莫天心点了点头,他说道: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做那恶人,你....哎” 话都没说完。莫天心就走出了屋子。 莫寒此时还在那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这时,就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莫寒立马起来,满脸希翼的看着莫天心,他问道: “老祖宗,青衣怎么样了?” 莫天心看了看莫寒,想要和他说实话,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他说道: “你进去看看她吧。” 莫寒听到这话,也没有要在意莫天心的表情,径直走进屋子中。莫悔和李云淑也想要跟着进去看看,毕竟以莫寒对洛青衣的感情和在乎的程度,板上钉钉了会是他们的儿媳妇了。但是他们刚要准备进屋,就被莫天心拦住了,夫妻两人奇怪的看着莫天心,之间莫天心说道: “这是他们两人最后的时间了,不要去打扰他们了。” 莫天心这话一出,不仅是莫寒的父母还有莫寒的爷爷奶奶此时都很疑惑了。莫天心看着众人的表情,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他有些恼怒的说道: “怎么地,你们以为老夫是神仙啊,什么事都能办成。那丫头中的毒,毒发的太快,已经进入心脉了,不要说老夫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啊。” 莫悔听到老祖宗这话,有些戚戚然。他说道: “幽爵他知道吗?” 莫天心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没有告诉他。哎,这是他们小两口最后的时间,先不要让幽爵知道,哪怕是让他晚一天知道也是好的啊。” 说完,莫天心转头向后山走去,众人见此情形,也不忍去打扰这对有情人最后的相处时间,都离开了这个院子,临走时李云淑吩咐下人给莫寒两人做些吃食。 此时的莫寒走进屋子中,看到洛青衣像是没事人一样靠在床上,脸色也是好了很多,莫寒大喜,就以为是老祖宗治好了洛青衣的毒。莫寒赶紧走过去,坐在床边,将洛青衣揽进怀里,他开心的说道: “青衣,你可吓死我了。还好老祖宗将你治好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会伤心死的。” 洛青衣闻言,温柔的笑了笑,将头靠在莫寒的胸膛,听着莫寒的心跳声,她说道: “傻瓜,我这不是没事了吗。你不要担心了。” 莫寒点了点头,搂着洛青衣的手更紧了,生怕自己一松手洛青衣就会消失的样子似的。就这样,洛青衣靠着莫寒的胸膛,莫寒搂着洛青衣,两人在经过了这几日的围杀堵截,背叛刺杀之后,享受着这安静的二人时光。 过了一会儿,下人们送来些吃食给两人。莫寒没有用下人伺候,而是亲自盛了些洛青衣爱吃的菜,给洛青衣端到了床前,一点一点的喂给洛青衣,洛青衣此时就像只温顺的小猫似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莫寒喂得饭菜,一脸幸福。 两人出过饭之后,天渐渐的黑了,莫寒本想着让洛青衣早些休息,可是正当莫寒要离开时,洛青衣拦住了莫寒,撒娇的说道: “我想去看星星。” 莫寒无奈,毕竟在莫寒心中洛青衣刚刚受了伤,还中了毒,在这深秋时刻出去看星星对身体不好,莫寒摸了摸洛青衣的脸蛋拒绝道: “乖啊,等你伤好了之后,我天天陪你看星星,好吗?” 洛青衣将头要的和拨浪鼓似的,拉着莫寒的手连摇带晃的对莫寒说道: “不嘛,不嘛,我就要现在看星星。” 莫寒见到此时洛青衣撒娇的样子,真像是给小孩子在缠着哥哥给她买糖葫芦似的。莫寒无奈的笑了笑,也只好答应下来。他说道: “那好吧,但是只能看一会儿啊。” 洛青衣快速的点着小脑袋,生怕莫寒反悔了似的。随后,莫寒起身找到一件厚实的裘子给洛青衣披上,帮着洛青衣穿好了鞋子,抱着洛青衣来到了屋外,找到几名吓人拿来梯子,带着洛青衣来到了屋顶。 两人来到屋顶后,莫寒生怕洛青衣一个不稳掉下去,赶紧扶着洛青衣坐了下来,洛青衣坐在莫寒的怀里,抬起头看着天上稀疏的星光,一脸兴奋。莫寒有些无奈,此时天色刚刚黑下来,星星还没全部出现,夜空中只是又星星点点的亮光,说不上多么漂亮。可是这对小两口看着天空,却是一脸幸福、开心。 书生岁月 第九十章 佳人殒命 莫寒和洛青衣在天黑时就上了屋顶,那时的天空还没有达到星星不满天的程度,直到夜深人静时,夜空中群星璀璨,星云密布,很是好看。莫寒陪着洛青衣看着星星,感觉时间已经过了好久,生怕洛青衣着了凉,想要叫洛青衣回房睡觉,但是莫寒看到洛青衣还是一脸高兴、没有丝毫困意和不舒服的样子,也就没有出口,反而是陪着洛青衣一起看着星星,说着话。不过这次不是莫寒再说,而是往日里我怎么说话的洛青衣再说。 “莫寒,你快看那个星星,那个星星叫什么啊?” 莫寒顺着洛青衣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洛青衣手指的方向有一片星星,不过那里的星星大多都没有名字,唯有几个诗有名字的,还很出名。莫寒笑着温柔的说道: “那是织女星。” 洛青衣听到莫寒说那颗星星是织女星,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 “是那个.....那个叫做什么来着。对了,叫做‘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那首诗里的织女星吗?据说织女星和牛郎星是一对的,象征着纯真的爱情呢。” 莫寒笑着刮了一下洛青衣的小鼻子,他笑着说道: “哎呦,我们家青衣都会背诗了,真是厉害啊。” 洛青衣骄傲的抬起了头,说道: “那是,要不然怎么配得上你这位圣贤庄的大才子呢。” 莫寒哈哈大笑。此时的洛青衣和之前在沧海城的洛青衣好像是不一样了,当时在沧海城时,洛青衣给人的感觉是温婉,贤惠的邻家小妹一般,而此时的洛青衣就像是一只放开自己,放飞天性的小蝴蝶一般。莫寒此时虽然有些疑惑,今晚洛青衣有些娇蛮的要求出来看星星就有些让莫寒诧异,毕竟以往的洛青衣可不会这般做的。不过莫寒也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洛青衣在经历了生死后看开了,不在他的面前约束自己罢了。不过这样也好,毕竟夫妻之间若是还藏着掖着的就不好了,毕竟谁也不想自己未来的枕边人是一个不会向自己透漏心意的人。莫寒想到这里,看着洛青衣的眼神就更加的温柔了。 洛青衣钻进莫寒的怀里,裹了裹身上披着的裘子。莫寒见到此状问道: “怎么了,冷了吗?要不我们回去吧,以后再来看就好了,你别为了看星星惹上风寒。” 洛青衣没有回答莫寒,摇了摇头,她在莫寒的怀里抬起头看着那颗织女星,洛青衣问道: “你说如果我们以后若是像牛郎织女一般一年只能见一次,或者再也见不到了,你会不会忘了我呢?” 莫寒听到洛青衣这样说,用手指狠狠的戳了戳洛青衣的脑门,他佯装生气的说道: “说什么呢?我们是不会分开的,一辈子的不分开。” 说着,莫寒抱着洛青衣的手又紧了紧。洛青衣伸着一只手揉着脑门,对莫寒说道: “我就是想听,你快告诉我,好不好。” 说着,洛青衣对着莫寒一阵摇晃,莫寒无奈的说道: “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洛青衣这才放手,眼睛看着莫寒,等待着莫寒的答案。莫寒此时看着洛青衣认真的模样,不由得生气了恶趣味,他脸上带着坏笑说道: “要是青衣你有一天离开我身边,我想我会在第二天就忘了你的,所以啊,青衣你一定要跟紧我啊,不然我就把你给忘了,看你到时候上哪哭去。” 说着,莫寒伸手掐了掐洛青衣的脸蛋,将洛青衣抱在怀里,下巴贴在洛青衣的脑袋上。洛青衣趴在莫寒的怀里,心中想着:“若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有些时候,其实能够彻底忘掉一个人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痛苦的是你想忘掉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忘不掉。世间的痴男怨女无一不是因为‘忘不了’这三个字才出现的。所以啊,世人皆知,情之一途就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却有很多人明知如此还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很多人都说这是傻,其实这不是傻,只是痴罢了。 就这样,莫寒陪着洛青衣一直在屋顶看星星,期间莫寒几次都想要叫洛青衣回去,洛青衣都不肯,直到最后,月亮已经在西边的天空中,马上就要落下了,莫寒又一次想要抱着洛青衣回屋,可是被洛青衣一句‘我想要看日出’让莫寒无可奈何,最后莫寒也是破罐子破摔,左右一夜都过去了,不差这个凌晨了。索性,莫寒就答应了下来。 日出和晚霞其实是这天空中最美的两种景色,此时莫寒看着日出也是神采奕奕,只是他没有发现洛青衣此时却有些混混欲睡的,好像是有些困了,其实洛青衣不是困了,而是莫天心渡给洛青衣的一道真气已经要消耗光了,洛青衣所中的毒又要继续发作了,这次发作就真的死神仙也没办法了。可是莫寒此时还不知道,他只是以为洛青衣的毒已经解了。洛青衣抬起头看着莫寒,伸手抚摸着莫寒的脸庞,深深的将莫寒的模样记在心中,好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似的。莫寒感觉到洛青衣触摸,他低下头看着洛青衣,温柔的笑着说道: “怎么了,困了?那我们回去吧。” 洛青衣摇了摇头,她说道: “莫寒,你知道吗?自从在沧海城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真的,我真的好喜欢你啊,就是再也喜欢不了别人的那种喜欢。” 莫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知道的。” 洛青衣看着莫寒还要继续说下去,伸手捂住了莫寒的嘴,她继续说道: “我真的好像....好像和你一起白头偕老啊,可是....可是....” 此时的洛青衣,嘴角慢慢的渗出了乌黑的鲜血,洛青衣也知道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赶紧低下头,将头埋在莫寒的怀中,感受着莫寒的气息,她又继续说道: “可是..我..不能...在陪着你了....,莫寒,我...是多么的...想要...为你穿上..嫁衣啊,我好想...做你的妻子...给你生孩子.....相夫教子..” 莫寒此时听到洛青衣有气无力的声音,听着洛青衣的话,他此时知道了,老祖宗莫天心根本没办法帮洛青衣解毒,只是为她争取了一天的时间而已,莫寒的眼泪流了下来,落在了洛青衣的柔顺的头发上,莫寒没敢发出声音来,他生怕因为他哭出声来,洛青衣走到不安心,他紧紧的抱着洛青衣,满脸流泪,听着洛青衣的话。洛青衣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夫...君,真的好像....一直...在..你怀里啊。可是.....没...时间了。忘了我吧。若...有...来生...我...还想...爱上你。” 话音刚落。莫寒就感觉到洛青衣抓着自己的手松开了,他颤抖地双手伸到洛青衣的鼻尖,已是没有了呼吸,莫寒悲痛欲绝,他仰起头做仰天长啸状,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喊不出声来,泪水如同倾盆大雨一般止不住的留了下来,莫寒紧紧的抱着洛青衣的身体,脸贴在洛青衣的脸上蹭着,希翼着洛青衣逐渐变冷的身体再度温暖起来。 书生岁月 第九十一章 一夜白发生 莫寒紧紧的抱着洛青衣的身体,感受着她越来越没有温度的身体,泪水顺着脸颊留了下来,落在了洛青衣的脸上,莫寒哭泣着温柔的说道: “青衣,你不要睡好吗?求求你了,醒醒好吗?我们还要成亲呢。我们还要一起白头偕老呢。我们还要生一大堆孩子呢。你不要睡好吗?” 莫寒越说,越是泣不成声。慢慢的哭声越来越大,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莫寒不再说话,就这样坐在屋顶上,抱着洛青衣,他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直到下人们出来打扫院子,还看到莫寒在那抱着洛青衣,下人们想要请莫寒下来,可是都被莫寒赶走了。以为心眼活泛的下人眼尖看到莫寒哭红了的双眼,直到大事不好,就赶紧去请莫悔夫妇出来。等到莫悔夫妇二人来到屋下,看到莫寒默不作声的样子,心中了然,这位洛姑娘已经走了。两人赶忙劝莫寒下来,可是莫寒还是默不作声,依旧是紧紧的抱着洛青衣的尸体,不肯下来。两夫妇全了好半天,还是没有丝毫的用处,很是无奈。此时莫千道也来到了屋檐下。看着莫寒的悲痛神情,也是连声哀叹,无奈的说道: “莫悔,上去把那小子接下来。” 莫悔闻言点了点头,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伸手就要抓住莫寒,他说道: “儿子,节哀顺变,洛姑娘已经去了,不要在这里让她受着寒风吹袭了。” 莫寒此时抬起了头,怒视着自己的父亲,大声吼道: “你胡说,青衣没死。” 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洛青衣,伸手温柔的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角,轻声说道: “青衣只是累了,想睡会儿。不妨事的,青衣。你好好的睡吧。你不说想要看日出吗。你看,这日出的景象多美啊。可是,还是不及你美呢。” 随后,莫寒哭出了声,等待着呜咽的腔调说道: “青衣,你醒醒好吗?你不是要看日出吗?你不是要看星星吗?我都陪着你。你只要醒来就好,青衣你醒醒啊,别贪睡了,好吗?” 莫寒说道这里,使劲的摇了摇洛青衣的身体,可是死人如何能感觉的到呢。这世间最远的距离其实不是天涯海角,而是生离死别啊。转眼是阴阳,转眼间莫寒与洛青衣已经是再无相见的可能了。莫寒知道,洛青衣已经死了,可是此时的他都不敢,也不想相信他的爱人已经死了,他多么想此时能够有个奇迹,让洛青衣突然间睁开眼睛。可是人死如灯灭啊,纵使是天上神仙也做不到啊,更何况这天上根本就没有神仙的。 莫悔此时看到儿子这般模样,心中有些心疼,而站在屋檐下的李云淑此时已经是哭了,她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音,眼泪一粒粒的从眼眶中流出来,她那可怜的儿子啊。 莫悔伸手拽了拽莫寒,说道: “儿子,逝者已去,还是让洛姑娘入土为安的好。” 可是此时的莫寒根本不为所动,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父亲说的话似的,莫悔无奈。向着屋下的父亲莫千道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莫千道被莫悔这个动作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他大怒道: “你是不是傻,老夫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儿子啊,你打晕他啊。” 莫悔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直接挥手一记手刀打在莫寒的后脑上,莫寒应声而倒。莫悔赶忙将莫寒和洛青衣抬了下来。莫千道看着晕过去的莫寒此时还死死的抓着洛青衣的手,不肯分开,无奈的伸手扒开。莫千道叹了口气,他说道: “老夫原以为你莫悔就是个情种了,只娶了云淑一个,现在看来。你这个儿子也是个情种,怕是他以后很难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子了。哎。” 莫千道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莫悔,吩咐下去,给这位洛姑娘备一口上好的棺材,一定要好的。想停放一天,等幽爵醒来后让他来决定,若是幽爵想让这姑娘以幽爵妻子的身份下葬于祖坟,还是其他的都由幽爵决定就好了。若是幽爵真的想让这姑娘以妻子的身份下葬。这是我莫家欠洛姑娘的。” 莫悔听到父亲莫千道如此说,点头道: “是,父亲。” 第二日莫寒从昏睡中醒来,脸上的泪痕还在。莫寒醒来时有些呆滞,随后急忙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只见再莫寒的屋子外有一个棺椁。莫寒如遭雷击,扑通一下栽倒下去。紧接着莫寒就爬了起来,走到了棺椁旁,只见棺材中躺着一个身着寿衣的女子,已经是画好了遗装,看上去出了脸上无血色之外,于往常别无二样,或者说比以往更显的华贵。莫寒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子的脸,泪如雨下。 此时的莫寒悲痛至极,昨日的经历就像梦一场,以往两人在一起你侬我侬,恩爱至极的场面在一场刺杀中烟消云散。一觉醒来已经是人鬼殊途了。虽然莫寒的手还在洛青衣的脸上轻柔的抚摸着,如同往日一般,可是这时两人已经陌路,一人在人间,一人入地府,再也不能相见了,再也不能言笑晏晏了,再也不能一起游览世间风景了。莫寒就在那看洛青衣,眼泪扑簌簌的落在洛青衣的脸上,莫寒不忍让眼泪破坏青衣此时的妆容,轻轻拭去,可是刚刚才是掉从莫寒脸上掉在青衣脸上的泪水,紧接着又有一滴泪水落在她的脸上,就这样循环往复。直到莫悔招呼下人将莫寒拉开。 莫寒没有反抗,就这样被下人们拉着远离了洛青衣的棺椁,无动于衷,如提线木偶一般无二。 此时站在一旁的李云淑不由得又是轻声呜咽了起来。因为他看到莫寒的鬓角已经生出了白发,白发与黑发想交织着,让人看上去就感觉可怜的模样。为母尚黑头,为子生白发。这让李云淑如何能够不心疼呢。 谁言一夜不能生白发,只是未到伤心时啊。莫寒他哀默大于心死,此时的他已经是悲痛至极啊。佳人已逝,我之奈何! 书生岁月 第九十二章 借酒浇愁愁更愁 就这样,莫寒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两日,一直坐在洛青衣的棺材旁,也不哭,也不闹,也不吃喝,让人看的只心疼。到了第三日,洛青衣下葬时,莫悔来到了莫寒的面前,看着莫寒这般模样。莫悔也不知该怎么劝莫寒,更不忍心骂他,索性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你爷爷之前和我说过若是你想要让洛青衣姑娘以莫家媳妇的身份进入祖坟也可,你想要将她葬在别处也可,都随你的心意。你爷爷说,这是我莫家欠洛姑娘的。所以,人死当以入土为安,今日已经停棺三日了,是时候下葬了。你也不想你的青衣死了也不得安宁吧。” 莫寒听到父亲莫悔这么说,才算是有了些作为人该有的神态,他有气无力的说道: “父亲,将青衣葬在祖坟的事就算了吧。她只是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我想...” 莫寒顿了顿又说道: “我想将青衣葬在后山我住过的茅屋旁,我想一直陪着她。她怕黑,没有我在她身边会睡不安稳的。” 莫悔有些为难,毕竟后山是老祖宗住的地方,在那里立一座坟茔终归有些不好。莫悔此时有些后悔了之前说的大话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绝无收回的可能了,莫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我去请示一下老祖宗,若是三维老祖宗同意就可以。” 说完,也不等莫寒回答,就转身走了。莫寒也没有说话,甚至动都没动,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父亲离开的方向,等到莫悔离开了之后,莫寒才喃喃道: “青衣,我可能忘不掉你了。” 莫悔速度极快的来到了山上,想莫天心三人说明了情况,莫天心沉默无语。半晌后,莫天心才开口说道: “嗯,就按照小家伙的想法办吧。无需顾忌我们三个老家伙。” 莫悔欲言又止。莫天心也是看出了莫悔的相法,他直接解释道: “无妨的,只是建一座坟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没有什么不好的。再者说,我们三个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随心就好。” 莫悔点头施礼离开。 莫天心见到莫悔离开后,收起了他往常那副慈祥的模样,而是透漏出一股杀意,杀意不重,但是极为纯粹,显然莫天心此时是动了杀心了。李云长和赵子峰两人见到莫天心如此模样,跟莫天心相处近百年的两人知道,此时的莫天心是真的怒了。两人正襟危坐,等待着莫天心下令。只见莫天心心平气和,用与往常不同的低沉的声音说道: “看来,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多年没有出手了,外面的人都以为我们年迈昏聩,已经那不动屠刀了,现在的小娃娃恐怕是已经忘了,血手、霸刀、笑面狐的由来了。皇室我不动,也不想动。至于那个杨家,哼,既然是因为他才导致那个丫头身死,就留给小家伙以后处理。至于青山庄,呵呵,以为抱上了皇室的大腿就能安然无恙?笑话。云长。” 李云长闻言,看着莫天心,咧开嘴狰狞的笑了笑说: “大哥。” 莫天心继续说道: “这次,你出手吧,无论是谁拦路,即使是公冶涵那个老乌龟挡路,也要做到青山庄一个不留。我说的是一个....一个都不留。” 莫天心顿了顿又说道: “明日出发,云长你在明,主要是杀人,老夫要青山庄成为死地。子峰,你在暗,若是公冶涵那个老乌龟一个人来,就留下他。老夫不造反,不代表老夫不能敲打他一下。若是老乌龟带着军队来,就留他一命,但是,军队要留下一半以作警告。云长、子峰,你二人若是见到那个老乌龟,替老夫说一句话,我莫家不反,不代表我莫家可欺。” 李云长两人点了点头,莫天心又说道: “明天出发。” 再看莫寒这边,通过莫悔传达了老祖宗的意思,便将洛青衣埋在了莫寒小时候住的茅屋后的树林中。莫寒亲自为洛青衣立碑,碑上书写‘吾妻洛青衣之墓,夫莫寒立’。随后,没有进行什么殡葬仪式,莫寒就将下人们赶走了,只剩下莫寒自已坐在洛青衣的墓前,手中拎着一壶烈酒,地上摆着十几壶烈酒,莫寒一言不发,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莫寒本是不喜喝酒的人,可是此时的莫寒却是在独饮。莫寒只是想要喝醉,借此忘掉这刺骨的悲伤。 可是,酒如何能够浇下这生离死别的哀愁呢,只不过是借酒浇愁愁更愁啊,徒增悲伤罢了。莫寒坐在墓前不停地喝酒,可是今日莫寒觉得这酒却是越喝越清醒,他越是喝酒,就越是清晰的能够回忆起与洛青衣的点点滴滴,越是想要忘掉,就越是记忆深刻。不知不觉的,天空中下起了雪来,雪片很大,这雪来的也早。 慢慢的,雪花铺满了洛青衣的坟头,铺满了莫寒的头发,这一人一坟都被大雪染白了。莫寒在雪中喝着酒,看着洛青衣的坟头,喃喃道: “相思还在心中过,今日佳人已成碑。此生若淋同场雪,也算床前话白头。青衣......” 随后,莫寒便醉倒再洛青衣的墓前。莫天心三人在不远处看着莫寒醉倒,三人慢慢的走到了墓前,李云长将莫寒抱了起来,只听到莫寒在醉梦中还呢喃着‘青衣...青衣...’,李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曾听人说这酒啊,能浇愁,只要喝醉了就能忘掉一切烦恼,可是今日小家伙他已经醉死过去,可是怎么还是忘不掉啊。” 赵子峰在一旁说道: “这世间只有两种病是无药可医的,一是情伤,二是后悔。现在,小家伙都得了,怎么会以为酒就忘却了呢。” 莫天心没有说话,只是走回了茅屋,两人赶紧跟上。李云长走进莫寒的茅屋,将莫寒轻轻的放到了床上,悄悄的走了出去。 莫天心在屋外开着满山遍野的雪白,喃喃的说道: “这个冬天,真难过。” 书生岁月 第九十三章 宗师下山 莫天心在茅屋外面看着雪,看着那座孤坟,不由的有些伤感,这位老人一生都在砥砺武道,年轻时有些冷落了妻子,中年时为了家族四处奔波,拼命厮杀与妻子更是聚少离多。当这位老人功成名就之时,他虽然仗着武力超绝,不曾年老,可是他的妻子却已经到了迟暮之年。老人此时此刻看到莫寒与这位青衣姑娘阴阳两隔,不禁想起了他那已经逝去多年的妻子,不由得老泪纵横,他伸手擦掉了自己的泪水,喃喃道: “这风,真大。” 李云长将莫寒安置好之后,走了出来看到莫天心在那像是发呆,走上跟前说道: “大哥,又在想嫂子了?” 莫天心没有回答李云长的话,而是说道: “云长,此次你和子峰下山,务必要做到鸡犬不留,能做多狠就做多狠,不用给任何人面子,哪怕是皇帝亲至,也要杀完人再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不知道还能保住家族几年,所以不能给莫家留下祸根,做事就要做绝!” 莫天心这话一出,李云长只感觉到莫天心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浓郁到让李云长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次死战,那时大唐还没有建国,莫天心攻打如今的丰都城,久攻不下,后来莫天心一人强攻上了城头,才打破了僵局。那一次,丰都城鸡犬不留,那时莫天心身上的杀气就如今日这般浓郁,可见今日莫天心是下了杀心了,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挡不住的。李云长想到这里,点了点头,说道: “我现在就准备准备,然后带着那几个小家伙一起去,让他们见一见世面。” 莫天心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也好,顺便让那些小家伙帮帮忙。” 李云长疑惑的说道: “他们能帮得上什么忙啊?” 莫天心此时脸上带着一股阴冷的笑意,他说道: “杀人,那些小家伙帮不了你。但是悬尸于青山庄大门口这类的活计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李云长点了点头,笑意玩味。看来莫天心是铁了心要杀鸡敬候了。 第二日,李云长先行一步,带着莫寒、黎永昌等寥寥十人出发了,赵子峰随后一人悄悄的下山。俗话说‘匹夫一怒,血溅十步,帝王一怒,血流百万。’宗师一怒,又当如何? 这一日,大宗师李云长、赵子峰下山、杀人! 而此时的皇宫中,皇帝陛下正在批阅奏折,一名贴身太监小跑而来,轻轻的对皇帝陛下说道: “陛下,公冶先生求见。” 皇帝陛下放下手中的笔,说道: “请进来。” 随后,在这名太监的带领下,公冶涵走了进来,对皇帝陛下躬身行礼: “老朽见过陛下。” 皇帝陛下看到公冶涵的到来,笑着说道: “先生无需多礼,快快请起。” 这一个‘请’字从皇帝陛下口中说出,可见这位公冶先生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了。皇帝陛下叫人给公冶涵看座,皇帝陛下也没有坐在案台那里,而是和公冶涵相对而坐,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好友。皇帝陛下喝了口茶,才问道: “先生有事?” 公冶涵点了点头,神情严肃的说道: “确实是有事,陛下,据探子来报。莫家族地中,十几年未曾下山的李云长带着十余骑下山了。看样子来着不善啊,他们前往的方向是青山庄方向。据老朽所猜。李云长这是要为前些日子的刺杀报复啊。” 皇帝陛下听到公冶涵这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说道: “先生认为李云长这位大宗师下山,意欲何为?” 公冶涵想了想,说道: “据老朽所想,这次李云长下山是为莫家大少爷出气,也是要告诉天下人莫家不可欺啊。” 皇帝陛下冷哼了一声,说道: “是在告诉朕吧。” 公冶涵没有接话。皇帝陛下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次还要劳烦先生了,请先生去一趟青山庄,阻拦一下李云长,也好给莫家一个台阶下。不然若是先生不去,这青山庄怕是要被灭门了。至于尺度吗,先生自己把握就好,只是一点,即要让莫家出气,也不要让青山庄大伤元气。” 公冶涵点了点头,也不多待,起身行礼,就离开了大殿准备前往青山庄。待到公冶涵离开后,皇帝陛下也没有继续批阅奏折,而是在那深思,良久之后皇帝陛下才悠悠的吐出几个字: “莫家,当死。” 再说李云长一行人,因为李云长带着莫豪、黎永昌几个年轻的家族子弟,李云长赶路的速度不快,用了十天的时间才赶到青山庄。 李云长转头对莫豪等人说道: “这次带你们出来,主要是为了让你们增长见识,你们不需要动手,只需要将老夫杀得人尽数悬挂于青山庄的大门外就可以了。” 莫豪等人点了点头。随后李云长缓步像青山庄的门口走去。不像是要杀人的模样,倒像是以为闲庭信步随意溜达的老人。 只见李云长身后背着一柄古朴长刀,走到了青山庄的门口。青山庄的守卫看到早就已经看到了李云长这一行人,不以为意。此时看到李云长走到了门口,有看到李云长只是穿着一身麻布衣衫,不以为意。大咧咧的拦住了李云长说道: “老头,干什么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要饭也不知道找个好人家,滚!” 李云长看都没看门口的守卫,淡淡的说到: “这里是青山庄吧。” 守卫牛气哄哄的说道: “知道这是青山庄,还敢来。说,你这个老不死的来干什么?” 只见李云长抬起脚向前跨出一步,只是一步,原本李云长距离青山庄门口还有两丈远,此时李云长已经是越过这几名守卫到了大门前。而这几位守卫对李云长的强闯行为丝毫没有反应,像是没有看到李云长的这种无礼行为似的。而此时李云长淡淡的说道: “杀人!” 话音刚落,只见这几名守卫应声而倒!已经是死了。莫豪等扔看到这一幕,都是目瞪口呆,原来武者还能这样杀人,他们可是连李云长的出手都没有看到啊。别说是莫豪等人,就是这几个已经是死人的守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被杀的。 李云长没有着急进门,而是转头看向莫豪等人,他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人悬挂起来。” 莫豪等人听到李云长的声音,才缓过味来,连忙拿着绳子动手将绳子结套套在这几名死人的脖子上,顺着大门的大梁直接悬挂于上。 这一日,青山庄陈家注定要血流成河! 书生岁月 第九十四章 杀人悬尸 李云长等到莫豪等人做完了这些事,才伸出手轻轻一推,紧闭着的大门就这样被打开了,李云长闲庭信步的走了进去,莫豪等人跟上。 李云长向着青山庄走去,一路上见到人,不,不应该说是人,只要是活物,李云长丝毫不会和他们说一句话,直截了当的一步跨出,未等青山庄内的人出生,就已经身死。从尸体表面上看去,丝毫看不出一点伤痕,看见李云长是以强横的内力直接搅乱了那些人的五脏六腑。莫豪等人看到此情此景,惊讶的合不拢嘴。对李云长也是佩服至极。 李云长一路杀到了内院,这一路上死在李云长手底下的人不下百人,而李云长此时的表情和来时一般无二,不惜不怒,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而此时青山庄现任庄主陈青公才后知后觉,赶忙拿起自己的宝剑来到李云长的对面。李云长也不急着动手,他此时见一个杀一个也是杀的有些烦了,想要等到青山庄众人聚集在一起他好一锅端了。陈青公见到来人,发现这来人他不认识,可是他为何要在青山庄大开杀戒呢。陈青公开口道: “这位前辈,不知我青山庄如何惹到前辈了。前辈在我青山庄大开杀戒,还请前辈明示。” 此时的陈青公其实已经是怒不可遏了,但是作为一庄之主,他知道凭他的实力想要拦住这位杀人悄无声息的老人都很难,更不要说留下这人了。陈庆功在来时已经让人去请家中的长辈了。所以,陈青公才强忍着怒意没有出手。 李云长来到了内院,看到这里聚集着百十来人,却没有看到他熟悉的面孔,心中了然。也不着急动手,而是张口说道: “陈森呢?让他滚出来。” 陈青公一听李云长张口就叫道他祖父的名字,知道这位老人也是如同祖父一般是一位久不出世的江湖耆老。陈青公此时真是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惹到这位辈分貌似很高,身手修为也不低的老人,他不是没想到过是莫家,但是莫家那些高手他都知道,但是唯独没有听到说过这位老人的名声啊。陈青公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只见走来了几位头发花白却精神奕奕的老人,为首一人正是陈森。陈青公赶忙见礼叫了一声‘祖父’,可是老人根本没有理他,径直向前来到了李云长三丈外站定,躬身行礼说道: “晚辈见过李老,不知李老今日来庄内是为何事啊?” 李云长见到正主来了,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说道: “看来你不知道啊,那你问问你身后的那小子,看看他知不知道啊。哦,对了,那小子还不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呢。老夫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小子记住了,老夫姓李,是莫家人。” 陈青公一听这话,心中了然,但是他没有害怕。他上前在陈森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陈森说了一遍。陈森大怒,一个耳光扇在了陈青公的脸上,顿时陈青公原地转了三圈,可见力道之大,陈森大喝道: “谁让你做的,啊?” 随后,转头对李云长低声下气的说道: “李老,此时我等真是不知。李老,这次的事让莫公子受惊了,还好莫公子并无大碍。要不这样,晚辈一定狠狠的教训青公一顿,然后晚辈稍后就去莫家向莫公子赔罪,认打认罚可好?” 李云长听了这话,呵呵的笑了,这个笑容让陈森不寒而栗,陈森可是知道,这李云长一笑就表示不能善了了。只听到李云长说; “你说的对,我莫家大少爷并无大碍,但是,你可知道,我莫家未过门的媳妇因为此事身死,该如何算啊?” 陈森听到此话,有苦说不出啊。他此时想着即使是倾家荡产也要想办法将此事善了了。他刚要开口,就听见李云长说道: “你不必再说了,老夫等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在等你们人到齐,老夫之前一个一个的杀人也是杀的有些累了,就只好等你们到齐了一起杀了也好省去时间不是。毕竟,人命就要人命来偿,而我莫家未来少奶奶的命用你青山庄上下二百余口来偿还即可。” 陈森此时还是不死心,他说道: “李老,不能再商量商量吗,即使您要我青山庄全部财务,甚至是我青山庄上下入常白山为奴只要能够了解此事,留我青山庄陈家一些血脉,只要李老要求的,我青山庄上下一定全力做到,可好?” 陈青公此时看着祖父如此的卑躬屈膝,甚至连做奴这种话都说出来,他此时也是知道了,这位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老人是一位很强的人。但是他还是有些不解,家族中如今剩下一百五十与人,出去老弱妇孺也有一百人之多,个个都称得上江湖好手,就是用车轮战也能耗死这位老人,何必要这样低三下四的求人呢。他很想问问祖父,可是在这种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厮杀的情况下,也不会给他问话的时间啊。 此时,李云长开口道: “好了,时候差不多了,该上路了。” 随后,不见李云长做任何动作,只见他身后的长刀直接飞出,一掠而过,根本不给在场任何人丝毫的反应时间,直接飞出向着陈家众人飞去,一刀飞出,再回到李云长的手中,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说陈青公,就是陈森等几位年逾花甲的老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李云长一刀杀人陈家三十余人。陈青公此时终于知道他惹到了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了。这种手段,非大宗师不能有啊。而陈家,别说是大宗师了,即使是宗师也只有那几位老人啊。而且宗师和大宗师之间虽然只是差了一个字而已,但是两者之间的修为差距却是天堑一般啊。 陈森等几位陈家老人此时对视了一眼,都已经做出了决断,他们知道,此时只能决死一战了,用他们这些老家伙的命来换取家族年轻一辈的活命机会了。 陈森等人一咬牙,直接拿出了与他们相伴几十年的兵器,做最后一搏。李云长此时看到陈森等人一脸决绝的模样,也知道了他们求死之心,更是知道了他们内心的想法,不由得讥笑了一声‘蚍蜉撼树!’直接一刀挥出,虽然只是一式普普通通的挥刀,但是在李云长这位大宗师手中可不普通,只见一刀肉眼可见的刀气裹挟这势不可挡的罡气,直奔陈森等人而来,陈森等人见到如此凝练几乎到了实质的刀气,不由的有些戚戚然了,面对大宗师,即使他们五位宗师联手,也未必能当的下一招啊。可是,事已至此,不能档也要挡。五人凝聚内力,准备全力以赴,准备拼死为后辈们挡下这一招。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挡在了李云长和陈森等人中间,一拳轰向了李云长的刀气,刀气溃散,那道身影连退了五步才停下。李云长眼睛一眯,看着来人说道; “果然个爱管闲事的老王八。” 书生岁月 第九十五章 不留活口 只见来者是一位身着朴素儒衫的老人,老人身上没有任何装点的饰品,身上的儒衫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穷酸的老儒生一般无二,正是从大唐帝都受了皇命而来的公冶涵。其实公冶涵很早就已经到了,早到李云长还没有杀人时就来到了青山庄。只是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才没有被李云长发现。到了老人和李云长这个境界,若是主动收敛气息,任何人都无法发现。李云长看到公冶涵的到来,虽然嘴上很是不客气,但是在神情上已经不复之前那般闲淡了,而是认真了起来,毕竟这位被皇帝陛下尊称一声‘先生’的公冶涵可不是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而是与李云长一般无二的大宗师啊。 公冶涵在挡住了李云长的刀气之后,连退五步,才停下来。由此可见虽然同为大宗师,李云长没有全力一刀。公冶涵也是仓促应对,但是见微知著,可以得知公冶涵的武道修为还是稍逊一筹的。公冶涵站在陈家等人前面,对李云长做了一个儒士礼节,说道: “李兄,你我二人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李云长见到公冶涵与他寒暄,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冷哼道: “怎么,相与老夫叙旧吗?可以啊,等我杀光这些人再说。还是说你想拦我?” 公冶涵闻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老夫倒是不想管这档子事,可是来时陛下说了,青山庄可杀,但不可灭。李兄此时此刻已经杀了青山庄半数人了,不如就此罢手如何?你我都这个岁数的人了,打打杀杀属实不好,不如坐下来谈谈?老夫替青山庄做主,只要李兄提出的要求无论是什么,青山庄都答应了。” 公冶涵这话一出可以说是给了李云长很大的面子,毕竟同为大宗师,若是真的死战一场,输的人一定会死,但是赢的人也不会好受了。而且,公冶涵在言语间还提到了皇帝陛下,意思是说青山庄的死活,皇帝保了。这种一半威胁一半商量的言语可以说是十分的圆滑,也是给了李云长一个台阶下,可是李云长来之前就被莫天心告知了,无论谁来都要陈家满门死绝。李云长听到此话,呵呵一笑,他说道; “若是我不同意呢?” 公冶涵微微一笑说道: “那么老夫就要不自量力的拦上一拦了,还望李兄莫怪。” 李云长听闻此话,哈哈大笑,他说道: “哈哈哈,老王八,不要告诉我你是真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今日无论老夫做什么,也是他青山庄陈家理亏,而且这世道本就是弱肉强食。老夫比他陈家强,要杀光陈家,他陈家就要引颈受戮,在那等死。你要拦我?呵呵。老王八,不是老夫看不起你,老夫想杀人你能拦得住?” 公冶涵听到此话,面不改色,还是一脸微笑的说道: “若是要老夫与李兄死战,老夫没有把握,但是若是拦住李兄,老夫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而且,李兄一意孤行,想要造反吗?” 李云长握了握手中的刀,说道: “造反?老夫没有这个想法,莫家也没有,但是在我来时我大哥莫天心让我带句话给你,由你带给那位。这句话是‘我莫家不会反,但是不代表我莫家可欺。’老夫下山的目的就是要屠尽陈家上下二百余口,以此告诉世人,要想打我莫家的主意,就要承受住被灭族的后果。” 公冶涵此时终于收起了笑意,面容凝重的说道: “李云长,你真的以为老夫挡不住你,要知道老夫此行可是带来了三十余人,老夫奈何不了你,但是你带来的那十名后生老夫还奈何不了了吗?” 李云长此时不怒反笑,他说道: “还真是个老王八,越活越不要脸,那后辈做筹码。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不敢轻举妄动?笑话,谁告诉你我只是一个人的。” 李云长话音刚落,公冶涵就感受到了一股气机骤然而起,只见一位与李云长年龄相仿,身着一身黑衣的老者飞掠而来,停在了李云长的身旁。公冶涵脸色大变,惊呼道: “笑面狐赵子峰!” 赵子峰呵呵一笑,他说道: “公冶兄,老夫劝你不要趟这趟浑水了,不然恐怕你是回不去靖安城了。” 公冶涵闻言脸色凝重,他看着李云长赵子峰两人,在心中感叹:‘没想到啊,莫家真是铁了心的要没了陈家满门了。’以公冶涵大宗师的修为,只要不是莫天心亲自下山,在大唐境内,无论遇到谁,即使是李云长他都无惧,可是此时他面对的是两位与他同意境界的大宗师啊。若是仅仅是两位大宗师他还可以挡住,为陈家阻拦一二给陈家逃生争取一些时间。可是面对的是李云长二人就不行了,要知道这两人在年轻的时候就以合击之术闻名于江湖,两人之间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啊。若是两个不认识的大宗师联手,也许就是一加一小于二甚至小于一的结果,可是这两人联手那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甚至是等于三啊。赵子峰见到公冶涵如此难看的表情,赵子峰直接说到: “二哥,你继续动手,愚弟在这里看着公冶兄。愚弟很多年没见到公冶兄了,和公冶兄叙叙旧。” 李云长微笑着点了点头,看都没看公冶涵一眼,直接绕过公冶涵直奔陈家众人杀去。公冶涵此时已经被赵子峰的气机死死的锁定,他知道只要他敢动一下,那么后果就是李云长直接放弃陈家人与赵子峰联手将他留在这里。他若是不动手,那么今日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因为多年前一起并肩作战的情分以及莫家始终不想和大唐皇室撕破脸这两个原因活着回到靖安城。想到这里,公冶涵也是收起了刚刚还要于李云长做过一场的想法,收敛气机,心中哀叹一声‘自求多福吧。’可是公冶涵此时也是知道,李云长都亲自动手了,就凭陈家五名宗师以及近百个小猫小狗根本是拦不住李云长的刀的,别说是拦住就是给陈家后辈争取一条生路都是不可能的。 书生岁月 第九十六章 灭族悬尸 陈森等陈家老人此时真是从云端掉在了大地之上,心情十分悲痛。原本见到李云长杀进庄子觉得陈家已是不可能存活了,可是突然出现了一位公冶涵替陈家挡住了李云长,陈森直接松了口气,直叹道‘我青山庄陈家命不该绝’。可是还没来的急高兴,庆幸那劫后余生就被突然出现的赵子峰打破了他这刚刚升起来的希望,直接变成了绝望了。此时陈森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了,当他看到李云长提刀而来,怒喝一声: “跑!能跑几个是几个!” 话音没落,之间陈森等五位武道宗师主动杀向李云长。而陈家几个中年人直接一人抱起一个稚童飞掠而去,他们心里知道自己的老祖是在用命为他们争取逃脱的时间,他们可以死但是家中的孩子,家中的未来要活。他们此时也不管任何人,直接四散而逃。 李云长看到这种情况,咧嘴一笑,笑容狰狞。他看着冲向自己的那五人,又看了看四散而逃的陈家众人,开口说道: “逃?逃得了吗。” 只见李云长无视冲向自己的五人,将手中长刀直接掷出,古人剑仙御剑千里取人头,今日却看到霸刀李云长御道灭全族! 这一日,李云长双拳捶杀陈家五位宗师,御刀斩杀陈家全族。这一日大唐青山庄陈家族地,陈家上下二百余人皆死绝! 待到李云长御刀回刀鞘,在陈家族地就已经只剩下寥寥十三人,这十三人分别是李云长、赵子峰、公冶涵以及莫豪等十名莫家年轻子弟。连带着公冶涵带来的人都被李云长给杀了。公冶涵此时是真的生气了,已改之前一副儒家风流名士的风范,他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怒喝道: “李云长,你为何连我的人都杀了?” 李云长缓步走了过来与赵子峰并肩而立,看到公冶涵暴跳如雷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他开口说道: “既然你开口问了,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我莫家公子回家的行程是谁暴露了风声?我莫家全力隐藏莫寒的行踪,可还是被发现了。老王八,你告诉我,除了你的‘天机处’,在大唐还有哪个情报机构能够在我莫家的全力隐瞒下发现莫家少爷的行踪?这次杀你的手下三十人就是要告诉你,你做事过线了。若是有下次老夫保证会亲自杀光你天机处所有人,包括你。你信不信。” 李云长这话一出,公冶涵也是觉得理亏。但是此时的公冶涵可不仅仅觉得理亏而已,还有一些冤枉的感觉,毕竟莫寒的行踪可不是他下令泄露出去的,可是他也不能直接告诉李云长两人说‘这不是我干的的,这是皇帝陛下做的。’这话要是说出口,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公冶涵也没有太纠结这件事,直接岔开话题说道: “既然人你们也杀了,那就请回吧,老夫要给青山庄上下二百余口收尸。” 赵子峰呵呵一笑,他说道: “你没看到门口悬挂的尸体吗?我大哥发话了,要青山庄上下灭门,悬尸三天,这三天内谁收尸杀谁。” 公冶涵一听这话,气的火冒三丈,他此刻真想和这两人拼命,可是他也知道,他若是动手的话,死的一定是他自己。公冶涵冷哼一声,狠狠的一跺脚,将脚下的青石板踩出了一个大坑,随后直接离开,离开时公冶涵说道: “三日后,我派人收尸。” 显然公冶涵是默认了此事,李云长一挥手,莫豪等人赶紧上前悬尸于陈家房檐之上。赵子峰低声和李云长说道: “此事一过,我莫家和他李家的情分就差不多要没了。” 李云长轻蔑的一笑: “情分?早都没有了。若是他心中还有情分,就不会泄露小家伙的行踪,也不会暗地里支持青山庄截杀小家伙了。” 赵子峰点了点头,觉得也对。两人走到青山庄门口,等了一会儿,莫豪等人已经将陈家上下所有的尸体都悬挂于屋顶之上,连带着家禽之类的动物,可以这么说,只要是有生命的被杀死的都被悬尸了。 等到莫豪等人干完活,李云长和赵子峰带着莫豪等人骑马离开,也不管是否有人收尸。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没到三日,几乎是大唐境内所有的势力,甚至是普通百姓都知道了一个消息,就是不可一世的青山庄上下二百余口被灭族悬尸,青山庄内真真正正的是鸡犬不留了。有胆大的人上去看了,青山庄内屋檐处都被挂满了尸体,人的尸体狗的尸体还有什么宠物、家禽的尸体都被杂乱的挂在了屋檐上。让人看上去就胆寒。据说一位自以为胆大包天的壮汉进庄看了一遍之后,直接大小便失禁,连续七八天都做噩梦,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市井间都流传着‘青山庄坏事做的太多,被恶鬼索命了。’ 而那些大势力却知道,青山庄是因为截杀莫家大少爷,莫家老祖宗一怒之下亲自下山灭了青山庄满门,悬尸屋檐以作警告大唐江湖。那些大唐境内的老牌势力都知道莫家不能惹,可是新兴的势力到了今日才知道莫家有多么的恐怖。尤其是杨家,作为参与了刺杀莫寒的势力,在这一段时间里心惊胆战,生怕某一天莫家老祖宗就找上门来。下的杨家老家主杨远先都想举家离开大唐,后来被天机处的一名探子告知不会找到他们杨家,才稍稍的放心。但是也仅仅是放心而已,杨家丝毫不敢太过张扬。杨家老家主杨远先直接下令杨家子弟不可张扬行事,杨家上下出了必要的日常来往,不可轻易出门。 杨家老家主杨远先正是那日里于已经死了的陈青公秘谈的那位杨姓老人,他此时坐在家中独属于他的书房中,在听了天机处的探子带给他皇帝陛下的话后,稍微松了口气。皇帝陛下的话的意思大致是说‘不要担心,莫家不会找上杨家的。’之类的安抚话。在送走那名在天机处身份不低的探子之后,老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呢喃道: “真是得不偿失啊。” 书生岁月 第九十七章 醉生梦死 且说公冶涵一路马不停蹄的回到了大唐帝都靖安城,没有停歇,直奔皇宫而去,他知道此时的皇帝陛下一定会在上书房中批阅奏折。所以公冶涵直奔上书房而去,一个小宦官拦住了他,用着尖细不男不女的嗓音说道: “站住!没有陛下的旨意不得入内。” 这个小宦官啊,以前是在皇宫内院伺候那些妃子的,今日是他头一次侍奉皇帝陛下,不认得公冶涵,他知道能够堂而皇之的直奔尚书房的人,一定是个官位不小的大人,可是他此时一心想着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现表现,好让皇帝陛下青眼相看。可是若是这位小宦官遇到平日里的公冶涵,也许公冶涵就会等他进去通报。可是此时的公冶涵正在气头上,他怒斥道: “滚开!” 这小宦官也是猪油蒙了心。没有一点眼力见,一步步退,显得倒是极有风骨,若是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他不是个宦官而是个读书人,怕是会被夸一句‘刚正不阿’。可是此时,公冶涵看到那个年纪不大的宦官不仅不让道,还想要继续呵斥他,没等哪个宦官开口,公冶涵直接一巴掌将那宦官打飞了三丈远,那个第一次来到皇帝陛下身边的宦官,倒地不起已是身死。周围的宦官侍卫仿佛是没看到似的,一言不发。公冶涵直接走进上书房,此时的皇帝陛下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这位公冶先生一定是受了气,也知道那小宦官一定是被公冶涵给杀了。皇帝陛下也不气恼,可见公冶涵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分量了。若是换上任何一人,哪怕是当朝宰相,至少也要丢官了,更严重些,也许会被扣上一顶刺杀陛下的帽子抄家灭族了。皇帝陛下见到公冶涵走了进来,公冶涵刚要行礼,就被皇帝陛下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多礼。若是往日公冶涵一定会行过礼之后才会说话,可是今日公冶涵没有继续行礼,反而是站起身来到皇帝陛下身边,轻声道: “陛下,我们低估了莫家的决心了。” 皇帝陛下哦了一声,说道: “怎么,公冶先生亲自出马也没拦下李云长出手?他的修为更进一步了?” 公冶涵摇了摇头,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大宗师境界想要在前进一步,哪怕是一小步都如登天一般。不过,这次去青山庄的不止李云长一人,还有赵子峰那个笑面狐。老朽修为有限,属实拦不住两位大宗师啊、若不是这两人和老朽在年轻时还有些情分,而且莫家也不想和陛下闹掰,这次老朽恐怕不可能如此轻松的回来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皇帝陛下听到公冶涵这样说,收起了嘴角上的微笑,他愿意为公冶涵只是被李云长羞辱了才如此生气,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的。皇帝陛下严肃的说: “看来,莫天心是铁了心的要杀鸡儆猴了。呵呵,朕有生之年还会被当作猴子来敬,真是有趣啊。青山庄被灭族了,对吧?公冶先生。” 皇帝陛下虽然是在问,语气上已经是肯定的态度。公冶涵闻言苦笑的摇了摇头,他说道: “何止啊,老朽带去的三十位天机处的高手都被杀了,青山庄上下二百余口,连带着青山庄内一切的活物都死了,一个没留。只有老朽没敢动手才活着回来。” 皇帝陛下闻言一惊,他已经想到了莫家回灭了青山庄陈家全族,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莫家如此之狠,连带着天机处的人都杀了。皇帝陛下微怒道: “莫家这是相反吗?好啊,朕这就下令调兵十万围攻莫家。” 皇帝陛下刚要去写圣旨,就被公冶涵拦下了: “陛下,稍安勿躁。此时陛下若是要发兵十万灭了莫家,陛下可曾想过这十万士兵能有几人活着回来?而且陛下,如今天下已经安静了二十余年,都在积蓄力量,若是现在我大唐内乱,会被另外几国抓住机会的。” 皇帝陛下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去下令,而是坐下看着公冶涵,公冶涵此时说道: “李云长带了莫天心的一句话让我转告陛下,他说‘我莫家不反,不代表我莫家可欺’。” 皇帝陛下刚刚强压下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涌了出来,公冶涵见状紧忙说道: “陛下,从这句话中我们可以得知,莫家最少在十年内不会反,我们可以徐徐图之。” 皇帝陛下听到这话,想了想说道: “嗯,朕就再忍几年,有朝一日,朕定让莫家也如同青山庄一般鸡犬不留。” 说完,皇帝陛下也不管公冶涵,转身离开了上书房,向着后宫走去。 再说李云长这一行人,一路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莫家,莫豪等人也是神清气爽,他们此次出行可以说是大大的开了眼界了。李云长也没在莫家族地做过多的停留,只是简单的吩咐了一番就想后山走去。李云长和赵子峰一到后山就大吃了一惊,这后山从莫寒的茅屋到洛青衣的新坟之间,一路上都是空酒壶,一眼望去,少说也有五十多只了。李云长在看莫寒,此时的莫寒在洛青衣的坟旁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莫天心就在不远处看着,李云长和赵子峰来到莫天心身旁,李云长问道: “大哥,小家伙这些天都这样醉生梦死的?” 莫天心点了点头,说道: “自打你们离开后,每天都会喝的烂醉如泥。” 赵子峰哀叹一声,言语间蕴含这怒气说道: “都是因为狗屁的皇家,老夫这就去杀了那狗皇帝。” 说着,赵子峰转头就要走,莫天心沉声喝道: “站住!” 赵子峰停下了脚步,就听到莫天心说道: “这是小家伙的仇,得要小家伙亲自报仇才好。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插手了。这几日小家伙这样发泄也差不多了。该告诉他真相了。” 莫天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如何报仇,就看小家伙的选择了。是习武亲手杀光仇家,还是身居幕后阴死他们都是小家伙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支持。” 李云长和赵子峰点了点头,之间赵子峰问道: “大哥,可是小家伙这般模样,别说报仇了,在喝下去非得喝死不可。” 莫天心淡淡的说道: “无妨,明日之后他就不会这般了。” 李云长两人看着莫天心这般心有成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兄弟三人在一起接近一甲子,两人对莫天心的信任可以说是毫不保留。 书生岁月 第九十八章 佳人遗物 这一日,莫寒又一次的酩酊大醉,其实莫寒本是不喜欢喝酒的人,无论是在家族时还是在圣贤庄中求学时,除了那些实在是推脱不掉的应酬,莫寒几乎时不喝酒的。可是自从洛青衣去世的这几日,莫寒只要是清醒时就会想起洛青衣的脸,想起他和她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想起他在读书,她就在一旁单手拄着下巴痴痴的望着他。想到那一日青衣为了他挡下那一刺而身中剧毒,该死的人没死,不该死的人却已经长眠。莫寒每每想起这个画面就心如刀绞般的心痛,他只能喝酒求醉以求麻痹自己让他不在想她,他在逃避现实,可是他越是喝酒对洛青衣的思念就越是清晰且深刻,越是清晰深刻他就越想喝酒。知道将自己灌醉,将他自己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他才会有短暂的时间忘记这一切的悲伤。可是啊,当他醒来时他就会更加的悲伤,就这样循环往复。 这一日,莫寒又从宿醉中醒来,又是醉倒在洛青衣的坟前,被老祖宗莫天心背回来。这几日,莫天心也没有拦着莫寒喝酒,只是在他酒醉之后将他背回茅屋。莫寒睁开了双眼,无精打采,不复往日那般意气风发。他下意识的身手向床下,想要拿出一壶酒,可是他胡乱的抓了几下还是没有抓到一壶酒,他缓缓的起身,想要下床找酒喝,就看到老祖宗莫天心在一旁静静的坐着,莫天心看到莫寒醒来,淡淡的说道: “醒了。你的酒被老头子给扔了,不要再找了。” 莫寒看着莫天心有些不解,有些愠怒。莫天心视若无睹,他说道: “你先别急着喝酒,老头子我趁着你现在还清醒,和你说些事情。” 莫天心顿了顿继续说道: “家里已经查清楚了这次刺杀你的势力,一共有三方势力,泄露你情报的是皇帝手下的天机处,出手的是青山庄陈家,出谋划策的是杨家。其中,青山庄被你李云长和赵子峰两位老祖宗给灭族了。不过,剩下两家,其中杨家在北方,离我们有些远,而皇帝的天机处现在莫家还不能出手。我的想法是将这两家留给你,随你去折腾。虽说人都已经死了,报仇也没什么用了,但是你既然将那丫头视为妻子,作为丈夫,妻子被杀,不去报仇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你今日就不要喝酒了,好好想想,只要是你做出的决定,老夫都支持你,即便是造反。” 说完,莫天心就离开了。不一会莫天心拿来了一个长长的匣子和一封信放在莫寒的身边,他说道: “这是那丫头留给你的,看看吧。看过之后若是有什么疑惑再来找我。” 随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莫寒愣愣的看着那封信和那只匣子。好一会儿,莫寒缓缓的打开了信件。信件不长,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 “见信如晤。夫君,请允许青衣如此叫你。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比我已经死了。也许是为了夫君而死吧。青衣不后悔遇到夫君,更不后悔爱上夫君。自从沧海城遇到夫君后,是青衣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时光。看着夫君读书写字,青衣很幸福。承蒙夫君不弃,与青衣情定终生。青衣很开心。然而青衣今日身死是青衣心甘情愿。青衣只是觉得没能与夫君一同白头偕老,不能为夫君生儿育女,不能相夫教子,是青衣最为遗憾的事情。可是遇到夫君,青衣从不后悔。青衣是贫贱女子,能够与夫君相爱,不枉此生。青衣此生除却夫君之外,别无他物,只有这一柄自小跟在身边的长枪,听人说这柄长枪是神兵利器,很是不凡。落在青衣手中实在是暴敛天物。如今青衣身死,将此枪留给夫君,见枪如见青衣。请夫君莫要为青衣难过。不然青衣于九泉之下也不安生。夫君忘了青衣吧,若是夫君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实非青衣所愿。若是夫君还爱着青衣,请夫君带着青衣的那一份好好的活着,替青衣看看这世间风景。夫君,青衣这一生虽然很短,但是青衣能够遇到夫君,与夫君相爱,青衣很满足。----洛青衣绝笔。” 书信很短,也不算是多么的文采斐然,可是字里行间都透漏着洛青衣对莫寒的浓浓爱意,莫寒此时泪流满面,他捂着脸,言语不清的说着: “青衣,我能遇到你是我莫寒三世修来的福分啊,我有怎么能忘记你呢。青衣,我好想你啊!” 随后,莫寒悲痛的昏厥过去。知道傍晚时分,莫寒才悠悠的醒来。他反反复复的看了洛青衣的遗书很多遍,每看一遍都会泪流满面。良久之后,莫寒才从床上下来,拿着那只长长的木匣,走到了桌子前,将木匣缓缓的打开,动作温柔,就像是在抚摸着洛青衣的脸颊一般。 木匣缓缓的打开,之间木匣中防着一杆长枪。俗话说七尺为枪,齐眉为棍,这柄长枪长一丈零八寸,枪身先露出沥青色,枪头确实一遍雪白,寒光凛凛。一般的长枪枪杆都是木质的,多以白蜡杆、合木和椆木。其中椆木为最,合木次之,白蜡杆最次之。而枪头都是以钢或铁制。而洛青衣留下来的这杆枪却是全身钢铁所制,是用天外陨铁所制的枪杆,枪头采用秘银夹杂着坚硬无比的冷钢所制。 莫寒默默的看着沥青色的枪身,轻轻的抚摸着,恍惚间莫寒就好像看到了那位身着青衣名为青衣的女子站在他面前笑意温柔。莫寒喃喃道: “青衣!” 这一日,莫寒一改自从洛青衣身死之后的这些日子里以来每日宿醉,烂醉如泥的样子,也没有去青衣的坟前,而是整日都没有离开那座简陋的茅屋,这个早生华发的年轻人,和白相间的头发,泪流满面的脸庞,让人心疼。佳人已逝,爱而不得,少年白发。这一夜,莫寒抱着那杆百斤重的长枪如同抱着妻子一般沉沉睡去。这一日,少年决定,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书生岁月 第九十九章 卯兔 第二日,莫寒醒来,没有了之前一睁眼睛就要喝酒,也没有之前那般行尸走肉般的姿态。莫寒起床后,认认真真的清洗了一番,洗尽这几日的颓废,洗尽这几日的悲伤。随后莫寒便有些双手抓起那杆沥青色的长枪,走出茅屋外。莫寒扛着长枪走到了洛青衣的坟前,长枪重重的扎在地上,枪尖入地一尺有余。莫寒一手握着枪看着洛青衣的墓碑。良久之后,莫寒喃喃道: “青衣啊,老祖宗说的对,虽然即使为你报了这仇你也不会活过来,但是作为你的夫君,我是不会让那些害死你的仇人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会用你留给我的枪亲手为你报仇的。虽然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涉险,也不想让我为你报仇,但是我还是要去的,无论是花费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为你报仇。青衣,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等到事了,我就回来一直陪着你。” 莫寒满眼泪花,可是他还是忍住没有让眼泪留下来。莫寒在洛青衣的坟前站了一个时辰,随后,莫寒单手提枪,直接将这杆重达百斤的长枪抗在肩上,大步离去。 莫天心就在不远处看着莫寒,当他看到莫寒拿起长枪时,莫天心的脸上流漏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随后看到莫寒想自己走来,连忙收起了笑容,严肃的看着莫寒。莫寒站在莫天心的身前,不说话就是紧紧的盯着老祖宗看。莫天心让莫寒看的不自在,索性说道: “过来吧,和老祖宗我走走。” 随后,莫天心在前面走着,莫寒扛着枪在莫天心身后跟着。这一老一少走了约摸着有十里路后,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小湖旁,莫寒此时已经时气喘吁吁了。毕竟莫寒肩上还扛着那一杆百斤重的长枪,虽然莫寒小时候经过莫天心三人辅以药材为莫寒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可是再怎么说莫寒也只是个读书人,唯一不同的就是莫寒的体魄要强壮了许多。虽然莫寒从小被莫天心三人轮流灌输内力温养经脉,可是那只是个还没有被打开的宝库,对于此时的莫寒可以说是远水了。 莫天心站在湖边开口道: “说吧,想问些什么。” 莫寒将长枪拄在地上,双手扶着枪杆,弯着腰喘着粗气,他问道: “为什么青衣的遗物会在您的手上?” 莫天心听到莫寒的问题,缓缓开口说道: “哎,原本想要等你正式接手家族事务时在和你说,既然你问了,那么老祖宗就和你说说。一个家族想要强大,出了明面上的武力和财力还需要必不可少的情报来源以及能够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人。既有暗处的杀手,又要有明面上的震慑力量。我莫家,除了姓莫的本家及分家三千多人,还有大大小小的依附于我莫家的家族。这些家族难保不会出现背叛之心,就像这次的那个孤儿一般。自从老夫带领莫家在这乱世之中拼搏开始,就着手准备建立莫家的情报系统。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我莫家在大唐境内的情报力量可以说是首屈一指,能够和皇室的天机处掰手腕,名字也很大气。叫做‘天网’。在天网中有着很多打探情报的谍子。但是中坚力量却是死士,何为死士?就是怀着必死之心,为我莫家拼命的人。这样的人才很难培养,老夫建立莫家后,用了三十年才培养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共八人。在你出生后,老夫曾为你摸骨,得知你的武道天赋可以说是千年不出的绝世天才。老夫便着手为你培养死士共计十二人,分别以‘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肆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来命名。后来你不愿习武,只喜欢读书,老夫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在你成功进入圣贤庄时,老夫心中的遗憾就淡了,毕竟我莫家子孙能够考入那座儒家圣地也证明你在儒学上的天赋了。后来我便派了几名死士前去保护你,只是让他们在你生命垂危时出手救你,也想着让你吃点苦,若是你能回心转意去学武那就更好了。可是有一天得知你在圣贤庄内还不错,老夫就想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由着你了。但是老夫还是担心你的安危。” 莫天心顿了顿,继续说道: “所以啊,老夫就又派了卯兔前往圣贤庄保护你。可是有时候有的事老夫也掌握不了。你和卯兔相爱了。因为此事,卯兔还回过消息问我是否同意你二人的事,若是不同意,她就离开。你要知道死士离开家族,结果就是死而已。老夫也是从这封信中得知了卯兔对你的心意,老夫从没有什么门户之间,所以老夫觉得你喜欢,老夫就不做棒打鸳鸯的恶心事了。毕竟你身旁的枕边人是对你忠心耿耿可以为你付出生命而且从无私心的人,对你也是好的啊。谁曾想,竟然是这样的结果啊....” 莫天心缓了缓又继续说道: “这个卯兔本命叫做洛青衣,她是老夫的死士中代号为黄泉的女儿,黄泉战死后老夫便将洛青衣抚养了。而你手中的那杆长枪也是黄泉的遗物。这个黄泉在有了女儿后,老夫就劝过他不要继续做这些游离在生死边缘的事,老夫想让他回到家族做一名管事的,或是家族中的大管家养老,可是黄泉没同意。甚至是在他最后一次出发时,他还告诉老夫希望老夫将他的女儿也培养成死士来保护你。所以啊,老夫才说莫家欠了洛青衣很多啊。而那封遗书是在你离开圣贤庄之前她给老夫的。还有另一封信给老夫,心中的意思就是说若果她死了就让老夫将遗书和这杆枪交给你。” 莫寒在一旁听到老祖宗说了这么多,默默不语,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莫天心看着莫寒,又说道: “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读书,还是提枪杀人?” 书生岁月 第一百章 弃笔提枪 此时的莫寒脑中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一般,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平时一脸温柔的青衣竟然是死士,他虽然是一名读书人,未曾见过死士所做的那些腌臜事情,但是莫寒也懂得死士二字意味着什么。他在知道洛青衣是一名死士的一瞬间不是没有想过她是不是故意接触自己,可是很快就被莫寒给否定了。毕竟当初他和她相见确实是一个巧合,他和她在一起时她看着他的眼神不像是虚情假意。现如今,老祖宗问他想要如何做,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为青衣亲手报仇,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做了,索性他抬起头问莫天心: “老祖宗,若是我现在开始习武,能否能够凭借我的一己之力手刃仇人?” 莫天心说道: “若是一般人到了你这个年岁即使是如同你一般的天纵之才,也不可能又多大的成就。但是你不同,从你小时候开始,我们三个老家伙就悄悄的用价值连城的药物为你温养身体,扩展经脉。甚至不惜损耗功力为你打磨内脏与精神。还会偷偷的给你传功。可以真么说,你如今已是一个有了很深的内力的江湖武夫,只是你不知道该如何运用罢了。现在的你精气神都不必那些习武多年的人,只是尽管我们三人尽全力的为你打下坚实的基础,但是你的体魄还是相对较差,而且你若是要习武想要以一己之力报仇,那么怎么的你也要达到宗师才有可能报仇的。所以,你今后比之常人习武要更加的累。你有这个觉悟吗?” 莫寒闻言,低头温柔的看着身旁插在地上的长枪,他轻声的问道: “老祖宗,若是我要练枪你能够教我吗?” 莫天心闻言,看了一眼那杆长枪,他开口说道: “若是你要练枪,也可。你赵子峰老祖宗杂学多家,多诸多兵器都有这所建树,指导你练枪还是不难的,但是这杆枪却有些缺点,因为这杆枪的枪身是铁制,所以就少了些灵活,枪法之中有很多的灵活的招式都没法用这杆枪施展,你若是用这杆枪的话,虽然是神兵利器,但是你之后的道路也只能走大开大合的路数了,这对体魄有很大的要求,你真的确定吗?” 莫寒默默的点了点头,他说道: “这是青衣留给我的,她也说过见到此枪如同见她,若是为她报仇时她不在身旁,就不好了。” 莫天心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 “这杆枪重达一百零八斤,长一丈零八寸,符合道家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数。长短正合适,重量确实重了些。你若是想要使用此枪需要经过长时间的磨练才能运用自如,如臂驱使。事先说好,你要练枪,老夫三人可以教你,但是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的。你要做好准备啊。还有,这杆枪的名字叫做...” “青衣!它叫青衣!” 没等莫天心说完,莫寒就打断道: “无论之前这杆枪叫什么,都无关紧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它今后就叫做青衣了。” 莫天心看了看莫寒,他看到莫寒一脸认真而且坚毅的表情,莫天心点了点头说道: “好就依你,莫要让这杆枪蒙羞。” 莫寒点了点头,莫天心继续说道: “好了,三天之后你上山来,开始习武。现在,你应该下山,见一见你父母等人,他们很担心你啊。” 莫寒此时听到莫天心的话,不由得有些愧疚之感。是啊,他这几日这般模样,父母还有爷爷奶奶一定很担心啊。想到这里,莫寒对莫天心深深的行了一礼,转身下山,下山时莫寒还扛着那杆青衣枪。莫天心看着莫寒的身影,笑意盎然。 莫寒扛着枪一路走下山去,虽然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可是此时的莫寒下山也是十分不容易的。虽然只有几里路,但是莫寒此时肩上还扛着那杆青衣枪呢。这不,还没走几里路,莫寒就满头大汗。可是莫寒却不愿意停下来休息,他心里想着‘若是我连这点苦都坚持不下,还谈什么为青衣报仇呢。’ 就这样,莫寒亦步亦趋的走下了山,花费了一个多时辰。当他回到家中,就看到父亲母亲还有爷爷奶奶在一块坐着。此时他的母亲李云淑在那以泪洗面,边哭便说着‘我儿命苦’之类的话。爷爷奶奶还有父亲都在一旁安慰着。莫寒见到此情此景,更加的愧疚了。他从小到大都让家人操碎了心啊。莫寒赶紧走进去,将长枪放到了一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对着四位长辈磕了九个头,莫寒以头抢地他说道: “幽爵让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担心了。” 莫寒长跪不起。四人见到莫寒如此,有悲有喜,悲的是莫寒的头发黑白相间,早生白发可见洛青衣的死让莫寒有多么的悲痛了,作为莫寒的长辈也跟着心疼莫寒了。喜的是,他们知道莫寒这几日醉酒度日,今日见到莫寒这般,也知道莫寒是从爱人身死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李云淑见到儿子长跪不起,连忙起身将莫寒扶了起来,她看着莫寒消瘦的脸颊,看着莫寒黑白相间的头发,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是不要钱般的落下,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接连不断。莫寒赶忙安慰母亲。好一会儿,李云淑才止住泪水。莫寒也不敢在说这类的事情,生怕母亲再次的哭起来,所以莫寒岔开话题,强行的挤出一个笑脸,他说道: “母亲,我饿了。” 李云淑闻言,赶紧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不一会儿,一桌子饭菜就摆在了端了上来。莫寒这几日几乎时没有进食,已是俄急了,也不管什么规矩,直接大快朵颐起来。而莫寒的爷爷奶奶和父亲母亲就这样坐在一旁看着莫寒,其乐融融。席间,莫寒和爷爷莫千道说他在家待上三天就回去后山练枪了,他想要亲手为青衣报仇。莫千道也没有说什么,莫悔却是表示支持,说‘我莫家的媳妇被杀,必须要报仇。’这话一出口,莫寒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李云淑则是狠狠的瞪了丈夫一眼,怪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莫寒虽然有些悲伤,但是却不想前几日那般消沉了。就这样,莫寒在家陪着家人待了三天。 这一日,那个圣贤庄富有名仕之称的莫寒消失了,出现了一个提枪杀人的莫寒。 这一日,读书人莫寒走了,却来了一个武夫莫幽爵。 这一日,那个从小就讨厌习武的莫寒开始提枪,习武!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一章 说枪 莫寒背负着青衣枪早早的来到了山上,他没有去做其他事情,直接找到了老祖宗莫天心。此时。莫天心三人正在等着莫寒的到来。莫天心看到莫寒,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事情,直接示意莫寒来到了茅屋外的空地上。莫天心缓缓的说道: “既然你想要练枪,那么就要做好准备。有道是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其实啊,长枪很容易上手,而且长枪也是自古以来人类历史上最早出现的兵器,长枪也有着百兵之王的说法。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都有很多的枪术流派。枪法更是数之不尽。大抵是因为啊,长枪的上手难度是诸多兵器中最易上手的武器。但是长枪的下限低,上限确实很高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没有将枪法练至大成。而你手中的青衣枪更是特别,主要是因为它的重量,和枪杆的材质所致。所以,你若是想要练枪,首先要能提得动它。今日,老夫不会教你如何用枪,也不会教你什么枪法、功法之类的,你首先要做的是提枪。” 说着莫天心走到莫寒的面前,让莫寒扎好马步,枪尖在左,一手握住枪杆中部,一手握在后面,枪身水平直扎,做四夷宾服势。此乃枪法起手式,是枪法当中基础中的基础,莫天心让莫寒摆好姿势后,说道: “这个姿势,一动不能动,更不能让枪尖颤动一下,先站上一个时辰。” 莫寒闻言,神色毫无变化。在他小时候就已经知道,别看习武之人身轻如燕,可以飞檐走壁。但是习武之人是需要吃尽很大的苦头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用在习武之人身上再恰当不过了。若是说读书人十年寒窗之苦是因为枯燥、乏味以及持之以恒的苦。那么习武的苦就是精神与身体双重苦楚了。莫寒虽然不太懂得老祖宗为何让他一个姿势保持一个时辰,但是他知道,老祖宗不会害他就行了。莫天心看到莫寒不问也不动,笑了笑,继续说道: “趁着这个时间,老夫和你说说这枪该如何练。你记性好,老夫也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说一遍,不要走神。” 莫天心这话一出,莫寒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时的莫寒手中还提着一杆重达百斤的长枪,这对从未习武的莫寒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莫天心继续说道: “所谓的枪法,无外乎是从基础招式开始的。万变不离其中,无论是化繁为简还是化简为繁都是如此。任何枪法招式都离不开扎、拦、拿、蹦、劈、穿、缠、挑、拨这八字而已。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枪又是长兵器之首,主重气势,讲究着一往无前之势。更有人评价枪术大成者为‘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由此可见,枪法乃是以点破面之法,更是需要勇不可当的气势。但是若是你只认为枪法只有这些就大错特错了,例如枪法招式当中的横扫就是一招群攻的招式。所以枪法的精髓博大精深,需要一点一点的打磨才可能登堂入室。” 莫天心顿了顿,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莫寒,暗暗的点了点头,他又继续说道: “在家族武阁中有很多的枪法秘籍,但是老夫都不建议你去学。你也想要看可以,但是你若是想要练枪练出个名堂来,就只能练枪不能学枪。别人的东西终究是别人的,用的再出神入化也不可能化为你自己的。你看看,熟悉一下其中的路数可以。无论是剑法、刀法、戟法还是其他类型的武器招式或是拳法、掌法都可以看。其中都可以让你借鉴到一些神韵。在老夫看来世间无论是何种武器,无外乎招、势、意、气、神五种等级。招就是招式,只不过势照葫芦画瓢罢了,势就是气势,一往无前的勇猛、杀气四溢的杀戮、有我无敌的凶悍都是一种气势而已,而意就是神意,剑有剑意、刀有刀意、枪有枪意。通晓了意这一层境界就可以让你手中的枪就如同从身体中长出来一般。而气就是剑气这类的,想必你也听说过有人一剑挥出可斩出数丈乃至数十丈的沟壑,这就是气的作用。而最后的神就有些不可用言语来表明了,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莫天心说完看了眼莫寒,此时的莫寒满头大汗打湿了一身洁白的衣衫,握枪的双手此时有些红肿了,若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莫寒的双腿都有些微微的发颤。莫天心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莫寒握枪保持一个姿势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枪尖一动不动,虽然看似莫寒好像是下一刻就要挺不住了,可是莫寒还在咬着牙死死的坚持着。莫天心原本以为莫寒能够坚持半个时辰就很好了,此时的莫寒已经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莫天心心想‘老夫现在才知道,这小家伙最强的不是他的天赋啊,而是他的毅力啊。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才是小家伙最强的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莫天心也没有让莫寒停下,而是继续说道: “五百年前,有一位枪法高手将枪法分为七个境界,分别为初识、破甲、登堂、入微、通玄、入幽、入神。这七个境界步步递升,前两个境界很容易,但是从登堂境界开始就很难了。不过,这些离你太远了,我就不多说了。” 转眼间就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莫寒足足的站了两个时辰后,终于坚持不住了,双手一松,青衣枪咣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而莫寒直接扑倒在青衣枪上,累晕了过去。莫天心赶忙上前查看,别看莫天心嘴上说的狠,其实他还是很担心这个和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小家伙。莫天心细细的查看了一番,发现莫寒只是脱力晕倒,才放下心来,一手将莫寒抗在肩上,一手将青衣枪提在了手中,将莫寒放进一个装满药浴的浴桶里。都说穷文富武就是因为习武时不可避免的受伤,像是莫寒此时双手充血,双腿浮肿,若是不及时处理好,或多或少都会留下暗伤的。莫天心将莫寒安排后,走出了莫寒的茅屋。李云长和赵子峰不知从哪里偷偷的出来了,急忙问道: “怎么样?” 莫天心良久没有说话,之后便回到了屋子,李云长和赵子峰隐隐约约的挺到莫天心说: “看走眼了啊!这小子,哈哈哈。”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二章 武道十三境 次日,当莫天心从茅屋之中走出来就看到莫寒在那双手握枪,如同昨日一般姿势标准丝毫没有变形的站在那里。看莫寒汗水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可见莫寒很早就起来了。莫天心见状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家伙,不错,老夫原以为他需要老夫每日去督促,看来是不需要了。’想到这里,莫天心没有去打扰莫寒,转身离开,去准备一些血气充足的食物,在这方面莫天心可以说是深得其中三昧,他也是这样过来的,一步一步成就如今大宗师的境界。他知道习武是需要大量进食补充才能够让人可以高强度的修行。 当莫天心忙活了半个时辰,准备好饭食,大多都是肉食,主要是为了莫寒而准备的。莫天心来到莫寒身前,见到莫寒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要坚持不住了。莫天心开口道: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过犹不及的道理不用老夫来教你了吧。” 莫寒听到此话,没有言语,将手中的青衣枪重重的插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莫天心上前将莫寒扶起来说道: “以后,你每日这般握枪只需要保持一个时辰,不能再多了,知道吗?” 莫寒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随后莫寒跟随老祖宗一起去吃了早饭。饭后,莫寒坐在茅屋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莫天心来到莫寒身旁,他说道: “先休息一会儿,缓一缓,休息好了就去找你赵子峰老祖宗,和他练拳。” 莫寒疑惑的看着莫天心,他不知道他练枪,为何还要去学拳。莫天心也是看出了莫寒的疑惑,索性开口说道: “无论你练枪还是练刀,都要从手臂延伸出去,若是你连你的双手都控制不了,你还怎么练枪。而且,你以为练枪就只是练枪,若是有一天你的枪不在身边,你难道就要束手待毙了吗。自古以来,众多的枪法大家都会有一两门拳法傍身,以枪意练拳法,你可懂?” 莫寒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莫天心又说道: “趁你休息的时间,有什么想问的,或是不不解的,可以说出来。” 莫寒微微思量,随后开口道: “老祖宗,武道有什么境界的划分吗?何为宗师?何为大宗师?” 莫天心闻言,笑了笑,他说道: “原本打算等你接触心法之后在和你说的,既然你问了,老夫就和你说说。五百年前,武道气势没什么明确的境界划分,但是有一人知道境界不明给武者带来的不便,就和道家、佛家、儒家之中的几位武道大家一同创立了武道境界。当时,儒学盛行,所以武道的划分采用了九品中正制来进行划分,既是下下品、下中品、下上品、中下品、中中品、中上品、上下品、上中品、上上品九个境界。后来江湖中人觉得如此划分太过于拗口,所以就以九品到一品来代替九品中正制,其实就是称呼上更简单了,没什么区别。随后又有人提出了九品之上有四境的言论,得到大多数江湖武夫的认可,自此出现了武道十三境一说,一直沿用至今。已经五百年了。” 莫天心顿了顿,看了眼莫寒又继续说道: “你所说的宗师和大宗师对应着武道十三境中的一品和一品之上的四境。武道十三境,也分为入品和不如品级一说,自身修炼产生内力就算是入品了,这时候的武者就是九品武者。九品武者可战三到五名普通士卒。八品可翻一倍,七品翻两倍。这三品单位武者其实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其实一名九品武者若是遇到三名善于配合的士卒,一着不慎也会身死的,而过了七品到达六品之境时,就不一样了,六品及六品以上的三品武者丹田内力已经充沛,经脉体魄也比之普通士卒和九品武者强悍很多,这个境界的武者可以说是百人斩的强者了,若是放在军中,怎么的也会是个实权校尉这样的官了。而到达三品和二品这连个境界,那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了,若是一只千人军队没有配备像是床子弩之类的重型武器,根本拦不住这类武者的冲杀的。到了一品,也就是宗师之境,就更不得了了。为何一品武者被称为宗师,就是因为从二品武者到一品武者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差距,就是二品武者的内力在于丹田经脉,一品武者的内力散发与全身,周身穴道尽开,内力深厚,非二品武者可敌。所以一品武者被称之为宗师。” 莫天心站起身来,背对着莫寒,大宗师的气态尽显。身上释放出一点杀意,让莫寒感觉到就像是被一头猛虎盯上了一般无二,又像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在身旁看着自己似的。莫寒汗毛尽立,虽然他知道老祖宗是让他感受一下他这个境界的人散发出的一丝杀意是如何的恐怖,也知道老祖宗不会对自己动手,可是此时莫寒处于杀意之中,如坐针毡。莫天心没有看莫寒也知道莫寒此时的状态。莫天心嘴角一勾,他说道: “一品之上的四境被称为大宗师之境。你可知道为何将这四境列为九品之上?” 莫天心也没等莫寒说话,他自问自答的说道: “是因为啊,一品之上四境与九品武者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那就是当一个人达到一品之上的境界时,就会将自身的内力转化为真气,而且入得一品之上后,体魄会又一次很大的加强。所以一品之上的第一个境界被称为不破,意为金刚不破。到这不破的境界之后,即使是宗师也不可能对其造成丝毫的伤害了,一品之上有神意,便是如此。而一品之上的第二个境界被称为洞玄,洞察玄妙,这一境界的武者可以说是精通众多玄妙之法,世间众人口中所说的飞剑杀人、御剑凌空皆是洞玄境以上的大宗师施展的,可以说是神仙手段了。一品之上的第三境被称为浩然,取自儒家的浩然正气,何为浩然?想必你比我要更加懂得这个词的意思了。至于第四个境界,其实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仙’,以仙为名。至于此境有何不同,老夫属实不知,因为这世间五百年来,还没有出现这一境界的人。不过,一品之上非同境界者不可力敌。” 莫寒问道: “就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一品之下的武者杀了大宗师境界的人?那岂不是只要成就大宗师境界就无敌于天下了?” 莫天心摇了摇头说道: “那有什么无敌啊,虽然大宗师不可力敌,但是若是用一两万的精锐铁骑持续冲杀,怎么的也能耗死一位大宗师了。小家伙,你要知道世间从来没有什么无敌一说,只能说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个道理。” 莫天心说完,看了看天色,他说道: “好了,今日就说到这里,你先去找子峰去学拳吧。” 莫寒闻言,也没有做过多的停留,起身扛起长枪就离开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三章 说拳 莫寒扛着枪来到了赵子峰每日练武的地方,就看到赵子峰在那练拳,一招一式不快不慢的,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大宗师的风采,但是若是懂行的人或是拳法达到一定境界的人在此的话就会发现赵子峰的拳法浑然天成,一点儿破绽都看不出来,更重要的是拳意所致之处似乎隐约之间形成了一个领域一般,让人不敢靠近。莫寒此时站在三丈开外,不是莫寒不想再向前几步,而是莫寒觉得他若是再向前一步就会被打倒,这种想法在莫寒看来很是可笑,毕竟莫寒如今可不懂的什么叫做罡气,但是在一种潜意识作怪之下,莫寒还是忍住了没有上前。赵子峰在练完一套拳法之后,收功站定,回头看着莫寒,笑眯眯的说道: “来啦。” 莫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赵子峰笑容不减,但是心中却是叹了口气。要知道,以前的莫寒可不是如今这般,以前的莫寒可是一个很是开朗的人,可是如今啊,自从洛青衣死后,莫寒仿佛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似的,若不是赵子峰知道这世间就根本没什么夺舍之类的手段,怕是会认为莫寒被人夺舍了。赵子峰看着莫寒不苟言笑的脸,说道: “听大哥说你想要练枪,然而练枪之前先练拳,但是拳法也分很多种的。从出拳手法上来看可以分为柔拳、钢拳两种,从地域上来分又可以分为南拳北拳,若是从门派类别上来分别的话就多了,可以分为数十种乃至上百种。对于你来说,其实很简单。你想要练枪,那就要体悟枪劲,若是拳法与枪法相辅相成就更好了。所以,老夫为你挑选了一种拳法,这套拳法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丹田抱元在中央为创门之意。以意领气,以气摧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气势磅礴,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动则变,变则化,化则灵,其妙无穷。更是可以与枪法共同砥砺前进,相得益彰。如何?” 莫寒闻言,心想‘这套拳法可以与枪法相辅相成,我就可以在练拳之时体悟枪法的意境,也算是枪法与拳法一同修习,虽然会有些出入,但是相差不大。’随后,莫寒点了点头。赵子峰见状,微微一笑,随后收起笑容,说道: “那就看好了。” 话音一落,之间赵子峰两脚并步,身体自然站立,两臂自然下垂于两腿外侧,掌心均向里,掌指均向下,目视前方,两脚右拧,身体右转九十度,两腿屈膝半蹲,成为并蹲步,右拳直臂向下栽拳于小腹前,拳眼向里,拳面向下,左拳屈于右腋前,拳心向里,拳面斜向右。赵子峰沉声喝道: “栽锤!” 随后之间赵子峰左拳收抱于左腰间,拳心向上,拳面向前,同时,左腿支撑身体,右腿提起向前弹踢,右脚脚崩平,脚尖向前,目视右脚尖方向,他又说了两个字: “弹腿!” 又见赵子峰身体左转,右腿屈膝收回扣于左脚膝窝处,成为扣腿,同时,两拳向外、向上侧平举,与肩平,两拳拳眼均向上,拳面均向外,接着,两拳直臂向下、向里交叉于腹前,左臂在里,右臂在外,两拳拳心均向里,两拳拳面斜向下,不停,右脚向右侧落步,两腿屈膝半蹲,成为马步,同时,两臂直臂交叉上举外分,左拳屈肘收抱于左腰侧,拳心向上,拳面向前,右拳翻拳向右下侧劈砸,拳面向右,拳背向下,高与肩平。 “劈拳!” 就这样赵子峰每施展一式就沉声大喝一声拳法招式的名字,从栽锤、弹腿、劈拳、横打、敞怀、缠、架打、撩掌、推掌等这一套的拳法反反复复的施展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快,若是说第一遍拳法是在教莫寒,那第二遍拳法就是在演示施展时的拳法招式,每一招式都会听见音爆声,可见赵子峰此时是在让莫寒看清此拳法的意。甚至赵子在第二遍施展拳法时不仅仅是在展示基础拳招了,连一些这套拳法的搏命招式例如‘摘心、断魂、噬命’,以及赵子峰自己通过这套拳法所自创的招式‘崩’也想莫寒展示出来。至于第三遍时,赵子峰的拳速加快,却是没有了第二遍时的那种意境,莫寒也不是笨蛋,而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绝世天才,更何况莫寒从小就可以过目不忘,在观看一遍时就已经记住了拳法招式,在第二遍时更是可以举一反三了。到了第三遍时,莫寒也是发现了赵子峰收起了拳势,只是在快速的挥拳。莫寒也知道赵子峰这是在领拳,何为领拳?顾名思义就是领着练拳的意思。莫寒也赶紧跟着赵子峰的拳速一招一式的练习起来。虽说莫寒的拳法神态上也就只有个三四分相似的,但是形似却是有七八分了,甚至是某一招都会出现九分的形似了。 在莫寒打了一遍拳之后,赵子峰点了点头,示意莫寒停下,他说道: “不错,倒是有模有样的。不过,你要记住一点,拳法招式不过是死物而已,若是用这些招式杀人胜人的话就要将它用活了,不仅时招式的变化,而且还要使其具有神意,这样你才能达到一拳轰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的境地,要知道世间的宗师、大宗师这一小撮的人中,每个人都会有几手看家的本领,这是不可能只用这些死板的招式就可以战胜的。知道了吗?” 莫寒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赵子峰摸了摸莫寒的脑袋,有些心疼的说道: “你若是想要报仇的话,就要付出比他人数倍乃至数十倍的努力。这样你才能更好、更快的成长起来。哎,若是按照老夫的想法,那就是老夫三人出手为你报仇,什么皇室、什么杨家都是狗屁,老夫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可是啊,你莫天心老祖宗说了,你自己的仇要你自己来报才好。” 莫寒此时听到赵子峰的话,一时间有些感动,随后莫寒开口说道: “老祖宗,青衣是我的妻子,他的仇我亲自来报就好了。” 赵子峰点了点头又说道: “嗯,既然你想要以你手中枪来报仇,就由你去。但是,小家伙,你要记住,无论到什么时候,你身后还有我们三个老家伙呢。” 莫寒很狠的点了点头,赵子峰摆了摆手,示意莫寒自己练拳去。莫寒随后就自顾自的练习这套拳法去,一丝不苟。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四章 武、道、佛、儒 且说莫寒一直练拳至深夜,拖着疲惫的身子,此时的他已经扛不起那杆青衣枪了,而是一手拽着枪杆拖着枪慢慢的回到了茅屋,当他走近茅屋时,看见茅屋的浴桶中换上了新鲜的药浴,他知道,这是为他准备的,他也没做过多的由于,脱光衣物,就坐进浴桶中,享受着这微不足道的舒适。在泡了足足一个时辰的药浴后,总算是缓过来了,莫寒才慢慢的从浴桶中走了出来,一头栽倒在他那简陋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其实有时候想想,莫寒如此这般也好,起码他每日都筋疲力尽的回来,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洛青衣,也就少了些悲伤。可是啊,还是低估了莫寒对青衣的情了,就像现在,还在熟睡中的莫寒眼角慢慢的躺下了泪水,看来莫寒是在梦中又梦见了那一夜了。 翌日一早,太阳还没升起,莫寒就起床收拾好,将浴桶中的水倒掉之后,扛着青衣枪,再一次的握枪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估摸着这样的姿势保持了一个时辰之后,莫寒缓缓的放下枪,不是他坚持不住了,而是他记着老祖宗的话,过犹不及。莫寒放下枪后,看到老祖宗莫天心三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也么有对三人做过多的客套,微微行礼变开始吃饭。饭后,一如昨日一般,莫寒和老祖宗莫天心坐在一块。莫天心开口说道: “说吧,你想问什么?” 莫寒想了想,他说道: “老祖宗。我想了解一下江湖之上有多少名一品之上的高手。” 莫天心笑了笑说道: “你小子口气倒是大,一开口就问大宗师的人数。你还没入品呢,就像知道武道巅峰那一小撮人了。这样也好,毕竟志当存高远嘛。” 莫寒闻言,淡淡的说道: “老祖宗就不怕我好高骛远?” 莫天心闻言哈哈一笑,他说道: “有老夫三人看着你,既是你想要好高骛远,你认为我们不会提醒你,或是打醒你?” 莫寒闻言,嘴角微微一笑,变有回到了那种不苟言笑,一脸冷意的状态了。莫天心看在眼中,也没有进行开导,毕竟情之一字需要自己走出来才是真正的走出来,不然别人是拉不出来的。莫天心想了想说道: “好吧,既然你想要知道,那老夫就和你说说。这江湖武林,若是单单从功法路数来区分,可以分为四类。首先就是如我莫家一般的武道世家,这类世家就是单纯的走武道的路数,一步一个脚印的从九品武夫一直爬到一品武夫,甚至是一品之上四境。这类人数是最多的。第二类就是道家,这类人就是道家那些修道的牛鼻子,他们修的不仅是武道,还有天道。” 莫寒闻听此言,疑惑的问道: “天道?老祖宗,真的有天道吗?既然有天道,那真有人能飞升成仙?” 莫天心回答道: “天道是有的,但是成仙嘛,没有,至少老夫活了百多年,没听说过,更没见过有人飞升成仙的。不过据道家典籍而言如果一个人能修到一品之上的第四境,也就是仙境就可以飞升上界了。不过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目前距离那个境界最近的人在南边,可是那也才接近,两只脚都没有踏进那个境界,所以这事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 莫天心顿了顿继续说道: “既然说到了天道了,老夫就为你讲一讲这天道。天道即上天的道理。其实简单来说就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苍天大地也有它自身的规则,就像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一般,这就是天道规则。而那群牛鼻子们修的就是顺应天道规则从而运用天道规则。不过武道十三境中的一品之上第二境洞玄境就是如此。只不过道家众人用起来更加的唬人而已,像什么乘风御雷之类的,只是看上去唬人而已,即使是这般也要到了洞玄境才能使出。这种虚无缥缈的天道,大多数道家中人都是穷极一生触摸不到分毫。在老夫的印象中,也就只有道家的道首张道一达到了这一境界,再就是他的徒弟张道衍有望到达此境。” 莫天心接着说道: “这第二类人说完了,就要说第三类,就是西方的佛门,他们修佛修心,不过别看这群秃驴们一个个的念叨着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是他们所创的功夫可是一个比一个阴狠。像什么大力金刚指之类的。而第四类人你就很了解了。” 莫寒闻言,疑惑的看着老祖宗,很是不解,莫天心笑着说道: “这第四类人就是儒家。” 莫寒听见此话,直接站起来,说道: “儒家?不可能吧?” 莫天心摆了摆手,示意莫寒稍安勿躁,等到莫寒平复心情坐了下来之后,他才说道: “这儒家啊,其实是分为两种人的。一种就像是你这样的读书人,讲究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类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而第二种儒生被江湖中人称为武儒。这类人啊手提三尺君子剑,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的行事,大汉帝国很多儒将都是这类的武儒。可以说是儒家武力上的支柱了。在老夫的记忆里,儒家武儒修的就是一口浩然正气,将就着海乃百川有容乃大。遵行这儒家先圣的中庸之道。最为出名的一位就在圣贤庄,只不过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你若是在以后能够见到一位使用圣王剑法的人,那就是那位的传人了。至于圣王剑法如何,老夫以后在为你讲。” 莫天心笑着看着莫寒,他接着说道: “这四类构成了江湖的主体,还有一些其他的武道路数,例如西南蜀国的巫蛊之术,东南蛮夷那里的杂七杂八的路数,老夫以后会和你一一说明的。” 莫寒点了点头,他此时还在震惊儒家还有武者这件事情,而且还是在圣贤庄中,这就更加的不可思议了。他在圣贤庄待了四五年都没有发现。可是莫寒也不想想,就凭他现在的能力即使人家走到他跟前,他也看不出那人是否是身怀武功之人,更别提在无意间发现了。莫寒想了一会儿,怎么也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他抬起头看着莫天心,莫天心笑着看着他。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五章 十大高手 就这样,这一老一小两人,一个面带笑意,一个面容严肃的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对视着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后,莫天心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说道: “好了好了。老夫是怕了你这小家伙儿了。” 莫寒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就听到莫天心说道: “你既然想知道江湖之中的大宗师的数量,首先就要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江湖之上有一榜单,名为武榜。武榜十人皆是大宗师之境。老夫就和你说一说着武榜十人。武榜每二十年评一次,上次评武榜是在十年前。如今武榜之上没有人离世。武榜第十人你也认识,就是你的赵子峰老祖宗,他是在不破境,是在二十五年前突破的,你想要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他,老夫就不和你说了。第九人老夫也不说了,是你李云长老祖宗,他也是不破境。武榜第八人是儒家的程林,是一位用剑的大宗师,也是不破境,其剑法出众,只修剑意,可以说是在瘸着脚走路,但是常言道门门通不如一门精,所以啊,这位儒生在剑意上可以排进世间前三。” 莫天心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这武榜第七人是佛家的一位得道高僧,叫做正觉,是法门寺的主持,不破境界,老夫也不知他有什么能耐,只是知道当初武历国派三万精兵进攻法门寺,这老僧一人出寺门,将三万精兵的进攻挡在寺门外不得寸进,若是只是这般还不算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是这老僧一人未杀就很是耐人寻味了。武榜第六人是儒家的魏书意,圣贤庄的武儒第一人,一手圣王剑法出神入化,不破境,据说此人在七年前闭死关,不入洞玄不出关,也不知他成没成功。” 莫寒此时在一旁出言道: “应该还没出关。” 莫天心闻言,咦了一声,他问道: “你怎么知道?” 莫寒淡淡的说道: “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一旦他成功出关,圣贤庄内或多或少都会听到此人的名字,但是我在圣贤庄四年,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出关。” 莫天心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小子的脑子倒是好使。’随后,莫天心继续说道: “这武榜第五人是道家张道衍,修的是天道,上一届武榜他在第七,不破境,这一届既然将他放在了第五位,看样子是到达洞玄境了。这第四位就是老夫了,之所以我莫家在大唐有着如此超然的地位不仅仅是因为老夫和先皇李彦一同创立大唐,还因为这武榜之上老夫排在第四,不过这些年来,我们的皇帝陛下更加的视我莫家枕边猛虎了。就是因为武榜十人我莫家站了三位。老夫擅长的主要是体魄,通玄境,若是单论体魄之强,老夫干自认第二。枪法老夫也算是精通,在通玄境。指导你是足够了。哈哈哈。” 莫寒闻言,看着如同顽童的老祖宗,有些无奈翻了翻白眼。莫天心见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 “这武榜第三人是佛家佛宗的佛头慧岸老和尚,通玄境,这老和尚的体魄很强,和老夫相当,不分上下,但是他精通佛家的诸多法门,一手掌中佛国,虽然杀伤力不强,但是很是恶心人。更何况,这老和尚属于那种厚积薄发的典型,和老夫年岁相差不多,可是老夫已经成名很多年都没听过他的名声,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声还是当初老夫初入武榜时,听到这老和尚将当初的武榜第七人给打败了,败而不杀,可见这位得道高僧功力是如何深厚的。” 莫天心说着一脸唏嘘,好半天都没有继续说。好像是在回忆当年的盛况似的。过了一会儿,莫天心才开口说道: “这武榜第二人是道家的张道一,洞玄境,修的是天道。若不是这张道一和张道衍两师徒的话,恐怕修天道这一途会让江湖人士笑话的。而这牛鼻子可是个狠人,一生修天道至九十岁时一步入洞玄境,可见此人的毅力了,若是老夫修了一辈子的天道恐怕早就放弃了。这牛鼻子老道辈分也是很大,比老夫还要大上一个辈分了,活了足足三个甲子。曾经在武榜第一人上待了足足一甲子之多,知道五十年前,现在的武榜第一人,止戈城的江文远横空出世,赢了这老道一招才将他赶下第一的位置。而这个江文远就是如今的武榜第一人可以说是当之无愧,浩然境,也是世间唯一一位浩然境的强者。此人可以说是天资冠绝于天下,无人可及。据说他五岁开始练剑,十岁变成了一位二品高手,十五岁成就最年轻的宗师,二十三岁破镜入得一品之上不破。后来此人挑战江湖高手,从无败绩。一人一间独领风骚。那时的江文远可以说是一人压得整座江湖都喘不过气来。即使如同老夫和张道一一般的成名已久的老人也是比不上。这人一路挑战武榜十人,一个都没放过。那时的老夫在武榜排第八,也是败在了他的手上,那时的江文远才三十五岁,老夫都快七十了,不过老夫却是输得起,在败于此人之手后,也没有什么不甘,输了就是输了,努力在赢回来就是了。可是武榜之上有很多老人就不这样想了,输不起,搞些小手段,被江文远一怒之下给杀了。致使之后两届武榜都凑不齐大宗师了,让宗师来补上后几位。后来,老夫进入洞玄境还专门去挑战江文远,却不料,这家伙也是洞玄境了,老夫有输了,三十年前,听说他进入了浩然境,老夫也就淡了这份心思。” 莫天心顿了顿有继续说道: “之后的一天,老夫听说不知怎么了,江文远不在仗剑江湖,而是坐守一城,还将那座城改名为止戈,不在出城了。就是从那日起,江湖上就没人称呼江文远为剑神了,而是称呼他为止戈城主,这哪有剑神好听。” 莫寒闻言,有些无语。莫天心此时也不继续说这些事了。而是说道: “至于大宗师的高手肯定不止十人,我大唐就有一位不为世人所知的大宗师。据老夫所知大宗师的人数应该在二十人左右,不过大部分都处于不破境而已。好了,今日说了这么多,就行了,你赶紧练拳吧。” 莫寒点点头,转身扛着枪去找赵子峰老祖宗练拳去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六章 兵器谱 且说莫寒每日不停地握枪练习臂力,练拳,后来又是增加了一项,就是承受杀意气势,每日都在三位老人的压迫下成长,虽然莫寒还未接触内功心法之类的秘籍,也没有能够将在幼年事三位老祖宗渡传给他的内力运用起来,但是单单只论体魄强度和拳法这两项,可以媲美七品武夫了,这仅仅是莫寒两个多月的进步,这种速度可以称得上事进步神速了。莫寒虽然有些不解,为何不教他心法,但是莫寒也不问。就这样按照老祖宗的安排一步一个脚印的修炼着。这一天,在吃过早饭后,如同往常一般,莫寒与老祖宗莫天心同坐一凳,莫寒问道: “老祖宗,听说这江湖上有很多的神兵利器啊,那是不是也像武榜一般,也有兵器榜啊?” 莫天心笑了笑,说道: “你小子倒是聪慧,是有兵器谱的。你想知道什么?” 莫寒说道: “兵器谱前十的兵器都有什么?在谁手里?您不是说青衣枪是一柄神兵利器吗?我的青衣枪排在第几?” 莫天心听到莫寒一股脑的问了三四个问题,有些无奈,也有些开心,莫寒能够这样连续问这么多的问题,而且听着语调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冰冷且悲伤的语气。看来,这几个月以来,莫寒终于从洛青衣身死的阴霾中走了出来。这并不代表莫寒忘掉她了,只是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莫寒也是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将悲伤深深的埋在了心里,化作习武的动力而已。莫天心摇了摇头,他说道: “青衣枪没有入兵器谱。” 莫寒大惊,急忙问道: “因为什么啊?您不是说青衣枪一杆很好的武器吗?” 莫天心感觉有些好笑,他说道: “你不懂,既然你问到这里了,老夫就和你说说这兵器谱的由来。这兵器谱原本是评价世间武器的优劣的榜单,但是刚开始的时候,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几位大家一起评定了兵器谱。虽然老夫感觉当时的兵器谱才算的上是评价兵器的优劣的真真正正的兵器谱。但是当时的江湖人不这么认同。他们认为武功高强之人手中的武器还不如武功低的人手中的武器好,本身就是一种侮辱。因此,还挑起了持续五年的江湖厮杀。后来啊,评定兵器谱的人就将兵器的排名参考武榜进行排名。再根据兵器在近几十年中的威名来排列。而你手中的青衣枪,是五十年前,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铸就的。此枪铸成之后因为它的重量和枪杆的材质很多人都用不了,所以选择这杆枪作为武器的,你还是第一人呢。因此,它没有入兵器谱。” 莫天心顿了顿又说道: “兵器谱收录了世间一百柄有名的武器,老夫也不和你多说,就和你说一说这前十的兵器。排名兵器谱前十的武器有五剑两枪一刀一戟一棍。其中五把剑中有三把在圣贤庄中,一把在止戈城,一把在大齐的道家。在大齐道家的拿一把剑叫做‘风雷’,是双剑,也是符剑,据说双剑出可引动天上风雷负于剑上,每一次挥剑都会带有风雷之声,威力巨大,在一百年前一名道家真人手持双剑名声显赫,只不过这些年倒是名声不显,不知在谁的手上。但是一定是在道家。兵器谱排名第九。在止戈城的那一把剑就是这天下第一的江文远的佩剑了,他手中的拿一把剑叫做初虹,老夫也不知是有什么寓意,但是老夫却是知道这把剑其实就是一把材质较好的精钢剑,不算什么神兵利器,若是单论武器的话,这把剑可以说是烂大街的货色。不过要看在谁的手上,如今是江文远佩剑,排名第一倒也是实至名归了。” 虽然莫天心嘴上说着实至名归,不过在莫寒严重却看到老祖宗撇了撇嘴,很是不开心呢。莫寒微微的笑了笑,就连忙收起了笑容,生怕被莫天心发现。还好莫天心没看莫寒,不然一个爆栗他是躲不过去了。只见莫天心继续说道: “而圣贤庄内的三柄剑分别叫做古道、扶情和夕阳。分别在魏书意、程林和一位儒家的老一辈前辈的手上,排名依次是第二第三和第十。至于两枪嘛。一杆是老夫手上的芳华,排名第四,一杆是血凝,据说是在武历国一位大将军手中,排名第八。一戟名叫赤龙,排名第六,不知所踪。一刀是你李云长老祖宗手中的达到霜雪寒,排名第五。剩下的一棍在佛宗,叫做盘龙,现如今没人用,只是据说曾经有位佛家高僧以此棍为佛门解决了一个天大的危机,所以自从那位高僧圆寂之后,就被供了起来。哼,好像那棍子像是他们的祖宗似的。你说兵器不就是给人用的,还供起来不让人用,老夫都替那盘龙棍感到不值。” 莫寒听着老祖宗愤愤不平的话,没有在意,转而问道: “老祖宗,怎么样才能让兵器入兵器谱呢?” 莫天心一听就知道了莫寒的想法,他是想让青衣枪入得兵器谱。莫天心说道: “很简单,你只需要挑战那些佩戴兵器谱上兵器的高手,败一人,你的青衣枪就可以登上兵器谱了。若是你能胜了江文远那个老家伙,青衣枪就能排到第一了。” 莫寒听到此话,沉默无言。如今的他练入品都没有,谈什么打败天下第一的江文远啊。莫天心看着莫寒,笑着摸了摸莫寒的脑袋,宽慰道: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以你的天赋,终有一天,这杆枪会跟着你的成名而被世人所知的。你现在的事情就是练好枪,学好武功。好了,差不多了,你该去练拳了。” 莫寒点了点头,扛起青衣枪起身离开。莫寒刚迈出去几步,就停下来,侧头看着这杆以他的爱人命名的长枪,他喃喃道: “青衣,我一定会让你的名字响彻世间!一定!” 随后,莫寒不再停留。莫天心看着莫寒离去的背影,笑骂道: “这小王八蛋,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七章 年关将至 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莫寒每日都重复着这些枯燥的习武,每日都要习武六七个时辰。都说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谁曾想过,其实习武之人更苦。若不是莫家家大业大,莫寒如此的疯狂的习武,怕是早就将自己练废了。 这一日雪花飘落大地,不是大雪纷飞,而是小雪绵绵。这在地处于大陆东北的大唐可是不常见。两名年轻的男子自莫家主院中走出,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后山之上。一名男子腰间斜跨着一柄长刀,一名男子手中却是什么都没拿。两人上山后,就看到莫寒在那练拳。一招一式已经极具神意。若不是莫寒没有可用的内力,这一招一式都会有很大的威势的。莫寒打完一遍拳后,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一回头,就看到了两人。这两人正是莫豪和黎永昌。莫寒看到两人,冷峻的脸庞浮现出温纯的笑意。对于这两人,莫寒很有好感。一名是同莫寒自小就认识的同姓兄长,一名是在归途中拼命保护自己,每次都冲锋在前的黎永昌。莫寒对于这两人不仅是有好感,而且还有着发自心底的感谢。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二人拼命保护自己回到家族这份恩情莫寒记在了心中。两人此时看到莫寒练完拳法,回头看他们,赶忙抱拳行礼说道: “少爷!” 莫寒摆了摆手,示意两人毋须多礼,开口说道: “豪哥,黎哥,你们就不要和我这么见外了。在外人面前这般还说得过去,现在就我们兄弟三人,还这样。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们比我年长,私下里叫我名字或是叫我幽爵就好。”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莫豪见到黎永昌不好意思说话,就主动开口道: “那好,那我们也不娇气了,就叫你幽爵吧。不过有外人在的时候还是要尊卑有别的。”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豪哥、黎哥你们来后山是....?” 莫豪闻言索性直接说道: “是这样的,这不快要到年关了吗、家主派人通知我们说是让我们今年来山上过年,人多图个热闹。我们到了时候没看到幽爵你,索性我们两人就来找你了。” 莫寒点了点头,就听到黎永昌说道: “还有就是家主让我们通知你,说是过年的时候回去过年,年后为你准备及冠礼的诸多事项。” 莫寒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我知道了,过几日我就回去。豪哥、黎哥跟我来,咱们一起坐下来聊聊。” 说着莫寒扛起长枪领头想着自己的小茅屋走去,莫豪两人也跟着莫寒走进茅屋。三人在茅屋坐下后,莫寒为两人倒了杯茶水后问道: “豪哥、黎哥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啊。” 莫豪回答道: “嘿嘿,也没干什么,就是在家待着,没事的时候练练功,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待着了。不过前一段时间倒是涨了见识,就是李云长老祖宗待着我们去了一趟青山庄为你.....” 说到这里,莫豪说不下去了,他突然想到了他们去青山庄是去为莫寒出气,也是为莫寒报仇,可是提到这件事不就是在莫寒的伤口上撒盐吗。黎永昌听到莫豪这话,狠狠的瞪了莫豪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莫寒此时正在喝茶,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但是莫寒听到莫豪说道青山庄后不在继续说了,抬起头看着两人,看着两人有些尴尬的表情就一思量就知道了是关于青衣的事。他开口说道: “继续说啊,豪哥,没事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青衣她也已经走了。这些事情已经事过去事了,你说与不说都是已定的事实。吗,没事的,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接着说,我也想着到老祖宗领你们去青山庄做了什么。” 莫豪见到莫寒这么说,知道他不在意提起这些事情,索性破罐子破摔了,继续说道: “你是不知道,李老祖宗带领着我们去青山庄大开杀戒,将青山庄陈家二百余口杀的一个不剩,连带着什么鸡啊鸭鹅狗都杀了,不留活口。之后我们还将那些尸体都悬挂于屋檐上。真是解气。要不是有个老杂毛拦着,我都想再添一把火,将他们陈家二百余口都变成烤肉,让他们挫骨扬灰才算是解气。” 黎永昌在一旁拆台道: “你说错了,是李老祖宗动的手,我们就是看着而已。别说的好像是你也动手了似的。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动手,去送菜吗?” 莫豪听到此话,有些尴尬,直接对黎永昌说道: “不说话你能死啊!在幽爵面前诋毁我。咋地,我武功再差,再三脚猫也比你强,怎么的,不服出去练练?” 黎永昌也是不服输的样子,他说道: “练练就练练,我还怕你不成?” 说着,两人就要出去比划比划。莫寒在一旁看着两人拌嘴,心中暗道‘这两人关系真好啊。’莫寒看到两人要出去比试,赶忙拦住两人,他说道: “别,千万别,你们连个出去比划,把我的茅屋打坏了我住哪啊。而且大过年的不易动刀动枪的。来来来,咱们喝茶、喝茶。” 说着,莫寒将两人拉到座位上,给两人又倒了一杯茶。两人此时看到有台阶下,就就坡下驴的将这事给过去了。莫豪偷偷的给黎永昌竖起一个大拇指。黎永昌扬了扬下巴。原来两人如此配合是为了缓解刚刚莫豪说错话所造成的沉闷的气氛。也是为了岔开话题。 之后,三人一起谈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不过就如同读书人在一起会谈一些诗词歌赋、天下大势一般,这三个习武的武夫在一块就谈些练武的心得之类的事情,还有一些江湖趣事。三人一直聊到了下午,莫豪两人才告辞离开。在送莫豪两人离开后,莫寒赶紧提着枪出去将今日没有做的事情一一做完。等到莫寒将一天所有应该修炼的内容修炼完成后,已是深夜了。莫寒看着天色,叹了口气,喃喃道: “青衣,不知何时我才能为你报仇啊。” 莫寒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可是他对青衣的爱真是太深了,如何能不在意呢?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八章 爆竹声中一岁除 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新年的脚步就这样鸟无声息的到来了。莫寒今日没有练武,而是下山陪着家人一起过年。这一日莫寒的长辈也是尽数的回到了家中,已经出嫁了的莫语听说今年莫寒回来了,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就在腊月二十八那天匆匆的跑回了娘家。当莫语看到莫寒那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时不由得泪如雨下。 莫语和莫寒虽然是姑侄,但是两人的关系却是不像是姑侄而像是姐弟一般。莫寒刚出生那会儿,莫语才十几岁还未及鬓,再加上莫家一直贯行着家中女子不到待年的岁数是不会让其嫁人的,在如今的世道,各国之间战乱四起,男子通常在十四五岁的年纪就会结婚生子,甚至有些贫苦的人家在女儿还是十一二岁是就将其嫁人。莫语嫁人时的年纪可以说是老姑娘了。更何况,连年征战导致男丁稀少,大唐更是颁布过律法,女子十八岁之前必须嫁人,不然按罪论处。可是莫家又岂是那种律法能够约束的家族。所以,在莫寒幼年时都是这位姑姑带着他一起玩的。 莫语此时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看到莫寒这般模样,像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让莫寒是手忙脚乱,忙活了好一会儿,莫寒几乎是将他这些年学的俏皮话都说尽了这才让莫语止住了哭声。可是,如果仅仅是这样还好些,这莫语每一次看到莫寒的发色时眼中都会泛起水雾,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声来。这不,莫寒被吓得赶忙跑回了后山,直到今日大年三十莫寒才敢回来与家人一起过年。当莫寒走进大堂中时,莫家一家人正在其乐融融的聊天。除了在后山喜欢清静的三位老祖宗,莫家主家这些人都齐了。莫语此时正在和莫寒的母亲李云淑有说有笑的聊着,莫语眼尖看到莫寒进来,一眼就看到莫寒的头发,众多黑发中夹杂着一根有一根的白发,莫语见状眼眶微红,莫寒赶紧上前搂着自家姑姑笑嘻嘻的说道: “小姑,别这样。侄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就是多了几根白发而已。这样也好,显得成熟不是。以后出门办什么事情,也不会被人说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这头发都快赶上他们老爹了,还怎么办不牢事情了。你说是不是。” 莫语听到这话破涕为笑,伸手锤了莫寒一下,有生怕打疼了莫寒,又给莫寒揉了揉她说道: “你看看你,出去四五年没有个音信,回来就白了头发。你爷爷的白发也没有你多啊。” 莫语这话说的倒是没错,莫寒的爷爷莫千道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是因为常年习武,又在五年前成功的跻身宗师境界后,头上的白发几乎没有。莫寒听到小姑这样教训自己,撇了撇嘴,没敢回话。他也是知道若是他敢顶嘴,怕是又会被数落一番,那时就不仅仅时小姑数落他了,就连母亲和奶奶都会加入数落他的队伍。莫语见到莫寒不说话,只是撇了撇嘴,就伸手轻轻的揪着他的耳朵凶巴巴的说道: “怎么,小姑说你说的不对?来来,小莫寒你和小姑说说我说你说的哪不对了。听你父亲说,你在圣贤庄可是很出名的,尤其是你的诡辩更是出类拔萃的,和小姑诡辩诡辩呗。” 莫寒此时侧着头,求饶道: “哎哎,小姑,侄儿的耳朵要掉了,疼,疼。” 莫语听到莫寒的话,虽然知道她没有用力,也时心疼的松开了手,替莫寒揉了揉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耳朵。莫寒笑嘻嘻的说道: “小姑,侄儿哪里会什么诡辩啊,就是会,也是说不过小姑你的。” 莫语闻言一瞪眼,说道: “怎么?小姑我会诡辩?” 莫寒连忙摇头,他谄媚的说道: “哪有,只是侄儿没有理啊,道理这个东西就是不怕说,小姑你占理,侄儿怎么说也说不过小姑你的啊。” 说着,莫寒就像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佞臣一般,给莫语讨好的敲着肩膀。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见到此状笑着说道: “怎么,小寒,你这是又被你小姑给欺负了。” 来人正是莫寒的二叔莫言,莫寒闻言赶紧说道: “二叔,你这是在破坏我和小姑之间的感情,这怎么叫欺负呢,这是我这个当侄子的心疼小姑。” 莫言闻言,在莫语身旁坐下,打趣道: “啊,这样啊,那小寒也心疼心疼二叔呗,给二叔也捶捶肩膀。” 莫寒闻言,直接回绝,一点也不给面子。他说道: “不要,某些人啊,还想让我给他捶肩膀,没门。欠小辈的东西都没给呢。” 莫言闻言,有些迷糊了,他这是欠莫寒什么东西了。莫言想不出,索性直接问道: “小寒,二叔欠你什么了,二叔怎么不记得了?” 莫寒听到这话,翻了翻白眼,他说道: “二叔真的不记得了?那侄儿就给二叔一个提示,二叔欠侄儿的东西是个孤本。” 莫言这才想起了当初他们叔侄之间的那个赌约,既然莫寒已经从圣贤庄回来,也是时候兑现赌约了。莫言直接开口道: “啊,是这件事啊,行,二叔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过几日二叔就给你拿来,可好。” 莫寒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吧,二叔,如今侄儿也用不上了,二叔留着看吧。对了,二叔,小姑你们在家待几天啊?” 莫语在一旁说道: “小姑要在家带上一个月呢。” 莫言也出生附和: “二叔也是,等到你的及冠礼过去了在回去。” 莫寒闻言,问道: “及冠礼?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莫言回答到: “正月十六为你举行冠礼,昨日我和大哥还有父亲商量好的,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呢。既然是小寒你的冠礼,我们这些当长辈的怎么说也要参加不是。你三叔四叔也是这样想的,都是等到你冠礼之后才回去。”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他问道: “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莫语笑嘻嘻的开口说道: “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只需要人到就行了。” 莫寒听到这话,有些无语,得,他啊其实就是个工具人啊。 夜里,莫家众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莫寒与家中长辈坐在了一桌,频繁的像爷爷、父亲叔叔等人敬酒,众人都是看出来了,莫寒这不是在灌他们酒,而是像将自己灌醉而已。莫千道看在眼里,微微叹气,情之一字,用情越深伤得越深,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系铃人已逝,该如何?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零九章 束发及冠(上) 一晃,新年就已经过去了,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了。这一日莫家上下都在忙碌着,看样子比过年的时候还要忙碌。这也怨不得莫家准备的如此隆重,毕竟这是莫家大少爷的冠礼。 何为冠礼?一个人的成年礼,男子为冠礼,女子为笄礼。冠礼,是男性的成年礼,表示男青年至一定年龄,已经成熟,可以婚娶,并从此作为氏族的一个成年人,参加各项活动。成年礼由氏族长辈依据传统为青年人举行一定的仪式,才能获得承认。 冠礼属于嘉礼的一种,它是一个新的成人第一次践行华夏礼仪,冠礼也是冠者理解礼仪的起始,进入礼仪系统的起始。《礼记·内则》把一个人的生命划分为不同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任务。“二十而冠,始学礼”,二十岁,是学习和践行礼仪的开始,一个孩童,经过了冠礼的教育和启示,获得新的思想导引和行为规约,在冠礼的引导下,真正进入礼仪的语境。《礼记·冠义》篇系统阐述了“冠礼是礼仪的起始”的观念。其中就有说冠礼: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故冠而后服备。服备而后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是故古者圣王重冠。古者冠礼,筮日筮宾,所以敬冠事。敬冠事所以重礼,重礼所以为国本也。故冠于阼,以著代也。醮于客位,三加弥尊,加有成也。己冠而字之,成人之道也。见于母,母拜之,见于兄弟,兄弟拜之,人而与为礼也。冠玄端,挚于君,以挚见于乡大夫、乡先生,以成人见也。 成人之者,将责成人礼焉也。责成人礼焉者,将责为人子、为人弟、为人臣、为人少者之礼行焉。将责四者之行于人,其礼可,不重与。故孝、弟、忠、顺之行立,而后可以为人。可以为人,而后可以治人也。故圣王重礼。故曰冠者礼之始也。” 所以,冠礼比之周岁、百天这类显得意义更加的重大。简单地说,举行冠礼就是要提示行冠礼者:从此将由家庭中毫无责任的“孺子”转变为正式跨入社会的成年人,只有能履践孝、悌、忠、顺的德行,才能成为合格的儿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辈。只有这样,才可以称得上是人,也才有资格去治理别人,才能继承和发扬礼仪文明。因此,冠礼就是“以成人之礼来要求人的礼仪”。换句话说,冠礼是礼仪在人们心中的“奠基工程”、“基础工程”,所以,儒家将冠礼定位于“礼仪之始”,给了它极高的文化地位。 一般情况下,男子只有在冠礼之后才会有字,叫做男子二十而冠,并赐以字,而莫寒是个例外,就如同在皇室或是大家族中有些出类拔萃的男子会在十六甚至十二岁是就会为其举行冠礼。如今,大多数情况下那字都会在二十岁举行冠礼。因为穷苦人家在这种世道下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穷苦人家的男子也不会因为是否行冠礼而耽误娶妻生子。只有在如同莫家这般大家族中再会此恪守规矩,虽说大唐不尊崇儒家,可是在战国之前,儒家曾盛行千百年,不是一句不尊儒就能将刻在骨子里,施行了千百年的儒家规矩给彻底抛在脑后的。 一般情况下,不同身份的冠礼,所遵循的故居就不一样,例如:皇帝冠礼需要初加缁布进贤,次爵弁,次武弁,次通天冠。太子冠礼需初服空顶黑介帻双童髻玉导宝饰采衣,加缁布冠,再加远游冠,三加衮冕。亲王冠礼需初服双童髻,初加缁布冠,再加远游冠,三加衮冕。官员的冠礼也不尽相同,和品级有关,莫寒属于世家大族,所以莫寒的冠礼初服采衣、紒,一加玄端。玄裳、黄裳或杂裳。缁带、爵鞸。冠缁布冠,用缺项固定,加青组缨。用黑屦,青色絇、繶、纯,边饰半寸。再加皮弁服。素积(素衣、素裳),用白缁布为之。素鞸、缁带。皮弁用白鹿皮,加白色笄。配白屦,缁絇繶纯,边饰半寸。三加爵弁服。丝制玄衣,纁裳,缁带,韎鞈。爵弁外玄里红,加笄,加缁色纁边的纮。纁屦,黑絇繶纯,边饰半寸。 除此之外,还需有主人2人(一般都是父母),正宾1人(就是为冠者担任加冠的德高望重的那个人),赞者1人(就是协助正宾加冠的助手,也协助冠者梳发、更衣等,可选择师长、兄姊、好友等适当人选),有司3人(即为冠者托盘准备所加之冠的人,可选择好友、兄弟姐妹等适当人选),再加上前来贺喜的客人。总而言之,冠礼是属于一种极其繁琐的成人礼。这让莫寒看着家中奴仆前前后后的忙里忙外就有些头疼。莫寒此时就在族堂宗祠中跪着,用爷爷莫千道的话来说就是‘跪拜祖宗,以求赐福。’这让莫寒有些无语。虽然莫寒是儒家中人,可是此时的莫寒也有些心酸。 这还没完,此时的莫寒是在斋戒沐浴后前来跪拜祖先的,何为斋戒沐浴,意思就是要洗干净身体之后,换上冠礼时需要穿的衣物,不许吃饭,一直到冠礼结束之后才可以。莫寒这些日子以来,早就已经习惯了每餐吃的饱饱的好有力气练武,可是这突然来了这一下,让他及其不适应,要多不适应有多不适应。 可是啊,胳膊拗不过大腿,莫寒在父母的威逼之下也就只好投降,苦着脸来到了宗祠中,门口还有人看着,这让莫寒很是生气。但是生气归生气,如今已经到了晚上,莫寒一天未曾吃饭了,俄的时前胸贴后背的,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将供物吃了,可是最后,莫寒强忍住这种冲动,闭上眼睛不去看才放弃了这种想法。不然,莫寒非得给揍得鼻青脸肿的。眼看天就黑了下来,莫寒长叹一声: “真是折磨人的冠礼啊。”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章 束发及冠(下) 莫寒在宗祠苦捱了一夜后,终于时到了正月十六,这一日莫家的客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啊。莫寒在宗祠跪了一夜后,早上就被下人领了出去,梳洗一番,沐浴更衣,莫寒又回到了宗祠中,守在宗祠门外的莫豪等人见到莫寒大步走来,齐齐笑着对莫寒说道: “少爷。” 莫寒点了点头,就听到莫豪说道: “少爷你总算来了,我们在这都快无聊死了。等一会儿完事后,咱们一起喝点,怎么样?” 莫寒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好啊,等到晚上的,咱么一起不醉不归。” 莫寒还想要喝他们在说几句话,就听到莫千道大声喊道: “小寒,来来来,过来。” 莫寒走过去,对莫千道行礼说道: “孙儿见过祖父。” 这种场合不同于以往,莫寒必须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一言一行都要注意举止。莫千道看到莫寒走了过来,行为举止都是让人觉得很是舒服,他笑呵呵的说道: “小寒,还不赶快给你温爷爷行礼,今日可是有劳你温爷爷了。一朝首辅,事务繁忙,却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为你做冠者啊。” 莫千道身旁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悠然自得的捋了捋长须,微笑的同莫寒点了点头,莫寒赶紧躬身行礼,他说道: “有劳温爷爷了。” 这位莫千道口中莫寒的温爷爷乃是当朝首辅温守信,在莫寒百日宴时就来过莫家,为人正值,一心为百姓谋福祉,与莫千道相交莫逆。温守信笑着将莫寒扶了起来,说道: “莫兄说哪里的话,能为令孙这般青年才俊冠礼,也是老夫之福啊。” 莫千道听闻此话摆了摆手,说道: “温兄,这话过了啊。” 温守信却是笑着说道: “哎,这话可不是恭维,莫兄也是知道的,老夫祖上时大汉人士,老夫在年轻时也曾进入过圣贤庄求学,因此老夫一直对圣贤庄的事情有所关注。令孙当初在入试时一句‘知行合一’,可谓是警世名言啊。当为我等读书人的楷模,一句青年才俊不为过的。” 莫寒闻言,赶紧作揖道: “多谢温爷爷抬爱。” 温守信笑着点了点头。之后,莫悔有领着莫寒对来客一一见礼,这一圈下来可是把莫寒累得不轻。没办法,此时莫家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大唐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都一一派了人来祝贺,再加上和莫言交好的文官,和莫傲交好的武将,以及和莫妄交好的一些封疆大吏,即使是脱不开身的也都派了人前来,尽皆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漏掉谁都是不好的。 “小寒,快且跪下吧。” 心疼儿子一路作揖的李云淑,赶忙拉着儿子,指着祖宗牌位下的垫子说道。 莫寒刚一跪下,就听到宗祠外的大院中传来了一个尖锐且有些刺耳的公鸭嗓的声音。就在庙堂之人都知道,来着是皇帝身边的大宦官李得全,原名叫做赵得全,后来一次皇帝被刺杀中,为皇帝挡下致命的一箭,在皇帝身边又是服侍了二三十年,在皇帝还未登基时就是皇帝陛下的近臣,故赐姓李。 “圣旨到!!!” 只见李得全一遍喊着,一遍走进了祠堂,李得全走上前来,在众人面前站定说道: “莫家莫寒接旨!” 在做的众人赶忙作揖,只有莫寒无动于衷,不是莫寒想与皇帝撕破脸拒接圣旨,而是莫寒看到这个宦官,就想了洛青衣的死。可以这么说,洛青衣的死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位皇帝陛下故意将他的行踪暴露出去,而且还暗中支持青山庄动手,不然,洛青衣就不会死。莫寒此时心中全是怒火,那还有心思去想着接旨的事。这是站在莫寒身后砨莫悔拉了拉莫寒的衣服,莫寒才回过神来,对着李得全歉意的一笑,赶忙躬身行礼。在大唐,除了特定的情况下,官员是不需要像皇帝行跪拜大礼的,但是莫寒却不是官员,不跪就有些失礼了。众人都是为莫寒捏了一把汗。而李得全没有在意,直接念道: “门下。天下之本!.....” 李得全洋洋洒洒的念了好半天,大概的意思就是说皇帝陛下很忙,没有时间亲自前来观礼,所以就派李得全来祝贺之类的话,再加上一些夸赞莫寒的话。到了最后,李得全才念道正题: “今者加冠,喜庆良门,当加封赐,已成古礼,朕再三斟酌,赐钱万贯,爵奉天县伯。望汝戒骄戒躁、金石砥砺、加冠成材,为国效力,不负朕之所望。钦此。” 莫寒恭敬接旨,随后又莫悔接待李得全,众人皆是感叹皇帝陛下对莫家真是皇恩浩荡,凡爵九等:一曰王,食邑万户,正一品;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五曰开国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从二品;六曰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从三品;七曰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八曰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九曰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而莫寒才及冠就得到了正四品上的县伯,食邑七百户,虽然不是实邑,但是以莫寒寸功未立的情况下封爵也是头一个了。 之后冠礼继续,由冠者温守信加冠吟颂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再加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三加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经过一系列的加冠流程之后,才算是结束。之后,莫寒还需在宗祠中跪拜祖先,而客人由莫千道和莫悔来应付。就在莫寒在宗祠中独自跪着的时候,莫天心来到了莫寒的身后,莫寒冷着脸回过头来看到是老祖宗,没有说话,有转过头去继续跪着。莫天心拿起圣旨看了看问道: “觉得这圣旨如何?” 莫寒冷哼了一声,说道: “不过是恩威并施的寻常手段罢了。” 莫天心点了点头,说道: “你能这么像就很好了。想要如何做?” 莫寒默然无语,好一会儿莫寒才开口道: “若是以往,我会想和他撕破脸。但是今日,我不这么想了。” 莫天心很疑惑,问道: “为何?” 莫寒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祖宗的牌位。随后,祠堂内落针可闻。大约一炷香后,莫天心缓步离开,离开时他说道: “幽爵,你长大了。” 此时的莫天心已经不在叫莫寒小家伙了,而是莫寒的字‘幽爵’。等到莫天心离开后,莫寒抬起头看着祖宗的牌位,喃喃道: “人啊,总是要长大的。”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道藏 及冠礼上皇帝陛下一道圣旨,意思虽然是庆祝莫家大少爷莫幽爵成年贺礼,恩赐不可谓不重。钱财是小事,只是一个正四品上的县伯就显得皇恩浩荡了。可是在莫寒看来就有些恶心人了。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不外如是。这件事情虽然让莫寒有些不舒服,但是如今的情况下,莫家也不可能和皇室翻脸,而且皇帝陛下此举在众人眼中可是天大的赏赐了,更是让莫寒感觉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这几日莫寒练武时就像是心中蕴含着怒气一般,每次练拳时都比以往更加凶狠了几分。莫天心见此情况,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莫寒还是年轻了些,虽然当时忍住了怒气没有发作,可是此时还是表现了出来。 等到莫寒练完一套拳法之后,莫天心走到了莫寒的身边,伸手拍了拍莫寒的肩膀,莫寒一回头,就看到莫天心露出慈祥的笑容对他说道: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老夫和你说些话。” 莫寒点了点头跟着莫天心走到了茅屋中,莫寒问道: “老祖宗,有什么吩咐?” 莫天心示意莫寒坐下,开口说道: “你已经练拳有四个月了,觉不觉的枯燥啊?” 莫寒摇了摇头,很是疑惑,他不明白老祖宗为何要和他说这些。他刚想开口询问,就听到莫天心开口说道: “四个月了,这四个月以来你的体魄已经有了很大成长,也是时候开始练枪,修习内功心法了。” 说着莫天心从怀中拿出一本书,他递给莫寒说道: “这本内功心法名叫‘道藏’,是道家的顶级功法,其特点就是深厚悠长,如同江河般连绵不绝,比之其他的顶级功法来说,最为突出的就是同境界中此功法的内力最为深厚。既然你要练枪,那就是走千军辟易的路子,这本功法很适合你。要说这本功法,还是老祖宗我年轻时候遇到一位偷盗此功法的道家叛徒才得到,至今为止都没有人知道这本‘道藏’在了我莫家。你拿去好生修习。” 莫寒听着老祖宗不留余地的夸赞这本名为‘道藏’的功法,有些好奇,伸手翻开,只见开篇第一页写到“夫生天地,和阴阳,包囊万物,亘古不易者,道也;弘道德,正纪纲,成就仙业,利乐群生者,教也。总而谓之曰经,聚之于室曰藏。诵经者足以劝善植福,聚藏者足以积德累功。仙真圣人所以美教化,移风俗,自度而度人者,莫不以经教为津梁也。”莫寒读着开篇第一段,只觉得有些不解其中深意,很是深奥。莫天心此时笑着说道: “怎么?觉得很难吧?” 莫寒点了点头,直接说道: “嗯,这开篇中每一个字我都认识,连起来也能读懂,可是其中深意就有些不明不白了。” 莫天心笑呵呵的说道: “那时当然了,这本‘道藏’可不仅仅是内功心法这么简单,还涉及到天道,天道本来就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东西,若是你一打眼就能看明白了,那老夫就会认为道家那些所谓的大真人们都是傻子了。不过没关系,可以慢慢练,你小时候有我们三人的帮助,到现在为止你的全身窍穴都已经是通畅无阻了,至少在你成为宗师之前都不会有什么瓶颈,一切水到渠成而已。所以啊,你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参悟这本‘道藏’。而且这本功法最为出奇的地方是练成以后藏天道于己身,以己身融天道,是道家功法中最接近天道的功法。其中有掺杂着武道,可谓是武道天道齐头并进,奇妙无穷啊。要知道,武道的尽头便是天道。为何那江文远能够独霸江湖五十年,就是因为他此时在浩然境,武道大成,天道小成,两者相辅相成,才使得他无论是对上何人皆是不败。” 莫天心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若是你用此功法成就洞玄境,就可以与之一战,虽然未必会胜,但是也不会败的太惨就是了。” 莫寒闻言,不由得收齐了轻视之心,拿着‘道藏’的手紧了紧。随后他点了点头,一脸认真的对莫天心说道: “老祖宗的话,幽爵记住了。我一定会认真修习这本功法的。” 莫天心微笑的看着莫寒一脸认真的小脸,他说道: “如此便好,你要记住,无论是读书也好,习武也罢,一日不练就如同荒废十日。这世间任何事都要讲究着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一蹴而就,也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不要因为没有进步就放弃了修炼。” 莫寒微微颔首。就听到莫天心又说道: “从今日起,你就不要每日练习握枪了,让你握枪是让你习惯此枪的重量,如今你已经熟悉了。所以,接下来,你没入需要将扎、拦、拿、蹦、劈、穿、缠、挑、拨这些基础招式每一式练习一千次,每一次都要确保你的精气神全力集中,要做到枪出如蛟龙出海,枪归如猛虎归山。还有你还要将扎枪中的上平、中平、下平三枪练熟,尤其是中平枪更要练到枪出如闪电。曾经有位武道大才曾说过一句话,叫做‘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老夫深以为然。若是在练枪是不懂得可以参考一些武功秘籍,只可参考,不可学。也不要来问老夫,老夫的枪法是老夫的枪法,你要练出你自己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既然老夫已经领你入门了,接下来,是龙是虫就看你自己的了。懂了吗?”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他说道: “懂了,老祖宗,我一定认真修习。” 莫天心点了点头,对莫寒挥了挥手,示意其离开。莫寒也不做过多的停留,直接提着枪离开了茅屋。莫天心也不担忧莫寒会不会在练枪时打折扣,毕竟在莫天心心中莫寒最让人放心的就是莫寒有一股坚持不懈的劲头。莫寒之后练得更多,不会更少。 话说莫寒在回到了自己的茅屋时,认真的翻看起来这本‘道藏’秘籍。莫寒再看第一遍时,感觉有些云里雾里的,不得其中三昧。第二遍时,感觉有些理解了,在看到第三遍时,虽然以莫寒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已经烂熟于心,可是还是觉得很多地方有些不懂。这一夜莫寒反反复复将这本仅有不到十页的功法看了几十遍,每一次翻看都会有新的收获。莫寒见天色已晚,也没有急着修炼,反而是去休息了,准备养好精神,以备明日的修炼。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周天 翌日,莫寒一如既往的早早地起来,提着手中的青衣枪,先将基础枪法中的扎字诀练习一遍,只见莫寒右手握住枪把,左手虚握握住枪杆中部,双脚弓步站立,以枪术中的起手式站定,深吸一口气,左脚用力一蹬,力量从脚上传到腰部,腰部一转,力量得到了一次加强,刹那间来到了双手之上,莫寒顺势右手向前一推,青衣枪猛然向前一次,枪出如龙!刺出一枪后,莫寒立刻手枪保持起手式的姿势,再次快速刺出,这一刺一收之间,莫寒的动作连贯且快捷,此乃扎字诀中的中平枪,看似简单,但是在自小就熟读各种武学秘籍,并且记忆深刻的莫寒来说,心中十分清楚,这里面有着很大的学问,这中平枪在刺出时最是讲究枪扎一条线。 何为枪扎一条线? 简单来说就是在施展中平枪时,手臂要将枪快速推出以求迅猛如雷的效果,并且握枪的手要与枪身枪尖成一条直线,只有直线扎出,才能使得力道直达枪尖,爆发出一股寸劲,使得这一手中平枪产生最大的杀伤力,而且中平枪不仅扎的要快速,而且收枪时也要如同猛虎归山林般迅速,这才是中平枪的精髓所在。 莫寒用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每一次刺出都务必保持每一枪刺出与收枪时都要精气神合一。就这样莫寒在刺出一千多枪后已经是汗流浃背。此时还在冬季,莫寒的头顶之上冒着白乎乎的蒸汽,可见莫寒每一枪所消耗的气力都是很大的。 习武之道最是将就着一个循序渐进,无法一蹴而就的,莫寒在老祖宗莫天心的耳提面命之下深知此理,没有选择急功近利,而是修习了好半天,将精气神恢复到巅峰后,莫寒又再次的操练起来。 ‘拦枪、拿枪、蹦枪、劈枪、穿枪、缠枪、挑枪、拨枪、舞花枪。’ 嗡!嗡!嗡! 青衣枪在莫寒的舞动下,在半空中发出翁鸣之音。如此势大力沉的挥起枪若是砸在人的身上,必将时骨断筋折,血肉模糊的结果。 就这样,莫寒越练越是驾轻就熟,只用了五个时辰就将枪法的基础招式一一练了一千次。莫寒练完枪后,已经是手脚酸软,提不起枪来,莫寒抬起头见天色已晚,将青衣枪夹在腋下,吃力的一步一步捱到了茅草屋。进屋之后,莫寒赶紧放下枪,做进装满药物的浴桶中。 洗漱完,莫匆匆的吃了些饭菜,就翻看起那本‘道藏’秘籍,每一次看这本秘籍,莫寒就感觉有了新的收获。 就这样接连一个月,莫寒每日都在练习基础枪法,累的不成人样后,回到茅屋中,翻看那本‘道藏’秘籍。莫寒的悟性可以说是前不见古人了,至于后能否见到来着就为可知了。这一夜,莫寒一如往常的翻看那本‘道藏’,翻看了几遍之后,莫寒就好像是灵光一闪般,突然就觉得这本秘籍就该如此修炼。 莫寒不想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灵光一闪,赶忙盘膝坐在床上,做五心朝元姿势,默默的按照‘道藏’的心法运行路线,修炼起来。 不多时,莫寒就感觉到自丹田之内升起一股热流,莫寒知道这是小时候老祖宗们传给他的内力,虽然在他的体内,此时却是不属于他的,而他现在要做的是将这些内力变成自己的。不过莫天心三人为莫寒传输内力也是有好处的,省下了莫寒很多时间用来修炼出内力,要知道这世间万物最难的不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是从无到有。而莫寒却直接略过了从无中生有这个地步,他需要做的是如何将这万物化为自己的万物。 话说莫寒体内的热流通过心法的运行,就好像是河水流淌一般有着自身的河道,顺着心法的运行路线从丹田而出,经过阴经、阳经、太阴肺经、阳明经、厥阴心包经、少阳三焦经、少阴心经、太阳经、太阴脾经、阳明胃经、厥阴肝经、少阳胆经、少阴肾经、太阳膀胱经等十二正经,又流过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等八脉,进入心房。 此时的莫寒有些诧异,他虽然是第一次修炼心法,但是熟读武功秘籍的他也是知道这功法都要经过奇经八脉,十二正经的,这本‘道藏’的秘籍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啊,他此时正在纳闷,突然感觉到内力流过了心房后并没有原路返回丹田,而是进入了莫寒的全身上下所有经脉,才回到了丹田这才是功法一周天的运行。 莫寒在运行一周天之后,突然停下,睁开了眼睛。他心中暗叹道‘这功法,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啊。’ 确实如莫寒所说,莫天心在莫寒出生后就准本让莫寒修炼此功法,不然不会花费大力气将莫寒全身经脉尽数打通,这使得莫寒在运行此功法后半个周天时没有丝毫的阻碍,内力流遍全身,让莫寒事半功倍。莫寒此时不由得对此功法刮目相看。一般的内功心法内力不要说经过全身经脉了,就是半数那都会被称为世间顶级功法了。可是这本‘道藏’,却是如此的变态,这不得不让莫寒惊讶啊。要知道,内力没经过一次经脉就会对经脉强化一番,这本秘籍可以说是在强化全身啊。 莫寒此时再次翻看一遍‘道藏’秘籍,发现自己并没有练错,便放下心来。又一次的运行起心法来,在心法走过了一百个周天后,莫寒几乎好似将三位老祖宗的内力消化了三成之多,这就是为何有些修炼旁门左道之人总喜欢吞噬他人内力了,别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努力,自己几天就可以化为己用,这不得不说是一条通往武道巅峰的羊肠小道啊。但是其他功法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些缺陷,这部功法却是没有那种缺陷的。 莫寒修炼结束后,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已经泛白,莫寒虽然一夜未睡,但是却感觉精神奕奕的。他喃喃道: “不愧是被称为道家的镇派之宝啊。”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日入五品 就这样莫寒每日白天时练枪,晚上时修炼‘道藏’秘籍。这已经不是用三更起五更眠来形容的了,可以用夜以继日来形容莫寒的努力,几乎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习武,没有停歇。也就是莫寒修炼的是道家顶级功法,若是换一部功法不需要太久,只需两天就能使得莫寒自己把自己给练废了。还好道家功法都有一种可以再运行功法时进入那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可以让莫寒一遍修炼一遍休息。 莫寒修炼此功法一直持续了三天,在第四日早上莫寒收功时,他发现,三位老祖宗传给他的内力已经尽数化作莫寒自己的内力了。此时的莫寒内力之充盈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讶。莫寒起来之后一身轻松,提着枪就出门将枪法的基础招式统统练了一个遍,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就这样,莫寒又继续将枪法的基础招式一一演练千遍,只花费了两个时辰。莫寒都没有感觉到累,只是体内的内力消耗了大半。莫寒也是毫不犹豫,继续运用内力练枪,一直将内力消耗的一干二净后才就地盘膝坐好,回复内力。 道家功法可以说是恢复极快,用了大约一个时辰莫寒就恢复了全盛状态。 莫寒起身后提着枪就去找老祖宗莫天心去了。莫寒刚进入莫天心的茅屋,就看到三位老祖宗都在。莫寒也没有说什么,对三人作揖后寻了个座位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李云长见状直接开口道: “幽爵,这个时候不去练枪,来找我们三个老头子干什么啊?” 莫寒嘿嘿一笑,说道: “回老祖宗,今日的内容我已经练完了,我是有些疑惑想请老祖宗们为我解惑来了。” 赵子峰闻言,笑眯眯的说道: “哦?什么难题将我们的大天才给难住了啊?说说看,老祖宗能不能解决可是另说啊。” 莫寒听着赵子峰略带调侃的话,挠了挠头说道: “是这样的,我已经将三位老祖宗传给我的内力尽数消化了,今日来就是想知道我在几品境界。虽然老祖宗已经为我讲解过武道十三境,可是我还是有些分不清。” 莫天心闻言,点了点头,他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看看你的枪法在这一个月中练得怎么样了,再看看你的武道境界处于几品了。走吧,我们出去看。” 说着莫天心就带着三人起身出门,四人来到了莫寒练枪的地方,莫天心开口道: “幽爵,过来,用全力向老夫扎上一枪,让老夫看看你的枪法。” 莫寒闻言有些犹疑不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老祖宗,这样不好吧?我怎么能想老祖宗出枪呢。” 莫天心听到莫寒这话被气笑了,他没好气的说道; “臭小子,你以为就凭你练了几天的枪就能伤的到老夫吗?要想伤到老夫你小子还得练几年才有可能做到。” 莫寒嘿嘿一笑,也没有反驳,毕竟莫天心说的是实话。莫寒直接走到莫天心对面三丈处站定,他提起枪面色严肃冷冽,开口说道: “老祖宗,小心了。” 说着莫寒全力运转‘道藏’心法,提枪吸气,一步狠狠的踏在了地上,一枪直接狠狠的直接扎向莫天心的中门。有一句话说的好‘中平枪,枪中王,当中一点最是难挡。’这中平枪还有一种说法就是‘欲破中平枪,十人有九伤。’不过这些话的前提是同境界或是低境界的人,莫天心这种大宗师在看到莫寒枪出如龙,威势不凡的中平枪刺来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之间莫寒一枪扎在了莫天心的胸前,莫天心倒是没什么事情,只是莫寒却是被震退了十几步后才用枪杆拄地堪堪停了下来,这还是莫天心没有反击的情况下。 莫寒一击未得手,就要准备出第二枪,只见莫天心开口道: “好了,可以了。” 莫寒连忙停手,扛着青衣枪走到莫天心面前问道: “老祖宗,如何?” 莫天心笑着揉了揉莫寒那黑白相间的头发,他说道: “不错,你这一枪已经隐约有些‘势’的意味了,境界也已经达到了破甲境了,看样子不需要一年就可以登堂入室了。至于你的武道境界,很不错,已经五品了。不过既然你已经将我们三人传给你的内力消化干净了,之后的进境后满上许多,毕竟转化他人内力为已用和自己修炼内力还是前者简单了很多。” 莫寒刚要说话,就听到赵子峰说道: “幽爵,之后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积少成多,总是靠别人还是不可取的,你也不必着急,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就不必老夫叫你了吧。” 莫寒点了点头,对两人说道: “我记住了。老祖宗。” 李云长此时在莫寒深厚拍了拍莫寒的肩膀,他问道: “幽爵,老夫很好奇你用了多少天将我们三人花费了十年传给你的内力化为己用的呢?” 莫寒听闻此话,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三根手指。李云长看到莫寒的手势有些不可思议,试着问道: “三天?” 莫寒点了点头,三人顿时一惊。莫寒这种转化他人内力为己用的方式不是那种江湖上吸取他人内力的损人利己的方法,江湖上那些功法都是吸取之后直接用,导致使用这类功法的人内力颇杂,而莫寒是将他人传给莫寒的内力转化为自己的内力,内力精纯,这就是‘道藏’心法的出色之处。能将万千种不同性质的内力化为自己的内力,只不过‘道藏’心法不能吸取他人内力,不然这本功法可就是无敌了。不过就如同赵子峰所说,总是靠他人内力成就自己总归不是正道。三人听到莫寒说三天就将三人传给他的内力化为己用了,都是很惊讶。 赵子峰接连感叹,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摆了摆手示意莫寒离开。在莫寒离开之后,赵子峰才对莫天心和李云长说道: “大哥、二哥我们好像是都低估了幽爵的天赋了。” 莫天心点点头说道: “是啊。” 这一日,莫寒开始修炼,三日入五品!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疑惑 且说莫寒自此之后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白天练枪,夜里修炼心法。莫寒也没有练什么高深莫测的枪法招式,只是枯燥的每日练习着扎、蹦、拦、拿这些基础枪法,扎、拦、蹦、拿等招式每日各一千次。 就这样从立春到谷雨,从立夏到大署,从立秋到霜降,如今已经是立冬了。莫寒一如既往的练枪,终日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洁白儒衫,一身读书时养出来的白皙如同女子般的皮肤也变成了古铜色,身体也是精壮了很多,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人温文儒雅却又精明强干。若是在有些军旅气息,怕是会让人认为这位年轻人是一位儒将。 可是莫寒的枪法确实进步缓慢,这都大半年过去了,莫寒此时的枪术境界还在破甲境中,对于登堂入室丝毫没有头绪,也未曾领悟枪势。 莫寒练枪的强度也是早已从扎、拦、蹦、拿等招式每日各一千次变成了每日各四千次。将莫寒的时间拍的满满的,可是内力倒是进步很快,此时莫寒约摸着已经快要进入四品了。但是莫寒还很是懊恼,毕竟就算是内力在深厚没有一定的枪术境界也就如同海水入河流一般,虽然水很多但是每次只能用一点啊。 这一日莫寒终于是忍不住了,他找到了莫天心,开口问道: “老祖宗,我从年初时就隐约触摸到‘势’这一门槛了,可是为何我练了大半年还是跨不出这一步呢?” 莫天心此时正在喝茶,他放下茶杯说道: “哦?你的枪法没有丝毫的进境吗?” 莫寒点了点头,他开口道: “是啊,内力倒是进步的很快,估摸着再有一两个月就能入四品了。可是着枪法一点进步都没有啊。老祖宗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莫天心闻言,想了想他说道: “办法倒是有些,不过都是笨办法,不过啊你也不要心急,须知武之一途最忌讳急功近利。水到渠成就好。老夫在你第一天练枪时就说过,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这枪法看似简单,入门很快,就像你,只用了几个月就进入枪法第二境破甲境了,但是越是练下去就会越难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莫寒闻言,说道: “这些我都懂,我也不急于求成,但是总是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老祖宗你不是说有笨办法吗?说一说吧。” 莫天心捋了捋灰白的胡须,他笑着说道: “嗯,也好,老夫就说一说,也让你不要像个没头苍蝇般瞎转。你这样,你在每日练完枪后可以去咱们家的武库中查看一些枪法秘籍看一看,但是切记只可以看不可以学,你要始终记得一句话,枪法秘籍你可以看,可以借鉴,也可以尝试着找出适合自已的招式,但是绝对不可以照本宣科去学,一旦你这样做了,那么你的枪法也就那样了,再也没有可能到达枪法的巅峰了。要知道自古以来,每个大宗师最为压箱底的招式都是自创的而不是学自他人的,只有量身创造出的招式才最适合自己。枪法更是如此,基础枪术就那些,亘古不变,但是招式却五花八门,种类繁多,最终目的也只是打到敌人而已。你学的招式越多,最后你想要枪术大成化繁为简时就会越难,知道了吗?”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他说道: “老祖宗的话,幽爵记在心里了,我保证,我只看和借鉴,绝不学那些招式秘籍。” 莫天心闻言点了点头: “去吧,去看一看先人所创造的枪法,毕竟闭门造车总是不可取的。” 莫寒对着莫天心作揖之后,就离开了。莫天心看着莫寒离开的身影,喃喃道: “这小子,还用儒家的礼仪行礼,看样子即使学武也还是愿意承认他自己是名读书人而不是武夫啊。” 莫寒一路走到了家族中的武库中,说是武库,其实就是一个三层的小楼,别小看这座三层小楼,这座楼中藏着世间接近三成的武学秘典,第一层是兵器,仅是上了兵器谱的兵器就有二十余件,第二层就是莫寒此行的目的地,藏着不下两千本的招式秘籍,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差应有尽有,而第三层则是藏着很多心法秘籍,虽然数量不必第二层中的招式秘籍多,但是却都是精品,随便拿出来一本都会被江湖中人争得头破血流。例如当初莫寒送给李暮的‘地皇决’,虽然在莫天心眼中不是什么多么珍贵的心法,可也只是在莫天心这种大宗师眼中如此而已,若是放到江湖中,都可以被一个二流门派当做镇派武学了。 这座武库无时无刻都会有不下十人看守,那些人都是跟随者莫家出生入死的老人。莫寒进入武库,和几位把守武库的老人一一打了声招呼,也没有作过多的客套,直奔二楼而去,莫寒对这座武库可谓是轻车熟路,他幼年时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这里一趟拿走一本秘籍背诵。这一次前来,主要是找一本优秀的枪法秘籍。 莫寒径直走到了有关枪法的那一个架子,翻开起来,莫寒直接翻开一本名为‘泣血枪法’的秘籍,看了一会儿就放下了。虽然名字很是唬人,但是其中内容有些空洞,虽然有些门道,但是却不适合莫寒。随后莫寒有翻开了一本名为‘幻世枪决’的秘籍,仅仅是看了几眼又放下了,这本秘籍好是好,但是需要配合专门的心法才能施展,对莫寒来说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最后,莫寒在翻看了十几本秘籍后终是找不到适合自己如今情况的秘籍。并不是说那些秘籍不好,只是不适合,再好的枪法不适合莫寒也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了。莫寒准备离开了,就在这时,莫寒看到了一本看上去很是古朴的秘籍,名字也不是很出彩,叫做‘三十六路枪法’。莫寒翻开后一瞧,发现这本枪法虽然比不上莫寒之前看的一些枪法,但是很适合自己。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大雪悟枪意 立冬之后是小雪,小雪之后是大雪,这一年大唐半个冬天都没见雪花,这在地处于大陆东北的大唐可是很少见的,就像是江南春夏多雨一般,若是春夏少雨,江南本地人都觉得奇怪。如今的大唐百姓就是如此,小雪时节不下雪那还叫冬天吗。可是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一片雪花飘落,叫人等的急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道大雪时节还是不见有雪落下,让人直念叨‘怎么还不下雪啊,怎么还不下雪啊。’ 这世间的人和事就是扛不住念叨,这不大雪时节刚过去没几天,一早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冬天下雪与夏季下雨不同,下大雨时都是乌云压城,可是下大雪时却是没有那般明显的预兆。这不,雪花不期而至,愈演愈烈。不一会儿大地上就白茫茫一片了。 这一日,天降大雪,莫寒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去练枪,这让莫天心三人很是惊奇,要知道莫寒自从提枪西屋以来,出了那次及冠礼时有两天没有练武,其余时间没有一日懈怠,即使是春节时,莫寒也要将一天的习武量练完之后才和家人团聚的。莫天心三人都以为莫寒生病了呢,作为大宗师的他们也是着急了,也不想想,如今已经是四品武夫的莫寒哪里那么容易就生病的,虽说不像是大宗一般百病不犯,可是要想长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为此,莫天心还去找了莫寒,亲自请医者为莫寒把了脉,得知没有任何毛病之后才放下心来。可是莫天心还是好奇,直到莫寒说‘习武有松有驰,今日休息一日’后,才没说什么。 这一日,莫寒洗漱一番后,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提了一大壶酒,看样子得有个三斤左右,离开了茅屋向着那座孤坟走去。莫天心此时才想起来,去年正是冬季的第一场雪,那个女孩儿伴随着雪花落地离开了人世。莫天心喃喃道: “原本,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如今看来你这哪是放下了,分明是放不下啊。” 莫寒对洛青衣的感情就如同这大雪一般,平时只是高高的悬于高空之中,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待到冬季的到来,才后从空中落下,莫寒即使如此,平日里不温不火的,也可以有说有笑的,只是藏在了心中,不敢释放,生怕关心他的人为他担心。莫天心慢慢的走回了茅屋,他知道今日这后山上会出现一个酒鬼,醉生梦死。他回到了茅屋,看着床榻旁的一副老旧的女子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温柔含笑就像是在看着莫天心一般,莫天心看着画像,好似和那女子聊天一般说道: “小花,难道幽爵那小子也如同我一样,一生只爱一人吗?” 良久之后也不见人回答,莫天心不再看画像,而是躺在了床上,他自言自语道: “情之一字,害人啊.....” 且说莫寒此时拎着就提着枪来到了洛青衣的坟前,只见坟上落满了雪,将坟头变成了白色,其中还有很多枯草笔直的矗立在坟上。莫寒放下了酒,将青衣枪插在墓碑前,走到坟旁,伸手将坟上的枯草拔掉,莫寒一遍拔草一边与坟中躺着的人说话: “青衣,一年了,我又来看你了。别怪我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只是我还是想和你说,我不读书了,我开始习武了。我想为你报仇。我也知道,即使我不习武,若是去求老祖宗,老祖宗也会帮我报仇的,可是自己媳妇的仇怎么可以假借他人之手呢?你说是不。” 说话间,莫寒已经扒光了坟上的枯草,就看到雪花将刚刚露出一点黑土的坟头再次变成了雪白色,莫寒的头发也已经从黑白相间变成了雪白,就像是一个人从中年走到了晚年一般。莫寒打开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青衣啊,其实我的习武天赋比读书还要好,你看才一年我就已经是四品境界了。你别小瞧四品了,不低了,再说我才练了一年而已,是不是很快了。若是你还活着,我这样向你炫耀,你应该夸我吧。” 说着,莫寒有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随后眼睛看向那杆青衣枪说道: “青衣,你看,这是你留给我的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原本叫什么,我只知道这是你留给我的,那就叫做青衣枪。我听说啊,那个狗屁的兵器谱上竟让没有这杆枪的名字,你说那兵器谱是不是名不符实。不过,你也不要生气,等我练成了后,我一定让你的名字伴随着这杆枪响彻世间。” 就这样,莫寒每几句话就狠狠的灌一大口酒,不知不觉间,莫寒酒有些醉了,可是莫寒不知道此时还有一个全身裹挟这黑衣的人躲在一旁看着他和她,只是莫寒醉了才没有发现,那黑衣人看了莫寒良久,拳头攥紧松开,又攥紧松开,反复几次,终于那黑衣人转身离去。 莫寒此时在半醉半醒之间仿佛又看到了那袭青衣和那个他一生都不可能忘掉的笑容,莫寒坐在墓碑前,伸出手,仿佛是在抚摸她的脸颊,他喃喃道: “你想看我练枪吗?好啊,我舞枪给你看。” 说着莫寒翻身而起,伸手提枪,他说道: “青衣看好了。” 说着莫寒的眼神变了,脸色也变了,不像是练枪,而像是共舞。从扎枪开始,一招一式都在方寸间,拦枪、拿枪、蹦枪、劈枪、穿枪、缠枪、挑枪、拨枪、舞花枪一气呵成,出枪如闪电气势惊人。 就这样莫寒在方圆一丈之间将基础枪法用到了极致,若是明眼人看就会发现,莫寒每一次舞枪,枪杆都会弹开枪杆周围的雪花,每一式枪法枪尖都会扎散一团雪。 莫天心此时出了茅屋,他估摸着莫寒要喝醉了,可不能让莫寒宿醉在这冰冷寒天的雪地中一夜啊,若是这样,即使是以莫寒四品境界的实力也会吃不消的,毕竟他还没有达到冷热不侵的宗师境界呢。 可是此时莫天心看到莫寒在练枪,以莫寒为圆心周身一丈处一片雪花都没有,要知道这个时间可是大雪纷飞啊。莫天心惊叹道: “入微!” 原来,莫寒已经从枪术的登堂境界突破到了入微境界了,这不由莫天心不赞叹啊,莫寒枪术才突破几天,就又一次突破了。 可是莫天心还没收敛好惊讶的神色,就又一次被莫寒惊掉了下巴: “枪意!” 只见莫寒舞枪的速度愈来愈慢,按理说雪花应该趁势落到莫寒的身上或是身边了,可是并没有,这范围还有些扩大的意味。此时只见莫寒大喝一声: “青衣,看看夫君此枪如何?” 只见莫寒如同诗人般吟诵道: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说着一枪向空地处扎出,只见枪尖所指之处雪花尽数停顿了一下,随后炸开,枪尖虽然未接触大地,可是空地处却被扎处一个大坑。枪尖所指之处尽是悲痛思念的意味。 莫寒在扎出这一枪后,醉倒在地。 这一日,纷纷暮雪下辕门,莫幽爵悟得枪意,名曰‘相思!’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正月访客来 立冬之后是小雪,小雪之后是大雪,这一年大唐半个冬天都没见雪花,这在地处于大陆东北的大唐可是很少见的,就像是江南春夏多雨一般,若是春夏少雨,江南本地人都觉得奇怪。如今的大唐百姓就是如此,小雪时节不下雪那还叫冬天吗。可是等了又等,还是不见一片雪花飘落,叫人等的急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道大雪时节还是不见有雪落下,让人直念叨‘怎么还不下雪啊,怎么还不下雪啊。’ 这世间的人和事就是扛不住念叨,这不大雪时节刚过去没几天,一早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冬天下雪与夏季下雨不同,下大雨时都是乌云压城,可是下大雪时却是没有那般明显的预兆。这不,雪花不期而至,愈演愈烈。不一会儿大地上就白茫茫一片了。 这一日,天降大雪,莫寒也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去练枪,这让莫天心三人很是惊奇,要知道莫寒自从提枪西屋以来,出了那次及冠礼时有两天没有练武,其余时间没有一日懈怠,即使是春节时,莫寒也要将一天的习武量练完之后才和家人团聚的。莫天心三人都以为莫寒生病了呢,作为大宗师的他们也是着急了,也不想想,如今已经是四品武夫的莫寒哪里那么容易就生病的,虽说不像是大宗一般百病不犯,可是要想长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为此,莫天心还去找了莫寒,亲自请医者为莫寒把了脉,得知没有任何毛病之后才放下心来。可是莫天心还是好奇,直到莫寒说‘习武有松有驰,今日休息一日’后,才没说什么。 这一日,莫寒洗漱一番后,将自己打扮的干干净净的,提了一大壶酒,看样子得有个三斤左右,离开了茅屋向着那座孤坟走去。莫天心此时才想起来,去年正是冬季的第一场雪,那个女孩儿伴随着雪花落地离开了人世。莫天心喃喃道: “原本,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如今看来你这哪是放下了,分明是放不下啊。” 莫寒对洛青衣的感情就如同这大雪一般,平时只是高高的悬于高空之中,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待到冬季的到来,才后从空中落下,莫寒即使如此,平日里不温不火的,也可以有说有笑的,只是藏在了心中,不敢释放,生怕关心他的人为他担心。莫天心慢慢的走回了茅屋,他知道今日这后山上会出现一个酒鬼,醉生梦死。他回到了茅屋,看着床榻旁的一副老旧的女子画像,画像中的女子温柔含笑就像是在看着莫天心一般,莫天心看着画像,好似和那女子聊天一般说道: “小花,难道幽爵那小子也如同我一样,一生只爱一人吗?” 良久之后也不见人回答,莫天心不再看画像,而是躺在了床上,他自言自语道: “情之一字,害人啊.....” 且说莫寒此时拎着就提着枪来到了洛青衣的坟前,只见坟上落满了雪,将坟头变成了白色,其中还有很多枯草笔直的矗立在坟上。莫寒放下了酒,将青衣枪插在墓碑前,走到坟旁,伸手将坟上的枯草拔掉,莫寒一遍拔草一边与坟中躺着的人说话: “青衣,一年了,我又来看你了。别怪我这么长时间才来看你。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只是我还是想和你说,我不读书了,我开始习武了。我想为你报仇。我也知道,即使我不习武,若是去求老祖宗,老祖宗也会帮我报仇的,可是自己媳妇的仇怎么可以假借他人之手呢?你说是不。” 说话间,莫寒已经扒光了坟上的枯草,就看到雪花将刚刚露出一点黑土的坟头再次变成了雪白色,莫寒的头发也已经从黑白相间变成了雪白,就像是一个人从中年走到了晚年一般。莫寒打开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口后继续说道: “青衣啊,其实我的习武天赋比读书还要好,你看才一年我就已经是四品境界了。你别小瞧四品了,不低了,再说我才练了一年而已,是不是很快了。若是你还活着,我这样向你炫耀,你应该夸我吧。” 说着,莫寒有是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随后眼睛看向那杆青衣枪说道: “青衣,你看,这是你留给我的枪,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它原本叫什么,我只知道这是你留给我的,那就叫做青衣枪。我听说啊,那个狗屁的兵器谱上竟让没有这杆枪的名字,你说那兵器谱是不是名不符实。不过,你也不要生气,等我练成了后,我一定让你的名字伴随着这杆枪响彻世间。” 就这样,莫寒每几句话就狠狠的灌一大口酒,不知不觉间,莫寒酒有些醉了,可是莫寒不知道此时还有一个全身裹挟这黑衣的人躲在一旁看着他和她,只是莫寒醉了才没有发现,那黑衣人看了莫寒良久,拳头攥紧松开,又攥紧松开,反复几次,终于那黑衣人转身离去。 莫寒此时在半醉半醒之间仿佛又看到了那袭青衣和那个他一生都不可能忘掉的笑容,莫寒坐在墓碑前,伸出手,仿佛是在抚摸她的脸颊,他喃喃道: “你想看我练枪吗?好啊,我舞枪给你看。” 说着莫寒翻身而起,伸手提枪,他说道: “青衣看好了。” 说着莫寒的眼神变了,脸色也变了,不像是练枪,而像是共舞。从扎枪开始,一招一式都在方寸间,拦枪、拿枪、蹦枪、劈枪、穿枪、缠枪、挑枪、拨枪、舞花枪一气呵成,出枪如闪电气势惊人。 就这样莫寒在方圆一丈之间将基础枪法用到了极致,若是明眼人看就会发现,莫寒每一次舞枪,枪杆都会弹开枪杆周围的雪花,每一式枪法枪尖都会扎散一团雪。 莫天心此时出了茅屋,他估摸着莫寒要喝醉了,可不能让莫寒宿醉在这冰冷寒天的雪地中一夜啊,若是这样,即使是以莫寒四品境界的实力也会吃不消的,毕竟他还没有达到冷热不侵的宗师境界呢。 可是此时莫天心看到莫寒在练枪,以莫寒为圆心周身一丈处一片雪花都没有,要知道这个时间可是大雪纷飞啊。莫天心惊叹道: “入微!” 原来,莫寒已经从枪术的登堂境界突破到了入微境界了,这不由莫天心不赞叹啊,莫寒枪术才突破几天,就又一次突破了。 可是莫天心还没收敛好惊讶的神色,就又一次被莫寒惊掉了下巴: “枪意!” 只见莫寒舞枪的速度愈来愈慢,按理说雪花应该趁势落到莫寒的身上或是身边了,可是并没有,这范围还有些扩大的意味。此时只见莫寒大喝一声: “青衣,看看夫君此枪如何?” 只见莫寒如同诗人般吟诵道: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说着一枪向空地处扎出,只见枪尖所指之处雪花尽数停顿了一下,随后炸开,枪尖虽然未接触大地,可是空地处却被扎处一个大坑。枪尖所指之处尽是悲痛思念的意味。 莫寒在扎出这一枪后,醉倒在地。 这一日,纷纷暮雪下辕门,莫幽爵悟得枪意,名曰‘相思!’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天生剑胎 众人有说有笑的吃过了饭,席间小姑娘坐在了莫寒的身旁,小姑娘也不认生,不停地支使莫寒让他给她夹菜。莫寒也不恼,就这样微笑的为小姑娘夹菜,就连莫寒自己都有些感到奇怪,要知道莫寒除了对洛青衣这般有耐心之外,就在没有其他人能让莫寒能够如此的不厌其烦了。如今却多了一人,就是这个讨喜的小姑娘。 饭后,众人坐在一块闲聊,聊着聊着,温守信有心欲言又止。作为何这位温首辅想交多几年的莫千道,一眼就看出来首辅大人是有求于他,莫千道直接开口道: “温兄,是有什么事需要兄弟我做的吗?” 温守信叹了一口气他说道: “哎,既然莫兄都问了,老夫也不扭扭捏捏的了。是这样的,老夫今日来是有求于莫兄你的。” 莫千道有些疑惑,他和温守信相交多年,可是从未见过这位铁骨铮铮的读书人说一个‘求’字,今日来莫家竟然都用了‘求’这个字,相比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莫千道想到这里,没有直接开口应承下来,而是说: “温兄说说看,若是老夫能办到的,尽力为温兄去办。” 温守信闻言,也不恼,而是直接开口道: “老夫是想求莫兄收一人为徒。” 莫千道闻言哈哈一笑,开口道: “我当是很等的了不得的大事呢,吓得老夫都没敢直接答应。这种小事,只要温兄开口,难道老夫还能不答应不成?说吧,收谁为徒?老夫保证无论那人天赋如何,老夫都收他为徒了。毕竟咱们的首辅大人可是很难张口求人的,不能折了首辅大人的面子是不?” 温守信闻言,满是皱纹的老脸上也是出现了笑意,毕竟都是这个岁数的人了,拉下老脸求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温守信开口道: “是我的小孙女温依静,这丫头不知从哪看到了那些什么剑仙的传说,非要学武。” 莫千道闻言,诧异的看了温守信一眼,发现温守信没有半点的开玩笑的意思,莫千道又看了看小姑娘,笑了笑,他说道: “恩,好。既然是温兄的孙女就是老夫的孙女,这个徒弟老夫收了,不过,温兄,老夫事先说好,这习武可不比读书,很苦的,令孙女能挺得住吗?” 温守信闻言,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莫兄尽管放心,既然交到了莫兄的手上,莫兄就放开了教导就行,不必因为是个女孩儿或是老夫的孙女就心软,按照你教徒的规矩来就行了。” 莫千道点了点头,对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姑娘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雀跃的小跑过来。莫千道慈祥的问道: “依依,你想要学武。学武可是要吃很多苦的,你不怕吗?” 小姑娘使劲的摇了摇头,她说道: “不怕。爷爷说过,吃的人中人,方为苦中苦。” 众人一听这话,哄堂大笑,小姑娘这是记错了啊。小姑娘听到众人大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疑惑。不过,她也没管那些事,继续说道: “我一定能成为大侠的,我都为我自己想了好多的外号了,说书先生说了,人在江湖要起个响当当的外号才好,我都为我自己想了好多的外号了,而且以后我要是练成了武功,我就是温女侠了。还有,我要练剑,以后我就可以御剑飞行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这时,莫千道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腕,笑着对小姑娘说道: “来,让爷爷看看你的天赋如何。” 说着就探查起来。不一会儿莫千道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姑娘,将小姑娘吓了一跳。莫千道震惊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天生剑胎?” 莫悔和莫寒听到这话,也是严肃了起来。莫悔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外他对门口的下人们说道: “出去!任何人不准接近!” 这是莫寒开口道: “爷爷,是真的?” 莫千道没有说话,又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脚踝,在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骨。良久之后莫千道点了点头: “真的是天生剑胎。” 在座的其他人不知道天生剑胎有何奇妙之处,可不代表莫悔和莫寒不知道啊。莫寒曾背过几百本武林秘籍之类的书,其中就有提到过天生剑胎这一体质。 天生剑胎,生下来便是剑心通明,天赋无可匹敌。若是一般人练剑或是练枪,即使如同莫寒这般天资,练枪时也会遇到瓶颈。但是若是天生剑胎之人练剑,再剑道一途几乎是没有瓶颈可言的,一切水到渠成就可以了。这并不是说小姑娘的天赋就要比莫寒天赋好,不过莫寒的天赋比较全面,儿单单对剑道而言,莫寒却是比不过小姑娘的。 这时,莫千道对温守信说道: “温兄,你这孙女老夫怕是教不了。” 温守信闻言,直接开口道: “为何?难道是依依她天赋太差了?” 莫千道闻言摇了摇头,他说道: “若是天赋差就好了,看在温兄你的面子上老夫怎么的也会收她为徒的,只是恰恰相反,这小姑娘的天赋极好。这么说吧,老夫这几十年只见过一个人比她的天赋好的。也仅仅听说过不到五人天赋超过小姑娘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小姑娘若是有个名师教导,不出二十年她的修为就会超过老夫。” 听到这话,温守信一家子都惊讶的合不拢嘴了。他们一家人原本是拗不过小姑娘,再加上温守信对家中唯一一位孙女极其的疼爱,这才顺着小姑娘来的,谁曾想小姑娘还是个练武奇才。 温守信开口道: “莫兄,老夫所认识的武道高手就只莫兄一人,将我这孙女放到他人手上老夫也不放心啊。莫兄就受受累,收下这个徒弟如何?” 莫千道摇了摇头,他说道: “不,老夫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毁在老夫手中。” 温守信闻言,有些失望,他刚要开口,就听到莫寒说道: “温爷爷,这样吧,依依就留在莫家吧,我也挺喜欢依依的,让她跟在我身边,至于拜谁为师,以后再说如何?” 温守信闻言,有些不解,就莫寒这个岁数还能比莫千道更强不成。莫千道此时也说道: “温兄,这样也好。让幽爵带着小姑娘去后山让老祖宗们看看,就算老祖宗们不想收徒,让幽爵求一下老祖宗们,以我家老祖宗对幽爵的疼爱,说不定就会收依依为徒了呢。再不济,跟在幽爵身边,也能让老祖宗们指导一二,也比在老夫身边要强的多啊。” 温守信闻言,也是想起了莫家还有几位多年不出世老怪物,觉得这样也好,一旦被那些神仙人物看中,说不定以后的温家要靠这这个孙女了呢。想到这里,温守信点了点头: “劳烦幽爵了。” 莫寒点了点头,对着众人作揖一礼,说道: “那,幽爵就先带着依依去后山了。” 随后,在众人的目送下,莫寒带着小姑娘前往后山。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叽叽喳喳小姑娘 莫寒领着小姑娘就往后山走去,小姑娘也不胆怯,开开开心心的跟着莫寒就走了。一大一小的两人向后走去,小姑娘异常的活泼,一会儿看到路旁霜雪凝聚在树木的枝叶上树挂,欢呼雀跃的跑过去,伸出小脚狠狠的踹一下,树挂上的霜雪尽数落下,惹的小姑娘发出开心的笑声,一会儿看到一只野兔飞快的跑过,小姑娘又是开心的追了过去,一会儿又是团起一个雪球,朝着莫寒就咋了过去。 不一会儿小姑娘就玩累了,走不动道了。小姑娘就站在那里,拉着莫寒的一脚,可怜兮兮的看着莫寒。莫寒回过头来说道: “怎么了?” 小姑娘伸出双手,笑嘻嘻的说道: “幽爵哥哥,我走动了,背我。” 莫寒看着小姑娘被冻红的小脸蛋,嘴角含着笑意,他摇摇头,转过身来,一手将青衣枪从后背上拿了下来,半跪在地,将后背冲向小姑娘。小姑娘嘻嘻一笑,一窜,就窜上了莫寒的后背,这哪里是没力气了,分明就是懒啊。 就这样莫寒背着小姑娘,一步一步的慢慢的向着后山走去。小姑娘趴在莫寒的后背上,左顾右看,一遍看着后山的风景一遍对莫寒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当她看到一直野鸡低空飞过时,摇着莫寒的脖子说: “幽爵哥哥,幽爵哥哥,快看!好漂亮的野鸡啊,那尾巴这好看,幽爵哥哥你帮我抓一只好不好,我不吃,我拿来养。” 当她看到一条湖面都结冰了,她就说道: “幽爵哥哥,幽爵哥哥,咱们去滑冰好不好,一会儿再去后山。” 当她看到一片树林被大雪覆盖,每一颗树上都被树挂盖满像是每一颗树上都开满了白色的花时,小姑娘就会感叹道: “这么多树挂啊,幽爵哥哥,幽爵哥哥,咱们去踹树挂好不好。” 这个从小都生活在大唐帝都靖安城中的小姑娘,第一次见到这般景色,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声,几乎时没有停过嘴,不是在问莫寒问题,就是想要莫寒停下来,去玩一会儿。莫寒此时也是有些无奈,这小姑娘怎么话这么多呢。书上说世家女子不都是那种贤良淑德、知书达礼如同海棠花般的女子吗,这小姑娘恰恰相反,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小姑娘见莫寒不说话,伸出她的小手在莫寒脸上揉了揉,说道: “幽爵哥哥。幽爵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啊?” 莫寒此时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想到;‘我怎么理你,一直都是你在说话,给我回答的时间了吗。’可是莫寒没有这么说,生怕吓到这个如同山野中的精灵一般的小姑娘。莫寒回答道: “我只是想静静。” 这时,小姑娘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娇羞,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是会害羞呢。小姑娘轻声说道: “幽爵哥哥,静静在这呢。” 莫寒闻言,一愣,紧接着就豁然开朗,他想到了小姑娘的名字--温依静,这名字真是不符合小姑娘的性子,应该叫问活泼才对啊。莫寒此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揍一顿给小姑娘取名字的人的冲动。莫寒恨恨的说道: “依依,哥哥问你,谁给你取得名字啊。” 小姑娘一听,直接开心的说道: “是爷爷给我取得,说是出自‘白云依静诸,芳草闭闲门。’这句诗,怎么样,好听吧。” ‘白云依静诸,芳草闭闲门。’这句诗莫寒是知道的,出自一位非常有名的读书人之笔,是一句描写远望悠悠白云缭绕在江渚之上;近看山花烂漫,芳草萋萋景色的诗句,可是无论是诗句描写的景色还是名字的意境都是一副很安静的画面,怎么的就在这么活泼的小姑娘的身上了呢。莫寒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他又不能真的去揍一顿温首辅吧。小姑娘看着莫寒没说几句话就又闭上了嘴巴,感觉有些没意思,就又对莫寒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真是一刻也不肯停歇啊。莫寒此时也是很无奈啊,索性就想着赶紧到后山,到了后山他就解放了。想到这里,莫寒停下了脚步,微微躬身,脚下一用力,蓦然直接掠空三丈高,在空中脚下又是一点,只见莫寒好似在空中找到了借力点一般,有拔高了一丈有余,直接想后山掠去。 原以为小姑娘会惊呼出声,可没想到啊,小姑娘只是在莫寒腾空的一刹那有些失神之后就欢呼了起来: “哦!哦!飞喽!” 这让莫寒险些没有运差了内力,从空中掉下来。 不一会儿,莫寒就背着小姑娘来到了后山,莫寒直接找到了老祖宗莫天心。对莫天心躬身行礼之后,将小姑娘放了下来。只见小姑娘一脸潮红很是兴奋,一双乌黑乌黑的眼珠直勾勾的看着莫寒,一脸崇拜。看的莫寒身体一颤。莫寒自小就没有怕过谁,即使是当初被围,即使是当初被截杀,莫寒都没有害怕过,此时莫寒竟然生出了害怕的情绪,而害怕的对象就是眼前这个温依静小姑娘。 小姑娘被放下来时,看都没看莫天心一眼,一脸崇拜的看着莫寒,她兴奋的说道: “幽爵哥哥,幽爵哥哥,在带我飞一会儿,好不好嘛。” 说着,小姑娘双手抓着莫寒的胳膊撒娇的对莫寒说道。莫寒真的很无奈,也很头疼,他后悔提议将小姑娘带到后山了。可是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啊。莫寒蹲下身来,柔声的对小姑娘说: “依依乖啊,哥哥现在有事,等有时间了再带依依飞,好不好。” 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知道这是莫寒的借口,以前家人都是这样敷衍她的,可是她也没办法,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莫寒才起身对莫天心说道: “老祖宗,这小姑娘是温首辅的孙女,原本温首辅是想让小姑娘拜入爷爷的门下的。可是刚刚爷爷发现小姑娘是个天生剑胎,所以让我带着小姑娘让老祖宗看看。您也知道,我爷爷他可教导不了天生剑胎啊。” 莫天心闻言,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丫头,来让老夫看看。”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眼莫寒,见到莫寒点了点头,才走到莫天心的身边,莫天心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腕,随后就松开手,他说道: “不错,确实是天生剑胎。” 莫寒闻言,问道: “那,老祖宗收她为徒?” 莫天心摇了摇头,说道: “天生剑胎好是好,但是老夫不准备收徒,而你那两位老祖宗,一个练刀,一个练拳,也不会收一个剑胎为徒的。” 莫寒闻言,挠了挠头,说道: “那....我送她下山?” 此时不知怎么的,莫寒有些舍不得这个活泼的小姑娘,倒不是莫寒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莫寒这种舍不得就像是舍不得自己的妹妹似的。 莫天心此时也是发现了这种情况,他心中想到:‘幽爵他倒是对这小姑娘很是喜爱啊,不然就留在山上吧,有个这么活泼的小姑娘,也能陪陪幽爵,省的他不是习武就是去坟旁喝酒。’想到这里,莫天心说道: “不收徒是不收徒,但是可以让小姑娘在后山,老夫三人指导指导还是可以的,就像当初你介绍的那个李暮一样。”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他说道: “那我去和温首辅一家说一声?” 莫天心摆了摆手,他说道: “不用你去了,老夫去吧。”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莫天心又转头对小姑娘笑呵呵的说道: “小丫头,老夫带你下山,和你家人说一声你以后就在后山练剑,你去不去?” 小姑娘闻言,问道: “老爷爷你会飞吗?你会飞我就跟你去。” 莫天心闻言呵呵一笑,他说道: “当然了。” 说着,莫天心就抓着小姑娘的手,两人腾空而去。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切磋 话说莫天心领着温依静小姑娘下山去交代一番后,就领着小姑娘上山了。期间,莫天心对这个小姑娘也是刮目相看了,这小姑娘一路上小嘴就没听过,问这问那的,让莫天心都有些怀疑小姑娘的嘴是不是赁来的,着急还还是怎么的。 就这样,莫寒在后山继续了他的修炼生活,这段时间里,莫寒的修为稳步提升,隐约能够摸到三品的门槛了,在莫寒看来,内力修为对他来说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一切靠水磨工夫就可以了,而枪术才是重中之重。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小暑时节,莫寒经过六个多月的修炼,枪术虽然没有太过于迅猛的进步,不过还算是在稳步提升中,内力则是已经是三品了。这里个月的时间,莫家后山一如往常一般,没人来,也没人走,安安静静的。不过,若是用安静来形容莫家后山也有些不对,因为啊,后山中多了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 这小姑娘在见识到了莫寒的纵身疾奔的轻功,又看到了莫天心的凌空而行后,对习武有了很大的热情。可是小孩子都有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还没几天,小姑娘就意兴阑珊了,每天练半个时辰的剑就不在练了,美其名曰‘劳逸结合’。不过小姑娘安逸的时间也太多了。 莫寒原本以为小姑娘在见到老祖宗的凌空而行的手段后,就会看不上他那中微不足道的飞檐走壁的轻功,不过,莫寒意想不到的是,小姑娘每天不粘着莫天心三人,就是粘着莫寒。莫寒练功时,小姑娘就在一旁痴痴的看着,一脸崇拜的神情。莫寒休息时,小姑娘就蹭到莫寒身旁叽叽喳喳的问些莫寒也不明白的问题。甚至,小姑娘住的地方就是莫寒的茅屋,莫寒想着男女有别,如今看不出来,可是以后小姑娘长大后也是有些不好的,所以莫寒将他的原本就不大的茅屋一分为二改成了两个房间。 莫寒很无奈,不是莫寒讨厌这个小姑娘,相反莫寒很喜欢这个每天在他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姑娘的,至少在莫天心三人眼中这半年来,莫寒的笑容多了起来。有一次,小姑娘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卧床不起,莫寒一整天都没听到小姑娘的声音,可是很想念的。其实不仅是莫寒,莫天心三位老人也很疼爱小姑娘。 这一日,莫寒在练完枪后,正在陪着小姑娘玩闹,就看到莫天心三人联袂而来,莫寒赶忙拉住疯跑的小姑娘,他对着三人作揖说道: “幽爵见过三位老祖宗。” 小姑娘见状,也跟着莫寒有模有样的作揖道: “依依见过三位老祖宗。” 莫天心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小脑袋,对莫寒说道: “幽爵,如今你已经三品实力了吧。来,和你李云长老祖宗交手试试,让我们看看你练得如何了。”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只见李云长没有说话,径直走到空地上,这时小姑娘抬头对莫天心问道: “老祖宗,幽爵哥哥和李老祖宗要干什么啊?” 莫天心慈祥的对小姑娘说道: “他们二人要切磋切磋。” 小姑娘担心的问道: “幽爵哥哥不会受伤吧?” 莫天心摇了摇头,拉着小姑娘的手和赵子峰离开原地,给两人留出空间来。 只见莫寒单手斜提青衣枪,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右脚用力一蹬,直接对着李云长的心口位置就是一击直扎,正是枪术中的中平枪,以迅猛见长,直奔李云长而去。李云长见莫寒这一式气势磅礴,微微点头,却未拔刀,只是伸出左手,以掌作刀看向枪尖,虽是枪尖与手掌相接触却发出一阵铁石相撞的嗡鸣声,莫寒直接被李云长掌刀直接震退十余步才堪堪停下。 莫寒停下后却不做停留,又是直扎过去,这一次却不是势大力沉的一击,而是快步向前瞬间扎出三枪,说是三枪,其实是六枪,每一枪的枪劲糅合枪势先到,随后才是枪尖,六枪毫无间隙的刺出,可李云长却是轻描淡写的以掌刀一一格挡开来。 莫寒一步不退,枪势一收马上又随着莫寒一记横扫如同大河奔流般涌出,直奔李云长的右臂砸去,李云长不以为意,伸手以掌刀格挡,在掌刀与枪头相碰的那一刹那,枪头劲头蓄势一崩,这一枪看似堂而皇之的横扫,其实阴险至极,枪头与人相碰时,枪头上的气劲爆发伤人身体血肉的同时更是伤人经脉。 此时在远处看着两人交战的莫甜心笑呵呵的说道: “子峰,云长这次算不算阴沟里翻船啊?” 赵子峰微小的摇了摇头: “应该不算吧,幽爵只是三品而已,若是此时幽爵处于一品宗师的境界,或许会逼得二哥后退几步吧。” 在李云长的掌刀与莫寒的横扫相撞之际,只见李云长的掌刀微微一顿,李云长轻轻的‘咦’了一声,随后就又是轻描淡写般的挡开了莫寒的青衣枪。此时莫寒也是明了李云长只首不攻的意思,这时让他全力发挥的意思。 莫寒顺势横移出几步,与李云长斜向相对。莫寒一跃而起直劈李云长的面门,李云长见状,嘴角微微抽搐,向前跨出一步,一记肩撞将莫寒撞飞出去,莫寒被撞飞了四丈之远,在空中做了个猴子翻身才稳稳落地,莫寒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虽然看上去很华丽,却不实用。但是在一旁观看的温依静小姑娘却是拍手叫好。 莫寒落地后丝毫不停留,再次奔向李云长,这一次,莫寒没有选择杀伤力最大的中平枪,而是改用点,缠、圈这些缠斗的招式。就这样,莫寒不停地进攻,而李云长依旧是轻描淡写的以掌刀挡下莫寒的招式。两人交手二百招后,李云长一掌推出,强行逼迫莫寒后退。这是李云长淡淡的开口了,他说道: “行了,有什么压箱底的招式拿出来吧。” 莫寒闻言没有着急进攻,而是单手提枪,一步一步的走向李云长,李云长突然就觉的有一股思念的心情由心中涌现,就在这时,莫寒快步向前,每一步都很沉重,莫寒默念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这一刻,枪意现,名曰‘相思!’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章 教导 在莫寒用出枪意后,便晕了过去。李云长在愣神的那一刹那,也是被莫寒的长枪打退三步,李云长很诧异,莫天心和赵子峰也很诧异,小姑娘则是很担心。莫天心和赵子峰差异的是莫寒竟然以三品的实力击退一位大宗师三步,即使李云长没有用全力,但是两者的境界差了三个境界,更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宗师与大宗师之间如同天堑般的门槛呢,要知道有多少总是巅峰的风流人物都卡在这个门槛上终身不得寸进,最后含恨而终啊。而李云长诧异的是莫寒的枪意竟然能引动他人的感情,这在莫寒之前从未见过。小姑娘则是单纯多了,她在看到她的幽爵哥哥到底时还以为她的幽爵哥哥怎么地了的呢。直接哭出了声,害的莫天心废了老长时间才哄好这小姑娘。 第二天,莫寒悠悠的醒来就感觉一只胳膊有些发麻,他微微的抽出手来,才发现小姑娘就坐在凳子上,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嘴角带着笑意,还流出点口水来,时不时的吧嗒吧嗒嘴,看样子实在梦中吃了什么了不得的好吃的了。莫寒慢慢的起身,轻轻的抽出手来,将小姑娘抱上床。 就在莫寒刚刚抱起小姑娘时,小姑娘就醒了,看到莫寒在抱着自己时,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莫寒见状调笑道: “哎呦,害羞啦。” 小姑娘赶紧挣扎的从莫寒怀中下来,钻进莫寒的床上,拉过被子钻了进去,大喊道: “我睡着了!” 莫寒呵呵的笑了笑,也不再调笑这个爱害羞的小姑娘,转身提起青衣枪出了门,小姑娘听到关门声后,才敢露出头来,美滋滋的痴笑着,也不知在笑什么。 在莫寒刚出了门,就看到莫天心三人坐在一处石桌旁对莫寒招了招手。莫寒走了过去,对三人作揖后,坐了下来,自顾自的个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这时,李云长开口了,他说道: “幽爵,昨日与你较量,老夫发现了你的一些问题,今日与你说一说。” 莫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云长等待着他的下文。只见李云长说道: “这第一,就是你的气势,哦,是枪势虽然很不错,但是你用的就有些差了,奇差无比。你的气势本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怎么的你每次出枪都有所收敛呢,这怎么能够使出那种枪出如龙的感觉呢。这第二就是你在跃起劈枪那一招,糊涂,愚蠢!简直是不可理喻。劈枪是那么用的吗?啊?” 李云长说道这里,越说越来气,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给正在喝茶的莫天心吓了一跳,莫天心没有好气的说道: “说事儿就说事儿,别一惊一乍的。” 赵子峰也跟着附和道: “就是。大吼大叫的吓坏了幽爵怎么办?就算是幽爵大了,经得起你的吓唬,吓到小丫头怎么办?” 李云长有些无奈,他没好动静的说道: “合着你们俩做老好人,老夫就里外不是人了,是吧。” 莫寒闻言,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三个老小孩儿,说着说着就不往正事上说,这要是莫寒不管,他们三个吵架能吵上一天。莫寒赶紧对李云长说道: “老祖宗还是先说我的问题吧。” 李云长这才有些台阶下,嘟囔着‘还是幽爵懂事儿’后,继续说道: “你这纵身一跃,高高而起的劈枪,力道是有了,可是却给人破绽了,就像老夫对付你时一样,若是老夫一刀刺向你,你该怎么办?以你如今的修为,在空中能使出多少能耐?这第三就是你的招式不连贯,形连气不连,内力与招式的配合也不是很恰当。这些你都要注意。你修炼的‘道藏’心法,本就是以内力悠长深厚见长,可是你呢?内力的使用上还不如修炼一般功法的武夫。这些你都要注意。” 莫寒点了点头,说道: “这些我都会注意的。老祖宗你继续说。” 李云长眼睛一瞪,说道: “该说的,老夫都说完了,你还想要老夫说什么?夸你几句?” 莫寒连忙摆手,刚要说些好话,就听到莫天心说道: “第四点就是你的枪意,老夫也听到云长的叙述,很好,至少老夫还从未听到过有可以影响他人心情的枪意,不只是枪意,什么意境也没出现过可以影响他人心绪的。不过到时有些偏门法子可以。但是,这枪意好归好,你现在用出还是太勉强了。” 莫寒连忙问道: “老祖宗,我晕倒也是因为使用枪意吗?” 莫天心点了点头,他说道: “昨日你晕倒后,老夫查看了一下你的身体,脱力了,身体还会出现些许的损伤,索性受伤不重。老夫以为你是因为体魄不够强悍导致的。这也不错,虽然你从小就接受了药浴,但是以你如今的境界,显然是体魄跟不上修为。以你的体魄强度来看,也就与那些修练横练功法的武夫差不多,但是你的枪意太过强悍了,你现在需要提升体魄。” 莫寒赶忙问道: “如何提升?” 赵子峰说道: “三个办法,第一种是最快的办法,就是在西南蜀国有一种蛊虫叫做金蚕蛊,用于人身上可以增强体魄,不过需要以自身的血肉养蛊,不可取。第二种就是修炼横练功法,但是你如今修炼‘道藏’和枪术,没有时间和精力炼体。至于第三种方法就是.....” 赵子峰看了眼莫天心没有继续说,莫天心却说道: “第三种是修炼老夫的炼体功法,不耽误你修炼‘道藏’和枪术的同时,还能快速提升体魄。不过就是有些血腥。” 莫寒疑惑的问道: “血腥?” 莫天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老夫的功法名为‘血炼’,顾名思义,就是以血气炼体的意思,不过不是自己的血,一个人的血气能有多少啊。需要杀人,以他人的血气炼体。” 莫寒闻言,不说话了。再怎么说,莫寒也是儒家众人,杀戮无辜不符合儒家教义。莫天心三人也没有催促。 莫寒心中想到‘老师啊,若是你在的话,学生就可以想你就求教了。哎,杀人炼体,杀人炼体啊。’莫寒想着想着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莫寒有些愣神了,他想起了当初被山贼劫掠的场景,如醍醐灌顶,杀无辜之人不可,但是杀死有余辜之人就没什么了。随机莫寒又想起他在去圣贤庄时的种种,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皆是为了名利,他莫寒也是。莫寒又想起了边境上的狼烟。他喃喃到:“生逢乱世何来无辜啊。” 随即,莫寒对莫天心说道: “老祖宗,这功法我练!” 莫天心点了点头,说道: “明日去武库三层自己找吧,找到之后先不要练,先熟读几遍,再来找我。你接下来不是炼体,而是先将你的其他问题解决。从明日起,你每日都要很老夫三人中的一人打上一场,不准用枪意。” 说完,莫天心三人便离去了。莫寒闻言,脸上浮现出苦笑,得,接下来要挨揍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二次登阁 话说莫寒在与老祖宗李云长切磋之后,被老祖宗们指出了很多的问题,这时的莫寒才发现他如今其实只是空有修为的武夫。如今的莫寒若是与人搏命以他三品的修为怕是都未必能敌得过一名在刀尖上舔血的五品武夫,其实,一品之下的境界虽然有区分但是差别却是不大,江湖之中时常会出现两人生死相搏,修为低了很多的武夫却是活了下来,这就是一品之下的武夫之间经验的差别了。但是若是到了一品之上就有很大的差别了,一品之上的玄妙绝非未到不破境的人可以得知的,即使是大宗师亲口诉说,可是未到那个境界也不可能窥其全貌的。用不可名状来形容倒是恰如其分。 这一日,莫寒再次登上家族中的那座武库,他昨日其实很疑惑的,他在想为什么老祖宗要他来武库去找秘籍,而不是直接给他。可是今日以踏进这座被家族称作武库的阁楼,莫寒突然间就好像是明白了似的,其实啊,莫天心让莫寒来武库不仅仅是让莫寒单单的找一本秘籍,而是让莫寒看看在这座容纳江湖接近三成武功秘籍的武库中是否有莫寒觉得能够用的功法秘籍。尽管莫寒从小到大背了三百多本秘籍,可是莫家武库中的秘籍几千本,莫寒记得多少啊。 得知了老祖宗深意的莫寒上了武库三楼,并没有着急去找那本‘血炼’秘籍,而是从楼梯口处随意翻看了起来。 莫家所收藏的秘籍都是些精品,当初很多武林秘籍都被莫家老祖宗给送人了,像是送给依附于莫家的小家族,这些秘籍都被这些家族当作了家族秘宝,非家住不可随意翻看的。但是那些秘籍却是莫天心看不上的,所以,在莫家武库中的秘籍都是些拿到江湖中会引起很大一场血雨腥风的绝世秘籍。 莫寒随意的翻看起来,不得不说,莫家武库中的秘籍不仅多而且还很杂,像是佛家的禅宗和密宗的功法,道家天道功法和人道功法,儒家的浩然气的修习功法还有些什么双修的功法,或是那些阴险恶毒的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功法,甚至莫寒还看到了几本吸取他人内力助长几身的功法之类的。 莫寒就是在这堆功法中找到了那本‘血炼’秘籍,也是,这本‘血炼’就是吸取他人的血气之力来增强自身体魄的功法,算得上很阴险的功法了。莫寒细细的看着这本功法,细看之后,莫寒才发现这本功法是真的险恶啊。 ‘血炼’功法主要是以他人的血气炼体,在修炼此功法后,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内力与自身原本的内力相交融,在与敌人交手后会将这种很是特别的内力打进敌人的身体经脉中,使得敌人的经脉运行不畅,从而己方占尽优势,在杀死敌人后,这股内力会带着敌人的血气传回己身强化体魄,这就是是这本功法的强悍之处,不仅不与自身的功法相冲突,还很隐秘,很像是西南蜀国中的巫蛊之术,将子蛊放出杀人一般。虽然这本功法每一次强化体魄的效果不像是其他的功法那般显著,但是胜在没有什么后遗症。积少成多之下也是很可观的。 莫寒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又是随意的翻看了几本秘籍就打算离开。在走过一个书架时,莫寒突然发现一本名字很是特别的功法,名叫‘养器御物决’,这本功法其实在名字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没有先那些‘剑仙御剑术’、‘金刚不破神功’、‘浩然天地决’这类的功法名字那么大气,但是正是这样莫寒才会被吸引住。这三层中的功法名字可以说是争芳斗艳,一个比一个的名字大气,这本‘养器御物决’就显得很普通了。 莫寒走上前去,轻轻的翻开这本‘养器御物决’,武器初生本为凡铁,因人持而通灵,因人心而动,因人血而活,因无念而死。御器之术,在于养器,抱元守一,令人与武器相合,以血养之,以内力浇灌,往复循环,生生不息;使精气神三元融合,集真元之气于武器之上...原来,这一篇‘养器御物决’主要讲述的是如何养器御物的法门,讲述了如何将温养武器,持之以恒,待到养器大成之时,即使武器不在身边,只要一个念头,武器就会腾空飞起瞬间到达身边,如通灵般。 莫寒看到这本功法,眼前一亮,好像是这本功法正是为他而准备的似的,不过按照这本‘养器御物决’中所述,养器御物就如同水滴石穿般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用自身鲜血温养,直到大成方能达到心意所至,枪便到达的境界。就如同那传说中的御剑术一般。 莫寒虽然已经知道了这本功法是需要很长时间来修习才能成功的,但是莫寒此时却是下定了决心要将青衣枪练成一把与自己性命相关的武器。 莫寒默默的将这本功法记在了心中,打算问一问老祖宗之后,在修炼。 等到莫寒回到了后山后,直接找到了莫天心,此时的莫天心正被小姑娘温依静缠着,陪着小姑娘一起玩那些有些幼稚的游戏,这时可怜了这位大宗师了。莫天心此时也是很无奈的陪着小姑娘玩,在看到莫寒回来时如同见到救星一般,赶紧对小姑娘说道: “依依啊,快看!你幽爵哥哥回来了!” 此时的小姑娘正背对着莫寒,听到莫天心说莫寒回来了,一回头,就看到想要等一会儿再来准备偷偷的逃走的莫寒,没办法,小姑娘真是有些黏人。莫寒见到老祖宗祸水东引的走法,刚抬起的脚就放下了。小姑娘看到莫寒回来了,大叫一声‘幽爵哥哥!’小跑的跑向莫寒,直接像是乳燕归巢般窜到莫寒的怀里。 莫寒抱着小姑娘无奈的对莫天心翻了翻白眼。对小姑娘笑着说道: “依依乖啊,哥哥有些事情要问老祖宗,等会儿陪你玩,好吗?” 小姑娘虽然有些黏人,但是也很懂事,听到莫寒有事,也没有缠着莫寒要他陪自己玩,就安静的趴在莫寒的怀里。 莫寒抱着小姑娘,走到莫天心的面前,对莫天心作了一揖。莫天心点了点头顺势就地坐下,对莫寒说: “怎么,有什么想问的?” 莫寒见到老祖宗这样问,就直接说道: “老祖宗,您知道‘养器御物决’吗?” 莫天心笑了笑,他说道: “你小子倒是眼尖,这本‘养器御物决’乃是一本御剑之术,你要知道,江湖上若是想要单纯的靠着内力真气御剑的话,唯有境界到达洞玄之境,或是修习一些特别的御剑法门,而这种法门及其金贵,而且稀少,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才只知道寥寥五种而已,而这本‘养器御物决’就是,也是我莫家武库中唯一一本御剑术。这本功法若是练成能让人在二品境界御剑而行。虽然比不上洞玄境大宗师御剑,但是杀个一品宗师还是很简单的。怎么?你不是练枪吗?怎么对这本‘养器御物决’有兴趣啊?” 莫寒闻言,回答道: “老祖宗,您说我用这秘法养枪,如何?” 莫天心闻言,眼睛一亮,他说道: “你小子倒是聪明,不过养枪的话,你难道想要千里飞枪吗?哈哈哈。老夫只听过千里飞剑倒是没听过千里飞枪,可行可行!你若是想修炼就修炼,老夫倒是想看看有一天你千里飞枪杀人是个什么场景,哈哈哈。” 说完,莫天心开怀大笑的离开,莫寒闻言也是笑了,是啊,这么做倒是开了先河了。小姑娘在一旁却是有些迷糊了。她问道: “幽爵哥哥,老祖宗在笑什么啊?” 莫寒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小姑娘的脑袋没有说话。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冬日观雪 转眼间时间就到了冬至时节,温依静小姑娘这天早早的起来,看到了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昨夜下了场大雪啊。小姑娘很兴奋,恍惚雀跃的冲出门去,在雪地中疯玩了起来,小姑娘身穿红白相间的狐裘,在雪地中一会儿扬起一片雪。一会儿团个雪球,活像这大雪之后山中出现的小精灵。小姑娘玩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是有些累了,才走回茅屋中,钻回了被窝里取暖。不一会儿,小姑娘就想起了找莫寒一起去玩。就又兴冲冲的跑到莫寒的屋子,她发现莫寒以经起床了,并没有在屋子里,就想到也许她的幽爵哥哥去练枪了,就又跑出去,她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她的幽爵哥哥,就有些悻悻然了。 小姑娘垂头丧气的往回走,突然她发现远处有一个白色的人影,好像是幽爵哥哥,之间莫寒此时正在洛青衣的坟前,这次他并没有喝酒,只是在洛青衣的坟旁清除者她坟头的杂草,嘴里念叨着一些琐碎的事情,例如他已经习武两年了,已经是三品的高手了之类的事情。 小姑娘偷偷摸摸的走到了莫寒的身后,莫寒此时正在全神贯注的拔着杂草,丝毫没有感觉到小姑娘的到来。 小姑娘原本是打算吓吓她的幽爵哥哥的,可是当她走进了才发现,这是一座坟,一座孤坟。小姑娘很疑惑,为什么她的幽爵哥哥会在这里。于是她细细的看着墓碑,小姑娘虽然年岁尚小,但是出生在书香世家,虽然不喜欢读书,但是识字还是很多的。她一点一点的读着这些字,慢慢的在心中念道: “吾妻洛青衣之墓,夫莫寒立。” 小姑娘读完,如遭雷击。这是幽爵哥哥妻子的墓,幽爵哥哥的妻子已经死了!小姑娘仅仅的捂住嘴巴,不敢吵到她的幽爵哥哥。悄悄的离开。 等小姑娘小跑的回到了茅屋中,钻进被窝里后才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她不是为了坟冢之中躺着的人苦,而是心疼她的莫寒哥哥了。她以前听过爷爷和父亲念过很多诗句,就有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之类的诗句,那时的她还不懂,只是听父亲说是怀念的诗句。小姑娘这时看到他的幽爵哥哥这般样子才有些懂了,其实诗句中写的是一个人的凄凉。小姑娘此时也想到了,也许她的幽爵哥哥早生白发就是因为他的妻子吧。 直到中午时分,莫寒才离开洛青衣的坟茔回到了茅屋。还没等莫寒进屋就看到老祖宗赵子峰向他招了招手,莫寒走进刚要说话,就被赵子峰搂着脖子拽到了一边。他说: “幽爵,你快去看看依依吧。” 莫寒闻言,疑惑的问道: “依依怎么了?生病了吗?” 赵子峰摇了摇头,他说道: “不知道啊,早上还看到她在玩雪呢,后来,就没看到他,老夫在茅屋中看到那小丫头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怎么叫她也不出声,所以才叫你去看看。”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赶紧就去了小姑娘的小屋子。进了屋子中莫寒才发现小姑娘还在用被子蒙着,莫寒坐在小姑娘的床边,笑了笑说道: “依依,怎么了?把自己过得像是过冬的狗熊一样。” 说着莫寒伸手拽了拽小姑娘的被子,小姑娘拽进被子不撒手,也不说话。莫寒又是使劲的拽了一下,这才将小姑娘的被子拽开,莫寒伸手将小姑娘抱在了怀里,看着小姑娘。只见小姑娘的眼眶红红的,像极了小兔子的眼睛。莫寒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说道: “是谁欺负我们的依依了,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打他,若是哥哥打不过,也没关系,哥哥去找老祖宗去,让老祖宗打的连他娘都不认识他。” 说完,莫寒还恶狠狠的挥了挥拳头。小姑娘见到此状,才破涕为笑,刚笑了一声,小姑娘就又板起了脸看着莫寒,又要哭出来。莫寒见状赶忙哄道: “你不是说想要去山顶看看吗?正好今日哥哥不练枪了,带你去山顶看看去,怎么样?” 小孩子有时候就是好哄,这不,小姑娘一听她的幽爵哥哥陪她去山顶就笑着点了点头,莫寒见状刮了一下小姑娘的小鼻子,说道: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哥哥那。” 小姑娘嘿嘿的笑了笑,也不说话。 在两人吃过午饭后,莫寒就背起小姑娘向山顶走去。 常白山,顾名思义,因山顶有积雪常年雪白而得名,莫家只是在长白山的东面的山腰和山脚处定居,至于山顶和其他不适宜人长期居住的地方都属于无主之物。不过自从莫家入住常白山后,出了原住民也没有什么人赶来这里定居了,所以说是常白山属于莫家的也无不可。 莫寒背着小姑娘健步如飞,一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了山顶处。只见常白山的冬天可以分为两种颜色,在莫家所居住的东面的山顶,并没有多少积雪,而山顶的另一面却是白雪皑皑。 此时莫寒站在山顶上却是是有一种‘会当凌绝顶’的感觉。小姑娘此时很是兴奋,一扫之前的伤心的心情,开怀无比。小姑娘弯腰团起一个雪球,用力一扔,随机大喊道: “幽爵哥哥!!!” 莫寒此时见到小姑娘如此开心的样子,也不知是陪着小姑娘,还是童心未泯,也跟着大喊道: “哎!!!” 小姑娘开怀的大笑,笑声传遍山顶。 突然,莫寒感觉脚下的雪地在轻微的颤抖,同时她听见一种轰鸣的声音从山顶下方雪坡的某个地方越来越响地传来,莫寒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抱起小姑娘将小姑娘抱在怀里,面容严肃,莫寒心想‘雪崩!’只见一坐小山似的巨型雪快发出雷鸣般的响声径直冲下山去,如同千钧万马滚滚而来一般气势凌人。莫寒站在山顶,看到如此景象不由得想到‘若是我直面这种情况是否可以活下来?’ 莫寒想到这里,狠狠的甩了甩头,看着这种地动山摇的场景,莫寒有些愣愣出神,就好像是僧人顿悟、道士天人合一般,神游物外,俯瞰着这雪崩的大场面。 这一日,莫寒观雪悟枪术,名为‘大雪。崩!’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嫁给你好不好? 话说莫寒在山顶观雪崩时的场景,犹如神仙异志中所提到的那种神游物外的感觉一般,好像是感受到了雪花落下在山上形成一层一层的厚度不一的雪层,经过阳光照射后表层雪使其溶化,雪水渗入积雪和山坡之间,又冻结成冰,一层复一层,日积月累后,形成了很多层的雪层,受到轻微的震动便如同炸山般爆发出来的全过程。 莫寒此时就好像是进入了道家所说的天人合一一般,顿悟出一式,大雪,崩! 此时莫寒怀中的小姑娘见到莫寒好像是愣神了,就伸手轻轻的拽了拽莫寒的衣领,莫寒这才被小姑娘叫回神来。莫寒低头看着打断自己参悟的小姑娘,想要发火,但是他一看到怀里的小姑娘怯生生的看着自己,一脸担心的样子,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于无形。莫寒心中想到,‘哎,算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既来之则安之吧。’ 随后,莫寒又温柔的笑着对小姑娘说道: “依依,怎么了?害怕了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笑嘻嘻的对莫寒说: “没有的,幽爵哥哥,我胆子很大的。就是....就是看到你发愣,有些害怕。” 说话时,小姑娘还有些害羞呢。莫寒见状笑了笑,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对小姑娘说道: “哥哥没事儿,就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被震撼到了。” 小姑娘一听,惊喜道: “真的吗?幽爵哥哥,依依也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呢,以后咱们再来看好不好?” 莫寒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好啊。那...咱们回去吧。” 小姑娘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不要幽爵哥哥抱了。” 莫寒闻言,疑惑的看着小姑娘,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道: “我要幽爵哥哥背我。” 莫寒闻言无奈的笑了笑。直接将小姑娘扔到后背上,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叫。 就这样莫寒背着小姑娘一步一步的缓缓下山去。莫寒就这样背着小姑娘,小姑娘一改往常的爱说话的性子,将脸贴在莫寒的后背上,不言不语。 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出生说道: “幽爵哥哥。” 莫寒回答到: “嗯?” 小姑娘继续说道: “今天我都看到了。那个姐姐是幽爵哥哥的妻子对吗?” 莫寒闻言,思念、悲伤、回忆、痛苦种种神色一一浮现脸上,五味杂陈。莫寒轻轻的点了点头,轻微到好像是没有点头似的。小姑娘呢,也没有等待莫寒的回答,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知道的,幽爵哥哥很爱哪位洛青衣姐姐的,很爱很爱的,就像是父亲爱母亲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幽爵哥哥很爱洛青衣姐姐的,就是感觉哥哥你很爱洛青衣姐姐,我就是知道的。” 小姑娘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还知道,幽爵哥哥你很伤心,很痛苦,也很想念洛青衣姐姐。” 莫寒还是没有说话,此时小姑娘的童言无忌就好像剥洋葱似的一层一层的拨开了莫寒的内心,将他早已经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又一次的血淋淋的放在外面被风吹着。莫寒此时背着小姑娘慢慢的走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雪地上,将不薄的雪层打出一个小孔洞。 小姑娘好像是感受到了莫寒的伤心,不敢在继续说下去。她害怕她的幽爵哥哥因为她的话以后都不理他了,也跟着一抽一抽的呜咽了起来。伴随着冬季的风声,显得无足轻重。 不一会儿莫寒感受到了身后有些湿意,他知道小姑娘也哭了,此时他才明白,今日小姑娘突然伤心的跑回茅屋时为什么哭泣了。原来是心疼他了啊。这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啊。 莫寒见状,赶忙收起伤心的心情,轻声的安慰道: “好了,不哭了。都过去了,不是吗?有一句话说的好,叫做‘逝者已逝,生者如斯。’人已经死了,可是我们这些或者的人还要活着,不仅要活着还要带着已经逝去的人那一份更好的活着。别哭了,你看哥哥都没哭,是吧、我们的依依最坚强了,才不会轻易的抹眼泪呢,对吧。你可不要哭肿了眼睛啊,不然老祖宗看到了还以为我欺负咱们的依依了呢,还不得揍我啊。而且,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莫寒绞尽脑汁的哄着小姑娘,好半天才让小姑娘止住了哭泣。看样子好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似的。 莫寒慢慢的走着,小姑娘也不哭了,但是也没有恢复到以前那般活泼,只是静静的趴在莫寒的后背上,一句话也不说。莫寒此时才感觉小姑娘那个温依静的名字在此时才算是实至名归啊。 就这样,眼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就要到了茅屋,小姑娘在莫寒的后背上好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有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似的,就这样纠结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鼓起勇气声如蚊蝇般的对莫寒说道: “幽爵哥哥,等我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做你媳妇好不好?” 伴随着山间的凛冽寒风,莫寒就只听到了‘幽爵哥哥’四个字,在就没听到什么。莫寒一伙的问道: “你说什么?” 小姑娘涨红了脸,鼓足勇气大声喊道: “幽爵哥哥,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莫寒闻言一愣,随后笑着说道: “你这小丫头,懂什么嫁不嫁的,别瞎说。” 小姑娘好像是在恼怒莫寒说他年纪小,就辩驳道: “我那里小了,爷爷说,普通人家像我这么大的都已经要嫁人了,我什么都懂的,好不好。” 莫寒闻言,无奈的说道: “好好好,我们的依依长大了,什么都懂,行了吧。” 小姑娘生气的说道: “幽爵哥哥,你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说着小姑娘掐着莫寒的脖子使劲的摇晃。莫寒此时就当是哄小孩儿了,赶忙说道: “好。好。哥哥答应你了还不行吗,别摇了,哥哥快晕了。” 小姑娘这才放过莫寒。 等到莫寒背着小姑娘回到茅屋门前将小姑娘放下,小姑娘伸手抱住莫寒的脖子不松开,莫寒很疑惑,索性又蹲下来,对小姑娘说道: “还有什么事吗?不会要哥哥背你进屋吧?” 小姑娘没有说话,踮起脚尖在莫寒的脸颊上轻轻的啄了一下,然后连看都没敢看莫寒,一溜烟的跑进了茅屋,钻进被窝里就没敢出来,小脸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雪,崩! 莫寒看着小姑娘小跑的跑进屋子,苦笑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这个小丫头啊,还真是傻得可爱呢。莫寒提起青衣枪就准备去练枪,这时他才看到三位老祖宗联袂而来站在莫寒的身后,笑吟吟的看着莫寒,莫天心调笑的说道: “哎呀呀,我们的莫大少爷真是魅力不减当年啊,两位贤弟你们看看是不是这般,我们家的大少爷可是能将一个小姑娘给迷得神魂颠倒的,真是厉害啊。” 李云长和赵子峰两人也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看着莫寒,听到莫天心的话,都跟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莫寒看着三位岁数加在一起都快五百的老头子们为老不尊,很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时赵子峰在一旁说道: “看看,咱们家的大少爷就连翻个白眼都风情万种的,真是厉害啊。” 说着,赵子峰还冲着莫寒竖起了大拇指,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啊。莫寒此时已经是忍不住了,要不是这三位是他的老祖宗,要不是打不过他们三人,莫寒早就抄家伙了,还能让他们这样调戏了。莫寒没好气的说道: “去去去,三个为老不尊的长辈。加起来都快五百岁的人了,还在这调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孩儿,也不嫌丢人。还有,赵老祖宗,你没事儿别练功了,在练下去就傻了,形容男子能用风情万种吗?得用风流倜傥才对。” 赵子峰还在一旁配合的说道: “是是是!莫大少爷不仅武功超绝,文采也是不俗,真是文武双全啊。老夫要是女子都会爱上你的。” 莫寒闻言,做了个呕吐的动作。这时,不说话的李云长走到莫寒的身边,丝毫不在意辈分的搂过莫寒对莫寒神飞色舞的说道: “幽爵,跟老夫说说,你是怎么将小姑娘骗到手的,老夫也好学学嘛。你看老夫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你不觉得可怜吗?” 莫寒闻言大怒道: “你还知道你一百多岁了,啊?这么大岁数了还想换发第二春,还想娶媳妇?我上哪给你找个和你同岁的老奶奶去。” 三人闻言哈哈大笑,莫寒无奈的说道: “小丫头只是一时兴起,过段时间就忘了,老祖宗,你们可不能添油加醋啊。好了,不和你们说了,我去练枪了。” 说着,莫寒就提着枪离开了。 三人望着莫寒离去的身影,伫立良久。莫天心喃喃到: “真是一时兴起?呵呵。” 随后,莫天心望了望小姑娘所在的小茅屋,又看了看莫寒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随后,就离开了,李云长两人也跟着离开。赵子峰走上前去问道: “大哥,你说这小丫头和幽爵能不能成?老夫挺喜欢这小丫头的,若是和幽爵喜结连理,那就是亲上加亲了。岂不快哉!” 莫天心脚步不停,说道: “谁知道呢?要么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要么就是这世间又多出个伤心人罢了!随缘吧。” 李云长两人对视一眼,也是苦笑得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啊,随他们去吧! 话说莫寒提着枪,来到了他一直练枪的地方,尝试着练习着在山上观看雪崩时带来的灵感,一枪接一枪的练习着。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这么练下去不可能成功的,就走到了一块大石头旁,对着石头练习起来,力求不伤石头表面,却要将内力传入石头中,一层接一层,以求达到层层叠加的效果。 莫寒就这样练习着枪术,从下午到了晚上,一直到了后半夜,莫寒才堪堪能够使内力在石头中叠加两层就控制不住使其爆发出来,莫寒心想‘这可不行啊,只是两层内力的叠加,伤害还不如我全力一枪的威力呢。’但是此时的莫寒如同钻入死胡同中一般,想了好久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倒是打碎了十几块石头。索性莫寒就不想了,想放一放换一换脑子,毕竟欲速则不达可是习武之人需要谨记的道理啊。想到这里,莫寒不在练枪了,提着枪走回了屋子,修炼起内功心法。这道家秘典‘道藏’心法在修炼到莫寒如今的境界可以说是无需睡觉,只需要修炼心法就可以使莫寒处于浅睡的状态,就是说只要莫寒每日修炼三四个时辰的内功心法就抵得上睡了三四个时辰了。第二天又可以状态吗满满的修炼。 翌日,莫寒如同机械般的起来,练习枪术,大概联系了一个多时辰的基础枪术后,莫寒提着枪准备去吃早饭,这时他看到小姑娘在堆雪人,雪人肚子大,脑袋小,立在茅屋前。莫寒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姑娘在那忙活。忽然,莫寒如醍醐灌顶般想到了他练习枪术时为何只能叠加两层,原来他是一开始的时候投入的内力太多了,而雪崩的形成是一层接一层的,循序渐进的形成的,所以若是想要练习如同雪崩般的枪术,也要一层结一层,初期可是仅仅输入一点点的内力,循序渐进,一点点的叠加,直到他自己扛不住时,使其爆发出来,一层接一层的一同爆发,虽然是一同爆发,但是也是最上层,也就是最后输入的最多的内力为初始爆发层也就是表层,一波接一波,虽然每一波威力都会锐减,但是无论谁也扛不住毫无间隙的爆发,最初的那一点内力就可以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般击败敌人了,也就是莫寒修炼的是‘道藏’,不然早就被抽空了内力了。 莫寒想到这里,连饭也不吃了,赶紧找块石头练习起枪术来。 就这样,莫寒一步一步的练习着‘大雪,崩!’这招,从两层叠加到三层叠加,从三层叠加到五层叠加,从五层叠加到九层叠加,最后,莫寒竟然硬生生的叠加了十六层,消耗了莫寒大半的内力之后,突然爆发,只见石头被炸裂四散而非,如同飞雪般尽都是粉末,没有一块超过大拇指指甲大的石块。莫寒见此状况,开心的笑了。 这一日,莫寒观雪人,‘大雪,崩!’已成!这一招也成为了莫寒以后的招牌招式,从此招活下来的高手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初春 转眼间年关已过,此时已是立春时节,小姑娘在腊月二十三那天被家人接回了家,离开时小姑娘泪眼婆娑,显然是舍不得她的幽爵哥哥,不过在莫寒好说歹说的劝说下,小姑娘跟着家人回家过年去了。后山之中总算是清静了许多,不过在几天后,莫寒和莫天心等人突然间就有些不习惯了,没有小姑娘有事没事的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这说那的,还真是有些想念呢。 不过,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小插曲,莫寒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练枪,挨揍,修炼,以血养器。不过啊,莫寒也不是没有丝毫进展,至少莫寒的‘大雪,崩!’已经可以叠加三十二层的程度了。这一日,轮到了老祖宗莫天心与莫寒切磋。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日,莫天心出乎莫寒的意料之外的提着一杆长枪而来,莫寒知道,这杆枪叫做芳华,名列兵器谱第四。 李云长和赵子峰两人则是一人拿着一把瓜子坐在一旁,显然一副看热闹的意思。莫天心提枪站到莫寒身前三丈处说道: “来,让老夫看看你的枪法!” 说罢,莫天心手中的芳华枪猛然化成三道闪电刺向莫寒的咽喉,显然是一点情面都没留,莫寒心知如今的他硬碰硬是不可能敌得过老祖宗的,不愿意和莫天心硬拼,就虚晃一枪,瞅准机会,横枪一拦,将刺向自己咽喉的枪尖格挡开。 随后莫寒赶忙退后几步,企图与莫天心拉开距离,可是莫天心却没有给莫寒机会,向前跨出一步,又一次提枪想莫寒刺出,只不过这一次三枪变为九枪。只见这杆赤红色的芳华枪就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毒蛇,封死了莫寒所有的路径。此时的莫寒要么在次后退,要么就只能硬拼了。 只见莫寒微微握紧青衣枪,直接刺出,与莫天心的枪法如出一辙,也是九枪,只听到枪尖相撞发出铁石相撞的清脆声响,两人周围的雪如同被炸裂一般,四散而去,一两人为中心,四周被清理出一片空地,露出黑色的泥土。 莫寒直接被莫天心的枪劲击退了两丈,但是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莫寒在短暂的蓄力之后手中长枪一抖,化为漫天的枪影,直刺向莫天心。莫天心拦枪格挡,枪劲爆发,“砰”的一声巨响,地面上的雪如同美丽花朵忽然全部绽放,紧接着突然爆裂,两枪相碰产生的强烈的劲气在空中激荡。 莫寒丝毫不做停顿,收枪顺势劈向莫天心,莫天心感觉到莫寒的这两枪除了势大力沉没有什么其他的门道,不由得好奇,索性就任由莫寒进攻,莫天心只是提枪或拦或挡或缠,只是防守,不进攻等待着莫寒的底牌。 而莫寒好像是得理不饶人的撒泼村妇一般,一枪接着一枪的或劈或刺招招都奔着莫天心的要害而去。 李云长很赵子峰两人此时磕着瓜子,在一旁评头论足的,神采奕奕,仿佛两人的切磋是一场极为精彩的大戏一般。 几乎是一个呼吸间,莫寒就连续攻出二十四枪,就在莫寒想要继续刺出第二十五枪时,突然莫寒就感觉到内力有些不济,莫寒心中无奈的笑了笑,自嘲的想到“对战和练习就是不一样,在和老祖宗对战,我也只能用处二十四枪的大雪,崩啊。”想到这里,莫寒也不力求大雪,崩能够达到完美的三十二层叠劲。 只见莫寒一枪砸向莫天心,两枪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声响不像是铁石相交的声音,倒像是两座大山相撞才能发出的声响。这时,莫寒沉声喝道‘崩!’ 莫天心只觉得身体内部有着数层微弱的气劲突然间爆发出来,虽然每一层气劲对莫天心来说都微不足道,以至于他都没有在意,觉得这些只是莫寒的小手段,他也乐的看着莫寒这种手段能产生怎样的效果。可是此时,就是身为大宗师的莫天心也对莫寒此招有些刮目相看了,虽然莫寒通过枪枪相撞传进来的内力每一次都不多,但是层层叠加之后,一瞬间爆发的同时又层次分明的在人体内爆发出来,就算是不破境的大宗师一着不慎也要吃瘪。 这不是说莫寒此时就可以比肩大宗师了,而是可以对不破境的大宗师造成一些小麻烦而已,至多也就是让不破境的大宗师受一点点的轻伤,这种轻伤对于大宗师来说,可以说是无足轻重。莫天心此时就有些郁闷了,被莫寒的二十层大雪,崩突然爆发一瞬间真气停滞了一下,莫寒瞧准机会一枪刺出,直接破开莫天心的防御,刺在了莫天心的心口处,莫天心在这一内一外的两股了力量的作用下,直接连退了四五步,不过,大宗师终究是大宗师,即使是在没有认真的情况下,莫天心还是抬枪横扫,直接将莫寒打飞了五丈之远。 李云长和赵子峰两人瞠目结舌,他们不是在惊讶莫寒被莫天心击飞,而是在惊讶莫天心被莫寒打退了五步之多。以莫寒三品实力对战莫天心的大宗师境界,可以说是蚍蜉撼大树了,可是他们看到了什么,蚍蜉将大树给晃动了,哪怕只是微微摇晃了一下也很不容易啊。 莫寒被击飞后,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摇摇晃晃的起来,显然莫天心这一枪将莫寒伤的不轻啊。只见此时莫寒的右臂都浮肿了起来。 莫天心缓了缓神,说道: “不错,最后这一枪叫什么?” 莫寒微微一笑,说道: “大雪,崩!” 莫天心点了点头,伸手捋了捋胡须,他说道: “你这一招,很不错,竟然能将老夫击退五步,很了不起。刚刚你叠加二十四层气劲。那么,你最多可以叠加多少层呢?” 莫寒回答到: “拿石头练习时,可以叠加三十二层,这是第一次使用,叠加了二十四层。我觉得若是对战同境界的人,我应该可以叠加三十层。” 莫天心闻言,点了点头,他说道: “你的内力还有多少?” 莫寒苦笑的说道: “还有三成。这一招就是太过于消耗内力了。” 莫天心闻言,说道: “知足常乐,若是你这一招消耗内力不多,可就真的有些逆天了。若是你能将气劲叠加上百层,未尝不可以以宗师修为伤到大宗师。要知道,五百年来,这种情况还未出现过呢。” 莫寒闻言,笑了笑说道: “我明白了,老祖宗。” 莫天心点了点头,他说道: “如今,你的大部分的缺点都已经克服了,只剩下最后一个,就是见血。你要知道无论是出于什么想法习武,武道终究是杀人技。过几天老夫领你去见见血,顺便修炼修炼‘血炼’,提升一下体魄。” 莫寒点了点头,从他习武时他就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临,他已经做好了准备。随后,莫寒用左手提起青衣枪,一瘸一拐的回屋疗伤去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月黑风高杀人夜 约摸着过了三天后,莫寒一如既往的练完枪,恢复好内力后,提枪准备回屋去养枪、修炼心法,这些日子以来。莫寒每隔半个时辰便用自身鲜血养一次枪,一天二十四次的养枪,力求快速养器大成。不过养器之法最是需要时间来造就的,短时间内莫寒是看不到养枪大成的希望的。 莫寒坐在床上,用枪尖在手心轻轻一抹,手心便出现一道口子,鲜血滴在枪尖,莫寒运行‘养器御物决’,进行养枪。刚刚做完这些事,莫寒正准备修炼心法,就看到莫天心无声无息的来到他的身边,莫天心淡淡的说道: “今夜不要修炼了,跟老夫来。” 说完,莫天心就悄然出门,莫寒赶忙起身,提枪跟着出门去。莫寒心中明了,今日是要去杀人了。 这一老一小两人快速来到山下,只见下人已经准备好了两匹骏马。两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一直疾行三十余里,此时高空皓月无声无息地被一层黑云笼罩,夜色陡然暗淡下来,一阵凉风吹过,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春雨细绵,润物无声,深夜轻柔的雨点飘落在水面上,泛起无数涟漪。 月黑风高,黑云密布,朦胧夜雨和灰暗夜色一起笼罩了大地,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莫天心带着莫寒来到了一处山坡顶停下,只见小山坡对面篝火闪烁,坡下,坐着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十几号彪形大汉,个个面容阴鸷,让人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再仔细看去,得,更不像是好人了。这群彪形大汉看到莫天心和莫寒后就像瞧见了大肥羊一般,眼睛冒光。莫天心见状,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轻轻的对莫寒说: “这些人就是你练枪的靶子了。如今的你在修为和招式上可以说是没什么纰漏了。就是未曾亲手杀人,这一次你要杀光这群人。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无恶不作的亡命之徒罢了。” 莫寒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莫寒长呼出一口气,初春时节,这一抹白色雾气显得格外清晰。莫寒翻身下马,将斜背在后背的青衣枪提在了手中,微微握紧,一系列无声动作,使得他整个人瞬间气质一变,从平日里的那种略带有书生气的气质忽然就转变成为一股凶狠的气质。 莫寒提枪快步想着那十几号彪形大汉杀去,那十几号在刀口舔血的匪人看着莫寒冲过来所带的气势也知道他不是什么易与之辈,瞬间十几人就分批次结成阵型,企图以人多的优势来抗衡莫寒。 只见莫寒纵身一跃,落在这群匪人的包围圈中,一式带着一股千军辟易的气势的横扫直接扫向身边几人,那几名彪形大汉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但是却是敌不过身为三品境界的莫寒全力一击的,直接就被扫出几丈远,其中有几人当场身亡。莫寒此时却是顾不得在意这些细微小事了,他直接转扫为劈,又是劈飞了一名企图想要挡住莫寒劈枪的一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莫寒可以说是如同狼如羊群一般在这群匪人包围中一通乱杀,枪本就是适合战场中的兵器,大开大合一往无前。此时的莫寒修为又是远高于这群彪形大汉,杀人如切菜一般简单。待到莫寒杀光这十几人后,刚刚停下,只见从暗处冲出来一人,对着莫寒的背后就是一刀,莫寒也感觉到了身后的杀气,毕竟在后山时,他可是时长承受三位老祖宗的杀意的,对杀意杀气极其敏感。莫寒慌忙以一式苏秦背剑将青衣枪背在身后,才挡住了这欲要将莫寒斜着分尸的一刀。不过仓促的应对之下,莫寒也被砍飞了。偷袭之人正式这群匪人的头目,刚刚这人出去小解回来时就发现了莫寒在杀人,这人也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匪人,就在暗处默默等待莫寒放松的一瞬间再出手。 原本那人以为以他四品的实力可以一朝功成,只可惜被莫寒挡下了。莫寒被砍飞出去后,直接顺势一个翻滚又拉开了一些距离,迅速起身,面对偷袭那人。此时莫寒也被这一式偷袭给弄的怒上心头,握紧长枪,也不给那人说话的时间,一枪劈下,势大力沉,那人只好横刀拦下,只见莫寒得势不饶人,或扎或砸或劈或刺,接连进攻四十余枪,那人慌忙抵挡,可是却是力所不逮,只见莫寒一枪扎出,一股相思之意浮现枪尖,正式枪意‘相思!’那人一瞬间失神就被莫寒炸穿了胸口,还没等那人感应到枪尖扎入胸口的痛楚时,只见莫寒怒喝一声‘崩!’枪术‘大雪,崩!’顺势而出,叠加四十余层的‘大雪,崩!’在那人体内瞬间爆发,那人可不是什么大宗师,只是一个四品境界的匪人,只见那人被莫寒叠加在体内的内力瞬间炸开,如同山石崩碎一般,血肉内脏四散开来。死的不能再死了。 站在远处的莫天心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舒服,他还从未见过有人如同被铁锤砸碎的西瓜一般凄惨的死样呢。 莫天心这种见惯了打打杀杀、生死相对的老人都是这般,更别提莫寒了。只见莫寒此时跪在地上,胃里一阵翻滚,呕吐起来,直到将晚饭时所吃的食物都吐了出来后,还在哪里干呕。莫天心走到莫寒身边,拍了拍莫寒的肩膀,说道: “好了,回吧。” 莫寒跟在莫天心的身后,两人一起上马。慢慢的往回走去。在回去的路上,莫寒坐在马背上,左摇右晃,脸色苍白,显然是初次杀人的后遗症。莫天心淡淡的说道: “万事都有第一次,老夫在第一次杀人时也是这般模样,比你还不如。过去了就好了,等回去你好好的睡上一觉就没事了。不过啊,你那最后一招还真是残忍啊,老夫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杀人的手法呢。” 莫寒一听莫天心提到了这事,又趴在马背上呕吐了起来。好一会儿,莫寒才好些。莫天心也不提这事了,生怕莫寒把心肝都吐出来。此时的莫寒不由得想起了当初李暮救他们时杀人的场景,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那三人如今如何了?想到这里,莫寒转头对莫天心说道: “老祖宗,能帮我差几个人如今如何了吗?” 莫天心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查谁?” 莫寒回到道: “一个叫做刘恪,是大汉帝国四皇子,一个叫做黄诩,我只知道他去了武历国,还有一个是前几年来过的李暮。不用查的太深,我只需要直到他们的近况就行。” 莫天心闻言,开口说道: “若是只是查他们如今在哪,过得如何,这很简单,这个忙老祖宗我帮了。”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脸色苍白的趴在马背上。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 消息 时间飞逝,春去秋来,转眼间就到了立夏时节,莫寒也不知杀了多少山贼匪寇,大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莫寒只觉得自己的体魄强度一天一天的增长,倒是得益于‘血炼’这本旁门左道功法了。 乱世之中,从不缺乏山贼匪寇之流在境内境外四处作乱。而这些山贼匪寇从何而来?其中,有些游寇是在自己国家生活不下去窜入大唐的流民兴风作浪的,有些则是在军中犯了大禁的犯人,这种犯人罪不至死却是没有资格当兵的人,又在家乡生活不下去,索性便聚集在一起做这些杀人越货的生意。这些个充当劫匪山贼的军犯,虽然大多数都是从来没又传承过正统武学,但一身本事都是战场上靠拼命滚打出来的,力大凶残,有着军中铁骑特有的悍不畏死,最适合给莫寒锻炼练习枪术,而且以他们的气血来增强莫寒的体魄,在莫寒心中丝毫没有什么愧疚感。 莫天心亲眼看着莫寒杀绝四五拨山贼匪寇,之后就不再留心,也不派人跟着,只是命令死士子鼠查出地址后交给莫寒,就让莫寒一人一枪前往。 莫寒在第二拨杀人过后身中一刀,是直接被人捅入腹部的,虽然不算是致命伤,却也是重伤了,莫寒没等到家便晕死过去,枪仍不离手,最后由莫天心背回后山。其实,原本那次莫寒本不会受伤,只是莫寒在杀入一座山寨后,一人一枪杀光山寨七十余人后,见到了一个个子不高,精瘦精瘦的小男孩儿,手里还紧张兮兮的拿着个匕首,整个山寨也就只剩这一个活人了,莫寒原以为这小孩儿是被山贼劫掠上山的人质,他可是知道山贼手中的人质生活都么的凄苦的,毕竟莫寒也做过人质的。莫寒就没有多想,看着小孩儿可怜的样子,就蹲下身想要安慰小孩儿,谁知这小孩儿趁其不备,一刀捅入莫寒的腹部。莫寒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也是个山贼。莫寒从那时才知道,若是他不能摒弃他的妇人之仁,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的。最后,莫寒将那孩子的脖子扭断,也算是给了那孩子一个全尸了。 此后几批莫寒都是带着伤去杀人的,莫天心于是心狠,从来都不给他一丝一毫偷懒叫苦的机会,与悍匪搏命练枪术,其中艰险,不足为外人道。倒是小姑娘温依静倒是很心疼她的幽爵哥哥呢,都不知为了她的幽爵哥哥身上的伤哭了多少次了。 这一日,莫寒正在烈日炎炎的阳光下练枪,莫寒始终身着一身洁白儒衫在练枪,像是在时刻提醒着莫寒自己是个读书人一般,露在外面的锦衣玉食好不容易温养出来的柔滑肌肤晒成了古铜色,与身上白嫩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愈发的精壮了。 小姑娘温依静小跑的来到莫寒身旁不远处,冲着莫寒大喊: “幽爵哥哥,老祖宗叫你。” 莫寒闻言,收起了枪势,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转回头,看着小姑娘满脸流汗的小脸,走了过去,蹲下身用他那洁白的儒衫袖口给小姑娘擦了擦汗,对小姑娘笑着说道: “跑的这么急干嘛?这一身汗,要是摔倒了怎么办?” 小姑娘听着莫寒略带责备的话,感受着莫寒为她轻柔的擦汗的动作,小脸微红了起来,有些害羞了。小声的‘嗯’了一声,就低着头不敢看莫寒了。如今小姑娘已经十四岁了,正式春心萌动的年纪,小姑娘又对莫寒有着一点情愫,小脸救越发的红润了起来,像极了熟透了的苹果。莫寒见状有些失笑了,起身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说了声‘走吧’。起身就想着莫天心的茅屋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小姑娘没有跟上,回头看去,发现小姑娘站在原地没有挪步,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 小姑娘撅着小嘴,没有答话,只是伸出了双手,莫寒见状,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小姑娘是懒得走路了,想让莫寒背了。莫寒无奈的走到小姑娘的身前,蹲下身来,背对着小姑娘说道: “上来吧,小赖皮。” 小姑娘嘿嘿一笑,就熟练的窜到了莫寒的背上。莫寒背起小姑娘说道: “都多大的人了,还让哥哥背,那哥哥要背你到什么时候啊?” 小姑娘傲娇的扬了扬头,说道: “一辈子呗。” 莫寒摇头苦笑。 等到莫寒背着小姑娘走近茅屋,就看到莫天心手中拿着三个信封,莫天心见到莫寒进来,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将信封递给莫寒说道: “拿去吧,这是你要的东西。” 莫寒将小姑娘放下,伸手接过信封,打开信封,一一翻看起来。 原来,这三封信是关于莫寒的三位结义兄弟刘恪、黄诩和李暮的,也是莫寒前些日子和莫天心说的事。莫寒慢慢的读者信,开心的笑了。 原来,刘恪自从回到了大汉帝都洛阳后,一直深居简出,从不参与那些朝堂中的事情,甚至是连读书都从未有过一次,每日不是去后宫陪母后,就是陪自己的年幼皇妹皇弟玩耍,其实暗地里却是小动作不断,拉拢了不少的朝廷武将和一些文臣。而太子刘毅这几年不知是怎么了,犯了几个小错误,例如辱骂师长之类的,导致有些大臣心生不满,再加上刘恪这几年温文儒雅,不争不抢的性子与太子刘毅那种霸道、多疑、不体恤下属的性子一对比,更是导致刘恪争取到了很多朝臣的心。如今刘恪已经可以和太子针锋相对了,除了有几位一些信奉儒家立嫡立长的规矩的那些大臣,几乎是有一小半的大臣都在处于观望的状态了。 而黄诩则是在武历国为官,已经做到了中书舍人的官职,这官位虽然品级只是个正五品上的官职,但是却是任起草诏令之职,参与机密,权力日重。 最后一封信中写到了李暮,自从李暮离开了莫家后,一路向南而行,去了道家所在的大齐待过一段时间,最后来到了有着天下第一之称的剑神江文远所在的‘止戈城’中,后不知怎么被江文远看中,收其为闭关弟子,自从被江文远收为弟子后,李暮的武道进境一日千里,虽然不如莫寒进步的快,倒也不慢,如今和莫寒一样都是在初入二品的境界。更是让李暮在‘止戈城’中的生死台上十战十胜,闯出个‘刀剑双绝’的名号来。 莫寒看完信后,笑意更浓,他走出茅屋,抬头看着天上万里无云的天气,喃喃道: “你们无碍,便是天晴。”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截杀 这一日。秋高气爽,莫寒提着枪回到了后山,小姑娘在后山被莫天心三人强迫着练习剑术,莫寒见此状,没有出声,默默地站在远处看着小姑娘撅着小嘴,一脸不快的在练剑。剑招倒是一板一眼的,很有威势,看样子小姑娘是将强迫她练剑的老祖宗当作了练剑的对象了。 莫天心看到莫寒回来,身上的杀意还未消散完毕,甚至在微风吹拂之下,还能闻到一点血腥味儿,莫天心微微点头,看样子莫寒这次出去又杀了不少人啊。莫天心对莫寒摆了摆手示意他去洗漱一番。莫寒见状行礼离去。李云长在一旁见到莫寒对莫天心行的是儒家躬身礼而不是武夫的抱拳礼,暗叹一声,对身旁的赵子峰悄悄说道: “看见没,幽爵还是觉得他自己是名读书人。” 赵子峰闻言,轻哼了一声,说道: “武夫也好,读书人也罢,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天心此时见到小姑娘又有些怠慢了,也不好呵斥,直接说道: “小丫头,你幽爵哥哥快要回来了,要是他看见你这般练剑的话,你说会怎么样啊?” 小姑娘闻言,一改之前的惫懒姿态,认真的练剑,一招一式都用的别有风采,不愧是天生剑胎啊,若是不练剑就真的可惜了小姑娘的天赋了。 不多时,莫寒洗漱完毕,提着枪来到莫天心的身边,看着小姑娘练剑。此时小姑娘也发现了莫寒,练习的更加认真了。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后,莫天心开口道: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 小姑娘闻言,耍了个剑花,将剑收回剑鞘。小姑娘手中的剑可不简单,乃是莫家武库中收藏的一把名剑,名为‘秋水’位列兵器谱第十七位,是一把不可多得绝世名剑。 小姑娘收好剑后,小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跑到莫寒身前,一跃就扑进了莫寒的回来,莫寒伸手抱住小姑娘。小姑娘抬起头问道: “幽爵哥哥,幽爵哥哥,我舞剑好看吗?” 莫寒宠溺的看着小姑娘带着汗珠的小脸,微笑的说道: “依依舞剑很漂亮,哥哥从来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舞剑了,我们的依依真棒!不过....” 小姑娘开始时听到莫寒的夸奖还是很开心的,然后就听到莫寒说‘不过’之后就停下了,小姑娘焦急的问道: “不过什么啊?” 莫寒微笑着不说话,小姑娘一阵焦急,就在莫寒的怀里撒娇,摇晃着莫寒的衣领,想要莫寒继续说下去,莫寒拿了会儿架子,板着脸说道: “不过啊,我刚刚可是看到了,某些人可是不愿意练剑,还噘着嘴练剑呐,哎,看来有些人啊,是不愿意练好剑后给我舞剑看,我一会儿就和老祖宗说道说道,人家不愿意练剑就不要逼着人家嘛,我看不到漂亮的舞剑就看不到了,别强迫人家,你说是不是?” 小姑娘一听就知道莫寒看到她偷懒了,赶忙求饶道: “幽爵哥哥,依依以后一定会认真练剑的,然后舞剑给你看,好不好嘛,别生气了。” 莫寒这才笑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 “这还差不多。” 说着,莫寒将小姑娘放到了地上,对小姑娘继续说道: “练剑这么长时间了,也累了吧,去吧,去洗洗,然后出来,哥哥陪你玩儿。” 小姑娘开心的点了点头,欢快的跑进了茅屋中。 莫天心见到小姑娘跑远了,对莫寒说道: “幽爵,还记得杨家吗?” 莫寒闻言,脸色一变,这段时间里莫寒杀人过千,所积累下来的杀气也很浓重,平日里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听到‘杨家’二字时,莫寒体内的杀气骤然迸发,莫寒严肃点了点头,说道: “我怎么能忘呢,又怎么敢忘呢。” 莫天心感受着莫寒散发出的杀气,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以你如今接近二品的实力,要想亲自报仇,却是有些力所不逮,不过,老夫得到了一个消息,杨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叫做杨远义这几日要去南方任职,如今他还在靖安城,老夫已经派人时刻注意他的行踪。如何?有什么想法吗?” 莫寒闻言,咧嘴一笑,笑容森寒,莫寒直接开口道: “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我去截杀这个杨家最出色的子弟?” 莫天心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对,既然你想要报仇,如今却是实力未到,不妨先杀几个出出气也好。” 莫寒闻言,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问道: “时间、地点、随行几人?修为如何?” 莫天心微微一笑,他知道此时的莫寒杀心已起,便直接开口道: “随行十人,其中两位三品武夫,其余人皆是五品左右的实力,杨远义是四品的实力。如何?需不需要带几个人一起?” 莫寒闻言,摇了摇头,他又不是没杀过三品武夫,甚至他还曾杀过一名二品高手。莫寒直接说道: “不用,报仇这种事,怎能假借他人之手。我亲自杀光他们。两名三品武夫,一名四品武夫,还是核心子弟,相比会让杨家肉疼一段时间吧。” 莫天心闻言,微微一笑,说道: “三日后,前往南方辰清城的官道,具体时间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说完,莫天心就离开了。 莫寒站在原地,有些出神,他喃喃道: “青衣,你看着吧,害死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这时,小姑娘已经洗漱好了,欢天喜地的小跑的来到了莫寒身旁,听到莫寒呢喃声,有没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就问道: “幽爵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莫寒听到小姑娘的声音,赶忙将一身戾气收敛,微笑的转过身来,对小姑娘说道: “哥哥在说,依依也太慢了,我都等困了呢,在等下去,我就要回屋睡觉了呢。” 小姑娘闻言,对着莫寒做了一个鬼脸,拉着莫寒的手就跑了出去。莫寒紧跟着小姑娘,笑容温柔,不复之前的杀意浓重的状态。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秋风秋雨秋杀人 秋天,有些儿瑟瑟的风,有些儿瑟瑟的雨,还有些儿瑟瑟的凉意。天色已经不早了,满院的树木浓荫,都被暮色揉成了昏暗的一片。烟雨渐蒙,淅淅沥沥而下。黄昏的时候起了风,到晚上,就萧萧瑟瑟的飘起雨来了。雨由小而大,风由缓而急。在从大唐都城通往南方辰清城的官道上,一行十余人的马队在官道上缓缓前行,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官道上遇到这样的天气也算是运气很差了。这场雨来的很是突然,这一行人只能在夜色中慢慢的前行。为首一人是一名估么着有二十郎当的年纪,外批蓑衣,内里却是衣着华贵。再加上一行人的高头大马,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位有钱有势的世家公子。 这一队人正是刚刚被大唐皇帝封为辰清城太守的杨家麒麟儿杨远义,此时的杨远义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在他的眼中在雨中赶路都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杨远义身旁紧跟着两名身材高大的武夫,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两人武力惊人。在杨远义左手边的一人名叫杨古,善于阿谀奉承。此时杨古见到杨远义心情很好,就策马来到他的身旁,笑着说道: “大少爷这次赴任,可以说是能够一展才华了。在辰清城待上一年半载后就可以回京加官进爵了。若是能够有些漂亮的政绩,一部侍郎是没跑了,属下在这里预先恭喜少爷。” 说着对杨远义抱拳恭喜。杨远义谦虚的摆了摆手,他说道: “哎,我只是因为我爷爷被陛下看中这才捡了个好差事,不然哪能轮到我这个纨绔子弟啊。” 杨古闻言赶忙替杨远义辩解道: “大少爷怎么会是纨绔呢,试问有哪个纨绔能有四品的实力啊,而且少爷不仅武学天赋出众,文采也很好,咱是个大老粗,听不懂那些什么圣贤文章,但是咱也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啊,不说别的,就说少爷你做的那些诗词,咱听着就觉得好。” 杨远义闻言,笑了笑,谦虚的说道: “诗词歌赋只是小道而已,不过听说辰清城最近闹匪患,等我们到了那里后还要有劳两位叔叔啊,尽快处理掉那些贼寇。” 杨远义右手边那位三品高手名叫肖御,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听到杨远义的话后,闷声闷气的开口道: “少爷放心。” 杨古也在一旁说道: “只要少爷一句话,哪怕是让老杨我去刺杀那些官老爷,老杨也义不容辞。” 杨远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一行人又缓缓的前行了十里路,此时已经到了深夜,突然眼尖的肖御发现前方有个人影正缓缓而来,他连忙抬手示意众人停下,杨远义和杨古此时也看到了前方的人影,脸色凝重,杨古悄声对杨远义说道: “少爷,怕是来者不善啊。” 来着缓缓走到众人三十步出停下,只见来着身着白色儒衫,此时已经被雨水浇透,面容英俊非凡,身材修长,如同一杆长枪般笔直站立,头发却是黑白相间,让人看不出此人究竟是何年纪,此人手提一杆沥青色长枪,正是来此地截杀杨远义的莫寒。 杨远义看着莫寒不再前行,伸手抱拳问道: “不知少侠拦住我等去路所求为何?” 莫寒此时看着众人,答非所问道: “杨家杨远义?” 杨远义闻言,开口道: “正是在下,不知在下在何时何处得罪了少侠,还望少侠看在杨家的面子上可否就此离去,杨某不有重谢,以作赔罪。” 莫寒闻言,嘴角一咧,讥笑道: “杨家?杀得就是你杨家人!” 只见莫寒话音未落,就直接冲向杨远义,杨古见状知道杨家的名头没有压得住莫寒,冷哼了一声直接策马挡在杨远义的身前,抽刀冲锋,两人一人提枪大步向前,一人举到策马冲锋,眨眼间两人就要相撞,只见莫寒提枪斜刺,上平枪!杨古见状讥笑了一声,就要横刀格挡,企图用马蹄踹死莫寒,只见莫寒心中默念“相思!”枪意现!杨古瞬间失神,莫寒中平枪转为横扫,以枪尖作剑,直接将杨古的头颅斩下。两者的碰撞只发生在一瞬间,杨远义等人就看到两人错身而过,杨古的头颅就已经与身体分家了,死的不能再死了。肖御见状大惊失色,一招杀三品?这是什么修为?他赶忙大喝道: “结阵!御敌!” 只见杨家众人快速结阵将杨远义围在中间。肖御知道虽然杨远义是四品的修为,除了他和已经死了的杨古就数杨远义修为高,但是,杨远义的实战经验却是很少,根本不适合这种生死搏杀。 莫寒见到杨家众人结阵将杨远义围在中间,以修为最高的肖御直面他,此时的肖御也是心惊胆战,毕竟莫寒刚刚才将与他不相伯仲的杨古一招击杀。莫寒也正是想要这种效果才用极为消耗体力的枪意来秒杀杨古。毕竟以莫寒此时的体魄也只能用两次枪意而已。 莫寒在杀了杨古后丝毫没有停留,直奔肖御杀来,只见肖御怒喝一声: “冲锋!” 众人一同冲向莫寒,只见莫寒身形一矮躲过了众人的挥砍,以及横扫千军,直接将身旁的几匹马将腿直接砸断,马匹直接栽倒在地,马上的众人却没有如何,只是一跃跳下马来。莫寒丝毫没有管那几个下马的人,直奔其余马匹而去,莫寒知道,若是不能在他们第一次冲锋的情况下将所有马匹杀掉,在人有这些人在来几次冲锋,死的就有可能是他。 就这样,莫寒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马匹杀光,还杀了四名六品的杨家护卫,不过莫寒也被看中了三刀,只是刀伤不重。此时肖御冷笑了一声: “原来你也只是个三品武夫啊,我虽不知你用了什么招式将杨古一击毙命,我却知道你这种你也不可能用多次,所以,受死吧!” 说着,肖御领着剩余几人直奔莫寒而来,莫寒也没有后退的念头,也向着他们攻来,丝毫不惧。众人乱战在一起,以五对一,酣战起来。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站着的人只剩下莫寒、肖御和杨远义三人,其余人都已经死了。而莫寒也很不好受,身中八刀,三刀见骨,鲜血直流。肖御此时也不和莫寒硬碰硬了,而是选择了游斗,莫寒也知道若是这么拖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索性一枪劈下直接将肖御砸退三丈,直接奔着杨远义杀去,杨远义此时见到身受重伤的莫寒向着自己杀来,很是自负的提剑迎战莫寒,莫寒一记中平枪扎出,杨远义躲闪不及,直接被刺中了肩膀。若是平时,莫寒的中平枪刺向杨远义,他是万万躲不过的,可是此时的莫寒已经身受重伤了。 只见杨远义被刺中肩膀后,慌忙后退,这时肖御杀来,拦住想要程胜在追击的莫寒后,与莫寒硬碰硬十四枪后,肖御知道今夜可能杀不了莫寒了,就大喊道: “少爷快走!” 杨远义闻言,撒腿就跑。莫寒见状,也不顾身受重伤,一枪重重的砸在肖御的刀上,怒喝一声‘崩!’正是莫寒观雪所悟的‘大雪,崩!’只见肖御的有胸膛瞬间炸裂。倒在了地上,莫寒也不管肖御的死活,直接追向杨远义,这时还未死透的肖御趴在地上,伸出左手死死的抱住莫寒的大腿,不让他追向杨远义。莫寒此时也是强弩之末,一时间竟然挣扎不开,只见莫寒一咬牙,心一横,提枪投掷出去,直奔杨远义,若是这枪中了,那么莫寒就赢了,若是不重,以此时莫寒的状态,没了武器,就只能等着杨远义来杀了。而此时的杨远义哪里还顾着看身后,直接就被一枪钉在了地上,肖御此时看到杨远义身死,也绝望的松开了手,死了,可怜这位忠心护主的肖御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章 重伤 莫寒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杨远义的身前,拔出插在杨远义身上的青衣枪,莫寒淡淡的说道: “就你这样的人,也被这些悍不畏死的人来保护,可笑,若是你也能不畏死战,今日躺在地上的人就不会是你,而是我莫寒了。” 说完莫寒又在杨远义身上补了一枪,也不知是在泄愤还是在确保杨远义死绝。 莫寒背起了青衣枪,在冰冷的雨水中慢慢的离去,一步一蹒跚,走的十分艰难。莫寒就这样一直走着,慢慢的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抬起头,看着莫家后山的方向,苦笑的说道: “青衣啊,我恐怕没法子为你报仇了。” 说完,莫寒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不省人事。这时,一个身着黑衣面带面罩的人走到了莫寒的身边,将莫寒背起,快速的向着莫家赶去。这人正是莫天心麾下的死士-子鼠。 等到子鼠将莫寒背回后山,莫天心仔仔细细的为莫寒包扎伤口,小姑娘看到她的幽爵哥哥如此模样,眼泪哔哩啪啦的掉了下来,就如同这场秋雨一般,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此时的小姑娘就在那流泪,丝毫不敢发出声音,生怕影响到莫天心为她的幽爵哥哥治伤。在莫天心处理好莫寒的伤势后,看到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笑着对小姑娘说道: “没事儿。只是一些皮外伤,虽然伤的不轻,但是好在没有伤到五脏六腑,睡上一觉,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 小姑娘也不答话,就坐在莫寒的身边,来着莫寒的手。不停地哭着。莫天心花费了好长时间,比他给莫寒治伤所花费的时间都要长,还是没有让小姑娘止住泪水,最后,莫天心只能吓唬小姑娘,告诉她,如果再继续哭,她的幽爵哥哥的伤可好不了了。小姑娘听到这话,瞬间就止住了了泪水,看着莫天心,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莫天心我无奈的笑了,心想‘如今的小孩子还真是难骗啊。’好在,小姑娘不哭了。 等到莫寒苏醒过来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当莫寒悠悠的醒来,看到熟悉的茅屋,心情说不上有多好,但是他很庆幸,他知道老祖宗派人跟着他了,不然此时他就算是不死,也被山间野兽给吃了。 莫寒想要起来,可是微微以挪动身体,就感觉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疼痛。这时,小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莫寒醒来,惊喜道: “幽爵哥哥,你行啦。” 莫寒看见小姑娘脸上的黑眼圈,他知道这小丫头一定是没日没夜的守着自己了。莫寒对小姑娘温柔的笑了笑,说道: “依依,我睡了多久?” 小姑娘说道: “幽爵哥哥谁了五天了,真是个大懒虫。” 说着对莫寒做了个鬼脸,莫寒看着小姑娘的鬼脸,开心的哈哈大笑,这笑容不仅是因为小姑娘的可爱,还有一些劫后余生的侥幸。但是这一笑有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给莫寒疼的龇牙咧嘴的。小姑娘见状,还以为莫寒的伤势复发了呢,连忙小跑出去,大呼小叫的将莫天心三人找来。莫天心三人见到莫寒醒来,长呼了一口气,将这几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莫天心还是被小姑娘强拉硬拽的逼着又检查了一遍莫寒的伤势,得知没什么事后才放过莫天心。 自从莫寒醒来后,小姑娘都不让莫寒动,亲自给莫寒喂饭,这让莫寒很无奈。莫寒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也来了几次,他的爷爷和父亲倒是没什么,但是奶奶和母亲就不一样了,看到莫寒受伤之重,直接就哭出来了,这导致小姑娘也哭了,众人又是好一顿哄才将小姑娘哄好。 这一日,莫寒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出了不能练枪外,莫寒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整天修炼心法,这种修炼再加上莫寒生死一战,这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缘。莫寒此次险死还生后,也是进步飞快,不仅修为突破到了二品境界,而且枪术也有了很大进步,枪术修为进入了通玄境界,也领悟了‘气’。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此时的莫寒停止了修炼,来到了茅屋外,晒着太阳,就看到父亲莫悔来到后山。莫悔见到莫寒,走了过来,莫寒连忙起身,就看到莫悔伸手阻止,莫悔坐在莫寒身旁说道: “看样子,伤好的差不多了,修为也进步了,都快赶上我了。” 莫寒闻言笑了笑,莫悔继续说道: “你二叔从京城传来一个消息,我觉得你很感兴趣,就来和你说一说。你二叔说,皇帝知道了杨家那小子身死,很是震怒,责令刑部彻查。杨家也是想要查清楚是谁杀得他家大少爷。查来查去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皇帝又给了杨家三个不大不小的官职以作安抚。” 莫悔顿了顿说道: “其实,虽然他们没有证据,但是心知肚明,是我莫家做的,只是哑巴吃黄连而已。不过就算有证据又如何?呵呵,杨家的拳头太小了,打不了我莫家的。” 莫寒此时也笑道: “真想看看杨家那个老不死的是什么样的嘴脸啊,一条人命换来三个实权官职,也不亏了。不过,皇帝震怒是为了什么?” 莫悔回答道: “呵呵,因为啊,那位原本打算让杨家小子历练几年,召回都城将他放进你二叔的吏部,来制衡你二叔,可惜了,让你给杀了,计划泡汤了。至于,杨家那几个小官位,皇帝可不敢放进吏部啊。” 莫寒闻言,微微一笑,真是痛快啊,这伤受的,值! 莫悔陪莫寒呆了一下午,两人也是体会了好久都未曾体会的父子情,在傍晚莫悔才下山,临走时还不忘让莫寒长回去看看他母亲。 在莫悔走后,莫寒有些愧疚,这些年,自从他去了圣贤庄后,好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陪伴在父母左右了。莫寒想了想,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今年春节多在家待上几天才好。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从军行 话说莫寒重伤痊愈之后,已经是三个月之后,正值年关,莫寒索性下山,陪着父母带了好多天。年关时节,莫寒在外为官为将的叔叔们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只是莫寒身后却是多了个小尾巴,正是温依静小姑娘,小姑娘连家都没回,就这么的一直跟着莫寒在莫家过年。期间温依静的父亲温良还来过一次,可惜没有将小姑娘领回家,让温良很是恼火,后来在莫千道的劝解下才忍住强行将小姑娘绑回家的念头,一脸郁闷的离开了。莫寒也很是无奈,不过倒是莫寒的母亲李云淑很开心,她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小姑娘,没事儿就要带着小姑娘,小姑娘却是不同的,平日了那种活泼的性子在遇到李云淑后收敛的很多,就像是儿媳妇遇到婆婆一般。 这一日,一家人吃过饭后,爷孙三辈人坐在一起聊天,其中谈到了莫寒的武学境界,莫寒的三叔莫傲一听莫寒已经二品境界了,大笑道: “大侄子可以啊,不错,都快赶上你三叔我了。还好我前些日子突破了成了宗师,不然让你一个习武三年的小辈这么快就追上来,三叔可是要丢打脸了。哈哈哈哈。” 莫寒闻言,笑了笑,也不言语。只见莫寒的四叔莫妄却说道: “嗯,幽爵在武道一途中却是进步飞快啊。四叔觉得你不如过了年去从军,如何?以幽爵你如今的修为,不出一年就能当上一名实权校尉的。” 莫寒闻言仔细的思索了一番后,才说道: “从军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四叔,您确定那位回让我去边境上杀敌立功。要知道咱们那位陛下可是对我莫家很是提防啊,不然也不会.......” 莫寒欲言又止,不是因为不能说,而是莫寒不想提,他不想在这大过年的时候提起他的伤心事而已。众人闻言,也是深思。这时莫言的二叔开口道: “幽爵若是想要去边境,也简单,按照正常从军流程走便是,只需要幽爵自己去边境从军,我莫家不做什么手脚,而且家中不会死还有很多人可以参军吗?也不用一批一批的去从军了,直接都将他们安排到三弟麾下,这样就可以转移那位的注意力,幽爵就可以进入边军,之后在被发现,想必幽爵也已经站稳了脚跟了,不是吗?” 莫悔想了想莫言的话,说道: “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这样一来,幽爵就不能在三弟麾下了,这样会不会有些危险啊?” 莫寒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不会的,父亲,以孩儿如今的修为,只要不是被重兵包围就没什么大碍。孩儿再小心行事,不做那些贪功冒进之事想必没什么太大的风险的。” 这时莫千道拍板道: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幽爵啊,等过了年后,你去请示一下老祖宗,若是老祖宗也同意了的话,你就去从军,若是老祖宗不同意,那就算了,你还是跟在老祖宗身边习武便是。”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对莫傲说道: “那这几日就麻烦三叔给侄儿讲一讲关于军中制度等一些问题,侄儿也好提前做一些打算。” 莫傲点了点头,说道: “小事一桩,三叔现在就和你说也没问题。” 莫寒微微一笑,这时众人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红裙的小姑娘跑了进来,拉着莫寒的手说道: “幽爵哥哥,我们去放烟花吧?好不好?” 来人正是温依静小姑娘,只见小姑娘穿的是十分喜庆的红衣,这是莫寒母亲李云淑亲自吩咐下人给小姑娘做的,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几乎是天天穿着,李云淑一看小姑娘喜欢,就有给小姑娘做了几套,这下好了,小姑娘出了红衣,什么颜色的衣服也不穿了。 莫寒刚想要拒绝,就听到莫傲在那大声的调笑道: “幽爵,还不赶紧跟你的小媳妇出去玩儿,和我们这群老爷们待着多没意思啊。” 小姑娘闻言,脸色微红,一脸娇羞的模样。莫寒赶紧领着小姑娘就跑了,生怕他三叔在说些什么调侃的言语。 莫寒领着小姑娘出了门,就发现如今的小姑娘可是今非昔比了,领着一群孩子在玩,其中就有莫寒二叔家的两个孩子和三叔家的三个还有四叔家的一个以及一大帮莫家的孩子在玩,俨然一副孩子王的状态。 这小丫头倒是厉害,仗着学了几天剑法,又是天生剑胎进步飞快,直接打服了这些孩子,让这些孩子叫他大姐头,倒是很是威风八面的样子呢。 就这样,莫寒又在家待了好几天,每日里都是自爱陪着长辈们聊聊天,陪着母亲和奶奶散散步,陪着小姑娘这群孩子玩,好不快活。一直过了二月二之后,莫寒才回到了后山。 莫寒回到后山后,先是和老祖宗莫天心讨教了一番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这让小姑娘有些不解,觉得她的幽爵哥哥脑壳坏掉了,明知打不过还要打,这不是脑壳坏掉了是什么。之后莫寒有和老祖宗说了从军的想法,老钟莫天心沉吟一番后,说道: “这样也好,原本老夫是想让你在江湖上走一遭的,不过这事倒是可以晚些,毕竟枪术的修习在战场上还是要好些的,也罢,你先去从军三年,三年之后你再回来,去江湖上走一遭,也好闯出些名堂才好,不然,这座江湖还以为我莫家后继无人呢。估么着你在军中三年后,不是大宗师怎么的也是宗师了,这种修为再去江湖,也好让江湖中人看一看我莫家后辈的能耐,要闹就闹他个天翻地覆。” 赵子峰和李云长闻言深以为然,也很支持莫寒从军。不过就是有些担心,毕竟战场之上即使是大宗师也不敢保证一定无碍的。不过莫寒倒是觉得这几年边境只会小打小闹不会发生大型战争的,没有太多的风险。在四人一番合计后,莫寒决定去北方边境从军,一来是北方多战事却不大,容易争夺军功,而来则是莫寒觉得北方离莫家较远,别人也不会想到莫寒会去北方边境上。如此,四人便决定等到够了这个春天,莫寒就去北方从军。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 勋官十二转 莫寒在家中的日子中,他的三叔莫傲为他详细的讲解了军中的规矩,首先将的就是‘勋官十二转’制度。 大唐军中有着很严苛的军功制度,凡有军功的,授以勋官。勋官最高一阶称为“上柱国”,正二品,需要经“十二转”才能达到。曾经有人为一名女将军作词中提到‘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这里提到的‘十二转’便是大唐军功中的‘勋官十二转’制度。 其中,一转封武骑尉,视做当朝从七品官爵,二转封云骑尉,视做当朝正七品官爵,三封飞骑尉,视做从六品官爵,四转封骁骑尉,视做正六品官爵,五转封骑都尉,视做从五品官爵,六转封上骑都尉,视做正五品官爵,七转封轻车都尉,视作从四品官爵,八转封上轻车都尉,视做正四品官爵,九转封护军,视做从三品官爵,十转封上护军,视做正三品官爵,十一转封柱国,视做从二品官爵,十二转封上柱国,视做正二品官爵。 这里的勋官官位只是一种殊荣,并无实权,却有俸禄以及门第。可以使一名平民百姓一跃成为世家门阀。凡以军功授勋的,战场上或战后由随军的书记员记录战前的情况,战争的过程和胜负的结果,同时要记录每个官、兵杀死或俘虏敌人的数字,上报到尚书省吏部。吏部的司勋郎中反复审查,验证为实,然后拟定官阶,奏上皇帝,等待授官。 而军功的评定方式有两种,一是取胜之后双方兵力的多寡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包括战士人数和装备)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其中,莫寒三叔曾有一次以三千士兵胜两万敌军就是“上阵”的经典战例。二是以杀敌的多寡来计算,杀死或俘虏敌人的四成以上,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两成到四成之间,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低于两成多于一成,为“下获”。 这里的勋官没有职务,不管事,仅仅加官而已。勋官要入仕参政,则依照门资、出身的规定。 但是,大唐军律中亦有规定,大唐各地遍设折冲府,为组织、训练的编制单位,管辖兵员位八百到一千二百人不等,设折冲都尉,副手为两位果毅都尉;府下辖四到六个团,每团兵员二百人,设校尉为主官;团下辖两个旅,每旅兵员一百人,设旅帅为主官;旅下辖两个队,每队兵员五十人,设队正为主官;队下辖五火,每火兵员十人人,设火长。 而武将等级,共分为三十一个级别,从上向下排列分别为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从二品镇军大将军、正三品上冠军大将军、怀化大将军、正三品下怀化将军、从三品上云麾将军、归德大将军、从三品下归德将军、正四品上忠武将军正四品下壮武将军、怀化中郎将、从四品上宣威将军、从四品下明威将军、归德中郎将、正五品上定远将军、正五品下宁远将军、怀化郎将、从五品上游骑将军、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归德郎将、正六品上昭武校尉、正六品下昭武副尉、怀化司阶、从六品上振威校尉、从六品下振威副尉、归德司阶、正七品上致果校尉、正七品下致果副尉、怀化中候、从七品上翊麾校尉、从七品下翊麾副尉、归德中候、正八品上宣节校尉、正八品下宣节副尉、怀化司戈、从八品上御侮校尉、从八品下御侮副尉、归德司戈、正九品上仁勇校尉、正九品下仁勇副尉、怀化执戟长上、从九品上陪戎校尉,从九品下陪戎副尉、归德执戟长上。 这其中直到做了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归德郎将才算真正入了将品。而在大唐中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三个官职如今已经空悬四十余载,自大唐立国后骠骑大将军也只有一人而已,就是莫家老祖宗莫天心曾经担任过,而正二品辅国大将军、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都已经是垂垂老矣,正是因为这三个官职的权利太大,故朝廷自大唐立国后,再也没有封过这三个官职。 莫寒此时正在细细的思量,毕竟按照他的做法从军,要从一个小兵做起,一步一步的爬上去,这三十一个品级再加上火长、队正和旅帅三个官职共三十四个等级,一步一登天,莫寒此时都不知道自己能够做到几品。毕竟出入军营,普通士卒可是以杀人军功论职,杀一名敌人赏银十两,杀十人封火长,杀五十人任队正,杀百人人旅帅,到了旅帅这个只为才能按照‘勋官十二转’制度来计算军功,也就是说莫寒若是想要捞取军功就必须要快速的在有限的战争中杀足百人才可以,这里的百人可不是仅仅是杀够百人就可以的,还要计算战损以及军中书记官记录在案的人头才算在内,若是实打实的计算,则是莫寒需要杀足三百人左右才能确保位列旅帅一职。 莫寒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此时对自己将要作为军人战场杀敌可是很有心啊,他喃喃自语道: “这要杀多少人我才能独掌一军啊。” 莫天心此时正在莫寒的身后,听到莫寒的自言自语,他冷哼的说道: “杀多少人?哼,若是让你一个一个的去杀,至少要杀足上万人才能做到。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等你做到旅帅后,就不是你亲自上场杀人,而是赢下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而已。对了,听说你在圣贤庄中学习纵横捭阖之道以及兵法,这样你从军后也可以将你的所学用上了,也算是印证所学,也不枉你远赴千里求学一番了。” 莫寒闻言,眼睛一亮,他说道: “也对啊,我做个儒将就好了嘛。嘿嘿。” 莫天心闻言,冷哼了一声,很显然他对‘儒将’这一词很是反感呢。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再次离家 莫家所在的山坡下的一丛杜鹃已经开花了,远处的青山被春雨洗得青翠如玉,一双蝴蝶飞入花丛,又飞出来,庭园寂寂,仿佛已在红尘外。前面是一片春天,旭日刚刚从青翠远山外升起,微风中带着远山新发木叶的芬芳,露珠在阳光下闪亮得就像是初恋情人的眼睛。 这一日,莫寒牵着马在莫家山脚下,背着长枪,正与父母家人告别,小姑娘温依静也在其中,鼻子一抽一抽,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此时的莫寒已经准备要去大唐北部边境从军了,此时的家人正在依依不舍的送他,小姑娘更是不舍得她的幽爵哥哥离开,莫寒和家人一一告别,最后到了小姑娘这里,莫寒蹲下身子,给小姑娘温柔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笑着说道: “好啦,别哭了,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等过个两三年,依依长成大姑娘了,哥哥就回来了,好不好?不过啊,依依你练剑可是很不用心啊,听老祖宗说你现在在修炼那本‘养器御物决’对吧,不如这样,我们做个约定,等依依能够御剑十丈的时候,哥哥就会回来,依依一定要努力练剑,这样等你练成后,让老祖宗给哥哥写封信,哥哥就会回来的,好不好?” 小姑娘眼睛通红的看着莫寒,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 “嗯,幽爵哥哥,可不许耍赖皮啊,我一定努力练剑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回来看依依啊。” 莫寒闻言,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 “一定的。” 小姑娘伸出小拇指对着莫寒,说道: “那拉钩。” 莫寒笑着和小姑娘拉钩,小姑娘嘴里直念叨: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莫寒和小姑娘做完约定后,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起身披盔戴甲地跨上战马,带上沉重的行囊。心头纵然有千丝万缕的不舍,也只剩一言难尽的话语。他小声而关切地嘱咐父母和爷爷奶奶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万万不能要过操劳,让他们勿要挂念。长鞭像雨点般落在马背上,快马仰天嘶鸣,随即风也似地冲了出去,紧握的双手,被硬生生的分离开来,莫寒的母亲看着莫寒离去的背影泫然欲泣,莫寒的奶奶不禁老泪纵横。 ‘一入军营便是家, 少年立志功名杨。 习得文武双全艺, 不负家人敬我茶!’ 这一日,莫寒离家从军行! 话说莫寒离家几十里后,在官道上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牵着马伫立在道路两旁,一名腰胯长刀,孔武有力,一名手提长枪,身材修长,正是和莫寒相熟的莫豪和黎永昌两人,他二人身后还有八人,尽皆是身覆铠甲,对于这些人莫寒也不陌生,正是当初护送莫寒回家的一行人中仅存的几人。莫寒对这十人一直都报以很大的感激,毕竟当初是他们拼了性命保护他归家,付出了很惨痛的代价,用了二十多条人命才让他安全到家,甚至在之后还跟着老祖宗李云长和赵子峰一起去了青山庄为莫寒报仇出气。 莫寒身覆银白盔甲骑马来到两人身前,下马后对两人一抱拳,说道: “豪哥,黎哥,你们这是......也要去从军吗?” 众人见到莫寒下马,皆是抱拳行礼,之后莫豪听着莫寒的问话点了点头说道: “少爷,我们这些人也是去从军的,少爷也知道,我们这群大老粗比不上少爷文武双全,除了会几手厮杀的把式外就不会别的了,只好去从军博一个军功来,好混个将军当当。不过我们不是去北地,我和黎永昌五人去西军在三爷麾下当个边军,这样在大树底下好乘凉,也能快一点升官不是。剩下的五人去四爷手底下,他们几个可是命好,在四爷手底下没有那么多的厮杀,还能升官快些,嘿嘿。我们听说少爷也是今日离开,一合计,就想着来送一送少爷。” 莫寒闻言对着十人又是抱拳行礼,说道: “幽爵在此谢过几位兄弟了。等幽爵从军回来,在与诸位一起好好的喝上几杯。” 其余八人见到莫寒如此姿态,不由得对莫寒的感官大好,原本他们以为莫寒作为莫家的大少爷会很难相处的,现在看来,他们的大少爷继承了家主莫悔的性格,丝毫没有看轻他们的意思啊,几人也是逐渐的放开了,其中一人性格开朗,直接大笑的说道: “大少爷,可是讲好了,不带反悔的,等我们活着从战场上回来,您可要多准备些酒啊,不然可不够喝的。” 莫寒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他对着那人说道: “王千钰。我记得你,放心,我莫寒虽然没什么钱财,但是我爹有啊,等我们回家时,酒肉管够,你要是喝的少了,我还不高兴呢。” 众人闻言,也是跟着哈哈大笑,七嘴八舌的说着等回来时一定要将莫寒灌醉了不可。莫寒有和众人打趣了一番后,说道: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要启程了。” 众人抱拳行礼送别莫寒,莫寒翻身上马后对众人抱拳说道: “诸位兄弟就此别过,幽爵有些话虽然不想说,但还是要说一句,诸位兄弟,我年少求学,幸得诸位护卫安全回家,在莫家出了我的家人,我只与当初护卫我的三十余人相熟,如今只剩下眼下的诸位兄弟了,今日我等各奔军中,可......别死了,我莫寒不想再次生死离别了。诸位兄弟保重!” 说着,莫寒一夹马腹,策马离去。莫豪看着莫寒离去的身影,良久后才回过头来,对着在场的九人说道: “兄弟们,我们也要分道扬镳了。大家从军之后,要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尽力杀敌,获得军功,倘若有一天少爷用得到我们,我们也要能够帮的上忙才好。好了,话已至此,大家各自保重,如少爷所说,别死了,我也不想下次喝酒时是在诸位某人的坟前。” 至此,十人分成两拨,一波向西而去,一波向南而行。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军旅生涯 风呼啸刮过,卷起一片尘土,吹得身上的衣衫也是猎猎作响。 哗”的一声,莫寒从河面上提起一桶水,打破了波光粼粼水面的平静。他将水桶仔细在岸边放好,又顺手洗了个脸,清凉的河水让他精神一振。直起身后,莫寒长长地呼了口气,看着远方,眼睛微微地眯起。 眼前的景物与江南之地的秀美大为不同,隐隐约约的山脉,莽莽苍苍的大地,平原上稀稀拉拉的树木,隐约可见的堡垒村庄,极目远去,总让人有一种苍凉与广袤的感觉。 这就是铁牢关,大唐边镇北地的景色,取自铁通防御,牢不可破之意,却被北地边军们戏称为一座吃人的牢笼。 “从军已经有半年了吧吧?时间过得真快。” 莫寒在心中默默想道。 自从莫寒参军后愈发的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混乱,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的时代,人命如同草芥,就算自己身为二品武道高手在这边军中也是同样有着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越是了解了边军的生活,莫寒越是觉得生而为人,活之不易。 有时在夜深人静时,莫寒甚至后想念在家中后山和圣贤庄求学的日子,这并不是莫寒害怕了,只是他在这种每隔几日就会有或大或小的杀戮出现而产生的想法。 这条河当地人称保命河,是从天河分支后又经过几次分流下来的河流,从大唐与大汉边境处分流,经过大唐西北、北方接近三分之一的土地再往下流经十里,便会流入处于北方的北邙。九国中的北邙说是一个国家,不如说是由众多游牧部落以及江湖草莽组成的势力,北邙贫瘠,出了游牧外,粮食产出很少,这就导致了每年的秋天,北邙都会攻打与其临近的大唐、大汉以及武历国,主要的目的就是消耗人口抢夺粮食。 在莫寒的腰间,还挂着一面表明他身份的腰牌,腰牌木质,正面篆刻“铁牢关队正莫幽爵”八字,左侧刻着“铁牢关字捌佰肆拾伍号”几字,背面刻着“凡铁牢关守卫悬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等字。这是莫寒在靖边戍守的重要凭证,遗失可是大罪。 在水桶的旁边,还放着他的长枪。莫寒取起枪,一股血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此时经过莫寒夜以继日的修炼‘养器御物决’,在短距离内,莫寒可以做到御枪杀人的程度。莫寒左手拿枪,弯腰将水桶挑起,并习惯性地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动静。由不得莫寒不小心,虽说此时还未真正的入秋,可是最近这几日内,已经有过几波北邙游骑在边境骚扰,虽说以莫寒的武道修为并不在意些许的游骑,但是小心无大错,这是莫寒从军后一直保持的习惯,这也让他在几次的厮杀中成功的躲过了很多次暗箭伤人。 莫寒一路而去,皆是平坦的土地,环顾四周,地势开阔,土质也算优良。铁牢关这一带环境优越,素有“千里黑土地,唯富铁牢关”之说,在铁牢关身后的大唐土地,皆是平原,土地肥沃,灌溉方便,在这里,甚至可以种植水稻。 再行走了一里多,远远的,便看到一个微微隆起的小丘上,一个高大的火路墩威严耸立,墩身高达十余米,整个外形呈覆斗式,隐隐可以看到上首的望厅房屋及灯柱军旗,在墩的四周,还有一道长达三十多米的马圈围墙,墙外还有壕沟,那便是舜乡堡董家庄辖下四个火路墩之一的靖边墩,内有守军五人。 大唐在九边各地大建墩台,一般三里一墩,五里一台,甚至在一些紧要之处,更是每里就建一墩,近塞称为边墩,腹里地方称为火路墩或是接火墩,每墩守卫五或七人,在整个铁牢关境内,便有各样墩台四十余座。而莫寒此时就是一台主将,下辖七墩一台共五十人。 莫寒所在的靖边台只是普通的楼台,所以整个台身以夯土筑成,包砖,就称为楼台了,周边的马圈围墙可达一百多米长,外面的壕沟更深,不过建一座楼台所需青砖至少五万八千块,白灰近百石,以大唐的财力,只得在这种重要的边境线上才会建台。 眼看就要到家,莫寒内心也是喜悦,不由加快了步伐,很快,他就来到了靖边台围墙外的壕堑旁,这道围墙高约四米,南向设有大门,门匾上写着“靖边台”三个大字。门的上首设有一个悬楼,内有擂石等守卫武器,并控制着一个吊桥,平时靖边台的台军出入,都要依靠这吊桥。 莫寒小心避开楼台旁几个暗藏的塌窖陷阱,来到大门前面,冲悬楼上高喊:“我回来了,快放吊桥!” 喊了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悬楼上才懒洋洋探出一个脑袋,看到是莫寒,那人笑道:“老大回来了?你挑水倒是挺快的,路上有没有遇到北邙鞑子啊?” 王斗知道这人叫吴通,是一个马屁精,但是还算是骁勇善战,是莫寒手底下的一名火长,莫寒虽然对他没有好感,但是也不算是厌恶,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世之道,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莫寒不理他,只是喊道:“快放吊桥!” 杨通讨了个没趣,他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放下了吊桥,又冲围墙内喊道:“老大回来了,快把门打开。” 很快的,吊桥放下,接着悬楼下的大门也打开了,一阵吵杂声传了出来,几个脑袋出现在视线内,都是看着莫寒笑,一人更是大叫:“老大回来了?没有杀几个北邙鞑子?这不符合老大的性格啊。” 以往,莫寒每次出去都会去找那些北邙游骑的晦气,一是赞赞军功,而是借此修习‘血炼’功法,不然莫寒又怎么会在短短的六个月没有什么大型战事中就能做到‘队正’的位置呢。认识莫寒的人都知道,莫寒是一位高手,而且出手从不留情,曾有一次,莫寒与人切磋打断了那人三根肋骨,若是没有那次犯得错,莫寒都要升到旅帅了。而这一次,其实不用莫寒这个队正去打水的,只是莫寒想要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杀十个八个的北邙游骑,显然,这群北邙游骑也不是傻子,都不往这边凑了。 莫寒挑着水踏上吊桥,两个沉重的木桶让脚下的木板吱呀吱呀的响,直接进入围墙里面。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狼烟起 时间过得得快,转眼间就到了秋收的季节了。王家田地位于铁牢关的东南面,由于灌溉不便,这里的土地相对来说较其他的提防相对贫瘠。只有在铁牢关的南面及西南面,那边临近河流,又有水渠交通其间,所以土地相对肥沃,不过那边田地多属于庄内的李家及一些富裕人家。此时正是秋收时节,许多庄人都在田地里忙着秋收,抬眼望去尽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这几日,军中换防,莫寒有几日休息的时间,便跟着一位受伤的士卒王勇来到了他的家中帮衬这他家秋收,莫寒从未在农田里干过活,开始时手法生僻,但是以莫寒的武艺以及体魄,硬生生的用蛮力跟上了那些庄稼人,过了两天,莫寒就熟悉了田中的事物,更加的得心应手了。 莫寒和王勇还有他的父亲三人干到中午,都是汗如雨下,王老爷子越见苍老,王勇也是因为伤势未好利索脸色更白,原本莫寒是不同意他下田的,可是真是拦不住,只让莫寒自嘲他这个队正没有威信可言。 三人在地头大槐树下休息,就看到王勇的妹妹王秀儿待着午饭来到了田间,只是些热乎乎的馒头就着一些咸菜而已,莫寒也不嫌弃,三人就坐在地头慢慢的吃了起来。莫寒对王秀儿说道: “王家妹子,午后你就不要跟着一起秋收了,回家帮大娘一起干活吧,省得大娘累着,还有不多的粮食没收了,一会儿我们三个就可以了。” 王秀儿闻言说道: “莫哥哥,你来我家帮忙,我怎么好意思不来呢?” 莫寒摇摇头说道道: “没事儿,我和王勇就是兄弟,袍泽,什么你家我家的,你就把我当做你亲大哥对待就行了。” 王秀儿温顺地应了一声,心下却很失落,其实这个王秀儿有些喜欢莫寒的,来田里其实是想和莫寒多相处些时间,她也知道过几天莫寒就要回到边军中了 午后三人又继续干活。 几天后,莫寒帮着王勇家秋收完毕,王勇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莫寒和王勇就又回到了边境上值守。 莫寒从十几米高的楼台上看去,远远的可以看到远处拒虏墩与茶房墩的身影,站在这里眺望,感觉真的不错,秋风吹来,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怪不得那个他已经战死的老队正喜欢楼台这个位置。 莫寒看了一会,眼睛又微微地眯起,他在心里盘算,再过几天就到秋收完毕了,这时间真是过得飞快,恐怕北邙就要大举入侵抢粮了。 身后的声音传来,却是楼台内兄弟在轻声说话,几个胆子稍大的士卒在商议过几日找机会出去做点买卖,贩卖些货物之类的。大唐其实严厉禁止各地卫军擅离信地,易卖货物等,不过这些严刑例律其实早成一纸空文,大量活不下去的墩军公然违反禁令。 擅离信地是小事,甚至很多边地的边军暗里交通塞外的北邙人,不但向他们贩卖布匹、针线、铁锅等违禁品,甚至还有贩卖军器的,更有人向塞外的敌人透露各样边塞消息,换来一些赏银。 这几人只打算出去做点买卖,己经算是非常遵纪守法了。 听他们商议己毕,又提了几句:“老大。”然后脚步声向莫寒这边过来,看来二人是打算拉莫寒下水。 忽然听到一阵鼓响,接着是擂梆的“梆梆”声拼命传来,几人顿时一颤,一齐向拒虏墩方向看去,却见那边一束狼烟笔直升起,在天空中是那么的醒目。莫寒等人此时所处的楼台虽然不是第一波锋线,但是也是比较靠前的战场,此时烽烟起,那么就意味着北邙的前锋军就要攻来了,不出半个时辰,莫寒等人就要与北邙先锋交战了。 莫寒凝视着不远处的狼烟,他沉声的对着楼台内的二十五人说道: “兄弟们,北邙来袭,这次可不是只有二三十人的游骑了,估摸着应该是北邙的先锋军,按照以往北邙的习惯,先锋不会低于五百人,即使有前面那些墩堡的弟兄们死战,到我们面前的也不会少于三百人的,如今我们只有二十五人,若是有人贪生,那么现在退出,我莫幽爵给你们个任务,就是回去通知铁牢关的兄弟们做好准备,不算你们做逃兵。” 其余二十五人闻言,有些人眼神微动,显然是不想死,但是这种心情稍纵即逝,最后化作了浓浓的决绝。莫寒看了这二十五人一眼后,见这些人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接开口道: “既然没人离去,那么好,我点名,王勇、李毅、秦晓、林关你们四人去铁牢关报信,就告诉他们来拦住这波游骑。” 被点名的几人顿时不干了,王勇开口说道: “老大,我们点狼烟即可,为啥还要我们回去,难道我们是那种怕死的王八蛋吗?” 莫寒沉声喝道: “闭嘴,老子知道你们不怕死,可是我们二十六人中,就你们四个是独苗,没有孩子,甚至是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兄弟。你们死了,你们父母怎么办,啊!你们想过吗?狗日的,赶紧滚。” 其余人闻言,豁然开朗,他们终于知道莫寒为何让他们四人离开了,也纷纷的劝着,最后在众人的劝导下,王勇无奈的领着三人离开。 莫寒看着四人离开,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兄弟们,你们能留下来,我很开心,也很伤心,这一战我莫幽爵不能像以前那样保你们平安,但是我能保证,我不会退。” 众人闻言,也知道莫寒在告诉他们,这一战的凶险,也在向他们展示自己的决心。吴通开口道: “老大,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若是没有你,我吴通早就死了,这一次既然老大你要死战,那我们就陪着老大一起,到了黄泉路我们也不寂寞不是,干死这群狗日的!” 其余人皆是跟着大喝: “干死这群狗日的!” 莫寒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的狼烟,低声说道: “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匹夫一怒!”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死战不退 暮色中的靖边台战场,黄沙渐停又渐起,当一声号角响起,两军默契地停下杀伐,等待下最后一场战事。此时的靖边台中,莫寒等二十二人依靠着楼台内的防御工事已经抵挡了北邙四百游骑足足五次的进攻了,若不是箭矢等一应军用物资齐全,若不是北邙不善于攻城拔寨,此时靖边台早就已经被攻破了,就算是如此,此时的楼台之内,原本的二十二人也只剩下七人而已,不过他们也给北邙造成了一百五十人的伤亡,莫寒对此倒是不在意,他此时只在意如何才能守住靖边台,如何才能带着剩下的这六人活下来。 一名年轻的年轻靖边台士卒哇了一声哭出来,抬头对身边一位并肩作战的莫寒哽咽道:“老大,吴火长死了。” 一身甲胄尽是鲜血的莫寒艰难咧嘴,不知是哭是笑,也不知如何安慰这名麾下士卒。这孩子祖辈都是在大唐北境生活的,同样祖孙三代皆是大唐边境将士,这孩子在三个月前入伍,莫寒那时就是名火长了,他一眼就挑中了这个孩子,将他划在自己的麾下。可此时的莫寒有些后悔了,他有些后悔带着这孩子来到这做楼台了,让他呆在铁牢关也好啊。 莫寒瞥了眼孩子的下巴,胡子都还未长出,莫寒本想着再过一两年就给这孩子破例当个媒人,把王勇的妹妹介绍给他,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十八岁不到的小娃儿,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到过,恐怕今天就要死在这里,想想真是有些可惜了。 莫寒拍了拍那孩子肩头,轻声道:“别怕,还有我呢。” 莫寒顿了顿,严肃的对着周围还活着的五人说道: “等下一波进攻来时,我去厮杀一番,你们就不要出去了。” 莫寒咧嘴笑了笑,他说道: “你们不是很好奇二品高手身手如何吗?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二品高手的身手。” 之间这时,一声号角想起,莫寒抬眼望去,之间剩余的二百余北邙游骑已经冲杀而来。莫寒提起沥青色的青衣枪,纵身掠下楼台,‘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北邙游骑此时看到莫寒下了楼台,皆是一脸的兴奋,若不是这座恶心人的楼台阻挠这他们,就凭这几十号大唐守军,早就被他们杀光了。此时的北邙游骑仿佛是看到了美娇娘一般,嗷嗷叫的像莫寒冲杀而来。 莫寒此时一身银甲,一杆青衣枪如一课参天大树般站立在楼台外,莫寒看着杀向自己的二百余北邙游骑,如福至心灵般斜提长枪余身后,想着二百余游骑冲锋! 转瞬间,两拨人便冲撞在一起,莫寒心中默念道:‘长枪尤似龙抬头,不如黄泉不回首!’莫寒手中长枪罡气纵横,枪尖一抖,自下而上斜扫而去,莫寒怒喝一声‘无双!’只见,罡气炸裂,瞬间就扫飞了十余骑,莫寒顺势枪杆一转回扫一周,又是扫飞了十余骑,罡气如同猛龙游曵,随着枪尖而动,枪尖所过之处人马俱倒,生死不知。 莫寒随机一击中平枪,身随枪行,冲出骑阵,位置互换。在冲出骑阵之时,莫寒顺势一伸手一把将骑阵中最后一骑拉下马来,翻身上马,一枪就将身前的一骑刺了个透心凉。身手勒住马缰绳,伫立在原地。 楼台上的五人此时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原本他们以为所谓的二品高手也就那样,他们一直都知道莫寒是名二品高手,莫寒也从来都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不过今日过后他们已经知道了,二品高手凿阵如过廊,真是让这无人刮目相看啊。一名士卒此时惊诧的说道: “狗日的,老子现在才知道老大的真正实力啊。老子这次要是不死,一定要拜老大为师。等老子也是二品高手的时候,老子非得将北邙蛮子的脑袋当夜壶用。” 另一名士卒此时也是点点头,他说道: “张老三说得对啊,老大这是要逆天啊。” 此时,在看莫寒,勒住马缰绳。吐出一口浊气,再次策马前冲,他想趁着北邙游骑立足未稳时在杀他个几十人。 只见莫寒此时策马前冲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已经冲到这群游骑身前,北邙游骑此时慌忙调转马头,莫寒顺势一挑挑飞一名游骑的同时还给自己腾出了一个空间,莫寒转挑为扫,罡气随着枪尖的转动,如一条洪流般冲刷一切,直接将近十人连人带马都给击倒,再也起不来了。随即莫寒又是扎、挑、崩、劈一气呵成,冲过骑阵又带走了近十条人命。 此时的北邙游骑在莫寒两次冲击之下已经战死五十人,但是他们并没有胆怯,而是更快速的组织阵型,像莫寒冲锋,誓要将莫寒斩落于马下。莫寒丝毫不怯战,策转马头,又一次冲锋。 就这样,莫寒一人对战二百余骑,接连对冲十余次,莫寒此时已经不负一开始时那副勇猛的气势,气喘吁吁。即使是莫寒这样的二品高手,在对战二百余长于马背的游骑,也是力所不逮,不过此时的北邙游骑也只剩下五十骑不到了。 又一次对冲之后,莫寒连中十三刀,虽然有着铠甲的保护,但是经过了这么多次的冲锋,莫寒的铠甲已经不堪重负了,莫寒身上出现了数道或深或浅的伤口,双方的马匹已经疲惫不堪,算不上战争的助力而是阻碍了。索性,双方皆是下马而战。 莫寒又一次向着游骑冲杀过去,此时的五十余骑领头的皆是已经死光了,剩下这些人也有些胆寒了,他们真的是被这个厮杀的白袍小将给吓破胆了,这家伙自从厮杀初始只喊了一句‘无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正是这个一言不发的男人将他们二百余骑杀得只剩下不到五十人,这让他们心惊胆战,不过生死之间可不是害怕就可以不死人的,这五十余骑也知道,此战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一方死绝才能结束。这五十余人都嗷嗷叫的向着莫寒冲杀过去,悍不畏死,这就是困兽之斗,不死不休!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七章 升赏 人力有尽时,莫寒在继续杀戮十多人后,终究是力竭了,他再次和北邙蛮子分开,轻轻的将沥青色的青衣枪插在地上,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提起最后一口内力,准备输死一搏,莫寒心想‘我哪怕是身死,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至少我可以再杀几人,哪怕是再杀十人也好。’ 就在这时,楼台的门缓缓打开,楼台内剩余五人,走出了楼台,放弃了已经没有防御器材和箭矢只剩下墙垛的楼台,他们走到了莫寒的身后,其中以为年长的士卒笑着对莫寒说道: “老大,要死也得等等兄弟们吧,不然黄泉路上没有个伴儿那该有多寂寞啊。” 莫寒闻言咧嘴一笑,他说道: “怎么?你们也傻了吗?不想活了?呵呵,我以前读书时看到过一句话,叫做飞蛾扑火,原本觉得有些荒唐,飞蛾怎么会傻傻的扑向火呢?现在看来,确实有些道理呢。” 那士卒闻言,哈哈一笑,说道: “还是老大读书多,向我们这些糙汉子大字不识一箩筐的,都不知道书长啥样,不管是生是死,老大你可得教教我们,不然出去也给老大你丢人不是。” 莫寒哈哈大笑,说道: “小事儿一桩。” 说着莫寒看向还剩下三十人左右的北邙蛮子,怒吼一声:“杀!” 一行六人,皆是带伤,向着六倍之敌冲杀过去,以必死之心。 莫寒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此时的莫寒在铁牢关内的一处营帐中。莫寒起身感觉到身上的疼痛才想起了昨日的厮杀。也算是莫寒运气好,也是莫寒命不该绝,昨日在莫寒六人冲向北邙蛮子时,铁牢关援兵刚刚赶到,有莫寒的主官旅帅阚海带着百人前来救援,见到莫寒六人悍不畏死的冲向还有三十余人北邙蛮子时,惊讶的下巴都掉了,二话不说跟着莫寒六人冲杀北邙蛮子,在最后一名北邙蛮子被斩杀后,莫寒终于挺不住了晕倒过去,伤势倒不是什么大伤,只是莫寒太累了,杀了二三百人,铁人也挺不住啊。 莫寒还在想着昨日的战事时,就看到营帐的门帘被掀起,阚海端着吃食走了进来。按理说即使莫寒身受重伤,也没有主管给下属送餐的道理,不过这个阚海不是什么外人,他是跟着莫寒的三叔莫傲征战很多年的老卒,也是莫傲的亲卫之一,更是在铁牢关中唯一一个知道莫寒身份的人,正因为莫寒来北境参军,莫傲才安排阚海来到北境做一个小小的旅帅。阚海看到莫寒醒来,他微笑的说道: “醒啦。你可真是不要命啊,敢一个人就冲进三四百人的骑军中厮杀,这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若是让莫将军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训我呢。不过,你也真是勇猛,听你手下士卒说你一个人就将他们杀的只剩下三十来人,老阚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莫寒闻言,老脸一红,他嘿嘿一笑,说道: “海叔,你就别取笑我了,那不是被逼急了吗?要不然我也不会去跟北邙游骑死磕啊。若不是楼台内的箭矢都用完了,我至于吗。在楼台里射杀他们不舒服啊。” 阚海闻言哈哈一笑,他说道: “你小子,可真是.....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原本我听别人说你是个二品高手我还不信,我寻思着你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咋会是二品高手呢,莫将军也没老阚我说过啊。不过这一战后我可是信了。来,趁着饭菜还热乎,赶紧吃。” 说着阚海就将凡是放在莫寒身旁,将莫寒扶着坐起,莫寒也不矫情,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吃。阚海看着莫寒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说道: “小子,你升官了,旅帅,和老子一个级别了,统兵一百五十人,比正常的建制还要多出五十人呢。还有因为你一以二十余人斩杀三百人的战绩,算是‘上获’,所以你应该可以封做武骑尉了,你海叔我托你的福,也升官了,校尉,统帅一个团的兵卒,咋样。你拼死拼活的,你海叔我直接捡个现成的。生不生气?” 莫寒闻言,微微一笑,他说道: “这有什么可生气的,以海叔你的本事,当个果毅都尉或是折冲都尉都不为过,要我说给你的官小了,要是我的话,非得封你个将军当当。” 阚海闻言,哈哈一笑,伸手使劲的拍了拍莫寒的肩膀,将正在吃饭的莫寒拍的一阵咳嗽,他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等你当了将军一定要封你海叔我当个小将军当当,过过瘾。哈哈哈。” 之后,莫寒和阚海聊了其他的事情,原来,北邙已经开始四处劫掠了,这一波只是劫掠铁牢关的先锋军,据探子来报,之后还会有近五千人来袭,而铁牢关只有一个折冲府的兵力,虽然是个加强版的折冲府,不过也只有一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五百人在各处的堡垒和楼台内,而铁牢关内只有一千人而已。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意思是说;在实际作战中运用的原则是:我十倍于敌,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之。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所以,弱小的一方若死拼固守,那就会成为强大敌人的俘虏。 而如今双方五倍之差的兵力,相比会有一场大战在等着铁牢关的千名兵卒啊。不过,铁牢关作为大唐抵御北邙的第一处关隘,虽然不比那些大型关隘险峻,却也称得上铜墙铁壁,利用地利的优势抵挡这五千北邙蛮子还是不成问题的,再加上北邙蛮子不善攻城,善于骑兵对战,这让有城可守的铁牢关可以轻松抵御北邙。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此次北邙来袭可不是攻城掠地,而是抢夺物资,如同劫匪一般,那么处理那些四处流窜抢夺粮食的小规模游骑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 骑兵出城 几日后,北邙游骑五千人进攻铁牢关,此时铁牢关以北的各处堡垒楼台尽皆被北邙蛮子的铁蹄踏碎,虽然他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可是在莫寒眼中,其实这正是北邙蛮子想要的结果之一,接下来就是他们的第二个意图,拖住铁牢关内的大部分守军,给其余小规模的游骑创造机会劫掠粮食等对于北邙来说重要的物资。 此时站在城头上的折冲都尉林大院此时眉头紧皱,作为常年镇守边关的他已经派人像身后的拒边城求援了,可是以拒边城到铁牢关的距离即使是派出骑军也需要两日才能到来,也就是说,林大院此时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在守住铁牢关的同时还要有效的防止北邙小股游骑的劫掠,其实守住铁牢关倒是不难,即使双方人数相差五倍之多,但是北邙不善攻城,以铁牢关之坚固的防御工事来说,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甚至是守上个一两个月都是很简单的事,但是如何有效的杀伤阻止小股游骑的劫掠就是一个天大的难事了。想到这里,林大院不由得有些头疼,他的身后站着两名果毅都尉以及在关内的校尉几人,在后边就是旅帅一级的众人,其中就包括身上还有些轻伤未曾痊愈的莫寒。 林大院沉思许久后,突然开口道: “阚海何在?” 阚海闻言出列回到: “末将在!” 林大院接着说道: “阚校尉,你带着麾下兵马出城追杀小股北邙游骑,务必要将他们拦截在关外,可能做到?” 阚海大声回道: “末将尽力而为。” 林大院闻言没有生气,他知道追杀小股北邙游骑难就难在追这一字上,他也不能苛求太多,就如阚海所言一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他开口说道: “整军出发吧!” 阚海闻言,带着莫寒和他麾下另一名旅帅就出发了。 林大院并没有理睬阚海等人的离开,而是面容严肃的看着城外的五千北邙游骑军,原本城内就只有一千左右的守城士卒,而此时林大院又带走了三百左右的精锐骑军,关内只剩下七八百守城士卒了,八百对五千,若是其他的关隘或是城池,接近六倍的攻守兵力差距,不要说守住两个月,半个月都是奇迹,但是这座铁牢关不同,占据地利的优势,只需要以一面城墙作为拒守即可,不需要分散兵力守四面城墙,这就可是聚集全部兵力来专心守城,这就是为何在北部边境第一座关隘中才放置一个折冲府的兵力来作为铁牢关守军的原因,即便是如此林大院也有些担心,若是铁牢关受不住被攻破了,至少会有几万百姓会惨遭劫掠。林大院看着准备进攻的北邙骑兵,沉声道: “众将士听令!准备死战!” 只见站在城头的诸多军官门,迅速的动了起来,安排下属士卒准备一应的守城器材,将雷石、滚木、撞车、叉竿、飞钩、夜叉擂、地听等守城器械都搬到城头,严阵以待,再看北邙游骑这边就寒掺太多了,没有那种利于弓箭手余城头守军对射的箭楼,也没有大型的攻城努和床子弩等攻城器械,隐约可见的只有飞桥锁链、云梯、撞车寥寥几种攻城器械而已,这让守城士卒微微安心一些。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铁牢关南门缓缓洞开,数百名身着盔明甲亮铠甲的大唐骑兵排着整齐的阵势一队队从关内开拔,众人胸前坚硬的护心镜反射出耀眼光芒,这是大唐震撼天下的精锐边军骑兵,将士身上护体铠甲异常坚硬,可以抵挡锋利枪斧的冲击砍杀,却不影响灵活快速,略显笨重臃肿,但在近战防御中可以发挥强悍巨大力量,具有让敌军胆寒的强大冲击力!正是阚海所带领的三百余铁牢关边军精锐铁骑。莫寒此时也是在列,原本阚海觉得莫寒伤势未曾痊愈,想要劝莫寒留在城中参与守城,他认为以莫寒二品实力守城,还可以交替换气,既可以博得军功,有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不过被莫寒拒绝了。阚海再三劝阻无果后,也只能无奈的同意莫寒的跟随,按照莫寒的话来说就是‘我不习惯将背后交给陌生人’,这倒是让莫寒很是无语啊。 阚海带领三百余骑一路绕过铁牢关,沿着小路向边境上疾驰而去,并不是北邙游骑不知道这条小路,也不是北邙游骑不想通过这条小路直接一举绕过铁牢关直插铁牢关身后腹地,而是这条小路太小了,小道若是北邙大举进攻,就会引起铁牢关内的士卒注意,只需要派遣五百人足以拦住上万人马几天时间,那么就造成了后续大唐边军的支援,到时候北邙游骑进退不得更是尴尬。所以北邙只能以大军吸引铁牢关内士卒的注意力,小股游骑通过达到劫掠的目的,即使是边军增援首先增援目标也会是铁牢关,而不是这条小道。 阚海带领三百余骑到了这条小道,停了下来,他说道: “幽爵,你带领你的部下守在这里,我带人去追寻北邙蛮子的踪迹。” 莫寒闻言连忙拦住阚海,他说道: “校尉,还是您留在这里,我带人追杀吧,这条小道太过重要我怕我难当大任,我只需要一百人即可,剩余二百人包括我麾下的五十人都交由校尉大人守住这条小道,这样可以避免我们身后的大唐百姓遭难啊。” 阚海闻言,有些犹豫,他说道: “可是你的伤....” 莫寒赶忙说道: “末将的伤只是些小伤,无关痛痒,而且这次是追杀小股游骑,若是遇到两百人以上的游骑,末将会率先避开的,并且会迅速回来,帮助校尉大人守住这条小道,可好。” 阚海回头看着莫寒,他不想让莫将军的侄子范险,可是看到莫寒鉴定的神情,他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 “那好吧,一路小心。”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对阚海一抱拳,带着一百铁骑顺着小道便出发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三十九章 遭遇 话说莫寒带领一百余精锐铁骑出了那条无名的羊肠小道,进入边关的草原边境中,四处游曵寻找着此时趁着边境防御收缩时冲入大唐边关劫掠的小规模北邙游骑,直到夜幕降临时,先行的探子才来报,前方二十里有北邙游骑出没,人数约摸着有百余人,当莫寒得知这个消息时,嘿嘿一笑,他对着麾下骑兵说道: “兄弟们,前方二十里外有一百人的北邙蛮子出现,我们当如何?” 百余骑兵异口同声的大喝道: “杀!杀!杀!” 三个杀字一出口,顿时杀意纵横,莫寒哈哈一笑,他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谁杀的多!” 说吧,莫寒也不下达任何命令,带头向着北邙游骑的方向疾驰而去。 只需一小半个时辰,双方就相遇了,北邙游骑也是早已经发现了莫寒一行,只是发现人数相当,索性就以逸待劳等着莫寒等人杀来,北邙游骑皆是轻骑,每匹马的只有马胸马头上才会拴着些许的铁甲,护住马匹要害部位,马上左右两侧配备着两把锋利马刀,马右侧的挂钩上还挂着一柄精铁制成的森冷短枪,枪长不足五尺,极为小巧玲珑,枪头为精钢打制,枪头挂着耀眼红缨,后背皆是背负轻弩,箭囊中有十只箭矢,每一名游骑皆是佩戴皮甲在身,铁甲护住一少部分的要害部位,这样做的情况下就可以既做到保证防御到位,又可以减少重量,这种搭配就是北邙游骑威震四方的原因所在。 而莫寒的百余铁骑皆是介于重甲骑兵余轻甲骑兵之间的精锐铁骑,此时余北邙游骑对峙起来,双方剑拔弩张,虽然莫寒麾下每个人都骑在战马之上,但是骑兵排成的队列却宛若刀裁剑削,整齐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连马头的位置都彷彿量过一样齐刷刷一片,没有分毫杂乱,格外沉静稳重,没有一丝一毫的烦躁,战马四蹄牢牢地踩在地上,纹丝不动,每一匹马背上都带有几根木质枪杆的枪,枪尖是用于普通的铁铸成的,不长,显然是用于投掷杀敌的!这些大唐帝国骑兵显然经过杨风精心刻苦的训练,面对北邙游骑相同的兵力下,每人脸上都挂着自信沉稳的笑容。 莫寒看着前方北邙游骑,抬手握拳,猛然方下,莫寒手持沥青色青衣枪,策马狂奔,一百余骑的大唐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北邙游骑漫卷而来。北邙游骑亦是同时冲锋。骑军还未接触,首先就是双方的投掷枪茅与箭矢齐射,待到双方骑阵相撞之时,已经率先各自战死了十余名骑军。 脚下的大地有如潮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这两百余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环宇乾坤,天地唯我!烈烈豪情在莫寒的胸膛里熊熊燃烧,灼热了他的双眸。 “杀!” 莫寒大吼一声,手中长枪狠狠劈下,同时一拨马头,斜斜地驶向了骑阵的侧方。 “杀!” 百余大唐铁骑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百只铁蹄搅起漫天碎雪,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莫寒继续往前冲刺,双方骑军如同两座小山般撞在了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双方骑军相互冲阵,莫寒也丝毫不留情面,属于二品武夫的修为骤然爆发,枪随心动,枪术‘无双’骤然使出,将莫寒面前直接给趟出一块真空地带,处于莫寒身前两丈内的所有马匹游骑皆是身死。 世人皆知,骑军冲阵最是讲究这一鼓作气,而这一鼓作气主要就体现在引导冲锋的主将身上,此时的莫寒威猛无匹,在二品高手全力施展之下,莫寒骑军如同一只离开弓弦的箭矢直接从北邙游骑的骑阵中冲杀过去,双方互相凿穿阵型的一次冲锋,莫寒骑军以十余名骑兵身死的代价换得北邙游骑四十余骑的性命。 莫寒冲过敌阵后,立马调转马头,甚至是连阵型都不做修整,又是怒喝道: “杀!” 随即莫寒又是策马带头冲锋,余下的八十余骑紧跟着莫寒向着北邙剩余四十余骑冲杀过去,丝毫不给北邙游骑逃跑的时间。 而北邙游骑死伤过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气势,更是被莫寒骑军如同割草般杀戮,三次冲锋后,北邙游骑剩余骑兵有的还能挡上数枪。可四面八方都是长枪攒刺,转瞬间前胸后背被刺成蜂窝般,长枪夕阳余晖下泛着寒光,刺进去闷哼惨叫,拔出来鲜血喷涌,血色的迷雾充斥阵前,夕阳余晖照在上面,凭添了许多惨烈。血水流淌成河。剩余几个北邙游骑惨叫哀鸣,有地跪下来求饶,有的想要逃得性命,长枪却是无情地刺出去,转瞬又倒了下去。鲜血在秋风中绽放,灿烂夺目,生命在夕阳余晖下下衰竭,无可奈何。 而莫寒在杀死最后一名北邙游骑后,整军才发现,麾下百余骑军战死二十余人,伤十余人。莫寒微微叹气,他也想不让身后的弟兄们赴死,可是啊,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啊,也没有只许敌人死不许自己死的道理。莫寒沉声说道: “将我们战死的兄弟,就地掩埋,拿着他们的腰牌,受伤的兄弟们带好兄弟们的腰牌,将北邙蛮子的右耳割下带回去。其余人我们继续寻找北邙蛮子的下落。” 随着莫寒命令的下达,剩余六十余骑各司所职,有的打扫战场,有的为袍泽收尸,有的为受伤的袍泽包扎伤口,在半个时辰后,将战场打扫个干净,莫寒等人就地休息,受伤的十余骑骑着马带着敌人的耳朵和袍泽的腰牌慢慢的像那个无名小道行去。 莫寒默默的看着受伤的袍泽们离去,有心不忍,可是身为军人,即便如此也不能心存怜悯,只能继续向前,既然选择了这条道路就要这般铁血下去。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章 戮战十一 话说莫寒带领百余骑在铁牢关以北的广袤平原之上一刻不停的追杀截杀北邙小规模入侵的游骑,五天时间内前后遭遇十一波北邙游骑,或大或小,其中遇到人数最多的游骑便是莫寒等人遇到的第一波游骑,人数与莫寒骑军人数相当,遇到最少的游骑部队只有寥寥十几人。莫寒也不嫌弃人多人少,只要是遇到北邙游骑,那边一拥而上尽数斩杀,快速清理战场,丝毫不做过多的停留。此时无论是莫寒部骑军还是北邙游骑都是在这广袤平原无依无靠,若是莫寒被几只小规模的北邙游骑围困,那么他们也是很难脱身的。莫寒在对伤员的应对上,丝毫没有意思温情,只是让伤员自行回去,至于在归途中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慈不掌兵!一个伟大的将领,可以是聪明,可以是冷酷,可以是果断,可以是勇猛,但绝对不可以是一个在战场上善良仁慈的人。只一个道理自从莫寒在这几天掌兵后深有体会。此时的莫寒骑军只剩下三十人不到,伤亡七成,而莫寒骑军杀戮北邙游骑接近五百人之多,战绩显著。 好在莫寒骑军每次都没有被北邙游骑抓到尾巴,这才没有被多股敌人合围,若真的被造成合围之势,那么莫寒也许可以冲出去,不过他麾下的这三十余骑可就要全部留在这铁牢关外了。又是一场遭遇结束,已是子夜时分。边境平原的某处,凄冷的月光下遗下无数具尸体,受了重伤跪卧在地的战马嘶鸣之声如同呜咽呻吟。不知什么时候,死尸堆里会爬起一个苏醒过来的战士,如同僵尸似地磕磕绊绊行走一段时间,然后又卟嗵一声栽倒在地,也不知是断了气还是力竭摔倒。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行六十余骑的北邙游骑呼啸赶来,见到如此情况,一名北邙百夫长恨恨的低声骂了几句后,转头带着骑军沿着莫寒等人马蹄的印记追了上去,不时地还会分散处几骑出去,显然是去通知其他的北邙小规模游骑一起包围莫寒骑军。 此时的莫寒带领三十余骑正在北邙游骑前往的方向上百里外驻扎休息,莫寒拿出边境地图,看着地图,莫寒的思绪却没有在地图上,他想起了那次前往圣贤庄求学时的场景,那时的黄诩看着莫寒仔细看着地图不懂装懂的模样,不由得头疼,他单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拍在莫寒的肩膀上说: “莫兄,在下真不是想给莫兄你填堵,只是,在下很好奇,莫兄你到底会不会看地图?” 莫寒一听黄诩这样问,老脸一红,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还好是夜里。黄诩看不出来,不然定会狠狠的笑话莫寒的。莫寒急忙辩解道: “怎么不会,只是这幅地图画的有些抽象了,你给我点时间,我再琢磨琢磨就会看得懂了。” 黄诩听到莫寒这么说,知道这家伙是真不会看地图啊。突然黄诩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严肃的问道: “莫兄,在下听莫将军说莫兄是第一次出远门。是真的吗?” 莫寒点了点头。 “那么莫兄之前都在家?没出过门?” 黄诩又追问道。 莫寒听到黄诩问他在家的事,也和黄诩解释道: “黄兄,你知道在下出生在一个比较大的家族,在下的家族族地在一座山上,所以,在下自小都在山上待着。这一次是第一次离家。” 黄诩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莫寒亲自说出口还是怒上心头,直接起身拽住莫寒的衣领,狠狠的摇晃着,大怒道: “那你还一本正经的和我说你会看地图,啊?你一个连家都没出去过的人也好意思说会看地图?竖子!你真是自信过头了。原本我还以为你在大唐走动过,不曾想啊,你一个连家门都没迈出去过得人也好意思看地图。你这钱都白花了。你真是......嗨!” 黄诩也是对莫寒非常的无语了,手松开莫寒的衣领,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而莫寒在旁边小声的嘀咕着: “不就是看地图吗,谁也不是一下生就会看的,我看几遍就会了。” 黄诩隐隐约约的听见莫寒说什么看地图,刚消下去的气,又腾的一下升上来了。他狠狠的等了莫寒一眼,吓得莫寒赶紧闭嘴,不敢言语。谁让这本就是莫寒的错呢。 黄诩在那坐着生了好半天的气,莫寒就在旁边瞎看着那副路线图。好一会儿后,黄诩说道: “拿来。” 莫寒好奇: “拿什么?” 黄诩恶狠狠的说: “地图,还能是什么。你怎么这么笨啊,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莫寒一听黄诩要地图,赶忙递了过去,又听见黄诩问自己,就顺口说道: “怎么死的?” “笨死的!” 黄诩一把拽过地图,没好气的说道。随后黄诩将地图铺在地上,借着篝火和月光仔细的研究着地图。 莫寒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又将思绪放在了这场战争中,莫寒仔细的思考着,不一会儿,莫寒好像时想到了什么,突然对身边的王勇说道: “王勇,看样子兄弟们都休息的差不多了,通知下去,接下来我们不继续向前了,我们回头。” 王勇闻言很是诧异,他问道: “老大,回头可是铁牢关方向,那里可有着五千北邙蛮子在攻城,我们要是回头了不是往北邙蛮子的怀里撞吗?咱么可就剩下三十多人了,可不是三千人啊。” 莫寒闻言说道: “我知道,你不觉得这一路上北邙蛮子都给咱们留下了痕迹就是让咱们向西北追吗,若是我所料不差,我们身后一定有一波北邙游骑在追杀咱们呢,所以,我们如果继续向前,会被他们包了饺子,我们一会儿就出发,绕过去,避开他们,顺便看看铁牢关援军到了没有,若是到了的话,我们着三十人可就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了,若是没到,我们也可以避开这次围剿不是?” 王勇闻言,想要劝一下莫寒,却欲言又止,话锋一转他说道: “好吧,那我去通知了。”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嗯,去吧!” 莫寒随后就不在理会王勇,继续看着地图。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奔袭 天虽亮,还是一样的阴沉,天上甚至飘下一些雪花,雪花下的越来越大。冷风扑面,莫寒骑军都是将头脸包个严实,手上也戴着厚厚的羊毛手套。饶是如此,各人还是冻得直打哆嗦。莫寒等人连夜夜不休息,直接绕出去一个接近两百里的大圈,直奔北邙攻城五千大军身后。 莫寒策于马上,没有感到丝毫寒冷,相反,他心中感觉到有些热血沸腾,这就是那些长于杀场中的军人才有的热血。 他脸上阴霾尽去,露出有些阴狠的笑容,策马越奔越快,眼见碎琼乱玉,天地间一片白茫。他心中豪情涌起,猛然一声大喝,骏马更是长声嘶鸣,风驰电掣急奔而去。身后三十余骑确实有些疲惫的跟着莫寒的脚步,不是谁都有莫寒二品内力的支撑的。莫寒身后三十余骑策马急追,他们行踪隐于风雪之中,寒风鼓起他们的披风大氅,只若隐若现出一抹鲜红。 直到距离铁牢关还有百余里后,莫寒才止住了马蹄,回头望去,莫寒发现身后三十余骑已经是人困马乏了。 莫寒的视线一一扫过,三十余骑皆是沉默。他们在接触到莫寒目光时,神情更为恭敬,又隐隐有一股难以压抑的喜悦和紧张。莫寒端坐马背静静无声,不过扫过各人时,双目却发出锐利的光。 这些皆是桀骜不驯之人,也只有莫寒这般身先士卒的人。才可以劳劳压服他们。以德服人不仅是在读书人中适用,在军中也适用,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良久,莫寒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说道: “原地休息半个时辰,先吃饭吧,之后再去探查一下铁牢关的情况。” 随后,众人迅速扎营,埋灶做饭,饭好后,莫寒首先举筷,众人见莫寒眨眼间几碗饭下肚。才放下心来,在他们心中,只要莫寒没有失去了斗志,他们就不会没有了信心,这就是这几日中十一次遭遇战里莫寒此次身先士卒,次次杀敌最多造成的结果,在他们的印象里,莫寒就是一个无往不胜的战神,在这十一次的遭遇战里,他们杀敌五百有余,而仅是莫寒自己就杀了一二百人,这不由他们这些亲眼见到莫寒杀人的骑军们不对莫寒敬服。 饭后,莫寒立马派出五名善于隐秘行踪,打探消息的骑军士卒靠近铁牢关战场打探消息,而莫寒等人养精蓄锐,随时准备出发。 直到午时,一名前去打探消息的游骑策马回来报告: “老大,铁牢关内我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据属下估计应该有两千余人,而这几日北邙蛮子攻城损失了大概一千余人,此时攻城的北邙蛮子只有三千四五百人,对比我们的守军,相差无几,看来别忙蛮子攻城已经是失败了。” 莫寒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失败与否其实本就不是这五千北邙蛮子的目的,他们的目的只是将关内守军牢牢的困在关内,让我们无暇他顾而已,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已经是成功了,而我们来这里只是想办法如何才能帮助关内守军解决这一大难题,不然只凭借我们这三十余人,如何才能将那些一小股一小股分散在边境的北邙游骑消灭啊。”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无语,莫寒见到这种情况,心中了然,看样子靠他们这群大老粗是不可能的了。只能靠他自己想办法了。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兵法又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而莫寒此时就在想如何才能以自己麾下的三十余骑吓退这还剩下三千多的北邙攻城部队。 金玉檀公策,借以擒劫贼,鱼蛇海间笑,羊虎桃桑隔,树暗走痴故,釜空苦远客,屋梁有美尸,击魏连伐虢。这首诗就是先辈兵家为了让人牢记兵书内容所做的,莫寒在圣贤庄中和老师学习兵法时,很多时候都是在学习这首诗而已,此时莫寒能想到的适用于此时的情况的计谋大概只有空城计了,这一计谋是一位学究天人的大家以一座空城吓退敌军二十万兵马时所创,正是这一计谋让这位学究天人的大家名传千古。莫寒觉得他此时倒是可以试试,空城计无外乎虚张声势而已,该如何将这虚张声势演到以假乱真才是难处。 莫寒又一次将边境的地形图拿了出来,只是此时的地形图确实铁牢关的地形图,精确的绘制出了铁牢关附近的地理形势。莫寒看着地图默默的思索着,想了半天莫寒叹了口气,喃喃道: “我还是不适合看地图啊。” 莫寒拿起水壶狠狠的猛灌了一口,莫寒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过后,莫寒突然说道: “王勇。” 王勇闻言,立马策马来到莫寒身侧,莫寒拿起地图说道: “看到这一处的丛林了了吗?你带着人在扎一些草人,之后骑着马,马尾上要拴着一些大的树枝,营造出马蹄践踏烟尘四起的感觉,切记不可出林。我带着二十人去北邙阵营中厮杀一阵后就跑进丛林,若是他们不追,你们就不动,。若是他们追杀,就马上点燃草人,知道了吗?” 王勇闻言,回答道: “知道了,老大。” 莫寒点了点头,说道: “去准备吧,你准备好后,我们就出发。” 王勇向莫寒一抱拳就转身离开,去准备草人去了。 其实啊,莫寒让王勇准备草人一是为了点火之用,二是为了迷惑北邙游骑而已。就看看北邙游骑军的胆子了,若是他们胆子大,那么莫寒有可能杀不了几人就要带着他这三十余骑逃走,若是他们胆子小,莫寒就能给他们造成一些伤亡,甚至在他们忍耐不住的时候将北邙骑军引导丛林,一把火烧了他们。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横尸遍野 孤零零的山丘上,一面千疮百孔的北邙旗帜斜斜地矗立在顶端,在夜风中猎猎作响,旗帜正中那硕大的北邙二字已不见了一半,被撕开的大洞宛如一张黑洞洞的大嘴,正肆意地嘲笑着什么。一名士兵跌坐在旗帜之下,一手紧紧地攥着旗帜,头垂在胸前,一柄长枪自胸口刺入,透体而过,深深地扎在地上,枪杆上的血早已变成了紫黑色,他已经死了很久。但却仍是不愿松开那面旗帜。 环绕着这面旗帜,重重叠叠地倒下了不知有多少的尸体,显然,围绕着这面旗帜,曾经有过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沿着山坡向下,敌我双方的尸体交集在一起,死状千奇百怪,一直延伸到远处,草地早已变成暗红色,粗粗看去,在这片方园数里的草甸子止,敌我双方起码伤亡了数千人众。周围一片焦黑,树木被烧成木炭,还留有火星,不时地会闻到一股淡淡的烧焦了的肉香,这不是其他的肉类,而是人肉! 一只只盘旋的秃鹫兴奋地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食物场地,像是闻到香味似的,带着尖厉的啸声俯冲而下,却惊起了正在地上撕扯着尸体的几只野狗,惊慌地四散奔开,隔了数丈之遥,却又不甘地回头,毛茸茸的头上沾满了鲜血,张开的鼻翼喷着粗重的气息,咧开的大嘴滴滴哒哒地流淌着混合着鲜血和涎水的液体,牙缝之间依然残存着丝丝肉糜。 骄傲的秃鹫不屑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野狗,便径自地用它那弯曲而又尖厉的硬喙,狠狠地啄向眼中的美味,撕下一块,便仰起脖子,吞咽下去。 或许是缘自地上生物对翱翔于空中生物的一种不知名的畏惧,几只野狗示威般地咆哮了几声,前爪在地上抓挠了几下,便偃旗息鼓,各自转头将利口对准了下一个目标,反正这里的食物多不胜数,犯不着去面对不可知的危险。 一只野狗将尖尖的牙齿刺进了目标的大腿,这里的半身不熟的人肉对于他们而言,是最有嚼头的美味,口里涌进来的温热的液体也许让这只野狗察觉到了什么,这口美食貌似与先前的有些不同,但却更让他兴奋,涌进咽喉的那温热的液体让他体内的激素瞬间上升了几个量级,低低的呜咽了一声,利齿合拢,便待甩头将这块让他更兴奋的美食撕扯下来。 莫寒拄枪而立,静静的看着这群野兽在分食着这战场上的死尸。他不是不想赶走这群野兽,可是此时的莫寒已经没有力气了。 赢了?输了?莫寒不知道,这场战争如同莫寒想象的一般,开始时莫寒以假乱真的将北邙攻城骑军耍的团团转,可是后来莫寒低估了北邙骑军的狠辣,他们甚至时完全放弃了攻城只为了再杀他这三十余骑。如同莫寒所想一般,莫寒将他们带到了这片丛林,将秋天干燥的丛林一把火点着,大火之中莫寒清晰的听到北邙游骑的惨叫声,可是他没有料到,北邙游骑不惜一切的追杀莫寒三十余骑,莫寒等人无奈,只能将他们堵在丛林边缘,以三十骑对战三千余骑,一比一百的兵力差距,若不是站着地利。只需要一次冲锋,即使是二品高手的莫寒也只能惨死在马蹄下。 让人庆幸的是大火烧断的树木阻碍了北邙游骑大规模的进攻,才让莫寒等人有了一丝的生存空间,他们一次对战的别忙游骑只有五十余骑,可是啊,双拳难敌四手,在大火烧尽时,这座战场也只有莫寒一个活人了。 赢了吗?是的,莫寒赢了,三十余骑杀戮三千骑,可以称得上一次大胜仗了。 输了吗?也是,三十余骑皆死尽,只有莫寒一人活,又如何算的上赢了呢。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蓦地在寂静地草甸子上响了起来,莫寒终究还是有着读书人的品行,对与袍泽的战死极为伤心。 野狗嗷地一声惊叫,松开大口,一个转身便奔逃开去,跑开数丈,却又停了下来,转头瞪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先严重活过来的美食,不远处那只巨大的秃鹫,受此惊吓,也是蓦地展开双翅,带起一股激风,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 野狗眼中的美食仍是带着一双茫然的眼睛转头四顾,眼中带着惊恐,不解,迷茫,嘴中却发出一阵阵呓语,却连眼角也没有扫一下几步之遥的野狗。 或许是美食的不屑激怒了野狗,也可能是尚在咽喉中流淌的那温热的液体的美味激起了它的野性,更可能是今晚连接两次对它的不屑让它感到了羞怒,总之,这条野狗愤怒地咆哮了几声,突地狂吠着奔向目标,尖厉的牙齿在不远处尚在幽幽燃烧的火光映照下闪着寒光。 接近目标,腾身而起,张开的大嘴对准了美食那因为抬头凝视夜空而暴露的咽喉,它对自己这一扑击甚是满意,甚至认为这是自己这一生最完美的一击.但它那浅浅的思想到此为至,眼中的美食抬起了手,手上有一杆沥青色的长枪,闪着寒光,正等在自己扑击的路上,野狗眼中露出惊恐的光芒,但却无力停下自己这一生中最为猛烈而完美的一扑,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飞鹅扑火般地向那道寒光扑去,它听到了枪尖入肉的哧哧声,然后,它眼中的光茫蓦地黯淡,身躯重重地从空中摔将了下来。 也许,在生命的存活面前,尊严实在算不了什么,既然今晚已经被秃鹫践踏了一次,再来一次也许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这种站立的生物要比这些在空中的家伙更可怕.如果这只野狗还能思维的话,它一定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莫寒眼中寒光一闪而逝,提起长枪,猛然一掷将低空中的秃鹫给射了下来,随后莫寒又是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杆弓,张弓射箭,啪,啪,啪连续三箭又是射死了三只秃鹫,莫寒放下弓箭,直接杀向了那群野狗,否极泰来,这一战莫寒突破,一品宗师!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立营 铁牢关大营内,将旗已移驻铁牢关内,征辟了一家富户的大宅,原来的大厅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成了上护军云麾将军萧远山的议事厅,正是这位已经时从三品上,在大唐军中威名赫赫的云麾将军萧远山紧急带着两千亲卫来到铁牢关增援,萧远山今年才四十余岁,正值壮年,却已经时从三品上的朝廷屈指可数的青壮派大将军了,与官位正三品下怀化将军的莫寒的二叔莫傲并称为大唐帝国军中抗鼎之人。 此时,萧远山与一众将官正神色复杂地看众厅前站着的莫寒这名低级军官。莫寒这名仅仅是校尉的小军官其实根本不需要他这位云麾将军接见的,可是莫寒此战的功绩实在是骇人听闻,以仅仅百人的骑军,虽然是精锐但是一路疾驰,连续十一战,斩首五百有余就本是大功一件,谨以此功绩,莫寒官升两级都不为过。随后莫寒有带领三十余人以火攻杀敌三千,使得攻击铁牢关的攻城北邙骑军尽数埋骨于铁牢关外,这种功绩实在是让他这位云麾将军都为之侧目。 此时的萧远山正在打量着身前这位年轻却早生白发的莫寒,他越看越是心惊,萧远山在大唐军中一直就以武功卓绝而著称,在大唐军中青壮派将军中唯有萧远山和莫傲是一品宗师境界。而此时的萧远山却发现他眼前的年轻人的修为与他不相上下。宗师!一定是宗师无疑。 在萧远山打量莫寒的同时莫寒也在打量着萧远山,萧远山此人不像是他二叔莫傲一般膀大腰圆的样子,一股武夫气势,萧远山这人长的相貌堂堂,可以说是一表人才,再加上常年军旅生涯更是增添了一些铁血的气息。莫寒此时也是感受到了萧远山的气势和修为,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其实他早就知道萧远山此人,他的二叔莫傲对此人很是推崇,这大概就是武人相重。 "将军!" 看到萧远山有些失神,右协领军,偏将吕大元低声提醒,让萧远山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莫寒!很好,以三十余骑就敢与三千北邙游骑叫板,本将军不知该说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心中有沟壑。不过,军中从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你以三十余人的兵力杀敌三千,足以称得上是智勇双全了。你以此战大胜解我铁牢关之围,让本将有更多的兵力支援其他关隘,这里,本将要多谢你了。” 莫寒踏前一步,抱拳朗声道: "此乃身为军人之本分,将军缪赞了,只是在下自觉对不起我那百余兄弟,是在下的一意孤行让他们埋骨关外了。" 萧远山点点头: "铁牢关外之战,是本将用兵失误,若是本将能及时察觉,及时出兵,你那三十余兄弟就可以活下来很多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本将的错,你很不错.能以三十余骑大破三千北邙蛮子,你于国有大功,于我镇北军有大功。" 萧远山话头一转对莫寒问到, "莫寒,本将有个疑问想问你,你回不回答都可以。" 莫寒闻言道: “将军请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远山点了点头,他说道: “本将观你已经是一品宗师的境界了,本将也看过你的履历,你如今方才二十三岁,可以说你是个天才,无论是领军还是武道上,本将想知道你的出身,可以和本将说说吗?” 周围的将领们听闻此话,大惊失色,如此年轻的宗师!真是大姑娘拜天地--头一遭啊。 莫寒闻言,略作思量。他回答道: “回大将军,在下出身于大唐常白山莫家,家父莫悔。” “哦?” 萧远山其实心中已经猜到莫寒出自常白山莫家了,可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莫寒出身如此显赫,他早就听说了,莫家大公子束发及冠时被皇帝陛下册封为奉天县伯,可谓是恩宠至极。萧远山继续说道: “原来莫家的大公子啊,本将早就听莫将军说他的侄子是一位大才,今日一见,后生可畏啊,只是本将不解,你为何在我镇北军从军,而不是你二叔的莫家军呢。你在那里可以直接省去从小兵做起的时间?” 莫寒闻言,不置可否,他直言道: “丈夫功名马上取,将军百战方封侯。” 萧远山闻言哈哈大笑: “好一句‘丈夫功名马上取,将军百战方封侯。’你不说这话本将倒是忘了你还是大汉圣贤庄的大才呢。” 随后萧远山转向帐中众将, "各位,以大唐军律,莫寒此军功可立营,你们意下如何?" 吕大元看了一眼堂上莫寒,道: "以莫寒的战绩按理说可以立营,可是此时虽然铁牢关战事已平,但是其余关隘还有战事,这立营......" 萧远山嗯了一声,又继续问了莫寒一些事情,莫寒既能从战场上带着大胜回来,并从激战中保存性命,勇武是肯定的,先前问话,询问战场经历,此人回答有条有理,言语得当,显然不同一般武夫,假以时日,说不得又是一员得力战将,立营是一定的,就是不知如何立营,何时立营。 心下计较停当,微笑着向莫寒道: "莫校尉,你携回大胜而归,于我军是大功,当重赏,本将命!" 说到这里,他微一停顿,李清已是明白,自己可能要升官了,当下翻身抱拳行礼。 "自即日起,校尉莫寒晋升为折冲都尉。立营,营名。。。。。,莫都尉,你想要个什么营名?本将给你个全力,自行取营名。" 莫寒闻言沉思良久,他开口说道: “寒光照铁衣,营名就叫做‘寒衣’,将军觉得如何?” 萧远山闻言,嘴里念叨了几句,他说道: “寒衣营,不错,很不错。好,那就叫做寒衣营了。诸位以为如何?” 营帐中诸位将领连连点头,都说这个名字不错。 这一日,莫寒已竣工立营。掌兵一千二,营名寒衣!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兵卒 "什么?这就是我的兵?!" 莫寒张口结舌地看着眼前,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一千三百名士兵,分明便是一千三百伤号,耳边一片呻吟,眼前尽是血迹,有几个无声无息地躺在哪里,也不知还能不能活。原本莫寒以为吕大兵给他分兵时多给了一百兵力,还以为他是大发善心之举,此时看来这哪是发善心啊,这是不安好心啊。莫寒气愤的看着吕大兵。 "是啊,是啊!" 吕大兵一脸的笑容的说道: "莫都尉,你看啊,你的寒衣营刚刚草创,兵员严重不足,说实话,这些兵都是好兵啊,伤又不重,只要一养好,那就是生龙活虎一般,而且又都上过战场,见过血,啧啧,要不是大将军要我鼎力支持你,我可是真舍不得他们啊,现在只好都便宜莫都尉了。" 看到吕大兵那笑眯眯的神情,莫寒恨不得立即一拳便将这张脸打成柿饼,但他心里也明白,这一拳如打出去,自己这个刚到手的折冲都尉肯定是没了,说不定连原本的校尉也没了,立马就成了一个小兵。 "多谢参将了!" 莫寒强迫自己堆上一脸的笑容,虽然是伤兵,但总算还是人吧,吕大兵说得倒也不错,只要他们能活着,肯定会成为好兵,但前提是能让他们活下来啊。 莫寒呆呆地看着正在入营的伤兵们,一大群人你搀着我,我扶着你,一路呻吟不绝,更有几个是用担架抬着来的,莫寒之前麾下带着的几个士兵此时全成了担架兵,便是莫寒,胳膊上也架着一个伤兵。 "这就是我们的兵?" 王勇盯着莫寒,疑惑不解的闻到。 "不出意外的话很长时间以内,他们就是我的兵了。" 莫寒有些闷闷不乐地说道。 "欺人太甚!" 王勇一拳砸在桌上,将桌上的东西震得都跳了起来,莫寒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王勇,我知道知道你没事儿,也用不着在我面前显摆。" 王勇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 "可是,老大!大将军可是答应我们答应给我们一千二百兵卒的。" "是啊,是一千二百兵,还多给了一百呢,可大将军可没说一千三百伤兵不行啊,吕大兵跟我们玩这招偷梁换柱,我们都没处诉冤去。再说了,你认为大将军会为我们这点小事儿与吕大兵较真么?真要闹起来,大将军最多不过是笑骂吕大兵小心眼,可我们就平添了一个仇家了,吕大兵可是偏将,闹翻了,没我们什么好处的。" 莫寒闻言,淡淡的说道。丝毫没有因为此事而恼怒。他又继续说道: “再者我也看了。这一千三百兵有一千余伤兵,我去查了一下,轻伤的八百多,还有二百十几个重伤的,眼见是活不了啦,也不知能活下来多少?不过,也能剩下一千余人,算得上是百战老兵了。” "大人,领回来,一千五百支长矛,一千二百柄战刀,一千面皮盾,三千石粮食,一千三百套军装,都搬回来了。" 一名跟随莫寒征战多次的士卒走进来说道道, "大将军发了话,这些东西并没有克扣我们,很爽快地给了我们。"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他说道: "嗯,现在这批军械我们看来是暂时用不着了,你让先前的弟兄们先把自己装备好了,得有点精气神.王勇,你去找大夫,给弟兄们治伤。" "是,老大,只是请医生是要银子的,我们现在身无分文啊!" 王勇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莫寒。 莫寒愠怒地抬起头,看着王勇他说道; "现在整个北境都成了战备区,我想我们寒衣营有权征用本地医馆的大夫吧,马上去找,弟兄们可等不得,就是绑,你也得给我绑我来。若是不来。。。。。杀!" 王勇展颜一笑,舔了舔嘴角,他说道: "得令,老大,有了你这句话,我保证给你绑一个来。嘿嘿!" 莫寒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对身边的陈启年说道: "启年,你带人去将我们营地整理一下,来了这么多伤兵,别将营地搞得像垃圾堆,将伤员按轻重分营安置." "是。老大!" 陈启年转身大步离去。 莫寒淡淡地看了营帐内的几名自从军开始时就和他一起的袍泽门一眼,说道: "接下来就是等待伤员伤好后练兵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夹杂着一声声哭嚎,莫寒眉头一皱,说道: "出什么事了,走,去看看。" 说着带头走出营帐。 看到莫寒到来,陈启年总算是看到了救星,大声道: "好了,好了,大人来了,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跟莫大人讲吧!" 陈启年现在很是狼狈,周围围着一大圈伤兵,地上躺着两人重伤号,正一人抱着他一条腿。 "出什么事了?" 莫寒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围成一团的伤兵,头皮有些发炸,莫不是炸营,哗变,不至于吧!若是真的如此,恐怕今日莫寒就要大开杀戒了,他可不是个仁慈之人。 "大人啊!我们虽然受了伤,但伤得不重,我们一定会挺过来的,求大人不要放弃我们。" 不等莫寒明白出了什么事,两条腿已被两个伤兵牢牢地抱住,头皮一麻,让莫寒差一点就要动手杀人了。 莫寒低下头看着抱着自己双腿的两个伤兵,一个胸腹按了一刀,只是胡乱地用布条缠了一下,血水正从布破下渗出来,另一个一只眼睛没了,鲜血正从眼洞中往外渗出。端的是很可怜啊。 "放开大人,你们想干什么?" 陈启年刷地拔出腰刀,厉声道: "想要造反么?" 两名伤兵放开莫寒的腿,伏倒在地,大声哭道: "大人,不要杀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好的,我们还能为大人打仗。" 莫寒非常诧异的问道: "谁要杀你们?" 陈启年猛地醒悟过来,伏在耳边低声道: "大人,我知道了,军中一般对伤势极重的伤兵都是补一刀,让他们去得痛快一点,免得多受罪,刚刚大人让兄弟我移营,这些重伤号肯定以为是要杀他们了呢。" 莫寒闻言杀机四起。厉声问到: "这混帐规纪是谁定的?" 陈启年惊讶地看了一眼莫寒,心惊胆战,他解释道: "大人,这是军中惯例啊,这些重伤号肯定是不能再上战场了,就算花钱救他们,多半也救不回来,为了不花冤枉钱,所以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补一刀了事。" "放屁!什么狗屁的惯例,在我寒衣营中不存在,今日不行,以后也不行!" 李清骂了一声.蹲下身子,道: "两位放心,我莫寒无论如何都不会以为此事杀害自己的袍泽的,尽管放心好了。" "那大人为什么要将我们这些人另置一帐呢?" 眼睛受了伤的伤兵问道。 "我已经去请大夫了,将你们单独安置一营,是为了要他先救你们这些重伤号啊。" 莫寒解释道。 "大人说得是真的?" 两人怀疑地看着莫寒。 莫寒闻言微微一笑,站了起来: "各位兄弟,今日当着所有人的面,我莫寒莫幽爵发下誓言,自今日起,无论各位受了什么要的伤,我寒衣营都不会放弃各位,更不会在各位身死之前对各位刀兵相向,如违此誓,让我莫寒乱箭穿心,不得好死。此誓天地鉴之,妖魔鬼神共听之!" 所有的喧哗声随着莫寒的话语消失,整个营地安静无比,半晌,一个伤员猛地跪了下来,道: "多谢大人,愿为大人效死。" 随着第一个跪下,一个接一个地伤兵都跪倒在地,"愿为大人效死。" 莫寒摆摆手他说道: “诸位赶紧起来,养伤要紧,我等你们养好伤,好一起再赴杀场!” 说完,莫寒不作任何停留,回到营帐,莫寒此时嘴角含着笑,带兵需收齐心,此时的寒衣营虽然都是伤兵,但是却已经对莫寒有了初步的尊敬,这就是莫寒想要的,兵在精而不再多,君不见铁牢关莫寒以三十余骑对战三千骑兵,战而胜之。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绑架 有了莫寒的承诺,移帐便开始顺利的进行,按照伤势的轻重很快便分布到了不同的营帐,整个营内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原本哀声不绝的伤兵都竭力忍住疼痛,即使实在忍不住,也都是压抑着哼哼几声。 莫寒挨个营帐地探视伤兵,神情却是越来越凝重,重伤员不说,即便是大多数伤本不重的人,伤口都已开始发炎,脓水从渗满血迹的绷带下流出来,莫寒知道,若是没有好的医者治疗,这些伤口发炎的士兵们基本就代表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 走出营帐,莫寒心情沉重,难不成自己刚刚接受了一千三百人,转眼之间就要损失一半了么?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伤兵都能活下来呢?这些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如果能活下来,那可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啊!若是这些老兵都存活下来,那么莫寒便能瞬间拉起一只精锐,使得他的寒衣营一跃成为精锐。 陈启年也是打老了仗的人,见惯了这些事情,知道现在的情形意味着什么,看着莫寒遍布阴霾的脸庞,宽解地道: “大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莫寒咬咬牙,吱吱作响,他狠狠的说道: “总得要想想办法才是,就这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我于心不安,也实是不甘心啊!王勇怎么还不回来?请个大夫也要如此拖沓么?” 正自心下埋怨,却见王勇已是出现在视线里,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莫寒便知道事情不妙。 “老大,我,我有负所托,没有请到大夫!” 王勇低着头,不敢看莫寒那双有些愤怒的眼睛。他愧疚的说道。 “怎么回事?偌大一个北境,居然找不到一个大夫了?都死绝了吗?” 莫寒几乎是用吼的说道。 “老大,不是没有大夫,而是几乎所有的大夫已被军队征辟。” 王勇丧气的说道。 莫寒闻言不解地道: “那不正好么?你可以去向友军要几个来啊?” 王勇苦笑的说道: “老大,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去了,但没有人愿意答理我,好一点的说他们现在大夫也极其紧缺,实是抽不出人,好言拒绝了我,更甚的是有些营官根本就不见我,直接将我轰出来了。” 莫寒不由的脸色一变,他大怒道: “这算什么?难道我们便不是镇北军了么,我要去见大将军说说理去!” 说着莫寒一甩手,便要向外走去。 王勇一把拉住莫寒,他说道:“老大,大将军位高权重,事务繁多,岂是我们想见便能见的,再说了,现在我们寒衣营就这一点人,还都是伤兵,大将军岂肯为了这一点事就为难其它各营,现在其他的关隘还在被北邙蛮子进攻,大将军还要依仗他们才能赢了这一战呢,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任何作用的。” 莫寒顿时便泄了气,王勇说得不错,萧远山是绝不会为了自己这伙残兵败将得罪其它各营的,一时不由气得牙痒痒的,要是寒衣营皆是精锐,焉能受这种气,这不由的让莫寒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不能做那种与敌人死战的傻事,只有保存住自己麾下忠心的士卒,他才有说话的权利,只以他一人宗师的身份,没有太大的作用。 莫寒想到这里突地抬起头对王勇说道: “王勇,北境之中就没有一个大夫了么?” 王勇耸耸肩,回答道; “也不是没有,倒还剩下一个,但我们肯定请不动。” 莫寒闻言气极而笑,他说道: “什么大夫架子如此之大,现在北境都这样了,请不动?请不动你不会给我架来啊!” 王勇闻言连忙阻止道: “大人,这可不能造次,这个大夫是有来路的,而且本事极大,便是萧大将军也不会得罪他,你只要看看北境所有大夫都被军营弄走了,只有他稳若泰山,没有人敢去惊动他,就知他不凡了,要不然,那里还轮到我们啊?” “什么来路?自古以来,将军葬杀场,文人缢庙堂,匹夫死江湖,医者救世人。现在我们这里要死人了,我们好言去请,难不成他见死不救么?” 莫寒问道。 王勇苦笑的说道: “这个大夫叫苏桓,便是铁牢关本地人,听说医术极高,先皇陛下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后来不知怎地,当今陛下曾经的二皇子访得其人,便请去为先皇诊治,当真是手到病除,在京师月余,便令先皇又生龙活虎,先皇大喜之余,感念苏桓医术通天,便征其为太医院正,但他拒不从命,只是在京师开了一家诊馆。” 莫寒闻言冷笑道:“哦?听起来倒是一个视荣华为粪土的人,不过他既然能开医馆,当为悬壶救世,为何不能来我军营诊治士兵?” 王勇摆手解释道:“他虽然开了医馆,但这诊费却是极高,出诊一次便需纹银百两,那一个平民百姓请得起他,所以他的病人无一不是非富极贵,在京师十数年间,所交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便是他的弟子,如今也大都在太医院任职,他的儿子苏道临,更是如今的太医院正,他是今年才返回北境老家的,大人,你说这样一个人,我们敢去打他的注意么?” 莫寒不由的沉默了,一听之下,他便知道这苏桓是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折冲都尉,恐怕便是大将军,也不愿得罪他啊。 这时,陈启年凑了上来,说道: “大人,我倒是有办法将这位苏大夫请来?” 莫寒眼睛一亮,但旋即疑惑地道: “你有什么办法?有屁快放!” 陈启年阴阴地一笑: “大人,我们晚上去将他绑来,我就不信刀子架子他脖子上,他还敢不来?” 莫寒闻言,阴阴地问道: “陈启年,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啊?怎么我听你这口气,像是一个做绑匪的积年好手啊?” 陈启年的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半晌才道: “大人,我从军之间的确是做土匪的,不过后来随着大当家的按受了招安,已经从良了。” 莫寒闻言,没有说话,他没有想要找帐的意思,突然问这一嘴,只是看看陈启年是否能够说实话罢了。莫寒思索了片刻,他说道: “陈启年,我给你个任务,这几日你带着几人和我一起去将咱么这位大国手请来。” 莫寒顿了顿说道: “若是这位苏大夫能听进去言语,那就算了,若是在那沽名钓誉,不管我麾下士卒的死活,嘿嘿,就请他全家为我兄弟陪葬!” 莫寒这话一出,杀气四溢,显然莫寒此时已经动了杀心了,别看莫寒平时人畜无害,但是莫寒一旦狠下心来,可就是百无禁忌了,这就是莫寒这些年杀土匪,杀敌人所积累下的阴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夫 无论北境怎么乱,总会有一些地方宛如世外桃源,不受其扰,也总有一些人云淡风清,仍自风花雪月,高卧吟唱,安乐轩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而名医苏桓便是这样的一个人。 安乐轩就是一个高级妓院,当然,这样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不是你有两钱砸下去,女人便会脱了裤子让你上的低档次青楼,这里的姑娘需要的不仅是钱,还要你有名气,有风度,能吟诗作画,弹唱俱佳,方才欢迎你进来,但能进来不代表你便能成为入幕之宾,还要看这里的姑娘对你瞧不瞧得上眼。 所以,能来安乐轩的大多都是北境这边有名的士子才人,或是有名望的的绅士官员,而镇北军的军官来这里的极少,几乎没有,因为要他们拿起刀剑表演一翻功夫容易,让他们来吟诗作对,那可就太难为他们了。便连镇北军的主帅萧远山跟着知州林文山来过一次后,就再也不曾踏足这里,据传是萧大帅在那里很吃了一翻憋,气得狠了,但到底内情如何,除了几个当事人外,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今天安乐轩的知客看到几个穿着簇新军服的军官昂首阔步进来后,眼都有些直了。为首一人身背一杆沥青色长枪,穿白色战甲当先进入安乐轩。 这几个人当然便是莫寒与他的部下了,两天来,莫寒几次前往桓府求见,却都吃了闭门羹,连苏桓的面儿都没有照着,今儿终于探得这老小子来安乐轩找乐子,莫寒便决意要当个不速之客了,你家我进不去,这青楼老子还进不去么,将你老小子堵在楼子里,啊哈哈,说不定有些话更好说些不是? “军爷,怎么有空来我们安乐轩啊,不知有何公务啊?或是来找那位大人?” 知客迎了上来,笑容满面。 莫寒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四下打量,这安乐轩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一个楼子,大厅里布置得素雅得体,也没有莫寒想象中的莺莺燕燕,反而幽静得很,透过厅里通向里间的帘子,依稀可见竟是一个占地颇大的园子。而迎上来的这个知客一身青衣,头戴儒生方巾,倒像一个学究。这和莫寒当初在陌西郡中所住的君悦酒楼相差无几。 “没什么公务,就是闲来无事,听人说这安乐轩名气颇大,便来瞧上一瞧。” 莫寒挥挥手,随口道。说话间,早就丫头捧上茶来,放在莫寒面前。 知客微微一笑,原来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想来瞧个新鲜,却是不知这安乐轩的规矩了。他问道: “这样啊,不知军爷有没有相熟的姑娘?” “我是第一次来,那里有什么相熟的姑娘?” 莫寒笑道。 “那可就有些难办了,军爷不知我们这里的规矩,一般无人引介,我们这里是不接待的。” 知客彬彬有礼。 莫寒低头喝茶,脑子里转着怎么把话引到苏桓身上,他身后站着的陈启年可就恼了,一个青楼,好大的架子,还要人引介,当自己是官衙啊。冷哼一声道: “好大的架子啊,不就是一个楼子么,大爷来便来了,还想怎地?” 知客脸上笑容不变,嘴里可就不大客气起来: “瞧这位军爷说的,我们乐陶居是楼子倒也不假,但即便是知州林大人来了,也是客客气气的,当年萧大将军,可也是由林大人引介来的。”言下之意,你们的头儿来这儿都要守规纪,你们几个虾兵蟹将,也想耍威风么? 陈启年的脸当下便涨红了,张张嘴,想说什么,莫寒一抬手,让他闭上嘴巴。他笑着说道: “先前见桓公来这里了?” 知客脸色微微一变,问到: “军爷认识恒爷?” 莫寒干笑一声,他说道: “久仰大名,不知恒公在这里与那位姑娘盘桓?” 知客脑子里转了几转,实是闹不明白眼前的这名军官倒底是来干什么的,说道: “恒爷正在见茗烟小姐呢。” 莫寒站了起来,说道: “那好,我们就去见茗烟小姐吧,顺便也正好拜见一下名满天下的苏神医。” 知客先生张了张嘴,看着李清,不知说什么好,茗烟是他们这里的头牌,不仅美貌无双,而且精擅吟诗作对,弹唱俱佳,迎来送往的都是这定州的头面人物,这个军官不过是一名折冲都尉,居然张嘴就要见茗烟。 “前头带路吧!” 莫寒嘴角含笑淡淡地道。 知客愣怔了半晌,方才道: “安乐轩规矩,要见茗烟小姐,先要付百两纹银。” “啊!” 这下不仅陈启年,连莫寒都有些发楞了, “这么贵?” 看到莫寒的神色,知客倒是渐渐地恢复了心情, “贵吗?不贵吧,而且付钱之后,我们只负责将客人带到茗烟小姐的楼下,见与不见,那可要看茗烟小姐的了。” 陈启年再一次地爆发了, “一百两纹银,还不见得能见到人?你们怎么不去抢啊?奶奶的,比北邙蛮子还蛮横啊!” 知客耸耸肩,意思是你们出不起银子就赶快闪人吧。 莫寒心里也恼了起来,一个ji女这么大的谱,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啊,要不是为了赌苏桓,我鸟你个屁啊!沉着脸对陈启年说道: “付钱!” 陈启年骂骂咧咧地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了知客,脸上是肉疼之极,这是他才刚刚领来的全营的军晌,这一下便去了二十分之一了。 接过钱的知客也不废话,眼里只闪着两个字:白痴。茗烟岂会见你们这些大兵丘八,这百两银子摔水里还听个响呢。 随着知客走进安乐轩的内里,李清才发现这里面果然是别有洞天,一座典型的江南园林,假山流水,画廊小桥,翠竹苍松之间隐着一座座楼阁,不时有丝竹之时隐隐传来。顺着曲径小道,几人走到一楼朱红小楼前,知客道: “这里便是茗烟小姐的居所了,几位军爷却请稍住,我这便前去通报。” 莫寒笑道: “请便。” 便背负双手,饶有兴趣地欣赏起园内景色起来。 楼内,苏桓斜卧在案几前,几上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一壶温好的酒冒着微微的白汽,将醇美的酒香散发出来,一手支额,一手在案几上轻轻地敲着拍子,却是正在倾听着对面女子弹筝。 门轻轻地被推开,茗烟的贴身婢女青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以目示意。茗烟目光一闪,手抚在琴上,音乐倏然而止。苏桓睁开眼,正坐而起,拍手赞道: “好,好,茗烟姑娘,一月不见,你的筝技又有精进,得闻如此雅音,老夫当浮一大白。” 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尽,又微闭双目,似在回忆。嘴里却仍在喃喃地道: “余音绕梁,余音绕梁啊!” 青儿俯身在茗烟的耳边低语一阵,茗烟眼里闪过一阵惊异,目光瞄了一眼对面的苏桓,笑道: “桓公,却是有客来了。” 苏桓不以为意,说道: “哦,是谁啊?如是茗烟的老朋友,不妨请进来一同小饮几杯,共赏姑娘的筝音绝技。” 茗烟娇笑道: “倒不是小女子的朋友,却是几位军爷,只怕是来找桓公的吧,倒是肯下本钱呢!” “找我?” 苏桓一愣,脑子里转了几转, “是不是几个年轻军官,领头的是一个折冲都尉?” 茗烟点头道: “桓公原来认识他们,那小女子这就请他们上来。” 苏桓哼了一声:“可恼,当真是阴魂不散,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茗烟奇道:“难不成是恶客?” 苏桓点头: “不错,这几日,这几个大头兵无日不在我府前聒噪,要让我去给他的兵治伤,真是笑话,我桓熙是什么人,竟被他当成是走方郎中么?不见不见!” “既如此,小女子我便替桓公打发了吧!” 茗烟笑道: “青儿,你去告诉几位客人,按规矩,要见我需要作出好的诗词,抑或是能有精通音律,如果几位客人不能的话,便恕我无礼不见了。” 苏桓大笑:“好,此计大妙,量他几个丘八,懂什么诗词音律,此翻定要灰溜溜地走了。” 茗烟道:“小女子这里好打发,就怕这几人发恨,堵在安乐轩门前不走,桓公可就出不去了。” 苏桓笑道:“正好,正好,只是不知茗烟可愿我为你付这缠头之资啊?” 茗烟掩口笑道:“桓公休要取笑茗烟了,你是知我的。” 苏桓失望了叹了口气。 楼外,陈启年一跳八丈高,“什么,作诗,有没有搞错?大人,这银子可算是扔到水里去了?” 那知客在一边却是抿嘴而笑,一副本就是这样的神情。 莫寒微微一愕之下,看着对面仰着小下巴一脸不屑地小丫环,心里冷笑道: “倒真是见人下药了。” “取纸笔来。” 莫寒道。 “大人!” 陈启年的眼睛瞪圆了,几个亲兵的眼睛也瞪圆了,知客的嘴巴开始变成o形,对面的小丫头青儿一楞后,倒是快手快脚地取来纸笔,笑道:“这位军爷,您可别写副打油诗出来哦!” 莫寒理出没理他,转头对陈启年道: “磨墨!” 提起笔来,仰头沉转片刻,笔走龙蛇,顷刻之间,便在纸上写下了一首词。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终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 逼迫 诗,莫寒自然是能作出的,不然那些年在圣贤庄岂不是白读了四年的书了,而且莫寒的一笔字写得极好,苍劲有力,厚重雄浑,大气脱俗,与当世流行的那种秀丽的笔法迥异,倒也颇为符合他的军人身份,提笔一气呵成,看看墨迹淋的纸张,李清满意地笑笑,看来这些年读书所得并没有消失啊,将笔扔到一边,将纸张递给仍是一脸呆滞的青儿,道: “烦请小娘子将此送给茗烟姑娘,看看姑娘满意否?” 青儿虽说是一个丫环,但长期在苟烟的熏陶之下,眼界自然是不差的,中然品不出这诗的好坏,但单这一笑字,没有长年的苦功,自是写不出来的。本以为轻而易举地打发了这几个大兵,但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莫寒,木然地接过纸张,身子发僵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内走去,浑然没有了先前脚步的轻快。 陈启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一边跳着脚,每跳一次还“哈”的一声,连哈了四五声之后,莫寒终于听不下去了,呵斥道: “哈什么?安静点!” 陈启年终于清醒了过来: “大人,你读过书啊,会写字哈?还能写诗?” 要知道这些年大唐的文人人虽然地位提高了不少,但是读兵书的将军们可能不少,但要是说会作诗,只怕还真没有。 莫寒又好气又好笑: “废话连篇。” 陈启年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几个亲兵也是一脸的崇拜,在大唐,识字而且有文化的人还是很受人尊敬的。 屋内,茗烟正自调弄着筝弦,苏桓品着美酒,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闲话,看到青儿神色古怪地进来,茗烟道: “那几位军爷走了没?” 青儿摇摇头,将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 “小姐,那将军真的做出了诗呢!” “哦?” 茗烟那双好看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一边的苏桓也坐直了身子, “真做出来了?不会是远看像条狗,近看也似狗般的打油诗吧?” 茗烟卟哧一笑,一边接过纸张,一边笑道: “桓爷太也刻薄,一位军爷,能识字已是很难得了。呀!” 突地惊异地轻叹一声,眼睛已是看到了李清那与众不同的字体。 怎么了茗烟,莫非那丘八当真写了一首狗屁不通的打油诗?” 苏桓理所当然地笑道。 茗烟神色讶然,摇头道: “非也,非也,桓公,这军爷可当真与众不同,这一笔字大异常人,却让人觉得朴拙雄浑,大气磅礴,真是自成一家啊!” 苏桓大为奇怪,他自是知道茗烟虽然沦落风尘,但才学过人,眼界极高,极少轻易许人的,看到对方凝香的眼神,惊讶道: “莫不成这丘八还当真是一个有才学的?那倒真是极怪,极怪。既是有才,怎地又去当兵了?” 此时的茗烟却是已听不进去桓熙的话了,眼睛如痴了一般,只是盯着莫寒写的那首诗,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一字一顿地在写中默念着,脑子中却如电闪雷鸣,一幕幕地闪过自己这二十年的辛酸人生,一霎时之间,深深隐藏在心中的伤心便被这首词勾了出来,一时之间,泫然欲泣,珠泪盈眶,心中百感交集。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自己真得还会有这一天么? “小姐,你怎么了?” 看到茗烟的异样,青儿大为惊慌,一迭声地问道。一边的苏桓却以为那校尉写了一首不堪的诗词来侮辱茗烟,以至于茗烟失去常态,当下怒道: “好个无礼的丘八,待我去教训他。” 苏桓推案而起,便待出门。 茗烟一惊,顿时从幻思中醒了过来,柔声劝阻道: “桓公且慢,不是这位校尉无礼,实是这首词写得极好,倒是一词写尽了我的人生,让茗烟有些伤感而已。桓公,实是对不起了,本来想为桓公挡驾,如今却是不得不见了。” 桓熙听得对方如此一说,倒是甚为惊异,当下大笑道: “无妨,我对这军汉倒也真是有些期待了,能凭一首词便让姑娘动容的人,我还没有听说,正好一见。” 茗烟微微一笑, “如此便怠慢桓公了。” 转身对青儿道: “去请这位都尉大人上来。” 莫寒踏上小楼二层雅间的时候,内里传来叮叮咚咚的筝音,清丽的嗓音宛转百曲地唱着的正是他刚刚写就的卜算子,脚步不由一顿,听那意境,倒真是唱出了这首词内含的满腹心酸,无奈,心里暗道,果真如此,那茗烟即如此才高,却又流落风尘,看来也是一个伤心人啊。 走进雅间,那曲也刚刚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茗烟袅袅婷婷地站起,矮身福了一福, “茗烟多谢将军赐词。” 李清拱手道: “姑娘谬赞,在下官居折冲都尉,不敢当将军一称。” 转身对着苏桓深深一揖却是儒家书生礼,他说道: “见过桓公!” 苏桓哼了一声,他自知这个小都尉今日的目标就是自己,几次到苏府求见无果,便来当恶客了,倒是料想不到他居然还能吟诗作词,本想恶心他几句,但看在茗烟的面子上,却也不好恶语相向,免得茗烟轻看自己。 看到苏桓神色不善,莫寒倒也不以为忤,早在意料之中。他继续说道: “几次求见桓公不得,却想不到今日在此偶遇,倒真是巧了。” 苏桓哼哼道: “巧吗,真是巧了。巧得不得了。你叫莫寒吧,胆子不小,你知不知道,我一纸书信就能让你重新去当个大头兵?” 莫寒道:“桓公的话,在下自然是信的,不过桓公岂是如此之人?” 苏桓怒道:“我为何不能是如此之人,我便是如此之人。” 莫寒哈哈一笑,道: “桓公医术盖世,且为人清逸高远,淡泊名利,若非知道桓公为人,在下是万万不敢三翻无次来叼扰的。” 不着痕迹地捧了对方一下,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苏桓脸色稍霁,却仍是余怒不消, “你可知我的病人都是些什么人?寻常达官贵人都不是那么能轻易请到我,你居然要我去给那些大头兵治伤,哼哼,你当我是江湖游医么?” 莫寒正色道: “医者,皆有悲天悯人之心,当行救死扶伤之事,这些人虽然身份低微,但都是为国为民,在战场上受的伤,桓公身为医者,而且是大楚杏林之首,焉能见死不救,让这些士兵流血又流泪么?” 莫寒不等苏桓答话,继续说道: “再者说,桓公刚刚说您能一纸书信就能让在下重新去当个大头兵,在下却是不信的。” 苏桓大怒道: “你如何不信,以一位老夫真的不敢?” 莫寒摇了摇头,他说道: “不是桓公不敢,只是桓公做不到,在下姓莫。名寒,表字幽爵。在下如今有着奉天县伯的爵位,在下曾经师从圣贤庄庄主徐怀道,也算是小有名气。出生在常白山莫家,家父是莫家家主,莫悔,家叔是正三品吏部尚书莫言、正三品怀化将军莫傲和从三品南广总督莫妄,在下自己也是位一品宗师,敢问桓公,您多年行医以来所积攒的人脉可敢为了您与我莫家争一争吗?” 苏桓闻言顿时语塞,若是一名普通的折冲都尉,他只要放出话去,就有无数人可以让这小小的折冲都尉身死,可是面前这位,确是没人敢动啊。苏桓在两年前才从帝都靖安城回来,他可是听说了莫家大公子莫寒当初被青山庄截杀,最后这位大公子没什么事,青山庄却被灭了满门啊。莫寒看着苏桓,又继续说道: “哦,对了,桓公当初也在帝都吧,不知桓公可否听说,在下在求学归来时被刺杀一事,不知桓公的项上人头能否和青山庄陈家二百余口相提并论?在下前几日已经送信回家了,在下在信中向我父亲说了这事,在下最后请求父亲,若是在下不能将桓公请到军营为在下的袍泽治伤,那么,我麾下死多少人,桓公家族就要死多少人,直至剩下桓公一人为止。桓公,您好好考虑一下,在下等桓公一日。” 随后,莫寒丝毫不给苏桓回答的时间,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莫寒看到了那名身着儒衫的知客,莫寒停下脚步,喃喃道: “一个龟公也配穿儒衫?” 莫寒随后有转过头来,说道: “刚刚在下送茗烟姑娘一首诗以作见面礼,却没有送给桓公一个,那么现在补上吧。” 说话间,莫寒伸手按住那名知客的头颅,就像是摘菜般将那知客的脑袋给摘掉了,使其脑袋与尸体分家,脖敬伤口处不见流血。莫寒伸手就将这可脑袋仍在苏桓的怀里,转身就走,苏桓这时才听到莫寒说的一句话: “桓公好自为之。”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投桃报李 话说在莫寒一阵夹枪带棒的威胁之下,苏桓这位大唐境内屈指可数的圣手终于是屈服了,第二日就带着众多弟子去莫寒军营中为一千余受伤士兵治伤。 在苏桓几日不停歇的看诊后,军营士卒的伤势终于是稳定了下来,莫寒在营中摆了几桌酒,宴请苏桓及其弟子,营中自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将大鱼大肉的弄了一些,煮熟之后,用一个个的大盆端了上来,堆在案上,酒也就是在定州的酒肆中捡哪便宜的买了几大桶回来,这让素重养生之道的苏桓大皱眉头,坐在营中,却是懒得提著尝上一尝。反观莫寒,倒是与陈启年,王勇等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酣畅淋漓之极。 苏桓见莫寒如此,不由暗自称奇,前日在安乐轩见识了莫寒的文采书法,还知道了莫寒曾求学圣贤庄中,自以为莫寒是一个饱读诗书之人,但今日观之,却无异于市井匹夫,这一前一后,竟然判若两人,再结合莫寒莫家家主继承人的身份,从下就锦衣玉食,竟然能吃得下这种豪门不屑的吃食,吃惊之下倒让他不得不深加思索,如此之人,久后绝非池中之物,倒是值得他结交一翻,虽然之前他与莫寒有些不愉快,被莫寒威胁,不过,久居京城的苏桓可是知道,莫家之人最是不讲理,别说以他这个大国手的身份,就是他是当朝首辅温守信也不敢轻易与莫家交恶,他心中思量也许今日种下善缘,他日必有所回报。 苏桓看到莫寒已有了三分酒意,苏桓却笑着说道: “莫都尉,如今你营中伤兵都已治疗过了,以后只需按日换药,不过旬日,就又生龙活虎一般了。” 莫寒大笑着向苏桓举起酒碗, “多谢桓公高义,莫寒敬桓公碗,来,都端起碗来,我们一齐谢桓公。” 陈启年,王勇等几个新晋的校尉旅帅都轰然站了起来,一齐向苏桓敬酒。敬过酒之后,莫寒又倒了一碗,对苏桓说道: “桓公,在下前几日心系营中袍泽的性命,言语不当,还请桓公赎罪。俗话说救人一命当以命还,桓公救了在下营中上下一千余性命,他日桓公若是有命,在下当为桓公杀千人以还。” 说着,莫寒一饮而尽。苏桓意味深长的看着莫寒,直叹莫寒手笔之大,抛去其他不论,苏桓也是知道,莫寒以二十三岁便是折冲都尉,而且还是为一品宗师,可想而知,只要莫寒不死,他日必定是统领一军的将军,而且还有可能是大唐帝国军中第一位大宗师的将军,这个承诺到那时可就是千金不换了。 想到这里苏桓却不端碗,笑道: “既如此,我们是不是该算一算帐了。” “算帐?”莫寒大惑不解。 “不错,算帐。” 苏桓笑道,那笑容活似一只老虎看见了一只小白兔,正要大快凤颐一翻的模样,“ 我苏某人出诊,一向是百两银子一人,你营中一千三百余人,好吧,我却给你省去零头,只算一千人,合计共是十万两银子,此间既已事了,便请莫都尉结帐吧。” 呃!莫寒一个酒呃上来,险些将吃下肚去的东西都倒将出来, “十万两?” 脸上一下冒出汗来。陈启年几人对看一眼,个个脸上冒出冷汗。 十万两?虽然眼下已是入秋季节,天气凉爽得很,但莫寒几人身上的冷汗仍是一层层冒出来,这才省起眼前的这个大夫可不是旁人,要是一般的郎中,便是一顿棍棒打出去,也不会有人来喊冤,但眼前这人若是没有为莫寒麾下的士卒治伤还好说,可是如今,却是碰不得,说不得。莫家能出得起这钱,但是也不是这么花钱的法啊,要是这么花钱的话,莫寒的老祖宗们倒还好说,莫寒父亲可是要将莫寒给揍一顿不可。 苏桓得意地看着莫寒僵在那里,想起先前这小子居然还准备掳了自己来,不由感到一阵阵的快意。 “亦秋啊,我算错了么,怎么莫都尉好像不大愿意啊?” 苏亦秋是苏桓的一个远方侄子,虽不知家主是什么意思,但仍是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道: “大伯没有算错,一般来说,大伯出诊一次是百两银子,不算药费,像这样的大规模诊治,还得另外加钱。十万两,已经是很优惠了。” “嗯!” 苏桓满意地点点头, “莫都尉,如此,便请付账吧!既然这次是替军中儿郎们诊治,这药钱就算了。” 莫寒此时汗出如浆,端着酒碗便如同一尊泥菩萨般。 “怎么莫都尉不打算付帐么?” 苏桓看着李清,笑意晏晏。 莫寒打了一个寒颤,总算清醒了过来,看着苏桓的模样,不由心里一阵发狠,去你娘,反正老子是要钱没有,要命有一千多条, “桓公的帐,下官怎敢赖账,只是,只是如今手头实在不便,要不,桓公看我营中有什么如眼的,尽管拿去便是。” 苏桓噗嗤的一声冷笑, “你这营中有什么值钱的能让我看得入眼?” 莫寒闻言道: “那,那不知桓公许不许我等欠帐?等我有了钱,便一定还给桓公。” 没钱,只得拖着了。莫寒心想苏桓如不答应,得再想个什么法子搪塞,绞尽脑汁想着法子,不停了递眼色给手下几位大将,可这几位此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 “如此?也罢!” 苏桓的回答却大出李清意料之外,不由大喜过望,却听到苏桓接着道: “这样大一笔款子,我不放个人在你营中收帐却是不大放心的,这样吧,亦秋,从今日起,你便呆在莫都尉这里,什么时候莫都尉还了银子,你便什么时候回去吧!” 苏桓说完,便站了起来,袍袖一拂,道:“事既已了,你这里的东西我可吃不下,还是去安乐轩吃酒来得好,走了。” 当先便走出账去,苏府一众人除了苏亦秋,轰然站了起来,随着苏桓而去,只留下呆若木鸡地莫寒苦苦思索苏桓是啥意思呢,十万两就这样算了,还派了一个免费的医生在营里?索性莫寒也不是什么笨人,稍加思索就知道了,他直接对苏桓离去的背影躬身作揖: “幽爵多谢桓公高义!没齿难忘!” 只见苏桓摆了摆手,也不回头,径直离去。莫寒等到苏桓等人走远了才说道: “苏兄,接下来就有你了。” 苏亦秋闻言,也明白了自家大伯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 “在下必当竭尽全力。”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寒衣营 且说北境镇北军府内,萧远山拿起刚刚拟好的奏折,递给主薄肖明臣,离铁牢关一役不过旬日,萧远山仿佛已老了十数,往日乌黑的发丝间已夹杂着丝丝白发,脸色浮肿,一副操劳过度的样子。 “明臣,你却替我看看,这封折子还有什么批露么?” 萧远山家世渊源,是世家子弟中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物,在大唐将军中,像他这样的人物已算得是少见了,一笔字也是金戈铁马,充满着杀伐之气,个个都力透纸背。 沈明臣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奏折,将折子轻轻地放在案赎上,却不答萧远山的话,轻笑一声道: “大将军,可知今日北境中发生了一件奇事?” 萧远山摇摇头,这几日他忙于处理军务,整合城防力量,收拢残军,以北邙大军的南下,至于那些奇闻逸事哪有什么心思去听。 “大将军刚刚提拔的那个莫寒可做了一件让人看来很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肖明臣笑道。 “莫寒?” 萧远山微微一愕,对于这个人他可是很熟悉的,不仅是莫寒的家世,还有他的修为, “就是任命他为折冲都尉,立营寒衣的的那个莫寒么?” “不错,就是他。大将军让他组建寒衣营,可是吕将军却只给了他一千三百伤兵,加上他自己收拢的数十名残兵,如今驻扎在城隍庙左近。” 肖明臣抓起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萧远山。 吕大兵居然如此小气?” 萧远山不由笑了起来,吕大兵也是刚刚提拔起来的选锋营主将,但他的哥哥吕大临却是定州军中协主官,副将衔,虽然有些不满吕大兵的作为,可萧远山却也是无可奈何,不能把他怎么样,吕副将的面子不能不卖。 “看来这吕大兵心胸不甚宽广,难成大将之才,不及其兄远甚。” 萧远山摇摇头, “莫寒做了什么事?” 肖明臣笑道: “他请了桓公去他营中为伤兵诊治。” “什么?” 萧远山大吃一惊, “桓公,苏桓?明臣,你没有搞错?” “那里会弄错,前几日苏府上下动员了数十名弟子,浩浩荡荡地进了莫寒的营盘,声势如此之大,现在北境中那个不知?” 肖明臣道。 大将军定然想不到这莫寒是从哪里将桓公请动的吧?” 肖明臣盯着萧远山,笑问道。 “明臣,你卖什么关子?如果他真请动了桓公,自然是在桓府。” 萧远山说道。 “非也,非也!” 肖明臣放下手中的茶杯, “却是从安乐轩茗烟姑娘哪里,听闻莫寒当时一首词让茗烟姑娘当场落泪,有了茗烟姑娘从中说项,这才让桓公点头答应啊!据说还用了些威逼的手段,还杀了一个知客呢。” “哈哈哈,真不愧是莫家大少爷啊,什么人都敢得罪,不过桓公这回可是碰到铁板了,莫家可不会管桓公是不是圣手啊。” 萧远山笑着说: “不过,明臣,今日我找你来是有要事相商,你却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萧远山忽地省悟过来,沈明臣是自己手下第一谋士,定不会无的放矢。 “大将军睿智!” 肖明臣笑道。 “大将军的这次虽然守住了铁牢关,可是其他防线可有被攻破的迹象,朝堂众人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了,这场劫难如何度过,下官已有了计较,这其中便有这莫寒之故。” 肖明臣呵呵一笑: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大将军,想让莫家出手,不得不下重注啊!只怕一个折冲都尉恐怕不够,大将军不如在折子上表明莫寒之功,为其请功,这样一来,莫家就不得不出手保住大将军了。” 萧远山苦笑一声: “但是如此以来,却是让莫家在镇北军打下了一颗钉子,这镇北军本是我萧家与方家共同经营之地,如此以来,却是让莫家也掺合进来,只怕方家不乐。” 沈明臣摇头道: “等大将军度过此劫,找个由头,活动活动,与莫家军换防,将莫寒调入莫家军,这样不就可以了吗?想必,陛下也不想看着莫家再做大了。” “也只能如此了!” 萧远山道。 再说寒衣营内,一千两百多名伤兵已都痊愈,二百余重伤的士兵却是死了十数个,除乎莫寒意料之外的是,原本两个他以为必死无疑的重伤号却顽强地活了下来,一个是瞎了一只眼,变成了独眼龙的秦虎,另一个是肚子上挨了一刀,肠子都流了出来的刘一刀,初听到这名的时候莫寒禁不住笑喷了,刘一刀,果然便挨了一刀,后来才知这家伙以前是一个屠夫,未从军前是一个杀猪的,猪猪一刀毙命,人送外号刘一刀。这两个重伤号不但活了下来,却一天比一天硬朗,便似九命猫一般,不由得李清不叹服人的生命力之顽强。 “俺这伤,在其它营早被补刀队一刀了结了,是莫都尉让我重活了一回,从此俺这条命便卖给都尉了。” 秦虎信誓旦旦的说。 不错,不错!” 刘一刀深有同感, “要不是莫都尉请来了苏神医,我这条命是说什么也捡不回来了,以后谁要是对莫都尉无礼,我就给他一刀。” 听了这话,莫寒不由大笑, “好,等你们伤好了,就来给我当个亲兵吧!” 这等重伤都能活过来,是两个牛人,既然是牛人,当然要放在自己身边。 两个二世为人的家伙都是大喜过望,虽然伤还没有好利索,但仍自强行撑着,站在莫寒的背后,这亲兵便算是上任了。 莫寒首先练兵练得就是队列,首先练的便是纪律,要让士兵们形成下意识的反应,上了战场,长官一声令下,便自然做出相应的动作,功夫,哼,有功夫当然是好的,但前提是有纪律的功夫。现在自己没本钱,让有功夫的都去当夜不收吧,老子的步兵不要什么功夫,有纪律便行了。令行禁止,这才能让为将者如臂驱使。 接下来,莫寒便教这些伤愈后的老卒们一些简单的炼体功法,虽然在莫寒严重简单,不过再普通人眼中确实无价之宝。此举让这些粗糙的汉子对莫寒更加的忠心。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章 欲组建骑兵 自从七百年前骑兵走向战争的舞台之后,战马的作用就越来越突出了。战马在骑战中的作用自然是当作骑兵的坐骑,除此之外,还能用来拉车驮物、运送物资。 在骑兵出现之后,战争的规模也空前扩大。在曾经的战国初期,“战车千乘”的规模就已经算是很庞大了。可每辆战车不过四匹马,千乘顶多也就四千匹,而骑兵动辄就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何况每个骑兵也不止拥有一匹战马,都有自己的副马。战马在战场上也经常死伤,必须及时得到补充,这样对战马的需求量就大大增加。 更重要的是,骑战对战马质量的要求也更高,因为车战中的马只需要拉车奔驰,而骑兵的马不光要高速奔驰,还需要跳跃、俯卧、渡水、上坡,还要求在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厮杀中听从主人的指挥,默契配合。 所以,正如以为著名的骑将所说:“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战马在古代,正相当于现代战争中的装甲车,不可或缺。所以,选育良马、保养战马、调教战马,就成了一个必备的功课。那古代战场上的战马究竟是如何培养出来的呢? 早在骑兵初现时期,养马业就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有专职官员专司养马,更有“牧师”,负责养马场的看护,还有“马质”,负责挑选良马与建立马的档案,“瘦人”负责马的教练,“兽医”负责马的医务。 在战国初期,诸侯们为了适应骑兵发展的需要,一方面从北方北邙游牧民族引进了大批良马。另一方面,例如大唐、武历等国还开辟了大片的牧场,大规模养马。在这种养马事业发展之下,加以战国初期以来养马技术的积累,战国时期的养马技术有了一个突出的进展。其中一个表现就是出现了一批高超的养马、相马专家,还有专门的养马书籍。譬如家喻户晓的善识千里马的伯乐。 为了适应骑兵发展的需要,九国都建立了“太仆”之类的专门机构管理大规模的国家养马场。战马的多少往往影响着国家的军力强弱,“战国以来,唐马最盛”,所以大唐军力十分强盛,国伟远扬。而大齐却马政顽弊,养的马不仅少,质量也差,养一千匹马,仅仅有五分之一能用作骑战。虽然通过边境贸易能换得优良品种的战马,但远远不能满足军用。大齐丞相王道林变法曾采取鼓励民间养马以供给军用的措施,但因积弊较深,毫无用处。 反观大唐、北邙、武历三国的骑兵,马源充足,不光战马优良,甚至每个骑兵都有两到三匹战马。这其余国家与这三国在对外战争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吃了骑兵的亏。而大汉帝国之所以能力挽狂澜,同大汉重视骑兵,将缴获的战马为我所用不无相关。如当帝国主力,就有三万八千多骑兵,成为大汉骑兵最多的一支劲旅。 然而,有了马并不相当于有了战马,供战场奔袭冲杀的战马必须进行调教和训练。 对战马的训练,首先是要求马匹服从指挥,既能奔跑跳跃,又能令行禁止。其次是要求战马反应灵敏,在任何环境中都能保持镇定而不惊骇。凡是性情恶劣、反应迟钝、体质羸弱的马匹,都要被淘汰掉。战马入伍之后,还需将速度、体力相近的编排在一队,以免影响作战的一致性。 战马入伍之后,自然是骑兵最宝贵的财富,必须得在长期的战争生活中时刻注意对战马的饲养和使用,使之保持良好的体力与较强的适应能力,随时随地都能投入战斗。在使用战马时,绝不能使战马过于疲劳,宁可是马上的人自己累一点,也绝不能让马累趴下。否则在敌人突袭的时候,战马没有余力奔跑,马和人都只能束手就擒。 至于保养战马的具体要求,则更为细致严苛。如克扣战马草料与克扣军饷同罪;非战时不得使用战马游猎,不能借用他人乘用;非紧急战况不能让战马疾驰,致使战马受伤的要遭到军法处置;战马奔走一段里程就得让它休息,洗刷口鼻。死伤的战马在非紧急情况下不得剖开当食物,否则治以重罪,临阵丢失马匹要杀头。等等规定均反应了战士、将领对马匹的爱护。 由于种种原因,再钢筋铁骨的人也要生病,马也是一样,也会生病受伤。所以,一支骑兵队伍中必须得有治疗马匹的兽医。我国古代还有专门的兽医著作,其中都总结了医马的宝贵经验,还有治疗外伤和各种疾病的方法,供骑兵队伍参考使用。 由此可见,若想拥有一支所向披靡的骑兵,不光得有训练有素的士兵,更需要精心培养能上战场冲锋陷阵的马匹。骑战中,人固然重要,马匹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大唐将战马当作宝贝一样爱护,自然是为了适应瞬息万变的战场需要。骑兵在战场上也一直是主力,倘若有国家不重视骑兵的发展,其结果只能是堙没于历史的潮流。 而莫寒此时看着营帐外正在挥汗如雨的士卒们,此时便想着如何才能将自己麾下的一千二百余士卒,训练成一直可上马冲锋,亦可下马杀敌的劲旅,可是要想组建一直骑军,只靠镇北军衙门发下来的军饷物资可是不够的,那点钱也就只够买一千余匹战马的,要想做到一骑三马很难,莫寒愁眉不展的思索着。过了好一会儿,莫寒才缓缓的抬起头,这时陈启年和王勇走了进来。 莫寒没等两人说话,便说道: “我想组建骑军,却没有马屁装备,你们想想有什么办法吗?” 陈启年想了想说道: “大人,这组建骑军可要花费不少的银钱的,而且如今的战马价格一路飙升,已经涨到了一千两白银一匹的价格,若是大人想要将咱们寒衣营人人都变成骑军,至少需要三千匹战马,那就是三十万两白银啊,而且这还是普通战马的价格,若是再买上几批上等好马,再加上一些马屁装备,属下估计至少需要五十万两才能做到。” 莫寒闻言,没好气的说道: “我让你计算了吗,我是让你出主意。” 陈启年闻言,不做声,只见王勇说道: “老大,你若是想要组建骑军,属下觉得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上报申请,属下估摸着没太大的可能,二是我们先买上个几百匹战马,然后以训练为由去抢劫北邙蛮子的战马,别的不说,北邙蛮子的战马可是一等一的好马啊。” 莫寒闻言,略作思索,直接拍板道: “好,那就用第二种方法。王勇,启年你二人统计一下咱们营中有多少匹战马,在看看咱们还有多少军饷,留下三月所需,剩下的钱财都拿去买马,在挑选曾经做过骑军的兄弟,我们一点点的来。” 两人闻言,抱拳领命,便出去了,只留下莫寒在思索如何才能更好的提升麾下士卒的战力。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一章 骑兵训练 一个月后,已经是入冬时节,王勇等人才不知从哪买来接近四百匹战马,再加上莫寒麾下本就有二百匹左右,勉强做到组件一只三百人的骑军。 骑军大致可分为两种: 第一种为轻骑兵。轻骑兵基本无甲,武器以弓箭为主,配备较矮小的战马,重骑兵着甲,武器为戟、矛、环首刀等近战武器,配备高大的马匹用于冲锋陷阵。随着冶炼技术的提高出现了更适于马上作战的环柄长铁刀,刀脊厚,刃锋利适于劈砍,成为骑兵的重要武器。大唐在与北邙作战中就大量采用了长距离奔袭迂回包抄作战。北邙骑兵可以说是世界上战斗力最强的轻骑兵。他将轻骑兵的长途奔袭和骑射能力发挥到极致,成为九国之中以骑战著称的强国。 第二种为重骑兵。该兵种一般人马均装备有防护性能良好的盔甲和盾牌,武器以长矛为主,以强大的冲击力和优秀的防御力而著称。就是装甲具有承受一定攻击的能力,通过冲锋产生的速度、动量对敌人阵地制造压制性的突破,主要用途是冲毁敌人阵形,晋中之窗打击敌人士气的超级骑兵、人肉坦克,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晋中之窗稳固的阵形是确保胜利的基础,高昂的士气是取胜的关键,一旦破坏了敌人的心理平衡和组织基础,就相当于获得了胜利,所以,重装甲骑兵曾经是一个最昂贵最重要也最荣耀的兵种。不过重骑军由于是人马具甲,导致冲锋次数不能太多,也太耗费资源,一般情况下培养出一名重骑军的花费足够培养出三至五名轻骑军了,不过在战场之上单轮正面凿阵的话,千名重骑军部队可以凿穿一只五千轻骑军了。 而莫寒此时想要打造一支介于轻重骑军之间的骑军,将两者的优势兼并,不过这却有几处难点,第一点就是甲胄问题,既然是一只介于轻重骑军之间的骑军,那么人马腹甲却不能太过笨重,一般在十斤左右,这就要考究甲胄的打造了。第二点就是若是这只骑军建成后,那么,他的机动性不如轻骑军,凿阵能力不如重骑军,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 不过,莫寒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此时正在考虑如何训练才能弥补。 骑军战法主要作用在战场之上,在平原之中奔袭更是得心应手。而骑军只要以十三中战法而闻名: 侦查:骑兵出现之初,无粒无蹬,不能大规模使用,利用少数骑兵的速度,以担当斥候,侦查军队周围敌情,探索道路。但是这对骑兵有着很大的要求,主要要求骑兵必须有一定的文化素质,懂得计算、地理、求生等必备技能。 骚扰:当骑兵数量不大,又没有马镒鞍鞯的时候,时不时骚扰对手,是一种战术。同时,也能够监视、侦查对方的东西。这要求着骑兵军官指挥能力出色,能制定简单的进攻骚扰撤退计划懂得一定的战场形势。 截击:在战场上,用轻骑兵截断对方的补给粮道;战术上,截断对方对方的退路,这要求骑兵能攻能守,上马为骑兵下马为步兵。训练难度较大。 分割:利用骑兵分割敌方各部队之间的联系。无鞍无蹬时,用来分割大部队常在战阵上,分割各部分敌军,再予以歼灭。 对战:以骑破骑,与敌方骑兵进行对射、对砍、对冲。大唐曾经讨伐北邙,即为此战法。这要求骑兵超过一年的训练,有一整套铠甲和长短兵刃。 冲锋:以骑破步,直接正面冲击敌阵。以大唐骑军冲锋为主要代表,在武历多为重骑冲阵,但是轻骑兵也经常冲阵。在武历最著名“连环马”是此战法的最巅峰实践者。冲锋能力强,但容易被克制。 追击:敌溃,用骑兵追击,能够扩大战果。 撤退:战不利,骑兵可呼啸而去,故军队撤退时,常用骑兵殿后,截击一定时间,就算胜了,也无法追击。 混编:步骑混编,相互拖护。曾经大汉征伐武历时,常以步阵居中,骑立两侧。大汉轻骑兵冲锋,则步阵据前,两侧骑兵从两侧突入,拦腰砍断,以达到分割战场的目的。 包围:大汉征西,常以两队骑兵,左右驰射,不断压迫对方心理,直至敌人阵型崩溃。 砍杀:敌人阵型溃,用骑兵突入砍杀,直至敌人彻底失败。 奔袭:利用马匹速度优势,实然攻击敌人防御薄强部位。 远途奔袭:把马匹当做战略运输工具,远距离投放自己的兵力,以其突入性,攻敌不备主要进攻敌人守薄弱环节。 而莫寒心中想要组建的骑兵是乘马执行任务的部队分队。既能乘马作战,又能徒步作战。通常担负正面突击、迂回包围、追击、奔袭等任务。其行动轻捷,受地形、气象影响较小。历史上骑兵曾经是陆军的主要作战兵种。 这种骑兵是一支有组织的快速部队,他们能快速的打击对手,也能在战况不利时迅速撤退,脱离战场(除非和他们交战的也是支移动力极高的快速部队)。 骑兵是由一群经过长期训练,能在马背上作战的士兵组合而成的。由于速度快,骑兵通常都是担任侦察任务,或是在敌方部队刚成军与集结时,进行连打带跑的游击扰敌工作。 而组建骑军的花费,却让莫寒有些头疼。 一支千人的骑兵完全可以扰乱数万人的大军阵营,骑兵的作用不在于杀人,而是通过其高机动性和冲撞力在变幻莫测的战场上分割战场。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让敌人措手不及。当朝首辅温守信曾言:若我大唐有一只十万骑军,那么九国可一统!这就可以看出,骑军的组建难度了。 首先就是战马的选拔,其实并非所有的马匹都适合作战的,战马和皇帝权贵等使用的装饰门面的高头大马是不同的。那些所谓的骏马看起来形体健壮,跑起来让人赏心悦目,但是这一类马匹在战场之上却并不适用,最大的问题就是个子太高了,不适合骑兵的快速冲锋。 其实在古代的时候最成功的战马莫过于北邙战马,这类马匹体型矮小,但是爆发了十足,而且耐力也好,不论是短距离的冲锋;还是长途的奔袭,北邙马都可以很好地适应战场的环境。这就是为什么北邙地处北地,缺衣少食,却能与中原诸国分庭抗礼的原因。 当时中原地区的王朝为了组建一直优秀的骑兵很多时候马匹都需要从北邙哪里购买,这样一来一匹马的价格就被提高,几百两白银都不止。战马的购买常常就需要数十万白银,这是骑兵建立的第一笔花销。这些年来。还好些,大唐、武历、大汉都建立了自己的马场,虽然马匹质量不如北邙,倒也算得上解了燃眉之急。 然后就是骑兵组建之后的装备打造问题,骑兵的装备和步兵不一样,因为步兵的防护主要局限于士兵一人。而骑兵为了保护战马需要打造两套战甲,一套是战士穿一套要给战马穿,保护战马的重要部位。 这样一来打造一骑的代价就远远超过了步兵,甚至说打造一骑的护甲是两到三个步兵的花费。其次就是骑兵身上的武器,对于骑兵来说一般要有长兵器和近战武器,这主要是为了防备骑兵被步兵纠缠的时候用。一般来说,骑兵冲锋之时一般都是持长枪,通过其强大的冲撞力对步兵或者骑兵之间的重装造成伤害。 很少会出现我们在电视之中出现的挥舞着长刀冲锋的景象。而近战武器的作用主要在于骑兵的冲撞力被阻止之后难以再次奔跑起来的时候使用,在战场之上一旦骑兵开始用近战武器作战,那就意味着其陷入了包围之中,已经无法奔跑起来展开冲锋。 而且骑兵每次上战场,其武器尤其是长枪都要经过一次换新,因为冲锋之时的强大冲击力不是将长枪折断了就是直接留在了敌人的身体内,因此每次作战之后骑兵的武器都要进行一次更新。这其中的花费早已不是可以计算得了。 其次就是粮食问题,战士的食物其实和一般的步兵没有什么两样,但是战马就不一样了,战马的草料一顿就需要十几斤。而且每逢作战之时,方圆数十里之内早就因为战争寸草不生了,因此草料等只得从后方运送。 以及战马的饮水等,都需要考虑在内。这样一看一支万人的骑兵每日单纯草料可能就高达十万斤以上,这笔开销完全可以供步兵同样的万人军队一旬有余了。 骑兵的花费应该是古代所有兵种之中最高的,其包括战马的选择、装备的打造、后勤的补给等都是非常高的要求,其花费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说,莫寒想要打造一支精锐的骑军,在没有朝廷和镇北军的支持下,可以说比莫寒进入大宗师境界还要难上许多。 莫寒在营帐中长吁短叹,他看了眼营帐外的情景,已经入冬了,这种天寒地冻的时节已经不适合骑军的奔袭了。突然,莫寒眼前一亮,是啊,在过些时日,战马根本不可能在大雪之中奔袭,那么,若是以步战对战北邙的那些小部落的话,可以说得上时手拿把掐啊。 莫寒写到这里,嘿嘿一笑,他喃喃道: “以练兵之名大劫北邙,倒是个好办法。”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劫 十二月一日,冬,慕兰节,安骨部落早早地就进入到节日的气氛当中,老尊长完颜鲁奉大可汗之召去龙城,安骨部落的慕兰节便由完颜鲁的大儿子完颜华主持,这也是完颜华第一次主持如此甚大的节日,他憋着口气地想要将这场盛大的节日办好,至少要比去年好,因为去年是他的弟弟完颜台主持的。 眼下安骨部落的继承人之争已是到了关键时刻,阿父喜欢完颜台,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是以捧完颜台的臭脚的人在部落中不在少数,但完颜华比弟弟要大上一轮,在部落中却也是拥护者众多,现在两派是棋逢对手,谁也压不下谁。 “该死的小崽子!” 完颜华心里恨恨地骂道,这一次阿父去龙城带上了弟弟,那小子可以在大可汗面前露一个脸,要是大可汗认可了他,自己可就没什么戏了。 “但愿长生天保佑,这个完颜吉台马失前蹄,跌死了最好! ”一大早起来,完颜华先默默地对长生天许个愿,然后才一阵风般地跑出去,开始安排今年的慕兰节。 今年是个好年成,不但风调雨顺,牲口又增长了许多,而且跟随大大汗出击大唐北境,收获极丰,整个安骨部落贵人们的帐蓬里都堆满了抢来的财货,还有数千掳来的奴隶。 完颜华的目光落在那些脚带铁链的奴隶身上, “大唐的女子比草原上的女子的确要漂亮多了,就算是我们安骨部落的贵女们,身上也难免有种膻味,但这些大唐女子个个娇媚,抢回来洗洗,当真能让人看花了眼睛。” 完颜华身上有些发热,这次抢回来的数千奴隶中,女子占了绝大部分,大都分给了部落里的勇士,想必明天部落里又回添不少小崽子了。完颜华开心地想着,只要有人,部落便能一直兴旺下去。今天慕兰节过后,回到帐中可要好好地操操那几个大唐女人,争取洒下种子,让自己这一脉血脉兴旺,一念及此,完颜华顿时觉得干劲十足,也许用不了多久,安骨部落便会晋身为强大部落,而不是眼前这幅模样了。 脸上忽地一凉,完颜华伸出手去,却是开始飘起了细微的雪花, “哎呀,今年的雪来得好早,这可真是一个好兆头啊!” 伸出舌头舔了舔手上那一丝冰凉,他心中喃喃道: “拜长生天和英明的大可汗所赐,这个冬天安骨落可以安生地躺在帐蓬里好好地播酒部落兴旺的种子了。” 夜幕徐徐降临,雪下得稍稍大了些,安骨部落里一堆接着一堆的篝火熊熊燃烧了起来,每家帐蓬都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美酒,整头的羊被剥去了皮毛正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一群群的牧民们正围着篝火跳着舞蹈,部落的祭祀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慕兰节快要正式开始了 营地里的黑暗之中,一群群被铁链锁着的奴隶脸色目然,空洞的眼光看着黑沉沉的天空,这个快乐的节日,对于他们,没有任何的意义。 离安骨部落驻扎地大约十里远的地方,一支军队正静静地耸立,没有一丝的声音,没有一点的骚动,雪花落在他们的盔甲上,再化成雨水流淌下来,在他们的前面,莫寒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那明亮的火光,在黑夜中,那火光便如同一个标靶,静静地昭示着他这一次攻击的目标,那火光就如同启明星般耀眼。 “再等等,等他们尽兴而归,进入梦乡的时候,便是我们进攻的时刻。” 莫寒低声道。 莫寒身后士卒们点点头,身上热血沸腾,有些按捺不住,这是一次偷袭,更是一次报复,让这些强盗尝尝他们被劫掠的滋味吧! 这些该死的蛮子,居然连外围哨探也没有放上一个,想必做梦也想不到居然会有人穿越边境线几十里的死地来攻击他们吧! 午夜,雪下得愈发大了,静静伏在草原上的猛兽身上都披上了一层雪衣,远处沸腾的营地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 莫寒霍地站了起来,持枪站立,他下令道: “王勇,你是第一波,攻击时勿作停留,只管放火,在营里造成混乱极可。” “陈启年,你在王勇之后,见营中乱起,立即进攻。我要你横扫一切,摧垮所有挡在你面前的抵抗。但不可恋战,可懂?” “秦力山,你是外围游击,不能放走一个逃走的家伙。我要全歼!” 莫寒不容置疑地道,“苏大夫,你却在这里静观我破敌吧!” 苏亦秋一个医者,也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见莫寒如此安排,当下自嘲地道: “自古有言百无一用是书生,今日倒是见证了这句古话,也好,我便在这里,不给将将军添乱,静待将军获胜吧!” 莫寒嘿然一笑,拔出腰刀,沉声道: “起矛!” 寒衣营众将士皆是不答话,只是很快的分成三个波次,如同雪中的幽灵,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着目标疾扑而去。 安骨部落,木栅寨门早已关闭,寨门前的哨楼上灯光昏然,上面的哨兵昏昏欲睡,他们是刚刚被换来的,先前的狂欢他们喝了太多的马奶酒,此时不能搂着女人钻被窝,却被赶到高高的哨楼上吹寒风,都是大为不满。 “天寒地冻的,有什么需要警戒的?” 哨兵嘟嘟啷啷地道,从怀里掏出一袋酒,仰头灌了一大口,递给身边的同伴。 “来,喝一口,挡挡寒气!” 同伴接过酒,喝了一口,忽地道: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那人迷胡地道:“ 什么声音,他妈的,老子就听见女人的叫声!” 接过酒,便又仰头向肚内灌去。 他的同伴脸上忽地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就是不措仰着喝酒的一瞬间,一支利箭呼啸而至,卟哧一声钻入了他的脖子,不措哼也没有哼一声,便倒了下去,马奶酒顺着哨楼沽沽流淌下去。 “敌袭!” 刚刚站起来,又是数支羽箭飞来,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张大嘴巴,无神地看着雪地里一个又一个地人疾扑而至,身体旋转了半圈,他看到另一侧的哨楼上,几名哨兵正从楼上摔落,从喉咙中喘出最后一口气,他沉重的身体从哨楼上摔下,重重地砸在雪地上。 王勇的三百人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哨兵,便如同一股洪流,直冲寨门,薄满的寨木在士兵们的合力冲击下,只晃了几下便轰然倒塌,士兵们一声纳喊,蜂涌而入,一个个从营地晨仍在燃烧的篝火中抽出一根根火把,一边向前冲击,一边将火把仍向帐蓬。 炽热的火光从一个个的帐蓬燃起,片刻便将营里照亮。许多不明所以的安骨牧民赤身裸体刚刚跑出帐蓬,迎面看到的便是一股钢铁洪流,不容反应,雪亮的长刀,长矛已是砍扎过来。 “干得漂亮!” 第二波赶到的陈启年看到冯国的动作,兴奋不已,大喝道: “列队,前进!” 五百人的队伍迅速展开,长长的柔尖并举,大踏步地向前挺进。 这不是战斗,这是一场屠杀。经过慕兰节狂欢过后的安骨部落压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袭击,丝毫没有准备的他们大都在刚刚奔出帐蓬的时候便被砍死或刺死在雪地上。 完颜华今天很兴奋,他成功地主持了一场慕兰节,回到帐中的他仍没有尽兴,又喝了一袋马袋酒后,方才拖过一个抢来的女子,三两下剥去衣裳便合身仆了上去,身下的女子挣扎着,嘶喊着,却让他更兴奋,嘴里胡乱喊叫着,用力按住女子,身体不住耸动,快意不已。 营地里第一波攻击声让他不由一呆,那个部落会来偷袭我们,这个冬天大家都很肥啊,用不着像往年哪样靠抢弱小部落来过冬啊?但他毕竟是久经阵仗的大将,从仍在哭泣的女人身上一跃而起,胡乱套起衣衫,一边招唤着亲兵,一边提刀冲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钢铁洪流让他一下呆住了,那制式服装让他记忆犹新,那是镇北军,可是镇北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后已涌来不少亲兵,聚集在周围,正紧张地看着那股洪流滚滚而来。 “吹号,聚兵!” 完颜华颤声道,部落最精锐的大帐兵已被父亲带走了,眼下部落里最多能聚齐千余人,但眼下还办得到么? “完颜大人,快走吧!” 亲兵急切地道。 完颜华稍一迟疑,那滚滚洪流已到了身前,宛如一架金属刺猥,看到前面挡住路的安骨人,一声大喝,数十柄长枪已是当头刺来。 完颜华急退,挥舞着腰刀不停地格挡,身边一连几声惨叫,已有几个亲兵被刺杀在当场。 完颜华心里发寒,跑!一个转身,便向后跑去,身后的金属洪流仍是迈着整齐的步伐,沉稳地横扫而过。整个营地一片火光,被驱散的马匹牛羊四处乱窜,全都乱套了。 安骨部落的人此时如同见到完颜华如同丧家之犬般,也都纷纷没了气势,仓皇而逃。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三章 收获 当莫寒带着剩余士兵全副武装跨进安骨部落大营的时候,局面已完全落在常胜营的掌控之中,狂欢之后的安骨部落筋骨酥软,完全没有形成任何整体有效的反抗,陈启年的五百枪兵像一部杀戳机器,在安骨营垒内碾来碾去,不管那里刚刚形成一点有效的抵抗,马上便被王启年挥兵而上,一阵乱枪之下,彻底粉碎。 营垒里四处是乱窜的人群,莫寒在以秦虎和刘一刀为首的亲卫护卫下,迈着稳定的步子,在火光中一步步向前迈进,偶而有不长眼的安骨人窜到他附近,也立时被亲卫们乱刀砍死,走到安骨部落的酋长大帐前,莫寒别说提枪杀人了,身上连血也没有溅上一滴。 “真没意思!” 莫寒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是长舒一口气,这一次不得已的冒险胜得异常轻松,真是老天在上,佛祖保佑啊,我爱慕兰节!莫寒恨不得仰天长嗥一声,但当着一众亲卫的面,却不得不保持着他威严的面容。 酋长金帐出现在莫寒的眼前,狗日的,好大好辉煌!莫寒心里也赞了一声,这顶金账怕不有三间房,高高耸立的梁柱上垂着数十根缨络,金黄色的帐幕在火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秦虎掀开帐幕,莫寒大踏步地走进大帐,踩在帐内那软绵绵的兽皮上,眼光却落在大帐的最深处,那瑟缩成一团的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身上。 眉毛一挑,秦虎打了个颤,他先进来时草草地瞄了一眼,却是没看见灯光的暗处居然还缩着两个人,心里不由大叫不好,幸好是两个女人,要是两个刺客,那可大大不妙。当下便要将功赎罪,呛啷一声拔出还沾着血迹的腰刀,一下子窜到两个缩成一团的人身边,刀高高举起,大喝一声: “呔,什么人?” 秦虎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此时一个黑色的眼罩斜包在头上,遮住瞎了的那只眼睛,此时凶神恶煞,卖相着实不好,尤其是那刀上还没有凝滞的血液一点点落下来,滴在那两人的身上,更是让两人浑身颤抖,愈发的缩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秦虎回来!” 莫寒吩咐道,看那两个女人的服饰,却是中原女子,莫寒脑子一转,已是想到这必是上次北境被掠的女子,不由心里一阵发苦,军队无能,却是让这些无辜的百姓遭了殃。 慢慢走到两个女子身边,缓缓地蹲在她们面前,“两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镇北军寒衣营的,这次便是来报仇了,这些蛮人已被我们击败,你们,可以回家了。” 或许是莫寒的温言起了作用,也许是莫寒身上的镇北军军服给了这两个女人安全感,两个女人身体虽然还发着抖,但却是抬起了头,红肿的眼眶看向莫寒,莫寒重重地点点头,道: “两位姑娘,现在你们自由了。” 两个女子一下子扑倒在地,更加大声地号淘起来,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莫寒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虽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两个女子也是衣衫不整,但仍可看见这两人的花容月貌,长得着实清新可人,这样的女子落在蛮族手中,下场可想而知,一想起这样的女子在这营中不知还有多少,李清的心里一股怒气不可遏止地升了起来。 “刘一刀,传令下去,让士兵解救被掳掠的百姓,记住,不得无礼。违令者,视作逃兵,杀!” 看了看两个衣衫不整的女子,莫寒补了一句,这营中的女子不少,恐怕此时大都与这两人差不多,自己手下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整日呆在军营中,别说是女人,便是母猪也没看过多少,可得加以节制,否则有个什么乱子,就不好弹压了。 心中正自戚戚焉,外面忽地传来一阵阵震天的欢呼声,王勇一头撞了进来,大笑道: “老大,大事定矣,整个安骨部落已全部被我们拿下,一个人都没有跑脱,奶奶的,凡是手里拿刀持弓的都被我们砍了,现在王启年那里围住了一条大鱼,呵呵,抓了一个蛮人,一问之下居然是他们大酋长的儿子,叫什么完颜华,老大要不要去看看?” 莫寒心里欢喜,这一仗打得漂亮,虽然老蛮子不在,但抓住一个小蛮子酋长,便给这场战役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走,去看看这些狗蛮子的下场!” 完颜华已是穷途末路,上百名枪名组成的枪林将他团团围在中央,他手下的亲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死得透了,他自己臂上,腿上也被扎了好几个窟窿,鲜血淋漓,本就零乱的衣裳此时更是被撕扯的七零八落,露出了结实的肌肉,披头散发的他绝望地看着四周仇恨的目光,感到昔日满身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的离自己而去, “想要活捉自己么?休想,长生天保佑下的雄鹰即便战败,也绝不会成为俘虏。” 周围的士兵忽地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两边一散,现出一条通道,完颜华看见一个顶盔带甲的军官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那装束,却是镇北军的折冲都尉。 陈启年看起来是个鲁莽家伙,但粗豪的外表下却不乏一颗机敏的心,何况在军中厮混了这么久?眼前这个大角色此时已是强鲁之末,战力十去七八,这时谁上去都可轻松杀了他,便这样的大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拿的,此时在安骨部落里,只有一个人有资格,那就是顶头上司莫寒。是以格杀了完颜华所有的亲卫,又重创了完颜华,确认完颜华已是一条待宰的肥猪后,他便立即让王勇去报告莫寒。 “将军,这便是安骨部落的少酋长完颜华!” 陈启年提着血淋淋的长刀,恭敬地向莫寒道。莫寒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先前还没有发现这家伙倒也是颇有心思之人, “干得不错!” 这一句赞赏一语双关,陈启年抹抹络缌胡子,大笑,仍是一脸的粗鲁模样。 “完颜蛮子,先前掠我北境,可曾想过今日?” 莫寒转向完颜华,戟指怒骂道。 完颜华勉力站了起来,破口大骂: “大唐狗子,只知偷袭,不敢对战,儒夫!” 莫寒威严,冷笑一声: “呵!对战?你也配?” 说着,莫寒一抬手,只见身边六名士卒手中长矛径直飞起,此乃莫寒修炼的‘养器御物决’大成的表现,可以在短距离驾驭一些兵器,只见莫寒一挥手,六杆长矛分别钉入完颜华的四肢和两腹。莫寒冷笑一声: “你就在这等死吧!” 说着又是驾驭六杆长矛再次将完颜华钉在雪地之上,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雪地。莫寒下令道: “打扫战场,赶紧派人将马匹运回营地,剩余人在这里断后。” 说完,也不管完颜华的惨叫连连,就离开了。此时莫寒麾下的五百余士卒才知道他们的将军是个神仙人物啊,这让莫寒麾下的士卒更加敬佩莫寒了,这也正是莫寒想要的结果。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四章 愿与将军同行 控制了安骨部落,将警戒哨探远远地放出去,接下来便到了收获得时刻,盘座在酋长大帐内的李清正在听取着手下汇报着收入,虽然还远远地没有整理完毕,但已经报上来的收成便让莫寒已是喜上眉梢,直恨不得手舞足蹈了。 太肥了!安骨部落并不大,区区千账的部落,在大草原上算不得什么,原本以为这头羊就算肥,也不会太有油水,但眼下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从这一点也可看出这一次蛮族在北境的大掠对大唐北境造成了多么深的危害。 粮食,莫寒的寒衣营最差的东西,粗略估计居然有十万石之多,牲畜有二十余万头,其中可充作战马的便有两千匹,这一斩获只让骑兵出身的王勇欢喜得脸都有些扭曲了,坐在哪里扭来扭去,他朝思不想的骑兵终于可以建立了。 “除了这些我们急需的东西之外,还有金银珠宝!” 陈启年波脸色沉静,但是心中确实和莫寒等人暴发户般的欢喜, “我略略看了一下,大约值数十万两银子,这也与安骨部落这样大小的草原酋长的身家相付,当然,这些还没有算那些普通牧民家的东西,只是酋长府库里的东西。” 莫寒闻言笑道: “好极了,便是那些普通的蛮子,也给我抢个一干二净,奶奶的,我们北境百姓受过的苦,让他们也尝尝,这些蛮子们一穷二白,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过这个冬天。” 陈启年看了一眼莫寒,又道: “除了这些浮财外,我们还俘获了安骨部落约三千人,大都是老弱妇孺,解救了被掳来的奴隶万余口,这些奴隶中青壮约有二千余人,大都是些妇女。” “这些解救出来的人我们都要带回去!” 莫寒挥手道。 “这个自然!” 陈启年笑道: “那些安骨部落的俘虏怎么办,都是些老弱,带回去也没什么用?” 王勇在一旁冷笑道: “当然不管他们,将他们都扔下,已经开始下雪了,让他们去自求多福吧!还能把他们也带回去过年不成?” 莫寒眼光闪动,他摇头说道: “王勇,对于这一点,我却不同意你的提议。” 王勇诧异地看了一眼他,“老大你的意思是?” 先前陈启年也说这些人带回去没有用,莫寒却不同意让这群人自生自灭,忽地王勇打了一个激凌,将军这是想杀了这些人。 陈启年,王勇,和医者苏亦秋等人此时也明白了莫寒的意思,饶是众人都是手上血迹累累的战场屠夫,但仍是脸上发白,看着脸色古井不波的莫寒,都是一阵心下发寒。只有莫寒脸色不变,低头把玩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一块玉佩。 莫寒见到众人不敢言语,嘿嘿一笑: “善不守财,慈不掌兵,这是世人皆知的道理,不过我莫寒却是不同的,我不会仁慈的,对于犯了军纪的士卒是这般,对于这群北邙蛮子也是这般。王勇,传我军令,安骨部落约三千人老弱妇孺,皆斩首!一个不留,记住一个不留!” 王勇闻言,手脚冰凉,要知道安骨部落约三千人老弱妇孺有一半都是半大孩子,甚至是还有一些孩子连站都站不稳啊。饶是曾经做过山贼的陈启年也是心惊胆战,他刚想张嘴说话,就看到莫寒那双不同于往日的冰冷的双眸,在莫寒的眼睛中,陈启年没有看到一丝的人情味,就好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一般,毫无感情。陈启年不敢多说话了。王勇张了张嘴,也没干说话,一抱拳,就出了营帐,传达莫寒的军令去了。 待到王勇出了营帐后。苏亦秋问到: “将军,拒在下所知,将军并不是嗜杀之人,为何。。。。。?” 莫寒闻言笑道: “先生,我们这次袭击,全在一个出其不意,全在于有一条不为人知的秘密通道,如果这些人不杀,那么是我们寒衣营袭击安骨的事必将大白于天下,我们寒衣营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秘密必将不保,只需稍加查探,就可以知道,敢问先生,那时我们何以抵挡蛮族的报复?” ” 莫寒顿了顿又说道: “现在我们的实力别说是蛮族大单于,便是一个大型的部落也不是他能抵挡的。为了以后的战略,这个秘密我们必须保留,更何况,将这些人斩尽杀绝之后,还有一些另外的好处。” “安骨部落被灭,这是谁做的?” 莫寒笑问。 “当然是我们做的,将军这是何意?”苏亦秋不解地问道。 “但知道是我们做的人都死绝了。” 莫寒两手一摊, “镇北军距这里最近的我们寒衣营有天险无可逾越,肯定不是我们,而且我们寒衣营只有千来人,根本没这实力啊!其它各营都在草原各部的严密监控中,根本不可能长途袭击而不为人知啊?哪会是谁做的呢?” 莫寒再一次反问,众人都默然,不知莫寒何意。 “草原蛮部之间会不会猜测,是不是那个部落见财起意,悄无声息地灭了安骨,抢了他们的财货牲畜呢?如果是,那这个部落会是谁?他会不是将下一个目标对准我呢?” “如是一来,各部之间必有一番猜忌,便是他们的大单于,想要弹压下去也必会费一翻功夫呢!更何况那安骨部落的老酋长还带着千余战士在大单于的王庭呢,想必知道后,一定会去王庭哭诉的。” 莫寒笑道: “敌人之间不和,对我们不是好处大大的么?而我们闷声发大财,说不定到了明天秋天骠肥马壮的时候,大单于为了压制这种猜测,强行将这事载到镇北军身上,挥军来攻,那时萧大将军必然头痛。” 众人身上都是凉嗖嗖的,看着莫寒如看妖魔一般,他们来抢安骨,只是想弄点过冬物资,熬过这个冬天而已,没想到莫寒将军算计如此之深,将草原各部甚至连镇北军萧大将军都算计进去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莫寒继续说道: “这就是一石二鸟之计,各位有空还是多读点书吧。” 莫寒看了营帐中的几人一眼,包括苏亦秋,他沉声说道: “诸位,我莫寒的志向很大,我本身就是一名宗师武夫,来投军也想做一做大将军之位,我也是名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读书人的梦想,其实啊,我更想做那武封骠骑大将军,文封当朝宰辅的位子,我更想死后可以文武双谥号。这条路,我一人是走不下去的,不知道诸位可敢与幽爵一同前行?” 陈启年,王勇,秦虎,刘一刀等人或低下头,或转过脸,半晌,苏亦秋长叹一口气,懒洋洋地道: “将军若不弃,我愿同行!” 众人闻言,皆是站起,单膝跪倒在地,齐声道: “将军若不弃,我等愿同行!” 莫寒看了眼帐内的众人,微笑道: “诸位愿与幽爵同行,幽爵此生不负诸位。” 这一日,莫寒真正组建了自己的班底。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乐无边 这一年的雪不仅来得早,而且也下得更大,莫寒率军返程途中,地上已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中飘着的雪也是越来越大,除了千余名军士身上着冬衣以外,大不部分的运送财货的青壮本都是衣衫单薄,但抢了安骨部落,这些人身上便罩上了五花八门的衣衫,远远看去,倒像是一帮草原牧民在迁徙,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奴隶虽然衣裳破烂,但一想到从此将获得自由,回归大唐,虽是冻得脸青手乌,但却一个个难掩兴奋之色。 这支浩浩荡荡的大军欢呼着,兴奋着,如此多的粮食,牲畜将意味着崇县不会为生计而发愁了,莫寒骑在马上,看着兴奋的部众,心里暗叹,一个势力的兴起便意味着另一个坠入地狱,想到这里,心里不由警惕,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落得完颜华的下场?想起完颜华最后那穷途末路的疯狂,莫寒不由一阵心悸,想要好好地活下去,便得有更强大的力量,这个时代,只有强大的力量才会让人不敢对你有什么心思,才会保护自己,进而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一边策马缓行,一边思量着回到崇县之后的动作,秦虎和刘一刀率着一众亲卫前呼后拥着莫寒行进在队伍之中,所过之处,一片将军威武的欢呼。 临近北境边境之时,莫寒心里已有了大概的计较,陈启年和王勇此时也赶了上来,闻到过两人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想到此时倒在雪地上的那成片的尸体,身为大夫的苏亦秋胃里不由一阵翻江倒海,脸色也有些发白。 “苏先生,你没事吧?” 莫寒健壮关心地问道, “是不是受寒了?” 苏亦秋摇摇头,莫寒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头对过陈启年和王勇道:“你们这次做得很好,嗯,从今天起,你便是寒衣营里的校尉了。 两人心下狂喜,终于修成正果了,而且一下子便成了校尉,两人对于大唐军制还是清楚的,一下子越过旅帅成了校尉,意味着自己可以统率数百人马了,要知道,陈启年等三人最早跟随莫寒,是他的铁板心腹。 自从莫寒率军出发后,留守在营地的王云峰便日夜担心,处理完每日的公务后,便是派人去打探莫寒的队伍,还没有等到莫寒的消息,另一个喜讯却是从天而降,一位名为路博客的书生来了。 随同路博客一起来的还有浩浩荡荡的车队,长长的车队之中,装载的便是粮食,路博客倾其家财前来投靠,不但将自己手里的五万两银子在北境以南完全换成了粮食,而且从北境之中也弄来了数万担的支援,看着风尘仆仆的路博客,王云峰不由打跌道:“路先生啊路先生,你若早来数日可就好了。” 连日劳累之下,有些疲惫的路博客奇怪地道: “王大人这是何意,莫非营地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王云峰看看四周,摇摇头,等两人回到房中,这才将莫寒率人穿越边境,却蛮族那边抢掠一事说了,路博客不等听完,已是大惊失色,连声问道: “这莫将军胆子真大啊!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可有消息了,将军回来了么?” 王云峰摇摇头, “十多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啊!” 两人相顾变色。路博客心中恙怒,这个莫寒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莫寒出了问题,那他举家来投的这一翻心血便算是白费了。 普通的民众自然不知道两人的担心,看到粮车络绎不绝地来到老营,都是欢声雷动,听着外面的欢呼声,路博客苦笑道: “将军那里吉人自有天象,我们却做好眼前的事吧,许大人,将粮食入库吧。” 两人提心吊胆只过了一天,便等到了天大的喜讯,一名骑士飞马而来,驰近老营,一跃下马,一路狂奔向营内,一边高声叫道: “将军大捷,将军大捷归来了!” 王云峰和路博客狂喜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文士风度了,两人一边一个,将那报捷的士兵揪住,拖进屋内,你一言我一语地提出无数个问题轰炸着那个士兵。 那士兵眨着眼看着两位大人,实是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问题,憋了一会儿,才再两人能杀人的目光中道: “将军打了大胜仗,抢了无数的粮食,无数的牲口,无数的兵器,哦,对了,还有无数的女人。” 这士兵没什么数字概念,也不知道到底缴获了多少,只能用两个字,无数来形容。 两位大人面面相觑,既然打了胜仗,获得些战利品自是无疑,但这无数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两人互瞪了片刻,终于反应过来,都是狂喜不已,不管如何,总是一场大捷,两人击掌相庆, “王大人,看来我们要准备更多的库房了!” 路博客大笑道。 “不错,不错。” 王云峰也是呵呵大笑, “当日将军来时,曾对北县父老讲,他来了,就不会让北县再饿死一人,当时我还心有疑或,以为将军是安抚人心之言,今日看来,却是我大谬了,将军果非常人。” 两人打发起了那士兵,便着急忙慌地开始准备迎接莫寒的回归。 锣鼓锁呐那是现成的,转眼之间便拉起了一支数十人的队伍,通知乡老村老们组织百姓夹道欢迎,再组织人用苍松翠柏架起了巨大的凯旋门,翻箱倒柜找了些红绸系在门上,虽然有些简陋,但对于当今的北县来说,已是很不错了。两位大人更是兴奋地沐浴更衣,刮去脸上乱蓬蓬的胡须,收拾的清清爽爽,这才走向彩门,站在哪里准备迎接莫寒的到来。 前方哨探带着许云峰派来的人见到莫寒,禀告的老营的准备,前哨的王勇当然也明白得很,通知队伍停了下来,第一个走过彩门接受百姓欢呼的必须是他们的将军,莫寒。 整齐的马蹄声传来,前方出现了军队的身影,顿时锣鼓喧天,数万百姓欢声雷动,莫寒一马当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在他的身后,络绎不绝的队伍一支接着一支的出现。 莫寒打马跨过彩门,看着两边欢呼的百姓,两手虚虚一按,场面立时安静下来,众人都期盼地看着莫寒,王路二人都以为莫寒要发表一翻激动人心的演讲,心中也拟好了一番贺词。 莫寒本来也准备慷慨激昂几句,但乍一看到两边数万群众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嘴一张,竟然大喊了一句: “乡亲们,从今天起,我们顿顿都吃干的。不愁吃喝!” 数万人顿时凝固。王路二人更是险些一跤跌到地上。自古而今,恐怕这是最别具一格的获胜感言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冬日议军事 莫寒脱口而出那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这个时候本应该热血澎湃,慷慨激昂一番啊,他又不是说不出那些词,怎么整出个顿顿都吃干的来?当下有些狼狈的赶紧策马向前,数万群众先是发楞,而后是大笑,再往后却是惊天动地的欢呼了。 “跟着将军走,顿顿都吃干的!” 不知是谁振臂高呼了一声,顿时群起响应。 在莫寒身后,苏亦秋第二个策马走过了彩门,不论是陈启年还是王勇,都下意识地勒住了马匹,任由苏亦秋一人尾随着莫寒。至于过其他人吗,还要排在陈启年等人的身后呢!他们此时如此做,不为别的,只为了当时苏亦秋是第一个敢于与莫寒一路走到黑的人而已。 注意到这一细节的路博客心中顿时咯噔一跳,突地意识到在在寒衣营组建这一段时间里,苏亦秋居然在莫寒的手下建立起了如此的威望,看着莫寒的三员大将那自然的举止,心中忽地有些酸溜溜的,但转眼之间,却又振奋起来,苏亦秋在北境时只不过是一个不得意的医者罢了,自己却是有名有姓的读书人,在北境之中也算是声名远播了,他能做到的事情,自己未必便不能做到。时间还长着呢!想到此处,胸中不由涌起澍湃的战意。 “高明啊,将军!” 策马走到莫寒身侧,苏亦秋眼带笑意,低声对莫寒道。 “丢死人了!” 莫寒脸皮微红,说道: “不知怎地,脱口就出来了,想着不对时,却已不能改口了。哎,要是让我老师,和是兄弟们知道这事,非得打死我不可。” “正是因为将军脱口而出,不假思索,那才好啊!” 苏亦秋道: “百姓愚昧,与他们说什么家国天下,那无异于对牛谈琴,但百姓心中却又最为敞亮,谁对他们好,那是一清二楚,他们图什么,不就是肚子吃得饱饱的,身上穿得暖暖的,老婆孩子热炕头么!谁能为他们做到这一点,那他们就会死命地维护谁。” 莫寒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苏亦秋说得很有道理,老百姓们的要求并不高,但要在这时代做到,却无疑是很难的。 “苏先生,说到容易,做到却难呢,这个冬天是没问题了,但以后怎样,却还不一定呢?我们仅仅走出了第一步而已。” “万事开头难!将军,这第一步走好了,以后会愈来愈顺的。将军没信心么!” 苏亦秋笑道。 这一句反问,却激起了莫寒的好胜心,胸中一时涌起豪气干云,他说道: “当然有信心,我还坚信我会做得更好。” 随后,莫寒问道: “苏先生不是个医者吗?怎么对这些读书人的谋略和人心的把握如此娴熟。” 莫寒这一问可不是普通的问题,其中深谙玄机。苏亦秋闻言,不假思索的说道: “将军有所不知,在下自从学医以来,一只都喜欢读书,以前都是偷偷的读,大约十年前吧,被大伯他发现了,大伯不仅没有呵斥我,而且问了我几个问题,之后便不反对我学那些谋略了。” 苏亦秋看了眼莫寒,又说道: “其实,自从大伯那天将在下留下来,在下就知道,大伯的深意了。名为督债,实则是想让在下在将军军中一展才华,再有就是与将军结一个善缘了。将军你看,那路家的路博客不也是在押注吗?” 莫寒抬头看向不远处,王云峰,路博客两人走到莫寒的面前。 “路先生!” 一眼看到路博客,莫寒不由大喜,一跃下马,双手执着路一鸣的手,热切地道: “一直都听说路先生的大名,没有抽出时间来去拜访一下,却不想竟是今日相见,一路顺风否?” 见莫寒的笑容欢喜发自肺腑,路博客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道: “让将军挂心了,路家举家来投,还望将军接纳。路家不仅带回了整个冬天所需的粮食,更是准备了明年春上所需的粮种,农具。” 莫寒连连摇着路博客的手,说道“先生严重了,先生能此时来助我,在下感激还来不及呢,先生先稍做休息,却待晚上摆酒与先生洗尘。 ” 一边的王云峰却笑道: “路先生早到了几日,洗尘酒我却是已和路先生喝了,不过今天倒是真要大摆宴席,与将军洗尘庆功。” 莫寒笑吟吟地拍拍王县令的肩膀,道: “几天不见,县令大人倒是有清瘦了些,这些日子辛苦了。” 王云峰摆手道: “份内之事,何来辛苦,将军与将士们在外征战,是真辛苦。”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聊着老营内的事,身后路博客向苏亦秋拱拱手, “恭喜苏兄了。” 苏亦秋淡淡一笑,拱手道: “路兄一路辛苦。” 在他们的身后,士兵和青壮押运着财货络绎穿过彩门,进入到老营,每一队士兵和青壮走过,都赢来一阵喝彩声,别说是上阵杀敌的士兵得意洋洋,便连那些随军的青壮,都是脸上放光,这可是长脸的事儿啊。 王启年心中最是感慨,曾经自己还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土匪,但转眼之间,便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这世事之奇,当真是出人意料之外,回头看一眼心腹李二麻子,那一张麻脸上更是喜不自胜,颗颗麻子油光闪亮,光可鉴人。这小子在破营激战时被人在膀子在削了一刀,眼下膀子还吊着呢,现下却成了炫耀武勇的标志,只狠不得将那伤臂再举得高些。 “大哥,还是做官军杀蛮子好哦!” 他颇有感慨地对王启年道。 接收财物入库,安置奴隶,布置庆贺,早有准备的王云峰与路博客二人一切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短短半日时光,便已处理妥当,除了万余奴隶尚有不少没有房屋住,当时二人可没有想到李清还带了这么多人回来,不过从安骨部落那里掠来的帐蓬却是现成的,于时在老营那一排排巨木建成的房屋一侧,一片片白花花的帐蓬又搭建了起来。 傍晚时分,老营里便有一处处的炊烟冒起,各个营盘都喜笑颜开的淘米下锅,更是破天慌地宰杀猪羊,这对于已是数月不知肉滋味的老营众人来说,可是不小的诱惑,早有些小家伙们流着诞水,早早地守在了煮肉的大锅旁。 四处飘散的香味让一直处于饥寒状态的老营众人都是咕嘟咕嘟地吞起了涎水。 与老营里其它地方狼吞虎咽不同,莫寒这里却是斯文安静得多,酒过三巡,脸上都有了些微酒意,莫寒微笑着放下筷子,道: “诸位,我们寒衣营的这头一难关,却是在大家齐心协力之下,安然渡过,甚至还略有余财,这里,莫寒先谢过诸位了。” 站起身,向大家抱拳一揖。 众人不敢怠慢,齐齐站起还礼道: “全仗将军虎威。” “大家伙请坐!” 莫寒虚按双手, “虽说这头一关我们是过了,但我寒衣营的困境,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前途莫测,内忧外患,诸君尚需共勉。” 经此一役,苏亦秋已隐隐成为莫寒手下第一人,见莫寒说完,便道: “将军放心,有将军在上运帱帷幄,我等尽心尽力,常胜营振兴指日可待。” 众人尽皆言是。 见屋内众人都是脸有兴奋之色,莫寒知道需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以便让众人有一个明晰的目标。 “诸位,在回来的路上,对于我寒衣营的发展,我心中已有了一个计划,今天便向众位合盘托出,望诸位查漏补缺。” “请大人明示!” 路博客不甘苏亦秋一人独美,当下抢先道。 “编练军队以振军威,军队是我们立身之本,这是当务之急,重修内政以资民生,这是我们生存的根基,简单而言,这个冬天我们要做两件事,第一是炼军,第二是民政。” “将军说的是,没有强大的军队,我们便是别人案板上的鱼。” 苏亦秋道, “现在冬天已到,正是我们练兵的好时候,相信以大人的练兵之能,这个冬天过后,我们常胜营就有一战之力了。” 莫寒傲然点头,以前没人没兵器,现在人不缺了,兵器也从安骨部落缴获了不少,说到编练强兵,那自是他的拿手强项。 “寒衣营左中右三翼,这一次将扩充至满员,左翼翼长,王启年。”王启年站起抱拳。 “中翼翼长,王勇,你翼为骑兵翼,这一次缴获了足够的战马,你可优先选择能上马作战的士兵,各部不得推维!” 王勇喜形于色,多日心愿,一朝得偿,怎不心花怒放? “右翼翼长,林工!”一名年轻小将穆然起身。 “秦虎!”听到点到自己的名字,秦虎唰地站了起来,大声道: “秦虎听命!” 声音之大,让他都感到有些惊讶。 李清微微一笑, “命令你组建斥候队,建制三百人,配马。直接向我负责。” “刘一刀。你为我亲卫队队长,于全军选拔敢战忠心之士,组建我的亲卫队,人数一百人。” 众将一齐躬身领命。 “苏先生!”莫寒笑容可掬地转向苏亦秋。苏亦秋微笑抱拳, “委屈苏先生担任我这营中长史一职,协助我处理军务,参赞军机,如何?” 尚海波笑道: “将军之命,安敢不从!”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七章 草长莺飞三月天 三月时分,正是草长茑飞时节,被白雪覆盖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土地,长出了一层浅浅的绿色,细细的绒草顽强地从地里钻出羸弱的身躯,欣喜地在春风中伸展身姿,咨意地呼吸着甜甜的空气.去秋被焚毁的大树,那枯黑的断枝头居然再次探出一点细细的嫩苞,如果仔细瞧去,这星星点点的绿早已遍布大树的各个部分,看似早已枯去的大树竟已是生机盎然。 冬天里筑坝建成的十数个小水库分布在群山里,春上日暖之后,积雪融化,雪水顺着山涧叮叮咚咚地汇入其中,风吹处,绿波荡漾,涟漪层层,一圈圈地扩散开来.水光反射着阳光,荡起的水纹将群山的倒影截成层层叠嶂,不时有群鸟自山间林里扑楞楞飞起,成群结队地掠过水面,偶有一只鸟儿低低掠过,脚爪轻点水面,溅起点点水花。 马蹄声声,纵横田间的纤陌之间,一行人马缓缓行来,领头一人宽袍缓带,脸带微笑,身侧一个青年文士,方脸浓眉,而在他们身后,一群骑士全副武装,落后两人两三步,策马缓行。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身白衣的莫寒抬起马鞭,指点着田间地头,对身旁的青年文士说道: "苏先生,去秋我们刚来时,可曾想到有这样一副绝美的乡里景色?" 苏亦秋微笑道: "那里有空去想,去年战战兢兢,只求能生存下去,再美的景色,在我眼中也不过是过眼烟罢了。" 莫寒大笑道: "苏先生,枉你还是一介文人,居然如此大煞风景,尚不如我莫寒一介武夫矣。" 苏亦秋瞟瞟莫寒,苏亦秋说道: “将军说笑了,别人不知道,在下可是听说了,将军可是从大汉圣贤庄出来的才子啊,那可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啊。而且,若是将军这样的武夫如果再多些,我等文士可就要去乞讨度日了,幸亏像你这种比较特别的极少,很可能这天间地上,独将军一份了,幸之幸之。哈哈哈。” 这个马屁拍得令人不知不觉,却又让人如沐春风。两人勒住马头,静静地看着田间,农夫们正在扶犁而行,一行行翻起的泥浪涌向两边,妇人们跟在身后,自提着的小篮里将种子抛洒下去,再拿起锄头,用泥土将种子掩上。 "今春种下希望,秋来收获成功!" 莫寒说道, "苏先生,看到了吗,这便是我们北县的种子,已播洒下去了,只待秋收了。" 听到这一语双关的话语,苏亦秋说道: "是啊,一年蜇服,到得秋末,便要收获了。将军!" 两人不再说话,静静地策马而行,倾听着耕作的农夫们纵声高唱的乡里俚曲。 "将军,前面好像是王县令与路先生呢!" 刘一刀驱马走上几步,指着前面远处,正在垄间与乡农说话的几人。 "不错,真得是他们,看来他们也是来乡里视察了,走,见见他。" 莫寒一夹马腹,一群人便纵马奔去。 "王县令,路先生,你们两人也来啦!" 莫寒翻身下马,见王云峰和路博客两人将长袍的一角掖在腰间,脚上沾满了泥土,王云峰手里还握着一个土坷垃,看到莫寒等人,慌忙上来见礼,说道: "莫将军,苏先生,你二人也来了。" 二人微笑点头, "两位是在乡里视察么?" 莫寒问道. 王云峰笑道:"是啊,和路先生跑了几个乡,眼下正是春播时节,四乡看看春播如何,可不能误了农时。" 一边的路博客微笑点头,说道: "乡民们都很积极,种子足够,加上去年抢了不少的牲口,分派到各乡,畜力足够,眼下春播已差不多了." 莫寒看路博客却是变化很大,与初见是那个踌躇满志的书生已是大不相同,眼下同王云峰一样,两手沾满泥土,腿脚上也是斑斑点点,溅满了泥点,不由微感诧异. 莫寒却不知道,在与苏亦秋在寒衣营的竟争中,路博客完败,一段时间以来,路博客眼见苏亦秋在大局的掌控,在军事上的才华,已彻底没了与苏亦秋在军中一争胜负的心思,将眼光转移到了民政上.与王云峰朝夕相处之间,不知不觉便感染了对方那务实的作风,将以前的那种空谈已是抛到了爪哇国中. "接下来我与苏先生要去军营里,王县令和路先生是如何安排的?" 莫寒问道. 王云峰道: "我与路先生还有几个乡要跑,接下来要去水库看看蓄水情况,将军与苏先生请便." 一行人分作两处,看着王路二人的背影,莫寒叹道: "路先生变化真大,简直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苏亦秋是知道路博客的变化来由,道: "老路是极聪明的人,他现在与王县令两人配合得当,想得益彰,北县后勤无忧,这对将军的大业将会是极大的助力." 回到军营时,已是午后时分,陈启年,王勇等人已是得到消息,迎出营外。 军营之中正在进行小队配合训练,枪兵,盾兵,刀兵,每三个小组作为一个组合,在校场上捉队厮杀,杀声震天.寒衣营在莫寒的手中,经过了一系列的改革之后,与镇北军其它各营在战斗方式上已有了根本性的不同,枪盾刀三组为一果,在扩军之后,原有的老卒大都被提拔为了火长. "将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之后,士兵们的战斗力已大为提高,虽然新兵很多,但与我们以前的老卒相比,也不遑多让,只要上得一两次战场,见见血,便是一支虎狼之师." 陈启年一抹络缌胡子,很是自豪地说. 莫寒笑道: "训练场上的精兵还作不得数,只有经过战场的检验,才能真正蜕变,哦,对了,我说的战车送过来了么?” 王勇上前一步,道: "将军,送来了,我们正在摸索战车的战法,不知将军有什么指教?" 莫寒摇摇头,说道: "这需要你们自己去摸索,战车,是非常实用的作战单位,特别是我们在于北邙蛮族的对战中,北邙蛮族多为骑兵,而我们以步兵为主,战车可以有效减轻骑兵对步兵的冲击,利用得当,当是战场利器." 说话之中,一辆战车已被推了上来,一辆两轮车上,三面竖着半人高的立盾,正面的立盾上,一支支矛尖闪着寒光,伸出约半尺长.车里,一架蝎子炮立于车上,车内可容一人站立,另可放置数十枚石弹, "现在匠营已交付了数十辆,按照将计划,每翼将配战车百辆,车兵两百人,如此一来,我们一翼就有战兵一千二百人." 莫寒点点头, "以后每翼士兵还会有扩充,另外各翼将不再设辎重队,我们将统一设置一个辎重队,以后各翼这管战斗,不管后勤.还有,不用管镇北军给咱们的人数限制,尽量招收士卒,只是有一点,不可扰乱了北县的正常作息。" 王勇欢喜了一会儿,忽地道: "将军,可大唐军制,一营至多只有一千五的配置啊?" 苏亦秋大笑道: "有什么不行的,萧大将军现在搞得这一套朝廷又能咋样?反正又不要他们出钱,只要养得起,我们是多多益善."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把五十八章 整顿军备 看到已定型的战车,莫寒临时决定到匠作营去看看,匠作营的位置离军营并不远,几里路而已,大量的百姓散去后,原先庞大的老营显得空旷了起来,匠作营正式成立后,便座落在老营的西侧。 作为一个莫寒十分看重的部门,匠作营那里条件是十分好的,他们工作休息的地方早已修成了永久的建筑,从原先老县城的虚墟上拆下来的青砖条石几乎全部被运来修建了匠作营,便连军营也只是运了部分青砖条石修成了一道围墙及几座哨楼,连莫寒的参将府,许云峰的北县县衙,到现在为止,也还是当时临时修建的木屋。当然,几经改建后,这些木屋的条件已大大改善了。 匠作营现在基本成了常胜营的兵工厂,从镇北军弄来的百多名铁匠在开年过后便从镇北军来到了这里,连同他们的家眷近千口人,都被安置在了匠作营内,每个匠师都在老营附近授了土地,每人十亩,一家有几口人,便有几十亩地,这让不情不愿从繁华的镇北军来到定州,而且是穷乡僻壤的北县的匠师们得到了一份意外之喜,要知道,在镇北军的时候,除了有经验的大师傅,他们也只有一点儿微薄的薪水,勉强能过日子罢了。但一到北县,每家都拿到了数十亩土地,这在镇北军,是十分难以想象的。 这些匠师虽然有一门手艺,但在骨子里仍然不脱小农气息,有自己的土地是这个时代的人的普遍的梦想,不管是官,还是商,发达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买地。这些人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拥有土地的一天,当从县衙拿到地契的时候,大都的人都如在梦中。本来的不情愿立即便变成了欢天喜地。 而对于莫寒来说,近万亩的土地对如今的北县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北县虽然地并不多,但现在人也太少了,寇兵过处,十室九空,大量的地荒芜无人耕种,用一些荒芜的土地笼络住一些他十分需要的技术人员,他觉得太值了。 镇北军李家非常清楚他要铁匠的内在含义,这些铁匠都是从镇北军李家自己的匠作营中抽调而出,最为擅长的就是打制各类兵器,甚至随着这些铁匠一起来的还有一些大型器械的制造图纸。 带队的大师傅已被莫寒直拉任命为匠作营的匠作大监,拿着等同于七品官的薪水,同时家中也一样授了地。这让这位叫任如云的大师傅感激不尽,这一份薪水是他以前在镇北军李家辛苦一年也赚不到的,更何况还有地呢?只要有地,便是不拿薪水,任如清也是肯干的。 刚跨进匠作营的营门,匠作大监任如云已是带着一帮匠人迎了出来,朝廷并没有匠作大监这一官职,但莫寒决定要将有经验的师傅与普通匠师区分出来,让这些人更具有责任心和荣誉感,首先便是在服饰上,没有专门的官服,莫寒便让人在白袍上绣上两把交叉的铁锤,铁锤之下,再绣上星星。像任如云,便是两柄铁锤,再加上三颗星星,两把锤子表示他是匠作营的头儿,另外三颗星星则代表他是匠作营中技艺最为高超的大师傅。 而在他之下,则分成了几个小组,组长则是一把铁锤,另外根据他们的水平另绣上星星,像这些小组长,一般都是两颗星星,而普通的匠师则是一颗星星,没有铁锤,学徒则一颗星星也没有,只能晋级到匠师之后,才能绣上星星。星星不同,薪水便也不一样。 匠作营建成后,莫寒还没有来过一次,只是召见过任如云,将战车的图纸给了他。 看到迎上来的任如云,莫寒险些笑出来,身上的白袍已看不大清颜色,连脸上也是沾满了黑灰,而他身后的几个匠师,看服饰都是他手下的小组长。 任如云心中着实有些忐忑,前几天他才将打制好的战车送到了兵营,今天莫寒便来了,是不是战车有什么问题,没有达到将军大人的要求呢? “见过将军,各位大人!”任如云如飞般赶过来,便要跪下叩头,莫寒上前一把拉住他,笑道:“任大监,你也是有我常胜营的官位的,不需要跪,拱手即可。” 啊!匠作大监任如云和他手下的小组长都呆了,官位?自己当得这是官?任如清呐呐地道:“将军,哪里有匠作大监这样的官啊?”他一直便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匠师头罢了,与一般的平头百姓相比,所多的也不过是会一般手艺罢了。 “当然是官!”莫寒爽朗地笑道:“别的地方我不管,在我北县,将作大监是官,而且还是一个重要的官。不然为什么要给你等同于七品官的薪水啊?” 任如云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他身后的几个小组长也是个个脸色通红,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将军这是在说自己现在的职位等同于七品官啊,七品官是什么,那是可以当知县的。那都是高高在上,需要自己仰视的人物,现在自己也与他们一样了么?自己也是官了?祖上显灵,这一趟北县来得太值得了。任如云这个时候极端地感谢那个因为与自己不知而将自己一脚踢到北县的李家匠师营的首席大师傅,没有他,就没有现在自己的身份地位啊!原先对他的痛恨早已是不翼而飞。 看到任如云的表情,莫寒知道他的感受,在这个时代,匠师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甚至还不如普通的农夫,除非你能混到大师傅级别,才会有所改观。 收拾起自己激动的心情,任如云仍是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将军今天来匠师营,是因为上批送去的战车有问题么?” 莫寒摇摇头,“不,没有问题,打制得很好,当然,不是没有改进的地方,你们可以在以后慢慢摸索,比如说让这车推起来更省力,跑起来更快,车轴更耐磨,损坏后怎么才能再最短的间内修复等等等等!” 任如云本来听说没问题,已是将心放下,但紧接着莫寒说的话便让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这还是有很多问题啊,他不识字,不能将这些记下来,只能牢牢地将其记在心中,准备以后再来琢磨。 “走吧,带我们去看看你的匠作营!”看到任如云着实有些紧张,莫寒便岔开话题,有些东西不可能一蹴而就,只能慢慢来。 “小人引路!”任如云道。 “你应当称自己来职下!”莫寒纠正道。 “是,是,是!”任如云赶紧道:“小人忘了,哦,不不不,是卑职忘了,卑职现在也是官了!”任如云的话在场中引起一阵善意的笑声。 “将军,这里是炼铁组,专门提高生铁的质量,将军,我们北县没有铁矿,只能买些生铁,但这些生铁质量差次不齐,必须回炉重练才能用来打制兵器,否则兵器极易损坏。”任如云边走边向众人介绍。几位跟来的将军深知兵器再战场上对于士兵重要,简直便是当兵的第二条命,谁也不想别人一刀砍来,自己一刀架去,当的一声,自己的刀却断了,那不是等着挨宰么?现在都是瞪大眼睛,不肯放过一个细节,只想着挑出几个问题,来让这个大监在打造兵器的时候更用心,造出更锋利耐用的家伙,但他们个个都是门外汉,拿刀砍人在行,造刀,作梦去吧。 “那你们重新炼制的铁质量怎么样?”莫寒看着在炉中翻滚的铁水,问道。 “这取决于生铁的质量。”任如云小心翼翼地道。“现在我们打制的兵器还不能与镇北军匠作营相比。不论是锋利还是耐用,都差了一个档次。” 莫寒问道: “你知道精铁?” 任如云赶紧介绍,“将军,他便是这炼铁小组的组长,许小刀。小刀,到前面来给将军说说精铁。” 许小刀有些紧张,“大人,小人在镇北军的时候,知道镇北军匠作营正在研制一种精铁,听大师傅说的特性跟将军刚刚说得差不多。” “你知道他们是如何做的吗?”莫寒感兴趣地道。 “小人在哪边时地只是一个普通匠师,知道得不太清楚,好像是在炉中不停地加入炭粉,具体怎样的,小人不清楚。” 莫寒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钢起初便是这样来的,只不过这种炭粉燃烧杂质的方法并不能造出品相极高的的钢来。 “哦,那你们怎么不试试这种方法?” 许小刀道:“这种方法极容易失败,经常让较好的生铁也变成了废品,我们现在生铁本就紧张,不敢冒险浪费。” 莫寒笑道:“这倒也是,不过你可以造个小炉子,先试试嘛!”莫寒鼓励道,“我还听说过一种炒钢法,哦,就是你说得精铁,你也可以试试嘛!” “炒钢法?”许小刀一脸迷胡。 “嗯,就是这样的!”莫寒比划了一下,“将炭粉加进去,然后像炒菜一样,不停地将铁水翻来翻去。当然,怎样加炭粉,加多少炭粉,我就不知道了!” 任如云睁大眼睛,“大人,你怎么知道炼铁是方法,而且还是我们没听过的?” 莫寒微笑道:“听人说得,听人说得,你们可以试试,嗯,你叫许小刀吧,你如果真试验出来,我给你胸前加一柄铁锤,一颗星星,怎么样?” 许小刀一下子便激动起来,这是要升自己当大师傅了,看没看任如云大师傅,人家现在可是拿着七品官的薪水呢!胸前的星星还没加,眼前倒是先冒星星了。 说完了这事,莫寒也没再放在心上,这些东西没有一定的积累,很难在短时间内见到成效,自己提个头,至于怎么做,那就是他们的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一行人又见了刀坊,箭坊,木器坊,便满意而去,现在匠作营的效率还是挺不错的,离开匠作营的时候,莫寒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流水作业的方法教给他们呢,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拢共才百多人,还成不了气候,以后再说吧!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长 莫寒的都尉府由于他执意不愿修建新的,便一直位于这片斜坡的顶端,虽然仍是那幢木制房,但与去年冬天相比,仍然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三合土筑成的围墙,外包了青砖和条石,厚度达到了数尺,高更是达到了一丈有余,从坡下向上看,虽然是仰角,但仍然只能看到都尉府的屋顶,四角之上,全部有石砌成的哨楼比军营里的哨楼还要高大,一座哨楼可以进驻数十名兵丁,哨楼的垛碟之间,隐有寒光闪现,那是蝎子弩箭。莫寒的亲卫队此前被王云峰抽走了数十人到调查统计司,但在这一轮的扩军中,却补充到了二百人。比先前的规模足足大了一倍。这也让都尉府的附属建筑多了起来,距都尉府那幢木屋数十步,便是一排排条石和青砖筑成的亲卫营房。 院墙外,一条石阶也已修筑完毕,王云峰更是动员百姓,从山里挖来了数十株苍松翠柏,移值到了台阶的两边,另外的空地上,也被移栽上了各式各样的树木,原本光秃秃的一面缓坡就此变得郁郁葱葱。 宽阔的大门将都尉府与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四面持刀亲卫在大门两边站得笔直,让已显得有些雄伟气象的都尉府平添了几份肃杀气息,门楣处,寒衣营都尉府五个镏金大字闪闪发亮,这几个字是莫寒亲笔书写。 王云峰的调查统计司仍然设在都尉府内,不过另外修建了一座青砖瓦房作为办公地点,或许是调查统计司这个名字太怪太拗口,熟知内情的常胜营高层习惯地用内书房来称呼这个特殊的部门,起因是这个部门成立于莫寒的书房,并由原先负责书房事务的王云峰来统领。 苏亦秋作为莫寒的首席谋士,也离开军营搬到了都尉府,参知军务。现在整个都尉府里,杂七杂八地人丁加起来足足有三百余人。 站在都尉府的哨楼上,便可以俯瞰整个北县老营,因为扩军而分营的左中右三翼士兵成三角形布局,在他们的中间,便是匠作营,女营及县城的百姓。 北县也不准备再重修县城,而是在老营的基础上新修一个定居点,也不准备再起城墙,用莫寒的话说,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钱来砌城墙,太矮太薄,不如没有,想要新建一座坚固的有战略价值的新城,那要花的银子海了去了。这也是为什么蛮族来袭时,一定要将这些城墙全部推倒的原因,你想重修,行啊,那财政上拖也拖死你。而第二个原因,则是莫寒的一句话让苏亦秋等一主重修县城的人都不再说话,莫寒说,人心墙,不墙。只要北县百姓众人齐心,便是寇兵再打来,也能将他们挡住。否则,城墙起得再高又有何用,以前的北县城墙不高不厚吗?还不是被寇兵一鼓而下。 由于北县不在抵御蛮族的第一线,苏亦秋等人也不在坚持,任由莫寒作主。而此时的北县,银子也的确花得如流水一般,鸡鸣泽堡塞建设很顺利,莫寒设计的棱堡并不大,但却十分利害,这已是苏亦秋与几位将领在做出模型后反复论证后得到的结论,所需费用也不大,但开挖鸡鸣泽,这是一个十分耗费人力物力的活计。好在翻出来的淤泥堆在荒田上,晾晒数日之后,屯兵们便赶紧抢播种子,希望在秋收的时候便能有第一轮收成。现在的鸡鸣泽已是大变样,计划中的湖泊已开挖了一半,虽然还没有蓄水,但已可看出规模,而挖出的淤泥则整整铺了数十顷荒地,眼见这些原本的荒山在秋时便可便为收成可喜的良田,任谁都是心中欢喜。 书房内,王云峰正拿着一迭案卷向莫寒汇报着调查统计司刚刚收到并作出分析的情报,现在的调查统计司识字人极少,便有几个也是刚刚过了扫盲阶段,是以分析等事务都是由王云峰自己在做。在成立了情报机构‘暗影’之后,每日各类情报汇聚而到调查统计司的极多,工作极为艰苦,有时王云峰更是夜已继日的埋首在成堆的文卷之中,挑选出对现在的常胜营有用的,或有影响的一些情报。 “将军,这一份情报我认为是最有价值的。”稍显稚嫩的王云峰将排在最上面的一张文卷递给莫寒,“蛮族大单于巴雅尔任命完颜鲁为左校王,率一万精骑进驻上林里。” 王云峰的眼圈是黑的,显然昨夜又没有休息好,接过案卷的莫寒微有些歉意,也许不该让这样一个原本娇滴滴的女子接手这么繁杂的工作,熬夜可是美貌女子的第一杀手啊。 “现在我们面临的形式还不是那么严峻,你不用这么辛苦,要注意休息。”莫寒责怪道:“你是调查统计司的头,不必事事亲历亲为,要学会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 王云峰心头泛起一股暖意,嘴角带着微笑,却坚持道:“我刚刚学着做事,而且这调查统计司所负的责任又十分重大,不敢怠慢,我手下现在又人手紧张,识字人不多,只能先由我顶着,以后会好一点。” 莫寒瞄了一眼案卷,道:“你可以从暗影那边调人过来。” 王云峰摇摇头:“将军,你说过,调查统计司是常胜营的核心部门,暗影那边的人我不放心。宁可自己辛苦一点。” 心里虽然满意,但却着实心疼眼前这个愈发显得清瘦的女子,这几个月,倒是瘦了一圈下去,腰身倒是更细,丰满的胸也更突出,但颧骨却也有些突出了。 “嗯,巴雅尔的这一举动大概是在为秋后的寇兵作准备了,无妨,我们注意一下也就好了。”莫寒不在意地道。 王云峰却摇摇头:“将军,我有不同看法。” 啊?莫寒有些惊讶,看着王云峰,道:“你说说看?” 王云峰本有些惴惴不安,得到莫寒的鼓励,胆子不由大了些,“如果是别的大将,那肯定是为了秋后作准备,但来的是完颜鲁,情况就不一样。” 莫寒来了兴趣,不由坐直了身子,看来王云峰成长很快啊! “为什么不一样?现在的蛮族还没有准备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进攻。” 王云峰点头道:“本来应该是这样,想必巴雅尔也是这么命令完颜鲁的,但将军别忘了,完颜鲁与我们有灭族之恨,杀子之仇,他统率上万精兵,驻扎上林里,与铁牢关相距不过两百里,朝发夕至,将军,您认为完颜鲁率着比他以前部落强大的多的兵力,又胸怀着滔天的仇恨,会乖乖地呆在上林里不动吗?” 莫寒的神色郑重了起来,“他会骚扰铁牢关?” “我认为这是肯定的,他一定会这么做,而且说不定,他会在不断地骚扰之中,突然由佯攻变为实攻,拿下抚远。” 莫寒摇摇头:“铁牢关虽然是重建的,但只要准备充分,一万兵围攻由选锋营三千士兵驻扎的要塞是打不下来的。” 王云峰脸现忧色,“这正是我担心的。” 莫寒奇怪地道:“你在担心什么?” “将军,要是在完颜鲁不停地打击下,铁牢关的选锋营损伤日日增加,而我们现在却是离抚远最近的一支军队,萧大帅会怎么做?” 莫寒霍地站了起来,脑中一声巨响,“你说的我明白了,萧远山也知道完颜鲁是佯攻,他完全不用担心这时对方一定要拿下要塞,那么这个时候,说不定就是收拾我的时候了。” 王云峰点头,“不错,我也这么认为,萧大帅会命令我们去轮换,在不停的战斗中消耗我们的实力。” 莫寒承认完全有这个可能,北县常胜营的很多举动都瞒不过定州,但军营里的事情一直是高度保密的,不论是军事水平,装备,还是扩军等举动,都不可能让外界知晓,萧远山一定认为自己即便扩充常胜营为满编,那大量的士兵也不过还是一群农夫,连选锋营那种由老卒组成的军队都损失很重的话,那自己这些新兵上去,岂不是名正言顺的炮灰。 莫寒的神色郑重起来,“请苏先生过来。”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章 谋算 苏亦秋急匆匆地来到莫寒的书房,莫寒不作声,只是将手里的那份情报递给他,便默不作声地坐下。一边的王清风有些不安,苏亦秋是莫寒手下第一谋士,足智多谋,看事情往往是剥皮剔骨,一语便入木三分,却不知他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一目十行浏览完这份不到百字的情报,苏亦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了看稳如泰山的莫寒,他声音有些沉重:“将军,您也看出来了?” 莫寒有些惊讶,王云峰之女王清风日夜沉浸在这些情报之中,作出刚刚的那份论断想必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但苏亦秋这才看了一眼,便瞧出了端倪,自己的这个谋士,还真不一般呢! “苏先生怎么说?”王清风迫不及待地问道。 苏亦秋晒然一笑,“蛮兵将要寇边,铁牢关有难,萧大将军将施借刀杀人之计矣!” 莫寒双手一拍,“果然如此,既然苏先生也如是说,那便不会有错了,倒是与王清风英雄所见略同。” 是王清风分析出来的?苏亦秋有些诧异,转头瞧向边上略显得有些腼腆的女子,脸上的惊讶之色不用掩饰,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个女子,平日倒是有些小瞧她了,只倒是将军喜欢她的美色,这才将如此重要的部门交给她,自己还准备找个洽当的时机劝劝将军呢,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多余了,能从这短短的百余字情报中分析出如此的东西,没有才智是断断不行的,苏亦秋自忖,只怕便是老路路一鸣,也看不出这分情报中的杀机。 “王清风姑娘真是聪慧!”难得地,苏亦秋表扬了人一句,在聪明才智上,除了莫寒,苏亦秋一向是目无余子。 “先生谬赞了,王清风只是瞎猜而已,那里像先生一语中的。”王清风羞红了脸,低声道。 苏亦秋淡淡一笑,转向莫寒:“将军何如?” 莫寒冷笑道:“哪有这么容易?” “但萧远山有大把的正大光明的,不容拒绝的理由。” 苏亦秋道: “将军,硬拒是不明智的,虽然将军不惧萧远山,硬是不去他倒也无可奈何,毕竟还有李氏站在将军背后,但一个惧战畏敌的论语却足以毁了将军的名声。” “先生如是说,是准备让我常胜营去了?”莫寒有些奇怪,这么明显的陷阱,怎么能一脚踩进去? “去,当然要去,将军,我们谋夺铁牢关的时候到了!”苏亦秋哈哈一笑,拉过地图,指头重重地戳在铁牢关,道:“铁牢关,地域是我崇县倍余,土地肥沃,出产丰饶,人口众多,更何况,这里还有我们急需要的东西,这东西,可是有钱也难买到啊!”手指在铁牢关地域上慢慢划过,落在一个地方。 “铁矿!”莫寒眼睛一亮,但旋即摇摇头:“这与虎口夺食又有何异?” “不然!”苏亦秋摇头,“这是一个机会将军,将军曾说过三年取定州,现在已是第一年,那么夺得铁牢关便是今年要完成的任务。” 看着苏亦秋胸有成竹,莫寒心知对方必是已有了算计,当下笑道:“先生有办法便说出来,莫寒知道先生足智多谋,就不用卖关子了。” 苏亦秋大笑,不再说废话,道:“萧远山的借刀杀人之机虽然巧妙,让人无话可说,是正大光明的阳谋,但却是建立在不知我常胜营底细的基础之上,这一点错了,便可让他满盘皆输。” “将军,如果你率三千常胜营,独守铁牢关,你能坚守多久?”尚少波问道。 莫寒在心中略微盘算一下,“如果后勤无虞的话,完颜不鲁的一万骑兵永无可能攻下我守的铁牢关。” “那伤亡呢?如果伤亡太重,我们会得不偿失,到时别说铁牢关,便是连崇县也岌岌可危了。”苏亦秋步步急逼。 莫寒傲然道:“我可以将伤亡控制在可接受范围之内。或许还可以借机重创完颜不鲁,给巴雅尔一个惊喜。” “这便对了!”苏亦秋道。“估计完颜不鲁的袭扰会在五月间开始,那么在六七月间,萧远山便会对我们下手了。” 莫寒笑道:“那时我们便欣然从命,笑嘻嘻地踏进这个陷阱。” 苏亦秋摇摇头,“将军,你可错了。” “错了,刚刚你不是这么说得么?” 苏亦秋脸上露出狡猾的光芒,“将军,这么好的敲竹杠机会,你会放弃么?” 莫寒猛地醒悟,不由指着苏亦秋,哈哈大笑,“好你个苏先生,以后真相大白,只怕萧远山要气得吐血。” “他吐他的血,关我等何事!”苏亦秋眉飞色舞,“说不定以后他会经常吐血,吐啊吐啊,也就吐习惯了!” 陡地听到这话,莫寒不由爆发出一阵狂笑,直笑得腰也直不起来,“是呵,是呵,吐啊吐啊,也就吐习惯了。” 一边的王清风不解地看着两个狂笑的男人,心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好不容易两人笑罢,莫寒站直腰身,“苏先生,要不动声色地作到这一切,计将安出?” 苏亦秋整整衣衫,道:“铁牢关战事一起,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塞。” “修塞?”王王王王清风诧异地问道。 “对,修塞!”苏亦秋指着地图,“这里,军门塞,这是铁牢关通向我们崇县的要道,我们在这里筑塞,摆出一副死不出去的架势,如果寇兵攻破铁牢关,凭军门要塞,我们也可以安然无恙。” “既要出去,又何必修要塞,我们现在不是缺钱么?”王王王王清风小声道。 “我们可以慢慢修啊,说不定等到我们出击铁牢关时,军门塞还差得很远呢!”莫寒解释道。 “对,就是如此!”苏亦秋赞道,“我们这么做,萧远山不会看不到,他一定会急着摧我们去轮换选锋营的。他一急,我们敲竹杠就顺利多了。” “对极了!”莫寒击节叫好,“晌银我要,兵器我要,衣甲我要,粮食我要,凡是我们用得着的东西我们都要,而且要弄到手。” “等东西到手,我们便去铁牢关,给完颜不鲁,萧远山等一个大大的惊喜!”苏亦秋冷笑道:“要我们去铁牢关容易,但想让我们出来,哼哼,那就不容易了!” 莫寒微笑,“什么不容易,那简直就是不可能!” “那将军,既以下了决心,那军队的备战就要开始了。” 莫寒点头:“你去安排吧,匠作营加紧打造战车等器械出来,将过山风调回来,鸡鸣泽哪里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留一个哨在哪里就可以了。” “王清风,知会北境我们的人手,从现在,盯紧萧远山。”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一章 敌踪现 完颜鲁静静地看着趴在他面前的铁牢关,眼中虽然闪着仇恨的光芒,但神情却异常平静,他的仇人便在那座要塞的里面,他完全相信巴雅尔的话,英明的大单于没有任何理由欺骗他,那些大唐人在慕兰节上袭击了他的部落,将他的部落杀得鸡犬不留.现在,轮到他了. 完颜鲁是巴雅尔的忠实追随者,跟大唐人打了一辈子的仗,对对面的大唐人有着相当的了解,大唐是一个庞然大物,但现在,正如巴雅尔说得那样,这个庞然大物睡着了,他的家里现在乱七八糟,正好是草原的好机会,错过这个机会,一旦这个庞然大物醒来,便又会像数百年前,刚刚立朝的大唐那样,将草原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虽然这个庞然大物还没有醒来,也不能掉以轻心,自己不能失败,一旦失败,安骨将丢掉他最后复兴的种子,完颜鲁作为一个活了六十余年,并能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生存下来的的老狐狸,从来就不乏冷静,哪怕他被仇恨完全包围的时候,他也竭力维持着一颗冰冷的心. 身边的完颜吉台还是年轻了一些啊!看着身边双眼充血,两腿紧夹马腹,拉着马缰的手青筋突出的儿子,完颜鲁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想要报仇,首先便要冷静. "左校王,铁牢关坚固雄伟,我们三千骑兵不可能打下来啊!"另一侧的千夫长诺其阿有些奇怪地问完颜鲁.诺其阿是巴雅尔手下难得的勇将,追随着巴雅尔南征北战,经验丰富,看了一眼重建之后的抚无,便知道己方便是全军皆来,以万余人马攻击也很难得手,便算得手,只怕也是伤亡惨重,此智者所不为也,他生怕完颜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让北邙的战士白白上去送死.毕竟现在的完颜鲁是北邙的左校王,如果真下了命令,作为北邙忠心的战士,他也不得不勉力为之. 完颜鲁微笑道:"勇敢的诺其阿,你放心,这等自取灭亡之举,我怎么会去做?我还要留着有用之身,亲自割下我的仇人的首级,制成饰品,挂在我的帐中呢!" 诺其阿一听便放心了,完颜鲁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将局势看得极为清楚,自己倒是多心,当下微感抱歉地一抱拳:"左校王睿智." 完颜鲁笑道:"勇敢的诺其阿,我们全军到此,倒也不能在这铁牢关下摆开军阵,看看便走吧,杀杀他们的锐气,长长我军志气,如何?" 诺其阿大笑道:"左校王这是要考较我了么?" 完颜鲁哈哈大笑:"久闻诺其阿是大单于帐下第一猛将,今日便让勇士们见识见识如何?" 被完颜鲁一捧,诺其阿不由咧开大嘴,乐不可支地道:"第一不敢当,我白放第一勇士乃是虎赫大人,不过这第二么,我倒是有心争一下,来人啊,取我大旗来."诺其阿是巴雅尔手下第一大将,与诺其阿这种冲锋陷阵的勇将不同,他可是智勇双全. 手执大旗,诺其阿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越阵而出,在北邙战士的呐喊声中,直奔铁牢关. "他要干什么?"冯简有些奇怪地看着对方一员大将手执大旗,呼啸而来."挑战么?" 吕大兵拳头慢慢握紧,脸上泛起奇怪的青紫色,这不是挑战,这是明目张胆的侮辱,久在边关的他自然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取我弓来!"他沉声道,身后的亲兵赶紧递上吕大兵的十石强弓.吸了一口气,吕大兵弓开满月,一支箭搭上弓弦,另外两支扣在尾指和拇指间,箭尖抬起,缓缓向下瞄准. 随着诺其阿越来越接近铁牢关,两边鼓噪的士兵都安静了下来,数千双眼睛一齐盯着那奔腾而来,迎风招展的北邙大旗. 诺其阿要将这面大旗插在城上箭矢可及范围之内,距城越近,则荣耀越大,当然,危险也成倍增加. 随着距离接近,诺其阿全身的肌肉都绷紧,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有可能袭来的弓箭之上,此时的他,双手执着旗杆,完全靠双腿控制马匹. 嗡的一声,箭矢破空之声,不用去看,只凭经验,诺其阿便知道这一箭是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听到箭矢撕破空气的炸响,心中不由一凛,好快的箭.大旗一挥,啪的一声,已将来袭箭支卷飞,与此同时,双臂一麻,对方这箭好大的力道,怕不是十石强弓. 心念刚刚转动,空气中又传来啸声,居然是连珠箭,诺其阿不由提高了警惕,能用十石强弓射出连珠箭,对方是一个弓箭好手,不敢再向前冲,两腿一夹马腹,朝夕相伴的战马心意相通,陡地减速转向,然后加速右冲,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瞬息之间,诺其阿已是一个翻身,半身挂在马侧,将手中的大旗重重地戳进地面.接着翻身上马,插在腰里的长刀出鞘,当当两声,格飞了箭支,往回驰去,回奔的瞬间,他甚至还回过身来,向着城上竖起大拇指,然后重重向下一翻.在北邙士兵如雷的欢呼,城楼上的选锋营的咒骂声中,得意洋洋的一骑绝尘,回归本阵. 北邙战士欢声如雷,刚刚诺其阿这简单的一个动作看似容易,但纵观整个部队,能在高速行进的战马上作出这样无视惯性的动作来,需要何等的马术与力量?更何况刚刚城楼上射下的三箭快如闪电,支支直奔要害,光是听那箭矢破空之声,便可知道厉害,北邙人个个都是射箭好手,哪会不知厉害? 城楼上,吕大兵脸上泛着黑气,劈手扔下手中长弓,头也不回地走下城楼. "诺其阿千夫长,果然有万夫不挡之勇."完颜鲁笑嘻嘻地在马上伸手挽住诺其阿,"插旗夺志,对方军心失矣." 诺其阿轻松地笑笑,"此乃小技,不敢言勇." "好,对方受此辱仍不肯出城作战,看来是打定注意死地要塞了,完颜吉台,你率一千战士去劫掠周围乡村,诺其阿,你率一千士兵随时接应,我率剩下的士兵在这里监视铁牢关."完颜鲁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你不出城,我便去抢东西,你若出城与我野战,当真是正中下怀,完颜鲁抚须微笑,大唐人,该你们尝尝厉害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二章 烽烟已起 烽烟四起,哀殍遍地,整个铁牢关笼罩在浓浓的恐惧的氛围之中,去年刚刚来过的北邙又来了。所过之处,浓烟滚滚,刚刚建好的村庄在一片火花中化为乌有,本就可怜的一点财物在寇兵过后,点滴无存。而更让铁牢关人肝胆俱裂的是,这一次寇兵不在以掳掠人口为目的,而是以杀死所见到的每一个人为最终结果,马蹄所过之处,再无人烟。 一份接一份的急报摆上了镇北军大将军萧远山的案头,他紧皱眉头,“北邙这是在干什么?人丁不是他们一直以来劫掠的最重要的目标么,怎么这一次所过之处鸡犬不留?” 王明臣拿起急报,道:“大将军,这一次蛮兵的统兵将领是安骨部落的完颜鲁。” 萧远山恍然道:“就是在去年冬天莫名其妙被灭了族的安骨部落?” 王明臣点头:“正是,不知是谁,灭了安骨部落,老弱妇孺,杀得是一个不剩,巴雅尔誓师会盟,声明是我们镇北军所为,这一次完颜鲁是来报仇了。” 萧远山没好气地道:“他们自己窝里反,却栽赃到我们头上,这个完颜鲁真正是个蠢蛋,这莫名的怨气移到我们北境头上,却是让我们遭了殃。” 铁牢关伤亡惨重,要是以往,被人掳去还可安慰总有一天能将这些失落的同胞救回来,但这一次没了脑袋,可也就没了借口,萧远山已经感受到了重重的压力,作为北境主帅,治下出了这样大的乱子,他不能不负起责任来。 “明臣,看来我们必须得出兵援助铁牢关,阻止完颜鲁的乱杀,否则这样下去,铁牢关将成鬼域。”萧远山无奈地道。 “将军,万万不可。”王明臣连连摆手,“将军知道,我们镇北军刚刚经历改制,军中充斥着大量的新兵,这战力不可能与往日相比,更何交您看完颜鲁此举,虽则有泄愤的成份,但何尝不是想诱使我军按捺不住,出城与其野战,您贸然派出援助,只怕正中对方下怀。” 萧远山无可奈何地道:“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铁牢关杀得一干二净。” “完颜鲁不强攻铁牢关,正是扬长避短,如我军出战,则是扬短避长,我断言,只要我军出城野战,则必败,那时,大将军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实力又将消耗殆尽,那么秋后巴雅尔大部来袭时,我们将如何应对?”王明臣正色道。 “那铁牢关?”萧远山迟疑地道。 “没办法,铁牢关为了北境的全局,为了整个北境百万生灵,不得不作出牺牲。” 萧远山心里实由也作此想,但由王明臣说出来,他心里却感觉轻松不少,“如果这样,那只能委屈铁牢关百姓了。吕大兵这次倒是知机,没有出城浪战,他手下都是老兵,如是做无谓牺牲,倒是不值。” 王明臣笑道:“这个大将军倒是放心,吕大临不放心他这个兄弟,派了手下谋士冯简去相助,以冯简的见识,应当能看破这个局,阻止吕大兵出城。” “既然如此,我们镇北军的编练也应当加紧了,看北邙这架势,只怕秋后的规模更胜去年。”萧远山道。“要其它三座要塞加强戒备,防止北邙移兵偷袭。” “戴彻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当会小心戒备。”王明臣笑道。 两人说到这里,也是基本决定了铁牢关百姓的归宿,萧远山忽地想起一人,不由问道:“明臣,你可知莫寒现在在干什么?想必铁牢关遇袭他也得到消息,崇县与铁牢关接壤,你说寇兵会不会侵入崇县?” 王明臣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萧远山,这莫寒可也是你手下的大将之一,虽然你不待见他,但也不至于将他丢到脑后不管啊,作为一个谋士,萧远山可以不理会这个莫寒,但他却不得不关注,老实说,莫寒在崇县的所作所为他都有所耳闻,也曾派人专门去关注过,只打听到在莫家的资助下,莫寒过得着实不错。 “莫寒一听到铁牢关遇袭的消息,便动员了民夫修建军门塞,看来他也怕寇兵袭击崇县啊!”王明臣微笑道。 “这小子年纪不大,但却油滑得紧,这明暂保身倒是用得炉火纯青,明臣,你说我要是派莫寒出兵,扫清铁牢关境内蛮兵的游骑,怎么样?”萧远山冷哼道。 王明臣失笑:“大将军,莫寒手下不过千多兵卒,听闻年后他才扩军,即便将常胜营满编,手下也只怕是一群拿着刀枪的农夫,这样的军队去与寇兵对阵,不是以卵击石么?莫寒断然不肯的。” 萧远山嘿嘿一笑:“我知道他肯定不肯,但我要的只是他一个态度,他若不肯,我便有理由处置他,哈哈哈,这官司便是打到御前,我也占着理啊,不服上司调遣,畏敌怯战,他便有莫家撑腰,又能怎样?正好让他灰溜溜地滚出北境。” 王明臣身上一阵恶寒,“大将军,要是莫寒奉命出征了呢?” “哪不是正好么?让寇兵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他手里那点兵马,只怕给对方塞牙缝也不够。” “那要是他奉命出战,去游而不击,那又如何?”王明臣给出另一种可能,“如果这样,大将军也说不了什么,更何况在朝中,莫家势力极大,到那时,大将军白白地得罪了莫家,给萧家结了仇敌,却又没有损到莫寒分毫,岂不偷鸡不着蚀把米。” 萧远山微微点头,“你说得在理,这事却要从长计议。” 这边商量着如何对付莫寒,身在铁牢关要塞的吕大兵却已是坐立不安了,“冯先生,我们就坐看对方如此肆虐百姓么?”眼见着寇兵将无数的百姓首级带来,层层地丢在铁牢关城下,城上的士兵都红了眼。 “将军,小不忍则乱大谋,”冯简道:“寇兵为什么这么做,就是要激怒将军出城啊,将军若出城作战,正中对方下怀,我军坐坚城而来出,保存实力,准备迎接秋后寇兵的大袭啊,萧大将军要我们坚守不出,正是此理啊!” 吕大兵拍案而起:“我不是什么心怀仁义之辈,也不是什么道德之士,我只是一介武夫,但我知道,将兵便要护民安境,先生,你也是饱读诗书之辈,看敌军如此虐我百姓,怎么心安如斯,我决定了,我要出城。” 冯简大惊,“将军,冲动不得啊!” 吕大兵摇摇头,“先生,我看完颜鲁只在城下留了千多人马,另外两股人马却分兵而去,显然是料定我们不敢出城,哼,我偏偏不能如他意,我带两千人马出城,选锋营留下千多精壮士卒,再加上城内青壮,由先生主持守城,他也无隙可乘,我选其一股而击之,以两千部众击对方千余人马,虽敢说胜,但料也不会败,至少可以阻敌再如此放肆。” “将军?”冯简还想劝阻。但吕大兵断然阻止了他的话,“先生,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我是朝廷将军,不能眼见百姓如此遭难却视而不见,即使马革裹尸,我也是要出城一战的,否则这样拖下去,我铁牢关便完了,士气也将不复存,这样到了秋后寇兵来袭,只怕也是不堪一战,将军,我们兄弟二人都是从小兵做起来的,我知道士气可鼓而不可泄。”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冯简呆了片刻,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来。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三章 铁牢关大战 双方的第一次接触战以吕大兵的完胜而告终,短暂而又激烈,数十名北邙精锐在猝然遭遇两千选锋营士兵后,不及撤退,当下大部返身冲杀,余下几骑打马飞逃而去,吕大兵带出城来的有他仅有的五百骑兵,但这些骑兵在骑术上与这些马背上长大的北邙人有着很大的距离,追之不及,只能返身围住杀回来的几十骑北邙士兵. 在铁牢关外的这一战,让吕大兵高兴之余却又提高了警惕,这些北邙蛮子的精锐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感,一旦发现无法逃脱,他们便果然地抛弃了抢来的财物,掩护同伴脱逃报信,在明知无幸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杀向死地,只要想为同伴争取一点时间.这种战斗意志让吕大兵感到可怕. 几十骑北邙士兵被选锋营骑兵的几次往返冲杀之后,便再无一人幸存,看着触目惊心的战损比,吕大兵刚刚的一点高兴便烟消云散,五百人围杀数十骑兵,居然战损比差不多达到了二比一,其中一次还被这几十名蛮兵凿穿了阵形,如果不是自己的步兵早已在远处布阵,这些骑兵便会逃走了. 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阵阵烟尘滚滚而来,北邙的援军来了.吕大兵心中蓦地一阵兴奋,骑兵,老子的确不是你的对手,但以步破骑,从来都是我们镇北军的强项,来吧,让我会会名震草原的北邙精骑. "收拾战场,将死伤者运回城,余部列阵,准备迎敌!"吕大兵凛然下令. 二千选锋营迅速行动起来,不愧是久经阵仗的老卒,一阵兵器的碰撞之后,一千五百步兵便迅速摆成了五个三百人的方阵,每个士兵之间仅有尺余距离,以便挥臂刺出手中的长枪,后排士兵的长枪又从前排士兵的空隙之中伸出去,五座枪林瞬间便组成.剩下的四百多骑兵经过刚刚的冲杀,马力已略现疲乏,现在他们在步兵方阵的背后,骑士们都跃下马来,尽可能地让马力得到恢复. 远处的北邙马速极快,不到柱香时间,便已出现在吕大兵的视野中,一声号角,狂奔的洪流停下,骑兵们齐齐下马,只有数十骑士兵拥着一名银甲将领突出约百步,观察着吕大兵的布阵. 这个银甲将领很眼熟,吕大兵只扫了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在城下插旗的那人.心中不由冒出一阵怒火,几乎便想跃马而出,与他再决雌雄.手抬起又放下,终于咬着牙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他是统兵将领,不是江湖匹夫.对方不是莽夫,与以往北邙将领不同,在遇敌之初不是猛冲猛杀,竟然也知道节省马力,显然已将自己看做了同等的对手,对这样的人,不得不小心. 现在他只能静立不动,等着敌人来攻,一旦自己抢攻,行进中队列必然松散,那对于步兵来说,是致命的,让对方的马匹冲起来撞入阵中,自己的步兵就会成为羔羊. 吕大兵在观察北邙的时候,诺其阿也正在打量着对面的军阵,看着那五座前二后三的枪林严整之极,肃穆而立,闪着寒光的枪尖斜斜向上,不由叹道:"难怪以我族铁骑之利,这么多年来始不能完全战据定州,大唐以步破骑之术,的确有他独到之处." 身后一名将领笑道:"千夫长大人,只要我们能冲进去,凿穿他们的阵形,引起他们的混乱,让他们不能列成整齐的队形,那他们就与猪羊也没什么区别." 诺其阿摇头道:"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大唐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有充足的兵员,他们一个步兵只需要一年左右便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而我们精锐的骑士可是经过十年二十年才能成长起来,我们拼不起." 那将领冷笑:"话虽这么说,但现在的大唐,像眼前这种精锐的步卒只怕也不多见吧!" 诺其阿笑道:"那倒不错,像眼前的选锋营都是由上次大战后残存的士兵组成,打过仗,见过血,这种部队最为难缠,定州其余部队吗,只怕是远远不如." "千夫长,我们要打么?还是这样与他们对峙下去?" 诺其阿微笑道:"打,当然要打,不要怎么能拖住他们?左校王定下计策,不就是为了这一刻么?我们不求打胜,但求将他们拖在这里,拖得时间越长,对械左校王那边越有利." 身后的将领不满地道:"大人,我们在这里啃骨头,左校王却在哪里吃香喝辣,真是让人憋气,抚远城只剩了千余人,左校王近万部众,还不是手到擒来." 诺其阿扬手便是一鞭,"混帐,左校王此策甚好,这样我们能以最小的代价夺取抚远,抚远城里军械粮草极多,对我们是极大的补充,左校王派我们来,是对我们的信任,也只有我们能咬出这吕大兵,你以为左校王不派他儿子来是因为私心么,如果在这里的是完颜吉台,只怕早已挥兵狂攻,那必是必败之局." 挨了一鞭的将领忍着痛,"是,千夫长大人,是我错了." 诺其阿冷冷地道:"你记住了,安骨已不存在,完颜鲁现在是我北邙的左校王,与我北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左校王是何等人物,岂会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这样的混话让我再听到一次,我斫了你的头." "全军上马!"诺其阿教训完部将,霍地转身,手中的狼牙棒高高举起,身后千余精锐一声吆喝,同时翻身上马. "福临,你作第一波试探性攻击,记着,减轻伤亡是我们的目的,但又要让对方明白我们不惜死战的决心." "遵命,千夫长大人."挨了一鞭的福临一肚子的邪火,他要把这把火烧到对方身上. "哟喝!"一声怪叫,福临纵马而出,在他身后,数百骑兵呼啸而出. 咚咚咚!看到北邙攻击,吕大兵的中军所在响起了有节奏的鼓声,随着鼓声,最前面两座方阵第一排的士兵将长枪伸出,枪尖朝上,枪尾深深地扎进身后的泥土中,第二排的士兵伸脚压住枪尾,枪自己的枪也探出去,后排亦然.长达九尺的长枪全都伸将出来,此时的两个方阵,赫然变成了两个刺猬. 福临带领的两百骑兵跃出己阵之后,便迅速飞散开来,在与镇北军长期的交锋中,他们早知镇北军中有一种随军携带的强弩,只要两名士兵便可拉开,射程达到千步,对骑兵能有效地形成杀伤,在己方冲到对方面前时,这种弩可以射出多达五轮,如果队形过于密集,便成了活靶子,但只要分散队形,这种弩瞄准不易,命中率不高,可有效地避免伤亡. 空气中响起尖锐的啸声,果然是这种强弩.但很显然,吕大兵军中这种强弩携带不多,听着空气中的啸声,福临心中大定,不过二三十具强弩而已,对自己形不成威胁. 士兵产灵活地操纵战马,避开弩箭,直扑敌阵.尚隔着百部距离时,北邙士兵便引弓射箭,数百支箭便带着呼啸射向对方密集的军阵.论起射术,镇北军自然不能与这些马上长大,从小便开弓射箭的北邙精锐相比,更何况镇北军阵形密集,根本就不需瞄准,一个呼吸之间,一般的士兵已射出两箭,技艺高超者更是射出了三至五支. 选锋营士兵不为所动,看到漫天箭雨,只是低头护住面门,阵形不曾有丝毫松动,一阵叮当乱响,无数箭支倾泻而下,射在众人的铁甲上,有的滑开,有的挂在士兵身上,只有极少数不幸的家伙被箭射在身上铁甲的接缝处,流出血来. 第一轮交锋,双方的对射都是徒劳无功,镇北军强弩少,命中率低,而北邙的箭射得倒挺准,但对于选锋营这种浑身着甲的钢铁怪物,亦是无可奈何.有的选锋营士兵身上挂满了箭支,活像一只刺猬,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作战.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完颜鲁谋算 铁牢关下,一片平静,无论是城上还是城下,都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安静,完颜鲁似乎无意攻城,只是陈兵关外,而留守在要关内的冯简,直感到度日如年,整日心惊肉跳,总是感到有大事要发生.吕大兵走后,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甚至都搬到了城楼上居住.冯简并不是一个不识兵事的书生,在跟着吕大临的数年时间里,他也曾多次为吕大临出谋画策,甚至随着他踏上战场. 但现在他觉得太诡异了."将军什么时候能返回?"一天来,他已无数次地问了这个问题,留守的振武校尉孙国庆摇摇头,两人透过暮色,看着远处完颜鲁营中那明亮的灯火,冯简忽地问道:"孙校尉,你说完颜鲁会攻城么?" 孙国庆笑道:"冯先生,你太多虑了,完颜鲁现在营中也只有千多人,如何攻城?他那点人马,给我们塞牙缝也不够." 冯简无声地叹了口气,要是吕大兵不走,那铁牢关自是稳若泰山,但眼下?如果完颜鲁增兵了呢? "完颜鲁如果增兵了呢?"冯简问出心中的疑问,"不可能!"孙国庆断然否决,"我们的哨探一直放在外边,如果对方大规模增兵,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不管如何,一定要让将军尽快回来."冯简总是心中不安,对孙国庆道:"派探子出去,找到将军的人马,要将军马上回来." 完颜鲁营中,虽然已是深夜,但完颜鲁仍然精神极好,端坐在营帐中,看着完颜吉台,问道:"怎么样了,明天午时都能准时赶到吗?" 完颜吉台点头道:"父亲放心,我们驻扎在上林里的兵马,我又调了三千过来,同时,征召了附近的数个部落,携带一些简易的攻城器械,明天午时,同时赶到." 完颜鲁欣尉地一笑,"那就好,明天早上,开始清除对方的哨探,尽量延迟对方知道的时间.只要我方人马赶到,哼,北境,将是我的囊中之物." "父亲高明!"完颜吉台眼中闪着凶狠的光芒. 这一次完颜鲁策画了很久,目的就是要拿下铁牢关,其一是要为自己部族报仇,其二他也要向巴雅尔展现自己的能力,以赫赫战功来压制白部对自己升左校王的不满. 他先以三千部属示威北境,威吓对方不敢出战,再分兵劫掠,烧光杀光抢光,以激怒对方主将,如果对方是吕大临,那他断然不会作此无用功,但吕大兵则不同,这兄弟两人都是镇北军中悍将,蛮族对他们二人都有很深的研究. 诱试吕大兵出战之后,将其牢牢牵制住,能不能消灭倒在其次,主要便是要堵住他返回北境的路,最后,他暗调兵马,征调附近的小部落,争取能以雷霆一击,拿下铁牢关,为秋后的大征扫清一个障碍. 他将自己的计划报给巴雅尔后,巴雅尔只是批复了五个字,"你是左校王."这意思很明显,你是左校王,你有权作出你职权范围内的事,但是你也要负起万一失败的责任来. 完颜鲁没有犹豫,他决定堵一把,他没有什么可失去的,现在看来,一切顺利,他要在定州萧远山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北境,并坚守到秋后. 铁牢关,双方从第一次交手到现在,已过去了十数个时辰,吕大兵从最初的兴奋,到而后的焦燥,直到现在的疑惑,蛮兵并没有想要硬攻他的步军方阵,每一次都是浅尝则至,但却又不离去,总是与他保持在随时可以接战的范围之内,战场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方手中,这让他感到无比窝火,要是自己也有一支千人骑军就好了,那驱逐这群蛮子便只是举手之劳,但现实没有如果,经过一天的接触战,他的骑兵又损失了数十人,现在基本只能在步卒的卫护下进行侧翼的游击. 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吕大兵陷入沉思,看着已显得有些疲乏的士兵席地而坐,机械地嚼着干粮,饮着泉水.对面的蛮兵也好不到那里去,双方都是疲惫不堪,但却都不得不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这只蛮子为什么要这样死缠乱打?这不符合蛮族一贯的来去如风的作战风格啊,而且与对面的将领通过这几次的交手,可以明显感到他也是一个极为知机的人物,但为什么选择了这样一种说起来对蛮族极不利的打法呢?他想干什么?他的目的何在? 吕大兵烦燥地站起来,眼光不由转向北境. 北境!吕大兵的身上猛地冒起一层冷汗,遍体生寒.对方想谋北境,这支偏师的目的就是要将自己的主力拖在这里,完颜鲁绝对不只三千人马,他一定暗伏有兵马,趁自己远离要塞之机夺取要塞. 要塞里只有一千余士兵,剩下的都是百姓. 吕大兵挥手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这一清脆的声音立时将周围士兵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都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将军,心道将军这是发得什么邪火啊! "全军整队,回北境!"吕大兵声嘶立竭地吼道. 诺其阿看到了对方军队的异动,心道自己的拖延时间的计策终于被看破,接下来将是一场苦战了.左校王,希望你的计划成功,否则我手里的儿郎们可就死得太不值了. "上马!"诺其阿大声下令. 双方没有任何的试探,从一开始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交战,一天下来,双方的虚实都摸得一清二楚,再没有任何玄虚可言.马蹄翻飞,白族战士不再是绕阵而过,而是凶狠地纵马撞向刺猬一般的枪阵,战马嘶鸣,被骑士强勒着冲向死亡,巨大的战马撞在枪尖上,马上的骑士高高飞起,在落在矛尖上的瞬间,将手里的武器投掷出去,只求能伤到一个敌人,更有侥幸者落在缝隙之间,根本来不及爬起,就这样倒在地上,挥舞武器. 如同一把锥子般刺进方阵的诺其阿并没有冲出多远,便被步兵纠缠上,失去了速度的骑兵便立即成了离开了水的鱼儿,长枪翻飞,一波接着一波,将一个个骑士刺落马下,而与此同时,一个个的先锋营士兵也被对方砍落马下. 临死的惨叫,受伤的哀号,急如雨点的鼓声,兵器交接的脆响,汇成了这一曲战场死亡交响乐. 一波攻击结束,诺其阿旋转马头,清点着汇集在自己身边的战士,便是刚刚这一轮冲击,便有数十健儿永远地留在了对方的方阵中,他不由一阵心疼. 对面,顶在最前面的两个方阵缓缓后退,一直退到后面的三个方阵之后,开始重新整理队形,排成严密的方阵. 诺其阿苦笑一声,开始集合自己的部队,只要对方有后退的意图,他便又将展开下一次攻击,这一场不死不休的局面. 夜幕降临,双方一连进行了数次恶战,每方都丢下数十上百的性命在战场上,先锋营在也不过向北境方向后退了十里左右.双方都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的应对. 吕大兵双眼血红,眼中已是布满血丝,前面的三次恶斗惊心动魄,最后一次他更是亲自上阵,才将对手的进攻打退,对方伤亡惨重,但自己也不好过,双方的战损比始终维持在二比一,按照这个速度,对方死光,自己也将不复存在了. 看着夜色,吕大兵作了一个艰难地决定. 他召来了自己的骑兵校尉.看着这个浑身血迹的校尉,吕大兵的眼中露出一丝歉意. "对不起,兄弟!我需要你,先锋营需要你,北境需要你!"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 铁牢关血战(上) 铁牢关外上,远出滚起的烟尘和陆续出现在视野中的部队让冯简肝胆俱裂,那里,不仅有骑兵,更让他害怕的是,还有大队的部卒以及他们拱卫着的一些大型攻城器械。冯简绝望地闭上了眼,看对方的人马,怕不有二三万之众。 终于还是落入了完颜鲁的算计中,冯简转向关外方向,他知道,此时的吕大兵就应在那个方向,将军啊将军,你可知道你已坠入对方觳中吗?如果此战过后,你还能活下来,也许以后你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将军。 绝望的冯简睁开眼时,从他眼里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负面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然,身边的振武校尉孙国庆却还没有从震撼中恢复过来,木呆呆地看着城下不断涌来的敌人,两手下意识地抓着城砖,指甲在坚硬的城砖上划得滋滋作响。 “孙校尉,准备战斗吧,敌人要攻城了!”冯简随手拔起身边器械架上的一支长矛。城上的士兵也都被突如其来出现在城下的敌人惊呆了,城上死一般的寂静。 冯简大怒,几步奔到城楼边,拿起鼓捶,拼命地擂起战鼓,“战士们,敌人来了,准备战斗吧!”他挥臂击鼓,白发飘扬,城上的战士被鼓声惊醒,回望城楼上冯简须发勃张,白须白发在风中飘扬,胸中蓦地激起一股激昂之气。 “杀敌!” “杀敌!” 众人一齐高呼起来。 “战士们,铁牢关外城高险峻,别说是两三万敌人,便是五万敌人又能怎样,咱们照样让他灰头土脸,吕将军正在赶回来,萧大帅的援兵也在途中,只要我们坚持一天,就能获得胜利!”冯简爬上城楼,振臂高呼。 孙国庆有些羞惭,自己一个武将,居然还不如一个白发苍苍的书生有勇气,一路小跑到冯简的身边,低声道:“冯先生,我们要把卫堡里的人撤出来,两个卫堡里人手严重来足,都只有百多人,放在哪里只是送死,撤回来还可以帮助守住主塞。” 冯简没有说话,眼光看向不远处的两座卫堡,眼中满是悲哀之色,“不能撤,两座卫堡是我们的有力屏障,如果让北邙占据卫堡,则可以从卫堡上压制我们左右两翼,以北邙的弓马水平,我们左右两翼必将损失惨重。更何况,两座卫堡里,人可以撤出来,但八牛弩是撤不出来的,你想想,要是对方用八牛弩射击我们,你怎么办?” 孙国庆当然知道卫堡对主塞的作用,但那里面都是他的兄弟,是他的直系属下,将他们放在哪里,用不了多久,便会成为一座孤岛,那是直接将他们送下了地狱。 “我们就看着他们去死吗?”他大声争辩道。 冯简闭上眼,“告诉卫堡的弟兄,他们坚持的时间越长,我们获得胜利的希望就越大。请为国家,为北境的百姓,死战吧!” 孙国庆脸若死灰。 “来人啊!”冯简大声喊道,一名士兵应声跑来,“去公告铁牢关里所有百姓,如果不想被敌人杀进城来,剁下他们的脑袋像城外的那些人一样筑成京观,那就人不分男女老幼,都准备上城杀敌吧!” “派出人手,向将军,向周边各友军,向镇北军求援,北邙在军来袭啦!” 完颜鲁站在要塞之下,看着这座雄伟坚固的要塞,心里不禁一阵得意,北境,就要是他的了,在短短的时间里,他征召了附近的多罗部,叶赫部,飞羽部等十数个小部落,组成了三万大军,加上他统率的白族五千精锐,拿下千余人留守的北境,岂在话下? “拿下北境,首先便要拿下这两座卫堡,这两座卫堡现在各自只有镇北军百多人,哪位首领却拿这头功?”完颜鲁环视着周围的部落头人。 现实真是很奇怪,象不久前,完颜鲁的身份也和这些部落头人一样,在部族被灭的时候,所有的其它部族都以为他将完了的时候,他居然成了白族的左校王,往日里称兄道弟的部落头人转瞬间就葡伏在了自己的脚下,真是祸也福也,难以预料。 “左校王,我部愿往!”两位部落头人站了出来,是牛头部与飞羽部,他们都是白族的铁杆追随者。 “好!”完颜鲁大喜,“拿下卫堡,便是首功,攻下铁牢关外后,所有战利品你们各得两份。”完颜鲁慷慨地道。 其余的部落头人脸上不由露出懊悔之色,以一部之力攻击一个百多人驻守的卫堡,还不是手到擒来,自己慢了一步,却让这两个家伙抢了先了。 牛头部头人哈勒努特与飞羽部头人阿古占得意洋洋地奔向自己的族人,片刻之后,这两部人马蜂涌而出,因为是仰攻卫堡,战马已失去了作用,牛头部与飞羽部都下马步战,执着兵器,扛着云梯,嗷嗷叫着奔向卫堡。而完颜鲁的大部则缓缓向前压进,阻止主塞有可能对卫堡的援助。 两座卫堡的士兵在看到主塞上的旗语之后,已是抱了必死之心,左卫哨长李春笑顾左右,“弟兄们,我们就要死了,在我们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吧!”百多人一齐嗥叫起来,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左右是个死,便在死前多找几个伴儿吧。与此同时,右卫也在发生着相同的故事。抱着必死之心的士兵涌向卫堡各处,眼露凶光,紧紧地盯着逼上来的北邙。 八牛弩那特有的啸声打破了战前的宁静,强力弩箭射入人群,牛头部密集的人群立时便被射出一条胡同,粗如儿臂,长约四尺的八牛弩箭串葫芦般地串起数人,余力未尽,将他们身后的人撞倒一大片。 “好!”卫堡里的士兵大叫起来,数人合力,又将八牛弩重新上弦。每架卫堡上都配有两架八牛弩,射程约有千步,在这个距离上,北邙便只有挨打的份。 两部中各有数十骑飞骑而出,骑兵速度快,八牛弩一旦固定,很难改变角度,素性便不理会奔来的骑兵,骑兵飞奔到卫堡数十步距离,开弓引箭,对堡上进行压制射击,箭啸声声,这些北邙个个箭术精良,极有准头,堡上士兵稍不留意,便会中箭,虽然有盔甲摭挡,但若被射中面门要害,那也会一击毙命。堡上开始出现了受伤的士兵。 八牛弩威力虽大,但射速却慢,两座卫堡上只射出约两支弩箭,狂奔而来的攻城者便涌到了卫堡之下,云梯被搭了起来,两族士兵如同蚂蚁一般开始顺着云梯向上爬来。 “放擂木!” 守堡士兵猛拉绳索,吊在卫堡垛碟之上的擂木呼地一声落将下去,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云梯上的敌人打将下去,被擂木直接打下去的人自是筋断骨裂,死得不能再死了,便是侥幸避过擂木,但从高约十数米的地方跌下去,也难免断手断脚,转眼之间,卫堡之下便多了一层尸体和一群惨叫的伤兵。 “准备石头!”李春大吼。“给我砸!”堡下敌人太多,不需要看,只要将石头扔下去,便能砸中敌人。一群士兵抱起石头,蜂涌冲上。 “弓箭手,弓箭手,给我压制对方的骑兵!” 一阵狂攻之后,牛头部与飞羽部锐气尽视,别说拿下卫堡,便是连卫堡的墙头也没有爬上去。 看到敌人潮水般的退去,李春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有更大的苦战。环视手下的士兵,已是有十数人永远也站不起来了,他们大都是被城下的弓箭直接射中面门而亡的。 “狗日的蛮子,箭射得真准。”李春从垛碟里小心地探出头,敌人又开始集结了,这一次他们以大盾打头阵,“狗日的,来得真快!” 牛部和飞羽刚刚太过于轻敌,以为百多人守卫的卫堡还不是一个冲锋就拿下来了,殊不知这些要塞卫堡大楚都措索了上百年,对于所有的攻城手段都有预防,像他们这样凭一时血气之勇,除了送死,当真是没别的什么路走。 看到卫堡轻松击退敌人的第一次攻击,主塞这边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但冯简与孙国庆知道,第一波只不过是试探性地攻击,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苦战。但士气却是可鼓而不可泄的。 “大家瞧见没有,卫堡只有百多名弟兄,便能让敌人无法可施,我们这里有上千人,还有数千百姓为后援,想要攻下北境,门儿都没有!”冯简激昂地大喊道。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六章 铁牢关血战(中) 诺其阿遇到了麻烦,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大兵居然胆大如斯,更是决绝如此,居然派了他手下不足四百人的骑队反冲自己的营地。 本来入夜之后,伸手不见五指,让他已没了夜战的心思,如果对方不跑的话。在这样的夜晚,没有那个将军敢冒这样的险,这样的战场,极易引起部队的崩溃。 为了防止吕大兵夜遁,他将哨探放得距吕大兵部极近,只要对方一动,便会发出信号,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哨探的信号的确发出来了,但对方却不是逃走,而是用所有的骑兵进行孤独一掷的反冲。 先锋营的骑兵几乎是尾随着诺其阿的哨探冲进了过来,本来准备追击对方的诺其阿部一下子便被蜂涌而来的敌骑冲乱阵脚,一片混乱之中,已经分不清是友是敌,在黑暗里,骑士们挥动手中的长矛大刀,乱砍乱劈,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也没有人有时间却分辩是友是敌,众人只知道杀光身周的人,自己才能安全。 远处,吕大兵看到自己仅有的骑兵冲进了敌阵,眼中不由泪水长流,他知道,自己的骑兵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们走!”一千五百部卒含泪拔营,飞快地踏上归途,而身后,激战尚在继续。 诺其阿又惊又怒,此时,他也不知道如何收拢部众了。 先锋营骑兵已经不准备再活着了,为了大部队顺利返回铁牢关,他们必须尽可能地将诺其阿部拖在这里,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混战,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了。闷不作声地挥刀狂砍,直到自己坠马落地。 有的士兵冲出了混乱的战场,但又义无返顾地策马奔将回来,重新将自己投入战场,反正敌人比自己多得多,挥刀乱砍,砍中敌人的几率比砍中自己人的几率大多了。 费尽千辛万苦地诺其阿在约一个时辰后才将自己的部队重新集结,亲卫们点燃了数十根火把,甚至连他的旗帜也点燃,使之成为一个巨大的火炬,这才让他的士兵们慢慢地汇聚到了火光下的诺其阿身边。 诺其阿眼中冒着绿火,真是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低估了吕大兵的勇气。看着聚拢在身边七百多骑兵,无话可说,白天一天的激战,自己也不过损失了不到二百骑,这一个时辰的混战,自己就折了百多人,这可都是白部的精锐啊,而那天杀的先锋营骑军,居然还有二百骑挡在自己的面前,此时,诺其阿部点起越来越多的火把,将战场罩得通亮。 对面的骑兵首领高高地举起了战刀,盯着对面的诺其阿,诺其阿也在看着他,他想记住这个以身饲虎的好汉。 “先锋营,前进!”对面的骑士高喊,二百多骑成一个锥形,以那骑兵首领为锥尖,狠狠地扎向诺其阿。 “杀光他们!”诺其阿一声怒吼,一马当先中出,迎上那骑兵首领,一挡一格,两马交错,诺其阿在马上风车般地扭转身子,手中长刀闪电般削出,那骑兵首领脑袋立时便飞上半空,一蓬热血洒下,无头的尸身被战马驮着又奔了数十米,方才轰然倒下。 两支骑军狠狠地对砸在一起。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诺其阿的对面再也没有了对手,只余下失去主人的战马在战场上逡巡,诺其阿脸色难看之极,看了一眼吕大兵消失的方向,“追!” 中午时分,诺其阿终于追上了吕大兵的部队,但却只是其中一部约五百人,这五百人脸上写着绝然之色,枪阵如林,一名校尉挺立营中,冷眼看着诺其阿。 诺其阿身上一阵阵发寒,吕大兵率余部也去,只是留下了这只部队来阻击自己,等自己杀光了这一支人马,是要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只怕那时吕大兵已去得远了吧?诺其阿自嘲地摇摇头,忽地觉得大单地巴雅尔的判断有误,大楚真地已从根子上烂了吗?可为什么自己碰到的这些人居然如此决绝,丝毫不顾生死地前赴后继? 左校王,我已为你挣取了一天半的时间,你以三万之众攻千余人守卫的要塞,应当已拔下了吧?汉人的军书中不是说过围城之敌,十倍则攻之,你可是有三十倍啊! 诺其阿心中一阵意兴阑珊,胸中再也涌不起丝毫战意,身上的银甲上溅满了血迹,变得花一块白一块。 “监视他们,只要他们不发动攻击,我们也不主动攻击。”诺其阿道,不管如何,吕大兵肯定是赶回铁牢关了,希望完颜不鲁那里已经得手。 完颜鲁还没有得手,此时铁牢关两座卫堡早已失陷,两百多选锋士兵已全部战死,但左卫李春在陷落前作了最后一件事,就是将八牛弩的弓弦和一些得要的组件一刀两断,让左卫的这两架八牛弩再也不能威胁到主塞。 牛头部与飞羽部各付出数百条生命才将两座卫堡拿下,心里是气得要死,疼得要命,数百精锐之士,这对于他们这样的小部落来说,那可是一小半的家当了,拿下卫堡,两部便死活不再参与攻击主塞的攻击,只是占据了卫堡,在堡上向主塞进行压制射击,希望拿下铁牢关后能在战利品上有所补偿吧。此时的两部头人真是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区区百人卫戍的小堡能有如此战力呢? 卫堡失陷,主塞便立即遭受到围攻,千余士卒根本不可能守住所有的城墙,此时,铁牢关县令组织的青壮们拿着刀枪冲上了城头,冯简只是简单地分配给了他们一些老兵作为临时的果长指挥,便全部派上了一线。 “把石头砸下去,把滚油倒下去,把擂木推下去,把爬上来的敌人砍下去,如此而已!”老兵很简单地告诉青壮。 城头的鲜血,城下堆集的尸体,空中密如飞蝗的羽箭让这些不久前或是拿着锄把,或是握着算盘,或是捧着书本的年轻人们脸色煞白,双腿发抖,几乎迈不动步子,老兵不耐烦了,拖着他们来到城墙边,指着城下堆集如山的人头:“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守不住城,你,我,他的脑袋都会堆到哪里去。”扒着他们的头又转向卫堡,“看那里,那里刚刚有两百个弟兄死了,但你看看堡下,有千多蛮子给他们陪葬,值不值,太值了。” 年青人们呕吐,几乎将苦胆也吐出来,吐完过后,站起来,虽然脸色还是那样白,腿还在发抖,但眼神却坚决多了,老兵满意了,只要这些人砍出第一刀,戳出第一枪,那么他们就会忘记所有的恐惧,虽然这是些菜鸟,但这毕竟是守城,有坚城可倚仗。 铁牢关全城男女老幼齐上阵准备抵抗蛮族,此时的镇北军也炸开了锅,以前一直判断蛮族不会大举攻城,但现在看来错了,完颜不鲁聚集了数万蛮兵猛攻铁牢关,这是要取之而后快的架式,一旦让他得手,那么等于是为巴雅尔即将到来的秋狩打开大门,镇北军门户将被戳开一条大缝。特别是铁牢关刚刚送来的急报让萧远山险些昏倒,吕大兵居然率军出城野战,至今未能返回要塞,现在的铁牢关居然是冯简和一个振武校尉领着千多士兵在守。而这份军情,已是一天以前的了。 “这个王八蛋!”吕大临当场便掀了桌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派了冯简去,这狗东西还是那副德性。 “大将军,给我一个营,我去铁牢关!”吕大临当庭跪下,“大人,我去铁牢关,不是因为大兵是我弟弟,这个混帐我饶不了他,铁牢关如破,镇北军门户大开,威远,震远等要塞就有被抄断后路,成为孤城的危险,大将军,巴雅尔一定会注意到这一点,他一定会马上东来,不会给我们时间夺回铁牢关的。” 萧远山扶起吕大临,“大临,你从镇北军集合人马出去,等你到铁牢关,即便是日夜不休,也要四五天,那时铁牢关还在吗?” “大人,即使铁牢关已失,我也可趁完颜鲁立足不稳,将他赶出去。”吕大临大声道。 萧远山摇摇头,“不,铁牢关不能丢,铁牢关不能丢。”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子,猛地大喊道:“明臣,明臣,八百里急令,北县莫寒全营出击,务必在一天内赶到铁牢关。援助吕大兵。” “大人,莫寒手下千多士卒,怎么能担此重任啊?”吕大临大叫道。“还是从震远调兵吧!” 萧远山回过头来,“大临,从震远调兵,最快也要两天,铁牢关守得住吗?莫寒的寒衣营已超编了,三千人马,只要一天能赶到,便能守住铁牢关。” “大人,莫寒即便将寒衣营扩编,可那只是一群农夫啊,怎么上得了战场。”吕大临摇头。 萧远山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明臣,传令吧,告诉莫寒,他要什么,我给什么,只要他能在一天之内赶到铁牢关,守住铁牢关。” “是,大人!”沈明臣匆匆而去。 萧远山头一阵昏眩,吕大兵,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此时的萧远山想得更多,如果完颜不鲁夺取了铁牢关,那么巴雅尔必然提前东征,自己的镇北军军目前尚不堪一战,如果真是那样,怎镇北军危矣,自己也危矣。 铁牢关,铁牢关!萧远山心里默默地念叼着。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七章 铁牢关血战(下) 铁牢关血战爆发之机,莫寒已将左翼陈启年与骑翼王勇部秘密调到了军门塞附近,军门塞已征集了万余民夫正夜已继日的赶工,一座要塞的轮廓已基本显现。莫寒也作好了萧远山随时调他去铁牢关的准备。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局势一下子恶化到了如此地步,吕大兵居然出城而战,被完颜鲁抓住了机会,三万部众攻击千多人守卫的要塞,这下乐子大了,捧着统计调查司刚刚上报的情报,莫寒神情沉重。 “苏先生,看来我们要提前出兵了,我担心铁牢关将失守。”莫寒闷闷不乐地道,这与他们之前的计划有了极大的不同。 “大人,如果得不到萧远山的命令,我们私自出兵是犯了军纪的,到时只怕萧远山会抓住这个事情为难大人。”苏亦秋也极是恼火,吕大兵你个小娘养的,怎么不按老子想得来呢?你这一出,可是将整个北境都玩进去了。 “萧远山肯定会命令我们出击的。”莫寒断然道,“不会超过明天,铁牢关千余人已经守了整整一天,今天是第二天,我们赶到铁牢关要一天,也就是说,铁牢关要撑过三天,海波,你有信心他们守得住吗?” 苏亦秋摇摇头,“没信心。” “不错!”莫寒点头道:“我们慢慢向前走,我想萧远山的命令最迟今天就会到。对了,可以先令王勇的骑兵出击,至少可以牵制部分攻城兵力,我不想铁牢关失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们北县就直接暴露在了北邙的攻击之下,而且我们先前的一切计划都要落空了。” “只能这样了!”苏亦秋无奈地道,“可惜了这么一个敲竹杠的机会。” 莫寒笑道:“敲竹杠的机会以后还是会有的,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救兵如救火。我这就去布置出兵,将所有人都调来吧,北县交给王县令和老路。” 军门塞顿时忙碌了起来,士兵们纷纷开始打点装备,准备上路,寒衣营打劫了安骨部落之后,收成不错,虽然在民生上花了不少钱,但士兵们的装备也没有拉下,反正从安骨部落里抢来了不少的铁甲,皮甲,总之,这些士兵们基本上还是做到了人人有甲。 部队集结完毕,莫寒正准备下令出发的当口,一阵急骤的马蹄声伴着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传来,“大帅八百里加急命令,寒衣营莫寒参将立即出兵铁牢关。”一个传令兵一人双马,直奔而来,看到莫寒的将旗,翻身下马,将命令交到莫寒手中,已是一个倒翻,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赶紧让人将这个飞奔了近一天的传令兵扶下去,莫寒打开命令,略略扫了一眼,便笑道:“苏先生,敲竹杠的机会还在,你在这里负责敲竹杠,我领兵先去了。” 苏亦秋接过命令,看了看大笑道:“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哈哈哈,将军却放心去,我随后便押运大批军械赶来。” 铁牢关要塞的血战尚在继续,完颜鲁的攻城大军已数次攻上了城头,但却总是不能立住脚,马上便被众志成城的守军赶下来,完颜不鲁的眉头也越皱越紧,对卫堡和主塞的攻击已经持续了一天半,当是两个卫堡便花去了半天功夫,这让他大为意外,昨夜想了半宿,今天刚开始攻城便派上了北邙精锐协助功城,但也只是攻上城头便被打了下来。他可不想让精锐的北邙骑兵被当作攻城的炮灰使用,只能驱赶着各部落加紧攻城,首次攻上城头让这些部族头人精神大振,各自振奋精神,但也只是又数次攻上城头而已,每当这个时候,守城的士兵便爆发出骇人的能量,将好不容易站到城头的部落勇士兵打下来。 看看日头,又是已近黄昏,吕大兵不是笨蛋,此时肯定已察觉到了不对,只是不知诺其阿能拖住他多少兵力。 看着又一波攻击被打退,冯简无力地坐倒在血泊中,他的身上已中了数箭,所幸受伤不重,但也是血迹斑斑,四周尽是倒毙在地的战士尸体,现在已死了多少人,他已没有心思去关注了,老卒的伤亡还好一点,恐怕也只剩下三五百人了吧,至于青壮,冯简无力地苦笑一下,数千青壮还有多少?他不敢去想象。 城墙下又涌上一群人,冯简勉力睁开疲乏的眼睛,看到身上也是染满血迹的铁牢关县领又带着一群人走上了城头,可城里还有青壮么?晃晃头,身体不由一震,跟着铁牢关县令走上来的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妇,还有荆钗布裙的妇女。 “你胡闹什么,他们来不是送死么?”看到这群人默默地捡起刀枪,走到城垛旁,冯简跺着脚问县令。 脑袋上被箭撕去一块的县令头上乱七八糟地缠着一条布带,血兀自从布带下流将出来,伸手抹了一把血迹,浑没有了平时的斯文,“冯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些人都是自愿来的,我可没有逼他们。再说了,冯公不也是白发苍苍么?” 冯简摇摇头,一肚子的话,却没有说什么,城下鼓声又响了起来,本已累得站都站不稳的士兵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跃了起来。八牛弩又响起了令人齿酸的吱吱声。 多罗部的勇士罗络再一次跨上了城头,上一次他也曾站到这里,但被数名士兵合力打了下去,要不是城下已垫了厚厚的一堆尸体,他此时已经去长生天哪里报到了,休息了半日,才缓过气来,不服气地他再一次参与了攻城,又一次地站到了先前跌下来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面对的士兵可少多了。 大笑着挥动手里的板斧,砍断数根戳向自己的长矛,纵身便跃下城垛,板斧舞得风车一般,便向四周杀去。又是一群人围了上来,罗络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围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老头子,老婆子,还有几个女人,是的,是女人,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老婆子们扎手扎脚地扑上来,没有丝毫犹豫,他挥动大斧,砍向这些人,看到白头飞舞,但仍有更多的人扑上来,终于,有一个老头子扑到了他的脚下,大惊之下,他挥斧向下,深深地砍进这个老头的背部,但便是这稍稍的一耽误,更多的人便仆到了他的身上,是几个女人,他感觉到了,但此时的他却丝毫没有感到恰快,有的只的恐惧,因为他感到有一个锐利的东西从他的下腹穿过,一股温热的感觉迅速地从那里涌将出来。他眼睛突出,浑身的力气慢慢消失,我,罗络部的第一勇士,居然是死在这样一群人手中,罗络忽地想笑。神识模糊中,他看到杀了他的这群女人又跳了起来,飞奔向另一个地方,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头一歪,死不瞑目。 冯简觉得守不住了,越来越多的蛮族跳上了城头,虽然他带着一群老座在城头四处救火,但仍是防不胜防,他眼看着铁牢关县令便在他身边不远处被一个蛮族一刀劈去了半个脑袋,校尉孙国庆被砍去了一条膀子,但他无能力。这就要完了吗?他意识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迷糊中,一阵巨大的欢咚声传来,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将军回来了!”城楼上响起阵阵欢呼,吕大兵,他回来了。 “杀呀!”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神志一松,彻底地昏了过去。 吕大兵,终于在城池即将失守的瞬间带着他的一千士兵赶了回来。 城下,完颜鲁脸色铁青,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城已被攻破了,但这想法转瞬便被击得粉碎,吕大兵的将旗在城楼上高高地竖了起来。 “暂停攻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一拨马头,向后走去,身后,是潮水般退下的各族士兵,每个人回头的眼神中,都带着极其的不甘。 一点点,就差哪么一点点啊!!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驰援 一天的血战之后,铁牢关陷入了平静之中,无论是铁牢关里还是外面的蛮军,他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或准备,明天将会迎来新的战斗。没有时间悲伤,城上抓紧时间清理城头,战友的尸体被一具具抬下去,迅速被火化,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木盒的顶端刻着这个死者的名字。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不可能将他们尸体留到战后安葬,只能火化掉。至于敌人的尸体,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掀到城下。 完颜鲁也派出了一支军队来收取自己士兵的尸体,如果任由己方战士的士兵尸体暴尸荒野,会给活着的其它人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对军心造成直接的打击。所幸城上并没有对这些收尸队采取打击手段,这让完颜鲁稍稍感慨了一番。 “虽然吕大兵回来了,但观其阵容,回到城中的也不过只有千余人,看来诺将军对他的打击非常成功,只是不知为什么诺将军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完颜鲁有些欣尉,也有些疑惑。 完颜吉台道:“很可能吕大兵在宜兴还留有一队人马迟滞诺其阿,父亲,我们应当加大力度,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定州的援军会赶过来的。” 完颜鲁点头称是,“你说得不错,以我估算,最多后天,镇北军的援军便可能赶过来,所以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明天先以各部为主攻,攻击一次,下午还不能拿下来的话,便让我们的人上吧!” “父亲,各部伤亡都很大,像牛头部与飞羽部损失尤其严重,这些头人么只怕不会尽力!” 完颜鲁沉默片刻,道:“吉台,现在我们安骨部落已没了,你父亲是白族的左校王,既然已投了白族,父亲便要为白族的兴衰考虑,这于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你知道吗?” 完颜吉台不语。 “巴雅尔大汗有一统草原的雄心,但草原各部各怀心思,各有靠山,像青部便一直不甘屈服,这一次我召来的这些部落中有很多便是依附青部的,明天让他们先上,他们死伤越重,巴雅尔大汗会很高兴的。” 完颜吉台低声道:“父亲,这些人都是草原上的好汉。” 完颜鲁瞧着有些执拗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好糊涂,草原各部分崩离析,各怀异心,怎么能成大事,现在巴雅尔大汗要一统草原,肯定要清洗一批人,我们安骨本身就是大汗的爪牙,现在更是成了直系属下,但还有其它的部落呢,只有让他们实力大损,才会对大汗有利,这些部落实力受损,以青部头人的胸襟,自然会冷落他们,这个时候大汗出面招揽,岂不是事半功倍。” “我倒是希望明天吕大兵的抵抗再激烈一点,到了下午,我们五千部下养精蓄锐已久,当可一举拿下。” 完颜鲁的希望没有落空,第二天吕大兵的抵抗不是激烈,而是暴烈,尽管十多个小部落拼尽全力,便连牛头部与飞羽部也投入了部分兵力,但是整个上午,他们连城头都没有登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抚远依然屹立不倒,各部头人瞧着死伤狼藉的部下,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左校王,我实在是派不出人了!”郭罗部头人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完颜鲁,“请左校王给我们郭罗人留一点种子吧。” 其它各部头人都是一脸痛苦,异口同声地哀求着完颜鲁。眯着眼看着城头,完颜鲁盘算着此时吕大兵手中还能有多少兵力可用?昨天吕大兵带回来约一千人,经过这一上午的猛攻,应当只剩下数百,城中擂木基本已尽,石料也不多了,这从他们投掷下来的石头从最初的圆形到现在变成了砌房子的条石便可清楚,城里已在拆房了。让攻城部队最害怕的滚油等物从今天开始便没有再出现,说明也已用謦,该是给他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正准备下令之时,一骑人马出现在左侧,完颜鲁诧异地回头,他看到那是诺其阿,只不过诺其阿脸上略带惊慌,完颜鲁举起的手立即放了下来,他知道,诺其阿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一定出什么问题了。 诺其阿的确是遇到了麻烦,准确地说,他在与吕大兵留下的数百残兵对峙中,发现了大量的骑兵正滚滚而来。起初还以为是己方部队,但稍近一些,便清楚地看到大唐军旗和寒衣营的营旗,看对方规模,怕不是有上千骑兵。 这一下诺其阿可谓是魂飞魄散,自己现在手里不到五百骑卒,大多带伤,人人疲惫不堪,此时碰上如此生力军,还不逃走的话,那可真是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当下也不打话,拨转马头,便狂奔而去,心中只在祈祷完颜鲁已拿下了抚远。 但让他失望的是,当他狂奔到铁牢关下,那铁牢关上高高飘扬的旗帜仍然是大唐。 “镇北军的援军到了。”诺其阿大声道,诸部头人立时脸上变色。 完颜鲁失声道:“怎么可能,镇北军的援军怎么这么快?” “是寒衣营!我看到了他们的军旗。”诺其阿道。 “寒衣营?就是那个在去年秋以三十人屠杀我北邙三千勇士的那个莫寒?”完颜鲁冷笑一声,这样一支完全重募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莫寒与镇北军军萧远山之间的矛盾像他这样的高层人物自是了解得很清楚。 “大人,不要轻敌!”诺其阿轻声提醒:“我观其军容,甚是严整,不像乌合之众。” 完颜鲁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对完颜吉台道:“你率一千铁骑去阻挡援军,我这边立即攻城。” 完颜吉台大声答应一声,率部离去,完颜鲁拔出腰间战刀,大声吼道:“将士们,能不能拿下抚远,再次一举,冲锋!”他手下尚余的四千白族精锐怪叫着冲上前去,一部策马沿着城楼奔跑,开弓引箭压制城楼,另一部奔到城下,立时翻身上马,竖起被掀翻的云梯,蚂蚁一般地向上爬来。 其它各部此时也不敢怠慢了,各自抬着云梯,推着冲城车,举着撞木,蜂涌而上。 “将军,我们援兵来了。”城楼之上冯简吃力地对吕大兵说,他受伤颇重,此时只能半躺在椅子上,“你看,对方有一千精锐铁骑离开,显然是去阻击援军,而完颜鲁此是压上所有部队,是想一举拿下铁牢关,将军,生死存亡,在此一举,只要挡住对方这一波攻击,抚远便保住了。” 吕大兵抹抹脸上的血迹,“先生放心吧,完颜鲁肯定攻不上城来,我们一定能守住,只是不知来援的是哪路人马,怎么如此快?” 冯简指指北县方向,“只有哪里,只有他们才能这么快过来。” “莫寒?”吕大兵轻声念道。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惨胜 铁牢关下,完颜鲁已经打出了真火,手里精锐的白族铁骑大都已被他当作了步卒使用,沿着云梯蚁附而上,城上城下,箭如飞蝗,看到己部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从城头摔下,诺其阿心疼不已,但他不能出声,因为现在士兵已登上了城头,与城上开始了肉搏战,只差最后一击了。 诺其阿轻叩战马,走到完颜鲁身边,“左校王,诺其阿请命出战!” 完颜鲁点头,诺其阿是员难得的猛将,有他率队登城,当可打开一个桥头堡。 城上,吕大兵装如疯虎,头盔已不知去了哪里,双手挺着已砍出缺口的长刀,四处游走,看到哪里出了危险便扑上去,他的亲卫已只剩下十多人,紧紧地簇拥在他周围。城楼上,冯间孤零零地半躺在椅上,手里柱着一把刀。 “勇士们,我们……”诺其阿正准备带着自己的部下给铁牢关最后一击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两眼发直地看着不远处,完颜吉台狼狈而来,出去时带着的一千铁骑此时能跟在他身后的,不过数十骑人马,而他身后,滚滚烟尘中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 “吉台!”完颜鲁失声惊叫。 城上城下一片哗然,城上是狂喜,吕大兵披头散发,仰天狂笑:“弟兄们,援兵到了,援兵到了,杀敌,杀敌啊!”已经精疲力竭地士兵们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一个个猛虎下山般地扑向面前的敌人。 城下各部头人大惊失色,眼见完颜吉台率白族精锐而出,尽然全军覆灭而回,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援军,才能将他打得如此之惨,远处如雷的马蹄声,喊杀声愈来愈近,尚在城下游斗骑射的郭罗部率先打马飞逃,紧接着,一个接着一个的小部落都是聚起本部人马,惶惶然开始脱离战场。 部落联军刚刚登上城头,便遭此打击,眼见后援无人,登上城头的联军军心立时,云梯上的慌忙向下滑落,有的等不及便纵身跳下,反正城下垫着厚厚的尸体,摔伤有可能,摔死绝不会。只是苦了已登上城头的一批精锐,向前不得,向后不能,被鼓起余勇的先锋营士兵和城内百姓一一格杀在城头。 王勇窝了一肚子的火追杀完颜吉台而来,一路上杀得完颜吉台魂飞魄散,追到城下时,正值城下部落联军一片混乱,有的还想上前,有的却已转身向后,整个部队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心中大喜,心想正是趁人病要,要人命,立即命令全军攻击。 此时的白族精锐尚在城下攻城来不及转回,而部落联军军心全无,王勇这一千五百多虎狼之师立时便如一柄锋利的小刀切进豆腐一般,深深地扎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凿穿了敌阵,冲出敌阵后,一个飘亮的侧击,又从另一头扎了进来。 此时完颜鲁已完全失去了对联军的控制,刚刚撤回来的白族精锐跨上战马,还没来得及形成队形,王勇已是率队又冲了回来,一阵砍瓜切菜之后,将联军杀得七零八落。 完颜鲁失魂落魄,从天堂到地狱真是只有一步之遥,刚刚还意气风发,胜利已几乎攥到手中,但转瞬过后,便两手空空,还被殴得一身是伤。 “杀敌,杀敌!”他下意识地喊道。 诺其阿一看不好,左校王有些疯迷了,当机立断,对完颜吉台说:“你马上率人保护左校王后撤,我来断后。” 此时的白族精锐,也只有他手下数百儿郎还没有散。 王勇第三次冲杀时候,终于碰上了对手,诺其阿率领数百骑迎头与他撞了上来,这是王勇今天第一次遇到真正意义的骑兵对战。 数千骑绞到了一起,不管你是谁,只来得及砍出一刀,你便会从你的对手身边一掠而过,根本没时间去看看你的战果,不管你愿不愿意,如果你没有被砍死,那么恭喜你,马上准备砍第二刀吧,如果你挨了砍,抑或是被撞下马来,那么只能为你默哀了。 诺其阿的奋勇反击为部落联军争取到了时间,完颜吉台护着完颜鲁,慌慌然地撒开四蹄狂奔,而高高竖起的左校王旗帜,如同黑夜里的一盏灯,指引着四散奔逃的各部向那面旗下汇合。 眼见完颜鲁已脱离险境,诺其阿那里还有战意,眼前的骑兵足足是他的数倍,而且正是战意高昂之时,“杀出去,跟我杀出去!”他大喊着,一马当先,强行向外冲击。诺其阿的个人武勇着实没话说,以他为箭头的白族骑兵一个反冲,居然就从王勇重重包围中杀出了一条缝隙,一溜烟地去了,只不过出战时的数百骑也就只有百多人逃出了生天。 远处,鼓声隆隆,王启年的步卒排着整齐的队列,在哨长们尖厉的哨声着,一二一地出现在铁牢关上众人的视野中,莫寒的李字旗和长胜营营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城上,吕大兵一屁股坐在血地上,身体靠着城墙,全身筋酸骨软,再也没有了丝毫力气,而其它人比他更是不如,很多人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一天的血战,他们没有一刻的休息,此时大敌已去,抚远安全了,那股血勇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胜利了,我们坚持住了,吕大兵心里泛起一股苦涩,更是先锋营却没有了。城楼上,白发苍苍的冯简满意地笑了,而后闭上了双眼,重重地垂下了那颗血迹斑斑的头颅。 “将军,冯先生死了,冯先生死了!”亲卫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吕大兵直跳了起来,几步跃到城楼上,冯简一直在吕大兵回来前主持抚远防守战,几日几夜不曾休息片刻,后来更是亲自上阵,等吕大兵回来后,不放心地他仍是坐在城楼观战,心弦一直紧紧地绷着,此刻大势已定,心神一松的他再也坚持不住,含笑而逝。 “冯先生,冯先生,你醒醒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援军来了!”吕大兵将冯简白发苍苍的头拥在怀里,放声痛哭,“是我害死了你啊,冯先生,要是我不出城,就不会是这样的。冯先生!” 吕大兵大声渲泻着自己的痛苦,如果自己听冯简的话,哪有今天这样的惨局,可以说,这城上数千生命的逝去,都是他执意出城的结果。 “将军,节哀吧,寒衣营李都尉已到了城外,我们应当去迎接他们!”一个侥幸活下来的振武校尉低声对吕大兵道。 将冯简小心地在椅上放好,那把一直握在手中的带血长刀也放在他的手侧,吕大兵站了起来,对那校尉说,“让人抬着冯先生,我要和他一起出城迎接援军!” 铁牢关里残存的数百士兵被集合了起来,伤轻的扶着伤重的,再加上那些一齐上阵杀敌的百姓,整个铁牢关里也不到两千人众。 铁牢关大门用了半个时辰方才打开,吕大兵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铁牢关大门堵死,此时要打开却也大费周章。 莫寒已到了铁牢关下,当看到大门打开,一队队的先锋营士兵列出而出,以及尾随着他们出城的铁牢关百姓,即便是久经阵仗,他也被震撼了。 几乎就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没个人身上都带着伤,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还提着长矛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他们,守住了铁牢关么? 莫寒忽地对吕大兵非常佩服,这个人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将军,但绝对是一个忠勇之士,以前的自己小看他了,想当初吕大兵到自己营里攀交情时,自己还非常恶心,但看看今天血糊糊站在自己面的吕大兵,他突然有些明白,活在这个世上,真得是很不容易啊!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底线不可逾越。 “先锋营参将吕大兵率全营三千士兵及铁牢关发众感谢李将军来援!”吕大兵抱拳深深一揖。 莫寒一跃下马,他身后的将领们都是跳下马来,莫寒没有上前去扶起吕大兵,而是高高地举起手,大声道:“寒衣营听令,全军伏旗,息兵,向先锋营及铁牢关所有的勇士们致礼!” 传令兵们跃上战马,一路奔跑一路高声传达着莫寒的命令,随着传令官的命令,寒衣营所有的旗帜都放平执在手中,士兵们手中的刀枪也统统向下,骑兵们拔出长刀,高高举起,然后统一向下。 这是大唐军中最高礼节。 吕大兵热泪盈眶,所有残存的先锋营战士热泪盈眶。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章 掌控铁牢关 先锋营不是被打残了,而是几乎被打没了,一个三千多人的整编营,到现在不足千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完好无损的屈指可数,在得到莫寒与吕大兵的联名上报军情后,镇北军虽然放下了提着的心,也将整兵出援这事放了下来,但先锋营不得不重新整编了。铁牢关暂时由常胜营驻防。 “这次回到镇北军后,只怕这先锋营的参将就要换人了!”吕大兵闷闷不乐地道,“我真应该听冯先生的话,那铁牢关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而我也害死了冯先生。” 对于吕大兵说到的冯先生,来到铁牢关后,莫寒已听了太多关于他的事情,对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莫寒的心里充满钦佩。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冯先生在军中多年,如此结局,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尉,这比老死在床上有意义多了。”莫寒拍拍吕大兵的肩膀,安慰道:“吕将军不必自责,如果换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我也会出兵的。” 吕大兵苦笑道:“想不到莫将军也会如此宽解人。” 莫寒摇头:“不是宽解,而是真心话。我们当兵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保境安民吗,看到治下百姓被虎狼残杀,只要是条汉子,都会拔刀而起。你是条汉子,我佩服你。” “可我不能仅仅是条汉子,我还是一名将军,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更多的人。”吕大兵在经过此役之后,倒是成长了许多。“冯先生跟我说慈不掌兵,今天我算是真正体会了句话。” 莫寒长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句大实话,更是从古到今,颠扑不破的真理,如果换作自己在铁牢关,自己会出兵吗?莫寒不敢打包票。 “放心吧吕兄,你不会有事,先锋营会重建,你也会呆在先锋营的参将位子上。”莫寒道。 “为什么?我损兵折将,铁牢关所辖境内更是狼烟四起,县令,县尉尽皆战死,属下三个振武校尉死得只剩了一个,萧大将军岂会饶我?”吕大兵不解地道。 莫寒嘿嘿一笑,“谁说铁牢关之战是大败,这是一场大胜,铁牢关城下,北邙损兵折将,左校王三万精兵折戟沉沙,大败而回,说不定你还会升官呢!”莫寒笑道,他可以肯定,萧远山的奏折铁定会这么写。兵没了,可以再募,只要铁牢关要塞仍在手中便行。更何况,从另一个意义上说,铁牢关的确是胜了。这也可以挽回镇北军军上一次大败所失去的面子。 “功劳什么就不想了,就算萧大将军肯饶我,家兄这一次恐怕也会打得我下不了床。”吕大兵想起兄长,不由打了个寒颤,对于这个长自己十来岁的兄长,他一直很害怕。 这是家事家法,莫寒可就管不了了。 “吕兄明日就要启程么?”莫寒问。 “嗯!”吕大兵点头,“所有事务都已交接清楚,这铁牢关要塞就靠李兄你了,我想完颜不鲁肯定会再来的,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还是赶紧回镇北军抓紧重组先锋营吧,也许还能赶上秋后的大战!” “那好,明日我替吕兄送行。” 次日,先锋营上路,场景极是凄惨,不足千人的队伍,躺在车上的伤兵占了三万,剩余的都是裹着伤,冯简的棺木打头,缓缓向镇北军方向而去。 “吕兄,期望与你再次并肩战斗!”莫寒握着吕大兵的手,诚挚地道。 “肯定的。”吕大兵用力点点头,“与北邙还有的打,我很快会回来。” 看到吕大兵的人马消失的视野中,莫寒快步返回到铁牢关要塞原吕大兵的参将府。此时的参将府已不成了样子,被拆的七零八落,连门板都被扛上了城墙。 “我还真就是个收烂摊子的命!”看着乌七八糟的参将府,莫寒苦笑道。幸好参将府的官厅还完好无损,莫寒便在这里召集诸将议事。 此时的常胜营将领只有陈启年,王勇二人,苏亦秋押运着从萧远山那里敲来的竹杠还没有到,而冯国,过山风二人调集了右翼兵马后,也还在赶来的途中。 “铁牢关的城墙,卫堡都要重修。”莫寒道:“这事必须马上着手,那完颜不鲁肯定贼心不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回来了。” “将军放心,这事我马上就会着手,现在铁牢关是我们的了,可得好好地修饬一下。”王启年一抹胡子,拍着桌子道。 莫寒笑道:“谁说铁牢关便是我们的了,你没看到萧大将军的军令吗,只是暂时驻防!” 陈启年哈哈大笑,“将军又来蒙我这粗人,吃进将军嘴里的东西,我不信将军还会吐出来。” 哼,莫寒佯怒,“将你家将军说得如此不堪,看我不揍你个半死!” 厅内三人都是大笑,正在开心之际,门外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什么事笑得如此开心啊?” “苏先生?”屋内三人都站了起来,大门边,苏亦秋微笑着摸着他那修得整整齐齐的小胡子。 “不负将军所托,这一次,我可将萧大将军的军械库搬走了三分之一!”苏亦秋喜气洋洋,现在常胜营对于军械的需求是一日增过一日,不提新增的军队,便是日常的损耗也是一个很大的数字,现在北县的民壮训练还大都手执竹枪木刀呢!自己的匠作营尚不成气候,加上生铁奇缺,根本不可能供应军队的需求。所以这次能得到补充,不由得在座各人都喜气洋洋。 “很好,铁牢关还有部分军械,这一次又从蛮子那里缴了一些,足够我们应付一场战争了。”莫寒笑道。 苏亦秋坐下,接过刘一刀奉的茶,喝了一口,道:“对了,将军刚才很高兴,不知在笑什么?” 一边的王勇笑道:“刚刚王大胡子敢笑将军吃进嘴里的东西是绝不会吐出来的,将军正要痛殴胡子,可巧您就来了,却让胡子躲过一劫。”这几天姜奎可是喜气洋洋,铁牢关要塞下,他时机抓得好,一举以千余骑兵击溃了数万蛮兵,战后被莫寒夸得魂灵几乎飞上了半空,每日都是笑容满面,看谁都是乐呵呵的。 苏亦秋笑道:“胡子说得不错,既然吃进了嘴里,想要我们吐出来,那却难了。” 莫寒微笑:“要需要先生来运帱帷幄。” 苏亦秋也不推辞。 “军事上,萧远山现在不得不倚仗我们,而在民事上,铁牢关的县衙系统被一扫而空,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好了,将军,我们的运气不错。” 莫寒点点头,“不得不说,这铁牢关的县令县尉等人都是好汉子,但他们死了,于我们而言的确是件好事,否则我们还得另外想辙。” “首先我们要抢在镇北军反应过来之前先行任合新的县令,县尉等人,组成新的班子。”苏亦秋道。 “铁牢关县令?谁来当?”莫寒问道。 “可由老路来担任。”苏亦秋笑道,路博客在与他的竞争中完败,现在的路博客已将心事完全转移到了民政上,心甘情愿地为常胜营经营后勤去了,投桃报李,苏亦秋自然也不会忘了他,“老路以前是有些夸夸其谈,但这段时间变化极大,与许云峰相处甚好,于民政一事已是得心应手,由他来主持铁牢关民政,可将铁牢关牢牢地抓住。” 莫寒点头,路博客是一个可以放心的人。 “土地,老路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算田亩,将军的策略便是以土地为核心,在铁牢关,我们也应效仿在崇县成功的策略,将其完全移植到铁牢关来。”苏亦秋言简意赅。 莫寒有些迟疑,“铁牢关不比崇县,这里大户甚多,恐怕有些反弹。” 苏亦秋不屑一顾,“铁牢关经两次寇边,所受的伤害比崇县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铁牢关富饶,人丁众多,不那么显眼罢了。我们只是清查田亩,将那些无主之物收归官中,那些大户只要有地契,我们暂时也不去动他们,但他们如果有侵占的土地,这一次就要吐出来。” 莫寒点头道:“这样才算稳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我们刚来,还是不要惹毛了这些家伙,不然弄出乱子来,于我等不利。” “将军放心,这个老路肯定有法子。”苏亦秋笑道。“我算定那完颜不鲁肯定还要再来,只要将军再一次击败了他,那将军在铁牢关便算站稳了。”以军事为后盾,再次击败对手之后,便算是立威了。 “站住脚跟之后,我们便要拿下宜陵铁矿。”苏亦秋双手一合,眼露凶光,“眼在武器已成了我们的短板,必须掌控宜陵铁矿,否则我们终要受制于萧远山。” “军事民政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将军,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苏亦秋道。 “你说得不错,北县已稳定,我们的重心要转移到铁牢关来,重要部门都给我移到铁牢关。”莫寒厉声道:“各位,能不能站稳铁牢关,打下我们寒衣营牢不可破的基础,就看我们自己的努力了。” 屋内众人都站了起来,“愿为将军效力!”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一章 铁牢关议事 铁牢关战事暂歇,但无论是莫寒还是苏亦秋,都判断完颜鲁肯定会在短时间里再来,因此铁牢关反而显得更加忙碌,要塞要重新修缮,这一次虽然完颜鲁没有携带重型的攻城器具,但仍然对要塞形成了不少的破坏,特别是两个卫堡,部落联军临走时一把火几乎将其烧成了白地,等若需要重建,能废物利用的也便只有它坚实的地基和烧不烂的青砖条石了。 要塞内已几成废墟,守城能用得着的东西基本拆完,有的家里连房屋顶上的瓦都揭了下来,搬上城头投掷了下去,人员伤亡太多,这几日城内总是飘荡着凄惨的哭声,有的家几乎死绝了。 重建,抚恤,安抚,这一系列的事情在路博客走马上任后终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这些在北县基本都发生过,此时在铁牢关只不过照搬北县那边现成的做法,省力不少,短时间内,便平息了下来。 陈启年带着他的右翼一千五百名士兵赶到铁牢关后,便随着王启年一起投入到了要塞的重建工作中,刘一刀手下的几百斥候都远远的洒了出去,力求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摸清完颜鲁接下来的布署。 伤兵员,匠师营以及王王清风统率的统计调查司一股脑地搬到了铁牢关要塞内。现在的伤兵员人满为患,不仅有寒衣营在此次作战中受伤的士兵,更多的却是铁牢关要塞参与了守城的百姓,苏亦秋忙得脚不点地,也幸亏在北县时,莫寒吩咐他传授了伤兵员的士兵一些基本的临时救治技巧,否则累死他也干不完这堆集如山般的活计。 匠师营在任如云的统率下,主要在修理损坏的武器,两百辆战车一战之后,损毁近一半,这都要在短时间里修理好,以便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投入使用。经过此战,莫寒看得很明白,自己的骑兵如果正面与草原精锐对垒的话,还不是对手,只能更多地倚仗步卒,步卒只要甲具精良,指挥得当,完全可以正面抵挡骑兵的冲击。匠师营的许小刀却没有跟来,他如今正疯狂地试验着精铁的锻造方法,有任如云的话说,已经入魔了。 两座卫堡已经完全放弃了以前的构造,而改用了莫寒设计的棱堡,有了建造鸡鸣泽棱堡的经验,这时的施工速度已大大增加,与鸡鸣泽的棱堡相忆,铁牢关的这两座卫堡只不过建筑面积大大增加而已。左右卫堡同时施工,十几天后,便已稍具雏形。估摸在有个十天左右,便可完工,建成后的棱堡需要人数比以前的卫堡要少了近两百人,但如果真论起坚固程度和对敌人的打击效能,却要强上几个档次。 王启处陈启年与苏亦秋等人曾在莫寒刚拿出棱堡设计时,想过无数种攻防方案,结论是要打破棱堡,需要付出的代价比普通堡垒要大上数倍。“如果对方也有这种要塞,而且有足够的兵力防守,我绝不会去硬攻,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种堡垒,完全便是一座绞肉机。”苏亦秋断然道。 王清风在寒衣营中名声不显,即便在寒衣营高层,大家对她的了解也不多,但随着调查统计司以令人恐惧的速度开始扩展,并涉及到寒衣营工作的各个方面后,大家对于这个特殊部门不仅日渐忌惮了起来,根据莫寒的命令,寒衣营下属各翼都配备了一个情报小组,但这个小组的人员却全部来自调查统计司,各翼的将领根本无权干涉他的人事,但可以要求他提供各类情报。这只是明面上的人手,暗地里,谁也不知道调查统计司到底在军中藏了多少人,他也许是手下一个普通的士兵,也许是一名哨长果长。 从起初的不了解,到后来的忌惮,中间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最让人津津乐道地当数骑翼翼长,振武校尉姜奎,在北县,他看上了一个女子,经常在夜里摸去那女子那里夜宿,除了他的亲卫,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莫寒将他召去,拿出一份报告,那上面列举着陈启年某月某日某时到那女子家中,何时离开。一月几次,数据甚是详细,让陈启年闹了一个大花脸,最后在莫寒的勒令下,陈启年娶了那女子才将这事平息下来。 其二是关于打纸叶牌赌博,王勇,陈启年等三人计划黑一把刘一刀,便约了刘一刀打牌,刘一刀自从投效莫寒后,与这三位主要的将领一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虽想改善关系,但刘一刀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角色,也是拉不脸面,一听这三人邀请打牌,便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兴冲冲地过来,不到三更,不仅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银钱,连以后的晌银都输了二年出去,刘一刀也上了火,赤着膀子,红了眼睛,向王启年借了日息一分的高息银子,要翻本再战,便是这时,莫寒忽地派了人来,送给王启年一封信,上面不仅将三人密议算计刘一刀的事说了出来,甚至将他们在牌面上如何搞鬼都讲得一清二楚,惊出一身冷汗的王启年三人立即偃旗息鼓,不仅将银子还给了刘一刀,还好好地请他吃了一顿酒,经过这事,倒是让他们几个的关系融洽了不少,但一想起调查统计司入孔不入的细作,几人都是大汗淋漓。 从那以后,陈启年等人看到王清风便像见了鬼似的,避之唯恐不及。但三人偏生又经常与王清风见面,每当在一些会议上看到王清风那削瘦的,微笑的漂亮脸庞,三人都要在心里暗叫一声,蛇蝎美女。搞出这些事情的恐怖女人也只有将军大概才吃得消吧,三人每每腹腓,对于将军与蛇蝎美人的私事,寒衣营一众高层经常在心里臆测,不过谁也不敢说出来,要是让这个蛇蝎美人知道了,只怕晚上自己春风几度都会被她弄出来写在报告上,那就丢死个人了。 寒衣营每月逢五逢十都举行例会,与会众人通报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的进展情况及遇到的困难,而莫寒便会当场协调处理,今天恰恰是二十五日,寒衣营例会正常召开。 军事当然是目前的重点,在几位统兵校尉一一发言后,王清风打开她面前的卷宗,先是扫了一眼与会众人,才开始发言,被她扫过的将领们都觉得脖子里凉嗖嗖的,仔细回想确认自己这一段时间一直循规蹈纪后方才安下心来。 “将军,苏先生,路县令,各位校尉。”王清风好听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调查统计司确认,自铁牢关兵败之后,蛮族左校王完颜鲁在驻地上林里重新召集附近各部,准备再次对铁牢关展开打击,目前计已召集小部落十余部,集结兵马五万有余,大家需要注意的是,对方此次准备了充足的大型攻城器械,调查统计司确认,对方会在六月中旬对铁牢关再次展开攻击。” “其二,蛮族大单于巴雅尔开始向上林里运送物资,屯集粮草军械,可以确认,对方在准备以后的大举入寇,至于此次巴雅尔可能来袭的部众,尚不能确认,如果其能有效地集结蛮族五部的话,兵力可能达到二十万人,这是历年来蛮族集结的最多兵力。” “为什么蛮族这一次可以集结如此众多的兵力?”苏亦秋问道。 王清风向苏亦秋点点头:“军师问得好,一直以来,蛮族在葱岭关外有一个大敌,就是室韦人,但就在今年,室韦人的大汗暴毙,族内发生内讧,为争夺汗位,几个最有实力的王子自己打起来了,在室韦人内讧停止之前,他们没有余力再对葱岭关形成威胁,所以,巴雅尔可以将五部联军从葱岭关撤回来,投入到对我们的作战中。” “也就是说,这一次定州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局。”苏亦秋道。 “不错,葱岭关五部联军到达之日,就是他们大举进攻之时。”王清风合上面前的文件夹。“最后说一件我军内部事务,这一月以来,我军王校尉部与姜校尉部发生了二十五起斗殴事件,共有七十五人受伤进了伤兵营。” 与会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两位校尉,王启年与姜奎二人脸色慢慢发红,发紫,发白,半晌王启年才打个哈哈,“是啊,好像是有这件事,不过这都是下面儿郎们的一点小矛盾而已,是不是姜奎?” 王勇连连点头,“不错,不错,他们太不象话了,下去之后我们一定重申军纪,在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严惩不饶。” 莫寒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军纪是一支军队最不能放松的东西,参与殴打的人全部赏二十军棍,那些进了伤兵员的先寄下来,等伤好过后再打。如今大敌当前,正是同船共渡的时候,各翼不能有丝毫懈怠。” “是!”两位校尉大声应命。其实两军之间倒没有什么大矛盾,只不过这一次参与对完颜鲁的战斗中两军都表现不错,战后不免要吹吹牛,这个说他们左翼如何如何勇冠三军,那个说他们骑翼如何如何了得,各自相持不下后,自然便要拳头见个真章了。莫寒倒也没真当个什么事,但凡事防微杜渐,真要让两军出现矛盾,这对于以后的步骑配合作战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决断 莫寒敲敲桌子,让议论纷纷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环视众人一眼,才开口道:“所以,综上所述,接下来的战争,已经不是我们寒衣营独立能吃下来的了,就算我们扛住了完颜鲁的进攻,但我相信,我们的下场比吕大兵的先锋营好不了多少。” “将军说得不错!”苏亦秋接口道:“完颜鲁集结五万人众,其中有步卒万余人,大家伙要搞清楚,蛮族在与我们大楚长年累月数百年持续不断的战争中,已积累了相当的经验,特别是攻打坚城的经验,而不仅仅是靠骑兵打天下的部落了。如果我们与完颜鲁硬扛,那接下来巴雅尔大举来袭的时候,我们只能灰溜溜地走路了。” “所以,我们要将这场战争定性为全部北境都参与进来。”莫寒道,“在巴雅尔还没有完成集结之前,我们集北境所有部队的力量,打垮完颜鲁,攻占上林里,毁掉巴雅尔屯集的物资,让他的这次秋狩无疾而终。这样,我们将争取到一年的时间,我相信有一年的时间,我们便能成长起来。” “将军,萧大将军会怎么想?他会同意我们的计划么?”路博客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想,他一定会同意的。萧远山虽然欲对我不利,但他不是一个庸才,作为一名长期驻定边关的将领,我相信他看到了今年秋天的危机,如果真的让巴雅尔大举来袭的话,如今的北境军很难守住边疆,再让巴雅尔将北境掳掠一次,他这个位子可就坐不住了。”莫寒笑道,“更何况,我报上去的作战计划对他肯定有极大的诱惑,一箭双雕的事情,他决不会放过。” “将军的计划是?”王勇问。 “请大家注意,以下宣布的作战计划是属于绝密,任何人不得透露。”莫寒正色道:“清风,宣布我们的计划吧。” 王清风打开另份卷宗,“各位,接下来我将宣布的作战计划属于寒衣营最高等级机密。我军判断,完颜鲁将率二万到三万人在六月中旬袭击铁牢关,这其中包括一万部卒,留守上林里驻防保护屯集物资的还有二万余人,这二万余人将会是五部精锐,其中白族约八千人。此次作战将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我铁牢关将独立抵抗完颜鲁的进攻,而威远的戴彻将军将集结数营兵力,陈兵边疆,作出防护作战态势,但并不会对我们有任何的支援。” 众人无声地交换着目光,上一次完颜鲁虽然大败,但败在太过于轻敌,也没有作好打硬仗的准备,但这一次吃了亏的完颜鲁肯定要吸取上次的教训,那寒衣营面临的压力将成倍增加,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独立守住铁牢关所承受的代价无疑是很大的。 “第二部分,将是战略欺骗部分,北境主力作出援救铁牢关态势,但按兵不动,相信以巴雅尔的才智和情报搜集能力,必然知道我家将军与萧远山之间的矛盾,而我们将有效利用这个矛盾影响巴雅尔的判断,让其以为萧大将军将坐视我们寒衣营失败而不救,等我们被打残之后才会出兵铁牢关。而其时,北境主力将借道北县,长途奔袭上林里从而支援铁牢关。” 房间里一片哗然,“将军,让北境主力经北县奔袭,也就是要从鸡鸣泽经过,那经此一役之后,我们北县的秘密将大白于天下了,我们灭杀安骨部落的事也就藏不住了。” 莫寒微微一笑:“不用藏了,灭杀安骨部落之事,也是我们此次战役的一个诱饵,诱完颜鲁倾巢来攻的诱饵。” “第二部分将是我们此战的关键。”清风合上卷宗,“战役第三部分是北境军主力奔袭上林里,焚毁在哪里屯集的大量物资,而后包抄完颜鲁的后路,力争将完颜鲁围歼于铁牢关城下。” 众将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战役真如此发展,北境无疑将成为最大受益者,而寒衣营则将在此战中受到极大的压力,被重创也说不定。如果真如先锋营一般,那么寒衣营前期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各位,其实不论此战如何,我们寒衣营都将面临重大考验,不如此,等巴雅尔打来的时候,我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但如果挺过去,那我们寒衣营将浴火重生,从此站稳脚跟,奠定在北境军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莫寒道。 如果此役真如莫寒所预料,那么此战过后,这头一份功劳将疑是属于寒衣营的,加上去年冬天覆灭安骨部落,莫寒加官进爵将毫无疑问,有莫家在朝中的帮扶,说不定莫寒能一跃而至副将位置,那在北境就有了与萧远山正面抗衡的资格,铁牢关也必将成为莫寒的辖区。 “这一计划的微妙之处就在于,萧远山可以无限期盼我寒衣营与完颜鲁两败俱伤,甚至被打得骨头渣子也不胜。”苏亦秋笑道,“他甚至可以在战事中作出一些不利于我军的事情来导致我营覆灭,但又不会影响整个大战的进程,所以,将军说他一定会受不了这个诱惑。” “可是,这也太冒险了!”路博客喃喃地道。 “如果能平稳发展,谁也不想冒险!”莫寒笑道:“但我们的形式逼着我们去冒险,这份作战计划已于今天上报给了北境军帅府,相信萧远山此刻也一定在看这份计划,却不知他作何感想?” “对了,路县令,你的清查田亩进行得怎么样了?”莫寒将话题转移到了民政上,显然这个军事计划已是不容更改了。 “还没有触动那些大户的利益,进展很顺利,估计接下来就要碰钉子了。”路博客笑道,“根据调查统计司发来的数据,目前铁牢关的大户们侵吞的土地高达上万顷,想要让他们吐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无妨,先将那些容易拿下的办好,至于那些有后台,有背景的家伙便放在战时来办吧,战争时期,一切为战争让路,否则便是叛国。清风,这事你要大力协助路县令,调查统计司的情报署全力支持这次战事,但行动署都调出来支持路县令。” “清风明白了。” “战事后期,一切明朗之后,铁矿也要趁机拿下。”苏亦秋阴沉地一笑:“铁矿实际控制在知州方文山的一个远方族兄方文海手中,他肯定在其中也有股份,这才是块硬骨头。” “苏先生,你回北县,将训练的青壮们都组织起来吧,接下来的铁牢关战役他们也要上阵了。”莫寒对苏亦秋道,寒衣营常备兵已有五千余人,如果再加上接受过一定军事训练的青壮,总数已超过一万,“告诉许县令,不要老想着北县如何如何,铁牢关有失,北县安能稳如泰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相信王云峰懂得这个道理。让他眼光放远一些,不要局限于北县一地。接下来的战事中,北县将成为整个寒衣营的大后方,后勤基地,告诉那里的百姓,此战过后,才会真正安居乐来。” 莫寒在铁牢关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北境军帅府,萧远山也正在看着这份事关重大的计划,看完之后,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莫寒,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胆子。”将计划递给萧明臣,萧远山皱着眉头,沉思不语,这计划极其周全,各个方面都考虑得很清楚,但萧远山不得不考虑,莫寒此举蕴含着什么深意,莫寒不是傻子,不会不知道在这份计划中,实际上寒衣营将承担的巨大的风险,他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对他一直没安好心,但为什么他还是拿出了这样一份作战计划呢?这让他出乎意料之外。 让巴雅尔的秋狩胎死腹中,同时让莫寒蒙受重大损失,甚至一撅不振,这份计划几乎都能达到目的,如果自己的心再狠一点,完全可以借此役让莫寒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为什么他就拿出了这样的一份计划呢?难道莫寒真的是那种舍生取义,一心为国的人吗?也是出身世家的萧远山打死也不愿意相信。 莫寒不仅胆大,而且心细,想不到去年冬天的安骨部落覆灭的事也是他作的,居然瞒了自己这么久才抖将出来,但是这份功劳,便足以让他升到偏将的位子上,可他居然就隐藏了下来,想必是为了这条秘道了,但现在他为什么拿出来了呢? 萧远山觉得头有些痛,他有些看不懂莫寒这个人了。 “大将军,这是一个好机会啊!”萧明臣仔细地看完这个计划,在心中咀嚼再三,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一箭双雕,好机会啊!” “我有些不明白。”萧远山看着萧明臣,萧明臣脑子中闪电般地想过种种可能,脑子里逐渐有了一点明悟,“恐怕这是莫寒看到了自己的危局,而设计的一出死中求活之策。”萧明臣缓缓道:“虽然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但大致上肯定是这样的。”不愧是萧远山的首席军师,萧明臣一语便道中了莫寒这份计划的核心。“但是这对于大将军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此役获胜,大将军北境之主的位子将彻底坐稳,朝中再也不会有什么非议,甚至于可以借此机会清除莫家在北境的影响。” 萧远山微微点头,“召戴彻,吕大临来府议事。”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备战 上林里,草原各部联军驻地,也是巴雅尔进攻北境的前哨基地,每一次巴雅尔发动进攻的时候都是从这里出发,这里屯集了大量的物资,从粮食到武器,草料等无一不包,巴雅尔在上林里经营了十数年之久,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军事集镇,修建了城墙,房屋,虽然不能同北境铁牢关这样的要塞相比,但比起草原部落那简陋的木栅栏,这里不亚于是铜墙铁壁。长达数里的石制围墙高约数米,每隔百步便有一座碉楼,上置着强弩等武器。由于大唐日渐衰落,已数十年没有主动进攻过草原,所以巴雅尔在这里的布置主要是针对能对他形成威胁的其它草原各大部。 不得不说,草原各部在巴雅尔执政期间,获得了空前的发展,特别是在军事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巴雅尔雄心勃勃,根本不满足于每年对大唐的打劫了,在他看来,只要准备充分,在大唐这只狮子沉睡期间,自己挥兵东进,逐鹿中原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这些年来,除了保持每年对北境的骚扰之外,他还大举发展步卒,学习攻城技巧,招纳大唐国里那些失意的人才为北邙所用,经过十数年的发展,如今的北邙实力早已远远凌驾于其它各部之上,巴雅尔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虽然各部在名义上还是联盟,但实际上,只要巴雅尔愿意,他完全可以一统各部,自立为汗。 但巴雅尔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如果强行立国的话,那么很可能在草原各部中形成反弹,特别是黄青蓝红草原四大部落,如果形成了内讧,那无疑是自削臂助。对自己的大业有百害而无一利。所以现在的他还是用利益的纽带将各部紧紧地绑在一起,他在等,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完颜鲁在铁牢关的失败并没有让巴雅尔觉得如何难受,草原各部这些年太顺利,太多人觉得大唐不堪一击,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狮子就算睡着了,也不会变成一只小白兔。这一场失败让更多的小部落见识到了大唐的厉害,那么他们便会更加依靠最为强大的北邙,自己的力量会更加壮大,从而将其余各部甩得更远,直到他们无力反抗。更何况完颜鲁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在前期的作战是相当成功的,先锋营被打垮了,这可是全部由善战老卒组成的一支强军,他们垮了,自己秋季的作战将会少了一块硬骨头。 所以,他没有责怪完颜鲁,甚至还再次拨给了他一万精锐,同时让他开始再上林里集结各部,准备再次发动进攻。 巴雅尔的宽宏大量让完颜鲁感激涕零,同时也更坚定了他要在巴雅尔进兵之前,为英明的大汗打开一条通道。铁牢关仍然是他的首选。 先锋营被打垮了,接防的寒衣营完全是一支新军,虽然上一次的交战证明了这支军队非常有战斗力,但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儿子还是太毛燥了,尚不能担当大任,他相信,如果那天他派出诺其阿去领兵阻截寒衣营,那结果将会是两样。 这一次将会是正大光明的对阵,没有任何的机巧可耍,完颜鲁想,我要以堂堂之师正面击溃对方,夺得铁牢关要塞。他这一次可谓是准备充分,大型的攻击器械充足,兵强马壮,如果这样还不能夺得铁牢关,那他完颜鲁这一把年纪可谓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寒衣营莫寒,黄毛小儿,仗着家世窜起之徒,能有什么真本事,比起吕大兵这种沙场老将,必定是大大不如。”完颜鲁冷笑,大唐内讧不断,各世家之间倾轧不休,这样的重镇居然让一个娃娃镇守,难怪大单于说大唐这只狮子睡着了。 “传令各部,三天后,进军铁牢关!”完颜鲁道。上林里留下两万驻军,可保万无一失,更何况这是在草原本部,任何一支北境军想打上林里的注意,首先便要突破自己的三万强军,要不是完颜鲁觉得三万部众拿下铁牢关已经足够,他甚至想再带上一万人出战。 铁牢关,已是战云密布,蛮军的哨探最近已到了距铁牢关十数里处,秦虎的斥候与对方已经在外面的草原上展开了相互的绞杀,每日都是互有伤亡。 “将军,敌人的斥候已经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了!”刚刚从草原上探查的秦虎穿着那身尚带着血迹的盔甲,直冲到莫寒面前,“完颜鲁要进攻了。”秦虎手下现在只有不到五百斥候,如今这种损失程度让他感到有些吃不消了,最多的一天,他损失了约三十个斥候,虽然对方的损失不比他们少,但奈何对方人多啊! “再探,我要知道完颜鲁的大军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会到我铁牢关城下?有哪些部落参与了此次进攻,各部人数如何?”莫寒厉声道。 秦虎有些害怕地望了一眼莫寒,“将军,我的手下损失太重了。” “不要跟我说这些,秦校尉,”莫寒冷冷地道:“此战关乎我寒衣营生存,即便是你斥候死完了,战后我也会给你更多的斥候,我要的东西越详细越好,你现在给我的是什么,难道你还要调查统计司来教你如何收集有效的情报么?难道你的斥候们没有在调查统计司接受过培训么?” 秦虎冷汗直流,“是,大人,末将知错了,末将马上便去办。” 赶走了秦虎,莫寒摇摇头,大战来临,自己还是有些紧张了,秦虎和他的斥候其实这些天干得不错,至少让完颜鲁的斥候们无法接近到铁牢关要塞下,这对于只有几百个部下的秦虎来说,已颇是难得了。莫寒甚至知道,秦虎的心腹兄弟李二麻子在前天也已阵亡了。 心里乱得很,他决定出去走走,看看战前的准备状况。 卫堡早已修好,铁牢关要塞的坚固较之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此次,莫寒不准备单纯守城,前期,他准备要出城依托城池而战,尽量拖延对手直接进攻城墙的时间,对手此次准备了大量的攻城器械,一旦直接攻城,便会对要塞造成极大的破坏。 陈启年正指挥着部下在两座卫堡前挖壕沟,深达数米的壕沟是铁牢关的第一条防线,壕沟后约数米处,是一道胸墙,此时也已筑了一大半,而在胸墙的背后,每隔十数米,便是一道这样的矮墙,墙与墙之间,留有数米的通道,这是方便自己的部队出击时使用,同时,在防守时,这些通道也将直接通向地狱。每一条通道至少有两架八牛弩瞄准,莫寒能想象到,当完颜鲁突破了前面的防守,从通道蜂涌而入的时候,八牛弩这种恐怖的武器将会将这些通道里涌来的敌人串糖葫芦一般串起来。 “快点挖,再挖得深一些,宽一些,想要让自己活得更长,让敌人死得更多,便再加把劲。”陈启年挥舞着手里的长刀,大声吼道。 另一边,王勇的部属似乎再与陈启年较着劲,两边都在拼命地挖沟,再将挖出的土运到后边,建筑胸墙。可惜没有足够的石料,不然将这些胸墙包上石头,抗打击的能力会更好一些,莫寒遗憾地想道。 城里,匠师营正在拼尽全力地打造一些远程杀伤武器,现在投石车,蝎子炮已有了上百架,原有的战车已修复了部分,加上新造的战车,也已有了近三百辆。铁牢关要塞里所有的人都被动员了起来,做一些力所能力的工作,便连小孩子也拿着一柄锤子,蹲在街上用心地敲打着石块,尽量地将石块敲成圆形,以便投石车和蝎子炮使用。 在城里转了一圈,莫寒满意地回到参将府,杨一刀匆匆地跑到跟前,递给莫寒一份刚刚发来的公文,拆开看后,莫寒脸上露出了笑容,萧远山同意了这份计划,奔袭上林里将由副将吕大临全权指挥,这让莫寒放了一些心,吕大临是员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将,有他坐阵指挥,胜算增加不少。看来萧远山也是下定决心了。威远,定远那边戴彻也开始了配合,集结军队,作出一副要出城野战的架式。现在,就等着完颜鲁来了。 莫寒心中默念道: 来吧,完颜鲁,来流血吧,我等着你,只是不知道你有多少血可以流在铁牢关城下。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战铁牢关 悠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在铁牢关之外,这是战争开始的预兆,蓝天碧云青草,塞外的景色依旧宜人,可惜在青青草原之上,不是游荡着悠闲的牛羊,高歌的牧人,而是金戈铁马,滚滚铁流。肃杀的气息让天地为之失色,战争再次光临。 这是两个民族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是两种文明之间殊死的较量,除非一方倒下,才会停止。莫寒站在铁牢关城头,看着十里开外草原联军的营寨,脸色严峻,时隔一月,再次看到了完颜鲁的军旗。不过这一次双方都是摆开了阵仗,要堂堂正正地交锋了。 三万人马,其中两万骑兵,一万部卒,涉及十余个草原部落,从铁牢关城头看过去,依稀可见营塞内大型攻城器械林立,看来完颜鲁是下了大本钱,铁了心要拿下铁牢关了。莫寒捏捏拳头,来吧,让我见识一下草原上的雄鹰是如何折翼在我铁牢关下的。 今天肯定是不会有战斗了,刚刚扎下营寨的完颜鲁需要探清铁牢关的布署,士卒也需要修整,明天,战争将会正式展开。眼前那片空荡荡的草地将会被尸体填满,血将再次染红这片土地。 “陈启年!” “末将在!” “由你部出城作战,在胸墙后列队迎敌,作为本部最前沿的作战部队,你能顶住吗?”莫寒厉声问道。陈启年部老卒最多,整支部队都上过战场,见过血,与蛮族有过正面作战的经验,因此,最为艰巨的任务莫寒交给了他。 “将军放心,我左翼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决不会将阵地丢给敌人。”陈启年大声道,同时得意地看了一眼王勇与秦虎,这首战迎敌的任务又落到了他的头上。 “王勇,你右翼守主城,同时远程武器要给予陈启年部有力支援,同时在王部需要替换作战时随时顶上。” 王勇站起抱拳,“末将遵令。” “刘一刀!你带领骑翼待命,随时准备发动对攻城之敌的反冲锋,以减轻陈部压力。” “末将明白。” 莫寒森严地扫了手下大将一眼,“各位,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很可能是我们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但再难过也不会有选锋营守城时那么坚难,这一次敌人作了大量的准备,但我们何尝不是一直再准备这次战斗,这是关乎我们生死存亡的一场大战,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坚持到最后,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寒衣营万胜!”众将同时起立高呼。 “将军,我呢?”下边一个声音小心地提醒莫寒,却是个子最大的秦虎,眼见众将都有任务,唯独没他什么事,不由有些发急。“将军,我斥候队虽然伤亡较重,但仍可作战。” 莫寒微微一笑,“秦虎校尉,你另有任命,稍后清风司长将会与你面谈。” 过山风看了一眼莫寒身边微笑的蛇蝎美女,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对垒双方的将领都是一夜未眠。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投射到铁牢关的顶楼屋脊上时,对面营塞内鼓声响了起来,随着震天的鼓声,一队队的兵马自营络绎而出,在营盘外列队,片刻之后,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列好,在中军隆隆的鼓声中,缓缓向前推进。而要塞里,从主城铁牢关的大开的城门里,陈启年左翼士座也是列阵而出,奔到齐胸高的矮墙后,持矛静立,在他们的前面,是三条深宽各有数米的壕沟,这是寒衣营为草原联军设置的死亡壕沟,要想越过这三条壕沟,便要拿出相数量的人命来填。 推进到离要塞两米处,草原联军在号角声中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高高的指挥台上,完颜鲁据中而立,在他的身边,以诺其阿和完颜吉台为首的部将分立左右。 “看来莫寒作了很多的准备啊,他这种守城方式倒是与其它定州军将领大为不同,居然引军出城,依城而战,倒是出乎老夫预料之外。” 完颜吉台冷笑道:“这狂妄的家伙来知我军厉害,我部铁骑之前,没有什么人能挡住我们。” 完颜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快就忘记了上次与寒衣营交手的惨败吗?这支军队虽是新军,但以步破骑的战术演练得甚是纯熟。” “上次只是一个意外,孩儿没有防备才落败,这一次孩儿已有了破敌之策。”完颜吉台涨红了脸。 “住嘴!”完颜鲁厉声喝道:“军前只有上下,没有父子。” “是,大人,末将知错了。”完颜吉台挺胸答道。 “左校王大人,要填平这些壕沟,冲到对面的卫堡前,只怕要填进去不少人啊!”诺其阿忧心地望着远处那三条长长的将整个卫堡都包了进去的壕沟。 完颜鲁点点头,“不错,但打仗总是会死人的,我们以蒙冲车,攻城车,大盾兵掩护步卒,挖土填壕。” “永谢部,乌梁部,喀而喀部三部为先锋,准备攻击。投石车在三部展开队形之后,猛轰对方卫堡及壕沟后的胸墙,掩护三部。” “遵命,大人!”三部头人排众而出,走下指挥台,驱马奔向自己的部众。这三个部落此次都以部卒为主,承担的就是攻城主兵的任务。 很快,三部士兵列阵而出,手里提得不是大刀,而是一柄柄铁锹和一个个麻袋,在头人们的一声令下后,铁锹翻飞,将身上的麻袋装满了泥土。在他们身后,一架架的投石车正缓缓地被士兵推出,一辆辆的蒙冲车和攻城车都蓄势待发。 蒙冲车是以牛皮蒙住车身,车下可藏数十士兵,可有效抵御弓箭,但对于巨大的石弹和八牛弩这种强力弩箭防护却是不足。而攻城车却高约数米,分两层,士兵立于攻城车上,攻城时将其推进到城墙边,车上布置有强力弩,威力虽不及八牛弩,但也需要几名士兵合力才能拉开,射程极远,能有效地压制八牛弩。 看着部下很快便准备妥当,完颜鲁满意地点点头,亲息拿起鼓捶,大声道:“本王为各位勇士擂响这进攻的第一声鼓,各部勇士奋勇向前,拿下铁牢关。”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咚咚的鼓声随即响彻天地。 攻城步卒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扛着麻袋,举着手盾,玩命地向前奔去,在他们的身后,蒙冲车与攻城车缓缓跟上,而投石车的绳缆发出吱吱呀呀的叫声,绷得笔直,随着一声令下,满天的石雨便飞向卫堡及下面的胸墙。 进攻开始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战场绞肉 投石车的攻击距离极远,高达约二千五百步,重约十斤的石头从半空落下,所挟力量是极为惊人的,如果人被直接命中,基本都是当场毙命,不会给你丝毫挣扎的机会,北邙的投石机约有数十架,每一次攻击都是数十块石头集群落下,落下的区域也分布在一个不大的范围之内,这造成的杀伤效果就比较大了,卫堡建设得很是牢固,墙面都设计成了斜面,有效地减轻了石弹的威力,但壕沟之后的胸墙就没那么幸运了,石弹砸上去之后,往往一弹便是一个脸盆大小的洞。而在胸墙背后的士兵,此时只能苦苦挨着同时在心里祈求石弹不要砸中自己,避是无法避的,手里的盾牌对于这种攻击根本无法可施,你不可能凭手臂的力量挡住这么大小的石弹自半空中落下的力量。 陈启年的左翼陆续出现了伤亡。 莫寒站在主城城楼上,咬着牙看着自己的士兵被动挨打,没办法,自己的投石城基本布置在城里,眼下无法打击到对面的投石车,而八牛弩的射程只有两千步左右,也不能威胁到他,蝎子炮的射程就更近了。 所幸的是,对方的投石机发射速度很慢,所造成的伤亡还在预测范围之内,但饶是如此,只挨打不还手的局面还是莫寒觉得不爽。 不过对手的填壕士卒已冲近,该他们流血了。 果然,到两千步时,两座卫堡上的十数架八牛弩率先射击,八牛弩那特有的鸣叫声让莫寒感到一阵神清气爽,睁大眼睛,追随着弩箭的轨迹,看着八牛弩一头扎入人群,带起一溜血花,莫寒不由挥拳猛击城墙,“射得好!” 千步,蝎子炮开始发威,蝎子炮没有八牛弩那么恐怖的威力,但胜在数量多,发射速度快,两三重的石头密如飞蝗地飞出去,一打便是一大片,挨一枚蝎子炮不见得会死,但铁定要失去战斗力,当然,如果你运气欠佳,被直接命中头部,那也只能跟人生说拜拜了。 蝎子炮连射三轮之后,飞奔的步卒已到了第一道壕沟前,将肩上的麻袋向沟里一扔,撒腿便向回奔,此时距离壕沟后的胸墙只有数十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如果挨上一箭,任你甲好,也得受伤。 果然,当第一批填壕士兵刚刚奔到壕沟前时,胸墙后便站起一排士兵,弯弓搭箭,嗖嗖连声,反应快的赶紧往地上一趴,等箭雨一过爬起来再飞奔,反应稍慢便挨了数箭,有的伤不在要害,身上挂着箭还得不要命的飞奔,运气不好的便一头栽倒在壕里,自己也去填了坑。 莫寒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伤亡人数,这第一波填壕,对方大概便付出了两三百条人命,第一道壕也被填平了一半,如果以这样的速度,三道壕被填平,对方至少要付出近千条性命,因为越接近胸墙,他们死亡的概率便会越大,当然,他将那些受伤倒在阵地前没的蛮兵也计算在内了,这些人还有活着的机会吗? 完颜鲁脸色有些不好看,第一波的攻击所受到的伤亡让他有些出乎预料之外。“让蒙冲车和攻城车迅速压上去,掩护士兵填壕。” “左校王大人,走得太近,对方的八牛弩会给蒙冲车攻城车造成损害。”一名头人道。 完颜鲁沉着脸道:“车坏了我们可以再造,但人死了就不可能再生,这些死物值什么,坏得再多,大单于也会给我们补齐,但这些部落勇士们可是大单于最珍贵的所在。” 指挥台上的头人们都是感激涕零,“大单于心怀仁慈,我们无以为报,只能奋勇杀敌。”对于这些头人们来说,造价昂贵的蒙冲车,攻城车是宝贵的财富,比人要值钱多了,当然,像他们这样的小部落,这种昂贵的战车是造不起的,也只有像白部这样的大部落,在掳掠了无数的大楚工匠之后,以他们的财富才能制成,自己的部落也就只能跟在白族身边冲锋陷阵,现在白族不惜损失战车来减轻他们勇士的伤亡,当然是求之不得,心里高兴,对巴雅尔便更是赞不绝口了。 诺其阿在一边倒是暗自点头,难怪巴雅尔大单于对于这个灭族的部落头人另眼相看,与这些部落头人比较起来,无论是才能还是胸襟,完颜鲁的确是高明太多了。 蒙冲车和攻城车步步向前,冲到约离壕沟约百步之时,才停下来,蒙冲车上的顶板被掀了起来,藏在下面的士兵扛着麻袋狂奔而出,而负责掩护的士兵由弯弓搭箭,与卫堡与胸墙后的常胜营对射。攻城车上的强力弩带着啸声狠狠射出,拼命压制卫堡和胸墙之后的对方,这种强力弩对卫堡无可奈何,但如果正面射中胸墙,则可以将胸墙穿透,对常胜营士兵造成杀伤。 陈启年很快变作出了应对,八牛弩和蝎子炮转而集体攻击这些蒙冲车与攻城车。 蒙冲车上蒙牛皮,对普通的弓箭防护性能极好,但对于八牛弩这种变态弩箭却无可奈何,八占弩只要射中,便能穿透牛皮和厚厚的木板,连带着将下面的士兵也扎个对穿,只要挨上两只,上面的木板和牛皮便破烂的不堪再用,而蝎子炮则主要攻击攻城车,攻城车高大,但防护性并不强,只是在车外沿竖起几面高高的盾牌,而蝎子炮则是从上面攻击,一时之间石如雨下,将攻城车上的蛮兵砸得鬼哭狼嚎。一架攻城车的支柱很不幸挨了一枚八牛弩,轰的一声,巨大的攻城车便倒塌下来,上面的士兵重重摔下,口吐血沫,眼见是不能活了,下面推车的士兵被压倒一大片,个个筋断骨折。 在付出了数十辆蒙冲车和十多辆攻城车后,第一道壕沟被填平。 铁牢关,五个营一万五千人已集结完毕,清一色的骑兵,这是萧远山在定州的主要本钱,也是这次整编中通过调整各营后编成的最强战力,虽然代价是让其它各营战力下降许多,但集结起这样一支强军,却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大临,你的能力我放心,但此次作战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如果事有不谐,一定不要冒险,假如莫寒不能如他所说,调动驻扎在上林里的蛮兵前去攻城,你就不能展开对上林里的攻击。”萧远山叮嘱即将出征的吕大临。 “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不会草率从事。”吕大临郑重地道,他带走这一万五千骑兵后,整个定州内线便只剩下了萧远山的一个亲卫营,可以说,这一次萧远山是将全副家当都交给了吕大临。 “萧先生会和你同去。”萧远山道。 吕大临微微一怔,萧名臣是萧远山的心腹,这番跟着去就有监视自己的意思了,看来萧远山对自己还是不大放心啊,不过想想也是,这一万五千士兵中,自己原来所带的右协士兵居多,萧远山不会不防。 “好,萧先生足智多谋,有他参赞军机,我军胜算大增。”吕大临向正在对他微笑的萧名臣抱抱拳,“那大将军,大临就出发了。” “一路顺风,奏凯归来。”萧远山点点头,吕大临回过头来,手中长枪戟指前方,厉声道:“出发!” 一万五千骑兵奔向崇县,而在那里,莫寒手下的鹰扬校尉过山风正等在那里,为大军引路。 吕大临出发的时候,铁牢关城下的战事正烈,三道壕沟已被填平,完颜鲁的骑兵出场了,他要先清扫卫堡下的陈启年部,再展开对卫堡的攻击。 胸墙如此之矮,如何挡得住我草原健儿的骑蹄,在完颜鲁看来,如此高的胸墙,草原雄鹰们只需策马跃过,便可以杀入对方步卒之中。 今天扫清城外敌人,明天便可以展开对卫堡的攻击。完颜鲁在心中筹画。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六章 血战 战场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一个停滞,然后两道洪流便从对面跃出,向这边扑来,马蹄踩得地面微微颤抖,马上骑士们怪叫着纵马奔来,一边灵活地在马上弯弓搭箭,箭如飞蝗.胸墙后的士兵举盾,一个紧挨着一个,排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倾听着羽箭射在盾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有些势大力沉的羽箭更是穿透盾牌,扎在上面. 第一道胸墙后的哨长从盾牌的缝隙中瞧着对面扑来的骑兵,心里默默地数着步数 "四百步,三百步……" 左翼二哨的步卒姜黑牛一手执着盾牌,一手紧紧地抓着手里的长枪,脸上平静之极,站在他身边的果长嘴里甚至还在咀嚼着一根青草,这让姜黑牛有些恶心,因为那根青草上血迹斑斑,也不知他从那里捡来,上面染着的是谁的鲜血. 姜黑牛是一个新兵,从最初踏上战场时的战栗,害怕,到第一次将长矛插入敌人胸膛时,看到鲜血飞溅时的呕吐,到现在的从容镇定,只用了两场战斗. 精兵是打出来的,训练再好的士兵没有见过血,都只能算是菜鸟.我已干掉了六个蛮子,再干掉四个,家里便有一亩地会成为永业田,也就是说这亩地将永远成为姜家的家产,不用再缴租税,现在家里有三十亩地,爹娘和小弟基本能打理过来,农忙时还有互助组上门帮忙.今年收成看来是不错的,上缴了租税后,应当还有很多的剩余,家里不用再愁吃不饱肚子了. 姜黑牛很感激莫寒李参将,虽然他只是站在队列中远远地看过他,如果没有李参将到崇县,想必现在自己家仍然是下无寸土立足迹,上无片瓦遮身体.但好日子没过多久,狗日的蛮子便又来了. "杀光了这些家伙,我便能回家安心种田了."姜黑牛在心里想. 一声尖厉的哨声传来,姜黑牛立即抛弃了所有的念头,将盾牌丢到地上,大喝一声,将手里的长矛抬了起来,左脚向前一步,两腿成弓箭步而立,将长矛从胸墙上猛捅出去.他们不用看,也不用想,只需要听从长官的号令,将手里的长矛狠狠地刺出去就够了. "收!"身边的果长一声厉喝.姜黑牛应声抽回长矛,感觉涩涩的,便像在家里杀猪时的那种感觉. "刺!"耳边再传来果长的呼喝声. 姜黑牛便又猛踏前一步,身体紧绷着将手里的长矛狠狠地捅了进去. 姜黑牛根本看不清面前的任何东西,因为从胸墙的另一头跃过来的是一片片巨大的黑影,那是对方的战马,不时有人从那些战马上飞起来,扎手扎脚地飞起来,然后被身后的战友们凌空刺死.耳边不时传来惨叫声,有对方的,也有自己战友的,眼角瞄见很多熟悉的身影倒飞出去. 姜黑牛再次狠狠地将枪刺出去,这一次感觉手上一振,一股大力传来,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手里的长矛喀嚓一声断为两截,他运气不错,这一枪并不是与对面的战马正面冲撞,而是斜斜地扎进了对方的身体,但饶是如此,战马飞奔时的巨力仍然让他枪折人退,胸口阵阵发闷.身边的哨长不见了,刚刚姜黑牛看到一个影子飞了出去,那是哨长吗?来不及多想,姜黑牛立即向后退去,身后持矛的战友迅速补了起来. 不停地喘着粗气,他又拿起一支长矛,昂然挺立在后一队列中,随时准备补上空缺,这时,他看到有人拖着一具尸体从他的眼前走过去,他尸体的面容是如此的熟悉,是自己的哨长.姜黑牛鼻子有些发酸,那个满不在乎嚼着带血的草根,一直都很照顾自己的哨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 身前又出现了空缺,姜黑牛不假思索,大踏步地奔上去,顶上了那个空位. 完颜鲁很恼火,一千铁骑数波攻击,居然连那道矮矮的第一道胸墙都没有攻破,除了留下上百具尸体之外,一无所获,对面的枪阵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无止歇.从卫堡上射下的箭支仍然密如飞蝗. "再派一个千人队.要是再打不下来,让千夫长提头来见我."完颜鲁恨恨地道,一边的诺其阿皱着眉头看了完颜不鲁一眼,对方并没有尽全力,可以看出,直到现在,对方的防守行有余力,好整以暇.而且直到现在,对方主城上仍然极其安静,诺其阿不相信对方没有后续手段. 又一个千人队压了上来. 尖厉的哨声三长两短,这是撤退的信号,姜黑牛转身,大步向身后数十米处的第二道胸墙的入口处奔去,在那里,一排排的弓手开始仰射,为他们的撤退作出掩护. 退入第二道胸墙之后,卫堡这这里便形成一个倒三角形,任何进入这个倒三角形的队伍都将遭到无差别攻击,在这片地带里,没有任何的攻击死角. "攻破第一道胸墙了."完颜吉台兴奋地大喊.完颜不鲁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只是一瞬间,他的笑容就凝结在脸上.他惊恐地看到,在他的两个千人队蜂涌通过第一道障碍后,那里狭窄的地形让他的两个千人队挤在了一齐,便在这时,从主城那边飞起大片大片的石弹,遮天蔽日,落点正是这个三角区. 惨叫声,马嘶声,巨石落地的声音,响成一片,短短的时间里,主城那边发起了三波石弹攻击,骑兵们前冲不能突破矮墙后的枪林,后退又被自己的同伴顶住,惊慌失措之下,只能以血肉之躯硬顶石雨. 三波攻击后,冲入这片三角区的二个千人队只有区区数百人逃了出去,剩下的都倒在这片死亡地带.完颜不鲁眼中冒着火,看着对方的士兵又从第二道胸墙后冒了出来,冲到三角地区,将受伤未死的骑兵一人补上一刀,彻底解决. "莫寒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投石机,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刻给我们重重一击."诺其阿脸容扭曲,他承认这一招任谁也想不到,先前莫寒的第一道防线受到了如此大的压力,蒙冲车和战车几首冲到了胸墙前,他也没有动用这一招杀器,而是硬扛,等到将骑兵诱到这片三角地区后,才猛然发动,一千多精锐的骑兵便在瞬间消失. 想必对方对这种攻击已模拟了多次吧,才会打击如此之准,在与卫堡如此近的距离上,居然没有一颗石弹误击到自己的友军. 遭到重创的完颜不鲁只能暂缓攻击,收拾整顿军队. 用数千条性命居然只完成了填平三道壕沟的任务.完颜不鲁忽地觉得牙疼了起来,这个莫寒,看起来比吕大兵更难对付啊! "大人,我们已打破了第一道胸墙,接下来我们不能再纵深攻击了,而是要先拿下两座卫堡,打破这个倒三角形,只要攻破一座卫堡,我们便能破掉对方破下的这个陷阱,让对方不得不将城外的士兵撤进城内,这样,我们便可能对主城进行攻击了."诺其阿道. 完颜鲁点头,"你说得不错,先攻卫堡.让牛头部与飞羽部去,他们上次曾打破了这两个卫堡,有经验."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战 铁牢关的卫堡已经作了较大的改变,但完颜鲁并不清楚,凭经验他认为目前的卫堡虽然在外形上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改变,但肯定大致结构并不会变,有了一次攻克他的经验,再次攻打他便是轻车熟路,与前一次相比,这一次只不过是守卫人员更多,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大罢了. 牛头部与飞羽部上一次吃了亏,但撤兵回到上林里后,巴雅尔对于他们是大加赞扬,不仅赏给了他们数以千计的奴隶,牛羊,还为他们配备了更精良的武器,对于肯为自己流血的部落,巴雅尔向来是很大方的. 这也让两部热情高涨,接到完颜鲁的命令后,两部闪冲冲地再次上阵. 卫堡与王启年部的城外阵线形成了一个整体,想要不到两线作战,那攻击卫堡的路线便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侧方那一百多米宽的开阔地. 受地形所限,一次不可能展开太多的人手,最多只能同时摆开一两百人攻击,两部商量了一下,便决定先攻击左侧卫堡. 将所部分成数个攻击波,务求不让卫堡守卫有喘息的时间,力争在这一波攻击中便攻进卫堡. 两部人马举起巨在的盾牌,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与此同时,蒙冲车也开始推进,掩护士兵接近卫堡. 卫堡反击的蝎子炮和八牛弩稀稀落落,并不如何强烈,除了一辆蒙冲车运气极度不好,连中数支八牛弩箭,轰然崩开外,其余的士兵都一鼓作气地冲到了卫堡前. 巨大的攻城车靠上了城墙,士兵们缘着攻城车蚁附而上,攀上卫堡的垛碟,便在此时,垛碟之后一声喊,寒衣营士兵冒了出来,枪戳刀劈,将刚刚爬上来立足不稳的士兵戳翻砍倒,城头马上展开了肉搏战. 更多的士兵爬了上来,卫堡上传来尖厉的哨音,寒衣营士兵毫不犹豫,一个转身,撒腿便跑,转眼之间,便没入了后面一道道垛碟之后. 牛头部与飞羽部的前锋又惊又喜,任是谁也没有想到如此轻易地便登上了第一道墙堡,上一次的血战犹在眼前,怎么如今的定州军如此不堪一击?站在垛碟之上,两部士兵狂喜欢呼. 远处的完颜鲁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如此轻松,他已作好了付出重大代价的准备,但现实却让他大跌眼镜. "怎么会这样?"一边的诺其阿也是大惑不解,以先前寒衣营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应该不会如此不济啊,怎么会一触即溃呢,以他的了解,只要登上了城墙,那这座卫堡便算是被攻破了. 城头的先锋部队欢呼几声后,便毫不犹豫地尾随着逃走的寒衣营士兵向后追去,重修过后的卫何比以前在大得多,结构也更复杂. 等这群士兵中过挡住视眼的矮墙之后,他们都傻眼了,眼前居然是一条条四通八道的迷宫一般的地道,有的地方高一些,有的地方矮一些,而在这些通道的不远处,寒衣营的士兵正在望着他们或大笑,或怒骂. "冲过去!"两部的攻击队长都是大喝一声,挥军便向着通道冲了进去,以现前看到的这些士兵的战斗力,可谓是不堪一击. 通道越来越窄,两部向前冲出几十米后,四通八道的通道便只剩下一条了,两队都是大喜,在那条通道之后,便可看到一道阶梯只通卫堡顶端. "杀过去!"两人挥兵直进.奔到通道正中,两名队长同时魂飞魄散,在通道的尽头,出现了两台八牛弩,粗如儿臂的箭支闪着幽幽的寒光正对准他们. "退回去!" "快,向前杀." 两位队长下达了两道截然相反的命令,一人想到的是在这样狭窄的通道中,八牛弩巨大的威力根本不可抵挡,而且避无可避,另一个更为悍勇,想到的是八牛弩发射极慢,只要扛过第一波,便可以冲过去. 通道内一阵混乱,便在此时,巨响声传来,八牛弩特有的啸声在狭小的通道内更显得刺耳,通道内一片哀号,残肢乱飞,惨叫连连,两支八牛弩一前一后的射击贯穿了整个通道,所过之处,几无剩者. 八牛弩射击过后,通道之上一道道暗门打开,出现一排排的士兵身影,弯弓搭箭,向着通道内一阵乱射,片刻之间,冲进来的两百名士兵便损失殆尽. 卫堡内的安静让后续攻上来的两部人马有些发楞,先冲进去的两百人居然无声无息,正疑惑间,从堡上忽地抛下一具尸体,接着又是一具,很快,两百具尸体便被从城上抛了下去. 两部士兵呆呆地看着在他们前面攻进去的同伴,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居然就被杀了一个一干二净,便是两百条猪,杀起来也能有个响声啊. 士兵们互相看看,眼中都露出了惧色,踌躇着不再向前. 棱堡之前并没有出现在这个时代,对于他的结构现在除了寒衣营,外人根本不了解,先前的两百人根本还只是在棱堡的外围,真正的棱堡便是一个个的小陷阱,你能很轻易地攻进去,是因为棱堡并不在乎你能攻进去,他更重要的作用是在堡内利用一个个小范围内的以多打少消灭对方.棱堡之内四通八达的通道和石砌成的城墙将堡内分成一个个的部分,大部队根本无法展开,只能一部一部地将队伍投入攻击,一部一部地消耗,攻克棱堡,只能用人命去填.这便如同莫寒利用卫堡,胸墙,和主城构成一个死亡地带一样,棱堡内便是一个个这样的小型的死亡地带. 飞羽部的牛头部一队队的投入人手,然后一队队地消失不见,终于,两部头人胆寒了,两部毕竟人手有限,像这样数百人砸进去连个响声都没有听到便没了,着实让人心惊肉跳,"退,先退下去." 在飞羽部和牛头部退下后,黄昏也慢慢降临,这一天走到了尽头,一天的狂攻,完颜鲁除了损失小两千人的部队外,最大的收获便是填平了三道壕沟,击垮了第一道胸墙. 而在北县,此时吕大临率领的一万五千骑兵已秘密运动到了鸡鸣泽,他们将在这里隐蔽到发动攻击的时刻,而这一个时间到底是多少,谁都没有底. 一路行来,北县的变化让吕大临大吃一惊,眼前的北县与他曾经的映象中的北县反差太大,让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路,但看到一路陪着自己的寒衣营校尉,和北县县令王云峰,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莫寒真是大才!他在心里默默地道,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便将北县经营得如此模样,看来大帅想利用北县困死莫寒的想法是要破产了. 等走到鸡鸣泽,眼前的情形更是让他张大了嘴巴,这是鸡鸣泽吗?以前的一片死地如今已是绿油油的长满了庄稼,怕不有上万亩之多.目光所及之地,沼泽地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绿波荡漾的一汪春水,在一眼看不到头的绿波之上,无数的鹅鸭自由自在地飘浮其上,岸边,一排排的巨木房屋整整齐齐,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集镇. "王县令,这里是鸡鸣泽?"吕大临问道. 王云峰看着吕大临的表情,很是自豪地道:"正是,吕将军,这里我们从开年便开始开挖,动员了数万人手,足足干了几个月啊.李参将真是了不得,当初他提出来时,我也不敢置信,但眼见着莫将军的设想一一变成现实,我不得不信,不得不服啊.有李将军在我北县,我北县有福啊." 吕大临默然不语,沉默片刻,道:"王县令,我部将要在这里驻扎,为了保密,所有的一应军需都要从北县调配,当然,战后定州会归还给北县,你们能做到吗?" 王云峰笑道:"虽然有些困难,但为了这场战争的胜利,我北县再困难也会为将军备齐的,将军放心吧.将军你先忙,我去为将军调配所需物资,等将军扎下营后,便可以派人过来领取." 看着王云峰离去,吕大临回首沈明臣,"明臣,莫寒真不是一般人啊!" 沈明臣也是默然不语,半晌才摇摇头,"他越是能干,对定州越是不利." 两人一齐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绿波,眼光迷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是啊,沈明臣说得不错,莫寒越是能干,那他与萧远山,其实应当说是李氏与萧家方家在定州的争斗便将越激烈,越残酷,这于定州的确是大不利。 “莫寒能顶住住完颜鲁的攻击么?” “应当能,吕大兵当初在中计之后,还能以残兵坚持好几天,莫寒准备充足,以作好了万全准备,想必没有问题。” “可是完颜鲁当初并不是刻意要攻击铁牢关,而这一次他是一定要拿下的,而且莫寒还要调动在上林里的驻军,那完颜鲁就足足有五万人马,古云逢坚城十倍而攻之,现在可不止十倍啊,而且我也想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让完颜鲁将上林里的驻军也调来作殊死一搏?” “他既然说了,我想他一定能办到,莫寒做事,谋定而后动,没有完全的把握,他一定不会制定这样一个冒险的计划。”吕大临突然对莫寒充满了信心。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八章 深夜密谋 莫寒其实没有把握,他并不了解完颜鲁此人的性格,但从两人几次的交手来看,此人不是一个莽撞无头脑的人,有一定的军事才能,调兵布阵也有一定的造诣,能不能让他上钩,莫寒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现在能做的事就是拖,在铁牢关下拖完颜鲁,让他在要塞下不停地流血,让他怒火中烧,让他失去理智,这才在最后实施他的致命一击,对完颜鲁完成最后一击的东西现在便在他的参将府中,什么时机拿出去,莫寒必须拿捏准时机,否则必定偷鸡不着蚀把米。 而这个时机的把握让莫寒颇为头疼,也颇为心疼,因为让完产不鲁流血的同时,他也在流血。第一天的激战,完颜鲁在要塞下丢下了近千具尸体,而他寒衣营左翼陈启年部也损失了约两百人,一比五的比例虽然看似很划算,但莫寒却心疼不已。他要干掉完颜鲁,更必须保存自己的实力。 但鱼和熊掌,能兼尔得之么? 北县的五千青壮在吕大临进入北县之前,便提前运动到了军门塞,但这些青壮此时便让他们来打如此激烈的战斗,无疑是不现实的,莫寒甚至担心他们会一触礁即溃,只有在胜利之后的追击战中,他们才能派上用场。 打吧,没办法,慈不掌兵,只能尽可能地与敌人换取最大的伤亡比率,在战后对这些伤亡的士兵做出更大的补偿。 明天会有一场更为激烈的战斗。莫寒决定好好休息一下,虽然不可能轮到他亲自上阵,眼下甚至连一线的指挥都是由陈启年在负责,但莫寒仍然感到累,特别是心累。 或许明天应该让王勇的部众去反冲一下,减轻一下陈启年的压力,秦虎的兵力暂时不能动,这是最后主城的守卫力量,莫寒知道,如果这场战半拖上四五天的话,那么战火就将在北县主城之上展开了,也就是说,自己将会与吕大兵一样,赤膊上阵了。 门轻轻地被叩响,正准备休息的莫寒有些惊讶,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必然是自己的心腹,又出了什么事需要自己亲自来处理? 作为一个现代人,莫寒并不是那种要将所有的权力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的人,如果真是那样,即便是累死,也可能没有什么好效果,有时甚至会起到反的作用。莫寒非常清楚在他的那个时代,在那场改变国家的命运中,美国一位顾问评价两位领袖时说过的一句话,你与毛最大的区别就是,他没有专机随时飞到他想去的地方。 所以莫寒放权,将权力下放到手下,让他们尽全力去完成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而他,只需要牢牢地掌握这些手上有权的人就好了。 所以在今天的战斗中,即便是陈启年的临场指挥有一些问题,他也绝不插手,除非这个问题危及到了整体的安危,他只是在今天战半结束后与他探讨这些问题应当怎么避免,他相信通过战争,陈启年会很快地成长起来,今天如果自己随意插手,那必然会让陈启年束手束脚,反而对他今后不利,一个将领必须要有自信。 莫寒的目光不仅仅是放在定放,相反,他的眼光看得更远,如果想要达到目标标,他就必须有更得力的手下,能在今后独当一面,现在是为了他们的成长付出一些代价的时候。 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路博客与苏亦秋,这两人连袂而来,就绝不是为了军事了,莫寒知道,军事上的事苏亦秋绝不会让路博客插手。 “将军,我在北县清理田亩遇到麻烦了。”路博客开门见山。 “将军,是时候拿下铁矿了。”苏亦秋阴沉沉地道。 “现在?”莫寒诧异地看了一眼苏亦秋,现在战事正紧,怎么是办这事的时候? “就是现在!”苏亦秋坚持道。“调查统计司已经查明,方文海控制下的宜陵铁矿多年以来一直向蛮族出售生铁等战略资源,而且已经拿到证据。有了这些东西,便是方文山和方家也得捏着鼻子将这口气吞下去。” “苏先生,方家不同于一般地主豪门,据清风调查,铁矿便有护矿兵三百余人,装备精良,而且矿上青壮劳力约有数千,一旦发生冲突,就不妙了。” 苏亦秋嘿嘿一笑:“所以说现在正是时机,蛮兵入寇,北县无论士绅百姓,都要一体抗敌,征如青壮,迎接蛮兵,我寒衣营为了保护北县的安危,损失惨重,当然要就地补充士卒,将军,这铁矿有三百精兵,正好征召,他如不应,就如同造反,如同通夷,就算我们如今大敌当前,但真想调兵收拾他们也不过是翻手耳,方文海不会不这么知趣吧?” “调走了这些兵,方家在矿山便成了无牙的老虎,想必那些饱受欺压的矿工一定会做些什么,将军,我可不信清风司长在这些方面没有着手?”苏亦秋笑道。 莫寒打个哈哈,“苏先生,总是瞒不过你,不错,早在我想拿到宜陵铁矿的时候,清风便已开始安排了,现在忆小有成效。” “好极!一旦矿上出事,矿兵又被我们召走,你说方家此时会怎么样?” “当然是向我们求助。”莫寒大笑。 “是啊,向我们求助,可是他们的矿兵我们已编进士卒,上了前线,急切之间抽不出来,怎么办?李将军不得不忍痛将自己身边的人派去为他们护矿,这一去嘛,自然是请神容易送神来了。” “然后在战后将方家勾结蛮族,出售战备资源的事捅将出来,慢慢地收拾他们。”莫寒道。“将军深知我心。” “就这么办!”莫寒双手一合,“苏先生,你去主持吧。” 转向路博客,“路先生有什么事?” 路博客看到两人谈笑间便将一个完美无缺的阴谋勾划而出,不由得心底里发麻,难怪自己不是苏亦秋的对手,这份心机,自己拍马也赶不上。 “将军,北县清查田亩之事遇到了麻烦,这里的大户们沟通在一起,拒不承认他们之前侵吞的土地,而声称他们的这些地契都在上次入寇时被毁了,甚到要求我们县衙为他们补齐这些土地的地契,为此他们愿意出一部分手续费工用。” 莫寒仰头大笑:“甚么手续费,只怕是想行贿吧!这点小钱就想打发我?” 路博客苦笑,“是啊,这些天,每到晚上,总有人跑到县衙里,直接就塞银票,让为烦不胜烦。” 莫寒阴沉着脸,“路县令,给我将闹得最凶的那一批人抓起来,杀了。” “啊?”路博客吃了一惊,“杀了,以什么罪名?” 一边的苏亦秋冷笑道:“什么罪名?什么罪名能让他们死,你就用什么罪名,难道这是请客吃饭,还要讲个理由先么?” 莫寒点头道:“这些恶霸劣绅,侵占土地,居然还大模大样地让县衙为他们补办地契,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土地,是我为了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准备的,是为了那些没有土地,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准备的,这些人已经够富了,我不去找他们勒索已经是宽宏大量,居然还不知足,给我杀一批,拉一批,这些小手段,路先生不用我教你吧?” 路博客从莫寒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不满,当即表态,“将军放心,三天之内,我将这事办好。” 莫寒淡淡地道:“好,我让清风将行动署给你,不是为了让他们去休息看风景的。该让他们动一动了。迅速办好此事,行动署的人我马上另有他用。” 看着两人离去,莫寒摇摇头,路博客终究不如苏亦秋远甚,如是苏亦秋,这些事早已快刀乱麻处理好了,但路博客也有他的长处,凡事不自作主张,总是想来找自己,这是缺点,也是优点,在这一点上,他和苏亦秋倒是走了两个极端。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七十九章 针锋相对 清晨第一缕晨光从地平线上扫射而出,便照亮了铁牢关高高的城楼,红色的彩瓦被阳光一照,红彤彤的宛如鲜血在流动。在要塞与对面的联军营地之间,原本绿色的浅草如今已被踩得支离破碎,只有那些特别幸运的仍还摇曳着弱柔向身躯随晨风舞动。 盘旋的秃鹫欣喜地发现了这片食场,欢天喜地的扑将下来,更有一些在空中发出令人发疹的叫声,似在呼朋唤友,一齐来享受这美食。 “弓”,他伸过手,一直紧随在他身边的刘一刀立马递给他一张十石强弓和一支羽箭,弯弓搭箭,瞄准天上越聚越多的秃鹫,崩的一声松开弓弦,一只秃鹫应声落下,城上顿时一片叫好声,但空中的秃鹫似乎对这个同伴的死亡毫不在意,依旧俯冲而下,贪婪地撕扯着地上的尸体。 虽然那是敌人的尸体,但莫寒仍然感到不舒服,扔下弓,他喃喃地道: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全部饿死。” 许是利箭破空的声音刺激了对面的大营,一阵轰隆隆的鼓声后,对面的营塞大门洞开,无数的人马蜂涌而出。 “又是一天开始了!”莫寒笑顾左右,“来吧,兄弟们,又要战斗了。” 寒衣营士兵一列列地站上城墙,而更多的士兵涌出城门,抢到城下的阵地中,一辆辆的战车,蝎子炮推出,城上的八牛弩吱吱呀呀的张开弓弦,搭上弩箭,卫堡里,守堡的战士向主城打着旗语,而主城上,胸墙边,也都举起令旗,大家的旗语只有一句简单的话,“寒衣营,万胜!” 陈启年扔了他那把砍成了金蛇剑的大刀,从军械库里找了一把重达几十斤的陌刀扛在肩上,配上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倒也甚是威武,此时的他正站在最前沿的阵地上,很是不雅地对着对面竖直了中指。 “这个大胡子!”莫寒不由笑了起来,不过他很是欣赏陈启年的这份轻松,这对于士兵来说,是一种无形的鼓励。 “胡子怎么找了这么一把武器?”莫寒好奇地问身边的秦虎,秦虎笑道:“胡子说这刀好,一边砍卷了,转个身再砍,省了换兵器的时间,还说这刀长,重,很是配他!”秦虎说这话时有些委屈,因为他个子矮,站在陈启年身边,只及陈启年的下巴。 莫寒大笑,他能想象到陈启年说这话的时候一定一边挥舞着刀,一边斜着眼睛上下打量秦虎,难怪秦虎的话酸酸的。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各有所长,胡子喜欢这种武器倒也不奇怪。”不着痕迹地安尉了秦虎几句,让他的心里好受一些。身高嘛,爹妈给的,没办法。 “今天过后,你要准备替下陈启年了。”莫寒接着对秦虎道。 “太好了!”秦虎兴高采烈,看到陈启年昨天大杀四方,把在城上看戏得他紧得乱跳。 “但是我估计你所受到的压力要比陈启年大得多,因为今天过后,两座卫堡我估计保不住了。”莫寒话说得很轻松,但秦虎却吃了一惊,“卫堡保不住?” 莫寒点点头,“今天完颜鲁肯定要主攻卫堡,到一定时候,我们便放弃它,尽量保存战士的性命,后天你出城替换陈启年,便只能倚托主城作战,我要你抵挡一天,能做到吗?” “放心吧将军,陈启年抵抗了两天,我如果连一天也扛不住,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秦虎大声道。 “我要得是你坚持一天,你和陈启年较个什么劲?”莫寒不满意地道,将领之间有竞争是好的,但千万不能因此斗气,你行,我要比你更行,那是会坏事的,凡事都要根据不同的形式做出不同的判断,不能一概而论。像秦虎明天出战,他受到的压力将会是陈启年的数倍。 就在莫寒吩咐秦虎的当口,完颜鲁果然对卫堡展开了攻击,与临天同时进攻两个卫堡不同,他今天全力进攻的是左边的卫堡。 看着雨点般落下的投石和身背麻袋狂奔的步卒,莫寒已明白了对方想干什么?完颜鲁果然经验丰富,只是凭昨天牛头部与飞羽部的进攻失败,便得出了对付这种棱堡最有效的法子。 最有效但也是最笨的法子,便是一寸寸,一尺尺的填平棱堡,否则,只能进行添油战术对付棱堡的话,只有三百守军的棱堡来他三千守军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到左侧卫堡前很快便垒起了一层厚厚的麻袋,秦虎不由骇然道:“完颜鲁脑袋被驴踢了,用这么笨的法子?” 莫寒冷笑了一声:“秦虎,他的脑袋没有被驴踢,这法子是笨,但是最有效。命令城中投石车,八牛弩,全力支援左侧卫堡,尽可能地杀伤对方步卒。等卫堡的第一道防线被填平后,就命令我们的士兵撤出来。” “是,将军!”刘一刀飞快地转身去传达命令。 看着卫堡前被一层层地垒起一道斜坡,完颜鲁满意地笑了,虽然铁牢关的远程打击给士失们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这种程度的损失他完全能够接受,以这个速度,今天拿下两个卫堡,完全不成问题。 城下的陈启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咬牙想了片刻,他决定作一次反冲击,寒衣营是要拖住完颜鲁,并有效地对他的部众进行杀伤,那这时自己作一次反击,效果应当不错。 猛地转身,对着部下道:“我需要一支敢死队,和我一起去冲锋,谁敢去?” “我!” “我” 一连站起了几个伙长,陈启年扫了一眼,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姜黑牛,你率你的一个果和我去冲锋!” 姜黑牛估计是寒衣营左翼升官最快的一名果长了,昨天他还不是果长,连哨长都不是,但一波攻击后,他的哨长死了,他活了下来,于是重新整编后,他便成了哨长,到了下千,他所在的这个果被打残了,又撤下来整编,于是他便又成了果长。 果长已可晋级校尉了,只是现在尚在战时,顾不上这些,只是临时任命,正式的任命要等到战后,当然,前提是他必须活下来。寒衣营现在的编制与镇北军其它营不太一样,一个果有三百人,而一个翼有五个果。 “是。”姜黑牛兴奋地答道,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长矛,再将腰里的刀鞘仍掉,将刀斜斜地插到了后背上。 陈启年点点头,看来战争还真是磨练人,这个姜黑牛只不过经历了短短的两次战争,就已经学会了抛弃掉不必要的东西,让自己能更节省时间。 “弟兄们,看到了吗,我们左侧的卫堡形式很危急,我们必须去救援他们,从我们到那里,有五百米,但我们上步卒,我们冲锋的时候,对方必然会出动骑兵,所以我们千万不要冲得太深,冲上去,干一票便跑,往回跑,不要被对方的骑兵缠住。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姜黑牛等人大声应道。 陈启年邪邪地一笑,对方的骑兵还在阵中,距这里大约有二千米,自己跑上去,将麻袋兵做一批,便往回跑,估摸着对方的骑兵冲上来时,只能摸着自己的尾巴。 “给主城打旗语,让他们的投石机和八牛弩到时掩护我们往回跑。”陈启年低声对身边的传令兵道。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章 寒衣英勇 看到陈启年部打来的旗语,莫寒心中一凛,这样的反冲击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出击人数不能太多,因为还要保持阵地上有充足的人手,不能让敌有可趁之机,如果出击的人一旦被敌人缠住,那能回来的机率是很低的。特别是陈启年部全部是步卒,虽然交战的地点距双方较远,但草原铁骑的短途突击能力是非常突出的,这两百米的距离,其实双方机率对等。 “将军,反冲一下也好,可以有效地缓解卫保的压力,是不是让王勇部作好准备,以便接应陈启年部。”刘一刀低声道。 莫寒思忖片刻,摇摇头,“真正的恶战还没有开始,王勇的骑卒还没有到出场的时候,陈启年只能靠自己。告诉他,千万不要贪功,出击要迅速,返回要果断。我在这里看着他。” 看到主城的旗语,陈启年兴奋地舔舔嘴唇,抹抹自己的大胡子,道:“弟兄们,仔细了,我们出击要快,准,猛,干一票后马上往回跑,千万不要冲杀得太凶,太深,那样你就回来来了。” 姜黑牛脸色潮红,“将军放心,命都是自己个的,大家不会不当回事。” “出发!” 一行三百人压低身子,沿着胸墙摸到第一天被摧毁的防线之后,藏身于那些尚未被击垮掉的墙后,陈启年抬起头,二百米外,蚂蚁般的北邙步卒正身扛麻袋,喘着粗气奔向卫堡前已被高高垒起的斜坡,将身上麻袋一扔,转身便跑。也有一些很不走运的,刚刚跑上坡顶,便被弓箭命中,骨碌碌地滚下来,有的当场毙命,有的却未命中要害,能爬起来的一个翻身便跳起来向回奔,爬不起来的就只能躺在地上哀号求救,但这个时候没有人去顾及他们,因为在这个距离上,自己也随时可能毙命。 “冲!”陈启年一声断喝,像一头豹子般一跃而起,迈开大步,埋头疾冲,他的身后,三百敢死队齐声呐喊,紧随着陈启年冲了出来,如同一道狂风席卷向左侧卫堡。 陈启年的反击出乎了完颜不鲁的意料,他实在想不出在自己兵力占有如此优势,且在形式也占优的情况下,对方居然会放弃坚固的阵地而实施反冲击,这在他看来,完全是自杀性质。 但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他只在短短的一个楞神之后,便立即发出命令,一队骑卒风驰电挚般地奔向战场。 陈启年和他的三百敢死队速度极快,因为他们明白,留给他们的时间是有限的,给对方造成有效的杀伤,然后安全的退回来,是他们的终极目标。 看到对方骑兵出击,主塞之上的投石机和八牛弩立即开始加大攻击,将打击范围从卫堡转到封闭对方的进攻路线,只不过对方骑兵速度极快,而且阵形分散,想要给对方造成很大的打击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地延迟对方赶到战场的时间。 扛着麻袋的北邙士卒看到凶神恶煞般出现在常胜营士兵,脑袋先是一蒙,然后丢下麻袋,转身便跑,不要开玩笑了,扛着几十斤重的麻袋狂奔了近两千米,哪里还有力气厮杀。 陈启年的目标也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刚刚丢下麻袋从斜面上狂奔下来的蛮兵,三百人从右侧斜插进战场,挡住了这几百兵的退路,一声呐喊,便挺起手中的长矛,齐齐向对手扎去。即便是在短途冲刺之后,这些士失仍在眨眼之间的功夫便排成了两列整齐的队伍,按照平时的操练,一丝不苟地冲杀起来,只不过将平时的走改成了跑,没办法,赶时间啊!虽然这样会让队伍显得不是那么整齐,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手也不是养精蓄锐的虎狼之师,而是累得吐着舌头的野狗一般,即便难伍此时弯曲得像一条长蛇,但仍然有着巨大的杀伤力。 刚刚抛下麻袋的士兵迎头碰上这些凶神,有些转身便又向回跑,但更多的是下意识地拔出腰上的弯刀,呐喊着冲上来,但此时他们又还有什么战力呢? 陈启年不用管什么阵形,舞着他的陌刀,一头便撞进对方人从中,陌刀在这个时候的确威力巨大,特别是在陈启年这种人形凶兽的手中,几十斤重的陌刀一般人都很难使用,因为他太重,但在他的手里,舞得如风车一般,犹如玩具,当真是挡者披糜。 陈启年一路冲过,身后便留下了一条血胡同和满地的残肢断臂。姜黑牛不能如陈启年一般,他还是一果之长,但果长指吹的那种哨子他却还不能吹出节奏来,便只能靠吆喝,好在人不多,大家也站得很紧,他的吆喝声大家都还听得见,但比起其它的士兵他就显得累多了,别人只要闷头刺杀,他还得一边刺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号子,不大会儿,便口干舌燥,,喉头发痒。 一部分蛮兵被赶得奔上了斜坡,但卫堡的守卫明显得了信息,他们自棱保里冲出来,自上而下,刀枪箭雨齐下,杀得这些蛮兵上下不得。 陈启年闷头一阵狂杀,陡地眼前一空,已是到了斜坡的底部,被他追赶的蛮兵情愿奔上斜坡,到那些棱堡守卫那里寻求一线生机,也决不愿与这头人形凶兽当面。 猛回头,陈启年看到骑兵已突破了主城的封锁,正向自己奔来,当下一声狂吼:“大家往回跑啊!” 姜黑牛一直在注意陈启年,听到这一声吼,也立即大声叫:“向左转,跑!” 陈启年大怒:“转你妈个头,不要队列了,撒丫子跑便是,越快越好。” 姜黑牛恍然大悟,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队列,跑得快便行,当下便一声大喝,:“各跑各的,往回跑!” 来时陈启年冲在最前,回去的时候他却落在最后。 卫堡上的守卫站在斜城顶部,弯弓搭箭,向正奔袭而来的北邙骑兵狂射,希望能为这些战友争取到一点时间。 但守卫的人数太少,稀稀落落的箭支基本不能对他们形成影响,即便射中,只要不是要害,也不会景响他们作战。 卫堡里响起尖厉的哨音,这些卫堡守卫无奈向回撤去,因为在这些骑兵的身后,密密麻麻的步卒也跟着冲了上来。 陈启年的时机把握的极其准确,他的敢死队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而回,比去时的速度还要快,毕竟此时跑得慢就等于死亡了,以这么单薄的队形与骑兵对冲,那是找死。对方一个加速便足以将自己撞上天。 眨眼之间,这些兵便跑回到那片三角地带,骑兵的马蹄声也在身后响起,但早已等着此时的莫寒一声令下,无数的石弹与八牛弩,蝎子炮便将这一地区覆盖,顿时将跑得最快的一批骑兵砸得人仰马翻。 断后的陈启年快活得要死,太成功了,简直完美无暇,正在得意之机,已跑得远了的姜黑牛突一回头,便尖声大叫起来,“将军小心。” 听到这话的陈启年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便响起了巨大的风声,战场上的老兵大胡子陈启年这一次完全将他参加无数战斗却安然无恙地本事拿了出来,那便是最快的,也是最合适的反应,就地倒下,一路懒驴十八滚,滚出丈余远,一个虎跳,爬将起来,却看到在他的面前不远处,一个北邙大汉正圈马转了回来,手里的大刀高高举起,目标正是自己。 这个北邙骑兵却是刚刚这一轮打击下的漏网之鱼,眼见身边的同伴全灭,身后的战友已策马奔回,他们不可能再向前冲去以血肉之躯迎接对面早已准备好的石弹,看到对方的人已跑回了阵地,便打马而回,这家伙成了孤兵。 陈启年弓起腰,双手紧紧地握着陌刀,瞪着对方正狂奔而来的战马,姜黑牛正与几个士兵一边喊着一边跑来,但已经来不及,只能靠自己了。 到了面前,对方的马蹄高高扬起,长刀带着风声,借助马力,呼啸着劈下,主城上的莫寒,对面的完颜不鲁都瞪着眼睛看着这一突如其来的单挑。此时空有强弩石炮,也不敢射击。 陈启年狂吼,弓着的身体猛地挺直,手里的陌刀自下而上反撩而上,在那马蹄刚刚落到一半时,陌刀已带着风声劈断了马脖子。战马被这股大力一击,砰的一声向一边歪倒,而陈启年双臂格的一声,已是脱了臼。 马上的那名北邙骑兵根本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法,战马一倒,将他也连带着倒下,一条大腿压在战马巨大的身体下,骨骼粉碎,动弹不得,但这名蛮兵倒也硬气,居然硬挺着没有叫出声来,只是瞪着双臂软软下垂地陈启年,似乎不敢相信真有人敢单挑奔马。 姜黑牛终于狂奔而来,“将军,你没什么事吧?” 陈启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姜黑牛再问第二遍,他才怒骂道:“你妈妈个球的,老子能有什么事?”另一侧,几个士兵忆围住了那名蛮兵,拳脚齐下,将他生生殴毙。 垂着两条手的陈启年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阵地,阵地上,卫堡里,主城上,同时响起巨大的欢呼:“陈校尉威武!” 陈启年抬头微笑示意,脸上的得意掩饰不住,只是一踏进他的阵地之后,便一头翻倒在地,“他妈的,疼死我了,快去找苏先生来。” 对面,完颜鲁与部将相顾失色,“真是想不到,大唐也有这种虎狼之士。”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一章 骑兵撞阵 陈启年的凶悍着实震骇了草原人一把,以至于他们的士兵在背着麻袋往前的冲的时候,不得不留着一个心眼盯着这边,生怕陈启年再玩一把敢死冲锋,这样的一个人形凶兽冲上来,的确是让人够受的。其实此时的陈启年已无力发起任何进攻,他全身都疼得要命,与狂野的奔马对冲,即便他是个铁人,也要被刮下一层屑来。 完颜鲁胸中的戾气也被激发了出来,在左堡尚未完全拿下的时候,便同时展开了对右堡的攻袭,这一次,更有经验的完颜鲁以骑兵来背负麻袋,机动性极强的骑兵让寒衣营的打击变得事倍功半,而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也让半路突袭打冷枪也没了可能。 “将军,让王勇的士兵出去冲击一下吧,这种烈度的攻击不会很强烈,让他们去感受一下对方铁骑的厉害,也有助于他们今后的战斗。”下午来到城上的苏亦秋对莫寒道。“现在正是好时候,对方作战意志不强,而我们的骑兵技艺不如对手,两两相抵,正好抵消。” 对于苏亦秋的意见,莫寒一向十分尊重,“好,就按苏先生说的,去冲一冲吧,但王勇,你要记住,你的对手是那些正在投麻袋的蛮子,如果对方的精锐冲上来,你就必须回来,而且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因为按对方的进度,很快骑兵便用来上了,仍然要用步卒爬上去填。所以你珍惜这次练兵的机会吧,上一次你是痛打落水狗,这一次可是真刀实枪了。” 王勇喜滋滋地道:“将军放心,这两天可把我们骑翼的弟兄憋坏了,能出去砍蛮子,大家兴奋着呢!” 莫寒笑笑挥手道:“去吧去吧,别给我耍嘴皮子,让我看我的真功夫!” 看到王勇喜笑颜开的离去,莫寒摇摇头,对苏亦秋道:“苏先生,那边的事如何呢?”尚海清如今正在主持谋夺宜陵铁矿事宜,这事关系重大,也只有苏亦秋出马,才能让莫寒放心。 “一切进展顺利,今天我已将都尉府的征兵令发到了方家,相信此时方家已在商量对策了。”苏亦秋笑道。 “小心对方狸猫换太子,糊弄一把你!”莫寒侧脸看着苏亦秋。 “哈哈哈,方文海想糊弄我,他还不够资格!”苏亦秋冷笑,“放心吧将军,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莫寒不在说话,转头看向战场,右侧卫堡的土垒已有一人高了,骑兵飞速奔来,单臂将那些麻袋高高抛起,落在垒上,然后又呼啸而去。主城、卫堡上的投石机与八牛弩,以及弓箭显得很是无力,只能对敌人造成微乎几微的伤害。对方填了快小半个时辰,才在卫堡前倒下数十名骑兵。 城门打开,王勇的骑翼蜂涌而出,陈启年早已命部下为骑翼让开通道,于是从陈启年的阵地上,数条通道同时打开,一千五百骑兵娇若游龙,猛扑而出。 这一次出来突击的变成了骑兵,完颜鲁倒是很赞赏对手的临阵应变,但以骑对骑,他却有绝对的信心,草原铁骑从来都是压着大楚的骑兵打的。论起骑兵素质,没有那支军队能比草原要强。 草原联军的骑兵来自不同的部落,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像白黄青蓝红五个大部落,骑兵基本是配制较好,行别是白族,大都身披铁甲,其余四部也有少部分着铁甲,但每个骑兵也有一身皮甲,武器也较为统一,其余的小部落可就差了一些,只有军官才有甲胄,普通士兵大都身着布衣,挥舞着五花八门的武器。 看到寒衣营骑翼冲上来,这些北邙骑兵立即抛下手中的麻袋,提起兵器,怪叫着冲了上来。王勇的骑兵并不像对方那样遍天开花似的冲上来,而上形成了一个楔形攻击阵形,马与马的距离保持在五步之内,在狂奔的马上,这个距离是相当危险的,但如此紧密的阵形,攻击威力也是巨大,相比而言,便像是北邙两手拿着一把大莆扇,而王勇却两根手指捻着一根绣花针。 两股骑流一左一右,瞬间便撞在一起,王勇的骑翼便如同一把锥子般,一头便扎进了对方的阵形之中。 一看到寒衣营骑翼能在如此高速的奔跑中保持着如此紧密严整的队形,诺其阿赫然失色,失声叫了一声,“不好!”在他的映象中,能完成这种队形攻击的,只有白族的第一名将虎赫大人和他的奔狼军,在与葱岭关外的室韦人较锋中,奔狼军便是利用这种严密的大阵冲击,让强悍更胜白族的室韦人溃不成军,连战连败。眼前的寒衣营骑翼竟然也能举重若轻地使用这种战术,下意识地诺其阿便觉得不妙。 直到深深地扎入对方的队伍之中,王勇才深深地感受到莫寒对于骑兵要在冲锋中保持密集队形的要求有了深深的理解,你技术再好又能怎样?这不是单挑,而是群殴,便像打架一样,你上来一个,我上来一群,一人一拳也捧扁了你。北邙马上功夫的确是好,蹬里藏身,左右互换,甚到于在战斗中能跳到对方的战马上,但这都是白搭你一个蹬里藏身,藏是藏了,可想再爬起来,就不可能了,你藏身躲过了前面的,可后面的紧跟着便冲了上来,都不用刀枪,直接将你撞死。 寒衣营骑兵统一使用制式武器,人手一把刺枪,一把马刀,刺枪长,但枪杆都是一些极易断裂的材料,当初王勇还不太理解,这么容易脆的枪杆有什么用,与敌人一个照面,便断了。但在几次试验后,他才明白,原来这种刺枪纯粹是一次性产品,能值点钱的便是枪头,他的骑翼里装备的最多的便是枪头,然后便是一捆捆的枪杆。 骑士在马上快速奔跑,手执长枪对刺,两边的马速加起来,合在枪上的力道是一个恐怖的数字,骑兵一旦刺中对手,必须立即松手,否则你的手臂便等着断裂吧,甚至连人也带着飞出去,但这种一刺便松手的技术可不那么好掌握,早或迟都不行,早了,你还没刺着对方就自动放弃武器,迟了即便干掉了对方,自己也完了。所以这种易碎的枪杆便派上了大用场,一刺中对手,受力的枪杆哗啦一声,自己便散了架,骑兵的手臂受力程度便直线下降,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寒衣营的马刀也与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不同,刀身细长,略微带着一点点弧度,莫寒对于骑兵的配备是不遗余力的,好不容易搜集的一些质量上好的铁,都被他用来打制了马刀,如果有钢的话,那这种刀将会更加好用。 看到自己的骑兵被轻易地穿透阵形,完颜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寒衣营真是一个新组建的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骑兵,而且基本训练有素,这种战斗力,比我族精锐也不差啊?” 诺其阿看到己方骑兵不断落马,脸色很不好看,“这莫寒乃是莫家中人,莫家是大唐豪族,对他定是大力支援,这才可能有这样一批骑兵,或者这批骑兵根本就是从莫家的军队中来的。” 两人说着话,王勇的骑翼已是在冲破敌阵后,远远地绕了一个大圈,再一次一头扎了进来。从另一个方向开始突击,片刻功夫,居然让他杀了一个一进一出,北邙骑兵倒下数百骑人马,而王勇的骑翼居然损失不到百人。 这种交换比让莫寒和苏亦秋都感到有些惊讶,“看来自己还是高看了这个时代的骑兵战术。”莫寒暗自想到,北邙士卒个人是强,但战场纪律比起寒衣营来,差得太远。 莫寒陡地生起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有一支数量够多的骑兵的话,击败巴雅尔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念头让莫寒在以后碰到虎赫的奔狼军后吃了一个大亏。 王勇杀得极其痛快,但这一次冲杀出来后,他却必须返回了,因为莫寒给他下了严令,一个来回,必须回城。 恋恋不舍地王勇很是不甘地看着已被他冲得七零八落的对方骑军,拨转马头,向铁牢关冲去。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率先出手 不出意料之外,黄昏时分,左堡率先失守,幸存守卫撤回主城,紧接着右堡也是摇摇欲坠,莫寒干脆下令右堡的士兵立即撤出,左右两侧卫堡旋即被完颜鲁战领,从两侧卫堡开始对陈启年部的阵地形成威胁,莫寒利用卫堡,城下阵地,主城形成的这一片死亡陷阱被破,陈启年部已在完颜鲁的覆盖打击之下,迫不得已,王部只能向后收缩,阵地向主城方向挺进。 完颜鲁在付出三千余人的伤亡之后,终于扫清了外围阵地,直接对铁牢关主城形成了威胁。 北邙在夜幕降临之时停止攻击,收兵回营,对铁牢关外围的打击便如此艰难,让完颜鲁在出乎意料之外,略显焦燥,小小的卫堡便已如此困难,那比卫堡大上十数倍,防守士失也多上十余倍的情况下,攻击难度可想而知。 内心里完颜鲁甚至想到放弃本次计划,但理智却又告诉他绝不能如此,自己原本不过是一个小部落首领导,得巴雅尔的赏识,在族灭之后竟然一步登天,成了白族的左校王,统率远远强于自己原部落,而且多得多的人手,上一次的失败已让白族之内对自己议论纷纷,很是质疑自己,但巴雅尔大单于顶住了压力,仍然给予了自己足够的信任,如果这一次再失败,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还一无所获的话,只怕大单于再赏识自己,也无法为自己说话了,白族之内还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部族,即便巴雅尔大单于有绝对的权威,但也不能封住部下的嘴,自己没有实力,孤家寡人一个,如果不能表现出自己高人一等的能力,那在白族之内如何立足? “传令,调上林里驻军一万人,押送百台投石机,蒙冲车,攻城车,于明日抵达铁牢关,参与攻城。”完颜鲁下定决心,铁牢关一定要拿下。 诺其阿坐在一边,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虽然在白族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但是是巴雅尔钦定的完颜鲁的副手,是巴雅尔重点培养的年轻一代中的顶梁柱,再加上他与白族第一大将虎赫之间的关系,让他在白族之内官职虽低,但却地位很高。 完颜鲁下达命令时,诺其阿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在他看来,上林里留下万人驻守已经足够,而铁牢关,的确需要生力军的加入,小小的铁牢关,让白族勇敢的战士连接两次失败的话,他内心无法接受,多年来他随着大单于百战百胜,那里受过这种窝心气。 草原联军休息了,准备明天发起更猛烈的进攻,而铁牢关城下,陈启年部却仍在埋头干活,主城前千步以内,将全部预设新的阵地,一排排的拒马,铁棘,巨石被士兵搬了出来,在这些障碍的后面,一条条新的壕沟已在开始挖掘,挖掘出来的泥土被垒成新的胸墙,而在胸墙的背后数米处,又是一条新的壕沟,如这样的防线共布置了三条。 在最前边,陈启年派了一小队士兵在地上挖出了无数小小的浅坑,这是陈启年多处与蛮族骑兵作战学来的一点小方法,但却异常实用,想想吧,狂奔的战马马蹄一下踩进了这些小坑,喀吧一声,马蹄折断,骑士摔下来,在这片洪流中,只有被踩成肉泥的下场。 陈启年部一直心得下半夜,才总算按照莫寒的阵图将联线设置好,累得狗一般地陈启年部撤回城中,冯国一千五百士卒顶了上来。 “睡觉,全部睡觉,明天咱们在城上给兄弟部队助威。”陈启年在城上边走边喊,给士兵们打着气,两天下来,他的一千五百士卒已不到千人,而且其中还有很多人带了伤,此时,轻伤是不可能下一线的,只能随便包扎一下,好在寒衣营里有个医术高超的桓秋大夫,这让寒衣营受伤士兵的存活机率大增。 莫寒也没有睡,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对面灯火通明的蛮族大营,从明天开始,将迎来真正残酷的战斗,自己这五千部卒,不知有多少人能在战后活下来? 今天的牺牲,是为了来日的安宁。莫寒在心里安尉自己,来这代已很久了,但他仍然不能做到视人命如草芥,每每看到战士的士兵尸体被抬下来,或者伤兵营中伤兵的哀号,心里不极不舒服。 伫立在城楼上,莫寒一直默默地站到了天亮,完颜鲁会调动上林里的驻军吧?这是此次作战最关键之处,否则,自己在这里的所有牺牲都没有价值。 凌晨时分,调查统计司的一名情报人员带来了让莫寒兴奋的情报,看到急匆匆跑来的清风脸上的喜色,莫寒便知道事情已在向着自己有利的一方发展。 “将军,今天晚上,上林里驻扎蛮军开始调动,约有一万人马押运着投石机,蒙冲车,攻城车向铁牢关而来,估计明天中午抵达。” “鱼儿咬钩了,但还咬得不够结实,我们还需要再加一把火啊!”莫寒微笑。 此时城上城下,同时冒出无数的炊烟,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了,很快,新的一天的战斗便要开始了。 铁牢关攻防战事正酣之间际,寒衣营的首席军师,莫寒最看重的助手苏亦秋带着一批人施施然地到了宜北,宜北距铁牢关要塞约有数十里,主要是山区,北境最主要的铁矿便在这里,这里的铁矿不仅储藏量,而且品质极佳,一直以来,便把持在方氏一族手中,方文海在方氏在北境一脉的主心骨,而现任知州方文山就是他们在北境最大的靠山,即便是萧远山,虽然对于方家偷偷贩卖生铁到草原而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示方文山在数量上一定要严格控制,绝不能让其威胁到北境的生死存亡。 对于这一点,方文山也是无可奈何,作为北境知州,他对于方文海贩卖生铁这种战略物资是很不满的,这等于是直接在资敌,草原上极其缺乏铁矿,所需生铁全靠交易,方氏这种作为,等于是在给他添乱子,但作为方氏一族来说,对草原的交易却又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这让族中某些人对于方文山的抱怨不屑一顾,他们对于草原人根本没有放在眼中,几百年了,也从不见草原上的蛮子能打进大唐。 方文山无奈,只能严利地告诉方文海,数量上一定要把住关,但至于实际情况如何,他心中也没有底,自己看到的帐薄到底是不是完整的他不能确定,但每每看到方文海给方氏一族送去的海量银钱,他便知道对方肯定突破了自己的底线。 他只能闭口不言,甚至还信誓旦旦地向萧远山表示,一发皆在控制之中。 自从接到寒衣营的征兵令,方文海便适时病到,不能起床了,由于没有主事人,方家当然也不能乱拿主意,将矿兵送到寒衣营去,于是这事便拖了一天,但方家想不到的是,才刚刚过了一天,寒衣营便已经到了,更让方家恼火的是,他们派出去通知方文山的人被拦截了下来,对方将这名信使送回来时脸上露出的冷笑,让方文海开始意识到情况很不妙,于是乎,他的病便更重了。他此时只有一个字,拖,拖下去,只道这次战争结束,或是让方文山知道。 苏亦秋是亲自来来的,你不是病了么?好,我这里有当世神医苏桓的亲传弟子,本家族侄苏亦秋亲自来给你瞧病。 到方家大院时,看到那堪比铁牢关的高大围墙,哨楼,还有哨楼上严阵以待的士兵,苏亦秋不由格格笑道:“防卫森严,难怪方家不怕蛮子打进来,即便铁牢关要塞破了,他这里也算得上是固若金汤啊!” 苏亦秋身后的护卫笑而不言,他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但不感兴趣不代表他不明白,看到苏亦秋的动作,自然知道方家要倒霉了,自从他跟着莫寒后,便亲眼见到莫寒将一件件不可能的事变成了可能,方家,这次在劫难逃。 方家大门洞开,方文海的儿子方家豪笑容可掬地率着家人迎了出来。 “苏大人,光临寒舍,不甚荣幸,请,请!”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方家豪心里冷笑,小小的寒衣营,居然想谋我方家,当真是不自量车。 方家豪心里笃定得很,寒衣营现在所有兵力都在铁牢关要塞上,根本没有余力来对付他们,只要自己拖过这一段时间,叔叔知道了消息,却看那莫寒如何收场。 苏亦秋也在冷笑,今天他来,就没有准备善了,他带来的数十名手下看起来不怎么起眼,但却是统计调查司里专门培养出来的行处署精锐,今天,他要用强了,方家豪如果闭门不见,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便即然将自己迎进门,那可是引狼入室,嘿嘿,擒贼先擒王,拿住了方家父子,却看你还有什么招儿?方文山,省省吧,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咱家将军啥时将方文山放在眼里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三章 堂堂阳谋 一行人走进大堂,苏亦秋也懒得说什么废话,反正今天注定不会善了,直接道:“方大公子,想必昨天你们已接到了寒衣营的征兵令,调你家护矿家丁到铁牢关协助守城,今日,我就是来领人了。” 方家豪脸色一变,喉咙里咕的一声,没见过这么强横霸道地,我客客气气地将你迎进大门,好心好意地为你泡上最好的茶水,你居然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讲,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也不打听一下我方家是什么人?小小的一个寒衣营长史,芝麻绿豆般的小官,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不要以为有莫寒撑腰便觉得了不得了,在北境,什么时候又轮到他莫寒作主了。 心里气得吐血,但脸上仍是笑眯眯地,温言道:“抗击蛮寇,人人有责,我方家自是责无旁贷,只是家父病得极重,卧床不起,连话也说不得,却无人敢作这个主啊,苏大人,铁矿有矿工七八千人,要是没有这些矿丁守护,止不住出什么乱子呢?这矿上要是乱起来,这责任认担得起啊?” 苏亦秋冷笑,“方家主病得这么重啊?这可真是不幸,不过不要紧,我就是大夫,来来来,在这北境,我敢说除了我大伯苏神医,没有人的医术比在下更强了。” 方家豪气得牙痒痒的,虽然苏亦秋他不大看在眼里,但对苏桓可不敢无礼,苏桓可是不能得罪的,否则以后真有个三长两短,想请个好医生都请不到。 “苏大人客气了,多谢苏大人,只是家父今日刚刚吃了药睡下,小弟实在不敢打扰。” “是不能打扰,还是不敢见人啊?”苏亦秋不阴不阳地道,这话已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方家豪脸色一变,“苏大人这是说什么话?家父病重,卧床不起,难不成还要将家父从床上拖起来不成,苏先生敢,我方文豪却是不敢的,这一个孝字方某却是一直放在心里。” 讲得好冠冕堂皇,苏亦秋嘴角抽动了一下,站起身来,手背在身后,隐蔽地打了一个手势,“好,既然方家主不能理事,有方大公子也是一样的。”苏亦秋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这已是县里向你方家发出的第二份征兵令了,如果再敢不遵,这后果可就要你们方家负责了。” 方家豪接过征兵令,打开看时,却是征兵令中的行文已是声色俱厉,声称不遵征兵令者,即为通敌叛国,可为大唐公敌,全民皆可讨之。 方家豪哈哈一笑,将征兵令不屑地向桌上一拍,道:“苏大人,我方家代代为官,不敢说是大唐栋梁,但对大唐也是忠心耿耿,这通敌叛国的罪名,无论如何也是安不到我们方家头上的。” 苏亦秋眯起眼道:“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为国分忧,在此危难之际,不肯遵从征兵令?” 方家豪冷笑道:“家父病重,不能理事,这等在事文豪不能作主。” “哦?”苏亦秋站了起来,“莫将军严令,今天必须带回护矿家丁,方兄如此,让苏某如何向将军交待?” “那是苏大人的事情!”方家豪也站了起来,一甩手道:“管家,送客!” 苏亦秋哈哈一笑,转身便向外行,方家豪正自大出意外,本以为这个讨厌的家伙还要恶心自己几句,没想到他居然转身就走,心道倒也识趣,便紧跟着走上来,准备送客。便在这时,苏亦秋身后的两名卫士忽地一窜而出,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扑了上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将方家豪扭信,两人同时拔出刀来,架在了方文豪的脖子上。 事出突然,大堂里所有的方家家丁和管家都惊呆了,认也想不到对方居然敢悍然动手劫持大公子,这是方家公子,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啊! 苏亦秋看也不看身后一眼,只是大步向前走去,两名卫士扭着方家豪,紧紧跟随。大惊之下,管家一跃到门口,伸开双臂,拦在苏亦秋身前,同时使个眼色,便有两名家丁匆忙奔了出去。 “站住!”管家厉声道。 苏亦秋眯起眼睛,歪着头看着那管家,眼里尽是讥诮之意,半晌,忽地抬手便是一个耳括子,打得那管家原地转了一个圈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方家的一条狗而已,信不信我现在便锁了你,把你送进县衙的黑牢里。” 管家捂住脸,看着苏亦秋今天特意穿起的崭新的官袍,这才明白过来,苏亦秋官是不大,便他可是现管,而且现在手里拿着大公子,可说满手尽是好牌,自己虽然是方家的管家,在一些人眼里可能是个人物,但在另外一些人眼里,自己还真是算不了什么,对方既然敢当场锁拿方家公子,自然是不把方家放在眼里,那自己不过是方家一条狗,又算得了什么,看着苏亦秋眼里渐渐地露出凶意,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情不自禁地闪开一条路。 苏亦秋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出大厅,厅外,已密密地站了数十人,人人手拿出鞘的大刀,目光紧紧地盯着苏亦秋。 “怎么?你们想杀官造反么?”苏亦秋大声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而且现在正是战时,依此罪,便是夷三族也不为过,认为有胆上前一步!” 手拿刀枪的家丁们不但没有上前,反而为对方气势所逼,齐齐后退一辈。苏亦秋大踏步向前便行,视眼见数十把钢刀如无物。所到之处,家丁们潮水般地向两边退出,让出一条路。而紧紧跟着苏亦秋的两名调查统计司行动署的行动人员将刀紧紧地架在方家豪的脖子上,被如此多的刀枪围在正中,不由有些紧张,手下力尚大些,方家豪脖子上顿时流下一条血线。 方家豪脸涨得通红,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但他能感受到对方架在脖子上的刀的力度,相信这些家伙真敢杀了自己,紧紧地闭信嘴,被两人夹着便这样脚不沾地的走出了方家的大门。 跨上马,苏亦秋笑着回头,大声对方家的仆人道:“你们都听好了,告诉你们还病得起不了床的老爷,今天傍晚要是还看不到矿丁的话,那我们只好让方家大少爷充数上前线了,嘿嘿,兵凶战危,谁也保不了他的安全。那就自求多福了。”一行人跨上马,扬长而去。 随着他们的消失,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人出现在方家大厅里,保养得很好的脸上充满怒意,双手情不自禁地抖动着。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老爷,大少爷被了们抓走了,现在我们怎么办?”管家哆嗦着走上来,让大少爷被抓走,生怕老爷会迁怒到他的身上。 方文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让矿丁们去吧,把大少爷换回来。” “那矿上怎么办,那些泥腿子要是闹起来…”管家有些担心。 “把家里的家丁都派去。”方文海屈辱地坐下来,端起茶杯,猛地又将其向地上摔去,砰的一声摔得粉碎。 “莫寒,你给我等着,我方家和你没完!” 苏亦秋在方家威风八面,但铁牢关下情形却已越来越紧张,没有了两侧卫堡的侧面牵制,王勇的城下阵地受到的压力巨增,完颜鲁从上林里调来的更多的攻城器械和远程打击武器完全压制了城上的反击,虽然铁牢关下的预设阵地是完颜鲁在以往的征战中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但他以力破巧,完全用蛮力,用充足的人手来弥补破阵手段上的不足,在付出大量的人员伤亡后,一步步地压缩王勇的生存空间,将他向铁牢关下越赶越近。 当然,作为攻击这些阵地的主力,是那些被征召而来的小部落,这些部落那怕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而作为主力的五部精锐,特别是大量的白族骑兵,目前还只是作为掩护,偶而为了激励士气,让这些养精蓄锐的精兵作一次猛烈的冲击,每当此时,王勇的伤亡便大增。 抚远城墙上,已插满了箭支,城头上已被投石打得面目全非,目前虽然还没有直接威胁到城墙,但最多坚持到明天,完颜鲁便可以直接对铁牢关形直接攻击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兼得 刚刚敲过四更的梆子声,沉默的铁牢关便沸腾了起来,无数的士兵从城墙下,藏在兵洞里的士兵鱼贯而出,蚂蚁般地忙碌起来,钉满倒刺的擂木被拴上绳索,按上轮架,交战时,这些接近城墙的擂木被放下去,清扫云梯的敌兵,用完之后还可以拿起来再用,这是为了节省擂木。更多的八牛弩被搬了出来,绞上弓弦,安上弩箭,粗如儿臂的强弩每次的发射都会带走一串性命。成堆的石头堆在垛碟下,每个重约数十斤,从近二十米的城墙上砸下去,挨上便会筋断骨折。 遮墙后一阵阵的臭气传来,那是士兵们在煮沸滚油,并将收集来的人畜粪便加在滚油里,这些加了料的油含有毒素,一旦浇在人身上,除皮开肉绽被烫伤外,这些毒素侵入,极不容易治疗好,一般而言,这些人都会痛苦的死去。 一捆捆的箭矢被搬来堆在城墙上,城里的几十部投石机蓄势待发,由于对这场战争早有准备,所有相应的石弹都准备的极为充足,只是大型投石机制造难度很大,而且损坏容易,所以即便匠师营开足码力,并征召了不少的志愿者,但仍是只能勉力修复前几天损坏的投石机,根本无力制造新的。 城下的阵地已全部失守,晚上莫寒便将王勇部全部撤回城内,一天的激战,让王勇的右翼损失比陈启年的左翼损失更大,虽然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自己全翼已减员到只有八百人。 一个夜晚的时间,让莫寒仍然组织人员将密密麻麻的拒马,铁棘布满城下的地面,有效地杀伤对方的人员,是他的主要目标。 让完颜鲁流血,再流血,然后让他气急败坏之下再次调集援兵,让上林里成为一座空营,给吕大临造成一击致命的机会。 “传令给隐蔽在军门塞的预备军,向铁牢关移动吧,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莫寒道。隐蔽在军门塞的预备军足有五千人,这些人野战肯定不行,但用来守城却是绰绰有余了。这些人的存在,才是莫寒有充足的信心守住铁牢关的理由,完颜鲁以为他只有三四千人,但他手足足有超过一万人的部队,便是战斗力强劲的部队便多达五千人。三天的战斗,自己损失了足有两千人,其中阵亡的便有千五百人,但完颜鲁却足足没了万余人,一比五的战损,想必那老小子心疼得要命。 接下来便是更为惨烈的登城作战了,莫寒毫不怀疑自己能守住城池,反而为了怎样引诱完颜鲁将更多的军调到这里来而伤透了脑筋,既要保证城池的安全,又要让完颜鲁始终觉得加一把劲便可以拿下铁牢关,这其中的度着实难以把握。 “将军!”苏亦秋走到莫寒的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着远处的大营。 看了苏亦秋一眼,在了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脸色有些颓丧,但仍颇具气度的约摸三十岁的男子,这肯定便是方家大公子方家豪了。莫寒不由笑了,苏亦秋做事仍是那么犀利,单刀直入,径取要害,招招见血,拿来了方家豪,不怕方文海飞上天去。 “方公子,现在铁牢关正面临一场恶战,能不能守住铁牢关,保我铁牢关数十万百姓,便全在此一战,值此危难之机,方公子能亲临要塞,协助守城,嗯,当真是有大勇气,大仁义啊!”莫寒皮笑肉不笑地道。 方家豪心中怒极,老子是自己要来的么?是你派人将我抓来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年轻将军,没来由地忽地气势一落,对方那张看似很和善的脸皮下不知藏着怎样的城府心机,年纪轻轻,手握重兵,指挥方遒,挥手间将蛮族斩于阵前,冷看万余生灵死于面前而不变色,换了自己,有这份气度和心胸么?莫家,这个大唐第一等的豪门果然是人才辈出啊。 “将军,苏先生!”刘一刀走了过来,“刚刚县衙路先生哪里传来消息,方家已将四百矿丁派来了,他们的管家想见将军和他们家公子。” 莫寒微笑,果然,方文海还是老老实实地听话了,“嗯,方家不错,此战过后当奖,将那四百矿丁带来,由王勇安排吧,对了,那位管家要见我是吧,带来吧!” “见过莫将军!”方忠深深地弯下腰,向莫寒施礼,“遵将军号令,我方家已将四百护矿家西全部带来,所需武器,均已自行配齐。” 说话间,莫寒已是看到那四百人均已上了城墙,王勇正笑嘻嘻地接受,分配,一个个的伙长眉开眼笑地将这四百人瓜分开来,带到自己守驻的位置,他们昨天一天激战,损失严重,现在一下了有了四百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老兵来补充队伍,无不大喜过望,这可比一批菜鸟强多了,来一批菜鸟,说不定还没搞清楚状态,便死翘翘了,要等一个新兵菜鸟成长起来变成一个老到的老兵,十个新兵中不见到有一半。 方家豪心里在滴血,这可是自己家里精心培养多年的精锐啊,被这个天杀的家伙便这样拖上前线,一仗打下来,也不知还有几个能活下来。 “方家主的病好些了么?”莫寒一边看着城上士兵的布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承蒙将军关心,已好多了,能起床了。”方忠陪着笑脸道。 “哦,那好,那好。等此战过后,我会去探望方家主,对他能派出人手援助本将表示感谢。”莫寒转过头,看着方忠。 方忠脸上一阵抽搐,真是唾人一脸唾沫,还要看着人自己擦开啊,却也只能陪笑道:“多谢将军,只是将军,我家老爷病着,家里不能没有人主持,还请将军放我家公子回去。” 莫寒诧异地看了一眼方忠,道:“方公子回去,这怎么行?方家有四百人在这里,怎么也要有人在这里主持负责,方公子正是合适人选,方家主既然能起床,想必已大好了,方公了承这里耽搁几天,应当没什么事吧,放心,过几天仗打完了,我亲自送公子回去。” 方忠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说什么家主已大好,能起床了,将公子留在这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怎么行,刀剑无情,万一公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塌了天,而且怎么看这个莫将军都不怀好意,那就更不能将公子留在这里了。心中不由佩服家主的先见之明,果然如此,幸亏已做了准备。 方忠从袖筒里摸出一张银票,恭恭敬敬地递给莫寒,“将军,家主说将军立营不久,便来铁牢关抗击敌寇,想必军费很是紧张,这是家主的一点小意思,请将军收下。” 送银子?莫寒心中一喜,自己还真是缺钱啊!接过银票,一看之下,不由一惊,这方家倒还真是大手笔,一送就是十万两银子,看来方家还真是有钱的很,为了买回自家公子的命,倒还是真提舍得下本钱。想当初李氏刀只不过给了自己十万两银子啊。 笑眯眯地接过银票,“好啊好啊,不错不错,方家主的确病重,我将大公子留在这里也确是有些不合情理,啊,这样吧,让方公子回去尽孝吧,怎么样苏先生?” 苏亦秋微微点头,“将军所说极有道理,百善孝为先嘛。” 方忠总算松了一口气,公子算是捞回来了,但那四百矿丁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但只要公子无恙,这些矿丁随时可以再装备起来。 对面连营里响起连绵的鼓声,莫寒道:“敌人要进攻了,方管家和方公子便回去吧,这里兵凶战危,可不能伤了大公子的万金之体,这就请便吧!” 看到两人离去,莫寒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看在十万两银子和四百个兵丁的份上,却让你多活几天吧,收拾你们倒也不急在一时。现在老子忙着玩完颜鲁呢!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五章 铁牢关外血流成河(上) 短短的一个时辰,完颜鲁便用人命铺出了通往铁牢关主城墙的大路,密密麻麻的拒马,铁棘被一扫而空,深深的壕沟也已被填平,打到这个时候,别说是完颜鲁,便是冷静的诺其阿,以及那些本钱很小的部落头人,也被激出了戾气,打出了血性,惨重的伤亡让他们基本失去了理智,看着已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抚远,便如同一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的血气方刚的壮汉,蓦地见到一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脱得精光站在自己面前,那里还忍受得住不扑上去。 “杀进城去,血洗抚远。”城外蛮兵的狂叫让城上的人骇然失色。 莫寒也被对手不计成本的进攻搞得有些发呆,像这样打下去,即便完颜鲁打下抚远,他又还能剩下几个人呢! “他妈的,这丫疯了!”莫寒不由自主地爆了一句粗口,“苏先生,看来我们要提前让预备军上阵了。”原本是准备抵抗个五天后,再让预备军上来,因为莫寒要保全久经阵仗的老卒,但现在这个形式,完颜鲁显然已失去了理智。 “今天抵挡一天,明天再给他加一把火。”苏亦秋神情亢奋,让莫寒不得不怀疑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一个好战分子,看着城上城下四处倒毙的士兵尸体,莫寒都觉得有些不忍卒睹,这厮却愈来愈兴奋。 “将军,可以利用那翁城。找准时机,利用翁城诱杀他们的大将!”苏亦秋指着城里道。翁城是在铁牢关的大门内,筑了一道内城,如果敌人打破城门,城门内设的千斤闸落将下来,将城门彻底封死,然后翁城的敌便真正成了翁中之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翁城可不像外城那样还有楼梯可爬,那全都是光溜溜的条石包墙,被陷在里面,根本没有一点生路可寻。 “今天顶过去后,晚上偷偷派兵出城,将我们上次在安骨缴获的完颜鲁的金帐安装在城外,看那完颜鲁疯不疯,只要他一疯,绝对会将上林里的兵都调来,那时候,嘿嘿,上林里就完了。”苏亦秋手舞足蹈。 “哦,对了,将军,调查统计司对上林里有安排吗?”苏亦秋忽地想起一事,转头问莫寒。 莫寒微笑,“这事,你得去问清风司长。” 清风?苏亦秋微微一皱眉头,道:“将军,有件事我不得不说。是关于调查统计司的。” “什么事?”莫寒有些诧异,苏亦秋从不过问调查统计司的事,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知道要为老板留一些能绝对把握的权力。 “就是调查统计司对自己人的监控有些太过分了。”苏亦秋吞吞吐吐地道:“这让将领们有些害怕,便是我也害怕啊,我可不想将军您对我一天穿着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 莫寒不由放声大笑,关于这件事,却是他给清风讲了一个关于前世某一个叫调查统计局的部门的故事,真正没有想到清风居然现学现卖,也用上了。 嗯,苏亦秋讲得有道理,对于自己人这种监控实在是有些过分,这会让将士们有一种惶恐心理。“你说不错,这事我会跟清风讲,放弃对自己人的监控。”莫寒道。 “不,不,不!”苏亦秋连连摇头,“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说部下们的一些私事,就不必监督了,但是军政大事,还是必须的。” 两人在城上低声交谈,莫寒爆发出的大笑让城上所有的士兵都抬头看来,看到自家将军如此轻松,笑得这样开心,都不由信心大增,瞧,咱家将军胸有成竹,城外的蛮子看来只有送死一途了。 马蹄声如雷般响起,一道道骑兵洪流汹涌而来,奔到城下数十步,漂亮的回旋侧转,骑士在马上弯弓搭箭,嗖的一声,便是一支利箭向城头射来,上万骑士策马驰过,倒有数万支箭射上城来,一时之间,抚远城的上空便如同下起了箭雨,天空都几乎被遮蔽,士兵们有的躲在死角,有的举起盾牌,只听得盾牌上一阵毕毕剥剥的乱响,便给扎得刺猬一般。 城上也开始了反击,首先击发的是八牛弩,粗如儿臂的弩箭射出,在空中发出尖厉的啸声,蝎子炮开始倾泄石弹,宛如冰雹一般落下去,内城的投石机在吱吱呀呀的一阵令人牙酸声音后,轰的一声,便有一块数十斤重的石弹高高抛起,落向城下。 相比与八牛弩和蝎子炮,显然投石机的杀伤力更大,比起蛮族的投石机,抚远城内的投石机质量更好,射程也更远,尤其是抚远内的专供投石机所用的石弹,被精心打磨成了圆形,从空中落下后,并不停止,而是骨碌碌地向前滚动,所过之处,自然是留下一道血槽,饶是城下骑兵精锐,马术超群,但能避过第一个,避不过第二个第三个,何况城下一落便是数十个石球。一时之间,刚刚还威风八面,压制的城上抬不起头的蛮族骑兵死伤惨重。 但是他们的这一轮压制也是颇有成效,短短的时间内,蛮族步兵已是冲到了城下极近的距离,蒙冲车和攻城车也到了离城数十步的距离。 两队骑兵用长绳扯着一根长长的尖头巨木,飞速地冲了上来,距离城门十数步的地方,两队一左一右忽地转向,同时将手中绳子拉直,一声大喝便抛了出去,尖头巨木便借着惯性狠狠地撞向城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整个城墙似乎都跟着摇动起来。 “狗日的,这样的骑术,老子的骑兵忘尘莫及啊!”看到对方骑兵居然如此娴熟地用巨木撞击城门,一向自视甚高的秦虎终于张大了嘴,足可塞得进去几个鸡蛋。 “这是白族的骑兵。”莫寒动容道,“白族骑兵,天下骑兵之最,果然是名不虚传。秦虎,如果他们也有一支和你一样战术纪律严明的队伍,你是会吃大亏的。” 秦虎连连点头,“将军说得不错,看来以后我不仅要捶练士兵的纪律,这骑术也要加强啊!”手下将士能看到敌人的长处,并能吸收使用,这让莫寒很是欣慰。 “将军,我率队出去冲一冲吧。”秦虎请战。 “先等一等,等到他的部卒上来时候,我们再开城门反击,秦虎,你冲出去后,重点是破坏他们的攻城车和云梯,尽量杀伤部卒,不要与敌人骑兵接战,我们要让他们的骑兵下马来作为部兵攻车,哼,以敌之短来攻我所长,让他足足地吃点苦头。” “是。将军,我明白了。” 对方的投石机推到了对抚远的射程之内,开始对城头开始投石,空中传来巨大的呼啸声,看着无数的巨石从天而降,士兵们无不奔跑躲避,这可不是箭支,盾牌可以遮挡,这家伙砸下来,那可是能连人带牌统统砸成一堆。 城内的投石机立即调整了攻击目标,数十枚巨石奔向对方的投石机,这时城内投石机在技术上的优势必便显现了出来,射程远,他们能打着对方的投石机,对方却打不着他们,而且蛮族的石弹没有打磨,形装也是千奇百怪,落下来后基本都是重重地砸一个坑下去,便停止不动,比起寒衣营用的圆形石弹伤害性可就小多了。 石球在击出后,即是不能准确命中对方的投石机,但只要他滚起来,撞上投石机也可以有效地摧毁,便是撞死几个操纵投石机的士兵,也很不错,投石机的操作可是一个高技术兵种,射程,仰角,都是需要经验的,杀几个老的,上来几个新的,那准头可就差劲多了。 “这个指挥投石机的指挥很不错啊!”莫寒赞赏地点点头,这个家伙没有等上面的命令,而是当机立断改变打击方向,是个当机立断的角色。 “将军,指挥投石机的是一个叫汪俊林的伙长。”杨一刀道。 嗯,莫寒点点头,将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能观察到战场局面和表式,并准确地作出相应的改变,做到对己方最有利,是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品质。 对方的投石在这一阵打击后,明显稀疏了起来,但这个时间里,云梯已搭上了城墙,无数的蛮兵蚁附而上,攻城车在离城数十步的地方,对城上进行压制射击。今天的攻城车明显进行了改装,高度达到十数米,高高的云台上站了数十名士兵,在他们的身前插满了盾牌,躲在盾牌后面的士兵便操纵着弩弩或是弓箭,向城上猛射。 一辆辆蒙冲车冲上来,紧紧地顶在城墙上,在他的下边,一队队的士兵钻出来,跟着前面的士兵向城墙上攀爬。 “秦虎!出城冲击!”莫寒大声下令。 城上,士兵们冒着箭雨和天上不时落下的石头,将城头的巨石抛下去,反正城下都是人,用不着瞄准,十几个士兵同时放下城头架子上的滚擂,带着风声落下的擂木将他下面云梯上的士兵一扫而空,再大声吆喝着将擂木拖上来,擂木上尖厉的铁尖上有时还挂着几个蛮兵的尸体。有的擂木被拖上来,但有的士失被箭矢命中,仆地理倒,那擂木便重新落下去,下面又响起一片惨叫。 一排士兵抬起煮沸了的滚油,快速奔到城边,向下倒去,滚油淋到的士兵发出不类人声的惨叫,片片裸露在外的皮肤整块整块被烫掉,露出生生白骨。 攻城战一开始,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状态。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六章 铁牢关外血流成河(中) 城门突然洞开,有经验的部落老兵立即便知道要发生什么,立即撒开两腿向两边跑,他们知道此时对方打开城门,必然是要进行反冲击,而且肯定是骑兵,骑兵不可能在刚冲出城门便转向,必然是向前必直前插,只要躲到两边,便可保无虞。而那些没有经验的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可就惨了,看到城门打开,反而兴奋的嗷嗷叫着,挥舞着手里的武器便冲着城门而去,当然他们的结果是很悲剧的。 咆哮着排成整齐队列冲出城来的王勇部骑兵轻而易举地便让他无翅展翼,飞上半空,体会了一把空中飞人的感觉,至于这感觉到底如何,却只能去阴曹地府慢慢品味了。 王勇部最后一骑刚刚跃出城门,大门立即轰隆隆地关上,在蛮族步卒拥上来之前又紧紧地闭上。扑上来的步卒立即又遭受了一顿劈头盖脸的石雨。 王勇一出城门,立即挥军直扑千步开外的投石机,按照莫寒的布置,尽最多的毁掉对方的这种重型武器,轻减城头的伤亡。锥形的冲击阵形一经展开,立即深深地扎入攻阵队伍之中,一路狂飚猛进,根本不与对方步卒纠缠。 但遭受过莫寒数次反冲击,吃过大亏的完颜鲁早已防着对方重施故伎,眼见城门洞开,立即派出早已布置好的骑兵,完颜吉台率领一部骑兵马上迎了上来。 在距离投石机两百步,两队骑兵狠狠地撞在一起,完颜吉台的骑兵清一色的白族精锐,战力强大,个人骑术精良,但王勇部却从来都不是以个人能力取胜的队伍,这与莫寒当初组建骑兵时的困难处境有关,骑术精良的战士别说他,就是找遍整个定州,也组织不起来一支强军,只能走团体道路。 这些骑术精良的白族精兵举起刀直劈,但前一个一挡,已是从他面冰掠过,第二个已是将长矛劈面戳来,一戳就松手,将他刺下马去,但凡有一个常胜营的士兵的速度被拖住,他最大的可能便是被身后的战友撞死撞飞,而不是死在他的对手之下。 成散兵阵形扑上来的白族骑士冲不到王勇部的队列之中,只能在这条长龙的外围砍伤,将外围的常胜营骑兵砍下马来,但大队的骑兵仍然轰隆隆地从他们的阵形中一穿而过,直扑投石机。 “第二次,这是第二次了,对方的骑军轻而易举地凿穿我们的阵形。”观战的诺其阿心里骇然,上一次还是部落骑兵,可这一次是白族的精锐啊,这莫寒到底有什么奇方妙法,将不久之前还是一群农民的家伙变成了如此精锐的部队? “左校王大人,我去接应吉台。”诺其阿道。完颜鲁脸色不豫,很为儿子的不争气而恼怒,但他只能点头,如果不派出援军,己方的投石机可就危险了,对方明显是冲着这个来的。 得到命令的诺其阿率部冲了过来,但此时王勇部的前锋已冲到了第一排投石机前,看到气势汹汹而来的骑兵,操纵投石机的步卒们吓得一轰而散,真是笑话啊,自己手里只有一把短刀,去和骑兵对战,不跑难道等死吗? 锋利的马刀拔出,借助马力,挥刀劈向投石机的支柱,往往三四骑一过,这架投石机已轰然倒下。激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以至于后来的骑军不得不策马避让,这便让整齐的队形开始散乱。 恰在这时,诺其阿率部赶到,经验老到的他立即抓住了战机,自己一马当先,从中间横穿而过,将落在后面的一部常胜营骑兵截住。 王勇回头看时,已有近二十台投石机倒在地上,这一次冲击的目的已经达到,撮唇猛吹口哨,常胜营骑兵又开始汇成整齐的队列,被诺其阿截住的一部奋力冲杀,只余边缘的少数人冲了出去,汇进队列之中,其余的均被诺其阿堵住,计有百余骑。 但此时的王勇已顾不得再去援救他们了,如果回头,一旦被敌人骑兵围住,失去了速度,那自己这些骑术战力均不如对手的骑兵将成为对方的鱼肉,回头看了一眼被包围但仍在奋力冲杀的部众,王勇只默默地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便跃马向前,再一次向抚远城方向冲去。 此时正好完颜吉台一头冲了上来,被王勇部轻易冲破队形,穿将出去击毁了数十台投石机,完颜吉台气得两眼冒火,哇哇叫着挥兵赶来,恰好又一头撞上了王勇部的迎面冲击。不论完颜吉台如何努力,王勇仍是轻而易举地冲破了他散乱的骑兵防线,王勇甚至还有闲回过头来,冲他恨恨地竖起了中指。 狂怒的完颜吉台挥军衔尾急追,白族精锐的控马技巧的确是没的说,千多米的距离,双方都在策马急驰,居然让他一步步迫近,距离王勇部的尾巴仅仅只有数米之遥,眼见着只要再追上一截,便可斩断这条蛇尾了。 城上的莫寒看见这一幕,立即下令,“放他们进来,将完颜吉台也给我放进来,在瓮中捉鳖。” 城门洞开,王勇一马当先,冲进城去,常胜营士骑翼士卒紧随他们的翼长,一头扎进黑洞洞的大门,当先而行的完颜吉抬看到对方居然没有壮士断腕,赶紧关上城门,反而大开城门迎接断后的骑兵,心中狂喜,大呼:“勇士们,冲进去,奔取城门!” 白族骑兵都是大喜,紧随着完颜吉台,一路追着常胜营骑翼的尾巴,风驰电挚般地奔了进去。 刚刚将包围起来的常胜营骑兵剿来的诺其阿缓了一口气,便发现完颜吉台冲进城去,心中大惊,策马狂追过去,“回来,不要进去。”诺其阿知道对面的将军不是傻瓜,更不是一个软心肠的人,即然将完颜吉台放进去,肯定是有法子对付他。 但诺其阿发现的太晚,而完颜吉台追得太急,迎接冲过来的诺其阿和他的骑兵的是城上如雨的利箭与城门上那重达万斤的闸门,看到闸门落下的诺其阿脸如死灰,完颜吉台完了,这个蠢货。 “攻城,爬上去,爬上去!”气急败坏的诺其阿疯狂地冲着攻城步卒狂吼。 追进城去的完颜吉台狂喜的心情转瞬间便沉到了谷底,随着内外两道闸门同时落下,他追进来的上百骑兵被关在了一个深达数十米的翁城中。 翁城上,莫寒笑眯眯的脸出现了,“蠢蛋,你上当了,说说吧,想怎么死?” 完颜吉台抬头,引弓,嗖的一箭便射了上来,莫寒身边的杨一刀伸出盾牌一格,当的一声,利箭深深地扎在盾牌上。 “臂力不错!”莫寒很是惋惜地看了他一眼:“灭了他们!” 一张张面孔出现在城上,一副副八牛弩推了过来,一个个石头举过了头顶,在临死的一刹那,完颜吉台只来得及狂喊了一声:“阿爸!” 完颜鲁呆住了,看到城上闸门落下,他便立即知道自己又要失去一个儿子了,两眼发直,呆呆地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猛地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卟嗵一声,从马上倒栽下来。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七章 铁牢关外血流成河(下) 一天的攻击因为完颜吉台的覆灭,完颜鲁昏倒而草草收场,整个草营联军大营里一片愁云惨淡,一连四天的攻击,付出了万余条性命,只不过打到了铁牢关下,战事的惨烈程度甚至超过了上一次的铁牢关血战,守军依然如上一次那般顽强,而且战术变化更多,也更难打了。各个小部落已是人心惶惶,都在猜测是否会就此撤军。 完颜鲁的中军大帐里,各部头人聚集在这里,完颜鲁刚刚醒过来,将自己关在营帐之中,任谁也不见,虽然各部头人都能体谅此时完颜鲁的心情,但大军营集在此,却不能不来找他拿注意,是攻是撤必须要尽快做出决定。众人的目光都转向诺其阿,诺其阿的脸色阴沉,一连两次,他在寒衣营手里都吃了亏,第一次被赶得兔子般逃跑,这一次更是公然在他的面前诱杀了己方大将完颜吉台,这让一直自视甚高的诺其阿感到无比屈辱。 诺其阿沉吟片刻,大步走到大帐前,沉声道:“左校王大人,属下诺其阿求见。”大帐里一片寂静,诺其阿立于帐外,一动不动,耐心地等待。 过了片刻,帐里传来完颜鲁的声音:“诺将军,请各部头人都进来吧!”众人心里都是一松,诺其阿打头,鲁贯而入。 完颜鲁高坐于案首,神情平静,除了眼睛有些红肿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之处。 “各位头人,请坐吧!” “铁牢关四日血战,我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现在终于接近了目标,打到了铁牢关下,胜利就在眼前,我们绝不能放弃。这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巴雅尔大单于的意思,铁牢关要塞必须拿下。”完颜鲁缓缓地道。 诺其阿心中一愕,大单于的意思是能打下就打下,并没有说一定要打下铁牢关,但完颜鲁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激励各部头人,给他们施加压力,还是另有目的?心中感到有些隐隐不安。 “所以,请各部头人明日更加努力,不拿下铁牢关,誓不罢休。我已决定调上林里的一万名驻军携带更多的攻城器材前来,命令刚刚我已发出。明日清晨,援军将到,我要在一天之内,攻进铁牢关要塞。”完颜鲁的声音有些高亢,脸上浮现出一片潮红。 诺其阿大吃一惊,上林里本来便只有一万驻军了,全部调来,那上林里岂不成了一座空城,如有意外,后果不堪设想。巴雅尔大汗秋狩的计划将全部泡汤。 “左校王,不能调动上林里的驻军。”诺其阿站起来,大声发表异议,“上林里是我们后援重地,是大单于秋狩的前进基地,必须确保那里没有会何意外,左校王,要拿下铁牢关,我们现在手里尚有近四万军队,足够了。” 完颜鲁阴阴地看了一眼诺其阿,正想开口说话,外面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左校王,左校王!”一名亲卫一掀帐帘,一头扎了进来。 完颜鲁大怒,“混帐,你竞敢擅闯中军大帐,来人,给我拉下去,砍了。” 那亲卫吓得卟能一声跪下:“大人,大人,我有要事禀报。”看到这名亲卫眼中泪水长流,完颜鲁心中诧异,这亲卫是他安骨部落里的老人,流血容易流泪难,今日怎么如此失态? 而正在此时,外面也传来阵阵喧哗声,各部头人都乎地站了起来,莫不是炸营哗变了?众人脸上都是变色。 “大人,大人,金帐,您的金帐!” “什么?”完颜鲁呼地站了起来。 “您的金帐被寒衣营立在了城下,上面还挂着,还挂着两颗头颅!” 完颜鲁一言不发,抬脚便奔向帐外,众头人心中讶异,都跟着完颜鲁策马奔向战场。铁牢关上灯火通明,将城下不远处那顶金碧辉煌的大帐央衬得更加耀眼,帐顶那高高的旗杆上,垂着两颗头颅。一颗完颜华,一颗完颜吉台。 各部头人面面相觑,去年冬天的消灭安骨部落的血案果然是镇北军做的。 完颜鲁如同一根柱子一般伫立在马上,木雕泥塑一般,嘴角丝丝血迹渗出。几声大吼声在完颜鲁身后传出,几名出自安骨部落的亲卫跃马而出,奔向铁牢关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城上之人居然没有放箭,放任几名完颜鲁的几名亲卫奔到跟前,下马攀爬上旗杆,将两颗头颅取了下来。 完颜鲁仍是一言不发,打马便向回走,到得中军大帐时,亲卫们已追了上来,将两颗头颅呈给他,完颜鲁将两个儿子的头放在案上,完颜不花已死了很久,但这头颅被用石灰硝制过,仍然是栩栩如生,完颜吉台则惨多了,头颅已变形,到处都是伤,只能勉强辩认出是他本人。 完颜鲁将两颗大头端端正正地放在案上,面目朝中帐中众位头人,各人齐齐身体发麻,同时心中也起了一股同仇敌忾之气,兔死狐悲的感觉油然而生。一股浓浓的杀气开始在帐里漫诺其阿知道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已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站起来,道:“左校王大人,请在上林里给我留下三千,不,二千人,我回去守上林里,其余的八千驻军全部来进攻铁牢关,我祝左校王马到成功。” 完颜鲁站了起来,向诺其阿一揖,诺其阿的身份与众不同,如果他真要强硬反对的话,自己也真是对他无可奈何,但他此举,已是表明支持自己了。 北县,吕大临驻营处,天刚蒙蒙亮,陈启年便急如星火般地一路跑到了吕大临居住的木屋里,咚咚地敲响了大门。 “吕将军,铁牢关急信,鱼儿上钩了,请吕将军即刻出兵。” 屋里的吕大临一跃而起,只穿着内衣便打开了房门,一把揪住陈启年,“你说什么?上林里的驻军真的走了?” 陈启年用力地点头,“是的,上林里最后的一万驻军已在昨天半夜出发,估摸约有七八千人,也就是说,上林里现在只有二三千驻军,莫将军说,请吕将军在拿下上林里后,立即回军夹击完颜鲁,将蛮军全歼于铁牢关下,吕将军,机会来了。” “好!”吕大临一声大喝,奔回屋里,一把抱起自己的盔甲武器,急匆匆地冲向外面,“吹紧急集合号,全军集结,准备出击。” 号角声中,一群群的士兵手执武器从木屋中奔了出来,牵上自己的战马,跨马而上,一盏茶时分,一个个方阵便整齐地排列在吕大临的面前。 萧明臣匆匆地奔来,边走边系着衣裳的带子,“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吕大临大笑,“萧大人,时候到了,莫将军成功地将上林里的驻军全部吸引到了铁牢关下,现在上林里只有不到三千驻军和数千奴隶,我们立即出击,突袭上林里,将巴雅尔那狗杂种屯集的物资一把火全烧成灰,让他哭去吧!哈哈哈!全军出击!”手里大刀一挥,前锋军拨马便行。 陈启年一骑当先,和他的斥候队走在最前,为大军引路。 “他当真做到了!”萧明臣喃喃地念了几句,也跨上战马,在亲卫的簇拥下,随着大军向上林里而去。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断后路 上林里外面陡地响起凄厉的号角声,诺其阿一步跃到大帐边,便看到亲卫已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将军,不好了,不好了,大队敌人来袭!”号角声中,营里的士兵全都动了起来,顶盔带甲,给战马佩戴鞍具,一片慌乱。 诺其阿脸色煞白,来得好快。看了一眼刚刚前来的公主纳芙,只觉得天都要快塌下来了。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问道:“多少人马?” “最少有一万以上!”亲兵也是打老了仗的角色,凭着远处激起的烟尘,便大致判断出人数的多寡。 “走,我们去看看!”诺其阿迈开大步,向哨楼奔去,爬上哨楼,远处的骑兵已是清晰可见,镇北军军旗和一面吕字将话正在迎风招展。“是吕大临!”诺其阿的心更冷了一份,吕大临是边州老将,经验丰富,对草原各部极其熟悉,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对面的骑兵越发近了,万千马蹄敲打着地面,这边竟也感到地面微微在颤抖。纳芙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脸色都白了。 “诺将军,要赶紧护送公主冲出去啊!”纳芙的亲卫队长颤抖着声音道。 诺其阿大怒,劈脸就是一鞭子,打得那亲卫队长直直地倒在地上,“你这个混帐,这个时候出去,找死吗?我们这点人,便是全军护送公主出去,也只是对方案板上的鱼,你个王八蛋,谁让你带公主来这儿的,你等着大单于剥了你的皮吧!” 亲卫队长爬起来,抹一下脸上的血迹,道:“只要能护着公主冲出去,便是大单于剥我的皮我也愿意啊!” 诺其阿长叹一口气,“你们保护公主去我的大帐,等着吧!” 特里也冲了过来,“将军,怎么办,我们守不住的,只有两千人马,便是一字排开,连这上林里的墙都站不满啊!” 诺其阿想了想,“特里,驱赶奴隶们来守城墙,让他们站在墙上,我倒要看看,这些镇北军会不会连他们这些同袍一起杀!” “是!”特里匆匆地跑了下去。 镇北军已冲到了距上林里数百步外,速度减缓,渐渐地停了下来,吕字大旗下,几个将领模样的人交头接耳,像在商量着什么,诺其阿知道,对方这是在让马缓气,不需片刻功夫,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便要开始了,回头看向城内,几堆狼烟已燃了起来,可是援军什么时候才会赶到呢?距离这里最近的便是铁牢关下的完颜鲁了,便是连他也需要数个时辰才能赶回来,自己支持得了那么长时间吗? “尽人事,听天命吧!”诺其阿又看了看纳芙公主离去的方向,实在不行,只要能护得公主平安,便也够了。 对面镇北军,吕大临看了一眼简陋的上林里营墙,冷笑一声,“如此城墙,可一鼓而下,那位将军敢去第一个冲锋?” “我愿意!”两人同时叫了起来。却是吕大兵和陈启年两人。 吕大兵在抚远吃了大亏,这时双眼冒火,紧紧地盯着对面的上林里,狠不得立时跃马而出,将那薄薄的城墙捅开,好好泄泄自己这些天憋在心里的邪火。看到陈启年与他相争,不由红着眼道:“你一个小小鹰扬校尉敢和我相争?” 陈启年一挺胸膛:“杀奴灭寇,不分官职高低,为何不能争?” 吕大临呵呵一笑,士气可用,“过校尉,这一路行来,你部剪除对方斥候,已是立功甚多,就不必和吕参将相争了。” 陈启年不满地说了声是。心想果然是亲兄弟,这种立功的机会,立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自家兄弟。 这边正商议着由谁进攻,上林里营地里却出了乱子,吕大临忽地发现对方营里起了骚动,内里杀声震天,火光四起,不由看向陈启年。 陈启年精神一振,“吕将军,我们的弟兄发动了,请马上攻击吧!” 吕大临大喜,一挥手,“进攻!” 吕大兵一声咆哮,一马当先便冲了出去。 上林里营地里出了大乱子,其因便是特里率了百多人却赶奴隶们上城当肉盾。 三四千奴隶冷冷地看着特里,却没有一个人动弹,特里大怒,霍地拔出刀来,一步步逼近这些手无寸铁的奴隶,“想作死么?你,出来。”被点到的那个人猛地向后一缩,却不肯听话出列。 看到以往温顺的奴隶居然敢反抗,特里顿时大怒,一跃向前,老鹰抓小鸡般地将那人提了起来,抬手便一刀劈下。 人群里的胡东一跃向前,单臂一架,挡住特里的腰刀,手在腰里一抹,已多了一柄长约数寸的小刀,哧的一声便扎入了特里的腰眼里,同时大喊道:“老乡们,这些蛮子要杀我们了,与他们拼了,外面我们的军队已经来了,冲出去就能活啊!”一边狂喊,一边用手里的小刀没头没脑地一通乱扎。 此时,胡东的同伴和事先联络好的一批人都同时鼓噪起来,奴营顿时大乱,有向回跑的,有向前冲的。也是活该特里倒霉,他本领也自不弱,但万万想不到这些奴隶居然奋起反抗,再加上胡东是从调查统计司里精选出来的高手,两人一个蓄谋已久,一个猝不及防,一交手便送了性命。 看到百夫长被捅成了一个血人,那大汉兀自拿着小刀扎个不停,特里的手下在一呆之后,纷纷拿刀执枪冲了上来,刀砍枪刺,瞬间便放倒了几人。 “老乡们,打倒他们,抢了他们的武器,不然我们全都得死!”胡东大喊,顺手拣起特里的腰刀,一个旋身,便又劈倒一名蛮兵。 “杀蛮子啊!”人群中爆发出如雷般的吼声,数千奴隶一涌而上,顿时将百多人的蛮兵给淹没了。 诺其阿手脚冰凉,看到营里乱成一片,到处都是奴隶在奔跑,纵火,和士兵殴斗,惨叫声,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忽然都消失在他的耳边,一阵天旋地转,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亲卫一把扶住他,“将军,你怎么啦?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诺其阿嘴角微微一扯,上林里丢了。对方真是好算计,奴隶营里想必也早埋好了钉子,就等着这一刻,眼下是顾不得上林里了,能护得公主平安就上上大吉。 “召集所有我们还能召集起来的士兵,保护公主,我们冲杀出去。”诺其阿苦涩地道,原本死战的决心因为纳芙的到来,已完全消失。 “是,将军!” 吕大兵觉得很没劲,因为他正鼓足干劲的时候,却忽然发现上林里的好几座营门同时被打开,一批批衣衫滥缕的奴隶疯子一般地冲出来,而那大开着的营门也为他们省去了攻打城墙的时间,一马当先冲进营寨的吕大兵没有碰到任何有力的抵抗,精锐的白族精兵居然成了散兵游勇,完全没有碰到任何有组织的兵力,劈杀一阵,随着大队人马的冲入,他发现自己找不到对手了。 诺其阿只召集起了不到两百人,其余的人马全被冲乱,不知去向。加上纳芙的侍卫,他现在拢共便只有三百人。“护着公主,我们冲出去,记着,即便我们死干净了,也要保护公主的安全。”纳芙神情紧张,脸色煞白,她从来没有经历地如此凶险的场面。 诺其阿死死地盯着战场,终于,他发现了一个空当,毫不犹豫,他立即下令:“走,冲出去!”数百蓄势已久的人马一声呐喊,同时冲了出去,诺其阿紧紧地护在纳芙身侧,向外奔去。 吕大兵刚一懈怠,这一彪人马便从他的眼皮低下一掠而过,熟悉蛮族的吕大兵立时便发觉不对,因为这一批蛮兵虽然没有打着将旗,但其中百余人居然身着全黑的铁制盔甲,这是巴雅尔的亲兵,威震草原的龙啸军,这里怎么会出现巴雅尔的龙啸军,一定有一个重要的人物藏在这里面。吕大兵一下子兴奋起来,匆匆招集人马,紧随着追下去。 而此时,正在吕大临身边百无聊赖地陈启年忽地睁大眼睛,指着前面道:“吕将军,那一批蛮军好厉害,已经冲过了吕参将的阵形,呀,他们穿得好漂亮!”当然很漂亮,巴雅尔的龙啸军全军都是这种铁制黑色盔甲,清一色的制式武器,精选的高大战马。 吕大临立即便发现了问题所在:“拦住他们,这里边有一个大人物!”陈启年呀的一声怪叫,高举着狼牙棒,便冲了出去,他的几百斥候兵个个嗷嗷叫着归随其后,马术之精良,不输蛮族精锐。 受到王勇的影响,陈启年现在也喜欢上了这种势大力沉的威猛武器,这根狼牙棒比王勇的陌刀还要重上十数斤,但在身高超过一米九的陈启年手中,舞起来便与一柄钢刀没什么两样般。轻松得很。 陈启年迎头便撞上了这批精锐的龙啸军,虎喝一声,狼牙棒舞得风车一般,直撞了过去,便是以龙啸军之精锐,也是挡者披糜,陈启年完全便是靠一把蛮力,将眼前所有挡住自己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眼见陈启年勇不可挡,诺其阿调转马头,护着纳芙便向另一侧突击,数十名白族精兵不要命地冲上来,四面围着陈启年狂砍乱刺,谁叫陈启年跑得快呢,这个时候,他的部下才刚刚冲了过来。 这帮斥候可就没陈启年这般骁勇了,只能堪堪挡住对手,但这对于诺其阿来说,也已经足够致命了,身后响起急骤的马蹄声,吕大兵追上来了。 等陈启年一顿横扫八方,泰山压顶,将周围清理干净时,霍然发现眼前居然安静了下来,自己前边不远处,一名蛮族将领领着百多名蛮兵护着一个蛮族女子,而在他们的外围,却是吕大兵为首的上千骑兵,围成了一个圆圈。 “呀哈,翁中捉鳖!”陈启年大喜。 “放下武器吧,不要作无谓的抵抗!”吕大临策马走到阵前。既然肯定有白族的大人物,他当然要生擒活捉,说不定以后便是对付巴雅尔的杀手锏,至不济,也可以威胁一下巴雅尔嘛! 诺其阿绝望地看看四周,而他的士兵也正看着他,纳芙却拨出她腰里那把镶金嵌玉的弯刀,大声对诺其阿道:“诺将军,我们绝不投降,杀出去。” 诺其阿低头,闭眼想了片刻,忽地驱马而出,大声道:“吕将军,我是巴雅尔大帐下千夫长诺其阿,这里有我们的公主纳芙,如果你肯承诺公主殿下的安全,我们愿意放下武器,否则,便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投降。” “诺其阿,你这个软蛋,我绝不投降!”纳芙大骂,诺其阿黑着脸,冲着士兵道:“抓住公主!” 纳芙?吕大临大喜,久在边关的他自然知道巴雅尔的这个女儿是如何的被宝贝,这下可真是发了。 “好,好,我以我吕大临的人格担保,纳芙公主在我们这里,仍将享受到公主的待遇。”吕大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得到吕大临的保证,诺其阿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长枪,眼睛一闭,将长枪扔到地上,翻身跃下马来,转身吼道:“都下马,扔掉武器!”百多名白族士兵默默地跳下马,将武器扔到一边。 纳芙被两名士兵牢牢抓住,兀自跳着脚大骂不休,伸腿乱踢两个士兵,两名士兵忍着腿,一语不发。 吕大兵大怒,策马走到纳芙跟前,“住手,你这个刁蛮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你,这些兵本可以光荣的战死,就是因为你的存在,他们才不得已选择耻辱地投降,你居然还好意思骂他们!” 纳芙身体一震,高昂的头无力的垂下,满眼皆是泪水。 收拾了上林里的残局,一把大火将巴雅尔苦心屯集的无数物资焚毁一空,吕大临挥兵只扑抚远城下。 抚远城,完颜鲁的攻击一直没有间断,犹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双方都杀红了眼,从日出直杀到午后,抚远城犹自巍然不动,抵抗一如既望的强烈。强度比地去几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完颜鲁当然不知道,莫寒隐藏在军门塞的五千青壮已秘密抵达城中,此时,他面对的是近万守军,如何能撼动抚远分毫。 两眼冲血,不停地调兵遣将攻城的完颜鲁犹如一头疯狂的野兽,不住地咒骂着,怒吼着。 “左校王,不好了,不好了!”数骑从阵中直穿而出,奔到完颜鲁的身边时,几匹马同时口吐白沫,软倒在地上,几名骑士飞身跃起,“左校王,诺将军命我们前来通报,上林里遭到大批镇北军骑兵围攻,而且,纳芙公主也在哪里!” “什么?”完颜鲁以及聚集在他身边的头人都惊呆了,“上林里怎么会有镇北军骑兵?” “不知道!”那士兵上气不接下气。 “上林里怎么啦?”完颜鲁吼道。 “左校王,我不知道,我冲出来时,只看见足有万余人的骑兵向着上林里而去,只怕,只怕上林里守不住了。” 完颜鲁身体一阵摇晃,忽地便从马上栽了下来。 原来如此!他忽地明白了过来。 蛮军忽地在攻势正猛地时候退了下去,退得毫无道理,城上的军队高声欢呼,他们又一次打退了敌人的攻击,只有莫寒,苏亦秋等人相视微笑,上林里,得手了。 草原联军大营,完颜鲁面无表情,将各部头人一一遣散,命令他们立即率部撤离,现在形势很明显了,这里就是一个陷阱,引诱自己将上林里的驻军一个接一个地调来,然后他们偷袭上林里,但他们是从哪里去的呢?完颜鲁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但他知道,自己不用想了,上林里丢失,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最后一部兵马也被遣走,连白族的骑兵也被他命令撤退了,此时,他的身边,只剩下了数百名安骨部落的骑兵。 莫寒微笑着在城上看到草原各部惶然拔营,急急离去,一边的王勇和姜奎迫不及待,“将军,敌人要跑了,我们去追杀一阵,出出这几天只能被动挨打的闷气。” 莫寒笑骂,“找死啊,敌人虽然退走,可那也是几万人啊,即便是怆惶而去,但也不是我们这点人吃得下的,慢慢来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 “咦?”指着城下,“完颜鲁怎么没有走?”对面的联军一部部离去,只有完颜鲁的大旗依旧飘扬。 “他无路可走了!”莫寒淡然道。 众人看到对面的大营奔出数百人马,只奔城下,完颜鲁披头散发,带着他的数百骑兵,直奔城下。 “他来寻死了!”苏亦秋冷笑道。 “莫寒,有胆子下来与我决一死战么?”奔到城下的完颜鲁怒骂道。 莫寒摇摇头,“穷途末路,不过如此耳!” “将军,我出去灭了他!”姜奎大步向前。 “何必如此费劲!”苏亦秋冷笑道,“来人,放箭,将这只老狗给我射面一只刺猬!” 看到城上探出的数千支弓,完颜鲁惨笑一声:“大单于,我对不起你!”举起长枪,喝道:“安骨部落的勇士,随我冲啊!” 城上箭如雨下。一切都结束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准备动手 铁牢关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忙着收拾因战争而支离破碎的城市,伤兵营里人满为患,苏亦秋忙得脚不点地,这些天来,他几乎都没有怎么睡过,昔日那个风度翩翩的年轻大夫如今身上溅满血迹,将长袍掖在腰里,蓬头垢面,但神情却极度振奋,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地在伤兵营里忙碌着。陈启年王勇秦虎三人又开始为了补充兵员而争吵,三个人斗鸡一般狠狠对视,他们争抢的是这几天在城防战中帮助守过城的一批青壮,谁也不愿让着谁。而苏亦秋将自己关在屋里,开始思考,当然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路一鸣,他更忙了,百姓要安抚,房屋要修缮,秩序要维持,还要统计田亩,丁口,北境的大户被他干掉几个后,都老实得很了,如今战争大胜,便更老实了。 莫寒却很清闲,完颜鲁伏诛后,整个战争他只是在谋划和指挥,甚至很多人都忘了,他们的都尉将军是一名武道宗师了,战后他便回到了他的都尉府邸,他只想好好地洗一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杨家嫂子端来一盆洗脚水,将双脚深深地闷在水中,莫寒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缓缓了,这些天疲于奔命,自己心力交萃,但总算天从人愿,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设想顺利完成。下一步便是拿下铁矿,然后自己又有了一年的发展时间,明年,再等着巴雅尔来吧。想必那时的自己会更加强大。 闭上眼,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进来,能自由进入他书房的只有少数几个人,除了刘一刀和秦虎外,便只有苏亦秋和清风了,便是陈启年等人,也得先通报才行。 一双柔软的手放在自己肩上,轻轻替自己按揉着,是清风。莫寒长长地伸个懒腰,清风的按摩技术很有一手,每每自己腰酸背痛之际,经她的妙手一按,立马疼痛消失,莫寒有时也有些迷糊,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的,怎么就一下子不疼了呢? 清风永远是那么一副微笑的样子,对所有人。 反手上去抓住正在肩上按揉的柔夷,很明显地感到那嫩滑的手僵硬了一下,“清风!” 身后的清风不等莫寒再说什么,便道:“将军,北境来人了,事情很急,所以我赶紧过来找您。” 莫寒有些恼怒,每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总是能找到理由摆脱这个话题,“什么急事一定要现在说吗?” “是的,这事很重要,必须马上说。”清风坚持道,随即将自己的手从莫寒的手掌中轻轻地抽了出来。莫寒叹口气,这算是拒绝么? “什么事,你说吧?”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清风脸上那一闪而逝的红晕,莫寒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 “哪里传来急信,她埋在军府和州府里的钉子同时得到一个消息,萧远山很可能要对将军下手。” 莫寒啊了一声,“现在?” 清风点点头,“我无法判断这件事情的真伪,按理说萧远山不大可能在这个时节冒大不韪对将军下手的,毕竟是将军以一支孤军吸引住了完颜鲁的全部军力,这才有上林里大捷。这个军功是谁也掩盖不了的。” 莫寒陷入沉思,可能吗?脑子中缓缓地转过念头,如果要对自己下手,他会采有什么手段,当然不可能是正大光明的手段,如果自己是萧远山,这时节会想什么? 当盆里的水完全变凉的时候,莫寒终于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萧远山可能真的要对我下手。”莫寒缓缓地道,将脚从盆里提起来,清风马上体贴地拿起毛巾,半蹲着替他擦干水迹。 汲上鞋子,莫寒在屋里踱了几步,“萧远山想对我下手,与完颜鲁一样,是基于对我实力的错误判断,他认为我即便守住了北境,下场与吕大兵也会差不了太多,即便我是满营兵力,但在完颜鲁的疯狂进攻下,一定是损失惨重,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乘我虚弱之机,一举拿下我!”莫寒猛地捏起拳头,“镇北军刚刚经历大战,我以一营困守孤城,独抗完颜鲁大军,全军覆灭也是说得过去的,他只要杀光我的部下,一封奏折上去,说我英勇抗敌,不幸殉国,也是说得过去的。” 清风打了一个寒战,“将军,北境这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悠悠之口,他能完全堵住吗?” 莫寒冷笑一声,“他用不着堵那么多口,他只需要堵住朝中少数人的口就行了。”目光透过窗户,莫寒盯着窗外忙忙碌碌的人,道:“百姓或许会怀念我一段日子,但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呢?百姓,是最容易糊弄的一群人了。”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呢?”清风紧张地问道。 莫寒一笑,“怎么办,凉拌呗!” 清风嗔道:“将军,我们在谈正事呢!” 莫寒哈哈大笑,“清风,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模样,嗯,比先前好看很多。” 清风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将脸扭向一边,不再言语。 莫寒见她害羞,倒也不好意思再逗她,道:“将我们的兵隐蔽起来一部分,不要让萧远山知道我们真正的实力。” 清风不解地道:“将军,我们不是正应当向萧远山展示我们的实力吗?以让他知难而退,为什么还要故意示弱于他?” 莫寒冷笑道:“他想解决我,好吧,我也好解决他,我想他解决我的主要实力便来自吕大临部,哼哼,解决了吕大临的问题,所有事情迎刃而解。清风,如我想得不错,吕大临部在扫清了周边的小部落后,一定会在我北境附近就地驻扎。” “将军,吕大临那里怎么解决,那可是一万五千骑兵,是镇北军军的精锐所在啊!” 莫寒神秘地一笑:“你去请苏先生来,我有事与他商量。” “是!”清风正准备出门,刘一刀却走了进来,“将军,镇北军按察使林海涛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信。” 清风的身体猛地一震,旋即快步离去。 “按察使林海涛,我和他没什么交情啊,他不是与萧远山交情不错么,这个时候送给我一封信是什么意思,信呢?”莫寒诧异地道。 刘一刀也很奇怪,“大人,我也这么觉得,那人神神秘秘的,将信交给我便走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将信递给莫寒,一脸的不解之色。 莫寒打开信封,不由脸色大变,信上只写了五个字:小心萧远山。 莫寒大惑不解,自己与这个按察使林海涛基本可算是不认识,只是在镇北军见过一面,怎么巴巴得给自己送来这么一封信向自己示警?结合北境那里的情报,莫寒已确认萧远山的确会动手,但问题是这个按察使有什么道理向自己示好? 莫非他是莫家的人,莫寒摇摇头,如果是,他自己没有道理不知道,如果不是,是为了什么?莫不是自己真有王八之气,虎躯一振,小弟云从?想到这里,莫寒自己也乐了,嗯,这个事还是交给清风去查查这个家伙的底,什么意思嘛,没头没脑的。 正乐着,苏亦秋进来了,“哟将军,怎么这么开心?” 莫寒笑着将信递给苏亦秋,“苏先生,你足智多谋,看看这个按察使是什么意思?” 苏亦秋扫了一眼,也是一脸的诧异,“这个林海涛是莫家的人?” 莫寒摇头,“我正想让清风安排人去查查这家伙,咦,清风呢,怎么没有回来?” 苏亦秋摇摇头,“去我那里说了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啊,将军,不是你对她……?”苏亦秋嘿嘿笑着,伸手划了几下不那么高雅的动作,“那个,那个怎么样了吧?我看她神色挺不安的啊?” 莫寒一直对这个家伙无可奈何,听他如此玩笑,不由恼道:“我倒真想对她怎样,奈何没机会啊!” 其实,莫寒也只是说说而已罢了。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章 两难 吕大临手脚冰凉,拿着密令的手微微发颤,饶是他久经阵仗,心神很难为外物所扰,但看到手里这份萧远山亲笔签发的密令,仍是抑止不住的震惊,恐惧,不安,脸色不由大变。 萧明臣神态自若地看着心神不宁的吕大临,静静地等待着吕大临的决定,他并不怕吕大临不从命,因为他的怀中还揣着另外一份命令,那是让他暂代全军指挥,一万五千骑军,五个营,有三个营是参将是萧远山的亲信,如果吕大临抗命,他将召集所有军官,软禁吕大临,拿到全军的指挥权,然后执行萧远山的命令,当然,吕大临能遵命是最好的,萧明臣自家知道自家事,让自己出谋划策那是长处,但让自己指挥作战可就是强人所难,肯定不如吕大临那样如臂使指,有他指挥,莫寒将在劫难逃。 “萧先生,刚刚大败蛮子,莫寒是最大的功臣,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吕大临看萧明臣,抱着一点点希望,虽然知道这只是缘木求鱼而已。 萧明臣微笑,吕大临没有明确拒绝,这是一个好的信号,萧远山对吕大临还是信任的,毕竟吕大临虽然是铁牢关的老人,在铁牢关呆的时间比他还长,但却是在他的任上一步一步被提拔起来的,自己对他有知遇之恩。 “完成作战任务后,全军赴抚远,配合中军围剿莫寒常胜营,一个不留。”萧远山的笔迹吕大临当然认识,那黑色的字体在吕大临看来是那么的刺眼,大胜刚过,便诛杀功臣,排除异己,这大楚,到底是怎么啦?吕大临心中一阵刺痛。 “杀莫寒?这莫寒可是李氏字弟,萧帅这么做,不怕李萧反目么?”吕大临问。 萧明臣摇头,“铁牢关此次大战,有所损伤是不可避免的,莫将军以一营之力独抗完颜不鲁的数万大军,虽然竭力完成作战任务,但伤重不治,常胜营全军覆灭,这是不可避免之事。想必朝中对此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异义,李家即使不满,只要在其它方面做出补偿,便可抵消此事带来的影响。比起莫寒在铁牢关所带来的危害,这一点代价萧方两家也愿意付出。” 顿了一下,萧明臣接着道:“莫寒在李家并不什么被告看重,只是被当作一枚闲子,如果能在其它方面收获足够的利益,我敢肯定他们将不会就此事做出大的反弹。这也是萧帅敢于动手的原因。” 吕大兵心中凛然,自己毕竟是一介平民成长起来的将领,这些豪门世家之间的勾心斗角,大大出乎他的想象之外,其冷血,其残酷,让他全身发冷。 “莫将军是难得的将才,从这一次的战斗中已表现无遗,不论是从远期战略上的大局观,还是战术上的灵活性,都将是我们铁牢关抗击蛮寇的有力支持,今年巴雅尔无力东寇,但明年呢,后来呢,我们这样做,只会让巴雅尔笑歪了嘴巴。”吕大兵无力坐倒在椅子上,喃喃地道。 萧明臣冷冷一笑,“此人才干越高,对铁牢关的危险便愈大,吕将军,一山难容二虎,你能想象到如果让莫寒成长起来,将来的铁牢关必首先陷入内战,这个时候只怕巴雅尔会更高兴,为了把这种可能消除在萌芽之间,再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吕将军,你决定了么?” 吕大临闭上眼睛,他不是菜鸟,心中自然明白萧远山必然有着对付自己的后手,倘若不答应,肯定第一个面临清洗的便是自己。自己能怎样做? “我明白了,萧先生,你让我想一想怎么做才能万无一失,你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吕大临有气无力地道。 萧明臣笑着站起来,“好,那我就不打扰吕将军了,还望吕将军早一些开始布置,毕竟我们还要跟那些将军们讲清形式,让大家同心协力,明天,萧帅便带着中军两翼开始向抚远进发,在时机上,我们一定要配合好。” 吕大临烦燥地在大帐里走来走去,心中烦闷不已,恨不得仰天长嗥,宣泄心中的痛苦,作为一个铁牢关土生土长的的将领,将蛮子挡在关外,确保铁牢关百姓安居乐业是他的理想,但无奈他只是一介平民出身,在现在的大楚,想要出头难上加难,如果自己是一个世家子,那以自己的军功,早就独挡一面,而不是现在一个区区副将,还是一个被架空的副将。 他不得不承认萧明臣所说,如果莫寒果真壮大起来,那李萧两家必然会在铁牢关大动干戈,这两家打起来,蛮族将是直接的得利者,而铁牢关百姓将是最终的受害者,也许,趁现在莫寒实力最为虚弱的时候,将他消灭是最好的时机,可以将铁牢关可能遭受的危险降到最低。 吕大临猛地站住脚步,心中怒气仍是难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能同心协力?猛地拔出刀来,一刀劈下,将萧明臣刚刚坐过的椅子一刀两断,长出一口气,心中的不平似乎随着这一刀而松快了不少。 莫将军,对不起了,吕大临在心中默默地道,为了铁牢关,我只能这么做了,虽然你于铁牢关百姓有大功,你对我吕家更是有恩,如果没有你,吕大兵肯定已死于抚远,但现在,我只能恩将仇报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吕大临闭上眼睛,开始考量明天怎么做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成功,他不敢小瞧莫寒,他心中明白,莫寒即便只剩下残兵败将,也能将天戳出一个大洞,如果让莫寒走脱,那危害更大,李萧两家必然开战,那自己将成为大楚的罪人。 “大哥,你睡了么?”帐外传来吕大兵轻轻的问候声。 吕大临心中烦躁,听到弟弟此时来找自己,更是不快,怒喝道:“滚。不要来烦我。” 听到滚,吕大兵非但没有象往常那样灰溜溜地跑路,反而一掀帐帘,大踏步走了进来,“哥,你怎么了,大捷过后,应当高兴啊,多少年了,我们可从没有象现在这样爽快过!” 吕大临看着兴奋的有些过头的吕大兵,摇摇头,这个弟弟打仗是好手,但要论起心机,当真是蠢夫一个。 心情沉重的的他摇摇头,“你不知道,唉,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看到哥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吕大兵轻声道:“还真让他说中了,你现在真是这副模样。”吕大兵的声音很低,但吕大临听在耳中,却如惊雷一般,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吕大兵吓了一跳,看着哥哥须发皆张,一脸的紧张模样,不由吓了一跳。 “哥,你怎么啦?” 吕大临一把揪住吕大兵,“你刚刚说什么,让谁说中了?啊!”声色俱厉。 吕大兵呐呐地道:“大哥,我那里来了一个人,他说哥哥现在肯定坐卧不安,心神不宁,我不信,便与他打赌,带了他来见哥哥,却想不到真是这样。” 吕大临死死地盯着吕大兵片刻,忽地松开手,“他人呢?” 帐帘再一次被掀开,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吕将军,你输了,可不要忘了回到铁牢关,要请我去陶然居的。” 吕大临瞪圆了眼睛,来人赫然是莫寒营中的首席谋士,苏亦秋。 呛啷一声,吕大临腰里的刀已出鞘,高高举起,吕大兵吓了一跳,一把拉住大哥的手,“大哥,你疯了,这是苏先生,是莫寒将军的手下。” 苏亦秋哈哈一笑,施施然地走到吕大临的身边,轻声道:“将军稍安勿燥,苏某一皆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将军要杀死苏某不费吹灰之力,不过苏某此来,可是为将军解惑而来,将军何不容苏某将话说完呢!” 吕大临沉默半晌,刀霍地入鞘,对目瞪口呆地吕大兵道:“你出去,给我守在帐门口,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我的大帐。” 吕大兵看看大哥,又看看一脸轻松的苏亦秋,迷迷糊糊地转身走了出去,“搞什么呢?”看他二人倒似心有默契,可自己这个带着苏亦秋来的人却蒙在鼓里,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深夜策反 吕大临事到临头,反而镇定下来,苏亦秋深夜到此说明了什么,当然是萧远山的计划已泄露,被莫寒知晓,因而派他来策反自己,但自己是能轻易动摇的人吗?为了定州的长治久安,自己肯定要支持萧远山,即便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吕大临也知道,经此一事后,自己便算是与莫家结下死仇,除了踏上萧家的船,再无路可走。否则自己活不了几天便会被悄无声息地做掉。 让他恼火的是,萧远山既然早就打算在此役过后做掉莫寒,但却为什么如此不小心,竟然让计划泄露出去,莫寒即便只剩下千余残军,但看到秦虎所统率的斥候的战力,以此知彼,这一千人的战力又如何能小得了,狗急了还跳墙呢,如果莫寒孤独一掷,以铁牢关之坚固,自己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来,而且莫寒既已知道,想必此时已有快报报往莫家,自己算是被坑进去了。 “苏先生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虽然明知是废话,但却也不得不说,总不能立马撕破脸去。 苏亦秋却神色严肃,“苏某此来,为救吕将军而来。” 吕大临愕然而视,明明是有求自己,可以说现在萧莫二人都命悬于自己之手,而且比较起来,萧远山赢得机会要比莫寒大得多,这苏亦秋居然说是来救自己,当真是辩士之舌,毒于青蛇之口,恬不知耻如斯。 吕大临放声大笑,直视苏亦秋,“苏先生,我们便不必绕圈子了,莫将军想必已知晓大将军计划,我们已没什么可谈得了,这便请回吧,我虽不是像你们这样的文人雅士,却也不愿做那焚琴烹鹤之举,苏先生此去是回抚远还是远走高飞,都任由自便。” “将军观我可是那种弃主而逃,只顾自身之人么?”苏亦秋揶喻地一笑。 “好,苏先生虽是一文人,但却有我武人的豪气,我吕大临佩服,但话不投机半句多,苏先生却请回,明日我们抚远再见吧!”吕大临竖起大拇指。 “走自是要走的。”苏亦秋道,“但我还是要说先前那句话,我是来救将军的,将军从一介小兵,靠着一刀一枪拼到如今地位,可谓不易,如此舍去,便是连苏某,也是惋惜不已,更何况将军之才能,我家莫将军赞赏不已,不愿将军就此沉沦,这才有苏某此一行,当然,也不仅是救将军,还是救这一万五千定州精英,更是救我定州百万百姓。” 吕大临冷笑,“既知我是一介小兵升到如今高位,萧大将军对我有提拔之恩,那又何必多言?” 苏亦秋不理会吕大临,自顾道:“吕将军既知消息已泄露,当知明日回定州,将不再是美酒鲜花,而是弓弩石弹,还要去送死么?莫将军已是枕戈待旦了。” “千余残军,能翻起多大浪花,当我是完颜鲁这个废物么?”吕大临一声冷笑,“我吕大临是土生土长的定州人,在这定州的的威望,岂是莫寒能比,说不定明日我一声召唤,莫将军的那千余残军临阵倒戈也说不定。” 苏亦秋见吕大临如此自傲,倒也来了脾气,哼一声道:“威望,说到威望,将军真自以为能比得了莫将军,莫将军入北县之时,百废待兴,那里的百姓都是饿死的边缘,那时吕将军在那里?莫将军使其居有其室,穿有其衣,食有米粮,少有所养,老有所依,战士死战不必担心家人无所依靠,吕将军以为,你能与莫将军相比么?” 吕大临不由一噎,在北县鸡鸣泽虽然没有呆几天,但却亲眼看到了北县人对莫寒那发自肺腑的敬爱,自己虽然在定州呆的时间更长,但要论起在北县的威望,现在又有何人能与莫寒相比,但嘴里却是不肯认输。 “即便如此,又能如何?战场之上终究要靠实力说话,莫寒残军最多千余,岂能挡我百战雄师。只不过多费些力气罢了。” 苏亦秋一晒,“将军明日一战,可不是打蛮子,而是同室操戈,却不知将士们士气如何?更何况,将军当真以为莫将军只剩下千余残军?” 吕大临笑道:“那又还能几何,莫不成莫寒还能扫豆成兵不成?” “即然早就知道萧远山将对将军不利,我们又岂会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地,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们又怎么会独立支撑对完颜鲁的作战?萧远山想算计我们,又焉知我们不是将计就计,顺势坑他一把?” 苏亦秋一连串的反问将吕大临问得呆住了,对啊,莫寒不是傻子,焉能不知今日之处境,那他又为何要如此做。莫非他们当真已算到今日之事,早有伏笔? 看到吕大临动摇,苏亦秋趁势打铁,“实话告诉将军,此时的抚远,有精锐之师八千,莫将军能以三千人面对完颜鲁六万之师,吕将军以为自己万余人马,能撼动抚远分毫?却不计成败,只要你们几日攻不下抚远,消息传开,你们将如何自处?” “你们哪里来的八千人?”吕大临喃喃地道。 苏亦秋大笑,“正是因为想不到,完颜鲁才倾师来攻,弑羽而归,身死城下,如今轮到萧远山了。” 吕大临心头巨震,莫寒如此老谋深算么?身体不由一阵发软,如果真如苏亦秋所说,八千精锐守铁牢关,自己一万五千骑兵根本是自取死路。他是在恐吓自己吗? 吕大临精神一振,也许只是对方大言炙炙,但军国大事,一言可决千万人生死,自己真能做到么,如果两家开战,不论结果如何,整个北境都将元气大伤,蛮族必定乘虚而入,那时,自己将是北境的罪人。 “莫将军欣赏将军的才能,不愿吕将军万劫不复,才让我来说与将军知道,如何取舍,将军自知。” “你们要我背叛萧大将军?”吕大临艰难地道。 “萧远山对将军如何,将军自知。”苏亦秋笑道:“将军,你在萧远山手下,也仅只于此了,但在莫将军那里,将军您的前途不可限量。” “此话怎讲?” “萧远山只看到北境,却不知放眼天下,莫将军则不同,北境只是他的崛起的第一步,莫将军曾为自己定下目标,三年之内拿下定州,三年之内平定草原,然后蓄势以待,静待时机,想必如今中原局势吕将军也是心知肚明,现在两年不到,定州已是将军掌中之物,吕将军若有意,可看三年之后北境如何?”苏亦秋大笑道。 “当将军走出定州之时,这定州还能放到谁的手中,自然是你吕将军,也只有吕将军这种熟各边事,威望素著的将军才能镇住到时的草原,若将军有所成,吕将军你的前途若何?”苏亦秋鼓动三寸不乱之舌,继续施压,同时为吕大临描绘出一副美妙前景。 “我不可能背叛大将军。”吕大临脸色变幻不定,强自挣扎。 “不需将军动手,只要将军按兵不动观望即可。”苏亦秋道。 “大将军那里可有两翼数千精兵。”吕大临陡地抬起目光。 “中军一营兵力,何足道哉?”苏亦秋嘿嘿一笑,道:“取之如屠鸡杀狗一般,将军却请看好吧,只是您这军中萧远山的亲信却需将军动手拿下了。” “莫将军要杀了他们吗?”吕大临彻底崩溃,如果苏亦秋需要他出兵荡平萧远山的中军营的话,他便会立即翻脸,但苏亦秋如此一说,那说明莫寒真的有八千精兵在等着萧远山,他最后的希望也落了空,既已如此,自己怎肯陪送萧远山一齐下地狱? 苏亦秋摇头:“将军多虑了,即便是萧远山,将军也不会杀,只会礼送他出定州而已。至于这些将军们,到时是走是留,都随他们自己的意,毕竟都是战友,一齐杀过敌。将军有言,人生有四大事占其一者,便可称为朋友。” 吕大临此时已完会放下心来,心里对萧远山的愧疚也放了下来,毕竟萧远山是要杀莫寒的,但莫寒却承诺不杀萧远山,心结一旦放下,人便也轻松下来,听苏亦秋如此说,不由好奇地问道:“那四件事?” “一齐同过窗,一齐扛过枪,一齐坐过牢,一起嫖过娼!” 苏亦秋抑扬顿挫,一字一顿地吟道。砰的一声,吕大临的脑袋重重地砸在面前的大案上。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北境兵变 清晨,薄雾弥漫,草原上朦朦胧胧,当一缕阳光刺破晨雾,扫向青青牧草的时候,吕大临军营里已是号角齐鸣,所有士兵已是着装整齐,开始收拾营帐,准备拔营出发,这些普通的士兵并不知道他们今天将经历北境数年来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次变故,显得极为平静,虽然繁忙,但去却有序,在果长们的要求下迅速而有效有作着出发前的准备。 所有的振武校尉以上级别的军官全部被召到了统帅吕大临的中军,听说是有重大的军事行动,士兵们兴奋而又期待,附近的小部落已被一扫而空,难道吕将军要带领我们打向草原腹地? 一连串的胜利让所有的士兵们都盲目自信起来,以往闻之色变的草原铁骑也不过如此嘛,在我们的手下还不是一样的狼奔鼠窜,不堪一击? 吕大临中军营帐,萧明臣面含微笑,立于吕大临一侧,看着一众军官一个个走来,吕大临给他的解释是,这样大的军事行动,而且是向友军动手,必须取得所有振武校尉以上级别的官员的支持,才能有效地整合全军,在行动前将所有的高级军这集合起来,一旦发现有不同意见者,立即拘押,可以将变故降到最低,这个争释让萧明臣很满意,甚至在心里赞叹吕大临不愧是沙场老将,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得很周到。 萧明臣不担心,只要取得了吕大临的首肯,那么这些军官肯定不会提出不同意见,就算有些人有不同的看法,但在吕大临的压制之下,也将如同一个个浪花中的小泡沫一般,消于无形。现在这一万五千骑兵中,五个营有三个营参将是萧远山的亲信。 吕大临心中也在冷笑,看着萧明臣一脸的从容,心道真是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虽然五个营有三个参将是萧远山的人,但萧远山忘记了,重整后的北境军是以以前的右协为基础组建的,百分之八十的振武校尉,百分之九十的果长,百分之百的哨长都来自他的右翼,可以说,在这支骑兵队伍中,他吕大临就可以做到一呼百应。萧远山以为换上三个营参将就可以控制这此营么?那未免也太小看他吕大临了,自己从一介小兵做到今天的位置,可不仅仅是因为作战勇敢,屡立战功。 吕大临缓缓地扫视着凛然立于下首的各级将领,这些人中绝大部分都是他熟悉的面孔,每个人他都能叫出名字。 “从湖平,李相如,郑展荣!”吕大临厉声叫道。 “末将在!”三名参将应声出列,他们的神色中兴奋中透露着不安,吕大临心里冷笑,很明显,萧明臣已经事先透气给他们了,他们才会有如此的表情。 吕大临微微俯下身子,凝视着他们,在他逼人的眼光之下,三人略微有些不安,毕竟吕大临是边关声名着著的将领,而他们不久之前还只是一名振武校尉,是被萧大将军在整合军队中突南提拔起来的。 “你们三人在本次作战中表现很勇敢,我很欣尉!”吕大临缓缓地道。 “多谢将军!”三人都有些激动,毕竟能得到这样一位老将的赞扬是一个很不错的荣誉,但接下吕大临的话便让三人猝不及防,甚至是惊恐万状了。 “但是,今天,本将要对不起你们了,来人,将他们三人拿下!”随着吕大临的一声断喝,营帐外立即便涌进来数名吕大临的亲卫,迅雷不及掩耳地将三人反扭双臂,按在了地上。 “将军,将军,我们犯了什么错?请将军明示!”从湖平被按着跪在地上,声嘶立竭地大叫道,从刚才的赞扬陡然之间到现在被按倒在地,这之间的反差让三人实在没有缓过劲来,从湖平算是反应比较快的,心知不妙,嘴里喊着,一双眼睛却看向萧明臣。萧明臣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雪白。 “你没有错,是我们萧大将军错了!”吕大临一字一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剩余的两名参将,吕大兵和张明立挺立不动,他们都是吕大临的铁杆心腹,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其余的振武校尉们在看到三位参将被拿下,只是微微骚动了一下,但听到吕大临的这一句话后,帐里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 萧明臣忽地跳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张纸,声嘶力竭地大叫,“各位,我有萧大将军的亲笔秘令,剥夺吕大临在军中一切职务,所有军务由我暂代,各位,这是萧大将军的亲笔签发的命令!” 议论纷纷的振武校尉们在吕大临的眼光一扫而过之后,立即便安静了下来,站得笔直,挺立不动,眼光甚至都没有看一向被按在地上的三名参将和在帐中跳脚大叫的萧明臣,他们都看着中央的吕大临。 吕大临沉默地看着歇斯底里的萧明臣,微微摇头,“萧先生,没用的,你叫得再响,也没有用,萧大将军虽然拆散了我的右协,但他忘了,现在的北境军,基乎所有的基层军官都来自我右协,这是我吕大临带了很多年的兵,这些人随着我出生入死,都有着过命的交情,我让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向西,是吗,各位!” 帐里十五位振武校尉,二位参将同时半跪在地,高声叫道:“惟将军之命是从!” 萧明臣呆呆而立,手里萧远山亲笔签发的密令飘然落地,在跪了一地的参将校尉之间,显得那么孤单而脆弱。 “为什么?莫寒许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萧大将军?”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帐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苏亦秋飘然而出。 “是你!”萧明臣眼光收缩,他认出了这个飘逸的中年书生。 苏亦秋洒然一笑,朗声道:“萧大人,你没有理由怪责吕将军,大战之后,第一功臣不但不奖,反而要设计除之,是问如此作为,吕将军堂堂男儿汉,岂肯为之?” 萧明臣嘴角露出讥笑,这个理由简直是放屁,心知苏亦秋必然还有后话,也懒得打断他,此时他已一败涂地,多说只是自取其辱,对方必然会让他知道答案。 “这是其一!”苏亦秋走到萧明臣明前,“其二,此时在铁牢关,不是千余残兵败将,而是八千精锐,萧先生,萧大将军想去除掉我家将军,没了吕将军这一万五千铁骑,凭他中军营数千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萧明臣长吁了一口气,心道这恐怕才是吕大临反水的真正原因,当下反问道:“莫寒从那里来这八千精锐,难不成他会撒豆成兵?你欺得了吕大临,可欺不了我!” 苏亦秋放声大笑,“欺你?错了,在设计此次战役之前,我们便已料到今天,你以为我来这里,是怕了这一万五千人么?完颜鲁六万大军,在铁牢关之前照样碰得头破血流,身死收场,否则你以为我家将军是傻子痴儿不成,这等为他人作嫁衣之举,请问你会做么?我来此,只是我家将军可惜北境健儿不应在内耗中消亡殆尽,才请吕将军高举义旗,也幸得吕将军深明大义,不肯作这亲者痛,仇者快之举,才将我北境健儿尽最大力量保存下来,以应付来年蛮族入侵。否则,铁牢关下,必然血流成河,萧大人,萧远山做此大逆不道之举,可谓是人神共愤,天有道,岂可留之?” 萧明臣闭上双眼:“一年时间,莫寒居然在崇县如此穷蔽之地聚集万余精兵,厉害,佩服。我认输了,好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听到萧明臣如是说,下面被按跪在地上的从湖平等三员参将都是脸色惨变,偏又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们是萧远山的心腹,即便此时反水,也不会有人信任他们,只能低头认命。 苏亦秋摇头:“你又错了,李将军说,萧远山虽然作此无耻之事,但念在他这些年来抗击蛮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会放他一条生路,萧远山都放过了,你们这些人,杀之何益?你们且安心留在吕将军营中,待此事了,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萧明臣神色复杂地看着苏亦秋,“好,果然好气量,莫寒,我会看着你能走到那一步。” 苏亦秋大笑:“萧先生有才,我家将军深知,如有一日,萧先生想要到我家将军帐下效力,想必将军必会倒屐相迎!” 萧明臣嘿地一笑,转头不理。 苏亦秋回过头来,向吕大临抱拳一揖,“此间事了,我心悬铁牢关,却是要返回了,这就与将军别过,等解决了萧远山,我家将军再与吕将军把酒尽欢。” 吕大临抱拳回礼,“苏先生,舍弟大兵,别的没有,一身武力却还可观,却与先生一道回去,助李将军一臂之力吧!” 苏亦秋微怔,随即反应过来,这吕大兵便是吕大临送到莫寒那里的人质,笑道:“好,吕将军厚意,我家将军受了,来日必有厚报!” “厚报到不必,我一生心愿,便是马踏草原。” “定不负将军心愿!” 两人相对一笑,拱手而别。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三章 血色兵变 铁牢关城上,一片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有些残破的城楼和卫堡上,披红挂绿,城墙上,一面面战鼓挂上了彩绸,鼓手们也着红衣,戴红帽,这些狰狞的大汉们穿惯了战袍,陡然穿起这种衣服,都是左歪右扭,十分的不自在。 铁牢关的乡绅们都被请了来,准备欢迎镇北军大将军萧远山和北境知州方文山,庆祝对蛮族的大捷的祝捷大会将在主战场铁牢关下进行,昨天,萧远山方文山带着中军营,已向铁牢关进发,预计今天中午便应赶到。 大豪绅方文海和他的儿子方家豪也在被邀之列,此时,聚在他们身边的乡绅不少,都是压低声音在窍窍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方文海侧脸打量着主城楼上的莫寒,脸上露出冷笑,今天便有你的好看。他的四百矿丁被莫寒强征,一仗下来,损失大半,剩余的百多人到现在还被莫寒扣着,矿里也连二接三地出乱子,短短的时间里,也死了好几个人,北县知县路一鸣趁机派了一批衙役进驻铁矿,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莫寒想要干什么,那他方文海真是不用在混了。你想谋我方家的铁矿,只怕你吞不下去反而噎死你。 莫寒转过头来时,恰好迎上方文海那张冷笑着的脸,他立即回应了一张灿烂的笑脸,心中却道:“笑吧,笑吧,等一会儿,你就笑不出了。” 莫寒今天穿着一身簇新的官袍,清风特别地为他梳洗打扮了一番,这让卖相本就很不错的莫寒更加的洒脱出尘,独立于高高的城楼上,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滋味。刘一刀等一众亲卫站在莫寒身后数米远的地方,警惕地打量着四周,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他们却不愿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因为他们都清楚,今天这看似一派歌舞升平的太平世界下掩藏着怎样的危机。 莫寒目光眺向远处,萧远山的中军营的哨探正一拨接着一拨的驰向铁牢关,大声向莫寒回禀现在中军营所在的位置,其实莫寒丝毫不关心这个,他正在盼望着苏亦秋回来,实际上,莫寒不希望他去,这趟差使实际上冒着极大的生命危险,如果吕大临愚忠于萧远山,那他这一去基本上就回不来了。但苏亦秋却坚持自己一定要亲自己处理这件事,因为此事太过于重要,但凡有差池,铁牢关城下便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莫寒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两种方案都已准备妥当,只等苏亦秋那边的消息,八千精锐如今已枕戈待旦,如果吕大临反正,则他们将在城下围歼萧远山的中军营,反之,这八千精锐将死守铁牢关,同时将消息扩散出去,将萧远山排除异己,杀戳功臣的消息散布到全国,引来外部压力。统计调查司的密探们都怀揣着一叠叠的文告,牵着马集中在调查司中,只等一声令下,便上马飞奔而去,奔向各自的目标。 远处,激起一路烟尘,莫寒眼好,一眼便看到那一群人正是由秦虎陪伴的苏亦秋,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一半来,不管与吕大临谈得怎么样,至少自己的人安全回来了。等奔得近了,莫寒看见了吕大兵也在骑兵队列中,这一下,心便完全放到了肚子里,吕大兵到了这里,自然已表明了吕大临的态度,大事已定,莫寒长长地出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其实真得很紧张。 笑眯眯地看了一眼下边正激动地与乡绅们说着什么的方文海,“得瑟吧,等我收拾了萧远山,便轮到你了,呵呵!” 回头打量了一下城头上戍守的士兵,不由失笑,这批人是从伤兵员中临时抓出来的轻伤员,不是瘸着腿,就是吊着胳膊地,要不是就脑袋便包成了粽子一般,虽然换上了新的战袍,这些人也竭力想要表现出英武之气,奈何这卖相着实不佳,与场中喜气的庆氛有些格格不入。 想必那一拨拨奔来的哨探已将这里的实际情况报告给萧远山,让他吃了最后一颗定心丸了吧,莫寒暗自想。 苏亦秋一行人奔上城楼,莫寒以目光向苏亦秋微微示意,却走到吕大兵面前,向他深深一揖,吕大兵慌忙踏前一步,挽住莫寒,“李将军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煞我吕大兵么?”吕大兵虽然只是一个纯粹的武夫,但经过昨夜与今天凌晨一暮以后,也是明白从今以后,自己兄弟就要跟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混了,虽然现在对方只不过与自己一样,都是一名参将,但用不了多久,北境就会属于对方了。 “我这一揖是感谢令兄深明大义,为百万北境百姓带来安定,免去战乱之灾。”莫寒正色道,“如果不是令兄此举,想必今日之铁牢关,必将血流成河,伏尸无数。” 吕大兵抱拳还礼:“萧远山此举,天怒人怨,我吕家兄弟堂堂男儿,岂肯与之同流合污,且我兄弟乃是北境本地人,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理想,以前将这希望放在萧远山身上,可惜得到的只是失望,望将军以后能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莫寒微笑着在他的胸膛上重重地捶了一拳,道:“却请拭目以待。吕兄,现在你不方便露面,还是先回参将府休息。” 看到吕大兵抱拳离去,在秦虎的陪同下走向参将府,莫寒转向苏亦秋,“尚先生辛苦!” “份内事耳!”苏亦秋笑道:“吕副将的北境铁骑将缓缓向铁牢关靠近,在萧远山的中军营到达后,他们将在外围布防,防止萧远山突围而去,此战,我们要一网打尽,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 “好极了!”莫寒抚掌赞道:“如此便可以完美地封锁消息,拿住萧远山后,再诱来戴彻及其部将,如此,北境便彻底纳入手中了。” 离铁牢关五十里,萧远山的中军营正向着铁牢关急行,一拨拨的哨探不断地将铁牢关的消息传回,听到铁牢关果然如自己所料,只余些残兵败将,连几个完好无损的士兵也找不到,萧远山抚须大笑,此一战,不断确保了巴雅尔至少在一年内无力进攻北境,而且也拔除了眼中的一颗钉子,一举两得,更为难得的是,自己的实力基本无损,再有一年的积累与发展,当有与巴雅尔一战之力。 “莫寒好生无礼,大将军来铁牢关,他应当离城来迎,面在他居然安坐铁牢关。”一名亲卫愤愤不平地道。 萧远山笑道:“无妨,莫寒参将立下如此大功,骄傲一点也是应该的。” 知州方文山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已经知道了莫寒正在对付方文海,铁矿里面的猫腻萧远山不清楚,但他可是一清二楚,万一莫寒从哪里查出了什么,那方家可就一头掉坑里,即便爬起来,那也得脱三层皮,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求跟着萧远山来的原因,打的旗帜自然是代表州里来慰劳功臣了。 “萧大将军,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你一道命令,将他召到军府,三五力士便拿下了。”方文山不满地道。 萧远山摇摇头,“这事必须做得迅雷不及掩耳,要让世人都认为莫寒是在抵御蛮寇落败身亡,而不是由我来下手,这时间上就必须要接得上,否则万一拖得久了,想杀掉莫寒可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你想想,他这一次又立下如此大功,加上去岁他奇袭安骨,那可是在我们北境万马齐喑的时候啊,有了这些功劳,你以为他还会只是一个参将么?他的官做得越大,危害越大,这次如此好的机会,我必须要抓住,想杀他不难,难就难在掩人耳目啊!莫寒又不是傻子,你以为我一封军令他就会去么,他会拖,大战刚定,能拖的理由实在太多,而我们实在拖不得的。” 方文山点头称是,莫寒不是普通将领,在他的身后,还站在一个庞大的世家,拥有极大的能量,没有一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实在是做不了这事。 “那大将军,你有十足的把握吗?我想莫寒不一定不会防备我们吧?”方文山有些担心。 “无妨!”萧远山得意地道:“只怕他万万想不到我会用如此雷霆手段,此时,吕大临的一万五千骑兵已在奔向这里的途中,在我们到达铁牢关的时候,他们也会赶到。以如此雄厚兵力,又是出其不意,莫寒的千余残军,个个带伤,能翻起多少浪花。”猛地捏紧拳头,“一鼓而下而已!”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图穷匕见 铁牢关的城廓越来越清楚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城上震天的锣鼓家什也清晰的传来,披红挂绿的城墙上,站满了衣着华丽的乡绅,看来铁牢关莫寒真的是没有任何的防备。方文山冷笑道:“如果莫寒此时知道,这些锣鼓是在为他敲打丧钟,不知为作何想?”因为铁矿的事情,他对莫寒已是厌恶到了骨头里。 萧远山心里充满了愉悦,一年多来,这颗扎在自己心头上的刺终于要拔除了,以后的北境仍然是萧家的铁打江山,心里也不禁有了些惋惜的念头,这莫寒的确是难得的人才,能从完颜鲁的进攻中敏锐了发现了扼制巴雅尔东寇的机会,而且能以一营兵力对抗对方六万大军而力保铁牢关不失,这可不是上一次吕大兵的抵挡,这一回完颜鲁可是做足了准备,但仍然在铁牢关之下碰得头破血流,甚至落得了身殒当场的结局。可惜了,他是莫家的人,否则该有多好啊!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晃而过,萧远山自失地一笑,自己从来都不是理想家,而是实实在在的现实主义者,迅速将心情调整过来,打量着不远处的铁牢关,历经战火洗礼的铁牢关已不复当曰的雄伟,残破的城墙昭示着当曰战斗的残酷,两座卫堡几被填平,现在仍然没有来得及清理,那被蛮军堆起来的土垒依然耸立,城墙下明显是被刚刚挖起来的泥土填平的,但饶是如此,泥土之中仍然依稀可见紫黑的血迹,便是现在自己踏足之处的草原,被踩踏得稀乱的小草上也沾满了血迹。 也不知莫寒付出多少代价才保住了铁牢关,萧远山在心里暗想,但此时此刻,莫寒付出的代价越大,自己便越能轻松地解决他。 回头眺望身后,已可看到远处的烟尘,那是吕大临的万五铁骑,萧远山欣慰地笑了,吕大临还是忠于自己的,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自己踏足铁牢关城下的时候,吕大临的铁骑也能随后赶到。 方文海看到了萧远山一行人,也看到了骑行在萧远山身旁的方文山,胆子立即便壮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高踞于城楼之上的不动声色的莫寒,忽地拔脚便向城下走去,他这一走,立马便有数十乡绅跟着奔了下去,他们是要出城去迎接萧方二人。 莫寒嘴角挂着冷笑,看着大部分的乡绅离去,剩余的一部分畏惧地看了一眼莫寒,举步欲行,却又留了下来,这些曰子以来,莫寒在铁牢关的雷霆万钧般的手段,着实让他们有些怕了,他们可不像方文海有强硬的兵台,看到莫寒铁青的脸,犹豫半晌,仍是决定留下来,在他们看来,莫寒是这里的现管,而萧大将军虽然官大,但却在这里呆不长,仍是要走的,如果他走了之后,李参将要秋后算帐,那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承受的。 又有两排人踏上了城墙,两人一组,扛着巨大的铜号,铜号架在前面一个人的身上,后面一人手执号嘴,将嘴凑到上面,随时准备吹响铜号。 萧远山带着他的亲兵营走过了卫堡,走进了那个曾经让完颜鲁流尽鲜血的死亡三角区,数十个乡绅欢天喜地地迎了出来,但本来应当是迎接他们这一行人的主角的莫寒却仍是高踞城楼,巍然不动,萧远山不由感到有些异样,心里一阵不安,但随后如雷的马蹄声打消了他的疑虑,吕大临的铁骑已到了离城二千步的距离上,扎住了阵脚,迎风招展的吕字大旗让他安心不少。 萧远山的中军护卫官看到莫寒仍自高踞在上,不禁大怒,打马向前,直奔到城门口,怒道:“莫大人,萧大将军和方大人已到,你还不出城迎接是什么意思?” 莫寒站起来,双手按在城墙上,扶住垛碟,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笑容,“迎接萧大将军,那自是应当的。吹号!” 数十柄铜号同时奏响,与此同时,战鼓声也擂了起来,与先前那充满喜庆色彩的锣鼓不同,这时的鼓号声中充满了凛冽的杀伐气息,随着号声,铁牢关的城门猛地闭紧,原本那些伤痕累累的士兵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手执弓箭,引弓开弦,瞄准的却是城下的中军营,城上城下一阵大乱,留在城上的乡绅们惊叫着,四散逃避,他们哪里能想得明白,转眼之间,这喜庆的祝捷便变成了一场祸事。早有士兵迎上来,两人一个,夹着这些乡绅下了城墙。 一架架八牛弩被推了上来,粗如儿臂的弩箭闪着寒光,对准了城下。方文海呆若木鸡,方文山也如庙里的菩萨,都睁大眼睛看着城上密密麻麻的弓箭和八牛弩。 萧远山毕竟是武将,短暂的震惊之后便反应了过来,中军营不愧是北境精锐,是萧远山苦心经营多年的精兵,在城门关闭,城上出现士兵的时候,他们已行动起来,大盾兵上前,一排排巨大的盾牌立了起来,护住了萧远山方文山等人,连方文海等一众迎出城去的乡绅也保护了起来。后侧的骑翼已打马向后,准备向后撤退。 不过显然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随着号声,两侧卫堡上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士兵,更多的步兵从两座卫堡里涌出,推着一辆辆令人胆战心惊的战车,数息之间,便已排成了密集的战阵,战车之后,一座枪林瞬间立起,直接封闭了三角区的出口。萧远山的中军营被包了饺子。 萧远山这时才惊骇起来,莫寒那里只有千余残军,现在围住自己的,足足便有数千人,而且还没有看到他的骑翼,这个天杀的莫寒,到底是有多少兵力?回头看去,吕大临的骑兵开始缓缓向这边靠近,刚刚心胆欲裂的他胆气又壮了起来。 “莫寒,你想要干什么,造反么?”他戟指城上莫寒,大骂道。 莫寒大笑道:“大将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在今曰除掉我,当我不知么,莫寒可不是傻子痴儿,当初便已料到今曰,岂有不防之理。” “胡说八道!”萧远山骂道:“莫寒,你今曰此举,已与造反无异,我劝你一句,速速自缚双手,出城请罪,我还可饶恕你的罪行,看在莫家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大军发处,你与你的部众皆成齑粉!” 莫寒冷笑:“大军?你是指你这两千兵马么?就凭他们也想拿住我?” 萧远山心里隐隐不安,但仍回指着正逼上来的吕大临部,厉声道:“看到了么,吕将军的万余铁骑之下,你可有一搏之力? 似乎在映证着萧远山的话,他的话才刚刚落下,侧翼便响起如雷的骑蹄,一彪骑兵奔来,但却不是吕大临的骑营,领头一人,却是莫寒的骑翼部将王勇,看到王勇部旁若无人般地纵马奔过吕大临的军阵之间,吕大临部却没有任何动作,萧远山的心顿时沉了下来。 “给吕将军发令,让他进攻,剿灭这股骑兵。”萧远山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带着颤音,他不敢想象那最坏的后果,传令兵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姓,立于马上,双手挥舞令旗,发出一连串的旗语。 吕大临的中军左右一分,十数骑马奔了过来,而王勇部也很配合地让开了一条道路,让这几匹马直接奔进了三角区之内,萧远山的心彻底沉了下来,来人是萧明臣和他的几名心腹将领,不过马上的他们却是被反翦双手,捆在马上。吕大临反了。 萧远山只觉得眼前发黑,人在马上一阵摇晃,卟嗵一声摔下马来。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功告成 萧远山醒来时,人已经到了铁牢关内,他的中军营在他昏倒之后,战意全无,吕大临的出现更是让他们绝望,在绝对的实力对比面前,没有人不会珍惜自己的性命,更何况这并不是与塞外草原蛮族的不死不休的战斗,而是自家内讧,每一个士兵都相信,只要自己放下武器,对面曾经的袍泽就不会再向自己举起刀枪,萧远山的心腹军官们在此刻也毫无办法可想,除了跟随士兵们一齐投降,他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莫寒预想中的局部小烈度的战斗并没有爆发,事情解决的顺利程度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这是一种更好的局面,不死一人便解决这场镇北军内部的争斗曾经是莫寒梦想但不抱希望的盼望,当他真正出现在莫寒的面前时,让他简直不敢置信。 萧远山是在莫寒在铁牢关的参将府中议事厅内醒来的,看到左右那一张张曾经熟悉的面孔,吕大临,吕大兵,莫寒,很意外的,他并没有咆哮中怒骂吕大临的临阵背叛,没有怒骂莫寒处心积虑,而是很镇定地在众人脸上一一地扫过,这里有他认识的,也有很多身着校尉服饰但他不认识的,想必是莫寒的心腹手下。 慢慢地从刚刚睡着的长椅上站起来,摸了摸腰里的刀,莫寒身后的刘一刀和秦虎立即向前踏上一步,但莫寒伸手挡住了二人,二人对视片刻,萧远山忽地笑了起来,将腰刀解下,抛在地上。 “你赢了,我小看了你。很感谢你没有让我做一个糊涂鬼,让我能在清醒中死去,这是对一个武将最大的尊重了,我得承认,如果我们两人易地而处,我肯定做不到这一点。我会立即将你一刀两断,永绝后患。” 莫寒摇头,“萧大将军,你错了,你不会死,包括你的部将,你们都不会死,我不会杀你们,虽然现在你我是死敌,但毕竟你们曾在边关作战多年,于这北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在完全解决这件事情之后,我会礼送你们出北境,回京师。” “你说什么?”萧远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不杀自己,这是什么道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的莫寒,确定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抑或是在用这种方法羞辱自己。半晌,他的目光转向吕大临。 在他的目光中,吕大临走上前来,道:“萧大将军请放心,李将军的确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只是这北境只能有一个主人,所以,你必须离开,莫将军的奏章已写好,我已联名上奏,萧大将军为了这场战役,蝉精竭虑,伤神过度,过去的老伤复发,请求回京师养病。” 萧远山目光闪烁,看了这个让他功败垂成在最后一刻的将军,终于将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告诉我,大临,我自问待你不错,为何你要背叛我?” 吕大临毫不退让地直视着萧远山喷着火的目光,“萧大将军,你将事情完全做错了,却不说其他什么,单是莫将军手下尚有八千精锐,就足以让我们北境的精锐在铁牢关下流尽鲜血,那最后得利的将是谁,会是我们的敌人,是草原上的巴雅尔,如果真如此,我敢断言,巴雅尔将立起大兵,直扑北境,试问那是我们还守得住吗?” “你可以告诉我真相,我完全可以取消这一次行动!”萧远山吼道。 吕大临摇头,“萧大将军,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我不愿意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在这种勾心斗角中过日子,想要打败巴雅尔,一个团结的北境是必须的,你可以取消这一次的行动,但你一定会谋划下一次,第三次,直到你们一方胜出。” “那你为什么选择了他而不是我,我们曾在一起战斗过这么多年,难道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比不过他吗?” “这不是交情与否的问题,而是为了以后的胜利,萧大将军,恕我直言,你若主政北境,我们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而莫将军虽然年轻,却让我看到了北境崛起,直捣龙城的希望,所以,我选择李将军。” 萧远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坐倒在身后椅子上,双手抱头,厅内众人都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人去打扰他。 终于,萧远山抬起头,“我知道,你们还需要我的一封请辞奏章,拿纸笔来!” “还需要您给威远的戴彻将军一封命令,召唤他率他属下各营参将一齐来铁牢关参与本次大捷庆典。”苏亦秋冷冷地道。 萧远山惨然一笑,“果然是覆巢之下,焉有余卵,戴彻虽是我的心腹,但他却是一员猛将,你会用得着他的。” 莫寒缓缓摇头:“我没有时间来慢慢调教感化他,萧大将军,我曾与吕将军说过,五年之内,我必须解决草原问题,所以,一个团结的北境是必须的,我不可能在我率军出征的时候,还必须时时担心有人背后给我一刀,所以戴彻将军的离去也是必然,相信萧大将军也用得着他。” “五年,五年解决草原问题,莫寒,你真是好大口气,但我却由衷地说一声佩服你,难怪吕大临会选择你,鼎定草原是他一生的梦想。”萧远山哼了一声,提起笔,片刻之间,已是书就了请辞奏章与给戴彻的命令,啪的一声将笔甩在地上,道:“好吧,你们要我做的,我已做完了,现在便任由你们处置了。” 莫寒微笑着对刘一刀道:“请大将军去休息,除了不允许大将军踏出居所一步之外,其余不许慢待于他。” 刘一刀躬身领命,向萧远山一伸手:“萧大将军,请!”萧远山昂首挺胸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莫寒道:“拿得起,放得下,倒也不亏他曾是北境的主人。” 陈启年不满地道:“将军,我真不明白,他明明落在我们手里做了俘虏,却还这般耻高气扬,真是让人气闷,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他永绝后患,他在将军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让他活着回去,他岂肯干休,日后肯定会与我们为难。”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即便日后我们再一次兵戈相见,厮杀疆场,也不会后悔今天的做法。”莫寒笑道。 杀萧远山当然容易,但是现在还不是彻底激化两家矛盾的时候,莫寒需要时间来稳定北境,需要时间来解决草原问题,中原的事情能拖一时便拖一时。如果杀了萧远山,那便彻底撕破了脸皮,萧远山与自己一样,是萧家举足轻重的人物,杀了他,事可就大发了。是以莫寒明知萧远山是一个较为厉害的将军,而且以后肯定会为自己带来麻烦,但仍不得不放了他。 “那将军,方文山那家伙呢?是不是也要放了他?”陈启年嗡声嗡气地道,抓了两个大佬,既然放了一个,那另一个肯定也要放了。真是不甘心哦。 “他?”莫寒冷笑道:“他就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了,方家偷卖生铁等战略物资给巴雅尔,已是犯了重罪,他方文山身为北境知州,而方文海是他的族弟,他能脱得了关系,这一次,不让他死也要让他脱一层皮去。” 莫寒着实有些恼恨方家,除了想要拿到铁矿外,这种几等于资敌的行为更是让他厌恶,因为他们,不知多死了多少大楚军人,这等眼里只有钱的人渣,岂能轻轻放过? 王启年咧开大嘴笑了,“就是,将军,这等人便要狠狠修理,奶奶的,等会儿我便去揍他一顿。” “打住吧你!”莫寒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这个脑了缺根弦的家伙,“胡子,不许你去找他,虽然我们要收拾他,也犯不着去揍他,再说了,你那等拳头,只怕一拳便要了他的命去。” “我轻轻地打还不行么?”陈启年压低声音,随即看到莫寒恶狠狠地目光,立马脚底抹油,“我去兵营了!”他边跑边喊,身后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吃一惊 常白山莫家府邸,莫千道和莫悔两人相对而坐,面面相觑,眼里都透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北境刚刚传来的情报让他们震惊不已,第一反应是不是搞错了。急急赶来的莫悔脸上的汗渍还没有干。 “父亲,如果此事属实,那必然会在朝廷上引起大的动荡,我们必须早做准备了。”莫悔道。 莫千道默默地站了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步,忽地放声大笑,唬得莫悔一而起,“哈哈哈,好,好,莫悔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了不起,二年之内,便替我莫家夺得北境,妙,莫悔,有什么好准备的,难道吃进去的东西还要吐出来么?想也别想,萧家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补偿,萧远山是与幽爵在较力中败下阵来,他们有何话可说?” 莫悔脸上也闪现出兴奋之色,一直以来,莫家最为担心之事便是北境虽然富裕,但却是四战之地,兵势虽强,但四周却强敌环伺,一旦出事,随时都有可能朝不保夕,现在有了北境作为外援呼应,则大为不同,任何人想要动北境便要先想想北境那足以抵抗草原蛮族的强大兵力。 “但是父亲,有一件事让我很是忧心。”莫悔想了想,道。 莫千道坐下来,端起茶杯,随手指指椅子,“嗯,坐下说。” “是,父亲!”莫悔坐下来,“去年遵从父亲指示,将北境暗影划归幽爵,但一直以来,北境暗影却游离于幽爵的核心系统之外,幽爵已另起灶炉,设置了一个叫做统计调查司的情报部门。” 莫千道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父亲明鉴,孩儿是担心幽爵他太过于轻信他人了。” 莫千道叹了一口气,“儿啊,我莫家二代中,你和老二,老三他们都能撑起一片天,我不在后,你们守成至少还是不错的,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要为莫家考虑长远啊,你们之后呢?又有谁能撑起莫家来?世家豪门,说起来很是光鲜,但你想想,有多少豪门能长盛不衰的,像我们这样的,一旦败亡,便是九族皆灭,烟消云散的下场,想想当年的霍家,雷家,他们得势之时,权倾朝野,比之现在的我们要强盛许多,但现在他们在哪里呢?民间有云,富不过三代,实是金玉良言,不好好地考虑接班人,那我们的家族必会衰落。莫悔,你要明白,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家族的兴亡盛衰,为了家族,即便要我去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照做,而不是站在自己的利益考虑问题。大家不存,小家焉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说到最后,莫千道已是声色俱厉。 莫悔汗流浃背,同时心中也夹着欣喜,老爷子这是在与他说家族的接班问题将会在他和老大之间考虑了,而接下来,明显就是在说幽爵了。 “莫悔明白。” 莫千道有些疲惫地挥挥手,“你去吧,好好想想我的话。” 皇宫,皇帝陛下手握着刚刚到达的捷报与萧远山的请辞奏章,也是不敢相信的一副神态。公冶涵坐于下方,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先生,你敢相信这是真的么?”皇帝摇头。 公冶涵笑道:“奏章都到了皇上您的手中,当然是真的了。” “你说说,这个莫寒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陛下,看了北境的奏章,臣已对此事有了一些了解和想法,其中有一些却是揣测,陛下以后可详问幽爵。”公冶涵道。 “嗯,你说说!” “这一次北境之战的策划奏章上写是萧远山蝉精竭虑,甚至为此而病倒,但以臣看来,这一切全都出自幽爵之手,一边给完颜鲁设计了一个卷套,另一边又给萧远山挖好了坑,一箭双雕,着实高明。” “我就是想不明白,萧远山也不是三岁小儿,为什么就毫无防备地跳了下去?”天启皇帝摇头。 “这也是我想搞明白的问题,陛下,职方司有没有搞清楚幽爵在战前到底有多少士兵?” “他是营参将,最多三千余人,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不可能!”公冶涵摇头,“如果只有这一点人,那面对着完颜鲁的六万大军,抵抗数天之后,他还有多少人?又岂能再对付萧远山?” 皇帝闻言,立刻对左右道:“去,马上传召职方司指挥使袁方。” 很快袁方赶到,皇帝问道:“袁方,你对北境之事知道多少?” 袁方叩头道:“回陛下,北境之事传回后,臣立即便让下属尽量多地收集北境莫寒的相关情报,现已整理成册,请陛下阅览!”双手捧起一本册子奉上。 接过那厚厚的一本册子,天启略略翻了翻,惊讶地道:“先生,被你言中了,幽爵出兵铁牢关之前,可用之兵已达万余人。” “难怪,难怪完颜鲁与萧远山相继坠于他觳中还自以为得计,只是他如何以北县那穷蔽之地撑起如此之多的兵来,难不成莫家给了他这么多的支持么?莫千道倒舍得下本钱,也不怕一旦输了,便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仍在向后翻阅的皇帝却摇头,脸上神色越来越郑重,“先生,你却看看莫寒在北县所施行的一系列民生之策!” 公冶涵有些奇怪地接过案卷,只翻看了数页,脸上震惊之色便扩散开来,“军功授田制,义务兵役制,田亩计税制,商税法?陛下,这莫寒,这莫寒真是大才啊!可惜啊,他姓莫” 皇帝脸上神色复杂,“先生,这莫寒,现在你怎么看?”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说到这里,公冶涵戛然而止。 “那将北境交到他的手里,岂不是使莫家如虎添翼?”皇帝有些不甘。 “陛下!”公冶涵很能理解皇帝的痛苦,身为名义上了一国最高统治者,但实则手中权力小得可怜,那些豪门世族把持朝政,合意则大力推行,不合意轻则阳奉阴违,重者甚至当廷便给皇帝驳回来,却说得头头是道,大义凛然。 “莫家虽然势大,但尚不会乱及朝纲,顶头为自己挣些利益罢了,北境实际上已握在幽爵手中,朝廷这里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给他一个合理合法的程序而已,难道我们此时将北境给另外一个人吗?只怕这人刚入北境,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天皇帝脸色难看之极,虽然知道公冶涵说得都是实情,但仍是觉得刺耳。更何况公冶涵刚才一番说辞话里有话,莫家不会乱及朝纲,那是谁会乱及朝纲? “陛下,此次莫寒虎口夺食,生生从萧方两家手中夺走北境,更何况还将方文山送进了大牢,凭着莫寒送来的证据,这方文山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再也别想立足于朝堂,这三家死仇是结定了,这对于陛下是一个好消息啊!”公冶涵笑道。 皇帝点点头,“这倒是,朕正可以从中取利。” “不错,陛下。不怕臣子斗,就怕臣子抱成团,他们斗得越激烈,就越需要得到陛下的支持。陛下便能更多地获得利益。” “那莫寒?”天启皇帝迟疑了一下,“此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计谋,更能施行这些匪夷所思之策,只怕以后尾大难掉?” 公冶涵迟疑了片刻,道:“陛下,得知莫寒得北境的消息后,老夫便苦思冥想,倒也有些计较,禀于陛下,请陛下圣裁。” “你倒是说说看!” “幽爵年少时游学,如今习武有成,一身修为到达一品宗师境界,若是放任其成长,未必不能达到莫家老祖宗莫天心的境界啊。届时,又是一位武能盖世之人。如今之计,便是不能让他如此把握兵权,尤其是边境这种四战之地,不如将莫寒调回,将莫傲调取北境,这般做可以有效的压缩莫家在军中势力的成长。” 皇帝呵呵一笑,,“如此很好,那就封莫寒为兵部侍郎,让他回京述职如何?” 公冶涵点了点头,躬身退下。出了大殿,公冶涵对身边的袁方说道: “袁指挥,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搜集有关莫寒的所有东西,能办到么?” 袁方呵呵地笑了起来:“先生,想不到您这么方正的人如今也玩起这些小伎两来了,放心吧,我们职方司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堂前燕 北境大将军府,这座在北境城内占据近百亩土地的偌大建筑,又迎来了他的新的主人,而原来的主人萧远山,现在只是占据了其中一个极小的偏僻院落,外面还布满了监视他的警卫,与他相伴的只有他的谋士萧明臣。心中的失落与莫寒此时的意气风发相比,当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时而语,两人枯坐冷屋,倒也颇有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意境。 莫寒这是第一次深入到大将军府的内府,以前只不过是他前面的官厅,这才发现这座大将军府的布局倒也颇符合军人的身份,与陶然居那江南风格的景色殊异的是,这幢院子就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气息,没有那些花红柳绿,充斥其间的不是练兵场,就是跑马场,连树木也都是那些苍遒古劲,虬枝怒生之古松翠柏,看那粗细,只怕没有百年功夫断然是长不了这么大的。 贴着院墙建起了多座的藏兵楼和哨楼,高高耸立,站立其上,北境城里一目了然,这院子里,便是将莫寒的三千亲卫营全都驻进来,也像一滴水珠扔进大江里,溅不起多大的浪花。 莫寒便站在议事厅高高的台阶上,凝视着眼前宽阔的演武场,心中却是无限感慨,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飞入何人家?偏头看向软禁萧远山的方向,不禁想道,自己走得这条路可谓是步步荆棘,稍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萧远山之鉴,犹在眼前。 以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营参将,带着三五千人,想得事便简单多,但现在便大大不同,一境之主,下辖十数个县,百姓百万,一举一动可谓是影响深远,不仅对当今的大楚朝堂,便是对草原巴雅尔而言,如今的自己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想必现在的巴雅尔已经把自己列为了劲敌之一,想象以前那样轻易取胜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当莫寒坐到现在的位置之上,考虑的事情便更多,也更周全了。眼下自己的部下分成了几个小山头,莫寒很清楚,但却也乐见其成,陈启年等一直跟随自己的心腹以苏亦秋为首,这是自己的核心集团,也是对自己最为忠心的,而路一鸣所领导的文官集团虽然声音较小,但却能对武系形成有效的牵制,至于吕大临,莫寒沉吟了一下,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有魄力也有能力,但他所想所虑,只是在草原上,格局不大,自己应当能驾驭住他,只要打下草原,降服了巴雅尔,不怕他不服服帖帖地跟着自己。 统计调查司?莫寒却有些举棋不定,现在的统计调查司因为自己的大力支持,也因为清风的特殊地位,他的权力已变得越来越大,清风的确有搞情治工作的天赋,短短的时间内,她的触角不仅伸进了草原,伸进了内地,也更伸进了自己的集团内部,对于自己这些手下的一举一动,莫寒可谓是一清二楚,此有利也有蔽,就当前而言,一个强力部门能有效地凝聚起合力,并能将所有的不安因素消除在萌芽状态之下,震慑那些不安定分子,但就长远来看,靠特务部门维持的统治也是隐患重重,现在的清风对自己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有什么危害,以后呢? 未雨而绸缪,看来自己要及早考虑这个问题,对统计调查司作一些制衡才是,也不知清风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莫寒想道,应该不会吧,就自己看来,清风对于机力是不大热衷的,只是因为自己,才走上了这条路。跟她谈一谈吧,越早越好。 莫寒知道人对于权力是有瘾的,也许现在的清风对于这些还毫不在乎,但随着以后自己势力的扩大,随着各种各样的人加入,清风的权力将会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能影响到北境的决策,这个时候,也许就会滋生出对权力的依赖。特别是清风与自己的关系目前尚没有理顺,苏亦秋的态度明摆着,如果清风对此心怀怨对,暗地里对付起苏亦秋一系来,可就糟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干起架来,可不是玩的。 一时之间心绪百转,正苦思冥想之际,从另一边走来一人,莫寒一看之下不由大奇,这不是陶然居茗烟么?她怎么到了这里?脑子一转之时,便想明白过来了,自己迁来北境后,利用手里的职权,强行将统计调查司也安排进了大将军府,只是在大将军府的西侧重开了一个大门,在两个衙门间筑起了一道薄薄的院墙,目的嘛,当然是不言自明,方便自己与清风相会,其它各级官员倒也明白,并不想坏了大将军的好事,这事便定了下来。 茗烟是莫家在北境的暗影首领,虽说划归了自己,但自己对暗影抱有戒心,只在起初之时利用了他的网络,随着统计调查司的崛起,茗烟基本上已被闲置了,但从名义上来说,她还是属于统计调查司下属的情报署,她来拜见一下顶头上司也是应该的。 “茗烟姑娘!”莫寒打着招呼。 低头急急赶路的茗烟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却是莫寒,不由更是有些惶恐,自己只顾想着心事,却没有看到莫寒站在这里,先前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孤单单地站在那里,谁能想到便是现在的一境之王-----莫寒呢! “见过大将军!”紧走几步,茗烟袅袅亭亭地向莫寒行了一个礼。 莫寒点点头,“去见清风司长了?” “是!”茗烟点头称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委屈,莫寒见了却是心中一笑,清风不放心原先的暗影系统,原先的暗影一系现在基本上已被排斥在统计调查司核心圈子之外,只能做些外围打杂以及后勤工作,这让能力不俗,却也心高气傲的茗烟肯定难以接受。 “屋里说话吧!”莫寒道。 回到议事厅,早有亲兵泡了上好的绿茶,莫寒端起茶杯,充茗烟示意了一下,道:“在清风哪里肯定没有给你水喝,嗓子冒烟了吧,先喝一点水,再说说你现在的近况。” “多谢大将军体恤!”茗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端起茶杯,透过冒起的热气,看着另一头的莫寒,心里却不村感慨起来,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鹰所校尉时,为了要见自己还不得不吐血掏一百两银子,外加两首诗词方才能登堂入室,两年不到,自己想要见他,便是掏上万两银子,却也要看他高不高兴了,人生际遇之荒唐,莫过如此。只可惜自己当时身属暗影,否则抛下一切跟他去了,现在清风的位置不就是自己的了么?对于清风,她是不服气的,只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虽说的确在情治工作上很有天赋,但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在清风司长哪里受了气?”莫寒放下茶杯,淡淡地道。 “哪里敢,清风司长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上头说话,我也只有听着的份。”茗烟道。 莫寒呵呵地笑了起来,茗烟话里的怨气冲天,看来清风是将她得罪苦了。 “说说吧,兴许我能为你转寰一二!” 茗烟眼睛一亮,如果莫寒说话,自己的以前的那些属下的境遇说不定会好转一些,现在过得都叫什么日子啊?自己尚不说,主要是心情上不好,但自己的那些下属可就惨了点,没有任务,没有工作,就没有特殊津贴可拿,有些现在养家都有些困难了,即便自己补贴一点,也是杯水车薪,自己那里的开销太大了。 “大将军,我觉得清风司长根本不相信我们北境暗影,我们现在基本上无事可做,下面的人都叫苦不迭,有些人生活都有些困难了,不瞒大将军说,我曾联系暗影本部,要求回归,但总部的回答很干脆,我们现在就是李大将军的人了,死也好,活也罢,与暗影再无丝毫瓜葛。大将军,我的那些部下都是做了多年谍探工作的人,经验丰富,手段老辣,真要说起来,比起现在统计调查司的那些新手菜鸟便处理起问题来要成熟得多,但清风司长就是听不见,看不见。” 茗烟是欢笑场的积年老手,这翻话听起来义愤填膺。但偏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居然有些柔肠百结的味道,再配上表情,真让人有些同情加可怜了,特别是说到我们现在都是李大将军的人了这句话时,胸微微高挺,眼波流转,让莫寒看得不由有些发呆。 “这个嘛!”莫寒斟酌着茗烟话里有几分真实性,“你们都是搞情报的,有些警惕也是难以避免的,这个我也不瞒你,对你们我也是拿不定注意啊!” 茗烟一听这话,不由气苦,这下自己这帮人可真是爹爹不亲,姥姥不爱了,“看来我们还就真是讨饭的命了,得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手下,趁早散伙,各自谋生去吧!” 莫寒一笑,知道茗烟这是拿住了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呢,却不说真如此做了,翼州李家会怎么看自己?便是这些人名义上是自己的部属,也不能让他们在生活上也难以为继,再说了,茗烟所说的这些人都是老手,倒也不假,真个抛弃了倒也可惜。 “清风司长怎么跟你说?” “清风司长纯碎就是为难我们嘛!”茗烟听到莫寒语气有所松动,心中暗喜,“清风司长说,近期统计调查司在室韦人那边会有所行动,一时之间却又抽不出人手,因为现在重中之重在洛阳,问我愿不愿意去哪里,这不等于直接拒绝我们吗?室韦人,这帮比草原蛮子还要野蛮的家伙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做的?” 莫寒眼睛一跳,对室韦人那边还只是一个动议,具体怎么做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案,想不到清风已开始布置,至于想到茗烟,恐怕第一是想远远地将她打发起,第二也是看重茗烟的能力吧,想当初,茗烟单枪匹马来到北境,短短的时间内不也是打下了一片江山吗? 沉吟片刻,莫寒下了决心,“茗烟,我实话告诉你吧,清风司长没有骗你,相反,她是非常器重你,看重你的才能才跟你说这事,近期,我们的确在那边要有大动作,人选我也正在考虑之中。” 茗烟讶然,“大将军,您能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么?” “室韦老王猝死,没有明确继承人,现在的室韦乱成一团,有实力的几位王子为了争夺王位,相互之间打成一团,无暇他顾,以前他们对草原上的压力已消失了,这也是巴雅尔敢于将虎赫的狼奔军调回来的缘故。”莫寒走到墙边悬挂的地图上,伸手点点葱岭关以西的地方。在那片广褒的土地上,便是室韦人统治的地盘。 “虎赫的狼奔军战力极强,不输于巴尔雅尔的龙啸军,虎赫本人更是号称草原第一将,他回来后,我们面对的压力便增加了太多。” 茗烟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需要有人去室韦人那里打开局面,帮助室韦稳定形式,能在较短的时间里让室韦人重新对葱岭关形成强有力的威慑,牵制巴雅尔的力量。”莫寒道。 “但此举困难重重,我们对室韦人基本一无所知,更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特别是前期,怎么进入室韦,怎么接近他们中间有影响的的大人物是重中之重,一旦这些事办成,我们就可以根据形式对室韦人做出一定的帮助。” 莫寒炯炯地看着茗烟,“如果你有意去,可以从现在起就考虑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在我从洛阳回来之后,便能关手实施。” 茗烟沉吟片刻,“大将军,进入和接近他们的大人物倒不是什么特别难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后期我们怎么让室韦人心动?让他们能为我们分担压力?” 在莫寒看来很难的事,而茗烟却觉得很简单,而茗烟认为困难的事情,就莫寒看来,却又要好办多了,这便是不同的地位决定了不同的想法和办法。 莫寒凝视着地图,“你想走海路?” 茗烟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从冬境走海路,冬境大将军长乡候是皇帝亲信,但为人贪婪,手中控制的冬境水师里有大批适应出海的军舰,只要给钱,便没有办不成的事。至于到离室韦控制区,我自有办法接近他们的大人物。” 莫寒哑然,倒忘了茗烟与人打交道那是长项。 “如果你能在室韦人控制区打开局面,构成有效网络,那么,我将想法控制冬境,从冬境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支援,人员,兵器,技师等等,从而让他们对草原人的攻打更有效率,而不是现在让葱岭关将他们牢牢挡住,一旦他们突破葱岭关,进入草原,那时巴雅尔就有的乐了。” 茗烟迟疑地道:“大将军,与草原人比起来,室韦人更加野蛮残暴,如果我们打败了巴雅尔,却将这头恶狼放了进来,那不是引狼入室么,兴许为害之烈更甚蛮族。” 莫寒笑了笑,“这个暂时不用考虑,以后再说,茗烟,如果你能办成这事,那么就是为我长胜军立了大功,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功成归来之时,你就是统计调查司的副司长,同时我还能授权你组织统计调查司第二处,在统计调查司中自成一体,如何?” 茗烟怦然心动。“是,将军,我会认真考虑,并将在您自洛阳回来之后给您一个具体的方案。” 莫寒满意地点点头。 送走茗烟,莫寒长出一口气,对草原的全面打击在自己从洛阳回来之后便将开始,而扼制统计调查司权力的过于澎涨也要开始,茗烟便是自己的后一手棋子,不过这事,晚上还得对清风好好解释一番才是。 红烛明灭不定,榻上风起云涌,一番抵死缠绵,巫山**之后,莫寒疲乏地躲在床上,清风依偎在他的怀里,伸出手指在他的壮硕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吐气如兰,让莫寒痒痒的,搂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想起白天的事,不由在心时想起措词。 “我准备让茗烟主持对室韦的行动。” “好啊!”清风心不在焉,“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茗烟还是有能力的。闲置在定州可惜了。” “我还答应她如果她成功了,便让她担任你的副手,而且在统计调查司内另设一处。”莫寒道。 “另成一处?”清风疑惑地问。 点点头,莫寒说道,“清风,你不觉得现在统计调查司的权力过大了么?而且没有人对它形成有效的牵制,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清风委屈地嘟起了嘴,“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管好统计调查司?” 莫寒笑笑:“这是哪里话来?清风,我自是相信你的,但以后呢,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呢?那时候怎么办?”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不言。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八章 壮志雄心 用过早饭,莫寒带着几个护卫施施然地来到了关押纳芙的诺其阿的院子,揭伟却没有再跟来,县里繁杂事务太多,莫寒让他去处理公务,换了一个人来陪着他,其实主要就是为莫寒担任解说一职。在揭伟看来,将军大人这是来视察来了,肯定会随时询问一些新政实施的细节,是以昨天这位官员和揭伟着实辛劳了一番,做足了功课,是以此时这位官员还顶着两个黑眼圈。若是揭伟知道莫寒只不过是与苏亦秋为一些事吵了一架,出来散心消消闷气,只怕会气得大大地吐上一口鲜血。 莫寒对北县很放心,这里是他的老窝,在这里苦心经营了一年,许云峰临走之际选定的接班人肯定是可靠而且靠谱的人,是以他根本就没有想起要问什么,至于探访纳芙,只是因为来了这里,一时兴起而已,对于这两个人,他现在还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只能暂时关押着,看看巴雅尔的反应再说。 今天天气不错,尚未到盛夏,早晨的阳光还很温和,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有些侥幸还未被晒干的露珠躺在树叶上滚来滚去,一不小心,掉落下来,在空中划过一道七彩光线,便没入泥土中,无影无踪。 候武打开院门,莫寒便看到一身本地姑娘打扮的纳芙早已等在院中,而诺其阿则满脸的不情愿,身体扭来扭去,似乎极不适应这些穿起来挺复杂的汉服,有可能他是在纳芙阿的逼迫上穿上的,莫寒想,否则以这个家伙的性子,只怕真敢穿着一身白族的将领服跟着自己出去。 “走吧,二位,随我去看看北县的风景吧!”莫寒示意给二人牵来马,诺其阿一跃上马,却忽略了这身裙装的纳芙,站在马前,不知怎么办才好,这也是诺其阿自己疏忽,一直以来草原女子都是上下马背如履平地,更别提纳芙更是身手远超一般草原女子。但纳芙现在这一身装束,却如何自己上得马去。 莫寒哈哈一笑,跃下马来,牵过自己的马,走到纳芙跟前,伸手拍拍战马的背,那马跟着莫寒已很长时间,又是一匹颇通灵性的好马,颇通主人心意,莫寒一拍,便前腿一屈,半跪在纳芙面前,“纳芙公主,是我疏忽了,应当带一辆马车来,眼下却只能这样,上马吧!”纳芙红着脸侧身坐在马上,狠狠地瞅了一眼诺其阿,眼中满是嗔怪之意,莫寒牵起战马,交给一边的一名看守,道:“你替公主牵着马!”直到此时,诺其阿才发现了自己的失误,不好意思地瞟了一眼纳芙。 “莫将军,你这样带我们出去,就不怕我们趁机跑掉么?”诺其阿看着莫寒随身只带着数名护卫,淡淡地问道。 莫寒一笑,道:“若是只有诺将军一人,我一定会将你绑起来,然后弄一大队人马看着你,不过现在嘛?你跑不掉,你也不会跑。” 诺其阿撇撇嘴,知道对方说得是实情,就算现在他放自己走,自己也肯定不会走,纳芙在对方手中,而随同纳芙被俘的那些亲卫们不知道被莫寒关到了哪里,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在,他们可不像自己和公主是有身份有价值的人,说不定便被莫寒砍了脑袋,当成战功上报了。想到这里,便恨恨地盯着莫寒看了又看。 “对不起了,诺将军,是我拖累了你!”纳芙低声道,现在她终于了解到,如果不是自己那天恰好到了上林里,诺其阿肯定是跑得掉的,结果因为自己,心高气傲的诺其阿主动投降当了俘虏。 “公主言重了,是末将没有保护好公主,才让公主受此屈辱。”诺其阿在马上欠身道。 “好了,二位,我们出发吧,今天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挺多的,不快一点怕是赶不回来了!”莫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 此时的田间地头,已热闹了起来,无数扛着锄头,牵着牧畜的百姓开始走向自家田头,由于北县青壮人口不足,许多妇女便拖着不大的娃儿下地,将小孩往田头上一放,便自行去劳作,渐渐的,能爬会跳的娃娃们便汇聚到了一起,摸爬滚打起来,不时有受了欺负的小娃娃哇哇哭叫着去找自己的妈,得到安慰破啼为笑以后,又耐不得一人的寂寞,看着小伙伴们玩得热闹,便又慢慢地凑上去。有老人干得一会儿累了,便坐在田埂上,抽上一袋烟,一吞一吐之间,显出十足的惬意。稍歇片刻,便又兴冲冲的去伺弄土地,在北县的新政下,这些田里的产出除了少数要上缴为赋税以外,其它的可都是自己的,秋来收得越多,自己便得到越多,由不得不小心伺候着土地公公。更有一些军属,这土地完全是属于自己的,不须缴一分赋税,那干劲就更足了。 欢笑声,哭闹声,牲畜们的叫声,更有一些嗓门好的婆娘高声唱起北县的俚曲,一路行来,倒是热闹非凡。 四下已充满了绿色,青苗已长得颇高,绿油油肥嘟嘟,让人看见便不由得期待起秋收的丰硕,曾经战火造就的荒凉如今已丝毫不见影踪,不得不说,人类自我疗伤本领还是挺强的。如果不是远处坡地上那一处处高耸的坟莹,和插在坟头上还可勉强分辩得出颜色的红花绿纸,那这里几乎可以类比世外桃园了。 走得久了,便有人认出莫寒一行人来,不时有人从田间地头走到路边,向莫寒施礼,莫寒也笑着一一问话,问他们的身体,今年的生活,家里的境况,粮食能不能支撑到秋收?繁复而仔细,几乎包罗了所有一个家庭里可能遇到的问题,这让纳芙和诺其阿十分的惊异,二人都是草原的贵族,这些小民在他们看来都是贱民,给他们一个笑脸已是天大的恩赐,又那里知道这么多的家长里短。 “莫将军,看来你还真是挺会收买人心的,这么一番嘘寒问暖,还不让这些贱民对你死心塌地么?”诺其阿讥讽地道。 莫寒正色道:“诺将军,为什么说他们是贱民啊,在我看来,他们和我没什么不同,也可以说,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你想想,没有他们,我们吃什么,穿什么,拿什么去抵挡你们的入侵,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他们的支持,才有我现在的地位,权势。与你们草原上的那些普通牧民一般,没有那些牧民,你们怎么生活,你们放牧么?你们懂怎么挤奶么,你们懂怎么制作酥油茶么,只怕连最简单的将牛羊养好都不懂吧?” 诺其阿冷笑,“我是高贵的草原雄鹰,我的任务是骑上战马,拿起武器去战斗。” 莫寒哼了一声:“是啊,拿起武器,来抢,来夺,来杀死这些普通的百姓,抢夺他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辛苦织出来的布匹,然后用这些沾满鲜血的战利品来奉养你们豪华的生活,是么?”莫寒扬起马鞭,指着那些还在田里耕种的百姓。 诺其阿脸一红,反驳道:“莫将军,你用不着教训我,去冬你杀入草原,是怎么对付安骨部落的,男女老幼一个不留,斩草除根,要真论起手段,你比我们更残忍。” 莫寒大笑,“诺将军,你也承认这残忍了,但我只是做了一次,你就会愤怒,因为我杀的是你们的同袍,但你们每年都来我北境掠夺,你说说,是死在你手里的北境人多,还是死在我手里的草原人多?我杀死安骨部落,是因为不能让你们知道有条秘道,那时的我太弱小,禁不起你们任何一个部落的反扑,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你们每年来袭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吗?” 诺其阿不由语塞,他并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但对于这两族之间的仇恨,但凭这么辩来辩去,又如何说得清楚。 “但凡杀人,杀人者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诺其阿勉强道。 不料莫寒却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对于我们两族来说,除非一方倒下,无力再发动战争,彻底臣服于对方,战争便会继续,仇杀便不会停止。这是我们的宿命!”莫寒深深地看了一眼对方。 诺其阿冷笑道:“快了,巴雅尔大单于很快就会将你们人打败,杀死!” 莫寒仰天大笑,“是么?诺其阿,你知道大唐有多大么?单是一个北境,便能让你们寸步难进,大唐有州数十,你们这样一个州一个州打过去,却不知草原上有多少鲜血可以流!” 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所以,你们以后回到草原上后,不要惊讶,诺将军,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放人们回去,告诉巴雅尔,哦,纳芙公主,不好意思,我应当称他为大单于,叫他等着吧,我莫寒会打到草原上来的,直到打到他服气为止。在我的手中,我将终结草原与中原的数百年仇杀,因为他们将因为我而融为一体。” 听到莫寒这几乎是狂妄般的宣言,诺其阿不由目瞪口呆,纳芙虽也震惊,但更多的则是不服气,一双妙目闪动,脸色也有些潮红,“莫将军,也可能是我的父亲杀进中原,一统天下,那时,照样可以终结草原和中原的仇杀,融为一体,不过胜利者将会是草原上的雄鹰巴雅尔,我为之骄傲的父亲。” 莫寒扬起马鞭,在他的前方是北县那犹如世外桃源的风光,这一瞬间,他真有一些气冲山河的气势,“好,我等着他,却看我与他,到底谁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朝廷降旨 莫寒想要警告一下苏亦秋,不要过分插手他人的私事,所以他在北县一连呆了两天,虽然知道苏亦秋一心是为大局着想,但他心里仍是很不爽,在他的心里,公事和私事应该是分开的,但经过这一次,他才发现,一个领袖想要做到这一点简直就是不可能。 两天后,不管他情不情愿,心里还有没有气,他都必须返回铁牢关去,因为朝廷的钦差来了。安顿好诺其阿与纳芙两人,他便快马加鞭,赶回了铁牢关。 回到铁牢关的时候,已是傍晚,走进参将府,便看到苏亦秋,路一鸣,清风等人已在议事厅里齐集,等候着他,目光一一扫过众人,他将马鞭甩给杨一刀,大步走进去,坐在了正中的虎皮交椅上,自己可以有限度妥协,但绝不会屈服,特别是来自于下属的压力,该顶住的一定要顶住。 苏亦秋的脸色很精采,其一是他想不到这一次的事件莫寒居然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居然抛下堆集如山的事务,一个人去了北县散心,这让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对于主公的心理仍然没有把握清楚,莫寒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始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可能这便是莫寒能让自己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原因吧,给你足够大的权力,给你足够的信任,但随时也可以敲打你,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而其二,就是这一次朝廷钦差所带来的信息,下午钦差来后,有了足够的黄白之物,让对方透露一点消息是很简单的。 “有什么消息,说说吧?”莫寒简单地道。 “将军,不,从现在起我们该叫您大将军了。”苏亦秋脸上满是阴郁,“朝廷已任命您为三品上云麾将军,入主兵部为兵部侍郎。看来朝廷不想让您领兵一方啊!” 莫寒脸上没有丝毫失望的表情,“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可失望的。不过,我想接手北境的应该是我三叔吧。” 苏亦秋闻言点了点头,莫寒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 “还真怕我不交兵权啊。” 随后,莫寒又说道: “在我三叔来了之后,你们要好好听我三叔将领。”众人皆是点头。 苏亦秋碰了一鼻子灰,情知莫寒的气还没有消,苦笑了一笑,“其实我们惊讶的是第二个消息,有关于方家的。” “哦?”莫寒稍稍提起了一点兴趣。 “方家放弃了方文山方文海。”苏亦秋现在说起来,仍是有些惊异,“说此二人所作所为,天怒人怨,让方家蒙羞,请圣上诛之以正朝纲!” 莫寒动容道:“消息确实。” “是那钦差透露的,砍他们头的圣旨就在他怀里揣着哪!方家壮士断腕,厉害啊!”苏亦秋道。“听说方家还交了一百万两的罚罪银,自承管教不严,出自败类。” “好大手笔!”莫寒叹道:“一百万两!他们可真是有钱啊,想必圣上收了钱,便不会怎么为难方家了?” “正是,方家现在算是逃过一劫,但这两个倒霉蛋可就得顶缸了。” 莫寒一笑:“他们是死有余辜,不过这一次,咱们和方家的梁子算是结得大了。恐怕现在方家比萧家更恨我。”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他作甚!”苏亦秋不屑一顾。 “战术上藐视对方,但在大战略上可就要重视对方了!”莫寒提醒到,“否则,一个很小的问题就有可能让我们吃一个亏,更何况方家势力颇大。” 苏亦秋道:“是,我们会注意。” 一边的清风接着道:“知道这件事后,我已下令统计调查司调整了对于方家的警戒级别,加大了对他们的渗透。” “做得好!”莫寒冲她点点头, 对苏亦秋道:“明天的迎接钦差一事,苏先生负责安排吧,反正就是一个形式,不就是让我到洛阳受封么,我到时出场就行了。” 苏亦秋点点头,“是!” “那就先这样吧!”莫寒点点头,对众人道:“有什么事我们过了明天再说。清风,你留下来,陪我去见见方文山方文海这两个杂种。” 莫寒心里有气,他决定要去撒撒气了,这两个人一直便作为重要人犯关在统计调查司,清风要从他们的嘴里撬出一些方家的重要东西来。 清风初听到要自己单独留下来,脸色便又有些不安起来,但接着听到后面的一句话,方才放心,知道自己想多了,不由得脸上又浮起了红晕。让莫寒看得怦然心动。 苏亦秋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了。 第二日迎接圣旨隆重而又显得平静,由于对圣旨的内容大家都已提前知晓,是以在钦差黄公公扯着公鸭嗓子,高声宣布对各人升官加爵大加奖赏时,众人都是神色平静。 三呼万岁之后,黄公公笑眯眯地赶紧跨上一步,双手将莫寒扶了起来,“莫大将军快快起来,咱家还没给大将军贺喜呢,大将军现在可是我大唐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三品大员了,前途不可限量,咱家在这里先祝李将军步步高升了。” 莫寒给黄公公那软绵绵,肉呼呼的手一拉,汗毛都竖了起来,看着他那圆嘟嘟,粉团团的一张脸,莫寒更是觉得有些吃不住劲,奶奶的,比女人的皮肤都要嫩,也不知怎么保养的。冲身边的刘一刀一使眼色,刘一刀立马靠近黄公公,一张银票已不落痕迹地塞进了黄公公的袖筒中,黄公公显然是此道老手,这种当众行贿,他便也当堂笑纳、 “大将军,你的大才咱家可是久仰了,在宫里时,只老听皇上念叼着,今天见了大将军,果然是英明神武,难怪打得蛮子哭爹喊妈,大将军,等到了靖安,还有惊喜在等着您呢!” 莫寒一听这话里可有话,当即小声问道:“黄公公明示,不知还有什么惊喜呢?要知道,现在皇上的封赏我已是受宠若惊,承受不起了,直怕对不起皇上的一片厚意,辜服了皇上呢!” 黄公公嘎嘎地笑起来,“大将军就别为难咱家了,这咱家可真不敢说。”莫寒眼睛瞄向刘一刀,刘一刀立即又摸出一张银票。 黄公公连连摆手,居然银子也不要了,只是道:“这钱咱家可不敢要,要了就得与你说,说了咱家是会要掉脑袋的。” 莫寒接过银票,笑嘻嘻地道:“公公多意了,这是一点小小心意嘛,以后莫寒还要公公多多照拂呢。”强行将银子塞进黄公公的手中。 黄公公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大将军,咱家只能告诉你,这事啊,是天大的好事呢!”到底是什么好事,这会儿黄公公却成了铁嘴坚牙,一个字也不吐了。 莫寒和苏亦秋疑惑地对望一眼,都有些大惑不解。 “大将军啊,不知那方家两个逆贼在哪里?我这里不有处理他们的圣旨,皇上看了您的奏折,对这两个混蛋很生气,连上好的青花瓷茶杯都摔了好几个,说不知是什么养就了这两个东西,居然如此不知廉耻。皇上的意思是,旨到之日,就要大将军对这两个混蛋明正典刑。” 莫寒点点头,“皇上说得极是,对这样的卖国贼,就是要杀之而后快,请,黄公公,这两人是重犯,一向关押严密,怕有人劫狱啊,虽然抓了他们,但谁知他们还有没有同党呢?” “对,对,小心为好!”黄公公笑道,“过了今日,他们就是黄泉路上的小鬼了。” “公公就是那招他们魂的阎罗王啊!”莫寒捧了一句。 “哎哟哟,大将军太抬举咱家了,要说阎罗王,我看也只有皇上才是啊!”说到这里,突地脸现惊恐,明显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但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看到莫寒等人都没有什么异常表情,胆子便也大了起来,“大将军你算是殿前判官,而咱家,顶多算是个牛头马面哦!” 一行人说笑间便来到统计调查司,看到迎上来的居然是一个纤纤女子,黄公公面现惊容,迟疑了一下,道:“这是?” 莫寒笑道:“哦,黄公公,她叫清风,方家这一个大案子便是由她负责侦破的。”黄公公疑惑地看了一眼清风,又扫了一眼周边的众人,在宫中厮混已久,察颜观色远甚于一般人的他立即便发觉众人对清风的态度有些恭敬得过头,在场的人都是人中豪杰,能对一个女子有如此神态,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女子与莫寒的关系非同一般。 笑眯眯地又看了一眼清风,这才对莫寒道:“了解,了解。”笑容之内却有了一些内容不明的笑意。 清风不由有些恼火,脸色一沉,摆手道:“大将军,黄公公,请吧。” 看到清风居然敢对自己和莫寒摔脸子,黄公公心里更笃定自己猜得没错,试想如果真是一个普通的下属,那敢如此放肆?拱拱手,“请姑娘带路。”言语中分外客气。 看到对自己这些官员将领都有些傲气的黄公公居然对清风如此有礼,众人都有些乐了,同时也觉得这些宫里的人当真是些人精儿,居然这么快就发现清风与将军之间的那点破事儿了。 同所有的牢房一样,统计调查司的牢房也是阴森森,黑沉沉,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之后,外面已没有丝毫的光亮传进来,仅靠着一支支的火把照明,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两边的牢房不同于一般牢房只是有木栅栏隔着,而是一间间四面紧闭的小屋,只在门上有一个小小的隔窗。每隔几步便有一个黑衣军士肃立,目不斜视地站得笔直。 随着莫寒势力大涨,统计调查司的权力也越来越大,现在已组建了一支独属于他自己的小型军队,虽然人不多,但却是清风从军中调来的精锐,再加上从江湖上招来的一些个人武功高强的好手,现在俨然已是莫寒手下一支不容忽视的战力极强的部队。 众人不知莫寒到底是宠着清风呢,还是真得很重视这个部门,统计调查司的经费一向是优先,人员调配优先,连服装也与现在的定州军殊异,除开暗中的人员不算,公开亮相的统计调查司一眼便可以让人了解到他们是属于哪个衙门的。 有了先前在北县的经历,现在的统计调查司在定州有些神鬼辟易的味道,好在莫寒已下令不许他们调查高级官员,这才让他们安心不少。 在甬道中没走多远,黄公公白嫩嫩的脸上便有些颜色了,无他,这里的气氛着实是恐怖了一点,太安静,众人走在甬道中的脚步声都可以清晰地听到,墙壁上那毕毕剥剥燃烧的火把,如同泥塑木雕的护卫,不仅让黄公公,便是在场的高级将领们,都是心惊,不知清风是怎么将部下都训成了这个样子的。 啊!甬道里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不类人声的惨呼,这一下不但连黄公公,便是莫寒也吓了一跳,“这是什么?”莫寒问道。 清风脸不变色心不跳,神态自若地道:“哦,前几天抓了几个来历不明的探子,居然想混进匠作营去,嘴很硬,问了几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不得已,动刑了!” 莫寒脸色一变,现在的匠作营可不比在北县时,里面已包含了一些莫寒不愿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比如说正在制作的一品弓,尚在研制中的连弩,还有许小刀瘦了十数斤,人也搞得有些癫狂才搞出来的上好精钢,这都是莫寒的秘密。 “问出来了么?” “快了!”清风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总有人会抗不住的。”似乎在映证清风的话,甬道里又传来一连串的惨叫,“啊,杀了我吧,杀了我!” “到了我们这儿,想死可也不容易!”清风淡淡地道,眼睛特意地扫了一下黄公公,看到黄公公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而后变紫。 别说是黄公公,便是莫寒身后的将领,连带着苏亦秋,路一鸣都有些发疹,这些人在战场上杀人如宰鸡,但是这般将人抓来折磨,就不行了。 看到清风在这种场合之下仍然笑厣如花,苏亦秋心里也有些发毛,“这女人…….” 拐角处一道紧闭的门忽地打开,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脸上,手上都沾满了鲜血,看到莫寒等人,不由一怔,赶紧拜下去,“卑职统计调查司鹰扬校尉胡东,参见大将军,见过各位大人。” “胡东?嗯,就是那个混进上林里,鼓动上林里奴隶骚乱,配合吕将军攻破上林里的胡东?”莫寒对这个人有映象。 想不到大将军居然记得自己,胡东大喜,赶紧道:“是,大将军,卑职就是在这役中积功升至鹰扬校尉,现在统计调查司负责刑名。” 清风道:“好了,胡东,问出来了么?” 胡东咧嘴一笑,将血手胡乱地在身上擦了一下,弄得一身上好的鹰扬校尉的军服也不成模样,“落到咱手里,就算他是铁铸的,咱也要刮下一层屑来。” “哪来这么多废话!”清风斥道。 胡东身子一抖,看来对清风极是畏惧,赶紧道:“是,大人,那人招了,现在谢科正在审问,您知道,我不识字,这些事只能让谢科去做,我赶着去给大人报喜呢,可巧就在这里碰上了。” 清风哼了一声,胡东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话又多了。赶紧给各人行个礼,一转身赤溜一下又钻进了那间房子里。 “各位大人请吧,方家两位重犯就在前面。”清风指着甬道尽头,那里站着数名护卫,安全级别明显上了一个档次。 众人各怀心事,跟着清风向前走去。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二百章 堂前燕 莫寒陪着朝廷钦差去看过过方家父子后便回到镇北军军帅府,这座在镇北军城内占据近百亩土地的偌大建筑,又迎来了他的新的主人,而原来的主人萧远山,现在只是占据了其中一个极小的偏僻院落,外面还布满了监视他的亲卫,与他相伴的只有他的谋士萧名臣。.心中的失落与莫寒此时的意气风发相比,当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时而语,两人枯坐冷屋,倒也颇有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意境。 莫寒这是第一次深入到军帅府的内府,以前只不过是他前面的官厅,这才发现这座军帅府的布局倒也颇符合军人的身份,与陶然居那江南风格的景色殊异的是,这幢院子就充满了金戈铁马的气息,没有那些花红柳绿,充斥其间的不是练兵场,就是跑马场,连树木也都是那些苍遒古劲,虬枝怒生之古松翠柏,看那粗细,只怕没有百年功夫断然是长不了这么大的。 贴着院墙建起了多座的藏兵楼和哨楼,高高耸立,站立其上,镇北军城里一目了然,这院子里,便是将莫寒的三千亲卫营全都驻进来,也像一滴水珠扔进大江里,溅不起多大的浪花。 莫寒便站在议事厅高高的台阶上,凝视着眼前宽阔的演武场,心中却是无限感慨,旧时王谢堂前燕,如今飞入何人家?偏头看向软禁萧远山的方向,不禁想道,自己走得这条路可谓是步步荆棘,稍不小心,便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萧远山之鉴,犹在眼前。 以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营参将,带着三五千人,想得事便简单多,但现在便大大不同,一州之主,下辖十数个县,百姓百万,一举一动可谓是影响深远,不仅对当今的大楚朝堂,便是对草原巴雅尔而言,如今的自己也是不可小觑的人物。想必现在的巴雅尔已经把自己列为了劲敌之一,想象以前那样轻易取胜恐怕是不大可能了。 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当莫寒坐到现在的位置之上,考虑的事情便更多,也更周全了。眼下自己的部下分成了几个小山头,莫寒很清楚,但却也乐见其成,王启年等一直跟随自己的心腹以尚海波为首,这是自己的核心集团,也是对自己最为忠心的,而路一鸣所领导的文官集团虽然声音较小,但却能对武系形成有效的牵制,至于吕大临,莫寒沉吟了一下,这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有魄力也有能力,但他所想所虑,只是在草原上,格局不大,自己应当能驾驭住他,只要打下草原,降服了巴雅尔,不怕他不服服帖帖地跟着自己。 统计调查司?莫寒却有些举棋不定,现在的统计调查司因为自己的大力支持,也因为清风的特殊地位,他的权力已变得越来越大,清风的确有搞情治工作的天赋,短短的时间内,她的触角不仅伸进了草原,伸进了内地,也更伸进了自己的集团内部,对于自己这些手下的一举一动,莫寒可谓是一清二楚,此有利也有蔽,就当前而言,一个强力部门能有效地凝聚起合力,并能将所有的不安因素消除在萌芽状态之下,震慑那些不安定分子,但就长远来看,靠特务部门维持的统治也是隐患重重,现在的清风对自己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有什么危害,以后呢? 未雨而绸缪,看来自己要及早考虑这个问题,对统计调查司作一些制衡才是,也不知清风会不会因此而不高兴?莫寒想道,应该不会吧,就自己看来,清风对于机力是不大热衷的,只是因为自己,才走上了这条路。跟她谈一谈吧,越早越好。 莫寒知道人对于权力是有瘾的,也许现在的清风对于这些还毫不在乎,但随着以后自己势力的扩大,随着各种各样的人加入,清风的权力将会越来越大,也会越来越能影响到镇北军的决策,这个时候,也许就会滋生出对权力的依赖。特别是清风与自己的关系目前尚没有理顺,尚海波的态度明摆着,如果清风对此心怀怨对,暗地里对付起尚海波一系来,可就糟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干起架来,可不是玩的。 一时之间心绪百转,正苦思冥想之际,从另一边走来一人,莫寒一看之下不由大奇,这不是陶然居鸿烟么?她怎么到了这里?脑子一转之时,便想明白过来了,自己迁来镇北军后,利用手里的职权,强行将统计调查司也安排进了军帅府,只是在军帅府的西侧重开了一个大门,在两个衙门间筑起了一道薄薄的院墙,目的嘛,当然是不言自明,方便自己与清风相会,其它各级官员倒也明白,并不想坏了大帅的好事,这事便定了下来。 鸿烟是李氏在镇北军的暗影首领,虽说划归了自己,但自己对暗影抱有戒心,只在起初之时利用了他的网络,随着统计调查司的崛起,鸿烟基本上已被闲置了,但从名义上来说,她还是属于统计调查司下属的情报署,她来拜见一下顶头上司也是应该的。 “鸿烟姑娘!”莫寒打着招呼。 低头急急赶路的鸿烟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却是莫寒,不由更是有些惶恐,自己只顾想着心事,却没有看到莫寒站在这里,先前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孤单单地站在那里,谁能想到便是现在的一州之王-----莫寒呢! “见过大帅!”紧走几步,鸿烟袅袅亭亭地向莫寒行了一个礼。 莫寒点点头,“去见清风司长了?” “是!”鸿烟点头称是,脸上掩饰不住的委屈,莫寒见了却是心中一笑,清风不放心原先的暗影系统,原先的暗影一系现在基本上已被排斥在统计调查司核心圈子之外,只能做些外围打杂以及后勤工作,这让能力不俗,却也心高气傲的鸿烟肯定难以接受。 “屋里说话吧!”莫寒道。 回到议事厅,早有亲兵泡了上好的绿茶,莫寒端起茶杯,充鸿烟示意了一下,道:“在清风哪里肯定没有给你水喝,嗓子冒烟了吧,先喝一点水,再说说你现在的近况。” “多谢大帅体恤!”鸿烟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端起茶杯,透过冒起的热气,看着另一头的莫寒,心里却不村感慨起来,当初他还是一个小小的鹰所校尉时,为了要见自己还不得不吐血掏一百两银子,外加两首诗词方才能登堂入室,两年不到,自己想要见他,便是掏上万两银子,却也要看他高不高兴了,人生际遇之荒唐,莫过如此。只可惜自己当时身属暗影,否则抛下一切跟他去了,现在清风的位置不就是自己的了么?对于清风,她是不服气的,只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虽说的确在情治工作上很有天赋,但如果是自己,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 “在清风司长哪里受了气?”莫寒放下茶杯,淡淡地道。 “哪里敢,清风司长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上头说话,我也只有听着的份。”鸿烟道。 莫寒呵呵地笑了起来,鸿烟话里的怨气冲天,看来清风是将她得罪苦了。 “说说吧,兴许我能为你转寰一二!” 鸿烟眼睛一亮,如果莫寒说话,自己的以前的那些属下的境遇说不定会好转一些,现在过得都叫什么曰子啊?自己尚不说,主要是心情上不好,但自己的那些下属可就惨了点,没有任务,没有工作,就没有特殊津贴可拿,有些现在养家都有些困难了,即便自己补贴一点,也是杯水车薪,自己那里的开销太大了。 “大帅,我觉得清风司长根本不相信我们镇北军暗影,我们现在基本上无事可做,下面的人都叫苦不迭,有些人生活都有些困难了,不瞒大帅说,我曾联系暗影本部,要求回归,但总部的回答很干脆,我们现在就是李大帅的人了,死也好,活也罢,与暗影再无丝毫瓜葛。大帅,我的那些部下都是做了多年谍探工作的人,经验丰富,手段老辣,真要说起来,比起现在统计调查司的那些新手菜鸟便处理起问题来要成熟得多,但清风司长就是听不见,看不见。” 鸿烟是欢笑场的积年老手,这翻话听起来义愤填膺。但偏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居然有些柔肠百结的味道,再配上表情,真让人有些同情加可怜了,特别是说到我们现在都是李大帅的人了这句话时,胸微微高挺,眼波流转,让莫寒看得不由有些发呆。 “这个嘛!”莫寒斟酌着鸿烟话里有几分真实姓,“你们都是搞情报的,有些警惕也是难以避免的,这个我也不瞒你,对你们我也是拿不定注意啊!” 鸿烟一听这话,不由气苦,这下自己这帮人可真是爹爹不亲,姥姥不爱了,“看来我们还就真是讨饭的命了,得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手下,趁早散伙,各自谋生去吧!” 莫寒一笑,知道鸿烟这是拿住了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呢,却不说真如此做了,翼州李家会怎么看自己?便是这些人名义上是自己的部属,也不能让他们在生活上也难以为继,再说了,鸿烟所说的这些人都是老手,倒也不假,真个抛弃了倒也可惜。 “清风司长怎么跟你说?” “清风司长纯碎就是为难我们嘛!”鸿烟听到莫寒语气有所松动,心中暗喜,“清风司长说,近期统计调查司在室韦人那边会有所行动,一时之间却又抽不出人手,因为现在重中之重在洛阳,问我愿不愿意去哪里,这不等于直接拒绝我们吗?室韦人,这帮比草原蛮子还要野蛮的家伙又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做的?” 莫寒眼睛一跳,对室韦人那边还只是一个动议,具体怎么做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案,想不到清风已开始布置,至于想到鸿烟,恐怕第一是想远远地将她打发起,第二也是看重鸿烟的能力吧,想当初,鸿烟单枪匹马来到镇北军,短短的时间内不也是打下了一片江山吗? 沉吟片刻,莫寒下了决心,“鸿烟,我实话告诉你吧,清风司长没有骗你,相反,她是非常器重你,看重你的才能才跟你说这事,近期,我们的确在那边要有大动作,人选我也正在考虑之中。” 鸿烟讶然,“大帅,您能跟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么?” 提枪习武从军行 第二百零一章 牵制 “室韦老王猝死,没有明确继承人,现在的室韦乱成一团,有实力的几位王子为了争夺王位,相互之间打成一团,无暇他顾,以前他们对草原上的压力已消失了,这也是巴雅尔敢于将虎赫的狼奔军调回来的缘故。”莫寒走到墙边悬挂的地图上,伸手点点葱岭关以西的地方。在那片广褒的土地上,便是室韦人统治的地盘。 “虎赫的狼奔军战力极强,不输于巴尔雅尔的龙啸军,虎赫本人更是号称草原第一将,他回来后,我们面对的压力便增加了太多。” 鸿烟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帅,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我需要有人去室韦人那里打开局面,帮助室韦稳定形式,能在较短的时间里让室韦人重新对葱岭关形成强有力的威慑,牵制巴雅尔的力量。”莫寒道。 “但此举困难重重,我们对室韦人基本一无所知,更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特别是前期,怎么进入室韦,怎么接近他们中间有影响的的大人物是重中之重,一旦这些事办成,我们就可以根据形式对室韦人做出一定的帮助。” 莫寒炯炯地看着鸿烟,“如果你有意去,可以从现在起就考虑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在我从洛阳回来之后,便能关手实施。” 鸿烟沉吟片刻,“大帅,进入和接近他们的大人物倒不是什么特别难的问题,我想知道的是后期我们怎么让室韦人心动?让他们能为我们分担压力?” 在莫寒看来很难的事,而鸿烟却觉得很简单,而鸿烟认为困难的事情,就莫寒看来,却又要好办多了,这便是不同的地位决定了不同的想法和办法。 莫寒凝视着地图,“你想走海路?” 鸿烟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从复州走海路,复州大帅长乡候是皇帝亲信,但为人贪婪,手中控制的复州水师里有大批适应出海的军舰,只要给钱,便没有办不成的事。至于到离室韦控制区,我自有办法接近他们的大人物。” 莫寒哑然,倒忘了鸿烟与人打交道那是长项。 “如果你能在室韦人控制区打开局面,构成有效网络,那么,我将想法控制复州,从复州我们可以对他们进行支援,人员,兵器,技师等等,从而让他们对草原人的攻打更有效率,而不是现在让葱岭关将他们牢牢挡住,一旦他们突破葱岭关,进入草原,那时巴雅尔就有的乐了。” 鸿烟迟疑地道:“大帅,与草原人比起来,室韦人更加野蛮残暴,如果我们打败了巴雅尔,却将这头恶狼放了进来,那不是引狼入室么,兴许为害之烈更甚蛮族。” 莫寒笑了笑,“这个暂时不用考虑,以后再说,鸿烟,如果你能办成这事,那么就是为我长胜军立了大功,我现在就可以承诺你,功成归来之时,你就是统计调查司的副司长,同时我还能授权你组织统计调查司第二处,在统计调查司中自成一体,如何?” 鸿烟怦然心动。“是,将军,我会认真考虑,并将在您自洛阳回来之后给您一个具体的方案。” 莫寒满意地点点头。 送走鸿烟,莫寒长出一口气,对草原的全面打击在自己从洛阳回来之后便将开始,而扼制统计调查司权力的过于澎涨也要开始,鸿烟便是自己的后一手棋子,不过这事,晚上还得对清风好好解释一番才是。 “我准备让鸿烟主持对室韦的行动。” “好啊!”清风心不在焉,“反正她们闲着也是闲着,鸿烟还是有能力的。闲置在定州可惜了。” “我还答应她如果她成功了,便让她担任你的副手,而且在统计调查司内另设一处。”莫寒道。 “另成一处?”清风疑惑地问。 莫寒点点头,“清风,你不觉得现在统计调查司的权力过大了么?而且没有人对它形成有效的牵制,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清风委屈地嘟起了嘴,“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管好统计调查司?” 莫寒笑笑:“这是哪里话来?清风,我自是相信你的,但以后呢,你不在这个位置上了呢?而且,不日,我便要启程去静安城述职,接下来我们的重心就要放在这大唐的朝堂上了,我三叔回来接手这边的防务,你以后要将重心放在那朝堂公卿身上的,另成一处不是很好嘛。” “我记得以前让你查查原定州按察使林海涛的事,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有给我一份报告啊?为可不像你的作风,清风,这总觉得这按察使看我的眼光有些怪怪的。”莫寒道,定州归了自己,那按察使自然也前来拜见过。 清风沉默良久,“将军,他没有问题,所以我也就没有报告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半晌,莫寒的声音才幽幽地响起,“我让刘一刀去察了,这林海涛是官宦世家,其父更是儒家大能,在大楚士林中影响极大,林海涛数年前出任定州按察使,替朝廷监视定州,来时带着的家眷中有两个女儿,但上一次的定州大败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女儿了,听说她的两个女儿已在那一次的劫难中遇难了。” 清风的身体僵硬,一点点的绷直,抓着莫寒的手指深深地陷入到了他的肉里面,身体微微发起抖来。 “去看看吧!”莫寒叹口气道。“也许没了名份,但血总浓于水的。我也会找机会与他谈谈的。半旬后就该启程回家了。” 半旬后,莫寒的三叔带领数万墨家军而来,叔侄二人深谈一夜,莫寒详细的为莫傲说着如今的镇北军中那些是他的心腹,那些是终于大唐却又优秀的将领,又有那些是那种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之人。而莫傲也对莫寒这三年来的所作所为极为高兴,在一夜详谈之后,莫寒便准备三日之后带领他的一千亲卫离开北境,而寒衣营如今以扩充为七千人,又莫豪担任副将,暂不设主将一职。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二章 寻仇 三日后,莫寒将他三年来日夜不停的谋划所得的镇北军系数交给了三叔莫傲后,便带领了着以刘一刀为首的千人亲卫军奉旨前往大唐帝都靖安城。 这一千人亲卫,一人三马,背负弓弩,手提铁枪,腰佩直刃刀,名为“唐横刀”,其狭直刀身,小镡,长柄(可双手握持),唐刀为军队战刀,最大的作用就是作战,其制作工艺严格,并且还要考虑到战斗时的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破甲以及耐用。破甲则需要硬度,并且刃口窄,耐用则需要韧性,所以唐横刀采用了最先进的包钢工艺。以熟铁为外皮,中间夹百炼钢,部分刃口采用局部淬火技术,即覆土烧刃。刃口坚硬可以劈砍破甲,同时刀身韧性不变形、耐用。 唐横刀与大汉的汉刀并称为战国双凶器,被誉为战国之中杀伐最重的凶器。唐横刀与汉刀概念不同,因汉刀没有广泛使用复合钢工艺。大唐国力雄厚,复合钢广泛使用,使唐刀有了质的飞跃。横刀不是一种独立的兵器,而是唐刀的一种式样,多为笔直狭窄的刀身,大多取消了环首。横刀为兵士佩刀。从出土文物以及正仓院实物来看,横刀多为60~80厘米。横刀细窄的刀身,如果只有60~80厘米的话,其实战性,劈砍杀伤力都大打折扣。所以横刀不会是主战刀,而是:皇宫士兵、衙役、捕快、守城站岗士兵、巡逻士兵所配之刀。一米长的横刀唐书称为:大横刀,唐大刀,唐样大刀,唐风大刀。总之离不开大字。 所以更大的可能就是,障刀不是匕首,而是真正的主战刀,类似宽刃的大砍刀。障者扫清障碍,霸气,宽的刀身“盖用障身以御敌“。而唐六典只说了横刀为佩刀,并未有战刀,杀敌一类的描述。反而障刀有盖用障身以御敌的描述。同时另一个间接证据,古人常用作扫清障碍开垦荒山的“畲刀“也是宽刃大刀。畲刀是民间农用刀具。因横刀刀身笔直,中正不阿,既有“剑的王者之风,又有刀的霸者之气“现代俗称“唐刀“多指横刀,以横刀为代表。 这只骑军是莫寒麾下最为骁勇的一只,士卒皆是百战老兵,在铁牢关血战中,每人至少都有十几个人头的进账。 莫寒带军行了大约三日后,大军正在修整,斥候骑马而归,报告莫寒已经到了粤北道北山郡,莫寒闻言点了点头,在斥候走后,莫寒沉默不语。 良久后,刘一刀也是发现了莫寒的沉默,他走到莫寒的身边,轻声问道: “将军,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莫寒闻言,抬起头看着刘一刀许久,看的刘一刀直发毛。莫寒微微一笑,他说道: “一刀,问你一件事,你说如果你有一个仇家,现在你有能力报仇了,但是有可能会损失很大,你会如何做?” 刘一刀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知道,如果只是损失些钱财的话,我会做,但是要是损失更多我就不会做了。” 莫寒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陷入沉思中,良久后,莫寒大声喝道: “刘一刀!召集军队,准备作战!” 随后,一千余骑军集结完毕,这一日,千余铁骑围困粤北道北山郡杨家,以刺杀三品上云麾将军莫寒,致使莫寒重伤为由,杀戮杨家上下三百余口,只有杨家一名为杨光的中年武夫,带着一名稚童逃离。 此时在一天之内传遍大唐,致使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莫寒灭杨家的一个借口,要知道,莫寒在一年前就已经是一品实力,便观整座江湖,有谁能在千余铁骑保护之下重伤一名一品宗师的强者呢,也不是没有。有,但是那都是有名有姓,屈指可数的大宗师,也就武榜前十的那几位能做到吧,但是其中任意一位都不是杨家这样的家族能过使唤的动的。 在莫寒带领千余亲卫来到了大唐帝都旁的常白山,也就是莫家的族地后,命令大军驻扎,便在拜见祖父祖母和父母双亲后迅速前往后山拜见三位老祖宗,还没等谈及正事就被小丫头温依静缠住了,还别说,女大十八变,只是这小姑娘是越来越漂亮了,莫寒离家前小姑娘还是个稚嫩的小孩儿,而如今却有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意味了,显得十分漂亮。如果说小姑娘变了很多,也不尽然,有一样没变的是小丫头对莫寒的情义。 莫寒陪着小姑娘聊了好久,才走到老祖宗身前与老祖宗莫天心详谈。原本按照莫天心的意思就是莫寒应该入朝堂坐那兵部侍郎,而莫寒觉得杨家没有赶尽杀绝,大仇未报,他想要去追杀杨家二人。 后来在四人的商量下,觉得莫寒也应该闯一闯江湖。 三日后,从莫家传出一个消息,莫寒被刺杀身受重伤,不省人事,需要静养。千余亲卫停留莫家,莫寒请辞兵部侍郎。 莫寒在莫家呆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莫寒没有练枪,也没有想那些战场杀伐之事,更没有想那些尔虞我诈的蝇营狗苟之事,而是在家读书,陪着祖母和母亲一起聊天,陪着小丫头温依静一起逛了逛莫家的后山。说起来有些好笑,这后山无论是莫寒还是温依静都对后山了如指掌,但是在小姑娘的心中,没有什么比他和她一起在后山游玩更幸福的事了。 如今的温依静小姑娘可不仅仅是只长岁数的,如今的小姑娘是二品的实力了。不仅如此,小姑娘的御剑之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只是欠缺些与人争斗的经验而已。虽说还做不到御剑千里斩人头颅,但是剑气纵横周身数尺,御剑十数丈了。这不得不让莫寒羡慕,小姑娘不愧为剑道天才,真是天赋異稟啊! 在一月之后,莫寒一身儒衫白衣,背负青衣枪准备离家入江湖!这一日,莫寒暗暗决定,青衣之名当响彻江湖!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三章 初入江湖 千刀帮在大唐只能算是个三流小帮会,林老帮主的名气倒是不小,是内外兼修的拳术高手,据说年轻时候偶遇道家一位辈分不低的仙长,传授了一部上乘内功心法,加上自身苦练三十年的家传形意拳,好些绿林好汉都死在老帮主拳下,可惜老帮主性子执拗,声势最盛时,碍于面子,低不下头去与官府老爷们打交道,受了诸多刁难,当时还未年迈的帮主还能靠双拳以及帮内几位兄弟一同打天下,在帮派林立的大唐还算横着走,只不过随着老兄弟们挣够了银子,陆续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一个个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独木难撑大局的林老帮主便逐渐捉襟见肘,这时候再想去与官老爷们打点关系,熟络熟络脸面,好分一些日进斗金的灰色营生,就是提着猪头都进不了庙门了,前十几二十年,那些个在千刀帮面前只能说是小字辈的什么洪虎门柳剑派,就因为孝敬银子给得足,加上愿意拉下脸皮给官府做许多见不得光的活计,如今大多腰缠万贯,别说帮主门主,便是客卿们也都个个财大气粗,连在大唐南方这些寸土寸金的大城里都有了私宅,千刀帮总算后知后觉,勒紧裤腰带低头哈腰求人收下孝敬钱,帮里一些原本几乎要被蚕食干净的门路,才略有起色。 这趟出行目的地是大汉边境阜新郡的留下城,帮着丰都城里一位老爹是从四品武将的将门子弟,将一些从丰都城购买的土特产等紧俏货物送往大汉那边转售,差价相当可观,不过这种营生可不是谁都敢做的,帝国与大汉王朝这会儿在边境上哪天不留下几百条鲜活性命,手上寻常的官碟路引未必能安然走过关隘,不过既然那位纨绔有个当实权将领的老爹,就无需担心大唐这边沿途关隘会太过刁难,唯一担心的就是大汉那边的游寇马匪,千刀帮咬牙接下这桩生意,虽说提心吊胆做着刀口舔血的事,却只能拿到可怜兮兮的一分利,但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况且能够与那位公子哥结下香火情,这比挣到真金白银要更来得关键,去年千刀帮一位二帮主亲传弟子路见青龙帮少主为非作歹,愤而出手,结果被人借着人多势众将四肢打残不说,千刀帮差点还被官府贴了封条,这便是有靠山和没有靠山的区别了,青龙帮少主那段时日没事就摇着扇子到千刀帮,死缠烂打老帮主的孙女,让帮里上下都憋了一股子恶气。 这趟给官府子弟办事,千刀帮不敢有丝毫怠慢,除了林老帮主要留在帮里震慑那些机遇千刀帮仅剩几块肥肉买卖的屑小之徒,擅使双手剑的二帮主肖然,原本已打算月中旬退隐,为此错过了良辰吉日,甚至连帮中不问江湖世事多年的大客卿杨五,都与那把牛角大弓一起重出江湖,与肖然一同辅助将来要接手千刀帮的林烟。 货不算太多,恰好装满一辆马车。若非是运往茹毛饮血的大汉,就很有大弓射麻雀的嫌疑了,临近边境,托福于帝国驿路发达,千刀帮这段日子走得还算轻松。当头一马竟坐着一名窄袖紧衣的女子,腰悬一柄青鞘长剑,姿容分明妩媚如祸水尤物,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英气,约莫是她那双秋水长眸过于冷淡的缘故。相差半匹马的位置,肖然策马前驱,这位二帮主虽是双手剑,却并非腰上各悬一剑,而是一鞘藏双剑,十分古怪诡异,肖然的剑术也情理之中的十分偏锋毒辣,剑下亡魂没有一百号也有七八十只,哪个江湖高手不是以他人性命和名声踩出来的?而且许多老派江湖人重名甚于重命,江湖讲究的是十世仇犹可报,肖然这些年每年被寻到千刀帮门口的仇家是越来越多,可见千刀帮实在是式微得厉害,这趟出行大汉,事关千刀帮未来几年的布局,未必不会有心眼活络的仇家趁机出手。锐气勃发的女子伸手遮了遮扑面而来的风沙,眺望了一眼关隘城头,望山跑死马,瞧着不远,其实还有挺长一段路程,缓缓说道:“师父,过了关口,就是大汉了。” 肖然剑术虽超群而凌厉,待人接物却是千刀帮上下公认的和善,脾气也好,再者身边女子是他关门弟子,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笑意,以浓烈的陇西强说道:“为师这辈子也才去过一趟大汉,想起来也没啥可称道的经历,倒是杨五那只老闷葫芦,名声其实都是在那边闯荡出来的。” 极为内秀的女子显然便是林老帮主孙女林烟,讶异道:“公孙客卿不是旧西蜀人吗?” 肖然摸了摸剑鞘,轻声唏嘘道:“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闷葫芦不愿说罢了。” 林烟转头瞥了一眼马车,在帮里便一直深居简出的杨五就独坐在车上,重新转头后放低声音问道:“师父,你说这一车货物本钱是多少?” 肖然笑道:“就货物本身来说,便是在富得流油的丰都城上,也不便宜,大概得有六七千两才拿得下来,加上这大唐到大汉一去一来,与各路牛鬼-蛇神的过境打点,没有一万两银子是不可能的。可要是到了大汉留下城,就能卖出三万五千两白银,回到那位官家子弟手里,扣除林林总总的开销,挣个一万六七是逃不掉的。这银子,就跟滚雪球一般,总是越滚越大,只要有本钱有门路有背景,还怕缺银子?这些将门后代世家子弟,父辈们忙着收刮民脂民膏,他们也没闲着,平心而论,这些个公子哥倒也不都是蠢材,说到拢人脉,为师这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十个都不顶人家一个。” 林烟叹息道:“千刀帮错过最好的机会,若是二十年前就能狠下心钻营,今天兴许就是陵州最大的帮派了。” 肖然一脸无奈道:“所以烟儿你别怪老帮主,他千辛万苦把你介绍给豫梁豪族吕氏的公子,并非只是贪图对方家世,好搀扶一把千刀帮。老帮主就你这么一个孙女,怎么舍得把你往火坑里推,为师亲眼见过那名吕氏年轻人,就是傲气了一些,品性不差,毕竟已经考取功名,莫说是我们千刀帮,便是大唐第一大门派龙门派的闺女,人家也未必瞧得上眼,为师这话虽然说得难听,却也是实话。” 林烟默不作声,紧抿起嘴唇。肖然知道这位徒弟的冷清性子,钻了牛角尖以后十头马都拉不回来,也就不再勉强,说到底,这是刘家的家事私事,他一个即将就要远离武林享清福去的老家伙,点到即止就算本分,只不过肖然心知肚明,以后日子是否舒坦安稳,还得与千刀帮势力大小直接挂钩,自然有一份希望林烟能够嫁一个好人家的私心。豫梁吕氏早二十年还只是个寒族,富裕归富裕,但别说高门世族,便是小士族都要低看,可抓住机会交好于大唐军一位实权人物,得以崛起于春秋硝烟中,大唐军这棵参天大树,盘根交错,吕氏也算小有名气,当然,比起最拔尖的那十来个家族,仍是天壤之别。可那些煊赫权贵不可言的高门子弟,又岂是林烟一名江湖女子能够高攀的? 林烟眼角余光瞥见身侧一名年轻男子,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这名身穿只能算是洁净白衣的年轻人背负一杆乌黑长枪,林烟只知道是那名将门世子派遣而来,也没有表明详细身份,负责监督货物运送,大概职责便是盯梢,生怕千刀帮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见财起意,偷偷摸摸从成堆货物里顺手牵羊走些不起眼却价格不菲的小物件,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林烟瞧他顺眼?那名背枪年轻男子相貌与气态俱是不俗,千刀帮几十号矫健成员倒也没眼拙到以为他只是从四品将军府上的杂役,终归是能够与千刀帮随行到大汉的角色,这一路便有许多猜测,有说是森严将军府上某位管事的儿子,沾了光。有说是将军的远方亲戚,收到栽培,这趟是历练来了。但更多人都恶狠狠心想这只皮囊好到让人嫉妒的绣花枕头,是那将军公子的相好,嘿,大富大贵门第里的事情,谁说的准?肮脏污秽的秘事丑闻,还少了去? 林烟心思清澈,当然不清楚为何帮里人看年轻男子的眼神为何那般玩味,反正这一旬时日,大抵相安无事,既然那人不惹是生非,她当然就不去找他的晦气,私下曾问过师父肖然这名陌生男子身手如何,肖然只说是看不出,她也就释然,多半是拿那杆长枪做装饰品的无聊人物,反正豪门大族里出来的膏粱子弟,都好这一口,明明比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比书生还手无缚鸡之力,却喜好佩刀带剑的,实在是恶俗至极! 背枪男子那一骑与千刀帮始终拉开一段明显距离。 看到林烟投来的窥视视线,他报以微微一笑。 林烟冷着脸转头。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四章 稚气与枪 背负长枪的青年的离群,看上去也是不伦不类的,说是书生吧,也不是,虽然穿着一身雪白儒衫,但却背着一杆长枪,说是武者把,也不想啊,除了那一杆长枪丝毫看不出一个武者的气息。这被千刀帮几十号精锐健士理所当然视作官府老爷做派,两个字,矫情。 一些个帮中年轻后生,起先还担心这俊俏小子万一被林小姐刮目相看,让他们这些近水楼台好些年的家伙太过打脸,当然心生警惕,恨不得把他给五花大绑,后来见林烟态度冷淡,如释重负,起先那些对背负长枪的家伙的恶意腹诽,也就淡去,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再说了总拿人家开涮,也显得他们小肚鸡肠。所幸这位自称姓莫的年轻人,也没狗仗人势如何对千刀帮颐指气使,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来到了大唐与大汉交界的关隘,秦山关依山筑城,位于南北捷径要冲,匾额以当代书法大家叶落求写就,商贾来往络绎不绝,城门道两侧集市热闹非凡,这里少有兵戈,也就与边境绝大多数关城相比少了许多肃杀气氛。 有一座旧城城楼台基遗址,毛石和鹅卵砌成,裂缝青苔,瓦砾杂乱,许多居住关城附近的稚童在上头追逐玩耍,一名壮硕汉子身穿青色布衣,腰束红布织带,虎目瞪圆,提了一柄比较军伍制式大刀精简很多的巨刀,刀尖划地,就这般气势汹汹上了台基,冷哼一声,将大刀刺入地面,环胸而立。 大人们赶忙小心翼翼绕过这魁梧汉子去将各自孩子抓下台基,一个顽皮孩子泥鳅一般滑溜,孩子的娘亲芳龄二十出头模样,边塞风沙粗砺,不曾想这位少妇小娘子肌肤还好似油脂,她纤腰小脚,竟是追不到顽劣孩子,台基下商贾羁旅与当地百姓们笑声一片,一些个上了年纪还没女子暖床的青皮无赖,扎堆在一起啃着红枣,更是吐着枣核出声调戏,让小娘俏脸涨红,孩子途经大刀壮汉身边,初生牛犊不怕虎,伸手就要去触碰刀身,结果被汉子凶神恶煞一瞪眼,吓得怔在原地,随机哇哇大哭,穿对襟素衣的小娘赶忙搂过孩子,柔柔歉意相识,怯生生也不敢说话。那三十来岁的黑脸汉子竟是没来由红了红脸,大概是个粗中有细的雏,见到眼前小娘子水灵,好不容易板脸营造出来的高人形象,一下子就破功,那些市井无赖更是撒野起哄。 这座残败台基,每隔十天半月就有江湖人士在这里比武较技,小娘虽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但常年定居于秦山关附近村庄,见过许多,对这些一言不合动辄拔刀相向的莽夫却也不是太过畏惧,大唐贫瘠寒苦,比起沃土千里的富饶江南,想要活下来,就得从老天爷牙缝里抠出东西来吃,民风朴素的同时异常勇建尚武,官府对武夫私斗并不禁绝,但若是误伤百姓一人,便是充军的大罪,误伤人数到了三人以上,则要就地正-法,没有上百两银子去孝敬兵爷爷们,根本活不下来,如今世道,会点花拳绣腿就敢说自己是闯荡江湖的,有几位兜里能有几十两银子?有了娘亲撑腰,那孩子胡乱抹了抹小黑花猫泪脸,对壮汉做了个鬼脸,马上要与人比试的汉子无奈挠挠头,显然并非穷凶极恶之徒。孩子原本还想伸腿踹一下这个连刀都不让摸的小气黑炭块,幸好被他娘亲连忙拉走,柔柔训斥了两句。 黑脸壮汉看似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丢在小娘子微微弯腰后掘起的屁股蛋上,喉结微动,那女子身子玲珑娇小,衣裳素洁,大概是清洗次数有些多,加上她臀部相比身段太过挺翘,被两瓣饱满撑得吃力,就愈发显得春光无限好,倒不是说这大刀汉子就起了歹意,他的确有些过硬把式,但不屑做那丧尽天良的采花贼,若说强抢民女这类勾当,他一个没根没底的江湖游魂,又是断然没这本钱去做的,至于逛荡鹞子,没银子如何是好?这不今天才约战了一名边境上小有名气的剑客,想着拼了受伤也要靠大刀斩出一些口碑,好让一些富贵人物青眼相中,能做成护院教头是最好。 肖然去带着货物与关隘校尉出示路引官碟,阎王好说,小鬼难缠,一时半会肯定不会过关,这事本该林烟出马,只不过她相貌诱人,极为容易横生枝节,肖然也不在乎非要让帮主孙女历练积攒这点人情世故,一车子货物出了问题,千刀帮砸锅卖铁倒也勉强赔得起,可惹恼了那名将种公子,就真要伤筋动骨了,因此就干脆不让林烟露面,有官碟私信,想必破费一番,可以顺利出境。林烟带着几名随从四处转悠,与师父肖然说好了半个时辰后在城门口相见,林烟有心想趁着这趟出行招募一两位江湖侠士入帮,她若真想要接手千刀帮,没有一点自己的嫡系,难免要抬不起头,而且事事束手束脚,终归是不美。 她和六七位千刀帮年轻帮众随人流一同来到台基附近,几名想要近身揩油的地头蛇泼皮,都被林烟身边护花使者轻轻撞开,都是巧劲,让人知难而退,毕竟这里不是大唐丰都,万一惹到扎手硬点子,谁会卖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千刀帮面子。当今江湖有多大?稍微混迹些年数的半吊子江湖人都可以随口报上一大堆,所谓的门派帮教寺庄岛寨会宫,不说别地,一个大唐丰都,报得上名号的就有四十几个,说难听一点,你能取个好名字都难如登天,千刀帮也就是出道算早,才抢到鱼龙这么个不俗气的名讳,出了大唐丰都,整座江湖里估计同名的千刀帮没有十个也有*个。 响起一大片哄然叫声,林烟转头看去,一名白衣如雪的佩剑侠客踩着人海肩头翩然而至,神态出尘,这一手露得相当出彩的剑客朝林烟这个方向点肩而来,林烟如何受得了这种被人踩肩跨头而过的羞辱,腰间名剑默默出鞘寸徐,眼神凌厉,那名面如桃花的俊秀剑士眯了眯眼,似乎察觉到林烟的气机锋芒,稍作拐弯,踩着附近观战百姓的肩膀掠到台基上,飘然落定后,堪称玉树临风。 没点真本事可不敢像他这样出场,江湖卧虎藏龙,万一踩着踩着就踩到大坑里去,被高手随手一扯就给扯到地面上摔个狗吃屎,这还过招个屁。接下来都是按照武林规矩走,比武双方先要朗声自报名号,要么互相泼脏水,要么互相吹捧,接下来还不能马上尽兴酣斗,而是得说上一句刀剑无眼生死自负,若是生死相搏,还得有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做见证,让双方签押下生死状,别以为这时候就万事大吉了,若非是真正淡泊名利钱财的高手,还得眼光四顾,等到场下一些大小赌庄收足了赌注,才可以开场,毕竟许多打斗,真正高手相争,往往盏茶功夫之内便定下胜负,瞧着也不精彩,这就要赌庄方面花些铜钱雇人大声叫好,若是稀拉平常的比试,就更需要鼓劲吆喝,这对比试双方都有好处,最倒霉的则是被不买账的观众一起喝倒彩,这简直是江湖武夫的奇耻大辱,如今大唐一位威风八面的帮派大佬,至今还被许多死敌对头拿他当年出道时比试的寒碜场景当大笑话恶心人。 林烟身边许多老百姓兴致勃勃端来了长条板凳,拖家带口坐等好戏,更有插了几十串冰糖葫芦的小贩穿梭来往,嘴馋孩子们都吵吵嚷嚷着让爹娘们掏几枚铜钱。台基下人声鼎沸,好不热闹。林烟环视一周,没有掉以轻心。千刀帮这两年在大唐丰都不受其其它帮派善意待见,而且靠取人性命赢得双旋燕名号的师父肖然,树敌无数,这趟没了千刀帮刘老帮主庇护,未必没有人来报仇寻衅,大唐丰都生意再大也有个限度,这一亩三分地站着几十号宗门派别,谁都想着把别人的饭碗搂到自己手里,千刀帮当下正值“中兴”的紧要关头,别说差不多势力的帮派,生怕千刀帮壮大,就是一些个大帮派都想着阴一下千刀帮,林烟自知没有以往谁都可以不买账的底气,唯有小心再小心。 身边几撮陌路人就让林烟心中十分忌惮,一伙是方才城门外一同递交官碟的商家,如千刀帮贩卖胭脂水粉这类昂贵物品,已算是很大的手腕,但谁都知道真正手法通天的,最厉害的是那些见不得光的盐铁私贩,这种事情一经发现,就是家破人亡,任你背后杵着多大的官老爷,一旦被大唐军得知,便是正四品从三品的封疆大吏,都要被斩首传边示众,接下来就是贩马,从大汉买马,至于是卖给大唐军政还是卖给私人,各凭能耐,总之这桩买卖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凶险,不但要在大唐这边有熟稔结实的关系,在大汉都需要相当可靠的实权人物帮忙铺路,此时林烟身边就有一帮贩马的,看似商贾装扮,个个身体矫健,神华内敛。另外一帮更是公然朝着她指指点点,丝毫没有隐瞒的迹象。 林烟轻声道:“小心点,别光顾着看台上比武。” 身边千刀帮青年都默默点头。 不知怎的,当林烟望见远处与山体相连的一垛土坯墙上,蹲着那个年轻男子,一手拿一串冰糖葫芦,低头啃咬,却不是与他们一样观看台基上的比武争斗,而是眺望秦山关城头,她愣了一下,有些哭笑,这家伙倒是有闲情逸致,当真是半点草莽武夫的味道都没有。将军府那边怎就弄了这么一号人物来“押镖”?林烟没心情打量深思这位年轻背负长枪的男子的身份,继续将视线投往台基上,不得不承认大刀那位,膂力不可谓不惊人,一柄四十来斤的大刀挥舞得只见刀光,白衣如雪的剑士更是剑法高超,大刀下,闲庭信步,手中一剑,轻挑慢提缓缓点,十分写意,显然留有余力,剑术起码能与她师父肖然持平,这让林烟生出了招揽心思。 土坯墙头上,当然就是背枪入江湖的莫寒了。 竹签串成糖葫芦,酸甜可口,糖浆浓稠淡黄,虽是小贩吝啬的劣质糖稀,却也别有风味,糖果子脆而不腻,一口一个山楂子,咯嘣脆,竹签上没几下就只剩下最后一颗山楂,正要下嘴,看到身边蹲着个小屁孩,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正是那位在台基上与黑脸刀客较劲的调皮稚童,孩子估计家境并不如何,只不过穿得干净,不像一般穷苦孩子那样邋遢,见到世子殿下转头,小孩儿赶忙装模作样去看台基上的打斗,莫寒笑了笑,咬牙竹签上仅剩糖果,丢了竹签,然后伸出手,递出另外那串还没下嘴的冰糖葫芦,小孩子侧了侧头,眼角余光使劲打量着诱人的糖葫芦,吞了吞口水,似乎家教很好,没有跟陌生人讨要的习惯,露出两颗虎牙,红着脸腼腆摇了摇头。 稚童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足勇气下定决心,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世子殿下。 莫寒转头一脸不解。 孩子伸手指了指莫寒背在后背上的青衣枪。 显然,在孩子看来,自己再馋嘴,一串冰糖葫芦也比不得摸一摸这杆长枪。 哪个孩子心中没有一座江湖? 莫寒笑了笑,大方地摘下背负长枪的,交给这个孩子。这是自从莫寒拿到青衣枪后第二次让别人摸这杆长枪。 孩子满眼遮不住雀跃惊喜,双手抱住沉重的青衣枪,很是费力,却不愿松手。 好似这样简简单单,就拥住了江湖。 莫寒看着这小孩儿,他伸手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轻声说道: “你若是想要习武,那就等我走一趟江湖,若是我还能活着回来,就带你习武,如何?” 小孩儿闻言,咧嘴一笑,狠狠的点了点头。 莫寒不知道,将来的某一天,莫寒带着这个小女孩儿回到了莫家,这个名叫莫冷的小女孩儿以枪名传天下。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五章 见色起意 小孩儿对青衣枪爱不释手,虽然很重,枪尖斜插在地,见身边这位长得好看的哥哥也不小气,就干脆一屁股坐在土坯墙边缘,一双脚丫悬在泥墙外,坐脏了衣服,不过是回头被娘亲念叨一两天,可这枪是真枪呀,指不定这辈子就只能摸上这么一回了。 莫寒见着孩子捧着枪,有些忘我,不得不伸手轻轻拎住稚童的后领,稍稍往后扯了扯,生怕这小家伙不小心坠下墙头。 莫寒然后咬了口冰糖葫芦,眯眼望着城外络绎不绝的官道,水至清则无鱼,盐铁与贩马生意,以莫家的情报机构严密掌控与渗透能力,想要抓几头肥羊以儆效尤,并不难,只不过秦山关本就是个鸟不拉屎的穷苦地方,太需要大量秦山关以外的真金白银进入流通。 莫寒嚼着山楂,神游万里。这趟秘密出行,没有任何兴师动众,走得悄无声息,除了一柄青衣枪,身上就只有几张银票和小一袋子碎银,加在一起才三百来两家当,这要搁在靖安城头等青楼,也就才入一顿花酒的门槛,还未必能尽兴。莫寒叼着一根已经没有冰糖葫芦的竹签,见摸枪稚童显然喜欢极了这柄青衣枪,把小脸蛋贴在枪杆上,朝眼前这位好脾气的大哥哥一脸憨笑。 莫寒见台基上白衣剑客与手持大刀的汉子打斗才入佳境,一时半会人群散不了,也不急着将青衣枪讨要回来,这个憧憬江湖的孩子,让他想起某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咬着竹签蹲在墙头,柔声笑道:“摸可以,别碰枪尖,锋利着呢,到时候你娘亲追着我打,如何是好。” 孩子歪着脑袋偷偷朝莫寒眨了眨眼睛,故意提了提嗓门,灿烂笑道:“才不会哩,我娘从不打人的,性子可好啦!” 莫寒摸了摸这颗小脑袋,笑而不语。 一大一小身后站着那位布裙荆钗的柔媚小娘,她其实早就沿着泥径气喘吁吁追上土坯墙,她才在闹市一个钗子摊前盯着发呆片刻,囊中羞涩,只是过过眼瘾,都没好意思拿起来细细端倪,生怕被摊主白眼,不曾想一回神就发现没了儿子身影,她性子清淡,也不急在脸上,果然瞧见了在墙头与一位陌生佩枪公子相伴的孩子,起先忧心会不会闹出风波,她这等寒苦人家可经不起任何折腾,撩起裙角就小跑到墙头,只不过恰巧看到那公子拉扯她儿子后领口的小动作,她不知不觉便一下子心境安宁下来,孩子打小就喜好爱慕那些行走江湖的侠客,秦山关旧城遗址上的比武,就没有一次落下过,有些时候,听到巷弄里玩伴的呼唤,也顾不得是在吃饭,便冲了出去,回来后倒也不忘记一粒米饭不剩吃完,一边吃一边手舞足蹈与她说大侠们是如何出招的,让她瞅着只有满心欢喜。 许多无法与人言说的苦,也就不那么苦了。 听到孩子的“溜须拍马”,身段妖娆气质却秀气如闺秀的小娘捂嘴笑了笑,一双眸子眯成月牙儿,敛了敛神态,只藏了些风韵悄悄挂在眉梢,她朝这位心地不坏的公子哥裣袖行礼,约莫是这些年艰辛孀居,对各色男人养成了一种敏锐直觉,是否别有用心,而一些欲擒故纵的阴暗伎俩,她大多可以一眼看穿,眼前这个咬着竹签的年轻男子,可比咱们秦山关那名只知附庸风雅的校尉公子,还要像大家族出来的子弟呢,难得是看自己的眼神很清澈,这让她想起那口村头老井里的井水,干干净净,却看不透深浅,但总归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的。 小娘轻声道:“丫头,还不把枪还给这位公子。” 稚童点头嗯了一声,站起身,虽眼中不舍,但还是利索站起身,恭恭敬敬把青衣枪交还给了弯腰接枪的大哥哥。 小娘自然而然拍去孩子屁股上的黄尘泥土,穷人家的孩子,玩闹得再疯,也不能作践了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衣衫。她是一名秦山关驿卒孀女,没了男人,庄稼地便都由她独力做活,官府每年都会发下一笔抚恤银钱,不多,到手就八两银子,但总算让她有个盼头,私下听私塾先生说按秦山关律得有三十多两才对,多半是被官爷层层克扣了去,只不过她一个寡居妇道女子,也不计较这些,再者计较不来,秦山关附近村庄倒是有些男人想要娶她入门,其中还有位是带了军功的,可她觉得既然女儿既然跟夫君姓了莫,就不能再让他喊别姓的男子一声爹了,女儿性子皮是皮了些,可孩子这样才灵气,她略微识些字,比起寻常粗鄙村妇眼界要更宽,每天听着他摇头晃脑背私塾学来的诗书,她在一旁捻着灯芯,只觉得一日劳作的辛苦,生活的不易,她对紧巴巴却充实的日子,也就不去怨言什么了。 遗址台基上枪光剑影,两位侠士你来我往,打得天昏地暗,下边观众大多是过小安稳子日的平民百姓,甭管你们是何方神圣,什么天山追风剑斩马劈虎枪的,只要砰砰啪啪打得起劲,就不会吝啬掌声喝彩,整整一两百号观战者都大呼痛快,许多汉子都站在板凳上拍手叫好,反正也不需要他们掏半颗铜钱嘛。那些个下了赌注的,倒是相对要紧张,没怎么出声,只有看到押注人物打出好看的招术,才暗暗攥拳,看到落了下风就要揪心。 莫寒没什么观战兴致,但也没流露出丝毫不屑,率先走下土坯墙头,那小娘顺势牵起稚童的手,她生怕与这名公子呆在一起,会惹来市井巷弄里最是能生根发芽的闲言碎语,哪里敢在墙头逗留,只想着早早下了泥路,与孩子早些离开集市,她们母子所在村子就在边上,不到一里路。孩子感激这位哥哥的大方,笑着扯了扯莫寒袖口,莫寒回头,见孩子伸出手,似乎想要牵手,莫寒笑了笑,却没有伸手,只是轻轻看了一眼微微张嘴满脸涨红的小娘,不想让她难堪,故而只是捏了一下稚童的脸颊,大踏步离去。 小娘悄悄呼出一口气,脸颊发烫得厉害,瞪了一眼孩子,后者到底是白如薄纸的孩子,只觉得娘亲比以往好看,是在害羞,却不知道她脸红个什么。 酣战总算落幕,再不结束,那些个被十几颗铜板雇来暖场的家伙就得把手掌拍红肿了,个个嗓子沙哑,倒不是说他们如何敬业,只不过这场比试委实打得精彩纷呈,黑炭汉子手中斩马枪,嘿,那气力可真算是可拔山河了,光是在上头挥枪几百下就让人觉得敬佩,更了不起的是那名白衣剑客,一剑在手,衣袖飘飘,如游龙惊鸿,让人眼花缭乱。 斩马枪壮汉败得心悦诚服,拱手认输,由衷说了几句称赞剑客的好话,这份豁达气度,有让看客们竖起大拇指,而让场下好几位小家碧玉心生痴恋的高明剑士,剑归鞘后,留下一句“行却江南路几千,归来不把一文钱”,飘然而去,端的潇洒不羁,有风骨。 是一幅皆大欢喜的画面,不等耍大刀的下台,就有一位家境殷实的老翁上去笼络示好。林烟正思量着如何出面,才能与那颇有能耐的大刀汉子不落俗套地亲近,一名千刀帮管事的中年人面有忧色跑来,与她窃窃私语,林烟皱了皱眉头,不知为何秦山关校尉竟然出面拦下他们,说是官碟出了点问题,肖然都抬出了将门子弟的身份,一样不管用。看来今晚注定要在关内留宿,这让林烟有些不安,照理说秦山关只是一座小隘,这里官衔最大的副尉不过六品,千刀帮倾力办事的那位,则是从四品,头顶官帽子大了好几级,虽说是武散官,不掌虎符兵权,但秦山关自成体系,抱成一团,顺藤摸瓜,总能牵扯出各种沾亲带故的关系,小小关隘六品折冲副尉,在银子没少送出的前提下,没理由不卖颜面。林烟顾不上那名斩马枪武夫,快步走向城头,遇到沉着脸的肖然,显然受气不小,见到林烟,走到官道一侧,低声苦笑道:“有古怪,今晚夜宿,要不安生。咱们找家闹市里的店住下,贵就贵些,这笔银子万万不能省了。每班十人,轮流值宿,熬过了今夜就好。” 林烟本就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子,点头道:“是该如此。” 说话间,林烟瞥见那群马贩子径直朝他们走来,拥簇着一位神态傲慢至极的丰腴女子,这女子岁数大不,以一块精美貂皮作缠额的头箍,这种装饰秦山关边境极为风靡,秋冬季节即可御寒,也美观,俗称貂覆额或者卧兔儿,最早由北邙流传出来,好像是大郡主最先如此巧妙装束,性子活泼的秦山关权贵女子,都忙不迭跟风。 貂覆额曼妙女子身边都是一眼便知的老道练家子,气态沉稳,呼吸远较常人要来得绵长,尤其是女子身侧一名老者,眼神阴鸷如老苍鹰,双手十指如钩,不知修习何种功法,呈现出不合常理的淡金色,大抵是龙爪手这类霸道凶狠的外家套路。 七八号赳赳武夫如众星拱月着倨傲女子,除了她,瞧着最多余的是一名胭脂气浓重的敷粉男子,长得俊俏,就是过于女子阴柔,没半点阳刚气,他小鸟依人贴着女子,丢向林烟这伙人的眼神十分阴狠玩味。 莫寒缓步行来,见到场面有剑拔弩张的趋势,就停下脚步,打算远远观望,很不幸他这个细节,不仅被眼观八面的林烟撞见,惹来她的不悦,连那丰腴到了有点肥胖的女子都发现了,眼睛一亮,嘴角勾起,竟是连林烟都不管,直截了当朝莫寒勾了勾手指,一脸要宠幸莫寒的神色。 女子能如此当街色迷迷看人,也算脸皮和本事都了得。 莫寒往后退了一步,这在林烟眼中,几乎已是该杀头的死刑,心想这佩枪青年实在是让人恼怒,怎的一点江湖儿郎的骨气都没有!继而一想,林烟嘴角冷笑,挂满了嘲讽鄙夷,这姓徐的本就不是江湖人士,不过是将军大门里一条跟主子摇尾乞怜的,寄希望于他能有何种担当,未免太高看他了。 那敷粉俊哥儿见身边女子动了春心,嫉妒到眼红,撒娇一般嘀咕了一声:“小姐,那小白脸带枪哩,这些蛮子多粗俗。” 女子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这男子脸上,后者捧着脸,眼神幽怨,泫然欲泣,看到千刀帮林烟一伙人都是毛骨悚然,只觉得反胃作呕得一塌糊涂,如此一来,对那姓徐的恶感倒是减轻了许多。 养面首如养猫狗的富贵女子面朝莫寒,又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一张春意热脸,她可是一眼就钟情了这位身材修长的年轻人,吃腻了身边脂粉堆里冒尖的小白脸,总需要换换味道才能养胃舒心不是,她正要说话调戏那,只见莫寒眼光望向她,眼中杀意正浓,就像是再告诉她,在说话,就死!虽然这名女子不是什么习武之人,但是她家中老人有很多都是从军武之中出来的,她很早就见识过,她知道莫寒这人是个长年于军武之中杀伐之人,而且还是个不小的官呢。想到这里,富贵女子就不敢在说话了。冷着脸带人离开了。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六章 面首? 江湖人直来直往,姓莫的马上得到现世报,这不瞎管闲事,除了捞到一口唾沫,他还被与一个资历最浅的帮众住在客栈最廉价的狭小偏房,莫寒对此依然默不作声,并没有异议,与他同房的家伙叫王至,可惜体魄性格都名字截然相反,个子矮小不说,还生得瘦如竹竿,非但不如茅坑里石头那般又臭又硬,十分懦弱温顺,只不过他父亲早年死于帮派斗殴,算是为千刀帮尽了死忠,林老帮主惦念这份情义,力排众议将根骨不佳的王至纳入帮中。 这小伙子虽说没半点武学天赋,但肯吃苦,做事也异常勤快,能出十分力,绝不偷懒一分,在帮里没少做刷马桶或者给师兄们洗衣物的脏活,任劳任怨,这些年受到的欺负得有几大箩筐,只不过这小子天生乐观,嘻嘻呵呵,从不叫苦记仇,一次在帮内林烟无意间看到他被欺负得过分了,就额外留心,对王至稍微照顾了一些,这才让王至的境况略有好转,这趟出门,小山头林立的千刀帮就王至乐意对莫寒挤出一个笑脸,大概是同病相怜,这次与莫寒住在一屋,王至不用顾忌师兄以及师叔伯们的脸色,关上门后就主动喊了一声莫公子,还掏出刚才在闹市买来的倒马关特产西棋子糕,他其实买了两份,明面上那份足有一斤多,暗地里藏了三两不到,前者自然而然被师兄们收刮了去,若非如此,喜好糕点的王至就算花了钱,连这三两美食都吃不到,这便是王至苦中作乐出的小精明了。 在沉默寡言的莫公子面前,王至明显有一种强烈的自卑,强烈到不知如何掩饰,掏出了所有油纸包裹的细棋子ru糕,红着脸问道:“莫公子,尝一尝?” 莫寒摇了摇头。王至也不觉得意外,坐在桌前自顾自吃起来,才下嘴,就有几位师兄不敲门便推门而入,王至愕然地转头,下意识下咽掉那嘴糕点,只知道完蛋了,被师兄们知晓他私藏了糕点,以后肯定又要被他们按下头去爬裤裆。.. 三位五大三粗的师兄进了屋子,在目瞪口呆的王至身上搜了搜,没有想要的结果,其中一名师兄灰心丧气,迁怒王至,一巴掌拍在脑门上,骂道:“你小子竟然没有偷偷摸摸黑下几块糕点,你他娘的是笨还是蠢啊?!害老子输给那李豆那颗小辣椒半两银子,说好了,这半两银子得你出,过几日发了钱,你赶紧的还给师兄,听到了没?!” 一头雾水的王至木然点了点头,那师兄临走还不忘再一巴掌拍下,骂骂咧咧摔门而去,“晦气!” 王至等师兄们走远了,做贼般拴上门,再耳朵贴在门上,没听见脚步声,这才悬下心中惊吓,抹了抹嘴,一脸暗自庆幸的傻笑。丝毫没有那些糕点是他出钱买来就该是他的觉悟,这种扶不起墙的烂泥,似乎被欺负才是再正常不过,若是有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才是怪事。王至看了眼空荡荡的桌面,傻眼了,这时莫寒抬起手,将千钧一发之际摸走的失踪糕点重新放回桌上,王至跑回桌边坐下,感激涕零得不知如何说话。 无形中做了一桩善事的莫寒还是面无表情,并不与王至套近乎,只是把椅子拉到靠窗位置,闭目休憩,好似老僧入定。 一等厢房里头,林烟与师父肖然还有一名洪姓管事分坐桌子四面。 桌上横一鞘双剑的肖然轻声笑道:“烟儿你仔细说说看那白衣剑客的剑法套路,那帮小兔崽子说得含糊不清,半点眉目都说不出。” 林烟与肖然习剑多年,而且自幼耳濡目染爷爷林老帮主与各路高手对敌,其中不乏剑术高人,眼光颇有独到,娓娓道来,几处精妙招式,林烟不忘以手指作剑,悬空缓缓笔画。 肖然可不是那沽名钓誉的剑士,一鞘双剑,最厉害地方在于出鞘以后子母双剑可借势在身边四周一丈内如双燕回旋,攻守兼备,这当然不是那上乘剑道的驭剑神通,而是取巧的剑招。肖然自嘲完全不入剑道宗师的法眼,但在千刀帮看来已是极为玄妙的本领,便是见多识广的林烟也诚心敬佩,辛苦习剑十几年,也只能做到让单剑回旋于三尺范围,而且中看不中用,对敌厮杀,根本无益。 肖然是千刀帮少数能在丰都城武林排在二流冒尖位置上的高手,离林老帮主的第一线相差其实不远,是帮内名副其实的剑术第一人,林烟拜师于他,肖然不算误人子弟。 肖然听到林烟说完比武过程,微笑道:“如果为师没有猜错,那白衣剑客是当下边境风头很盛的程颐澈,本以为是糊弄老百姓的三脚猫功夫,不曾想还真有些道行,可惜这位走得急了,否则还真可以论剑会友,若是能入了我千刀帮做客卿,那更是好事。 林烟轻叹道:“可惜。” 肖然看了一眼脸色木讷的孙杨,笑道:“这程颐澈身手高则高矣,比起咱们老闷葫芦,还是差了火候。烟儿,当年你孙叔叔……” 孙杨吃力地抬了抬眼皮子,神情古井不波,打断了老友肖然的揭老底,摆摆手道:“没有的事就不要提了。” 肖然无奈道:“我这还没说!” 孙杨弯腰站起身,轻声道:“小姐,我先回房。” 林烟起身要送行,被公孙杨摇头拦下,他独自走出屋子。千刀帮都知道这位大客卿右足趾上患有湿毒,举步步维艰还在其次,据说睡觉的时候连鞋根都拔不起来,所以走路微瘸,也不如何露面,千刀帮那些上了辈分的人物中,就这位连一个徒弟都没有收,只听说老家伙能使出五箭连珠的绝技,但谁都没机会亲眼见证,那张牛角大弓常年蒙尘悬挂在墙壁上,也不知是不是充门面的。等公孙杨离去,肖然才透露了一些秘辛往事,林烟这才得知公孙杨曾有过骑马入城时,双手抓住城门将一匹烈马夹起悬空的壮举。真是如此的话,公孙叔叔巅峰时已经完全不输她爷爷了,只是不知这些年境界修为退步了没有,林烟深知武道一途,逆水行舟,一日懈怠,就要荒废一月功夫,就像明珠蒙尘久了,重新擦拭也不复当年圆润珠光,所谓人老珠黄,便是这个道理,明珠也有性命,而武功境界同样有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灵xing,经不起任何挥霍。 肖然犹豫了一下,沉声道:“烟儿,今日为师在街上看到有个熟悉的背影。” 林烟心头一跳,小声问道:“是师父的仇家?” 肖然点了点头:“一个不棘手,就怕好几个人聚在一起。” 林烟语气镇定微笑道:“怕什么,客栈离关隘就这么点距离,他们还敢公然闹事不成,再说有师父与公孙叔叔压轴,这群鼠辈,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来三只全杀光。” 肖然也被林烟的语气感染,涌起一股曾被暮气遮盖的英雄气概,笑道:“我辈习剑,当有这份豪气。烟儿,你以后境界必定比为师高出一筹不止!” 林烟微微一笑。 只不过当夜幕降临,千刀帮就笑不出来了。 本意是住在闹市,好让那躲在阴暗处见不得光的屑小们心生顾忌,谁知竟然被人瓮中捉鳖了。 林烟站在窗口,脸色苍白,客栈外头火把照耀得黑夜如同白昼,对千刀帮有企图的势力竟然有三股之多,一股是二帮主肖然的仇家,有五六人,并未骑马。显然是要趁着肖然金盆洗手前最后一趟行走江湖,把这个仇给报了。江湖自有江湖的不成文规矩,大体上有三条,第一条金科玉律是几代仇犹可由子孙来报,但一般不祸及妻女,造就灭门惨案,别说官府通缉,武林中人也会不耻,侠义之士,能力所及,更可能会出手教训。再就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别说那随意更换门庭的“三姓家奴”,就是才换一个师父,不论何种理由,都将是终生污点,故而拜师一事,几乎是江湖中人头等大事,不输士林中的士子及冠。第三条则是一旦摆完退隐仪式,摆过了金盆,倒去了碗中水,那么寻常恩怨,就要一概作废。 第二股势力并不出人意料,是白天貂覆额的女子,人人皆骑骏马。 最后一股简直让千刀帮心生绝望,感到五雷轰顶,竟是关隘折冲副尉的大公子周自如,身后跟随骑兵仈jiu骑,步卒甲士有二十余。 周自如的英俊脸庞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辉,与二楼林烟对视,缓缓道:“捉拿匪寇,闲杂人等自行避退。” 貂覆额女子言行无忌,丝毫不忌讳客栈千刀帮是否会听见,娇滴滴道:“周公子,说好了,那姓刘的女子归你,她手下那名佩单刀的小哥儿,可千万不能伤着分毫。” 周自如皱了皱眉头,没有答复。 隐约有不快的女子扯了扯嘴角,压下已经到嘴边的不敬言语,妩媚慵懒高坐于马上,一只手贴在腰间,食指富有节奏地敲打着玉带扣上的纹头。 在这边境,有谁逃得出本小姐的手心? 为何男子可以坐拥后宫三千佳丽,不许我们女子有面首三百? 本小姐偏偏就要!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七章 算计 周如自认饱读兵书,并且能够娴熟运用于世事,这些年无往不利,不仅成了折冲副尉老爹的首席幕僚,出谋划策,还亲自设局,让好些榜上有名的江洋大盗都栽倒在关隘里,光是赏银累积就有两千多两白银,周如不顾老爹肉疼,将这些银两大部分都分发给替他们父子卖命的秦山关士卒,他虽说是关隘这一亩三分地上最大的公子哥,但因为兔子不吃窝边草,在百姓里口碑一向不错。这次针对千刀帮撒下大网,只是临时起意,三天前丰都那边的几位草莽找到周如一名哥们,吃了一顿花酒,宴席上说要对千刀帮里一位叫肖然的痛下杀手,周如原本不打算掺和这种江湖仇杀,不过那几位武林中人办事也爽利,扣押了一名亡命流窜到秦山关附近的劫匪,二话不说交给周公子,周如见他们只要求将千刀帮留在秦山关一宿,不需要亲手沾上脏活,也就应承下来,孰料千刀帮到达以后,竟拿出了一名大唐前任兵器监军的手谕私信,这让周如措手不及,当下便懊恼上了这帮不知轻重的江湖莽夫,只不过周如深知好不容积攒下秦山关周公子一诺千金的名头,实在不愿意败坏了去,只得硬着头皮唱黑脸,拦下千刀帮一伙,不过暗中已经做好准备,一旦两伙人火拼起来,就让心腹带兵插手,绝不让态势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黄昏时与秦山关熟客的貂覆额女子相遇,一番密谈,改变了周如略显保守的初衷,转而决心要让千刀帮吃一个大亏,既要将原先的江湖人情收下,那些属于千刀帮的货物盈利,周如也要收入囊中,当然不是与那当下已是虚衔武散官的将军撕破脸皮,而是亲自带人将这笔买卖去北氓敲定了,有貂覆额这个北氓女子牵线搭桥,到时候从四品武散官该挣的,周如会一颗铜钱不少双手奉送,甚至只会更多,如此一来,周公子也算与那位前任兵器监军搭上了线,至于千刀帮几十号人的身家性命,周如也只能心中歉意几句了。 再者,他的如意算盘,可不止是算到了一箭双雕! 高坐于马上神情淡漠的周如抬头看去,悄悄做了个手势,客栈中某间屋子,马上有嗓子粗糙的汉子竭力喊道:“爷爷今天被你们堵在这里,算爷爷阴沟里翻大船,认栽,但爷爷我有千刀帮三十几号可以换命的好兄弟都在这里,谁敢上来寻死,爷爷算他英雄好汉!” 千刀帮帮众大多都站在窗边看戏,本来理所当然以为能将自己摘在外头,还想着有一场兵抓匪的好戏可以欣赏,不曾想就听到这几句,帮众们差点一口鲜血喷在窗户上,这位王八蛋寇匪是哪条道上的,几个性子急躁的年轻帮众,提刀就要循着声音去宰了这只不知道哪个池子里爬出的龟儿子。还未出门,二帮主肖然与管事就来将众人拢到隔壁相连的三间房子里,不许任何人出手。千刀帮这些年可没资格做那种养尊处优躺着收银子的帮派,帮里成员也见多了你来我往的算计,这时候再蠢笨也只知道中了陷阱,一个个大气不敢喘,若只是帮派之间的寻衅厮杀,他们谁都不惧,只是客栈外头那骑兵与甲士,实在让人胆寒颤栗,便是侥幸活下来,事后擅杀官军的大帽子一扣下,千刀帮还能在大唐江湖上立足? 林烟脸色苍白地来到一间屋子外,平缓了一下急促呼吸,伸手敲门。她行事不可谓不当机立断,身陷死局,连孙杨都没有带上,单身赴会,带着莫大诚意,想要见识一下客栈内是谁要将千刀帮拖入万劫不复的泥沼。林烟寄希望于这些人只是想要银子,但她内心深处知道今夜十有八九是不能用银子摆平了。林烟悚然一惊,身体向后倾去,一柄刀锋破门而出,林烟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刀锋仅自己在脸面上一寸距离的一丝刀线! 房中人一击没有得逞,果断收刀,一脚踢在房门上,林烟娇躯倒地前,单手一拍地面,身体旋转,躲过门板,站在走廊中,脸色铁青,看到一名吊儿郎当将刀背扛在肩上的年轻人,走出屋子,抽了抽鼻子,与林烟对视后哈哈笑道:“早知道是个皮娇肉嫩的娘们,小爷我就出刀含蓄些了。” 林烟压抑下心中怒气,尽量平静问道:“为何要陷害我千刀帮?” 那年轻刀客虽然玩世不恭好似市井调戏娘子的寻常无赖,但看人眼神与握刀气势,却让林烟一阵心惊,果然是大唐军中的精锐甲士,记得爷爷说起过军旅将士与江湖武夫的不同,兴许都手上染血,可相比后者的狠辣,前者会多出一种真正渗透到了骨子里的悍不畏死,这种坚毅,是面对千军万马锻炼出来的心气,是死人堆里咬牙爬回阳间的煞气。林烟心中确认刀客身份后,全身冰凉,心情跌入谷底。 那人咧嘴一笑,开门见山道:“我家二哥相中了你,你若是识趣,就乖乖跟二哥回去,二哥要我交代你一句,你若是肯做他的女人,千刀帮也就失去这三十几号人马,有我二哥帮衬,你们千刀帮以后来往大唐北氓,畅通无阻,也算因祸得福,就当是二哥的聘礼好了。丑话说前头,二哥已经有了要明媒正娶的女子,林小姐你嘛,做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好了,别觉着委屈,其实是你们千刀帮攀高枝了。再者能让我赵川喊一声二嫂,得是多大的福气。” 林烟冷笑道:“你二哥周如真是算无遗策,小女子佩服至极。” 自称赵川的青年刀客舔了舔嘴角,瞥了一眼屋中瘫软在椅子上的汉子,这可怜家伙落在二哥手心真算倒了八辈子霉,中了以往采花贼行走江湖必定首选的软筋散,死狗德行,原本还有些江湖好汉的硬气,不愿栽赃嫁祸到千刀帮头上,自己只好拿刀子在他大腿上慢慢划出一条血槽,离裤裆命-根子只有半寸距离,这汉子总算没了矜持,按照二哥吩咐的言语扯开嗓子喊了一遍。 赵川盯着这个被二哥瞧上眼的林烟,心想二哥眼光就是好,笑道:“谈妥了,麻烦二嫂与赵川去后门离开,以后千刀帮是姓林还是姓周,反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哥自然有本事让千刀帮一跃成为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帮派。谈崩了,那就怪不得赵某把你打晕了扛在肩上,丢到二哥私宅的床上去。万一你发狠要围殴赵某,也无妨,赵川自信还逃得走,至于屋里头那位,反正是死是活都已无关大局,可是二嫂,真要这般不打不相识才开心吗?” 林烟只觉得悲凉,官家子弟,都是这样城府阴险吗?周如才是一名从六品折冲副尉的儿子,便已是如此算计可怕,当初爷爷与那兵器监军子孙的合作,岂非更是与虎谋皮?难道一开始就是千刀帮死敌与那将军府设下的圈套?林烟深呼吸一口,平静道:“你要是能活着离开客栈,转告周如一句,让他去吃屎。” 扛刀的赵川伸出大拇指称赞道:“二嫂好风采,只希望今晚后半夜到了二哥床上,也这般让人喜欢。” 原先根据周如谋划,赵川让那名流窜犯泼完脏水后与林烟说上话,就该离开,林烟肯服软是最好,不肯服软就由周如亲自带兵闯入客栈抓人,这家客栈最大的后台本就是他周大公子,这点风波都不需要花费半分人情银两。赵川才说完,约莫是事情进展泰国顺利,并没有急着撤退,而是在走廊中拖刀狂奔,朝林烟冲撞而来,相距十步时,往墙壁一跃,脚尖一点,折向另一面墙壁,再弹向林烟的速度已超乎原先太多,无形中还有了居高临下的地理优势,一刀迅猛劈下,哪里有未来叔叔嫂嫂的情谊,林烟抬臂格挡,好一抹清亮剑锋,不愧是林老帮主宠溺的孙女,这柄秋水长剑是足以让普通武夫垂涎三尺的利器,刀剑相撞后,赵川狞笑道:“给老子脱手!” 整条手臂酥麻的林烟后退两步,身形落地的赵川得势不饶人,不给林烟喘息机会,刀势大开大阖,逼得林烟只能硬抗,无暇使出什么精湛剑术,可见赵川也绝非一味自负莽撞的人物,军中健儿,剑术刀法,归根到底,都是干净利索到极点的杀人手段,从不花哨华丽,江湖人士则不同,或多或少追求招式的精妙瑰丽,难免有繁琐嫌疑,境界低的,是匠气,境界高的,可就是仙气了,赵川自知与林烟这等正二八经帮派里的精英对敌,就不能给他们玩弄招式的机会!林烟一退再退,死死咽下一口涌到喉咙的鲜血,在赵川终于换气间隙,被刀猛敲的长剑顺势脱手,赵川心中一喜,因为这位终究是二哥心动的女子,不好真正痛杀,就准备拿捏好一个分寸,将这名剑术其实不俗的林小姐给擒拿下,殊不知才松懈,那柄脱手长剑竟然诡谲地绕林烟身体一圈,以个刁钻角度抹向了赵川脖子! 赵川扭过头,被削下一缕头发,堪堪拿刀击回,嘻笑道:“好一手离手剑,若非二哥提醒二嫂师父肖然擅长双燕回旋,赵某还真要吃了大亏。” 林烟不动声色,舒展双臂,伸手并不是握住长剑,而是一根手指在剑身上弹指,另一只手掌拍打剑柄,长剑在空中急速旋转,如同一个稚童鞭打而起的陀螺,朝赵川飞去。 饶是年纪轻轻便在战场上无数次鬼门关转悠的赵川,也言语一凝,破天荒流露出沉重脸色,不敢贸然抽刀,生怕刀势被那女子借势了去,二哥说过千刀帮老帮主的炮捶拳震丰都,最精妙的压箱招式便是夫子三拱手,连续三次“拱手”,劲道倍增,与寻常招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武道常理,截然相反,这林烟分明是将夫子三拱手融入到了双燕旋的剑术里去,有些棘手!赵川打定主意避其风猛,抽刀后退,身后是一扇房门,后背骤然发力,撞碎木门,略显狼狈地退入屋中,见到门外林烟没有趁胜追击,握住长剑后,嘴角终于遮掩不住颓势地渗出血丝。 赵川握刀抖了抖,恢复玩世不恭的潇洒姿态,嘿嘿笑道:“二嫂耍得一手好剑。” 林烟抹去嘴角血迹,笑了笑道:“我耍你老母。” 瞬间冷场。 赵川嘴角抽搐,显然没料到这么一个女子也会粗话。屋里头其实还有两位,只不过不管是自己人林烟,还是秦山关刀客赵川,都不认为这两个家伙能做什么,她只是担心他们被殃及池鱼。这名只是藏拙才暂时落入下风的刀客,林烟没有信心一旦生死相搏,自己能够侥幸活下来。她眼神轻移,示意屋中两人不要轻举妄动,但下一刻,她就失望了,失望情绪有双重,一重是那名同样佩刀的年轻男子站在窗口,屹立不动,一脸漠然。但最让林烟焦急的是王石竟然不顾形势,大喊一声就冲向赵川,千刀帮开宗立派的绝技无疑是她爷爷的炮捶,是白马寺其中一种拳法的分枝,并不追求套路的繁复,致力于瞬间的爆发,这套若有雄浑内力的底子作支撑,拳法自然是高明的,可惜到了那入帮派不久而且始终没能登堂入室王石手里,就成了花架子,赵川甚至好整以暇等拳头到了脸前,才出脚踹在王石膝盖上,微微撇头就让拳头落空,下一刻大唐刀已经搁在王石脖子上,赵川一手握刀,一手拎住王石脖子,一脸为难地自言自语道:“是割断脖子呢,还是掐碎脖子呢?” 林烟出声道:“不要!” 赵川听到屋外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知道二哥一方已经胜券在握,也就有了忙中寻乐子的悠闲心思,笑眯眯道:“二嫂,你与我说一声,小叔叔好生猛哩,就放了这废物。” 王石虽说身手糊里糊涂,倒是有些憨傻的骨气,被人制住,还是涨红了脸喊道:“小姐,不要!” 林烟面无表情道:“我说。” 赵川五指发力,往上一提,王石顿时身体悬空。赵川得寸进尺道:“二嫂,可千万别忘了那个哩字。” 林烟正要认了这份羞辱,刚刚张嘴,就彻底合不拢,她瞪大眸子,仿佛见到了鬼怪。 只见赵川死鱼一般,两颗眼珠子充盈布满病态的血丝,已是垂死的迹象。 赵川身后,站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背枪男子,给出致命一击的他,没有抽出长枪,只不过是将手掌刺入了赵川的后背,捏断了整条脊柱而已。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八章 这就是江湖 王石本想着这辈子能在林小姐眼前死得爷们,也算没白投胎一次,只不过对不住老爹,在这里断了王家的香火。对他这种小人物来说,林烟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姑娘,漂亮,温柔,心地好,武学还高,别说入了她的青眼,在千刀帮那会儿,王石便是远远看上一眼,就能浑身发烫劳作一整天都不觉得累,若是侥幸见到小姐嫣然一笑,保准晚上就要失眠了,这些年与几位师兄们睡在一条大炕上,哪天晚上不是听他们讲小姐的各种,记得前些年一位师兄,不知死活编排出自己撞见过一眼小姐晒在院子的肚兜的英勇事迹,当晚就给其余师兄联手打成猪头,不过据说事后好多师兄都偷偷询问那肚兜儿是何种颜色啊啥子样式啊,明知是假的,都愿意胡思乱想一通。王石没资格凑这个热闹,也就只会远远看着小姐林烟,知道总有一天心中的仙子,也会去相夫教子,前段时候听师兄说老帮主给小姐寻了一位豪门里的世家子,王石就有些黯然,倒是有些羡慕老爹当年能为千刀帮死战而亡了。 莫寒松开没了脊柱支撑的尸体,弯腰蹲下,在赵川衣衫上擦了擦手,,方才手掌作刀刺入这厮后背,中指本可以轻松炸碎整条脊柱,只不过小心起见,瞬间变手刀成爪,如果尸体落在有心人眼中,展露出来的境界便不至于太过吓人。这趟出行之所以藏身于千刀帮,没有阴谋诡计可言,只不过顺路要离开大唐去追寻杨家那两个漏网之鱼的踪迹,就让家里略作安排,调包顶替了那名武散官府邸里的管家,将其羁押在莫家大牢,等千刀帮从边境返回才会被放出,估计遭受无妄之灾去吃牢饭的管事到现在还蒙在鼓里,莫寒也没料到到了秦山关,千刀帮会陷入绝境死地,这件事既然不是因他而起,他原本不打算插手,一个大唐丰都的三流帮派的荣辱起伏,经历过沙场生死的莫寒实在没兴趣去理睬,英雄救美,讨林烟的欢心?莫寒还真没这份闲情逸致。刚才房中,王石在发呆,莫寒则缓慢翻阅一部无名枪谱,用一字千金来形容也不为过,如今用枪第一的莫天心的武学感悟,你说啥个价格?一本枪谱六十四页,一页看完,唯有确认咀嚼透了,才小心翼翼撕去一页毁去,从莫家常白山到秦山关,才撕去三页而已,第四页正看到酣畅,赵川就倒撞了进来,你进来也就进来,还在那里磨磨叽叽,将枪谱放回怀中的莫寒本来还算可以忍受,直到这家伙拿王石的命去胁迫林烟,看着桌上千刀帮王石故意不去碰的大半包细棋子软糕,加上莫寒最烦办正经大事却跟娘们唠嗑一样唠叨碎嘴,终于起了杀机,于是那哥们就只能去黄泉路上找别人闲谈了。林烟震惊之余,没有太过纠缠于赵川的死相,而是来到窗口,看到客栈外也多出一条尸体,胸口插着一支羽箭,显然是孙杨出手威慑,找了一名肖然的死敌率先开刀,但这些凌厉手段,在秦山关甲士面前,与姓莫的悍然出手,都是杯水车薪啊。 莫寒坐下以后,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缓缓说道:“那一车货物怎么办?” 林烟好不容易对他的印象有些改观,这句话一说出口,马上打回原形。林烟火急火燎,心思百转也想不出一个将千刀帮带出泥潭的万全之策,根本顾不上这市侩男子,眼见孙杨亮了一手连珠箭根根钉入马马前的地面,总算暂时阻下了秦山关甲士的前行,逃是万万逃不走的,周如亲率十余名精悍骑兵,以这人的缜密算计,后院肯定也安排了连环陷阱,千刀帮三十几人的战力,只需要十几弓箭手选好位置,就能拖死拖垮千刀帮,到时候仅剩几尾漏网之鱼,对上周如骑兵和其余两股势力,她和肖然孙杨还不是一样难逃任人宰割的凄凉下场?林烟面对这种几双手共同造就的死结,她纵有纤纤妙手,又如何能解?肖然走入房中,见到王石脚下的死尸,皱了皱眉头,当看到尸体手中的刀,喟然长叹,误以为是林烟的手笔,心想既然烟儿这丫头决意如此,那今晚死便死了,不过王石见到高高在上的二帮主莅临,一方面感激于莫公子的救命之恩,一方面出于畏惧本能赶忙解释说道:“是莫公子出手相助,才杀了此人。” 肖然当然不信,眼神飘向窗口转身的林烟,后者点了点头,肖然略一思量,就勃然大怒道:“姓莫的,你可知这人是甲士,如何敢杀?!我千刀帮绝不会与你为伍!你滚出去自己向官府请罪!” 客栈内外都听到了肖然大义凛然的言语。周如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阴沉得恐怖,赵川是结拜兄弟,在军中前程似锦,这些年周家花在异姓兄弟身上的银子少说也有四五千两,更别提周如当折副都尉的老爹暗中许多为赵川铺路子的人情买卖,就是指望着以后周如赵川兄弟二人能够在边军中相互映衬,一起平步青云。谁想到折在了自家地盘上,这让周如怒不可遏,抬头对千刀帮里的神箭手愤然道:“老匹夫再敢阻我,定要你祸及全族!” 肖然本意是想要将客栈外的怒火转嫁到姓莫的身上,病急乱投医,他不知刀客赵川的内幕,火上浇油,让周如铁了心要让千刀帮一起给他兄弟陪葬。在成名已久的剑士看来,只要秦山关士卒不掺和到这滩烂泥,以千刀帮的实力,足以应对另外两拨江湖人士,他显然小觑了周如的野心和胃口。林烟似乎没有预料到师父如此言语,一时间满目惊讶,再看以前总觉得有剑仙风范的师父,竟是陌生起来,她转头望向姓莫的,那人吃完了糕点,轻轻拍拍手,没有起身的意思。林烟欲言又止,有些愧疚。肖然恨不得立即把这个装模作样的草包男子丢到窗外,好让那些马蹄踏成肉泥,固执认为只要秦山关甲士没了火气,他与千刀帮就还有死里逃生的可能。 莫寒见这位千刀帮头号剑客有点气急败坏,平静说道:“别急着祸水东引,今天这个局,最重要的设局人不是你以为的那帮仇家,而是秦山关的周如,这家伙既想拿你们千刀帮三十几颗脑袋,换取剿匪的军功,也想霸占了你徒弟林烟的人,控制住你千刀帮,好在大唐腹地丰都占据一席之地,以后做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就顺便许多。周如做事目前看来挺滴水不漏,肯定要对千刀帮斩草除根,林烟有姿色,有未来千刀帮帮主的身份,可以在乱局中自保谋求富贵,试问肖然副帮主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卖屁股给周如不成?还是想着给周公子做一名剑舞求恩宠的丫鬟?” 王石看了看语调平静的莫公子,再瞧了瞧气炸到握剑手臂都在颤抖的肖帮主,王石脸色古怪。 肖然对这姓莫的已然恨之入骨,但听到骇人内幕后,望向林烟,见到她点头后,先是心死如灰,继而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转身见屋外无人,转头轻声道:“烟儿,为师为千刀帮做事已有二十年,兢兢业业,可曾有半点对不住千刀帮三个字的事?而且你我师徒一场,为师倾囊相授你剑术,可曾有半点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私心?师父知道你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可这件事涉及千刀帮百年大计,你便是受到了委屈,还是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啊,只要与那周如牵上了线,以后千刀帮不用担心财源,何愁无法崛起?退一步来说,只要离开秦山关,你我师徒再与周如翻脸也不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师父可以答应你,到时候为师哪怕豁出性命,也一定替你从周如身上找回场子!你若不信,肖然可以对天发誓!” 王石听得目瞪口呆,这副帮主以往是何等英雄气概,种种豪气干云的英勇事迹,能让他这些千刀帮的小卒子都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天怎么到了生死关头,就这副嘴脸了?以往观赏闹市杂技,西有那变脸的绝活,似乎都比不上肖副帮主一半功力! 莫寒不咸不淡说道:“肖帮主说得在理,既顾全了千刀帮大局,又保证让师徒二人脱离险境,用心良苦,我想事后林老帮主肯定感恩得无以复加,干脆把孙女都嫁给肖大侠算了,老夫少妻,天作之合,莫某在这里先恭喜二位了。” 这言语何其歹毒,联系前头要让肖然卖屁股给周如以及搔首弄姿耍剑舞,莫寒的嘴皮功夫,显然已经到了相当高的境界。连王石这种平时最是温顺忍耐的无名小卒,再看所谓大侠肖然道貌岸然的丑陋嘴脸,都恨不得扇几个大嘴巴子过去。 莫寒没忘记转头,轻描淡写瞥了一下林烟,问道:“这段姻缘,林小姐意下如何?到时候可莫要忘记给莫某人寄喜帖。” 肖然怒极道:“竖子放肆!” 林烟则是对着莫寒和师父肖然一起喊道:“闭嘴!” 肖然原本已经有出剑杀人的浓郁企图,只是听到林烟哭腔出声后,才惊醒若是当着她的面杀人,恐怕就真要连累自己把命交待在客栈了。 林烟沉声道:“肖然,你我师徒情谊到此为止,林烟今日绝不会向那周如委屈求全,你现在要走,兴许还有一线机会。” 肖然脸色阴晴不定,冷哼一声,毫不犹豫转身便走。 这时候林烟终于抽泣起来。 从孩子到少女,再到女子,二十几年以来那些有关江湖的憧憬与遐想,在这一瞬间都如同摔了铜镜,支离破碎。 莫寒站起身,不去看梨花带雨的林烟,走到窗口,轻声道:“再熬一会儿,大概就有转机了,秦山关不是周如一个人的秦山关,二把手的垂拱校尉韩邪一直与周如老子不对付,如果我没有记错,近期有一名顶头上司巡视秦山关,韩邪如果还算有些脑子,就不会错过这个打压周如父子气焰的大好时机,只不过到时候是否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你们千刀帮就自求多福好了。到时候若是有人再觊觎你美色,我估计你也没几斤硬气可以支撑了吧?你那侠义心肠的师父有一点说得没错,长远来看,只要你肯委屈自己,对千刀帮而言,不过是今晚少了三十来号打手,以后有边军一方势力撑腰,手里握有大把银子,还怕招揽不到肯替你卖命的狗腿子?你无非是给军爷做小,做小就做小呗,指不定还能成为丰都江湖的女皇帝呢。” 林烟站在莫寒身后,泪眼模糊看着这个背枪男子的背影,摇头道:“这不是我想要的江湖。” 莫寒讥笑道:“那你就求着垂拱校尉韩邪能与周如两虎相斗,实不相瞒,那名北氓口音的女子来历很大,不是任何权贵女子都能腰间挂一条鲜卑龙头玉扣带的,韩邪如果与那名新上任的果毅都尉关系平平,未必能占得便宜,到时候你就在周如手上死得更惨。连活都活不下来,还跟我提什么你的破烂江湖。” 林烟苦笑道:“以前一路上你总是几天都难得说一句话,本以为你是怕了千刀帮,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言辞如此尖酸刻薄。” 莫寒双手撑在窗栏上,眯眼道:“说话难听的真小人,总好过那些做事难看的伪君子。” 林烟黯然伤神,茫然问道:“如果你说的垂拱校尉没有出现,你会帮我们吗?” 莫寒冷笑着反问道:“你说呢?” 林烟毅然转身。 看来是抱着必死决心去了。 王石看了眼莫寒,也跟着离去。 能跟小姐并肩作战,然后死在一起,哪怕尸体离得很远,这也是王石最好的江湖。 江湖路远 第二百零九章 高手? 那个和莫寒同姓的摸枪女童,她的江湖只是孩子的江湖,天真以为只要是江湖就会很好,肯定比一串冰糖葫芦要好吃。而少年的江湖,大多如千刀帮被人欺负惯了的王石,心中有一个高不可攀的女子,暗自思暮,身陷险境时,不去多想,只觉得能与她死在一起也就足够。但成年人的江湖,是当初莫寒求学时路过边境上的匪口,只能苟延残喘,绝大多数混得稍好,或者就如莫家这般,功成名就,却江湖儿郎江湖死。 韩涛留下几名秦山关武卒与千刀帮一起清理残局,毕竟连死带伤有十来号人,并不是一桩小事,如何收尾收得漂亮,很考验韩涛带兵为官的本事,如今不管朝野如何暗流涌动,明面还是天下安定的盛世光景,靠着战场军功获得鲤鱼跃龙门式的晋升,可遇不可求,更多还是那些小算盘里的蝇营狗苟。 千刀帮这趟吃了大亏,只不过死里逃生,庆幸远多于悲恸,二帮主肖然掏了三十两银子给那些兵爷,倒不是说千刀帮掏不出更多,只不过这些明摆着是校尉嫡系心腹的武卒,终究只是没办法一锤定音的小吏,万一胃口被撑大了,以后到了韩涛那边可就不好出手打点了,这里头的权衡计较,千刀帮中估计也就老江湖的肖然拿捏得妥帖准确,林烟并未拆穿肖然在楼上的嘴脸,可见一场几乎灭顶之灾的风波后,她瞬间成熟了许多。 莫寒把那名暴毙的江湖流寇摆回椅子上,做完这勾当,见到林烟面如寒霜站在门口,莫寒平静说道:“赵川给这人除了下迷药,还有毒药,死了。” 林烟瞥了一眼椅子上尸体七窍淌出的血迹,是常态的猩红,她讥讽道:“姓莫的,你觉得我会相信?当我是三岁小孩?” 莫寒知道她在记恨自己的见死不救,笑道:“赵川是我杀的,你要如实禀告官府?我若是被抓了砍头,千刀帮怎么回丰都跟堂堂从四品的武散官交待?” 林烟死死盯着这个怎可以如此厚颜无耻的男子,似乎再多看一眼就要污了自己眼睛,转身冷笑道:“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杀了赵川,都算是帮了千刀帮,我还不至于忘恩负义到这个地步,哪怕需要上千两银子摆平这件事,我林烟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莫寒站在椅子边上,“多谢林小姐。” 林烟跨过门槛时略作停顿,缓缓道:“在我看来,比你肖然还不如。” 莫寒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回到房门被赵川撞碎的屋子,见到坐在床沿瑟瑟发抖的王石,显然还没有从客栈院落的厮杀中缓过神,对一个才踏入江湖的少年来说,今晚血肉横飞的场景实在有些超出承受能力,尤其是那种在官家甲士面前被一边倒屠戮,估计会深刻烙印在少年的心底,一辈子都抹不去。 王石抬头看了看莫寒,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喊了一声莫公子。莫寒点了点头,继续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从怀中掏出不起眼的枪谱继续钻研,枪谱并不拘泥于招式的开创与阐述,字里行间,透着股自家老祖宗独有的狮子搏兔君临天下,低头阅读时,轻轻说道:“那包糕点都给我吃了,回头还你。” 受宠若惊的王石连忙摆手道:“不用还不用还,莫公子见外了。” 莫寒眼角余光瞥见这少年的拘谨,想到院中提剑对敌的乱砍一通,会心一笑,问道:“你们千刀帮林老帮主内外兼修,炮捶长拳炉火纯青,讲究以理当头以气为主,刚柔并济,怎么到了你这里脚步如此虚浮,是没人传授你入门要领吗?” 王石生怕给莫公子误会轻视了千刀帮的风气,慌张道:“教了教了,只不过我悟性太差,不得要领,师兄他们就很有能耐。” 莫寒也不揭穿,宗门帮派里大多山头林立,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武艺本事都要师父口述亲传,否则就要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要不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个说法就没根脚了,王石这种谁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谁乐意去花心思栽培,穷学文富学武的老黄历传了好几百年了,真想要在武学上出人头地,靠机缘更靠财力,投贴拜师需要好大一笔礼金,而且数额与师父身手挂钩,拜师以后也并非一劳永逸,还得养师父,逢年过节送礼以外,得有眼力劲儿主动给师父添置各类行头,再者,比武切磋,有个伤筋动骨,吃药养护,又是一笔没个尽头的可怕开销,名门大派为何让人削尖了脑袋进入,除去有名师以外,很大原因是大帮派里提供许多廉价甚至免费的医药调理,再者不缺武伴相互砥砺进步,只要自身苗子好,等于没有后顾之忧,可惜如王石这般没了爹娘的孤儿,所有积蓄便是帮派里每月发放的那点铜钱,还被师兄们变着花样掏空,如何能让也要养家糊口的师父师叔伯们去正眼看一下? 莫寒笑道:“不能白吃了你的糕点,我这里有一套武当最简陋的拳法口诀,值不了几个钱,也不存在外传嫌疑,你要是想学,八百来字的口诀,你今晚能记下多少是多少。” 王石如遭雷击,扑通一声跪下,双肩颤抖哽咽道:“求公子教我!” 莫寒没有出言安慰,任由王石跪在地上。开始缓缓口述那套拳法秘诀,略作修改,深入浅出,已经将许多生僻晦涩的道教术语都去掉,只撷取可以拿到手就用的口诀,这种做法若是被高人看到,一定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败家子或者捡了芝麻丢西瓜,要知道这套拳术心法可是出自当代拳法大家秦琼之手,一双拳头打遍天下,最后也只是败在了江文远的剑下而已。 原先秦琼遗愿,没有将这套拳法束之高阁或者故意删减精华,谁想学便来学好了,只不过江湖险恶,人心难料例如一些心狠手辣的武夫在大莲花峰上看了道士们练拳,还不知足,就抓了懂口诀的人一番拷问,事后抛尸荒野,生怕有所遗漏或者怀疑秦家的气量,杀了一个懂口诀的秦家人还不放心,连杀数人才下山,这使得痛心疾首的秦家最后不得不自行闭门谢客,故而王石这一跪,跪了一晚,还真不算委屈。 不过莫寒说得口干舌燥,心法口诀来来回回说了七八遍,王石才记下了十之五六,看来千刀帮对这少年评价的资质鲁钝,没有言过其实,到后来王石的头越垂越低,生怕莫公子嫌弃他愚蠢,可那公子始终没有流露出半点不耐烦,语气中正平和,娓娓道来,这愈发让少年感到愧疚,到后来,在一句口诀上答复出了纰漏,少年竟然泣不成声,抬头红着眼睛说不学了。 莫寒哪里是那种没有火气的泥菩萨,他自己本就是过目不忘的天赋,可是连老祖宗都不得不说莫寒的天赋比得上那江文远了,要知道李江文远在及冠之年便已入一品,这之后,都是在短短五六年中势如破竹,可见莫寒的根骨能差到哪里去?而莫寒身边人物,能够走到他身边,显然都已是层层筛选,少有笨蛋蠢人,要说对这资质平平的王石没有半点郁闷,肯定是自欺欺人,但真正让莫寒生出怒气的还是少年那句不学了。 莫寒一个吐纳,缓了缓脸色,不再重复口诀,而是轻声笑道:“这就不学了?那你就等着这辈子都看着林烟的背影发呆好了。” 少年脸皮单薄,被戳穿心事,一下子红得像猴子的屁股,不管如何,气氛一下子倒是轻松起来。 莫寒让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的王石站起来做回床沿,期间还搀扶了一把,见他小心翼翼只将半边屁股搁在床上,柔声笑道:“我以前认识一个人,穷人家出身,没读过书,认不得字,小时候不过就是做些砍柴喂猪的农活,后来接了老爹的家当,做了铁匠,要说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力气比一般人大一些,打铁打了二十年多年,连攒银子娶媳妇都顾不上,王石你觉得这么个家伙,能有多大的出息?” 王石一头雾水,不知道莫公子想说什么,在他看来,莫公子不光相貌好,气质更好,肯定是那种江湖人最羡慕的世家身份,这种人,约莫是说任何话都有禅理玄机的,质朴少年也就不敢接下话头。 莫寒笑道:“就是这么一个人,成了很厉害的高手。” 王石看着莫公子,第一次露出真诚笑脸,竟然看得痴傻了,满心只觉得这般公子才配得上小姐林烟。 莫寒看了眼窗外鱼肚白天色,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能听到公鸡鸣晨了,起身说道:“这套口诀说是秦家拳法,其实更侧重于养气养神,并未给出具体的体内气机如何流转,得靠你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行琢磨。” 王石听到这个就又忍不住要下跪感恩。 莫寒起身打趣道:“莫欺少年穷,少年膝下有黄金。你就别跪了,跪得太多,别说膝下黄金,连铜钱都要给跪跑了。” 王石站起身,一脸赧颜地挠了挠头。 莫寒独自走出房间,想去客栈外找些填肚子的早点,前院已经收拾干净,只是一些隐蔽角落还残存昨晚恶战的血迹,出了院门,莫寒伸了个懒腰,花了八文钱钱买下四个大肉包子,边走边啃,满嘴流油,这等份量的一个肉包,要在江南道那边六文钱都买不下。不知不觉到了旧城遗址的台基那边,嘴角翘起,竟然看到那叫小丫头的稚童与几个同龄玩伴在台上一起打拳,当然是孩子心性的瞎打一气,嘴上咿咿呀呀哼哼嘿嘿嚷着,脚边上放了各自爹娘缝制的书囊。莫寒走上台基,蹲在边缘对付第三个肉包子,摸过春雷刀的小丫头见到莫寒,赶忙停下折腾,小跑过来,小脸蛋天真烂漫笑着,故意提了提嗓门说道:“大哥哥,昨天回到村里,我跟他们说摸过你的枪,他们都不信呢,说我吹牛!” 莫寒身手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好心替他“洗刷冤屈”,说道:“小丫头可没有吹牛。” 四五个孩子都围在莫寒身边,对小姑娘打心眼的羡慕,莫寒眼尖,见到小娃儿一直拿眼光去瞥远处站着的一个小男孩,清瘦娇小,衣衫缝补得比这小丫头还要厉害,双手绞扭在背后,他想过来凑热闹却又没胆量,只敢低头望着已经露出脚趾头的破麻鞋。正要对肉包下嘴的莫寒笑了笑,停下动作,揉了揉肚子无奈道:“一连吃了五六个,吃撑了。这两个丢了可惜,帮大哥哥吃一个?” 小丫头犹豫了一下,附近一个馋嘴小胖墩可就不客气了,嚷着要吃,莫寒便递给小胖子一个,小丫头这才接过另一个,见大哥哥使了个眼色,这孩子会心一笑,双手捧着包子就跑去找青梅竹马的男孩儿,不知说了什么,好说歹说总算说服了那男孩儿,最后一人一半吃了起来。莫寒悄悄朝那边伸了个拇指,小丫头咧嘴笑了笑。小胖墩几个尝过了两文钱的鲜美-肉包,知道再不去私塾,就要被先生打手板了,呼啦一下拎起书囊跑散了,莫寒走过到小丫头和小男孩儿身边,才看到后者双手十指生满冻疮,爆裂得鲜血淋漓,这样一双小手,若是还要去溪水里洗衣,去山上地里劳作,该是如何的刺痛? 莫寒默不作声,只是蹲着听小丫头说些村里村外鸡毛蒜皮的事情。这才知道前两年乡里出了一名秀才,约莫是乡野村民眼窝子浅,觉得是顶天大的光耀门楣,小丫头所在的村子便联手其余两个庄子一起出钱,请了一位决意仕途的举人老夫子来开馆教书,教书先生清廉严厉,口碑很好,也就蝉联了好几年,一直在这边教书,对于小丫头这些孩子的爹娘村民来说,望榜及第什么的,遥不可及,想都不敢想,只想着孩子们能识字就很好,小丫头很骄傲地跟莫寒笑着说,老夫子说啦,她写的字不错,以后可以让他代老夫子给村里人写春联呢。 这时候,那小男孩儿也跟着笑,柔柔怯怯的,眼眸儿里的神采,如同甘冽山泉。 这时,从秦山关中驰骋出十余骑,甲胄鲜明,看得小丫头好生崇敬。 马队后头跟着几名在秦山关附近名声很臭的青皮无赖,卖力跟着奔跑。骑队每跑出一段距离,就不得不缓速等待这靠脚力拼命追赶的几人,骑兵们个个面露鄙夷。 小男孩心思细腻,扯了扯小丫头衣角,指了指村子方向,有些畏惧和担忧。 小丫头顿时脸色苍白,小心翼翼将书囊交给小男孩,顾不得事后会被老夫子拿板子敲打手心,与莫寒告辞后,追了上去,真没想到,在大唐这种地方,还能看到这般性格怯懦的男孩儿。 莫寒低头发现小女孩抓住自己的袖子,笑着点头道:“我马上去。” 江湖路远 第二百一十章 龌龊! 村子有溪水绕行,便如秋波有了灵气,村头鸡鸣才依次响起,便有一名女子蹲在溪畔浣衣,因为姿势的缘故,凸显得她身段婀娜,木槌一次次轻柔敲打搁在青石上的衣物,不敢如何用力,累了便稍作歇息,伸出一根青葱手指去捋起垂下遮掩眉目的青丝,沾了湿水,便紧贴在额头与脸颊,偶尔出神发呆,望着水中自己面目的倒影,涟漪起,便模糊了。 她嘴角微微勾起,穷苦人家买不起铜镜,这物件对她而言实在华而不实,虽说方圆十里都说她长得好看,可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哪里便真好看了,倒不如称赞女儿莫冷长得有福气,更来得让她开心。她轻呼出一口气,回过神,继续捶打那些泛白稀疏的衣裳,她不敢人多时候来浣洗衣物,尤其是那些贴身的,总觉得羞人,而且村里一些个游手好闲的惫懒汉子,不管是青壮年纪还是上了年数的,都会没脸没皮蹲在溪边上,指指点点,一些村里妇人自然也都不乐意,背后骂她是狐狸精,若是有自家汉子腆着脸在溪边,少不得阴阳怪气刺她几句,她微微叹息,看到一只红绣肚兜儿,约莫是自己那里委实累赘了些,始终撑着,故而比较穿在外头的衣衫,针线都显出让她脸红的稀稀疏疏,女子赶忙拿木槌敲了几下,想着赶忙洗干净了就去晾在屋里,自嘲笑了笑,不就是两块肉吗,真不知道男子们为何眼光总盯着看,她倒是恨不得生得越小越好。 秀气女子出嫁前是米脂的闺女,大唐有米脂的婆娘铜陵的汉这么个说法,说的是米脂一方水土养育出来的格外灵气,模样周正不说,肌肤还柔滑,她还是少女时,便是米脂那边小有名气的美人胚子了,后来缓缓长开了,嫁到这边,可怜命不好,才过门没多久就克死了男人,村里都知道她公婆两老临死都憋着股恨,有了莫冷之后,死前那几年,更是没有个好脸色给她,但总算没有说出过太恶毒的言语,她一直觉得对不住夫家,从没有任何怨言,其实再苛刻的村里人,也都知道这个苦命的确没有任何对不起老莫家的事,一个本该嫁入有钱人家享福的瘦弱,愣是做了许多男子都嫌累的农活,曾经有几个村外流子窜入她院子,偷了挂在竹竿上晾晒的肚兜回去,从没有与人生气过的女子竟然疯了一般,追到隔壁村子,一副拼命的架势,村里人几个辈分大的老人终于看不下去,喊上各自家里长得结实的晚辈子孙,小半个村子扛着锄头,才算把那事给了解,只记得这,死死攥着抹胸肚兜儿坐在地上默默流泪,也不骂人,只是不出声的哭。 这以后,她晒衣物宁肯晚些晒干,也只在家里通风的屋子搭起竿子慢慢晾晒,接下来的岁月,莫冷就成了她的天,好在那打小没了爹的孩子也争气,连学问很大的老夫子都乐意将一些书籍让孩子带回家,寻常孩子若是敢碰一下老夫子的私藏书籍,一双小手还不得被老夫子打成出笼馒头,村里老人都说以后她可以母凭子贵,会苦尽甘来的。 女子正将一件一件衣物放入竹篮,蓦地转头,看到站着一位如何都猜想意料不到的男子,站得挺远,而她此时手中正握着绣花素朴的蓝色摺扇型抹胸,唰一下便涨红了俏脸,下意识便狠狠瞪了一眼,这人怎的如此行事放浪,昨日还觉得他保不齐是那世族高门里走出来的游学公子,莫不是半点不知非礼勿视吗!亏得自己还误以为他很有雅士风度! 接下来恼羞成怒的女子看到那背枪男子一脸尴尬,似乎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只好侧过头,让她好将贴身物件藏入竹篮。女子微微愣了愣,这公子似乎脸红了?这才让她稍稍神情缓和,到底是知羞耻的男子,比起那些总喜欢色迷迷说下作闲言闲语的泼皮无赖,要好一些,只不过他来这村子做什么?女子慌忙提起竹篮起身放在身后,可能是眼前背枪公子的撇头让她有了与他正视的胆量,她虽是村野妇人,却也知道富家人家的种种富贵病,那些出手阔绰的商贾子弟,品性未必就比村里无赖更好,这位曾蹲在土坯墙头吃冰糖葫芦而且与莫冷玩到一块的公子,应该不是坏人,可若他以为自己是那种可以任意勾搭调戏的,她就敢扇他一个耳光。 莫寒缓缓转头,平静道:“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看到莫冷,就带着他回村子里。” 马蹄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踏破了小村庄的宁静安详,炊烟依旧袅袅,黄狗吠声跟着四起。 秦山关骑卒骤至,眼神冷漠,在溪畔岸上俯视着身份悬殊的一男一女,没资格骑马的几个青皮流子,对着身披鲜亮伍长甲胄的高大骑士,谄媚邀功道:“军爷,瞧瞧这位女子子姿色如何,附近十几个村里,就数她最俏了,咱们都喊她许织娘,是个寡妇,她公公婆婆两老家伙也躺棺材里去了,没啥依靠,这些年应该没被野汉子得手过,身子干净得很,保准能让大将军看上眼!” 为首在秦山关也算一名小官的骑士见到这名素衣女子后,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心想以前怎么没听到柳溪村有这么个一枝野花,若是早点得知,哪里轮得到别人出手! 只不过既然错过,再想偷偷下手掳走就难如登天了,昨晚韩校尉连夜喊了连他在内几名心腹挑灯密议,校尉说果毅都尉东方将军大驾光临秦山关,没几个暖被窝的娘们太不像话,招待不再,怪罪下来,谁都扛不住。韩涛嘴上说是不敢拿青楼里的庸脂俗粉去糊弄东方将军,可他们几个心知肚明其实这边最大窑子里的两位当红头牌,正被韩校尉瞒着家里母老虎偷偷包养在一栋小宅子里呢,韩校尉舍不得,又不敢拿次等青楼女子来孝敬果毅都尉,生怕成了死对头折冲副尉的把柄,便计上心来,要他们找两个身世干净的良家女子子,说是花重金请到秦山关,可他们哪里不懂得里头的腻味,不过是抢人罢了,事后打赏个十几二十两银子封口,就算不错了。 当大官的动动嘴,做小吏的可不就是跑断腿,夜里找的两个姑娘,一个韩校尉都没瞧上眼,说是这张脸蛋儿丢到青楼里一年都挣不到几两碎银,另外一个倒是姿色还不错,还是个未曾破-瓜的雏儿,韩校尉又说这个哭得死去活来的黄花闺女不会伺候人,二话不说让人给带到私宅里去,让他们几个焦头烂额办正事的差点憋出内伤,天亮时分,觉着再拖下去韩校尉就得,其中一名袍泽就说干脆让镇上的混子带路,死马当活马医,试试看周边村子里能不能撞大运找到一个能让果毅都尉吃下嘴的女子子,嘿,还真他娘的给误打误撞了,眼下这个提篮子亭亭玉立在溪畔的小妇人,粗看并不惊艳,可瞧多了几眼,就咂摸出滋味了,用那些酸秀才穷书生的话说就是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啊,那小腰,那胸脯,都是一绝啊。伍长骑士吞了吞口水,知道这趟不会白走了! 骑士丢给卑贱无赖们事先说好的一袋子铜钱,弯下腰,眼睛盯在女子身上,轻声询问身边几个不入流的货色:“得有个由头才好,秦山关将士向来爱民如子,可不会与百姓为难。” 一个青皮眼珠子转头,小声笑道:“军爷放心,这个简单,这许织娘经常去镇上买些碎绸小缎,回家刺绣香包,再拿去集市上贩卖,军爷就说秦山关有将军夫人小姐,想要她入府刺绣。这个说法如何?” 伍长眼睛一亮,不得不正眼看了下这个青皮,破天荒拍了拍肩膀,啧啧道:“不错不错,你小子有点小聪明,叫什么?这趟差事若是妥了,以后跟着我混,在秦山关这里任你吃香喝辣,只管报上本官的名号,看谁敢收你的钱!” 那得了一大笔横财还得富贵的无赖激动万分,颤声道:“军爷,小的叫张顺,军爷喊我顺子就行!” 看到军爷朝小溪那边扭了扭脖子,张顺润了润嗓子,狠狠瞧了一眼那个自己每晚上都奢望着搂在怀里亵玩的小妇人,让你端架子,老子得不到你的身子,也绝不让你有清白日子过,你不是为了贞节牌坊,连许多桩家境殷实人家主动找上门的婚事都拒绝了吗,老子知道你这个女子们傲气,偏不让你身子和名声清清白白,等到被那个天大的军爷果毅都尉玩过了你,你还有什么脸皮和心气继续装贞洁烈妇?嘿,到时候老子再好生折腾你,岂不是与大将军都成了一起做过那种事儿的连襟兄弟?只是不知道等轮到老子,得是第几手了,看情形,身边几位个个眼神跟豺狼一般的军爷,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一肚子坏水的张顺悄悄努了努嘴,伸手抹去口水,大声嚷道:“许言,秦山关有位将军夫人请你去刺绣,赏银……” 伍长骑士自作主张轻声说道:“二十两。” 张顺立马顺竿子往上爬,以施舍语气拉长嗓子说道:“二十两!你一年到头也挣不了这么多,还不赶紧跟军爷一起回秦山关?!耽误了将军夫人,你吃罪得起吗?!” 张顺贼心暗起,尽量语调平静道:“那篮子衣物,我替你拿回家就行。” 马背上的军爷伍长皱了皱眉头,如何不知道这张顺的龌龊心思,但他还是没有出声。他知道让底下人心甘情愿办事,当一条不光会摇尾巴还能替主子咬人的走狗,光靠官威压着是不行的,若是不给点额外甜头,个个油滑吝啬,你能如何? 莫寒这时才知道她叫许言。 女子许言咬着嘴唇,她背后小溪才及膝高度,哪怕投水,又淹得死谁?她摇头道:“我不去!” 伍长与身边骑士都面无表情,显然预料到会是这个回答,没有急于施压,一个孤苦伶仃的孀女,如何在与十余铁骑以及与整个秦山关的抗争中胜出? 张顺怒不可遏道:“许言,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晕了扛去秦山关!” 许言抬起手臂,手里有一根敲衣的实心木槌。 十余骑卒见到这个小妇人如此倔犟得可爱,哈哈大笑。 张顺愤恨这个不识抬举的娘们让自己丢人,捋起袖子就要去溪边让她知道拳头轻重,当然不会真用死力去打她,揩揩油也好的嘛。 “娘,不要去!” 一路跑得灰尘扑面的稚童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这个顽皮却孝顺的稚童带着哭腔,拼命对他娘摇头,穷苦孩子,多少会早些知道世事的辛酸。 张顺狞笑道:“许言,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倒是个美人坯子你若是忤逆了军爷们,他们宰相肚里好撑船,不与你一个寡妇计较,可张顺我就要跟你儿子好好交情交情了!” 张顺说完小跑向孩子,六七岁的孩子如何斗得过正值壮年的泼皮无赖,被箍在张顺怀里,孩子张嘴咬了一口张顺手臂,带出血来,被气急败坏的张顺拿手臂掐住他脖子,竟是要有勒死稚童的迹象。 女子依然没有哭出声,转过身放下竹篮,擦去眼泪,这才转头平淡道:“我去。” 莫寒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叹一声:“真是什么时候都会有这种腌臜龌龊之事发生啊。”莫寒随即就将青衣枪从背后接了下来,心想:“这世间的腌臜之事我看不到就管不了,既然看到了,就杀出个郎朗乾坤吧!” 想到这里。莫寒的眼神冷冽了起来,看着那群人就像是看死人一般! 江湖路远 第二百二十一章 杀人? 突然,莫寒收回了握枪的手,重新将青衣枪背好,毕竟这秦山关是他莫家经营多年的地方,若是一言不合边杀人就有些不好了。 莫寒走到有一手好刺绣的小娘身边,提起竹篮,交到她手上,拦在她身前,看着那些秦山关武卒,笑了笑,缓缓说道:“各位军爷,我是嫂子许言的远房亲戚,来往丰都和边关,也算挣了些银子,身上有一百多两,若是军爷不嫌弃,都可以拿去喝酒。只求高抬贵手一个,别让我嫂子去将军府,毕竟嫂子是驿卒遗孀,这事儿再清清白白,将军夫人再体恤百姓,可若是传出去,对嫂子对边关名声都不好。” 一百两白银?张顺都忘了禁锢怀里的小兔崽子,全是碎银的话,都能在桌上堆成一小座银山了,全部折换成的铜钱的话,那还不得把眼睛都给刺瞎喽?!没见过世面的苦人家,对富贵,都不知道何谓富可敌国或者富埒王侯,远不如腰缠万贯来得琅琅上口和直观形象,千文为一贯,一百两银子,那就是足足一百贯,其实银贵铜贱,起码能换到手一百零几贯,张顺心想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奢望不就是出门行走,能挂个十几二十贯在身上晃荡吗?吃饭喝酒就摘下铜钱丢到桌上,那叫一个豪爽,回了家,再搂着两个体娇腰细臀肥的娘们暖炕头,这人生也就没多余念想了。 张顺目瞪口呆望向那横空出世的年轻男子,长得人模狗样,的确像是不缺钱的公子哥,都他娘让他眼红地背上枪了,贱民别说带着武器闹市行走,许多衣衫着色都有条条框框拘束着。 可是奇了怪了,许言这小娘们何时有了个出手动辄一百两银子的富裕亲戚?该不会是那种偷偷摸摸在庄稼地里翻滚的姘头吧?张顺脑袋瓜转动,琢磨着煮熟的鸭子可不能从锅里飞走,这一百两银子从那小白脸兜里掏出来,板上钉钉跟他没有屁的关系,许言一旦不去秦山关,没有被那都尉压在身下,那他唾手可得的飞黄腾达就成了一泡屎,还惹了一身腥,附近几个村子大多沾亲带故,虽说没谁能把他怎么样,可免不了背地里被戳脊梁骨,关键是就没可能尝一尝许织娘的味道。 决不允许自己功亏一篑的张顺阴笑道:“亲戚?我怎么听说你小子是垂涎许言身子的外乡人,别仗着有点小钱就敢跟咱们秦山关的军爷们较劲,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名魁梧伍长对于张顺编排的脏水不感兴趣,也不信,只不过这名年轻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后,其中一个消息让人颇为头疼,这小娘死鬼丈夫生前竟有驿卒的身份?千万可别是幽州那边的阵亡士卒,这幽州三天两头跟北莽蛮子厮杀,上头对这两州殉国士卒的身后抚恤把关极严,也不是说伍长没办法抢人,一个发狠也就抢了,只不过万一惹来上吊投井的闹剧,少不得花银子去跟方方面面擦屁股,村子这边得压下,县府官衙那边也得通气。 这还是其次,如果让韩校尉觉得办事不力,以后如何争得过其余那些酒桌上称兄道弟,一个转身便不遗余力挖坑陷害的袍泽同僚,如何顺顺当当升官发财揽银子? 见在秦山关可以横着走的军爷都犹豫不决起来,张顺狗急跳墙了,指着那对溪畔狗男女骂道:“许言,你男人不过是咱们锦州闹出天大笑话的驿卒,被驿马甩下马背给踩踏致死,说出去都丢秦山关爷们的脸!你还有脸面去领那份抚恤银子,我呸!老子要是县府里当差的,别说七八两,七八文钱都不给你!现在公公婆婆进土里躺着了,就以为没人拦着你找野汉子了?我猜是不是你亲手害死两老家伙啊?你这种娘们,比窑子里那些好歹卖身挣力气汗水钱的婊子还不如,就该游街示众,骑木驴浸猪笼!” 稚童魔障了一般去撕咬张顺,哭喊道:“我爹是英雄!不许你骂我娘!” 张顺烦躁,一把将这兔崽子推摔在地上,骂道:“都不知道你是谁的种!还英雄,你爹是戴了绿帽的狗熊!连匹马都管不住,能管得住你那娘?” 小娘咬破了嘴唇,满嘴鲜血,泪眼朦胧,却狠下心对莫冷大声说道:“不许哭!” 满腹委屈的孩子愣了愣,竟然果真安静下来。 伍长如释重负,既然是本州境内的驿卒,而且似乎连战场阵亡都称不上,就是周如这些有心人想要捅破天都没那本钱。当兵当到他这个位置,谁没几个心眼,秦山关因为地理位置内陷缘故,北氓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杀入这个大口袋,没有战事已经十几年,既然不需要提着脑袋去跟莽子搏命,那锦绣前程如何而来,总不能等着天下掉馅饼,可不就是做这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去讨韩涛这些大人物的欢心吗,这名伍长记得前些年上司遇到韩校尉东窗事发,被出身士族的母老虎给听说了金屋藏娇,上司二话不说就上去顶缸,将那名小娇-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回了家,自己连碰都不敢碰一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娘们洗干净香喷喷地等着韩校尉宠幸,还得他亲自去把门望风,伍长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不韩校尉玩腻了那名女子,就给上司去邻居县城谋求了一份美差,上司偶尔衣锦还乡,还能跟韩校尉把酒言欢。 这就是为官的学问啊,伍长如何能不服气? 莫寒眼神冰冷,说道:“我是大唐士子,负笈游学至秦山关,你们若想抢人,我不还手,大可以从我尸体上跨过,只不过事后我所在家族诘难起来,两个小小从六品折冲副尉校尉坐镇的秦山关,我自信还摆平不了!” 伍长与在百姓眼中精悍无匹的骑兵们,都不约而同皱了皱眉头,伍长轻轻疑惑语气地哦了一声,恶狠狠盯着这个三番五次让一桩美事变得不美的王八蛋,负笈游学?你他娘的明明背着枪!但伍长眼力不差,依稀看得出这名男子那份气度,跟秦山关头号公子哥周如,太像了,一般人就算打肿脸充胖子故意一掷千金,也装不出这份镇静从容,这让他有种投鼠忌器的束手束脚。骑兵伍长揉了揉手臂,视线终于不再在许织娘身上逗留,望着这个自称士族子弟的年轻人,脸色阴沉。 战马打着响鼻,间歇响起不耐烦地铁蹄踩地,声音不大,在这宁静的村头溪畔,夹杂着几声犬吠鸡鸣,却是异常的惊心动魄。 张顺整颗心都悬着,不上不下,难受。才说人家那长相俊逸到让他抓狂的青年会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风水轮流转,年轻人抖楼出士子身份后,就该他提心吊胆了,秦山关军爷如果和气生财,拿了银子便退去,他一个只会偷鸡摸狗只敢为恶乡里的泼皮,怎么去跟一个士子争风吃醋,到时候就是身上掉几层皮的事情了。张顺再也不敢去挑衅那公子哥,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伍长,大气都不敢喘。 莫寒转头,看到小娘伸出两根手指拉着他的袖口,她使劲摇了摇头,眼神坚毅。 莫寒犹豫了一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将她重新拉回身后,然后松开手。 当张顺看到马背上的伍长眼睛里闪过一抹阴毒,他就知道今天这事情是他赌对了,可怜那狗屁的士子则是彻彻底底赌输了,输得血本无归,说不定连小命都得搭进去! 身后骑兵与带头的伍长朝夕相处,放个屁闻一闻就知道伍长今天晚饭吃了啥,看到伍长开始缓慢抽刀,身后今日出行一样只佩一柄北凉刀的骑兵则浮现狰狞脸色。 十余柄北凉刀惊人的动作一致,缓缓出鞘。 张顺等几个青皮吓得连裤裆里那条腿三条腿一起发软。 要杀人了? 他们不过是既没被放过血也没给人放过血的市井无赖村野流氓,真要近距离亲眼看到杀人的场景,估计都得吓晕过去。 这一刻,莫寒眼神凉透。 溪畔传来一声古怪的清澈声响,可是竟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物品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但小娘那一刻,感受到了一股刺骨寒意,她瞪大那双好看的眸子,发现士族公子后背的衣衫,好似浪花一般起了一阵细微涟漪,层层叠叠,推进,继而铺散,再消失。 莫寒深呼吸一口。 莫寒看到那名伍长抽刀后,去拉缰绳,准备冲锋。 莫寒伸出手臂,拦下不要命前冲的小娘。他看着这队骑兵,语调刻板生硬说道:“你回去秦山关,跟果毅都尉东方瑞说一声,有个佩青衣枪的人在这里。我给他一柱香时间来这里。” 才开始奔跑的十余匹战马在伍长勒紧缰绳后,瞬间停下。 伍长不是傻子,一个自称大唐游学士子并且还敢直呼果毅都尉名讳的年轻人,真是只在那里垂死挣扎的装腔作势? 前程固然重要,可性命还是更重一些吧。 这世道不怕一万,还真就怕那万一。 万一这年轻人果真与东方将军相识,不说相熟,只是有那么个点头之交,就足够让他们这些只能在秦山关耀武扬威的吃上一大壶!万一这佩刀公子哥真是大唐有些地位人望的士族出身,到时候韩校尉推卸责任,谁来背黑锅?丰都离秦山关是有些距离,可一个士族不计后果倾力而为,扳不倒从六品的韩校尉,他这个亲手沾血的伍长,如何是好?不过,最关键的是眼前强出头的年轻人,真的配得上这些个“万一”吗? 伍长咬牙切齿地在心中权衡利弊。 莫寒眯起眸子道:“两柱香。已经过了一些时候了,到时候东方暴怒,可就没谁能替你消灾。” 伍长吐出一口浊气,停马收刀,招手吩咐一名骑兵回秦山关韩校尉那边禀告这里的状况。 他当然要带人盯着这里,两柱香后,如果确定这小子是故弄玄虚,他就要亲手剁死这个折了自己颜面的家伙。 是剁,不是砍。 秦山关。 没有换上一身舒适绸缎衣衫的果毅都尉早早起来站在城头,事实上他前些日子从莫家的常白山回来以后,除了睡觉,就没有一次在外人面前卸甲。 世人都知道他东方瑞用家族几十条命来换取现在的荣华富贵。 只知道当年傲立江湖的偌大一个秦山山庄,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和那个哑巴儿子两人,他兄长连子女四人一起以谋逆大罪被割去脑袋。 却不知道东方瑞腹有韬略,曾经有着为君王了却天下事的野心和志向。 只知道他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在莫傲面前匍匐在地,才求来了一个正四品下的将军和三本秘笈,却不知道三本秘笈是他背叛家族应得的,但那个果毅都尉,则是一名公子哥言笑晏晏插了一句,就像是随手一丢了根骨头,算是施舍给他这条老狗的。 豪门走狗一摇尾,胜过寒门士子读遍万卷书。 东方瑞不觉得这有何不妥,他只想着在常白山去为莫家府里那对高深莫测的公子誓死效忠,然后打出属于自己的一座百世基业! 所以他这趟出行,几乎走遍了整座大唐东境,每个郡,每个县,每条可以做战略制高点的山脉,每座城池每座关隘,只差没有走过每个村庄。 东方瑞下意识摸了摸霜白鬓角,已是不惑之年,是可以不惑了!再不从梦中惊醒,而是跟兄弟们那样浑浑噩噩,秦山山庄不仅无法重新屹立,还要子孙断绝! 秦山关两位官衔最大的,折冲副尉周显,即周如的老爹,还有垂拱校尉韩涛都如履薄冰站在果毅都尉身后,昨夜从客栈回去后,东方将军并未入住韩涛安排的豪宅,而是住在了驿站,据密报周显这老乌龟连夜拜访,这才使得韩校尉心生警觉,以为是将军觉得他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官场也好,军旅也罢,最怕后知后觉,韩涛顾不得床榻上女子的凝脂圆润,独坐灯前琢磨来琢磨去,无意间回头看到原本打算双飞燕的两个骚娘们在那里抛媚眼,一拍大腿,火烧屁股地去让心腹们去找两水灵娘们,总得把东方将军给伺候舒坦了才行,韩校尉一晚上就忙碌这个,先前两个,一个被还回去,一个被私吞了,不知道那帮手下能否赶在东方将军离开秦山关之前,把这事给弄熨帖喽。 妖蛾子?在秦山关,只要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周家父子不出手,就没有妖蛾子! 看到一名眼熟的骑兵在城门口下马,连滚带爬上了城头,韩涛笑逐颜开,他一笑,身旁针锋相对好些年的周显也跟着淡笑,只不过皮笑肉不笑,让韩涛很想抽两大嘴巴。 没有官阶的普通骑兵被远远拦下,韩涛不敢在果毅都尉面前造次摆谱,踱步过去,看到骑兵那张脸跟憋了屎尿一般难看,才意识事情有不好的苗头,让他来到城楼转角,不等垂拱校尉发话,那骑卒便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出来,本来就不是太复杂的门道,韩涛浸淫官场多年,一下子就梳理通透,脸色变了几变,抬脚就要踹死这个通风报信来坏消息的小崽子,可才抬腿,就猛然放下,赶紧转身走向东方将军,这二十几步距离,走得度日如年。 心事重重的果毅都尉东方瑞虽说心思不在这秦山关的勾心斗角上,但眼角余光看到韩涛欲言又止的憋屈脸色,微笑问道:“韩涛,有话直说便是。” 听到直呼姓名,而非客气却生疏的官职,韩校尉松了口气,弯腰小跑近了几步,小声道:“我关隘骑兵巡游辖境内一个村庄,遇见一位自称负笈游学的大唐士子,说是认识将军。” “嗯?” 东方瑞脸色平静,只是盯着韩涛。 感到莫大压力的韩校尉赶忙说道:“那士子好像佩了一杆青衣枪。” 东方瑞不温不火哦了一声,没有谁看到他瞬间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这位大唐军中时下最受瞩目的果毅都尉平淡道:“给本将备马,你让那名骑卒带路,你们就别跟着了。” 韩校尉汗如雨下,嘴皮发青颤抖,冒死轻声道:“那名士子还说只给将军两柱香时间。” 果毅都尉转头笑了笑。 也算在战场上斩首十余首级的韩校尉大概是安稳太平日子过惯了,被东方将军这一眼,吓得踉跄后退,靠在城墙上,哭丧着脸说道:“将军无需担心,从秦山关到那村子,不需要一柱香。” 两骑策马狂奔。 那名骑卒已经吓散魂魄,只恨屁股下的战马不是八只蹄子。 溪畔。 莫寒转身对小娘柔声道:“你带小冷回家,我回头找你们,放心,已经没事了,我与秦山关一位将军有些交情,顶多花些银子,保管你不用去将军府。你若信不过我,就收拾一下,先带小冷离开秦山关,不过在外乡记得留心这边的消息,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的。” 将信将疑的小娘才准备挪动步子,就看到两骑赶来,一名威严可怕的大将军停马在高坡上,其余骑兵军爷们不知为何,只听到一句“速回韩校尉那边领命”,就掉转马头,病恹恹地撤退。 莫寒和小娘一起往回走,她抱着孩子回望了一眼,见到莫寒笑着摆摆手,这才牵着儿子的手小跑向村子。 溪畔只剩下两人。 果毅都尉东方瑞翻滚下马,如初入莫家那般五体投地,一言不发,五指刺入地面,恨不得整个人深陷入大地才显得足够卑微。 莫寒慢慢走近这名已是大唐边境第一线实权将领的果毅都尉身前,平静道:“本来呢,你若是一见到本公子就屁滚尿流当着那些家伙的面,给我磕头下跪什么的,本公子二话不说就把你脑袋割下来。反正谁穿了这身果毅都尉甲胄,都无所谓。” 东方瑞一言不发,健壮伟岸的身躯只是死死贴地。 “当小官的要孝敬当大官的,连夜抢娘们暖被窝,这不算什么,很多地方都或多或少这种破烂事情。” “当小官的再让手下去办事,兴师动众劳民伤财的,这也不算什么,当官不就图个手里有权嘛,可以体谅。” “见到姿色好的女子,虽说是个驿卒遗孀,但抢了去,事后给些银两补偿,女子是死是活,官老爷们自然无关痛痒,只怪她的身世不好,她的男人本事不行,这还是不算什么,天底下比这还乌烟瘴气的事情,本公子见多了。” 说到这里,莫寒笑了笑。 果毅都尉头脑空白。 他只是模糊记起,那一晚莫家觐见他这个江湖丧家犬,莫家大公子坐在正椅上,莫家家主的莫悔竟然笑眯眯陪坐侧席。 莫寒望向溪水,冷笑道:“可在大唐,在我莫家军中,明明有一条铁律,入莫家军第一天就要喊个八遍十遍的,但还敢抽出刀,要砍老百姓的脑袋,这就要好好算一算,到底算什么了!” 莫寒猛然怒道:“莫家起军的第一批战刀,起先是老百姓砸锅卖铁才锻造出来的,刀锋自然锋利,可最锋利在什么地方,我家老祖宗曾经亲口跟我这个不成气候的子孙说了很多遍,很多遍,多到我他妈的都要生茧子了!” 东方瑞嘴唇已是贴着地面,浓重的泥草气息扑面而来,道:“东方死罪。” 莫寒死死压抑下心中的情绪,青衣枪颤抖不止。 许久,莫寒自嘲一笑,轻声道:“我已经是被任命兵部侍郎了,老子都敢拒绝,尚且不敢忘记这句话,这些人的胆子是怎么来的?谁给的?你吗?还是哪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给的?” 莫寒斜眼看了一下果毅都尉,等心境平稳下来后,笑道:“起来吧,今天这事情不能都怪你,你这些日子骑马披甲巡视幽州,毁誉参半,本公子不管你是只做样子还是真心想要做事,只要别再让本公子碰到这种事情就行,反正果毅都尉已经给你了,秦山关你爱怎么翻腾就怎么翻腾,本公子一直是直脾气,只看结果,给了你时间,到时候还不能让本公子满意,果毅都尉府邸里,那个其实是你兄长嫡子的小家伙,可就真是你们东方世家的一株独苗了。” 原本已经半站着直腰的东方立马重新跪下去。 世子殿下眯眼笑道:“你们东方一家子,都是狠人,不过你最狠,连自己儿子都能任由被杀,怕那个你一心想要栽培成重器的侄子泄露天机,便烧伤了他的喉咙。” 东方泪流满面。 “你回秦山关,今天这事情不是砍几颗脑袋就算完事的,到底该怎么做,你这位果毅都尉,做。本公子,看。当然,你要是连几顶官帽子都不敢摘,几条人命都不敢收,就算本公子走眼。” 东方沉声道:“东方知道了,请公子下放心!” 莫寒向村子走去,似乎自言自语说道:“果毅都尉府邸那孩子如今叫东方清平,还有个本名东方清平的小孩,前段日子做了梧桐苑的书童,不像他那个虎毒食子的老爹,性子淳朴,而且手脚挺勤快,本公子很喜欢。” 东方重重磕头,如此一个历经荣辱心狠手辣的枭雄,在这一刻发自肺腑地泣不成声道:“东方瑞今日起,愿为莫家赴死!” 莫寒闻言,呵呵一笑,他说道: “忠心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我麾下还有个亲军副将的位置。看你的能耐了。” 说完,莫寒头也不回的想村子走去。东方瑞跪地良久,才起身离开。 江湖路远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家事?约定! 村头有几棵爬满枯藤的风水树,几条皮毛肮脏的黄狗见着了这位陌生旅人,犬吠不止,村子本就不大,四五十户人家,一下子就让人知道村子来了客人,只不过刚才十余名秦山关精壮骑士来去匆匆,让许多胆小村民都没敢出门,后来看到见到许言娘俩回来得仓惶,一些手脚勤快早早起床下炊的婆娘都赶忙去喊起赖床的汉子,炕上男人虽说没大出息,可比起她们好歹见识要更多,睡醒朦胧的男子踮起脚跟在黄土泥墙后头瞧了半天,到头来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当年许织娘被外村青皮欺负,村里长辈看不下去,还敢壮起胆气带着村里青壮们去解围,可对上一队成制的秦山关武卒,哪里还敢充好汉。这时听闻家里豢养的土狗叫得起劲,生怕惹来祸事,性子急躁一些的汉子,来不及放下碗就跑出门踹了好几脚,土狗们呜咽地躲到角落趴着,十分无辜。门缝里看到一个背枪的年轻公子哥,缓缓走到蜿蜒的青石板小路上,相貌俊俏得不行,几名小有姿色的村妇若非知道一些轻重,早就出去调戏两句,如此好看的男人,还真是破天荒第一回瞧见呐,村人没太多顾忌讲究,小媳妇若是生了崽,夏日乘凉,喂奶的话都敢大大咧咧敞开了胸口,图个凉快呗,被看几眼又不会少块肉了去,见到公子哥的村里娘们,觉着若是被他那双漂亮的眸子看了去,指不定还是自个儿占了便宜哩。 莫寒一家一户经过,门口都挂着出自举人老夫子手笔的春联,一幅一幅欣赏过去,在村尾一户门口停下,敲了敲,不等主人应诺,便推门而入,情理之外却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那位小娘,莫寒避嫌地停下脚步,柔声笑道:“怎么没走?” 心神不定的小娘微微撇过头,不与这位大唐士子对视,轻声道:“无亲无故的,能走到哪里去。” 莫寒靠着带有晨露湿气的冰凉院门,微笑道:“我来是撞撞运气,想着你不要走得太急,好与嫂子说一声,今天这事儿真的已经解决,我与后面赶来的那名将军是丰都同乡,虽称不上世交,可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与我父辈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好意思做得太过火,我花了些银子让他去发给那帮军爷们喝坛老酒吃顿狗肉,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样一来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怎么说呢,应了那句老话,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嫂子如果还是信不过,这两天官府那边会把克扣的抚恤银子都吐出来,补给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 小娘瞬间红了眼睛,愈发低了头,几根纤细好看却不如富家女子那般凝脂柔滑的手指,死死捻着衣角。 莫寒犹豫了一下,说道:“跟小冷儿说一声,好好跟老夫子读书,书里头有黄金屋,大唐也不限制女子考取功名,之事难了些罢了,等她到了考取功名的年纪,咱们秦山关跟如今这世道也会不太一样,别的不说,读书人出头的机会总会大一些。” 莫寒说完便转身,听到稚童跑出门喊了一声大哥哥,世子殿下仍是没有停步。许言轻声叹息道:“公子,连门都不乐意走进吗,嫌脏?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道理,我懂。” 莫寒愕然,转身苦笑道:“嫂子,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小娘瞪了一眼,道:“谁是你嫂子!” 她转身后小声却坚决道:“听小冷儿说你早上送出去两个包子,我给你做些饭食,吃完了再走。小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总不能连道理也都没有。” 莫寒微微一笑,走入屋子,摆放有一张八仙桌就占去一半位置,可见这房子有多小,屋里左手边是睡觉的侧屋,小娘去的右边应该就是厨房,房子虽小,但也坐北朝南,并不显得阴沉,小冷儿给莫寒搬来唯一一条椅子,自己坐在小板凳上,抬头看着这个心目中的大英雄,大眼瞪小眼。小娘下厨娴熟,很快给莫寒煮了可以一盆盛五六碗的白米粥,一双碗筷,还有下粥的一碟醋白菜,莫寒也不客套寒暄,坐在桌前,夹了一筷子可口甘脆的醋白菜,既有筋骨又有柔嫩,很能下粥,细嚼慢咽,竟是这些天最爽口的一顿饭了。 小娘和小冷儿并肩坐在一根朱漆早已斑驳脱落大半的长凳上,孩子依偎着娘亲,满脸天真无邪的笑意,小娘似乎被孩子的情绪感染,嘴角含笑,约莫是觉得这位公子哥有趣,连这白粥醋白菜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莫寒喝粥不快,慢悠悠吃掉三碗,放下碗筷心满意足道:“好吃。” 小娘温婉笑道:“天天吃顿顿吃,也就不好吃了。” 莫寒点头又摇头道:“总好过餐餐山珍海味,起码能养胃,再说了人间至味是寡淡,一般人吃不出这个境界,我也是游学以后才知道的。” 小娘敛了敛秀气眉目,拍了拍小冷儿的脑子,小孩儿懂事,马上去收拾碗筷搬回灶房。她这才小心翼翼问道:“公子送出去多少银子,就当许言欠你的,以后一有闲钱就一点一点还,行不行?” 莫寒笑而不语。 小娘脸皮委实单薄,一下子被他看得红了脸。 莫寒平静道:“秦山关像你这样的小户人家,门道营生多一些的,一年拼死拼活也不过积攒十几二十两银子,就算你会刺绣,能绣一些漂亮香囊卖给家境殷实的小姐姑娘们,可秦山关就这般大小,你一年能卖出去几个?若是花了大价钱从绸缎庄买来细碎缎子,却没能把香囊卖出去,压在手上,就算只有一个,你也得不亏不少钱吧。就算生意好,你白天得忙庄稼活,这细致的刺绣活就只能搁在晚上,点了油灯慢慢勾挑捻,困乏了,一个不小心睡去,醒来时才发现油灯给浪费了,你不心疼?还不得狠狠拿绣花针刺自己两下?退一万步说,你加上那笔抚恤费,一年能还我三十来两银子,你得还几年?照理说,比秦山关折冲副尉还要大的官,一两百两银子塞牙缝都嫌磕碜人,能入这种官老爷的法眼?所以啊,这个话头,你根本就不该提起,反正我也不缺这点钱,就当我行善积德了一回,不挺好。” 小娘抬起头,咬着嘴唇眼神清澈说道:“要还!” 莫寒笑道:“要还?好啊,五百两银子打底,再说了这官场上也不是你送银子别人就愿意收的,与那位将军那里要来的人情,你又怎么折算?值不值一千两?算你一千五百两,你慢慢还个五十年?” 小娘平静道:“以后让小冷儿接着还。” 莫寒哭笑不得,这许织娘的执拗性子,莫不是打娘胎里就带来的? 小娘突然轻声道:“我其实知道公子也不富裕,万万不能让公子做这个冤大头,心里过意不去。” 莫寒讶异道:“此话怎讲?” 小娘脸颊红润,弱弱说道:“公子方才接过碗筷的时候,许言看到公子手心和十指都是老茧。” 莫寒愣了愣,笑容古怪。 小娘误以为伤了这位大唐士子的自尊心,她可是也曾听说大城里的士子书生们,重脸面重过钱财,仁义道德比黄金白银要更值钱,对此她不太理解,却也觉得是极好的事,若是因此让这位负笈游学的士子觉得拉不下脸?小娘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嘴太笨,悄悄拿两根手指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眶里一瞬就又湿润,以前她日子再苦,委屈再大,也不会如此软弱的。 莫寒欲言又止,转身朝躲在灶房门后的小冷儿招了招手,将青衣枪摘下放到一旁,正了正脸色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说完一些话就要走了。我手上的老茧是练枪练出来的,我家境还算殷实,这笔银子,你若是真想着还,也行,等哪天一口气攒够了,再来大唐常白山找我,否则你就当作我丢不起那个每次收你几十两碎银的脸。我哪怕再双手老茧,家境一般,既然是士子,这点脸皮还是要硬撑起来的,士族门第里出来的人,跟你一样,在钱的事情上比较认死理。” 小娘叹息一声,不敢再一味钻牛角尖,生怕这位好说话的公子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本就是她与小冷儿的大恩人。 小冷儿费力的抱着这柄名声不显于秦山关的青衣枪,连秦山关王府也没有几个人晓得它的名号,恐怕也就莫家和北境那些北氓兵卒才晓得,小冷儿一脸崇拜问道:“大哥哥,你肯定打得过那些秦山关甲士,对不对?” 莫寒笑了笑,轻声道:“打是打得过,就算杀几个人也不难,只不过有些事情,清官难断家务事,打杀了无益于大局,还不如耐下性子讲讲道理,如果真的讲不通,再打架也不迟。小冷儿你要知道,光读书读功名是不错,但很多时候还得靠自己拳头去跟人说话,像那张顺,教书的老夫子学问大不大?道理懂得多不多?可张顺和老夫子顶角起来,你觉得最后是谁趴下?当然,老夫子有举人身份,见到县太爷也都不用下跪,张顺一个斗大字不认识的青皮无赖,一般情况也不敢在老夫子面前蹦跳。” 小娘细细咀嚼其中味道,不言不语。 小冷儿使劲点头道:“小冷儿读书是想给娘亲争光,但也想跟大哥哥这样行走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莫寒伸手点了点稚童的额头,柔声教训道:“你这小肚子能吃几碗粥?多大胃口吃几碗米饭才是对的,先把老夫子传授你们的四书五经读好了,再说其它。不过啊,我们可以做个约定,我下次来的时候,若是小冷儿还想练武,那么大哥哥就带你找个师傅去。” 小冷儿兴奋地点了点头,突然闷声道:“大哥哥,我爹是英雄。” 莫寒语调古井不波,眼神却温柔道:“你爹是不是英雄好汉,我没见过,不知道。但是小冷儿和你娘,都很好。” 很好。 除此之外,可以舌灿莲花的莫寒竟是也不知如何评说。 莫寒站起身,小娘拍了拍小冷儿的肩膀,小孩子赶忙将青衣枪递还给他。 莫寒笑着说了一句小娘如何咂摸咀嚼都想不通的话,“今天帮你们,其实根子上的原因是今天这件事,怪我爹。以后若是还有这种事发生在秦山关,你和小冷儿可以怪我。” 小娘与孩子送到院门口,莫寒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当时在溪边上,我伸手拦住你,是无心之举,你别怪罪。” 小娘许言一张俏脸红得能滴出水来。 当时她只顾着往前冲,世子殿下伸出手臂时,她便将那丰腴的胸脯给撞了上去。 见她都快哭了,自知多此一举的世子殿下略微汗颜地笑了笑,潇洒走出村子。 江湖路远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村离大唐 莫寒走出村子,回望一眼,想起师父徐怀道曾有《风俗》提及市井百态,大概意思是说羁旅寒舍瞧见了几点星火,细细思量,才知是那织娘挑灯刺绣。想到这里,莫寒想到这里笑了笑,少年时代动辄几百两银子花销,买来的尽是一些无用之物,如今回头再看,还是徐怀道笔下这些类似小娘许言家里白粥醋白菜的诗文,来得暖胃贴心。 见四下无人,莫寒猛然气机涌起,身形如飞鸿踏雪泥,掠向秦山关。东方瑞这人当然怀有真才学,关键是够狠,反正家族破败,可以六亲不认,才有做一颗明面上破局棋子的资格,但真正让莫寒动容的,还是东方瑞那一手调包计,约莫是料定自己儿子性子质朴醇厚,撑不起以后东方家族的大梁,或者对兄长心怀愧疚,决然选择让自己的独子去代替侄子东方清丰赴死,这样狠辣到让人齿冷生寒的江湖大枭,就算到了官场大染缸,一样可以如鱼得水。并且,这样的人物更加懂得取舍,也更加的不撞南墙不回头。 一个正四品下将军头衔的都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了,例如手握虎符统率整个北境兵权的怀化将军,自己的三叔莫傲,恐怕就要引起北境军方不遗余力的剧烈反弹,更何况,莫寒也给不起。小了,给个五品的郎将,则会被排斥得孤家寡人,说话说得满嘴起泡都没人乐意听,因而在莫家中莫寒在系列的权衡之下丢出一个果毅都尉,之后东方瑞是千里良驹还是是劣马驴骡,拉出去遛遛就知道了,老祖宗莫天心听到以后的脸色明显十分欣慰。对于大唐边境而言,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个位置都要争得头破血流,但对莫家和皇宫之中那对一直冷眼旁观的几位大佬来说,谁爬上去谁跌下去,不简单是清官或者是贪官分不清是否是非黑即白。 清官若是庸吏,贪官若是能吏,用哪一个对大唐或者说是对他莫寒来说更有利?都需要仔细算计,就像这次秦山关风波,莫寒站在莫家的位置上,更欣赏周如父子的手段,而非拯救了千刀帮的韩涛,可如此一来,就该留下前者?若是这个折冲副尉与朝中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对秦山关有利,对常白山莫家却是烂疮隐患,又该如何处置?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人人都有靠山背景人情来往,整个大唐纠缠成一团乱麻,岂是莫寒一刀两三刀可以劈干净的? 儒家圣人有名言治大国如烹小鲜,对当政者来说,其实是光说得漂亮轻巧,属于站着吆喝不腰疼啊。 莫寒临近秦山关,缓了缓身形,到了客栈才知道千刀帮已经往关隘去,赶忙小跑而去,见到等候多时一脸烦躁的帮众,莫寒歉意地笑了笑,从王石手中接过骏马缰绳,一行人今天波澜不惊顺利过了关隘,让千刀帮不是滋味的是不光昨晚才带兵杀人的周如,还有折冲副尉周显,一起来亲自送行,反倒是本该是千刀帮最大护身符的韩校尉不见踪影。肖然继续与林烟并肩而行,观察了一下这名得意弟子的脸色,瞥了眼身后的莫寒,轻声道:“昨夜姓莫的私杀秦山关武卒,为师看似是让他出去顶缸,其实是想让秦山关试探一下这个丰都将门附庸的深浅,做这样亏不起的大买卖,若是连对方家底都不知道,总归不太稳当,烟儿你需知为师的良苦用心啊。” 林烟面无表情说道:“二帮主言重了,这份心思,林烟自然晓得。” 听到二帮主这个生冷疏离的称呼,肖然眼中浮现一抹不悦,但见她没有揪着自己临阵脱逃的小辫子不松手,也就强行忍耐下来,若是这点定力都没有,如何坐得稳二帮主这二十年来年。他肖然算是与千刀帮绑在一根线上的蚂蚱,以后想要拖家带口过上手头宽裕的好日子,少不得要跟林烟打交道,这会儿受些气,也值得。不管她承认与否师徒关系,都没大碍,肖然看人很准,知道林烟与老帮主一样是刀子嘴豆腐心,大事临头,硬不起心肠,昨夜那场风波,林烟不管不顾拦地在前头,就看得出端倪。再说了这趟事关千刀帮未来十年兴衰的生意,没有他肖然照应,能做得起来?就凭孙杨这块几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榆木疙瘩? 王石自觉有幸与莫公子患难与共一场,今天就再不顾忌师兄们的脸色,大大方方跟在莫寒马下小跑跟着,有些难为情地低声说道:“莫公子,好不容易记了四五百字,可背着背着,就又忘了一些。 看到少年眼中的愧疚懊恼,莫寒笑着安慰道:“不打紧,顺其自然就好,背书这种事情,你太在意了也不好,反而容易忘记,慢慢来,反正到北氓那边还有一段时日。不过丑话说前头,这段口诀再不值钱,也是一套相对齐全完整的武学口诀,记得别被人听了去,到时候你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你要是有说梦话的习惯,我奉劝你睡觉前把嘴巴封上。” 王石暗自庆幸道:“幸好我睡相死,打雷都吵不醒。只是打呼声很响,好在不会说梦话。” 离开秦山关半个时辰后,身后传来马蹄轰鸣,这让风声鹤唳的千刀帮面面相觑,匆忙列阵,当看到秦山关天字号公子哥周如的身影,连肖然这种老江湖都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认清周小阎王只带了两名亲卫骑卒后,略微宽心,不像是秋后算账的架势。周如停马后,抬了抬手臂,一股子让千刀帮年轻帮众无比艳羡的世家子风范尽显无遗,一名健壮骑卒将身后挎在马背上的两只箱子解下,放到林烟与肖然身前,周如直视林烟,从容微笑道:“这是周某对昨夜误会的一点补偿,还望林小姐接纳。以后千刀帮若是再路经秦山关,周某保证无需任何路引官碟,大开城门,畅通无阻。” 林烟两眼发红,双手攥紧缰绳,但最终还是生硬挤出一张笑脸,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来,缓缓道:“林烟代千刀帮谢过周公子不计前嫌。” 周自如抽了抽鼻子,嘴角翘起笑了笑,然后慢悠悠拍马转身而走。 林烟看着那些眼中只有惧意而少有恨意的帮众,眼神黯然,沉声道:“拿上箱子,继续赶路。” 都说江湖恩怨江湖了,可世事难料,一旦沾碰上了官府,有几个江湖门派能不低头,不低下脑袋,也就只能掉脑袋了,尤其是莫家老祖宗当年在帮助先帝建立大唐后有大力的整肃了一番这混乱的江湖。,创立了江湖传首的血腥规矩,更是如此。如今江湖除了个别攀附上皇室的这些个地位超然的宗门,其余大大小小的派别,人人户籍记录在册,活得实在都不算滋润,几十年前那种“你是当官的老子懒得鸟你,废话就剁了你,再远走高飞”的草莽豪气,早已烟消云散,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英雄气概也尽数被铁骑马蹄踏平去了。 王石轻声问道:“莫公子,北蛮子长得啥样啊?会不会眼如铜铃手如蒲扇,个个身高*尺,健壮如牛?” 莫寒摇头笑道:“也就那么回事,不会多一条胳膊一条腿的。等你再过半旬,你就可以看到满大街的北蛮子了,会知道那里的小娘们也一样身娇体柔,可惜你小子身上没有闲银,否则还可以去城里的青楼找个姑娘尝尝鲜,也算为咱们大唐王朝在另外一个战场上骑马杀敌了。” 王石涨红了一张还不经风霜的嫩脸,嚅嚅喏喏。 不凑巧林烟赶过来要与莫寒说些公事,听到这句话,愤而拍马转身离去。 再走下去,便没有官道可言了,只是两朝商贾来往踩踏出来的道路,不过还算平整宽阔,容得下双马并驰。 千刀帮中午时分找了个黄土高坡停下歇息,稍大的大队伍出门行走,停高不停低是常识,否则在马匪纵横肆虐的边境上,被十几骑悍匪居高临下一个冲荡就会死伤无数,至于小股人马,没有大本事,遇上了你就是站在山顶都没意义,一样被劫财劫命。莫寒还是离群索居的脾气,千刀帮在秦山关吃了血亏以后,对这个北氓之行的罪魁祸首就更憎恶嫌弃,稍微接触到内幕的林烟和肖然当然对他更是没有好感,莫寒也乐得没人打扰,啃着一块皱巴巴的干饼,蹲在坡边上眺望远方,满目荒凉,呢喃了一句:“少不去江南,老不走北氓。” 王石来到莫寒身边蹲下,好奇问道:“莫公子,我没读过书,这话啥意思?” 莫寒笑了笑,不说话。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没有去戏弄这个这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去江南的少年。 王石在这位徐公子面前总是自惭形秽,也不多呆,沉默了一会儿就识趣离开,莫寒收好干饼和水囊,转头见千刀帮还在休憩闲聊。也就自顾自的修行起心法来。 修行一途如逆水行舟,一日不得懈怠,不然很难有打的成就,莫寒深谙此道。 江湖路远 第二百二十四章 江湖百态 莫寒嘴里嚼着一根随意用手指抹去泥土的甘草,约莫是离火堆近了,脸上有些暖洋洋笑意。青衣枪,名字挺秀气的,是莫寒为了纪念那位为了他而死的挚爱女子而取得名字。 这些名字可都挺文绉绉的,比起梧桐苑那些红薯黄瓜之类的丫鬟名可要秀气无数。 第一次出门游历求学,见到的高人也很少,莫寒几乎是走的算得上是狗刨江湖,其实说是江湖都不算是,连什么仙子女侠都没见到一个,不过那段时光却是很难忘的。现在呢,刚入江湖就遇到一位可以称得上仙子的女侠了。 莫寒正遐想联翩,孙杨闷不吭声坐下,拎了两牛皮囊子的烧酒,少年王石见莫公子没动静,生怕惹恼了这位帮里地位仅次于老帮主和肖然的大客卿,赶忙咳嗽两声。 孙杨瞧了瞧这位根骨平庸的千刀帮子弟,那张苦相脸庞太阳打西边出来地笑了笑,也不急着与莫寒说话,主动问起王石一些家常琐碎,王石这才知道父亲曾经算是孙客卿的半个记名弟子,事实上当年千刀帮接收王大石,正是孙杨强力举荐,不管什么段位上的宗门派别,吸纳帮众,都是大事,没有鸡毛蒜皮一说。 如今官府对江湖管辖得严厉,所有帮众户籍都要记载在册,于是有了一条不成文但双方心知肚明的“株连”,曾经有江洋大盗被捕,被官府顺藤摸瓜,大盗本事不高,但二十年习武间流窜过的帮派竟然多达十个,结果这事情闹到林州刺史那里,可怜七八个不巧在林州境内的门派都受到惨痛牵连,这让整座江湖都引以为鉴,再者帮众既然为了帮派出力打拼,许多赋税也就要搁置到帮派头上,那些人数多达七八百甚至数千的庞然大物,自然有厚实家底和各种生财门路,不会太劳神,可千刀帮这种夹缝里讨口饭吃的小门小派,这笔开销就跟勒在脖子上的绳子,说不定哪天就给勒得喘不过气,一个死翘翘完事了。 只不过王石能入千刀帮,过上起码衣食无忧的安稳日子,孙杨却从未提及是他的功劳,早年孩子才入帮派,每月断然没资格拿一吊半钱,其实那折合白银有分的一吊铜钱都是出自孙客卿自己的钱囊,直到王石长大以后,可以拿到这份一吊半,孙杨的补贴才悄悄作罢。肖然说孙杨是闷葫芦,不冤枉他的。 莫寒见孙杨带了两只酒囊,笑着讨要了一只,接过后闻了闻,嘿,果然是咱大唐老少皆宜穷富都喜的烈风,心情大好,仰头灌了一口,眯眼笑问道:“孙先生,二帮主又去拣僻静地方练剑了?” 孙杨嗓子沙哑,不知是青年闯荡被风沙吹的,还是喝酒喝伤的,摆手道:“只是靠卖力气混饭吃的粗鄙武夫,当不起先生称呼。我虽不习剑,也知道天底下所有事情,都是勤能补拙,肖帮主剑术这些年临老还能渐入佳境,想必与他这份毅力有关。” 莫寒提了提牛皮酒囊,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公孙前辈有话直说。” 孙杨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幸好公子没有说无事献殷勤,算是给足面子了。” 莫寒有些讶异,没料到这位客卿还有些幽默,对于敢拿自己开涮自嘲的人,莫寒一直比较容易有好感,倒是对那些个半桶水就端足架子的,一直不待见。莫寒再灌了口酒,默声静待下文。王石见状寻思着是不是该滚蛋了,屁股才离地半尺,就被孙杨拦住,“大石,听听也无妨。” 孙杨盘膝而坐,把酒囊放在腿上,开门见山说道:“实不相瞒,这一路行来,孙杨一直暗中窥探莫公子的身手高低,走路步伐间距,上下马的动作,骑马时的呼吸,都曾仔细留心,若是被我瞧出门道,倒也不奇怪,可是公子气机内敛,孙杨到头来什么都察觉不到,起先以为公子只是普通的习武人士,在将军府上学了一些锻炼体魄的军伍技击,可秦山关客栈那一晚,小姐与孙杨说公子一击就要了那悍卒的命,这委实让孙杨吓了一跳,小姐的剑术虽说未经生死厮杀的打熬,却也在剑道上登堂入室,使出离手剑融入林家独门炮捶的压箱绝技夫子三拱手后,仍是自称胜不过那名叫赵川的刺客,不管公子是否占了偷袭刺杀的大便宜,能够一击毙命,实在不容易,赵川尸体在被抬走前,我曾私下翻过赵川的后背,见到他脊柱被捏断后的形状,便是孙杨自认青壮年纪的巅峰时期,倾力而为,也不过如此。并非孙杨自卖自夸,如今虽说对上一位三品武夫,不用牛角弓的话,都要灰头土脸,但我走的是最吃岁数的外家拳路数,人怕少年拳怕壮,以前也曾勉强摸到王朝评定的二品实力的门槛。” 王石一脸骇然,二品!这对底层江湖人来说,便已是登了天一般的高手,便是靠一双手打下千刀帮基业的林老帮主,内外兼修,年老力不衰,如今也不过是堪堪临近三品本事,但在丰都已经能够震慑群雄,丰都拔尖几个门派的定海神针,也无非是三品实力,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此生无望二品,但眼前这位脚染湿毒连走路都微瘸的四十几岁客卿,居然自称曾是二品高手?王大石不敢怀疑,只是心中翻江倒海,再看孙杨,可就不只是敬畏他的客气身份了。对武林中人来说,四品是第一道门槛,二品是第二道,要想逾越,更加艰难,一名武夫,一生有多大的运气才能两次鲤鱼跳龙门?过了四品接近三品,才算是一名高手,这是江湖常识,可怜王大石根本没奢望这辈子能达到四品。 有些人吃着碗里的就想着锅里的,还他妈想着种在地里的,可还有少数一些人,吃着碗里就很开心了。谁都知道知足常乐的好,可很少有人真愿意享受这个好。 少年后知后觉,喉咙咕哝一声,僵硬缓慢地转头,怔怔望着莫寒。客卿孙杨说的直白,少年再性格憨厚也知道言语里的浅显意思,敢情身边这位好风度好相貌好脾气好说话的莫公子,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很厉害的那种?高手不都是如肖然副帮主那般不近人情高不可攀吗?少年本就不聪明,还没喝一口酒,只问着香气,便觉得晕乎乎的。 莫寒望着孙杨,轻声说道:“孙前辈你直说就是,如果是分内事,而且能帮得上忙,我肯定帮。” 孙杨明显松了口气,揉了揉胡须凌乱的粗糙脸颊,这位客卿是天生络腮胡,懒得打理,穿着如家徒四壁的老农,也就显得不修边幅了。孙杨叹气一声,说道:“不知为何这趟到北氓隆尧城,半旬以来太过安静了,这让我很担心接下来几天会有意外,万一到时候有状况,孙杨不敢奢求莫公子如何为千刀帮出力,只求到了千刀帮拼死都解决不了的境地,或者说是孙杨死了以后,请公子带小姐和王石回到丰都。当然,孙杨只要有一口气在,公子就不需要出手相助。” 莫寒点头道:“好。” 孙杨心中压了半旬的巨石终于落地,笑容真诚,与莫寒酒囊相碰,各自灌了一口酒。 孙杨似乎心情极佳,也就打开话匣子,好似要把这些年闷在心里头的话都给说干净喽,才痛快,望向满天繁星,感慨道:“天外有天呐,秦山关客栈内,不足五十步,孙杨自诩箭术还算马虎,可二十几箭,竟然都被那约莫是一位北氓郡主身边的高人以手轻松拨去,货真价实的二品身手,孙杨自愧不如。呵,也许莫公子没留心到那名貂覆额女子腰间玉扣子,是北氓勋贵独有的‘鲜卑头’,不是皇室宗亲,哪怕你是北氓的二品重臣,都无法佩戴。这也是我担忧的地方,那女子刁蛮至极,最可怕的地方是兴致所至便有本事去做,在大唐境内的秦山关,她兴许还有顾忌,可到了北氓,千刀帮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过江龙,若是被她惦念上,小姐出了事情以后,孙杨便要对不住老帮主的托付了。” 早已猜到貂覆额女子身份的莫寒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做出一脸恍然的神态,轻轻点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且这个还不是贼,是有官家身份的劫匪,难怪公孙前辈要忧心忡忡。” 三人沉默过后,莫寒笑问道:“以孙前辈的连珠箭术,在军中捞个类似秦山关折冲副尉的官位并不难,怎的不要这份富贵?” 孙杨一脸苦涩,摇了摇头。 莫寒将孙杨的言语串联起来,再加上他心甘情愿在千刀帮里蛰伏,以及那一手漂亮并且犀利的连珠箭,和一口经过许多年还是不曾淡去的浓重西蜀口音,莫寒有些理解他的苦衷了。曾有诗云“西蜀孙家擅连珠”。曾经的西蜀也是九国中的大国,不过如今已经是过往云烟了。被大汉等几国分食干净。 孙杨低头去喝酒,老泪纵横,喃喃道:“君王尚且敢死于社稷,我等西蜀百姓,为何不敢纷纷赴死?只是孙杨那时年少,被族人带去北氓,想死却死不得。” 孙杨骤然抬头,眼神中有些凌厉。 莫寒苦笑道:“公孙前辈怕我这个将军府上的小人物,会拿前辈脑袋换钱买酒喝?” 孙杨自知失态,摇了摇头,有些歉意。 莫寒喝了口酒,道:“这一囊子的烈风酒,才好喝。出卖朋友拿人头颅换来的酒,再贵,能算什么好酒?” 孙杨哈哈大笑,指了指莫寒,豪迈道:“莫公子若只是江湖人,孙杨便要与你称兄道弟了。” 喝完了酒,因事而聚,却尽欢而散。 临走时,孙杨默默地走到莫寒身边,悄声说道: “公子,孙某妄自揣测了一下公子的修为,斗胆问一句,公子已经是一品宗师了吧?” 莫寒闻言,默不作声,孙杨会心一笑,径直离去。 莫寒借着篝火捂手取暖,抬头看了眼天色,站起身,不曾惊扰谁,往僻静处缓缓走去,下了高坡,好似散步散心。 只是出了千刀帮眼力范围后,被孙杨以为一品实力的莫寒身形急掠,一步数丈,行云流水。 一气行出十里路。 贴地而听,这是大唐军中游哨的谛听术。莫寒嘴角冷笑,开始弓腰如野猫夜行,逐渐放慢了脚步,距离一座高耸小土坡百步距离,借着星光,见到坡顶坐着一名打哈欠的汉子,莫寒猛然提速,瞬间便至,眼皮下垂的望风汉子才打完几个哈欠,才看见眼前的不速之客,正要说话,就被手刀击在脖子上,敲晕却不倒下,仍然保持坐在坡顶的慵懒姿态。 莫寒悠哉游哉躺在他身边,拔起一根甘草,叼在嘴上,耳朵里听到了肖然的声音。 真是同一座江湖,同一样米却是养百样江湖人啊。 一个不大的千刀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人生百态,尽汇聚于此啊。 江湖路远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何为宗师? 圣人道德文章万千,都在苦口婆心劝说世人向善,可磨破嘴皮子了,加上笔下千言万语,写得手臂酸疼,竹简更是用去无数,竟是也抵不住那些诛心土话俚语来得有用,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听听,多琅琅上口,而且还不废话,难怪人人都信奉。这一处三面环坡的凹地里,坐着相貌装束各有特色的五六个大老爷们,一丛篝火都不曾点燃,深更半夜荒郊野岭的,又没有娘们,所图谋的可想而知,总不会是觉着两朝边境不安宁,这些家伙要做那锄奸安民的善事。 这里头大多是快马为恶的马匪首领,说起边境大患的马匪,比较那些在王朝版图上几角旮旯落草为寇的土匪,自然要悍勇许多,而且来去如风,巢穴隐蔽,官府追捕起来难如登天,马上战力与狡猾程度,都不是江湖上那些寻常寇匪可以比拟,眼下四位马匪领头,并不都是老百姓心目中那种虎背猿腰的粗糙汉子,其中一名三十来岁的男子,白皙俊秀,文质彬彬,一身玉面书生的雅致青衫,拇指食指摩挲一枚羊脂美玉雕琢而成的子冈玉佩,笑而不语,比一般士子还要世家子。 身边坐着个富态胖子,不过皮肤黝黑,显得滑稽,屁股边上一左一右放着一柄宣化板斧和开山斧,也不搭话,脸上笑容只是让人觉得憨态可掬。 其余两位尊荣才算对得起马匪这个行当,不说壮硕身材,仅是粗如女子大腿的手臂,稍稍一弯臂就炸出鼓囊囊的肌肉,其中一名面有划破半张脸疤痕的中年马匪,拿拳头敲了下横在腿上的金鞘环首刀,大大咧咧说道:“肖帮主,今天这事儿虽说是秦猫给介绍的,可大家兄弟归兄弟,如何瓜分货物,得先讲清楚,否则事情成了以后,一个分赃不均,兄弟们还没捂热银子就大打出手,不值当。” 坐在这名匪首对面的正是千刀帮二帮主肖然,听到这人露骨言语,而且还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清晰可闻这家伙满嘴的荤腥味,但肖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跟玉面书生的马匪眼神秘密交汇以后,笑着点头道:“魏大当家的说得坦荡,确实理该如此,一车货物出自丰都前任兵器监军府上,他们在北氓有关系,可以抬高价格卖个三万五千两银子,可咱们去销赃,估计撑死了也就两万银子出头,加上秦山关折冲副尉的儿子送来三千两,咱们就算作两万五千两,在座五人,每人分得五千两,如何?但事先说好,肖某等不到货物卖出的那一天,要先取银子回大唐,但各位大当家的英雄都带了兄弟出来办事,肖某就没那脸皮与各位平起平坐,所以只拿四千两现银,怎样?” 四名马匪通气了一番,都笑着应承下来,对肖然的笑脸也实诚了几分,毕竟肯少拿银子的家伙,不多见。再说了,没有肖然做内应,再由肖然的朋友秦猫牵线搭桥,他们几个都搭凑不起这个人数多达一百的大台子。 谁不做梦都想着自己能独有一百骑闯荡边境? 可惜一百骑的队伍,先不说马匹难寻,荒漠野马是多,运气好还能偶然撞上成百上千的马群,可就算给马匪们套到一些,也养不出可以娴熟作战的战马,马匪马匪,先得有好马才能做匪,驯马不成,见着嘶吼就四腿发软的劣马,或者容易焦躁失控,谁他娘的敢去跟人拼杀?找死不是?故而对马匪来说,谁要是懂些养马驯马的门道,都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若说去马市买马,不管是大唐还是北氓,都得去跟官府报备,对马匪而言,这岂不是活腻歪了,嫌官府当差的军爷们还不够阔绰?而马匹私贩,风险也极大,一样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否则谁归拢不起破百人数的马队?再者别忘了一百马匪难免拖家带口,意味着起码得有小两百来张的嘴巴要天天吃肉喝酒,隔三岔五还他妈的得分批去窑子找细皮嫩肉的娘们泻火才不会心生怨气,当这个家的,没点过硬本事真心养不起。 所以马匪圈里都笑称能当上头的,甭管是浩浩荡荡几百号马匪的凤头还是可怜巴巴几十号人物的鸡头,都可以凭本事去大唐北氓捞个武将。 形似白面书生的秦猫言语不多,他这次带了三十四骑过来,是四人中最多的,在边境上百股大小马匪队伍里实力只是中下水准,但秦猫的名号却十分响亮,是北氓一个小士族私家子出身,寒窗苦读十几载,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才刚有出人头地的迹象,就被家族里肥头大耳的哥哥给冒名顶替了去,他一怒之下,宰了那对父子,拐了两名他本该敬称姨娘的女子和一些金银细软出来做马匪,不曾想还真被他在这块靠武力生存的贫瘠土壤上给扎根下来,心思缜密,用计尤为歹毒,几股惹到他的马匪,都给他连人马带老巢一锅端,本来以秦猫的手腕财力,不说七八十号兄弟,折腾个五十来号的队伍,轻而易举,其余马匪头目恨不得寨子里婆娘刚生个带把的崽子就能上马劫掠,秦猫背道而驰,始终将手下人数控制在三十六这个数目上,身边三位都是穷凶极恶的马匪,但即便三人合力想要过河拆桥,也注定要伤筋动骨,这恐怕也是千刀帮肖然愿意铤而走险的关键所在。 两人相识相交在丰都城,秦猫虽然做了个匪寇,但身上或多或少还有一股子书生意气,南下游览大唐风光,凑巧认识了剑术不俗的肖然,颇有忘年交的意味,绰号秦猫的这位文士马匪,与肖然的儿子肖凌也十分亲近,肖凌不好拳脚功夫,偏偏喜欢饱读诗书,在千刀帮一直不太合群,反倒是跟秦猫相谈甚欢。肖然出丰都时的本意是要秦猫能沿途照应,哪里知道秦山关风波改变了一切,秦猫何等心思玲珑,一下子就戳中肖然软肋,旁敲侧击,说是以肖凌的才华,更适合做千刀帮的领头,起先肖然还在天人交战,不肯立即答应这桩与义字相悖的血腥买卖,出关以后每天看着林烟那张不再熟悉的冰冷脸庞,肖然就心里窝火,当前几天终于看到假扮寻常马匪盯梢的秦猫,做了个密约的隐蔽暗号,千刀帮副帮主这才下定决心,林烟也好,一车货物也好,哪里比得上他儿子肖凌的锦绣前程? 何况千刀帮交到心眼活络门路宽广的肖凌手上,势必会强势崛起,也算对得起打下江山却守不住江山的迂腐老帮主了。 江湖,终归是要交给年轻人去打拼的,老家伙们都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林烟心肠太软,还是个女子,能成什么气候!以后嫁人,难道整个千刀帮都要沦为嫁妆?!别说他肖然,其余金盆洗手的老家伙都会寒了心啊。 肖然脑海里走马观花,百感交集,心肠愈发冷硬起来,笑道:“千刀帮三十几人,除去林烟和客卿孙杨,武力并不出众,孙杨擅长连珠箭术,对付几位头领的骑队杀伤极大,到时候我肯定会趁乱先杀了孙杨。” 秦猫按住玉佩,柔声细气,娓娓道来:“我们不急着杀过去,这两天兄弟们先分批骚扰,让千刀帮疲于应付。回头我再请肖帮主带去几两迷药,看能否放在饭食里,不过这桩事是锦上添花之举,成了是最好,不成也无妨。咱们一百骑对付三十几人,就像一场围猎,本来如果是大镖局走镖的话,货车数量众多,还能略懂一些停车结阵的旁门兵法,可惜千刀帮才一辆马车,就算有当世兵法大家,都变不出花样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算他们命不好。” 其余三名头领面面相识,都有些寒气。 秦猫突然笑道:“对了,千刀帮有现成的十几匹熟马,我不要,让三位大当家的拿去随意分配,但那个林烟,归我,这没得商量。” 耍双斧的黑胖墩伸出大拇指,朝秦猫嘿嘿笑道:“宋兄弟不愧是读过书的,不爱江山爱美人,佩服佩服!” 其余两名五大三粗的汉子都笑容玩味,对于这种美事,傻子才不答应,在边境上,有好马比有爹娘都重要一百倍! 见到肖然望来,秦猫笑了笑,两人心有灵犀,肖然松了口气,知道以秦猫的手段和心计,林烟哪怕不死,得了宠幸,这辈子都别想回到丰都给他们父子添乱。秦猫自诩驾驭人心王霸兼用,事实上也是如此,当年其中一名跟着秦猫来到边境的姨娘争风吃醋,让心腹打死了一名后来被秦猫抢到手的小娘,他便端着一只夜光杯,亲手扳开她的樱桃小嘴,当着身边所有女子的面,给姨娘喂下了一杯混有毒药的葡萄酒,至于姨娘身边两名原本在边境乱世还算活得惬意的年轻丫鬟,都送给了手下肆意玩弄,才一天时间就给那帮不懂怜香惜玉的粗野汉子弄坏了,生不如死,一个彻底疯了,一个咬舌自尽。 其余三只也都不是什么好鸟,话说回来,心地好的,如何能在这兵荒马乱的两朝缝隙里生根发芽,做不得斩草除根的手法,没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早就成了别人的垫脚石,像那黑塔一般的胖墩,绰号李黑塔,耍起双斧来也就三板斧的能耐,耍完了三招,对方若不败,所幸天生神力的李黑塔便翻来覆去耍那三板斧,倒是少有人能扛得住这种以力压人的蹂躏,别看李黑塔六亲不认,坑害起兄弟比谁都勤快,可当年也曾对一个人真心好过,那就是他的媳妇,可怜那女子被死对头掳了去,以此要挟李黑塔,李黑塔没答应,女子就给祸害死了,连尸体都没放过,派手下就跟猪肉挂在马背上一般,到了李黑塔老窝外丢弃在地上,后来李黑塔报了仇,传说将对头全家上下十几人以烤全羊的手法架在火堆上活活烧死,仇家是最后一个死,眼睁睁看着妻儿惨死,他被活活气死的。 故而在这里混江湖,是真正的刀口舔血,其中艰辛心酸,绝非外人能够想象,每个人都是从头到脚坏到骨子里的坏人,但每个人又都是某些人心目中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千刀帮三十多人,摊上肖然这么个忘恩负义又狼子野心的副帮主,也算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可在肖凌以及整个肖家眼中,肖然无疑是个称职的好父亲。如果更换门庭的千刀帮有机会称雄丰都江湖,恐怕剩下的帮众们即使知晓了这段内幕,若非有密切牵连的人物,大多也会故作不知,只会继续对肖然肖凌父子感恩戴德,敬畏有加。 一位使长柄长锋朴刀的魁梧马匪头目瞧着气氛融洽,顺带着对气味不怎么相投的肖然也顺眼起来,打趣道:笑道:“肖帮主,你有所不知,咱们这边可是很难找到能值几匹熟马的女子,再怎么水灵,除非是北氓的官家女子,否则撑死了价值半匹熟马,秦猫这回宁肯不要马也要霸占那姓林的闺女,咋的,肖帮主,这小娘们生得沉鱼落雁不成?” 另外一名赤手空拳的马贼头目怪笑道:“呦,老铜钱你还知道沉鱼落雁这个说法,学问大了去啊。” 使朴刀的汉子姓钱,因为嗜财如命,所以有了个铜钱的绰号,咧嘴吐了一口浓痰,笑骂道:“老子还知道你婆娘有多大,嘿,昨晚刚往上边抹了好些口水。” 被挖苦的马贼也不恼,撇嘴笑道:“老铜钱,你那闺女丑归丑,不过屁股贼大,保准能生男娃,老子就好屁股翘这一口,老汉推车啪啪啪,带劲儿!老铜钱,啥时候让咱认你做老丈人啊?” 老铜钱拿脚踩了下朴刀,这个曾经用碎银把一个大活人撑死的悍匪痛骂道:“去你娘的,敢祸害我闺女,我拿银子喂饱你!” 肖然打心眼憎恶这些马贼的言行无忌,只不过碍于秦猫的颜面,才不好发作,但脸上也没了客气笑容,平淡道:“秦兄弟的眼光当然很好。” 读过许多箩筐诗书甚至差点成为北氓官员的秦猫有一颗玲珑心,远比这些糙汉来得八面玲珑,打圆场道:“好了,闲话屁话休提,容秦猫多嘴一句,这趟大买卖做成以后,也算是交情了一场,咱们几家的恩怨,大伙儿肚子里都有一本明明白白的账本,秦猫希望看在这次每人到手几千两白花花银子的面子上,都各自退让一步,划去几笔牵扯不清的糊涂账。还有,以后再有烫嘴的生意,别他妈只想着吃独食,多联络联络,有钱大家一起赚,在家数银子,总比你阴我我黑你来得痛快,是不是?” 李黑塔率先点头,老铜钱和脸上有刀疤的,也跟着点头。 肖然没来由一阵伤感,林烟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还有过要撮合她与肖凌在一起的念头,只可惜不是每一对两小无猜的孩子长大以后,会珍惜当年青梅竹马的不易,肖然不怪林烟看不上肖凌,事实上肖凌一样瞧不起这个出身优越的儿时玩伴,说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小姐身子丫鬟命。肖然微微摇头,将这股伤感情绪挥去,只是感叹自己毕竟老了,一个林烟的生死祸福,比起自家的兴盛,实在不值一提,想到这里,肖然眼神如一头夜枭子。几位原本对这名老剑客心存轻视的马匪都心中一凛,这几位看似大大咧咧,但谁不在暗中打量肖然与秦猫,就怕被秦猫给黑吃黑了,要让马贼同心同德,就跟要大唐铁骑不沾血一样难以置信。 肖然似乎记起什么,阴沉笑道:“这次还有个将军府里出来的年轻人,姓莫,背枪,长得俊逸非凡,很有世家子风度,各位大当家的想要没有后患,此子必须死得彻底!” 秦猫拿手指点了点凶神恶煞的刀疤脸,笑眯眯道:“没事,只要长得好看,汪老哥向来男女不忌,我可知道汪老哥这次带来的人马里,就有个清秀后生,拳脚本领稀烂,据说伺候男人倒是乖巧,每晚都要被汪老哥使唤得嗷嗷叫。” 刀疤脸来了兴致与性趣,并不否认他的荤素通吃,只是看着肖然笑问道:“哦?这小子长得真能凑合?肖帮主可别拿老汪我开涮啦,否则吊起了火却没地方泻火,总不能跟老铜钱那样拿块猪肉条-子扣个洞吧?” 一伙人哄然大笑,连肖然都笑得不行。 一个温醇嗓音响起,“汪老哥,你瞧我长得咋样?” 几乎瞬间同时,肖然提剑起身,李黑塔手握双斧瞠目怒视,老铜钱脚尖一挑朴刀,横刀而立。 姓汪的刀疤脸无意间被指名道姓,原本惊惧异常,只不过认清来人的面孔后,眼神变得炙热。 唯独秦猫没有动静,一手拿捏着精雕细琢的玉佩,另外一手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这才抬头看着肖然背影,说道:“肖老哥,该不会是你跟千刀帮给我们下套子吧?没道理啊,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千刀帮才三十几人,就算今晚只有我们四人,你们也不敢保证能让我们都交待在这里,只要逃出去任何一个……” 说到这里,李黑塔放下一柄宣化板斧,手贴着胸口,阴森渗人笑着打断秦猫言语,说道:“逃出去一个,还想着报仇不成,肯定要趁火打劫,拢起其他三个死鬼的人马了,秦猫,你他妈的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你跟这姓肖的老乌龟还有千刀帮陷害我们!不过秦猫啊秦猫,你真以为就你带了人马来这里?” 秦猫只是摆摆手,温和笑道:“虽说这次说好了只是五人谈事,约好让各自人马离开五里路,但肯定会私下让手下慢慢靠拢过来,这是人之常情,宋某也不是三岁稚童,对此理解得很。李黑塔,先别忙着拿出火筒子发信号,小心坏了大事。先让肖老哥给我们说道说道。” 一时间,一个外人说了一句话,竟是有了让五人展开窝里斗的滑稽形势。 肖然死死盯着不远处那个按理说如何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背枪青年,转头苦笑道:“秦老弟,肖某怎会陷害你,这小子便是那姓莫的,不知道他怎么跟到了这里,如果带了千刀帮过来,恐怕先前谋划都要作废了,真是如此,肖某连那四千两银子都不要了!就当作赔偿给四位大当家的。” 来者自然是莫寒。 莫寒鼓掌笑道:“肖帮主行事果决,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让姓莫的大开眼界,光是见识了这等枭雄手腕,一车子货物白送给各位,也值了。只不过怕你们几位没命花。” 刀疤脸猖狂大笑,“你这小子说话口气比秦猫还大,老子喜欢得很呐!” 肖然皱眉道:“你没有告知林烟和孙杨?” 莫寒眯眼道:“他们知不知道重要吗?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 三位马贼头子面面相觑,这小子是失心疯了?胡言乱语个啥? 秦猫仿佛被逗乐,终于舍得站起身,挂好玉佩悬在腰间,系紧了红绳,打好一个活结,这才抬头望向莫寒,“这位莫公子,既然敢单身赴会,想来肖帮主还是低估了你的实力。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可能不信,不过我信,但信归信,怕还是不怕的,现在宋某最好奇的是你有没有低估我们几位的能耐,要是错了,你的下场,可能会比较糟糕。” 秦猫说完,手指向刀疤脸,一切不言而喻。 莫寒也不与这帮早已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与人赌命的家伙废话,伸出两指,只留一条缝隙,笑着问道:“要是我已经是宗师宗师,及时离大宗师的不破境界,只差一线,你们逃不逃?” 莫寒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你们逃得掉吗?” 这应该是一个惊喜不断的夜晚。 肖然和四名出生入死的马贼都被这话给弄得想笑,连秦猫都觉得这哥们十成十是脑子有毛病。 天底下的任何一位宗师高手,除了情理之中的屈指可数,而且大多或隐居山林,神出鬼没,或高坐门派幕后,深居简出,极少数则被朝廷各种顶尖势力捧为座上宾,也是当菩萨敬奉,而天下何其大江湖何其广?要找到一位宗师高手,无异于-大海捞针,饶是秦猫这几位都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也就只有肖然年轻时有幸远远见过一名宗师高手的风采,秦猫略好,曾在北氓京城见过一名久负盛名的二品顶点高人,可那位老前辈,当时已经花甲之年,归功于老当益壮才有这份玄妙神通。眼前这名背枪年轻人,多大,才及冠几年? 莫寒说话间,已经被五人包围。 有了相当境界以后的武夫,即便前一刻还是陌路人,一旦配合起来也颇为天衣无缝。 刀疤脸率先出马,脸庞狰狞,双拳直趟莫寒胸口。 朴刀匪首一刀横扫千军裂空而至。 肖然为了表明清白,也抽出长剑,随时拿出看家本领的离手剑回旋燕,只要被他瞅准间隙,就要把这个姓莫的削去四肢。 刀疤脸出拳迅猛,却留有余劲,分明是想要先让那朴刀逼迫这家伙躲避,才跟上双拳给予重创,只不过见这小子愣是对那截腰扫来的大刀无动于衷,他便在不客气,双拳气机炸开,使出了九成气力。 剩下一成当然是他留了个心眼,生怕老铜钱一个“不小心”没掌控好朴刀力道,把这小子和自己一起给拦腰斩断了。 双拳力道变化也带了拳势变动,只不过刀疤脸悍匪见那小子始终纹丝不动,心中便有些无奈,自个儿白搭了一手好拳,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这小子肯定死到临头还是没瞧出其中的高妙! 刀疤脸双拳即将触及这小子胸口,心中一喜,可马上就察觉到气机不对,照理来说,老铜钱朴刀散发出来的冷感即使没有更浓,也不该淡去,这是收了刀去的意思?刀疤脸转瞬间便下定主意不管老铜钱如何算计,这小子的命都要双拳砸烂大半条去。 修为最高的肖然秦猫两人瞳孔急剧收缩了一下,这是一种嗅到危机的敏锐直觉。 莫寒看似轻描淡写一个侧身,双手黏住刀疤脸双臂,往右侧顺势一拉,刀疤脸整个人就双脚离地,好似踉跄一般往前飞了出去,莫寒跟着身形侧移,脚步以小寸步频繁变更,令人眼花缭乱,然后刀疤脸就毫无还手之力地整个人离地越来越高,当心头骇然的刀疤脸拳势收回五六,堪堪能够在骤然间作出应对,莫寒左腿屈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上一敲,只听砰一声,刀疤脸的整个胸膛都碎裂了,莫寒一松手,刀疤脸就被那一记霸道至极的膝撞给往上漂浮,莫寒仍不罢休,右手绕着这家伙的脑袋囫囵一转,让好歹有一百七八十斤重的刀疤脸在空中旋转了三四圈,莫寒身形微微后撤,高抬腿,将才出了一次双手拳的可怜家伙轰然砸入地面,兴许是速度太快,冲劲太大,根本没有给他凝神聚气的机会,又或者是膝撞让刀疤脸的精气神都连同胸腔一同散了架子,反正众人只见到以步战悍勇著称的刀疤脸身体触地后,四肢反常地向上扬起,当手脚软绵绵坠地后,整个人已经完全没了声息。 刚才临阵脱逃的老铜钱手心已经全是汗水,咬牙解释道:“不是老子胆小收刀,而是这小子太邪门了,一刀扫去,刀口子离了他身体还有好几寸远,就再砍不进去了!” “邪门?” 莫寒笑了笑,一脚踩在刀疤脸后脑勺上,加重力道,大概是脑壳比泥地还是要结实的缘故,整颗头颅一点一点陷入地面。 看得肖然都一阵心惊肉跳,所幸握剑之手,并无一丝颤抖,成名多年的武夫,都知道何谓未战先败。 秦猫眉头紧蹙,沉声道:“一起上!” 旋了旋双斧的李黑塔狞笑道:“好!” 才说完好字,就见这位离莫寒最远的汉子身形倒掠,别看他体态臃肿,看这逃窜的手法,轻如鹅毛,轻功不俗。 秦猫却不惊奇愤怒,眼中反而闪过一抹阴险狠辣。 李黑塔退得快,莫寒追得更快,当莫寒从老铜钱身侧不到五步距离一闪而过,这杀惯了人的马贼愣是不敢动弹,任由他擦肩而过。 李黑塔这时才知道小聪明要害死自己,见逃避不得,狠下心猛然停顿,双脚落地后,仍是滑行了一段,在地面上划出两条痕迹,借机蓄力,等到那杀人不眨眼的年轻魔头赶到身前,双斧交叉挥出,势大力沉,劲道远胜过刀疤脸双拳,他靠着简单到枯燥的三板斧走天下,自然会有可取之处,那背枪却偏生不用枪的年轻男子委实是托大,双斧在空中瞬间转折了七八道轨迹,气势汹涌地劈下,竟是不退不躲,以双臂向上霸王扛鼎一般的恐怖姿势迎接斧刃! 被轻视到了极点的李黑塔怒喝道:“去死!” 既没有手臂连肉带骨被砍断的熟悉声音,也没有那传说中金刚不破的金石碰撞声。 李黑塔有苦自知。 宣化板斧和金雀开山斧就像渗入一大团棉花,这团棉花瞧不见,却真实存在,他总算明白为何老铜钱要说古怪邪门了,这小子的气机当真已经充沛富裕到流溢到身外的惊人境界了?所谓内力外放?可比世人眼里最值钱的真金白银还要来得珍惜,多少习武之人一辈子在那里哼哼哈嘿,都没琢磨出气机到底是何物,一些运气好家底厚的家伙有师父领进门的,手头有一两本秘笈,也就是隐约察觉到体内有一股热气流走骨骸窍穴,可是如何聚拢,化为己用,就又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险峻关隘,而侥幸懂得拢起,又如何去聚散自如,更是要了人的命,读书读深意,练武养气机,自古以来就是天下文武两途的拦路虎。眼前这位自己要拼上老命去厮杀的,竟然让人发指的能够让气机有规律地外泄,可不就是传说中的金刚境吗? 李黑塔如何能不自惭形秽,嫉妒发狂,就像一个穷人每天勤俭持家,冷不丁冒出个富人可以在金山银山上吃喝拉撒,人比人,气死人啊! 李黑塔顾不得什么三板斧路数,铁了心要将手上一双巨斧死死往下按,一张黑脸都涨出病态暗红色,估计连小时候吃奶积攒下来的力气都用到这个紧要关头了。 短短三寸距离,李黑塔双斧硬是往下劈了好似极为漫长的一段时间,已经称不上是劈,而是向下往死里推移。 李黑塔后脚跟已然翘起,发出一声丧心病狂的震天嘶吼,双斧终于碰到这个年轻王八蛋的衣袖! 衣袖被割破,巨斧冷锋触及肌肤,李黑塔走火入魔一般,呲牙瞪眼,全身气机如沸水翻腾,全部涌向手臂。 莫寒略微皱眉,双臂一震,弹开双斧。 一脚踹在这门户大开的李黑塔胸口,双手虎口已经裂开出血的壮汉向后倒去。 莫寒轻轻松松握住李黑塔手腕,一扭便折断,接过宣化板斧与金雀开山斧,离手一转,变成他手提双斧,面朝李黑塔。 头脑空白的李黑塔倒地以后,以肘部撑地,转身后就跑。 莫寒二话不说挥出一柄斧头,插在这黝黑大汉的背心,李黑塔带着一股斧头挟来的巨大侵彻力向前扑去,再一斧,直接捅在他脑袋上。 尸体扑在地面上。 死得不能再死了。 莫寒低头看了眼手臂,自嘲道:“到底还不是真正的不破境大宗师啊。” 老铜钱脸色苍白,见这名连杀两人如闲庭信步的魔头朝自己走来,他原本正要从怀中抽出传信的火药筒子,被抓了个正形后他烫手一般赶忙缩回,干脆连朴刀都丢了,跪地磕头求饶道:“大侠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在边境上养家糊口不容易啊,小的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算计到千刀帮头上,莫公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这事都是秦猫那死白脸和肖然那孙子谋划的,冤有头债有主,公子要杀要剐,先找他们两个啊!小的我给你磕头了……” 老铜钱语无伦次,磕头不止。 “行啊,那我就先找那两人的麻烦。” 莫寒嘴上说着这话,查探着这名马贼的气机流转异常,低着头可以掩饰眼中阴鸷,可是双拳肌肉纹理却隐蔽不了杀机,莫寒嘴角冷笑,不给这名马匪头目出手暴起伤人的机会,一脚踢出,将一颗脑袋从肩膀上给踹了出去,带着鲜血轱辘滚动了老远,最终在肖然脚下停止。 肖然瞪大眼睛,眼眶布满血丝,不去看脚下的头颅,只是瞪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将军府子弟。 五人死了三个,秦猫还算镇静,但也没了先前万事胸有成竹的潇洒气度,苦涩道:“莫公子,既然已是步入不破境界的神仙人物,何必与我等蝼蚁计较,只要莫公子愿意放过秦猫一马,我愿意亲自杀死肖然,还有地上三人的家当,秦猫带人去清点完毕以后,统统交给公子。以后,秦猫子子孙孙,都会为莫公子立一座生祠牌位,香火不断!” 肖然手中长剑颤鸣,怒骂道:“秦猫,你猪狗不如!” 秦猫根本不理睬肖然的谩骂,只是小心翼翼弯着腰,面朝那名来历不明的青年魔头,见这位佩刀却根本连倒都不曾出鞘半寸的公子哥面无表情,继续说道:“秦猫杀了肖然以后,公子还不满意,秦猫可以自断一臂,以示请罪诚意。” 莫寒笑了笑,说了一个好字。 然后就看到了一场兄弟相残的好戏。 一柱香以后,离手剑炉火纯青的肖然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一直给人印象侧重计谋而出手次数极少的秦猫竟是个接近二品的高手,腰系软剑。看来能读书读出名堂的文弱书生,真要用心习武,也还是能让纯粹的武夫刮目相看的,不过秦猫也不好过,遍体鳞伤,文士青衫破碎得厉害,盘膝而坐,狼狈不堪。 莫寒走近了呼气远多过吸气的肖副帮主,蹲下后轻笑道:“跟相识多年的兄弟拼命,还死在兄弟手上,感觉如何?我知道你有个很出息的儿子,也知道你这次对千刀帮背信弃义,是为了帮衬肖凌,你放心,我给这小子一个机会,会以你的口气和笔迹给他寄秘信一封,他若是没有心动,不想去做那千刀帮的头把交椅,你这次也就当作跟王石的爹那样,为千刀帮效死了,肖凌下半辈子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如果他蠢蠢欲动……” 答案显而易见。 肖然如何不知道儿子的心性,说不出话来,只是口中鲜血泉涌,显然已经气极,可惜没了怒发冲冠的气概。 莫寒伸手指了指头顶,然后平淡道:“我知道你想说我不讲道理,可是我为什么要与你这种人讲道理?” 肖然死不瞑目。 至于这名本该可以享用来之不易荣华富贵的老剑客除了愤怒,是否还有一步错步步错的悔恨,无人知晓。 见到莫寒起身转头,秦猫抹去嘴角血迹,一脸豁达坦然,笑道:“恳请公子让我多唠叨几句,宋某知道自己必死,不过与其被你轻易杀死,还不如好好展露一下毕生所学,就当在莫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一番也算尽兴。宋某之所以连传信给三十六骑的心思都没有,是怕这些跟着我做掉脑袋买卖的兄弟们白白送死,嘿,其中一个二当家的,喜欢我那位又是姨娘又是媳妇的女子有些年月了,不过碍于兄弟情分,也只是发乎情止于礼,秦某人自信哪怕我今天死在这里,他也会替我收尸,与那女子不会有任何牵扯暧昧,在咱们边境上,这种厚道人,可不比不破境界的莫公子更多,兄弟中年纪最小的,十六岁,才教了他四十来个字,有些可惜……” 秦猫唠唠叨叨了一柱香时间,虽说意犹未尽,但见到莫寒气机一变,还是乖乖闭上眼睛,果真是等死。 等了好像一辈子,秦猫睁开眼,下意识远望,看到那名背枪公子站在原地。 下一刻,鬼门关转悠了一趟的秦猫整个人都僵硬,遍体生寒,心中恐惧程度,哪怕是见到那家伙杀死三名同行,以平淡语气让肖然死得不痛快到了极点,以及自己闭眼等死,都要来得浓重! 莫寒缓了缓吐纳速度,平静道:“秦猫,你若有银子有熟马有靠山,能不能驾驭一个拥有三百骑数目的小山头?” 秦猫愕然,一时间没有回过神。 莫寒压下喉咙一股温热,皱眉道:“你回头疗伤完毕,就去秦山关找一个叫东方瑞的都尉,就说是莫寒要你去找他,你跟他要人要钱要马,他自然会全部答应。如果我回来以后得知你办事含糊,别说给我建一座生祠,就是一百座,你连同三十六个兄弟,一样都得死。” 莫寒转过身,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拔出他那杆青衣枪,不过在秦猫眼中,这位姓莫的公子,哪怕走得很慢,也是极为仙人出尘,潇洒飘逸。也正是这般神仙人物,随意就可以杀人于无形吧。 就在莫寒渐行渐远之后,秦猫听到一句话: “我只要求一件事,那就是我下次来见你时,你要拉起一支千人以上的队伍,帮我做一件事情,成了,金钱、权利、地位亦或是想做个官都可以。” 秦猫闻言怔怔失神,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