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虐渣从女配开始》 第一章 废后 凛冽北风席卷着漫天飞雪,呼啸肆虐在茫茫京都,阴森笼罩着皇宫地牢。 苏幽宁被侍卫压跪在地上,头发披散着,看得出她挣扎过,可是已然没用了。 公公宣读着圣旨: “今罪妃苏氏不法祖德,残害皇嗣,狂悖猖獗,十恶不赦!特废除皇后之位!朕念其随驾多年,特赐白绫一条,鸩酒一杯,以示皇恩,钦此!” “哼,十恶不赦?”只听见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夏侯辰,你怎么对得起我!” “大胆罪奴,还不知罪!” 那一片刺眼的明黄再次出现在苏幽宁面前,夏侯辰冷眸一转,似有无数冷箭穿透她的心。 “知罪?” “你这个毒妇,若不是你故意推倒怀有九月身孕的柔妃,她怎会小产!” “不,我没推她!苏惜若本是胎死腹中,是她故意用剪刀来刺我,我一躲她就顺势撞到妆台上,是她自虐流产,故意嫁祸给我!” “一派胡言!柔妃那么冰清玉洁,怎么会被你污蔑的如此不堪!”夏侯辰的眼神愈加狠厉,“去年新春宴,你赐她一杯瑶卿酒,她喝下去当场吐血昏厥,是你下了毒!” “不!毒是她自己下的!我每年宫宴都会赐嫔妃瑶卿酒,所以她来赴宴之前就服下了甘草,而瑶卿酒里的芫花和甘草相克,喝下自然会吐血昏厥,但却不是毒!” “朕是不会相信你的!” “是啊,她才是你心中最纯洁的小白花!我真后悔当初…” 当年,夏侯辰还是一个落魄皇子,是苏幽宁执意嫁进齐王府,为他布置党羽,扶他登上皇位。而她也成了皇后,生下了嫡长子融安,立为太子。 “为了救你我连命都不要!嘉顺九年,成军入侵,我军被敌五十万大军围堵五天五夜,你即将被俘,是身受重伤的我舍命带你杀出一条血路,你才得以逃过一劫!” 也许,世间最没用的就是真情了!苏幽宁那么爱他,可是他还是爱上了苏惜若,从此对她宠冠六宫。苏幽宁是内阁首辅苏任的庶女,从小就受尽别人的白眼和欺负。而嫡长女苏惜若却是苏任的掌上明珠,从小备受宠爱。后来,苏惜若在莫大的荣宠下生下了二皇子崇礼。 “你为了宠幸这个贱妾,不顾嫡长子宗法制,废了融安,改立崇礼为太子,你对得起我吗!”苏幽宁悲愤地吼道,“还有她!她做尽坏事一定会被天雷劈死的!” “住口!”夏侯辰一把掐住了苏幽宁脖子,“既然你这么恨朕的爱妃,那朕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人,挖掉她眼睛,砍掉双腿双臂,扔进蛇坑!” “陛下,且慢!”就在这时,只听见外面响起一道娇嗔的声音。 苏幽宁抬起双眸,只见不远处出现了一道朦胧的红,在这黑暗的地牢间绽放得像火一样绚丽。 在宫女的簇拥下,苏惜若盈盈微步缓缓而来,看上去风姿绰约,婀娜妩媚。 通身的羊脂白玉向全天下昭示了她中宫的威仪与尊贵,一袭妃红绯罗蹙金牡丹华服,把她衬得更加肤如凝脂,倾国倾城了。 那只有皇后才可以穿的红,如今穿在了她的身上,苏幽宁这辈子才觉得那片红是那样的刺眼! 夏侯辰赶紧去扶娇弱到不行的苏惜若,极其关切道:“爱妃,你身子弱,怎么不好好歇着,来这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陛下,不要动怒伤身!” 苏幽宁看见他们这般恩爱就气到发狂,骂道:“你这个贱人!” “呦,妹妹?”苏惜若露出了阴险的笑,“妹妹已经两天没见到太子了吧?哦不,应该说是前太子。” “你什么意思?”苏幽宁开始变得手足无措,“你把他怎么了?” “我能把他怎么样?他可是前太子呀!”只见苏惜若抚了抚腕上的金镶宝石绞丝镯,唇畔漾起阴险的笑,“哎呀,才五六岁的小娃娃,真是可惜了!” “你到底把他怎样了!他现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他!”苏幽宁挣扎,可是却被两边的侍卫按得死死的。 “你真的想见他啊?好,你可别后悔…”她吩咐侍卫:“把他带上来!” 这时,只见侍卫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进来,扔在了苏幽宁的面前。苏幽宁仔细一看,差点没死过去,“融安!我的孩子!” 苏幽宁奋力挣开两边的侍卫,一下就奔过去,从地上抱起了她的孩子,“融安!融安!” 苏幽宁声嘶力竭地喊,只见融安挣扎着微微睁开了双眼,可是他小小的身体却一直在抖,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好痛…” “孩子别怕,母后在这,母后在这!”苏幽宁眼中流出的不是泪,而是血! “好了,把他带下去!” 侍卫从苏幽宁的怀里一把抢去了融安!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苏幽宁挣扎着想站起来去抢,却被夏侯辰一脚踹在了地上! “滚!” 苏幽宁喷出一大口血,却疯狂地喊:“你要把我的孩子带去哪?”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融安不是从小就怕疼吗?好!”苏惜若吩咐侍卫道:“我要你一刀一刀割下他身上的肉,直到他断气为止!” “不!”苏幽宁完全疯了,她听见了融安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就在她的眼前,是的,就在她眼前… 一片一片的肉从他小小的身体上被割下来! 一刀一刀,血淋淋的… 地牢外的风依然肆虐地吼着,就像一把锐利的刀,一刀一刀割在苏幽宁的心上,活生生的疼! 不知过了多久,早已不成人样的融安已经彻底不动了… “融安!” 苏幽宁叫的肝肠寸断! 苏惜若却阴险地笑了,“妹妹,孩子还小,一个人太寂寞了,妹妹还是早些上路去陪陪你的孩子吧!” 说完,她就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侍卫立刻就上前勒住了苏幽宁的脖子… 夏侯辰为苏惜若披了一件大氅,温柔道:“爱妃,你也辛苦了,咱们回吧。” “好,陛下。” 苏惜若和夏侯辰无情地走出了牢房,却听到了远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穿透整个地牢,令人毛骨悚然: “苏惜若,夏侯辰,若有来世,我要亲手毁了你们!” 第二章 重生归来 苏府园中山水萦绕,风亭月榭临水而建。修廊迤俪,台馆分峙,茂树曲池,花木扶疏,好一派的庭院深深。 初夏的雨后,整个小院都散发着泥土清新的气息。 花梨木雕并蒂莲碧纱刺绣围屏,此时还静静的遮挡着从窗子吹进来的冷风,整个屋子安然恬静,然而窗外却有阵阵声音刺耳地传来。 “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人家可是齐王!” 另一个声音还在笑,说是笑,那不准确,只能说是嘲讽,“哎呦,真不知道她的脸在哪呢?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贱,这么不知羞耻的!” 屋外廊下,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 “你看人家齐王殿下什么时候拿正眼瞧过她一眼?还好意思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头追,就像哈巴狗一样。” “哎呀,现在连钏子都涨价了,就是人越来越贱了。” “人家死了八个婆子的鳏夫都不要她!” “就她那副蠢样,永远都是别人踩在脚底下的一坨屎!” “滚,再说我家小姐,看我不打死你们!”只听彩叶拿着扫帚愤怒地跑出门外。 冷风从开着的窗棂间吹进来,因为昨夜的雨,风中裹挟着寒冷。 这时,床上的苏幽宁手指动了一下,她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争吵声,怎么回事? 死后为啥还能听到声音? 她想动一下,可是身体却异常虚弱,只能用手缓缓地扶了扶额头,却感觉昏昏沉沉的。 她勉强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 屋子北面的红木雕花平头案和松红林木绣凳,还有案上摆着的釉彩百花景泰蓝瓶,以及平时化妆的菱花铜镜, 这屋子里的摆设,真的是再熟悉不过了。 甚至自己躺的还是那张流苏寒玉珊瑚榻,四周围着云丝彩绣樱桃米珠帷帐,而流苏金钩垂在四角。 再转头看看,香色弹花软枕,苏绣玫瑰紫织锦薄被,是,一切都没变…… 苏幽宁终于认出了这是她出阁之前一直住的苏府怡竹院闺房,在这怡竹院她没有一天是清静的,每天不是被算计就是被陷害,有几次都险些要了她的命。 可嫡母严氏和她的女儿苏惜若却装的比谁都仁慈善良,其实都是他们背地里搞的鬼。之前自己太傻,还以为他们是好人,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他们,非要亲手把他们送进地狱。 “呀,小姐醒了!”丫鬟冰霜露出惊喜的神情,赶忙叫来了冰蓝一起来到床边。 这时,听见声音,彩叶也回来了,“小姐,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彩叶,说什么呢?小姐怎么会醒不过来呢?你是在诅咒小姐么?”冰蓝说道。 随着他们的吵闹,脑子晕晕的苏幽宁强忍着全身的酸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慢慢地抬起头,当她看见病兰的脸时,却惊讶地像见了鬼一样,“彩叶?” “怎么了?小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彩叶觉得很奇怪。“小姐,你还好吗?该不会是掉进湖里惊吓过度了吧?小姐,小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苏幽宁似乎已经听不到她的声音,只顾着自己的疑惑。 眼前的彩叶,她早就死了呀?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彩叶是在苏惜若入宫的第二年被她用毒药给毒死的,就是因为她忠心保护我,她成了苏惜若打倒我的障碍,所以必须得死。得知这事之后,苏幽宁哭的晕了过去。 可是现在却看见她在对自己笑,苏幽宁激动得一下上前抓住了彩叶的手,“彩叶,对不起,都是我没保护好你,才让你被那个贱人害死。” 彩叶吓了一跳,赶忙抽出自己的手,去摸苏幽宁的额头:“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胡话呢?也没发烧呀?” 苏幽宁伸出手刚准备去抓住彩叶的袖子,目光却突然下意识地定在了自己的手上,怎么回事,是我眼花了吗? 自己的手怎么突然间变得青葱玉指,白如柔荑? 而且小巧玲珑! 不,这不是我的手! 不是我那双因为常年打仗握剑而磨得满是老茧的手! 这分明是一个少女的手! 想到这里,苏幽宁不禁有些恐惧的发抖。 “小姐,你怎么脸色这么惨白?”彩叶关切地问,说着,她赶紧从梳妆台拿来了铜镜递给苏幽宁,“你自己看看!” 就在这时,苏幽宁发现铜镜里出现了一张少女的脸,那小小的鹅蛋脸,容色绝丽,娇媚无比。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眉目间隐隐有一股动人气韵,樱唇如花瓣般娇艳欲滴。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冰肌玉骨,柔媚细腻。 脸颊边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 在一身碧色暗绣百合含露寝衣的衬托下,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出水芙蓉,娇艳妩媚,楚楚动人。 苏幽宁顿时惊呆了,怎么回事? 她十七岁嫁给夏侯辰,十九岁夏侯辰登基,自己登上后位。苏惜若晚她三年进宫,之后又和她斗了整整五年,被处死的时候已经是三十一岁了。 当时她整夜哀叹焦虑,容貌憔悴到像个五十岁的老妪,怎么现在镜子里出现的却是十几岁的年轻少女? 啊!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说她重生了? 巨大的惊讶激荡在的心中,她一把抓住彩叶的手腕,“现在是哪年?” “景治二十四年。小姐,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了?” “景治二十四年?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十六年前,这一年她十五岁!” 苏幽宁的手狠狠地攥了起来,恨都要发泄了出来! 她清楚地记得,十五岁,是她在皇家狩猎时救了当时被狼群围攻的夏侯辰的那年。 从那次相遇,苏幽宁就对玉树临风的齐王一见倾心,从此害了相思病。 而她思虑了好久,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在宫宴上请求陛下赐婚嫁给夏侯辰! 对,就是那一年! 第三章 致命一击 那个声音似乎至今还回荡在耳边: “陛下,趁今日宫宴,民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 她很紧张,汗珠都从额头上滚落了下来。 在巨大的压力下,她继续说道:“因为民女爱慕齐王多时,一日不见就朝思暮想,甚至茶饭不思,经过再三思虑,民女决定今日请求陛下赐婚。”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哄堂大笑。 这次宫宴,所有皇亲国戚,朝廷高官以及他们的家眷都在场。 苏幽宁却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向陛下诚心请求赐婚,但是事与愿违,她的诚恳只会引来哄堂大笑和所有人鄙夷的目光。 连她自己都可以听到周围窃窃私语声: “哎,这不是内阁首辅苏大人家的那个庶女吗?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自己跑到皇上跟前求赐婚?” “是啊,打死我也做不出来呀,多丢人呀!” “她怎么这么急着嫁出去?真不害臊!” “是啊,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人家齐王怎么可能看上她?” “自己急的都跑到皇上面前了,看来真是没人要喽!” 这些嘲讽,连皇上都听见了。他和别人一样,也在耻笑她,一个女儿家不懂得矜持,怎么可以这么主动? 是忘了女德还是脑子出了问题,亦或是从小就是这般低贱? 当时她在所有人毒辣的注视下,偷偷地看了一眼夏侯辰。 没想到他却很鄙夷地瞪了自己一眼,显然是很讨厌她。 她只感觉心好痛,真的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如此倾慕于他,然而夏侯辰却没看上自己,反倒一直对内阁首辅苏任的嫡长女苏惜若很痴情。 可那时他是最没权没势没地位的王爷,一心想当太子妃的苏惜若怎么会拿正眼瞧他? 只不过后来夏侯辰当上了皇上,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苏惜若才会对他另眼相待。 苏惜若很后悔当初没答应夏侯辰,反而在他南巡时处心积虑接近他,制造美丽的偶遇,假装是命运般的邂逅,然后才成功地勾引到夏侯辰。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这次赐婚的结果大大超出了苏幽宁的预料! 不对呀? 之前长姐苏惜若明明告诉我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大胆去追,千万别让自己后悔。 这次在宫宴上请求陛下赐婚还是她替我想的主意呢! 她说陛下听到我的诚心后一定会感动的,到时一定会赐婚,然后风光大办,把我亲自迎进齐王府的! 如果不是听了她的怂恿,今天也不会被人笑掉大牙了。 然而,苏幽宁却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然别人都说她不要脸,她以后也没脸见人了。 于是就跑到不远处的东湖边,闹着质问夏侯辰,“夏侯辰,你到底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我立即就投湖自杀!” 看着她的闹剧,人家夏侯辰却真没同意,苏幽宁伤心欲绝,连想都没想转身就投湖了! 当然,后来又被救了起来。 可这死皮赖脸当众表白,臭不要脸的事却是传遍了整个京城的街头巷尾,成了贵族乃至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上辈子她这女儿家的名声可是被苏惜给毁了,当时她还不知苏惜若的歹毒用心,现在她终于懂得了。 而且不能白懂,这一世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的她无翻身之望! 苏府现在的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府上共有四房。 老夫人宣氏已是花甲之年,她出身书香门第,精通文墨,但她却是老内阁首辅大人的继室。 不过老内阁首辅已于几年前因伤病离开了人世。 内阁首辅府大房长子是老内阁首辅的原配夫人所生,不过原配在生下孩子不久后便因为受风病死。 几年后,老内阁首辅大人又续娶了翰林院学士之女宣氏,而不久后,宣氏便生下了儿子苏任和苏川。 苏任便是二房,也是苏幽宁的父亲,现在整个苏府的掌舵人。 苏任的正妻就是苏府二夫人严氏,而她也是苏府的当家主母。掌管着整个苏府的一切大小事务,手中权力很大,所有人都怕她,恭维她。 当然,她说话说一不二的原因还在于她娘家是当朝的势力最大的武安侯府。 有这样强大的背景,谁敢顶撞她? 还不是为所欲为,踩死苏幽宁简直比踩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苏幽宁是苏任的第五个女儿,但她只是二夫人身边的丫鬟孔氏所生的庶女。因为地位卑贱,孔氏最终被二夫人以犯错的由头处死了,所以苏幽宁在苏府从小就无依无靠。 再加上出身卑微,很不受父亲的待见,在苏府备受冷落,也受尽所有人的白眼和欺负。 没人保护她,她不得不从小习武,练出了一身精进的武艺来保护自己。 而二夫人严氏生下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是苏惜若,二女儿是苏惜月,还有她的儿子,即二房的嫡长子苏壹赫,但他是苏惜若的弟弟,苏惜月的哥哥。 苏惜若是苏任的掌上明珠,也同时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和仰慕。 而苏壹赫,一听壹赫这个名字就知道苏任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未来能走仕途,而且成为朝堂第一显赫之人。 唉,人的愿望总是美好的,可很多时候谁又能够预料到以后呢? 苏任因为是内阁首辅,所以又娶了几房姨娘。 其中最得宠还数五姨娘秦氏,而她生的女儿苏瑾却是和二夫人走得最近的,处处给她拍马屁,简直就像跟在二夫人身边的哈巴狗,总是帮着二夫人欺负苏幽宁,所以苏幽宁最讨厌她了。 其实,内阁首辅这个位置应该荐给大房,可是由于苏老爷偏爱二房,所以在临死前就把内阁首辅的位置荐给了二房苏任。 而原本从小身体就虚弱的大房也是这个时候怒火攻心,一下就被气死的,大房夫人也就是苏府大夫人柏氏就非常憎恨苏任和严氏,认为就是他们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地位和富贵,所以处处和严氏暗地里较劲。 因为苏府的一切都是二夫人严氏在掌权,所以上辈子她不让苏幽宁去书院,也不给她学什么规矩礼仪,还美其名曰怕累着苏幽宁,都是为了照顾她。 因为见识少,时间一长,苏幽宁就成了目光短浅,没脑子的土包子。 而苏惜若和苏惜月却是寒冬腊月都不会断了去书院的脚步,所以他们的见识要比苏幽宁长远得多,还背后耻笑她像个傻子。 是啊,前世的自己确实是个傻子,就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看不透! 冰蓝,冰霜,彩叶这三个自己的贴身丫鬟,她是极其信任从没怀疑过。 彩叶是从小就跟在苏幽宁身边的人,一直很忠心。 可是,冰蓝,冰霜,都是大夫人后来才分给苏幽宁的丫头,说白了就是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处处监视她,陷害她。 只有彩叶才一直为自己着想,然而自己却不听彩叶的忠言逆耳,一味相信冰蓝,冰霜那两个人的谎话,以至于掉进陷阱,被害的毁了一切! 第四章 笑里藏刀 现在重活一世,苏幽宁才明白二夫人这笑面虎的伎俩是有多阴毒。现在,她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就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曾经一笔一笔的帐,我都要你们全部偿还,而且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便听到外头的丫鬟进来传话:“小姐,二夫人带着九小姐来咱们怡竹院了。”九小姐就是五姨娘生的那个庶女苏瑾,总仗着二夫人欺负苏幽宁的那个。 “哦,二夫人?”苏幽宁脸色一变,心里恨意翻腾: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时,彩叶凑到了苏幽宁面前,小声地说:“小姐,你一定要堤防着二夫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刚才那些站在屋外议论你的那些丫鬟就是二夫人房里的,他们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嘲笑你!那些话骂的可难听了,我都不好意思学出口!” 彩叶比苏幽宁略长两岁,看问题自然比苏幽宁多个心眼,在府里呆的时间长了,二夫人究竟是怎么对小姐的,她早就略知一二了,只有那个傻傻的苏幽宁自己心里还没数,还把大夫人当好人,这真让她看着着急。 “那些丫鬟?刚才二夫人派他们来过了?”苏幽宁突然问,“来说什么了?” “他们是来看你醒没醒的,这不,你刚醒,二夫人后脚就登门了,准又没好事!”彩叶小声嘟囔道。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当然不能由着她来!” 听见这句话,彩叶惊讶地看着苏幽宁,平时她说什么小姐可都是从不听的,而且谁说二夫人的不好她就跟谁发火,今天这是怎么了?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仅能听的进去她的话,还知道防着二夫人了,难道小姐投了一次湖还变聪明了?哦,还有这功效呢? 就在彩叶还迷糊的时候,珠帘微动,只见一个中年妇女步态雍容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 当然了,还有一个九小姐苏瑾。 这个妇女就是二夫人严氏,今日她穿的一如既往的华贵明丽,身着湖蓝色孔雀纹缕金挑线琵琶衿上裳,配以碧霞云纹盘金绣闪缎霞帔,下罩玫瑰紫藕丝缕金软罗翠纹裙,把她衬得风韵犹存。 如漆黑发绾成一个云鬓高髻,髻边插一支金錾红珊瑚缠丝明珠钗。那颗硕大的明珠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最为名贵的南珠。只见它的表面泛着一层洁白柔和的光晕,璀璨炫目,煜煜生辉。 胸前别了一枚金丝镶红玛瑙垂珠胸针,玉指上戴一枚白玉嵌三色宝石赤金戒指。 满身珠翠摇曳,一副贵气之态。 虽然她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可是肌肤还是那样的细腻如脂,看上去风华绝代,仪态万端。 二夫人严氏是整个苏府最有权威的,而屁颠屁颠跟在她屁股后头的就是九小姐苏瑾了。 今日,苏瑾因为有大热闹可看,心情也是非常的好,所以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只见她身着浅柳色蹙银线紫罗飞花软纱衣,外罩浅水绿挑线云燕纹撒花罩衫,下着玉色透纱绣玫瑰含露薄绸纱裙,衬出了她刚和时宜的身材。 乌黑的长发绾了一个双环髻,髻边斜簪玲珑红宝石点翠喜鹊珠花。 手臂上一枚亮晶晶的九弯素纹嵌明钻海水蓝玉镯,把她衬得比平时精致了不少。 白净的脸庞,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微微向上斜飞,怎么打扮都遮不住她那一脸的刁钻样。 二夫人扫了一眼还在床上的苏幽宁,她的眼角含了一抹阴险的笑,然后稳步走到床前,坐在了她的身边。 假装关切地拉起了她的手,柔声道:“哎呀,我可怜的女儿,看你这小脸憔悴的,真让母亲我担心呀,你昏迷后,我一直让紫荆来看望你的情况,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我忧心的日夜都吃不下去饭,现在你终于醒了,我真的是为你高兴呀,怎么样,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此时,苏幽宁看着她,眼中冷意翻飞,心头划过耻笑: 二夫人,你这这戏演的可真好啊,为了在权贵圈博得一个好名声,在所有人面前树立一个对庶女体贴关心到无微不至的善良温柔的嫡母形象,你就在我面前这般装膜作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这个二夫人对庶女很好呢? 在上次的宫宴上,要不是你和苏惜若怂恿我先求赐婚再以投湖相逼,我怎么会真的就投湖呢? 你是想弄死我吧? 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吧? 现在竟然还来假心假意地装作关心我,你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傻透了的苏幽宁? 还是那个什么都相信你,任由你摆弄,甚至最后还感激你帮自己出主意的苏幽宁? 哼,真是可笑至极! 如果再没有长进,那我的曾经经历的那些苦岂不是白费了? 苏幽宁看着严氏的眼中划过一丝幽暗的光,这一世我绝不能白活,我要报仇,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苏幽宁默然了片刻,微眯了咪眼,然后才淡淡道:“好多了,不用夫人担心。” “夫人?”严氏听后,眼中流露出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后便浅笑道:“我的乖女儿,之前你一直称我为母亲呀?怎么现在叫起夫人了?还显得这么生分?” “哦,是吗?之前幽宁不懂事,请夫人多见谅,以后还是改称夫人吧,这样显得更尊敬,不是吗?”苏幽宁淡淡的语气,却似包含了所有。 “啊……”二夫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微微颔首道:“好,也好。” 此时,严氏望着苏幽宁的眼睛,感觉很是奇怪,因为她的眼神变了,变得坚定了,之前可是唯唯诺诺,任由摆布的,即使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是丝毫都不敢反抗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醒来之后怎么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哦,对了,上次宫宴你向陛下请求赐婚的时候,底下人议论的那些话你没听见吧?”严氏嘴角微翘道:“你可不要生气呀?别伤了身体!” 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人想起那些丢人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第五章 蛇蝎心肠 这时,站在一旁的苏瑾眸子闪过一丝阴险,朱唇轻启道:“是啊,姐姐你可千万别生气呀,那些话真是太难听了,我听了都替你丢人!什么嫁不出去啦,没人要啦,臭的像坨屎啦,哎呀,一般人可真受不了这个呀!早上吊死了,姐姐你真强!” “怎么,你是在说我不要脸吗?”苏幽宁轻微地冷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也要我找根绳上吊死了算了?” 苏瑾听到反驳真的是一哆嗦,她万万没想到苏幽宁竟然听出了其中的嘲讽,而且还有胆子跟她顶嘴了? 她嘴角勾勒出阴险的弧度,心想:二夫人在这,我先不跟你计较,等二夫人走了,看我不掐死你! 苏幽宁虽然在府里排行老五,算是这个九小姐苏瑾的姐姐,可是她从没尊敬过这个姐姐,甚至从没把她当人看,一直变着法的羞辱谩骂,不解恨时还会拳脚相向。 苏幽宁虽有一身功夫,却还是不敢还手,因为她有二夫人严氏罩着,自己要是惹事了,就连命都没了。 因为自己是庶女,上辈子就是这么忍气吞声地苟活。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恨都快撑破血管爆出来了! 然而,苏幽宁却要压制,因为时候还没到! 前一世,苏幽宁在这个苏府可是受尽欺负的,任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可以踩到她的头顶上,更别说这个二夫人身边的走狗苏瑾了。 “二夫人,你看她呀,我也没骂她呀,她倒敢顶撞起我来了!”苏瑾颦眉尾微皱,便理直气壮地向严氏告起了状。 苏幽宁看着她向二夫人严氏谄媚撒娇,摇尾乞怜那哈巴狗样就觉得恶心! “好了好了,姐妹之间吵吵闹闹是正常的。”严氏抚了抚指上那赤金嵌珍珠戒指,慵懒一笑,装作一副很大度的样,然后才转过头叫了她的两个身边的一等丫鬟过来,“紫荆,连翘,把我给五小姐准备的菜都端上来。” 苏幽宁才明白原来今天的重点才开始呀! 只见紫荆和连翘指挥着几个丫鬟鱼贯而入,每人的手里都端着一盘佳肴,依次放在桌子上。 人参香菇,人参乌冬,人参莴笋,人参杏仁豆腐,人参桂花榚,人参海棠酥,人参南瓜饼,人参茶,人参糖,苏幽宁看了一眼,只见满眼的人参。 她似乎想起了前世,也是同样的情景,她知道好戏就要开始了。 于是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走下了床,来到了桌前,看着这一桌子为了她一个人准备的各种菜和甜点。 这些食物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有人参。 紫荆随即浅笑道:“五小姐,这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二夫人亲自为您准备的,二夫人把人参打成粉做成的糕点,可以起到很好的补益作用,对五小姐的身体是大有裨益的。” “你昏迷了好久,醒来后身体一定会十分的体虚,所以要及时进补才行,在你昏迷这段时间,我天天为你做新鲜的鸡汤,就等着你醒来。”二夫人严氏一双漆黑的眼睛映出了深邃,转头吩咐道:“紫荆,把我亲手熬好的鸡汤给五小姐端来。” “是。”紫荆盈盈福身,应道。 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被端到了苏幽宁的面前。 “二夫人为你准备的人参鸡汤,里面放了好几根整只的人参,就是为了给小姐您补身体的。”紫荆一边端着放着鸡汤的托盘一边对苏幽宁含笑道:“二夫人整日为你准备这些,可辛苦了。” “紫荆,你说这些干什么?”严氏假装嗔怒道,然后抬手迅速从托盘上端起了那碗人参鸡汤,递到了苏幽宁的面前,用汤匙盛了满满一匙鸡汤喂给苏幽宁,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快,快尝尝,看我做的好不好。” 而苏幽宁却根本就没喝,她嘴角微翘,心里冷笑了一声:哼,又是故技重施,我上一次当难道还能上第二次吗? 这鸡汤看上去确实是进补的佳品,可是这汤里的人参却有问题。 人参虽有补养元气,强身益神之功效,但却不适合气血瘀滞,而我恰恰就是这种体质。 气血瘀滞的人服用人参犹如火上浇油,未得进补反而大损,同时导致闭气和气滞胸闷。 如果这汤里的东西就到此为止,还得需要长时间才会要人性命,但是这里面却被这个毒妇放了另一种毒药,就是前世让她喝了之后毁容的千夜散! 千夜散有个特点,遇到人参毒性增强十倍,所以毁容效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前世苏幽宁被二夫人骗着喝下了千夜散,到了宫宴,脸上的肉突然开始腐烂流脓,当时很多看见的人都被当场吓晕了,可想而知是有多可怕。 这件事在京城传开了,所有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她,看见她就要吐。 别说是嫁出去,连正常的生活都艰难,她整日像个怪物一样被别人嫌弃殴打,过着非人一样的生活。 不出五日,身体也由于千叶散的毒性,很快就垮了,最后她终于倒下了,奄奄一息地等死。 但朝堂政局转变太快,由于皇子夺嫡加剧,夏侯辰和几个皇子争皇位,为挣军功,才虚情假意来找懂兵法,会排兵布阵能打胜仗的苏幽宁。 因为二夫人从不让苏幽宁去书院学习,所以她整日闲的无事才自学兵法。 因为受欺负挨打才自学功夫,一切都是被逼的! 不过因为有天赋,她的兵法学得很好。 因为当时夏侯辰是最没势力,地位最低的皇子,没人愿意站在他这个阵营,没人帮他,他也无人可用,所以才委曲求全来找苏幽宁。 为了让苏幽宁可以辅助自己布阵打胜仗,帮自己争取夺皇位的资本,所以夏侯辰才必须救活她。 可是这种毒很厉害,就连医术最高明的御医都解不了,束手无策。 后来,夏侯辰费了很大力气才找来了一个能解千夜散之毒的江湖郎中,这个江湖郎中用了刮骨疗毒的方法才勉强救下了苏幽宁的性命,她的脸才止住了继续腐烂。 当然,这其中她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期间差点没死掉。 后来又经过了漫长的艰难治疗,苏幽宁的脸才恢复成了人的脸。 不过,皮肤却还是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这让她到死都很痛苦。 苏幽宁回想着前世被她害得如此之惨,掩在袖子里攥住的手心都快被她掐破了。 既然重活一世,我就不可能再让你的奸计得逞,而且还要让你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苏幽宁看着自己面前的鸡汤,对二夫人道:“我不想喝。” “什么?”听到这句话,二夫人的脸上突然就罩上了一层厉色,心想:“你这个小贱人,竟敢不听从我的命令?” 二夫人的眼中瞬间就燃起了烈怒,上前就拉住了苏幽宁的手腕,强逼着灌下去,可是却被苏幽宁用力推开了。 二夫人当即就变了脸色,反手就打了苏幽宁一个很响的耳光,嘴上阴狠地骂道:“你个不识抬举的狗东西,给你都不如喂狗!” “你说谁是狗!” 只听“啪”的一声,苏幽宁一个巴掌打回去! 第六章 声东击西 这一幕正好被刚进门的苏任看到,他脸色一变,当即就火了,“这成何体统!” 苏幽宁吓了一跳,转过头才看见苏府的掌权人苏任来了。 只见他身着青色锦服,相貌堂堂,器宇轩昂,不像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剑眉斜飞,鬓若刀裁,面目威严,眼睛射出的凛凛寒芒,像刀子一样刺向苏幽宁。 苏任虽然是苏幽宁她爹,可是他对她却是一点也不关心。 苏任只喜欢他的嫡长女苏惜若,以她为傲,对苏幽宁从不拿正眼瞧。 苏幽宁从小就被府里人欺负打骂,苏任从来都不管,打死了那是她的命不好,关他什么事? 苏幽宁早就看透了,所以从不对他给予任何希望,就连对他的称呼也显得很疏远,叫他“老爷”。 这时,从后面缓步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姿态端庄,亭亭玉立。 她就是苏任的嫡长女,也是苏幽宁的老对手-苏惜若。 今日,苏惜若看起来天香国色。 身着紫棠色湘妃竹软缎滚银线云锦上衫,下罩元青色蹙银线绣垂丝海棠素纱裙,越发衬得她身材纤细如柳,走起路来婀娜多姿。 她将乌黑的秀发绾了一个垂鬟,下面细细的长发垂在肩上,看上去妩媚飘逸。 髻边簪了一枚碧玺点翠嵌红花果流珠簪,缀下细细的银色绞丝珍珠流苏,更把她映的绰约多姿。 玉臂上一副晶红玛瑙琢花连理镯,把她的肌肤衬得细腻如雪。 弯弯的细眉,高挺的鼻梁,不点而赤的樱唇,真是花容月貌,堪称绝色佳人。 此时的苏任对苏幽宁怒目而视,见自己的正妻竟然被一个下贱低级的庶女给打了,苏任简直火冒三丈,指着苏幽宁就骂道:“孽子!你好大的胆子!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尊长!” “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呀!”二夫人严氏看见苏任来了,立马装出一副软弱被欺的可怜样,跑到了苏任的身边,咬牙切齿地道:“这个苏幽宁太不像话了,我对她百般呵护,整日不知辛苦为她做了那么多的菜,她不仅不感激还恩将仇报,甚至还敢动手打我这个嫡母!简直是可恶到了极点!这样的人,不打死不足以服众!” 苏惜若冷眸一转,眼神逼视着苏幽宁,“民女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如此目无尊长的女儿!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不教训你怎么对得起我们苏府的规矩!” 苏任瞪着苏幽宁,愤怒地喊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肖女,真是太不像话了!今天我不打死你就不姓苏!” 苏任放出了狠话,看来苏幽宁的小命今天是要玩完呐! 这时,站在苏任身旁的苏惜若眼底划过了一丝得意的冷笑,但却又不为人所察觉。 “惜若,你看该怎么处置这个不肖女合适?”苏任竟然在征询苏惜若的意见。 苏幽宁看了真是气,同样是女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简直是偏心到家了,今天若犯错的是她,估计他不仅不会批评,可能还会表扬奖赏吧? 可换成了我,就要一棒子打死,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苏幽宁真的是恨透了苏任! 恨得眼睛都快喷出火了! 苏惜若故意盈盈福身,装作不忍的样子柔声道:“老爷千万别惩罚的太重了,如果把妹妹打残了我会很心痛的,只要稍加教训以后注意别再犯就好了,”然后她故意低头沉吟了一下,柔声道:“就来个轻的吧,浸猪笼,沉潭!” 沉潭是一种很重刑罚,即把苏幽宁锁上铁链,塞进竹笼,扔进深潭,将其溺毙。 “什么,沉潭?”听到“沉潭”二字,站在一旁的彩叶吓的差点没晕过去:苏惜若果真是在要小姐的命啊! 彩叶来不及想,当场就跪在地下求苏任饶恕,“苏大人,您可不能把小姐沉潭了!沉潭都是用来处置通奸的失德妇女,小姐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可以被当众处以这样极刑?要是把她扔下深潭,她可就溺死了呀,大人!” “犯了错就应该接受惩罚,这天经地义,如果任谁做错了都不惩罚那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家规!偌大的苏府,上上下下还怎么管!”严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就是,苏幽宁不孝,就应该被溺死!”苏瑾上去就朝彩叶的胸口狠狠踹一脚,把她踹到在地,然后无耻地骂道,“你这个狗奴才,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赶紧滚!” 彩叶被踹的吐了一口血,然而,她却不屈服,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眼圈湿润着,跪在那大声恳求道:“既然逃不了,惩罚也可以,可是,二夫人,您不能把小姐直接给溺死了呀!这种死刑简直是太野蛮太残酷了!她还那么年轻,您不能这么狠心呀!” 二夫人严氏眉目肃然,语气狠厉:“不敬尊长就应当处以极刑!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以正府规’的目的。而且我不喜欢太过血腥的方式,沉潭不见血,我看比别的刑罚更适合!” “夫人!求你饶了小姐吧!”彩叶恳求着。 “好了,你不要再求了,我这话既然说出去了,就绝对不会再收回,除非你杀了我!”严氏堵死了所有退路,看来苏幽宁今天是死定了! 彩叶哭的撕心裂肺,“夫人!” 这时,严氏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当然了,这刑也不能白行,得给全府的人做个‘表率’!为了能起到惩一儆百的作用,我决定,要召集全府人,进行大范围的示众,行刑地点就设在后山的长海湖!” 说着,严氏便吩咐紫荆道:“你现在就去通知府上所有人,不管是丫鬟婆子还是家仆管事,当然了把小姐和少爷们也都请过来,让他们都看看不敬尊长的下场!全府几百上千双眼睛都盯着,让他们也看看内阁首辅苏大人的威严和正义!” 第七章 瞒天过海 “二夫人,你不能这样对小姐呀!”彩叶急的都快吐血了,拼命地阻止,“不仅要沉潭,而且还要示众,你是要她被万人唾弃吗!” “彩叶,你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一块扔下去!”严氏眼中充满了愤怒。 可彩叶还是坚持:“夫人,求您饶了小姐一命吧!夫人!” “好了,都给我闭嘴!来人呐,把五小姐用铁链捆起来,推到后山行刑!”二夫人吩咐道。 “是!”立刻就上来几个护卫,把苏幽宁连拖带拽用铁链把苏幽宁狼狈地死死地捆了起来。 彩叶吓的差点没当场死过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要把府中小姐苏幽宁扔后山沉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苏府。 苏府上上下下各色人等都跑到了这怡竹院,在闺房门口挤了一堆人,还有的趴窗户,有个子不高的一直往上蹿,还有爬到树上往屋里看的,大家议论纷纷,嬉皮笑脸,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等着看苏幽宁沉潭呢! 一个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看都不过瘾,呼号起哄。 此时,在屋子中间已经摆上了一个竹笼,两边各站两名面目狰狞的护卫,一个个瞪圆了眼睛,就像地狱的恶鬼,等着索命呢! 围在屋外的观众都已经迫不及待地就位了,沉潭的一切准备工作也早已就绪了。 铁锁链捆上了苏幽宁的手脚,竹笼也摆在了她的面前,就剩把她塞进去了。 苏任,二夫人严氏,苏惜若苏惜月,以及这个府里所有的公子小姐也都站在屋子里等着看好戏呢。 二夫人心里笃定了:苏幽宁,这次你是活不到今晚了! 只听苏任一声令下,“把这个目无尊长的不肖女立即塞进猪笼!推后山沉潭!” “小姐!”彩叶绝望地大喊,差点背过气去,完了,这下小姐死定了! “是,大人!”随着一声应喝,只见苏幽宁被几个侍卫强拉着就要被塞进猪笼,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厉吼: “滚开!” 此时,一直沉默的苏幽宁终于开始反击了。 只见苏幽宁瞪着那些侍卫,厉声呵斥道:“大胆刁奴!都给我滚开!” 那四个侍卫当即就定在那不知所措了。 二夫人随即火了,气的大吼道:“狗奴才!怕什么?都给我上!” “我看谁敢动我!”苏幽宁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苏任大吼:“大胆!还反了你了!今天我非要溺死你不可!” “我有什么错?”苏幽宁反驳道。 “你不肖!不敬嫡母!我亲眼看见你打她,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我告诉你,今天溺死你都是轻的,就应该先把你卖进妓院再折磨死你!” “不,我没有错!” “你还敢说你没错?”苏任吼道,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暴怒的很可怕。 彩叶吓得瑟瑟发抖,可苏幽宁却不慌地说:“我是被冤枉的!” 二夫人赶忙反驳:“你打我这个嫡母的耳光,谁都看见了!” 苏幽宁缓缓道:“如果我能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怎么办?” “绝不可能!”苏惜若说,而且她打赌:“如果你是冤枉的,我愿赌服输,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好,那你就把这碗鸡汤喝了!”苏幽宁指着桌上那碗被严氏下了千夜散的鸡汤说。 “可以,没问题!”苏惜若很自信,她相信苏幽宁只是想逞一时之快,绝对拿不出证据翻案,别说是下了千夜散的鸡汤,就是鹤顶红她都敢赌! 苏幽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一言为定!到时你可别反悔!” “不可能!” “好!” “可如果你证明不了,该怎么办?”苏惜若的眼里放出了凶狠的光。 “那我就当场拿刀刺穿胸膛,不劳烦你们!”苏幽宁的眼神坚定。 “好!有骨气!你也别反悔!” “谁反悔谁是狗!”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不过你死定了!”苏惜若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 “那可不一定!”苏幽宁冷笑一声,“抱歉,让你们都失望了!”只见苏幽宁用解绳技巧巧妙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铁锁链,然后,她眼神凶狠地盯着二夫人严氏,走到了她面前,不紧不慢地摊开了右手,也就是刚才打二夫人一个大嘴巴的那只手,义正言辞地说:“这就是我的证据!” 所有人都好奇地关注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苏惜若走到苏幽宁面前,看了一眼她摊开的手,冷笑了一声:“你是拿我们当傻子吗?这手里是空的!” 二夫人厉声喝道:“她是在拖延时间!护卫,还不赶紧行刑!” 护卫听到命令赶紧上前抓住了苏幽宁,却被她一下就挣开了,反问道:“你是看不见吗?我手里这么大的蜘蛛,二姐当真看不见?” 苏惜若轻嗤了一声,在苏幽宁的手里的确躺着一只黑色蜘蛛。 “哼,一只小小的蜘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难不成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证据?”苏惜若不以为然。 “你不认识?好,那我告诉你,这是黑寡妇,它的毒液有剧毒,人一旦被咬,毒素五分钟内发作,先是呕吐,抽搐,最后窒息而亡。” 听后,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轻嘘了一声。 “所以,我不是在打二夫人的脸,而是救了她一命啊!”苏幽宁阴阳怪气道:“二夫人对我又没有仇,而且她还给我送鸡汤,我为什么要打她?除非是鸡汤里下了毒?” “下了毒”这几个字是相当的刺耳,声音在屋子里回荡了好几圈,二夫人却不敢反驳,她明知自己真的在鸡汤里下了千夜散,可又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我就是要毁了你”!只能吃哑巴亏,默然了。 “怎么,二夫人,您怎么不说话了?”苏幽宁故意盯着她问。 这时,二夫人严氏却突然在脸上堆出了虚伪的笑容,赶紧假装亲切地拉住了苏幽宁的手,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哎呀,我的好女儿,原来你是救了母亲我呀,这下真相大白了,我不仅不会怪罪你,还要谢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及时发现了,我今日可就危险了。” 二夫人一边说一边恨恨地瞪着苏幽宁,心想:好你个兔崽子,现在学会反过来算计我了,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严氏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她怎么会知道我在汤里下了毒? 这事只有我和惜若知道呀,她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怎么看出来的? 算了,这次失手,以后有的是机会,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看我以后怎么整你! 下次叫我抓住机会,我会叫你死的更惨! 第八章 反客为主 “哦,这么说二夫人是真的不怪我了?”苏幽宁故意问。 “怎么会怪你呢?都是误会,都是误会!”见自己的招数已经被对手当面拆穿,严氏怎么还敢咬住这个庶女不放。 “误会?这个词好啊,这么说我就是无罪了?可以免了沉潭了?也不用示众了?”苏幽宁反问道,眼里迸发出涛涛恨意。 “不用了,都是误会,我的女儿当然无罪了,既然这样,那大家就解散吧!” 二夫人一声令下,那些想看却没看着热闹的都一个个扫兴地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各自向内阁首辅大人和二夫人行了个礼,便自行退下了,就连公子小姐们也都离开了,屋子里一下少了不少人。 苏任见事情结束了,大家也都撤了,便对二夫人说:“我还有公事要办,先走了。” “恭送老爷。”二夫人和苏惜若,苏幽宁,苏瑾各自福了福身,苏任就走了。 现在这个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个人了,比之前简直清净太多了。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那我们也该回了。”二夫人的脸上是意外而茫然的神色,就连声音都充满了失望,说完就往外走了。 苏瑾小心翼翼地跟在后边。 “恭送夫人。”苏幽宁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微微福了福身做做样子。 见二夫人走了,苏惜若也跟了上去,可是却一下就被苏幽宁给拦下了,“等等!姐姐和我之间的事还没完呢!” 苏惜若问:“怎么,你难道还有什么异议吗?” 这时,二夫人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苏幽宁,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动作。 苏幽宁看着苏惜若说:“难道你忘了之前跟我打的赌吗?不好意思,我赢了,你输了,现在到了你该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承诺?什么承诺?”苏惜若装糊涂。 “哦?姐姐,你的记性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还没离开这个屋子难道就忘了?好,既然你忘了,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是谁说要是打赌输了会喝下这碗鸡汤?”这时,苏幽宁从桌子上拿起了那碗人参鸡汤,递到了苏惜若面前,“姐姐,你该喝了!” 苏惜若假装失忆一样地看着苏幽宁,“啊?我有说过这话吗?” 苏惜若已经开始对赌注反悔了,因为她知道这汤里是下了能致人毁容且致死的千夜散,她知道这汤喝下去后会是什么结果,所以她不敢喝。 苏惜若伸过手推开了这碗汤,“我受不了人参这味,况且这汤是给你准备的,你刚从昏迷中苏醒,得补一补身体,而且你气虚,需要人参补养元气,还是妹妹喝吧。” “怎么,姐姐是不敢喝?难道是因为这汤里有毒?”苏幽宁的眼神发出一抹幽光。 苏惜若强装镇定:“这汤里怎么会有毒呢?” “没毒那你怎么不喝?”苏幽宁质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人参这味。” “那可不行,姐姐要信守承诺呀!” 说着苏幽宁拿着碗强逼着给苏惜若把汤灌下去! 见形势对自己女儿不利,二夫人赶紧叫苏瑾,紫荆和连翘从背后抓住苏幽宁! 这时,苏惜若趁乱抢过了苏幽宁手里的汤碗,另一只手死死地掰开苏幽宁的嘴,要强逼着给她灌下去! 就在这时,只听苏幽宁大喊了一声:“老爷!”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向门外,趁机,苏幽宁反抢过汤碗,把毒汤迅速灌进了苏惜若嘴里。 “呕!”等苏惜若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毒汤早已灌进了她的胃里。 她知道这千夜散的厉害,赶紧干呕想把毒药吐出来! 然而,却是白费力气。 千夜散的毒早已侵入她的五脏六腑,这回苏幽宁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上辈子苏惜若把千夜散给她喝下去便毁了她,这回毁的人却是她自己,哈哈,真是痛快呀! 当然,这个千夜散的毒性不是立即发作,如果等结果还得看三天后! 根据苏幽宁前世的记忆,那天正好是皇后在宫里举办孟夏宴的的日子,哼,等着瞧吧! 到时可就热闹了! “哎呀,惜若,你怎么样了!”二夫人知道汤里有毒,赶紧几步就扑到了苏惜若身边,见苏惜若还在不停地干呕,二夫人大哭,“惜若,你可不能有事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呀?” 看着二夫人伤心欲绝的样,苏幽宁真的好解恨,要不是你给我下毒,今天怎么会害了你自己的女儿?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的女儿不该死,难道别人就该死?活该!叫你们害我,这都是你们的报应!你们应得的报应! “苏幽宁,都是因为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严氏一边指着苏幽宁大喊,一边扶着她的女儿赶紧从闺房离开,就像逃瘟疫一样。 苏瑾,紫荆,连翘也跟着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他们铩羽而归,苏幽宁的心里真是痛快! “哼,叫你们害我,这回我也要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这时,在一旁看的很解气的彩叶走了过来,“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昏迷了几日,竟然长进这么大!”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之前是个傻子是不是?”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彩叶摆手道。 “没关系,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吧。” 彩叶看了一眼周围,四下没人,便问:“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懂。” 苏幽宁说:“你尽管问。” “刚才你手里的那只蜘蛛真的是黑寡妇?你真的救了那个毒妇一命?” 苏幽宁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彩叶摇头。 “你猜!” “哎呀,小姐,一时之间这么多变化,我脑子都蒙了,你就变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苏幽宁道:“我告诉你,黑寡妇身上是黑色的,肚子上有红斑,而刚才在我手里的那只并没有,所以当然就不是了!” “啊?你竟然骗过了他们?这么厉害?二夫人和二小姐比猴都精,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那只蜘蛛是怎么到你手里的?你提前准备的?不可能啊,你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事呀。而且,这么多双眼睛下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彩叶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连珠炮似地抛过来。 苏幽宁淡定地道:“趁他们准备对我行刑时,没看见,我在地上捡的,然后到我手里摇身一变,就成了毒性极强的致命黑寡妇。” 彩叶激动得都快哭了,“小姐,你真厉害!都要行刑了还表现得那么镇定,而且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所有人都拿下了,小姐,你真是变了,变得不再懦弱了,变得勇敢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哼,这才仅仅是个开始,以后我会让他们认识认识我苏幽宁是谁!” 第九章 欲擒故纵 新的一天在清晨绚丽的朝霞下又开始了,不过空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来来往往的人影变得模糊不清,就连窗前的海棠也变得隐隐绰约,好似一副水墨画,意境悠然。 今日,苏幽宁穿了一袭玉兰紫繁绣金葡萄花彩上裳,下罩梨花青密织金丝妆花长裙,水绿丝带束腰,更衬出身材纤细如柳。 在头上随意绾了一个分肖髻,饰一枚缀红宝石并蒂海棠复瓣珠花,细细垂下一缕流苏,动静之间,如晨间露珠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一双葡萄点翠花篮耳坠垂在脸颊边,映的她顾盼生姿。 眉如新月,玉指如葱,只是淡淡施了胭脂,却显得光彩照人,国色天香。 刚起床不久,苏幽宁就得到告知,两日后皇后将在宫中设孟夏宴,内阁首辅的家眷获邀出席。 苏幽宁知道,这回二夫人又准备看她笑话了,可惜这次却要让你们失望了。 今年,几个皇子都到了该成亲的年龄,尤其是十七岁的太子夏侯景,还有十六岁的夏侯辰,皇后建议不必大肆选秀,只在功臣家眷中选取几名适龄女子来这次宫宴上相看即可,皇上欣然接受。 所以这就是是一次相亲大会。 皇室宗亲世家大族以及文武百官的家眷都应邀前来,这次宫宴主要给太子挑选太子妃。 夏侯景因为是太子,是楚后的嫡长子,是未来的皇上,所以一直比较挑剔,多少簪缨世家的大家闺秀都看不上眼,不过,她对内阁首辅府苏任的嫡长女苏惜若却还是很看重的,因为她的美貌在名门望族中可是出了名的。 除了太子,其实更倾慕苏惜若是夏侯辰。 夏侯辰虽然是项贵妃的儿子,可是贵妃这几年时运不济,后宫新晋妃子的争宠,贵妃在皇上的心中地位急速下降,而且贵妃的家族宣平侯府的势力也在日渐衰微,老宣平侯过世,新宣平侯也就是贵妃的哥哥项章远的能力远不及老侯爷。 陛下派给他的几次任务都没有完成好,而且他督建的金堤由于偷工减料问题在青蜀出现连日降雨的情况下出现了决堤,老百姓家园被毁,几万顷良田被淹,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甚至还发生了灾民聚众造反。 所以牵扯出了项章远的贪赃枉法,由此他官降级三级,之前和他们宣平侯府一个阵营的大臣也都疏远了他们,至此宣平侯府也就渐渐远离了朝堂的权力中心。 各大世家都对齐王夏侯辰敬而远之,怕受牵连,不愿和他多来往。 但是夏侯辰却是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他表面上虽然表现的无欲无求,可是内心对皇位却是极度的渴望。 他相信,经过自己的努力筹谋,皇位终有一天是属于他的! 可是现在太子也是很有野心的,而且下面几个皇弟陆续长大,他的对手可不止一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皇子之间勾心斗角,明枪暗箭,暗流涌动,每走一步都关系着他们的生死。 苏府是世家大族,在朝中地位显赫,人脉广掌实权,无论是太子还是齐王,都希望拉拢到这个势力。 而且苏惜若的面容姣好,声名远播,所以她就成了皇子选妃的热门人选。 而苏惜若本人当然知道自己这偌大的优势,所以她的野心很大,励志要当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的皇后! 所以她在每一次宴会上都极尽之所能去向所有人展现她的温柔贤淑,蕙质兰心,闭月羞花,国色天香。 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只有她苏惜若才是最优秀的,别人都是被她踩在脚底下的烂泥! 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太子妃这个位置,未来的大卫朝都是她手里的玩物! 然而,世家大族也不是你们苏府一家,还有好多簪缨世家,名门望族家里的女儿也都是花容月貌,明艳动人,也都想在这次孟夏宴上一展身手,所以太子妃这个头衔的争竞也是如火如荼。 上次宫宴,苏幽宁当众求陛下赐婚,很是丢人,这回,世家贵族都以为她不敢去了呢。 即使是当天她还可以不要脸地出现,所有人也都等着看好戏呢。 苏幽宁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这时,丫鬟冰蓝走了过来,“小姐,想什么呢?” 苏幽宁看了冰蓝一眼,简单应付了一句:“没什么。” 冰蓝见苏幽宁脸上出现了冷漠的表情,便觉查出了不对劲,心想:今天这小姐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对我不亲了? 平时可是很依赖我的,有什么事都是主动说出来让我给她出主意的,现在却学会自己想问题了? 而且还不告诉我。 哼!我昨天就感觉出来了,她和那个讨厌的彩叶越走越近,还管齐满来和她说了不少话,还不让我听,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到底是怎么了? 看她的眼神,锐利了不少,难道投湖之后真的就变聪明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我可以任意摆布的苏幽宁? 不行,这样可不好,我接下来该怎么跟她说才能完成任务呢? 冰蓝眼珠子一转,马上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小姐,两日后的孟夏宴你准备穿冰片合欢花裙还是飞花翩莺裙子去呀?” 苏幽宁看了冰蓝一眼,心想:“真的就来了。” “小姐,这次出席宴会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的,据说,这次是陛下是想要给各位优秀的皇子选妃呢!” “哦,是吗?”苏幽宁的表情罩了一层冷淡,这让冰蓝很是意外。 “听说,除了太子,皇上也正在考虑给齐王选哪家的小姐做正妃呢。” “哦。”苏幽宁只是点了点头。 冰蓝感到很奇怪,心想:她今天怎么这么镇定? 平时我一提到齐王,她可是激动到手舞足蹈,语无伦次的,别看她平时木讷蠢笨,可一提起齐王那可是夸夸其谈,大张其词,都能把齐王给捧到天上去! 这次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说了? 什么意思? 她不打算放弃,继续说:“小姐,这次趁陛下给齐王选妃,可是一次好机会呀,怎么,你难道不打算抓住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小姐,后天就是孟夏宴了,你怎么不着急呢?” 第十章 计取陈仓 “我着什么急?”苏幽宁冷静地反问道。 “贵族小姐那么多,齐王风流倜傥,万一他要是在宫宴上看上了别家的千金定下了终身,小姐你可怎么办呀?所有人都知道你对齐王那般痴情,要是被别人抢了先,你还怎么抬得起头来呀?以后在贵族圈你还怎么混呀?” 苏幽宁心里嗤笑了一声,哼,难道我现在这副样子就混的下去了吗? 整天被算计,被栽赃陷害,就混得下去了吗? 严氏,苏惜若,这辈子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小姐,如果你真的喜欢齐王,真的想让自己坐上齐王妃,你就要主动去争取呀!只有自己争取来的幸福握在手中才最踏实,谁也抢不去!如果你不争取,你怎么可能争得过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故意在齐王面前搔首弄姿,卖弄风骚,永远在想着怎么才能勾搭上齐王的闺阁千金,像你这么神态自若,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可是太少见了!你要是再不主动可就彻底失去机会了!齐王可就是别人家的乘龙快婿了!我可告诉你,到他拜堂成亲那天,有你哭的!你就是求都求不回来了!那可是别人的夫婿了,看你到时是不是肠子都悔青了!” 彩叶可真的口齿伶俐,反应灵敏,思维迅捷呀,这么一会说了一大通。 如果是前世,苏幽宁在第二句就会“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因为她再也坐不住了,然后,信誓旦旦地对冰蓝说:“我绝不能让他落入别人手中!他一定是属于我的,属于我!” 然而,这回冰蓝都说完了,苏幽宁还是冷若冰霜的一张脸,看上去根本就是无动于衷啊! “小姐,你到底他们听没听见我说的话呀?”冰蓝见苏幽宁毫无反应,似乎有些着急。 “听见了,怎么,还要我为你鼓掌吗?”苏幽宁反问道。 “小姐,你可得听进去我的劝告啊!”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劝告是什么?”苏幽宁似笑非笑。 “小姐,你不能再等了!你要抓住机会!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这次孟夏宴,你一定要再次向陛下请求赐婚!” “什么?上次都那么惊天动地了,你难道没看到他们当时是怎么笑话我的吗?你竟然还让我请求陛下赐婚?你是疯了吗?”苏幽宁心想:竟然还敢怂恿我,你还真拿我当傻子了? “小姐,你怎么就没听进去呢?怎么会被别人笑话呢?陛下看到你这么真诚一定会感动的!看到你这么不畏挫折,坚定心中的理想,苦苦执着于玉树临风的齐王,他会为你的心所动容的,相信总有一天会答应赐婚的!”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为什么不做出点让人感动的事呢?”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你放心吧。” “那太好了!”冰蓝眸中闪过一丝微妙。 苏幽宁没说话,哼,太好了? 你是高兴得太早了! 她看着冰蓝说的口干舌燥,唾沫横飞,要是自己再不答应,她还不得说的背过气去? 苏幽宁虽然嘴上是答应了,但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你们呢? 没关系,两日很快就过去,我到时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们的表情了…… 就在这时,只听丫鬟进来通报,“小姐,二小姐来了。” 还没等说完,就见苏惜若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进了暖阁。 她身着烟水绿纹彩绣花鸟齐胸瑞锦上裳,下着深青色缀石榴暗纹镶金丝凌波裙,行动间恍若星光摇曳。 绾了一个简单地发髻,髻边簪了一个金雀点蓝红珊瑚点翠米珠银花钗,几点玲珑珠花点缀发间,把她衬得婉风流转。 用胭脂在脸上铺了一个精致桃花妆,双颊微红,很是妩媚,走起路来娉娉婷婷,身材窈窕,风姿绰约。 看着苏惜若如凝脂般的脸颊,苏幽宁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哼,等着两日后看好戏吧。 “妹妹今日过得怎么样?”苏惜若笑的像花一样灿烂,走到了苏幽宁跟前,问候道。 苏幽宁早就看透了,她若是对你微笑,那一定是笑里藏刀,心怀鬼胎,背后还指不定要怎么整死你呢! 而且上次的事闹成了那个样子,都和她撕破脸了,这回她还主动过来找我,而且装的这般和颜悦色,这般亲切,一定有问题! 看来她是又设计什么新陷阱了,等着我掉进去呢。 好,那我就配合配合你。 苏幽宁盯着苏惜若,眸子里划过一抹异样的光,然后微微浅笑道:“哦,是姐姐来了,请坐。” 苏惜若盈盈走到椅子前,坐下了,便问:“两日后皇后举办孟夏宴,这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多谢姐姐提醒。” 苏惜若笑着道:“这可是一件盛事,据说到时很多名门大族还有皇亲国戚会出席,同时这也是一场相亲安宴,名门小姐都会打扮的国色天姿,其实他们未见的有多美,只是穿的衣香鬓影,光彩照人,就能把她们衬托的天生丽质,花容月貌,所以穿什么衣服真的是致胜的法宝,也能决定你是否能一举俘获齐王的心,若是顺利,嫁入齐王府岂不是指日可待?怎么样,妹妹,你出席孟夏宴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吗?能艳压群芳,使人眼前一亮吗?” 只见苏幽宁似笑非笑道:“艳压群芳不是还有姐姐吗?我可没这能力呀。” 苏惜若听出了这其中的讽刺,可还是得继续,“走出去之后,我们的穿着可是代表着苏府的脸面,妹妹万万不可大意了。” “姐姐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 “哦?原来妹妹早有准备呀?可否拿来一观呐?”说着便叫了一声,“冰蓝,把你家小姐出席宴会的衣服拿出来看看。” 这时,苏幽宁叫住了冰蓝,“等等!”然后转头看着苏惜若,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姐姐实在是抬举了,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云纹衫,怎可能比得上姐姐的锦罗玉衣,我怎么好意思辱了姐姐的眼睛。” 第十一章 调虎离山 “哦,既然很普通,那就穿我的吧!”说着,她侧头吩咐她身边的大丫鬟碧桃,“碧桃,把我给五小姐准备的长裙拿过来。” “是。”碧桃应声道。随后,只见她拿着一个托盘走到了苏幽宁的面前,“五小姐,这是我们小姐花了很长时间才在‘茉雅’给五小姐挑选到的,茉雅可是咱们京城最有名的绸缎庄了,而且这件长裙可是价值不菲,相当于整个苏府两个月的开销了。” “哦?姐姐为了我真的是舍得花银子啊!”苏幽宁讽刺道。 “你是我妹妹嘛,我怎么对你都不过分。这次就别再穿着你那素气的,款式都过时的裙子了,会被人笑话的,你要是穿着这件长裙赴宴,我保证你会是全场的焦点,到时齐王看见你都会为你神魂颠倒的!”苏惜若微笑道。 “真的?这裙子那么好看呢?” “当然了,我的眼光什么的时候错过?” “好。”苏幽宁唇畔勾勒出一抹冷笑,然后盈盈站起身,从碧桃的托盘上拿起了那件长裙看了看。 原来,这是一件大红色欧碧银纹金丝软烟罗长裙。 只见上面的欧碧最为醒目,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一眼就能看到。 上面的欧碧绣得栩栩如生,看着它就不自觉地被带入到了一种梦幻的情景。 似乎是在阳光下闪着金光,流光溢彩一簇簇娇媚诱人,富贵无比,向人展示着它的繁盛的真牡丹在你眼前使劲招摇放肆,让人生恨,让人讨厌!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苏幽宁的思维,“你看,这可是最著名的苏绣,堪称上品,绣工细致,针法活泼,色彩清雅,把欧碧绣的活色生香,玲珑精巧,而且欧碧寓意喜庆,吉祥,你穿出去别人一定会把你看做高贵清雅的世家贵族小姐。” 这话说的太讽刺了,我虽然是内阁首辅的女儿,但却是庶女,也的确没人看重我,尊重我,把我看成是贵族小姐。 而你这个内阁首辅大人的嫡长女又温柔贤惠,又闭月羞花,真是盖过了我好几头,真是让我怎么活? 可是,这已经是过去了。 这一世,我一定好好把握每一次把你踢出局的机会! 让你也尝尝什么叫众叛亲离,什么叫下场悲惨! 苏幽宁看着面前的这件长裙,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哼,你当我傻呀? 大红色可是只有当今皇后才可以穿的,别人穿了都得掉脑袋! 而且欧碧是名品牡丹,同样也只有皇后才能穿,现在你给我送来了这样的裙子,是想弄死我吧? 苏幽宁又回忆起了前世,记得前世也是你给我送来了这件大红色的欧碧长裙,我还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还对你感激的不得了。 当日去宫中赴宴,我穿上了这条欧碧长裙,楚后看见了,就讽刺我还是真有野心,难道你把牡丹绣衣服上是想当大卫朝未来的皇后? 当时底下的人都听到了,弄得我沦为京城权贵圈的大笑柄。 一回忆到这,苏幽宁就气的想掐死苏惜若。 即使被一众贵族耻笑之后,楚后还是很生气,下令把苏幽宁立即下大狱,三日后处斩! 但是当时皇上觉得此次宴会正是为皇子选妃的日子,如果见血很不吉利,会影响以后的国运,所以就劝阻了皇后,然后严厉地训斥了苏幽宁一顿。 当然他的话很难听,语气中充满了冷嘲热讽,底下的权贵都对苏幽宁嗤之以鼻,视如敝履。 虽然小命是保住了,可是面子和尊严都没了。 苏惜若,你真是做的太好了! 回想着前世的经历,苏幽宁的那一股恨真的是都快冲出心脏了,可是她却只能强忍着,因为她还有更大的仇没报。 “怎么样,这条裙子真的很显贵气吧?”苏惜若微微含笑,柔声道。 苏幽宁收回思绪,抬起头望着眼前的这个仇人,略一迟疑,轻笑道:“很好,多谢姐姐还想着我。” “怎么这么见外呢?我可是你姐姐,咱们这一家人怎么能这么生分呢,要互相关心,不分彼此才对呀。” “姐姐说的对,咱们可是一家人!”苏幽宁露出了一抹冷笑。 苏惜若发现她眼里的光突然变了,变得诡异了,苏惜若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呦,姐姐,你怎么连站都站不稳了?”苏幽宁忙扶住她,“我若是出手不及时,你恐怕是摔在地上了吧?姐姐可是个大美人,可千万要小心呐,别摔破相咯!” 听到破相两个字,苏惜若更是控制不住了双手的震颤,她侧头看着苏幽宁,感觉她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是来向她索命的! “啊!”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向后退了一步,赶紧推开了苏幽宁的手,“别碰我!” “姐姐,你怎么了?看你一脸的惊恐,难道是这大白天的看见鬼了不成?”苏幽宁冷声笑道,“不对呀,姐姐没做坏事怎么会怕鬼呢?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说对不对呀,我的好姐姐?” 苏惜若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做了多少坏事,她很不自然地把额头垂下的青丝别于耳后,脸上强装镇定地道:“我怎么会怕鬼呢?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我刚才只是在节食,为了能穿进去我新定作的那条裙子,头晕只是饿的。” “哦,既然姐姐没眼花就好。对了,姐姐,我这里有枣泥酥,你吃不吃?” 苏惜若赶紧摆了摆手拒绝了,“不用了。” 苏幽宁反问道:“怎么,姐姐不是刚才还说是被饿晕了吗?难道怕我在这枣泥酥里下毒不成?” “怎么会呢?妹妹怎么会给我下毒呢?” “你就这么相信妹妹?” “当然了,我的妹妹我怎么会不相信呢?” “哦,”苏幽宁微微点头,“那就好!”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她临走之前还嘱咐苏幽宁,“妹妹后日可别忘了穿着这件长裙去赴宴啊。” “好的,姐姐。”苏幽宁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 “嗯。”苏惜若点点头,才放心地走了。 “恭送姐姐。”苏幽宁轻启朱唇,然后看着苏惜若的背影走出了怡竹院,眼中划过一丝阴冷。 第十二章 暗渡陈仓 苏幽宁穿了一件玉色缎彩绣缠枝繁绣银菀花软纱长裙,头戴紫瑛镶红玛瑙珍珠带。臻首轻晃间,珍珠颤颤而动,划出一道朦胧光晕。 耳上坠着银流苏玉叶耳坠,盈盈素靥,水木清华,清艳脱俗。 在怡竹院里练习霓裳羽衣舞。只见她柔美如流水,舞姿轻灵飘逸。旋转半掩,身轻如燕,婉转流连。 一阵风吹过,衣袂翩飞,朦胧飘渺。甩开长袖,似有无数花瓣凌空飘下,犹如雾里看花,娥娜翩跹,美撼凡尘。 正在苏幽宁沉浸在自己的意境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几下若有似无的掌声,“呦,妹妹跳的真不错呀!”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语气里还带着嫉妒和不屑。 苏幽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身看见了身着蜜粉色梅花缂金丝流云纹袖衫,月白蜜舞双菊抹胸,头戴珠翠的苏惜若,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缓步向她走来。 苏幽宁心想:果然来了。 “姐姐过奖了呢,妹妹没有天分,只是以勤补拙罢了,还请姐姐不要见笑才是啊。” “哎,妹妹太谦虚了,我看妹妹婉风流转,婀娜多姿,跳得很好呢,不过妹妹腰肢纤细,体态袅娜,依我看,妹妹真的不是很适合这霓裳羽衣舞,倒是很适合长袖舞呢!” “哦?长袖舞?姐姐难道真的觉得我跳霓裳羽衣舞不好看吗?”苏幽宁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霓裳羽衣舞需要舞姿婆娑,妹妹似乎还抓不到其中的精髓,我看妹妹舞姿委婉飘逸,娴静婀娜,再适合这长袖舞不过了。”苏惜若颦眉微皱道:“妹妹一大清早就如此勤奋地准备舞蹈,是要在这次的孟夏宴上表演吧?” “是啊。” “嗯,宫宴可不是小事,哪家贵族小姐不是从小练舞蹈,一练十几年,现在都成了大家了呢,眼光可挑剔呢,姐姐好意提醒你,你可别选了不适合自己的舞蹈,在宫宴上出丑,让人笑话了呢!” 苏幽宁眉心微低,略略沉吟道:“好,既然姐姐都说我不适合霓裳羽衣舞,那我就不跳了,改成长袖舞!” “好。”苏惜若的脸上这才浮现了满意的笑容。 等苏惜若领着丫鬟们走了以后,彩叶走到了苏幽宁的身边,小声对苏幽宁道:“小姐,我看这大小姐的话好像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她是不怀好意吧?” “她哪次是怀好意了?” “小姐既然知道怎么能任由他摆布呢?”才叶问。 “我有我的理由,到时你就知道了。”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云层洒下来,苏府上上下下就开始忙了起来,为今日去赴皇后宴的夫人小姐们做了很多准备。 苏府的马车从一大早就等在门外了,给二夫人苏惜若和苏惜月准备的马车是上等的翠羽华盖车。 内饰豪华,其上用彩绣花鸟锦缎做成了车帷。 马车外面有苏家的家徽,车子上面一个鎏金的一个大大的“苏”字。 就是连车轮都用彩绘雕漆装饰,看起来富贵气派,非同一般。 而给苏幽宁准备的就是一辆很简陋的仅能代步的小马车。 二夫人和苏惜月已经坐在了她们的翠羽华盖车里。 经过一番盛装打扮的苏惜若却迟迟没有上马车,而是焦急地等在了苏府大门口。 早上天海黑着呢,鸡还没叫呢,苏惜若就早早地起来了打扮了,就为了今日能在孟夏宴上盖过所有小姐的风头。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着了一件极其华丽的五彩锦衣,全身都在闪耀着光彩。 绾了一个垂髻,上面簪了一枚鎏金镂花嵌南珠玉兰钗,发间零星几点翡翠珠花,动静间唯闻珠翠玉环铮铮脆响,尤其悦耳。 颈上一条赤金绞丝镶蓝宝石金坠,胸前别一枚掐金镶和田玉嵌珍珠琢针,全身上下珠光宝气,贵气无比。 苏惜若在门口等了不多时,苏幽宁就盈盈来到了。 苏惜若看见她真的是穿着那件大红欧碧银纹金丝软烟罗长裙走了过来,就放心了。 随即嘴角扯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哼,看你到了宫宴上还不死的难看! 相比于苏惜若,今日苏幽宁的打扮就显得低调的多了,只是简单簪了一支桃花簪,略施粉黛,无多装饰,却衬得那张清新容颜更加娇艳妩媚,赏心悦目。 “呦,妹妹真的很适合这件红色长裙,看把妹妹的皮肤都趁的晶莹剔透。”苏惜若眸光盈充笑意。 苏幽宁见她亭亭立于门外,莞尔一笑,淡淡道:“姐姐怎么不上车?” “快走吧,大家都在这等你好久了。” “好。”苏幽宁轻声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周围,道:“我是后面的那辆最简陋的马车吧?” “对,那才是你的。”苏惜若的眼神里终于藏不住轻蔑了,“走吧!” 就在他们都准备上马车的时候,只听后面传来叫喊声:“小姐,小姐,等等!” 苏幽宁刚一转身,只见一盆水就“哗”的一下全泼在了她的身上。 “哎呀!”苏幽宁尖叫了一声。 彩叶反应极快,赶紧放下手里的铜盆,拿出丝帕,给苏幽宁擦衣服。 “怎么了?”苏惜若马上转过头来看。 只见苏幽宁身上的那件大红欧碧长裙早已湿透了,而一旁的地上还放着一个空的铜盆。 “怎么回事!”苏惜若对着正在给苏幽宁擦衣服的彩叶大喊:“是你把水弄洒的?” “是,大小姐,是我不小心。”彩叶答道。 “你急什么?难道看不见小姐站在这吗?”苏惜若脸色一变,恼羞成怒道。 “我,”彩叶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怯懦道:“我在怡竹院正在给小姐准备干净的洗手水,可突然就想起来小姐之前在绸缎庄订的衣服料子该到了,所以就赶紧跑来告诉小姐让她从宫宴回来后别忘了去绸缎庄取料子,所以就急匆匆地追出来了,因为出来的急就忘了手里还端着盆,跑到这,小姐转身太突然就撞在了她的身上,所以,所以就……小姐,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才泼了你一身水,你惩罚我吧。”彩叶一边对苏幽宁说一边抹眼泪。 苏幽宁讽刺道:“下次注意点,可不能再这么毛手毛脚的了,这次幸好是撞到了我,要是撞到了别的什么小姐,还不把你浸猪笼沉潭喽!” 第十三章 反间计 “是是,小姐,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彩叶像捣蒜一样地不停点头。 “好了,别只顾着点头了,还不快扶我回去换条裙子!” “是,小姐。” 只见两人说完就朝着怡竹院的方向走了,而看着这一幕的苏惜若却是气的都快吐出了一口老血! “好你个苏幽宁,竟敢反抗我!你等着!我会让你死的更惨!” 这次孟夏宴,是在宣德宫举办的,宣德宫位于京城西郊,距城区较远,官道也比较偏僻,没什么人走。 因为苏幽宁并没有顺从苏惜若的意思穿大红欧碧长裙,把苏惜若气得够呛,所以在官道上苏惜若故意叫她们的马车跑得快些,好让苏幽宁跟不上,把她给弄丢了。 或是让她的车翻下山沟把她活生生摔死了,苏惜若才高兴呢! 不过,这种雕虫小技苏幽宁还应付不来吗? 眼见着苏惜若的马车越跑越快,把苏幽宁的马车落的老远,似乎都看不见她马车的影子了。 苏幽宁这辆马车的车夫一边扬鞭加快赶着马车,一边对车厢里的苏幽宁喊道: “五小姐,二夫人和二小姐的马车在前面跑的也太快了!都看不见了,我一直跟也跟不上啊!” 坐在车厢里的彩叶听见之后便说:“小姐,我看二小姐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撇下咱们,让咱们死在这官道上!” 而苏幽宁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信地道:“你告诉车夫,让他别跟了,咱们自己走自己的,不用他们带路。” 其实,她之所以不让车夫跟了,是因为自己认得这路,上辈子她可是没少来这宣德宫玩啊,倒着都知道怎么走。 可苏惜若不知道,她只知道二夫人从没把苏幽宁带出去见过什么世面,自然也不知道这宣德宫在哪,更不知怎么走了,所以故意在路上甩掉她。 等她迷了路,到了天黑,这荒山野岭的,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 她穿的还那么薄,冻死,饿死,或是看不见路,车滑下悬崖摔死。 反正她笃定了只要自己的车跑了,苏幽宁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彩叶听了,大惑不解:“可是,小姐,我们头一次来宣德宫,根本就不认得路啊,听说这条路上的岔路口很多,我们从没来过的根本就不知道选哪条,万一走错了,遇到危险怎么办?听说这树林里还经常有狼群和狗熊出没呢!哎呀,我可不想成了给他们塞牙缝的。” “放心,有我在,你暂时还成不了那个塞牙缝的!” 从早上就一直在赶路,大约到了晌午的时候,苏幽宁的小马车才慢悠悠地赶到了宣德宫门口。 苏幽宁自己从马车上下来。 跟在后面的彩叶见二夫人和她两个女儿的马车早已停在了前方,就气不打一处来:“哼,这三个心机狡诈的坏女人!处处费尽心思想害死小姐!” 然而,苏幽宁却是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愤怒,只是淡淡地道:“她们一定不希望再见到我们,可惜又让她失望了,唉,这可怎么办呢?”苏幽宁眼中划过一抹耻笑,无奈地叹了口气,“进吧,还能怎么办呢?” 一进宣德宫,满目都是琉璃瓦和金碧彩画,描金彩绘,堂皇耀目。 青山翠柏中簇拥着一座座由颜色艳丽的琉璃瓦覆盖着的雕梁画栋。 园内亭台楼榭掩映,用百间游廊及形式不同的石桥相沟连。 园子北面,点缀少量山石,中心的堆山则为珍贵的湖石。 清泉从湖石中流出,汇集池中,回廊起伏,水波倒影,别有情趣。 再进数步,渐向前方,平坦宽豁,园林西倚峭壁,树木郁郁葱葱。 楼阁错落,丛生翠竹,景色雅淡,晴云碧树,翠绿欲滴。 园内的玉兰、海棠、牡丹姹紫嫣红,百花争艳,寓意“富贵满堂”。 这次的宴席是设在了后花园,苏幽宁带着彩叶一路向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很大,景色怡人,里百花盛开。 蕙兰、虞美人、玉簪、紫薇、玫瑰都开了,花团锦簇,姹紫嫣红,亭亭玉立,千姿百态,一阵花香扑鼻而来,使人感觉清爽怡人…… 这次孟夏宴来了很多世家大族的千金,一个个盛装出席,打扮的十分艳丽,看来皇妃这个头衔还是竟争十分激烈了。 花园的中间已摆好了席位。西面是皇后的席位,南北各摆数张客人的席位。 而皇室的皇子和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坐在北面,南面则是女客,即各大世家小姐和贵夫人们。 苏幽宁刚走进花园,就看见了苏惜若被一群世家小姐围住聊天拉家常,他们站在花园栏杆边,一边赏花一边称赞着苏惜若今日的装扮优雅脱俗。 “惜若,你今日的裙子真美呀,料子是最上等的云锦吧?你这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只有这最贵最有档次的云锦才能衬托的出来!” “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的意思是说惜若不穿云锦就衬托不出她的国色天香?她的美可是与生俱来的,怎么能用裙子去衬托呢?我看倒是惜若才把这裙子衬托的这么漂亮!要是别人,肯定把这裙子穿的丑死了!” “你们这是在说谁呀?”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所有人都回过了头,立马鸦雀无声了。 只见太子殿下正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而且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惜若,看的两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今日太子一袭墨蓝锦服,袖口绣着银色镂空金丝云纹滚边。外罩青白竹叶褂,腰上系着一条宽玉带。 脸如雕刻般五官鲜明,一双眼睛微微弯起,似是很多情。 眉如墨色,高挺的鼻梁,薄唇漾着多情的笑容,看上去也是一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而就在太子的身后还跟着齐王夏侯辰,只见他一身华丽的水青色镶银边袍子。 衣上用银丝绣着繁复的图案,头上插一墨玉发簪。 皮肤白皙,唇若涂脂,鼻梁高挺英气,眉长入鬓,身材高颀,面如冠玉。 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的苏惜若。 在夏侯辰的眼里,苏惜若简直就像天上的云,高不可攀,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第十四章 隔岸观火 “太子殿下,齐王殿下!”只见所有小姐们都向他们福身请安。 太子连别人一眼都没看就径直走到了苏惜若的面前,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旁边没有人一样。 任谁都能看出他俩的那点小心思,眼中只有彼此,别人都是五百瓦的大灯泡子。 “惜若,你今日好美,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那样,这么多年你还是那样的闭月羞花,楚楚动人……” 太子的语气极其温柔,就像在对久别的恋人那样述说着自己无尽的思念。 此时,花园里所有的人都不出声了,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此时坐在客席上的二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受宠,如此受欢迎,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尤其对方还是大卫朝未来的皇上,她高兴的都快蹿起来了! 哎呀,我的女儿,皇后之位! 哦不,想早了,太子妃之位,太子妃之位呀,非你莫属呀! 此时,她都能幻想出一大堆自己的女儿晋封皇后时的邦家之光,臭不要脸地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女儿,谁都是屎! “哎呀!”二夫人激动得连心都快跳出来了,“拉起她的手,拉起她的手,你这臭小子,快上去拉呀!” 她都恨不得上去推他一把,恨不得自己的女儿原地就入洞房,那可是太子呀! 谁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年轻有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哎呀,帅死了,我的小心脏都快突突出来了! 就在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关注着苏惜若和太子的进展时,只听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呵呵”…… 那听起来不像是不经意的笑,而像是在嘲笑。 这时,苏惜若立刻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苏惜若从小到大不管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点,同时她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所有人的羡慕和夸奖。 甚至连太子的夸赞,她都觉得理所当然。 可是,她还从没被人耻笑过,更没有被人打击过,因为这大卫朝除了保护她的人就是爱幕她的人。 她的脸上之前一直都是带着得意的笑容,直到此时,她发现了苏幽宁,笑容才瞬间蒸发。 她瞪着苏幽宁,眼神凶狠的就像要把她活生生的吞了,“哼,这个贱人,怎么还没死!我把她甩下就是要把她喂狼!为什么她还是出现在了我眼前!” “呦,这不是上次向陛下请求赐婚的那个苏幽宁吗?”这时,只听旁边有声音传来。 原来是那些个世家小姐们合起伙来在一旁嘲笑她,“真不要脸,这次还敢来?” “哼!”苏惜若讽刺地道:“她什么时候要过脸了?你们也太把她当成人看了吧?” “惜若,你的意思是她猪狗不如吗?”那些小姐们起哄道。 这时,苏惜若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夏侯辰,眸中闪过一丝阴险的笑,便故意嘲讽地问:“哎,齐王殿下,这就是上次想嫁给你的那个,这回她又来了,今日要是再向皇后求赐婚,你愿意吗?会答应她吗,啊?” 夏侯辰很瞧不起地瞟了苏幽宁一眼,“别把我和她放一块提,我可丢不起这人!哼,就她那蠢样,没人要的东西!凭什么给我呀?我也不要!” 这时,一旁的太子在嘴边挂了一抹嘲笑,“哎,三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怎么能侮辱人呢?哦,不对,我这话说错了,她怎么能是人呢?简直就是……哎呀,也别侮辱人家小猪小狗了,就是人家小猪小狗还要脸呢!” “你骂谁呢!”苏幽宁刚想反驳,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皇后驾到!” 只见所有人都伏地向她行礼。 苏幽宁也不得不先忍下了这口气,福了福身。 楚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后宫当权多年,中宫威仪,谁也不可侵犯。 只见楚后在宫女的簇拥下正缓缓向这边走来。 一身正红云霏妆花缎织彩牡丹纹锦衣,内着月白薄蝉翼轻容纱玫瑰香抹胸,配逶迤曳地海棠红蹙银线丝绣牡丹含露闪缎长裙。 阳光下,那大朵大朵的牡丹娇艳饱满,在百花丛中绚丽娇艳,秀韵多姿,透着雍容华贵的皇家贵气。 绾着芙蓉归云髻,横簪一支玫瑰晶并蒂海棠修翅玉鸾点翠宝石步摇,轻轻垂下的几缕流苏上缀有小小的光彩照人的圆润珍珠。 动静之间,步摇上银色小海棠叶和鸾翅亦跟着轻轻摇动,珠玉碰撞的清脆碎响不绝于耳。 玉臂上闪耀的紫玉嵌翡翠缠丝起花双扣软手镯,更加衬出了她的肤若凝脂。 容颜娇媚如霞,眸中顾盼生辉。 折纤腰以微步,环佩叮当中,整个人似被珠玉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光彩夺目。 苏幽宁望着楚后,心想:苏惜若你真是太坏了,幸亏我今天没穿你给我的那件大红欧碧长裙,否则就跟今日的楚后撞衫了! 撞衫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触犯了楚后的威仪,到时就死的更惨了! 哼,还好我救了自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惜若,你等着,你会为你的歹毒付出惨痛代价的! 楚后仪态庄重,走到席位前看了一眼众人,便说:“诸位平身。” 听到楚后发完话,大家才敢从地上站起来。 “今日,本宫召各位前来就是为了在这明媚时日多聚聚,多欣赏一下这夏日美景,在这园子多走动走地,领略一下这自然风光,好了下面宴会正式开始,大家入席吧。” 楚后讲完话,宴会就在这热闹的歌舞升平中开始了。 席间高朋满座,冠盖云集,公子小姐们相言甚欢,谈笑风声。 在这景致幽雅的露天的花园,丝竹声不绝于耳,鼓乐齐鸣,菜点精美,礼仪庄重,形成了皇家大气独特的风格。 入席后,娇美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冷盘热菜依次端上案台。 这场孟夏宴汇集朝内众多珍馐,择时鲜海味,搜山珍异兽。 冷荤热肴配以银器,玉杯,彰显示了皇家的富贵华丽。 客人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畅快。 第十五章 围魏救赵 等几曲表演退去,太子便忙从席位上站起来,向楚后敬了酒,然后说了几句祝酒词,又祝楚后“身体安康,平安喜乐,青春永驻”之类的,紧接着就向楚后建议:“母后,听说今日来宴会的各位小姐都是很擅长歌舞的,不如让他们向大家展示一曲?” 其实,太子是在帮苏惜若,让她在大家面前展示她的风采,盖过所有人的风头。 而且明知道苏幽宁从没上过书院,更没学过舞蹈,所以她一无是处,什么才艺都没有,这回是要丢大人了! 这时,齐王也顺势站了起来,向楚后行完礼,便附和道:“母后,我同意太子殿下的建议,在座的小姐都是从小练舞,平时这样的宴会也不多,不如就让我们有幸一观他们的风采吧。” 楚后便望了一眼底下,然后顿了顿嗓子,说:“好,那就让各位小姐跳一曲吧。” 这时太子忙把话接了过去,当众问道:“听说苏家二小姐很擅长歌舞,能否为大家跳一曲?” 苏惜若听到自己被楚后点到名了,心里别提有多骄傲了。 她真的很想一下子就蹿到台上,向所有人,甚至全天下人展现她的美貌与舞姿。 不过,一想到苏幽宁,她便委曲求全,暂时压下了过于激动的喜悦之情。 慢悠悠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阴险地说:“谢太子殿下夸奖,但是民女自知跳的不好,不便第一个上场献丑,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个人,那就是我的妹妹苏幽宁,民女见她前几日在府里勤加练习,想必是为这次孟夏宴一展风采,为了她这样的勤勉,怎能辜负她一片期许,请皇后娘娘允许我妹妹为大家献上一舞,给她这个机会。” 苏惜若在楚后和众人面前表现得相当大度和谦让,而且还是一个处处为妹妹着想的善良女子形象,所以,她虚伪的表演赢得了底下一片的称赞。 就连楚后都赞不绝口:“嗯,我没有看错,你真是个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的好女子,处处为别人着想,不争不抢,默默奉献,真是女子中的表率!” 听见楚后都这么夸奖,底下更是赞誉一片,都对二夫人夸奖起来:“哎呀,苏家二小姐真是纯洁善良呀。” “堪称女子之表率!以后得成大器呀!” “苏小姐不仅品质高洁,兰心蕙性,而且长的还倾国倾城,真是让人心醉呀!” 二夫人一时间收获了不少的赞誉,微笑地点着头,满意地欣赏着自己那优秀的无人能及的女儿。 心想:哼,那个死庶女,丑八怪,怎能比得上我那个高贵的公主。 我的宝贝女儿真是聪明,先把她推出去,明知道她从小就不学无术,从没学过舞蹈,怎么能跳出什么舞来? 我看她倒是和猩猩打拳差不多! “嗯,既然苏小姐这么善良,那本宫就准了你这个请求,让她来跳吧。” 楚后说的是“她”,甚至连苏幽宁的名字都不稀提了。 “民女谢过皇后娘娘!” 这下,苏惜若终于达成心愿了,她是想让苏幽宁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然后被楚后骂的狗血喷头。 这下,就等好戏看吧! 苏惜若向楚后行完礼后,见苏幽宁还坐在那纹丝不动,便小声对她道:“幽宁,该你上场了!” 只见苏幽宁没有理她,只是望了一眼前方的楚后,嘴角划过了一丝奸笑,便盈盈站起身,稳步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因为这次宴会是设在了花园,所以舞台后面是一片争奇斗艳,婀娜多姿,在阳光下生机盎然的杏黄色建兰,它们千姿百态,形态各异。 一阵微风吹过,美丽的建兰尽情摇曳,吸引了许多蜜蜂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花园花香袭人,阵阵飘香,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随着丝竹声起,苏幽宁云袖轻摆,随着音律舞动曼妙身姿,纤肢曼柔,把一支长袖舞舞到极致。 一袭蜜合白玉兰流彩暗花云锦上衣,月白银纹挑线刺绣妆花云缎长裙临风而飘,腰系金丝软烟罗,更显她身姿窈窕。垂鬟斜插一支金崐点翠嵌珊瑚桃花簪,臂上戴五彩丝带嵌海水蓝玉素纹绞丝镯。 脸上略施粉黛,黛眉轻点,双颊边若隐若现的淡淡胭脂红,衬出皮肤的白皙细腻。樱桃小口不点而红,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但表情中透着几分淡淡的冷漠。 随着身躯旋转,长裙如百合一般散开,双臂轻盈舞动,如风吹扬柳,窈窕多姿。 长长的黑发如黑色绸缎,在风中凌乱飞舞。 她眼眸如水,清冷深邃,舞姿婀娜妩媚,身体轻盈如燕,轻轻翻飞于花间,一颦一笑,尽是优雅绝俗。 一阵风吹过,花瓣轻轻飘散于她的衣裙之上,她随着音律旋转,使她看起来有如天边的彩霞一样轻盈飘逸。 众人不知不觉被她曼妙的舞姿吸引,看的如痴如醉。 就在这丝竹声即将一曲结束,她停下了旋转站立之际,众人才发现她身上的舞衣变了! 蜜合色云锦上衣,月白色云缎长裙变成了玫瑰紫云锦上衣和藕荷色云缎长裙! “哎,怎么回事?” “是啊,她停下之后衣服的颜色怎么变了?” 大家议论纷纷,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尖叫,“哎呀!你看她身后的花园!” 紧接着就有人喊道:“你看你看,花园之前还是的建兰花还是杏黄色的呢,现在怎么变成了翠绿色了?” 大家都往花园看,果真,之前杏黄色的建兰真的变成了翠绿色! “哇,好神奇呀!” “这舞蹈跳完,怎么一切都变了?”众人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正在大家都好奇之际,楚后也在讶异中发问了,“苏幽宁,你到底是怎么把裙子的颜色给变了?” 苏幽宁不紧不慢地道:“其实这是一个魔术,我的衣服不是穿在身上,而是用衣服里面的细绳系在了脖子上,细绳系了两个松散的循环,舞毕时我通过另一个拉动一个循环,但动作要迅速,迅速把细绳拉开,环就会释放,从而让人产生一种我没有换衣服,只是衣服变了颜色的错觉,但是系绳的手法下次再告诉大家。” 其实,这个魔术是前世苏幽宁在寒国当人质时,跟一位在街头表演的生活很贫苦的老师傅学的,本来是想表演给夏侯辰看的,可是人家却不屑一顾,当时还让苏幽宁伤心地哭了一场。 现在想想,真是不值,太不值了! 第十六章 引入陷阱 “哦,原来是一个魔术呀,那花园里的那些花变了颜色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嘛,我先卖个关子,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们。” 只听底下便开始猜测起了这个魔术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在一片热闹之中,苏幽宁不知不觉下了场。 苏惜若见苏幽宁竟然表现的这样成功,她气的都恨不得掐死她! 本打算是要让她出丑的,可现在怎么事与愿违了! 不对呀,这事怎么这么奇怪? 她从小都是被关在苏府的,没有给她请教养嬷嬷,就是为了要把她养成一个一事无成的傻子,根本就没人教过她舞蹈。 她甚至连软舞和健舞都不分,可现在却怎么就把这水袖舞跳的这般好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苏幽宁其实是前世嫁给齐王夏侯辰当上齐王妃后为了吸引夏侯辰的注意,苏幽宁悄悄去了京城最好的舞馆学的。 这其中的蹊跷,苏惜若是给永远都想不明白了。 “惜若,现在该你了!”只听楚后在前面柔声道。 苏惜若一听到这话,便赶紧从席位上站起身,向楚后福了福身,应了一声,便自信满满地盈盈走向了舞台。 可这时,别人才注意到,苏惜若是带着面纱出场的…… 她要准备跳霓裳羽衣舞了。 乐音轻扬而起,只见苏惜若身着鹅黄苏绣紫绡翠纹五彩锦衫,下罩松花盘金绣细丝素缎百褶裙翩然而出。 一双柔荑纤长,白皙玉手时而轻舒,时而挥舞,让人迷离。 宽阔的广袖有如绸带轻扬而出,辗转开合,如炊烟袅袅,令人如痴如醉。 随著她轻柔曼妙,翩跹多姿的旋转,使得裙裾飘飞,衣袂飘飘。 她微含笑意看向太子,睫毛纤长,微微翘起,眸中顾盼生辉,含情脉脉。 她用轻盈的舞姿极力把自己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向底下每一个她的爱慕者展示,甚至向太子情不自禁地抛了个媚眼…… “够了!”楚后的语气里充满了愤怒,苏惜若还没跳完这霓裳羽衣舞就被楚后临时叫停了。 随即,丝竹声停了下来,苏惜若一脸懵地停在了原地,不过,就算再傻也在看出来楚后是生气了,可是她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据说前朝有一蛇蝎美人,丽姬,是前朝元咸皇上的宠妃。 长得倾国倾城,擅长歌舞,妖媚动人,元咸皇对她十分宠爱。日夜与其饮酒,无有休时。 丽姬喜欢看对穷人施行酷刑,元咸就对穷人行车裂,剥皮,腰斩,让丽姬观看。 元咸刚愎自用,由于丽姬的蛊惑,整天与元咸饮酒作乐,荒废朝政,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 而就是在这个靠美色迷倒元咸皇的妖姬,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总在元咸皇面前跳霓裳羽衣舞,所以这支舞被后人传为红颜祸水的代表。 上辈子的宫宴上,尚书左仆射的嫡女就跳了这个霓裳羽衣舞,楚后就骂她想学前朝的丽姬,靠美色勾引太子! 然后还罚她禁足半年,言辞激烈羞辱那个女子没有教养,恬不知耻! 因为楚后对自己的儿子寄予厚望,希望他未来能当个有作为的皇上! 而娶什么样的妻子就很重要,她可不想给太子找个妖姬,整天陪她寻欢作乐,那样太子之位可就不保了! 因为太子有那么多的皇弟都觊觎着这个皇位呢! 所以,楚后不容许自己的儿子有一丝的懈怠,有一丝的差错! 否则皇位不保! 因为这一点,楚后就严重憎恶那些妖媚的女子,就怕他们把太子的魂勾了去,从而荒淫无度,失了皇位! 后来,那个女子因为被楚后骂的狗血喷头,没脸见人,回到府上就上吊自杀了。 之前苏幽宁就打算好了,既然楚后这么厌恶霓裳羽衣舞,那就让苏惜若尝尝被楚后羞辱的滋味吧! 原来之前苏幽宁故意跳霓裳羽衣舞就是要让苏惜若掉进这个陷阱,现在她果然上钩了,哼,活该!现在最得意的当属苏幽宁了。 此时,只见楚后的面容相当严肃,眼中迸射出愤怒的光,厉声吼道:“苏惜若!你给我跪下!” 苏惜若立即跪倒在地上,连忙向楚后求饶,可是楚后似乎并不打算饶了她,她的责备十分震慑,“作为名门贵女,怎可如此放荡不羁,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给我禁足一年,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见识了楚后的暴怒,在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都不敢为苏惜若求情,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万万不可,皇后娘娘。” 就在这时,只听见底下一声大喊。 楚后放眼望去,只见苏幽宁从席位上走了出来,在苏惜若的旁边跪下了。 楚后看了苏幽宁一眼,厉声喝道:“大胆,我的话也有人敢反驳!你就不怕我下令把你拖出去斩了!” 这时,苏幽宁不紧不慢道:“皇后娘娘宽宏大度,兰质薰心,仁慈善良,怎么会下令对民女处斩呢?” 楚后听了这话,一下就噎了回去,要是真的处斩了她,那岂不是证明自己心胸狭隘,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吗? “你!”现在她说又说不得,骂又骂不得,心里直着急,哼,这个小东西,还把本宫的路给堵死了! 楚后不得不收敛了脸上的戾气,勉强问道:“本宫正处置你姐姐,你突然跑到场子上跪在了我面前到底想干什么?” “回皇后娘娘,民女不想干什么,只是觉得姐姐冤枉,来给姐姐求情,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解了姐姐的禁足。” “大胆!我堂堂一朝皇后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反悔?你把朝廷当什么了!”楚后恼羞成怒道。 “民女顽劣不懂事,请皇后娘娘原谅。”苏幽宁道,然后她便安静地跪在那里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楚后见苏幽宁依然跪在那里不动,便问:“本宫并没有处罚你,你为何还跪在那里不下去?” “因为民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楚后问。 “民女真的能讲吗?”苏幽宁再一次问,“若是讲了,皇后娘娘能答应民女的请求吗?” “快讲!”楚后的脸上开开始有了一丝愠色,因为嫌她烦了! 第十七章 金蝉脱壳 “好,那我可就讲了,恳请皇后娘娘能答应民女的不情之请,请皇后娘娘赐婚!” 当苏幽宁说出了这句,全场一片哗然,底下议论纷纷,都提起了上一次宫宴的事。 还没等她说完,楚后便插嘴了:“哦,我想起来了,上次你请陛下给你和齐王赐婚,陛下没同意,今天是想找本宫为你们赐婚吧?呦,你这个小女子,还挺执拗,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呀?” 底下哄堂大笑,都在笑话苏幽宁,耻笑她太不要脸了!婚姻这种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女子自己先开口的?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而席间的二夫人和苏惜月也都在席位上和别人一起议论苏幽宁,笑话苏幽宁,而且静静地等着看好戏,看她到底怎么收场! 就连跪在一旁的苏惜若都忍不住在心里奸笑,哼,颜面尽失!这下看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就在被所有人嘲笑的时候,只听苏幽宁出声了:“不,皇后娘娘这次想错了,我不是为了我自己。” “嗯,那是为了谁?”楚后愣住了,在场所有人也都愣住了,全场都在看着她。 不一会,整个花园立即又开始了一阵热烈的讨论,一浪高过一浪。 “民女虽然不是为自己,但却是在为姐姐苏惜若请求赐婚!”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都愣住了,立马变得鸦雀无声,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好戏呢! “什么?是为了苏惜若?”连楚后听了都感到异常讶异。 随后,楚后想起了苏惜若平时就喜欢在太子面前搔首弄姿,还时不时地抛媚眼! 哼,这个渣渣! 楚后的脸色一阵大变,“哦,怪不得她刚才跳了那恬不知耻,且!不知羞耻的霓裳羽衣舞,原来她是想当太子妃,想当大卫未来的皇后啊!大胆,竟敢利用美色魅惑太子!反了你了!” 见楚后怒了,苏惜若跪在地上一个劲地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 席间的二夫人一下就僵在那了,心脏都快停止了,完了,我的女儿! 一旁的苏惜月忙扶住她,怕她一下子嗝屁了! “皇后娘娘息怒!”这时,苏幽宁的声音响起:“姐姐不是想嫁太子,而是……” “而是什么?说出来!”楚后质问道。 这时,苏幽宁转过头看着苏惜若小声道:“对不起,姐姐,为了你的幸福,我要把你的秘密说出来了!” “啊?我什么秘密?”苏惜若还没回过神,却听见苏幽宁已经喊了出来:“姐姐不是想嫁太子,而是一直钟情于齐王殿下!” “啊?”在场的人听到都感觉甚是不可思议,不过却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一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哎呦,好戏来了,好戏来了! 哎,二女争一夫,而且还是亲姐妹! 有意思有意思啊! 这是要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与此同时,坐在底下的夏侯辰一下子就把心提起来了。 刚才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现在都快吓死了! 怎么突然就把苏惜若和自己扯到一块去了? 自己一下就被卷进了这个旋涡,这可怎么办! 他一言不发地关注着场上的动静,心突突个不停! 而一旁的太子连眼睛都不眨了,就在那看着…… 就在大家都希望能爆出什么内阁首辅大人的府上惊天大丑闻的时候,苏幽宁又开始说话了,全场一片寂静! “因为姐姐对齐王殿下暗生情愫,朝思暮想,倾心已久。而齐王殿下同时也思慕着姐姐,两人对彼此都有很深的情谊,只是羞于说出口。谁看了都会为之感动!所以为了体谅这对苦命鸳鸯,请皇后娘娘一定要成全他们!” 苏幽宁言辞恳切激烈,谁也没注意到她嘴边划过的那丝奸笑。 “苏幽宁,你在胡说些什么!”苏惜若一下就火了。 这时,在席位上的夏侯辰再也坐不住了,迅速来到楚后面前。 在苏惜若身边和她一同跪在地上:“母后,苏幽宁是在说谎,我和苏小姐根本就不认识,怎么会像她说的那样什么‘暗生情愫’呢?她这分明就是蓄意报复,上次求婚我没答应她,她怀恨在心,就随意编造谎言诋毁我和她姐姐,请母后不要相信她!” “皇后娘娘,我们是清白的!请皇后娘娘明察!”苏惜若也在一旁附和着夏侯辰的话。 “姐姐,你不要再隐瞒你和齐王殿下的感情了,我看你瞒的好辛苦呀!”苏幽宁故意说。 “你还胡说!”苏惜若喊道。 “肃静!”楚后一脸严肃地喊道。 苏惜若马上就不敢再说话了,唯唯诺诺的跪在那,应了声“是。” 楚后看着苏幽宁,问:“苏幽宁,你怎么知道他们暗生情愫的?难道是你嫡姐亲口告诉你的?” “不,姐姐并没有告诉我他们之间的事。”苏幽宁回答道,“但他们之间确有超出常人的感情。” 这时,苏惜若赶紧否认:“不,皇后娘娘,您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她是在说谎,我与齐王殿下之间从没有什么情愫,更没有互相思慕,一直没有任何来往!” “对,没有任何来往!”齐王很肯定地重复道。 楚后看了苏惜若一眼,又看了看苏幽宁:“连你嫡姐自己都说与齐王并无任何来往,那你就是无凭无据,随意捏造喽?” “不,民女怎敢在皇后面前捏造事实,民女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因为……”苏幽宁装作左右为难,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楚后看到苏幽宁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便说道:“你尽管大胆说!不要怕,有本宫保护你,别人不敢拿你怎么样!” “好,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把之前看到的说出来!”苏幽宁嘴角划过一抹别人察觉不出的阴险。 “你撒谎!我跟齐王殿下从没有私下见过面,你怎么可能看见!”看得出苏惜若是真的急了。 “呦,姐姐,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就是你们常常私下见面的那些事呀?”苏幽宁反问道,然后她又对楚后道:“民女有好几次都在苏府的后角门撞见了齐王殿下的马车停在那里,一开始我以为是齐王殿下在街上等人,后来竟有几次都撞见了姐姐从后门偷偷出府,上了齐王殿下的马车,然后马车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去了哪。” 第十八章 兵贵神速 “什么?你和齐王竟然都到了这种地步?偷偷出府幽会?”楚后脸上出现了愠怒之色。 “不,这不是真的,是她随意栽赃!皇后娘娘,请您一定不要听信了她的谎言!女儿家什么最重要,清白最重要,名声最重要,可是苏幽宁却无缘无故诋毁我,诽谤我,求皇后娘娘一定要仔细详查,还我清白!”苏惜若梨花带雨地恳求道。 “姐姐,怎么就扯到清白上了呢?你多心了吧?我可没说什么呀!”苏幽宁阴阳怪气地说。 “你!”苏惜若指着苏幽宁,愤怒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平时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诋毁我!” 就在这时,齐王夏侯辰突然道:“母后,我与苏小姐并不熟悉,从没往来,更没有私下接触过,请母后明察!” 苏惜若望着楚后,恳切地道:“请皇后娘娘明察!不过,我有个条件,待查明事实真相之后,一旦证明苏幽宁说的是谎言,求皇后娘娘一定要对她处以凌迟并立即执行!” 苏幽宁看着苏惜若,心想:“非要对我赶尽杀绝?每次都不留一点活口,好,那你就别怪我!” 对付起苏幽宁来,苏惜若是相当的狠毒,恨不得一刀就杀了她! 但苏幽宁却是更狠!因为她的计划正在一步步地展开,而且一步步把敌人引入自己的陷阱! “好,苏惜若,本宫同意你的请求!”楚后又道:“苏幽宁,本宫会派人查清楚这件事,如果证明了你是故意造谣诽谤你嫡姐与齐王,我会立即对你处以凌迟之刑!绝不含糊!” “凌迟!”这两个字一提起来,恨就翻江倒海地涌来!上辈子苏幽宁的儿子,才五岁的融安就是被苏惜若凌迟处死的!这辈子她还要故技重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来人,立即去苏府调查苏惜若是否与齐王有私下见面一事。”楚后命令道。 “是!奴才遵命!”皇后身边的赵公公应了声,领完命就转身下去带人去苏府调查了。 一个时辰之后,赵公公才带人回来,恭恭敬敬地,提个嗓子向楚后汇报:“启禀皇后娘娘,奴才刚从苏府回来,问过了苏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包括公子小姐,丫鬟管事,他们都说从没见过二小姐和齐王殿下一起出去过,更没见过他们私下见过面,更别说是幽会一事了!二小姐一直都只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呆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任何单独的见面或私下接触。” 楚后听完,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苏幽宁,愤怒地质问道:“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全府的人都替二小姐证明了清白,这下你可就要愿赌服输了,来人!”楚后叫了侍卫,“把苏幽宁带下去!”然后恶狠狠地说:“凌迟处死!” 侍卫刚想上来抓住苏幽宁,可是苏幽宁却说:“请等一下,皇后,我有证据能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 “可全苏府的人都作证了,说二小姐和齐王之间没有任何问题!”楚后反驳说。 “他们都是苏府的奴才,谁都怕苏大人和二夫人,谁敢说他们女儿的坏话?除非他们不怕死,所以苏府人的话不足以当成证据!”苏幽宁郑重道。 “不,苏府的人说的话都是真的!”这时,二夫人哭着喊着跑了上来,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小女和齐王殿下真的没有过任何来往,更不会私下见面呀!我敢保证!我是她的母亲,我什么都知道,我敢保证呀!” “不,你的证明无效!她是你女儿,你当然会护着她,帮她撒谎!” “苏幽宁,你竟敢顶撞我这个嫡母!好,就算皇后娘娘不相信我,也应该相信全府人的证言吧?所有人都能证明呀!” “二夫人,这好像是刚才的问题吧?你怎么又给问回去了?”苏幽宁紧咬不放,“你就是无话可说了,才会反反复复!我再说一遍,全苏府人的证明都无效!也许就是你提前派人回去传话,告诉每个丫鬟管事怎么说,怎么给苏惜若作证明,他们才会这么说!” “你,你血口喷人!我没有让人去捎信!”二夫人反驳道。 “不要吵了!”楚后揉了揉额头,厌烦地喊了一句。她想了想,觉得苏幽宁的话有几分道理,才挥了挥手,屏退了来抓苏幽宁行刑的侍卫,“你们先下去吧。” “谢皇后娘娘。”苏幽宁谢道。 这时,楚后问苏幽宁:“你真有证据能证明你所说的话是真的?栽赃当朝亲王那可是死罪呀!如果你还是不能证明你的话是真的,本宫还是会把你拖下去凌迟的。” 苏幽宁坚定地说:“我有!” “那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证明了!”楚后说:“你可要知道一旦证明不了的后果!” “我知道!”只见苏幽宁指着苏惜若身上的一块玉佩喊道:“你们看,苏惜若腰间的这枚玉佩你们都认识吧?” 瞬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惜若的身上,这时有人喊道:“这是墨竹玉佩吧?” “怎么这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大家议论纷纷。 “怎么一模一样?” “好像是齐……”有一个人刚想说出来,却欲言又止,闭上了嘴。 底下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们怎么不敢说了?”苏幽宁看着席间的人问,“对,就是大家想的那样,现在苏惜若身上的这块玉佩就是齐王殿下之前一直戴在腰间的那块墨竹玉佩!” 听到苏幽宁的话,全场哗然! “你胡说!”苏惜若反驳道。 这时,楚后看了看苏惜若,见她腰间的确挂着一枚墨竹玉佩,然后她又转头看了看齐王,他腰间只有一条玉带。 而且之前的确也见他一直把墨竹玉佩戴在身上,现在那块玉佩的确是不见了。 楚后蹙了蹙眉,便质问道:“齐王,你身上一直戴的那枚墨竹玉佩呢?该不会真的是让你赠与了苏小姐吧?” 第十九章 连环计 “没有!”齐王赶紧否认,“我没有给过苏小姐任何东西,更何况是玉佩这种贴身之物!” “和皇子私相授受那可是犯了大罪的!齐王,你这是在保护苏惜若和你自己的名声吧?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要是承认了,那可是要受到皇上严惩的!而且你们的名声也彻底地完了。”苏幽宁不客气地道。 齐王的眼珠转了又转,刚要辩驳,可还没等他开口,苏幽宁就把话抢了过来,“其实刚才皇后说‘赠与’似乎并不恰当,应该说是‘转赠’吧?我记得那枚墨竹玉佩可是一年前陛下为表彰齐王治水有功,赏赐给齐王殿下的。” 夏侯辰吃惊地望着她,心想:她怎么知道这玉佩是陛下的御赐之物,她应该从来都没见过呀?其实苏幽宁也是凭着前世的记忆,还是与他成亲后,他亲口告诉苏幽宁他身上的这枚墨竹玉佩是陛下亲赐的呢! 紧接着,苏幽宁又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把御赐之物转赠他人应该是犯了欺君之罪,应该赐死吧?” “不,本王已经说过了,本王并没有把玉佩赠给苏小姐!你不要在这信口雌黄,胡搅蛮缠!”齐王怒了,这回他是真的怒了,这可关系到了他的性命之忧!! 这时,楚后不解地问道:“齐王,你说你没有把玉佩给别人,可身上的那块墨竹玉佩呢?该不会真的就是苏小姐此时正挂在腰间的那块吧?” “不,我的那块墨竹玉佩还在我的府邸,苏小姐身上的那块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齐王还是坚持否认。 “你当我们都是瞎吗?谁看不出来苏惜若和你之前的那块一模一样?图案,雕工,颜色,质地,全都是一摸一样的,甚至就连底下的流苏都一样,想仿造到这般程度?简直是神迹了!”苏幽宁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时,楚后转头看向苏惜若,问道:“苏惜若,你能否把你身上的玉佩拿给本宫一观?” “是。”苏惜若弱弱地应了一声,便取下了腰间的玉佩,双手捧上。 楚后示意身边的大宫女言桐过去取来玉佩。 等楚后拿到后,放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一番,不禁问道:“这块玉佩果真与齐王的那块墨竹玉佩一模一样,简直是太像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呀?” 还没等苏惜若说话,齐王便先开口道:“母后,苏小姐那块真不是我的,许是苏小姐见我的那块玉佩很好看,叫外面的工匠故意模仿我的打造的吧?天下一模一样的东西数不胜数,相同或形态相似也并不奇怪。” 苏惜若顺势道:“对对,上次宫宴我碰到了齐王殿下,见他身上的那块墨竹玉佩很是别致新颖,我就叫身边的碧桃偷偷在纸上临摹了那块玉佩的样式,出宫后请匠人特意照着纸上的样式打造的,只是看上去很像而已,真的不是齐王殿下的那块!” 这时,在席间侍奉的碧桃赶忙跑到楚后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楚后行了大礼,然后道:“奴婢就是小姐所说的丫鬟碧桃,给皇后娘娘请安,奴婢可以证明刚才小姐说的句句属实。玉佩的图案的确是奴婢照着齐王殿下玉佩的样式临摹的,也是奴婢去宫外找的匠人打造的。一切都是奴婢一人去做的,所以奴婢可以为小姐作证!小姐身上的玉佩的确是仿造的,并不是齐王殿下送的!” “大胆奴才!是谁允许你随意近前皇后娘娘的,给我拉下去!”言桐喊道。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碧桃一个劲地跪地求饶。 这时,楚后抬了一下手,示意让碧桃留下。 言桐便遣散了刚要上来的侍卫。 “谢皇后娘娘,谢皇……”碧桃吓的一边哆嗦一边跪地谢。 “好了,留下你是为了让你替你家小姐作证,不是为了你。”楚后冷冷地道。 “谢皇后娘娘。”苏惜若柔声道。 “哦?既然你们非一口咬死了是找了匠人仿造的,那就把给你高仿玉佩的那个匠人叫过来吧,一问便知他是否真的曾为你仿过一枚玉佩了?”苏幽宁在一旁说。 “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的话,刚才碧桃不是已经替我证明了是她把图案拿去仿造了吗?”苏惜若愤怒地对着苏幽宁大声吼道,这时她也不装柔弱了。 “她是你的丫鬟,当然会替你说话,帮你掩盖事实,她的证词根本不足为信!”苏幽宁毫不示弱,朝她大吼了回去! “凭什么?”苏惜若不服。 “好了,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苏幽宁怒了,“现在你来告诉皇后娘娘这个匠人在哪家铺子,好让公公把他叫来为你作证啊!” “他……就在京城啊!”苏惜若随口一说。 “铺子叫什么名字?”苏幽宁质问道。 苏惜若的手心都出汗了,便说:“这我哪知道?这都是碧桃替我办的。” “我?小姐?”碧桃也开始慌了。 苏幽宁露出一丝冷笑:“好,既然都是碧桃替你办的,那我就问她。”然后转过头看着碧桃问:“碧桃,你必须替你家小姐回答出来!否则……” “什……什么问题啊?”碧桃含糊不清,心脏跳个不停。 “你别装糊涂!说!那间铺子叫什么名字?”苏幽宁吼道。 “这……这我哪记得住?”碧桃开始犹豫。 “记不住名字,说出地点也行!” “时间太长了,我忘了。” “大概位置就行,一找便能找到。”苏幽宁毫不放松。 “可……” “可什么?” “听说那个铺子两个月前就已经转手于他人了,那个匠人也已经回老家种田了。”碧桃道。 “他老家在哪?”苏幽宁接着问。 “这我怎么知道?”碧桃仗着苏惜若,竟然还敢翻了苏幽宁一个白眼。 “天下这么大,你是不想让人找到,还是那个匠人根本就不存在!”苏幽宁质问道。 “苏幽宁,你这话什么意思!”一旁的苏惜若翻脸了。 “好,你等着!”苏幽宁说完,又转头对楚后道:“皇后娘娘,能否允许我看一看那枚玉佩?” “好。”楚后示意言桐把玉佩传给苏幽宁。 第二十章 出言不逊 苏幽宁接过玉佩,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说:“皇后娘娘,苏惜若的这块玉佩我认出来了,是和田黄玉打造的,而齐王殿下的墨竹玉佩也是和田黄玉,难道这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吗?” “怎么,我们惜若可是首辅千金!有的是银子,买得起一切贵重之物,难道就买不起这区区的和田黄玉了吗?”二夫人财大气粗,而且还理直气壮,“别说是用和田黄玉仿造这小小的玉佩,就是盖一座房子也完全不成问题!” 这时,苏幽宁冷笑了一声,但也许是在耻笑。 她还能用和田黄玉盖房子? 苏幽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唉,二夫人还是见识少啊!和田黄玉珍贵稀有,在世间少得可怜,已经快成传说了!唯在皇室仅存一块,就是齐王殿下的那枚墨竹玉佩,所以用和田黄玉打造的墨竹玉佩世间仅此一块!苏惜若根本就造不出第二块和田黄玉玉佩,而现在苏惜若的这块果真就是用和田黄玉打造的,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是齐王殿下送给她的吗?你还是别抵赖了!” “不,谁说我的这块玉佩是和田黄玉的?”苏惜若立即反驳道,“我的这块明明是用普通的黄玉打造的,碧桃可以为我作证!所以和齐王殿下的并非同一块!” “不,我认识和田黄玉,我敢肯定,你的这块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黄玉,它就是和田黄玉!”苏幽宁异常肯定。 “你撒谎!难道你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了?”苏惜若反驳道。 “不信你看这块玉!”苏幽宁把玉佩举在手里,“它晶莹剔透,柔和如脂,质地细腻且滋润,这就是和田黄玉的特征!因为和田黄玉以色黄正而骄,润如脂,和田黄玉的玉肉颜色是原生的而非次生的,所以是原生的黄色。也就是说外部颜色深,内部颜色浅,内外颜色不均,同时它有一种微微带有黄绿色的嫩黄色。颜色浅了不能称为黄玉,颜色偏绿叫青玉,偏褐色又显得色气不正,所以颜色纯正的和田黄玉稀有罕见!是玉中的极品!其身价不匪,甚至超过了羊脂玉!而这块玉偏偏具备了和田黄玉所有的特征!且完全一致!证据确凿,难道你还想否认吗?” “谁说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对不对?我看你就是信口胡诌!这块玉佩明明就是仿造的!怎么会是和田黄玉呢!”苏惜若反驳道,“它就是我找匠人打造的普通的黄玉!” “哦?仅仅是普通的黄玉?你当真?”苏幽宁质问。 “当真!”苏惜若言辞极其肯定。 “那好,你非要说是你找匠人打造的,那匠人一定告诉你了它是什么玉,产自哪里,然后才能按玉的定价收银子。那好,我问你,你的这块黄玉是产自哪里?”苏幽宁盯着苏惜若,看她怎么回答! “产自哪里?”苏惜若有些迟疑,“我说了,都是碧桃替我办的。” “那她也一定会转告你的!因为可是要按玉的品质付银子的!”苏幽宁看着她,嘲笑道:“怎么,是编不出来了吧?才把碧桃拉出来挡剑?” “谁说的!我知道!”苏惜若迅速说了一个地方,“是……是吐蕃!” 苏幽宁点点头,“对,吐蕃的确进贡了许多上好的玉,但它盛产象牙白玉和紫水晶,并不产黄玉!而产黄玉的地方全世界只有三个,那就是西域的若羌,基辅罗斯,最后一个就是西域的和田了。基辅罗斯黄玉虽与和田黄玉相似且成色不差,但是在油润度上相比却略显不足,玉质结构上也有问题。西域的若羌黄玉成色远不如和田黄玉,只有产自和田地区的,品质才是最佳的。所以你连产地都不知道,就证明你在说谎!” “怎么能证明我说谎呢?那只是我记错了!我为什么要记这些根本就没用的东西!”苏惜若理直气壮地喊道:“我的这块玉佩就是仿造的!” “哦?你确定?如果真的是仿造的,那这雕花工艺也实在是登峰造极了,都赶的上皇家的品质了!”苏幽宁死咬住苏惜若,坚决不放! “工艺好说明我找的匠人好,难道这也不行吗?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它就是我的,不是齐王送的!”苏惜若坚定道。 苏幽宁冷冷地讽刺道,“哼,就是一个死物件,它又不会说话,说它是谁的就是谁的,反正我不承认,谁都拿我没办法!” “你说谁呢?”苏惜若指着她质问道。 “说谁谁心里清楚!你这可是和皇子私相授受!可是要杀头的!”苏幽宁怒目道。 “你说谁私相授受呢!”苏惜若质问道。 “够了!你们吵得我头都疼了!”楚后怒了,“你们不就是在争论这到底是不是和田黄玉吗?如果真的是,那就证明这玉佩是齐王送给苏惜若的,否则就不是!我说的对不对,苏幽宁?” “回禀皇后娘娘,是这个道理。”苏幽宁说。 “那好,这个问题简单!我找一个玉石专家当场鉴定一下不就完了吗?”楚后仗着她贵为一国皇后的自信,骄傲地道。然后她就看着席间的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道:“陈校尉,听说你对玉石方面颇有研究,算是专家了,你来给鉴定一下这玉佩到底是不是和田黄玉。” 陈校尉听后,马上从自己的席位上站了起来,迅速来到楚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然后谦虚地道:“老臣惭愧,对玉石收藏了四十多年,只能算是略知一二吧。” “哎,”楚后轻松地摆了摆手,“陈卿不要谦虚,你的鉴赏能力在全国都是数的上数的,你就开始吧,本宫相信你!” 陈校尉拱手道:“好,既然皇后娘娘都不嫌弃老臣,那老臣就略尽绵薄之力,承让,承让了!” 随后,陈校尉便从苏幽宁手里接过了那块玉佩,仔细地看了看,认真地开始从上到下研究了一番,又从左到右研究了一番。 第二十一章 势如破竹 此时,跪在地上的苏惜若和齐王,还有二夫人都绷紧了神经,小心心还在突突。 下面席上的人也都鸦雀无声,静静地等待着公布结果。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大概过了一刻钟…… 这时,陈校尉便抱拳对楚后道:“回禀皇后娘娘,老臣鉴定完毕了。” “哦?是否有结果了?”楚后关切地问。 “有结果了!老臣可以肯定,这玉佩是黄沁玉!并不是和田黄玉!它们只是相似,容易混淆,但并不是同一种玉!想必,苏家五小姐也是弄混淆了吧?”陈校尉一字一字地道。 “不可能!黄沁玉是后生玉,绝非原生玉,品质那么差,我怎么可能把它与最好的原生的和田黄玉弄混呢!”苏幽宁绝不同意。 “五小姐,你的确是弄错了!”陈校尉相当自信地说。 苏幽宁看了看陈校尉,摇了摇头,“不对,你收藏了四十多年的玉,不可能连黄沁玉与和田黄玉都能弄混,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别有用心!还是有人收买了你!”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本校尉沙场征战那么多年,金戈铁马,保家卫国,流血又流汗,岂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可以诋毁的!”陈校尉怒了,怒甩袖子“哼”了一声。 “不可能,那块玉佩就是和田黄玉,我绝不会看错!”苏幽宁很坚决:“它就是齐王送给苏惜若的定情信物!” 这时,苏惜若望向楚后,大声喊道:“皇后娘娘,苏幽宁栽赃污蔑小女和齐王!陈校尉都已经为我们佐证了!苏幽宁就是在说谎!为了以儆效尤,请皇后娘娘把苏幽宁拖出去立即施以凌迟!” 楚后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后喊了一声:“来人,把苏幽宁拖下去!” 就在这时,苏幽宁突然喊道:“皇后,我是冤枉的!” “哦?你说你冤枉?可这玉佩已经证明了是苏小姐仿造的,齐王既没有把御赐之物转赠他人,又没有与苏小姐私相授受,你还想逃脱惩罚?”楚后拍案而起。 看见楚后的愤怒,但苏幽宁并没有被吓倒,“如果我有证据证明苏惜若的这块玉佩与齐王之前身上带的那块是同一件呢?” “不可能,苏惜若的这块是黄沁玉,不是和田黄玉,材质都不一样怎么能是同一块呢!”楚后道。 这时,苏幽宁坚定地道:“不,我坚持我的观点,那绝不是黄沁玉,就和田黄玉!而且我还能从个另一角度证明它就是齐王送给苏惜若的和田黄玉!” 楚后眉目肃然道,“哦?如果你真有证据,那我就放了你。” “那他们呢?”苏幽宁指着苏惜若和夏侯辰的方向,质问楚后。 “会受到严惩!”楚后声色俱厉。 “不,皇后娘娘,别听信这个小人的一面之词,我和齐王殿下是清白的!”苏惜若喊道。 “苏幽宁信口雌黄,扰乱宫廷,应该即可把她拖出去处死!”齐王坚决道。 “是啊,把苏幽宁拖出去!”二夫人咬牙切齿地喊。 “拖出去!”苏惜月在客人的席位间连连起哄道,鼓动席间的客人也都跟着起哄: “把苏幽宁拖出去!处死她!” “她诬陷齐王,天理难容!” “诬陷自己的亲姐姐,不得好死!” “拖出去,斩了她!” “拖出去!拖出去!” 客人们在底下齐声喊起了口号。 一个个情绪激动,恨不得吃了苏幽宁,甚至还有朝苏幽宁身上扔桔子和香蕉的…… “够了!成何体统!” 楚后怒了,紧接着她也扔了一个桔子。 大家见楚后都怒了,都不敢吱声了,迅速在地上跪了满地,相当的卑微。 “皇后娘娘饶命!”他们连声求饶保住他们自己的狗命。 楚后根本就没理那一地的人,爱跪跪着去!而是疾言厉色地质问苏幽宁:“苏幽宁,本宫再说一遍,如果你能证明你的观点,本宫就饶了你,如果证明不了,本宫立即处死你!” 谁都知道,一朝皇后的话那可是绝没有收回余地的! “好!一言为定!”苏幽宁大义凛然地说。 “不过,我不相信你有证据!”楚后似笑非笑道:“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做无谓的挣扎了,赶快就地伏法吧!” “皇后先别那么自信,如果想证明,还请皇后娘娘也做下配合!”苏幽宁神色从容道。 “配合什么?”楚后疑惑反问。 “众所周知,齐王殿下一直以来都喜欢涎香,也一直用涎香薰蒸衣物,清洁房屋,所以他身上的东西都染上了涎香的香味。而涎香非常名贵,甚至它的价值比黄金还贵,很少见,在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只有皇宫进贡才有,只有当今陛下和皇子才能用,其他人根本没资格用。而且涎香因为香气特别,不被其他皇子所接受,所以除了齐王殿下,皇室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使用,就连陛下也没有用,那么现在就请皇后娘娘亲自闻一闻,这块玉佩是否被染上了涎香的气味。” 苏幽宁不紧不慢地道。 苏幽宁把玉佩交给了言桐,言桐恭恭敬敬呈给了楚后。 楚后接过之后,把那块墨竹玉佩凑到了鼻子边闻了闻,果真是有涎香的气味,“大胆!还真是……” 这时,楚后指着苏惜若的鼻子骂:“大胆刁奴,竟敢勾引皇子,私相授受!来人,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抓起来!” 这时,上来几个侍卫,把苏惜若的胳膊从两边架了起来。 “皇后娘娘,我冤枉啊,冤枉啊!”苏惜若不停地喊冤,不停地挣扎。 就在这时,侍卫对她的撕扯突然扯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当在场人看过来之后,所有人都忍不住吐了,原来苏惜若面纱下面露出了一张烂掉流脓的脸! 只见那张脸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出一点人样! “啊!” 几个小姐看到了,当场昏了过去,其他的人也瞬间四散逃开,就连绑着她的侍卫都吐了满地。 大家都作呕,之前倾慕她的公子纷纷逃之夭夭 …… 第二十二章 以牙还牙 从这次孟夏宴之后,苏惜若的名声尽毁,都说她都成了那副样子还有心勾引齐王殿下呢? 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对呀,她也真的没脸了! 之前,苏幽宁算准了时间,知道何时会毒发让她毁容。 可惜呀,也是她运气不好,偏偏毒发时间赶上了皇后的孟夏宴,不过她要是一直带着面纱谁都不会看到她的真容。 只是苏幽宁这次用上了高明的连环计,就让她毁于一旦! 哈哈,这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这毒药本来是你给我准备的,可惜呀,你技不如人,那该怪谁呢? 还不是怪你自己太阴险歹毒?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也是给你最好的回报! 自从这次孟夏宴,夏侯辰和苏惜若的名声双双跌入谷底,这下谁都知道他们那点事了。 甚至这事被楚后给捅到了陛下那里,陛下大发雷霆,斥责夏侯辰给皇室丢了人,还把夏侯辰给狠狠地抽了二十几鞭子,差点没把他打死。 最后还是夏侯辰母妃项贵妃及时赶到,跪在陛下面前苦苦求情,才把夏侯辰给保了下来。 就别说是禁足一月,就是不禁足,估计夏侯辰都下不了床。 陛下把他打得背上全是血,可疼他死了。 这下,夏侯辰是彻底憋在他的齐王府出不去了。 因为这件事,齐王就对苏惜若越来越瞧不上眼了。每次一想到那天宴会上她那腐烂流脓的脸,就吐到连肠子都快出来了。 与此相反,为啥苏幽宁的脸却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清晰了呢? 而且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中,甚至能看到她在飘落樱花的树下跳舞? 哇,好美! 可这也太奇怪了,以前这可是绝不可能的事! 莫非是多见她两次就能梦见她了? 还是在孟夏宴上多看了她一眼呢? 夏侯辰觉得很奇怪,真不知其中的原因。 自从宴会后回府,苏惜若就整日不出门,把自己关在锦粹馆的闺房中。 有时在屋外洒扫的丫鬟都能听到她在屋里崩溃的大哭和摔东西的声音。 这几天,只见二夫人和苏惜月带着他们的心腹丫鬟进进出出,别人任谁都不可以进入苏惜若的房间。 期间二夫人的心腹丫鬟紫荆带着好几拨御医进进又出出,后来还不乏江湖郎中。 反正二夫人能想到的招数她都想到了,而且也都做到了。 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尽快让她女儿苏惜若的容貌不仅要恢复如初,还要重回巅峰! 因为她还指着靠她女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赢得整个大卫王朝呢! 我一定要让我的女儿当上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继而当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卫皇后! 我一定会做到的,无论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一定会把她捧到最巅峰。 然后再把苏幽宁那个贱人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不欲生! 这几天,苏幽宁对锦粹馆的动静也是一直在关注着,然而所有关于苏惜若的消息都被严氏捂得死死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苏幽宁有些着急,派心腹丫鬟彩叶前去试探口风,可还是一无所获。 这让苏幽宁开始有些担心了,前世自己也中了这千夜散的毒,虽然它奇毒无比,可是天下没有一种毒是彻底不能解的,只要肯付代价找到那种解药。 千夜散从毒发到致人死地不过短短数日,如果再找不到解药那苏惜若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但凭着前世齐王的力量都能找到解药救了自己,苏幽宁相信二夫人的能量一定不比他小,她娘家是权势显赫的武安侯府,在朝中呼风唤雨,也许找到解药真的不是问题。 到那时,苏惜若再出来也就更难对付了。 苏幽宁心里不安,可是也只能默默等待了。 她等着更大狂风暴雨的来临,等着彻底报仇雪恨的那天! 虽然苏惜若的一举一动都能引来所有人的关注,但少了她一人也没什么,大家还是照样生活,照样交际,宴会照开,酒照喝。 什么苏惜若,苏东若的,自己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静菀公主在映月宫开了荷花宴,世家大族所有家眷都应邀前来。 静菀公主是当今皇上的大女儿,也是最宠的女儿。在大卫朝地位颇高,在皇亲国戚,达官贵人眼里一直是高不可攀的人物,极其受人敬待。 这次她在映月宫开了宴会,而一直想出风头的苏惜若却没有在应邀名单之中,真是让苏惜若心如刀绞。 她可是缺了舞台就不能活的人啊!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贵族圈排挤在外,她心痛的恨不得一刀捅死自己算了! 在皇亲国戚面前不被认可,被显赫世家除名在外,人生的意义何在呀! 活下去的勇气何在呀! 其实她的脸都成那样了,还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还想抛头露面? 也是醉了。 映月宫是一所坐落在京都西郊的皇家园林,它位于苍山南麓,占地二百亩。映月宫借助于自然地势,因山就水而建,宫殿建筑奢华,地势错落有秩。 自然湖泊碧波荡漾,野趣横生,宫殿与天然景观和谐融为一体,美哉美哉。 其实苏惜若没被邀请也是好事,否则只会被世家夫人小姐们讽刺讥笑。 这次,苏家只有二夫人和苏惜月来了,当然也有苏幽宁。 因为上次在孟夏宴上苏幽宁把苏惜若给整得很惨,所以苏幽宁在权贵圈的地位有所上升,这回还是静婉公主直接点了她的名要她来的呢,就是因为上次也在宴会上见识了她的一战成名。 自从那一战之后,没人敢直接当着她的面就嘲笑了,而且甚至还有点畏惧她。 苏幽宁真是厉害,孟夏宴那一战,她不仅保住了自己的命,还狠狠地报复了苏惜若,把她一脚踹进深渊! 同时也震慑住了那些曾经欺负过她的世家小姐们,现在可没人敢在她面前那么嚣张了! 呵呵,真是爽啊! 这回要是再有人敢在我面前含沙射影地骂些什么狗啊屎啊,那我就让你来个狗吃屎! 第二十三章 荷花宴 上次在孟夏宴上和苏惜若合起伙来骂苏幽宁的那几个小姐,这次看见苏幽宁都绕着走,他们可怕了苏幽宁再把他们和哪家公子私下沟通的事再给爆出来,那以后可怎么在世家贵族圈里混呐? 哪个世家贵族会要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那时他们就成了没人要的了,也会被人笑话讽刺欺辱,就像当初他们对苏幽宁那样。 哎呀,想想就可怕。骂别人爽的很,自己受气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看着苏幽宁从远处稳稳地移步过来,他们几个心里都有了阴影,赶紧一哄而散,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今日出席宴会的苏幽宁也并没有特意打扮,只是穿了一件米色翠罗缀银叶子挽纱长裙,就把她的身材衬得纤细修长。 头上饰了一支海水玉缀珠水晶簪,长长垂下一缕碎晶流苏。零星几朵珠花点缀发间,星星点点。 用胭脂铺了一个简单的桃花妆,把她衬得花容月貌,婉风流转。 行动间,头上珠钗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优美。 这次虽然苏惜若没有来,可苏幽宁却并不感到孤单寂寞,反而更加轻松快活,因为向仇人的心口狠狠插一刀的感觉就是爽! 希望以后的宴会,她都不要再来了! 因为别家小姐一见苏幽宁撒腿就跑,所以她坐的席位旁边并没有多少人。 不过,之前和苏幽宁没仇的倒是可以和她坐在一起。不过苏幽宁并不喜欢加入他们那些只是谈论哪家铺子首饰更好的聊天,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就挺好,她有意无意地看着周围的情况。 这时,只见二夫人带着苏惜月从远处走了过来。 今日,二夫人着了一袭流彩飞花蹙金桃花云雾云绣衫,下罩绯色冬梅斗艳金缕软轻罗百合裙,把她的身材衬得高挑纤细。 头上梳着如云髻,髻边簪了一支碧玉云纹赤金并蒂海棠花步摇,髻后插了一支海水玉缀翡翠插梳,显得很是端庄。 手上戴一枚鎏金红宝石戒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皮肤似乎更加白皙了。 她通身华丽珠宝,每一处都显示出了她的富贵。 而跟在她身后的苏惜月穿了一袭杏黄色银缕绣金丝香木菊柔纱长裙,把她的腰肢衬得如柔柳一般。 头上簪了一支浮花点翠镀金嵌碧玉珠翠钗,俏丽多姿。耳边坠了兰花蕾形累丝珍珠点翠耳环,樱桃小口,玉指如葱,看上去娇羞可爱。 然而当他们来到苏幽宁的面前,就暴露了本来面目,因为上次苏惜若在孟夏宴上的事,二夫人和苏惜月恨不得亲手掐死苏幽宁,可这是在公众场合,她们又必须得表现出自己的大度,所以只能走到苏幽宁面前押着火气小声骂了几句, “哼,这种用心险恶之人怎么还能活到今天?我以为她早死了呢!”二夫人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道。 旁边的苏惜月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幽宁,愤愤地说:“她这么坏,早晚会被雷劈死!” “哼,看她能有什么好结果!惜月,我们走!” 苏幽宁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袖子里的手心都快掐出血了,你们等着,好戏还在后头,欠我的一个都别想逃! 这次的荷花宴来的都是世家贵族和朝中重臣的家眷,大家都是轻车熟路,见面都是互相寒暄客气。 不过,其中有一人还是显得略微生疏,那就是大司空葛彬的妻子。 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身着缕金绣花对襟衣衫,穿戴俗气但还想体现自己有钱。所以一身金银珠宝,但却看不出高贵,只有腰间的那个宝蓝色金线绣芙蓉香囊才显得正常点。 她一直想融入高官家眷的阵营,对他们曲意奉承,然而却不受贵族的待见。 也许是她相公的官职太小,也许是因为他相公是这几年刚提拔上来的,根基浅,所以没人看得起她,她只能被那些贵妇小姐们排斥在外。 就在大家都忙着相互结交问候时,只见静菀公主在宫女的左右簇拥下娉婷而来。 她身着绣白鸽盘金广袖浣花锦衫,翠蓝金枝露水逶迤拖地长裙,体态秀丽多姿。随意绾了一下墨发,头戴赤金缀玉烧蓝镶钻宝冠,华丽无比。 颈戴赤金重瓣玉芙蓉缀珍珠项圈,玉指上嵌着九曲金环嵌白玉护甲,在阳光下耀目闪闪,很是炫目。 肤如凝脂,眉如新月,秋波流转,粉妆玉琢,好一个明艳动人的天生尤物。 只听她轻声道:“今日请大家前来,就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这荷花的美味,好了,大家请入席吧,上菜!” 于是,荷花宴就在丝竹声中正式开始了。这次宴会礼仪讲究,侍膳效宫廷之礼。 花园里舞燕翩翻,热闹非凡。 只见宫女鱼贯而入,端上来荷花主料的美食珍馐,双鱼戏荷,荷花玉米盏,杨梅藕,荷花千层酥,核香花菜,酥炸荷花,凉拌双花,各种佳肴应有尽有。 这次来的都是各世家大族的贵客,他们席间交谈应酬,寒暄客套,一派祥和。 苏幽宁端坐在桌前,看了看左右,二夫人和苏惜月坐的离她远远的,看得出是非常憎恨她了。 而苏幽宁的心里又何尝不恨他们呢? 一盘盘的珍馐都按顺序地端到了各位客人的小案上,苏幽宁正和旁边中书令家的三小姐说着话,突然,一个粉衣小宫在苏幽宁不注意时,把汤撒在了她的裙子上。 “哎呀!”那个粉衣小宫女脸都吓白了,赶紧跪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看苏幽宁,“求小姐饶命啊,饶命啊!” 苏幽宁看见这个粉衣小宫女如此紧张,甚至害怕得要死,还不知为什么,但一想到如果她今天撒的是苏惜若那一身美丽的襦裙,肯定是要人头落地了。 但苏幽宁却不是苏惜若,她可不想欺软怕硬,滥杀无辜,只听苏幽宁很平静地道:“你起来吧。” 那个小宫女以为是听错了,“啊?”她终于敢抬起头看苏幽宁了。 “我不会处死你的,你走吧。”苏幽宁放过了她。 粉衣宫女很犹豫,“可是你的裙子?” 第二十四章 邂逅 苏幽宁看了看周围,只见别家的小姐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她才发觉自己应该在意一下自己的着装问题了。便问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的那个粉衣小宫女,“一会,我会让人去马车上取来一件新裙子,你可知这映月宫哪有能换衣服的地方?” “我知道,小姐请随我来。”粉衣宫女恭敬道。 “好。”苏幽宁一边叫彩叶去外面取衣服来,一边随粉衣宫女离开了宴席。 大约两刻钟后,苏幽宁顺着亭台楼榭便被带到了后院一处比较僻静的宫殿-甘琼殿。 甘琼殿座落于假山叠石之间,这里楼阁错落,翠竹丛生,就像一座小园林,里面山石嶙峋,松柏交翠,浓荫蔽日,环境幽雅。 因为映月宫太大了,这里比较安静,是供客人游玩休息的地方。但现在客人都在前院聚会,所以这里显得很冷清。 “请吧,苏小姐。”粉衣宫女微微福身。 苏幽宁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只见甘琼殿很大很气派,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很是隐蔽。 因为彩叶去马车上取新衣服了,所以还没来得及过来,只有苏幽宁一个人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关上门,才觉得整座大殿空旷阴冷,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阴森,使人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苏幽宁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预感。虽然一个人在这么大的一个殿里感觉有些恐怖,但她还是壮着胆子继续往里走。 当她走进东次间,还没看清里面的布置,突然只觉脖子一凉,一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把剑发出蓝幽幽的寒光,一看,就知道剑的主人身份不一般。 苏幽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只觉得身后挟持自己的人,气息明显不稳,忽强忽弱,她心中便有了疑问…… “别出声!否则我杀了你!” 只听那个男人的声音微颤,像是从嗓子里强发出来的。 苏幽宁第一次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连敌人的脸都没看见,更不知敌人是谁,怎么想对策? 就在她不经意低头的一瞬间,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滩血,再往上看,便发现那人的手臂正在流血,“啊,你……”苏幽宁还没有叫出来,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她迅速转身,只见一个年轻人晕倒在了地上。 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月白色银纹锦服,腰间系着白玉腰带,衬出修长身材。 乌黑的头发被玉冠高高束起,鼻梁高挑,侧脸英俊的令人嫉妒到发狂。虽然还在昏迷,但他看起来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而且还有几分神秘和迷人。 嗯?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前世的记忆像洪水一般涌来。 对了,那是我十岁那年,他救过我。 当时苏幽宁因为在除夕家宴上不小心打碎了碗,二夫人严厉训斥后命令管家连夜把她扔到了野外的树林里喂狼。 那时的苏幽宁还小,一个人穿着薄薄的单衣,在除夕夜零下二十多度的荒山野岭都快被冻僵了。 可祸不单行,这时,一群狼包围了过来…… 就在她被群狼撕扯的快要断气的时候,正策马经过的一个少年迅速跳下马,拿着手里的剑便冲向狼群,一个人和群狼奋力战斗了近十几回合,才艰难救下了苏幽宁。 而他自己也被群狼咬的全身是伤,流了很多血。虽然左腿被咬的已经站不起来了,可是为了把冻的全身僵住的苏幽宁扶上马,他还是咬着牙拼命坚持了下来…… 后来,等苏幽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苏府了。 据说是有个身受重伤的年轻人骑着马,连夜把她送回府的。 而这个年轻人,也就是她当年的救命恩人,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如今大卫朝的三皇子-燕王夏侯煜。 夏侯煜是已经过世多年的宸妃的儿子,而据说当年宸妃的死因并不是御医所说的厥脱,而是被人谋杀! 但谁都不是亲眼看见,所以很多说法都难以让人信服。 故事传来传去,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散,而且众说纷纭,谜雾重重,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作为儿子的夏侯煜怎么可能不想查明真相,惩治凶手? 可是他的能力还不够,现在他是众皇子中地位最低的一个,可是他不服输,不卑躬屈膝,他有他的骨气,就算死也要站着死! 可是世道不济,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一身傲骨根本就没办法改变这一切。 他常常因为自己身上的责任而压抑苦闷,因为自己无能报仇而恨自己。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 就在这时,苏幽宁的思绪被外面的杂乱声打断。 她赶紧跑到窗子旁,把窗子撬开一条缝向外面看去。 只见几路侍卫在后院大肆搜捕,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钢刀利剑,看这架势,他们要抓的人若是被搜到,一定就没命了。 这可是静菀公主的宴会,谁这么大胆子敢到这映月宫抓人? 这时,苏幽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太子!对,就是当今的太子-夏侯景! 可他权倾天下,一手遮天,谁会犯得着去得罪他呢? 突然,她一下愣住了,然后转头看了一眼依然躺在地上的夏侯煜…… 外面搜捕的声音越来越猖狂,其中一个灰衣头领嚣张地指挥着:“你们几个去东面搜,你们几个去西面,要是发现可疑迹象,立刻向我汇报,若是抓到了立即,嗯……” 只见他瞪着双眼,恶狠狠地做了一个抹脖的手势,“要是抓不到,今天抹脖的就是你们!听到了吗!” “是!”所以侍卫都急忙打立正大声应道。 然后就是那个灰衣头领一声令下,“给我分头搜!” 当今的太子和燕王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呀,那太子为什要抓他的这个三弟呢? 这还得从五年前说起,当年的太子还不是现在的二皇子夏侯景,而是大皇子夏侯亭。 因为有人向皇上夏侯正举报当时的太子夏侯亭贪污了南方水患的救灾银子,皇上一怒之下,要废了夏侯亭的太子之位,所以有人向皇上密告太子夏侯亭要谋反! 皇上信以为真,并且查到了夏侯亭和陈将军串通谋反的信件,在信中约定两日后子时逼宫谋反! 而且纸上真的是夏侯亭的笔迹,并且当时陈将军也亲自作证,证明夏侯亭曾和自己一起制定了逼宫计划,且他交代的约定时间与信中完全一致! 因为证据确凿,皇上一口咬定夏侯亭目中无人,确有谋逆之心! 第二十五章 救命之恩 夏侯煜一直在调查前太子夏侯亭的谋逆案,因为在他看来大哥夏侯亭光明磊落,正直凛然,绝不可能谋反,他一定是被奸人诬陷! 而作为和他一起长大的弟弟,一定要把这件事查清,替他洗刷冤屈,为他报仇! 夏侯亭是前皇后肖氏的儿子,是皇上的嫡长子。后来夏侯亭被判谋逆,当日便被问斩了,与此同时,肖氏也被皇上赐了鸩酒。肖氏死后,现在的楚氏成了继后,而她的儿子夏侯景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太子。 当年宸妃和肖皇后因为是从小认识的玩伴,也是一前一后进了宫,关系最是要好,所以夏侯煜小时候就经常和比自己大三岁的夏侯亭一起玩,关系最是要好。后来,天有不测风云,夏侯亭被诬陷谋逆,当时在外治水的夏侯煜根本无法赶回来替他求情,这让他懊悔不已。 三年过去了,夏侯煜一直没放弃对这件事的调查,誓死也要查清真相,还夏侯亭一个清白! 今天有一知情人准备把一份能证明当年夏侯亭是被有心人诬陷的很重要的证据交给夏侯煜,夏侯煜便带着贴身侍卫林皓去了约定地点-苍山的树林,而苍山就在此次开荷花宴的映月宫的东南。 现太子夏侯景知道夏侯煜在暗地里偷偷调查当年前太子夏侯亭的谋逆案,而且今天去苍山拿证据。夏侯亭怕他查出当年此事的真相,于是,就准备杀掉夏侯煜。 在夏侯煜从知情人手里拿到证据回来的路上,和林皓一同行至一处密林时,一群黑衣蒙面刺客突然出现,对他们展开了疯狂的围补刺杀。 这些蒙面刺客是夏侯景的亲信,同时也是江湖四大门派之一的无痕涯的绝顶高手。 他们是奉了太子夏侯景的命令前来截杀燕王夏侯煜。 夏侯煜带着林皓拼死与蒙面人搏斗,尽管武功高强的夏侯煜搏命抵抗,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最后还是不敌。 林皓为了保护夏侯煜逃走,不幸中剧毒暗镖身亡,而夏侯煜的左胸也中了毒箭,最终虽然侥幸逃脱却身受重伤。 无痕涯的高手在后面紧追不舍的危急情况下,夏侯煜托着重伤的身子就近逃到了这次静菀公主举办宴会的映月宫,偷偷潜入最僻静的甘琼殿藏了起来,可是他还没站稳脚跟,就听见有人进来了,而这个人就是苏幽宁…… 此时,夏侯煜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的血已经渗透了衣襟,苏幽宁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发现他的左胸已经中箭,虽然箭杆已经被折断,但箭矢还留在伤口里。 伤口的位置恰巧极其挨近心脏,如果不及时医治,便会致命。所以苏幽宁赶紧从铜盆旁拿过脸帕,把夏侯煜的衣衫解开,袒露出伤口。可是伤口已经腐烂,看来箭头上是已经涂了毒药。 只见血汩汩地从伤口里冒出来…… 来不及了,无论箭头怎么样都要先止血! 于是苏幽宁把脸帕用力堵在了夏侯煜左胸的伤口上,然而血还是止不住,从脸帕里渗出来。如果不及时取下这带毒的箭头,等毒性深入身体脏器,他就会没命的! 苏幽宁不得不挪开脸帕,准备取出箭头。可是伤口都已经腐烂了,箭头在腐肉里面被裹得死死的,绝对不能硬拔,否则箭头上密密麻麻的倒勾会带出旁边的肉,在切开肌肉的同时也会切开血管,甚至造成立即致死。 苏幽宁急得脸上的汗都下来了,箭头还不能贸然拔,还得抓紧时间阻止毒液的继续渗入,这可怎么办呢! 外面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一个殿一个殿地搜,很快就到这里了,怎么办呐? 就在这时,苏幽宁急中生智,赶紧到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把小刀,然后跑回夏侯煜身边,把刀子架在伤口上准备切开。 可是她还真是头一次用刀划伤口,她的心越跳越快,双手冰凉…… 可听着外面渐渐逼近的猖狂叫喊声和脸色惨白地躺在自己面前的夏侯煜,她咬紧牙关,一闭眼,一使劲,刀子顺利切开了一字口,然后按照刚才的方法再竖着切开一刀! 正好切开了一个十字箭头伤口,然后再抓住箭头,使劲地从夏侯煜的左胸口拔了出来。 “啊!终于出来了!” 苏幽宁兴奋得终于放下了心,赶紧把带血的箭头扔到一边,然后拿回脸帕继续堵在伤口上止血。 因为没有绷带,苏幽宁就把自己的裙子撕下了一条带子,围在了夏侯煜的胸前,把伤口紧紧地裹住。 折腾了半天,才算把血真正止住。 听着外面的搜捕声,苏幽宁看着眼前的夏侯煜,想到了前世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找不到人,后来都谣传他是在树林里被山匪劫了财灭了口。 但现在看来事实并不是这样啊! 原来前世他就是在这次被太子夏侯景的人给杀害了,而且还是因为前太子夏侯亭谋反的证据! 哼,看来这个太子夏侯景是一个多么阴险毒辣之人,这样的人不除将会害了大卫江山,害了黎民百姓! 还记得前世,因为夏侯辰威胁到了夏侯景的太子之位,而苏幽宁一直在帮助夏侯辰拉拢人脉,所以夏侯景和楚后多次派无痕涯的高手刺杀苏幽宁,致使苏幽宁多次置于危险境地,险些丧命,所以这辈子苏幽宁一定要报仇,弄死太子和楚后。 不行,我一定要帮夏侯煜,把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夏侯景从太子的位置上给拉下来! 而这次,我一定要保住夏侯煜!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还没抓到吗!” 语气里带着责问。 苏幽宁赶紧悄悄跑到窗前,透过缝隙看出去。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站在那个灰衣头领面前小声比划着,像是在指挥他该怎么搜,一副俨乎其然的样子。 苏幽宁此时认出了那个蓝衣男子就是大司空葛彬,而他就是太子一党的重要一员。 苏幽宁想了想,转身去卧房找了一床被子,回来就盖住了地上昏迷不醒的夏侯煜,随后就匆匆走出了东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