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王妃不将就》 001 喜从天降 http://.biquxs.info/

如果一个人从160层的高楼中跌落,那会是什么下场? 恐怕只要在地球不失重的情况下,必定会脸朝下,摔成一摊肉泥。 现在,凌剪瞳就遇到这个问题了。 她,凌剪瞳可是m集团专门射杀国际贩毒头目的小特工一枚,好像听起来特别牛逼的样子,但是,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了,凌剪瞳跟那些美国大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美国佬完全扯不上任何的关系。 因为,她是走后门进去的。 除了会在关键时刻耍点小聪明,脚底抹油临阵逃脱地特别快,或者拖伙伴的后腿,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但是,这次m集团的总裁却突然单独对她下了任务,让她去迪拜秘密地处理一贩毒的头目,对,没听错,这次是她第一次单独出任务。 本来一开始,凌剪瞳完成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钻进那狭小的通风口,直接到了那肥胖头目的脑袋顶上,无声枪都已经开始瞄准了。 可是,天杀的,不知道这肥头肥脑的头目从哪里找了这么些长得又酷又帅的保镖,只是不经意间抬头这么一对视,凌剪瞳的后脑勺,顿时就划过了三条黑线。 被发现了,凌剪瞳的第一念头就是跑! 要说m集团上下论跑路的功夫,凌剪瞳敢排第二就没有人敢排第一,凌剪瞳身形本来就娇小轻盈,跑起来可以甩大长腿帅哥好几条街,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凌剪瞳好不容易爬到了楼顶,准备呼叫直升机,把自己接走的时候,那肥头肥脑的头目领着一大帮的人将凌剪瞳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夜中,楼顶上凛冽的风像是刀子一样刮过凌剪瞳的脸颊,凌剪瞳抿紧了嘴唇,双手却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间早就准备好的飞虎爪还有一把护身的枪支。 那肥猪唠唠叨叨说了些什么,凌剪瞳全都没有听见耳朵里,她只是眼神飘忽中,趁他身边的保镖都松懈警惕的时候,猛地掏出枪支,准确无误地射进了那嘴巴一张一合肥猪的心脏。 之后,她抛出飞虎爪,正要从828米高的楼顶翻下去的时候,耳边只听一声枪响,凌剪瞳手中紧攥的绳索,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撑,就像是天空中断了绳子的风筝,重心完全消失,在这个光不溜秋地玻璃幕墙上,凌剪瞳连一个疙瘩都抓不到,身子急速下落…… 十八般的武艺,在这一刻都没有用了。 凌剪瞳双手在半空中乱抓,身子往后倾倒的那几个瞬间里,她的脑海中唰唰地闪过很多的念头。 杀掉贩毒头目的奖金还没有拿到手。 老大和伙伴肯定都摆好了庆功宴,酒桌上一定有最爱的猪头肉。 这个周末应该给老妈打电话的,可是现在都没有打。 最重要的是,意外伤害保险…… 她没有! 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给夜幕留下一道短暂却触目惊心的白。 一群人正在乱葬岗用手中的铁锹有一下没一下地将旁边的土扔进棺材坑中,本来大晚上干这种不吉利的事情,每个人心里都胆战心惊的,何况这睡在棺材里的人,并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死不瞑目,谁知道,会不会爬出来找人报仇。 几个男子想到这里,身子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继续加速干着手中的活,可谁也没有想到,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 空中陡然间就劈下一道惊雷,直接就打在了棺材上! 顿时一片泛白,将周围埋土的男子都吓了一跳,他们瘫软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那冒烟的棺材。 有几个胆大的还爬到了棺材边,想要一看究竟,可他们的手还没有触碰到边角,忽的只听“砰”一声巨响,棺材的盖子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给崩开了。 棺材里本是躺着一身穿白色素衣,紧闭双眼,脸色泛青的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脖颈上挂着的碧玉滕华玉佩,在夜空闪电的映照下,竟泛出像是狐火一般的诡异蓝色。 那几个男子,在凌府当下人那么长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事情,难不成真是死不瞑目,不愿意跟小鬼下阎王殿吗? 忽的,那十五六岁的少女眼睛陡然睁开,一双举世无双的美眸重新显现在世间,把那群男子着实吓得尿裤子的尿裤子,逃命地连掉落的鞋子都顾不上了。 山林中喊叫的声音随着他们渐渐跑远而弱了下去。 而躺在棺材里的少女苍白的手扶住棺材边,支起了半边的身子,忽闪忽闪的一双大眼睛环视周围,既是疑惑又是迷惘。 这是哪里? 难不成是阎王殿?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她只记得,她从迪拜的160层大楼掉了下来,咦,四肢健全,脑袋也能晃动,可这身上穿的又是什么玩意? 都什么年代了,还一身单薄的衣襟,这个像是船一样的东西,好像电视剧里的棺材。 凌剪瞳下意识地拍了拍手下的棺材,嗯,听声音看质地还是高档的梨花木呢…… 等等,不对啊。 凌剪瞳突然就意识到这周围的一切好像诡异,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了证实猜想,她跳出棺材,往旁边的几座坟堆低头瞧了瞧。 嗯,这里埋得是,王家的二媳妇,宋桂花。 这里又是,李家的老夫人…… 一圈逛下来,凌剪瞳又往自己棺材前的墓看去,这上面歪七扭八的字写着“凌家之长女凌剪瞳之墓” 凌剪瞳直起身子,脑袋有点混乱,但是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自己确实死了,但好像是这个时代的自己死了。 她穿越了,还貌似是重生的穿越了! 凌剪瞳嘴角一歪,双手环胸打量着墓碑上的字,有点愤愤不平,凭什么人家里女主穿越了,不是一醒来就是老妈子丫鬟喊着小姐公主的,就是躺在宽敞的床榻上,身边睡了一个绝世美男,她凌剪瞳到底哪里比她们差了,穿哪里不好,偏偏是棺材里! 这种事情,她都没脸跟老大和伙伴们说,说出来,不被他们笑掉大牙才怪。 还好,穿越的时候顺便也继承了原身主人的记忆,不过都是一些零散的碎片,恍惚中,她只记得,大白天的她正好在一楼阁上游玩,忽的不小心就被什么人给推下去了。 在意识最终涣散时,她好像看到楼阁的窗户上站着一个穿着鹅黄色的少女…… 002 为一只猫拼命 http://.biquxs.info/

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场谋杀案。 凌剪瞳通过记忆发现,这原身的主人原是天渊国首富凌鹏的长女,生性温婉,说的好听了就是乖乖女,说的不好听了,就是任人欺负的“家猫”,何况,她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凌鹏娶了另一女子,也就是继母,可这继母和她的亲闺女对凌剪瞳非常的不好,非打即骂,偏偏这凌剪瞳还是个好脾气,整日忍气吞声。 现在看看怎么样?一退再退,结果换来奸人的暗害。 凌剪瞳望着那刻着自己名字的墓碑,嘴角翘起一抹冷笑,凭借她看了那么多年小说的经验,这幕后真凶不是那恶毒的继母就是那丧尽天良的二小姐凌琳。 凌剪瞳正想着,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脖颈间挂着的一块通透的玉佩,在现代的时候,她作为特工这种对于古玩古董的鉴赏课可是特别的感兴趣,这玉佩一看就是值钱的玩意,要是在现代,光是卖也能在二环买上一栋别墅呢。 这么值钱的玩意,还是不要挂在胸前这么显眼的地方了,省的被歹人看到,打它的主意,毕竟她全身上下就剩下这块玉佩值点钱了,这就意味着,这玉佩就是她接下来在古代的钱袋。 凌剪瞳麻利地将玉佩藏到了怀中,而后环顾四周,这夜晚的乱葬岗可不宜多待,鬼甚之事虽然不能全信,但是也不能完全不信。 她临走之前,冲着这么多的无名氏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而后便离开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 凌剪瞳在参加特工培训的时候,在野外待过不少的日子,环境甚至比这个还苦,可那个时候,再不济,手中也有指南针,现在,她浑身上下有什么? 在这山林中乱转,不一会,凌剪瞳就连北也找不到了。 她正想找个大树下好好的休息一会,可惜,天不遂人愿,屁股还没有着地呢,忽的,眼前闪过一阵强光,一时间晃得凌剪瞳有点睁不开眼睛。 她正要用手挡一下,视线一暗不要紧,只见一颗石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的向她的脸急速飞来! 虽然凌剪瞳是走后门进的m集团,可最基本的本领还是有的,还好她反应灵敏了一点,往一旁一扑,才侥幸躲过了那颗要破相的石块。 由于太心急,脸是保住了,可手臂却难免挂了点彩。 凌剪瞳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擦伤的手臂,往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心里暗骂,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大半夜还在这林子里玩弹弓! 凌剪瞳一时好奇,踉跄地往山林深处走去,越是深入,就越是隐约地听见刀剑相磨的声音,直觉告诉凌剪瞳,前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加快了步伐,果然在林中的一片开阔地看见了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女的一袭红衣,明明妩媚异常却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戾气,而那男的却一身锦衣华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公子哥的做派,他立于月光下,手中悠闲地轻挥着手中的折扇,对于女子的怒视,好似视若无睹。 这种肃杀的场景,平常凌剪瞳只有在金庸的小说系列里才能看到,没想到,今日竟能亲身经历一番了,真是快哉。 那女子紧握手中的利剑,剑刃直指男子,厉声道:“我幽冥谷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抢我谷中的圣物叉尾猫?” 面对女子的质问,那男子倒是嘴角一弯,笑的月朗风清,一副谦谦君子的做派:“姑娘,昨日我已经跟你们幽冥谷说的很明白了,你们口中的圣物跑到都城伤了人,却让我大哥不明不白地锒铛入狱,我自然是要捉拿凶手回去救我大哥出狱,明明是姑娘不明白事理,追了我一天一夜,如果姑娘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在下可是要误会,姑娘对在下有意思了?” 女子眉头紧蹙,好看的眸子泛着丝丝的杀气,语气更加的凛冽:“你这狂徒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不交出叉尾猫,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子低眉浅笑,将手中的折扇微微一阖,说出的话却复杂难测:“唉,无奈我这人天生就怜香惜玉,姑娘如果这样说,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 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花言巧语,女子手腕翻转一把抓紧了剑柄,向站于另一侧的男子挥去。 男子挥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接着女子的每一狠招,却只守不攻。 凌剪瞳躲在草丛里,看着这两人你一剑我一招的打来打去,虽然看久了就有点晃眼,但的确是精彩,凌剪瞳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一时间竟也忘了要走出山林的事情。 一开始,凌剪瞳以为这个男子是他口中的怜香惜玉才不舍得下狠手,可过招的招数一旦多起来,这男子也就处于下风了,看这个男子长得一脸俊美,甚至美的有点女子的阴柔,想想怎么会是拥有绝世武功的大侠呢? 顶多就是个绣花枕头。 果然,不一会,男子就败下阵来,怀中的叉尾猫也不小心被女子的剑给挑起,一只娇小的白猫凭空抛到了半空中。 男子和女子同时望向半空,足下施展轻功,都拼命地想要将叉尾猫抢到手心。 女子为了摆脱男子,袖猛地下发出一根银针,男子大惊,半空中,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着力点,如果中毒了,那他就更不是女子的对手了。 就在这时,林间忽的闪过一黑影,只听“当”一声脆响,这银针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打到了旁边的树干上。 那黑影一边扶住锦衣华服的男子,一面将手中的剑扔向女子,女子为了自保,只能落回到了地面上。 本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结局,但是却因为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这一切的格局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古代江湖上不是很流行一句话,两个对付一个算什么本事,何况现在是两个大男人对付一个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子。 叉尾猫很是无辜地落在中间,圆溜溜的眼睛来回望着他们。 003 摊上麻烦 http://.biquxs.info/

那突然出现的男子从暗处走到了月光下,凌剪瞳渐渐看清了他的面容,如果说刚才那男子是倾国倾城的阴柔之美,那这男人简直就是……她的菜! 只见他发冠高束,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顾清却又盛气凌人,子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然与天地间的傲气。 他正是天渊国的昭毅将军,司徒千辰。 而被他救下的阴柔男子,则是天渊国的七王爷,慕惊鸿。 慕惊鸿为了救深陷牢狱的大哥叶正白,所以才铤而走险去了幽冥谷,将叉尾猫偷了出来,谁知就在大功告成之际,却不巧被这个守护叉尾猫的女子给发现了。 也是倒霉催的,这女子的耐心也不是一般的好,为了一只破猫,竟然从幽冥谷一路追了一天一夜追到了天渊国的边境。 司徒千辰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担心:“三弟,你没事吧?” 慕惊鸿有点不甘心地将嘴巴一撇,哼出几声:“没事,二哥,这件事你别插手,看我怎么把这叉尾猫夺过来。” 说罢,他握紧折扇就要上前,可司徒千辰一把握住了慕惊鸿的手腕,低声道:“三弟,这个女子,我来引开她,你将叉尾猫捉住送往都城,大哥还在狱中,已经没有时间耽误了,事成之后,在都城见。” 虽然慕惊鸿很想夺回颜面,可司徒千辰说的对,大哥叶正白还在狱中蒙受不白之冤,这法子,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由于隔得太远了,凌剪瞳完全听不到他们在交头接耳些什么,不过这远远的看过去,这暧昧的倒是有点让人误会,他们有龙阳之好。 还真别说,慕惊鸿的样子还真像是个小受,而司徒千辰也像是个冷酷攻。 凌剪瞳还未从yy中拉回思绪,忽的就看见司徒千辰手持剑已经跟女子缠斗了起来,而慕惊鸿则趁机想要将叉尾猫捉回来,可还未动手,这叉尾猫就好像知道慕惊鸿是来捉它的,本来还懒洋洋的身子,蓦然站了起来。 弓着身子,一双闪着金光的眸子充满警惕的盯着慕惊鸿。 这叉尾猫别看表面温顺,其实它的本性残暴,身子也是可变大小,当变成大的叉尾猫之后,便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当日,慕惊鸿也是费了很长的一段功夫才成功将叉尾猫引到了笼中,现在,叉尾猫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周身的毛发就已经竖起来,整个被火团包围,迅速变大。 慕惊鸿眼眸一缩,暗叹不好,正要赶在它未变身成功的时候,将它抓住,可还是迟了一步…… 变大的叉尾猫一个箭步调转方向就窜了出去! 这么大的林子,它往哪个地方逃不好,偏偏选了凌剪瞳藏身的草丛,这下又悲剧了! 凌剪瞳还未迈开步子,赶紧逃命,忽的,眼前一阵眩晕,身子整个被叉尾猫给顶了出去,凌剪瞳又一次感觉到了在空中肆意飞翔的自由感觉…… “啊!” 许是后知后觉,凌剪瞳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声,让追赶叉尾猫的慕惊鸿一怔,他蓦然抬眸,只见一片暗黑的影子从天而降! 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他的身上! 可惜,慕惊鸿还没有看清楚落在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就被彻底压趴下了。 凌剪瞳口中哎哎哟哟不断,心里却暗骂,这个老天爷是成心要玩死她吗?经历了一次从828米的高空摔下的惊悚还不够,这次又被一只发疯的大猫给撞飞,不过这次还算老天有点良心,不是让她跟大地来个亲密的接触,而是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垫子上。 话说,这荒山野地的林子,哪里还有这么有手感的“垫子”? 凌剪瞳正纳闷呢,忽的这“垫子”说话了:“我说,你压在我身上不够,还准备要占我的便宜吗?” 凌剪瞳一怔,眼睛下意识地一瞟,我去,这不是那锦衣华服的小受嘛,怎么眨眼的功夫,他就在她身子底下了,而且…… 凌剪瞳的手指捏动的地方,好像是…… “啊!”凌剪瞳又一声尖叫,忙从慕惊鸿的身上跳了下来,像是看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往树干那边挪动了两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慕惊鸿从地上爬起来。 慕惊鸿将身上沾有的灰尘和叶子都打下,而后望着缩在树干旁的凌剪瞳,眉头微拧:“你是谁啊?” 没想到这小受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如同碎玉一般。 而且银光打下,这么近的距离,凌剪瞳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一张脸,鼻子眼睛或许不是最美的,但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一种极为天人的美,那种美远远超出容貌之外。 美得清雅,美得出尘,衣袂飘然,像是掩尽了日月之光,万物静止成一副水墨画,漫天绿意中,唯有他一身尘埃不染的身影。 潘安…… 凌剪瞳不知为何,脑海中的第一念头就是这个名字。 不过,他的确是配的上美男二字。 见凌剪瞳迟迟不作答,慕惊鸿更加的恼火,眼看就要到手的叉尾猫现在肯定被它跑的没影了,如果没有了叉尾猫,那大哥那边…… 这荒山野林的哪里冒出来的女子,难不成是幽冥谷的? 慕惊鸿攥紧了手中的折扇,再次试探道:“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幽冥谷的弟子?” 幽冥谷又是什么鬼? 凌剪瞳已然闻到了从慕惊鸿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就算这小白脸是个绣花枕头,她现在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凌剪瞳立刻就换了一副面孔,硬生生地挤出两滴眼泪来,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这位公子,我是迷路的路人,根本就不是公子口中幽冥谷的什么弟子,还请公子千万不要误会才是。” 凌剪瞳的戏演的十足,若是有十分的怀疑,现在恐怕也打消了五分。 “迷路的路人?这半夜三更的,我如何信你?” 004 抓猫 http://.biquxs.info/

老大曾经说过,对付男人最好的招,就是用美人计,只要他们心软了,一切那都不是事。 凌剪瞳立刻软下身子,一双好看的美眸眨啊眨,就像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繁星:“公子,你看我一个弱女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我哪有胆子再去骗你啊?再说……” 她故意放慢了语速,上前捏住了慕惊鸿的衣角,千娇百媚继续道:“公子一看就是聪明绝顶之人,又生得如此好的容貌,小女子仰慕还来不及,怎么会……” 凌剪瞳还未说完,慕惊鸿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已经微微半眯,既然是主动送上来的温软,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长臂一揽,本来还若即若离的距离,现在完全就是肌肤相亲了。 凌剪瞳眼眸闪过一丝惊诧,直愣愣地望着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的慕惊鸿:“公子,你……” “姑娘,刚才你可看到什么了?” 这语气温柔似水却也夹带着一丝丝的威胁之意,凌剪瞳不是听不懂话语之人,她直摇头:“没有,我刚才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就好”三个字落地,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变化。 可这世间,最害怕的就是这种,你完全猜不出他的心思,或者说,他接下来会对你做些什么,你也一无所知。 凌剪瞳眼眸微转,这局势太被动了,气场完全被这个小白脸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她要的可不是这样。 必须在他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凌剪瞳蓦然一把推开了搂住自己的慕惊鸿,而后赶紧道:“虽然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我知道公子恐怕是在为一只大猫烦恼吧?” 这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快,让慕惊鸿不禁对眼前这个小女子起了兴趣,听她这口气,好像有解决的办法。 “对,难不成,你知道它跑去哪里了?” 这世上真是无巧不成书,凌剪瞳曾在大学的时候研究过各种诡异的东西,什么巫蛊什么灵异之事,恰巧,她在书中看到过关于叉尾猫的记载。 凌剪瞳挺起胸,装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样子,瞥了一眼慕惊鸿,之后便从一旁的树枝上摘下了一片叶子,展现在他面前:“小女子虽然不才,但是也读过几本书,对于这种凶恶的猫,我自有办法引它出来。” 叉尾猫可是幽冥谷的圣物,几百年来,幽冥谷都管不好这只贪吃的大猫,这女子却拿着一片树叶在这里大言不惭。 慕惊鸿面上很不相信,毕竟这女子的身份难辨,是敌是友也说不清,可现实摆在眼前,他心里也有动摇,不妨看看她到底玩什么把戏,再做打算。 “好,如果姑娘你真的引出了叉尾猫,那……” 口中的条件没有说出口,凌剪瞳就抢了话头:“如果我真的帮了公子的忙,我要的也不多,五十两银子作为谢礼,你看如何?” 区区五十两银子,对于慕惊鸿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好,就按照你说的,可要是这叉尾猫没有引出来,又该如何?” 做事情,总得有赏有罚。 凌剪瞳一双美眸微转,狡黠一笑:“以身相许,你看怎样?” 这次换慕惊鸿微微怔住,他也是经常流连在红尘楼阁中的人,见过的女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凌剪瞳这样口无遮拦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不过,还真当他是面口袋,什么货色都要? 这女子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浑身上下一身破烂的装束,就那双眼睛还算是标致,最关键的是,她的身份不明…… 如此条件,慕惊鸿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道:“不行。” “怎么?黄花大闺女都不要?”凌剪瞳一副委屈的模样,嘟了嘟嘴巴。 慕惊鸿半挥折扇,陡然间就换了一个条件:“如果你不能引来叉尾猫,那我就不妨将你卖给风烟阁,风烟阁一个月赚的银子,可比五十两多多了,最主要的是,那里的人我认识,保管姑娘你不会在半夜三更的山林中再迷路了。” 话说到最后,简直就是在讽刺凌剪瞳了。 凌剪瞳脸色一僵,冷哼一声:“那恐怕你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你就睁大了眼睛,看我怎么把那只破猫给引出来吧。” 凌剪瞳也不跟这个表里不一的花花公子白话,直接就以实力说话。 柳叶轻放在唇边,一悠扬的曲子响起,顿时环绕在林子之间,这曲音并非高山流水一般,而是略带有杂音,听久了连心神都开始烦躁了起来。 林间顿时起风了。 暗处隐隐约约中,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 倚在树边并不看好她的慕惊鸿,顿时来了精神,这声音就是叉尾猫所发出的。 难道这个小丫头还真有两下子,一难听的曲子,竟将叉尾猫真的引出来了。 果然不过一会,一身躯庞大的黑影摇摇晃晃地从林中深处走了出来,直接不用慕惊鸿动手,叉尾猫原本炯炯有神的金眸,此刻也迷离开来,就像是半夜喝醉了的男人,脚下像是踩在了软绵绵的云端,一个不稳,轰然倒地。 火团褪去,叉尾猫也变回了最初的无害猫咪,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睡着了。 凌剪瞳见此,将唇边的柳叶放下,抛了一个炫耀的眼神给慕惊鸿,可惜慕惊鸿完全没有接招,直接将昏睡的叉尾猫重新装进了笼子中。 叉尾猫可是如约给他引出来了,可这家伙却一副根本就不搭理她的样子,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凌剪瞳一手按在了猫笼子上,一手摊开掌心,光明正大道:“喂,我已经守诺帮你把叉尾猫引出来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五十两银子给我了?” 慕惊鸿抬眸,明明是一副温柔的可以让人甜死的笑意,可口中说出来的话,怎么那么想让人有掐死他的冲动。 “对不起,姑娘,我出门急,忘记带银子了。” 纳尼?! 见他穿着一身锦衣华服,以为是有钱的富二代呢,原来也是骗子一枚。 这世间,只有她凌剪瞳骗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占她便宜的道理? 005 试探身份 http://.biquxs.info/

在她凌剪瞳的字典里,一直有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头可断血可流,唯独钱财不能丢! 这个小白脸想要徒手套白狼,门都没有! 凌剪瞳按住猫笼子的手加大了几分的力道,两双眼睛就像是安了扫描仪一样,语气也变得不客气了起来:“没银子,那对不起,这只猫恐怕是不能给你了。” 慕惊鸿好像早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可这只叉尾猫他是势在必得,嘴角的笑意更浓上三分:“叉尾猫,我是要定了。” 呵呵…… 这次换凌剪瞳笑出了声:“我说你活这么大,没听说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道理吗?我跟你说,没得商量,这只猫是本姑娘费劲了力气才捉回来的,要是没银子,什么都免谈。” 她说的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丝毫的余地,慕惊鸿虽然是甩手王爷,可在官场,他也见过不少贪财的官员,可对于女人,对于银子这么执着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面对这样的女人,他不得不退了一步:“可我身上真的没有带任何的银子,要不这样吧,姑娘不妨跟我回都城,我回家便会接着取银子双手奉还给姑娘,你看如何?”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天渊国的都城?凌剪瞳突然想起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原来就是都城里富商凌鹏的女儿,如果凌鹏见到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儿,会是什么表情? 那继母和二小姐凌琳又是什么表情? 想到这里,凌剪瞳突然觉得这个办法倒是不妨答应,她嘴角微微上翘,稍稍满意地点头:“好吧,我就跟你回都城取银子,不过……” 她顺手将猫笼子从慕惊鸿那边拐了过来,示意道:“在没有见到五十两银子之前,这只猫先由我保管,省的你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半路上跑了,那我找谁去啊。” “好” 慕惊鸿半开手中的折扇,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本来这山林离都城不过是一日的路程,可在慕惊鸿的带路下,她们足足走了两日的功夫才出了山林。 凌剪瞳脚上硬是磨出了三个水泡,果然这给死人穿的鞋也不是什么好鞋,鞋底这么薄,路上的石子又那么有棱有角的,硌的脚底直疼。 最该死的是,前面的慕惊鸿还走的那么快,为了不把钱袋看丢了,她也只能咬牙忍着疼小跑着跟上。 夏初的河水冰凉凉的,凌剪瞳坐在河边,小心翼翼地将破鞋脱下,挽起裤腿,将疼的有点麻木的双脚浸泡在河水之中。 凌剪瞳长舒了一口气,抬眸就看到坐在火堆旁正烤鱼的慕惊鸿,他一身雪衣,腰间系着一根玄冰蓝色的绦带,绝尘风华,大概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吧。 不过,他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还算是中看,但是一旦开口,那形象简直就是摧毁了一半。 相对于这样的绣花枕头,凌剪瞳突然想起那晚,出现在山林中的黑衣男子,那样的冷傲性子,藐视一切,那才是她的菜。 凌剪瞳还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蓦然一条烤的香喷喷的鱼出现在她的眼前。 “想什么呢?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慕惊鸿扬起一抹看好戏的笑意。 凌剪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伸手直接夺过那条鱼,张口一咬,那样子活脱脱一个女土匪:“是不是出了这片林子,再往前走走,就是天渊国的都城了?” “对,没想到姑娘还挺熟悉路的,难道姑娘原来就是住在都城里吗?” 凌剪瞳眸光一转:“关你……什么事啊?我就是怕你赖账,懂不懂?” 本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的是脏话,可凌剪瞳在关键的时候及时刹住了闸,一个从小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张口闭口就把脏话放在嘴边呢? “我们好歹也相处了两日两夜了,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芳名呢?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文绉绉的,想要联系方式就直说,姐姐又不是不告诉你。 “凌剪瞳” 本是再普通不过的三个字,可慕惊鸿波澜不惊的脸上却有一丝的动容,诺大的都城谁人不知首富凌鹏的大名,而他的大女儿凌剪瞳,更是一度风靡全城。 并不是因为容貌,而是因为那一双足可以倾国倾城的美眸。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 慕惊鸿也曾好奇,多次想要一睹凌剪瞳的芳容,可惜,这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个十足十的闷葫芦,多次无果之后,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多年之后,竟在这等情况下遇见。 凌剪瞳见慕惊鸿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直含着若有所思的笑意,她嘴角一扯,该不会这个纨绔子弟知道凌剪瞳这一号人物吧? “你……你知不知道这样盯一个女孩子是很没有礼貌的?”凌剪瞳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一倾,顿时与慕惊鸿拉开了距离。 慕惊鸿自然地撇开视线,不经意间提起:“没想到姑娘的名字竟然和都城首富凌鹏的女儿一模一样?若不是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我还真的以为你就是那天下第一美眸的凌家大小姐呢。” 虽是玩笑话,但这里面有十足的试探意味。 凌剪瞳是谁,她能这么快被他给炸出来吗? 凌剪瞳上下嘴唇一瞥,将口中的鱼刺吐到了河水中,哈哈一笑:“乡下人起的名字,竟然能和首富家的小姐沾上点关系,也是福气啊。” 慕惊鸿望着还飘在水面上的鱼刺,他刚刚只是试探,可这凌剪瞳这么急的撇清,果然……这里面有蹊跷。 他从石头上起身,折起手中的纸扇:“既然凌姑娘吃完了,那我们不妨早点赶路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天黑之前,就能到都城。” 也是,早点到,她的银子也就能早点到手里,何乐不为。 凌剪瞳踉跄的起身,双脚在冰凉的河水里泡的白净净,疼痛感减轻了一些,她刚要穿鞋,手臂就被什么力量给硬生生拦住了,她有点疑惑的抬眸,正好看到慕惊鸿微微蹙眉望着自己的双脚。 006 小聪明,占便宜 http://.biquxs.info/

《烈女传》上说,古代的女子要守贞洁,断断不能让男子看到自己的赤足,那现在…… 凌剪瞳大大咧咧习惯了,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心下不禁一沉,这个小白脸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就在凌剪瞳担心不已的时候,他却开口了:“等取了银子,一定要买一双合脚的鞋子。” 等了半天,他竟然冒出的是这句。 凌剪瞳顿时有点受宠若惊,眼睛直愣愣地,木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快点走吧。” “你这个样子,还走的了吗?” 这是怎么个意思? 难道她不走,还要等他来背她走接下来的路吗? 凌剪瞳脑中刚刚冒出这个念头,谁知,慕惊鸿还真的就这么说了,他在凌剪瞳的身前,缓缓地蹲下身,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许多:“上来吧,这里离都城不远了,我背你回去。” 凌剪瞳一怔,鬼使神差地就乖乖爬上了慕惊鸿的背,两只手搭在他的脖颈前,别看他长得一张俊美的脸,可真别说,男人的力气还挺大的。 他的肩膀很宽厚,凌剪瞳不知不觉地靠了上去,鼻翼间一呼一吸全都是淡淡的梅花香味,好闻的很。 不知走了有多久,倦意慢慢席卷了凌剪瞳最后的理智。 “我好困……等到了都城一定要叫醒我……” “你就这么放心?难道不怕我趁着你睡着了,丢下你吗?” 凌剪瞳的眼皮已经垂下,可嘴边还嘟囔着,完全不搭调:“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了,礼尚往来,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白衣男子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笑意,本来不想告诉她的,可看她实在是可爱的很,便一时动了恻隐之心:“惊鸿,慕惊鸿” “慕惊鸿……” “惊鸿……” “慕什么……” 凌剪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之后便一动也不动地趴在慕惊鸿的肩头,彻底睡着了。 凌剪瞳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厉害,这个状态很像昨晚喝了度数很高的白酒,不过,的确在梦里,她梦到了,由于她成功地潜入迪拜杀掉了贩毒的头目,老大还有平日里瞧不起她的伙伴们,都聚在酒吧,为她庆祝,拼命地灌她酒…… 凌剪瞳支起半边的身子,用手腕敲了敲发疼的脑仁,鬼头鬼脑道:“老大,几点了?我喝醉了,你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她的眼睛还未完全的睁开,就掀开被子,下意识地伸脚去寻找鞋子。 慕惊鸿恰巧就坐在桌边,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饶有兴趣地望着还没有缓过神的凌剪瞳,被白布包好的双脚,在木板上划来划去。 “凌大小姐,难道没有丫鬟伺候你,你就找不到鞋子了吗?” 一慵懒至极的声音回响在凌剪瞳的耳畔,瞬间如同一道惊雷,将神智不清楚的凌剪瞳完完全全炸醒了! 她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变清晰,古色古香的房屋,雕花的床榻,熏着暗香的诺大香炉,还有坐在圈椅上,一脸玩味盯着自己的慕惊鸿。 凌剪瞳不禁深吸一口气,第一反应竟不是有多大声就喊多大声,而是扫视四周,那只可以当筹码的猫笼子呢?! 床榻上空荡荡的,房间的角落也是空荡荡的…… 我的天呐! 她凌剪瞳竟然被骗了! 慕惊鸿不紧不慢地将身后的猫笼子提出来,若无其事地问道:“凌大小姐,可是在找它吗?” 叉尾猫显然也是吃饱喝足了,金色的眼眸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惊恐无状的凌剪瞳,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这个傻子,傻眼了吧? 凌剪瞳完全是被涌上来的怒气给冲坏了脑子,想也不想地就扑向了慕惊鸿,想要抢回猫笼子。 可身子就这样神奇地停在了半空中,明明就近在咫尺的猫笼子,可凌剪瞳努力地伸展手指,每每都是差那么一点点。 伸手,够不着! 凌剪瞳拧了拧眉,侧了侧身子,继续伸手就抓猫笼子。 差一点,还差一点…… 你妹,就差一丢丢啊! 凌剪瞳看着自己的小指头和猫笼子相隔不到五寸的距离,苦大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视线下移,准确无误地落到了,阻止她不能往前挪动的纸扇上…… 三道黑线滑过。 慕惊鸿轻而易举地握着手中的折扇,顶着凌剪瞳的肚子,这个角度正好看到凌剪瞳的瞪大的眼珠,他笑的月朗风清,这么可爱的丫头,他可是好久没有碰到了,要是不好好逗逗她,都对不起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美名。 “凌大小姐,我觉得,你现在担心的可不止一只叉尾猫那么简单了。” 他悠悠出口,凌剪瞳的目光已然落到了他腰间挂着的一枚玉佩上,怎么那么熟悉,好像…… 凌剪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怀中,丫的,那价值连城的玉佩什么时候跑到他手里的! 顿时,她气的脸色苍白,一定是在他背自己回来的时候,下手偷的,这下倒好了,五十两银子打了水漂不说,连保命的本钱碧玉滕华也落到这个贼人手里了! “你……” 凌剪瞳一个后跳,与慕惊鸿拉开了距离,气鼓鼓地盯着他。 慕惊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碧玉滕华,语气玩味十足:“跟都城第一富商凌鹏的女儿同名同姓迷路的乡下丫头,没想到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名贵的玉佩?”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剪瞳却还是嘴硬:“谁说价值连城的玉佩就一定会出现富人家里,我在林子里捡的还不行吗?” 慕惊鸿双眉舒展,眼眸中露出难以置信,反问道:“这玉佩乃是极其珍贵的碧玉滕华,当年被凌鹏花了大价钱买去,送给长女凌剪瞳的生辰之礼,你说你在林间捡到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具体在哪里,好让我也发一笔横财啊?” “我……我是在……”凌剪瞳咬紧了下嘴唇,平日里挺会编瞎话的,怎么一碰上这个妖孽美男,就结巴了呢? 慕惊鸿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眸光深邃:“说,你到底是谁?” 007 惊鸿公子 http://.biquxs.info/

说与不说,这是个问题。 凌剪瞳思量再三,还是决定缄口不言,干脆当一次哑巴,看他能奈我何? 慕惊鸿见她铁了心的模样,知道再怎么问,也是白费,而且,他们到了都城,时间已经是耽误不得,慕惊鸿必须要去娇紫阁,见一见刑部尚书。 那这个女人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猜到,她十有八九就是凌鹏之女,可这脾气秉性完全跟传闻中的就是两个人,他现在是五分信五分疑,潜意识里,他是坚决不能放她走的。 所以…… 天色接近傍晚,在白天中休憩的娇紫阁,随着夜色的来临,也逐渐苏醒过来,恢复到了纸醉金迷的奢靡。 娇紫阁是天渊国都城中最大的青楼,无论是朝廷中的官员还是富商小民,只要兜里有钱,都会来这里消遣消遣。 而慕惊鸿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倚在游廊的老鸨悠闲地摇着团扇,低眉望着楼下欢欢爱爱的男女,传进耳朵的不是莺莺燕语,而是银子相碰发出的清脆悦耳声。 这娇紫阁一年的收入可比当朝丞相的俸禄,不知要多上多少倍。 蓦然,只听厅堂传来不止一个女子的惊叫声,她下意识地以为是哪个醉汉来娇紫阁闹事了,可视线往门口望去,才隐隐约约看清,哪里是醉汉,分明是惊鸿公子来了,也怪不得这么多的姑娘将身旁的入幕之宾抛在一边,也要凑上去,看上慕惊鸿一眼。 慕惊鸿到了娇紫阁,就像是回到了家一样自然大方。 “惊鸿公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人家都想死你了。” “惊鸿公子,今晚来我房中可好啊?” “惊鸿公子,凤儿今儿练了一首新曲子,公子来我房里听听呀?” 一开始是七嘴八舌的,到了后来,直接就上手生抢了,这种乱哄哄的场面,根本就不亚于现代的粉丝接机。 慕惊鸿脸上是千年万年不变的笑意,应付自如。 可他身后跟着的凌剪瞳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些姑娘不光是胸大,连屁股也翘的不像样子,凌剪瞳被她们蹭来蹭去,都快挤成纸片人了。 我去。 凌剪瞳暗骂一声,要不是双手被慕惊鸿用绳子捆住,她也不会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 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慕惊鸿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她们,毕竟今日不是来玩乐的,而是见人的。 “哟,惊鸿公子,几日不见,您的桃花运还是这么好?我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惦记着你呢,今日怎么着?是要凤儿还是青萝啊?看中哪个,我给你安排就是。” 老鸨笑的一脸谄媚,虽然往脸上扑了不少的粉,可还是能在她的眼角处看出岁月留下的无情痕迹。 慕惊鸿摇摇头,而后手指微微收拢,落在远处的凌剪瞳一个踉跄就到了他的身边,翻着白眼瞪着他。 老鸨上下打量了一眼凌剪瞳,眼中除了鄙夷就是疑惑:“惊鸿公子,你就算是要往我们这里送人,也不用送这还没有发育好的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嘴巴一撇,一挺胸恨不得从平坦的胸脯飞出一把利刀,姑奶奶这是穿越了,要是搁在以前的身体上,胸不知道比你这里的姑娘大上多少倍? 老鸨这样嘲笑她就算了,偏偏慕惊鸿还笑出了声:“放心,我要是往娇紫阁送人,那也是送最好的,今日,我是来见一个人的,给我安排一个安静点的房间。” 见人不去酒楼茶楼,偏偏来青楼,这慕惊鸿的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凌剪瞳正想着,蓦然绳子一紧,她又得跟上慕惊鸿的步子,往二楼角落的一处雅间走去。 刚进门,慕惊鸿就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猫笼子放置到了桌上,而牵制着凌剪瞳的绳子,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喂,能不能解开绳子,我的手腕都麻了。”凌剪瞳用脚踢了踢慕惊鸿坐着的椅子。 “我要是给你解开,你要是跑了,那该怎么办?” 凌剪瞳真想用鞋底子拍死眼前的慕惊鸿:“你这个大男人看着我,我怎么会逃跑?!” “要解绳,可以啊,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喂,你就不能换个问题问吗?我保证,我一定如实告诉你。” 慕惊鸿没有再搭理她,反而悠闲地喝起了茶。 凌剪瞳两只手叠在一起,在慕惊鸿的身后做着各种的鬼脸和怪动作,正在她拿慕惊鸿没有办法的时候,不经意间却看到,这屋里竟然摆着一曼陀罗花。 书上说,曼陀罗花的花粉有跟**一样的功效,如果用它,迷晕慕惊鸿,那岂不是就有机会逃跑了? 这次,老天爷还是帮了凌剪瞳一次。 就在她费尽心思靠近花瓶的时候,房门推开了一道缝,慕惊鸿留了一截绳子在屋内,而后走了出去,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神情有点凝重。 凌剪瞳对于他们在门外的谈话没有半点兴趣,不过,慕惊鸿这么一出去,倒是给凌剪瞳创造了条件,她忙将盛开的曼陀罗花摘下,费劲挤了一滴的花汁在自己的掌心。 没过多久,慕惊鸿重新回到了屋中,表情明显有点不同,好像有什么心事。 凌剪瞳装作手腕很疼的模样,依旧重复着:“你就行行好,帮我解开绳子吧,我的手真的麻了,你看都紫了。” 凌剪瞳完全发挥了她眼睛大的特点,波光潋滟地的确很是招人怜惜。 再说,勒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的手腕的确是红肿了一片。 慕惊鸿上前伸手正要解开缚在她手上的绳子,不知这绳子有一根刺,不小心,就将慕惊鸿修长的手指扎出了一道血口。 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可凌剪瞳却惊呼一声,连忙握住他的手指,满脸的关切:“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都扎出血来了,你看看,这么好看的手,有了一道血口子多难看?” 凌剪瞳的关心太做作了,让慕惊鸿眉头微蹙:“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掌心的花汁已经悄然与他的血融为一体,凌剪瞳抬眸,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笑的得意洋洋:“我要是不关心你,我怎么迷晕你啊?” 008 拍卖他的衣物 http://.biquxs.info/

迷晕?! 慕惊鸿心中一沉,觉得不对劲,急忙将手从她的两掌中抽离,可惜已经晚了…… 视线逐渐变得迷离开来,双腿也开始打晃,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样。 “你……”慕惊鸿指着笑意满满的凌剪瞳,嘴边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砰”一声闷响,他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凌剪瞳顺势将解开一半的绳子脱离开来,扔到了慕惊鸿的身上,很是牛气地蹭了蹭鼻尖:“你这个小白脸想要困住我,连门都没有!” 接下来,她开始搜寻慕惊鸿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本以为,他之前说的没有带银子是骗她的,可搜罗了一圈,这个白面小生还真是个穷鬼! 除了从她身上盗走的碧玉滕华,浑身上下半个子都没有,就这一把折扇,看起来好像还值点钱…… 五十两银子没赚到,她可是像来不赔本的。 既然身上没银子,那就…… 凌剪瞳鬼机灵地往窗户口望了一眼,这娇紫阁有这么多喜欢慕惊鸿的姑娘,那她就不妨效仿一下现代粉丝的追星举动。 凌剪瞳将慕惊鸿身上的衣物全部脱了下来,只给他留下一身的单薄亵衣。 这点贴身衣物,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凌剪瞳满意地起身,抱着衣物,最后赏了一个可怜兮兮的目光丢给昏厥的慕惊鸿,右手一挥竟唱了起来:“朋友再见,朋友再见,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房门悄然掩上,凌剪瞳向下望着来来往往的嫖客和一脸假笑的姑娘们,这都是潜在的钱袋啊。 加油,凌剪瞳! 凌剪瞳抱着衣物,偷摸地溜到了厅堂中央的红台,一群衣着暴露的女子一舞完毕,退场之后,凌剪瞳趁机就走了上去。 “大家静一静!”一银铃般的声音从台中央发出,本沉醉在欢爱的男女将视线移到了红台上,本以为是娇紫阁新来的姑娘,可目光落到娇小的凌剪瞳身上,他们期待的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 凌剪瞳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这些找乐子的人是不会在意这衣着简陋的她的,索性,她就将怀中的衣物还有物件都一一摆开,当场做起了促销员。 “大家晚上好,我呢,是惊鸿公子的贴身奴仆,今日,是我家公子让我下来,给大家,特别是在场的姑娘们送上福利的!” “福利?” “什么是福利?” 一听说是慕惊鸿,姑娘们个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两只眼睛看着摆在桌上的衣物和物件,这一身衣服,不就是刚才慕惊鸿穿在身上的吗? 还有那把扇子,服侍过慕惊鸿的姑娘都知道,那可是慕惊鸿经常带在身边的。 “福利就是惊鸿公子其实很喜欢咱们娇紫阁的姑娘们,可惜,他实在是分身乏术,一个人怎么能陪那么多的姑娘呢,所以,他就让我把他身上的贴身衣物和物件卖给在座的姑娘们,留个纪念。” 凌剪瞳嘴巴一张一合,立刻就把场子给炒热了。 姑娘们一听说是贴身的,立马蜂拥到了红台前,有的甚至都拿出银票,跳着嚷着要买下慕惊鸿的所有东西。 涌动的人群,满眼发光的银子和票子,凌剪瞳顿时有点后悔,如果在迷晕慕惊鸿之前,让他随便在纸上签点名,那岂不是又能狠狠赚上一笔! 算了,人不能太贪心,有个千儿八百就行。 凌剪瞳两手一挥,嚷声道:“姑娘们安静!既然大家都这么喜欢惊鸿公子,可这物件又这么少,那我们只能采取拍卖的形式,来决定哪位姑娘得到惊鸿公子的哪个物件!” “拍卖?!” 这个词新鲜,以前还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凌剪瞳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勺子,敲了敲桌子,而后严肃地将慕惊鸿的上衣拿了起来,展示在满眼冒红心的姑娘面前:“这可是惊鸿公子刚刚脱下来的,这可不单单是一件上衣那么简单了,这上面有惊鸿公子的体香还有他未消散去的温度,要是晚上抱在怀里,就像是惊鸿公子睡在榻边,没有什么两样,最低价十两!” 不知是凌剪瞳说的太生动的缘故,台下的姑娘纷纷举着大把的银票喊着价格,有的甚至都开始拆下耳坠和簪子,势必要将这件上衣买到手。 价格一路飙升,一直升到了一千两的白银。 凌剪瞳站在台上,看到这么多的银票,一下子就乐开了花,最后手起勺落,这件上衣以三千两成交! 那个中标的红衣姑娘,喜奔地接过这神圣的上衣,抱在怀中,带着一路艳羡嫉妒的目光离开了厅堂。 “姑娘们,不要着急,没有了衣物还有扇子啊,这把扇子可是惊鸿公子一直带在身边,从来不离手的,摸着它就像是被惊鸿公子温柔地牵着手一样,最低价一千两!” 本来之前计划的是,一把扇子卖到几百两就行,可看到穿过的二手衣服都那么吃香,这扇子岂不是更加的值钱! 这价钱真的是水涨船高,凌剪瞳一面点着银票,一面吆喝着把价格抬得更高。 “那面的姑娘已经出到了一万两了,还有没有人再涨价的?” 一万两?! 这可是小半辈子的钱,姑娘们开始有点犹豫了。 “一万两,一次!” 凌剪瞳举着勺子,眼睛盯着台下犹豫不决的姑娘们,开始喊价。 “一万两,两次!” 勺子缓缓落下…… 看样子,是没有人再出价了。 “一万两……” “三次”还没有出口,蓦然就看到人群中有人抬手,喊出了价格:“我出五十两!” 凌剪瞳眉头一蹙,这个哪个倒霉的丫头,连算数都不会了吗?人家都是往上喊,这价格哪里有往下喊的道理?! 凌剪瞳对这个捣乱者有点不耐烦,可面上依旧含着笑意,解释道:“妹纸啊,这拍卖不是这样的规矩,这价钱只能往上加,不能往下减,你看看,这五十两连这一根扇骨都买不着,这可是惊鸿公子的贴身扇子,不是普通扇子。” “可我就想出五十两。”来者语气带有一丝的戏谑和不容置疑。 009 会面 http://.biquxs.info/

嘿,这个妹纸怎么不听劝呢? 凌剪瞳拿起扇子,正要给眼前的“妹纸”展示一下这把扇子的特殊之处,可蓦然的抬眸就正好对上一双狭长半眯的桃花眼。 凌剪瞳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一开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瞪大了眼睛,慕惊鸿却好端端地站在她的面前,嘴角漾起的笑意有点嘲弄。 不对,他明明不是被曼陀罗的花汁给迷晕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慕惊鸿已然换了一身的衣物,并且从衣袖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纹银放置在桌案上,审视着拿着折扇有点发怔的凌剪瞳,声音有点蛊惑:“按你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玩砸了。 这三个字就这样如此突兀地出现在凌剪瞳的脑海中,她忙收回视线,折扇往上一提,将自己巴掌大的脸面给完全遮住。 看不见,看不见。 这都是幻觉。 就在凌剪瞳拼命地劝慰自己的时候,耳边还是不可遏制地传来慕惊鸿好听如同玉碎的声音:“各位娇紫阁的姑娘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丫鬟跟大家开的一个玩笑,大家莫要当真,今日是我惊鸿对不起诸位,来日我一定陪大家玩个尽兴。” 彬彬有礼,语气从容不迫,有礼有节的,让扫兴的姑娘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既然惊鸿公子都答应下次来娇紫阁好好陪她们,这次也就当做玩乐便罢了。 顿时,莺莺燕燕们一哄做鸟散了。 慕惊鸿这才转身,修长的手指毫不客气地从凌剪瞳的掌心夺回折扇,轻摇了两下,笑意更加的浓重:“你胆子够大的,竟然趁我不注意给我下**?” 凌剪瞳轻咽了一口口水,将嘴硬进行到底:“我这是一报还一报,谁叫你在山林里,假借背我的名义将我弄晕的?” 折扇一阖,毫不客气地打在了凌剪瞳的脑门上:“那是你自己不中用,睡着了,我慕惊鸿从来不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睁眼说瞎话,她敢确定,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香,肯定有迷惑人的作用。 可没等凌剪瞳反驳,慕惊鸿顺势就捉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直接往娇紫阁的大门走去。 “喂,你又要带我去哪里?你不是要在这里见一个人吗?” 慕惊鸿这次连视线都懒得给凌剪瞳,万幸,要不是那曼陀罗的花汁没沾多少,他现在恐怕就要一睡到天明了。 若是真那样,耽误了大事,他就真的要生吞活剥了凌剪瞳! 绕过了几条街巷,到了一家茶楼,慕惊鸿拉着凌剪瞳直接顺着楼梯上了二楼,把站在门口接待的小二给闪在了一边。 急匆匆的脚步最终在一紧闭的房门前停下了。 这茶楼安静的很,凌剪瞳水灵灵的眼睛四下转着,最后落在有点透亮的窗户纸上,隐隐约约看到里面好像坐着一个人,昏黄的烛光氤氲开来,让凌剪瞳看不清那人的容貌。 “等会进去,你什么话也别说,什么话也不要听。”慕惊鸿神色有点严肃地嘱咐道。 凌剪瞳冷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喂,慕惊鸿,你当我是什么?空气还是聋哑人啊,你要是不放心我,大可把我放在门外就好了。” 慕惊鸿指腹一点有点怒意的凌剪瞳的眉心,一张俊脸陡然放大,带着些许的审视,那眼睛深邃如同大海,可却能拥有一眼看透她心的本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吗?” 反正她已经知道个大概了,与其放了她,是个威胁,还不如让她待在他身边,这样还比较安全。 房门轻推,慕惊鸿要进去,可凌剪瞳这时却来了脾气,站在原地像是个木头一样,赌气地瞪着慕惊鸿。 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任他摆弄的玩偶? 她凌剪瞳可不是那种有胸无脑的白痴女人。 不行,断断不能让他看扁了她。 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跟他进去,看他能怎么办? 凌剪瞳打定了主意,可当手腕传来一阵抽疼,还没等她回过神,整个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他拖进了房屋内。 “你……”凌剪瞳疼的呲牙咧嘴的,她没想到这个慕惊鸿长得一副阴柔的模样,手劲却这般大。 屋内安静的很,恐怕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层层幔帐后,映衬出一个模糊的背影,略微有点胖。 慕惊鸿有点严肃的脸转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满满的笑意,他自然地掀开幔帐,走到了那男子的面前。 从背影挪到了前面,凌剪瞳看到了这个男人,怎么说呢,这个男人从背影看像是三四十的中年发福男子,可一旦看到了真容,却是一张及其年轻的脸,也就二十岁吧,他的脸很不平整,大大小小的疙瘩像是麻子一样布满全脸,一看就知道生活不规律,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这就是慕惊鸿要见的人? 男子抬眸,只是瞥了一眼慕惊鸿之后便将视线落在了凌剪瞳身上,那懒洋洋的眼神立即就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是饿极了的狼看到了久违的猎物。 慕惊鸿将手中的猫笼子放到了男子的眼前,而后笑道:“没想到,宋公子这么般有闲情,不知宋大人怎么还没有到?” 坐在慕惊鸿对面的人,正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宋元。 慕惊鸿一发问,宋元才将视线从凌剪瞳身上不舍地移开,继而礼貌地笑道:“家父有事,所以今日派我前来,不过是区区一桩命案,怎么就劳烦七王爷亲自插手呢?您随便派一个人跟我说一声,我将那叶正白放了就是。” 七王爷?! 凌剪瞳狐疑地上下重新打量着慕惊鸿,这个小白脸是个王爷?我去,这个样子的都能当王爷,那她岂不是还能当个皇后玩玩了?! 慕惊鸿没有精力在意凌剪瞳的眼神,反而半眯了双眼,这宋元的话里究竟是几分真几分假? 慕惊鸿虽然是天渊国的七王爷,但是相比于上面的六个哥哥,他是最不受宠的,当今皇上慕湛根本就不看好他,所以他这个王爷的名衔就是个空壳。 010 娶她就放人 http://.biquxs.info/

别说这个刑部侍郎的儿子,就算是换作任何一个官员,对于一个无权无势只会游手好闲的懒散王爷,他们也不会放在眼里,顶多就是表面上恭维恭维罢了。 “毕竟人命关天,不是我一句话就能翻手为云的,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真正杀害刘员外的是这只叉尾猫,幽冥谷看管不当,让这只叉尾猫出来害人,我大哥当时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以至于被人冤枉,如今真凶归案,还请宋公子放出我大哥。” 宋元俯下身子,闪着阴沉的眸光盯着笼中懒洋洋的叉尾猫,它现在乖得跟平常的家猫没有什么两样,若不是凌剪瞳见过这叉尾猫凶残的一面,她也不相信就这只小猫竟然还能害人? 凌剪瞳都不相信了,何况这宋公子? 宋元轻笑一声:“七王爷,你早说那叶正白是您的结拜大哥,我放了就是了,您也不用为了救他出狱,而编出这么荒唐的理由吧?” 慕惊鸿知道叉尾猫现在的样子,换做是任何人都不信。 “如果宋公子不信,那我可以……” 慕惊鸿伸手就要打开笼子,想要将叉尾猫放出来,可宋元却抢先一步拦住了,有点尴尬的笑着:“我信,我信,七王爷说的话,我怎么能不信呢。” “既然宋公子信,那就放人。” 慕惊鸿的目的很纯粹。 可宋元却将身子往后一倾,轻易将话头转到了一旁的凌剪瞳的身上,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咦,七王爷进来尽是说命案的事了,怎么不介绍一下身旁的这位佳人啊?七王爷你的艳福不浅啊,小弟我真的很是羡慕啊。” 这弦外之音,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懂吧。 慕惊鸿望了一样凌剪瞳,而后平淡道:“这是我在路上恰巧碰上的,怎么?宋公子可是看上了?” 最后的一句挑音,让凌剪瞳僵硬地将视线转到了波澜不惊的慕惊鸿脸上,他的侧脸轮廓如同刀刻一般的俊美,可惜,这样的一张面皮竟然说出这种无耻的话。 宋元哈哈一笑,虽然嘴上否认了,可那眼神哪里是可以藏得住的? 衣袖下凌剪瞳的拳头微微握紧,这个慕惊鸿要是敢把她当做筹码送给这个色迷迷的男人,就别怪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还好,宋元并没有纠缠下去,反而一巴掌拍在了猫笼子上,轻叹一声起身,望了一眼没好气的凌剪瞳,最终落到了有点不悦的慕惊鸿的身上:“好了,这件命案小弟我已经知道了,七王爷请放心,您的结拜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慕惊鸿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声音有点冷冷的:“那就多谢了。” 宋元笑的有点猥琐,他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不经意间却靠近在他的耳畔轻语道:“当然,如果能把佳人送给我,那叶正白的事情就更加的没有任何差错了。” 这句话什么意思? 就是不把凌剪瞳送给他,他就不保证叶正白能走出大牢了? 都是男人,慕惊鸿当然懂得。 他掩起眼底泛起的厌恶,之后换上了邪魅的笑意,点头望着饶有深意的宋元:“那就按照宋公子的办。” 凌剪瞳看着他们的话语略微有点不对劲,难道是在背着他打什么哑语? 宋元走之前还不忘抛了一个眼神给凌剪瞳,要不是这旁边没有垃圾桶,恐怕凌剪瞳早就忍不住吐一地了。 这是恶心至极。 房屋内只留下凌剪瞳和慕惊鸿两人,气氛顿时变得有点肃静了。 “喂,那个色鬼跟你说什么了?”凌剪瞳望着慕惊鸿,眼睛就像是x光一样,扫视着慕惊鸿身上所有的角落。 慕惊鸿眉头微微舒展,俯看着凌剪瞳,笑的月朗风清:“我能跟他说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跟他可不是一路人。” “得了吧”凌剪瞳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你比他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都是登徒浪子,你不过是比他多张了一副好皮相而已,而已。” 凌剪瞳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加重,好像显示出他除了颜值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慕惊鸿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毫无征兆地覆住了凌剪瞳双手。 他的眼神暧昧异常,让凌剪瞳顿时有点不适应。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凌剪瞳意识到危险,她忙打了一个哈哈:“那个,你看那个叉尾猫终于交给刑部侍郎的儿子了,你大哥也可以出狱了,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分道扬镳了?” 慕惊鸿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进凌剪瞳的话,削薄的双唇一张一合便转了话题:“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哼?怎么没头没尾地说出这种话? 凌剪瞳凑近眼睛睁得很大:“慕惊鸿,你是得蛇精病了吗?” “我以后可不可以唤你眸儿?” “慕惊鸿,你别以为咱们在一起待个三天两夜的,你就能对我怎么样了,我们不过是利益关系,你放心,你已经给过我佣金了,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你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所以……” “眸儿,我送你回家吧。” 慕惊鸿清清淡淡一句话,瞬间就将凌剪瞳的话给堵了回去。 回家? 回哪个家?现代的家,她又没有办法穿越回去,在个古代天渊国,她还有家吗? 哦,该不会是凌府吧? 凌剪瞳一怔,心里顿时不知为何升起千般万般的复杂滋味,这个原身主人的记忆里,那个凌府只有善变的父亲凌鹏,狠毒的继母还有比谁都能作的名义上的亲妹妹凌琳。 她真的要再回去? 那个地方,对于以前的凌剪瞳可真是比地狱还地狱。 慕惊鸿见刚才还嘚啵嘚的凌剪瞳瞬间安静了下来,而且神色阴晴难定,好像是犹豫不决的样子。 “我能不能不回去?”凌剪瞳垂下头,很是艰难地说出这番话。 慕惊鸿不知为何,看到凌剪瞳这个样子,好像戳中了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刻。 “眸儿,如果你不回家,你又能去哪里?” 011 凌家人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好像对去凌府的路特别的熟悉,一路上,凌剪瞳出奇的安静。 慕惊鸿在前面走着,一心想要逃跑的凌剪瞳垂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不言不语。 半个时辰过去了,慕惊鸿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大宅院的门前,凌剪瞳这个时候才抬头望着挡在身前的一对石狮子,此情此景,就像是红楼梦里描写贾府的话语,这里面住的人都是不干净的,唯有大门口的一对石狮子是干净的。 一站到这里,之前所有的回忆一起席卷而来,从儿时的稚嫩到母亲的惨死再到长大的隐忍…… 一幕幕,一桩桩,此时此刻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全都展现在凌剪瞳的眼前。 心里蓦地**了一刀,痛的要命,连视线都跟着变得模糊了起来。 冰凉的东西“吧嗒”滴落在地上。 凌剪瞳不禁伸手摸了摸脸上,指腹上沾有的晶莹泪水,清晰无比地告诉她,她哭了,而且很伤心的哭了。 奇怪,明明不是她经历过的,为什么现在会这般伤心难过? 慕惊鸿侧身望着躲在石狮子后的凌剪瞳,走到她面前,打量着那双微红的眼睛,眉间升起一抹担忧:“眸儿,你怎么了?” 凌剪瞳看了一眼慕惊鸿,下意识地用袖口蹭了蹭眼角还挂有的泪珠,装作洒脱道:“没事,想起一些事情,突然觉得难过的很。” 看她一副并没有分享的意思,慕惊鸿也就没有多嘴去问,他眼神示意:“到家了,失踪了那么多天,想必凌老爷也着急,快点进去吧。” 凌剪瞳瞟了一眼站在门口有点懒洋洋打瞌睡的下人,冷笑一声:“他会担心,他如果真的担心我,这凌府还会这么安静?” 慕惊鸿一向不会安慰人,就算他现在想说些什么,凌剪瞳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好了,七王爷,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做凌家的大小姐了,我们有缘再见吧。” 凌剪瞳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抬腿就义无反顾地走向了大门口。 慕惊鸿回眸望着凌剪瞳略带有坚毅的背影,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这个凌剪瞳好像真的跟别的女人不一样。 可终究哪点不一样,他还真的说不上来。 或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吧。 这样的女子就这样交给宋元那个纨绔子弟的手里,好像有点糟蹋了,可为了大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凌剪瞳三两下就迈上了台阶,冲着一直在打瞌睡的下人,清了清嗓子。 那下人张三蹙紧了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李四,别闹,好好看门。” 李四? 凌剪瞳侧头往大门的另一边看去,那李四早就着了,连鼾声都响起了,谁帮他看门,这凌府也真是,连个看门的下人都管教不好。 凌剪瞳伸展了一下筋骨,一抬脚猛地一踩,顿时一阵喊叫声起,原本还睁不开眼睛的张三因为脚背的抽疼,立马就精神了起来。 “你奶奶的!不是要你看门嘛!你踩我干什么,找抽啊!” 张三高高举起的手在看清凌剪瞳的模样时,立刻就停滞在了半空中,他的神情由愤怒变惊愕,再由惊愕直接变成恐慌! “啊!鬼啊!”张三向后一跳,吓得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本来在瞌睡的李四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搞不清楚状况的揉了揉眼睛,看向被张三唤作是鬼的凌剪瞳,也着实是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可能?! 凌家的大小姐明明不是从楼阁上摔下来,被下人抬去乱葬岗去埋了吗? 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是死不瞑目,回来报复的! 凌剪瞳见他们苍白如纸的恐慌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双手环胸俯视着他们,装出高冷的神情:“我说,你们别叽里哇啦乱叫了,谁进去通报一声我那木头爹爹,告诉他,他那摔不死的大女儿回来了,还不出来迎接?” 张三和李四瞪大了眼睛,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跑进了门中。 “老爷,二夫人,大小姐的魂回来啦!” 凌剪瞳不屑地冷哼一声,整个身子靠在漆红色的朱门门框上,从门外看进去,这凌府还真是挺大的,要是在现代,她凌剪瞳就是十足十的富二代啊。 没有等很长时间,只听见慌乱的脚步声从门口而来,哟呵,来的人还不少呢。 凌剪瞳一伸手,学着爱情公寓曾小贤的模样,双手一摸头发,眉头一挑:“好女人就是我,我就是摔不死的凌剪瞳。” 招牌动作做完了,凌鹏带着的一家老小就到了大门口,这一眼望去,还是个大家族呢,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十几号的人。 男男女女都是锦衣华服,手上戴着的,头上插着的,脖子上挂着的,非金即银,不是上等的翡翠就是价值不菲的玛瑙还有珠宝…… 可这对于视金钱如命的凌剪瞳简直就是进了天堂一般。 嗯?这个大眼瞪小眼的场景好像有点尴尬啊? 不行,她必须要让他们像是看正常人一样对待自己。 “爹!”凌剪瞳一声惊呼,扑通一声跪在了凌鹏的面前,双手抱紧了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出了声。 凌鹏跟身旁的二夫人,就是凌剪瞳的继母黄氏面面相觑。 凌鹏还是没有愣过神来,凌剪瞳哭的稀里哗啦的,本来一张脸就已经花了,凌鹏俯下身细细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别说这一双眼睛还真的很像…… 可从那么高的楼阁上摔下来,怎么可能还这么完好无损? “剪瞳,你真的是剪瞳?”凌鹏的声音略带沧桑,带着丝丝的疑惑。 凌剪瞳正要开口,可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力量,直接将凌剪瞳给推了出去。 二夫人黄氏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瘫倒在地,可怜楚楚的凌剪瞳,厉声道:“你到底是谁?那凌剪瞳我是亲自吩咐人抬到林间给埋了,你冒充她想要混进凌府,究竟是什么目的?!” 012 凌姥姥进大观园 http://.biquxs.info/

眼前这个盛气凌人的妇人,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凌剪瞳的继母黄氏。 平日里,这个黄氏联合她的宝贝女儿可少欺负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哼,现在“江山易主”,难道还天真的以为她还是那个软弱,任人欺负的凌剪瞳吗? 凌剪瞳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取之而代的是更加凄楚的神情:“我没有说谎,我真的是凌剪瞳,娘,我们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难道你当真一点都不认识我了吗?” 这一声“娘”唤的黄氏一愣一愣的,她可是记得,以前无论怎么“教育”凌剪瞳,她就是不肯开口叫她一声娘,现在怎么感觉从头到尾换了一个人似的? 凌剪瞳见黄氏犹豫的片刻,忽的想起什么来,从怀中掏出那枚碧玉滕华:“爹,这是你送给女儿的生辰礼物,女儿一直都戴着身上呢,您不认女儿,总认得这块玉佩吧?” 通透的碧玉滕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时,众人皆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碧玉滕华的确是证明身份的铁证了。 凌鹏接过碧玉滕华,摊在掌心,他是叱咤商海的富商,无论什么质地的玉,他一眼便能看出好坏,这碧玉滕华的确是真货,那…… 凌鹏伸手扶起可怜巴巴的凌剪瞳,虽然证明了身份,但凌鹏眼底的难以置信已然残留:“剪瞳,你……你是如何回来的?” 凌剪瞳用衣袖轻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爹,我是从都城外的山林中走回来的,一路上经历了不少千辛万苦,我本是大家闺秀,如今如此落魄,也曾想过要不死了算了,可我一想到爹爹,就……” 未语泪先流。 凌剪瞳将这苦情戏把握的恰到好处:“爹爹的身体一向不好,如果女儿再因为颜面而去死的话,那就真是不孝了,所以,我是一直想着爹爹,才回到了都城。” 凌鹏眼眸微微湿润,掌心中的温热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结发妻子死的早,就留下这唯一的孩子,他不能不要她。 “老爷,你……”黄氏见形势不对,手便覆上了凌鹏的胳膊,眼中似乎带着些许的不情愿。 看来不搞定这个黄氏,她还没有办法进这个凌家的大门了? 凌剪瞳继而将视线转到了一旁的黄氏身上,声音温婉恭和:“娘,以前的事情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跟娘赌气,去了一次鬼门关,女儿才知道,只有娘和爹才是这个世上对女儿最好的人,娘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做您的乖女儿,绝对不忤逆您的意思了。” 黄氏瞥了一眼主动示好的凌剪瞳,冷哼出声:“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没想到只是轻语一句,却被凌剪瞳听个正着,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否认道:“娘,我不准您这么说自己,怎么能把自己比作是鸡呢?您比鸡可好上太多倍了。” 这拐弯抹角,是骂谁呢?! “好了,总之,剪瞳回来是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小桃,快点带剪瞳回屋,换一身衣裳。”凌鹏太了解黄氏的性格,她一贯是得理不饶人,平日里他还能忍让她三分,可如今,亲生女儿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可不允许,她再受半分的委屈。 小桃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原本就是伺候凌剪瞳的,当她在人群中看到小姐无事归来的时候,还偷偷摸了一会的眼泪。 她忙上前,也不嫌弃凌剪瞳有点脏兮兮的衣袖,扶住她,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欣悦:“小姐,小桃伺候你回屋换衣吧?” 凌剪瞳端庄地点点头,走之前瞥了一眼气的鼓鼓的黄氏,眼神是遮不住的得意。 怎么说,头一次回凌府还是给了黄氏一个下马威。 就是,黄氏那个女儿好像不在,否则,她今日非得让她们母女都下不来台才好。 这中州大陆虽然是架空中的时代,但是这凌府跟红楼梦的贾府还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楼阁殿宇,花园花圃,游廊花栋,应有俱有。 虽然这个身体上也有记忆,但是脑海中的想象哪里有亲眼所见的好,凌剪瞳一路走来,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见什么都觉得好。 凌剪瞳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否则怎么这么会投胎,一投就掉到了金窝窝里,现在的凌剪瞳就好比是现代的赵思聪了,简直就是国民姥姥级别的呀! 凌剪瞳心里肯定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可面上她又不能表露太多,否则就会有被戳穿的危险。 小桃偷偷抬眸见凌剪瞳嘴角带着些许抑制不住的笑意,这笑不像是普通的微笑,怎么带着丝丝的猥琐呢? 这倒是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小姐脸上哪里有笑啊?每次见到二夫人黄氏,脸上不是苦艾艾的,就是泪流满面的……. “小姐,可是遇上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小桃见您,好像挺高兴的?”小桃还是没有忍住发问道。 “啊?”凌剪瞳下意识地摸了摸嘴角,哦,这弧度好像是弯的有点过了,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她忙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又换回端庄的样子:“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终于回家了,这种心情肯定是高兴啊。” “小姐,您知不知道,您掉下楼阁的时候都快吓死我,之后二夫人找来大夫,诊断您已经无力回天了,小桃都……都觉得天都塌了。”说着说着,小桃鼻头一酸,两滴晶莹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哎哟哟”凌剪瞳有个毛病,就是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她一贯是遇强则强,遇弱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连忙用手轻拭去小桃脸上的泪珠,安慰道:“我知道我家的小桃最关心我了,你看,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而且我们又能在一起了,小桃应该开心,怎么还哭上了,这多煞风景。” 小桃连忙耸了耸鼻子,见泪意强压了下去,笑着点点头:“对,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小桃应该高兴。” 013 作二小姐 http://.biquxs.info/

不过对于多日前发生的那场事故,凌剪瞳的记忆残存很模糊,当才她听到小桃说,看她摔下楼阁,难不成她当时就在现场? 凌剪瞳环顾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压低声音询问道:“小桃,当日我摔下楼阁,你可就在旁边?” 小桃摇摇头,清澈的眼眸中带着认真,这样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当日,小姐您说心情不好,所以想去楼阁上面透透气,并且吩咐我在楼下等着,也就过了一会,小姐您就……就楼上摔下来了。” “那我在摔下来的时候,你可看到楼阁上还有其他人?” 小桃又摇了摇头,这次脱口而出的不是“没有”,而是:“小桃没有看清楚,只记得日头特别的刺眼,晃得我睁不开眼睛,所以,对不起小姐,小桃真没有用。” 说着,小桃自顾自地垂下头,满是自责。 唉,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这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两个人都是林黛玉的性子,能不被别人欺负吗? 记忆中,最后还清晰的意识只看到了一抹鹅黄色的身影…… “小桃,你记得这凌府上的丫鬟小姐,有人经常穿一身鹅黄色的衣衫吗?” 小桃微微凝眉,认真的回想着,蓦然她眼睛圆睁:“小姐,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二小姐,二小姐以前有一身特别好看的鹅黄色的衣服,可是,自从小姐出事了以后,奴婢就再也没有见她穿过了。” 事情就算是没有真相大白,也十有八九地差不多了。 这个害她摔下楼阁的,八成就是那个二小姐凌琳。 有仇必报是老大从小就教育凌剪瞳的,向来别人打她一巴掌,她就要还那人一刀,别人捅她一刀,她就要了那人的命。 凌琳,这件事,没完。 凌剪瞳神情有点阴森,继而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小桃有点发怔地跟上凌剪瞳有点快的脚步:“小姐,你去哪里啊?老爷吩咐要回屋换衣服的。” 她现在都找到害她的凶手了,还换什么衣服?! “我要去找凌琳问个清楚!”语气是那般的不容置疑,可小桃接下来的话,让凌剪瞳匆匆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 “可是,小姐,二小姐昨日就去了商号,今天还没回来呢。”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凌剪瞳现在的这张脸,有点让人心生胆颤,小桃诺诺地退了一步,小声回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也许是明日,也许是今日也说不定。” 凌剪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今日她不在府上,算她逃过一劫。 小桃以为,失语告诉她二小姐的去处,她会不顾一切地去商号,可凌剪瞳转了个身,慢悠悠地往自己房屋的方向走去。 “小姐,您……您不找二小姐了?” 凌剪瞳挥了挥手,心里却另有打算:“我这副样子去商号,岂不是丢了凌家的面子,要找凌琳,我也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 言语中的不服气和趾高气傲,让小桃顿时有点不认识眼前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小姐。 虽然凌剪瞳在凌府是被人受欺负的角色,但这房屋的布置还算是不错的,起码在起居吃食上,没有难为到这个大小姐。 屋内的一切以素色为主,倒是有几分接近这身子主人的性子。 可现在,凌剪瞳才是这身子的新主人,一切都应该按照她的性格来,小桃为凌剪瞳打好了洗澡水,凌剪瞳躺在浴桶里,舒服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热水的水汽氤氲在屋内,小桃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沐浴的凌剪瞳。 “小桃,明日你吩咐下人,把这屋内的幔帐还有床上的锦被床单什么的都换一换,换上一些鲜亮的颜色,这土里土气的颜色看着就让人郁闷。” 小桃微微张大了嘴巴:“小姐,这可都是您最喜欢的颜色啊?” “什么最喜欢啊?我好歹也是去了一次鬼门关的人了,你知道阎王殿都是这种灰沉沉的颜色,不吉利,乖,明日都给换了,而且……”凌剪瞳伸出食指,意味深长道:“贵的,一定要捡最贵的买。” “哦”小桃虽有点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凌剪瞳洗完了澡,整个人放空地躺在床上,这软榻就是比外面的幕天席地要好的很啊! 她闭上眼,几日的辛苦,让她很快就沉入到了梦乡之中。 夜色渐渐地暗下来了,窗户外显现出若隐若现的黑影,一根迷烟桶悄然捅破窗户纸,伸了进去。 烟雾袅袅,很快就弥漫在了屋内。 躺在床上的凌剪瞳翻了个身,沉沉地睡过去了。 “吱哟”房门暗然被推开,一个黑影溜了进来,这屋里什么值钱的东西他都没有放在眼中,单单就冲着躺在床榻上的凌剪瞳而去。 蒙面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床榻,先探了探凌剪瞳,确定她真的沉睡不醒了,才将她扛在肩上,快速地出屋,扬长而去。 昏黄的烛光,映出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庞,她的眼睛很小,像是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她的容貌本就不算是太出众,偏偏上面有个拥有一双美眸的姐姐,这让她大为不快。 本来以为,把她姐姐凌剪瞳推下楼阁,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就会消失,可现在,偏偏凌剪瞳大难不死,又回到了凌府,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木门推开,蒙面人扛着昏厥不醒的凌剪瞳走到了她面前。 凌琳瞥了一眼他,询问道:“没有人发现吧?” 蒙面人摇了摇头。 凌琳眼神示意,让他把凌剪瞳绑在木柱子上,而后她自顾自地舀起水桶中的一瓢水,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她最厌烦的一张脸上。 凉水铺天盖地浇下,凌剪瞳蹙紧了眉头,在梦里她还正在吃法式大餐呢,怎么突然就发大水了? 双眸心不甘情不愿地微微睁开,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脸上的凉意不禁让身着单薄的凌剪瞳打了一个寒噤。 双手双脚被粗绳紧紧地缚在,凌剪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天生的警觉性让她快速地从迷糊转换为清醒。 我去,这又是哪啊? 014 扫把星 http://.biquxs.info/

蒙面人的任务已经完成,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整个屋子就剩下一脸铁青的凌琳和被绑在柱子上的凌剪瞳。 凌剪瞳望着眼前的女子,虽说母亲不同,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爹,怎么长相差距会这么大? 记忆中,这张脸可是没少欺负她,从年少一直欺辱到如今。 凌剪瞳本来还想去找她的,没想到她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那可就不能怪她凌剪瞳了。 凌琳步步靠近,盯着眼前这个笑意满满的凌剪瞳,她只身被绑到了莫名的地方,眼底竟然一丝恐惧都没有? 凌琳眉头高挑,趾高气扬道:“看什么看?不过才分别几日,怎么?你这个做姐姐的就这么快把我这个亲妹妹给忘了?” 别说忘了,要是这她手边有一把刀,凌剪瞳恐怕早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女人之间的较量,总不能像是男人那般干脆利落,总得寒暄几句。 凌剪瞳嘴角的笑意更浓,说出的话也是意味深长:“哟,瞧妹妹说的,如今我这一切还不是拜妹妹所赐,若是不是妹妹那一推手,我怎能做到做鬼也不会忘了你呢?” 凌琳的神色略微阴沉,眼底透出些许的难以置信:“什么一推手?我怎么听不明白?” “呵呵”凌剪瞳干笑了两声:“罢了,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咱们姐俩谁跟谁啊,按理说,姐姐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妹妹怎么着也应该摆上一桌酒席,怎么还……” 说着,她眼神示意周身被五花大绑的架势。 凌琳没有凌剪瞳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她象征性地伸手拽了拽粗粗的绳子,声音阴沉:“姐姐说的对,妹妹的确是应该那样好好的招待姐姐,可惜,是姐姐不识抬举,既然已经死里逃生了,何必还要再回到凌府受二道罪呢?” “我凌府的大小姐,凌府就是我的家,我不回这里还能去哪里?” 凌琳的个头偏矮,这么近的距离,凌琳却只能微微抬头才能看到凌剪瞳此刻的神情,她踮起脚尖,靠近凌剪瞳的耳畔,狭小的眼睛透出狠厉:“你当然是去死啊。” 够干脆,也够爽快。 可惜,说出这番话的人怎么长了这么一张讨人厌的脸呢? 凌剪瞳侧头毫不畏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要是不去呢?妹妹是不是要再送我一程啊?” 无论是从神情还是说话的语气,凌琳感觉到站在眼前的人,跟以前懦弱只会哭的凌剪瞳好像有点不同了? 难道,去过一次鬼门关的人都会变成这般? “凌剪瞳,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你这个扫把星,走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灾难,你这样的人,难道不死还要死皮赖脸的活着继续祸害别人吗?” 凌琳索性捅破了窗户纸,冲凌剪瞳嚷声道。 柱子后的双手双手虽然被绳子给紧紧缚住,可手指还能灵活的转动,这扣系的并不是死扣,还有解。 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她就能化险为夷。 所以,她需要尽可能的拖延。 “我是扫把星?这十几年我一直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从来没有害过别人,我怎么就是祸害了,反倒是你,一门心思地只会折磨我,应该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凌琳才是!” 听到凌剪瞳这理直气壮的言论,凌琳忽的仰头笑出了声,笑声尖锐,听的人心直颤:“凌剪瞳,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害过人?笑话,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我大哥又是怎么死的?还有我……我这脸上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母亲,大哥,你脸上的伤?”凌剪瞳脑中的记忆很模糊,一般只有难过伤心的记忆,凌剪瞳才会看不清。 凌琳的脸看起来很平整,并没有任何伤疤的痕迹。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要不要我再给你提一遍?”凌琳又再一次地靠近凌剪瞳,眼中的愤怒就像是一把火:“你刚生下来不久,你的母亲就被你给克死了,你五岁那年,歹人将你绑去,大哥去救你,却不幸被歹人给杀害,而我,我脸上的伤疤……” 凌琳说着,伸手将右脸颊上一层皮揭下,顿时露出一块烫伤的痕迹,看起来很是扎眼恶心。 “爹和娘都担心你,整个府上就留下我,你知道滚烫的开水浇到脸上的感觉吗?!” 凌剪瞳忙活的手指微微一顿,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极尽疯狂的女子。 “你怪我从小欺负你,可你又是怎么伤害我的?” 凌剪瞳眸光微微一暗,移开视线冷漠开口:“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那都是你自己不小心,实在不应该将所有的责任推到我身上吧?” 凌琳咬紧了下嘴唇,后退了一步,眼中的哀切慢慢隐退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很好,凌剪瞳,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比之前只会哭,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有意思的多了,既然你回来了,我肯定会加倍的折磨你,让你尝尝什么叫欲死无门。” 缚在手腕的绳子已经成功的解开一圈,凌剪瞳紧绷的心稍稍有所松缓。 “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之前的凌剪瞳已经死了,现在的凌剪瞳可不比之前的好对付了,我劝你在出手之前,好好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凌琳根本就没把凌剪瞳的话放在心上,反而嘲弄道:“那我们就走着瞧。” 说罢,凌琳丢给她一个瞧好的眼神,打开门让刚才的蒙面人走了进来,低声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蒙面人狭长的眼睛一眯,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剪瞳。 手上的绳子已经完全解开,蒙面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步步逼近凌剪瞳。 凌琳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坐在凳子上等待着。 刀刃锋利,闪着骇人的寒光。 凌剪瞳放着蒙面人步步靠近,脸上没有半丝的恐惧,反而嘴角翘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这可是凌琳自找的。 刀刃还未落到凌剪瞳的脸颊处,一道晃影顿时打了蒙面人一个措手不及! 015 腿不够长 http://.biquxs.info/

还好蒙面人闪躲及时,凌剪瞳的手正好劈在蒙面人的手腕处,冷不丁地疼痛,那柄匕首落在了地上。 显然,凌琳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状况,她有点错愕地站了起来,盯着已经解开绳子的凌剪瞳。 蒙面人不免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凌剪瞳在原地做着“准备运动”。 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凌剪瞳嘴角的笑意更浓上三分,这算是什么,还没有让你们见识到更厉害的呢。 凌剪瞳一面活动着手腕脚腕,一面下巴微微上扬,示意着凌琳和蒙面人:“怎么着,你们谁先上啊?还是一起上?” 凌琳难以置信地上下重新打量着元气满满的凌剪瞳,不对啊,她自小跟凌剪瞳一起长大,这个女人除了每日闷头写写诗之外,连房门都很少出,怎么可能会武功呢? 蒙面人怔在原地,顿时搞不清楚状况了,他只能回头示意凌琳。 事情已经走到这步田地,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凌琳很快就从惊诧中恢复到冷静,就算是凌剪瞳会点什么功夫,那也顶多是花拳绣腿罢了,她就不信,一个男人还治不了她一个弱女子?! 凌琳伸手在脖颈间做了一个“杀”地动作。 凌琳出手一向大方,蒙面人虽然知道杀害凌府的大小姐,未免要收到官府的纠缠,但巨额的银子诱惑,让他狠下了心。 他缓缓捡起搁置在一旁的匕首,虎视眈眈地盯着凌剪瞳。 哟呵,这是玩杀人灭口了? 凌剪瞳别开头,不屑地冷笑一声,莫说这一个蒙面人,就算是有是个蒙面人,她都不会放在眼里。 凌剪瞳扬起下巴,高傲地伸出食指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蒙面人低喝一声,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就冲凌剪瞳劈去,虽然不是她凌剪瞳自己原本的身子,缺乏点灵活,但勉强能用。 凌剪瞳躲过几个狠招,蓦然发现了蒙面人的命门露了出来,她眼睛微微半眯露出些许胜券在握的得意,只要下一招准确无误地踢在他的命门上,那他就死定了。 想是那样想,可到了真正实施起来,凌剪瞳就知道,她错了。 她抬高腿正要劈下,可末了,却发现…… 脚离他的命门竟还有几寸的距离…… 她竟然忘记了,在现代她的身高可是有一米七左右,而古代的这具身子,十五六岁也就一米五几。 腿不够长…… 这下凌剪瞳可是尴尬了,腿还未落下,倒是给了蒙面人的机会。 “砰”一声闷响,凌剪瞳从半空猛地摔下,地上的灰尘卷起,凌剪瞳脸朝下,顿时吃了一嘴的土。 凌琳看到这个场景,心里紧绷的弦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凌剪瞳不过就是和绣花枕头,来真的还是专业的厉害。 凌剪瞳心里已经骂了千万个祖宗,正要起身,眼前却出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子。 凌琳俯视着还趴在地上的凌剪瞳,露出既是得意又是怜惜的模样:“凌剪瞳,你注定是当不了凤凰的,干嘛还露这个丑,让自己下不来台呢?” 凌剪瞳双眼微微一闭,她对这个凌琳的忍耐真是到极限了,她缓缓抬头,虽然她现在这副样子很狼狈,但她嘴角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退减:“凌琳,你说反了吧,这句话形容你倒是贴切的很,对不起,我还有事,不能陪你玩了。” 凌琳眉头一蹙:“什么?” 打不过,还不能跑嘛?! 凌剪瞳的反应速度比常人都快上一倍,还未等蒙面人和凌琳回过神来,原本趴在地上的人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凌琳气急败坏,今晚的事情要是被凌剪瞳捅出去,那她凌琳真的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快,还看着我干什么,快追啊!” 夜色正浓,万家的灯火皆灭,正是沉入梦乡的好时候,可空荡的街巷,慌慌张张跑来一个暗影,披头散发的,若是不仔细看,恐怕谁都会以为是妖魔鬼怪。 凌剪瞳对于这个都城很不熟悉,她现在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在街巷中七绕八绕,沉重的喘息声中,还是能听到身后的追赶脚步声。 不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凌琳给抓住的。 凌剪瞳举目四望,忽的见前面的不远处好像有亮光,有亮光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只要有人,那凌琳肯定就不敢乱来。 凌剪瞳打定主意,朝着亮光的地方跑去,可跑到了才知道,那是个青楼。 门口迎客的姑娘看她如此狼狈举态,以为是要钱的叫花子,轰她走都来不及,哪会让她进去? 凌剪瞳紧张地直咽口水,她回头仿佛在来的路上看到了那蒙面人的身影,他追过来了,要是被抓住…… “我是凌府的大小姐凌剪瞳,有坏人正在追我,你们就让我进去避一避,你们放心,我爹很有钱的,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那几个姑娘嗤之以鼻,笑道:“穿这么一身破烂,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首富的女儿,你要是首富的女儿,那我岂不是当朝的公主啦?” 接下来就是几声嗤笑声,完全不搭理凌剪瞳的求助。 蒙面人已然看到了凌剪瞳的身影,他加快了脚步。 凌剪瞳叹了一口气,像是躲避豺狼的白兔,正要往另一个方向逃命,可蓦然,从暗角窜出一个黑影,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拽进了黑暗中。 “唔唔……”四周太黑,她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这刚从一个魔窟里逃出来,这是又掉进了另一个狼洞里吗?! 凌剪瞳,你命里劫难不断,该不会真的是个扫把星吧! 黑暗中,在凌剪瞳背后挟持她的欣长身影,一双深邃的眸子警惕地望着蒙面人已然赶到了青楼楼前,四下张望着,显然他正在找凌剪瞳,照这样下去,他肯定会一路寻到这里的。 那人正想着如何将凌剪瞳带到更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可偏偏手指传来一阵抽疼,他倒吸一口冷气,松开了捂住她的手。 这齿印,要是再深一点,那恐怕就要见血了。 这个丫头是属狗的吧?! 016 被推倒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趁机挣脱开他的禁锢,转身与他隔开了几丈的距离,他倚在墙壁上,周围黑漆漆的一片,让凌剪瞳有点看不清他的容貌,可刚刚的梅花香气,让她有点似曾相识。 “你是谁?” 那抹欣长的背影微微起身离开墙壁,缓缓走到了银光倾洒之地,足可以倾国倾城的妖孽容貌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显现在凌剪瞳的眼眸中。 是他? “眸儿,我们才分离多久,你就这么快把我给忘了?” 这话里的醋意好强。 凌剪瞳嘴角一扯,虽然这个男人也是个靠不住的角色,但总比落到凌琳的手里要强。 没有闲工夫拉家常了,凌剪瞳瞥了一眼正要往这边寻来的蒙面男人,她上前就拉住了慕惊鸿的衣袖,着急道:“有人追我,你赶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就算是凌剪瞳不说,慕惊鸿也打算这么做的,他反手握住凌剪瞳的纤细,往暗角走去,这里的深处正是青楼的后门,刚才他在楼上正与红尘女子饮酒作乐时,却无意看见了站在青楼门前,无助的凌剪瞳。 他也不知怎么了,竟抛下身侧的姑娘,只身跑下来救她。 许是,她是宋元要的女人,不能发生任何的闪失吧。 毕竟大哥叶正白还在牢狱之中。 慕惊鸿带着凌剪瞳进了后门,直接通过楼梯往三楼走去,这大半夜了,青楼依旧是一派花红柳绿的场景,歌舞升平,男人的欲望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释放,奢靡的气味弥漫在楼间的每个角落。 脚步匆忙,凌剪瞳匆匆一瞥,只觉得那些左拥右抱的男子甚是恶心,可是…… 凌剪瞳视线下落,望向了慕惊鸿紧握的手,这修长的指尖也沾过不少的女人,可他周身所散发的清淡梅花香如此出尘,一点也不像是民间所传的花花公子。 难道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凌剪瞳正想着,蓦然就被慕惊鸿塞到了一间屋中,这青楼的房间根本就没有什么雅间之称,四面的墙壁上悬挂着的不是春宫图就是勾引起原始欲望的画案。 耳边的吵闹好像一下子全都安静了下来。 刚才跑的太着急,凌剪瞳一屁股坐下就急忙忙饮下一大杯的茶,这才缓过了气。 慕惊鸿靠在门边确定没有尾巴跟过来,才缓缓坐在了凌剪瞳的身侧,好奇道:“眸儿,究竟是什么人在追你?” 凌剪瞳瞥了他一眼,本来不想说,可她来到这个陌生的古代,也就跟慕惊鸿算是相处时间最长的,想来他刚才救了自己,也不至于再把自己推向火坑吧。 “家庭内部矛盾,你知道凌府除了我还有一个跋扈的二小姐凌琳吧?” 好像有点印象,之前也零零散散地见过几面。 “是她派人追你的?”慕惊鸿已然猜到了大概。 “唉,人家常说一山容不得二虎,现在我算是深有体会了,大宅院里的女人果然个个是狠角色,我算是得罪不起了。” 慕惊鸿嘴角漾起一抹笑意:“眸儿,这可不像你了。” 凌剪瞳白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咱才认识多长时间,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可惜话到嘴边还未说出来,身前的慕惊鸿脸色蓦然变了一百八十度。 他微微侧头,这匆忙的脚步,还有推门的声音…… 看来那蒙面人寻人还是很有一套,竟然没有甩掉他,找到楼上来了。 “怎么了?”凌剪瞳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慕惊鸿起身去往窗户边看去,果然是他,看来现在出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倒不如将计就计…… “是不是凌琳追来了?”凌剪瞳坐不住了,站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慕惊鸿,急需求证。 慕惊鸿什么也没有说,脸上的神情认真了些许,听这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那人恐怕很快就会进来了。 没时间了,他一把拉过怔在原地什么都不知道的凌剪瞳,往那情意缱绻的床榻走去。 “你干什么?” 话音刚落,凌剪瞳整个人就被慕惊鸿给压在了床榻之上,他扯过被锦,将他们的身体紧紧地包裹住。 凌剪瞳睁大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刚才还对他升起的一丁点的好感,此刻都灰飞烟灭了。 还以为,他是好心好意救她,原来他跟那些恶心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 “慕惊鸿,你这个骗子,你放开我!”凌剪瞳才不会束手就擒,她乱动着双手,企图推开侵犯自己的慕惊鸿,可他这次却一手将她的两手紧紧地按在头顶之上,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慕惊鸿,你这个王八蛋,要不是老娘的身体被掉包了,非要打你个满脸桃花开才罢休! 既然手被钳制出了,那就用嘴! 手指再次陷入凌剪瞳的嘴中,慕惊鸿的俊脸也渐渐变得扭曲起来,他只得松开手,瞪大了眸子:“你疯了?!” 凌剪瞳此刻头发凌乱,几缕头发更是飘到了额前,看起来真的跟疯子没有什么两样,可她依旧理直气壮道:“你才疯了呢,你想要趁机占老娘的便宜,门都没有,你麻利给我起来,否则,你信不信我要你好看!” “眸儿,你误会了,我……” 屋外的脚步声靠近,房门也松动开来。 慕惊鸿没有空解释了,他压低了声音急道:“眸儿,你快点喊两声。” “什么?”凌剪瞳眉头一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看的面相,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猥琐! 凌剪瞳涨红了脸,将头别到一边:“我才不会迎合你那样变态的乐趣,我不喊。” “快点,没时间了。” “我不。” “你喊不喊?” “我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喊……” 慕惊鸿已经听到了迈进来的脚步声,没有办法,他只得倾下身子微微张口咬住了凌剪瞳的耳垂。 冷不丁地冰凉触碰,让凌剪瞳下意识呀的一声喊出了口。 屋内的脚步微滞,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慕惊鸿紧绷的弦稍有松缓,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发现唇齿间的温软竟让他有点留恋不舍开来。 017 花花公子 http://.biquxs.info/

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同于那些平常女子所涂的胭脂俗粉的气味,而是一种可以让人安心沉陷的淡淡体香。 凌剪瞳仰面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脑袋顷刻间一片空白。 “砰砰” 一颗心就想要是跳出来一般。 慕惊鸿的削薄的双唇微微离开她的耳垂,嘴角翘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深邃的眸子望进她的惊骇之中:“眸儿,你的心,跳的好快。” 微乎其微的一句话,却蓦然将凌剪瞳从愣神的状态拉了回来,她发怔的眸子顿时回神,瞪着这个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 “你、找、死!”凌剪瞳闪过一丝凌厉的目光,压根不给慕惊鸿任何反应的机会,脚尖抬起,直往男人的命根处而去! 慕惊鸿好看的眉目舒展,身形一闪,竟眼疾手快地一把握住了凌剪瞳的脚踝。 这速度要是真踢下来,那岂不是这辈子都做不成男人了,慕惊鸿长舒了一口气,眉头一挑:“眸儿,我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就算了,怎么能下这么狠的脚呢?” 他的钳制不似之前的紧,凌剪瞳很是轻易的就拜托开他的掌心,从床榻上跳了下来,手抓住什么东西就往慕惊鸿身上招呼:“慕惊鸿,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大色狼,竟然把念头动到姑奶奶头上了,有本事你别躲,看我不打死你!” 花瓶,茶杯,桌椅几乎都凌剪瞳给糟蹋了个遍,可慕惊鸿的身手不凡,凌剪瞳空有一副孱弱的身子,根本就抓不住他,只能气喘吁吁地倚在柱子旁,干瞪眼。 “眸儿,刚才我真是迫不得已,你要我说几遍,你才能听进去,我要是看上你,早就在山林里把你收了,还会留到现在吗?”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她凌剪瞳长得不漂亮呗。 凌剪瞳怒气更胜,可她那一身本领在这里的确是没有任何的用武之地,她也不能将这个花心的七王爷怎么办。 “啊!上天,一道雷劈死我吧!”凌剪瞳仰头一声喊叫,无奈外加悲怨。 她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奇葩?! 看着凌剪瞳极尽崩溃,慕惊鸿心也软了下来,不禁岔开话题道:“眸儿,要不我送你回凌府吧?” 凌剪瞳蓦然低下头,白了一眼慕惊鸿,厉声道:“不用,我自己长腿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说罢,她怒气冲冲地就往门口走去,可慕惊鸿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生气了?你这样出去,若是凌琳的人还在寻你,你岂不是又陷入危险之中了?” 凌剪瞳一把甩开他的手,完全不领慕惊鸿的情:“七王爷,我就算是死在大街上,也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再说,这青楼里,肯定还有不少的姑娘在等着你吧,良宵苦短……” 她微微一顿,忽的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伸手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轻声道:“千万别撑死自己了哈” 说罢,凌剪瞳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只留下慕惊鸿站在房门边,目光情不自禁地随着她决绝的背影望着,没想到这个丫头,还颇有几分味道。 出了青楼的大门,凌剪瞳就顺着大道一路往东去,在她潜在的意识中,这条路,她曾经是走过的。 毕竟是大晚上的,街空人也空,凌剪瞳壮了壮胆子,低头快速前行。 还好,这一路上并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凌剪瞳就这样回到了凌府。 这一晚上的遭遇,让凌剪瞳更加确定了要好好教训教训凌琳的心。 第二天,太阳升的老高,小桃早早就在屋门外端着水盆候着,轻叩房门:“小姐,您起床了吗?” 屋内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起了,进来吧。” 小桃像是往常一样,推开房门,昨日明明还打扫过的房屋,怎么才经过了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桃一惊,差点将手中的水盆摔到地上,这地上散落的都是些什么?废弃的纸张,还有满地的木头屑,以及缺了一根腿倒在地上的圈椅,还有木匠才有的工具也丢了一地。 “小姐,您……您这是干什么啊?” 凌剪瞳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襟,以很不雅的姿势蹲在地上,正费力地弄手中卸下的椅腿。 这虽然到了古代,可要是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那可是要命的,就像是昨晚,要是什么刀剑在手,那凌琳还敢拿自己怎么办吗? 凌剪瞳抬头神秘一笑:“小桃,这是个秘密,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啊。” 小桃用力地点点头,将手中的水盆放下,洗了洗帕子:“小姐,您先擦擦脸吧。” 凌剪瞳蹙眉正研究这椅腿究竟怎么样才能做成伤人于无形的暗器模样,根本就没有把小桃的话听进耳朵里。 小桃也不敢支声,就这样保持着姿势站在那里。 本来寂静的气氛,忽的就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凌剪瞳刚刚来了一点灵感,就被这咚咚的动静给彻底打散了,她没好气地站起身来,不耐烦道:“谁呀?!” “大小姐,不好了,二小姐被打了!” 凌剪瞳不屑地切了一声,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绿茶,打就被打呗,倒是省的她亲自下手了,她满不在乎地蹲下身继续拿起椅腿:“她爱打不打,打死了才好!” “小姐”小桃眼神示意不让凌剪瞳说出这种引人非议的话。 “大小姐,老爷让您去厅堂,说是有话要问您。” 这一事未平,另一事又起,是不是? 看来这个富二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可这暗器刚刚有了一点思路,要是现在离开,这暗器就做不成了,她抬头推脱道:“那个谁,我身体不舒服,你去告诉爹,我就不去了。” “可是……”门外的人有点为难。 “我非常同情妹妹的遭遇,可我身体实在是不舒服,你就这么告诉爹吧。” “是,小姐”下人轻叹一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边走边嘴里嘟囔一声:“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大小姐脱不了干系,要不怎么会闭门不见呢。” 018 倒打一耙 http://.biquxs.info/

厅堂上,黄氏带着她那个女儿凌琳跪在凌鹏的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就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惹得坐在榻上的凌鹏一直头疼不已。 下人从凌剪瞳的别苑回来,一见这气氛略微不对,立刻就变得小心翼翼地低头回道:“老爷,大小姐说她身体不适,不能前来了。” “什么?”凌鹏抬头,有点下不来台。 黄氏逮住这个机会,连忙哭诉外加添油加醋道:“老爷,您看看,自从凌剪瞳从外面回来,连老爷您也不放在眼里了,我们母女在这凌府还有什么地位可言?老爷,您可一定要为琳儿做主啊!” 一旁的凌琳一直握着手帕假意地呜咽了几声,擦了擦眼角边的泪珠:“娘,其实我受着这点委屈没有什么,可大家都是亲姐妹,我实在是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姐姐了,姐姐非要派人致我于死地?” 凌鹏瞥了一眼凌琳此刻脸颊上露出的烫伤伤疤,许是动了恻隐之心,这次他是下了死命令了:“去,无论如何,都要把剪瞳叫过来。” 下人也看出来,凌鹏是动真格的了,也只得什么话都不说,只身退出去,匆匆赶往凌剪瞳的住处。 下人这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在门边跟凌剪瞳交代的清清楚楚,没等他说完,紧闭的房门赫然就被打开,凌剪瞳披头散发的模样倒是把下人吓了一跳。 “你刚才说什么?那个凌琳说是我派人大半夜的绑了她,还要杀她灭口?!”凌剪瞳扯着脖子,完全是喊出来。 “嘘”下人紧张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声音也压低了不少:“老爷说,务必让大小姐去厅堂,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说清楚?”凌剪瞳呵呵两声,这凌琳真是会颠倒黑白,这一招倒打一耙,真是漂亮。 这凌鹏的语气分明就是向着凌琳了呗,她去与不去,说与不说,还有分别吗? 虽然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了,但是凌剪瞳还是随着下人去往了厅堂,就算是要定她的罪,她也必要张口分辨两声,省的让凌琳看轻了她。 凌剪瞳并没有梳起发髻,一头乌发自然垂落,身子单薄的像是一阵风过来就能将她吹跑一样,她路过凌琳身侧的时候,冷冷瞥了凌琳一眼,之后就大大方方地跪在了凌鹏的身前。 “爹,您找我?”声音羸弱,任谁听了都会产生怜惜之意。 凌鹏沉下心问道:“琳儿今日来找我,说是昨夜有人潜入她的房间,将她绑去,差点丢了性命,不知这件事……” “爹,你认为这件事是剪瞳吩咐他人做的?”凌剪瞳不等凌鹏说完,直接就截下道。 凌鹏的眸光微暗,略微直了直身子:“爹当然不会这么认为,可琳儿执意说是你指使人做的。” “哦?”凌剪瞳冷笑了两声,视线移向梨花带雨的凌琳开口道:“既然妹妹这样说,那不知妹妹可是有什么证据?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凌琳将手帕放下,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时不时瞟向凌剪瞳的背影:“姐姐,平日里妹妹要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你尽管跟妹妹说就是了,咱们可是亲姐妹,你何必做这种事情呢?昨日的事情,妹妹也没有想追究,只要姐姐认个……” “错”字还未脱口而出,就被凌剪瞳冷漠的砍了一半。 “证据,没有证据,就不要在这里扮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 凌琳脸色一僵,侧头与黄氏对视一眼,之后才从衣袖中拿出一条撕碎的破布,这明显是从什么衣角撕下来的。 “爹,这是女儿在挣扎的时候,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这布条,跟姐姐的衣服一模一样。” 布条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凌鹏一看,心里也开始动摇了。 这凌琳还真是厉害,绑走自己还不忘顺手偷几件破衣服,好露馅的时候嫁祸自己,这个计谋也是没谁了。 “剪瞳,这……” 凌剪瞳抬眸望了一眼这布条,眸光平静如水,她也不打算否认:“对,这布条的确是从我衣服上扯下来的,不过……” 凌剪瞳缓缓起身,径直走到了凌琳的身侧,望着她,嘴角竟扬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不过,昨晚还真是凑巧的很,妹妹被人绑了的同时,我也被歹人用迷烟迷晕被绑了出去。” 此语一出,凌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剪瞳,你也被人绑去了?” “没错,不知绑我的歹人是不是跟绑妹妹的人,是不是一伙的?”凌剪瞳俯下身子,故意在凌琳的耳畔轻语道。 凌琳神色微变,可依旧保持着镇定:“姐姐,证据在这里,你就不要再说谎了,看在我们姐妹的情分上,我可以不追究的。” 凌剪瞳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追究?妹妹还真是大方,可能妹妹有所不知,妹妹口中所说的证据,哦,就是这布条所属的衣物,我昨日根本就没有穿过,小桃可以作证。” 小桃适时地站出来,认真地点点头。 凌琳不甘心:“小桃是姐姐的贴身婢女,当然是姐姐说什么,她就跟着说什么了,这个不作数。” “好,既然是这样,那不知妹妹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万众皆迷画中仙,无人怜爱世间魁?” 这句诗就像是一击重锤打在凌琳的软弱之处,凌琳的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黄氏一向都是护着女儿,从地上站起,怒道:“凌剪瞳,你什么意思?我女儿脸上的伤疤还不是因为你……” “得了吧?那些陈年旧事你没有说烦,我都听到耳朵长茧子了,对,我是扫把星,可你的女儿千不该万不该,在我在楼阁中散心的时候,一把将我推下,致我于死地,也不该在我重生归来的时候,再度买通杀手,想让我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上,她今早跪在这里,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这一招倒打一耙学的不错啊?” 凌剪瞳嘴巴就像是上了发条,一口气将所有的真相都说了出来。 019 七王爷登门 http://.biquxs.info/

昔日里任人欺负的小羔羊,怎么一朝就变成了凌厉的主子了? 黄氏张着嘴巴,望着今昔不同往日的凌剪瞳,一时之间还没有愣过神来,不过凌琳昨日已经领教过凌剪瞳的变化了,她蓦然起身,收起刚才可怜巴巴的伪装,语气满是寒意:“凌剪瞳,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嚷嚷什么?” “好,我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有胆,就把昨日对我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凌剪瞳索性完全摊牌。 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凌琳的身上,大都是好奇的。 “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鹏听来听去,都把脑子给绕晕了,不是琳儿被人绑架了吗?怎么现在就变成连剪瞳都被绑了? 凌琳收起眸底的锋芒,有点胆怯了,她知道如果把事实和盘托出,会是怎样的后果,莫不说凌府不要待下去了,若是凌剪瞳追究起来,那她恐怕还要深陷牢狱之灾。 见凌琳迟迟不开口,黄氏有点担心地拉住她的衣角,小声道:“琳儿,你不是说,昨晚你被凌剪瞳买通的人给绑走了吗?证据我们都有,你不必害怕,说出来,有为娘的给你撑腰。” 凌剪瞳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这对母女,就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我看是你的宝贝女儿不敢说了吧。” 凌琳衣袖下的手渐渐握成拳,昨晚她虽然不小心放走了凌剪瞳,但量她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以证明是自己绑了她,只要死磕,不承认,或许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凌剪瞳,你说是我绑了你,不知你可有什么证据啊?” 证据? 凌琳一脸跋扈的样子,看似是稳操胜券,。 可惜,这人算不如天算。 昨晚,除了凌剪瞳,还真是有一个人证,可…… 凌剪瞳微微低头,默默地咬紧了嘴唇,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慕惊鸿给说出来,凌琳嘲弄一笑,开始说起风凉话:“哎呀,这有的人就是一张嘴巴的功夫,上下嘴唇一碰,还真的以为这世间就她一个人说的算了呢。” “谁说我没有证据,我有!”凌剪瞳最讨厌被冤枉,一时心急没有想到后果就脱口而出。 “好啊,既然有证据,那就不妨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瞧瞧。”凌琳摊开掌心,得意的神情好像在等着看凌剪瞳的笑话。 “证据……这证据没有办法拿出来。” 慕惊鸿虽然是天渊国的七王爷,可跟个游手好闲的浪子没什么区别,这样的一个“居无定所”的人,她凌剪瞳上哪里去找啊? “拿不出来?!”凌琳呵呵笑了两声,之后转身走到凌鹏的面前:“爹,琳儿看这件事情已经有分晓了,这分明就是凌剪瞳她贼喊捉贼。” 到底是谁贼喊捉贼?! 嘿,她这暴脾气! 凌剪瞳下意识地往上撸了撸袖子,完全是个女汉子的模样,她伸手直接指着凌琳道:“你个绿茶,我给你脸了,让你这没皮没脸的女人在这里随便乱咬人,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剪瞳!”凌鹏忍不住一声呵斥。 凌琳这算是又逮着个机会:“爹,你看姐姐她,这么吓人,您总算是知道,昨晚女儿是费了多大的心力才死里逃生的吗?” “剪瞳,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凌琳一哭,凌鹏的心瞬间就全部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真理啊?! 她凌剪瞳在现代好歹也是个摸过黑白两道的人物,怎么穿越到富二代身上,就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呢? 一个绿茶,就让她束手无策了? 厅堂的气氛很是尴尬,一面是受了多大委屈的二小姐凌琳,一面是气的直冒烟的大小姐,这老爷夹在中间很是为难。 这时,看门的门子匆匆跑到了厅堂上:“老爷,七王爷……七王爷来了。” 本来黯淡的眸子一听到七王爷的名字,瞬间就点燃了希望,慕惊鸿还真是会挑时候,这个时候来,看来她的冤屈是可以洗清了! “快快,快点让七王爷进来啊!”凌剪瞳抢在凌鹏的前面,挥手赶着愣神的门子。 谁知这慕惊鸿也是个不遵守礼教之徒,这门子跪在地上还未动呢,他自己就径直摇着折扇,信步走了过来。 一身的锦衣华服,翩然而至,若是搁在平常,凌剪瞳只会白他一眼,可现在,凌剪瞳再看他,完全看到了他身后闪烁的光芒,那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啊! “亲人啊!”凌剪瞳一声惊呼,像是唱戏的一样,迈着步子一把就拉住了慕惊鸿的胳膊。 慕惊鸿颔首望着她,要说这女人善变,还真是不假,昨日离开的时候还撂下狠话,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就算是她死在大街上都跟他没什么关系,怎么今日,他就变成她的亲人了? 这古代一向讲究的是男女授受不亲,那他们…… 慕惊鸿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侧首压低声音道:“眸儿,你就算是再想我,也不用这么热情吧?” 凌剪瞳脸颊一红,立刻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摆了一副正经的模样:“是我失态了,还请七王爷见谅。” 慕惊鸿颔首浅笑,之后擦过凌剪瞳的肩膀,见到了站在厅堂中的凌鹏。 “七王爷还真是凌府的稀客啊,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了。”凌鹏对慕惊鸿还是很客气的,毕竟是跟皇室沾边的人,都得罪不起。 慕惊鸿将手中的折扇一阖,双手抱拳,彬彬有礼道:“无妨,今日我来凌府,也是有事登门。” 这慕惊鸿难道是未卜先知的道士吗?他怎么知道她在凌府受委屈,要“出庭作证”呢? 凌剪瞳顿时来了精神,抢先抢了凌琳的座位,故意挨着他近一点。 “不知七王爷来这,是有何事?”凌鹏有点疑惑。 慕惊鸿神情淡然,目光却自然地瞟到了凌剪瞳身上。 凌剪瞳以为他会开口说,昨晚的追杀她的人正是凌琳派来的,可是,他嘴巴一张一合,凌剪瞳就知道是自己太天真了。 020 代人提亲 http://.biquxs.info/

“其实今日登门,是为了和凌老爷商量提亲一事。” 此话一出,不光是凌剪瞳一人目瞪口呆,其他人也都投来惊诧的目光,站在院中的丫鬟下人纷纷面面相觑。 “提亲?是七王爷看上我们家的哪位小姐了吗?” “不知道呐,怎么没听老爷提过两位小姐的婚事啊?” “刚才大小姐见了七王爷,就差扑到怀里了,你说是不是大小姐的婚事?如果不是,大小姐干嘛那么激动?” “七王爷一向是风流倜傥,怎么想起要娶夫人一事了?” 种种猜测纷至沓来,还是凌鹏见过大场面,他沉下心,礼貌笑道:“七王爷说的提亲一事?我怎么没有听过,不知……” 慕惊鸿低头浅笑,俊朗的容貌此刻如同三千桃花灼灼开放,晃得人人心神荡漾。 站在一旁的凌琳更是看的不知不觉羞红了脸颊,低下了头去。 “凌老爷,您有两位千金,姑娘家大了,难免会把这等事情放在心里,您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慕惊鸿说着,就把视线瞟向了一脸纳闷的凌剪瞳身上。 这目光,暧昧异常。 凌琳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青了,难道七王爷看上的人,就是这个扫把星凌剪瞳?! 凌鹏也顺着慕惊鸿的视线投向了凌剪瞳,他暗自清了清嗓子,明显压低了声音:“剪瞳,你?” 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微微一怔,这个老头不会是以为她看中的意中人就是这个花花公子慕惊鸿吧?他要提亲关自己鸟事? 凌剪瞳白了慕惊鸿一眼,随后道:“慕惊鸿,你捣什么鬼,我现在可是被人冤枉的就差唱窦娥冤了,你还不赶快给我证明清白,昨晚你明明看到……” 慕惊鸿很是无辜地身子往后一仰:“看到什么?昨晚我一直在府中,不曾出去过,不知凌小姐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过河拆桥。 这个古代果然一个好人都没有,合起伙来欺负她。 “你什么意思?你是油条吃多了得老年痴呆了?还是故意整我的,昨晚凌琳的人追杀我,是你救了我,你现在这样撇清关系,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凌剪瞳沉不住气,直接站了起来。 慕惊鸿眨了眨眼睛,眼底清澈的如同六七岁的孩童一样:“凌小姐,昨晚在下真的没有救你,想必是凌小姐做恶梦了吧?” 欲哭无泪,这四个字怎么写,凌剪瞳恐怕要记住一辈子了。 “不过,虽然不知道凌小姐在说些什么,今日在下正好带来一个好消息想要告诉凌小姐。” 凌剪瞳已经丢了一半的魂魄了,她木讷道:“你,会有什么好消息?” “恭喜凌小姐,在下今日是替刑部侍郎之子宋元,前来提亲的。” 此语一出,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顷刻就将整个凌府夷为平地。 凌鹏简直是难以置信:“七王爷,您说什么?您说您是替刑部侍郎之子来提亲的?” “正是,不知凌老爷是否答应这门亲事呢?” 凌鹏虽然是这天渊国的首富,但若是能跟官场上的人打上交道,那岂不是在天渊国多了一层的保障,况且那姑爷还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官位不低啊。 有这等好事,凌鹏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呢? 凌鹏立马伸出手,刚才的愁云惨淡完全消失殆尽,整张脸就像是乐开花了一般:“愿意,当然愿意,刑部侍郎的儿子能看上我家的女儿那是福分,莫大的福分啊。” “我不愿意!” 凌剪瞳突然的一嗓子,把这缓和的气氛又一下子拉低到了零点。 她凌剪瞳穿越过来的目的不是要嫁人,况且那刑部侍郎的儿子,她是见过的,一脸的花痴相,一看就是常年流连青楼,身体有病的人,她要是嫁过去,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凌鹏喜笑颜开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果然封建的古代,女子就是没有自由,可惜,她凌剪瞳是新新人类,她是绝对不会屈服的。 “我就是不愿意,那个宋元明明就是个色狼,爹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去见他的时候,他整个人色迷迷的,您怎么能把女儿的一生托付给这样不靠谱的男人呢?” 凌剪瞳开始打亲情牌,可然并卵,凌府能和刑部侍郎攀上关系,正是凌鹏求之不得的,凌剪瞳的反抗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用。 凌琳和黄氏冷眼在一旁看着,刚才凌剪瞳的咄咄逼人差点把她们送入绝境,现在,她凌剪瞳也有今天。 刚才慕惊鸿说出提亲看向凌剪瞳的时候,凌琳都要吓死了,不过还好,他并没有看上凌剪瞳,否则,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凌剪瞳嫁给色迷迷的宋元,也好,倒是省的她亲自动手了。 “姐姐,你就别害羞了,刑部侍郎的儿子能看上你,已经是你莫大的福分了,你何必还要在这里装样子呢。”凌琳阴阳怪气的说着。 “哟,这是福分啊,那你怎么不嫁给他啊?”凌剪瞳反讥道。 凌琳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人家又没有看上我。”说着,目光还望慕惊鸿的方向瞟了两眼,可惜,慕惊鸿根本就没有在意她,只道:“既然凌老爷答应了,那我也好跟宋公子说,让他安心,择日来送聘礼了。” “好,我一定出门迎接。”凌鹏点头哈腰的样子,让凌剪瞳顿时有点看不起。 好不容易穿越成了一个富二代,却怎么遇上这么一个爹,还有狠毒的后妈和妹妹。 慕惊鸿的任务完成了,他也不多逗留,直接出了凌府的门口,而凌剪瞳不甘心地追了上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知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慕惊鸿客气的就像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交集过一样。 凌剪瞳怒气难消,张口便道:“我说那日,宋元在你耳边嘀嘀咕咕什么呢,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们就开始打我的主意了。” 021 三兄弟 http://.biquxs.info/

面对凌剪瞳的质疑,慕惊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只是一脸无辜的神情,耸了耸肩膀:“要是凌小姐那么认为,那就这样吧,那个,我还有事情,就不陪凌小姐在这里说话了。” “你悄无声息的就把我给卖了,还想一走了之吗?!”凌剪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就拽住了慕惊鸿的衣袖,死活不松手。 凌府门口站着的两个门子,目光时不时地瞟过来,看凌剪瞳和慕惊鸿这既剑拔弩张又有点暧昧的样子,他们心里都开始嘀咕,难不成这凌大小姐还真的跟七王爷有一腿吗? 说不定是七王爷处处留情,凌大小姐被甩了? 还是刑部侍郎宋公子出来插了一脚,让两个本来恩爱的恋人现在只能被迫分离? 慕惊鸿深邃的眸光盯着凌剪瞳因为攥的太紧而泛白的指节,嘴角翘起一抹无谓的笑意:“凌大小姐,您现在可是刑部侍郎家的准儿媳妇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跟我这个媒人纠缠不清,这要是传到宋公子的耳朵里,恐怕有辱您的名节吧?” 凌剪瞳现在还管的了这些,她心里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嫁给那个白痴色狼。 “我不管,这件事情,我是宁死都不会愿意的,你去回了宋元吧。” 车轱辘话,慕惊鸿实在是不愿意再说了,他索性推开凌剪瞳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饶有趣味地盯着她:“不瞒你说,这件事情于我很重要,我是不可能做让我自己利益受损的事情的,再说凌老爷都同意了,我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不是。” “你!”凌剪瞳盯着眼前这张迷倒万千姑娘的俊脸,突然觉得他实则比那些天生长相丑陋的人还要难看百倍。 “眸儿”慕惊鸿看凌剪瞳脸色真是难看的要命,轻唤一声之后道:“要不,我给你指条明路吧,其实宋公子也就贪图一时的新鲜而已,只要你去找他谈谈,或许,事情会有所转机呢?” 他的笑太深,心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此时的凌剪瞳只能怔怔的盯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要她去找宋元,那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个慕惊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会救她出水火,一会又推她进深渊…… 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风流王爷那么简单? 凌剪瞳正在犹豫着到底去与不去的问题,忽的就听见有鼓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回头,便看到了那张令人生厌的脸,凌琳。 “真是恭喜姐姐,贺喜姐姐了,没想到堂堂刑部侍郎的儿子竟然能看上你?”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凌剪瞳听着就不爽。 凌剪瞳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凌琳的身侧道:“事情还没有进行到最后,我劝妹妹还是不要得意的太早的好。” 说罢,凌剪瞳就走进了凌府的大门,只留下凌琳一人站在原地,其实刚才慕惊鸿和凌剪瞳的谈话,她都通通听到了,她早已经倾心于慕惊鸿很久了,可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可以见面,这次本以为是上天赐下良机,可到末了,还是被这个可恶的凌剪瞳给抢去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凌剪瞳跟慕惊鸿的关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凌剪瞳回到闺房中,就看到桌子上摆满了各种的珠宝玉器还有鲜亮的衣服和首饰。 “哟,这也不是逢年过节的,谁送的这么大份的礼啊?”凌剪瞳顺手抄起一把珍珠项链,这质地圆润的真是好的没话说。 小桃喜气洋洋的忙回道:“回小姐,这是二夫人和老爷一同赏赐的,说是小姐在出嫁前,要多点首饰衣物打扮傍身才行呢。” 一向对金银财宝看的比命还重要的凌剪瞳,此刻见到这些,也顿时没有半点兴趣,这话听起来,真是又讽刺和可笑,本以为她自己就够财迷的了,没想到这一家人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凌府的钱程,既然能卖掉亲生女儿。 “小姐,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小桃倒是单纯的很。 诺大的凌府,也就小桃身上没有半点的铜臭味了,也就只有她,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 可是凌剪瞳就是同她说了,小桃也不能帮上什么忙,恐怕还会担心。 她想了想,轻叹一声:“没什么事,小桃,等会我要出去一下。” “小姐”小桃有点难为情:“老爷和二夫人刚刚吩咐了,要小姐在出嫁之前,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哈,这是什么意思?要囚禁我吗?”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凌剪瞳现在真是有点欲哭无泪的道理了。 “小姐,老爷和二夫人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只是怕……只是怕……” “怕什么?怕我会跑了是吧?”凌剪瞳毫不避讳的说出真相,小桃也只有点头的份。 “好,好”凌剪瞳真是对这一家人彻底无语了,不过转而她又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慢丝条纹道:“我这次出门不是去见别人,而是要见我的未婚夫,宋公子,这总该让我出门了吧?” “啊?”小桃有点反应不过来,方才还听说小姐在厅堂吵着闹着不要嫁给宋公子,怎么现在就……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既然是要见宋元,凌鹏当然没有拦着的道理,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了些下人暗中跟踪着凌剪瞳。 繁华的街市中,有一座酒楼,名为醉仙,是天渊国都城中最热闹的地方,这里不光是来往的客商,还有当朝的官员,他们都有事没事地来这里喝上一杯,天南地北地说谈,好不畅快。 此时此刻,径直往醉仙酒楼走来的有三位公子,为首的公子一身黑衣,用器宇轩昂来形容,那是最合适不过,他眉宇之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 而后的一位则一袭粗布麻衫,不知穿了有多少年了,洗得都已经开始泛白,本以为是穷酸,可他手中握着的剑,寒意四散而去,即使有剑鞘覆盖可还是隐藏不住半分。 最后跟着的一位,生性最为潇洒洒脱,手中摇着折扇,一身的锦衣华服,长了一张极为邪魅的脸,从头到脚无不被一团无名的白光给笼罩着,恐怕只要是在座的姑娘们,没有人不认识他的。 他们是醉仙楼的常客,掌柜的跟他们也是最熟的,不管酒楼的客人多少,都会将二楼最雅致的房间留给他们。 坐在最上席的是手持剑柄的男子,他正是叶正白,他的剑术超群,整个天渊国,恐怕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而坐在桌子左侧的黑衣男子,是司徒千辰,他是天渊国战功赫赫的昭毅将军,他领兵打仗,敌人远远看到“毅”字的大旗,都会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最后坐在桌子右侧的邪魅男子,则是慕惊鸿,他是他们三个当中年纪最小的,却是鬼主意最多的。 小二端着平日里的酒菜,一一摆在他们面前,兄弟三人重聚,必会先碰杯。 叶正白举着酒盅,对着司徒千辰和慕惊鸿道:“这次我深陷牢狱,蒙受不白之冤,多亏两位兄弟出手相救,这杯酒,为兄我先干为敬。” 说罢,他仰头一饮而尽,而司徒千辰和慕惊鸿也跟着饮下了此酒。 酒盅放下,司徒千辰开口道:“大哥,其实这次叉尾猫是三弟寻的,也是三弟去找的刑部侍郎,我实在是没有出多大的心力。” 慕惊鸿展开折扇,笑的月朗风清:“二哥,你就别在大哥面前谦虚了,那晚若不是你引走了幽冥谷的女子,我现在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叶正白笑的爽朗,劫后逢生本就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好了,我们兄弟还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我这个当大哥的,平日里给你们添了不少的乱子,要是愧疚,也应该是我才对。” 这话倒是不假,叶正白是游侠,就爱云游四海,遇见不平之事就出手相助,可是,他平日里在山上修炼剑术,虽然剑术超群,但不懂得人心险恶,总是出力不讨好。 说到这里,慕惊鸿折起扇子,言语不似之前那般开玩笑:“大哥,你不妨想想我刚才提的事情,依你这一身的本领,我大可在朝廷中给你谋个一官半职,总比你总是居无定所,流浪四海的强。” 慕惊鸿递给司徒千辰一个眼色,司徒千辰也劝道:“对,我和三弟一起上书皇上,皇上必会赏识大哥的能力。” 叶正白摆摆手,指着自己的胸口道:“你们当真觉得,我这样的性子留在官场会更好吗?” 慕惊鸿和司徒千辰对望一眼,他们最了解叶正白,他一向是自由散漫惯了,又特别看不起官场上的尔虞我诈,要是硬留在官场,那说不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那时恐怕会更加的麻烦。 慕惊鸿将眼前的酒盅仰头一饮而尽,脸色有点沉重:“本来以为,能留下大哥,我们三兄弟就能在都城一起相互扶持走下去,可现在看来……” 022 拦下马车,退婚 http://.biquxs.info/

当前的朝政看似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里已经是暗流涌动,皇帝慕湛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时而好时而坏,而作为太子的慕洛和排行老四的四王爷慕蓁对于皇位都是虎视眈眈。 而朝堂上的群臣自然也分成了四爷党和***。 身为老幺的七王爷慕惊鸿恐怕是他们亲兄弟中最清闲的一个,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威胁。 而司徒千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天渊国的兵权分为三股,其中镇国将军府所拥有的军队是最多的,其次是辅国将军府,最后是奉国将军府。 镇国将军府的老将军司徒珩,那是天渊国的开国功勋,而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司徒千南,二儿子则是司徒千辰,司徒千南天生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虽然也偶尔领兵打仗,但比起司徒千辰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 司徒珩已经年迈,镇国将军府的兵权早晚都会落在司徒千辰的肩上,所以四王爷和太子都想尽办法在拉拢司徒千辰,而和司徒千辰最要好的就数慕惊鸿,自然,慕惊鸿也是他们的目标。 “二哥,昨日四哥和太子可都来我府上了,送了不少的稀有东西,你看我什么时候派人把东西送到你府上?”慕惊鸿饮了一口酒盅中的竹叶青,缓缓说道。 司徒千辰脸上阴晴不定,连眼皮也没有抬,便冷冷回道:“既然是他们送到你府上的,就没有必要往我府上送吧?” 要不是慕惊鸿对司徒千辰的性子了如指掌,他早就跟这个木头脸翻脸了,他哈哈一笑,将司徒千辰的酒盅斟满:“二哥,他们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呢,对于这些金银珍宝实在是不感兴趣,他们也真是无趣,明知道我的性子,想要买通我在你面前说点好话,为何不送点美女来,让我开心一下呢?”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笑的正开心的慕惊鸿,不禁提醒道:“三弟,有时间还是把心好好的用在朝廷上吧,皇上对你再三流连在红尘之地已经很不满了,你说你要是上进点,你二哥我还用这么为难吗?” “别别,我一碰那些折子奏章什么的,我脑袋就大,我天生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不比二哥的脑子,你就别劝我了,说不定现在我四哥和太子就已经到了你府上了呢?” 慕惊鸿的嘴巴就是个典型的乌鸦嘴,他的话音刚落,侍从就匆匆走了进来:“二爷,太子府和四王府的人都到府上了,大公子应付不过来,请您速速回去呢。” 司徒千辰冷眼看了对面正在看热闹的慕惊鸿,起身跟叶正白道别之后,就匆匆离去了。 这兄弟三人好不容易相聚,连饭都没有一起吃过,就得散了。 “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慕惊鸿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那柄利剑上,语气忽的变得有点伤感。 叶正白知道慕惊鸿的意思,可这都城断断不会阻拦住他的脚步。 “我想先回地玄国的灵清山,看望一下我的师兄。” “我们兄弟还没有好好醉上一场呢,二哥要处理朝廷上的事务,大哥你又要远走千里之外,唉,天地间只剩下我老三一个闲人啦。” 叶正白伸手拦住了慕惊鸿刚刚要举起的酒盅,语重心长道:“老三,有空多帮帮二弟,你也不忍心看他一人应付那两只老狐狸吧?” “放心吧,大哥,你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今昔一别,不知何日再见了。 镇国家的马车晃晃悠悠穿过街巷,往街市的尽头而去,坐在车辕子上架着马车的是司徒千辰的侍从黑鹰。 这街市因为人多不是太好走,可偏偏前面好像传来一阵喧闹声,人头攒动,都停在原地看热闹,一时间,马车就走不动了。 黑鹰蹙着眉头往前张望了一番,听声音好像是吵架,看来这一时半会是回不了府上了。 “二爷,前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马车恐怕是不能走了,我们不如另寻一条路吧?”黑鹰贴近车帘说道。 车帘掀开,司徒千辰幽黑的眸子往前望去,这条路回镇国府是最近的,要是绕远道,那岂不是又要费上一些时间? 司徒千南自从上次在战场上意外受伤之后,身体就变得特别不好,他不想让司徒千南受太大的折腾。 想到这里,司徒千辰下了马车,扬手嘱咐道:“黑鹰,你另寻一条路回府,我顺着这路走着回去。” “是”黑鹰颔首应道,不敢有任何的违背。 司徒千辰的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而吵闹声也变得越来越大,直到走到前面,他才知道原来是一个丫头惹的事。 这姑娘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身着一身翠绿的裙子,展开双臂,满眼都是固执的站在那里,拦着足足比她高出一头的马车,说什么也不让开。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马车上的灯笼,单字写着一个“宋”,那想必就是刑部侍郎家的马车,这丫头胆子不小,竟敢拦刑部侍郎的马车,难道是有什么冤情? 本来匆匆的脚步,却因好奇而停驻了下来。 “凌大小姐,我家公子真的是有事要回刑部,您就别拦着了,快点让开,好不好?”驾车的下人就差给凌剪瞳跪下来了,可凌剪瞳的脸上就写着两个字“不让”。 “你跟我说不着话,我要见宋元,你让他下来亲口跟我说。”态度不光蛮横而且强硬。 驾车的小人满脸的为难,而坐在车上的宋元急的满脑袋都是汗,他刚刚从青楼买了两个姑娘,正要回府好好的快活一番,可谁知被凌剪瞳给抓个正着,这把柄攥在她手心里,要是被那个严厉的老爹知道了,他宋元还能有的活? “宋公子,你干嘛老是躲在车里,怎么?连你未过门的未婚妻都不想见见了?”凌剪瞳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听着周围人恍然大悟的声音,更加的理直气壮。 这时,车帘才缓缓地开了一道口子,宋元探出一个脑袋,脸上全是赔笑的神情:“原来是凌小姐啊,你看我的确是有急事,不知凌小姐找我有何事啊?” 凌剪瞳伸手摸了摸头发,瞥了他一眼:“听说你要娶我?” “是,那个聘礼我派人改日送到凌府上,凌小姐你就……” 凌剪瞳一扬手,示意他别说下去了,继而道:“聘礼什么的都是小事,我今日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咱们眼看就要成为夫妻的人,可是宋公子可能还不怎么了解我这个人的性子,我今日就是来给宋公子说上一说。” 宋元保持一个姿势,久而久之腿就有点发麻了,可他只能皮笑肉不笑道:“好,凌小姐请说。” 凌剪瞳在马车前开始来回踱步,开口便说了一二三四条,宋元对于这四条都点头答应,可唯独最后一条,让宋元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第五,我这个人不跟其他的女子一样,我讲究的是一夫一妻制,如果宋公子真的娶了我,那对不起,请以后都要对我一个人一心一意,不能再在外面沾花惹草,更不能随便就带人回家。”凌剪瞳说出最后几个字,目光往马车内瞟了瞟。 这分明就是话里有话啊。 这男人三妻四妾不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宋元正想着,忽的,刚才还站在马车前面的凌剪瞳眨眼间就到了他的眼前,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掀开了帘子。 阳光打下,马车内的一切完全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啊”几声尖叫声溢出,两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双手抱胸,瑟瑟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而宋元也是一身衣衫不整的,怪不得一直不敢出马车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床上捉奸的见过,这马车上现场捉奸的,还是第一次见。 凌剪瞳口中发出“嗞嗞”地声音:“看不出来,宋公子的口味还真是重啊,整个活脱脱的3p啊。” 宋元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不能容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子将脸面给踩到脚底下,他将衣服穿好,一把将帘子拉回,跳下马车,整个人变得怒气冲冲:“凌剪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凌剪瞳一把打开他指着自己鼻尖的手,丝毫不示弱:“我不想怎么样?既然宋公子不能做到我的第五条,那就麻烦你退婚,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谁也不欠谁的。” 宋元本来就小的眼睛眯起,却透出令人心颤的寒意:“想要退婚?门都没有,你的爹已经答应把你许配给我了,你就是我的女人,不光这辈子,连下辈子都是!” “我爹答应了,我答应了吗?还我是你的女人?我呸,你也不照照你是什么德行,想要娶我,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疯了吧!”凌剪瞳也是气急了,逮住什么难听的就说什么。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宋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呢! 看来不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她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023 一见钟情 http://.biquxs.info/

宋元蓦然扬起手…… 周围的百姓看到此,都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这宋元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可站在他面前的凌剪瞳那也是赫赫有名的首富凌鹏的千金,这一巴掌下去,那后果…… 凌剪瞳余光已经瞄到了宋元已经恼羞成怒了,这正合她意,只要这一巴掌不出意外能准确无误地打在她的脸上,那她就可以有理由,回去跟那个狠心的爹去哭诉一番。 可凌剪瞳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这一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凌剪瞳以为宋元反悔了,可睁眼看去,却发现这巴掌只离自己的脸有几寸的距离,宋元的手腕处被一股力量给钳制住了。 这是哪位路见不平的英雄好汉,来搅和她的好事?! 凌剪瞳缓缓抬眸,正好看到一张熟悉无比的脸,记忆回涌,那天的夜里,他从天而降宛如一只黑鹰,他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冷傲的眸光,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剪瞳一时之间看楞了,周围的一切窃窃私语都跟她没有了半点的关系。 这诺大的都城,还没有人敢跟他宋元过不去,这是哪个不要命的? 宋元暗想着,抬眸间却碰上一双凌厉的眸光,浑身上下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刚才还跋扈要命的他在司徒千辰面前立刻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哈巴狗。 “昭……昭毅将军,您……您怎么?”宋元一时之间所有的语言功能丧失地零零散散,看见司徒千辰魂都吓掉半边,一整句话都说不清楚了。 司徒千辰没有搭理宋元,反而转眸看向一旁正在犯花痴的凌剪瞳,缓缓开口问道:“凌小姐,你没事吧?” 嗯?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难道在她穿越到这副身体之前,他就认识她吗? 是旧日的恋人? 还是有过念念不忘的一面之缘? 凌剪瞳当然希望是前者,那样,她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这冷酷到骨子里的男人收入囊中。 “我……我没事。”凌剪瞳本想学着大家闺秀装出一副既委屈又端庄娴雅的模样,可事实证明,她凌剪瞳就是个草根,永远也企及不了名门贵媛的范,她充其量只能展现一个傻呵呵的傻笑。 司徒千辰并没有在凌剪瞳身上流连太久,他将宋元放开,而后道:“宋公子,凌小姐好歹也是凌府的千金,就算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也难免有点有损凌府的面子,损了凌府的面子,你宋家的颜面也挂不住吧?” “是是是,昭毅将军教训的是,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宋元在司徒千辰面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本来就让凌剪瞳看不起,这下连男子的气概都没有,要她嫁给这种男人,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给凌小姐道歉?” 司徒千辰在朝廷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连宋元的爹刑部侍郎见到司徒千辰都要退避三分,何况是他这个纨绔子弟呢? 纵然宋元心里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选择弯下腰冲着凌剪瞳轻声道:“凌小姐,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找别的女人带回家了。” 凌剪瞳的腰杆一下子就直了起来,她连看都不看宋元一眼,直接挥手道:“毕竟是第一次犯错,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不是府上还有事吗?赶紧回去吧。” 表面上是给宋元一个台阶下,其实是凌剪瞳自己想要把宋元轰走之后,好有机会接近司徒千辰。 随着宋元落荒而逃,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也就渐渐的散了。 这下凌剪瞳可以好好跟司徒千辰说话了。 “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面对司徒千辰,凌剪瞳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 司徒千辰颔首,眼底未起任何的波澜,只是礼貌的回道:“凌小姐客气了,府中还有事情,就不送凌小姐回府了。” “啊?” 凌剪瞳一怔,本来还想好好跟他说上几句话呢,怎么才一个来回,他就要走啊?! “那个……”凌剪瞳再抬眸时,眼前哪里还有人,左右的街道除了陌生的面孔,根本就寻不到他的半点影子了。 凌剪瞳提起的心这下摔到谷底,跌了个稀碎。 好不容易在古代碰上个喜欢的类型,可这个人却是个木头疙瘩,不懂任何一点人情。 坏了,更糟糕的是,她还没有问他的名字呢?只听到刚才宋元一口一口昭毅将军,难道他叫昭毅不成? 哎呀! 凌剪瞳懊悔的一拍脑门,凌剪瞳啊,凌剪瞳,怪不得你在现代就是个单身狗,连人家的名字都忘记问了。 因为凌剪瞳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司徒千辰回到镇国将军府,太子和四王爷的人已经走了,诺大的厅堂就剩下司徒千南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是苦恼的样子。 “哥,太子和四王爷派来的人呢?”司徒千辰走到他的面前,开口便询问道。 司徒千南将撑着额头的手撤回,缓缓抬眸,略显有点疲惫:“走了,他们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 司徒千辰微叹一口气,坐在了他的一侧,神色有些凝重:“他们可说什么了吗?” “没有,跟往常一样,不过太子和四王爷的人是越来越跋扈了,我们司徒家在朝廷中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他们的耐心也快要磨完了,这次看来,如果我们还不快点选择,恐怕……”司徒千南说到一半,眉头微微蹙起,一阵咳嗽声便抑制不住地咳出来。 司徒千南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这几年吃的各种药材也不少,请的大夫良医也都差不多了,可就是没有人能彻底根治,他现在根本就不能遇上一点操心的事,否则,这病情只会越来越加重。 “哥”司徒千辰眉间满是担忧,起身抚了抚他的后背,这才缓和了不少。 “二弟,自从父亲退隐山林之后,整个镇国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是你一个人在操守,哥看在眼里,无奈这个身子实在是太不顶用了,帮不上你一点忙,哥,真的……对不起你。”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雪白的帕子已经带有血丝。 “咱们兄弟就不要说这些了。”司徒千辰蓦然抬眸看向一旁站着的下人,吩咐道:“你赶紧吩咐后厨,把药熬上,扶大公子回房休息。” “是”下人接过手,司徒千南在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嘱咐道:“二弟,朝廷上的事,哥不如你懂,但是你记住,无论你做什么选择,都要以司徒家为重。” “哥放心,所有的事情我会安排好,你放心休息吧。” 司徒千辰送走了他,而后黑鹰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声汇报道:“二爷,有何吩咐?” 司徒千辰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冰冷道:“记住,以后司徒家的大门,无论是太子的人还是四王爷的人,一律不准让他们进来。” “二爷,这……”黑鹰有点为难,他跟在司徒千辰身边没有四年也有五年了,对于朝廷上的事,他还略微懂得,这世道得罪谁,也万万不能得罪太子和四王爷这两根硬茬,否则…… 黑鹰担心的,司徒千辰岂能不知,可司徒千南的身体真的经不起任何一点折腾了,自从父亲退隐之后,他司徒千辰就大哥唯一一个亲人了。 “按我说的做,他们在朝廷上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司徒家只听从皇上一人,其他人,休想。” 黑鹰懂得主子的性子,他只能点头称是,但是有一件事情他又不得不说:“二爷,您前些日子让我盯辅国将军府,已经有消息了,他们归顺到太子的麾下了,这样看来,只有您和奉国将军府一直保持中立态度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辅国将军府一直跟太子有染,能投向太子的麾下,他其实一点也不惊讶,只是这辅国将军府一选择,就直接把他司徒家逼到悬崖上了。 在天渊国,谁拥有的军队多,谁就能掌握大权,他司徒家的兵马最多,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司徒家向着谁,谁就是下一任天渊国的继承人了。 凌剪瞳回到凌府,满脸泛起的桃花,让丫鬟小桃不禁笑道:“小姐,不就是出去见了一趟准姑爷嘛,至于这么高兴,连脸都红了呢。” 凌剪瞳挥开小桃的手,含笑地没好气瞥了她一眼:“谁说我是见那个宋元才高兴成这个样子的,我……我明明是看见了其他人了。” “其他人?”小桃喃喃重复着,好奇询问道:“什么其他人啊?” 凌剪瞳刚想说,可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又如何开口? “小桃,你知不知道,这都城有个叫昭毅将军的?”凌剪瞳试探道。 “嗯,知道,那昭毅将军可是咱们天渊国的守护神,只要是他在的地方,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在战场上那真是厉害的了不得呢,而且,他人长得还那么英俊神武,是除了七王爷外,姑娘最想嫁给的如意郎君呢。” 024 去那种地方是可以理解的 http://.biquxs.info/

我的天呐,这些古代人的眼光是不是都有问题,什么叫除了慕惊鸿?她实在想不通,慕惊鸿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个绣花枕头,怎么会招到那么多的女孩喜欢。 “小姐,这些都不算,听说昭毅将军跟七王爷还是拜把子的兄弟呢。”一提起慕惊鸿和司徒千辰,小桃的嘴就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犹如江水滔滔不绝啊。 可她说了那么多,还是没有提到昭毅将军到底叫什么名字? “小桃,别花痴了,你快点告诉我,昭毅将军的名字叫什么?”这个问题至关重要。 小桃两只手交叉叠在一起,憨憨地笑道:“镇国将军府的二公子,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 凌剪瞳眸光慢慢变得柔和,嘴巴不禁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这四个字,司徒千辰,果然是人长得帅气,名字起得也好听。 小桃望着凌剪瞳的脸颊又出现这种类似于羞涩的绯红,不禁疑惑道:“小姐,你怎么想起问昭毅将军了?你碰到他了?” 岂止是碰上那么简单? 凌剪瞳很想告诉小桃,她对司徒千辰是一见钟情了,可这样的话说出口,对于她这样的身份,恐怕立马就要在头上按上不贞不洁的头衔,说不定还要浸猪笼之类的。 思前想后,凌剪瞳只能先将这份心思放在心底,而后装作无事的样子回道:“嗯,在街上遇到的,没想到他的权势还挺大的,宋元见了他,都要低头哈腰的。” “那是,天渊国的重兵之权都在司徒家的手里,就算是皇上,也要让上昭毅将军三分呢,不过不要看昭毅将军表面冷冷的,其实他是很忠心于皇上的,皇上对司徒家也是很放心。” 如果这样说的话…… 凌剪瞳突然计上心来,既然宋元那么听从司徒千辰的话,那如果司徒千辰出面让宋元退婚,那岂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吗? 要是成功了,她不仅能恢复自由身,还能追一追司徒千辰呢。 翌日,凌剪瞳早早就等在了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口,要说是将军住的地方呢,光着府门口的气派就与其他的王孙贵胄不一样,单单这守门的侍卫,站在那里笔挺地跟兵马俑似的。 凌剪瞳在府门口徘徊了很久,双手缠着帕子都快要绞断成两截了,她还是迈不出这一步。 她不知道这样贸然拜访,他会不会已经把昨天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而且她和宋元的婚约,好像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他会不会拒绝呢? 凌剪瞳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镇国将军府的后门,有几辆马车停在那里,几个下人正忙忙碌碌地搬东西,为首指挥的虽然个头不大,但是脾气不小,一个下人不小心把肩上的麻袋掉到地上了,他就又是骂又是踢的,那下人本来就长得瘦弱,这踹踹打打中,他就躺在地上缩成一团,可怜的很。 这将军府怎么还虐待下人呢? 凌剪瞳的侠义气概一下子就提了上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矮子面前,嚷道:“住手!你没看他都缩成这样了?你怎么还忍心下手啊?” 说着,凌剪瞳伸手扶起瑟瑟发抖的下人,将他拉到了身后,好似一副我的人我罩着的大姐大的模样。 那个为首的矮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胆敢管司徒家事情的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剪瞳,往上撸了撸袖子,歪嘴笑道:“小姑娘,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你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镇国将军府,你还以为这是你家的后花园呢?” 矮子推了凌剪瞳一把,本来想要把那下人拽过来继续干活,可没想到,手腕一阵抽疼,凌剪瞳已然将他按到了墙壁上,凌厉道:“你家的昭毅将军就是这么教导你们这群下人的?!” “疼疼疼”那矮子额头直冒冷汗,他半边脸贴在冷冰冰的墙壁上,眼睛却冒出狠光:“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敢跟我过不去,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教训一顿啊!” “好啊,老娘自从穿越过来,好久没有松松筋骨了,你最好把你的喽啰都交出来,让我好好看看将军府都养了一帮什么下人!” 说话间,凌剪瞳将手中的矮子推倒在地,矮子哎哟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好好,你等着,你等着!” “老娘就在这里候着!” 矮子一边捂着快要脱臼的胳膊一边往后门退去,可没走几步却正好撞上一面“铜墙铁壁”,矮子踉跄几步,抬头就要骂,可抬头看清那人的容貌时,嘴里的脏话是一个都蹦不出来了,只剩下惊诧地合不上的嘴巴。 那人姣好的容颜,泛着玉一般的光泽,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盯着错愕不已的矮子,开口便问道:“你要上哪里找帮手啊?” “七……七王爷?”矮子脱口而出,直接就跪在了慕惊鸿的面前。 慕惊鸿冷哼一声,纸扇一折,打在了矮子的脑门上:“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自行谢罪吧。” 说罢,便径直往前走去,还未走到后门口,他就看到凌剪瞳正帮忙看着那下人肩膀上的伤口,长年累月的抗沉重的东西,肩膀早就溃烂的不成样子。 “姑娘,你快点走吧,张三是这将军府的采买,他在这将军府的势力非比寻常啊。”那下人连连劝着,可凌剪瞳却完全不放在心上:“老哥,你放心好了,他张三带来十人,我便打十人,他张三带来一群人,我便灭他一群人,他们那些三脚猫功夫,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慕惊鸿眉头上挑,没听说过凌府的大小姐会武功啊?才不过分别几天,难道她笨鸟先飞,练就了几招防身的功夫? 可这海口夸得也太大了吧? 慕惊鸿突然来了兴趣,将折扇往腰间一插,便施展轻功往凌剪瞳袭去。 凌剪瞳怎么说也是特工一枚,这点警惕性还是有的,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直接就与那人开始了过招。 这凌剪瞳的招式虽然有点奇怪,但是招招狠绝,不像是现学现卖,倒像是打小就练就的,难道她真的深藏不漏? 思绪间,凌剪瞳已经捉住了他的衣袖,猛地一个拉紧,一张放大的俊脸霍然出现在眼前,凌剪瞳之前的狠厉一闪而过,转而变成了错愕。 他……怎么会在这里? 分神的功夫,让慕惊鸿找到了空子可钻,他长臂一捞,凌剪瞳乖乖地就进了他的怀抱之中。 慕惊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笑的月朗风清:“眸儿,没想到你的武功竟如此之好,我对你可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这姿势太暧昧,弄得凌剪瞳一个大红脸,她愣回神一个大力将他推得老远,眼底还有未褪去的惊诧和少许的愤怒:“慕惊鸿,你怎么在这里?” 慕惊鸿将纸扇一展,不回答却又反问:“那眸儿又为何在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眸儿现在应该在屋内乖乖地绣嫁衣才是。”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凌剪瞳就气不打一处来,把她弄得如此境地的,还不是通通拜这位七王爷所赐。 这个慕惊鸿就是一块讨人厌的橡皮糖,你越是搭理他,他越是来劲,要是不搭理他,或许还能好一点。 凌剪瞳根本就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的关系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头也不回地就往回走,她下定决心了,今天她一定要见到司徒千辰,并且说服他,帮她退婚。 凌剪瞳在前面走着,慕惊鸿则在后面跟着,直到又回到了将军府的门口,慕惊鸿才赫然开口:“凌小姐不会是想要找我二哥吧?” “我找谁,关你……什么事?”凌剪瞳恶语相加。 慕惊鸿这人好似没心没肺,莞尔一笑:“如果凌小姐真的是要找我二哥,那恐怕凌小姐这趟是白跑了。” “他不在?” 慕惊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可之后又接着补上了一句:“他不在府上,可以在别的地方啊?” 这句话很成功地勾起了凌剪瞳的兴趣:“那他在哪?” 鱼上钩了,慕惊鸿却吊起了凌剪瞳的胃口,双眼一闭,悠闲自得地晒起了太阳。 面对这种无赖,凌剪瞳最好的办法就是…… “啊”慕惊鸿忍不住叫出口,整个耳朵被凌剪瞳的魔手给拧成了麻花的形状:“你说不说,不说的话,你信不信我现场给你做一盘猪耳朵。” 面对凌剪瞳这样的女人,慕惊鸿也是认栽了,他连连求饶:“好好,你放开我,我带你去就是了。” 听到他的保证,凌剪瞳才松了手,跟着慕惊鸿往街市走去。 “喂,我警告你,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昭毅将军到底在哪里?” 慕惊鸿脑袋微微一侧,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看的凌剪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凌小姐,真的想知道?” 凌剪瞳眉头微挑,这表情明显就是想知道。 慕惊鸿轻叹一声:“男人难免都是有需求的,我二哥常年独守空房,去那种地方也是可以理解的。” 025 登门贤婿 http://.biquxs.info/

那种地方…… 只是一瞬间,凌剪瞳就明白了慕惊鸿言语中的意思,她一双美眸微眯,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的寒气:“慕惊鸿,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精虫上脑吗?” 谁知,慕惊鸿也眯紧了眼睛,声音幽幽道:“凌剪瞳,你以为不过一面之缘,你就足够了解男人吗?” 这句话一出,倒是把凌剪瞳给噎了个正着,她的确才见过司徒千辰一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一面,却好像见过了许久,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尽管他很高冷。 不过就凭直觉,凌剪瞳也足够相信司徒千辰绝对不是跟慕惊鸿这个花花公子是一路的。 慕惊鸿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一路上只带着凌剪瞳往前走。 果然,凌剪瞳见到司徒千辰不是在什么青楼红尘之地,而是一家清静的医馆当中。 司徒千辰正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包,转身的时候就看到慕惊鸿和凌剪瞳。 还未等司徒千辰开口,慕惊鸿伸手就接过他手中的药包,放在鼻翼间嗅了嗅,这苦味让他微微蹙眉:“单单闻闻就这么苦,你哥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司徒千辰只是看着慕惊鸿,并未开口,眉宇间已然流露出一副无奈的神情。 没有见到司徒千辰之前,凌剪瞳恨不得一步跨到他的面前,可真正见到了,凌剪瞳又低下头,所有的话到了嘴边根本说不出口。 谁知,司徒千辰这次竟主动跟她说话了:“凌小姐,来这里可也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不”凌剪瞳连忙摆手否认,他那双清冷的眸子映在凌剪瞳的眼底,顿时让她窘迫的说不出话来。 慕惊鸿合起纸扇,真替凌剪瞳着急的慌,他便开口道:“二哥,你看她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病秧子的样子,她想见你,恐怕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你吧?”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要不是司徒千辰站在这里,凌剪瞳早就用眼神杀他个千万遍。 “凌小姐,这么客气,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凌剪瞳一怔,他竟然还没有问什么事情,直接就答应了吗? 他们一同出了医馆,凌剪瞳和司徒千辰在前面走着,而慕惊鸿则拿着药包在身后悠闲地跟着。 司徒千辰足足高出凌剪瞳一个头的高度,书上说,这样的高度是男女之间最合适的差距,那是不是…… “凌小姐,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忙?” 他的话蓦然打断了凌剪瞳的yy,她愣回神才急忙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就是昨天你救了我,我想再次地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凌小姐不必客气。” 他拥有磁性的声音盘旋在耳畔,一瞬间让凌剪瞳荡开了心神:“那个,除了这件事情,我还想麻烦你,你知道宋元那人是都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如果不是我爹答应,我实在是不想嫁给那种人,在有婚约的时候,他就敢带女人回家,要是成亲之后,他还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子呢,所以……” 司徒千辰已经明白了凌剪瞳的为难之处,他微微侧头替她继续说下去:“所以,凌小姐是想让我出面,劝劝宋公子收收心?” “不,不止如此。”凌剪瞳真正想要的不止这些。 司徒千辰双眉微皱,试探道:“难道凌小姐想要推掉这桩婚约?”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可当凌剪瞳抬眸看向司徒千辰脸上有点为难的神情,刚刚亮起的眸光又黯淡下去:“怎么?这个忙是不是很难帮?” 说实话,若是普通的婚事,或许司徒千辰还能解决,可这是都城的首富和刑部侍郎家的联姻,况且这刑部侍郎是四王爷一派的,如果他插手的话,那太子和四王爷这平衡的局势,就会被打破。 这忙不是难,而是不能帮。 跟在身后的慕惊鸿虽然平日里游手好闲,不插手朝廷事,但对于朝廷的政局,他还是懂得,这事虽是因他而起,但牵一发而动全身,只能将错就错。 “眸儿,你就别为难我二哥了,他现在不能插手两派之争。” “两派之争?”凌剪瞳有点疑惑。 慕惊鸿正要解释,可司徒千辰及时制止了他,而后对着凌剪瞳道:“凌小姐,这忙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凌剪瞳是刚刚穿越过来的,她可不懂什么朝堂之争,她现在只能获得自由之身。 她努力挤出了两滴眼泪,更加可怜道:“昭毅将军,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沦落到宋家,成为一个弃妇吗?我才十五岁,我只想嫁给一个我爱的,也爱我的人,难道这也有错吗?” 司徒千辰的心还没有软,慕惊鸿就撇了撇嘴:“眸儿,你会甘心沦为弃妇吗?” 凌剪瞳干瞪了他一眼,抽出怀中的帕子,哭的更伤心了。 慕惊鸿实在是受不了这矫揉造作,将身子转了过去,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街巷的暗角处,好像有一人在鬼鬼祟祟地跟着他们。 慕惊鸿神情微微严肃起来,难道这是…… 忽的,只听一马的嘶鸣声,本来繁闹的人群被这横冲直撞的马给搅乱成了一锅粥,各个摊位还未来得及收拾,就被这疯马给撞得纷纷扬扬。 慕惊鸿蓦然计上心来,他趁机捡起一枚石子,打在了凌剪瞳的腿部,凌剪瞳吃痛,顿时就跌倒在地。 这疯马奔跑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冲着凌剪瞳而来,慕惊鸿一声惊呼“凌小姐!”,而后快司徒千辰一步,直接飞身扑上。 场面慌乱的要命,一直躲在暗角的探子也不禁探出身子,想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眼睛还没有看清楚呢,只见一道寒光闪过,直接就插入了他的胸膛。 暗器! 探子一手捂住鲜血直流的胸口,一手则扶住墙壁,强撑着看向四周,究竟是谁下的毒手,可无奈还没有找到,只听“嗖”一声,刚才的飞刃并没有击中要害,可这戏却正中心脏处。 他眼睛一瞪,瞬间目光涣散,倒在了地上。 疯马呼啸而过,卷起阵阵飞尘,凌剪瞳皱着一张脸,仰躺在地上,嘴里脸上全都是尘土,她想要起来,可身上压着的慕惊鸿让她着实是动弹不得。 凌剪瞳整个心瞬间就摔成了稀碎,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来救她的不是司徒千辰,而是这个倒霉鬼! 凌剪瞳伸手毫不客气地拍在他身上,嚷声道:“喂,你到底要在我身上趴多久,还不快点起来!跑本姑娘这里碰瓷啦。” 慕惊鸿紧闭的双眼,听到凌剪瞳的阵阵扰人声才不情不愿的睁开,他一手捂住好像是脑震荡的脑袋,一脸迷惘地站起了身子。 凌剪瞳这才有机会站起来,本来一身好看的裙子这下全都毁了,而且一早上起来精心画的妆容也变成了灰头土脸,这下在司徒千辰面前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慕惊鸿低头往暗角处看去,却只看见一摊鲜红的血泊,并未见到尸体,难道是出手有误,让那探子给跑了? 总之,司徒千辰并未答应帮助凌剪瞳推掉婚事,凌剪瞳算是吃了一记闭门羹,头顶着乌云就回到了凌府。 老话说,冤家路窄就是那么个道理。 凌剪瞳灰头土脸,没精打采地正要迈上台阶,忽的就看到早就在府门口等候多时的宋元。 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服,身后跟着一群的下人以及十几口的装有价值不菲的聘礼,雄赳赳气昂昂地停在凌府门口,就好像是国家领导人来视察地方,等待地方官员接见一般。 宋元目光高挑,根本就没有把站在地上塌着腰的凌剪瞳放在眼里,或许说,他根本就没有认出她来。 不一会,凌府门口就出现了十几口的凌家人,为首的自然是凌家的当家凌鹏,还有二夫人黄氏和凌琳。 凌鹏见到宋元,嘴角的笑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后头去,他连连上前,亲手扶着宋元下马,恭恭敬敬道:“刑部侍郎的公子能亲自驾临凌府,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凌剪瞳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宋元还一脸高冷的模样,头也不回指着那十几箱子的彩礼道:“这是家父让我送来的聘礼,还请岳父大人笑纳。” 这一声岳父大人叫的,让凌鹏瞬间眉开眼笑,他连连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外面风大,我们到里面细谈,小桃,还不快点去把剪瞳给请出来。” 小桃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一提起小姐,她脸上立刻就乌云笼罩,这小姐说是出去走走,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桃正担心呢,忽的就听见凌琳双手环胸,阴阳怪气道:“爹,你现在都什么眼神了,姐姐明明就这里呢,干嘛还让人去请啊。” “啊?”凌鹏一阵错愕,之后来来回回看了有三遍,可就是没有见到凌剪瞳的影子。 凌琳用帕子捂住嘴角的嘲弄,之后伸手一指石狮子旁边的“土人”道:“爹,姐姐这不就在这里嘛。” 026 天降救星 http://.biquxs.info/

众人的视线随着凌琳的手齐刷刷地落在了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凌剪瞳身上。 啊哦,这下可真是糗大了。 凌鹏上下打量了一番,有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剪瞳,真的是你吗?” 凌剪瞳瞥了一眼看好戏的黄氏和凌琳,想着躲也躲不过去了,索性迈着大步走到了宋元和凌鹏的面前,一撩额前凌散的头发:“对,是我。” 宋元蹙紧了眉头,脸上明摆着写着大大的“嫌弃”两字,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 凌鹏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他一把拽过凌剪瞳压低声音道:“剪瞳,你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没事不要出去吗?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你让宋公子怎么看你啊?” 凌剪瞳完全不屑道:“他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管我什么事,退婚最好。” “你……等我回头再跟你算账,小桃,还不快点带小姐回房好好的整理一下。” 小桃强压住笑意,扶着一脸不情愿的凌剪瞳就往后院走去。 出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凌鹏顿时脸上也无光,他只能赔笑道:“贤婿见谅,小女就是贪玩而已,她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宋元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要是早知道凌剪瞳竟是如此的性情,他就是娶个丑女,也断断不敢娶个母夜叉回家啊。 太子府。 游廊处,太子慕洛正站在鸟笼前,用一根柳叶逗着活蹦乱跳的金丝雀,逗得正是开心,偏偏有人这个时候要煞风景。 “太子,不好了。” 慕洛食指微动的柳叶微微一顿,狭长的眼睛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探子,而后不紧不慢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探子停顿了一会,低头继续回道:“我们派出去的跟踪司徒千辰的探子被……被……” “怎么还结巴上了?” “被人给杀了。” 一不留神,柳叶飘落,正好落在探子低垂的眼前,探子此刻大气都不敢出,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发抖起来。 慕洛宽大的衣袖下,五指紧握,这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连他堂堂太子的探子都敢杀?! “查清楚到底是谁了吗?”幽森的话语出口,跪在地上的探子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禀太子,没……没有,不过,他最后死在街角的暗处,那个时候他正发现司徒千辰跟凌剪瞳走的很近,身后还跟着七王爷。” “老七?”慕洛也不太意外,一般这司徒千辰到哪里,这慕惊鸿就跟到哪里,足足像是个跟班,哪里还有一丝皇家子弟的风范,有这样一个弟弟,真是丢尽了脸面。 不过,那个凌剪瞳又是什么来历? “据小人得知,这凌剪瞳正是刑部侍郎之子宋元的未婚妻。” 刑部侍郎的宋家可是慕蓁的人,难道这司徒千辰几次三番的拒绝他的好意,难道是准备投戈慕蓁? 司徒家的兵马占着天渊国的一半还多,若是真是成了慕蓁的人,那对于他慕洛那就大大的不利了。 “太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慕洛眸光深邃,不声不响地打开了鸟笼,只手便捉住了金丝雀的脖颈,看着金丝雀娇小的身躯在掌心中挣扎,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快感,主宰一切的快感。 谁要是阻止他登上帝位,那便是遇佛**,遇魔杀魔。 马车伴着铜铃的声音,缓缓前行,车内的凌剪瞳仰躺在软枕上,一脸睥睨地望着另一侧的坐着像是个小媳妇似的宋元。 宋元也没有给凌剪瞳任何的好脸色,一会看看这里,一会又掀开帘子看向街市。 “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凌剪瞳伸出小拇指扣了扣耳朵,要不是她那个爹凌鹏死活要让她跟宋元出来逛逛,她恐怕早就躺在软软的榻上约会周公呢。 宋元连看她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鼻孔出哼出几个字:“去百花园。” 一听这个名字,凌剪瞳就知道是男男女女约会的圣地,可是这种地方好像不太适合她和宋元这对仇家吧? “看你这副表情,好像也不太愿意跟我去吧?”宋元盯着凌剪瞳这特别爷们的坐姿,眉毛高挑。 凌剪瞳笑了,是那种近似于冷冷又嘲弄的笑意,她微微起身,脑袋一歪:“宋公子,你觉得呢?之前你说是要娶我,无非就看上我这容貌了呗,可现在咱们都心知肚明,我就是表面风光内里汉子的妹纸,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娶吗?” “娶”他回答的干脆利落:“不为别的,就你们凌府的财势,我也娶定你了。” 呵呵。 凌剪瞳无奈了,原来以为出生帝王家,婚事才不能由自己做主,真是没想到,穿越到一个古代富二代的身体上,依旧是如此。 百花园很快就到了,宋元一下车,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凌剪瞳百般的讨好,又是说好话逗她一笑,又是带她去欣赏奇花异草的,可惜,这一切对于凌剪瞳,好像不太管用。 她丝毫不给宋元任何面子,僵着一张脸,偶尔开口不是讽刺就是嘲笑,弄得宋元也下不来台。 这百花园没想到还挺大的,可凌剪瞳却觉得无聊透顶,只要因为身边有这么个油嘴滑舌善变的小人,为了透口气,她只得以上茅厕为由,成功撇开了他们一干人众,溜了出来。 见他们真的没有发现,凌剪瞳这才深呼出一口气,朝着百花园的反方向径直走去。 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前行,凌剪瞳不经意间却发现这鹅卵石间怎么还夹着一张类似于银票似的东西? 她弯下腰细细看去,风吹起一角,这才发现,这竟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凌剪瞳瞬间眸光大亮,四下看看周围没人,两只手指灵活地将这银票夹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果然不是假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富公子不小心掉的,倒是造福了她这个守财奴。 凌剪瞳正满心欢喜地将这银票叠好放入衣袖中,却打眼一看,不远处还有一张,钱的驱使,让凌剪瞳瞬间就来了兴趣,她就这样一路捡着,直到在墙角捡到了最后一张,她蓦然起身,还未反应过来,一阵黑暗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去,这就是传说中的拿糖果引诱小孩的坏人叔叔吗? 凌剪瞳整个人被麻袋给装的严严实实,许是这些人太小瞧了此时此刻的凌剪瞳,还未扛上肩膀运走,蓦然,一记飞腿直愣愣地狠踢在那人的两腿之间! “哎哟!”那人一阵痛呼,在前面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凌剪瞳就已经运用身材娇小的优势,挣脱开了麻袋,迎面就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谁?凌府的千金都敢劫持?!”凌剪瞳厉声问道。 那两人自知已经露馅,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抡刀就上,凌剪瞳嘴角翘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就两个人,还不够她塞牙缝的呢,分分钟种就把他们给撂倒了。 凌剪瞳很是得意洋洋地掐着腰,垂眸望着他们:“你们一个个小毛贼,肯定是觊觎我家的钱了吧,你们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我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凌剪瞳了吗?” 话音刚落,忽的耳畔就传来一阵拍掌的声音。 “说得好,没想到凌家的大小姐武功竟是如此了得,在下佩服。”说话的人正是太子慕洛的手下陵叶,他此刻领着一帮的喽啰,将凌剪瞳给团团围了起来。 乍一看,这怎么着也得有几十号的人呢。 凌剪瞳这下不能逞能了,她紧贴着墙壁,睁眸望着不怀好意的陵叶张口便询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陵叶狭长的眸子微微半眯,语气意味深长:“凌大小姐当然是跟我们没仇,可你身边亲近的人却是得罪了我们的主子。” 最亲近的人? 我去,冤有头债有主,谁跟你们有仇就去找谁去,她一个刚穿越过来的,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看看这几天,不是被叉尾猫撞就是被亲妹妹绑架划脸的,这日子还有办法过吗? “所以,你们想怎么样?绑了我去要挟那个人吗?”凌剪瞳尽量拖延时间,目光四处寻找着可以逃脱的办法。 “不”陵叶的指腹轻轻划过刀口,而后露出一道凌厉的目光直射凌剪瞳的眼底:“我们这次来,是奉命取你性命的。” 完了,这次直接就是杀身之祸了。 更可恶的是,这墙壁光滑地都长上了青苔,周围更是一棵树都没有,这让她如何能脚底抹油,难道只能硬拼? 对付一两个人还可以,可这次面对的是一群人,她就是有这心耍帅也没这力气啊。 陵叶根本不给她任何可以反应的时间,大刀举起,直接往凌剪瞳的脖颈处砍去。 凌剪瞳大骇,伸手就要去挡,蓦然只听“当”地一脆响,凌剪瞳下意识地错觉就是,自己的脖子是不是已经被砍断了? 可当她睁开眼睛,却看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处熟悉的身影。 真乃是天降救星啊! 027 难得的单独相处 http://.biquxs.info/

陵叶眼中浮现的势在必得仅在看见那人阴鸷的双眸时,便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片刻的惊诧。 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剪瞳双手紧握在一起,一双眼睛恨不得挤出两滴感激的泪水,前辈子她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才碰上司徒千辰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就她出水火的盖世英雄。 司徒千辰脸色微冷,只需手腕稍稍用力,就将陵叶给踉跄推出了几丈远之外,若不是身后的喽啰及时扶住了他,恐怕他非要摔个狗吃屎不可。 “凌小姐,你没事吧?” 这暖心的问候,让凌剪瞳深吸一口气,心里瞬间就好像开了无数的小花都化作柔情蜜意:“我没事,将军你怎么到这里了?” 司徒千辰没有开口解释,转而看向陵叶一干人众,他们的面孔很陌生,不曾在都城见过,难道只是普通的劫匪那么简单吗? “你们到底是谁?”阴冷的杀气外泄,让这一众喽啰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陵叶作为头头,自然要胆大一些,本来以为可以顺利解决凌剪瞳,便可回去跟太子邀些赏钱,可现在,司徒千辰在这里,这件事情就没有那么好办了,而且…… 司徒千辰已经投靠了四王爷,他也就是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手下几十个人难道还杀不了一个将军吗? 陵叶顿时心生歹念,可身边的人却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陵夜,这可是昭毅将军,不好惹,我看我们还是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呸”陵叶啐了一口,眸子露出如同狼一般的狠光,嘱咐着一干人众:“主子吩咐了,今日若是取不到凌剪瞳的项上人头,就都别想活着回去。” 这进一步和退一步都是死路一条。 陵叶举着手中的大刀,此刻正对着神态自若的司徒千辰,厉声道:“给你个机会,你要是在不走,我们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司徒千辰冷若冰霜的脸,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在他们看来,那是杀人前阴鸷的表现,可在凌剪瞳看来,那简直就是完美不偿命地极致诱惑,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男人。 “你们以为,我今天会让你们活着走出这里吗?”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眸底那抹轻蔑,丝毫不落地落在凌剪瞳的眼中,悄然绽开了一朵名为仰慕的花朵。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陵叶也不好退缩,只能领着这几十个喽啰硬着头皮往前冲,杀喊声一片,瞬间就将凌剪瞳和司徒千辰给淹没了。 乒乒乓乓的武器交斗声,萦绕在凌剪瞳的耳畔,平日里,凌剪瞳听的都是爽快人心的子弹破空之声,偶尔换换口味,也真是未尝不可。 司徒千辰不愧是令敌人都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这点小喽啰,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他一手护着身后的凌剪瞳,一手则不紧不慢地出着招式,只是几招便轻易要了那些人的性命,真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不出一会,那些人的尸体就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自他们身上流下的血渍,染红了夏季茂盛的草叶,显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 凌剪瞳在现代看过太多的这样的场景,已然是见怪不怪,脸上自然没有平常女孩子家,看到尸体会尖叫之类的,她关心的只有站在尸体中央的司徒千辰。 凌剪瞳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刚想要说些激动感激的话语,可视线落在他的臂膀上,她亮起的眸光瞬间又黯淡了下去,眉间拧出一抹担心:“你受伤了?” 刚才光顾着解决这些喽啰,一时间就忘记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他微微垂眸,望着绽开的血肉,语气平淡:“没事,不过一点小伤。” “怎么是小伤呢?如果不处理好,很可能会感染破伤风的。”凌剪瞳也不顾司徒千辰眼中的疑惑,径直从怀中掏出帕子,手法熟练地将伤口严密的包扎起来。 司徒千辰望着她认真的神情,毫无任何波澜,纤细的手指灵活地在帕子上打了一个结。 “凌小姐,果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蓦然的开口,让凌剪瞳的手指一顿,而后抬眸望着他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眼睛,而后鬼使神差地回道:“难道,以前的凌剪瞳不是这样?还是你以前就认识她?” 这话刚刚问出口,凌剪瞳就恨不得抽上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这话说的好像已经承认自己不是凌府的千金一样。 司徒千辰收回视线,这样的距离在男女之间的确是靠的太近了,若不是知道前段时间,凌剪瞳从楼阁上失足落下,他恐怕就要对面前这位的真实身份而起疑心了。 “凌小姐可能忘记了,之前镇国府有难,是凌小姐劝服凌老爷出资帮忙的。” “哦”凌剪瞳像是听别人家的故事一样,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她的姓名,还两次救她于危难之际,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报恩啊。 可是,这该死的记忆,怎么一点都想不起这张冷峻无双的容貌呢? 凌剪瞳,你是不是不懂得什么叫品味啊? 凌剪瞳正暗自骂着之前身体的主人,司徒千辰已然蹲下身伸手摸向了陵叶有点微冷的身体,腰间还有怀中,衣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几十个出招,分明都是杀招,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凌小姐……”司徒千辰刚开口,就被凌剪瞳蓦然举起的手给制止了:“唉,既然咱们都是旧相识,就不要再那么客气了,你就叫我剪瞳,我呢就索性喊你千辰如何?” 千辰…… 司徒千辰脸色有点凝重,平日里大家都是尊称他为昭毅将军,他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可如今这两个字从凌剪瞳的口中说出,怎么就那么刺耳和别扭? 凌剪瞳看着他微妙的神情变化,心里大抵就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心里虽然有点失落,但也不免给他找个台阶下:“算了,不叫千辰了,那我换个名字,叫司徒将军,这样好不好?” 这样听着还勉强顺耳。 司徒千辰没有答应也没有否认,凌剪瞳就当做他已经默认了,便欢天喜地地张口就来:“司徒将军。” 凌剪瞳探着身子,一双美眸露出期盼的目光,司徒千辰冷冰冰的脸上尚有一丝为难,可还是叫出了口:“凌姑娘。” 虽然不是那两个字,但是他肯开口,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有多特别有多好听,可这一刻,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而出,她突然就觉得,感谢爸爸,感谢妈妈,感谢世界,赐予了她凌剪瞳这个神圣的名字! 若不是要保持矜持,依照她原来的性子,她非要手舞足蹈一番才肯罢休。 看着凌剪瞳欣悦的样子,司徒千辰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凌姑娘,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我也纳闷呢,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招来杀身之祸呢?”凌剪瞳轻叹了一声,其实刚才她不是没有想到过黄氏和凌琳,可是没有理由,她一旦嫁给了宋元,那凌府不就是她凌琳一人了吗?她这个时候没有理由再杀她一遍了。 那会是谁呢? 司徒千辰没有在陵叶身上搜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物件,难道真的是土匪那么简单? 两人顿时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若不是宋元赶到这里,恐怕他们就要在这血腥味冲天的地方待上半盏茶也不稀奇。 宋元一看到这遍地的尸体,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他虽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平日里也见不过不少关在牢狱中的死刑犯,可这样血腥的场面,他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凌剪瞳一看到胆小如鼠,恨不得跳起来的宋元,脑袋就一个比两个大,他怎么找到这里了? “凌剪瞳,你跑到哪里去了,害的我好找,这些死人是怎么回事啊?”宋元一脸嫌弃地走到凌剪瞳的身侧,这才发现了站在她身边的司徒千辰。 他皱着的眉头霍然就舒展开来,换上了一副恭恭敬敬地哈巴狗模样:“昭毅将军,没想到……您也在这里啊?”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宋元,并未开口,只是微微颔首。 “我就是太闷了,出来透口气,谁知道差点被跳出来的几个小土匪给绑去了,幸好有司徒将军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我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凌剪瞳两三句话就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宋元得知真相后,对司徒千辰更加点头哈腰:“原来是这样啊,多谢昭毅将军了。” 司徒千辰示意无妨,既然宋元来了,那他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凌剪瞳嘱咐道:“凌姑娘,以后出门要注意,不要再自己单独一人行动了。” 这是关心吗? 凌剪瞳微微点点头,视线随着司徒千辰欣长的背影慢慢远去,嘴角不禁浮上一抹甜蜜的笑意。 028 逃婚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离开之后,宋元和凌剪瞳就乘上马车往凌府而去。 马车上,宋元阴沉着个脸看着对面凌剪瞳嘴角还挂有的笑意,满心的不爽:“凌剪瞳,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虽然我们的联姻只是互利关系,但你作为妇道人家,既然嫁给了我,就不能再看别的男人一眼了。” 这话中带刺啊,凌剪瞳一个低头抬头之间就换了一副脸色,她皮笑肉不笑打量着对面的麻子脸:“怎么?只准你去青楼找姑娘,就不准我去看看别的帅哥养养眼吗?” “这不一样,我是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三从四德。”宋元据理力争。 “切,什么三从四德,狗屁封建。”凌剪瞳不屑地转过头,从鼻孔里哼出轻微的几句抱怨,宋元没有听清楚,但单从凌剪瞳的神情来看,就知道她嘴里一定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好男不跟女斗,宋元低头把玩着拇指上的翠扳指,漫不经心道:“刚才你不在府上,我已经和凌老爷,就是你爹商量好婚期了,就是在这个月的初五,你回去就不要乱跑了,好好准备一下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凌剪瞳这下来了精神,一拍身下的软垫,要不是这马车有蓬,她都恨不得蹦起来:“你说什么?这个月初五?!怎么这么仓促!” 初五,那岂不是就在十天之后。 宋元抬眸仰看着好像要吃人的凌剪瞳,语气微凉:“不仓促,这日子其实还是你爹提议的,我看你爹是怕夜长梦多,你再悔婚跑了,所以才想让你草草嫁给我吧?” 这个老头…… 马车正好停在了凌府的门口,凌剪瞳一撩帘子,就急急忙忙地想要跳下车,回去问个明白,可身后还坐在车中的宋元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神色暧昧:“你放心,你嫁与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我定会好好对你的。” 这语气,这神情,说出这般神情的话,只会让凌剪瞳看了更恶心,她一甩给他的手,狠狠道:“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往府中跑去,一路上,丫鬟下人都驻足停下跟凌剪瞳请安,可惜,凌剪瞳现在哪里还有这个心思,等跑到了厅堂,还没见到凌鹏,倒是第一眼就见到了之前要她性命的凌琳。 “哟,这是怎么了?什么事情惹得姐姐这么风风火火的,难道是宋公子等不及,今晚就想娶姐姐走了?”凌琳话里有话,满是讽刺的笑意,让凌剪瞳一个凌厉给瞪了回去。 她现在没有功夫跟凌琳斗嘴,她直接绕过,走到坐在锦榻上的凌鹏身边,张口就道:“爹,我到底还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难道为了权势,就这么着急把我嫁给那种渣男吗?” 凌鹏微闭双眼,将手中摊开的书一把阖上,抬眸望着情绪激动的凌剪瞳,蹙起了眉头:“剪瞳,有你这么说你的未婚夫的吗?宋公子那可是刑部侍郎的儿子,宋家能看上我们家,那是多大的荣幸,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珍惜?”凌剪瞳突然觉得好笑:“那是爹你看他好,女儿可没有那么认为,他要是真的真心在意女儿,就不会明明有婚约在身,还带其他的姑娘回府享乐,他……” “够了!”凌鹏赫然起身,打断了凌剪瞳的话:“男人三妻四妾没有什么不对的,你作为女人家就应该要安分守己,再怎么说你马上就是宋家的少夫人了,无论以后宋公子纳多少的妾室,你都是妻,地位比她们高上一等,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我了个去,这凌剪瞳是凌鹏亲生的吗? 本来还怒火朝天,可听完了凌鹏的一席话,就如同临头浇了一盆冷水,凌剪瞳现在是彻底清醒了。 “好,我明白了,怪不得娘死了,你还娶了那黄氏,黄氏和她的女儿联手欺负你的亲生女儿,你都无动于衷,你这样的爹,不要也罢,既然你看中了宋元,那这婚你去跟他结吧,我是打死都不会嫁给他的!” 凌剪瞳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她现在也不顾被气得涨红了脸的凌鹏,转身就要走,可没走几步呢,就听到凌鹏怒道:“来人,把大小姐给我绑起来,送到房中,不到成亲那天不准放她出门!” 凌剪瞳脚下一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两个下人,将她结结实实地用绳子绑了起来。 “凌鹏,你放开我!你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嫁的!” 两个下人押着凌剪瞳,渐行渐远了,凌鹏气的将手中的书一把扔到了地面上。 五日就这样悠悠的过去了,小桃提着食盒麻利地解开长锁,走进了有点幽暗的房屋中。 凌剪瞳面带倦容倚在柱子旁,半死不活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小姐,您已经有五天都没有进一粒米了,您就好好心,吃上一口吧,要不怎么有力气穿上嫁衣见姑爷啊。”小桃端着香喷喷的米饭,忧心地劝慰道。 米饭的香味顺着热气飘到了凌剪瞳的鼻下,可她依旧是目光呆滞,没有半点反应,也不说话。 “小姐,小桃求求您了,您就别跟老爷作对了,其实,老爷还是很疼您的,只要您服个软,说不定老爷就……”小桃想要说下去,可蓦然撞上凌剪瞳那有点空洞的眸子,她就害怕的闭上了嘴。 就在小桃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一缕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让凌剪瞳不禁眯起了眼睛,这五天除了小桃之外,没有任何人来看过她,这个时候了,凌剪瞳能想到的只有她,也只有她会有闲工夫来看看自己的笑话。 凌琳穿了一身翠绿色的裙子,一走起路来,衣摆摇动就像是盛开的花朵一般,可惜,穿在凌琳的身上,活脱脱就像是蛇精转世。 凌琳很是高傲地瞧了一眼面色发白的凌剪瞳,而后伸手示意跪在一旁的小桃,让她下去。 小桃虽然有担忧,但她也不得不退到了门外。 屋内只剩下她们两个,不知怎么,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凌琳望了望搁在桌上的粗茶淡饭,不禁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爹也真是的,这饭菜明明是我们吃剩下,准备拿去喂猪的,怎么端到这里来了?” 凌剪瞳的头倚在红柱上,一双倾城倾国的美眸这个时候也失去了往日的流光溢彩,可眼底的执拗和坚毅依旧存在:“妹妹,怎么有空来看我了?难不成是又带什么好消息,要跟我这个不受宠的姐姐分享吗?” 凌琳用手捂住嘴巴,轻笑了两声,然后在凌剪瞳的面前转了个圈:“姐姐,这是爹特意嘱咐都城里最好的裁缝给我做的衣服,你看,好看吗?” 凌剪瞳白了她一眼,别过视线:“你要是来跟我炫耀衣服的话,那我劝你,你是走错地方了。” “姐姐又错了,重要的不是衣服,而是我要穿着这身衣服去见的人,姐姐是认识的。”凌琳此刻弯下腰,眉头轻挑。 认识? 见凌剪瞳不开口,凌琳就只能自顾自地解开谜团:“七王爷今日来我们凌府拜访,爹有意让我嫁给他,所以才可以让丫鬟们把我打扮的漂亮一些。” 原来是慕惊鸿。 凌剪瞳嘴角蓦然扬起一抹笑意,像是嘲笑又像是丝毫不在乎。 凌琳脸色一僵:“凌剪瞳,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象不到,慕惊鸿会娶妻的场面。”凌剪瞳说完,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的确,他那样的花花公子,要是都能娶上妻子,并且能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的话,那恐怕全世界的母猪都会上树了。 “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分明就是羡慕我过的还有嫁的人比你好上千万倍。” 凌剪瞳有时候也真是服了凌琳,她的阿q精神不是一般两般的厉害。 不过,她今日恐怕是见不到慕惊鸿了。 凌剪瞳泛白的嘴唇蓦然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凌府的厅堂上,慕惊鸿把玩这手中的折扇,坐在椅子上,抬眸笑道:“凌老爷这次找我,可是有事?” 凌鹏低眉浅笑,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堂后,说好的这个时辰过来,怎么连影子都瞧不见呢?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上次小女的婚事多亏了七王爷您了,所以我想请七王爷留在府上吃顿饭,以表谢意。” “哦”慕惊鸿微微扬起头,幽深的眸子转动:“我只是个跑腿的罢了,不知凌大小姐对这桩婚事还满意吗?我可是听说五日之后,就是成亲之日了。” “满意,七王爷有所不知,小女早就爱慕宋公子多时了,这不……”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凌鹏最讨厌他在说话的时候,被人打断,他皱起眉头起身就厉声道:“嚷什么?没看到七王爷在这里吗?” 小人满脸慌张,低下了头而后道:“老爷,大小姐……大小姐……她跑了!” 029 遇人不淑 http://.biquxs.info/

“什么?!” 凌鹏顿时拍案而起,刚才的笑意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反倒是坐在一旁的慕惊鸿听到这个消息,眸底深处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好像这件事情本就是理所应当要发生的,况且,他也接触过凌剪瞳,对她的性子也有了解,坐以待毙根本就不是她的处事风格。 “这……这还不快点派人去找!”凌鹏满眼通红,冲着下人愠怒道。 下人刚要走,慕惊鸿这时却起身拦住了他:“凌老爷,不必着急,我想是大小姐太久没有出去,所以只是想要透透气而已,您也不是说,您的宝贝女儿和宋公子早就互相爱慕许久了吗?想必她不会这个时候逃婚的。” 这话无疑是无形中扇了凌鹏一个响亮的耳光,他嘴角扯起一抹尴尬的笑意,真实的情况他又不能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只能一边暗中安排人去找,一边吩咐下人把凌琳找来,毕竟今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促成七王爷和自家的婚事。 可下人的神情也有了迟疑,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凌鹏拧紧了眉头:“你怎么还不去啊,愣在这里干什么,该不会琳儿也和剪瞳一样跑了吧?” “没有”下人连连摆手,抬眼瞧了一下凌鹏难看的脸才唯唯诺诺道:“二小姐,现在不能来。” “什么?” “二小姐被大小姐绑在屋中,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呢。” 哈哈。 慕惊鸿将折扇一阖,不禁笑出了声,撇眼只见场合不对,便低头调整了一下情绪起身道:“既然这是凌府的家事,我也不好意思插手了,我先告辞了。” “这……七王爷慢走啊。” 听着凌鹏带有些许尴尬的语气,慕惊鸿淡然一笑,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出刚见凌剪瞳时的场景,这个丫头,还真是有她的,逃个婚,都能弄得整个凌府人仰马翻,看来……这个凌剪瞳还挺有趣的。 凌剪瞳自从从凌府的后门逃出来之后,肚子就一直叫唤个不停,被绑在屋里的这几日,虽然不是完全的不进五谷杂粮,但也真是没有吃上多少,这一跑,把残存的体力都耗费的一干二净。 她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找个地方吃饭,这次出来就没有打算再回去,凌剪瞳也是从府里带了不少的银子出来。 为了避免凌府的人找到她,纵然她口袋里有万两银票也不能去酒楼那种显眼的地方去大吃大喝,她只能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摊,要了几个烧饼和一碗茶,坐在简陋的长凳上,开始埋头吃喝。 刚吃了没几口,凌剪瞳的耳朵就听到旁边几桌的窃窃私语。 要不是说,这天下打听消息的地方,无妨就是两处,一处是闲散的茶摊,一处便是奢靡的青楼。 “听说了吗?凌府的大小姐离家出走了。” “还用听说吗?你没长眼睛啊,这满大街都是凌府的下人四处打听,有没有见到凌大小姐。” “这凌大小姐在府里待得好好的,怎么就想要离家出走呢?”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那人自信满满地喝了口茶,半眯起了眼睛,故意将话说到一般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这不连凌剪瞳都凑过耳朵,仔细盘听了起来。 那人一个靠近神秘地娓娓道来:“你们有所不知,我家的亲戚就在凌府当差,听他说,这凌大小姐自从上次从楼阁上摔下来,大难不死回府之后,就性情大变,变得刁蛮任性粗枝大叶的,这次她和宋公子的婚约,她早就有所不满,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在消失的那段时间,早就嫁作村里的人妇了……” “噗”一喷泉就这样好无征兆地从凌剪瞳的嘴里喷薄而出。 这是哪里传来的鬼消息,这不是坏她的名声吗?! 动静如此之大,也引来了那桌人的注意力:“那位仁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凌剪瞳现在恨不得一把就撩开缠在头上的头巾,拍起桌子好好地跟他讨教讨教,可现在时机不对,她只能伸手将头巾拉到嘴边,故意加粗了声音:“对对,对不起,刚才呛着了,打扰各位了。” 这一服软,果然管用,那桌人没有追究凌剪瞳,可嘴里蹦出的话是越说越离谱,连孩子都有了…… 果然,这茶摊上的话不可不信,也不能全信啊。 凌剪瞳埋头于烧饼之间,努力不去听那些流言蜚语,只想着赶紧吃完,好再谋生路的问题。 可偏偏这时,她身边的长凳被人拉开,一人悠闲地坐了下来,折扇打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带有磁性的声音幽幽出口:“这位仁兄,你说,他们说的凌大小姐的事是真的吗?” 凌剪瞳冷哼一声,头也懒得抬:“假的,一听就是假的,她前前后后失踪才不过几日,哪里来的时间去生孩子啊?” “哦,那这凌大小姐,放着好端端的锦衣玉食不过,到底为什么要出走凌府呢?” 凌剪瞳嘴角索性一瞥,将最后一口烧饼吞进口中,咀嚼中的话语不是太清楚:“人各有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那这凌大小姐离开了凌府,准备去哪里啊?” 那人说话间笑意已经蔓上了嘴角,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刻盯着吃的圆鼓鼓的凌剪瞳,一瞬不瞬地问道。 “不知道呢,还没想好呢。”凌剪瞳草草说完,伸手就往衣袖中掏钱,可惜,她手指触摸到的都是一些票面价值不菲的大钞,一点小钱都没有。 “早知道这样,就顺手拿些零钱了。”凌剪瞳嘟囔着,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一双修长的手递来几枚铜钱,正好是值这顿饭钱。 凌剪瞳愁云惨淡的脸立刻就多云转晴了,她伸手就拿下了那铜钱,抬头正要感谢这位仗义出手的人士,可当四目相对,凌剪瞳刚才的欣悦这下算是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慕惊鸿是什么时候坐到她身边的?! 慕惊鸿饶有趣味地盯着她越挣越大的眼睛,抢先一步就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她,一把将她握着铜钱的手按到了木桌上。 “怎么,拿了我的钱,连句谢谢都不说,就想要逃跑吗?” 凌剪瞳没有放弃挣扎,可看似弱不禁风有点书生之气的慕惊鸿力气却大的很,她根本就没有逃脱的余地。 “慕惊鸿,你怎么找到我的?!”想来她出了凌府一路上小心翼翼,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难不成他是土地公公,从土里钻出来的? 慕惊鸿轻笑几声,蓦然拉近了与她的距离,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畔,充满诱惑:“我早就说过,我和凌大小姐有缘的很。” 凌剪瞳侧眸盯着如此邪魅的他,此刻被他逮住,无非就是一个结果,交易与被交易,谁知道这个男人会不会又把她转手卖给别人? “慕惊鸿,你到底想要怎样,你才肯放我走?” 慕惊鸿看着眼底有些许愠怒的凌剪瞳,不气不恼,反而一脸无辜:“我不想怎样,我只是来护送凌大小姐回府的。” 一提到“回府”,凌剪瞳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许多,那样一个没有人性没有亲情的地方,她若是回去,完全就是羊入虎口。 她不要,打死都不要。 “慕惊鸿,你提个条件吧,只要你不把我送回凌府,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凌剪瞳认为捉住了的救命稻草,可是在慕惊鸿眼里却一文不值,他脸上不屑的笑意溅落在她的眼中,让她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钱,对于我来说,我从来不稀罕,眸儿,我既然已经答应宋元将你送给她,我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说罢,他再也没有给凌剪瞳任何可以开口的机会,直接将凌剪瞳扛上了肩膀,扔到了马背上。 她眼中的天地顿时颠了一个个,刚刚吃饱的肚子现在翻江倒海的,好不难受。 “慕惊鸿,你个流氓,王八蛋,你要是敢把我送回凌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慕惊鸿翻身上马,一脸无畏地瞥了一眼正趴在马背上动弹不得的凌剪瞳:“眸儿,诺大的都城恨我的人想要杀我的人,排起队来都能将整个天渊国围上好几圈,多一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你!慕惊鸿,你个变态!” 一骑绝尘,伴随着凌剪瞳沙哑的叫骂声,缓缓消失在了街市的尽头。 绕了那么多圈,只因碰上个慕惊鸿,所有的计划都功亏一篑。 现在,凌剪瞳跪在厅堂上,坐在锦榻上的凌鹏深盯着眼前的女儿,满脸阴晴不定。 凌琳则拿着手帕站在一侧,哭哭啼啼的,还煽风点火:“爹,你这次可一点要为女儿做主啊。” 凌剪瞳微闭双眼,瞥了一眼哭的惹人怜爱的凌琳,冷言冷语道:“行了,哭成这样给谁看啊,谁叫你没事跑我房间嘚瑟什么啊?” 凌琳一怔,哭的更加厉害了:“爹,你看姐姐她……” “好了”一直闭口不言的一家之主终于开口了,所有的视线此刻都集中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030 成亲 http://.biquxs.info/

凌鹏也知道凌剪瞳对这桩婚事的不满,这几日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关也关了,可他也不知道以前一向温婉的宝贝女儿,性子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倔强了,竟然宁死不屈了? 他轻叹一口气,起身蹲在了凌剪瞳的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语气也软了下来:“剪瞳,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简直就是要了爹的命啊?” 凌剪瞳抬眸望着眼前这个快要年近四十的男人,在现代四十明明是一个男人最值钱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可他,却已经显得很老了,不光眼角有了皱纹,连头发都变得有些花白了。 虽然不是亲爹,但她不忍再看下去,索性别过视线,依旧嘴硬:“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想安安稳稳地做我的凌家大小姐,但造成如今这一切的,不都是爹你一手逼的吗?” 凌鹏微怔,眼底难以置信道:“我逼的?我费劲心思给你找户好的人家,让你下辈子衣食无忧,到你嘴里竟成了逼迫?” “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天天受折磨,况且宋元那花花肠子,爹你难道不清楚吗?我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要娶我,就必须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地只有我一人,要不我宁愿当一辈子的老姑娘。” 凌剪瞳的态度坚决,思想的先进在这个封建的古代是难以被理解的,凌鹏张了张嘴巴,明明口里有许多的话,可这一刻看到她紧绷的脸,他也只好咽了下去。 他起身,垂着眸子,语气既清冷又带着些许的无可奈何:“这桩婚事已经定了,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还有五日就是成亲的日子,剪瞳,你就好好待在房间里等着出嫁吧。” 这草草的一句话,又再次地把凌剪瞳打回了那间屋子。 五日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这一日风光正好,也正是适合出嫁的日子。 凌府上下忙忙碌碌,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气洋洋的神情,唯独就坐在铜镜前的凌剪瞳像是个木偶一眼,任人摆布。 “小姐,老爷真是有心,这一身的嫁衣可是请了这都城里最有名的裁缝,亲手缝制的,您看看这衣襟上绣着的彩凤,多逼真啊,要是被姑爷看到了,肯定是更加宠爱小姐呢。” “小姐,除了嫁衣,这凤冠也是老爷要都城最好的匠工打造,看这质地,纯金的,走在阳光底下,多好看呢。” 围在凌剪瞳身旁的丫鬟叽叽喳喳说了半天,也夸了半天,可凌剪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反而目光显得更加的呆滞空洞了。 小桃是她的贴身丫鬟,这多年来,她一直跟在凌剪瞳的身边,自然是懂得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挥手示意先让丫鬟们下去,而后轻叹出气:“小姐,我知道您不开心,可这大好的日子,也不能总是绷着一张脸啊。” 美眸轻转,一摊汪水中映出小桃的愁云惨淡,她伸手抚住小桃的手背:“小桃,你说我聪明一世,到头来,不会就这样认命嫁给那个混蛋吧?” “小姐,这句话可万万说不得,要是被接亲的人听到,那就麻烦了。”小桃神情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 凌剪瞳嘴角扯起几抹无畏的笑容,盯着铜镜中跟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清冷道:“我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怕别人听到不成,小桃,你把你平日里做女红的剪刀拿来。” “小姐,你要干什么?小桃不拿。” 凌剪瞳蓦然侧头,差点把头顶上那纯金打造的凤冠给弄掉,她伸手扶了扶,语气略显着急:“你放心,我不会蠢到用剪刀自杀的,再说我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 “可这大喜的日子,拿剪刀在怀里,那可是不吉利啊。”小桃一再坚持。 凌剪瞳算是被小桃的天真无邪给打败了,她索性托着长长的裙子,自己到了桌前,伸手将剪刀揣进了怀中,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逼迫出嫁的姑娘,为了防止晚上新郎做不轨的举动,就拿上剪刀傍身。 再怎么样,她凌剪瞳也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便宜了那种渣男。 “小姐……”小桃还是为难的出口,可门口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也容不得小桃再说什么了。 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往凌剪瞳的头上一遮,小桃扶着她的胳膊的手有点微颤,看来也是紧张不已。 凌剪瞳不想让旁人看出什么岔子,只能压低声音道:“小桃,你放心,你小姐我不傻,断断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情的。” 凌鹏站在门口,虽然脸上满是笑意跟身为女婿的宋元交谈上几句,可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的,他一直担心,他那个宝贝女儿会不会在临到口还要摆上所有人一道。 毕竟亲家是刑部侍郎,要是惹怒了的话,那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凌剪瞳迈着莲花步,规规矩矩地随着媒人进了花轿,凌鹏这才松了一口气。 十里红妆,各种迎亲的喇叭唢呐吹得那叫一个欢,恨不得都让天庭上的玉皇大帝听见,也乘着天马跑下来喝上一杯喜酒。 宋府的府邸门口,趁着花轿还没有回来,管事的就摆着一张桌子,迎接都城内各位的达官显贵,接受他们送来的贺礼。 本来司徒千辰不想来,可慕惊鸿非说有好戏要看,就硬是拉着他来了宋府。 站在宋府迎接的正是刑部侍郎宋桢,远远的他看到司徒千辰的身影,顿时喜上眉梢,连连走下台阶,走上前去拱手道:“没想到今日犬子的婚礼,竟然让昭毅将军前来,宋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司徒千辰知道这宋桢乃是四王爷一派的,可表面上的礼不可少,他也礼貌上地回道:“宋大人言重了。” 宋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慕惊鸿将准备的贺礼放到案上时,管事的本来是笑容满脸,可看到贺礼时,却僵住了,他抬眸请示着宋桢。 这是一份“活蹦乱跳”的贺礼。 平常的达官显贵都是送贵重的镯子或是价值连城的饰品作为贺礼,可哪有人成亲送两只便宜到不能再便宜的黄鹂鸟的? 宋桢脸色一暗,可还是扯出了有点尴尬的笑意,嘱咐管事道:“既然是七王爷和昭毅将军送的,那就收下,这可是一份重礼呢。” 慕惊鸿不禁打了一个哈哈:“这哪里是什么重礼,不过是花了我喝酒买姑娘的几个铜板买了的而已,宋大人不嫌弃,那就是万幸了。” 混迹官场那么多年,宋桢早就练就了一身虚伪的笑意,他眸光微亮便装作很是不经意地提到:“真是巧了,四王爷平日里也喜欢鸟。”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慕惊鸿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接过司徒千辰递过来的眼色,便笑着回道:“宋大人,你看今日宋公子成亲,一定有很多的人前来祝贺,您不妨去忙您的,我们兄弟二人就在宋府随便转了转了。” “也好,也好。”宋桢没有逼得太紧,转身便回到了府门口。 司徒千辰脸色有点难看:“三弟,你口中说的好戏不会就是让我跟四王爷讨论两只黄鹂鸟吧?” 慕惊鸿也没有想到宋桢反应会那么快,他用折扇轻拍司徒千辰的肩膀,轻笑道:“放心,我可没有把自家兄弟往火坑推的习惯,我今日带你来,是来看凌剪瞳的。” “凌小姐?” 习武之人都这么木讷,除了舞刀弄枪之外,对于男女之事当真是一窍不通,怪不得到现在都找不到媳妇。 “到时候,看着就行了。” 迎亲的队伍回到了宋府,宋元一袭红衣,从高头大马上翻身而下,走到花轿旁,背起新娘子凌剪瞳就往府门口走去。 前堂已经被布置成了喜堂的模样,宋桢和夫人李氏端坐在上,看着宋元和凌剪瞳跪在了自己身前,嘴角不禁弯成一抹满意的弧度。 喊礼官见吉时已到,便仰头高喊出声:“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一……” “拜”字还没有出口,蓦然就听见一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热闹的喜堂上,众人的说话声此刻戛然而止,所有的目光全都投到了盖着红盖头的凌剪瞳身上。 慕惊鸿嘴角上扬,他就知道凌剪瞳不会这样认命的。 这拜堂哪里有中途就停止的,这不是摆明在打宋家的脸面吗? 宋元望了一眼凝眉已深的宋桢,之后便靠近凌剪瞳的耳畔愠怒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剪瞳伸手一把将盖头扯下,露出一张精美绝伦的小脸,回眸望着宋元:“不知宋公子还记得,那日我俩在街头做的约定吗?” “约定?”这是哪辈子的事情,他宋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站在人群之中的司徒千辰微微蹙眉,当日他在场,往事历历在目,难道她要…… 凌剪瞳见宋元一脸的茫然,便起身,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慕惊鸿身边的司徒千辰身上:“既然宋公子不记得,那我就不妨将当时在场的人叫出来,为我做个证。” 031 新婚之夜变寡妇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知道凌剪瞳和以前大大的不一样了,但他不知道,她竟在成亲仪式上有这样的举动。 凌剪瞳步步逼近,直到走到了他的面前才停下了脚步,一双一眼便能看到底的美眸,让司徒千辰不禁蹙了蹙眉头:“凌小姐……” 这种场合再脱口而出“凌姑娘”这三个字,那就实在不妥了。 凌剪瞳神态自若,一身火红色的嫁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的更加完美,她嘴角弧度轻轻上扬:“司徒将军,那日你可还记得,宋元跟你说的话?” 司徒千辰的视线擦过凌剪瞳的肩膀,直接落到了脸色有点难看的宋元身上,他怎会不记得,只是…… 众人的视线皆都投注在他们之间,目光中露出的好奇和不解,让司徒千辰稍微压低声音道:“凌小姐,事已至此,在下看……” 凌剪瞳眸光微暗,却抵挡不住眼底藏有的执拗:“司徒将军,我不认命,我只想知道,你帮不帮我?” 他的剑眉锁的更深,一种异于的气氛在周遭流转。 站在一侧的慕惊鸿望着他们二人,谁也不肯退上这第一步,余光处,他看到坐在席上的四王爷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他正要开口破开这种尴尬的局面,可偏偏这时,只听门口传来一声高呼:“太子殿下,驾到!” 四王爷和坐在高堂上的宋桢脸色明显一变,互相对视一眼,太子和宋家的关系势同水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来砸场子的? 太子慕洛下了轿子,便信步走到了喜堂之上,所有的视线自然从凌剪瞳和司徒千辰身上转移开来,落到了来者不善的慕洛,可他似乎看不见堂上紧张的气氛,笑的一脸自然。 “本太子来晚了,没有错过拜堂吧?”他自然熟稔,就好像是宋桢多年的好友一般。 就算是暗下再怎么相斗,表面上的礼节也是不可避免的。 宋桢起身笑着拱手道:“太子殿下,来的正好,犬子和儿媳还未拜堂,太子殿下这次来,正好给犬子的婚礼做个见证。” 慕洛满意地点点头,视线不禁下落,正好看到坐在首席的四王爷慕蓁身上,慕蓁满脸的阴沉,似乎很是不悦。 “没想到四弟也在这里啊?” 慕蓁没有搭理他,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慕洛也不气不恼,直接绕到他的身侧,俯视着他,语气也变得硬朗了起来:“四弟,你好像坐错位置了,这里应该是本太子的位子吧?” 慕蓁猛地抬眸,眼中隐含着的愠怒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狮子,随时奔雷而出,他紧盯着笑里藏刀的慕洛,胸膛起伏的厉害,可他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这气氛一下子就降落到了冰点。 慕惊鸿见情形不对,立刻就拉过司徒千辰的衣袖,在耳畔轻声道:“二哥,两位主子都到齐了,我看你还是早点退场的好,省的引火烧身。” 司徒千辰也正是此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凌剪瞳正回眸望着这一场四王爷和太子之间的暗中较量,他默默望了她一眼,眸光渐弱,便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宋桢尴尬地笑了两声,走到慕蓁的面前,语气带着些许的妥协和商量:“四爷,是我疏忽了,您的位置本不在这里,在那边,也不知道是哪个没有头脑的下人,竟然领错了位子。” 宋桢的一番话,给了慕蓁一个台阶下。 慕蓁也知道,慕洛是本朝的太子,论地位,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硬碰硬还不是时候。 他双手握住扶手,指节泛白,可还是起身瞥了一眼盛气凌人的慕洛,跟着宋桢往右侧的次席坐下。 这场暗斗尘埃落定,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为了缓和气氛,宋桢连忙吩咐喊礼官,赶紧拜堂。 凌剪瞳再次回眸时,身前哪里还有司徒千辰的影子,她眼神有点慌张,下意识地四处寻找着,可最后迎来的却是,慕惊鸿将掉落在地的盖头盖在了她的头上。 幕天席地的红,遮盖住了她的视线。 “眸儿,别找了,我二哥早就走了,你就乖乖做你的宋家少夫人吧,其他念头还是别动的好。” 慕惊鸿的带有些许魅惑的声音盘旋在耳畔,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就被慕惊鸿笑嘻嘻地推到了宋元的面前,解释道:“刚才少夫人不过是跟大家开了一个玩笑,莫在意,莫在意。” 因为慕洛和慕蓁都在场,宋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很是不满地瞟了一眼凌剪瞳,拜堂继续。 在最后一声“送入洞房”尘埃落定之后,小桃弯下腰轻扶凌剪瞳起身,碰到她的手臂时,那僵硬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 “小姐,你没事吧?” 凌剪瞳目光有点发怔,意识仿佛还停留在刚才询问司徒千辰到底帮不帮自己的时刻,她会想到拒绝,可她没有想到,他会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他是害怕慕蓁和慕洛,才会如此吗? 如果真是这般,那她凌剪瞳就真是看错人了。 走了许久,小桃才将凌剪瞳扶回到了新房当中,屋内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满目的赤红,让凌剪瞳有点眩晕。 “小姐,临出凌府之前,老爷让我带句话给您。” 凌剪瞳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个看权势,钱途比自己亲生女儿还重的人,会有什么好话? “老爷说,既然嫁到了宋家,就好好的服侍姑爷,断断不可再使小性子,女子就是要以夫为天,以……” “得得得。”凌剪瞳翻了个白眼,在电视剧听的不够,难道还要在听一遍现场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逃跑的。”凌剪瞳为了让小桃放心,不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开始发誓。 小桃稍微安心,便退出了新房。 凌剪瞳坐在软软的床榻上,从中午一直等到了晚上,也不知道是谁立的规矩,新娘子拜了堂进了新房之后,就不能吃任何东西了。 这对于吃货的凌剪瞳,可是个大大的噩耗,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是再不送点东西进肚子里,恐怕,她还没见到新郎就要饿死在当场了。 凌剪瞳盖着盖头,趴在床榻上,还未多久,就蓦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听这声音,好像还不止一人。 她立刻就整理了一下衣服,端坐在床榻上。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少爷,我们还是把您扶回到房中吧?” “不用……我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你们这些下人肯定是想进去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是不是?” “不不,小人不敢。” “那你们还守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滚,难道要在门外偷听我和少夫人的房事吗?” 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凌剪瞳嘴角一瞥,这个宋元不亏是花花公子一个,说出的话又是粗俗又是难听。 她正想着,房门微动,宋元喝的满脸涨红,还未关门就开始动手脱掉了身上的外衣,一脸色迷迷地盯着坐在床榻上的凌剪瞳。 “娘子,我可终于娶到你了!”宋元双手摩挲,样子很是猥琐地步步接近凌剪瞳。 人还未到,酒味就已经熏得凌剪瞳喘不过气来了。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抛开所有的礼俗,直接来点实际的吧。” 暗影打下,凌剪瞳很是轻易地一个侧身闪过,宋元整个人就扑倒在了床榻之上,样子好不狼狈。 宋元笑意上扬,不气不恼支起半边的身子,盯着凌剪瞳:“娘子,你害羞了?” 凌剪瞳站在那里,伸手就将盖在头上的盖头揭下,望着趴在床榻上,神色迷离的宋元,冷笑两声:“宋元,我不妨告诉你,今晚你不碰我还好,要是敢碰姑奶奶一根手指头,你信不信我让你下辈子都没有办法再碰女人。” “哟”宋元脖子一缩,装作很是害怕的样子,可嘴角扬起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他踉跄的站起,双手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凌剪瞳的肩膀上:“我就是碰你了,怎么着?” 凌剪瞳视线下移,落到这双恶心无比的手掌上,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寒气阵阵:“你放不放开?!” 宋元眉头高挑,也是固执:“不放,又如何?” 凌剪瞳的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剪刀,她知道,如此近的距离,如果她出手,这宋元一定会一击致命,可…… 宋元满脸通红,眸底的情欲暗涌,那双眼睛如狼似虎,看着凌剪瞳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如果任由他下去,那后果…… “娘子,我看你还是从了我吧。”宋元见凌剪瞳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小脸紧绷,略有怒意,他便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他的得寸进尺,让凌剪瞳开始拼死反抗。 刹那间,手中的剪刀破空而出,随之而来的,一轻微“嗖”地声音准确无误地刺入了宋元的脖颈。 “噗”剪刀直接扎入了宋元的大腿根部,鲜血直流。 宋元身子不禁一震,还未叫出口,只听一声闷响,他便倒在了地上。 032 撇清关系 http://.biquxs.info/

夜幕降临,宋家灯火通明,都城中各种有脸有头的达官显贵全都齐聚于此,当日宋府在庭院中摆下了不少于三十桌的筵席,首席自然是太子慕洛和四王爷慕蓁、七王爷慕惊鸿,再就是宋家的至亲和凌府的凌鹏,夫人黄氏还有凌琳。 本来宋桢把慕惊鸿邀请来的意思是,还想请司徒千辰也参与进来,可当撤下喜堂之后,司徒千辰的身影就再也没有看见。 “七王爷,不知昭毅将军怎么不在席间啊?”宋桢举着酒盅,四处张望道。 慕惊鸿端起眼前的酒盅,轻抿了一口淡然道:“昭毅将军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就先回去了,他让我跟宋大人说一声抱歉。” 宋桢神色变得担忧起来:“昭毅将军身体不舒服?可派御医去府中了?” 这演技,要不是知晓其中的曲折,恐怕他人还真以为,宋桢是在关心司徒千辰的安危呢? 慕惊鸿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毛病,就不惊动御医了。” 慕惊鸿已经这样说,宋桢也不好再说什么,可太子慕洛却开口了:“还是让御医去一趟镇国府吧,昭毅将军的身体可是关系到整个天渊国。” “太子这句话说的就有点大了吧?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毛病,犯不上。”慕惊鸿抿了一口清酒,眼角忽的闪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异光。 “是吗?可是我最近派到镇国府拜见的人,全都以昭毅将军的身体抱恙而吃了多少闭门羹了,七弟,你跟昭毅将军走的最近,你确定只是小打小闹?”慕洛顿了顿,忽的视线就瞟到了坐在一侧,脸色有点阴沉的慕蓁身上:“四弟,恐怕你的人也是得到了同样的答复,得了不少的逐客令吧?” 慕蓁沉默寡言,可这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这里面的讽刺意味十足。 气氛有点尴尬,慕蓁和慕洛的目光都投注在慕惊鸿一人身上,这分明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还好,慕惊鸿有先见之明,让司徒千辰先走一步了,要是照着他的性子,不到两句,非得把太子和四王爷得罪个遍。 慕惊鸿起身端着酒盅,遇上这种事,硬碰硬实在是愚蠢之极的做法,他只能赔笑道:“太子,四哥,算算我们兄弟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七弟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比不上两位哥哥的文韬武略,今日就借着宋公子的婚礼,来借花献佛敬上两位哥哥一杯,你们放心,血浓于水,我一定会在昭毅将军面前提一提那件事情,让他尽快给两位哥哥一个答复。” 如此一番话和承诺,让慕洛和慕蓁暂时放下了往日嫌隙,与慕惊鸿饮上了此杯。 酒盅刚刚放下,蓦然周围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得一人匆匆的脚步声从庭院外跑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宋桢的面前,脸面朝地,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宋桢没有看清跪着的人是谁,可是这种场合,怎么能容得有人这般放肆的闯入,那不是扰了大家的雅兴吗? “你是谁?没长眼睛,看不到这里……”宋桢的话没有说完,跪着的那人缓缓抬起头,昏暗的烛光照下,竟是骇人的模样,左半边脸完全被鲜血给沾满,大晚上的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一般。 “老爷,老爷,不好了……” 宋桢往后退了一步,许久才看出来这满是血渍的人不正是宋元的贴身随从阿福吗? 宋桢心头一紧,语气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慌张:“阿福,你这脸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少爷呢?” “少爷,少爷他……被杀死了!”阿福红口白牙,说完这句话,蓦然就大声哭了出来。 杀死了?! 在场的众人听的清清楚楚,而坐在主桌上的人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一副惊诧的模样,宋桢捂住心口,步子不由倒退一步,脸色煞白,身边的管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阿元……怎么可能……快,快带我去新房!”宋桢已经变得手足无措,踉跄中就往后院走去。 大部分的人都跟着宋桢往新房方向走去,却只有慕洛安定神闲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急不慢地喝下了最后的酒,嘴角扬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原本喜气洋洋的新房,现在却俨然变成了诡异的场景,刺鼻的血腥味毫无征兆地冲进凌剪瞳的鼻腔,让她有种作呕的冲动。 一开始,她以为,宋元不过是装死,还用脚狠狠地踢了他两下,可见他真的没有动静,而且眼珠子越发的突兀的时候,凌剪瞳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她的手上也杀过不少人,死人的表情大概差不多都是一个特征,可明明她只是失手把剪刀扎在了他的大腿部,他怎么可能会死? 凌剪瞳一把扔掉沾着血渍的剪刀,捂住口鼻,轻轻地蹲下身子,刚刚要伸手试探宋元的鼻息,忽的,一阵凉风就吹进了凌剪瞳的衣领,她以为窗户没有关,可当她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而且围了一圈的人。 这些人的表情,有惊恐,有难以置信,有惊吓过度昏过去的,还有镇静自若的。 凌剪瞳在看清他们每个人脸的时候,大脑猛然一片空白,这种不好的感觉,就像是被人脱光了衣服扔到了川流不息的大街上,那种恐慌和害怕,是前所未有的。 她起身,连退了几步,面对大家狐疑的视线,她连连摆手解释着:“你们别误会,这宋元不是我杀的,我……我刚才……我也不知道他……” 一向伶牙俐齿的凌剪瞳,这个时候竟然失语了。 世间有那么多的词汇,她竟找不到任何的词可以为自己辩白。 宋元就这样躺在血泊当中,身子慢慢变得僵硬,宋桢的目光也变得阴鸷地可怕:“阿福,你当时是怎么发现少爷的?” 阿福脸上还沾有宋元的血迹,他颤抖地举起胳膊,指向了一脸无辜的凌剪瞳,开口道:“就是她,我当时路过窗外,就听到她在和少爷争吵,我就看到她用地上的那把剪刀,捅死了少爷,血当时就溅到了窗户上!” 大家的视线又落到了遗落在地上的剪刀。 这下人证,物证都在了,好像这件杀人案就已经铁板钉钉了。 “不,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跟他说的一样,我承认我是一时情急的情况下,捅了他一刀,可这一刀是在大腿上,怎么样也不会致命,我也不知道宋元是怎么就倒在地上,然后就死了的,你们相信我,我不是杀人凶手!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给我的!” 凌剪瞳一身红衣站在中间,拼命的辩驳着,可周围那些陌生的目光,让她顿时心生寒意。 慕惊鸿站在一侧,神情也是少见的凝重,要说这人证物证都在,当时这屋里又没有其他的人,况且凌剪瞳之前就是死也不愿意嫁给宋元,这也就给杀人制造了动机,按理说,杀人凶手就是凌剪瞳不错,可…… 他抬眸望着手足无措,还在解释的凌剪瞳,为什么她的眼睛…… 无论凌剪瞳解释多少遍,甚至嗓子都已经沙哑,可宋桢就是一口咬定是她杀死了他的宝贝儿子。 宋桢脸上满是愠怒,他望向一旁的同样脸色苍白的凌鹏,语气冷冷道:“凌老爷,出了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办?” 凌鹏咽了一口口水,神色满是紧张,本来已经攀上了朝廷,便可让凌府一辈子衣食无忧,又可以有强大的后台做后山,可现在…… 凌剪瞳眼睁睁地看着阴森的凌鹏步步走来,她的眸光开始闪躲起来,嘴边的那声“爹”还没有喊出口,蓦然左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了过来。 那巴掌打的狠厉,凌剪瞳的脸颊顿时就涨起老高。 慕惊鸿双眉微微蹙起,脸上竟是露出一副复杂的神情。 “爹,你……”凌剪瞳捂着疼痛的左脸,五官都要因为这一巴掌而变得扭曲僵硬。 “我凌鹏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竟敢胆大包天,做出这样的事情,真是丢尽凌家人的脸面!我……我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不要再喊我爹!”凌鹏的厉声一声高过一声,圆目怒睁,字字如同惊雷一样劈在凌剪瞳的天灵盖上。 凌鹏没有再给凌剪瞳任何的脸色,他转身就跪在了宋桢的面前:“宋大人,这个逆女跟凌府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要杀要剐就全都交给您处置了。” 凌剪瞳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卑躬屈膝的身影,这就是凌剪瞳的父亲,在关键时刻,不是想着该如何救她的亲生女儿,而却是急的跟她撇清关系,不让她连累到他的权势和钱途。 一旁的黄氏和凌琳更是一副还不容易摆脱了累赘的表情,看着就让人厌恶万分。 宋桢根本就不理凌鹏,而后高声喊了侍卫,让人押着凌剪瞳入了刑部的死牢。 慕惊鸿从头到尾看着这变故发生在凌剪瞳的身上,他以为她会哭,可到了末了,她被五花大绑地押下去,眼睛都执拗地不肯留下一滴眼泪。 033 男人的味道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被关进死牢没多久,凌琳就提着一诺大的饭盒进来看她了。 她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烟罗裙,用帕子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表情在牢头的带领,进了这间阴暗的牢房。 凌琳瞥了一眼,靠在墙壁上正在闭目养神的凌剪瞳,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交到了牢头手中,这窄小的牢房中就剩下她们俩个人了。 凌剪瞳已经褪去了那日火红的嫁衣,现在只身穿着一身麻布的单衣,脏兮兮地坐在角落里,好不狼狈。 凌琳站在那里许久,本以为凌剪瞳能看上她一眼,谁知,凌剪瞳连眼皮都懒得睁。 凌琳脸色有点暗下来,不悦地将手中的饭盒“砰”地一声放在木桌上,清了清嗓子:“姐姐,我好心好意过来看看你,你怎么就这么无情,连妹妹都不看一眼?” 凌剪瞳靠在墙壁上的头,微微一歪:“凌琳,你这话恐怕是说反了吧,你们凌府不是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吗?你如今来,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吗?” 凌剪瞳的脸颊红涨的厉害,若是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到那清晰的五指印,她依旧是闭着眼睛,蓬头垢面地坐在那里,任由这潮湿的环境将她浑身上下都发霉。 “姐姐,虽然话是那么说,可咱们怎么着都是同父异母的好姐妹,姐姐眼看就要走上黄泉路了,作为妹妹,我能不来送上姐姐最后一程吗?” 这话里话外极尽嚣张,让凌剪瞳听了真心不爽。 “谁跟你说,我要死了?我根本就没有杀害宋元。” “姐姐,这牢房里就剩下咱们俩人了,你就别嘴硬了,你看,妹妹给你带什么了?这可是姐姐在凌府之前最爱吃的桂花糕还有银耳羹呢,姐姐要不要尝一尝?” 凌琳将一碟一碟,一碗碗在木桌前摆好,并且端起了银耳羹,还未凑近凌剪瞳的身前,凌琳蓦然就皱起了眉头,她用手帕捂了捂鼻子,这丫头脏成这副样子,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冲?! 凌剪瞳眼睛打开一道小缝,看见凌琳嫌弃的模样,不禁一笑:“您是大小姐,我是阶下囚,您可千万别委屈你自己。” 凌琳屏住呼吸,还是弯下了腰,好声好气道:“姐姐,这牢房里的饭菜可是不好吃,你不妨尝尝这银耳羹如何?” 无事献殷勤,。 不过,这送到嘴边的东西,哪里有不吃的道理,凌剪瞳张开嘴巴,含下了勺子中的极品银耳,果然是美味,可再想喝第二口的时候,凌琳突然就将勺子拉远了距离。 凌剪瞳抬眸上瞟,眼睛半眯:“妹妹,这次来牢中见我,恐怕不单单是给我送饭那么简单吧?” 凌琳会心一笑,声音柔风细雨的:“姐姐果然聪明,妹妹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要求姐姐帮忙的。” “说。” “姐姐,可还记得碧玉滕华?” “记得。” “妹妹是这样想的,碧玉滕华是姐姐最喜爱的物件,又是无价之宝,姐姐眼看就要上断头台了,到那时身上的物件一定都会被那些牢头搜去,其他的也就算了,可这碧玉滕华要是落到别人手里,那姐姐或许上路都不安心了,所以,姐姐不妨托付给妹妹,等姐姐下葬之际,妹妹给姐姐戴上,你看这可好?” 这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不就是想要碧玉滕华吗? 还真别说,这碧玉滕华就在凌剪瞳的身上贴身戴着,要是搁以前的凌剪瞳,肯定傻不拉几地交给凌琳,可现在…… 凌剪瞳摩挲了一下手指,目光略有深意地望着凌琳:“早说,妹妹不就是想要碧玉滕华吗?姐姐眼看就要死了,这物件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我索性就送给妹妹吧。” “真的?!”凌琳顿时眸光大亮。 可惜,她没有等来碧玉滕华,却等来了一股粘稠的汤汁临头而下,精心梳好的云鬓,现在被这银耳羹弄得一脸狼狈,妆也花了半边,待到她反应过来之时,一声尖叫响破云霄。 “凌剪瞳,你这个疯子!” 凌琳像是弹簧一样从哈哈大笑的凌剪瞳身边跳起,这衣服可是她最喜欢的一件,现在弄成这副样子,她如何见人? 这凌剪瞳活着的时候,天天跟她作对,现在临了要死了,也要跟她过不去,还戏弄她,她忍不了了! “凌剪瞳,你个扫把星,我跟你拼了!” 说罢,她伸出手指,像是九阴白骨爪一样扑上去就要掐住凌剪瞳的脖子,可惜,身后不知何时晃进来一抹白色的身影,他倚在牢房的门框上,悠闲地摇着纸扇:“百闻不如一见,凌府的两位千金果然是姐妹情深啊。” 凌琳一怔,目光不禁往后一看,慕惊鸿正笑着,摆手跟她打着招呼。 “啊!”凌琳如临大敌,慌忙捂住自己的脸,想也不想地就窜了出去。 慕惊鸿看着凌琳落荒而逃的身影,有点纳闷地嘀咕了一句:“我就长得这么吓人吗?” 凌剪瞳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接道:“你才知道你自己长得有多凶神恶煞吗?” 慕惊鸿收回视线,他都差点忘了,这牢房里还有一人呢。 这才几日不见,这当初古灵精怪的凌剪瞳怎么就变成街头乞丐模样了,他毫不顾忌颜面地蹲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道:“眸儿,你这几天是去街上要饭了吗?” 凌剪瞳白了他一眼,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把我卖给了宋元,我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被人误会成杀人犯,被亲爹抛弃,被世人所看不起。” 望着凌剪瞳笃定有点愠怒的目光,慕惊鸿不知为何心底某处忽的微微一动陷,起初,他承认,他是觉得凌剪瞳跟其他女人不同,想要看她的笑话,可当她那晚真被人冤枉的时候,他竟有点歉疚了。 他敛起脸上的笑意,神情有点不自然了:“这有什么,那样的爹不要也罢,那样的妹妹有还不如没有。“ “你懂什么?你懂的被亲人抛弃的感觉吗?就像是你已经被人逼到悬崖边上了,你很想活下来,可最后能救你的人变成了亲手送你去鬼门关的人,你不伤心,不难过吗?” 慕惊鸿第一次被一个女人噎的哑口无言,只能怔怔地看着她,明明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就是倔强地不肯让泪落下来。 “凌剪瞳,我知道这件事情,是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宋元的死很是蹊跷,或许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惊鸿说着,蓦然就看到凌剪瞳往上扬了扬头,向他摊开了手掌,语气强硬的很:“你废话什么?快点给我拿一杯热水来。” 热水? 这丫头又玩什么? 慕惊鸿还是把热水端到了她的面前,谁知,她竟一把接过,想也不想地就顺着张开的嘴巴灌了进去。 “喂,你疯了!”慕惊鸿一把夺过来,这热水喝下去,可是会烫伤的,这个女人不要命了? 凌剪瞳眉头紧锁,紧闭的双眼再次打开时,两行泪就这样流了下来,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常。 “你……你哭了?”慕惊鸿试探性地一问。 凌剪瞳一擦脸颊,以一种无知的眼神看着慕惊鸿,光明正大道:“你眼瞎啊,姑奶奶从生下来就哭过一次,以后再也没有哭过,我这明明就是被热水给烫的,这是人的自然反应,不懂别瞎说。” 凌剪瞳就像是吃了枪药一样,那嘴巴咄咄逼人,可慕惊鸿清楚看到凌剪瞳通红的双眼深处是一种名为悲恸的东西。 她,是不想承认吧? 慕惊鸿突然有点心疼眼前的女子,他颔首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伸手拿出了一瓶嫩绿色的药膏。 凌剪瞳耸了耸鼻子,声音有点喑哑:“慕惊鸿,你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这丫头想的真多。 慕惊鸿没有再接凌剪瞳的话,而是将她的脸往那边扭了一下,指腹擦上药膏,便轻柔地抹在她肿起来的左脸颊上。 这种感觉很舒服,清清凉凉的,就像是冰块贴在脸上的感觉,本来残有的疼痛感消减了不少。 凌剪瞳余光瞥着近在咫尺的慕惊鸿,他长得真是一张惊为天人的脸,这么近看去,连毛孔都看不到,果然上天对人还是有区别对待的。 他的模样很认真,眉头微微蹙着,隐约间竟有一丝男人的味道。 虽然,她一直以为他是个小白脸,靠女人吃饭的。 其实,他……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坏。 凌剪瞳正想着,慕惊鸿却开口了:“二哥已经去过刑部检查过宋元的尸体,他发现,在宋元的颈后有一根银针,之前你捅向宋元大腿那一刀并不致命,这银针上有残留的毒液,很有可能,宋元是被人在不经意间被人射进银针而毒发身亡的。” “我就说嘛,我捅人刀子都是有数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把人弄死,你们调查清楚这栽赃给我小人是谁了吗?”凌剪瞳正过脸,着急地问道。 慕惊鸿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强行歪到一旁,语气平淡地回道:“是幽冥谷。” 034 去往幽冥谷 http://.biquxs.info/

一提幽冥谷,凌剪瞳潜意识里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忽的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 “嘎嘣”一声脆响,凌剪瞳的脖子就以一种很是怪异的姿势保持在了慕惊鸿的面前。 凌剪瞳张大了嘴巴,脸上既是哭又是笑的表情,让慕惊鸿不禁身子往后一仰,忍不住讽刺道:“叫你乱动,这下彻底扭了吧?” 凌剪瞳脑袋动不得,只能拼命地挥着双手打向慕惊鸿的胳膊:“还说风凉话,你快点帮帮我,好疼,好难受。” 慕惊鸿双手按住凌剪瞳的脖颈,嘱咐道:“我给你正过来没问题,但是别再乱动了。” 凌剪瞳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耳畔再次传来爽脆的一声,凌剪瞳紧绷的神经立刻就松了下来。 “慕惊鸿,你刚才说的幽冥谷,不就是有叉尾猫的地方吗?” 慕惊鸿继续弄着手中的药膏点头答应:“对,宋元死了,连叉尾猫也跟着不翼而飞了,所以这件事十有八九肯定是幽冥谷捣的鬼。” “那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赶紧去告诉宋桢那个狗官,让他放我出去,你看我这几天待着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再这样下去,我非疯了不可。” 慕惊鸿瞥了一眼凌剪瞳,收起手中的药膏,语气有点沉重:“眸儿,你认为这件事,光凭我和二哥空口白牙就可以搞定的吗?要是真这么简单,那当初我和二哥也就不必大费周折地去幽冥谷抓叉尾猫了。” 凌剪瞳眸光一暗,灰冷冷道:“是哦,那……那我怎么办?我不能坐以待毙吧。” 慕惊鸿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眼眸黑似幽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二哥反正会前往幽冥谷找出真正的凶手,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养伤吧。” 说罢,他不给凌剪瞳任何还嘴的机会,直接就走出了牢门。 “喂,你就这么走了?”凌剪瞳趴在牢门上,睁大了眼睛嚷声道。 空荡阴暗的牢房,回荡着她的声音,眼前哪里还有半丝慕惊鸿的身影。 要不是脸颊上清凉的感觉还在,凌剪瞳恐怕都要怀疑,慕惊鸿到底有没有来过? 司徒千辰和慕惊鸿翌日就从都城出发前往幽冥谷,幽冥谷在天渊国的边境处,路程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要两天两夜的时间。 “二哥,你怎么对凌家的大小姐这么上心,这种事情让黑鹰跟我来就是了,镇国府离了你可不行。”慕惊鸿一面将马缰拴在驿站的桩上,一面说着。 小二也是懂得看眼色的人,见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坐下了,就笑脸相迎地提着茶壶,倒满了茶杯。 司徒千辰望了一眼,抿了一口茶水的慕惊鸿,回道:“毕竟凌姑娘也曾对镇国府有恩,现在她有难,没有不帮的道理。” 慕惊鸿将手中紧握的茶杯放下,神情有点凝重:“二哥,上次去往幽冥谷盗取叉尾猫,就已经如此艰难,这次要找出暗中的杀人凶手,仅仅凭一根银针和无色无味的毒素,我怕幽冥谷不会轻易交人的。”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没有开口,这的确是一大难题。 况且,听说幽冥谷的谷主行事一向是狠辣,江湖上至今还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面目,无论是武功还是用毒,在这诺大的天渊国,恐怕都是排的上名的高手。 “二哥,这事不妨找找大哥,他的剑术超群,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不用了”司徒千辰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否决道:“大哥现在也不在天渊国,找起来也很是费时间,不必麻烦他了。” “那……”慕惊鸿这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气氛不知不觉就沉默了起来。 远在茶摊的不远处,有一棵葱茏欲翠的大树,现在正值晌午,天气烦闷的很,这树的树荫遮挡住几张木桌,清风一阵,倒也是凉快些许。 一道暗影鬼鬼祟祟地躲在树杈上,清风吹过她的鬓发,她身着淡黄色的襦裙,蹲在树上,一双美眸眼巴巴地望着树下坐着的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张了张嘴不耐烦地嘟囔着:“刚才还在说话呢,怎么现在就不说了?” 那女子嘟着嘴巴,想着是不是靠的远了一些,正要想办法再靠近一点的时候,蓦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颗石子,擦着她的耳朵飞去,正巧打在不远处的鸟窝上。 窝里的鸟儿,顿时受惊,接连飞起。 她将视线收回,刚刚落回茶摊上的时候,却发现哪里还有半点人的踪影? “咦,怎么不见了?”她东张西望了一会,确定周围没人,才往下一跳,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 这茶明明还是热的,马桩旁的两匹马也都在,他们能去哪里? 她正纳闷的时候,忽的,一只手一把就提起了她的后衣领,她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转身,可身后那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反而大手一捞,将她整个人拥在怀中,一好听却魅惑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眸儿,跑了这么远,累不累啊?” 凌剪瞳睁大了眼睛,耳朵根子就像是被火烧了一样通红,她用力挣脱开慕惊鸿的禁锢,侧身刚要开口骂,可当视线穿过慕惊鸿落到他身后的司徒千辰时,凌剪瞳张开的嘴巴立刻就闭的严严的了。 这一路上,司徒千辰和慕惊鸿早就察觉到有一抹影子,前不前后不后地跟踪着他们,起初,他们以为是太子或者是四王爷的人,可如今逮到的却是,应该待在牢狱之中的凌剪瞳。 “凌姑娘,你怎么……” 凌剪瞳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看热闹的慕惊鸿,之后有点不好意思一笑:“我不太放心,你们去幽冥谷,所以我就跟来看看。” “跟来看看?”慕惊鸿眉头挑起,一步步地走近,凌剪瞳以为他会问,自己是如何逃脱牢狱的,可没想到的是,他起初第一句话,竟然是…… “眸儿,你确定你不是担忧我二哥,所以才逃狱的吗?” 一针见血。 凌剪瞳顿时感觉后脖子开始嗖嗖地灌进去凉风,她目光不经意间瞟过司徒千辰,他依旧是神态自若,浑身上下带着傲人的气势,犹如一座万年冰山。 这样的人,凌剪瞳看一眼都觉得满足。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女孩子要矜持,就算是要追男人,也不能表现的很倒贴,凌剪瞳立刻就一本正经起来:“慕惊鸿,你别乱说,这次再怎么说,你们也是为了我去幽冥谷寻人,我怎么可能跟没事人一样待在牢中等消息呢,那就太不仗义了。” “所以……”慕惊鸿打量着她,等着她脱口而出的下文。 “我决定跟你们一起去幽冥谷,亲手揪出陷害本姑娘的真凶,还我一个清白。”凌剪瞳说的跟董存瑞炸碉堡一样慷慨,可惜,到了司徒千辰这里就两个字“不行”。 毕竟去幽冥谷不是去什么地方游玩,弄不好是要搭上性命的。 凌剪瞳刚要开口,慕惊鸿却用扇子拦住了她,随之劝道:“二哥,现在都城大街小巷肯定都贴着眸儿的画像,如果我们不收留她,让她回去,那岂不是让她去送死,再说,能从死牢那种地方逃出来,肯定是有两下子,我试过,眸儿的武功还可以,防身足够了,不妨,我们就带着她,就当是一个乐子了。” 虽然慕惊鸿最后一句话,说的凌剪瞳浑身上下不舒服,可为了能跟司徒千辰同行,凌剪瞳也只能一个劲地点头,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满都是祈求。 最终司徒千辰也只得答应。 这路上有了凌剪瞳,慕惊鸿就再也不会孤单了,凌剪瞳有独特的抓鱼特技,总是能站在河水中央,用一根树杈就轻易地打到很肥的大鱼。 可惜,有这样的本领,就是不怎么会烤鱼,通常把鱼烤成了黑焦焦的模样。 凌剪瞳嘟着嘴巴,手里紧握着树干,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手中的鲜鱼在火上来回的烤着,在她失败了十多次之后,她就不信,这次还能再不成功。 慕惊鸿倚在树干旁,一脸幽怨地望着那个倔强的背影,小声埋怨道:“刚刚路过小镇的时候,就该找个酒楼好好的吃一顿,也不至于现在躺在这里,饿得两眼发昏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长叹一口气的慕惊鸿,便自顾自地走到了凌剪瞳的身边坐了下来。 凌剪瞳没想到一向是高冷的司徒千辰竟就这样坐在自己的身侧,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激动,她的脸颊有地羞红:“那个司徒将军,我这鱼马上就烤好了,等会尝尝我的手艺啊。” 司徒千辰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将凌剪瞳手中插着鱼的树干接了过来。 “这个还没有熟透呢……”凌剪瞳以为,他要吃,可接下来才发现,鱼的一侧已经开始变黑了,要不是司徒千辰早一步翻过来,这条鱼恐怕也只能是做黑焦鱼的份了。 凌剪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可刚她看到司徒千辰的侧脸轮廓,她就什么话也顿时说不出口了。 035 谷主红颜 http://.biquxs.info/

“凌姑娘,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司徒千辰蓦然的一开口,将凌剪瞳从花痴的思绪中彻底拉了回来,她一怔,只记得慕惊鸿曾经也怀疑过她,毕竟之前的凌剪瞳软弱至极,只会吟吟诗,弹弹琴什么的,哪里跟江湖的习气沾边。 “额,这个……其实,我就是想学点武功防身,司徒将军,你没有在深闺大院里长大,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如果我不想点办法,保护我自己的话,那我可能就活不到现在了。” 凌剪瞳说出这番话,司徒千辰依旧是波澜不惊地望着她,眸中的深邃,如同漩涡一般,让凌剪瞳看不透,摸不着,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沉默了许久,司徒千辰才将视线重新移回到了手中的鱼上。 凌剪瞳生怕司徒千辰对自己起疑,便想解释地再清楚一点:“司徒将军,我真的……” “凌姑娘,是在下唐突了,我只是觉得,凌姑娘变得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慕惊鸿也曾经这么说过。 凌剪瞳撇了撇嘴,脱口而道:“那司徒将军是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呢?” 刚说出口,凌剪瞳就后悔了。 这种话,应该是情侣之间才会说的吧。 司徒千辰本来就话少,这下被凌剪瞳这句话问的,更是半晌都不说一句话了。 越是沉默,气氛越是尴尬,凌剪瞳只觉得整个身体就像是司徒千辰手中的鱼,被火烤的又是煎熬又是羞涩难当。 两只手搓的有点通红。 直到司徒千辰将香喷喷地烤鱼放到了她的面前,凌剪瞳这才回过了神,抬眸望着这个冷冰冰的男子,一时间竟结巴了起来:“司徒将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脑袋顶上突然传来慕惊鸿的声音,着实把凌剪瞳给吓了个不清。 手中的鱼还没有接稳,就被慕惊鸿这个程咬金给一把夺过去了,张嘴就是一口。 明明是司徒千辰给她烤的鱼,一朝被他人夺去,凌剪瞳哪里有不恨的道理。 “喂,这是我的鱼,你凭什么吃啊?!”;凌剪瞳霍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睛。 慕惊鸿狭长的眼睛半眯,享受着鱼肉的香味,语气也越发的慵懒了:“眸儿,你讲讲道理好不好?是你非要说你的烤鱼本领一流,生生把我们从酒楼里拉了出来到这荒郊野地里,我等了那么长时间,饿得两眼都是金星了,难道这鱼我不能吃吗?还是……” 说着,他的视线就瞟到了坐在一侧的司徒千辰上:“还是因为,这是二哥烤的,所以你才……” “胡说!”凌剪瞳立马就否认了,心虚的要命。 慕惊鸿一面嚼着香喷喷的鱼肉,一面则看着眼前脸面开始泛红的凌剪瞳,不经意间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眸儿,你劝你还是别打我二哥的主意了,像他这样不解风情的人,也就雪鸢能忍受的了他,只可惜……” “一条鱼还堵不住你的嘴吗?”冷冽的话语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寒刀,顿时就将慕惊鸿的嘴给缝的严严实实。 雪鸢? 凌剪瞳脑海里一直出现这个名字,慕惊鸿只当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膀,就拿着烤鱼转身往大树底下走去:“过去那么久了,不说也罢。” 司徒千辰坐在石头旁,跳动的火焰在他的眸底深处一耀一耀的,凌剪瞳看的清清楚楚,此时他的眼睛不像是往日那般冰冷,好像多了一点东西,感伤……还有柔情…… 他身上真的有太多的秘密了。 不出半日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到了幽冥谷。 慕惊鸿在前面悠闲地摇着手中的折扇,驾轻就熟地走着这条羊肠小道,丝毫没有任何紧张的神情,那悠闲的就像是走在自家的后院一样。 这竹林安静地异常,连平常的鸟叫声都没有,对于作为特工的凌剪瞳来说,这可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司徒将军,这竹林很奇怪,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不用凌剪瞳提醒,司徒千辰也早就察觉到了异常,他余光不经意一瞥,就已经看到了不少潜伏在四周的死士,七七八八加起来怎么样也得有十五六人的样子。 前面的慕惊鸿本信步走着,可脚下忽的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咔咔”两声脆响,本来就肃杀的气氛这下变得更加的寂静可怕。 凌剪瞳蹙起眉头,一脸嫌弃的嚷声道:“慕惊鸿,你碰到什么东西了?” 话音刚落,铺天盖地的暗影蓦然就从天而降! 枯黄的竹叶被清风卷起,顿时就扰乱了视线,凌剪瞳眯着眼睛,就只能看到一张带鱼刀的大网还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的寒光…… 凌剪瞳下意识地伸手要挡住这张落下的大网,可迎来的却只有已经破成碎片的网片。 刀光剑影的声音,接连在耳畔响起,凌剪瞳再定睛一看,那张大网不知何时已经四分五裂地可怜躺在地上,而身边的司徒千辰和慕惊鸿早就跟那些从暗中窜出来的死士交上了手。 慕惊鸿虽然是花拳绣腿的功夫,但他平日里调戏姑娘用的折扇却是杀气十足,一边的司徒千辰就更是别说,打个架都是这么自带帅气效果的。 凌剪瞳还没有出手呢,这十五六个死士就已经伤亡的七七八八了。 “你们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与其在这里豁上性命,还不如留条命回去跟你们的谷主汇报一声。”慕惊鸿眼角漾起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果然,能当上幽冥谷谷主的人,都不是小气的人。 他们不过一会,就被请进了幽冥谷中。 起初,凌剪瞳以为幽冥谷不过就是生活在山洞里的一群野女人罢了,可踏入谷中的一刻,凌剪瞳脑中突然就涌现出神雕侠侣的绝情谷,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这幽冥谷都是女人,还从未有过男人出没,这里除了楼宇殿阁,能落脚的地方便都种满了奇花异草。 或许是小时候看了太多遍神雕侠侣的缘故,凌剪瞳一迈进花丛就有一种被绝情花扎了一般的疼痛感,常人都好好的往前走着,唯独只有她,像是一只跳蚤一样,在花丛中呲牙咧嘴地跳来跳去。 好不容易到了正厅,凌剪瞳双脚蹦上地板的那一刻,心才顿时松懈了不少。 正厅中并没有其他的摆设,唯独只有一张宽敞的锦榻,而锦榻上正背对着他们,躺着一位身着红衣地玲珑女子。 单从背影看来,这身材就足够让世间任何男人都想入非非了。 凌剪瞳不禁低眸,视线从一马平川的胸再到不是修长的腿,果然那句话说的对,人比人气死人。 “谷主。”带路的死士颔首恭敬道。 那玲珑女子并没有转身,反而是动了动纤细的手腕,那死士便退下了。 诺大的正厅就剩下他们四人。 一个色狼,一个无感将军,一个勾人魂魄的妖精,还有一个毫无存在感的火柴人。 折扇轻微一阖,慕惊鸿果然就笑着开口了:“在下可就是幽冥谷的谷主,红颜姑娘吗?” 色狼就是色狼,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打招呼了。 凌剪瞳翻了个白眼,本以为那玲珑女子不会搭理他,谁知,那女子竟翻过了身,一双根本就不亚于凌剪瞳美眸的眼睛,带着丝丝额媚气,就这样赤条条地盯着慕惊鸿,那眼神,那笑意,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没想到,惊鸿公子竟然认得我?” 这声音,听的凌剪瞳连骨头都要酥掉一半了,更别提是慕惊鸿了。 “红颜谷主的容貌独步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 侧卧在榻上的红颜,用红纱的衣袖遮住唇角,银铃般的笑声倾悠地回荡在正厅当中。 “惊鸿公子的嘴果然是名不虚传,怪不得连我谷中不近男色的侍女都被你迷得要死要活的,好本领。” 慕惊鸿听出红颜这是话中有话,上次他潜入幽冥谷中,诱惑了一名侍女,才得知叉尾猫的所在。 慕惊鸿也不得哈哈一笑:“我哪有那么厉害,红颜谷主玩笑了。” 红颜缓缓敛起笑意,眸光一瞥,定格在了正厅中的一处暗角中,眼中不经意间透出些许的叹息:“我没有开玩笑,你瞧,我那贴身侍女,不就在那里看着你吗?” 三人顺着红颜的视线往上一看,凌剪瞳立刻捂住了想要惊叫的嘴巴,她平日里见过死人不少,可头一次见到,这么骇人的。 正厅的上空不是天花板,而是有一处类似于书架的格子,每一处格子中,都放置一个面相惨白的少女,她们有的是睁着惊恐突兀的眼睛,有的则是露出谜一样微笑,有的则被刀刃给划破了脸,变得狰狞可怕,还有…… 这几十颗人头,个个的表情都不一。 慕惊鸿眸光深邃,衣袖下的五指也渐渐握紧,他看到了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尽管,她已是满面刀痕伤疤,死不瞑目地瞪大了双眼。 慕惊鸿可以想象,当时她死的到底有惨,有多痛。 是他害了她。 036 男色狼与女色狼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玩世不恭的慕惊鸿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苍白的脸色下掠过一闪而过的内疚。 司徒千辰了解慕惊鸿,他上前略微挡住了慕惊鸿,而后抬眸道:“红颜谷主,是你的叉尾猫伤人在先,陷害我大哥入狱在后,也怪不得惊鸿会出此下策。” 本来矛头直指慕惊鸿,却没有想到半路会蹦出个冷男子,这对于贪图新鲜的红颜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收获。 她一双眸子顿时流光溢彩,她起身,洁白的脚踝上系着三颗血红色的铃铛,随着她摇曳生姿的步子,发出空灵的脆响:“这位想必就是享誉天渊国的昭毅将军,司徒公子吧?果真是长得英俊不凡啊。” 红颜葱葱玉指眼看就要抚上司徒千辰的脸,可一下子就被另一只手给截住了。 红颜眉头一挑,诺大的幽冥谷还没有人敢阻拦她。 出手的人,自然是凌剪瞳。 女人之间四目相对,顿时火光四溅。 红颜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可凌剪瞳却在她面前没有丝毫的畏怯,反而抬高了下巴道:“你既然作为一介谷主,就请放尊重一点。” 红颜认真地盯着凌剪瞳这双眸子,忽的就转了视线,嘴角的笑意晕染开来,凌剪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红颜就不知何时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 “这位姑娘,好生面熟啊?”红颜仔细盯着凌剪瞳的这双眸子,记忆回涌,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凌剪瞳也是铁铮铮的女汉子一枚,怎么可能在女人面前弱上一等,她拼力挥开红颜的束缚,往后退了一步,厉声道:“我们当然认识,我们不光认识,而且之间还有血海深仇!” “哦,你说说看?”红颜一脸玩意。 凌剪瞳从衣袖中拿出一根银针,摆在红颜的面前,质问道:“这银针是不是你们幽冥谷独有的?” 红颜瞥了一眼,也不否认:“对,的确是。” “承认就好,那是不是你们幽冥谷里的人,在三日之前潜入宋府之中杀死了宋元,然后再栽赃陷害于我?” 红颜摆出一副无辜的小脸,一挥衣袖又坐回到了锦榻上:“我幽冥谷上上下下有几百人,别看我是谷主,可我也管不了姑娘们的手脚,她们想要杀谁,杀就好了,我也管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剪瞳“噌”地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 幸好司徒千辰及时拉住了她,转而道:“既然谷主承认这件事是幽冥谷所为,不知能否替我们找出真凶,还凌姑娘一个清白?” 红颜饶有趣味地盯着司徒千辰,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声音魅惑:“这件事简单啊,不过,要我帮你们找真凶,司徒公子总得给我一点好处吧?” “红颜谷主想要什么?” 红颜扑哧一笑,伸出手指指尖直指司徒千辰本人:“我不要别的,只要司徒公子能陪我一晚,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自然会还这位姑娘清白。” 凌剪瞳脸色一红,这种事情都能拿到台面上说吗? 这女人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别说司徒千辰不答应,就是她凌剪瞳也断断不会把自己看中的男人亲手送到那个女色狼的榻上的,她怎么不看上慕惊鸿啊?男色狼跟女色狼,这世间还有比这个更加绝配的吗? 这件事就这样不欢而散。 他们走的很是坚决,红颜就这样懒散的躺在锦榻上,眸中的笑意渐渐敛去,她伸手唤来一个青衣女子,单手撑着脑袋问道:“叉尾猫现在如何了?” 青衣女子拱手如实回道:“已经饿了好几天。” “既然饿了,也该是时候放出去让我的猫好好饱餐一顿了,记住那三人,留下那个女子和司徒千辰,查明那个女子的来历,我总觉得,我和她之前是认识的。” “是,谷主,洛公子已经在后殿等候多时了。” 红颜一听洛公子,顿时脸上就漾起笑意,她立马起身想也不想,问也不问地就往后殿而去,脚步匆忙的就像是去见许久未见的情人一般。 他们三人出了幽冥谷,就近找了一处迎福客栈住了下来。 凌剪瞳托着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轻叹出声:“幽冥谷一共有几百名的女子,谁知道宋元到底是招惹了哪一个,引来的杀身之祸?” 一肚子歪主意的慕惊鸿此时也觉得大海捞针,这件事要是没有红颜的帮忙,恐怕还真是不行。 “二哥,为了眸儿的清白,你就委屈一下,陪红颜一个晚上算了,怎么着,她算的上是一个美人胚子,你不吃亏。”慕惊鸿摇着扇子打趣道。 “呸呸呸,慕惊鸿你说这话,才一点都不害臊呢,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呢,司徒将军可是一个行的正坐得端的君子,怎么可能屈尊去做那种事情!”凌剪瞳立马就扯着脖子冲慕惊鸿嚷嚷了起来。 看凌剪瞳一副好像抢了她什么东西的红眼样子,慕惊鸿纸扇一阖,打在她的脑袋上:“眸儿,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这么简单明了的事情,你都看不明白吗?” “什么简单的事情?”凌剪瞳完全就是白纸一张。 慕惊鸿和司徒千辰对视一样,而后道:“从我们方才看到的人头格子来说,这个红颜应该是极恨谷中的女子与外面的男子有任何的来往,如果真的是宋元招惹了哪位姑娘,我想那位姑娘还未动手,恐怕就已经被红颜给割下脑袋了,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要不是红颜亲自动的手,要不就是她指使别人这么干的。” 凌剪瞳顿时就恍然大悟,她一拍桌子起身道:“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她脱不了什么关系,既然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我们现在就把她捉回都城,还我一个清白。” “等等”慕惊鸿拉住说风就是雨的凌剪瞳,耐心道:“眸儿,凡事能不能动动脑子,幽冥谷跟宋元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在红颜的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我晕。 这是九连环嘛。 一环套一环啊。 凌剪瞳现在可不顾及那么多,反正她现在知道直接杀死宋元的是谁就足够了这种动脑子的活,从来都不是她这种喽啰该想的。 “管他呢,我们把红颜抓来,一审不就全知道了,总比在这里胡想八想的好吧。” 凌剪瞳话音刚落,在一旁坐着的司徒千辰蓦然就听到一阵轻微的异响,好像是从屋顶传来的。 难道隔墙有耳? 慕惊鸿也听到了,司徒千辰递给了他一个眼色,慕惊鸿立刻上前捂住了凌剪瞳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一双眸子四处乱转。 司徒千辰将屋中的蜡烛尽数熄灭,空旷的屋子没有亮光,这下显得更加的寂静异常。 凌剪瞳的眼珠子直盯着屋顶,还真别说,屋顶还真是有动静,不过这动静,好像有点似曾相识,不像是人的,倒像是…… 没等凌剪瞳回忆起来,忽的就听到“砰砰”两声巨响,整个屋子就像是经历地震一样,上下晃动地让人站都站不稳,凌剪瞳更是被莫名涌来的空气波给打到了角落里,脑袋直接就磕到了柱子上。 幽黑的屋子,凌剪瞳还没有看清楚从屋顶上掉落下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就昏了过去。 垂下的层层幔帐中,男女隐隐绰绰律动的胴体,若隐若现,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红颜洁白的脸颊现在涨红一片,满是情欲地从男子身上瘫软在一旁,娇喘连连。 而男子一丝不挂地仰躺在床榻上,满身的薄汗,眼中却仍有未褪去的欲望。 红颜翻了个身,整个娇躯依附在男子健壮的身上,修长的腿部弯曲一直有意无意地摩擦着男子的敏感部位:“几日不见,洛公子的功力真是只增不减啊。” 洛公子伸手便握住红颜的纤细玉指,不着痕迹地放入了嘴中,笑道:“这次红颜你为我办了这么漂亮的事情,我当然要好好嘉奖你一番啊。” 红颜眸光一亮,索性勾住了他的脖子,声音是任何人都抵挡不住的魅惑:“如果洛公子真的想要嘉奖我,那不妨就把我接到你的太子府上住一段时间可好啊?” 慕洛面色一僵,瞬间取而代之地便是眼中挥之不去的宠溺:“红颜,你在边境当你的幽冥谷谷主不是很开心吗?何必要去都城受那份人心隔肚皮的罪呢?” 红颜垂下眸子,一脸不悦:“你不就是怕你的父王知道你带回了一个妖女,怕我会影响你的仕途嘛。” “红颜,我慕洛是这样一个过河拆桥的人吗?”慕洛侧身一把就握住了红颜身前的傲挺,几番揉捏下,红颜刚才还气冲冲的性子一下子就变软了下来。 “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的,你放心,只要我登上皇位,我一定接你回都城,让你做我的皇后。” “真的?”红颜我见犹怜的小可怜模样,任谁见了都得点头。 “可是,事情恐怕不会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了,今天,司徒千辰还有慕惊鸿他们刚刚来找过我了。”红颜指腹点了点慕洛削薄的双唇,笑着说出了口。 037 慕惊鸿,你也有今天 http://.biquxs.info/

慕洛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司徒千辰竟然还是找到了那根银针,如果他执意要顺藤摸瓜,那恐怕…… 躺在慕洛怀中的红颜见他一脸阴晴不定的样子,诱惑的红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直接翻身坐在了他的身上:“洛公子,你就放心吧,能进我幽冥谷的人,我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红颜满是笃定的模样,让慕洛顿时眸光大亮:“红颜,如果你真的能除掉他们,那我将来一定会……” “嘘”红颜俯下身,惹火的身材,要命的触碰,让慕洛不禁神色一紧。 她轻咬慕洛的双唇,呵气如兰:“我不要什么将来,我只要现在。” 慕洛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两人又再次重陷云雨之中。 明明暗暗,恍恍惚惚…… 咦,这天地怎么倒了一个个啊? 凌剪瞳只觉得后脑勺一阵抽疼,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是身处在迎福客栈中,而是在一团混沌之中,好不容易扶着墙站起来,可这地面却不着实不稳,摇摇晃晃地,就像是坐在一叶扁舟,行使于沧海之中一样。 “司徒将军!” “慕惊鸿!” 凌剪瞳用尽全力地呼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可周围除了她自己的回声,便什么都没有了。 人总是对自己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惊慌,无措。 就在凌剪瞳踉踉跄跄往前走,想要寻出一条出路时,却蓦然听到有啼哭的声音,是刚出生不久婴孩啼哭的声音。 就在不远处,她越是寻着声源往里走,那啼哭的声音就越是清晰。 脚步往前,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凌剪瞳下意识地遮了遮眼睛,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站在了一片花地之中。 身旁的花开的正好,即使是夜晚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可这一望无际的花田,又是哪里?刚才的啼哭声怎么又没了? 难不成她又穿越了一把? 凌剪瞳满是狐疑,却不知手指已经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玫瑰枝上的刺,鲜红的血液冒出伤口,滴落在地面上,眼前黄旧的画面,陡然画风一转,凌剪瞳就看到一个红衣女子挟持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在花田中急速的跑着。 身后更是有几十名的官兵追捕,那红衣女子长发在风中飘舞,遮住了面孔,让凌剪瞳看不清她的真实容貌。 这晚,夜幕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 只有那红衣女子放肆的笑声,还有身后有人在喊“妖女,速速放下我的孩子,我饶你不死!” 孩童的啼哭声更加的洪亮,好像要将天都喊破一般。 红衣女子停下匆匆的步伐,转身盯着为首的一中年男子,葱葱玉指下意识地抚摸着婴孩的脸蛋,开口竟哄道:“乖,别哭了,你看你一哭,你爹爹的心都碎了。” 中年男子蹙紧了眉头,满是着急怒气:“妖女,你挟持我的孩子,究竟是何目的?” 红衣女子抬眸,满是盈盈目光倾注在男子一人身上,她莞尔一笑,声音魅惑至极:“目的?我红颜做事从来都不需要什么目的,我只是饿了,想要这孩子的新鲜的血液罢了。” 站在一旁的凌剪瞳蓦然睁大眼睛,这个红衣女子怪不得看的熟悉,原来她就是幽冥谷谷主红颜。 中年男子举起手中的剑,寒光闪到了红颜的脸上:“你休要动她一下,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红颜一怔,忽的就笑了起来:“不愧是奉国将军,说起话来就是这般英气十足,样子长得也十分的中看,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红颜的幕下之宾啊?” 调戏? 奉国将军云逸目露杀气只道一句“休想”便上前与红颜大战一番。 凌剪瞳看的正起劲呢,可谁知这天地竟发生了巨大的摇晃,眼前打斗的场景也离她渐行渐远,不知不觉中,凌剪瞳再次睁开眼睛就发现,本来的花田换成了雅致房间的模样了。 刚才的是一场梦吗? 额际的汗珠滚落,凌剪瞳想要擦拭一下,却发觉胳膊已经被麻绳绑的牢牢的,根本就动弹不得,如果刚才的是梦,那在昏迷之前,她应该是和司徒千辰还有慕惊鸿待在客栈中才对。 可现在,这房间里就她一个人,这是什么回事? 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呢? 不管怎么样,还是趁没人先脱身的要紧。 红颜重新将衣服穿好,坐在梳妆镜前,用一把木梳子细细地梳理着乌发,这时一青衣女子端着一碗血红色的汤跪到了她的面前。 红颜刚才跟慕洛又在床榻上缠绵了几场,精神甚是乏累,送走了他,正好需要喝一碗血汤来补补流逝的气血。 她端起玉碗来,轻抿了一口,眉头微蹙:“这是刚出生不久孩童的血吗?” 青衣女子不敢隐瞒:“是,属下刚刚吩咐谷中人现取的。” 红颜有点狐疑,这个味道有点不正,不过为了永葆容颜,这碗血汤,她不得不喝。 一滴不剩地玉碗扔回托盘中,红颜的舌尖添了一下嘴角,望着镜中容颜焕发的自己道:“交代你的事情都办成了吗?” “回谷主,已经完成,那女子和司徒千辰都在暗阁之中。” “这件事,你做的好,不过,那丫头的来历呢?” “查清楚了,那女子名为凌剪瞳,是天渊国首富凌鹏之女,因为在新婚之夜夫君宋元惨死,她被冤枉所以才跟司徒千辰还有慕惊鸿一同来幽冥谷找寻真凶,以证清白。” 红颜低眸把玩着慕洛送来的各类稀有的首饰,连头也不抬一下:“我不是让你查这个,而是别的。” “别的?还请谷主明示。” 红颜轻叹一声,嗔怪道:“你呀,做事是越来越不上心了,那丫头的眼睛,我好想似曾相识,还记得我在十几年前劫了奉国将军府的一个婴孩,那孩子的眼睛甚是漂亮,我记得我吸完她的血之后,便随手丢了,没想到,她还能活下来?” 青衣女子跪在那里,并不开口。 过了半晌,红颜才想明白过来:“瞧我这记性,那个时候,你也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罢了,让你去查这种事,也是为难你了。” “谷主,属下这就去彻查凌剪瞳的真实身份。” “等等,司徒千辰你让人放在暗阁之中了?” “是。” 红颜轻笑两声,便挥手让青衣女子下去了,正好她今天感觉空虚的很,一个慕洛哪能满足她,正好她去逗逗那个冷面司徒千辰,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红颜来到暗阁,远远便看到一个被黑布蒙面的男子正平躺在床榻之上。 她迈着莲花步,走到了床榻前,手指从男子的下巴一直向下,最后停在了他健硕的胸膛上。 果然是征战沙场的将军,这身材不知比慕洛要好上多少。 红颜分开双腿,迫不及待地就坐在了他的身上:“司徒将军,今天你可一定要让我好好舒服一下啊。” 红颜笑的有点诡异,她伸手轻盈地将蒙面的黑布揭去,本以为能看到一张英俊的脸庞,可谁知,展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张笑的没心没肺的邪魅。 红颜一怔,眼底是隐藏不住的惊诧:“怎么……怎么是你?” 慕惊鸿无奈地轻叹出声:“我说老妖婆,你是不是想我二哥想的都得花痴病了,可惜,我二哥平日里洁身自好的很,他没有兴趣跟一个大他那么多岁的老妖婆在一起,所以,只能派我来了。” 一口一个“老妖婆”,红颜平日里最恨别人这么喊她,慕惊鸿这次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红颜双手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慕惊鸿,你现在连动都动不了,还敢在我面前嚣张,你信不信我杀你如捏死一只蚂蚁样易如反掌。” 慕惊鸿眼中毫不畏惧,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浓:“我相信,幽冥谷的谷主厉害通天,杀我一个小喽啰,简直太简单了,来,杀我吧,我心甘情愿让你杀。” 说罢,他真的连眼睛都闭上了。 红颜混迹江湖那么多年,什么招数没有见过,慕惊鸿这般不怕,心里肯定是有鬼。 她才不会上当。 红颜将手松开,眼角重新蕴起笑意:“算了,我现在可是饥渴的很,司徒千辰既然不在这里,那你就陪我好好玩玩吧。” 慕惊鸿眉头微挑,红颜直接就上手开始脱他身上的衣服。 “等等,你不是讨厌我吗?跟我干那种事情,你也不怕恶心?” 红颜俯下身子,灵巧的舌尖已经掠过他裸露的胸膛:“没关系,反正你长得这般俊美,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慕惊鸿这下心底一片凉意,要是眼前是一个二八少女,他还乐意服务,可面对这老妖婆,他怕一晚过后,便留下心理阴影,从此再也不能万花从中过了。 “你放开我,你不嫌我恶心,我还嫌你老呢。” “我不会放的,你就死心吧。” “你下不下来,你再不下来,我可喊人了!” “你喊啊,你看看你喊破喉咙,有没有人来救你。” 慕惊鸿索性一别头,真的嚷声道:“救命啊,有人要**我!” 038 安心的感觉 http://.biquxs.info/

“呵呵”红颜盈盈一笑,指腹打着圈地流连在慕惊鸿的脸颊上:“以前怎么没有看出来,惊鸿公子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慕惊鸿很是厌恶地想要避开红颜的触碰,可除了脖子以上能动,这其他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浑身上下绵软无力,他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好了,惊鸿公子,你还是留点力气,等会好好伺候我吧。” 说罢,一道阴影直接就覆了上来…… “红颜谷主还真是饥不择食啊,连慕惊鸿这种货色,你竟然都下的去嘴。” 一声叹息毫无征兆地回响在房屋的四周,让红颜顿时警觉起来:“谁?!” 无奈房屋中并没有人现身,那声音反而继续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也无需管我,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当我不存在就行。” 躺在床上的慕惊鸿眼眸微转,便听出这是谁的声音。 他眉头微蹙,急忙求救道:“喂,有难不帮,你算什么朋友?” 四周传来的声音似是无所谓道:“就因为你我是朋友,所以我才更加不能管了,这红颜虽然年岁大了一点,但怎么说也是个绝色美人,你惊鸿公子的称号可也不能是白叫的,美女送上床,这等好事可不是天天有的。” 单单一句“年岁大一点”足以让红颜怒发冲冠,她厉光一瞥,便已然是找到了声音的来处,衣袖下的银针自指尖发出,只听干脆利落的破空之声,一粉色的身影就从房梁上乖乖地落到了地面。 红颜一双魅人的桃花眼微眯,眼前的这个女子不就是之前让青衣女子去调查的凌剪瞳吗? 她现在不应该被绑在暗阁的另一侧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剪瞳凝望着手中捏着的几根银针,嘴里发出“嗞嗞”地叹息:“怪不得我那夫君死的那么惨呢,这银针上的毒无色无味,只需一针便可置人于死地,红颜谷主,对付我一个小姑娘,你出手还真是狠啊。” 红颜这时也从慕惊鸿的身上下来,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凌剪瞳:“你竟然躲过了我的毒针?” 凌剪瞳凝眸一笑,语气很是不怀好意道:“对不起,我这次不光躲过了你的毒针,我还……” 一碗血汤稳稳的躺在凌剪瞳的手心,显现在红颜的面前。 “偷偷拿了你的永葆青春的血颜汤。” 红颜脸色一变,这血颜汤,她每过一个时辰就要服用一碗,否则脸上的容颜就要逐渐衰老,直到满头白发,变成迟暮老人才可停止。 “你把它还给我!”红颜倾身而上,伸手就要夺过来,可凌剪瞳却干脆双手捧着它,后退了几步,厉声道:“你过来试试,你再靠近一步,你信不信我一滴不剩地全部洒在地上!” 看凌剪瞳那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红颜的脚步一顿,为了这血颜汤,她也只能暂时妥协:“你这个丫头,究竟想要怎样才肯把血颜汤还给我?” 凌剪瞳总算是抓住了红颜的把柄,她眸光一瞥,扬起下巴道:“去,先把慕惊鸿身上的穴道给解了。” 红颜不敢有所违背,何况一个男人,她放也就放了。 “慕惊鸿我已经放了,你可以把血颜汤还给我了吧?”红颜立刻把手掌摊出,可凌剪瞳却没有这个意思,为了防止红颜生抢,她只能把血颜汤举得更高:“想要血颜汤,你就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一个时辰的时间快到了,红颜有点急不可耐了。 “你为什么要杀宋元?你身后是不是还有幕后主使?” 凌剪瞳这个问题算是问到根上了,红颜身后的幕后主使就是太子慕洛,可她却万万不能说。 “丫头,你这是两个问题,可我不妨告诉你,天底下的人,我红颜想杀便杀,根本就没有理由,何况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宋元吗?我帮你杀了他,你也就自由了,说到这点,你还要谢谢我才是。”红颜不愧是绝色美人,就算是对这一个女人,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带着十足十的风情。 凌剪瞳冷哼一声:“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我承认了怎样,你别忘了,你现在是站在我的地盘上,你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一碗血颜汤,就能在幽冥谷肆意妄为吧?”红颜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威胁。 慕惊鸿已然是察觉到周围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他轻声道:“眸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出去。” 话音刚落,忽的就听到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瞬间就将整个房间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青衣女子赶到红颜的身侧,将早早就备好的另一碗血颜汤,呈给了红颜,红颜满是得意和轻蔑,她将血颜汤一饮而尽,脸上的荣光更胜之前,她指尖轻拭嘴角残留的血渍,幽幽开口道:“小丫头,让你早点给我血颜汤,你偏偏不听,现在我养足了精神,你和慕惊鸿恐怕今日都没命出这间屋子了。” 凌剪瞳将手中的血颜汤一把摔在地上,鲜红的血水肆意溅在鞋边,面对这不下二十人的死士,气氛变得更加肃杀起来。 “慕惊鸿,都怪你,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就逃出幽冥谷了。” 慕惊鸿狭长的眸子隐含笑意:“眸儿,恰巧是因为你心中有我,所以才甘愿来救我的,你放心,我一定保你活着出去。” “这二十多个高手呢,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看悬。” “我们必须出去,二哥还在谷外等着我们呢。” 凌剪瞳一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司徒将军?” 慕惊鸿没有给凌剪瞳任何肯定的回答,只身已然没入了混战之中。 时间就像是按下了放慢键,凌剪瞳不知道这段你死我活的拼杀究竟是如何过来的,再到她醒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慕惊鸿穿过幽冥谷,跑到了漆黑一片的山林之中。 她的手被他一直紧紧地攥在掌心之中,凌剪瞳清楚地感受的到他掌心的汗渍和温热。 拼命的奔跑,耳畔一闪而过的呼呼风声,已经阻挡不了他要带她冲出去的任何步伐。 喘息,沉重的喘息…… 直到将幽冥谷那些死士甩掉了,他们才倚在一块大石头旁,停了下来。 慕惊鸿一身的锦衣华服,已经尽数被鲜血所染,上面已然是分不清是那些死士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 额际的汗珠顺着他的侧脸轮廓,滴滴落下,溅出一朵朵无名的小花。 凌剪瞳侧眸望着他,不知不觉就开始发怔了,第一次见他时,他的武功简直是烂到了极致,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个女人打的满地找牙,这次拼命突围,他的武功并没有长进多少,却凭空多了一份认真和鱼死网破的阴鸷,可这样的东西,明明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凌剪瞳正想的出神,猝不及防中就看到眼前蓦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他的眸子乌黑深邃,让人根本就移不开视线。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她眼底的心虚一丝不落地落在慕惊鸿的眸中,他嘴角噙着一份笑意,看不透是嘲笑还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凌剪瞳本以为,经过这场大难不死之后,他总该说出一些中听的话,可是她终究还是想错了。 “眸儿,你好像……发情了?” 发情?这不是应该用来形容猫啊狗啊,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骂她禽兽不如吗?! 凌剪瞳黯淡下去的眸子蓦然变得光芒大盛,她顺势猛地推了他一把,望着他屁股着地,呲牙咧嘴的模样,开口便嚷道:“你丫的骂谁呢?你才发情了呢?你全家都发情了!” 这次,她没有等来慕惊鸿的反击,却看到慕惊鸿瘫坐在地上,脸上一副很是痛苦的表情。 这个家伙平日里太能演戏,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又下的套啊? “喂,你至于吗?我不就推你一下吗?怎么着,你准备碰瓷赖上我呀?” 慕惊鸿脸色煞白,右手捂着后腰已经是鲜血满满,待到凌剪瞳试探性地弯下腰看到时,也不禁吓了一跳,这伤口之深,恐是在出幽冥谷时,就已经有了,他竟然能一声不吭的忍着伤,带着她跑了这么远? 凌剪瞳双眸微缩,赶紧撕扯下衣角的布条,利落地将那道伤口缠了一圈又一圈,直到伤口的血彻底止住了,她才松了一口气,可言语上还是忍不住的埋怨:“慕惊鸿,你可真行,腰上这么大一道血口子,你愣是能忍到现在,你知不知道,再晚那么一会,你可能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死过去了。” 慕惊鸿眉头微蹙,还是扯出一抹苦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落到那个老女人的手里。” 他的眸光清澈,根本就不像是在说玩笑话。 凌剪瞳一怔,眼底已然是软了下来,她将视线硬生生地别开:“你别傻了,自己的命不是命啊,以后……” 话还未说完,凌剪瞳只觉得大腿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了下来,她将目光拉回,正好落在慕惊鸿不知是熟睡还是昏厥过去的侧脸上。 039 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 http://.biquxs.info/

这个家伙,竟敢……占便宜?! 凌剪瞳满脸嫌弃地用手指戳了戳慕惊鸿的脑袋:“喂,别给了你一根杆子,你就顺着往上爬啊,快点起来,否则你信不信,我非得把你给……” 慕惊鸿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他的脑袋往凌剪瞳的怀里蹭了蹭,削薄的嘴唇好像在喃喃自语,可凌剪瞳根本就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慕惊鸿,慕惊鸿……”凌剪瞳这才发觉,他不像是开玩笑占便宜的模样,缓缓弯下腰,纤细的手指就覆上了他的额头,该不会是因为伤口感染,要发高烧了吧? 可这温度还算是正常啊,没有过高,反而还有点凉凉的。 夜晚的山林寂静异常,除了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蝉鸣声,鸟叫声,就只剩下慕惊鸿和凌剪瞳有点尴尬的呼吸声。 凌剪瞳看着慕惊鸿真的熟睡过去的面容,铁打一般的心也渐渐软了下来,她倚在石块上,视线有意无意地瞟向枕在自己腿间的男子,心里竟开始下意识地劝自己,算了,他的伤也算是为自己而受的,就容忍他这一次吧。 今晚的夜空并没有月亮,反倒是繁星满空,凌剪瞳仰头,望着星空,心里竟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她不知道,自己穿越过来的十几日里,老大和同伴们有没有满世界的疯狂找她? 她也不知道,一直在跟自己打冷战的母亲,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还有……司徒千辰,现在又在哪里? 想着想着,凌剪瞳的眼皮就开始变得沉重,睡意渐浓,她很快就带着这些疑问,沉入了梦乡。 等到凌剪瞳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足够可以晒到她的屁股了,可她努力地翻了个身,还是不愿意动弹。 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线,眼前的一切就像是遮了一层纱,隐隐约约中只看到一个忙碌的模糊身影还有飘来的烤肉味道。 嗯……肉……好像还是香喷喷的烤鸡! 一看到有吃的,凌剪瞳瞬间就来了精神,她腾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动作太猛了,本来就迷迷糊糊尚未苏醒的神智,这下彻底被眼前的天旋地转给牵扯住了。 不过还好,她踉跄的身子被及时伸来的一只手给接住了,凌剪瞳稳稳地落在了那人的怀中。 关节的疼痛拉扯着最后的神智,当慕惊鸿那张满是邪魅充满危险的笑脸落入她的眼底时,凌剪瞳冷不丁就打了一个激灵:“你……你怎么……” 此刻的慕惊鸿就像是从头到脚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光身上的衣服变得白衣如雪,昨晚腰间的伤口竟也都一同消失不见了,凌剪瞳不禁开始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她自己做的一个梦罢了。 慕惊鸿将凌剪瞳扶到一旁做好,并将手中烤好的鸡腿递到了她的面前。 凌剪瞳身子往后一倾,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怀疑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慕惊鸿:“那个,你没事了?” 慕惊鸿展开双臂,一脸轻松:“我本来就没事啊。” “不对,不对”凌剪瞳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慕惊鸿的腰间:“我记得,昨天你受了伤,而且还不轻,按理说,不可能一个晚上的功夫恢复的这么快?” 慕惊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默认了凌剪瞳的猜测。 “那……” 凌剪瞳满是狐疑的目光,在肩膀冷不丁落下一只手的时候,顿时打的烟消云散。 耳畔的风怎么突然变得暖暖的? “眸儿,昨晚还是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 凌剪瞳微微侧眸,正好撞上慕惊鸿投来的暧昧目光,她蓦然恍惚了心神,却没有发现,司徒千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之间的距离,挨的太近,一纸的间隔,就足以让空气中到处充满了缱绻的味道。 司徒千辰垂下眸子,清了清嗓子。 凌剪瞳顿时大梦初醒,几乎是下一刻,她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司徒千辰,她睁大了双眸,想也不想地一把就推开慕惊鸿,经过了昨晚的一跟头,慕惊鸿可是学乖了,他身形一晃,就安然无恙地飘到了司徒千辰的身侧。 凌剪瞳满脸通红,满心都是懊悔,她怎么能在司徒千辰的面前跟这个花心男搞暧昧呢?要是被他误会了,那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啊! 老天!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吧! 就在凌剪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徒千辰的时候,司徒千辰却开口了:“凌姑娘,昨晚……” “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司徒将军,真的,你真的要相信我,我和慕惊鸿之间是清白的,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司徒千辰眼中的愕然一闪而过:“凌姑娘,我相信你,只是,你能先放开我的手吗?” 凌剪瞳惊呼一声,双手赶紧松开,这下气氛搞得更加尴尬了。 “凌姑娘,昨天二弟身上的伤,多亏你及时止住。” 原来是道谢啊,这吓得凌剪瞳一身的冷汗。 “额,这都没什么,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凌剪瞳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看来终究是她想多了,司徒千辰根本就没有误会她跟慕惊鸿之间的关系。 昨晚,在叉尾猫侵入客栈的时候,司徒千辰引开了叉尾猫,却没有想到,幽冥谷的死士趁机给慕惊鸿和凌剪瞳下了**,将他们带走,当司徒千辰好不容易将叉尾猫摆脱之后,就顺着山林找到了已经熟睡的他们,并且用上好的金创药,治好了慕惊鸿身上的伤,所以他现在才能看起来,好像跟没事人似的。 经过昨晚一战,幽冥谷跟他们已经彻底地撕破了脸面,虽然他们一直认为,红颜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可无奈红颜不说,其他的证据又没有,看来也只能先擒住红颜这个杀人凶手到都城再说了。 可当他们再到了幽冥谷的时候,却发现,不过才是一夜之间,这幽冥谷就变了两幅模样。 幽冥谷一直是江湖的比较隐秘的门派,常人一般是不知道这幽冥谷的入口的,想要找到更是难上加难,可这如今,上百名穿着铠甲的精兵是从何而来的? 而且这些士兵的装扮,司徒千辰和慕惊鸿一眼便看出,这都是辅国将军手下的精兵,难道是…… “昭毅将军,七弟,你们昨晚去哪里了?害的本太子好找啊。” 一群精兵让出一条道,太子慕洛就这样从两排精兵之间缓缓向他们走来。 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对望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慕惊鸿佯作一副惊诧的神情:“太子,您不是应该在都城吗?怎么会出现这里的?” 慕洛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解释道:“我也是昨夜才收到飞鸽传书,说是你们在幽冥谷有难,所以才借了辅国将军的精兵连夜快马加鞭飞奔到了这里。” 这话有假,从都城到幽冥谷,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有几天的路程,难不成,慕洛其实早早就守在了幽冥谷? 说话间,就听到不远处有推搡的声音,原是几名士兵正押着幽冥谷的教徒,还有谷主红颜从谷中走出,红颜昨日还盛气凌人,今日简直就像是败了仗的母鸡,狼狈不已,她双目圆睁,看向他们的方向,要不是嘴巴被封了,凌剪瞳有理由相信,她恐怕会想是疯狗一样,跑过来咬上一口再说。 慕洛看向已经沦为阶下囚的红颜,眼底没有丝毫的内疚反而是得意是轻蔑,是胜者为王的炫耀。 红颜拼命地挣扎了两下,终究是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士兵押了下去。 慕洛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凌剪瞳道:“凌小姐,之前宋公子的事情,的确是刑部侍郎因为丧子之痛而冤枉你了,事情已经查的水落石出,是幽冥谷谷主红颜出手杀了宋元,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上书给了父王,请求他以失察之罪惩治刑部侍郎宋桢,还凌小姐一个清白。” 凌剪瞳没想到这件事竟这样轻轻松松一句话就给了了。 可她身旁的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就不是这样想了,慕洛这一计,真的是一石二鸟,既借刀杀人扳倒了宋桢,又趁机不动声色地砍掉了慕蓁的左膀右臂,何况这红颜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即使她口中再说些什么,他人恐怕也是断断不会相信,而且也不会怀疑到他慕洛的头上,这计实在是高。 这次的事情,慕蓁和宋桢只能是自认倒霉。 不过这件事情里唯一的获利者,恐怕就只有凌剪瞳一人。 凌剪瞳在回都城的马车中,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没想到这老天竟给了她一个完满的结局,这下,她再也不怀疑,这老天爷是瞎了眼。 反观,慕惊鸿和司徒千辰这一路却沉默的很,一直到了都城,都没有说上几句话,脸上始终是一副凝重的神情,好像马上就要如临大敌的模样。 也是,自此开始,朝廷上的暗战恐怕是再也永无休止了。 040 带你离开凌家 http://.biquxs.info/

马车最后停在了凌府的大门口,凌剪瞳通过轿帘冷冷瞥了一眼这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府门,脑海里不止一次地浮现出凌琳和黄氏之前折磨她的模样,还有新婚之夜,凌鹏的那断绝关系的一巴掌…… 现在想起来,都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司徒千辰那天虽然没有在宋府亲眼目睹那一幕,但之后也是有所耳闻,他大抵也知道凌剪瞳心里在别扭什么,可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她的家。 “凌姑娘,回凌府报个平安吧。” “平安?我想这宅子里的人恐怕都不想听到这个坏消息吧。”凌剪瞳冷哼了一声,声音伴随着些许的阴森。 司徒千辰向来不懂如何安慰人,他如今只能垂下眼眸,马车里一时之间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静默。 慕惊鸿的眸光在司徒千辰和凌剪瞳之间来回徘徊,之后他轻叹一身,将手中的折扇一阖,毫无征兆地伸手一把握住了凌剪瞳的皓腕,将她拉下了马车。 “喂,你干嘛?”凌剪瞳一脸怒气地甩开慕惊鸿的钳制,这个男人怎么总是不动嘴老是动手啊。 慕惊鸿没有回答凌剪瞳,反而视线穿过她落到了司徒千辰的身上:“二哥,我想,眸儿些许是还没有缓过神来,我带她进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司徒千辰知道慕惊鸿的主意一向多,他认同地点点头。 纵然凌剪瞳有千万个不愿意,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现在需要一个能陪着自己的人,哪怕是渣男也好过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地闯进去,独自面临尴尬的要好。 慕惊鸿在前面走着,而凌剪瞳则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这条路明明她已经走了十几年,可这次她却清晰的感觉到,陌生,是透进骨子里的陌生。 凌府的人一听到是七王爷驾到了,别说是凌鹏,就连过来伺候的丫鬟和下人都换上了最得体的衣服,站成两排跟迎接贵宾似的,笑盈盈地迎候。 凌琳就羞答答地站在凌鹏的一侧,从脸上的妆容再到发髻上的簪饰,身上所穿的纱裙,那都是一顶一地好,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心中的如意郎君,连脸颊都开始泛出红晕开来。 可惜,朝他们缓缓走来的不光是七王爷慕惊鸿,还有跟在身后的许久不见,扫地出门的凌剪瞳。 凌鹏的笑脸瞬间就僵硬了下来,父女再一次见面,竟会是如此的尴尬。 凌剪瞳毫不避讳地看着凌鹏,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收紧,攥成了拳头。 凌家十几口的人站在庭院里,视线几乎都落在了凌剪瞳身上,有错愕,有愕然,有惊诧,还有难以置信的…… 凌剪瞳一一扫过他们每一张的面容,她很想不顾颜面地跑到他们的面前,歇斯底里地怒骂他们这群冷血动物,为了自己的利益,扭脸就将亲生女儿给出卖的干干净净,她也想在他们面前笑得疯狂,笑他们失算,被他们丢弃出凌府的落魄千金,如今却毫发无伤地归来。 可,这一切,都是凌剪瞳的想象,她实际上很想这么做,依照她的性子,她也绝对做的出来,可她不知为何,四肢就像是生根发芽地扎在了脚下的土地里,一步也动弹不得。 慕惊鸿侧眸望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就这样覆盖住了她快要攥出血的拳头。 她抬眸,望向他,恍惚中,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底泛出的疼惜。 凌鹏和凌琳的目光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他们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上,后者胸口立刻蹿起一股无名火,而前者则眸光黯淡下去,他暗自拦住冲动的凌琳,之后便缓缓开口:“剪瞳,你回来了?” 这一声问候近乎沧桑,也将慕惊鸿和凌剪瞳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僵硬的脸,此刻还能扯出什么完美的笑意,她的语气凉凉的:“对,被你抛弃的大女儿回来了。” 这一句话,几乎是打了凌鹏一个响亮的耳光,让他的颜面尽失。 凌剪瞳的脸色铁青,慕惊鸿知道,再这样对峙下去,难保凌剪瞳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宋元的事好不容易过去了,现在,她不能再惹上麻烦了。 “今日的太阳太毒,大家何不去厅堂喝杯茶再聊。” 慕惊鸿的提议,让窘迫的局面立刻打开了一道缺口,凌鹏赶忙笑道:“对对,你看我光顾着剪瞳回来高兴了,七王爷里面请。” 慕惊鸿拉着凌剪瞳,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了椅子上。 凌琳没好气地坐在凌剪瞳的对面,一直斜眼瞥着她,带着些许的妒意和怒气。 凌鹏先开口道:“七王爷,这次剪瞳蒙受不白之冤,多亏七王爷出手援助,否则,剪瞳还真是要去鬼门关走上一趟了。” 慕惊鸿悠然地笑道:“凌老爷客气了,我不过是出了一点小力罢了。” 你来我往皆是客套,凌琳见机也起身,手中端着茶水,一步一莲花地走到了慕惊鸿的面前,声音娇滴滴的:“七王爷,姐姐出事,我这个做妹妹的每日担心地寝食难安,真真是恨不得替姐姐去受那份的苦,这下姐姐能逢凶化吉,真是离不开七王爷的庇佑,凌琳在这里多谢七王爷的大恩大德了。” 说罢,她垂下眸子,双手将茶杯举高,这姿势真是优雅至极。 凌剪瞳冷冷地瞥了一眼,满是不屑。 凌琳都恭敬成这番的模样,慕惊鸿要是不接这杯茶,恐怕也是不给凌鹏的面子,他淡然一笑,单手就接过了这茶。 凌琳顿时喜上眉梢,可这高兴劲还没有过个一时三刻,一盆冷水就接着泼到了她的头上。 “凌琳,你如此献殷勤,倒是看不出你是在为我这个做姐姐的道谢了,倒是有点像主动献媚了?瞧瞧这身段,难不成你在青楼待过,专门学过如何讨好男人吗?” “剪瞳!”凌鹏立马呵斥道。 这刚刚缓和的局面,因为凌剪瞳的一句话,现在又陷入了僵局。 凌剪瞳这次没有选择逃避,这一家子的人,她早就看不惯了! “砰”一声响动,凌剪瞳身侧的茶杯已经被她狠狠地摔在了凌鹏的面前,热水四溅,湿透了凌鹏的衣角。 “你!你这个不孝女!”凌鹏拍案而起,怒气上涌。 凌剪瞳一个靠近,开口便截了凌鹏的话头:“什么不孝女,那日在宋府,你不是早就跟我断绝了父女关系了吗?现在又假模假样地站在这里,打着我爹的旗号教训我,你一个老头,你凭什么教训我?!” 凌鹏怒目圆睁,他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温婉的凌剪瞳竟然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之间,他张大了嘴巴,被她噎住的说不出半点的话。 “凌剪瞳,你休要无力,这里是凌府,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泼。”坐在一旁的黄氏开口了,看她雍容华贵趾高气扬的模样,就让凌剪瞳窝火。 “你指什么指,你以为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啊,姑奶奶我告诉你,你就算是王母娘娘,我也伺候了,喊你一声娘就算是给你祖上积德了,你还不知好歹,一心帮着凌琳把凌剪瞳往绝路上逼,你不就是喜欢凌鹏的银子嘛,你不就是为了银子和地位,才把我亲娘给逼死的吗?好啊,你以为你做了夫人,你就可以得到凌鹏的所有家产了吗?你错了,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凌鹏在外面其实不知道纳了多少小妾了,你有力气在这里跟我争,还不如跟那些狐狸精嚷嚷呢!” 黄氏惊诧的嘴巴,现在足以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而一旁的凌鹏则气的脸色铁青,被人当众揭穿的滋味,毕竟很是难堪。 “好啊,原来你在外面还纳了小妾!” 黄氏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跟凌鹏厮打了起来。 凌剪瞳懒得看上一眼,直接就走到了凌琳的面前。 凌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满脸惊恐:“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凌剪瞳此刻就像是长着红角的恶魔,她微微一笑,伸手就给了凌琳一个巴掌,这个力度让在一旁看戏的慕惊鸿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一巴掌,是你之前欠凌剪瞳的。” 说罢,她接着又给了惊魂未定的凌琳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是你现在欠我的。” 她和凌琳有太多的恩怨,就算是扯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说的清楚,说的完,这两个巴掌简单粗暴地将凌剪瞳积攒这么多日的怨气,全部都发泄完毕。 凌琳往日的盛气凌人,在凌剪瞳面前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她捂着红肿的脸颊,眼泪从恐惧的眼中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却一句话都不敢回嘴。 打也打够了,说也说完了…… 现在凌府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慕惊鸿含笑走到凌剪瞳的面前,还未张口,就被凌剪瞳给瞪了回去:“你不会是想当和事佬吧,我跟你说,你欠我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理清呢。” 慕惊鸿摇摇头,幽幽出口:“眸儿,你误会了,我带你进来,就没打算再让你留在这种地方。” 041 被镇国府收留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怔了一会,再清醒过来的时候,慕惊鸿已经带着她离开了凌府,重新站在了马车前。 府内喧闹的争吵声大的都传到了外面,司徒千辰望了一眼凌府,之后落在凌剪瞳身上:“凌姑娘,你这是……” 慕惊鸿斜倚在马车旁,开口便解释道:“二哥,这你都看不出来,眸儿进去,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把凌府给彻底弄了个鸡飞狗跳,你是没进去,里面可精彩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刚看完热闹正过瘾的慕惊鸿,没有接话,反而担忧道:“如此一来,凌姑娘今后有何打算?” 凌剪瞳一直垂着视线,抿紧了双唇,并没有给司徒千辰一个答复,相反,慕惊鸿上前一把搂住凌剪瞳的肩膀,笑道:“眸儿,吃的住的穿的用的,你都不用担心,去我七王府,我保证,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慕惊鸿蓦然抛来了橄榄枝,可凌剪瞳却没有一口答应,她的脸色有点窘迫,凌府是她在古代唯一的家,现在这个家已经不要她了,她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只是怕…… “凌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司徒千辰的语气放软,难得的温柔,凌剪瞳也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司徒将军,我能不能去你府上找份差事做?” 此话一出,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微微一怔。 放着锦衣玉食的七王府不去,她竟然想去镇国府甘心当丫鬟! 慕惊鸿伸手试探了一下凌剪瞳的额头,惊诧道:“眸儿,你确定你没有上火发烧?” 凌剪瞳打掉慕惊鸿的手,更加往前了一步,语气也更加的诚恳:“司徒将军,你别看我是大小姐出身,其实我在凌府干过不少的活,我有的是力气,绝对不会偷懒的。” 司徒千辰眉间露出一点难色,可他也经不住凌剪瞳的再三恳求,便也只能答应了。 就在凌剪瞳满心欢喜就要跟着司徒千辰回府的时候,黑鹰很是不知趣地冒了出来,不知说了写什么,司徒千辰的神情微沉,只吩咐慕惊鸿带她先回镇国府,他便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凌剪瞳站在原地,望着司徒千辰渐渐离去的背影,心里难免有点失落,自从她认识他以来,就没有好好单独相处的时间,他永远都那么忙…… “好了,别看了,我送你去镇国府吧。”慕惊鸿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语气低沉道。 凌剪瞳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跟着慕惊鸿上了车。 “眸儿,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慕惊鸿开口便是无头无尾的这么一句,让凌剪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二哥在的时候,你脸上还能带点笑,怎么换我们独处的时候,你就一脸郁闷的表情,我难道是长得不如二哥了?”慕惊鸿眉头高挑,完全是一副小孩子争宠的态度。 凌剪瞳可没心情安慰他,她只将身子倚在软垫上,毫不避讳地回道:“慕惊鸿亏得你平日流连风尘之地,连女人这点心思都猜不透吗?我喜欢司徒将军,当然会这个样子了。”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慕惊鸿也有点心知肚明,可蓦然,被她这么说出来,慕惊鸿还是有点诧异。 “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去我的七王府当主子,反而跑到镇国府去当丫鬟,原来打的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算盘啊。” “切,算你聪明。”凌剪瞳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 慕惊鸿唇角微勾:“眸儿,追我二哥的女子,从镇国府排队都能排到都城城外去,这里面不乏有大家闺秀,知书达理还有当朝公主的,你怎么就确定,我二哥就看的上你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 凌剪瞳简单明了地递给慕惊鸿一个志在必得的眼神:“凡是我看上的男人,还没有我追不到手的。” 好大的口气。 “可我二哥跟平常的男人不一样,除非……”慕惊鸿说到一半,故意吊起了凌剪瞳的胃口。 “除非什么?” 慕惊鸿一个探身,凑近道:“除非我帮你。” “你?!” “怎么瞧不起我啊,我和二哥朝夕相处这么多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脾气秉性,喜欢什么玩意,不喜欢吃什么,平日里喝什么茶,几更起,几更睡,我通通都知道。” 凌剪瞳不禁冷笑出声:“慕惊鸿,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该不会真是一只小受吧?你和司徒将军只是单纯的兄弟关系吗?” “小受?!” 古代人显然是不明白现代人的新鲜词汇,不过凌剪瞳也没有功夫跟他解释,索性就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你要是真的能帮我,那我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光感激吗?” 就知道,慕惊鸿是个不吃亏的主。 “那你说,究竟怎么样,你才肯帮我?” 慕惊鸿双手环胸,马车已经不知不觉停在了镇国府的大门口了,马夫将凳子放在了车辕子下,等待着他们出来。 “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不迟。” 这不是相当于开了一张空头支票嘛! 凌剪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反对,慕惊鸿就抢了她的话:“现在的镇国府,除了我二哥,还有一位是昭勇将军,他是我二哥的亲哥哥,你要是想获得二哥的另眼相看,那就不妨先从昭勇将军入手。” “昭勇将军?”凌剪瞳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司徒千辰是昭毅将军,都那么的厉害,那他的亲哥哥昭勇将军岂不是更加的勇猛无敌了? 凌剪瞳这样想着跳下了马车,慕惊鸿借口说府中还有事,不能陪她进去了,就嘱咐马夫匆匆驾车而去了。 凌剪瞳不屑地瞥了一眼快要消失在街头的马车,悠悠道:“什么府里有事,说不定又是哪位佳人有约吧。” 凌剪瞳跟守在府门口的侍卫说明了来意,镇国府的大管家福康就前来接待下了她。 福康是一位老者,凌剪瞳很是亲切地喊他为“福伯”,福康也很是和蔼可亲的模样,一言一语都透着些许的沉稳,不愧是镇国将军府的大管家。 既然是司徒千辰吩咐进府的人,福康自然是要礼貌恭谦的多:“凌姑娘,不知你擅长做些什么?平常姑娘家的女红如何?” 一提“女红”,凌剪瞳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福伯,实不相瞒,您别看我是一副女孩子的样子,其实那些女孩子会做的东西,我都不会的,您别对我客气,有什么活就放心交给我吧。” 这镇国府向来都不缺下人丫鬟,这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把凌剪瞳安排在什么地方合适。 福康疑虑了一会,正好这时,有个下人匆匆跑了过来:“福伯,不好了,药房那边,那边出事了。” 福康心底一沉,这药房可是重地,要是出了一星半点的错,那二爷回来可就…… “凌姑娘,药房那边出了点事情,你不要胡乱走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福康就和那下人小跑着离开了。 凌剪瞳又一次地落单了,难不成这古代也讲究水逆一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吧,不过,等就等,反正她也不差这点时间。 凌剪瞳在游廊处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顺势就躺下了,一直忙碌碌到现在,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呢。 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耳畔听着清风吹过树叶发出的“簌簌”地声音,凌剪瞳深吸一口气,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咦? 怎么感觉脸颊上冰凉一片呢? 难道下雨了? 凌剪瞳勉强睁开一条小缝,阳光打下,这么晃人刺眼的光,怎么会下雨,可…… 吧嗒。 又有一滴“雨水”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凌剪瞳蹙眉伸手一摸,这指腹上乳白色粘稠的东西,怎么那么像是…… 鸟屎?! 凌剪瞳瞬间脸色大变,从台子上跳了起来,她万分嫌弃地将手上的脸上的,那些恶心的鸟屎全都擦到了旁边的红柱上,这到底是那只鸟怎么不知趣,竟敢来毁她的清梦! 要是被她逮住,那这只鸟就一定死定了! 凌剪瞳撸起袖子,发誓要找到那只捣乱的小鸟,她在树底下,抬头仔细地寻找着,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罪魁祸首就是那只吧唧嘴巴的胖鸽子! “哼哼,看我逮住你,不把你身上的毛都拔干净!” 凌剪瞳爬树的功夫还是蛮不错的,蹭蹭噌三下,她就到了那只胖鸽子的旁边。 “嘿嘿,小鸟,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姑奶奶已经几日没有开荤了,今日正好拿你做下酒菜。” 凌剪瞳张着双手,往上一扑,这胖鸽子也是吃多了缘故,身子胖胖的,还没等张开翅膀逃出魔爪,就被凌剪瞳给逮个正着。 胖鸽子在凌剪瞳不大的手里直扑腾,凌剪瞳此时就像是看见了花姑娘的日本鬼子,上下露出整个牙花笑的正开心:“小鸟,伙食不错嘛,没想到你竟然吃的这么胖胖的,等会把你烤了,味道也一定很是美味,正好来填补一下,我那饥肠辘辘的肚子。” 042 吃了司徒千南的胖鸽子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对烤鱼或许是没有什么经验,但是论起烤鸽子来,凌剪瞳的经验那就是大大的了。 这不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凌剪瞳就已经将赤条条的胖鸽子串在了树枝上,放在了聚火的火堆上空,听着噼里啪啦地悦耳声,那胖鸽子肥的直流油,看来这顿鸽子宴是有口福了。 药房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福康就赶紧回到了之前分别的游廊中,可就是寻不着凌剪瞳的身影了,这镇国府虽然不大,但有好多禁忌的地方是不能进去的,福康生怕凌剪瞳不知道,而误闯,便着急地四下寻找着。 最后,福康在树底下的火堆旁,发现了正吃得狼吞虎咽的凌剪瞳。 “凌姑娘,你这……”福康看着满地的鸽子羽毛,还有些丢弃血腥的肠胆,满是疑惑。 凌剪瞳见福伯回来了,便用衣袖擦了擦嘴边的油渍,欣喜道:“福伯,我闲来无事就抓了一只鸽子,别说还挺香的,我还剩下一点,您尝点吗?” “鸽子?”福康一听,忽的觉得不对劲,刚才药房之所以闹得人仰马翻的就是因为,大少爷的鸽子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没有寻见,该不会是…… 福康脸色很是难看,他的视线慌忙在满地的羽毛中寻找着,果然就看到了,一条红色的丝带,那正是大少爷系在鸽子腿上的。 那…… 凌剪瞳还不知自己闯了多大的祸端,一面嚼着味美的鸽子肉,一面好奇道:“福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福康一脸着急,双手僵持在半空中,这话该如何开口。 “凌姑娘,你……你这下可惹了大祸了。” “啊?”凌剪瞳一怔,看福伯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她望了一眼手中的鸽子,不解道:“难道镇国府不让吃鸽子肉吗?” 守在牢狱门口的侍卫,远远就认出了号称是天渊国的排行第一的战马流星,而骑在它身上的主人则一脸的阴沉。 侍卫垂下脑袋,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生怕惹怒了这位久战沙场,杀伐决断的昭毅将军,司徒千辰。 他翻身下马,信步就往牢狱中走去。 他要见一个人,不,应该更确切的是,这个人要见他。 白发垂地,一身红衣,她早就已经不复当日的魅惑风采,没有血颜汤的滋润,她早就已经恢复到了迟暮之年的垂老容颜。 牢头很是利索地打开锁头,司徒千辰望了一眼那个连头都不肯抬的红颜,沉吟片刻,还是一步迈了进去。 “你终究还是来了。”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如今她整个身体被铁索吊在半空之中,身体之纤弱,看起来就像是个随时断气的木偶。 牢狱之中的腥臭味很重,司徒千辰侧过身去,根本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银丝下,红颜的头微微抬起,露出一只有点突兀的眼睛,盯着眼前的冷漠男子:“一开始,我是跟自己打个赌注,猜你一定会感兴趣,没想到,一炷香都不到的时间,你就赶来了。” 司徒千辰略微垂下视线,脸上是难测的神情:“所以,你是说还是不说?” 红颜忽的笑了起来,声音瘆人无比:“说,当然说,那个慕洛害我如此之深,我当然要说,我就算是死,也要看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你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听。” “司徒千辰,其实你不是不知道如何选择,你只是不甘心罢了,明明手握重兵,为何要有朝一日屈居与他人之下,何况,无论是慕洛还是慕蓁,在我看来,他们都及不少你的万分之一。” 红颜身居在幽冥谷,没想到却对外面的政局如此了解。 “我司徒家只效忠于当今皇上。” “好个忠心的司徒家,不过这个老皇帝命不久矣,昭毅将军要想保住司徒家不在暗流涌动的朝廷上被吞噬,为今之计就只能是和奉国将军府联手,只要手里有兵,那些文武百官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仿佛深不见底的幽潭:“你告诉我这些,不过是想要借我的手,把太子给扳倒,好给你还有幽冥谷报仇?” “是,我死不足惜,但是我死也要拖慕洛一起下地狱。”红颜的眼睛蓦然睁大,阴森可怕。 司徒千辰神态自若,根本不为之所动:“你说的这些,我早早就知道了,对于扳倒太子,我没兴趣。” 说罢,他转身就要走,可红颜却忽的冷笑起来:“早年,我劫持了奉国将军的女儿,本想吸饮她的鲜血,可看她实在太可爱,耳根后那颗赤红色的朱砂痣甚是好看,所以我就放过了她,没想到事隔这么多年,我却还能见到她。” 司徒千辰的脚步一顿:“你说什么?你见过奉国将军的女儿?” 红颜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怎么样?如此说来,你我是不是可以合作一把?” 如果有奉国将军的女儿,那这件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司徒千辰转过身子,视线重新投在红颜的身上,只是还未开口,蓦然,一道寒光从门外闪过,一片赤红瞬间就染红了凌乱的牢房,红颜的眼珠猛地突兀,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整个身子就如同木头一般僵硬了。 “红颜。”司徒千辰一声急切的轻唤,却发现眼前人的性命早已归西。 是谁在他司徒千辰的面前也敢下手杀人?! 厉光一瞥,那人的身影悄然从暗处走出,毫不掩饰地站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嘴角轻扬起得意的神采,满脸皆是跋扈:“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幽冥谷谷主也不过如此,还以为有什么绝世神功呢?原来也不过是凡身肉胎一个。” 司徒千辰眼眸中的怒气未平,可若是常人也就罢了,偏偏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慕洛。 “太子殿下,怎么屈尊到这种地方来了?” “昭毅将军这句话说的,这人是我抓的,怎么你能来看看,本太子就不能吗?”慕洛笑里藏刀的功夫越发的厉害了。 司徒千辰目光冰凉,没有丝毫的怯色:“太子这话说的极是,但就算这人是太子抓的,也没有权利在牢狱之中,随便斩杀吧?” 慕洛双眼微眯,微微扬起下巴,满是不屑:“我是太子,怎么如今连杀一个死刑犯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怎么记得,昭毅将军好像没有掌管牢狱的职权吧?” 两个男人目光对视,眼中谁也不让谁,肃杀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慕洛在朝中凭着自己是太子的身份,碾压一切,任凭是谁也不放在眼里半分。 而司徒千辰则驰骋沙场多年,刀下的亡魂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他冷厉的眼神此刻就像是一把刀,谁都无法忤逆。 暗中的刀光剑影,远比现实中要来的精彩。 “太子殿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告退了。” “昭毅将军,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做聋子做哑巴远比那些正常人要活的长久,及时跟对了主人,司徒家才能永保平安,一世繁华。” 司徒千辰的身影渐去渐远,可慕洛的话却久久回荡在幽暗的牢狱之中,仿佛狱中冤死的亡魂,阴魂不散。 晌午的太阳刺眼的要命,此刻,凌剪瞳就站在阳光底下,耷拉着个脑袋,很是没有精神的样子,垂下的双手纠结地绞着丝帕,紧的好似下一刻就要扭断了一般。 唉,谁叫她贪吃,吃什么不好,偏偏吃了司徒千南最喜爱的宠物,胖鸽子。 凌剪瞳轻叹一声,余光偷偷瞄着那个有点佝偻的背影,明明正值壮年,明明也是朝廷封的昭勇将军,可怎么真人和想象中差距那么大呢? 苍白的脸,一身洗得都快发旧的长衫,消瘦的身子,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男版的林黛玉啊? 此刻,他背对着凌剪瞳,所以凌剪瞳根本就无法看清楚他的神情,不过从他弯腰小心翼翼地捡着满地都是羽毛的样子,凌剪瞳顿时就体会到黛玉葬花的悲伤了。 这局面好像有点尴尬啊。 司徒千南自从来了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蹲下自顾自地悼念被她吃掉的胖鸽子的遗骸——零碎的沾有口水的骨头。 凌剪瞳实在是害怕,等会他会悲伤的哭起来,那司徒千辰回来,就不好交代了。 “千南大哥,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千不该万不该一时贪嘴就把你心爱的鸽子给吃了,你千万别生闷气,要打要骂,你尽管往我身上招呼,我绝对不会还手还有还口的。” 司徒千南手指一顿,在福康的搀扶下,他缓缓起身,终于以正面面对凌剪瞳了。 初次见面,怎么说呢? 这司徒千南虽然是个病秧子,但是亲兄弟就是亲兄弟,眉宇之间的英气,还是跟司徒千辰有几分相像的,不过,司徒千辰看起来更加的冰冷高傲,不好接触,他还好一点,眼中的柔和,倒是有几分亲切的感觉。 043 镇国府的丫鬟不好当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南的身体真的很孱弱,不过一阵清风吹起,还未开口便先咳嗽了半天,要不是福康将随身带着的小药丸给他服下,凌剪瞳都会以为,这样一个将军就这样被风给吹死了。 缓了缓心气之后,司徒千南便开口道:“你是府上新招进来的丫鬟吗?” 凌剪瞳望了一眼旁边的福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福康还未告诉司徒千南这件事情。 “大少爷,这位凌姑娘是二爷特意嘱咐带进来的。” 司徒千南眉头微蹙,眼中既是诧异又是带着些许的欣喜,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剪瞳,微微笑着询问道:“姑娘,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姓凌,叫凌剪瞳,千南大哥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剪瞳好了。” “凌剪瞳?”司徒千南好生熟悉,只道了一遍便回想起来:“原来是凌府的千金,凌小姐,上次司徒家有难,多亏凌小姐的帮忙,都怪我身上有顽疾,不便登门道谢,今日总算是见到真容了。” 凌剪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从司徒千辰口中听过,之前凌剪瞳在钱的问题上援助过司徒家,如今这是好人有好报了。 “千南大哥不必客气,我只是做了我应做的,不过今日之事,的确是我的过错,千南大哥要想罚我就尽管罚吧,我绝不会怨言半句的。” 司徒千南淡然一笑:“凌姑娘真是说笑了,说起来,也不是你的错,这都是上天捉弄人罢了,来,这外面的太阳太毒,我们进厅堂再说吧。” 司徒千南的性子很是温和,简直就是书中所说的谦谦君子模样,他带着凌剪瞳进了厅堂,也安排了水果茶水蜜饯,应有尽有,简直把凌剪瞳当上宾一样对待,弄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哪里是来做丫鬟的,这分明是跳到另一个地方继续当小姐的节奏啊。 “千南大哥,我这次是走投无路才请求司徒将军收留我在镇国府的,我已经不是凌家的人了,我现在只想靠自己的双手争一口饭吃,所以,千南大哥,你给我在镇国府安排一件差事吧。” 凌剪瞳说明了来意,司徒千南嘴角却依旧带着暖暖的笑意:“凌姑娘对我们司徒家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会让凌姑娘屈尊当下人呢?凌姑娘放心,只管住下来就是了。” “可是……”凌剪瞳有点为难,白吃白住,总是不踏实。 “大少爷,二爷回来了。” 司徒千辰自庭院走进厅堂,打眼便看见了有点发怔的凌剪瞳和目光柔和的司徒千南。 “哥,正想介绍你们认识呢,没想到,你们已经见面了。” 司徒千南有点嗔怪的意思:“二弟,你怎么把凌姑娘单独留在府中,就出去了?” “营中有点急事,我不得不回去处理,凌姑娘,对不起了。” 面对司徒千辰二话不说的道歉,凌剪瞳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她连连摆手,明明能收留她就够感恩的了,怎么还敢接受他的道歉,何况他也没错啊。 “司徒将军,你客气了,这件事不怪你,我刚才还麻烦千南大哥给我一份差事做呢。” 司徒千南看着站在一侧唯唯诺诺有点羞涩的凌剪瞳,又看了看自己这个冷若冰山的弟弟,还真别说,这郎才女貌,像是一对。 不如…… “凌姑娘,府中所有的差事都有相应的人在做,但是唯独有一位置是空缺的,不知凌姑娘愿不愿意……” “我愿意,只要有事做,不闲着,我什么都愿意。”凌剪瞳满口答应。 “好,那就麻烦凌姑娘照顾二弟的日常吧。” 日常?都包括什么……不会是全部吧…… 凌剪瞳的思想就像是坐上了滑雪橇,不知不觉就溜到了不知名的角落当中,让她想的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哥,有黑鹰就够了,这日常,实在是……”司徒千辰眉头微蹙,明显是不情愿的样子。 司徒千南对于这件事坚决的很:“黑鹰怎么说都是男人,哪有女子想的心细,我看凌姑娘最能胜任这个位置了,是吧,凌姑娘?” 凌剪瞳偷望了一眼这个让自己心动不已的男子,垂下视线,缓缓点了点头。 “你看,连凌姑娘都不介意,二弟你就别再推辞了。” 司徒千辰可以跟世上任何人对着干,但就是对这个大哥,他是无可奈何的,算了,应了他便是了。 自此,凌剪瞳就光明正大的留在了镇国府,成为了照顾司徒千辰日常的小丫鬟。 在凌剪瞳的理解里,当个照顾人日常的丫鬟,无非就是端个茶倒个水磨个墨穿个衣之类,ok啊,她凌剪瞳在现代除了有任务出去执行以外,她都会没事在家帮家里的老佛爷一起干干家务活,而且干的是井井有条,她以为没有问题,可到了实际操作上就…… “凌姑娘,二爷上朝,不能穿这件衣服。” “凌姑娘,二爷要去军营巡视,腰间配有的香囊,不是这一种。” “凌姑娘,二爷写字的时候,不喜欢喝这种茶。” “凌姑娘……” “凌姑娘……” 没过几天,凌剪瞳就在周围丫鬟下人的不停的“训导”下,很是成功的,一个脑袋变成两个大了。 “唉,什么这种场合只能穿这种衣服不能穿那种衣服,这茶那茶,这香囊那香囊,这不吃那不吃的,果然是有钱的资产阶级,就会穷讲究来迫害我这个来自现代的先进知识分子。”凌剪瞳气嘟嘟地摘着手中的黄色小花花瓣不满道。 “凌姑娘……” 这三个字就像是惊雷一样顿时劈过凌剪瞳的天灵盖,她这几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一把将手中只剩下光杆的花扔下,转头指着不过年岁十二的阿言:“别告诉我,镇国府的花不能乱采,也别告诉我这块石头不能坐人。” 阿言微张的嘴巴,在听到凌剪瞳话语之后,就乖乖地闭上了。 果然,越是官宦人家的府邸,规矩就越是多。 凌剪瞳也不难为憋得难受的阿言,她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顺着鹅卵石的小路往白桥上走去。 “唉”靠在桥头上,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映射出的愁苦面容,凌剪瞳差点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这都是什么命啊,明明是进镇国府泡帅哥的,怎么现在帅哥没泡到,反而变成泡在水深火热当中了? 还有,那个该死的慕惊鸿,说好了要帮她追司徒千辰的,怎么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了呢? 果然,花花公子的话不信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以为能跟床榻来个亲密接触呢,可司徒千辰偏偏有大半夜不睡觉单单喜欢看书写字的习惯,凌剪瞳作为照顾他的日常,只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瞌睡磨墨了。 许是太累的缘故,原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连那只睁着眼的眼皮都开始罢工了。 脑袋一次又一次的无力垂下,像足了倒药的石臼,司徒千辰抬起清冷的眸子,望着已经去会周公的凌剪瞳,原本深邃的眸底深处竟泛起了一抹笑意。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石墨,明明已经睡着了,可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司徒千辰将手中的书放下,伸出手本来是想帮她拿过石墨,可手指刚刚触碰到她的皮肤,凌剪瞳倏地就打了一个轻颤,许是做特工长久以来积累的警觉性,她蓦然睁开双眸,右手这么一挥,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桌案上的烛台不知何时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火势蔓延声,彻底将凌剪瞳的瞌睡虫赶跑的一个不剩,她一大声惊呼:“哎呀!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司徒千辰眉头微蹙,伸手只将放在案上的茶杯一倒,那点小火苗,瞬间就化作了一缕清烟…… 凌剪瞳刚才活蹦乱跳的惊慌,在司徒千辰面前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她就算是有再厚的脸皮,此刻也变得绯红了起来。 “司徒将军,对……对不起,我实在是……” 司徒千辰缓缓起身,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语气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凌姑娘,我看你还是别勉强照顾我的日常了,夜色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这是什么意思?要赶她走吗? “不不不,司徒将军,你别误会,我刚才就是太困所以才睡着了,我一定没有下一次了,我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能做好的。” 凌剪瞳接二连三的请求,也没让这个冷漠的男人松口:“凌姑娘,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至于这件事情,我们明天再谈,走之前帮我把黑鹰叫过来。” 这是生怕她再纠缠,所以才让黑鹰过来守夜吗? 凌剪瞳虽是女汉子,但说到底也是女人,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也不抬好意思再强求了,她只能将黑鹰喊进书房当中,黯然失色地回去了。 “二爷,您怎么让凌姑娘回去了?”黑鹰的视线落在有点失落的那个小身影上。 司徒千辰没有回黑鹰的问题,反而道:“黑鹰,你帮我去办一件事情,尽快,我想要一个答案。” 044 大哥叶正白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没想到,司徒千辰口中所说的“再谈”,让她转眼就变成了扫地出门的跑腿人。 当福伯把那张写满不知道是什么古怪名字的单子递到凌剪瞳的手中时,凌剪瞳明显手一抖…… 这是又是什么鬼? “凌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一直给大少爷抓药的阿清,因为家里有事急匆匆就赶回去了,二爷让我把这单子交给你,说是你心细,让你去瑞安药堂抓十服药回来。” 凌剪瞳打量了一眼这些完全看不懂是什么药材名字的单子,而后叹了一口气询问道:“那司徒将军呢?” “二爷一早就去军营了,恐怕得等到天黑才能回来。” 又去军营了? 凌剪瞳双手耷拉着,本来以为住进了镇国府就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呢,现在看来,司徒千辰在镇国府待得时间还没有军营的时间长,早知道是这样,她就去投军算了。 “瑞安药堂……”凌剪瞳一面嘴里嘀咕着一面抬头寻着这家福伯指定的药堂。 咦,明明就是在东街市,怎么就找不到呢? 凌剪瞳捏着手中的单子,来来回回地找着,避开熙攘的人群,就在她认为是不是要找个人问一下的时候,那个药堂的挂牌赫然就出现在前面的不远处。 凌剪瞳一拍脑门,就说她的方向感还是很强的,怎么可能会找错地方。 人一旦看到了目标,本来慵懒的步伐也不由得开始加快起来,可凌剪瞳没有想到,就在她步步生风的时候,忽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道巨大暗影,将她毫无征兆地撞到在地! “砰砰”两声闷响,让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的凌剪瞳顿时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单单是跌倒地上还没有什么,偏偏现在那道庞大的暗影还理直气壮地坐在她的身上!周遭散发的强烈酒气,让凌剪瞳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种想要捏住鼻子的冲动。 “没有钱,喝什么酒?还不快点滚!” 酒坊的两个伙计竖眉冷眼地啐了一口那个男子:“穿成这个样子,还配着一把好剑,还以为你有多有钱,原来就是个闲散的穷鬼!” 那个男子摇头摆脑的起身,显然是没有注意被他压在身下的快喘不过气来的凌剪瞳,他声音略微有点粗重:“你家六十年的女儿红,根本不纯,掺水卖的,我凭什么付给你们钱?” 这句话显然是戳中了酒坊伙计的痛楚,他们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前教训一下这个男子:“明明就是你喝了酒不付钱,竟敢还信口雌黄说我们家酒坊的酒不纯正,看我不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狂徒。” 那男子有点醉意的眼睛,眸光一闪,两个伙计的拳头还没有落在男子的身上,那男子就已经抬腿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他们一个趔趄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凌剪瞳好不容易从地上起来,将布满尘土的衣服打理干净,再抬头想要跟刚才那个男子理论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那个男子的半点身影,人群也散的七七八八,只留下那两个自作自受的伙计,在地上哭爹喊娘的。 真是晦气。 刚刚出门就碰到这种事情,还找不到理论,只能干吃哑巴亏! 凌剪瞳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下脸上更是阴云密布,但愿老天不要让她再碰见那个男子,否则,她一定要打他个满地找牙才罢休。 瑞安药堂内,凌剪瞳排了好长的队,才挤到了前面,本来以为能顺利地拿到十服药包,可掌柜的看了一眼药单,眉头就微微蹙起:“姑娘,可是镇国府的人?” “对,怎么?这药单有问题吗?” 掌柜摇头一笑,平日里镇国府要是抓药,阿清一般都会提前通知让瑞安药堂把药材准备好,然后拿上就走就行,可现在…… 这药单上这么多的药材,一时之间要凑齐配好,恐怕需要点时间。 “姑娘,这配药怎么着都需要一炷香的时间,所以,要不姑娘去旁边的桌椅等一下吧,我们会尽快的。” 凌剪瞳也理解,毕竟这么大的药堂,反正早回去也没有什么事,这药也不急的喝,她索性就嘱咐了掌柜几句,过半个时辰来拿,就出门逛街去了。 刚刚领了工钱,正愁没有地方去消遣呢,听说古代的糕点做的蛮好的,不妨找个地方买了去园子听书去。 凌剪瞳提着一包的桂花糕,想着就进了听书的园子,小二很是殷勤,看座之后还上了一壶的茶水。 凌剪瞳翘着二郎腿,吃着甜甜糯糯的桂花糕,听着台上正说着不知是哪个时代的爱情传说,悠哉悠哉的很。 台上的男先生正将故事说到**之时,忽的,就听到二层楼上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 这听着女主和男主能不能在一起呢?这又是谁来搅局啊? 凌剪瞳蹙着眉头仰头往上一看,原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一脸色相的拽着旁边弹琵琶姑娘的衣袖,说什么都不让走。 得,这是听的起劲了,还想要找个姑娘玩玩吗? 那抱着琵琶的姑娘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一面不停地推辞着一面想要抽身快点离开,可偏偏这个中年大叔得寸进尺,拽着衣袖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的手往上攀附,一下就揽住了姑娘细软的腰际。 姑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呼一声。 声音之大,盖过了园子的窸窸窣窣言语声,众人的视线纷纷投来,姑娘更是羞得面颊绯红,一直低头不敢见人。 “小娘子,你就从了我吧,做我家的小妾总好过在这里抛头露面吹拉弹唱的好啊。” 中年大叔引诱着怀中的美人,可美人却吓得直哆嗦:“王员外,您就放过我吧,我求求您了。” “求我?那我看看你打算怎么求我啊?”王员外肥嘟嘟的脸都快贴在姑娘的脖颈上,那样的享受的神情,让凌剪瞳看的直窝火。 她一拍桌子,蹭蹭就跑到了楼上,正要开口阻止,救那个姑娘于水火当中呢,忽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给紧紧箍住了。 凌剪瞳回眸间,正好撞上一双熟悉的眸子,他单手支着脑袋,饶有趣味地将还没有缓过神的凌剪瞳拉到了他的身侧坐下,抬手间,便倒了一杯清茶,热气上腾,氤氲开了他绝世的容颜。 “慕惊鸿,你金木水火土,你是不是属土啊?”凌剪瞳一开口就毫不客气。 慕惊鸿不气不恼,反倒是摆出一副慵懒的神情,瞥了一眼凌剪瞳,之后又落到了不远处的“好戏”上:“眸儿,我知道你天生一副侠女心肠,但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凌剪瞳满是狐疑地盯着他,轻声问道:“怎么?那大胖子是你的顶头上司吗?” 慕惊鸿拉回目光,像是看白痴一眼地看着疑惑的凌剪瞳,他可是七王爷,虽然不得宠,但在天渊国,除了他上面的六个哥哥还有皇帝爹爹,谁会,谁又敢是他的顶头上司?! “总之,你别管,这样的好戏百年可是一遇呢。” 凌剪瞳露出鄙夷的目光,要不说这些王孙贵胄就是活得太不接地气,连这种调戏良家妇女的把戏,都没有见过,这是好可怜…… 她真是懒得跟他废话,他不管,她可做不到,可凌剪瞳想要起身的时候,慕惊鸿的手就伸过来压住她,搞得她动弹不了半分。 “慕惊鸿,你这是干什么?你没看见,那姑娘吓得都哭了吗?要是再没人管,你信不信,马上就要当场演活春宫了。” 面对凌剪瞳的愤怒,慕惊鸿更加的气定神闲:“你放心,会有人出来管的。” 这个眼神…… 笃定?深信不疑?还有一点……狡黠。 凌剪瞳有点不懂眼前的慕惊鸿,他说的有人会管,是什么意思? 果然,不出一刻,忽的凭空传来一声“住手”,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慕惊鸿嘴角挽起一抹笑意,算的没错,他果然是爱管闲事的闲人。 凌厉的剑还未出鞘,前一刻还色迷迷的王员外一看到这个男子的脸,立刻就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未等这个男子出手,王员外就乖乖将怀中的美人放了。 凌剪瞳没有看到这个男子的正脸,却觉得这身影无比的熟悉,这剑,还有这衣服,还有这声音,就好像…… 凌剪瞳还没有想起来,那男子就已经转身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这诺大的都城,也就三弟有这好兴致,当真比我这个闲人还要更闲上一等了。”他身上的酒气还没有散,正是这酒气,让凌剪瞳顿时就回忆起,他到底是谁了。 这不是,在酒坊不付酒钱还硬说人家的酒里掺了水的无赖吗? 而且更过分的是,他压在她身上,并没有说一句对不起,就跑人了。 慕惊鸿竟然认识他?! 慕惊鸿摇着手中的扇子,抬头笑的月朗风清:“不愧是大哥,我这点雕虫小技,在你面前算是真的献丑了。” 大哥?! 凌剪瞳一怔,顺着慕惊鸿的视线看向那个男子,难道他就是……叶正白! 045 醉酒 http://.biquxs.info/

知晓了叶正白的真实身份,凌剪瞳顿时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她本来回药堂拿了十服药包要溜回镇国府,可惜,这个念头只是初步形成,便被慕惊鸿一句话就给打散了。 “眸儿,说到底上次救大哥,你也有一份功劳,反正镇国府上没有别的事情,你就留下来吃饭吧。” 叶正白本是地玄国灵清山的弟子,一身的浩然正气,这样的人,凌剪瞳一向都是避而远之。 “不不不,府上的福伯还等着我拿药回去,给千南大哥熬药呢,你们兄弟聚吧,我就不打扰了。” 凌剪瞳赔笑着,正要转身走,蓦然眼前的光被一道暗影给挡了个结结实实:“既然凌姑娘帮助过在下,那姑娘就更得留下来,好给我有个好好道谢的机会,毕竟我之前也没有见过姑娘的面。” 凌剪瞳胎膜,他的个子实在是有点高,人有长得有点清瘦,虽然是练家子出神,但是论起容貌来,还真的不如慕惊鸿和司徒千辰看的顺眼。 “叶公子,这句话你就说错了,我们明明刚刚就见过啊。” 这不是她想说的,这是他自己主动勾起这些不美好的回忆的。 “哦?我们之前见过吗?”叶正白眉宇间有点疑惑,脑海中努力回想着,可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凌剪瞳呵呵一笑,随后礼貌回道:“叶公子真是健忘,你忘了,你半个时辰之前在酒坊被伙计推出来,人家说你没付钱,你偏要说人家的女儿红里掺了水骗你,我就是被你压在身下的那块‘垫背肉垫’啊。” 如此一说,叶正白还真是有点印象了,他蓦然哈哈大笑,爽快道:“原来是这样,我说我躺着的那块地怎么像是软榻一样舒服,原是枕着凌姑娘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之前光是跟那些伙计较真了,忘记跟姑娘道歉了。” 凌剪瞳别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安啦安啦,姑娘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叶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慕惊鸿看着他们一来二去,倒是让尴尬的气氛变得熟络了不少,他上前拍了一下叶正白的肩膀,笑道:“大哥,这都城酒坊里的女儿红可比不上你灵清山的清酒好,你何必糟蹋你自己的舌头呢。” “也是也是,你和二弟要是大方一点把那府上珍藏的窖酒分一点给我,我也就不会去酒坊惹事了。” 叶正白喜爱好酒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他喜欢他手中的这柄利剑。 慕惊鸿半眯双眼,话锋一转就落在了凌剪瞳身上:“眸儿,你看,大哥说到底还是惦记我和你司徒将军的那点窖藏,好,你三弟也不是小气的人,今天去我府上,我保你喝够。” 看他们勾肩搭背的,凌剪瞳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可她两个胳膊两个大腿拧的过人家的一根小手指头吗? 她手中的药包早早就被慕惊鸿吩咐,跟随的下人送去了镇国府,这下她是没有任何的借口可寻了。 认识慕惊鸿这么久,要说去他的家,凌剪瞳还是第一次。 怎么说呢,慕惊鸿怎么说也是王爷级别的,府邸自然是比凌府要大上许多,但是要论气派程度,那就比镇国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那句话怎么说,府邸的风格怎样完全要看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镇国府气派是因为有司徒千辰那样的护国将军在那镇着,七王府有什么,一个游手好闲的花花公子?还是不受宠自暴自弃的七王爷? 总之,这下慕惊鸿是下血本了,庭院的八角亭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坛和酒壶,每一种都是不一样的,都是有讲究的。 像是叶正白这种嗜酒如命的人,当然懂得酒的深意,像是凌剪瞳这样的白痴,她也只尝出酒中的辛辣和吞入胃中的灼热。 酒过三巡,叶正白和慕惊鸿都有点微醺的程度了。 自然,喝醉的人,嘴上就把不住门了。 “大哥,你看我们兄弟三人,你喜欢酒和剑术,我喜欢美女和游玩,唯独二哥,他什么也不好,思前想去,他身上有的只有司徒家那点重担,所以,我想,能不能有什么可以让二哥死气沉沉的生活多一点的新意。” 叶正白脸色微红,笑道:“三弟可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慕惊鸿笑的出神,他的视线向左边一转,大掌蓦然落在了凌剪瞳的肩膀上,凌剪瞳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慕惊鸿,他又想干什么?! “她,就是她,她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女人中,最特别的,遇事孤勇有主意,敢爱敢恨,拾得起放得下,完全配得上我二哥的性子,所以,我想帮她,让她做我的二嫂,大哥,你看怎么样?” 凌剪瞳望着眼前喝醉的男人,这是第一次,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慕惊鸿这样的夸赞她,难不成真是酒后吐真言,还是失神酒后乱言? 叶正白一拍桌子,噌的就站了起来:“好,凌姑娘真好,如果真的能将二弟和凌姑娘凑成一对,那千南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三弟,这件事,你得多帮帮凌姑娘啊,二弟是个木头疙瘩,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 “大哥,你多数不在都城,二哥哪是那种不解风情之人,想当初,他和雪鸢姑娘花前月下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的都羡慕不已,还以为他们真的能走到一起,没想到最后,慕蓁那个家伙出来横插一杠子,要不是因为那件事,现在二哥早就是膝下有子的人了。” 雪鸢?又是这个女子…… “这个雪鸢到底是谁啊?”凌剪瞳喃喃出口,却不想慕惊鸿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凑近地望着凌剪瞳那双灵动的眸子,干净的一尘不染,悠悠道:“她是谁,你不用管,你放心,我慕惊鸿答应别人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来,喝酒。” 干烈的竹叶青摆在凌剪瞳的面前,不知为何,慕惊鸿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深处竟有一抹一闪而过的伤切,她看见了,看的很真。 她的心,也被感染了起来,肩上那渐渐疏离的力道,让凌剪瞳心中一紧,竟也开始莫名其妙的感伤起来。 一碗竹叶青下肚,一股强度的气体涌上鼻尖,她的眼睛逐渐湿润和迷离起来。 天旋地转,乾坤颠倒,也不过如此。 等到凌剪瞳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晌午时分,不愧是窖藏的好酒,度数高不说,关键是还上头,凌剪瞳支起半边身子,脑仁到现在都还是疼痛不已。 房门打开,丫鬟泉儿正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一看到凌剪瞳已经坐在床榻上,连忙将托盘搁置下,欣喜道:“姑娘,你可醒了。” 凌剪瞳虽然眼睛睁着,可意识并未苏醒,尚且有点模模糊糊的,昨天的事情竟也记得七七八八的,完全剩不下什么。 她只记得,在七王府,那个八角亭,在和慕惊鸿还有叶正白喝酒,然后就…… “泉儿,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凌剪瞳没有一点印象。 泉儿安然一笑,虽然软软道:“姑娘,昨日你在七王府喝的酩酊大醉的,是二爷把你接回来的。” 是司徒千辰? 天啊,她凌剪瞳的酒品一向不好,特别是喝醉了之后,容易做出一些丢脸的事情,那司徒千辰岂不是看了个满眼? 这下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了。 凌剪瞳满脸懊悔,她攥住泉儿的手,紧张的问道:“那我被接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者说什么奇怪的话之类的?” 泉儿想也不想,认真地点点头:“有,姑娘一直不肯老实的待在床榻上,而且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啊”凌剪瞳一身惨叫,完了完了,她那般的疯样子肯定被司徒千辰鄙视死了,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形象,这下什么都没有了。 “扑哧”泉儿一阵痴笑,让绝望的凌剪瞳收回了视线:“我都快生无可恋了,你还笑我?” 泉儿笑了好一会,才止住摆手道:“好了,姑娘,我不逗你,昨晚二爷把抱你回来,你安安静静的睡的很熟,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举止都没有,不过奇怪的是反倒是二爷。” “司徒将军?他怎么了?”凌剪瞳顾不上怪罪泉儿,一门心思全都扑在司徒千辰身上。 泉儿仔细回忆道:“二爷把你送回来,没有立刻走,反而守在床榻前,守了足足半夜,才起身离开的。” 他……守在她床榻前,竟然守了半夜? 凌剪瞳心里偷偷暗喜,那点女儿家的小心思在一张羞涩的脸上暴露无疑。 泉儿将桌上的清粥端来,笑道:“姑娘,这是二爷临走之前特意嘱咐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清粥上飘起的袅袅香气让凌剪瞳心头一暖,没想到,司徒千辰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冷酷无情的,其实他心里还真是蛮体贴的,倒是个暖心男。 凌剪瞳喝着温和的粥,心里更是暗暗地对司徒千辰多了一份的爱慕。 046 戏弄她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在床榻上无聊了一会,感觉身体好多了,才起身下地,本想打开窗户,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却没有想到,这一扇窗户打开,竟然看到了慕惊鸿那熟悉的身影。 此时,他长身立于梨花树下,梨白的花瓣飘落,正好落于他的肩头,手中折扇轻摇,漆黑柔软长发随风飘摇。 他微垂着眸子,秀长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交错,似是在沉思着什么,风吹起了他锦衣的衣袍,整个人看上去洒脱又清雅,不似尘世中人。 凌剪瞳一怔,心头竟然有一种想要关上窗户的冲动,可惜,她的动作还没有付诸实现,树下的那人就已经抬起头来。 一双温柔澄澈的眸子落在她的身上,邪魅的嘴角一弯,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眸儿,太阳都已经升的这么高了,你怎么才起呢?” 凌剪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再出现时,房门已开,她两三步就到了他的面前,开口就抱怨道:“还不是你做的好事,你干嘛把那么烈的酒递给我喝啊?弄得我现在都头疼不已。” 慕惊鸿眉头舒展,眉宇间竟多了一份的心疼,他伸手在凌剪瞳的太阳穴之间按了按,语气既是着急又是内疚:“该死,昨日我也是喝醉了,竟错将那晚烈酒竹叶青递给你,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凌剪瞳气的腮帮子都是鼓鼓的,他的指法轻柔倒是好受了不少,可她依旧硬着心肠挥开他的手:“那碗酒我都喝了,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啊,不如折现好了。” “折现?”慕惊鸿眉头高挑,有点疑惑。 “折现就是,你不如拿点实际的东西来弥补你犯下的过错,比如金银珠宝之类的……” 这个丫头,拐弯抹角还是逃不过一个钱字。 他用折扇打在她的脑门上,又好气又好笑:“我这个穷王爷,都快被你压榨地一滴油都不剩了,不过昨日你也算是因祸得福,我问你,是谁送你安全回来的?” “司徒将军。”凌剪瞳现在一提这个名字,心情就莫名的开心。 “那不就成了,要是没有我的那碗竹叶青,你能和我二哥有那么亲密的接触吗?”慕惊鸿的一句反问,竟将凌剪瞳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慕惊鸿得意满满继续道:“我既然已经答应要帮你,我就绝不会食言,你看,我现在不就抛下一切来帮你了吗?” “你?!你准备怎么帮我啊?司徒将军今天一早又去军营了,你难不成要带我去军营吗?” 慕惊鸿摇摇头:“军营那种地方,一般人是去不得的,我们不妨先从我二哥的喜好入手,让他慢慢地把注意力倾注到你身上。” “喜好?”凌剪瞳凝眉想了想,还未开口,就被慕惊鸿拽住,往前院走去了。 大家闺秀最基本的技艺,琴棋书画,慕惊鸿在看过凌剪瞳的手指之后,就果断放弃了,这样的一双有点粗糙的手指,实在是干不来这样的细活,况且司徒千辰见过的女子,大都都是从名门出来的,这点东西,他早就见怪不怪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三转两转下来,慕惊鸿就把凌剪瞳领到了厨房去,面对着灶上的锅碗瓢盆,梁上挂着的鸡鸭鱼肉,篮里放着的水果蔬菜,凌剪瞳一拍掌心立马猜道:“我知道了,你是想让我学做司徒将军喜欢吃的菜,每次他从军营回来,看到我做的可口饭菜,必定会对我另眼相看的。” 慕惊鸿双手环胸靠在柱子旁,眼睛半眯摇头道:“眸儿,镇国府的厨子跟宫里的御厨不相上下,你确定,就几天的功夫,你就能赶超他们,让二哥对你刮目相看?” 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他慕惊鸿是怎么个意思? 沉默了半晌,慕惊鸿才悠悠道:“我饿了。” 凌剪瞳整个脸一垮,她耳朵没有出问题吧,他路上说了那么多的废话,就是为了铺垫然后说出一句“我饿了”?! “慕惊鸿,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专门顶着个大太阳跑到镇国府,就是为了蹭上一顿饭吧?!” 说好的帮她追司徒千辰呢? 难道说飞就飞了? 慕惊鸿揉了揉肚子,一脸的可怜样坐在木凳上:“昨天喝酒喝太多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这里看你怎么样,当然连早饭都没吃,现在我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你不做饭把我喂饱,我还怎么有力气实现我对你的承诺啊。” 虽然这话听得在理,但是…… “我不做,你自己吃锅盖吧。”凌剪瞳一扭头,她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况且这个慕惊鸿一看就是填不满的无底洞,这次给他做了饭,谁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 眼看凌剪瞳抛下慕惊鸿就要正大光明地走出去,慕惊鸿一身轻叹,单手撑着脑袋,看似无心开了口:“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关于我二哥的重要消息,现在我连饭都吃不饱,就更别提有力气说话了,我看,我还是把这个消息埋在肚子里吧。” 凌剪瞳脚步一顿,双眼微微一闭,这个慕惊鸿每次说话都是只说一半,吊人胃口,凌剪瞳本来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可转念想了想司徒千辰,她刚刚迈出门的脚又只能收了回来。 凌剪瞳忍气吞声,只能下厨给一旁懒洋洋的慕惊鸿做饭。 等到香喷喷的饭菜出了锅,端上了桌,那慕惊鸿竟然睡着了?! 这是要耍她的节奏吗? 凌剪瞳顿时“噌”地一阵火气就冒了上来,她正扬起手瞄准了慕惊鸿的后脑勺,可谁知道刚刚挥下,那慕惊鸿就像是提前有感应一般,身子立马从桌上弹了起来,还装作有睡意地伸了一个懒腰。 只听“砰”地一声,凌剪瞳的巴掌就拍在了木桌上,那股疼意直窜她的头皮,让她呲牙咧嘴地直跳脚。 慕惊鸿揉了揉惺忪睡眼,这才看到了一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凌剪瞳,他一脸无辜:“眸儿,你的手怎么红成这个样子了?” 他肯定是故意的! 可凌剪瞳总不能说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况且慕惊鸿手里还有司徒千辰的重要消息,为了这个,她也得给他留个活口。 凌剪瞳忍下痛意,伸手将桌上的饭菜往慕惊鸿的身前推了推,笑意满满道:“睡醒了?睡醒了就赶快吃饭吧,刚刚炒下来的,还热着呢。” 慕惊鸿凑上去,闻了闻,这味道还是蛮香的,看来这深闺里的大小姐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啊。 慕惊鸿刚要伸手去拿勺子,可转念一想,他又缓缓放了下来。 凌剪瞳就等着他吃饱了,赶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呢,现在他这副样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又要挑剔些什么? “吃啊,怎么不吃了?你不是说你饿得都前胸贴后背了吗?”凌剪瞳一阵着急。 慕惊鸿换上了一副委屈的神情,他望着她一本正经道:“眸儿,我刚才睡觉,手臂被我枕麻了,勺子我拿不起来。” “哦”凌剪瞳眸光一暗,转而起身道:“勺子拿不起来,我去给你拿筷子。” 慕惊鸿眉头高挑,这个丫头的思绪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这么明显的提示都听不出来。 “等等,我勺子都拿不起来,筷子就更没有力气拿了,你就不能喂我呢?” 凌剪瞳一怔,她都开始怀疑,坐在她面前的到底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慕惊鸿,还是幼儿园的智障巨婴? 喂他?在这个封建的古代,亏他还说的出口。 “我不喂,你又不是没手没脚的,凭什么我喂?” 姑奶奶不干了。 “眸儿,你当真不喂?” “不喂。” 凌剪瞳说的坚决,一双好看的眸子透出宁死不屈的味道,而慕惊鸿则稍稍半眯了双眼,幽深的眸底透出另一层意味深长。 不出一会,一阵清风自凌剪瞳的口中吹出,勺子上的饭菜褪去烫人的热气,乖乖送进了慕惊鸿张开的嘴巴中。 “怎么样?这饭菜做的还合口吧?”凌剪瞳笑眯眯地问道。 慕惊鸿嚼了嚼,满意地点点头,继而继续吃下了凌剪瞳送来的第二口。 “既然我做的饭菜合您的口味,那您是不是该说说,司徒将军的事情了?” 慕惊鸿就等着凌剪瞳耐不住性子,折腾了她一圈,也够了,慕惊鸿终于松开了口:“再过十日,就是二哥的生辰了。” 送往慕惊鸿口中的勺子一顿,凌剪瞳微微怔住,有点惊诧道:“啊?你说十天之后就是司徒将军的生日了?!” 慕惊鸿伸长了脖子,将勺子上的饭菜一口吞下,眼角露出笑意:“眸儿,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二哥,怎么连他的生辰都不知道?” 坏了坏了,这十天,要是在现代还好说,去一个有意境的餐厅喝点红酒吃点牛排,可她现在在古代,这破古代有什么?连最基本的生日蛋糕都没有! 就在凌剪瞳要抓狂的时候,慕惊鸿悠悠的一句话,让凌剪瞳狂躁的心瞬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047 为她解围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吃下了最后一口饭,便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过在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 “眸儿,这件事情我已经跟千南大哥商量过了,你去庭院找他,会有惊喜哦。” 惊喜?他慕惊鸿会有惊喜留给她,不是惊吓就不错了。 凌剪瞳怀着一颗不安的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庭院,她停在游廊处,眼睛往里面一瞄,就看到司徒千南正站在一盆景前,拿着手中的剪刀,“咔咔”地给枝叶修修剪剪。 这声音太有规律也太魔性了,传到凌剪瞳的耳朵里,就像是索命的黑白无常拿着锁链蹦了过来一样。 可这关早晚都要闯,早闯晚闯,反正结果一样。 凌剪瞳提了提气,低头径直就走到了司徒千南的面前:“千南大哥,听说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徒千南回头一看是凌剪瞳,嘴角漾起一抹暖意,随后将手中的剪刀放下,请凌剪瞳去庭院中的亭子坐下,才道:“刚想去找你,没想到凌姑娘倒是自己就来了。” 碍于之前,凌剪瞳吃了司徒千南的爱鸽,所以每次面对这个病男子的时候,凌剪瞳都觉得直不起腰来,总觉得矮人一大截。 “千南大哥,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司徒千南倒了一杯清茶推到了凌剪瞳的面前,凌剪瞳正好紧张地口干舌燥,这杯茶用来解渴也不错……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再过十日就是千辰的生辰了,所以,我想把今年办生辰的权力交到凌姑娘的手中……” “噗!”还未下咽的茶水,一听司徒千南的这一番话,立刻就喷薄而出。 惊喜,果然是惊喜,好大的一个surprise…… 司徒千南显然没有想到凌剪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惊诧:“凌姑娘,你这是……” 凌剪瞳觉得失礼了,一手抹过嘴角残留的水渍,一边挥手笑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千南大哥,你是怎么想到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到我手上的?我毕竟没有主持过这么大的宴会,我怕……” 司徒千南细心地拿过帕子,仔细地擦拭着凌剪瞳有些湿润的衣角,温和道:“其实这件事还是惊鸿拜托我的,他说凌姑娘你古灵精怪的很,经常能想出一些不寻常的点子,往常的生辰宴都太过枯燥,他想给千辰一些惊喜。” 哇,果然是真爱。 要不是慕惊鸿有游玩青楼的习惯,凌剪瞳恐怕真的会误以为,其实司徒千辰和他才是真正的一对。 “凌姑娘,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府上所有的下人丫鬟都供你支配。”司徒千南将帕子放置在一旁,就这样面色平和地望着凌剪瞳,让凌剪瞳顿时有点受宠若惊:“千南大哥,你放心好了,司徒将军的生辰宴,我一定会办的有声有色的,包你满意。” 要不是在古代,凌剪瞳恐怕都会站起来给司徒千南敬个礼,以表忠心。 司徒千南见凌剪瞳这么正式,不禁失笑:“凌姑娘,你是我司徒家的恩人,我想无论你怎么办宴会,二弟都会很高兴的。” 凌剪瞳一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司徒千辰已经对自己有好感了吗? 有了司徒千南的鼓励,凌剪瞳这几天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白天带着下人去街市上采买东西,晚上就点灯熬油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计划着些什么。 这日,凌剪瞳照常带着几个丫鬟去街市想去买一些回赠宾客的礼物,却没有想到冤家路窄,竟然遇到了凌琳。 凌剪瞳不禁感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走哪里都能遇到这个倒胃口的讨厌鬼。 本来想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可这个凌琳偏偏要招惹凌剪瞳一把。 “哎哟,这不是那个被扫地出门的姐姐吗?怎么,今日出来透透气逛逛街吗?”凌琳手里把玩着一把画着嫦娥奔月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讽刺道。 凌剪瞳白了一眼,立刻就笑意满满地走到了凌琳的面前:“原来是妹妹啊,真是巧了,逛个街都能遇到,瞧妹妹身上的这件衣服还是一个月前的旧款呢,怎么来街上淘点便宜货回去吗?” 凌琳脸色一暗,想来真是有好久都没有买衣服首饰了,自从上次凌剪瞳离家之后,黄氏就因为小妾的问题和凌鹏争执不休,两个人因此谁也不理谁,谁看谁也不顺眼,凌鹏干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直接搬出去跟小妾住在了一起,没有了凌鹏,诺大的凌府顿时就失去了经济来源,现在黄氏和凌琳过的日子别提有多拮据了。 凌琳下意识地用团扇往衣袖口处挪了一挪,却不成正巧被凌剪瞳给看个正着。 凌剪瞳轻笑,伸手就抽走了那柄遮丑的团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哎呀,妹妹的衣服怎么还破了一个洞呢?按理说我这个大小姐走了之后,凌府可就你一个千金了,怎么,爹对你不好吗?还是逼着你嫁给什么户部礼部家的公子,为了多要点彩礼钱,才装的如此穷酸的?” 凌琳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狠狠地瞥了一眼得意的凌剪瞳,伸手挥开她的“好意”,刚要转身就走,可这时蓦然身后就传来一清冷高傲的声音:“原来凌家大小姐往日就是这样欺负人的?” 凌剪瞳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女子,她身材高挑,气质出众,脸上的冷若冰霜和高傲就像是寺庙里供奉的菩萨,轻易就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不过看她的衣着打扮,她也应该是哪家的千金。 凌琳一看到那个女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匆匆走到了女子的身侧,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委屈地跟小猫一样,糯糯地唤着:“初月。” 凌剪瞳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记忆里好像没有关于她的丝毫回忆。 “你是谁?”凌剪瞳简单明了的问道。 那女子微微抬高了下巴,睥睨着凌剪瞳道:“奉国府将军千金,宫初月。” 咦,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奉国府的将军好像是姓云,怎么到她这成宫姓了? 难道这里也兴随母亲姓? 就在凌剪瞳纳闷的时候,宫初月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拿走了原本是凌琳的团扇。 指尖的蓦然落空,让凌剪瞳感觉到,这个宫初月恐怕没有那么好对付。 “前些日子,凌小姐谋杀亲夫的事情在都城传的是沸沸扬扬,初月虽然在深闺中,但也有所耳闻,心下本是不信,凌小姐如此孱弱端庄一人,怎么可能会干出那等事情?可今日一见,初月心中对凌小姐不禁有所改观。” 当街揭露往日伤疤,宫初月这招既为凌琳解了恨,又成功地压制住了对方的气焰,的确是高。 可她没有算到,站在她面前的凌剪瞳可是软硬不吃,脸皮厚的堪比城墙,她不怒反笑:“不知宫小姐对我有什么改观?” 宫初月满眼都是蔑视:“欺负弱小,飞扬跋扈,真是活该被凌老爷赶出凌府。” 字字珠玑,咄咄逼人。 要不是凌剪瞳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她恐怕早就撸起袖子跟这个不可一世的宫初月打起来了。 还真是什么人找什么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刺耳的话慢慢消化掉,她对于这个宫初月并不了解,就算是反击,她也根本就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躲在宫初月身后的凌琳看见凌剪瞳满是憋闷无处发泄的样子,心底暗暗爽快。 “凌姑娘,这活在世间上的每个人都要找准自己存在的位置,就像现在,听说你留在镇国府当了丫鬟,这身份地位就不能跟以前相比了,见到别家的小姐,就得行礼,你要是不会,没关系,碧儿,你来教教她。” 碧儿是宫初月身旁的丫鬟,她瞥了一眼凌剪瞳,冷声道:“好好学着点。”随后,她就以蹲姿在凌琳和宫初月面前行礼并高声道:“见过宫小姐,凌小姐。” 宫初月微微点头,而后目光就移到了满是隐忍的凌剪瞳身上:“凌姑娘,现学现卖吧。” 周围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凌剪瞳现在就像是当街被耍的猴子,脸面全无。 这是要逼她动手的节奏吗? 凌剪瞳衣袖下的五指紧握,正要忍不住出手的时候,只听一马鸣声,一道欣长的身影就来到了凌剪瞳的身侧。 “宫小姐,你就是这样当街侮辱我府上的人吗?”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凌剪瞳的耳畔,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眸,视线上移,正好落在那张冷峻的侧脸上。 司徒千辰,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宫初月看到司徒千辰,本来冷傲的神情顿时就退去了一半,可她依旧是强装样子,不甘示弱的开口道:“刚才她当街侮辱凌琳,难道就不应该受点惩罚吗?” 司徒千辰冷眸微转落到了凌琳的身上,他的目光冷的像是一把刀,让凌琳低眸不敢直视。 “凌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吗?“ 048 两人共乘一匹马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强大的气场,犹如翻涌上来的惊涛,只是瞬间就将颤颤巍巍的凌琳给打翻淹没。 宫初月见凌琳抖得跟筛子一样,她便覆住凌琳的手轻声道:“不要怕,我给你做主。” 凌琳可怜巴巴地抬眸,眼角竟一时吓出泪来:“初月,初月,对不起,当才是我……是我不好……” 虽然没有说出当才的情景,但凌琳的这几句话就足以说明了一切。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宫初月站在那里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刚才的风光顿时一扫而去,堂堂奉国府的千金竟被这晾在这里,就像是扒光了衣服,被人一览无遗。 “宫小姐,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是不是应该向凌姑娘道歉?”司徒千辰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 要她一个奉国府的千金对一个丫鬟道歉,真是天大的笑话。 宫初月连想都不想,直接别过头冷笑道:“她一个被凌府逐出家门的丫鬟,凭什么让我道歉?” 司徒千辰缓缓走近,目光带着审视地盯着眼前高傲的女子,开口道:“宫小姐莫不是忘了,你不也是被丢弃在街上的孤女吗?要真论起身份地位,你恐怕还不如凌姑娘吧?” 宫初月睁大了眼睛,眸底深处闪过惊诧,愕然,愤怒还有恐惧。 站在原地的凌剪瞳听到这番话,蓦然间才明白为什么奉国府的人都姓云,而她口口声声说是奉国府的千金却姓宫的缘故。 原来,她是云将军的养女。 宫初月脸色很是难看,虽然这在都城已经不是秘密,几乎是家家都知道,但这是宫初月心里的一道魔障,容不得别人去触碰,连一个字都不行。 这个冷血的男子竟为了一个丫鬟,将这伤疤狠狠地不留余情的撕开,让她在众人面前丢脸。 恨,即使他是天渊国皇帝手心里最得宠的将军,宫初月也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这般当众侮辱她! “你放肆!” 宫初月眼眸微缩,忽的扬起了手掌,刚要落下,却被凭空而来的一只手紧紧握住。 凌剪瞳看到宫初月要抬手打司徒千辰,不由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脚步刚刚往前想无论怎样都要替他拦下,可有人却抢先了一步。 “宫小姐,在诺大的都城,当街就敢打昭毅将军的人,你还真是头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宫初月看到了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心底不由一怔。 凌剪瞳看到是慕惊鸿,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缓缓松了下来。 不过,这慕惊鸿还真是属土的,怎么一到司徒千辰有麻烦的时候,他就能像土地公公一样从地里蹦出来呢? 慕惊鸿望了一眼冷峻的司徒千辰,随后松开了宫初月的手,笑道:“宫小姐,其实昭毅将军不是那个意思,你还是不要误会的好,毕竟先是凌二小姐先欺负的镇国府的人,若是身为镇国府主人的昭毅将军再不出来说上几句话,那府上的下人丫鬟岂不是要寒心了?” 慕惊鸿句句在理,宫初月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别的话来反驳,其实她哪里是介意,谁欺负凌琳了,她不过是想要借着这个由头,好好修理一下司徒千辰的那张嘴罢了。 慕惊鸿趁宫初月沉默之际,微微侧头递给了司徒千辰一个眼色:“二哥,你带眸儿先走,这里有我。” 司徒千辰收回视线,转身一把覆住了凌剪瞳的手,也没有注意到凌剪瞳的诧异,直接将她抱到了流星上,他自己也翻身上马,抓紧缰绳,便一骑绝尘而去。 “司徒千辰!”宫初月一声惊呼,满是气恼,她还没有找他算上这笔账,他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宫小姐,昭毅将军已经走了,你若是有什么话,不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慕惊鸿笑的三千桃花灼灼而开,挡在她面前说道。 宫初月瞥了他一眼,蹙眉道:“跟你说?跟你说的着吗?你是谁啊?” 身后的凌琳小力地拽了拽宫初月的衣袖,提醒道:“初月,他是七王爷,慕惊鸿。” 宫初月这才仔细地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摇着折扇笑的邪魅的男子,原来他就是那个人人口中那个不学无术,整日就知道流连在风花雪月之地的风流王爷。 “宫小姐,在下慕惊鸿,不知是否有幸请得小姐往府上一叙?” 宫初月冷哼一声,摆手作罢:“算了吧,七王府还没有我奉国府的一半大呢,一个落魄王爷的府邸有什么好看的?” 说罢,她带着凌琳便转身扬长而去,围观的众人也渐渐散了,只留下慕惊鸿站在原地,他嘴角含有的笑意渐渐敛起,眸色变得深重起来,并不是因为宫初月刚才的奚落,而是因为司徒千辰已然得罪了宫初月,得罪了她,也就是间接得罪了奉国府。 本来司徒家在朝廷的位置就是夹在两股暗斗势力中间,要是再没有奉国府的支持,那恐怕…… 流星飞奔过热闹的街市,路过小路时,便逐渐放缓了脚步。 凌剪瞳整个人被身后的司徒千辰抱在怀中,流星奔跑难免会有颠簸,这一颠簸就免不了要跟司徒千辰有个亲密的肌肤接触,凌剪瞳的心像是装了一只小鹿,砰砰乱跳,根本就不受她的控制了。 他的气息暖暖的,就呵在她的脖颈间,凌剪瞳虽然在大学时代也谈过不少的恋爱,与男生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已是属于脸不红心不跳了,可唯独这一次,见到司徒千辰为了自己,不惜要跟宫初月作对,现在又这般亲昵,两人共乘一匹马,凌剪瞳此时就像是吃了一颗酒心巧克力,醉了也甜了。 “司徒将军,真是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虽然凌剪瞳固执地以为错不在她,可面对司徒千辰,她不得不先低头认错。 司徒千辰脸上平静如水,就好像那件事并没有发生一般:“凌姑娘不必道歉,本就不是你的错,再说,你现在住在我府上一日,我就必须要尽最大的能力保护你才是。” 保护? 凌剪瞳微微垂下眸光,视线正好落在他那双握着缰绳的手上,这样的话,应该是男朋友对女朋友说的吧?难道,他已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凌剪瞳内心真是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好想现在就跳下马去,单手连翻二十多个的跟斗,再做上个成百的仰卧起坐,跑上一段马拉松的距离,她才能将这股兴奋,彻底地发泄出去。 可就在凌剪瞳独自高兴地臆想当中时,头顶上蓦然又传来司徒千辰的话语:“毕竟,凌姑娘是我司徒家的恩人,哥再三嘱咐我,要好好对待凌姑娘你,所以我做这些也是应当的。” “哗”一大片的冷水从头浇下,凌剪瞳眉头一挑,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干嘛说话大喘气啊,害得她白白高兴了一场。 这一路上,凌剪瞳蔫蔫的,司徒千辰都是惜字千金的人,所以他们就这样到了镇国府。 司徒千辰将凌剪瞳从马背上抱下,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随着黑鹰进了府中。 凌剪瞳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司徒千辰欣长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声:“老天爷,你就好心降下一道雷劈死我吧!” 书房中,司徒千辰打开窗户,负手站在边上望着开的正好的梨花树,蓦然开口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黑鹰低头站在他的身后,忽的就单膝跪了下来:“属下无能,没有找到奉国府千金的下落。” 司徒千辰面色平静,看不出是喜还是怒:“怎么?就这么难找吗?一点线索都没有?” 黑鹰将脸沉沉埋下回道:“属下根据将军所说,也找到了当时红颜弃婴的地方,打听了周围的村民,可没有一个人说见过脖颈后有红痣的女婴。” “难道是红颜在说谎?那个女婴根本就没有活下来?”司徒千辰喃喃道。 “将军,红颜为了保持容颜,一生杀害无数的童男童女,她若是真的劫持了奉国府的千金,又怎么会大发善心地放走,留她一条性命,依属下看,她不过是想让将军放她走,所以才编出的谎言诓骗将军。” 黑鹰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可司徒千辰却回想起那日在牢狱中,红颜说出这番话时的神情,那神情极为认真,眸底深处透出渴望的求生,做不得半点假。 她说的不会是假的,那个女婴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 肯定是被红颜不知藏在什么地方了。 司徒千辰沉默了半晌,缓缓转身问道:“黑鹰,幽冥谷可还有残留下的余孽?” 那日,太子慕洛几乎是放火烧了整个幽冥谷,幽冥谷的教徒一个不留,全都葬身火海,可谁都说不准,或许就有一两个逃了出来。 黑鹰明白了司徒千辰的意思,拱手回道:“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寻找幽冥谷其他人的踪迹。” 说罢,他起身便很快地消失在了游廊的尽头。 049 昔日情人见面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的生辰一天一天的近了,凌剪瞳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得很是充足,就等着那日大展身手了。 不过,有件事情,为了避免当场闹笑话,她还是早些找一只“小白鼠”做点实验准备的好。 “喂,到了没有啊?” “没有,你直着往前走,一会就到了。” “直着?”他纳闷地一声嘀咕,脚下迈的步子却是越发的小,生怕掉到什么陷阱当中去。 “你怎么那么慢啊?乌龟爬的都比你快。”站在石桌边的凌剪瞳耐不住性子,索性两三步就到了蒙住双眼的慕惊鸿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将他带到了石桌面前。 “你一个老爷们怎么这么胆小?”凌剪瞳不禁抱怨着,害的她连那点兴奋的冲头都快没有了。 慕惊鸿脑袋一歪,不满道:“大小姐,我脑袋顶上又没有长眼睛,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是在耍花样故意搞我,我当然要小心了,这布条可以拿下来了吧?” “不行!”凌剪瞳拦住他乱摸的手,一声惊呼,生怕他提前看到这份惊喜。 “到底是什么?难道现在还不能说?”慕惊鸿好看的双眉微微蹙着,有点不耐烦。 凌剪瞳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耳边传来“擦擦”地响动,这不是打火石吗?这个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慕惊鸿正想着,却没承想,本来眼前的一片黑暗陡然间射进一道光来,这等不适应不禁让他眯紧了双眼,待到适应了,他才看到原来是红色的蜡烛,那下面白白的又是什么? 慕惊鸿好奇地坐下,伸手碰了碰那层白白的东西,却发现它竟然能凹进去,而且像是膏体一般黏在了手上。 “眸儿,这是什么?你新发明的烛台吗?”慕惊鸿举着食指上沾着白色粘稠的膏体问道。 凌剪瞳神秘一笑,摇头道:“什么烛台啊,你真土,这明明就是蛋糕嘛。” “蛋糕?”这个词新鲜。 凌剪瞳用刀切了一块,放在慕惊鸿的面前,示意道:“你尝尝,这可是我们那的特色,特别好吃。” 慕惊鸿有点难以置信,毕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的东西,他试探性地挖了一点点放进嘴中,顿时那丝甜甜的味道溢满了口腔,滑滑的还有点凉,回味无穷。 “怎么样?好吃吗?”凌剪瞳探下身子,睁大了眼睛地问道。 慕惊鸿边吃着边点头道:“不错,这叫什么……蛋……” “是蛋糕。” “对,这个蛋糕比宫里做的点心还好吃,眸儿,你是怎么会做这个的?”慕惊鸿眸光一亮,根本停不下嘴。 凌剪瞳故作神秘,微微一笑:“这是个秘密。” 这蛋糕好吃的根本就停不下来,慕惊鸿不一会就将眼前的小块蛋糕吃了个一干二净,他觉得意犹未尽,又将视线投向了放在石桌中央的大蛋糕,刚刚要伸手,蓦然就被突如其来的筷子给打到了手指。 慕惊鸿吃痛,将手指一缩,委屈道:“眸儿,你把我绑到这里来,又不让我吃饱,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待客之道的?” 凌剪瞳可不管这些,她欢喜地将蛋糕用纸包好,缓缓解释道:“这蛋糕又不是做给你吃的,不过就是让你尝尝,你可别得寸进尺。” 慕惊鸿狭长的眸子半眯,试探道:“这蛋糕不是给我吃的?难道是献给二哥的?” 一提到司徒千辰,凌剪瞳整张脸都能笑出花来,她也不否认:“对啊,蛋糕蛋糕,就是生辰的时候才能吃的,你又没过生日,这蛋糕凭什么让你吃啊。” 只有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蛋糕。 慕惊鸿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上前覆住了凌剪瞳的手,认真道:“这是你做给二哥的,我不抢,那我下次过生辰的时候,眸儿,你会不会也做个蛋糕给我吃?” 他的眸子亮亮的,波光潋滟,好似世间万物的一切都含在这一双期待当中。 凌剪瞳沉默了半晌,一个抽手继而转身扬声道:“等到你的生辰再说吧。” 落空的手尴尬地僵持在半空之中,凌剪瞳拿着蛋糕已经走远,渐渐地连身影都不见了,慕惊鸿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底一阵空落落的,谈不上难受,却很是不舒服。 司徒千辰生辰那天,整个镇国府都喜气洋洋的,就好像府里要办喜事一样,都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拿着贺礼,纷纷来向司徒千辰恭贺生辰。 这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慕惊鸿和叶正白,他们将礼物放下,管家福康便迎了上来:“七王爷,叶大侠,二爷此时正在厅堂接待客人,要不老身带你们前去?” 慕惊鸿和叶正白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几乎是一同摇头摆手。 司徒千辰平生最讨厌的便是应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是慕惊鸿和叶正白去了,司徒千辰恐怕就找到由头,趁机溜出厅堂,把烂摊子通通交给他们接应了。 身为一国将军,太过特立独行的不好,让他多接触接触朝政总比舞刀弄枪的来的划算。 要说这镇国府最忙的除了被困在厅堂的司徒千辰,那就要数忙里忙外,主持大局的凌剪瞳了。 前来恭贺生辰的客人来的都差不多了,戏台子上唱戏的也快要接近尾声,快到晌午,客人也该入座,准备吃饭了。 镇国府的厨房浓烟滚滚的,远处看跟要着火了一般,这里面进进出出的下人丫鬟,个个是手忙脚乱的。 掌勺的大厨是个胖子,可厨艺那可是跟皇宫里的御厨有的一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全都下了他的铁锅,几下翻滚,几下颠勺,油盐酱醋一添,便可出锅,热气腾腾地被下人端着就往庭院中送去了。 庭院中摆了十几桌的筵席,真可谓是热闹非凡。 酒菜上桌,大家还未动筷子,蓦然就听到府门外传来两声高呼。 “太子殿下,到!” “四王爷,到!” 本来还热闹的席间,瞬间就变得安静异常,这两人在朝堂上斗斗也就罢了,怎么今日还斗到了镇国府来? 作为东道主的司徒千辰和司徒千南出于礼貌,也只能无奈地起身,前去府门迎接。 一出大门,就看到太子慕洛的马车和四王爷慕蓁的马车,大张旗鼓地停在街道中间,而他们各自身后站着的十几个下人,个个手捧着盖着红布的贺礼,还未进府,就已经开始暗自较量了起来。 太子慕洛带着他的太子妃走到慕蓁的面前笑道:“四弟,别来无恙啊,咦,今日可是昭毅将军的生辰,怎么不见弟妹前来呢?” 这一声“弟妹”出口,顿时让站在府门口的众人,脸色一暗,他们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了站在最前面的司徒千辰上,可司徒千辰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看不到任何的起伏变化。 慕蓁轻笑了一声,走到了马车边,伸手掀开了帘子:“这样的场合,本王怎么会不带王妃前来?” 马车内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小手,轻轻地落在慕蓁的掌心,随后,四王妃在慕蓁的搀扶下,缓缓走下了马车。 举止大方,仪态端庄,不愧是有天渊国第一才女之称的孟雪鸢。 孟雪鸢抬眸地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站在府门口的司徒千辰,他依旧是那般的冷峻,刀刻般的轮廓衬托的他更加的冷傲坚毅,此时他们四目相对,当真是万般光景已悄然擦过。 当年谁都知道,天渊国第一才女的孟雪鸢跟镇国府的司徒千辰乃是青梅竹马,两人站在一起那便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好不般配,可谁又能想到,当司徒千辰去孟府提亲的时候,孟雪鸢却一口回绝,并且后日就嫁到了四王府,当起了四王妃。 那段日子是镇国府最苦,最难熬的时期,谁都说孟雪鸢是为了不跟司徒千辰过苦日子,所以才放弃昔日的情郎,转投了四王爷的怀抱。 慕蓁牵着孟雪鸢的手,缓缓走上了台阶,站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 “昭毅将军,这是本王精心挑选的贺礼,不知你可否满意?” 四王府的下人将贺礼一件又一件地放在桌前,可司徒千辰的视线没有一刻是离开过孟雪鸢,语气偏冷地回道:“满意,四王爷送的贺礼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珍品,我岂有不满意之理?” 慕蓁得意一笑:“几日不见,昭毅将军越发的会说话了。” 慕洛带着下人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瞥了一眼得意的慕蓁,轻笑道:“四弟,你会错意了,我想昭毅将军满意地未必是那些珍宝吧,而是另有其人。” 这话中有话,慕惊鸿用折扇提醒地戳了戳司徒千辰的腰间,可司徒千辰的眼睛就像是长了钉子一般,一直放在孟雪鸢身上,怎么着都离不开。 孟雪鸢则一直低着头,脸上除了羞愧,便什么都没有了。 眼见这形势发展的不对,慕惊鸿就走出来打起了原场:“既然太子和四哥都来了,那我们就不要站在外面说话了,酒菜已经上桌,大家不要站着了,都进去吧。” 050 不欢而散的生辰宴 http://.biquxs.info/

酒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最后下人们端出一碟甜品,放在了每个人的眼前。 这道甜品不同于他们见过的任何点心,这散发着阵阵甜甜香气的,类似于白豆腐块的东西,顿时让众人惊诧不已。 要不是慕惊鸿前日吃过这个叫“蛋糕”的点心,他恐怕也要跟这帮人一样露出狐疑的神情。 司徒千南有点疑惑,这样的场合慕洛和慕蓁都在场,容不得有半点差池,他招手叫来福康询问道:“这是什么点心?” 福康也是疑惑,他摇摇头,压低声音地回道:“这是凌姑娘特意做的,说叫什么蛋糕。” “蛋糕?”这个名字新鲜,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好奇,用勺子挖了一勺试探地放入口中,那种甜甜的味道溢满口腔,让人回味无穷。 太子慕洛那么挑剔的人,吃到这等好吃的东西,也不禁夸赞道:“嗯,这个点心倒是独特,昭毅将军可是又招到好的厨子了?” 司徒千辰如实回答了一句没有,可慕洛偏偏不信:“昭毅将军,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府上的菜肴我可是吃过,并没有这样一道稀有的点心,得到了就得到了,何必藏着掖着呢?” 司徒千南笑着将话头接过来回道:“太子,我二弟没有说谎,这道点心是府上的一位姑娘做的。” “哦,那这位姑娘必定是奇女子,何不带出来让大家见见。” 太子都发话了,谁人不听,这不,凌剪瞳就乖乖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当中了。 慕洛没有想到,昔日的凌家千金竟成了镇国府的厨娘。 “这……这不是凌家的大小姐吗?”慕洛指着凌剪瞳有点惊诧道。 刑部侍郎的儿子宋元惨死的事情,并没有过去多久,谁都记得这位蒙冤的女子,凌剪瞳。 凌剪瞳站在那里,身上还围着围裙,俨然一副丫鬟的做派,她点头应允道:“回太子,我正是凌剪瞳。” 慕洛顿时来了新鲜,他指着眼前的“白豆腐”问道:“凌姑娘,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也算得上是有缘分,你能告诉我,这点心,你是怎么想到,又是怎么做的呢?” 凌剪瞳颔首一笑:“蛋糕,顾名思义,就是生辰之日才吃的一种糕点,至于做法嘛,这个是祖传的,不方便说出来,要是太子有兴趣的话,改日我可以去您府上,亲自为您做上一块便是。” 慕洛哈哈一笑:“怎么?这蛋糕的做法还是祖传的,不能轻易告诉别人,可你若是不说,我去问问凌员外便也能知道。” 凌剪瞳很是神秘地摇摇头:“凌鹏他对这道糕点并不知情,太子就别白费心思了。” 慕洛眼睛都眯成一道细缝了,就算是朝廷的丞相了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战战兢兢地生怕那句话会说错,而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却张口就道,别让他再白费心思了? 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慕洛正要开口,既然是祖传,作为亲生父亲的凌鹏怎会不知,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忽的就听到身旁传来“砰”地一声响动。 众人的视线全都转移到了孟雪鸢的身上。 本来她的脸色本就苍白无血,可如今她却疼痛地连腰都直不起来,五官都要扭曲在一起,脖颈处更是出现星星点点的红斑…… “雪鸢。”慕蓁一声轻唤,一把扶住了痛的快要从椅子上跌落的美人。 孟雪鸢出现这等情况,众人皆是愕然。 蓦然听到有人高呼一声:“这糕点有毒!”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刚才笑意满满的慕洛也紧张地站了起来,侍卫拿着刀冲了进来,不明就里地就将凌剪瞳给围了起来。 凌剪瞳一脸无措,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根本就不给人缓和的时间,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一个生辰宴就这样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达官显贵显然是怕死,已经就地开始呕吐起来,试图将吃进去的蛋糕全部移出体外。 “怎……怎么可能?”凌剪瞳错愕了半天,才难以置信地吞吞吐吐说出这几个字。 “凌剪瞳,你竟然在糕点里下毒?”慕洛拧眉质问道。 “没有,我没有,这蛋糕我亲手做的,怎么可能会有毒?”凌剪瞳拼命地解释,可事实摆在眼前,她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 周围的人看她完全是在杀人犯的眼神,凌剪瞳环顾四周,她想要找到司徒千辰,她相信那个男人一定会相信他,就像是上次在街市上,她被宫初月当街羞辱,他也会出来保护她一样,可他呢? 人群中,凌剪瞳突然看到了司徒千辰的身影,只不过,他现在背对着她,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他的心他的眼全都在快要昏厥过去的那个女子身上。 凌剪瞳忽的觉得呼吸一个凝滞,心就像是被什么给插了一刀,每根神经都痛的喘不过气来。 司徒千辰蹙紧了眉头,他一把打开慕蓁的触碰,将孟雪鸢移到了自己的怀中,孟雪鸢已然是呼吸不畅,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遏制住了她的脖颈。 他记得,孟雪鸢从小就对鸡蛋过敏,一旦过敏就会出现呕吐,长出红斑还有呼吸不畅,原来蛋糕中的根本就不是毒…… 司徒千辰将孟雪鸢打横抱起,根本就不顾那些人的窃窃私语,直接唤来流星,带着孟雪鸢就离开了镇国府。 耳边的劲风吹过,孟雪鸢发烫的脸颊忽的觉得好受了许多,这个温热又熟悉的怀抱,不禁让她更加往司徒千辰的怀中缩了一缩。 “雪鸢,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孟雪鸢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孤傲的男子,他曾经是她的挚爱,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了他,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多希望,那些撕心裂肺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他还是她的竹马,她也还是他的青梅。 可这一切还能重新来过吗? 孟雪鸢什么也不想管了,她只想此刻留住这丝朝思暮想的温暖再久一点:“千辰,对不起。” 司徒千辰坚毅的脸庞第一次有了动容,他不禁望着怀中的女子,眉宇间流露出一份疼惜。 司徒千辰的离去太过的突然,着实打了还在庭院中的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对于刚才的那一幕,众人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果然还是旧爱,你看昭毅将军给四王爷戴了多大的一顶绿帽子。” “原来昭毅将军前几日推掉了皇上的赐婚,就是为了四王妃啊,痴情,痴情啊。” “这可局面可让四王爷下不来台了。” “咦,我怎么看四王爷气定神闲的,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呢?” 众人的话都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慕蓁的耳朵里,而他却置若罔闻,转身望向慕洛道:“太子,王妃中毒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秉公办事啊。” 慕洛不禁佩服,慕蓁的气量,自己的老婆都跟别的男人拐跑了,他还能理直气壮地站在这里,要给孟雪鸢讨个公道? “四弟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让站在中间的凌剪瞳心里直打鼓,她好像又再一次地回到了新婚之夜的那个被冤枉的晚上。 难不成,她的脑袋还要再掉一次吗? 可她真的没有下毒,她压根都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害她嘛。 就在凌剪瞳像热锅上的蚂蚁,找不到可以伸冤的包青天时,蓦然从人群中走出一道出尘的身影,开口就道:“太子,我这才离开多久,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凌剪瞳侧眸一看,离开席间许久的慕惊鸿和叶正白双双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要不是在公众场合,慕洛才懒得理这个游手好闲的弟弟,他冷哼一声:“凌剪瞳下毒,肆意要谋害四王妃。” “什么什么?四王妃中毒了?”慕惊鸿的醉意顿时就醒了一半,他睁大了眼睛,欲意要往慕蓁那边走去,可身子实在是不听使唤,一个踉跄,他差点连将慕蓁一起扑倒。 慕蓁很是嫌弃地推开赖在他身上的慕惊鸿:“七弟,你这是做什么?” “四哥,你可真沉得住气,你家的娘子都中毒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跟个没事人一样,唉,你可不能刚纳了小妾就忘了结发夫妻了啊?” 慕惊鸿这话一出,引来周围的偷笑。 慕蓁瞪了一眼慕惊鸿:“七弟,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四哥,你当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你连四王妃对鸡蛋过敏一事都不知道,亏你还是她的相公呢,要不是昭毅将军发现的及时,恐怕现在四王妃就要香消玉殒了。” 慕惊鸿说话颠三倒四的,可却将所有的疑点一一解开了,原来这蛋糕里并没有毒,而是孟雪鸢对鸡蛋过敏才会如此。 如此一来,加在凌剪瞳身上的罪责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场生辰宴到最后闹了个不欢而散,特别是慕蓁简直是丢了夫人还折兵,而太子慕洛则上前,伸手扶住慕惊鸿的肩膀,笑着试探道:“七弟,你可是真的醉了?” 051 孟雪鸢的处境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就将脑袋倒在了太子的手背上,呼呼就睡了过去。 眼看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慕洛很是嫌恶地推开慕惊鸿,甩袖而去。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庭院,因为客人的散场顿时就变得冷清无比,司徒千南去送府门口送客人,一时间,就剩下打扫的下人丫鬟,还有凌剪瞳,叶正白和睡不醒的慕惊鸿。 刚才的事情还真是多亏了慕惊鸿了,要不是他一语说破,说不定她凌剪瞳今天晚上又要抱着活蹦乱跳的老鼠睡阴暗的牢房了。 “他是真的睡了吗?”凌剪瞳坐在石凳上,盯着一直流口水的慕惊鸿看着。 叶正白蓦然一笑,直接伸腿踢了踢慕惊鸿的屁股,慕惊鸿顿时就打了一个寒噤,蹦了起来,略带有红晕的脸颊瞪着叶正白嚷道:“大哥,你如今怎么也变成这样了?” “叫你装睡,我就是想让你清醒清醒。”叶正白爽朗一笑,让慕惊鸿顿时睡意全无,他不经意间地垂下视线,正好落在凌剪瞳的愁眉苦脸上。 他就是用小拇指都能想到,凌剪瞳现在在想什么。 “眸儿,现在周围都没有人了,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凌剪瞳白了慕惊鸿一眼,刚才还觉得他是好人一枚,别人不相信她,好歹他也是站在她这边的,可现在他问出这番话,又是怎么个意思? “对,我就是故意的,行了吧?”索性破罐子破摔,谁怕谁。 慕惊鸿轻叹了一声,单手托着脑袋:“我就知道,女人的嫉妒心简直是可怕,只是可怜了孟雪鸢,还有我那痴情的二哥啊。”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那个过敏昏倒的四王妃是……竟然是孟雪鸢,司徒千辰的前女友! 凌剪瞳顿时眸光大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就拽住了慕惊鸿的衣领,嚷声道:“四王妃就是孟雪鸢!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慕惊鸿睁大了眼睛,满脸无辜:“我以为你知道的。” 凌剪瞳又好似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瘫坐在了石凳上,怪不得,怪不得司徒千辰会舍弃她,不顾一切地去救那个女子,还以为他是见义勇为呢,搞了半天竟然是对旧情人,难割难舍啊。 凌剪瞳这下子,完全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她费劲心力操办司徒千辰的生辰宴,就是为了给他个惊喜,可现在看来,她把他的旧情人差点给搞死过去,还真是惊喜啊。 凌剪瞳啊,凌剪瞳,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这不是明摆的,把司徒千辰往孟雪鸢的怀里推嘛。 凌剪瞳不禁仰天长叹一声,老天爷,降下来一道雷把我劈死吧! 司徒千辰把孟雪鸢送回四王府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了,流星的步伐迈的很稳,前面就是挂着大红灯笼的四王府,门口除了守门的两个下人,就再无他人。 四王妃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司徒千辰带走,慕蓁就一点都不担心,没有派出官兵寻找,也没有站在府门口焦急地等待。 孟雪鸢面色平和,虽然脖颈处的红斑也已经消失大半,但还是一副很是虚弱的样子。 司徒千辰下马,将孟雪鸢抱下来,却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 孟雪鸢眸底蓦然抹上一层伤切,语气低低道:“千辰,我没事,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这是在四王府的门口,那两个门子已经将视线加注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可司徒千辰完全就不在乎,反而加紧了手中的力道:“你身体不好,还是我送你进去吧。” 目光相对,虽然孟雪鸢执意不愿意,可依旧抵挡不住司徒千辰的固执。 就在司徒千辰抱着孟雪鸢要往府门口走去时,忽的,一欣长的白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司徒千辰冷冷地抬眸,在看清眼前的人是谁之后,才变得缓和了起来。 “雪鸢身体不好,我送她进去,你让开。” 站在他们面前的正是慕惊鸿,他拧紧了眉头,目光落在孟雪鸢紧攥住司徒千辰的衣领处的苍白小手,他的脚步没有挪动半步,却压低了声音道:“二哥,雪鸢姑娘现在毕竟是四王妃,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是啊,他们毕竟已经不是当年的青梅竹马,挡在他们面前的不光是青梅已嫁作**,更重要的是悠悠之口还有身份之隔。 司徒千辰的眸光一暗,这个道理,他岂是不懂,可…… “千辰,我真的没事了,你送我回来,已经很麻烦你了,夜色太晚了,你就随七王爷回去吧。”孟雪鸢垂下眸子,在司徒千辰的怀中挣扎了许久,才重新站回到了地面上。 “等等”司徒千辰将身上的外衣脱下,下一刻就盖在了孟雪鸢的肩膀上,嘱咐道:“夜色凉,你身子太单薄,别惹风寒了。” 孟雪鸢望着此刻温柔似水的司徒千辰,心头一动,纵是有千般万般的难过委屈一同涌来,她也只能强硬地咽下去。 再简单不过的“谢谢”两字,轻若鸿毛,好不容易地相见,就这样的再次分离。 孟雪鸢的脚步很快,她低着头就迅速进了府门口,司徒千辰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之后,才收回了视线。 “二哥,往事已矣,看开点吧。”慕惊鸿轻拍司徒千辰的肩膀,叹息的劝慰道。 司徒千辰并没有回慕惊鸿的话语,只是转身拉紧了流星的缰绳,一步一步随着慕惊鸿离开了四王府。 在司徒千辰离开之后,孟雪鸢压抑不住的泪水终于绝提般流了出来,身上属于他的温热还在,她苍白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缓缓地蹲了下来。 夜风吹过,苍凉无比。 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可她依旧还是清晰地看见,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黑色滚着金色云边的靴子。 她知道,是一直未曾露面的他来了。 孟雪鸢伸手将眼角的泪珠轻轻拭去,正想要起身,却蓦然被一记脚给重重地踢倒在地,本来过敏的身体就没有好透,这下他踢中的腹部更是绞着般的疼痛起来。 “你竟然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跟司徒千辰私奔了呢?”慕蓁的声音阴森地响起,他就像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一般,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孟雪鸢。 孟雪鸢咬紧了嘴唇,小脸惨白,却并没有打算开口言语,反正这样的打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她嫁进四王府以来,身上的淤青就从来就没有好过。 慕蓁见她不说话,忽的就冷笑开来,他的视线落在孟雪鸢身上披着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外衣上,他眼眸半眯,想了一下,便知道这肯定是司徒千辰的。 顿时,他心底的火气就更是“噌”地一下涌了上来,他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孟雪鸢的头发,另一只手一把将那件外衣扯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还踹了两脚。 头发的撕扯,让孟雪鸢更加的疼痛难抑,她半吊在空中,脚尖够不着地,她只能满是恐惧地望着暴戾的慕蓁。 “好啊,旧情难忘,怎么连他的衣服,你都带回来了,你是嫌在外面给我戴绿帽子还没有戴够是不是?!” 孟雪鸢轻微地摇摇头,眼角积满的泪水一颗一颗地砸落在慕蓁的手背上,可慕蓁并没有因此就产生怜惜之情,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他一脸的阴笑,贴近她的脸颊一字一语道:“孟雪鸢,你听好了,我娶你,不过是为了能钳制住镇国府,钳制住司徒千辰罢了,除此之外,你对于我来说,就是连一条母狗都不如。” 说罢,慕蓁一把推开孟雪鸢,任由她跌落在地上,骨头发出地清脆声,让她眉心一皱,不禁痛叫出声。 “你不说话是不是?好,我就喜欢你这副可怜巴巴又倔强的眼神,不知道,如果司徒千辰看见了,那副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脸会不会有所动容?”慕蓁捏紧了孟雪鸢的下巴,语气变得难测起来。 孟雪鸢望着他许久,才开口道:“你对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你不能千辰。” “千辰?你叫的好亲切啊,我怎么从来没有从你的口中听到你这么亲密地叫我一声呢,哦,不,你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向我求饶示好,你在我身下那副享受的样子,不知要是被司徒千辰看见了,他会作何感想?” 孟雪鸢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她的贝齿咬紧的下嘴唇简直都要咬破了:“慕蓁,你真无耻。” “无耻?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更无耻的模样,最近我和青楼的几位姑娘研究了不少的房中术,怎么样?我们夫妻是不是也可以好好地用一下?” 孟雪鸢眸子陡然睁大,还没等她挣扎反抗,慕蓁蓦然就将孟雪鸢扛在了肩膀上,任由她捶打怒骂,慕蓁的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最后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外衣,冷冷地吩咐道:“把这件衣服拿去烧掉,别让我看见。” 说罢,他扛着孟雪鸢大步流星地往房间走去。 052 许愿 http://.biquxs.info/

月轩亭中,凌剪瞳托着脑袋呆坐在台阶上,身后的是用许多的千纸鹤坠成的帘子,石桌上摆放的正是她做出的蛋糕,本来想等生辰宴结束后,她就想单独给司徒千辰一个惊喜,可人算不如天算,竟发生了孟雪鸢过敏的事件,这下所有的一切都泡汤了。 一想到司徒千辰这会,说不定正在和孟雪鸢并步在月光之下,凌剪瞳没来由地就开始哀伤起来。 她耷拉着脑袋,将头深埋在了双臂之间,累了,也困了。 就在她打不起精神的时候,忽的耳畔就传来脚步声,这声音很轻,很稳,迈上台阶之后,就坐在了她的身侧。 凌剪瞳一开始以为是下人阿信看不过,来安慰她,她抬头一脸不耐烦道:“阿信,我说了多少遍了,我没事我没事,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带有磁性的声音:“凌姑娘,我打扰到你了?” 凌剪瞳这才将视线转移到身旁坐着的人,冷峻的面容,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隐秘的光,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冷酷。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的? 现在,他不是应该陪着孟雪鸢吗? 凌剪瞳微微张大了嘴巴,许久才缓过神来:“不不不,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累了,所以想要休息一下而已,司徒将军,你怎么……” 该问什么? 是该问,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还是该问,孟雪鸢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你怎么没有跟孟雪鸢在一起? 司徒千辰垂下眸子,语气也放的缓和了许多:“凌姑娘,对不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应该帮你的。” 他果然开门见山,一提到他抛弃她而奋不顾身地去救孟雪鸢,凌剪瞳好不容易平伏的心情顿时又掀起一阵波涛汹涌,可她扯了扯笑意装作不在意道:“没事,我被人冤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人命关天,还是先救孟……不,是四王妃比较重要。” 沉默,许久的沉默。 凌剪瞳看向缄默不语的司徒千辰,开口询问道:“对了,还不知道四王妃怎么样了?我也是该死,之前应该考虑到有人会对鸡蛋过敏才是,结果弄出这样的幺蛾子,坏了你的生辰宴,对不起。” “你事先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也不能全都怪你,雪鸢已经没事了,凌姑娘你就不必自责了。” “哦”凌剪瞳其实心底很想问问,司徒千辰到底之前跟孟雪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一对情侣最后变成这副样子,可话到嘴边,凌剪瞳看到司徒千辰渐渐冷起来的侧脸,她也只能将话默默咽了回去。 气氛因为沉默,而变得尴尬起来。 凌剪瞳不由得眉头一挑,忽的想起什么事情来,她换上了一抹笑意,欣喜开口道:“司徒将军,其实,我还为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啊?” 司徒千辰神色一滞,还未等开口,凌剪瞳就起身带着他往月轩亭下走去,亭边的四处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千纸鹤,石桌上摆放着的正是晌午吃到的“白豆腐”。 “凌姑娘,你这是?”司徒千辰望了望四周,有点不解凌剪瞳的意思,生辰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凌剪瞳眸光一暗,果然她的菜很是不懂这种花前月下的风情,唉,也罢,让她这个调情高手来教教他吧。 随即,她就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拿起摆在桌上的红色数字蜡烛,这是她特意吩咐阿信找来的几根粗粗的红蜡烛,然后她可是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这蜡烛刻成了一个“2”和一个“0”的形状。 蜡烛插在了蛋糕的正中央,司徒千辰微微挑眉,好奇道:“凌姑娘,这可是蜡烛?这形状挺特别的。” 凌剪瞳洋洋得意地弄了弄头发:“当然,在我们那里……不不,这是我自己特意发明的,司徒将军今日过的是二十岁的生辰,你看,这边的蜡烛代表的是二,另一边圆圆的则是代表零,等会我把蜡烛点上,你就闭上眼睛许个愿,上天会看在你是寿星的份上,帮助你实现愿望。” 司徒千辰望着她:“对着蜡烛许愿,能实现愿望?” “嗯”凌剪瞳无比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她就将火折子点在了蜡烛上,悠悠的火光亮起,跳耀的火苗映在司徒千辰和凌剪瞳的眼睛里,亮晶晶地就像是天上的星星。 “司徒将军,快啊,快点许愿吧。”凌剪瞳催促道。 司徒千辰怔了一会,随后闭上眼睛,默默了很久。 亮光照亮着他的侧脸,完美的简直就像是九阙谪仙一般,凌剪瞳一时之间看怔了神,竟没有反应过来,司徒千辰已经睁开眼睛,回望着她。 他的眸子幽暗,烛光的明明灭灭更是给他添加了一分的神秘,这样的男子,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凌剪瞳,你真的是赚到了,本来以为穿越是杯具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另一段桃花运的开幕啊…… 咦,等等,他的脸怎么开始慢慢放大了呢? 凌剪瞳不由地睁大了眸子,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缱绻起来,只属于他的气息暖暖地呵在她的皮肤上,红润润地,简直是熟透了的苹果。 天啊,他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凌剪瞳屏住呼吸,慢慢将眼睛也闭了起来,等待着,等待着那个吻降落,可…… “凌姑娘,你的脸上好像弄上什么东西了?”司徒千辰的声音就抵在她发烫的耳边。 “啊?”凌剪瞳这才大梦初醒,望着他指尖那团软软的奶油,闹了半天,原来是误会一场啊,唉,就说进展不会那么快。 “哈哈,肯定是做蛋糕的时候不小心弄到脸上了。”凌剪瞳现在只能用笑来掩饰内心的尴尬。 还好,司徒千辰没有察觉什么,他接过凌剪瞳递过来切好的蛋糕,轻抿了一口:“其实,我也很好奇,凌姑娘是如何会做这等整个天渊国都没有的糕点的?” “女人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干什么,无非就是研究研究吃的穿的用的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凌剪瞳说的云淡风轻,潇洒自在。 可在司徒千辰的眼中,他却真心觉得,眼前的女子跟以前真是有大大的不一样了,无论是从谈吐举止,说话言行,若不是容貌没变,司徒千辰大抵要把她当做另一个女子看待了。 “司徒将军,你看什么呢?莫非我脸上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凌剪瞳大口吃着奶油蛋糕说道。 “没有,只是感觉凌姑娘变得比以前更加的开朗乐观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凌剪瞳,她匆忙咽下口中的蛋糕,弯腰从石桌下提起了一坛的酒,放在了他们面前。 “司徒将军,常言道,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咱们怎么说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想问,我们就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寄托在酒上,你们不常说一醉解千愁吗?” 司徒千辰见此时的凌剪瞳笨拙地扳着酒坛,往酒碗里倒酒,嘴里说的却又是男儿才说的豪迈壮语,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轻笑。 这是凌剪瞳第一次见司徒千辰笑,怎么说呢,不同于慕惊鸿的邪气,却有一种折服众生的感觉。 “凌姑娘,你确定要跟我喝?” 凌剪瞳笑的越发开心,她毫不含糊地端起酒碗道:“当然,女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别看我是女人,我的酒量可一点都不差。” 真的?! 司徒千辰表示一万点的怀疑,那次在七王府,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爬上屋顶又说又跳的凌剪瞳给抱回来,这次…… 没等碰杯,凌剪瞳就先一饮而尽了,她擦了擦嘴角,一展一滴不剩的碗底道:“司徒将军,我喝完了,该你了。” 他还真的从未遇到过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心里本来有的雾霾竟一扫而光,他端起酒碗,一向理智的他,第一次有了这般想要放纵的时刻。 没有什么朝廷的暗斗,司徒家的荣誉,孟雪鸢的柔情…… 只有酒,一醉解千愁…… 发泄完情欲的男子,正慢丝条纹地穿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完全将躺在床榻上,目光空洞的**女子当成了空气。 眼泪已经流尽,嗓子也已经哭喊地接近沙哑出血,此时的孟雪鸢头发凌乱,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像是一只被随手丢弃的布偶娃娃。 慕蓁已经穿戴整齐,他背对着孟雪鸢,满脸的不屑:“许久不玩的女人,没想到偶尔玩玩,还是蛮带劲的。” 孟雪鸢的心神早就已经游离出了身体,不言不语。 在过去的两个时辰中,她尝试过各种可以逃脱慕蓁铁爪的方法,可每次都是被伤的伤痕累累,甚至在几次地猛烈撞击中,她竟一时之间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司徒千辰。 看到了她深爱的男子就站在梨花树下,满是温柔地等待着她,还向她伸出了手…… 轻轻地唤她“雪鸢”…… 053 难得的独处机会 http://.biquxs.info/

自从那晚过后,凌剪瞳和司徒千辰的关系似乎在无形之中就更加贴近了一步。 这让凌剪瞳很是开心,连走路都是蹦跶地往前走,脚跟压根都不着地,因为她已经找不到北了。 她从司徒千南和慕惊鸿那里得知,司徒千辰每日都会在后院的庭院里练剑,这对于凌剪瞳来说,可又是一个好好接近的机会。 这日,凌剪瞳起了一个大早,天不亮就在庭院的假山后早早地候着,天已经接近夏至,太阳一出来,整个天地就像是被无声地关进了蒸笼里一样,闷热的很。 凌剪瞳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司徒千辰什么时候会来,她只能模仿着古人的守株待兔,可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就在凌剪瞳还在梦里跟司徒千辰你侬我侬的时候,忽的耳边传来一阵响动,凌剪瞳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她赶忙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整合人趴在假山上,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外面的情况。 果然是司徒千辰在练剑的动静。 哇,没想到这人长得帅也就算了,连剑都耍的这么好,我的天呐,这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凌剪瞳撇了撇嘴,忽的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一个好主意。 她将怀中的手帕掏出,遮住了半边脸,而后她从假山上溜下去,身形一晃,一道暗影就袭向了司徒千辰的后背! 她的眼睛半眯,本以为胜券在握,可谁曾想,她的速度快,司徒千辰的速度更是快于她一倍不止,她的手僵持在半空中,还未怎样,忽的只觉手脚一麻,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她整个人不可控制地退到了十丈开外。 司徒千辰冷眸微缩,盯着眼前捂着后腰的蒙面女子,手中的剑闪出更加凌厉的寒光。 凌剪瞳虽然是走后门的特工,可她的身手怎么着也是过了合格线的,经历了大大小小的实战之后,她懂得如何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手的弱点,并快速击退。 司徒千辰,让你好好看看,到底是本姑娘的擒拿格斗技术厉害,还是你的古代剑法更胜一筹呢? 凌剪瞳十指紧握成拳,脚步微微挪动之际,身子就像是一只离弦的箭快速移到了司徒千辰的身侧,她拳头如风,毫不留情,反之,司徒千辰却招招退让,只守不攻。 他右手紧握的利剑,根本连抬都没有抬一下。 他的眸子清冷,垂眸盯着眼前使尽招数的女子,眸光里有一丝的困惑惊诧更是有一抹的欣赏。 半柱香的时间就这样的过去了,凌剪瞳虽然找到了司徒千辰的弱处,但总被他四两拨千斤地轻易化解,渐渐地,凌剪瞳的力气很快就用完了。 打持久战,从来都不是凌剪瞳的风格。 就在她气喘吁吁的时候,司徒千辰趁着这个时机,忽的一个出手,凌剪瞳的两只手腕就被他的大手一把笼络,再也没有机会可以挣脱。 凌剪瞳额际全都是汗珠,呼吸沉重地要命,她侧眸瞥着司徒千辰,好像要说什么,可久久没有开口。 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只逃脱的小鹿,弄得司徒千辰不禁哑然失笑:“凌姑娘,你是特意来找我切磋武艺的吗?” 果然被发现了。 他的手松开,凌剪瞳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伸手将脸上的帕子揭下,有点尴尬的笑道:“没想到武装成这个样子,你居然还能认出我来?” 他们毕竟相处了一段日子了,她的身影和举止动态,司徒千辰早就已经了然于掌。 “凌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缓缓敛起笑意,又恢复到了那个冰山男的状态。 凌剪瞳眼珠一转,笑的有点狡黠:“其实,我是想让你帮帮我,我也想练练剑术,毕竟多一技能也好傍身嘛。” 司徒千辰眉头微微一挑,这女子一般都是待在家中相夫教子,怎么眼前这个姑娘,脑子里除了稀奇古怪的想法就是打打杀杀的,一点也不安分。 不过……挺有趣的。 “凌姑娘刚才出拳的招数,我从未见过,不过倒是比平常门派的拳术更加的凌厉狠准,以凌姑娘现在的武功,足可以防身,大可不必再吃苦学剑术了。” 他……拒绝了? 凌剪瞳嘴巴一撇,如果就这样被他的三言两语给击退了,那还真不是她凌剪瞳的风格。 她趁司徒千辰不注意,上前一把就夺过了他手中的利剑,模仿着他刚才的招式,挥了两下:“司徒将军,你看看,刚才你就是这样挥剑的,我做的标不标准?” 东施效颦,这姿势实在是没法看,司徒千辰轻叹一声,只得道:“我教你就是了。” 司徒千辰走到凌剪瞳的身手,一只手覆在了她握剑的手背上,一只手则调整着她的身形。 他若有若无的触碰,耳边带有磁性的声音,让凌剪瞳不禁有点失神沉醉。 老天啊,如果让时间就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可惜,天公不作美。 “哎哟,这才几天不见,你们都有肌肤之亲了。”慵懒的声音随着慕惊鸿迈着的步子传来,他倚在假山石壁上,饶有趣味地盯着眼前这都快要抱在一起的司徒千辰和凌剪瞳。 凌剪瞳沉下脸,暗骂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出来不行,非要这个时候出来挑事,真是煞风景! 司徒千辰抬眸望向笑的满面春风的慕惊鸿,缓缓将手收回,不经意间就收走了凌剪瞳手中的利剑:“凌姑娘,今天就先练到这里吧,如果凌姑娘真的对剑术感兴趣,我可以替你请一位女师傅来教你。” 凌剪瞳微微张口,却见司徒千辰已经背过身去了。 慕惊鸿也没有想到,司徒千辰现在变得这么无趣,只不过一句话,他竟然就当真了。 面对凌剪瞳投来的千万把刀剑的目光,慕惊鸿也只能耸耸肩,表示抱歉了。 “二哥,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军队训练。” “哦,可是今天四王府的人发来请帖,可是邀请我们去林中狩猎取乐,二哥,你去不去?”慕惊鸿说话间已经将红色的请帖在司徒千辰的面前晃了晃。 司徒千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干脆直接地回道:“告诉四王爷,我没时间,最近军营里的事情多的很,你要是想去就去,我先走了。” 司徒千辰还真是杀伐决断,一点都不犹豫地信步就往游廊那边走去。 “雪鸢姑娘也去。”慕惊鸿也只搬出杀手锏。 司徒千辰脚步一顿,微微侧眸:“她的身体孱弱,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凌剪瞳心里一万个一千个不舒服,刚才明明还没有兴趣呢,现在一提孟雪鸢,他怎么就肯回头了? 慕惊鸿瞥了一眼角落里正把衣角拧出花来的凌剪瞳,悠悠道:“四王府的人说,是为了答谢二哥上次对四王妃的救命之情,二哥,林间的猛兽可多,如果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碰到了雪鸢姑娘,那可就……” 司徒千辰沉吟了片刻,最后松口道:“等我处理完公事,我随你一起去。” 说罢,他顺着游廊扬长而去。 凌剪瞳自始至终站在那里,连插上一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个男人也太不在乎她的感受了吧,难道他真的是木头地连她的一点点心意都没有感受到吗? “眸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相处机会,到时候别说我没有帮你啊。”慕惊鸿碰了碰凌剪瞳的胳膊暗示道。 “什么机会啊,我看你是在拼命的撮合你二哥和孟雪鸢的姻缘吧?”凌剪瞳狐疑地瞪着慕惊鸿。 “天地良心,我可真是在帮你,你说说,雪鸢姑娘已经是四哥的人了,木已成舟,二哥不承认都不行,你就不一样了,我看的出来,二哥对你跟对其他女人都不一样,只要你肯努力,说不定二哥这朵花就被你摘下了。” 凌剪瞳不屑地“切”了一声:“摘下,摘下,你以为本姑娘是采花贼啊。” 慕惊鸿的笑意更深了三分,他有意地靠近:“刚才你和二哥练剑的时候,你敢说,你那小脑子里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凌剪瞳像是被戳中了些什么,眸光闪烁,她索性一掌拍在慕惊鸿的胸膛不耐烦道:“本姑娘正直的很,身正不怕影子斜。” 说罢,她逃似地离开了慕惊鸿这个危险的家伙。 林间狩猎,那是上层人物才能玩得起的游戏,四王爷慕蓁今日不单单邀请了司徒千辰,当然还有别的富家公子,甚至连奉国将军府的宫初月都在场。 宫初月自小在军营里长大,自然是各种的武艺都学会了一点皮毛,慕蓁邀请她来,目的也无非是想拉拢一下奉国府的势力。 毕竟,上次宋元的事情,让他失去了刑部侍郎这个得力干将。 司徒千辰骑着战马流星,一出场便很是成功地俘获了众人的注意力,或是赞赏,或是仰慕,或是嫉妒,或是不屑…… 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慕惊鸿和凌剪瞳,这种狩猎,慕惊鸿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自然是驾轻就熟,可凌剪瞳就有点悲催了…… 054 四王妃丢了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自小有被野马踢过的经历,所以她其实是害怕马的,可为了能成功地接近司徒千辰,她只能硬着头皮跟来,身子坐在马背上,后背僵硬地如同一根杆子,一动不敢动。 慕惊鸿发觉凌剪瞳有点不自然,有点担忧道:“眸儿,你没事吧?” 凌剪瞳扯出一抹无所谓地笑意,手却下意识地拉紧了缰绳:“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慕蓁望着司徒千辰缓缓前来,半眯了双眼,寒暄道:“昭毅将军肯赏光,今日的头筹一定非将军莫属。” 司徒千辰声音清冷地回道:“四王爷客气了,大家都是狩猎的高手,谁能拔的头筹还不一定。” 慕蓁嘴角轻笑,抬手间,边上孟雪鸢脸色有点发白地出现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她抬眸望着司徒千辰,目光相对中,似有万千情愫在流转。 “昭毅将军,上次爱妃的病还多亏了将军你及时诊治,雪鸢说什么,今日也要来亲自向你道谢。” 孟雪鸢有点胆怯地瞥了一眼慕蓁,却始终不敢抬头再去看司徒千辰。 “那点小事不足王爷再三惦记,看到王妃无事便好。” 这一言一语极尽客套,可在凌剪瞳这个旁人看来,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真正关切。 “哒哒”的马蹄声从背后响起,凌剪瞳只觉得后背嗖嗖冒进来一阵冷风,不用回头就知道,在场的达官显贵中,除了宫初月,她凌剪瞳没有别的仇人了。 “没想到,凌姑娘这次也跟着来狩猎了?”宫初月的声音满是不屑和轻蔑。 凌剪瞳就是输了什么也不能输架势,她拽紧了缰绳,想将马头调转,可匹马好像根本就不听凌剪瞳的指挥,四根蹄子就像是长了钉子一样,死命地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凌剪瞳心下着急,可面上却装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宫小姐,早就听说你的狩猎技术一流,今日有所得见,也算是三生有幸。” 宫初月听到凌剪瞳的赞扬,得意地不禁扬起了下巴,可凌剪瞳的话并没有说完:“想想也是,奉国将军膝下无子,就宫小姐一个养女,不把技艺教给你,还能交给谁呢?” 宫初月脸色一暗,凌剪瞳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宫初月骑着马,绕到了凌剪瞳的身侧,轻声道:“凌剪瞳,你不要太得意,等会有你好受的。” 凌剪瞳回瞪了她一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宫初月被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凌剪瞳顿时给气个半死,她眼睛半眯,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笑意,右手执起马鞭,就要往凌剪瞳身下的马匹打去,可手刚刚抬到一半,手中紧握的马鞭,竟被他人给夺去了! 谁在这个时候,坏了她的好事? 宫初月猛地抬眸,正好对上一双墨玉般含笑的眼睛:“宫小姐,你这马鞭做的好是精致,不知可否能赏给在下呢?” 宫初月看的出来,这慕惊鸿是故意来帮凌剪瞳,不让她出丑的,想想,她一介女流怎么可能是慕惊鸿的对手,她只得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骑着马离开了。 眼见着宫初月走远了,凌剪瞳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稍微松了下来,笔直的后背也软软地塌下来。 慕惊鸿望着凌剪瞳,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出来跟司徒千辰一起骑马狩猎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现在她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紧迫感,这是怎么回事? “眸儿,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慕惊鸿的视线落在了她紧握的缰绳上问道。 凌剪瞳摇了摇头:“没有,我没事。” 她座下的马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时而只是甩甩马尾,坐在它身上的凌剪瞳整个身子都能一颤。 虽然,凌剪瞳反反复复地暗示自己,没事,这马都是受过专业的训练,不是以前那种野马,可无论怎样,凌剪瞳还是突破不了心里的那道防线,再这样下去,不用宫初月耍点下把戏,她就能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就在凌剪瞳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然腰间多了一重的力量,将她整个人提起,等到凌剪瞳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慕惊鸿的马上了。 “慕惊鸿,你……你干什么?”凌剪瞳惊诧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们之间挨的很近,慕惊鸿的双手绕过她的腰际,拉紧了缰绳,在她耳边低语道:“眸儿,其实,你早就应该告诉我,你不会骑马的。” 竟然,被他发现了。 凌剪瞳脸色绯红,却低下头硬着头皮道:“谁说我不会骑马的,我只是对那匹马不熟悉罢了。” 她的话只换来慕惊鸿的一声轻笑:“不会骑马也没关系,我带着你就是了。” 他的语气暖暖的,声音是少有的认真诚恳,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他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嘲笑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狩猎一开始,各位达官显贵便各显神通,驾着马就往深林中冲去。 慕蓁可是为今天拔的头筹,下了血本,一株上好的红珊瑚,价值连城,那可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宝贝,为了这红珊瑚,各路人马可也是牟足了劲头,势要将这宝贝拿到手。 狩猎比的就是骑马射箭,可偏偏人家都已经拉弓射箭,取下了不少的猎物了,这个慕惊鸿却慢的像只被兔子落下好远的乌龟,优哉游哉的,没有任何的好胜心。 凌剪瞳坐在前面,有点着急:“喂,你看人家都跑到前面去了,你怎么还在原地打转啊?还说我不会骑马,你的骑马技术分明也好不到哪里去。” 慕惊鸿不气不恼,反而更加地放慢了速度,视线瞟向一马当先的司徒千辰:“眸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富家子弟哪里会是我二哥的对手,这头筹指定是我二哥的了,我就算是再努力,也不过是浪费箭羽罢了,等会跑的满身是汗,还怪不舒服的,我何必受那个罪呢。” 凌剪瞳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唏嘘道:“明明就是射箭骑马不行,还找借口,早知道我打死也不跟你同乘一匹马了。” 她的喃喃自语全都落在了慕惊鸿的耳朵里:“眸儿,你要是跟二哥同乘一匹马,我想就算是战马流星,也会被你拖累的跑不动的。” “你!你什么意思?你是嫌我胖吗?”凌剪瞳一个转身,双手就开始“伺候”上了。 本来两个人同乘一匹马,空间就很是拥挤了,偏偏凌剪瞳还在上面闹上这么一出,慕惊鸿一个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仰躺着的姿势,“啪”一声就重重落在了地上。 卷起的尘土,把他的脸弄得脏兮兮的,他趴在地上,抬着头没好气地望着已经笑得前仰后翻的凌剪瞳,心里也只能是自认倒霉,罢了,她开心就好。 狩猎从晌午一直到了傍晚,果然最后拔的头筹的非司徒千辰莫属。 慕蓁含笑将下人端着的红珊瑚递给了司徒千辰身旁的黑鹰:“昭毅将军,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要论勇猛,这天渊国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这红珊瑚我就送给将军了。” 黑鹰接过这硕大的红珊瑚,低下头并没有多语,司徒千辰脸上也没有过多的神情,他只是颔首示意,道了一句“承让”,便不再开口。 打了不少的猎物,晚上的晚餐自然是露天烧烤了。 可偏偏这时,一个丫鬟从营帐中跑了出来,神情狼狈着急道:“不好了,王爷,不好了……王妃不见了。” 众人的视线都投到了那个丫鬟身上,慕蓁起身凝眉问道:“什么?雪鸢不见了?你们是怎么伺候王妃的?” 慕蓁顿时雷霆大怒,吓得丫鬟只能扑通一声跪在了慕蓁的面前,瑟瑟发抖道:“王妃只是说,营帐中太闷,想要单独出去走走,不许我们跟着,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王妃她这一去就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 慕蓁的脸阴沉地已经开始发青,他还未开口询问,蓦然身旁就传来清冷的声音:“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丫鬟哭的已经梨花带雨的,她抬眸望了一眼司徒千辰,然后抬手指了指深处的山林:“王妃,王妃往那里走了。” 司徒千辰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这深林中少不了凶猛野兽,这太阳又快要落山了,难免恶狼老虎会出没,雪鸢单独一个人,那岂不是…… 司徒千辰没有细想,立刻翻身上马,就往深林的方向飞奔而去。 凌剪瞳站在火堆旁,望着司徒千辰着急离去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头,小嘴紧抿着,不发一语。 “王爷,要不要多派些人去寻找?” 慕蓁刚才脸上的震怒退减了些许,他嘴角不轻易间露出一抹笑意,轻声吩咐道:“让十几个下人去林中寻找便可,但是切记,一旦看见司徒千辰,一定要绕开,务必要让他亲自找到孟雪鸢。” “属下明白。” 慕蓁扬起下巴,眼眸中闪过一丝地蔑视,司徒千辰,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果然应验。 055 失足落坑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走了,而且一走就是两个时辰,天边的晚霞褪下,天空转眼间已经是布满星辰,可司徒千辰和孟雪鸢的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众人吃饱喝足了之后,都各自回营帐中休息了,只有凌剪瞳的帐中还亮着灯,烛光下,凌剪瞳再也待不住了,虽然慕蓁给她的答案是,他已经多派了些人手去寻找,可看他的样子,怎么总感觉是在拖延时间。 凌剪瞳怎么说也是看过一些朝廷中的明争暗斗的黑暗,司徒千辰是镇国府的中流砥柱,他对于慕蓁还有慕洛都是至关重要的人物,如果这个时候,慕蓁为了不让慕洛拉拢到司徒千辰,说不定还真的能借助孟雪鸢,而对司徒千辰不利。 不行,越想越可怕,她一刻钟都等不下去了。 她起身走出营帐,思索间鬼使神差地进了慕惊鸿的帐内,慕惊鸿躺在床榻上睡的正香,凌剪瞳却狠命地将他摇醒:“慕惊鸿,别睡了,快点起来,司徒将军这么晚还没有回来,恐怕是有危险了,你跟我去山林里寻寻他吧?” 慕惊鸿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情,他翻了个身,嘴巴喃喃道:“二哥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罢,呼呼就睡了过去,任凌剪瞳再怎么推,他都醒不过来了。 果然,男人这个时候就是靠不住!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大不了自己去! 晚上的深林难免会有猛兽出没,凭着凌剪瞳的赤手空拳恐怕会难以抵抗那些恶狼老虎,她将一把匕首别在了腰间,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就匆匆出了营帐。 她走的急,并没有发觉,她的身后还跟随着一个人。 今晚天空中布满星辰,去唯独少了月亮,这让本就阴森的山林,变得更加诡异莫测起来,不过还好,凌剪瞳出门时为了以防万一带了火折子,明亮的烛火在黑暗中一跳一跳的,凌剪瞳放慢了不步伐,却还是能听见耳边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咽了一口口水,心底虽然害怕,但还是继续往前走去。 幽暗中,影影绰绰显现出一双又一双的绿色荧光,凌剪瞳瞥了一眼,她知道,这应该是林中的恶狼无疑,狼都是群居的动物,领域意识很强,要是有人擅自闯入它们的地盘,它们便会将那人咬烂撕碎,凌剪瞳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她只能快速的加快脚步,想着过了这片的树林便会好一些了。 可那些绿眼睛却一直紧追不舍,凌剪瞳紧张地去摸腰间的匕首,要是那些狼真的不长眼出现在她的面前,那她一定要跟它们拼个鱼死网破,杀狼,她还是杀过的,没有什么好怕的。 山林的暗影中,鬼鬼祟祟跟着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个女子,一脸的清高冷傲,那次在街上,司徒千辰不惜得罪奉国府也要救凌剪瞳,她就看的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很是不一般,上次的羞辱,她宫初月还历历在目,这次就是报复她的最好时机。 凌剪瞳,没有了司徒千辰,也没有了慕惊鸿,看你这次该怎么逃出这山林。 宫初月低头吩咐了身边几个人,那几个人便蒙着面,快速地往前而去。 这山林很大,晚上的凉风吹起,凌剪瞳感觉到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跳出来跟她宣告抗议,可为了司徒千辰,都走到这里,不找到他跟孟雪鸢的确是说不过去。 “司徒将军!” “雪鸢姑娘!” 凌剪瞳一面走着一面高声呼喊着他们的名字,可这山林回答她的不过是她自己的回音,别说人影,就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凌剪瞳正纳闷呢,大晚上的,又是在山林中,特别是刚才明明有恶狼跟着她,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静的跟进入真空状态一样了? 老大曾经教导过她,一片林子,如果太安静,那准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这个念头在凌剪瞳的脑子里还没有待上多久,忽的,脚下一个踩空,凌剪瞳还没来及反应,整个人就坠落了下去! “啊!” 一瞬间,凌剪瞳仿佛又找到了刚刚穿越过来,从迪拜的一百六十层大楼失足落下的无力感,那种跟死神再次擦肩的感觉,真是差极了。 凌剪瞳甚至在想,会不会老天爷又给了她一个机会,再次发善心打开了时空之门,让她回到现代…… 可当身体接触到硬邦邦的地面时,凌剪瞳就知道,自己又天真了。 “嘎嘣”这明显就是骨头错位的声音,天杀的,她的脚脱臼了! 凌剪瞳咬紧了牙关,好不容易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靠在墙壁上,仰天一望,我天,这个高度掉下来,只是脚踝脱臼了,那还真是捡了一条命…… 这个洞,一看就是人挖的,不过这么深,一定不是抓什么兔子野鸡之类的,倒是有点像抓狗熊的。 得,这狗熊没有逮着,倒是困住了她凌剪瞳,这倒好,司徒千辰没有寻到,还搭进去了自己。 脚踝处的疼痛让凌剪瞳没有时间再胡思乱想,她呲牙咧嘴地嚷声喊道:“喂,有没有人啊?我掉进洞里了,救命啊!” 这足足有三米深的大洞,凌剪瞳的声音传上去也变得很是微弱,树丛中一群黑衣人小心翼翼地往洞口一瞄,确定凌剪瞳已经在洞底了,便从旁边拿出一大型的麻袋,里面明显有东西在扭动着,他们互望了一眼,伸手就解开了封住麻袋的粗绳,将麻袋靠近洞口,扔了下去! “啪!” 一声响动和卷起的尘土,让靠在石壁上的凌剪瞳一阵咳嗽,她挥了挥手,皱着眉头小声嘀咕道:“这又是谁这么倒霉,掉下来跟我作伴了?” 尘土散去,并没有传来凌剪瞳想象中的哎哟声,反而有那种窸窸窣窣地挪动声音,刚才掉下深坑的时候,手中的火折子不小心遗落在外面了,现在这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所以,凌剪瞳根本就看不清掉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嘶嘶” 这动静还挺大的。 凌剪瞳就像是个瞎子,伸直了手,到现在她还以为是迷路的路人跟她一样倒霉掉到了洞里,还出声安慰道:“你别怕,我和你一样都是被这个坑给害了,我的脚脱臼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嘶嘶” 这人,怎么总是发出这一个动静,难道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那个,你听的见我说话吗?”凌剪瞳拖着已经红肿的脚,硬是往前挪动了两步,手指努力往前伸着,可怎么着也触碰不到任何的东西,除了坚硬的石壁就是石壁,难道他是太害怕,所以趴在地上了吗? 凌剪瞳蹙了蹙眉头,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内心的好奇心驱使,她还是蹲下了身子试探道:“喂,你到底是谁?” 洞口回荡着凌剪瞳的这声问句,同时另一个声音也同时诡异地响动起来。 “嘶嘶” 发白的指尖不断往下探索着,就在马上就要触及地面的时候,凌剪瞳突然就摸到了一种黏黏凉凉软软的东西…… 凌剪瞳睁大了眼睛,一声尖叫地不断往后退去,背脊紧贴在石壁上,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她,这掉下来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而是……蛇! 她凌剪瞳天不怕地不怕,就唯独只怕蛇!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凌剪瞳努力睁大了眼睛,可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不断传来的只有拖地的声音和蛇吐信的“嘶嘶”声。 听这动静,这肯定不是一般的小蛇。 凌剪瞳满脸的惊恐,努力地张大了嘴巴,沉重的喘息声穿过她的耳膜,清晰地落在心底,她想哭想喊,可偏偏到了嘴边,她一个字都发不出声来。 救……救命,谁能……救救我? 漆黑的帐内,慕惊鸿蓦然从床榻上惊醒,他警惕地望着四周,安静,很静,静的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 可,刚才传到耳边的声音又是什么? 幻觉? 慕惊鸿觉得一颗心不安地跳动不止,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司徒千辰的武功之高,放眼整个中州大陆,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那…… 慕惊鸿突然回想起一个时辰前,凌剪瞳想要拉着他一同去山林寻找司徒千辰的场景,本以为,他不陪她,她就能打消那个念头,可是,她那么倔强,不会真的一个人去山林中了吧? 慕惊鸿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外衣就往帐外走去,果然,凌剪瞳的帐内,空无一人。 这个傻丫头,她还真的去山林里找司徒千辰了? 慕惊鸿隐隐感觉到不好的预感,就在他要去马厩那边牵马时,忽的就看到一群陌生的黑衣人站在马厩那边围成一个圈,好像是在说些什么,站在正中间的是一个女子。 夜光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容貌清晰可见,慕惊鸿微微蹙眉,大晚上的,宫初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群黑衣人又是谁? 056 你这么狠心,说不来就不来了 http://.biquxs.info/

“小姐,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将事情办妥了。” 宫初月略微沉吟,随后露出满意的笑容,从衣袖中掏出一叠的银票,放在了为首的黑衣人手中:“这是我犒劳大家的,这件事办的好,你们下去买酒喝吧。” 黑衣人互望一眼,这银票上的印着的数字够他们喝上一年的酒了,他们连忙谢过宫初月,拿了钱便匆匆离开了猎场。 该收拾的人也收拾了,宫初月心情大好,转身正准备往营帐走去,可没想到,目光直接碰上了站在不远处的慕惊鸿身上。 此时,他嘴角还是含着笑意,不过这笑却有点发冷,带着审视的眼神道:“宫小姐,大晚上的,没想到你也来马厩看星星啊?” 宫初月露出警惕的目光,她并不知道慕惊鸿在暗处待了有多久,又听到了多少的事情,她也只能跟他打太极道:“对啊,这猎场的星星比都城的,可是要美上许多了。” 慕惊鸿抬眸,望了一眼天边的星辰,一面走到了宫初月的身边,语气阴沉难定:“宫小姐难得有这样的雅兴,不知刚才走的那些黑衣人也是陪宫小姐欣赏的知音吗?” 宫初月脸色一暗,他终究还是全部都看到了。 见宫初月不说话,慕惊鸿的目光也变得越发冷厉起来:“宫小姐,眸儿去山林中有一个时辰,你回来的路上可碰见她了?” 宫初月唇色发白,可依旧摆出一副冷傲的样子:“七王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慕惊鸿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半眯,俊美的脸庞缓缓逼近宫初月,一字一句道:“宫小姐,你最好祈祷眸儿一点事情都没有,否则,我想,你做的事情要是被你的父亲云将军知道了,对你恐怕也是百无一利吧?” “你威胁我?”宫初月瞪着近在矩尺的慕惊鸿。 “不敢,只是警告。”慕惊鸿冷哼出一声,转而便不跟宫初月废话下去,他翻身上马,便往山林深处飞奔而去。 夜风在慕惊鸿的耳边嗖嗖的刮过,他一路穿过山林,寻找着任何凌剪瞳的踪迹。 该死,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个丫头这么倔,想要做的事情不到目的绝不罢休,他还偏偏怀着侥幸的心理,放任她一个人这么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 况且现在,他也不知道宫初月到底如何对待她? 一想到这里,慕惊鸿的担忧就更加深了一层,心里千千万万个愧疚,只想快点找到凌剪瞳,看到她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可这诺大的山林,该如何寻找? “眸儿!” 连连几声急呼,根本就无人响应,她到底跑去哪里了? 慕惊鸿下马,开始仔细地搜索着,蓦然,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凝眉捡起,这不是眸儿带在身边的火折子吗? 她一定就在不远处! “眸儿!”慕惊鸿攥紧了手中的火折子,着急地大声呼喊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走开!” 几声带有哭腔的熟悉,飘进了慕惊鸿的耳朵,他顿时欣喜,这是眸儿的声音,可怎么从地底下传过来的? 慕惊鸿借着微弱的星光往下一看,脚边竟有这么大的一个坑,凌剪瞳的求救声音隐隐约约传了上来。 她原来是掉进深坑里了。 “眸儿!”慕惊鸿探下身子,喊了一句,可并没有回应,反而那惊叫声变得更大了起来。 这深坑幽黑黑的一片,慕惊鸿心里既是着急又看不到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从凌剪瞳的惊呼声中,他大抵知道,这下面的情况不容乐观。 慕惊鸿在身旁找了一根结实的藤条,顺着就往下而去,越是接近洞底,凌剪瞳接近慌乱惊恐的叫声就越是清晰。 “眸儿!”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慕惊鸿掏出火折子,幽黑的洞底瞬间就变得明亮了起来,而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禁大吃一惊。 巨大的蟒蛇盘着凌剪瞳的双腿,要不是凌剪瞳手中一直挥舞着粗大的树枝,现在恐怕蟒蛇的血盆大口就会直接咬上她的脖颈。 凌剪瞳显然已经被吓坏了,脸色苍白的如同纸帛一般,她惊恐的脸庞变得有点扭曲,她拼命地挪动着身子,想要摆脱这条缠人的蟒蛇,可偏偏她越是动弹,这蟒蛇的身子就缠的她越紧。 慕惊鸿紧急下扯下旁边的树干,用火折子点燃,直接就扔在蟒蛇的蛇身上,蟒蛇遇火,便自动松开了捆绑住凌剪瞳双腿的身子,继而不断的退后,努力地离火源远一点,挑衅的盘着身子,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 蟒蛇已经逼退,可凌剪瞳还是一副惊吓过度的神情,像是个疯子一样,不断用树枝打着前方。 “眸儿,眸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我!”慕惊鸿一手扯住她的手中的树枝,一手则按住了她的肩膀,想让她清醒一点。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凌剪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许久才睁开了眼睛,火光下,她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慕惊鸿。 “眸儿,没事了,没事了。”慕惊鸿轻声安慰着,凌剪瞳紧绷的后背顿时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完全没有丝毫的力气,顺着石壁就开始慢慢的滑落。 要不是慕惊鸿伸手接住了她的身子,恐怕她真的就两腿发软的,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她的脑袋安静地躺在他的胸口,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无神,直直地还带有防备心地盯着前方。 “眸儿,我这就带你出去。”慕惊鸿抚着她的背,伸手一把就抓住了旁边的藤条,还好这石壁有棱有角的,他只需驾驭轻功,便轻而易举地出了这深坑。 山林的四周静谧的很,慕惊鸿将吓得没魂的凌剪瞳扶到了树根旁坐下,脱下外衣披在了她的肩膀上,而后,便一句话都没有说的,开始生火并将打来的山泉水放在火堆上等待煮沸。 热气冒出,慕惊鸿拿着竹筒递到了发呆失神的凌剪瞳身侧,轻声道:“喝点热水吧。” 凌剪瞳这才抬眸望了他一眼,接过热水便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咽喉间的戳伤感喷薄而出,痛的她蹙紧了眉头。 慕惊鸿轻叹一声,伸手一面扶着她的背一面道:“现在没事了,有我在,没事了。” 轻轻的抽泣声从一路沉默的凌剪瞳咽喉中发出,再次抬眸间,凌剪瞳的脸已经满是泪水,她就这样直愣愣地望着慕惊鸿,蓦然挥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慕惊鸿的胸口,嚷声道:“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来?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我最害怕蛇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说不来就不来了!” 凌剪瞳张开嘴巴嚎啕大哭,慕惊鸿痛如刀割,不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抚着她的墨发,一边又一边疼惜地道歉:“对不起,眸儿,我不该离开你的。” 凌剪瞳的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丝毫不顾及形象,像是个孩子一般地哭着,一面哭一面啰啰嗦嗦地骂着:“慕惊鸿,你就是个狠心的渣男,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慕惊鸿拥着怀中娇小的身躯,第一次,仿佛第一次感觉到了放不下的心跳。 渐渐地,凌剪瞳哭也哭累了,喊也喊的嗓子都哑了,不知不觉,她竟然在慕惊鸿的怀里睡了过去。 她的脸庞宁静,毫无防备的睡姿简直就像是一个婴孩一样,眼角还挂有的泪水,亮晶晶的就像是清晨的第一颗露珠一般,晶莹剔透。 慕惊鸿凝望着凌剪瞳,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轻笑,想着她刚才发狂的神情,他不禁伸手轻轻拭去了还挂在她脸上的泪水,动作如此轻柔,就像是在疼惜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看来这一晚,是注定要在林间度过了。 慕惊鸿轻叹一口气,有点无可奈何,他仰头望了望漫天的星空,想着,二哥也应该找到雪鸢姑娘了吧? 溪流间,孟雪鸢坐在磐石上,神情看起来很是沉闷,似是有什么大石头压在心里,郁结不已。 司徒千辰将水袋递给她,看她轻轻抿了一口,十多年的相处,他们早就已经有了心有灵犀的默契,孟雪鸢的性子端庄识大体,若不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逃跑的事情的。 “雪鸢,你到底怎么了?四王爷难为你了吗?” 孟雪鸢一直低垂着眸子,视线盯着水波中游来游去的小鱼在发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雪鸢,我送你回去吧,你和四王爷毕竟是结发夫妻,他不会难为你的。”司徒千辰轻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孟雪鸢有点冰凉的手却马上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的指尖发白,眼波中隐有泪光闪闪,整个人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很。 “千辰,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我在四王府的处境,我也不相信,你已经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对,孟雪鸢说的对,他怎么会忘? 那些曾经他以为最快乐的日子,他又如何能忘? 057 交易 http://.biquxs.info/

晨光微熹,司徒千辰带着孟雪鸢回到了猎场,远远的就看见慕蓁和他的下人站在那里,好似早就做好了准备迎接他们一样。 孟雪鸢坐在流星上,而司徒千辰则牵着缰绳,依旧神情冰冷地走到了慕蓁的面前。 慕蓁含笑望了一眼司徒千辰,之后才抬眸看向脸色还是苍白的孟雪鸢,语气尽是担忧:“雪鸢,昨晚你去哪里了?我派了几十个下人进山寻找,都没有找到你的下落,还好多亏昭毅将军把你带回来了。” 孟雪鸢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慕蓁,她直接别过视线,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之后径直回了营帐当中。 慕蓁瞥了一眼那个略显疲惫的身影,眼中不经意间露出些许的轻蔑,之后转眸间又恢复到了常色:“昭毅将军寻了一晚上,可是辛苦了,我早就吩咐下人准备好了早点,将军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享用?” 司徒千辰垂下眸子,语气冰冷:“不了,四王爷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四王妃吧。” “昭毅将军”慕蓁一把拉住了司徒千辰的胳膊,笑里藏刀轻声道:“我要跟将军商量的,就是关于雪鸢的事情,难道将军还没有兴趣听?” 司徒千辰回眸,望了他一眼,稍稍有所迟疑,但还是跟慕蓁进了大帐。 他们面对面而坐,身旁的下人端起茶正要给司徒千辰满上,可慕蓁却临头接了手,亲自为司徒千辰斟茶。 热气腾腾的水翻腾着蜷缩的茶叶,顿时一股沁香直入心脾,一闻便知这是好茶。 “四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哪怕慕蓁将身份放低,司徒千辰也不为所动。 慕蓁一怔,转而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案上,他没有直面回答司徒千辰的话,反而转了一个弯,让下人把清粥小菜都摆上来。 “昭毅将军,麻烦你一个晚上了,不妨先吃点东西再说。” 司徒千辰抬眸,望着眼前这个含笑的男人,筷子微动,他已然起身:“如果四王爷只是邀我吃早点的话,那大可不必白费周折,在下告辞了。” 慕蓁微微蹙眉,这个司徒千辰竟真是个难啃的骨头,软硬不吃。 他将筷子放下,蓦然开口:“既然昭毅将军是如此爽快之人,那本王也就索性开门见山了。” 司徒千辰转身,就这样站在,一瞬不瞬地盯着慕蓁屏退周围的下人,整个大帐中,就剩下他们两人。 “昭毅将军,昨晚跟雪鸢过的可好?” 慕蓁开口的第一句,让司徒千辰冷峻的眼眸微微收缩:“四王爷,你什么意思?” 慕蓁嘴角一翘:“我什么意思,昭毅将军最清楚不过了,孤男寡女,夜黑天高,若是不做些什么事情,那该有多无聊。” 司徒千辰衣袖下的拳头渐渐握起,依他的性子,他早就该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口出狂言的小人,但碍于慕蓁的身份,司徒千辰只能别过视线,声音变得越发的冷冽:“四王爷怕是误会了,我和四王妃什么也没有发生。” 慕蓁瞥了一眼眼前这个冷峻的男子,忽的开口笑着站起,拍了拍他的肩膀:“昭毅将军可是生气了?本王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王爷的玩笑,请恕在下承受不起。” 慕蓁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本王何尝不知道,雪鸢心里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将军你,嫁与我不过是受当时的形势所迫,所以本王也不愿意强人所难,这几年不过是将雪鸢好吃好喝地放在府中,不曾亏待过她,可最近这几日,本王发现雪鸢心里的郁结难解,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沉闷,所以本王实在是……” “四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司徒千辰打断了慕蓁的伪善,直截了当的问道。 自从孟雪鸢嫁到了四王府,司徒千辰就一直在暗中派人打听她的消息,她过的好不好,可每次传来的消息,不是她被慕蓁痛打,就是受那些房中小妾的欺负,现在慕蓁说这些,真以为他司徒千辰是睁眼瞎,那么好糊弄吗? 慕蓁眉头一挑,随而笑道:“本王这个人,最喜欢见到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既然将军和雪鸢是两情相悦,那本王就将雪鸢完璧归赵,送还给将军如何?” 司徒千辰眼睛半眯,打量着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男子,唇角竟露出了一抹轻笑:“四王爷如此好心,想要成全我和雪鸢,怕是还有什么条件吧?” “将军说这话就见外的很了,不过……”慕蓁负手而立,略有沉吟:“的确有些事情需要将军帮忙。” “王爷,有话尽管直说。” “最近,父皇颇是信任太子,并且将运往天城的赈灾粮都交到了太子的手上,赈灾粮想要去往天城,路途中必会经过司徒家的军营,所以,我想要麻烦将军,只需悄无声息地将这批赈灾粮从太子的手中毁掉,那便是帮了我的大忙。” 赈灾粮一旦在司徒家的军营出了事,太子必会怀疑到他司徒千辰的头上去,继而也会怀疑他司徒家是不是已经跟慕蓁结盟,这样的计谋,果然是毒辣。 “昭毅将军,你放心好了,到时候不需要动你司徒家的一兵一卒,只需让我的人混进你的军营就可,到时,太子必不会将事情怪罪到你的头上去。” “这等劫赈灾粮的重罪,王爷觉得我司徒千辰会做吗?” 慕蓁目露黠光,无比自信地回道:“会,我相信,将军不会放任雪鸢独自一人在四王府受苦却还袖手旁观的。” 这是场赌局。 慕蓁说的对,他司徒千辰是不会放任孟雪鸢而不管的,可这件事,关系到司徒家的存亡,孰轻孰重,这…… “将军放心,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慕蓁轻拍司徒千辰的肩膀,话语若有所思。 阳光刺眼的很,凌剪瞳熟睡的面容也有所惺忪,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打出一片阴影,随后,她蹙了蹙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今日这床榻怎么变得这么硬,跟睡在地上一样,而且颠颠簸簸的,好不稳,她稍适一个翻身,就差点从软垫上掉下来,还好,有人提早一步,扶住了她的身子,否则,她就又要四仰八叉的出丑了。 车轮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畔,凌剪瞳眨了眨眼睛,视线也恢复到清明,抬眸间就看见一张俊美如玉的脸,正笑眯眯地望着她:“眸儿,你可算是醒了。” 凌剪瞳一个坐起,有点惊诧地上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开口就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慕惊鸿打了一个哈欠,满是疲惫的样子,抱怨道:“眸儿,你还说呢,还不都是因为你昨晚去林中探险,结果掉进了坑里,要不是我救你上来,你早就给那怪物吞进肚子里了。” 他这么一说,凌剪瞳好像还真的有点印象,昨晚她去山林是…… “啊,司徒将军呢?司徒将军回来了吗?”凌剪瞳一着急,身子也跟着跳了起来,脑袋磕到蓬顶,瞬间就起了一个大红包。 慕惊鸿看着她疼的呲牙咧嘴的,他索性一掀轿帘,眼神示意道:“我们都在回都城的路上了,你的意中人那不是好好的吗?” 凌剪瞳双手捂着大包,探出头望去,果然司徒千辰在前面骑着流星,光是看背影就已经是英气十足,凌剪瞳那颗心瞬间就安稳了下来。 “四王妃可是找到了?” “要是没找到,你还能看到二哥这么气定神闲地往都城走吗?”慕惊鸿的一句反问,让凌剪瞳无精打采地“哦”了一声,有点失魂落魄的,连脑袋顶上的大包都不在意了。 随即是一阵沉默,很久的沉默。 慕惊鸿望着有点发呆的凌剪瞳,不知为何开口询问道:“眸儿,我二哥,究竟哪一点比较吸引你,以至于让你在大晚上不顾性命安危的,跑出去寻他?” 凌剪瞳垂下视线,眨了眨眼睛:“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是一见钟情,你总该听说过吧,那种感觉很奇妙,当他的眼睛注视着你的时候,你身上的每个地方好像都紧绷绷的,一颗心恨不得跳出来,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你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满肚子的话,可到了嘴边,却一句都说不上来,唉,这种感觉很神奇,当然对于你这种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说了你也不会懂,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爱情。” 慕惊鸿就这样望着开始犯花痴的凌剪瞳,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的伤切,凌剪瞳说的这种感觉,他的确是没有感受过,他的笑意敛起,视线索性看向了马车外那抹英勇的身影上,声音凉凉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种感觉其实是一种错觉,你会怎么办?” 凌剪瞳一怔:“错觉?什么意思?” 慕惊鸿扯起一抹苦笑,连连摇头:“没什么,我就随便说说,眸儿,朋友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何况我们还经历过生死,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我二哥收入囊中的。” 058 真假千金(上) http://.biquxs.info/

宫初月的马匹停在奉国府的门口,她利索的下马,将身上背着的弓箭递给门口的守卫,便急匆匆地进了门,。 “小姐”一路上,丫鬟下人不断停下来,给宫初月问安,宫初月眸光一瞥,只是淡淡回应,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厅堂。 奉国府乃是云逸骁勇大将军的住所,虽然他的功勋远远及不上司徒家,但也是为天渊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守卫边疆,不让他族来犯,天渊国的皇帝慕湛,为了表彰他的卓越,特地赐了他奉国府的名号,连府门口的匾额都是慕湛亲自提名而写。 只是可惜,云逸戎马一生,在感情只有凌氏这么一位夫人,而他们夫妻早年也只有一个女儿,要不是幽冥谷的红颜作祟,将他们的女儿强行掳去,他们也就不会在天寒地冻的冬天,可怜收养了宫初月这么一个弃婴。 “爹,娘,我回来了!”宫初月笑的一脸开心,抬腿就迈进了厅堂之中。 云逸从书本中抬眸,正好将目光投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解渴的宫初月身上,云逸今年已经四十有余,胡子都有些花白,但面容上却没有一点将军的威仪,反而增添了一抹慈爱的味道。 “月儿,你回来了?”闻声中,云逸的夫人凌之双从屏风后走来,看到宫初月,眼睛弯弯地像是天上的弦月,宫初月一看到凌之双,匆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下一刻就扑到了她的怀中,喃喃道:“娘,我这次出去了这么久,娘是不是想我了?” 凌之双笑的有点无可奈何:“月儿,这才不过是两日的功夫,我看是你想家了吧?” 宫初月起身,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无邪:“对啊,月儿真是恨不得一辈子都待在爹娘的身边,想要好好服侍你们呢。” 云逸听到后,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案上,起身走到宫初月的身侧,有点嗔怒道:“哪里有女儿家一辈子不嫁人,就守在家里的,这不是让人听了笑话吗?” “爹”宫初月又转移了对象,挽住云逸的胳膊,笑嘻嘻地宽慰道:“女儿才不会让奉国府蒙羞呢,只是,女儿看上的人必定是最好的,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哪有那么容易就找到呢?” “油嘴滑舌”云逸虽然面上严肃,但眼角处已然是晕开一抹宠爱的笑意,想起她从四王爷的猎场回来,便开口询问道:“月儿,你这次去狩猎,可是有什么收获?” 宫初月露出一副为难的神情,眼睛低垂着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在女眷中,女儿的成绩侥幸是第一而已,但要是比起那些王爷和将军们来,就差远了。” 云逸点点头,眸光微微亮起,试探道:“七王爷可也去猎场了吗?” 一提慕惊鸿,宫初月心底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在凌之双和云逸面前,她又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只是老实回道:“嗯,七王爷也去了。” “那他如何?” 宫初月有点不耐烦:“他啊,一只兔子都没有打到,反而还被一个女子给推下马了,真是搞笑。” 云逸眉头微微一蹙,语气有点不乐意:“我没有问你这个,我是问,月儿,你觉得七王爷这个人如何?” “七王爷可是都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人不上进,整天只知道去喝花酒,爹,你老是问他干什么啊?”宫初月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逸捋了捋胡子,眸光深邃:“月儿,七王爷现在尚未娶亲,如果你嫁与他,你看如何?” 宫初月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她睁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爹,你说什么呢?你要把我嫁给那个风流王爷吗?!” “什么风流王爷,月儿,你现在尚还年轻,看人的眼光还差一点,七王爷这个人,把名利看得淡薄,凡事不与其他王爷相争,远离争斗,这样的人以后必成大器,你若是跟着他,以后定不会受苦。” 云逸的一番苦口婆心,让宫初月听的更加的不耐烦:“爹,你可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就随便找个人把我给嫁了,慕惊鸿那样的人,我看不上,一百个一万个都看不上!” “你!”云逸剑眉高竖,俨然是动气了。 “好了好了,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开开心心的,夫君,你就先别提嫁娶的事情了”一旁的凌之双,眼看他们父女就要剑拔弩张的开战,忙支开宫初月劝道:“月儿,你也累了,快点回房换件衣服,好好休息吧。” 宫初月气冲冲地瞥了一眼负手而立的云逸,一跺脚,转身而去。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宫初月走远之后,凌之双拉了拉云逸的胳膊,有点责怪的意思。 云逸在军营里一向是说一不二习惯了,他一旦定下的事情,还容不得别人来质疑,何况是自己的女儿,今日不过是提一提慕惊鸿,就没想到宫初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还把什么养女的事情也搬出来了,这不是故意要让云逸上火吗? “咱们这个女儿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别看在我们面前乖巧懂事,在外面那可是飞扬跋扈的很,这不,前几天,她就和昭毅将军在街上吵起来了,要不是七王爷出手,依着昭毅将军的性子,月儿还不知道怎么吃亏呢?” 凌之双毕竟是从小看宫初月长大的,她大小姐的脾性,凌之双也不是不了解,可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又能怎么办呢? “夫君,你先消消气,先喝口茶吧。” 云逸接过凌之双递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还是不放弃道:“还是赶紧给月儿找个人家,或许还能将她的脾气秉性改一改,否则以后必会酿成大祸。” 碧儿正在房内打扫着桌椅,蓦然就听到紧闭的房门被“砰”地一声给踢开了,之后宫初月就气冲冲地走进来,坐在了锦榻上。 “小姐,这又是谁惹您不开心了?”碧儿连忙上前,顺手递给宫初月一杯茶,本想让她消消气,可宫初月却一把夺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声道:“我不就是你们一时心软收养的弃婴吗?你们想要摆脱我,大可把我赶出府就是了,想让我嫁给那种人渣,我就是死也不会嫁的!” “小姐,你小声点。”碧儿连忙将房门关上,一脸的紧张,要是这番话传到了云逸的耳中,宫初月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小姐,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有人来提亲了?” 宫初月冷眸一转,哼出声:“往日有人提亲赶出去便是,可这次爹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是看上那个慕惊鸿了,要死要活让我嫁给他,慕惊鸿那样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人,能配的上我宫初月吗?!” “七王爷……”碧儿念叨着,上次在街上见过一面,七王爷可是天渊国的第一美男,那长相无可挑剔,笑一笑连枯萎的花都能再次绽放的人。 宫初月看碧儿一脸花痴的神情,满脸蔑视:“你要是看上他,你就嫁给他好了。” “奴婢不敢。”碧儿连忙从黄粱梦中醒来,小心翼翼地瞧着宫初月的神情变化,宽慰道:“小姐,将军和夫人都那么疼你,只要是你不愿意,想必他们也不会逼你吧。” 虽然这倒是事实,但宫初月还是不放心。 碧儿眼眸一转:“小姐,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今儿,戏园子里排了新戏,要不碧儿陪着小姐去园子里解解乏可好?” “哦?戏园子里排新戏了?”宫初月这下倒是来了兴趣,她闲来无聊,最喜欢的就是往戏园子里跑。 反正待在这奉国府就是憋屈,还不如出去散散心呢。 梨香园。 鼓锣敲起,里面一片热闹的景象,园子里站满了人,都等着看好戏上场,而宫初月恰好赶到了戏点子上,她刚刚在前面的席间坐下,正好就开唱了。 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甩着长长的水袖,将一曲真假千金唱的动情。 宫初月打着拍子正是看的入迷时,蓦然就听到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这样好的戏,被这些乱说话的人给打乱了气氛,宫初月正要派碧儿去赶他们走,可他们接下来的话,却让宫初月再也没有心思再去看戏了。 “李兄,不对啊,这新写的戏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呢?” “哦,我怎么没看出呢?” “李兄,你看,这戏里讲的故事,像不像是奉国府云逸将军身上发生的事情,虽然都过去十四五年了,但是,这真的是一模一样。” “好像还真是,十四五年前,云逸将军的亲生女儿被人掳走,无奈之下,云逸将军夫妇才收留了街上的弃婴,这不就是这出真假千金吗?” “咦,可是这戏里,这真千金并没有死啊,而且还回来找那户人家,并且认了亲生父母呢。” “王兄,听说这戏是一刚来梨香园的书生写的,他是根据真人改编的,你说,云逸将军夫妇的亲生女儿不会还活着吧,想要借着这戏,也来一次千里相认?” 059 真假千金(下) http://.biquxs.info/

台上的戏子唱的生动,可宫初月完全没有一点心思放在戏曲上,她全程都在听着身后那两个男子的话语,一会说奉国府的真千金找到了,这下可是了结了凌夫人多年的心结,一会又说,真千金都回来了,那寄居在奉国府的假千金也该识相的卷铺盖走人了,毕竟是不是亲生的。 碧儿瞪着身后的两个男子,随后弯腰请示道:“小姐,莫要相信那些人的流言,碧儿这就把他们赶出去,省的扰了您的兴致。” 宫初月微微拦住了碧儿,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台上正演着父女相认的煽情情景,脸色阴晴不定:“算了,我已经没有兴致了。” “那,碧儿陪您去西市逛逛街吧,听说那里新开了一家绸缎庄,布料款式都是最新的。” 宫初月现在满脑子都是真假千金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情去看衣服,她起身望了一眼戏台便道:“既然是新来的书生写的新戏,那我们就不妨去拜会一下吧。” 碧儿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跟在宫初月的身后顺利地进了后台。 这梨香园的老板跟宫初月是旧相识,平日里宫初月没有少给这个老板好处,老板自然对宫初月那是比哈巴狗还讨好。 “哟,宫小姐,您怎么来后台了,这后台可乱。”梨香园的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 宫初月笑的中规中矩,就像是庙里捏出来的塑像一样:“今天这戏唱的不错,戏文写的也好,这不我就想要看看是哪个妙笔生花写出这等感人肺腑的故事的?” 女老板用手帕捂住嘴,淡然一笑,手往后面示意道:“这不,这是新来的,没想到他第一次写出的戏文,就能得到宫小姐的垂青,真是有幸的很。” 宫初月顺着女老板的视线往角落一瞄,果然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中坐着一个有点驼背的男子,从衣服来看,应该是个二十刚出头的书生。 “汉生,你可是走大运了,宫小姐特别看重你写的戏文,这不亲自来后台瞧你来了。” 那个叫汉生的书生,低着头缓缓转过身子来,目光有点呆滞,倒是有几分像是读书读傻了的乡下秀才。 “宫……宫小姐,好。” 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宫初月眉头微挑,挥手让女老板先下去,她想要单独跟这个汉生聊一聊。 汉生两手插在衣袖中,本本分分地靠着墙,眼睛始终都不敢看宫初月一眼。 宫初月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桌案上,也不过多的寒暄,直接就开门见山道:“书生,你的戏文写的的确是好,但是我想知道,这戏文里的故事,是你自己编的还是听他人说的写进戏文里的?” 汉生垂下脑袋,眼睛时不时瞟向桌案上的银子,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锭银子,他吞了吞口水随后如实道:“宫小姐,我……我是前几日在东村的村头听到一个姑娘这样说的,她拜托我,让我把这个故事写成戏文,然后在梨香园唱出戏曲来。” 宫初月眉头一蹙,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那个姑娘,可是说为什么要让你写成戏文在都城中唱成戏曲吗?” 汉生唯唯诺诺的:“好像……好像是说,她自小跟亲生父母走散了,所以想要借助戏曲来寻亲。” 宫初月听完,心顿时就凉了一大截。 难不成真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回来了? 她真的没死? “那个姑娘,现在在哪里?” “就在东村住着,被一王家婆婆给收留了。” 宫初月都不知道自己死如何出了梨香园,若不是身旁有碧儿扶持着,恐怕她的双腿软的几乎不能走动半步。 “小姐,那个书生说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这天下哪里就这么巧,非是将军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呢?”碧儿在一旁安慰着。 就是这么巧。 戏曲里唱的,跟宫初月这些年了解的都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那谁还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她们主仆二人去了东村,在不断询问下,终于找到了王家婆婆的住址。 这是一家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茅草屋,半开的门扉,几只瘦弱的鸡鸭,陈旧的木桌木凳,要不是亲眼看见,宫初月都很难相信,这样的地方,竟然还能住人?! 就在宫初月思绪弥留之际,忽的就听见那屋中好像有人在说话,宫初月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着,她急忙拉着碧儿躲到了大树后,悄悄地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姑娘,抱着木盆从屋中走出来,看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她弯腰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晾到杆上,脸上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的宣暖。 “哎呀,你这个丫头,不是不让你干活吗?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门扉外匆匆走来一苍老的婆婆,她提着菜篮子,一见到那个女子正在洗衣服晾衣服,就赶紧迎上去打断道。 女子盈盈一笑:“婆婆,我在这里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您就让我干干活活吧,否则我就真的要养成富家小姐的毛病了。” 王家婆婆还是执意将女子手中的衣服拿过来,有点嗔怒道:“什么叫养成富家小姐的毛病,咱家的巧荷本来就是奉国府的千金,婆婆进都城都打听了,梨香园那出戏已经唱开了,婆婆相信过不了多久,奉国府就会派八抬大轿来接我们家的巧荷啦。” 巧荷颔首一笑,伸手挽了挽头发,有点不好意思道:“婆婆,你别一口一个千金的,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呢,何况,奉国府的人认不认我,还不一定呢。” 王家婆婆摇了摇头,无比笃定地握紧了巧荷的手:“当年你被红颜女魔头劫去的时候,你可是不知道你的娘亲为了找你都落下心病了,他们有多想你,整个都城的百姓,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你就放心吧,等着做你的千金大小姐吧。” 王家婆婆这样说,巧荷七上八下的心才安稳了一点:“婆婆,你放心,若是我真的回了奉国府,认了爹娘,我一定把您接回府中,好好侍奉着。” “婆婆有你这句话,就放心了。” 这看起来像是祖孙二人的其乐融融,在宫初月听来却是一刀又一刀地扎在心口,疼的血都流了一地。 “小姐,这巧荷姑娘该不会真是将军的亲生女儿吧?” 宫初月没有直面回答碧儿的问话,反而眯紧了双眼,盯着那个笑容灿烂的女子。 奉国府若是真的有真假千金,那真千金也一定是她宫初月,绝不对不会是她这个乡下野丫头巧荷。 自从从猎场回来之后,凌剪瞳在镇国府的地位就变得异常尴尬,主不主,仆不仆的,一旦她跟司徒千辰走近一点,就能听到背后有些人在戳她的脊梁骨,说什么,富可敌国的凌家她是回不去了,所以现在她要赶紧攀上司徒千辰这棵大树才行。 切,这群人懂什么,她凌剪瞳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吗? 不过这几日,她除了死皮赖脸的跟司徒千辰在庭院练练剑之外,还真是没有什么事情做呢。 真是的,慕惊鸿那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每次需要他的时候,就消失地比兔子还快,每次不需要他的时候呢,他就像是土地爷爷一样,出现的比谁都及时。 果然啊,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凌剪瞳单手撑着脑袋,随手拿起果盘上晶莹剔透的葡萄扔进嘴里,一点都没有发现,在她脑袋上方的树顶上,有一双眼睛已经瞧着她很久了。 这葡萄挺甜的,比那些在大棚里种的不知要好吃多少倍,况且还没有什么毒农药之类的,简直是纯天然无公害的水果啊。 凌剪瞳正感慨着呢,忽的一滴水“吧嗒”落在了凌剪瞳的脑袋顶上。 起初,凌剪瞳以为是下雨了,可仰头看看这一碧如洗的天色,太阳当空照,哪里像是有雨的迹象。 可这水怎么一直往下滴呢? 凌剪瞳抹了一把,放到鼻下一闻,这不是水,明明就是酒! 凌剪瞳这才发觉不对劲,抬头往脑袋顶上的树枝看去,果然是有一个人仰躺在上面,那些酒滴就是从那人手中的酒葫芦落下来的。 这是哪个下人,竟敢在这里偷懒?! “喂,你是哪个院的?竟敢跑到树上来喝酒?”凌剪瞳插着腰,开口指着那人便嚷声道。 那人在树枝上翻了个身,微微睁开眼眸,俯视着怒气冲冲的凌剪瞳,声音粗粗地回道:“凌姑娘,别来无恙啊?” 凌剪瞳凝眉看去,这一袭洗得发白的长衫,胡子拉碴的,不正是叶正白吗? 奇怪,他不在云游江湖,怎么跑到镇国府的树顶上喝酒睡觉了? 凌剪瞳的怒意收敛,不禁好奇道:“叶大哥,你……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害的我还以为是哪个下人偷懒呢?” 叶正白嘴角一勾,身子蓦然一翻,便灵活地从树顶上落到了凌剪瞳的身侧,眼睛半眯意味深长道:“有凌姑娘管家,有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偷懒啊?” 060 认定这辈子的人选 http://.biquxs.info/

管家这个词…… 说的她好像就已经是镇国府的少奶奶了一样。 凌剪瞳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虽然她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想要嫁给司徒千辰,但是这个称呼未免太快了一点吧。 等到凌剪瞳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叶正白已经从她的面前走过,径直坐到了石凳上,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开始喝了起来。 毕竟是司徒千辰的结拜大哥,不说话也不太好。 “叶大哥,你来镇国府怎么跑到树上去了?要是找司徒将军有事的话,大可到厅堂去就是了。” 叶正白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微眯着双眼道:“没办法,这整个镇国府就树上还算是凉快。” 凌剪瞳呵呵一笑,视线不经意间就瞄到了叶正白半开半露的衣襟上,他不是天渊国数一数二的剑客吗?怎么衣着如此不整,到像是个济公一样的闲人。 气氛变得沉默开来。 她和叶正白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说。 “叶大哥,我那个还有点事,司徒将军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再稍微等一等就行了。”凌剪瞳尴尬一笑,脚步不自觉地就开始往后退着。 叶正白双眉微蹙,有点不悦的样子,他将酒壶放在石桌上,冲着凌剪瞳招手道:“凌妹子,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上次我们在七王府喝酒的时候,可没有变的如此陌生啊。” 凌剪瞳翻了个白眼,那是她最不堪的一次醉酒,这个醉鬼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行,得离这种人远一点。 “叶大哥,我是真的有事,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否则千南大哥该不乐意了。”凌剪瞳想着把司徒千南搬出来,叶正白会不会放她一马,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凌妹子,你莫要将千南拿出来做挡箭牌,我叶正白除了我身上的这把剑,就是这双眼比较会看人了,你有事无事,我一眼便看得出,你放心,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坐下,正好有事想跟你聊聊。” 完了,这次是彻底的栽了。 凌剪瞳轻叹一口气,坐在了叶正白的旁边,没好气地托着腮道:“叶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赶快问,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呢。” 叶正白忽的觉得眼前这女子,倒是有趣,他将酒葫芦推到一边,语气有点沉沉的:“凌妹子,你就真的想嫁给我二弟吗?” “想啊。” 直言不讳,毫不隐瞒。 “凌妹子,你认识我二弟才多久,你真的了解他吗?在我这个外人看来,你们……不合适。”叶正白此话一出,便拿起酒葫芦准备狠狠地灌上一口,可谁知,半路上被凌剪瞳给截了去,酒没有进到肚子里,却洒了一身。 “叶大哥,我敬你是司徒将军的结拜大哥,我才对你这么客气的,但是也麻烦你口下有点德,这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呢,谁也没有办法说将来会怎么样。” 凌剪瞳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可叶正白却不怒,反而笑了起来,他伸手拍了拍凌剪瞳的肩膀:“妹子,我就随便说说,我和二弟认识的时间怎么样也比你长,他是什么样的人,又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和三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二弟生来肩上就背负这司徒家的担子,能站在他身侧的女子必定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而妹子你却……” 叶正白欲言又止,可他的意思,凌剪瞳很明白,的确,单看孟雪鸢就知道了,可凌剪瞳心底就是升起一抹不服气。 “叶大哥,我劝你就别白费口舌了,我凌剪瞳这辈子看上司徒将军一人了,你说也是白说。” 哟呵,这丫头还真是够倔的。 “你才看过多少的男人,就说这辈子要认定一个人了,我看三弟就不错,和妹子你也混的熟络,妹子,你就真的不考虑考虑三弟吗?” 他,慕惊鸿?! 凌剪瞳完全就是当个笑话在听:“叶大哥,我凌剪瞳别的做不了主,但是在喜欢人这方面,我还是做的了主的,我的男人,必定是这世间最英勇的男儿,他能护我,爱我,信我,和我相知相伴一辈子的,慕惊鸿可是这都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留情无数,你说他哪点能符合我的要求,何况,我对他根本就不来感。” 叶正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一双眼睛认真地审视着凌剪瞳道:“妹子,三弟不是你口中所说之人,你说的那些都是他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表面,在我看来,三弟要是有了夫人,必定会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让爱的人受半点委屈的好夫君,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三弟绝对比二弟更加的适合你。” 凌剪瞳嘴巴一撇,索性也无比肯定回道:“叶大哥,你也记住我说的话,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二弟了,想要拆散我们,连门都没有。” 说罢,凌剪瞳站起,朝叶正白瞪了一眼,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叶正白望着凌剪瞳倔强的身影,忽的一笑,仰头将酒喝了一口,无奈地轻叹道:“还是太年轻啊,等到了末了,就知道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了。” 奉国府中的游廊上,花花叶叶落了满地,可宫初月还是不停手地一直撕扯着手中的无辜花朵。 许是太用力了,花枝上的尖刺冷不丁扎入了宫初月的指腹,顿时,她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将那残败的花发泄似的扔到一边,蹙眉望着指尖流出的血疙瘩。 “哎呀,小姐,你的手怎么了?”刚来的碧儿将手中茶杯放下,连忙用怀中的手帕想要给宫初月包扎一下,可宫初月心里正是烦躁,一把推开她:“别包了,包了又有什么用?!” 碧儿知道宫初月心下在烦什么,她踉跄的起身,走到宫初月的面前,为难道:“小姐,你别这样,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啊?那戏曲现在搞得人尽皆知的,很快,很快爹娘就要知道了,若是那巧荷真是爹娘十几年的亲生女儿的话,我呢?我该怎么办?!” 宫初月极尽失控,从小到大,她最忌讳的就是听别人说,她是个弃婴,没爹没娘,等到奉国府找到了真正的千金小姐之后,就把她抛弃之类的话语。 碧儿轻轻拉住宫初月的衣袖,轻声道:“小姐,其实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管她巧荷是不是将军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呢,只要别让她见到将军和夫人,小姐不还就是小姐吗?” 宫初月从东村回来,也是被火气给冲昏了头脑,连这么关键的地方竟也想不到了。 她神色稍有缓和,压低声音谨慎问道:“你可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碧儿微微一笑,细声细语地回道:“小姐,这件事情就算是被将军和夫人知道了,若是这世间没有一个叫巧荷的人,那不也得作罢吗?” “你的意思是?”宫初月眉头微挑,心里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可这是杀人的罪过,要是被查出来,那就…… “小姐,要想保住您的位置,就不能心慈手软,难道您真的想一山有二虎的存在吗?” 不,她不想,她宫初月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忍的神色渐渐敛起,陡然间就换上了一副坚决的面容。 司徒千辰从军营回来,刚进镇国府的大门,黑鹰就匆匆迎了上来,接过司徒千辰递过来的外衣,便跟在他的身后,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我昨晚让宫里的御医今早来府中给哥问诊,结果怎么样?” “御医还是开了以往的药方,嘱咐让大少爷多多休息,其他的就没有什么了。” 司徒千辰听后,脸色微微一变:“哥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宫里的御医果然也不是什么华佗在世,黑鹰,就算是找遍整个中州大陆,你也要把能治好哥的大夫给我找来。” “是,二爷。”黑鹰颔首,司徒千辰的语气渐渐冷冽,果然是伴君如伴虎。 “对了,二爷,叶大侠来过了,可是见您不在府上又走了,也没有说有什么事情。”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他这个结拜大哥,一向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听说在七王府住下了,看来,他需要抽个时间去看看这位结拜大哥才行。 “黑鹰,吩咐下去,把府中最好的酒准备几坛,明日送往七王府,就跟大哥和三弟说,等我忙过这几日便去与他们相聚。”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然走到了书房,黑鹰转身将房门关上而后沉吟了片刻才开口:“二爷,之前您吩咐属下打听的事情,最近好像有点眉目了。” “可是找到人了?”司徒千辰绕过桌案,视线不经意间就投到了放在眼前的一碗清粥上,淡淡的问道。 “是,就在东村的王家婆婆,名叫巧荷。”黑鹰颔首如实地回道。 “巧荷?”司徒千辰喃喃地重复着,手指不经意间舀起了清粥,目光落在了旁边放着的一张纸条上,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却甚是认真。 一碗清粥,保证疲乏全消,简易画的一张笑脸还有最后的落款……凌剪瞳。 061 孝顺的巧荷 http://.biquxs.info/

翌日,正好是天渊国都城里的热闹集市,凌剪瞳早就在镇国府闷得不行了,她又怎么会错过这个可以出去玩的良机。 这自古以来,集市都差不多一个样,人多热闹,你卖我买,是个可以大大攥银子的好机会,小贩们一面显摆着自己家的东西有多好,一面拼命地扯着嗓子喊价来吸引过往的人群。 凌剪瞳就在其中,手里拿着一根刚刚路过小摊买的画糖,优哉游哉地走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东瞅瞅西看看,看见一个稀奇的玩意,并没有着急买下,而是想着镇国府需不需要。 镇国府家大业大,采买的人想的可比凌剪瞳面面俱到的多,这一圈逛下来,凌剪瞳袖口里的银子也没有花掉多少。 不过才过去半个时辰,如果现在回去,岂不又要憋进闷葫芦里去。 凌剪瞳又只能转了个弯,想着买点好吃的回去,消磨消磨时间。 “姑娘,姑娘,你看看香包吧?我们这的香包,上面的花纹都是自家最好的绣娘亲手绣的,可精致好看了。” 卖香包的姑娘一个劲地向凌剪瞳推荐摊位上的香包,弄得凌剪瞳都不好意思不搭理,她只能接过那姑娘递过来的香包,来回看了几眼,这香包上绣的是很普通的鸳鸯,或许是在镇国府待久了,这绣功在凌剪瞳看来,实在是一般。 不过,这香味倒是奇特,满是好闻的。 面对卖香包姑娘殷切的目光,凌剪瞳也实在是不好回绝,只能问道:“姑娘,你这香包多少钱一个?” 一听问价钱,那姑娘的眸光一亮,喜出望外道:“五枚铜钱。” 这个价钱还挺便宜。 凌剪瞳伸手正掏着银子,蓦然就听“砰”地一声响动,本来刚刚还好好的摊子,瞬间就被推倒在地,数十的香包滚落,沾了一地的尘土。 卖香包的姑娘呀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慌张地蹲在地上,捡起散落的香包。 这好端端的摊子,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凌剪瞳蓦然抬眸就看到几个麻衣装扮的男子,将那姑娘团团围住,脸上露出轻视的目光,时不时还踢踢脚边的香包或者干脆直接踩在脚底下。 那姑娘也实在,看到香包被踩,一着急连眼泪都掉下来,直求那凶神恶煞的男子。 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凌剪瞳心底的侠义之气又提了起来,她上前一把就推开那个男子,力气之大,让男子冷不丁地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 卖香包的姑娘泪眼婆娑的,看起来甚是可怜,她一手拾起破损的香包,抬眸难以置信地望着凌剪瞳:“姑……姑娘。” 凌剪瞳将她扶起,然后盯着这几个男人嚷声道:“你们是谁?活的不耐烦了,竟敢在大白天就欺负人!” 几个男子面面相觑,而后一脸奸诈地怒道:“我们是谁,用的着告诉你吗?你这个丫头片子,竟敢坏我们的好事,信不信我一拳头就把你给打趴在地上?!” 那姑娘看男子挥了挥拳头,吓得直打哆嗦:“姑娘,你快点走吧,别为了我,再得罪了他们。” 凌剪瞳脑袋一歪,丝毫没有将那男子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还安慰她道:“没事,这些人还奈何不了我,你就放心吧。” 那些男子看凌剪瞳根本就没有退让的意思,他们也就不客气了,纷纷撸起袖子对凌剪瞳大打出手。 凌剪瞳冷哼一声,正好这几日在镇国府也闷坏了,她左一拳右一脚的,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刚刚还嚣张跋扈的男子给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凌剪瞳望着他们的身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冲他们嚷声道:“喂,下次姑奶奶再陪你们练练啊!” 很快,看热闹的人群四散而去。 而刚才那姑娘却还蹲在地上拾着破损的香包,凌剪瞳帮她捡起最后一个,交到她的手心问道:“你可认识他们?” 那姑娘梨花带雨地捧着卖不出去的香包,点点头:“多谢女侠救命之恩,他们那群人前几天就来我的摊子捣乱,不让我卖香包。” “他们为什么不让你卖香包,是因为你没交保护费吗?” “不是,他们莫名其妙地非要将银票塞给我,并且要我拿着钱就离开都城,我不认识他们,所以没有收,他们就想着法子地要赶我走,今日要不是遇到女侠,巧荷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巧荷?原来你叫巧荷啊?”凌剪瞳拉着巧荷的手,细细地问道。 巧荷点了点头,而后继续道:“我本不是都城人,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寻找亲生父母,第一天来都城中无依无靠的,是东村的婆婆收留了我,这几日婆婆生病了,所以我想出来挣点钱,好给婆婆看病抓药,没想到,没想到就碰到了这种事情。” 这姑娘还是个孝子啊。 巧荷说完自己的身世遭遇,然后说什么也要请凌剪瞳去家里坐坐,凌剪瞳也不好推辞,就只能跟着巧荷往东村走去。 在路上,巧荷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几服药,随后,再走不远,就到了王家婆婆的家。 巧荷推开门扉,进了院子,浑身上下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刚才的愁云惨淡一扫而光,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面容。 “婆婆,我回来了。”巧荷将衣兜中破损的香包藏到了灶台的一角,随后便拉着凌剪瞳往里屋走去,刚进屋,凌剪瞳就闻到一股中药的味道。 这味道,凌剪瞳太熟悉了,每次进司徒千南的房间,一吸气就全是这种苦药味。 王家婆婆就躺在一张有点破旧的床榻上,她微微抬眸看见是巧荷,便挤出一抹慈祥的笑意,伸手拉住巧荷的手,声音虚弱道:“巧荷,今日怎么样?” 巧荷淡然一笑回道:“婆婆,你就放心吧,香包今日都卖光了,我还用卖香包的钱给婆婆抓了几服药,您瞧……” 王家婆婆抬起眼皮,望了一眼那几服药,咳嗽了几声,才将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凌剪瞳身上。 “这……这位姑娘是……” 巧荷拉过凌剪瞳介绍道:“婆婆,这是我这几日认识的朋友,凌姑娘,她很照顾我的生意。” 凌剪瞳垂下眸子,正好看到巧荷拼命使眼色的眼睛,她也不是不通常理之人,她微微一笑:“婆婆,您的孙女可能干了,香包不光绣的好,卖的更好,您就放心吧。” 婆婆一听,顿时欣慰的笑意爬上脸庞,连连点头道:“凌姑娘,谢谢你照顾我家的巧荷,谢谢啦。” “没什么,婆婆您太客气了。” 院落中,巧荷一面做着饭菜一面又得看着药炉上的药,虽然很忙,但从她的脸上,凌剪瞳看到的只有平静。 “巧荷,你的亲生父母找的怎么样了?” 凌剪瞳蓦然的开口,让巧荷切菜的手一顿,她抬眸淡淡一笑回应道:“应该快有结果了吧,如果运气好的话。” “那如果你的亲生父母来认你,并且带你回家,那婆婆……” “凌姑娘,你放心,虽然我和婆婆才认识不过几日,不过我是不会抛下婆婆不管的,亲生父母认我好,不认我也好,我都要跟婆婆在一起。”巧荷说这话说的很是认真,凌剪瞳望着她的眸子,一时之间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错觉。 “巧荷,你真是孝顺。” 面对凌剪瞳的夸奖,巧荷显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双手有条不紊地继续弄着切好的菜叶,放入篮中。 凌剪瞳起身,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巧荷的眼前,巧荷下意识地推脱,可凌剪瞳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目光望向里屋,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的一份心意,你不要有负担,收下吧。” 巧荷发白的指尖微微蜷起,眼眶隐约泛红,道谢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谢谢,谢谢凌姑娘。” 凌剪瞳见她手下了,笑的开心:“巧荷你是个好姑娘,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竟敢开口,我就是没条件,也会创造条件的来帮你。” 巧荷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笑的有点尴尬,却喃喃道:“以前,我遇到过比这还要难的困境,当时有人给了我一个包子,感恩戴德吧,就算是为那个恩人做什么,哪怕是抛弃生命,我都愿意。” 凌剪瞳微微蹙了蹙眉头,有点没有听懂巧荷话语中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忽的霍然开明:“那个给你包子的人就是婆婆吧?” 巧荷淡然一笑,点了点头,在抬眸时,眼角的泪光已经快要溢出:“对,就是婆婆,所以我一定要治好婆婆的病。” 凌剪瞳拍了拍巧荷的肩膀,安慰道:“会的,一定会的。” 她们相视一笑,随后一起洗菜做菜,将热气腾腾的饭菜腾到盘中,小心翼翼地端到了王家婆婆的面前,屋子虽小,但是她们围在一起吃饭的感觉,让凌剪瞳倍感亲切,想想,她自从当了特工之后,已经有好久没有看望过妈妈了,不知道她在现代过的还好不好? 062 中了他的圈套 http://.biquxs.info/

夜色已晚,宫初月站在窗户边,望着天边挂着的一轮弯月,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碧儿这时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望了一眼宫初月的背影,今天发生的事情,真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的好,她思量再三,只能道:“小姐,今日派去的人……被打回来了。” 宫初月转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什么?被打回来了?谁打的?难道那个丫头还会武功不成?” 碧儿的脸色一沉,如实回道:“那丫头自然是不会,是……是上次那个好管闲事的凌剪瞳出面的。” “凌剪瞳?!”宫初月眉头紧皱,眉心处都形成了一个“川”字:“怎么又是她,怎么每次做事,她都要出来横插一杠子!” “小姐,就算是没有凌剪瞳捣乱,巧荷那个丫头也不肯拿钱走人,这不是摆明要逼我们下狠手吗?” 宫初月本来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给巧荷点钱尽快打发她走就是了,可现在看来,这个丫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姐,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就听您一句话了。” 宫初月清冷的眸子闪现出一丝厉光,衣袖下的五指紧握,看来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了。 “碧儿,嘱咐他们动手利落点,绝不能让官府的人看出端倪。” “是,小姐,您就放心吧,过了今晚,奉国府千金的位置就永远属于您一个人的了。”碧儿淡然一笑,退出了房间。 宫初月伸手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这是她第一次借刀杀人,心里未免有点紧张和不安,她望着自己这个诺大又华丽的闺房,只是一瞬,觉得天旋地转,闷得人透不过气来。 明明房间没有人,可却时不时就有声音传来,隐隐约约的,仿佛就在身边也仿佛隔在十里开外。 她倒退了几步,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她不敢再去看,只能像逃似的,出了这间屋子,往庭院中跑去。 脚下软绵绵的,每一步就像是踏在棉花上一般,她的身子不稳,若不是周围有假山任她扶着,恐怕,她就真的要双腿一软,躺在这冰凉的鹅卵石上,一晚不起了。 跑了许久,她累了,不得不靠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她微闭双眼,想要片刻的宁静,想要心不跳的那么快,可越是这样想,它就越安静不下来。 本来澄澈的月光,不知何时被一片阴影给覆盖住了,一开始宫初月并没有在意,可当那慵懒至极的声音清晰无比地回响在耳畔时,宫初月吓得睁开了双眼,恰巧对上一双含笑的墨玉。 “宫小姐,怎么在这里待着?真是害的我好找啊。” 宫初月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慕惊鸿之后,她脸上的惊诧转瞬而过,随之又恢复到了平日里的清冷:“七王爷怎么在这里?我记得这里不是您的七王府吧?” 慕惊鸿颔首一笑,想着宫初月的脸翻得如此之快,总算是知道,她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取得了云逸将军和夫人的喜爱了。 “我自然知道,这里是宫小姐的家,但是云将军今晚请我来府中做客,我也是没有办法拒绝,当才将军吩咐下人想要叫小姐出席,可发现小姐不在屋中,所以在下就自告奋勇来找寻小姐了。” 慕惊鸿说的有礼有条的,宫初月一时之间也找不出词来反驳,她目光瞥向一处,暗想,怪不得前几日爹还提起慕惊鸿,原来还真的是打算把自己嫁给这个放浪公子。 “宫小姐,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慕惊鸿狭长的眼睛半眯,语气透出些许的意味深长。 宫初月很是镇静地瞥了他一眼:“你出现了,我能舒服的了吗?” 宫初月一路上没给慕惊鸿任何的好脸色,他们就这样回到了前院的厅堂之中。 云逸将军看见他们一前一后的进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单看这长相,绝对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啊。 宫初月刚坐下,身旁的凌之双就轻声问道:“月儿,你去哪里了?不好好在房间待着。” 宫初月嘴角上扬,顺势拉住凌之双的衣角,语气有点撒娇:“娘,一直待着屋里太闷,我就在庭院里走动走动,没想到就碰上七王爷了。” 凌之双看了一眼席间礼貌谦逊的慕惊鸿,而后又道:“今晚,你爹特意将七王爷请来,你可一定不能出岔子。” “嗯,女儿是那种不懂事的人嘛?” 口上是答应了,可心里呢…… 席间,云逸和慕惊鸿相谈甚欢,反倒是宫初月虽然脸上是一片笑意,可眼底深处却始终有一抹担忧,毕竟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不知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她想着想着,竟走神了,直到云逸叫了她好几声,她才缓过神来:“啊,爹,怎么了?” 云逸伸手指了指一脸迷惘的宫初月轻叹道:“都是我把女儿给惯坏了,让七王爷见笑了。” 慕惊鸿望着宫初月,一抹暖意漾开:“宫小姐端庄娴雅,在都城中不知是多少男子倾慕的对象,只是,最近中发生了一件事情,不知云将军可是听说了?” 宫初月眸色一冷,她的直觉告诉她,慕惊鸿的葫芦里肯定卖的不是好药。 云逸一脸茫然:“前些日子出了都城,还真是不知道又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慕惊鸿饶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满是戒备的宫初月,随后悠悠道:“这件事,跟云将军还有夫人都有关系,梨香园里火了一部戏曲,名为真假千金,而传说背后嘱托人写这个戏曲的姑娘,就是你们二位十几年前掳去的亲身女儿。” 云逸和凌之双听完,整个眼睛放大,有点难以置信。 他们记得,那个襁褓中的婴孩被红颜抢走之后,应该已经死于非命,怎么会还活在这个世上? “七王爷,这个事情是真的吗?”凌之双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慕惊鸿半开纸扇,摇了摇,沉吟片刻才道:“实不相瞒,还真的有好事者找到了这位姑娘,那眉眼跟将军和夫人真的有些相似。” 这一句话,瞬间就燃起了夫妇两人的希望。 宫初月则坐在一旁,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嘴唇,一脸惨白,她刻意的隐瞒,就是想要在爹娘不知道的情况下,尽快解决掉那个半路跑出来的巧荷,可现在,这个慕惊鸿却…… 不行,她必须阻止,她必须趁那些人动手之前,将爹娘都拦在府中。 “爹,娘,这不过都是坊间的流传,实在是不能相信,毕竟没有真凭实据,一听就是有人在背后拿这种陈年旧事乱嚼舌根,你们都忘了,小时候有多少人打着姐姐的幌子,来府中骗吃骗喝的,姐姐都消失了十几年了,若是回来早就回来了,何必要在这么多年之后呢?” 宫初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这么多年,他们夫妇虽然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可最终得到的结果,都是…… 慕惊鸿轻叹一声:“宫小姐说的也对,不过,这姑娘就在东村,离这里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难道,将军和夫人真的就不想去看看?” 分离十几年的亲身骨肉,现在有了可靠的消息,云逸和凌之双早就已经动心不已,若是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孩儿,那,那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爹,娘……” “月儿,你不必说下去了,既然是有女儿的消息,我们怎么样也得看上一眼,才能安下心。”云逸已经起身,吩咐下人去准备车马。 宫初月现在就是磨破了嘴皮子,云逸和凌之双也听不进去半分。 现在才过了一个半时辰,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要是被云逸和凌之双看到,那些杀手是她派去暗杀他们的亲生女儿的,那这几年苦心经营的亲情,就全都轰然崩塌了。 宫初月站在马车前,迟迟没有上马车的意愿,慕惊鸿信步而来,笑道:“宫小姐难道就不想跟我们去看一看,你的姐姐如今长得什么模样吗?” 什么模样?她早就看过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野丫头罢了,怎么及得上她的十分之一。 她冷笑一声,故意压低声音道:“七王爷,你这样插手别人家的私事,你觉得合适吗?” 慕惊鸿淡然一笑,笑的出尘绝华:“合适,难道宫小姐的记性就这么不好吗?你忘记上次在猎场,你故意派人挖洞,让眸儿深陷其中,害的她差点丢失性命一事了吗?” 宫初月睁大了眼眸,满是错愕:“你……你是为了凌剪瞳,所以在报复我?” 慕惊鸿已然两步上了马车,俯视这站在原地愕然的女子,继续道:“宫小姐又错了,如果不是你的私欲太重,又如何能进我慕惊鸿所设的圈套呢?” 宫初月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而过,大脑瞬间一下空白。 原来都是假的。 从她进入梨香园听到那处真假千金开始,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了慕惊鸿所设的圈套中…… 他是故意的,故意让爹娘看清她的真面目。 慕惊鸿蹲下身去,向宫初月伸出手,声音无比温柔:“要我帮忙吗?” 063 灭口 http://.biquxs.info/

本来屋子里一片其乐融融的,巧荷也在饭后喂下王家婆婆汤药,本以为咳嗽能有所好转,可没有想到,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王家婆婆的病更加的重了。 咳出的痰中,竟还有血丝。 本来凌剪瞳吃完饭是打算要离开的,可看到王家婆婆难受的样子,她只能留下来帮着巧荷一起照顾婆婆。 忙活了半天,婆婆竟然发起了烧,额头烫的吓人。 巧荷有点着急,连连唤着婆婆,可婆婆的意识已经开始有点涣散了,凌剪瞳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急忙劝道:“巧荷,婆婆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你快点换上衣服,我陪你们再去城里一趟,必须要找个好点的大夫给婆婆看病才行。” 巧荷也是急坏了脑子,她连连点头,可婆婆的身子已经经不起奔波,巧荷想到隔壁家的田二婶家有牛车,或许可以载着婆婆去城里。 巧荷披上外衣,正准备往门外走去,手指刚刚触碰到门栓,蓦然就听到院落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摔到地上,砸了个稀碎,接着就是鸭鹅的声音。 凌剪瞳也注意到外面的异样,她给婆婆盖好被子就到了巧荷的身侧:“怎么回事?” 巧荷面色凝重,没有回答凌剪瞳的问题,反而眼睛透过门上露出的一道小缝隐约地看到,一伙男子正拿着大刀,肆意地毁坏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 他们果然还是来了。 凌剪瞳眉头蹙起,正好踢门出去制止,可巧荷却一把拉住了凌剪瞳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不要乱来。 “巧荷,这群人一看就是早上在集市上收保护费人的同伙,我们不能再忍气吞声,受他们欺负了,你躲到一边照顾婆婆,看我不把他们给打的满地找牙。” 凌剪瞳撸了撸袖子,四处张望,最后拿起立在角落中的一根棍子,瞬间就破门而出。 巧荷没想到,凌剪瞳这么冲动,一时之间没有拉住她,这件事本就在意料之中,可凌剪瞳的出现却是意料之外,要是被惊鸿公子知道这件事,那恐怕就…… “凌姑娘!”巧荷一声疾呼,也跟着出去了。 那伙男子看到从屋里出来的两个小姑娘,顿时就停下了手里的活,纷纷抬头个个像是头凶神恶煞的野狼似的盯着她们。 “凌姑娘,这不关你的事,你赶紧走吧。”巧荷太怕凌剪瞳会受伤害,这群人一看就跟早上找事的人不一个体型的。 凌剪瞳望了一眼满是担忧的巧荷,嘴角翘起一抹毫不在意的笑意:“没事,什么大场面我没有见过,就这点小毛贼还不够我塞牙缝呢,你放心,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哟,这小妞不但长得好看,连说话都这么硬气呢?”为首的男子将手中的刀架在了肩膀上,仰着下巴,直接用鼻孔对着凌剪瞳。 凌剪瞳也不敢示弱,用棍子对着他们每一个人,发狠话道:“对不起,姑奶奶我不光是颜值高,打起你们来,更是美到没朋友。” 虽然凌剪瞳这里面的话,这群男子们听不懂,但是看凌剪瞳的嚣张气焰,他们大概是知道,凌剪瞳是在耀武扬威吧。 为首的男子毫不客气厉声道:“小妞,我不管你是混那个门派的,识相的赶紧走,我们今天只要你后面那个丫头的命,要是误伤了你,缺胳膊少腿的,你可别想拽着我们其中哪一个兄弟对你负责啊。” 话音刚落,刺耳的哄笑声响起,还有人凑热闹地提议道:“老大,这妞长的听正的,要不顺手带回去给兄弟们尝个鲜吧。” 笑声更大了。 巧荷望着他们一个一个吃人似的眼神,她不禁拽紧了凌剪瞳的衣袖,不断道:“凌姑娘,你快点走吧,我真的不想拖累你。” 凌剪瞳眉目舒展,忽的笑了起来:“有意思,我的女人,你们都想碰,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说什么?!” 凌剪瞳抬起双眸,清冷而明亮,一字一句道:“我说,你们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群男子的老大,怒气噌的一下就涌到了胸口,他挥起手中的大刀就向凌剪瞳砍来。 凌剪瞳一把推开巧荷,跟他交手了起来。 本来是单打独斗,凌剪瞳尚可应付的了,可当其余的男子也加入的时候,凌剪瞳顿时就恨上天,为什么不给她再添个三头六臂,混天绫,乾坤圈之类的。 下面的场景混乱异常,而在不远处的树影中,一直有一双眼睛默默地盯着院子中发生的一切,他像是蛰伏在螳螂后面的黄雀,等待着两败俱伤之际的出手。 “砰”一声闷响,凌剪瞳的腹部不知被什么人给狠狠踢了一脚,踉跄地倒在了地上,血线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凌姑娘!”巧荷一声惊呼,连忙扑到了她的面前,扶住了她:“凌姑娘,我求求你,别跟他们再打了,他们要的是我的命,你快点走吧!” “不行,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婆婆怎么办?” “婆婆”巧荷正喃喃一句,再回头时,却发现站在院子里的人少了两三个,她心底一沉,视线还没有转到屋内,蓦然就听到一阵惨呼声! 巧荷张大了嘴巴,她的眼眸睁地大大的,残破的窗户纸上刺眼的血红,不知何时渐渐晕染开来,像极了冬日的梅花。 那是……婆婆的血…… 巧荷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两三个男子提着带血的刀,得意洋洋的从屋内走出来,满脸轻蔑地吐了一口口水:“晦气,老婆子浑身上下都是脓疮的臭味,真是恶心死了。” 凌剪瞳看直了眼睛,一时之间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也抛掷九霄云外,再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巧荷已经一声大叫,扑上去狠命地咬住了那人的耳朵! “巧荷!” 那人吃痛,一巴掌就打在巧荷的脸上,巧荷沉重的落在地上,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小脸一阵惨白,可那眼神明明就是恨透了,一心想要同归于尽的神情。 那男子用手背擦了擦流血的耳根,而后提起手中沾有王家婆婆的血迹的大刀,对准了巧荷:“既然你这么想跟那个老婆子团聚,那我不妨就成全你!” 凌剪瞳想要制止,可最要命的是,她根本就躺在地上动不了半分。 要看那刀尖就要刺向巧荷的心脏…… 黑暗中,那双凌厉的眼睛微微半眯,衣袖下的手捏紧了一颗石子,霍然就打了出去,石子飞速旋转,准确无误地打在了那人的刀身上,只听“嘎嘣”一声,这刀就断成了两截,可怜巴巴地落在地面上。 这突如其来的石子,在场的人都怔住了。 “谁?是谁在坏老子的好事?!” 一道黑影从树影中窜出,眨眼间便已经到了众人的面前,一张冷峻的面容,让人看了直生畏惧。 凌剪瞳趴在地上,扬起头就看到司徒千辰的脸,顿时七上八下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 也就是这时,只听一马鸣声,奉国府的马车停在了院外,从上面下来的自然是云逸,凌之双还有慕惊鸿和脸色十分不好的宫初月。 眼前的场景狼藉一片,云逸和凌之双看到眼底一片愕然。 慕惊鸿将纸扇折起,目光从躺在地上的巧荷一路移到了被司徒千辰扶起来的凌剪瞳身上。 她怎么也在这? “这是怎么回事?”云逸好歹也是将军,一发话就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几个男子,在看到司徒千辰的时候,双腿就已经发软了,现在连云逸都来了,他们更是连连跪下,磕头只喊饶命。 慕惊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巧荷的身侧,动作轻柔地扶起她来,巧荷的身子本来就孱弱,现在整个靠在慕惊鸿的身上,才勉强能站的起来。 司徒千辰那双幽黑的眸子望了一眼慕惊鸿,而慕惊鸿恰巧也视线投向司徒千辰,目光相撞,各自意味深长。 “凌姑娘,你没事吧?”司徒千辰收回视线,担忧地轻问道。 凌剪瞳捂了捂还在疼痛的腹部,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可她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 司徒千辰运起内力,在掌心化作一股暖热,蓦然贴在了凌剪瞳的腹部。 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让凌剪瞳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司徒将军……” “别动,我帮你把腹部的淤血化开。” 凌剪瞳下意识阻拦的手缓缓垂了下来,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云逸已经吩咐随身的几位侍卫,将跪在地上的男子团团围住,他打量着他们,不怒自威道:“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声音有敲山震虎的功效,不光跪在地上的男子们浑身发抖,就连站在一旁的宫初月都开始忍不住的发颤。 男子们低着头,没有一个开口的。 云逸冷哼一声:“好,既然不说,那索性就全部就地正法吧。” 命令一下,为首的老大猛地抬头,眼眸慌张地找寻着一个人的影子,最后他看到了站在马车旁的宫初月。 “宫小姐,你可不能过河拆桥,不管我们的死活啊!” 064 真面目被揭穿 http://.biquxs.info/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了宫初月身上,宫初月望着众人,使劲扳着车辕子的手有点发白。 云逸和凌之双难以置信和疑惑的神情,如同两道凌厉的刀锋,一下又一下无声地划过宫初月的每一寸皮肤上,真是如同凌迟一般苦痛难抑。 “月儿,真的是你?”云逸最了解宫初月,要是受了什么冤枉,她会立刻开口反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哑口无言。 “不……”宫初月双唇微动,说出的声音小之又小。 “月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凌之双握紧手中的帕子,她不相信,不相信她自己含辛茹苦当亲女儿养起来的宫初月,会这般狠心。 真面目一旦被揭穿,所有的丑陋在众人面前暴露在阳光之下,宫初月双眼再次眩晕起来,她的视线模糊,渐渐地掩盖住了云逸的愤怒,凌之双的难以置信和其他人的冷眼相对。 “不……不,不是这样的……”宫初月拼命的摇头,随后几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云逸和凌之双的面前,泪眼凝凝:“爹,娘,这件事不是女儿做的,真的不是,你们要相信我!” 云逸一把推开宫初月死命拽住的衣角,将她推倒在地,指着她怒声道:“你这个逆女,从小我是如何教育你的?没想到,你越长大性子越是跋扈,我真是疼错你了!早知如此,当年就不应该把你抱回家,抚养成人!” “爹……”宫初月望着云逸,他此刻眼睛红的可以滴血,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宫初月转眸只能求助于凌之双:“娘,你最疼月儿了,你就原谅月儿这一次吧,月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害怕你们找到亲生女儿之后,就会把月儿赶出奉国府,月儿也是把你们当成我的亲人了,所以才会这样的。” 凌之双秀眉紧蹙,疼痛之心一点也不亚于此刻的宫初月:“月儿,你是知道,我这么多年来是如何思念我的女儿的,可你现在这样做,无疑是拿了一把刀,扎在你娘的心上啊!” “我错了,真的错了。”宫初月瘫坐在地上,丝毫没有了清高高傲之气,现在她就像是一个无助恐惧的孩子,放声痛哭。 凌剪瞳看见此情此景,明明是大快人心的画面,可她现在不知为何,心里竟泛起一股酸涩,这样的经历,她曾在凌鹏的身上领教过,被亲爹抛弃,的确是痛彻心扉。 她不想再看,而一旁的司徒千辰望着她有点神伤的神情,似乎是读懂了她,他伸手将她的脑袋别了过来,视线落在身后,就这样轻轻地拥着她。 凌剪瞳的侧脸靠在他的胸膛上,他的胸膛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仿佛可以一不小心就依靠终生。 云逸怒甩衣袖,转身命令道:“来啊,把宫初月给我押回府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爹,娘!”宫初月被上前的侍卫一把架住,尽管她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云逸和凌之双的衣角,可终究是徒劳。 那些男子也被剩下的侍卫押着,送回到了当地官府。 云逸闭上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视线便落到了慕惊鸿怀中的巧荷身上,因为王家婆婆被杀的关系,巧荷已经有点理智不清,她依偎在慕惊鸿的怀中,就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无辜孩子。 云逸和凌之双互望了一眼,之后便走到巧荷的面前,语气放轻柔道:“姑娘,是我管教女儿无方,让她闯下这种大错,你……你没事吧?” 巧荷眼睛始终低垂着,也不理云逸,嘴唇上下微动,不知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云逸和凌之双互望一眼,凌之双的视线看向巧荷的脖颈,月光打下,她的脖颈雪白,可耳根后却根本就没有红痣。 这说明,这件事真的就是个乌龙,巧荷也不是他们的找寻多年的亲生女儿。 刚刚有的希望,现在一下子又落空了。 慕惊鸿抬眸看向神情明显失落的夫妇,他并没有多大的诧异,反而道:“云将军,云夫人,看来此事怕是误会一场,这位姑娘受了伤,而且神智也不太清楚,我想,你们还是先回奉国府吧,剩下的事情交予我来处理就是了。” 云逸也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们先回去,若是有什么需要,七王爷尽管跟我提及便是。” 慕惊鸿颔首,看着云家夫妇走远,他才收回视线,将手抚在巧荷的头发上,柔声道:“巧荷,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凌剪瞳和司徒千辰看着不远处,他们相拥的身影,凌剪瞳想要上前安慰一下巧荷,毕竟婆婆已经被…… 可司徒千辰却拉住了她的手,眼神示意不要打扰他们了,凌剪瞳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巧荷,就被司徒千辰给带走了。 巧荷眼神迷离,嘴里一直在喃喃着:“婆婆,婆婆……” 烛火有点幽暗,慕惊鸿正在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巧荷手臂上的擦伤,离开了居住不过几日的院子,巧荷的神智也渐渐恢复到了清醒,心里也慢慢接受了婆婆离开的事实。 两人一直沉默,直到慕惊鸿将巧荷的手臂包扎完之后,才抬眸道:“巧荷,婆婆的事,是我之前没有料及到的,是我慕惊鸿欠你一条命,对不起。” 巧荷秀丽的面庞不禁有点发白,语气也瞬间虚弱了不少:“慕公子,巧荷的命就是你给的,要换命,也是我的贱命去换回婆婆才对,你别自责,毕竟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料及计划之外的状况。” 慕惊鸿望了巧荷一眼,沉吟片刻,才站起:“我会安排人,好好的安葬王家婆婆,巧荷,你跟我回七王府吧。” 回七王府? 若是搁在以前,巧荷会满心欢喜的就答应,虽然她知道这份隐秘的情感,不会得到结果,可如果能离自己心爱的人近一点,也是一种幸福,可现在……她不再这样想了,她现在心里眼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好好的守在婆婆的身边,去赎自己的罪。 “慕公子,宫初月得到了她应有的惩罚,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请恕巧荷不能跟你回府,我现在只想守在婆婆的身边,披麻戴孝三年。” “你可是想好了?”慕惊鸿侧眸,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化。 “是,婆婆待我如同亲人,现在她去了,我也应该尽一份孝心,慕公子,你就成全我吧。”巧荷说罢,跪在了慕惊鸿的身后。 慕惊鸿垂下眼眸,轻叹一声,他真不知道这个计划终究是帮了巧荷还是害了巧荷。 他转身,将巧荷扶起,目光认真道:“好,既然是你亲口说的,我便什么都答应你,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巧荷嘴角弯起,明明是笑着的,眼睛却流下了泪:“慕公子放心,我断断不会再落魄到接受别人包子的处境了,毕竟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已经有亲人婆婆了。” 慕惊鸿神色复杂,陡然间,他们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的相遇,当时她衣衫褴褛地缩在街市的角落里,蓬头垢面,饿得更是没有走路的力气,而他正好经过,看到了她很是可怜,便用一个铜板买了一个包子,递给了她。 许是那一刻,巧荷就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无论以后他让自己干什么,哪怕是豁出性命,她都要为他办成任何一件事。 云逸到底还是软了心,他并没有狠心将宫初月送去官府,而是囚禁了她,饿上了个几天,不准她再出门了。 宫初月坐在锦榻上,不眠不休,眼睛始终盯着窗户外,白天炽热的阳光,晚上满空的繁星,她的眼神空洞,但却隐隐中含着一抹恨意,那是对慕惊鸿的恨,更是对凌剪瞳的恨。 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自从云逸解除了宫初月禁食的命令,碧儿便还是同往日一样,伺候宫初月洗漱,这日,碧儿依旧端着水盆,干净的帕子走进房中,本来以为,宫初月还是像几日前一样坐在锦榻上,不言不语,可今日,锦榻上并没有宫初月的身影。 碧儿一惊,以为宫初月是不是逃出去了,可当她往书房看去的时候,却发现,这几日瘦了整整一圈的宫初月,如今却坐在椅子上,提笔正凝眉写着些什么。 碧儿一开始以为,宫初月是想开了,解开了心结,可走近一看,宫初月是在写信笺,摆在一旁的信封上,赫然写着“凌剪瞳,亲启”的字样。 碧儿有点不懂,宫初月不是一向跟凌剪瞳都势同水火吗?怎么会亲自给她写信? 正想着,宫初月的信已经写完了,她有条不紊地将信纸装进信封中,然后交给了碧儿道:“你今日把这信送到镇国府,要亲手交到凌剪瞳的手上。” 碧儿接过,有点不解:“小姐,您这是……” 宫初月眼眸凌厉,冷冷道:“慕惊鸿,你做着一切不都是为了凌剪瞳嘛,我倒是要看看,凌剪瞳到底会不会领你的情。” 065 反将一军 http://.biquxs.info/

琴声起,一曲悠扬。 慕惊鸿推门而进,大片的阳光顺着门缝打下,晕染了旋转的尘埃,他一尘不染的白,姗姗而来,就这样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琴音戛然而止,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放在颤动的琴弦上,她抬眸正好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七王爷来的很准时。”宫初月淡淡道。 慕惊鸿将手中的折扇一阖,眉头高挑,嘴角的笑意更浓:“宫小姐相邀,在下实在是不敢迟到。” 宫初月根本不在意慕惊鸿会说出什么俏皮的话,这个家伙一向就是口蜜腹剑,他的狠,她已经尝到了,她不想再试第二次。 她起身离开桌案,走到了圆桌前,伸手提壶便将面前的两杯茶盅倒满,随后坐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是今年的新茶,七王爷不妨尝尝,入口便是甜的,回味却是苦涩的。” 慕惊鸿望着宫初月轻抿了一口,他却没有喝茶的意思,反而笑道:“不知宫小姐是在说茶,还是在说你自己呢?” 宫初月瞥了一眼慕惊鸿,顺势将茶盅放下,不紧不慢:“茶就是人生,七王爷流连红尘那么久,难道连这句话都没有听说过吗?” 有意思。 今日的宫初月一脸淡妆,毫无平日里的高傲模样,着实让慕惊鸿有点猜不透了,她邀他来,到底有何寓意? “宫小姐还是别卖关子了,我们可是旧相识,开门见山比较好。” “好,七王爷爽快,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聊一聊。”宫初月眸光微亮,直直地望着慕惊鸿继而道:“原先,爹曾经跟我说过,七王爷是当今不可多得的人才,当时我不信,觉得你不过就是流连红尘青楼的风流之辈罢了,可通过几日前的教训,我才知道,七王爷果然算的上是大隐隐于市。” “宫小姐,过奖了,我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宫初月冷笑一声,蓦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个一报还一报,七王爷布局如此巧妙,为了报复我,不惜暗中指使巧荷上演苦肉计,让我上钩,而后再借我的手杀死王家婆婆,让爹娘认清我的真面目,这一步步,一计计,你算的当真是准啊,该利用的,不该利用的,你都发挥的很好。” 慕惊鸿抬眸望着她,脸上的神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的确是利用了巧荷,可王家婆婆的死却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可以,他宁愿放弃,也不想伤害巧荷的心。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又有什么用? 慕惊鸿霍然一笑:“那又怎么样?人命如此轻贱,最重要的是,你已经失去了云逸将军的宠爱了,如今关在这房子里,不能迈出一步,这对于高傲的宫小姐,已经是不小的惩罚了。” 宫初月眼底闪过一丝得逞,而后被涌上来的诡谲给瞬间遮盖,她步步走近,盯着他道:“慕惊鸿,我真替你可怜,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凌剪瞳而报复我,可现在凌剪瞳呢?她领你的情了吗?她不还是围着司徒千辰团团转吗?哼,司徒千辰是手握重兵的昭毅将军,而你慕惊鸿又算的了什么,你能给凌剪瞳什么?” 面对宫初月的逼问,慕惊鸿反倒是一脸的平静:“凌剪瞳是我的朋友,我视她为最重要的兄弟,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当然,谁要是欺负她,我也会千倍万倍的欺负回去。” “呵呵,好个兄弟情深,不过你知道吗?无论是司徒千辰还是凌剪瞳,你都护不住,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根本就拦不了。” 慕惊鸿凝眉:“二哥怎么了?” “你知道吗?上次在猎场,四王爷就在跟司徒千辰谈条件,只要司徒千辰毁掉太子后日运往天城的赈灾粮,四王爷就会把孟雪鸢送还给他。” 这等大事,慕惊鸿怎么从来没有从司徒千辰的口中知道,难道…… “二哥是不会答应的,毁掉赈灾粮,司徒家就难逃关系,二哥是断断不会拿家族来下赌注的。” “是吗?”宫初月尾音上调,而后笑道:“可我接到的最新消息是,司徒千辰他答应了。” “什么?”慕惊鸿蓦然起身,一脸的难以置信,以他对司徒千辰多年的了解,司徒千辰不是这么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不行,他要去找司徒千辰问个明白! 慕惊鸿抬腿就要走,可宫初月却快一步地牵扯住了他的衣袖。 “放开我。”他低喝一声,清冷的不容置疑。 “七王爷别着急走啊,我还有一个惊喜没有给你呢。”宫初月笑的宛如夜空下最妖艳的罂粟,她的视线微转,最后落在了书房的屏风上:“出来吧,他要走了,你难道不跟他一起吗?” 慕惊鸿顺着宫初月的视线一同往屏风看去,当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到他们面前时,慕惊鸿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换上了一抹惊诧:“眸儿?” 凌剪瞳衣袖下紧握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甚至有些发抖,她冷冷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慕惊鸿。 慕惊鸿忽的就明白了,宫初月邀他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了。 “眸儿”他一声轻唤,竟有点心虚,刚才的话,她一定都听到了,巧荷还有王家婆婆的事,他的确是欺瞒了她。 凌剪瞳脚步微动,一步一步地向慕惊鸿走来,直到站在他的面前,慕惊鸿才看到了一双极致愤怒的眼眸。 他慌了,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心慌。 他害怕,凌剪瞳会误会,会误会他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更害怕,凌剪瞳会因为这件事,而再也不会理他半分。 凌剪瞳直视的眼睛有点可怕,可偏偏又避不开,许久,她才开口询问道:“慕惊鸿,你和巧荷是不是早就认识?” “是。”事到如今,他不想再瞒着她了。 “那王家婆婆的惨死,是不是也在你的计划当中?” “没有。” “婆婆死了,那巧荷呢?” “她已经带着婆婆离开都城了。” 他们之间的一问一答很是简单,慕惊鸿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如实在告诉凌剪瞳实情。 在她面前,他就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坦白了一切之后,默默地等待着,她的惩罚。 “好,很好……”凌剪瞳后退了一步,眸光闪烁,蓦然她扬起了手掌,只听“啪”地一声,巴掌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一张等待看好戏的脸上。 凌剪瞳这一巴掌打的狠,宫初月的左脸颊瞬间就肿的老高,嘴角竟都流出血线了。 “你……”宫初月显然没有想到凌剪瞳会出这一招,满脸都是错愕地盯着她。 凌剪瞳甩了甩有点微麻的右手,物理上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果不其然,这一巴掌出去,掌心也变得潮红起来。 这剧情的翻转,让慕惊鸿都开始怀疑凌剪瞳是不是打错人了? “宫初月,本来我以为你叫我到你的闺房是要干什么,原来是干偷听墙根的活啊,宫初月,你真是幼稚,这种挑拨离间的诡计,姑奶奶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玩的不稀罕玩了,你在这破屋子里憋了几天,就想到这种破招数吗?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和慕惊鸿是什么关系?我们那可是过命的兄弟,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开的吗?我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宫初月捂着红肿的脸颊,神情已经不能用错愕来形容了,她现在看凌剪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眸儿,我……” “好了,该说的,你不刚才都说了嘛,好戏演完了,我们也该走了。”凌剪瞳本来想顺势勾住慕惊鸿的脖子,耀武扬威地走出去,可由于慕惊鸿长得太高,凌剪瞳为了不掉范,只能降低要求,拽着他的衣袖,大摇大摆都走出了屋子。 宫初月趴在桌前,足足像是个被人戏弄的傻子,她满脸愤怒,几乎下一刻就尖叫出声:“凌剪瞳,你这疯女人!” 凌剪瞳拉着慕惊鸿一路往前走,直到走出了奉国府的大门,她才松开了慕惊鸿的衣摆。 “眸儿,我没想到,你竟然完全没有上宫初月的当,反而还反将了她一军,真是厉害。” 凌剪瞳神情冷冷的,瞥了笑盈盈的他一眼,之后道:“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在宫初月的面前,让她看笑话罢了,一码归一码,你用巧荷欺骗我的事,还没有过去呢。” 就知道,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大方不计较的女人。 “眸儿,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的,该说的话,刚才我都说完了,现在这里没人,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你出完了这口气,不准不理我。” 凌剪瞳承认,刚听到事实的真相时,凌剪瞳真是恨不得有把慕惊鸿大卸八块的心都有,可现在,她望着有点可怜巴巴的他,她竟有点下不去手了,毕竟事情的缘由,也是因她而起。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开口道:“算了,有打你骂你的时间,我们还不如一起想想办法,怎么帮司徒将军吧。” 066 用一切换回她的自由 http://.biquxs.info/

八角亭下,慕惊鸿、凌剪瞳还有叶正白围着石桌而坐,一脸的愁眉不展。 默默了许久,蓦然慕惊鸿倏地站起来,干脆道:“算了,与其在这想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我还不如去镇国府劝一下二哥,或许,他能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叶正白一把拉住慕惊鸿的胳膊,声音沉沉道:“二弟的性子,我们又不是不知,他一旦做下决定,就是天崩地裂,他也不会改变丝毫,只是,这一次他竟然拿整个司徒家做赌注,我也很诧异,他明明不是这样人,难道真的是冲发一怒为红颜?” 凌剪瞳垂下眸子,眸光黯淡了起来。 一个男人如果真的肯为一个女人,赌上他最珍贵的一切,那就说明,他们是真爱。 如果真是这样,她凌剪瞳要是继续觊觎司徒千辰,那岂不成了遭人唾骂的小三了吗? “大哥,雪鸢姑娘已经是四王妃了,四哥怎么可能甘心将她再送给二哥,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慕惊鸿重新坐回石凳上,一脸的忿忿不平。 “我们抛开二弟和雪鸢姑娘的感情不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阻止太子的赈灾粮运送队经过司徒家的军营范围,只有这样,二弟就是想动手,也无计可施。” 慕惊鸿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从都城到天城就那么一条官道可走,阻止?如何阻止? 凌剪瞳单手托着腮,安静地望着石桌上摆着的简易地图,在去往司徒军营之前,好像必须经过一道山谷,那……不妨就在山谷上做文章? 凌剪瞳眼眸一转,忽的灵光一闪,她蓦然抬头,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道:“我有办法了,既可以阻止司徒将军动手,又可以让赈灾粮运运送队安然无恙。” “什么办法?” 凌剪瞳笑的神秘,她冲慕惊鸿下命令道:“你得先帮我找一样东西来,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东西?”慕惊鸿有点摸不着头脑。 “硫磺。” 慕惊鸿和叶正白互望一眼,都不知道凌剪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说有办法,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不一会,下人就将一筐子的硫磺送到了八角亭,而这期间凌剪瞳也没有闲着,她从后厨找来了竹筒,将它们纷纷摆在桌上,见硫磺来了,她就用石块将这些硫磺捻成细粉,倒进了竹筒中,最后她用易燃的细小麻绳做成导火索,放进了竹筒中,看样子是有点土炸药的样子了,她将成品往他们两人的面前一摆,得意道:“喏,这就是办法。” 慕惊鸿眉头一挑,伸手将这小竹筒捏在掌心中,有点难以置信道:“这就是办法?这样子怎么有点像逢年过节的焰火?” “对,就是焰火的简化版,这是炸药。” “炸药?” 这对于古代人可是新鲜词。 凌剪瞳将炸药拿回来,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了:“别看它体积小,但是威力是很大的,用火点燃这个捻子之后,它就会急剧膨胀而炸裂,后日,我们就用这个埋在他们要经过的道路两旁,到时候吓吓他们,让他们以为山谷中有劫匪,而运送赈灾粮的将士一定不敢担丢失赈灾粮的罪责,所以肯定会乖乖回都城,上报太子之后,再做打算。” 通过凌剪瞳的一番讲解,慕惊鸿和叶正白都觉得这个方法行得通,况且现在没有更好的替代法子,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凌姑娘,你确定,这炸药真的伤不到任何人吗?”叶正白有点担心,不禁再次地询问道。 凌剪瞳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口:“叶大侠,你就放心吧,我之前从来就没有失手过。” “哦,凌姑娘之前就弄过这个?”叶正白眉头微蹙,有点狐疑。 凌剪瞳意识到自己漏嘴了,马上哈哈一笑,掩饰住道:“那个……我之前在凌府特别喜欢焰火,所以没事就出去请教了做焰火的师傅,他教我的。” 叶正白点了点头,总算是没有追究。 凌剪瞳喘了口气,真是差点就露馅了。 司徒家军营,黑鹰脚步匆匆地进入大帐,拱手站在司徒千辰的面前:“二爷,四王爷的人已经到了。” 司徒千辰负手而立,望着眼前挂着的盔甲,这盔甲是他的父亲司徒珩之前行军打仗时穿过的战袍,虽然司徒珩出家云游四方再没有回来过,可司徒千辰却一直将父亲的战甲放在大帐中,以作警示。 “黑鹰,你说这次我答应四王爷这事,是不是做错了?” 黑鹰怔了一下,平日里司徒千辰做下的决定从不后悔,可今日怎么…… “二爷,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司徒千辰将视线从战甲中移开,缓缓转过了身子,一潭幽暗望着黑鹰:“你让他们进来吧。” 黑鹰颔首应答,正要出大帐,可身后蓦然又响起司徒千辰的阻止声:“算了,他们都是四王爷的死士,见与不见没有多大的用处,你让他们换上准备好的衣服,混在将士中别露出马脚。” “二爷,放心。” 黑鹰应声,便快步走出了大帐,空荡荡的大帐只留下司徒千辰一人,他站在那里,微闭双眼,蓦然就出现了猎场那晚的情形。 孟雪鸢拉着司徒千辰的手,虽是轻触,但其中包含的柔情和过往,只在那一瞬间就席卷而来。 她的眸子澄澈,就像是一汪清泉就这样地注视在司徒千辰的心底。 “千辰,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做什么四王妃,我只想做你的妻子。” “千辰,你当真忘了,我们之间曾经许下的诺言了吗?” “千辰,我想你,从离开你开始,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中度过,慕蓁他对我不好,我真的不想再过那样寄人篱下的日子了。” “千辰” “千辰……” 司徒千辰缓缓睁开双眼,刚才耳畔回响的温柔片语此刻全都化为了无有。 他忘不了,那年他带着聘礼去孟府,却只得到了她已经许配给慕蓁的消息,那时他极怒,恨不得毁天灭地,他恨她,不遵守约定,不等他,恨她趋炎附势,竟然在镇国府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了他,而转向慕蓁的怀抱。 可后来,他无意中得知,孟雪鸢之所以嫁给慕蓁,是因为慕蓁答应只要娶了她,便可帮助镇国府重新获得皇上的信任,孟雪鸢答应了,为了司徒千辰,她被迫答应了。 所以,现在镇国府所有的一切都是孟雪鸢用她的幸福换来的,他欠她的,如今铤而走险,要用整个司徒家去换回孟雪鸢的自由,也算是值了。 后日,慕惊鸿和叶正白出门前往山谷,凌剪瞳百般阻拦地站在他们面前,伸手拦着就是不放行。 “眸儿,你别闹了,这事非同小可,我们真的不能拿你去冒险。” 凌剪瞳嘴巴一撇,反讥道:“你们兄弟真是一个性子,都喜欢过河拆桥,你们可别忘了,是谁想出要用炸药阻止运送队的?是我,是我,还是我,你们不带我,那我问你们,你们知道该如何埋炸药吗?你们知道埋完了炸药,该怎么牵线,就算是远在山坡上也能拉响吗?你们知道吗?” 凌剪瞳像是机关枪一样的询问,倒是把他们给难住了,一时缄口不言。 凌剪瞳笑的开心:“看吧,你们不带我,去了也是白去,怎么样?好好商量一下吧,是放弃这次的计划呢?还是带我这个聪明的军师前往呢?” 叶正白很是无奈地望了一眼慕惊鸿,最后放弃道:“好了,妹子,答应你跟我们去就是了,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胡乱跑动让别人发现。” 凌剪瞳一听他们松口了,立刻立正冲他们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山谷离都城没有多远,半个时辰他们就赶到了,这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来,官道上一个人影多没有,凌剪瞳正好将炸药埋在道路的两旁,然后将引线拉长,他们一直后退,退到了山谷的上方,寻了一个隐蔽的草丛旁躲了起来。 “眸儿,这边的炸药一旦出了响动,司徒军营那边能听得到响动吗?” 凌剪瞳侧眸往军营的方向望了望,她想起地图上标注的距离,沉吟了片刻才道:“应该能听到一点动静吧,但是要是军士们在操练,或许这声音就被湮没了。” 慕惊鸿脸色有点微沉,叶正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三弟,就算往后二弟知道了,也不会怪我们的,毕竟我们是为他好,不想让他涉险。” 慕惊鸿轻叹一声:“大哥,其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我就怕二哥等不到运送队进入司徒军营的范围,就会提前动手,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凌剪瞳淡然一笑:“我说,慕惊鸿,你能不能别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跟个娘们似的,我们现在做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其他的交给老天爷决定了,你放心,我出门的时候已经烧了三炷香了,准保这次大功告成。” 067 生死一刻 http://.biquxs.info/

十几辆的马车浩浩荡荡押着赈灾粮从都城出发,为首的是一个身着铠甲有点像是副将一样的男子,他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看他的盔甲装扮就知道是辅国府的人。 运送队行至一半,正好到了山谷的林间,为首的副将望着远处的山谷,座下的马匹也放慢了步伐。 此时隐蔽在山谷上的凌剪瞳,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为首的副将,只要他再往前走上这么三米,就能到她第一颗埋炸药的位置,凌剪瞳屏住了呼吸,手指缠紧了引线,就等着机会的到来。 不知道是这个副将有所察觉,还是走了那么远的路真的累了,他将缰绳一拉,马蹄就停住,一动不动的。 副将抬起手,冲后面嚷声道:“大家走了那么远的路也累了,我们就在林间先休息一下吧!” 我勒个去! 凌剪瞳真是恨不得跳起来,上前指着那个副将的鼻子好好骂上一通,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现在要说休息,那不是要她的命嘛! 运送队的士兵听到这句话,纷纷离开载着赈灾粮的马车,走到了阴凉的地方坐下来,腰间的水袋解开,猛灌了几大口,心里的燥热才退减了几分。 那个副将也翻身下马,手握剑柄,走到了一旁的大树下,伸手吆喝道:“来,给我点水。” 立刻就有人点头哈腰地送水过来,这日头升的老高,刺眼的阳光恨不得将人活脱脱地晒下一层皮来,才肯罢休。 他们倒是休息了,山谷上一直猫着身子的他们三个可就有点惨了。 凌剪瞳一动不能动地窝在那里,额头上的汗珠不停的滚落,嘴唇也开始泛白了。 “真是的,都到这个节骨眼了,怎么还休息?快点起来,往前走两步啊。”凌剪瞳咬着牙着急道。 慕惊鸿则双手交叉躺在地上,悠哉悠哉的:“眸儿,别着急,着急也没用,这匹赈灾粮送的急,想必他们也不敢耽误行程,稍等一会,他们或许就该启程了。” 可凌剪瞳枕的手臂都快麻了,她实在有点坚持不住了。 叶正白凑到凌剪瞳的身侧,轻声道:“凌姑娘,要不你休息一会,让我来吧。” 凌剪瞳侧眸,微微摇了摇头,她能坚持,当初参加国外的特工训练,她都没有认输过,现在这环境比那个时候好多了,她没有理由不坚持。 他们休息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副将抬头望了望日头,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便撑着剑站了起来,扬声道:“走了走了,天城的人还等着我们呢,时间不能再耽误了。” 士兵们一听说要赶路,都摇头叹气的,可没有办法,他们只能站回原位,准备赶着马车往前走去。 凌剪瞳一看他们要动了,顿时就来了精神,手指缠着的引线微微拉紧,不知怎么,凌剪瞳忽的找到了当初手拿狙击枪,准备射杀猎物的快感。 副将两腿夹紧了马肚子,座下的马就乖乖的往前挪动。 很好,马上,马上就要进入雷区了。 凌剪瞳眼睛瞪得老大,就等着马蹄迈入指定的位置,蓦然,她狭长的眸子眯紧,手指一用力! “砰!” 一声巨响,在山下赫然传来! 接着就是马匹的慌乱鸣叫声还有士兵的喊叫声,乱了,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探望着山下,卷起的尘土和里面慌乱的人群,顿时欣喜异常。 凌剪瞳得意一笑:“这才是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呢。” 副将一面控制着受惊的马匹,一面嚷声指挥着抱头乱窜的士兵,让他们务必看好赈灾粮,可面对这接二连三的轰炸,谁还有命去管赈灾粮如何,都纷纷逃命去了。 “大家别乱!都别乱!” “轰!” “不能跑,谁也不能跑,谁要是跑了,我一定回去禀告太子将他就地正法!” “轰!” 不断卷起的尘土,很快就让站在山谷上的他们看不到了下面发生的景象了,不过听这纷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应该都活的好好的。 凌剪瞳拉响了最后一颗炸药,便迫不及待地起身,幸灾乐祸道:“哈哈,知道本姑奶奶的厉害了吧!” 慕惊鸿和叶正白起身,本来以为有多难,没想到光靠凌剪瞳的炸药,就能让他们乱成这副模样,看来今日要去往天城是不可能了,那……司徒千辰那边,也应该保住了吧。 “眸儿,这炸药还挺厉害的,回去能教教我吗?”慕惊鸿笑着,一手就搭在了凌剪瞳的肩膀上问道。 凌剪瞳白了他一眼,一闪身就躲过了他的魔爪,做着鬼脸道:“偏不,教给你还不是祸害天下苍生,要教啊,我要教给叶大侠,好让他以后更方便的行侠仗义。” “偏心,眸儿,你太偏心了。”慕惊鸿有点不高兴,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斗嘴,听的一旁的叶正白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了,你们别闹了,事情办完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不要被发现的好。” 凌剪瞳一把松开慕惊鸿的耳朵,正要跟着叶正白走,可脚下忽的一阵剧烈的颤动,让她的身子有点不稳,要不是身后的慕惊鸿扶住了她,恐怕她就要跌下这山谷了。 他们还未回过神来,忽的只听见身旁有“轰隆隆“类似于打雷的声音传来,很近,特别近…… “眸儿,你的炸药不是用完了吗?” 凌剪瞳也纳闷:“对啊,炸药都在山下,怎么会传到上面来?而且这声音怎有点像……” 凌剪瞳和慕惊鸿互望了一眼,还是叶正白反应快,他抬眸往山谷的上面看去,原来是脚下的整座山都在晃动! 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根本就到不能站着的程度。 山上的一些乱石也不安稳起来,纷纷顺着陡峭的山坡滚下,他们就站在半山腰,那些石块又大又重,齐齐滚落。 “不好,快点走,快点走!”叶正白大喝一声,转身下意识地去拉凌剪瞳的胳膊,可脚下的不稳加剧,凌剪瞳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就顺势落了下去! “凌姑娘!” “眸儿!” 慕惊鸿飞身一扑,整个人倒挂在石头的边缘上,右手紧紧地拉住了凌剪瞳的手腕,山体本就不稳,慕惊鸿想要拉凌剪瞳上来,可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凌剪瞳在半空中吓得双脚乱蹬,她想要在抓住什么东西,好爬上去,哪怕是树根,哪怕是藤条呢,可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眸儿,你抓紧我,千万别松手!”慕惊鸿咬紧了牙关,叶正白这时也过来帮忙想要拉上慕惊鸿的身子,可慕惊鸿却蓦然大声道:“大哥,别管我,先救眸儿!” 叶正白将背上的剑解下,赫然插进了土层之中,他的身子灵活,借助剑额支撑,他一下就滑到了山崖之下,左手握紧剑柄,右手则拼命去够凌剪瞳的手……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石头噼里啪啦的滚落,形势已经不容乐观,山下的士兵来不及逃走的,大都被压在了石头下面,血水溅出,立刻丧命。 “大哥,快点,我快撑不住了!”慕惊鸿唯一支撑身体的土块已经开始松散,他们没有多少的时间了。 “凌姑娘,把手给我,快点!”叶正白脖颈上的青筋暴起,手指拼命地向凌剪瞳靠拢,凌剪瞳也咬紧了牙关,也想抓住叶正白,可身子止不住的下滑,她已然消耗了太多的力气了。 她撑不住了…… “慕惊鸿,叶大侠,你们快点走吧!再不走,我们谁都走不了了!” 她不想临死了还连累别人。 可他们谁都没有放弃,叶正白握住剑柄的手已经勒出了血痕,而慕惊鸿则拼尽了全力,也要救她上来。 “轰隆隆!” 山体的晃动更加的剧烈了,凌剪瞳晃荡的身子已然感受到,眼前的山仿佛就要顷刻而塌,他们要是再不走,或许,他们三个就都得死在这里! 慕惊鸿额头的汗珠滴落,他心里明白,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的左手在土中一摸,摸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子,他两指加紧,而后冲着叶正白嚷声道:“大哥,你务必要接住眸儿!” 叶正白凝眉,望了慕惊鸿一眼,忽的,石子飞出正好打在剑身上,插进土层中的剑刃蹦出,叶正白整个身体也失去了支撑点,他凭空一翻,足尖点地,身子就像是一片鸿叶往后飞去。 慕惊鸿抓紧了凌剪瞳的手腕,最后望了她一眼,将她抛向了叶正白的方向。 “轰隆隆!” 石块落下的更多了! 半空中的叶正白真的接住了凌剪瞳,在那一刻,凌剪瞳清晰的看到,如雨滴一般密集的石块倾天而下,那个白色的身影随着石块一同落下,接着就不见了。 叶正白抱着凌剪瞳落在了山下安全的地方,眼前滚落的石块垒起的一切,凌剪瞳蓦然张大了嘴巴,明明暖暖的阳光就打在身上,可她却感觉只身陷入了冰天雪地之中,阴寒之气久久没有散去。 068 凌剪瞳的眼泪 http://.biquxs.info/

十几辆马车的赈灾粮在天灾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眼前的石块散落一地,足足像是一座小山,有的士兵整根大腿被压在石块下,哭爹喊娘的,也有的士兵为了求生,硬是拔刀将自己的胳膊砍断,血流了一地的…… 顿时,混乱,慌乱,还有哭喊声满满占据了人们的视线和视听。 而在这其中有两个人身上并没有受多大的创伤,却一直奋力地扒着巨大的石块,根本就不顾还在余震当中的危险。 凌剪瞳白皙的脸已经被尘土所染,看起来蓬头垢面的,好不狼狈,她的神情很是木讷,指尖因为不停扒着石块都磨破流血了,可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那些疼痛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她的眼睛里,只有那抹挥之不去的白色身影,她要找到他,她一定要找到他。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叶正白的速度被凌剪瞳的要快,毕竟是在灵清山修炼过的,内力不同于常人,只需一掌下去,那石块便可裂开,他已经不知道拍了有多少的石块了,可挖了那么深,就是不见慕惊鸿的半分踪影。 他的掌心已经开始泛红,甚至有变紫的倾向,可他依旧没有放弃任何希望,就算是把这些石块都劈完,哪怕是手掌废掉,他也要找到慕惊鸿,不,是见到完完整整活生生的慕惊鸿! “慕惊鸿,你这个傻子,我都叫你放手了,你为什么不放?” 凌剪瞳眼睛泛红,指甲已经翻飞,血肉模糊,被她费力翻到一边的石块通通都染上了她的血渍。 “慕惊鸿,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不能死,就是天下的人都死绝了,你这个讨厌鬼也不能死!”凌剪瞳冲着石块的深处厉声警告着。 “慕惊鸿,你给我出来,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凌剪瞳已经搬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体力早就耗尽,汗珠流下,发鬓紧贴在她的脸颊旁,脸色苍白的好似马上就要虚脱。 她倚在被她搬成一座小山的石堆旁,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睛却始终盯着才被挖了一半的石块,她都有点绝望了。 “凌姑娘,你没事吧?”叶正白看到凌剪瞳已经疲惫的不成样子,便忙跑过来扶住她,担忧地问道。 凌剪瞳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她看到叶正白,忙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着急地问道:“慕惊鸿呢?叶大哥,你找到他了吗?” 叶正白眸光一暗,微微摇了摇头,被凌剪瞳抓住的手腕下,五指紧握成拳,他恨,他恨当时应该先让慕惊鸿先下去的,他的轻功还算是不错,只要他和凌剪瞳先下来,或许就谁也没有事了。 凌剪瞳身子轻颤,不行,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七十二小时,最佳救援时间是七十二小时,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慕惊鸿一定没有事情的,他命那么硬,怎么会出事? 凌剪瞳踉跄的起身,直接扑到了还未挖完的石块旁,伸手就要继续搬,可叶正白却拦住了她道:“凌姑娘,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你先到一边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我一定会找到三弟的。” 凌剪瞳一把挥开他的手,继续搬着石块,那双原本就有点粗糙的手,现在被血迹模糊的,有点触目惊心地骇人。 叶正白正要继续的劝,蓦然,只听远处传来一声急匆匆的马蹄声,叶正白抬眸,就看到是司徒千辰带着十几个士兵匆匆而来。 他们目光相对,司徒千辰眉间露出些许的疑惑,他立刻翻身下马,走到叶正白的面前,开口便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叶正白没有时间向他仔细的解释了,既然司徒千辰来了,那就有了帮手,慕惊鸿生的希望就又多了一重。 “三弟被石块压在下面了,二弟,你赶紧让你的人过来帮忙。” “什么?”司徒千辰凝眉,蓦然就看到不远处整个身体趴在石块上继续搬石的凌剪瞳。 他回眸,言语凛冽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帮忙救人!” 说罢,他独身走到凌剪瞳的身侧,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了,能支撑到现在全凭着慕惊鸿这道精神支柱。 “凌姑娘,找三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现在需要休息。” 凌剪瞳看清眼前的冷峻男子,心里并没有些许的庆幸,她反而推开他的手,倔强道:“是我害了他,所以我必须要找到他。” “可你这样的身体,怎么能支撑的住?” “司徒将军,你别管我了,快,快点找到慕惊鸿才是主要的。” 凌剪瞳转身正准备继续跟这些石头做斗争的时候,蓦然,就听到那边有人传来:“将军,找到了,找到七王爷了!” 凌剪瞳顿时抬头,想也不想地就往那个声音的方向奔去,果然在石堆的另一侧,两三个士兵将埋在石块下昏迷不醒的慕惊鸿抬到了空地上。 他的脸上满是擦伤,胳膊和腿上也流了血,叶正白立刻上前,只手便点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之后一探脉搏,虽然很微弱,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慕惊鸿。”凌剪瞳双腿一软,直接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他俊美如玉的脸满是尘土和血渍,但总是掩盖不住他的风华绝尘。 凌剪瞳握住他有点冰凉的手臂,眼睛瞬间就湿润了起来:“慕惊鸿,比别装睡了,你快点起来,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凌姑娘……”司徒千辰想要拉凌剪瞳起来,毕竟慕惊鸿现在需要赶紧回军营疗伤,可刚刚还要虚脱的凌剪瞳,陡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来司徒千辰,声音变得冷厉起来:“慕惊鸿,你这个傻子,你真是个十足的大傻子,你不是从来不肯吃亏吗?那你为什么不放手啊,你现在在这里装睡,想当英雄是不是?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给我起来!” 凌剪瞳拉扯着慕惊鸿的胳膊,他的身子被她弄得一动一动的,叶正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就是正常人被凌剪瞳这般折磨,也受不了,何必是这样一个受了重伤的病人呢? “凌姑娘,三弟现在需要尽快的疗伤,你别……” “滚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你们谁都管不着!”凌剪瞳猛地抬眸,一声大喝将叶正白喊怔住了。 凌剪瞳继续拉扯着躺在地上如同死人一样的慕惊鸿:“你想吓唬我,姑奶奶从小就是在鬼屋长大的,你到底起不起来?!” 周围士兵围了一圈,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的盯着凌剪瞳,就在她不断的拉扯下,慕惊鸿的垂着的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 “慕惊鸿,你还欠着我一条命呢,我不会就这样便宜了你的,你一定要给我当牛做马的还回来,否则,我一定会去阎王那里,亲自推你下油锅,让你尝尝外焦里嫩的滋味。” 凌剪瞳喊的嗓子都哑了,胸口剧烈的起伏,让她的气息不稳,满是血渍的双手真的没有什么力气再去撕扯了,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蓦然,她的身子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一下就按到了慕惊鸿的胸膛上。 这个举动,不禁让凌剪瞳睁大了双眸,连在场的每个人都惊诧不已。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静的只听见从他结实的胸膛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本来微弱的脉搏竟神奇地恢复到了正常,一时之间,两颗心贴的如此之近,近的连凌剪瞳都分不清,这心跳声是自己的还是慕惊鸿的。 “傻瓜,我是那么言而无信的人吗?” 熟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他的语气虽然虚弱但传入凌剪瞳耳朵时,凌剪瞳泛红的眼睛,再也忍不住地流下泪来,她将整张脸埋在他的胸膛,小手一下又一下,像是泄愤一样捶着他,嗔怒道:“慕惊鸿,你这骗子,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太好了,太好了。” 她的肩膀激动的抖动的厉害,慕惊鸿揽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可最终帅不过三秒,他就又昏厥过去了。 叶正白和司徒千辰站在一侧,望着他们相拥的场景,心里不禁庆幸着,亏是凌剪瞳唤醒了慕惊鸿,否则以他那样命悬一线的脉搏,就算是回到了军营,恐怕也是为时已晚了。 军营中,叶正白正对着桌案上摆着的一堆瓶瓶罐罐,苦心研究着时,躺在床榻上的慕惊鸿就醒了过来。 叶正白听到慕惊鸿的咳嗽声,忙拿了杯水,及时给他喂下,他都快要冒烟的嗓子才缓和了不少。 慕惊鸿**着上身,胳膊腰际都被白布给缠着,稍微一动就感觉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慕惊鸿垂眸,语气有点偏硬:“大哥,这是你给我包扎的吗?” 叶正白将水杯放下,连瞥都没有瞥他一眼:“你觉得呢?” 慕惊鸿将脖子一歪,眼睛半眯讽刺道:“肯定不是你,你包扎的技术简直是惊为天人,若真的是你,那我现在恐怕早就不能看了。” 069 心动的感觉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脸色一暗,明显是面子挂不住了,他望了一眼满是嫌弃的慕惊鸿,随后手就不知不觉的伸向桌案上,偷偷拿了一瓶辣椒面藏在手心中。 “是啊,我的包扎技术是不怎么好,但是我上药的技术可是一流。”叶正白嘴角假意一平,还未等慕惊鸿反应,就将辣椒面撒在了慕惊鸿的伤口周围。 慕惊鸿疼的瞬间就张大了嘴巴,他瞪着笑的开心的叶正白,声音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你!你想害死我啊?” 叶正白脸上毫无起伏之色,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连压在石头底下都能活过来,这点辣椒面对于三弟来说,又算的了什么?” “好你个大哥,二哥,你快点来管管他!”慕惊鸿实在是火辣辣的疼,扯着嗓子只喊司徒千辰的名字。 “嘘”叶正白捂住慕惊鸿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吵,凌姑娘也受伤了,二弟正在给凌姑娘上药呢。” 一提到凌剪瞳,慕惊鸿显然就乖了不少,他眉间升起一抹紧张:“眸儿,怎么了?受的伤严不严重?” 叶正白轻叹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才道:“不重,就是十个手指头有点惨不忍睹而已,唉,真是可惜了,原本是多好看的一双手啊。” 慕惊鸿蓦然想起,他们在石堆旁,凌剪瞳拼命地将他从鬼门关唤回来的场景,她那个时候,满脸尘土,狼狈不堪,一双顾盼琉璃的眼眸也是红红的,她……她是哭了吗? 慕惊鸿眉头一皱,整个人麻利地从床榻上起身,脸上神情难测,却没有了刚才呲牙咧嘴喊疼的作态。 “喂,你去哪里?你虽然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是大夫嘱咐过,你不能轻易下床走动的。”叶正白拉住慕惊鸿的胳膊嘱咐道。 “我没事,我就是想去看看眸儿,怎么样了。”慕惊鸿的语气平静的有点可怕。 叶正白也发觉他这个三弟是有点不正常,不过心下一想,或许是因为凌剪瞳才会如此。 叶正白沉吟了片刻,缓缓松开了手,起身从屏风上拿了一件外衣给他披上,轻声道:“你去吧,保护好伤口,别再裂开了,否则就是神仙降临,也救不了你了。” 慕惊鸿拉紧了衣服,便匆匆走出了大帐。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但是太阳的余晖照下,还是有点刺眼,一路上,司徒家的士兵见到慕惊鸿,都纷纷向他示意问好,慕惊鸿毕竟也来过司徒军营,对这里很是熟悉,不一会就到了司徒千辰所在的大帐。 还未到帐帘,经过窗户时,便听到里面忽的传来一声“好痛”,慕惊鸿匆匆的脚步一顿,视线也移到了窗口,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司徒千辰正在桌案前,小心翼翼地给凌剪瞳的手上药。 慕惊鸿眸光一凝,不知为何,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凌剪瞳的手因为长时间地磨损,皮肉都太过模糊,要是她再搬任何一块石头,那恐怕这手指都能见到骨头了。 司徒千辰已经尽量将动作放的很轻也很慢了,可凌剪瞳依旧觉得很痛,可她每次想要叫出口的时候,一看到司徒千辰认真的眉眼,她就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她不想让他心烦,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娇弱的女人。 白布一圈一圈的,手指包扎的差不多了,司徒千辰怕凌剪瞳不小心再碰到水,伤口不好愈合,便索性将用宽大的白布将凌剪瞳的两只手包成了叮当猫的爪子。 最后一个结打好,便大功告成了。 凌剪瞳望着自己两只肥大的手掌,眨了眨眼睛,还不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徒千辰将药箱放到一侧,好奇地望着她道:“有什么好笑的?” 凌剪瞳挥着自己的两只大“拳头”,笑的更加开心:“好可爱啊,司徒将军,没想到你表面上冷冷的,其实你心里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瞧,包的跟哆啦a梦的爪子一样。” 司徒千辰眉头微挑,显然是没有听到“哆啦a梦”是个什么鬼? “凌姑娘,我把你的手全包起来,是怕你沾水,你手指伤的太厉害,如果这次不好好愈合,可能就会留下一辈子的伤疤。”司徒千辰说的一本正经。 凌剪瞳嘴巴一撇,果然没情趣,不过她好像就喜欢他这样冷冷的,干什么都认真的神情。 “好好,我知道,不就跟你开个玩笑嘛,总之多谢你,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恐怕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想想刚才地动山摇的灾难,凌剪瞳现在还禁不住的打了个冷哆嗦。 “凌姑娘,客气了,是你救了三弟,我和大哥应该谢谢你才是,不过……”司徒千辰眼中升起一抹疑惑:“你和大哥还有三弟,怎么会出现在山谷?” 果然,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该来的总会来,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冒着会被司徒千辰骂的风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跟他坦白了。 司徒千辰听完,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神情,依旧是淡淡的,只是幽暗的那汪深潭中多了一抹内疚。 “我没有将四王爷的事情,告诉大哥和三弟就是怕他们担心,没想到,瞒来瞒去,还是被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不,你没有做错,要做错也是那个四王爷不好,明明知道雪鸢姑娘是你的软肋,还偏偏以此要挟,不过,还好这次老天帮忙,天降大灾,我们也算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取得了胜利。” 司徒千辰垂下眸子,有点沉默。 凌剪瞳看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在为慕惊鸿的事情而担心内疚,便劝慰道:“司徒将军,你就被歉疚了,我想叶大侠和慕惊鸿一定不会怪你的,慕惊鸿那家伙命那么硬,身体肯定要倍棒,休息一段时间肯定又是生龙活虎的。” 司徒千辰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不似之前的冷冽反而有点温柔,他盯着含笑的凌剪瞳,开口道:“谢谢你,凌姑娘。” 虽然只是简单的六个字,但凌剪瞳听到了这六个字其中含着的跟以往都不同的情感,他不光是在感谢,那眼神就像是跟在看最亲密人的目光,一模一样。 凌剪瞳瞬间就感觉耳根子发热,他们目光相对,流连其中的是一种叫情愫的东西。 许是鬼使神差,凌剪瞳忽然就开口喃喃道:“司徒将军,你知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都很……” 凌剪瞳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都很”,可后面的“喜欢你”明明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 司徒千辰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也不催促,这样的眼神真是搞得凌剪瞳都快要发疯了! 受不了了! 凌剪瞳倏地起身,脑袋顶上都开始冒烟,她眼睛愣愣地直视前方,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司徒将军,这里太闷,我出去走走。” 说完,她就一溜小跑,消失在了司徒千辰的视线中。 司徒千辰回眸望着翻飞的帐帘,嘴角不经意间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这凌姑娘,真是有意思的很。 凌剪瞳跑出了大帐十米开外,才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起刚才脸红心跳的画面,凌剪瞳的脸就红扑扑的,心一直跳个不停。 “真是该死,凌剪瞳,你怎么这么笨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有这么难说出口吗?你怎么老是在关键的时候就卡带啊,这样好的机会,不表白真是太没有天理啦。”凌剪瞳举着她那两只白拳头,拼命地砸着自己那个不开窍的脑袋。 悔恨之余,她眼睛不经意一瞥,就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好似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凝眸一看,咦,这不是慕惊鸿吗?这个时候,他不应该躺在床榻上好好养伤吗?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难不成,他也觉得大帐内闷得要命? 凌剪瞳蹑手蹑脚地蹦到他的面前,蹲下望着他紧闭的眉眼,还真别说,这家伙不说话安静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俊美如玉的味道,看来都城那帮花痴,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天渊国第一美男,嗯,这样看,挺像的。 就在凌剪瞳看的正认真时,忽的,一双墨玉睁开来,直直地望进了凌剪瞳的心底。 怎么感觉时间一下子就静止了呢? 他的眼睛深邃异常,简直是拥有让人移不开的魔力。 凌剪瞳正这样想着,却没想到,刚刚还躺在地上的慕惊鸿,忽然间就起身,俊脸猛地在她的面前放大,凌剪瞳也不知道怎么了,第一反应竟不是躲开,而是闭上了眼睛。 慕惊鸿凝眉望着眼前,这张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熟悉面庞,可为什么单单今日他突然觉得,这张脸,他竟有点看不够了。 她的细长的秀眉,弯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还有……由于紧张而抿紧的双唇…… 慕惊鸿喉结上下一动,削薄的双唇竟不自觉地开始往她的抿紧处缓缓而去,就像是他们之间有了一根无形的线,牵着,牵着,一不小心就牵到了心里…… 070 为他流泪 http://.biquxs.info/

当一片温热贴上她有点微凉的唇角时,凌剪瞳顿时大梦初醒。 跟所有被偷吻的女人一样,凌剪瞳的第一反应就狠狠地推了一把慕惊鸿。 慕惊鸿本来就没有站稳,这下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给跌倒在地,伤口处本来就没有愈合,偏偏凌剪瞳又特别会找地方,这下疼的脸色煞白。 凌剪瞳捂住嘴巴,惊慌失措地从地上跳起,脸上既是愤怒又是慌张:“你……慕惊鸿,你这个色鬼,你怎么能把歪脑筋动到你的救命恩人的身上去啊?!” 慕惊鸿瘫倒在地上,伤口撕裂而流出的血渍渐渐染红了他的衣服,刚才不清醒的意识瞬间变得理智无比,他也不知道刚才是抽了什么风,这下可真是糗大了。 “不就是一个吻吗?你用的着……把我……”慕惊鸿的话未说完,彻骨的痛就撕扯着他的理智,让他再也不能开口半句。 凌剪瞳这才发现慕惊鸿的异样以及他衣服上残留的血渍,他的命,可是她弄破了双手,好不容易救回来了,若是再因为一个误会而失血过多休克的话,那她可就白忙活了。 “你别躺在地上了,起来,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凌剪瞳蹲在他的身侧,一手扶起他来,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裂开的伤口。 凌剪瞳轻叹一口气,忙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司徒将军来,你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了。” 凌剪瞳正要起身,慕惊鸿一只手便又把她拽了回来,视线一直盯着她那双叮当猫一样的手,他蹙眉问道:“你的手……现在疼不疼?” 我勒个去,这个家伙也真是的,当才躺在地上疼的就好像要死了一样,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副嘘寒问暖的样子了。 “谢谢关心,我这手可是司徒将军亲手包扎的,就算是疼,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瞧着凌剪瞳眉飞色舞的样子,慕惊鸿眸光一暗,有点不服气地示意道:“你这手算什么啊,我这伤也是二哥亲自包扎的。” 这慕惊鸿真是无聊,这有什么好比的? “行行行,你二哥最爱你了,行了吧?你赶快跟我回去,要是再血崩了,你大哥和二哥肯定饶不了我。” 凌剪瞳是生拉硬拽才把慕惊鸿给拖回到了大帐中,正巧叶正白正在倚在躺椅上,闭眼休息,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凌剪瞳和慕惊鸿勾肩搭背地齐齐站在自己的面前。 叶正白顿时就来了精神,暗想着,不是吧,这才刚出没多久,这小子就真把凌姑娘从二弟那里抢来了? 凌剪瞳这两只白拳头的确也不是特别的方便,她望着一脸狐疑的叶正白道:“叶大侠,他的伤口好像又出血了,你赶快给他看看吧。” 经凌剪瞳这么一说,叶正白的视线才移到了慕惊鸿有点血渍的外衣上,他眉头一挑便脱口而出道:“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你们是干什么事情了,都剧烈到把伤口都弄破了?” 凌剪瞳眼睛半眯,满是怨气地向上望去,可没成想,慕惊鸿也正望着她,俩人的目光凭空这么一撞,忽的就想起在草地上,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偷吻。 凌剪瞳脸色一红,蓦然别开视线,快语道:“是他不小心在草地上跌倒了……叶大侠,你快点给他重新包扎一下吧。” 叶正白来回望了望神色不正常的两个人,起身便耸了耸肩膀道:“凌姑娘,不是我不帮忙,只是我这个闲人包扎技术真的是烂到不行,恐怕……” “那我去找司徒将军。” “额,那个二弟……军营里有重要的事情,他去忙了,恐怕这一时半会是抽不出时间来啊。” 凌剪瞳脚步一顿,有点着急:“那,那怎么办?” 叶正白瞟了慕惊鸿一眼,随即将药箱搬到了凌剪瞳的面前:“凌姑娘一看就知道是个心细手巧之人,不如,就你给三弟包扎一下吧。” “啊?我?”凌剪瞳顿时就举起自己的两只无辜的爪子,这连手指头都没有,这可如何包扎。 叶正白没有想到,凌剪瞳伤的这么严重,顿时也没有了办法。 倒是慕惊鸿伸手将药箱中的那团白布拿了过来,白了叶正白一眼:“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我还是自己来吧。”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终究是软了心:“那个,我帮帮你。” 叶正白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就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当电灯泡了,脚底抹油就消失了。 帐内难得的安静,慕惊鸿的手法很是熟练,包扎的技术跟司徒千辰简直就是不相上下,根本就不需要凌剪瞳的帮忙,他也很快的就将血流给控制住了。 凌剪瞳望着慕惊鸿裸露的上身,虽然他长了一张白白净净,好似妖孽的俊美脸庞,可这身体却结实异常,宽肩窄腰,这胸肌,这肱三头肌,还有腹肌,天啊,凌剪瞳两眼冒红心,她都开始怀疑,这脑袋和身体是真的长在一个人的身上吗? “看什么呢?都看直眼了?” 要不是慕惊鸿冷不丁的一句话,凌剪瞳接下来都可能流下口水来。 “额,没什么,没想到啊,你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竟然会有这么结实的身材,好奇怪啊。”凌剪瞳呵呵两声尴尬的笑声。 慕惊鸿瞥了一眼傻笑的凌剪瞳,随即将衣服穿好,站了起来,声音阴阳怪气道:“我这算什么啊,二哥的身子比我的可好看的多了。” 凌剪瞳倒吸一口冷气,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见耳朵里痒痒的? 难道,他以为自己是色女不成? “那个……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凌剪瞳结结巴巴的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反而还将气氛弄得更尴尬了。 就在凌剪瞳搜肠刮肚地想着如何才能解释清楚时,蓦然面前就传来一声温柔:“眸儿,刚才……对不起。” 等等,他说的刚才,是刚才说的那句话,还是……草地上发生的事? 心跳的好快啊。 凌剪瞳偷偷咽了一口口水,天知道她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抬起头,直面看着眼前这个拥有蛊惑人心的妖孽,一字一句道:“道什么歉啊,你不也说了嘛,不就是一个吻吗?再说,你又没伸舌头,这也就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吻了。” 这个丫头脑袋里都装了什么?《金瓶梅》这种禁书没少看吧? 慕惊鸿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是吗?如果当才亲你的人换做是二哥的话,你是不是就不这么说了?” 额,是吗? 凌剪瞳拼命的眨着眼睛,眸光四处流转。 慕惊鸿望着她的目光再次变得深邃起来:“眸儿,你知不知道,当你喊着闹着要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他的声音真是性感的要命,凌剪瞳感觉自己的整个魂魄都快要被这句话给勾走了。 “是……是吗?” “是,我没想到,没有热水在身边,你也能流泪,而且是为我流的。” 凌剪瞳微微蹙眉,那个时候……自己竟然流泪了? 还是为他……流的? 凌剪瞳现在多想当做没事人一样一巴掌拍在慕惊鸿的后脑勺上,跟他半开玩笑说着“别闹,你见我凌剪瞳什么时候真的哭过,还未你流泪,真是美死你了,大白天还做梦”,可这样的话,她知道,再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那个时候,他就这样命悬一线的躺在她的面前,她害怕了,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这个男子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也恐惧这个男子不会在她难过要命的时候不给她递上一杯热水,所以,她……哭了。 她感觉得到滚烫的泪水,打在他微微跳动起伏的胸膛上。 她知道他活了,心里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万幸。 凌剪瞳垂下眸子,她不敢再去看他此刻炽热的眼睛,她怕那眼睛里蠢蠢欲动的野兽,会挣脱牢笼,将她生吞活剥,连骨头不会剩下一根。 许是感觉到凌剪瞳的异常,慕惊鸿微微拉开了点距离,瞬间就给了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好了,大恩不言谢,我们还是聊回正题吧,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跟二哥表明心意呢?” 额?这个话题好像转的太快,凌剪瞳这迟钝的脑子竟然没有跟上,许久才怔怔地开口道:“哦,那个……那个……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慕惊鸿轻叹一声,真是可惜了。 他眸光一转,继续道:“没事,来日方长,我的出来,经过这次,二哥对你应该是有点好感,否则他不会亲自为你包扎受伤的手指,而且包的还这么贴心。” 慕惊鸿说着,直接就露出嫌弃的神情,望向连五指都没有的白拳头。 凌剪瞳嘿嘿一笑,觉得慕惊鸿说的有理,便轻松道:“我也觉得,司徒将军跟以前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了,少了以往的冷冰冰,多了一丝丝的人情味了,说不定,他是真的对我有感觉了呢?” 凌剪瞳脸泛桃花,一脸花痴,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慕惊鸿眸光微暗,心头慢慢被一抹叫失落的东西给堙没了。 071 四王府赴宴 http://.biquxs.info/

老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而凌剪瞳只是伤到了手指,怎么着也得折现五十天才能痊愈吧,可事实是,凌剪瞳的身体真是异于常人,不知道是因为司徒千辰每日来的特殊关爱,还是古代的药物太过神奇,二十多天,她的手就成功的拆下白布,恢复如初了。 而赈灾粮的运送队因为天灾的缘故,全部覆没,皇上得知之后大怒,立刻就下旨,罚俸太子一年。 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司徒家没有受到任何的牵扯,而四王爷慕蓁也算是被太子压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扬眉吐气一下了。 凌剪瞳正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望着自己的双手,晒太阳的时候,蓦然一道暗影就打了下来。 凌剪瞳微微抬眸望去,并迎上了一抹幽深的眸子。 咦,他不是今天去上朝,皇帝找他有事吗?怎么不到晌午的时间就回来了,难道是回府拿什么东西吗? 凌剪瞳的小脑袋里瞬间就飞出无数的想法,最后还是司徒千辰开口了:“凌姑娘,你的手已经无事了吗?” 凌剪瞳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随后举起她的双手,灵动的转动着:“你看,司徒将军的药太神奇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变得完好无损,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呢。” 司徒千辰望向她灵活的手指,果然这指腹恢复的很,他唇角勾起一笑:“既然是这样,不知道凌姑娘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哦,司徒千辰能找她来帮忙,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不过,她真是求之不得。 “司徒将军,尽管开口就是了。” “今晚,四王府设宴,我想请凌姑娘一起出席。”司徒千辰没有绕弯子,直接就开门见山。 谁知,凌剪瞳连想也没想,直接就点头答应了:“好好,正好今晚我没事,能出去大吃一顿,真是太好了。” 梨花开的正好,司徒千辰负手站在树下望着凌剪瞳在庭院里欢天喜地的模样,微微淡笑。 而游廊处,司徒千南和慕惊鸿也同样看着远处的他们,司徒千南轻叹一声:“七王爷,你看,我这个二弟总算是开始接受除了雪鸢之外别的姑娘了,说实话,我挺喜欢凌姑娘的,她天性活泼,乐观开朗,正好可以跟千辰这个闷性子互补,如果他们真成了一对,那我也就放心了。” 慕惊鸿听着司徒千南的话,只是笑,却并未回话。 对啊,二哥如果真的能走出孟雪鸢的暗影,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眸儿,她终于算是如愿以偿了。 凌剪瞳以为今晚的晚宴,慕蓁一定会邀请朝廷上的众多官员,可到了才知道,慕蓁的府上真的就只邀请了司徒千辰。 席间的菜满目琳琅,明明就三个人,可这慕蓁偏偏要用一张大桌子,让丫鬟摆满了各种的菜,目测光上来的这些菜,不得有三十多道,这三个人吃的完这么多吗? 凌剪瞳可不管这么多,对于她来说,手指恢复期间光吃一些清淡的了,现在终于开荤了,她还不敞开肚皮大吃大喝一顿再说。 谁知,凌剪瞳刚刚用筷子夹了一根鸡腿,还没有送到口中呢,就不知道从哪里降下了另一双筷子,绿油油的青菜放在盘子的一侧。 凌剪瞳嘴角一抽,就听到司徒千辰温柔的声音:“剪瞳,你的伤势刚好,不能吃荤腥的,尝尝这菜吧,四王爷府上的厨子可比镇国府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呢。” 凌剪瞳背后一僵,脖子几乎是机械化地转到了一侧,圆溜溜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说“大哥,你没吃错药吧?” 他这一声亲昵的“剪瞳”,真是瞬间就把凌剪瞳的心给软化成了一滩水。 慕蓁看着这两人,眼底的诧异悄然擦过,随后换上了一副试探的神情:“昭毅将军可是又得新人了?” 司徒千辰颔首一笑,便回道:“四王爷真是好眼力,想必您也认识剪瞳,上次在生辰宴上……” “哦哦哦”慕蓁忽的就恍然大悟,他记得,不就是这丫头做的什么奇特蛋糕,让他的四王妃过敏了吗? 慕蓁摇摇头,笑道:“怪不得,能自由出入镇国府,还能亲自为昭毅将军操办生辰宴的人,果然关系是不一般啊,昭毅将军真是的,这种好事,也不说一声。” 凌剪瞳低下头,看着自己腰间挂着的坠子,心里纠结万分,这司徒千辰把她拉来,原来不是吃好吃的,而是来假扮女朋友的。 说话间,屋门口就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孟雪鸢在侍女的搀扶下,姗姗来迟了。 “夫人,你怎么才来?”慕蓁起身上前接过孟雪鸢的手,将她拉到他的身侧坐下,无论是从眼神还是言语,怎么看,慕蓁都是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孟雪鸢坐下,抬眸就望了一眼司徒千辰,那眼神,那脸蛋,真真是我见犹怜啊。 凌剪瞳心里顿时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这事情还不明显吗? 今晚这就是鸿门宴,慕蓁肯定是来兑现自己的诺言的,要把这四王妃送给司徒千辰,那……那她坐在这里,又算是怎么回事? 慕蓁端起酒:“赈灾粮之事,还要多亏了昭毅将军的帮忙,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罢,慕蓁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而司徒千辰却不动分毫:“四王爷,这事怕你是误会了,那日是天灾相助,并非我出力帮忙,四王爷要感谢,不妨摆上供桌,谢谢山神吧。” 慕蓁一怔,随后哈哈大笑道:“昭毅将军真会说笑,不过,不论是山神相助还是将军帮忙,太子被罚,你我之间的约定也算是兑现了。” 慕蓁的视线移向一旁的孟雪鸢,他仔细地上下打量一番,而后轻叹一声道:“昭毅将军,今晚是注定有情人终成眷属,本王承让了。” 凌剪瞳瞬间屏住呼吸,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虚空,仿佛只剩下孟雪鸢和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的指腹摸着光滑的茶酒盅,清澈的酒水微微荡起,映出他那双幽深的眸子,复杂难测。 孟雪鸢眸光清澈,脸上的脂粉白如皑雪,精致的妆容,光彩照人,端庄的衣着,她显然是打扮过的,只要是男人恐怕没有一个是不动心的吧? 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凌剪瞳微微张开嘴巴,这气氛太诡异,就像空气中伸来一只无名的手,将每个人的咽喉都遏制住了,不能呼吸…… 不行,再这样下去,凌剪瞳很难保证,她在心痛之死之前会不会先窒息而死,她要出去,出去透透气。 可是,她还未起身,司徒千辰就好像看穿了她的意图一般,抢先一步就覆上了她的冰凉的手。 凌剪瞳蓦然抬眸,对司徒千辰的举动不明所以,他一直爱的人不是孟雪鸢吗?现在慕蓁大发善心要把孟雪鸢送还给他,他现在还不赶紧去找初恋情人去,拉着她不放算是怎么回事?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微微侧过脑袋,压低声音提醒道:“司徒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把雪鸢姑娘接过来,难道你还想看着她在四王府受罪吗?” “……” 凌剪瞳用余光瞥了一眼,对面眼眶已经开始含着泪水的孟雪鸢,轻叹一声继续道:“司徒将军,她都哭了,无论你怎么想的,总不能见到心爱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下不来台阶掉眼泪吧?” “……” 慕蓁单手摸着下巴,饶头兴趣地望着此刻沉默的司徒千辰,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好戏一样。 “司徒将军,我们不能让慕蓁看扁了,你……” 凌剪瞳的话还未说完,忽的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她的胳膊,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凌剪瞳怔怔地望着一脸坚毅冷漠的司徒千辰,有点不解他现在的作为了。 慕蓁的视线缓缓落在了司徒千辰和孟雪鸢紧握的双手上,抬眸便笑道:“昭毅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千辰凝眸望着慕蓁,一字一句道:“四王爷,无功不受禄。” “哦?”慕蓁显然没有想到,司徒千辰竟就这样间接地拒绝了他,本来以为,用孟雪鸢来牵扯住司徒千辰,顺便将司徒千辰也归顺到他的麾下,可没想到,他竟无情到连一直深爱的女子也不要了吗? 孟雪鸢握住衣角的手指苍白如纸,她紧紧攥着,再也没有抬起头来,这个结果,其实她早就已经想到过了,她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纯洁无暇的孟雪鸢了,她又怎么能奢望,司徒千辰还会接受她这样一个肮脏不堪的人呢? “昭毅将军,这可是我们之前说好的,你这样违背约定,是不是对雪鸢有点过分啊?” 司徒千辰未看孟雪鸢一眼,反而加紧了手中的力道,凌剪瞳嘴角微微一抽,这司徒千辰的力气也太大了,好不容易愈合的手,不会又要被他一怒之下给捏碎吧? 凌剪瞳叫苦不迭,可司徒千辰接下来说出的话,弄得凌剪瞳整个人都快要石化了。 072 我有喜欢的人 http://.biquxs.info/

“四王爷,可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此语一出,一直低着头的孟雪鸢蓦然抬眸,大大的眼睛里,映着的全都是司徒千辰看不出任何神情的侧脸。 慕蓁也满是惊诧,他的视线右移,正好落在张大了嘴巴的凌剪瞳身上,他上下打量一番,眼睛不禁眯紧,这个丫头从头看到脚,样貌普通,身材普通,而且她曾经嫁给过宋元,在新婚之夜新郎暴毙,是个十足十的克夫命,这全身上下,也就一双眼睛能勉强看的过去,这……司徒千辰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差劲了? “昭毅将军,怕是在开本王的玩笑吧?若是真的有喜欢的人,那为何当初将军还答应约定?” 司徒千辰双唇紧抿,许久才道:“四王爷误会了,我和雪鸢自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四王府不是她想要的归宿,我答应你,只是想要帮她而已,而非男女之情。” 这句话说的真够决绝的,凌剪瞳似乎都听的见,坐在那边一动不动的孟雪鸢,心彻底摔成碎片的声音。 其实,凌剪瞳她也不懂司徒千辰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心里就是担心孟雪鸢的,这人都送上门来,偏偏要打回去。 慕蓁眉头高挑,望了一眼默默流下泪的孟雪鸢,声音冷冷:“哦,雪鸢,昭毅将军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四王府,你就真的待不下去吗?” 她指节苍白,抓紧了膝上的衣角,她不明白,那日晚上,司徒千辰已经亲口允诺会带她离开四王府,会保护她一生一世的,为什么现在,他却冠冕堂皇的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说心里所爱另有他人? “雪鸢,你可要说话啊,否则,昭毅将军还真的以为,你在四王府受了多大的罪过的似的。”慕蓁尾音上调,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孟雪鸢微闭双眼,轻启朱唇:“不是的。” 她的声音轻微,可落在司徒千辰的耳朵里却无比清楚,他平静如水的眸子闪过一抹惊色。 “不是的”孟雪鸢又重复了一遍,再次抬眸时,脸上俨然换上了一副无畏的神情:“昭毅将军误会了,我在四王府待得很好,夫君待我如同掌上明珠,我没有半分的不愿意。” 凌剪瞳感觉的到司徒千辰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的眸光复杂,那眼神似乎要把孟雪鸢揉进深邃中般的难以置信。 慕蓁唇角一勾:“昭毅将军,你可听见了,这都是场误会。” “雪鸢,你……”司徒千辰眉头紧蹙,正欲将话说出,一旁的凌剪瞳却抢先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轻笑道:“千辰,天色已晚,四王爷的酒真是醉人的很,我累了,我们还是回府吧。” 司徒千辰没有理会凌剪瞳,他现在一颗心全都在孟雪鸢的身上,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难道,她当真看不出,他是在助她出火坑吗? 场面就这样的僵持着,慕蓁适时地起身打起了圆场:“既然,昭毅将军另有所爱,那我们之前的约定便要作废了?” “不行”司徒千辰的语气陡然间变得强硬了起来,今日无论如何,他也要慕蓁放孟雪鸢一条生路,还给她一个自由之身。 “千辰,你喝醉了,千南大哥还在镇国府等着我们回去呢,你知道的,他身体不好……”凌剪瞳挽紧了司徒千辰的胳膊,生怕他一个怒气,就不顾后果的把四王府弄得天翻地覆,那样,对司徒家就大大的不利了。 许是提到了司徒千南,司徒千辰那股愤怒的目光才稍微的缓和了下来,只是他望着孟雪鸢,望着她眼角止不住的泪水,衣袖下,他的五指紧握,心里实在是不甘心的很。 慕蓁站在那里,就像是个事不关己的观望者,他给司徒千辰就两条路,一条路就是带着孟雪鸢离开四王府,从此司徒家归顺他慕蓁的麾下,另一条就是孟雪鸢留在四王府,慕蓁便会加倍地折磨她。 “千辰,我们走吧。”凌剪瞳不断地小声示意着司徒千辰,直到最后,他僵直的胳膊缓缓放松下来,凌剪瞳才把他拉出了四王府。 为了司徒家,他终究不能冒险。 烛光下,已经是冷菜残羹,孟雪鸢就这样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不曾动过分毫,她整个后背都是冷的,直到司徒千辰离开之后,她才稍微松了下来。 慕蓁走到她的身侧,弯下腰盯着她有点绝望的眼睛,冷笑道:“孟雪鸢,没想到,你还挺有头脑的,为了保护司徒千辰,连唯一一个可以自由的机会都可以丢弃,对自己够狠。” 孟雪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淡然一笑带着些许的凄苦:“慕蓁,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司徒千辰早就变心了,我孟雪鸢不再是牵绊他的棋子了,你放手吧。” “放手?”慕蓁呵呵一笑:“孟雪鸢,你连想都别想,就算是司徒千辰不再爱你了,你也不可能离开四王府,你是我的王妃,我好好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真的把你拱手让给别人呢?” 孟雪鸢眸中带着泪光,就这样直直地望着慕蓁,他就是个魔鬼,一个丧尽天良的恶魔!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开心了?” 慕蓁闻言,并无任何起伏,只是伸手拭去了孟雪鸢眼角的泪水,接着含进了嘴中,他微闭双眼,满是享受的样子:“雪鸢,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就是喜欢看你生不如死的模样,只有这个样子,我才能开心。” 说罢,慕蓁伸手一把将孟雪鸢扛起,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而去。 离开了四王府,司徒千辰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精神,不言不语。 凌剪瞳实在是担心他,便开口劝慰道:“司徒将军,雪鸢姑娘一定知道你的苦心,她那样说,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的心思,只需一个眼神便可明白。 “你……你知道?那你干嘛还这么闷闷不乐的?”凌剪瞳望着他紧蹙的眉头都成了一个“川”字了。 “我只是怨我自己不中用,连救她出四王府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四王府里受苦。” 这的确是个难题,孟雪鸢现在是四王妃,要想带她光明正大的出四王府,真的是比登天还难。 一向鬼主意最多的凌剪瞳,这个时候也像是个瘪了气的气球,什么主意都没有了。 司徒千辰侧眸看着垂头丧气的凌剪瞳,神情微微一变:“今日的事,多谢凌姑娘了。” “啊?没事没事,其实,我很开心能帮上你的忙。”凌剪瞳搓着手,笑嘻嘻地回答着。 月光打下,他们身后的影子渐渐拉长,空荡的街巷,静的就只能听见他们交错的脚步声。 “司徒将军,我想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凌姑娘,请说。” “那个……你还爱着雪鸢姑娘吗?如果有一天雪鸢姑娘真的恢复了自由之身,你会不会娶她为妻?” 这是困扰在凌剪瞳心头很久的一个问题。 司徒千辰沉吟了许久,才回道:“这是我亏欠雪鸢的,我会帮她,护她,就是不能再爱她了。” “嗯?为什么?你们之前不都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难道,就因为雪鸢姑娘中间嫁给过慕蓁吗?” “并非如此,之前我父亲还尚在镇国府,司徒家的一切还都有人扛着,可现在父亲离开了,哥哥病弱,朝廷上的暗斗一日比一日厉害,在这种情况下,我给不了雪鸢幸福,我不想连累了她。” 凌剪瞳眸光暗了下去,突然间,她就想到了那日,叶正白跟她说的话,司徒千辰以后要娶的女人,必定是能帮得上他的官宦之女,他肩膀上扛着的东西太多,不是她小小的凌剪瞳能分担的。 可是,她不甘心。 要爱就一定要爱的轰轰烈烈,否则,那还不如不爱。 “司徒将军,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你能答应我。”凌剪瞳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开口说道。 司徒千辰停下脚步,就这样面对面地望着她。 “明日晚上就是都城的灯会,今日我帮了你的忙,那你明日能不能抽出一晚上的时间,陪我逛逛灯会,就算是回请我的人情,我……我有话想对你说。”凌剪瞳说到最后,脑袋不由自主地底下,看着自己衣角下若隐若现的鞋面。 “好,明日傍晚,我在街市东头等你。” 没有丝毫的犹豫,司徒千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凌剪瞳有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确定不是做梦之后,才高兴的跳了起来,她伸出小拇指道:“那我们拉钩。” “拉钩?” 凌剪瞳拉起他的右手,小小的拇指勾住了他的尾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指腹相贴,承诺已成。 尽管司徒千辰还是有一点的迷惘,但是丝毫不影响凌剪瞳欢天喜地的庆祝,她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去,司徒虔诚望了一样自己的小拇指,而后无奈一笑,便负手跟上了凌剪瞳远去的步伐。 073 良人未来 http://.biquxs.info/

镇国府内,黑鹰正伺候司徒千辰穿上外衣,剔透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挂在他的腰间。 “二爷,有件事情,黑鹰不知该不该说。”黑鹰望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司徒千辰,思索了半天还是开口说了出来。 “有什么就说。” 黑鹰沉吟了片刻,才起身颔首道:“刚才四王妃的侍女来过,想要见二爷,属下拦下了,那侍女便递了一封信给属下,让属下转交给二爷。” 司徒千辰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正好落在那封没有署名的信封上,他伸手接过,两三下便拆开来,信纸并没有些过多的字,了了一行,区区几个字。 湖心亭见,落款,孟雪鸢。 司徒千辰眸光复杂,着手就将信纸折了起来:“那人什么时辰送来的?” “一个时辰以前,想到二爷要去灯会见凌姑娘,所以,属下不敢冒昧。” 司徒千辰蓦然想起那晚,孟雪鸢坚决的眼神,宁可继续留在四王府受苦,也不肯接受他的帮助,他的心顿时就沉了下来。 他将手中的信纸扔到了一边,继而摆弄了一下有点不规整的袖口,便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语。 黑鹰偷偷瞟了一眼司徒千辰,他在司徒千辰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司徒千辰的脾气秉性,他最是熟知,露出这副神情,看来,今晚,司徒千辰是断断不会赴孟雪鸢的约了。 “黑鹰,你留在府中,好好照顾哥哥。”司徒千辰嘱咐后,抬腿便出门了,可还未走多远,蓦然就听到好像有人在庭院里喧嚷。 司徒千辰蹙了蹙眉头,这是哪个不懂规矩的丫鬟,竟敢公然在府中大吵大嚷的? 行至庭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穿碧绿色衣衫的女子,跟几个下人吵闹不已。 几个下人见司徒千辰负手站在游廊上,并个个面露惊色,纷纷放下阻拦女子的手,颔首齐声:“二爷” 司徒千辰只觉得这女子有点眼熟,但好像并不是镇国府的丫鬟,他眸光深邃,声音也越发的阴沉下来:“你是谁?怎么敢在镇国府中胡闹?” 女子一看司徒千辰,立马就跪了下来,还未开口,黑鹰匆匆赶来,一眼便认出跪在地上的人,他厉声道:“你这个姑娘,我不是已经帮你把信笺交给二爷了吗?你怎么还不速速离去,反而到府中大闹起来了?” 原来,她就是孟雪鸢身侧的侍女,名唤映桃。 “昭毅将军,映桃求您,快点去见见我家王妃吧。”映桃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额头都有点泛青了。 司徒千辰别过视线,声音冷冷地回道:“今晚我有事,恐怕不能去了,你回去跟四王妃说,让她赶紧回府好好休息吧。” 说罢,司徒千辰迈下台阶,正欲往府门口走去,可那映桃却连忙挪动身子,挡住了司徒千辰的去路。 “你这个姑娘,好是不懂事,没听见二爷有事吗?还不赶快让开!”黑鹰已然是发怒。 映桃为了孟雪鸢也是拼了,索性一把就拽住了司徒千辰的衣角,可怜巴巴道:“昭毅将军,我家小姐对您可是一片真心,昨日晚宴上的话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小姐已经后悔了,她现在就在湖心亭等着您,只盼您去能,小姐真的……真的有话跟您说。” 司徒千辰冷眸微转,没有半点温情:“事已至此,说再多也已经无用了。” “将军,将军,小姐在四王府受的罪,映桃都看在眼里,小姐已经不堪其辱,如果将军您不去见小姐一面,恐怕……恐怕,小姐在这世上真的就生无可恋了。” 司徒千辰脚步一顿,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昨晚,凌剪瞳跟他拉钩的模样,那笑容天真无邪,阳光明媚…… 他答应了,答应要陪她一起去看灯会的。 “将军,您就见见小姐吧,小姐说了,保证是最后一次。”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罢了…… “你起来,带我去吧。”他到最后还是松了口。 “二爷,可凌姑娘那边……”黑鹰开口提示道。 司徒千辰垂下眸子,他们约得是傍晚,现在还有点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夜幕降临,街市上满目琳琅的花灯照的人眼睛直发晕,凌剪瞳倚在东街市的石牌坊下,脚都站酸了。 “咕噜咕噜” 凌剪瞳揉了揉了揉早就饿得不行的肚子,为了能穿上这身裙子,她足足饿了一天,就是为了晚上看着效果好,可现在,本应该欣赏这身裙子的人呢? 明明说好了是傍晚,这都大晚上了,眼看着眼前走过的男男女女,凌剪瞳却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她垂下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饿啊,要是司徒千辰再不来,她就真的要饿晕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了。 鼻子微动,忽的一阵香气飘来…… 咦,好像是肉包子的味道…… 没有闻见味还好,这一闻到肉味,肚子就像是苏醒的困兽,闹得更欢了。 她抬眸,本来想要看看这包子铺在哪里,可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出现了两个硕大的包子,冒着腾腾的热气,看着就有食欲。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识地伸出爪子就要去拿,可这包子怎么就长脚了呢? 一双手就这样扑空了,就在凌剪瞳撸了撸袖子,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的时候,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已然站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俊美如玉的面庞,一双含笑的墨玉,正盯着饿死鬼托生的凌剪瞳。 凌剪瞳一怔,随后几乎是跳了起来,喊道:“慕惊鸿,你怎么也在这啊?” 慕惊鸿一手托着让人垂涎三尺的包子,一手则拿着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声音慵懒:“都城难得有这么大的灯会,闲着也是闲着,不妨出来玩一玩,说不定还能碰见熟人呢。” 凌剪瞳瞥了他一眼,谁知道这个家伙,嘴巴一闭一张的,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总之,先吃掉他的包子再说。 凌剪瞳趁慕惊鸿不注意,顺势一捞,就将他掌心的包子夺了过来,张口就咬了上来,这还是蘑菇肉馅的,真真是绝味。 凌剪瞳穿了一身如此优雅的,衬托气质的裙子,可她的吃相就像是多年未见肉的乞丐一般,来往的路人都不禁投来诧异的目光。 “眸儿,你能不能注意点你的吃相,这可是在大街上,能不能不要丢镇国府的脸。”慕惊鸿都嫌丢人,连忙拿扇子遮住了侧脸,低声提示道。 凌剪瞳白了他一眼,满肚子的怨气:“别提什么镇国府了,我问你,你二哥之前有过不遵守约定还不守时的时候吗?” 慕惊鸿想了想,之后便摇了摇头。 凌剪瞳不满地叹了口气,咬包子的速度也减慢了不少,嘴里嘟嘟囔囔道:“明明说好,今天傍晚陪我一起逛灯会的,这都大晚上了,还不出现,明明就是在放我鸽子嘛。” 慕惊鸿直起身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司徒千辰从来不曾食言,只要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可这次怎么…… 难道临时有事,耽误了? 他索性纸扇一折,顺势就牵过凌剪瞳的手,笑道:“二哥临时有事,来不了,这不就吩咐我先让我来陪你了吗,你放心,二哥处理完手头上的公事,立刻就会来陪你逛灯会的。” “真的?”凌剪瞳有点狐疑。 “真的。”慕惊鸿的眼睛无比诚恳,哄得凌剪瞳一愣一愣的。 凌剪瞳可是个人精,慕惊鸿生怕她会发现什么破绽,就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指着不远处道:“眸儿,你快看,那边多热闹,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好玩的呢。” “啊?哪里啊……”凌剪瞳还未看到,就被慕惊鸿拽着往人群中去了。 慕惊鸿对于玩这种事情特别的在行,他带着凌剪瞳,不一会就把灯会上所有的玩意都玩了个遍,凌剪瞳一开心,顿时心里的憋屈烦闷便一并烟消云散了。 不知不觉,他们便一起走到了月老庙中。 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不免要去这庙里卜上一卦,求求姻缘如何,凌剪瞳本来不信这个的,可慕惊鸿非要拉着她进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一位看着很是面善的道姑面前。 那位道姑将签筒递给凌剪瞳,凌剪瞳有点不想接,本来嘛,她不信耶稣,不信佛祖,更不信所谓的命运,这种求自我安慰的算命,真的不适合她。 “慕惊鸿,我看我还是算了吧,你说抽出来的是一支好签,那还皆大欢喜,要是抽出来的是一支下下签,那我不就平白多了一层郁闷嘛,何必给自己自寻烦恼呢,我看我还是不算了吧。” “别啊”慕惊鸿按住凌剪瞳的肩膀,让她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这月老庙很灵的,难道你就不想算算,你和二哥到底有没有缘分吗?” 这么一说,凌剪瞳还是有点动心的。 她沉吟了片刻,终究还是接过了签筒,晃了许久,才有一根签掉落了下来。 那道姑拾起那根签,微微看了看签文,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声轻叹。 074 撞破奸情 http://.biquxs.info/

一看道姑的神情,凌剪瞳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这种说辞,她都能背出个七七八八来,什么姑娘啊,你注定命途多舛,姻缘命薄,说了一大通让你担心不已的话之后,再立刻拿出个价值不菲的物件,切,不就是骗钱嘛…… 凌剪瞳嘴角一歪,索性起身,准备拉着慕惊鸿扭头就走,可身后的道姑发话了:“姑娘,你抽的这根签,无解。” 就说是骗子了吧,凌剪瞳白了一眼,把火气发在了慕惊鸿的身上:“就说不算不算,这下算出事了吧,你开心了?” 说罢,她瞪了满是无辜的慕惊鸿一眼,便扬长而去。 慕惊鸿将视线移回,望着道姑手中还持着的那根签,下一刻竟拿了过来,果然,这跟签上什么都没有。 “这签怎么会无解呢?” 道姑轻叹一声:“这签筒中,唯有这一根,却不想被这位姑娘给抽个正着,缘分,也是缘分啊。” “那,这有什么说法吗?” “无解,来者匆匆,去者匆匆,如同渺茫的云烟,老身看那位姑娘表面生性洒脱,实则内里却委有脆弱,怕是以后郁结成结,再难打开,姻缘一说,也是杂乱的很,表里不一的结果,就是所有终会失去,孤老终生。” 慕惊鸿越发捏紧了手中的那根签,道姑看他眉头越蹙越深,只得从怀中掏出一帕子包着的物件交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 慕惊鸿打开一看,原是一只红玉镯子。 “这是老身前几日云游回来,在途中无意从一德高望重的大师那里得到的,希望能化解那位姑娘之后的劫运。” 这红玉不是最好的质料,却打磨的甚是好看,慕惊鸿谢过将镯子收下,本想掏出银子回赠,可那道姑却阻拦了:“公子不必客气了,那姑娘竟能抽中无解签,就说明她是老身需要帮助之人,能帮之人,无需世间的污物,公子还是赶紧去追上那位姑娘吧。” 慕惊鸿忽的觉得道姑说的有理,便再三谢过之后,将红玉镯子揣好,就往茫茫人海中寻去了。 凌剪瞳并没有走太远,慕惊鸿不一会就找到了她。 她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手里拿的一快要被她摘尽花瓣的花朵,没好气地瞥了一眼笑嘻嘻的慕惊鸿,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知不知道,算命算姻缘这种事情是不能轻易算的,就算是没事也能算出事来。” 慕惊鸿有点讨好她,便语气放软道:“好了,这件事是我错了,我这不是来给你赔礼了吗?” “赔礼?就拿你这一张一合的嘴巴赔啊,怎么着也得有点实际的才行。” 慕惊鸿无奈一笑,就知道,这丫头到哪里也不会改掉身上这股财迷的劲头。 他将怀中的物件郑重其事地放到了凌剪瞳摊开的手心中:“你看这个,够不够诚意,算不算的上赔罪呢?” 凌剪瞳眼睛一瞥,掌心中躺着的是一只红玉镯子,她眉心舒展,拿起来冲着灯光看去,这红玉的质地不是特别的好,但是勉强还凑合,毕竟这古代的山寨货比现代可是少多了。 这红玉镯子要是送到当铺,起码得有一百两银子吧。 凌剪瞳顺势将红玉镯子收下,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没想到,你还挺会懂得如何讨得女人欢心的嘛。” 慕惊鸿见她毫无异议的收下了,便笑道:“最重要的是你喜欢就好。” 这小嘴,跟涂了蜜似的。 凌剪瞳低下头,不着痕迹地浅浅一笑,便同慕惊鸿往月老庙的另一条路走去了,不同于街市上的热闹繁华,这条小路鲜有路人来往,这临着一片湖水,很是安静。 湖水上飘着些许的花灯,明明灭灭,五颜六色的光,让本来单调的湖色,着实添彩不少。 这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花灯上,又承载着多少人的心愿? 凌剪瞳蹲在湖边,望着这些花灯,流光溢彩的眸子不知为何开始惆怅了起来,她一路被慕惊鸿带到了这里,也不知道司徒千辰有没有忙完手中的公事,又会不会来找她? “眸儿,你想不想也放一盏花灯?” 说实话,凌剪瞳有点触景生情了,还没等她开口说好,眼前就陡然出现了一盏莲花似的花灯。 她大喜,伸手接过来,扭头就看到慕惊鸿:“你难不成真是叮当猫吗?就这么一会,你从哪里变来的?” 慕惊鸿故作神秘,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映着的全是凌剪瞳的笑意容颜:“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只要眸儿想要,我就能给。” 凌剪瞳微微怔住,她和慕惊鸿的距离不过相距几尺,他脸上的每个神情变化,完全逃不过她的眼睛,可这次,她看到了,看到了他眸底深处的那抹认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凌剪瞳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双手不小心一颤,掌心的花灯差点就掉到湖中,要不是慕惊鸿眼疾手快,这盏花灯就这样白白作废了。 “眸儿,你小心点。”慕惊鸿嘱咐着。 凌剪瞳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脸颊不知为何竟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她看着慕惊鸿用手中的火折子将莲花中心的蜡烛点亮,正要放入湖中,凌剪瞳却突然大梦初醒的拦住了他。 “不行不行,我还没许愿呢,而且这里的花灯太多了,老天也肯定就听不到我的愿望了。”凌剪瞳嘴巴一嘟,视线远眺,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亭子,她立刻伸手指了指道;“我们去那里,那里有间亭子,肯定没有多少花灯的。” 凌剪瞳托着快要燃尽的花灯,几乎是飞奔到了那座亭子中去。 慕惊鸿站在原地,望着她着急地背影,无奈一笑,可渐渐地,他就发觉,凌剪瞳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明明刚才还急匆匆的身影,怎么却在亭子前停住了脚步,不是说要去亭子里放花灯吗? 慕惊鸿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心里不免揣测,难道是湖心亭的人也太多? 可到了那里才知道,根本就不是湖心亭的人太多,而是,碰见了熟到不能再熟的人了。 而且眼前的场景…… 他不能来赴约的理由,不是因为公事太忙而抽不开身吗? 那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还是跟孟雪鸢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为什么孟雪鸢还吻上了他的唇? 吻就吻吧,干嘛还让她看个正着! 花灯中心的蜡烛已然燃尽,不知不觉连纸糊的莲花也一块着了起来,凌剪瞳整个心被摔得稀碎,根本就已经感觉不到掌心传来的灼热感了。 要不是慕惊鸿及时将那盏着火了火团给打到地上,很难说,凌剪瞳的手会不会因为这样而变成烤猪蹄的模样。 慕惊鸿也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司徒千辰不来赴约的理由,竟还是因为孟雪鸢。 许是那盏花灯摔在地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让孟雪鸢和司徒千辰将视线移了过来。 目光对视的瞬间,司徒千辰一贯平静如水的眸子竟也变成了错愕。 气氛好尴尬。 明明昨日,这个男子还牵着她的手,在慕蓁和孟雪鸢的面前,说她是他现在喜欢的人,可今晚,这个男子又狠心撇下她,在跟孟雪鸢接吻…… 老天爷,不带你这么会开玩笑的吧。 “凌姑娘。”司徒千辰许久才开口,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将凌剪瞳仅存的颜面给彻底剥光,她后退了几步,她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她就像是个笑话,她明明知道,昨晚司徒千辰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却还天真的以为,他的心已经有所改变,原来,这一切都没有变,她凌剪瞳不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罢了。 他司徒千辰心底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孟雪鸢,这一点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丝毫。 “眸儿”慕惊鸿很是担心凌剪瞳会想不开,他下意识地想去拉住她的手,可却被她的冰凉彻骨给无情打回。 她跑了,抛下一切,拼劲全力地逃开了! “眸儿!” “凌姑娘!” 司徒千辰想去追,可慕惊鸿却拦住了他,司徒千辰从来没有看过慕惊鸿会投来这种眼神,那目光里糅杂着不解,难以置信甚至还有怨恨。 慕惊鸿回眸望了一眼同样不知所措的孟雪鸢,凉凉地回了司徒千辰一句:“你还是留下来陪你的青梅竹马吧。”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往凌剪瞳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司徒千辰站在原地,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样子,本来他答应孟雪鸢来到湖心亭,不过是害怕她会真的想不开,投湖自尽,可当孟雪鸢的吻送上来的时候,他却根本推不开她,本来他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尽了,可现在…… “千辰,凌姑娘没事吧?”孟雪鸢也有点内疚,毕竟她知道凌剪瞳是喜欢司徒千辰的。 司徒千辰僵硬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开口,他不知道为何,看到凌剪瞳的瞬间,心里就莫名其妙地破开了一道口子,哗哗地流血,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075 带你回七王府 http://.biquxs.info/

夜深人静,灯会不久就散了七七八八,酒摊上,凌剪瞳一个人要了满桌子的酒,正喝的酩酊大醉之际,忽的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手将她的酒一把夺了过去。 凌剪瞳满是红晕的脸,微微抬眸便撞上了一片模糊。 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已经喝醉了,还是夜色太暗,暗的根本就看不清面前站着的是谁了?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一手扶着桌子,一手则伸出中指比划着那人,咧嘴笑道:“你谁啊,敢抢老娘的酒,这光天化日下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信不信,信不信我……” 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动神色,反而抬手摸了摸冰凉的酒壶,之后他抬手便将桌上还未开封的酒壶朝柜台那边扔去,扬声道:“把这些酒都烫了,再拿上来!” 凌剪瞳使劲晃了晃脑袋,这声音不对啊,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她晃晃悠悠地伸手就搭上了那人的肩膀,一双眼睛使劲眯紧地往那人的脸上凑去,视线陡然间由模糊变为清晰,凌剪瞳看清来人的脸之后,忽的就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你是不是也被姑娘给甩了,所以才来这里抢我的酒,借酒消愁啊。” 慕惊鸿冷着一张脸,将笑的没心没肺的凌剪瞳重新扶回到了长椅上,见她好死不死地趴在桌上,满身的酒气,他不禁拧起了眉。 不过才没跟上一会的功夫,这个丫头竟然就跑到这种地方,连喝三壶酒了,究竟是哪个女孩家还有她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魄力啊? 凌剪瞳微动红唇,努力睁着迷瞪的双眼,嘴里不安分地叫嚣着:“酒呢?我的酒呢?” 她双手在酒桌上胡乱摸索着,最后那小手还是摸到了慕惊鸿手中的提着的酒壶上。 她痴痴一笑,顺势想要夺过来,可酒壶被一股蛮力给钳制住了,任凌剪瞳怎么使劲,这酒壶就是拿过来,她眉头一拧,索性不爽的坐了起来,盯着慕惊鸿嚷嚷道:“喂,你还有没有天理啊,你想要喝酒,就自己去买,抢我的酒算是怎么回事啊?” 没等慕惊鸿开口,小二就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烫好了的酒放到了他们面前,便匆匆离去了。 慕惊鸿将烫好的酒壶摆在凌剪瞳的眼前,语气生冷:“喝这个,就不难受了。” 凌剪瞳嘴巴一撇,反正有酒就行,她将红布扯去,抬手就捧着酒壶,咕噜咕噜地往口中大灌,滚烫的酒水顺着她的脖颈流下,将那身特意挑选好的裙子打湿了一大片,好不狼狈。 酒水尽,“砰”一声闷响,凌剪瞳双手打在桌上,脸上已经不知是酒水还是泪水了。 慕惊鸿就这样坐在一侧,安静地望着她,望着她从开始的发怔,再到小声的抽泣,直到最后的崩溃大哭…… 慕惊鸿看着她难过,心里也像是破了一个窟窿一样,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之后,伸手抚着凌剪瞳颤抖的双肩,轻声道:“眸儿,没事了,没事了,我在你的身边,没事了。” 凌剪瞳将脸埋在双臂间,声音悠悠传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明明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他为什么还要跟孟雪鸢在一起?!我受不了,受不了了!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慕惊鸿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脑袋,柔声地劝慰着。 凌剪瞳窝在他的心口,放肆的大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安心了起来,就像是远走的孩子找到了家一样。 “慕惊鸿,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不是东西,整日朝三暮四的,昨天还拉着我的手,跟孟雪鸢说我是他的真爱,今天他就放我鸽子,跑去跟孟雪鸢在一起,还亲上了,我就是个挡箭牌,慕蓁不在了,我就一点利用价值都不是了。” “没有,不是的。”慕惊鸿拥紧了她,连连否认。 凌剪瞳的哭声渐弱,只是数度的哽咽,眼皮越来越沉,她的话也变得轻了不少:“为什么每次我一难过,一有危险,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不想要你,我想要司徒千辰,这世上我谁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司徒千辰……” “我知道”慕惊鸿喃喃的回着,语气尽显落寞。 “司徒千辰,我可以放下我所有的尊严,那你可不可以回头看我一眼,哪怕是一眼……我就满足了。” 凌剪瞳再也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她的脑袋一歪就躺在慕惊鸿的怀里睡过去了。 慕惊鸿修长的手轻轻地抚过她的头发,满是疼惜,他贴着她的额际,感受着她的温度,一呼一吸之间尽是如此的清晰。 夜里凉,他将她打横抱起,这一夜,他不想让她回镇国府了。 慕惊鸿抱着睡熟了的凌剪瞳在街头走着,夜色荒凉,唯有月光打下,映出他长长的孤独影子。 忽的,寂静的气氛被一阵慌乱的马蹄声打乱,慕惊鸿脚步一顿,抬眸便看到隐约有十几人举着火把,冲他而来。 慕惊鸿站在原地,望着周围将他包围起来的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倒是有点像四王府的人。 果然,当慕蓁骑着马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慕惊鸿眼眸微微收缩,直直地望着他。 慕蓁翻身下马,走到慕惊鸿的面前,先是望了一眼他怀中熟睡的凌剪瞳,之后便冷言冷语道:“七弟,雪鸢不见了,你可看到了?” 慕惊鸿眉头一挑,觉得好笑道:“四哥,你的王妃不见了,却来找你的弟弟要,这事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孟雪鸢莫名其妙的不见了,慕蓁心里本就不痛快,他将孟雪鸢的贴身侍女映桃打了个半死,才从中得知,她竟背着他去私会司徒千辰了,他去过镇国府,司徒千辰却不在府上,慕惊鸿不是司徒千辰的跟班吗?没有比慕惊鸿更知道司徒千辰在哪里的了。 “我没有时间跟你啰嗦,你到底说不说孟雪鸢在哪里?”慕蓁满是威胁。 慕惊鸿脸上的笑意收拢,语气多了分冷冽的味道:“我再说一遍,你的王妃丢了,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还有事,让开!” 慕蓁难得见到慕惊鸿会露出这种神情,他微微眯紧了双眼,讽刺道:“七弟,你最近是长本事了吗?竟然敢跟四哥这样说话,哟,你这怀里抱的,不是司徒千辰昨日带到我府上,口口声声说是挚爱的那位姑娘吗?如今怎么到你的手上了?” 慕蓁忽的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司徒千辰玩腻了的女人,然后就送给你了是不是?唉,这个昭毅将军,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你们兄弟情深,都深到可以共用一个女人的份上了?” 慕惊鸿眼眸骤缩,他先将凌剪瞳安置到一旁,而后走到慕蓁的身前,淡然一笑道:“四哥说的是,可你别忘了,你的王妃不也是司徒千辰玩腻了的女人吗?” 慕蓁脸色一变,还未开口,忽的一道暗影没有任何预兆地就落到了他的脸上,慕蓁吃痛,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周围下人及时伸手扶住,慕蓁非得摔在地上不可。 咽喉一暖,一口血就吐在了地上。 慕蓁的左脸颊红肿了大半,他抬眸难以置信地望着轻摇纸扇的慕惊鸿,反了,平日里忍气吞声最不受宠的老七竟敢出手打了他! 慕蓁哪里能咽下这口气,他一挥手,周遭的十几个下人便挥刀而上。 慕蓁是知道慕惊鸿的武功,不过是三脚猫的功夫,能自保已是不错,若是跟十几个人对打,根本就不是对手,可偏偏,今日慕蓁失算了。 慕惊鸿手中的纸扇使得是行云流水,不一会便将那十几个人打的是鼻青脸肿,躺了一地。 慕蓁惊诧之色难以遮掩,他望着步步逼近的慕惊鸿,心中难免有点怯色:“老七,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手,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去父皇那里告你一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慕惊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屑:“四哥,我现在终于知道,你跟太子斗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始终不能处于上风的缘由了,太子心狠手辣,你却太懦弱无耻,就像是一只可怜虫,只配在地上慢慢爬吧。” “你!”慕蓁气急,从来没有人这么跟他说过话。 慕惊鸿冷笑一声,他不屑于跟这种人动手,今日放他一马,以后把他教训地更惨的人有的是,轮不到他亲自动手。 慕惊鸿抱起还在酣睡当中的凌剪瞳,踩着地上连滚带爬的人,径直往前走去。 慕蓁在下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他指着慕惊鸿的背影怒声道:“慕惊鸿,你给我等着!” 穿过长巷,前面就是七王府的大门口了,慕惊鸿抱着凌剪瞳还未上台阶进门,蓦然就看到庭院中早早就站着两个人的身影了。 黑衣如夜,那是司徒千辰。 长衫潇洒,那是叶正白。 076 我们不妨试一试 http://.biquxs.info/

气氛不知为何就在他们的沉默和对视中变得越发尴尬起来。 慕惊鸿的眸光变冷,他将视线从司徒千辰的身上收回,信步就往厢房走去。 司徒千辰眼眸深邃,没有阻拦,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慕惊鸿抱着凌剪瞳进了房间。 做兄弟这么多年,何时有过这样的嫌隙,叶正白作为旁观者,心里倒是清楚两三分,无非是为了女人罢了。 他抬手拍了拍司徒千辰的肩膀,劝慰道:“二弟,我看今日就让凌姑娘在府中先住下吧,你明日来接也是一样的。” 司徒千辰眸光如水,还未回答,只听身后的房门响动,慕惊鸿就这样从厢房中走了出来,两三步就到了他们的面前。 “三弟……” 慕惊鸿蓦然抬手,示意叶正白不要开口,他抬眸望着眼前如同冰山一般的男子,张口便质问道:“你和孟雪鸢现在还有什么关系?” 司徒千辰毫不避讳:“雪鸢想让我帮她离开四王府,我答应了。” 慕惊鸿冷笑两声:“你帮她离开?她倒是想清楚了,反悔了,所以作为报答,她就决定以身相许了吗?” 司徒千辰脸色一暗,眉头紧蹙,看着眼前不屑一顾的慕惊鸿,语气生冷:“三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司徒千辰,你一面抓着眸儿的心不放,一面却又跟孟雪鸢暗度陈仓,好啊,没看出来,你也挺风流的?” 慕惊鸿一脸怒气的咄咄逼人让气氛瞬间降低到了冰点。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叶正白看着他们两人互瞪着对方,下一步恐怕就要拳脚相向了,他立马上前,一把拉开了慕惊鸿:“三弟,你怎么跟二弟说话,我们兄弟不是一天两天的情分了,二弟是怎样的人,难道你不清楚吗?” 慕惊鸿冷眼看着这个一语不发的男子,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是啊,我就是不清楚,他明明知道眸儿是喜欢他的,他却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在眸儿面前跟孟雪鸢藕断丝连,司徒千辰,今日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究竟能不能好好对待眸儿?!”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显然他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三弟,且不说我怎么对待凌姑娘,你这副抱打不平的样子,究竟是在为凌姑娘还是在为你自己?” 慕惊鸿眉头高挑:“你说什么?什么为我自己?” 司徒千辰步步走近,眼睛锐利地就像是一把刀:“三弟,你流连风尘之地那么多年,怎么近日却连你最爱的娇紫阁都不去了?” 慕惊鸿被司徒千辰的质问,顿时变得哑口无言。 司徒千辰轻叹一声,缓缓道:“莫不是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开始为她守身如玉了?” 慕惊鸿眸光微暗,却依旧煮熟的鸭子嘴硬:“司徒千辰,你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你拼命的撮合我和凌姑娘,但是在这期间,你却先对凌姑娘动了情,所以今日你才这般愤怒跑来质问我,对不对?” 动……动情? 慕惊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剪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竟在心里留下了这般深刻的印象,就像是无形中她用线绑住了他的心,让他再也不能对其他的女人起了半丝兴趣。 叶正白其实也早就看出来了,否则他也不会那日在镇国府苦口婆心地劝凌剪瞳,让她选择慕惊鸿了。 “没有的事,我对眸儿是朋友之情,兄弟之谊,我就是看不惯你脚踏两条船。”慕惊鸿别开视线,想也不想地就否认了。 司徒千辰见慕惊鸿这般不承认,也只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千辰眸光变得深邃,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三弟,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和雪鸢已经是过去了,这次我帮她,纯粹是在还以前欠下的恩情,而我对凌姑娘……是真心实意的。” 真心实意这四个字,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石头,一下就砸进了慕惊鸿的心里。 叶正白瞧着慕惊鸿有点不自然的神色,心下既是感慨又是叹息。 “所以,三弟你尽管放心,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雪鸢我已经差人将她送出都城了,我会好好对凌姑娘,绝对不会辜负她的深情。” 司徒千辰说的情真意切,慕惊鸿刚才冲天的怒气顿时也烟消云散,也好,这样最好。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放心了。”末了,慕惊鸿才蹦出这几个字,有点无力也参杂点失落。 说罢,他转身便顺着小路越走越远,直至消失了最后的身影。 叶正白有点担心,他望着司徒千辰,疑惑道:“二弟,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司徒千辰颔首道:“真的。” “可你明明知道三弟他对凌姑娘……”叶正白伸手指着慕惊鸿消失的方向快言快语,可话说到一半又陡然停住了,想他们兄弟三人结义也有了多年的光阴,在这其中,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口角,难道现在要为了一个女人,而兄弟反目吗? 司徒千辰知道叶正白担心什么,他冰冷的语气放软回道:“大哥,你放心,我绝不会勉强凌姑娘,无论她选择谁,我都会尊重的。” 事已至此,也只得作罢,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等到凌剪瞳醒来再说了。 晨光微熹,凌剪瞳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懒洋洋地自顾自地打了一个滚,才缓缓睁开了眼睛,昨日的酒虽然不烈,但是喝多了,脑仁就会疼的要命。 她支起半边的身子,正揉着太阳穴,嘴里嘀嘀咕咕地暗骂着,忽的不知从哪里的温热,接替她的指腹替她安抚着疼痛不已的脑仁。 凌剪瞳一开始以为是丫鬟,可睁开眼睛无意间瞟向的一眼,却看到了司徒千辰的身影。 凌剪瞳一惊,顺势就转了个方向,抱着被子盯着他,言语竟也支支吾吾的:“司……司徒将军,你怎么……怎么进我的房间了?” 司徒千辰收回空在半空中的手,望着一脸惊诧的凌剪瞳,缓缓开口道:“这里不是你的房间,这是三弟的府上。” “慕……慕惊鸿”凌剪瞳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全是一些昨晚的零星碎片,可具体发生了什么,还有她怎么会到七王府的情景,竟全都想不起来了。 司徒千辰见凌剪瞳一脸的模模糊糊,便坐在了她的身侧,轻叹一声便覆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触碰,虽不是第一次,可凌剪瞳却总是感觉这一次跟以往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他……是想说什么吗? “凌姑娘,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他一脸的诚恳,让凌剪瞳不禁想起昨晚在湖心亭,孟雪鸢吻上他的场景,他是在为那件事情道歉吗? 凌剪瞳眸光微暗,她垂下眸子,笑的有点发苦:“司徒将军,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都懂得,你和雪鸢姑娘本就是天生一对,要不是慕蓁从中作梗,恐怕你们现在早就已经是夫妻了,是我太不自量力,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不,你听我解释,昨晚雪鸢找我,只是为了能让我帮她逃出四王府而已,我们早就已经是过去了。” 凌剪瞳抽回被他握的愈发紧的手,笑的也有点尴尬:“司徒将军,我说了,不用跟我解释,你大可不必为了可怜我,而说出一些违心的话来……我感觉这个屋子里太闷了,我想出去走走。”凌剪瞳坐在床沿旁,正弯身要将鞋子穿上。 “剪瞳,我想……我们可以试一试。”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却一丝不落地全都进了凌剪瞳的耳朵里,她手指一颤,鞋子一声闷响掉到了地上,她难以置信地抬头,望着这个神情有点复杂的男子:“司徒将军,你……你说什么?” 司徒千辰转眸,没有任何躲避地迎上她,一字一句道:“剪瞳,你和别的女子的确有点不一样,我承认,通过这几十日的相处,我对你有所好感,我想,我们不妨试一试。”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瞬间就感觉整个身体的气血都在倒流,她不是在做梦吧,或者是耳朵出现了什么幻听之类的,她梦寐以求的告白,竟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了?! 我的天啊,太难以置信了! 凌剪瞳张大了嘴巴,眼睛却怔怔的在发呆的,要不是司徒千辰及时地叫醒她,她还不知道要傻笑到什么时候。 “司徒将军,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和我……”凌剪瞳欣喜坏了,最后的三个字“在一起”,她竟没有勇气说出口。 司徒千辰的唇角勾起一抹淡笑,俊逸地足可以让天下的花朵都黯然失色,他靠近她,声音变得温柔而具有磁性:“剪瞳,我们在一起吧。” 凌剪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心跳都快要因为这一句话而停止住了,许久,她才鼓起所有的勇气,冲他甜甜一笑:“将军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077 偶遇宫初月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晌午,他们吃完了饭,他也没有回来。 凌剪瞳吃饱喝足了倚在椅背上,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开口道:“这个慕惊鸿,又去哪里玩了,肯定是又被哪家的姑娘给引到闺房里去了吧?” 叶正白颔首笑而不语,司徒千辰脸色却有点凝重,今早本来他要和慕惊鸿一同去上朝的,可因为凌剪瞳的事情而耽搁了,只得慕惊鸿一人去,昨晚他打了慕蓁,只怕慕蓁早就已经将他告到了皇上的面前,这次去,会不会…… 司徒千辰想到这里,便起身要往门口走去,可叶正白早一步拦住了他:“二弟,你走的这么急,这是要去哪里啊?” 司徒千辰面露担忧,可想到凌剪瞳在,便压低了声音道:“大哥,我们都知道四王爷的性子,有仇必报,我怕三弟他一人应付不来。” 叶正白指着司徒千辰,蓦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将声音拔高道:“二弟,你这一介武夫,还没有凌姑娘懂得三弟的习性,先前,他早就派人告诉我,下朝之后,就直接去娇紫阁了,不回来跟我们吃饭了。” 凌剪瞳一听,嘴巴一撇,不屑地嘟囔着:“就知道这小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来还想告诉他一个好消息,罢了,是他没这个耳福了。” 司徒千辰沉吟半天,望着叶正白再次求证道:“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叶正白无奈地摇摇头:“二弟啊,二弟,你连大哥的话,现在都不信了吗?” 司徒千辰不是不信,只是不相信慕蓁会这般轻易罢手。 叶正白瞟了一眼凌剪瞳,之后便道:“好了,这饭也吃了,你们俩的好消息我也知道了,你们放心,等三弟回来,我定把这事情告诉他就是了,你们趁着这日头还没有太毒,赶紧回镇国府吧。” 凌剪瞳起身,走到司徒千辰的面前笑道:“司徒将军,既然慕惊鸿不回来,我们就走吧,千南大哥还在府里等着我们回去呢。” 司徒千辰还是有点狐疑地瞥了一眼叶正白,之后只得随着凌剪瞳出了七王府,坐上马车远去了。 叶正白望着他们走远了,刚才还满是笑意的脸渐渐收敛了起来,他唤来一旁的下人,语气凝重地吩咐道:“给我准备两壶酒,一些小菜,马上。” 下人忙点头,转身就去准备了。 叶正白负手站在府门口,仰头轻叹一声:“三弟,你这又是何苦啊?” 叶正白提着饭盒,匆匆穿过街市,脚步却在醉仙楼停了下来,想当初他们兄弟三个在这里喝酒畅谈,好不爽快,可现在……. 叶正白垂下眸子,转而往醉仙楼走去,柜台上的掌柜很是眼尖,一眼便认出了叶正白,他马上笑脸迎上去:“叶大侠,真是许久未见了,怎么?今日就您一个人吗?” 叶正白没有功夫跟他闲叙,只是从衣袖中掏出银子交到掌柜手上,便道:“上好的竹叶青一壶。” 掌柜见叶正白脸色是少有的凝重,也不敢多说些什么,只是吩咐了小二,让他去酒窖快点拿来。 叶正白坐在长凳上等着的功夫,忽的就听到一袅袅的琴曲从若隐若现的屏风后传来,琵琶铮铮,当真如同小溪流水一般娓娓道来,听的让人好不舒服。 十几日前来醉仙楼还不曾见到过这有姑娘弹曲,怎么今日就多了这么一雅兴? 叶正白正纳闷,小二就已经将竹叶青放在了他的面前,毕恭毕敬道:“叶大侠,您要的酒。” 叶正白正将酒放入饭盒中,起身要走,忽的就听到那琵琶声戛然而止,之后便是一阵喧闹。 “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敢背着我在这种地方,给别的男人吹拉弹唱的,我这点脸面全都被你给丢尽了!” 接着就是“啪”一声脆响,屏风后的女子倒在地上,琵琶被那个骂骂咧咧的男子给摔成了两半。 掌柜一看,立刻上前去劝阻,可这个男子非但不听,还一把推开掌柜,直接对躺在地上的女子非打即骂,女子的脸满是青肿,滚在地上闪躲着,好不狼狈。 叶正白眉头一蹙,他最看不惯这种以大欺小的事情,他将饭盒往桌上一放,身形一闪便捉住了那男子扬起的手。 男子一回头便对上一双凌厉的目光,他稍微一怔随后便朗声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既然挡老子教训自家的娘们?” 那女子一看有人出来阻拦,就像是看见救星一般,连滚带爬地上前拉住叶正白的衣角,梨花带雨的哀求道:“大侠救命,大侠救救我,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娘子,我是被人贩子给卖到他们家里去的,我求大侠救我出苦海啊。” 男子一听更是气急,抬腿就是一脚,骂的更是难听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说你怎么不回家,原来是在这里找了个相好的,看我不打死你!” 男子忽的抬起腿来,就要往女子的胸口踹去,叶正白还没有来的及制止,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正中男子的小腿,男子脸色一扭曲,一声痛呼,便捂着流血不止的腿,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 打中男子腿部正是一把小刀利刃,这速度还有力度,恐怕这发出暗器的人,不是常人。 “哒哒”二楼楼梯处传来脚步声,一女子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带着不同于寻常人的傲气,开口便悠悠道:“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 众人的视线随着这声音望去,只见楼梯上站着的是一冷傲美人,那气势足以将全场镇住,还是掌柜的有眼力,他立刻迎上去,满脸歉意道:“宫小姐,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宫初月抬手示意,冷冷道:“这事也怨不得你”之后,她便径直走到那女子的身边,伸手将她扶起,望着她满脸的青肿,眉头不禁一蹙:“碧儿,带着这位姑娘去药堂看看大夫吧。” 碧儿点头,正要带着这位女子走,可这时,坐在地上的男子却不愿意了:“等等,你们要把我家娘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宫初月瞥了一眼凶神恶煞的男子,毫不客气道:“这位姑娘刚才也说了,她是被人贩子卖给你的,你们之间的夫妻关系自然不作数。” 男子瞪着宫初月,目露凶光:“凭什么你说不作数就不作数,我看你不会也是人贩子吧?” 宫初月莞尔一笑,不紧不慢的从衣袖中拿出五十两的纹银,摆在了男子的面前:“我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拿了银子放这位姑娘自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第二就是,我把官府的人叫来,看看当街殴打良家妇女应当要吃多长时间的劳牢饭啊?” 男子脸色一变,几经权衡之下,他一把夺下了宫初月手中的银子,仓皇而逃。 围观的众人也一哄而散,那位被打的女子在碧儿的搀扶下,跪在了宫初月的面前:“姑娘,谢谢你,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谢谢……” 宫初月连忙扶起她,轻叹一声:“好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你赶紧跟碧儿去医堂,治治脸上的伤吧。” 女子再三的谢过,才跟碧儿出了酒楼的门口。 宫初月收拾完残局,才发现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呢,她回眸瞥了一眼叶正白,蹙眉开口就埋怨道:“我说这位大侠,你要救人就麻利地救,婆婆妈妈的,刚才要不是我出手,恐怕那位姑娘早就命已归西了。” 叶正白显然没有想到,刚才还高傲的不近人情的宫初月,怎么对他一张口就好似是好久不见面的朋友一般,毫不客气。 “这位姑娘,原来你就是奉国府的宫初月宫千金?” 宫初月点点头:“嗯,没想到我的名字连你叶正白叶大侠都知道,真是荣幸之极。” “你认识我?”叶正白之前只是从司徒千辰和慕惊鸿的口中得知她一些嚣张跋扈的事情,可是却从未见过面。 宫初月却很坦诚:“你是我死对头的结拜大哥,我怎么会不认识,不过……”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经意间笑道:“我看你这个结拜大哥,好像比你那两个讨人厌的弟弟要懂事的多了。” 宫初月笑靥生花,一双眸子顾盼琉璃,不知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的缘故,叶正白眉头一蹙,忽的倒退了两步跟她拉开了距离:“宫小姐,说笑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宫小姐的雅兴了。” 说罢,他提起桌上的饭盒,头也不回地迈出了醉仙楼的大门。 宫初月双手环胸,望着叶正白渐去渐远的身影,忽的觉得这男子真是有趣的很,或许,慕惊鸿和司徒千辰不好对付,但是从叶正白下手,应该会容易的多。 之前,她棋差一招,输给了司徒千辰,输给了慕惊鸿,输给了那个丫头凌剪瞳,害的她失去了爹娘的信任,还被禁足,现在,她已经解禁,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报复他们三个,让他们也好好尝一尝,被人所伤到底是什么滋味。 078 无可奈何 http://.biquxs.info/

牢门打开,叶正白就见到了坐在长凳上优哉游哉的慕惊鸿。 常人被皇上打入大牢,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怎么这位七王爷脸上不但没有紧张恐惧,反倒还买通了牢头,送了一副上好的黑白棋子,悠闲自得地捏着棋子,自己跟自己下起了棋。 就算是叶正白进来了,他也没有瞧上一眼。 叶正白把饭盒放到桌子的一角,而后便坐在了慕惊鸿的对面,打量着这位悠然王爷:“三弟,你当真是好雅兴,都进牢里了,还有心思下棋呢?” 慕惊鸿刚刚将黑棋放到棋盘的一角,他抬眸望了一眼叶正白,之后他便将白棋推了过去,语气清冷:“大哥来的正好,陪我把这盘棋下完吧。” 叶正白乃是习武之人,下棋不是不懂,只是棋艺太差,看似必输无疑的棋局,却不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叶正白却赢了。 慕惊鸿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黑棋扔下:“没想到,大哥的棋艺竟无形之中精进了不少,连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叶正白冷冷回了一句,却道破了天机:“三弟,不是我的棋艺精进了不少,而是你根本就心不在焉,所以才会输给我。” “心不在焉?我这个样子,还能有什么事牵绊着我。”慕惊鸿也懒得收拾棋局。 叶正白知道慕惊鸿现在心之所想,便道:“你放心吧,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二弟和凌姑娘,他们今早吃完午饭就匆匆离去了。” 慕惊鸿长身立于桌前,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打开了饭盒,倒是自觉地拿出了醉仙楼的竹叶青,倒上一碗,自饮自斟了起来。 “三弟,我这里有一个,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的事情,你要不要听?”叶正白也灌了一大口才开口说道。 “说吧,我要在这里关上十天,外面的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好消息。”慕惊鸿淡然一笑,几乎是毫不犹豫。 “好”叶正白两手放在桌前,盯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道:“如你所愿,凌姑娘她……选择了二弟。” 酒碗一滞,慕惊鸿眸光微暗,神色竟变得复杂了起来,许久,他才嘴角勾起,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很好啊,眸儿心心念念的事情终于实现了,二哥是个值得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很好,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慕惊鸿一开始只是淡然一笑,而后不知为何竟笑的有点忘形了,他只手握住酒壶,却被叶正白给阻拦住了。 他抬眸,目光微凉:“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这个做三弟的现在在牢里,没有办法出去跟他们好好道贺一番,如今我高兴,连喝酒都不行了吗?” “别喝了,这竹叶青酒性烈,要是被皇上看到你在牢中醉酒的模样,说不定,你真的就出不去了。” “呵呵,父王早就对我失去信心了,我在他的眼中就是个混混,酒鬼,不学无术,连那慕蓁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所以,他才在朝堂上,相信慕蓁,而不相信我,我就是要给他看看,我慕惊鸿究竟能给他丢多少的颜面。” 叶正白眉头微蹙,抢先一步将他手中的酒壶给夺了过来,不知是酒性上头还是心里的郁结难解,慕惊鸿踉跄踉跄地,竟站也站不稳了,他指着叶正白嚷声道:“大哥,怎么到如今,连你也看不起我了吗?” “三弟,我知道你难过,可你也不能这般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对凌姑娘并非没有半点情感,可你知道感情这种事情,就是兄弟也不能退让半分,何况,凌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你心中所想,你让她如何在你和二弟之间做选择?” 慕惊鸿后退两步,跌坐在冰冷的石板上,良久,他轻叹一声:“大哥,这件事不要再提了,眸儿本来心之所属就是二哥,别人她是不会放在眼里半分的,只是,有一事,我还想劳烦大哥帮忙。” 叶正白也只好将那事暂且放下,轻拍慕惊鸿的肩膀道:“三弟,可又是凌姑娘的事?” 慕惊鸿没有否认,继续道:“眸儿虽然会点武功,身边也有二哥保护,但事情总是有点万一,我现在困在牢中,出不去,所以还请大哥多帮帮眸儿。” 叶正白爽朗一笑:“这是自然,就算你不嘱咐,我也早把那古灵精怪的凌丫头当妹子了。” 慕惊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知是欣慰还是苦笑。 镇国府。 当司徒千辰和凌剪瞳牵着手站在司徒千南面前的时候,司徒千辰本来黯淡的眸光陡然间就亮了起来。 他站起来,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们两个:“你们……” 凌剪瞳莞尔一笑,将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摆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语气带了些许的炫耀:“千南大哥,怎么样?我现在可把你的好弟弟给拿下了,厉害吧?” 司徒千南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目光却时不时地瞟向一旁的司徒千辰道:“厉害,没想到,剪瞳不过才几十日的功夫,就把千辰这座冰山给融化了,真是厉害。” 司徒千南和凌剪瞳你来我往的,像是把司徒千辰当做了一件玩意,司徒千辰沉吟了片刻,才有点尴尬地开口道:“那个……刚才黑鹰说,军营里还有一些事情,晚上的饭我就不回来吃了。” 司徒千南脸色一变:“军营里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千辰你好不容易才和剪瞳修成正果,军营那边的事情就先放放,这几日就留在府上,好好陪陪剪瞳。” 司徒千辰有点为难,毕竟,他已经把军营当成了第二个家,司徒军营里的一切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凌剪瞳清楚司徒千辰的难处,便开心一笑为他解困道:“没事,我没事的,军营里的事情重要,司徒将军身为万军主帅,不可不在军营,千南大哥,你就别难为司徒将军了。” 司徒千南轻叹一声,语气才变得柔软了下来:“你看看,剪瞳这么好的姑娘,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只是……剪瞳,你如今都和千辰在一起了,再叫什么将军的就太见外了,不妨……” 凌剪瞳轻咬嘴唇,偷偷望了一眼司徒千辰,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千南大哥说的是,不过我都习惯了,这样吧,把将军两字去掉,唤他司徒,如何?” 司徒千辰没有开口,司徒千南倒是先答应了:“好,这个称呼好。” 司徒千辰望了一眼司徒千南,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他如此开心了,看来他真的是很喜欢凌剪瞳,如此,便好。 “剪瞳,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军营。”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军营不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吗?司徒,你真的不用顾忌我,我没事的。” 司徒千辰执起了凌剪瞳的手,语气不容置疑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回屋收拾一下,之后我们便要启程了。” 他的眸子如同幽潭一般,这让一向很有主见的凌剪瞳顿时也放下了执念,只能像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收拾东西去。” 凌剪瞳出了门,司徒千南垂下眸子,走到司徒千辰的身侧,望着凌剪瞳渐行渐远的身影,开口道:“千辰,你是真的想好了吗?” 司徒千辰的语气平静如水,没有半丝波澜:“哥,这次我是认真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剪瞳好的。”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只是听说四王妃失踪了,四王爷在都城中到处派人寻找四王妃的下落,千辰,这件事,不会跟你有关系吧?”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继而勾起一抹笑意:“哥,虽然我之前跟雪鸢有过感情,但是,这件事,跟你弟弟,真的没有关系。” “真的?”司徒千南凝望着他,眼中满是狐疑。 “真的。”司徒千辰说的坚定,司徒千南也只能渐渐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移开目光,轻叹道:“没关系就好,在这关键的时刻,万万不能让四王爷抓住把柄,否则司徒家难逃一劫。” 司徒千辰没有再说话,哥俩的沉默直到凌剪瞳背着一个大包袱出现在庭院时,才渐渐融化开来。 “哥,这几日我就不回来,你多多注意身子。” 看到司徒千南点了头,司徒千辰才略微放下心,他径直走到凌剪瞳的身侧,一边伸手接过她身上的包袱,一边低语问道:“剪瞳,军营那边什么都有,你只要带几身衣服便可,怎么装这么多?” 凌剪瞳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我这里面可都是缺一不可的宝贝。” 司徒千辰单手拿着,并没有再问下去,倒是凌剪瞳再临走之前,还不忘回头跟站在厅堂中的司徒千南打招呼道:“千南大哥,我们走了,你可要按时吃药啊!” 司徒千南淡然一笑,也冲凌剪瞳挥了挥手示意,看着他们上了马车之后,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松了下来,他扶住桌角,咽喉一暖,几声咳嗽中,白色的布绢就染上了猩红。 079 他好久都没有来了 http://.biquxs.info/

司徒家的军营,凌剪瞳不是第一次来过了,可是这次明显感觉到,每个军士看她的眼神都跟上次不一样了。 上次,她是作为“伤兵”进来的,士兵对待她的态度都是冷漠的,严肃的。 可这次,她是同司徒千辰一同坐马车来的,每个士兵都开始对她毕恭毕敬,有些副将时不时还跟凌剪瞳开玩笑,喊她“将军夫人”,虽然这个称呼,凌剪瞳很喜欢,但是毕竟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她也只能一笑而过。 在军营的这几日,司徒千辰除了监督训练士兵,处理军事以外,便是抽出空闲时间,教教凌剪瞳骑马,射箭。 不知道是司徒千辰教的好,还是凌剪瞳的悟性高,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凌剪瞳已经可以骑马小跑几圈了。 这夜,星空满布,凌剪瞳同往常一样,牵着司徒千辰送予她的轻风马往草地走去,远远便看见一熟悉的身影坐于地上,凌剪瞳从马背上拿下水袋,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而后趁他不注意,拍了他一下肩膀。 司徒千辰侧眸一看,凌剪瞳笑嘻嘻地正蹲在一侧望着他道:“司徒,你是在这里发呆吗?” 司徒千辰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许的疲惫,但依旧弯起一抹笑容:“没有。” 凌剪瞳已然是习惯他一向的沉默寡言,能用一个字回答的绝不用两个字,她眉头微微舒开,望着他道:“是不是早上处理一些军务,太累了,要不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已经和轻风混的很熟了,我自己在这里骑上两圈没问题的。” 凌剪瞳一直在喋喋不休,司徒千辰看着她的眸光微暗,下一刻就覆上了她的手。 夜凉,她的手也是冰凉凉的。 凌剪瞳忽的觉得司徒千辰今日有点反常,早上的时候,她不经意间路过大帐,只听得黑鹰在里面说了几句什么东夷部落,什么暴动之类的,难道…… “司徒,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人在天渊国的边境制造内乱?” 凌剪瞳这么一问,司徒千辰的神情果然起了一点变化,他本来想否认,他不想让她跟着担忧烦心,可当看到她的眸子时,他又实在不忍心欺瞒她:“东夷部落的确有点小小的暴乱,但没有关系,我已经派兵过去了,相信很快就会平复下来。” 凌剪瞳淡然一笑,也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既然已经派兵过去了,你就不要为了这点事情烦忧了,我相信司徒家的军队都是天兵天将,所到之处所向披靡。” 司徒千辰的冰山脸也被凌剪瞳这一番话给逗笑了。 凌剪瞳趁机眼珠一转,开口道:“司徒,我们有些日子没回都城了,不如今晚我们去都城喝酒吧。” “喝酒?”司徒千辰一怔,随后便道:“剪瞳,姑娘家家的还是少碰酒为好,何况……” “你们古人不是常说,什么一醉解千愁嘛,我知道一个地方的酒特别的好喝,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正好,我也刚刚学会了骑马,还没有拉出去真正的跑跑呢。” 司徒千辰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凌剪瞳立刻伸出三根手指头来:“我保证,就喝一点点,明早一定回军营里来。” 就算是这样,司徒千辰还是没有点头。 凌剪瞳顿时拉着他的胳膊,开始撒娇了:“司徒,我天天在军营都快无聊死了,你难道就忍心看我这么一朵娇艳的小花日渐枯萎吗?” 凌剪瞳嘟着嘴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司徒千辰就算是有石头般硬的心,此刻也都化成一摊清水了,他无奈一笑,指尖轻点她的眉心,宠溺道:“好,我随你去就是了。” “真的?!”一听他答应了,凌剪瞳的嘴角都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司徒千辰也不回她,直接伸手将她的娇躯打横抱起,放到了轻风的马背上,而他自己也坐到了她的身后,两手握紧了缰绳,凌剪瞳就这样被他箍在了怀中。 咦,不是说好了,她要单独骑着轻风出去好好练练嘛。 “司徒,你的流星呢?” 他垂眸,嘴角的那抹笑足以让世间所有的光辉黯然失色:“我不放心你,还是我带着你吧。” 凌剪瞳仰望着崇拜已久的男子,他的侧脸轮廓如同刀刻一般,五官竟精致到如此地步,要不是现在的相依相偎,凌剪瞳都要怀疑,这几天的朝夕相处到底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梦境。 “司徒”她轻唤出声。 “嗯,怎么了?”他简单应答。 她微微起身,小小的唇蜻蜓点水般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心跳的好快,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身体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在叫嚣着,她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 “司徒,我喜欢你。” 司徒千辰明显是怔住了,可不过片刻,清冷的眸光便柔软了下来,他的声音堙没在风中,可凌剪瞳却清晰无比地听见了…… 他在说,我也喜欢你。 都城。 凌剪瞳带着司徒千辰在东街市的一处酒摊坐了下来,巧不巧,酒摊的对面就是花红柳绿的娇紫阁。 凌剪瞳的酒量本来就不好,几杯下肚就有点微醺了,说是陪司徒千辰出来一醉解千愁的,他还清醒着,可她却有点撑不住了。 “司徒,这酒是不是挺好喝的?”凌剪瞳举着酒盅,有点摇摇晃晃。 司徒千辰拿过她的酒盅,劝道:“剪瞳,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没事,这才哪到哪啊,想当初,我什么酒没有喝过,啤的,白的,洋的,红的,我一样没少喝,我都没醉过,你们古代这点粮食酒,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洒洒水啦。” 司徒千辰微微蹙眉,这都哪跟哪,什么啤的洋的白的又是绿的。 他只是稍不留神,凌剪瞳就晃晃悠悠地往对面的娇紫阁去了。 “剪瞳。”司徒千辰将酒钱放在桌上,匆匆起身去扶有点踉跄的她,可她却执拗地一把就拍上了娇紫阁楼前揽客的姑娘。 那姑娘一开始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可一回头看到是凌剪瞳这张微红的脸,本来的笑脸盈盈也变成了一副嫌弃的模样,她一面挥着手帕一面道:“你是谁啊?我们娇紫阁可不迎女客。” 凌剪瞳眼睛半眯,笑了:“胡说,上次我就来过,怎么没见你们把我轰出来啊?” 那姑娘借着灯笼的微光,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凌剪瞳,咦,别说,这张脸是有点熟悉,细细想去,这不就是上次惊鸿公子带来的小丫鬟吗? 一想到这里,姑娘的脸色又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扶住微醺的凌剪瞳,笑着奉承道:“哟,这不就是惊鸿公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吗?见过,见过,我们上次见过面的,哎,惊鸿公子呢?” 凌剪瞳呵呵一笑:“别开玩笑了,他不是一直都在你们娇紫阁待着吗?” 姑娘满脸都是疑惑,摇头否认道:“没有啊,惊鸿公子已经好久没有来我们娇紫阁了。” 这时,司徒千辰也赶了过来,从那姑娘的手中接过凌剪瞳,担忧道:“剪瞳,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凌剪瞳脸颊红扑扑的,笑的有几分憨意,她指着那姑娘道:“司徒,你听听,她说慕惊鸿已经好久没有来娇紫阁了,你说怎么可能,他一个花花公子,离开了女人能活吗?” 那姑娘脸上也会一个大写的无辜:“我没有骗你,惊鸿公子已经有二十几日没有来过了,前几天还听说,他好像是因为得罪了四王爷,所以被皇上给关到牢里去了……” 凌剪瞳笑意敛起,酒意顿时就散了一半:“什么?!” 司徒千辰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那日他和凌剪瞳离开七王府之前,叶正白只是说,慕惊鸿去了娇紫阁不回来了,那神情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有点反常。 “这位姑娘,这消息可是听谁说的?” 那姑娘一见是位俊逸的公子,顿时欲语换休道:“前几日,街上都传遍了,难道公子不是都城人士吗?” 这一问出去,她还扭捏地等着司徒千辰的回答,可半晌了,竟一点动静都没有,待到她再次抬头,却发现,眼前的俊逸公子和醉酒的姑娘都不见了踪影。 七王府。 八角亭下,叶正白正用白布擦拭着手中的爱剑,忽的,就听到府门口有嘈杂的声音。 自从慕惊鸿进了牢中之后,这七王府就静的跟鬼宅一样,夜色已深,不知是哪位不速之客来访? “凌姑娘,昭毅将军,我们家王爷真的已经睡下了,不方便见客了,你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你们王爷已经睡下了,怎么,连叶大侠也睡下了吗?”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已经酒醒了的凌剪瞳。 “叶大侠,叶大侠……这……”门子不知如何回答,正是尴尬时刻,忽的就见叶正白从庭院中走了进来,门子一看,救星来了,忙迎上去,轻声道:“叶大侠,实在是拦不住。” 叶正白望了一眼司徒千辰和凌剪瞳,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门子先下去了。 080 救他出狱 http://.biquxs.info/

厅堂中的烛光明明灭灭,三个人沉默的气氛简直是压抑到了极点。 凌剪瞳是最耐不住性子的,何况叶正白一直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她就更加地坐立难安。 “叶大侠,慕惊鸿到底去哪里了?” 叶正白抬眸望了一眼满是急迫的凌剪瞳,微动了双唇,可依旧没有一个字蹦出来,他答应过慕惊鸿,决不把此事告知他们二人,可也不知道哪个人嘴欠,竟将这事都告诉他们了。 叶正白的缄口不言,让凌剪瞳更是急上加急,一旁的司徒千辰按住她的右手,继而道:“大哥,我知道三弟一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所以才嘱咐不让你告诉我们的,可我们毕竟是结拜兄弟,如果今天这事换做是大哥,恐怕你也会找我们问个清楚吧。” 司徒千辰的一番话,让叶正白长叹一口气,他微微颔首,无奈笑道:“本来还想你们远在军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今看来,也只能告诉你们了。” “慕惊鸿是不是被关进牢里了?”凌剪瞳神色有点难看。 叶正白点了点头:“对,三弟那日失手打了四王爷,四王爷怀恨在心,就把这事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了皇上,皇上一怒之下就把三弟关进了牢中,面壁思过十日,算算时间,大后日就应该放出来了。” “慕惊鸿打了慕蓁,他为什么打慕蓁?平日里,看他喊慕蓁四哥长四哥短的,怎么就出手了呢?”凌剪瞳蹙紧了眉头,盯紧了叶正白,一问究竟。 叶正白望着凌剪瞳像是要吃人的眼神,转而目光移向司徒千辰,示意道:“问二弟吧,还不是他把人家的四王妃给藏起来,慕蓁又找不到他,所以只能找三弟的麻烦了。” 虽然这件事,司徒千辰给凌剪瞳坦白过,但至今为止,司徒千辰都没有告诉过她,究竟孟雪鸢被他给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司徒千辰起身,神情阴晴不定:“我进宫,去找皇上。” “二弟,夜色已深,皇上早就就寝了,况且你现在应该在军营,要是被皇上知道你擅离职守,别三弟没救出来,你就又搭进去了。” 凌剪瞳虽然很想救慕惊鸿,但是如此急切地去找皇上,的确不是一条明路。 她拉住司徒千辰的衣袖,劝道:“司徒,这件事急不得,你坐下,我们再想想办法。” “剪瞳,大哥,你们不了解慕蓁,他一向都是有仇必报之人,如今他找不到雪鸢,我又不在都城,我担心,他会把所有的火气都发泄在三弟身上。” “什么?慕惊鸿好歹也是王爷,他应该不会对亲弟弟下手吧。”凌剪瞳满脸担忧,可说出这话,明显有点底气不足,古往今来,皇家子弟哪里有真正兄弟情深的。 “不行,我还是去牢狱中看看三弟。”司徒千辰剑眉冷竖,抬腿就要走,凌剪瞳和叶正白也担心便一同跟了上去。 哗啦啦。 一盆冷水临头浇下,把慕惊鸿的美梦都给冲散了,墨发湿成缕,水珠沿着他缓缓抬起的头而一路流下。 昏黄的烛光下,四个模糊的身影就这样入了慕惊鸿的眼眸,其余的三个壮汉,他不认识,但站在最眼前的锦衣华服男子,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慕惊鸿嘴角微微上挑,带着些许的轻蔑和不屑:“四哥,深更半夜不在家里睡觉,怎么有空来看望我这个不争气的弟弟?” 慕蓁仰着下巴,像是看只可怜虫一样地瞥着慕惊鸿:“七弟,这诺大的都城中,也只有你最能和我感同身受了,没有女人的暖床,我如何能睡得安稳啊?” 绕了一圈,还是因为孟雪鸢的事情。 慕惊鸿狡黠一笑:“四哥,这句话,恐怕你是说错了吧,你府上有那么多的女人,哪个没有资格给你暖床,你跑到我这里,跟我抱怨这个,难不成,你是想让我给你暖暖吗?” 慕蓁冷眸微缩,瞪着眼前这个跟无赖并无两样的慕惊鸿:“七弟,你别跟我在这里玩花花绕,你就告诉我,司徒千辰到底把孟雪鸢藏在什么地方了?” “我真的不知道。” 面对慕惊鸿的一脸无辜,慕蓁索性也就撕破了脸面:“慕惊鸿,我不妨告诉你,我有本事把你弄进来,也就有本事让你出不去,所以,你老实一点,或许我一高兴,就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慕蓁一面说着,一面玩弄着一旁的烙铁,三角的铁饼被火烧的通红,还时不时发出“嗞嗞”地瘆人声。 慕惊鸿眸光微暗,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他望着慕蓁,一字一句道:“我早就说过了,我不知道。” 慕蓁冷笑两声,伸手就拿起了烙铁,开始在慕惊鸿的身体上游走,这炽热的温度,隔着老远都能感受的到。 “你说,我先让你的哪个部位尝尝这烙铁的滋味呢?” 慕惊鸿视线别到一处,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慕蓁干脆直接将烙铁举到了他的脸上,几寸的距离,足以让白皙的皮肤因为这等炽热而变得通红起来。 “号称都城第一美男的慕惊鸿,如果破相了,我看那些莺莺燕燕还会不会围在你的身边?”慕蓁语气阴冷。 可慕惊鸿也不逊色分毫:“你要是有胆,就放下来。” 慕蓁咬紧了牙关:“你以为我不敢?” 慕惊鸿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放下来。” 慕蓁握紧烙铁的手蓦然加紧了力道,炽热的温度眼看就要迎面而来,忽的也不知哪里来的一把利剑,破空而出,直接将慕蓁手中的烙铁打落在了一旁。 “谁?!”慕蓁侧眸,大吼一声。 叶正白剑指一收,利剑瞬间回到了剑鞘当中,慕蓁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正是叶正白还有凌剪瞳,司徒千辰他们。 慕惊鸿显然没有想到他们会从军营回来,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 慕蓁眯紧了双眼:“司徒千辰,你终于现身了。” 司徒千辰信步走来,语气清冷:“四王爷,你私自在牢狱之中对七王爷实施毒刑,如果这件事明日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恐怕这间屋子就是给你准备的了。” 慕蓁大手一挥,怒道:“你别拿父王威胁我,我什么都不怕,孟雪鸢到底在哪里?!” 司徒千辰冷冷地看着慕蓁发怒发疯的模样,没有丝毫地动容:“无可奉告。” “你!”慕蓁手指指着司徒千辰,却不想被司徒千辰给一把抓住了手腕,微微用了点力道,慕蓁就已经疼的五官都开始扭曲了起来。 “慕蓁,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把我逼急,否则,我带兵灭了你的府邸。” 司徒千辰的目光凌厉地如同一把快刀,所到之处死伤无数,慕蓁虽然已经在天渊国有了大半的势力,但说到底还是惧怕司徒千辰的精兵强将,如今这等情景,看来是问不出孟雪鸢的下落了。 “好,好,司徒千辰,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慕蓁拼尽全力才从司徒千辰的禁锢中抽出了右手,撂下一句狠话,就和那些下人落荒而逃了。 凌剪瞳见慕惊鸿还在架子上吊着,忙上前,给他解开缚住双手的绳索,慕惊鸿眼眸低垂着,没有半点的精神。 凌剪瞳看着心里忽的一阵难过,她忍不住开口骂道:“傻瓜,这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如果慕蓁真的拿烙铁把你的容貌给毁了,你可怎么办?” 慕惊鸿微抬双眸,他望着近在矩尺的凌剪瞳,他看到了,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眼中既是担心又是害怕,他嘴角蓦然噙着一抹笑意:“我不担心,我知道,你和二哥还有大哥不会扔下我不管的。” “你知道个鬼,你都不告诉我们。” “傻眸儿,我不想让你因为我这点破事,就耽误了你和二哥好不容易在一起的时光,我这是在帮你,你不谢我就算了,竟然还埋怨我,真是狗咬吕洞宾。” 凌剪瞳又是生气又是无奈,一时之间竟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司徒千辰上前,扶住慕惊鸿有点站不住的身子,冷眸微缩:“三弟,我们结拜的时候,就发过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以后这种事,不能再出现第二次了。” 慕惊鸿眉头一挑,可还是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二哥的。” 三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慕惊鸿也顺利的从狱中回到了七王府,三兄弟难得相聚,当然要痛痛快快的合上一杯才能尽兴。 竹叶青的酒干烈痛快,慕惊鸿将酒盅满上:“这次多亏了两位哥哥相救,这一杯酒不成敬意,我先干了。” “等等”凌剪瞳伸手拦住,有点不乐意的样子:“你就光谢他们两个啊,那我呢?” 慕惊鸿望了一眼司徒千辰,之后便道:“我谢了二哥,就连带着眸儿你了,你和二哥不是一家的吗?” 慕惊鸿究竟是太会说话,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凌剪瞳给噎的,满脸通红地坐回到了座位上。 大坛子的酒还未开封喝个畅快,这不,就有人来搅局了。 081 最动听的情话 http://.biquxs.info/

黑鹰脚步匆匆,面色凝重,待到进了庭院之后,看见众人都在亭下饮酒畅欢,脚步不知不觉就停了下来,心里正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搅了大家的兴致,司徒千辰就已经看见了他。 黑鹰和司徒千辰的目光相对,黑鹰只得默默低头走到了他的身侧。 黑鹰的突然出现,气氛一下子回归到了静默状态。 “二爷,还请借一步说话。” 司徒千辰隐约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正要起身,慕惊鸿却开口了:“二哥,今天在座的都是至亲之人,有什么事情大家一同分担。” 司徒千辰凝望了一眼慕惊鸿,想想也是,便吩咐黑鹰不必忌讳,但说无妨。 黑鹰环视了一周,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东夷部落来势汹汹,我军……没有及时镇压住,首战反倒是东夷占了上风,我军伤亡惨重,正原地待命。” 司徒家的军队在天渊国都是战斗力最强的,向来出战,不胜不归,如今怎么连小小的东夷竟都摆平不了了? 司徒千辰眸子低垂,他的手微微捏动眼前的酒盅,缓缓道:“传我命令,让周青副将再带五千精兵前往,势必将他们镇压回东夷。” “是”黑鹰双手抱拳,领了军令却没有丝毫动弹的意思,反倒是一脸为难:“其实,还有一件事,还请二爷定夺。” “还有何事?”司徒千辰的声音越发的冷厉了。 黑鹰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一旁的凌剪瞳,还是捏了一把冷汗继续道:“是……是关于雪鸢姑娘的。” 若是刚才战败的消息让众人都担心不已,那孟雪鸢的事情就足以让人为凌剪瞳倒吸一口冷气的。 慕惊鸿瞥了一眼神色有点难看的凌剪瞳,她的双手正别扭地攥紧了身下的衣角,显然是心里有了疙瘩。 “雪鸢,怎么了?” “本来属下已经派人将雪鸢姑娘送往地玄国,找个安全的地方安身,可没有想到,就在走到天渊国和地玄国的边境时,碰到了东夷的军队,他们趁机截下了雪鸢姑娘,并以此作为要挟,出战的副将正是考虑到雪鸢姑娘的安全,所以才对东夷一退再退,以至于伤亡惨重。” 司徒千辰眉头紧蹙,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可谁知半路竟杀出了东夷这么一个程咬金坏事。 “属下斗胆,还请二爷亲自前往,以保无忧。”黑鹰说着,直接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 周围一阵缄默,如果单纯只是谈论跟东夷决一死战,那叶正白和慕惊鸿还能插上一嘴,可这中间涉及到了孟雪鸢,那这话可就不好说了。 最后还是凌剪瞳先打破了这冰点:“司徒,雪鸢姑娘的性命重要,你还是快点跟随黑鹰前往边境吧。” 司徒千辰望着平静如水的凌剪瞳,他一开始会以为她会生气,生气为何不早点告诉她,关于孟雪鸢的一切,可后来,她竟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还不计前嫌地让他去救往日的青梅竹马,他还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剪瞳,你真的……” “我不介意。”凌剪瞳抢先一步回答了他:“我喜欢的人,有情有义,保家卫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阻止你呢?不过,东夷这次来势凶猛,怕是早就有所准备,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你带点炸药过去,以保无恙。” “炸药?”司徒千辰有点疑惑。 慕惊鸿单手撑着脑袋,懒洋洋的解释道:“这炸药是眸儿的独特武器,一颗便可让十几人死伤无数,上次在截太子的赈灾粮时用过,真的特别厉害,二哥,你带点过去,能省不少事呢。” 司徒千辰听完,觉得很是稀奇,便点头答应道:“好,既然剪瞳说了,那便带着吧。” “这做炸药倒是简单,只是这材料硫磺,需要的量很大,不知道短时间内,能不能买来?”凌剪瞳有点担心,毕竟司徒千辰出发在即。 慕惊鸿一听,忽的计上心来:“硫磺不是问题,我吩咐让下人买来就是了,只是这么多的炸药,要让眸儿一人做完,岂不是要累死她,要不,二哥,这次不妨你就带着我们,让眸儿去军队教军士们做,这样又不费时又不费力。” 司徒千辰觉得倒是还合理,便点头应允了:“好,就按三弟的意思办吧。” 叶正白双手环胸,沉吟了片刻道:“这次,我就不跟你们去了,买硫磺这么大的事情单是交给下人,我有点不放心,毕竟人多眼杂,还是我亲自前往买来给你们运过去,比较放心。” 叶正白办事稳妥,如此一来,怕是再好不过了。 大家已然是分工明确,此去路途遥远,明日启程。 镇国府中,夜色深重,凌剪瞳一人坐在院子的秋千中,仰望着天空的星辰点点,心里却有点百感交集了。 蓦然,一披风轻轻落到了凌剪瞳的肩侧,还未散去的温热,顿时让凌剪瞳心头一暖,她抬眸便看到了司徒千辰已然坐在了她的身侧。 “更深露重,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司徒千辰很细心地将凌剪瞳身上的披风系好。 凌剪瞳淡然一笑,却有点感慨:“我睡不着,所以到院子里来走一走,那司徒你呢?是不是还在为东夷的事情而烦忧啊?” 司徒千辰点了点头,眉头有点微微蹙起:“这几年,天渊国的边境总是不太平,周遭的小部落频频来犯,这次我以为不过跟前几次一样,小打小闹而已,没想到,他们竟然绑了雪鸢来威胁我。” 一提到孟雪鸢,凌剪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顾低头弄着手中的帕子,连呼吸都轻微了不少。 感觉到凌剪瞳的异样,司徒千辰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的小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剪瞳,你嘴上不说,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埋怨我的,对不起,之前雪鸢的事情,我的确不该瞒着你的,可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一向是独断惯了,我不想让你因为这点小事而跟着烦心。” 凌剪瞳有点不服气,嘟了嘟嘴巴:“司徒,我不是因为孟雪鸢的事情而生气,而是因为你不信任我,我们现在是恋人,恋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也希望你一有事情,也别急着把我往外推。” “对不起,雪鸢对于我来说,很特殊,她不光是我的青梅竹马,而且也是我们司徒家的恩人,当年她为了救镇国府,而委身嫁给了慕蓁,我已经对不起她了,我现在给不了她幸福,至少我可以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自由。” 凌剪瞳眸光微转,声音也变得软软的,甚至有点心虚:“那……那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她?” “有,作为朋友,作为知己,她的分量很重,但是……”司徒千辰将凌剪瞳缓缓推开,一双幽深的眸子牢牢套紧了她的闪烁不定:“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如果有一天,将雪鸢和你摆在我的面前做选择,一人生一人必须死,那我很可能选择雪鸢,因为我欠她的,但是之后,我会毫不犹豫地陪你一起去死,因为我们是爱人,天涯海角,海枯石烂,我都会义无反顾的陪着你。” 这算是正式的告白吗? 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只是在为眼前这个男人而跳。 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对待感情,他细腻温柔,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他在用独一无二的心在爱着她。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到了,这样的男人? 凌剪瞳鼻头一酸,心里就像是藏着一座活火山一样,里面翻涌的岩浆,都快要喷薄,溢出来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迄今为止听过最好听的情话,司徒,你怎么可以这么帅?我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换来今生让你对我这么好?” 凌剪瞳又在胡言乱语了,司徒千辰淡然一笑,情不自禁地拥住了她:“是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积德的事情,老天垂青我,所以下辈子,才派你来到我的身边,让我今后的生活过的不再像是死水一般,我很感谢你。” 凌剪瞳紧紧抱着司徒千辰,她紧闭双眼,嘴角却在不断的上扬,这或许就是幸福的味道吧,原来穿越重生之后,人生并没有过的很糟,反而她还收获了这辈子最重要的真爱。 叶正白将擦拭好的爱剑插入剑鞘当中,司徒千辰他们明早才动身去往边境,而他必须要今晚就去找贩卖硫磺最大的卖家,雁鸣山庄。 慕惊鸿已经睡下,叶正白给他留了一张纸条,便已经动身出了府门。 雁鸣山庄在天渊国的北端,若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买了硫磺之后,能赶在他们之前到达边境驻扎的司徒军营,毕竟早一刻便有一刻的胜算,这场仗无论如何都要赢。 马匹呼啸而过,叶正白一心赶路,却不知身后已然有一暗影尾随于他。 082 雁鸣山庄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快马加鞭也不过是两日的功夫,就到了雁鸣山庄的大门口了。 这雁鸣山庄在天渊国做的就是兵器生意,这里打造的刀械兵刃比一般的店铺不知要好上多少倍,所以有时候连朝廷的兵器都从这里订货。 大门口的两尊石狮子打的比平常官宦大家要大上许多,整个山庄看起来器宇轩昂的,毫不气派。 守在门口的两个门子,一看叶正白前来,便将他拦在了门口,上下打量他一番之后便道:“喂,你是谁?这里可是雁鸣山庄,是你这样的闲人想进就进的地方吗?” 叶正白也知道这样的人家,狗眼看人低,一般看人都从衣着饰品看起,他这一身洗得发白的麻衣长衫,人家自然是以为他是要饭的了。 不过,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叶正白抱剑行礼道:“在下叶正白,想和雁鸣山庄的庄主沙平雁沙庄主做一桩买卖。” “买卖?”两个门子面面相觑,而后一脸嫌弃地又看向叶正白,嘲笑道:“就你?连街上的叫花子都开始打上我们雁鸣山庄的主意了?我们庄主日理万机,没空见你,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说罢,他们便伸手推搡着叶正白,叶正白眉头一蹙,手中的剑欲要出鞘,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的时候,蓦然,只听身后一阵马鸣声,两个门子的视线便移到了另一处。 从马上下来的是一位女子,清冷高傲,两个门子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女子,连忙弯腰赔笑道:“宫小姐!” 叶正白只觉得这个称呼很是熟悉,还未转头,宫初月就已经站到了他的身侧,开口便对那个两个门子吩咐道:“我有要事见你们的庄主,通报一下吧。” “好好,宫小姐稍等,小的立刻就去。” 叶正白来了一趟天渊国真是大开眼见,在灵清山的时候,他是所有人的师叔,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怎么下山了,人和人的差距就变得这么大了? 他要见沙平雁,人家趾高气扬说是没时间,这个丫头开口倒是不客气,这两个人却像是哈巴狗一样,摇着尾巴去请主人去了。 这世道,真是……醉了。 “没想到,叶大侠也来找沙庄主,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宫初月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叶正白,直截了当地问道。 叶正白也是孤傲的很,冷言回道:“是,当然是有要紧的事。” 不一会,那个门子就小跑着回来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庄主早在厅堂中沏好了茶,等着宫小姐呢。” 宫初月微微颔首,便抬腿进了山庄的大门,叶正白不服气也要进去,可却被那个不长眼的门子给拦了个结结实实。 “哎哎,不是叫你从哪里回哪里去吗?滚滚滚!” 叶正白指着宫初月道:“她都可以进,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门子望了一眼宫初月的身影,伸出大拇指道:“你一个乞丐跟人家堂堂奉国府的千金比,你比的上吗?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叫人哄你走了,到时候有你的好果子吃!” 叶正白冷哼一声:“是吗?把你的人尽管叫来啊!”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宫初月微闭双眼,之后便开口打断了他们的争吵道:“让他进来吧,他是我的朋友,我带他出来是长长见识的。” 听到宫初月这样说,门子一下子就目瞪口呆了,本来还凶神恶煞的脸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满是歉意地嘿嘿一笑:“哎哟,原来是宫小姐的朋友,那就有请了,小的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得罪了!” 这样的嘴脸,真是恶心至极。 叶正白也懒得理会他,跟着宫初月便一同进了厅堂之中。 沙平雁大腹便便,脸上的肉一叠叠的,几乎都看不到下巴,这脑袋跟肩膀是直接连在一起的,一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雁鸣山庄的生意看起来还真是好得不得了,怪不得庄主长得这么胖,门子那么飞扬跋扈呢。 沙平雁一看到宫初月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一面笑着一面迎接着:“哎哟,宫小姐还真是稀客啊,算算有日子没来我们山庄了。” 宫初月微微一笑,绕过沙平雁递来的手,直接坐到了椅子上,开口道:“沙庄主真是客气了,我记得上次来喝的是上好的龙井,这次不知庄主又得了什么新茶啊?” 沙平雁收回冷在半空中的手,尴尬一笑回身道:“碧螺春,今年的新茶,宫小姐尝尝。” 宫初月还真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沙平雁这个时候才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叶正白,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虽然穿的简陋不堪,但这气质倒是绝佳,难道是宫小姐带来的随从? “那个,你是宫小姐的护卫吧?这里是厅堂,你先到外面候着吧,我要和宫小姐谈论要事。” 这门子狗眼看人低就算了,怎么连庄主都是这副德行? 叶正白还未开口否认解释,宫初月倒是笑出了声:“叶大侠,这件事也怪不得人家,古人常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你说你堂堂一代大侠,又不缺银子,怎么就不能买一身得体的衣服呢?害的人家沙庄主误会了。” 沙平雁听宫初月这么一说,满脸疑惑:“这……这位是?” 叶正白行的是江湖人的礼节:“在下叶正白。” “哦,叶大侠,你是跟宫小姐一起来的?” 叶正白瞥了一眼在一旁看好戏的宫初月否认道:“不是,在下来山庄是想跟沙庄主做一桩买卖。” “哦?那叶大侠快快请坐!”一听是买卖上门,沙平雁自然是喜上眉梢。 “不知叶大侠想要买什么兵刃,想要多少,看在您是宫小姐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便宜一点。” 叶正白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推到了沙平雁的眼前,本来沙平雁以为不过是几百两的生意,可当他的视线落到那“五千两”的字迹上,他顿时就激动地不能言语了。 “兵刃我不需要,我只是想要山庄内的硫磺,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若是单单买硫磺,那这五千两不少反倒是多了。 沙平雁一看大买卖上门了,本来一口就要答应下来,可谁知一旁品茶的宫初月却开口了:“真巧,没想到我和叶大侠买的是同一样的东西,不瞒庄主说,我这次来也是为帮朋友的忙,买硫磺,而且……” 宫初月从衣袖中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我出价更高。” 叶正白凝眉望着满是挑衅的宫初月,她是故意的?! 沙平雁来回望着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便道:“庄内的硫磺若是加起来一共有十车,宫小姐和叶大侠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妨一同出资买下,然后再平分就是了。” “不行,我朋友要得急,恰恰要的就是十车。”宫初月一步不让。 叶正白眉头一挑:“宫小姐,能否告知你朋友是干什么的吗?竟然需要这么多的硫磺?” 宫初月冷眸微转:“我朋友的事不方便告知,倒是叶大侠,一个灵清山的清修之人,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的硫磺,难道是灵清山要炸山开道吗?” 灵清山?!沙平雁的神色一变,他看向叶正白的神情明显有了一点不同:“你是灵清山的?” 叶正白点头示意:“在下正是灵清山的,这次买硫磺不是山上需要,而是为了帮朋友代买而已,不知庄主府上是否还有多余的硫磺,我要的也急。” 宫初月不屑地冷哼一声,嘟囔道:“一点新意都没有,人家说什么,他就跟着学什么。” 沙平雁陡然就变了当才为难的态度,伸手将两边的银票都收进了衣袖之中,笑道:“有,山庄内有的是硫磺,就算是现在没有,明日也能运来,这样,宫小姐需要十车,叶大侠也需要十车,既然两位是朋友,那就不妨等到明日,明日我一定吩咐下人将车装好。” 宫初月瞪着沙平雁狐疑道:“刚才你不是说,没有那么多的硫磺吗?怎么现在又说明日就能运来呢,你到底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啊?” 沙平雁连忙赔笑道:“上了年纪,难免会忘事,硫磺的事,明日一定会办好,两位放心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今晚就在庄内休息下吧,我给两位安排最好的房间。” 宫初月干扰计划没有成功,自然是不爽,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沙平雁和叶正白,气呼呼地跟着下人往后院走去了。 叶正白临走之前对沙庄主道:“那就有劳庄主了。” 沙平雁送走了叶正白,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敛起,随后便唤来一旁的下人,附耳低语说了几句,下人会意就退下了。 沙平雁将桌上摆着的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掌间便一把捏碎了茶杯,这多年的积怨,没想到今日终于能大仇得报了,灵素啊,灵素,你万万没想到,多年后,你最看不起的弟子也有了如今的成就。 083 被占走了便宜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的房间就在宫初月的隔壁,叶正白正在书桌前,提笔写信给司徒千辰,准备飞鸽传书告诉他,这里一切进展顺利,可落款还未写完,就忽的听见隔壁传来“乒乒乓乓”地声响。,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 叶正白瞥了一眼窗外,想着千金大小姐的脾气许都古怪,肯定是住惯了大房子,现在在厢房中不适应而‘乱’发脾气吧,他也没有理会她,将纸条缚在信鸽上,打开房‘门’将鸽子放飞。 看着信鸽往南方而去了,叶正白正准备转身回房,可隔壁的动静就更大了,还时不时传来茶碗,架子之类的物件倒地的声音,叶正白皱了皱眉头,若是半夜还这样闹腾,他还如何能休息的好。 他沉‘吟’了半天,便抬‘腿’往宫初月的房间‘门’口走去,抬手扣了扣‘门’。 声响滞停,不过一会,房‘门’就打开了,宫初月一脸冰冷地看着叶正白道:“大半夜你不在房间好好待着,敲我的‘门’要干什么?” 叶正白视线往里面望了望,只见这屋里待着的并不是宫初月一人,还有几个山庄的下人,他们正在移动‘床’榻和书架,四处寻着什么东西。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麻烦宫小姐你能不能动静小一点?” 宫初月不屑地冷哼一声:“我丢了价值连城的‘玉’佩,如何能动静小一点?” 叶正白眉头一挑:“这个房间就这么大,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必一定是在外面丢的,你有时间在这里制造扰人的声响,还不如去外面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宫初月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嘴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讽刺:“‘玉’佩就是在我房里不见的,我就是要在房里找,你能奈我何?” 不可理喻。 叶正白也懒得跟这样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计较,他正转身离去,蓦然宫初月在身后喊住了他:“喂,其实,我可以不打扰你的。” 叶正白脚步一顿,想着宫初月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而后宫初月笑脸盈盈地走到叶正白的身前,本来清冷的眸子蓦然变得流光溢彩起来:“只要,你赔我一个。” 叶正白眸光深邃,顺着宫初月的视线落到了自己脖颈上戴着的一块白‘玉’上。 他想也不想,直接就冷冰冰地拒绝道:“不行,这是我下山时,灵素师兄送予我的,不能给任何人,既然宫小姐如此执着,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绕过她,正要进房‘门’,这是山庄的下人端着好酒好菜走到了他的面前,毕恭毕敬道:“叶大侠,这是庄主特意嘱咐给大侠的饭菜。” 叶正白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生闷气的宫初月,伸手接过饭菜,便“砰”的把‘门’关上了。 宫初月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闭‘门’羹吃,真不愧是结拜兄弟,一个比一个高冷不近人情,都以为自己是谁啊,本小姐还不稀罕你身上那块连一两银子都不值钱的‘玉’佩呢! 宫初月转而对屋里的下人大声嚷道:“继续给我找,把声音‘弄’得大一点!” 隔壁吵得人心烦,叶正白好歹也是在灵清山修炼过心‘性’的人,这点程度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他心平气和地将盘中的佳肴吃完,酒也喝了过半,正准备起身去‘床’榻休息,可刚起身,眼前就一阵眩晕。 他扶住桌角,双‘腿’开始软的不停使唤了,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菜肴,难道是有人在菜中下了**? 叶正白单手运功,想要变得清醒一点,可还未将丹田的气提起来,他眼前就一阵漆黑,昏倒在了地上。 半夜,房‘门’微开,两个‘蒙’面的黑衣人,看到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叶正白,直接抬起,见四处无人,便匆匆往后‘花’园而去。 宫初月让下人在房间里找了大半夜,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就是不见‘玉’佩的半点踪影,她一时生气之下,便将这些下人全都轰了出去,这‘玉’佩对她来说很重要,毕竟是她从小就佩戴着的,如果丢了,难免有点心疼,她想了想,忽的想起叶正白说的话,或许真的外面丢失的? 她自从进了雁鸣山庄,只去过后‘花’园散了散心,‘玉’佩肯定就在那里了。 宫初月不敢耽搁,匆匆往后‘花’园去了,还好这‘花’园修建的并不大,她沿着下午走过的小路,果然在草丛的一处,找到了遗失的‘玉’佩,正开心的时候,蓦然就听到身侧好像有动静。 她立马伏在草丛中,抬眸就看到两个黑衣人正抬着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跑过。 宫初月眉头一拧,这抬着的人,不正是叶正白吗? 他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仇家,跟到雁鸣山庄来报复他吗? 宫初月也没想那么多,抬手捡起两枚石子,想那个黑衣人的脖颈处打去,只听两声闷响,两个黑衣人被打中,不省人事。 宫初月从草丛中跳出,走到那个黑衣人的面前,伸手将他们的‘蒙’面扯去,这脸很是熟悉,仔细一想,这不就是跟在沙平雁身边的两个护卫吗? 他们绑架叶正白干什么? 宫初月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这里太过明目张胆,若是被发现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她赶忙将躺在地上的叶正白扶起,叶正白虽然有点瘦弱,但好歹也是七尺的汉子,所有的重量都压在宫初月身上,她自然是吃不消。 宫初月咬紧了后槽牙,边骂边将他硬生生地拖到了不远处的一处柴房内。 她像是丢包袱一样,将叶正白扔到了柴堆旁,她一面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冒出来的汗际一面推搡着不省人事的叶正白:“喂,你醒醒,喂,叶正白,你醒醒!” 宫初月拍了他几下的脸颊,可这家伙实在是睡死过去了。 而在外的沙平雁已经发现自己的手下被人放到在地,而叶正白不见踪影的事情,他胖胖的脸,五官都快皱在一起了,他厉声吩咐下去:“叶正白中了‘蒙’汗‘药’,肯定走不远,谁要是捉到了他,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举着火把的下人们,在雁鸣山庄四处搜寻着,每一处角落都没有放过。 宫初月和叶正白栖身的柴房当然也是不例外的。 窗外的火把亮起,宫初月心中一惊,大呼不好,肯定是来抓叶正白的,可现在出去也来不及了,宫初月又连忙唤了叶正白好几声,可叶正白就跟死过去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宫初月这个时候也只能靠自己了,外面的人熙熙攘攘,怕是不一会就要进来了,她四处搜寻着,发现角落有一荒草垛,现在也只能躲到里面去,兴许能逃过一劫。 她拼劲全力,抓着叶正白的胳膊,也就好不容易将他拽进了草垛,柴房的‘门’也就被用力给踹开了。 宫初月满脸狼狈,一双眸子紧张不已地盯着外面的动静,进来的大约有两个人,他们举着火把,将柴房内能翻得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就差角落中的荒草垛了。 那两人步步‘逼’近,宫初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奉国千金,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掌心里的,何时受过这等的苦。 荒草垛太大,若是翻起来难免会‘浪’费时间,两人身上又没有带着任何的刀刃武器,他们一计之下,只能用脚猛踹草垛,若是里面有人,肯定会所反应。 他们也是真的用力气,一脚下去,正好踹在宫初月的背上,宫初月一个不稳,正朝昏厥不醒的叶正白扑去,当冰凉的触碰相接时,宫初月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 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还在继续,许是太吵,叶正白的眉头微蹙,正好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眼前虽然还是有点昏暗,但是嘴‘唇’上的温热,让他顿时就清醒了不少。 宫初月也没有想到,叶正白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近在矩尺的距离,急促的呼吸,让两人当场就愣住了,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动一下。 外面的两人对着草垛踹了许久,见里面确实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灰心出去继续搜别的地方了。 柴房的房‘门’一关,周遭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不断飞扬旋转的尘土颗粒在半空中飘浮着。 也不知道是谁先醒过来的,草垛顿时就被拆的四分五裂,宫初月忍着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硬生生地退了好几步,这个时候,她也不顾浑身上下有多脏了,她不停地用手抹着嘴‘唇’,一副嫌恶的神情彰显无遗。 叶正白身上的‘药’‘性’还没有过,他只能倚在墙壁上,望着有点蓬头垢面的宫初月,这种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是有点尴尬,可是毕竟谁也没有想到。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好端端的干嘛跟着你一起来雁鸣山庄,还从沙平雁手里救下你,现在我变得脏兮兮的不说,你还占了本小姐的便宜!” 宫初月越想越是生气,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开始她只想借着叶正白报复慕惊鸿还有凌剪瞳来着,可这事情怎么越是发展越是跑偏了呢? 她现在把她自己搭上了不说,还被这个胡子拉碴的穷鬼游侠给占了便宜! 本书来自 084 师兄的徒弟 http://.biquxs.info/

宫初月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又是懊恼又是气愤,相比而言,叶正白就安静的多,他一直在试图运气将体内的**驱散出去。 一开始,他以为是宫初月搞的鬼,可如果真是宫初月下的药,那她完全没有必要刚才再救下他,看来,那个沙平雁有问题。 可他们在这之前根本就连面都没有见过,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恨? 叶正白的内力修为极高,不消一会,体力便已经恢复到了正常。 沙平雁翻遍了山庄上下,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可就是连叶正白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不光如此,现在竟然连宫初月都不见了,看来他们是早就串通一气了。 沙平雁停在了后院,正是气恼,蓦然好像听见柴房方向有动静传过来,他挥手示意手下放慢脚步,将柴房包抄起来。 柴房内,叶正白运完功睁开眼睛,看到宫初月满脸气愤的模样,本来想安慰几句,忽的他听到墙角一侧好像有动静,他心下一紧,直接上前捂住了宫初月还在说话的嘴巴。 “唔唔……” 叶正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让她看看窗外,明明是黑夜,可无缘无故却多了那么多的火把,看来沙平雁的人已经发现他们了。 宫初月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喂,他们已经围上来了,我们该怎么办?”宫初月有点慌张。 如果门已经不能走了的话,那就只能…… 叶正白望了一眼房梁,他低眸看着宫初月轻声道:“你抱紧我,我们从上面出去。” 房门外人影越聚越多,宫初月现在没有时间思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了,她双手紧紧环住叶正白的腰际,闭紧了双眼。 耳边的劲风吹过,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而后便是嘈杂声一片,等到宫初月再试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已经是寂静一片,叶正白真的带着她逃出了雁鸣山庄。 他的轻功极好,沙平雁带着人在后面紧追不舍,但还是差了一大块的距离。 他们一路往西而去,只要再逃上一段距离,便可彻底甩掉雁鸣山庄那帮人,可事情总不会往人想的方向发展,不巧的是,他们一路狂奔,遇到的却是死路…… 叶正白停了下来,这悬崖深不见底,若是掉下去,肯定是连渣都不剩了。 宫初月回头张望,他们不过是停留了一小会的功夫,后面雁鸣山庄的人就已经赶了上来。 沙平雁别看是一个胖子,但身子却不知为何竟比一般人灵活,跑了这么多的路,那些下人早就已经气喘吁吁,可他却四平八稳地如同泰山一般站在那里,睥睨地瞧着穷途末路的叶正白跟宫初月。 叶正白将宫初月护在身后,侧眸轻声道:“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赶紧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宫初月双眉横竖:“叶正白,后面可是悬崖,你让我往哪里走啊?” 叶正白本来以为宫初月很聪明,可事实说明,越是危险越是糊涂。 “我让你跟沙平雁回雁鸣山庄,你是奉国府的千金,他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宫初月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死胖子,心里满是厌恶:“不,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叶正白眉头紧蹙,这个丫头怎么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就偏行呢? 沙平雁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他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柔声细语道:“宫小姐,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林中晚上多是豺狼虎豹,危险的很,我让手下送您回山庄。” 宫初月后退一步,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叶正白的衣袖,她连连摇头,语气强硬的很:“我不单独跟你回去,我要叶正白陪着我,跟我一起回去。” 沙平雁一怔,冷眼瞥了一眼叶正白,只能继续哄道:“宫小姐,我看您八成是误会了,我就是找叶大侠有点事情要谈,您先回山庄,叶大侠随后就会回去的。” 宫初月还是摇头不肯。 叶正白怕沙平雁的耐心磨完,再对宫初月下杀手,便急道:“宫小姐,你我萍水相逢,你实在不需要身处险地,你听他的话,先回山庄,以保安全。” 宫初月也不知道从哪里翻上来的执拗:“他是个十足的笑面虎,谁知道我跟他回去之后,还会不会有活路,与其不明不白被杀死,还不如跟你在一起,黄泉路上还有个伴。” 面对宫初月这一套言论,叶正白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了。 沙平雁敛起笑意,语气也变得冰冷了些许:“也好,既然宫小姐选择跟这个叶正白在一起,那我也就只好对不起云逸大将军了。” 叶正白冷眸微缩,寒声问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下药害我?” 沙平雁眨了眨眼睛,忽的觉得很可笑:“无冤无仇?对,你叶正白是跟我没有什么积怨,但是你的师兄,哦,不,应该是我的师父灵素,却跟我有着血海深仇。” “师兄?你是他的徒弟?我在灵清山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听说过我师兄还收过你这样的徒弟?” 沙平雁轻叹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岁月不饶人啊,我的身体已经胖成了这副模样,再说我跟师父在灵清山修炼的时候,你尚在外行侠仗义,自然不认得我。” 经他这么一说,叶正白好像隐约想起,师兄灵素说过他有过这么一个天分极高的弟子,铸造兵器的本领天下无双,本想着好好的教导,就可以为天下苍生多出一份力,可没想到,这个弟子却在背着他,偷偷地练就用人血铸成一柄戾刀,师兄那时勃然大怒,便将那弟子废去武功逐出了灵清山,没想到,多年之后,他竟成了雁鸣山庄的庄主。 沙平雁从下人手中接过一把大刀,抽去刀鞘,刀身上的的龙鳞纹路狰狞可怕,他的指腹摸过剑身,叹道:“这是我打造多年的一柄宝刀,用了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的鲜血才精心打造完成,本来我是想去灵清山找师父好好切磋一下,可没想到,师父的师弟却恰巧到了我的山庄做客,那你就不妨先替师父祭一下这柄宝刀吧!” 说罢,他双目圆睁,举刀便向叶正白砍来,叶正白一把推开宫初月,手中的利剑出鞘,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向! 沙平雁虽然是武功被废之人,但论起用刀的功夫恐不在叶正白之下。 一时间,刀光剑影,杀气四起。 宫初月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场高手之间的对决,整颗心都被狠狠的揪起。 几百招过去了,沙平雁的蛮力太大,远超过叶正白,虽然叶正白每次都用巧力化解,但不可能每次都这么的幸运。 用鲜血铸就成的戾刀杀气太重,叶正白的剑已然是受不住,剑身间竟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沙平雁看到剑身已裂,更加的兴奋,面色潮红,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宫初月大骇,如果剑断了话,那叶正白的性命就难保了。 她摸到腰间的匕首,想也没想,直接就刺向了沙平雁的腰间! 沙平雁一阵刺痛,手中的力道自然是松懈了不少,这让叶正白看到了机会,他点地飞起,一脚便踹中了沙平雁的胸口! 沙平雁一声痛呼,向后倒去,宫初月闪躲不及,竟被他一掌打了出去,身子就像是不受控制,永无休止地飞去。 眼看就要落到悬崖边上,坠下去的时候,蓦然一双手扑了上来,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宫初月的身体打在悬崖边上,已然是没有了力气,她抬头一看,看到了叶正白的脸。 “抓紧我,千万别松手!” 宫初月的右胳膊被叶正白死命拽住,她的手在悬崖边上慌乱地趴着,希望能找到什么藤蔓,好借力上去,可倒霉的是,这悬崖边上什么都没有,她唯一能靠的就是叶正白。 身子剧烈的摇晃中,宫初月怀中的玉佩不小心滑落,顺势就掉进了悬崖深处。 宫初月咬紧了牙关,紧握住叶正白的手腕,叶正白正用力一点一点拉她上去,可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宫初月蓦然看到了站在叶正白身后,已经举起刀的沙平雁! 宫初月大惊,忙大呼:“叶正白,小心身后!他在你的身后!” 话音刚落,她就眼睁睁地看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刃冲叶正白的背脊砍下,宫初月不敢看,下意识地以为自己一定死定了,可许久,耳边还是安安静静的,手中的温热没有丝毫的松开,她再次仰头看去时,眼前的场景,不禁让她睁大了双眼。 叶正白仰身,一手拉住宫初月,一手则用剑柄抵着腹部,剑头却已经插进了沙平雁的胸口! 沙平雁手中的宝刀掉落,他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望着叶正白,他怎么也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会输在师父的师弟手中…… 沙平雁已死,那帮在一旁看热闹的下人则吓得一哄而散,没有了阻碍,叶正白才将宫初月从悬崖边拉了上来。 两人皆都气喘吁吁,真的好险,若是叶正白再晚反应一刻,那么此时,死的便是他们了。 085 脖颈上的吻痕 http://.biquxs.info/

满满十车的硫磺已经在下人的忙忙碌碌中装车完毕了,经过昨晚的事情,沙平雁已死,奉国府派来了精兵保护宫初月的安全,顺便也将雁鸣山庄上上下下给管理了一通。 树下,叶正白和宫初月并肩站在马车旁,这时,一小兵上来抱拳回道:“小姐,您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完,随时可以出发。” 宫初月扬扬手,示意让他下去,而后望着叶正白冷着一张脸道:“你也听见了,硫磺已经装满车了,你随时都可以走了。” 叶正白看了一眼从这头到那头的马车,以前听到宫初月的事迹大都都是飞扬跋扈,可通过这次的历险,叶正白倒是看到了宫初月不为人知的一面。 “宫小姐不是说,你的朋友也需要硫磺吗?如今都让给我,这样做不知合适吗?” 宫初月瞥了他一眼,本来朋友的事就是子虚乌有,这个叶正白是真傻还是装傻,她不相信,他连这点伎俩都没有看穿。 “我说合适就合适,你昨日救了我,这些就算是偿还救命之恩了。” 叶正白垂眸,忽的想起一件事情来,他伸手将脖颈上挂着的白玉拽了下来,递到了宫初月的面前。 宫初月眨了眨眼睛,眉头一挑:“你这是做什么?” 叶正白一本正经解释道:“昨夜,你的玉佩不是掉进悬崖下了吗?说起来,沙平雁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这块白玉虽然不怎么值钱,但是对于我来说,也很重要,你收下吧。” 阳光打下,白玉在他的掌心泛出耀人的炽光,宫初月双眉微微舒展开来,冰冷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欣喜,她一面拿过,一面则继续装出一副高傲不屑的模样:“好吧,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也送点东西,算是回礼。” 宫初月示意身旁的士兵,接着就拿过了一把利剑:“你的剑不是被沙平雁的戾刀给打出缝隙了吗?这剑削铁如泥,我试过了,很好用,送给你了。” 那剑单看剑鞘,就知道肯定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好剑,可叶正白却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残剑,回绝道:“谢宫小姐好意,我不需要除此之外的其他兵器。” “可是,你的剑已经残了,你还如何御敌啊?”宫初月有点心急了,这柄剑可是她寻遍了雁鸣山庄,好不容易才选出来的一把,本以为他会满心欢喜的接下,谁知道,他却连拔剑看一眼都不肯。 叶正白后退一步,继而抱剑告别道:“时间不多了,宫小姐就此留步吧。” 说罢,根本就不给宫初月再开口的机会,直接就翻身上马,跟着马车扬尘而去。 宫初月捏紧了手中的白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为何竟涌出一丝丝的不舍,往常别的男人见到她都恨不得把她捧到手心里,可这个叶正白,却硬的软的都不吃,简直就是木头一个。 不过,来日方长,他们今后见面的机会还有的是呢。 叶正白的硫磺很是及时运到了边境的司徒大营当中,司徒千辰派了十几个得力的兵将,专门负责跟凌剪瞳学习制造炸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三天三夜之后,炸药也准备就绪了。 那日,日头刚好,凌剪瞳还未睡醒就听见外面马蹄阵阵,隐隐约约还有人在喊,东夷人已在城外叫阵了。 凌剪瞳一个鲤鱼打挺,胡乱披上外衣就出了大帐,谁知正好跟慕惊鸿撞在一起。 “眸儿,你这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啊?”慕惊鸿一手扶住凌剪瞳的身子,这军营里一时之间兵荒马乱的,他真是害怕哪个不长眼的,再撞到她。 凌剪瞳哪有心思跟慕惊鸿扯闲篇,她着急忙慌地问道:“司徒呢?我听见外面有人在喊,是不是东夷人兵临城下了?” 慕惊鸿望了一眼城门,他也不能隐瞒:“东夷人这次来的急,眸儿,你就好好地待在帐内,外面的事情有我和二哥呢。” “不行,我要去找司徒!”凌剪瞳一把推开慕惊鸿,踉踉跄跄地就要往司徒千辰的大帐走去,慕惊鸿眉头微蹙,一把牵制住了她,长叹一声:“你别急,二哥早就不在军帐中了,他在城墙上,我带你去。” “好,快点。” 凌剪瞳满眼都急切,好似一刻看不到司徒千辰就要死去一般,慕惊鸿拉着她的手,一路上了阶梯,到达了城墙之上。 整装待发的士兵拿着武器,守在城墙之上,气氛之严肃,让凌剪瞳心里的那根弦不由绷的紧紧的。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司徒千辰穿着将军铠甲的模样,英气逼人,果真不是盖的。 他正跟几个副将商量着紧要的事宜,不经意地抬眸间就看到了衣衫有点凌乱的凌剪瞳站在风口上,烈烈的劲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的身子单薄的就像是一张纸片一般,好似随时都能被刮走。 司徒千辰剑眉一蹙,寥寥说完之后的话,便从黑鹰的手中将披风拿来,上来就将凌剪瞳给裹得紧紧的,一同进了屋子。 叶正白正在屋中给几个士兵讲解炸药该如何用,看见司徒千辰半抱着凌剪瞳进屋来,便将士兵先驱散出去了,现在屋中就剩下了他们四人。 “外面兵荒马乱的,你又穿的这么少,不在帐内好好待着,怎么就跑出来了?”司徒千辰的语气有点急,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凌剪瞳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可她也没办法,一听到东夷人率领部队兵临城下,她就没来由的心慌,拼命地担心司徒千辰,她只想看到他,看到了他,才能心安。 “司徒,对不起,我只是想陪在你的身边,是我莽撞了,你别生气。”凌剪瞳低下头,有点内疚。 司徒千辰一看她这副模样,再大的火气也只得消减下去。 慕惊鸿望了一眼凌剪瞳,上前道:“二哥,你别怪眸儿,是我带她上来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会罚你吗?”司徒千辰眼眸微转,冷言出口。 凌剪瞳知道,若不是自己硬要慕惊鸿带自己见司徒千辰,他也断断不会这么做。 叶正白轻叹一声,出来打圆场:“好了,大敌当前,我们还是将精力都用在对付东夷人的身上吧。” 司徒千辰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布置下去了,如果东夷人强行攻城,那他只会让这帮蛮子有去无回,可怕就怕,他们会故技重施,拿孟雪鸢来做文章。 凌剪瞳细细望了一眼,沉默不言的司徒千辰,她知道他在担忧些什么,便道:“司徒,你可派人打听了,雪鸢姑娘被他们给藏在什么地方了吗?” 慕惊鸿抢先一步:“雪鸢姑娘可是对付二哥的法宝,这次突如其来的叫阵,怕是已经将雪鸢姑娘带在身边了。” 如果真如慕惊鸿所说,那这件事就不好办了,既不能伤害了孟雪鸢,还要让东夷人退兵,这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外面城下的叫阵声越发的大了,若是再不出去应敌,怕是军内刚鼓舞的士气就要衰竭了。 “司徒,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都相信你,无论待会会不会遇到雪鸢姑娘,我都会支持你做的每一个决定,你的军队在等着你,去吧,我们决不能让小小的东夷把我们泱泱大国给看扁了。” “剪瞳”司徒千辰望着一脸坚毅的凌剪瞳,她什么都没做,但寥寥几句话就已经将所有的事都做全了。 这个时候男人最需要的就是女人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 “我在这里等着你,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再乱跑了。”凌剪瞳微微一笑,一双眸子顾盼生姿恍如这世间最好看的曜石。 司徒千辰难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望着凌剪瞳,随后缓缓俯下身,温热的双唇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颈上。 凌剪瞳的眸子因为错愕而微微睁大,脖颈处细小的疼痛酥酥麻麻地传来,等到她再次看到司徒千辰的脸庞时,脖颈处已经有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红宝石。 他的目光温柔似水,指腹抚摸着她的脖颈,柔声道:“等我回来。” 凌剪瞳有点发愣,但还是点了点头。 此景如画,情意缱绻,任谁看了都会动容三分,可偏偏落到慕惊鸿的眼中,他微垂眼眸,尽管他正在极力掩饰心里如同潮水般涌来的落寞和伤痛,可终究还是被一旁的叶正白给看了个正着。 叶正白轻叹一声,轻拍了拍慕惊鸿的背,以示安慰。 大战在即,慕惊鸿也不是不懂得事情轻重之人,他回眸看向叶正白时,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他很想告诉叶正白,他没事很好,可那若有若无的苦味,在下一刻就毫不留情地出卖了他。 城门大开,司徒千辰骑着战马流星,领着浩浩汤汤几千军士的部队,出城迎战东夷。 凌剪瞳站在城墙之上,望着他们两军对垒,心里万般酸楚此刻一同揪起,当东夷的首领挥手让人推着一车行至两军之中时,她突然就害怕了,恐惧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086 拿孟雪鸢相要挟 http://.biquxs.info/

自从上次湖心亭一别之后,这是凌剪瞳再一次见到孟雪鸢,没想到再次的重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她双手被缚在架子上,发髻有点松散,以至于好几缕头发都飘落下来,显得狼狈至极,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地低垂着,就好像被人丢弃的残破娃娃一般。 孟雪鸢一出现,司徒千辰的冷眸微微骤缩,他有想到东夷人会拿孟雪鸢出来做挡箭牌,却没想到,他们会将这张牵制他的王牌出的如此之早。 东夷部落的首领是个满脸黑胡子的彪悍男子,他腰间挎着弯刀,脖颈上带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链子,他此刻正得意洋洋地打量着司徒千辰脸上的每个神情变化,而后便道:“昭毅将军,你可认得此女子?” 认得,东夷首领必会以此作为要挟,让司徒千辰退兵让城。 不认得,难道要孟雪鸢白白葬送在东夷人的弯刀之下吗? 凌剪瞳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开始为司徒千辰担心了,无论怎么说,都是进退两难。 司徒千辰抬眸,正好对上孟雪鸢投来的楚楚目光,他一字一句回道:“认得,她是本朝四王爷之妻孟氏,四王爷已经得知此事,特派我来救回四王妃,并将你们蛮子一干人众赶回部落中去。” 四王妃…… 孟雪鸢眼眸中闪过一丝伤切,果然,为了大局,他会这般说她。 东夷首领可不上当,他眼睛半眯,眼神时不时地飘到孟雪鸢的身上,语气十分诡异:“四王妃?昭毅将军,你就别骗我了,你们给慕蓁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以为我会不知道?她分明就是你的姘头,怎么,救自己的姘头,还需要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吗?” “你!”一旁的慕惊鸿已然是听不下去了,若不是司徒千辰拦着,慕惊鸿定会冲动地骑马上前,将那东夷首领好好教训一番。 司徒千辰嘴角弯起一抹微微的弧度,笑的有点发冷:“除去她是四王妃的头衔不说,再怎么样,她也是天渊国的子民,至于姘头一说,简直就是子虚乌有。” “好啊,既然昭毅将军不承认,那……”东夷首领上下打量着孟雪鸢,两双眼睛露出暗欲的目光:“她在我部落中待了那么久,我的部下们早就已经垂怜很久了,既然昭毅将军不认她,那我也只好将她随随便便赏给我的哪个得力属下了。” 此语一出,东夷首领的数十个部下顿时欣喜万分,纷纷举着手中的弯刀,大呼欢庆起来。 孟雪鸢在一片嘈杂的欢呼声中,抬眸望着司徒千辰,此刻的她,已然没有了恐惧和害怕,有的只是期盼过后的失望,她都落到如此地步了,难道,他还要继续矢口否认,弃她于不顾? 还是,他如今不承认是因为…… 孟雪鸢缓缓抬起视线,望向了站在城墙上的凌剪瞳,眸光蓦然幽深了起来。 还是因为,他已经另有新欢,就索性忘记旧爱了。 司徒千辰握住剑柄的手渐渐握紧,慕惊鸿望向他,建议道:“二哥,别听那些蛮子的胡言乱语,我们索性就冲上去,杀他个片甲不留,雪鸢姑娘自然会得救的。” 叶正白轻叹一声,眼神示意慕惊鸿往绑着孟雪鸢的架子旁看去,车的两边分别站着东夷蛮子,他开口道:“你以为东夷首领为什么要把雪鸢姑娘绑在架子上,为的就是我们一旦轻举妄动,他们便能在第一时间将雪鸢姑娘的性命结果掉。” 慕惊鸿一拳头打在掌心,狠狠道:“好个东夷蛮子,拿女人相要挟,算是什么本事。” 叶正白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慕惊鸿,之后便看向司徒千辰,语气沉稳:“他们恐怕是在等你妥协,好得寸进尺让你退让出城池,这是逼你就范。” 司徒千辰脸色阴沉的很,他很想救孟雪鸢,可现在,他的军队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望着她在烈日下白白受苦。 城墙上的凌剪瞳也看到了这等局势,她知道司徒千辰此时此刻的为难,看来,为今之计能打破僵局的,也只有她的出其不意了。 凌剪瞳唤来身边的士兵,轻声问道:“分发下去的炸药还有剩下的吗?” 士兵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叶大侠发完之后,好像还剩下三根。” 凌剪瞳瞬间就看见希望了,她急忙道:“你去把那三根炸药拿来,再取一把弓弩给我。” 士兵有点为难,凌剪瞳毕竟是司徒千辰的恋人,如果出点什么差池,岂是他一个小兵能负担的起的?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你没看到你家的将军在下面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吗?现在只有我能帮他,你有几个胆子承担这场败仗的后果啊?”凌剪瞳柳眉竖起,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完全将小兵说的一愣一愣的。 小兵只是听从凌剪瞳的话,取了一把弓弩和三根炸药交到了凌剪瞳的掌心。 凌剪瞳麻利地取了一根绳子,将炸药绑在箭上,随后便趴着身子,将弓弩瞄准到了东夷部落的后方。 “凌姑娘,你……你这是……”小兵有点吓到了。 在军营的这几日,司徒千辰教给她的射箭可不是白学的,再加上她在现代有打枪的经验,这点距离应该不算是什么问题。 凌剪瞳右手缓缓勾起,只是眨眼的一瞬间,绑着燃着炸药的箭就这样的破空而出! “轰隆隆!” 一声巨响,本来欢庆的东夷部落顿时就晃了神,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团,将他们的后方部队瞬间烧成了一片火海! 司徒千辰抓住这个机会,立马将流星一侧的弓箭拉满,两箭齐发,顷刻间,守在孟雪鸢马车旁的提刀蛮子中箭倒地,一命呜呼。 司徒家的军队立刻士气高昂,冲上前去,与东夷部落的蛮子开始了厮杀。 凌剪瞳站在城墙头,望着城下杀声遍天,东夷部落四处都是炸药轰炸之后的火光四起,司徒的军队打的他们是满地找牙,她心里就一阵畅快。 想着这仗必赢无疑,可眸光不经意间却瞟到了在一暗角中,一小部分的东夷蛮子正押着一个女子往后匆匆撤退。 凌剪瞳眉头一蹙,这女子不正是刚才绑在架子上的孟雪鸢吗? 这群狡猾的东夷人,是想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威胁了一次不够,还想有个第二次第三次吗? 此刻,司徒千辰、慕惊鸿还有叶正白被东夷的蛮子们给围住了,看来这东夷首领并不想让司徒千辰将孟雪鸢救回。 凌剪瞳抓紧了手中的弓弩,她索性心一横,拿起还剩下的两根炸药,既然司徒千辰无暇分身,那就由她凌剪瞳替他救回孟雪鸢吧。 凌剪瞳的突然出城,让那跟在身边的小兵顿时手足无措:“凌姑娘,你不能出去,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昭毅将军必会饶不了我的!” 凌剪瞳一把推开小兵的纠缠,吩咐道:“你就留在城内,我去去就回!” 说罢,她从旁边劫了一匹马,直接就往蛮子押着孟雪鸢撤退的方向追去了。 嘈杂的杀声呼啸而过,之后便是杂草丛生的小道,凌剪瞳一路上寻着蛮子留下的马蹄印寻去,终于在一处山林中,找到了正在树荫下休息的他们。 孟雪鸢被他们绑在树旁,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凌剪瞳蹑手蹑脚的翻身下马,生怕有个不留神就惊动了他们,她将马匹放弃,一溜烟就钻进了一旁生长茂盛的草丛中。 那几个蛮子跑了这么远的路,也是辛苦异常,他们将腰间的酒袋猛灌了几大口,喝的还不尽兴,没想到酒已经没有了,那蛮子一生气,索性就将酒袋打翻在地,骂骂咧咧道:“真是他妈的晦气,眼看就要逼那司徒千辰就范了,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大火团,一下子就让我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也不知道首领现在跟司徒军纠缠的如何了?” 另一个蛮子更是火气大,两三步就走到了孟雪鸢的身前,扬起手一巴掌就打在孟雪鸢的脸上,本来就苍白如纸的脸颊瞬间就红肿了起来,嘴角的血线流下,孟雪鸢没有叫痛,反而抬眸死死地盯着那个蛮子。 蛮子看到孟雪鸢这副样子,更是气愤:“你这个女人,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就为了你,我们部落死伤了多少弟兄?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一个女人该如何取悦男人!” 说罢,那蛮子便伸手就去撕扯孟雪鸢的衣服,孟雪鸢纵是对这帮蛮子有再多的无视愤怒,也禁不住这最后一道防线的攻破,她的双手被绳索缚住,根本就用不上力气,她只能靠身子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脱这个男人的侵犯。 躲在草丛中的凌剪瞳一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就耐不住性子了,虽然她是司徒千辰的青梅竹马,在根本上,她们应该算是情敌,水火不容的关系,但是,情敌有生死之难,她凌剪瞳如何能坐视不管? 为了司徒千辰,她也拼了! 087 偷鸡不成蚀把米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所谓的美女救美女最后的下场就是,孟雪鸢没有救出来,还很是成功的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凌剪瞳一手拿着还未发射的弓弩,一手持着炸药就这样突兀的站在一群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东夷蛮子的包围圈中,表情很是尴尬的模样。 其实心里早就一万只草泥马跑过了。 想想她凌剪瞳聪明一世,偏偏怎么就糊涂了一时呢?这明显就是东夷人设下的圈套,她还傻呵呵地往里面跳。 敞着衣襟的肚皮蛮子手指捏着那小小根本就不起眼的炸药,凝眉望向不屑的凌剪瞳道:“你就是用它炸伤了我们几十的兄弟?” 凌剪瞳切了一声,不屑于回答。 那蛮子上前一步,直接揪起凌剪瞳的衣领,将她扔到了孟雪鸢的身侧,而后将弓弩和炸药交给身旁人,嚷声道:“把她们押回部落,等候首领发落。” 这是凌剪瞳第一次与孟雪鸢独处,阴暗的马车内,听着外面怔怔作响的车轱辘碾过石子的声音,很是孤寂又落寞。 凌剪瞳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孟雪鸢,她的脸颊因为刚才的毒打而变得高涨红肿,她此时目光瞥向一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很是无神的模样,就算是她从云端落到了地狱,她身上那种令人怜爱的气息永远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 “雪鸢姑娘,你……你的脸还疼吗?”凌剪瞳主动开口,并且想起什么,示意孟雪鸢看向自己的袖口道:“我这里还有上好的金创药,要不你……” “不用了,谢谢。”清冷,冷到骨头里的拒绝。 凌剪瞳这下算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她自顾自地吞了一口口水,依旧没有放弃道:“雪鸢姑娘,你受苦了,你放心,司徒还有慕惊鸿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孟雪鸢微微抬眸,望着眼前笑的跟朵花似的凌剪瞳,她有时很不解,像司徒千辰那样性子的人,怎么会看上凌剪瞳这种市井气息特别浓厚的丫头,虽然凌剪瞳也是出自富贵人家,但现在看来就跟乡下的姑娘没什么区别。 “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你为什么救我?”孟雪鸢岔开话题,盯着有点呆萌的凌剪瞳问道。 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有仔细想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是中国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吗? “雪鸢姑娘有危险,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司徒他一定特别期望雪鸢姑娘你是平安无事的。” 提到“司徒千辰”,孟雪鸢冰冷的目光闪过一丝别样,她嘴角有点发冷,是意冷心灰的味道:“是吗?他会期盼我平安无事吗?那又为何在战场上张口闭口对我只有四王妃的敬意。” “他那是在保护你,雪鸢姑娘,司徒这么说,是在间接地警告那些蛮子,如果动了你一根汗毛,就是跟整个天渊国作对。” 孟雪鸢看着为司徒千辰拼力解释的凌剪瞳,苦笑道:“看来,你挺懂千辰的,难怪,千辰会选择跟你在一起。” 这个话该怎么接,凌剪瞳正冥思苦想的时候,忽的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随之便停了下来。 看来已经到了东夷部落的地盘了。 凌剪瞳倾过身子,急忙对孟雪鸢轻语道:“雪鸢姑娘,我不管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司徒会来救你的,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你,所以,无论之后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要好好的活下来。” 孟雪鸢很是平静地望着凌剪瞳,起先她以为凌剪瞳不过是戴着张虚假的面具说些好话罢了,可当看到她眼睛里满是坚定,她就有点疑惑了。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到了部落地,东夷人很是野蛮地将她们拽下了马车,并且分到了不同的地方。 凌剪瞳被推推搡搡的拉进了小黑屋,而孟雪鸢则被人带着去了不远处的大帐内。 虽然此时天空尚明,但帐内却有点黑漆漆的感觉,诺大的空间中,摆设豪华奢侈,中间摆放着一张长长的锦榻,而东夷的首领正闭目斜躺在上面,当孟雪鸢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女子虽然生的一副娇柔状,但周遭散发的气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柔弱。 东夷首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了她高肿的脸颊上,眉头不禁一蹙,起身走到她面前,本想伸手去安抚一番,却没想到,孟雪鸢的一别头,他的手便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东夷首领颔首一笑,只能将手背于身后,悠悠道:“孟姑娘,今日的场景,好像跟我们之前商量好的不一样啊?” 的确,若不是凌剪瞳出来捣乱,或许,她就能骗取到司徒千辰的同情,继而让他妥协让城,不过还好她的脑子转的快,立刻又想到了苦肉计这么一招,这才将凌剪瞳给骗了过来。 “人算终归不如天算,不过,接下来的一切还是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的。”孟雪鸢眸光微暗,不知为何,没来由一想到凌剪瞳那张伪善的脸,她就恨不得将一切通通撕碎。 若不是凌剪瞳突然冒出来,插足她跟司徒千辰之间的感情,那司徒千辰也不会将她送出天渊国。 她是借着司徒千辰的手,逃脱了慕蓁的折磨,可天下之大,若是身边没有心爱之人的陪伴,那她走到哪里,都是一具行尸走肉。 所以,她在天渊国和地玄国的边境找到了东夷族,并且向他们开出了诱人的条件。 她可以帮他们夺得进攻天渊国边境的机会。 而她要的只是司徒千辰。 之前她活的太过卑微,所以才一辈子受人欺辱,所谓人善被人欺,所以这一次,她要做恶人,只有作恶才能掌控一切,也才能从凌剪瞳的手里夺回司徒千辰的心。 东夷首领望着眸光越发深邃的孟雪鸢,低声询问道:“你所说的掌控,难道跟那个丫头有关系?” 孟雪鸢微微点头:“对,没错,据我所知,这个丫头会做出一种叫炸药的东西,其威力,今天在战场上,你们也看到了,所以,她万万留不得。” “既然留不得,直接在半路上杀掉就是了,为何大费周折将她押到我的领地来?” 孟雪鸢轻蔑一笑,心里只有安排:“她现在还不能死,因为只有她,首领你今晚才可以占领城池。” 东夷首领眉头高挑,有点质疑:“你说什么?今晚?” “对,就在今晚……”孟雪鸢瞥了一眼身旁的髯须大汉,之后便俯身在他耳侧轻语了几句。 东夷首领顿时眸光大亮,这果然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凌剪瞳被东夷人绑架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军营。 司徒千辰望着眼前东夷人留下的纸条,坐在椅子上未动分毫,倒是慕惊鸿急的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着。 叶正白单手托着脑袋,有点眼晕:“三弟,你能不能静下心来,别老是走来走去的,我的眼睛都被你晃得抬不起眼皮来了。” 慕惊鸿瞥了一眼叶正白,之后便两三步走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急道:“二哥,你到底想出办法来没有,眸儿现在东夷人手里,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司徒千辰不言不语,缓缓将手中的纸条叠了起来,起身便道:“我今晚去会一会东夷的首领。” “我也跟着一块去!” 叶正白上前拉住慕惊鸿:“你没看纸条上说了,只让二弟一人去,才能保住孟雪鸢和凌姑娘的安全。” “可是我……”慕惊鸿想说,他实在是担心眸儿,可看到司徒千辰的脸时,他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毕竟凌剪瞳已经是司徒千辰的女人了。 慕惊鸿望了一眼摇头示意的叶正白,只能妥协道:“好吧,此事二哥必定想的比我周全,我先下去了。” 说罢,慕惊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帐,叶正白负手而立,叹道:“二弟,三弟就是这样的性子,你莫要怪他,你知道的,他把凌姑娘一直是当兄弟一样担待,他没有别的意思。”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大哥,放心,我没有怪三弟的意思,毕竟他也是为了我和剪瞳好。” 虽然司徒千辰嘴上这般说,但听语气已然是有点僵硬冰冷,叶正白一直担心,他和慕惊鸿有一天会因为凌剪瞳而大打出手,现在看来,他心里已经跟慕惊鸿有了隔阂。 东夷首领在帐内饮酒作欢,左右皆有美女相陪,温柔乡最是让人心情愉悦了。 这时,一下人低头匆匆上前来报:“首领,司徒千辰已经到了帐外。” 东夷首领得意一笑,将手中的酒杯放置在桌案上,抬头示意道:“让他进来吧。” 没过多久,司徒千辰只身一人来到了东夷首领的面前,眸光清冷的如同一把寒刀,开口便道:“雪鸢和剪瞳在哪?” 东夷首领遣散身旁的美女,之后便端着酒杯起身来到司徒千辰的面前,好言笑道:“昭毅将军远道而来,难道不尝一尝我东夷族的美酒佳酿吗?” 088 早已看穿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根本连接他酒的意思都没有,一双清冷的眸子盯着东夷首领,再次一字一句问道:“雪鸢和剪瞳,到底在哪?” 东夷首领一怔,只能将举在半空中的酒杯放在桌案一旁,而后便慵懒地躺在锦榻上道:“昭毅将军,古话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只是一张纸条,就轻易把你这一军之帅骗到了我的地盘,你有想过,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 话音刚落,瞬间就有几十个手持弯刀的东夷蛮子闯进了大帐内,将站在中央的司徒千辰围了起来。 司徒千辰神色不变,目光只聚集在锦榻上那慵懒的东夷首领身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她们到底在哪?” “昭毅将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现在与其担心她们两个小女子的安危,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司徒千辰衣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腰间的长剑也是蠢蠢欲动的厉害。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人就能取我司徒千辰的性命吧?” 东夷首领一仰头,将杯中的酒悉数喝尽,他狭长的眼睛半眯,狡黠一笑:“那你不妨试试,只要你打赢了他们,那我就告诉你,她们在哪。” 说罢,那些围着的东夷蛮子纷纷叫嚷一声,手举着弯刀便齐齐向中间的司徒千辰砍去,司徒千辰冷哼一声,足尖轻点,便轻而易举地将所有人的刀剑踏于足下,众人弯着腰身,拼劲全力的想要抽出刀身,却皆是动弹不得。 忽的,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强劲剑气,破空而来,众人眼前一花,耳边只是划过一瞬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脖颈处就出现一道乍眼的血红。 接踵而来的闷响倒地,东夷首领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蓦然,寒气逼人的剑刃不知何时已经架于他的肩上! “砰”酒杯坠地,东夷首领仰望着已经站于身前的司徒千辰,之前只听过,天渊国叶正白的剑是天下第一快剑,可如今看到今晚司徒千辰的剑,东夷首领倒是觉得,他的剑比叶正白更快上一筹。 “她们在哪?” 东夷首领有点惧怕地看了看离自己脖颈只有几寸的剑刃,只能乖乖道:“孟姑娘被我赏给一名族人了……” 司徒千辰冷厉的眸子半眯,之后便收剑,只听帐外一声马鸣,流星绝尘而去。 东夷首领望着帐内躺的横七竖八的死人,心里一阵胆颤,这样的敌人何其可怕,还好孟雪鸢的妙计是智取而非硬拼,他唤来下人询问道:“司徒千辰可是走远了?” “是,首领。” “那禹城的情况如何了?” “禀告首领,那禹城少了司徒千辰就相当于是群龙无首,我们的队伍已经集结完毕了,随时等待首领发号施令。” 东夷首领一拍桌案,欣喜道:“好,传我命令下去,今晚务必将禹城攻下!” 禹城内,叶正白正在蜡烛前,抽出长剑,细细看着眼前有点乍眼的裂纹剑身,想想在禹城已经待了有些日子了,其中也不乏去找过城中好的铸剑师傅,可每次得到的都是一个回答,铸造他手中这柄剑的材料和特殊,就算只是要填补裂纹,也需要跟这剑一模一样的材料才行。 叶正白记得,手中这柄青干剑乃是师兄灵素从极北苦寒之地寻来的玄铁才打造而成的,世上独一无二,若是想要用玄铁的材料填补,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何况,这在的情况,也容不得叶正白离开禹城半步。 想到这里,叶正白不禁轻叹一声,将青干剑又收回到了剑鞘当中,恰逢,慕惊鸿一个箭步走进了屋中,很是气愤地坐到了他的面前。 叶正白瞧着慕惊鸿阴暗的脸色,便将青干放到了一旁,问道:“这是谁又惹到我们亲爱的三弟了?” 慕惊鸿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愤愤道:“刚才我不过是想要出城门,可守城门的小兵非要拦着我,不让我出去,还说是奉了临时大将军的命令?临时大将军?我在司徒军营中待了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人存在?分明就是找借口不让我出去!” 叶正白垂下眼眸,神色自然道:“命令是我下的,我就是新任命的临时大将军。” 话音刚落,再看慕惊鸿的表情时,叶正白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形容词可以描述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二弟只身去东夷,城中总要有人管着吧?” “我不是不信任大哥你,只是……我现在真的有要紧的事需要出城,大哥,你就让他们放我出去吧。” 叶正白还不了解慕惊鸿肚子里的花花肠子,他瞥了慕惊鸿一眼道:“看来,你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相信二弟。” 慕惊鸿眸光微暗,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叶正白的法眼。 “这次主要是有孟雪鸢在,我怕二哥再念及旧情,那眸儿岂不又危险了?” 叶正白淡然一笑,伸手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道:“你放心,二弟做事一向有轻重,我相信,雪鸢姑娘心底还是善良的,她是不会让二弟为难,伤害凌丫头性命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大哥,你的意思是……” “你没觉得这事从头到尾都蹊跷的很吗?” 若不是叶正白提醒,慕惊鸿还真是没有发现,他蓦然恍然大悟:“你是说,其实二哥早就知道是孟雪鸢搞的鬼?!” “二弟的心思缜密,这点小计俩如何能瞒的过他?不过……”叶正白仰头望了望窗外高挂的弦月叹息一声:“今晚恐怕有一场硬仗要打了,你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城,你得留下来帮我守城。” 调虎离山,没想到孟雪鸢一个小小的弱女子,竟能想到这一招,不过,还好,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司徒千辰比她想的更加周全。 他们刚刚静默了没多久,就有小兵匆匆上前报道:“将军,七王爷,东夷蛮子来犯,我军整装待发,是否出城应敌?” 叶正白与慕惊鸿互望一眼,而后道:“打开城门,让我们好好收拾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夷蛮子。” “是!”小兵退下,叶正白正要出门,慕惊鸿却不经意间瞥到了被遗落在桌案上的青干剑。 “大哥,你的剑!” 叶正白脚步一顿,回眸望了一眼放置在桌案上的青干,上次被沙平雁的凶戾之刀伤的太过厉害,恐怕这次是不能再拔剑了,他沉吟半天才道:“今日就不带着它了,我们赶紧走吧。” 夜空的东边火光四起,禹城城外,拼杀一片,军士们的喊叫声,兵器相撞的声音,就像是天地间的一道雷鸣,瞬间将之前夜的静谧一扫而光。 血腥的味道将周遭撕开了一道口子,越是弥漫越是令人作呕。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死了的人七七八八横在血泊当中,活着的人依旧拿着武器跟对方的死敌拼个你死我活。 慕惊鸿手持纸扇在一群东夷蛮子中,杀的好不痛快,正是酣畅淋漓时刻,耳边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叫声! “救命!救我!” 慕惊鸿眉头一蹙,往声音的方向看去,虽然只是不断退去的隐约身影,但他还是认出来了,那必定是眸儿无疑。 她此刻正被一骑着高头大马的东夷蛮子挟持,往山林的深处狂奔而去。 慕惊鸿杀退眼前碍事的蛮子,继而转头望向另一边奋勇杀敌的叶正白,此刻战场上的东夷蛮子已经所剩无几,他们的队伍本就稀少,晚上偷袭就是想来个出其不意,可谁知,禹城中的司徒军早就有所防备,这次的硬碰硬,他们东夷无非就是鸡蛋碰石头,输,恐是早晚的事情。 慕惊鸿没有犹豫的时间,他不知道东夷蛮子为何带着凌剪瞳到了兵荒马乱的战场上,但有一点,他是无比清楚的,那就是凌剪瞳现在有危险,他要去救她! 他翻身上马,扬鞭便追着那蛮子的踪迹绝尘而去。 翻飞的大帐被一道寒光瞬间劈成了两半,里面的场景顿时暴露无疑,一个裸露上身的彪悍蛮子正欺压这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子,女子的上衣已经被撕碎的不成样子,女子躲在角落中,脸上的两行泪水,楚楚可怜,她的嗓子喊哑,双眼已经失神…… 彪悍的蛮子一看竟有人破坏他的好事,便蹙眉起身,想要拿刀好好教训那个不速之客一番,谁知,他还未转身看上那人一眼,锋利的剑刃就已经穿过了他的胸膛! 双眸涣散,硬生生地歪倒在了一旁,气息已咽,命已归西。 世上能有如此剑法的,除了号称是天渊国第一剑的叶正白,那便是灵清山的灵素大师了。 可来人,并非是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个。 他俊逸的脸泛着令人窒息的冷峻,手中的长剑剑刃,还滴着那蛮子肮脏的血渍,他步步来到那女子的眼前。 女子微微抬眸,便看到了这张朝思暮想的脸,她喃喃出口:“千……千辰。” 089 摊牌 http://.biquxs.info/

泪落连珠子。 当孟雪鸢怀着所有的委屈不顾一切扑进司徒千辰时,她的双手缠着他的腰际,这一刻,她是庆幸的。 庆幸司徒千辰最终还是选择了救自己,而并非是凌剪瞳。 她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却混着哭腔喃喃道:“千辰,千辰,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说罢,她的双臂更是加紧了力道,就好像生怕怀中的人会下一刻消失不见一般。 司徒千辰并未动上丝毫,只是任由她抱着,身子微微僵硬,眸光也冷掉了三分。 他并未开口回她。 待到孟雪鸢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时候,她才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仰望着这张坚毅的冷峻,轻声试探道:“千辰,你怎么了?” 司徒千辰这才将怀中的孟雪鸢推开,垂下眼眸,目光未带任何温度地望着她,望的只让孟雪鸢心里开始有点心虚。 “雪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听她的解释,他相信,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孟雪鸢的性子绝不会在一朝一夕之间竟变成了这副不堪的模样,她肯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关系,只要她说出来,他就可以原谅。 可孟雪鸢只是下意识地攥紧了有点凌乱的衣衫,而后满脸无辜道:“东夷首领威胁我,说是让我劝你让出禹城,我宁死不肯,然后,他就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他……他就……把我赏给了他的部下……” 孟雪鸢如水般的眸子,望着躺在地上已经开始发硬的尸体,满是战战兢兢地说道。 司徒千辰不想听这些,他冷眸微转,已然偏了一个话题:“剪瞳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孟雪鸢攥紧了衣角,睁着泪眼婆娑的眼睛,摇了摇头:“我并未看见凌姑娘,怎么?她难道也被东夷人给劫持了吗?” 她的神情太逼真,若不是司徒千辰知道真相,恐怕现在就要被她给蒙蔽了。 见司徒千辰许久未说话,孟雪鸢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孱弱的小手覆住了他的冰凉彻骨:“千辰,如果今日不是你,我的清白恐怕就要被这蛮子给毁了,谢谢你,我就知道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牵着他的手落在了她微微开口的衣领处,指腹触碰到了她那如玉般的皮肤,。 孟雪鸢脸颊微红,衣衫不知何时已然垂落在地。 她圆润的肩头,不知是因为羞赧还是夜晚的寒冷,微微颤动着,月光下,她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姿。 “千辰”她轻唤一声,而后不知心里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抬起头来,迎上司徒千辰的目光:“之前我说过,我孟雪鸢只想做你一人的妻子,千辰,你愿意娶我吗?” 她的声音清脆带有些许的羞涩,脸颊处的白里透红,任谁看了恐怕都会忍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司徒千辰望着她,眼中的波澜未起,他的声音平和:“雪鸢,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 孟雪鸢嘴角含笑,很是认真用力地点了点头。 自她七八岁起,第一次在镇国府看到,他少年模样提着剑,将手中的长剑舞的行云流水,脸上却有着平常年龄孩子没有的严肃和认真,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暗暗发誓,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做他唯一的妻。 可谁知长大之后的事情,真是造化弄人。 他继承了司徒珩成了司徒家的昭毅将军,而她只能委身嫁给慕蓁,受尽折磨。 不过还好,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今晚,就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十年的愿望就要成真了。 她在等待着他的回应,可许久,她等来的只是如同冷夜一般的衣物披在了她的身上。 孟雪鸢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抬眸,望着慢条斯文的他:“千辰,你……” 司徒千辰用诺大的外衣将孟雪鸢娇小的身躯紧紧包裹住,而后望着她道:“雪鸢,我都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孟雪鸢语气轻颤。 “所有的一切,你暗中联系东夷部落攻打禹城的事情,还有故意将剪瞳挟持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出奇的平静,没有参杂任何的愤怒之气。 孟雪鸢微微张口,她步步惊心,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怎么会就被司徒千辰给知道了? “雪鸢,你把我引到这里来,以为东夷人就能轻易攻占禹城了吗?你错了,城中即使没有我,也有大哥,也有三弟,那些东夷人只会是飞蛾扑火,根本就占不到一丝一毫的便宜。” 孟雪鸢万万没想到,司徒千辰的心思竟已经缜密到了如此地步,她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她可以很是清楚地看着司徒千辰眼眸中,那个像是跳梁小丑的自己,到底有多可笑? “雪鸢,放手吧,你告诉我,剪瞳到底在哪里?” 孟雪鸢一声冷笑,蓦然打掉了司徒千辰的手,她目光闪出厉光竟嚷声了起来:“你别想从我口中得到任何关于凌剪瞳下落的消息!” 孟雪鸢开始有点癫狂,她步步后退,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千辰,你看清楚,自始至终,最爱你的人是我,当初我为了不让你受到伤害,我只能委身嫁给慕蓁,这些年,我在四王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我心心念念盼着你有一日可以带我走,离开这些是是非非,好实现当初你的诺言,可我如今等来了什么?等来的不过就是你的避之不及和移情别恋!” 司徒千辰眉头微蹙,衣袖下他的五指紧握,他是有愧于她的,所以才冒着得罪慕蓁的危险,也要还给她自由,可她偏偏背着他,竟去和东夷通敌,这样的大罪足可以株连九族,可他不想,不想再让她受上一丁点的伤害了。 “雪鸢,不要再一错再错了,我们早就已经过去了,你告诉我,剪瞳到底在哪?” 孟雪鸢看着司徒千辰的视线早已模糊,而他的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匕首,直接打碎了她最后的希冀。 “千辰,凌剪瞳就真的比我还要重要吗?她到底哪点比我好,竟然能比的上我们十几年的感情?” 孟雪鸢拍着自己的胸口,怔怔作响,显然已经是意冷心灰。 司徒千辰冷下眸光,并未躲避她半分,而是直言道:“我早就说过,她是我挚爱之人,若是她死了,我也绝不苟活半分。” 生死一事,岂是儿戏? 他对凌剪瞳是真的。 孟雪鸢嘴角翘起一抹嘲弄:“那我呢?那我又算是什么?” “你是我的愧疚之人,这世上,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孟雪鸢眸光大亮,直接上前拽紧了司徒千辰的衣领,急迫道:“我什么也不要,我就要你的心,我就要我们像是以前那样……” “雪鸢”他冷言一声,直接打断了她:“我的心已经不在我这了,我已经给剪瞳了,如何能再给你?” 孟雪鸢眸子圆睁,攥紧的手指微微蜷缩,她的身子不停地在发抖,直到最后,她蹲在地上,抱成了一团,可怜至极。 这时,黑鹰不知悄然从裂开的大帐进入,先是望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孟雪鸢,而后便向司徒千辰汇报道:“二爷,凌姑娘的踪迹已经找到了。” 司徒千辰微微颔首,而后蹲下身子,望着她道:“雪鸢,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会吩咐黑鹰将你送到地玄国,这次,你不要再任性了。” 说罢,他起身,只听流星的马鸣声起,孟雪鸢没有伸手再去阻拦他,她知道,只要是司徒千辰认定的事情,没有谁可以改变。 他当真,已经不爱她了。 而她下半辈子,只能守着他的同情和愧疚,孤单地苟活下去。 孟雪鸢想到这里,不禁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近乎绝望地闭上双眼,心里空落了许多。 “啪”一声闷响,凌剪瞳就这样被粗壮的蛮子给毫不留情地扔到了地上,凌剪瞳的手脚被绳子紧紧缚住,躺在地上如同一只可怜的蚯蚓。 她挪动身子倚在大树旁,怒望着那个正在擦汗的蛮子道:“喂!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把我给放了,否则,姑奶奶一定要你好看!” 蛮子不屑地瞥了一眼,无论横看竖看都像是在吹牛皮的凌剪瞳,开口道:“你这娘们,最好给我安静点,否则,你信不信我先要你好看!” 说罢,他还特意将手放在裤腰带上,故意吓了吓凌剪瞳。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果然安静了下来,她靠在树干旁,灵活的手指却无意间抓到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她一面警惕的看着坐在火堆旁的蛮子,一面加快速度的磨着绳子。 看蛮子那副样子,也不像是要她性命的模样,只要她乖乖的,应该一时半刻,出不了什么事。 凌剪瞳抬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星空,心里有点焦急,刚才那蛮子带她去的正是禹城的城外,并且她还听到了什么司徒千辰不在禹城,看着那战况激烈,也不知道禹城到底能不能守得住? 090 心累了,心伤了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本来寻着挟持凌剪瞳的蛮子一路追来,却不想,就要追上那蛮子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群东夷人,将他拦住了。 马匹受惊,慕惊鸿拉紧缰绳,蹙眉睨视着这群讨厌的“绊脚石”,厉声道:“你赶紧让开,否则,我让你们有去无回!” 那群东夷人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个,个个体格健壮,他们互望一眼,为首地举着弯刀,指着慕惊鸿的鼻尖道:“就是你伤了我们的首领,害的我们族人现在无处安身,死的死,伤的伤,今日我们一定要杀你以慰我死去族人的在天之灵。” 慕惊鸿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压根不把他们放在心上:“连你们的首领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就凭你们,还想要我的命,真是天方夜谭。” 为首的东夷人显然是被激怒了,他面色涨红,随即便是第一个扑上去与慕惊鸿厮杀的,其余的三四十人也跟着那人,将慕惊鸿团团围住。 如此大的阵仗,慕惊鸿骑着马匹,恐是再难应付,他只能翻身下马,与他们在空地上好好的缠斗一番。 与之前在战场的冷静相比,现在的慕惊鸿更加的急功近利,毕竟凌剪瞳现在在东夷蛮子的手中,生死未卜,他急于要杀死眼前所有的人,才能换取救得凌剪瞳的机会。 可他越是着急,就越是顾不得身前背后这些偷袭的暗器。 “嘶” 他的胳膊已然被刀划开了一道不小的口子,鲜血直流,不一会就晕染了一朵鲜艳的牡丹模样。 他双眼微眯,眸中已然开始泛红,他的手紧握纸扇,一双修长的手指已经尽被赤红染成,他杀红了眼,已经顾不得浑身上下,哪一块是他的,哪一块是东夷人的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冲出去,他要见到凌剪瞳,见到平平安安的凌剪瞳! 凌剪瞳倚靠在树干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瞥着躺在石头上已经酣睡开来的蛮子,缚住双手的粗绳已经被磨大半,她必须趁着蛮子还在熟睡的时候,赶紧跑路,否则,要是被发现,那就糟糕了。 凌剪瞳想着,手中的速度更是加快了三分,终于在无数次的拉锯战中,本来紧紧的粗绳霍然就松了,凌剪瞳暗喜,也顾不得按摩被绳子勒成红紫色的手腕,。 粗绳一圈一圈地落地,凌剪瞳终于可以自由地站起来走动了,可她刚扶着树干小心翼翼地站起来,双腿的酥麻如电流般地划过大脑,要不是她抓紧了树干,恐怕她这刚站起来,就得因为腿麻而扑通跪在地上不可。 凌剪瞳缓了一会,可时间万万等不得人,再犹豫下去,待那蛮子醒来,这一切可就功亏一篑了。 就算是腿再麻,她也要逃开这个大块头的蛮子。 凌剪瞳一鼓作气,离开了树干的支撑,她便咬紧牙关,双脚以很是畸形地在地上蹑手蹑脚地挪动。 她现在终于知道,美人鱼的动画故事果真不是骗人的,她现在每走一步,就跟走在刀刃上是一模一样的。 凌剪瞳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山林,只要进了那里面,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就算是蛮子醒来,也绝对找不到她。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也不知道这山里从哪里传来的一声莫名其妙的喊叫声,顿时将熟睡的蛮子给惊醒地坐了起来! 凌剪瞳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睁大了眼睛望向那个蛮子,谁知那蛮子本来惺忪的睡眼,在模模糊糊看到火堆旁的有一身影之后,便清醒了过来。 凌剪瞳大呼不好,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索性拔腿就跑,反正胜利就在眼前了。 可谁知,那蛮子虽然看着块头大,但论起移动的速度,远在凌剪瞳之上,她的前脚还未踏进深林,就一脑袋撞在了铜色的“墙壁”上。 凌剪瞳来不及摸着脑门上略疼的大包,她抬眸望去正好对上那凶神恶煞蛮子的眼睛,顿时整个后背一阵阴风吹过,冷汗直冒! 要是有镜子,凌剪瞳真想看看现在的自己脸上的笑到底有多难看和扭曲,她缓缓抬起双手,做投降状,赔笑道:“这位壮士,我没有想到要逃跑,只是人有三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所以……” 蛮子狭长的眼睛半眯,竟透出些许的精光来,声音粗重道:“你真的是因为憋不住了,所以才想要到林中方便方便?” 凌剪瞳连忙点头,那眼神比谁都认真。 蛮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猥琐至极,他的视线下瞄,直接盯在了凌剪瞳的襦裙上:“你早说,深林里尽是豺狼虎豹的,若是伤了你,我也不好交代,不如,你就在这里方便吧。” “啊?”凌剪瞳一怔,还未回过神来,蛮子的大手就已经摸了上来,强行要脱下凌剪瞳的襦裙! 凌剪瞳大骇,慌忙之中只得用尽全力地护住自己的裙子,不被蛮子给撕去。 两人从站着纠缠,到最后演变成蛮子直接一把将凌剪瞳推倒在地,整个人跨坐在她的身上,去撕扯她的衣物! 凌剪瞳纵然再有各种擒拿的特技,可是这个情景,她通通都无能为力! 她只能一边护住自己的衣物,一面高声地呼喊着:“救命!救命啊!” 凌剪瞳的声音穿过林间,隐隐约约传入到了还在与十几人厮杀的慕惊鸿耳中,他心中一沉,便知凌剪瞳已经出了不测,他低喝一声,手中的纸扇已然成了这些东夷人的夺命利器! 几声闷响,十几个东夷人应声倒地,气息全无。 慕惊鸿的体力已经透支,却不得不拖着狼狈不堪,满是血腥的身子,踏过四十多具血淋淋发冷的尸体,步步往声音的方向而去。 “嘶!” 一道寒光显现,那双肆意的大手愕然停住,眼珠突兀,身子往下一沉,凌剪瞳睁眼只见他背后有数道鲜血喷涌而出,之后,便歪倒在一旁,命已归西。 凌剪瞳眼睛怔怔的,身上的衣物虽然有些被撕裂的痕迹,但大体还算是完好,她还未看清来救她的人是谁,整个有点发抖的身子就被一阵温暖给拥入到了怀中。 好熟悉的拥抱。 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很是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在轻微的颤动。 他呼出的气息冷冷的,却不知怎么瞬间就让凌剪瞳不安的心安顿了下来,她眼睛看着前方,嘴巴微张,想要说什么,却被他先抢了去:“剪瞳,对不起,我来晚了。” 林间的清风吹过,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般的冷冽,软软的,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既是愧疚又是不安。 凌剪瞳眼中的迷雾慢慢散去,苍白的手覆上他的后背,千言万语凝噎在喉,最终却只轻轻道了一句:“司徒,我没事。” 司徒千辰双眸微睁,眼眸流转中有一丝的暖意划过,他在赶来的路上就害怕了,害怕凌剪瞳会受到蛮子的伤害,那他一定就是万死也不会原谅自己,不过,还好,他及时赶到了,他真害怕,如果刚才的情形,他再晚上一刻,那凌剪瞳说不定就…… 他不敢想,也不能想。 此刻怀中人的温度是最真实的,他不禁感谢上天,感谢它总归留给自己一份得之不易的感情。 远处,他们相拥的背影落在了那抹落寞的眼眸当中,慕惊鸿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泊中走出来的一般,脸色苍白如雪,他凝望着司徒千辰和凌剪瞳,即使隔得不过十米远的距离,他都能真真切切感受的到,他们的幸福。 他僵硬地扯起一抹苦笑,心里万般嘲弄,慕惊鸿,慕惊鸿,你这么拼死关心她做什么,二哥是天纵英才,总会来救她的,而你现在弄成这副样子,又算是什么? 觊觎兄弟的女人?还是多管闲事,一厢情愿? 慕惊鸿踉跄的背过身子,暗骂道,慕惊鸿,凌剪瞳说的这么多话里,总算是有一句话说的对极了,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他的双腿如同灌满了铅水,已然走不动,刚刚不过迈开了两步,身子就再也支撑不住了,顺势就歪倒在了一旁。 上下眼皮直打架,在倒下的刹那,他不得不承认,心累了,心伤了。 这场跟东夷人为期几天的苦斗中,司徒军终于击退了东夷人,逼迫他们退回到了他们的地盘部落当中去。 凌剪瞳向来没心没肺,战争的胜利,让她一股脑便将所受的屈辱给抛到了脑后。 她此刻正端着托盘,掀开帐帘,走到了床榻一侧。 她伸手探了探躺在床上还在睡梦中的慕惊鸿的额头,那晚,她和司徒千辰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处好地方,而且高烧不退,烧的他整张脸苍白如纸,一会拉着她的手胡言乱语,一会又瑟瑟地抱紧身子,浑身发抖。 若不是司徒千辰将他接回禹城,吩咐大夫用最好的药,恐怕慕惊鸿就不应该躺在这里,而是应该躺在棺材里了。 不过,他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何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凌剪瞳望着他熟睡的脸,蹙眉不解地想着。 091 要人 http://.biquxs.info/

经过一个晚上的折腾,慕惊鸿的高烧终于算是退下去了,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刀伤,稍微动一动都要疼的倒吸一口冷气,他只能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也无法起身给她单薄的身子盖上被子。 视线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手腕,那一抹红玉,落入了他的眼眸之中。 那不是,在灯会的月老庙,他赠予她辟邪的红玉镯子吗? 本来以为她不会当真,却没想到,她一直戴着。 慕惊鸿眸光微动,心间一股暖流流动,却不想刚才还熟睡的凌剪瞳眉头微蹙,长长的睫毛颤动,已然是要醒的倾向,慕惊鸿赶忙移开视线,眼眸中的慌乱还未退掉三分,就被凌剪瞳给看了个正着。 “哎哟,大少爷你终于醒了。”凌剪瞳伸了一个懒腰,起身走到他的床榻前,俯身便伸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虽然是刚醒,但她的眼睛依旧亮亮的,慕惊鸿一声不吭地看着近在矩尺的她,双唇紧抿。 凌剪瞳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便满意地点头道:“嗯,谢天谢地,你的高烧终于退了,看来司徒找来的大夫真是华佗在世。” 慕惊鸿望着凌剪瞳一脸欣喜的模样,缓缓开口道:“你们怎么发现我的?” 不提还好,这一提,凌剪瞳的脸色一变,直接换上可质问的口气:“你还好意思说,我和司徒怎么发现你的?你不好好在禹城守城,跑到那荒郊野岭干什么?还受那么重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满脸的疑惑,一瞬不瞬地盯着慕惊鸿。 慕惊鸿怔了一会,眸光微暗,歪过头去:“没什么,那晚东夷人攻打禹城,我一时好胜心强,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谁知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 “哦”凌剪瞳顿时恍然大悟,而后便用手正过慕惊鸿的脑袋,让他正对着自己,满是严肃地教训道:“不是我说你,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自保尚且可以,要是跟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你压根不是对手,再说,司徒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就好好的守城就是了,偏偏逞强,到最后怎么样,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慕惊鸿心中一紧,很是不服气地反击道:“眸儿,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善作主张去救孟雪鸢,你也不会成了东夷人的人质,要不是二哥在林中救下你,你不是也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吗?” 凌剪瞳提起一口气,想要好好地反驳一通,可细细想来,慕惊鸿这话竟找不出任何的纰漏。 可是……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是司徒在林间救了我啊?话说回来,我们发现你的地方,也是在那片林子的不远处,咦,好凑巧啊……”凌剪瞳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深思。 慕惊鸿立刻就打了一个哈哈:“这事就是凑巧而已,你可是我二哥的女人,我二哥救你不是天经地义吗?这有什么好想的。” 凌剪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不知怎么,泛起红晕开来:“你都不知道,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动心的时候,莫过于英雄救美时刻了,自从我和司徒相识以来,他都帮过我,救过我多少次了,我现在想想都……” “呼呼……” 凌剪瞳一撇眼,咦,刚才还精神饱满的家伙,怎么转眼间就睡过去了? 凌剪瞳气愤的眸光一闪而过,转而换上的是有点无奈的神情,她轻轻地帮他掖好被角,望了他一会,暗暗想着,说到底,他会中东夷人的圈套,也只是太想帮司徒守住禹城了,毕竟他们兄弟情深,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靠谱王爷,竟在战场也是义勇无畏,舍身杀敌,慕惊鸿,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好好睡吧。 凌剪瞳轻叹一声,便蹑手蹑脚地出了大帐,她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刹那,慕惊鸿紧闭的双眼已经睁开,他很想留住她,可他知道,兄弟妻不可欺。 凌剪瞳出了大帐,便看到禹城的城门口停了一辆奢华无比的马车,而马车后站着十几个侍卫,从穿着来看,他们不像是司徒军营里的人,难道是都城来人了吗? 凌剪瞳心一沉,便往司徒千辰的营帐匆匆走去,还未接近就被守在帐外的提刀侍卫给拦住了。 她抬眸凝眉望着他们严肃的脸,真是陌生的很。 看来,这次都城里来的人,派头不小啊。 凌剪瞳立刻换了一副笑盈盈的脸庞,轻声询问道:“看两位大哥不像是司徒军营里的人,满身的贵气一看就是从都城里出来的,不知可否告知,你们的主子是谁?” 两位侍卫目不斜视,根本就不搭理凌剪瞳。 凌剪瞳不死心又多问了两句,却没想到,竟被他们给轰了出来,凌剪瞳碰了一鼻子的灰。 切,你们以为走不成门,姑奶奶还不会扒窗户吗? 凌剪瞳猫着身子,在大帐的一侧找了一处窗户,便躲在那里开始听墙根了。 帐内,司徒千辰坐在主帅的位置上,而坐在左下侧,正端着茶杯喝茶的正是四王爷慕蓁。 帐内安静,直到慕蓁将茶杯放于桌案上,才开口打破了宁静的气氛:“昭毅将军,我此次前来,不为别的,一是来恭贺将军大胜东夷之喜,这二嘛,我也是想要见见雪鸢,顺便把她接回都城中去。” 慕蓁就是不说,司徒千辰也是心知肚明,他冷眸微转,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道:“如果是为了雪鸢,那怕是让四王爷白跑这一趟了。” 慕蓁眼睛半眯起来,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怎么?难道时至今日,昭毅将军还要扣着我的爱妃不放吗?” 气氛瞬间就变得紧张了起来,剑拔弩张的火药味弥漫在大帐的每一个角落。 会不会翻脸,就在于司徒千辰的态度了。 凌剪瞳暗自吞了一口口水,自从上次在东夷部落跟孟雪鸢分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孟雪鸢的半点消息,就算这次打退了东夷,司徒千辰对于孟雪鸢之人也是绝口不提。 现在慕蓁上门要人,不知司徒会不会为了保住孟雪鸢的自由,而公然继续跟慕蓁作对? 见司徒千辰不回答,慕蓁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哼一声道:“司徒千辰,你别仗着你们司徒家是开国功勋,又拥有父王的宠爱,便可以谁也不放在眼里,我告诉你,我要是想要扳倒你,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你最好识相一点,把孟雪鸢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慕蓁终于撕破伪善的面孔,与司徒千辰公然叫板了。 可司徒千辰微微抬眸,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他的目光冷冽,冷的就像是一道可以刺骨的寒刀,只字未回,便已经在气场上碾压住了暴怒的慕蓁。 他缓缓起身,步步逼近,慕蓁眸光微弱,一面后退一面语气继续强硬道:“你要干什么?你别以为我到了你的地盘,就是你俎上鱼肉了,我也是带了一等一的高手!” 慕蓁说出这话,并没有什么卵用,面对着浑身上下散发着强者气焰的司徒千辰,他弱小的就像是司徒千辰指间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一般。 慕蓁受不了了,正要高声叫人进来,谁知还未开口就被司徒千辰抢了先:“四王爷,我想你是误会了。” “什么?”慕蓁眉头一拧,有点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司徒千辰嘴角勾起一抹不经意间的笑意,凉凉回道:“我司徒千辰从来都没有说,不把孟雪鸢还给你。” 慕蓁虽然不知道司徒千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既然如此说了,慕蓁索性就顺着往上爬道:“好啊,孟雪鸢在哪里?我要见她!” 司徒千辰视线一转,站在帐内一侧的黑鹰立刻会意,不一会的功夫,大帐内就抬进来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慕蓁满脸疑惑,天气炎热,这尸体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让他不禁捂住了口鼻,连忙指着质问道:“这……这又是什么?” 司徒千辰平静如水地回答道:“这不就是四王爷寻了好久的爱妃吗?” 慕蓁满眼惊愕,指着尸体的手指都有点颤抖,难以置信道:“你是说,这具尸体是……是雪鸢的?!” 司徒千辰负手而立,瞥视着尸体道:“若是王爷不相信,倒是可以亲自验尸。” 慕蓁打死都不相信,这具尸体会是孟雪鸢的,他想要验尸,可手指刚刚碰到白布,就已经被这熏人的恶臭给恶心的直干呕。 他只能唤来侍卫,让他掀开白布,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黑漆漆被烧焦的脸! 慕蓁眉头一蹙,对着司徒千辰厉声质问道:“怎么会这样?!” 司徒千辰语气淡然地回道:“雪鸢被东夷人挟持,我当晚率将士前去营救,谁知,东夷人自知不敌,就绑了雪鸢想要逃走,却不承想,在路过一处荒庙时,竟莫名其妙起了火,我赶到的时候,雪鸢就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 092 我要你 http://.biquxs.info/

慕蓁这次来只想要带着活生生的孟雪鸢走,怎么现在就变成要带着尸体走了?! 他不相信,也不甘心! “司徒千辰,你别想用一具尸体就把我给糊弄过去!孟雪鸢呢?你到底把本王的王妃藏到哪里去了?!”慕蓁双目通红,开始在帐内四处搜寻着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无论是屏风后,还是床榻下,都没有半点孟雪鸢的影子。 司徒千辰站在原地,看着动作越发癫狂的慕蓁,语气也变得冷厉起来:“四王爷,我并没有骗你,雪鸢就躺在这里。” “你胡说!”慕蓁一声低喝,直接上前一把就揪住了司徒千辰的衣领,气氛已然是剑拔弩张! “我没有骗你,孟雪鸢真的死了。” 慕蓁额际上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他恶狠狠地盯着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如果孟雪鸢真的死了,你还会如此淡定跟本王说话?” “逝者已去,请王爷节哀。”司徒千辰依旧是平静如水,面不改色地回道。 慕蓁冷眸微缩,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挂在腰间的利剑:“既然,你不跟本王说实话,那你索性就一起陪着这具尸体,下黄泉吧!” 凌剪瞳大骇,正要拔腿就要往帐内而去,谁知,有人先她一步,一只手结结实实地拦住了慕蓁举起的长剑。 两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那人的身上,正是叶正白。 慕蓁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怒道:“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敢挡住本王的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啊!” 瞬间,守在帐外的侍卫个个提刀闯了进来,将他们三个围在了中间。 叶正白四顾一盼,从容不迫地开口道:“王爷,你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昭毅将军的军营闹得天翻地覆,你难道不怕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会对你有所不满吗?” 慕蓁好不容易才挣脱开叶正白的禁锢,瞪着他道:“这是我和司徒千辰的私人恩怨,倒是你,你又是司徒军军营里的哪根葱,可身居什么官职?竟敢跑来对本王不敬?” 叶正白悠悠地负手而立,摇摇头道:“我就是无业游民一个,平生没有什么爱好,就是特别爱管那种仗势欺人的不平事。” “你!”慕蓁已然为叶正白的指桑骂槐给激怒,他立刻嚷声道:“好啊,冲撞本王爷,还在这里信口雌黄,我看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来人啊,还不快给我拿下!” “四王爷!”司徒千辰上前一步,挡住了要捉拿叶正白的侍卫,而后道:“四王爷刚才也说了,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私人恩怨,请不要牵扯他人,四王爷要是心中有所不平,自然可以让侍卫拿我,我司徒千辰不会有半句怨言。” 叶正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轻声提醒道:“二弟,这慕蓁就是来找事的,你又何必迁就他?” 司徒千辰瞥了叶正白一眼,并未回答,倒是慕蓁忽的仰头哈哈一笑,笑声竟诡异了三分:“司徒千辰,你不就是想要保住他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你是皇上重用的昭毅将军,我就是拿了你,也不能把你怎么办?但是他这个平民百姓就不同了,他的生死就掌握在我的手心里,我要他死,他便不能活!” 凌剪瞳在帐外看着,干着急,她知道,如果自己现在进去,那只能是帮倒忙,可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慕蓁把叶正白给绑走吗? 慕蓁挥手示意,让侍卫将叶正白五花大绑起来,可绳子还未上身,就赫然听到身后有一冷傲的女子声音传来:“我看谁敢动他?!” 众人纷纷回头,视线都落在了一身粉色衣衫,高冷如同寒梅的宫初月身上。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连晃了好几次脑袋,宫初月就站在那里,不动分毫。 以为是自己眼睛出问题的,不光是凌剪瞳一人,还有叶正白。 自从上次在雁鸣山庄分别之后,已经有了几日的光阴,他以为她就回都城,做她的大小姐去了,可没想到,她却来到了禹城。 慕蓁自然是认得宫初月,他上下打量一番,场面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宫小姐,你怎么来了?” 宫初月不屑地瞥了慕蓁一眼,径直走到叶正白的身侧,将围在他周围的侍卫通通赶走后,便道:“皇上得知东夷人来犯我边境,便派我奉国府的军马前来支援,可没想到,来到禹城,东夷没有一人,却看到了四王爷在大闹司徒家的军营。” 慕蓁脸色一暗,宫初月背后是奉国府,虽说,这奉国府的兵力不如辅国府和镇国府,但好歹也是天渊国的另一大兵力支柱,看着宫初月的语气,她今日是站在司徒千辰这一边的了。 “司徒千辰掳走了本王的爱妃,如今却又藏着掖着不肯归还,我来军营讨个说法,难道也有错吗?”慕蓁语气阴森,可心底已经开始发虚了。 宫初月颔首一笑:“没错,但是,四王爷和昭毅将军的恩怨还请你们自行解决,不要牵扯我们奉国府的叶教头。” 叶教头?! 此刻,所有的视线又转移到了一脸疑惑的叶正白的身上。 叶正白眉头微蹙,低声道:“我何时答应你,做奉国府的教头了?” 宫初月含笑地望了他一眼,手指摸着自己脖颈上挂着的一块白玉,缓缓道:“叶教头,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记几日前,我们一同在雁鸣山庄,你答应我的事情了?你生怕我反悔,所以才将你祖传的白玉交到我手上,作为信物的。” 叶正白垂下眼眸,他将白玉交给她不假,但不是为了叶教头一事。 他正欲开口反驳,谁知倒是被宫初月给抢了先:“四王爷,你要处罚我府上的教头,是不是要过问一下我的爹爹,才行啊?” 慕蓁心里已是愤怒至极,可眼前的三人,他今日是真的得罪不起了。 他狠狠地点了点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司徒千辰的身上:“好,好,司徒千辰,这件事我们没完!” 说罢,他带着十几个侍卫甩袖而去。 躲在帐外的凌剪瞳一看慕蓁走了,便匆匆走到司徒千辰的面前,满是担忧道:“司徒,刚才你没事吧?” 司徒千辰投向凌剪瞳的目光柔和了些许,他抚住她的胳膊,摇头道:“没事。” 一旁的宫初月,看他们这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冷哼一声:“哎呀,有些人就是马后炮,你担心他,为什么刚才不出来,现在等到危险解除了才蹦出来嘘寒问暖的,算是什么啊?” 凌剪瞳侧眸瞥向没好气的宫初月,开口就反击道:“你懂什么?当才的情景如果我出来,只能会给司徒添麻烦。” 宫初月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是吗?对啊,如果不是我及时出现的话,恐怕你现在就会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吧,你不谢谢我就算了,态度还这么不好?” “我谢谢你?!”凌剪瞳呵呵一笑:“对,谢谢你,我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你!”宫初月脸色一变,就要上前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凌剪瞳,可叶正白却一把拉住了她:“宫小姐。” 宫初月瞥了一眼满脸严肃的叶正白,竟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瞪着他道:“你跟我出来,我来是有话跟你说的。” 她也不管叶正白有没有答应,直接就拉着他走出了大帐。 凌剪瞳冲着宫初月的背影做着鬼脸:“切,真是没教养的官二代。” 司徒千辰望着他们二人匆匆离去的身影,眸光不禁一凝,他记得,叶正白曾经说过,那块白玉是他的师兄灵素所赠,对于他的意义非比寻常,如今却被宫初月挂在了脖颈上,难道,他们之间…… 宫初月拉着叶正白走了好久,才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宫小姐,你要是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我还有事要忙。”叶正白别过视线,有点不自然道。 宫初月嘴巴微微一瞥,有点不满意可依旧回道:“刚才我救了你,你都还没有跟我说一声谢谢呢。” “谢谢。”他张口就说,分明没有一点诚意。 宫初月有点挂不住了,她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厉声道:“喂,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我从都城骑马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地赶到禹城,就是怕你有个危险,现在你竟然这样对我?” 叶正白清冷的眸光在听到这句话后晕开了点柔和:“你刚才不是说,是皇上命你们……” “那都是托词,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不这么说,慕蓁那疯子肯离开吗?” 叶正白看着宫初月满脸的委屈,忽的就有点心软了:“对不起啊,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既然是道歉,怎么能上嘴皮贴下嘴皮就这么过去了呢?” “你还想要什么?” 宫初月如水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盈盈一笑道:“我……我要你。” 093 父子之仇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眸光一怔,显然是愣住了:“什……什么?” 宫初月望着叶正白这完全傻掉的脸,瞬间就破功了,她扑哧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是,要你当我们奉国府的教头。” 叶正白这颗悬着的心,顷刻间就安全落地了,他的脸色微微一红,别过视线道:“原来是这个,宫小姐,你以后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 宫初月背着手,嘴角是藏不住的得意笑道:“好啦,跟你开个玩笑,你这个人怎么就跟木头一样,给个痛快话吧,当还是不当?” “谢过宫小姐的美意,在下自由散漫惯了,恐怕不能担当此职。” 这个回答,宫初月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所以她也没有表现的怎么意外,反而是点头应道:“既然叶大侠没兴趣,那我也不好强逼了,只是有一样东西,你必须要收下。” 叶正白凝眉望着眼前别出花样的女子,疑惑还未上心头,就看到她从背后拿出一块用布绢包着的方块物件。 “这是什么?” 宫初月摊开掌心,顺势往他的眼前凑了凑,示意道:“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叶正白垂下眼眸,有点顾虑地接了过来,掀开看来,原是一块罕见的玄铁。 “上次你救了我的命,本想送你一柄宝剑的,谁知你竟看不上,非要守着你那快要断了的宝贝疙瘩,所以,我这次干脆就托人找了这世上罕有少见的玄铁,你用它修补你的剑,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吧。” 这块玄铁虽然比不上灵素从极北苦寒之地寻来的那块质地良好,但也算的上是,世间罕有的宝贝,用来修复青干剑的裂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 “我不能要。” 宫初月闪过一丝惊诧:“为什么?” “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这块玄铁价值连城,还请宫小姐自行收好。” 说罢,他又将玄铁转还给了宫初月的手中。 宫初月这就不理解叶正白的做法了,按理说,这爱剑之人一旦看到这种稀有的玄铁,都恨不得吞进肚子里,好占为己有,可这叶正白倒好,不要就不要,还嘱咐她要收好?! “如果宫小姐没有什么事情,那在下就告辞了。”叶正白一拱手,便要转身而去。 “喂,你可知道,你的剑裂成这样,根本就跟废剑没有什么两样了,如果不好好修复,你还做什么行侠仗义的剑客?!”宫初月冲着他的背厉声说道。 叶正白脚步一顿,青干剑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了,可就算是如此,他叶正白也断断不能白受他人的恩惠。 “谢宫小姐关心,不过那是在下的事情,宫小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告辞。” 说完,他真的就头也不回地径直往军营中走去了,只留下宫初月一人在原地,气的直跺脚,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一根筋的男人,为了一个人情债,竟心甘情愿让自己的爱剑跟残废一般的藏在剑鞘当中,永不见天日。 叶正白,你等着,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日子转眼间有过去了七七八八,东夷的事情处理的风平浪静,司徒千辰他们也顺利地回到了都城。 朝廷之上,天渊国的皇帝慕湛对司徒千辰赞誉有加,还赏赐了些许的物件,加了不少的俸禄,良田还有房宅,司徒千辰一一领下,站在一旁的太子慕洛和四王爷慕蓁自然是心中不大痛快,可是又能怎样,毕竟慕湛还在,他们也不能出言不逊,只能忍气吞声的受着。 站在朝堂之上最末端的慕惊鸿,今日看起来,神色很不好,双眉紧蹙,好似有心事一般。 连司徒千辰受封如此令人高兴的事情,他都没有露出半丝的笑脸。 慕湛赏赐了司徒千辰之后,目光便不经意间往远处望去,最后落在了沉默的慕惊鸿身上。 他眸光微暗,轻叹了一声,随后便开口唤道:“鸿儿。” 慕惊鸿始终垂着个脑袋,没有听见,直到慕湛叫了有好几遍之后,他才大梦初醒,抬头时,已然发现朝堂上文武大臣的视线此刻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慕惊鸿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慕湛,由于距离隔得实在是太远,慕湛的五官容貌都有点模糊了。 慕惊鸿跨出一步,神情并无任何的起伏之色,拱手道:“父王。” 慕湛他膝下有七个儿子,就数这个老幺,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成日流连在花月之地,是个十足十的色徒,慕湛之前还因为这件事,好好地教训了一番他,可谁知,不过几日的消停,他竟又去那种地方,久而久之,慕湛也就对这个儿子失去了信心。 “鸿儿,你刚才在后面干什么了?怎么朕叫了你那么多遍,你都听不见?” 站在文武百官之首的是太子慕洛和四王爷慕蓁,他们一脸蔑视地望着慕惊鸿,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慕惊鸿低垂着脑袋,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的话语。 朝堂之上安静极了,气氛也陡然之间变得紧张了起来。 慕湛眉头一皱,显然有点不悦了:“鸿儿,父王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 司徒千辰有点担心地回望了一眼慕惊鸿,平日里,他虽在朝堂之上不着调,但也没有过分到如此地步,难道…… 司徒千辰忽的想起一件事来,心中一声轻叹,便跨出一步,替慕惊鸿遮挡住了慕湛愤怒的目光:“皇上,七王爷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当之处,还请皇上谅解。” 慕湛眉头一挑,疑惑道:“鸿儿身上有伤?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千辰继续道:“那日,东夷人攻打禹城,是七王爷奋勇杀敌,才在最后守住了城池,如果没有七王爷指挥得当的话,恐怕现在东夷人早就已经侵犯我朝边境了。” 慕湛双眼微眯,重新打量着自己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有点狐疑:“昭毅将军,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不敢欺瞒。” 慕湛信得过司徒千辰,他紧蹙的眉头略微舒展,而后望着慕惊鸿道:“原来是这样,鸿儿既然身子不舒服,那朕就派太医给你瞧瞧。” 慕惊鸿脸色木讷,连最后的谢恩都未说,便只身退下了。 如此大不敬,就算是立了战功也不该如此骄傲的谁都不放在眼里,太子慕洛正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地惩治一下慕惊鸿,可他还未说,慕湛就已经吩咐身旁的太监,宣布退朝了。 慕湛在太监的搀扶下,下了龙椅。 “皇上,静妃娘娘在朝堂外已经恭候多时了,说是想见见您。” 慕湛微闭了双眼,嘴边的叹息声也略微重了些:“今日是什么日子?” 这没头没尾的话,太监眼珠一转随后便道:“回皇上,今日是五月十七了。” 慕湛沉吟了片刻,喃喃重复了一句“原来是五月十七了,怪不得鸿儿今日会这般反常,罢了,随朕去一趟太医院吧。” 太监起初以为,皇上是不是又身体不适了,便叫来轿辇仪仗,吩咐轿夫抬得平稳一些,黄色的华盖悠悠而过,往皇宫的东北角,太医院而去了。 慕惊鸿上次在禹城受的不过是些皮外伤,早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那些太医院的老御医也看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开了几副药,慕惊鸿便拿上,正要出门,谁知就碰上了皇上的仪仗。 慕惊鸿心中一沉,只得退到一边行礼,这头刚刚低下,就看到眼前停着一双绣着流云的黄色靴子。 “鸿儿,你的伤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不像是朝廷上那般威仪,现在听来有点沧桑的感觉。 里面隐约透着父亲对于儿子的关心。 可慕惊鸿却眸光一暗,凉凉的回道:“谢父王关心,这点皮外伤,儿臣还死不了。” 慕湛眼眸微缩,屏退旁人,伸手将慕惊鸿扶起,当他抬起头,慕湛的目光落在他的脸庞时,阳光微晃,他就好像从慕惊鸿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慕惊鸿看着慕湛那怔住的神情,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怎么?父王是不是又再次觉得,我和母亲长得很像,所以又开始伤感了?” 慕湛混沌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他慕惊鸿就是如此,在朝廷上,他永远都是规规矩矩的喊慕湛一声父王,可一旦身边没了旁人,他的原形就毕露了。 他终究是恨毒了他这个父亲。 “鸿儿,今日是你母亲的祭日,你别忘了去看看她。”慕湛垂下眼眸,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伤切。 “你错了,今日该看她的不是我,而是你,以前我一直很疑惑,母亲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信她的男人而去死,现在我明白了,她是在用她的死,好时时刻刻地提醒这个负心的男人,活着是多么的愧疚,因为他只要每喘一口气,都要想想我母亲在水里是如何窒息而亡的。” 慕惊鸿说的咬牙切齿,慕湛背过身去,已然是满脸的悲痛。 094 慕惊鸿的母亲 http://.biquxs.info/

这么多年过去了,慕湛一直想要弥补慕惊鸿,所以,他才会一忍再忍慕惊鸿的不学无术,频频流连红尘青楼之地,就算是慕洛和慕蓁将他的种种过错禀告上来,他还是会看在慕惊鸿已逝母亲的份上,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以为,总有一天,慕惊鸿会忘记,会忘记他的娘,而记得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爹爹的存在。 可多年过去,他的愿望毕竟没有实现,随着年龄的增长,慕惊鸿的恨意也越来越深。 慕湛微闭双眼,面露倦色:“鸿儿,你母亲的事情,朕已经不想再跟你解释了,无论你忘记也好,继续恨朕也罢,你都要记得,你永远都是朕的儿子。” 慕惊鸿嘴角抿起一抹嘲弄,他微凉的目光望进慕湛的眼底,笑的一脸邪佞:“如果可以,我宁愿下辈子堕身修罗,也绝不愿意成为你的儿子。” 他字字珠玑,每个字都是满满的恨意。 慕湛眼中的混沌就像是沧桑拂过,只是瞬间便凄凉异常,慕惊鸿的脸像极了他的母亲,以至于慕湛现在看他,都好像感觉到了那宁死不屈的女子,从冰凉的水中重生一般,来找他索命。 不,他没有做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渊国了。 慕湛慌张的别开视线,一代君王此刻竟如此狼狈不堪,他胸口起伏的厉害,呼吸沉重,就真的有人遏制住了他的咽喉:“鸿儿,你……你……” 慕湛的话还未说完,忽的就听到守在太医院的太监惊慌失措地跑过来,一把扶住身子不稳的慕湛,担忧道:“皇上,皇上!” 豆大的汗珠落在慕湛的额际,他脸上的倦色愈来愈浓,脸色也是煞白异常。 可身为儿子的慕惊鸿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望着这个垂老的君王。 父子之间就这样的默默对视着,冷漠,这种莫名的气氛萦绕在周围,久久不去。 身旁的太监已经是慌张到了极点,一手扶着慕湛一面则扯着脖子喊道:“快点来人啊!御医!” 下一刻,本来平静的太医院立刻就沸腾了起来,屋里面的人全都跑了出来,一看到皇上这副模样,便面如土色,先是跪拜,。 慕惊鸿一直站在那里,从刚才熙熙攘攘的人群,到现在人走茶凉,只剩下他一人。 慕惊鸿抬眸间,总是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影影绰绰,就像是披了一层纱,耳边的吵闹声也渐去渐远,慢慢地,周围的景色都在变幻。 恍惚中,他看到了一座桥,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他也不知何时,自己明明没有动弹分毫,身子却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了桥的中央,桥下的水面平静的如同是一面镜子,他一低头,便能看到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失神的脸,可慢慢的,慢慢地,水面起了变化,一阵水纹过后,慕惊鸿再看去时,就看到了一张和自己很是类似的容颜。 那副倾国倾城的容貌,紧闭双眼,起先她还浮在水面上,可后来,她就开始下沉,周遭的水倾压过来,她姣好的容貌都开始变得模糊…… “不,不……”慕惊鸿惊叫出声,连忙伸手想要拉住那女子不断下沉的身子,可他越是用力,身子就越是远离水面。 就在他急切异常的时候,远远就有一群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骇地叫到:“安妃娘娘落水了!快点来人啊!安妃娘娘落水了!” 随后,水花四起,侍卫纷纷扑到了湖里,打捞了一番,最后带上来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慕惊鸿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天地仿佛都是颠倒的,他扑通一声跪在那女子的面前,心里就像是破开了一个大窟窿,明明在流血,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连流泪的感觉也没有。 耳边时不时又传来,几个嘈杂的声音…… “这个安妃,明明就是丫鬟上位,身份低贱的很,现在却妄想想要害自己之前的主子,现在溺水而亡,真是报应。” “就是,要我说,这溺水都是便宜了她,像她这样不知廉耻的人,应该被拖出去五马分尸,才来的痛快。” “呵呵,安妃早就失去皇上的宠爱了,她那寝宫啊,跟冷宫根本就没有什么两样,要不是她有幸诞下七皇子,皇上会封她为妃?天生身上就是一股狐媚子的骚味,晦气的很!” “听说皇上知道安妃自杀的事情很是恼怒,连给安妃修个陵寝都不肯呢,就随便将她的尸体丢在乱坟岗了,唉,想想都是可怜,不过,她本来就是丫鬟的命,享受了几年麻雀变凤凰的日子也就够了。” “唉,只是可惜了七皇子,现在各宫没有孩子的妃嫔都在争着抚养七皇子呢,也是,手里要是有个皇子,心里就如同吃上了定心丸,皇上说不定还能再看上几眼呢。” “那七皇子,好像跟谁都不愿意,性子真是乖张古怪的很,跟她那个母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说不定长大以后,也只能是个无用的废人。” 慕惊鸿跪在那里,不闻不语,一旁的水面倒影出他小小的身躯,平静的脸庞透着他这个年纪所不应该拥有的沉静。 “慕惊鸿!” 好像有人在喊他。 “慕惊鸿!” 真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喂!”凌剪瞳怀中抱着几副中药,伸手推搡着怔在原地的慕惊鸿,也不知道是唤到了第几声,慕惊鸿一瞬不瞬的眼眸才微微转动开来。 “慕惊鸿,你愣在这里干什么?着魔啦?”凌剪瞳拽着慕惊鸿的衣袖,本是开玩笑的质问着,却不想,她不经意间看到了慕惊鸿眼眸中竟被一层湿润所覆盖。 眼睛微红,难道是哭过? “你怎么在这?”慕惊鸿撇开视线,他不想让凌剪瞳在此刻看到他心里的软处,所以语气有点生硬。 凌剪瞳回过神,眼神示意了一下怀中的药包:“我是替福伯来太医院的药房给千南大哥取药的。” 凌剪瞳回眸往忙的热火朝天的太医院看去,有点疑惑道:“里面怎么了?我刚从药房出来的时候,好像听说,皇上晕倒了?是真的吗?” 凌剪瞳一脸的好奇,可慕惊鸿却俨然变了一个人,他丢下一句“不知道”,便跨出了太医院的大门,凌剪瞳还未来得及叫住他,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当中。 “他怎么了?真是莫名其妙。”凌剪瞳暗自嘟囔了几句,正要转身走,却不想真是冤家路窄,真好碰上一个熟人,而且是十分不愿意见的熟人,宫初月。 凌剪瞳脸色一暗,本想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地,擦身而过就算了,可偏偏宫初月拦住了她的去路,一双凌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没好气的凌剪瞳,开口道:“哟,来给司徒千南取药吗?” 凌剪瞳懒得跟她废话:“让开,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 宫初月没有让的意思,凌剪瞳直接硬生生撞开她的身子,径直往前走去,谁知,宫初月的声音就这般优哉游哉地飘进了凌剪瞳的耳朵里:“凌剪瞳,你心可真狠,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朋友了。” 凌剪瞳翻了个白眼,脚步一挪,摆明了不想搭理她,可宫初月却来劲了:“你知道,今天对于慕惊鸿来说是什么日子吗?你又知道为什么慕惊鸿会为什么那么对你吗?” 凌剪瞳猛地一个转身,瞪着她道:“你偷看我们?” “这话真难听,我明明就站在一侧,只是你们没有看见我罢了,这怎么能是偷看呢?” 凌剪瞳知道宫初月不是个善茬,可她的火气实在是忍不住:“宫初月,我不知道你说这话是什么目的,可我明确告诉你,你要是再想借着什么事来陷害我,那根本就是没门!” 宫初月呵呵一笑,仰起下巴,高傲地看着凌剪瞳道:“凌姑娘,你真是想多了,我这明明就是在帮你,今日可是慕惊鸿母亲安妃的祭日,而且我听说,她母亲安妃死的很是冤枉,慕惊鸿睹物思人,心里难过也是难免的,凌姑娘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才好。” 凌剪瞳刚才还凌厉的目光顿时软了下来,她刚才说什么,今日是慕惊鸿母亲的祭日? 怪不得…… 宫初月轻叹一声继续道:“七王爷也是个苦命人呢,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性格自然就变得乖戾难测,各宫的妃嫔知道之后,谁都不愿意抚养他,要不是镇国府的司徒珩大将军看他可怜,好心将他接回镇国府,恐怕现在世上早就没有慕惊鸿这一号的人了吧。” 凌剪瞳听宫初月这般说,心里不由一颤,平日里看慕惊鸿吊儿郎当的,游戏人间,没心没肺的,原来,他的身世竟是这般的坎坷,怪不得,怪不得他刚才…… 遭了,今日是他母亲的祭日,他又这般难过,可不要干出什么要命的事情来。 凌剪瞳也顾不得宫初月了,抱着药包就直接往外跑去了。 宫初月站在原地,得意一笑,没想到鱼这么快就上钩了。 095 羞辱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以为慕惊鸿会回府,可当她气喘吁吁的赶到七王府,没有见到慕惊鸿,倒是跟正好出门的叶正白撞了个满怀。 叶正白也是吓了一跳,伸手一把扶住差点跌倒的凌剪瞳,疑惑道:“妹子,你这急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啊?” 凌剪瞳两口气还没有喘匀,就着急忙慌地往七王府中四处地望去,这府中一切没变,就唯独少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一把抓住叶正白的衣袖,慌张问道:“叶大侠,慕惊鸿呢?慕惊鸿回来过没有?” 叶正白摇了摇头回道:“三弟不是进宫了吗?他没有回来,怎么,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凌剪瞳望了一眼叶正白,这事说来话长,现在时间紧迫,先找到慕惊鸿要紧。 她将怀中的药包一股脑全都交到了叶正白的怀中,而后急急忙忙嘱咐道:“叶大侠,这是千南大哥的药,你帮我送回镇国府吧。”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七王府。 “喂,凌姑娘,你还没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叶正白抱着一堆的药包,有点被凌剪瞳弄得一愣一愣的站在原地。 凌剪瞳出了七王府,把慕惊鸿能去的地方都找个遍,可就是没有他的踪影,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想想司徒千辰也该快回镇国府了,她早上还答应他,要等他回来,好好地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的,可现在…… 凌剪瞳轻叹一声,忽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对,这都城还有一处地方,她还没有找过! 凌剪瞳转头往东市的方向匆匆而去,最后停在了娇紫阁的大门前。 这里,可是慕惊鸿放任自流的好去处,天色快暗下来了,娇紫阁的姑娘早就穿戴打扮地光鲜亮丽站在门前,招揽着来来往往的男客,脂粉气味浓重,凌剪瞳一凑近,不禁捂了捂鼻子。 “咦,你是谁啊?我们娇紫阁可不欢迎女客。”一身绿衣的娇媚女子一看到凌剪瞳猫着身子企图想要混进去,便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拦在了门外。 凌剪瞳望了她一眼,本来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好好找找慕惊鸿有没有在里面,可现在既然被发现了,那就用不着躲躲藏藏的了。 她挺起身子,抬头往花红柳绿的窗户上望去,便开口问道:“我不进去,我就是想打听打听,慕惊鸿在不在里面?” 一提“慕惊鸿”的名字,那绿衣女子的神情显然就有所不同,她后退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凌剪瞳,而后阴阳怪气道:“就你这姿色,还想得到惊鸿公子的垂怜吗?” 这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眉头一挑,看她这眼神,该不会将她堂堂一个黄花大闺女认成了隔壁家的青楼女子,跑她这抢生意来了吧? 凌剪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道:“你别误会,我是慕惊鸿的朋友,我找他有点急事,你就告诉我,他在不在你们娇紫阁?” 绿衣女子用手帕遮住唇瓣,盈盈一笑,有了那么点嘲弄的味道:“来找惊鸿公子的女子,十个有八九个说是他的红颜知己的,小妹妹,你这招已经不新鲜了,惊鸿公子在楼上被我们姑娘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劝你,还是不要扰了人家的雅兴的好。” 凌剪瞳脸色一僵,慕惊鸿还真在娇紫阁! 绿衣女子见凌剪瞳垂下了脑袋不说话了,便同情道:“小妹妹,莫说是你,这都城里的哪家女子见了惊鸿公子还有不倾心的,唉,都是痴情的人,得了,今日我是不能放你进去了,等到改天,我要是得到惊鸿公子的垂怜,我就带你一同去,咱们姐妹……” 绿衣女子的话还未说完,再抬眸时,却发现眼前的凌剪瞳早就不见了踪影。 她以为凌剪瞳定是伤了心跑了,谁知,当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声音响彻街头巷尾时,她才发觉,她真真是低看这个小妹妹了。 凌剪瞳站在娇紫阁的楼前,仰头望着花红柳绿的几十扇的窗户,她一想到这里面有一扇窗户就是慕惊鸿跟一群女的搂搂抱抱,她瞬间就提起了满满的一口气,直接冲着窗户嚷声道:“慕惊鸿!你给我滚出来!” 本来熙熙攘攘的人群,因为凌剪瞳这一声河东狮吼,人人都像是被点了葵花点穴手一样,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浑身散发怒意的凌剪瞳。 有人想,一定是家里的悍妻,来娇紫阁捉奸了! 而那紧闭的几十扇窗户,哗啦啦地打开一片,有姑娘伸出脑袋看热闹的,也有男子一面拽着半褪的衣衫一面探出头骂人的,可唯独,只有东北角那一扇窗户纹丝不动。 原本的歌舞升平,戛然而止。 屋内的五六个姑娘,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地盯着正坐在席间喝酒的慕惊鸿。 他的脸色平静,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丝毫看不到任何的起伏,他手指间捏着酒盅,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清酒,并未开口。 被他大手抱在怀中的紫衣女子,微微仰头望着他,小声道:“惊鸿公子,我好像……好像听到外面有女子在喊你名字。” 酒盅放下,慕惊鸿的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修长的手指悄然捏住了那女子的下巴,那张魅惑众生的脸缓缓俯下,女子脸色一红,微微闭上双眼,可等待了许久,那期待的吻并没有落下,反而再次抬眸时,对上了慕惊鸿的那双墨玉,他的眼眸越发深邃,只需一眼,便已然无法自拔。 “惊鸿公子……”紫衣女子喃喃出口。 慕惊鸿手指抚过她的侧脸,温柔万千:“紫儿,今晚留下来陪我。” 紫衣女子一顿,眼中三分惊诧三分欣喜,还未点头答应,忽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刮来的一阵风,吹得紫儿顿时睁不开眼睛。 原本紧闭的窗户被赫然打开,而从窗口处跳下来一个灵活的女子,一双美眸盛着微微的怒意,就这般站在了慕惊鸿的面前。 慕惊鸿一点也不惊讶,凌剪瞳是怎么爬上这么高的楼阁的,从他认识她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世上恐怕还没有凌剪瞳想做却又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目光相对,竟一时间沉默了些许。 凌剪瞳目光掠过他,直接落在他怀中的娇柔美人身上,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握起,她知道,今天对于慕惊鸿来说,很悲痛也很难过,可无论怎么样,也不能跑到这种地方来发泄。 她直接上前,一把拽住了慕惊鸿的衣袖,声音偏冷:“跟我走。” 她以为,慕惊鸿不会拒绝,可这次…… 她错了。 慕惊鸿一把甩开她的手,目光清冷,望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凌姑娘,你没有看到我现在美人在侧吗?我怎么可能抛下紫儿,跟你走?” 凌剪瞳眼眸微缩,有点惊诧慕惊鸿的这一举动,平常,她说什么,慕惊鸿都是绝不反驳的。 今日,他是怎么了? 不,是自从上次从司马军营回来之后,他怎么了? “慕惊鸿,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也替你很难过,可你就算是再难过,也不能这样放纵自己来这种地方,走,我陪你喝酒,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凌剪瞳执拗地再次向他伸出了手,可这次,慕惊鸿竟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转而望向怀中的美人,柔声笑道:“笑话,外面酒摊的酒可比这娇紫阁差的太多了。”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凌剪瞳依旧不死心,索性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对面,笃定道:“好,你既然说娇紫阁的酒好喝,那我就陪你在这喝,但是她们必须都退下。” 慕惊鸿侧眸望了一眼满眼坚毅的凌剪瞳,蓦然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确定要陪我喝酒?” “对。” 慕惊鸿腾出一只手将桌案上的酒盅推到了凌剪瞳的面前:“那你喝给我看。” 凌剪瞳蹙了蹙眉头,她有点听不懂慕惊鸿语气中的意思,眼前的酒不过就是一小盅,有何难的? 她一饮而尽。 “怎么样?你可以让她们都退下了吧?” 慕惊鸿笑的更加肆意和张扬,他重新颔首望着怀中的紫儿,吩咐道:“紫儿,她不会喝酒,那你给她做个示范可好?” 紫儿盈盈一笑,随后便起身,斟了一杯酒,得意地瞟了一眼满是疑惑的凌剪瞳,将酒水含进了口中,随后她的柔软贴在了慕惊鸿的薄唇上,酒水就这般在凌剪瞳的目瞪口呆下喂了进去。 慕惊鸿意犹未尽的神情,慵懒地盯着凌剪瞳:“怎么样?你确定还要陪我喝酒吗?” 凌剪瞳秀眉蹙起,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是在耍她吗? 她忽的拍案而起,转身便怒气冲冲而去。 随着凌剪瞳的离去,屋里的舞女也识相的纷纷退去,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剩下紫儿和慕惊鸿了。 紫儿等待这个机会的来临,已经不知等了有多久,她脸色微红,直起身子,白皙的双手不知不觉就攀上了他的胸膛,正要褪下的衣衫,却蓦然被低头的慕惊鸿一把给制止住了。 096 不离不弃的陪伴 http://.biquxs.info/

“惊鸿公子?”紫儿微微一怔,掌心透骨的冰凉传来,让她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久,慕惊鸿才将她的手推了出去,轻声道:“你出去吧。” 紫儿直起的身子一下子瘫坐在双腿上,她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简直是判若两人的慕惊鸿,不死心道:“惊鸿公子,刚才不是你让紫儿留下来服侍你的吗?” 慕惊鸿微闭双眼,他感觉浑身上下的力气在凌剪瞳离去的顷刻间就已经随着她全部抽离了,他不想再跟别人多费口舌了。 “就当我没说过,你出去吧。” 紫儿看着慕惊鸿脸上已经出现异常的疲态和隐隐的不耐烦,她在娇紫阁多年,还是懂得在男人身边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的,她只能不甘心地颔首退出了屋子。 慕惊鸿倚靠在墙边,只手拿起放置在桌案上的酒壶,狠狠地猛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水顺着他的咽喉划过,可依旧带不去脑海中那抹全是失望的美眸。 他知道,他这样做,是伤她的心了。 可是唯独有此,他才能彻底地将她赶走,说到底,她,凌剪瞳是司徒千辰的女人,他不能碰。 一想到这里,酒水的刺激和心口的灼伤隐隐作痛,几乎在一瞬间痛的他直不起身子来,他整个身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中,显得既落寞又无助。 他忽的想起,娘亲死去的那天,他就跪在她冰凉湿漉漉的尸体旁边,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他只是恨,只是恨,她以这种方式解脱,却残忍自私地将他一个人丢弃在了世间,更加辛苦备受煎熬的活下去。 如果可以,她为什么当初不带着他一块去死? 慕惊鸿双眉紧蹙,慢慢将脸埋在了双臂之间,他想要一份宁静,可偏偏这时,房门被再次推开了。 慕惊鸿内心压抑的愤怒和隐忍在此刻全部喷薄而出,他赫然睁开眼睛,双目通红地看着来人厉声道:“谁叫你进来的,全部给我滚出去!” 他暴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中,也把站在门口的女子吓得一怔,可很快,她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双眸恢复清明,衣袖下的五指微蜷,坚定地上前一把拉住慕惊鸿冰凉的手,不由分说地将他一路拽出了娇紫阁。 女子倔强地快步走着,无论身后男子如何用力想要摆脱她,可她就是死也不松开手, 直到他们远离了闹市,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女子才放开了他的手。 慕惊鸿从来不知道她的力气竟也可以大到这种地步,手腕已经勒出了淡淡的红晕,有点疼也有点痒,他有点嗔怒地望着她,竟想个孩子一般地质问道:“你不是被气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凌剪瞳一手掐腰,一手直接打在了慕惊鸿的后脑勺上,厉声道:“慕惊鸿,你是七八岁的孩子吗?就你那点把戏,你以为我看不破吗?” 慕惊鸿垂下头,又是懊悔又是丧气,嘴边还嘟囔着:“我怎么样,要你管。” 凌剪瞳别过视线,语气有点愠怒:“这话,你是说错了,你的事,我是管定了。” 慕惊鸿蓦然抬眸,望着气鼓鼓的凌剪瞳,她眼中的眸光随着街边的灯火一跳一跳的,怎么连生气的样子都这般可爱灵动? “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就你当才对我那个样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不过”凌剪瞳微微一顿,目光顿时暗了下去:“看在你今天有点难过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个……那个,你今日去看过你娘了没有?” 她的一句话,瞬间将慕惊鸿又拉回到了现实,他脸色沉了下来,竟冷笑道:“真是可笑,我娘死的时候,连一座像样的坟墓都不给她,我上哪里去看她?” 凌剪瞳忽的有点心疼,可还是继续试探道:“没有坟墓,那牌位呢?” “人都死了,有没有牌位又有什么重要的?”慕惊鸿喃喃说出这句话,透出无限的心凉。 凌剪瞳垂下眸子,正想着如何安慰慕惊鸿才是,眸子流转之际,蓦然就看到僻静的街边正好有一摊位在卖天灯的,她瞬间脑门一亮,她示意慕惊鸿在这里等自己一下,而后便匆匆跑去买了一盏天灯过来。 “你买这个干什么?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慕惊鸿睥睨着捣腾着天灯的凌剪瞳开口道。 凌剪瞳将天灯扑在地面上,而后拿出纸笔墨,递到了慕惊鸿的掌心道:“我们那里的人说,人死了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你只要把想说的话写到天灯上,然后再放到天空中,那逝去的人就会看见你的心意,慕惊鸿,我们也试试吧。” 慕惊鸿不屑地推开毛笔,直接拒绝道:“算了,这都是骗人的,你还真拿我当七八岁的孩子吗?” 凌剪瞳固执的劲一上来,非将毛笔递到了他的掌心,而后握紧他的手道:“试一试,说不定,你的娘亲就会看到了呢?” 慕惊鸿抵不过她的执拗,可这笔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他不知道有一天该对那个狠心的娘亲说些什么。 笔尖的墨迹滴在天灯上,晕染开来,可慕惊鸿真的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这让一旁的凌剪瞳开始着急了,她不禁开始指手画脚起来,慕惊鸿一个不耐烦索性将毛笔推了回去:“你这么有主意,要不你替我写吧。“ 凌剪瞳瞬间就闭上了嘴,她起身连连后退了三步,转过身去道:“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这样我转过身去,我不看,你写,行了吧?” 慕惊鸿犹豫了再三,手间提笔,只两字“安好”,便将笔放置到了一旁。 天灯被点燃,悠悠地往夜空的深处飘去。 凌剪瞳仰头望着那抹渐行渐远的亮光,不自觉地就开口询问道:“喂,你在上面都写了什么啊?” 慕惊鸿眸光深邃,紧锁的眉头却微微释然:“就写了,你讲的那些。” 凌剪瞳收回视线,落在并肩的男子身上,满是疑惑:“哦?你真的写了,我讲的那些吗?包括,什么妈妈我爱你之类的?” 慕惊鸿脸色一垮,而后索性扭头望着有点狡黠的她,目光有点柔和道:“眸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凌剪瞳小脸紧绷了起来,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回答:“你不知道吗?你前世是一只被妖魔魔化的小狗,而我呢,则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仙女,所以……” “我不要听这些,我要你内心的答案。”慕惊鸿脸色暗了下来,眼中是少有的认真。 凌剪瞳收回玩笑,认真思索的眨了眨眼睛:“不因为什么啊,咱们是朋友,我帮你不是天经地义吗?何况你对我还有救命之恩呢。” “是吗?”慕惊鸿垂下视线,不经意间就落到了她右手腕间的红玉镯子上:“如果只是因为这个,那你以后大可不必这样了。“ 凌剪瞳一怔,有点不解:“为什么?你到底怎么了?自从上次从禹城回来,整个人就怪怪的,对我也是爱打不理的,我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什么,是我做错了。”慕惊鸿的声音是藏不住的落寞和失望。 “你又做错什么了?你别老是话说一半,跟我玩哑谜,我听不懂这些的。”凌剪瞳连连摇头道。 慕惊鸿忽的,蓦然一笑,嘴角噙着的那抹邪佞让凌剪瞳有点心虚,也有点不安。 他的眸子很是轻易地便将她的目光锁住,凌剪瞳望着他,瞬间感觉身子好像有点不听使唤,心里怎么有种砰砰直跳的感觉? “眸儿,听我的话,别对我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把你从二哥身边抢过来。” 他的声音魅惑至极,萦绕在凌剪瞳的耳边就像是一条无形的蛇,轻而易举便拿住了她的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想要问,可明明满腹的疑问,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她很是清晰的感觉到,慕惊鸿的眼中含着与以往不同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她……真的说不清。 街边,两人的影子被灯火无尽地拉长,周边的气氛不知不觉也被染上了一抹名为暧昧的味道。 而他们相望的身影,却一丝不落地落在了暗角处两人的眼中。 女子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她两手环于胸前,微微摇头道:“昭毅将军,凌剪瞳对慕惊鸿的事情还真是上心,都舍得把你扔在一边,跑来安慰慕惊鸿了。” 司徒千辰脸色平静,冷冽的眸中却着实映着他们面对面很是暧昧的样子:“今日是安妃的祭日。” 宫初月盈盈一笑,却继续添油加醋道:“就算是安妃的祭日,慕惊鸿很是伤心难过,那不也有娇紫阁的众多姑娘们吗?哪里还轮的到凌剪瞳这么好心献殷勤的。” 司徒千辰的脸越发的难看,他蓦然转眸望向宫初月,那审视的目光让宫初月顿时有点经受不住。 “宫小姐,大晚上到镇国府找我,原来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到这出好戏吗?” 097 不安的心 http://.biquxs.info/

宫初月此时有点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平常人的喜怒一般都无法遮掩地如此滴水不漏,可偏偏这个司徒千辰,他整个人就像是隐藏在迷雾当中,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宫初月莞尔一笑道:“昭毅将军还真是宽容大度,怎么?连自己的三弟正在觊觎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放任不管的吗?” 司徒千辰盯着宫初月良久,嘴角不经意间已然弯起一抹凉薄的笑意,看的人不禁有点心惊胆颤。 他步步靠近,看着宫初月眼眸中升起的惧意,唇角的笑意更是浓上了三分:“宫小姐,以为我和七王爷的关系是什么?是你了了几句话便可以随便怀疑的吗?我不妨告诉你,我相信三弟,更相信剪瞳,我劝你还是不要煞费苦心的演这出离间计了,没用的。” 宫初月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衣袖下,她五指紧握成拳,她恨,恨不得今日应该捉住凌剪瞳和慕惊鸿榻上缠绵的证据,好让司徒千辰的颜面尽失。 “对了”司徒千辰蓦然开口,语气意味深长:“若是宫小姐今日不来找我,我都忘记要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消息了。” 宫初月咬了咬嘴唇,恨恨道:“什么好消息?” “你失散多年的姐姐,我找到了。” 司徒千辰云淡风轻的一句,却已然引起宫初月的轩然大波,她大骇的睁大了双眼,急忙往前了几步,凝眉急促问道:“你说什么?!你竟然找到了她?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司徒千辰俯视着惊慌失措的女子,眉角眼梢皆是嘲弄:“宫小姐,怕是你误会了,这世间也就只有你一人,盼着她死,而奉国府的云将军和凌夫人可是心心念念,整日吃斋念佛的盼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回来。” “你!”宫初月气急,整个人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跋扈,她眼眸四下慌忙转动:“她在哪?不行,我一定不能让她出现在爹娘的面前。” 宫初月已经慌乱,如果现在有一把刀摆在她的面前,她恐怕会立马提刀去取那女子的项上人头! 蓦然,一重力道毫无预兆地压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的癫狂顿时压制了不少,她抬眸怔怔地看着他,她此刻竟忘记了司徒千辰是她的仇敌,她竟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知任何一点关于那个女子的消息,哪怕是只言片语,。 可等了许久,等来的只是司徒千辰冷冽的话语:“宫小姐,你放心,有我在,你休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宫初月眉头刹那紧蹙,猛然推开司徒千辰的钳制,后退了几步,指着他怒道:“司徒千辰,你别以为你是皇上亲封的昭毅将军,我宫初月就不敢动你,今日,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她到底是谁?!” 果然,惹急的兔子还会咬人呢。 司徒千辰眼眸中毫无畏惧,她的威胁在他眼中无关痛痒,他负手而立:“我劝你,还是老实的一点的好,否则,哪天我一高兴,或许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奉国府的二老,也说不定。” 宫初月最怕的就是爹娘知道,他们亲生女儿的下落,今日本来是想看司徒千辰的热闹的,怎么如今,换成他紧攥住她的把柄了?! 宫初月有点愤恨,不甘心地垂下眼眸,安静了下来。 司徒千辰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转身欲要离开,却蓦然想起什么事情,脚步一顿而后道:“还有一件事,烦请以后宫小姐离我大哥远一点,若是哪天我知道你利用大哥做了什么事情,你是知道后果的。” 说罢,他欣长的身影扬长而去,身后的宫初月脸色已经气得铁青,她恨恨地望了一眼远处的慕惊鸿和凌剪瞳二人,便也随后跺脚而去。 等到凌剪瞳回到镇国府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凌剪瞳本以为司徒千辰会先睡了,可谁知厅堂的灯火还亮着,她一迈进厅中,就看到司徒千辰守着一桌子的好菜,正在等着她。 凌剪瞳突然想起,昨晚对司徒千辰的承诺,如果今日不是因为慕惊鸿的事情,她是万万不会放他鸽子的。 凌剪瞳有点尴尬地咬紧了嘴唇,而后便走到他的身边,有点赔笑道:“司徒,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司徒千辰并未回她的话,而是唤来下人,将饭菜都端下去热一热,而后他才侧眸望着她道:“我从军营回来,就没有见到你人,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你竟去了这么久,连家都不回了?” 凌剪瞳如水的眸子映着他俊朗的容颜,他脸上不喜不怒,实在是让凌剪瞳不知道是该说实话的好,还是说假话的好。 许久,她垂下眸子,笑了笑顺便打了个哈哈:“那个……没什么,没什么好玩,就是待在府中太闷了,想要出去散散心,谁知道一出去就这么久了,我也没有看时辰,所以就回来的晚了。” 第一反应,还是说了假话。 凌剪瞳低下头,没有敢看司徒千辰此刻的神情,他一向心思缜密,不知道这点小谎言,会不会被他看破。 她心乱如麻,手指搅弄着的帕子已经不成样子,回来的路上,她已经被慕惊鸿的那句话给弄得快要疯掉,现在她在正牌男友的面前又隐瞒了事实,这实在是良心难安啊。 许久,司徒千辰并未开口,反倒是一抹温热覆上了她烦躁不安的小手,凌剪瞳明显一颤,下意识地抬眸望向他。 他眸光温柔似水,嘴角的笑意宠溺异常:“剪瞳,你都这么大了,怎么性子还跟那五六岁的孩童一般,遇到好玩的便也不想家了,不想家也就算了,怎么连我都不放在心上了?” 凌剪瞳那七上八下的心,在遇上他的假意嗔怪后,不知为何就安稳了下来,她的目光略显呆滞,却依旧歉意道:“对不起,司徒,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司徒千辰顺势摸了摸她柔软的发,轻叹一声道:“这样也好,在你成为镇国府的女主人之前,你索性就好好的玩玩吧,我真是怕,你嫁给我之后,就没有这么多自由的时间了。” 凌剪瞳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之色:“女主人?” “对啊,怎么,剪瞳,你不想嫁给我吗?” 他含笑的眸子不似之前那般深邃如海,他此刻情意绵绵,一时间竟让凌剪瞳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不知为何,她耳边竟出现了幻听…… “眸儿,听我的话,别对我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真的害怕,有一天,我会忍不住把你从二哥身边抢过来。” “咳咳”她蓦然涨红了脸,连连咳嗽了几声。 “剪瞳,你怎么了?”司徒千辰微蹙眉头,边抚了抚她的背,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有点微烫,看来是染上风寒了。 司徒千辰蓦然抬眸唤来守在厅堂外的黑鹰,嘱咐道:“把大夫叫来。” “不用了”凌剪瞳连连摇头,示意黑鹰不要去,之后便对司徒千辰道:“司徒,我有点累了,我想先回房休息,对不起。” “那我送你回去吧。” 凌剪瞳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也只得答应。 司徒千辰亲自替凌剪瞳掖好了被角,看着她闭上眼睛,熟睡之后才起身悄然离开了她的房间。 房门关上,凌剪瞳的眼睛就缓缓睁开了,眼眸中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哀愁,她盯着天花板,此刻她满脑子想的竟不是司徒千辰开口向她求婚了,反而是,在灯火下,慕惊鸿那张无比认真的脸,还有那句暧昧不清的话语。 她的心跳的很厉害,她的掌心覆住心口,不禁喃喃苦笑道:“凌剪瞳,你是傻了吗?那风流公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门外,司徒千辰站在游廊许久,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身旁的黑鹰一直默默的候着,瞧着司徒千辰的脸色,他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黑鹰,南方净渊教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他的蓦然开口,给了黑鹰一口喘气的机会,黑鹰上前连忙低声回道:“二爷,皇上虽然派了辅国将军去镇压邪教净渊教,可如今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候,净渊教非但没有扫除干净,反而还逆势增长了不少教徒,属下也是刚刚得知,净渊教的爪牙已经蔓延到了南方的好几座城池了。” 司徒千辰负手而立,仰头望着远处的星空,眸光深邃:“辅国将军年岁已高,恐怕这场仗不会拖得太久,皇上就会把他召回的,只是可惜了太子的一番想要立功的心意,而且,他也应该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净渊教,竟已经发展的如此厉害了。” 黑鹰附和地点头:“事态如此发展下去,皇上倒时怕是还要仰仗二爷您亲自出面。” 司徒千辰早早就料到,并无惊讶之色,他只是想到凌剪瞳刚才的神情,就有点无名的不安。 看来,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早点跟剪瞳结成夫妻的好,否则,一旦她的真实身份曝光,说不定就会引来更多的杀身之祸。 098 对付司徒家 http://.biquxs.info/

深夜,都城内的街巷早已是万籁俱静,家家户户都闭门熄灯,沉入梦乡,忽的就见,街巷的幽暗处四人匆匆抬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脚下生风,。 最后停在了一处宅院的大门前,轿夫粗粗的喘着气,袖口一挥,擦掉额头的汗渍,便连忙压轿,让轿中人弯腰走了出来。 微弱的烛火下,他的容貌依旧清晰可见,气宇轩昂,但是眉间却隐约带着一丝的焦虑,他正是当今皇上的四子,四王爷慕蓁。 他抬头望了一眼宅院上高悬的匾额,赫然写着的“太子府”三个大字,要是搁在以前,他连想都没有想过,他这辈子会来到死敌的府上,可现在,形势所迫,他不得不来与死敌结成同盟。 他收回视线,抬腿便要迈进太子府,可谁知被门口的侍卫给拦个正着。 慕蓁眉头一拧,还未开口,他身旁的下人便厉声道:“该死的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你拦的是谁?!” 那侍卫也是死心眼的很,一本正经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没有太子的吩咐,属下实在不敢放四王爷进府。” “你!”下人已经是气急败坏,反倒是慕蓁微闭双眼,他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太子慕洛给他个下马威罢了。 俩人平日里在朝堂上明争暗斗,早就谁也不让谁了。 “好了”慕蓁蓦然开口,那下人接着就闭上了嘴巴,乖乖守在一旁静候着。 慕蓁瞥了一眼府内那还亮着的烛光,便望向那侍卫悠悠道:“你去告诉你家主子,本王今日有事拜访。” 终究,还是他退了一步,毕竟,慕洛的地位要比他高上一层。 侍卫也不去通报,便将横在半空中的手撤了回来,俨然换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四王爷请。” 慕蓁冷哼了一声,便抬腿迈进了太子府的大门,径直走向了厅堂,慕洛早就坐在上座,优哉游哉地端着茶杯,品上了。 慕蓁冷眼瞟了他一眼,随后态度稍稍缓和便笑道:“太子,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竟然还没有睡,还坐在这里品茶,难不成是知道本王要来吗?” 慕洛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没有丝毫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随手这么一指,便道:“四弟说笑了,最近南方净渊教的事情棘手的很,我深受父王的信任,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慕蓁坐下,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姿态迎合着:“是啊,太子现在可是深得父王的喜爱,不过,我可是听说,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净渊教的事情依旧是没有半点眉目,打压了如此之久,邪教的势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还大增了不少,怎么?太子晚上睡不着,就是在为此事担忧吧。” 慕洛颔首一笑,打量着来者不善的慕蓁,眯眼试探道:“本太子是没有主意了,这不,四弟深夜前来,肯定是来给我出主意的是吗?” 慕蓁纸扇一阖,看来是时候说出来的目的了。 “我想太子心里应该清楚的很,能对付净渊教的,整个天渊国也就非司徒千辰不可了,可如果父王真的派司徒千辰去镇压那邪教,不成功还好,若是一旦成功,他司徒家在朝廷上的势力便会又扩张一层,这点无论是对太子您还是对于本王来说,都是有害无利的。” “所以呢?”慕洛眯紧了双眼。 慕蓁冷笑一声,身子倚在圈椅的后背上道:“司徒千辰的性子阴沉难测,此人绝非池中之鱼,我们既然控制不了他,不如借此机会,好好杀杀他的气焰也好。” “四弟的意思是?” 慕蓁身子往前,声音压低了不少,而后他的口中缓缓说出了一人的名字:“司徒千南。” 慕洛缓缓垂下眼眸,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意:“真是无毒不丈夫,四弟,你这一招,简直就是比要了司徒千辰的命还要厉害上三分啊。” “司徒千辰最看重的就是他这个病弱的哥哥,如果他的哥哥在战场上战死了,我还真是迫不及待看看,他那张面瘫脸会露出什么表情来。” 这计,对于慕洛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他早就看司徒千辰不顺眼很久了,既然拿他没办法,戳戳他的痛处也不是未尝不可的。 只要司徒千南一死,司徒家的势力必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到那时,他麾下的辅国将军府正好借助此事,反噬司徒家一口,如果事情进展的顺利,说不定会吞并了司徒家的军队也有可能。 慕洛也是爽快,一拍桌子便道:“好,此事就按四弟说的办,明日朝堂上,你我就共同向父王进言。” 第二日,皇上身旁的贴身大太监就拿着圣旨,领着一帮小太监,浩浩汤汤地进了镇国府的大门。 司徒千南和司徒千辰还有镇国府的一干人众跪了一地,等着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方净渊教一事,兹事体大,朕甚是忧心,特命司徒千南昭勇将军前往南方镇压邪教,明日启程,钦此。” 随着大太监的话音刚落,还未谢旨,蓦然司徒千辰就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了大太监手中的圣旨,难以置信的来来回回看了多遍,直到那圣旨上赫然的四个大字写的真是司徒千南的名字,他才在那一刻,有一度的慌神。 大太监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在接旨的时候,出现过这等情况,他声音有点发颤却依旧开口道:“昭毅将军,您……您还没有谢旨呢。” 司徒千辰已是风怒交加,他赫然转眸,厉声质问道:“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么会派我哥哥前往南方去镇压邪教?!” 大太监被司徒千辰这么一吼,已是六神无主,许久他才短短续续的回道:“老奴,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其中的缘由,真……真是不知啊。” 司徒千辰将紧攥的圣旨愤然扔在地上:“好,你不说,我去找皇上,我要问他个清清楚楚。” 说罢,司徒千辰就要走,谁知身后沉默已久的司徒千南开了口:“千辰!” 司徒千辰的脚步一顿,他并未回头,就听到司徒千南很是严肃的语气:“司徒家对当今圣上是忠心耿耿,回来谢旨。” “哥!” “回来谢旨!”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肃杀了起来,司徒千辰终究是拧不过司徒千南,只能与他并肩一同跪在圣旨的面前,叩首谢恩。 大太监也是于心不忍,他弯腰将圣旨捡起,交到了司徒千南的手中,担忧道:“昭勇将军,此去甚是危险,多多保重。” 司徒千南微微点头,送别了大太监一干人众,回到庭院却发现司徒千辰依旧还跪在那里,满脸的不解和愤恨。 司徒千南轻叹一声,屏退下人,独自走到司徒千辰的面前,蹲了下来:“千辰,有一句话,想必你也听过,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大义,这是忠心。” 司徒千辰冷笑出声,毫无畏惧地对上司徒千南的目光:“哥,皇上明明知道你的身体根本连长途跋涉都经受不住,如何还能对付那如狼似虎的邪教?我看这事,恐怕是有人在背后作梗,跟我们司徒家过不去。” 司徒千南微闭双眼,在他听到圣旨的那一刻,他又怎会不知,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哥,此去凶险,你万万不能去,我去找皇上,我替你去。” “千辰。”司徒千南按住他的肩膀,一双幽深的眸子望着他,认真道:“我问你,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病可还有解?” 司徒千辰沉默了一会,似是不甘心:“一定会有办法的。” 司徒千南弯起一抹苦笑,摇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比谁都清楚,你这几年也是辛苦了,到处为我觅得良医,药也喝了不少,可身子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哥,你别这样说,我就算是翻遍整个中州大陆,我也定会找到良医,医好你的病。” “可我等不到那日了”司徒千南缓缓起身,眸光悠长:“与其拖着这副病怏怏的身子,待在房中等死,还不如去战场轰轰烈烈厮杀一番来的痛快。” 司徒千南语气坚定,已是不容置疑。 可司徒千辰却不这样想,他只想让司徒千南活着,活着就代表着还有希望,而不是去战场做平白无故的牺牲。 “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的。”司徒千辰漠然起身,整个人冷的像块冰。 司徒千南也是固执的很:“我是非去不可,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我。” 司徒千辰缓缓转身,盯着司徒千南一字一句道:“那可由不得你了。” 随后他扬声唤道:“黑鹰!” 黑鹰似是早有准备:“二爷。” 司徒千辰望了一眼司徒千南,随后别过视线冷声吩咐道:“把司徒千南给我绑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房间一步!” 黑鹰虽然有点为难,可依旧只能遵命行事,司徒千南想要挣扎反抗,可身子却听不得他的使唤,只能任由黑鹰的人将他强行送回了房间内。 099 妥协 http://.biquxs.info/

镇国府上下全都知道司徒千辰和司徒千南闹掰了,气氛瞬间就降至到了冰点。 端茶的丫鬟一进厅堂就由不得屏气凝神起来,越是靠近司徒千辰,那冷冽的气息就让她的手忍不住的打颤,守在司徒千辰身边的凌剪瞳,一看丫鬟已经紧张的面目苍白,便轻叹一声,伸手接过了她要递来的茶杯,轻声吩咐:“你下去吧,这里让我来伺候就行了。” 丫鬟感激地点点头,临走之前还不忘将门关上。 司徒千辰自从跟司徒千南吵过架之后,整个人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已经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了。 凌剪瞳也是刚刚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心里不由得开始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也真是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全朝上下那么多的武将,他哪个都不派,偏偏选中了体弱多病的司徒千南,当真是老糊涂了。 “司徒,你别生气了,喝点茶吧。”凌剪瞳轻声软语地将茶杯递到司徒千辰的面前。 司徒千辰冷眸微转,许久才接过茶杯,可还未喝上一口,就转手又放回到了桌案上。 “司徒,这件事情,我看还是进宫求皇上收回圣旨吧,千南大哥的身子真的不适合长途奔波。” 司徒千辰双唇抿紧,脸色阴沉的很,没有回凌剪瞳的话语。 凌剪瞳正要继续劝,蓦然只听大门打开,黑鹰的身影匆匆走了上来,他瞥了一眼凌剪瞳,之后便拱手道:“二爷,不好了,大公子他……他吐血了。”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硬下心肠,冷语道:“去把大夫请来。” 黑鹰抬眸瞅了一眼司徒千辰隐忍的脸色,有点为难地回道:“属下已经请了,可……大公子不让大夫看。” 司徒千辰赫然睁开眼睛,猛地站了起来,不过两三步就到了黑鹰的面前,一双眼睛怒意已升:“你说什么?!” 黑鹰后背已经冒出些许的冷汗,可只能如实地回道:“大公子说,如果二爷不去见他,那他宁死也不会看大夫。” 司徒千辰双眉紧蹙,紧握的双拳,泛白的指节分明,凌剪瞳走到他的身侧,劝慰道:“司徒,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千南大哥吧,他的身子不能动怒啊。” 司徒千辰一甩衣袖,便往司徒千南的房间走去,明明几个时辰之前还活生生站在庭院里的人,怎么顷刻间就变成奄奄一息的垂暮之人了? “二爷,您可来了,不是老朽不看,。”大夫一看到司徒千辰来了,立马迎上去担忧地说道。 司徒千辰看向倚坐在床榻上,依旧还在咳嗽的司徒千南,脸色越加的难看,他心烦意乱的挥手让下人和大夫都下去,而后他走近司徒千南冷语开口道:“你是铁了心要去?” 司徒千南的眼皮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他点点头,语气却坚定的很:“我早就说过,我宁愿死在战场上,也不愿在这屋中拖着这个病身子,苟活一生。” “哥,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明明就是个圈套,他是冲着咱们司徒家来的,他为的就是让你死在战场,好借此削弱我们司徒家的势力,难道你就这么想把我们司徒家拱手让给他人吗?” 司徒千南其实心里也有数,早在圣旨颁布的时候,他就想到了这一层,可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自从多年前,他负伤从战场上回来,他就以为再也不能重回战场了,可没想到…… “千辰,司徒家有你就够了,我相信你不断不会将司徒家就这样的断送在奸臣小人的手中。” “哥,你一向要比我明白事理,如今怎么会这般糊涂?” 司徒千南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声音微弱道:“千辰,你就当我是自私吧,我真的很想在我有生之年,能回战场好好的厮杀一番。” 司徒千辰蓦然一笑,伸手指着司徒千南的身子道:“厮杀?哥,就你这样的身子,你告诉我,你能在战场上坚持多久?” 凌剪瞳站在房门旁,望着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心里顿时感慨万千,她若是站在司徒千南的立场上,她想,她是明白他的,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生在将军世家,若是不能去战场与敌人厮杀,保家卫国,那他生存的意义又何在呢? 可惜,司徒千辰只是想要保住他的哥哥,却没有想到,司徒千南这么多年真正的心之所往。 就在两兄弟争执不下的时候,叶正白和慕惊鸿推门走了进来。 光线大片的挥洒进来,让凌剪瞳不禁眯紧了双眼,还好一处暗影打下,她才勉强睁开眼睛,抬眸间却没想到正好对上慕惊鸿那双墨玉。 两人对视了不过片刻,便都纷纷转移开了视线。 叶正白见司徒千辰和司徒千南争执不休的模样,轻叹一声便对司徒千辰劝道:“二弟,你要是真正为千南好,就不妨让他去南方对付净渊教吧。” 司徒千辰拧紧了眉头,难以置信道:“大哥,怎么如今,你也这样劝我?” 叶正白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这次我陪千南去,我一路保护他的安全,我向你保证,只要千南的身体出现任何异样,我一定派人送他回来。” 叶正白可是天渊国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如果有他在,那就一定没有什么问题。 “司徒,这下可好了,只要叶大侠在,我相信,千南大哥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凌剪瞳趁司徒千辰犹豫的片刻,赶紧应和。 慕惊鸿也摇着纸扇轻笑道:“二哥,你不相信别人,还不相信大哥吗?他的武功,天下有几人是他的对手,你放心就是了。” 司徒千辰知道司徒千南去意已决,现在就是有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如此争吵下去,只会让他们的兄弟情义破碎的更加厉害,这显然不是司徒千辰想要看到的。 许久,司徒千辰面对叶正白,拱手道:“那一切就多拜托大哥了。” 叶正白哈哈一笑,两手搭在两个人兄弟的肩膀上,做起了和事老:“行了行了,就这么点事,大家都是亲兄弟,就不必这般见外了。” 司徒千辰脸色还是依旧沉重,他唤来大夫,好好的给司徒千南看病,便走了出去。 凌剪瞳还是有点担心司徒千辰,想要跟上去,却被慕惊鸿给拦了个结结实实。 凌剪瞳抬眸疑惑的望着他,却换来慕惊鸿轻声一句:“二哥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正好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凌剪瞳一想起那晚,就没好气道:“我不想听你说什么。” 慕惊鸿态度却异常的强硬:“那可由不得你了。”说罢,他拽住她的手腕就顺势将她拉到了一处僻静的游廊中。 “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我还要去陪司徒呢。”凌剪瞳别开视线,一脸的不情愿。 慕惊鸿望着她,良久才开口道:“眸儿,那晚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是胡说,跟你开玩笑的。” 凌剪瞳轻笑一声,抬眸对上他的认真:“慕惊鸿,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多半是跟我说的是玩笑话,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况且,现在司徒的心情很不好,我担心他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有闲工夫管你?” 慕惊鸿心底一沉,一抹嘲弄显现在脸庞:“是我自作多情了。” 凌剪瞳听着他的无奈和自嘲,心里隐隐有点不忍,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一待在他的身边,这颗心仿佛就不想是属于自己的了,乱跳的厉害,她起初是害怕,发展到如今已经变成了恐惧,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好多事等着我要忙呢。”凌剪瞳随意找了个理由,便要走,可脚步还未动上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慕惊鸿有点薄凉的身音:“眸儿,你会嫁给我二哥吗?” 凌剪瞳眸光微暗,她没有回头,却毫不犹豫的回道:“当然,嫁给司徒,不是我一直的梦想的嘛。” 她的话音落了,便是许久的沉默。 她等着,她不想走了,她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 可等了好久,才等来他那句听不出任何语调的回话:“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随后,传来的就是离去的脚步声。 凌剪瞳怔在原地,她的手指抚上心口,眼睛蓦然睁得大大的,为什么,为什么听到他说的那句话,明明砰砰乱跳的心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人害怕。 冰凉的东西划过她的脸颊,直到她伸手去摸,才知道,那是眼泪。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竟为那声无可奈何的那句“我就放心了”而流泪了? 凌剪瞳,你到底怎么了? 你的心不是应该只有司徒千辰的吗?什么时候,你竟允许让别人也住进来了,而且这个人还是风流成性,不靠谱的花花王爷,慕惊鸿?! 看来,你真是疯了,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100 留下来陪我 http://.biquxs.info/

送别那日,司徒千南再次穿上了多年前的战衣盔甲,不愧是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昭勇将军,平日里,看司徒千南淡然君子的形象惯了,这猛地一换,。 她围着司徒千南转了一圈,嘴巴都成了圆形:“千南大哥,看不出来,你穿上战甲的样子,真是帅呆了。” 司徒千南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睛时不时瞥向站在一旁,神情有点严肃的司徒千辰,不忘跟凌剪瞳打趣道:“那若是跟你的司徒比,哪个更帅呢?” 凌剪瞳脸颊蓦然一红,垂下头,不好意思地嘟囔道:“千南大哥,你怎么竟拿我开玩笑,你们可是亲兄弟,五官气质都差不多,自然是都帅了。” 司徒千南望着自己的亲弟弟,眼眸中的笑意渐渐敛起,不知为何换上了一抹淡淡的哀切,他轻叹一声:“是啊,平日里千辰出征,都是我目送他离去,今日,总该是换换了。” “哥,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司徒千辰实在是说不出任何漂亮的话,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忧。 司徒千南颔首一笑,走到他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千辰,好好看好司徒家,好好对待凌姑娘,我还想回来的时候,能喝一杯你们的喜酒呢。” 凌剪瞳一怔,不禁抬头望着司徒千辰,目光不经意间,好像也瞟到了他身后一直站着没有说话的慕惊鸿身上。 慕惊鸿眉眼稍低,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凌剪瞳忽的心底泛起一抹异样的感觉,还未回过神来,就被一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攥在了手心当中,而后便听到司徒千辰笃定的声音:“哥,等你回来那天,我和剪瞳就成亲。” 凌剪瞳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可在对上司徒千南那期盼的眼神时,她才蓦然发现,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额……对,千南大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和司徒在镇国府等你回家。” 司徒千南淡然一笑,随后叶正白就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之后,便道:“时间到了,我们该走了。” 分别的时候,总是最拉动人内心的心弦的,凌剪瞳看出司徒千辰眼底的担忧和不舍,可他这样的性子,又如何能像其他平常人一般? 他终究是站在原地,目送着司徒千南骑上马,。 这一天,司徒千辰以病为由推脱了朝堂的繁琐之事,他将自己关在房屋之中,一关就是一天。 凌剪瞳在厨房下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端着就到了司徒千辰的房门口,夜色已浓,可他屋中的蜡烛却还透出隐隐的亮光。 凌剪瞳轻叩了两次房门,见屋内并无回应,便轻声道:“司徒,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我给你下了一碗面,你好歹吃点吧。” 依旧没有动静。 凌剪瞳轻叹一声,脑子里该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就差闯门硬入了,可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她正低头想着,却不想,耳畔传来门栓松动的声音,再抬眸时,就已经看到司徒千辰的脸了。 凌剪瞳脸上的愁云惨淡立刻烟消云散,她将手中还冒着热气的清汤面故意端高,笑道:“你终于想通,肯吃我的面了?” 司徒千辰将视线从凌剪瞳的笑脸上缓缓转移到她有点泛红的指尖。 是烫的吗? 司徒千辰一蹙眉,伸手直接接过她手中的面,有点嗔怒道:“这做饭的活交给下人就是了,你怎么亲自动手了?” 凌剪瞳将有点酸痛的双手背到身后,不好意思的笑道:“没关系,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解决的。” 司徒千辰有点不悦的摇了摇头,不由分说的就将凌剪瞳拉进了房中,他一边将面放在桌案上,一边则握住凌剪瞳拼命想要藏的手,握在掌心细细的看着。 他的眉眼认真的很,烛光下,他侧脸的轮廓如同刀刻一般,让看的人,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他的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泛红,细细的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凌剪瞳脸颊微微酡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疼,我真的没事,我就是看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怕你再饿坏了,所以想亲自给你下碗面吃。” 司徒千辰抬眸,眼眸中的柔情慢慢化开,他抚了抚她的脸颊,而后转身将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拿起筷子,低头便吃了起来。 “司徒,我怕你没胃口,所以什么佐料都没有放,好像有点太过清淡了,怎么样?你觉得还好吃吗?” 凌剪瞳问的小心翼翼,却得来司徒千辰点头称赞的笑意:“没想到,剪瞳你做面的手艺竟比府中的厨子还要好。” “哪有,司徒你说的太夸张了。”凌剪瞳虽然嘴上这般说,但心里依旧很是开心。 司徒千辰很快就将那碗清汤面给吃完了,凌剪瞳将筷子碗一收拾,便起身嘱咐道:“看你吃过东西,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去朝堂呢。” 凌剪瞳盈盈一笑,端着托盘就要走,却没承想,司徒千辰的手已然拉紧了她的皓腕,由不得她动上半分。 凌剪瞳一怔,以为司徒千辰还有什么话要说,可当目光相对,司徒千辰却柔声道:“剪瞳,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啊?”凌剪瞳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发展的也太快了,这还没拜堂成亲呢,就想洞房花烛夜了?不是说,古人最保守的吗?难道都是骗人的! 司徒千辰见凌剪瞳神色复杂的神情,不禁一笑,起身揉了揉她的墨发:“你这个脑子又想到哪里去了?” 那他是什么意思?该不会一个堂堂大将军,需要她一个弱女子守夜吧? 司徒千辰将她手中的托盘放到桌案上,而后解释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就是累了。” 嗯? 烛光一灭,凌剪瞳全身僵硬地侧躺在床榻上,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一样。 她虽然不是什么纯情少女,但好歹也是黄花大闺女一枚,对于男女床上这点事,她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但好歹网络小黄文的发达,也让她了解了不少。 据说,一个男人想要跟女人干那个事之前,都会想把女人骗上床,然后柔声细语地向天发誓保证,我绝对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情的。 原来真是任何事情都是有起源的,这句话,原来这个架空的时代就已经有了呀。 凌剪瞳脑中顿时跑过无数的草泥马,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忽的,腰间就横过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有点轻颤的身躯,往身后轻轻一拉,她便真是感受到了滚烫而又坚实的胸膛。 “司徒……”凌剪瞳深呼吸了两口,她有点后悔了。 他的下巴蹭着她白皙泛红的脖颈,痒痒的,腰间的力道又加重了不少,他们之间紧密贴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空隙。 “司徒……”她又轻唤出口,这次她是真真后悔了。 这次,他没有再沉默以对,相反他的声音有点喑哑却性感的要命:“剪瞳,你的身子怎么绷的这么紧?”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脸颊红的已经不能用正常的颜色可以解释了,她很想说,你要是个女人,一个男人离你这样近,你能不紧张才怪?! 可话到了嘴边,它瞬间就变了味:“嗯……我好像受了点凉,所以才有点不舒服。” 他微微一笑,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没有答语,月光映下,她泛红的耳根后,那颗像是红宝石般的红痣,落入他的眼底,泛起一抹冰凉。 “剪瞳,哥今天走的时候,提及我们成亲,你为什么会避而不语?”他喃喃发问,听不出半点起伏语气。 凌剪瞳明显怔住,这话怎么回呢,说她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终究她还是打了一个哈哈:“没有啊,反正你都已经跟千南大哥保证过了,这件事,你说了算就好,我就不必要再赘述了吧。” 他眼眸深邃,幽深如海:“剪瞳,你不会不想跟我成亲吧?” 她的身子明显一颤,是心虚还是另有隐情? 她尴尬一笑:“怎么会?司徒,你怎么这样问,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追到手的,我珍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想跟你成亲,你想多了。” 司徒千辰轻叹一声,抱紧了怀中的娇躯:“剪瞳,你记住,无论我做什么,好事也好坏事也罢,我都为了司徒家还有你,你一定不能不信我。” 这话听得,怎么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前奏呢? “司徒,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开始不安分地想要侧眸看他的脸,可司徒千辰却顺势抱紧了她,不让她转身,继而道:“没什么,乖,睡吧。” 他闭上双眼,真的就这样睡过去了。 凌剪瞳躺在他的怀中,望着窗外的明月,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司徒千辰毫无征兆的话语,让她有点莫名的心慌。 101 出事了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凌剪瞳的右眼皮老是跳,老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该不会是要出什么事情吧。 凌剪瞳正想着,忽的手中的筷子一滑,刚刚捞出锅的面条全都落回到了滚烫的汤水里,汤汁溅起不小心滴到了凌剪瞳的手背上,凌剪瞳倒吸一口冷气,手捂住有点刺痛的烫伤,倒退了几步。 外面正下着雨,凌剪瞳不禁望向窗外,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算来,司徒千南和叶正白已经走了有些时日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司徒家的军队恐怕已经到了天渊国的南方,可怎么连半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呢? 虽然这几日,司徒千辰表面上不说,可凌剪瞳看的出来,他心里其实担心的很,如果可能,他真是恨不得骑上流星直接奔向南方,可现在,朝堂上的政务困住了他。 凌剪瞳轻叹了一口气,只能心里默默地祈祷上天能保佑,司徒千南和叶正白在远方平安无事。 她将面乘起到碗中,端着便往司徒千辰的书房走去,可到了才发现,明明刚才还说要吃面的人,转眼间怎么就不见了踪影? 凌剪瞳纳闷地将面放下,在书房中兜兜转转,也没有发现司徒千辰的半点影子,难不成朝堂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她抬眸,看了一眼放在架上的剑刃,怎么出去这么急?连贴身的剑都忘记戴了? 凌剪瞳正要将剑拿起,蓦然书房中就闯入一个匆匆忙忙的身影,那人许是跑来的,浑身上下湿淋淋的,凌剪瞳转身一看,这不是黑鹰吗? “黑鹰,这下雨天,你怎么不打伞啊?”凌剪瞳疑惑地问道。 黑鹰是回来给司徒千辰取佩剑的,他神色有点慌张,一点都不想是之前沉稳的模样。 黑鹰并未回凌剪瞳的话,只是径直拿了架上的剑就要走,凌剪瞳却一个箭步拦住了他,上下打量着他,问道:“黑鹰,司徒去哪里了?” 黑鹰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一直低眉不肯看凌剪瞳:“二爷,二爷临时有事出去了,凌姑娘,你就好好在府中待着就是了。” 说罢,抬腿就要走,可他根本就没有交代清楚,凌剪瞳哪里会让他出去半步。 “黑鹰,我可是你二爷的未婚妻,于情于理,司徒出了什么事情,你都不应该瞒着我才是。” 黑鹰站在原地,湿漉漉的衣角还在滴着水,地下淤积了一片。 气氛瞬间变得沉默了。 “凌姑娘,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何况二爷也不想让你担心。”半晌,黑鹰才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果然是出事了。 难道是千南大哥?! 凌剪瞳心底一沉,蓦然抽出了黑鹰手中的佩剑,明晃晃的寒光架在黑鹰的脖颈处,只需再进一寸,便可要了黑鹰的性命。 “黑鹰,我跟你二爷可不一样,你今日要是不告诉我,司徒到底在哪,你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房门半步。” 凌剪瞳是动真格的了,黑鹰跟随司徒千辰多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可今日,他却心软了。 司徒千南的确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今日刚刚传出的消息,南方净渊教扩大的势力超出了朝廷的判断,司徒军虽然在战场上勇猛无敌,但毕竟派去的军队还是太少,对于势力强大的净渊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司徒千南指挥军队虽然历经千辛万苦才夺回一座城池,但面对净渊教的反扑,司徒千南已然是吃不消,他们很快就被困在了天机城中。 如果朝廷不快点派出军队去增援,那天机城中的司徒军就只能坐以待毙。 司徒千辰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直接奔向皇宫,请求率军前往天机城增援,可皇上却以将增援的军队交给了慕蓁为由,驳回了司徒千辰的请愿。 那慕蓁跟司徒家可是结下过梁子的人,他又怎么会好心去天机城救司徒千南。 司徒千辰为了请皇上收回成命,只得跪在大殿外。 黑鹰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凌剪瞳说了之后,凌剪瞳手指一松,长剑就这般掉落在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慕蓁下的圈套,他就是为了之前孟雪鸢的事情,伺机报复司徒千辰。 早知道这样,千南大哥就不应该去的…… “凌姑娘,皇上一直不肯见二爷,您说,您说这事该怎么啊?”黑鹰头一次无能为力。 这件事涉及皇上,可谁又能劝得动皇上呢? 凌剪瞳一时间也抓了瞎,万般无助的情况下,她的脑海里只想到了一个人,他的鬼主意一向多,或许,他能想到什么好办法,救司徒家呢! 事不宜迟。 凌剪瞳匆匆赶到了七王府的府邸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上去用拳头砸门。 “慕惊鸿!慕惊鸿!你出来,出事了!” 凌剪瞳敲了好久,嗓子都快喊哑了,大门才慢悠悠地打开,本以为会是府上的下人开门,谁知,迎面竟就是慕惊鸿站在了眼前。 他睡眼惺忪,浑身都是熏人的酒味,凌剪瞳不禁眉头一蹙,捂紧了鼻子,埋怨道:“大白天的,你在家喝什么酒啊?” 慕惊鸿冷眼瞥了一眼满是嫌弃的凌剪瞳,没好气道:“你管我?你不想闻,走就是了。” 说罢,他大手一挥,就要关门,还好凌剪瞳机智,用脚挡住了门沿,直接开门见山道:“出事了,千南大哥出事了!” 慕惊鸿侧眸,迷糊的双眼透出了些许的认真:“你说什么?千南大哥怎么了?” 凌剪瞳又将事情完完整整地跟他说了一遍,慕惊鸿的神情蓦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可真是大事,自从司徒千南走了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了府中,闭门不见,整日以喝酒度日,朝堂上的事情,他已经很久不打听了,不想竟出了如此的事情。 “慕惊鸿,司徒现在还在大殿前跪着呢,下这么大的雨,我真害怕他的身子会受风寒,别千南大哥还没有救出来,司徒就先病倒了。”凌剪瞳越说越着急。 慕惊鸿忙劝慰道:“眸儿,你先别着急,二哥的身子一向很好,这点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只是现在最重要的是,父王既然将增援的军权交到了慕蓁的手里,我们就得快让慕蓁出发前往天机城才是,这晚一刻,千南大哥就多一刻的危险。” “对对,你说的对,可是,这慕蓁根本就不是个善茬,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帮司徒家呢?” 慕惊鸿沉吟了片刻,只手将腰间挂着的令牌摘下,交到凌剪瞳的手心道:“眸儿,你现在拿着这块令牌赶紧进宫,去劝二哥回来,我去四王府试着说服慕蓁,让他赶紧出兵。” 凌剪瞳握紧手中的令牌,还是有点担忧:“你和慕蓁之间也有仇怨,他……他会不会难为你啊?” 慕惊鸿冷眸微缩:“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你快点去吧,我怕二哥再这样坚持着,父王就要降罪于他了。” “哦哦”凌剪瞳连连点头,拿着令牌小跑着消失在雨中了。 四王府中,慕蓁坐在锦榻之上,一手捏着指间的黑子,凝望着棋盘,正想着这黑子该落在哪里,才能更胜白子一筹,蓦然就有下人匆匆走了上来。 “王爷,七王爷在门外求见。” 慕蓁微微抬眸,他会想到今日会有人登门拜访,他以为是司徒千辰,谁知竟是他那个不争气的七弟。 “王爷,下这么大的雨,七王爷还在外面候着呢。” 慕蓁轻蔑一笑,随后便将手中的黑子落下,悠闲回道:“就说我有事,让他在外面等上一炷香的时间,再放他进来吧。” “是”下人颔首退下。 慕蓁继续下着一个人的棋局,脑海中却浮现出,那晚,慕惊鸿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将他打了个落花流水,让他颜面扫地,这笔账,他慕蓁今日就要让慕惊鸿加倍还上。 黑子落,白子满盘皆输。 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过去了,慕惊鸿跟随这下人从游廊一路走来,到了厅堂之中,慕蓁正垂眸想事,不经意一瞥看到慕惊鸿进来了,立刻就换上了笑面虎的皮具,起身迎上去:“哎呀,七弟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四王府游玩啊?” 慕惊鸿环视一周,也跟着慕蓁打起哈哈来:“四哥,你还不了解我吗?若不是娇紫阁的姑娘们早上要休息,我怕是还在那美人乡中不肯出来呢。” 慕蓁拍着慕惊鸿的肩膀,哈哈一笑:“七弟,真是会开玩笑。” 慕惊鸿顺势坐在侧座,喝了一口茶便道:“我游手好闲惯了,朝堂上的事情,我向来是能不管就不管,能不听则不听,可今日我却得知了一件大事,所以特意才四哥的府上庆贺。” 慕蓁眉头一松,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道:“哦?今日发生什么大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慕惊鸿笑意敛起,一字一句道:“我听说,父王将增援天机城的军权交给了四哥,难道这对于四哥来说,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102 她要他活,他便不能死 http://.biquxs.info/

慕蓁身子往后一仰,得意一笑:“也不算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不过是仰仗父王的信赖而已。” “既然如此,天机城那边正是生死危难之际,四哥得到了兵权,如今怎么还有闲心逸致在这里下棋,不应该带兵即刻出发才是吗?” 慕蓁眉目稍稍缓和,不紧不慢地端起了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道:“七弟,真是性急的很,现在外面下如此大的雨,我实在是怕士兵在泥泞坎坷的道路上再有什么闪失,那就算是日夜兼程到了天机城,恐怕也没有办法去解救昭勇将军的围困啊。” 慕惊鸿眼睛半眯,语气骤然变冷:“我看,四哥是不想救昭勇将军和我大哥吧。” 慕蓁手指微微一顿,而后起身走到慕惊鸿的身前,压着他的肩膀,轻语道:“七弟,当真是明白事理的人,我就是想见死不救。” 说罢,他起身,嘴角那抹轻蔑的笑意,完全没有把慕惊鸿眼中燃起的愤怒放在眼中。 “七弟,雨势越来越大了,我看你还是早点时候回七王府吧,哦,对了,你和司徒千辰的关系好,别忘了告诉他,别白费功夫了,有这时间还不如早点打好两副上好的棺材,当然……”慕蓁望向慕惊鸿的诡谲笑意更是深上了三分:“如果还能找到司徒千南和叶正白尸体的话。” “你!”慕惊鸿赫然起身,已然揪住了慕蓁的衣领,抬拳就要打。 可慕蓁却一脸无惧,反而还扬言激怒道:“七弟,你别停下啊,打,打下来,那样我就可以有理由,在府中休息上两天,然后再去天机城找找司徒千南和叶正白的尸体了。” 慕惊鸿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他真是恨不得现在手中就出现一把刀,将慕蓁千刀万剐,可终究,慕蓁手中握着的是两个哥哥的性命,他不能这么做。 泛白的指节缓缓松开慕蓁的衣襟,慕惊鸿将胸口的怒火暂时压下,只能退一步跟他谈条件:“说吧,你要怎样,才能立刻带兵去往天机城?” 慕蓁看慕惊鸿放低姿态,不禁得意地冷哼一声,他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装,才望着慕惊鸿道:“我不想怎样,我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让司徒千南死。” 慕惊鸿抬眸,眼中的怒意更添三分,他们就这般的对望着,诡异的沉默气氛在他们之间流转,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屋檐滴下的水珠在半空中连成一条线,滴落在水潭中,有种孤望之美。 良久,慕蓁转身间就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回去吧,七弟,我这四王府太小,已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慕蓁的脚步还未移动半步,忽的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慕蓁疑惑转头,却看到慕惊鸿已然跪在了他面前。 慕蓁不禁冷笑两声:“七弟,你这是做什么?” 慕惊鸿双拳紧握,视线一直低垂着,满脸的不甘却又无奈:“上次,我的确不该当真众人的面打你,让你颜面扫地,只要你肯出兵,我随你处置。” 慕蓁眉头高挑:“真的?” “真的。” 慕蓁旋即转身坐在了软榻上,他本来还没有那番意思,却不想慕惊鸿竟如此知趣的送上门来了,既然是这样,那他慕蓁也就没有客气下去的必要了。 厅堂后,很快就走出来一群拿着棍棒的下人。 大雨中,慕惊鸿依旧跪在冰凉的石阶上,不动分毫。 五六个人瞬间就将他围在了中央,雨水沿着棍棒一路流下,没入石缝之中。 慕惊鸿的脸已然被雨水打湿,他最后瞥了一眼坐在厅堂上悠闲喝茶看戏的慕蓁,便缓缓闭上了眼帘。 眸儿…… 凌剪瞳拿着慕惊鸿的令牌一路通畅无阻,她不记得她到底穿过了几重门,也不记得跑了多少的路,总之,她终于在乱打乱撞下,找到了跪在大殿门口的司徒千辰。 他的背脊笔直,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轮廓不停的滴下,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紧闭的大门,任由身旁一直劝说的大太监,费尽口舌,也没有劝动他半分。 大太监算是所有的话都说尽了,正要打算放弃的时候,抬眸间竟发现何时眼前站了这么一位眼生的丫头? 他以为是哪宫娘娘的丫鬟,不知好歹竟跑到前朝来看热闹的,正要用拂尘将她轰走,却不想,那丫头竟无视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的司徒千辰的身前,将手中的伞往他的头上移了移。 粉色的襦裙早已湿透,上面绣有的百合花也因为一路的奔波而染上了土渍,司徒千辰微微抬眸,便迎上了凌剪瞳有点湿润的双眸。 他嘴角淡然一笑,柔声道:“你怎么来了?” 大太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一向阴沉冰冷的昭毅将军,此刻竟会对着一个女子笑,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凌剪瞳秀眉微蹙,语气已有呜咽之音:“你还说,骗我给你去下面,结果你人却跑到了这里,我的面现在肯定都成一团了,你要怎么赔我?” 只可惜,司徒千辰现在是跪着,没有办法伸手替她拂去脸上流下的泪渍,他只能覆住她有点冰凉的小手,细心安慰道:“那以后,换我给你下面,好不好?” 凌剪瞳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她现在只想离开皇宫这个破地方,她泛白的手指紧紧拉住司徒千辰的手道:“那你现在赔我,跟我回家,好不好?” 司徒千辰一怔,缓缓敛起脸上的笑意,轻叹一声:“剪瞳,这里雨大,你先回去吧,别着凉,冻坏了身子。” “不”凌剪瞳执拗的劲又上来了,她蹲了下来,双眼期盼:“你害怕我受风寒,那你呢?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担心你啊,你跟我回去吧,算我求求你,好不好?” 凌剪瞳放下所有的颜面,低身下气地求他,可依旧换不来他的回头,他的手从她的掌心一丝一毫地抽回,语气也渐渐冷冽了起来:“皇上只要一刻不答应让我率兵去天机城,我就断断不会起来。” 大太监可算是操碎了心:“昭毅将军,您到底要老奴重复几遍,皇上不是不答应将军,而是皇上已经开口将兵权交给四王爷了,皇上金口一开,一言九鼎,不得收回,否则皇上的威严何在?” 凌剪瞳知道司徒千辰担心的是什么,她很想告诉他,慕惊鸿已经去找慕蓁谈条件了,可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消息呢? 四王府。 随着棍棒的最后一身闷响,慕惊鸿终于受不住,跌倒在地,惊世容颜此刻紧贴在肮脏不堪的石阶上,墨发散下,看起来好不狼狈。 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在雨水冰凉的浇灌中,让他蹙紧了眉头,自始至终,他咬紧了牙关,没有喊出一句。 墨黑的靴子不知何时停于他的面前,慕惊鸿有点费力地抬起眼眸,视线却一片模糊,他甚至看不清慕蓁脸上是什么表情,是轻蔑的还是嘲笑的。 “你答应我的,说到做到。”他咬牙说出。 慕蓁却冷笑出声,出尔反尔:“七弟,这你可说错了,你虽然提出了条件,但是我并没有开口答应啊。” “你!”慕惊鸿双手撑地想要起来,可背脊上的多处伤痛已经容不得他起身了。 慕蓁看着像是可怜虫一样趴在地上的慕惊鸿,得意地哈哈一笑:“慕惊鸿,这就是你和司徒千辰得罪我的下场,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亲弟弟,我会派人送你回府,好好疗伤,这样你才有力气听几天后,司徒千南和叶正白的好消息不是?” “慕蓁,你好卑鄙!” 慕蓁看够了戏,也过够了瘾,正要移步往游廊走去,却不想听到府外传来一马鸣声,之后,他便看到一个女子,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慕蓁微微仰头,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宫小姐,你怎么有空来我四王府啊?” 宫初月首先看到的是,趴在地上已经被打的没有力气的慕惊鸿,她眉头一蹙,用手指头想想都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机城危在旦夕,昭毅将军此刻跪在大殿外冒雨请命,而七王爷又被你给打成重伤,怎么事情都闹成了这步田地,四王爷你还不打算出兵吗?”宫初月义正言辞,她今日来就是为了讨个说法的。 慕蓁眼睛半眯,想这半路怎么又杀出了宫初月这么程咬金,想想上次,他在禹城,要不是这个宫初月出其不意插上一脚,恐怕他现在早就捉到孟雪鸢了。 “宫小姐,你兴师动众地跑到我府上是唱的哪出啊?”慕蓁脸色一沉,不禁加重了三分语气:“父王将兵权交给的是我,不是你们奉国府,哪天出兵增援是本王说的算,还轮不到你这个黄毛丫头来教训本王!” 宫初月早就料到慕蓁会撕破脸面,别的她可以不管,司徒千南的生死于她何干?只是叶正白如今也被围困在天机城,他的命早就是她宫初月的了,她要他活,他便不能死! 103 扈小姐 http://.biquxs.info/

宫初月嘴角噙着的笑意冷上了三分:“四王爷,我怕你是忘了,今日皇上付与你兵权的时候,还嘱咐了什么?” 慕蓁双眼微眯,眼眸中透出的精光上下打量着这个来者不善的女子:“父王与我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宫初月款动莲步,缓缓走到了慕蓁的面前,雨势渐缓,竟变得蒙蒙细雨了起来,她被打伞,一张精明的脸庞就这样展现在慕蓁的面前,高傲不可一世:“要我提醒四王爷吗?皇上说,即刻启程,不得延误。” 后面的八个字,宫初月说的一字一句认真的很,慕蓁不禁眉头一皱,眉心间已然形成了一个“川”字。 宫初月看到慕蓁的神情,气势更加的张扬了起来:“四王爷,我想你不是不知道,司徒千辰现在就跪在皇上的大殿前,一直请命想要率兵前往天机城,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进宫,跟皇上说明王爷战前怠慢,迟迟不肯出兵,那皇上会不会……” 慕蓁瞪了宫初月一眼,几乎咬牙赌道:“你敢?” 宫初月笑的越发魅惑,可眼中的坚定如同磐石动摇不得半分:“你看我敢不敢?” 宫初月的性子可是都城出了名的跋扈,朝堂上的文武大臣平日里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暗地里都叫她一声,扈小姐,果然是自小在军营中长大,无论脾气秉性都可以独当一面。 这点上,慕蓁只能甘拜下风。 许久,慕蓁只能咬牙侧眸吩咐身侧的属下:“速速集结军队,立刻出发天机城!” 没办法,他慕蓁去,总好过司徒千辰去要来的划算。 宫初月得到了应有的回应,自然是得意满满,她瞥了一眼此刻对她已是恨意满满的慕蓁道:“本小姐恰逢在天机城也有要事,如果四王爷不嫌麻烦,可否捎上我一程?” 慕蓁现在有把柄攥在宫初月的手心里,他恐怕是不得不答应。 “好,本王一定保护好宫小姐的安全。”他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朝厅堂后走去。 宫初月身侧的丫鬟碧儿有点担忧地将伞举过她的头顶道:“小姐,天机城现在被邪教所包围,您若是去,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碧儿可如何向夫人老爷交代啊?” 那天机城的凶险,宫初月岂可不知,但是…… 。 能让她坚持的理由,有这一个就足够了。 “碧儿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的,若是爹娘问起来,就说我去保家卫国了,如此一来,爹的心里或许还能记着我这个女儿的一点好。”宫初月眸光黯淡,却忘记雨中还有一人。 慕惊鸿此刻扶着一旁的红柱,踉跄的站起,一双眸子紧盯着宫初月,语气冰冷道:“你这次又想耍什么计谋?” 若是慕惊鸿不说话,宫初月怕是都忘记刚才有这么一个人被打趴在地了。 “哟,刚才还真是没看出来,这不是迷倒都城万千少女的七王爷慕惊鸿吗?怎么如今狼狈成这副样子了?” 慕惊鸿没时间跟她扯这些没用的:“宫初月,你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 宫初月轻笑一声,避重就轻地扯开了话题:“你不是一向鬼主意最多吗?怎么如今只是让慕蓁出兵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你到底还是不是当初,把我诬陷成杀人凶手的慕惊鸿了?” 慕惊鸿望着宫初月,忽的在一瞬间就想清楚了她的目的:“你是为了大哥?” 慕惊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宫初月明显怔住,她别过视线冷哼一声:“我都说了我是去保家卫国的,他叶正白的生死跟我宫初月有什么关系?” 慕惊鸿眉头紧锁,刚刚被那群人打的伤口,此刻正在隐隐作痛,他丢下一句:“没关系最好”,便要转身跨出四王府的大门,谁知,宫初月却厉声一句:“慕惊鸿,你这样做是为了凌剪瞳吧?” 慕惊鸿没有停下脚步。 “真是可惜,关心则乱,我要是凌剪瞳,也断断不会喜欢上你这种懦夫,我也会选择司徒千辰!” 他踉跄的身影有种让人蓦然的心疼,可他依旧没有停步。 “慕惊鸿,你记住,你要是不变的比司徒千辰强大,无论你怎么付出,凌剪瞳永远都不会看到你的!” 宫初月喊出的最后一句,慕惊鸿人已经走远,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明明就是死敌,宫初月不知为何却升起一股无名火,狠狠地跺脚暗骂慕惊鸿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慕惊鸿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皇宫的大殿外的,他浑身上下都会雨水淋透,本来白衣胜雪的衣衫也在四王府破的破,脏的脏,他整个人靠在离大殿十米远的门外,看着大殿前跪着的司徒千辰和为他打伞担忧不已的凌剪瞳,视线不知为何就模糊了起来。 他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去告诉凌剪瞳,慕蓁已经答应出兵,也没有力气跟她一同去劝司徒千辰起身回家了。 “七王爷,您……您这是怎么了?”路过的小太监有点惊诧地扶住快要倒地的慕惊鸿。 慕惊鸿望向身旁一脸担忧甚至还有点惧色的小太监,语气气若游丝,却仍旧吩咐道:“你去告诉昭毅将军还有守在他一侧的凌姑娘,告诉他们,四王爷出兵了。” 小太监听的认真,可慕惊鸿这个状态,小太监也不放心他一人在这里淋雨,他只能唤过几个路过的太监和丫鬟,让他们搀扶着慕惊鸿去往太医院,而后他才匆匆赶往大殿的门口,望了一眼他们,之后便颔首将慕惊鸿嘱咐的几句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他们听。 凌剪瞳顿时大喜,连忙道:“司徒,慕蓁出兵了,天机城的危难很快就可以解了,你别跪在这淋雨了,我们快点回家吧。” 司徒千辰想的没有凌剪瞳这般表面,他抬头望向有点怯懦的小太监,冷语质问道:“是谁让你来传话进来的?” 司徒千辰虽然跪着,浑身淋透,但那威震四方的气势依旧不可小嘘,小太监始终不敢抬头只道:“是……是七王爷让我传话的。” “三弟?”司徒千辰喃喃自语,而后便道:“七王爷人呢?” 小太监不敢多话,倒是凌剪瞳抢了他的话头:“司徒,其实在我来之前,我就找过慕惊鸿了,他让我来劝你回去,而他去四王府要慕蓁出兵,你放心,既然是慕惊鸿让人传话进来的,这消息就一定是准确的。” 大太监也随声附和:“对啊,四王爷如今出兵了,定打的净渊教那帮人丢盔卸甲,以救昭勇将军围困之急,昭毅将军尽可放心回府吧,这雨可是越下越大了,将军保重身子要紧。” 司徒千辰虽然心里的担忧还未卸下半分,但如今这情势,皇上不肯召见他,他也只能回府静观其变了。 天机城下未到黑天,便已经是黑压压一片,细细一看,全都是净渊教的教徒,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便已经偷偷摸了上来,将天机城里外里包围了好几圈。 而城中,叶正白正端着一碗汤药顺着游廊,往厅堂的方向走去,还未踏进一步,他就已经听到一阵阵的咳嗽声从里面传了进来。 叶正白脚步一顿,眉头锁的更紧了,这几日净渊教的事情真是把司徒千辰的身子给弄的彻底垮了,可司徒千南为了不让底下军士担忧,硬是强撑过了这几天。 叶正白也曾请过大夫号脉,可每次都被司徒千南给轰了出来,叶正白无奈,正能趁司徒千南熟睡的时刻,让大夫诊脉,可大夫号过脉之后,都只是叹息摇头地告诉叶正白:“药已经不能再起多大的作用了,这病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最少三日,至多五日,将军恐怕就会……” “咳咳咳”司徒千南用手帕捂住嘴,想让声音降到最低,可每次帕子上刺眼的血红都让他满是倦色的眸子更加幽深。 叶正白推门而进,司徒千南赶紧将帕子收紧了怀中,而后凝眉看向桌案上传来的紧急军报。 “千南,你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休息一会,把药喝了吧。” 司徒千南的眼睛周围已经出现乌青的痕迹,整个人也消瘦的不成样子,叶正白眉头紧锁,看他一身不吭地将药喝尽,而后脸色越发难看地将干净的碗推回到叶正白的面前,还不忘问道:“城外的情况怎么样了?” 叶正白很想如实告诉他实情,可他这副样子,也只能故作淡然道:“净渊教那帮教徒只是日夜守在城下,恐怕他们还是忌惮司徒军的厉害,所以这几日,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司徒千南长叹一声,有点懊悔地微闭双眼而后道:“他们这是想要消耗我们的士气还有为剩不多的军粮罢了。” “朝廷的援军马上就到,千南,你不必太过思虑,这几日,你就把军中的事务全都交予我,在援军到来之前,你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叶正白实在是怕司徒千南若是再这样没日没夜下去,等不到司徒千辰来,他或许就…… 104 誓死守城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南将桌案上有点散乱的军报拢了拢,他好像并没有将叶正白的话放在心上,就起身道:“走,随我出去看看将士们。” “千南!”叶正白横在他面前,只手拦住了他:“朝廷的援军很快就到了,这次皇上或许是派二弟来,你真的……不必再这样劳心劳力的了。” 司徒千南眸光微暗,他的身子,他当然最清楚,他也想好好休息,可要是休息了,那外面净渊教的人……他最怕的是,等不到司徒千辰来,他这天机城就已经守不住了。 “正白,你放心,我一定会撑到千辰来的。” 司徒千南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便打开厅堂的大门,走了出去。 大片有点橙色的余晖打进,叶正白有点孤寂的影子不断拉长,其实,他这几天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了,他可以守城而死,但司徒千南绝对不可以。 夜幕已悄然降临,几日以来的备战,将士们的脸上已经是疲惫异常,士气也不如之前打下天机城的高涨,司徒千南特意吩咐后厨,今晚将好酒备上,起大锅将肉炖上,他要好好的犒劳一番所有守在天机城中的将士们。 篝火燃起,起初跟着司徒千南从都城中走出的五千将士,到现如今还剩下三千有余,他们都是司徒军,是司徒家培养出来的精兵强将。 好酒好肉已经发放到每人的手中,司徒千南一身戎装,他身子本就弱,这一身几斤重的铠甲加身,他蹙眉勉强才能撑住,此刻他端着酒碗的手,微微颤抖。 “千南,你不能喝酒。”叶正白一手阻拦住他,可司徒千南轻轻推开他的手,走上了被将士围住的高台之上。 “我司徒千南不才,论领兵,我远不及我二弟昭毅将军,论战场打仗,我也及不上我二弟的十分之一,可我司徒千南有一颗誓死保卫国家之心,净渊教是邪教,是企图想要推翻我朝的毒害,我很感谢各位将士与我出生入死,以命相随,这份恩情,我司徒千南无以回报,只能以这碗清酒,谢过!” 站在台下的将士们,此刻静静的仰望着,司徒千南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此等豪情壮天,士气瞬间就被点燃,将士们纷纷将酒举起,饮了个干净。 司徒千南欣慰一笑,高举酒碗,嚷声道:“如今净渊教将我们围困在天机城中,我已接到朝廷的密报,援军很快就到,我们接下来做的就是守住天机城,将士们,净渊教狠辣,可是今日我司徒千南将话放在这里,誓死守城,黄泉路上,我司徒千南与你们作伴,我们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摔碗为誓。 三千将士此刻的心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此刻站在台下的叶正白突然对司徒千南心生感动敬佩之心,他的身子病弱,却已经能做此豪言壮语以激励人心,果然,司徒家个个都是英豪,都是保家护国值得尊敬的英雄。 一夜无眠。 到了翌日,太阳刚刚升起来,泛白的光芒刚刚洒在大地上,城下埋伏的净渊教教徒就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他们从树林深处黑压压的摸了上来,幽黑的面具遮住诡谲的半张脸,弓箭拉满,箭羽已然搭上瞄准,食指一松,箭支嗖的一声破空而出,正好射中站在天机城中央士兵的脑门上。 随着士兵的应声倒地,其余士兵也都进入了一级警备状态,纷纷拉弓搭箭瞄着城下的各个地方。 城墙上的士兵匆匆下来,冲进厅堂中禀告了刚才的一切。 司徒千南蓦然蹙眉,和叶正白互望一眼,而后冷静地吩咐下去:“净渊教很有可能知道我们的援军要来,所以想要提前攻下天机城,李青副将,你带上几十个射箭好的兵士,务必守住城墙,赵元将军,你集结下军队,做好准备,若是净渊教用强,你随时跟我出城抗敌!” “是!”两人得令,立刻下去部署。 司徒千南转身从架上拿下剑刃,叶正白却抢先一步将剑拿在了手中。 “正白,大敌当前,你不会还想让我做缩头乌龟吧?”司徒千南眉头一拧直接厉声道。 叶正白知晓司徒千南的性子,可依他这样的身子上战场无疑是送死,他临行前答应过司徒千辰,会保护司徒千南的,可如今…… “千南,我替你上战场,这次净渊教来势汹汹,我怕你的身子……” 司徒千南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冷冷道:“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就收回你当才说的话。” “千南!” 叶正白还不及劝阻,蓦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不好了,净渊教的教徒在强行攻打城门了!” 竟会如此之快! 叶正白一晃神的功夫,司徒千南已然冲了出去,他咬牙翻身上马,并没有理会叶正白,就已经率着几千的将士冲了出去! 城门大开,司徒军蓦然千军万马的一冲,给净渊教的教徒顿时打了个措手不及,举着木头的邪教教徒多数还未来得及逃跑,就已经死在了马蹄之下。 兵荒马乱之际,叶正白实在是担心司徒千南的安危,他立刻寻了一匹马,冲进了混战当中。 司徒千南虽然病弱,但手中的功夫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的,一把战剑在他手中挥的是所向披靡,周身围着他的数十教徒竟都一时半刻进不了他的身。 印象中,一向文文弱弱,站在庭院前提水浇花闲情逸致的文雅公子,竟还有如此一面。 叶正白怕是忘了,司徒千南的身份,他先是天渊国的昭勇将军,而后才是司徒家的长子司徒千南。 在这一方面,他在战场上,就一点也不输于司徒千辰。 他的勇猛,让前来的教徒,有去无回,身上铠甲的血迹已然染红成了一片。 一天的奋力厮杀,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止了下来。 三千的将士,能活下来的只有一千有余。 可他们保住了天机城,净渊教的教徒并没有踏进天机城一步。 第二天,亦是如此。 一千的将士,活下来的只有五百有余。 第三天,拼死相搏。 五百的将士,还仅剩下一百。 连日来的征战,司徒千南的精力已经消耗殆尽,叶正白好不容易将药汤煮好,端到司徒千南的面前,可司徒千南却别过了头,语气虚弱道:“别费力了,这药对我已经不管用了。” 叶正白岂能不知,可这药就相当于一层心理保障,他看到司徒千南喝下去了,他的心里才会心安一分,他才会相信,明日的恶战下,司徒千南会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千南,你喝了吧,就算是为了千辰,你也多少喝点。” 药碗凑到嘴边,浓重却又熟悉的苦药味让司徒千南嘴角扯起一抹无奈的笑意:“正白,明日怕就是最后的决战了,你说,我在死之前,千辰还会赶到吗?” 按理说,从都城到天机城若是快马加鞭,也不过是两天两夜的功夫,况且依照司徒千辰的性子,知道自己的亲哥哥被围困在城中,怎么着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可这次,都已经三天过去了,怎么一个援军的身影都没有见到? 难道是途中遇到什么危险了? “千南,你把药喝了,千辰一定会赶到的,你别忘了,你临走之前还答应他们,要回去参加千辰和凌姑娘的婚礼呢。” 司徒千南黯淡的眸子,微微透出一丝光,可他依旧没有喝下那碗药,反而将头靠在城墙上,喃喃道:“千辰这个孩子从小就内敛稳重,爹那时特别的看好他,一心想要把他培养成司徒家的骄傲,他也终究不负众望,成了天渊国的中流砥柱,接了爹爹的班,我也知道,他走上这条路,有多艰辛和不容易,他自小孤傲,除了你和七王爷之外,没人敢靠近他,之前,有孟雪鸢,我以为,千辰今后终有有懂他的人了,可没想到,造化弄人……咳咳咳……” “千南,你别说了。”叶正白拧紧了眉头,一面抚着司徒千南不断颤抖的背脊,一面劝说着。 “我怕我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凌姑娘是个好女孩,体贴懂事,而且还聪明,是能陪千辰走一辈子的人,我也看得出,千辰对凌姑娘是付出真感情的,如此,我就不怕,我死之后……” “千南,你能不能不说丧气话,你能活下来,我走之前向二弟担保过,我就是死,也要保护你周全!” 司徒千南淡然一笑,嘴角咳出的血渍缓缓流下,他望向满是担忧的叶正白,接过他手中的汤药,轻叹一声:“守着药罐子过了这么多年,这次终于算是喝到最后一碗了。” 熟悉的苦味顺着甜腥的咽喉滚下,心里沉甸甸的都是苦涩。 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交到了叶正白的手中,托付道:“正白,如果我明天死了,你就将这块玉佩交给千辰,告诉他,以后他没有后顾之忧,他只需要守护好司徒家安安稳稳便好。” 105 只活下他一人 http://.biquxs.info/

距离天机城十里之外的驿馆,本该荒凉少有人烟,却不知为何一夜之间,竟一片歌舞升平。 驿馆的二层中,时不时传来男子和女子嬉笑的声音,惹得坐在楼下的宫初月心里一阵厌烦。 她好看的秀眉紧蹙,她在楼下坐了差不多快有半天的功夫了,可楼上的慕蓁却没有丝毫见她的意思,说是病了不能长途跋涉,需要休息,可她的耳朵又不聋,这楼上传来的男欢女爱又是怎么回事? 本来以为,都城里的慕惊鸿就已经够风流混蛋的了,没想到,那句话还真是应验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弟弟不怎么样,果然这个当哥哥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宫初月实在是没有性子再等下去了,再等下去,怕是她就是去了天机城,也只能是给叶正白收尸的份了。 她拍案而起,抬腿就要往楼上走去,可守在楼梯口的副将伸手就拦住了她:“宫小姐,王爷现在需要休息,请您再等一等吧。” 宫初月冷笑两声,指着楼上的靡靡之音道:“休息?你的耳朵没有聋吧,你家王爷明明就是在楼上和几个歌女醉生梦死的,说是身心疲惫,骗谁啊?!” 副将自知无理,只能垂下眼角,却依旧拦在中间不让宫初月往前走上一步:“宫小姐,您真的不能上去,王爷吩咐了……” 忽的,一声刀剑出鞘,副将嘴边的话还未说完,那道寒芒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宫初月眯紧了双眼,厉声道:“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别挡我的道,否则,我佛挡**,神挡杀神。” 副将双手蓦然举起,乖乖地将身子移到了一侧,宫初月瞪了他一眼,便身轻如燕地上了楼梯,寻到慕蓁寻欢作乐的房间,她一脚就将紧关的房门踹了开来。 “砰!” 一声巨响,衣衫凌乱的歌女赶忙拉紧衣服,尖叫着纷纷向慕蓁的身后躲去。 慕蓁坐在正中间,他此刻胸膛半露,脸色微醺,眼眸中惊不起丝毫的波澜,他抬眸望着满是愤怒的宫初月,开口便道:“宫小姐,你知不知道乱闯别人的房间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宫初月冷眼望了一圈满是惊恐之色的歌女,房间内满满都是淫欲之味,让她好不厌恶:“四王爷,我看你的气色还挺好的,果然休息一天还是挺管用的,既然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了,那不妨现在就启程前往天机城吧?” “哎”慕蓁从歌女中踉跄的站起,一把就按住了宫初月的肩膀,他浑身散发的酒气,让宫初月有种作呕的感觉。 “宫小姐,你别那么急着走嘛,坐下和我喝一杯,如何?” 宫初月冷眸微转,伸手便猛然打掉了慕蓁手中的酒盅,冷漠道:“喝酒误事,四王爷还请你自重。” 酒盅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慕蓁也不气不恼,反而嘴角的笑意更加的浓上了三分:“宫小姐,那天机城有什么好的?我可记得,那司徒千辰是你的死对头,你应该巴不得他的哥哥死在净渊教的手里才是,如今,怎么会这般着急?” 宫初月后退一步,离慕蓁远了一点距离才道:“天机城是天渊国的城池,你身为王爷,怎么能为了私人恩怨就看到邪教再次占领我朝的土地?” 宫初月说罢,慕蓁突然就不可遏制地大笑了起来:“宫初月,这是我听过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去天机城,一定是另有私心对不对?!” 慕蓁喝酒喝得太多了,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宫初月没时间跟醉鬼浪费时间,她语气冷的出奇:“慕蓁,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不是就想在这里等着探子给你传来天机城被净渊教攻陷的消息,而后你再趁净渊教不备之际,率兵攻城,好来个一箭双雕?” 慕蓁猩红的双眼微微眯紧,他笑的一脸邪佞,许久才压低声音回道:“不愧是奉国府将军之女,果然有才识,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踏着司徒千南的尸体,夺回天机城,好在父王面前立功。” 他倒是爽快,丝毫不隐瞒。 既然这样,她就没有必要再跟他耗下去了。 宫初月握着剑的力道默然加重了三分,她的目光如箭,凌冽骇人:“慕蓁,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宫初月不靠你,我也可以到天机城,不过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的阴谋就休想得逞。” 说罢,她转身扬长而去。 慕蓁站在原地,嘴角的那抹轻蔑久久未散去:“一介女流之辈,能闹出什么动静,不过就是鸡蛋碰石头,天机城再添上一抹亡魂罢了。” 他转身继续跟那几个歌女寻欢作乐,醉卧美人怀。 净渊教发起的最后一轮攻击是在半夜时刻,上千的教徒围困住只有几百人的司徒军。 这注定是一场与死神硬碰硬的对量。 杀戮,残酷。 刀剑肆意划开的血色染红了东方静谧的天空,火光就像是一道凌厉的闪电,硬生生地将天空撕开了一道悲切的口子。 战场上无数的亡魂哀怨悲嚎,活着的人带着死去兄弟的夙愿,继续与邪教抗争着。 很快,几百人也就剩下区区几十人。 叶正白身上洗得发白的长衫此刻已然被血迹给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挥舞着手中的青干剑,奋力保护着已然体力不支的司徒千南。 他的眼神如狼似虎,他自从从灵清山下山之际,答应过师兄灵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用手中的青干剑伤人性命,可他如今死在他剑下的亡魂,多的连他都数不清了。 承诺,他答应过司徒千辰,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司徒千南回去。 可当战场上,最后一名司徒军倒下的时候,当成千的教徒被厮杀的只剩下成百的时候,诺大的天机城,只有他和司徒千南了。 殊死一搏。 叶正白握紧了手中的青干剑,剑身上的裂纹加深,连叶正白也不知道,它能跟着他撑到什么时候。 成百的教徒举着兵器将他们团团围住,司徒千南握住剑柄的手已经抖得不受控制,他的脸色发白,浑身发冷,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出现重叠,甚至连天地都开始发黑变暗起来,可他的背后就是叶正白,他只能硬挺着,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叶正白受一点伤害。 “整个司徒军都已经覆灭了,你们还撑着做什么?快点投降,说不定我们教主大发善心,还会饶你们一命!” “昭勇将军,你一世英勇,难道真的想要葬身在此?我们教主看重你,有意想要收你做左膀右臂,你为何不好好考虑一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归降我们净渊教,我教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司徒千南冷笑一声,厉声道:“我司徒家是名门之后,从来只效忠于天渊皇帝,想让我司徒千南归降,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昭勇将军说的好,你放心,黄泉路上,我们兄弟作伴,来日二弟定会率领千军万马为我们报仇的!” 为首的教徒面面相觑,既然他们如此这般不识抬举,那也只能除之后快了。 数百的教徒齐齐围上,刹那间,喊杀声一片,血水四溅! 宫初月用力挥舞着手中的马鞭,耳边的疾风呼啸吹过,她的心慌的厉害,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该死,穿过这片山林前面就是天机城了,可这山林怎么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怎么跑都跑不出去呢?! 叶正白,在我到之前,你一定要挺住!不准死,你听到了没有! 宫初月握紧了缰绳,一骑绝尘而去。 长戟猛然穿破黑色沉重的铠甲,一口鲜血蓦然吐出,司徒千南的身子踉跄了两步,头盔已然落地,三千墨发随风散开,染上了一抹英雄最后的悲怆和孤寂。 叶正白赫然杀退眼前的教徒,奋不顾身地冲到司徒千南的身侧,一声惊呼:“千南!” 司徒千南倒在血泊当中,长戟直直地插进他的胸膛,热血泼洒了寒光,更加刺红了叶正白的双眼。 “千南,千南!” 司徒千南眉头紧蹙,嘴唇微颤,他望着惊慌失措的叶正白,嘴边想要说什么,可咽喉却已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天地不知为何渐渐地暗了下来,叶正白急切的呼唤渐行渐远,眼前的世界蓦然灰暗一片,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近了…… 炊烟袅袅升起,一行大雁孤寂飞去。 千辰,你这么多年的包袱终究可以卸下了…… 司徒家,交给你了。 “千南!”一声悲怆顿时响彻天地,宫初月眼眸圆睁,她听到,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一撕心裂肺的喊叫,正是叶正白的声音! 他还活着! 宫初月快马加鞭跑出林子的时候,眼前忽的一片开阔,可眼前赫然出现的一切,让她不禁捂紧了微张的嘴巴。 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淋淋的躺在血泊当中。 没有成百也有上千,这里面有司徒军也有净渊教教徒的,宫初月翻身下马,一脸愕然地抬眸望向站在尸体中间的那抹血人身上…… 三千司徒军,五千净渊教教徒。 三天三夜的厮杀。 最后,只活下了他一人…… 106 玉碎人亡 http://.biquxs.info/

“砰!” 玉碗落地,摔成了几瓣的模样,里面的清粥洒了一地。 “司徒,你怎么了?没烫着哪里吧?”凌剪瞳急忙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溅落在司徒千辰衣襟处的清粥。 司徒千辰眉头微拧,忽的觉胸口一阵窒息,还未回过神来,咽喉一暖,竟吐出了血! 刺眼的赤红与地上的清粥相融,让凌剪瞳不禁一骇:“司徒,你怎么了?!” 面对凌剪瞳的惊慌失措,司徒千辰却不知为何心底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陡然上升,那种感觉就好像心里有一种最重要的东西被人给强行夺走了一般。 难道? 司徒千辰赫然抬眸,几乎是踉跄起身,几步就扑到书架的一侧,双手慌乱的搜寻着书架上放着的东西。 凌剪瞳从来没有见过一向冷静的司徒千辰今日会有如此慌乱的一面,他的目光急切,书架上的书被他翻得是乱七八糟,零零散散的全部都扔在了地上。 “司徒,你找什么?”凌剪瞳上前一步想要帮帮他,可她还未走到他的身侧,他疯狂的举动蓦然就停了下来。 书架的暗阁中放置着一个小小的锦盒,司徒千辰触碰它的手有点颤抖,可终究他还是打开了锦盒,那盒中放置着的是一块通透的玉佩,本来是完美无瑕,可不知为何,玉佩的中央裂开了一道长长的裂缝,生生将玉佩分成了两半。 司徒千辰有点难以置信,他将锦盒拿到有光的窗户前,指腹在玉佩上摩挲了好几次,可那裂缝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阳光打在玉佩上,泛出的光有点刺眼,恍惚间,司徒千辰好像依稀看到庭院中,有两个七岁的孩童站在一个中年男子的面前,虽然看不到那男子的正面,但从那挺拔的背影就不难看出,他是那两个孩童的父亲。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两块玉佩,各自递到了两只小小的掌心中,眉目慈善的嘱咐道:“千南,千辰,这是爹在你们出生的时候特意让都城最好的工匠给你们雕刻的一枚玉佩,它们代表的是你们司徒家的身份,你们各自的名字都刻在上面,你们一定好小心保管,切勿丢了。” 说罢,那男子伸手摸了摸两个孩童的脑袋,宠溺至极。 而那两个七岁的孩童相视一笑,各自捏紧了手心中的玉佩。 司徒千辰不知不觉竟怔了神,若不是凌剪瞳在身侧唤醒了他,也不知他能沉浸在回忆中会有多久的时间。 “司徒,你到底怎么了?这玉佩……”凌剪瞳收回视线望向锦盒中已经裂成两半的玉佩,那玉佩上赫然刻着一个“南”字。 玉佩碎,人亦亡。 “司徒……”凌剪瞳好像蓦然连想到了什么,可再抬头时,明明刚才还在眼前的司徒千辰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了。 忽的只听府外一声马鸣,凌剪瞳匆匆跑到镇国府的门口,司徒千辰已经骑着流星绝尘而去。 不好,千南大哥怕是在天机城出事了! 凌剪瞳立刻唤来府门口的侍卫,正要向他要一匹快马的时候,蓦然耳边的疾风刮过,慕惊鸿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眸儿,二哥呢?”慕惊鸿额际的汗珠滑落,显然是急忙忙地赶过来,可他还是晚了一步。 凌剪瞳指着司徒千辰消失的方向,急的直跺脚:“司徒,司徒,他什么都没说,就骑上流星往城外的方向走了!” 慕惊鸿握住缰绳的五指蓦然加重了力道,没想到,紧赶慢赶,到头来还是慢了一步。 “慕惊鸿,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慕蓁的军队不是已经前往天机城了吗?千南大哥是不是出事了?”凌剪瞳恨不得一股脑将全部的疑惑都问出来。 慕惊鸿目光微凉,神色有点复杂地回道:“我也是今早刚刚得到的线报,天机城失守,驻守城中的司徒军无一幸免。” 凌剪瞳错愕的睁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怎么……怎么可能?慕蓁人呢?他的五千大军呢?!”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慕惊鸿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抓住慕蓁那个小人,杀他个千刀万剐才泄气! 慕蓁为了贪功,竟在天机城被净渊教攻陷那一刻,才慢悠悠地赶到,成功杀了净渊教一个措手不及,虽然天机城又夺了回来,但原本的三千司徒军却…… 凌剪瞳咬紧了泛白的嘴唇,她蓦然抬眸,无论怎样,现在追上司徒千辰最是要紧,她怕司徒千辰一气之下,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那千南大哥就真的白白牺牲了。 “慕惊鸿,你的马快,我们一起追上司徒,我怕他的性子见到慕蓁,会出事。” 慕惊鸿伸手一把拉过凌剪瞳,俩人共乘一匹马,往司徒千辰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 天机城中,宫初月衣不解带地一直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叶正白,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是好地方,光是大夫从他身上拔出大大小小的刀片和枪头就够放半盆子的,连大夫都惊叹,叶正白生命力之强,若是换在常人身上,早就已经一命呜呼,而他却还一息尚存。 宫初月将热水中的帕子拧干,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叶正白的脸庞,看着他熟睡一般的安静,宫初月开始庆幸,幸好早在慕蓁之前赶到了天机城,否则,按照慕蓁的性子,那叶正白是断断是活不了了。 现在她守在他的身边,也算是多一重的保障,让慕蓁不能拿他怎么办。 她一面想着,帕子就停在了他的下巴上,之前他的下巴本就是蟹壳青,胡子拉碴的,在这之前守城的艰苦,他的胡子更是长出了一寸有余,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街头浪客一般。 宫初月实在看不惯他有胡子的模样,不禁趁他昏迷,好好用刀将他的胡子剃去。 她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给他的脸上再添一抹新的伤口,还好她是将军之女,从小就会用刀,两三下的功夫,便将他的下巴弄得干干净净。 宫初月起身,凝望着自己的作品,还真别说,平日里看叶正白一副威严的浪客大侠模样,没想到这胡子一剔,倒是显现出了几分俊美,她望着望着,嘴角竟露出几抹笑意。 房间的窗户外鬼鬼祟祟飘过一抹人影,慕蓁正端坐在厅堂上,享受着成功夺城之后的喜悦,蓦然那抹人影就匆匆走了过来,跪在他的面前禀告道:“王爷,宫小姐那边没有什么动静。” 慕蓁瞥了他一眼,语气阴森:“那个叶正白,没有醒过来吗?” “没有,常人身上挨了那么多刀,怕是早就活不过来了,没想到这人命倒是挺硬,小人看,他和宫小姐的关系不一般。” 慕蓁冷哼一声,之前他还很不理解,天机城跟她宫初月有什么关系,没想到这个跋扈小姐几次犯险,竟全都是为了这个小子。 “你懂什么?那叶正白可是天渊国的第一剑客,武功了得,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和宫初月搞到了一起,他现在有宫初月保护,我们也不好下手了。” 跪着的那人悠悠抬眸,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王爷,天机城离都城可是远的很,不如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将她给……” 这点,慕蓁不是没有想到,可宫初月毕竟是奉国府之女,如果贸然行事,恐怕会得罪奉国府,本来拥护他的人相比太子慕洛来说,就少了一大截,他不必要为了个叶正白,而得罪上奉国府,那太得不偿失。 “好了,这件事就先这样吧,你只要盯紧他们就是了,还有,要是叶正白醒了,你就赶快来禀告,听见了?” “小人明白。”说罢,那人匆匆退了下去。 慕蓁微闭双眼,还未缓过神来,一士兵就匆匆又跑了上来,神色满是慌张:“王爷,不……不好了!” 慕蓁眉头一紧,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士兵双拳紧抱而后如实道:“我等奉王爷的命令打扫天机城外的战场,可是寻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昭勇将军的尸体。” “什么?!”慕蓁双眼圆睁,此时非同小可,他立刻起身走到那小兵面前质问道:“你们可找清楚了?!有没有别的地方没有找到的?” 小兵吓得瑟瑟发抖:“回王爷,我们都找遍了,可就唯独昭勇将军的尸首不见了。” 按理说,除了叶正白,应该不会有其他人活下来了,可怎么就司徒千南的尸体不见了?! 难不成,他也活着? 慕蓁不敢多想,一个叶正白就够让慕蓁心烦的了,好在叶正白在朝廷中并没有什么官职,就算是说出事情的真相,也大抵没有人相信,可若是司徒千南还活着那就不一样了,他是一军主帅,说话一言九鼎,他要是将慕蓁的怠慢说给皇上,那慕蓁就…… 行军怠慢,那可是死罪! 慕蓁后背都在冒冷汗,不行,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快,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司徒千南的尸首,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明日还见不到他的尸首,我就要你们给司徒军陪葬!” 107 司徒千南的尸首失踪了 http://.biquxs.info/

慕蓁到最后还是失算了,到了第二天,他没有等来司徒千南的消息,。 司徒千辰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浑身上下所散发的气势足以让两旁站着的士兵闻风丧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自然也没有人敢在司徒千辰的眼皮底下去给慕蓁通风报信。 司徒千辰一路走到天机城的厅堂,一路通畅无阻。 慕蓁还在厅堂中负手,为司徒千南的事情急的团团转转,昨夜他还梦到司徒千南的鬼魂来找他索命,他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没敢闭眼,如果今天再找不到司徒千南的尸首,那他就真的要被逼疯了。 大门大开,刺眼的阳光打进,慕蓁蹙眉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兵前来打搅便不耐烦的嚷声道:“谁叫你们进来的?!都给我滚出去!” 阳光自司徒千辰的背面打来,恍惚了一片,让慕蓁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他依旧叫嚣:“我的话没听见吗?都给我滚!” 司徒千辰面目阴沉,整个人如同是从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带着浑身的杀气,冲着慕蓁步步而来。 慕蓁用手一面遮挡着刺眼的阳光一面则不忘开口厉声道:“好大的胆子,反了,真是反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你才是活腻歪了。” 阴沉的声音让慕蓁浑身不由一震,这声音很熟悉,熟悉的让慕蓁一想到这个人,后背就开始冒冷汗。 他有想过,天机城失守,司徒千南殉国的消息会传到都城,可他没有想过,司徒千辰会来的这么快。 慕蓁怎么说也是一国的王爷,面子不能丢,他镇了镇慌乱的心神,才抬眸看向此刻目光冰冷刺骨的男子,嘴角的笑意僵硬异常:“昭毅将军,你怎么……” 慕蓁的话还没有说完,蓦然整个身子被一股大力给提起,直接按到了墙上,一声闷响,撞得慕蓁的视线都有点恍惚了。 眼前愤怒的男子盯的他有点发毛,这次司徒千辰是真的怒了。 “昭毅将军,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很难过,但是,你要知道,杀昭勇将军的不是我,是那帮净渊教的人,你要是想要报仇,想要发泄,去找邪教去,能不能……” “少废话!”司徒千辰赫然打断,他双目猩红,已然被激怒:“我哥在哪?” 慕蓁要是知道司徒千南在哪,就不至于到现在还坐立不安了。 “不……不知道,所有人的尸首都在,就唯独昭勇将军的尸体不见了踪影。” “你最好给我说实话。” 慕蓁真是冤枉:“我说的句句属实,昭毅将军,这次的事情真的不怪我,我赶到天机城的时候,那净渊教就已经攻破城池了,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司徒千辰要是信了慕蓁的话,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呢。 “慕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你无非就是想让我现在单枪匹马的去找净渊教报仇,好借他人之手覆灭我们整个司徒家,我告诉你,净渊教的仇我一定会报,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先送你下地狱!” 寒光闪过,不知何时,一把短刃已然握在了司徒千辰的掌心间,刀刃就抵在慕蓁的脖颈处,只要司徒千辰的手指微微用力,慕蓁即可就能去见阎王。 慕蓁一看,就知大事不妙,他连忙厉声道:“司徒千辰!我可是天渊国的四王爷,你若是敢以下犯上,我父王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们司徒家定会诛灭九族,不得好死!” 司徒千辰嘴角勾勒的弧度,却是残血阴寒:“你以为,我司徒千辰会怕死?” 慕蓁大着胆子,仰头道:“你可以不怕死,但是你镇国府上下少说也有几十的下人丫鬟还有宗亲,你难道不为他们想想?” 司徒千辰眼眸中的狠厉,均化作了唇角的一抹邪佞,咫尺的距离,慕蓁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抹无畏和不在乎。 “慕蓁,你太高看我了,哥都去了,镇国府还留着做什么?” 慕蓁最后的救命稻草已经随着司徒千辰的话语离他而去了,慕蓁满眼的惊愕和惧色,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司徒千辰,眼中无惧无怒,只是一抹笑,冷的让人彻骨心寒。 司徒千辰现在想要的,就只有慕蓁的命。 “慕蓁,你下去好好给我哥赔罪吧。”司徒千辰悠悠出口,掌心的短刃已经出手! 慕蓁错愕的睁大了双眼,就在他以为他要完了的时候,忽的,只听门口一声叫嚷,脖颈上的刀刃只进了一点,顿然就停了下来。 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眸眯成了危险的弧度,眸子深处,暗潮汹涌,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气喘吁吁跟来的凌剪瞳和慕惊鸿。 事情果然如他们所料,还好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上一刻,凌剪瞳简直不敢想象,司徒千辰会不会在杀了慕蓁之后,杀光所有守城的士兵,为司徒千南报仇。 “司徒,你听我说,慕蓁不能杀。”凌剪瞳几乎是跑到他们的身侧,开口劝说道。 司徒千辰冷眸微缩,语气寒冷:“剪瞳,怎么到如今,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要不是慕蓁行军怠慢,哥怎么会被净渊教的人给杀死?” 司徒千辰情绪激动,凌剪瞳不得不放慢语速安慰道:“对,慕蓁他是应该千刀万剐,可司徒,你别忘了,他是王爷,是皇上的儿子,他是有罪,只要我们掌握好证据,到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我相信皇上一定会为你们司徒家讨回公道的。” 司徒千辰望向凌剪瞳,只是犹豫了片刻,慕惊鸿就赶紧递给慕蓁一个眼色,低声道:“还不快走!” 慕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头也不回地逃开了厅堂。 凌剪瞳提着的一颗心终于算是放下来了,她上前将司徒千辰紧握的短刃缓缓拿下:“司徒,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将千南大哥的尸首找到,让他入土为安啊。”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一语未发,便走出了厅堂。 慕惊鸿心里还惦记着叶正白的伤势,便嘱咐道:“眸儿,你跟着二哥,千万别再让他做任何傻事,我去看看大哥。” 凌剪瞳点了点头:“你去吧,司徒这边交给我了。” 慕惊鸿赶到房间的门口,正巧宫初月端着一盆水从里面走了出来,俩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宫初月瞥了一眼慕惊鸿,没好气道:“哟,身体恢复能力还强啊,不光能下地走路还能日行千里了呢?” 怎么着,叶正白的命也是宫初月救的,慕惊鸿这次没有反呛她,目光放远,隐约能看到屏风后的床榻上,他顿时眸光微暗的问道:“我大哥怎么样了?” 宫初月侧眸看了一眼而后道:“放心,死不了,只是昏迷,一时半刻醒不过来罢了”她说罢,望了一眼满是担忧内疚的慕惊鸿,心不知为何就软了下来:“你进去看看,陪他说说话吧。” 说完,她低头端着水盆要走,可蓦然耳边飘来一声淡淡的“谢谢”两字,很轻,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真诚。 待到宫初月停下脚步时,慕惊鸿已经进屋了。 叶正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脸上的那道伤疤明显异常,虽然隔着一条锦被,但站在床榻前的慕惊鸿仿佛也能感受到那场厮杀的残酷。 叶正白的武功有多高,慕惊鸿是知道的,他都伤成这副模样,可见净渊教的人有多厉害和毒辣。 “大哥,我知道你尽力了,千南大哥的死,是我们谁也不想看到的,但是你能活下来,我们都很庆幸,你放心,二哥会理解你的,你要赶紧醒过来,快点好起来。” 慕惊鸿站在叶正白的床侧,轻叹一声,眼中除了担忧还是担忧。 天机城城内,现在驻扎了太多的军队,这些士兵都是慕蓁从都城中带来保卫天机城的,士兵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正是士气高昂的时刻,人人都提着兵器认真巡守,随时一副准备出战净渊教的状态。 蓦然,从城门外奔来一匹马,骑在上面的士兵翻身下马,急匆匆地跑进了军帐当中。 慕蓁刚才是被司徒千辰给吓着了,不敢再回厅堂当中,他正坐在军帐中闭目养神的时候,忽的,那士兵就闯了进来,又将慕蓁吓得不轻。 他定神一看是小兵,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怒骂道:“懂不懂规矩,进门之前不用打报告的吗?!” 小兵大气都来不及的喘直接汇报道:“王爷,昭勇将军的尸首有下落了!” 慕蓁一听,“噌”地就站了起来,眸光一亮:“真的?他的尸首在哪里?!” 小兵目光闪烁而后道:“就在离天机城百里之外的绥城。” “绥城?”慕蓁喃喃重复了几遍,不禁疑惑道:“那绥城不是净渊教占领的城池吗?司徒千南的尸体怎么会出现远在那里?” “小的不知,但是小的知道,昭勇将军的首级被那帮净渊教的人砍下,挂在了城门上,他们恐怕是想向朝廷示威。” 108 对慕家失望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南的首级挂在绥城城门口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机城,要不是凌剪瞳及时拉住司徒千辰,恐怕现在司徒千辰就已经单枪匹马地闯进百里之外的绥城了。 绥城原先是天渊国的城池,可自从被净渊教占领之后,它俨然就变成了净渊教的大本营,净渊教此举,无非就是想要引慕蓁还有司徒千辰出洞,好再次伺机攻打天机城。 厅堂中的气氛瞬间又降至到了冰点。 司徒千辰的意思很明确,他要去将司徒千南的尸首从净渊教的手中抢回来。 可慕蓁却考虑到绥城中驻守的净渊教教徒太多,这贸然前去,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他实在是怕,有去无回。 这时,有几个不怕死的副将站起来跟慕蓁建议道:“王爷,属下看,这事不妨先禀告皇上,等皇上做裁决才好。” 慕惊鸿轻摇纸扇,冷笑出声:“都城离这里五百里开外,我怕等到皇上的命令下来了,那帮邪教众人不知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 “七王爷,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上报皇上,可不光是关于昭勇将军的事情,还有请求皇上增派援兵,到时好将绥城中的净渊教一网打尽,以除后患。” 慕惊鸿听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身望着那几个副将开口道:“一网打尽?几个副将不过是在说玩笑话吧?你可知道净渊教里的实际情况吗?他们究竟有多少的教众,净渊教的爪牙是否还遍及我朝的其他城池,这点都不清楚,你们就要谈斩草除根的事情吗?” 几个副将显然不服,反口质问道:“属下的确是不知,七王爷说的如此条理清楚,难道七王爷可知道吗?” “据我所知,净渊教内有五大长老,遵循的是五行学说,教徒遍布天渊国的各个城池,不过最集中的还是在绥城,叶城还有昱日城,绥城城中的教众起码有五千人,且都是精兵强将。” “那照七王爷这样说,这绥城,我们就更加是动不得了。” 慕惊鸿将折扇一阖,只有妙计道:“我研究过绥城的地势,若是凭借当地的地势,再用点计谋,我想,能重创净渊教也不是没有可能。” 几个副将对慕惊鸿的说法简直是嗤之以鼻:“七王爷在都城整日游手好闲,怎么到了这里,就开始懂得排兵布阵了?” 常人一听就是讥讽,慕惊鸿眼睛眯成一条危险的弧度,正要开口反驳,蓦然一旁许久未说话的司徒千辰站了起来。 众人的视线顿时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飞鸽传书,上奏皇上,我在这里等消息。” 司徒千辰说出这番话,让凌剪瞳和慕惊鸿不由一震,还等不到他们劝说,司徒千辰就已经走出了厅堂的大门口。 慕蓁虽然不知道司徒千辰这是唱的哪一出,但是,这上奏皇上对他可是百利而无一害。 慕惊鸿和凌剪瞳跟着司徒千辰追了上去,慕惊鸿抢先一步鸣不平道:“二哥,刚才你还想单枪匹马的去绥城,将千南大哥的尸首带回来,怎么如今却……” 司徒千辰负手而立,眸光深邃,良久才道:“三弟,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先回都城吧。” 慕惊鸿眉头一蹙:“为什么?千南大哥的尸首还未着落,我不回去!” 司徒千辰冷眸微缩,语气清冷:“大哥的伤不能耽误,可将大哥交给宫初月,我又实在是不放心,我已经失去我哥了,不能再让大哥有任何闪失。” 这话倒是在理,可怎么听,都像是司徒千辰在找借口,好赶他慕惊鸿离开。 “二哥,你……”慕惊鸿刚要反口,却被一盘的凌剪瞳给拦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慕惊鸿先别说了。 慕惊鸿也只得作罢,走之前还不忘扔下一句:“我不管二哥心里到底有什么盘算,就算是大哥醒过来,我想,他也肯定会同意我们兄弟三人身在一处的,二哥,你是轰不走我的。” 司徒千辰听在耳朵里,可眼眸中的冰冷并未褪去半分。 望着慕惊鸿有点气愤的身影渐渐离去,凌剪瞳轻叹一声,空荡荡的游廊此刻就剩下她和司徒千辰了。 “司徒,你到底怎么了?”凌剪瞳的手覆上他的衣袖轻轻的问道。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凌剪瞳掌心中的温度渐去,却等来他的一句:“剪瞳,我累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没等凌剪瞳的回答,司徒千辰就顺着游廊径直远去了。 凌剪瞳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望着他背影的眼眸中,满是担忧,她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的感觉过,她和司徒千辰之间的距离,什么时候竟变成了如此的陌生。 一天一夜就这样的过去了,司徒千辰坐在房间中,日夜并未合眼,他在等待,等待皇上终究会给司徒家一个什么样的交代。 “砰!” 房门霍然打开,光线大片的打进,阴暗的房间中恍然间变得明亮了起来,司徒千辰坐在软榻上,刺眼的阳光照进他的眼底,很痛,他却并未眨眼半分,而是抬眸迎着阳光,看向来人。 慕惊鸿拿着纸笺就这般站在司徒千辰的面前,他的神色有点复杂,司徒千辰垂眸望着他手中紧握的信笺,他仿佛看到了结果。 “怎么样?皇上说什么吗?”司徒千辰的声音有点喑哑。 如果可以,慕惊鸿真是恨不得在看到信笺的刹那就将它扔进火盆里烧掉,司徒家是天渊国的开国元勋,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的,可如今皇上大手一挥,只是单单一句“回朝再议”就可以将司徒家所有的功勋抹去,这太不公平。 慕惊鸿咬紧了牙关,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也不知道说了之后,司徒千辰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见慕惊鸿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口,司徒千辰大抵已经猜到了,他凉凉开口问道:“皇上是不是不管我哥了?” 慕惊鸿继续保持沉默。 司徒千辰放在桌案上的手,想要攥紧,可此刻却不知为何竟没有丝毫的力气。 刹那间,他仿佛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司徒珩在出走镇国府时候的心情,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那是不舍,其实,那不过是看透天渊国之后的失望。 他司徒家几代为天渊慕家奔波劳碌,抵御外敌,甚至豁出性命的厮杀战场,可在慕家皇上的眼里,他们做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 仗,打胜了,就分封进爵,千金万两任其挑选。 仗,打败了,就只能回朝再议,连尸首都不管。 这就是慕家,这就是司徒千南直到死都一直保护的慕家皇上。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缓缓站了起来,耀眼的光芒打在他的周身,他步步往房门口走去,视线中,他仿佛看到了司徒千南就站在不远处提水浇花的模样。 哥,他们都不管你,可弟弟一定带你回家。 凌剪瞳就守在屋外,满脸的焦急,直到看见司徒千辰从屋中走了出来,他的神情好像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她迎上去,一把拉住他冰凉的手唤道:“司徒。” 司徒千辰像是没有听到,他的手渐渐从凌剪瞳的掌心中抽离,径直往前走去。 凌剪瞳真害怕看到司徒千辰这副模样,她已经担心受怕了几天几夜了,她真怕司徒千辰会想不开而…… “司徒……”凌剪瞳试图想要去追,可脚步刚刚往前一迈,顿时天地就颠倒了过来,眼前一黑,她就倒地昏了过去。 慕惊鸿一骇,连忙从屋中跑出,抱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凌剪瞳,急切的唤道:“眸儿,眸儿,你醒醒!” 长时间的长途奔波到了天机城,又没日没夜地担惊受怕睡不好觉,这搁在谁的身上,恐怕都支撑不下来。 慕惊鸿抬眸,不管不顾地冲司徒千辰的背影喊道:“二哥,千南大哥已经走了,难道你还要眸儿再出什么事情吗?” 司徒千辰脚步一顿,晦暗的眸子好似透出一点点的光,他转身望向房前倒在地上的凌剪瞳,本来已经死的心,不知为何,动了一下。 凌剪瞳不知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梦里没有司徒千辰因为司徒千南的死而发狂杀人的模样,也没有净渊教的教徒将刀剑全都插进司徒千辰身体的惊悚一刻,梦里只有安静,一片空白的寂静。 司徒千辰守在凌剪瞳的床榻前,紧握着她的手,却一直不言不语。 慕惊鸿对凌剪瞳心疼至极,不知不觉开了口:“二哥,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没有跟你说,昨日眸儿害怕你出事,就一直守在你的房间门口看守了一夜,她一夜都没有合眼。” 屋外有人,司徒千辰岂能不知? “二哥,千南大哥已经走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眸儿是你的未婚妻,也是你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亲人,你真的不能再让眸儿出事了。” 司徒千辰将凌剪瞳的手背贴在他的脸颊,眼眸深处刻着的全是凌剪瞳的熟睡的模样,许久他才喃喃地回道:“我知道。” 109 对不起,剪瞳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再次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床榻边并没有人,她只觉得脑袋还是有点晕晕的,勉强支起身子,想要下床去喝点水,脚还没着地呢,就看到司徒千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走了进来。 “剪瞳,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能下床呢?”司徒千辰将面放下,从桌案上倒了杯水,就走到凌剪瞳的身侧,扶她重新躺回床榻上。 凌剪瞳有点泛白的嘴唇沾了点水,果然就好了许多。 她怔怔地望着忙前忙后的司徒千辰,有点惊诧,她只记得,在晕倒之前,脑海里最后呈现的是他决绝离去的背影,她以为,他真的不会管自己,而去绥城找回千南大哥的尸身呢。 没想到…… 注意到凌剪瞳有点发怔的眼神,司徒千辰贴心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柔声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凌剪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司徒千辰从桌案上拿过那碗面:“剪瞳,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觉,睡了有大半天的功夫,我实在怕你醒了之后会饿着,所以就去厨房做了一碗面给你吃。” 凌剪瞳看着他边说着边用筷子挑起一缕面条,细心地吹去上面的热气,递到自己的嘴边。 她很乖地吃了进去,葱花的香味扑面而来,没想到他下厨房做东西,还蛮好吃的。 “司徒,这是你第一次做面吗?” 司徒千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怎么样?比起你做的,如何?” 凌剪瞳不紧不慢地接过第二口,心里默默的回着,比她自己做的真是好吃太多了。 “还行吧,勉勉强强凑合能吃。” 司徒千辰也不恼,只道:“那就多吃点,这些日子,你看你都瘦一圈了。” “嗯”凌剪瞳轻声应道着,一碗面就这样很快吃完了。 司徒千辰将碗筷收起,又替凌剪瞳掖好被角,嘱咐了几句就要出门,凌剪瞳却拉住了他的手指,望着他转过去的背影,轻声问着:“司徒,你不会单枪匹马的去绥城涉险吧?” 司徒千辰手指微蜷,没有握住她的手却回道:“剪瞳,你放心,我不会做让你担心的事情。” 这算是间接答应了吗? 可她还是不放心,整个晚上,虽然司徒千辰就待在她的身边,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不真实,眼前的司徒千辰不真实,他们之间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纸,她触摸不到他,也看不透他。 这些,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 “司徒,我最近总是做恶梦,你能不能今晚留下来陪我?” 她害怕,害怕等到明天一睁眼,司徒千辰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背过的身子,凌剪瞳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变化,只知道他沉默了许久,就在凌剪瞳想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头顶上传来他的应答:“好,我陪着你。” 司徒千辰坐在圆凳上,右手被凌剪瞳紧紧的握住,他知道,凌剪瞳心里担心的是什么,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劝她宽心,他不会离开她半步。 直到她睡了,紧握住他的手指也松了下来。 夜里,司徒千辰俯身望着她熟睡的面庞,幽深的眸子深邃如海,他单手轻轻抚上她的墨发,削薄的双唇微动,心底不知为何有千言万语,此刻却凝噎在咽喉,再也说不出半句。 他真的很想留在她的身侧,就像刚才答应她的一样,可…… 怀中的碎玉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他,司徒千南已经死去的事实,他心里万千重担,压的他实在是透不过气来。 他不能让哥的尸首流落在异乡,而且是在净渊教人的手里。 既然慕家皇上不救,那他也不能不管。 所以,他只能食言了。 对不起,剪瞳。 翌日清晨,慕惊鸿正在房中的屏风后换衣服,忽的就听到房门砰的一声推开,然后就闯进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 “慕惊鸿,司徒不见了!” 凌剪瞳一脸惊慌失措,完全没有注意到慕惊鸿此刻正半裸着上身,手中拿着的衣物,僵持在半空中,有点发怔地望着凌剪瞳。 等到凌剪瞳的视线下移,才发觉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凌剪瞳眉头微蹙,急忙转过身子,咬紧了嘴唇埋怨道:“喂,你怎么在房间里不穿衣服啊!” 慕惊鸿眉头高挑,将衣服穿好,而后不悦道:“眸儿,是你自己慌慌张张闯进我的房间,你怎么还埋怨起我来了?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凌剪瞳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给耽误了:“我一早上醒过来,就发现司徒不见了,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他的踪影,你说,他会不会……” 慕惊鸿听完,指腹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他就知道,昨天司徒千辰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他表明上答应了不会去绥城,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一切。 “慕惊鸿,现在怎么办?司徒要是真的去了绥城,那他会不会有危险啊?”凌剪瞳一时情急,握住了慕惊鸿的手腕问道。 “好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了,有一点我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二哥一定是去绥城了,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去绥城找到他。” 本来,慕惊鸿就是打算去绥城一趟,毕竟司徒千南的尸首还在净渊教人的手中,无论如何,他都想要替司徒千辰夺回来。 这下好了,正好顺路了。 “就我们两个人去绥城吗?难道不带点帮手之类的?” 慕惊鸿有点无奈地用手指头戳了戳她的小脑袋瓜道:“带人去绥城,那不是明摆着暴露身份吗?不过万幸的是,净渊教的人认识二哥,却不认识我们俩个,我想我们进绥城应该容易的多。”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走吧。”凌剪瞳一刻也不想多等了,她真想现在背上就长出翅膀,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绥城,第一时间确定司徒千辰的安危。 经过几个时辰的路程,凌剪瞳和慕惊鸿终于算是到了绥城的城门下了。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绥城的城门大白天竟是大门紧闭,里面的人不让出来,外面的人不让进去。 以至于城门口滞留了一群的百姓,凌剪瞳和慕惊鸿混在其中,免不了打听一下绥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这般禁严。 “大伯,我们夫妻从昱日城来,赶了一晚上的路,就想进城看看生了重病的娘,可这城门怎么紧闭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慕惊鸿向旁边一位戴着草帽的老伯询问道。 老伯也是个热心肠,上下打量了一番慕惊鸿和凌剪瞳,才轻叹一声开口道:“你们还不知道啊,昨天夜里出事了,听说是净渊教的五大长老之一的金长老被杀死在家中了,现在全城禁严,正搜查凶手呢。” 慕惊鸿和凌剪瞳互望一眼,便只身退出了拥挤的人群。 “净渊教的长老被杀了,你说会不会是司徒做的?” 这种事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时间上这么巧合,除了司徒千辰还会有谁? 而且,原本悬挂在城门口的司徒千南首级也不翼而飞了,想想也肯定是司徒千辰拿走了吧。 没想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司徒千辰就已经将司徒千南的尸首拿到了,可他好像并没有想要出绥城的意思,难道他是想留在城内,将净渊教的长老和教主杀死报仇之后,才打算全身而退吗? “我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进城吧。”慕惊鸿倚在树干上,闭目沉思了一会。 凌剪瞳望着不远处紧闭的城门,按理说这么的高的城墙,跟现代的那些高楼大厦根本就没有办法比,这点高度,只要给她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她就能爬上去,可是…… 最关键的工具却没有在身边,要是现做的话,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凌剪瞳有个毛病,越是着急想不出办法,肚子就开始闹腾她,这不,她的肚子咕噜噜又开始闹意见了。 她不得不捂紧了肚子,跟慕惊鸿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去找茅房了。 凌剪瞳走了不远,就看到有一石头垒成的茅房,她立刻大喜,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正蹲着解决人生大事,忽的就听见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凌剪瞳探出脑袋,视线的原因,她就只能看到两双红色的鞋子,窝在茅房的角落中。 她屏住呼吸,就听到她们的对话声。 “红花,我求求你了,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我可以将我全身上下的金银细软都给你,以后你就是李家的大小姐,去了绥城之后,肯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当一个丫鬟来的好。” 那边却是呜咽的哭声:“小姐,红花求求你,你要是走就带红花一起走吧,红花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子,而且红花还听说,昨夜净渊教的金长老被杀死在家中了,那这个水长老肯定也是那个凶手的目标,小姐这个时候撂挑子,不是摆明将红花往火坑里推吗?” 等等,凌剪瞳眸光一亮,这主仆二人听起来好像跟净渊教中的水长老有关? 110 假扮新娘子 http://.biquxs.info/

这主仆二人在茅房正是焦躁不安的时候,忽的就听到茅房的另一角好像有动静,她们立刻睁大了眼睛,以为是什么人在偷听,却不想走出来的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少女。 凌剪瞳盈盈一笑,好看的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姑娘,你们可是要进绥城?” 为首身穿一身大红喜服的应该就是小姐,而身侧有点胆小发抖的必是丫鬟红花。 这李家小姐生的人高马大的,要是单看背影,还以为是个男人无疑,不过脸蛋倒是长得看得过去,原来这净渊教的水长老喜欢女人的口味倒是独树一帜。 李家小姐一脸警惕地望着“不怀好意”的凌剪瞳,压低声音质问道:“你是谁?为何偷听我们说话?” 凌剪瞳还未自报家门,那李家小姐身旁的丫鬟红花倒是惊诧出口:“小姐,她该不会是水长老派来监视我们的吧?” 凌剪瞳顿时翻了个白眼,监视人会监视到茅房里? 她忙挥手解释道:“不是二位想的那样,我也是碰巧在茅房方便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两位姑娘的烦恼,不过,我倒是有解决的办法。” 李家小姐又再次上下打量了凌剪瞳一番,有点狐疑:“你有办法?” 凌剪瞳很是诚恳的点点头,然后示意让她们在茅房中等一等,之后便溜了出去。 她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焦急地等在原地,不一会,她们就听到外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眸儿,你到底想到什么办法了?” 凌剪瞳狡黠一笑,拽着他的衣袖,就要把他往茅房中拽去,慕惊鸿一看势头不对,立刻急刹住了闸:“眸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这可是……” 凌剪瞳顺着慕惊鸿手指的方向,看到墙上赫然写着一个“女”字,她呵呵一笑,解释道:“我知道这是女厕,你放心,都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我没心情给你开玩笑,进城的办法就在这里面,你就跟我进去吧。” 茅房里能有什么办法? 慕惊鸿正是犹豫的时候,凌剪瞳就已经把他给拽了进来。 躲在暗角中的主仆二人看到一个男人进来,也是吓得不轻:“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得意地一掐腰:“移花接木。” 守在官道上的接亲仪队已经等了将近有一炷香的时间,最前面一身黑衣戴面具的显然是水长老派来接新娘子的属下,骄阳下,他难免等的有点不耐烦了,他走到花轿一侧,对媒婆道:“你去看看,这么久了,到底怎么回事?” 媒婆连连应下,只是还未迈出一步,就看到山林处走来一盖住红盖头,人高马大的新娘子和一侧小心翼翼搀扶的遮面丫鬟。 媒婆赶忙迎上,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新娘子的手,而后瞪了一眼丫鬟道:“怎么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水长老怪罪下来,够你这个小丫头喝一壶的。” 遮面的丫鬟不敢顶嘴,只得低下头去,唯唯诺诺地跟在媒婆和新娘子的身后。 黑衣男子看到新娘子回来,便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眼,之后视线不自觉就移到了不吭声的丫鬟身上,他眼睛微眯,怎么记得,刚刚出去时,不曾用纱巾遮面,怎么回来就…… 最近绥城不太平,净渊教的五位长老被一莫名的凶手给盯上了,昨夜金长老被杀,水长老要是有什么闪失,他这个属下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刚才怎么不见你遮面?你是谁?” 丫鬟一双好看的眼睛望了一眼黑衣男子,便匆匆垂下,声音轻微道:“我是小姐的贴身丫鬟红花,林中的野花开的太多,红花自幼对花粉过敏,所以脸上起了好多的红痘,不得不以纱巾遮面。” 黑衣男子哪能是那么好蒙的,他紧盯着丫鬟,直觉告诉他,这个丫鬟就是有问题。 今日,他非要见见这个丫鬟的真面目。 伸出的手缓缓靠近丫鬟的纱巾,丫鬟低垂下的眸子微微睁大,手指顿时也不安地握紧了起来。 蓦然,只听花轿中咳嗽了一声,隐约中传来:“红花,吉时快到了,怎么还不进城?” 丫鬟望了一眼黑衣男子,目光对视中,黑衣男子瞥了一眼耀人的太阳,果然,时间快到了。 如果耽误了水长老的婚礼,他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撤回手,便翻身上马,厉声道:“进城!” 丫鬟听到这两个字,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安安稳稳落了地。 果然以水长老的花轿为幌子,进城就容易的太多,迎亲的队伍进城之后并没有吹吹打打的热闹劲,反而有种小偷小摸的感觉。 花轿从水长老的府邸大门前经过,却不停下,而是绕了一圈之后,停在了府邸的后面小门前。 遮面的丫鬟在府中下人的引导下,扶着新娘子一路拐过游廊,才到了新房休息。 这新房破旧的很,一点大红色的颜色都没有,初进的时候,一股难闻的潮湿味道扑面而来,这屋子也能住人? 下人看着丫鬟捂紧了口鼻,脸上也是为难:“长老临时有事,还请新夫人在这里稍作休息。” 说罢,便将房门关上了。 大红色的盖头掀下,一张绝色倾城的俊颜立刻显现在丫鬟的面前。 丫鬟一看新娘子把盖头给掀了,立刻紧张地东张西望,确定无人之后,才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床榻前道:“喂,你做戏就要做全套,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闲杂人就把盖头给掀了,要是被别人发现,我们就死定了。” 脑袋盯着红色盖头,脸上这般粉黛浓抹,身上这碍事的红色襦裙,还坐着大花轿,坐在这里乖乖等着官人回家,他慕惊鸿算是把所有的第一次都送给眼前这磨人的小妖精凌剪瞳了。 他一脸不平望着她道:“为什么让我扮女装?这个样子,真是丢人死了。” 凌剪瞳扑哧一笑,这慕惊鸿不抱怨还好,这一抱怨,这幽怨的小眼神,还真别说,像极了吃醋的小媳妇。 她上前,顺势捏住了他的下巴,故作轻挑的模样:“慕小姐,你这打扮真是倾国倾城,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啊,看的小爷我都心动不已呢。” 慕惊鸿眉头高挑,趁着凌剪瞳不注意,大手一捞,凌剪瞳一个趔趄就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唇角轻笑,忍不住逗她:“我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他这一笑,越发的邪魅至极了。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像是弹簧一样从慕惊鸿的身上蹦开一段距离,一本正经道:“喂,我好歹也是你未来的嫂夫人,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扮成新娘诱惑其他男人吧,要是以后让司徒知道,他该不娶我了。” 慕惊鸿眸光微暗,将手中的红盖头扔的老远道:“好好好,我知道,你要为二哥守身如玉,我不怪你了,我去勾引那个水老头,好了吧?” 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凌剪瞳回望了一眼,看不出任何神情变化的慕惊鸿,语气顿时也软了下来:“我说那话没有别意思,我只是很想找到司徒,他一个人在这绥城,到处都是抓他的净渊教教徒,我怕……我真怕他有个危险。” “我知道,你不用给我解释,他也是我二哥,我的担心不比你少一分。”慕惊鸿轻叹一声,其实找到司徒千辰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守株待兔就行,可慕惊鸿真正担心的是,就算是找到了司徒千辰,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劝司徒千辰离开绥城。 夜幕慢慢的落了下来,从绥城大殿那边悠悠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的灯笼,上面写着的正是“水”。 马车在一座府邸停下,下人很有眼力劲地迎上来,扶下来一个老头,他衣着华丽,明明脸上布满皱纹,一看就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可不知为何他的头发竟长到了地面上,并且还是黑色的。 “长老”下人低头。 水长老一脸雍容华态,睥睨着下人道:“那女子可接来了?” “是,现在就在新房。” 水长老满意地点点头,一大早就被净渊教的教主叫到大殿,说了一天,在水长老看来,不过是一个不敢露面的缩头乌龟罢了,金长老之所以被杀,还不是因为他的功力太弱,要是搁在他自己身上,定叫那人有去无回。 真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 水长老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天上的满月,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之后便走过白桥,匆匆往后面的庭院去了。 新房中,慕惊鸿正百无聊赖地躺在床榻上,却不想,忽的听到了门外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凌剪瞳和慕惊鸿互望一眼,皆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 “砰砰”叩门声起。 凌剪瞳赶紧将盖头重新盖在慕惊鸿的脑袋上,而后便轻声道:“我去开门,你在这等着。” 房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已经有点急不可耐的水长老,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凌剪瞳安抚了一下心情,之后便垂眸行礼道:“水长老,小姐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111 司徒千辰的绝情 http://.biquxs.info/

水长老的视线穿过凌剪瞳,迫不及待地就往房中看去,只见一身红衣的新娘子就端坐在床榻上,他混沌的眼眸中顿时色心大起。 “行了,这没有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凌剪瞳点点头,回望了慕惊鸿一眼,就退了下去。 破旧的新房就剩下图谋不轨的水长老和一身小媳妇装扮的慕惊鸿了。 盖头下,隐约能看到水长老的黑色靴面已经不知不觉靠近了过来。 “娘子久等了,官人我来晚了。”这声音乍一听有点沧桑,可仔细再琢磨琢磨,怎么感觉好像是有两个人在说话,年老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个邪魅的音色,难道…… 慕惊鸿还未想明白,那水长老就已经迫不及待下手了。 慕惊鸿眉头一蹙,两个大男人这样手握着手,挨的如此之近,也太恶心人了,虽然不知道司徒千辰的下一个目标究竟是不是水长老,但慕惊鸿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因为这个老头又进一步得寸进尺,手竟然放在了他的胸上! 平平的…… 水长老感觉有点不对劲,可体内翻腾的血液已经容不得他继续思虑下去了,他的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耳边仿佛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让他赶紧吃了眼前的新娘子再说。 他的面目蓦然变得狰狞,大嘴一张,两边的牙齿也开始变长尖锐了起来,蓦然,他的牙齿触及到慕惊鸿的脖颈,还未刺破,就停了下来。 不对。 这不是少女身上独特的血液的味道,难道这人…… 水长老眼睛蓦然突兀,还未回过神来,眼前突然一黑,腹部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身子不可遏制地连退十几步,要不是碰到了锦榻的边沿,他恐怕就要摔个难堪。 水长老稳住身子,再抬眸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那个娇弱的小娘子,红衣扔在一侧,站在眼前的明明就是一个摇扇轻笑的男子。 “你,你是谁?!”水长老来不及将自己的真面目掩盖起来,惊诧地问道。 慕惊鸿悠悠从床榻那边走下,望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道:“我初进这个房屋的时候,就感觉哪里怪怪的,原来,这里是你采阴补阳的好地方啊。” 水长老瞪着慕惊鸿,蓦然想起今早教主嘱咐的事情,难道他就是那个专在晚上取人性命的杀手? 不管他是谁,只要这个世间有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那他就必须得死! 水长老几乎没有给慕惊鸿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挥舞着爪子就扑了上去,慕惊鸿纸扇一阖,不急不慢地接着他的每个招数,却只守不攻。 屋内的打斗声越来越大,还好这个屋子处在府邸最偏的角落,这边的动静就算再大,只要没有人经过,就不会注意到。 凌剪瞳焦急不安地在房屋外徘徊,看着烛光映出的两个交缠打斗的人影,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乱麻,她到底要不要进去帮忙,慕惊鸿本身的武功就不怎么好,要是有个意外,那她索性就别活了,可她的那点三脚猫格斗的功夫,在这个古代好像也完全帮不上忙。 就在凌剪瞳纠结不已的时候,忽的,只听见房顶之上,传来一巨大的轰鸣声,接着,就看到本来两个缠斗的人影顿时就变成了三个。 这抹人影如同鬼魅,时而出现时而隐没,凌剪瞳眉头一蹙,想要凑近看个清楚,谁知她刚刚挪动了步子,一抹炽热的鲜血就全都洒在了窗户纸上! 房门大破,窜出了两个身影,一黑一白。 凌剪瞳还没有缓过神来,就看到房屋内一片狼藉,血泊中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长牙怪物,突兀的双眼,俨然是死不瞑目,凌剪瞳再仔细看去,这不是水长老吗? 才短短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已经死了,难道是慕惊鸿杀的?还是那个…… 打斗还没有结束,一黑一白的身影纠缠的厉害,可双方都没有下狠招,只是都想逼对方就范。 混乱中,凌剪瞳忽的看到了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他冷峻异常,手中的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劈在慕惊鸿的扇面上,可那慕惊鸿的折扇哪里是那般的好破,不过多久,就被慕惊鸿给轻易破解开来。 乒乒乓乓的打斗,让人眼花缭乱,可凌剪瞳的所有目光都被那抹黑色的身影给紧紧锁住了,她的脚步不停使唤,一直在往前走,她想要看清楚,看清楚他究竟是幻象还是现实。 慕惊鸿注意到凌剪瞳的异常,为了不伤及她,他只能一招推开黑衣人影的剑刃,退回到了凌剪瞳的身侧。 杂乱的声音停止了。 黑衣男子站在他们的对面,并未动丝毫,他手中的剑刃上满是鲜血,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没入土中。 他的眸子清冷,一瞬不瞬地望着步步靠近的少女,他看到了,看到她眼中隐隐泛着的泪光,本来坚硬如铁的心蓦然就软了下来。 他可以转身离去,不用管她,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双腿就像是灌满了铅,动弹不了半分,只能任由她走到了他的面前。 凌剪瞳仰头望着,几日的分离,他的不辞而别,她的步步相随,终究,他们还是相见了。 凉凉的东西缓缓砸落,要是有面镜子,凌剪瞳真想看看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既想哭又想笑,她的一颗心恨不得跳出来,她几乎是扑到他怀中,隐忍的泪水瞬间绝提而出:“司徒。” 司徒千辰的胸膛是冰冷的,不带有任何的温度,他缓缓垂下眸,想要抱住怀中人的手却迟迟抬不起分毫来。 他想推开她,可却传来她支支吾吾的哭腔:“司徒,你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我,不来绥城涉险的,为什么你不遵守诺言?” 司徒千辰没有回答她,沉默,一直沉默。 “司徒,无论仇与恨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求求你,别丢下我,好吗?” 慕惊鸿站在不远处,凌剪瞳的话清清楚楚地传进他的耳朵,他的心千般万般的皱起,这样的一个女人,有谁能拒绝? 可司徒千辰还是推开了她,望着她的目光不带有一丝的温度,许久,他才冷冷的开口跟她说了第一句话:“回去吧。” 慕惊鸿惊诧,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司徒千辰。 他竟还是抛下她,径直往房中走去,一手拽起水长老的长发,一手则毫不留情地用剑,将他的头颅斩了下来。 血流了一地,凌剪瞳的心也碎了一地。 她是领教过他的冷,他的决绝,可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用他冷酷的一面对待过她,怎么如今,司徒千南一去,连那个温柔的司徒千辰也一并带走了? 慕惊鸿看到凌剪瞳眼中的伤切,他气不过,上前拦住了司徒千辰的去路,直截了当道:“你没有看到她在伤心,在难过,在流泪吗?” 司徒千辰望着愤怒的慕惊鸿,他看到了,可那又怎样? “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知道,你这样善作主张到绥城来复仇,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皇上的命令你不遵从,慕蓁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回朝,在皇上面前告上你一状!千南大哥已经死了,难道你想连最后的司徒家都要赔上吗?” 司徒千辰站在那里,冷冽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慕惊鸿的心底:“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哥不在了,司徒家也就不在了。” “那眸儿呢?!”慕惊鸿蓦然拔高了声音,他一把抓住司徒千辰的衣襟几乎咬牙切齿:“她是你的女人,你不保护她,还让她伤心,你光想着复仇,你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 凌剪瞳微闭双眼,她没有转身,她不想再看到司徒千辰眼底透出来的彻骨冰冷。 面对慕惊鸿的质问,司徒千辰实在不能回答,他眸光一瞥,便看到不远处亮起的火把,想必府邸里的人察觉出了异样。 “照顾好她,带她回都城。”他留下这一句话,便轻易飞上屋檐,消失在了黑暗当中。 “司徒千辰!”慕惊鸿不甘心的要追,却听到身后传来一身闷响,他回头,原本好好的凌剪瞳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 “眸儿”他一声疾呼,转而去扶她,却不成想,府邸上的净渊教教徒已经赶到,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刀剑相向,慕惊鸿抱紧了怀中人,手中的纸扇抬起,他的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这些人竟然撞到他的枪口上,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蓦然,围住他们的教徒中开了一道口子,走来一威风凛凛的中年男子,他眸光深邃,负手而立,眉宇间的英气让他不怒自威。 “教主,水长老已经去了,而且他的死状跟昨日金长老一模一样,头颅都不见踪影。” 那男子听后也不气恼,伸手示意那人退下,而后便望着此刻对面的男女,眼睛半眯,吩咐身旁人道:“别动他们,将他们先押回大殿再说。” 112 你是她的儿子 http://.biquxs.info/

绥城中有一处荒废的庙宇,夜色下,杂草丛生,原来被供奉的佛像也轰然倒塌半边的身子,佛祖的面相却依旧慈祥,看尽人生百态。 一抹黑色的影子缓缓了走进来,他手中还提着一个还在滴血的污物,清冷的眸子丝毫没有将面前的佛祖放在眼中。 他不紧不慢用火折子将烛台点亮,瞬间有点阴森可怕的庙宇变得亮堂了些许,男子面前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白色的坛子,下面便是六个暗格,第一个暗格已经放上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他将右手中的污物放进了第二个暗格当中。 他抬眸,望着白坛子,并未言语,而是点燃了三根香火。 袅袅清烟,氤氲开了一切。 “哥,今天我给你送来净渊教水长老的首级,你可看见了?” 他转过身,坐在了台阶上,低垂眸子默默道:“哥,你放心,就算你去了那边,我也一点不会让你寂寞的,我一定将多杀几个净渊教的长老,让他们去给你赔罪。” 烛火燃烧,蜡泪顺着白色的烛台流下,默默地形成了一条伤切的痕迹。 他的双手满是血渍,黏黏的,恶心至极,可他眉目舒缓,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心不知不觉已经空了,在他狠心推开凌剪瞳的刹那,看到她流出的泪水,他的心就空了。 他很想让她幸福,可司徒千南一走,他的天就塌了,完全黑暗的让他看不到一丝的希望和光芒。 他只想杀人,只想复仇,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再拥有她的真心? 他想着想着,就低下了头,不知过了多久,庙宇中又进来一人,那人脚步很轻,像是刻意不想打扰他一样。 可是他还是觉察到了,他微睁双眼,缓了缓心情才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来人正是黑鹰,他垂下眼眸回道:“二爷,已经准备妥当了,只是……” “说。” “刚才您刚刚离开,七王爷和凌姑娘就被净渊教的教主给围困住了,现在他们被带到绥城大殿了。” 司徒千辰攥紧了拳头,他以为他走了之后,慕惊鸿应该会察觉到异样,带着凌剪瞳走,可没想到…… 他霍然起身,黑鹰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满是担忧道:“二爷,你现在万万不能去大殿涉险,只要三天,三天的时间,黑鹰保证定让净渊教全教为大公子陪葬。” “你让开,我做事何时需要你插手?”司徒千辰语气冷冽,完全就是在下命令。 黑鹰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挺直的脊背满是固执:“二爷,您若是非要走,那就从黑鹰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司徒千辰回首望了一眼司徒千南的骨灰坛子,心里已然有了打算,他司徒千辰想走,任何人都拦不住。 “你既然那么愿意跪,那今晚你就守在哥的面前,哪里也不准去。” 说罢,他丢下这句话,径直出了庙宇的门,只留下满是错愕的黑鹰。 净渊教的教主抓去慕惊鸿和凌剪瞳,无非就是怀疑他们是杀害水长老的凶手,他不能现身,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杀一个长老就是了。 漆黑的夜慢慢吞没了这个冰冷嗜血的男子,绥城今晚注定不太平了。 绥城的大殿中,净渊教的教主苏牧端坐在上,而慕惊鸿抱着凌剪瞳站在下面,他们对视着,谁也不让谁。 “报!”教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在了苏牧的面前。 苏牧的视线才从慕惊鸿的身上移开,开口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土长老……土长老他在来大殿的路上,惨遭杀害,首级不知所踪。”教徒说完,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苏牧脸上并无太多的惊诧神情,他起身,下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慕惊鸿的面前:“我原本以为他没有心,如今看来,他还是真是在乎你跟这个小姑娘的。” 慕惊鸿无畏无惧地望着他,冷笑出声:“苏牧,束手就擒吧,你不是我二哥的对手。” 苏牧眸光深邃,嘴角却噙着一抹淡然:“司徒千辰是你的二哥,那你到底是谁?” 慕惊鸿没有想要隐瞒,直接告诉了他:“我就是你对抗天渊国慕家皇上的第七个儿子,慕惊鸿。” 这个名字一说出口,慕惊鸿明显看到了苏牧眼中的变化,有惊诧有错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多年再重逢的老友一般。 “你是慕惊鸿,你就是慕惊鸿?” 慕惊鸿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如此,但还是点了点头:“怎么?你认识我?” 苏牧盯着慕惊鸿的脸许久,怪不得他在水长老的府邸第一次见到慕惊鸿就有一种面熟的感觉,他这张脸,这眼睛……像,太像了,简直跟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么多年了,他没有见到她,却见到了她的儿子。 苏牧在慕惊鸿疑惑的目光中,稳定了一下情绪,他伸手唤来一旁的教徒吩咐道:“给这位姑娘安排一位大夫。” “是”教徒应声下去。 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慕惊鸿有点不相信苏牧会这般好心。 苏牧本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可看到他防备的眼神,抬到半空的手就又放了下去:“你要是信不过我,大可陪在这位姑娘的身边,不过恕我直言,这位姑娘真的需要大夫医治一下了。” 虽然净渊教跟慕家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此刻,不是赌气的时候,慕惊鸿不能让凌剪瞳受一点伤害。 “教主,大夫就在厢房中候着。” 慕惊鸿看了一眼苏牧,警告道:“如果让我发现你要对眸儿做什么手脚,或者想要利用我们威胁二哥做什么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苏牧嘴角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微微颔首,便让教徒带着慕惊鸿去了厢房。 明明是旧人重逢,多少年的光阴过去了,他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长成了如今的模样,从前的伤心往事,他自然忘得干干净净。 苏牧垂眸轻叹一声,独自走回房间,扭动书架一旁的暗格,蓦然房间内许久未曾打开的暗室再次显现。 这是他带领净渊教攻下天渊国第一座城池时,特意命人修建的。 穿过长长的甬道之后,便是一间豁然开朗的厅堂,与其说厅堂,还不如说是一间规模超大的女子闺房,里面的摆设格调,极尽女子的风格。 今日若不是见到慕惊鸿,苏牧想想恐怕也有十天没有进这个暗室了。 暗室的正中央摆放的是一个牌位,牌位后的墙上挂着的是一个女子的画像,细细一看,这女子的眉角眼梢竟和慕惊鸿有七八分的相像。 苏牧抬眸望着画像上的女子许久,之后便点燃香,插在了炉内。 画像上的人正是慕惊鸿的母亲,安妃,而安妃也是苏牧青梅竹马的恋人。 到现在为止,苏牧的脑海里还存留着他们之间往昔的碎片。 湖畔旁,女子凝望着远处的山水,眉目间皆是淡淡的忧愁。 男子不知何时悄然走到她的身后,眸光微暗道:“然儿,你真的要进宫?你真的想好了?” 女子轻叹一声,皆是无奈,她缓缓转身望向男子,许久回道:“牧哥哥,静妃对我家有恩,我必须要进宫侍候,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宫里保护好自己,安心待过三年,我便可以出宫了。” “不”男子一时激动,上前握紧了女子的手,急切道:“然儿,静妃并非是省油的灯,我怕她对你并非是好意相待,况且,那皇宫中,危险重重,我实在不放心,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们天涯海角,难道还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吗?” 女子犹豫了,可她知道,如果她因为一时的自私而跟着他走,那她的家人必会被静妃所报复,到那时,她又怎么能安心跟他在一起? “牧哥哥,我真的不能跟你走,你好好保重,若是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 女子的手从男子的掌心中狠心抽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三年的时光,男子等着,一直等着,可女子并没有回来,再次相见时,她已经不是他的青梅竹马,而成为了皇上的安妃。 她已经身怀六甲,脸上的慈爱也有了母亲的模样。 男子没有打扰她,想着,她要是能找到幸福,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也好,没想到,那个皇上竟是那般喜新厌旧,在她诞下皇儿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她的寝殿如同冷宫一般,也许只有她的孩子能给她带来些许活下去的希望。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顿时又生出了想要带她走的念头,他在宫外将一切都谋划好了,可当他再次混进皇宫的时候,却得知了,她坠河的噩耗。 他永远记得,那天的雨下的有多大,他又是在乱葬岗待了多久,扒了多少腐臭的尸体,才找到了她。 那日,他抱着她冰凉发青的尸体,狠狠发誓,一定要让那个负心的皇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袅袅清烟,挥不去苏牧的那些痛苦的回忆,衣袖下他的五指紧握,已然是下定了决心。 113 凌剪瞳,我们分开吧 http://.biquxs.info/

苏牧知道,司徒家是天渊国的守护屏障,想要彻底的除掉天渊国就要将司徒家打垮。 天机城,他派出众多的教徒,就是为了不惜一切代价将司徒千南杀死在城中,而后割掉他的头颅,引得司徒千辰自投罗网。 这一切的计划完美无缺,只是他没有想到,司徒千辰竟没有凭一兵一卒,只靠自己赤手空拳就将他身边的三大长老轻而易举地送到了地狱。 司徒千辰就像是潜伏在绥城中来去无影的幽灵,在黑暗中,俯看着他们的一切。 苏牧最终还是小瞧了司徒千辰。 可是诺大的净渊教岂是能被这样一个行尸走肉的杀手给吓退的,他早就想好,要不惜一切代价抓到司徒千辰! 苏牧当晚就集结了教中所有的精兵强将,由剩下的两位长老带领,就算是把绥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司徒千辰! 一天过去了,毫无音讯。 两天过去了,依旧什么消息都没有。 反而这两天,还将最后的两个长老给搭了进去,苏牧凝眉,心里满满都是心事地走在游廊间,要是照司徒千辰这种杀法,五大长老已经没有了,那最后,也就剩下他苏牧的项上人头了。 不知不觉,他竟走到了大殿旁的厢房,窗户微开,顺着缝隙,他看到慕惊鸿正在小心翼翼地给躺在床榻上的凌剪瞳喂药。 苏牧紧锁的眉头,不知为何渐渐舒缓开来,慕惊鸿将汤药拿开,放到一侧的桌案上,抬眸不经意间就将看到了站在窗外的苏牧。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对望着,良久,苏牧垂眸,走进了房间中,望着脸颊还是有点微红的凌剪瞳,轻声开口询问道:“凌姑娘的高烧可退了?” 慕惊鸿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不眠不休衣不解带地守在凌剪瞳的床侧,可凌剪瞳的高烧好像没有半点退下的痕迹。 慕惊鸿知道,凌剪瞳伤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他着急之余,也担心苏牧把他们留在这里,是不是另有目的,他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要是想把我们当做你最后的王牌,那我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苏牧侧眸,望着慕惊鸿和他母亲相像的眉眼问道:“你很喜欢凌姑娘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慕惊鸿有点以为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苏牧侧身正视着有点惊诧的慕惊鸿,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你和你母亲很像,都是为了爱,可以抛下一切,义无反顾的人。” 慕惊鸿睁大了眼睛,眉宇蹙起满是疑惑:“你……你认识我娘?” 苏牧垂下眼眸,有些事情他不想说,特别是对慕惊鸿,他不能说。 他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只是之前在都城生活过,听坊间的闲言罢了,不过,你真的不恨你的父亲吗?” 一提慕湛,慕惊鸿就敛起所有的神情,语气也冷了下来:“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手。” “慕惊鸿,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净渊教?”苏牧想了许久,终于还是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毕竟他是然儿的儿子。 可慕惊鸿的表现就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苏牧,怎么?我二哥杀光你所有的长老,你就开始打上我的主意了?我虽然恨慕湛,但是我不叛国。” 慕惊鸿的回答在苏牧的意料之中,他不想勉强慕惊鸿,他后退了两步,点点头道:“好,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如果凌姑娘的烧退了,你们就离开绥城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房间。 慕惊鸿对苏牧总有一种说不上来很怪的感觉,按理说,他们应该是苏牧的阶下囚才是,可这苏牧不但不将他们打入地牢,反而还当贵宾一样的对待,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其中太过蹊跷,而且苏牧刚才还提到了他的母亲…… 看苏牧的神情,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 慕惊鸿垂下眼眸,心里总有一种预感,他是母亲的旧相识,只是不承认罢了。 不过才五天的时间,净渊教的五大长老就被司徒千辰给悉数斩杀,一时间,绥城内人心惶惶,净渊教的教徒都害怕不已。 傍晚的余晖席卷了最后的炽热的光芒,绥城外不知何时竟涌现了大批的军队马匹。 等到净渊教的教徒发现时,已经晚了。 盘踞在天渊国两年之久的邪教,竟在一夕之间,被不知来历的军队打的溃不成军。 绥城的城门大破,为首的黑衣男子一身狠厉,座下流星,扬蹄便往城中的大殿而去。 大殿中,不断有教徒跑到苏牧的面前,跪着求他:“教主,司徒千辰带着司徒军已经攻进绥城了,为了教主的安危,还请教主随我们一同退到昱日城,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请教主三思。” 苏牧立于大殿之上,望着远处燃起的明火,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司徒军是直接受命于慕湛的,如今司徒千辰竟私自动用军队,看来,他是真的做好与净渊教同归于尽的准备了。 “教主,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苏牧微闭双眼,罢了,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逃到了昱日城又如何? 司徒千辰会放过他吗? 自从然儿死了之后,他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够本了,能在死之前见到然儿的儿子,也算是值了。 他蓦然抬手示意道:“你们别说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净渊教同生同灭,你们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跪了一地的教徒面面相觑,皆都重叹一声,只身退了下去。 漫天的火迹染红了漆黑的夜色,大殿内早就是兵荒马乱,下人们忙着收拾东西奔波逃命,外面的喧闹声让躺在床榻上昏迷了数日的凌剪瞳微蹙了眉头。 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正好落在外面不断交叠来回的人影上,她支起半边身子,坐了起来,屋子内很静,就她一个人,周遭的环境也陌生的很。 凌剪瞳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迷迷糊糊就摸索着下了床。 她身着一身单衣,打开房门,就看到下人丫鬟们,纷纷抱紧怀中的物件包袱,慌忙跑的飞快。 她好不容易拦住一个,虚弱地问道:“这是哪里?发生什么事了?” 丫鬟上下打量着凌剪瞳,匆匆忙忙中指着大殿方向道:“司徒军打进来了,绥城怕是守不住了,姑娘,赶紧逃命吧,听说司徒军逢人就杀,简直比恶魔还恶魔!” 说罢,她丢下凌剪瞳就跑开了。 司徒军?难道是……司徒千辰攻破绥城了?! 凌剪瞳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晚他坚持离去的背影上,她的脑袋很昏,根本就不知道睡了到底有多久,而且慕惊鸿也不知所踪。 她望了一眼大殿的方向,心里忽然就不知为何坚定了下来,她的脚步往人群逃跑的方向逆行,司徒千辰一定在大殿的方向,她要找他,一定要找到他! 凌剪瞳的身子很弱,她好不容易扶着墙到了前殿,蓦然就看到大殿前的空旷地上,已经是死尸一片,横七竖八,死相各异,血腥味很重,弥漫在空气中让凌剪瞳不禁一蹙眉,低头干呕了几次。 再待她抬眸时,她正好看到尸体中持剑的黑衣男子捉住了正要逃跑的丫鬟,纵然那丫鬟求他千遍万遍,可依旧没有逃过他的剑。 赤红喷出,染红了男子的脸颊,凌剪瞳惊愕地捂住嘴巴,那男子简直就不是人,浑身戾气,活脱脱像是从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长发遮住了他的半边脸,冷峻异常,眸子微动,身下除了死人便已经是死寂一片,他的剑刃划在地上,步步往前走去。 要不是身后蓦然传来“司徒”的轻唤,他现在恐怕就要进入大殿了。 他蓦然转身,看到小脸苍白的凌剪瞳,眸光竟是出奇的平静。 “司徒”凌剪瞳眼中三分惧色三分惊诧,她的手紧攥单薄的衣衫,指节泛白地恨不得将衣衫攥透,她简直不相信,眼前这个杀人如麻的男人,就是之前待她温柔如水的司徒千辰。 “司徒,你怎么了?这些人……”凌剪瞳站在血泊中,脚底莫名地发冷,她想要靠近他,却被他冷冽的目光给刹住了脚步。 “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回去吧。” 他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如同硬生生划开了一条鸿沟,将他们的距离再次拉开。 “司徒,该回去的不是我,而是你,你到底怎么了?千南大哥的死……” “闭嘴!”司徒千辰蓦然一声低喝,将凌剪瞳彻底吓住了。 她鼻子好酸,眼泪成行流下,眼前男子的神情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虽然知道他冷酷狠厉,但起码在她的面前,他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更别提如此呵斥她了。 不,他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望着泪眼婆娑的凌剪瞳,许久,他眸子冷缩起来,不带任何感情道:“凌剪瞳,我们还是分开吧。” 114 兄弟情义恩断义绝 http://.biquxs.info/

“轰隆隆” 一道闪电直东方劈过,炽烈的白光就这样明晃晃地打在凌剪瞳那张怔住的小脸上。 她眼角流出的泪渍蓦然断了,睁大的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不远处伫立的男子。 他刚才说的什么? 分……分开? 一瞬间,凌剪瞳的脑海里突然映出了那天晚上,星空满布,他执着她的手,许下天涯海角,海枯石烂的誓言,他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下她的,怎么如今…… 凌剪瞳的脑袋随着雷声轰然炸开,她感觉脚下踩着的已经不是踏实的大地,而瞬间变成了虚空的云朵,进一步就要堕入虚无,退一步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双腿颤抖地几乎站不住,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万箭穿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在倾倒的一刻,她甚至还想着,如果就死在这里便好,那司徒千辰会不会有一丝的后悔…… 可她的身子没有跌到在地上,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她双眼紧闭,却已然知道,这世上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看到她如此失意的狼狈模样。 慕惊鸿将披风将怀中单薄的凌剪瞳紧紧裹住,他不过才离开了一会,等到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空荡荡的床榻映在他的眼前,他的心立刻就慌了,他几乎在慌乱的人群中疯狂地找遍了每个角落,最后他还是在大殿前的尸体遍地的苍凉之地,寻到了她。 他将凌剪瞳抱在怀中,望着她紧闭不敢睁开的双眼,眼泪却一直不停流下的女子,他的心瞬间就碎了,他的手拭去她脸颊挂着的泪水,柔声地在她耳边道:“眸儿,别怕,我在你身边。” 而后,他抬眸,一双墨玉狠狠的盯着眼前绝情的男子,两个男子的对视让周围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司徒千辰,你竟敢这样对眸儿?” 若是搁在以前,打死慕惊鸿,慕惊鸿都不会相信,有一天司徒千辰竟会这般始乱终弃,可现在,他相信了,他看到司徒千辰狠心的杀戮,连妇孺都不放过的屠城,他突然打心底的相信了,司徒千南的死彻底改变了以前的那个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他自从进了绥城,就压根没有想过回头,他要下地狱,也要拉上所有的人。 司徒千辰此刻已经心如死灰,没有什么能激起他死去的心,他一双无神的眸子望着慕惊鸿:“带着她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她。” 说罢,他转身刚刚踏出一步,忽的背后一阵冰凉,他的背脊僵住,一把匕首就这样插在了他的后背肩膀上! 那把匕首,正是慕惊鸿发出的。 司徒千辰剑眉蹙起,抬手便干净利落地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赤红瞬间涌出,染红了他大片的衣襟,可他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司徒千南的牌位前,五大长老的头颅已经聚齐,就差苏牧一人的了,他活着,就是为了取得这最后一个头颅,他才能放心的去见司徒千南。 他连背后的伤口处理都不处理一下,依旧固执地往大殿大门的方向走去。 慕惊鸿五指紧攥,掌心流下的血,滴落在地。 “司徒千辰,你我兄弟情义,自此刻起,恩断义绝!” 慕惊鸿几乎是怒吼出声,阴霾的天空回荡着他的愤怒,可司徒千辰却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 几乎是毫无征兆的,大雨滂落,慕惊鸿站在那里,雨水晕染开了脚下血水一片,凌剪瞳倒在他的怀中,呼吸已经接近微弱。 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低头望着怀中小脸惨白一片的凌剪瞳,他眸光微动,将凌剪瞳抱起,步步走出了大门。 大殿中,空无一人,只剩下苏牧一人坐在高高在上的教主之位上。 司徒千辰冷眸看着他,足尖轻点,已然驾驭轻功到了他的身前,寒冷的剑光架在苏牧的脖颈上。 苏牧神情平静,冷静的甚至让满身杀气的司徒千辰,剑刃微微一顿。 “你不怕死吗?” “从我建立净渊教的第一天起,我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我没有想到会是死在你司徒千辰的剑下。” 苏牧说出这番话时,已然抬眸望着毫无生气,完全是一副行尸走肉一般的司徒千辰。 “从你杀死我哥的那天,你就应该知道有这个下场。” 剑刃逼迫,已然刺出赤红的血渍。 “司徒千辰,你可知道,你私自调动军队,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看来你是做好了要与我同归于尽的打算了,真是可惜那些司徒军,肯定是要被太子慕洛的辅国将军府给吞并了。” “你觉得我会在乎?” 苏牧嘴角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是不在乎,可你的哥哥,司徒千南会在乎,他拼死都想守护的司徒家,没想到最后却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断送了,我想他在泉下有知,也必然不会瞑目吧?” 司徒千辰被苏牧说的有些恼怒,他的剑锋更进一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哥?” 苏牧蓦然哈哈一笑:“其实,你心底觉得我说的也是对的,否则,我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 司徒千辰半眯双眼,他很想快点手刃眼前的仇人,可不知为何,手就是动弹不了。 “司徒千辰,你心里比我都懂,我们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人,都是痛恨天渊国慕家的人,如果慕家皇帝真的相信你们司徒家,他早就派你来支援天机城了,他最后却下旨让他的儿子来增援,可见,他就是想要借助我的手,好趁机削弱你们司徒家的势力。” “你住口!” “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苏牧忽的伸手一把就抓住了剑刃,掌心渗出的血,让他的话语更加的激动起来,他的目光逼近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司徒千辰,枉你为慕家出生入死,最后却得到如此下场,你真的甘心吗?” 司徒千辰身上的杀气渐退,他瞪着苏牧,只字未回。 苏牧看到司徒千辰眼底的犹豫,立刻乘胜追击:“司徒千辰,你敢不敢跟我赌上一赌?” 许久,司徒千辰冷笑出声:“你以为,我司徒千辰是这么容易任人摆布的吗?!” 说罢,他的剑蓦然从苏牧的掌心抽离,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苏牧挥了下去。 赤红溅出,顷刻间染红了净渊教教主的宝座…… 一个月之后。 天渊国都城的坊间依然还流传着,关于司徒千辰仅用短短八天便大破净渊教的聚集地绥城,取得净渊教五大长老,教主的项上人头的传奇故事。 盘踞在天渊国多年之久,让当今皇上都头疼的净渊教,竟被司徒千辰给轻而易举地拿下,真真是骁勇至极。 可,明明有如此赫赫战功,皇上慕湛理应嘉奖才是,可那天,都城的百姓都看的清清楚楚,从城门口进来的不是凯旋归来的司徒军,而是慕蓁带领的禁卫军和押解的囚车。 而囚车之上的,正是昭毅将军司徒千辰。 自此司徒千辰因私自调动军队,而被剥去爵位,打下天牢。 这时间悠悠一个月过去了,可关于司徒千辰的最后判决,朝廷一直没有给出个结果。 七王府。 清晨暖暖的阳光顺着蜿蜒的藤蔓零零散散的撒下,落了一地的斑斑驳驳。 转眼间,夏天就这样过去了,秋天的脚步也紧随着跟来。 清风吹过,藤蔓上微黄的叶子晃晃悠悠地飘下,最后安稳地落在了坐在台阶上粉色衣衫的女子墨发上。 粉衣女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台阶上,脑袋歪在双臂之间,好像睡的正香。 这时,她的身后悄然出现了一抹白色欣长的身影,正望着她香甜的睡相,淡淡一笑,顺手将房间内的披风轻轻盖在了粉衣女子的身上。 粉衣女子睡的轻,肩膀微微一抖动,眼睛就缓缓睁开了。 她惺忪的睡眼,抬眸一望,便看到了身旁的白衣男子,她嘴角微微扬起,嘴里嘟囔着:“惊鸿,我睡了有多久了?你来也不叫叫我。” 慕惊鸿伸手拂去她墨发上的落叶,而后柔声道:“我看你睡的香甜,不忍心打扰,倒是你,放着床榻不睡,怎么又蹲在这里睡着了?也不怕着凉。” 凌剪瞳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弧线,阳光打在她的小脸上,倒是显得白皙怜爱:“我昨晚又做恶梦了,在床上实在睡不踏实,在这晒晒太阳,还挺好的。” 慕惊鸿垂下眸子,也并未问她做了什么恶梦,只是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把木梳,望着她还未梳起散落的长发,轻叹道:“眸儿,你整日披头散发的,跟女鬼一样,这还好是在府中,要是到了大街上,你这不要吓死来往的路人了。” 说着,他就蹲下身子,开始给凌剪瞳梳发,她的头发长而且常有分叉,每次梳头能很难打理,凌剪瞳梳了几次,索性就懒得梳了。 不过还好,慕惊鸿的手就像是有魔法一样,每次梳发都不会感觉到痛,温柔到了极致。 久而久之,她就赖上他了。 115 诛灭九族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刚给凌剪瞳挽了一个髻,还未用簪子固定好,就有不长眼的下人走了过来:“王爷,叶大侠前来拜见。” 慕惊鸿一怔,抬眸望了他一眼,眼神示意先让他下去,还未开口,凌剪瞳歪着脑袋就抢了先:“惊鸿,叶大哥来找你,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慕惊鸿垂下眸子,暗想着,这几日朝堂上对于司徒千辰私自调兵一事,争论不休,想想也应该出个结果,叶正白这次来,十之八九怕是告诉他这事的。 一个月前,他把凌剪瞳从绥城带回到都城中,凌剪瞳就大病了一场,自此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过司徒千辰,慕惊鸿也不想让凌剪瞳再卷到这次纷争当中。 他将她的脑袋扶正,不紧不慢地将发髻用簪子固定好,而后便温柔道:“眸儿,大哥找我,我恐怕不能陪你了,你先回房间,我保证,半个时辰肯定会回来,好不好?” 凌剪瞳眸子微动,其实她想说的不止这些,可看到慕惊鸿的眼睛,她的话到嘴边也只能咽了下去:“好,你快去快去,我等着你。” 慕惊鸿走了,凌剪瞳坐在台阶上并没有动,她双手托腮,痴痴地望着庭院中开始落叶的大树,心里不知为何,竟开始莫名的慌张了起来。 阳光和煦,隐约中,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黑衣男子,他的脸冷峻异常,一双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他盯着她,缓缓伸出了手,削薄的双唇微动:“剪瞳。” 凌剪瞳睁大了双眸,刹那便清醒了过来,额际沁出薄汗,她又看到他了,这一个月的刻意忘记,他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难道这次,他真的要出事了? 慕惊鸿穿过游廊,不一会就迈进了厅堂之中,叶正白坐在圈椅上,正蹙眉品茶,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哥,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了?宫初月真是难得松口,肯放你出来溜溜呢。” 自从上次在绥城,宫初月又再次救了叶正白一命,叶正白为了报答,也只能暂时答应宫初月到奉国府去当军队教头,这算算已经是一个月的事情了。 “三弟,我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叶正白难得严肃。 慕惊鸿却不以为然,他将手中的纸扇一阖,有一下没一下地打在掌心,审视道:“你每次找我,哪次是好事?以至于我现在看见你,就像是看到了丧门星一样。” 叶正白也不跟慕惊鸿开玩笑,直接道:“二弟的判决下来了,你知道吗?” 果然,还是为了司徒千辰。 慕惊鸿笑意渐敛,端起茶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那是你的二弟,跟我有什么关系。” “三弟,如今都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别装了?” “那日在绥城,我跟他说的清清楚楚,我和他兄弟情义已断,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还有事,就不送大哥了。” 慕惊鸿说罢,起身要走,叶正白却赫然站了起来,厉声道:“镇国府上至二弟下至下人丫鬟,在明日午时将要一同斩首!” 慕惊鸿脚步一顿,一双墨玉满是惊诧,好歹司徒家也是开国功勋,父王怎么下的如此狠心?! 叶正白见慕惊鸿停住了,就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司徒千辰,便继续劝道:“二弟私自调动军队是不对,可他毕竟将净渊教给连根拔除了,按理说,应该功过相抵才对,最不济也能留下二弟一条性命,怎么如今会弄到株连九族的份上?” 慕惊鸿低头,墨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大哥,你还不懂吗?朝中早就有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太子和慕蓁就首当其冲,司徒军一直以骁勇出名,司徒家一垮,这么好的一支军队自然是归顺于辅国将军旗下,这样一箭双雕的好事,有谁不会去干呢?” 叶正白是不太懂朝廷上的尔虞我诈,他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了慕惊鸿的面前:“这是千南临死之前,嘱咐我一定要交给二弟的,可自从我伤愈之后,二弟就被关进了牢中,没人可以探望,所以……” 掌心中那块刻着“辰”字的通透玉佩,刺眼的很,让慕惊鸿不禁心软了下来:“你是想让我把它交给司徒千辰的手中吗?” 叶正白摇头道:“不是,我是想让你看在千南的份上,救二弟一命,司徒家不能垮,否则千南就白白牺牲了。” 慕惊鸿眉头渐渐蹙起,衣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脑海中不断出现,他们兄弟三人在一起的画面。 “三弟”叶正白有点着急了:“难道你非要我这个当大哥的,跪下来求你吗?” 慕惊鸿嘴角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他伸手将那块玉佩收到了衣袖中,而后道:“我这次救他,完全是看在千南大哥的份上,不过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 叶正白听到他答应了,脸上的愁云惨淡顿时消减了一半:“我就知道,三弟你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慕惊鸿轻笑一声,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只有他知道,衣袖中的这块玉佩到底有多烫手。 送走了叶正白,慕惊鸿直接就坐上马车进了宫。 现在正值晌午,皇上正在用膳之际,慕惊鸿便在大殿外,晒着太阳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后,才得到了面见皇上的机会。 父子有多久没有单独见过面了,算算好像上次在太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这样见过面。 慕惊鸿一直低垂着头,这次没有出任何幺蛾子地跪在慕湛的面前,行礼道:“参见父王。” 慕湛在用膳的时候,听到太监说,慕惊鸿要见他,他就很是新奇,可转念一想,如果慕惊鸿不来见他,才是真正的奇怪,毕竟他们之间还连着一个司徒千辰。 “鸿儿,你找父王可是有何事吗?” 慕惊鸿规规矩矩地跪在慕蓁的面前,眸光低垂,却直接开门见山道:“儿臣是因为昭毅将军的事情而来,还请父王留昭毅将军一条性命。” 说罢,他额头着地,拜了拜。 慕湛一听是司徒千辰的事,脸色凝重了不少:“关于司徒千辰,今早朕已经下过旨意了,司徒家的惩罚是朕和众卿家商量的结果,没有可能改变,鸿儿,你还是回去吧。” “儿臣不服,父王心里明明清楚,司徒千辰私自调用军队这事是过,可他毕竟将父王心中多年的心腹大患给除掉了,这明明就是功,功过相抵,这才是公平。” 慕湛冷笑出声:“鸿儿,你多日不来朝堂,朝中的事你又懂得多少?他司徒千辰自视功高盖主,所以才会藐视皇权,肆无忌惮地调用兵权为司徒千南报仇,今日他这样做,朕不罚他,那明日,说不定他就领兵反了我慕家,真到那时,朕该怎么办?” “司徒家代代都是忠心之臣,父王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司徒千南为国已经战死在邪教手下,司徒家现在就剩下司徒千辰这一个好男儿,难道父王就一点不担心,倘若外敌来犯,没有司徒军,谁为我国保卫边疆?” 慕惊鸿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连君臣之间的礼节也不顾了。 慕湛已然年老,言语上吵不过他,他单手抚了抚额头,心烦意乱道:“鸿儿,父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家的千秋万代,司徒家是忠臣之家,可是他的兵权太大,父王不得不为了皇位考虑。” 皇位?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太子慕洛吗? “父王,您告诉我,要杀司徒千辰的主意是不是太子出的?” 慕湛望了慕惊鸿一眼,轻叹一声:“无论是不是太子的主意,都是朕下的旨意,这件事就这样了,朕也乏了,鸿儿,你退下吧。” “父王!”慕惊鸿直起身子,急唤了两声,可慕湛却不再理会他,在太监的搀扶下往寝殿而去了。 “七王爷,皇上都走了,您也早早回府吧。”小太监实在不忍心看到慕惊鸿跪在这里,便好意提醒道。 慕惊鸿实在不甘心,固执的脾气一上来,他索性就跪在这里了。 小太监看着慕惊鸿铁了心要为司徒千辰求情,不禁暗自一叹,这果然是结拜的兄弟,连性子都这么像,上次,司徒千辰为了司徒千南的事情,冒雨跪在大殿前请皇上松口,可皇上都无动于衷,这次,又换做慕惊鸿为了司徒千辰的事,跪着不起来,不知这次,皇上会不会因为亲儿子的缘故,而松口呢? 慕惊鸿这一跪,从晌午到了傍晚,又从傍晚直接到了晚上。 皇上身旁的大太监从寝殿走出,轻声劝道:“七王爷,您还是回去吧,都这么晚了,皇上该歇息了。” 慕惊鸿脸色铁青,说什么也不走。 大太监直起身子,俯视着慕惊鸿,这个神情真是跟司徒千辰一模一样,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看来,这晚是睡不好了。 大太监正想着,蓦然大殿门口就急匆匆跑来一个丫鬟,神色紧张地跑到大太监的面前道:“大总管,不好了,祺妃娘娘的病又复发了!” 116 习惯他在身边 http://.biquxs.info/

大太监一听,神色立刻变得紧张了起来:“那还不快点找御医!” 丫鬟也是吓慌了神,抹着眼泪道:“大总管,御医已经给娘娘诊治过了,可御医说,娘娘的病已经……已经……所以,奴婢来请皇上,看在娘娘腹中还怀有龙种的份上,看看娘娘吧。” 这的确是急事,大太监也顾不得慕惊鸿了,直接就匆匆忙忙地奔向寝殿。 慕惊鸿对这个祺妃娘娘还是有点耳闻的,她是皇上慕湛几个月前新封的宠妃,只因长得一张倾国倾城的娇态美颜,所以被慕湛看中,可惜这美人是个病美人,天生下来就带有一种怪病,虽说是寻医无数,可大多数大夫开的药,只能延续她的寿命,而不能彻底根治,现在她竟然怀了孕,也不知道她这娇弱的身子,还能不能活到胎儿出生的时刻。 慕惊鸿正想着,蓦然就看到慕湛神色紧张地从寝殿中走了出来,大殿外早早就备好了天子的轿辇,慕湛在大太监的搀扶下,坐上去便匆匆往祺妃娘娘的寝宫而去。 到了寝宫的门外,就看到数十个御医跪在祺妃娘娘的床榻前,不敢抬头。 慕湛一看自己的爱妃挺着六个月身孕的肚子,面色痛苦地躺在床榻上,免不了要冲这群无用的庸医发上一通的火。 之后,他就坐在祺妃的身侧,握紧了她的手询问道:“爱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祺妃一张笑脸惨白如纸,一双含泪的眼眸现在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她纤细的五指握紧慕湛的手,声音略带虚弱:“皇上,臣妾命薄,恐怕……恐怕是不能再陪伴在皇上的左右了,臣妾死不足惜,但是只可怜了腹中的胎儿……” “爱妃说的什么傻话,朕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你死去?”慕湛安慰住祺妃之后,便侧眸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御医,怒声道:“平日里,你们都号称自己是天底下华佗在世的神医吗?如今怎么了?怎么都哑巴了?朕今日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你们医不好祺妃的病,朕立刻就要了你们的命!” 龙威之下,为首的一位的御医,几乎是爬到了慕湛的脚边,不断磕头道:“皇上,祺妃娘娘的病乃是天生所带,尽管这几个月,太医院用尽各种办法想要医好娘娘的病,可最后都是无济于事,现如今,要想医好娘娘的病,恐怕……恐怕是需要一味神药了。” “什么神药?难道太医院没有吗?” 御医抬头,脸上的汗珠已经滚落下来,他颤颤巍巍道:“那神药名为铁皮石斛,莫说在皇宫,就算是在整个中州大陆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慕湛一挥衣袖,立刻唤来禁卫军,吩咐道:“现在,你们立刻张贴榜单,谁要是能寻得铁皮石斛救得爱妃,朕便重重有赏。” 禁卫军应下,还未出门,蓦然就被一只手给拦了下来:“不用了,我知道铁皮石斛在哪里,父王与其花重金奖给他人,不如赐给儿臣个恩惠如何?” 说话的人正是慕惊鸿。 慕湛看到慕惊鸿站在寝殿的大门口,眼睛半眯审视道:“鸿儿,你说你知道铁皮石斛的下落?” “正是”慕惊鸿点点头,而后继续道:“只要父王答应我,留下司徒千辰的性命,我便寻来铁皮石斛,救得祺妃娘娘。” 慕惊鸿倒是直言直语,说到底还是用祺妃和腹中胎儿的两条性命,来换到司徒全家的安危。 慕湛望着慕惊鸿,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语气中的怒意不减反增:“鸿儿,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慕惊鸿拱手道:“不敢,平常里都是一命换一命,现在的情况可是一命换两命,父王,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又怎么能说是儿臣威胁您呢?” 慕家一向看中子嗣,若是单纯一个女人,慕湛或许会不同意,但祺妃肚子里的龙种,他还是不能不在意。 父子俩对视着,心底却各自有各自的如意算盘。 许久,慕湛还是退了一步:“好,司徒千辰的刑期不妨延迟七天,在这七天内,如果鸿儿你没有带来铁皮石斛,那朕就让司徒千辰给我的爱妃和腹中的孩子陪葬。” 慕惊鸿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跪下谢恩:“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在七日内带回铁皮石斛。” 本以为事情已经走到了死角,没想到却一下子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司徒千辰,看来你的命是不该绝。 慕惊鸿出了皇宫,并没有直接回七王府,而是去了一趟天牢,由于慕湛下过命令,谁也不能去牢里看望司徒千辰,所以慕惊鸿也只能跟着牢头,在死牢的门外,远远地望上一眼被铁链吊在水中的司徒千辰。 他消瘦了不少,跟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昭毅将军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很安静,眸光低垂,眼睛没有丝毫的神采,就算是身子没有死,但是心恐怕也已经空了吧。 虽说在绥城内,慕惊鸿和他断了兄弟的情义,但慕惊鸿看到这一幕,还是于心不忍,他从怀中掏出今早叶正白交付给他的玉佩,递到了牢头的手中,吩咐道:“等会我走了,你就把这玉佩给他吧。” 牢头看着掌心这价值连城的玉佩,有点为难,这毕竟是重犯,慕惊鸿又和司徒千辰是要好的关系,如果这玉佩有什么蹊跷,那…… “你放心,这就是块普通的玉佩,不会出什么差池的。”慕惊鸿看着牢头还是有点不放心,就顺便补上一句道:“你看他现在的状态,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没有点什么精神寄托,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你掌管的牢狱中,你不怕,我父王会怪罪下来,到时候,你就是长着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牢头瞬间打了一个激灵,忙将玉佩收下,点头道:“七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待会就将玉佩转交到昭毅将军的手中。” 慕惊鸿满意地冷哼一声,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一声:“对了,我知道天牢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进死牢的犯人,都会每天提出来用各种刑具过上一遍。” 牢头一听慕惊鸿的语调,冷汗都冒了出来。 慕惊鸿的手蓦然拍在他的肩膀上,笑的一脸邪佞:“你听着,司徒千辰是我慕惊鸿的亲兄弟,如果哪一天,让我看到他身上有一块皮破了,你信不信,我会让你还有你手下的伙计通通去鬼门关走上一圈啊?” 牢头吞了一口口水,连连回道:“七王爷放心,小的断断不会怠慢昭毅将军的,您放心。” 慕惊鸿中肯地点点头,望了司徒千辰一眼,而后便出了天牢。 马车在街市穿过,慢悠悠回到府邸,已经是亥时了。 慕惊鸿下了马车已经很是疲惫,却不想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府邸大门口台阶上的娇小身影。 忽然间,他才想起来,在早上离开府邸前,明明答应过凌剪瞳,半个时辰就会回来陪她的,如今……天都黑了。 凌剪瞳从傍晚就守在台阶上,任府上的下人怎么劝就是不回去,现在她好像脑袋埋在双臂间,睡着了。 慕惊鸿蹲在她的身前,心里满满都是愧疚,那个时候光想着怎么救司徒千辰了,却把他跟凌剪瞳的约定抛到了脑后,真是该死。 “眸儿,眸儿”他轻唤两声,这更深露重的,她身上的衣物也是单薄,再坐下去说不定会染上风寒的。 凌剪瞳动了动脑袋,眉间都拧成一个“川”字了,可眼睛就是死活不睁开。 “眸儿,别在睡,快点醒醒。”慕惊鸿将外衣解下,边披在她身上边想要叫醒她。 “嗯……嗯”凌剪瞳哼了几声,才不情不愿地打了个哈欠,缓缓坐了起来,她睁着满眼水雾的眼睛望着眼前满是内疚的慕惊鸿。 “眸儿,对不起,今天一忙,我就把我们之间的约定给忘了,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啊。”他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可凌剪瞳却微微一笑,声音有点沙哑:“我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很多,没关系,只是,我做了一桌子的菜,想等你回来吃,现在应该都凉了吧。” 凌剪瞳竟然破天荒的给他做菜了?! 慕惊鸿眸光一亮,忽的就开心摇头道:“没事,我也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眸儿做的菜就算是凉了也一定好吃。” 凌剪瞳瞥了一眼高兴地跟孩子一样的慕惊鸿,想要起身跟他一起进府,可起到一半,才发觉腿麻了。 慕惊鸿轻叹一声,干脆将她抱起,语气还是忍不住的嗔怪道:“眸儿,以后别坐在台阶上了,我心疼。” 他的眸子在月光下,亮亮的如同墨玉一般,凌剪瞳望着他,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这一个月的守护,她都看在眼里。 无论是她发烧生病,还是心烦乱发脾气,他都尽所能地宠着她,不让她受半点的委屈,三十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是他,让她逐渐忘记了被司徒千辰抛弃的伤痛,慢慢地,她竟然……习惯他在身边了。 117 请柬 http://.biquxs.info/

今晚的慕惊鸿活脱脱就是一个饿死鬼托生,满桌子的菜,他愣是吃的一点都不剩。 凌剪瞳看着一桌子的空盘子,有点惊诧地眨眨眼:“惊鸿,你就算是要捧我的场,也没有必要吃这么多吧?” 慕惊鸿将手中的碗筷放下,示意下人收拾一下桌子,而后道:“没有想要捧你的场,你做的菜是真的很好吃。” 凌剪瞳又不傻,知道这话里有多少水分,她又不想戳破,只能托着腮看着眼前的盘子一个接着一个被撤走,而后开口道:“惊鸿,你今天进宫都忙什么了?以前都没见你在宫里待那么长时间。” 慕惊鸿别开视线,打了一个哈哈:“没什么,父王就是想要让我多学习学习朝堂中的事务而已。” “是吗?”凌剪瞳望了他一眼,而后嘴角敛起笑意,声音轻轻道:“可是我听说,今天叶大哥来找你,好像是因为……因为司徒千辰的事。” 慕惊鸿一怔,这又是哪个多嘴的下人把这消息走漏给她的? 慕惊鸿正想着如何搪塞过去,没想到凌剪瞳又开口了:“我还听说,皇上要灭司徒家的九族,这都是真的吗?” 凌剪瞳的目光清澈,慕惊鸿实在是没有骗她,只能点点头,轻叹一声:“我也是今天早上刚刚知道的。” “所以……”凌剪瞳迟疑了,可她还是继续了下去:“所以,惊鸿今天你进宫是去向皇上求情了吗?” 她没有问他愿不愿意救司徒千辰,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救司徒千辰,而是更直截了当的问他。 凌剪瞳都这样问了,慕惊鸿这只有沉默点头的份。 “皇上答应了吗?” “没有,不过,我和父王做了一个交换,只要七天内我寻得铁皮石斛救了祺妃娘娘和腹中孩子的性命,那父王就会饶司徒千辰一条性命。” 似乎是意料之中呢。 凌剪瞳垂下眼眸,当她知道这个消息,而坐在台阶上等他回来的时候,她还满心忐忑,想着慕惊鸿这个一根筋,会不会因为司徒千辰的事情而惹怒皇上,现在看来,他还真是有些办法的。 “铁皮石斛,听起来好像是很珍贵的药材,惊鸿,你知道这种药材在哪里卖吗?” 。 凌剪瞳半眯眼睛:“那你还胸有成竹的答应下来?七天,只有七天。” 慕惊鸿淡然一笑,随后伸手摸了摸凌剪瞳的小脑袋道:“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虽说在绥城,我和司徒千辰闹掰了,不过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二哥,我不会推他进火坑的。” 一提到绥城,凌剪瞳那双发亮的眸子就慢慢暗了下,时间的确可以将伤口治愈结疤,可那种心痛的感觉,直到今日,凌剪瞳还是刻骨铭心的记得。 慕惊鸿察觉到凌剪瞳的不对劲,可是他不愿意多提,这一个月来,他和她说话间,都尽量回避司徒千辰,今天她特意提起,他以为已经没事了,可现在看来,她的心里还是在意司徒千辰的。 这样也好,等到他把司徒千辰救出来,那凌剪瞳心里的疙瘩也就一切都明了了,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慕惊鸿将铁皮石斛的事情告诉了叶正白,叶正白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查到了这种药材的所在之处。 铁皮石斛在诺大的天渊国是没有的,不过在地玄国的唐家好像有这么一株。 就在慕惊鸿摩拳擦掌准备用银子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叶正白当场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铁皮石斛是唐家的家传之宝,你无论花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 “既然买不过来,那索性就抢过来或者偷过来好了。”慕惊鸿脑门一亮随口而出。 “不行,唐家高手如云,铁皮石斛肯定是藏在常人找不到的地方,偷和抢可能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可是我们只有六天的时间了。” “那怎么办?不偷不抢他又不卖……” 叶正白轻抿了一口清茶,望了一眼快要发狂的慕惊鸿,便悠悠道:“不过我听说,唐家最近好像在办什么比武招亲,要以铁皮石斛作为嫁妆,将唐家大小姐嫁给赢的比赛的如意郎君。” 慕惊鸿眼睛半眯,打量着叶正白:“你的意思是……你要参加比武招亲?” 噗! 叶正白含着的一口茶水瞬间就吐了出来,他白了慕惊鸿一眼:“什么我参加?我是让你去参加!” “我?!”慕惊鸿指指自己,而后视线不经意间就转到了坐在一旁的凌剪瞳身上,那眼神似是在求助。 叶正白知道慕惊鸿的心思,他将话头转到了凌剪瞳的身上:“凌姑娘,我想这事,你也明白,三弟的这张脸可是迷倒都城多少千金大户小姐,他去比我去要好上太多了,你说,是不是?” 凌剪瞳看着满是可怜状的慕惊鸿,眨了眨眼睛,毫不犹豫地回道:“对,叶大哥说的是,在这件事上,惊鸿的确更占优势。” 没想到,凌剪瞳竟连犹豫一下都没有,直接就答应了,慕惊鸿瞬间就石化了。 叶正白哈哈一笑:“好,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不过,在去唐家之前,我们需要弄到一张请柬才行。” “请柬?比武招亲还需要请柬吗?” “唐家毕竟是地玄国的大户人家,就算是比武招亲,也要从备选的门当户对的人家中挑选才行,据我所知,在天渊国,唐家就单单只邀请了都城徐家。” 慕惊鸿单手支起脑袋:“所以我们要先从徐家偷得请柬,而后才能去地玄国的唐家参加招亲大会?” “没错。” “偷东西这种活,就交给我好了。”凌剪瞳举手自告奋勇。 这一个月可是闷死她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活动活动手脚,否则她这一身本领可就真退化了。 “不行”慕惊鸿立刻否决了:“眸儿,偷请柬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你去做?我去就行了。” 凌剪瞳不满地撇了撇嘴,据理力争道:“偷东西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又不怎么危险,惊鸿,你就让我出份力吧,否则我感觉,我就像是没用的废人一样。” “那也不行”慕惊鸿是不会让凌剪瞳再涉险一步的,不过看她幽怨的小眼神,他也只能退一步道:“你要是真的觉得闷,那等我偷回请柬,我带你一起去地玄国,怎么样?” 凌剪瞳眸光大亮,这个条件好诱人,比较再三,她装作很是勉强地点点头:“好吧,那我就答应你了。” 叶正白看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这时,厅堂走进来一个女子,望了一眼慕惊鸿和凌剪瞳,而后对着叶正白道:“叶教头,我家小姐有急事找您,还请您快点回府。” 叶正白点头应下,而后侧眸对他们道:“奉国府有事,我就先走了。” 看着叶正白匆匆离去的背影,慕惊鸿不禁摇头轻叹一声:“我这个大哥啊,看来是彻彻底底被那个宫初月给拿住了。” 夜幕降临。 慕惊鸿一身夜行衣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了徐家的屋檐之上,这徐家的财势地位在都城虽然比不上凌家,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这宅院自然比平常人家建的气势恢宏,大气一点。 今晚是朔月,对于偷盗来说,是合适不过的了。 慕惊鸿早就已经打听好了请柬就藏在徐家的书房当中,他只需要在下人巡视换班的时候,偷偷潜入书房,而后找到请柬便可大功告成。 他趴在屋檐之上,望着一队巡视的下人提着灯笼走过,他算好时间,便趁机翻下屋檐,蹑手蹑脚地靠近书房,打开房门,溜了进去。 这书房布置的简洁,慕惊鸿直接往桌案和书架而去,可是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请柬的任何踪迹,他眉头微蹙,心里有点着急了,这离下一次巡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要是在这之前找不到的话,那他出去就危险了。 可这徐员外到底把请柬藏在哪里了? 慕惊鸿也是病急乱投医,在墙壁上的几副画卷处又找了找,最后他在摸到最后一幅山水画的时候,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又仔细地寻了寻,果然这画后面有一处暗格,打开便找到了一个小匣子。 慕惊鸿眸光大亮,连忙将匣子搬到桌案上,打开便看到,一个红色的请柬就赫然摆在眼前。 哈哈,终于找到了。 可慕惊鸿的手还没有碰到请柬,忽的,这请柬就像是长了翅膀一般,竟活生生地飞出了匣子,飘到了房梁之上。 慕惊鸿一怔,仰头望去,谁知正好看到另一个黑影子正明目张胆地坐在房梁之上,手中所拿的正是请柬。 慕惊鸿剑眉一蹙,这又是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更重要的是,他在书房内待了这么久,竟没有发觉其实房内还藏有另一个人,这说明,这个黑衣人的来头不小。 可这请柬,是唯一能救司徒千辰性命的物件,他说什么也不能让! 慕惊鸿纵身一跃,便和那房梁之人交上了手! 118 吃豆腐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跟他过了几招,发现他的武功并不在自己之下,可时间真的不剩多少了,慕惊鸿必须要速战速决。 那黑衣人也发觉了徐家下一波巡视下人就要走过来了,他一面防着慕惊鸿,一面则跳下房梁,想要跃出窗户,逃离徐家。 可身后的慕惊鸿却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为了拦住他,慕惊鸿不得已一把就拽住了他的右腿,他身子在半空中瞬间就失去了平衡,本来是完美的跃出窗户,这下变成两个一同摔出了书房! “砰” 巨大的破窗声,瞬间就引来了巡视下人的注意力,他们高举火把,向书房冲来! 地上两个黑色的影子,此刻却还纠缠在一起,慕惊鸿起身直接坐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上,一手钳制住他的双手,一手则拼命地抢着他手中的请柬。 被慕惊鸿压在身下的黑衣人,一双大大的眼睛惊诧地瞪着他,双手竟然挣脱不过,只能用腿了! 他蓦然将腿踢高,慕惊鸿也注意到他的举动,脑袋一歪,躲过了他的夺命无影脚,可惜,遮住容貌的黑布却一松,整个都掉落了下来。 慕惊鸿的容貌就这样映进了身下黑衣人的眼眸中,那人趁着慕惊鸿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刹那,将手中的请柬塞进了怀中,挣脱开身上的他,正欲要逃跑,却不想,慕惊鸿也是难缠的主,一双大手不知何时就放在了他的胸上…… 请柬几乎是一瞬间就转移到了慕惊鸿的手中,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得意,只觉得哪里好像有点怪怪的? 软软的,男人的胸膛有这么软的时候吗? 那人脸色明显一惊,两人目光对视,慕惊鸿整个人都蒙了,胸能这么软的,那就一定是……女人! 慕惊鸿还没来得及撤手,那女子就已经动怒,一巴掌就冲着慕惊鸿的俊脸而来!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外加一个红色的手指印。 徐府下人的脚步声已经快要逼近,女子一看,虽然心里有万般的不甘心,但是再纠缠下去,恐怕就要落入徐府之手,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慕惊鸿,她记住他了,随后便一跃上墙,消失了踪影。 慕惊鸿捂着肿痛的脸,满脸委屈的神情,此地不宜久留,既然请柬到手,趁早溜走。 徐府的十几个下人赶到书房前的庭院时,已是满地狼藉,房屋的窗户大破,连带着多本书籍凌乱了一地,周围没有一个人影,要说线索,也只有遗留在角落的那块蒙面的黑布。 灵清山上,一个黑色影子闪过,迅速地堙没在了一处亮着烛光的院落中。 守在房门内的师妹丝若正是坐立不安,焦急担心的时候,一阵清风过,她再次抬眸蓦然就发现了师姐回来了。 丝若忙迎上去,问东问西的:“师姐,怎么样?请柬到手了吗?” 来人将脸上的黑布一把扯下,气鼓鼓地坐在圆凳上,一双好看的杏仁眼此刻真是恨不得喷出火来。 丝若一看便知此去不顺,便将沏了的茶倒了一杯,小心翼翼地递到师姐玉生烟的面前,喏喏道:“师姐,就算是徐家的请柬拿不到也没有关系,还有两日的时间,我们再找地玄国的其他大户人家便是了。” 玉生烟生气的并不是请柬没有偷到,她生气的是,请柬拿不到也就算了,偏偏还被一个男子给占了便宜去! 此仇不报,她还怎么有脸活在灵清山。 “丝若,掌门的病现在怎么样了?”比起之前的被人吃豆腐,她更关心掌门的病情,毕竟她要夺去请柬就是为了参加唐家的招亲大会,好将铁皮石斛拿到手,来治疗掌门的病疾。 丝若满是担忧地摇摇头:“掌门现在闭关养伤了,谁都不见,所以我也不知道掌门的病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灵清山掌门灵素几天前被一个莫名的紫衣人所伤,能治愈伤口的灵药就是铁皮石斛,可是此物罕有,整个中州大陆就地玄国的唐家有,玉生烟曾带着重礼去拜访过唐家,想要买下铁皮石斛,可唐家说那是传家之宝,断断不能卖给他人,所以此事也只能作罢。 玉生烟自小就是孤儿,是掌门灵素将她带上灵清山,并抚养成人,两人的关系就如同父女一把,如今灵素身负重伤,玉生烟怎能坐视不管? 丝若看玉生烟愁容满面不禁提议道:“师姐,要不……我们还是去找正白师兄回来吧。” 玉生烟摇摇头:“不行,掌门再三叮嘱过了,这件事不能告诉正白师兄,我看明日我去李府走一趟,唐家没有见过李家公子的面,所以拿他家的请柬应该是可行的。” “唉,按理说,天渊国的徐家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徐家的看守还挺严的。”丝若轻叹一声,皆是惋惜。 玉生烟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慕惊鸿的那张脸,他拿了徐家的请柬,想必要是要冒充徐家公子的身份进唐家,哼,不管他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是被她看见,他就死定了! “哇!没想到地玄国的都城也这么热闹啊!”坐在马车内的凌剪瞳撩起帘子,满是激动地看着街市上卖着各种的小玩意和特色吃的。 坐在凌剪瞳最对面的慕惊鸿,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嘱咐道:“眸儿,别东张西望的了。” 凌剪瞳悻悻地坐回马车中,望着坐在面前穿金戴银,好不奢侈的慕惊鸿,而自己却是素衣简朴,一身丫鬟奴婢打扮。 “真是不公平,你让我演你的妹妹也行啊,为什么非要是奴婢丫鬟的,好不容易来地玄国一趟,这倒好,漂亮衣服不能穿,好吃的也没有。” 慕惊鸿摇着纸扇轻笑道:“眸儿,徐家公子徐宁可没有妹妹,为了掩人耳目,你扮成丫鬟是最安全的。” 凌剪瞳倚在软枕上,不甘心地弄着手中的帕子道:“本来叶大哥也可以跟我们来地玄国的,都怪那个宫初月拦住,说什么要训练奉国府的将士为先,唉,少了个领路人,我们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虽然叶正白对地玄国的熟悉程度的确比慕惊鸿深,但是慕惊鸿之前好歹也来过地玄国,对于唐家的大门朝那个方向开,他还是门清的,果然,他们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唐家的大门口。 凌剪瞳本着丫鬟的本分,先下车,而后恭恭敬敬地扶着慕惊鸿走下了马车。 眼前的唐家可是地玄国数一数二的大户,这府邸的气派自然是少不了,凌剪瞳之前是凌家人,凌家是天渊国的首富,可跟着唐家比起来,就略逊了一筹。 慕惊鸿轻摇纸扇,唐府的门子也是个眼尖的人物,一眼便看出慕惊鸿的来历非凡,便笑嘻嘻地迎了上去:“不知公子是哪家?是否是来参加招亲大会的?” 慕惊鸿拿出高傲的姿态,眼神示意一旁的凌剪瞳,凌剪瞳就将衣袖中的请柬递了上去。 门子打开请柬一看,原来是天渊国的徐家。 门子立刻唤来几个下人,而后对慕惊鸿恭敬道:“徐公子,这招亲大会会在明日举行,我们唐家为了安顿好各家的公子,特意将都城最有名的东海酒楼给包了,所以今日还请徐公子到那里休息,养足精神,好参加明日的招亲大会。” 慕惊鸿点点头,便随着几个下人,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轿子,去往东海酒楼。 东海酒楼所拥有的房间是地玄国数一数二的,此刻东海酒楼坐满了从各个地方赶来的富家公子,大家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凌剪瞳初进酒楼,看着一张张的陌生面孔还有来来往往忙的不亦乐乎的招待客人的小二,一时间竟不知该迈哪条腿了。 “惊鸿,这排场也太大了吧,我现在都有点好奇这唐家大小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了,若不是貌美天仙,哪里会引得这么多的富家公子赏光啊?” 慕惊鸿淡然一笑,随意找了一处酒桌坐下,而后环视四周道:“唐家大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里的有几个是见过她真实容貌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唐家的权势还有财势而来的。” “切,这唐家都快比得上皇上了,这皇上给公主招亲也就不过如此了。”凌剪瞳嘟了嘟嘴巴,一脸仇富的神情。 慕惊鸿环视四周,认真地审视每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可看来看去,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之辈,看来明日的招亲大会,他是志在必得了。 “咕噜噜” 凌剪瞳的肚子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点闹腾了,她一面捂住翻江倒海的肚子,一面暗想,是不是昨天晚上又踢被子所以着凉了? “眸儿,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慕惊鸿有点担忧地问道。 凌剪瞳呵呵一笑,然后缓缓起身道:“可能是昨晚着凉了,我去方便一下,一会就回来。” 说罢,她捂着肚子一溜烟就跑远了。 慕惊鸿看着她狼狈的身影,不禁轻笑出声。 119 冤家路窄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从茅厕中出来,拍了拍瘪下去的肚子,想着,果然这东海是地玄国数一数二的高档酒楼,。 她从暗角转了个弯,又回到了熙熙攘攘的一楼大堂当中,远远地就看到慕惊鸿还是坐在那个位置,可身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花红绿柳的姑娘,将他团团围住了,关键是,他好像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那个手,还放在那些姑娘的肩膀上! 凌剪瞳“噌”地一阵火就冒了上来,趁老娘不在,就敢去招惹其他姑娘! 她加快了步伐,却没有看到迎面而来的人,两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那人手里本来是端着酒的,好好的走在大道上,这跟凌剪瞳撞了一下不要紧,这酒全都散在了那人的衣襟上。 “你没长眼睛吗?”那人是个身着素净白衣的姑娘,一双好看的秀眉皱成了倒八字的模样。 凌剪瞳一门心思全在慕惊鸿的身上,她掏出手帕象征性地擦了擦那姑娘的衣襟,说了两三声的对不起,就像赶紧离开,谁知那姑娘倒是不依不挠,死活不让她走。 “等等,你说两句对不起,这事就能算了吗?你知道这酒有多贵吗?你是哪家的丫鬟,竟然这么没有教养!” 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凌剪瞳只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笑脸盈盈的递到那姑娘的手中,然后赔礼道:“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刚才是有急事,所以走的快了一点,这银子就当是我赔罪了。” 那姑娘冷眼瞥瞥那锭银子,下一刻就直接将银子扔了出去:“你洒了我家公子的酒,想要用钱摆平,连门都没有。” 她们挡在路中间,一时间引来在座各家公子注意的目光,凌剪瞳眉头一蹙:“那你想怎么样?” 姑娘轻笑两声,指着地上散落的酒水直接道:“给我舔干净,我就放你走。” 这个要求太过分了吧! 凌剪瞳脸上的神情不知是哭还是笑:“我说,姑娘,这事差不多就得了,我又不是你,我怎么能做到像你一样把地上的东西舔干净呢?” 那姑娘一怔,而后才听明白了凌剪瞳话中有话,竟敢暗讽她是一条狗。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姑娘恼羞成怒,正要拔出腰间的剑,可无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这剑插在剑鞘当中就是一动不动。 她正是纳闷,忽的抬眸,就对上一双笑里藏刀的墨玉。 “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拔剑相向,有点有损雅观吧?” 慕惊鸿的折扇抵在剑柄上,若他不松手,那她的剑就永远都拔不出来。 那姑娘又急又恼,小脸涨的通红,正是无济于事的时候,蓦然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来一翩然的身影。 “这位公子,我家丫鬟有失礼教,还请公子见谅,放过她吧。”声音倒是难得的清脆好听,慕惊鸿抬眸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位白面小生,书生打扮,倒是秀气的很,不过那两撇胡子让他在秀气外另添加了一抹沉稳之气。 慕惊鸿跟他对视了一会,手中的折扇便不自觉地放了下来,那姑娘垂眸赶紧跑到了那公子的身后,一副委屈了的模样:“公子,明明是他家的丫鬟先打了我们的酒。” 凌剪瞳无奈的轻叹一声,继而解释道:“这位公子,我已经跟你家丫鬟道过谦,而且还赔了银子,是你家的丫鬟不依不饶,非要我难堪。” 那公子侧眸看了一眼躲在身后的姑娘,冷声质问道:“丝若,这位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丝若不说话了,只是倔强地将头扭向一边。 那公子倒是君子,上前对慕惊鸿和凌剪瞳拱手作揖道:“是我管教无方,还请两位见谅。” 凌剪瞳本来还以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现在这一看,这主子明显就比丫鬟要识大体太多了。 慕惊鸿打破僵局,淡然一笑:“都是误会,大家今日相见也是个缘分,我们不如交个朋友如何?” “好啊,在下地玄国的李家,李清。” “在下是天渊国的徐家,徐宁。” 两人对视良久,互报家门之后,便是笑而不语。 要不是东海酒楼的掌柜姗姗而来,告诉他们,午宴即将开始,还请各位公子的下人丫鬟去厨房领各自的饭菜,他们恐怕还不知道要站在原地,互望多久。 慕惊鸿和凌剪瞳走后,丝若就一副气不过的样子,轻声埋怨道:“师姐,你干嘛要道歉,明明就是那个丫鬟不懂礼数,竟敢骂我。” 李清正是玉生烟。 玉生烟双眼半眯,而后看着丝若道:“师妹,你还记得前两天我去徐家想要盗走请柬,却无功而返之事吗?” 丝若点点头:“记得,刚才那个徐宁只是将扇子抵在我的剑柄之上,我便完全动弹不得了,可见这徐家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玉生烟轻笑一声,摇头解释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那晚,盗走徐家请柬的另有他人,若不是那人用了卑鄙的手段,现在徐家公子应该是非我莫属了。” 丝若顿时恍悟:“师姐,难道刚才那个徐宁,也是假冒的?” 玉生烟怎么会忘记那张脸,真是冤家路窄,既然这个家伙敢来唐家参加招亲大会,那她就免不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了。 “师姐,我们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也好让他知道知道,我们灵清山也不是好惹的。” 玉生烟嘴角翘起一抹轻笑,随后她便在丝若的耳边说了几句,丝若点头示意,便匆匆走了几步,跟那群下人丫鬟们进了厨房。 凌剪瞳以为午饭不过就是端几个盘子而已,没想到这东海酒楼给各家的公子准备的午饭竟然有一个桌案这么大! 这桌案上摆着的,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各种山珍海味,七八个小碟,五六个大盘的,这还真是奢侈至极。 她都怀疑,这么一些东西,就那些富家子弟能吃的完吗? 浪费可耻啊,果然都是一些资产阶级的腐败作风! 凌剪瞳端着这个桌案,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厨房,这走两步路尚还可以,可要是端着这个庞然大物上五楼,那她可就彻底歇菜了。 于是,她就常常看到这个景象,她举着桌案慢慢爬楼梯的时候,身边就有年轻小伙单手托着桌案就蹭蹭上了两层,都不带喘气的,当她把桌案放在地上,擦汗的时候,身后已经没有人了,那些个丫鬟都比她的力气大,早就把饭菜送到公子的房中了。 凌剪瞳掐着腰,不禁暗骂,这是什么世道,凭什么他慕惊鸿就安心踏实地躺在房间里,吃着葡萄各种悠闲,她就地做苦力,搬着这个死沉的桌子上五楼! 下次,她一定要当主子,让慕惊鸿去当太监! 凌剪瞳正泄愤地想着,不经意间却发现被她丢弃在地上的桌案竟停在了半空中。 她惊愕地抬头看去,一张白净的脸正含笑地望着她。 咦,这不是那个识大体的李清公子吗? “姑娘,累了吧,正好我也住在五楼,我帮你搬上去吧。” 天啊,老天一定是听到了她的祷告,所以才派下这好心的公子来帮她。 凌剪瞳不好意思地一笑,还得寒暄两句:“不用了,你是公子,我是丫鬟,这活怎么能让你干呢?” 说罢,她就要接手那桌案,可玉生烟后退了两步,闪过了凌剪瞳的手,客气道:“刚才是丝若对姑娘不敬了,我帮姑娘这些,也是替她赔罪,也是应该的。” 是幻觉吗?怎么感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浑身上下竟散发着暖人的光芒…… “在下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不知道可否告知?” 凌剪瞳搓了搓手,一脸含羞的模样:“我姓凌,名剪瞳。”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玉生烟喃喃自语,而后侧眸笑道:“真是人如其名,凌姑娘的眼睛真是倾国倾城的好看。” 凌剪瞳脸颊一红,掌心不知不觉地抚上自己的眼睛处:“哪有,公子真会说笑。” 玉生烟看凌剪瞳正低眸一脸羞涩的模样,便趁她不注意,将衣袖中的一抹粉洒进了桌案中的燕窝粥中。 “对了,早就听闻徐家在天渊国是大户,一直没有时间去拜访,不知徐家是做什么生意的?”玉生烟侧眸找了个话题,岔开凌剪瞳的注意力。 凌剪瞳真是为难住了,她眨了眨眼睛,出来之前,慕惊鸿只是让她少说话,并没有告诉她任何关于徐家的信息,她只知道徐家是仅次于凌家的大户,可至于是干什么的,她……还真是一无所知。 就在凌剪瞳万分为难的时候,蓦然脑袋顶上传来一抹清冷的声音:“布匹绸缎。” 凌剪瞳仰头抬眸,正好看见站在四楼楼梯处的慕惊鸿,他的眸子带有一丝的冷冽,可是生气了吗? 玉生烟垂下眼眸,嘴角淡然一笑,和凌剪瞳一同走到了慕惊鸿的面前:“徐公子,在下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我在出门之前,家父特意叮嘱要多结交几个朋友,以便之后在生意上有所往来罢了。” 120 女扮男装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望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凌剪瞳,而后便一只手将她从玉生烟的身侧拉过来,一只手接过了有点沉重的桌案,望着有点惊诧的玉生烟,微微一笑道:“据我所知,李家是书香门第,好像跟我们这些做布匹生意的商人应该交集不大。” 玉生烟眸光暗下,刚才在大堂明明还客客气气的,怎么如今的话语里却夹枪带棒的?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慕惊鸿紧握住凌剪瞳的手,难道是因为这个? “谢谢李公子帮我家丫鬟,晌午的时间到了,我就不打扰李公子回房用餐的时间了。” 慕惊鸿略微点头示意,而后便拉着凌剪瞳往五楼而去了。 玉生烟仰头看着他们渐去的背影,嘴角翘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看来那个凌剪瞳跟他的关系匪浅啊。 一到了房间,凌剪瞳就甩开慕惊鸿禁锢,有点吃痛地揉了揉右手,抱怨道:“喂,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啊,人家李公子好心好意地帮我搬上你的午饭来,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摆出一副臭脸来,还有,你弄疼我了!” 最后四个字,凌剪瞳几乎是冲着慕惊鸿喊出来的。 慕惊鸿还一肚子的气呢,她倒是先发脾气了,半盏茶功夫前,他看到有的下人端着桌案走上来,想着凌剪瞳那瘦胳膊瘦腿肯定搬这种东西吃力,于是就下楼想要帮她搬上来,谁知道,他刚刚下到四楼,就看到李清已经在二楼帮上凌剪瞳了。 而且他们还有说有笑的,当时,他心里那个窝火。 那个李清绝对是有问题的,单从在大堂看,慕惊鸿就知道,他的手绝不是一个读书人该拥有的手,上面的茧子,应该是摸过刀剑武器之类的,可李家是保守的书香门第,怎么会允许少爷公子有武夫的行为? 这一切都是慕惊鸿的推测,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没有办法跟凌剪瞳明说,只能道:“那李清绝不简单,眸儿,以后见到他,最好有远就躲多远,我怕他会对你不利。” 凌剪瞳吐了一口闷气,一脸不可思议:“原来你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主,凭什么你就能在大堂当众调戏姑娘,我跟一位公子走得近了,就是有危险呢?” 原来她都看见了,他也是无可奈何,怪只怪他的容貌,就算是在人群之中也太扎眼太招人了。 “我那个是例外,不过眸儿,我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那个李清真的很危险,他刻意接近你,绝对有阴谋。” “呵呵”凌剪瞳干笑两声,索性走到慕惊鸿的面前,一本正经地盯着他道:“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李公子可是君子,而且也有颜值,彬彬有礼,待我也好,我都想,如果他这次没有被唐家大小姐看上的话,或许,我们也有机会发展一段呢。” 这个丫头,是在故意气他吗? “不行,你不能跟一个书呆子在一起!”慕惊鸿有点急了。 凌剪瞳无所谓道:“跟书呆子在一起挺好的,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打打杀杀,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她是铁了心要跟他作对到底吗? 凌剪瞳将桌案上的山珍海味摆了摆,然后顺手端起眼前的一碗燕窝粥,说了这么多好像有点口渴了。 可她勺子还没有拿起来,就被慕惊鸿给生生夺去了。 “你干嘛?!” 凌剪瞳起身要将燕窝粥抢回来,可惜,慕惊鸿将它高高举起,依凌剪瞳的个头,她根本就够不着。 “这碗粥本少爷要喝。”慕惊鸿将声音提高了三四倍,凌剪瞳跳累了,也懒得跟这么个幼稚鬼计较,她转身气鼓鼓地坐回桌案旁,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大鱼大肉。 慕惊鸿侧眸望了一眼半开的窗户,而后端着那碗燕窝粥走到了离窗户最近的书桌前,不紧不慢地舀着热粥,而后蓦然开口道:“眸儿,我们明日要参加招亲大会,请柬你收好了吗?” 凌剪瞳白了慕惊鸿一眼,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那请柬不是在你床榻边的包袱里放着吗?” 慕惊鸿“哦”了一声,不再言语,而此刻守在窗户下的丝若却将他们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得知请柬所在位置,就算是完成玉生烟交代的任务了。 虽然已是初秋,但天气还是闷热的很,外面的日头太高,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在房中避暑睡觉。 慕惊鸿那一间就是如此。 过了未时,东海酒楼的五楼就静悄悄一片了,这时最东边角落的房间打开一道小缝,玉生烟和丝若两人东瞧瞧西望望,确定走廊没人之后,才出了门。 两人蹑手蹑脚,已然走到了慕惊鸿的房间,将窗户纸戳开一个小眼,里面的情况便一览无遗。 慕惊鸿躺在床榻上,而凌剪瞳则盘腿倚靠在书房的桌椅旁,睡的正香。 看来那药还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只要慕惊鸿倒下了,那小丫头应该就不是问题。 丝若用短刀贴着门缝,将门栓一点一点地挪动开来,她们对望一眼,而后便悄然进了门。 她们用帕子将脸遮住一半,小心翼翼地进了房,玉生烟一双眼盯着酣睡的慕惊鸿,一只手则示意丝若去书房看着凌剪瞳,如果她醒了,就想办法先将她弄晕。 玉生烟脚步放轻,步步靠近到了慕惊鸿的床榻前,丝若在窗户底下听见请柬放在枕头边的包袱中,玉生烟俯下身子,便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包袱,她咽了一口口水,低下身子,正伸手去拿那个包袱。 谁知道眼看就要碰到了,本来睡死过去的慕惊鸿竟一个转身,将她的手给压在了身下了! 玉生烟倒吸一口冷气,许久,见慕惊鸿没有动静,她想将手抽离开来,可这慕惊鸿就像是死猪一样的体重,让玉生烟的手动弹不得。 玉生烟翻了一个白眼,准备用左手去拿包袱,只要请柬拿到手,明日这个失礼的家伙就得卷铺盖走人。 她想着,左手正好平安无事地碰到包袱,正要一勾手将请柬夹出来,谁知,身下的慕惊鸿却此时此刻睁开了眼睛,一双好看的墨玉如此近距离地盯着玉生烟。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他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玉生烟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慕惊鸿给反压到了身子底下。 玉生烟惊诧地睁大了双眼,从小到大,她可是被师兄弟给一路宠过来的,何时有过如此的狼狈?狼狈一次也就算了,可偏偏两次都栽倒在同一个人的手里,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公子!”丝若见那边,玉生烟已经吃亏,正要拔剑相助,可坐在地上的凌剪瞳忽的睁开眼睛,一个最简单的擒拿动作,就将丝若老老实实地拿下了。 主仆二人这次出山可是认栽了。 她们被各自绑在圈椅上,凌剪瞳围着她们转了一圈,打量着她们道:“行啊,真有本事,都敢进本姑奶奶的房间偷东西了?我倒是想要看看,你们是何许人也。” 说罢,凌剪瞳一手扯下了一人的蒙面,她眨了眨眼睛,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就算是晃了无数的脑袋,坐在眼前的也是丝若和刚刚帮自己搬东西的李家公子。 凌剪瞳一脸懵住了,指着玉生烟难以置信道:“李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你怎么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行当呢?” 玉生烟只觉得丢人,她将视线别过一边,根本就不搭理凌剪瞳。 一边许久未说话的慕惊鸿走到凌剪瞳的身侧,缓缓道:“眸儿,我想你认错人了,他根本就不是李家公子,不,更加确切的是,他连男人都不是。” “嗯?这是什么意思?” 慕惊鸿俯下身子,一双深邃牢牢套住玉生烟的视线,只手便将她脸上的两撇小胡子给撕了下来,没了胡子的陪衬,凌剪瞳一眼便看出她还真像是个女人样。 慕惊鸿看着两指之间的假胡须,悠悠道:“女扮男装,冒充李家公子李清进入东海酒楼,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玉生烟咬紧了牙关,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慕惊鸿早就料到她不会轻易开口,便找来一把椅子坐下,继续悠闲道:“你不说没关系,想必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交手了吧,上次在徐府你送给我的见面礼,现在应该还能看出一点痕迹呢?你说,这次我们故人相逢,我应该回赠给你一些什么呢?” 凌剪瞳张大了嘴巴,真相一波又一波的来袭,真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上次,慕惊鸿顶着一个巴掌印回来,就是这个女的打的? 玉生烟望着玩味十足的慕惊鸿,开口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怎么认出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到底是谁?来参加唐家的招亲大会又有什么目的?” 玉生烟半眯了双眼,眼前的男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她的秘密决不能让他人知道,否则,一切计划将会功亏一篑。 掌门灵素还在灵清山等着她拿回铁皮石斛治伤,她不能在这个男人身上耗费太多的时间,她必须要想个办法逃跑才是。 121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看着眼前誓死不说一脸倔强的玉生烟,眼睛顿时眯成了危险的弧度:“难道你们也是为了而铁皮石斛而来?” 玉生烟盯着慕惊鸿,眼眸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诧,他口中说的“也是”,原来他们去唐家也是看上了铁皮石斛。 玉生烟虽然没有开口,但她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慕惊鸿摇头轻叹一声,转而坐回了椅子上,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有意无意地玩弄着:“这可怎么办?我们都想要铁皮石斛,按理说,一山不容二虎,我应该杀了你们才对。” 一旁的丝若一听他要对玉生烟下手,立刻跳出来怒道:“你要是敢碰师……我家小姐一根手指头,我家老爷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慕惊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玉生烟的神情,丝毫没有把丝若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刀口游走在玉生烟的脸颊,嘴角噙着的笑如同罂粟一般璀璨:“这位姑娘,你说,我到底是杀还是不杀?” 玉生烟瞪着近在咫尺却充满危险的男人,如果不是她的手脚被缚,她怎么会任由这个男子任意地轻薄自己,不过从他的语气中,玉生烟好像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这位公子,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果然是上等人,一个眼神便知道慕惊鸿心之所想。 与其杀了一个无用的人,还不如收于账下,为他所用。 慕惊鸿爽朗一笑,蓦然重新坐回了回去:“这位姑娘果然聪明,在下刚才只是说笑,两位姑娘长得如此漂亮,我又是怜香惜玉之人,自然不会动你们一根手指头的,不过,要想活命,总得哪点东西来抵才行。” 玉生烟眸光渐暗:“你想让我做什么?” “明日就是唐家的招亲大会了,凭借姑娘的身手在那群酒囊饭袋的公子哥中算是佼佼者,我要你赢下所有的富家子弟,最后却败在我的手里。” 玉生烟和慕惊鸿交过手,怎么说呢,表面上看,慕惊鸿的武功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他是故意深藏不露。 她的视线右移,不自觉就看到了一旁的凌剪瞳身上,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要做唐家的乘龙快婿,难道就不怕你的娘子吃醋吗?” 怎么躺着也中枪? 凌剪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指头一脸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啊,你是说我吗,我不是……” 凌剪瞳的话还未说完,蓦然腰间一紧,她就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了慕惊鸿的大腿上。 “没想到,姑娘的眼睛还挺尖的,我们夫妻二人如此隐藏身份,还是被你给看穿了,实话跟你说,我们夫妻来唐家盗取铁皮石斛,完全是为了我们最好的朋友,他身患重病,只有铁皮石斛能救他一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将铁皮石斛拿到手,至于中间要付出多少的代价,我想我家娘子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说罢,慕惊鸿一脸笑意地望着凌剪瞳,凌剪瞳的手早已穿过慕惊鸿的腰,两指微微用力,死命掐住了他的肉,可脸上却非常礼貌一笑点头回道:“对,我不介意。” 玉生烟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也不知道这话里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如果她不答应他们,那就连活着走出的资格都没有了。 “好,我答应你就是了。”玉生烟爽快地应下。 既然买卖成交,慕惊鸿自然也就放开了他们,玉生烟揉了揉被绳子勒红的手腕,而后抬眸道:“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公子能否告诉我真实姓名呢?” 慕惊鸿折扇轻摇,眼睛无意瞥向气鼓鼓的凌剪瞳,而后开口道:“在下慕艾瞳,是天渊国的一名闲散人士。” 玉生烟微微点头回道:“我名玉燕,这是我的丫鬟丝若,我们居住在地玄国的一个小城镇中。” 两人互报姓名之后相视一笑,买卖交易就此成交。 第二天,唐家开始举行了浩浩汤汤的招亲大会,一时间所有居住在东海酒楼的富家子弟都倾巢而出,前往赴会。 唐家的府邸前搭起一个方方正正的台子,而迎面坐在观看台的,无非就是唐家的老爷,还有从未露面的唐家大小姐。 这唐家大小姐一出来,那沉鱼落雁的容貌,凹凸有致的身躯,顿时就将在场所有公子的视线给吸引了过去。 唐家大小姐也是受过良好家训的千金,不能太长时间抛头露面,唐家老爷特意为她的宝贝女儿弄了一处屏风,让她坐在屏风后,静观比赛的全部过程。 唐老爷侧眸看向一旁的宝贝女儿,轻声嘱咐道:“女儿,爹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召集了中州大陆所有可以跟我们唐家门当户对的大户公子,等会,你要是看上哪个,可要跟爹说。” 唐小姐垂眸,含羞一笑,默默地点了点头:“婚姻大事,一切由父亲做主。” 唐老爷满意地点头一笑,而后便起身对着在座的几十名公子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比武招亲就正式开始了。 锣鼓一敲,立刻就有人迫不及待地上台开始比试。 慕惊鸿懒洋洋地靠在舒服的椅背上,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旁桌案上的茶杯,悠闲地喝着,毕竟等到他上台还早的很。 站在一侧的凌剪瞳看着台上你来我往,丝毫没有退让之意的两个人,不禁担忧起来,昨天在东海酒楼,看到大堂上皆都是一些酒徒罢了,没想到,到了实际的比赛,他们竟都把看家本事都使上了,果然人不可貌相。 “惊鸿,你真的确定,那玉燕姑娘会遵守约定吗?我怎么看她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慕惊鸿顺着凌剪瞳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玉生烟,只见她根本就没有抬头的意思,手里捧着一本书,低头一副神色认真的模样。 慕惊鸿收回目光,轻笑道:“眸儿,你放心,她会遵守约定的。” 凌剪瞳有点不解地挠了挠头,慕惊鸿哪里有这么大的把握会相信,玉燕这样一个弱女子会打败在场所有的男人,就算是她打赢了,那慕惊鸿又如何笃信,她不会临时变卦呢? 凌剪瞳心里暗想着,可台上已经上去下来好几位公子哥了,有人信心满满,有人则垂头丧气带着自家的下人离开了大会的现场。 这比赛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大会中在座的公子已经零零散散,该离开的都离开了,而剩下的只有三人,坐在下面的慕惊鸿和玉生烟,还有站在台上打遍众公子的赢家付公子。 这付公子一身的结实肌肉,他家也是武官出身,此刻正耀武扬威地站在台上,冲着慕惊鸿和玉生烟叫嚣。 “没想到到最后竟给我剩下这么两个瘦弱的娘们,连走上台都不敢?要不要我扶你们上来啊?”付公子仰头哈哈大笑,自以为势在必得,谁知,一直在看书的玉生烟陡然将书本一合,出手间,那本书已然打在了付公子的脸上! 付公子吃痛,连退了两步,整张脸蓦然涨红了起来,他眼中闪过惊诧之色,他还未开口,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的飘到他的面前,一抹轻笑,一个晃影,刚才还趾高气扬,好不威风的付公子,现在却老老实实地趴在了台下的地上,吃了一嘴的土。 玉生烟出招的速度之快,连凌剪瞳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只觉得一眨眼间,这付公子就已经败下阵来了。 慕惊鸿眼睛半眯,唯有他看清楚了,玉生烟是一脚踹在了他的死穴上,而这个付公子又没有及时地抵挡住,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表面上这个玉生烟是在低头看书,实际上,他却早就看透了付公子的死门。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可小嘘。 下人将倒在地上吐白沫的付公子拖下去,现在场上就剩下慕惊鸿和玉生烟两人了。 慕惊鸿缓缓起身,正要上台去,可一旁的凌剪瞳却抓住了他的手腕,眼睛瞟向有点危险的玉生烟,低声嘱咐道:“惊鸿,小心,我觉得这个玉燕可能会毁约。” 慕惊鸿温柔一笑:“没事,铁皮石斛一定是我们的。” 而后,他便上台了。 两人相距不过是三丈的距离,可各自周身的气势已然倾压过来。 慕惊鸿手握折扇,一副彬彬有礼拱手道:“昨日才与李公子喝酒叙旧,今日没想到就已经站在这擂台之上了。” 玉生烟冷笑一声,身份却卑微了起来:“徐公子的武功盖世,在下自愧不如,还望待会徐兄可以手下留情,饶小弟一条性命。” 慕惊鸿眸光深邃,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李兄说笑了,各自尽力便好。” 客套话说的差不多了,正式的比武也就要开始了。 锣声响。 玉生烟已然抽出腰间的长剑,她的眸光异常冷冽,她盯着眼前一身悠闲的男子,往日里的那些屈辱一幕一幕接踵而来,有些仇,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慕艾瞳,今日,我要定你的性命了! 122 不娶她,是因为你 http://.biquxs.info/

玉生烟蓦然将剑提起,闪着寒光的剑刃直向慕惊鸿而去,速度之快,甚至比刚才对付付家公子还有快上了一倍不止,慕惊鸿来不及还手,只能只身后退,。 两人目光对视,玉生烟狠厉冷冽,慕惊鸿双眸微缩。 竟然来真的! 台上两人一时间缠斗了起来,台下的凌剪瞳看的直揪心,玉生烟不是昨天已经答应会在比试的当天输给慕惊鸿吗?怎么如今,看她的一招一式,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而且,她的剑招狠绝,招招都把慕惊鸿往死路上逼。 这明明就是毁约的前奏! 何况慕惊鸿在武功上的造诣本来就不如玉生烟,现在玉生烟全力以赴,慕惊鸿根本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果然,一百招之后,玉生烟猛然一掌,直接打在慕惊鸿的胸口,他整个人腾空飞起,撞到了擂台上的柱子上,才落了下来。 慕惊鸿支起半边身子,咽喉一暖,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武功比试讲究的是点到为止,可玉生烟完全没有要放过慕惊鸿的意思,她手下五指并拢,掌风苍劲,蓦然冲倒在地上的慕惊鸿而去! 要看就要成功,忽的从台下闪过一个黑影,玉生烟没有防备之际,被那人正中腹部,身子不稳,连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待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凌剪瞳将慕惊鸿死死的护在身后,一双盯着自己的眸子既是愤怒又是警惕。 一个区区丫头片子竟然敢扰她玉生烟的好事? 玉生烟提剑就要给凌剪瞳一个好看,谁知,在观看台的唐家老爷却蓦然起身,一声大喝:“公子住手!” 玉生烟脚步一顿,侧眸望向从观看台走下的唐家老爷。 “公子,老朽举办这招亲大会只是为了给小女找一个文武双全的好夫婿,比武点到为止即可,看此情景,公子你已经赢了,何必还苦苦相逼呢?” 唐老爷说的不无道理,玉生烟瞥了一眼慕惊鸿,而后扬起下巴,嘴角翘起一抹轻蔑:“徐兄,承让了。” 慕惊鸿眸光深邃,还未张口回应,凌剪瞳已然跳起来替慕惊鸿打抱不平:“好你个玉燕!你竟敢背信弃约,你难道忘记了,昨天你是怎么答应我们的吗?” 玉生烟一脸疑惑:“姑娘,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呢?” 凌剪瞳指着玉生烟,威胁道:“好,这是你逼我的,唐老爷,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眼前这个李公子,他其实是……” “眸儿!”刚才趴在地上的慕惊鸿,捂着胸口踉跄的站了起来,他只手拦住凌剪瞳,而后便垂眸一副认输的模样:“唐老爷,我徐某认输了,李兄的武功出神入化,我的确不是对手。” “你……”凌剪瞳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慕惊鸿现在这个样子又是玩的哪一出? 玉生烟本来以为凌剪瞳会说出她是女儿身的真相,没想到话到嘴边,竟被慕惊鸿给拦住了? 她撕毁了契约,按理说,慕惊鸿应该恼羞成怒才是,怎么会? “唐老爷,李兄,我先告退了。”慕惊鸿怕再待下去,凌剪瞳这急性子会迟早坏事,于是草草的告别,便拉着凌剪瞳离开了。 “慕惊鸿,你是不是被她给打糊涂了?她既然不仁,我们又何必守义呢?我们在唐家面前揭发她,让她当不成唐家的乘龙快婿,拿不到铁皮石斛!” 慕惊鸿看着眼前义愤填膺的凌剪瞳,只觉得胸口有点痛,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眸儿,我这刚刚受伤,你不关心关心我的伤势如何?怎么竟想着玉燕那个家伙?” 经慕惊鸿这么一说,凌剪瞳竖起来的眉眼才缓缓柔和了下来:“那……那你怎么样?还疼不疼?” 慕惊鸿好看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你挨那母老虎一掌试试,她这是把我往死里打。” 凌剪瞳心有不忍,不知不觉伸过手抚了抚他的受伤的胸口,语气也温柔了起来:“这么严重,要不我们先去看大夫吧?” 慕惊鸿低头望着眼前满是担忧的凌剪瞳,蓦然嘴角轻笑,覆住了她的手,轻声道:“有眸儿这句话,我就是再疼也是值得的。” 凌剪瞳忽的觉得不对劲,抬眸对上慕惊鸿那双有点调戏意味的眼睛,忽的脑袋就转过了弯,她恍然大悟道:“慕惊鸿,你又玩我是不是?!” 她的小拳头还真用力,慕惊鸿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情更加可怜无辜:“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装的像一点,怎么骗过那个玉燕?” 凌剪瞳气鼓鼓地背过身去,亏得她刚才在台下看到他受伤,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心里满满都是担忧,可这个家伙倒是好,竟然敢骗她?! “你到底玩什么花样?不是只有赢得比武才能进去偷铁皮石斛吗?” 慕惊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不否认道:“是啊,可这赢得比武就意味着要娶唐家小姐,眸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就是定力不好,难道你真的放心我洞房花烛夜,不会对貌美如花的唐家小姐有非分之想?” 凌剪瞳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明明都写满了担心,可嘴上却硬的很:“你慕惊鸿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了,何必还在意多一个,再说,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很放心,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放心……” 凌剪瞳正豪言壮语,却不想身后的一片温热已然柔柔地拥住了她,耳边是他呵出的暧昧气息,他的声音魅惑至极:“眸儿,别骗自己了,我知道你其实很担心我。” 他的话语就像是电流,瞬间窜遍了凌剪瞳的周身上下,酥到了骨头里,凌剪瞳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不知为何,刚刚还要吵个天翻地覆的架势,现在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会甜甜的,嘴角不经意间浮上了一抹笑意。 慕惊鸿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摆在凌剪瞳的眼前。 “这是什么?”凌剪瞳看着这信封上赫然写着“李员外亲启”的字迹。 慕惊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之前让玉燕答应在台上比武输给我,其实是故意的,我和她之间结下的梁子太大,她怎么可能会守约,所以我便写了这封信,玉燕既然是假冒的,那我们就让真的李家公子去唐府好好的闹上一番,这样,我们就可以趁机进唐府,盗取铁皮石斛。” 凌剪瞳恍然大悟,怪不得,慕惊鸿输了比赛却没有半分的恼怒之意,原来真正的关键是在这里。 “眸儿,我这次来地玄国盗取铁皮石斛是为了二哥,而我不娶唐家小姐,却是为了你。” 凌剪瞳眸子睁大,这句话暖暖地一直萦绕在她的耳侧,直到慕惊鸿走远了,她才愣过神来,望着他欣长的背影,眉角眼梢不禁浮上一抹暖意,随后便加快了步伐,跟上了他。 果然李家收到了这莫名的信笺,李员外带着自家的下人亲自闹上了唐府。 玉生烟正坐在厅堂内,心里盘算着如何快点取得铁皮石斛,李员外就怒气冲冲地杀了过来。 唐家老爷是认得李员外的,上去寒暄了几句,谁知那李员外并不领情,直接就质问道:“唐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参加招亲大会的请柬早在多日前就被盗贼给偷去了,为何今日我受到你的来信说是要准备十万两黄金的聘礼?!” 唐老爷被李员外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而后视线不禁看向神色有点复杂的玉生烟道:“李公子不就在这里吗?他已经赢下了比武,可老朽何时写过要十万两黄金聘礼的信笺?” 李员外眼眸微转,指着玉生烟厉声道:“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现在就在府中,他一定是冒牌货!” 亲爹都找上门了,玉生烟此刻就是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 唐老爷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刚才还非常满意的乘龙快婿,现在却被人当场揭发是假冒的,这若是真的,那他唐家岂不是成了整个地玄国的笑柄了吗? “你……你究竟是谁?”唐老爷气的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事到如今,玉生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明明是瞒天过海的好计谋,怎么突然李家人会找上门来,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吗? 玉生烟蓦然刚才在擂台上,慕惊鸿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以及他出乎意料的反应。 难道,是他? “你说,究竟是不是你偷了我儿的请柬?!”李员外已经火冒三丈,忍不住要动手了。 玉生烟眼睛半眯,心里暗骂,该死,早知道会被慕惊鸿算计,刚才就应该把他杀了才对,现在弄成这副局面,她已然成了众矢之的,还如何拿走铁皮石斛?! “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唐老爷一声令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多下人,一时间将玉生烟围了起来。 因为玉生烟,唐家顷刻间就乱成了一锅粥。 123 又穿越回去了?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和凌剪瞳就是趁着唐府大乱之际,才偷偷溜进了唐家的后花园。 “惊鸿,我们不是要趁乱去盗取铁皮石斛吗?来这后花园干什么?” 慕惊鸿带着凌剪瞳走到了一处假山前,目光示意道:“你觉得这这里跟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凌剪瞳左看看右看看,不过就是一座假山,要说不同,最明显的就是,这假山的前面怎么摆了一对类似雄鹰一样的装饰,跟这风景一点都不搭,还显得突兀异常。 “这种东西不是应该摆到书房里吗?怎么放到这里来了?”凌剪瞳伸手拍了拍这鹰的脑袋,刻的如此栩栩如生,可以看出这唐老爷很喜欢鹰类。 为了今天的计划,慕惊鸿昨晚就已经勘察过整个唐府,最后他见到唐老爷通过这座假山进了密室,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密室里应该就是放着铁皮石斛的地方。 慕惊鸿走近,双手放在鹰的底座,向左边转动了一下,只听假山那边传来一声闷响,果然一道暗门就这样打开了。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这假山果然别有洞天。” 慕惊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而后他的右手握住了凌剪瞳道:“等会进去,无论发生了什么,你千万不要松开我的手。” 凌剪瞳望着慕惊鸿认真的眸子,点了点头,之后便跟着他进了密室当中。 密室很黑,只能靠着慕惊鸿手中微弱的火光照亮前面的路,慕惊鸿走在前面,每一步都走的小心异常,他的手紧紧攥着凌剪瞳的小手,太紧了,以至于凌剪瞳抿紧了双唇,想要提醒他一下,可周围有点压抑的气氛,让她不得不闭紧了嘴巴。 这密室中只有一条路,虽然黑,却很是顺利。 一路走来,根本就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种暗器机关之类的,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路的尽头,面前诺大的石门紧闭,慕惊鸿伸手试探了两下,没有办法推开,那这石门的旁边就应该有控制石门打开的机关才是。 凌剪瞳眸子一瞥,蓦然就看到一个圆盘类的东西,她指着它道:“惊鸿,是不是这个?” 慕惊鸿将圆盘的结构往下一按,果然石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相比于之前的黑暗,这道石门一打开,整个房间就亮了起来,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台柱子,而上面摆着的正是铁皮石斛! 历经千辛万苦,这宝贝终于显现在面前了,凌剪瞳一阵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了那台柱子的面前,这关在透明盒子里的铁皮石斛当真是好看极了,一根茎上开着三朵白花,凌剪瞳几乎是情不自禁,伸手直接拿起了那盒子,而后回头惊喜道:“惊鸿,你快点过来看看,这铁皮石斛真的好好看啊!” 慕惊鸿还未回答,蓦然他神色一变,凌剪瞳身后的台柱子不知何时飘起了些许白茫茫的烟雾…… “眸儿,快把铁皮石斛丢掉!”慕惊鸿意识到不对劲,赶忙疾呼,可当凌剪瞳还在发怔的时候,那烟雾就已经爬上了凌剪瞳的双腿,凌剪瞳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好似被瞬间抽了一般,连原本清晰的视线也陡然间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砰” 装有透明盒子的铁皮石斛从凌剪瞳的手心蓦然掉落在地,滚了几圈之后,便停了下来。 “眸儿!”慕惊鸿大惊,他不知道这烟雾到底是什么东西,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被这白茫茫的东西给吞噬,他做不到! 烟雾已经爬上了凌剪瞳的脸,在最后清醒的瞬间,她只看到,慕惊鸿不顾一切地向她冲了过来,而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好吵…… 嘈杂的音乐像是一把巨大的榔头一下又一下地敲着凌剪瞳昏沉沉的脑袋。 凌剪瞳抬起埋在双臂间的头,眼睛半眯,暧昧的灯光下,dj放着最动感的音律,挑动着舞池内一浪又一浪的回应,男女尽情地扭动着腰肢热舞,明明是陌生的肢体却也可脱离世俗,迷乱,混乱…… 凌剪瞳摇了摇略微疼痛的脑袋,扶着圆桌,踉跄的站起,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最动感的音乐,而不是记忆里的琴瑟和鸣…… 这里的女人穿着暴露,而不是记忆里的长袖襦裙…… 酒吧台上,驻唱的乐队尽情地唱着他们曾经的青春无悔,吉他贝斯还有架子鼓的音律混在一起,扰乱了凌剪瞳的思绪。 她……她这是又穿越回现代了吗? 凌剪瞳还没有从巨大的惊骇中彻底清醒过来,忽的脑后勺就被人给重重拍了一下,她回头就对上一吊儿郎当的身影。 “嘿,凌姐,你终于醒了,以前没记得你酒量这么差啊,不过才一瓶就倒在这里了,你看,老大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说话的红毛小子正是凌剪瞳在m集团的好兄弟,他一面搂住凌剪瞳的肩膀,一面指向不远处正窝在沙发的男子。 凌剪瞳几乎是甩开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男子的面前,一双熊猫眼瞪得跟铜铃一眼:“老大,我不是在做梦吧?” 眼前的男子轻挑斜睨,他一贯的欣长优雅,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手上一枚黑金闪闪的戒指显示着非凡贵气,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 “凌剪瞳,你真的喝醉了?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他的声音即使处在这么嘈杂热情的音乐当中,也显得如此冷气逼人,凌剪瞳立刻绷起神经,屁股往后挪了挪,思绪还是一如往常的混乱。 男子端起高脚酒杯,优哉游哉地晃动着里面的红酒,而后瞥向一旁失魂落魄的凌剪瞳道:“这次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出色,m集团已经把这次的奖金打到你的卡上了。” 任务?是上次去迪拜射杀毒枭的任务? 可她明明记得,她是从那么高的楼上掉下来了,然后就……穿越了? 可看老大的神情,如果自己真的穿越消失了一阵子,他会这么淡定地坐在这里? 还是,那个穿越……就是一场梦? 那……慕惊鸿他…… 凌剪瞳一想到这里,握住酒杯的力道就加重了三分,眼前的光怪陆离已经让她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之后的日子,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凌剪瞳因为上次出色地完成了m集团交给的任务,m集团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酬金一夜之间翻了三倍之多。 可她领到酬金的第一件事不是欢呼雀跃,疯狂购物,而是神经大条地跑到保险公司,将所有的险种都买了一个遍。 自从买了保险,凌剪瞳的好运就来了,出任务的时候,她的身手更加的敏捷,脑子也转的更加的快,以至于只要交给她任何任务,她没有完不成的时候。 就这样,没过几个月,凌剪瞳就成了m集团的头牌特工。 可是,凌剪瞳每当面对这个大时代,独自走在霓虹灯的城市街道,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时,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而且,她也总是看见,在人群中偶尔会走过一个穿着白色古代服装的男子,可当她不顾一切追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茫茫人海,什么都没有。 身边的兄弟担心她,便吵吵嚷嚷要给她介绍男人,有了男人,也许体内的内分泌就会协调,也就不会看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就这样,凌剪瞳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的约会。 对方是个外科医生,颜值高,人品好,够绅士,对她也算是嘘寒问暖,况且还是个富二代,凌剪瞳根本就没有理由不答应。 就这样不温不火地交往了两三个月之后,那个外科医生就跟她求婚了,求婚的地点很浪漫,在一搜巨大的邮轮上,场景布置的很漂亮,可当那外科医生拿出戒指,单膝跪在地上的时候,凌剪瞳没有听进去从他口中说出的甜蜜誓言,她只看到,一张邪魅十足的脸,仿佛在唤她“眸儿”。 “剪瞳,你愿意嫁给我吗?”外科医生最后说出了求婚的话语,周围的朋友都激动不已,纷纷哭着喊着让凌剪瞳答应,可就在凌剪瞳迷迷糊糊想要接过那枚戒指的时候。 忽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只手…… 凌剪瞳好奇地顺着往上看去,结果却看到那张她寻找了足足半年的容颜。 他眉眼温柔,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眸儿,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凌剪瞳怔怔地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顷刻间就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的手轻颤,最终落在了他的掌心。 肌肤相触,温暖而又踏实。 周围的一切顷刻安静了下来,环境也在一点一点的化为飞沙,堙没在了空气之中。 一直以来空落落的她,终于找到了归宿。 炽热的白光下,她看不清未来的道路是什么,可她知道,慕惊鸿,就是她凌剪瞳的未来。 她终于找到,只属于她的那颗心了。 124 救他们二人性命 http://.biquxs.info/

唐家的地牢里,玉生烟靠在有点潮湿的墙壁上,正想着有什么法子可以逃出去,蓦然,她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这唐家只有这么一间地牢,应该除了她没有其他被羁押的人,那这声音…… 玉生烟还未回过神来,就看到从甬道中匆匆跑来一碧绿色的熟悉身影:“师姐,。” 原来是丝若。 还好在招亲大会举行的当天,玉生烟没有让丝若跟着她,否则她们非得一起被关进地牢不可。 丝若从衣袖中掏出从唐家下人那里拿来的钥匙,急急忙忙地解开了锁:“师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等等”玉生烟拦住丝若,而后道:“我这次被李家和唐家的人抓住,肯定是慕艾瞳那家伙搞的鬼,他想趁乱溜进唐府好盗走铁皮石斛,我不能让他得逞。” “那……师姐可想到什么办法了?” 玉生烟垂眸深思,虽然知道铁皮石斛就藏在唐府,可是这具体在什么地方,她却不知,那…… “放火。”许久,她突然开口道,如果唐府着了火,唐家老爷必定会先保护好这祖传之宝,到时候,她们只需要跟着唐老爷再伺机下手就可以了。 丝若和玉生烟出了地牢之后,便找到了后院的柴房,她们趁着没人注意,便将点燃的柴堆中,抽出一两根来,纷纷扔到了唐府的其他角落当中。 瞬间,唐府就被一片火海给包围住了,玉生烟和丝若躲在唐老爷的书房之上,果然最后不出玉生烟所料,唐老爷一听着火了,随便吩咐了几句下人去灭火,而后就匆匆忙忙地往后花园而去。 待到他打开假山的石门暗室,玉生烟就突然从假山上跳下,给了唐老爷一个措手不及。 她和丝若看着眼前黑幽幽的暗室石门,刚想要进去,谁知,霍然看到那片漆黑中,好像有一丝微弱的烛光,正晃晃悠悠地往石门口走来。 丝若胆小,一下子就抓住了玉生烟的衣袖:“师姐,这暗室里不会是有鬼火吧?” 玉生烟凝眉一看,有两个身影从暗室中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火光一照不要紧,这不正是慕惊鸿和凌剪瞳吗?! 真真是冤家路窄! 玉生烟一看到慕惊鸿,气就不打一处来,正要上前给他一个好看,可是,她举到半空的拳头还没有落下,慕惊鸿和凌剪瞳就赫然倒在了她们的面前,不省人事。 丝若怕是有诈,便用脚踢了踢慕惊鸿的身体,谁知真是一动不动,看来是真的晕过去了。 玉生烟竖起的眉毛稍缓,蹲下身来,仔细看着晕厥过去的慕惊鸿,只见他的脸色泛白,毫无血色,而一旁的凌剪瞳也是如此,她挽起他的衣袖,却赫然看到一条青紫色的如同蛇形一般的血脉正趴伏在他的手腕处,玉生烟眉头一拧,手指号脉,便知他们这是中了毒。 一旁的丝若不经意间看到了慕惊鸿的身下好像有一个圆圆的东西,拿出来一看,不禁喜上眉梢差点跳起来:“师姐,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铁皮石斛!” 玉生烟眼眸微转,看着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宝物药材,神色却比丝若要平淡的太多。 “师姐,既然铁皮石斛到手了,我们就赶紧走吧,要是被唐家的人发现了,我们这次就又走不了了。”丝若拉着玉生烟的胳膊,可玉生烟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望着昏厥的慕惊鸿,心里竟开始矛盾了起来。 丝若也是孤儿,从小跟玉生烟一同长大,看玉生烟此刻纠结的眉头,她大体能猜到玉生烟此刻在想些什么。 “师姐,我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可你别忘了,要不是这慕艾瞳,你也不会被人抓进地牢了,现在他们成了这副模样,也是罪有应得,我们不欠他们什么。” 玉生烟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毕竟是两条人命。 远远的,丝若仿佛听到了很是杂乱的脚步声,她连忙道:“唐家的人来了,师姐,我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玉生烟赫然起身,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她俯看着倒地的两人而后道:“走,带他们一起走!” “啊?!”丝若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劝了半天,她还是要救他们啊! 客栈中,玉生烟请了大夫来给他们解毒,可这号称是神医在世的大夫,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招数,依旧是无力回天。 看着他们还是没有丝毫起色,反而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了,玉生烟有点着急了:“大夫,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捋了捋胡须,叹息摇头道:“老夫行医数十年,还未碰到过如此厉害的剧毒。” “那……他们真的是无药可解了吗?” 大夫侧眸看着躺在病榻上的两人,继续道:“这位姑娘中的毒被这公子的要深的多,这位公子若是没有解药可还以勉强活上个半年,可这姑娘如果没有解药,那两日之后,恐怕就……” “大夫口中所说的解药,究竟是何物?” “这世上有一种药,服下之后可解百毒,也可起死回生的仙草,那便是唐家的铁皮石斛,如果姑娘能得到此神药,那这两位的毒就可根治,不过除此神物之外,无解。” 大夫说罢,收拾了桌案上的医药,便背上药箱离开了。 丝若在一旁把大夫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她走到玉生烟的身侧,担忧道:“师姐,你不会……” “丝若,你帮我去打盆热水来。” 丝若知道玉生烟此刻心里正举棋不定,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她点头退出了房间。 玉生烟从衣袖中拿出放置在透明盒子中的铁皮石斛,她在灵清山的时候,曾在古书上看过,这铁皮石斛是仙草,开的花一朵便可救人性命,而如今这上面有三朵,就算是除去救掌门的一朵,还有两朵可用…… 可,她真的要救他吗? 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占她的便宜,第二次便捉了她,让她掉进了他设下的圈套,这是第三次…… 他总算是落在她手心里一次,她还没有好好折腾他呢,没想到他就命在旦夕了…… 如果他死了,那她岂不是白白受了那些罪,不如将他救活了,然后再好好地折磨他,这样看起来比较划算,死,那么容易的事情,岂能让他轻易解脱? 玉生烟暗自做下决定,她从铁皮石斛的枝干上摘下两朵白花,一朵先喂到了凌剪瞳的口中,另一朵,刚刚碰到慕惊鸿的嘴唇,想要给他塞进去,谁知,他的手突然紧握住了玉生烟的手腕,下一刻就直接夺走了她指间的白花。 玉生烟眼眸闪过一丝惊诧,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缓缓睁开眼睛的男子。 “你……你原来没有昏过去?!” 玉生烟感觉到又一次地被这个家伙给骗了。 慕惊鸿支起半边身子,伸手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脖颈而后道:“躺在这里装死人真是难受死了,那老头算什么神医在世的大夫,扎的我浑身上下都快疼死了。” “你,你……”玉生烟指着坐起来的慕惊鸿,心里一万只草泥马跑过。 慕惊鸿捏着指尖的白花,而后嘴角翘起一抹邪佞地看向恨不得眼珠子掉出来的玉生烟道:“没想到,你人还挺好的,我害你这么多次,在生死关头,你却还是选择救我们,良心未泯嘛。” 玉生烟脸颊微红,忽的上前想要夺回白花,谁知却被慕惊鸿给轻易躲了过去。 玉生烟真是后悔,怎么能相信了这个男人? “你把铁皮石斛还给我!” “这是你拿来救我的,送给我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再要回去?” 遇上这种无赖,玉生烟只有欲哭无泪的份了。 慕惊鸿看着玉生烟那张既是羞辱又是窘迫的脸,终究心还是软了下来,毕竟,这个丫头心不坏,何况她还救了眸儿。 他下床,走到玉生烟的面前,望着她又气又恼的小脸,而后竟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看着她变形的脸,慕惊鸿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在我们不打不相识的份上,不如我们都大气一点,将以前的恩怨都放下,交个朋友如何?” 玉生烟挣脱开他的手,视线别向一处:“谁要跟你交朋友?” 慕惊鸿知道她是口是心非,便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是慕惊鸿,你是不是也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字叫什么了?” 慕惊鸿?! 玉生烟眼底的惊诧更添一层,她张大了嘴巴,上下打量着他道:“你就是慕惊鸿?!” “如假包换,你这副表情,难不成你之前认识我?” 玉生烟忽的想起,之前正白师兄从天渊国回来,都会跟她聊上几句在山下的经历,其中,他有告诉过她,他在天渊国结拜了两个兄弟,一个是天渊国的昭毅将军司徒千辰,而另一个则是七王爷慕惊鸿! 原来,眼前的慕惊鸿就是正白师兄口中的结拜兄弟! 125 不要丢下我 http://.biquxs.info/

缘分果然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玉生烟轻笑两声:“真是好巧啊,我是正白师兄的师妹,你有听过他提到我吗?” 经这么一提醒,慕惊鸿再看着玉生烟,好像有点印象,以前听过叶正白曾经提过,他有两个师妹,一个是掌门灵素的养女,。 看玉生烟的为人行事,她应该是灵素掌门的养女无疑,而那个丝若就是收养的孤女了。 “你就是玉生烟?”慕惊鸿眉头高挑。 玉生烟双眸含笑用力点了点头:“如果早知道你和正白师兄是拜把子的关系,那我们之前还打什么打,直接一起把铁皮石斛偷出来就好了。” 慕惊鸿也有点后悔,两人相视一笑,泯去恩仇。 “咳咳……” 一声轻微的咳嗽,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谈话,慕惊鸿回眸,发现一直昏厥的凌剪瞳竟微微睁开了眼睛。 慕惊鸿大喜,连忙坐到她的床榻前,覆住了她冰凉的手,语气极尽温柔:“眸儿,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凌剪瞳嗓子微疼,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她抬眸看着又是担忧又是庆幸的慕惊鸿,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惊鸿,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是吗?你都梦见什么了?” 凌剪瞳虚弱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继续道:“我梦见我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找不到你了,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找,可是就是看不见你……” 慕惊鸿含笑,轻柔拭去凌剪瞳眼角滚下的眼珠,语气假意嗔怪道:“傻丫头,我不就在这里吗?你放心,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便嫌我烦就是了。” 凌剪瞳苍白的脸颊,展现一抹最灿烂的笑容,手指握住他的掌心,喃喃道:“惊鸿,别丢下我。” “傻瓜,你刚刚服下解药,别说太多的话,乖,睡会吧。”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墨发,轻轻的哄着她。 凌剪瞳的眼皮也渐沉:“惊鸿,铁皮石斛我们拿到了吗?” 慕惊鸿将指尖的白花递到她的眼前,而后安慰道:“拿到了,我们很快就能回天渊国救二哥了。” “那就好,那就好。”凌剪瞳唇角一笑,便睡了过去。 慕惊鸿望着凌剪瞳熟睡的容颜,眉宇之间温柔展现,身后的玉生烟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感慨万千,她总算是知道,他为什么告诉她的假名字是慕艾瞳了,他爱她,早就胜过了一切。 “你也中了毒,如果不服下这铁皮石斛,恐怕这只有半年的寿命。”玉生烟开口提醒道。 慕惊鸿刚才是假寐,那大夫说的话,他自然都听见了耳朵了,可这铁皮石斛只有三朵花,如果他服下解了毒,那司徒千辰那边又该怎么办? 他给凌剪瞳重新掖好被角,而后缓缓起身,面对玉生烟道:“玉姑娘,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玉生烟的视线穿过慕惊鸿,落到了凌剪瞳身上:“你是想拜托我,不要将你没有服解药的事情告诉凌姑娘。” “玉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玉生烟轻叹一声,担忧之色浮于眉宇之间:“那你呢?” 慕惊鸿一耸肩,无所谓道:“那大夫不是说我中毒不深,还有半年的活头吗?半年再另找一株铁皮石斛,应该不是难事吧,玉姑娘放心,我的命硬着呢,不会死的。” 虽然他这么说,玉生烟还是不放心地挽起他的衣袖,让他直视自己胳膊上那道难看的青紫血脉道:“这毒虽不深,但你一定要在这血脉蔓延到心脏之前,服下解药,如果在半年之期快到,你还没有找到铁皮石斛,那就来灵清山找我,冲我们这几天的交情,我一定能保你不死。” 慕惊鸿展颜一笑,像是兄弟一般拍了拍玉生烟的肩膀笑道:“好,这点小事,我就答应你了。” 他们自地玄国的都城一别,便各奔东西,慕惊鸿他们架着马车回天渊国救人,而她玉生烟则拿着最后一片铁皮石斛的白花马不停蹄地往灵清山而去。 灵清山上,打扫台阶的灵清山弟子看着匆匆赶上山的玉生烟,还没有打招呼的功夫,玉生烟就已经跑的老远了,而她身后的丝若已然赶不上她的速度,落在后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玉生烟紧握着手中的锦盒,跑到了掌门灵素的修道庭院当中,本以为掌门这个时候还在闭关才对,没想到,当她急匆匆地赶到时,那抹熟悉的身影却正站在庭院中拿着水壶浇花。 “掌门,您……您出关了?” 灵素将水壶放下,神色平淡地看着满头是汗的玉生烟:“玉儿,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这般急急忙忙?” 玉生烟眨了眨眼睛,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仙风道骨的灵素,而后惊诧道:“掌门,您前先日子不是受了伤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我特意去求了铁皮石斛来,治疗掌门的内伤。” 灵素望了一眼玉生烟掌心的锦盒,而后垂下眼眸道:“我已然无恙,玉儿费心了。” “哦,原来这样,我都忘记了,掌门的功力独步天下,怎么会受制于那可恶的紫衣人。”玉生烟将锦盒收起,忽的想起什么事情来,又好奇道:“对了,掌门,您知道那紫衣人的真实身份了吗?” 说到此事,灵素从衣袖中拿出一方形的玉牌,交到了玉生烟的手心:“那晚,紫衣人的目标好像不在于我,而是在青烨剑,他不愿意与我纠缠,只是盗取了剑之后,便离去了。” 玉生烟望着那玉牌,上面好像隐约刻着四个字“七星斗橱”。 “七星斗橱?这是什么?难道是哪个帮派的名讳吗?可我在整个中州大陆怎么就没有听到过这个帮派的名号呢?”玉生烟拧紧了眉头,满是疑惑地望向灵素。 灵素也曾派出弟子暗中查过,可都没有查到任何关于七星斗橱的任何消息,这青烨剑和青干剑乃是用同一块极其罕见的极北苦寒之地的玄铁锻造而成,削铁如泥,乃是天下至刚至纯的绝世好剑,这紫衣人盗取青烨剑,也不知是何目的。 这线索就这样断了,灵素虽舍不得爱剑,可又无可奈何。 玉生烟忽的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情,她一拍脑门,暗骂了一句该死,便又急急忙忙地转头跑远了。 灵素望着玉生烟的背影,摇头轻叹了一声,这个丫头自小就在山上,怎么就没有养成成熟稳重的性子呢。 慕惊鸿他们到了天渊国的都城之后,他先将凌剪瞳送回七王府安顿好,而后便将铁皮石斛的白花小心翼翼地放入到了锦盒当中,就进了宫。 慕湛没有想到,七日之内,这慕惊鸿真的能将铁皮石斛带到他的面前。 祺妃娘娘的病不能耽搁,慕湛就命人将这铁皮石斛交予太医院,而后入药给祺妃娘娘服下,谁知,这仙草就是仙草,刚刚服下,祺妃娘娘本来气若游丝的脉象一下子就恢复了过来。 御医都觉得这实在是奇迹,天佑王朝。 慕湛高兴之余,也不忘了他与慕惊鸿之间的约定,既然他做到了,那慕湛这个皇上也不能食言。 他只得下令,放了司徒千辰和司徒家的上上下下。 往日风光无限的镇国府,经过了数日的马走茶凉和起起落落,已然跟一座废宅没有什么区别,镇国府大门上贴着的封条,显得荒凉无比。 多日之后,有路过来往的百姓看到有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到了镇国府的大门前,他们有上前好心地提醒,这镇国府最近触了当今皇上的霉头,不想惹事就别随便碰。 谁知那怪人竟像是听不见似的,只手便撕下了那两道封条,推开大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那些好心的百姓看到他这番行为,觉得他是个疯子,为了不惹祸上身,便一哄而散了。 镇国府在封府之前,被皇上下令搜府,本来整整齐齐的府邸,现在看来,凌乱一片,厅堂的桌椅歪七扭八地站着,昔日司徒千南最爱的瓷瓶也碎了一地,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置身于其中,他当日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可以想象的到,当时是如何混乱不堪的。 他微闭双眼,脚下却不经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垂眸一看,原是盛开了极好的玉兰花盆栽,现在却狼狈地摔在地上,花瓣凋零,黄旧,已不复当年的风光。 他忽的想起,数月前,这盆玉兰花还没有开花的时候,司徒千南站在庭院前,为它浇水松土的模样,那个时候,他还笑司徒千南何必为了一盆不会开的花这般费心费力,司徒千南侧眸,眼睛笑着眯成了一道弧线告诉他道:“这世上没有不开花的枝叶,只是看你用不用心罢了。” 如今,这盆玉兰真的开花了,可惜…… 这唯一赏花的人,却不在了。 他蓦然握紧玉兰的泥土,一双眸子含恨望着,哥哥,你在天上看着吧,看弟弟如何为你讨回公道,我要那些害过你的人,一个一个付出十倍的血痛代价! 126 宠溺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刚从皇宫回来,马车离着府邸还有几丈远的距离,。 慕惊鸿眉头一皱,虽然关于司徒家的风波已经过去了有些时日,慕湛也念在司徒千辰以前为天渊国立下汗马功劳,而给他恢复了官职爵位,可朝堂上慕蓁针对司徒千辰的势头丝毫没有减弱,而司徒千辰又是直性子,说的话难免会惹得慕湛下不来台,慕惊鸿挡在中间就像是个夹心饼干一样,左右为难。 何况…… 慕惊鸿挽起衣袖,看着青紫的血脉又有蔓延的趋势,而且速度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如果再找不到铁皮石斛,他不知还能不能在凌剪瞳面前演出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随着马车越是往府邸而去,那吵闹声好像越大了,慕惊鸿凝眉问道:“这是谁在府前喧哗?” 驾车的马夫侧目回道:“王爷,是一个女子。” 慕惊鸿暗想,自从他和凌剪瞳从地玄国回来,他就再也没有跨进风月场所一步,难道是之前欠下的风流债? 他掀开帘子,望了一眼,谁知,竟是熟人。 马车停下,慕惊鸿从车内走出,侍卫看到他,忙行礼道:“王爷,这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女子,非要进府拜访您不可。” 慕惊鸿挥手示意让侍卫退下,而后转到那女子的身前,凝望着她笑道:“玉姑娘,自上次一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玉生烟看到是慕惊鸿,就将拔出一半的剑收回到了剑鞘当中,没好气道:“我这么大老远从灵清山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眼老朋友,没想到,你门口的侍卫够尽职尽责的,任我怎么说,就是不放我进去。” 慕惊鸿瞪了一眼侍卫,侍卫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好了,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府说话吧。”慕惊鸿带着玉生烟进了府邸。 府上的丫鬟下人从来没有见过,除了凌剪瞳之外,慕惊鸿还能如此语气尊敬的客人,他们忙将茶水摆好,退了下去。 “不知玉姑娘今日来,是找大哥有事吗?”慕惊鸿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玉生烟四周环视了一眼这厅堂的摆设,而后倚在椅背上,一双眉眼斜睨着他道:“怎么,我来天渊国就一定是找正白师兄的吗?我就不能闲着无事下山来这里玩一玩?” 可慕惊鸿记得,叶正白曾经跟他讲过,灵清山的门规甚严,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一般弟子是不允许下山的,以防止因玩乐之心而耽误修行。 “哦,那玉姑娘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天渊国可比那地玄国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玉姑娘这次打算待上几天,我好安排人带你去好好游玩一番。” 凌剪瞳刚刚从街市上回来,看到布店新出了好多的款式,便买了不少的布,想要回来学做衣服,好给慕惊鸿一个惊喜,谁知,她刚蹦蹦跳跳地往厅堂去,就看到厅堂的门口多多少少有人围在那里,像是在偷听偷看。 她好奇上前,拍了拍那个丫鬟的肩膀,那个丫鬟一回身看到是凌剪瞳,立刻就吓了一跳,那些偷听墙根的下人也跪了一地。 凌剪瞳伸长脖子好奇地问道:“你们都在干嘛呢?是不是府里来什么客人了?” 丫鬟下人们都低头不敢支声,凌剪瞳见罢,便轰他们下去好好干活,而后蹑手蹑脚地趴在窗户外,一双眼睛贼溜溜地看到慕惊鸿坐在象征主人的锦榻上,而右下宾客座位上则是一位女子,两人不知在说什么,嘻嘻哈哈的。 凌剪瞳眉头一拧,暗想,这慕惊鸿果然改不了风流的毛病,才几日,便将人带回家里来了。 她正要气鼓鼓地抬腿迈进厅堂内,蓦然就听见那女子说道:“让下人带我游玩有什么意思,要陪,也得是你陪着才行。”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呢? 凌剪瞳先压住妒火,探头再仔细看去时,那侧脸的轮廓,咦,这不是在地玄国遇上的玉生烟吗?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慕惊鸿颔首一笑:“这……恐怕就有点不方便了,玉姑娘也知道,我府上可是住着一个醋坛子,我不敢跟别的女人走的太近。” 玉生烟一怔,而后就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是谁了,她眸光微暗,算了,客套话也说的差不多了,也该转回正题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为了你的毒而来的,不知你可找到铁皮石斛了吗?” 慕惊鸿不是没有吩咐人去找,可这中州大陆好像真的除了唐家的那一株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他摇了摇头。 玉生烟从桌案上的包袱中,拿出一个锦盒,递到了慕惊鸿的面前道:“那我这次算是没有白来,这个交给你,赶紧服下吧。” 打开盒子,竟是上次玉生烟带走要去救人的最后一朵铁皮石斛的白花。 “这……” 玉生烟娓娓道来:“我去唐家寻得铁皮石斛,不过是因为掌门数日前受了小人的暗算,需要铁皮石斛疗伤,可我赶回灵清山时,没想到掌门的内伤已经痊愈了,这铁皮石斛自然也就用不着了,想着你在暗室中所中的毒未解,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给你送来了。” 门外的凌剪瞳听着事情的前前后后,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次做了一个穿越回现代的梦,原来那不是一场梦,而是她中毒之后的梦魇,若不是慕惊鸿涉险入梦,拉她回来,那她就真的一辈子活在梦境当中,不能醒来了。 之后慕惊鸿对于玉生烟的感激之话,凌剪瞳恍恍惚惚没有听见几句,她的心渐渐下沉,她不知道这么多日,她强拉着慕惊鸿陪着她做着做那,原来他都是强忍这体内毒素的侵扰,强颜欢笑地答应,陪她疯疯癫癫。 原来,他竟是这般……宠溺着自己。 铁皮石斛带到了,玉生烟也就起身要离开了,凌剪瞳看到他们要出厅堂,便忙躲到拐角处,望着慕惊鸿的背影,凌剪瞳不知为何,鼻子酸酸的。 眨眼间,秋天就这样过去了,寒冷的冬天就这样来了。 这是凌剪瞳在古代过的第一个冬天,她站在屋檐下,望着天空飘下的零星雪花,不由伸出掌心,看着落下的雪花,在她的体温下化作一团冰凉的水滴,嘴角不禁扬起一抹轻笑。 今天,是很特殊的,因为是她的生辰。 可凌剪瞳从早上守到傍晚都不见慕惊鸿的踪影,心里难免有点低落,站在凌剪瞳身后的丫鬟看到她眉宇间掩藏不住的失落,不禁开口安慰道:“凌姑娘,一定是朝堂上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让王爷一时之间脱不开身,王爷这么爱姑娘,不会忘记今天是您生辰的。” 凌剪瞳看着地上的雪越积越厚了,不由轻叹一声:“算了,他忙他的吧,我有点饿了,你帮我去厨房做完粥吧。” 丫鬟应声答下,只是还未出门,就看到从府邸门口匆匆跑来的下人:“凌姑娘,王爷让我接您去一个地方。” 丫鬟霍然开心转头看向凌剪瞳道:“凌姑娘,你看,王爷肯定是要给您一个惊喜的。” 凌剪瞳也藏不住嘴角的一抹笑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府邸的门口上了马车。 马车在雪地上慢悠悠地往前走着,皑皑的雪地上印上了两行车辙的印迹。 马车内很暖和,凌剪瞳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双手不安地攥在一起,既是希望快点见到慕惊鸿,同时也希望能在马车里待得久一点,因为,她真的没有做好准备。 就在她思绪不定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只听帘外的马夫放下垫脚的长凳和而后的恭敬声:“凌姑娘,到了。” 凌剪瞳心里没来由的紧张,回答的声音竟变得沙哑了,帘子掀开,眼前幕天雪地,已是夜晚。 凌剪瞳低头走出马车,霍然就看到眼前是一片未结冰的湖泊,而在湖泊的上空,布满了星星点点,不,那好像不是繁星的模样,而是无数盏天灯,红色跳耀着火光,悠悠升天,真是好看至极。 而慕惊鸿就站在停在湖泊中的那抹装饰璀璨的船只上,一双墨玉含笑地望着她。 凌剪瞳走到岸边,望着眼前一身水蓝色衣衫外披雪白皮毛的男子,一时之间竟无法开口。 天灯下,他的容颜举世无双,夜空飘下的雪花落在他的墨发间,让他格外添加了一抹邪魅之色,凌剪瞳甚至都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真实的。 慕惊鸿看着凌剪瞳几乎是怔住了,他缓缓靠近她,近在咫尺地望着她,声音蛊惑却又性感的要命:“眸儿,喜欢我给你布置的一切吗?” 凌剪瞳唇角微微上扬,轻声回道:“喜欢。” 慕惊鸿伸手轻轻地拥住眼前的人,下巴抵在她的颈窝,轻轻地蹭着,弄得凌剪瞳痒痒的。 他的温暖的气息就在身前,他的眸光跳动着比天灯还要耀人的火焰,他邪魅一笑,轻启道:“眸儿,十七岁生辰快乐。” 127 在一起 http://.biquxs.info/

游船回来,雪似乎下的小了一点,慕惊鸿想要送凌剪瞳回家,可凌剪瞳执意要到山坡上坐一会,慕惊鸿拗不过她,只得陪着她。。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 一壶烫好的美酒下肚,凌剪瞳的小脸红扑扑的,她望着不远处的湖面,开口笑道:“惊鸿,这明明就是寒冬腊月的,你是如何找到这不结冰的湖面的?” 慕惊鸿顺着凌剪瞳手指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扬,这寒冬腊月的哪里会有湖面不结冰,这不过是他吩咐了几十个下人,日夜将这厚厚的冰面融化,只为了给凌剪瞳一个惊喜罢了。 “只是凑巧就被我给找到了。” 凌剪瞳盈盈一笑,微醺的脑袋靠在慕惊鸿的后背,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蓦然,耳边传来一曲悠扬的曲子,好听的很。 慕惊鸿手持短笛,将一曲吹得婉转悠长,如此冰天雪地,如此气氛,融合的恰到好处。 以至于他一曲吹完,凌剪瞳忽的就来了‘精’神,一直拉着他的衣袖,拿过了那根短笛,仔仔细细地看着,好奇道:“惊鸿,没想到,你竟然会吹笛子,说,是不是以前在娇紫阁的时候经常吹给那些仰慕你的姑娘们听的。” 她质问的口气,让慕惊鸿颔首一笑,而后伸手轻轻就覆住她的小手,一双好看的墨‘玉’望着她,就像是要把她里里外外都看透一般:“眸儿,吃醋了吗?” 凌剪瞳本来微红的脸颊,现在因为这矩尺的距离而变得更加酡红,她垂下眼眸,一面将短笛塞回慕惊鸿的怀中一面嘴硬道:“我哪里有,只是……只是觉得好听。” “这首曲子是我送给你的另一份礼物,我这一生就只吹给你一个人听,你若觉得好听,那我改天教你好不好?” “为什么是改天,今天,此时此刻不行吗?!”凌剪瞳有点迫不及待。 可慕惊鸿却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你今天已经喝太多了,况且,这雪好像又要下大了,你身子弱,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你要是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凌剪瞳嘴上哼哼唧唧,不依不饶,一副千不愿万不愿的样子,可当看到慕惊鸿要招过山坡下的马夫时,凌剪瞳狡黠一笑,搂住了他的脖子道:“我可以答应你回去,但是,必须是你背着我回去。” 凌剪瞳一开始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慕惊鸿竟真的答应了。 他的背很宽厚,很温暖,凌剪瞳的脸颊靠在上面,很安心,雪‘花’片片落下,不知不觉就湿了她的睫‘毛’。 “惊鸿,谢谢你今天给我的一切,我很喜欢,这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好的一次生日。”她喃喃地说着。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跟慕惊鸿见面的时候,他带着她回都城,半路上她的脚磨起泡了,不能走路,就是他背着她回到的都城。 那个时候,他的身上就有一种很独特的梅‘花’香味,现在,这个味道依然在。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他的默默守护,她都看在眼里…… “眸儿,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吧,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就到家了。”慕惊鸿怕凌剪瞳太累了,细心的嘱咐道。 可凌剪瞳听着他的话语,鼻子有点微酸,从这个角度看去,月光下,他的侧脸轮廓如同刀刻一般俊美如‘玉’,这样的慕惊鸿,她不得不承认,她……动心了。 她的双手微微用了一点力道,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呢喃道:“我们两个始终没有爱到一样深,慕惊鸿,答应我,等等我,这次换我来好好爱你。” 慕惊鸿因为错愕睁大了双眸,一时间,他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可她的气息就这样的近,刚才的话语就萦绕在耳边,如何能是错觉? 兜兜转转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终于真正的碰到了彼此。 这一刻,雪‘花’飞舞,回家的路途漫漫,可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再远也是一种幸福。 镇国府中,司徒千辰坐在桌旁,一双眸子此刻正望着眼前放着的一碗早就冷了的面,而他对面的位置空空‘荡’‘荡’,虽然没有人,但是却也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清汤面。 筷子未动,他侧眸看着窗外夜‘色’下的漫天飞雪,眸光越发深邃了起来,双‘唇’微启:“剪瞳,生辰快乐。” 他记得,在他离开她之前,曾经答应过她,等到他回来,就一定会亲自下面给她吃,可现在,他还在,而她就早就已经不在他的身侧了。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清晨,司徒千辰按照以往的惯例,都会在黑鹰的伺候下,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就要去皇宫,可今天却略有不同。 一个老‘妇’人在镇国府的大‘门’口徘徊了很久,神‘色’满是紧张,时不时地抬头看两眼府内,似乎在犹豫些什么,等到司徒千辰出‘门’要准备坐马车时,那老‘妇’人“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黑鹰眉头一蹙,挡在老‘妇’人与司徒千辰的中间,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你不认得这里是镇国府吗?!” 那老‘妇’人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而后才抬头看着司徒千辰,语气极尽卑微:“老奴知道,只是,只是老奴有要事想要找……找凌小姐。” 司徒千辰伸手示意黑鹰退下,而后只手扶起那老‘妇’人,言语冷冰地回道:“她已经不住在我府上了。” 老‘妇’人听到这个消息,本来亮起来的眸光顿时暗了下来,马车这个时候停在了镇国府的‘门’口,司徒千辰要上马车了,可身后的老‘妇’人蓦然道:“将军,老奴有急事想要找凌小姐,不知您……” 老‘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黑鹰赫然打断道:“二爷哪里有空听你说什么,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去找地方的官府,我们这里可不是你随便伸冤的地方。” “黑鹰”司徒千辰瞪了黑鹰一眼,而后就转身走到一直低头的老‘妇’人面前,审视道:“你刚才说,找剪瞳,可是有什么事情?你认识她?” 老‘妇’人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 司徒千辰见此,便招来黑鹰吩咐道:“我今日告假,如果皇上问起来,就说我病了。” “二爷”黑鹰想要劝,可是却被司徒千辰的一个冷冽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他只得低头从命。 司徒千辰望着老‘妇’人道:“现在剪瞳不住在我府上,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她住的地方。” 老‘妇’人一听,顿时感‘激’万分。 司徒千辰带着老‘妇’人坐上马车,不一会便到了七王府的府邸,守‘门’的‘侍’卫自然是认得司徒千辰,纷纷行礼,想要去禀报慕惊鸿,谁知却被司徒千辰给拦住了,他带着老‘妇’人进了府‘门’口,直接往厅堂处走去。 绕过游廊,还没有到厅堂,就听到庭院中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还有短笛所发出难听的呜咽之声。 司徒千辰的剑眉微蹙,脚步转而寻着声音而去了。 庭院中,慕惊鸿正在教凌剪瞳吹短笛,昨晚的曲子实在是太好听,凌剪瞳醒过来,就缠着慕惊鸿赶紧把曲子教给她,可惜,凌剪瞳的天赋并不怎么好,慕惊鸿教了多少遍,凌剪瞳吹得依旧很是难听。 “眸儿,平常看你‘挺’聪明的,怎么一吹短笛就变得这么笨了?” 凌剪瞳白了他一眼,而后气嘟嘟道:“我是‘挺’聪明的,一定是你这个老师教的太差,这么长时间了,我才连曲子的一半都没学会。” 慕惊鸿望着凌剪瞳,蓦然倾身压下,眼前的俊脸陡然放大,凌剪瞳一时紧张,攥紧了手中的短笛,闭上了眼睛。 可惜,慕惊鸿并没有想要‘吻’她的意思,而后近距离看着她片刻才缓缓睁开的眼睛,语气暧昧道:“眸儿,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是谁昨天晚上跟我说,要换做她自己好好爱我的?” 凌剪瞳脸颊一红,洁白的贝齿微微咬紧了下嘴‘唇’,而后才回击道:“我是说了,可是你这个老师当的太不合格了,难道不应该有点惩罚嘛。” “哦?”他尾音上调,魅‘惑’至极:“眸儿,想要什么惩罚?” 他的气息就呵在她的耳畔,凌剪瞳的整张脸都快要烧起来了,眼见着他越靠越近的容颜,凌剪瞳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这么和谐的气氛,忽的就被一颗‘乱’跳的石子给打破了。 等到他们大梦初醒,抬头一同往游廊处看去时,两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尴尬。 司徒千辰就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们,一张紧绷的脸,让人猜不透他是悲还是怒。 这诡异的气氛停留了不过片刻,慕惊鸿就走到司徒千辰的面前,勉强扯出一抹笑意:“二哥,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司徒千辰的目光擦过慕惊鸿,直接落到了凌剪瞳的身上,而后意味深长道:“如果我提前说了,恐怕就看不到刚才的好戏了。” “二哥,正好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不用了”司徒千辰抬手示意,然后侧眸望了一眼躲在身后许久的老‘妇’人,冷言道:“你不是要找凌剪瞳吗?她就这里。” 本书来自 128 得知真实的身世 http://.biquxs.info/

刚才光是看到司徒千辰,并没有在意其实他的身后还藏着一个人,待到那人有点微微发抖地从司徒千辰的背后走出来,抬头瞥了一眼慕惊鸿和坐在石凳上的凌剪瞳时,她眸光一亮,快步走到凌剪瞳的面前,几乎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顿时让慕惊鸿和凌剪瞳有点懵了。 慕惊鸿指着这老夫人,看向司徒千辰道:“二哥,这人……是谁?” 司徒千辰看了一眼想要扶老夫人起来的凌剪瞳,而后才将视线转移到慕惊鸿身上:“我只是负责把人带过来,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了。” 说罢,司徒千辰真的就转身扬长而去了,慕惊鸿本来想去追,可是身后就传来凌剪瞳有点无助的声音:“大娘,你别这样,你快点起来,有话好好说嘛。” 慕惊鸿只得望了一眼司徒千辰离去的背影,转而去帮凌剪瞳。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老‘妇’人,而后轻声问身旁的凌剪瞳道:“眸儿,你认识她吗?” 凌剪瞳摇摇头,对于这个老‘妇’人还真是什么印象都没有。 慕惊鸿蹲下身子,扶住一直在哭泣的老‘妇’人的肩膀道:“大娘,你是以前认识她吗?” 那老‘妇’人抬眸看了一眼凌剪瞳,而后脸‘色’更加的愧疚难耐:“凌小姐,我……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 慕惊鸿和凌剪瞳互望一眼,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另有隐情了。 慕惊鸿好说歹说才将一直跪着的老‘妇’人扶回到了厅堂当中,凌剪瞳和慕惊鸿坐在她的对面,凌剪瞳有点疑‘惑’道:“大娘,刚才在庭院里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老‘妇’人已然哭红了眼睛,轻叹了一声气之后才缓缓道来:“我叫乔巧,原来是伺候奉国府夫人的婢子。” “奉国府?”凌剪瞳嘟囔了一声,这奉国府跟她有什么关系。 “十七年前的那天晚上,正好是夫人临盆之际,我因为鬼‘迷’心窍收了幽冥谷谷主红颜的好处,帮她偷出了夫人刚刚生下的‘女’儿,谁知将军发现‘女’儿不见了,竟追上了幽冥谷的红颜,并且与她大打出手,想要救出夫人的孩子,可是红颜狡诈,摆脱了将军,并且将夫人的孩子带至了山林,吸取了鲜血,丢弃在了树根底下。” 凌剪瞳对这段往事在幽冥谷的时候有所了解,她望着乔大娘点头道:“这件事,我知道,那孩子不是死了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乔大娘看着眨着眼睛一脸无辜的凌剪瞳,摇头道:“夫人的孩子没死,凌小姐,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今日来找你,是因为你就是凌夫人的亲生‘女’儿啊。” 凌剪瞳腾地站起来,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指着自己的鼻尖,怀疑道:“我是凌夫人的亲生‘女’儿?!乔大娘,你别开玩笑了,我虽然被凌府给扫地出‘门’了,可我不是凌鹏的‘女’儿吗?” 乔大娘踉跄的站起:“不,我不会认错的,那日我在街市上无意之中撞见了你,看到你脖颈后的三颗红痣,这世上只有凌夫人的孩子才会拥有的胎记,你就是凌夫人的‘女’儿。” 凌剪瞳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这三颗红痣,她是知道,可没想到竟有如此大的来历…… 慕惊鸿有点狐疑地望着乔大娘,疑‘惑’道:“就算眸儿是凌夫人的亲生‘女’儿,你又是如何得知她没有死的?” “是我,我在奉国府的时候,夫人待我如同姐妹,我实在是不忍心这般对待夫人的孩子,所以我一路跟踪红颜,待到她丢下夫人孩子的时候,我上前以为孩子死了,想好好安葬她,可是谁知,那孩子竟还有一息尚存,我害怕,如果将孩子带回奉国府,将军会杀了我,我便打听到那日,正好凌府的夫人也在生孩子而且生出来的是死胎,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将我移‘花’接木,转送给了凌鹏的大夫人?”凌剪瞳接下乔大娘的话语,看着乔大娘凝噎的神情,凌剪瞳大抵知道,这或许就是真的。 凌剪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有点空白的脑袋,嘴角不禁冷笑起来。 乔大娘再次跪在凌剪瞳的身前,抓住她的裙角,语气乞求道:“对不起,凌小姐,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贪心,以至于毁了夫人将军还有你,我今天就是来忏悔的。” “眸儿”慕惊鸿看着凌剪瞳有点两眼发直的模样,担心地覆住了她的手轻唤道。 凌剪瞳没想到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都能发生在她自己的身上,怪不得,她在幽冥谷的时候,能梦见那样的场景,原来那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经历。 “凌小姐,是我该死,你打我骂我都好,这样我心里这十七年的愧疚才能好受一点。” 凌剪瞳微闭双眼,凉凉道:“事到如今,打你有什么用,骂你又有什么用,原先我一直抱怨凌鹏为什么要那样对我?现在看来,他不是我的亲爹,怪不得做出那种斩断亲情的事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凌剪瞳轻叹一声,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乔大娘道:“我不怪你,我反倒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良心发现,可能到现在,我都觉得我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凌小姐……” “好了,你原谅你了,你走吧,让我自己一个人清静清静。”凌剪瞳站起身来,有点无力地走出了厅堂。 “凌小姐!” “乔大娘,谢谢你今日过来告知我们真相,眸儿可能一下接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这样,你先回去吧。”慕惊鸿拦住乔大娘,直接唤来下人,将她带了出去。 乔大娘被下人请出了七王府,她有点不放心地回头望了望府邸内,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顺着街道往前走去,可没走多远,她就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大白天带着一个巨大的斗篷,几乎将整张脸都给遮住,只‘露’出一张嘴巴,暗紫‘色’的衣衫,整个人如此突兀地站在人群当中。 乔大娘看到他的同时,那人也已经注意到了她。 没多久,那人就转身径直走过了一条街巷之后,拐弯进了一处僻静的胡同。 乔大娘跟着他的脚步,也进了胡同当中。 那人背对着她,不发一语,整个气氛压抑诡异的很。 乔大娘眼中还是有点担心害怕,但她还是向前迈出了一步道:“我已经把你‘交’代给我的事情做完了,你是不是也可以放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妇’了?” 斗篷下,那人的‘唇’微微上翘,开口便是‘阴’气森森:“你真的什么都说了?” 他的质疑让乔大娘紧张的吞了一口口水:“我本来是想带着凌剪瞳去奉国府认亲的,可是,凌剪瞳要说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而且慕惊鸿也不让我再待下去,所以……” “那你的任务就不算是完成了。” 乔大娘一惊,直接上前拽住了那人的衣袖,睁大眼睛道:“你不能过河拆桥的!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做到,就放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妇’的,你不能毁约!” 那人的‘唇’再次弯成一抹邪佞的弧度,这次气氛俨然变成了肃杀。 “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儿子和儿媳‘妇’,早在被我抓住的那一天,就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了。” “什么?!”乔大娘一脸惊诧。 “不过”那人转过身来,俯视着此刻跌坐在地上的乔大娘,冷语再起:“看在你还是办成一件事情的份上,我不妨就送你跟他们一起去团圆吧。” 乔大娘两眼一瞪,还未反应,只见一道白光落下,赤红瞬间抛洒在冰凉的石壁处,顷刻间,身首异处。 那人冷眼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老‘妇’人,冷笑一声:“从你偷走孩子,背叛奉国府夫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知道,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 那人干脆利落的将乔大娘的人头用布包上,便消失在了胡同当中,屋檐上空闪过的黑影,很快就堙没在了一处宅院当中。 这处宅院曾经闹鬼,所以不曾有人敢靠近,他用轻功跳过围墙,便只身进了左侧的厢房,厢房中有一暗‘门’,他在墙壁上轻敲了两声,暗‘门’便大开,他四下顾盼,发觉没人之后,才走了进去。 暗‘门’后,简直就是一处隐藏的大殿,而大殿之上,正背对着他,站着一个戴面具的红衣人。 那人将乔大娘的头颅放在地上,并且单膝跪地恭敬道:“主上,乔家已经尽数灭口,凌剪瞳已经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那红衣人负手而立,遮住半边脸的水纹面具下是一双幽深的眸子,他此刻正望着放在一侧架子上的青烨剑,许久才道:“玄参,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件事你办的好,接下来,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我只需要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凌剪瞳该做如何的反应。” “是”玄参低下头应声。 红衣人手指摩挲着掌心中的碧绿‘玉’佩,上面俨然刻着“七星斗橱”四个字,他的眸子越发的深邃了。 本书来自 129 认亲 http://.biquxs.info/

七王府的马车悠悠停到了奉国府的大门前,车内凌剪瞳有点紧张不安地一直攥着双手,低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慕惊鸿提醒她,已经到了奉国府,她的思绪还稍微回来了一点。 “眸儿,我们下车吧。” “惊鸿”凌剪瞳蓦然抓住了慕惊鸿的衣袖,脸色有点难堪道:“要不……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我实在没有做好准备。” 面对一个曾经只有一面之缘的亲生父母,凌剪瞳实在不敢想象,待会认亲的画面该是如何的尴尬,一声娘和爹,她又如何叫的出口? “眸儿,有些事情,我们是迟早都要面对的。”慕惊鸿将她有点冰凉的小手握在掌心,细心地开导道。 凌剪瞳望了一眼车外的那个陌生的府邸,还是有点退缩:“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现在一想到凌夫人和云将军的脸,还有宫初月,我就一个脑袋两个大,万一他们要是不认我怎么办?要是那个乔大娘说的不是事实又怎么办?你说,这会不会是别人给我下的套,想看我的笑话,那我岂不是……” “眸儿”慕惊鸿安抚住凌剪瞳有点浮躁的心,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无论你到底是不是云将军的亲生女儿,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变,所以,你把心放下,就算你丢了全世界,你不会丢了我。” “惊鸿”凌剪瞳垂下眼眸,将一份惴惴不安的心悄然不知何时交到了慕惊鸿的手心当中。 “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你放心,等会进了奉国府,我会向夫人和将军将一切事情的缘由禀明,你只需要在外面等着就好了,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陪着你。” 慕惊鸿说的恳切,凌剪瞳只能点了点头,跟着他一同下了车。 这是凌剪瞳第一次进奉国府,怎么说呢,没有过度的奢华,也没有太多的气派,反而走进这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馨,花花草草,每一个都修剪有致,府上的下人看起来也都很和善的模样。 慕惊鸿将凌剪瞳安排在亭下,嘱咐了两句之后,便跟着引路的下人往厅堂走去了。 府上的婢子端来上好的茶水和点心,一一摆在凌剪瞳的面前,而后就退下了。 凌剪瞳喝了两口茶,看那桌上的点心长得实在是小巧精致,便随手拿起,咬了一口,没想到竟是她最喜欢的桂花糕,吃的开心,心里那些不安的事情也就忘记的七七八八了。 就在凌剪瞳将最后一块桂花糕吃完,摸着肚子露出一脸享受模样的时候,忽的一个很不友善的面孔就落到了她的眼中。 “哟,在七王府没有见过这么好吃的糕点吧?竟然跑到我的家里蹭吃蹭喝上了?” 说话的人,自然是奉国府的千金小姐,宫初月。 凌剪瞳跟这个宫初月一向不对付,她也不甘示弱直接反击道:“怎么,宫小姐都小心眼到这个程度了,吃几块糕点就心疼成这副模样了?” 宫初月轻笑两声,随即便坐在了凌剪瞳对面的石凳上,伸手便捏住了凌剪瞳刚才喝过的茶盅,一脸鄙夷地扔给身后的丫鬟碧儿,而后盯着凌剪瞳道:“这套茶具怕是不能用了,脏了,给我扔了吧。” “宫初月,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阴阳怪气的。” “好”宫初月一拍桌子,而后侧眸对着碧儿嚷道:“去给我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竟然把凌剪瞳给我放进来,找出来赏她十个耳光。” “是”碧儿瞪了一眼凌剪瞳,径直就要往门口走去,凌剪瞳赫然站起来,一把拦住碧儿的去路,看着宫初月道:“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情,我才不会踏进你们这奉国府半步,宫初月,你要有什么狠招就冲着我来,何必牵扯那些无辜的人?” 宫初月冷笑一声,站起来迎上凌剪瞳有点愤怒的目光,下巴轻扬:“你来我家会有什么正经事情?哦,不会又找到了什么爹娘的亲生女儿了吧?你以为我宫初月真是傻子,还会掉进你和慕惊鸿所设下的圈套吗?” 凌剪瞳眉目稍作缓和,突然变得得意了几分:“对,这次你算是说对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夫人和将军的亲生女儿的。” 宫初月眼睛半眯,她片刻都不想看到凌剪瞳这张令人生厌的脸,她立刻唤人厉声道:“来啊,把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给我轰出去!” 侍卫还未动手,就听得身后忽的传来一声“住手!” 宫初月转身,便看到云逸和凌之双还有站在一侧的慕惊鸿,刚才那个声音正是出自云逸之口。 宫初月连忙上去,装作一副委屈的模样,指着凌剪瞳告状道:“爹,娘,凌剪瞳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野丫头都欺负到女儿的头上了,难道你们不给女儿出口气做个主吗?” 凌之双看着凌剪瞳的眼神满满都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她抚着宫初月的墨发,而后道:“月儿,我不准你这么说,剪瞳,她就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 宫初月只觉得一道惊雷轰然在脑袋中炸开,而后便变一片空白的愣在了原地。 凌之双和云逸走到凌剪瞳的身前,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作了无语凝噎,凌之双看着找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女儿现在就站在眼前,不免有点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云逸刚才的威严和严肃也在见到凌剪瞳之后,全都化作了一抹慈爱,他们找了整整十七年,也失望了整整十七年,终于老天还是待他们夫妻不薄,能让他们在有生之年见到亲生女儿了。 “剪瞳,你……没想到,我们的女儿竟然离我们这么近。”云逸说着,眼睛不乏湿润了起来。 凌剪瞳看着眼前的亲生父母都快要哭成泪人了,心里终究还是有点不忍心。 “将军,夫人,你们都别哭了,亲人相逢不应该高高兴兴的吗?你看我虽然离开了你们十七年,但我还是健健康康的长大了,你们就别哭了。”凌剪瞳伸手轻轻拭去凌之双眼角上挂着的泪珠,细心地安抚道。 凌之双望了一眼云逸,满是欣慰,她抚着凌剪瞳的头发,点头道:“对,我们的女儿终于找到了,我们应该开心,应该高兴。” 一家三口站在亭下,融洽的模样,让站在一侧的宫初月觉得,她自己就像是被抛弃的布偶娃娃。 她瞪了一样慕惊鸿,她不相信,这世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那多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凌剪瞳是爹娘的亲生女儿,不对,慕惊鸿之前骗了她一次,这次也一定是在骗她! 她不服气,她非要怒气冲冲地走到他们中间,问个明白! 凌之双看到脸色铁青的宫初月,展颜介绍道:“月儿,还没有给你介绍呢,她是你的姐姐……” “你到底是谁?!”宫初月盯着凌剪瞳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云逸剑眉微蹙:“月儿,不得无礼,她是你的姐姐。” 此时此刻,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她就盯着凌剪瞳,她要听凌剪瞳亲口说。 “说啊,你到底是谁?!” 凌剪瞳看着这张因为气愤而涨红的小脸,而后淡然一笑道:“初月,我是你的姐姐,凌剪瞳。” 单凭这一句话,宫初月的火气噌的就冒了上来,她蓦然伸手狠狠地推了凌剪瞳一把,凌剪瞳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 “剪瞳!” “眸儿!” 凌剪瞳这一摔,他们三个全都围在了她的身侧,嘘寒问暖的。 只有宫初月一人站在那里,显得势单力薄。 “月儿,你太过分了!”云逸确定凌剪瞳没什么事之后,赫然站起来冲着宫初月厉声训斥道。 宫初月凌厉的眸子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看着眼前愤怒至极的父亲,开口嘲讽道:“对啊,我是过分,对啊,你们都有亲生女儿了,我这个养女自然就多余了,早知道如此,你们当初为何还要救我,直接让我在寒冬腊月里冻死算了!”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宫初月的嘴角溢出了一道寒心的血线。 云逸这一巴掌太用力,以至于宫初月的左脸颊瞬间就红涨起来老高。 刚刚回府的叶正白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是第一时间跑到了宫初月的身侧,看着她的泪眼婆娑和脸上的肿胀,挡在了她的身前,看着云逸劝解道:“将军,初月是您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不能坐下来说,为什么非要动手呢?” 云逸瞪着叶正白,气的手都在发抖。 当着那么多的人,宫初月已然是下不来台,她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容许他人看笑话,况且还有死敌凌剪瞳在场。 她一声不吭便捂住脸,跑了出去。 叶正白瞥了一眼慕惊鸿,便只身去追宫初月了。 “月儿”凌之双还是有点担心,可云逸却拦住了她,冷冷开口道:“别找她,也该让她长长教训了。” 130 宫初月的失落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追出奉国府的大门时,宫初月已经骑着马绝尘而去了。 宫初月的自尊心太强,叶正白担心她会出点什么事情,若是现在去马厩去马,已然来不及,他只能越上屋檐,施展轻功,尽可能地跟上她的速度。 宫初月骑马一路飞奔,就算是路过人群比较多的街市,她也没有丝毫的减速,反而扬起手中的鞭子,让身下的马匹横冲直撞,街市顿时就乱了套。 叶正白望着下面街市因为宫初月的任性而乱成了一锅粥,他眉头微蹙,不能再任由她这样下去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他要拦下她。 腰间的青干剑出鞘,一道剑光恍然而下,炽烈的白光让马匹顿时受惊,马蹄不安地扬起,而上面的宫初月大惊,想要抓紧缰绳,可是已经受惊的马匹还是将宫初月甩了出去。 叶正白收回青干剑,脚下生风,半空就接住了落下的宫初月。 等到街市上的人群缓过神来的时候,道路上已经是狼藉一片,路中间只有一匹马站在那里,而刚才马背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耳边的疾风不断灌进宫初月的耳朵中,因为刚才的受惊,宫初月已经昏厥了,叶正白抱着她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让她安稳地靠在树干上,看着她连睡着了都紧皱着的眉头,叶正白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瓶消肿的药膏,正要给她上药,谁知她原本紧闭的双眼,此刻却正睁着,一双灼灼充满防备的目光正盯着他。 叶正白和她对视了片刻,便将拔开的塞子重新按回到了瓶颈处,递到宫初月的面前道:“把药涂上,可能会好的快一点。” 宫初月视线下移,落到那洁白的药瓶上,他以为她会接,可是她却一把将药瓶给扔出了老远。 叶正白看着此刻像是一只小兽一样的宫初月,心下的恼怒咽下,正要起身去捡,谁知宫初月却蓦然站起来,指着叶正白厉声质问道:“你别再假惺惺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叶正白回望着她,满脸疑惑不解:“我知道什么了?” 宫初月眯紧双眼,冷哼一声:“你和慕惊鸿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凌剪瞳是我爹娘寻了这么多年的亲生女儿,你会不知道?” 宫初月这样说,叶正白大抵也明白刚才在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凌剪瞳的真实身份是云将军的亲生女儿,宫初月一向对这件事忌讳的很,恰巧这人又是凌剪瞳,她怪不得会和云将军闹成那副样子。 “如果我说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你会相信吗?” 宫初月猩红的双眼一怔,随后便被一抹幽暗给彻底覆灭:“你不要骗我了,当初你答应来当教头,是不是就想给慕惊鸿和凌剪瞳来当细作的?” 叶正白盯着她:“不是。” 而后,他转身将地上的药瓶捡起来,走到宫初月的身前,将塞子拔下,将瓶中的药膏倒出来一点,轻轻地抹在宫初月肿起来的左脸颊上。 宫初月想要躲开他,可是被他给牢牢禁锢住了。 她仰头望着他,牙关咬紧:“你别以为给我上药,就能收买我。” 叶正白眸光缓缓黯淡下去,他的指腹轻柔,生怕弄疼了宫初月,他知道她心里已经受了伤,所以才会变成像是如今刺猬一般,可她不知,这刺伤了别人,更伤自己。 “等我给你上完药,我就离开奉国府。” 宫初月眼眸明显一怔,她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是不希望叶正白离开奉国府的,当初她费劲心思才把他留下,如果连他都走了,那奉国府就真的冷的跟冰窖一样了。 她缓缓垂下眼眸,想要挽留他,可想到面子,她只能咬紧了嘴唇,固执地不再说话。 叶正白将药涂完,而后便将药瓶塞到了宫初月的手心里,嘱咐了几句:“这药连涂三天,脸上的红肿自然就会消下去了。” 说罢,他真的扔下宫初月转身就要走,宫初月攥紧掌心的药瓶,不甘心地冲着他的背影厉声道:“叶正白,原来你不过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就这样对待你曾经的救命恩人吗?!” 叶正白脚下一顿,冷声回道:“你不是觉得我是细作吗?” 宫初月被他的话语一塞,许久,她才眨着眼睛小声嘟囔道:“那都是气头上的话,亏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还讲究什么义薄云天,没想到心眼比我还小。” 叶正白听的真真切切,他不禁颔首浅笑,继而转身重新回到她的面前,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道:“让我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宫初月别过视线:“什么条件?” “凌姑娘是将军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已经是既定的事实,无论你怎么闹,这件事都不会改变,所以,从现在开始,收一收你的大小姐脾气,不能再跋扈任性。” “你凭什么教育我?” “就凭现在奉国府已经有了真正的千金大小姐,你随时都有可能被将军夫人扫地出门,你若不想无家可归,就乖乖做将军夫人的乖女儿。” 叶正白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却是一针见血,宫初月何尝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呢? 可要做到和凌剪瞳在同一屋檐和平共处,真是比登天还难。 天色晚一点,叶正白才带着宫初月回到了奉国府,宫初月停在府门口,望着有点安静的庭院,蓦然失望地开口道:“平日里,我要是这个时间还不回来,爹和娘早就派人满城找我都找疯了,可你看看现在,呵呵,果然有了亲生女儿,就是不一样了。” 叶正白侧眸看着满是苦涩的宫初月,心不知为何竟被狠狠揪起,她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可现在却落得寄人篱下了。 他不禁拉住她的手:“别这么说,夫人和将军一定在厅堂等你。” 宫初月看着他缓和下来的眉宇,竟鬼使神差地相信了他的话,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府门口。 叶正白果然没有说错,他们走进厅堂,一大桌子的人,筷子未动,只等着她。 云逸一如往常阴沉着脸,而坐在一旁的凌之双看到宫初月站在门口,忙站起来招手笑道:“月儿,就等你了,娘这次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快点坐过来吧。” 宫初月顺着凌之双招呼的方向看去,凌剪瞳竟然也坐在旁边,那她又如何能入座? 宫初月拽过叶正白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去那边我坐,我坐你的位置。” 这座位都是有讲究的,可叶正白还未开口,宫初月就已经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凌剪瞳的斜对面,叶正白见云逸和凌之双没有说什么,也就只能坐到了凌剪瞳的旁边。 桌上,宫初月一直闷头吃饭,而另一边云逸和凌之双则一直不断夹吃的送到凌剪瞳的碗里,细心的嘱咐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宫初月的心头。 她真是恨不得快点将碗中的饭吃完,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慕惊鸿坐在宫初月的身边,他侧眸看着她一直狼吞虎咽的模样,便轻声道:“宫小姐,从突然从天上掉到地狱的感觉,如何?” 宫初月瞥了一眼慕惊鸿,本来想要反击,可她想起刚才答应叶正白的话,便将慕惊鸿的话当做是米饭生生咽了下去。 凌之双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凌剪瞳快要堆积成山的碗中,而后笑道:“剪瞳啊,你多吃点,我看你太瘦了。” 慕惊鸿撇了撇嘴,有点不服气道:“凌夫人,你这话好像是在说,眸儿住在我府上的日子,好像我虐待她似的。” 凌之双看着慕惊鸿小孩子的作态,连连笑着摇摇头:“七王爷自然是对剪瞳好,剪瞳这一段时间真是麻烦七王爷照顾了,只是我……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七王爷能答应。” “夫人您太客气了,您吩咐就是。”慕惊鸿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凌之双和云逸互望了一眼,而后道:“七王爷,如今我们已经和剪瞳相认,剪瞳就不太好意思再麻烦你了,如果剪瞳愿意,不妨就搬到府上来住吧,这样我们也能和剪瞳亲近亲近,以补上过去那十七年的遗憾。” 慕惊鸿还未回答,蓦然就听到两下筷子掉落的声音。 一下是出自凌剪瞳,而另一下则是宫初月。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微妙了起来,慕惊鸿看着有点发怔的凌剪瞳,他知道这件事对于她太突然,他也不好为她表态。 “夫人,这件事,我看您还是问问眸儿比较好。” 凌之双转而将视线移向凌剪瞳,她的手覆上了凌剪瞳的僵硬,柔声道:“剪瞳,我们母女分离了这么多年,为娘一点也不了解你的过去,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菜,我是真的很想弥补,剪瞳,给我们这个机会好吗?娘,真的很想你。” 掌心的温热,凌剪瞳许久没有感受到有亲人疼爱的感觉了,她望着凌之双,还未开口,忽的就听到对面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顿时都移到了霍然站起来的宫初月身上。 131 司徒千辰和慕洛联手 http://.biquxs.info/

宫初月低着头,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她眉眼,让人看不出她此时此刻的神情。 “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掀桌子摔碗,而是意料之外的安静静默。 宫初月走了,叶正白也随后跟了上去。 一时间少了两个人,剩下的人更是有点不自在了,特别是凌剪瞳,关于身世和亲生爹娘来的太急切,将她着实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她实在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接受一对陌生爹娘的疼爱。 “夫人,将军,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我现在还不想过早地搬到奉国府来住,你们能不能给我一点过渡的时间?”凌剪瞳将心里真实的想法提了出来。 凌之双和云逸互望一眼,云逸理解地点点头道:“嗯,好,既然剪瞳提出来了,那就晚一点搬进来也没有什么,爹和娘等着你想好的那一天。” 凌剪瞳很是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亲生父母,而后又埋头继续吃眼前堆积如山的美味佳肴了。 夜色如水,叶正白此刻站在宫初月的房屋外,凝望着里面的烛光,不知不觉已经有半个时辰过去了。 要不是慕惊鸿提着两壶酒走到他的身后拍了他一下,恐怕他还沉浸在思绪当中拔不出来。 慕惊鸿顺着他的视线饶有趣味地盯着宫初月的房门,打趣道:“大哥,你表达情感的方式太含蓄了一点吧,你要是担心她,干嘛不去敲她的门啊?” 叶正白收回视线,像是被说中了心思却还刻意掩埋的模样:“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我只是担心她会一时间接受不了。” “接受肯定是接受不了了,宫初月那暴脾气,我还怕眸儿搬过来,会受她欺负呢。”慕惊鸿将酒壶塞在叶正白的怀中说道。 叶正白蓦然一笑:“你以为凌姑娘是好惹的,我看,她们是半斤对八两,对了,凌姑娘答应搬过来吗?” 慕惊鸿摇了摇头,仰头喝了一口酒才道:“这样也好,让眸儿在我府上多住一些时日,你也好趁机劝道劝道宫初月,省的她们共处一个屋檐下,再把房顶给掀了。“ 他们酒壶相碰,已然喝了有大半壶了,这样的月色,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把酒言欢了。 “对了,上次我去地玄国可是碰到你的师妹玉生烟了,你这么久没有回灵清山,可知道灵素掌门受内伤一事吗?” 说到这里,叶正白的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这件事我知道,是被一个不知来历的紫衣人所伤,师兄和他几乎打成了平手,而且还得到了一块刻着‘七星斗橱’的玉佩。” “七星斗橱?”慕惊鸿熟悉天渊国的各个江湖门派,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叫这个名号的门派。 “天渊国没有这个门派,可是地玄国的?”慕惊鸿又问道。 叶正白摇摇头:“地玄国也没有,我曾经查过,整个中州大陆无人听说过这个门派,看来是不久前有人新成立的吧。” “那这势力不可小嘘啊,竟然能和灵素掌门打成平手,那岂不是在整个中州大陆都找不到对手了。” “关键是这个人上灵清山并没有盗走什么内功心法,而是抢走了青烨剑。” 慕惊鸿凝眉,视线不禁移到了挂在叶正白腰间的青干剑:“只是盗走了绝世好剑,他们的目的还真是不好猜。”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个神秘的门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叶正白仰头猛灌了一大口,愤然道。 慕惊鸿望着叶正白,不由轻叹一声:“自从千南大哥去世之后,二哥就很少跟我们在一起了,他的性子本就淡漠,现在更是变得连我都快不认识他了。” “二弟最看重千南,如今千南去了,镇国府就变得空荡荡的了,上次我就见二弟,言语之间也是陌生了不少,我总感觉,二弟还是没有放下报仇的心思。” “净渊教不是已经铲除了吗?千南大哥的仇也报了,这……” 叶正白看着慕惊鸿,垂眸轻叹道:“还有慕蓁,慕蓁在朝堂中的势力可以跟太子平分秋色,我是怕二弟会做出什么莽撞的事情来。” 经叶正白的提醒,慕惊鸿也觉得最近在朝堂上,司徒千辰好像上的折子大多数都是跟慕蓁有关的,可是慕湛护子,外加慕湛对司徒千辰的防备心太重,所以大都不予理睬。 如此一来,司徒千辰为了扳倒慕蓁又会用什么办法? 夜深,雪不知何时就这样飘了下来,不一会,空无一人的街巷就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平常百姓人家此刻早就已经沉入梦乡,可是远处街道上亮起的忽明忽暗的灯火和马车的声音,还是在街巷中回荡。 马车上挂着的灯笼,赫然写着“司徒”两字。 司徒家的马车拐过街巷,最后停在了一处华丽的宅院门口,悬挂着的牌匾上烫着“太子府”三个金色的大字。 司徒千辰从马车下来,一身黑色的衣衫很容易和夜色融为一体,他抬眸望了一眼头顶上的牌匾,而后便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门口守卫的侍卫,连拦都不敢拦一下。 太子慕洛现在坐在正厅,像是早就知道晚上会有客人来访一般,沏了一壶茶,两个茶盅,静等司徒千辰走进来,坐在他的对面。 不知是外面的寒气太浓重还是屋内的银炭烧的不够旺盛,司徒千辰进来的刹那,整个正厅的温度瞬间就降低了。 慕洛望着眼前冰冷如山的男子,而后伸手示意道:“将军大晚上来我府上,也是辛苦了,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司徒千辰低眸望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茶水,手指并未动上半分而是直接开口道:“太子,怕是早就知道我会来拜访吧?” 慕洛会心一笑,一双眸子更加的幽深:“我和我那个愚蠢的四弟可不一样,慕蓁仗着自己有点小权小势,便欺压百姓,买官卖官,结党营私,最后竟连将军都不放在眼里了。” 司徒千辰看着慕洛说出这番话时,神情如此的云淡风轻,他们都是聪明人,明人自然不说暗话。 “那太子可是知道,我此番前来的用意了?”司徒千辰端起眼前的茶盅,抿了一口茶水悠悠问道。 慕洛眼睛半眯,在他看来,天机城一事发生之前,司徒千辰就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猛兽,而天机城一事过去之后,这只猛兽已然愤怒,就算是磨破所有的爪牙也要将这牢笼挣脱开来。 这样的人,是敌是友,都是危险。 可是他慕洛最是喜欢的就是危险。 慕洛伸手示意,立刻就有下人抬着好几个大箱子一一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要合作,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慕洛话音刚落,守在箱子旁边的下人便齐齐将木箱掀开,里面的金银珠宝,翡翠玛瑙,应有尽有,真是好大的诱惑。 可是这些却在司徒千辰的眼里,并不在乎。 “太子知道,我想要的并非是这些。” 慕洛盯着司徒千辰良久,蓦然哈哈大笑:“将军的意思我懂,虽然父王有意在削弱司徒军的势力,但是就凭如今的司徒军也比我手下的辅国府的军士要好上千倍万倍,这点银两不成敬意,将军尽管放心,你我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司徒千辰捏紧手中的茶盅,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鸷:“话我不妨说明白,我不惜一切代价,就是要慕蓁的一条贱命。” 慕洛唇角弯起一抹邪佞的弧度,向司徒千辰递过手去:“英雄所见略同,祝我们合作愉快。” 两只手握在一起,联盟已经达成。 翌日,昨日的鹅毛大雪已停,寒冷的劲风刮得人恨不得将整个身子都裹进棉被当中去,可外面的气温再低,也没有现在皇宫大殿中的气氛低。 今日,司徒千辰还是一如往常,上奏了一份弹劾慕蓁的奏折,里面详尽写了慕蓁在近日将朝堂上三个重要的官职卖给了富家子弟,导致地方民不聊生的罪责。 慕湛一看,就有点头疼地想要扔到一边,可平日里不参与的太子慕洛却站了出来,为司徒千辰说话,整个朝堂的局面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本来气定神闲的慕蓁此时也站不住了,他望着慕洛,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之前不是说好,要一起先把司徒千辰彻底扳倒的吗?”慕蓁压低声音提醒着一旁的慕洛。 慕洛冷傲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回道:“哦,我答应过你这个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慕蓁双眉竖起,若不是在朝堂上,他恐怕早就拽着慕洛的衣领,好好地质问他了。 可惜如今慕蓁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慕湛下令让人好好将此事查清楚,也算是灭了慕蓁往日的威风。 司徒千辰退下,目光不禁和慕洛对视一眼,而这一眼正好被慕惊鸿看个正着。 132 天赐好娘亲 http://.biquxs.info/

朝会散了,慕惊鸿在大殿外等了一会,好不容易看到司徒千辰走出来了,本想上去跟他说两句,却没想到,慕洛正站在他身侧,两人好像在说些什么。 刚才在朝堂上,慕惊鸿就隐约感觉司徒千辰和慕洛之间好像有点不对劲,此时他们都在正好,也省的他一个一个去质问了。 慕洛看到慕惊鸿走过来,很是识趣地将说了半截的话咽了回去,而后笑着打招呼道:“七弟,这朝会都散了,怎么还不回府啊?” 慕惊鸿望了一眼司徒千辰,随即寒暄道:“今日朝堂上,多亏太子帮忙。” 慕洛眉目舒展,打了一个哈哈:“这也算不上帮忙,四弟行事作风实在是太过招摇了,我只是想要警示他一下而已。” 司徒千辰知道慕惊鸿话里是什么意思,他垂下眼眸,如果慕惊鸿再问下去,慕洛难保会将慕惊鸿也卷进来。 “太子,我和七王爷还有事要说,就不送你。” 慕洛是聪明人,他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慕惊鸿,而后便走远了。 慕惊鸿看着慕洛那个得意的背影,心里就一阵窝火,他侧眸看着司徒千辰,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二哥,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知道,如果慕蓁算是一只狼的话,那慕洛绝对是有爪牙的深山猛虎,你若是为了报复慕蓁而去和慕洛联盟,那真是下下策。” 司徒千辰眸光微暗,悠悠回道:“这是我的事情,三弟你就别管了。” 说罢,他径直就要离开,可身后的慕惊鸿就只手钳制住了他的胳膊:“二哥,我们兄弟一场,你总不能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吧?” “三弟,你错了,我本来就已经在火坑里万劫不复了,你觉得我还会怕什么吗?” 他的声音喑哑,却暗沉的可怕。 “如果千南大哥还活着,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是如今的模样,你不是想要报复慕蓁吗?那好,你不要跟慕洛联手,我和大哥一样能帮你,只要……” “三弟,你别傻了”司徒千辰缓缓转过身,目光越发深邃地看着眼前快要发疯的男人:“哥已经死了,我也就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懂吗?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你还有我和大哥,二哥,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说,怎样才能让你变回原来的你,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为你做到!” 司徒千辰冷冽的脸,蓦然笑出了声,他盯着慕惊鸿而后悄然道:“如果说,我要剪瞳,你会肯放手吗?” 慕惊鸿眼睛睁大,刚才眼中所有的疯狂和急切,只是瞬间便随着他的话语烟消云散了。 他的神情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司徒千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在他的耳畔轻语道:“所以说,你和大哥都帮不了我。” 说罢,他轻笑一声,便径直地走远了,只留下慕惊鸿一人站在原地。 慕惊鸿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府邸的,只是一进门的时候,他便看到阳光洒下,一个粉衣女子正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把玩着手中的短笛,时不时放到唇边吹上两声。 虽然音律有点难听甚至是走调,但是已经初见雏形了。 慕惊鸿还未走过去,那粉衣女子就已经看到了他,好看的眼睛完成弦月的弧度,笑着挥手道:“惊鸿,你回来了!” 慕惊鸿愣过神,随即唇角弯起,走了过去:“眸儿,你的笛子练得怎么样了?” 一提这件事,凌剪瞳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她好像天生就不是吹笛子的料,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才勉勉强强能吹出三分之一来。 “快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就能吹得跟你一样好听了。” 慕惊鸿伸手揉了揉她的墨发,眸光不知不觉就深邃了下去,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司徒千辰那句“我要剪瞳,你肯放手吗?” “惊鸿”凌剪瞳一声轻唤,却发觉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好像有心事的模样,她盯着他眨了眨眼睛,而后干脆起身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柔声道:“是今日朝堂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慕惊鸿回过神,他不想瞒着她。 “二哥和慕洛联手了,我有点担心他。” 凌剪瞳垂下眼眸,虽然她不怎么懂得朝政,但是对于慕蓁和慕洛,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你是担心,慕洛会趁机害司徒吗?” 慕惊鸿点了点头:“慕洛不比慕蓁,他阴险狡诈,是个十足的笑面虎,我怕他是利用二哥对慕蓁的仇恨,而故意让二哥做他的挡箭牌,好演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慕惊鸿分心的不无道理,但是在凌剪瞳看来,慕洛这人虽然腹黑,但是司徒千辰又岂是好惹? “我看不一定,司徒的性子稳重,心思缜密,要论计谋,完全不输于慕洛,我想司徒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我知道,可是他有什么事情就不能让我和大哥帮忙吗?非要冒着这个险。” 凌剪瞳指尖轻点他的脑袋,平常看着挺聪明一人,怎么现在变得这么愚笨了? “傻瓜,司徒这是在保护你和叶大哥,他知道这是一场恶斗,所以不想牵扯任何无辜的人。” 虽然这么说,可慕惊鸿的心里还是没有着落。 凌剪瞳指腹落在他紧蹙的眉宇上,一下又一下地帮他舒缓开来:“别发愁了,司徒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我们不妨在一旁先不插手,若是看到慕洛暗地里有什么动作,再告知司徒就好了。” 她的眸子亮亮的,跟藏着一枚星星一般,慕惊鸿只手便搂紧了她的腰际,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是靠近了一大步。 凌剪瞳脸颊微红,小手想要挣脱拉开一段距离,可慕惊鸿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惊鸿,这是在府上,要是让人看见多不好。” 慕惊鸿唇角翘起一抹邪魅,目光灼灼道:“你可是我的人,谁敢说上半句?” “可是……”凌剪瞳剩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全被慕惊鸿迎面而上的温热给全都堵了回去,他的唇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弄得凌剪瞳涨红了脸。 “咳咳……” 一声咳嗽将他们缱绻的气氛给瞬间打破了,凌剪瞳睁开双眼,便看到凌夫人不知何时就站在离他们的不远处。 凌剪瞳大骇,小手一拳就打在了慕惊鸿的腹部,慕惊鸿吃痛,禁锢的手臂也松了不少,凌剪瞳趁机就挣脱开来,从他的腿上跳了起来。 “眸儿,你……”慕惊鸿捂着抽疼的肚子,踉跄的站起,却不想看到了正颔首浅笑的凌夫人。 慕惊鸿总算是知道凌剪瞳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了,这的确挺尴尬的,他偷偷瞄了她一眼,只见她一张小脸又是气愤又是丢人。 凌夫人带着身后的两个丫鬟,缓缓走到他们的面前,轻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 “不不不”凌剪瞳连忙摆手,红苹果一样的脸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慕惊鸿看到凌剪瞳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凌剪瞳一肚子的气正好没有地方发泄,她白了一眼害她丢人的慕惊鸿,小拳头正要暗地锤向他,谁知却被他早就准备的掌心给逮了个正着。 他的手有力的很,凌剪瞳根本就挣脱不了。 凌之双见他们恩恩爱爱的模样,不禁露出了笑意:“我在府上做了剪瞳爱吃的几样糕点,想送过来让剪瞳尝个鲜。” 跟来的丫鬟将食盒掀开,把里面的碟碟碗碗都摆在石桌上,这糕点一看就是刚出笼的,还热着呢。 凌剪瞳一看到甜甜的糕点就完全没有了抵抗力,她几乎是扑到石桌上的,眼睛睁得大大,恨不得一口气全都吞到肚子里。 她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外面酥脆里面松软,真是人间美味! “夫人,谢谢你!”凌剪瞳嘴巴塞得满满的,连话语都含糊不清了。 凌之双欣慰一笑:“剪瞳要是爱吃,我下次再做。” 慕惊鸿看凌剪瞳这吃相,连忙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的清茶,嘱咐道:“慢点吃,这都你的,别噎着了。” 凌剪瞳仰头喝了一大口茶,看着凌之双还站着,连忙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凳子道:“夫人,你快坐。” 凌之双点头,坐在了凌剪瞳的身侧,看着她吃的开心,凌之双的心里比谁都高兴。 慕惊鸿见她们母女难得有独处的机会,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夫人,你的手艺真好,这糕点做的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凌剪瞳赞不绝口。 凌之双看着凌剪瞳,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上次你来府上,知道你爱吃糕点,所以我就一大早做了这么一些,你喜欢就好,下次,我再给你送。” 凌剪瞳盈盈一笑:“那就太麻烦夫人了。” “不麻烦,女儿想吃什么,为娘的自然要做才是。” 凌剪瞳拿着糕点的手一顿,虽然他们母女的血缘关系已经是事实,但凌剪瞳还是有点不适应。 凌夫人慈眉善目,一看就是那种疼人爱人的好娘亲,这么好的娘亲,老天将她送到了凌剪瞳的身侧,凌剪瞳自然懂得珍惜。 133 七星斗橱当归 http://.biquxs.info/

凌之双拉过凌剪瞳的手,柔声问道:“剪瞳,你什么时候能搬到家里住啊?” 这个问题,说实话,凌剪瞳没有想好,一旦搬过去,她面对的不光是有点陌生的亲生父母,。 “夫人,宫小姐对我搬过去住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想法?”凌剪瞳准备旁敲侧击一下。 凌之双犹豫了片刻,便轻笑道:“月儿自然欢迎你了,平添了个姐姐,她为什么不乐意呢?” 这话,一听就是在安慰凌剪瞳吧。 凌剪瞳深吸一口气,决定不隐瞒她跟宫初月的关系了:“夫人,其实,我和宫小姐的关系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我怕我贸然搬过去,光是吵架就会弄得你们不得安生了。” 凌之双眸子微微透出一丝的失望,宫初月的性子,是她从小宠出来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亲生女儿,又如何能再忍受骨肉分离之痛? “月儿,我会说她的,剪瞳你是做姐姐的,年龄比月儿长一岁,月儿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这个做娘的,替她给你道歉了。”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她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啊,你这样,要是被外人看见,该说我不孝了。”凌剪瞳连忙扶住凌之双,让她重新坐回石凳上。 “那剪瞳的意思,肯是跟我回家了?” 凌之双眼睛中透出的期盼,让凌剪瞳根本就没有办法开口拒绝,她只能支支吾吾地回道:“嗯,那……那我就十天后搬到奉国府吧。” “太好了,剪瞳。”凌之双听到凌剪瞳松口答应了,激动地抱住了她。 凌剪瞳也轻轻抚住了凌之双的后背,阳光下,母女相拥在地上交织成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自从司徒千辰和慕洛联合之后,慕蓁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这不,他又一次被他们两个在朝堂上排挤,怒气冲冲地回到四王府,见到什么就摔什么。 厅堂上茶壶茶杯,精致的瓷瓶还有摆饰,此刻全都变成了碎片,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狼藉一片。 下人都低着头排成一排,大气都不出一口。 气氛真是压抑到了极点,耳边时不时传来“砰砰”地破碎声,让人心惊胆战,厅堂上的东西转眼间就要被慕蓁给砸完了。 “王……王爷” 这时一个轻微的声音传来过来,一侧的下人都侧目看着有点发抖的他,暗想着,这个小子不要命了,慕蓁正是气头上,随时都有可能拿人出气,不躲得远远保命,还拼命地往前凑。 慕蓁猩红的双眼一瞥,三两步就走到那人的面前,怒道:“没看到本王今天心情不好吗?!” 那人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王爷,外面有一青衣人要见您。” 慕蓁视线远眺,大手一挥:“今日就算是父王来了,本王也照样不见,什么青衣人,给我通通轰出去!” 话音刚落,蓦然就听到半空中传来清明的声音:“坊间传,四王爷的脾气暴躁如雷,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啊。” 慕蓁推开众人,大步走到庭院当中,冲着屋檐就大声嚷道:“你莫非是慕洛和司徒千辰派来看本王笑话的吗?!有本事就现身,别躲在暗处当缩头乌龟!” 那人爽朗一笑,而后便纵身一跃,出现在了慕蓁的眼前。 一身青衣斗篷,挡住了大半的容颜,明明身材短小至极,可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令人不容小嘘的强势气焰。 慕蓁眯紧了双眼,指着那青衣斗篷人道:“你究竟是谁?!” 斗篷下,那抹薄唇微微上翘:“在下当归,这次来是给王爷出主意,排忧解难的。” “就凭你?!”慕蓁眉头上挑,看他个头不过七八岁孩童,口气倒是不小。 当归唇角冷笑,随后衣袖一甩,眨眼间,离着慕蓁最近的一个下人,突然倒地身亡。 慕蓁转头看去,只见那人的眉心一点姹红,这当归的杀人手法之快,简直是让人咋舌。 “四王爷,这下可是信了吗?” 慕蓁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他抬手示意,让旁人都退下,而**院中就剩下他们两人。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当归微微抬眸,一双幽暗的眼睛盯着狐疑的慕蓁,缓缓道:“我是七星斗橱的当归,我家主子得知你有难,所以想要来帮你一把。” “你家主子?七星斗橱?这个名号本王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当归仰头一笑,笑的讽刺:“我家主子神通广大,岂是你们这些人能打听到的?” 这当归跋扈异常,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是断断不会如此,难道这七星斗橱真是个神秘的门派? 慕蓁先将这些问题放置到一边,比起那些神秘的身份,他更加关心这个七星斗橱要如何帮自己? “你说,你家主子有心想要帮我?那又如何帮我?” “想必,四王爷也知道,自古以来,拥有权势的人多半是手中握有重兵之人,慕洛现在有辅国府还有镇国府,而四王爷手上呢?一个兵士都没有,能不处于被动局面吗?” “那你的意思是?” “天渊国的兵力分为三股,除了慕洛手下的,不还有奉国府吗?” 慕蓁不是没有动过奉国府的念头,可那云逸将军是老顽固一个,根本就不肯为他所用,只效忠于皇上。 当归似乎知道他的难处,便给他指了一条明路:“我听说,云逸最近找到了他失散十七年的亲生女儿?” “你的意思是绑架她的女儿作为合作的要挟?” 当归白了他一眼,真是白痴一个,怪不得会被慕洛给压制这么久,还不能翻身。 “我的意思是让你找宫初月,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回家了,恐怕全奉国府最难受的就数她这个假的千金了吧,你正好可以利用这点。” 慕蓁过去和宫初月打过交道,虽然她这个人不好相处,性子也比较跋扈,但是心底还是单纯好骗的很。 “可就算是将奉国府收到我的账下,那和慕洛也没有得比。” 当归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的银票,拍在了桌案的一旁:“这是我家主子送给四王爷的另一件礼物,王爷大可以用这些钱去招兵买马,以壮大你自己的实力。” 慕蓁看着那一摞的银票,不禁心生怀疑:“你说你家主子这般帮助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归没有直接回答慕蓁的问题,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小白瓶递到了他的面前:“我家主人想让你把这个好东西,敬献给皇上。” 慕蓁半信半疑地接过,打开瓶塞,并无任何的气味也没有任何的颜色。 “这到底是什么?你若是不说,这笔买卖我宁可不做。” 当归也毫不避讳直言道:“四王爷,这天底下无色无味的好东西,你说能是什么?” 慕蓁蓦然睁大了眼睛,难道他手里拿的正是毒药?! “你疯了,那可是我的父王,你竟敢让我堂而皇之地拿毒药去害父王!” “嘘”当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继续道:“四王爷,皇家哪里来的骨肉至亲,血浓于水?自古就是子弑父登基做皇帝的比较多吧,你好好想想,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动过篡位的念头?” 慕蓁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当归拍了拍慕蓁的肩膀,继续劝道:“想必你也知道,如果要等到慕湛寿终正寝,那他一定会传位给太子慕洛,到时候,你不还是难逃一个死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慕蓁看着手中的毒药,有点犹豫道:“可是,这要是下在父王的饮食当中,父王若当场暴毙,我恐怕也逃不了嫌疑。” “你放心,这是慢性毒药,你只需买通一个太监,让他按时在慕湛的饮食中滴上这么一滴,便可。等到你羽翼丰满,然后再逼宫,那皇位岂不就是你的了吗?” 慕蓁听了当归的话语之后,蓦然就下定了决心,反正他现在也不受慕湛的待见,而且慕湛也不会废弃太子,那他与其顶着王爷的头衔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将命运攥在自己的手中。 当归看到慕蓁握紧了手中的毒药,便知他已经向欲望妥协。 “如果中间发生什么变故,我会随时跟你联系的。” 当归说罢,便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四王府中。 十日的时间就这样很快过去了,七王府门前,下人丫鬟们正抱着大包小包进进出出,而凌剪瞳就坐在马车的车辕子上,有点不舍地看着他们。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慕惊鸿不知何时出现在凌剪瞳的眼前,望着她有点空洞的眼睛开口道。 凌剪瞳是个很念旧的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并且熟悉下来,就很不愿意再去一个新地方,可是她都亲口答应了凌之双,不能再反悔了。 凌剪瞳哼哼唧唧,一脸纠结地抱住了慕惊鸿的脖子,略带哭腔道:“惊鸿,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大家。” 慕惊鸿淡然一笑,抚住她的背道:“又不是以后不见了,你放心,凌夫人都答应我一个条件了。” 134 搬到奉国府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一愣,一双如水的眼睛好奇地望着慕惊鸿:“条件,什么条件啊?” 慕惊鸿故意卖起了关子:“你这么想知道?那你亲我一下,。” 凌剪瞳微拧双眉,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要是被看见了有多不好,她正犹豫的时候,慕惊鸿反倒是像小孩子一样嘴巴一撇:“算了,索性让它烂在我的肚子里好了。” 他明明知道她的好奇心重,由不得别人说半句话来吊她的胃口,可他还偏偏这么做。 “好了好了。”凌剪瞳最后还是妥协了,她快速地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而后道:“这样行了吧,你快点告诉我吧。” 慕惊鸿满意地笑了笑:“凌夫人答应我,会把她的宝贝女儿尽快嫁给我。” 凌剪瞳这下脸色彻底红了,她的小拳头落在慕惊鸿的胸膛上,嗔怒道:“谁要嫁给你啊,还尽快?我告诉你,我这次去奉国府就不打算回来了,你自己就守着空屋子过一辈子吧。” 慕惊鸿眉头高挑,又逗她道:“你觉得,我会老老实实地守着空屋子待着吗?” 嗯?这是几个意思? 凌剪瞳瞬间就拧住了慕惊鸿的耳朵,咬牙威胁道:“慕惊鸿,你最好老实点,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要是被我知道你又进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看我不回来把你的腿打断!” 慕惊鸿痛的脸都扭曲了起来,他连连求饶道:“好好,我知道了,太疼了,眸儿,你手下留情啊。” 她一把放开他,脸上还是挥之不去的怒气,慕惊鸿揉了揉发红的耳朵,而后碰了碰她的胳膊道:“眸儿,其实防止我花心的办法就一个,那就是你快点做七王妃。”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视线别过一处,不言不语。 马车差不多已经装好了,凌剪瞳便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道:“好了,我要走了,你快点进宫吧。” “要不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快点进宫吧,如果晚了早朝,你的父王难免又要唠叨你一顿了,再说,我早晚都要面对奉国府的,你也不可能永远陪在我的身边,帮我解决所有的问题,这次,我想自己去。” 凌剪瞳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慕惊鸿也不能强求了,他便嘱咐道:“等我今日晚点再去看你。” 凌剪瞳点了点头,而后便进了马车中,往街市的方向而去了。 慕惊鸿守在原地,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两情相悦的恋人如果要谈婚论嫁不是应该很开心吗?可为什么,当他提出来的时候,她会是逃避的反应? 七王府离奉国府没有多远,所以凌剪瞳在马车里还没有做足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听到外面马夫的声音:“凌小姐,奉国府到了。” 随后就听见马车外有零碎的脚步声,还有卸下大包小包,搬行李的声音。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才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凌之双和云逸没有来,反倒是宫初月一脸反感地倚站在奉国府的大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下马车的凌剪瞳。 两人的目光相撞,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宫初月冷哼不屑一声,走到了她的面前开口道:“爹和娘今早有事出去了,所以让我来代替他们迎你回府。” 凌剪瞳点点头,看着奉国府的下人来来回回搬着自己的东西,便道:“其实有他们就够了,你能来大门口亲自迎我,想必也不是出自本意,把我轰出去,或者索性给我吃闭门羹,这才像是你宫大小姐的作风,你这样,我反而有点不适应了。” 宫初月低头浅笑:“凌剪瞳,你以为我真傻吗?我就算是千般万般拦着不让你回府,爹娘回来,你还不是一样搬进来吗?与其那样,我还不如在爹娘面前做出一副好妹妹的姿态,这样还能讨他们欢心,我何乐而不为呢?” 凌剪瞳侧眸对上宫初月的凌厉,略有深意地开口回应道:“那便好,可就不知道你能装这种好妹妹,能忍到几时?” “那你就太小瞧我了”宫初月说罢,便径直走到马车旁,只手便挑了一件好看精致的瓷瓶,抱在怀中,可惜没走两步,只听“砰”地一声脆响,那瓷瓶瞬间就跌碎在台阶上。 宫初月一脸惊诧,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我本来想帮你搬搬东西,可是,这瓷瓶我给不小心摔碎了,你不会怨妹妹我吧?” 凌剪瞳眼睛微眯,这个宫初月是在给她演上一出下马威吗? 凌剪瞳瞬间就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大家都是姐妹,不过是一只瓷瓶罢了,碎就碎了,不碍事的。” 宫初月得意地扬起眉角,而后便跟凌剪瞳寒暄了几句,就悠悠地进了奉国府的大门。 凌剪瞳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瓷瓶本是一对,是慕惊鸿买回来送给她当礼物的,如今却被她说摔就摔了,看来这以后的日子,难免会处在水深火热当中了。 凌剪瞳的房间,是凌之双好几日前就叫人给打扫干净的,布置的倒是典雅,凌剪瞳很是满意,而且为了方便起居,凌之双还给凌剪瞳配了一个丫鬟,名唤柳儿。 柳儿不过是十五岁的小姑娘,长得水灵灵的娃娃脸,而且一笑两个梨涡若隐若现甚是可爱。 “小姐,路途辛苦了,我给你打了一盆水。”柳儿细心地将帕子用热水洗好,而后递到凌剪瞳的面前。 凌剪瞳接过来,看着柳儿道:“以后不用客气,主仆关系都是给外人看的,以后没人的时候,咱们就是姐妹。” 柳儿笑的甜甜的,点头回道:“小姐说什么,柳儿就做什么。” “柳儿,你来奉国府几年了?” “不到一年,之前一直在厨房帮工,之后夫人看我手脚利落,就派我来到小姐的身边伺候了。” “这样啊,那奉国府有什么规矩吗?” 柳儿想了想才有点迟疑回道:“要说规矩,不过就是大户人家平常的规矩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将军和夫人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好,就是……” “就是什么?”凌剪瞳擦完了手,将帕子放回到了桌案旁继续问道。 柳儿脸上有点胆怯,声音也压低了不少:“就是宫小姐的脾气有点不太好伺候。” 凌剪瞳呵呵笑了两声:“她那简直就是牛的脾气,不过没关系,这不我来了吗?我非要给她改改那个跋扈张扬的性子不可。” 柳儿倒吸一口冷气,连连摆手:“小姐,您还是平日里躲得她远一点的好,否则,否则……” 凌剪瞳知道柳儿想要说什么,可就算她要躲着宫初月,宫初月难免不会不找她的麻烦,既然同在一个屋檐下,那想必低头的也是宫初月才对。 “柳儿别怕,要是宫初月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看我不好好教训她。” 柳儿有点尴尬的笑了,要论这府上敢说教训宫初月的,凌剪瞳还真是第一人。 休息了一会,云逸和凌之双也就从皇宫中回来了,午饭准备妥当,一家人坐在一起,和和气气地给凌剪瞳举办了迎家宴。 再稍晚一点,慕惊鸿就来拜访云逸和凌之双,顺便和凌剪瞳说了一会话,便也只能恋恋不舍地回府。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宫初月没有给凌剪瞳下太多的绊子,起码在云逸和凌之双的面前,她还是个乖乖女的形象。 隔了两三天,凌之双就带着她们姐妹俩出门,说是要去城隍庙还愿,感谢神明将亲生女儿送回她的身边。 对于城隍庙,凌剪瞳是第一次来,凌之双在大殿内跪拜还愿,而她和宫初月则在大殿等候着。 她们站的老远,根本谁也不搭理谁,凌剪瞳闲来无事,看到旁边小摊上有卖各种小玩意的,凌剪瞳一时好奇,就被吸引了过去,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东西,最后凌剪瞳的目光落在了摊位上的打着红色桃花结的短笛上。 凌剪瞳一时兴起,想着之前慕惊鸿吹得那首曲子,她好不容易在离开七王府之前,顺利地吹出来了,这次看到短笛,不由心里直犯痒痒。 她看着凌之双好像在跟庙里的大师在谈些什么,她便付钱买了一对短笛,其中一个拿起来便吹了出来。 笛声悠扬,一时间吸引了很多烧香拜佛的人前来驻足。 大殿内的凌之双和大师的视线也被吸引了过去了,大师曾经云游四海,已然是得道了然,他双眼微眯,含笑点头道:“那位吹着短笛的姑娘,可就是夫人遗落多年而寻回的亲生女儿吗?” 凌之双笑着点头道:“是,我这个女儿,天生聪慧,真真是老天可怜我,才将她重新送回到我的身边。” 大师也附和道:“从这位姑娘的面相来看,真是有福之人,若是男儿身,必是举世英才,可惜是个女儿身,可惜了。” “大师,何出此言?” 大师欲要开口却笑而摇头回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这位姑娘回到夫人的身边已是她的大福了。” 135 祈愿带 http://.biquxs.info/

傍晚时分,凌之双才带着凌剪瞳还有宫初月回到了奉国府,一下马车,进了府‘门’口的庭院,便看到已经等候多时的慕惊鸿。。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 那抹浅白的欣长身影伫立在夕阳下的余晖当中,当真是风华绝世。 凌剪瞳一看到慕惊鸿,嘴角的笑意完全忍不住的翘了上去,慕惊鸿走到凌之双的面前,很礼貌地问好道:“夫人。” 凌之双侧眸看了一眼凌剪瞳,便颔首笑道:“七王爷,我今日带剪瞳去城隍庙了,回来的晚一点,让你等久了吧?” 慕惊鸿淡然一笑摇头道:“没有,我也是刚刚到不久。” 凌之双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她自然知趣地拉过宫初月的手,而后道:“月儿,你陪娘去厨房一趟,看看我吩咐的汤熬好了没有?” 宫初月瞥了一眼凌剪瞳和慕惊鸿,而后垂下眼眸,便扶着凌之双往厨房走去了。 庭院里,只剩下他们俩个人了。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不断拉长,最后‘交’织在了一起。 凌剪瞳喜欢将耳朵贴在慕惊鸿的‘胸’口,这样她就能很清晰地听到,那心房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的规律,让她觉得很安心。 “惊鸿”她微闭双眼,轻轻唤出声。 慕惊鸿的下巴抵在她的小脑袋上,右手抚着她的长发,‘唇’角的那抹暖心的笑意渐渐晕染开来:“今天出去一天,是不是累了?” 凌剪瞳很是用力地点点头,双臂拥住他腰际,喃喃道:“夫人今日去城隍庙还愿,而且我们还求了三根祈愿带,抛到了树上。” “祈愿带?你都写了什么?” 凌剪瞳嘿嘿一笑,而后不安分地抬头,一双暗藏星星的眸子盯着慕惊鸿狡黠笑着道:“你猜猜,你不是最懂我的吗?” 慕惊鸿剑眉微蹙,很是认真地想了一会,继而试探道:“长命百岁,一世无忧?” “什么啊,我会写这么无聊的愿望吗?”凌剪瞳有点嗔怒,小拳头狠狠地敲在慕惊鸿的肩头,表示抗议。 “那是什么?你不如亲自告诉我。” 凌剪瞳脸颊一红,挣脱开慕惊鸿的拥抱,神秘道:“算了,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还指望着神明保佑我呢。” “哦,对了,我在城隍庙闲来无事,买了这个。”凌剪瞳突然想起来,便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短笛,在慕惊鸿的眼前晃了晃。 慕惊鸿看着短笛上系着的红‘色’桃‘花’结,颔首一笑便发问道:“眸儿,你还真是急不可耐啊,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你连这都买好了。” 凌剪瞳眉头一挑,看着打磨‘精’致的短笛,满脸疑‘惑’:“什么意思啊?这代表着什么吗?” 慕惊鸿‘抽’出其中一根,捏着桃‘花’结给凌剪瞳解释道:“在我们天渊国,如果男‘女’拥有绑有桃‘花’结的信物,那就是夫妻了。” 嗯?还有这讲究? 慕惊鸿俯身靠近在凌剪瞳的耳侧,声音喑哑道:“眸儿,你是在暗示,让我娶你吗?” 凌剪瞳脸颊酡红,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慕惊鸿,惴惴不安地握紧手中的短笛,紧张地连话语都结巴起来:“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传统,而且我买这个,是因为我会吹你送我的那首曲子了,想给你个惊喜而已,你……你别想歪了。” 慕惊鸿眼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也是,她的态度和想法又怎么会转变的那么快? “没关系,眸儿看中的东西就是极好的,我收下了,不过,作为你的师父,我要听听你的曲子是不是真的练好了。”慕惊鸿握紧手中的短笛,坐在了石凳上,一副要看凌剪瞳表演的模样。 凌剪瞳清了清嗓子,而后便开始吹起‘唇’边的短笛,她的笛声较之慕惊鸿更加的婉转动听,可是慕惊鸿在听之余,却不知为何心渐渐沉下,眼前的粉衣‘女’子明媚,曾经她就像是一道炽热的光芒,将他心中的‘阴’霾全都一扫而光,他爱她,毋庸置疑,可是,她……是真的毫无保留地在爱他吗? 自他们相识,凌剪瞳一直将目光全都放在司徒千辰的身上,只当他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自绥城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才渐渐拉近,可无数次,慕惊鸿都有点‘摸’不透眼前的‘女’子,她虽然赖在他的身边,他们也做着恋人该做的事情,可她对他的感觉,是长久建立的依赖还是……爱? 余晖隐去,夜幕降临。 城隍庙的祈愿树上,挂着无数条信男信‘女’的祈愿带,两抹身影闪过,树枝轻摇,之后两条祈愿带出现在一个红衣人的手中。 红衣人的身侧站在身材短小的青衣人,巨大的斗篷遮住了他的容颜,可他的声音却是毕恭毕敬的:“主上,您带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水纹面具下一双锐利的眸像极了悬崖边的鹰,他将手中的一根祈愿带递到了青衣人的面前,冷声命令道:“把这个祈愿带改一改,‘交’给慕蓁,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利用。” 青衣人接过,看了一眼带上的内容,便颔首道:“属下明白。” 随后,青衣人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清风吹过,红衣人的身后是一轮刚刚升起来的满月,他身影孤傲,修长的手指灵活一动,便轻易将另一条的祈愿带打开,那红‘色’的带子上是歪歪扭扭的‘毛’笔字迹。 剪瞳惊鸿,一生一世。 红衣人冷眸微缩,一双眸子看不出喜怒,他却下一刻将这祈愿带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奉国府中,宫初月刚刚回到房间,还没有喘上一口气,蓦然就看懂不知何时桌上竟摆着一条红‘色’的带子还有一张折了的纸张。 宫初月急忙唤来丫鬟碧儿,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你放在这里的?” 碧儿一脸无辜的摇摇头。 “那你可看见有人进我的房间了?” “奴婢刚才去了厨房,也是刚刚回来,不曾看到有人进小姐的房间,这……这是什么?” 宫初月看的眼熟,她霍然想起,今日在城隍庙,他们不是求了祈愿带吗? 奇怪,这祈愿带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宫初月好奇的拿起,打开才发现,这里面原来还写了字。 愿剪瞳一生平安健康。 这字迹,好像是…… 宫初月脑袋几乎是轰的一下炸开,没错的,这笔迹是娘的,这是娘的祈愿带! 可为什么,她的祈愿带里只有写了凌剪瞳一个人,那她宫初月呢? 宫初月鼻头涌上一股酸意,双眼瞬间就被水雾给‘蒙’住了,这不是真的,刚才傍晚在厨房的时候,凌之双还亲手叫她如何煲汤呢,凌之双的心里怎么会半点都没有她宫初月呢? 她不信,几乎将一条祈愿带折腾的不成样子,可就是没有看到除了那行字之外,提到她的直言片语。 宫初月坐在锦榻上,一滴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砸在了祈愿带上。 碧儿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看到宫初月竟然哭了,都吓傻了,宫初月一般很少流泪的,一旦哭了,就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姐,你怎么了?”碧儿蹲下抚住宫初月的双膝,担忧地问道。 宫初月怔怔的抬眸,看到桌上还放着一张纸,便伸手示意,让碧儿拿过来。 纸张打开,上面只写着一个陌生的地址还有赴约的时间。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宫初月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是谁放到这里的,但直觉告诉她,纸张上写的那个地方一定有她想知道的秘密。 “碧儿,我没事,你今日早点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宫初月将手中的祈愿带攥起,而后起身走到了香炉的面前,毫不留情地扔了进去。 碧儿见宫初月好像真是累到了极点,便也不再说什么,只身退了下去。 宫初月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全部都是从小到大的画面,云逸如何将她扔在军营里‘摸’爬滚打,锻炼她的意识,而凌之双又是如何在她每次闯祸的时候,出来袒护她,不让她受到云逸的家法鞭刑。 都说是慈母严父,起码在宫初月的眼里就是这样的,凌之双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而云逸虽然平日里也对她严格要求,但也是出自对她的关爱,实际也是宠她的。 可这样的日子过了十七年,没想到在十七年后的几天前就全都变了样,爹不再是她的爹,娘也变成了别人的娘,她是孤儿,所以活该就没人疼没人爱。 她最想守护的东西,无论是奉国府千金的头衔,还是父母的宠爱,如今通通都被凌剪瞳给抢走了。 她什么都不剩了。 她如何能甘心? 宫初月攥紧了手中的锦被,一双含恨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她答应叶正白要隐忍,可隐忍换来的结果是,连曾经的娘亲也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所以,她不想再忍了,就算最后要被赶出奉国府,她也断断不能让凌剪瞳坐享其成她的一切。 凌剪瞳,一山不容二虎,你怪就怪,上辈子投错了胎,怪不得她宫初月了。 本书来自 136 巫蛊之术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宫初月寻着昨晚纸张上的地址,找到了一家僻静的茶馆,在小二的指引下,宫初月见到了幔帐后的神秘人。 宫初月起初以为能做出如此之事的不过是凌剪瞳的仇家或者是奉国府以往得罪的人,可当幔帐打开,她看到的竟然是慕蓁。 慕蓁侧眸,将宫初月眼中暗藏的惊诧一收眼底,而后伸手示意道:“宫小姐,好久不见,请坐。” 宫初月缓缓坐在慕蓁的对面,审视着他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蓁轻笑一声:“宫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纸张是我派人留下的,你按照地址寻来,可不就是为了见我吗?” 宫初月发誓,如果一开始知道,这个神秘人就是慕蓁,那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赴约的。 宫初月跟慕蓁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起身要走,可慕蓁却悠闲开口:“凌剪瞳回府,想必的你的日子过得也不舒心吧。” “我过的舒不舒心,关你何事?” 慕蓁一双凌厉的眸子扫过宫初月愠怒的小脸:“你瞧,你还是这个暴脾气,真是怪不得连凌夫人都不待见你了,连给你祈求个平安都不肯。” 慕蓁知道宫初月的痛处,句句如同芒刺,只戳她的心怀。 “我虽然是养女,但是娘对我很好,我是不会听你这个外人在这里挑拨离间的!” “哦?”慕蓁眉目舒缓:“那你为何还会寻着地址找来?别骗自己了,其实你比世上任何人都希望,凌剪瞳能赶紧从奉国府消失,你好坐回你那独一无二的千金大小姐,对不对?” 她心之所想,慕蓁说的一字不差,她沉默不语,只得抿紧了双唇。 “我是来帮你的。” “你会有这么好的心?”宫初月还是明白无利不起早的道理。 “宫小姐,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单凭这一点,我们就有理由结成同盟,你根本不必怀疑我,因为以你此时此刻的处境,你身上根本就没有我慕蓁可以利用的东西。” 话虽难听了一点,但宫初月还是能忍受的了,慕蓁说的话不无道理,她重新打量着他,开口询问道:“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慕蓁见鱼已上钩,便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而后他食指轻叩桌面,宫初月只听得有铃铛的声音传来,她转头看去,一个打扮诡异,。 他的脸上涂满了各种的颜色,凶神恶煞的,让人根本就看不出他是男还是女,亦或是人还是鬼? “这是我请来的巫师,他可以助宫小姐一臂之力。” 那神秘的巫师面无表情,一双突兀的眼睛直勾勾地向下看去,治好落在宫初月的眼底,弄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慕蓁,你是在耍我吗?你不是说,可以让凌剪瞳从我家消失吗?你现在给我个巫师,是什么意思?” “宫小姐,平常的那些下毒绑架谋杀之类的,你觉得能逃过你爹的法眼吗?就算能逃过,那慕惊鸿又岂是好骗的?” 慕蓁起身围着巫师转了两圈,继续道:“邪灵附体,让那些人找不出凌剪瞳到底出了什么毛病,才是根除之道。” “邪灵附体?”宫初月凝眉:“是用巫蛊之术?” 慕蓁没有细说,反倒是直截了当:“宫小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凌剪瞳的指甲或者是头发,然后再交给他就行了。” “巫蛊之术成功,凌剪瞳会立刻死吗?” “这么简单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她,难道宫小姐不想看看,中了邪灵的凌剪瞳是如何众叛亲离,最后被折磨而死的吗?” 这的确有趣,宫初月起身道:“好,今日傍晚,我就会把她的指甲和头发交给你,你最好快点对她施行巫蛊之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上一出好戏了。” 说罢,她便抬腿走了出去,宫初月走远之后,原本站在慕蓁身侧的巫师,陡然间被一片烟云所笼罩,烟雾消散,便显现出一个男子的模样,此人身披蓝色斗篷,浑身上下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慕蓁终究还是有点恐惧,他往后退了两步,咽了一口口水才开口道:“你也听见了,今天傍晚,你就去奉国府去拿那些东西吧。” 蓝衣斗篷人微微抬头,只是露出了下巴和鼻尖,便吓的慕蓁有点腿软,因为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人的五官,而后布着皮毛野兽的惊悚。 蓝衣斗篷人也是七星斗橱的人,他最擅长的就是巫蛊之术,平日里动动手指头,便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天生下来,他的脸就是半人半兽,因为吓人,所以被亲生父母所遗弃,在深山当中长大,跟野兽为伍,后被七星斗橱的红衣人所收,给他起名为白术。 “主上答应要和你合作,但不是事事都要为你服务,这种小事,你取来便是了。”他的声音低沉,有种轻易穿透人内心灵魂的挫感。 慕蓁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得罪白术,也只能点头应允了下来。 在奉国府,宫初月一向都是无所不能的,取指甲和头发这种小事情,自然是难不倒她,她让碧儿支开柳儿,便轻易进了凌剪瞳的房间,从她的梳妆台上,顺利地拿走了剪下来的指甲和头发,等到傍晚,她将东西包好交到了慕蓁的下人手中。 房屋内,幽蓝色的烛光明明灭灭,白术已然将得到的指甲和头发放在了中间的小小银盘中。 他拿来桌旁的烛火,将银盘点燃,而后伸出十指,微闭双眼,就要念动咒语,可此时,房门微动,一抹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白术双手放下,单膝跪地行礼道:“主上。” 在蓝色烛火的映照下,红衣人的水温面具也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他抬手示意让白术起身,而后望着银盆中还在燃烧的指甲和头发道:“已经开始了?” 白术点了点头,他看着红衣人眼眸逐渐深邃,便垂眸问道:“主上,如果您后悔了,现在来得及。” 红衣人负手而立,冷眼睥睨着白术:“你觉得我会收手?” 白术摇头:“请恕属下直言,这凌剪瞳实在是有所特殊,她的身子和灵魂,不是出自一处的。” “这话什么意思?” “凌剪瞳在一年前曾经死过一次,灵魂明明已经飘散,却不知为何,在死人的身上突然挤进了另一个的魂魄,所以今日的凌剪瞳才会复生,身子只是躯壳,她属于现在,而灵魂怕却是从莫名缝隙中落下的,它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红衣人目光变得薄凉:“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凌剪瞳不是真正的凌剪瞳。” “可以这么说,所以,主上,你还要不要继续?” 红衣人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无谓的邪佞:“就算她的灵魂不是属于现在,可都已经装进了死人的身体里,想必她想逃也逃不了,我的棋局已经不下,断断是不能出一点差池的。” 白术听明白了红衣人的话中之意,他转身,十指陡然间布开,银盆中被火光所笼罩的指甲好头发瞬间化作了飞尘。 红衣人的眼眸被这火光照的极亮,身后他的手指慢慢收紧,没有什么能阻拦他的道路,他精心布置了这么长时间的一个局,不能因为一个凌剪瞳就彻底破坏了。 何况,这本来就是她选择的路,她就应该知道,会有今日的后果。 清晨朦胧,柳儿打着哈欠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按照原来的规矩,身为丫鬟的柳儿要比小姐早起半个时辰,好准备热水毛巾还有各种洗漱用品,并且吩咐厨房做好饭菜,这样小姐洗漱完,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早饭了。 可今日,当柳儿端着水盆蹑手蹑脚地走进凌剪瞳的房间时,却蓦然发现,平日里都是赖在床上不起的凌剪瞳,今日却起的特别的早,而且,她一身素白单衣坐在铜镜前,正拿着一把梳子细细地梳着自己的长发。 柳儿走近才发现,凌剪瞳的脸上已经画好了妆容,平日里,凌剪瞳可是连眉毛都不怎么描一下,今日怎么会画了如此浓艳的装扮,而后嘴唇上的嫣红,已经如同涂了血一般。 “小姐,您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啊?”柳儿试着靠近,想要给凌剪瞳梳头发,可她的手指还未触碰到凌剪瞳的发梢,霍然,就听得,“啪”一声脆响,凌剪瞳将手中的梳子很是用力的拍在了桌案上。 而且脸上也是怒气乍现的神情。 柳儿大骇,连忙跪下:“小姐,小姐,可是奴婢做错什么了?” 凌剪瞳起身,一双魅惑的桃花眼眨了眨,冷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柳儿,她的指甲锐利而长,轻而易举地就捏起了柳儿的下巴,让柳儿水汪汪的眼睛直视着她自己。 “你哭什么?我可是虐待你了?” 柳儿先要摇头,可无奈凌剪瞳钳制的太紧,她根本连头都动不了,只能满是恐惧地望着她:“小姐,对柳儿最好了。” 137 另一个凌剪瞳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斜睨着跪在身前的柳儿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无趣,她冷哼一声,松开了钳制柳儿的手。 而后在柳儿的伺候下洗漱完毕之后,凌剪瞳坐在了饭桌前,这不看还好,一看她顿时又火冒三丈。 摆在她面前的都是些什么,可见米粒的清粥,几个黄不拉几的糕点,还有打发要饭的咸菜,这都是给人吃的吗?! 凌剪瞳大手一挥,只听噼里啪啦摔了个干净,柳儿自从侍候凌剪瞳以来,还没有见到她发这么大的火,她连忙跪下:“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换一些可口的菜来。” 凌剪瞳冷冷瞥了她一眼,直接开口要道:“我要喝玉米仁粥。” 柳儿一颤,这玉米仁粥是宫初月每天早上的早饭,此刻怕是早就上了宫初月的饭桌,又如何能再给凌剪瞳端来。 “小姐,这玉米仁粥,是宫小姐那边已经拿走了,要再做的话,可能要再等一会。”柳儿刚刚开口,瞬间就觉得说错话了,因为从她这个角度看凌剪瞳,凌剪瞳的脸上已然阴沉一片。 “宫初月拿走了?那我从她那里再拿回来就是了。” 柳儿一想到宫初月和凌剪瞳见面的样子,就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宫小姐了吧。” 凌剪瞳已经走到屏风后,展开双臂,用命令的口吻道:“给我穿衣。” 柳儿实在不知道凌剪瞳今日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之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 衣衫穿好,凌剪瞳就带着柳儿往宫初月的房间走去,她们刚刚迈进房间,就看到宫初月正坐在铜镜前,碧儿在身后帮她梳头发。 两人的视线相对,宫初月眼底闪过一丝惊诧,这凌剪瞳平日里不是素颜朝天吗?怎么如今变得这般妖媚了? 而后她转念一想,难不成是白术的巫蛊之术在作怪? “真是稀客啊,大早上就跑到我的房间,可是有什么事情吗?”宫初月抬手示意让碧儿退下,而后起身走到凌剪瞳的面前开口道。 凌剪瞳扬起下巴,斜睨着她:“我是来拿回被你错拿的玉米仁粥的。” 果然,连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宫初月瞥了一眼此刻就放在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玉米仁粥,冷笑一声:“凌剪瞳,这玉米仁粥是我昨晚吩咐厨房特意做的,你要想喝,大可去厨房让他们再给你做一碗就是了。” 凌剪瞳唇角挽起,邪魅异常:“可我就是要你这一碗,你敢不给我吗?” 剑拔弩张的态势,让周围的气氛瞬间降低到冰点。 在诺大的奉国府,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宫初月这么说话! “我就是不给你,你能拿我怎样?” 凌剪瞳眯起双眼,目光陡然滑到了宫初月身旁站着的碧儿,她忽的抬起手,宫初月只感觉到耳边刮过一阵劲风,而后身侧的碧儿就已经捂着脸倒在地上了。 凌剪瞳竟然当着她的面,打了她的贴身丫鬟! “凌剪瞳,你!”宫初月气急,想要还手,却被凌剪瞳抢先一步抓住了手腕,她的赤红的指甲尖锐,稍稍用力,便进了宫初月的血肉当中。 凌剪瞳贴近她,看着她因为疼而扭曲的脸,嘴角噙起一抹讽笑:“宫初月,你不是很不可一世,很跋扈,很威风吗?现在怎么样,还不是被我凌剪瞳踩在脚底下,我麻烦你在拒绝我之前,搞清楚,这里是我的家,我爹娘只是可怜你,所以才收留的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你记住,凡是我看上的东西,你休要碰上一个手指头!” 宫初月不知道这巫蛊之术竟对一个人的心性发生这么大的改变,改变的彻底,也让人心生畏惧! 宫初月还没有从其中缓过神来,蓦然从天上就落下黏黏甜甜的东西,凌剪瞳竟然将玉米仁粥倒在了她宫初月的脑袋上! “啊!”宫初月尖叫不已。 凌剪瞳却觉得有趣的很,看着宫初月像是身上长了跳蚤一样,在房间里又蹦又跳,凌剪瞳看的很过瘾,她将手中的碗摔在地上,而后便叫上心惊胆战的柳儿,出了房门。 宫初月总觉得这件事做的,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慕蓁这是要让她演一出苦肉计吗? 凌剪瞳在回房间的路上,突然想起什么来,她侧眸道:“柳儿,你去把慕惊鸿给我叫来。” 柳儿只能点头应下,匆匆离去了。 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柳儿就带着慕惊鸿回到了凌剪瞳的房屋门前。 “柳儿,眸儿这么着急找我,可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慕惊鸿轻声盘问道。 柳儿垂下眼眸,这种事情又如何说呢? 她只能含蓄地提醒道:“七王爷,小姐从今天早上醒过来就变得有点不太对劲,而且小姐还为了一碗玉米仁粥,对宫小姐大打出手,之前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了。” 慕惊鸿听柳儿的描述,这些举止好像真的不太像是凌剪瞳能做出来的,她虽然和宫初月不对付,但每次不会主动找宫初月的茬,最多忍不了,就吵上几句,这次…… “七王爷,你快点进去吧,要是再晚了,小姐又得罚我了。” 慕惊鸿点头示意,推门走了进去,这明明是大白天,怎么窗户都用幔帐遮掩了起来? 他走了几步,发觉怎么没有动静? “眸儿?”他轻唤出声。 蓦然从屏风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他侧眸看去,屏风后俨然是一副美人出浴的美景,慕惊鸿怔住,想要别开视线的时候,凌剪瞳已经穿着一件单薄宽大的衣衫,赤脚走到了他的身前。 她的小脸上挂着还没有擦干的水珠,一双如水的美眸,翩然如同蝶翼的睫毛上还残留着水渍,一眨便是妩媚动人。 她身上穿着的衣衫虽然宽大,却吸水力极强,几乎是贴在她的皮肤上,将她的身材一览无遗地展现在慕惊鸿的面前。 “惊鸿,你来了?”她的声音空灵好听,充满诱惑。 慕惊鸿第一次不习惯凌剪瞳靠自己这么近,而且还是穿成这副模样,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视线也有点慌张地瞥向别处:“我不知道你在沐浴,这样,我先出去,等你穿好了,我再进来。” 凌剪瞳拉住了他的手,指尖轻触,她已经感受到他体内正在急剧上升的炽热。 “惊鸿,你跟我来,我正好有一件好东西送给你。”凌剪瞳拉着慕惊鸿的手,掀开层层幔帐,最后她压住慕惊鸿的肩膀,让他坐在了床榻上。 周围的温度在上升,慕惊鸿的喉结上下一动,他望着还站在身前的凌剪瞳,声音有点喑哑:“眸儿,你要给我什么?” 凌剪瞳嘴角翘起,她五指张开,在慕惊鸿的胸膛上似有似无地碰触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此刻也带着些许的魅惑,她此刻就像是小猫一般,缓缓依偎进了慕惊鸿的怀中。 “惊鸿”她轻唤出声,可温热的双唇已经不知不觉印上了他的脖颈,那一吻,是个男人都得酥掉半个身子。 “眸儿,你……”他撕扯着最后的理智,推开她,望着她。 “惊鸿,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爱你,所以,我想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眸儿,可是……” 他接下来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就被凌剪瞳给生生堵了回去,她的吻很用力,可也很生涩,慕惊鸿好看的双眉微拧,可还是抵挡不住凌剪瞳的诱惑,毕竟他爱她,他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两人极近缠绵,情意缱绻。 衣衫已经褪掉大半,凌剪瞳的双臂主动勾住慕惊鸿的脖颈,这是无声的暗示。 眼看两人就要生米煮成熟饭,可偏偏这时,门外传来柳儿的急切叩门声:“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两人大梦初醒,凌剪瞳扯过锦被遮住重要部分,不满地皱紧了眉头嚷声道:“又怎么了?!我不是叫你没事不要过来打扰吗?” “小姐,宫小姐把今早的事情告诉将军和夫人了,将军让你过去一趟。” 该死,这些女人就会告状! “你去告诉他,我不去!”凌剪瞳咬紧了唇角,怒声道。 “可是,小姐……”柳儿有点为难了。 凌乱的床榻上,慕惊鸿按了按有点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而后拿起一件衣服披在凌剪瞳的肩上,柔声劝道:“眸儿,你还是去一趟吧,云将军的话不能不听。” 凌剪瞳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她不甘心地拽住慕惊鸿的胳膊,顺势倒在他的怀中,撒娇道:“惊鸿,我舍不得你,我们不理她,我们继续好不好?” 慕惊鸿笑着抚了抚凌剪瞳散下的长发,劝道:“我们还没成亲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洞房之夜,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等!”凌剪瞳气愤地将衣服扔到一边。 慕惊鸿有点错愕地看着好像很迫不及待的凌剪瞳,疑惑道:“眸儿,你不想等什么?” 凌剪瞳意识到自己失语,她索性披好衣服,下床不再搭理他。 138 和所有人闹掰 http://.biquxs.info/

这种对簿公堂的感觉,一瞬间就让凌剪瞳想起了当初在凌府,凌琳也是这般跟凌鹏告她的状。。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 不过略有不同的是,宫初月可不像是凌琳那样,跪在地上用眼泪卖‘弄’可怜,她依旧高傲地站在那里,本来白皙的小脸,因为凌剪瞳泼的那碗‘玉’米仁粥而变得有点通红。 云逸和凌之双坐在锦榻上,凝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女’儿。 “剪瞳,刚才月儿说,今天早上你跑到她的房间大闹了一番,还将滚烫的清粥泼在了月儿的脸上,可有这事?”云逸凝视着凌剪瞳,语气中不禁透出威严。 凌剪瞳冷哼了一声,斜睨着一旁的宫初月,质问道:“宫初月,你太夸大了吧?那粥要是滚烫的,你这张脸还能看吗?” “凌剪瞳,你别想岔开话题,就说你有没有往我脸上泼粥?” 凌剪瞳轻蔑地别过视线,也不打算撒谎,直接点头道:“对,我是泼你粥了。” 宫初月像是抓住了什么一般,一手指着凌剪瞳一面望着身前坐着的云逸和凌之双,迫不及待道:“爹娘,你们听见了吗?这可不是‘女’儿在说谎,凌剪瞳她亲口承认了!” 云逸和凌之双互望了一眼,自从凌剪瞳搬回府中,一直都很安分守己,也不招惹宫初月,今日怎么会这般胡闹了呢? 难不成这里面有隐情? 凌之双起身,走到凌剪瞳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询问道:“剪瞳,你为什么这样做啊?” 凌剪瞳眼角画着的妆容更显得她张扬不羁,她好笑地盯着凌之双,一字一句道:“不为什么,我才是奉国府的千金,我想吃什么喝什么,难道不应该有优先选择的权力吗?她宫初月算什么?不过就是没人要,我们暂时寄养的孤‘女’罢了,你不会真为了一个孤‘女’,而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了吧?” 凌之双眼睛蓦然睁大,有点难以置信,这些话是从凌剪瞳的嘴里说出来的? 旁边的宫初月最讨厌别人拿她的身世说事,她一把推开凌剪瞳,厉声道:“凌剪瞳,你的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说谁没人要!” 凌剪瞳伸手擦了擦宫初月刚才碰过的地方,有点嫌弃:“刚刚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扔在大街上,哦,那天还下着雪呢,听说还‘挺’大的,你的亲生父母一定很不希望你能活下来吧,所以才放在了雪地里,想把你冻死,好一了百了。” “凌剪瞳,你!”宫初月气的脸涨红,她的手蓦然举高,可蓦然被凌剪瞳截在了半空中,凌剪瞳的五指攥紧,狭长的眼睛半眯,满是戏谑:“怎么,我才说了这么点的话,你就受不了了?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奉国府的千金,我随时都可以让你卷铺盖走人,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老实一点。” “够了!”一直未说话的云逸,蓦然开口喝道。 凌剪瞳这才松了手,转眸间就碰上了云逸那双愠怒的眼睛,可她眼底的笑意就更加浓上了三分:“将军,你不是老是说宫初月太过跋扈无法无天吗?我今天带你管教管教,你应该高兴才是。” 凌剪瞳的行为举止实在是让人孰不可忍,云逸拍案而起:“剪瞳,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月儿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凌剪瞳暗下眸光:“我这样对她怎么了?你们心疼了,既然你们这么疼她,那还要我做什么?你们干脆不要寻回我好了!” 凌之双赶紧拽住凌剪瞳的衣袖,劝道:“剪瞳,你别再说了。” 凌剪瞳一把挥开她的手,盯着惊愕的凌之双道:“别假惺惺的了。” 云逸上前扶住凌之双,凌剪瞳的行为显然已经触犯了他的底线。 宫初月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以如今的局面,就算是她不出来说上两句,依云逸的‘性’子,他肯定也饶不了凌剪瞳。 “剪瞳,你不要太过分。”毕竟站在眼前是他们寻了十七年的孩子,要是下手,云逸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凌剪瞳‘唇’角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反问道:“什么是过分?我这自小没爹没娘的人,可没人教,记住,这是你们欠我的!” 凌之双眼眶湿润,有点难以置信前些日子还彬彬有礼的凌剪瞳,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她双‘唇’微动,还没有开口,凌剪瞳就转身留给他们一个冰冷的背影。 “夫君,剪瞳,她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凌之双伤透了心,她抓住云逸的衣袖,声音颤抖地问道。 云逸这个时候长叹一声,凌剪瞳说的又何尝不对呢?这十七年的亏欠,他们就是再怎么弥补都弥补不了了。 凌剪瞳在厅堂又闹了一番,正准备出‘门’,可她的脚还没有碰到‘门’口呢,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给拽了回去。 凌剪瞳以为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可一回头,正好迎上慕惊鸿的目光。 凌剪瞳展颜一笑,纤细的手指不禁抚过慕惊鸿的脸颊,声音娇滴滴道:“怎么?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慕惊鸿攥住凌剪瞳的手,刚才厅堂的事情他已经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只是这涉及奉国府的‘私’事,他不便‘插’手,现在看到凌剪瞳出来,他要问她个清楚。 “眸儿,你刚才为什么用那样的态度跟将军和夫人说话?” 凌剪瞳眸光一滞,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悦:“我怎么跟他们说话,你好像没有管教的权力吧?你是我的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自从你进府,将军和夫人对你的好,你不是没有看到,你怎么能用那种口气和话去伤他们的心呢?” 慕惊鸿很少在她的面前发怒,凌剪瞳打量着他,忽的明白了:“惊鸿,我知道,是不是刚才他们打扰到我们,然后你就生气了,你放心,我一定补偿给你,要不,今晚……” 凌剪瞳的话还未说完,皓腕就传来一阵‘抽’疼,她‘精’致的脸微微扭曲,杏目圆睁直接怒道:“慕惊鸿,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 慕惊鸿掌中的力道没有退减丝毫,他盯着凌剪瞳拼命想要挣脱开的疯狂,开口道:“凌剪瞳,你究竟怎么了?怎么连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凌剪瞳蓦然抬眸,闪过一丝狠厉和不屑:“你们男人不就这样吗?只要‘床’上喂饱你们,你们不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 慕惊鸿显然被她的话给怔住了,他认识的凌剪瞳,不是这样样子的? “你放手!” 凌剪瞳真是惹急眼了,她张开嘴,狠命往慕惊鸿的手背上一咬,慕惊鸿吃痛,只得松开了她。 “啪!” 慕惊鸿还未缓过神来,凌剪瞳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凌剪瞳‘揉’着泛红的手腕,狠狠地看着眼前惊诧的男子:“慕惊鸿,我告诉你,你不过就是个没权没势的王爷罢了,我若是高兴了,就拿在手心里玩上几天,我要是哪天不高兴了,就直接把你扔掉也有可能,你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我呸,你不过就是本姑娘的玩具罢了。” 慕惊鸿的脑袋顿时一颗惊雷炸过,瞬间堕入一片空白当中。 凌剪瞳跟他没有什么话说,直接快步走出了府‘门’口,消失在了慕惊鸿的视线当中。 他没有追,他只感觉‘胸’口好像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不断在往外流血,太多了,以至于都快要麻木了。 他和她经历了那么多,从生到死,没想到,最后竟换来的是这个? 凌剪瞳抛下了慕惊鸿,径直来到了街市上,心里什么负担都没有,她自然在街市上玩的高兴。 许是太得意忘形,脚下的路没有好好看,凌剪瞳直接被一块石头给绊到在地,她呲牙咧嘴,怀中的好玩意也都全部摔了出来,她缓了缓,正要爬起来,蓦然只觉得头顶一暗,耳畔传来一马的嘶鸣声,她猛地抬头,离她不过一丈的距离,马蹄扬起,眼看就要朝她的身上压过去,还好驾车的马夫,及时拉住了缰绳,凌剪瞳这才逃过一劫。 马车上正在谈话的两个男子,身子一震,差点撞到马车上的桌案上,刚才融洽的气氛也是一扫而过。 其中一个身着华丽披着黑‘色’皮‘毛’的男子,冲着帘子怒声低喝道:“你是怎么驾车的?!” 守在外面的马夫大骇,立马将自己的责任干干净净推给了还在地上捡东西的凌剪瞳身上:“太子殿下,不干小人的事,是路中间有人故意拦车不让我们过去。” 刚才发火的正是太子慕洛,而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正是司徒千辰。 都城里的人谁人不知太子府的马车长得什么模样,见到了竟然不避让,还找死的上前,他倒是要下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是活腻歪了吗? 慕洛和司徒千辰下了马车,便看到一个身着有点轻浮的‘女’子正跪在地上,不紧不慢地捡着地上散落的东西。 不过是些胭脂水粉之类的,慕洛本来以为这‘女’子肯定是青楼的风尘‘女’子,谁知等到那‘女’子抬,慕洛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不是,凌剪瞳吗? 本书来自 139 被司徒千辰发现 http://.biquxs.info/

慕洛在看清那人是凌剪瞳之后,‘唇’角不由扬起一抹轻笑,他的视线饶有趣味地转向一旁神‘色’平静的司徒千辰。,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前一段时间,在司徒千南还没有出事的时候,司徒千辰和府上收留的凌剪瞳一直都是暧昧横生,还有传闻说是他们要成亲,可过了一段风‘波’之后,慕惊鸿竟在他们之间横‘插’了一杠子,把凌剪瞳从司徒千辰的身边抢走了。 慕惊鸿真是给司徒千辰戴了好大一顶的绿帽子。 由于当事人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这传闻也就是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今天,他们竟相遇了。 慕洛有意要将话头‘交’给司徒千辰,毕竟是老情人相见总要说上几句话的,可司徒千辰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慕洛觉得有意思极了,他俯看着还在低眉只顾捡东西的凌剪瞳,悠悠启‘唇’:“凌姑娘,真是好巧啊。” 凌剪瞳伸向拿胭脂盒子的手一顿,而后才抬眸先说话的人看去,她之前对慕洛可没有留什么好印象。 她将最后一件胭脂盒子捡入怀中就站了起来,打量着含笑的慕洛,没好气道:“对啊,真是好巧,你知不知道,你家的马车差点就害的本姑娘丧命啊?” 慕洛瞥了一眼站在车辕旁的有点瑟瑟发抖的马夫,而后赔笑道:“真是抱歉,吓着凌姑娘了,不过,这世间凡事都讲究一个理字,凌姑娘见着马车不避让,还挡在路中间,这是不是有点……” 凌剪瞳扬起玫红的‘唇’角,顿时妩媚横生:“太子的意思是,这条路是你家开的,我走哪边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这句话也是不假,毕竟整个天渊国都是慕家的,这小小的街市自然不在话下。 慕洛狭长的眼睛眯成危险的弧度:“姑娘可曾听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凌剪瞳算是碰上对手了,她眉头高挑:“你的马差点害我丧命,我还得反过来跟它道歉吗?” 慕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嘴角的戏谑更是浓上了三分:“如果凌姑娘乐意,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凌剪瞳咬了咬牙,很是认真的点点头,可她答应的话语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好。” 司徒千辰斜睨冷漠地看着凌剪瞳,不知为何隐约觉得她哪里有点不对劲。 只见凌剪瞳左右看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打铁的摊位上,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抄起来炉中还在燃烧的火把。 慕洛觉得不对,刚才脸上笃定的神情微妙一变,还未开口,蓦然他就看到凌剪瞳将手中举着的火把,从他扔了过来。 司徒千辰眼睛微眯,身形一晃,便单手拉过慕洛,火把擦过慕洛的耳畔,直接落到了马车上! 只是瞬间,马车便成了燎原之势,火光蔓延,华丽的马车被滚滚的火势包围,连救火的时间都没有,慕洛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马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一个大火团。 凌剪瞳嘴角弯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她得意地拍拍双手,毫不畏惧地走到有点惊诧的慕洛身前,指着身后的杰作:“这是我道歉的方式,不知太子可接受了?” 慕洛眼眸中已然卷起诡谲的暗涌,整个天渊国还没有人敢跟他为敌,她凌剪瞳还真算是第一个! 马车是太子府的‘门’面,她当众烧了他的马车,就相当于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口气,慕洛怎么能咽? “凌剪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看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别以为有老七和奉国府罩着你,本太子就不敢把你怎么着了!”慕洛一召唤,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那么多的持刀的‘侍’卫,瞬间就将凌剪瞳给围住了。 凌剪瞳退后两步,她的后背都感受的到那炽热的火‘浪’滚滚而来。 她眼中的倔强和不服输,势必让她要与这些‘侍’卫打个鱼死网破。 慕洛势在必得,他堂堂太子还拿不下一个小姑娘吗?可他的确是小看了凌剪瞳的实力。 这十几个‘侍’卫根本就不是凌剪瞳的对手,反而还被凌剪瞳左一脚右一拳地给打的满地找牙。 司徒千辰看着在‘侍’卫的封杀中游刃有余的凌剪瞳,心不禁一沉,她的武功较之以前‘精’进了不少。 凌剪瞳抬起一脚踢飞碍眼的‘侍’卫,一把便夺过了他手中的刀,刀刃直指慕洛。 她杀红了眼,势必要让慕洛为他的无礼付出代价。 可刀刃在距离慕洛脖颈还有一寸之处,就戛然而止了,凌剪瞳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就是不能再动弹半分。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望着只手握住刀身的司徒千辰,他的掌心已经被鲜血覆盖,可他神‘色’平静如水,好像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 “你放开,否则我连你一起杀。”她开口便威胁他。 可司徒千辰的目光冷的像是一把刀直刺凌剪瞳猩红的眼底:“剪瞳,你不能再胡闹下去了。” 凌剪瞳倔强的脾‘性’一上来,怕是谁也拦不住,可当她的视线无意中划到从司徒千辰掌心落下的一滴滴赤红上的时候,她明显怔住了,双眼的通红不知为何退减了不少,渐渐恢复到了清明。 她握住刀柄的手霍然松开,小脸上写满了慌张无措,脑袋轰然炸开,疼痛难抑。 慕洛见凌剪瞳正处于癫狂,便‘抽’出随身带着防身的匕首,想打凌剪瞳一个措手不及。 可司徒千辰眼疾手快,已经将凌剪瞳护在了怀中,避开了慕洛致命的一刀。 凌剪瞳只觉得浑身上下使不上一丝的力气,她乖乖地躺在司徒千辰的怀中,朦胧的视线中,她只看到司徒千辰坚毅的侧脸。 “司徒……”她一声轻唤,便歪头倒在了他的臂弯当中。 司徒千辰垂眸,大掌已经探上了她的额头,滚烫异常,他剑眉拧起,立刻将凌剪瞳打横抱起,转身就往镇国府的方向走去。 慕洛眼见到嘴的‘肥’‘肉’就要飞走,自然是不甘心:“司徒千辰,她是背叛过你的‘女’人,这样的货‘色’,你也要救她吗?” 司徒千辰的脚步没有停,走远了,也就听不到慕洛的声音。 慕洛一向沉稳,可如今却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匕首扔在了地上,瞪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骂上了几句。 镇国府中,司徒千辰将凌剪瞳轻轻地放置在‘床’榻上,昏厥过去的凌剪瞳很不安分,刚刚盖好被子,就被她一个翻身就紧紧攥住了司徒千辰的手。 “惊鸿……”她喃喃出声,秀气的柳眉已经皱的不成样子。 司徒千辰的眸光黯淡下去,将手从她的掌心中‘抽’离,而后便吩咐黑鹰将大夫找来,并通知慕惊鸿一声。 慕惊鸿和叶正白赶来的时候,司徒千辰正将从水中拧完帕子覆在凌剪瞳滚烫的额头上。 慕惊鸿垂眸走进,司徒千辰也察觉到了慕惊鸿,便从‘床’榻上起身,转而看着他,还未开口,一拳头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慕惊鸿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的踉跄两步,最后扶着桌子的一角才站稳。 “二哥?” “亏你还整日待在剪瞳的身边,她被邪灵附体的事情,你竟然不知道?!”司徒千辰厉声出口。 慕惊鸿从震惊中醒来,视线落到昏‘迷’不醒的凌剪瞳身上:“眸儿,她……她被邪灵附体?” 怪不得,这一天,他都觉得凌剪瞳有点不对劲,原来…… 司徒千辰两步走到慕惊鸿的身前,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襟,一双眸子已然怒火中烧:“慕惊鸿,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连剪瞳最起码的异常都没有看出来,今日我若不是在街上遇到她,我还不知道她竟出了这等事。” 慕惊鸿也是内疚不已,视线低垂着,声音也沙哑了起来:“我……我以为眸儿只是闹点脾气,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司徒千辰一声低喝将慕惊鸿的话陡然截住:“剪瞳既然选择了你,麻烦你就对她上点心!” 两兄弟在那边都快打起来了,叶正白已然探上了凌剪瞳的脉息,他在灵清山这么多年,对于邪灵巫蛊之术还是多少了解一点的,显然,凌剪瞳中的巫蛊之术,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你们两个别打了,凌姑娘还有救。”叶正白蓦然开口。 司徒千辰听到这句话,才松开了慕惊鸿的衣襟,走到‘床’榻边,凝望着小脸泛红的凌剪瞳,问道:“大哥,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其实并不难,施展巫蛊之术都要通过某种相关的物件,如果我们找到毁了,那凌姑娘身上的蛊便解了。”叶正白轻叹一声,将凌剪瞳的手重新放回到了锦被之中。 慕惊鸿眸光深邃:“我大概知道是谁要害眸儿了。” 叶正白心里也明白,怕是他们兄弟俩此刻想的是同一个人,他们相望一眼,慕惊鸿转身‘欲’要出‘门’,却被叶正白给拦住了。 “大哥,事到如今,你不能再包庇她了。” 叶正白自有打算,拦下慕惊鸿并不是要阻止他,而是想要亲自去找她问个明白。 本书来自 140 挡罪 http://.biquxs.info/

碧儿匆匆忙忙闯进宫初月房间的时候,宫初月正坐在铜镜前,用药擦拭脸上的烫伤。 蓦然看到碧儿慌张的模样,宫初月眉宇间升起一丝不悦:“碧儿,你也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碧儿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宫初月的面前,神色紧张。 宫初月见此,便知此事一点简单,她视线往门外瞟了几眼,而后起身将门拴插上,压低声音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要你跟踪凌剪瞳那个臭丫头吗?你怎么回来了?” “不好了,凌剪瞳在街市上烧了太子的马车。” 宫初月紧张的神情听到这件事之后,反而放松了下来:“凌剪瞳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烧了太子的马车,看来她是真的不想活了,那太子是不是把她捉到牢里去了?” 碧儿直摇头:“没有,凌剪瞳被昭毅将军给救了,而且昭毅将军已经知道凌剪瞳身上中了邪灵,而且……” 宫初月霍然起身,这可不得了:“而且什么?!” 碧儿瞥了一眼宫初月,垂眸道:“而且昭毅将军还将这件事告诉了七王爷和叶教头……” 碧儿在说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时,声音明显轻了下去。 宫初月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软垫上,她是了解叶正白的,凌剪瞳无缘无故中了邪,他肯定能怀疑到她的身上。 “小姐,七王爷和林教头已经往府里这边来了,我们快点做打算才是,要是被他们捅到将军和夫人的面前,那小姐,那小姐就……”碧儿扶住宫初月的膝盖赶紧提醒道。 宫初月又何尝不知道,她微闭双眼,而后开口道:“碧儿,白术前些日子给我的那个人形木偶呢?” 碧儿连忙起身,在书架的后面拿了出来,放到宫初月的眼前。 叶正白来找她,无非就是要毁掉这个人形木偶上属于凌剪瞳的指甲和头发,那样邪灵自然会消退,凌剪瞳也会好起来,可是,宫初月不想将这个给叶正白。 她将木偶装进锦盒之中,起身就要出门,碧儿想要跟着,宫初月却让她留下来。 宫初月揣着锦盒独自一人走到了后花园当中,四下无人,她便寻了一棵杨树下,想要将怀中的锦盒埋进土中,可当她好不容易挖完泥土,刚刚将锦盒放进去的时候,蓦然头顶一暗,宫初月清晰的看到,地上被拉长的黑色影子。 宫初月心下一沉,按住锦盒的手指几乎是不听使唤的停在了半空中。 “宫初月,果然是你!” 宫初月一听就知道这是慕惊鸿的声音。 人赃并获,宫初月知道大势已去,她缓缓起身,转身便看到了慕惊鸿和……叶正白。 慕惊鸿五指紧握,想要上前,可被叶正白给拦住了。 慕惊鸿侧眸看着叶正白眼底的平静,几乎是咬牙道:“大哥,眸儿还在危险之中,你不会要……” “三弟,你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要跟她说,你放心,是非黑白我还是辨的清。” 慕惊鸿的视线在叶正白和宫初月之间流连了几番,最后还是转身愤愤地离去了。 现在就剩下叶正白跟宫初月了。 叶正白走到杨树下,弯身将埋在土中一半的锦盒拿在了手中,打开一看,果然,这里面放着一个人形木偶,木偶上绑着的正是凌剪瞳的指甲跟头发。 “啪”一声脆响,叶正白这才将目光真正的放在僵在原地的宫初月身上:“你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有人在幕后指使你吗?” 都到最后了,叶正白心里还是在为宫初月找借口,他想着,哪怕她开口骗骗他呢?只要她说是,那他就相信。 可是,宫初月噙起一抹冷笑:“叶正白,你明知道我恨毒了凌剪瞳,你觉得还需要别人指使我做这种事情吗?” 她竟然承认了,想也不想,骗也不骗。 叶正白还是不相信,他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攥住了她的胳膊:“我了解你,如果没有人跟你说,你断断不会想到这么恶毒的巫蛊之术,初月,你说出来吧,这样将军和夫人那边……” “算了吧!”宫初月挣开他的禁锢,抬眸满是冷意地望着他:“叶正白,你是我的谁啊,你凭什么说了解我?你不过就是我家府上的教头罢了,我们之间也没有多少的交际,你不觉你说这话,太唐突了吗?!” “初月,你一定要干这种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的事情吗?” 他此刻眼底全都是心疼,宫初月看在眼里,却嗤之以鼻:“叶正白,你听好了,我不需要你的可怜,也不需要你的说教,我不是你手下的士兵,我是奉国府的千金,我是你永远都企及不到的人,你不要妄想了!” 她的话像是一把刀,很成功地将叶正白刺了个体无完肤,他垂下眼眸,后退了两步,沉默许久,再抬眸时,眼底的伤切已经掩饰地干干净净:“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说罢,他真的就转身干净利索地离开了宫初月的视线,宫初月倔强地站在那里,明明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很痛快,可看到他离去的背影,鼻子不知为何酸酸的,心就像是一张被蹂躏的纸张,难受极了。 人形木偶拿到镇国府,叶正白用灵清山的法子很是成功地毁掉了它,凌剪瞳也就摆脱了邪灵的束缚。 因为凌剪瞳身体还弱,不能回到奉国府,所以,凌剪瞳先留在了镇国府中,慕惊鸿和叶正白回到了奉国府。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被云逸和凌之双给知道了。 奉国府的厅堂中,宫初月跪在那里,低头不发一语,自古成王败寇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云逸放在桌案上的手已经攥紧,手背上的青筋都跳起,凌之双知道真相之后,又是惊诧又是失望又是担心。 “月儿,此事真是你所为吗?”迄今为止,这件事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他想要听宫初月亲口说,他养了十七年的女儿,他虽然知道她平日里性子张扬跋扈了一些,可是心地还是善良的,他有点不相信,宫初月竟会做出这种事情。 宫初月知道,这次是真的完了,就算爹娘肯饶她一命,这奉国府她肯定也没有办法再待下去了,呵呵,果然,弃女就是弃女,就算是渡上了一层千金的外表,也终有会被脱下来的时候。 她微闭双眼,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正准备开口回答云逸的话,却不成想,身边蓦然跪下了另一个身影。 她抬眸看去,正好看到叶正白坚毅的侧脸,他要做什么? “叶教头,你这是……”云逸和凌之双不明白叶正白的意思,可慕惊鸿却知道,在回来的路上,叶正白就已经将他的想法告诉了慕惊鸿,慕惊鸿虽然不赞成,但叶正白执拗的很,别人无法改变。 “将军,夫人,这件事跟宫小姐没有关系,是我找的会巫蛊之术的巫师,做了害凌姑娘的人形木偶。” 宫初月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叶正白。 叶正白却俯下身去,重重磕了一个头:“还请将军和夫人责罚。” 云逸和凌之双皆是不解,这平日里,看叶正白对凌剪瞳挺好的,而且叶正白还和慕惊鸿是兄弟,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云逸和凌之双几乎问了一晚上,叶正白究竟为何要害凌剪瞳,可叶正白就是没有说。 最后,云逸念在叶正白在奉国府当教头期间,练兵有方,便从轻发落,跪在庭院中,挨上三十六记鞭刑,逐出奉国府。 宫初月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晨光微熹,她站在云逸的身侧,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可耳边传来鞭子抽在叶正白脊背上的声音,每抽一下,就像是打在宫初月的心上。 叶正白也是汉子一个,后背已经抽打的血迹斑斑,可嘴上硬是没有喊上一句。 慕惊鸿望着宫初月,兄弟在那里受难,他的心里自然也好过不到哪里去,要是为了别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为了不知好歹的宫初月。 他实在不明白,叶正白到底是看上她哪点了? 宫初月的贝齿咬紧下嘴唇,太紧了,以至于都渗出血渍了。 “痛吗?” 耳畔传来慕惊鸿的声音,宫初月微微侧眸就看到了他,他此刻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出了血,要不是叶正白昨晚让他答应不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恐怕现在他早就忍不住要揭穿她了。 宫初月没有回答,她这样高傲的人,第一次在慕惊鸿的嘲讽中沉默了下去。 鞭刑还在继续,叶正白脖颈处的青筋暴起,脸上已经布满汗渍,他的眼睛坚定如同磐石,不动丝毫。 “我真是替大哥感到不值。”慕惊鸿喃喃出口,宫初月听在耳朵里,心却在隐隐作痛。 执刑的人抽下了最后一鞭,慕惊鸿冷眸微缩,他盯着身侧的女子,一字一句道:“宫初月,你要永远记得这一天,你要记着,以后你再做错事,没有第二个叶正白可以出来给你挡罪了。” 141 两个人的悲伤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翌日的清晨,她只觉得头像是刚刚被人给砸了一闷棍一样,神智也浑浑噩噩的,她仰躺在‘床’榻上许久,眼前的视线才逐渐明朗了起来。 她脑袋一歪,不经意间看到‘床’榻前竟还坐着一个人,那人单手支着脑袋,像是睡过去了。 凌剪瞳起初以为是慕惊鸿,可当靠近看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司徒千辰。 凌剪瞳有点惊诧地眨了眨眼睛,支起身子,环视四周才发现,她现在身处的地方竟然是镇国府以前她住的房间。 事隔了多久,这房间的摆设竟一点都没有变,这‘床’边的幔帐还是她喜欢的颜‘色’,梳妆台上还放着她用了一半的胭脂盒子,连木梳都摆在原来的位置不曾动过分毫。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凌剪瞳或许还认为,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她还在镇国府,司徒千辰也是之前的司徒千辰。 可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司徒千辰紧闭的双眼或许是因为凌剪瞳的微动而睁开,惺忪睡眼在望向凌剪瞳的顷刻渐渐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清冷,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的心情。 凌剪瞳觉得有点尴尬,她只能点点头。 司徒千辰伸出手想要探探她的额头是不是还烫,凌剪瞳的身子却潜意识地往后一缩,眼中带着的狐疑和生疏落在司徒千辰的眼底,可他的手还是固执地放在了她的额际。 高烧终于算是退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凌剪瞳揪住身上的锦被开口问道,对于昏厥之前的事情,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司徒千辰也不打算瞒她,直言道:“你被人下了蛊。” “啊?”凌剪瞳蹙眉,一脸‘蒙’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拼命的想,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记忆的空白感很不好。 “那惊鸿呢?惊鸿去哪里了?” 司徒千辰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黯淡,随后便掩饰地干干净净:“三弟和大哥回奉国府处理事情,想必一会就回来了。” “那我去找他。”凌剪瞳一听,立刻掀开锦被,就要下‘床’,可还未起身就被一双大手给强制‘性’地压回到了‘床’榻上。 凌剪瞳睁大了眼睛,他俯下身子,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盯着凌剪瞳,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凌剪瞳避不开他的视线。 “司徒……你……” “你就这么关心他吗?”他蓦然开口,可说出的话,连他都没有想到。 凌剪瞳垂下眼眸,她听不出司徒千辰的意思,是生气还是……妒忌? “司徒,我们已经过去了,你别这样,要是被惊鸿看见了……” “被他看见又如何?”他蓦然截下她没有说完的话语,语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见凌剪瞳不回答了,司徒千辰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当初,他还不是照样从我身边把你抢走了?我们现在这样,他能说什么?” 凌剪瞳一怔,开口便反驳:“司徒,我和惊鸿是在我和你分开之后才在一起的,你不要胡说。” “是吗?你敢说,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没有半分装着他?” 凌剪瞳哑然,她是在跟慕惊鸿在一起的时候,才发觉,她之前对于司徒千辰的感情只是一种仰慕,而不是真正的爱,可这种话,在这种情况下,又如何能说出口,若是告诉他了,依他的‘性’子,那她恐怕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司徒千辰加紧了手中的力道,他的双眸含着愠怒,直接将凌剪瞳‘逼’进了死胡同。 凌剪瞳眸光流转,声音也渐渐软了下去:“司徒,你别揪着过去不放了,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抛弃我的。” 对,他当初的确是对她说了狠话,可那时,他一心想要给司徒千南报仇,怀揣着一颗必死之心,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能带着凌剪瞳一起去赴死,所以,他狠心抛下了她,可但凡她有一点理解他,今日她就不会说出这番话。 “剪瞳,时至今日,你都不知谁到底才是真心待你。”他的语气薄凉,充满无奈。 “我知道。”凌剪瞳一双眼睛明亮,她盯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抛弃我的人,就是真心爱我的人,惊鸿他是,而你不是。” “我当初跟你分开,是有原因的!” “无论什么原因,你都选择了抛弃我,丢下我,你有没有想过,那一个月我是如何度过的,要不是惊鸿在身边,我可能都活不到今日,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现在都看不透我的心。” 司徒千辰拧眉,脸上的冷峻越发的冷冽起来:“到头来,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 “司徒,我们回不去了。” 她短短的一句话,便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司徒千辰紧箍凌剪瞳皓腕的手渐渐失去了气力,他后退两步,到最后直接背过身去。 “既然这样,我就没有留下你的必要了,你走吧。” 凌剪瞳望着他孤傲的背影,没有再说一句话,她的身子尚未完全恢复,起身的时候,有点踉跄,可他明明听在耳朵里,却没有帮她的意思。 凌剪瞳扶着墙,艰难地一步一步出了房间。 司徒千辰眼中的冰冷在她离开的瞬间崩塌了,他望着这间屋子,曾经这里充满了她的味道,可现在,他却觉得只有孤寂和伤切。 “黑鹰。” “二爷,有何吩咐?”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从今天起,把这间屋子封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半步。” “是”黑鹰抬眸望着司徒千辰,刚才他守在屋外,看着凌剪瞳艰难离去的背影,心中有所不忍,便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爷,凌姑娘的身子还没有痊愈,这里又离奉国府的路程遥远,属下怕……” “黑鹰,你什么时候也懂得怜香惜‘玉’了,她要走,就让她走,不必管她。” 说罢,司徒千辰扬长而去,一个心里没有他位置的‘女’人,他护着她做什么?反正她的心,是捂不热的。 奉国府。 叶正白受完鞭刑,伤势严重,云逸念在旧情,便将他先留在府上,等到伤势稍微好一点之后,再允许他离开。 宫初月手里攥着‘药’瓶,在叶正白的房间前来回徘徊,可就是没有勇气去敲那扇紧闭的房‘门’。 直到,一盏茶的时候过去,房‘门’才打开,慕惊鸿从里面走了出来,第一眼便看到满是担忧的宫初月。 慕惊鸿自然没有给她好脸‘色’:“你来这里干什么?” 宫初月将‘药’瓶递上,而后视线忍不住地往屋内看去:“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拿去给他敷上吧。” 慕惊鸿垂下眸子,并没有伸手去接,而后整理一下衣衫,走到她的并肩,冷语道:“你不用假惺惺的送‘药’了,你若是有心,就进去看看大哥吧。” 宫初月僵在半空的手,缓缓垂下,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慕惊鸿已经走远了,她顺着留有的‘门’缝看去,只能看到‘床’榻的一角。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药’味很浓,她绕过玄关,便看到了正俯身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叶正白。 他的上身赤‘裸’,背脊上横七竖八地都是血淋淋的鞭痕,虽然上了‘药’,但是仍旧触目惊心。 宫初月捂住嘴巴,眼泪却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叶正白也察觉到有人进来了,可他没想到是宫初月,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之后,恢复了清明:“你怎么来了?” 宫初月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只能将手中的‘药’放在桌案上:“我……我是来送‘药’的。” 叶正白受过刑,脸‘色’苍白了不少,他的视线滞留在‘药’瓶上不久便道:“我已经上过‘药’了,宫小姐要是没有其他事,就离开吧,我要休息了。” 依照宫初月高傲的‘性’子,别人都下逐客令了,她是根本不屑留下的,可这次,她就像是钉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里全都是叶正白背上的伤痕。 “宫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他想赶她走,他不想让她看到之后更加的伤心。 “你……你为什么要替我挡罪?” 叶正白眼‘波’平静:“宫小姐之前对我也算有恩,我只是想要报答而已。” “只是报答?” 叶正白望着宫初月眼角滑落的泪珠,他多想起身替她拭去,可现在他竟连动一动,都做不到了。 他蓦然想起那日,宫初月在后‘花’园跟他说的话,对啊,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身份悬殊,他又如何能痴心妄想? “对,只是报答。” “叶正白,我宫初月是什么人,用得着你这样报答吗?”她蹙紧了眉头,声音陡然提高,可眼泪却更加止不住的流下来。 叶正白扯起一抹笑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对,宫小姐只手遮天,是我不自量力,自作多情了。” 他的话语极尽无奈和苦涩,他知道,依照云逸的‘性’子,若是知道这件事就是宫初月所为,那他恐怕会将宫初月赶出奉国府,那宫初月,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他心疼她,所以,他愿意替她扛下一切。 本书来自 142 敢动我的女人 http://.biquxs.info/

宫初月咬紧了嘴唇,一直憋在胸口的闷气此刻已经达到了极点:“叶正白,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要你承认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叶正白望着一脸愠怒的宫初月,眼底的错愕只是顷刻就被涌上来的暗涌给覆盖住了,他将视线别向他处:“初月,我真的只是想要报答你的恩情,至于别的,我……” “好了”宫初月低头抬手示意叶正白不要再说下去了,墨发垂下,正好遮住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她此刻是什么神情。 叶正白看到她此时的样子,突然就有点后悔了,刚要开口,宫初月就抢过了他的话头:“这样最好不过了,现在好了,恩情,你已经如愿以偿的还完了,现在我们俩互不相欠。” 她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她抬眸,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叶正白,恭喜你,你自由了。” 阳光透过窗户打下明晃晃的一片,宫初月就站在那里,耀眼的白光笼罩着她的周身,可叶正白却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眼眶中竟也泛着夺人的光芒,那是…… 宫初月不再给他看清楚的机会,便已经转过身去,径直离开了。 空荡的屋子,叶正白凝望着放在桌案上的金创药,他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他实在是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她若是跟着他,只有受苦的份,他的心漂泊不定,她从小养尊处优,就算是有感情在,她能跟着他放弃尊贵显赫的身份,陪他浪迹天涯吗? 宫初月走出了叶正白的房间,已然用了她平生最大的气力,她依靠在房门,身子缓缓滑下,直至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刚才一直强忍的泪水,现在才奔涌而出。 她用力捂住嘴,不想让屋内的他听到任何的呜咽之声,她不知道叶正白到底在躲避些什么,这么多日子的相处,他难道还看不透她的情吗? 他果然是个武夫,榆木疙瘩! 凌剪瞳出了镇国府的大门,一路扶着墙壁艰难地往奉国府的方向走去。 现在的天已经是冬天最冷的时候,街道上的人个个都是攥紧了衣领,恨不得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才能抵御严寒,可凌剪瞳出门太急,连外衣都没有披,就一身单薄的衣衫,寒风一吹,她冻得双腿直发抖。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打算回镇国府,她不想再面对司徒千辰,她也不想再去欠他任何的人情了。 凌剪瞳小脸冻得通红,走路也变得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太般颤颤巍巍了起来。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回奉国府,她想要见到慕惊鸿,只要见到慕惊鸿,那一切都会过去的。 凌剪瞳抱着这个信念,咬紧了牙关,继续往前走去,可偏偏在转过一个胡同的时候,也不知从哪里围上来三个男子,将凌剪瞳给拦住了去路。 凌剪瞳抬眸望着眼前的三个男子,脸上个个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凌剪瞳想要推开他们逃跑,可双手冻得已经不听使唤了,只能站在原地,瞪着他们道:“你们要干什么?” 其中一个穿着棕色皮袄的男子,用手蹭了蹭鼻尖,上下打量着凌剪瞳笑道:“小娘子,这大冬天的怎么穿的这么少啊?” 说完,手还不老实的开始碰凌剪瞳的肩膀,凌剪瞳猛地闪开,杏目圆睁,喝道:“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离姑奶奶远一点,否则我要你们好看!” “哟”三个男子相视之后哈哈大笑,另一个直接就摸上凌剪瞳的脸颊,挑逗道:“唉,我就摸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凌剪瞳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三个流氓,可她的手脚皆都无力,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可她也断断不能坐以待毙。 凌剪瞳一双眸子拼命地望着外面路过的人,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救命,非礼啊!” 棕色皮袄的男子上前一把就捂住了凌剪瞳的嘴巴,可凌剪瞳哪里是吃素的,张口一咬,那男子吃痛,只得松开凌剪瞳,倒退了两步,看到手腕上流血了,他立刻怒上心头:“你个不知好歹的娘们,看我今天怎么玩死你!” 说罢,他张牙舞爪地就冲凌剪瞳扑过来,凌剪瞳想要闪躲,可另外两个人早就抓住了她的手脚,按住她在墙上,动弹不得! 凌剪瞳睁大双眼,小脸煞白。 眼看棕色皮袄的男子就要非礼凌剪瞳,忽的,一颗石子破空飞来,直接就打在那个男子的脑门上! 力道冲击太大,男子直接就被打倒在地,脑门上破了一个不小的洞,流血不止。 那两个人看到皮袄男子躺在地上,忙去搀扶。 凌剪瞳惊魂未定,只看到那三个人乱作一团,还没有回头,忽的整个人就跌入了温热的怀中。 淡淡的梅花香气,是他…… 凌剪瞳忽的一阵酸涩,万般委屈皆涌上心头,他怎么才来? 慕惊鸿拥紧了怀中的凌剪瞳,要不是他听到胡同里有熟悉的声音赶过来,他真的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眸儿”他一声轻唤在耳侧,凌剪瞳窝在他胸口的声音略带哭腔:“惊鸿,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慕惊鸿心里内疚的要命,他看到凌剪瞳一身单衣,手又是那般冰凉彻骨,他立刻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凌剪瞳的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那皮袄男子也是汉子一条,无辜被打,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他一把推开那两人,指着慕惊鸿厉声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敢坏老子的好事!” 慕惊鸿将凌剪瞳护在身后,清冷的眸子盯着他们三人,手中握着的折扇已然加紧了三分的力道:“敢动我的女人,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皮袄男子眼睛一眯,招手三人同时冲慕惊鸿而上,三个混混哪里会是慕惊鸿的对手,不出眨眼的时间,那三个人就全都躺在了地上,而且刚才皮袄男子摸过凌剪瞳的手,已经被慕惊鸿连带胳膊给卸了下来。 慕惊鸿收拾完他们,转身将凌剪瞳打横抱起,径直地往停在街市上的马车走去。 马车里的温度让凌剪瞳冻僵的手脚渐渐缓和了过来,可慕惊鸿拥紧凌剪瞳的力道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凌剪瞳躺在他的怀中,感觉到了安心,是踏踏实实的安心,她苍白的小脸恢复了点血色,唇角的笑意也渐渐浓上了三分:“惊鸿,谢谢你。” 他们之间哪里还需要言谢,只是…… “眸儿,你不是应该在镇国府好好待着吗?怎么会到了街上,而且穿的这么单薄?” 凌剪瞳脸色一怔,她不想跟慕惊鸿说,她是因为跟司徒千辰闹掰了,所以才跑出来的,那样的话,慕惊鸿和司徒千辰好不容易才修复的感情,说不定又要出现裂痕了。 她垂下眼眸轻声回道:“是我太着急了,所以才瞒着司徒跑出了镇国府。” “就算是着急,也不能不穿上一件暖和的外衣再出来。”慕惊鸿轻叹一声,大掌覆住凌剪瞳通红的小手,来回摩挲着。 凌剪瞳望着他眼中认真却又是心疼的模样,虽然手还是有点被冻得刺痛,可心里已经是暖暖的了。 “惊鸿,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抛下我,我想待在你的身边,时时刻刻,我不想离开你。” 慕惊鸿知道凌剪瞳是在介意,他把她放在了镇国府,可是那也是无奈之举。 凌剪瞳看着慕惊鸿点头,忽的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惊鸿,奉国府怎么样了?可是抓住了给我下蛊的人了吗?” “给你下蛊的是宫初月。” “我就想到会是她了,没想到我平日里都那么让着她了,她还是想尽办法致我于死地。”凌剪瞳有点气愤:“那将军和夫人,打算怎么处置她?” 一提到这件事,慕惊鸿心里难免会不痛快:“大哥出来给她挡了罪,还挨了鞭刑。” “什么?”凌剪瞳一副难以置信,可冷静下来,她也能理解叶正白的做法,毕竟哪个男人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喜欢的人受罪呢? 叶正白这样做也是情理之中。 凌剪瞳知道叶正白受苦,慕惊鸿的心里肯定也不好过,她握紧他的手,宽慰道:“既然是叶大哥心甘情愿的事情,你就别难过了,他一定是仔细认真的想过了,才做出的决定。” 慕惊鸿何尝不知道,可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叶正白这样潇洒之人,怎么会栽在宫初月的手里? 经历了这么多,慕惊鸿真的是有点害怕了,这次,他能侥幸地把凌剪瞳从阎王的手里抢回来,那下次呢? “眸儿,我们成亲吧。” 凌剪瞳明显怔住,她望着一脸认真的慕惊鸿,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了,她虽然有想过要嫁给慕惊鸿,可这一天来的也太快一点了吧,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就在凌剪瞳想着如何回答时,马车蓦然就停在了奉国府的大门前,凌剪瞳顿时岔开话题:“惊鸿,奉国府到了,你带我去看看叶大哥吧。” 143 幕后主使出现 http://.biquxs.info/

又过了十多天,叶正白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慕惊鸿给他上了药之后,就开始给他收拾东西。 “大哥,你接下来想去哪里?” 叶正白正低头整理着衣衫,其实他也不知道,不过在外流浪惯了,去哪里也就无所谓了。 “你还不了解我,我四海为家,继续云游,顺便找一找关于七星斗橱的线索。” 慕惊鸿皱起眉头,疑惑问道:“怎么?连灵素掌门都没有找到七星斗橱吗?” 叶正白摇摇头,轻叹一声:“我没想到,这个门派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慕惊鸿将叶正白的包袱打好,而后转身交到他的手中:“其他的我不管,但是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咱们兄弟一别,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见面了。” 叶正白接过包袱,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这时,凌剪瞳蹦了进来,连连庆幸:“还好,这次我没有来晚,叶大哥,你今天要走,我特意寻了点盘缠给你拿着。” 叶正白望着鼓鼓的一大包,反而推了回去:“谢谢凌姑娘的好意了,我身上还有银子,够我花的了。” 凌剪瞳撇了撇嘴,硬是将盘缠塞进了他的包袱中:“少骗我了,喜欢喝酒的人,兜里一定比脸还干净,我可不想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又被人从酒肆里给赶出来了。” 慕惊鸿也在一边附和着:“大哥,拿着吧,就当是你弟妹给你的一点孝敬。” 凌剪瞳一皱眉,拳头就已经招呼上了,慕惊鸿忙连连求饶。 叶正白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不禁展颜一笑,他将包袱背在身后,拿起桌案上的青干剑,望了他们一眼:“那我走了,后会有期。” 到了分别的时候,人会显得更加的不舍,可他们如今能做的就是目送叶正白离开。 叶正白顺着奉国府的游廊往门口走去,可不知不觉就停在了宫初月的房间门口。 他不知道宫初月在不在房间里,想要叩门的手,始终都没有勇气落下。 自从上次她来送药,他跟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她就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了,依照她的脾性,一定是生气了,今天他要走了,他想要跟她堂堂正正地告个别。 叶正白抬起的手,离门边还有一寸距离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里面好像有男子的声音。 他微微蹙眉,隐约听到…… “你怎么找到我家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叶正白身形一闪,飞到了房梁之上,而后便看到房门大开,一个身着青衣斗篷的矮子拉着宫初月,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叶正白觉得事情有所不对,心里担心宫初月会出什么事情,便也悄然跟了上去。 青衣斗篷人别看身材短小,但是论起轻功来,那可是不逊于叶正白,最后他们找了城中的一处破庙停了下来。 叶正白尾随其后,找了一处能看到他们的暗角藏身起来,破庙很是清静,所以他们的谈话,叶正白也能听个一清二楚。 宫初月环视四周,神色警惕:“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们还嫌上次害我害的不够惨是不是?” 青衣斗篷人正是七星斗橱下的当归。 当归的语气中略带歉意:“上次的事情都是白术办事不力,让宫小姐受委屈了,我代他向宫小姐道歉。” 宫初月俯看着他,冷哼一身:“不必了,我家里还有事要忙,要是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她抬腿就要走,可是当归却蓦然开口:“宫小姐,难道你不考虑考虑和我们七星斗橱合作一下吗?” 七星斗橱?! 叶正白心底一紧,没想到上次暗中指使宫初月的人就是七星斗橱的人。 宫初月有点不耐烦了:“我还没有傻到那个份上,你和慕蓁不过是把我当做一枚棋子罢了。” 当归颔首露出一抹冷笑:“宫小姐怎么会这么认为?我们主上选择和宫小姐合作其实是想要救整个奉国府一命啊。” 宫初月回眸,神情疑惑:“你说什么?什么救奉国府一命?” 当归负手而立,手指不经意间玩弄着玉扳指,悠悠开口道:“看来,云将军并没有将全部的事实告诉宫小姐啊,宫小姐想必也知道现在朝廷上的局面,太子慕洛身后站着的是镇国府和辅国府,而四王爷慕蓁身后则是站着大多数的文武大臣,奉国府保持的是中立态度,这可对云将军太不利了。” “这话怎么说?” “宫小姐没有忘记,当初镇国府也是保持中立态度,而后它的下场是什么吧?” 家破人亡,还差点被诛灭九族。 宫初月不安地吞了口口水,语气却依旧强硬:“这件事,你跟我说不着,我在府中的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不如去找凌剪瞳算了。” “不”当归立刻否认,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继续道:“宫小姐在云将军的心中还是有一点分量的,否则云将军不会明知道下蛊之人是小姐,却装糊涂拿叶正白来做挡箭牌了。” 宫初月五指攥紧,低头不语。 当归乘胜追击劝道:“小姐只要在将军面前美言两句就可以,反正早晚都要站队,不如就站到四王爷的身后,四王爷一定会委以重用。” 宫初月有点动心了:“那我去说说看,不过不一定会成功。” 当归见宫初月答应了,立刻双手合在一起作揖恭敬道:“那一切就仰仗宫小姐了。” 宫初月快步离开了破庙,当归见她走远了,身形一晃,便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了。 叶正白哪里肯放过他,便也追了上去了,可当叶正白追到了一片山林时,那当归就不见了踪影。 叶正白落在树梢上,四处寻找,可这寂静的林子哪里有半点的人影? 叶正白一拳头打在树干上,正恼怒跟丢了人时,忽的一道暗影从天而降,幸好叶正白反应快,侧身闪过落在了地面上,身后轰然一声巨响,刚才他站着的树枝竟劈落在地! 他抬头望去,那抹青色的身影此刻就坐在树杈之上,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邪佞异常。 “叶大侠,这一路跟来,想必也是累了吧?” 叶正白不想跟他废话,指着他嚷声道:“你究竟是谁?你和七星斗橱之间有什么关系?” 当归也不藏着掖着:“在下当归,七星斗橱的门徒而已。” “那你可认识紫衣斗篷之人?” 当归扶着树干,长叹一声:“紫衣人?你是说玄参吗?” “玄参?”叶正白重复着,而后继续追问道:“玄参他盗取了灵清山的青烨剑,他现在在哪里?” 当归嘴巴一撇,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 叶正白眼睛半眯,腰间的青干剑已经出鞘,他足尖点地便向坐在树上的当归袭去,当归的速度奇快,他一剑劈下去,竟没有伤着他半分。 当归的身影在空荡的林子中,就如同鬼魅,叶正白从来没有见过可以将轻功运用到如此出神入化之人,一时间,他的剑完全占不了上风,反而是当归牵着他的鼻子到处乱走。 当归的笑声尖锐刺耳,惹得叶正白一阵心烦意乱,手中的剑招也逐渐凌乱了起来。 “叶大侠,你不是天渊国的第一剑客吗?怎么速度这么慢,真是慢死了。” 当归唇角轻勾,腕间的暗器已经蓄势待发。 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叶正白就是个十足的靶子,只要这沾满毒液的短箭射出去,那他……必死无疑。 他狭长的眼睛半眯,人已然出现在叶正白的身后,腕间的短箭也已经瞄准,可就在他要发出的时候,蓦然身后一震,他整个人猝不及防飞了出去! 叶正白回过神来的时候,当归已经摔在地上,显然是伤的不轻,嘴角都流出血线了。 当归凝眉,愤恨想着是谁半路杀出来坏了他的好事,可当他抬眸,赫然就看到了不远处一抹赤红色的欣长身影伫立在那里。 他一惊,立刻跪在了那里:“主上。” 叶正白顺着当归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莫名出现的红衣人身上,他的脸上带着银色的水纹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叶正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可他手中此时持着的剑,他倒是很是熟悉。 那不正是被玄参从灵清山盗取走的青烨剑吗? 原来罪魁祸首是他,七星斗橱的主人。 “你终于出现了。”叶正白握紧了手中的青干剑剑柄,幽幽出口。 红衣人并不开口,只是沉默地看着叶正白手中青干剑剑身上出现的裂纹,那裂纹看似不大,但是却已经深入,如果再有什么重大的创伤,那这青干剑必断。 叶正白剑刃直指,势要夺回青烨剑。 当归踉跄起身,身形一晃回到了红衣人的身侧,轻声道:“主上,这个人交给我就是了,不必您亲自动手。” 红衣人侧眸,眸光中的冷冽,让当归不禁乖乖闭上了嘴巴,看来,这次主上是要亲自动手了吗? 144 做我的王妃 http://.biquxs.info/

当归自从投到了七星斗橱的门下,还未看到红衣人动过手,这次,。 当归正想着,一眨眼的功夫,身侧的红衣人就已经持剑飞上,叶正白也不甘示弱,刹那间,飞沙走石,真正的高手对决,当归只觉得眼前一片晃影,红白两种身影叠加,时而在地面,时而飞到树梢,忽远忽近,兵器的摩擦声,犹如一高亢的曲鸣,让人不禁心生佩服。 青烨剑与青干剑本是出自同一块玄铁,无论是从韧性还是硬度都是一模一样的,可惜,青干剑在雁鸣山庄被鬼刀给伤过,出现了裂纹,如果这一次红衣人的剑术稍稍在叶正白之上,那青干剑或许就真的必断无疑了。 三百回合之后,两剑相抵,剑气瞬间自剑身发出,气势磅礴,若不是当归的定力好,说不定此刻就被这强劲的剑风给打出十丈之外都不为过。 “嘶” 青干剑的裂纹进一步加深,叶正白眉头一蹙,暗想不好,他脸上的微妙变化正好被红衣人给看到。 红衣人手中的青烨剑剑气猛然加大,叶正白几乎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丈之远,可他依旧没有放弃,青干剑在他手中已经开始承受不住,发颤起来。 红衣人眼睛半眯,顶多一盏茶的功夫,若是叶正白还不收手,那这绝世好剑,可就…… “你就这么想看到青干剑变成一把废剑吗?”红衣人蓦然开口,叶正白咬紧了牙关,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裂纹越来越深的剑身上,心也开始纠结了起来。 红衣人冷哼一声,趁叶正白不注意,蓦然抬脚正好踹中他的胸膛,叶正白咽喉一暖,一抹赤红吐了出来,整个身子向后飞去,狠狠地撞到了树干上,才跌落下来。 天渊国第一剑客叶正白如今竟拜在了红衣人之下,当归不得不相信,红衣人的武功真的是高深莫测。 叶正白趴在地上,地上的泥土被他的鲜血所染红,红衣人这一脚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道,只是用了五分的力气,叶正白便伤了这副模样。 叶正白好不容易支起半边的身子,视线低垂却看到一双红色滚着金边的鞋子,他抬眸,手中握紧了青干剑,愤怒的双眸盯着红衣人。 “还要打吗?你的剑恐怕不行了吧?”红衣人冷冽开口,那眼神像是看一个可怜虫一样地盯着叶正白。 叶正白咬紧牙关,捂着胸口踉跄的站起,不服输道:“我今日就算是不用青干剑,我今日也能打败你。” 红衣人看他站都成问题,这样的身子就算是能打,恐怕也只剩下半条命在拼,可惜,就算是他想要打,红衣人却早就没有了那个兴趣。 “我敬你是条汉子,来我七星斗橱吧,我一定会重用你的。” 叶正白嗤之以鼻,想也不想就拒绝:“你盗走了我灵清山的青烨剑,还想让我加入你的七星斗橱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红衣人唇角轻勾:“是吗?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红衣人稍顿,而后侧眸招过当归,吩咐道:“这人,我就交给你了,小心处理。” “主上放心。” 红衣人瞥了一眼不甘心的叶正白,径直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当中。 “你……你休要走!”叶正白想去追,可是当归已然拦住了他的去路,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当归有的是一千种一万种的方法折磨他。 叶正白受了重伤,压根就不是当归的对手,他再次被狠狠地打在地上,当归蹲下,望着苟延残喘的叶正白,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视线硬生生的拉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说,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我们主上,这下你可惨了,其实,在宫初月的房间门口我就已经发现你了,我和她的谈话你也听到了吧?实话不妨告诉你,我们主上已经和慕蓁结成同盟了,而且为了帮助慕蓁成功扳倒慕洛,我们还送了数万的兵器到了他的四王府上,所以,奉国府识相加入我们最好,如果不识好歹的话,那就只有等着灭亡的那一天吧。” 叶正白斜眼看着当归,他的右手已然趁当归不注意的时候,抓了一把地上的散沙,只待当归要动手结果他的时候,他蓦然将手中的散沙向他洒去! 当归身子后倾,退后了两丈,才躲过了散沙,可就在他挥开那层沙雾时,刚才还趴在地上的叶正白哪里还有踪影? 竟然让他给跑了! 奉国府。 凌剪瞳此刻坐在假山之上,手中拿着系着桃花结的短笛,吹着悠扬熟悉的曲子。 慕惊鸿不知何时停在了假山下方,仰头便看到一袭粉衣的女子,正吹着好听的曲调。 凌剪瞳注意到慕惊鸿,曲音戛然而止,她俯下身子望去:“惊鸿,你什么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慕惊鸿仰头,好看的眉眼展出一抹暖暖的笑意:“我不想打扰你,眸儿的曲子吹得越来越好听了,我总是知道那句谚语,教会了徒弟却饿死了师父。” 凌剪瞳攥紧手中的短笛,颔首一笑:“那你快点上来啊,跟我一起看落日吧,可美了。” 慕惊鸿侧身望了望西边的橙红色余晖,便施展轻功,轻而易举地就到了凌剪瞳的身侧,果然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 落日的余晖照在凌剪瞳的小脸上,凌剪瞳拉着慕惊鸿的衣袖,指着说道:“你看,这落日多美啊,平日里,忙着忙那的,还真是没有坐下来好好看看呢。” 慕惊鸿点头却不正经地轻挑起来:“夕阳是美,不过在我眼里,它可不如我的眸儿美。” 不知是夕阳照射的缘故,还是凌剪瞳的脸本来就是红通通的,她一记粉拳落在慕惊鸿的肩头:“少来了,竟说些好听的。” 慕惊鸿伸手揽住了凌剪瞳的要紧,凌剪瞳的脑袋就这样靠在了他的肩头,两人相依相偎,落日将他们的影子无限的拉长,最后交织在了一起。 “眸儿,以后站在你身侧的那个人会一直是我吗?” 凌剪瞳唇角轻勾,脑袋不安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傻瓜,干嘛问这种白痴的问题,如果不是你,还会有谁啊?” 凌剪瞳刚刚说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恍然大悟地指着慕惊鸿,眼睛眯成一条线,审视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说,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还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哦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娇紫阁又来新姑娘了是不是?” 慕惊鸿真是冤枉死,他握住她的手,一脸无辜:“天地良心,我自从跟你了之后,我就从良了,现在就算是有一排姑娘站在这里,我连看都不看一眼的。” 说的跟自己是个小媳妇一样。 凌剪瞳冷不丁一笑:“吓你的,没想到你还当真了,我相信你。” 慕惊鸿神色复杂,眸光陡然间变得深邃了起来:“如果你真相信我,为什么要逃避那个问题?” “嗯?哪个问题?” “每次我一说成亲,眸儿你的态度不是逃避就是岔开话题,你今天是不是可以给我个解释了?” 原来他指的是这个。 凌剪瞳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垂下的视线,不敢看着慕惊鸿道:“我那个……也不是逃避了,我就是……就是没想好,而且你不觉得我这个年龄谈婚论嫁有点早吗?我还没成年呢……” 慕惊鸿眉头一挑:“成年?什么成年?眸儿你开玩笑吧,你这个年纪按照常理早就是孩子的娘了。” 该死,竟然忘记了她现在是活在万恶的古代,十五岁出嫁是再正常不过了,何况她现在都十七岁了。 “眸儿,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慕惊鸿看到了凌剪瞳眼底的为难,更想知道个究竟。 这话怎么说呢,凌剪瞳纠结地两根手指头都绕在了一起,许久,她才吞吞吐吐道:“惊鸿,不是我不想嫁,而是我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做好准备。” “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只需要穿上嫁衣,盖上喜帕,然后我明媒正娶你进府,剩下的一切都有我,你只要安安心心地做我的七王妃就行了。” 他的眸子清澈,情深意切。 对啊,在这个古代,没有烦人的婆媳关系,也不存在女人要出去找工作的问题,她要嫁的人是王爷,府上有用不完的仆人,她只需要坐在那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了。 可……这一切都是凌剪瞳想要的吗? 凌剪瞳眼中的眸光渐弱,虽然慕惊鸿说的很感人,可她还是坚持她的原则:“对不起,惊鸿,我觉得,成亲的事情还是往后拖一拖吧,虽然我很坚信,我的心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但是,抱歉,我真的下不了决心。” 慕惊鸿虽然难免会有点失望,但他更多的是不想看到凌剪瞳为难的模样,他只得退一步,伸手重新拥住凌剪瞳,柔声道:“好,我不逼你了,只是你哪天,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告诉我,我等你。” 凌剪瞳无声地点了点头,两人相拥的更紧。 多年之后,凌剪瞳想起那天的夕阳,她不禁后悔了,如果她答应了慕惊鸿,或许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145 搜府,我看谁敢拦着?!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镇国府了。,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 袅袅的清烟升起,司徒千辰就站在香炉旁,垂眸好像在凝思些什么,直到听见身后微弱的动静,他才发觉叶正白已经清醒了过来,他从桌案上拿了一杯水,递到叶正白的面前:“喝点水吧。” 叶正白虽然受了伤,但是这次远没有比上次的鞭刑厉害,他支起半边身子,抿了一口,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嗓子。 他隐约记得,他逃脱了当归的毒手之后,好像晕倒在一个荒凉的马厩里,怎么如今,他却到了镇国府? 叶正白抬眸看着司徒千辰,开口询问道:“二弟,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司徒千辰从他的手中接过水杯,放到一旁的桌案上便道:“是巡城的‘侍’卫发现你昏厥在城内的马厩中,所以才把你带回我府上的。” “这样。” “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好端端的昏在那里?” 叶正白视线低垂,不经意间便看到身上被剑刃划开的伤口已经被包扎的整整齐齐,一看便知是司徒千辰亲自动的手。 “我找到了盗取青烨剑的贼人,本想从他手中夺回剑,但是……”叶正白没有说下去,一看这身上的伤便知结果了。 司徒千辰听完,拧起眉头:“大哥你可是天渊国数一数二的高手了,那盗贼竟比你还厉害?” 叶正白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那红衣人的武功的确是凌驾他之上。 “二弟,你可听说过七星斗橱这个‘门’派?” 司徒千辰思索了一番,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天渊国的各大江湖‘门’派我都知道,这个七星斗橱,我的确连听都没听说过,它会不会是地玄国的?”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可依我灵素师兄的能力,若是地玄国的,那青烨剑恐怕早就夺回了,我这一身伤就是被七星斗橱的红衣人给‘弄’的。” “那大哥可看清他的长相了,如果有了容貌,或许我能助大哥一臂之力。” 叶正白轻叹一声:“他披着红‘色’斗篷,带着水纹面具,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司徒千辰也无可奈何了,但依旧拍着叶正白的肩膀宽慰道:“我可以让我的手下去找找试试,说不定……” “对了”叶正白突然想起一件事:“七星斗橱有个叫当归的,他跟我说,七星斗橱现在在跟慕蓁合作,而且,他们还送给了慕蓁数万的兵器,就在慕蓁的府邸上。” 司徒千辰眼眸一亮,这可是个重要的信息:“大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当时当归跟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离得很近,所以叶正白不可能听错:“对,他是这么说的。” 叶正白见司徒千辰眸光深邃,好像在盘算些什么。 “二弟,我知道,现在你和慕洛是一条船上的人,应该恨不得慕蓁快点倒台才是,可这敌人的话,我们也要再三斟酌之后才能相信,毕竟谁知道,这是不是七星斗橱那边的人放出的倒钩,好引你们上贼船呢?” 叶正白的话不无道理,司徒千辰唤来守在‘门’口的黑鹰,吩咐他夜探四王府,看看这藏匿的兵器到底是真还是假。 “大哥,既然这七星斗橱跟慕蓁在合作,那我们不妨从慕蓁下手,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红衣人。” 叶正白觉得司徒千辰说的有理,便点头默认了。 这时,慕惊鸿从‘门’口匆匆忙忙地进来,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床’榻上的叶正白。 “大哥,这才刚刚过去一天,你怎么又受伤了?要不是二哥捎信到我府上,我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叶正白望了一眼司徒千辰,无奈笑道:“我这不是碰巧找到了盗取青烨剑的贼人吗?” “大哥,你找到七星斗橱了?” 叶正白和司徒千辰又把事情的原委和办法跟慕惊鸿说了一遍,慕惊鸿听后,沉‘吟’了片刻,摇头道:“不行,我怎么听都觉得,这是个陷阱。” “三弟,这话怎么说?” “大哥二哥,我虽然没有见过七星斗橱的任何人,但是从你们的话语中,我能知道七星斗橱的红衣人心思缜密,单从‘门’派藏身来说,就做到了十全十美了,你说这样一个严密的‘门’派,他会说漏嘴,把这么重要的机密透‘露’给敌人吗?” 慕惊鸿这么一分析,好像有点道理,可谁也不能保证,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我已经派出黑鹰去四王府了,应该不出半个时辰,就知道结果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三人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黑鹰才回到了镇国府。 “二爷”黑鹰单膝跪地,回来复命。 “情况如何?” “果真如同叶大侠所说,属下在四王府盘踞了些许时间,等到夜深了,属下便看到有十几辆马车停在了四王府的后‘门’,四王爷正派‘侍’卫从马车上搬箱子,运进后院的柴房当中。”黑鹰一五一十地将所见都说了出来。 “大约有多少的箱子?”慕惊鸿站在一侧开口询问道。 黑鹰思索了一会:“夜太黑,属下也没有看清楚,隐约看到这一马车上大概放了五六个大木箱子吧。” 五六个大箱子,十几辆的马车,这慕蓁的胃口还真是大,这是要造反的节奏。 司徒千辰霍然起身:“终于找到他的把柄了。” 慕惊鸿知道司徒千辰接下来要做什么动作,可这件事,慕惊鸿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具体让他说,他也说不上来。 “二哥,你先冷静一下”慕惊鸿一手拦住司徒千辰,而后侧眸看着黑鹰问道:“那些人可开过箱子?你可亲眼看到那箱子里装的就是兵器吗?” 黑鹰望了一眼司徒千辰,低下头否认道:“没有,他们没有开过箱子,只是直接搬进了柴房。” “二哥,你听我说,没有开过箱子,这就表明,要不是慕蓁太过信任七星斗橱,要不就是这箱子里压根装的就不是兵器,我们不能冒险行事,还是再探探确认了再去的好。” “三弟说的对,二弟,还是再探探吧。”叶正白也附和道。 慕惊鸿能等,叶正白能等,可司徒千辰已经不能等了。 “大哥三弟,你们不是不知道我和慕蓁之间的血海深仇,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如果他察觉了,当晚就将兵器给转移了,那我岂不是错过一个扳倒他的绝好时机?” “我知道,可是这样做太危险了,二哥……”慕惊鸿想要继续劝下去,可司徒千辰已经等不及了,他径直往外走去,召集了府上的司徒军,就准备往四王府而去。 叶正白望着慕惊鸿忙道:“三弟,你别管我了,你赶紧跟着二弟去四王府,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们也好有个照应。” 慕惊鸿点头,追了上去,叶正白坐在‘床’榻上轻叹一声,他都有点后悔将这个消息告诉司徒千辰了。 平日里司徒千辰这么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今晚却如此冲动,难道真的是要急于给司徒千南报仇吗? 四王府。 慕蓁正站在柴房前,看着一箱又一箱搬进柴房中,嘴角满是得意的笑容,没想到这七星斗橱竟如此守约,有了这兵器,还不愁拿不下太子慕洛吗? 就在慕蓁做着扳倒太子的美梦时,一个小厮忙跑了过来,一脸的慌张:“王爷,不好了,昭毅将军领着司徒军找上‘门’来了。” 慕蓁蹙眉,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赶来?难道…… “你们赶紧将这些箱子搬进柴房!要快!”慕蓁着急地嚷声了几句,便随着小厮往前院走去,心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司徒千辰这个时候找上‘门’,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四王府的大‘门’打开,慕蓁便被眼前亮起的火光给晃了一下,待到眼睛适应了,他便看到了司徒千辰和一侧的慕惊鸿。 这几十的司徒军将四王府的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慕蓁望了一眼,‘露’出笑意道:“这三更半夜,昭毅将军不在府上好好休息,反而还带着这么多的士兵围住我四王府是做何意?” 司徒千辰不想跟慕蓁绕圈子,直接开口道:“我听闻,四王爷最近跟七星斗橱那等邪‘门’外教勾结在一起,还‘私’自买进了不少的兵器,我今日是来搜府的。” 慕蓁心底一沉,果然来者不善。 “笑话,我一个堂堂的王爷,会跟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邪教勾结在一起吗?还买进兵器,昭毅将军,凡事说话都需要一个证据,若是没有证据,就算你身后站着的是太子,本王爷也要在父王那里参上你一本诽谤!”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半眯的眼睛‘露’出深邃的光:“有没有,我进去搜一搜便知道了。” 慕蓁一听司徒千辰要用强的,便顿时提高了声音:“我是四王爷,这里是四王府,没有我的允许,我看你们谁敢?!”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已然抬手示意身后的司徒军:“搜府,我看谁敢拦着?!” 瞬间司徒军就涌进了四王府中,慕蓁就像是个摆设,一个都拦不住,只能干生气。 本书来自 146 扑空 http://.biquxs.info/

司徒军闯进四王府,便直奔后院的柴房而去,箱子还没有悉数搬进去,就被来势汹汹的司徒军给抓了个正着。 几十的司徒军将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搬箱子的下人也是一脸懵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刀架在脖子上,他们也只能乖乖地听他们的话,见箱子放在了原地。 随后,司徒千辰和慕惊鸿便走了进来,慕蓁也是紧赶慢赶地拔开人群,抢先一步挡在了司徒千辰和柴房的中间。 火光下,这院内还有十几口的大箱子还没有搬进柴房,慕惊鸿走到一口箱子的面前,打眼便看到了那箱子的右上角打着一个“七”字的印戳,看来是七星斗橱没错了。 “司徒千辰,没有本王的允许,你竟敢擅自带兵闯进我的府邸,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慕蓁指着司徒千辰怒声开口道。 司徒千辰的目光擦过慕蓁,直接落在了那满满当当的柴房中,看来这次慕蓁是动真格的了,阵势不小啊。 “四王爷,我今日不过就是来看看你这箱子里到底放了什么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吧?” 慕蓁本人当场抓住,心里自然是心虚的要命,私藏兵器在天渊国可是死罪一条,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就算他是王爷,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也不见得会保他了。 所以,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司徒千辰打开这些箱子。 “这些都是我的私人财产,司徒千辰你无权过问,也不能动手。” 这个理由又如何能阻挡住司徒千辰,他已然抬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去打开慕蓁身侧的大箱子。 在生死面前,慕蓁也顾不得颜面了,他直接扑在了上面,嚷声道:“司徒千辰,你要是今日敢跟我作对,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慕蓁好歹也是王爷,士兵举着刀却根本没有地方下手,只能僵在半空中。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只手便抓住了慕蓁的衣领,将他从箱子上拽开,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当初你眼睁睁看着我哥赴死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了会有今天的结果。” 慕蓁额际已经出了豆大的汗珠,这箱子不能开,一旦里面的东西大白于天下,他慕蓁就必死无疑了,他只能放软了语气:“昭勇将军的事情,是我错了,司徒千辰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保证,我保证我慕蓁欠你一条命,以后我一定会加倍偿还的!” “是吗?”司徒千辰靠近他的耳边,语气冷冽:“可是我只要你死。” 慕蓁整个人都呆了,司徒千辰眼神示意士兵开箱。 士兵举起刀刃,瞬间就将箱子上的锁劈开,而后士兵抓住铁环,猛地打开了箱子。 慕蓁吓得已经闭上了眼睛。 可箱子里的东西,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火光下,哪里有半点兵器的影子,这分明就是一箱子的药材! 司徒千辰眼中的势在必得也演变成了惊诧,他推开慕蓁,难以置信地夺过士兵手中的刀刃,往里面狠插了几下,可这里面除了药材就什么都没有! 慕惊鸿心底一沉,连忙吩咐其他的士兵将其他的几个箱子都打开,可无一例外,这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兵器,而是药材! 慕蓁睁开眼睛,看到满箱子都是药材,刚才的惊骇瞬间就烟消云散,什么是劫后逢生,慕蓁总算是体会到了。 司徒千辰怔在当场,如果这箱子里的不是兵器,那他今晚闯入四王府,那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 慕蓁立刻就恢复了王爷的做派,伸手抓了一把箱子里白花花的药材,直接洒在了司徒千辰的脑袋上,讽笑道:“司徒千辰,你今晚这么兴师动众的闯进我府邸,就是为了我刚刚进的药材吗?” 司徒千辰五指紧握,他不甘心,他霍然抓住了慕蓁的衣领,怒声质问道:“兵器呢?你把兵器藏在哪里了?!” 慕蓁一脸轻松,指着院里的几口箱子无辜道:“司徒千辰,什么兵器啊?没有父王的圣旨,我哪里敢私自买兵器,我看你是想报仇想疯了吧?” “怎么会这样?” 慕蓁一把挥开司徒千辰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衫,开始跟司徒千辰算账了:“昭毅将军,你在没有本王的允许下,私闯我府邸,你说该当何罪啊?” “你!” 慕惊鸿已经意识到,这或许就是七星斗橱设下的一个套,这下慕蓁该不依不饶了,司徒千辰又是烈性子,要是慕蓁逼急了他,或许,他真能干出杀了慕蓁的事情,那可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慕惊鸿垂眸,忽的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全身而退。 他轻摇纸扇,径直走到他们的身前:“四哥,你这话可就说错了。” 慕蓁望向慕惊鸿,眼睛半眯:“慕惊鸿,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慕惊鸿一手拉住司徒千辰,让他跟慕蓁拉开了距离,而后他嘴角弯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四哥,我都知道了。” “你都知道什么了?”慕蓁疑惑问道。 “当归。”慕惊鸿双唇一碰,便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慕蓁的脸色明显有所变化,可他还是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反问道:“七弟,你说什么呢?什么当归,是药材吗?” 慕惊鸿将纸扇大开,扇面遮住两人的下半脸,而后慕惊鸿继续提示道:“四哥你懂的,当归可是七星斗橱的人,这批货不就是他发给四哥你的吗?” 慕惊鸿的手已经在不经意间指向了箱子右上角刻有的“七”字印戳。 慕蓁有点半信半疑:“你都知道些什么?” “其实,当归来找过我,想要跟我合作,而且,他还不小心告诉了我一些关于你和他之间的秘密,可惜,四哥你是懂得我这个人的,我只在乎风月,不在乎什么权势名利,所以,我就没有答应他。” 慕惊鸿将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慕蓁已经信了大半:“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把柄在我的手上,只要我哪一天不高兴了,或许就捅到了父王那里,那四哥你就……” “七弟”慕蓁陡然间又换了副面孔,他握住慕惊鸿的手,笑道:“你我可是亲兄弟,有什么事情还不好商量吗?” “好,既然四哥这么说,那兄弟我也就不客气了,今晚的事情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你没有看到我二哥,我们也没有看到你的药材,那些秘密我会烂在肚子,永远都不会说出去,你看如何?” 慕蓁本想想要揪着这件事反将司徒千辰一军,可现在看来,还是保命要紧,他不得不答应慕惊鸿的条件,放了司徒千辰一马。 司徒军撤出了四王府,慕蓁负手而立,背后的五指渐渐攥成拳头,他回头看着箱中的满满当当的药材,不禁心生疑惑,这明明说好是今晚送来兵器,怎么会变成药材了呢? 他正想着,没想到后院的树干上已然跃下了一抹青色的人影,慕蓁一眼便认出是当归。 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语气也客气了不少:“当归,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不是……” “我们主上神机妙算,早就料到叶正白会把消息告诉司徒千辰,所以便送来装满药材的木箱子来移花接木,没想到司徒千辰真的上当了。” 慕蓁越来越佩服七星斗橱的红衣主人,他连连作揖感谢道:“你们主上真是救了我一命,不知哪天能否见一面,我好当面感谢一番。” 当归轻蔑地瞥了一眼小人模样的慕蓁:“我们主上岂是你说能见就见的,有这感谢的功夫,还不如安心把事情做好。” 慕蓁赔笑着称是:“我已经用那些钱,招了不少的精兵,现在就差你们的兵器了。” 当归抬手示意:“兵器不是问题,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已经将兵器放置在了城外的马家村里,你随时要随时取便是,只是经过这一次,你要格外注意司徒千辰和他的那两个兄弟,如果再出什么差池,我们主上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我都明白,那这些药材……”慕蓁指着堆满柴房的木箱子。 当归瞥了一眼,冷笑出声:“它们可都是主上选的好上的药材,就留给你好好补补脑子吧。” 当归说罢,便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慕蓁讨好的神情因为那句话瞬间就僵了下来,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偏偏这个时候下人还不知趣地凑上前去:“王爷,这些药材,是继续搬进柴房吗?” 慕蓁大手一挥,赏了下人一个耳光,怒声道:“给我扔了,全都给我扔了!” 下人捂着肿起来的腮帮子,连连称是,招呼着其他人开始将箱子往外搬出去。 败兴而归,司徒千辰回府的路上都没有说多少的话语,慕惊鸿只得以沉默相陪。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因为七星斗橱的事情,叶正白暂且留在了七王府中,暗中观察慕蓁和七星斗橱之间的联系。 147 慕惊鸿主动请缨 http://.biquxs.info/

最近天渊国都城很不安静,。 天渊国的锦月宫中,一片歌舞升平,天渊国的重量级的文武大臣全都出席宴会,慕湛今日好似格外的高兴,之前一直病怏怏的模样,不知为何也得到了好转。 地玄国的使臣坐在最左侧居于首位的宾客席位上,席间大家一派其乐融融。 一段歌舞退去,慕湛高高在上举起酒盅,对着左侧的地玄国使臣礼貌笑着,说了两句寒暄的话语,两方便开始敬酒喝酒。 凌剪瞳作为奉国府的千金,也跟着云逸来到了晚宴上,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凌剪瞳自然是掩饰不了她吃货的本性,周围没有动筷子的,她倒是先狼吞虎咽的吃开了。 天渊国的皇子和一等大臣都坐在第一排,而像是凌剪瞳这样子的子女自然是坐在最后的,凌剪瞳就瞅准了他们不会注意,就越发的肆无忌惮开来。 坐在一旁的宫初月很不屑凌剪瞳的行为,冷哼一声道:“到底还是没教养的丫头,这种场合竟能有这种吃相,真是丢脸。” 凌剪瞳正拿着猪蹄啃得开心,蓦然听到宫初月的冷嘲热讽,不甘的回击道:“是,你是有教养的千金大小姐,为了这顿晚宴,我都饿了一天了,你饿那么长时间,再突然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你试试。” 宫初月挺直了脊背,不愿意和凌剪瞳斗嘴,她的视线往前看去,不经意间就落到了坐在慕惊鸿身边的叶正白身上,按理说,他是没有资格来参加晚宴的,可慕惊鸿愣是拉着他一块坐在了皇子的席位,不过还好他们的位置比较偏,慕湛的眼睛又不好,一时半会发现不了。 宫初月正想着,却没有发现,叶正白的视线也投了过来,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不过一刻,两人心有灵犀地别开了视线。 慕惊鸿端起酒盅,看到叶正白有点不对劲,他颔首一笑,轻抿了一口酒,蓦然轻声道:“早知道我就不安排你坐在这里了。” 叶正白听出他话里有话,想也不想地就回绝道:“坐这里正好,慕蓁有什么举动,我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倒是你,有空就管管你的女人,你看看,她的吃相,要是被皇上看见了,肯定又要怪罪下来。” 慕惊鸿望向啃猪蹄啃的正香的凌剪瞳,嘴角弯起一抹暖意:“我觉得眸儿的吃相挺好看的,我的女人我就是要惯着,要你们管?” 叶正白觉得慕惊鸿已经无药可救了,索性也懒得跟他说,独自喝起了酒,这皇宫里的酒就是跟外面卖的酒不是一个级别的。 又一轮的歌舞下去了,来了一群玩杂耍的,许是太无聊了,这么多人就看中间的几只猴来回翻跟斗,真真是无趣至极。 地玄国的使臣起身给慕湛提了一个建议,这次使臣出访天渊国带了几个得力的护卫,两国之间不妨来一次武艺切磋。 慕湛觉得此提议甚好,便一拍桌子答应了下来。 可是派谁出来一展武艺又是一道难题,毕竟是关乎国家颜面的问题,只能慎重再慎重。 使臣见慕湛有点为难,便继续提议道:“我在地玄国的时候,久闻贵国有三大将军府邸,正好我带来的得力护卫也有三人,不妨就让他们切磋一下,皇上意下如何?” 这个提议好,派出将军府的人,既不失了颜面,说不定还能赢上三局。 使臣派出的第一个护卫是个脸上有髯须的黑衣男子,他双手抱胸,怀中一柄大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慕湛眼睛半眯,而后便吩咐身旁的大太监让辅国将军出来迎战。 大太监脸色有点为难,提醒道:“皇上,您忘了,辅国将军下午的时候派人告假,说是身体抱恙不能参加晚宴了。” 可这皇上说出去的话如同吐出去的钉子,一言九鼎,怎么能临时再变卦。 使臣再次起身:“既然辅国将军抱恙,那不妨从众皇子中选出一位来出来迎战也好。” 慕湛视线右移看向他的七个儿子,为首的自然是太子慕洛,可是要论武功,慕洛的武功并不是绝佳的,而且他身为太子要是出去迎战还赢不了,那岂不是输了颜面? 至于其余人…… 各个都是游手好闲,根本不把习武放在眼中,这可如何是好? 慕湛有点头疼,单手扶住额头,正苦思着,蓦然席间的末尾有任站了起来,主动请缨道:“父王,不如让儿臣跟这位友国好汉切磋一下。” 声音一出,众人的视线皆都放在了慕惊鸿的身上。 慕湛眉头拧起,刚想要否决,慕惊鸿足尖点地,已然施展轻功落在了那髯须男子的对面。 髯须大汉名为熊唐,在地玄国的侍卫中也算的上是出名的大力士,手中舞的一把好刀,所向披靡,无人是对手。 慕惊鸿立于他的面前,两人对比起来,慕惊鸿就显得身子单薄太多,可他轻摇纸扇,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怯色。 坐在最后排的凌剪瞳看到慕惊鸿站在众人面前要比武,嘴里刚刚叼着的大鸡腿,吧唧落回到了汤中。 宫初月轻叹一声,不忘冷嘲热讽道:“就慕惊鸿那三脚猫的功夫,还冲上去送死?真是不够丢人的。” 凌剪瞳横扫过去一道冷光:“你闭嘴。” 熊唐以为自己的对手是谁,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长相白净的小生,他仰头一笑:“小子,待会比武,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王爷,我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睛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千万别赖在地上起不来啊。” 慕惊鸿唇角轻轻勾起一抹邪佞:“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熊唐冷哼一声,大掌一拍,怀中的刀已然出鞘,寒光闪过慕惊鸿的双眼,众人只是眨眼的功夫,那熊唐的刀刃已经逼近慕惊鸿。 凌剪瞳一颗心陡然提起,手中紧攥的桌角恨不得掰下来。 慕惊鸿掌心的纸扇已然阖起,身子一侧,扇骨与熊唐的大刀交错而去,摩擦起一阵火花,两人的视线相撞,激起怒意。 俩人在台上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慕惊鸿充分利用了他比熊唐的身子轻盈这一特别,牵着熊唐的鼻子到处乱走,熊唐的大刀破坏力极强,不过一会,台子上已经是坑坑洼洼到处是刀砍出来的黑窟窿了。 “小子,有本事就别到处乱窜!”熊唐刀刃直指慕惊鸿,可这一刀挥下去,还是连他的半根头发丝都砍不到。 慕惊鸿运用轻功,一是为了能消耗熊唐的体力,二来也是为了能摸清他的刀法套路,好找到死穴。 这几十招下来,慕惊鸿发现他的下盘虽稳,但是他的上身却是漏洞百出,只要虚晃他一招,让他露出胸膛,那慕惊鸿便有获胜的可能。 可慕惊鸿还没有出招,熊唐就率先抓住了他的右腿,慕惊鸿大呼不好,还来不及摆脱,熊唐就已经牵扯着他的腿,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出手的机会。 本来处于上风的优势瞬间逆转了。 凌剪瞳大惊,霍然起身,可一旁的宫初月只手便拦住了她:“你去哪?” 凌剪瞳心心念念全都是慕惊鸿的安危,她拼命挣脱开宫初月的手:“你没看到台上的形势吗?你放开我,我要去帮他,在这样下去,那胖子非得弄死惊鸿不可。” “你省省吧,你现在上去只会给他添乱。”宫初月手腕用力,将凌剪瞳拉回到了座位上:“你想去送死,我不拦着,可你总得想想爹吧,要是因为你一个人的鲁莽,连累了我们一帮人怎么办?” “可是……”凌剪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宫初月望着台上的形势,虽然慕惊鸿现在被钳制住了,可未必会输:“凌剪瞳,你放心吧,慕惊鸿可不是坐以待毙的主。” 果然,慕惊鸿蓦然一个翻身,将熊唐的手瞬间挣脱开来,他连连后退好几步,手中的大刀也掉到了地上,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慕惊鸿握紧手中的折扇,已然抵上了熊唐的脖颈,只需再进一分,熊唐便命丧黄泉。 这一局,显然是慕惊鸿胜了。 一直不看好慕惊鸿的慕湛以为这局必输无疑,没想到,他这个最不争气的儿子竟为天渊国赢上了第一局。 天渊国的众臣为慕惊鸿连连叫好,慕惊鸿将手中的折扇收回,双手抱拳笑道:“承让了。” 熊唐自然是气愤异常,他竟然输给了一个身材单薄的瘦子,这要是传到地玄国,他还如何镇的住那帮小喽啰。 慕惊鸿可不管这些,他的视线擦过众人,最后落在最后拼命鼓掌欢呼的凌剪瞳身上,他得意一笑,便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熊唐灰溜溜地回到使臣的身侧,使臣垂眸眼中的不甘一闪而过,而后起身道:“七王爷果然是英勇,我们输的心服口服,接下来,不知皇上想要派出哪位将军迎战?” 已经赢了一局,如果再赢一局,那便是二比一,也就没有比第三局的必要了。 148 你必须要娶我 http://.biquxs.info/

奉国将军已经上了年纪,要想赢得第二局,就只能派司徒千辰上场了。.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 慕湛递给大太监一个眼‘色’,而后大太监便扬声道:“下一场,镇国府昭毅将军上场比试!” 司徒千辰行过礼之后,便站在了台上,本以为地玄国的使臣会派出一个得力干将,可没想到上场的却是一个‘女’子。 男‘女’本就有体力上的差别,这场从根本上就是不公平的。 在场的众人最开始都是这样想的,可当锣鼓声起,看到‘女’子的一招一式,瞬间就改变了想法。 这‘女’子的武器乃是‘阴’柔至极的白绫,对阵司徒千辰的长剑是最好的利刃,看来这地玄国的使臣还是有点用兵的头脑。 ‘女’子身畔被层层白绫所包裹,司徒千辰想要近她的身,绝非易事。 台下懂得武功的人看的出来,这‘女’子可比上一场的髯须大汉要强上许多,这所向披靡的昭毅将军也有遇上对手的时候。 台上似乎陷入了僵局,而坐在席间的慕惊鸿歪头问向叶正白道:“大哥,你说这‘女’子一直跟二哥打太极是什么意思?不应该速战速决吗?” 叶正白望着台中间的‘女’子,那‘女’子虽以白沙遮面,可那双眼睛却如狼似虎般的狠厉,看到这双眼睛的人,都不由心生寒颤。 “刚才你在台上逗着熊唐绕圈子,又是什么意图?” “这个‘女’人是探二哥的剑法套路?可是不对啊,二哥的剑法连大哥你都看不透,别说一个区区丫头了,她这样做,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难道,她是另有深意? ‘女’子耐得住‘性’子,司徒千辰比她更耐得住,渐渐的,‘女’子发觉有点不对劲,自己身边的白绫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司徒千辰的剑法亦步亦趋起来了? 这个男的在使诈吗? ‘女’子陡然间双手一挥,漫天的白绫层层落下,至‘阴’之时便是至刚,她手指微微用力,那数条的白绫一会像是一条条灵活的蛇,一会又像是各式各样的剑,这样的变换,就相当于司徒千辰一人在台中应付好几个人。 不过司徒千辰脸‘色’从容淡定,剑刃在他的手中随意动了几招,‘女’子的白绫便全都‘乱’了阵脚。 这个时候就是绝佳的时机。 司徒千辰手中的剑刃已经挥出了剑气,只是瞬间,‘女’子手中的白绫便轻易被他劈成了两半! 司徒千辰挥剑而上,而‘女’子却只能倾身而退,白绫在两人之间款款流动,不经意间便遮住了司徒千辰的容颜,只‘露’出一双冷冽的双眼。 叶正白眼睛微眯,刚才是错觉吗?这一双眼睛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前不久见过一般…… 台上的气氛已经紧张到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起来,眼看剑刃就要刺向‘女’子的咽喉,‘女’子双手一挥,想要招来更多的白绫抵挡住司徒千辰的剑气,可惜,她无论用多少的白绫作为阻挡,他的剑气都能轻易穿透。 直到最后,‘女’子已经退到了台子的边缘,无路可走,剑刃直指,寒光凛冽,‘女’子双眉一蹙,身子已然失去平衡,从台上霍然跌落下去。 司徒千辰收起剑刃,足尖点地,一个漂亮的翻身,从容地从半空中接住了‘女’子的身子,安全落回到了地面上。 ‘女’子的纱巾在半空中飘落,双脚落回地面时,她的容颜已经完全展现在了司徒千辰的眼中。 ‘女’子眼底的惊愕直直地落在了司徒千辰的眼中,近在咫尺的距离,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一个男子,何况这个男子的容貌是何等的英俊,世间罕有。 “你没事吧?”他的语气平淡如水,可在‘女’子的心中就像是落入了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这毕竟是大殿之上,‘女’子慌忙地从司徒千辰的怀中站起来,重新将纱巾戴回,而后便镇静下心神,冷言冷语地回道:“这局,我输了。” “承让。” 地玄国连输两局,第三局自然也就没有比的必要了,使臣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倒是慕湛龙颜大悦,这连赢两局可是为天渊国长脸不少。 “二哥英明神武,怎么会输给一个小丫头呢?大哥,你说是不是?”慕惊鸿笑的开心,可侧眸就看到叶正白好像有点怔神,他拍了拍叶正白的肩膀:“大哥,这二哥赢了,看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啊?” 叶正白怔过神,眼睛恢复到了清明:“没有啊,二弟这一局是势在必得。” “我觉得也是,不过刚才我看二哥的剑法招式好像比以前更加‘精’进了不少,剑气更加的狠厉,不知现在的二哥再跟大哥你较量一场,这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大哥,你天渊国第一剑客的头衔可有点危险了。” 叶正白垂下眼眸,没有回答慕惊鸿。 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刚才司徒千辰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上面,这个眼神怎么感觉跟之前七星斗橱的红衣人有点相似呢? 他晃了晃脑袋,怎么会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红衣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二弟,再说这剑法招式跟红衣人根本就没有一处相像的地方,一定是看错了。 晚宴还在继续,可司徒千辰却提早退了场,这种热闹的场景,他坐在那里不自在也不想多待一刻。 他顺着锦月宫宫殿外的长廊走着,蓦然身后一阵劲风吹过,他脚步一顿,暗自觉得不对劲,他狭长的眼睛半眯,身侧一道白影晃过,他倒退了两步,躲过了白绫的袭击。 待到司徒千辰站定,才看到眼前站着的不是刚刚在台上与他比武的‘女’子吗? ‘女’子遮面的白纱已经摘去,‘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她此刻目光灼灼地望着司徒千辰。 “比试已经结束了,不知姑娘还有何事?” ‘女’子望着眼前孤傲的男子,蓦然开口:“我叫飞雪。” 司徒千辰不知这姑娘突然报出姓名来是何意思,只能顺着她道:“飞雪姑娘,我府上还有事情,你若是无事,我便……” “你刚才看到了我的脸,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赢了我,那你就要对我负责。” 司徒千辰剑眉一蹙,这话是什么意思? “负责?飞雪姑娘,这话从何说起?” “我知道你懂的这话里的意思,曾经我说过,只要有一个男人赢了我,并且看到了我的脸,那我就是这个男人的了,所以,你必须娶我。” 飞雪说出这番话的神情严肃无比,根本不像是在跟一个男人谈婚论嫁,倒是有几分做买卖的味道。 司徒千辰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你说你要嫁给我?” “对,你必须娶我。” 司徒千辰蓦然一笑,这比武还比出一个娘子来,这飞雪虽然是个冰山脸,但是长得还可以,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也就答应了,可他司徒千辰,不稀罕。 “飞雪姑娘,我是不会娶你的,烦请你让开,我要回府了。” 司徒千辰要走,有谁能拦得住他? 可这飞雪也是个犟‘性’子:“你为什么不能娶我?你已经打听过了,你根本没有娶妻,难不成你有心上人,所以才拒绝我吗?” 司徒千辰轻叹一声,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他转身,回望着不依不饶的飞雪:“我们才见过一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况且我也不喜欢你,你们地玄国的‘女’人是不是都像你这么直白,看见男人都是哭着喊着要嫁给他?” 飞雪脸‘色’微红,她的举动让他觉得轻浮了吗? “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只要你回答我,我立马走人。” 司徒千辰不想这个姑娘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他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有笑声传来,接着,他就看到凌剪瞳挽着慕惊鸿的胳膊,从锦月宫的拐角处缓缓走来。 两人有说有笑的,甜蜜异常。 司徒千辰的目光一下子钉在了凌剪瞳‘唇’角扬起的那抹幸福笑意上,飞雪顺着他的视线,自然也就落到了远处的凌剪瞳身上。 她恍然:“原来你的心上人是她?” 司徒千辰收回目光,语气更是冷冽了三分:“总之我是不娶你的,你还是回地玄国去吧。” 说罢,他转身扬长而去了。 飞雪就站在长廊的中央,眼睛望着凌剪瞳和慕惊鸿缓缓走来。 “七王爷,刚才真是好身手,飞雪佩服之至。” 他们停下脚步,眼前的‘女’子可不就是刚才在场上跟司徒千辰比武的人吗? “姑娘过奖了,其实姑娘的武功也不赖。” 两人寒暄了两句,飞雪的视线就不由转向了一旁的凌剪瞳,视线下移便看到她挽着慕惊鸿胳膊的手。 “不知这位是……” 凌剪瞳莞尔一笑,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凌剪瞳。” “凌剪瞳?”飞雪饶有深意地重复了两遍:“这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那姑娘,你叫什么?” 飞雪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望着凌剪瞳好奇的眼睛回道:“我叫飞雪,凌姑娘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啊。” 这话听起来好奇怪,待到凌剪瞳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飞雪已经转身走远了。 还真是怪人一枚。 本书来自 149 飞雪的阴谋 http://.biquxs.info/

地玄国的使臣在天渊国小住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慕湛特意命慕惊鸿和司徒千辰两人陪着使臣在都城内逛逛,游玩一番。 凌剪瞳也说服了云逸和凌之双,搬到七王府去住上一段时间。 七王府内,慕惊鸿最近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凌剪瞳一个人在府上待着很是无聊,虽然慕惊鸿每天晚上回府的时候,都会打起精神来陪凌剪瞳,可凌剪瞳知道,在外劳累了一天,慕惊鸿肯定也很疲倦了,俩人说不了几句话,凌剪瞳就催着慕惊鸿赶紧去休息。 这几天的光阴,寒冬已经悄然过去,春天跟着冬天的尾巴也就落到了凌剪瞳房前的那几株桃花上。 往日,慕惊鸿都是陪着凌剪瞳吃早饭的,可因为地玄国使臣的缘故,慕惊鸿常常吃到一半就要走了,他知道凌剪瞳有不吃早饭的习惯,便特意叮嘱她,一定将饭桌上所有的饭菜都吃完才能出门。 慕惊鸿走后,凌剪瞳就撑着下巴盯着眼前还有一半的饭菜,有点发愁。 柳儿也从奉国府跟着凌剪瞳到了七王府,她站在凌剪瞳的身侧,看着凌剪瞳一脸愁眉苦脸,便劝道:“小姐,这可是七王爷特意为你安排的早饭,你一定都吃完,否则我这个做丫鬟的就要倒霉了。” 凌剪瞳无力地瞥了一眼柳儿,长叹一声:“都怪慕惊鸿,让厨房做这么多的菜,这不是成心把我喂成猪的节奏吗?” 柳儿偷笑道:“小姐,七王爷这是好意,若是小姐养的白白胖胖的回奉国府,那将军和夫人岂不是开心?” 凌剪瞳搬到七王府是想跟慕惊鸿多一点二人世界的,谁知道那个可恶的皇帝,在她搬来的第二天就把慕惊鸿叫去陪那些使臣,这下倒好,十天的期限就快要到了,她这一天到晚的,跟慕惊鸿都没说上几句话,嘴巴全用在吃上了。 凌剪瞳右手摸了摸肚子,这都有赘肉了。 凌剪瞳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厅堂中蓦然就走进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柳儿打眼看去,只觉得陌生:“这位姑娘,你找谁啊?” “我找凌剪瞳,凌姑娘。”声音倒是罕见的清冽。 凌剪瞳一听是找自己的,便侧眸看去,咦,这不是几天前在锦月宫见到的那个飞雪吗? 她不是使臣的护卫吗?今日应该出去游玩才是,怎么到七王府来了? 凌剪瞳缓缓起身,疑惑道:“原来是姑娘你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飞雪颔首一笑,上前自然地握住了凌剪瞳的双手:“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吗?这都城里,我人生地不熟的,我只认识凌姑娘一个人。” “可是你不应该跟在使臣的身边,这个时候……” “凌姑娘,我是使臣的护卫不假,但是有熊唐保护,我也就是个摆设,我就是想出来找个人说说话而已,凌姑娘,应该不嫌弃我吧?” 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剪瞳哪里还有拒客的道理,她忙让飞雪坐下,而后便侧眸吩咐柳儿将剩下的早饭撤下,上一壶好茶来。 柳儿有点为难:“小姐,这饭,你要是不吃,七王爷恐怕就要……”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机灵,怎么这个时候这么没有眼力劲,客人在这里,她还能悠闲地吃早饭吗? “你先撤下去,等会我去厨房吃完就是了。”凌剪瞳轻声嘱咐道。 柳儿也只好按照凌剪瞳的吩咐办了。 茶上的很快,凌剪瞳亲自给飞雪斟茶,而后便屏退了众人,厅堂内就留下了她们俩人。 “凌姑娘,七王爷待你真好,连早饭这等小事都要亲自嘱咐丫鬟。” 凌剪瞳摇头笑笑:“飞雪姑娘,你就别嘲笑我了,慕惊鸿哪里是待我好,吃这么多,明明就是存心让我长肉嘛。” 嘴上虽然在埋怨,但是唇角的那丝幸福,飞雪却看在眼里,她不禁低头轻叹:“比起凌姑娘,我的命就苦多了,凌姑娘可以和七王爷比翼双飞,可我却……” “飞雪姑娘,你也有心上人了?”凌剪瞳到哪里都改不了她好奇和八卦的心。 “凌姑娘有所不知,我原本只能待着面纱见人,我师父跟我说过,倘若哪一天有个男子揭下了我的面纱,见到我的容貌,便要娶我才行。” 听飞雪这般说,凌剪瞳蓦然想起前几日在锦月宫的比武台上,司徒千辰救下飞雪的刹那,她的面纱也掉落了,那飞雪所说之人,岂不是司徒千辰? 凌剪瞳倒吸了一口冷气,还好,当日与这姑娘对决的不是慕惊鸿,要是慕惊鸿不小心揭了飞雪的面纱,那她,岂不是连哭的心都有了。 她呵呵一笑,有点尴尬:“飞雪姑娘说的心上人怕是司徒吧?他正好没有娶妻,姑娘要是喜欢他,不妨趁着这几日,追追看,他这个人别看外表冷漠,其实你多接近接近他,就会发现,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飞雪好看的秀眉蹙在一起:“没用的,我找过他几次,可都被他给拒绝了。” 凌剪瞳不禁想起,曾经她追司徒千辰的时候,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呢。 “飞雪姑娘,你多点耐心就好了。”毕竟跟飞雪不是特别的熟,凌剪瞳也不能透露司徒千辰太多的事情。 “我看并不是这样的,那日我问他,不接受我,是不是心里有人了?”飞雪故意一顿,想要看看凌剪瞳是什么神情。 凌剪瞳眉头一挑,有点不自然:“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只是视线在凌姑娘的身上停留了很久。” 凌剪瞳一怔,好像心底藏着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人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般,双手不由地握紧:“飞雪姑娘,我曾经和司徒是有那么一段,但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和惊鸿在一起很幸福,所以,你不要多想,我和司徒没有再回去的可能了。” 凌剪瞳连忙解释,在飞雪的眼里反倒是显得心虚。 “凌姑娘,没关系就没关系,你紧张什么?”飞雪眸光一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的凌剪瞳浑身上下不舒服。 “我没有紧张,我只是……只是……跟你解释清楚,怕你误会而已。” “误会?”飞雪冷笑一声,随后起身继续道:“司徒千辰这个人真是痴情的很,按理说,我长得一点也不必你差,为什么他非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飞雪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你想要追司徒千辰,你大可放手去追就是,我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凌剪瞳别过视线,有点不悦。 飞雪斜睨着凌剪瞳,蓦然俯下身,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被迫看着自己。 “凌剪瞳,只要有你在,司徒千辰的目光就不可能落到我的身上。” “所以,你想怎样?” 飞雪指尖轻抚凌剪瞳白皙的脸颊,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想跟司徒千辰做个交易。” “你……”凌剪瞳双唇微动,嘴边的话还未出口,蓦然只觉得脖颈一阵酸疼,眼前的飞雪的样子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天地旋转,大片黑暗侵袭过来。 飞雪将插入凌剪瞳脖颈处的银针拔出,而后便像是丢垃圾一样,将她推到了桌案上。 她轻蔑地望着昏厥过去的凌剪瞳,她还以为凌剪瞳会有两下子,没想到这司徒千辰喜欢上的人,也不过如此。 慕惊鸿和司徒千辰陪着使臣在都城最出名的景色游玩时,却不想天公不作美,竟下起了春雨。 使臣也只能回到驿馆,慕惊鸿和司徒千辰自然也就解放了。 “二哥,这时间还早,你回镇国府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不妨到我府上,我喊上大哥,我们兄弟三人好好的聚一聚,喝酒如何?” 司徒千辰本想拒绝,可终究拗不过慕惊鸿,只得跟着他回了七王府。 两人刚进府门口,柳儿就急急忙忙地往门口冲,正好撞了慕惊鸿一个满怀。 慕惊鸿倒退两步,看清是柳儿之后,眉头一挑不禁埋怨道:“柳儿,你这急急忙忙的,难道府上着火了不成?” 柳儿一看是慕惊鸿,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她连忙跪下,虽然不是府上着火了,但这事真真比着火还要十万火急。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了?” “王爷,将军,不好了,小姐,小姐她晕过去了!” 慕惊鸿心底一沉,立刻往凌剪瞳的房间而去,司徒千辰也紧随其后,房门打开,凌剪瞳正躺在床榻上,小脸苍白,一头墨发却已经有一半变成了银白。 “眸儿。”慕惊鸿一声轻唤,上前握住凌剪瞳有点冰凉的小手。 凌剪瞳双目紧闭,眉头深锁,让慕惊鸿看的好不揪心。 “眸儿,到底怎么了?!” 柳儿带着哭腔回道:“七王爷,今日有一个白衣姑娘上门来***,然后过了一个时辰,柳儿再进厅堂的时候,小姐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 “白衣女子?她是谁?” “柳儿不知,不过看起来,她和小姐是认识的。” 150 红衣人的真正面目 http://.biquxs.info/

白衣女子,而且还和凌剪瞳认识? 司徒千辰脑海里蓦然蹦出来飞雪的身影,只有她在那晚见过凌剪瞳,而且柳儿也不认识。 “七王爷,这下可怎么办?小姐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柳儿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后悔不已,早知道她就跟在凌剪瞳的身侧,这样凌剪瞳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凌剪瞳的发丝有持续变白的现象,而且原来光滑的皮肤也起了皱纹,这大概是中毒的迹象。 “快,去把大哥找来。”慕惊鸿厉声道。 柳儿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去了。 司徒千辰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凌剪瞳,蓦然转身离去了,此时七王府因为凌剪瞳的事情,上上下下变得忙碌了起来,司徒千辰却连招呼都没有打,直接就出了府门口。 镇国府。 司徒千辰从地玄国的驿馆回来,那里并没有飞雪的半点踪迹,如果驿馆没有,那她一定在这里待着等他。 果然,司徒千辰在庭院中,就看到坐在厅堂锦榻之上的飞雪,而黑鹰却被白绫老老实实地绑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黑鹰脸上的伤不重,却大半红肿了起来,他蓦然看到司徒千辰回来,眸光一亮:“二爷!” 司徒千辰却没有看他一眼,直接就走到了飞雪的面前,望着她正不急不慢地品着茶,眼底升起一抹可怕的阴鸷。 飞雪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嘴角弯起:“你回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司徒千辰冷冷地盯着她,不发一语。 飞雪起身,柔若无骨的手抚过他的结实的胸膛,眼中飘过一丝妩媚:“是不是我不请自来你的府上,所以你生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即将是镇国府的女主人,这早来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徒千辰垂眸盯着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剪瞳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飞雪笑意敛起,怎么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说的话就这么大煞风景呢? “司徒千辰,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竟能住上这么好的宅院,看来天渊国的皇帝对你们司徒家不薄啊,我刚才去后院看了看,嗯,我觉得那个清凉苑挺符合我的胃口,不如你就……” 飞雪的话还未说完,蓦然就觉得咽喉一紧,她一口气没有喘上来,。 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飞雪看上的清凉苑那曾经是凌剪瞳的住处,她倒是真会看,也真会选,可她配住在那里吗? “我告诉你,不要跟我玩心计,剪瞳的毒到底是不是你下的?” 飞雪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发怒的男人,明明已经濒临窒息的边缘,可她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浮上一抹讽笑,声音沙哑道:“司徒千辰,你这样掐着我,让我怎么说?” 司徒千辰霍然推开她,他的力气太大,飞雪后退好几步撞到桌角才停了下来,她捂住被勒红的脖颈,猛地咳嗽了几声。 “我劝你,跟我说实话,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飞雪呵呵笑了好几声:“司徒千辰,其实你心里早就认定这毒是我下的吧?那你还问什么?” “真是你,解药呢?” “要解药简单啊,只要你娶我,我立马给你解药。”飞雪直接就开门见山的提出而来条件。 司徒千辰从来还没有遇到过如此疯狂,不要命的女人,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要我娶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司徒千辰衣袖一挥,转过了身去。 飞雪知道司徒千辰没有这么好应付,可她手里握着的毕竟是他的软肋,她只要坚持,就不怕他不妥协退步。 “司徒千辰,我早就说过了,谁揭开了我的面纱,谁就得娶我,你逃不掉的,我飞雪注定是你的女人!” 司徒千辰五指紧握,如果可以,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女人给捏死! “我不妨告诉你,我的毒只有我能解,你现在每犹豫一个时辰,凌剪瞳就会老上十岁,你算算吧,离她寿终正寝还有多少个时辰?”飞雪嘴角薄凉一笑,步步逼紧。 “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而是让你遵守承诺。” 这世间能威胁司徒千辰的,没有一个好下场,她飞雪想做下一个,他不拦着。 司徒千辰转身,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飞雪,你现在已经在镇国府了,难道我还没有办法撬开你的嘴,让你说出解药的下落吗?” 飞雪早就想到会有这个结果,不过她自小就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什么罪和苦,她没有吃过,她如今会害怕吗? “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不过,无论过程怎么样,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娶我才会有解药。” “是吗?那我们就试试。”司徒千辰蓦然给飞雪一个手刀,飞雪晕在了地上。 司徒千辰指尖飞出暗器,将身后绑在柱子上的黑鹰解救下来,黑鹰挥开身上的白绫,单膝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二爷。” “把她拖进暗室当中,七十二种刑一一用上,务必在一个时辰内给我撬开她的嘴。” “是。”黑鹰单手拖着飞雪的身体,往后院走去。 司徒千辰就坐在厅堂的锦榻上,唤人换了一壶新茶,这一个时辰的时间,他要等下去。 新茶泡久,原本的醇香已经淡了下去,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黑鹰走进厅堂,脸色有点难看:“二爷。” “说出解药的下落了吗?”司徒千辰冷冷开口。 黑鹰冷汗已然冒出,他垂下头:“属下无能,七十二种刑已经用上,那这女子就像是铁打的一般,连声都不吭一下。”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他就该料到,能做到如此程度的护卫,那必定是经过千锤百炼的,这点酷刑对于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二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徒千辰抬手示意黑鹰下去,而后他幽深的眸子逐渐变得深邃起来,看来对付她,不能用平常的办法了。 幽蓝的烛光下,白术正研究着桌案上摆着的各种瓶瓶罐罐,忽的一阵阴风吹过,白术的眼睛往上瞟去,不知何时,那抹红色的影子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女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主上。” 红衣人将手中的女子抛到了冰凉的地面上,而后斜睨着他命令道:“给我用尽各种办法,问出解药的下落。” 白术半人半兽的恐怖的脸,凑近地上躺着的女子,她气息微弱,已然折腾的只有半条命,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一看就是用过酷刑的人了。 “主上,用了这么多的酷刑,她依旧不肯开口吗?” “如果她能开口,我还找你干什么?”红衣人一改往日的沉稳,怒声道。 白术凉凉地望了一眼红衣人,心里便有数,能惹得他的人,必定是跟凌剪瞳有关。 “主上,冒昧问一句,这女子可有什么弱点,或者是有什么希冀?” 红衣人垂下眼眸:“她一心想要嫁给司徒千辰,这个算吗?” “算”白术起身,而后向红衣人摊开了掌心:“请主上赐给我一根您的头发。” “你要这个做什么?” “既然这个女子受尽了酷刑都不肯开口,那我只有织个虚幻的梦给她,好骗她说出解药的下落。” 红衣人拿起桌案上的匕首,一刀便削下了一缕黑发,扔在了白术的面前:“我只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要是得不到解药,你就做好陪她一起下地狱的准备吧。” “是,主上放心。”白术低头应道。 红衣人转身扬长而去,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屋子里就剩下白术和昏厥的飞雪了。 红衣人走出白术的房间,径直来到了大殿之上,他走上台阶,坐在了锦榻之上,他单手扶住额际,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疼痛不已。 他单手挑开细绳,水纹面具落下,一张俊逸的脸显现在世间,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 他是七星斗橱的红衣主上,也是镇国府的昭毅将军司徒千辰。 绥城的事情过后,他便一手创造了七星斗橱。 原先他还妄想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慕家皇帝身上,可自从皇帝选择了保护自己的儿子,而不去为司徒千南沉冤昭雪之后,司徒千辰就彻底抛弃了这么多年保护慕家的念头。 他要报仇,而且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司徒军从表面上说还是慕家在控制,所以他要创造一个只听命于自己的组织门派,随时调配。 眼下慕蓁只是他的第一个目标,计划已经毫无阻碍地进行了一半,偏偏这个时候飞雪杀了出来,他不允许这个复仇计划有任何的闪失,他要让慕家皇帝亲手把自己的儿子送上黄泉路,这样的报仇才会大快人心。 慕蓁只要倒下去了,再然后就是太子,最后就是慕湛自己。 他要他们三个,一个一个都到下面亲自给司徒千南赔罪! 151 成亲的梦魇 http://.biquxs.info/

血,白皙脖颈下隐藏的缓缓流动的血脉,此刻正在叫嚣着手持匕首的七八岁女孩的理智。 她是孤儿,若不是师父在山林中好心将她捡回来,恐怕还在襁褓中的她早就是狼豺虎豹的腹中餐了。 血腥的味道混合着眼前满脸惊悚女孩的泪水,飞入她的冰冷的眼中,她知道这个女孩想要活下去,可是,师父的命令不得违抗。 她手中的匕首更加的贴近了女孩的脖颈,只要轻轻一下,这个女孩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飞雪,我求求你,看在我们都是一同进入门下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七八岁的飞雪眼中未因女孩的哀求而动过丝毫的波澜,她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七八岁的年纪手上就已经沾满了血腥。 “师姐,这是师父的命令,你必须死。” “我已经忍受不了师父无休无止的炼狱了,她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孤儿当人看,飞雪,难道你真的想要就这么一辈子当做她杀人的工具吗?你甘心吗?!” 飞雪看着师姐的切斯底里,眼中略有迟疑,可就在她犹豫的片刻,蓦然身后飞来一颗石子,直接打穿了师姐的眉心。 师姐就这样死了。 飞雪却因为那一刻的迟疑,而被师父罚了七七四十九鞭。 而后的日子,飞雪稍稍长大到了十三岁,那是女孩最好的年纪,飞雪的样貌也就变得更加出众,在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因为失手,而被仇家追杀,就在生死一刻之际,有人伸出了援手,救了她一把,并将她藏在林间小屋中,悉心照料。 他温润如玉,是个秀才,身上的书生气很浓,却很善良。 他们很快就相爱了,可是师父却再一次的出现,无论她如何哀求,师父最后还是当着她的面将书生给杀死了。 师父钳制住她的下巴,望着她无神空洞的眼睛,厉声警告:“这世间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飞雪,你不可以对任何人动心。” 自从那日起,师父便将面纱赐给了她,并且告诉她,倘若哪一天,有哪个男子能揭下你的面纱,看到你的容貌,那他便是你的夫君。 书生死后,飞雪便再无任何情感,只成了师父杀人工具,之后她一步一步地爬上云端,成了皇宫的护卫。 直到跟随使臣到了天渊国,见到了司徒千辰。 他比她更加的冷傲孤清,台上的比武,她虽招招狠厉,但是司徒千辰却还是赢了她,纱巾飘下,他便是她命定的爱人。 飞雪本以为,她的当众示爱,司徒千辰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却含笑持起她的手,柔声告诉她,她这一生受了太多的苦难,接下来,他会拼劲全力地护她,爱她,并且会为她争取到想要的自由。 飞雪简直难以置信,可没想到司徒千辰在第二日,就摆下喜宴,娶她为妻。 凤冠流苏,金色步摇,摘下面纱的飞雪,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新娘子,却格外的光彩照人。 花轿在外,她盖上喜帕,却遮不住脸上幸福的笑意,她在丫鬟的扶持下,上了花轿,她终于可以摆脱师父的控制,嫁给了她此生都可以仰望的男人。 司徒千辰红袍加身,身材挺拔,更加丰神俊逸。 他牵着她,一路走过庭院,到了喜堂之上。 他说,他会一生一世爱她宠她,定不会辜负她的深情。 她嫣然一笑,已是幸福。 飞雪以为,就此她就可以摆脱从前的厄运,跟司徒千辰过上与世无争的日子,可最终,该来的还是来了。 牵着她的手,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皱纹满满,她眉头紧蹙,情急之下掀下喜帕,便看到原本俊朗的夫君,如何变成了这般垂暮的老人? 飞雪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的只听高堂上传来一尖锐的笑声,飞雪回眸,便看到师父赫然坐在眼前! 飞雪心底一沉,俨然是惊恐至极。 “我的好徒儿,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怎么不请为师来看看能揭下你面纱的男子是谁呢?” 飞雪望向紧握自己手的垂暮老人,睁大了双眼:“是你,是你下的毒,对不对?!” “哈哈哈,我早就说过,世上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没有人能揭下你的面纱,就算是揭下了,为师也要再一次当着你的面杀了他,好就此彻底断了你的情根!” “不!”飞雪只身护在夫君的身前。 “飞雪,他已经中毒了,就算为师不动手,他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了,与其那般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为师给他来个痛快!” “师父,你杀不了他,因为我的血就是解药!”飞雪说罢,便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将赤红的鲜血喂进了司徒千辰的口中。 果然,不一会,司徒千辰就恢复了往日的容颜。 飞雪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下来,她庆幸地拥住他,眼泪和笑意一同在脸上展开:“太好了,太好了,夫君,你终于……” 剩下的话还未说出口,飞雪秀眉蹙起,腹部的温热和刺痛,让她松开了双臂,她垂眸看去,不知何时一把匕首刺进了她的腹中! 她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司徒千辰,她救了他,为何他要…… 周围的景象都开始发生了变化,除了司徒千辰那张阴鸷的脸,飞雪渐渐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待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就像是瘫了一般地躺在地上,只有眼睛能动。 幽蓝色的烛光,让她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她看到了蹲在自己身边的蓝衣斗篷男子。 “你终于醒了。” 刚才的情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她只觉得不好,开口便急切问道:“司徒千辰呢?司徒千辰在哪里?!” 白术放下手中已经燃烧殆尽的两缕墨发,凉凉回道:“主上的名字也是你可以叫的,没想到,你身上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都有点同情你了。” “你是谁?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飞雪瞪大了眼睛。 “没做什么,就是诱惑你把解药说出来而已,没想到,你的身体是百毒不侵之体,而你的血就是最好的解药,我总算是明白,你那老巫婆师父为什么要留你在身边,不许你动情了。” 飞雪惊诧,刚刚她在梦里,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所以一心急就…… 房门打开,司徒千辰一身红衣走了进来,他冷眼望着躺在地上的飞雪,而后视线移向白术:“解药给我。” 白术将早就采集好的解药递到了司徒千辰的手中,这透明瓶颈中的鲜红,让司徒千辰冷哼一声,没想到,这解药竟是她自己的血。 “司徒千辰,你竟然用巫蛊这种卑劣的手段!”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如果不用这种手段,怎么能骗到你的解药呢?飞雪,你还是太天真了,你当真以为我没有手段来对付你吗?” 飞雪已然气急,梦境中的他情意款款,可现实中,他却这般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同样都是一身红衣,她早就应该知道,司徒千辰除了对凌剪瞳有情之外,他怎会对他人另眼相看呢? “主上,既然解药已取了,那她该怎么办?”白术请示道。 司徒千辰瞥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随便你,别让我再看见她。” 飞雪望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不知为何,竟模糊了,耳畔仿佛也传来靡靡之音。 飞雪,这世间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所以,你不可以对任何人动心。 师父,我错了。 七王府中,叶正白面色沉重地将凌剪瞳的手放回到锦被之中。 “大哥,眸儿到底怎么了?” “她中毒了,而且这毒,像是特意配制的,必须要找到下毒之人,才能寻得解药。” 慕惊鸿紧蹙的眉头浮出心急的神情,刚才柳儿说,那是位身穿白衣的姑娘,柳儿一直陪在眸儿的身侧,不曾离开,若真是眸儿认识的人,柳儿又怎么会不认识? 慕惊鸿突然想到,那日在锦月宫外遇到的飞雪…… 当时她对凌剪瞳悠然说道:“我叫飞雪,凌姑娘你可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啊。” 她当时就是一身白衣,难道……是她! “大哥,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我得去一趟地玄国使臣的驿馆,帮我照顾眸儿,等我回来。” 慕惊鸿说完就要走,可这时,一直昏厥不醒的凌剪瞳咳嗽了几声,眼睛也缓缓睁开了。 “三弟,凌姑娘醒了。” 叶正白起身,慕惊鸿坐在床榻边,握住了凌剪瞳的手,心里顿时百感交集:“眸儿。” 凌剪瞳觉得浑身上下,四肢无力,躺在床榻上,连呼吸都开始觉得困难了好多。 “惊鸿,我这是怎么了?” “眸儿,你今日见的人是不是飞雪?” 凌剪瞳神色倦怠地点点头,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掠过铜镜的时候,蓦然看到了容颜苍老的自己还有满头的白发青丝。 凌剪瞳几乎是吓了一跳,她双手摸向自己的脸,还有头发,真的都变成了雪白。 脖颈的刺痛还依然存在,难道是那一针…… 152 你要,我给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发觉凌剪瞳已经通过铜镜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他忙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眸儿,你别怕,这都是暂时的,我现在立刻去飞雪那里,给你拿来解药,你等我,好不好?” 凌剪瞳的手摸索着,攥紧了他的手腕,声音极近颤抖:“惊鸿,我害怕,我是不是变不回来了?” “不会的,有了解药,你马上就会好的,相信我。”慕惊鸿捧着凌剪瞳的脸,眼底满是坚毅和笃定。 凌剪瞳目光四处躲闪,她不想从慕惊鸿的眼睛中看到自己这副垂暮的样子,又老又丑,根本就配不上他。 “飞雪会轻易地拿出解药吗?”她喃喃道,这是她最担心的,飞雪毕竟是因为司徒千辰,所以才对她下手,她也知道,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嫉妒心,那会是有多可怕。 慕惊鸿指腹抚过凌剪瞳的脸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想让她宽心:“解药,我是无论如何都会拿到的,眸儿,乖乖躺在这里,半个时辰,我就回来。” “上次你也说是半个时辰,可我一直等到晚上。”凌剪瞳略带哭腔。 “这次不一样,没有什么事情比我的眸儿更重要了,我会回来的。” 慕惊鸿劝住了凌剪瞳,而后便起身吩咐下人将房间里的铜镜搬出去,叶正白有点不放心,毕竟飞雪的武功不可小嘘。 “三弟,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 慕惊鸿侧眸望了一眼凌剪瞳,摇头道:“大哥,你守在府上,我或许能更放心一点,眸儿就交给你了。” 叶正白点点头:“好吧,快去快回。” 慕惊鸿出了府门口,便翻身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前往驿馆,而守在屋檐上许久的身影,看到慕惊鸿走远了,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叶正白没想到,慕惊鸿没走多久,七星斗橱的红衣人就胆大包天地找到了府上。 叶正白怕凌剪瞳受到伤害,忙把房门紧闭,而他拿着青干剑前往庭院与红衣人开始了缠斗。 百招过后,虽然难分伯仲,但是叶正白明显感觉到,今日的红衣人与那日相比,剑气明显弱了一个级别,可依旧强盛,不容小嘘。 红衣人挥着青烨剑,已然抵上了叶正白手持的青干剑,两剑碰撞在一起,顿时激起火光四射。 水纹面具下,红衣人的眼睛半眯,势要与叶正白斗个你死我活。 屋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凌剪瞳,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猛然惊醒,她支起半边身子,透过窗户能隐隐约约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在和叶正白纠缠不休。 她心底一沉,恍惚中就下了床,房门打开的瞬间,阳光射进,刺得凌剪瞳的眼睛刹那一阵炫白。 叶正白回眸,看到凌剪瞳竟站在房门口,担心之下便分了神,红衣人趁机踹在了叶正白的胸膛,而后飞身直刺站在门口的凌剪瞳! “凌姑娘,小心!”叶正白倒在地上,嘴角的血线留下,他却已经顾不得。 凌剪瞳听到叶正白的声音,视线陡然一转,却发现红衣人的剑刃何时向她飞扑而来! 凌剪瞳张大了嘴巴,双腿竟不停使唤地钉在了原地。 “噗” 剑刃插入右肩,炽热的鲜血溅到了凌剪瞳的脸颊上,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到眼睛恢复清明,她才清清楚楚地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竟是司徒千辰! 凌剪瞳微张嘴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抹血红染红了他的衣衫,溅落在地,开出了一朵朵的红莲。 “二弟”叶正白显然也没有想到司徒千辰这个时候会出现,他眉头一拧,就要上前,可红衣人不给他任何的机会,衣袍一挥,从屋檐上又跳下了几个戴着面具的斗篷人,上前就抓住了叶正白的胳膊,让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红衣人将剑刃抽回,司徒千辰的身子顿时就失去了支点,倒在了凌剪瞳的怀中。 “司徒……”她的白发垂落在地,沾上了他的鲜血,一时间乍眼的很。 “司徒”凌剪瞳双臂抱着他,轻声一遍又一遍的唤着。 司徒千辰剑眉皱起,他从怀中掏出一透明的颈瓶交到了凌剪瞳的掌心:“解药,剪瞳,你快点服下吧。” 凌剪瞳的小手拼命地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怎么也不肯先服下解药,她不想让他死,所有的债,她都可以用时间慢慢的还,可唯独这死债,她又如何能还得起? “司徒,你不能死,你听到了没有,你不能死!” 叶正白看到司徒千辰极尽要昏厥的状态,挣扎的力气也变得大了起来:“二弟!放开我!” 红衣人将还沾着血的青烨剑收回剑鞘当中,而后递给身边人一个眼色,随后就上来三个斗篷人,硬生生将凌剪瞳和司徒千辰拉开,并施展轻功,离开了七王府。 “二弟!凌姑娘!”叶正白疾呼一身,想要追上,可身后的斗篷人早就给他的脖颈挨上一个手刀,叶正白眼前一黑,便歪倒在了长廊当中。 七星斗橱的大殿之中,司徒千辰正褪下身上沾血的衣物,用金创药包扎着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而站在台阶下,低头的红衣人也将身上的斗篷褪下,水纹面具卸下,露出一张略带沧桑的脸。 司徒千辰瞥了他一眼:“玄参,你还真是一报还一报,我当初刺你一剑,你如今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 玄参抱拳颔首:“属下不敢,只是主上之前吩咐了,这一剑必须要逼真。” 逼真?玄参这一剑若是再用力一点,那司徒千辰这一条胳膊怕是要废了。 “要不是看你帮我取来青烨剑,我或许今日就杀了你。” 玄参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他只是默默的单膝跪下:“我这条命早就是主上的了,主上既然想要收回,那玄参给主上便是。” 司徒千辰冷哼一声,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可实际呢? 罢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留他一条性命,还能继续为七星斗橱做事。 司徒千辰一面将伤口包扎一面开口询问道:“解药可给剪瞳服下了?” “依照主上的吩咐,解药已经给凌姑娘服下了,毒性已除。” 司徒千辰拿着帕子的手一顿,下一刻随手将带血的扔到了水盆中,起身便走下台阶,他始终放心不下,还是亲自去看一眼比较好。 他在擦过玄参的时候,脚步一顿,而后视线下落,看到玄参腰间还挂着青烨剑,他只手便将青烨剑拿到了手中,他望着毫无表情的玄参:“把剑擦干净了,放到我的房间里。” “是,主上。” 司徒千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最后一眼,便绕过屏风往后面的院落走去。 岁月静好,凌剪瞳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司徒千辰特意在解药中加了一点**,好让凌剪瞳在解毒的同时,不那么快醒过来。 司徒千辰缓缓坐在她的身侧,看着她散落的墨色长发,喝下了解药,她的容颜果然恢复了。 他都记不得,像是这样的单独相处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的温热的掌心抚上她的脸颊,目光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她睡的很安心,毫无防备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他本来从白术那里得到解药,想要送到七王府,可转念一想,他就改变了主意。 或许是自私吧,他就是想多留一会她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分开的时间已经有半年的光阴了,他们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就更别提说话了。 他每次只能在角落里,看着她跟慕惊鸿在七王府中恩恩爱爱,她脸上的笑容,是在镇国府,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他懂得,那是幸福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为什么只有跟慕惊鸿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展颜? 他甚至不相信,她会在短时间里放弃他,而爱上了别人。 没有她,没有司徒千南的镇国府,冷的就像是个冰窖,他被困在里面,整日只有仇恨陪伴着他,他真的是受够了。 如果他现在回头,她还会回到他的身边,他们还能像是之前一样吗?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剪瞳,你是我的,谁也不会从我的手中把你抢走,你等等我,等到我扳倒了慕蓁,你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凌剪瞳睫毛轻颤,却依旧睡的很熟。 司徒千辰俯下身,在她的双唇上印上了一吻,很轻,像对待这世间最好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唇角勾起,起身转身而去了。 凌剪瞳现在住的房间,跟镇国府布置的一模一样,司徒千辰甚至为了她还在院中种了一棵梨花树,花骨朵已经长在树梢,想着天气再暖一点,或许,就开花了。 他想着,等到凌剪瞳搬进来,就能看到这满院子的雪白梨花了,等到那个时候,他可以陪着她在树下抚琴聊天作画,等到那个时候,她也可以依偎在他的怀中,露出那种幸福的笑容。 凌剪瞳,这世间的一切,只要你想要,我司徒千辰都可以给你最好的。 153 帮我照顾她 http://.biquxs.info/

半个时辰之后,慕惊鸿果然回到了七王府,可一进府中,他就看到躺了满庭院的下人丫鬟,他心下一沉,就往凌剪瞳的房间跑去,赶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叶正白昏厥在地上,而且凌剪瞳也不见了踪影。 “大哥。”慕惊鸿连忙扶起叶正白,疾呼了几声。 叶正白眉头微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惊慌的慕惊鸿。 “三弟”他语气有点虚弱,红衣人的那一掌打的他显然不轻,在慕惊鸿的搀扶下,叶正白坐到了椅子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眸儿呢?”慕惊鸿着急地问道。 叶正白有点歉疚地低下头,而后娓娓道来:“你走没多久,七星斗橱的红衣人就领着一帮人闯进了府中,把凌姑娘还有二弟给带走了。” “二哥?他怎么……” “二弟已经把解药找到了,本来是想送过来,没想到一进门就遇上了这种事情,他替凌姑娘挡了一剑,然后红衣人就把他们给抓走了。” 怪不得,他快马加鞭的去了驿馆,都把整个驿馆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见到飞雪的踪影,原来司徒千辰早就拿到解药了,慕惊鸿耐不住性子,转头就要走,叶正白拉住他:“三弟,你要去哪?” “眸儿和二哥在那帮人的手里,我怎么能放心,不行我得去找他们!” “你压根连七星斗橱的位置都找不到,怎么找他们?” “那我也不能在这里待着,眸儿和二哥在他们的手里,多待一刻便多一刻的危险,就算是大海捞针,我也要把他们给揪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叶正白捂住胸口起身,慕惊鸿扶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到了座位上:“大哥,你受了内伤,还是好好在府上养伤吧,我要是有什么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慕惊鸿话音刚落,蓦然就从府门口冲进来一群士兵,将他们两个给围住了。 为首的正是皇宫里的统领禁军侍卫,他看着慕惊鸿,开口道:“七王爷,您擅自闯入地玄国使臣的驿馆,而且出言不逊,皇上特命我等将您带回皇宫问罪。” 真是屋漏偏风连阴雨。 慕惊鸿双眉一皱,径直就要闯出去,可禁军侍卫却将刀横在慕惊鸿的胸口前:“七王爷,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让开!”慕惊鸿双目圆睁,显然是动怒了,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寻找眸儿更加的重要! “七王爷,如果您再这样,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慕惊鸿折扇已经在手,他冷眸相逼:“那你试试?” 禁军护卫抬手示意,众多的士兵一拥而上,发怒的慕惊鸿别说是这些个士兵就算是天王老子驾到,他也照打不误! 不一会,那群士兵便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慕惊鸿扫除了障碍,便要跨出门去,可这时,慕蓁出现在了慕惊鸿的身前。 “七弟,你竟敢连父王身边的禁军侍卫都不放在眼里了?真是好大的胆子。”慕蓁负手而立,下巴轻扬地看着慕惊鸿。 慕惊鸿看到慕蓁,两三步便到了他的面前,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怒声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眸儿和二哥被你抓到什么地方去了?!” 慕蓁眉头高挑,有点听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七弟,你的女人失踪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司徒千辰带着她私奔了,所以你才这般生气?” “你!”慕惊鸿五指紧握成拳,他霍然举起就要落在慕蓁的脸上,可叶正白及时拦住了他,慕惊鸿已经打了禁军侍卫,如果他在伤了慕蓁,那皇上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到那个时候,别说是救凌剪瞳和司徒千辰,连他都自身难保了。 “三弟,你冷静点。”叶正白低声劝道。 慕蓁唇角的笑意更加的张扬:“不愧是当大哥的,就是比小弟要懂事多了。” 说罢,慕蓁一挥手就挣脱开了慕惊鸿的钳制。 “凌姑娘和我二弟是被七星斗橱的人给带走的,四王爷,我知道你和七星斗橱的人关系匪浅,你可知道他们……” “叶大侠这句话可就说错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七星斗橱,再说我就算是认识,你觉得我会傻到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透露给我的死敌吗?” “你!大哥别跟他废话,他这个人不打不说!”慕惊鸿心底蹿起一股无名火,抬拳就要打,忽的,从屋檐上跳下数名的护卫,站在了慕蓁的背后。 “七弟,你以为我来七王府,会没有任何的准备吗?我的这些护卫可和那些禁军侍卫不一样,你若是现在跟我乖乖回皇宫,或许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否则……” “你以为我会怕吗?”慕惊鸿惹红了双眼,大不了鱼死网破。 “三弟,你别冲动。”叶正白看了一眼现在的局势,如果硬拼说不定吃亏的会是他们自己。 “三弟,你不妨先跟他们回皇宫,凌姑娘和二弟的事情就交给我。” “大哥,你身负重伤,不能……” 叶正白抬手打断了慕惊鸿的话语,而后继续低声道:“你放心,凌姑娘已经有了解药,虽然不知红衣人绑架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想必,七星斗橱还不敢对他们动手,你先去,我去查一查七星斗橱到底藏在哪里,这样我们才好救人。” 现在,或许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了。 尽管慕惊鸿心急如焚,可如今,也只能跟着慕蓁回皇宫了。 护卫带走了慕惊鸿,慕蓁回头拍了拍叶正白的肩膀,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叶大侠,我知道你武功盖世,可是我还是奉劝你一句,七星斗橱,不是你可以惹得起的,别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正白眯紧了双眼,看着慕蓁的身影越走越远了。 七星斗橱很神秘,想要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也只能依靠慕蓁这一条线索。 叶正白耐心地在四王府守了一段时间,果然看到了那日的青衣人当归进出四王府,他几次试着跟踪,当归的轻功出神入化,叶正白几次都跟丢了,可在最后一次,他却一直跟到了一处城内的荒宅当中,当归就是进了宅院,就消失了踪影。 叶正白进去查了查,可终究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和机关,不过已经大体确定,七星斗橱大体会在这荒宅之中,但是具体在哪,他就不得而知了。 慕惊鸿因为对地玄国的使臣无礼,所以被慕湛给关进了大牢。 叶正白进去看他,慕惊鸿几乎要疯了,凌剪瞳和司徒千辰在七星斗橱的手里,可他现在却只能待在这种破地方,什么也不能做。 “大哥,我不能待在这里,眸儿还在等着我,我必须要出去!” “三弟,我过来就是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七星斗橱的位置了,他们在城内的一处荒宅之中,我想今晚就动手,把凌姑娘和二弟救出来。”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也要去!” 叶正白垂下眼眸,他倒是可以劫狱,可是对于慕惊鸿来说,那就太不公平了,慕湛因为上次比武的事情刚刚对慕惊鸿有点好感,要是因为擅自逃狱而被慕湛所知,那慕惊鸿就算是救出了凌剪瞳,那也逃不过慕湛的惩罚。 “三弟,你安心待在这里,我自己一人去就可以了。” “大哥,你知道眸儿在我心里占据着多么重要的位置,如果她有个万一,那我也绝不苟活,什么爵位什么皇子,我都可以不要,大哥,带我去吧。”慕惊鸿抓紧了身前的木柱,言语恳切。 可叶正白却自有打算:“我这一去,不光是为了救二弟和凌姑娘,还有我和红衣人的私人恩怨,三弟,我一定会把他们救回来,当初我没有保住千南,我已经很对不起二弟了,现在,你就给我个机会吧。” “大哥,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 叶正白淡然一笑:“我手中的青干剑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碰上一个对手了,这次,我要痛痛快快的好好比上一场。” 慕惊鸿知道叶正白认准的事情,就算是有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大哥,我只能等一个晚上,如果明日你没有回来,我便去找你。” 叶正白笑的坦然,他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谢了兄弟,你放心,我明日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带着二弟和凌姑娘回来见你的。” 慕惊鸿相信叶正白,他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叶正白看天色也不早了,他也要回去做准备了,跟慕惊鸿最后嘱咐了几句,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些事情,他脚步一顿,却没有转身:“三弟,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知道你和初月一直关系不好,初月虽然做过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是她的心地还是善良的,所以,我想,如果万一,我回不来……你能照顾她,如果她再做什么傻事,答应我,要饶她一条性命。” 慕惊鸿不知道叶正白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为了让他安心,慕惊鸿也只得点头:“好,我答应你便是了。” 154 彻底死心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没想到,出了大牢的门就看到了早就等候多时的宫初月。 他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宫初月脸色有点难看,直直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毫不避讳,直到他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来这里找我,有事吗?”叶正白忘不了上次他们分开闹得很不愉快,这次宫初月肯放下面子来找他,必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宫初月什么都没说,拉着叶正白的衣袖寻了一处湖中央的小亭间,周围人流稀少,算是僻静。 宫初月微闭双眼,显然是在把那股火气给压制下去,然后才开口询问道:“我听说,你要找七星斗橱去救凌剪瞳和司徒千辰是吗?” 她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叶正白也不管她从哪里知道的,在这件事情上,他没有理由骗她,他点了点头。 宫初月一看他没有否认,秀眉蹙起:“叶正白,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七星斗橱是何其凶险的地方,你要逞英雄去救两个人?” “这不是逞英雄,他们其中一个是我的结拜二弟,另一个是我看做亲人一样的妹妹,我不能放手不管。” “妹妹?那是他慕惊鸿的女人,他慕惊鸿为什么不去救,偏偏要你去,他知道,你单枪匹马去那种地方就是去送死吗?”宫初月说到气愤的地方,忍不住伸出指尖戳着叶正白的肩膀。 “初月”叶正白沉吟片刻,蓦然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我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今日换做你被七星斗橱的人给抓走了,我也一样会去救你,因为我们都是朋友。” 宫初月盯着他的眼睛,眼底闪过一丝薄凉:“朋友?我在你心里只是朋友?” 他们距离太近,叶正白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她眼里暗含的伤切,他紧握的五指渐渐松开,后退了几步:“你几次三番救我性命,你我之间早就是生死之交了吧,说朋友,是有点轻浅了。” “叶正白,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你把兄弟情义看的比什么都重,为了他们,你甚至可以豁出命去,你说我们是生死之交,好,我宫初月从来没有求过人,今天,我求你,求你不要去,好不好?” 宫初月放下尊严面子,甚至是隐藏在心中太久的感情,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受够了,每日为他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上次,他去天机城,是这样。 这次,他要去找七星斗橱,也是这样。 可叶正白连犹豫都犹豫一下,直接回绝:“我要去救他们,这点怎么样也不会改变,初月,你还是回去吧。” 一盆冷水临头浇下,宫初月真是从头冷到脚。 “叶正白,凌剪瞳就对你这样的特殊,以至于比我还重要。”宫初月衣袖下的纤细的五指紧握成拳。 “这不一样。” 宫初月冷笑了两声,她不禁暗骂,宫初月你看看,看看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你为他几乎付出了全部,可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在他眼里,你还不如一个凌剪瞳来的重要。 “好,好”宫初月心已经凉透了,她一把拽下脖颈上挂着的白玉,喃喃道:“原来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说完,她眉头紧蹙,转身就将手中的白玉扔向了湖中! 叶正白错愕地望着水花溅起,荡起的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之后宫初月走到他的面前,厉声道:“叶正白,正如你上次所说,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所以,你要去送死,姑奶奶我不拦着了!” 说罢,她立刻垂下视线,与他擦身而过。 叶正白怔在原地,他还记得那块白玉,本是灵素师兄送予他的,是他的至宝,在雁鸣山庄的时候,他送给了宫初月,现在,她把它给扔到了湖中,这算不算是,缘分已灭,相忘于江湖。 也好,这样,他去找七星斗橱的红衣人,就再无牵挂了。 七星斗橱的院落中,司徒千辰正守在凌剪瞳的床榻前,抚弄着指尖的琴弦。 玄参一袭紫衣走了进来,他先是瞥了一眼还在沉睡的凌剪瞳,而后才开口道:“主上,当归回来了。” 琴声戛然而止,司徒千辰抚平还在颤动的琴弦,凉凉回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玄参颔首,退了出去。 司徒千辰起身,走到凌剪瞳的身前,俯看着她,这几日,他一直守在这院落当中,只觉得岁月静好,没有外人的打扰,凌剪瞳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陪着他,如果,这一切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可惜…… 司徒千辰的手指抚过凌剪瞳耳际的墨发,可惜,药效快过,而且她的毒也已经消除殆尽,他明日就要送她回七王府了。 司徒千辰轻叹一声,起身便戴上银色水纹面具,出了门去大殿见当归。 绕过长廊,还未到大殿之上,便听到了当归和玄参的声音。 “玄参,你可真是胆子够大的,能把主上伤成那个样子,我看你,怕是想要弑主,好取而代之吧?” “当归,我已经解释过了,是主上让我刺的一剑,我并无谋逆之心。” “你少拿主上的命令来说事,我问你,上次我看到你大半夜出去,还是去了七王府,你可是想要干什么?” 玄参面对当归的质问沉默了。 当归冷笑出声:“没话说了吧,我看你,是想倒戈,出卖主上是不是?你表面上忠诚,其实暗地里恨主上灭了你门派一族,所以你想联合他人给主上难堪。” “当归,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我当初投入主上的门下,就已经打算了要一心一意地侍候主上,并无二心,倒是你,这副猴急想要把我扳倒的样子,是不是也有异心?” “玄参,你想倒打一耙,门都没有!”当归显然被激怒,手中的暗器已然握在指尖。 司徒千辰眸光一暗,抬腿便进了大殿的大门,两人看到司徒千辰,便都安静了下来。 司徒千辰经过他们两人的时候,目光瞥向当归,当归虽然低着头,但仍然感受到了阵阵阴寒的冷气。 “玄参,你先下去吧。”司徒千辰坐在锦榻上,开口命令道。 “是。”玄参行礼过后,便退了下去。 司徒千辰望着依旧低头的当归,眉头一敛:“当归,以后要吵,就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在大殿上不依不饶像个怨妇一样,别怪我废了你的手。” 当归忙将手上的暗器藏起来,连连点头:“属下万死。” “好了,慕蓁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当归如实禀告:“已经全部准备妥当了,兵器,人马都已充足,现在就差个时机。” “时机?”司徒千辰唇角勾起:“他慕蓁是在等我什么时候发话吧。” “主上说的是,那您看……”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刚要开口,蓦然觉得大殿之上的第三根金柱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眼睛半眯,一阵清风吹过,他已然看到一丝白色的衣角。 “当归,你办事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司徒千辰陡然站起,说出的话让当归摸不着头脑。 “主上,您……什么意思?” 司徒千辰衣袖一甩,一根银针破空而出,直往金柱飞去,蓦然只听“当”地一声脆响,金柱后走出一人的身影。 当归回头,目露惊诧之色,这叶正白是何时跟进来的? 司徒千辰显然没有想到,这藏身的人竟然是叶正白。 “当归,你让尾巴跟进来了,该当何罪啊?”司徒千辰虽然跟当归说话,可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叶正白的身上。 当归一时愤恨不已,他何时做事会有这等疏漏? “主上,这事交给我就是了,死人是不会开口的。”当归转身,杀气显露无疑。 可司徒千辰却赫然对当归道:“退下!” 当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待在他犹豫的片刻,司徒千辰的已然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当归踉跄几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主上……” “我叫你退下,没长耳朵吗?!”司徒千辰已然发怒,当归瞥了一眼叶正白,只得捂着伤口,悻悻地离开了大殿。 叶正白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站在那里,前几日被玄参打的内伤已经痊愈,他今晚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而来。 “凌姑娘和我二弟在哪里?” 面具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颜,叶正白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可却听到他意味深长的话语:“原来你是为他们而来的。” “交出他们,或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司徒千辰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叶正白拼死交手,他一直敬重叶正白是他的结拜大哥,这么多年,情义一词怎么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司徒千辰不得不退一步:“就算你不来,我也准备将凌姑娘和司徒千辰在明日送回府上。” 叶正白没想到他会这般说,那之前,他绑架凌剪瞳和司徒千辰又是因为什么? 难道这是他布下的局吗? 155 叶正白惨死 http://.biquxs.info/

叶正白为了防止司徒千辰使诈,便直接开口:“空口无凭,我现在就要见到我二哥和凌姑娘。” 司徒千辰眉头一敛,这如何能见? 叶正白见他沉默了,冷哼出声:“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何况青烨剑在你手上,我今日是来想向你讨教几招的。” 司徒千辰视线下落,叶正白的手已经握在剑柄上,难道此战真的没有办法避免了吗? 青干剑已经出鞘,剑刃直指司徒千辰:“红衣人,出招吧,我的青干剑已经许久没有遇到对手了。” 司徒千辰犹豫的片刻,叶正白已经出招了,司徒千辰身子后倾,不断往后退去,青干剑的剑气凛冽,跟之前相比,好像要更厉害了。 可司徒千辰迟迟没有拔出锦榻旁的青烨剑,几十招过去,叶正白一直在攻,而司徒千辰一直在守。 红衣翩然,就算司徒千辰能挡住叶正白的大多数的招数,可依旧也有分神的时候,青干剑的剑刃划过他的胸膛,一道血口子刹那绽开。 司徒千辰眉头一蹙,飞身回到了锦榻身侧,指尖上刺眼的赤红,让他眸光更加的深邃。 “怎么?还不拔出青烨剑跟我一较高下吗?”叶正白将青干剑横在胸口,厉声道。 青烨剑就放在不远处的架上,只要司徒千辰愿意,伸手便能拿到。 可是…… 叶正白不给司徒千辰任何思虑的时间,他足尖点地,已然飞身冲他挥剑而去。 “当”一声脆响,青干剑抵在了青烨剑上,青烨剑上极尽完美的龙鳞,将叶正白和司徒千辰的眼眸映照了出来。 “看来你没有了青烨剑,也知道打不过我。” 司徒千辰知道,照此情景,如果不打败叶正白,那之后的事情就很难进行下去了。 两人刀光剑影在大殿内打的激烈,叶正白今日像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剑术比较之前,厉害了不是一星半点,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天渊国第一剑客才应有的实力。 司徒千辰也不差,两人一时之间难分仲伯。 百招过去了,两人的体力都在崩溃的边缘,叶正白之前的招数都是集中在青烨剑上,想着如何将青烨剑打败,司徒千辰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用尽了全力抵挡,可如果叶正白陡然换个目标,那他或许就…… 叶正白猛地将青干剑抵住了青烨剑,左手已然形成鹰爪的模样,趁司徒千辰不备,直接就卸下了他脸上戴着的水纹面具。 司徒千辰一惊,挥开青干剑,倒退几步,斗篷下,他的脸完全显现在叶正白的视线当中。 打斗声戛然而止,叶正白看着手中还有温度的水纹面具,再抬头看向红衣人的真正面容时,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怎么……怎么会是他? 司徒千辰眼底的错愕一展无遗,两人就这样直视着对方,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指使紫衣人去灵清山打伤灵素,抢夺青烨剑。 暗地联合慕蓁,私自送给慕蓁兵器,招兵买马,以随时做好逼宫的准备。 令青衣人当归逼迫宫初月,对凌剪瞳下手。 还有,那日在山林中,对他叶正白赶尽杀绝的红衣人。 他想过一千种一万中可能,可到了最后,他没有想到,这七星斗橱的红衣人竟就是自己的结拜二弟,司徒千辰。 “二弟,你……你怎么……” 当真相暴露在阳光之下,叶正白惊愕,不解,愤怒各种五味杂陈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他已经不知如何该跟司徒千辰开口。 司徒千辰眸光渐渐暗了下去,手中的青烨剑也垂地,他将斗篷掀下,完完整整地站在叶正白的面前:“大哥,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这句话说出口,叶正白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愤怒不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七星斗橱的幕后主使真的是你?” “是”他回答地很简洁。 叶正白现在有万般的疑惑萦绕在心头,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问哪一个。 “司徒千辰,你这样做对得起千南吗?” 提起司徒千南,司徒千辰刹那就想到了在绥城,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亲哥哥的头颅被挂在城墙上时的场景,他愤恨,怨天不公,以至于到最后,他在绥城大开杀戒,灭了净渊教一族,杀死司徒千南的直接凶手,他已经送他们去地狱了,可那些间接害死他哥哥的呢?却还在都城高枕无忧地作乐,他怎么能忍?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哥哥,我要报仇。” “净渊教不是已经被灭族了吗?还有什么仇要报?” 司徒千辰双目猩红,抬眸厉声道:“慕蓁,慕洛还有慕湛,都是他们的置之不理,所以才导致了我哥哥最后落得那等悲惨下场!” 叶正白指着自己的胸口:“那我呢?我是不是也是间接害死千南的凶手?” 司徒千辰明显怔住,他别开视线:“你不是,你已经尽力护我哥哥周全了,若不是你,恐怕我哥哥会去的更早。” 叶正白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他上前,扶住司徒千辰的肩膀,劝道:“二弟,这一切都还不晚,你尚能回头,听大哥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若是千南还在世,或许也不希望你整日活在仇恨当中。” “不,已经晚了”司徒千辰挥开叶正白的手,冷笑了两声:“你还看出来吗?我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我一定会让他们父子三人去下面给我哥哥赔罪的。” “二弟,我究竟怎么说,你才能听?你若是杀了慕家的皇帝,这天渊国可是要大乱的,到时候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啊?” 司徒千辰笑的三分冰冷三分无情:“那就让天渊国大乱好了,这慕家的天下也该换个人管管了。” 叶正白拧眉,觉得这话中不对:“二弟,你不会是想……” 司徒千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岔开了话头:“大哥,不妨你也加入我这七星斗橱如何?” “二弟,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的七星斗橱跟往日的净渊邪教有何两样?”叶正白声音渐近凛冽。 “我不在乎这个,大哥,你直接回答我,你会不会加入我的七星斗橱?” 叶正白抬眸满眼尽是凉薄:“如果我说不加入,你会杀我灭口吗?” 这个问题,司徒千辰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年的情义尚在,他下不了这个手。 叶正白见他犹豫了,便将手中的青干剑收回到了剑鞘当中:“二弟,希望你遵守承诺,明日将凌姑娘送回七王府,三弟他现在身陷囹圄,不要让他担心。” 说罢,叶正白最后望了一眼背过身去的司徒千辰,转身要走,可却没想到,玄参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匕首直刺叶正白的腹部! “噗” 司徒千辰察觉不对,待到他回头时,却看到玄参已然将匕首抽出,又插入了叶正白的心脏处。 那抹溅出的赤红瞬间惹怒了司徒千辰,他上前一脚踹开玄参,而后接住了倒下的叶正白,他一身发白的长衫,尽被鲜血染红,像是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乍眼的很。 “大哥,大哥”司徒千辰疾呼了两身,用手拼命地捂着叶正白出血的伤口。 叶正白胸口剧烈的起伏,嘴角也溢出了不少的血渍,他的手颤抖却紧紧地握住了司徒千辰的手腕,他望着极尽疯狂的司徒千辰,开口道:“二弟……别做傻事了……” “大哥,大哥,你别说话,你不会死的,我马上治好你!” 叶正白笑的有点凄凉:“本来我这次来,就没有……打算要活着回去……” “不会的!大哥!”司徒千辰痛彻心扉,视线也被一层水雾给蒙了起来。 “二弟……二弟……”叶正白想要说什么,可已经倒不上来半丝的力气,司徒千辰将耳畔低下,可叶正白双唇只是微动,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便没有了半点动静。 司徒千辰的脸上沾染的皆是血色,他听的真真切切,叶正白已经没有了呼吸。 两行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流下,他将叶正白平放在地上,而后一双狠厉直接打在了玄参的身上,他抓住玄参的衣领,直接把玄参摁在了金柱上! “玄参,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在忍让你,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玄参垂眸看着已经疯狂的司徒千辰,他知道,他杀死了叶正白,司徒千辰自然不会放过他,可是他知道,无论到何时,司徒千辰都不会下手杀他的。 “主上,我只是在为七星斗橱的以后考虑,毕竟他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如果就让他活着走出去,那我们之后所有的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玄参很会抓住司徒千辰的痛点,可司徒千辰手中的青烨剑已经燃起杀气:“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夺得慕家的天下,你杀了我大哥,你就必须以命相抵!” 玄参眼见青烨剑要落下,他蓦然抬高了音调:“司徒千辰!你难道还想杀我第二次吗?你可别忘了,叶正白已经死了,他帮不了你什么,可我却是最了解慕家的人,你我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我,七星斗橱这条船早晚得沉!” 156 下辈子,等等我 http://.biquxs.info/

桃花凋零,飞花入泥,凌剪瞳坐在铜镜前,将耳朵上的耳坠卸下,发簪首饰一一放在梳妆台前,墨发披下,她只是重新梳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发饰,拿起胭脂旁的一朵白花,插在发髻上。 柳儿也是一身素衣,低头站在一侧,今日全七王府上下都沉浸在一种沉重的气氛当中。 凌剪瞳一袭白衣,起身,绕过长廊,便走进了已经布置成灵堂的大厅,慕惊鸿和司徒千辰各跪在一侧,而叶正白的棺材就放置在最中央的位置。 火盆的火焰跳的旺盛,似乎将所有人的眼泪都一并收走,只留下寡默。 凌剪瞳在叶正白的牌位前拜了拜,之后便退到了慕惊鸿的身侧,看着面色沉重的他,刚刚准备的劝慰话语到了嘴边,全都咽了下去。 慕惊鸿在牢中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天明,叶正白没有如期的赴约,他察觉到不对劲,所以出狱去叶正白之前说的那个荒宅去寻找,可到了才发现,荒宅中并无一人,只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凌剪瞳和司徒千辰,还有叶正白的尸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慕惊鸿难以接受,他将凌剪瞳和司徒千辰安置好了之后,几乎疯狂一般地寻找七星斗橱的踪迹,可他派人将那处荒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任何的暗室进口,七星斗橱的唯一线索就这样的断了。 没有人知道,叶正白在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又是被谁个杀害的。 不过有一点,慕惊鸿很清楚,那就是叶正白的死肯定跟七星斗橱逃不了干系! 慕惊鸿将手中的纸张放入火盆之中,一直不断跳耀的火焰,将他眼底的恨照的一览无遗。 “砰”一声巨响,七王府紧闭的大门,被一个女子给踹开,女子匆匆跑到了灵堂之上,望着叶正白的牌位,几乎怔在了当场。 宫初月最终还是来了。 凌剪瞳抬头还未开口,宫初月蓦然就越过所有人,直接走到棺材的一侧,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里面的叶正白,她眸光紧缩,下一刻她几乎是伸出手拽住了叶正白的衣领,嚷声道:“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死?给我起来,叶正白,你听见没有,给我起来!” 凌剪瞳赶忙起身,拦住处于癫狂的状态的宫初月:“叶大哥已经死了,你这是做什么?!” 宫初月大滴的眼泪已经滚落下来,可眼中却始终露出恶狠狠地目光:“你滚开!叶正白怎么会死?他一定又在骗我!” 说罢,她继而转身又继续扯着叶正白的衣衫,凌剪瞳实在是看不过,推了她一下,喊道:“宫初月,你能不能别闹了,叶大哥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你要是再闹下去,就别怪我让人把你轰出去!” 宫初月怔怔地望着凌剪瞳,她大脑一片空白,可下一刻直接伸手拉住了凌剪瞳的衣服,目露凶光:“凌剪瞳,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被七星斗橱的人给带走了,叶正白何须冒这么大的险?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害死他的,为什么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才是最应该去死的人!” “你够了!”许久未说话的慕惊鸿,挡在凌剪瞳的身前,一把推开了宫初月。 宫初月踉跄了几步,无力地撞在身后的柱子上,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慕惊鸿和脸上满是歉疚的凌剪瞳,忽的笑出了声:“叶正白,你看到了吗?你冒死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结果你的兄弟根本就不领情,你白死了,死的不值啊。” 宫初月的笑声凄厉,回荡在空落落的屋子当中,司徒千辰从始至终没有抬头,他一直跪在那里,神色平静地往火盆里放纸,看着火团将纸完全包住,渐渐堙灭。 “宫初月,你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慕惊鸿声音尽量放平缓,保持着镇静。 宫初月最后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脸色发青的叶正白,便径直往门口走去,可她在经过凌剪瞳的时候,故意停了一下:“凌剪瞳,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宫初月与你不共戴天,我早晚都会打败你。” 说罢,她真的头也不回地出了七王府的大门。 凌剪瞳怔在原地,看向叶正白牌位的眼睛逐渐模糊了起来,宫初月说的一点都没错,若不是因为她,或许叶正白就不会死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 慕惊鸿将凌剪瞳拥进怀中,温热的掌心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她的墨发,轻声安抚道:“眸儿,没事了,有我在。” 出了七王府的宫初月,刚才的凌厉完全不见了踪影,她恍若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耳畔边的声音很乱,眼前的那些陌生的面孔不知为何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她两眼放空,似乎就能看到,叶正白那抹欣长的身影,就在她的前方。 宫初月眼角的泪珠大颗的滚落,她加快了步伐,为了能追上那抹身影,她几乎不顾一切地推搡开挡道的人群,别人的骂声,她听不到,她的双手拼命地望向抓着,可每当就在她靠近那个身影的时候,那抹身影却一晃,又离得她老远。 “叶正白,你等等我。” 宫初月一路追着,从热闹的街市一直到了少有人烟的僻静小路,直到最后,她的双腿浸泡在了水中,她眼前的那个幻影才彻底消失不见了。 “叶正白!”她突然惊慌失措,像是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她四下搜寻着那个身影,可这湖中,除了她自己,哪里还有其他人? “叶正白!你出来,好不好?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听你的劝阻,给凌剪瞳施行蛊术,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出来见见我,好不好?!” 空荡的湖泊,回荡着宫初月歇斯底里绝望地哭喊声。 冰凉的湖水不断侵蚀着宫初月身体内的最后一点温度,渐渐地,她的小脸冻得一阵青白,双唇也不由开始打颤起来。 可是她依旧没有停止寻找,她哆哆嗦嗦地抱紧双臂,脚步还是不停地往湖中央走去,她知道,那里或许有叶正白,叶正白就在前面等着她。 这个世间太过的冰冷无情,在她没有遇见叶正白之前,她以为,爹娘会是她终身的依靠,可直到后来凌剪瞳的出现,她彻底的心灰意冷,果然十七年的养育,还是抵不过血肉至亲,她什么都没有了,她不得不活的小心翼翼,叶正白就像是她那小小世界里唯一的一团火,他无条件地对她好,为她着想,哪怕她再任性,叶正白也绝对不会抛下她不管不顾。 可现在,这个唯一能给她温暖的人,死了。 她的世界彻底漆黑一片了,没有希望,没有未来,她能肆意伤害的人,再也没有了。 或许,她早就应该承认自己的心意,只是碍于颜面和奉国府千金的位置,如果,她早点坦白一切,抛下一切,或许,她现在就能跟叶正白浪迹天涯,过上幸福的日子了。 可是,人生能允许如果吗? 宫初月心如死灰,湖水已经逐渐蔓延到她的胸口,大片冰冷的感觉袭来,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一直这样走下去吧,或许就能见到叶正白了。 宫初月脚步一点一点挪动,可蓦然只觉得脚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眉头一拧,伸手捞了上来,没想到躺在掌心的竟是,那日她赌气扔到湖泊中的叶正白送予她的白玉。 白玉依旧是光滑如初,她再次摸着它,积蓄已久的眼泪一瞬间迸发出来。 他和她之前的种种,在雁鸣山庄的初遇经历,还是在天机城,她不远万里奔赴来救他,直到最后,他在奉国府当教头与她朝夕相处的碎片记忆,一如潮涌地袭入她的脑海当中。 她将白玉紧紧的攥在手心中,哭的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叶正白,现在我不需要逼你承认,你喜欢我了,如今换我来告诉你,我其实真的喜欢你好久了…… 下半辈子,我一定要再早一点遇到你,告诉你,奔向你,让我们的爱不再有任何的遗憾。 只是,下半辈子,你不许再那么木,乖乖地,站在原地等我。 这场雨几乎没有任何的征兆,就这样下了下来,闷闷的,倒不像是春雨,而是有点像是夏天的倾盆大雨了。 叶正白已经下葬了,后事也都安排妥当了。 慕惊鸿此刻坐在府中的八角亭下,对面摆着一个倒满的酒盅,昔日,都是叶正白坐在那里,跟他畅聊古今,说说游历四方的新鲜事,可如今,那个座位已经空了,昔日那些欢声笑语也渐渐远去了,堙没在了这场大雨之中。 慕惊鸿喝的有点多,脸上都有一抹醉酒后的潮红,可他依旧举起手中的酒盅,对着那个空着的位置,一遍又一遍地敬着酒,而后仰头倒进了口中。 凌剪瞳撑着一把伞站在八角亭外,看着慕惊鸿伤心地直灌酒,心里竟也翻江倒海地不是滋味。 157 放大招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走到八角亭下,站在慕惊鸿的身侧许久,然后她将伞放在一边,便拿起石桌上的一壶酒,倒入了另一酒盅,仰头一饮而尽。 慕惊鸿微闭双眼,拿着酒壶的手有点无力地垂落:“眸儿,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和大哥在这亭下喝酒的那天吗?” 凌剪瞳又倒了满满一碗,坐在慕惊鸿的身侧,看着那个空缺的位置,笑道:“当然,那个时候,我还误以为叶大哥是偷酒的浪子,然后你便拉着我和他到了这亭下喝酒,那日我都被你灌醉了。” 现在想一想,明明是已经是去年的事情,可现在依旧感觉像是昨日发生的一般。 “大哥很喜欢喝酒,我曾经为了偷学他一招半式的,就从宫里偷出贡酒来,贿赂他……可惜,现在,我再也不用在府内藏上几坛好酒了。”慕惊鸿说着,唇角扯起一抹苦笑,将手中的酒仰头喝尽。 凌剪瞳知道慕惊鸿很难过,现在睹物思人,怕是更加的心如刀割了吧。 可这样一遍又一遍的灌酒,除了能一醉解千愁外,叶正白也不能再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了。 “惊鸿”凌剪瞳拦住他的酒盅,不禁劝道:“少喝点吧。” 慕惊鸿微红的双眼望着凌剪瞳,那目光像是要把她吃了一般的笃定:“眸儿,今日是大哥下葬的日子,你就许我喝这最后一次,之后,我便滴酒不沾了,如何?” 他显然是哭过了,那红红的眼圈看的凌剪瞳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的心疼。 她拦住慕惊鸿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又是一壶酒就这样喝没了。 凌剪瞳坐在他的身边,一语不发地看着他越喝越疯,直到最后,石桌上摆满了歪七扭八的空酒壶,慕惊鸿喝的连天地都颠倒了过来,才作罢。 慕惊鸿的脑袋一歪,正好倒在凌剪瞳的大腿上,他眼角的泪水几乎止不住地往下流。 凌剪瞳眸光黯淡,纤细的往五指抚过他的墨发,温柔至极。 “惊鸿,你别难过了,叶大哥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慕惊鸿伏在凌剪瞳的膝间,喃喃道:“眸儿,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用?” “没有,你在我眼里,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权势,地位,曾经这些东西,我从来不放在眼里,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心,所以我肆意挥霍,可直到今日我才发现,我生在帝王家,我又是王爷,如果我没有这两样东西,天生就是被人给欺凌的,天生就处在被动的局面,这像是是这次,我被困在牢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去赴那虎潭狼穴,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惊鸿,你别这样想,我跟着你,也不是看中你的身份,你若是不喜欢,大不了我们不在都城待着了,我们一起浪迹天涯,我们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好不好?” 凌剪瞳说的这些,慕惊鸿也曾想过,朝堂太过黑暗,他不想跟慕蓁还有慕洛一样,沉浸在尔虞我诈当中而最终迷失了自己,他想跟凌剪瞳一起远走高飞,可是在此之前,他不能让叶正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眸儿,我答应你,终会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只是在此之前,我想为大哥报仇。” “你想找七星斗橱?”凌剪瞳拧起了眉头,她虽然在昏迷的这几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单单从叶正白的经历来看,就知道这七星斗橱到底有多可怕。 叶正白都为此失去了性命,她不能让慕惊鸿再去冒这个险。 “惊鸿,我们就此罢手吧,不要去查什么七星斗橱了,我真的害怕,害怕有一天你也……” “大哥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死的不明不白,我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可是,你不是已经去过那个荒宅了吗?七星斗橱并不在那里,这唯一的线索已经断了,你如何再去寻找?” “慕蓁,他才是唯一的线索。” “可慕蓁怎么会轻易地告诉我们呢?” 慕惊鸿没有再说下去,这件事,他早有打算,他现在不说出来,是不想让凌剪瞳为自己担心。 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叶正白的墓前,司徒千辰跪在那里,雨水顺着他的眉角滚下,他手中握着那日叶正白遗落在七星斗橱的青干剑。 青干剑的剑身已经完好如初,原来有的裂痕,司徒千辰已经派人寻来最好的玄铁修复,现在他把青干剑带到叶正白的墓前,就是为了将它也葬在叶正白的墓前。 青干剑已经是叶正白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没有它,那叶正白岂不是不完整。 “大哥,我对不起你,青干剑我给你带来了,你可看见了?” 司徒千辰双手挖着有点泥泞的土地,将青干剑放在坑中,然后埋了起来。 “大哥,你在这里看着吧,看着我如何将天渊国的天下从慕家的手中夺过来。” 司徒千辰说罢,在叶正白的墓前拜了拜,又跪了许久。 叶正白的事情过去了几天,司徒千辰和慕洛这几天一直走的比较近。 散朝之后,司徒千辰和慕洛被单独留了下来。 慕湛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总是打不起精神来,他将大臣交上来的奏折大多数都给太子慕洛代劳,慕洛看过改过之后,再说给慕湛听,慕湛再做最后的决断。 慕洛正说着南方的城池正遇到了旱灾一事,慕湛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时间打断了慕洛的话语。 守在一旁的大太监看到慕湛咳嗽的如此厉害,忙招呼过来丫鬟,将药拿上来。 丫鬟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锦盒,锦盒内是一颗药丸,大太监服侍着慕湛吞下,慕湛的脸色顿时就好上了些许,也不咳嗽了,精神也强打起来不少。 慕洛和司徒千辰互望一眼,慕洛有点担忧地问道:“父王,您这病可是让太医院的御医瞧过了?” 慕湛点点头:“不碍事的,不过是一些顽疾罢了,这陈御医给朕配的药甚是管用,无需再喝那些汤汁苦水了。” 慕洛装作很是惊讶的模样:“哦,什么药竟是如此神奇,不知父王能否让儿臣开开眼吗?” 慕湛也没有反对,抬手示意丫鬟再去寝殿中取上一粒,让慕洛看看。 慕洛拿起眼前的药丸,放在鼻下细细地闻了闻,而后又仔细瞧了瞧。 “洛儿,你何时也懂得这药理之道了?” 慕洛颔首回道:“儿臣见父王的病有加重的趋势,所以儿臣私底下也研究了几本药理之书,也常常跟都城内的名医交流过各种疑难杂症,不过是想给父王分忧罢了。” 慕湛甚是满意地点点头:“洛儿,真是孝顺至极,朕很是欣慰,不知洛儿对这药丸有何见解,不妨说出来听听。” 慕洛眉头一拧,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他将手中的药丸放回到锦盒中,而后拱手请求道:“父王,儿臣想请陈御医来殿前一叙,有些疑惑,恐怕只有问过本人,才能解答。” 慕洛卖了一个关子,慕湛听他这般说,也只得眼色示意大太监将陈御医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陈御医只身前来。 行过礼后,就一直颔首站在原地:“不知皇上找臣来,可是有何事?” 慕湛的病大多数是由陈御医打理,因为他的药丸有效,所以现在甚得慕湛的欢心。 “陈御医,太子对你的药丸很是感兴趣,所以朕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和太子讨论一些药理之道。” 陈御医一听是关于药丸的,刚才脸上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减了不少,他侧眸依旧恭敬:“太子,不知对臣配的药,有何见解?臣洗耳恭听。” 太子慕洛拿起药丸,左瞧瞧右瞧瞧,就是不着急开口,倒是把陈御医给急的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陈御医,我这几日也是看了几本关于药理的书,若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客气了。” 慕洛又将药丸放在鼻下轻嗅了一会,微闭双眼说出了几味药材,就在要说出最后一味药的时候,他眉头一蹙:“陈御医,这药丸里怎么好像还放了一味夹竹桃啊?” 陈御医的神色一变,语气也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慕湛不知夹竹桃是什物,便开口问道:“陈御医,这夹竹桃是什么?” 陈御医没想到这药丸里只是添加了少量的夹竹桃,慕洛的鼻子却是这般灵敏,连这味药都闻得出来,若是将夹竹桃的真正作用说出来,那他便不能活着走出大殿了。 慕洛见陈御医一个劲地光擦额际上的冷汗,便笑道:“陈御医,你也算的上是一介名医了,怎么连最基本的夹竹桃都说不上来了?” “太……太子,这夹竹桃,夹竹桃……”陈御医的声音渐渐堙没了下去,他实在没有勇气说下去。 慕湛听的云里雾里的,很是着急:“这夹竹桃到底是什物?陈御医,你怎么变得结结巴巴的了?” 陈御医扑通一声跪在了慕湛的面前,一个劲地磕头说着罪该万死。 158 逼宫 http://.biquxs.info/

太子慕洛捏住药丸,而后向满头雾水的慕湛解释道:“父王,这夹竹桃乃是一种毒药,重了会害人性命,所幸,这药丸当中,夹竹桃的分量极轻,每日服用这一粒,会使父王的身体日渐消退。” 慕湛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慕洛,难怪自从吃了这药开始,精神就一日不一日,而且还对这药丸产生了依赖性,如果一日不吃,那便会浑身发软,提不起精神来。 陈御医跪在那里已经抖成了筛子:“皇上,臣万死,臣万死。” 慕湛恼怒至极,拍案而起,指着陈御医厉声道:“你这是在谋害朕,来人啊!给我押下去,斩了!” 殿门口的侍卫很快就跑了上来,捉拿住了陈御医,慕洛挡在陈御医前,拱手道:“父王,这件事想必另有隐情,他区区一个御医,怎么会动如此大的胆子,想必身后一定有人暗地操控才是。” 慕湛当真是气糊涂了,他扶住额头,伸手示意让太子去审问一番。 慕洛屏退那侍卫,而后围着陈御医转了一圈,才开口道:“陈御医,我记得十天前,你的夫人刚刚生产,为你添了一个儿子吧?” “是”陈御医低头轻声回道。 “你可知道,这谋害皇上,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你那不满足月的孩子,跟着你一起共赴黄泉吗?”慕洛扬起下巴,威胁道。 陈御医知道自己是注定难逃一死了,可他不希望陈家连个后都留不下。 他猛地抬头,拽住了慕洛的衣角,恳求道:“太子殿下,我求你,我求你看在我犬子年幼的份上,饶他一条性命吧。” 慕洛眼睛半眯,摇头道:“不是我不肯饶,而是要看你肯不肯讲出实情了。” 陈御医眼里的希冀彻底分崩瓦解,他紧攥住的手也无力的垂下,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 慕洛靠近他的耳畔,低声道:“陈御医,如果你肯说出幕后的主使是谁,那我便在父王面前给你说点好话,留下你陈家的香火,否则……” 陈御医对上慕洛的凛冽的眼眸,下一刻便什么都招了。 “皇上,指使臣在药丸中参入夹竹桃的,正是……正是四王爷。”陈御医说罢,俯首磕头在地。 慕湛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竟会联合御医来致自己于死地,而且慕蓁平日里都是恭谦,如何背地里就这般阴险毒辣了? 慕洛站在一侧,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只要陈御医说出慕蓁的名字,那他就是等着看好戏的人了。 “这个蓁儿,为何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慕湛知道真相后,已然怒火攻心,他吩咐侍卫将陈御医拉出去斩首,而后便下命让慕蓁进宫前来觐见。 司徒千辰站了出来阻拦道:“皇上,依臣看,此事绝不是下毒那样简单。” 慕湛遭受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已经有点恍惚了,他眉头紧蹙,斜睨着司徒千辰:“昭毅将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王爷既然能给皇上下毒,那便是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平日里,他将太子殿下视为无物,暗地里没少拉拢朝堂大员,依臣看,四王爷恐怕是想要在皇上病危之际,逼宫造反。” 当从陈御医口中听到,这夹竹桃的毒是慕蓁让下的时候,慕湛就已经想到了。 “昭毅将军,你想如何?” “既然四王爷已有谋逆之心,那我们不妨将计就计,打四王爷一个措手不及。” 慕湛听完,不禁冷笑出声:“昭毅将军,昔日蓁儿对你们司徒家是赶尽杀绝,如今你这是拿住蓁儿的把柄,在落井下石吗?” 司徒千辰跪在慕湛的面前,拱手恭敬道:“臣不敢,司徒家誓死为皇上效忠,发现这种不轨之人,理应帮助皇上斩草除根才是。” 好个斩草除根。 慕湛不想理会司徒千辰,眸子一转便落到了许久未开口的慕洛身上:“太子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慕洛神情沉重:“儿臣身为太子,竟不知四弟会犯下如此大错,实属该死,我与四弟骨肉至亲,自然不愿意看到四弟一错再错下去,为了天渊国的基业,所以儿臣不得不……” 谋逆之心,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为惜。 更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慕蓁这一劫,慕湛是保不住了。 很快,慕湛病危的消息不胫而走,慕蓁买通的太监很快就跑到了四王府,为慕蓁说了,慕湛已经快要不行的消息。 慕蓁听后,立刻派人打赏了太监十两纹银,而后便欣喜地走到青衣人当归的面前道:“你给的药还真是厉害,这还不过半年的时间,父王的身体就已经不行了。” 当归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唇角轻勾:“这都是主上吩咐的,我只是跑腿的,你要谢就好好谢谢主上吧。” “是是”慕蓁连连点头:“那不知我何时能见到七星斗橱的主上?” 当归缓缓起身,走了两步才开口:“这件事不急,眼下有件事你若是办成了,我家主上自然会让你来见他。” “何事?” “如今慕湛病危了,现在就最好的逼宫时机,四王爷,你前些日子不是跟我说,兵马已经买足,就差一个机会了吗?现在机会来了,今晚如何?” “今晚?”慕蓁有点迟疑:“是不是太急了?” 当归侧眸,冷厉道:“亏你还是个王爷,出其不意的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别看当归只有短小身材,可周身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还是让慕蓁不得不屈服:“是是,你说的对,那今晚我领兵逼宫,不知七星斗橱会不会……” “这点你放心就是,我家主上早就为王爷你准备好了,王爷你只需要大胆地攻下慕湛的寝殿,让慕湛写下让位诏书,到那时,王爷你可不就是这天渊国唯一的王了吗?” 当归说的言简意赅,字字都说进了慕蓁的心中,他早就已经不甘长期屈于太子慕洛之下了,等到他登位做了皇帝,他第一件事就是将慕洛尝尝什么是屈辱的滋味。 夜幕降临,慕湛的寝殿早就已经暗中埋伏好了一等一的护卫,只等着慕蓁来自投罗网。 而皇宫的外围,太子慕洛的辅国军和司徒千辰的司徒军在早早就设下了埋伏。 等到夜半三更,果然慕蓁的兵马陡然举火,将皇宫外守卫的侍卫斩杀殆尽,大门大开,平日里,慕蓁都是下马步行进入,可今日,他终于能扬眉吐气地领着大军攻下他梦寐以求的皇位。 皇宫里瞬间一片厮杀火海,慕蓁几乎很是顺利地领着人马一路杀到了大殿前,他望向烛火阑珊的慕湛寝殿,微眯了双眼,等了这么多年的皇位就在眼前了。 他只身下马,带着几十名护卫,闯进了慕湛的寝殿。 杀气涌现,慕蓁一身金色铠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慕湛的床榻前,他垂眸看去,这年迈的父亲却双眼紧闭,似乎还在睡梦当中。 外面如此大的阵仗,他还能在此处睡的如此安稳? 慕蓁身侧的护卫想要向前拿起慕湛,却被慕蓁给拦住了,他将头盔摘下,而后跪在了慕湛的床榻前:“父王,儿臣有要事禀报。” 慕湛缓缓睁开双眼,已经满是疲乏之态,他微微侧目,看到这寝殿之中沾满了拿着兵器的陌生护卫,他眼底一沉,继而落到了跪在身侧的慕蓁身上。 “蓁儿,你有何要紧的事情,还需要带这么多的护卫,围了朕的寝殿?” 慕蓁低头拱手道:“儿臣得知,太子意图不轨,为了父王的安全,所以儿臣才半夜来到皇宫,只是为了保护父王。” 这阵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摆明就是逼宫,怎么从慕蓁的口中就说出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来? “保护朕?若是真要保护朕,你为何带着兵器?” 慕蓁知道慕湛已然猜到,事情已经走到这等地步,索性也就放开了,慕蓁起身,两三步走到了他的床榻前,低眸凝视道:“父王,儿臣没有半点不轨之心,儿臣只是看父王已经年迈,为了父王今后的安康着想,也是为了天渊国的社稷,父王理应应该让出皇位,颐养天年才是。” 慕湛望着慕蓁眼底的欲望,锦被下的五指紧握:“别说朕不打算退位,就算是要退位,上有太子,还轮不到你来坐这个皇位。” “儿臣刚才已经说了,太子有不轨之心,他已经不配当天渊国的皇帝了,放眼众王爷,也就我能有能力统领天渊国,父王,你就别犟了,儿臣也是为你好。” 慕蓁说罢,抬手示意,护卫接着就端着笔墨纸砚还有玉玺,来到了慕湛的床榻前。 慕湛看着玉玺,不禁笑出了声:“慕蓁,你狼子野心,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慕蓁眉头一挑,感觉不对劲:“你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蓦然从屏风后面窜出几十个人影,将慕蓁还有他的护卫包围了起来。 159 慕蓁归西 http://.biquxs.info/

当慕蓁意识到自己中计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带进皇宫的人马,在顷刻间就被守在外围的辅国军和司徒军给联合围剿,杀的片甲不留。 慕蓁眼睁睁地看着大太监扶着躺在床榻上的慕湛起身,眼底闪过一抹错愕,他精心布置了这么长时间,不是说慕湛已经病危,而且皇宫里的大部分守卫也被他慕蓁所斩杀,那围剿他的那些人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不等慕蓁从疑惑中走出来,慕洛和司徒千辰就已经跪在了慕湛的面前。 “父王,叛军已经全部清剿。” 慕蓁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慕洛,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慕洛是你给我下的套吗?!”慕蓁已经恼羞成怒,正要扑上跟慕洛拼个你死我活,蓦然身旁的侍卫就已经钳制住了慕蓁的双臂,让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慕洛转头望去,眼底尽是胜利者的轻蔑:“慕蓁,你以为父王不知晓你的谋逆之心吗?” 慕湛示意慕洛起身,而后在大太监的搀扶下,走到了慕蓁的面前:“蓁儿,朕真是看错了你,没想到你竟暗藏谋害朕的毒心。” 慕蓁目光流转,如今成王败寇,人赃并获,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得不赶紧放低姿态,去乞求慕湛的原谅:“父王,儿臣没有想要谋害您,儿臣真的是想要为您好,为您的身体着想啊。” “那你派人在朕的药丸中下夹竹桃,也是为朕好?” 慕蓁彻底怔住了,这件事,慕湛是如何得知的? 慕湛长叹一口气,挥手示意让侍卫将慕蓁押下去,明日在朝堂上,再决定慕蓁的罪。 慕蓁自然是不甘心,他嚷着挣脱着,可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他再多说什么也是谋逆之罪了。 很快,慕蓁因为谋害当今圣上之罪,被判出凌迟,定于后日执行。 慕蓁被关在死牢中,他早已经没有了当王爷时的盛气凌人,他此刻窝在死牢的角落中,狼狈不堪。 牢门的锁链被打开,走进来一抹欣长的身影,慕蓁没想到第一个来奚落他的人,竟不是最后的赢家慕洛,而是慕惊鸿。 慕蓁的头发凌乱,当他看到是慕惊鸿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依旧是一副不屑的神情。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你,怎么,七弟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 慕惊鸿低眸俯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小丑一般,他本来想好了如何能扳倒慕蓁的计谋,可还没有实施,司徒千辰和慕洛就提前下手了,速度之快,让慕惊鸿都不禁咋舌。 “慕蓁,你觉得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会来送你一程吗?” 慕蓁把玩中腕间戴着的铁锁链,眉头高挑:“是啊,这世上除了慕洛和司徒千辰之外,就数你慕惊鸿最盼着我死了,如今你终于如愿了,你可以尽情的嘲笑我,把之前的屈辱通通要回来吧。” “我今日来找你,不是做那种无聊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七星斗橱在哪里?” 七星斗橱?慕蓁心里默念一遍,他记得,在逼宫之前,当归堂而皇之地答应过要助他一臂之力,可到了最后的关头,七星斗橱连个人都没有现身,以至于害的他成了如今的地步。 “你找七星斗橱干什么?”慕蓁斜睨着慕惊鸿,蓦然他突然想到,嘴角扯起一抹讽笑:“我知道了,你是在为叶正白找凶手对不对?” “废话少说!”慕惊鸿双手拽起坐在地上的慕蓁,眼里尽是寒气逼人:“我就再问你最后一遍,七星斗橱在哪里?” 慕蓁离慕惊鸿那么近,他可以清晰的看到慕惊鸿眼底翻涌的愤怒,他忽然笑出了声:“慕惊鸿,你若是要为叶正白报仇,不需要找七星斗橱那么麻烦,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杀害叶正白的人是谁。” 慕惊鸿半信半疑,慕蓁趁着他迟疑的片刻,便靠近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是我。” 慕惊鸿睁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笑的有点癫狂的慕蓁,慕蓁的武功,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几十招下来,连叶正白的头发丝都够不着,这样的人,竟然承认是他杀了叶正白,这怎么可能? 慕惊鸿将他强按在墙上,手中的匕首已经寒光乍现地抵在了他的脖颈处:“你休要胡说诓骗于我,我大哥的剑术出神入化,怎么会死在你的手里?” “你不相信?那日是我引叶正白去的那处荒宅,我是打不过他,可是用点别的手段,他叶正白会是我慕蓁的对手吗?” 慕蓁说这番话的样子不像是在编织一个谎言,难道这中间真的另有隐情? 慕蓁看到慕惊鸿已经有点混乱了,他便心底一狠,直接将脖颈靠近在那把匕首上:“来吧,慕惊鸿,你不是一直要为叶正白报仇吗?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你还犹豫什么?杀了我,赶紧杀了我啊!” 匕首的尖刃已经刺进了一点,赤红顺着伤口流出,慕惊鸿却后退一步,松开了手。 慕蓁倚在墙上,瞪着慕惊鸿:“怎么?你是怕了,口口声声说要给叶正白报仇,现在怎么怂了?!” 慕惊鸿不傻,如果在牢狱之中,他便结束了慕蓁的性命,那便会扣上一顶谋杀的帽子,慕蓁这样做,无非是破罐子破摔,临死之前还要拉上一个人做垫背。 “慕蓁,果真是你杀了我大哥吗?” “你觉得,我一个将死之人,骗你做什么?”慕蓁笑的诡异。 慕惊鸿将匕首收起,这其中的细节有待推敲,不能仅凭慕蓁的一面之词就确定,叶正白真是他杀的。 “慕蓁,你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你不想受凌迟之苦,所以想要在我的刀下解脱,门都没有,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着后日的行刑吧。” 说罢,慕惊鸿便走出了牢狱之门,慕蓁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才松了下来。 刚才,慕惊鸿的匕首就抵在他的脖颈,他还真是害怕,若是慕惊鸿一个冲动,便将他杀了,那他也真是死的太冤枉了。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做了,你可以履行你的诺言了吧?”慕蓁倚在墙壁上,对着空荡荡的牢房嚷声道。 不一会,黑暗中走出一抹赤红,斗篷下戴着银色水纹面具的男子,正是七星斗橱的主上司徒千辰。 “你觉得,慕惊鸿相信了吗?”司徒千辰蓦然开口。 以慕蓁这么多年对慕惊鸿的了解,从他的眼神来看,是半信半疑,他不禁低眸道:“红衣人,我们当初说好的只是我承认叶正白是我杀的,可并没有约定一定要让慕惊鸿相信吧?”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不发一语。 慕蓁将腕间戴着的铁锁链伸向司徒千辰:“我已经做到了,你现在可以帮我逃出这死牢了吧?” 司徒千辰的视线落在那铁链上,并不着急:“四王爷,我听当归说,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见我一面吗?今日,我破例,让你见见我的真实面目如何?” 慕蓁眼睛微眯,这家伙说话从来不守信用,如今又是这般岔开话题,又藏着什么猫腻?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这面具后面长着一张什么脸吗?” 慕蓁隐约觉得不对劲,红衣人刚才说出这番话的声音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且听起来有点熟悉的感觉。 没等他回过神来,红衣人就已经摘下了面具,展现在慕蓁眼前的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这……这不是司徒千辰吗? 慕蓁瞪大了双眼,心猛地被揪起,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给他下套的不是慕洛,而是藏在幕后的司徒千辰! “你……是你!”慕蓁像是看到了恐怖的事物,后背冒出层层冷汗,他紧靠在墙上,刻意与司徒千辰拉开距离。 司徒千辰看着手中的水纹面具,目露寒光:“慕蓁,当初在天机城我没有杀你,并不代表,我这一生都放过了你,你欠我哥的债,你早晚都要还上。” “司徒千辰,你不要乱来,当初我也是一时糊涂,现在我都知道悔改了,你就饶我一条性命吧。”慕蓁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不断地磕头,磕得额头都流出了血迹。 司徒千辰却只手捉住了慕蓁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慕蓁,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悔改,你放心,到了下面,你不会寂寞的,我马上会送慕洛还有慕湛来陪你,你就好好的到下面去赎罪吧。” 说罢,司徒千辰将慕蓁两手之间的锁链紧紧地勒在他的脖颈,慕蓁两眼突出,双手双脚在半空中乱抓乱蹬着,慌乱中,他的手撕下了司徒千辰身上的衣角攥在了掌心,渐渐地,他挣扎的力气没有了。 司徒千辰便从怀中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三尺白绫,将慕蓁挂在了房梁之上。 那抹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牢房之中,挂在白绫上的慕蓁尚还有一息,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指尖的鲜血让他在墙壁上写出了一个“药”字,便一命归西了。 160 陪在我身边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从牢狱离开,便直接去了七星斗橱,一进大殿,便看到了玄参好像已经等候了许久的模样。。шщш.79xs更新好快。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司徒千辰瞥了他一眼,伸手将身上的红‘色’斗篷脱了下来,扔到一边,开口冷语道:“有什么事吗?” 玄参看着司徒千辰有点疲倦地坐在锦榻上,皱眉的模样,便恭敬回道:“主上,慕蓁已经除去,我们是不是应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玄参,你好像真的很迫不及待地想要慕家皇帝的‘性’命,之前我记得问过你缘由,你却不肯说,现在我已经除去了慕蓁,你大可相信我,跟我透‘露’个一星半点吧?” 玄参眸光黯淡下去,并没有开口。 司徒千辰睁开的双眼斜睨着他,罢了,反正他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关于下一步计划的事情,我想暂且搁置一下。” 玄参蓦然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主上,除去了慕蓁,现在正是慕洛最放松警觉的时候,如果现在不抓住时机,那恐怕……” “我现在有件事,比起扳倒慕洛更为重要。” 玄参心底一沉,冷言冷语地回道:“主上,该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想要动一动儿‘女’‘私’情的心思吧?” 自从上次司徒千辰将凌剪瞳掳来,几乎夜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玄参就知道,接下来的复仇计划恐怕是没有那么顺利了。 “主上,属下不管您和凌姑娘之前都发生过什么,属下只知道,错过了这一个扳倒慕洛的时机,想要等到下一个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司徒千辰冷眸微缩,他一个下属什么时候开始堂而皇之地开始教训开主子了? 司徒千辰蓦然起身,三两步便走到了玄参的面前,冷光扫过,空气一下子就凝滞了起来。 “玄参,是不是我给你的权力太多了,以至于我现在想要干什么,还需要你来‘插’手管理,你别忘了,你我之间还隔着两层的血海深仇,如果不是看你对我还有点用处,我早就让你身首异处了。” 司徒千辰身上所散发的咄咄‘逼’人的态势,搁在外人身上,恐怕双‘腿’早就吓软了,可玄参却抬眸毫无畏惧地迎上了他的凛冽:“属下不会忘记,属下只是想要提醒主上,切勿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夺取天下的雄心。” 司徒千辰看着玄参坚毅的模样,不禁冷笑出声:“这句话,谁都有资格跟我说,就你玄参没有资格,我问你,难道你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记恨上慕家皇帝的吗?” 玄参一怔,刚才的笃定瞬间就被司徒千辰的一句话给彻底打破了,他的脑海中蓦然想起,湖泊岸边那个盈盈的少‘女’,回眸一笑地唤他一声,牧哥哥。 司徒千辰见玄参的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便甩袖回到了锦榻边:“此事我意已决,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退下吧。” 玄参收回脑海中的回忆,双手抱拳行礼过后,便走出了大殿。 司徒千辰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握紧,他也是无意之中看到了玄参房间中挂着的一副画像,今日便说了出来,没想到事实的真相真是如此,画像上的少‘女’,像极了慕湛的安妃,慕惊鸿的母亲,没想到,苏牧当年一手建立了净渊教,竟是为了给安妃报仇雪恨。 明明是青梅竹马,可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司徒千辰可不想重蹈玄参的悲惨下场,他想要的,向来没有得不到手的。 翌日,慕惊鸿想要再去死牢里看慕蓁的时候,意外得知,昨天他竟悬梁自尽了,除了墙壁上隐约写着的一个“‘药’”字和他掌心紧攥的红‘色’布条,便什么都没有了。 这明明是再明显不过的谋杀,可府衙硬是说慕蓁是自杀的,加之,他本来就是死囚,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凌剪瞳端着亲手熬的清粥走进厅堂的时候,却见慕惊鸿还在低头研究放在桌案上的红布条和写在纸张上的“‘药’”字。 她轻叹一声,将清粥放在桌案上,然后坐在了慕惊鸿的身侧,问道:“都看了多长时间了,可看出是谁杀的慕蓁吗?” 慕惊鸿有点苦闷地摇摇头。 “慕蓁不是已经亲口承认,叶大哥是他杀的吗?而且时间地点事件,说的样样都很‘吻’合,如果不是真正的凶手,哪里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若他真是凶手,那为什么会被人杀死在牢狱当中呢?” 凌剪瞳思索了一番:“这个慕蓁生平作恶多端,结下的仇家更是数不胜数,这并不稀奇吧。” 凌剪瞳说的并无道理,可要是论跟慕蓁有血海深仇的,那恐怕除了司徒千辰,就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凌剪瞳见他眉头深锁,便端起清粥,舀起一勺,宽慰道:“好了,自从叶大哥出事之后,你寝食难安的样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这碗粥是我亲自熬的,你一定要全喝了。” 慕惊鸿这才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而接过清粥,喝了一口,‘唇’角轻勾:“眸儿的厨艺是越来越‘精’湛了,我可真有福气啊。” 凌剪瞳脸颊微红,别过视线:“那你就快喝吧,少说话。” 慕惊鸿清眸一转,霍然靠近凌剪瞳的耳侧:“如果想让我少说话,这碗粥可堵不住我的嘴。”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那你还要什么?” 慕惊鸿视线下移,落到了她柔软的双‘唇’上,他侧过脸,便轻易地占上了凌剪瞳的便宜。 凌剪瞳哪里会想到,他会使出这招,小手下意识地推了推他,与他拉开点距离,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慕惊鸿,你还有没有一点正经,这是在厅堂,要是被别人看见了……” “不好”两字还没有说出口,慕惊鸿的‘吻’就又落在了她的双‘唇’上,这下是蜻蜓点水,他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他轻轻地抵在她的额际,柔声道:“这是我们自己的家,没人看见,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凌剪瞳垂下眼眸,脸颊已经一片酡红,能遇上慕惊鸿,真好。 “眸儿,大哥走了,七王府冷清的很,你搬回来住吧,就当陪我一阵子。” 凌剪瞳轻笑:“傻瓜,我昨天就搬进来了,你难道连这件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慕惊鸿反手将凌剪瞳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脖颈,有点炽热的双‘唇’时不时蹭着她的白皙:“我是说,以后都住在七王府,我想天天看见你,不用每时每刻受思念的煎熬。” 要是以后都住在七王府,那岂不是要嫁给他才行。 虽然自从上次慕惊鸿提过不再‘逼’迫她之后,凌剪瞳就没有再想过这件事情,现在他又旧事重提,那他…… 凌剪瞳握住慕惊鸿放在她腰际的手,有点为难:“惊鸿,我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就‘挺’好的,我不想改变现状,你放心,我已经跟将军和夫人都商量好了,这次我可以住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好好陪陪你。” 慕惊鸿眸光闪动,眼底已经渐渐地暗了下去,他许诺过,不‘逼’她,想来她还是没有想好,也罢,随着她的心意好了,反正这一年多都等过来了,还差再等下去吗? 再说,叶正白的事情尚没有水落石出,他这个节骨眼想着儿‘女’‘私’情,也的确是不合适。 凌剪瞳见慕惊鸿没有说话,以为他又生气了。 “惊鸿,你怎么了?” 她的话语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摇头轻笑:“没什么,只是刚才在想大哥的事情,不知不觉就分神了。” “惊鸿,人要往前看,我想叶大哥也一定希望你可以过得更好,答应我,不要再纠结了,慕蓁已经死了,叶大哥的仇也就报了,你别再想布条和字的事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害怕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特别是你。” 慕惊鸿知道自己这几天过得有多‘混’蛋,对凌剪瞳也是不闻不问的,只想着如何快点找出凶手,或许,事情的真相就是那么简单,慕蓁没有骗他,慕蓁真的是别的仇家所杀,跟叶正白一点关系都没有。 “眸儿,你放心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担心的。” 慕惊鸿抱着凌剪瞳,一同望着庭院中种的那颗梨‘花’树,梨‘花’现在已经开了,画满枝丫,当真好看的很。 日子又过去了十几日,朝堂上没有了慕蓁,慕洛便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办起事情来,也格外的跋扈专横,慕湛几天前‘交’代他,让他做好控制南枝城的瘟疫事宜,可这都多少天过去了,南枝城的瘟疫却越来越严重,丝毫没有缓解。 慕湛很是头疼,他想要派其他人去,可他除了慕洛,其余五个儿子都不怎么争气,也就慕惊鸿最近处理的事情还有点模样,根本就没有了之前吊儿郎当的应付样子。 如果派他去南枝城控制瘟疫,那情况或许还会有好转也说不定,毕竟他是皇帝的儿子,又有王爷的身份,最合适不过了。 本书来自 161 送她一只信鸽 http://.biquxs.info/

圣旨已经下来了,慕惊鸿要以七王爷的身份去南枝城控制瘟疫的蔓延,为期半个月的时间。 七王府中,凌剪瞳有点不开心,闷闷地低头收拾着慕惊鸿的衣物,还有需要的用品。 慕惊鸿站在‘门’口,看到柳儿便轻声问道:“眸儿,是不是生气了?” 柳儿小心翼翼地往里看了一眼凌剪瞳,神‘色’难看地点了点头:“七王爷,小姐好不容易从奉国府搬出来,想跟王爷您多待些时日,没想到,这皇上……” 柳儿‘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会又继续道:“您还是进去看看小姐吧。” 慕惊鸿往里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眯着笑意就走了进去,谁知,他还没等开口呢,凌剪瞳就先发制人了:“站在外面鬼鬼祟祟那么久,是不是在柳儿那套什么话呢?” 慕惊鸿倒吸一口冷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凌剪瞳的法眼。 他从身后抱住凌剪瞳,有点撒娇道:“眸儿,我这不是害怕你生气吗?再说,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父王他下旨之前也没有跟我商量一下,所以,我是完全不知情的。” 凌剪瞳斜睨了他一眼,索‘性’将手中正在叠着的衣物放下,转身望向他,有点担忧道:“自从慕蓁死了之后,朝堂上就没有可以制衡慕洛的人了,这南枝城瘟疫的事本来是由慕洛掌管的,可现在皇上‘交’给了你,这摆明了就是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了,做得好,皇上可能就会把你培养成下一个慕蓁,得罪慕洛,这要是做的不好,你有没有想过,不到皇上出手,慕洛就会把你往死里整啊。” 凌剪瞳这些担心,慕惊鸿心里早就有所打算,可这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这根本就避无可避,还不如,调整好心态去积极面对,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呢? “眸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我也不是那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的啊,你放心,我既然接旨了,就会有办法的。” “可是……” 慕惊鸿双手抚上凌剪瞳紧皱的眉头,柔声道:“‘女’孩子不要老是皱眉头,会难看死的,我呢,是不会成为下一个慕蓁的,我给你保证。” 说罢,就要伸出三根手指头发誓,可凌剪瞳却阻拦了下来:“好好,我相信,我相信,我要是不相信你,我还会在这里给你整理要用的东西和衣物吗?” “我就知道眸儿对我最好了。”慕惊鸿在凌剪瞳的脸颊上轻啄了一口。 “唉,我们这一分开就要十多天不能见面了。”凌剪瞳小脸又开始愁云惨淡起来。 慕惊鸿拉住凌剪瞳的小手,神秘一笑:“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凌剪瞳眉头一挑,便任由慕惊鸿拉着她往庭院中走去,八角亭下的石桌上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豢养了一只白‘色’的信鸽。 凌剪瞳眼睛一亮,趴在笼子前,用手指逗着笼子里的信鸽:“惊鸿,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吗?” “嗯,我想好了,虽然我们要分开十多天的时间,但是我们可以飞鸽传书啊,我每晚都写信给你,你再写信传过来,这样,我们的距离就缩短了不少。” 凌剪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而且这只鸽子雪白雪白的,好可爱。 “这下,你总该不生气了吧?”慕惊鸿索‘性’也趴在石桌上,侧眸望着笑的正开心的凌剪瞳。 有了这礼物,既可以解相思之苦,又可以让没有慕惊鸿的日子不再烦闷,凌剪瞳当然把生气的事情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次看在鸽子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光是嘴上说说吗?就没有什么奖励之类的?”慕惊鸿个眯紧了双眼,狡黠的很。 凌剪瞳早就看透了慕惊鸿那点小心思,这个家伙总是想要占点什么便宜才心满意足。 “你想要什么啊?”凌剪瞳放软了音调,听的慕惊鸿心都酥酥的。 慕惊鸿将侧脸一扬,食指指了指示意着。 凌剪瞳颔首一笑,主动将‘吻’印在了他的脸颊上,本来想这就完事了,没想到,慕惊鸿使坏,将头一转,凌剪瞳的双‘唇’正好落在他的温热上。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满是惊诧,倒是慕惊鸿得寸进尺,一直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攻城略地,凌剪瞳哪里是他的对手,不一会就软了下来,任由他宰割了。 要不是柳儿突然出现,凌剪瞳都不知道要被慕惊鸿占去多少便宜。 柳儿看到这个香‘艳’的画面,不禁转过身去,神‘色’有点尴尬:“小姐,王爷……” 凌剪瞳脸‘色’酡红,猛地推开近在咫尺的慕惊鸿,可慕惊鸿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而后笑着一把揽过凌剪瞳的腰际,将她紧紧地圈在怀中,动弹不得。 “眸儿,我早就说过,这是在自己的家里,无需怕别人看见的。”慕惊鸿俯身在她的耳畔轻语道。 凌剪瞳又没有慕惊鸿的力气大,只能待在他的怀中干瞪眼。 “柳儿,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 柳儿缓缓转过身去,回慕惊鸿的话:“七王爷,是将军出事了。” 凌剪瞳一怔,她搬出奉国府的时候,云逸看起来还好好的呢,怎么才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出事了呢? “云将军怎么了?”凌剪瞳着急问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将军在军营里骑马‘射’箭的时候,马匹突然发狂了,把将军从马上摔下来了,夫人让我赶紧带小姐回府,看望将军。” 这可是大事。 “眸儿,要不我陪你回去一趟吧。” 凌剪瞳摇摇头,顺手拿起石桌上的信鸽笼子回绝道:“皇上命你今日出发,不能耽误,你还是赶紧收拾一下,去南枝城吧,你放心,我没问题的。” 慕惊鸿看凌剪瞳行‘色’匆匆,也只得依了她。 凌剪瞳坐马车回到了奉国府,马车一停,她便急匆匆地跑进了云逸和凌之双的房间。 云逸正躺在‘床’榻上,身上的一些擦伤早就被大夫给上‘药’包扎好了,只是扭到了筋骨,恐怕这需要卧‘床’休息几天了。 凌剪瞳急忙忙地走到‘床’榻前,满是担忧之‘色’:“将军,你的伤怎么样了?还要不要紧?” 云逸看着凌剪瞳,淡然一笑:“不碍事,就是扭到了筋骨,休息几天就可以下‘床’了。” 凌之双守在身边,难免有点怨‘色’:“夫君你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去做那等危险的事情了。” 身为一个将军,本职便是行军打仗保家卫国,若是连骑马‘射’箭都做不到,那他还配做一军之帅吗? 但是,他知道,凌之双这是在担心他,所以他覆住凌之双的手宽慰道:“夫人,今日要怪,就怪那匹马选的不对,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那样冒险就是了。” 凌之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也只能作罢。 凌剪瞳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就像是个电灯泡,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娘竟是如此相亲相爱,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如此相濡以沫,举案齐眉,真是难得。 只是,这屋里除了他们三个,是不是还少了一个人…… “夫人,将军,这宫初月去哪里了?” 一提到宫初月,云逸和凌之双的脸‘色’就黯淡了下来,许久,凌之双才开口道:“月儿她去了天机城。” “天机城?她去那里做什么?”凌剪瞳记得,两三天前她离开奉国府的时候,宫初月还在奉国府里待着呢。 “月儿说,想要散散心,正巧现在天机城的守卫军是奉**,所以她去那里做监军去了。” 凌剪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心里却暗想着,这哪里是想要散散心,怕是一时接受不了叶大哥的死讯,所以才想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躲避一番吧。 直到现在,凌剪瞳都想着叶正白出殡那日,宫初月那双猩红的双眼盯着她,说出那句恶狠狠的话语:“凌剪瞳,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我宫初月与你不共戴天,我早晚都会打败你。” 凌剪瞳以为,宫初月会在奉国府跟她闹得比以前更加厉害,可谁知,自从那日起,宫初月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不言不语,就算是见到了凌剪瞳,也装作看不见的模样,‘精’神萎靡的很,待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凌剪瞳最初以为她憋着什么坏,可后来,没想到,她竟去了天机城了。 想想宫初月的身世和叶正白那段隐晦的感情,凌剪瞳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其实,她也是有苦衷的。 云逸轻叹一声:“这个月儿啊,可真是不让我们省心,去了天机城也好,换个环境锻炼锻炼她,或许再回来的时候,她的心境就有所改变了。” 凌之双也觉得对不起宫初月,毕竟凌剪瞳回来之后,她对宫初月的关心就少之又少了,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 “将军,夫人,宫初月既然这么选择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你们就别担心了,或许,在天机城她真的能想开呢?” 直到以后,凌剪瞳才知道,这句话她说错了,对于宫初月来说,叶正白就是她的善,没有了叶正白,宫初月就只为仇恨活着了。 本书来自 162 两天两夜的相处 http://.biquxs.info/

云逸因为从马上摔下来,伤了筋骨,所以这几日兵部只能由凌剪瞳代去。 之前凌剪瞳一直以为将军只要在军营里待着,训练训练士兵就可以了,可谁知道,还得每个月的月底来一趟兵部,将各个军队的情况整理一下,以便呈给皇上了解。 凌剪瞳进了兵部的大门,说明了情况之后,便被侍卫很是恭敬地带到了一处房间中。 这房间布置的跟书房差不多,里面摆了三张长长的桌案,左侧的是辅国府,右侧的是奉国府,而正中间的是镇国府的。 辅国府来的早,早早就熬夜将所有的情况写明在纸张上,交给了兵部侍郎,所有左侧的桌案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而镇国府像是才刚刚开始,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桌案旁正埋头收拾些什么,凌剪瞳一眼便认出了这不是司徒千辰身旁的黑鹰吗? 凌剪瞳认出他的同时,黑鹰也抬头看到了她,嘴角弯起一抹礼貌的笑意:“凌姑娘,没想到今年来整理奉国军情况的是你啊。” 凌剪瞳很是拘束地站在桌案前,看着摆着这么一摞的纸张,有点犯难地点点头:“将军受伤了,所以我替他来兵部,我以为就是抄抄写写,可是一看到这么多来往的书信命令,好像并不是这么简单。” 黑鹰眉头舒展,安慰着凌剪瞳道:“凌姑娘,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就是将这一个月的所有全部都看一遍,然后写个总结就是了。” 自从司徒千辰掌管了镇国府,这种小事都是黑鹰来干的,所以他已经很得心应手了,镇国府是三将军府之首,来往的书信还有训练的情况比其他两个将军府不知要多出多少倍,可这么多年的经验了,黑鹰也就习惯了。 凌剪瞳呵呵一笑,坐了下来,这高高的一摞东西,要是全看完,不得猴年马月啊,本来以为穿越到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了呢,可最后还得是锻炼语文的功底。 凌剪瞳托着腮,正无精打采地拿出一叠,准备看,谁知,这一行字还没有读完,就听到黑鹰肃然起敬地声音:“二爷,您……您怎么来了?” 凌剪瞳抬眸正好撞上司徒千辰投来的目光,司徒千辰眸光一凝,而后便转而到了黑鹰身上:“这个月的军队情况,我来整理,黑鹰你先回府吧。” 黑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司徒千辰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处理这种小事情,可他转念一想,。 黑鹰没有多说,低头应下,便走出了房间。 这下就剩下司徒千辰和凌剪瞳两个人了,气氛不知不觉竟有点古怪了起来。 凌剪瞳将头低下,恨不得将脑袋埋进一摞的纸张当中,本来她还打算着,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问黑鹰,这下倒好,面对旧恋人,这可如何开口? 何况,这一张张的书信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写的,笔走龙蛇,每个字潦草的像是要飞起来似的,本来内容就难懂,外加上看不懂字,这下凌剪瞳就彻底歇菜了。 从上午到晚上,凌剪瞳才看了这么一小叠,眼睛都快熬成瞎子了。 凌剪瞳将这几十页的纸张放到一边,眼睛不经意间就瞟到了坐在右侧对面的司徒千辰,他低眉正认真地写着什么,早上还杂乱无章的纸张,现在却被他看了一大半去。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要是搁在以前,凌剪瞳现在肯定又犯花痴了,可现在…… 凌剪瞳砸了砸脑袋,示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就又硬着头皮看了两个时辰,烛光下,她一个劲的打哈欠,纸上的字恍惚间都像是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鬼画符,给凌剪瞳催眠。 最后,凌剪瞳实在是抵抗不住瞌睡虫的诱惑了,她的头枕在脑袋上,就睡着了。 司徒千辰将司徒军的具体情况写了足足十页纸,才停下了笔,其实,他作为司徒军的主帅,根本就不用看那些书信命令之类的东西,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司徒军现在的情况了。 他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想要活动一下,坐在这里这么久,身子都僵硬了。 他的目光转向正伏在右侧桌案上睡觉的凌剪瞳,唇角不禁轻勾,他放轻脚步,走到她的桌案旁,这一天的功夫,她就看了这么一小叠,若是按照这个速度,恐怕很难在三天之内将东西写出来,呈给皇上。 毕竟是第一次做,也够难为她的了。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走到她的身侧,将她打横抱起,还好这屋子里放置着一张床榻,他将凌剪瞳轻轻放在上面,盖上锦被。 凌剪瞳嘴里嘟囔了一声,翻过了身去,小脸红扑扑的样子,真是可爱的很。 司徒千辰俯身替她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发,目光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她的容貌在都城中的确不是最美的,可只要相处下来,便能发现她和别的女人真的有不一样的地方,深深地吸引着他。 很多次,他问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司徒千南的事情,恐怕现在,他和凌剪瞳早就已经喜结连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可是,老天就是喜欢造化弄人。 司徒千辰起身替她掖好被角,轻叹一声,便坐到了奉国府的桌案前,低头为凌剪瞳分拣这一摞纸张中,重要的和不重要的。 深夜漫漫,凌剪瞳一夜无梦,一觉便睡到了大天亮。 明晃晃的阳光从窗户落下,打的凌剪瞳蹙紧了眉头,睫毛轻颤,凌剪瞳缓缓睁开眼睛,香炉飘起袅袅的清烟,已然是清晨了。 凌剪瞳支起半边身子,揉了揉有点惺忪的眼睛,下意识她还以为自己在奉国府呢,可她刚刚要张口叫柳儿的时候,蓦然觉得这周围的摆设不对劲。 她一拍脑门,自己不是应该在兵部奋笔疾书写军队总结吗?什么时候跑到床上睡着了? 凌剪瞳暗骂一句该死,连忙下床将鞋子穿上,踉跄绕过屏风跑到了桌案前,却发现自己的桌案上,司徒千辰正单手撑着脑袋,好像是睡着了。 他不是应该在坐在镇国府的地方吗?怎么坐到她这里了? 凌剪瞳正是纳闷的时候,视线下落便看到昨夜还一团糟的桌子,现在变得整整齐齐,高高的一摞纸张也分成了几叠,难道,是昨夜司徒千辰彻夜无眠,为自己整理的? 凌剪瞳侧眸就看到了摆在镇国府桌案上的十页纸张,原来司徒千辰早就写好了自己的,他昨夜留下来,真的是为了帮自己。 凌剪瞳咬紧了下嘴唇,正是愣神的时候,司徒千辰已经醒了过来。 凌剪瞳慌乱地别开视线,气氛也变得尴尬了起来。 司徒千辰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脖颈,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醒了,我让兵部的人把早饭给你送到这里来。” 说罢,他径直要往门口走去,凌剪瞳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然喊住了他,可见到他的身影停住,凌剪瞳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只能侧眸看了看桌案上摆放整齐的纸张,轻声问道:“这……这是你帮我弄的?”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桌案:“你看这些杂乱无章的书信命令的纸张,,总得先把类分好,这样你才能抓住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我昨天闲来无事就顺手帮你整理了一下,如果……你还有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他说完,并没有给凌剪瞳回答的时间,就扬长而去了。 凌剪瞳双手有点纠结地攥紧了衣角,刚才她看到司徒千辰的时候,恨不得全身的汗毛全都竖起来,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这般怕看到司徒千辰了。 司徒千辰的分类,帮了凌剪瞳的大忙,凌剪瞳很快就找到了重点,但是就是有些字认不得,司徒千辰也很热心的,一一告诉她了。 在他的帮助下,凌剪瞳在两天内就将总结写在了纸张上,交给了兵部侍郎,顺利完成了任务。 司徒千辰和凌剪瞳一同走出兵部的府衙,司徒家的马车就停在外面,已经恭候多时了。 “剪瞳,这里离奉国府有点远,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虽然通过这两天的朝夕相处,凌剪瞳对司徒千辰的敌意没有那么大了,但心里还是存有稍微的芥蒂。 “不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这两天光麻烦你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坐你的车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凌剪瞳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可蓦然视线一阵眩晕,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好司徒千辰及时扶住了她。 “剪瞳,你怎么了?” 凌剪瞳晃了晃有点迷糊的脑袋,忙与司徒千辰拉开一段距离,她摆摆手,小脸竟苍白了起来:“没事,可能是太累了,你快点走吧。” 司徒千辰不顾她的反对,探了探她的额际,竟是滚烫的。 “剪瞳,你受风寒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了,真的不用了……”凌剪瞳连连推脱,可司徒千辰眸光微暗,开口道:“你要是不让我送你,你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三弟,让他从南枝城回来亲自照顾你。” 163 还掉你的债 http://.biquxs.info/

马车最后停在了镇国府的大门口,凌剪瞳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她眼睛一瞟,便从帘子的缝隙中看到了镇国府的牌匾,她眉头一蹙,问道:“不是回奉国府吗?” 司徒千辰几乎是不由分说地将凌剪瞳抱下了马车,而后才道:“你这个样子回家,云将军和凌夫人怕是又要担心了,云将军本来身体就不好,难道你还要让他更担心吗?” 理是这个理,可是…… 趁着凌剪瞳犹豫的片刻,司徒千辰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府门口,凌剪瞳以为司徒千辰会把她放到曾经的房间中去,可谁知,他只是让黑鹰随意开了一间厢房,让凌剪瞳住在了那里。 司徒千辰找来了最好的大夫,为凌剪瞳开药。 司徒千辰送走大夫,便拿着药方,嘱咐凌剪瞳在床上好好休息,他已经派人去奉国府去报信,说是因为文案没有按时写完,所以要在兵部多待上一天,他让她放心,在这里休息上一天。 凌剪瞳点了点头,司徒千辰就放心地走出屋子,给她熬药去了。 凌剪瞳倚坐在床榻上,顺着窗户往外看去,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庭院,这镇国府当真是清静了不少,不,清静这个词,好像用的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冷清,相比于她和司徒千南还在府上的时候,府上的下人几乎是现在的好几倍,可直到现在,凌剪瞳只看到除了黑鹰之外,就只有五个下人在打扫庭院。 凌剪瞳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点难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司徒千辰便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一进屋便看到凌剪瞳的脑袋歪在一边,睡的正香。 司徒千辰放轻了动作,将玉碗放在案几上,而后只手推了推凌剪瞳的胳膊,唤道:“剪瞳,你该起来吃药了。” 凌剪瞳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有点起床气地重新坐了起来,这一觉睡醒,病非但没有缓解多少,脑袋更加晕晕乎乎的了。 司徒千辰端起玉碗,很是贴心地将勺中的汤药吹的没有那么烫了,才放到了凌剪瞳的唇边,苦味顺着凌剪瞳的鼻翼,刺激着凌剪瞳的理智。 “怎么这么苦啊?”凌剪瞳别过脑袋不想喝。 “良药苦口,你若是想要早点回家,就赶紧把这药给喝了。”司徒千辰的话总是能说到凌剪瞳的心坎里去,凌剪瞳望了他一眼,只能捏着鼻子,索性将他手中的玉碗接过,一口气灌了下去。 凌剪瞳苦的呲牙咧嘴,还好司徒千辰早有准备,将托盘中的一颗蜜饯放进了凌剪瞳的口中,凌剪瞳一怔,嘴巴里甜甜的感觉顷刻就覆盖住了那股苦涩。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将玉碗放到案几上,幽幽道:“你是多不想跟我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苦的药竟然当酒一样一口气全都喝了。” 凌剪瞳慢慢咀嚼着蜜饯,唇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是你说良药苦口,没有人希望总是病怏怏的吧,我也是不想过多的打扰你。” 司徒千辰眸光渐渐深邃,眼底闪过一抹比药还苦的涩意,他们就算是离得这么近,可是,心却已经隔上了千山万水一样远。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蓦然窗口飞进来一只白鸽,翅膀扑闪着,落到了凌剪瞳的床榻上。 凌剪瞳一眼便认出了这不是慕惊鸿送予自己的信鸽吗? 她视线下落,就看到信鸽脚上缚着一个成卷的纸条,她唇角轻勾,忙将纸条卸下,打开来,虽然只有寥寥几行字,但是凌剪瞳已经很是高兴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问道:“这是什么?” 凌剪瞳将纸条折起,回眸笑道:“这是惊鸿给我写的信,我们约定好的,虽然分隔两地,但是可以用信鸽传递信笺。” 司徒千辰望着那只活蹦乱跳的白鸽,眸光已经渐渐堙灭了下去:“三弟,在南枝城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为了控制城中的瘟疫,他整日都要跟着大夫跑动跑西的,有点累。”说到这里,司徒千辰明显看到凌剪瞳眼中的心疼。 “对了,你能不能给我拿点笔墨纸砚来,我想给惊鸿回信。” 司徒千辰没有理由拒绝,他起身走出了房间,守在门口的黑鹰见司徒千辰的脸色有点不太好,忙低下了头。 “黑鹰,你去拿点笔墨纸砚,送到厢房。” 黑鹰应声退下,司徒千辰往屋里望了一眼,凌剪瞳刚刚看到纸条的笑容,是他这两天头一次看到,他承认他嫉妒了,而且嫉妒的发疯,本来以为凌剪瞳当初离开他,转投向慕惊鸿的怀抱不过是一时冲动而已,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爱上慕惊鸿了。 那碗汤药喝下去之后,凌剪瞳顿时感觉好了许多,手中的笔也格外的有感觉,写起来行云流水的,很快就将信笺写好了。 她抱着信鸽走到庭院中,往天空一抛,看到信鸽往远方飞去,凌剪瞳心情顿时明朗了不少。 阳光正好,凌剪瞳正打算搬个椅子晒晒太阳的时候,蓦然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琴声,琴声苦涩,婉转地像是有人在哭泣一般。 凌剪瞳暗想,这弹琴的人心里得有多苦,才能弹出这种听者落泪的曲子。 她的脚步寻着这琴声,绕过长廊,便看到一抹欣长的身影,盘坐在桃花树下,单单是身影,凌剪瞳就足以认出是司徒千辰无疑。 曲声还荡漾在空中,可凌剪瞳却已经没有勇气再走下去,她正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琴声却在她迈出第一步就戛然而止了。 “来都来了,为什么要走呢?” 凌剪瞳一怔,竟然被他给发现了,她的心顿时杂乱异常,可她不得不转过身,面对着眼前已经站起来的男子。 桃花树下,他那双坚毅的眸子望着她,少了平日里的冷冽,多了一份痴情。 他这样的男子,长得好,身世显赫,又擅长计谋,战场上所向披靡,让敌人闻风丧胆,他的确是天下无双,可偏偏为何栽在了她的这个不起眼的小草上。 凌剪瞳有点尴尬一笑:“我刚刚去庭院里放信鸽,然后就听到你的琴声了,没想到,堂堂大将军,不仅武功好,连抚琴也是一流。” “剪瞳也懂琴?那我刚刚弹得那一曲,你觉得如何?” “苦涩,呜咽之声。”凌剪瞳秀眉颦起,默默地说出了口。 司徒千辰望向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他走向她,而后负手而立:“明晚就是灯会了,不知你是否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上年的遗憾?” 凌剪瞳没想到司徒千辰一开口,竟将话题扯得这么远,上年的灯会,司徒千辰因为孟雪鸢而没有来赴约,反倒是慕惊鸿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这个来了?”凌剪瞳别开视线。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遗憾,你不是一向不想欠我人情吗?就当是你报答我之前对你的帮助吧。” 司徒千辰给自己找了一个十足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凌剪瞳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机会。 凌剪瞳思索再三,却迟迟没有开口答应。 “我保证,灯会过后,我不会再去打扰你和三弟的,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司徒千辰都这样说了,凌剪瞳还能再说什么,她只能点头:“好吧,那明晚我们在哪里碰面?” “我在东街市的街头等你。”司徒千辰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凌剪瞳却怔住地看着他,上年,苦苦在东街市的街头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是她,现在他这样说,是不是摆明要告诉她,这次换他来等她呢? 暧昧的气氛流转在他们之间,凌剪瞳有点不适应,她扯起一抹笑意:“我喝了那碗药,感觉好多了,我……我先回家了,不打扰了。” 凌剪瞳没有等司徒千辰的回答,几乎是转身跑着离开了他。 凌剪瞳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奉国府,看望了云逸之后,便顺着游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进屋,便看到柳儿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小姐,你可回来了。”柳儿迎上去,有点担忧地望着满是疲倦之色的凌剪瞳。 “我回来了,应该高兴才是,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柳儿垂下眸,视线往桌案上放着的一个锦盒上看了看,而后道:“这是镇国府送来的,说是明日请小姐务必穿上盒中的衣物。” 镇国府? 凌剪瞳走到桌案前,打开了锦盒,这里面放着一身叠好的粉色裙子,凌剪瞳拿出来,柳儿看的眼睛都直了:“小姐,好漂亮啊,奴婢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穿在小姐的身上一定很好看。” 凌剪瞳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因为这身裙子,她认得,一年前,她就是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去赴的灯会。 他当时只不过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 “小姐,昭毅将军送这么好看的裙子给你,明日可是要带你参加什么重要场合吗?” 凌剪瞳神色复杂,哪里是参加什么重要场合,不过是赴一场没有结果的灯会罢了。 164 离别的吻 http://.biquxs.info/

夜幕降临,凌剪瞳走出奉国府的大门,就看到司徒千辰安排好的马车停在了面前。 马夫看到凌剪瞳,便恭恭敬敬道:“凌小姐,二爷让我接您去东街市。” 这马车装饰地真是精致至极,很符合司徒千辰的品味,可在凌剪瞳看来,他的精心准备,不过就是一场欲盖弥彰而已。 “你回去吧,我想走着去东街市。”凌剪瞳打发了马夫,就独自顺着街道往东街市的方向而去。 穿过一条小巷,原本的安安静静顷刻间就被光彩夺目的花灯给覆盖住了,男男女女结伴而行,东街市的繁华就在眼前,可凌剪瞳却再也没有一年前的心情了。 司徒千辰很守约,一直站在东街市的街头,直到他侧眸在人群中认出了那一身浅蓝色衣衫的女子,他的眸光才逐渐亮了起来。 东街市的街头悬挂着一只彩色的金鱼花灯,凌剪瞳走到了他的面前,唇角微勾:“你来的还准时啊。” “放了你一次鸽子,就不敢再放第二次了。”司徒千辰的目光落在了凌剪瞳今日的衣服上:“我送给你的衣服,你怎么不穿啊?” 凌剪瞳别开视线,一耸肩道:“反正就是来逛个灯会而已,何必要穿的那么光彩照人呢。” 司徒千辰垂下眸,却难掩眼底闪过的一抹失落,那是他凭着印象,画在纸上,让黑鹰连夜叫裁缝做出来的,没想到,她却以这种理由拒绝了。 俩人并肩走在热闹非凡的街市上,周围的小摊上有卖画糖的,也有吆喝卖花灯,面具的,倒是吸引了不少男男女女去围观,在所有的人群中,凌剪瞳和司徒千辰算是最特别的一种,无论周围有多热闹,他们却始终处在尴尬的地步。 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的小亭中,司徒千辰买来了两盏花灯,递给凌剪瞳的眼前道:“既然来都来了,你也不介意陪我放盏花灯吧?” 凌剪瞳漫不经心地接过,视线下移,却发觉这掌心中的花灯好像跟那些小摊上卖的有点不一样。 这花灯很旧,连花瓣上的颜色都褪掉了大半。 她眉头一拧,有点不解地看向司徒千辰手中的那盏花灯,他的却是崭新如初。 他为什么给自己一个旧的? 凌剪瞳正要找他理论,视线不经意间却落在了花灯中心放着的一卷纸条上,她好奇地拿起,这纸条像是被水给淹过,上面的字迹已经不是很清楚了。 可凌剪瞳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歪七扭八的写了些什么。 记忆迅速的回涌,那年湖边,慕惊鸿陪她来放花灯,她为了让心里的愿望能早点实现,便趁着慕惊鸿不注意的时候,将早就写好的纸条塞进了花灯之中。 那时,她穿越过来没有多久,连毛笔都拿不稳,却还是依旧写下了“凌剪瞳和司徒千辰一生一世”的字迹。 时间过去了一年,再次看到,凌剪瞳有种恍惚的感觉。 原来她的花灯并没有飘远或者是沉到水里,而是被司徒千辰给找到了。 凌剪瞳手里捏着纸条,已经怔在了原地。 司徒千辰走到她的身侧,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剪瞳,我们之前有太多的误会,所以才迫使我们不得不分开,可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比之前更有能力可以护你一生一世了,剪瞳,你再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凌剪瞳的耳畔是司徒千辰柔情蜜语,可她的心思却在刚才的纸条上,当时,她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是何等的欣喜和期待,可现在,她怎么只感觉到无尽的悲凉。 她的手从他的掌心中缓缓抽离:“司徒,物是人非,我们谁也回不到当初了。” “不会的,只要我们愿意,就一定能回去,你忘记我们之间的过去了吗?这张纸条是你的字迹,而且又恰好被我捡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对。”司徒千辰扶住凌剪瞳的肩膀,逼迫她的视线上移,盯着他有点急迫的双眸。 “司徒,这张纸条并不能说明什么,我承认,我当时真的很喜欢你,可惜,那个时候,你却和孟雪鸢纠缠不清,我们是在错的时间遇到的彼此,所以注定了我们只能错过,你不要再执着了,没有用的。” “如果连试都不试,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错过?”司徒千辰拧起好看的双眉,声音渐渐喑哑了起来。 凌剪瞳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手指指着自己的胸口道:“是这里告诉我的,我的心告诉我,这辈子除了慕惊鸿,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随着凌剪瞳的话音落下,司徒千辰之前眼中的炽热瞬间化作了冰冷,是意冷心灰的冷冽,他的手松开凌剪瞳的肩膀,后退了两步,讽笑道:“原来你真的是爱上他了,我之前就感觉到,你和他之间绝对没有朋友那般简单,果然……” “司徒,你知道你和惊鸿,到底差在哪里吗?” 司徒千辰颔首一笑:“他更会讨女人的欢心。” “不是,是他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动过要抛下我的念头,而你不是,无论是在千南大哥死的时候,还是在绥城你要报仇的时候,你都已经把我抛下了。” 那个时候,他想要保护她,所以才推开了她,难道这也有错吗? 夜幕下,焰火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璀璨的光辉,可亭下的司徒千辰蓦然笑出了声,他走到凌剪瞳的面前,明明已经是寒冷至极的双眸此刻却覆上了一层并不属于他的邪佞。 他捏住她的下巴,悠悠道:“既然,你成心想要离开我,那你送给我最后一个离别的吻,应该不算是过分的事情。” 司徒千辰将她眼中的惊诧尽收眼底,他俯下身,覆住了她的双唇。 凌剪瞳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双眼睛大而越发空洞了起来,直到耳边忽的响起酒壶落地破碎的声音,凌剪瞳才大梦初醒,用力推开了司徒千辰。 凌剪瞳用手捂着嘴巴,惊慌中,她想要逃跑,可一转身子,她便看到站在亭外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彻底懵了。 他不是应该在南枝城吗?怎么会…… 视线落下,是他脚边破碎洒了一地的酒壶碎片和酒水。 “惊鸿”凌剪瞳错愕地开口唤他,可慕惊鸿却望了一眼堙没在暗处的司徒千辰一眼,便转身愤然而去了。 凌剪瞳知道他一定是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所以是误会了,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要跑去寻他,可司徒千辰却大力圈住了她,任她挣扎,任她喊叫,哪怕她情急之下,张口咬了司徒千辰的手腕,甜腥的味道充满鼻间,她也没有松口。 司徒千辰剑眉蹙紧,却没有喊一个疼字,他反而加紧了抱住凌剪瞳的力道。 “剪瞳,你忘了他吧,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凌剪瞳挣扎了那么长时间,慕惊鸿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了,她目光松懈,牙齿的力道也就渐渐松开了,牙齿上还留有鲜血的腥味,可她整个人像是丢掉了魂魄一样,任由司徒千辰抱着。 “剪瞳,我们重新开始吧。” 凌剪瞳鼻子一酸,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司徒千辰,你错了,我要忘掉的,从来不是慕惊鸿,而是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们真的回不去了。 “我不相信,当初我们那么好……” “行了吧!”凌剪瞳也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这么大的力道,一下子就推开了司徒千辰,她转身猛地给了他一个巴掌,杏目圆睁:“司徒千辰,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凌剪瞳这辈子,除了慕惊鸿,我不会再爱上谁了!你彻底死了那条心吧!” 说罢,她提着裙子,便匆匆往慕惊鸿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司徒千辰站在那里,脸颊上还火辣辣的疼,可他完全已经感受不到了,他的视线下移,看到地上被踩了一脚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的那行字,眼眶中的眼泪就这样滑下了。 即使年少时,司徒珩对他进行多严厉的历练,他连眼泪都没有掉下一颗,可现在,他却为凌剪瞳流泪了。 凌剪瞳一路飞奔着,她只想快点见到慕惊鸿,可好不容易到了七王府,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他的房间门口,凌剪瞳那些勇气在她抬手要叩门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消失殆尽了。 她不知道,待会见了慕惊鸿要怎么开口? 她也不知道,慕惊鸿是何时回到都城的,又在亭外站了多久,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这么多日日夜夜的思念,爱的人现在就只隔着一扇门,可凌剪瞳却犹豫了。 月光如水,尽数洒在她的肩头,凌剪瞳颔首咬紧了嘴唇,要叩门的拳头也默默握紧,她已经下定决心,这门打开之后,无论慕惊鸿是冷言冷语还是愤怒质问,她都要跟他解开这个误会。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望着窗户中映出的烛光,轻轻叩了叩门…… 165 兄弟变敌人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轻叩了两声门,可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惊鸿,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一下门,我们谈一谈好不好?”凌剪瞳放软了语气。 屋内,慕惊鸿坐在床榻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窗户,却没有开口,冷漠地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 慕惊鸿从来没有这个样子对待过凌剪瞳,凌剪瞳知道他大概真是生气了。 “惊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们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凌剪瞳又敲了两下门,可里面连脚步声都没有,天啊,凌剪瞳最怕的就是冷战,有什么话彼此说出来就好了,可他闭门不见,算是哪门子的事情。 “慕惊鸿,你出不出来,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可要踹门了!”凌剪瞳沉不住气了。 慕惊鸿的眸光闪烁了一下,他缓缓起身,走到了门边,却没有动门闩。 凌剪瞳已经在门外摩拳擦掌地准备要破门而入了,可就在她要抬脚的时候,蓦然屋内传来慕惊鸿有点疲惫的声音:“眸儿,我今天赶了很多路,很累了,你先回去吧。” 凌剪瞳怔在原地,这算是吃了闭门羹吗? 凌剪瞳跟了慕惊鸿那么长时间,他是什么样的人,凌剪瞳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能这么说,看来是真的很累了。 她不由沉下气,靠在门边轻声道:“惊鸿,你一定要相信我。” 简单的一句话,盖过了千言万语。 两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明明就是相隔着一层门,如今却感觉隔上了千山万水一般。 慕惊鸿垂下眸,手不知不觉就放在了门闩上,他在南枝城知道,今日是灯会,便放下手上所有的事务,快马加鞭回到都城,只是为了能陪她看个花灯,可是没有想到,机缘巧合,竟让他看到那一幕…… 他相信凌剪瞳,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他,他也知道凌剪瞳会是最后一个站在他身侧的人。 他也知道司徒千辰现在心里存的是什么心思。 凌剪瞳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慕惊鸿却更加坚定了心意,他记得叶正白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兄弟之间什么都能让,就是女人万万让不得。 凌剪瞳脚步迟缓地往七王府外走着,可是没有走多远,她心里实在是放不下慕惊鸿,就算是他不想见自己,那自己干脆在他屋外守着好了,反正他总会有开门出来的时候。 只要一眼,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凌剪瞳抱着这个信念,放轻脚步重新回到了慕惊鸿的房间门口,坐在游廊的栏杆上,望着已经黑漆漆的屋子。 许是,凌剪瞳太高估自己了,到了半夜,她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最后她脑袋歪在柱子上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到了大天亮,刺眼的阳光打在凌剪瞳的脸上,凌剪瞳眉头一皱,只觉得脖子一阵酸疼,很是不情愿地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身子一动,身上盖着的毯子便滑落在地上了,凌剪瞳低头捡起来,这毯子不是慕惊鸿的吗? 凌剪瞳一拍大腿,坏事了! 她立马起身,推开慕惊鸿的房间,却发现屋内已经是空荡荡的了。 凌剪瞳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看到经过的下人,便上前喊住他问道:“惊鸿,人呢?” 下人望了一眼着急的凌剪瞳,如实回道:“凌小姐,我们王爷天不亮就已经走了,现在恐怕已经在回南枝城的路上了吧。” 凌剪瞳心底一空,顿时又气又急,他这次明明是特地赶回来,可她却错过了与他见面的机会,这么多天的思念,却都因为司徒千辰而毁了! 凌剪瞳抱着毯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将头埋进了双臂之间。 都城外的山林中,一座新坟旁,一抹白色的身影立于墓碑前,他望着碑上刻着的“叶正白”三个字,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后缓缓走来一黑衣男子。 他没有回头,只是凉凉开口道:“昨天晚上,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是吗?” 他身后的男子负手而立,正是司徒千辰。 他眼睛半眯成危险的弧度,轻扬下巴:“是又怎么样?剪瞳她本来就是我的人,是你不顾情义从我身边抢走的。” 慕惊鸿转身,回望着司徒千辰,眼底惊不起任何的波澜:“该属于你的,谁也抢不走,若是能抢走的,那她本来就不属于你。” 司徒千辰神色渐渐变得阴鸷了起来,幽深的眸子像是幽潭一般地盯着慕惊鸿:“剪瞳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她会想明白,谁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是吗?”慕惊鸿眼底泛起一阵凉薄:“二哥,从前有大哥在,我们之间的兄弟情义还能维系着,如今大哥不在了,是不是我们兄弟就要散了?”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慕惊鸿,你应该知道,因为剪瞳,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这话像是一把刀直插到了慕惊鸿的胸口,慕惊鸿蹙紧了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司徒千辰,许久,他轻叹一声:“也罢,既然我们这么有默契,今日都到了大哥的坟前,那我们就最后一次一起祭拜大哥吧。” 司徒千辰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跪在叶正白的坟前,头着地,杯中洒酒…… “大哥生前最爱他的青干剑了,可惜到最后,我也没有能替他寻回那柄青干剑。”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青干剑早就回到大哥的身边了,它早就和大哥融为一体了。” 慕惊鸿轻笑两声:“也对,无论以后怎样,你都是我的二哥,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我想这也是大哥想要看到的。” “慕惊鸿,今日我不妨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今日之后,我们再相见就不是兄弟,而是情敌了,剪瞳,我是一定要夺回来的。” 慕惊鸿眼眶不知为何就湿润了起来,他沉吟片刻,才点了点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那我也不妨告诉你,我要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了,你若是还跟慕洛一条战线,那我们就不光是情敌,而成了彻头彻尾的敌人了。” “你不会真的想要当第二个慕蓁吧?” 慕惊鸿垂下眼眸,没有急的回司徒千辰的话,而是将眼前的两杯酒盅倒满,而后才道:“我到了南枝城才知道,慕洛当初根本就没有好好的控制瘟疫,他将朝廷拨下的银子全都私吞了,他紧闭城门就是要南枝城变成一座死城,这样不顾黎民百姓死活的人,怎能当天渊国的下一任君王?” 司徒千辰侧眸看着慕惊鸿仰头将酒一饮而下:“他是不配,所以,你就准备取而代之吗?” 慕惊鸿撞上他审视的目光,眼底竟是坦荡荡一片:“二哥,我从来没有动过要当皇上的念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我知道那个位置自古以来坐上去的,手上要沾满多少无辜性命的鲜血,我只是想跟心爱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而已。” “既然想要安稳,那我不妨劝你一句,别跟慕洛作对,你不是他的对手。” 慕惊鸿轻笑出声:“如果我是不撞南墙不会头,那二哥,你也会帮着太子一起整我吗?” 司徒千辰望着他笑的潇洒,好像什么都无所谓,都能接受的模样,其实,司徒千辰了解他,他最希望听到的是什么答案。 “你放心,哥的仇已经报了,慕洛的事情,我不想插手,如果我帮你一把,那也纯粹是看在剪瞳的面子上。” 慕惊鸿不禁笑出了声,他拍了拍司徒千辰的肩膀,而后起身道:“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南枝城了,二哥,你多多保重吧。” 说罢,慕惊鸿径直扬长而去。 司徒千辰一人跪在叶正白的墓前,仰头将酒壶中还剩下的酒全都喝了一干二净。 接下来的几天,凌剪瞳还是能在奉国府接到从南枝城那边飞来的信鸽,可是纸条上的话却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两个字“安好”,纵使凌剪瞳在回信的纸上写上更多的话语,可慕惊鸿的回信始终只剩下这两个字。 司徒千辰自从那晚之后,也没有放弃,纵然凌剪瞳躲他逼他都来不及,可司徒千辰总是能找到她。 直到最后,凌剪瞳都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她现在就是数着过日子,希望慕惊鸿能快点从南枝城回来,他要是再不回来,那她索性也去南枝城找他就是了。 只是,凌剪瞳这个想法还没有付诸行动,南枝城那边就传来关于慕惊鸿的消息。 南枝城城内的药材匮乏,朝廷拨下的银两也所剩无几了,慕惊鸿虽然已经上报朝廷,请求再发下一些银两来,可这远水也救不了近渴,慕惊鸿为了城内患上瘟疫的百姓安危,便上山采药,谁知却在回来的半道上,遇到了土匪,慕惊鸿最后寡不敌众,被掳了去,至今生死不明。 凌剪瞳一听,哪里还能沉得住气,立刻就收拾包袱,便要出门去南枝城,谁知,司徒千辰早早就在府门口等着她了。 166 不顾一切救慕惊鸿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一看到司徒千辰,就头疼,她别过视线,直接接过下人牵过的马,准备要翻身上马时,司徒千辰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凌剪瞳微闭双眼,将心口蹿起来的火气压下去,尽量平和道:“我今天真的没有功夫跟你废话,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麻烦你让开。” 司徒千辰拽住缰绳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开口问道:“你是去找慕惊鸿吧?” “既然知道了,你就更没有理由拦着了。”凌剪瞳打掉司徒千辰的手,利索的翻身上马。 “剪瞳,我跟你一起去吧。” 凌剪瞳调转马头,俯看着司徒千辰已经唤来了流星,要是他去的话,那要是让慕惊鸿看见,岂不是又多了一层误会? “算了吧,我想自己去,何况……”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便猜透了凌剪瞳心中所想,他直接截断道:“你是怕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会误会?可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先找到慕惊鸿才对,你知道他被困在哪个寨里吗?” 这个,凌剪瞳还真不知道。 “难道你知道?” 司徒千辰没有多说话,将流星调转跟凌剪瞳并肩道:“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救他。” 说罢,他一扬鞭,座下的流星扬蹄往城外而去,凌剪瞳沉吟片刻,想着救慕惊鸿要紧,便一狠心跟上了司徒千辰。 两人一出都城便往南枝城的方向而去,可是司徒千辰带着凌剪瞳的道明显不是官道,而是一条羊肠小路,之后便进了一片山林之中。 在马上奔波了半天的时间,如今时间都到了晌午,他们也觉得疲乏的要命,司徒千辰便在一条溪流前,停了下来。 凌剪瞳一心想要赶路,可领头人说要休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下了马,随意找了一处大树旁,靠着喝了几口水,便看到司徒千辰已经架起了火堆。 凌剪瞳冷不丁想起,以前在去幽冥谷的时候,她和慕惊鸿还有司徒千辰也有此等场景,她还记得,她好不容易烤好的一条鱼,自己还没有吃上一口,便被慕惊鸿给抢走了。 凌剪瞳望着那燃起的火堆,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思虑当中,要不是司徒千辰将烤好的鱼递到她的面前,。 她看着眼前香喷喷的烤鱼,伸手推脱道:“我不饿,你吃吧。” 话音刚落,凌剪瞳的肚子就开始不争气地咕咕乱叫开了。 凌剪瞳暗骂一声,便捂着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司徒千辰颔首偷笑一声,便将鱼硬塞进凌剪瞳的手中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省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山寨,你却连救慕惊鸿的力气都没有了。” 凌剪瞳瞥了一眼还在认真烤鱼的司徒千辰,想着他说的也有道理,便不客气地吃起了鱼。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知道惊鸿被困在哪处山寨里的?” 司徒千辰连头都不抬一下:“很简单,因为是我绑了他。” 凌剪瞳一怔,连嘴里的那根鱼刺都没有吐出来,直接咽了下去:“你说什么?是你绑了惊鸿?!” 司徒千辰侧眸看着一脸惊诧的她,反而笑了出来:“所以,你信了吗?” 看他这副样子,刚才的话十有八九是捉弄她的,凌剪瞳白了他一眼:“司徒千辰,都这个时候了,你能不能说句实话?” “这是慕洛一早就设好的局,怪就怪慕惊鸿在南枝城做的太好了,身为太子,怎么能容忍有人会凌驾于他之上,况且,慕惊鸿是成心想要跟慕洛作对,慕洛是不会容下他的。” 听着司徒千辰娓娓道来,凌剪瞳其实早就开始担心了,皇上早先派慕惊鸿去南枝城,她就担心,皇上是有意培养慕惊鸿成为第二个慕蓁,让他做让鞭策太子的牺牲品。 “你不是和慕洛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吗?你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救惊鸿?”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而后望向凌剪瞳,认真道:“我为什么这么好心?难道你不明白吗?” 他幽深的眸子像是漩涡,很容易就将凌剪瞳给席卷进去,凌剪瞳忙别开视线,打了一个哈哈:“你们曾经是兄弟,怕是你念起了旧情吧。”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凌剪瞳,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不想看到你担心,难过,所以我宁愿帮你去救我的情敌。” 凌剪瞳垂下眸,再美味的烤鱼都勾不起她半点兴趣了:“司徒,我们……” “好了,我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快点启程吧,我们得在天黑的时候摸进山寨里才行。”司徒千辰蓦然起身,转身去解绑在树干上的缰绳。 凌剪瞳看着被扔在火堆里的烤鱼,他一口都没有吃。 “司徒,你……你还是吃点东西,再上路吧。”凌剪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低下头的凌剪瞳,唇角轻勾,她这是在关心他吗? 他伸手摸了摸凌剪瞳的脑袋道:“平日里行军打仗,通常两天都找不到吃的,这点又算什么?走吧,你不是着急想要见到慕惊鸿吗?” 他都这样说了,凌剪瞳也不好反驳,只能随着他一块往前走去。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前面的路很是崎岖,再骑马就不是很方便了,他们便下马,摸索着进了林子。 山林中安静的出奇,他们身处的地方只不过百米就是山寨所在,司徒千辰嘱咐凌剪瞳一定要小心脚下,山寨的土匪都精明的很,常常在山寨周围布下陷阱。 凌剪瞳纵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可晚上黑漆漆的一片,她难免会看不清脚下的路,虽然是跟在司徒千辰的后面,可依旧还是迈错了步子…… “嗖” 司徒千辰一惊,立刻护住有点惊慌失措的凌剪瞳,没有想象中的暗箭,而后脚底下蓦然织起了一张大网,司徒千辰就算是有再好的轻功,这个时候,也不能躲避过去了。 大网收紧,他们两人顿时挤在狭小的空间,便吊在了半空之中。 凌剪瞳两手乱抓,想要挣脱开来,可她越是胡来,这网子就收的越紧,何况凌剪瞳脚下一踩空,整个身体就要陷下去,若不是司徒千辰及时拉住了她,凌剪瞳恐怕又要出洋相了。 她惊魂未定,只能抓紧了司徒千辰的衣袖。 “剪瞳,你被乱动,这个网越动就会收的越紧。”司徒千辰将凌剪瞳拥在怀中,他发现这张大网还带着些许的刀片,他只有将凌剪瞳护在怀中,凌剪瞳才不会因为乱动而被刀片给刮伤。 周围顿时火光亮起,山寨中的土匪举着火把,将他们给围住了。 “呵呵,没想到大晚上竟还有意外收获?” “头儿,这网里竟是一男一女,想必是想要偷情,没想到找错地方了吧。” 此话一出,土匪们哈哈大笑。 凌剪瞳又气又急,嚷声道:“你们这些土匪,休要胡言乱语,识相的话,赶紧将姑奶奶放下去,否则,我一定要你们好看!” “哟,这小娘子的嘴还挺厉害,来啊,把他们这对狗男女抬回山寨里,关进地牢!” 凌剪瞳想着是要救慕惊鸿,现在却反而被这些土匪给**,她心下一沉,不禁开口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司徒千辰眉头一蹙,捂住了凌剪瞳的嘴巴,压低声音道:“别喊了,到了地牢,我再想办法。” 凌剪瞳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司徒千辰,现在陷入如此困境,她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土匪为了防止他们会逃跑,就将他们各自绑在了柱子上。 凌剪瞳不安分地动着身子,双手被麻绳勒的都快要麻木了,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地牢外,那群土匪大碗吃酒,大口吃肉,过的好不快活。 “司徒千辰,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司徒千辰本来以为这山寨中或许只有一处地牢,这样的话,他们就能跟慕惊鸿关进一处,可谁知道,这山寨竟有些许地牢,谁知道,慕惊鸿会被他们关在了哪里? “剪瞳,我们要想办法出去,慕惊鸿毕竟是朝廷派来的,这些土匪应该不敢把他怎么样,我们出去之后找到他所在的地牢,这样我们就能救他出去了。” 凌剪瞳觉得司徒千辰的计划可行,可是眼下如何能出的去? 外面的土匪吃的也有些醉了,外加外面的夜色已深,有些土匪扛着刀就进了寨内休息,有的小兵干脆就醉倒在了桌椅旁,酣睡了过去。 守在地牢旁的两个土匪不知为何却精神的很,竟还拉起了闲话。 其中一个说:“你知道关在二层牢里的那个小白脸是谁吗?听说可能闹腾了,一会一个花样,要不是寨主发话要留他一条性命,恐怕早就被二寨主给杀了。” 另一个接话道:“这杀与不杀有什么两样,听说今日早上,二寨主看他不顺眼,直接就将他的左胳膊给卸下来了,那个血淋淋的样子,看的真是瘆人的慌。” 凌剪瞳听到这些话,手中好不容易拿着要磨开麻绳的石块,吧唧掉在了地上。 167 大开杀戒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顿时觉得心里好像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压的她都喘不上来气了,她满脑子都是慕惊鸿,根本听不到一旁的司徒千辰在喊她的名字。。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 她不知道刚才那两个土匪说的是真是假,可是一颗心已经悬了起来。 司徒千辰低眸,暗中将衣袖中藏有的一把利刃,一下子就割开了麻绳,而后他迅速挣脱开来,去给凌剪瞳解绑。 绳子一圈一圈地掉落,凌剪瞳只觉得浑身无力,没有了绳子的束缚,她一下子跌在了司徒千辰的怀里。 “剪瞳,有些事情还没有亲眼所见之前,不要妄加听信,慕惊鸿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只要他不愿意,没人能动他一根汗‘毛’的。” 凌剪瞳抓紧司徒千辰胳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真的?你是说惊鸿他没事?” “有事没事,我们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司徒千辰扶起凌剪瞳,而后便脚步放轻,走到了牢‘门’边上,他回头示意让凌剪瞳不要支声,他弯腰捡起一颗石子,往牢‘门’外一扔。 石子的动静,让看守牢‘门’的两个土匪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们手握兵器,探头往地牢里看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明明绑在柱子上的两个人,此刻却不见了踪影,只有麻绳落在地上。 两个人一惊,正要喊人过来,可喉咙却猛然一紧,两人两眼突兀,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一命呜呼倒在了地上。 司徒千辰两手的食指上皆是鲜血淋淋,他冷眸微缩,从尸体上拿起钥匙,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锁打开。 司徒千辰先环视了四周,确定安全之后,才伸手示意让凌剪瞳出来,他们一路放轻脚步,上了山寨的二层,很快就见到有四五个土匪把守的牢‘门’。 凌剪瞳想要猫上去,司徒千辰一把就抓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压低声音道:“你这样上去,是要送死吗?” 凌剪瞳心心念念都是慕惊鸿的安危,她实在是顾不得这些了。 “我要去救惊鸿。” “你没有看到这些土匪,一个顶你两个吗?怕是寨主为了防止慕惊鸿逃跑而特意安排的,你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别到时候慕惊鸿没救出来,你再搭进去。” “那你说怎么办?”凌剪瞳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那些人,而后嘱咐她道:“你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说罢,他就要上前去,凌剪瞳拉住了他:“你去哪里?” 司徒千辰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点的关切和担心,他目光稍稍缓和,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 他‘唇’角轻勾,‘摸’了‘摸’凌剪瞳的脑袋,哄她道:“你在这里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一百,我就回来带你去见慕惊鸿。”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点开始吧。” 凌剪瞳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而后便乖乖闭上眼睛,双‘唇’刚刚吐出一个“一”字,司徒千辰身形一晃,已然到了那群土匪的面前。 耳畔边是兵器相磨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惨叫声不断,可是她还是不断数着数字,直到她数到“八十四”的时候,周遭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凌剪瞳眉头一蹙,睫‘毛’轻颤,试探‘性’的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司徒千辰已经站在了面前。 凌剪瞳难以置信地侧眸看去,本来守在牢‘门’前的四五个土匪,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她怔怔地视线下落,目光一下子就盯在了司徒千辰手上握着还滴着血的小刀利刃上。 “司徒,你……” “行了,杂碎已经解决了,快点看看慕惊鸿吧。”司徒千辰将手中的小刀收回到了衣袖中提醒道。 凌剪瞳回过神,连忙跑到牢‘门’前,透过外面微弱的火光,凌剪瞳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还有反着光的血泊。 司徒千辰将牢‘门’打开,凌剪瞳几乎是冲进去,扑在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上,左侧空‘荡’‘荡’的衣袖和腥味很重的鲜血,让凌剪瞳一下子心痛到了极点。 “惊鸿……惊鸿……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凌剪瞳努力地想要翻过他的身体。 司徒千辰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蓦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虽然同是穿着一身白衣,但是从身形来看,这个人明显比慕惊鸿要胖上一圈不止。 果然,凌剪瞳好不容易使出全部的力气,将男子翻过来,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啊!”凌剪瞳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 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嘴里不断溢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声,司徒千辰眸光一凝:“你是谁?慕惊鸿呢?” 男子‘胸’口剧烈起伏,缓缓睁开了眼睛,语气虚弱至极:“你们是来找……七王爷的吗?” 凌剪瞳坐在地上,一听他是认识慕惊鸿的,急忙问道:“对,惊鸿在哪里?他是不是被关在别的地方了?” 男子停顿了好久才继续道:“那日遇到土匪,他们抓了我进来,却让七王爷在半路上逃脱了。” 凌剪瞳听到逃脱两个字,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了下来,她就知道,慕惊鸿哪里能那么容易被人给抓住? 凌剪瞳正庆幸着,没想到,外面的土匪已经集结起来,发现了他们。 外面火光亮起,晃得凌剪瞳睁不开眼睛。 悠悠走来的正是这山寨的两位头领,寨主眼睛半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指着司徒千辰和凌剪瞳嚷声道:“我就知道你们俩人上我山寨肯定是图谋不轨,原来竟是来救慕惊鸿的!” 凌剪瞳和司徒千辰互望一眼,原来,他们土匪是抓错了人,误把这男子当做是慕惊鸿给绑到这里来了。 二寨主也是个心急的人,他站在寨主的一侧,附耳道:“大哥,还是别跟他们废话了,我看那边那个黑衣男子器宇轩昂,衣着华贵,恐怕不是泛泛之辈,若是一并抓了送给太子殿下,说不定我们还能多上不少的银两呢。” 寨主很是赞同地点点头,而后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招呼周遭的土匪喽啰把他们俩个抓起来。 司徒千辰情急之下,将衣袖中的刀刃扔给凌剪瞳,让她防身使用。 凌剪瞳之前在特工训练营里,也曾联系过用这种类似于暗器一般的小刀兵刃去夺取敌人的‘性’命,这下有武器在手,这土匪喽啰,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两人配合度极高,不一会就杀出了牢‘门’,可这山寨中少说也有上百的土匪,单凭他们两个人,就算是武功再高,难免也有点寡不敌众,凌剪瞳正想着,如何想个办法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就听到那边寨主气急败坏得指着他们厉声道:“快,都给我上,务必要将这两个人给我抓住!” 这下可好,上百的土匪将他们两个人围困在中央,凌剪瞳和司徒千辰背靠着背,那群土匪也不是白痴,见他们杀了那么多的人,自然知道他们武功了得,举着兵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剪瞳,等会我从他们之间撕开一条口子,你能逃就赶紧逃走,听见了吗?” 凌剪瞳握紧了手中的刀刃,轻笑一声:“司徒,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什么大话,这里可不是几十个人,而是上百个人,单凭你一人恐怕也无力回天吧。” 凌剪瞳还真是小巧了他,别说是上百个人,就算是上千个人,他司徒千辰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你就听我的吧,找到机会,你就赶紧有多远就跑多远,别管我了。” 司徒千辰说着,用脚背挑起身边死去土匪的长剑握在了手中。 凌剪瞳不知道司徒千辰哪里来的自信,可就在她眨眼的功夫,司徒千辰已经冲向了人群之中。 凌剪瞳不得不承认,司徒千辰狠起来就像是一匹狼,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长剑,可一旦到了他的手中,马上就如同绝世好剑一般,轻易取人的‘性’命于无形之中。 凌剪瞳似乎又看到了,那日的绥城大殿前,那个疯狂,嗜血的司徒千辰。 他果然没有食言,他的剑为她开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血路。 凌剪瞳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走的时候,司徒千辰一声低喝:“快走!” 凌剪瞳便最后望了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山林的深处跑去了。 没有了凌剪瞳,司徒千辰简直是大开了杀戒,山寨那晚哀鸿遍野,令人作呕的血腥弥漫在整个空气之中。 凌剪瞳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她的手上还有身上,都沾上了那些土匪赤红的鲜血,让人恶心不已。 她想要快点跑出这片山林,好去南枝城找到慕惊鸿,让他来救司徒千辰。 耳边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音,凌剪瞳停下疲惫的脚步,眯着眼睛往前看去,恍惚中,只见远处像是官兵打扮模样的人,举着火把,骑着马往她这边而来。 为首的人,一身锦衣华服,丰神俊逸,凌剪瞳只需一眼便认出了他。 她既是庆幸又是懊恼,该死的慕惊鸿,你可骗死老娘了。 本书来自 168 我们成亲吧 http://.biquxs.info/

当慕惊鸿和凌剪瞳再次赶到山寨的时候,山寨已经是火海一片,。 赤红的火焰冲天而去,生生将墨色的夜空撕开了一道嗜血的口子。 司徒千辰的身影如同鬼魅,顷刻间,那片火海中,就剩下他和两个跪倒在地的寨主和二寨主。 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个场面所震撼住了,几百的土匪,南枝城几乎动用了多年的时间都没有剿灭干净,如今却仅凭司徒千辰一人,整个山寨就完全覆灭了。 他们不得不相信,司徒千辰的确是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厉,此等悍厉,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凌剪瞳捂住了嘴巴,那片赤红映进她的眼中,清风一过,那种浓厚的血腥味简直可以让人把胆汁都吐出来。 她原来真的是小看了司徒千辰,自从绥城那一战,她就应该知道,这中州大陆,司徒千辰再无敌手。 慕惊鸿眸光深邃,侧身将凌剪瞳拥入了怀中,只手捂住了她的双眼,轻声道:“眸儿,你先回去吧。” 凌剪瞳在慕惊鸿的怀中,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她就是从乱葬岗爬出来的,这些尸体又算得上什么? 她镇定了一下心神,轻轻摇头道:“惊鸿,我没事。” 慕惊鸿心底一沉,看向山寨中被火海包围的三人,跪在地上的寨主和二寨主,身子已然是抖成了筛子,身边都是同伴冰冷的尸体和血泊,他们不想死,连连磕头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这都不关我们的事,都是……都是太子殿下指使我们干的。” 司徒千辰脸上也溅上了血渍,他冷冽地俯看着两人,手中的剑已经渐渐握紧:“你们的嘴巴也太松了。” “什么?”两人抬眸,有点不解地看向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现在还是跟慕洛是一条船上的人,这帮土匪企图绑架慕惊鸿的证据万万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以免之后落人口实,所以,他才杀遍了山寨里的土匪,不留一人。 现在,他们两个也断断不能活着。 司徒千辰提剑,只要落下,蓦然只听一旁传来阻拦声:“二哥,你不能杀他们。” 他冷眸微转,就落到了慕惊鸿的身上,兄弟自从上次一别,这便是第一次见面了,上次在叶正白的墓前,他曾说过,再见就是敌人。 “慕惊鸿,他们想要绑架你取你的性命,我帮你杀了他们,岂不是更好。” 慕惊鸿目光一凝:“二哥,我看你不是想要为我报仇吧,你是在替慕洛消灭证据,是吗?” 慕惊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司徒千辰唇角轻勾,眼中的猩红望着他,坦荡荡道:“你知道了,又如何?你觉得,你能拦住我吗?” 两人对视良久,司徒千辰的剑已经破空而出,慕惊鸿眼睛半眯,这两人必须留下,这是他要弹劾慕洛的重要证据了…… 鲜血一滴一滴地流下,汇入了那早就冷却的血泊当中。 剑刃只离他们两人一尺的距离,却被慕惊鸿生生地拦住了,他的手紧握着剑身,掌心的疼痛让他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二哥,你不是说过,我和慕洛之间的事情,你不会插手吗?” 司徒千辰暗中加重了力道,嘴角弯起一抹凛冽:“我们是敌人,我说的话,你也相信吗?” 慕惊鸿紧握剑身的手,有点微微颤抖,若是司徒千辰再不退一步,慕惊鸿的手今日怕是要废了。 凌剪瞳在远处看到这副场景,就算是刚才她答应慕惊鸿,不会插手他们兄弟的事情,可现在看来,她要是再不出面,慕惊鸿非要吃亏不可。 “司徒千辰,你够了!”凌剪瞳跑到他们的面前,一把推开了司徒千辰。 他的手一松,长剑就这样掉落在地。 凌剪瞳瞪了他一眼,随后便满是担忧地看向慕惊鸿已经血淋淋的掌心。 “惊鸿,你没事吧?” 慕惊鸿轻轻摇了摇头,可凌剪瞳却始终不放心,忙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角,来为慕惊鸿的手做止血。 司徒千辰看着他们如此亲近的画面,眼底的幽深越发的深邃了起来,他也受伤了,刚才为护她出逃的时候,他的身上也有被那些土匪喽啰砍到的伤口,可她为什么都看不见? 司徒千辰冷笑出声,五指不由紧握成拳,他抬眸盯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道:“慕惊鸿,这两个人,你带走吧。” 说罢,他径直走出了火海,凌剪瞳侧眸看着他渐去渐远的身影,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滋味,他不远千里,带着她来救慕惊鸿,为她舍生忘死的,可到头来,她却一句好话都没有留给他。 士兵押着寨主和二寨主,回到了南枝城中。 房间中,凌剪瞳正在给慕惊鸿上药,这伤口很深,像是沟壑一般,凌剪瞳一边包扎一边就心疼了起来。 “司徒下手也太狠了,当真是不顾及你们之间的结拜的兄弟情义了。” 慕惊鸿知道司徒千辰就是顾及他们之前的兄弟情义,所以才没有下狠手,否则依着他的性子,他怕是没命坐在这里了。 “你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凌剪瞳将包扎好的手轻轻放在了桌案上,而后眨着眼睛看着发怔的慕惊鸿。 慕惊鸿回过神,唇角轻轻勾起,摇头道:“没想什么,眸儿,你知道这次有多危险吗?如果不是因为二哥,你恐怕早就困在山寨里,出不来了。” 凌剪瞳收拾着桌上的金创药和纱布,没好气道:“那我还不是担心你,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我们上次的误会还没有解开,我心里本来就有疙瘩,然后又听到你被土匪给抓了,我能不心急吗?” 慕惊鸿知道凌剪瞳是在关心自己,他覆住凌剪瞳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上次的事情,我并没有怪你,我知道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了我,眸儿也断断不会离开我的。”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还不搭理我,害的我伤心了好几天呢。”凌剪瞳小拳头打在慕惊鸿的胸口,想要泄愤,却被他攥紧了手腕,拉进了怀中。 凌剪瞳贴着他的胸膛,没来由竟小鹿乱撞了起来。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眸儿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栽。” 凌剪瞳咬紧了嘴唇,笑的狡黠:“真的?” “真的。”慕惊鸿很是认真地点点头。 “那……”凌剪瞳忽的拉开与慕惊鸿的距离,一双眸子灼灼地望着他:“我想要你,完完整整的你,你给不给?” 慕惊鸿眼底的惊诧一闪而过,随后便被涌上来的轻笑给覆盖住了:“这句话应该是男人说的吧,我要是给,眸儿你想怎么接收呢?” 凌剪瞳脸颊酡红,她起身拉着慕惊鸿,走到了床榻边,伸手便将他推到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惊鸿,我想好了,我们成亲吧。” 慕惊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看到凌剪瞳的模样,他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眸儿,你……” 凌剪瞳的食指落在了慕惊鸿的双唇上,示意让他不要开口,听她说完。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的很,可是最近经过的这些事,我才发觉,我真的不想再离开你半步了,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意外,会把你或者我,生生分开,我前思后想,或许我们成亲了,就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了,慕惊鸿,我想做你的妻子,你愿意娶我吗?” 一个女子,要有多大的勇气,说出这么一番话。 慕惊鸿脸上的错愕渐渐敛去,他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支起身子,直接吻上了她紧张的唇。 许久,他们分开之后,慕惊鸿抵着她的额际,轻笑道:“傻瓜,这种话也应该是男人先说才对,我慕惊鸿此生只愿娶你一个,此后纵然是花开遍野,我也绝不动心了。” “惊鸿,你说的话真好听,我还能再听一遍吗?” “以后,我天天说给你听,好不好?” 凌剪瞳点点头,双臂却勾住了慕惊鸿的脖颈,这次是她主动,她的吻很是生涩,但是却用尽了她所有的真情。 烛光下,两人很快就相融在了一起,床榻之上,幔帐遮住了满室的春光。 十指紧扣,她散落的长发与他的墨发相交在一起,情意缱绻,身心相融。 月光下,司徒千辰换下一身带血的单衣,他的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可是面对桌案上,慕惊鸿吩咐下来送来的药物,他却未动上分毫,任由那些伤口在身上像是虫子一般狰狞可怕的存在着。 之前,他曾以为孟雪鸢的背叛,让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的女子,可是凌剪瞳的出现,让他彻底失去了之前的理智,变成了如今这般疯狂的样子,他爱她,不输给慕惊鸿一丝一毫,他爱她,却彻彻底底失去了她。 凌剪瞳,我司徒千辰向来不信天,不信命,我只相信自己。 终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169 再也回不到当初 http://.biquxs.info/

翌日,凌剪瞳和慕惊鸿要启程回都城,却迟迟不见了司徒千辰的身影,去了他的房间,才发现他昨天晚上就已经离开了。 天机城,奉国军在军营中操练,大帐内,宫初月一身男装,坐镇在桌案前,正凝眉处理着一些公事。 这时,守门的小兵前来报:“监军大人,营外有人说要见您。” 宫初月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道:“让他直接进来吧。” 小兵有点为难:“那人说……让监军大人亲自到营外迎接。” 宫初月手中的毛笔一顿,纸张立刻染上了一颗黑色的墨点,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小兵,已有愠怒:“来人是谁?竟如此嚣张?” 小兵将头埋得极底,他可不想无缘无故挨顿打:“来者一身黑衣,是个男子,他说……和监军大人乃是都城里的旧相识。” 旧相识? 宫初月想不到是谁,可她还是起身跟着小兵来到了兵营外,远远地便先看到了战马流星。 宫初月瞪了一眼小兵怒道:“你竟然不知司徒千辰吗?” 小兵拱手,这怨不得他,他是刚刚地方上招来的新兵,虽然之前听到司徒千辰的赫赫威名,可是未曾见过真人。 宫初月没有时间跟个新兵牙子多费口舌,便轰了他下去。 司徒千辰听到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就看到了站在身前,神色复杂的宫初月,他颔首一笑:“宫小姐,在天机城待得可是无恙啊?” 宫初月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道理,何况这个司徒千辰,更是不速之客。 “昭毅将军千里迢迢跑到我这天机城,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我的时间很紧,将军若是来游山玩水的,那就恕我不奉陪了。”宫初月一拱手,就要离开,可司徒千辰哪里有让她轻易离开之说? “宫小姐怕是没有忘记,那日你的誓言吧?” 宫初月凝眉,满是疑惑地望着他,并没有开口。 司徒千辰走到她的面前,不得不再提醒她一句:“我记得,那日,你在大哥的灵堂上,说要与凌剪瞳不同戴天,终有一日会彻底地打败她,我没有记错吧?” 宫初月没有否认,点头道:“没错。” 她还承认就好,司徒千辰负手而立:“。” “你?”宫初月瞪着司徒千辰,冷哼一声:“司徒千辰,你可真会说笑,你不是爱凌剪瞳都还来不及吗?为了她,都能豁出命去,如今是怎么了?” “宫小姐,此言差矣,在我司徒千辰的眼里,凡是不识抬举的,都是我的敌人,我之前是爱凌剪瞳,可是她的心里只有慕惊鸿,三番两次将我的心践踏在脚下,由爱生恨,我想宫小姐,并不陌生吧?” 依照司徒千辰的性子,这倒是有点像是他的处事风格,可是她宫初月跟司徒千辰不是认识一两日了,他这番话,宫初月却只当玩笑听。 “司徒千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无非是想让我做你手上的剑,好分开慕惊鸿和凌剪瞳,这样你就可以趁机而入了是吗?” 司徒千辰颔首一笑:“宫小姐果然聪慧,不愧能将奉国军训练的妥妥帖帖。” “你不用给我戴这种高帽子,我不吃这一套,我凭什么帮你?” “很简单,因为宫小姐帮我就是帮你自己,你好好想想,现在最能让凌剪瞳心碎的事情是什么?无非就是慕惊鸿了,你我目标一致,为什么不能结成同盟呢?” 宫初月沉默了,她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凌剪瞳一手造成的,是因为凌剪瞳,她有家不能回,也是因为凌剪瞳,她失去了此生的挚爱,造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凌剪瞳! “宫小姐,大道理我就不必给你讲了,我现在有一计,可以直接让凌剪瞳败倒在你的脚下,你想不想听?” 宫初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答应了。 慕惊鸿因为要急着进宫,所以将凌剪瞳放在了奉国府的门口,便押着从南枝城擒来的寨主和二寨主,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朝堂上,慕惊鸿因为控制南枝城的瘟疫有功,而得到慕湛的大力赞赏,赏赐了许多的银两和珠宝。 太子慕洛站在一侧,脸上写满了不屑,他悔恨,早知道那山寨土匪会那么愚笨,他就不应该让他们去截杀慕惊鸿。 所有的赏赐一一摆在慕惊鸿的面前,慕惊鸿却没有接下的意思,反而拱手直言道:“儿臣还有一事,想要奏明父王。” 慕湛正是高兴的头上,伸手示意让慕惊鸿起来,而后道:“鸿儿,有何事,不妨直说就是了。” 慕惊鸿从衣袖中拿出一份奏折呈给了太监,太监接下,递到了慕湛的手中。 慕湛在打开奏折的前一刻脸上还是有笑意的,直到看到这奏折里面内容起,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而且脸色也逐渐阴沉,他时不时地看向站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太子,心事重重地合上了奏折。 慕湛没有质问太子慕洛,反而看向慕惊鸿问道:“鸿儿,你这上面写的可是句句属实吗?” 慕惊鸿拱手如实道:“儿臣所写,并无任何一点出入,太子之前在接管南枝城的时候,私自吞下朝廷的赈灾银两,并且将城门紧闭,不给患了瘟疫的百姓一点一星的药材,任由他们在家中自生自灭,更是企图让南枝城变成一座死城,儿臣后来奉命去南枝城,太子更是派下当地的土匪,想要取儿臣的性命。” 一旁的慕洛一听慕惊鸿这奏折原来是弹劾自己的,他立马站出来,指着慕惊鸿怒道:“七弟,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让南枝城变成一座死城的?!” 慕惊鸿不必理会慕洛,他直接道:“父王,儿臣手里有证据,可以证明。” 慕湛面色凝重地瞥了一眼慕洛,便恩准慕惊鸿将证据呈上。 随后呈上的除了慕洛跟当地知府的一些来往书信还有一人跪在了朝堂上,那人是南枝知府的师爷。 慕湛一面看着那些书信,一面听着师爷控告着慕洛在南枝城的种种恶行。 朝堂上站着的文武百官,皆有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平日里看七王爷不学无术,没想到,他这是在厚积薄发,这下证据确凿,太子怕是悬了。” “谁说不是呢,我看,七王爷是想扳倒太子,趁机取而代之吧。” 太子慕洛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瞪着慕惊鸿,若不是慕湛还在,他怕是早就冲上去杀慕惊鸿了。 书信看了大半,师爷的话也说完了。 慕湛脸色已经气得铁青,他将那些书信全都砸在慕洛的身上,怒道:“洛儿,这事真是你干的?!” 慕洛跪在地上,誓死不承认:“父王明鉴,这些事,一看就是慕惊鸿编造出来诬陷儿臣的!儿臣是冤枉的!” 这人证物证皆在,慕湛如何还能相信慕洛? 慕湛轻叹一声,命令道:“来啊,将太子关在明月台,没有朕的命令,不准他踏出一步。” 慕洛一惊,他自然不甘心被囚禁在明月台,可是他就是万般地求慕湛,慕湛也铁下心,置之不理,任由侍卫将他拉了出去。 朝堂上的百官顿时唏嘘不已,囚禁在明月台,怕是这太子之位就不保了吧。 慕湛觉得太阳穴跳的厉害,他伸手示意身旁的太监,太监会意,便上前高声道:“退朝!” 百官拜过,慕湛在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众多的朝臣才起身,一时间围住了慕惊鸿,不是竖拇指赞扬他这事做的对的,就是来拍马屁当马后炮的。 慕惊鸿可受不了这么多平日里对他冷眼相加的百官,竟因为刚才就瞬间变了态度。 慕惊鸿心里明白,他们是怕慕洛下台之后,没有靠山,便来依靠自己了,可惜,他们是找错人了。 “麻烦各位大人让一让,我要回家了。”慕惊鸿打断他们的阿谀奉承,径直推开人群就往大殿的门口走去,可没想到,前脚刚刚迈出门槛,就撞上了正要进来的司徒千辰。 两人目光相撞,顿时生疏了些许。 百官知道司徒千辰和慕惊鸿最要好,便有一哄而上,围着司徒千辰将慕惊鸿刚才的义举说了个完完整整。 司徒千辰听后,神色并无任何波澜,他望着慕惊鸿,反而笑道:“没想到七王爷还真是有一手,在下真是敬佩之至。” 慕惊鸿听不惯司徒千辰这云里雾里的客套话,他将司徒千辰拉出了百官包围的圈子,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凝眉道:“二哥,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七王爷,你真是厉害,连当今太子都败倒在你的脚下了,那请问你一下步,是不是就准备取而代之当上太子之位了?” “我那日在大哥的坟前,就告诉你了,我没有要当太子的野心,二哥,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司徒千辰靠近慕惊鸿,笑的意味深长:“我信,我如何能不信,朝会散了,我也该回府了,三弟,你好好干,二哥看好你。” 慕惊鸿望着司徒千辰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他们兄弟的距离已经如同沟壑,再也没有填满的时候了。 170 提亲 http://.biquxs.info/

慕洛被关进了明月台的第一天,看守的侍卫几乎能每时每刻都听到屋内传来的各种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刺耳的谩骂声,就连送饭的太监或者是丫鬟,都不能幸免。 慕洛自认为自己步步为营,在任何时候都没有出一丁点的差错,可他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那个风流成性,不学无术的弟弟慕惊鸿,他到现在才明白,慕惊鸿之前做的一切都是伪装,慕惊鸿的真正目的就是他慕洛的太子之位。 悔不当初,慕洛愤恨地一拳打在了桌案上,他被慕湛囚禁在了这里,简直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慕惊鸿会不会在外面又搞什么小动作,好让慕湛废除了他的太子头衔。 慕洛埋头正想着,蓦然却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他以为又是送饭地,索性连头都不抬一下,直接怒道:“不是要你们都滚出去吗?难道非要本太子亲自动手吗?!” 那人将手中的饭盒放在了桌案上,语气清冷道:“太子,你就算是再心情不好,也要吃饭,只有填饱了肚子,才能找到出去的法子。” 慕洛只觉得这声音无比熟悉,抬头间便看到了司徒千辰的脸。 慕洛立马拍案而起,上前就抓住了他的衣领,怒声道:“司徒千辰,之前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原来是你们兄弟联手给我演上了这么一出戏,好彻底把我赶下台,是不是?!” 司徒千辰任由他抓着自己的衣领,按在了柱子上,他神情淡然:“在南枝城,是我手下留情留下了那两个祸患,太子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慕洛最看不得司徒千辰这副清高的模样,他已然抬拳,正要狠狠地落在司徒千辰的脸上,可司徒千辰却蓦然开口:“不过太子你要想好了,如今,只有我才能救你出去。” “司徒千辰,你休想再骗我,本太子有那么多的党羽,还差你一个吗?” “是吗?”司徒千辰冷笑出声:“太子,你以为你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会有哪个官员敢出来为你辩解一句,我亲眼所见,你被禁足在明月台之后,那些文武百官立刻就倒戈慕惊鸿了。” “你胡说!”慕洛猩红了双眼,愤怒至极。 “其实太子的心中比我要更加明白这人情世故,否则,恐怕太子你早就不会待在这个破地方,。” 慕洛随着司徒千辰的话音落下,眼中的眸光渐渐就黯淡了下去,他松开紧攥着的衣领,后退了两步,仰天笑出了声:“果然是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 司徒千辰整理了一下衣服,望着慕洛极尽崩溃的模样道:“其实,我看的出来,皇上还是最疼太子你,否则以慕惊鸿提供的罪责,处以极刑都不为过,皇上将太子关在此处,一则是为了保护太子,二则也是让太子好好反省罢了。” 经此一说,慕洛将埋在双臂中的头抬起:“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没有必要骗太子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既然皇上无心要废掉你的头衔,那以后我便能找到个由头,救太子出去。” 慕洛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只剩下司徒千辰了,他此刻什么也不管了,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他抓住司徒千辰的手腕,眼中满是殷盼:“如果昭毅将军,真的能将我从这个地方解救出去,来日等我登上大位,必将将军你捧上高位,你看如何?” 司徒千辰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我自当竭尽全力,为太子效忠。” 有了司徒千辰这句话,慕洛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司徒千辰起身,游戏终于要开始了。 几天过后,慕惊鸿便带着聘礼来到了奉国府,满满当当一厅堂的聘礼,让奉国府的下人丫鬟都吃了一惊。 下人之间都窃窃私语,看来这七王爷是真的爱凌小姐,否则怎么会将聘礼弄得如此隆重? 云逸和凌之双坐在高堂上,凌剪瞳自然是站在凌之双的身侧,看了一眼前来提亲的慕惊鸿,不由一笑,不好意思地将视线垂了下去。 云逸之前就看中了慕惊鸿,本来想介绍给宫初月,可惜两人并没有缘分,云逸本以为奉国府没有这个福气可以让慕惊鸿做自己的女婿,可没想到,兜兜转转,慕惊鸿竟爱上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简直就是双喜临门的事情。 “将军,夫人,我今日上门提亲,真心实意想要娶凌小姐为妻,还请二老能同意这门婚事。” 云逸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上前扶起行礼的慕惊鸿:“我早就知道,剪瞳和七王爷你是情投意合,这门亲事,我自然是最赞成不过的了。” 云逸答应了,凌之双自然也没有意见。 凌剪瞳和慕惊鸿互望一眼,凌剪瞳嘴角弯弯的,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云逸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忙笑着道:“那我这就吩咐下人去选一黄道吉日,让你和剪瞳早日成亲。” 一家人其乐融融,却没想到忽的门外传来一阵马鸣声,接着一身铠甲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这黄道吉日我早就给姐姐选好了,十天之后,六月初六,大好的日子。” 众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她的身上。 凌之双和云逸没有想到宫初月能挑这个时候回来,不由一震,凌之双起身,笑的有点尴尬:“月儿,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了?” 宫初月瞥了一眼站在凌之双身侧神色复杂的凌剪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三分:“娘,瞧你这话说的,家里的姐姐要出嫁,妹妹哪里有不回来看望看望的道理?” 云逸脸色有点难看,这个大喜的日子,不太适合发怒,他只能盯着宫初月在聘礼的箱子中转了几圈,还伸手挑开了红绸,拿起了几串上好的珍珠。 “哟哟,瞧瞧这成色,这一串怕是要价值连城吧?七王爷,你为了姐姐还真是舍得啊,我记得之前你在娇紫阁流连的时候,好像送给那里的小红一串一模一样的吧?”宫初月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问道。 “月儿,你太不像话了……”云逸正要上前好好的教训一番宫初月,慕惊鸿却伸手拦住了云逸,而后淡然一笑道:“宫小姐说的是,之前我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确是浪费了大好的时光,但是我自从遇见眸儿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去过,我已经改头换面了,宫小姐所看到的,正是我慕惊鸿所有的家当。” 凌剪瞳看着慕惊鸿步步走来,执起了自己的手,眼眸清朗无比:“眸儿,我今日把我所有的家当,还有我的人我的心都交付给你了,我一定会爱你,护你,照顾你一生一世,如果我哪天有所违背今日的誓言,那我就交予你随意处置。” 凌剪瞳耳根子软,听到这些话,心都要酥掉,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 凌之双和云逸看到慕惊鸿的诚心诚意,也就放下了心。 宫初月本来是想羞辱一番慕惊鸿的,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 她看着凌剪瞳脸上尽是幸福的模样,心里顿时升起不甘,她明明也可以跟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幸福一辈子的,可是都因为凌剪瞳而彻底毁了。 可她知道,现在她不能闹,她为了之后的计划,只能暂且隐忍下来。 她将心头的嫉妒和恨意压下,而后换上了一副祝福的笑意,走到他们的面前:“还真是感人啊,妹妹我也想要沾沾喜气,不知道姐姐肯不肯给我个机会?” 凌剪瞳半信半疑地望向她:“你想要什么?” 宫初月笑的云淡风轻,摇头道:“姐姐,你看我现在还缺什么吗?我什么都不要,我在天机城待的这几个月算是让我彻彻底底的想明白了,叶正白的死不能怪你,所以,凌剪瞳,我们和好吧。” 面对宫初月伸出的手,凌剪瞳一怔,这态度转变的也太快了吧?这该不会是她在云逸和凌之双之前演的一处好戏吧? 无论是因为什么,她凌剪瞳要是不去握这个手,好像就显得她太小气了。 “宫初月但愿你是真心的。”凌剪瞳将手递了过去,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宫初月莞尔一笑,趁机提出了要求:“那姐姐,我能送你出嫁吗?” 凌剪瞳现在完全看不出来宫初月要玩什么把戏,不过,凭她对宫初月的了解,她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凌剪瞳侧眸和慕惊鸿互望了一眼,慕惊鸿接过话头,直接道:“如果宫小姐肯赏光,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凌剪瞳有点惊诧地看着慕惊鸿,她用眼神是想要告诉他,赶紧拒绝宫初月,他怎么还好,不回答就算了,这一张嘴就答应下来了。 “真的?姐姐你真的愿意吗?” 凌剪瞳扯起一抹苦笑,点头道:“自然,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客气什么呀。” 171 中招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找到凌剪瞳的时候,她正坐在奉国府后花园的假山上吹笛子。 慕惊鸿知道凌剪瞳一定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而感到别扭,便悄然走到了她的身后,环住了她的腰际,笛声戛然而止,凌剪瞳也不搭理他,两只手把弄着短笛,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别不开心了。” 凌剪瞳嘟着嘴巴,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胳膊上,发泄道:“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刚才在厅堂上不替我拒绝了宫初月?” “我觉得宫初月突然回来,而且说要送你出嫁,里面肯定有猫腻,但是眸儿,你知道吗?这敌人在明处,要比在暗处的好,宫初月要是想搅和我们的婚事,无论如何她都会下定决心去做了,与其这样,到还不如答应,你放心,大婚之日,我会暗中派人盯住她的。” 虽听慕惊鸿说的天衣无缝,但是凌剪瞳还是放不下心,毕竟,她跟宫初月的积怨不是一天两天了。 凌剪瞳轻叹一声:“宫初月干嘛回来啊,她就待在天机城不好吗?” 慕惊鸿的下巴抵在她的小脑袋上,宽慰道:“她回来就回来,你没看到,云将军和凌夫人看到宫初月主动服软的时候,眼中那点期盼,他们真的很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和好,你说,那样的场景,我好意思不给岳父岳母的面子吗?” “什么岳父岳母啊,我们还没成亲呢,你倒是叫的亲热。”凌剪瞳白了他一眼。 慕惊鸿唇角的笑渐渐展颜,他靠近在凌剪瞳的耳侧,吹得温热:“对啊,我们是没有成亲,可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眸儿,你难道忘了,需要为夫再为你温习一遍吗?” 凌剪瞳脑海中顿时闪过一些在南枝城那晚的温存画面,脸颊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她不安分地在慕惊鸿的怀里挣扎:“讨厌,你干嘛讲这些……” 嘴边的话还没有说完,慕惊鸿的吻又落了下来,缱绻异常,让凌剪瞳顿时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许久,他才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双唇,他的手抚上她的微红的脸颊,狡黠一笑道:“娘子,你动情了。” 凌剪瞳气急,瞬间就从那个吻中清醒了过来,她的小手用力抵住慕惊鸿的胸膛,企图想要把他给推下去,可谁知道,慕惊鸿还真是身子往后一倾,顺了凌剪瞳的心意,从那么高的假山上跌了下去! 凌剪瞳没想到,慕惊鸿竟然这么不经推,她心底一沉,探出脖子往下张望去:“惊鸿!” 可看到的场景,竟是慕惊鸿一身锦衣华服地站在鹅卵石上,安然无恙。 这个家伙又是故意在吓自己! 凌剪瞳一时气愤,拿起身边的石子就往慕惊鸿扔去,慕惊鸿躲过去,连连求饶道:“娘子,我错了,你别扔了。” 凌剪瞳将握紧石子的手举在半空中,瞪圆了眼睛:“慕惊鸿,我不许你叫我娘子,我们还没成亲呢!” 真是怕了她了,这婚前就是这副样子,那婚后,岂不是要变成吃人的母老虎了? 不过,慕惊鸿仰头看着凌剪瞳气嘟嘟的模样,却觉得甚是可爱,就算是以后她要变成悍妇一枚,那他也是甘之如饴。 “好好好,眸儿,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府了。” “哎,你……”凌剪瞳话还没说全,只见那抹身影却越走越远了,她将手中的石子缓缓放在一侧,手里又捏起那短笛,不知为何,心里竟是美美的,想想要嫁给自己心爱人的感觉,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司徒千辰一身红衣,走进了白术的房间。 白术像是早就已经等候许久的样子,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左手边第一个抽屉里的小颈瓶推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 “主上,这是根据您的要求,配的药和解药” 司徒千辰拿起两个瓶子,打量道:“你确定会万无一失吗?” 白术低下头,忙碌着手中的各种玩意,回道:“这要看主上能下多大的狠心了。” 司徒千辰看着瓶子的目光越渐深邃:“不用你提醒。” 说罢,他将瓶子收到衣袖中,转身离开了,白术拿着瓶罐的手一顿,转而将视线投向房间屏风后躺着的一具干枯的尸体,还好司徒千辰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药上,如果让他发现,私藏了飞雪的尸体,那白术怕是活不了了。 夜幕降临,挂着酒的幡子,也渐渐变得暗淡了下来。 慕惊鸿在宫里办了些事,一直忙碌到现在,他行色匆匆正要往奉国府去,却不想在街边的酒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这几日,慕惊鸿和凌剪瞳要成亲的消息几乎是不胫而走,满都城都传的沸沸扬扬,虽然慕惊鸿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向皇上请求赐婚,可镇国府的司徒千辰应该早就知道了。 酒壶摆了一桌子,司徒千辰显然已经喝的醉醺醺,慕惊鸿隔着一丈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上酒!” 小二跑到司徒千辰的面前,脸色为难道:“客官,您可不能再喝了,要是喝出人命来,我们小店担待不起啊。” 司徒千辰剑眉一蹙,单手支起身子,指着小二正准备破口大骂,蓦然慕惊鸿屏退了小二,站在了他的面前。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此刻用在司徒千辰和慕惊鸿的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不过,司徒千辰在见到慕惊鸿的那一刻,却没有动手,而是直接坐在了凳子上,继续喝酒。 “二哥,你不能再喝了。” 司徒千辰推开他阻拦的手,而后笑道:“三弟,我听说六日之后便是你和凌剪瞳成亲的大好日子?” 慕惊鸿垂眸,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司徒千辰笑了两声,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将另一只酒碗倒满:“大哥不在,那我这个做二哥的,可要好好祝福祝福你了,来,陪我喝了这一碗。” 司徒千辰仰头一饮而尽,慕惊鸿迟疑了片刻,轻叹一声,也将眼前的酒干了下去。 “三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之前我以为能和剪瞳走到最后呢,没想到,半路上竟被你小子给截去了,我不甘心,可我不甘心能怎么样?凌剪瞳她的心里只有小子你,我就算是费劲了心思,她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司徒千辰说着说着,又猛灌了一大口的酒。 慕惊鸿知道司徒千辰此刻心里苦,这种失去爱人的心痛,他能体会的到,他便不说话,只陪司徒千辰喝酒。 “我现在是真后悔,如果我能比你早点认识剪瞳,或许,这结局就不一样了,剪瞳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可要好好对待人家,千万不要再犯以前的风流性子,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丁点的对不起剪瞳,那你可别怪二哥不认你这个兄弟。” 辛辣的酒水滑过咽喉,慕惊鸿竟也有点醉了。 “二哥,你放心,我慕惊鸿这辈子就认准凌剪瞳了,别的姑娘,我不会多看一眼,要是今后我负了剪瞳,我宁愿遭受天打雷劈。” “好!” 司徒千辰大喝一声,而后两兄弟碰着酒碗就又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空空的酒壶几乎是摆满了一地,这个时候黑鹰赶了过来,看到司徒千辰醉成这副模样,便忙劝道:“二爷,你不能喝了,府上还有公文急着等您回去处理呢。” 司徒千辰瞪了瞪眼睛,勉勉强强在黑鹰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慕惊鸿的肩膀道:“三弟,这次我是真放手了,我祝你和剪瞳百年好合,你们的婚礼我一定会去参加的。” 慕惊鸿醉的连天地都不知道是何物了,他摇摇晃晃地想要送司徒千辰,可就是站不起来。 黑鹰只能先扶司徒千辰上了马车,而后才走到慕惊鸿的身侧,问道:“七王爷,要不我送您回府吧?” 慕惊鸿大手一挥,踉踉跄跄站起来推了黑鹰一把:“不用,我根本就没醉,我能自己回府。” 这连站都站不稳,还说没醉? “七王爷,您真的喝醉了,还是我送您吧。” 慕惊鸿双眉一皱,犟脾气就上来了:“你是我二哥的属下,不好好保护我二哥,倒是反过来关心我做什么?你快走。” 几次的推脱下,黑鹰只得撇下慕惊鸿,驾着马车走远了。 黑鹰贴着帘子提醒道:“二爷,车内有醒酒汤,您先喝着点,别明日头疼的病再犯了。” 车内的司徒千辰,从衣袖中掏出一颈瓶,拔开塞子,一股脑地全都倒进了嘴里,顿时,脑袋的昏沉感一扫而光,这白术配的药,还真是厉害,连他都差点中招了。 慕惊鸿从酒家晃晃悠悠地走出来,本来热闹的街市已经全都关上门打烊了,偏偏今晚连月亮都没有,街道幽黑一片,只有慕惊鸿一人走在街巷中。 这酒的后劲很大,慕惊鸿越走越觉得视线开始逐渐暗淡了下来,双腿也不好使了,整个人就像是走在棉花上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 他蓦然眼前一黑,就歪倒在了街巷一侧了。 这时,从屋檐上飞下几个黑衣人,将慕惊鸿拉起,身形一晃,就消失在夜色当中了。 172 彻底心伤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和凌剪瞳约好,晚饭要在奉国府吃的,可是凌剪瞳一直等到夜色降临,也不见慕惊鸿回来,难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临时给耽搁了吗? 凌剪瞳有点担心,便走到奉国府的大门口坐在台阶上等着,这么晚了,慕惊鸿就算是不回来吃,怎么着也会安排个小厮过来告诉她一声才是,可现在,音讯全无,却是怎么回事? 凌剪瞳紧抱双臂,时不时抬头往街巷口张望去,这个破古代又不跟现代似的,人人能有个手机,真是急死人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七王府或者街上找找的时候,蓦然从街巷口就走来一个扬风摆柳的女子。 一开始,凌剪瞳只把她当做是路人,可当她的脚步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俯看道:“你就是凌剪瞳,凌大千金吧?” 凌剪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拧眉道:“对啊,你是谁啊?” 女子摇着手中的团扇,展颜道:“哦,我是娇紫阁的,是惊鸿公子让我来特意告诉千金一声,今晚他是不会回来了。” 凌剪瞳一听“娇紫阁”,缓缓起身,眉头皱成了八字,声音也不客气:“你胡说什么?惊鸿早就不去娇紫阁了,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 女子用团扇遮住下半脸,笑如银铃:“哎哟,这将军家的千金就是不一样,火气怎么这么大呢,凌千金,我呢,也是女子,这么多年也是阅遍男人无数,让我来告诉你,男人都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东西,特别是惊鸿公子,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一片大森林呢?” 女子越说,凌剪瞳越是生气,最后索性她伸手推了女子一下,厉声道:“你休要在我面前说惊鸿的半点不是,说,到底是谁派你来挑唆我们之间关系的?!” 女子脸色一僵,转而瞪了一眼凌剪瞳,没好气道:“我就是替惊鸿公子来捎个话而已,凌千金若是不信,自己亲自随我去娇紫阁,看看便知了。” “我不会随你去那种污秽之地,滚!”凌剪瞳眼睛一瞪,在气势上倒是把女子吓了一跳,她嘴里嘟嘟囔囔了一阵子,便悻悻离开了。 凌剪瞳本来就担心慕惊鸿,这下被这个女子给搅和的,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起来。 她知道慕惊鸿已经答应了她,之后对她一心一意就不会轻易再去那种地方。 凌剪瞳以为慕惊鸿会在七王府上,可是去了之后,他却并不在府上,问府上的下人,下人也都摇头说不知去向。 凌剪瞳出了七王府的大门,一时之间,竟像是个找不到家的迷茫孩子。 七王府没有,那皇宫呢? 凌剪瞳燃起希望,跑到皇宫的南门,可守城的侍卫说,慕惊鸿早在傍晚时分的时候就已经出宫了。 皇宫也没有。 凌剪瞳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市上,耳边不知为何时不时就传来那女子的话语。 “男人啊,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东西……” “何况惊鸿公子长得那么好看,又怎么会为了你而放弃一片大森林呢?” 凌剪瞳迷迷糊糊之下,却已经停在了娇紫阁的门口。 昔日,她为了劝慕惊鸿不再堕落,曾不顾形象地站在娇紫阁下大喊大叫,而现在…… 这娇紫阁层层楼宇,星星灯火,可有一盏真是为慕惊鸿而亮的吗? 如果进一步,便是不相信慕惊鸿。 可是退一步,她实在想不到,还能去哪里找到慕惊鸿。 凌剪瞳仰头站在娇紫阁下,一时之间竟迷惘了起来。 正巧,刚才被凌剪瞳赶出奉国府的女子就站在二楼,一垂眸就看到了堙没在人群之中正发怔的凌剪瞳,她得意一笑,便抽身下楼,走到了凌剪瞳的身侧,展颜道:“千金,可是想通了,来我们娇紫阁看望夫君了吗?” 凌剪瞳回眸一看,看到眼熟的人,像是当贼被抓住了一般,她正要转身就走,可女子却提前一步抓紧了凌剪瞳的手腕:“千金,来都来了,小女子不妨就带着千金去找找你的夫君吧。” 凌剪瞳只是犹豫的片刻,女子就已经拉着她,穿过层层的人群走进了娇紫阁中。 娇紫阁里的一切,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凌剪瞳并不陌生,毕竟不是第一次来。 女子带着凌剪瞳七绕八绕,上了楼梯的三层,之后便停在了一屋子前。 “喏,惊鸿公子就在里面,千金想要进去或者走,小女子都不打扰了。” 说罢,那女子盈盈一笑,就真的把凌剪瞳扔在原地,远远去了。 凌剪瞳站在门前,整个人的头皮冷不丁开始发麻了起来,一颗心突突直跳,完全是不好的预感。 她并没有伸手推门,她不知道等会推开门,面对里面的景象,她该做出什么反应,若不是慕惊鸿,这只是一场玩笑还好,那如果,他真的在里面,那她…… 凌剪瞳顿时萌生了要退缩的念头,可就在她后退一步,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瞟到了房门边没有关紧的窗户,那一缕小缝中,她看的清清楚楚,一对男女抱的紧,面对面正亲吻着对方…… 凌剪瞳眼睛缓缓睁大,那男子从侧脸看,和慕惊鸿长得一模一样,他正低头忘情地亲着怀中的女子。 他们转了一个身,凌剪瞳瞬间就看清了那女子的容貌! 凌剪瞳脑袋轰的一声炸开,那女子的眼睛也睁开,眼底的目光满是挑衅地望着凌剪瞳。 凌剪瞳捂住想要喊出声的嘴巴,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怎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脑海里的记忆瞬间回涌,下聘礼的那天,她一身戎装的踏进厅堂,改头换面地拉着凌剪瞳的手,又是姐姐又是妹妹的称呼着,她只是觉得有猫腻,却万万没有想到,宫初月竟会使出这般伎俩?! 宫初月唇角轻勾,带着胜利者的蔑视,她们并没有对视太长的时间,慕惊鸿就已经抱起她,绕过屏风,往床榻那边走去了。 凌剪瞳整个人都蒙了,一阵风过,原本留着一条缝的窗户关了个严严实实。 凌剪瞳五指紧攥,握的太紧,以至于掌心都渗出了血渍,滴到了地板上。 她可以现在就破门而入,抓住里面的奸夫**,可是,她却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连迈步的勇气都没有了。 夜色浓重,一道闪电划过,惊雷阵阵,街市上的人知道这天要下雨了,纷纷开始收拾摊位,赶紧回家避雨,可在匆匆的人群中,有一失魂落魄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的中间,大雨倾盆,她没有丝毫躲的意思,心甘情愿让雨淋湿了全身上下。 耀眼的闪电白光,刹那照亮她煞白的小脸,长发三千成缕,额际的碎发更是贴在了她的鬓角,看起来更是可怜三分。 凌剪瞳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的娇紫阁的门,也不知道她现在要走的方向是哪里,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咽喉疼的要紧,明明眼睛酸涩的要命,可就是滴不下一颗泪来。 耳畔轰隆隆的雷声,她半分也听不见,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前面正站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满目皆是温柔地望着她。 她怔住,只见那白衣男子缓缓走来,向她递过一碗热热的茶水,柔声道:“眸儿,喝了,心就不疼了。” 凌剪瞳双手有点颤抖,还是接了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将热水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滚过咽喉,砸在肚子里,瞬间,凌剪瞳的双眼就流下一行清泪来。 “惊鸿,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会负我?” 凌剪瞳抬眸,却冷不丁发现,眼前哪里有人?只有空荡荡打烊的街道,而且手中刚才的茶碗也都不见了踪影…… 凌剪瞳心底一空,双腿一软就瘫坐在了冷水之中,她双手掩面,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明明说过的,他此生只愿娶我一个,此后纵然是花开遍野,他也绝不动心了。 可是,才不过几天的功夫,他竟和宫初月混在了一起?! 天灯下的诺言,她生日那天,他送予她的曲子,地玄国的夺药,他为她几次出生入死…… 他们经历种种,如今在凌剪瞳看来,竟全都成为了笑话。 她初遇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王爷,可是,她几次选择相信他,一颗心只为他一人而开,可如今她换来了什么? 他的死性不改?竟将她一颗心狠心丢弃在一旁,置之不理吗? 凌剪瞳的哭声越来越大,心痛,就如同一把凌厉的刀子狠狠地插进,她紧紧捂住胸口,可终究抵不过咽喉一暖,甜腥的味道瞬间涌了上来,一口鲜血就这样吐出来! 水中荡漾这一朵盛开的莲花,凌剪瞳小脸苍白如纸,她已经支撑不住,歪身倒在了水泊当中。 街市的暗角中,一红衣人望着凌剪瞳伤痕累累躺在雨中的身体,眸光一紧,眉宇间流露出心疼,可是他知道,他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心硬如石,只有这样,彻底破碎的心才能再次重建。 173 我要做七王妃 http://.biquxs.info/

清晨的微光透过幔帐落在慕惊鸿紧蹙的眉头上,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脑袋里像是装了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慕惊鸿只觉得头疼无比,他好不容易支起身子,恍惚中就看到周围有点陌生,这好像不是他的房间。 慕惊鸿还没有彻底清醒,蓦然耳边传来一‘女’子的声音:“慕惊鸿,你醒了?” 慕惊鸿视线有点模糊,却依稀寻着声音往铜镜那边看去,只见一‘女’子散落长发,坐在镜前,拿着一把木梳正梳着头发。 慕惊鸿以为是凌剪瞳,可当‘女’子将梳子放下,转过身来的时候,那张熟悉的脸,倒是把慕惊鸿给彻底惊醒了。 慕惊鸿错愕的神情,正是宫初月想要看到的,她一身单薄到完全可以看到里面肚兜颜‘色’的单衣,缓缓走到了慕惊鸿的身侧,纤细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慕惊鸿,你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 慕惊鸿脑袋轰的炸开,他一把打掉宫初月的手,起身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宫初月,你怎么在这里?!” 宫初月懒散地将长发往后一撩,风情万种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难道你忘记昨天晚上,我们是如何缠绵的了?” 宫初月最后几个字,像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将慕惊鸿砸了个正着,他的脑袋到现在还嗡嗡作响,昨天他只记得,好像喝醉了,而后就…… 该死,之后的事情,他怎么通通都不记得了?! 慕惊鸿正努力的回想,视线不经意间就瞟到了榻上的‘床’单上,有一点殷红的血迹…… 他惊诧地看向笑容得意的宫初月,难道昨晚,他真的是喝醉了,所以才跟她…… “怎么样?慕惊鸿,你想起来了吗?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宫初月想要再次靠近慕惊鸿,却被慕惊鸿被只手拦住,他脸上此刻的惊慌失措是宫初月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宫初月……你为什么这么做?!”慕惊鸿几乎是吼出来的。 宫初月‘唇’角的风情缓缓变成冷意:“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会不明白吗?”她步步‘逼’近,慕惊鸿步步后退,直到她把他‘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宫初月的视线才‘逼’迫着他道:“因为凌剪瞳,我不会看着她在毁了我的幸福之后,再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眼前‘女’人的疯狂,足以让慕惊鸿感到心寒。 他昨天晚上答应凌剪瞳,要回奉国府吃饭的,可是却不曾想发生了这种事,不行,他不想跟她有任何纠缠,他要去找凌剪瞳! 慕惊鸿推开宫初月,就要披上衣服出去,可是宫初月冷冰冰道:“没用了,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昨天我们缠绵的场景被凌剪瞳看的干干净净,她想,你就算是现在去找她,然后解释,她也不会想要见你吧。” 慕惊鸿心底一震,刚刚捡起的衣物瞬间就掉落在地上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凌剪瞳,他了解她,他可以想象的到,凌剪瞳昨天晚上该有多伤心和无助。 慕惊鸿怒气瞬间涌了上来,他转身一把就抓住了宫初月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一双猩红的双眼瞪着她:“宫初月,你这个疯‘女’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完全可以杀了你!” 宫初月冷笑出声,她索‘性’将脖子横在他面前,跋扈道:“好啊,你杀啊,你有本事就杀啊!” 慕惊鸿也是被‘逼’无奈,要怪也是怪她欺人太甚,慕惊鸿拳头已经攥起,举到了半空中,可蓦然他回想起,那日在牢狱中,叶正白曾拜托他,无论以后宫初月做什么事情,都要饶她一条‘性’命…… 他亲口答应了叶正白,如今怎么能反悔? 慕惊鸿一身的怒气竟无处发泄,他一拳头打在了墙上,顿时血渍迸出,宫初月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轻蔑地望着慕惊鸿,轻易便戳穿了他的心事:“慕惊鸿,只要你一天认叶正白是结拜大哥,你就不能将我怎么样。” “你也知道大哥,我大哥对你一片真心,这样做,你觉得你对得起他吗?!” 叶正白是宫初月心底的最后一处软肋,可她只是眸光微动,顷刻间又恢复到了冷漠:“只要能让凌剪瞳痛苦,我不在乎用什么手段。” 这个‘女’人已经被仇恨‘蒙’蔽住了双眼,慕惊鸿杀又不能杀她,最后只能无奈道:“宫初月,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眸儿?” “呵呵,没辙了,就准备向我求饶吗?”宫初月轻扬下巴,眸光一亮便道:“我要你娶我,我要当七王妃。” “你休想!”慕惊鸿想也不想直接就否决道。 “慕惊鸿,你没得选择,你觉得你现在回去,凌剪瞳还会原谅你吗?不如顺水推舟,娶了我当王妃,否则,我就会把我们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我不怕败坏名声,只是可怜了凌剪瞳,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受得住。” “你!”慕惊鸿脖颈处的青筋暴起,他竟然有朝一日能被一个‘女’子‘逼’到无路可走。 宫初月笑靥如‘花’,只手‘摸’了‘摸’慕惊鸿这张气极了也俊美异常的脸,叹息道:“其实,这样看看,天渊第一美男的称号,也真是名不虚传,你放心,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 慕惊鸿将衣物拾起,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凌剪瞳,他必须要赶紧回奉国府,向她解释清楚。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宫初月守着空‘荡’‘荡’的屋子,刚才坚毅的外壳瞬间褪了下去,她转身便进了浴盆之中,双手不断用水擦洗着昨夜的欢愉,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上‘床’,她都不知道该有多恶心。 不过,能彻底拆散慕惊鸿和凌剪瞳,她隐约觉得,还是值得的,反正叶正白死了之后,她也只剩下满腔的仇恨和这副无用的皮囊了。 慕惊鸿急匆匆地赶回奉国府,他直奔凌剪瞳的房间,远远的就看到云逸和凌之双脸‘色’沉重地守在‘门’口。 慕惊鸿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正好看到了慕惊鸿。 凌之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上前两步就抓住了慕惊鸿的手,担忧道:“七王爷,你来了就好了,剪瞳这孩子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半夜被人从街市上抬回来的,而且还发了高烧,到现在都没有退,她不肯吃‘药’也不肯看大夫,还将我们都轰了出来,你快点去看看她吧。” 云逸看着慕惊鸿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便问道:“七王爷,你和剪瞳之间是不是闹别扭了?” 慕惊鸿抬眸望了一眼凌剪瞳紧闭的房‘门’,而后道:“将军,夫人,你们放心,我进去看看眸儿。” 说罢,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安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慕惊鸿透过屏风,能清楚地看到蜷缩在‘床’榻边的凌剪瞳。 他的心像是被紧紧揪起,可是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他绕过屏风,缓缓走到了凌剪瞳的‘床’榻前,只见凌剪瞳双眸低垂,两只手紧紧地圈着双膝,只是一夜的功夫,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她缩在角落里,像是个受了惊吓的小兽。 慕惊鸿眉头紧皱,眼睛不知不觉就红了起来,他双‘唇’微启,只是唤了一声“眸儿”,凌剪瞳整个人就抖了一下,一双空‘洞’的眼睛缓缓抬起,目光有点生疏地倾注在慕惊鸿的身上。 “眸儿” 他们四目相对,凌剪瞳此时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直‘插’到了慕惊鸿的心里。 他很想跟她解释,也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凌剪瞳昨晚看到的一切都说清楚,可是明明那些话,就在嘴边,慕惊鸿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她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小脸却煞白,身体抱成团,太让人怜惜了。 尤其是她的眼神,慕惊鸿看到了陌生。 他心口一紧,情不自禁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当肌肤相触,他才知道,一个人真的可以一夜瘦成这副皮包骨头的模样,她浑身上下的冰冷透骨,就任由慕惊鸿这样抱着。 “眸儿,对不起。” 沉默了许久,慕惊鸿在她耳侧喃喃说出了这么一句,没有解释,只有真心诚意地道歉和内疚。 凌剪瞳的目光穿过他的身体,落在了窗外盛开正好的梨‘花’,神情木讷,没有哭闹,眼角的泪却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的脖颈处。 “慕惊鸿,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是不是特别好玩?”她苍白的双‘唇’微动,就溢出了这么让慕惊鸿心底一凉的话语。 “眸儿,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慕惊鸿刚要解释,可是凌剪瞳凉薄的目光就已经刺痛了他,自始至终,从他进来,她就是这么一种眼神打量他,警惕,无悲无怒,想看个陌生人一样。 他宁愿看到她大哭大闹,或者张牙舞爪地打他,骂他,他也不愿意看到,凌剪瞳这么了无生机地坐在这里,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只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本书来自 174 这个男人,终究是碰不起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眼角划过一颗泪,唇角却勾起一抹无力的笑:“慕惊鸿,你看,我再也不需要你的热水,。” 慕惊鸿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看着她落泪,他的心像是被生生撕开一般。 “眸儿,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做那种背叛你的事情,昨晚……昨晚是我喝醉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喝醉了,就是你的理由吗?”凌剪瞳蓦然打断他的话,怔怔地看着他。 她的脑海里从昨天走出娇紫阁的那一刻起,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他和宫初月亲热的画面,她从最初的撕心裂肺,直到最后的麻木和认命。 “眸儿,你别这样。”慕惊鸿想要重新拥住凌剪瞳,却被凌剪瞳给躲掉了,她眼底透出嫌弃,一个劲的摇头:“你离我远一点,我求你,离我远一点,你这双手刚刚碰过别的女人,再碰我,我都觉得脏。”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慕惊鸿的手停顿在半空中,手指微蜷,透着些许的绝望。 沉默,接下来是可怕的沉默。 凌剪瞳受够了,她将头重新埋进双臂之间,声音闷闷的:“慕惊鸿,我们就这样吧,我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你风流了多年,怎么可能会在我身上停下脚步,你走吧。” 慕惊鸿第一次面对凌剪瞳,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从前,她无论在哪里,他都能感觉她就在自己的身边,可现在,他们明明就隔着这么近,可是他已经触碰不到她了,这种感觉,让慕惊鸿没来由的害怕,恐惧。 “眸儿,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这是宫初月设下的圈套,就是为了我们产生误会,难道你真的甘心中了她的诡计吗?” “不然呢?”凌剪瞳猛地抬头,一双不满血丝的泪眼瞪着慕惊鸿:“慕惊鸿,我们之间已经有抹不掉的鸿沟了,我每每见到你,都会想到昨天晚上的一切,我心疼,心疼快要疯掉,我不想再这么折磨我自己了,慕惊鸿,你走吧!你就放过我吧!你这样的男人,我是碰不起的,是我错了!我求你,求你……” 凌剪瞳从最初的声嘶力竭,。 她的肩膀哭的一抖一抖的,慕惊鸿望着她,眼睛流下两行苦涩的清泪,他的手离她的肩膀还有半尺的距离却如触冰坚,再也不能靠近分毫。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宿命。 慕惊鸿缓缓起身,转身离开了凌剪瞳的房间。 焦急在门外等待的凌之双和云逸看到慕惊鸿出来,自然是忍不住要问凌剪瞳的情况如何,可是慕惊鸿却如同丢失了一半的魂魄,耳朵嗡嗡作响,可就是听不到他们说的是什么。 凌之双还是第一次看到慕惊鸿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揪心地很,明明昨天两人还恩爱无比的样子,不过才过了一夜,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夫君,你说,剪瞳和七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要不,咱们进去问问剪瞳吧。” 还不容易寻回来的亲生女儿,凌之双实在不忍心,可云逸却轻叹一声拦住了凌之双道:“剪瞳要是肯说,便不会把我们给赶出来了,我们还是给他们一点空间,让他们好好静一静吧。” “这还有五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情。”凌之双不禁长叹一声。 慕惊鸿还未出奉国府的大门,忽的就跑来一个丫鬟,跪在了他的面前,连连磕头道:“七王爷,您去看看小姐吧,小姐要出事了!” 跪着的丫鬟,正是宫初月的贴身婢女碧儿。 慕惊鸿现在除了凌剪瞳,其他人的事情,他一概不放在心上,何况还是罪魁祸首的宫初月。 慕惊鸿绕过她,径直往前去,可碧儿却不甘心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乞求道:“七王爷,您不能只顾凌小姐的死活,而不管我家小姐了呀,现在我家小姐就站在湖边上,您要是不去见一面,我家小姐的性子刚烈,说不定就跳下去轻生了。” 慕惊鸿再也不想上宫初月的当了,他冷笑一声,将衣角从碧儿的手心狠心拽住,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她要是想轻生,没人拦着她。” 碧儿眼见慕惊鸿真的是不管了,便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嚷道:“我家小姐是有错,可王爷您别忘了,您答应过叶大侠什么?!” 慕惊鸿脚步一顿,叶正白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句拜托他照顾宫初月的话,也不知不觉萦绕在耳边。 他衣袖下五指紧握,不甘心却不得不遵从。 碧儿见慕惊鸿就伫立在那里,便趁机道:“我家小姐就在柳央湖等着您。” 最后,慕惊鸿还是去了柳央湖,远远便看到宫初月一身素衣站在湖畔边,他冷眸微缩,便走了过去。 “你找我来,还有什么事?” 宫初月侧眸,看到慕惊鸿一张及其不耐烦的脸,她没有气恼,反而伸手招来一船舶,而后道:“我们上船看看这柳央湖的美景吧。” 慕惊鸿不领情,别开视线道:“别耍花样了,有事情赶紧说吧。” 宫初月笑靥如花,稍有妩媚:“七王爷,你放心,这是大白天,我还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你给吃了的。” 说罢,她倒是先上了船,慕惊鸿垂眸也跟着上去了。 船夫撑杆,将船缓缓驶进了湖心的中央,宫初月站在船头,望着这眼前的美景,轻叹一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约在这柳央湖吗?” 慕惊鸿没有开口,宫初月继续道:“我见叶正白的最后一面,就是在柳央湖的小亭中,那个时候,我曾苦苦哀求他不要去送死,可是他为了凌剪瞳还是去了,我一气之下,将他送给我的白玉扔到了这湖中。” 宫初月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哀切,慕惊鸿低眸却看到了他脖颈处戴着的那块白玉,正是叶正白的送予的那一块。 “那之后,你是如何寻回来的?” 宫初月笑的有点苦涩,她伸手指着船越离越远的岸边:“叶正白死后,我就是从那个地方,一直到了这个地方,才找到了这块白玉,其实,那日,我是想了却我自己的性命,可是这白玉却救了我,让我苟活到了今日。” 听宫初月这么说,慕惊鸿突然觉得她很可悲,她的心里明明有叶正白,那昨晚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既是喜欢我大哥,就不应该做出这等背叛他的事。” 宫初月回眸望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我愿意吗?要不是因为凌剪瞳,我会沦落到今天的这步田地吗?!” “你错了,大哥一向义薄云天,就算当时换做是陌生人,他也一定会去救的,宫初月,你根本就不了解大哥,所以你才会做出这等荒唐事。” 宫初月笑着退后了两步:“不了解,不了解又怎样,他已经死了,我现在活着唯一的念头就是让凌剪瞳生不如死,让她变得跟我一样,尝一尝失去心爱的人那种痛苦。” “你真的疯了。”慕惊鸿看着宫初月的癫狂,刹那觉得又可悲又可怜又可恨。 “所以,我们不妨谈回正题,我记得,你和凌剪瞳的婚事还没有请旨吧?” “你想干什么?” 宫初月眸光一暗,悠悠道:“没有皇上的赐婚,这婚事也可以作罢,我要你今日去皇上那里请旨,准予我跟你成亲。” “你休想,我不会娶你的。”慕惊鸿眼底一沉,此话一出便如磐石。 “之前我还想着给你点时间考虑考虑,可我现在反悔了,慕惊鸿,你没有选择的权力,就算是为了叶正白,也得为了我负责一辈子。” 她的话字字带刺,之戳在慕惊鸿的软肋上。 可就算是答应了叶正白,慕惊鸿也不想做出伤害凌剪瞳的事情。 “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哪怕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立刻给你,但是要我娶你,绝无可能。” 宫初月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她步步后退,厉声道:“既然你不娶我,那我便死,我看你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叶正白!” 慕惊鸿转身的功夫,却只见湖中心激起一个巨大的水花,宫初月是真的跳下去了! “宫初月!”慕惊鸿望着平静的水面,心里一急,便也只身跳了下去。 慕惊鸿的水性很好,不一会就看到了身子不断往下沉的宫初月,他一把拉住她,拼命地往水面游去,他好不容易在船夫的帮助下,将宫初月拉回到了船上,宫初月没有溺水多长时间,歪头吐了几口水,便清醒了过来。 慕惊鸿坐在船头上,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 宫初月躺在那里,仰看着他,依旧不放弃道:“慕惊鸿,我一向是说到做到,你若不娶我,我有一千种一万种可以死的方法。” 慕惊鸿真是败了,彻彻底底输了。 他站起身来,俯看着狼狈不堪的宫初月,开口道:“既然你想要七王妃的名分,那我给你便是了。” 175 做个了断 http://.biquxs.info/

朝堂上,当慕惊鸿提出要和宫初月成亲的请求时,在场的文武百官皆都哗然一片。 坊街都传遍了,奉国府最近是在办喜事,可是办的是凌剪瞳的喜事,怎么一眨眼间,这凌剪瞳就变成宫初月了? 慕湛一听,慕惊鸿要成家了,自然是高兴不过,当即就应允了他和宫初月的亲事。 朝堂散了,司徒千辰在外拦住了慕惊鸿的去路,一脸愤怒地质问道:“三弟,你糊涂了吗?你不是和剪瞳成亲吗?怎么如今变成宫初月了?” 慕惊鸿神色倦怠,苦笑一声:“我恐怕没有办法给剪瞳想要的幸福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昨晚你亲口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剪瞳的,不过才一夜,你小子就变卦了?” 慕惊鸿很想跟司徒千辰说说这事情的原委,可是,思前想后,这种事情发生,自己也有一半的责任,何况,自己答应过叶正白,要照顾宫初月的。 “你说话啊,怎么哑巴了?”司徒千辰见慕惊鸿迟迟不肯开口,有点着急。 “二哥,一言难尽,你就别问了。”慕惊鸿丢下这句话,便擦过司徒千辰肩膀径直走远了。 司徒千辰紧皱的剑眉渐渐舒缓,他侧眸望着慕惊鸿失魂落魄的背影,唇角弯起一抹不经意的笑。 圣旨很快就到了奉国府,当大太监念出宫初月的名字时,云逸和凌之双还以为听错了,等到接过圣旨,再三看了几遍,发现上面写的就是“赐七王爷慕惊鸿与奉国府千金宫初月,五日之后成亲”的字样。 云逸和凌之双疑惑的互望一眼,而后云逸便追问道:“公公,这圣旨可是写错了?” 大太监眼睛瞪得大大的,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奉国将军,这天子一言九鼎,如何能写错?将军,莫要胡说,若是传到好事人的耳朵里,。” “公公,这前些日子,七王爷的确来府上提亲,他跟剪瞳是两情相悦,为何如今圣旨上就变成月儿了?” 大太监也是一脸懵:“将军,这没错,七王爷今日在朝堂上说的就是二小姐的名字,咱家听的真真的。” 云逸和凌之双正是纳闷的时候,蓦然宫初月从府门口走进来,打眼便看到了云逸手中的圣旨,她展颜一笑,走到他们身侧问道:“爹娘,你们可听到我的喜事了?” 云逸将圣旨展开,指着怒道:“月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初月一脸无辜,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没错啊,我是要和七王爷慕惊鸿成亲了,怎么,爹,你还以为这上面会写着凌剪瞳的名字吗?” 云逸剑眉一竖:“月儿,是不是你搞的鬼?!” 宫初月见云逸动怒了,心里暗想,这亲生的果然跟抱养的就是不一样。 “爹,我和慕惊鸿才是真正相爱的,门当户对的,她凌剪瞳不过是个半路插进来的路人,慕惊鸿凭什么要娶她?” “你!”云逸气急,想想昨日到现在,凌剪瞳一直闭门不出,病不看,饭也不吃,他这个当爹的心疼,却没想到真正的原因竟是自己的女儿惹得。 他一时怒气上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动手打了宫初月一巴掌! “你这个逆女,上次用巫蛊之术祸害剪瞳,我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谁知道,你竟死性不改,看我不打死你!”云逸说罢,抄起庭院里的家伙就准备去打宫初月。 凌之双忙护在宫初月的身前,赶紧道:“月儿,你快点跟你爹认个错!” 宫初月也是犟的很:“我根本就没错,凭什么她凌剪瞳能嫁给慕惊鸿,我就不能,我没错,错的是她凌剪瞳!” 云逸攥紧手中的木棍,指着宫初月厉声道:“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嘴到底有多硬,夫人,你闪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女!” “月儿,你别拗了,快点跟你爹认错吧!” 棍下无情,凌之双记得上次,宫初月挨了云逸的家法之后,躺在床上足足一个月才能下床。 三人在庭院中闪闪躲躲,因为凌之双的缘故,云逸也不敢打的太实落,他怕伤到凌之双,偏偏宫初月连头都不肯低,还一再挑战云逸的底线。 气氛正是紧张的时候,柳儿急急匆匆从游廊的一处跑过来:“老爷,夫人,不好了,小姐……小姐她不见了!” 云逸举在半空的棍子,蓦然停住,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惊慌失措的柳儿。 “柳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儿跪在他们面前,如实告知:“自从七王爷走了之后,小姐一直在哭,我想着要不要给小姐煮点粥,便离开了一会,可是没有想到,等到我端着粥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姐就不见了踪影,我找遍了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说没有看见小姐,老爷,夫人,小姐会不会想不开啊。” 宫初月双手环胸,冷着一张脸,哼出声:“死了最好。” 云逸瞪了一眼宫初月,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责打宫初月了,而是要尽快将凌剪瞳找回来。 云逸将府上所有的下人都派出去,凌之双也要跟着,却被云逸给拦住了,他知道凌之双最近的身体不太好,还是不要操劳过度的好。 “夫人,你就待在府上,万一剪瞳回来,你也好有个接应。” 凌之双忽的想起一件事,忙道:“夫君,你说,剪瞳会不会去找七王爷了?” 这个事还真是说不准。 可是,慕惊鸿平日里总和凌剪瞳形影不离,如果凌剪瞳失踪了,那慕惊鸿总是应该知道点什么。 云逸觉得有理,便吩咐柳儿立刻去七王府,将这件事告知,好一起帮忙找一找。 云逸翻身上马,望了一眼没好脸的宫初月,厉声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府上待着,哪里也不准去,如果剪瞳有个三长两短,我定饶不了你!” 马蹄扬起,一起绝尘而去。 宫初月眸光渐渐暗淡下去,以前,云逸从来不会跟她这样说话的,现在却凌剪瞳的缘故,连十七年的亲情都不要了,凌剪瞳,你还真是招恨。 柳儿赶到七王府的时候,慕惊鸿正坐在亭下吹着短笛,曲音有点悲凉。 “七王爷,小姐可有来找过您吗?” 笛声戛然而止,慕惊鸿摇摇头,看着柳儿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便知道凌剪瞳出事了。 “柳儿,眸儿怎么了?!” 柳儿忙回道:“七王爷,小姐失踪了,老爷正派府上所有的下人出去寻找呢,七王爷,你说,你和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了这种事情呢?” 是他不好,是他混蛋,可是眸儿千万不能有事。 慕惊鸿也不跟柳儿多费口舌,直接就往府外跑去了。 如今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如果太阳落下,凌剪瞳身上的病还没有医好,一个人游荡在外,很容易有危险。 慕惊鸿像是疯了一般,几乎将他们之前去的的每个地方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凌剪瞳的半点影子。 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焦急的脸上,眼前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眸儿,你到底去哪里了? 慕惊鸿无助地靠在墙头,今生不能娶凌剪瞳,不能实现他对她所有的诺言,就已经是不能原谅了,如果她再出点什么事情,那他即便是万死也不能抵罪了。 茫茫人海,她到底去哪里了? 慕惊鸿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味道,这种感觉蚀骨锥心,简直比死还要折磨上千万倍。 他垂下头,脑海里全是从第一次初遇到现在的画面,一幅一幅地展现在眼前,甜蜜的,心痛的,有误会也有彼此信赖…… 蓦然,他忽的想起那日,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对,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就唯独那个地方,他还没有去过。 慕惊鸿瞬间就来了精神,他立刻翻身上马,扬鞭往城外而去。 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果然,凌剪瞳就坐在曾经他们待过的山坡上,她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看起来格外的心疼。 慕惊鸿站在她身后,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鼓起勇气,悄然靠近她,他将外衣解下,轻轻披在了她的肩头。 凌剪瞳苍白的小脸,目光远眺,面对突如其来的温热,她似乎没有过多的意外。 她知道,他终会寻来的,她也知道,只有这个地方,才是他和她的天地。 没有今早的吵闹,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很是好看。 两人都很有默契,谁也没有开口,气氛很是融洽。 凌剪瞳微闭双眼,这刻的清风,吹在脸上暖暖的,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没有那么多的算计,也没有那么多的分离和误会,她就和他,待在这个地方,一生相伴,无忧无虑地相守到老,那该有多好。 可是,她心底也知道,因为宫初月,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回到当初了,所以,今日,与其是说她从奉国府出逃,不如说,她用另一个办法约慕惊鸿到这个地方,来做个了断。 176 寻找穿越之法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微闭双眼,像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转头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慕惊鸿,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站着干什么呀,过来坐下吧。” 慕惊鸿坐在了凌剪瞳的身侧,凌剪瞳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侧,望着远处的波光粼粼道:“惊鸿,你还记得,那年冬天,我过生日,你送给我漫天的天灯吗?” “我记得。”明明三个字,慕惊鸿却如鲠在喉。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凌剪瞳眸光微动,双唇微启:“惊鸿,我还想再看一遍。” 慕惊鸿垂下头,脸颊贴着她的墨发:“眸儿既然想看,那我去安排,你在这里等一下。” “不用了。”凌剪瞳拽紧了慕惊鸿的衣袖,不让他动弹分毫,而后继续道:“我已经准备了。” 说罢,幽深的夜色中真的升起盏盏天灯,星星点点,照亮了天地间。 慕惊鸿仰头望着,那日的记忆瞬间涌来,眼角不禁凝出一颗晶莹的泪,滑了下来。 “惊鸿,那天,我在天灯下,曾经跟你说过,我们始终没有爱到一起,所以之后我要更加努力加倍的去爱你,我努力,真的努力了……” 凌剪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起来:“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们所做的所有努力,好像都抵不过命运的一根小手指头……” 她的泪很凉,滴落在慕惊鸿的脖颈间,让慕惊鸿心如刀割。 凌剪瞳的手指抓紧了慕惊鸿的衣袖,哭的双肩颤动,她整个人恨不得躲在慕惊鸿的怀中,好取得片刻的心安。 “眸儿,我们不会分开的,我带你走,我们只要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人阻拦我们了。”慕惊鸿大掌抚着凌剪瞳的墨发,说的情真意切。 走,好个一了百了的主意。 凌剪瞳泪眼婆娑,视线中的点点天灯已经模糊了一片:“可是,宫初月又怎么办?” 她很明显地感觉到慕惊鸿的身子一僵,刚才拥住她的力道也消减了不少。 慕惊鸿没有回答,宫初月是叶正白的至爱,叶正白当初是为了凌剪瞳而犯险死去,他答应过叶正白会照顾宫初月,无论她犯下多大的错误,他都会饶她一条性命,如果,他走了,宫初月会不会又以死相逼? 凌剪瞳从慕惊鸿的怀中缓缓起身,望着他道:“所以,慕惊鸿,你还不明白吗?我就算相信你又怎么样?命运已经将我们分开了。” 明明相爱的人就近在矩尺,可慕惊鸿却无论如何都已经触碰不到她了。 “眸儿,我不信命,我们经历过生死都没哟分开过,老天怎么会对我们这么不公平,我不想失去你,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你相信我。” 凌剪瞳拭去眼角的泪水,唇角展颜一笑,缓缓站了起来:“慕惊鸿,我爱你,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忘记你。” 凌剪瞳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慕惊鸿眼眸中散发出来的震惊和伤切,纵然凌剪瞳和他一样有千般万般的不甘,可凌剪瞳必须要这么做。 天灯下,两人安静地互视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最后,凌剪瞳只道了最后一句“保重”,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慕惊鸿坐在原地,眼泪蓦然划过,尽是苦涩。 凌剪瞳顺着原路往回走,脸上尽是疲惫,她知道,这次,他不会再追来了。 都城晚上的街市很热闹,凌剪瞳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眼前仿佛就能看到之前她和慕惊鸿在一起游玩街市的场景,眼泪不受控制哗哗地流下,。 或许,她穿越过来就是一个错误,遇上他就是错上加错。 她经历了在现代没有的爱情,也经历了比现代更加残酷的心痛。 慕惊鸿,忘,这个字,说的好容易,可你已经住进了我心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究竟该如何能忘? 除非削骨换血,否则,我这一生,算是彻彻底底地毁了。 凌剪瞳微闭双眼,犹如行尸走肉般的往前走去,可不知不觉脚步一顿,就停在了月老庙前面。 她侧眸望去,便看到了端坐在庙内的一位道姑,那位道姑正闭着双眼,恰逢有对男女想要去求一根签,却被那道姑给拦住了,摆手摇头,那男女只能离开摊位。 凌剪瞳认得那位道姑,去年的时候,她和慕惊鸿曾经在她的竹签筒中抽出了一根“无解”签。 凌剪瞳看向她的同时,那位道姑也看到了她。 道姑眉头舒展,起身便走到了凌剪瞳的身前,略使小礼便道:“姑娘,别来无恙啊。” 凌剪瞳睁着红红的眼睛望着她道:“您可还认识我吗?” “认得,认得,我这签筒中只有一根无解签,却被姑娘给抽中了,姑娘可知,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凌剪瞳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衣袖下滑,正巧露出那只红玉的镯子被道姑看了个正着。 “那位公子,果然将这辟邪的红玉镯子戴在了姑娘的手腕上。” 凌剪瞳视线下落,那位公子,指的可是慕惊鸿? “姑娘,看你眉头深锁,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凌剪瞳垂眸,不愿多说。 道姑执起凌剪瞳的右手,看着那只红玉镯子,叹道:“看来这辟邪之物并没有换来姑娘的一世安宁,反而还给姑娘带来了无尽的情缘孽债。” 凌剪瞳扯起一抹苦笑,将那红玉镯子摘了下来,递到道姑的面前道:“这只能说明,我是不祥之人,这镯子既然是你的,那我便将它物归原主吧。” 道姑将镯子推了回去,没有收反问道:“这镯子既然已经送给姑娘了,那就是姑娘的了,何况,姑娘心中还有所记挂,能舍得这送镯子的人吗?” 她说的可是慕惊鸿吗? “舍不得又怎样,我和他缘分已尽,说出来不怕道姑你笑话,失去了他,我好想已经无处可去了。”凌剪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姑娘这话错了,姑娘怎会无处可去,回家便可啊。” 回家,奉国府里有宫初月,七王府她根本就回不去,她哪里还有家? 道姑好像看透了凌剪瞳的思绪,便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指的不是奉国府,而是你那个时代的家。” 凌剪瞳一怔,满脸错愕地望着慈眉善目的道姑,她刚才说什么,那个时代?! “你……道姑你,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凌剪瞳指着自己一时间竟脱口而出。 道姑笑着点点头:“早在我第一次为你卜卦时,我就猜到了,能抽中无解签的,并非常人,姑娘的身体宿主本是奉国府遗落多年的千金凌剪瞳,她早在一年多前就被凌府二小姐凌琳推下楼而死,而姑娘你则是另一个时代的灵魂,不小心降到了凌剪瞳的身体上,代她活下去而已。” 她说的一字一句都全中,凌剪瞳像是看见了救星,她忙拉住道姑的手道:“那道姑可有让我回到现代的法子吗?” “其实之前,姑娘就已经回到现代了,只不过,为了慕公子而再次选择留在了这里。” 上次?! 凌剪瞳忽的想起,在地玄国她误吸了毒气,沉入了幻境,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她的梦,没想到,那竟是真的! “难道只有那一次的机会吗?”凌剪瞳上次选择留下来,是为了慕惊鸿,可这次,她已经无所留恋,她在这里待着已经身心俱疲,她想要回家了。 道姑抬头望了望夜空道:“再过三日便是七星连珠的日子了,姑娘要是想回去,不妨就借助七星连珠的力量。” “七星连珠?”凌剪瞳倒是听说过:“那我具体该怎么做?道姑可能帮我?” 道姑摇了摇头,她可没有这个本事,但是她知道这中州大陆倒是有一人可以。 “姑娘若是真的想好了,执意要回去,那便去南方找一位叫鬼面师的人吧,他擅长奇门异术,说不定能帮到姑娘你。” “鬼面师……”凌剪瞳重复了两遍,还有三日的时间,凌剪瞳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谢谢你道姑,那我即日启程。”凌剪瞳说罢,就要走,道姑拉住了她,语重心长道:“姑娘可要想清楚了,这回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凌剪瞳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慕惊鸿的脸,她思绪了片刻,便更加坚定道:“我已经想好了,多谢道姑提点。” 凌剪瞳顿时来了精神,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当中,道姑长叹一声,该来的终究会来,想躲的终究躲不掉。 凌剪瞳小跑着回到了奉国府,刚刚府门口便见凌之双焦急不安地守在那里,丫鬟已经劝了多少次,可凌之双就是不听,执意要守在门口,等着凌剪瞳回来。 凌剪瞳停驻在原地,望着凌之双脸上不安的模样,心里竟升起一抹愧疚,她虽然不是真正的凌剪瞳,可却是凌之双寻了十七年的亲生女儿,母女未相聚多久,她就要狠心离开,不知道她走后,凌之双会不会又要伤心欲绝一番? 177 原谅我,忘记你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站在那里,正犹豫不定的时候,是凌之双的丫鬟发现了她。。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夫人,你快看,小姐回来了!” 这一喊,凌剪瞳蓦然抬头,就和凌之双的目光撞了个满怀,这下彻底是没有退路了。 没等凌剪瞳开口,凌之双就已经跑了过来,将凌剪瞳紧紧地抱住,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没有给凌剪瞳任何反应的机会,她就愣在那里,脖颈出感觉到了凌之双冰凉的眼泪。 “剪瞳,太好了,你去哪里了,都快急死娘了。” 凌剪瞳耳边少不了凌之双的唠叨,可就是这唠叨,也是暖心满满,凌剪瞳眉目稍缓,僵在半空的手也慢慢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安慰道:“夫人,对不起,是我任‘性’了,我不该让你和将军担心的。” 凌之双松开凌剪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而后拉着凌剪瞳,满是担忧:“剪瞳,七王爷……” “夫人”凌剪瞳一听她要提慕惊鸿,便直接打断道:“我有点饿了,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饭?” 凌之双一怔,随后便点头道:“有,娘这就给你备饭。”而后,她侧眸吩咐丫鬟道:“让厨房准备点可口的饭菜,还有,派人告诉夫君,剪瞳已经回家了,让他快点回来。” 丫鬟行礼,含笑点头回了句是,便下去匆匆去忙了。 凌之双拉着凌剪瞳进了奉国府,厨房做饭很快,不一会,厅堂上的圆桌上就已经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而且都是凌剪瞳平日里爱吃的。 凌之双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了凌剪瞳的碗里,嘱咐道:“剪瞳,这鱼‘肉’很鲜嫩的,你尝一尝。” 凌剪瞳其实没有多大的胃口,可看到凌之双这般细心,也只得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是入口即化,奉国府的厨子的手艺一点也不比皇宫的御厨差。 凌剪瞳正吃着,云逸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进了厅堂看到正在低头吃饭的凌剪瞳,悬了一天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将军,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凌剪瞳眼底满是愧疚,云逸好歹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经不起折腾,如今却为了她,在外面奔‘波’了那么久,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云逸坐下,平日里将军的威严此刻都放在了一边,他望着凌剪瞳摇头道:“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况且我知道,剪瞳你心情不好……” 凌之双碰了一下云逸,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凌剪瞳的视线在他们之间流连,她知道这件事迟早都要有个‘交’代,她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而后道:“夫人,将军,我和慕惊鸿之间的事情,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你们不用担心。” 凌之双握住凌剪瞳的手:“剪瞳,娘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七王爷会在皇上面前请求和月儿成亲,但是,娘相信,七王爷一定是有苦衷的,他的为人,娘清楚。” 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凌剪瞳何尝又不清楚慕惊鸿的‘性’子,可是事情如今已经这样了,她又能说什么? “剪瞳,我看的出来,七王爷心里一定有你,定是月儿搞的鬼,你放心,我一定给你讨回个公道!” 凌剪瞳见云逸想要将宫初月叫过来,便一把拦住:“将军,这件事跟宫初月没关系。” “剪瞳,月儿如此对你,难道你还要偏袒她吗?” 凌剪瞳垂眸,她不是想要袒护宫初月,只是她不想在临走之前,再惹出什么意外。 宫初月是可恨,可她起码对凌之双和云逸的亲情是真的,若是以后,凌剪瞳真的穿越回去了,那她可就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了。 “夫人,将军,总之这件事,我已经不想再提了,慕惊鸿想要娶谁,那是他的自由,我也不想去管了,只是,我有一事,想要求得你们恩准。”凌剪瞳说罢,直接跪在了他们的面前。 凌之双和云逸互望一眼,想要将凌剪瞳扶起:“剪瞳,有什么事,站起来说。” 可凌剪瞳执意不起:“将军,夫人,你们还是答应了我之后,我再起来吧。” “娘什么都答应你,地上凉,快点起来吧。” 凌剪瞳抬眸眼神坚定:“我想要跟叶大哥一样,出去云游四方,还请将军和夫人恩准。” “这……”凌之双和云逸一顿,刚刚寻回的亲生‘女’儿,还没有在同一屋檐下相处几日,便要出去,换谁家的父母会舍得? “剪瞳,你我母‘女’相认不过才几月,你难道就忍心抛下娘,去远方吗?”凌之双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凌剪瞳心里也有所不忍,可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她还如何能在这个时代待下去,难道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的敌人恩恩爱爱吗? “夫人,我就是想出去散散心,不是不回来的。”凌剪瞳现在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了。 “那也不行,你一个‘女’孩家,出‘门’在外,太危险了。”云逸也蹙眉,脸上写着不答应。 凌剪瞳轻叹一声:“反正此去,我已经心意已决,无论将军和夫人答不答应,明日我就要启程了,请恕孩儿不孝。” 说罢,她俯身拜了拜,之后便起身义无反顾地出了厅堂。 凌之双已经哭红了眼,好不容易寻回的‘女’儿,现在又要面临分离,她这个做娘的如何舍得? 云逸将凌之双拥在怀中,长叹一声:“夫人,孩子大了,天地都是他们的,我们既然爱剪瞳,就不妨让她去吧。” 凌剪瞳出去了厅堂,便顺着游廊往房间走去,却不想在亭子碰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宫初月。 凌剪瞳知道宫初月肯定是来炫耀外加讽刺的,可是今天她忙碌一天了,已经没有力气再跟宫初月吵架了,她本想绕过,可谁知,宫初月伸手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凌剪瞳,你出了这么大的洋相,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没想到,你的脸皮比我想象中的要厚上些许。” 凌剪瞳冷眼瞥向宫初月:“你不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现在看够了吗?可以让我走了吧。” “你想走,哪里有这么容易,我知道慕惊鸿的心在你的身上,可是我不在意,我就是要嫁给他,然后看你整日以泪洗面,心如刀割,生不如死。” 她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凌剪瞳要是再不回击,那岂不是成了人人都可以捏的软柿子了? “宫初月,你别自以为是了,我凌剪瞳根本就不会把这种小情小爱放在心上,反倒是你,我才觉得你是最可怜的,明明不喜欢慕惊鸿,还要违背着自己的心意嫁给他,我要是叶大哥,我也不会要你。” 叶正白是宫初月不能触及的软肋,可凌剪瞳最后的几个字,却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进了她的心底。 “凌剪瞳,你少清高了!叶正白要不是为了救你,他会死吗?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也休想要得到!” 凌剪瞳冷笑一声,不过才区区几句话,宫初月就已经暴‘露’出本来的面目了,她步步‘逼’近,厉声道:“我是欠叶大哥一条命,可是我不欠你宫初月什么,若不是叶大哥之前拜托慕惊鸿要照顾你,你以为,就你那些小计俩,你会牵住慕惊鸿的心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否则,慕惊鸿可不是好惹的,你要是把他‘逼’急了,他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上次真假千金的事情吗?” 宫初月心里也清楚的很,她之所以能牵制住慕惊鸿,无非就是利用叶正白而已,万一慕惊鸿要是真翻脸不认人,那以他的手段,她一定是比现在要痛苦一万倍。 凌剪瞳见宫初月刚才盛气凌人的气焰消减了不少,她便伸手假意整理了一下她的衣衫,凉凉道:“你放心,明日我就走了,你以后跟慕惊鸿怎样,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说罢,她一推宫初月,便径直往房间走去。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会那么狠心抛下慕惊鸿!”宫初月蓦然嚷声。 凌剪瞳脚步一顿,眼底眸光闪烁,可是瞬间她就又恢复到了清明:“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凌剪瞳说到做到,宫初月,你就在你自己编织的牢狱里,度过你悲哀的一生吧。” 凌剪瞳抬‘腿’跨进房‘门’,背身将‘门’紧紧的关上。 她刚才跟宫初月说那些话的力气,仿佛进了‘门’的刹那全部都消失殆尽了,她倚在‘门’上,身子缓缓地滑了下来,直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隐忍住的泪,就再一次绝提而出。 如今,她再也不需要慕惊鸿的热水了,她彻底变成了想哭就可以哭出来的‘女’人。 山坡上,天灯下,那怕是她人生最后一次见到慕惊鸿了。 她爱他,所以,她才眼里容不得任何的沙子,与其她留下来,让两个人以后都难过,还不如,她先迈出离开的那一步,这样今后的日子,他们才会在不同的世界,都留有喘息的机会。 慕惊鸿,这次,我是真的要忘记你了,原谅我。 本书来自 178 三人的尴尬 http://.biquxs.info/

夜色朦胧,皇宫的明月台外,司徒千辰和一群侍卫站在庭院内,等着慕洛从屋内出来。 火把下,慕洛一脸阴沉地迈下台阶走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斜睨着他道:“昭毅将军为了救我出这明月台,也真是费心了。” 司徒千辰拱手作揖:“太子受苦了。” 慕洛冷哼一声,甩袖便上了马车,司徒千辰吩咐侍卫几句之后,便也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内,太子倚在软枕上,微闭双眼道:“昭毅将军,慕蓁已死,父王现在一心想要培养慕惊鸿,作为我的政敌,好钳制住我的控制朝堂的力量,这件事,你怎么看?” 司徒千辰正襟危坐在慕洛的对面,目光逐渐深邃起来:“太子,不必担心,皇上现在最中意的人选还是您,慕惊鸿根本就不是您的对手。” “哦”慕洛意味深长地一声回应,而后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冷静的司徒千辰,开口道:“昭毅将军既然这样说,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对付慕惊鸿的万全之策?” 司徒千辰沉吟许久,颔首一笑:“太子,我已经说过了,皇上最属意的还是您,慕惊鸿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不值得太子去对付。” “小人物?他如果是小人物,还能将我陷害囚禁在明月台多日吗?”慕洛的声音陡然提高,他眯紧了双眼:“司徒千辰,这都城谁人不知慕惊鸿是你的结拜兄弟,你这个时候偏袒他,不会是想倒戈吧?” “至于这个问题,那日我在明月台,就已经清清楚楚说过了,我和太子才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太子可听过一句话”司徒千辰顿了顿,幽深的双眸闪过一丝寒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马车颠簸,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慕洛盯着司徒千辰,见他的脸上并未起任何的波澜,便也只能退了一步:“我自然是相信昭毅将军的,在明月台囚禁多日,我闲来无聊,倒是想到了一个绝好的办法,来对付慕惊鸿,你只需助我一臂之力便可。” 司徒千辰垂下视线,好不犹豫地回绝道:“我近几日要出一趟远门,太子若是要有吩咐,还等我回来再说吧。” “这么凑巧,不知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要出去?” 慕洛话音刚落,马车就停了下来,司徒千辰顺着帘子掀开的一角,看到了太子府门口的一对石狮子,他岔开话头,蓦然回道:“太子,这几日你也受苦了,还请早点休息吧。” 慕洛不甘心,他非要问出个子丑寅卯来,可司徒千辰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直接就下了马车,自顾自地走远了。 慕洛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望着司徒千辰渐渐堙没在夜色中的背影,牙根不禁咬紧,这个司徒千辰对他的底细向来是了如指掌,可他对于司徒千辰,却一无所知,他总觉得,最近司徒千辰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这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真是差极了。 慕洛伸手招来一侧的下人,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下人连连点头,并拍着胸脯道:“太子放心,这件事,奴才一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 奉国府。 晨光微熹,凌剪瞳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一旁的柳儿小心翼翼地抹着眼泪,很是不舍。 “柳儿,我这是去外面长长见识,云游四方快活去了,又不是生离死别的,你别哭了,都哭丑了。”凌剪瞳捏着柳儿的脸蛋劝慰着。 “小姐,奴婢知道你因为七王爷的事情难过,可是再难过也不用去外面闯荡江湖去啊,外面太险恶了,你这一去,将军和夫人得多担心啊。” “你放心,我可是武功独步天下的高手,没有几个人能伤害我的,我跟你保证,用不了三年,我就回来,好不好?” 为了不让柳儿继续抹眼泪,凌剪瞳又撒下了另一个善意的谎言。 可是这招果然有用,柳儿乖乖地拿着凌剪瞳的包袱,跟着她一路到了府门口,却不成想,凌之双和云逸早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凌剪瞳心底一沉,他们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可等到凌之双开口,凌剪瞳就知道,是自己多想了。 “剪瞳,这盘缠还有一些干粮,你拿着,外面不比家里,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在外面碰到什么难处,你就回来,家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凌剪瞳接过这鼓鼓囊囊的荷包,点了点头,随后云逸便将一把利剑和一把匕首横在了她的面前道:“女孩子家出去闯荡江湖总得有点像样的兵器护身,爹知道,你会点武功,所以就将这剑和匕首送给你,希望你不要受伤。” 凌剪瞳接过,这剑一看就是好剑,虽然比不上叶正白的青干,但是对于普通的剑刃已经是绝好的了。 “谢谢,将军和夫人,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们也要好好的,那我走了。” 说罢,凌剪瞳翻身上马,最后望了一眼云逸和凌之双,便扬鞭而去。 耳边的疾风呼啸而过,凌剪瞳一口气就跑出了都城,最后停在了城外的一处茶铺旁。 凌剪瞳喊小二要了两大碗的茶水,猛灌了一口,解渴之后,便开始琢磨,月老庙的道姑只是叫她去寻找南方一位叫鬼面师的人,可并未告知这鬼面师的具体方位,在哪座城池,长得什么模样,只知道名字,难道要一路打听的去寻找,那要是找到了,岂不是赶不上七星连珠的日子了。 不行,她得找个简易的法子,赶紧在两日之内找到鬼面师才行。 凌剪瞳正凝眉想着,却不成想从哪里来了两三个浪子,端着酒碗就坐在了凌剪瞳的桌位上。 凌剪瞳一瞥,便知情形不对,她在才没走多远,没想到就碰上流氓了。 “哥哥刚才在一边,看妹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吃茶很是寂寞,所以哥哥便来陪陪妹妹如何?” 坐在凌剪瞳左边的男子一脸的麻子,看的人直倒胃口,凌剪瞳寻人要紧,没有空跟这些人闲费工夫,她一拍桌子起身,便要拿起包袱走人。 可谁知,那男子将一巴掌按住了包袱,不让凌剪瞳动弹丝毫。 “妹妹见了哥哥,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啊?” 旁边的两个人还跟着一起起哄,凌剪瞳眼睛半眯,一股怒火“噌”地就窜了上来,看来他们几个是想找死了。 凌剪瞳握着剑的手加重了三分的力道,可她还没有出手,蓦然凭空就出现了一颗石子,直接就打在了那男子的手背上! 男子吃痛,哎哟一声痛呼,便起身看向发出石子的人! 凌剪瞳也是云里雾里的,没想到这城外还有英雄救美的,可等到凌剪瞳回眸一看的时候,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墨玉。 他,怎么也跟来了? 来人正是慕惊鸿,他手中的折扇紧握,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还未动手,那三人便已经闻风而逃。 凌剪瞳望着他步步走来,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眸光稍缓:“眸儿,我刚刚见你骑马出了城门,你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不能出来散散心吗?”凌剪瞳别开视线,索性跟他打起了太极。 慕惊鸿眸光一敛,接着道:“眸儿,你的事情我听说了,这闯荡江湖,云游四海,不是你一个小姑娘可以随意触碰的,听我一句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凌剪瞳抽出被他禁锢的手,眼睛望着他,像是能望到心里一般:“慕惊鸿,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昨晚,我的话说的很清楚了,你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宫初月还等着你呢。” 说罢,凌剪瞳背起包袱,就要翻身上马,可慕惊鸿却执拗地拉住了缰绳:“如果我碍着你的眼了,大不了五日之后,我去向父王请命,将我调出都城。” “算了吧,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慕惊鸿,你放手吧。”凌剪瞳拉扯着缰绳,可慕惊鸿的力气却比她想象的大,而且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是下定了决心。 “眸儿,我不会让你只身去犯险的。” “谁说她是只身去犯险的?”一冷清的声音蓦然从慕惊鸿的身后响起。 两人的目光皆往来人的身上一投,司徒千辰正骑着流星,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二哥,你……” 司徒千辰唇角淡然一笑,目光却投向有点尴尬的凌剪瞳:“我早就和剪瞳约好,我要陪她出去游玩一番的,对不起,府上有事,我来晚了。” 慕惊鸿眉头一拧,视线再次投在了凌剪瞳的身上。 凌剪瞳现在只想让慕惊鸿赶紧离开,她只能顺着司徒千辰的话回道:“司徒,你也真是的,你怎么不按约定好的时间到茶铺,我都等了好长时间了。” 凌剪瞳这般一说,傻子都能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慕惊鸿紧握缰绳的手缓缓松开,他神情复杂地最后望了一眼凌剪瞳,而后便头也不回地愤然离去了。 179 鬼面师 http://.biquxs.info/

望着慕惊鸿离去的背影,凌剪瞳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很不好受。 司徒千辰驾马来到凌剪瞳的身侧,顺着她的视线往都城的城门望去,人明明都已经走的看不见了,可凌剪瞳还是收不回视线。 “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凌剪瞳垂下眼眸,声音细小:“司徒,谢谢你。” “你要是真的想谢谢我,就让我和你一起去找鬼面师吧。” 凌剪瞳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镇定的司徒千辰:“你……你怎么知道鬼面师事情的?” 司徒千辰侧眸,唇角竟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俯身将凌剪瞳眼底所有的震惊尽收眼底:“这都城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凌剪瞳身子后倾,跟他拉开一定的距离,而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除了鬼面师,你还知道些什么?” 司徒千辰眼睛眯起,悠悠开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凌家虽是富商,但是对大小姐的教养一定是非常严苛,可你的行为举止跟大家闺秀都不一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凌剪瞳早就死了,而你不过是某个时代的另一个人。” 听了司徒千辰的这番话之后,凌剪瞳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所以……你不怕我吗?不觉得我是你们这个时代的怪物吗?” 司徒千辰摇摇头,眉宇眼角皆是暖意:“我不在乎,我爱的是你,自然包括要接受所有的一切。” 他眼中的笃定和诚恳,不想是说谎的模样,凌剪瞳脸颊不知为何就烧了起来。 “我知道,你这次去找鬼面师是为了想要回到原来的时代去,我也知道,你心里并没有我,所以我想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情。” 凌剪瞳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像是被人一眼看穿,。 “司徒,所以你知道鬼面师在哪里?” 司徒千辰直起身子,点了点头:“七星连珠就在后天,你是选择靠自己边打听边寻人,还是让我这个知情人直接带你去找鬼面师?” 既然有熟人,干嘛还要吃那个苦头,况且,她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好吧,我又欠你个人情。” “这次不需要你还了,这次我是心甘情愿的。” 凌剪瞳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平日的司徒千辰都是冷漠无情的,怎么今日却变成暖男一枚了? “好了,我们赶紧赶路吧,说不定能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能到达水莲城。” “等等”凌剪瞳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伸手抓住了司徒千辰的缰绳,很严肃地问道:“我的事情,你都能知道,那慕惊鸿岂不是也能……” “你放心,慕惊鸿什么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刚才就不会放你走了。” 说的也在理。 凌剪瞳缓缓松开流星的缰绳,而后望向司徒千辰开口道:“那我们就出发吧。” 这一路好像出奇的顺利,凌剪瞳不知道是不是司徒千辰找到了一条近道,他们竟然在傍晚时分的时候,赶到了水莲城城门下。 他们穿过水莲城的城中,七绕八绕,凌剪瞳一路看来,这水莲城就像是现代的农村一样,到处都是农田,稻田,百姓都是挽着裤腿在水田里走走停停,还有水牛。 他们衣服华贵,而且长得也俊男美女,如此招摇过市,自然引来百姓的注目。 司徒千辰一路无语,带着凌剪瞳终于停在了一处简陋的木屋前。 这木屋虽然有点小,但是院子却很大,。 司徒千辰下马,轻叩竹扉,可是门却并没有关,反而这一敲,门就自动打开了。 司徒千辰和凌剪瞳互望了一眼,而后便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应,难道这鬼面师有事出去了? 凌剪瞳觉得主人不在家,却擅自闯入很没有礼貌,况且,她这次是来求人的,没有带礼物就算了,不能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懂了。 她正要拉着司徒千辰出去,可转身的刹那,正好碰上站在门口的男子。 凌剪瞳明显吓了一跳,这男子一身藏蓝色的衣衫,三千墨发垂下,只用一根簪子挽住,他的脸虽比不少慕惊鸿那般邪魅的美,可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眼睛弯弯的,唇角弯弯的,好像是在……笑。 “你们是谁?”男子的声音也很好听,如同碎玉一般。 凌剪瞳如实回道:“我们是来找鬼面师的,不知您是……” 那男子一听这个名字,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凌剪瞳的身前,只手便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张脸靠的极近。 司徒千辰一看情形不对,上前一把推开男子,冷声道:“你知道就说知道,别动手动脚的。” 常人被这么不友好地推了一下,通常都是没有好脸色,可这个男子就反常的要命,他的眼角更弯了,脑袋也转向司徒千辰,单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审视道:“你是她的夫君吗?” 这都是什么怪问题? 凌剪瞳忙摇头否决道:“您误会了,我们是朋友。” 男子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又凑近在凌剪瞳的身侧,手很不老实地摸上了凌剪瞳的小手:“我说呢,这么漂亮的姑娘,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嫁做人妇的。” 凌剪瞳满脸的尴尬,一旁的司徒千辰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凌剪瞳拦着,他早就拳头招呼上去了。 “所以,您到底知不知道鬼面师在哪里?” 男子眨了眨他那一条缝一样的眼睛,回道:“我就是鬼面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您就是鬼面师,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您了,我们这次来,是想请求您一件事情的……” 凌剪瞳的话还未说完,双唇就被鬼面师的手指给硬生生堵了回去,凌剪瞳眨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这年头,难得还有人记得我鬼面师,我都退隐江湖多少年了。” “所以,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司徒千辰冷眼望着他这么磨磨唧唧的人。 鬼面师退后了三步,长叹了一声,摇头晃脑地拿起地上的菜篮,往露天的厨房走去:“可是我连饭都还没有吃,这肚子空空的,怎么能帮你们呢?” 凌剪瞳立刻会意,她挽了挽袖子:“我来帮您做饭,您不知道,我做的饭可好吃了……” “不”鬼面师拦住凌剪瞳,柔声道:“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要是老进厨房,会被这些烟给熏得皮肤都不好了”随即,他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司徒千辰:“你来做饭给我们吃。” 司徒千辰凝眉,指着自己道:“我做饭?” 凌剪瞳有点为难,司徒千辰可是叱咤战场的将军,打仗杀敌他倒是擅长,可要是论做饭,迄今为止,凌剪瞳只吃过他煮的清汤面,至于菜,他应该不会吧。 “鬼面师,司徒他平常不做饭,还是我来吧。” 凌剪瞳实在担心,万一鬼面师尝了司徒千辰的处女秀,索性连忙都不帮就将他们轰出去,那就麻烦了。 可鬼面师执意的很,就是让司徒千辰下厨。 “漂亮小姑娘,你这么护着他,不会真的和他有点什么吧?” 凌剪瞳眉头一挑,这个鬼面师还真是爱八卦啊。 为了自证清白,凌剪瞳只能很是无奈地望了一眼司徒千辰,让开了一条道。 司徒千辰走进了厨房,菜倒是不少,肉也有,可是,他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凌剪瞳正要小声指点,可却被鬼面师拉着往院里的桌凳处走去。 凌剪瞳人虽然坐在凳子上,可视线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司徒千辰,她生怕,他要是一个生气,便将鬼面师的厨房给掀了。 鬼面师倒是悠闲,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凌剪瞳的面前:“漂亮小姑娘,你就这么不放心那个小伙子吗?” “啊?”凌剪瞳回过神,望着意味深长的鬼面师,连连否决道:“不是您想的那样,司徒的脾气不好,我怕……” “你怕他会一怒之下,把我给杀了?”鬼面师优哉游哉地说出口。 倒是不排除这个可能。 “漂亮小姑娘,你放心吧,他不会的,他为了你的事情,多大的苦他都会咽下去的。” 凌剪瞳低下头,这种话她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只能尴尬地捧着茶,抿了一口。 “不过,作为前辈,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这个小伙子是个天煞孤星,你最好能离他多远就多远”鬼面师很是神秘的一笑,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一砸拳头在掌心道:“哎呀,你瞧着我这记性,我都忘记了,你要是成功地回到你的时代,那你们自然就不用见面了。” 凌剪瞳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她错愕地盯着一脸无辜的鬼面师道:“您……您都知道了?” “这不难推测,我第一眼见到姑娘你,就看到你的肉体和灵魂不是一个人,而且后天就是七星连珠之日了,能找到这里,并且让我帮忙的,也就是这个事情了。” 180 两人的温馨时光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目瞪口呆地看着鬼面师云淡风轻地讲完这些,大师果然就是大师,一眼便能看透人的心思。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凌剪瞳将下巴阖上,而后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拜托的模样:“既然大师都知道了,那……您能不能帮帮我?” 鬼面师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用食指敲着脑‘门’,打了一个哈哈:“漂亮小姑娘,你知不知道人在饿着肚子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思考的。” 凌剪瞳目光穿过鬼面师落到了那快要烧起来的厨房上,她眼睛一瞪,就知道平日里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将军,怎么可能做出饭来?! 她猛地站起,想要去帮忙,可鬼面师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强行让她坐回凳子上。 “大师,你还是让我去帮忙吧,我怕等会你的厨房就要烧起来了。” 鬼面师顺着凌剪瞳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厨房已经开始冒起青烟,刚才还能看见司徒千辰的身影,现在是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了。 “别急,我相信那个小伙子,肯定能做出佳肴来。”鬼面师不气不恼的。 凌剪瞳真是服了他,哪里来的自信? 凌剪瞳半眯双眼,打量了一圈安静的院落,便道:“大师,你平常就一个人生活这里吗?” “不啊,我之前还有一个徒弟,可惜,我那徒弟翅膀硬了,有一天趁我不注意就飞走了。” 飞走了? 他口中的徒弟该不会是什么鸟鹰之类的吧? 鬼面师的‘性’子太过古怪,凌剪瞳还是乖乖闭上嘴巴吧。 果然不一会,司徒千辰费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做出的饭菜就已经上桌了。 鬼面师低头眨眼望着这四菜一汤,这‘鸡’蛋明显没有炒熟,还有蛋液挂在盘子外面,这鱼用筷子一扒拉,肚子里还有血丝之类的,好不容易有个青菜,那扁豆还抄的绿油油的,半生不熟,那唯一的菜汤就更别说了,喝一口齁的嗓子直冒烟。 面对这样一桌子的菜,鬼面师也是惊呆了,他索‘性’捂着脖子,一脸嫌弃地将筷子丢下:“小伙子,你确定你做的是菜,而不是毒?” 司徒千辰的脸上被厨房里的烟熏得有点黑,他瞪了一眼鬼面师,冷言道:“我不会做菜,是你非要我做,现在我做出来了,就是这个水准,你爱吃不吃。” “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跟前辈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剑拔弩张了起来,凌剪瞳坐在中间,忙劝道:“大师,你别介意,司徒他真的是不会做菜,要不这样,您等一等,我去厨房给您下碗面吧。” “算了”鬼面师一扬袖子,而后缓缓起身,无奈地瞟了一眼冷面的司徒千辰,对凌剪瞳道:“漂亮小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带来的这位朋友,态度实在是太差了,你们还是走吧。” 凌剪瞳霍然站起来,鬼面师可是她回现代的唯一希望了,说什么也不能放弃。 “大师,真的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您再给我们个机会吧,我们一定能做好的。”凌剪瞳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鬼面师心底一软,可面子还是下不来,他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菜地,便道:“那你们就帮我收收菜吧,我先进屋睡一觉,等我醒来,漂亮小姑娘,你得答应我,必须做顿可口的饭菜给我吃。” 凌剪瞳一听鬼面师松口,立刻抓住他的手,连连道谢。 鬼面师长叹一声,转身便往木屋走去,最后关‘门’的时候,他一直呈半月状的双眼陡然睁开,目光全都倾注在一副冷面的司徒千辰身上。 凌剪瞳像是获得了新生的资格一样,高兴的不得了,她蹲在菜地里,冲司徒千辰招手道:“你快点过来帮我啊,我们尽快收完菜,我要大显身手,给前辈做一顿好的。” 司徒千辰望了一眼紧闭的木屋‘门’,而后才起身,和凌剪瞳并肩在菜园里开始收菜。 凌剪瞳抬眸,见司徒千辰脸上还有黑黑的印迹,想想他也是为了自己,才忍气吞声在厨房忙了那么久,自己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司徒千辰,嘱咐道:“你脸上有脏东西,你还是擦擦再收菜吧。” 司徒千辰接过来,可是总是擦不对地方。 凌剪瞳一时心急,便拿过手帕,扳过他的脸,眼眸透着股认真,一点一点地擦着司徒千辰脸上脏脏的印迹。 他们靠的很近,司徒千辰甚至都能从凌剪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 暧昧的气氛蓦然升高,凌剪瞳将他左侧脸颊的最后一块地方擦拭干净,而后视线才与他的撞在了一起。 凌剪瞳眸光微动,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不知道是该退还是该进。 如果说,慕惊鸿对于凌剪瞳来说是取之不尽的甜,那司徒千辰绝对是能让人摆脱不掉的毒。 凌剪瞳垂下眼眸,身子往后挪了挪,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低头慌‘乱’地收着眼前的菜。 “谢谢你,剪瞳。”司徒千辰蓦然开口,凌剪瞳将头埋得更低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到鬼面师,也谢谢你知道我的秘密,没有阻拦反而还帮助我。” 司徒千辰不紧不慢地摘着菜叶子,眸光却渐渐深邃了起来:“我知道慕惊鸿对于你来说,是待在这个时代的唯一理由,如今他和宫初月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自然不会再待下去了。” 他的话说到了凌剪瞳的心底深处,凌剪瞳侧眸微微一笑:“司徒,对不起,可惜我要走了,否则我一定会做你的好朋友。” “现在也不晚啊。”司徒千辰与她相视一笑:“剪瞳,你放心,我这次一定会送你安全回家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田地里的菜都收的差不多了,凌剪瞳又下厨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鬼面师吃饱喝足之后,心情大好,便答应了要帮凌剪瞳的事情。 夜深了,凌剪瞳已经睡下了,司徒千辰却推开房‘门’,进了鬼面师的房里。 鬼面师还没有休息,屋里的烛光是幽蓝‘色’,司徒千辰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站在桌案前,低头‘弄’着瓶瓶罐罐。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好了,你什么时候把孽徒‘交’到我手上?”鬼面师已经摘去了早上的面具,‘露’出一副狰狞的容貌。 司徒千辰在知道凌剪瞳要去找鬼面师之前,便已经提前找到了他。司徒千辰知道鬼面师有个叛逃的徒弟,名为半兽,他利用鬼面师对半兽的憎恨,便提出了只要答应帮助凌剪瞳回到现代,他便将半兽藏匿的地方告诉鬼面师。 “你还没有办好,我要等到明日的七星连珠,看到凌剪瞳真的回去了,然后才会把半兽的消息再告诉你。” 鬼面师的手一顿,抬眸盯着司徒千辰,幽幽道:“那个时候,你还有命把半兽的消息告诉我吗?” 司徒千辰冷眸骤缩:“我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你们这种会奇‘门’异术的人,我怕你们会变卦,我不能让剪瞳有任何危险,你放心,我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将你想要的告诉你的。” 鬼面师冷笑一声,端起桌案上的早就准备好的酒盅,走到司徒千辰的面前:“那你如何知道,这毒又不是我骗你的?” “你不敢,你若是敢骗我,镇国府不会放过你的。” 鬼面师点头,不禁对司徒千辰的心机有所佩服:“好,那你也想必知道了,若是想要借助七星连珠将一个人送回去,就必须要有另一个人用骨血相送,你可做好准备了?” 带毒的酒盅就摆在眼前,司徒千辰垂眸盯着,鬼面师继续道:“这毒必须提前一天的时间服下。” 司徒千辰此时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天下午凌剪瞳微笑的模样,他眸光微动,便接过鬼面师的酒盅,脖颈一仰,便一饮而尽。 司徒千辰将空的酒盅放在桌案上,而后便转身推开房‘门’要出去,却听到身后的鬼面师凉凉一句:“如果我是你,如此深爱一个‘女’子,势必是拼了命也要把她留下来,而不是想尽办法送她走。” 司徒千辰一顿,抬‘腿’迈出房‘门’之前,丢下一句话:“可惜你不是我”。 月光洒下的银辉,柔和地打在凌剪瞳熟睡的面颊上,司徒千辰就坐在她的身侧,低眸静静地望着她。 她这几日受委屈了,再在都城城‘门’口见到她的时候,她骑在马上,却身形明显消瘦了一圈。 他知道,慕惊鸿是她的支柱,现在这个支柱塌了,所以,她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受尽煎熬。 司徒千辰眸光一敛,脸上竟是平和了些许,他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那根时时刻刻紧绷的弦,才能放松下来,也只有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快乐。 凌剪瞳,为了你,我会不顾一切地做任何事,我有信心,我会保护好你一生一世,所以,你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在我羽翼下,好好的活下去就可以了。 本书来自 181 暗杀宫初月 http://.biquxs.info/

离七星连珠还有最后一天的晚上,凌剪瞳离开水莲城,只身骑马赶回到了都城之中。 夜色蒙蒙,凌剪瞳披着斗篷,一人骑马在空荡的街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发了什么疯,竟会在离七星连珠的最后一天心心念念的还都是慕惊鸿。 也罢,反正都要走了,最后来都城看他一眼,也应该没有什么。 凌剪瞳很快就来到了七王府府邸的墙下,她不想让慕惊鸿知道,所以她只能提前准备了一身夜行衣,黑色的面巾围住了大半的容颜。 说来惭愧,她来古代这么长时间,竟也没有学会轻功的一招半式,到现在为止,她只能将粗绳简单做成龙爪索的模样,然后向上一抛,见四下无人,快速地攀爬了上去。 七王府里倒是寂静,凌剪瞳在屋檐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惹出麻烦来。 她本来是想去慕惊鸿的房间看看的,可还未走到,眼睛不经意间就看到庭院中的木桥,好似有一人影坐在那里。 她眼睛半眯,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便从屋檐上飞下,身形一晃闪到了距离木桥最近的树丛当中。 那人神色倦怠,墨色的长发并没有梳起,随意散在地上,月光下显得他更加枯槁异常。 凌剪瞳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一颗心顿时被紧紧揪起,不过才离开几日的功夫,他竟已经颓废成了这等模样? 看着他一再用酒慰藉自己,凌剪瞳于心不忍,想要上前的心,却在看到木桥上出现的另一抹熟悉身影而压了下去。 宫初月一身单衣,低头看着慕惊鸿,不禁目露鄙夷之光,这浑身的酒气,让她捂住了鼻子:“慕惊鸿,凌剪瞳走都走了,你这个样子如今是想做给谁看?” 慕惊鸿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一味地给自己灌酒,他已经有几日没有刮脸上的胡须,此刻也已经是蟹壳青,尽显沧桑之气。 宫初月气不过,她上前大手一挥,便将慕惊鸿手中的酒壶摔落到地,只听“砰”一声脆响,酒水洒落地满地都是,一时间湿透了他的衣角。 “你是没听到我的话吗?!”宫初月陡然提高了音调,看着慕惊鸿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她甚至都有点后悔,她今生竟能和这种酒囊饭袋之辈扯上关系,真真是耻辱。 慕惊鸿的脑袋一垂,而后便磕在了木桥上,神智已经有点不清醒,嘴里只喊“酒,给我酒……” 宫初月看着他的手还在地上肆意地搜寻着酒壶,她一皱眉头,上前就踩住了他的手,慕惊鸿吃痛,混沌的思绪也被迫清明了不少,他想要从她的鞋底抽出来,可宫初月却越发踩得狠厉。 凌剪瞳攥紧了拳头,想要冲上去,推开宫初月,可下一刻慕惊鸿就已经抬头开口:“你到底想要什么?” 宫初月不语,脚下的力道并未退减丝毫。 慕惊鸿瞪着她,另一只手一挥,而后嚷声道:“我给你的这些还不够吗?七王妃的头衔,这整个七王府的下人丫鬟任凭你差遣,府中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这些慕惊鸿全都给她了,可这些宫初月全都不稀罕,她从来想要的不过就是看到凌剪瞳痛不欲生的模样,可如今,她走了,宫初月却也像是心里缺失了一块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慕惊鸿,我要你对我负责,最起码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女人才行。” 慕惊鸿眸光一凝,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瞬间就起身,倒是把宫初月闪了一个踉跄。 待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慕惊鸿已经怒气冲冲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这句话,你好意思说吗?我娶你,我就要从心底对你忠诚,那你嫁给我,心里又是不是只有我?” 宫初月睁大了双眼,慕惊鸿眼中此时的狠厉,她真的害怕,如果他真的撒酒疯,将自己掐死了该如何是好? “凌剪瞳都不要你了,你这样作践自己又干什么,反正你我都是得不到爱的人,倒不如下半生一起相依相靠的活着。”宫初月识相的退了一步,语气也放软了不少。 慕惊鸿盯着她良久,嘴角溢出一抹罂粟一般的残笑:“跟你过下半生,才是作践我自己。” “你!”宫初月瞪圆了眼睛。 “宫初月,在七王府,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我会遵守承诺娶你,但是,你最好老实一点,要是今后让我看到你做出半点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你就别怪我,不看在大哥的情面上……” “你要怎么样?”宫初月抢过话头,逼着慕惊鸿:“你别忘了,叶正白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要你心里有他是你大哥的一日,你就只能无底线地迁就我,这是你欠他的,也是欠我的。” 慕惊鸿牙关紧咬,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宫初月当真是第一个。 这样的女人不知廉耻,竟连死人都可以毫无底线地利用。 罢了,反正凌剪瞳已经跟司徒千辰走了,她宫初月还能做什么妖? 慕惊鸿双眼微闭,缓缓放开了钳制住她脖颈的手:“宫初月,你既然这么喜欢陪着我活在地狱里,那我也就不阻拦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慕惊鸿转身留下宫初月一人待在木桥上。 凌剪瞳看着慕惊鸿落寞无奈的背影,心里像是被刀子一般的刮过,他这样的男子本来是应该属于自由的,不应该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折断了自己的双翼。 凌剪瞳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与其让宫初月活下来,慕惊鸿会痛苦万倍,那她凌剪瞳不妨在走之前,就替慕惊鸿结果了这个祸害。 之前,她考虑到叶正白,三番两次对宫初月手下留情,可这次,她不能忍了了,倘若叶正白泉下有知,怕是也会体谅她的所作所为吧。 凌剪瞳将怀中的匕首揣紧,一路尾随着宫初月回到了她的房间,夜色如水,悉数洒进了她的房间,凌剪瞳紧贴着房门,用刀将门栓一点一点地挪动开来。 房门打开,凌剪瞳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刀刃凌冽,凌剪瞳带着杀气,一步一步地靠近宫初月的床榻。 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可不知为何,一颗心总是惴惴不安的很,幔帐垂地,清风拂过,凌剪瞳掀开一层又一层的轻纱,手中紧攥的刀刃也一刻比一刻更加的明晰。 慕惊鸿的幸福,比她的命要重要,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走后,慕惊鸿要和自己一个不爱的女人相互折磨度过此后漫漫的下半生,她做不到,即使到最后,站在慕惊鸿身边的那个人不是她,她也不愿意是宫初月! 凌剪瞳已然逼近床榻,宫初月就躺在那里,身子不知为何却缩成了一团,看起来楚楚可怜。 若不是凌剪瞳看到了当才的场景,或许心会再一次的心软,可她知道,这一次,她不会放过宫初月了。 宫初月加注在她和慕惊鸿身上的痛苦,就要随着一刀而彻底解脱! 凌剪瞳双眉一蹙,蓦然举起了手中的刀刃,直刺宫初月的心脏处! 宫初月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她蓦然睁开双眼,却发现床榻边竟一个人都没有,她曾经也在军营里待过,虽然没有真正地上过战场,但是这种感觉她很熟悉,是杀气,可她支起身子坐起来,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宫初月垂下眼眸,只得重新躺回到了床榻上,这次她盖上了锦被,七王府的夜里总是比奉国府要冷上许多。 宫初月房间的屋檐上空,司徒千辰紧紧地捂着凌剪瞳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任何的动静,以免引来宫初月的疑心。 他很是庆幸,亏是自己及时出手制止,否则凌剪瞳这一刀下去,那他的全盘计划就全都毁了。 司徒千辰携着凌剪瞳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才松开了禁锢,凌剪瞳喘着粗气,二话不说就要原路返回,司徒千辰连忙拉住了她:“剪瞳,你冷静点,宫初月她是该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死了,慕惊鸿就真的难逃干系了。” 凌剪瞳刚才拼命的挣扎因为司徒千辰的一句话,而彻底的安静了下来,她回头望着司徒千辰,眼中的坚定有所迟疑,对啊,司徒千辰说的对,谁都知道慕惊鸿和宫初月现在是面和心不合,如果在大婚前日,宫初月死了,那凶手的头衔自然会落在慕惊鸿的身上,到那个时候,慕惊鸿岂不是又要无辜受冤? 司徒千辰见凌剪瞳犹豫了,便继续劝道:“剪瞳,明日就是七星连珠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情会伤害到你,宫初月不行,慕惊鸿就更加不行。”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他毕竟是我二弟,你走后,我会妥善处理宫初月的。”司徒千辰及时给凌剪瞳喂上了一颗定心丸。 凌剪瞳知道司徒千辰的手段,可是…… “我能相信你吗?” 司徒千辰淡然一笑,扶住凌剪瞳的肩膀,柔声道:“你必须相信我。” 182 七星连珠 http://.biquxs.info/

七星连珠的那天,凌剪瞳按照鬼面师的吩咐,沐浴焚香祷告了半日,最后才被鬼面师带进了一处僻静的空地中,这圆形的空地四周都是火把围绕,地上也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凌剪瞳看不懂,却感觉每走一步,。 鬼面师的脸一改往日,巨大的斗篷下,凌剪瞳几乎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大约看到被头发遮盖住的半张容颜。 他手握着一巨大的木杖,上面挂着大小不一的铃铛,还有五颜六色的彩带,凌剪瞳曾经在电视上还有书里都看到过,古代的巫师都是以这种面孔作法的。 鬼面师将凌剪瞳领到空地的中央,而后嘱咐道:“姑娘,这七星连珠百年难遇,你须要好好珍惜,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的要归去的心意都不可发生任何的改变,一旦你的心意动摇,你很有可能混在时空的夹层中,永生永世都走不出来。” 凌剪瞳点了点头,鬼面师便用木杖点地,语气沉重道:“那我们要开始了。” 鬼面师开始念动那些凌剪瞳根本就听不懂的咒语,凌剪瞳处在法阵的中心,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正随着鬼面师一遍又一遍加深的咒语,而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 这边的法阵已经启动,木屋那边相对应的法阵自然也就开始了。 司徒千辰盘腿坐在法阵的中央,脸颊处一道一道的青紫色血脉涌现不断突出,它们像是一条又一条嗜血食肉的长虫在司徒千辰的身体里肆意地生长蔓延。 司徒千辰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冒出额际,一开始他还能忍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噬心般的疼痛已经让他无法再忍受下去,他双手紧攥成拳,锤在地上,地板翻飞,木渣已经嵌进了他的血肉,可他愣是一声不吭,全都扛了下来。 司徒千辰知道,要想让凌剪瞳平安的离开,他就必须要坚持在血肉最后被虫蚁咬噬殆尽的最后一刻。 所以在凌剪瞳安全回去之前,他必须要活着。 可是司徒千辰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慕洛会领着一大帮的禁军前来,围住了鬼面师的木屋。 房门被踹开,司徒千辰已经痛的不能挪动半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洛带着人走了进来。 慕洛之前看到的司徒千辰都是高高在上,永远都不屑一顾的冰山脸,如今能看到他如此落魄,当真是第一次。 慕洛环视木屋的四周,用干净的帕子捂住口鼻:“昭毅将军,若我不是派人跟踪你,我还真不知道,一向铁面又铁心的你,竟然还有想要为人牺牲性命的一天。” 司徒千辰脸色涨红,一双眼睛已经无法用猩红来形容,他抬头瞪着慕洛,眼神凶狠似狼:“慕洛,这不干你的事。” 慕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透出几分可怜:“为了凌剪瞳一个女人,你值得吗?大好的前途,人人羡慕的权势地位,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懂什么?” 慕洛蓦然蹲下身子,与司徒千辰平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死了,我的计划该怎么办?我的皇位又该怎么办?!” 司徒千辰的双眼已经分不清眼白还有瞳仁,他整个眼眶都是充血的状态:“你的计划干我何事,你的皇位又与我何干?你是见识过我的手段,趁我在没有改变主意前,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 司徒千辰以一敌百,所向披靡,慕洛自然都知道,可看如今他的状态,怕是给他一柄剑,他也没有力气捡起来吧。 慕洛眯紧了双眼,退后了两步:“我不管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说罢,他便示意周遭的禁军,拉他离开这里。 可两名禁军的手还未触碰到司徒千辰的身体,司徒千辰就已经趁机拔出了禁军腰间的长剑,剑光一闪,那两名禁军就已经命已归西。 慕洛一惊,果然这没了爪牙的老虎,终究还是一只老虎,不可小嘘。 司徒千辰将剑抵在身前,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人,慕洛冷眸骤缩,他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司徒千辰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慕洛大手一挥,示意所有的禁军一拥而上。 司徒千辰如今只剩下半口气,他紧握手中的剑,跟禁军开始了一场厮杀。 空地的法阵上,鬼面师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横在胸前的木杖也出现了异样,木屋那边是出事情了! 而浮在半空中的凌剪瞳,已然被月光射下的光柱所包围,只消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她便能通过七星连珠回到她的时代,可就在关键的时刻,司徒千辰那边的血肉竟出现了问题。 凌剪瞳睫毛微颤,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木屋那边,司徒千辰和那群禁军厮杀的场景,司徒千辰身上已是血痕累累,可他却如同一只不服输的受伤猛兽,拼死也不放开他手中的剑。 凌剪瞳睁开双眼,不安地往木屋的方向看去,本来平静的夜色却升起了一片火海! 看来刚才脑海中的场景根本就不是幻象,而是司徒千辰真的有危险! 鬼面师感觉到凌剪瞳的异动,便加快了口中咒语的力道,他必须要赶在司徒千辰被人杀死之前,送凌剪瞳回去,否则法阵一旦被外力给终止,那他也会有性命的危险。 凌剪瞳明显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往空中飞去,木屋那边的喊杀声越来越大,司徒千辰有危险,她怎么能这么自私就独自离开? “前辈,你放我下去,司徒他有危险!”凌剪瞳冲着下方用力地喊着,可鬼面师却置若罔闻,继续念着咒语。 “前辈,你快点让我下去,木屋那边已经着火了!” 鬼面师睁开双眼,此时他也不怕真相被凌剪瞳给知道:“姑娘,司徒千辰本来就是要死的,早死一刻晚死一刻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鬼面师在给司徒千辰下法阵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他那个徒弟的下落,司徒千辰对于他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你说什么?前辈,你什么意思?!”凌剪瞳皱紧了眉头,上面的风太大,凌剪瞳有点听不清。 “姑娘,你要明白,这世间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打破世间的平衡回到你的时代,就必须要有人用血肉之躯代替你去死,这才利用七星连珠,打通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姑娘,司徒千辰已经为你做到如此了,你何不顺水推舟,送他个人情呢?” 凌剪瞳瞪大了双眸,她突然想起那日,他笃定的眼神说着“无论要用什么办法,也要将她顺利地送回去”,今时今日,她才想起种种的不对劲。 原来穿梭回去的办法,竟是牺牲司徒千辰的性命! 她已经对不起他了,怎么还能要他的性命? “我不要回去了,我不要回去了!”凌剪瞳拼命在半空中挣扎着,她看着火海冲天的方向,一心只想着去救司徒千辰! “没有用了,没有用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已经开启了。”鬼面师仰头望着半空中出现的黑色漩涡,神情已经大喜,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终于看到一次两个世界相通的画面。 凌剪瞳也看到了那个漩涡,它拥有强大的吸力,凌剪瞳虽然百般不愿意,可身子却已经不受控制地往那个黑洞的方向飞去! “我不要回去了!放我下去!” “哈哈哈,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鬼面师双臂展开,已经露出喜悦之色。 可他不知道,他的身后已悄然覆上了另一个人的身影,蓝色的斗篷在夜色中显得更外诡异,他手中的刀已经逼在了鬼面师的脖颈,声音喑哑:“谁说来不及了?” 鬼面师的神情陡然一转,这个声音他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多少年了,他找了这个孽徒有多少的年的时间了! “半兽,是你!”鬼面师反应过来,他伸手就要拿过横在胸前的木杖,可他脖颈间的刀刃却比他快上了一步不止。 见血封喉。 鬼面师还未说出半句的话语,便瞪着眼睛,倒在了那人的面前。 鬼面师一死,法阵的效力自然也就消失了,黑洞漩涡骤然消失在了半空中,没有了吸力,凌剪瞳自然就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她现在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管鬼面师怎么回事,她忍着腿上的疼痛,虽是一瘸一拐,但还是拼命往木屋的方向奔去。 黑暗中,那蓝色斗篷人缓缓走在了月色之下,他将头上的斗篷放下,便露出一张半人半兽的恐怖脸庞,他正是七星斗橱的白术。 鬼面师是他曾经的师父,他因为修炼邪术而叛出师门,他走之前带走了鬼面师这一生都珍惜无比一半的秘籍,他这次回来,就是索要另一半的,他俯下身子,从鬼面师的怀中中,掏出了秘籍的另一半。 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怎么说他这一身的本领也是鬼面师教的,看在曾是师徒的份上,他就留鬼面师一具全尸吧。 183 司徒千辰病危 http://.biquxs.info/

等凌剪瞳赶到木屋的时候,禁军已经将司徒千辰围困在了火海的中央,司徒千辰浑身上下全是血痕累累的伤,一身衣物已经被血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他右手执剑,做着最后的挣扎。 “司徒”凌剪瞳急切一唤,捡起地上的剑,替司徒千辰杀掉了临面的禁军。 禁军倒下,司徒千辰才看到凌剪瞳的脸,他眼底一震,右腿却不听使唤地跪了下去,凌剪瞳赶忙伸手扶住他。 凌剪瞳的突然闯入,让周边的禁军都站在了原地,不敢贸然下手,慕洛看到凌剪瞳和司徒千辰相持相依的模样,不禁眯紧了双眼。 “司徒,你怎么样?司徒,你可别吓我。”凌剪瞳攥紧了他的手,一双清亮的眸子顿时红了起来。 鬼面师已死,法阵自然就消失了,司徒千辰脸上的嗜血食肉的血脉已经渐渐消退,可那日鬼面师给司徒千辰服下的毒药却还在起着作用。 司徒千辰略微喘了一口气,才抬眸看向快要哭的凌剪瞳,他眉头一蹙:“剪瞳,你怎么回来了?快点回去,再晚一刻,七星连珠一过,你就没有办法回到你的时代了。” 凌剪瞳握紧司徒千辰不断推她走的手,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冰凉地滴在司徒千辰的脸颊上:“你怎么那么傻,鬼面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吗?我怎么可以用你的性命换来回去的机会?” 司徒千辰充血的眼眶逐渐恢复清明,可是血丝依旧布满,他眼底闪过一丝的错愕,可顷刻间就被温柔的笑意给掩盖住了,他的大掌抚过她的头,哄她道:“我说过的,只要你愿意要的东西,我都可以不顾一切地给你。” 凌剪瞳不断地摇头:“我不要了,我不要回去了,司徒,我现在只想要你快点好起来,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司徒千辰只觉得胸口一闷,刚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咽喉一暖,一口甜腥便吐了出来。 凌剪瞳看到地上出现的黑血,顿时吓得没有了主意,她没想到,穿越回现代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司徒,司徒!” 司徒千辰身上本来就带有鬼面师下的毒,刚才又和禁军进行了一场惨烈的厮杀,现在他早就已经没有了气力,他倒在凌剪瞳的怀里,看着凌剪瞳着急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他很想替她拭去眼泪,可如今,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司徒千辰眼前的视线已经逐渐模糊了起来,身体上的痛仿佛也都消失了,他一直以来都很累,无论是先前背负的司徒家的命运,还是之后肩上扛着的司徒千南的仇恨,步步为营的他已经很辛苦了。 幸好,老天对他还算不薄,最后的最后,还能让他死在凌剪瞳的怀里,这或许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司徒,司徒,你醒醒,你别吓我,司徒……”凌剪瞳轻轻拍着司徒千辰的脸颊,可他已经昏厥过去了。 慕洛冷眸微缩,身旁的禁军轻声请示着:“太子,昭毅将军怕是……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慕洛瞪了开口的禁军一眼,而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他们的面前,一个人浑身上下这么多处伤口,就算是光流血也都流干了,何况他体内还有毒在发作…… 慕洛蹲下身子,想探一探司徒千辰的脉息,可凌剪瞳却抱紧了司徒千辰,一脸警惕的望着他,她没忘,下令捉拿司徒千辰的就是他。 “凌剪瞳,你要是不想让司徒千辰死的话,就让我看看。”慕洛声音阴冷,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可凌剪瞳也不是傻子:“我能相信你吗?。” 慕洛已经没有耐心跟她解释,他直接用力推开凌剪瞳,伸手探上了司徒千辰的脉息,微弱的很,如同一根极细的弦,不小心就有可能随时断掉。 他皱眉起身,示意周围的禁军道:“把昭毅将军送回镇国府,务必请都城内最好的大夫前去医治。” 被慕洛推倒在地的凌剪瞳一听慕洛要将司徒千辰带走,她立刻起身,也想要跟着,可慕洛却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一双寒厉的眸子紧盯着她。 “你让开。” “凌剪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慕洛眯紧了双眼,好奇地上下打量着。 “你什么意思?”凌剪瞳充满了警惕,毕竟慕洛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没什么意思,这世上罕有女子能把冷面冷心的司徒千辰弄到心甘情愿豁出性命的地步,我还真是得好好瞧瞧。” 凌剪瞳冷眼瞪了他一眼:“那你瞧够了吗?” 慕洛蓦然轻笑一声,身子一侧,给凌剪瞳让开了一条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司徒千辰死的,毕竟他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 凌剪瞳没有搭理慕洛的只言片语,跟着上了司徒千辰的马车。 慕洛饶有兴趣地望着,不禁暗想,凌剪瞳这个女子能把慕惊鸿和司徒千辰迷得团团转,看来有朝一日,或许也能成为自己手上的一张王牌。 马车赶回镇国府的时候,夜色已经褪下,晨光刚刚洒在大地上,司徒千辰被抬进府中,镇国府上下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都城中最好的大夫已经被请来,凌剪瞳一直守在门外,坐立不安,丫鬟送来的吃食,她也没有动上分毫,一颗心全在司徒千辰的身上,她双手交叠,只是祈祷司徒千辰能顺利度过难关。 半日的时间过去了,大夫才一脸疲倦地走出了房门,凌剪瞳看到房门大开,便迎了上去,眼睛不住地往房间内看去,可是屏风挡住,凌剪瞳看不见丝毫。 “大夫,司徒的伤怎么样了?” 大夫轻叹一声,摇头道:“姑娘,将军身上的伤,老朽已经包扎好了,再按时服用一些药物便可痊愈,可这体内的毒……” 凌剪瞳眉头一紧:“这体内的毒怎么了?!” “这毒若是在误服的半个时辰内,老夫或许还能拼力一试,可如今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毒早就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恐是无力回天了。” “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司徒会死?” 大夫瞥了一眼屋内,长叹一声:“老朽开了一些药,尽量控制这些毒的蔓延,护住心脉,可是过不了三个月的时间,将军恐怕就要……” 凌剪瞳一怔,耳边顿时嗡嗡作响。 大夫一拱手:“姑娘,还是快点去请一些疗毒高手来吧,或许将军的毒还有一线生机呢。” 说罢,大夫便提着药箱匆匆离去了。 凌剪瞳踏进房间的时候,黑鹰正在床榻前,亲自伺候着,看到凌剪瞳失魂落魄地站在屏风的一侧,便将手上的帕子放下,走到她的面前,轻声道:“凌姑娘,想必你也从大夫的口中知道了二爷的状况了。” 凌剪瞳眼睛直直地望着躺在榻上紧闭双眼的司徒千辰,心里一阵泛酸。 “凌姑娘放心,二爷纵横沙场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这点毒,二爷一定会挺过去的,这几日,我会去中州大陆的各个地方请疗毒的高手来看看,或许三个月内……” “黑鹰”凌剪瞳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司徒做这件事前,你知情吗?” 黑鹰低下头,良久才开口:“其实凌姑娘自从离开二爷之后,二爷一直在暗处默默关心着姑娘,知道姑娘的身世之后,二爷知道这个方法会有风险,可是为了姑娘你,二爷只能拼力一试,可没想到,会弄成今天的局面。” 凌剪瞳听后,点了点头,她示意黑鹰,想跟司徒千辰说点话,黑鹰便退出了房间。 凌剪瞳坐在司徒千辰的床榻边,看着他熟睡的容颜,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第一次与司徒千辰见面的场景。 那个时候,宋元当街欺辱她,是司徒千辰出现及时救下了她,她只是觉得,眼前的男人长得一张极为俊逸的脸,又是将军,心中的仰慕之情不由而生。 之后,她追他,千方百计地想要得到他倾注的目光,想要嫁给他,简直跟花痴没有什么两样。 凌剪瞳想着,如果不是司徒千南的那件事,或许,她现在早就已经是司徒千辰的妻子了吧? 或许,她永远也发现不了,她对他的情,从一开始就是对英雄的仰慕依赖之情,而并非是爱情。 她的心里还要慕惊鸿,到现在还是,她不能否认,就算是慕惊鸿做出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还是爱他。 司徒千辰的深情,凌剪瞳一直知道,她说的足够清楚,可司徒千辰也足够的执拗。 他们之间爱过,恨过,误会过…… 这也都够了。 凌剪瞳执起司徒千辰的手,放在脸颊处,轻声道:“司徒,你放心,无论你是生是死,我都会作为朋友陪在你身边,你会好起来的。” 司徒千辰双眼紧闭,不知有没有听到凌剪瞳的话,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他的脸颊上,氤氲开一片光晕,他的睫毛竟轻轻颤动了一下。 184 送她出嫁 http://.biquxs.info/

夜深,一抹黑色的影子趁四下无人,便走进了司徒千辰的房间。 幽蓝的烛火亮起,那人将带着的箱子放在桌案上,正打开,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蓦然屏风那边就走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你来了。”司徒千辰并不意外,他此刻一身单衣,身形因为体内毒的缘故,而消瘦了整整一圈。 白术见司徒千辰坐在了椅子上,正仰头闭目养神,他拿起一瓶子递了过去:“主上,先把这个药给喝了吧。” 司徒千辰缓缓睁开眼睛,目光错过药瓶却落在白术的身上:“鬼面师一生的奇门异术秘诀,你已经拿到手了,怎么样,可有发现,里面有解毒的法子吗?” 白术视线低垂,只是将停在半空中的药瓶放在了司徒千辰手边的桌案上,继而转身继续弄箱子里的一些工具:“主上,我还需要时间,不过这药的确是缓解毒病发的,您先喝下,我再慢慢想办法。” 司徒千辰眸光一紧,声音也阴沉了下去:“白术,你不会是想要拿那个秘诀来要挟我吧?” 白术手上明显一顿,他立马单膝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属下不敢,白术的命都是主上救的,若是没有主上,就没有今天的白术。” “你知道就好,那你告诉我实话,我的体内的毒到底有无可解?” 白术微微抬头,长发下,露出一只灼灼的眼睛:“属下斗胆,若是白术那日没有去水莲城,主上还真的打算以命相抵,放走凌剪瞳吗?” 司徒千辰一怔,良久,他嘴角才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要做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来质问了?”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主上的安危,若是主上有个三长两短,那七星斗橱可就……”白术低下头,接下来的话,他就是不用说,。 司徒千辰前倾的身子,往后一依:“白术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以为你会知道,我想要什么,从来不会让她逃出我的手掌心,无论是东西,还是女人,那日,我告诉你计划之后,我就知道你必然会去杀了鬼面师,所以,我并没有什么后路。” 白术抬头:“主上就如此信我?” “我信你,所以我的毒,我相信你也一定会赴全力解开。” 司徒千辰几乎从白术的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起伏变化,他认识白术这么长时间以来,白术向来都是无喜无悲,而恰恰这种人,却是他最需要的。 白术将桌案上的药瓶重新拿到司徒千辰的面前:“主上信我,那就把这缓解的药给喝下吧,给白术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白术一定会拿解药来见,否则,性命任由主上拿去便是。” 司徒千辰只手推开药瓶,盯着白术一字一句道:“那你便三日之后再来见我,我需要的是解药,而不是缓解疼痛的药物。” 司徒千辰说罢,便起身,回到了床榻上。 白术跪在原地,手中攥紧了药瓶,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告诉司徒千辰,他要秘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或许要是被司徒千辰知道了,他白术就真的活不过明日了。 司徒千辰中毒的事情是绝密,外加太子慕洛不想让外人有机可乘,就特意下令,让里里外外的人口风都把紧,所以,除了镇国府的人知道外,外人全都不知晓。 凌剪瞳这几日一直住在镇国府,除了照顾司徒千辰之外,就来庭院里浇浇花,毕竟这些花都是司徒千南生前非常喜爱的。 可今日,凌剪瞳却有点心不在焉的,司徒千辰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此时站在游廊处,看着凌剪瞳的背影,心里一叹,就走到了她的身侧。 凌剪瞳愣神的眼睛,因为身旁多了一个人,而回过了神,她侧眸一笑,问道:“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反而还到处乱跑?” 司徒千辰展颜笑开,有点不服气:“瞧你说的,我倒是像七八岁的孩子了。” 凌剪瞳将手中的水壶放下,转过身一本正经地掐着腰,像极了一个生气的妈妈:“你以为你不是吗?浑身上下这么多的伤口,大夫足足包扎了半天的功夫,才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再说,你体内的毒……” 一说到这里,凌剪瞳刚才的气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司徒千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安慰道:“黑鹰不是已经去找疗毒的大夫了吗?你放心,我还死不了,最不济我不是还有三个月可以陪着你吗?” “呸呸,什么三个月,这种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能说,快,快摸着木头呸两下,把触头都丢掉。” 凌剪瞳握住司徒千辰的手,放在摆花的木台上,司徒千辰看着凌剪瞳明亮的眸子,不由得跟着她学了起来,呸了两下。 凌剪瞳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日里冷酷的司徒千辰,嘴里竟然会发出这个声音,不由一笑。 两人笑的正是开心的时候,不知何时站在一侧的下人却打断了他们:“二爷,凌姑娘。” 两人嘴角的笑意还挂在唇角,视线皆往声音的一侧看去,谁知游廊处站着的不光是镇国府的下人,还有宫初月和……慕惊鸿。 凌剪瞳没想到慕惊鸿会来,眼底不由闪过一丝慌张,笑意顿时敛起。 慕惊鸿也是前两天才听说,司徒千辰回来,可没想到,凌剪瞳竟也跟着他一起回来了? 刚才他们执手笑的正是开心,一片其乐融融,慕惊鸿的视线下移,就定格在了他们还握在一起的手上。 气氛陡然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宫初月嘴角扬起一丝得意,她挽住了慕惊鸿的胳膊,走到了他们的面前,眼睛不经意一瞥,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爹娘还在府上担心着姐姐在外的安危,没想到姐姐的闯荡江湖,竟是藏身在镇国府,和昭毅将军过起逍遥的日子了?” 凌剪瞳赶忙收回手,她不屑搭理宫初月,却抬眸看了一眼慕惊鸿,却看到他低垂着眸子,脸上并无喜怒。 司徒千辰不想让凌剪瞳难堪,便出面解释道:“我想你们是误会了,前些日子我们一起去水莲城,结果路上不小心遇到了点土匪,我受伤了,剪瞳不放心我,所以回来看看。” 宫初月冷哼一声,这编谎话也不编点靠谱的,堂堂昭毅将军,会被几个小毛贼所伤,真是笑话。 慕惊鸿盯着凌剪瞳,开口道:“二哥,说的可是真的?” 两人乍一对视,凌剪瞳顿时思绪都乱了套,她忙避开视线点头道:“是,我就是回来看看司徒的伤势如何了。” 一口一个剪瞳,一口一个司徒,看来这几日,他们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吧。 慕惊鸿蹙紧了眉头,衣袖下的五指已经紧握成拳,现在,凌剪瞳竟也开始撒谎骗他了吗? 宫初月挽紧了慕惊鸿的胳膊,眼神示意身后的丫鬟碧儿递来一个红色的请柬。 “这是我和惊鸿后日的婚礼,既然姐姐也在,不妨参加完我和惊鸿的婚礼之后,再去云游四方吧。” 凌剪瞳低眸,那递来的红色请柬,明明是喜庆的很,可那颜色却深深扎在了凌剪瞳的心里,泛起说不出的难过痛楚。 宫初月见凌剪瞳迟迟不接,便想硬塞在她的手心之中,可谁知,中途被司徒千辰给拦了下来,他礼貌一笑回道:“既然是三弟和宫小姐的婚礼,那我和剪瞳一定会到场的。” 说罢,司徒千辰伸手便揽住了凌剪瞳的肩膀,凌剪瞳知道司徒千辰身上有伤,不好推开,只能任由他搂着。 宫初月眉眼皆是笑意,她侧眸对着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慕惊鸿,撺掇道:“惊鸿,别老是我说话啊,你也说两句,你看,我们在一起,倒是成就了另一对好姻缘呢。” 宫初月话中另有所指,慕惊鸿却已是悲愤相加,可是事到如今,他能说什么,什么都挽回不了。 “后日的婚礼,你会来吧?” 凌剪瞳一直低着头,手指绕紧了帕子,她不敢看慕惊鸿的眼睛,只能闷声回道:“我会的。” “好,我等你。” 凌剪瞳一怔,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另有深意,她还没有想过来,宫初月就已经抢过话头:“姐姐,既然你都答应参加我们的婚礼,那不妨就回奉国府,送我出嫁吧,正好爹娘也想你的要紧,整日在我耳边唠叨,我都烦了,所以这几日索性就搬到惊鸿的府上住了。” 这宫初月的嘴巴还真是让人够讨厌的,这话里话外除了炫耀还有别的吗? 凌剪瞳想着,慕惊鸿应该不会这么残忍让她亲自送宫初月出嫁吧,可她等了良久,一旁的慕惊鸿连一个字都没有替她说,这倒是让凌剪瞳心凉了半截。 “姐姐,你就送我出嫁吧,除了爹娘,就数你我最亲了。” 凌剪瞳冷笑一声,不由点头答允道:“既然妹妹都这样恳求了,那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好就答应了。” 185 慕惊鸿娶妻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大婚那天,迎亲的队伍足足有三里那么长,都城里的百姓都跑来围观。 慕惊鸿一身喜袍,身姿俊秀挺拔,一双眸子却深沉如黑潭,唇角紧紧抿起,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他的身后是一顶大红花轿,花轿后妆奁有半条街那么长,声势之浩大,让围观的百姓不禁议论纷纷。 “咦,不是说这七王爷,要迎娶的是奉国府的真千金凌剪瞳吗?怎么如今却变成那个跋扈的养女宫初月了?”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七王爷明里是跟真千金搞暧昧,实则心里喜欢的还是宫初月。” “得了吧,七王爷可是都城里出了名的风流花花公子,他能对女人始终如一,我看不过是娶个夫人放在院子里当摆设罢了。” “宫初月那般的跋扈,还真不知道七王爷能不能受得了,娶一个母老虎回家,这风流好日子是过到头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花轿终于在巍峨耸立的奉国府停了下来,鞭炮声起,慕惊鸿下马要亲自迎接新娘入轿了。 奉国府内,云逸和凌之双坐在高堂上,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还蒙上了一层愁云惨淡。 慕惊鸿一身红衣,跨进奉国府,在门口他迟迟没有看到新娘的影子,他怕再有变故,便只身走了进去。 再次见到云逸和凌之双,已是换了身份。 “岳父岳母,小婿的迎亲队伍就在门外了,不知新娘在何处?” 云逸和凌之双互望一眼,而后起身,走到慕惊鸿的面前,云逸轻叹一声:“七王爷,这桩婚事,我们就此作罢吧。” 慕惊鸿凝眉,不知这奉国府又是唱的哪一出? “岳父岳母,你们不要开玩笑,这可是父王亲自下旨赐婚,如何悔的?” 云逸不想跟慕惊鸿解释,他大手一挥,索性道:“宫初月是我的女儿,我说不让她嫁,她就不能嫁。” 凌之双知道云逸的脾气有点直,她忙抚住慕惊鸿的肩膀道:“七王爷,我知道是月儿逼你与她成亲的,我也知道,你和剪瞳是真心相爱的,皇上那边的罪责一切由我们担着,你带着剪瞳离开这里吧。” 话音刚落,慕惊鸿还未开口,从厅堂后,就走来身着凤服的宫初月。 云逸没想到宫初月竟会出现在这里,他明明吩咐下人将**倒在茶杯中的,她怎么会…… “爹,你为了成全你的亲生女儿,还真是下得去手啊。” 云逸一想不对劲,他连忙道:“剪瞳呢?” 宫初月看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道:“你的亲生女儿,现在在我房里睡的正香呢。” 云逸指着宫初月:“你!你竟然……” 宫初月正视着云逸,毫无一丝一毫地畏惧:“你又要打我是吗?好啊,你打啊,反正现在奉国府门口聚集了那么多的百姓,我今天就让他们做个见证,看看你们二老是怎么对待自己养女的?!” 凌之双拦着云逸,而后苦口婆心地劝道:“月儿,娘这也是为你好,你难道不想嫁给一个你喜欢,他也喜欢你的人家吗?你为什么非要跟剪瞳抢呢?” 凌剪瞳没来奉国府之前,宫初月就是凌之双的心肝宝贝,凌之双永远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可今天怎么了?她是终于把这些天积攒的不满终于说出来,好替凌剪瞳抱打不平吗? 宫初月鼻子蓦然一酸,她微微仰头,而后道:“娘,你怎么知道我和慕惊鸿就不合适呢?” 说罢,宫初月提着裙子,走到慕惊鸿的身侧,挽住了他的胳膊,抬眸望着他道:“慕惊鸿,你跟我爹娘说,你今日到底是娶凌剪瞳还是娶我?” 慕惊鸿将宫初月的手放下去,有点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闹了。” 宫初月偏偏要听到慕惊鸿的答案:“我今天给你反悔的机会,凌剪瞳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你要是舍不得她,可以,你现在就带她走好了。” 慕惊鸿盯着宫初月,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这次宫初月是彻底把慕惊鸿给惹怒了。 “这可是你说的。”慕惊鸿逼近她,一字一句道。 宫初月看到慕惊鸿眼中的阴鸷,忽的开始有点为刚才的话感到后悔了,男人终究不能把他逼得太紧,否则只会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宫初月还未开口,慕惊鸿就已经抬腿要往后院走去,这时,蓦然有人叫住了慕惊鸿。 “三弟,外面的迎亲已经等很久了,你的新娘呢?” 来者正是司徒千辰。 宫初月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救星,她眸光一亮,连忙上去跟司徒千辰道:“昭毅将军,不好了,姐姐她……她晕倒在我的房间里了,你快点去看看吧。” 宫初月此语一出,厅堂上站着的三个人把目光齐齐投注到了宫初月的身上。 司徒千辰眉头一皱,这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奉国府之后就晕倒了呢? 宫初月招来站在厅堂一侧的丫鬟,嘱咐道:“你赶紧带着昭毅将军去我的房间,看看姐姐。” 丫鬟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云逸,有点不敢答应。 宫初月一看竟然连丫鬟都不听自己的话了,便陡然提高了音调,拿出了主子的威严:“你还愣着干什么?要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你能负责吗?!还不赶快带昭毅将军前去!” 丫鬟心惊胆战地应下,为司徒千辰在前面带路,慕惊鸿站在原地,宫初月把他最后的机会都给剥夺地一点不剩。 “三弟,剪瞳就交给我吧,你赶紧接新娘上花轿,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说罢,司徒千辰跟着丫鬟匆匆去了。 宫初月有点得意地转身看着怔在原地的慕惊鸿,他神色复杂,眼底深处透出三分愤怒和七分的悲切回望着她。 宫初月却不以为然,她上前挽住慕惊鸿的胳膊,柔情似水道:“惊鸿,吉时就快到了,我们回家吧。” 慕惊鸿身子僵硬,声音清冷:“是你把二哥请来的?” “对啊”宫初月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她唇角的笑意更是浓上了三分:“姐姐晕倒了,我不得把她的司徒请来,好好照顾照顾吗?” 慕惊鸿扯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回望着此刻美艳动人的新娘:“那我还真的要好好谢谢你啊,娘子。” 最后的两个字,慕惊鸿说的极重,却也是刺耳的很。 宫初月却毫不畏惧:“不谢,这是我该为夫君做的。” 慕惊鸿忽的俯身,离宫初月只剩下半尺的距离,他眼角晕开一抹邪佞:“宫初月,既然你愿意,那我就奉陪到底。” 还未等宫初月回过神来,她整个身子蓦然腾空,慕惊鸿已经把她打横抱起,大步往奉国府的大门口走去。 厅堂内的云逸和凌之双两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禁叹息和揪心起来,这下才是好日子到头,坏日子来临了呢。 拜堂成亲,折腾了几乎一天,夜色降临之后,七王府又大摆宴席,几十桌的大场面,慕湛虽然没有亲自到场,但是却派太子慕洛送上了一份厚礼。 慕惊鸿一身喜袍,端着酒杯在各个桌子间流连,开始的几杯到后来的几十杯,慕惊鸿已经微醺起来,走路都开始打晃。 跟在他身后拿着酒壶的下人,不忍看慕惊鸿这般灌自己,便扶住他晃晃悠悠的身子,劝道:“王爷,你不能再喝了,马上您就要洞房了。” 下人这么一提醒,慕惊鸿才一拍脑门想起今天竟是自己成亲的大喜日子。 “王爷,夜色已经深了,这里就交给我们,丫鬟刚才说王妃已经在新房等您很久了。” 慕惊鸿微微一笑,一把将酒杯塞进了下人的怀里,然后便东倒西歪地往新房的方向走去。 大门被他猛地推开,一阵凉风吹入,房间内摆设的红灿灿一片,可是却晃得慕惊鸿眼疼。 守在新娘身侧的丫鬟看到慕惊鸿这等醉态,不禁颔首一笑,而后赶紧上前扶住他,笑盈盈道:“王爷,王妃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慕惊鸿半眯双眼,往床榻看去,果然有一个婀娜多姿的新娘安安静静地坐在榻上,他大手一挥,便将丫鬟给赶了出去。 他迈着醉步,走到床榻前,红色的盖头上面绣的是鸳鸯戏水的画面,他的脸颊喝的有点涨红,他突然一把就抱住了新娘,将头倚在她的肩膀上,半眯双眼,醉语着:“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你还记得,我们那次在南枝城,你亲口跟我说成亲两个字,我心里有多高兴吗?眸儿,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今天你终于可以做我名正言顺的王妃了,眸儿……” 红色的喜帕下,宫初月一张脸如同刻板,她的耳边全是他温热的呼吸,他的双臂将她搂的很紧,可是此时此刻,他开心高兴,全都是因为他错把她当成了凌剪瞳。 宫初月如何能忍,她的身子僵硬,想要将慕惊鸿推开,可却不成想,他却提前一步,把她的喜帕给掀开了。 眼前霍然明亮,她也看到了一脸醉态的慕惊鸿。 186 不相见 http://.biquxs.info/

烛光下,喜帕落地,慕惊鸿扶住宫初月的双肩,嘴角翘起一抹完美的弧度:“眸儿,我今天终于娶到你了。” 说罢,他微微侧过脸,便要靠近宫初月的红‘唇’,可宫初月却一脸嫌恶地将他推开一边,拿起桌上放着的酒盅,将里面的酒水尽数泼在了慕惊鸿的脸上。 冰凉的酒水顺着慕惊鸿的轮廓流下,慕惊鸿总算是清醒了一点,他支起身子,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明晰,他才清清楚楚地看到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红衣‘女’子是宫初月而并非是凌剪瞳。 他大梦初醒,猛地站了起来,指着宫初月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宫初月攥紧了手中的酒盅,满脸气愤:“慕惊鸿,你难道忘了,你今日娶的人是我宫初月,而不是凌剪瞳吗?!” “宫初月?”慕惊鸿喃喃重复了几句,忽的神情就变得不对了起来,他扶住‘床’榻前的台柱,不断摇头:“不对,不对,你不是眸儿,我要去找眸儿,她亲口答应要嫁给我的。” 说罢,他晃晃悠悠地就要往‘门’外走,可是宫初月却生生拦在他的面前:“慕惊鸿,你什么意思?新婚初夜你难道要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吗?!” 慕惊鸿不想看到宫初月这张脸,他真真是厌恶至极,之前保持清醒的时候,他还能克制两三分,可现在他完全醉了,便下手没轻没重地将宫初月推在了地上。 一身闷响,慕惊鸿就将宫初月丢在了新房中,顺着游廊不知往何而去了。 等到宫初月起身,想要去追慕惊鸿的时候,却发现,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宫初月气急,一把将手中的酒盅摔在了地上! 镇国府中,凌剪瞳正坐在铜镜前将头上的发簪拿下,长发垂落,她一身单衣,正要躺下休息,可谁知,房‘门’却响了起来。 叩‘门’的声音很重。 凌剪瞳问了两声,可‘门’外的人没有回答,凌剪瞳怕是有什么事,便随便披上了一件外衣,掀开幔帐,打开了房‘门’。 迎面就有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凌剪瞳不禁皱眉,正要伸手捂住口鼻,视线却定格在了来人的脸上。 他现在不是应该在七王府招待宾客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而且还喝了这么多的酒? 凌剪瞳秀眉一颦:“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慕惊鸿许是喝多了的缘故,说话也开始不着调了起来:“眸儿,你答应要嫁给我的,为什么在新房里等着我的人不是你?” 凌剪瞳望着慕惊鸿哀切的双眼,心里蓦然一痛,她不想跟慕惊鸿再纠缠这个问题下去了。 “你喝多了,宫初月还在等着你,你赶紧回去吧。” 说罢,凌剪瞳就要把房‘门’关上,可慕惊鸿却抢先一掌把房‘门’打的老远,房‘门’撞在一侧,砰砰作响,在空‘荡’的夜‘色’中,显得有点可怕起来。 凌剪瞳倒退了两步,慕惊鸿却走了进来。 “眸儿,我不记得宫初月是谁,我只认识你,你说好要跟我成亲的……” 凌剪瞳步步后退,最后撞在了桌角上,无路可退,她只能睁大了双眼看着慕惊鸿:“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我们现在没有关系了,你快点出去,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好。” 慕惊鸿低头俯视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凌剪瞳,他的手抚上她的冰凉的脸颊,视线流连在她的脖颈处,眼底惹上一片火热。 “眸儿,难道你忘记我们之前的种种了吗?” 凌剪瞳咬紧了泛白的嘴‘唇’,她想心一横就否认,可谁知,他温热的‘唇’却密密麻麻地印了下来,她的脖颈一片酥麻,身子却僵硬地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他的大掌在她的腰间流连忘返,外衣也不知何时被他给扔在了地上。 “眸儿”他低语轻唤,他轻咬着她‘诱’人的锁骨,白皙莹润的肩头,留下一个又一个只属于他的痕迹。 凌剪瞳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她的小手覆上他的‘胸’膛,本想着把他推开,却没想到,这举动更加刺‘激’了慕惊鸿。 “眸儿,你是我的。” 凌剪瞳仰起下巴,脸‘色’微红,却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惊鸿,你别这样……” 不知不觉,凌剪瞳身上的单衣已经褪去大半,月光下,她的肌肤滑嫩白皙,让慕惊鸿只觉得小腹一阵攒热。 他抱起凌剪瞳,将她丢在‘床’榻上,便倾身覆了上去。 凌剪瞳不得不承认,他**的技术很是高超,很容易让人情动,不知不觉就能陷进去无法自拔。 可凌剪瞳脑海中一刻也没有忘记,在娇紫阁的那天晚上,慕惊鸿或许也是这么对宫初月的…… 他的手已经开始覆上了她的亵‘裤’,却被大梦初醒的凌剪瞳一把给钳制住了:“慕惊鸿,你不能这么对我。” 慕惊鸿抬起已经染上情‘欲’的眸子,望着凌剪瞳柔问道:“眸儿,难道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爱,如何不爱? 听不到凌剪瞳的否认,慕惊鸿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可凌剪瞳知道,她不能这么做,房间的‘门’还开着,若是被路过的什么人看见了,那对于他,对于自己,都是会让人诟病的。 “慕惊鸿,你放开我!”凌剪瞳的声音陡然提高,恢复的力气也变得大了起来。 可慕惊鸿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如何能就这般放过? 一时间,两人像是七八岁的孩子一般,在‘床’上竟翻来覆去打了起来。 可终究,凌剪瞳的力气没有慕惊鸿的大,最后慕惊鸿很是轻易地捉住了她的双手,‘交’叉按在了头顶上面。 凌剪瞳瞪大了眸子,做着最后的挣扎:“慕惊鸿,你要是这么做,我会恨你的!” 慕惊鸿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的一颗心全都被凌剪瞳给塞得满满的,如何还能装的下别人? 凌剪瞳几乎是哭哑了嗓子,她完全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司徒千辰及时出现,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慕惊鸿左脸吃痛,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司徒千辰瞪圆了眼睛,刚才那一拳,他是使出了十分的力道,要不是他在七王府听说,慕惊鸿不见了,他还真不知道,慕惊鸿竟会对凌剪瞳做出这等事情来。 司徒千辰将锦被盖在凌剪瞳的身上,将她紧紧裹好。 凌剪瞳一双眼睛都哭红了,脖颈处还存留着刚才温存的印迹,看的司徒千辰眼底一片愤怒难抑。 凌剪瞳眼眶中满是泪水,她望着司徒千辰,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司徒千辰将她拥进怀中,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我来了,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慕惊鸿站起身子,左边的脸颊已经红肿了起来,他看着‘床’榻上,司徒千辰抱着凌剪瞳的场景,顿时火大了起来。 “司徒千辰,你放开她,她是我慕惊鸿的‘女’人,你凭什么碰她?!” 司徒千辰侧眸冷冷地瞥了一眼还未酒醒的慕惊鸿,他松开凌剪瞳,哄她道:“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好好待在这里。” 说罢,他起身,凌剪瞳却拽住了他的衣袖,语气担忧:“司徒,惊鸿他是喝醉了,你别跟他动手,你体内还有毒,我怕……” “放心,我自有分寸。” 司徒千辰和慕惊鸿出了房‘门’,凌剪瞳虽然缩在‘床’榻的一角,但还是能听到,外面‘激’烈的吵架声,而后就演变成了打斗的声音。 凌剪瞳一颗心高悬,一方面司徒千辰体内有毒,大夫说在找到解‘药’之前不能动用内力,否则,毒便会往心脉的方向涌动,随时都会有‘性’命的危险,另一方面,慕惊鸿的苦闷,她知晓,他也的确不是故意的,若不是酒惹得祸,或许他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凌剪瞳抓紧了手中的锦被,忽的只觉得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难道是有人受伤了吗? 凌剪瞳担心的要紧,她胡‘乱’套上另一件衣物,便急匆匆地跑到了房‘门’边,她只看到,司徒千辰倒在地上,而且他的身侧已经有了黑血的痕迹。 慕惊鸿手持纸扇,直指司徒千辰,他浑身上下戾气浓重,怕是动了杀气! “惊鸿,不要!”凌剪瞳赶忙挡在司徒千辰的面前,让慕惊鸿及时停下了手中的纸扇。 司徒千辰扶住凌剪瞳的肩膀,劝道:“剪瞳,你这做什么,你赶紧让开。” 凌剪瞳固执地护住司徒千辰,瞪着慕惊鸿道:“你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吧。” 慕惊鸿眸中的醉意立刻就清醒了七分,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执拗的凌剪瞳:“眸儿,你竟然护着他?那我呢,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事情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凌剪瞳又能说什么,真是造化‘弄’人,既然这样,让慕惊鸿从今以后死了这条心也好。 “慕惊鸿,我不爱你了,司徒身上有伤,而且他还是你的二哥,你怎么能下的去这个狠手?” 说到底,她在意的还是司徒千辰。 慕惊鸿将一颗心都‘交’给了凌剪瞳,却被她摔成了稀碎,他突然不可遏制的大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的癫狂:“好好,凌剪瞳,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相干,不相见。” 本书来自 187 司徒千辰的失踪 http://.biquxs.info/

自从那晚之后,慕惊鸿果然说到做到,再也没有找凌剪瞳,可凌剪瞳却知道,成亲之后的慕惊鸿恢复了往日的风流性子,这其中不光有娇紫阁,他甚至一晚在多个青楼流连,过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从来没有回府过夜。 而最初,宫初月会端着王妃的架子,想着慕惊鸿总有一天会收心的,可没想到,他只会变本加厉,根本就没有一点改过的样子。 她曾经去风尘场所,去找慕惊鸿回家,可慕惊鸿却带着酒意,搂着其他的姑娘,将宫初月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慕湛也是对慕惊鸿失望透顶,他交给慕惊鸿的几样大事,没有一件是办的满意,慕惊鸿在朝堂上始终保持着醉醺醺的状态,有一次竟当着众大臣的面跟慕湛公然叫板。 慕湛一气之下,便叫人将慕惊鸿拖下去,赏了他脊杖二十并且罚俸一年。 慕惊鸿不但不当回事,还拖着伤继续回到了温柔乡里,纸醉金迷。 奉国府。 夏至到了,树上的蝉叫的勤,凌之双不能听得这蝉鸣,所以每到夏日,云逸都会吩咐下人用粘杆把那些讨人厌的蝉给粘下来。 宫初月嫁到七王府之后,凌剪瞳也久居在镇国府,照顾司徒千辰的起居,难得回来一趟。 凌之双患了点风寒,她倚在躺椅上,看着窗外忙着粘蝉的下人,视线就落在了坐在一侧倒茶的凌剪瞳身上:“剪瞳,你这几日在镇国府过的好吗?” 凌剪瞳将沏好的茶端到凌之双的面前,淡然笑着点头:“一切都好,夫人不用挂念着了。” “剪瞳懂事,倒是月儿那边,唉……” 凌剪瞳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她知道凌之双担心什么,可她已经跟慕惊鸿一刀两断了,况且宫初月又是个醋坛子,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剪瞳,娘知道你和月儿的关系不太好,但月儿怎么说也是娘的女儿,你的妹妹,怎么样,你都要帮帮她才是……” 凌剪瞳抬头望了望远处的风景,蝉鸣声也渐渐弱了下去,便蓦然打断道:“夫人,将军对您真好,像是将军这样的好男人,世上可真是不多见了。” 凌之双一怔,随之颔首一笑,回忆了起来:“夫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想当初,你尚在襁褓就被幽冥谷的红颜给夺去了,几次三番的寻找都没有找到,我那时伤心欲绝,也无法生育,虽然领养了月儿,可毕竟不是夫君的骨血,那时我就劝夫君再娶一房,可夫君却没有答应,说娶我的时候,就已经跟我约定好,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要是再娶别的姑娘,反而是对人家不负责任了。” 凌剪瞳笑着感叹着:“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没想到将军竟是这般守情的人,夫人,你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啊。” 凌之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剪瞳,你刚才说什么,我拯救了什么系?” 凌剪瞳眼珠子一转,打了一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就随口一说了,就是夸夫人有福气的意思。” 凌之双握住凌剪瞳的手,眼角皆是笑意:“要说福气,娘找到了你才是最大的福气,所以,娘比任何都希望你会幸福。” “夫人,我现在过得挺幸福的,你就别担心了。” 凌之双虽然还是笑着,可已经掩盖不了眼底的担忧:“我看的出来,昭毅将军对你的情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而且待你也很好,所以你打算……” 凌剪瞳尴尬一笑,抽回了手:“夫人,我和司徒只是好朋友,他替我受了伤,我只是住在那里照顾他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而且我也跟他说清楚了。” “真的说清楚了?娘看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七王爷吧。”凌之双一语中的。 凌剪瞳垂眸,手指攥紧了帕子,指节都泛白了起来。 “剪瞳,七王爷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想跟你也有点关系吧,你们毕竟相爱一场,难道你真的就忍心看他一直堕落下去吗?” 凌之双的苦口婆心,凌剪瞳不是没想过只是…… “他和宫初月已经是夫妻了,我一个外人不太好插手吧。” “你是月儿的姐姐,怎么能说是外人?剪瞳,就当是为了娘,你去劝劝七王爷吧,别让他在这样下去了,否则我真怕有一天,皇上会龙颜大怒,到时,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可以买啊。” 凌剪瞳望着言语恳切的凌之双,一颗心也动摇了起来。 凌剪瞳坐马车回镇国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府上的下人正忙忙碌碌的,好像在往外搬什么东西。 凌剪瞳挽起袖子也想去帮忙,可凑近一看,这堆在庭院里的东西怎么这么眼熟? 她看着下人进出的屋子,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 她的东西好端端地怎么都搬出来了? 凌剪瞳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黑鹰,忙上前问道:“你们干嘛把我的东西从屋里搬出来啊?” 黑鹰没想到凌剪瞳回来的这么快,他只能如实回道:“这都是二爷吩咐的,说是让姑娘搬回奉国府吧。” 凌剪瞳拧眉:“怎么也没有提前说一声就……司徒呢?司徒去哪了?” 黑鹰摇头:“我也不知道,二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凌剪瞳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嘴唇,大夫上次说,司徒千辰体内的毒若是找不到解药,就还有三个月的性命,这才刚刚过去一个月,难道司徒千辰是不想连累自己,所以才…… “住手,都别搬了!”凌剪瞳连忙让忙碌的下人放下手中的东西。 “凌姑娘,这都是二爷吩咐的,还请你不要为难属下。” 凌剪瞳侧眸望着黑鹰,一本正经道:“我没有为难你,我现在就去找司徒,他若是回来怪罪于你,你大可把所有的干系都推到我身上就是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就往府门口跑去。 凌剪瞳一开始以为司徒千辰会在军营里待着,可是去了打听了才发现,司徒自从上次中毒之后,就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军营了,那他会去哪里? 好端端的人不会说失踪就失踪了吧? 除了军营,司徒千辰第二个常去的地方就是皇宫了吧。 无论有没有,还是先去看看再说吧。 凌剪瞳带着奉国府的腰牌进了皇宫,可凌剪瞳几乎把每个角落都走遍了,也没有发现司徒千辰的踪迹,而且问起大殿的太监,太监也都是说,司徒千辰已经向皇上告假一个月有余,都不曾来过朝堂。 凌剪瞳真是急的直跺脚,司徒体内的毒随时都有可能发作,那这万一…… 凌剪瞳走了那么多的路,也累了,便想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休息一下,再想想司徒千辰可能会去哪里。 可没想到,她就这样遇上了慕惊鸿。 这是十几日后的再一次重逢,慕惊鸿明显沧桑了不少,身形也足足消瘦了一圈,眼神也不似之前那般灼灼,反而有点空洞。 他们见面,难免会有点尴尬。 凌剪瞳低下头,放慢了步子,正想着怎么开口打招呼,可当慕惊鸿的身子蓦然从凌剪瞳的身侧擦肩而过的时候,凌剪瞳才停在了原地。 慕惊鸿是完全把她当做透明人了吗? 凌剪瞳也不知道自己抽的是哪门子的疯,她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哎”了一声,果然慕惊鸿就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回身,就那样伫立在原地。 凌剪瞳微张了嘴巴,脑袋却一片空白,这气氛真是尴尬到了极点,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这里,总得说点什么吧。 “那个……那个,你知道司徒经常去哪些地方吗?” 话一说出口,凌剪瞳顿时就想扇自己两个巴掌,说点什么不好,怎么能当着慕惊鸿的面,提到司徒千辰呢? 凌剪瞳正懊悔着,那边的慕惊鸿已经转过身子,眼底透出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凌剪瞳。 凌剪瞳被他盯着心里直发毛,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凌剪瞳别开视线,打了一个哈哈:“我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她就要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可慕惊鸿却开了口:“喂,你这么着急找他,二哥怎么了?” 凌剪瞳小心翼翼地回着:“没怎么,就是……就是,他不在府上,军营里恰好有急事,所以我就……” 凌剪瞳正编着瞎话,可视线不经意间飘到慕惊鸿那满是怀疑的目光,凌剪瞳有点编不下去了。 “二哥一个月前就已经将司徒军的军权交给了父王,如果军营里有什么事,我想,不应该找二哥才对,你说谎了,二哥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什么了?” 凌剪瞳能在任何面前面不改色的撒谎,可就唯独在慕惊鸿的面前,她却连半个谎字都说的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还是被他发现了。 “上次在水莲城,司徒为了救我,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我们几乎看遍了中州大陆的疗毒大夫,可没有一个大夫能治好他的毒,如果再没有解药的话,司徒怕是活不过两个月了。” 188 发现红色斗篷 http://.biquxs.info/

听凌剪瞳这么一说,慕惊鸿突然想起那天在镇国府,他不过才使出三分的力道,司徒千辰就已经完全接不住了,而且当时吐出血的颜色还是黑色的,他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司徒千辰的身体出了问题,可惜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凌剪瞳身上了。 他已经失去了叶正白,无论怎样,司徒千辰都不能再有任何的差池。 慕惊鸿想到这里,眸光一凝,不由暂时放下他跟凌剪瞳之间的隔阂,上前道:“这样盲目找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镇国府,看看二哥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 凌剪瞳觉得他说的有理,当时也是急糊涂了,竟忘记了应该先去司徒千辰的房间才对。 回到镇国府,他们便分头去寻找可以留下的任何线索。 慕惊鸿留在司徒千辰的书房中,桌案上除了摆着几张司徒千辰几天前写的静心毛笔字,便就是几本书,慕惊鸿随意翻了一下,书内没有夹杂任何的纸笺之类的物件。 随后,慕惊鸿便将视线转移到了桌案后的书架上,书架上摆着几只名贵的瓷瓶,但都是朴素的很,雕花也很简单,书也都是那些书,没有什么看头,只是顶端好像放着一个盒子,慕惊鸿拿下来,盒子没有上锁,轻轻一勾,便打开了。 盒子内摆着两块良玉,但是都已经碎成了两半。 慕惊鸿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司徒老将军当年为他的两个儿子打造的两块璧玉吗?一块上写着“南”字,象征着司徒千南,另一块则是刻着“辰”字,那是司徒千辰。 他记得,之前他曾将刻着“辰”字的玉佩完好无缺地交到司徒千辰的手里,可如今,怎么两块都碎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是司徒千辰后来不小心摔碎的? 慕惊鸿有点疑惑,可这毕竟跟司徒千辰出走没有一点的关系,他便将盒子盖好,重新放到了原来的位置。 书房玄关的一侧,则是摆着一张床榻,床榻的旁边就是一个高大的橱子,慕惊鸿打开,只见里面是放着司徒千辰平日里穿的几身衣物罢了,不过这衣物的颜色除了黑的就是青的,之前叶正白在世的时候,他们兄弟一起喝酒,经常调侃司徒千辰的衣品,整日穿暗色的衣物,不知道的,还以为镇国府出了什么丧事呢。 慕惊鸿现在想想,嘴角不禁弯起,那是的时光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他轻叹一声,正要把橱门关上,可视线不经意间,就瞟到了衣橱的内里好像有一抹红色的衣角。 慕惊鸿好奇心驱使,便伸手拽住了那抹红色,谁知,竟从一堆黑色的华服锦衣下,扯出了一个红色的衣衫,衣衫不够准确,这应该是个斗篷才对。 这件衣服的边角绣着翻滚的金色云边,看起来很是精致,可这斗篷的颜色在阳光下,却透着一个诡异的红。 司徒千辰什么时候竟有一件这样的衣物,而且还是藏在衣橱的最里端,难道是轻易不想让人看见吗? 慕惊鸿正纳闷,忽的就看到这斗篷垂下的地方好像破了一个洞,从痕迹来看,像是被撕扯去的,这么好的衣服就扯掉了一个角,怪可惜的…… 慕惊鸿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起,慕蓁死的时候,他的手心里也攥着这么一块红色的衣角。 慕蓁虽对外声称是在牢狱中畏罪自杀的,可慕惊鸿事后将衣角偷偷地拿回七王府,只觉得蹊跷,可后来,想到慕蓁都承认叶正白是他杀的,也就作罢了。 可如今…… 那块衣角,慕惊鸿没有带着身上,不过从撕扯的痕迹来看,倒是有几分吻合的可能。 慕惊鸿眉头一蹙,难道……那天慕蓁的死,跟二哥有关? 慕蓁是间接害死司徒千南的凶手,司徒千辰对他恨之入骨,无可厚非,可慕蓁明明都被判下了死刑,司徒千辰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去牢狱中杀人呢? 难道是为了想要手刃凶手,好慰藉司徒千南的在天之灵? 按照司徒千辰的性子,倒是有点可能,那慕蓁写在墙上的“药”字又是何意? 慕惊鸿正凝眉想着,。 “凌姑娘,你怎么到二爷的房间了,平日里二爷的房间是不允许有人进去的。” “黑鹰,我这不是找不到司徒,所以才想到他的房间找点线索吗?” “那凌姑娘也不能随意翻二爷的东西,二爷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东西了,凌姑娘,你还是赶紧出去吧。” 随后就是脚步声传来,慕惊鸿紧急之下,将手中那件红色的斗篷赶紧放回到了衣橱当中,刚刚关上橱门,凌剪瞳和黑鹰就走了进来。 黑鹰一看到慕惊鸿也在,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 “七王爷,您怎么……” 凌剪瞳笑的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叫他来的,想着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来着,是不是书房,平日里,司徒也不让乱动啊。” 黑鹰眼中的无奈神情,已经告诉了凌剪瞳。 黑鹰还记得,当年就因为一个丫鬟在司徒千辰不知情的情况下,动了书架上的一本书,司徒千辰便将那丫鬟的双手砍断,赶出了镇国府。 自此以后,除了黑鹰能自由出入书房之外,替司徒千辰拿东西之外,就没有哪个下人敢踏进一步了。 如果今日的事被司徒千辰知道,黑鹰又少不了一顿鞭刑。 “七王爷,凌姑娘,你们还是赶快出去吧。” 趁着还没有捅什么幺蛾子之前,黑鹰将他们带出了书房。 “凌姑娘,七王爷,你们放心,我已经派人出去寻二爷的踪迹了,我想二爷一定不会走远的。” 黑鹰跟着司徒千辰多年,自然要比凌剪瞳都懂得司徒千辰的行为方式,既然连黑鹰都不着急,那说明司徒千辰起码是安全的。 慕惊鸿一出书房的门,脸色就很是难看,凌剪瞳陪他在游廊走着,看着他深思的侧脸,便道:“你在想什么?眉头都皱在一起了。” 慕惊鸿回过神,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既然黑鹰都说二哥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惊鸿。” “还有什么事吗?” 凌剪瞳搅动着手中的帕子,脑子里还想着凌之双今天跟她说的话。 “那个,有时间,你还是多回府里,陪陪宫初月吧,怎么说,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凌剪瞳说完这话,就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明媒正娶?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凌剪瞳没有抬头,却感觉到一片暗影打了下来,慕惊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凌剪瞳,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我回不回府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和宫初月势同水火吗?我不理她,正好替你出了一口恶气,你倒好,如今做起老好人,埋怨我的不是了。” “不是,是今天我回奉国府,夫人叮嘱我,让我多劝劝你……”凌剪瞳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以前,她也是这么没有底气地跟慕惊鸿说话吗? 慕惊鸿冷笑一声:“果然还是为了别人,凌剪瞳,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凭什么你会认为,你的话我就一定会听?” 凌剪瞳这才抬眸看着他,他的眸子不似曾经的明朗澈亮,如今却变得浑浊不堪,她的心被紧紧揪起,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惊鸿,好好善待你自己好吗?” “善待?”慕惊鸿突然觉得好笑:“我早就跟你说过,没有你,我会死,可你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我,回到了二哥的怀抱,我现在这个样子,你看着,可还满意?” 他眼中涌现的那抹自嘲,刺痛到了凌剪瞳的心底:“这个世界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慕惊鸿,你不应该把你自己弄得这么低贱。” “我是贱,兜兜转转一圈,你不还是回到了原点吗?所以,你更加没有资格说我,你有这功夫,说不定就已经找到二哥了。” 慕惊鸿现在就像是一只刺猬,他瞪了凌剪瞳一眼,无视她眼眶中已经开始打转的泪光,转身扬长而去。 凌剪瞳倒退两步,最后倚在了柱子上了,身子慢慢滑落,直至跌落在地。 她将身子缩成一团,双臂紧紧抱住膝盖,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慕惊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镇国府大门的,街市上热闹的人群,叫卖的声音充斥在周围,可凌剪瞳却失魂落魄地走在人群当中,耳朵里全都是慕惊鸿刚才说的话语。 终究还是她害了慕惊鸿,司徒千辰还有叶正白,若是她没有穿越过来,或许他们三兄弟还过着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隔阂,没有生死分离,也没有这么多剪不断理还乱的仇怨。 凌剪瞳最终停在了湖边,看着这平静如水的湖泊,心里顿时起了波澜和绝望。 叶正白已经死了,慕惊鸿又和她误会这么深,司徒千辰的毒尚不能解,只有两个月的性命,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太累了,或许,死了就是解脱吧。 189 当皇子们的师父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想要跳湖的时候,司徒千辰不知何时出现,大手一捞,将凌剪瞳带离了危险的地方。 “剪瞳,你这是做什么?” 凌剪瞳睁开双眼,就看到有点愠怒的司徒千辰,本来心里就一阵波澜,现在看到他,更是委屈外加难受。 眼泪哗哗的流下,她生气地用拳头砸着他的胸口:“你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啊?!” 司徒千辰一看到凌剪瞳哭了,刚才强硬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来:“我只是出来走走,我没想到你会要找我,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想要替她拭泪,可是却被她一手给挥开,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他:“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东西搬出来?” 司徒千辰垂眸,良久才道:“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我不想再耽误你了,你回奉国府当你的千金大小姐,总好过照顾我这个废人强。” “你说什么呢?”凌剪瞳拧眉:“谁说你是废人啊,告诉我是谁,我这就找他去拼命,你是因为我才中了毒,你放心,一定会有大夫可以治好你的毒,就算不能,我也会陪着你的。” 凌剪瞳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坚定如同磐石一般,司徒千辰一张冰山脸都被她给弄笑了。 “不妥不妥,你尚且待字闺中,我又无妻室,这你若是长期住在我的府上,我怕外面的风言风语会……” 凌剪瞳不屑一笑:“司徒,你是第一天才认识我吗?我何时把那些茶余饭后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照顾恩人,天经地义,我看他们敢说什么?” 如此一来,司徒千辰自然是不能说什么了。 “司徒,药我已经吩咐厨房熬好了,我们回家吧。”凌剪瞳扶住司徒千辰的胳膊,柔声道。 司徒千辰回望着她,点了点头,两人互相搀扶着,往镇国府的方向走去了。 夜深了,慕惊鸿第一次没有喝的醉醺醺的回到了七王府,看守的门子看到慕惊鸿回来,脸上不禁露出惊诧之意,自从宫初月过门之后,慕惊鸿回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王爷”门子颔首行礼。 慕惊鸿抬腿迈进大门,径直就往书房走去。 碧儿看到慕惊鸿急匆匆的身影,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往宫初月的房间跑去。 “王妃,王爷回来了。”碧儿满脸喜悦地跪在宫初月的面前。 宫初月刚刚将妆容卸下,一头乌发也并未梳起,她听到碧儿说慕惊鸿回来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乎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慕惊鸿回来了?” “对,奴婢亲眼所见,王爷往书房去了。” 宫初月在碧儿的搀扶下,立刻往书房而去,刚已经书房的门,就看到慕惊鸿在烛光下,正凝眉看着手中的什么东西。 他眉头紧锁,看的认真,并未察觉宫初月已经进来了。 宫初月走近一看,不过是一块破碎的红色衣角罢了,难道是为了这个所以才匆匆回来的? “今晚的青楼难道是客满了,所以你才回来住的吗?” 慕惊鸿将手心的衣角收好,起身冷冷地看着宫初月:“我就是回来取个东西,现在就走。” 宫初月以为慕惊鸿是在跟自己赌气,可看到慕惊鸿真的要拔腿就走的时候,宫初月就着急了:“慕惊鸿,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你娶了我,难道就是当你府上的摆设吗?” “我记得,当初我只答应过给你七王妃的头衔,可并没有答应过别的。” 宫初月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是,你是没答应过我,可是你娶了我,却在外面花天酒地,这不是明摆着让外面的人看我笑话吗?” 慕惊鸿转身,冷眼看着有点崩溃的宫初月:“你早就应该想到,嫁给我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宫初月,这一切都是你作茧自缚,怨不得别人。” 慕惊鸿丢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碧儿赶紧上前扶住宫初月,她以为慕惊鸿回来是和宫初月讲和的,没想到,却闹了这么一出。 “王妃,您没事吧?” 宫初月想着慕惊鸿的话和这一个月来遭受的冷眼待遇,她心里不禁有一点后悔:“碧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奴婢哪里有替主子回答对错的道理,碧儿低下头不语,只是替宫初月难过了起来。 司徒千辰已经有一个月没有上朝堂了,今日,皇上慕湛竟破天荒的宣他进宫,好像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谈。 大殿上,百官已经退下,就剩下司徒千辰和慕湛两人。 慕湛看着司徒千辰的脸色不是很好,而且相比于上一个月的相见,似乎身体更差了,慕湛赐了司徒千辰一把椅子,准允他坐下议事。 司徒千辰咳嗽了两声,谢过慕湛,就坐了下来。 “昭毅将军,之前你不是说只是受了点风寒吗?如今都一个月有余了,朕怎么看,好像更严重了,要不要朕让太医院的人来给你看看?” 司徒千辰拱手婉拒道:“谢皇上关心,臣多年征战沙场,身上也落下了不少的病疾,这次不过是借着风寒,一股脑全都找上门来而已,臣一直在吃药,想着应该会再过一段日子就会痊愈吧。” 慕湛看着司徒千辰孱弱的模样,往日的锋利也退减了不少,他不禁回忆起当初司徒千南,也是如此。 没想到,天渊国已经失去了昭勇将军,难道如今连昭毅将军都要…… “皇上,不知今日叫臣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慕湛想着每年夏天来临的时候,皇子们都要按例在御花园里,切磋一下武艺,而每年教他们的人,正是司徒千辰,只是没想到,如今司徒千辰的身体已经病成了这副模样,如何还能拿得动兵器? “昭毅将军,你没有忘记,每年夏天御花园皇子王爷们都要切磋武艺的事情吧?” 司徒千辰暗自算算,这时间也该到了,每年都是他来监督皇子们的比武,今年…… “朕知道,你的身体……所以,想叫你过来商量商量,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那些皇子平日里仗着自己显赫的出身,很是飞扬跋扈,平常的武术师父根本就镇不住他们,从前年开始,司徒千辰担任他们比武的监督,没少给他们吃苦头,皇子们都暗自怀恨在心,却自知根本不是司徒千辰的对手,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朕的那些儿子们,平日里也是被惯坏了,你看看这朝野上下,除了你,还有谁能担任他们的师父和比武监督呢?” 司徒千辰把朝堂上的武将都想了个遍,可那些武将大多都是墙头草,平日里巴结那些皇子都来不及,还如何能管住呢? “昭毅将军……” 见司徒千辰许久都没有开口,慕湛有点担心了。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也罢,他缓缓起身,朝慕湛单膝跪地行礼道:“如果皇上不嫌弃臣,臣愿意继续担任他们的师父和比武监督。” 司徒千辰如果愿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慕湛一激动就站了起来,赶忙上前扶起还在跪着的司徒千辰,愁眉不展的脸也渐渐展颜开来:“昭毅将军果然是朝中的中流砥柱,有将军这番话,朕就放心了。” 司徒千辰颔首,只道了一句:“皇上言重了,臣是天渊国的子民,自然是为皇上效力。” 慕湛很是满意地拍了拍司徒千辰的肩膀,许是太高兴了,他突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司徒千辰无意瞥了一眼,只见慕湛堵住嘴巴的拳头中,好像有一点血丝。 司徒千辰抬眸望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大太监,大太监立刻就迎上来扶住了慕湛,劝道:“皇上,太医再三嘱咐过,这个时辰该用药了。” 慕湛咳嗽了好一会,才停了下来,一张脸涨的通红,他吩咐司徒千辰退下,而后就在大太监的搀扶下,往寝宫走去了。 司徒千辰一直拱手站在原地,待到慕湛走远了,他才抬起眸子,眼底泛起的阴鸷,跟刚才的病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镇国府中,凌剪瞳也得知了司徒千辰要去皇宫住几天,监督皇子们练习武艺好参加隔天的切磋。 她刚刚喝下的一口茶,差点没有吐出来。 她盯着黑鹰,恨不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你说什么?司徒有病在身,根本就不能太过的操劳,那个老皇上竟然让司徒去干什么?!去给那些皇子做陪练?!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黑鹰没想到凌剪瞳会这么大的反应,他连连劝慰着“凌姑娘,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二爷顶多就是在太阳底下粘粘,指导一下皇子们的武艺罢了,不是做什么陪练。” “那也不行!夏天的日头有多毒?他的身子又是那么弱,根本禁不住,不行,我得找他去谈谈!” 凌剪瞳猛地起身,拔腿就往门口走去,许是走的太急,正好跟迎面走来的司徒千辰撞在了一起。 凌剪瞳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刚要抬头骂上两句,却看到了司徒千辰有点疲惫苍白的脸色。 190 切磋 http://.biquxs.info/

“剪瞳,你这是急忙忙……”后面的“去哪”还没有说出口,司徒千辰就觉得眼前有点眩晕,还好凌剪瞳上前及时扶住了他,。 “黑鹰,快点把我熬好的药端上来!” 凌剪瞳小心翼翼地扶着司徒千辰进了厅堂,坐在了锦榻上。 司徒千辰一张脸哪能用苍白才形容,简直就是没有半点的血色,豆大的汗珠沁出他的额际,凌剪瞳满是担忧地盯着他:“司徒,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体内毒又发作了?” 司徒千辰撑着额头,勉强摇了摇头,语气却有点虚弱:“剪瞳,我没事,夜色深了,你赶紧回屋休息吧。” 黑鹰正好将汤药端了过来,凌剪瞳接过,吹了吹冒着的热气,然后没有多说一句话,拿起勺子就喂到了司徒千辰的唇边。 温热的汤药沾湿了他苍白的唇角,他望着凌剪瞳,却并没有张口喝下的意思。 “司徒,我知道这药苦,我今日特意给你准备了蜜饯,喝了之后,再吃一颗,就不苦了。”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许久才将视线从凌剪瞳的身上移开,垂眸却看到了浓浓的汤药上。 “以前我一直不能体会我哥整日喝药度生的痛苦,总以为,只要他按时吃药,不出一点差错,身子就可以恢复往昔,可是如今我也成了药罐子,才明白了哥当时的痛苦,怪不得他的身子弱成那样,还要坚持上战场,他是明白,与其抱着药罐子度过废人的一生,还不如去战场轰轰烈烈的厮杀一场。” 凌剪瞳将手中的勺子放下,轻声安慰:“司徒,你别这样想,你的毒会找到解药的。” 司徒千辰扯起一抹苍凉的笑意,他的眸子幽黑却薄凉无比:“对,我很庆幸,我不用抱着药罐子过下半辈子,只需要两个月,两个月就可以了。” 这话,凌剪瞳听在耳朵里,心里却猛地揪起了起来,鼻子一阵泛酸,她视线别开,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将眼角的泪珠忍了下去。 司徒千辰不想看凌剪瞳难过,他只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几乎像是喝酒一样,一饮而下。 什么苦难,他没有经历过,如今这点小小汤药的苦,他还是能忍受的了。 “剪瞳,明日我要去皇宫住上几天,你若是觉得镇国府太闷,可以回奉国府,我想凌夫人和云将军应该很想你。” “不”凌剪瞳快速地擦去眼角的泪,一双眸子坚硬不已:“我哪里也不去,我要跟着你去皇宫。” 她知道,依照司徒千辰的性子,如今劝他什么,他恐怕也不会听,倒不如跟着他,到时候若是出现了什么状况,她也好有个帮衬。 司徒千辰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了下来,可有一句话他不得不说。 “剪瞳,皇子们要切磋比武,慕惊鸿也会在。” 凌剪瞳眸光微暗,可是转瞬她淡然一笑:“没关系,他也是皇上的儿子,皇子之间一年一度的比武切磋,怎么可能会少了他呢?司徒,你放心,我没事。” 说罢,她收拾了碗,就走出了厅堂。 黑鹰看着司徒千辰并没有起任何波澜的脸,语气变得有点小心翼翼起来:“二爷,明日去皇宫,可要属下准备些什么?” 司徒千辰双唇几乎抿紧成了一条线,良久才摇头道:“不用,收拾几件衣服我带去就行了。” 黑鹰还想嘱咐几句,可抬头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的司徒千辰早就走远了。 黑鹰几乎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虽然凌剪瞳回到了镇国府,也回到了司徒千辰的身边,但是他们之间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就算时间过去多久,这层隔膜只会越来越厚,却没有消减的趋势。 第二天一大早,司徒千辰和凌剪瞳就坐着马车离开了镇国府,去皇宫了。 御花园中,五位皇子早就等候多时了,他们都穿着一样简易的练功服,太子由于朝堂上的事,所以恐怕要耽误一天,等到第二天正式比武切磋的时候再来。 “哎,老六,你听说了吗?司徒千辰都病成那样了,竟然还向父王请旨再压榨折磨我们这两天。” “是吗?我倒是听说,司徒千辰生这病,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了,都足足一个多月了,镇国府对外一直宣称是染上了风寒,什么风寒竟然治了一个月都没有见好,我看这里面八成是有猫腻。” 一旁的老五听到老六和老三聊得正欢,也就上来插上一嘴:“你们说,他们司徒家这病不会是遗传吧?想当初,司徒千南也是这样,药篓子身体,说完就完了,我看,这司徒千辰也快没几天了。” “看他平日里在朝堂上的嚣张气焰,真是仗着他在战场的赫赫功勋就不把我们这几位王爷放在眼里了,以前,我们可是打不过他,不过现在……” 老三眼珠子一转,狡黠的笑意中意味深长。 他们便将其他的皇子都召集在一起,开始悄悄商量了起来,慕惊鸿不屑于他们为伍,听了没两句就走到一边独自待着了。 没过多久,司徒千辰就来了。 皇子们都瞟了他一眼,各自规矩的站好,司徒千辰站在亭下,目光极尽冰冷地扫了他们一遍。 “怎么少一个?太子呢?” 老三懒洋洋的回着:“太子自然是比我们这几个悠闲王爷要忙上许多,他明日比武切磋的时候才会来。” 司徒千辰了然,便开始让皇子们开始一如往常的操练。 老六和老三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他壮着胆子走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拱手道:“一年过去了,想必昭毅将军的武功更加精进了不少吧,我呢,这一年也没有闲着,在操练之前,我想跟昭毅将军您过过招,好让您指点一二。” 这是在挑衅吗? 其他皇子都把目光投注了过来,这下可是有好戏看了。 司徒千辰望着一脸嚣张寻事的老六,没有拒绝,反而答应了下来。 老六走到摆着一排的武器兵刃面前,挑了一柄称手的长剑,然后回头看向站在原地不动的司徒千辰,问道:“昭毅将军,我知道你最擅长用剑,那我们不妨就比比剑,如何?” 司徒千辰伸手接过,老六扔过来的长剑,点头道:“好,六王爷说比什么就比什么吧。” 老六狭长的眼睛半眯,两人隔着三丈的距离,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出第一招。 慕惊鸿站在众皇子的身后,司徒千辰的身体已经病了有一个月,可他知道,体内有毒的人是不能随便动手更不能催动内力,否则,残留的毒液就会运走全身。 他想过制止老六,可每到那个时候,脑海中就不禁蹦出那个红色的斗篷,还有慕蓁死之前紧握的衣角,他总觉得司徒千辰好像在瞒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他甚至想过,或许,司徒千辰根本就没有中毒,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留住凌剪瞳在身边罢了。 这一比武,或许就能试探出来了。 老六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锐利如鹰,只消片刻,身形一晃就已经提剑向司徒千辰袭去。 司徒千辰的身子往后一倾,躲过了这一剑。 可慕惊鸿看出了端倪,平日里,司徒千辰的反应不会这么过于迟钝。 老六继而转身,剑上的招式一招比一招要狠厉,可司徒千辰皆都是以防为主,并不像是他往日的作风。 老六看他只守不攻,就更加嚣张了起来,司徒千辰皱紧了眉头,老六的每招每式都在逼他出手,可是他握住剑柄的手,已经开始用不上力气了。 “看见了吗?司徒千辰好像不行了,这才不过几十招,他的右手就抖成了这个模样,我看老六准胜。” “嗯,司徒千辰就快接不住招了,顶多再有十招,司徒千辰必败下阵来,到时候,我们就集体想父王觐见,让父王撤了他的监督一职。” 皇子们聊得正欢,慕惊鸿却有点站不住了,司徒千辰脸上虽然依旧绷着,可是身体却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了,要是再这样下去,老六的剑非要伤到他不可。 怎么说,司徒千辰也是慕惊鸿的结拜二哥,他不能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他正要上前,却没想到,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一颗石子破空而出,正好打在老六挥剑的手腕上,老六正在兴头上,哪里来的及防备,这颗石子下去,他顿时吃痛,右手再也握不住剑柄,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没有了老六的逼迫,司徒千辰一直紧绷的脸再也伪装不下去,他将剑插在地上,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际滚落了下来。 老六捂着红肿的手腕,高喊一声:“谁啊?!到底是谁敢伤害本王!” 慕惊鸿将视线移向石子飞来的方向,正好看到一抹粉色的身影匆匆往这边跑来。 他眼底的眸光一紧,看出她容颜的同时,心跳竟也停滞了下来。 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 191 司徒家的骨肉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的身子摇摇‘欲’坠,幸好凌剪瞳赶来及时扶住了他。.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司徒,你怎么样?” 凌剪瞳也是偶尔路过御‘花’园,想要看看皇子们比武切磋的场景,可她一来,没想到就看到老六正在和司徒千辰比剑,眼看司徒千辰就要败下阵来,凌剪瞳急中生智,只能慌‘乱’中捡起石子,打向了老六的手腕,这才救下了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轻微摇了摇头,双‘唇’紧闭,并没有说话。 老六一看到罪魁祸首,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他也顾不得疼了,直接就指着凌剪瞳,厉声道:“你是从哪来的东西?没看到本王正在跟他比武吗?!” 凌剪瞳也不是吃素的,面对老六的嚣张气焰,她也毫不退缩:“比武?六王爷,你不觉得你就算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吗?” “胜之不武?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又没有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硬要他跟我比试,他是心甘情愿的,再说,我也得检验一下,他到底还适不适合当我们的比武师父。” “你!”凌剪瞳气急,想要上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跋扈的六王爷,可他身后的司徒千辰伸手攥紧了她的手腕,眼神示意她不要鲁莽。 六王爷看到当初在战场上不可一世的司徒千辰,如今却只能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苟延残喘,心里充满了不屑。 “昭毅将军,你索‘性’也出来评评理,看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错?” 司徒千辰将凌剪瞳拉到身后去,缓了一点时间,他还能勉强压制住体内流走的毒液。 “司徒。”凌剪瞳担心地轻声一唤。 “六王爷,您说的对,我最近的身子是有点不适,但这监督比武的职务是皇上赐予我的,您若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当你们的师父,那你们大可去皇上那边请求撤去我的职务,我司徒千辰绝不留下。” 六王爷看向身后的皇子们,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你们听听,他说的有多冠冕堂皇,说的好像都是我的错,而你却是天渊国的大忠臣一样,司徒千辰,我刚才跟你比武过招,也看出了点端倪,你好像并不是感染风寒那么简单吧,我怎么横看竖看,你都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 凌剪瞳心下一紧,周围的皇子们也都投来异样的眼光,她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慕惊鸿的身上,他是知道内情的,而且司徒千辰又是他的结拜二哥,难道他真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司徒千辰在这里被人侮辱吗? 她希望,慕惊鸿能站出来,站出来哪怕替司徒千辰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呢? 她知道,慕惊鸿有这个本事,可是…… 他的目光一直是低垂的,站在众皇子的身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 “司徒千辰,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在瞒着我们,或者是说瞒着父王?”五王爷也跳出来,开始挑衅起来。 “不用问了,刚才老六不是比剑试探出来了吗?况且他都将司徒军的兵权‘交’出来了,我看啊,八成是他们司徒家都有一种遗传,到了多少岁的时候,都会长一种怪病,我想着,司徒千南好像也是这个年纪得了治不好的顽疾,这不才当了‘药’篓子这么多年。”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目光陡然间就变得冷冽了起来,他们说谁都行,就是不能说哥半句不是。 “真是可惜啊,司徒老将军这两个儿子,怕是都不能给司徒家留下后续的香火了,这绝了后,也不知道司徒老将军该怎么伤心了。” 凌剪瞳抬眸望着司徒千辰,他牙关紧闭,她了解他,他是动怒了。 凌剪瞳的视线一转,又落到了慕惊鸿身上,他就真的这么无动于衷,任由听着别人**司徒千辰吗? 这不像他,不像是凌剪瞳认识的慕惊鸿。 那些不断传进耳边的胡言‘乱’语,顿时让凌剪瞳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握起,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一步就跨到了司徒千辰的身前,嚷声道:“谁说司徒家会绝后?!我今日就不妨告诉你们,我的肚子里现在就怀着司徒家的儿孙!” 此语一出,震惊的不光是那些说闲言碎语的皇子们,更加错愕的还有司徒千辰和慕惊鸿。 慕惊鸿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剪瞳,她刚才说什么?! 她竟怀了……司徒千辰的骨‘肉’? 司徒千辰低头也是一脸震惊,凌剪瞳刚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可是既然已经跨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后路可退了,不如将错就错下去。 凌剪瞳瞥了一眼司徒千辰,那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接下来‘交’给自己就行了。 她挽住司徒千辰的胳膊,像是宣示主权似的:“本来司徒忙完这几日就准备跟皇上请旨,请求赐婚的,可是今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们身为皇子王爷,怎能如此欺负人呢?我告诉你们,就算是司徒想要留下来继续当你们的师父,我这个做娘子的,还心疼我夫君呢,这个活,我们不干了。” 说罢,凌剪瞳挽紧了司徒千辰的胳膊,语气瞬间又变得温柔了起来:“夫君,我们回家,若是皇上问起来,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能去朝堂上为你作证,我会把我所看到的一切,都禀明皇上,皇上明察秋毫,千古圣君,一定能认出这事究竟谁对谁错。” 凌剪瞳说完瞪了他们一眼,只有在最后看到慕惊鸿的时候,她毫无畏惧的目光才停滞了一下,可下一刻,她就避开,扶着司徒千辰离开了御‘花’园。 “这丫头谁啊?我怎么没听说司徒千辰要娶妻室了?难道是金屋藏娇?” “这‘女’子很是面熟,我好像上次在迎接地玄国使臣的筵席上见过她,她当时是以奉国府千金的身份入席的,难道……她是云将军的‘女’儿?” “云将军的‘女’儿不是嫁给老七了吗?” “非也,非那个养‘女’,而是分离了十七年,重新找回的亲生‘女’儿,好像叫,叫什么……凌剪瞳。” “凌剪瞳?那不是老七的‘女’人吗?怎么变成司徒千辰的……” 这话一出,所有皇子的目光都向后面看去,可明明刚才还在的慕惊鸿,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凌剪瞳扶着司徒千辰走出御‘花’园之后,就一直垂着脑袋没有什么‘精’神,跟刚才义正言辞的铁娘子,完全成了两个人。 司徒千辰知道凌剪瞳这个样子八成是后悔刚才说的话了,他便轻声安慰道:“剪瞳,谢谢你刚才出来解围,那些话……” 凌剪瞳猛地抬起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司徒千辰:“我…….我刚才都说什么了,我……我怎么全都不记得了呢,哈哈哈,司徒,我刚才什么也没说,是不是?” 司徒千辰看着凌剪瞳似笑非笑,快要崩溃的目光,他只能点头笑道:“对,你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听。” 凌剪瞳眸光一凝,虽然她很想让时光倒流,可是这说出的话如同吐出去的钉,如何能改? 凌剪瞳正苦恼着,可身边的司徒千辰的脚步蓦然一停,瞬间就让她回过了神。 司徒千辰的眸光变得深邃,凌剪瞳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正好落在慕惊鸿的身上。 这下三个人站在原地,气氛瞬间就变得尴尬了起来。 慕惊鸿盯着司徒千辰,眼神变得复杂难测,许久,他才开口道:“眸儿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凌剪瞳心里一紧,当她看到慕惊鸿的刹那,她就知道,他八成是为了刚才的事情来的。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凌剪瞳抬眸看着司徒千辰的侧脸,她以为他会解释,却没想到他会给出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慕惊鸿眼里的伤切清清楚楚地映在凌剪瞳的眼底,虽然他极力在掩饰,在保持镇静,但这都难免不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是真的。”他凉凉的吐出这么一句。 是疑问还是肯定? 凌剪瞳看不得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一度想要开口解释,可都被身侧的司徒千辰给拦住了。 直到慕惊鸿离开,凌剪瞳积蓄已久的泪才砸了下来。 “司徒,你为什么不解释,刚才的话,我明明是为了帮你才说出口的,你怎么能……” “剪瞳,如果他从头到尾都相信你,就不会跑到这里来堵我们,来问你,刚才是不是真的了?” “可是……”凌剪瞳真是满肚子的委屈,她恨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现在好了,所有人都误会了她真的跟司徒千辰有什么了。 “剪瞳,我收回我刚才说的话,我当真了。” “什么?!” “六王爷说的对,我不能让司徒家就这样毁在我的手里,那样大哥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心,剪瞳,我以前觉得我只有两个月的‘性’命,所以不想连累你,想要赶你走,可现在,你留下来了,那是不是老天又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呢?” “你想说什么?”凌剪瞳不由攥紧了衣角,有种不祥的预感。 司徒千辰扶住凌剪瞳的肩膀,目光灼灼:“剪瞳,嫁给我吧。” 本书来自 192 连你也不肯站在我这边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凌剪瞳搬回奉国府住了两天,这期间最开心的无非就是凌之双和云逸了。 虽然也是正常的吃饭生活聊天,但是凌之双总是感觉凌剪瞳好像有什么心事在瞒着自己。 这日,凌剪瞳一个人呆坐在庭院里,望着庭院里的那棵长得越发茂盛的香樟树在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凌之双已经坐在她的身侧了。 “剪瞳,你这次回来,娘总觉得,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不是你和昭毅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剪瞳回眸,唇角的笑意笑的有点勉强:“没有的事,夫人,你就别担心了。”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能不担心呢?”凌之双抚过凌剪瞳的的手,柔声道:“剪瞳,我知道你喜欢把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自从你和七王爷分离之后,娘就没有一天看到你真正开心过,你有什么事情,不妨跟娘说说,老是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凌剪瞳现在的心里就是一团乱麻,就是想要说,也得找到头在哪里才行。 良久,凌剪瞳轻叹一声,也罢,毕竟凌之双是自己的亲娘,亲娘毕竟是好过外人吧。 “夫人,你说,我要不要嫁给司徒千辰?” 凌之双很惊讶凌剪瞳会这样问,可她看到凌剪瞳的眼睛里满是迷惘,纠结异常。 可是感情的事情,又岂是别人能说的算? “剪瞳,娘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这样问,可是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吗?” 凌剪瞳垂下脑袋,摇了摇头,她从镇国府搬出来就是没有想好,所以暂时不想再面对司徒千辰了。 “感情的事情,娘不能回答你,这得由你自己的心说的算。” “如果我的心可以很准确地告诉我怎么做,或许,我就不会待在这里了。” 凌剪瞳轻叹一声,她甚至突然找到了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感觉。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逃避躲避解决不了问题。” 凌剪瞳望着慈眉善目的凌之双,蓦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心里的伤痛就更加深了一层。 “司徒是因为救我,所以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可是现在都被我给毁了,我很歉疚,也很对不起他,可就是因为对不起,所以就要嫁给他吗?” 凌剪瞳一股脑地想要全部说出来:“我承认,我到现在还是忘不了慕惊鸿,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已经娶了宫初月,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我每次见到他,既是心痛又是想念,我真的快要疯了,夫人,你说,为什么天下的有情人想要在一起就那么困难呢?” 凌之双抚住凌剪瞳有点抖动的肩膀,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剪瞳,人活在世,难免就是会这样不尽人意,娘不能为你做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既然现实没有办法改变,我们就不如顺从自己的内心。” “我的心?”凌剪瞳喃喃地重复着。 “回去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去说你想说的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 凌剪瞳微闭双眼,躺在凌之双的拥抱中,忽然就找到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凌剪瞳只身一人走出了奉国府,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可是她竟不知不觉就停在了七王府的大门口。 看守的门子自然是认识凌剪瞳,他们想着要不要去通报一声,可凌剪瞳却制止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家王爷在家吗?” 两个门子互望一样,自从宫初月进门之后,慕惊鸿就不怎么回来了,晚上如此,白天更是如此了。 门子还未回答,倒是从门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傲慢地眼神俯看着台阶下的凌剪瞳。 “我还以为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姐姐啊。” 这声姐姐叫的真是亲中带着恨啊。 凌剪瞳不是来见她的,自然不必理会,可是刚要转身走,宫初月突然就继续道:“听说姐姐已经怀了昭毅将军的骨血,真是有福气的人,想必马上就要举办婚礼了吧,到时候,我和夫君一定会去参加的。” 不过几日的功夫,没想到这事就从皇宫里传到宫初月的耳朵里了。 “慕惊鸿,现在在哪里?”凌剪瞳现在想要见的,只有他一个人。 宫初月看着凌剪瞳眼底的坦荡,眸光不禁一凝:“姐姐,你这样好吗?肚子里怀着司徒千辰的孩子,却还要不避嫌地去找以前的情郎?你不怕……” “我问你,慕惊鸿在哪里?”凌剪瞳提高了嗓门。 宫初月和凌剪瞳认识以来,她从来没有惧怕过凌剪瞳半分,可今日,她觉得,凌剪瞳有点不一样。 罢了,索性就告诉她,让她看见之后死心也好。 “慕惊鸿就在碧青居。” 凌剪瞳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就往碧青居的方向去了。 凌剪瞳到了碧青居,由于是下午的缘故,碧青居还是关着门的,可凌剪瞳就算是站在楼下,都能听到二楼上传来的莺莺言语。 她不想也不想地推开门,大厅中并没有人,她就直接寻着声音往上了二楼,最后停在一扇门前。 她抬起的手蓦然就定格在了半空中,明明离门就还有一寸的距离,可她就是难以敲下。 就在凌剪瞳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突然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几个娇滴滴的女子还有慕惊鸿那熟悉的声音。 “七王爷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去娇紫阁吗?怎么最近几日都来我们碧青居了?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啊。” “光去娇紫阁难免也就烦了,现在看看碧青居的姑娘们,长得比娇紫阁的可好看太多了。” 女子们盈盈一笑,随后就是酒杯相碰的声音。 “那七王爷,今天可要留下啊,让我们几个好好伺候伺候您。” 站在门外的凌剪瞳身子禁不住的一颤,一颗心却随之渐渐落了下去。 “哎,你们听说了吗?奉国府的真千金还未出阁就怀了昭毅将军的孩子了,你们说……” “嘘” 那女子还未说完,其他的女子就赶紧眼神示意不要让她说下去了,那女子抬眼看了看慕惊鸿渐渐沉下的脸色,也知道自己多嘴闯下大祸,忙退出慕惊鸿的怀中,慌张道:“燕儿多嘴了还请七王爷恕罪。” 屋内本来的气氛随着慕惊鸿放下酒杯而降至到了冰点。 燕儿是新来的姑娘,并不知道曾经凌剪瞳和慕惊鸿之间的过往,其他的姑娘可都是在碧青居待了很长时间,都城里的大小事宜都打听的清清楚楚,以免在客人面前可以分辨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凌剪瞳是慕惊鸿的大忌,其他姑娘都捏紧了帕子,心里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谁知,慕惊鸿却淡然一笑,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燕儿拉了起来,顺便搂进了怀中,单手就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双眼,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佞:“燕儿,你哪里有错?凌剪瞳不过是我玩过的女人而已,丢了就丢了,再说,凌剪瞳哪里比得上你美啊。” 其他姑娘们面面相觑,燕儿也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双颊瞬间就羞红了起来:“七……七王爷,您不怪罪我了?” 慕惊鸿极尽宠溺地勾了勾燕儿的墨发:“今天晚上,你留下来陪我可好?” 燕儿唯唯诺诺,面对这都城第一美男的邀请,她哪里能抗拒的了? 她羞涩一笑,点了点头。 慕惊鸿身边的姑娘拿起酒壶想要给他斟酒,可拿起来才发现,这酒壶里的酒没有了。 于是她起身,要出门换上一壶过来,可谁知刚刚打开门,就把她吓了一跳。 酒壶瞬间掉落在地,发出脆响。 屋内纷纷向她投来目光,可当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子时,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的神情。 慕惊鸿看着站在门外的凌剪瞳,隔得这么近,想必刚才的话,她也多少听到了吧。 凌剪瞳一双眼睛,水波潋滟,带着三分的委屈七分的不解全都落在慕惊鸿的身上。 他为什么要在别人的面前这么说她? 别人可是不信她,可她不信,他们之间相处了这么久,他能不懂她的心吗? 慕惊鸿从姑娘们中间缓缓起身,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俯身便是一笑:“凌姑娘,大驾光临,我是有失远迎了,不过你怀着身孕来这种地方,我真是怕二哥会说我这个弟弟不懂人事了。” 连姓名都不愿意叫,反口却喊起她凌姑娘了。 凌剪瞳攥起拳头,抬起红了一圈的眼睛看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道:“别人误会我就算了,没想到连你也不肯站在我这边。” 慕惊鸿笑的没心没肺:“凌姑娘,这句话是从何而来啊?站在你身边的自始至终不都是二哥吗?我算什么,不过是你心里的过客罢了。” “慕惊鸿,你这样有意思吗?” 慕惊鸿看着凌剪瞳滚落下的泪,心顿时都快碎成渣了,可他硬是强撑着:“你身子不便,快点回去吧,嫂子。” 最后两个字,慕惊鸿是咬着牙,硬着心肠说出口的。 凌剪瞳果然被他给逼走了。 ... 193 答应嫁给他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在街市上碰到了黑鹰,她怕是根本就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两日,。 凌剪瞳随着黑鹰赶回镇国府,司徒千辰已经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异常,跟之前的司徒千南没有什么两样。 凌剪瞳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便捂紧了嘴巴,不过两日的功夫,他就已经消瘦的不成人形了。 黑鹰拉着凌剪瞳走到了游廊一侧,长叹一声道:“凌姑娘,我黑鹰从小就跟着二爷,以前见过二爷在战场受伤无数,可都硬挺了过来,可如今,二爷这体内的毒,我已经寻遍了中州大陆,无一人可治,所以……” 黑鹰跪在了凌剪瞳的面前:“今日我黑鹰求凌姑娘了,二爷他需要你,所以你能不能看在二爷平日里对你不薄的份上,陪他这最后一个多月。” 凌剪瞳刚刚在慕惊鸿那边受了委屈,现在又看到司徒千辰变成了这个模样,她的脑子一时间乱的很。 “黑鹰,你先起来。” 凌剪瞳想要扶黑鹰起身,可却被他反手一握,抓的牢牢的:“凌姑娘,我一直没说,二爷在你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毒发五脏了,大夫拼劲全力一试,才留的二爷的性命,我本想那晚就去奉国府喊你回来,可二爷去不让,他是不想让你为难,可是我真是没有办法了,司徒家已经没有了大公子,不能再失去二爷了。” 凌剪瞳现在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 “凌姑娘,二爷都命不久矣了,您就答应二爷吧。”黑鹰从来不求人,他除了跪过司徒家的人之外,凌剪瞳便是他跪的求的第一个人。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凌剪瞳还能如何? 她扶起黑鹰,答应留下来陪司徒千辰,而后她便顺着游廊往司徒千辰的房间走去了。 屋内的药味很浓,凌剪瞳走的每一步仿佛都有一种错觉,直到她看到司徒千辰睡去的脸,她才渐渐缓过神来。 他是如同天上雄鹰一般的男子,战场上杀敌无数,只为能保家卫国,一生战功赫赫,却不想正值壮年之时,却为了她,落得如此悲惨下场。 凌剪瞳静静地看着他,他沉稳内敛,犹如庙里塑的那些天神诸佛,只需一眼,便能敬而远之,可谁能想到,在外面不可一世的他,却连睡着了,眉头都是蹙着的。 她坐在他的床榻边,不禁伸手抚上了他的剑眉,想要给他抚平,却不想视线下移便对上了他满是疲倦的深邃。 “你醒了?”凌剪瞳的声音有点沙哑,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了。 她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珠和红红的眼圈,落在司徒千辰的眼里,他微微开口:“你又哭了,是为了慕惊鸿吗?” 凌剪瞳别开视线,用手背仔仔细细地抹去流下的清泪,随后扯出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没有,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不让黑鹰去告诉我?” 司徒千辰缓缓抬起手,抚上了她的墨发,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我死就死了,我不想让你知道后还伤心难过。” 凌剪瞳握住他冰凉的掌心,放在自己的脸颊上,滚烫的泪落在他的指尖,氤氲开一片温热。 “傻瓜,你若是死了,我得伤心内疚一辈子。” 司徒千辰没有多余的力气再抚去她脸上的泪痕,只能看着她道:“我这一生杀人无数,树下的敌人更是数不胜数,想让我死的人,怕是能从镇国府一直排到都城外去,我万万没想到,第一个说出不想我死的人,竟然是我一直爱的人,这也是值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会活下去的,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好活下去的。”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蓦然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的事情:“剪瞳,那日我说的话,不过是一时的玩笑话,你听听就算了,你放心,我这就吩咐下去,断了那些坊间的流言蜚语,让你不再苦恼了。” “不”凌剪瞳摇头,顷刻间她就改变了主意:“既然是我说的,那你就当真吧。” 司徒千辰眉头一拧,没有听懂凌剪瞳话中的意思。 凌剪瞳微闭双眼,脑海里全是刚才慕惊鸿戏谑的眼神,许久她才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司徒,我想明白了,我想嫁给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司徒千辰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色,他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凌剪瞳会说出这番话。 他一时间竟愣住了,这是他梦寐以求想要听到的话语,凌剪瞳她答应了,她终于答应了。 “司徒,司徒……” 凌剪瞳轻唤了两声,司徒千辰才从喜悦中缓过神来。 凌剪瞳眸光微暗,显然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是我唐突了,我原本就不配你,如果……” “剪瞳”他打断了她的话,目光变得灼灼起来:“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你真的不嫌弃我?” 凌剪瞳展颜一笑:“你说什么呢,你是为我才弄到现在的地步,你不怨恨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就是了。” “我从来没有一刻嫌弃过你,剪瞳,谢谢你。” 凌剪瞳很是清楚地看到司徒千辰的眼角竟凝出了一颗晶莹的泪珠,他竟然哭了。 凌剪瞳抚上了他的脸庞,她知道,司徒千辰对自己的爱一点也不比慕惊鸿的少,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各自的命运,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又过了几天,赐婚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 镇国府因为有了凌剪瞳这位女主人,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也变得活泛了起来。 凌剪瞳很是细心的照顾司徒千辰,司徒千辰的身体总算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这期间,慕惊鸿也曾来看过司徒千辰一次,进屋之后也只是跟司徒千辰说话,并未看凌剪瞳一眼。 曾经两个亲密无间的人,如今已经各自陌路了。 凌剪瞳也已经习惯了,有时候走在大街上,路过青楼的时候,还能时不时听到站在门外迎客的姑娘们在讨论慕惊鸿的风流韵事,可是这些都已经经不起凌剪瞳心里任何的波澜了。 她想,这就是放下了吧。 各安天命,就是最好的安排。 太子府。 夜子时已过,看守后门的下人却偷偷开了门,将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带进了太子府中。 太子慕洛正在厅堂中下棋,下人已经将黑衣人带到了他的面前。 慕洛刚刚将手中的黑棋落下,眼睛并未移动开半分,却开口道:“你消失太长时间了,若不是我信你,怕是你现在也不会站在我面前了吧。” 黑衣人将脑袋上的斗篷掀下,烛光下露出一张俊毅的脸,一双幽深的眸子望着慕洛,语气薄凉:“消失只是为了蛰伏,是我让你久等了。” 慕洛指间夹着白棋,蓦然却扔到了棋盒中,这盘棋,他足足下了一个月有余,终于在今日分出胜负来了。 “你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恭喜恭喜。”慕洛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站在慕洛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千辰。 现在的司徒千辰,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的病态,他早在中毒的三日之后,就服下了白术研究出的解药,毒早就解了。 “我这边已经准备就绪了,只是你那边,又进行的如何了?” 慕洛眼底深处诡谲波涌:“我已经从太医院得知,父王的身体已经虚空了,怕是过不了这十天了。” 司徒千辰淡然一笑,这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之前称病,将司徒军的兵权交到了皇上慕湛的手中,在外人看来,这是忠臣的表现,可只有他和慕洛知道,这不过是其中的将计就计,司徒军依旧听从司徒千辰的号令,况且司徒军已经被慕湛安排在皇宫的周遭,保护安全,只要司徒千辰一声令下,这些司徒军立刻就会反叛,到那时,慕湛驾崩,慕洛继位,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昭毅将军,这最后一招棋,你想何时落下?” 司徒千辰抬手,狭长的眼睛半眯:“不急,还有一个人没有处理。” 慕洛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说慕惊鸿?” 那日,司徒千辰回到书房,看到柜子里的红色斗篷似乎有动过的痕迹,他便问过黑鹰,黑鹰将慕惊鸿在书房一事告诉了他,慕蓁的死,慕惊鸿到现在都保持着怀疑态度,他怕是看到了红衣斗篷上的缺角,心里必定起疑,所以在御花园时,他故意输给六王爷,想要试试慕惊鸿的态度,果不其然…… “慕惊鸿既没有兵权又没有势力,现在他堕落的,连父王都不愿意提及了,他对我们还有什么威胁?” 司徒千辰眯紧双眼,冷哼一声:“他的生,对我还有剪瞳,都会是威胁。” 慕洛蓦然一笑,拍着司徒千辰的肩膀,恍然道:“原来昭毅将军是想断了凌剪瞳的念想,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194 丫头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和司徒千辰要成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几乎弄得都城大街小巷都知道了。 慕惊鸿这几天就更加不回家,连朝堂都不去了,整日就在碧青居待着,晚上更是一掷千金,将碧青居包场,供自己享乐。 这日,慕惊鸿在二楼的楼台上看着下面舞女跳舞,蓦然就听到有喧闹的声音从角落中传了过来。 这声音越闹越大,慕惊鸿蹙紧了眉头,来碧青居是来找乐子,不是要找闹心的。 慕惊鸿唤来老鸨,拧眉问着:“下面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 老鸨是位上了年纪的妇女,她穿的花枝招展的,颇有点老黄瓜刷绿漆的感觉,她赔笑着解释:“七王爷,真是对不住,扰了你的雅兴了,这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醉汉,非要拉我们这的一位弹琵琶的姑娘走,可那姑娘是卖艺不卖身的,我这……这正在处理,七王爷您就……” 老鸨还没有说完,慕惊鸿就已经起身,长腿一迈就跨出了楼台,往大厅走去。 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醉汉拉着那个弹琵琶的女子,纠缠不清,而且满嘴污言秽语,慕惊鸿垂下眼眸,脸色已经阴晴不定。 “小妹妹,你在这里弹琵琶一天才能挣多少钱,不如跟大爷我走吧,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女子身着普通,一身的麻布衣服,一看就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女子低头努力摆脱着醉汉的纠缠,这时,从台子的后面急匆匆跑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赶忙拉住那醉汉的胳膊,竟跪了下来:“两位好汉,就饶了我这个孙女吧,我们爷孙出来卖艺也不容易,你看,这几日就赚了这点银子,您看要不……” 醉汉瞪着迷离的双眼一看,这老头手里的不过才几枚大钱而已,这点钱够吃几日酒的,他大手一挥,就将钱打在了地上,继而更加用力地扯着女子的手:“这点钱,大爷才不稀罕呢,今天这个姑娘,大爷要定了,走!跟我走!” 女子也是着急,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这种事情,慕惊鸿在青楼里不知要见到多少,今日他本不想管的,对付一个醉汉还轮不到他一个王爷出手,让老鸨随便找个人轰走便是,可他却听到了那个女子的声音很是熟悉! “放开我!爷爷,救救我!” 慕惊鸿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女子,在拉扯中,她的发髻已经散落下来了,遮住了半边的脸面,可慕惊鸿却还是看出了几分容貌。 “跟大爷走吧,大爷保证不会亏待你……哎哟!”醉汉一声痛呼,也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茶碟正好打在了醉汉的脑门上,赤红的血迹立刻崩裂开来。 醉汉松开女子的手,一摸脑门,竟全都是血迹。 他大惊,醉意也醒了大半,他嚷声道:“谁啊?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打大爷我!” 他刚刚喊出声,突然一道寒光就横在了他的脖颈,醉汉视线下垂,是一把纸扇抵在他的脖颈处,只要他稍稍一动,便能在顷刻间丧命于此。 “饶……饶命,好汉饶命。”醉汉吓得就差尿裤子了。 慕惊鸿眼睛半眯,冷眸微缩,只道了一句“滚”,那醉汉便连滚带爬地出了碧青居。 老头和女子看到慕惊鸿这个大救星,本来要下跪道谢的,可女子还未弯下腰,就蓦然被一股大力给钳制住了,她疼的睁大了眼睛,一抬眸,就对上了慕惊鸿那双深邃的墨玉。 慕惊鸿看到女子的脸,眼底满是震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女子凝眉,满是陌生:“公子,你认识我吗?” 这女子的长相还有声音简直跟凌剪瞳一模一样,慕惊鸿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完全相像的两个人吗? 慕惊鸿收起眼底的惊愕,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而负手询问道:“对不起,在下认错人了,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女子拢了拢头发,垂下眼眸,声音很小地回道:“女子名唤丫头,无父无母,小时候被爷爷捡到,。” “丫头?”慕惊鸿喃喃地重复着。 老鸨赶到慕惊鸿的身侧,心下的慌张还未完全消除,便道:“真是对不起,七王爷,我这就赶他们走。” 慕惊鸿抬手拦住了老鸨,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丫头,良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吧。” 老鸨点点头,她在风月场所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男欢女爱没有看见过,慕惊鸿此刻心里的小心思,老鸨一眼就能心知肚明。 待到慕惊鸿走远了,老鸨就笑嘻嘻地走到丫头的身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想到这今天刚才的新人就夺得了慕惊鸿的注目,不过这仔细一看,老鸨倒是也明白几分,这丫头跟凌剪瞳长得是有几分相像。 丫头被老鸨盯得有点发毛,她拉紧身后爷爷的手,有点不安:“花娘,我和爷爷可以继续在这里弹琵琶吗?” 老鸨回过神,笑的慈眉善目的:“当然可以,丫头姑娘,我跟你说,你以后可就等着享福吧。” 丫头一怔,有点听不懂老鸨的意思,可老鸨将目光往楼上一瞥,丫头抬眸,正好看到了被姑娘包围在中央的慕惊鸿,他长得丰神俊逸,此刻也正看丫头看的出神,丫头脸颊绯红,赶忙低下了头。 老鸨走到楼上,将围着慕惊鸿的姑娘撤走了一批,而后便道:“七王爷,若是喜欢那个丫头,我就叫她上来单独给王爷弹上一曲,如何?” 慕惊鸿支着下巴,目光远眺:“他们爷孙什么时候来的碧青居,前些日子怎么没有见过他们?” 老鸨笑道:“就今天,我看他们爷孙可怜,就收留了他们,没想到这丫头弹得一手好琵琶,要不……” 慕惊鸿知道老鸨的意思,他打断她道:“让她继续坐在那里弹琵琶就是了,每日十两,我付。” 老鸨连连点头答应,之后便退下去了。 他知道,她不是凌剪瞳,可如今能日日夜夜看着一个赝品,慕惊鸿心里竟也十分满足。 就这样,慕惊鸿日日坐在二楼的楼台上看着丫头在下面弹琵琶,仿佛是个习惯,他不跟她搭话,偶尔丫头会抬头,不经意间跟他对视一眼,丫头很单纯,也很羞涩,不跟贴在慕惊鸿身上的那些风尘女子一样,渐渐的慕惊鸿竟也开始分不清,坐在下面弹琵琶的是凌剪瞳还是丫头了。 这日,慕惊鸿还是照常来碧青居,他习惯性地往大厅台子角落看去,可那个位置却是空的。 慕惊鸿眉头一蹙,指着那个角落开口问道:“丫头呢?” 老鸨长叹一声:“丫头的爷爷的咳疾犯了,丫头得在家照顾他,所以今天就没有来。” 慕惊鸿眸光一紧,随口就道:“那你知道,丫头他们家住在哪里吗?” 老鸨摇摇头,丫头的家,她不知道,但是,丫头倒是经常去一个药堂去买药。 她把药堂的名字说给了慕惊鸿听,慕惊鸿转身就走出了碧青居。 问仁堂。 慕惊鸿站在问仁堂的门口,这个药堂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排队买药的都是一些贫苦人家,他打眼望去,就看到了在人群中排队的丫头。 他长腿一迈,就走到了丫头的身侧。 丫头正拿着药方着急地等到抓药,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难免会吓了一跳。 待到她看清楚是慕惊鸿之后,视线连忙就低了下去:“七……王爷。” 慕惊鸿见她还是一副难为情的模样,也不逼迫她,顺手拿了她手中的药方,看了几遍,之前司徒千南还在的时候,他也替司徒千辰去药堂抓过药,这大夫开的药材的确都是治疗咳疾的。 前面还有三个人,可慕惊鸿看丫头好像很急的模样,便抓住她的手,企图想要带她去另一家药堂,可丫头却缩回了手,声音诺诺的:“七王爷,我今日真的不能去碧青居弹琵琶了,爷爷他还在家等着我呢。” 慕惊鸿知道她误会了,语气便软了下来:“我不是要你弹琵琶,这里人这么多,我带你去另一家药堂抓药。” “不不不了,我没有多少钱,这里抓药便宜。” 慕惊鸿真是被她的可爱给逗笑了:“我带着女孩子去抓药,还要女孩子付钱吗?” 虽然慕惊鸿这么说,但丫头还是推辞了:“还有两个人就轮到我了,谢谢七王爷好心,丫头再等等就是了。” 慕惊鸿也拿这个丫头没辙,只能陪着她一起等,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就排到了丫头,丫头将方子递过去,而后药柜的伙计就照着方子上的药材开始挨个抓药了。 慕惊鸿百无聊赖,只觉得这药柜跟他见过的其他药堂的药柜有点不一样。 “这药柜摆的有点意思。” 丫头顺着慕惊鸿的视线看去,微微一笑解释道:“这药堂的药柜有好多的摆法,这药柜也称七星斗橱,想必七王爷没有来过药堂抓过药吧。” 195 质问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眸光一暗,转头有点惊愕地问着丫头:“你说,这药柜也叫七星斗橱?” 丫头点点头:“是啊。” 慕惊鸿蓦然想到慕蓁在死之前曾在石壁上用血写下了“药”这个字,难道他是在暗示杀他的人是药有关,还是跟七星斗橱有关? 还有,在司徒千辰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件红色斗篷,它的缺角竟和慕蓁手里紧攥的那块特别相像。 这大概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吧。 慕惊鸿没有见过七星斗橱的人,可他却听过叶正白说过,七星斗橱的幕后主人就是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神秘人。 难道是……司徒千辰? 慕惊鸿也很是惊讶自己最后的猜测,他和丫头走出问仁堂,随便跟她推脱了几句,就头也不回地往镇国府而去。 慕惊鸿赶到镇国府的时候,正巧看到凌剪瞳在给司徒千辰喂药,举止亲昵,两人时不时笑颜相对,怕是任何人看了,都会以为他们是恩爱的一对吧。 慕惊鸿垂下眼眸,抬腿迈进了厅堂之中,司徒千辰抬眸便看见了他,眉头稍稍舒展:“你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凌剪瞳以为是司徒千辰的哪位旧友来拜访了,可回头一看,就跟慕惊鸿撞了个满眼。 凌剪瞳一惊,赶忙收回了视线,低头弄着玉碗。 慕惊鸿的脸色很不好看,他盯着司徒千辰语气有点冷:“我跟你有点话说。” 凌剪瞳不是木头人,自然听懂了慕惊鸿的弦外之音,她对司徒千辰嘱咐了几句,就端着托盘退下去了。 司徒千辰坐在锦榻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喝了药的缘故,气色比刚才好了一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慕惊鸿没有接着开口,反而到一侧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随后望着不解的司徒千辰道:“我去过你的书房,动过你的橱子,你可发现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司徒千辰垂下眼眸,没有回语。 司徒千辰这种沉默的态度,顿时让慕惊鸿很不爽:“你一定发现了,是不是?”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 慕惊鸿猩红了双眼,几乎是一拳头就砸在了司徒千辰身侧的桌案上,眼底满是怒气:“司徒千辰,你敢说慕蓁的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大哥的死,你又真的什么都不知晓吗?” 司徒千辰眸光深邃,却毫不畏惧:“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从我的书房里翻出了什么,就将慕蓁和大哥的死跟我挂上关系,那对不起,请你拿出直接的证据来。” “证据?”慕惊鸿踉跄的后退两步:“慕蓁死之前手里攥着一块撕扯下来的红色衣角,那日我在你的书房恰巧找到了那么一件红色斗篷缺角的衣服,慕蓁在牢狱的石壁上写下了‘药’这个字,一开始我不明白,后来在药堂,我看到了药柜,便知道了七星斗橱的含义,大哥生前多次跟七星斗橱的红衣人交过手,不相上下,论这天渊国谁能跟大哥打成平手,也就只有你司徒千辰了吧?” “照你这么说,你是觉得我跟七星斗橱有关系吗?”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睛半眯,透出了些许的威慑。 “药柜,千南大哥,玄参,当归,白术……”慕惊鸿一一报出这些字眼,而后继续道:“这些,你难道还要跟我说是巧合吗?司徒千辰,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慕惊鸿说的这些,在司徒千辰眼里惊不起任何的波澜,他只是平静的不能再平静地看着他:“我是恨慕蓁入骨,可他都已经被皇上判了死刑,我为什么还要去牢狱里杀他呢?再者说,大哥死的那天,是你发现的我们,当时我和剪瞳还有大哥都是身受重伤躺在山林中,不知几天几夜,我对大哥的情义不比你的少,他是我及其敬重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他?” “说的好冠冕堂皇,但是我一个字都不会再信你。” “你既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用一些你的猜想来随便污蔑我,拿出证据,除非你能拿出直接的证据。” 慕惊鸿衣袖下的五指紧握,他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司徒千辰的衣领,凌厉的目光逼视着他:“司徒千辰,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看你体内的毒八成也是装的吧,就是为了能绑住眸儿,永远在你的身边。” 他们离得很近,司徒千辰眼底蓦然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很淡却被慕惊鸿给看到了。 “慕惊鸿,你早就不配给剪瞳幸福了,你难道忘记了你家里的七王妃宫初月了吗?怎么,难不成你还在妄想着,要娶回剪瞳给你当个侧妃吗?” “你!”慕惊鸿的怒气瞬间翻涌,他什么都能忍,就是忍不了有人敢拿凌剪瞳说事。 “三弟,我们好歹兄弟一场,大哥死了,我也很难过,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司徒千辰,果真是你!”慕惊鸿一声怒吼,左手已然提拳,可这拳还未落下,他就听到身后凌剪瞳的厉声:“慕惊鸿,你干什么,你松开司徒!” 就在他犹豫的顷刻,凌剪瞳已经将他推开,满是担忧地看着还在剧烈咳嗽的司徒千辰。 慕惊鸿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对司徒千辰嘘寒问暖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眸儿,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他其实……” 慕惊鸿还未说完,凌剪瞳就已经直起身子,一双眸子含恨地瞪着他:“慕惊鸿,司徒的病你不是不知道,你竟然还这样对他,亏你们之前还是兄弟,你就这样对你的二哥吗?” “二哥?”慕惊鸿心寒地重复了好几遍,他眼中的伤切太浓,以至于凌剪瞳都有点心软了。 “眸儿,哪里还有兄弟情义,大哥已经死了,我就没有兄弟了,你觉得我还会认一个害兄弟的凶手做二哥吗?” 凌剪瞳一怔,有点懵地回头看司徒千辰,双唇喃喃着:“害兄弟,凶手?” 她不知道刚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隐约之中,凌剪瞳觉得他们吵架怕是跟叶正白脱不了关系。 “慕惊鸿,你说什么呢,叶大哥不是被慕蓁害死的吗?” “我倒是希望大哥是被慕蓁害死的”慕惊鸿最后不可遏制地笑了几声,目光灼灼地看着脸色有点苍白的司徒千辰:“你等着,我早晚会找出证据的,你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慕惊鸿丢下这句话,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镇国府。 凌剪瞳听的云里雾里的,她想问司徒千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司徒千辰却抢了她的话头:“剪瞳,三弟怕是被一些事情给误会了,我不要紧,真相总会大白的,可是在这之前,你会相信我吗?” 其实凌剪瞳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可为了司徒千辰的身体,她只能淡然一笑,点头宽慰道:“一个为了我都能豁出性命的人,我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 司徒千辰觉得眼皮有点沉,他握住凌剪瞳的手,有点疲惫道:“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会。” 凌剪瞳扶着司徒千辰回到了房间,给他盖好锦被,看他入眠之后,就悄悄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司徒千辰紧闭的双眼缓缓打开,他望着窗外叽叽喳喳落在枝头上的麻雀,眉头蓦然蹙紧,他没有想到慕惊鸿会发现的那么快,他的计划恐怕要快点执行了,否则,慕惊鸿恐怕会成为他全盘棋局中的那颗致命一子。 司徒千辰以病疾的原因特意向皇上请旨,希望他和凌剪瞳的婚期能往后推一推,皇上也就恩准了。 慕惊鸿为了能赶在凌剪瞳大婚之前,找出司徒千辰的证据,这几日忙于奔波,可这七星斗橱太过隐秘,他找了好几天,竟连一点线索都没有,正是苦闷的时候,他蓦然就见到了丫头。 丫头跟几天前相比,容颜憔悴了不少,失魂落魄的在人群中走走停停,时不时还会撞到来往的人流,慕惊鸿眼眸一紧,上前扶住了她:“丫头,你怎么了?” 丫头黯淡无光的眼眸,迟钝地往上一看,她积蓄了好久的泪水决堤而出,她扑到了慕惊鸿的怀里,放声痛哭。 慕惊鸿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他已经有好久没有去过碧青居了,难道是这期间,又有人欺负她了? “丫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我说。” 丫头只是一味的哭,慕惊鸿只好领着她去了碧青居,并吩咐老鸨带丫头去换上一身新衣服,吃点东西。 丫头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哭累了就任由人领着往二楼的房间去了。 慕惊鸿负手而立,有点担忧地看着丫头的背影:“她在碧青居可是受委屈了?” 老鸨一惊,连连摆手否认:“这谁不知道丫头是您七王爷的人,谁敢欺负她,只是这孩子命太苦,昨天相依为命的爷爷因为咳疾扔下她,一个人去了,这孩子孤苦无依的,倒是可怜。” 老鸨假意地用帕子抹了抹眼泪,慕惊鸿心里倒不是滋味,亲人的离去,是给活着的人太大的打击了。 196 栽赃嫁祸 http://.biquxs.info/

慕惊鸿进屋的时候,丫头还窝在床榻的角落里哭泣着,她整个人恨不得紧紧地缩成一个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安全,才能不受伤害。 慕惊鸿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好像惊扰到了丫头,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里挪了挪。 他对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曾经凌剪瞳也是这样躲着他,躲避他对她造成的所有伤害。 慕惊鸿轻叹一声,想要伸过去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丫头,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一点。” 他以为自己能说出什么安慰的话,到头来还是逃不过这些的俗语。 丫头把头埋在双臂间,眼睛红红的,不敢看慕惊鸿的眼睛,不言不语。 “丫头,你爷爷的后事可办了?”慕惊鸿见丫头还是往日的一身,并没有换上丧礼的守孝白服。 提到爷爷,丫头才稍稍有点反应,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慕惊鸿看不懂她的举动,可心里多少明白,人或许已经入土葬下了。 蓦然,丫头的手攥紧了慕惊鸿的衣袖,一双眼睛楚楚可怜。 “怎么了?”慕惊鸿柔声问道。 “七王爷,我该怎么办?没有了爷爷,我该怎么办?”丫头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 慕惊鸿望着她流泪的神情,忽的觉得,她跟凌剪瞳除了长得一样,这伤心流泪的模样却还是有点不同的。 “丫头,你放心,吃住用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一个王爷还养不了你一个小丫头吗?” 慕惊鸿摸了摸丫头的脑袋,有点宠溺,他一笑,丫头觉得桃花三千灼灼开放也不过如此了。 她将身子慢慢挪了过去,头几乎靠在了慕惊鸿的肩膀上,她抱住了他。 慕惊鸿对丫头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有点错愕,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劝了她一些话语。 接下来的几天,丫头待在碧青居中,虽然老鸨很是客气地不让丫头抛头露面去弹琵琶了,可丫头觉得总是待在房中太闷,还是出来见见世面和人比较好。 慕惊鸿很久才来一次,来一次也就坐坐,一会匆匆忙忙的走了,从来不过夜。 这天晚上,慕惊鸿照例来了丫头的房间,只是嘘寒问暖了一些,然后放下些许的银两,就准备离开,可身后的丫头却拉紧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丫头乖,我下次再来看你,好不好?” 平日里,慕惊鸿只要肯耐下心思来哄一哄,丫头总是会识大体地点头让他离开,然后待在碧青居里,日复一日地数着日子,等待着慕惊鸿的下次。 可今天,她突然就不想这样了,她看着碧青居里的男欢女爱,已经厌烦了,她想要永远留在慕惊鸿的身边。 “七王爷,你别走了,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这是无声的邀请,可慕惊鸿却垂下了眼眸,轻轻撤开了她的钳制,俯下身子劝道:“丫头,我现在真的有急事要离开,明日,明日我一定来看你。” 丫头咬紧了下嘴唇,有点不甘心:“七王爷,这样帮我,是因为我这张脸吗?” 慕惊鸿转过去的身子,蓦然怔住,他不知道丫头是怎么知道这其中缘由的。 见慕惊鸿沉默了,丫头知道这大抵就是真的了。 “七王爷是有情有义的人,我知道,我跟奉国府的千金长得很像,您是喜欢她的,可是她却要嫁给昭毅将军了,所以您……” “丫头,不要再说了”慕惊鸿打断了她的话语,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因为一张脸就单纯去帮助别人,丫头,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也不想,可哪个女子愿意用自己最好的时光耗费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人的身上?” 丫头几乎是用哭腔在哀求慕惊鸿,可慕惊鸿的心里除了凌剪瞳,谁也装不下,哪怕是面对一个跟凌剪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也不行。 罢了,是他当时太过心软,也太过自私了。 “丫头,你若是想要自由,我不会拦着的。” 简单的一句话,就给丫头几乎致命的打击,她踉跄地后退几步,最后身子碰到了桌角才停了下来,她泪眼婆娑,她这么多日子的乖巧,原来在他眼中就这般可有可无。 “七王爷,我不想要自由,爷爷死了,我唯一的依靠就是你,可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天地是大,可是早就没有我可以立足的地方了。” 丫头的手无意间就摸到了做针线的剪刀,她眸光一凝,几乎是狠心,一把将剪刀藏在了衣袖下。 “丫头,之前若是我做的什么地方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所以你……” 慕惊鸿还未说完,丫头就已经将身上的外衣褪下了,衣衫落地,她此刻只着一件小衣站在他的面前。 “七王爷,你要不要我?” 慕惊鸿别开视线,他脸上的神情就已经告诉了丫头一切。 算了,身为孤儿的她本来就是孤苦,如今这般去了,也就如同尘埃一样。 丫头眼睛微闭,蓦然她握住了慕惊鸿的手,将手中的剪刀刺进了腹中,赤红的血迹瞬间就迸出,染红了她的衣衫。 “丫头!”慕惊鸿一声惊呼,急忙松手抱住了她的身子,剪刀插入腹部已经无药可救。 丫头最后望了一眼慕惊鸿,张口想要说什么,可一口气没有倒上来,就在慕惊鸿的怀中去了。 “丫头。”慕惊鸿摇着丫头逐渐冰冷的尸体,可是她却再也没有醒过来。 幽蓝下,白术面前摆着的一个小人已经断成了两截,白术微闭的双眼陡然睁开,他目光如炬,盯着人偶,不言不语。 慕惊鸿在房间内抱着丫头冰冷的尸体,还没有缓过身来,蓦然房门就被一群侍卫给踹开,将他包围在了中央。 慕惊鸿抬眸正好看见进屋的慕洛,慕洛用帕子捂住口鼻,看到丫头的尸体,还有慕惊鸿双手沾有的血淋淋痕迹,不禁叹息摇头道:“七弟,人家不愿意,你何必用强呢?” 慕惊鸿站起身来,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会在这里?” “碧青居里有人跑到我的府上说,你几天前看上一个姑娘,可姑娘不愿意跟你,所以你就把她关在了碧青居内,企图用强,我便来看看,没想到,你竟杀了人家姑娘。” “我没有!慕洛你不要血口喷人!” 慕洛轻蔑的眼神瞟过愤怒的慕惊鸿,落在了丫头的脸上:“怪不得你对她感兴趣呢,原来她长得还真是跟凌剪瞳有几分相像,人证物证俱在,七弟,跟我走一趟吧。” 慕洛话音刚落,围在身旁的侍卫就将刀剑架在了慕惊鸿的脖颈上。 慕惊鸿这才明白,他这是中了慕洛的圈套。 “慕洛,丫头究竟是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七弟,你说这话就没有意思了,她是个孤女,我堂堂一个太子,怎么会认识这么贫贱的女子呢?” 慕洛说罢,一挥手,慕惊鸿就被侍卫押着下楼去了。 “太子,这尸体……” 慕洛鄙夷地看了两眼躺在血泊里的丫头:“留着她的尸体,这可都是证据。” 第二天,慕惊鸿奸杀孤女的消息就流传在大街小巷了,身在镇国府的凌剪瞳也听到了这个传闻,急急忙忙就往七王府跑去,可到了七王府,却看到了另一番的场景。 一群侍卫堵在七王府的大门口,宫初月站在庭院中,说什么也不让这群人进去。 “王妃,我们是奉了太子的命令,过来搜府的,麻烦还请您配合一下。” 宫初月颐指气使地站在那里:“慕惊鸿他怎么样,我不管,我既然已经嫁到七王府了,这七王府中财产的一半就必须是我宫初月的,太子的命令算是什么东西,你若是想要搜府,就拿出皇上的圣旨来!” “王妃,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如果您再不让开,那可就请恕我们无礼了。” 宫初月冷哼一声:“怎么?今天你们还想用强的怎么着?搜府,好啊,除非你们是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为首的侍卫已经不想再跟宫初月废话了,他抬手示意,两个侍卫就架住了宫初月的胳膊。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王妃,你们竟敢对王妃无礼?!” 为首的侍卫盯着宫初月,扔下一句话:“如果七王爷还在,那您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如果七王爷因为此事而剥夺了爵位,那您只能是平民百姓。” “你!”宫初月气急,可这两个侍卫的力气大的很,宫初月虽然懂武功,但自从嫁过来就没有再动过刀剑,身子早就不如往日,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刻,蓦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厉声道:“没有皇上的圣旨,我看谁敢进去搜府!” 众人的视线向后移去,投注在了凌剪瞳的身上。 凌剪瞳匆匆走来,站在了为首的侍卫面前,拿出威严道:“慕惊鸿是当今的七王爷,除了皇上亲自下旨之外,任何人根本就没有搜府的权力。” 为首的侍卫盯着凌剪瞳,铁青了脸:“你不过就是奉国府的千金罢了,也敢不把太子放在眼中吗?” 197 寻找证据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眸光一亮,拿起了架势:“你别忘了,我不光是奉国府的千金,我还是镇国府未来的将军夫人,我的未婚夫跟你们太子交谊匪浅吧,你若是今日得罪了我,我回去跟我的未婚夫吹吹耳边风,你信不信,不用等到明天,太子定会将你的人头砍下。” 为首的侍卫听凌剪瞳这么一说,不由退缩开来。 凌剪瞳趁胜追击:“现在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等着我请你出去吗?!” 为首的侍卫垂下眸子,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杀出凌剪瞳这个程咬金,他只能暂且退兵,回去请示太子之后再做打算了。 包围七王府的侍卫都退下了,宫初月自然也就被放了。 凌剪瞳紧绷的那根弦才渐渐松了下来,她转身看向一脸愤愤不平的宫初月,出于好心问道:“你没事吧?” 宫初月瞪了凌剪瞳一眼:“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你不过就是仗着司徒千辰罢了。” 凌剪瞳不否认,她现在所能拥有的,除了奉国府,就只有司徒千辰了。 “宫初月,我们别再闹了,现在慕惊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宫初月只觉得好笑,她斜睨着凌剪瞳:“对他藕断丝连的人是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慕惊鸿,这点你要比我清楚,当初要不是为了分开你们,我才不会受这等屈辱。” 凌剪瞳觉得宫初月真是没救了,她怎么就看不破,她现在跟慕惊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慕惊鸿倒了,她身为王妃,能有什么好处捞? “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救慕惊鸿,而是看重你从奉国府拿过来的嫁妆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拿着你的东西离开这里了。” 宫初月拧紧了双眉,有点惊诧地看着凌剪瞳,她这话说的,好像她才是七王府的女主人。 “凌剪瞳,你想赶我走,然后再跟慕惊鸿双宿双飞,我告诉你,连门都没有!” 蠢女人是怎么炼成的? 凌剪瞳已经彻底无语了,这次慕惊鸿闯下的祸,她要救他,连胜算的十成把握都没有,现在她让宫初月走,其实是在保护宫初月,可是这个女人却如此目光短浅,都火烧眉毛了,一心还想着报复的事情。 “好好,你愿意继续守着这个空房子,我不拦着,反正也正好缺个看门的大妈。” 凌剪瞳撂下这句话,也不顾生气大骂的宫初月,扭头就走出了七王府。 既然慕惊鸿出事的地点是碧青居,那她不妨去那里找找线索。 凌剪瞳大白天来青楼,老鸨自然是有点不待见的,若不是她亮出自己的身份,老鸨恐怕连门都不让她碰。 茶水沏好,凌剪瞳垂眸盯着茶杯中翻腾的茶叶,幽幽开口道:“那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 老鸨轻叹一声,将来龙去脉索性跟凌剪瞳说了个清楚。 凌剪瞳听过之后,不禁怀疑,这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你说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丫头,是你在街市上碰到的,然后你可怜他们爷孙,就收留在碧青居让她弹琵琶赚钱?” 老鸨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遇到他们爷孙的吗?” 老鸨认真的想了想,随后一拍大腿:“在问仁堂的门口,那个时候,他们爷孙正好在药堂看病,可没钱支付诊金,我就一好心,就替他们付了。” “问仁堂?”凌剪瞳重复了两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就留下一锭银子,离开了。 凌剪瞳很快就问到了问仁堂的门口,她仰头看着药堂的牌匾,之后视线就往里看了看,不过就是看病的药堂罢了,。 凌剪瞳刚刚抬腿迈了进去,谁知一伙计就凶神恶煞地迎了上来,指着凌剪瞳的鼻子就开骂:“你这个女人,这两天都跑到哪里去了?药钱多长时间没有给我们付了?!” 凌剪瞳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转念一想,这个伙计该不会是把自己认成丫头了吧。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丫头已经死了。 既然这样,那就不妨将计就计。 凌剪瞳装出可怜的模样:“对不起,大哥,我那个,这几天去借钱了,今天就是来还钱的。” 伙计一听还钱,语气就松了不少,嘴角一斜笑道:“还钱就好说,把钱赶紧交出来吧。” 凌剪瞳不知道丫头欠了他们多少钱,于是就试探性地将十两银子放在伙计的掌心,伙计脸上明显是惊愕的神情,他难以置信地掂了掂,上下打量着凌剪瞳:“哟,这才去了几天的碧青居,就傍上有钱人了。” 凌剪瞳赔笑着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大哥,你能再照着原来的方子给我开一副药吗?” 伙计收了钱,自然是高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去。 他包药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凌剪瞳就拿到了药,她连连谢过之后出了药堂。 凌剪瞳记得老鸨曾经说过,丫头的爷爷有咳疾,那这药十有八九是治肺的,那如果不是…… 凌剪瞳拿着这包药去了别的药堂,药包拆开,坐诊的大夫用细针在里面挑挑拣拣,眉头却越蹙越深。 “大夫,这药到底是什么啊?”凌剪瞳有点耐不住性子了:“可是药可是治疗咳嗽的吗?” 大夫抬头,有点鄙夷地看着凌剪瞳,他用细针挑中其中一味药材,举起来摆在凌剪瞳的眼前:“如果这味药是治疗咳嗽的,那怕是早就活不到明日了。” 凌剪瞳有点纳闷:“大夫,你就别卖关子了,这药到底是治什么的?” 大夫捋了捋胡须,摇头道:“这药什么病都不治,它是用来控制心神的。” “控制心神?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药?” “这药本身没有什么,可要是有这味药材在,那这药就变味了。”大夫拿起一颗蓝色的粒子,这颜色蓝的有点诡异。 看来这个丫头还真是有问题,她每日去问仁堂买药,买的却不是治疗爷爷的咳疾,而是这种害人之药,难道她接近慕惊鸿真的是有什么目的? 凌剪瞳将那颗蓝色的粒子收好,本来想回问仁堂问个清楚的,可刚刚半个时辰之前还开着门,现在却打烊了。 这一切太过蹊跷了,凌剪瞳不得不认定,慕惊鸿就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是慕洛,一定是慕洛。 可就算是如此,凌剪瞳知道任凭自己单枪匹马去闯太子府,慕洛也不可能出来见自己一面的,而且她有的只是猜想,而没有实际的证据。 凌剪瞳有点苦闷,只能暂时回镇国府。 一进厅堂,司徒千辰就守着一大桌的菜,坐在那里等着凌剪瞳回来。 凌剪瞳不知道司徒千辰这么晚了还在等她,立刻就走了过去,看着都凉透了的菜,心里不免有点歉疚。 “司徒,你怎么不在房间里躺着?” 司徒千辰神色沉着,却透着一种凌剪瞳都看不懂的复杂。 “剪瞳,刚刚太子的人来过了,说是你今天去七王府阻扰侍卫办差。” 果然一回来就打小报告。 凌剪瞳眸光微暗,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慕惊鸿这件事情太蹊跷了,他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但绝对不会去杀人的,而且还是……奸杀。” 司徒千辰冷眸微缩,望着凌剪瞳:“所以呢,所以你就去找证据,想要救慕惊鸿吗?” 凌剪瞳知道这或许会让司徒千辰误会,她现在毕竟是司徒千辰的未婚妻,若是一直跟慕惊鸿纠缠不清,放在哪个男人的身上,都会不好受。 “你们毕竟是兄弟,他蒙冤了,你都不着急吗?”凌剪瞳换了一个角度开导司徒千辰。 “我着急,但是也轮不到你去操心,找证据,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司徒千辰的音调蓦然提高,他是真生气了。 “危险?”凌剪瞳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司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或者知道点内情?” 司徒千辰别过视线,清冷道:“总之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别管了。” “你让我别管,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谁要置慕惊鸿于死地?” 凌剪瞳有时候固执起来,就像是一头牛。 “剪瞳,你不觉得你关心过头了吗?我答应你,救出慕惊鸿,你知道这点就够了。” 司徒千辰一旦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凌剪瞳也知道,他是不会透露半点的消息给自己了,她扶着桌子起身,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有点悲凉,从前她就看不透司徒千辰,如今她就更看不懂他了。 他说什么,做什么,从来不与自己商量,连这次,他也打算用强硬手段,坚持到底。 算了,他体内还有毒,就不要惹他生气了。 凌剪瞳退了一步,将衣袖中的蓝色粒子放在了桌子上:“这是我查到丫头去买的药,根本就不是治疗咳疾的,而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神的毒药,我交给你了,你看着办吧。” 说罢,她转身走出了厅堂。 司徒千辰坐在那里,眼睛看着那颗蓝色的粒子,眸光渐渐阴鸷起来。 198 桃花短笛 http://.biquxs.info/

白术此刻的房间到处都是破碎的瓶瓶罐罐,各种颜色的不明液体也洒了一地。 白术跪在地上,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起伏,他只能听着,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却什么都不能说。 一身红衣的司徒千辰把最后的一个罐子狠狠地摔在白术的面前,而后他只手就抓住了白术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道:“白术,你是有意想要暴露我吗?” 白术低垂着眼睛,声音却很清明:“属下不敢。” 司徒千辰眸光越发深邃,后面的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不敢?那问仁堂是怎么回事?药柜又是怎么回事?” “主上,那都是意外,是属下疏忽了。” 白术口上认着错,可脸上却没有半点内疚和恐惧的神情,他是不怕司徒千辰的。 “白术,我能一手救了你,如今动动手指头,我也能杀了你。” 白术这才抬起视线,一双无欲无求的双眼望着阴鸷的司徒千辰:“属下说过,我的命早就是主上你的了。” 司徒千辰眯紧了双眼:“你是不是也以为我不敢杀你。” “属下不是玄参,没有那个胆量。” 这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对视了良久,司徒千辰猛地推开白术,现在七星斗橱是用人之际,白术是不能杀的。 “主上请放心,既然是属下犯下的错,属下定会弥补。” 司徒千辰只觉得脑仁疼,他微闭双眼,声音沉了下去:“算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千万不能让凌剪瞳再查下去了,问仁堂该怎么办,你应该是清楚的。” 说罢,司徒千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白术一人跪在一片狼藉的房间内,蓦然角落中悠悠飘来一个黑色的身影,幽蓝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鬼魅。 “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回去?”白术起身,瞪了她一眼。 黑色遮住了她上下全部,只露出一个鼻子和一张嘴巴,她微微动了动双唇,按照白术的吩咐又飘了回去。 第二天,慕惊鸿就被无罪释放出了牢狱,真相已经查明了,丫头是自杀之后故意嫁祸给慕惊鸿的。 司徒千辰此刻坐在庭院的亭下,正喝着茶,太子慕洛就怒气冲冲地上门了。 “好不容易逮住了慕惊鸿,你怎么又给放了?” 司徒千辰将手中的茶盅放下,抬眸望着不解的慕洛,不紧不慢地请他坐下,给他斟了一杯茶。 “这是上好的龙井,太子你不妨尝尝。” 太子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他一把推开茶盅,急迫道:“司徒千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前些日子你不是说,慕惊鸿是我们计划的障碍,要尽早除掉吗?” “那是前几天,现在我又觉得不是了。” 慕洛蓦然站了起来,怒气也彻底翻涌了上来:“司徒千辰,你是不是在耍我玩?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本太子也能……” 司徒千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虽然庭院内没有人,但难免也会隔墙有耳。 “太子,你太心急了,我只是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去对付慕惊鸿而已,而且这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箭双雕。” 慕洛半信半疑:“真的?” 司徒千辰抬眸淡然一笑,笑意意味深长,他正要开口,没想到庭院外就传来凌剪瞳和黑鹰的谈话声。 接着凌剪瞳端着点心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司徒千辰眼神示意慕洛,随后慕洛就坐在了司徒千辰的对面,悠闲地喝起了茶。 凌剪瞳以为庭院里就司徒千辰一人,没想到慕洛也在。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就往亭下走去,将手中的点心放在了石桌上:“这是厨房刚刚做出的点心,还热着呢。” 慕洛低眸看着眼前精巧的点心,拿起一块,只是尝了一口便称赞道:“镇国府的厨房果然名不虚传,这小小的点心也能做的如此精致可口,可见司徒夫人是用心在打理府上了。” 夫人?! 是在说凌剪瞳吗? 司徒千辰眸中含笑,将点心往慕洛的身侧推了推:“那太子不妨多吃一点。” 慕洛摆手,继而仰头望着凌剪瞳道:“这是司徒夫人做给你吃的,本太子府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罢,慕洛起身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凌剪瞳紧绷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了下来,司徒千辰见凌剪瞳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笑道:“剪瞳,你很怕太子吗?”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我怕他?我干嘛怕他,司徒你难道忘了,他的马车是谁烧的了吗?” 司徒千辰颔首一笑,那还是凌剪瞳在中蛊的时候发出的癫狂,所做出的意外举动。 “司徒,我想谢谢你。”凌剪瞳转回到了正题上。 司徒千辰知道她所指何事,便拉着她坐下:“那是我答应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办到,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吧。” 凌剪瞳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司徒千辰握住凌剪瞳的双手:“剪瞳,我们的婚期将至,我让黑鹰准备了一些聘礼,我想改日亲自去奉国府,拜见云将军和凌夫人。” 这是要提亲了。 凌剪瞳微张了嘴巴,这都是应该的,可凌剪瞳却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司徒,你现在的身体还不是很好,要不再等几日去奉国府吧。” “我不想再等了,属于我们的日子越来越少,我想把你娶进家门,用余下的时间好好陪陪你。” 司徒千辰说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凌剪瞳也垂下视线,既然慕惊鸿已经没事了,她也该心无挂念地嫁给司徒千辰了。 翌日,司徒千辰就同凌剪瞳回到了奉国府,见过云逸和凌之双之后,他们的婚事也就这样定下来了。 三日之后,凌剪瞳就要嫁进镇国府了。 镇国府上下为了准备婚礼,下人们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凌剪瞳却有点闲的发毛,反正司徒千辰什么都不让她做,都交给下人代劳了。 这日,黑鹰从府外抬进来几口箱子,凌剪瞳百无聊赖,好奇地走过去,询问黑鹰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黑鹰只道:“这是二爷吩咐从域外买来的稀世水果,后天就是大婚了,二爷准备用这个款待宾客。” 凌剪瞳恍然地点了点头,她随意打开了几口箱子,这里面真的装的全都是各种颜色,形状各异的水果。 黑鹰走到凌剪瞳的身侧,神情有点难为:“凌姑娘,有件事,我怕是要麻烦你了。” “有什么事说就行了。” “二爷说,前些日子七王爷入狱受冤了,所以想将两箱的水果送到七王府,我这手头上还有别的事情,所以,能不能请姑娘替我代劳给七王府送去?” 不就是送水果吗?这还不简单。 凌剪瞳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等到她带着马车停在了七王府的门外,她突然有点不敢敲门了。 如果开门的是宫初月,那还好点,如果是慕惊鸿,她能说什么呢? 凌剪瞳摇了摇头,想慕惊鸿白天从来不在家里待着,想必现在他应该在什么娇紫阁的风尘之地流连吧。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叩门。 事实证明,人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慕惊鸿一百天中,可能有九十九天不在家,但唯独今天他就在家了。 开门的还是他。 两人冷不丁视线一撞,顿时尴尬的气氛油然而生。 慕惊鸿不似之前那般浑身酒气了,他一身的白衣,墨发梳起,倒是显得有几分清秀。 他们沉默了一会,凌剪瞳挠了挠头,指着身后的两车水果道:“我是来替镇国府送水果的。” 慕惊鸿视线在箱子上流连了一会,然后就将大门打开,让下人将水果抬进府中。 慕惊鸿打开箱子,只道了一句:“有心了,多谢。” 就再也没有说任何的话语。 凌剪瞳看着周遭有点冷清的七王府,不禁开口询问道:“宫初月呢?平日里,她不是最愿意在庭院里坐着吗?” 慕惊鸿将箱子合上,然后让府上的下人将箱子抬到后院去:“她和丫鬟出门了,可能要很晚回来吧。” “哦”凌剪瞳勉强应了一声,静默如同空气充斥着他们两人的周围。 什么时候,他们竟变得如此陌生了。 “那个,水果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走了。”凌剪瞳展颜一笑,随后就准备往府门口走去,可身后的慕惊鸿却突然出声:“眸儿,再给我吹一次那首曲子吧。” 凌剪瞳的脚步顿住,她垂下眼眸,心里好似打翻了五味瓶:“笛子我没有带。” 慕惊鸿从怀中掏出系着桃花结的短笛,递到她的面前:“我这里有,眸儿,最后一次,吹给我听吧。” 凌剪瞳缓缓转身,垂眸望着那根他们曾经定情的短笛,秀眉不禁蹙起,眼睛竟酸胀了起来。 她接过短笛的手有点颤抖,这笛子上载着他们太多的过往,太重,似是有千斤。 可凌剪瞳还是没有拒绝,她将短笛口贴在唇边,将那首早已刻在心间的曲子悠扬的吹了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过,所以曲音已经不如往昔般流畅,甚至还有些许的呜咽之声参杂其中。 199 找到真凶 http://.biquxs.info/

一曲毕,凌剪瞳已经感觉有冰凉的东西顺着眼角滑下了,她将短笛缓缓放下,还未转身就已经跌入了温热的怀抱。 她依旧还能闻到,慕惊鸿身上那淡淡的梅花香气,曾经这种香气是安心,可如今却变成了痛心。 “慕惊鸿,放开我。”凌剪瞳喃喃出声,声音之轻微,怕是有一阵清风刮过,便会烟消云散。 慕惊鸿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他的双臂几乎用尽全力地圈紧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凌剪瞳就会消失一般。 “慕惊鸿”凌剪瞳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想要掰开,可费了半天的劲,终究还是徒劳。 “眸儿,对不起。” 慕惊鸿许久才微动双唇说出了充满复杂的这句话。 凌剪瞳再坚硬的心,也在慕惊鸿的这句话下也变得分崩离析,眼泪流下,尽是苦涩。 “慕惊鸿,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你放手吧,后天我就要嫁给司徒千辰了,我们不要再纠缠了。” 她故意将这句话说给慕惊鸿听,她希望他能认清现实,可通过这么多天的醉生梦死,慕惊鸿早就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了,他所能拥有的只有现在抱着的这个人,只有凌剪瞳。 “不嫁了,眸儿,我带你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找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凌剪瞳扯出一抹苦笑,逃离,谁没有想过逃离,之前他要娶宫初月的时候,她不顾一切地想要找到穿越回去的办法,可最终逃离命运的下场,就是司徒千辰被毒伤,危在旦夕。 她不想再逃了,太累了。 爱一个人,太累了,她不想再爱了。 凌剪瞳紧闭双眼,一把扯开了慕惊鸿的钳制,转身面对着他:“你醒醒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答应过司徒千辰,我要照顾他,我要嫁给他,陪他走完最后的日子。” 慕惊鸿别开视线,突然笑了起来:“眸儿,你确定司徒千辰体内的毒没有解开吗?” “你什么意思?”凌剪瞳拧眉。 慕惊鸿了解司徒千辰,他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他中毒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可惜,他现在没有找到证据,否则,他一定会当着凌剪瞳的面揭穿他的真面目。 “眸儿,你能不能等我几日,就几日,我一定会让你看清司徒千辰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算了吧,太晚了。”凌剪瞳将怀中的短笛拿了出来,递到了慕惊鸿的面前。 慕惊鸿低眸望着,她原来还贴身带着。 “这笛子,我用不着了,还给你吧。” 这是要彻底断情了吗? 慕惊鸿接过,凌剪瞳不想再做任何的逗留了,如果再在这里待上片刻,她怕她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就会再次崩塌。 两根短笛,终于在一起了,可他们的主人,却永远都要分离了。 皇宫中,慕湛这几日,已经卧床不起,所有的朝堂政务都交给了太子慕洛打理。 慕洛站在寝殿的床榻前,望着已经病入膏肓的慕湛,眸光若有所思。 太医院的许御医走到慕洛的身侧,示意要借一步说话。 “父王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徐御医拱手声音尽量放低:“皇上已经体内已经中虚,怕是挨不过这两日了。” 慕洛眸光一紧,良久才点了点头,示意徐御医下去吧。 慕洛仰头望着远处的繁星,他轻叹一声,两日之后,东方有一颗星星注定要冉冉升起了。 婚期已至,都城内热闹非凡,慕惊鸿却呆坐在了叶正白的墓前,一天一夜的功夫。 空荡荡的酒壶几乎摆了满地,慕惊鸿已经喝醉了。 “大哥,今天是你二弟成亲的好日子,他要跟眸儿结成夫妻了。” 慕惊鸿举着酒杯,一倾就洒在了叶正白的墓前。 “这喜酒,他们不能来敬你,我来替他们。” 酒尽,慕惊鸿渐渐也就安静了下来,他的耳边除了风声就是远处传来的喜庆鞭炮声。 “大哥,我好爱眸儿,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慕惊鸿心痛,像是有一把刀一片一片地拉过。 慕惊鸿从怀中掏出两根短笛,他想过,既然情已经不在了,这短笛留着还有什么用,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舍得把短笛扔进火盆当中,想了半天,扔到哪里,不如埋到叶正白的墓前好。 怎么说,叶正白也曾是他们的见证人。 慕惊鸿一点一点在叶正白的墓前挖了一个坑,可挖到一半的时候,却陡然发现有点不对劲,这土里本来就埋着些什么,他眸光一凝,加快了速度,果然这里埋得好像是一把剑。 等到他全部挖出来,才发现,这不是叶正白生前的青干剑吗? 他记得,在找到叶正白的时候,青干剑早就不知所踪了,如今怎么会被埋在了这里? 知道叶正白墓的人,只有他还有司徒千辰,凌剪瞳…… 记忆回涌,慕惊鸿突然想到,第一次他是跟司徒千辰一起来祭奠叶正白的,那个时候,他说过,如果有青干剑在,那大哥一定会很开心,而司徒千辰却说,剑已经和大哥融为一体了。 难道,是司徒千辰?! 真相一步一步地逼近,叶正白生前告诉他,要去找七星斗橱做个了断,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找到尸体。 所以能拿到青干剑的,只能是真正的凶手! 是司徒千辰,果真是他! 如果是这样,那凌剪瞳岂不是就有了危险。 慕惊鸿的醉意已经全醒,他拿着青干剑,立刻往都城赶去,可就在要进都城大门的时刻,却被成群的官兵给围了起来。 慕惊鸿有急事,可官兵举着兵器让他下马,慕惊鸿有点着急,嚷声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还不赶紧让开!” 官兵们拿出令牌,厉声道:“七王爷,有人举报你的府内藏有大量的兵器,企图在皇上病危时刻准备谋反,我等奉太子之命,带你回七王府!” 谋反?!又是慕洛的诡计! “真是笑话,我府上从来没有买过任何的一刀一剑,我现在有急事,赶紧滚开!” 慕惊鸿想要硬闯,可都城内立刻涌现了大批的官兵,几十人将慕惊鸿包围在中央,根本就动弹不得。 慕惊鸿现在真的想长出一对翅膀,飞到镇国府,阻拦凌剪瞳的亲事,可是却…… 官兵押着慕惊鸿回到了七王府,太子慕洛正站在两个箱子前,来回徘徊。 “太子,七王爷带到。” 慕洛抬眸看着脸色铁青的慕惊鸿,也不说过多的废话,直接就指着眼前的两口箱子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慕惊鸿瞥了一眼:“镇国府那日送来的水果。” “水果?”慕洛尾音上调,抬手示意身边的侍卫打开,箱子的上面的确是放满了水果了,可侍卫用武器翻开下面时,却是足足有百十的刀剑躺在里面。 慕惊鸿这下也怔住了,这箱子明明是那日凌剪瞳亲自送来的,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七,你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过了,这箱子是镇国府送来的,你要是找也不应该找我,应该去找司徒千辰才对!” “关于箱子的事情,我已经找镇国府的人问过了,他们在将这批水果进府之前,都会进行严密的检查,里面放的就是水果,可为什么运到你这里就变成了兵器,无非就是有两种可能,一是你自己花钱买来的兵器放在了箱子中,二就是当时运箱子的人有问题。” 慕洛故意顿了顿,看着慕惊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便问道:“如果你是清白,那必定是运箱子的人有问题,现在你不妨告诉我,送给你箱子的人是谁?” 慕惊鸿垂下眼眸,他知道是凌剪瞳,可他万万不能说,他不想让这种谋逆的罪名跟凌剪瞳扯上任何的关系。 见慕惊鸿久久不开口,慕洛也耐不住性子了:“如果老七你执意不说,那罪名,可就要落在你的头上了。” 慕惊鸿咬紧了牙关,司徒千辰,一定是司徒千辰和慕洛联手给他下的套,故意在眸儿成亲的时候,阻拦自己去揭发司徒千辰的种种恶行。 慕洛整理了一下衣装,得意道:“来人啊……” “等等” 宫初月从屋中走了出来,她盯着慕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想知道运箱子的人是谁吗?那我告诉你。” “宫初月,你闭嘴!”慕惊鸿一声低喝。 可宫初月却铁了心要告发,谁也拦不住:“慕惊鸿,你别傻了,凌剪瞳这是在为她之后的路清理障碍呢,你还傻傻的想要保护她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你若是出了事,属于我的财产可都要查封了,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何况这凌剪瞳不过就是自作自受。”宫初月扔下这句话,而后对着慕洛道:“太子,那天来运箱子的人,就是凌剪瞳。” 慕洛了然,他招手唤过侍卫,吩咐让他去镇国府把凌剪瞳带来。 200 司徒,你骗我 http://.biquxs.info/

镇国府内热闹非凡,凌剪瞳已经被司徒千辰从奉国府接到镇国府,等待吉时拜堂。 凌剪瞳坐在布置好的新房中,外面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心里却不知为何变得忐忑了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穿喜服了,第一次是要嫁给宋元,第二次却是要嫁给司徒千辰了。 手指绕着红色衣角渐渐皱起,一颗心不安分地砰砰乱跳,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打开,柳儿有点慌张地跑了进来,凌剪瞳盖着喜帕不知是什么人,当她视线低垂,看到一双绣花的鞋子时,她便掀开喜帕,望着惊慌失措的柳儿:“怎么了?” “小姐,不好了,我刚刚路过七王府,发现太子的人将七王府给包围了,而且我还打听到,说是七王爷私自买兵器,企图谋反。” “什么?!”凌剪瞳猛地站起来,喜帕掉落在地。 柳儿心里着急,什么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七王府里的人说,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 柳儿瞥了一眼凌剪瞳,支支吾吾道:“是小姐上次送到七王府的箱子出了问题,里面放的根本就不是水果,而是取人性命的刀剑。” 怎么会这样?! 凌剪瞳跌坐在床榻上,她记得很清楚,那两口箱子她都打开检查过,那里面除了水果没有别的,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变成了武器刀剑呢? 不对,她只是看到了表面,并没有检查里面。 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凌剪瞳提起裙子就要出门,柳儿急忙拦住了她:“小姐,你不能出去,今天可是你和昭毅将军的大喜日子,如果你跑去帮七王爷,那昭毅将军可怎么办?” 凌剪瞳扶住柳儿的肩膀:“你放心,我这个样子也没有办法出去,我是要去找司徒,我要找他去问个明白。” 说罢,她打开房门,顺着游廊往司徒千辰的书房走去,现在前院的宾客还没有来齐,司徒应该还在书房里才对。 凌剪瞳还未走到书房,蓦然就看到一个紫衣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司徒千辰的书房,凌剪瞳蹙眉,这镇国府何时能让外人随意进入了? 她放轻了脚步,一点一点挪到书房开了一条缝的窗户边,只见书房里除了刚刚进去的紫衣人就是一身喜袍的司徒千辰负手站在那里。 紫衣人见到司徒千辰之后,跪下行礼轻声道:“主上。” 凌剪瞳心里满满都是疑惑,这个人为什么称司徒千辰为主上?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凌剪瞳侧耳听了过去。 司徒千辰缓缓转身,望着玄参道:“那边已经准备妥当了吗?” 玄参点头:“一切已经按照主上的计划在进行了,七星斗橱的人随时待命,宫初月果然不出所料,供出了运送箱子的人是凌剪瞳,现在慕洛正带着兵在去镇国府的路上。” 这一天,他等了有多久? 司徒千辰瞥向玄参,幽幽道:“青烨剑,带来了吗?” 玄参从腰间将青烨剑解下,双手奉上,司徒千辰在接剑的瞬间,玄参却不知为何不肯松手。 “主上,你真的打算在大婚上动手吗?” “这是你该过问的吗?” 玄参垂下眼眸,如今皇上慕湛已经活不过两日,随时都在驾崩的边缘,而司徒千辰却想着借着大婚之日,取下慕洛的项上人头,到那时,皇上太子已死,天渊国必会大乱,司徒千辰想要趁乱举兵,一举攻下皇宫。 “主上,您这样做,凌剪瞳怕是不知情吧?” 司徒千辰眸光一动,随后便被涌上来的暗黑给覆盖住了:“。” “依照凌剪瞳的性子,主上若是这样做了,怕是再也得不到她的心了。” 司徒千辰冷眸一凝,清冷出口:“玄参,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是整日盼着要杀进皇宫,为你的女人报仇吗?” 玄参是想要为然儿报仇,可是他也清楚,司徒千辰若是想要夺得慕家的天下,就必须要牺牲慕惊鸿这个替罪羊。 慕惊鸿是然儿唯一的骨血,他实在不想…… 司徒千辰单手扶起玄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慕惊鸿的命,我给你留着,但我只是保证留下命。” 玄参有句话不得不说:“主上,我觉得今天还不是报仇的最佳时机,我认为我们应该再等等……” “好了”司徒千辰赫然打住他的话语,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望了他一眼:“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教,准备一下吧,拜堂之后,就杀慕洛。” 玄参垂下头,司徒千辰擦过他的肩膀,已然打开书房的门,想要去前院迎接宾客,可就在他迈出房门的刹那,他看到了游廊的亭子下,凌剪瞳一个人呆坐在那里。 她不是应该在新房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司徒千辰侧眸看了一眼书房内,玄参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心底一沉,只能寄希望于凌剪瞳只是出门透透气而已,并没有看见什么,或者是听见什么。 他径直走到凌剪瞳的身前,柔声道:“剪瞳,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凌剪瞳就坐在石凳上,不言不语。 司徒千辰蹲下身子,握住了她有点冰凉的手:“是不是紧张了?你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凌剪瞳只觉得眼睛酸胀难受,她的手从司徒千辰的大掌中撤回,一双眸子紧盯着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司徒,你为什么要骗我?” 司徒千辰一怔,随后挤出一抹笑意:“剪瞳,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凌剪瞳望着他好久,若不是今日她在窗户外听到他跟玄参的谈话,她恐怕还蒙在鼓里,还以为嫁给了一个爱自己的人。 “你的毒早就解了。” 简单的一句话,凌剪瞳就看到司徒千辰眼眸中的起伏变化,他的幽深总算是有一点不同了。 他的惊诧还有震惊,完完全全落在了凌剪瞳的眼睛中,她知道,这大抵是真的了。 没有想象中的苦苦哀求听他解释,也没有忏悔,司徒千辰只是默默的起身,坐在了凌剪瞳的身侧,眸光深邃地望着她,凉凉道:“你还知道了什么?” “七星斗橱的主人是你,叶大哥也是你杀的,就连陪我一同去找鬼面师,你也怕是早早就算计好,要用中毒这件事来绑住我,现在,你连你最后的结拜兄弟都不放过,想要篡位之后,将叛国的罪名嫁祸给惊鸿。” 凌剪瞳一口气将她听到的还有猜测的,一字不落地全都说了出来。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眸子幽深地紧紧锁住她:“所以,你现在想要怎样?” 凌剪瞳起身,抬手就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放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我要去救惊鸿,司徒千辰,你就在这里做你的皇帝梦吧。” “你以为,你真的能走出镇国府吗?”司徒千辰目光凉薄,带着几分的戏谑。 凌剪瞳知道,他今日要在大婚上斩杀慕洛,势必在镇国府的周遭布下了天罗地网,可这又怎么样,就算是天兵天将横在她凌剪瞳的面前,她凌剪瞳也要闯过去。 “我们不妨赌一赌。”凌剪瞳扔下这句话,就径直顺着游廊往前走去。 司徒千辰依旧坐在石凳上,眼眸盯着石桌上的凤冠,他摊开的五指渐渐紧握成拳,眸光也阴鸷了起来,他司徒千辰得不到的,慕惊鸿也休想要得到! 凌剪瞳知道前院不能走,她转而在镇国府的一处矮墙,三两下就爬了上去,而她跳下的瞬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一些黑衣人,举着刀剑就向她冲了过来。 这些怕就是七星斗橱的喽啰,凌剪瞳知道她的武功不及,只能一边往七王府跑,一边对付几招。 可七星斗橱的人都难缠的很,凌剪瞳一心想要去七王府,他们就偏偏要阻拦。 凌剪瞳一身红色的喜服在街市上太过乍眼,她索性将外衣褪下,只着一身白色的单衣。 凌剪瞳暗想着,慕洛如今已经知道,兵器的事情跟自己有关系,所以如果找不到自己的人,应该就不会轻易给慕惊鸿定罪,那不如索性放手一搏,赌上一赌司徒千辰对自己到底有多少的真心。 只要牵绊住了司徒千辰,那慕惊鸿怕是就能有一线希望。 凌剪瞳偷了一匹马,便驾马往城外飞奔。 七星斗橱的人继续穷追不舍,最后在一断崖处拦住了凌剪瞳,断崖很高,劲风吹的凌剪瞳的衣服猎猎作响。 她从头发上拔下一根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威胁道:“把司徒千辰给我叫过来,否则,我就死在你们的面前。” 黑衣人面面相觑,毕竟司徒千辰嘱咐过,要抓活的回来,如果凌剪瞳死了,那谁也担待不起。 果然,不一会,司徒千辰就骑着流星赶了过来。 凌剪瞳右手紧攥发簪,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知道,这是她唯一能跟司徒千辰谈判的筹码,只要他的心里还有一点在乎她,那她说不定就能赌赢。 201 凌剪瞳坠崖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瞪大了双眼,看着司徒千辰缓缓走来,站在离她不过一丈的地方。 “剪瞳,别闹了,跟我回去吧。” 不愧是司徒千辰,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一步,他竟还能有自信让凌剪瞳跟着他回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拜堂成亲。 凌剪瞳仰头望了望日头,现在的镇国府应该是热闹非凡吧,前来的宾客恐怕还不知道新娘已经出逃,再有一个时辰就要行拜堂礼了,可是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他回去的。 “司徒千辰,你真的是太自以为是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司徒千辰伸出的手,缓缓放下,凌剪瞳的小心思还瞒不过他。 “如果你是想用死来威胁我放慕惊鸿一条生路,那你的算盘可是打错了。” 凌剪瞳索性否认:“我没有那样想过,像你这样自私的人,我从来不奢望你会因为谁而改变,反正慕惊鸿是要去的,我爱他,却不能救他,那我不如提前去黄泉路上等着他。” 凌剪瞳心一横,发簪的尖锐已经进了洁白的脖颈,赤红的血渍涌出,司徒千辰没想到凌剪瞳会玩真的,他连忙喝道:“住手!你不要伤害你自己。” 司徒千辰的心里还是在乎凌剪瞳的,他不得不承认,这世上,除了司徒千南,他最爱的,最在乎的,就只剩下凌剪瞳了。 如果凌剪瞳死了,那他就真的成孤身一人了。 为了凌剪瞳,司徒千辰只能退一步:“我答应你,我不动慕惊鸿就是了。” 凌剪瞳经过这次的事情,再也不敢轻易相信司徒千辰了。 “我不相信你,除非你把慕惊鸿带到这里来。” 凌剪瞳提出了这个条件,本以为司徒千辰会跟她讨价还价,可谁知他竟满口答应了。 司徒千辰侧眸,轻声吩咐身旁的黑衣人道:“让白术找个跟慕惊鸿差不多的人,易容一下,带过来。” 黑衣人点头,匆匆退下了。 慕洛带着人赶到镇国府,却意外得知了司徒千辰和凌剪瞳之间的事情。 他就知道,凌剪瞳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司徒千辰若是再跟她纠缠下去,怕是会毁掉他的一切。 慕洛带着兵,快马加鞭地往司徒千辰所处之地赶去,刚刚赶到,便看到司徒千辰和一帮的黑衣人将凌剪瞳团团围住,而且凌剪瞳就站在断崖的边上,随时都有可能跌下去的危险。 慕洛躲在树丛中,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背影来看,那是慕惊鸿无疑,可他在离开七王府的时候,明明派下了重兵驻守在七王府的周围,纵然慕惊鸿的武功再好,也不能逃出他的铜墙铁壁。 那如今,只有一个解释,司徒千辰无非是找了一个替身,在骗凌剪瞳。 就像是上次的丫头一样。 慕洛眯紧了双眼,前几次他都对凌剪瞳下了杀心,可司徒千辰却一次又一次的阻止,这一次,他不能再放过这个红颜祸水了。 慕洛伸手示意侍卫将弓箭拿过来,然后拉满弓弦,箭头直指凌剪瞳。 而此刻站在断崖边上的凌剪瞳,看到站在司徒千辰身侧的慕惊鸿,眉宇间的决绝稍稍放缓,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他说话,只听“嗖”地一声破空。 一支箭从山林深处射来,凌剪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胸口一窒,一抹赤红迸出! 箭的冲力太大,凌剪瞳站在断崖边的身子本来就不稳,这一箭,让她脚下一打滑,整个身体不可遏制地跌了下去。 “剪瞳!” 司徒千辰瞪大了双眼,几乎是扑上去想要抓住凌剪瞳,可手指抓了一个空,只听“嘶”一声,他只抓住了她的衣角,整个身子扑倒在断崖边上,却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翻滚的云海,白茫茫的一片,司徒千辰怔在了那里,拼命张开的手,迟迟收不回来。 “剪瞳!” 慕洛从隐秘的树丛走了出来,俯视着断崖下,一颗石子落下,连响声都听不到,那人掉下去,那肯定是必死无疑。 “昭毅将军,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不至于,我明天就给你府上送上十个八个……”慕洛的话还未说完,蓦然身子就腾空了起来,司徒千辰猩红了双眸,像极了惹怒了野兽,瞪着慕洛:“是你,是你放的箭?!” 司徒千辰只手抓紧了慕洛的衣领,慕洛双脚已经离地,如果司徒千辰稍稍松手,那怕是跟凌剪瞳一个下场。 慕洛攥紧了司徒千辰的手腕,脸上也尽显狼狈怕死之色:“司徒千辰,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背上弑君的罪名吗?放我下来,否则……” “否则什么?”司徒千辰声音喑哑,反正原计划就是要取了慕洛的项上人头,不过地点不一样罢了。 “慕洛,你早就该死了!”司徒千辰胳膊一伸,慕洛整个人索性全部在了断崖之外,他的生死就在司徒千辰的掌心里捏着。 “司徒千辰,你要干什么?!”慕洛因为太慌张,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挥动着。 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睛已经眯起,当初他和慕蓁设计,害死了哥哥,现在又是因为他,剪瞳坠崖,不明生死…… 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在世间?! 司徒千辰攥紧慕洛衣领的手渐渐松开,慕洛惊恐地瞪大了双眸,一个劲地求饶司徒千辰。 可司徒千辰杀他的心已定。 “主上!”蓦然一道紫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将慕洛从司徒千辰的手中,救了下来。 慕洛接触到地面的刹那,一颗高悬着的心到现在还七上八下的,恐惧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地上。 司徒千辰赫然瞪着半路杀出来的玄参,厉声道:“玄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玄参瞥了一眼瘫坐在地,惊魂未定的慕洛,拱手轻声道:“主上,现在的确不是最佳的时机,请主上再三忍耐。” “忍耐?”司徒千辰扳紧了玄参的肩膀,他的手指用力,玄参都感觉骨头快要被他给捏碎了,可他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坚毅不已:“主上,据我所知,这处断崖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高,凌剪瞳从这里摔下去,怕是还有一线生机,主上既然这么爱凌剪瞳,为什么现在不派人去寻找?” 司徒千辰知道玄参是在故意扭转话头,可他的心里的确是放不下凌剪瞳,他冷光瞥了一眼慕洛,随后便领着七星斗橱的人速速往断崖底下而去了。 劲风吹过,冷飕飕的,亦如慕洛现在起伏不定的心。 玄参向他伸过了手,慕洛直愣愣地看着他,随后没有拒绝,搭着他的手踉跄站了起来。 慕洛以前知道司徒千辰肯定隐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可他不知道,这秘密竟比想象中的还大。 “司徒千辰,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你为什么喊他主上?” 玄参眸中一暗,只是冷冷回道:“太子,我奉劝你一句,我家主上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处处惹怒他,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那么好心的救你了。” 说罢,玄参将头上的斗篷整理一下,身形一晃,就消失在了慕洛的眼前。 七王府中,慕惊鸿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心里既是忐忑又是焦虑,他不想让凌剪瞳牵扯其中,他想要出去跟凌剪瞳说出司徒千辰的真相。 现在距离他们拜堂已经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慕惊鸿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的了,他猛地站起来,旁边的宫初月却冷哼了一声:“你不会到现在还妄想着要救凌剪瞳吧?” “宫初月,如果眸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要你加倍偿还。” “慕惊鸿,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从今天起,我们就正式的分道扬镳了。” 慕惊鸿眉头一蹙,隐约觉得宫初月好像瞒了他什么事。 慕洛领着兵回到了七王府,可他并没有带着凌剪瞳回来。 宫初月缓缓起身,瞥了慕惊鸿一眼,继而就走到慕洛的面前,笑道:“太子,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供出了凌剪瞳,现在我可以带着我的东西走了吗?” 慕洛冷冰冰地看着宫初月,脸上弯起一抹笑意:“当然。” 宫初月早早就安排碧儿将七王府里值钱的东西打包好,一个箱子接着一个箱子的运了出来。 宫初月走之前还不忘冲慕惊鸿炫耀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可她的前脚刚刚跨出七王府的大门,后面的箱子就被慕洛的人给拦住了。 宫初月心底一沉,连忙解释道:“太子,这都是我嫁过来时的嫁妆。” 慕洛眉头高挑:“宫初月,我记得我当时只答应你的性命无忧,可并没有允诺你能私自拿东西出去。” 宫初月一怔,走到慕洛的身前,有点气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人可以走,但是东西得留下。” “慕洛,你……你竟敢过河拆桥!”宫初月气的要发疯,抬手就要打慕洛,可却被慕洛提前攥在了掌心中,钳制地动弹不得。 202 毁容 http://.biquxs.info/

慕洛眸光逼近,看着一脸气愤无比的宫初月,悠悠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本太子,来人啊,给我带走!” 宫初月立马就被上来的两个侍卫给拖了出去。 “慕洛,你背信弃义,你不得好死!” 处理完了宫初月,慕洛的视线落在了慕惊鸿身上。 “你是不是看见我没有带回凌剪瞳,心里松了一口气吧,但是我有一个对于你来说,更加心痛的噩耗,你要不要听?” 慕惊鸿别过视线,不言不语。 慕洛嘴角的笑意浓上了三分,他本来是想告诉慕惊鸿,凌剪瞳坠崖身亡的消息,可现在他却突然转变了主意。 “我去镇国府的时候,凌剪瞳正在跟司徒千辰拜堂成亲,我问她箱子里藏着的兵器跟她有没有关系,你猜她怎么说?” 慕惊鸿的眸光一动,回望着慕洛,他只听见慕洛一字一句道:“凌剪瞳说,他现在的夫君是司徒千辰,所以她要事事以司徒千辰为重,其他人的生死,跟她无关。” 慕洛说完,他想要看到慕惊鸿脸上那种既是震惊又是痛切的神情,可他等了许久,慕惊鸿的眼底依旧是坦坦荡荡,他的那番话,慕惊鸿竟权当了笑话。 “太子,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如果你不说,我怕还不知道,剪瞳能安然无恙呢。” 慕洛笑意敛起,有点气急败坏:“安然无恙?你就对那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这么有信心?” “我一方面是对眸儿有信心,另一方面,我则是相信司徒千辰。” “你相信他?”提起司徒千辰,慕洛就能想到,他今日在断崖上的侮辱。 “他对眸儿是真心的,我想他为了婚礼能正常的举行,而且不让眸儿的心有所动摇,怕是会阻止你进府吧。” 对,如果凌剪瞳不知道这一切,那今后的事情的发展都会往慕惊鸿说的方向发展吧。 “我知道,这是你和司徒千辰一起下套设计陷害我,上次丫头的事情没有把我害成,所以今天你们就准备来次狠的,想我一个落魄王爷,能威胁到你什么,你既然成心不想让我活命,那我就悉听尊便了。” 慕洛讨厌慕惊鸿心里的那份自以为是,他招手示意,让侍卫架住慕惊鸿。 “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不妨送你一程。” 慕洛说罢,就让侍卫押着慕惊鸿走出了七王府。 司徒千辰在断崖下几乎是找了一整天,可就是没有看见凌剪瞳,哪怕是尸首都没有。 他最终放弃,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镇国府,一回府,他就听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慕惊鸿因私藏兵器,有谋逆的嫌疑,所以锒铛入狱。 另一个则是,傍晚时分,慕湛驾崩,皇位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慕洛的身上。 司徒千辰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他本来是想借着这场婚礼,杀了慕洛,攻下皇宫,可现在,就因为凌剪瞳一个女人,所有的计划都毁了。 慕洛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天渊国皇帝,一切都晚了。 黑鹰知道司徒千辰的心情不好,可慕洛下的旨意,他不得不说:“二爷,太子……皇上,让你进宫,说是有要事商量。”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还有什么要事商量,慕洛这个人,他清楚,他的眼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特别是现在,他刚刚登位,司徒千辰就成了他第一个要讨伐的对象。 可司徒千辰却没有心情搭理他,他侧眸望着黑鹰道:“慕惊鸿现在怎么样了?” 黑鹰垂下头:“七王爷被皇上严刑拷打,可他就是不松口,承认所犯的谋逆之罪。” 司徒千辰了解地点点头,随后他的视线在镇国府的牌匾上流连了一番,大红色的绸缎没有撤下,依旧是喜气洋洋,可司徒千辰的心却已经碎成了几瓣。 他在醉仙楼中,买了两壶酒,提着就往牢狱中走去。 慕惊鸿被关在阴暗的牢房中,身子被吊在半空中,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的好地方,他垂着头,有点奄奄一息的感觉。 司徒千辰站在牢房外,眸光一凝,冷声吩咐牢头道:“把他放下吧。” 牢头一怔,这可是皇上钦点的要犯,如果要是跑了,那他一个小小的牢头可担待不起。 “我问你,他这是受了多少的刑了?” 牢头望了一眼昏厥过去的慕惊鸿,不禁轻叹一声:“七十二种刑,样样都受过了,小人当牢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用遍了刑,还能活下来的人。” 司徒千辰神色复杂,他吩咐牢头将开锁的钥匙留下,然后就让他离开了。 牢门打开,司徒千辰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望着他许久,才抬手用钥匙解下了吊着他手腕的铁环。 一声闷响,慕惊鸿的身子蓦然掉落在地,许是摔得太疼了,慕惊鸿眉头一皱,才清醒了过来。 他的视线模糊,却隐约看到了一袭红衣的司徒千辰站在眼前,他想要支起身子,可浑身上下竟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一动都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司徒千辰冷眼看着慕惊鸿如今像是一条可怜虫一样趴在地上,他将酒壶放在地上,缓缓蹲下身,扶着他让他倚在墙壁上。 两人相视无言,司徒千辰自顾自地拔开其中一壶酒的红封,猛灌了一大口,笑道:“三弟,你还记得,往日我们最喜欢去醉仙楼相聚,相聚就必须会点竹叶青这等烈酒。” 慕惊鸿冷冷地看着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许久,慕惊鸿才缓缓开口道:“酒还在,兄弟之间的情义却早就被你给毁了个干干净净了。” 司徒千辰坐在地上,笑出了声:“三弟,今天可是我和剪瞳大喜的日子,怎么,你不端酒敬我一杯吗?” 慕惊鸿的手腕用不上力,否则,他要给司徒千辰的不是敬酒,而是要狠狠地打醒他。 “眸儿呢?” “她现在是我司徒千辰的妻子,你一个外人那么亲昵的叫她,你觉得合适吗?” 慕惊鸿垂下眼眸,凉凉道:“眸儿是不是被你关起来了?” “没有,她现在就在新房里乖乖的等我回去呢,你都不知道,她现在爱的人已经是我了。” 慕惊鸿像是听到了笑话,他抬眸有点可怜地看着一个劲喝酒的司徒千辰:“她爱的人若真是你,你现在恐怕也不会待在这里跟我炫耀了吧?” 司徒千辰紧握的酒壶蓦然一怔,眼底的失落已经掩盖不住半分,他恨慕惊鸿这样审视,像是看透一切的眼神,他踉跄的站起,将手中的酒壶猛地摔在地上:“慕惊鸿!你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根本就不欠你什么!” “是,你是不欠我什么,可你欠大哥的。”慕惊鸿凉薄出口,司徒千辰就怔住了神,他缓缓跪了下来,脸上笑的有点凄凉有点苦涩:“对,是我对不起大哥,可三弟,大哥真的不是我杀的。” 现在说这话,谁还相信? “你是七星斗橱的主人,大哥怎能不是你杀的,我今日在大哥的墓前找到了青干剑,只有真正的凶手才会拿到那柄剑,司徒千辰,事情进展到这一步,你到底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司徒千辰猩红了眼,一双幽深的眸子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我说了,大哥不是我杀的!” “那又是谁?难道是你的替死鬼慕蓁吗?!” 司徒千辰怔住了神,慕惊鸿说的对,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一步,他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罢了罢了,这罪名,他担了就是了。 “慕惊鸿,我曾经答应过剪瞳,要留你一命,我就一定会做到。” 慕惊鸿垂下头,散落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大半的容颜:“你一向心思缜密,你要留我一命,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回来报复你,然后带走眸儿吗?” 司徒千辰已经筋疲力尽,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望着慕惊鸿的脸,蓦然就抓住了他的咽喉,眼睛也接近疯狂:“你说的对,只要你在世上活着一天,我便难受十分,我万万不能让你跟眸儿在一起,生死相隔,对你们来说,怕是最大的痛苦吧?” 司徒千辰遏制住慕惊鸿的咽喉,慕惊鸿的脸色煞白,可他依旧道:“司徒千辰,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生死相隔,你到底把眸儿怎么了?” 司徒千辰没有回他的话,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水,盯着慕惊鸿道:“你说,如果你的脸毁了,眸儿还会认识你吗?” 慕惊鸿想要推开几乎癫狂的司徒千辰,可他受了刑的身子如何还能有半点的力气。 他眼睁睁的看着司徒千辰将手中的药水举过头顶,悉数浇在了慕惊鸿的脸上! “啊!” 撕心裂肺的痛叫,响彻在整间的牢狱当中。 瓶子落地,慕惊鸿已经昏厥地躺在了地上,司徒千辰的手背因为不小心沾上药水,也烙下了难看的伤疤。 他步步后退,凌剪瞳已死,在这个世上,再无光明,不过所幸无碍,他现在活着的每一分心痛,都有慕惊鸿在陪着他了。 他要慕惊鸿活着,痛苦地顶着一张丑八怪的脸,活过这穷困潦倒的一生。 203 流放 http://.biquxs.info/

新帝登基,本应该大赦天下,可由于慕惊鸿犯下的是谋逆之罪,慕洛留了他一条性命,剥夺爵位,将慕惊鸿流放到了天渊国的极北苦寒之地,永不能再返都城。 司徒千辰也和慕洛达成了共识,虽然慕洛生性多疑,但他想到自己刚刚登基,或许朝堂上人心还不稳定,急需司徒千辰这样的人扶持,来达到稳固地位,所以,慕洛赐予司徒千辰高官,仅仅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慕惊鸿被押解出了都城,现在牢狱中只剩下宫初月一人了,慕洛对于七王妃还很是宽容的,但在司徒千辰的要求下,慕洛就将审判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牢房中,司徒千辰一身官服还未褪下,他站在牢门外盯着缩在角落中的宫初月,她早已不是都城都闻名丧胆的跋扈千金了,她现在像极了受惊的小兽,只想找个安稳的窝,躲起来。 可司徒千辰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吩咐下人叫来几个丫鬟,给宫初月洗漱沐浴干净之后,带上了马车。 宫初月一路无言,手里紧紧攥着帕子,帕子里好像包着什么东西,让她一直摩挲着才能安心。 马车最后停在了都城外的一处山坡上,司徒千辰让丫鬟带着宫初月下马之后,就吩咐他们离开了。 宫初月站在空荡荡的山坡上,一转身就看到了一座新修的坟墓,墓碑上刻着的正是叶正白三个大字。 宫初月眸光一震,攥紧的手帕更是加重了三分的力道。 司徒千辰在叶正白的墓前点了三根香,侧身递给宫初月道:“你不祭奠一下他吗?” 宫初月接过香的手有点颤抖,她望着叶正白的墓碑,僵在了原地,她始终没有将香插进墓前的香炉当中。 司徒千辰起身,和宫初月并肩站在墓前,悠悠开口道:“宫初月,其实大哥死的时候,我就想着要拉你下去给大哥陪葬的。” 宫初月脸色苍白,却挤出了一抹笑意:“那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因为我还要利用你对剪瞳的仇恨,来达到我的目的,所以,我没有送你下九泉去见大哥,况且,我一直以为,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大哥。” 宫初月没有否认,她觉得司徒千辰可能此生做尽了坏事,但是这句话,他是说对了。 “我是没有脸去见他了,所以,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做什么?” 司徒千辰沉吟了许久,低眸就看到了被宫初月一直攥在手心的帕子,他拿过来,展开一看,原来是叶正白生前最喜欢的白玉。 “这么好的东西,放在你的手里真是糟蹋了。” 司徒千辰喃喃一句,宫初月却以为他要夺走,宁愿手被香烫伤,也要从他手中拿回来。 司徒千辰看到她急了,唇边的笑意更是浓上了三分:“没想到,你倒是蛮在意它的,也没错,大哥既然将它送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了。” 他一面将她的手钳制住,一面将白玉重新戴在了她的脖颈处,他的手很温柔,像是对待恋人一般。 司徒千辰手里捏着白玉,语气却意味深长:“宫初月,你若是心里真的有大哥,我想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最后凝望了她一眼,拍了拍她肩膀,就扬长而去了。 宫初月眼眶微红,酸胀难抑,叶正白的墓碑近在眼前,宫初月却只能摸着他冰冷的石沿,喃喃自语:“叶正白,到头来终究是我错了。” 宫初月的衣袖中一直藏着一把刀刃,她知道慕惊鸿一旦出事,她身为七王妃也一定逃脱不了干系,所以她一直准备着,她在牢狱之中,就想着,要是临死之前见叶正白一眼就好了。 司徒千辰替她完成了这个梦。 “叶正白,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这就去找你赔罪。” 宫初月拔出刀鞘,蓦然捅进了自己的腹部,她最后倒在了叶正白的墓碑前,一片赤红的血泊,围在宫初月的周遭,像是开了遍地的鲜花一般。 司徒千辰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遥望,黑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侧:“二爷,宫小姐……”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眼底突如其来的伤切掩盖住了他往常的冰冷:“把她跟大哥合葬在一起吧。” 黑鹰点头,往叶正白的墓前走去。 有一件事,司徒千辰一直没有跟宫初月道出真相,那天在娇紫阁的晚上,她虽然服下了药,但那并不是能催人心智的春药,而是蒙汗药,所以那晚,她和慕惊鸿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他想让宫初月怀着愧疚的心,到下面能对叶正白好一点,这样才不会负了叶正白一直以来隐忍的深情。 司徒千辰不想再去看了,他转身唤来流星,翻身上马,就往都城而去,这一辈子,他没有爱人,没有兄弟,他所能拥有的,怕是只有接下来慕洛的项上人头了。 晌午的日头很高,官道上摆着一茶摊,两位押解犯人的差官,赶了许久的路,太是口渴,便推搡着犯人,来到了茶摊坐下。 “小二,来两大碗的茶水!”差官将包袱一解,放在了木桌上。 小二从烧好的茶壶中倒了两碗,笑嘻嘻地端到了差官的面前,差官放了两枚大钱,然后就端起,咕嘟咕嘟地一饮而尽。 小二不经意间看到了坐在另一侧,披头散发,而且遮住大半面容的人,这人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场,唯一露出的眼睛空洞却又阴鸷无比。 小二也是多管闲事,便指着那人小声问道:“两位差官,你们是从都城来的吧?这犯人所犯何罪啊?” 差官互看一眼,随后哈哈一笑:“小二,不该问的问题别问,那人可是朝廷的重犯,你若是不想扯上关系,就乘早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小二连连点头哈腰,却还是忍不住地瞥了一眼那人的背影,将抹布一搭,回到了茶壶前。 差官休息过来了,便推搡着犯人继续往山林处走去。 行至一半,两个差官就变得鬼鬼祟祟了起来,他们在离开都城之前,接到皇上慕洛的密旨,让他们不必送慕惊鸿去极北的城池,而是在路上直接结果就算了。 现在山林中,鲜有人烟,岂不是最佳的时机。 两个差官互换了一下眼神,而后便一棍子扫了过去,前面的慕惊鸿闪躲不及,只得应声倒地。 黑漆漆的棍子交叉抵在慕惊鸿的脖颈处,让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半分,长发落下,露出了一张骇人的脸。 其中一个差官盯着慕惊鸿道:“七王爷,不是我们心狠,而是我们哥几个实在是身不由己的很,皇上要您的性命,我们哪敢不从,所以,您到了下面千万不要在阎王面前说我们的坏话,您要怪就怪皇上吧。” 慕惊鸿想要挣扎,可身上带着的枷锁还有锁链都太重了,他的身子本来就已经伤痕累累,现在更是俎上鱼肉,任人宰割。 “好了,话已经说清楚了,哥哥就别跟他废话了,他的脸如今变成了这副鬼不鬼人不人的样子,我看的都害怕,杀了他如今就是成全了他,他应该谢我们都来不及呢。” 慕惊鸿双目圆睁,他想要活下去,可老天却偏偏不给他任何的活路。 也罢,那位差官说的没错,死了就解脱了,只是可怜了眸儿,现在生死未卜。 差官见慕惊鸿已经闭上了双眼,俨然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也就不跟他客气了,双双举起了杀威棒。 就在要落下的时候,蓦然林中飞来两根银针,刺进了差官的脖颈,差官只觉得一痛,还未反应过来,当场就吐血身亡倒在了地上。 慕惊鸿微微睁开双眼时,已经看到有一个蒙面的紫衣人上前探了探差官的鼻息,确定他们死了之后,才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慕惊鸿。 紫衣人从怀中拿出了一颗药丸,塞进了慕惊鸿的嘴中,之后慕惊鸿便什么都不知道,昏厥了过去。 紫衣人四周望去,发觉没人之后,才背起慕惊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地玄国的灵清山下,年轻的门徒正打开大门,拿着扫帚要清理台阶上的落叶,可没想到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人趴在台阶下的石砖上。 他心底一沉,连忙上前,可翻过他身的时候,却被他的脸给吓了一跳,不过一探脖颈,他的脉息还尚存。 门徒只能赶紧向灵清山的掌门汇报,前来的除了灵素之外,还有玉生烟。 “掌门,我今早起来打扫台阶的时候,就看见这人趴在这里了,身上的伤痕无数,怕是被仇家给追杀,昏迷在这里的。” 玉生烟蹲下身子,将那人的长发撩开,便看到狰狞恐怖的伤疤几乎蔓延了这男子的大半脸庞,可不知为何,玉生烟只觉得这人很是面熟,她久久地望着他,蓦然想起一年前,那张丰神俊逸的脸。 天渊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帝登基,她还为慕惊鸿担心了一阵子,却没想到,他却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灵素看玉生烟的神情不对,便问:“玉儿,你可认识此人?” 玉生烟点点头:“是,他是天渊国的七王爷,慕惊鸿。” 204 如意 http://.biquxs.info/

三年后。 地玄国的小山村中,有一私塾,里面的教书先生的身高并不怎么高,可是教学的水平却很高。 导致周围所有贫苦的家庭都会把孩子送来这山村学习,学费也很便宜,一个月下来不过是几枚大钱而已。 教书先生戴着高高的帽子,一手拿着三字经,一手则拿着戒尺,来回徘徊在简陋的木桌间,听着七八岁的孩子朗朗的读书声,他的脑袋也时不时跟着摇动两圈。 孩子们将三字经背了一遍,教书先生觉得大有进步,就让他们提前下课休息了。 一听说下课,孩子们立刻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欢快地蹦到院子里去玩耍了。 教书先生则回到桌案上,整理了一下课本,有时抬头望望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唇角都禁不住会扬起笑意。 这时,有一男子拿着刚刚采的花悄然走到了教书先生的身后,冷不丁吓了教书先生一跳。 教书先生回头看清来人的容貌时,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邻居李三虎。 “如意,教了一天的书,累了吧?”李三虎咧着大大的嘴巴,笑的没心没肺的。 如意瞪了他一眼,埋怨他道:“你没事来这里干什么?要是被私塾的院长发现了,那他非得把我赶出去不可。” 李三虎将鲜花摆在桌案上,摆出一副地霸的模样:“他敢,以前他这私塾有多不景气,自从三年前你来了之后,这私塾才有了如今的模样,他把你当神一样供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走?” 如意知道,但是凡事还是小心一点好。 “如意,你看我们也认识三年了,你打心眼里说,我对你怎么样?” 如意睁着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自我感觉良好的李三虎,随后有点敷衍地点点头:“嗯,挺好的。” “真的?”李三虎听到之后都要蹦起来了,他攥紧她的双手,激动道:“那如意你是答应我了吗?” 如意莫名其妙的盯着他,使了多大的劲才把手从他的钳制中抽离出来:“三虎哥,你人是挺好的,但是我……我对你,就是当哥哥一样,你别误会了。” “当哥哥?是情哥哥吗?” 如意笑的有点尴尬了:“不是的,你真的误会了,我对你……” 如意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院长大老远地跑过来,一个劲地冲如意招手:“如意,如意,苏母生病了,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如意蓦然站起来,拿起桌案上的书,也没有搭理李三虎,就急匆匆地赶回家了。 如意一进门,就听到苏母很是严重的咳嗽声,她将书放在一边,就跑到屋里,没想到大夫已经请到床榻前,给苏母看病了。 “大夫,我娘的病到底怎么样了?这几天明明一直在吃药,怎么这咳疾还一日比一日厉害了呢?” 大夫将苏母的手放回到被子中,然后叹了一口气,提笔写了药方交到了如意的手中。 如意打眼一看,这药方跟之前的药方没有什么不同。 “大夫,这药……” 大夫看了一眼还在咳嗽的苏母,然后就示意如意到院子里来。 “如意啊,你娘的病不是一日两日了,她的咳疾太严重了,根本就不能用药完全治愈。” 如意一听,立刻就慌了:“大夫,那……那我娘该怎么办?” 大夫轻叹一声,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意,我的医术有限,开的药方也只能暂缓你娘的病,如果你想让你娘多活一段时间,那你只能去找妙医圣手了。” “妙医圣手,是谁?” 大夫也不妨实话告诉她:“地玄国有一妙医圣手,死人都会治活,他名为华月,就在咱山村的几里之外的红袖山庄内,你不妨去那里碰碰运气。” 如意念叨了几遍红袖山庄的名字,大夫已经走远了,如意回到了屋中,倒了一碗温水,扶着苏母喝下。 苏母抿了一口水,咳嗽也好了许多,刚才大夫诊脉时的神情,她看的很清楚,她知道自己的病恐是治不好了。 “如意,娘恐怕是没有几天活头了,你别再浪费钱在娘的咳疾上了。” 如意握紧苏母的手,满是担忧:“娘,你别这么说,刚才大夫已经告诉我妙医圣手的红袖山庄在哪里了,我这就去请他过来,给娘医病。” 苏母一急,又咳嗽了几声,这次连血都咳出来了:“如意,你别去了,娘就想跟你多待一些时日,娘的身体娘自己最清楚,什么妙医圣手,都医不好娘的。” “娘,你别这么说,大夫说这个妙医圣手可以把死人都治活的,我去求他,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菩萨心肠的。” 苏母怎能劝,都劝不住如意,夜深了,如意在房间把包袱都打好了,她这一走,恐怕也得有三天回不来,她怕这中间有个万一,所以,她拜托了私塾的院长代为照顾。 如意最后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苏母,她忘不了,三年前,在她最落魄,快要饿死的时候,是苏母把她带回家的,尽管她忘记了从前的一切,名字也记不住了,是苏母很是耐心地教她,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做人不能忘本,她这一去,定能把妙医圣手请来。 如意大晚上动身,包袱里除了带点干粮之外,还藏了一把匕首,万一路上有个不测,她也可以脱身。 可终究是如意想多了,她这一路顺畅无比,不过才一天的功夫,她就找到了红袖山庄的大门口。 这红袖山庄盖的真是气派啊,如意这三年来一直在小山村里待着,见过最好的房子不过就是邻居李三虎家的三间平房,如今出来,看天外天,果然是大开眼见。 这大晌午的,红袖山庄门口就堵了好些的人,排起长长的队伍,都快到街对面了,不过也难怪,既然是号称妙医圣手,那治病的手段肯定是天下独一无二,有那么多人来求医,也是正常。 如意抓紧了怀中的包袱,走到了最后,索性规矩的排起了队。 不过她一直有个疑问,这妙医圣手只有一人,要是每个人都看,那排到她,得是何年何月呢? 很快,如意的顾虑就被站在红袖山庄门口的年轻女子给打消了。 年轻女子将红袖山庄的规矩当场说了一遍,原来不是所有来求医的都能见到妙医圣手的,只有做到了妙医圣手吩咐的事情,才能得到见一面的资格。 如意眨了眨眼睛,一鼓作气,暗自下定了决心,无论等会那个年轻女子怎么难为她,她也一定要做到,苏母还等着她请大夫回去呢。 虽然队伍很长,但很快就排到了如意。 刚才隔得远,如意都没有仔细看清这女子的长相,等到她走到女子的身前,才惊诧,这世间竟有如此清新脱俗的女子。 年轻女子并没有因为如意羡慕的眼神所降低任何的要求。 她的语气很冷:“我家主人,要长在后山悬崖断壁上的灵芝,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一个时辰若是回不来,那你今日便没有见到主人的机会了。” 如意用力点了点头,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后山跑去。 这后山的山好高啊,不过还好,如意的野外生存经验还是很足的,她立刻拿出匕首在后山的藤蔓上砍了几刀,无论如何先把绳子给编好,待会上去就轻松了。 红袖山庄。 年轻女子已经将所有的任务派发下去了,她将大门关上,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再打开,决定谁有资格进山庄见妙医圣手一面。 一袭淡蓝色长衫的男子正背对着年轻女子,拿着剪刀优哉游哉地修剪着眼前的盆栽,这棵盆栽已经被他修的很好看了,可他还没有停手的打算。 “主人,所有的任务都派发下去了。” 那男子并未回头,手中的活也没有停止,他微动双唇,嗓音却出奇的好听:“璃儿,这件事你做的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璃儿点头,退了下去。 男子将手中的剪刀放下,盆栽一旁放着一盆清水,他将双手浸在如镜的水中,打乱了一池的平静。 他正在洗手,蓦然他眸光一侧,就看到一道影子晃了过去,他唇角轻勾,拿起帕子擦了擦手,随后,将帕子扔向了右后侧! “啪”一声轻响,帕子打在那人的肩膀上,落在了地上。 那人一脸的不悦,弯腰捡起帕子,走到他的身侧,忍不住地抱怨了起来:“喂,干嘛我每次来你的山庄,你都这样对我,不是扔茶杯就是扔帕子的。” 他缓缓转过身来,丰神如玉,倜傥出尘,只一个清淡的眼神,一抹简约的笑容,便可以让世间万物都尽失了颜色。 “如果你每次来山庄都走正门的话,那我一定会亲自去大门口迎接。” 她呵呵一笑:“你可是越发的厉害了,不过三年而已,你的武功就已经练得独步天下了,你可是不知道,你不在灵清山的这段日子,掌门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呢,逢人就夸你,说是收了一个天资极高的徒弟。” 205 相见 http://.biquxs.info/

“生烟,你怎么说都是掌门的女儿,我不过是一个半路来到灵清山的人,怎么会比过你?” 华月这样一说,玉生烟蓦然就想起了多年前死去的叶正白,她唇角的笑意渐渐敛起,随后转了一个话题:“你可是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华月微微转身,望着自己诺大的红袖山庄道:“你看中什么东西,自己拿去就是了,我不会跟掌门说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还当自己是偷东西的玉生烟吗? “你少小看我,我这次来是有正事,马上就是掌门六十岁的大寿了,所以我来跟你商量商量,送给什么礼物给掌门好呢?” 华月颔首一笑,已然走到玉生烟的面前,审视着她道:“生烟,你的钱袋还没有到月底就空了吗?怎么连给掌门买礼物的钱都没有了?” 玉生烟被华月说中,脸颊立刻就绯红了起来,她一把推开狡黠的华月,而后一本正经道:“你少看不起人了,我作为你的师姐,我会没钱吗?我就是来听听你准备了什么礼物罢了。” 这套说辞未免有点太过牵强了吧。 华月用指节蹭了蹭鼻尖,没有戳穿玉生烟,反而卖了一个关子:“既然是礼物,那只有掌门才能知道,生烟师姐,请恕师弟不能相告了。” “你!”玉生烟气急,抬手就要打向华月,可这手还没有落下,面前的华月蓦然眉头一蹙,神情变得有点不对起来。 玉生烟连忙扶住他,有点担忧摸了摸他的衣袖问道:“是不是后遗症又发作了?你的药呢?” 华月咬紧了牙关,只是微闭双眼片刻,眸子就恢复到了当才的清明,他抬手示意玉生烟道:“没事,我现在停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些痛能忍还是忍过去的好,不能太依赖于药物。” 虽然华月这样说,可玉生烟眉宇间还是挥散不去的担心,三年前他来到灵清山,掌门看在叶正白的份上,破格收他为徒,一开始只是传授他一些基本的剑法,却没想到他竟用了不过半月的功夫就全都学会了,掌门见他天资聪颖,就传授了他更高深的剑法,就这样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成了全灵清山最厉害的门徒。 他在背后用了多少的努力,只有玉生烟知道,那两年的时间,他几乎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才换来如今的成就。 他的脸在上灵清山之前,被司徒千辰的毒药给尽毁,灵清山的门徒没少有笑话他的,他刻苦钻研医术,最终换脸成功,可也留下了时不时会病发的后遗症。 他性子也变了不少,冷傲孤清,可唯独在玉生烟的面前,他才会展露一点笑脸。 玉生烟知道,他努力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到天渊国,去找司徒千辰复仇。 “惊鸿,如果真的痛,你就吃点药吧。”玉生烟一时担忧,情急之下就喊出了他本来的名字。 华月缓缓推开玉生烟的手,脸色就沉了下来:“这世上已经没有慕惊鸿了,生烟,我是华月。” 玉生烟知道是自己失言,惹他不开心了,便随意嘱咐了两句,便匆匆离开红袖山庄了。 华月见玉生烟走了之后,便唤来了璃儿。 “后山的灵芝长得怎么样了?” 华月这样一问,璃儿突然想起,她刚才在山庄门口给那些求医的人吩咐任务时,好像一不小心就…… “璃儿?”华月见她迟迟没有回答,眉头不禁一蹙。 璃儿立刻颔首回道:“主人,后山的灵芝已经长成,如果您要,。” 璃儿说罢,转身就要往门口走去,可华月却抢先了一步道:“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 “主人。”璃儿想要唤住他,可是再抬眸时,人已经走远了。 如意坐在山林里,已经编了一根很长很粗的麻绳了,她大功告成地起身,满意地点点头。 用这麻绳爬上这断崖,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如意将地上的麻绳圈了几圈,扛着就顺着山路往断崖的顶部走去,这断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如意就站在了顶端。 她探身往下一望,然后用麻绳在树桩上打了个死结,再三试过之后,才绑在自己的腰上,往下轻轻一跃。 还好,她并不怎么恐高,否则这高度,她还真是没有办法去搜寻灵芝的下落。 这后山吸收天地之灵气,倒是生长出了不少珍贵的草木药材,如意顺着绳子往下慢慢地走,眼睛四处搜寻着灵芝的下落,终于在走了一半的路程上,看见了有盆子一般大的灵芝。 如意张大了嘴巴,她平常都是在书上看到过灵芝的画像,没想到如今,却能看到实物,而且这个实物长得这么大,肯定是有几百年的寿龄了。 这会可是发了。 如意摩拳擦掌,从腰间拔下匕首,就要靠近这个灵芝,想要用刀把它砍下来,可谁知,她这一刀还没有砍下去,只觉得蓦然腰间一松,她抬头望去,是麻绳出了问题。 她伸手扒紧石沿,如果麻绳断了,她也不至于会掉落下去,另一手则不放弃地拿刀想要取下灵芝,毕竟红袖山庄的限时只有一个时辰,如果她这次取不回灵芝,那娘的病,可就无法医治了。 如意咬紧了牙关,身子几乎是悬空着,扒着石沿的手,都已经磨出了血泡,可她依旧没有放弃。 华月已然悄然而至山脚下,他仰头望了望后山上的断崖,半年前,他曾来这后山采药,发现了这断崖的石壁上竟长着百年难遇的灵芝,当时他手下留情,并未采下,他想着,等到掌门生辰的时候,用灵芝作为补药送予掌门当贺礼,半年过去了,他是时候来取了。 华月足尖点地,施展轻功,可还未行至一半,蓦然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女子的叫喊声。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怎么瞬间就暗了下来? 华月抬头一望,只见一女子四仰八叉地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华月心底一沉,身形一晃,就躲了开来。 只听一声闷响,女子几乎是脸着地趴在了草丛里。 这后山鲜有人会进出,况且这地玄国有谁不知,红袖山庄的后山是属于他华月的,若是常人敢私自进入,怕是早被乱刀砍死了,这女子又是什么来头? 华月飞下断崖,负手立于她的面前,像是看一只可怜虫一般地望着时不时发出哎哟声的如意。 目光下倾,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她此刻右手紧握的就是他看中的灵芝,华月眉头紧皱,原来这女子是跑来后山偷灵芝的?! 如意捂着有点疼痛的腰际,踉跄的站了起来,她现在很是庆幸,还好山脚下长了这么一片可爱的草丛,否则,她掉下来,脸还先着的地,非得毁容不可。 如意显然没有发觉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她疼的呲牙咧嘴的,幸好,在麻绳断之前,她割下了灵芝,否则,她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她仰头望了望日头,嗯,起码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够她回红袖山庄交差的了。 如意一看到这么大的灵芝在自己的手里,就想到等会见到妙医圣手,领着他回家给娘看病的场景,身上的疼痛就瞬间减轻了不少。 她将灵芝用布裹好,刚刚迈出了一步,想要走,却发觉自己的双脚好像在原地踏步? 咦,这是怎么回事? 如意一怔,回头的功夫,突然发觉自己的整个身体腾空了起来,不过,这不是腾空,而是被人拉住了后衣领,提了起来而已。 如意就像是街市上的提线木偶一样,任由身后的人控制着,却不能挣脱半分。 “谁啊?是谁在背后搞鬼?!”如意双臂乱挥着,企图想要打到身后那人的胳膊。 “敢偷我的灵芝,当真是好大的胆子。”清冷的一句,顿时让如意都感觉到整个脖颈都凉嗖嗖的,像是到了寒冬腊月一般。 这人是谁?为什么说是他的灵芝? 如意想着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便急忙解释道:“那个,公子,我是前来红袖山庄求医的,山庄里的人让我在一个时辰内取了灵芝回去,我才能见妙医圣手,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虽然如意再三低身下气的,可身后的人却没有半点饶过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语气更加冰冷凛冽,不容置疑:“把你手上的灵芝交出来。” 如意看到他伸来摊开的手掌,心底一凉,这灵芝要是交给了他,那娘的病该怎么办? 如意迟疑一刻,身后的华月便用力一分,如果如意不交出灵芝,那怕是要被衣领勒死在这荒山野岭的了。 “好好,我交出来就是了。”如意从怀中掏出灵芝,缓缓放在了那人的掌心,灵芝到手,华月的力道顿时也松了不少,蓦然,如意眸光一亮,转身就将怀中的匕首猛地刺向华月! 华月冷眸微缩,身形一晃,便轻易躲了过去,他只手便轻易捉住了如意的手腕,转眸间,两人的视线蓦然相撞! 206 求医 http://.biquxs.info/

华月在看到如意的时候,明显一怔,这世间哪里有这么相像的人? 她倔强要强的眸子,抿紧成一条线的双唇,华月脑海中陡然想起了那个站在梨花树底下的明媚少女,她足以倾国倾城的双眼看到他时,总能弯成一抹弦月:“惊鸿。” 如意趁华月愣神的片刻,将手腕从他的钳制中挣脱了开来,两人拉开了距离。 如意没想到在这后山里能看到这么好看的男子,带点阴柔之美,脸上却不失男子的坚毅,简直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啊。 “眸儿。”华月不知为何突然开口轻唤她,眸光微动,眼底深处卷起一抹情意。 如意一开始没有听清他的话语,只是眉头一挑,有点惊诧地望着他:“你刚才喊我什么?” 华月见她的眼里只有陌生,这三年他除了练功之外,就是疯狂寻找她的踪迹,一开始,他曾以为是司徒千辰把她给囚禁起来了,可他潜入镇国府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没有凌剪瞳的痕迹,之后他便打听到,在他被冤枉的那天,凌剪瞳就已经跳崖身亡了,他伤心欲绝,本想追随她而去,可灵素和玉生烟救了他一命,自此,他的心里就只有复仇,可是没想到…… “公子,这灵芝是红袖山庄让我来采的,我还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回去复命,后山这么大,说不定,你还能找到另一株灵芝呢,我这灵芝是用来救我娘的性命,我打不过你,还望你能高抬贵手。” 如意言语切切,眼神里透出的诚恳,牵制住了华月的视线,她不认识他,是失忆了,还是巧合真的长得像而已? “公子?”如意见华月许久不回复,有点着急了。 华月回过神,垂下视线,抬手示意让她走吧,如意像是得到了赦罪的圣旨一般,立刻开心的跟个孩子一样。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华月,双手做喇叭状:“公子,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小女子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海涵,公子,你长得真好看,我们有缘再见!” 如意拿着灵芝往山下跑去了,华月望着她活蹦乱跳的身影,不由展颜一笑,真好,这样的笑容,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如今看上一眼,都觉得是老天的恩赐。 刚才太过仓促,他竟忘记问她的姓名了,也罢,反正她是来红袖山庄求医的,他们早晚都会再遇到。 如意一路小跑,才在一个时辰之内回到了红袖山庄的大门口,一个时辰之前,这红袖山庄还挤满了人,如今除了如意之外,在周遭也就只有三人而已,他们各自手上拿着不同的东西,站在台阶下,焦急的等待着。 红袖山庄的大门打开,璃儿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一遍,最后停在了如意的灵芝上。 璃儿脸上的神情没有过多的变化,她依旧一副清冷的模样:“我家主人一天只看一位前来上门求医的病人,既然如今达到资格的有四个,那我便要检查一下,你们手中的东西是否符合主人心意?” 璃儿从左侧开始看起,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她停在了如意的身前,低眸望着如盆一般大的灵芝。 “这位姑娘辛苦了,请问这灵芝是如何采到的?” 如意张了张嘴巴,这还用问吗? “我爬上山,然后用匕首采到的啊。” 璃儿没有听如意的话,她只想着,刚才主人明明也去后山了,他们难道没有撞见?还是这女子提前一步把灵芝给抢走了? 璃儿回过神,看着一脸期待的如意,刚刚要开口否决她,可谁知从红袖山庄又走出一姑娘,名为子衿。 这子衿长得一点也不差于璃儿,同样都是清纯高冷之美,可是子衿却多了一抹仙气。 红袖山庄的主人可真是好福气啊,这伺候在侧的女子,竟一个比一个漂亮大方。 如意正想着,子衿就已经走到了璃儿的身侧,不知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就听到璃儿当场宣布,最后获得见妙医圣手的人,是如意。 如意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这种好事真的会落在自己的脑袋上。 子衿退到一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如意走过去,子衿就瞥了一眼神色有点不太好的璃儿,轻声道:“主人让你自己看着办,这次暂且饶你一条性命。” 说罢,子衿就领着如意往红袖山庄而去了。 如意还是第一次进这么气派的宅院,自然少不了东看看西看看,见到一件含有的物件,还要惊讶老半天。 要不是在子衿的催促下,这一条长廊,不知要走上多久。 如意捧着灵芝,心里暗自想着,等会见到妙医圣手该如何说母亲的病情,也不知妙医圣手是个老胡子老头还是个已经年过三十的儒雅男子? 既然能在地玄国是这么闻名的大夫,那想必年龄也定是不小了。 如意正想着,蓦然就听见一悠扬的笛音从不远处传来,这笛音如泣如诉的,好似在诉说思慕之情,可又有求而不得的哀切,如意听着,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 子衿带着如意到了一处庭院中,如意仰头就看到了正坐在假山上的白色背影。 阳光洒下,他吹着笛子的背影有点落寞,如意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持的笛子末端竟系着一个桃花结…… 如意眸光蓦然一紧,只觉得眼前瞬间就模糊了起来,耳边的笛音也渐渐远去,她隐约只听见有个男子的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眸儿”…… 夕阳下,两个相偎相依的背影坐在假山上,彼此的手相握在一起,像是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姑娘,你没事吧?” 如意蓦然被这声音给拉回到了现实,她抬眸的刹那就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是他…… 如意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眼前的男子就真真切切地站在眼前,而且还有影子。 “你……你不是那个……”如意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说出口了。 她只听到身侧的子衿已经拱手行礼:“主人,这位姑娘采到了您要的灵芝。” 原来他就是妙医圣手?!这么年轻,不是吧? 华月抬手示意让子衿退下,然后转身将手中的短笛放在了石桌上,倒了一杯茶递给还愣在原地的如意。 “姑娘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如意连连摆手,却忘记了接茶,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华月却将茶杯凑到了自己的嘴边,抿了一口。 如意吞了一口口水,有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听说妙医圣手华月脾性古怪,而且一言不合就会杀人,可如意看他,长得如此俊美,不太像世人传的那个样子。 “刚才只是匆匆一见,还并未问及姑娘的姓名呢。” “我叫苏如意,家就住在山的那一边的村落里,您叫我如意就行。” 华月眸光一暗,自顾自地喃喃几遍她的名字,随后唇角轻勾,赞道:“如我心意,果然是好名字。” 如意挠头笑了笑,光顾着跟华月聊天了,竟忘记了正事,她将怀中的灵芝放在华月的眼前,而后便鞠了一个躬,将头埋得很低:“妙医圣手,我娘得了很严重的咳疾,我这次来就是求您救救我娘。” 华月单手扶她起身,而后目光灼灼地望着她,蓦然道:“我不喜欢你同其他人一样叫我妙医圣手。” “啊?”如意有点跟不上华月的思维,她想了想:“那喊您……主人?” 华月被她逗笑了,如意看着他弯起的完美弧度,一时间竟被迷住了。 华月勾起食指,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有点宠溺道:“叫我华月吧。” “华……华月?”如意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不,我怎么能直呼您的姓名呢?这太不礼貌了。” “我觉得我们有缘的很,你不必拘礼,叫我华月即可。” “可是……” 华月见她犹犹豫豫的,若不是刚才看到她对这首曲子好像有点印象的模样,他还真是要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眸儿了。 “你若再可是下去,我可就不去救你娘了。” 华月用这个威胁,如意自然是妥协:“好好,一切听您的就是了,华……华月。” 初次这么叫,如意还不太适应,可华月却很高兴,他唤来子衿,将石桌上的灵芝交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吩咐道:“我要出去几天,山庄里的一切就交给你打理了。” 子衿点头,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主人,再过几天就是灵素掌门六十岁的大寿了,您现在出去,会不会……” 华月冷眸微缩:“我要怎么做,还不需要你来教导,你负责把灵芝收好就行了。” 子衿已经习惯了华月这般冷言冷语,只是行礼过后就退了下去。 如意盯着华月,刚才他说话的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都说他性子乖张,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那她可要处处小心一点才行了,千万不要被他的美色蛊惑。 207 回家 http://.biquxs.info/

让如意没想到的是,妙医圣手华月身边竟不带一人,只身跟着她就回到了小山村。 妙医圣手在小山村中可是神一级的人物,村民们一听华月来了,立刻放下手中所有的活,全都跑到村口来围观华月。 但凡见过华月容貌的人,上至成了亲的家庭妇女,下到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无一不被他的美色所流连忘返。 “哇,没想到传说中的妙医圣手是这么年轻俊美的男子,真真是太帅了。” “娘,我想要嫁给他。” 如意走在前面给华月引路,一路上听着这些围观姑娘们的表白,也是背后生出一身的冷汗。 华月不喜欢吵闹,如果这村里的姑娘们要是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依照华月的脾气,岂不是…… 如意蓦然想起在后山,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差点没把她勒死。 这家伙出手可不分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华月盯着如意忧心忡忡的背影,只觉得有点好笑,他唇角这似有似无的笑意,更是惹得女人们为之疯狂。 如意攥紧了手中的包袱,不由加快了脚步,想着只要到了家里,或许围观的人就能少点了。 可没想到,这山里的村民太热情好客了,这队伍一直蔓延到了如意家的家门口。 如意抬头就看到竹扉前,私塾的院长站在那里,像是早早就准备好迎接一般。 “院长,您怎么……”如意话还没有说完,院长的视线一转,已然落在了如意身后的华月身上。 “妙医圣手能到我们村来,真是蓬荜生辉的幸事!”院长伸过去的手,华月没有接,他的眸光瞥到了如意身上:“我这次来也完全是看在如意的面子上。” 院长笑容有点僵硬,如意听到这句话也是惊诧了一阵子,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院长也随声附和着点头称是,华月不想在这么吵闹的环境里待太久,他拉起如意的手就往院中走去,走之前还丢下一句话给院长:“我看病喜欢安静,。” 等到院长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门已经关上了。 如意进屋第一件事就是走到苏母的床榻前,苏母双眼紧闭,就连他们进来都已经听不进了。 “娘,我回来了,我妙医圣手回来治您的病了。”如意轻声在苏母的耳边说道。 华月信步走到如意的身侧,垂眸望着躺着的苏母,打眼一看,便知苏母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是拼劲全力一试,也只能延长一两月的性命罢了。 “华月,你帮我救救我娘吧。” 华月只能把情况如实跟如意说了一遍,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如意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其实她也知道,之前的大夫说的也很明确,就算请到了妙医圣手,苏母的病也不会痊愈,顶多只能多活一段时间罢了。 可就算是多活一段时间,如意也是愿意的。 华月要施针了,不喜欢有人在,如意就只能退出了屋子,站蹲在院子里,跟一些鸭鹅自言自语说些话。 华月施针很快,苏母也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房门打开,华月就走出了屋子,见如意正蹲在太阳地里,他狭长的眼睛半眯,就走到了她的身后,为她遮住了些许的日头。 如意抬眸就看到眼前有一抹长长的人影,她回头就看到了冷面的华月。 “我娘,怎么样了?” 华月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她已经醒了,我写了一些方子,只要按时吃药,还能多活一个月有余吧。” “。”如意垂下脑袋,有点沮丧。 华月负在背后的手蓦然伸出摸了摸如意的小脑袋,语气也软了下来:“生老病死乃是定律,即使我是妙医圣手也没有办法做到让死人复生。” 如意如何不懂,事已至此,她能做的就只有接受了。 如意在屋中陪了苏母一段时间,然后正要出门照着药方抓药的时候,就看到华月正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单手撑着脑袋,像是睡着了一般。 如意放轻了脚步,不想打扰到华月,可还是被华月看了一个满眼。 “你去哪里?”他清冷出声。 如意眉头一挑,还是被发现了,她转身挥了挥手中的药方,笑道:“我出去抓几服药回来。” 华月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不不不,你大老远跟着我来这小山村,已经够麻烦你了,怎么还能让你去抓药呢。” 华月的食指一点如意的脑门,眼角的笑意渐渐晕开:“我是大夫,我跟你去,自然能买到更好的药。” 这点,华月算是说对了,平常抓药只要在镇上的一家药堂里就可以了,可华月偏说这药材不行,他们几乎走遍了整个镇上的药堂,才买到了他勉强答应的几味药材。 折腾了一天,如意也有点累了,她把药包里的药材倒进沸起的锅中,然后盖上了盖子。 “华月,谢谢你这一天都在帮我,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山庄吧。” 卸磨杀驴? 华月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这个俗语,他抬头望着已经暗下的天色,然后悠悠出口:“谁说我要走了?” 如意一怔:“你不走吗?山庄里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放心待在这里吗?” 本来如意是好意,可在华月听来,像是强行要辇他走一般,这丫头就这么不想看见自己吗? 华月心底噌的蹿起一股无名火,声音也阴沉了下去:“我就是要待在这里,给我安排个房间吧。” 如意眨了眨眼睛,这房子简陋,哪里比得上红袖山庄的富丽华贵。 如意摸了摸钱袋,一咬牙道:“要不我去镇上给你找家好点的驿馆吧,住在这里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华月说话也毫不客气:“就你那些钱,我能住什么样的驿馆,怕是连马厩都住不起吧,你还是留着买药吧,我就要住在这里了。” 这妙医圣手固执起来,也像是牛一样犟,家里只有两间房,算了,反正她也得熬药,不如就让他住在她的房间吧。 房门吱哟一声打开,华月进了如意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简陋,但还算收拾的整齐。 “我家比不上你的山庄,半夜很有可能会有虫蚁,你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虫蚁算什么,他之前经历过比这更难的困境,他还不是一样走过来了。 见华月没有说话,如意以为他困了,便要关门退出去,谁知华月却冷不丁一句:“我听说那苏母好像不是你的亲娘。” 如意一怔,抬眸望着平静如水的华月,这件事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对,我是三年前被我娘从悬崖底下带回来的,娘就如同我的再世父母,她的恩情,我一辈子也偿还不完。” “三年前?”华月垂眸喃喃,随后道:“那三年之前发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比如你是如何坠崖的?” 如意轻笑摇了摇头:“不记得了,我娘跟我说,那个时候,我穿了一身的单衣,身边散落了一些贵重的首饰,只有一丝气息尚存了,娘救了我,我醒来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华月却道:“不记得了好。” 如意想起炉上还熬着药,便急急忙忙地往厨房跑去了。 华月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既是庆幸又是酸涩,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他们之前的曾经也忘得一干二净。 或许,这样最好,之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一场痛苦,与其活在痛苦中,还不如在山村里做个傻丫头的好,这样,他就能放下一切重新追上她。 厨房里的烛光明明灭灭,如意把熬好的药端给苏母喝下之后,就回到了厨房,夜色已深,她连打了几个哈欠,锤了锤快要累散架的身子,趴在灶台上就睡着了。 华月拿着毯子,走进了厨房,见如意睡的正香,他眉宇间渐渐化开一抹温柔,他将毯子轻轻盖在了如意的身上,蹲下身子望着她有点紧蹙的眉头。 “眸儿,我们重新开始,这次我不会让你再受任何的伤害了。” 如意不安分地动了动双唇,也不知梦里梦见了什么,双唇微启竟回了一个“好”字。 华月唇角轻勾,缓缓起身,离开了厨房。 清晨的光洒下来,如意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她给苏母熬好药,做了饭之后,便要往私塾跑去,她因为苏母的事情,已经有几日没有去私塾了,听说孩子们的父母闹意见闹得很大,院长立刻登门求如意回来教学。 如意想着她不在的几日,苏母都是院长在帮忙照顾,便也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郎朗的读书声起,如意穿着一身宽大的先生服,拿着书,在桌案之间来回走动着,听着孩子们的读书声,也情不自禁地摇起了脑袋。 华月走进了私塾,远远的就看到了如意走来走去的身影,他眼底的柔情渐渐化开,他还从未见到过她有如此打扮的时刻,这衣服一穿上,还真是有几分私塾先生的模样。 208 赴宴 http://.biquxs.info/

华月凝望如意的身影被李三虎看在眼里,他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晃一晃地走到华月的身侧,开口叫嚣道:“我听说,你就是那个什么妙医圣手?” 华月眸光一瞥,负手而立,并未打算搭理他。 李三虎嘴巴一翻,将狗尾巴草吐在地上:“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就是个出了点名的大夫吗?我李三虎可是这村里的恶霸,苏如意是我的媳妇,你个小白脸,昨天住在她家里,算是怎么回事?” 华月眉头一皱,身形一晃,就牢牢抓住了李三虎的衣领,气势逼人:“你刚才说什么?” 李三虎从小也不是被吓大的,他立刻伸手想要推开华月,按理说,他的力气在村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可此刻面对足足高一头的华月,他却半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李三虎不禁纳闷,他不过就是一个文弱大夫罢了,哪里来的力气? “你松开手!”李三虎冲着华月吼道。 华月狭长的眼睛半眯,眼眸中的阴鸷尽显:“你刚才说什么?给我重复一遍。” 李三虎哼了哼:“我说,她苏如意是我李三虎的媳妇,你的耳朵是有毛病吗?!” 话音刚落,李三虎只觉得一道暗影恍惚闪过,脑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一般,他踉跄的后退两步,连眼前站着的华月都出现了双重影。 “你敢打我?你不就是个会看病的大夫吗?竟敢打我,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李三虎打着晃,已经开始挽袖子。 这边的争吵,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不远处的私塾,好奇心重的小孩子们纷纷将书本放下,争先恐后地往华月和李三虎的方向看去。 如意一看,李三虎和华月怎么凑到一起了?这可坏了! 她连忙嘱咐孩子们在屋里坐好,然后她就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院子里。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如意挡在华月前,质问着随时要抡拳头的李三虎。 李三虎指着华月,一脸气愤:“如意,他就是个大夫,竟然敢对我动手,你让开,你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求饶。” 华月的功夫,如意是见识过的,李三虎这般对他无礼,他还手下留情,已经是不易,如果李三虎再不识相离开,她可不保证,华月会不会提剑杀了他。 “好了,三虎哥,你赶紧离开吧,这里是私塾,你闹成这个样子,要是院长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如意赶紧推搡着李三虎,好说歹说,才把他给轰出了私塾的院子。 如意见他走远了,才蓦然松了一口气。 她转身回望着站在原地的华月,他眸光似水,平淡无奇,他的长相太过的阴柔,看的如意都有点微红了脸颊。 她走到他的身边,替李三虎刚才的鲁莽道歉道:“华月,三虎哥刚才不是故意的,想必是又在镇上喝醉了酒,所以才……” “他刚才说的,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是真的吗?”华月将如意的话截断,直接问道。 如意一怔,眨了眨眼睛:“三虎哥又在胡说了,我这个年纪已经是老姑娘了,白送给别人都不要,怎么可能会有人要娶我呢。” 华月眸光一紧,他很想执起她的手,温柔地跟她说,他想娶,可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下去。 她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凌剪瞳了,她现在是失忆的苏如意,她忘记了他们的曾经,在她看来,他们不过才认识短短几天的功夫,如果现在表明心意,是有点突兀了。 他话题一转,背过了身去:“如意姑娘,现在正值貌美年华,一点也不老,我想美满缘分一定会降临在如意姑娘身上的。” 如意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但愿如此,现在我什么也不想,我只是想要我娘能多活一段日子。” 风起,吹起了如意鬓边的长发,华月眸光微暗,心里竟如同落了颗石子一般,再也不能平静了。 接下来的日子,华月就住在如意的家中,有了华月的,苏母的病真的得到了控制。 李三虎还是时不时来找华月的麻烦,不过十有八九都是如意拦着,李三虎对如意最没有办法,也只得作罢。 灵清山掌门的寿辰很快就要到了,这一天,一群清新脱俗的女子进了这小山村。 如意正背着竹篓,跟在华月的身后从山上下来,没想到就遇到了她们。 如意认识为首的两位姑娘,她们在红袖山庄见过,一个是璃儿,一个是子衿。 “主人,灵素掌门的寿辰就要到了,属下特意将贺礼送来。”子衿一挥手,身后的婢子双手捧着礼盒跪在了华月的面前。 华月不动声色,打开望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 “不知主人何时动身?”璃儿不经意间看了一眼如意,低头问道。 华月算算日子,便转身看向有点懵的如意:“这次你跟我去灵清山,如何?” 如意眉头微微挑开,有点惊诧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华月点点头:“就当是你对我的回报了。” 如意尚未回答,璃儿和子衿就交换了一个眼色,过往的两年中,华月通常都是一个人前往灵清山祝寿的,怎么如今就要邀请一个认识不过五日的丫头去往那等神圣之地? 如意有点胆怯,连忙挥挥手:“算了吧,我还是留下来照顾我娘吧,谢谢你的美意。” 这是被拒绝了吗? 璃儿和子衿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世上能拒绝华月的,恐怕早就都落得下地狱的结局吧。 华月唇角微微勾起,不愧是他的眸儿,骨子里依旧是这般有主意。 “我们此次前去不过是三四日的功夫,苏母我会让红袖山庄里的人照顾,你放心。” “可是……” 如意实在不想去陌生的环境,可华月一而再再而三的坚持,她也只得答应,毕竟苏母的命就是他救的,她的确欠他一份大大的人情。 如意回到家中,跟苏母交代了两句,然后就收拾包袱跟着华月上了马车,去往灵清山。 灵素在地玄国可是拥有至高无上的尊崇地位,他的六十大寿,自然在灵清山办的风光无限,中州大陆各个门派的掌门都前来祝贺。 如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场面,一下马车就不由对眼前高耸入云的阶梯给晃住了眼。 她咽了咽口水,心里正默数着有多少台阶时,华月就站在她身侧,冷不丁道:“如意,你看你是自己走上去,还是我带你上去?” 如意刚刚才数到三十,就被华月的话给愣住了:“这阶梯很长吗?” 华月轻笑回道:“不长。” 如意顿时松了一口气,正要回他,不麻烦了,自己走上去就可以了,可她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华月悠悠继续道:“不过就一千一百一十一层台阶罢了。” 如意蓦然石化。 这说话也太大喘气了。 如意仰头望着高耸入云,一眼看不到头的阶梯,有点愁眉苦脸,这要一步一步走上去,不是腿废了就是得走到明天才能到顶吧。 如意下意识地拉了拉华月的衣袖,有点可怜道:“华月,还是你带我上去吧。” 华月将马车上装着灵芝的礼盒放在如意的掌心,示意她抱好了。 如意捧着礼盒,以为华月不过是要背着她上去,谁知,他竟将她打横抱起,足尖只是轻轻点地,便运驾轻功,轻而易举地就往灵清山的顶端而去。 耳边的风急速刮过,如意的墨发吹得有点凌乱,她抬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他侧脸的轮廓真是俊美地让人屏息,身上时不时散发出淡淡的梅花清香,让人既是心安又是熟悉。 如意绯红了双颊,她的手指紧紧攥紧了礼盒的周遭,一颗心犹如小鹿一般砰砰乱跳开来。 不一会,华月就带着如意到了灵清山的顶端,到了这里,如意才看到了人烟。 如意瞪大了眼睛,这里简直就是书中描述的人间仙境吧。 云雾缥缈,灵清山的门徒搬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回忙碌着,还有中州大陆各个门派有头有脸的掌门也都聚在一起,执酒攀谈。 守在门口的门徒看到华月都十分的客气,只是点头示意道:“红袖山庄庄主。” 华月也同样点头回应:“生烟呢?” 门徒望向灵清山的央清殿:“师姐在与长老们商量等会的寿辰事宜。” 华月明了,他虽也是灵清山的徒弟,但毕竟是外收的,跟这些从小就一心向道的门徒还是有所不一样的。 华月领着如意走进门中,这掌门办寿宴就是跟普通老百姓不一样,哪能是随随便便摆上几桌酒席就完事的? 还有一个时辰,寿宴就要开始了。 玉生烟在央清殿跟长老们商量完之后,一出门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华月。 她唇角弯起,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才来?我不是嘱咐过你要早点来,帮帮我吗?你看我一个人在这里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却悠闲地在这里赏花。” 华月轻笑:“生烟你一向是最能干的,我来反倒是给你帮倒忙了。” 209 比武 http://.biquxs.info/

华月这话说的,玉生烟想要再埋怨他,。 “上次我一直问你,送给掌门的礼物是什么,你都不肯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华月见玉生烟一脸好奇的模样,只得唤来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梨花的如意。 如意听到华月在叫自己,捧着礼盒忙回头,三两步就跑到了他们的身边。 相比于礼盒中罕见的灵芝,玉生烟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意的这张脸上。 她完完全全怔住了神,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般。 若不是华月连连叫她,她怕直到寿辰开始,她也不能从眼前的惊诧中苏醒过来。 如意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失神的玉生烟,心里满满都是,这个姑娘长得真是漂亮,就是看人的眼神奇怪了一点。 玉生烟收回视线,急忙拉过华月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华月,她……她是谁?”玉生烟见四下无人,才张口询问道。 华月侧眸望着站在树下,伸手接过落下梨花花瓣的女子,浅浅一笑:“你们不是见过面吗?怎么如今反倒是过来问我,她是谁了?” 玉生烟只觉得胸口瞬间凝滞:“她是凌剪瞳?!” 华月没有否认,她单单从他那柔情似水的目光中,就应该能猜到些许,这个世上,能让华月流露出如此柔情的,除了凌剪瞳,怕是再无他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失踪了吗?你们……”玉生烟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了,她想要一股脑全都说出来,她想要亲口听华月给个合理的解释。 “她失忆了,现在她叫苏如意,我们不过也是几日前才碰上的。”华月了了几句就把前因后果说给了玉生烟听。 “失忆?!”玉生烟眉头蓦然蹙起:“这你也相信?你别忘了,七星斗橱里的白术可是最擅长变脸的,你怎么就不知道,这会不会又是司徒千辰给你设的一计?” 华月垂下眼眸,随后望向了一脸担忧的玉生烟,神情有点严肃:“生烟,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慕惊鸿了,况且我也不会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你就这确信?就算她是失忆的凌剪瞳,那你如何知道,这次她又不是来害你的?” “眸儿何时害过我?” 玉生烟冷哼一声:“你忘记了,三年前,如果她肯出来为你作证,那装着兵器的箱子不是你的,那你何须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旧事重提,就像是又揭开了一道残忍的伤疤,华月没有忘记,他一直在七王府等着,可凌剪瞳就是没有来,反倒是慕洛带来了她和司徒千辰拜堂成亲的消息。 这是华月心中的梦魇。 他微闭双眼,许久才幽幽道:“眸儿是不会弃我于不顾的,当年的事,一定是有误会。” 玉生烟知道,他爱凌剪瞳,已经爱到了骨子里,哪怕他自己遍体鳞伤,他也会相信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他。 既然这样,那她就要代他好好的问一问这个苏如意了。 寿辰开始了,灵素一身白色横纹的长衫,高坐在席间,其他掌门领着各家的弟子都依次坐在侧座。 如意跟着华月坐在了灵素掌门的旁边,各大掌门上前献礼,说了几句讨喜的祝福语,如意听的有点乏了,一个劲地想要打哈欠,可看到华月的侧脸,她就只得忍了下去。 等到华月起来献礼了,如意这个时候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捧着礼盒跟着华月走到了殿下。 华月一身淡蓝色的衣衫,站在那里显得落落大方,瞩目的很。 “徒儿华月,今献上寿礼,祝师父,松鹤长春,春秋不老,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坐在上座的灵素掌门捋着胡须,淡然一笑,随后便让玉生烟将寿礼收下。 玉生烟走到如意的身前,伸手接过了灵芝,如意莞尔一笑,可玉生烟的目光却有点凌冽,让如意感觉她好像对自己有点敌意。 还好,这献礼的环节过去了。 如意以为能松上一口气了,可谁知,竟有掌门开始提议,各个门派之间相聚实属难得,不妨借此机会来个以武会友,来增进彼此之间的盟友感情。 玉生烟站在掌门的身侧,一听到这个提议,立刻就站出来否决道:“今日是掌门的寿辰,岂可动刀动剑打打杀杀?” 松月掌门根本没有把玉生烟当回事,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屑道:“灵素掌门还未说话,你这个丫头倒是在各个门派掌门面前,没大没小起来了。” “你!”玉生烟想要再次开口,却被灵素给伸手拦住了,现在各个门派之间表面上是和和气气的,可实则却对灵清山独尊的位置垂涎三尺,各个门派怕是早就在暗地里商量好,想要来个比武,给灵清山点颜色瞧瞧。 见灵素迟迟未答应,禄涛派的掌门单手扶着圈椅,审视道:“这灵清山少了叶正白,不会已经人才枯竭了吧?” 如意的视线逗留在禄涛派掌门轻蔑的脸上,叶正白,这三个字,她莫名觉得有点耳熟,可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她低眸想要问问华月,可她却看到刚才还优哉游哉独自酌酒的华月,此刻五指攥紧了酒盅,指节都有点发白了。 如意乖乖闭上了嘴巴,想来这叶正白在灵清山是了不起受人敬仰的人物吧。 灵素知道这是禄涛派掌门使出的一招激将法,他本可以不理,可如今灵清山被人看轻,他这个做掌门的怎么能置之不理? “既然各大掌门这么想以武会友,那我们不妨就切磋切磋。” 灵素答应了下来,在座的各大掌门眼神示意,皆都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比武的场所被安排在了央清殿前的庭地中,说是以武会友,实则就是各大门派联手要看灵清山的洋相。 首先是松月山派出了一名年轻的弟子,松月山擅长用刀,而灵清山擅长用剑,两者在庭地上大战了有几百个回合,最后还是灵清山的门徒输了一招,被松月山的弟子踩在了脚底下。 灵清山的门徒不服,立刻就有三四个人上去迎战,最后还是同样的下场。 松月山的掌门大悦,他话中有话的召回庭地上的徒弟:“意思意思就行了,还有别的门派想要跟灵清山讨教一下功夫呢。” 几个门派轮番下来,就是铁打的弟子也受不住这等折磨。 玉生烟已经看不下去了,剑鞘出剑,她已然持剑向场地中央的禄涛派的弟子袭去。 禄涛派弟子手中并未有半点的武器,可是掌风却厉害的很,玉生烟的剑法在灵清山是排的上,可是遇上如此强劲的掌风,她的剑招也只得出现了偏差。 况且这个禄涛派的弟子一副色迷迷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玉生烟,总是借着过招的由头,吃玉生烟的豆腐,玉生烟气急,却无法教训他一二,只能任由他在场地上耍弄着。 如意虽然不懂这江湖上的门派纷争,但是如此明显的调戏,她还是看不过眼的,她希望华月能出手,可垂眸看去时,他却单手撑着脑袋,像是看好戏一般。 如意有点心急,连忙提醒道:“华月,玉姑娘可是你的好友,她在场上这般被人难堪,你怎么也不上去帮帮啊?” 华月悠悠开口道:“生烟的脾性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一点改变,这样也好,索性让她长长记性。” 如意不知道华月这是赌的哪门子气,可她知道,女孩子的贞洁最为重要,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堪,恐怕是有损玉生烟的名声。 “华月,教训一下就够了,你赶紧帮帮玉姑娘吧。” 华月侧眸,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如意顿时失了心神。 “如意,这可是你让我帮她的。”他的话语极轻,却像是清风一般灌进了如意的耳中,有点痒痒的。 待到如意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庭地中,玉生烟正满脸涨的通红,双手皆被禄涛派的弟子所缚,正不知该如何时,蓦然一道淡蓝色的身影晃过,玉生烟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而后她就被华月护在了身后。 禄涛派的弟子躺在地上,手腕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显然是被大力给扭伤了筋骨。 华月垂眸,不怒反而嘴角弯起一抹邪佞:“要是下次再被我看见你对女人动手动脚的,我就不是扭断你筋骨那么简单了。” 玉生烟望着华月,心里既是庆幸又是暖暖的。 “生烟,你先下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玉生烟乖乖地点点头,瞪了那弟子一眼,就持剑回到了灵素的身侧。 华月此刻站在庭地中央,环视四周,拱手道:“在下是灵清山第三百四十四任弟子华月,愿接受各个门派的赐教。” 口气不小,各个门派的掌门交换了下眼神,便都派出了自己认为最得意的弟子,他们就不信,单凭华月一人能对付的了这么多的弟子? 这有点以多欺少的意思了。 站在台上的如意一颗心不禁揪起,她不知道在这等危险的情况下,华月还有没有胜算? 210 吵架 http://.biquxs.info/

面对对方十几个的精英门派弟子,华月站在原地,处之泰然,倒是那十几位弟子心怀不轨,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便一股脑全都攻了上去。 华月腰间的剑并未出鞘,先开始只是一味的以守为主,退让为先,就算是如此,十几个不同招式的弟子在华月一人之间穿梭,也是惊险之至。 坐在看台上的灵素还有旁边的各位掌门们,都为各自的徒弟捏了一把汗。 华月的内功之深厚,不持剑,也可以将一派的弟子打出了庭地,直接撞在了玄白石柱上。 一开始只是说以武会友,并不能伤及性命,可现在那些各派的弟子显然已经红了眼,根本就不顾之前的约定了,他们个个盯着华月,如狼似虎,恨不得直接上去把他生吞活剥。 玉生烟看着如此战局,心里担忧不已:“掌门,这明明就是以大欺小,对华月太不公平了,您还是赶紧让他们住手吧。” 灵素脸色平静,只是看着庭地上各纷争斗的各派弟子,华月的功力在他们每个人之上,若是出剑的话,怕是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比武,只是他为何跟他们僵持着,而且还故意把招式中的漏缺展现给对手? 难道他另有打算? 如意根本连坐都坐不下,一颗心为华月七上八下的,就差跳出来了。 蓦然,松月山的弟子持刀看到了华月的缺漏,眼中大喜,霍然就砍了上去。 华月闪躲不及,这一刀生生就划在了他的胳膊上。 淡蓝色的衣衫划开了一道血色的口子,显得狰狞可怕。 如意看到华月受伤了,她死死地咬住想要惊呼的嘴巴,贝齿太用力了,一抹血渍很快就溢出残破的下唇,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如意的周遭。 如意不知为何,脑海中蓦然闪过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有一抹黑色的影子,长发飘逸,她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周身的杀气,比这火焰更是吓人数倍不止,如意努力摇了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一点,可画面陡然一转,她赫然就看到了墨发后那一双阴鸷的眼睛! “凌剪瞳,你逃不掉的,你终究是我的!” 如意大骇,冷汗已经层层冒出,待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庭地上的纷杀已经愈演愈烈,各派弟子看到华月受伤,更是急上加急,都想要拿下华月,好光耀本派的门威。 如意瞪大了双眼,已然看到华月背后一利刃已经悄然降至,她一颗心全在华月身上,已经顾不了许多,她的腿像是不停使唤了一般,飞一般地向庭地上跑去。 “华月,小心身后!” 庭地中的杀气浓厚,如意是个半分都不懂武功的人,这一擅闯,还未接近便被各种内功气力给打了出来! 华月侧眸一看,如意正趴在地上,一抹殷红的血迹那般扎眼。 “如意。”华月眸光一滞,本来还想给他们各大门派点面子,如今看来,他有心要退让,可这些人却个个想要置他于死地,就像是当初,他跟司徒千辰一般,他的心不能再软了! 剑刃出鞘,各派弟子还未来及看清眼前华月出的什么招式,只觉得眼前蓦然一白,手腕上剧烈的刺痛,便让他们再也提不起半分的力气,纷纷跪倒在地,脸色痛苦不堪。 “如意。”华月手上的剑刃已经沾上了斑斑血迹,他此刻蹲下身,伸手扶住了趴在地上的如意。 如意只觉得后背好痛,像是七八根骨头都要断了一样,她望着华月紧蹙的眉头,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如意微微张口想要说话,后背的疼痛却牵扯着她,让她根本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她的眸光瞥向华月还在流血的臂膀,她的手指微伸,想要触碰,却被华月被攥在了手心里。 “别动,我带你去疗伤。” 华月抱起如意,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别说是各个门派的精英弟子没有看透华月刚才如何在一瞬间将数十人的手腕一一划破,就连各大掌门也是云里雾里的,华月出剑,身形移动之快,怕就是叶正白在世,也不会是他的对手了。 玉生烟眸光一紧,心里也分外不是滋味,这一场表面上的以武会友就这般结束了。 灵清山因为华月的存在,而更加巩固了灵清山是各个门派之主的地位,一如往昔,其他门派前来挑衅,叶正白一手青干剑,就将他们全都打退,捍卫灵清山的门威一般。 华月抱着如意进到了自己在灵清山的房间,正把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想要检查她身上是不是伤到哪里的时候,玉生烟走了进来,拦住了华月。 “还是我来吧,女人之间比较方便一点。” 如意脸颊微红,望着华月,眼神示意还是让玉生烟来比较妥帖。 华月直起身子,看着神色有点复杂的玉生烟,嘱咐了一句“拜托了”就走出了房间。 如意身上并无大碍,也没有任何的伤口,只是需要休息一下便可了。 玉生烟为如意穿上衣服,目光不经意间就瞟到了她长发撩起之后,脖颈处的一颗赤色红痣。 她记得,华月曾经跟她说过,凌剪瞳的脖颈后有一颗红痣,那是证明她是奉国府凌之双和云逸亲生女儿的证据,如今,这颗痣,在玉生烟的眼眸中红的越发明显,像是一根针一般轻易刺痛了玉生烟的心。 她真是凌剪瞳无疑了。 如意穿好衣服,小脸还是有点苍白,可她尽量露出些许的微笑,礼貌道:“谢谢你啊,玉姑娘。” 玉生烟面无表情,甚至说有点严肃,她盯着如意,压低了声音,语气难免有点质疑:“苏如意,我听华月说,你对以前的事情不记得半分了?” 一提到这件事情,如意亮起的眸光有点微微黯淡下来:“对,我三年前坠崖,被娘救起之后,对之前的事情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个眼神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可玉生烟还是有点不信:“你当真不记得了?还是在华月面前故意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博取他的同情?!” 如意睁大了眼睛望着不友好的玉生烟,眉宇间升起一抹疑惑:“玉姑娘,我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若是不信,我带你回我家,问问我娘就是了,再者,华月是我和我娘的恩人,我刚才的举动只是不想让我的恩人受伤,如果有什么让玉姑娘误会的,那我向你道歉。” “不必了!”玉生烟一想到她是如何用这张脸来迷惑华月,继而让他在司徒千辰的那里受到非人的折磨,她就忍不住的火大。 “玉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说……我们之前就认识吗?”如意并非猜测,而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玉生烟脸上的惊诧,让她实在难以忘怀,这三年,她也想要知道过往发生了什么,可就是找不到之前认识自己的人,如今…… 玉生烟冷笑一声,视线蓦然逼近:“我跟你不熟,但是有一个人,我知道他会跟你很熟。” 如此近的距离,如意都能看到玉生烟眼眸中泛起的诡谲波涌,她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刚刚想要问她是谁,可房门却被蓦然打开了。 阳光大片地洒下,如意只看到华月赫然站在了门口,脸上的神情阴晴难定。 玉生烟直起身子,毫无畏惧,语气反而凉薄:“怎么?这个时候,你心疼了?” 华月眸光一紧,上前拉住了玉生烟的手,两三步就离开了房间。 如意望着他们渐去渐远的背影,心里的疑问瞬间就落了空。 玉生烟一路被华月钳制着,最后寻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才松了手。 玉生烟的手腕有点微红,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她抬眸望着背过身去的华月:“你为什么不把你们之前的种种告诉她,或许,这样你就不用费劲心思地再重新得到她的心了。” 华月缓缓转身,望着眼底满是悲切的玉生烟:“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插手?玉生烟,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我自作多情?华月,我跟你相处了三年的时间,我是亲眼看着你如何从泥潭里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我不想让你所有的努力,再次被这个女人给毁了!” “我说过,三年前的事情,跟她无关,我相信她,她不会害我的。” 华月平日里看起来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却在爱情面前,也变成了傻子。 玉生烟踉跄后退了几步,三年里,他们相处融洽,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而红过脸,如今却因为苏如意,一天之内已经吵过两次了。 “华月,没有人比我更希望,看你活的自由快乐,你如果执意如此,那我也没有半点办法,无论是苏如意也好,凌剪瞳也罢,我从今以后不管了,你是生是死,又与我何干,你一开始说的对,是我自作多情了。” 玉生烟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华月如何不知道玉生烟担心的是什么,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对眸儿的爱,再次遇见,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他如何能再次放弃这个机会? 211 故事 http://.biquxs.info/

华月回到房间里的时候,俨然已经换了一身的衣服,胳膊上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妥帖,如意已经能下床,慢慢地走动收拾着衣物了。 “如意。”他轻唤一声,却上前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坐在了圆凳上。 如意还未从玉生烟的话语中走出来,她手指微蜷,紧紧攥着桌上的衣角,满是心事:“华月,玉姑娘怎么样了?” 华月抬手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如意的面前:“她没事,只是刚才比武的时候,输给了禄涛派的弟子,所以心里难免有所不满,你不要放在心上。” 如意摇了摇头,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却偷看了一眼华月的神情,他依旧是淡淡的,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华月,玉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所以才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 华月淡然一笑,伸手不禁摸了摸如意的脑袋,目光暖暖:“如意,你这么问,是在吃醋吗?” 如意眉头颦起,缩了缩脑袋,却依旧逃脱不了华月的大掌,她只能嘴硬道:“哪里有,我是看玉姑娘对你关心有佳,而且你们还同是灵清山的徒弟,我只是问问好奇罢了。” “真的?你就这么想要知道我和生烟之间的关系?”华月渐渐凑近,看着她渐渐红起的脸颊,真的可爱至极。 如意发现自己上当了,华月性格乖张,就这样直接地问他,不但问不出来,反倒是还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你不说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有问。”如意眸光一瞥,冷不丁就看到了之前华月受伤的臂膀。 “你刚才在庭地上,明明可以用剑,为什么不用?禄涛派的那一刀,你明明也可以躲过去,可你为什么不躲?” 华月的确心里另有盘算:“那场比武,各大门派是要输的,可也不能输的太难看,所以,我索性不用剑,身上也多少挂点彩,这样,才不至于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 “哦,原来比武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道道呢,不光是比力气和武力,有时候也要拼拼脑筋。” 如意是个明白人,华月不需做过多的解释,她就能明白。 此时,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华月垂眸想起此刻灵清山应该开遍梨花了,他带着如意今日初到灵清山的时候,看她好像特别喜欢梨花,人虽然失忆了,但是爱好却还跟以前一样。 “如意,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吧。” 华月没等如意点头,就拉着她慢慢顺着灵清山的山路走去,如意的后背还是有点微痛,华月索性就背着她,一路走到了山顶。 央清殿已经是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可如今如意站在山顶,往下俯瞰,却觉得山下的一切尽收眼底,特别是漫山的梨花,盛开的一片雪白,当真是好看至极。 如意笑靥如花,目光远眺,迟迟不肯收回视线,这等美景今日不看,怕是以后再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华月并肩站在如意的身侧,唇角也轻轻勾起:“如意,这个地方你喜欢吗?” 如意笑的开心,她索性张开双臂,微闭双眼道:“喜欢,我最喜欢梨花了,没想到灵清山竟然有这么多的梨花树。” 华月侧眸望着她,他没有告诉她,现在她看到的每一棵梨花树,都是他在过去的三年每日栽种的,这里每一棵梨花树都寄托着,他对她的思念。 “如意,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是关于这梨花的吗?”如意眨着大大的眼睛,眼睫毛像是蝶翼一般,好看的很。 华月望着遍野的梨花,轻笑地点点头:“算是吧”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地方,继续道:“以前在那里,住着一户年轻的夫妻,他们很恩爱,可是有一天,丈夫在外忙工的时候,妻子却不小心失足跌下悬崖,丈夫在悬崖下找了妻子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妻子任何的踪迹,丈夫不相信妻子就这样死了,他觉得妻子还活着,只是有什么原因,还不能回家,他怕妻子会迷路,而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他每日都会在山间种下一棵梨花树,以此寄托思念,也是期盼着妻子能早日回家团圆。” “那后来呢?妻子有没有回家呢?”如意比较关系结局,忙追问着华月。 华月转过身来,望着如意,伸手就抚上了她的脸颊,语气柔情道:“老天或许被丈夫的爱还有坚持感动了,所以,丈夫在多年后终于遇到了失踪多年的妻子,可是妻子因为那次意外,而不认识丈夫了,忘记了他们之间的过往点滴。” “啊,那丈夫也太可怜了。” 华月浅笑:“不可怜,对于丈夫来说,妻子能回来,就是万幸了,而且他也有信心,让妻子重新爱上他,他们终究还是能幸福的在一起的。” “那后来呢,妻子有没有记起丈夫?” 华月摇了摇头,如意以为他会说,妻子没有记起来,可是良久,华月却轻叹道:“故事后面的发展,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有点遗憾,但如意望着遍野的梨花,不禁感慨万千:“丈夫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如果我能遇到就好了。” 话音刚落,如意只觉得自己蓦然跌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中,他的手抚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在了他的胸膛上,这一切太过突然,如意睁大了眼睛,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般,她的耳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华月。”她喃喃开口。 “如意,如果你是妻子,你还会给丈夫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如意虽然不知道华月为什么会这样发问,但是,她想说她愿意,能碰上像丈夫这样的好男人,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她蹭着他的胸膛,微微点了点头。 华月感受到了,他的眸儿同意了。 之前他们发生了太多,华月不想再跟如意提起那段伤心的记忆,如果可以,他宁愿抛开一切,选择跟如意重新相识,重新再爱上彼此,他已经不再是委曲求全的慕惊鸿了,他现在已经有足够强大的羽翼可以保护如意不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一次,没有什么能阻拦他们了。 华月在灵清山待得几天,不是去灵素那里,就是跟如意待在一起,他陪她赏梨花,她陪他练剑,看他吹笛子,五日的功夫似乎一晃而过,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却已经是度过了漫长而又幸福的光阴。 他们该下山了,消失了四日的玉生烟这个时候才出现见了华月一面。 她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华月:“这里是七星斗橱的全部资料,我已经帮你查好了。” 华月接过来,只是打开信封口,看了一眼,并没有拿出来。 “谢谢你,生烟。” 玉生烟知道这一天迟早都要来临的,华月将要面对的是更大的险境。 “华月,七星斗橱这三年发展的厉害,它已经成为天渊国第一大门派了,司徒千辰这三年不知为何竟对慕洛没有丝毫的动手,看来他的蛰伏,是为了以后的更大的阴谋。” 华月和司徒千辰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他自然是懂得司徒千辰,司徒千辰一向谨小慎微,心思缜密,不是有十全把握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动手的,看来慕洛也不是特别好对付的角色。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方面慕洛跟他是同样的人,不好对付,另一方面,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找到我的踪迹所在,他是怕我在暗中对他有所报复,所以,他才不敢轻易动手,司徒千辰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不动,所以你就要出手吗?” 华月淡然一笑,云淡风轻道:“一直僵持下去,未必是好事,他既然不出手,那我就不妨引蛇出洞,探一探他如今的底细如何了。” 玉生烟知道华月对他有恨之入骨的仇恨,但今日的司徒千辰已经今非昔比,他在天渊国,只手遮天,做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要动他,还是小心为妙。 “华月,你打算怎么做?” 华月视线下落,正好落在自己腰间的那柄剑上,虽然这剑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剑,但是相比于青干剑,那也是差远了。 “生烟,你说大哥生前的青干剑,我从司徒千辰那里夺来如何?” “难道你要亲自动手?” 华月目光远眺,语气意味深长:“三年了,我们也是时候该见见面了。” 这一天迟早都会来临的,玉生烟只是想到了别的:“那苏如意,你会带她去吗?” “自然,我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半步的距离了。” “你就不怕,她到了天渊国,见到司徒千辰,还有奉国府的一家人,会想起什么来吗?” 华月也担心过,可就算他不带如意去,七星斗橱迟早有一天会查到如意的下落,与其到那个时候,司徒千辰要出手夺走如意,还不如现在,就给他来个出其不意,或许说不定就会有一线生机。 212 婢女 http://.biquxs.info/

从灵清山回来,华月又陪着如意在小山村待了将近有十多天的时间,苏母的病虽然得到了缓解,但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一个月之后,苏母病逝了。 如意给苏母办完了丧礼之后,无处可去,最后,还是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苏家的竹扉门前。 如意正在屋中收拾着苏母的旧物,然后子衿就带着人走了进来。 如意看着子衿,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按理说,华月已经给苏母看过了病,而且也尽量延长了苏母的生命,已经是仁至义尽,那她们这次来是…… “如意姑娘,我家主人让我来接你回山庄。”子衿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态度很是友善,不像是那个璃儿。 “华月让你来接我?为什么?”如意还是没有愣过神来,说来,她和华月也分离了一段时间了,她也回归了平常的生活,毕竟华月那样的人,不是她这个乡野丫头可是轻易触碰的。 “这个主人没有说,我的任务只是带姑娘回去。” 苏母去了,如意也是无处可去,红袖山庄倒也是个好去处,况且,她的心里还有点想着那个温润如玉,体贴备至的华月。 如意整理好苏母的遗物之后,又去苏母的坟前,叨唠了几句,便跟子衿上了马车,前往红袖山庄。 一路上,子衿很是沉默,不说话,如意也只得乖乖闭紧了嘴巴。 马车很快,半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红袖山庄的门口了。 这是如意第二次来到红袖山庄了,上次是为了苏母求药,这次却是投奔了。 子衿带着如意进了门,璃儿好像早早就在庭院里候着了,她的身后站着几名捧着托盘的婢女。 “璃儿,如意姑娘我带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就像是交接任务似的,如意瞪着大大的眼睛,还没有缓过神来,子衿就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了,只留下如意和璃儿开始大眼瞪小眼了。 璃儿双手抱胸,眼睛上下打量着如意,然后语气也同那日山庄门前那般高傲:“我们山庄从来不养闲人,既然我家主人好心收留了你,那你总得为山庄做点什么才行。”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如意有点没有搞懂状况:“子衿带我来这里,不是要见华月吗?” 璃儿眉头竖起,一脸怒意,呵斥道:“你刚才喊主人什么?主人的名字也是你能随意叫出口的?!” 璃儿的威严还是把如意给镇住了,她感觉有点冤枉:“明明是华月他自己让我这么喊他的。” “那是之前,现在不能再这样没大没小的了,你不过就是山庄里的一名婢女,从今以后,要跟我们所有人一样,叫主人才是。” 如意只觉得浑身上下有点不舒服,她来山庄就是让别人来训的吗? “你发什么呆?没听到吗?”璃儿提高了音调。 如意衣袖下五指渐渐握紧,有点不甘心地抬眸望着她,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训我?我是签卖身契卖给你们山庄了吗?子衿呢?华月呢?你跟我说不着话,我要找他们!” 这里可是红袖山庄,哪里容得一个小丫头撒野? 璃儿眼神示意,让身后的婢女上前轻易就钳制住了想要闯进厅堂的如意。 “你们放开我!华月!”如意不相信,华月竟会让璃儿这样对自己,明明在灵清山的时候,他那么温柔,还带着她去山顶看漫山的梨花,怎么不过才一个月的功夫,就全都变了! 璃儿冷清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主人岂是你能见就见的,既然进了山庄的门,你就是山庄的婢女了,你们带着她下去换上衣服,教给她山庄里伺候主人的基本事宜。” “是。” 如意就这样被她们给押着去了后院,如意有种被人卖了进了贼窝的感觉。 她也意识到,这红袖山庄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出去,与其跟她们撕破脸,还得不到好果子吃,倒不如先顺从她们,倒是免了皮肉之苦。 如意换上了跟婢女一样的装束,听着两三个婢女带着她转遍了红袖山庄,也学了一些基本的礼仪。 这红袖山庄的规矩真是比皇宫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果然大户人家就是麻烦事多。 不过这一圈逛下来,她也大抵知道,华月平常最喜欢在哪里待着,若是以后寻着了机会,她还是想要见他一面。 从婢女的口中,她得知,华月最近很忙,进出皇宫很是频繁。 如意干活也算的上仔细,一开始璃儿不放心她,生怕她会逃跑,就时不时地老是盯着她,到后来,发现她真是静下心来干活,才放过了她。 华月回府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子衿端来厨房熬的汤药,放在了桌案上。 华月随意翻着手中的医书,头也没抬就问道:“如意这几天在山庄待得还习惯吗?” 子衿拿着托盘,垂头回道:“璃儿一直贴身教着,如意姑娘也算是聪明,对山庄也多少算是了解了。” 华月翻书的手一顿,微微抬眸,眸光中带着些许的笑意:“她就没有想过要逃跑,或者是耍点什么小计俩想要见我吗?” “没有,如意姑娘倒是安稳的很。” 这点倒是出乎华月的意外,这事如果搁在之前的凌剪瞳身上,早就想尽办法也要出山庄的大门,没想到失忆之后的苏如意倒是变得更加安稳了不少。 子衿望了一眼华月唇角意味深长的笑,她瞥了一眼桌案上的汤药,轻声提醒道:“主人,药快凉了。” 华月回过神,将医书合上,随后就走到了桌案旁,只手端起汤药,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全都喝了下去。 换脸之术所留下的后遗症,就是这一生只能跟汤药为伴,每天一碗,不能延误,否则头疼欲裂,简直是生不如死。 子衿将空碗收回,低头要退回房间,华月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叫住了子衿。 “之前嘱咐的事情,现在可以办了。” 子衿侧眸点头:“是,主人。” 华月站在窗户前,仰头望着悬挂在天边的明月,眸儿,从今以后,我会好好护你,爱你的。 华月回山庄的消息传到了如意的耳中,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跑过去跟婢女们凑起了热闹。 “哎哎,你们说什么呢?华……主人回来了?”如意眸光微亮地问道。 婢女们面面相觑,点了点头道:“对,听说是昨天半夜回来的。” “哦,那这次回来了,还走吗?” “一时半刻像是走不了了,不过这次进皇宫算是把主人给累坏了,那太子体弱多病,顽疾多年,若不是主人的医术在那里吊着,怕太子早就归西了。” “嘘,没说这话,要是被璃儿姑娘听见了,我们又要跟着一块受罚了。” 如意关心的不是这个,话题有点跑偏了。 “那个你们知道主人这一天会在哪里吗?会待在山庄里吗?” “按理说,主人每次从皇宫里出来,都会到后山的温泉里待上几个时辰,然后才能回山庄,哎,如意,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如意盈盈一笑,忙摆了摆手:“没什么,就是想着要是主人待在山庄里,或许能见上一面也说不定呢。” 婢女一听如意的话,立刻如临大敌般的变了脸色,有好心的婢女就提醒她道:“如意,这话在我们之间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在外面乱说,特别是别让主人和璃儿姑娘知道了,否则……” 如意见婢女们个个面如土色,便一时好奇:“我们不是来伺候主人的吗?怎么连打听一下都不行吗?” “不是,主人绝代风华,哪个女人不想借此认识主人,好攀上高枝做凤凰啊,之前就有一个叫桃夭的婢女,为了能接近主人,真是煞费心机,结果到最后让主人知道了,主人就让璃儿姑娘把她做成人彘,足足放在庭院里,警示了三天。” 婢女们一想起那人彘,现在还浑身上下打哆嗦。 如意听了之后,也惴惴不安了起来,华月性格乖张,心思岂是外人所能猜测的,她现在不敢肯定,在灵清山发生的一切,究竟是他一时的好心还是如意自己的错觉。 “主人从来不近女色,别看红袖山庄里都是女人,但是主人除了近身使唤的璃儿姑娘和子衿姑娘,别的女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真是不知碎了多少大家闺秀的嫁郎美梦啊。” 婢女们七嘴八舌,可如意却拿着扫帚,渐渐走远了。 如果按照她们说的,她是应该跟华月保持一段距离,否则哪天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自己也做成了人彘,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可如意的脑海里不止一次想起,那天在灵清山山顶,华月讲的那个故事,能讲出那么唯美动听的爱情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无情无义的人。 如意有点苦恼了,后山的温泉,她到底是该去还是不该去呢? 华月对自己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如意垂下脑袋,想的脑仁直疼,算了,等到晌午的时候,再说吧。 213 温泉 http://.biquxs.info/

午饭过了,正是婢‘女’的午休时间,如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想着要不要去温泉的问题。 和如意同屋的是个年轻的婢‘女’,她早早就睡着了,如意仰躺在‘床’榻上,望着天‘花’板,索‘性’心一横,把被子一掀,就‘摸’索下了‘床’。 她小心翼翼地穿好衣服,确定婢‘女’没醒之后,就悄然溜出了屋子。 去往后山的路,她很清楚,只是温泉的方向,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转了几圈之后,如意远远的就看到日头下升起的袅袅的雾气,想必温泉就在如意的前方了。 如意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靠近,走了有几十步的距离,终于在树丛的掩饰下,看到了一大片的温泉池子。 虽然水面冒出的热气很浓,但如意还是看到了子衿的身影,她站在温泉的岩石边,低头站着。 如意视线下移,正好就看到了华月,他整个人没入温泉之中,只‘露’出健硕的‘胸’膛,他正闭目养神,丰神俊逸的面容,真是仿佛谪仙降临一般。 如意咽了咽口水,这是十几天分离之后的第一次相见,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如意还是听见了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周遭很静,连树梢小鸟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子衿站在一旁伺候着,目光却时不时往对面的树丛中看去,她的耳力非凡,她知道,那片林子中一定藏有人。 “主人,如意姑娘来了,我要不要去带她过来?”子衿轻声地请示道。 华月缓缓睁开双眼,目光平淡如水,他侧眸道:“你先下去吧,她会自己过来的。” 子衿垂眸,缓缓退了下去。 树丛那边的如意还正想着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华月,却没想到,再次抬眸的时候,子衿已经不见踪影了,只留下华月一人在温泉当中。 如意想着,是不是华月先让子衿回山庄了? 算了,只要华月身边没有人,一切就都好办。 如意猫着身子,一路迂回到了对面,温泉浸湿的小路显然是被人‘精’心修过的,铺就的鹅卵石光滑圆润,这里虽是山林,但走在这里却如同进了山庄的庭院当中一般。 如意悄然步步走到了华月的身后,他的背脊一点都不是如意想象般的平整健硕,相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像是剑伤,可又像是好多年前留下的疤痕。 华月现在武功超群,想必之前也受过了非一般的磨练,才能拥有今日的成就吧。 如意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就轻叹出了声,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她的叹气很是清晰,等到她意识到‘露’馅,想要捂住嘴巴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声,如意根本就不知道脚下出现了什么异物,缠住了自己的脚踝,一个用力,她整个人滑入了温泉当中。 如意根本不识水‘性’,入水的瞬间,她下意识地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腰间蓦然的一股蛮力,将她又拉回到了湿润的空气当中。 这温泉并不深,如意站起来的话,这水也就刚刚掩盖好她的‘胸’口,成股的水流顺着她的脸流下,如意在模糊的视线中,就看到了华月那双深邃的眼睛。 如意拼命地呼了两口气,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下来。 “如意,偷看别人沐浴可是一个不好的习惯。”低沉却又魅‘惑’的嗓音压在如意的头顶。 如意仰头才看到了华月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她刚才出口反驳,可视线不经意间下落,却发现,她整个人都贴在他未着寸褛的身上,这来自于肌肤相亲的温热,一下子让她烧红了脸颊。 她慌忙之间推开了他,踉跄地后退了几步,别开视线,嘴巴也结巴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好端端地站在岸边,是水里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把我拽下来的,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要偷看你的意思。” 看着如意窘迫的小脸,华月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他步步走近,如意步步后退,直到他们从温泉的这边走到了那边,如意的身子碰到了石头,才被华月‘逼’进了角落里。 如意整张脸烧的通红,她根本不敢看华月,一个劲地摆手:“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了,我只是想要找你问件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华月俯下身子,眼眸深处饶有趣味地盯着她:“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山庄里问,非要在这里?如意,你不会对我心怀不轨吧?” 最后的话无比清晰地钻进如意的耳朵里,心怀不轨这四个字是可以随便‘乱’用的吗?说的自己好像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似的。 如意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婢‘女’们说的那个被做‘成’人彘的桃夭,她顿时冷汗直冒,自己不会这么倒霉成为第二个吧? 如意情急之下,忙闭上眼睛,将心里的话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这话不方便在山庄里说,而且最近你也不在山庄里,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你在后山的温泉这里,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你让子衿把我接到山庄里做婢‘女’是什么意思?是可怜我还是同情我,怕娘死后,我饿死在大街上,所以接我回山庄赏我一口饭吃吗?” 华月展颜一笑,轻而易举地又把问题推了回去:“我又不是庙里供奉的诸神,你觉得我长那菩萨心肠了吗?” 这是否定的意思? 如意睁开眼睛,眨了眨,眸光流转又回到了他的身上:“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月抬手就抚上了如意的脸颊,他修长的手所到之处,燃起一片的燎原之势:“苏如意,直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我吗?” 他说的话,云里雾里的,如意的脑袋里只有一根弦,她压根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的眼睛里藏着一颗星星,亮亮的,让华月心之一动,他双眸微眯,侧了侧脑袋,眼看双‘唇’就要落在她的脖颈处时,耳畔便却无比清楚地听到了如意颤抖带有惧怕的声音:“华月,你会把我做‘成’人彘吗?” 华月的举动赫然僵住,他目光一紧,带着些许愕然的眸光盯紧了她:“你怎么知道人彘的事?” 如意的身子抖得厉害,她想要说,在山庄内干了这么长时间,如果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那怕是只有聋子和哑巴才能做到。 “华月,你从来不近‘女’‘色’,但凡是对你有爱慕之心,想要接近的人,你都会让璃儿姑娘把她们做‘成’人彘,放在庭院里,我不想做人彘,所以,你能不能放过我?” 如意言语恳切,眼睛中全是害怕,她不得不承认,在她见华月第一眼的时候,她就喜欢他,在灵清山山顶,他带她看遍漫山的梨‘花’,她以为,她在他的心中是有所不同的,可直到今天,她亲耳听到人彘的故事,她害怕了,华月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是她苏如意喜欢不起的。 华月眼中的悲凉一闪而过:“原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如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视线却停留在起伏不定的水面上:“我只是想要活命。” 华月蓦然冷笑出声,以前,他终日流连在风‘花’雪月当中,她为他伤透了心,如今,他为了等她回来,不靠近任何的‘女’人,她却又说,她害怕他的残暴手段了。 华月心里满满都是苦衷,可如今却又不能跟眼前的人诉说衷肠。 他倒退了几步,与如意拉开了距离。 气氛尴尬的很,如意等着华月的答复,她猜不准按照华月的‘性’子,是恼羞成怒还是念及旧情放自己一马。 许久,她等到了他的回答。 “我不准你离开,明日,我带你去个地方,到了那里,你自然全都明白了。” 说罢,他转身迈出了温泉的池子,只留下如意一人泡在水中。 如意回到红袖山庄的时候,已经是夜‘色’降临了,她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纵使抱紧了双臂,还是有点冷。 消失了一下午,如意以为璃儿会拿着鞭子来找她,可没想到,璃儿是来了,可她的手中端着的却是熬好的姜糖水。 如意披着一件干净的外衣,冻得小脸通红,可还是有点畏惧地站在那里,低着头跟璃儿道歉。 璃儿坐在凳子上,将冒着热气的姜糖水推到了她的面前,语气依旧清冷道:“这是主人吩咐的,你不必向我道歉,本来你来山庄就不是为了做婢‘女’那些琐碎事务的。” 如意捧着姜糖水抿了一口,有点听不懂璃儿的话。 “璃儿姑娘,我没有一技之长,除了做婢‘女’,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 璃儿斜睨着她,这丫头从上到下,要论容貌不是最好的,论身材,地玄国的大家闺秀恐怕是要甩她好几条街,再论才德,一个乡村出来的野丫头能会什么,她就不明白,主人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 璃儿越想越生气,索‘性’起身,也不搭理如意就离开了屋子。 如意喝下姜糖水,身子暖和了一些,不知不觉困意就上来了,她就上‘床’睡了过去。 214 成亲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如意醒来就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她打开窗户想要透口气,却没想到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庭院当中的华月。 他一身淡蓝色的衣衫,越发衬的他绝代风华,大早上就看到这等美景,如意处于迷糊阶段的意识顿时就清醒了一半。 她突然想起昨天晌午在温泉中,他于她说的那个约定。 她立刻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走到了他的面前。 华月垂眸,眼含笑意地望着她:“日头都升这么高了,没想到你这么能睡。” 如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想说昨天还是都怪你,把自己扔在温泉里就不见踪影了,可转念一想,他此刻的身份是红袖山庄的庄主,要是被别人看到她出言不逊,那岂不是性命不保? 她只得点了点头,认栽,不说话,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往山庄外走去。 子衿早早就候在门外,她看到华月出来,就将马匹的缰绳递给了他。 华月翻身上马,然后向站在原地的如意伸出了手。 如意的贝齿咬紧了下嘴唇,踌躇了半天才问出了声:“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华月不语,只是单手一捞,就将如意也带上了马。 鞭子一扬,马匹就顺着街道绝尘而去。 “两年了,还未曾看见主人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 子衿转眸,就看到璃儿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后,眼睛望着马匹离去的方向,痴痴的说道。 子衿轻勾微笑:“主人是有情有义之人,如意姑娘很适合主人。” “适合?”璃儿冷笑一声:“她一个乡野丫头,从头到脚哪里配的上主人的万分之一,子衿,你说这话未免是想要讨好主人吧。” 子衿渐渐敛起笑意,走到了璃儿的身侧,悠悠道:“我是主人的属下,自然什么事都要以主人为先,倒是你,收起你那份爱慕之心吧,若是被主人知道了,你恐怕就要和庭院那些人彘一样了。” 璃儿眸光黯淡了下来,她没有跟子衿计较,她说的没错,整日守在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敢问会有哪个女人不动心,也就是子衿吧,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心。 华月带着如意一路穿过繁华的街市,然后到了葱葱的山林,之后便是地玄国一座挨着一座的城池,一天的时间,他带她看遍了地玄国所有的疆域领土。 最后夜色降临,华月才带着如意到了一处静谧的山坡上。 今晚,满月高挂,繁星满天。 如意奔波了一天,眼睛都要看花了,以前她窝在那个小山村里,就像是个井底之蛙,如今跟着华月出来转转,果然见了不少的世面还有各个城镇的风土人情。 她坐在山坡上,华月索性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万籁俱寂,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可这一天了,我们却逛遍了无数的地方,华月,你可是食言了。” 华月颔首一笑,勾起的食指轻轻蹭过她的鼻尖:“我没有食言,其实我最想带你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如意瞪大了眼睛,环视了一周,这除了山坡好像什么都没有,连树木都少见的很,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 “还没问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呢?” 华月的手往山坡下的一个地方指了指,如意仔细看去,原来山坡下竟有一片湖泊,如此角度看去,月光洒下,波光粼粼,也真是人间美景一番。 “哇,好美啊。”如意会心一笑,不由赞叹道。 “其实,除了这里,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 今晚的华月跟往常都有所不同,如意猜不透他,只得一步一步地跟进他。 华月几乎是话音刚落,天地间蓦然恍如白昼,如意抬眸看去,不知何时,漫天的夜色中,升起了无数盏的天灯。 如意眸光大亮,顿时精神倍增,她跳起来,仰着脑袋,看着悠悠升空的天灯,嘴巴张的大大的,满是惊诧。 往日里只有镇上举办灯会的时候,如意才能跟苏母去看一次灯会,由于生活拮据,如意每次都想放一盏天灯,可想想钱袋子,每次也只能作罢。 没想到这次,竟有这么多的天灯,一同出现在如意的眼睛里,人生能看一次这样的美景,真是此生无憾了。 华月站起,与如意并肩仰望着天灯:“如意,我这个惊喜,你还喜欢吗?” 如意唇角甜甜的勾起,她几乎是用力地点头:“喜欢,华月,你知道吗?其实有时候晚上做梦,我都会梦到一个场景,漫天的天灯,山坡下的湖泊,还有一条装饰特别好看的船只,没想到,今天竟然全都实现了。” 华月望着如意,她说的那个梦还有场景,是当年他向她表白的地方,他曾经走遍整个地玄国,就是为了能寻找到一处跟当年在天渊国一模一样的地方,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而且今天,他也找到了她。 “如意”他轻唤出声。 如意被他的手牵着,望着此刻天灯下他被照的熠熠生辉的眸子,她隐约觉得,他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自己讲。 “嫁给我,你愿意吗?” 没有太多的柔情蜜语,也没有过多的娓娓道来,他的表白就是这么直接简约,弄得如意一下子失掉了心神,怔在了原地。 她看着他满是期待的墨玉,脑海中却恍然闪过另一个陌生男子的脸,他也是这般情意缱绻,温柔地拥着她在怀中:“眸儿,十七岁生辰快乐。” 蓦然画面一转,漫天的飞雪中,一身白衣的男子背着一个睡意阑珊的女子,在皑皑的雪地中前行,女子趴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不知不觉中就许下了诺言了:“我们两个始终没有爱到一样深,答应我,等等我,这次换我来好好爱你。” 如意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沉醉在迷糊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如意。” 若不是华月再三地唤着她的名字,如意恐怕还沉浸在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回忆中回不来了。 “华月,我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十七年的记忆,我不知道从前我叫什么,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爹娘是谁,我甚至连怎么跑到悬崖边上的,我都想不起来了,这样的我,你真的一点顾虑都没有吗?” 华月将如意拥进了怀中,双唇就映在她的耳畔,温柔的就像是一阵清风一般:“如意,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你说的那些我从来不担心,我也不计较,从前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管,我只管从今往后,只属于我们的未来。” 他说的话真好听,如意贴在他的胸口,很是惬意也很是安心,有这样的世间独一无二的男子爱着,她如意还奢求其他什么吗? 她明明心里也是爱他的,抛开那些过去,或许,眼前的男子才是她的新生。 她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很快就成亲了,华月喜欢安静,不喜欢热闹,所以成亲的当天,只有他和如意。 新婚之夜,如意一身喜服坐在床榻上,想着等会的洞房花烛,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 华月悄然而至,他挑起她的盖头,喝下了永结同心的交杯酒,之后就剩下他们两人的春宵时间了。 平日里看惯了华月总是素色的衣着,如今他一身红袍加身,更显得邪魅异常,他的面容本就偏阴柔,如今她与他面对面坐着,如意竟有点自愧不如。 明明自己是女子,却长得不如华月来的倾国倾城。 如意双颊微酡,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只得双手搅弄着指尖的帕子。 华月等这一天,足足等了有五年的时间,他们经历过太多了,还好上天终究是待他不薄,还是将眸儿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他。 幔帐放下,红烛灼灼。 床榻上一番云雨之后,华月拥着如意并没有放手,她白皙圆润的肩头,太过惹人怜爱,他的唇刚刚落下,怀中的人却微缩了起来。 “华月,我累了。”如意咬紧了红唇,喃喃出口。 她从不曾想过男女之事,今晚亲身体验过后,才知这竟是如此甜蜜又是如此疼痛的事情,他的吻痕遍布她的全身,她怕,再来一次,她会承受不住。 所以,这算是婉拒吧。 华月浅浅一笑,便由着她放过了她,他替她挽起一边的长发,脖颈后的那颗红痣就跃然跳到了他的眼眸中。 这颗红痣,是她凌剪瞳的象征,如今她已经是苏如意了,自然不再需要这颗痣了。 “华月,你看什么呢?” 华月敛起眸光,顺便将长发放在软枕边,长臂绕过她的肩膀,轻易将她涌入怀中:“没看什么,你不是累了吗?睡吧。” 如意趴在华月的肩头,他身上还存着淡淡的梅花香味,这种令人安心的味道,很快就帮助如意入眠了。 华月轻轻地揉着她的墨发,眼眸深处却深邃似海,她已经嫁与自己为妻,那之前发生的种种一切,终究还是不要想起,也不要记起。 从今以后,没有人可以再分开他们了。 215 恩爱 http://.biquxs.info/

天渊国自从慕洛继承皇位之后,就跟邻国地玄国的关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边境的摩擦不断,可考虑到国家实力的问题,天渊国和地玄国谁也没有率先打破百年的合约。 地玄国的太子卫麟,天生体弱多病,两年前更是差点一命归西,若不是华月出现用起死回生的医术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恐怕现在地玄国的太子之位早就另换他人了。 自此,妙医圣手华月的名号也就响彻整个地玄国。 地玄国的皇帝为了之前拟定下的百年和平约定,按例要派太子卫麟前往天渊国作为使臣,巩固两国的友好关系,可是这期间路途遥远,长途跋涉对于卫麟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好处,所以皇帝便派华月跟随前后,一来他有高超的医术,二来他的武功了得,也可以保护卫麟的安全。 华月接旨之后,就乘着马车回到了红袖山庄,一进山庄,他就看到庭院中,婢女正准备给如意梳洗头发。 他眸光一凝,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交到了子衿的手中,而后他就悄然到了如意的身后,伸手示意婢女退下,他接过了如意的墨发。 三千青丝,放入温水盆中,如意仰头躺在躺椅上,任由头发被华月梳洗着。 皂角叶和木槿叶放在一侧,华月将它们泡在水中,然后挽起衣袖,坐在凳子上,用梳子一点一点地用水打湿如意的长发。 许是头发太长的缘故,木梳梳到中间就被打结的头发给缠住了。 华月很有耐心,一手抚平上端的头发,一手则轻轻地梳开每个发结,如意闭着双眼躺在躺椅上,神情平淡,一点都没有疼痛的表情。 子衿拿着华月的外衣,远远的站在游廊处,望着这一幕暖心的场景,她不由想起了璃儿,华月大婚的时候,璃儿明明伤心难过,却还要装作淡然微笑的模样,为华月穿上红色的喜袍,她看的到,璃儿的眼中是有泪光的,只是顷刻间,她努力压了下去。 璃儿并不知道,华月和如意之间并非是萍水相逢的关系,如果她听了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了。 三年的时间,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默默等候,就这点,她子衿也愿意永远奉华月为毕生的主人。 华月的手法很娴熟,头发洗到一半的时候,如意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给自己洗发的人并不是婢女而是华月时,她下意识地要起身,却被华月给按回到了躺椅上。 “乖,一会就洗完了。”他温柔哄她。 如意睁着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瞟向低头认真洗发的华月,他是高高在上的红袖山庄主人,什么时候都是别人伺候他,如今他却委身为她洗头,如意瞬间感觉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很快,华月为如意冲洗完最后一遍,伸手接过巾帕,为她仔细地擦洗湿漉漉的长发。 这下如意能坐起来了,华月也挨着她坐在身侧,如意想着擦头发的事情就不麻烦他了,可是他却像是个固执的孩子一样,不肯放手。 阳光洒下,将他们的背影无限拉长,最后交织在了一起。 “华月,你以前为多少女人洗过头发啊?”如意见他很是娴熟,一点也不像是生手,便眨着眼睛问他。 华月擦头发的手蓦然一顿,随后一抹玩味的笑意上翘,盯住她的双眸很认真道:“就你一个。” 如意颔首还是依旧藏不住甜蜜的笑意,可她却下一刻摇头叹息道:“我不信,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钱,医术这般了得,难道这中间你就没有遇上让你心动的女人吗?” 华月想说有,从前是凌剪瞳,现在是苏如意,。 “你是在质疑我对你的真心吗?”华月拐了一个弯,悄然将皮球踢回给了如意。 如意望着华月,说是质疑,倒不如说是做了一场梦境,自从碰上华月开始,她就感觉到,她已经沉入了一场不可自拔的梦境当中去了,他太好,她又实在太平凡,在他表明心意之后,她不止一次的怀疑过,有那么多优秀的女人,他为何单单只对自己动了心? 可大婚之后,他无处不在的体贴和柔情,渐渐让她打消了怀疑的念头,华月本来就是一个她看不透的人,可是唯有一点,她心里清晰无比,那就是她爱他,他也是爱她的。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华月,我永远不会怀疑你,这个世间除了娘就只有你对我最好了。” 如意倾下身子,就伏在了华月的膝上。 华月浅浅一笑,心甘情愿地陪她在庭院里晒着太阳,不知过了多久,如意都有点困了,才隐隐约约听到华月的声音:“如意,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吧。” 如意舔了舔有点干干的嘴唇,声音弱弱的:“好啊,去哪里?” 华月眸光微微一滞,才说出了口:“天渊国。” 如意秀眉一颦,天渊国不是地玄国的邻国吗?怎么好端端的要去那里了? 如意想着近几日,华月出入皇宫频繁,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是皇上让你去的吗?” 华月点点头,也不隐瞒道:“为了两国之前定下的友好合约,太子要去天渊国出访几天,皇上担心太子的身子,所以派我尾随,而且还可以带家人,我想着,你在山庄中待着无趣,所以就问问你愿不愿意?” 如意支起半边的身子,头发已经微干,就这样垂落在腰间,显得灵动几分:“去啊,难得能出一趟远门,而且天渊国我还没有去过呢,以前在山村的时候,就听村里的伯伯讲天渊国都城的繁华,有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这次真是遂了我心愿了。” 华月挽着如意的长发,绕到了她的耳后,温热的手掌就贴在了她的脸颊:“想好了,真的要跟我去吗?” 如意用力地点点头,亮闪闪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期待。 华月之前想过,要跟司徒千辰有个了断,如意或许就免不了要回天渊国,虽然她已经失忆了,可再次见到天渊国都城里的景象还有人,他不确定,她的记忆是不是有恢复的可能。 “华月,什么动身啊?” 华月回过神,淡然一笑就掩饰过了刚才的失神:“就在明天的上午,我会派马车接你去皇宫,然后我们一起跟着太子去往天渊国。” 如意高兴地环住华月的脖颈,笑道:“华月,谢谢你什么事情都会为我着想。” 华月渐渐敛起笑意,眉宇间升起一抹担忧,但他还是抱住了如意的腰间,吻上了她的耳畔:“傻瓜,我是你的夫君,自然什么事情都要以你为先。” 书房中,华月望着放在桌案前的锦盒,竟一时之间失了神,要不是子衿走了进来,他或许不知道要在书房坐上多久。 子衿将厨房煮好的汤药放在华月的身前,轻声嘱咐道:“主人,该喝药了。” 华月没有端起汤药,反而拿起锦盒喃喃道:“子衿,你说我这样对如意,是不是太自私了?” 子衿的视线落在锦盒上,她知道,明日华月就要和如意前往天渊国了,要去宫殿见天渊皇上慕洛,就难免要碰上司徒千辰,华月还好,他的容貌已经发生改变,可苏如意…… “主人,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如意姑娘好。” 华月眸光微暗,自顾自道:“如果我真是为了她好,就应该一切顺其自然才对。” “如果没有司徒千辰,主人自然可以让如意姑娘顺其自然的活着,但是,叶大侠的仇,还有您身上之前的种种遭遇,就不重要了吗?主人还是要以大局为重,司徒千辰若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如意姑娘或许就有危险。” 华月微闭双眼,该怎么做,他之前不是早就有所打算了吗?现在还要犹豫什么? “主人,这药对如意姑娘并没有损害,只是会让她的记忆恢复的缓慢一点罢了,您不必有负罪感,就算倘若来日,如意姑娘知道了真相,她也会体谅您的。” 罢了,他从来要做的就是要保护好眸儿。 华月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子衿,冷声嘱咐道:“这药要放在如意平日的饮食当中,切不可让他人发现。” 子衿接过,颔首点了点头。 华月将汤药饮下,子衿端着空碗就退出了房间。 翌日的清晨,如意醒的很早,可睁开眼睛却发现枕边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若不是昨日床单上流下的褶皱,或许她都认为,华月昨夜没有回来过。 如意起身,婢女早早就端着梳洗的盆子走了进来。 “子衿,华月呢?他什么时候走的?”如意一身单衣坐在床榻上,睁着有点惺忪的睡眼,问着子衿。 子衿将巾帕浸湿交到了如意的手中,然后道:“主人已经进宫了,临走之前吩咐,我伺候您梳洗,然后乘车进宫等候主人和太子。” 如意擦了擦脸,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昨日的欣喜到了今天,就少了一半。 216 进殿 http://.biquxs.info/

如意披着粉‘色’的披风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望着这敞开的皇宫城‘门’,里面的甬道很深,是如意从来没有触碰过的威严静默。.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 子衿就站在如意的马车旁边,如意已经等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垂眸不禁看向子衿:“华月和太子怎么还没有从里面出来啊?” “许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如意姑娘,您再等一等。” 如意点点头,今天光线很毒,她看子衿一直晒在太阳下,不禁道:“子衿,要不你还是进马车避避日头吧?” 子衿面无神情,但依旧礼貌道:“谢如意姑娘,您是主子我是奴仆,没有同乘一辆车的道理。” 如意吃了闭‘门’羹,想着华月**下人竟是如此严厉,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不一会,华月和太子的马车就从皇宫内走来,皇家的马车当真是威仪无比,四马同驾,马车上的装饰皆是金‘色’为主,远远一看,真是奢华大气。 华月下马,便上了如意的马车。 马夫扬鞭跟在了太子马车的后面,马车内,如意看华月额际上渗出汗际,便拿出手帕轻轻为他拭去:“你也等太子好久了吧?” 这汗际明显是在太阳底下晒的。 华月浅然一笑,摇头道:“皇上给太子准备的太多,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娘子没有生气吧?” 他竟唤她娘子,如意有点不适应,想要缩回手,却被华月捉进了掌心中。 “华月,你放手。”如意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 “这马车里只有我们夫妻二人,娘子你没来由脸红什么?” 他还唤她娘子,真是羞死人了。 如意晕红的小脸在华月看来真是可爱至极,他凑上前去,双‘唇’落在如意的额头上,不过一个轻轻的‘吻’,她整个脸就如同烧了起来。 华月喜欢时不时地逗逗她,看她娇羞的模样,心里也舒展了几分,他从衣袖中拿出一方粉‘色’的面纱,递到了如意的掌心中:“等会进了天渊国的皇宫,就把这纱巾戴上。” 如意撇了撇嘴:“为什么要戴?难道我长得难看,让你带不出去见人吗?” 这‘女’人的心思真是猜不得。 华月倾身捏住了如意的脸,宠溺的笑道:“没有,我是怕那些不轨之人看到我娘子的容貌,再起什么歹心。” 如意瞪了他一眼,这嘴巴跟抹了蜜似的,不过她也同意了:“好好,我的脸只给华月你一个人看。” 华月将如意拥进怀中,眸光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三年了,他有三年的时间没有回去天渊国了,继承了皇位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哥哥,还有那个冷血无情的曾经结拜二哥,马上就要见到了。 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慕洛,司徒千辰,好戏这才刚刚开始了,你们从我这里夺走的人生,我要你们加倍偿还。 太子的马车悠悠进了皇宫,这繁华热闹的都城还有冰冷无情的皇宫,当真是跟三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如意睡过了头,等到华月叫醒她的时候,已经是要下马车进皇宫了。 如意在华月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马车,然后她就看到了前面同样下马车的太子,单从背影来看,太子的身形太过瘦弱了,像是一阵风过,就能吹倒一样,等见到他的正面,如意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白的一张脸,他眼睛有点无神,满是疲倦,双‘唇’毫无血‘色’,不过长得倒是俊秀,若不是太子这等显赫身份,如意倒是要把他跟白面书生和病秧子联系在一起了。 天渊国招待太子的大殿修的倒是富丽堂皇,高高坐在上座的正是天渊当今皇上慕洛。 如意见慕洛的第一面,怎么说呢,皇上的威严十足,但眼睛里却是有点浑浊不堪,嘴上虽然挂着笑,但一看就不是真心的,满是敷衍。 “太子殿下,朕可是恭候多时了。”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上一说的。 太子卫麟在身旁贴身太监的搀扶下,走上台阶,坐在了侧座的贵客席位上,点头示意,然后太子拖着病身子将地玄国的皇帝‘交’代的几句话说给了慕洛听。 如意跟着华月坐在了使臣的席间,卫麟和慕洛‘交’谈当中,华月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慕洛,不愧是当了皇帝几年,身子也发福了不少,胡须也留了起来,倒是有几分皇帝的样子了。 慕洛没有注意华月,一番客气之后,慕洛就示意歌舞可以上了。 如意戴着粉‘色’的面纱,倾身轻声道:“华月,这场面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华月笑着回道:“天渊国的美食很多,你席间好好尝一尝。” 如意看见吃的,就走不动道,连连点头之后,就拿起筷子要夹‘玉’盘上的‘鸡’‘腿’,可还未夹起,蓦然就听到大殿‘门’口传来太监高昂的声音:“镇国大将军到!” 华月手中的酒盅一顿,然后众人的视线都往大殿‘门’口走来的人看去。 此人气宇轩昂,修长高大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轮廓,眉宇之间带着不容人置疑的冷傲英气,一出场,自身带着的强大气场便将这其乐融融的筵席给降至到了冰点。 此人便是司徒千辰。 只见他行礼道:“皇上,微臣来迟了。” 慕洛侧眸跟太子介绍着司徒千辰的身份,然后伸手示意他不必拘礼起身入座吧。 司徒千辰的座位就在华月和如意的斜对面,他的位置在天渊国是仅次于慕洛的。 如意一双眼睛望着他,竟连垂涎许久的‘鸡’‘腿’都不惦记了。 “华月,这人好生高冷,我虽然没有在皇宫里待过,但是我在戏文里也见过,像是这么大型的筵席,做大臣的怎么能敢随便迟到,他倒是不同,虽然跪在天渊皇帝的脚下,但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皇上会责罚他,他是谁啊?刚才听是将军来着,可单单是将军,就能这么跋扈吗?” 如意想了半天,也想不到一个可以形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位了。 华月顺着她的视线,投注到了独自饮酒的司徒千辰身上:“他是天渊国的镇国将军,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如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念了出来,可脸上依旧还是陌生:“好霸气的名字,怪不得是将军呢。” 话音刚落,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司徒千辰的视线蓦然就转到了她的身上,四目相对,如意不知为何,一看到他的眼睛,就像是被千斤锤子砸到了‘胸’口一般,疼痛异常。 她慌‘乱’中,别开了视线,安安分分地低头吃着盘中的菜丝,纵然心里有千般万般的纳闷,她也不敢抬头去看了。 舞‘女’在中央跳着动人的舞蹈,可司徒千辰的视线却停留在了如意的身上,那双眼睛,他不会看错的,跟凌剪瞳似有五六分的想象。 待到他想要进一步探究时,蓦然一只手搂住了如意的肩膀,如意身子一倾,就倒在了华月的怀中。 “华月。”她轻声唤道。 “别抬头。”他的声音有点严肃,如意也遮盖好了脸上的面纱,躲在华月的怀里一动不动。 司徒千辰眸光微转,自然就落在了一旁的华月身上,华月饮下一杯酒,眼中含着笑意地跟司徒千辰‘阴’鸷对峙。 司徒千辰眉头微挑,这是一张极其‘阴’柔漂亮的脸,放在男人的身上,未免有点太过邪魅。 他曾经见过一张类似于这种倾国倾城的脸,可惜在三年前就被他给亲手毁了,如今这男子竟长得比慕惊鸿还要惊为天人。 司徒千辰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三年前,在山林中,原本押送慕惊鸿的差官却莫名其妙地死了,而慕惊鸿却不见踪影,自此他发动七星斗橱去中州大陆寻找,可这慕惊鸿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根本寻不着他的半点踪迹。 慕惊鸿的生死不明,到如今都是司徒千辰心上解不开的疙瘩。 如今…… 司徒千辰的深思蓦然被卫麟和慕洛之间的谈话给吸引了过去。 “朕听闻,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我天渊的御医医术还可以,若是太子殿下不嫌弃,那不妨……” 卫麟抬手回绝了慕洛的好意:“谢天渊皇上的好意,我的病自在两年前就被妙医圣手给医治,现在已经好上许多了。” “哦?”慕洛眸光微亮:“妙医圣手,竟有这般的神医,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引荐一下,我这头疾患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治好。” 卫麟视线下落,正好看到了华月,他伸手一指道:“他就是我地玄国的妙医圣手,华月。” 刚才进殿的时候,慕洛的注意力都在卫麟身上,虽然知道他会带些许的使臣,但未来得及细看,本以为能称为妙医圣手的肯定是以为垂暮的老人,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 “华月,你来一下。” 华月侧眸,放下手中的酒盅,起身就来到了慕洛和卫麟的身前。 基本的礼仪并不可少,华月拱手颔首行礼:“小民华月,拜见天渊皇上。” 慕洛伸手示意让华月起身,然后盯着他的面容道:“没想到妙医圣手,竟是如此俊美的男子。” 217 夜市 http://.biquxs.info/

筵席结束的很快,华月被慕洛还有太子带到寝殿当中看病去了,如意只能跟子衿先回到宫中准备的房间去了。 如意以前听山村里的伯伯说,天渊国的夜市特别的热闹,可惜,她太贪睡,进都城的时候竟然不小心睡着了,害的连街市的一星半点都没有看到。 如意待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实在是太闷的慌了,想要溜出去,可子衿看的又严,她实在逃脱不了她的眼睛。 就在如意坐在凳子上,托着腮想办法的时候,蓦然就听到院落里好像有动静。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然后就听到好像是太监的声音。 “你是子衿姑娘吧?华月大夫在寝殿中为皇上医病,可是随身带着的针灸布袋找不到了,不知是否在子衿姑娘这里?” 隔了一段时间,就是子衿的声音:“在我这里,主人用不惯别人的东西,还烦请你带路,让我送过去吧。” 之后就是脚步声了。 如意悄悄打开一道门缝,圆溜溜的眼睛东瞧瞧西看看,这院子里果然没有了人。 如意心里一阵欣喜,提着裙子就赶紧溜出了皇宫,天渊国都城的街市果然很大,分为东西两个街市,这两个街市卖的东西都不太一样,而且现在的夜色,正是街市最热闹的时候。 如意临出门的时候,带了点散碎的银子,沿路买了一点吃食,边走边看,有时驻足会看上一看街市上的杂耍还有武艺表演。 都城就是繁华,果然甩之前镇上的好几条街。 如意啃着手中的糖饼,被路边卖面具的给吸引了过去,这些面具都是根据戏文上的一些人物画的,倒是栩栩如生像上几分,如意把糖饼塞进嘴里,然后拿起其中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纸糊的味道很重,本来开阔的视线,陡然就变成了圆圆一点。 “姑娘,这面具好玩吧?买一个吧。” 如意觉得好玩,就挨个都试了一遍,试到最后一个的时候,蓦然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如意大惊,还未摘下面具,就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见,你没事吧?” 或许是视线问题,如意只看到那个人的肩膀,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华贵衣衫,想必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 那人没有搭如意的话,自顾自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银子放到了买面具的摊主面前,声音沉沉的:“不用找了。” 这么大的银子,够他卖面具挣上一年的了,摊主连连谢过。 如意正纳闷,取下面具的瞬间,就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有几分的眼熟。 恍惚中,她突然想起刚才在席间看到的那个镇国将军,华月告诉过她,他是司徒千辰。 如意只觉得胸口莫名一窒,还好出门前,她想着华月的嘱咐,戴上了面纱,她慌忙中,放下面具就要溜走,可司徒千辰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拿起摊位上的面具,叫住她匆忙的身影:“这面具我已经买了,姑娘难道不喜欢吗?” 如意停下脚步,转头望向他,他手中的面具,她很喜欢,可是被他拿着总有种乖乖的感觉。 “那是你付的钱,这面具自然就是你的了。” 司徒千辰负手往前走了两步,这样冷峻的男子,连唇角的笑意都勾着一抹危险:“这是我送给姑娘的礼物,刚才在殿上的席间匆匆一见,还未给见面礼呢。” 如意一颗心砰砰直跳,只觉得他危险至极,她垂下眼眸:“我们又不认识,还谈什么见面礼?我还有事,就不陪公子了。” 如意一心想走,却无奈她碰上的是个难缠的主。 司徒千辰眼疾手快就伸手就捉住了如意的皓腕,如意蹙眉回望着他,想着这个人好生无礼,不过才见过一面,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吗? “姑娘,你不认识我,我却觉得姑娘眼熟至极,。” 如意眉头一挑:“公子,你平日里就是这么搭讪姑娘的吗?” 她的眸子在花灯的照耀下,出奇的好看,只是这碍人眼的面纱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如果能…… 司徒千辰想着,手却不自觉地伸向了如意的纱巾,如意察觉到他接下来的举动,心底猛地一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另一只手霍然就打上了司徒千辰的脸。 一记响亮的耳光。 面具也应声掉落在地。 周围喧闹的人群,因为这一巴掌,都停下了脚步,侧眸看着他们。 女子带着面纱,他们都不认识,可是这个挨了一耳光的男子,他们中有的人却是认得,这不是镇国府的昭毅将军吗? 完了,昭毅将军冷峻而且杀戮决断,这女子竟然当众让司徒千辰下不来台,等着身首异处吧。 如意也是吓坏了,她打过司徒千辰的手,到现在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可有理的明明是她啊。 司徒千辰伸手摸了摸右脸上有点火辣辣的疼痛,这点倒是像极了凌剪瞳的做派,他今天一定要摘下这女子的面纱,看看她背后的那张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如意愣子原地还未缓过神来,司徒千辰却已经再次走到了她的面前,这次,他钳制住了她的双手,眼睛猩红如狼似虎,声音喑哑:“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她?!” 如意拼命挣扎着,这可是都城,天子之脚下,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这般调戏女子之徒? “救命啊!你别碰我!” 如意摇晃着脑袋,发髻上的钗子都掉落在地了,她现在心底一片慌张,她想华月,拼命地想华月,要是华月在的话…… 如意紧闭双眼想着,脸上的面纱大抵要被司徒千辰给夺去了,可只是一瞬,她就霍然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我素闻昭毅将军是战场上的杀敌英豪,可没想到百闻不如一见。” 冷冽的声音在如意的脑袋上空盘旋,如意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华月的面容。 “华月。”她像是看见了救星,鼻子一酸,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 华月颔首抱紧了怀中的人,低声安慰道:“如意别怕,没有人能欺负你。” 司徒千辰对这个俊美的妙医圣手倒是有几分印象,在席间的时候,他就发觉,华月和这个女子关系不一般,如今这副相偎相依的画面映在他的眼睛里,他只觉得无端刺眼的很。 “她是谁?”司徒千辰只想知道这一个问题的答案。 华月将如意护在身后,回望着眼前这个阴鸷的男子:“她是苏如意,我华月的妻子。” 妻子?! 司徒千辰眸光一紧,有点难以置信地望着躲在华月身后的女子,虽然还没有揭下她的面纱,但是直觉告诉他,她一定跟凌剪瞳有莫大的关联。 “我不信,今日我一定要看看她真实的面容。”司徒千辰已然出手,华月也不是吃素的,在热闹的街市上,两人就大打出手了起来。 两人的武功几乎是不相上下,周围害怕惹上事端的百姓早早就躲得他们远远的,他们拳风厉害,招招没有退让的意思。 如意攥紧了衣袖,她知道司徒千辰不是好惹的主,而且还是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虽然华月的武功也是了得,但难免不会斗个两败俱伤。 几十招过去了,两人还是难分伯仲,眼看就要抽出腰间的利剑,拼个你死我话,如意蓦然就跑了出来,嚷声道:“别打了,你不就是要看我的脸吗?我给你看就是了!” 司徒千辰一听,手上的招式就慢了一刻,华月逮住机会,挥袖一掌就打在了司徒千辰的胸膛上。 这一掌虽是五分的力道,但毕竟是猝不及防,司徒千辰踉跄倒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了血线。 华月侧身,就按住了如意想要摘掉面纱的手,眼神示意她不要。 一场恶斗就这样结束了。 华月瞥了一眼不甘心的司徒千辰,没有多说一句话,他搂住有点受惊的如意,拨开人群走远了。 司徒千辰想要追,无奈那一掌的威力不可小嘘,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意的身影消失在人海当中。 “二爷!”黑鹰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 司徒千辰在黑鹰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二爷,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黑鹰还从未见过司徒千辰受过这等屈辱。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抬手示意黑鹰不要问下去,他眉头微蹙只道了一句回府。 看来这件事是他太心急了。 华月陪如意走在街市上,如意低垂着头满是歉意:“华月,对不起,我不该偷偷溜出来玩的。” 华月没有怪罪她的意思,他将身上的外衣解下,披在了如意的肩膀上,而后笑着安慰道:“是我的错,早知道如意你的玩心这么大,我应该在进城时候的马车上叫醒你才是,我在天渊皇上那边耽误太长的时间,我这个当夫君的,说好要陪你出来玩的,却丢你在一旁,是我不对,娘子,你应该责罚我的。” 如意眨了眨眼睛,听华月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唉。 218 女鬼 http://.biquxs.info/

华月因为给慕洛医治头疾有功,在殿堂上大加赞赏,赏赐了百金,。 一时之间,华月妙医圣手的名号在都城里名声大噪了起来。 以前,慕惊鸿是天渊国第一美男,俘获无数待嫁少女的芳心,可如今再见华月,那些女子才知道,华月的面容才是真正的举世无双,世间罕有的美男子。 可惜的是,华月已经娶了妻室,那些女子的心虽然有点失落至极,但都把目光瞄准了妾室,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子,哪怕就是为妾为奴才是心甘情愿的。 如意待在皇上安排的驿馆中,这一上午不知道听见多少的敲门声,大多数都是媒婆拿着红帕子上门说亲的。 一开始,如意还能礼貌笑着对待,可接待了三四位之后,如意索性就让婢女把大门锁上,谁来也不开了。 什么李家富商的大女儿,才貌双全,什么户部侍郎的二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什么卖米卖面的也找上门,说什么大姑家家的二侄女的也要来巴结她,希望她能有容人的肚量,劝华月娶个妾室。 这才成亲多久啊,就要纳妾,门都没有。 如意坐在屋里正生闷气呢,蓦然就又有人敲门了,如意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泄,她撸起袖子,两三步就到了大门口,大门霍然打开,还未开清来人张口就厉声道:“你们烦不烦啊?我说了多少遍了,要是想让华月娶个妾室,就都去找他,别来烦我行不行?!” “如意,你这是怎么了?”华月看着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的如意,一脸纳闷地问道。 如意定睛一看,原来是华月和子衿从皇宫里回来了,她脸色一僵,没好气道:“怎么了?还不是一群闲的没事干的媒婆,天天敲门,要我给你找个妾室,好多女共侍一夫,还嫌弃我没有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的,要断了你家的香火。” 华月颔首一笑,也不禁顺着如意的话说下去:“是啊,我们成亲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说娘子你的肚子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如意走在前面的脚步一顿,霍然转身伸手点着华月的肩膀:“怎么,连你也嫌弃我!” 华月看如意真是委屈的模样,连连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柔声安慰道:“我怎么敢嫌弃你,你不嫌弃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如意翻了一个白眼:“你现在可是个红人,想要嫁给你的姑娘,恨不得从咱们家门口一直排到都城的城门外面去。” “就是绕中州大陆三圈,我爱的人,也是如意你,我这个人脾气古怪的很,平常男人喜欢三妻四妾的,可我偏偏就是想要这一瓢饮。” 他情话满满,把如意哄得一愣一愣的。 “好了,别生气了,你要是实在嫌烦,大不了明天我让子衿写张纸贴在门外面,保证没人再上门说媒了。” 如意眉头一挑,侧着脑袋好奇道:“什么纸,这么有功效啊?” 华月浅浅一笑,附在如意的耳边亲昵道:“今生今世,非苏如意,断不娶他人。” 如意唇角上翘,本来她还想好好跟他抱怨一番的,可经他这么一哄,如意什么气都没有了,反而还多了一丝的甜蜜。 子衿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但这件事还非说不可。 “主人。” 华月转身,看向子衿:“怎么了?” “门口自称是镇国府的人求见。”子衿说完这话,清楚的看到华月眸底闪过一丝谨色。 如意一听镇国府,就想起几天前在都城的夜市上,那个危险的男子,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华月的衣袖,想要说,不要见,可华月却已经伸手示意让子衿带他们进来了。 “华月”如意脸上满是难色。 “放心,有我在,镇国府在天渊国的地位举足轻重,还是谨慎对待的好。”华月说罢,就从如意的衣袖中拿出面纱,为她亲自戴上。 来人不是司徒千辰,而是黑鹰。 黑鹰见到华月,很有礼貌的颔首,而后道:“我家将军想为之前对夫人的鲁莽行为致歉,所以今天中午,镇国府摆宴,还请妙医圣手和夫人到时出席。” 这不像是邀请,倒有几分像是强制的告知。 不过这倒是像司徒千辰的作风。 华月点点头,回道:“之前跟昭毅将军是有点误会,今天中午我和如意会准时出席的。” 黑鹰把话带到了,他转身就离去了。 如意有点忧心忡忡,每次她见到司徒千辰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害怕,那是发自内心的惊恐。 “华月,我可不可以不去了,我害怕见到那个司徒千辰,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华月垂眸,他很想答应如意,可这次不去,司徒千辰哪能是这么容易罢休的人。 “没事的,就一顿饭,吃完我们就回来,好不好?” 如意心里纵使有百般的不愿意,可她不想拒绝华月,毕竟,她能相信的只有华月一个人。 马车停在镇国府的门口,如意在华月的搀扶下缓缓走下,门口自然有下人接应,如意一路都拉着华月的衣袖,仿佛这样才会安心。 镇国府很华丽,宅院也很大,跟红袖山庄有点不相上下。 可如意在迈进镇国府的第一步,看到府内陌生的摆设时,心里没来由就开始恐惧了起来,明明就是很好看的游廊,可如意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黄泉路上一样。 煎熬,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她的心神。 漫长的游廊,她总是恍惚能看到前面站着一个身穿红色喜服,长发披肩的女子,她看不清女子的长相,却无比清晰的看到了自女子身上流下的赤红血液…… 那鲜血就像是长脚了一般,如意每走一步,那抹赤红就接近一分,直到最后,她赫然变成了一只血手,抓住了如意的脚踝! “啊!”如意一身尖叫,下意识地扑到了华月的怀中。 引路的下人转头看着如意,有点不解。 华月心底一沉,怕是之前的记忆在作祟,他抚住如意的后背,柔声问道:“如意,怎么了?” 如意从华月的衣襟中缓缓抬眸,往游廊的尽头看去,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女鬼的影子? 难道刚才是幻觉? 这里太危险了,她不要在这里待着。 “华月,我们回家吧,这里……这里闹鬼。”如意满脸的恐惧,她紧攥着华月的衣袖,语气恳求着。 华月抱住如意的腰间:“如意,你怕是看错了吧?这大白天的,哪里有鬼?” 如意表情都快哭出来了,她指着游廊的深处:“就是在那里,那里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穿着喜服的女鬼。” 如意话音刚落,引路下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他垂头不禁喃喃自语:“难道是二爷的夫人?” 华月冷眸微缩,瞥了下人一眼,下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如意,你听我说,这世上没有鬼,那不过是你的幻觉罢了。” “不,华月,你相信我,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每待一刻,我都感觉不能呼吸了。” 华月见如意吓得都快要哭了,三年前,他被困在七王府,他并不知道,新婚当天,镇国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如今看来,那天的确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好,我们回家。”华月不忍心看如意这般,抱着她转身就要走,可谁知,身后赫然传来司徒千辰的声音:“华月大夫和夫人还未进厅堂,难道就要离开了吗?” 华月侧过身子,清冷的眸子回望着他:“我夫人的身子不适,这顿饭怕是不能吃了。” “哦”司徒千辰眼睛一瞥,视线就落在了还在打颤的如意身上:“华月大夫的医术名满天下,难道竟连夫人的病都治不好,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有损妙医圣手的威名啊。” 华月刚要反击,可如意却拽进了他的衣袖,抬眸间,眼睛还是未褪下的红圈,华月只见她转身,鼓起勇气面对司徒千辰道:“我只是肚子有点不适,并不是什么大病,还请将军不要为难我的夫君。” 夫君? 这两个字,她叫的好生亲切。 司徒千辰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握紧,眼底却晕开一片笑意:“既然夫人身体不适,那我也不好强留,只是皇上嘱咐了我有些事情要跟华月大夫商量,你们这一走,恐怕……” 威胁? 华月眸光一紧,唇角漾起的笑意那般云淡风轻:“我是地玄国的子民,向来只遵从地玄皇上的旨意,昭毅将军如今这般说,看来这饭我是不敢吃了。” 司徒千辰狭长的眸子半眯,他是碰上对手了。 “如意,我们走。”华月扶着如意要离开,可如意却握住了华月的手,眼睛满是担忧:“华月,真的没事吗?” “没事,你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但是,我们现在毕竟是在天渊的国土上,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如意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状态而后道:“我已经没事了,我们进厅堂吧。” 219 丫头 http://.biquxs.info/

镇国府的宴席上,表面看起来其乐融融,其实暗里已经诡谲暗涌。 司徒千辰端起酒盅,望向左侧坐在一起的华月和如意,开口道:“几天前在街市上,是我多有冒犯,还请华月大夫和夫人能见谅,我先干为敬。” 司徒千辰一饮而尽,华月和如意互望一眼,如意下意识地要拿起酒盅,可华月却拦住了她:“你身子不好,不宜饮酒,这杯酒我替你喝。” 华月喝了两杯,司徒千辰见状,唇角微微勾起:“华月大夫对夫人还真是体贴备至,看得我好生羡慕。” 华月将手中的酒盅放在桌案上,眼眸深处却泛起一抹深邃:“昭毅将军真是说笑了,像将军这样长相好,地位高的人,想要嫁给你的姑娘怕是数不胜数吧。” 司徒千辰垂眸轻叹一声:“不怕华月大夫取笑,我司徒也是钟情之人,三年前我的夫人失踪,我便再也没有办法看上其他女子一眼了。” 说罢,他的目光就流连在戴着面纱的如意身上,华月眸光一紧,便立刻转移了话题道:“不知刚才将军说的,天渊皇上要告诉我的事情是……” 司徒千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皇上很赞赏华月大夫你的医术,所以想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留在天渊国,为皇上效力?酬金住宅还有官位,一律都是最好的,这点还请华月大夫放心。” 华月狭长的眸子微眯,在宫殿筵席的那天晚上,他曾留下来给慕洛治疗头疾,他发现,慕洛的头疾并非很重,却一疼起来跟要人命一般,慕洛登位以来,虽也是为国家大事操劳,但也不至于年纪不到三十就患上此类头疾,怕是慕洛猜到有人在暗处要暗害于他,所以想要华月留下来当个帮手。 如果说有人要暗害慕洛,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司徒千辰了。 当年司徒千南的事情,慕蓁已死,慕湛也被毒药害死,如今只剩下慕洛一人,司徒千辰岂能罢休? 华月觉得这其中并非那么简单,他垂下眸子,淡然一笑:“能给天渊皇上效力,的确是我华月的荣幸,但我本是地玄人氏,地玄皇上对我也是恩赐有佳,所以这件事情……还望皇上和将军能理解。” 司徒千辰对于华月的回答并不意外,可他脸上还是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华月大夫如此忠诚,我很是佩服,我想皇上是会理解的。” 酒过三巡,这宴席也到了快要结束的时候了。 华月覆住如意的手,刚想要起身跟司徒千辰告别,谁知,厅堂外就走进来一个下人。 “二爷,六王爷求见。” 司徒千辰眉头一挑,慕洛登基之后,为了防止世人诟病,他装出一副很大气的模样,保留了其他兄弟的爵位,衣食俸禄不仅不减而且比之前还要高出了许多倍,只是在朝堂上,不再将重要的事务交予他们,这些王爷只能顶着高位的帽子,实则无所事事。 “六王爷既然来了,还不快快有请。” 下人应声退下,厅堂的门口还未见到六王爷人的影子,倒是跑进来一个扎着小辫的姑娘。 这丫头长着虎头虎脑的,实在是招人喜欢,她瞪着大大的眼睛,在厅堂上来回徘徊,最后竟望着如意,痴痴走到了她的身侧,胖乎乎的小手一把就拽住了如意的衣服下摆。 如意也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更是连抵抗力都没有。 司徒千辰和华月的目光都落在如意的身上,虽然她戴着面纱,但仍然能想象到,她那甜甜的笑意。 “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小丫头的手在如意的衣衫上摸了摸,仰头一笑,双眼都眯成一条线了。 如意揉了揉丫头的头发,语气也放软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有个五六岁的模样,她攥起小拳头,揉了揉眼睛,然后回道:“我叫云儿。” 小丫头粉嘟嘟的脸,倒是跟天边的云彩似的,惹人怜惜。 司徒千辰起身走到了云儿的身侧,往常的冷冽顿时烟消云散:“云儿,你的父亲呢?” 云儿胖乎乎的小手往后一指,然后六王爷慕尧就走了进来。 云儿一看到慕尧,立刻忘记了所有人,双手展开,就扑到了慕尧的腿上,小嘴一直甜甜地喊着爹爹。 三年不见,慕尧已经不是往昔的风流公子哥了,华月在诬陷下狱的时候,云儿还不过两岁的样子,刚刚学会走路,慕尧当时也年轻,不懂得家庭的重要,娶来的妻子当成摆设,照样在外面花天酒地,直到两年前,妻子得了急病死去,他才追悔莫及。 听说,自此之后,他便带着云儿搬离了慕洛赐予的宅院,反而在山间的小村落里过着平凡的生活。 “云儿,有没有礼貌,跟昭毅将军行过礼了吗?”慕尧柔声问道。 云儿眨了眨眼睛,刚才光顾着跟如意在一起玩了,竟把行礼这件大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小丫头转身,有模有样地学着礼仪,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头叩首,声音奶声奶气的:“云儿拜见司徒叔叔。” 司徒千辰扶着云儿起身,然后视线移回慕尧的身上:“六王爷近日可好?” 慕尧摆摆手,脸上有了点沧桑岁月的痕迹:“挺好的,只是今日云儿哭着喊着要见你,所以我就带她来你府上坐坐。” 大人说话,小孩自然是哪里好玩就跑到哪里去,云儿又待在了如意的身侧,踮起脚尖,够到了如意的衣袖,上面绣着的流云边真是好看精致。 “六王爷,你今日来的正巧,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妙医圣手华月。” 慕尧转眸和华月颔首致敬道:“这几日在都城中,没少听华月神医的传闻,如今一见,果然是如神仙一般的人物,有幸有幸。” 慕尧来了,怎么着也得喝杯酒,说说话才能离开。 所幸,如意也不孤单,华月看她和云儿玩的正欢,也就放心了一点。 云儿向如意勾了勾手,示意她把耳朵靠过来,如意觉得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就弯下腰去,想听听她要说些什么。 “姐姐,我带你出去寻一件好东西吧。” 没等如意点头,云儿就拉着如意的手,一个劲地往厅堂外走去。 慕尧见云儿没大没小的,便微蹙眉头:“云儿,这不是在家里,不能无礼。” 云儿立刻就缩回了手,生怕慕尧会生气。 如意笑了笑,替云儿打起了圆场:“六王爷,是我要带云儿出去走走的。” 慕尧知道如意是华月的妻子,语气上也是客气三分,既然如意这么说了,他便只能退步应允了。 如意走之前,回望了一眼华月,眼神示意他,自己会快去快回的,不要担心。 华月也点了点头,默契十足。 云儿拉着如意穿过长长的游廊,最后在花园停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用手开始挖起了泥土。 “云儿,你这是干什么?” 云儿笑的有点神秘,但还是如实告诉了如意:“前几日我来的时候,司徒叔叔送给了我一个小马,但是爹爹不让我要,于是司徒叔叔就给我出主意,让我先把小马埋在这里,然后择日再来取走就行了。” 如意听着,唇角不禁一笑,在这之前,她很难将司徒千辰那张千年冰块脸跟柔情的笑扯在一起,可今日,她看到,他对云儿的态度,还有他给云儿出的主意,她的心里反而对他有点改观。 云儿把小马埋得不深,没有挖多久,就被云儿给找到了,她的小手上全是泥土,脏脏的,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在意,眼里心里全都是手心那个雕刻精致的木头小马。 如意眼眸满是笑意,孩子就是孩子,贪玩的时候都不顾忌一下衣服,这泥土全都蹭在了衣服上,要是被慕尧看见了,难免少不了要挨骂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在云儿的衣角细细的擦拭着:“云儿,以后你可要注意了,出去玩的时候,尽量别把衣服给弄脏了,否则那些给你洗衣服的下人得有多可怜。” 云儿笑嘻嘻地回道:“我们家没有下人,衣服都是爹爹洗的。” 如意眨了眨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不是王爷吗?怎么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如意话语一转:“既然是你爹爹洗,你就更得心疼才是。” 云儿握住小马,嘟着嘴巴点了点头,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如意,好奇道:“姐姐,你为什么要带着面纱啊?” 如意不经意回道:“我生病了,怕传染给别人,所以……” 云儿立刻回道:“云儿不怕生病,云儿能看看姐姐长什么样子吗?姐姐的衣服这么好看,一定长得也很好看吧。” 如意颔首一笑,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云儿再三撒娇想看,如意想着这花园里也没有外人,给孩子看一眼,应该也没有什么吧。 她右手将发髻上的钩子摘下,然后面纱就掉落了下来,如意的面容就这样展现在云儿面前了。 220 救人 http://.biquxs.info/

已经到了中午的日头,如意领着云儿回到厅堂时,三个男人已经喝完酒了。 分别的时候,云儿一手拉着慕尧的手,一手还不忘侧身跟如意作别:“姐姐,有空云儿会去找你的。” 如意点头笑的开心,也跟云儿挥了挥手。 华月和如意回到驿馆,如意第一件事就摘下面纱,自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华月将外衣解下,交到了子衿的手中,而后便随如意坐到了亭下的石凳上。 “如意,你还挺喜欢云儿的。” 如意一想到云儿胖嘟嘟的身子和圆溜溜的眼睛,嘴角就不禁上扬:“对啊,我以前在小山村当私塾先生的时候,就是跟小朋友打交道,孩子都是天真无邪的,我也喜欢的要紧。” 华月眉头一挑,索性一把就将如意搂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得抓点紧了。” 如意知道他话里有话,她双颊绯红,有点不好意思:“华月,这是白天。” 华月将脸贴在她的脖颈,笑了笑:“如意,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如意一听,刚才她说出的话,好像是那么个意思,她立刻就挣扎了起来:“华月,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意后悔也已经晚了,华月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往房间走去了。 镇国府。 司徒千辰坐在书房中,正拿着一本书籍翻看着,黑鹰就已经走了进来。 司徒千辰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调查的怎么样了?” 黑鹰垂下头,他不是第一次给司徒千辰办事了,可唯独这一次,他是半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二爷,关于苏如意,属下还没有查到任何的底细。” 司徒千辰把手中的书一合,放在了桌案上,眸光渐渐深邃起来:“没有底细,那华月呢?” 黑鹰抬起头来:“这个属下还是查到了一点,华月是地玄国红袖山庄的主人,自两年前给奄奄一息的太子卫麟看病,并且把他救活之后,就名声大噪,他平日里是给人看病为生的,收的诊金也不是很高,但是属下查到了比较有意思的一点,这个华月除了是红袖山庄的庄主,他还是灵清山灵素的徒弟。” “哦?”司徒千辰对这点倒是起了兴趣,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灵清山,灵素的徒弟?我记得,灵素好像在多年前就不收座下的徒弟了。” “当年传说是华月的天分极高,所以颇得灵素的赏识和喜爱,破格收入门下,这次灵素的六十岁大寿上,其他门派企图用比武羞辱灵清山再无才人,就是这个华月,一人抵下其他门派,硬是给灵清山长了脸面。” 司徒千辰负手而立,自从叶正白死后,灵清山的确是再也没有可以拿出手的徒弟了,可没想到,这个华月明明是个半路出家,却还能有如此高的剑术天资,真是不可小嘘的人物。 前几天,司徒千辰也在街市跟他动过手,华月无论是从内力还是武功招式都堪称天衣无缝,这样的人,司徒千辰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华月和苏如意是如何认识的?” 黑鹰摇了摇头:“只要是关于苏如意的任何消息,属下都未曾查到。” 这就奇怪了,一个人但凡活在世上,怎么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留不下? 能造成这种局面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在背后刻意要保护苏如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底细,越是这样,他司徒千辰就越是感兴趣。 “二爷,请再容属下一段时间,属下一定将苏如意的底细全部查清楚。” “算了。”司徒千辰抬手示意,既然是有心隐藏,那就是给再多的时间,也不能在正常的法子下调查出来,看来,得用些非常手段了。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司徒千辰独自一人站在窗户旁,看来必须要借助七星斗橱的力量了。 还有两天就要回地玄国了,如意几乎抓紧了每时每刻在天渊国游玩的机会,毕竟下次再来,就指不定是什么时候了。 慕洛赏赐华月很多金银细软,华月把银子都原封不动地交到了如意的手中,他这两天会陪着太子卫麟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如意游山玩水,所以,他让如意不要委屈了自己,看到什么想买的尽管买来就是,他让子衿陪着如意,这样他也能放心些许。 如意觉得天渊都城里的绫罗绸缎织的特别好,就每个颜色都买了一匹,想着要是回到红袖山庄,闲来无事的话还可以给华月做件衣服。 就在如意觉得买的差不多,该打道回府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在街对面的巷子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五六岁扎着小辫的模样,低着头一直吃着手中的糖饼,让如意一时间看不清她的脸。 不过大概身形,怎么和昨天在镇国府见到的云儿那么相像? 如意让子衿想把成匹的绸缎装到马车上,然后她只身一人过了街,来到了那小女孩的面前。 “云儿?”她尝试性地唤了小女孩两声。 吃着糖饼的女孩一怔,然后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如意,哇一声就哭了出来。 还真是六王爷慕尧的孩子云儿。 云儿把糖饼一扔,就扑到了如意的怀里,如意抱住她,看她怎么哭的这么伤心? “云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爹呢?” 如意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着,可就是没有看到六王爷的身影。 云儿哭的都哽咽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姐姐,你救救我爹吧,我求求你了。” 如意眉头一拧,一边拿出帕子拭去云儿眼角的泪花一边仔细盘问道:“六王爷怎么了?” 云儿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今天早上我爹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出去买点糖饼吃,不到晌午不准回来,然后我就拿钱走了,可没走几步,我就看到有几个坏人到我家了。” “坏人?云儿你认识吗?” 云儿点点头:“他们隔三差五就来,每次来的时候,我爹都会把我给支开,姐姐,我爹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如意昨天是第一次见六王爷,只见他身穿普通,并不想是招惹是非的主,难道是故意有人找茬? 子衿已经让下人把绸缎都搬上马车了,她看到街对面,如意和云儿在一起,便走了上去:“如意姑娘,我们该回去了。” 云儿就认识如意这么一个救星,如果她走了,那爹就真的没救了。 云儿拉紧了如意的衣袖,哭的惹人心疼:“姐姐,你就救救我爹吧。” 如意蹲下身子,这小丫头哭的如意心肝都要碎了,她连忙答应道:“好,姐姐答应你,我们回你家看看。” 子衿知道云儿是六王爷的女儿,可为了安全起见,子衿上前拦住道:“如意姑娘,主人特意吩咐我,让我照顾好姑娘,既然六王爷有难,那我去便可,姑娘还是尽早回到驿馆当中吧。” 如意拉着云儿的手,毫不退让:“云儿家出事了,怎么着我得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说罢,她让云儿在前面带路,径直往街巷的另一侧走去了。 子衿也是担心如意的安全,就让马夫想把绸缎运回驿馆,她就跟上了如意的脚步。 如意没有想到堂堂六王爷,不住什么豪宅大院也就罢了,竟连几间平房都没有,只有几间有点破旧的茅草屋。 那几个坏人还没有走,屋内就已经传出摔东西的声音,还有男人的骂声:“以前我们赌坊的老板也就看在你是王爷的份上,就把钱借给你赌,没想到都三年过去了,你欠下的债到现在都没有还上,说,本金和利息什么时候能还给我们老板?” 慕尧的声音有点狼狈:“最近我的手头真的有点紧,昨天刚刚借到的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能不能再容我一段时间?” “再容你一段时间?看看你住的地方吧,破成这个样子,还说要还债,老子看,就是到猴年马月你也还不上!” 说完,又是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音。 如意实在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到父亲这般狼狈的样子,她用手堵住了云儿的耳朵,然后看向子衿道:“子衿,帮帮忙,救救六王爷吧。” 子衿点头示意,而后就只手推开了房门,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些男子就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趴在了地上。 “你,你是谁?竟敢跟我们老板作对,活的不耐烦了!”其中一个男子捂着流血的鼻子,指着子衿嚷声道。 子衿冷眸一瞥,周身已经泛起杀气:“再不滚,就卸你们一条胳膊一条腿!” 几个人看出子衿不是好惹的角色,立马捡起地上的钱袋子,跑的比兔子都快。 坏人都走了,云儿立刻就跑进了屋,扑进了慕尧的怀中,哭的伤心。 屋内的东西都被砸的不剩下什么了,慕尧脸上也有伤,嘴角都溢出了血线,常人若是看去,不禁叹息,昔日威风八面的王爷怎么落到如今的下场? 221 还债 http://.biquxs.info/

“六王爷,刚才那些人……”如意蹲下身子,虽然抱歉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但是她为了云儿,还是想要问问。 慕尧抬头了一眼如意和子衿,垂头无奈地笑了笑:“我以前欠下了一笔赌债,他们是来讨债的。” 如意纳闷:“按理说,您还是王爷,而且每个月都有俸禄,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慕尧扶着桌角,缓缓站了起来,他没有回答如意的问题,而后转了一个弯道:“如意姑娘,谢谢你今天送云儿回来,这是我自己欠下的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也是自作自受,我有点累了,就不送客了。” 慕尧下了婉转的逐客令,如意走之前,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毕竟慕尧身上的伤,也需要请个好大夫看看才是。 华月回到驿馆,已经傍晚时分,厨房已经把菜都做好了,放在了桌上,可如意坐在椅子上,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华月坐在如意的身侧,伸手揽住了她:“怎么我一回来,娘子你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想我吗?” 如意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跟华月说说。 “华月,你还记得昨天在镇国府我们见到的六王爷和云儿吗?” 华月点点头:“怎么了?” “今天我上街买东西,顺便去了一趟六王爷的家。” 华月眸光一凝,六王爷的事情,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三年前欠下的赌债,到如今都没有还清,日子过得也十分的拮据。 “华月,你说一个王爷怎么能落魄成那个样子,竟被几个赌坊的打手追着还债,这说出去,都没有人信,真是可怜了云儿,小小年纪就要看到父亲的狼狈和无奈。” 华月知道如意喜欢云儿那个丫头,与其说如意在可怜慕尧,不如说她是在心疼云儿。 。 “华月,你说我们该不该帮帮他们,起码让他们活下去吧。”如意侧头望着华月,目光满是期待。 华月拉住如意的手,也同意的点点头:“明日我就派人去赌坊,问清楚六王爷到底欠了多少债,我们帮他把钱还上,这样那些人就能放过他了。” 如意没想到华月这番话真是说到心坎上去了,她眨着眼睛,脸上立刻就多云转晴了:“华月,你真是菩萨心肠。” 华月伸手捏了捏如意的脸,笑道:“有菩萨心肠的是娘子你,我只是负责出钱罢了。” 如意高兴地搂住了华月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喃喃道:“华月,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的好事,所以这辈子,老天才会把你送到我的身边来,我真的好幸福啊。” 华月轻笑:“是啊,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牢牢的抓住我,不要让我跑了才是。” 如意推开他,一双眼睛半眯,透出狡黠的目光:“你除了我这里,还惦记什么地方啊?” 华月就喜欢看如意吃醋的模样,他捧起她的脸,轻吻了一下,额头相抵,轻叹道:“如意,我们永远都这样下去,永远也不要分离,好不好?” 如意浅笑,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一定不会离开你。 翌日,如意一大早就去了慕尧的家,站在竹扉前的时候,如意正好看见慕尧在厨房忙着给云儿准备早饭。 一个王爷竟然会下厨,看来这段落难的时间给了慕尧不少锻炼的机会。 如意在竹扉上轻叩了几下,是云儿跑来开的门。 云儿仰头一看是如意,立刻就笑着扑到了她的怀里:“姐姐,你怎么来了?” 如意摸着云儿的脑袋,笑着回道:“因为我想云儿了,。” 慕尧也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就招手示意让云儿领着如意进来,然后道:“原来是如意姑娘,早饭吃了没有,我一个大男人做的肯定跟驿馆差远了,如果如意姑娘不嫌弃,那就……” 如意连连摆手:“不了,我出门前都吃过了。” 云儿好动,通常拿着一片馍馍就到处乱跑,如意坐了下来,看着云儿活泼的样子,唇角不禁勾起笑意。 “如意姑娘,这么早来,怕是有什么事情吧?”慕尧试探性的问道。 如意这才将视线收了回来,点头道:“是,赌坊的债,今天早上,华月已经派人去还了。” 慕尧眼底透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诧:“华月大夫他……” 如意轻叹一声:“六王爷,你也是明白人,怕是也知道,如果这天天被赌坊的打手追着还债,对云儿的成长绝对没有一点好处,您和夫人那么相爱,如今夫人去了,云儿就是你们唯一的骨血,没有什么比孩子健康成长更重要的了。” 慕尧也知道,之前是他活的太混蛋了,所以夫人才……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和华月神医,如果可以,我想亲自登门向华月神医致谢。” “我们明天就要回地玄国了,六王爷也不必客气,只要云儿好,咱们大家不也都放心了。” 慕尧点点头,赞同如意所说。 云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吃完了一片馍馍才回到他们的身边,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第二块,如意浅笑着,帮她拿了一片,放在她的掌心:“云儿,早饭很重要,要多吃一点,才能长高子。” 云儿含着馍馍,甜甜一笑,又跑去鸡窝里看母鸡孵蛋了。 慕尧看着云儿小小的身影,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沉默了许久,他才道:“如意姑娘,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六王爷尽管说就是了。” “明日地玄太子和你们就要回地玄国了,到那个时候,皇上一定会亲自送行,我想,如意姑娘能不能带我去见皇上一面。” 如意眨了眨眼睛,这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 “您身为王爷,难道不能进宫见皇上吗?” 慕尧无奈一笑:“我落魄成现在这个样子,进皇宫岂不是要被群臣耻笑,我丢脸就算了,皇上的颜面才是最重要的,明日我见皇上,想向他辞行。” “辞行?六王爷,您这是……” “云儿渐渐长大了,我也不能总是无所事事地坐在家里享受月俸,我想出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也能尽早的还上华月神医为我还掉的债。” “那些钱,我们本来就没有想让六王爷您还,不过能出去找点事事情做,也是为云儿好,这样吧,都城门外,明日王爷您在那里等着,等皇上出来了,我带您进去就是了。” 慕尧展颜一笑,连连致谢。 如意走之前摸着云儿的脑袋,嘱咐道:“云儿,你要快点长大,好好孝顺你爹。” 云儿用力地点点头,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光:“姐姐,那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和我爹啊?” 如意笑了笑,孩子嘛,给点希望总是好的。 “只要云儿乖乖的,我一定会来看你的。”如意蹲着身子,笑靥如花地哄着云儿道。 慕尧牵着云儿一直送到村口,如意好几次回头看了看云儿,她是真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孩子。 如意在子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铃铛微响,子衿架着马车就往驿馆而去。 刚刚和云儿告别,如意的心情有点乱糟糟的,偏偏在路过镇国府的时候,她就听到从府里面传来一阵似鬼厉一般的哭嚎声。 如意让子衿停下马车,掀开帘子往里看去,镇国府的庭院很深,隐约还是能看见,一个男子跪在地上,被各种棍棒相加的场景。 如意眉头一蹙,脑海里不禁就想起,司徒千辰那张冷漠无情的脸。 她本不想管,可那声音听的人心里直发颤。 “子衿,你扶我下来,这镇国府出什么事情了?” 子衿知道司徒千辰一门心思地想要得知如意的真实身份,现在华月不在,如果进了镇国府,那就相当入了狼窝了。 “如意姑娘,这镇国府乃是昭毅将军的府邸,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他们的分内事,我们是外人,不好插手吧。”子衿扶住如意的胳膊,想劝她回马车上。 “子衿,你听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在动刑了吧?一个将军府邸怎么能对别人这般残忍动刑呢?” 眼看如意就要走进镇国府,子衿连忙侧身挡在如意的面前,低头道:“如意姑娘,主人让我保护你的安全,你真的不能进去。” 如意抬头看去,这清冷地让人寒厉的府邸,她自然是不想进去第二次,可里面人不断喊出的救命字眼,让她不得不迈出了这一步。 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如意姑娘,如意姑娘……”子衿已经拦不住如意了,为了她的安全,软的不行,只能用硬的了。 子衿缓缓抬手,正要打在如意的后脖颈,却没想到黑鹰领着人迎面走了进来。 “如意姑娘,我家二爷请您进去。”黑鹰颔首道。 如意眉头一挑,反问道:“他怎么知道我要来?” 黑鹰唇角的笑意有点僵硬:“二爷最了解姑娘的性子,姑娘是菩萨心肠,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受苦而无动于衷呢?” 222 闯祸 http://.biquxs.info/

子衿一听,心底蓦然一沉,这黑鹰分明是话里有话,她上前拉住如意的手腕,刚才恭谦的态度也顿时强硬了不少:“如意姑娘,主人还在驿馆等着我们,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如意也是犟性子,她一听司徒千辰竟这般自以为是,便甩开子衿的手,冲着黑鹰道:“带路。” 黑鹰侧过身子,让开了一条道,子衿想着这可坏了,如意竟受不了这激将法,得赶紧想办法,通知主人才行。 黑鹰的视线落在心事重重的子衿身上:“这位姑娘也请吧。” 子衿冷冷地瞥了一眼黑鹰,便跟上了如意的脚步,不管怎样,自己留下来还是能保护如意一二的。 如意远远就看见,一身黑衣的司徒千辰手里正拿着鞭子,上下审视着被吊在柱子上的男子。 血腥的味道,充斥着庭院,如意不禁蹙眉用帕子捂住了鼻子。 这被吊在柱子上的男子,已经处于弥留之际,身上到处都是刑具留下的痕迹,根本就没有一处好地方。 如意跟了华月这么久,早就看惯了华月救死扶伤,如今这等场面,如意只觉得触目惊心,骇人的很。 司徒千辰手里掂着鞭子,一双寒眸望向紧锁双眉的如意:“没想到,我在这里审人的功夫,都能碰到如意姑娘你。” 如意没好气地瞪着他,她可不想陪她玩什么文字游戏。 “他究竟犯了什么罪?你要这样对他?” 司徒千辰垂眸看着手中的鞭子,开口就寒气逼人:“我府上丢了一柄剑,我怀疑是他偷的。” “一柄剑?不就是剑吗?就算是丢了又如何,你放他下来,这剑的钱,我赔了。” 司徒千辰望着她正要翻钱袋的时候,蓦然眸光一紧,几步已然走到了如意的身前,一双眸子紧盯着她道:“你懂什么?你以为那真是一柄普通的剑?” 他离她咫尺的距离,让如意一看到他的深邃顿时就慌了心神,可她依旧强装镇定:“剑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打仗用的吗?” “那是世间第一无二的好剑,是我结拜大哥走之前留下的青干剑,你确定就以你那点钱袋子里的银子,能赔的起吗?” 如意不知道这剑如此这般来历,她有点理亏,视线却忍不住地别开:“那你……那你也不能在府里动用私刑,就算是他偷的,。” “我司徒千辰审人还需要经过别人的手吗?” 如意在他面前总是显得底气不足,他的眸子吓人的很,像是要把她生拆入腹一般。 就在气氛僵住的时候,子衿走了上来,颔首道:“昭毅将军,先前是我家夫人不懂,所以多有冒犯了,我替我家夫人给您配个不是。” 司徒千辰连看都没有看子衿一眼,他的所有目光都倾注在了神色不安的如意身上。 “我不听你一个下人的道歉,我要她亲口对我说。” “你!”如意瞪着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司徒千辰陡然被她的眼神给摄住了,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凌剪瞳。 如意趁他分了心神,伸手就推开了他。 “这件事,错的是你,我为什么要道歉?” 司徒千辰眼底的三动容被涌上的冷冽瞬间覆盖,他忽的将手中的鞭子抽向了那男子,鞭子的狠厉,不由让如意捂紧了双耳。 “你是华月的夫人,尽管可以安全离开我的府邸,但是这个男人,今天就必死无疑了。” 说罢,司徒千辰手中的鞭子再次抽在了男子的身上,骇人的伤口如同一条带血的蜈蚣,。 “如意姑娘,我们走吧。”子衿不止一次在如意的耳边提醒着,可如意的倔强性子一上来,就是八匹马也拦不住。 她壮着胆子往前,在司徒千辰要挥鞭的刹那,只手就攥紧了落下的鞭子。 “啪” 如意只觉得掌心一震,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感觉自己的手是不是要断掉了。 司徒千辰没想到她竟会这般不要命地阻拦他,他将手中的鞭子扔掉,抓住了如意的手,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看得人心生怜惜,要是刚才的力道再大一点,那如意的手怕是要废了。 “你不要命了!”司徒千辰低吼一声,满是怒气。 如意疼的额际满是豆大的汗珠,可她微微张了张口,许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即使再珍贵的剑,也比不上一条人命,将军,放了他吧。” 司徒千辰被她的执拗动容了,他不禁开口:“你究竟是不是剪瞳?” 如意一怔,剪瞳…… 好熟悉的名字。 一旁的子衿心底一沉,如果被司徒千辰发现,那主人所有的计划就全部化为泡沫了。 她刚要上前,可一道身影却比她快上了一步,将如意从司徒千辰的手中夺了过来。 如意疼的已经睁不开眼睛,眼泪哗哗的往下流,如今淡淡的梅花香味萦绕在周围,她知道是他来了。 华月大掌搂着她的腰际,右手掌心的那片赤红如同一根刺,让华月心疼不已。 又是司徒千辰?! 每次如意一遇到他,总是受伤,华月好看的眉头蹙起,衣袖的下的五指也紧紧攥起。 如意意识到华月的变化,她连忙用左手拽住了他的衣袖,双唇泛白却依旧道:“华月,带我走吧,我真的好疼。”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周围的气氛瞬间就降至到了冰点。 若不是如意需要治疗,他一定要让司徒千辰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华月将如意抱起,径直往府门口走去。 司徒千辰站在原地,望着华月的身影,他总有一种错觉,虽然,这华月的脸是平生第一次相见,但是他的眼睛还有身形,怎么跟慕惊鸿有那么一两分的相像? 华月带着如意回到了驿馆,他吩咐子衿打一盆热水还有毛巾,止血的药物和纱布。 万幸这鞭子上没有什么毒,否则如意就得遭受更大的疼痛。 金创药洒上,华月小心翼翼地给如意包扎上纱布,如意躺在床榻上,被疼的小脸发白,毫无血色,可是她硬是一声都没有叫出来,直到华月包扎完毕,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了下来。 如意紧咬下唇的贝齿,尝到了甜腥的味道。 华月心疼地将如意抱在了怀里,低头抚着她的脸颊,柔声道:“如意,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 如意秀眉颦起,缓缓睁开眼睛,才看到了华月,不知为何在镇国府,见到是他出现的时候,本来疼痛的掌心一下子就没有痛了,因为她知道,华月会带自己回家的。 “华月,对不起,是我太没用,所以害的你担心了。”她微动双唇,喃喃说出了这句话。 华月轻笑地有点心疼:“不要这么说,是我来晚了。” 如意咳嗽了几声,包扎好的白色纱布隐隐还是能透出些许的血迹,华月将如意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为什么他这样悉心的照顾她,可到头来还是让她受伤了? 如意左手抬起,拇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唇角挂着笑意:“华月,你别皱眉头,皱眉头就不好看了。” 华月握住她的发凉的手,拼命地想要给输送点暖意,如意却蓦然想起,临走之前,司徒千辰攥紧了她的手腕,唤她剪瞳。 “剪瞳是谁?”她没有想,直接就说了出来。 华月心底一沉,眸底的深处微微动容,他极力在掩饰,语气却还是有点迫切:“剪瞳?是谁告诉你这两个字的?” 如意望着他,如实回道:“在镇国府的时候,是司徒千辰,他问我到底是不是剪瞳?” 到底是司徒千辰,即使如意已经用面纱遮面,可他还是单凭眼睛就能看出了是她。 “许是他认错人了,如意你不必放在心上。”华月将如意重新扶回到了床榻上,给她盖上了锦被。 “认错了?”如意喃喃地重复着。 华月为了给如意转移心神,便漫不经心地问道:“今天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好端端的,你怎么到了镇国府了?” “是司徒千辰说他丢了一柄剑,叫什么青干剑,还是结拜大哥留下来的,他怀疑是下人偷的,正在庭院里用大刑伺候,我实在看不过,所以就……”如意也知道自己有点好管闲事了,后面的话也就没有说下去。 华月听完之后没有怪责的意思,毕竟在这之前,他认识的凌剪瞳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习惯了。 “不怪你,是我们家的如意心肠实在太好了,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回来跟我说,我帮你,不要像今天这样贸然出手,司徒千辰的性子阴晴不定,太过古怪,我怕他会伤到你。” 如意也觉得自己错了,她点头笑道:“华月放心,下次我路过镇国府的时候,一定有多远就绕多远,不过我们明天就要走了,好像以后也没有机会了,不过,我一定会做好你的贤内助,不让你担心,我保证。” 看着如意竖起三根指头满是诚意的模样,华月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示意她赶紧休息吧。 如意很听话,华月守在床边,笑意却渐渐敛了起来。 223 弑君 http://.biquxs.info/

第二天,地玄国的太子卫麟要离开天渊国了,慕洛特意摆驾,在都城的城门口相送。 华月和如意站在太子卫麟的身后,听着他和慕洛说的一些客套话,竟有了一丝的困意。 如意忍住哈欠,时不时眼睛在人群中张望着,她早早的起来,就是为了能把慕尧带进来,让他见慕洛一面,可是带进来之后,她就不见慕尧的影子了。 许是藏在大臣当中了,如意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这是不祥的征兆。 华月见如意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轻声问道:“如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如意笑着摇着头,表示没事。 这边太子卫麟和慕洛已经说完话,卫麟在太监的搀扶下,要上马车了,可就在卫麟背过身的刹那,蓦然人群中飞来一把匕首,直刺卫麟的脊背! 华月就在卫麟的身侧,在见到匕首飞来的瞬间,他眼疾手快,用手蓦然挡了下来! 如意瞪大了双眸,没有忍住惊呼出声。 “护驾!有刺客!” 人群立刻就骚乱了起来,侍卫们把慕洛围在中间,华月也顾不上手上被匕首划破的伤口,立刻示意太监,将卫麟先送进马车。 场面很乱,如意在混乱的人群中再一次看到了慕尧,他抽出腰间的利剑,浑身杀气地冲他们而来! 慕洛看到了慕尧,立刻嚷声道:“是他,把他给朕捉起来!” 侍卫拿着刀剑立刻转身,跟慕尧厮斗了起来。 如意万万没有想到,慕尧竟会是闯进来的刺客,他不是要跟慕洛道别,离开这里,跟云儿好好生活吗?怎么会,变成刺杀太子卫麟的刺客了呢? 如意杵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要不是华月及时拉住了如意,怕是那场厮杀会误伤了她。 “如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慕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华月按住她的肩膀问她。 如意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会点头一会摇头的,神色慌张了起来:“华月,我真的不知道慕尧是要杀太子的,昨天他只是跟我说,要跟天渊皇上好好道个别,让我帮他,所以才……华月,怎么办?” 华月看到慕尧出现的刹那,他就猜到了,这件事估计跟如意脱不了干系。 这带刺客混进来,可是大罪,如果被别人知道了,那恐怕…… 慕尧还在跟侍卫们厮杀,他的武功不高,抵挡一阵还行,可终究寡不敌众,一会身上就多了十几道的口子。 慕尧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他看着被侍卫层层保护的慕洛,嚷声道:“慕洛,两年前,是你害的我夫人惨死,今天我慕尧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说罢,慕尧一剑挥开众人,就要冲上去,突然一道白影闪过,长剑已然刺进了慕尧的腹部! 鲜血溅出,落了华月满身。 如意捂住想要惊叫出声的嘴巴,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华月用剑刺杀了慕尧,阻止了他的疯狂。 慕尧呼出的气息很重,华月眸光微弱,眼底却是谁也看不透的深邃,他在慕尧的耳畔,轻声道:“云儿,我们会照顾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说罢,他的长剑蓦然拔出,慕尧吐了一口鲜血,后退了两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满是震惊的慕洛,直直地倒了下去。 如意只觉得眼前骤然一变,一颗心砰砰乱跳,在华月转身看向她的刹那,天旋地转,她也昏厥了过去。 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 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蒙上了一层暗色,张灯结彩的府邸,一身红袍的新郎,他负手站在府门口,唇角含笑,仿佛在迎接着等待着属于他的新娘。 她看不清楚那男子的脸,可是只单单从身形来看,是熟悉的。 画面陡然一转,府邸内跑出来一个身着喜服的女子,她很慌张,连盘好的发髻都散了下来,她要去找一个人,可不知为何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寒风烈烈,红衣男子苦苦相劝,可女子三千青丝凌乱,却步步后退。 蓦然,山林飞来一支箭羽,刺入了女子的胸口,女子身子不稳,失足掉落了下去。 红纱被疾风掀开,如意刹那就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 那是一张和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容颜! 如意猛地睁开双眼,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浸透,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地让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却有点隐隐作痛。 她惊魂未定,只觉得口渴异常,想要下床,低眸就看到了华月趴在自己的床榻前,像是睡着了。 如意伸手想要触碰他,可在距离一寸之处如触冰坚,她想起来,慕尧就是被华月给当场杀死的,到现在,如意也忘不了慕尧倒下,死不瞑目的那张脸。 华月眉头微蹙,也醒了过来,抬眸看到了如意正坐在床榻上发怔,就拉住了她的手,满是担忧:“如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如意听着他的柔声细语,鼻子不禁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华月,你为什么要杀慕尧?” 华月想要给如意拭去眼泪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中,对于这件事,他心里是有愧,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别无选择。 “如意,我要保护你。”良久,他才说出了这句话。 如意转眸望着他,眼底满是不解:“要保护我,所以就要不择手段的杀人吗?” 华月不想跟如意吵,她刚醒来,身体还有点虚弱。 “你先好好休息吧,别再胡思乱想了。”华月起身,为如意盖好锦被,就要转身离开,可如意包扎着纱布的右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华月,你不是这样滥杀无辜的人,你跟我说说吧,这样我心里或许好受一点。” 华月垂下眸,有些事,并不像是如意眼中看的那样简单,或许就是因为如意的单纯,所以到头来,她才会被慕尧给利用了。 “如意,我只能说,慕尧的妻子杨氏在两年前,因为一次进宫就被天渊皇上看中了,杨氏抵死不从,最后落得了惨死的下场,慕尧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他利用了你。” 如意并不知其中的缘由,如今听来,心里没有太多的悲愤,只有惋惜。 “天渊皇上怎么可以这样,明知杨氏已经是六王爷的妻子了,他还……” “你以为,那天去慕尧家闹事的真是去要债的吗?那不过是天渊皇上的小计俩罢了,我们可以帮的了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今日,他就算不死在我的剑下,也会死在天渊皇上的手里,与其捉住了,受尽折磨,还不如一剑来的痛苦。” 朝堂上的明争暗斗太过的复杂,如意看不透也看不懂,她望着华月,泪眼婆娑:“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你害怕慕尧会说出是谁带他进来的,华月,对不起,昨天我还发誓不要做你的累赘。” 华月手指拭去她眼角滚落下来的泪,将她拥进了怀中:“我不怕你做我的累赘,我就怕你会离开我。” 华月的手也受了伤,如意低头看着,胸口更是难过不已。 她躺在华月的怀里,现在因为这件事,他们只能暂时先回驿馆,等到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再回地玄国。 “太子有没有事,两国不会因为刺杀这件事就闹掰了吧?” 还好当时华月眼疾手快替卫麟当下了那一匕首,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华月现在想想,慕尧之所以第一刀不杀慕洛,而把目标对准卫麟,也是想挑起两国的纷争,让慕洛头疼吧。 “太子没事,天渊皇上下令彻查,别的我倒是不担心,我怕……” 如意睁大了眼睛:“云儿。” 慕尧虽然死了,但是这刺杀的罪可是要连累妻儿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想让子衿回慕尧的家中,把云儿藏起来,可子衿赶到时,已经晚了一步,云儿被侍卫给带走了,慕洛一向杀伐狠绝,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弱小的孩童,就手下留情的,毕竟,他要给卫麟一个交代。 “华月,云儿不会有事吧?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如意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可华月拦住了她,反正这事也瞒不住,不如索性和盘托出:“云儿已经被司徒军带走了。” 如意心底一沉:“云儿还那么小,天渊皇上怎么能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呢?不行,牢狱里那么黑,云儿一个人肯定是受不住的,我要进宫。” 华月知道如意的意图,为了救云儿出来,她可以将自己供出去,那他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如意,你听我说,就算你现在告诉天渊皇上,慕尧是你带进去的,云儿也不会没事的,她是慕尧之女,已经逃脱不了一个死字了,我不想云儿救不出来,还把你也给搭进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如意着急地都快要哭出来了。 华月握住如意的手,安抚道:“别担心,这件事交给我,我保证,在我们离开之前,不会再有一个人死在你的面前了。” 224 撒谎 http://.biquxs.info/

慕尧刺杀地玄太子卫麟的事情,第二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如意待在驿馆,虽然对着花花草草浇水,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云儿现在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 虽然华月承诺了要救云儿,但慕尧犯下的毕竟是连累亲人的大罪,云儿是慕尧的女儿,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就算是华月有心要救,但是不知道会用什么办法。 如意一想到这里,心就蓦然被揪起。 不行,她不能让华月一个人担负所有的危险。 如意将水壶放下,转身往驿馆的书房走去,脚步停在紧闭的门前,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动静。 如意抬在半空的手,悄然放下,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 “主人,慕尧和云儿的事情本可以跟我们红袖山庄无关,您为何要趟这摊浑水呢?” 说话的是子衿。 “如意很喜欢云儿,我不想让她伤心。” 子衿知道华月对如意的事情很上心,可慕尧犯得不是什么小事,救人哪有那么好救的? “主人,子衿认为,现在凡事还是要以红袖山庄为主,况且云儿现在在司徒千辰的手里,您和司徒千辰……” 子衿还未说完,就被华月清冷的眸光给打了回去。 “你觉得今时今日,我还比不过司徒千辰吗?” 子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低下头去:“子衿不是这个意思,司徒千辰狡诈,我怕他会拿云儿的事情威胁您。” “威胁?”华月轻声一笑:“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主人的意思?” 云儿是重要的犯人,也是慕洛向太子卫麟交代的重要人物,救是没有办法救了,但是可以另辟蹊径。 “今晚准备准备,劫狱吧。”华月轻描淡写地说出口,仿佛这件事跟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华月做事一向是说一不二,既然他已经下了命令,那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是。”子衿颔首。 “把云儿救出来之后,你就吩咐人连夜把她先送回红袖山庄吧。” 天下之大,恐怕还没有人敢在红袖山庄撒野,藏在山庄里,总比外面要安全许多。 “对了,如意现在在哪里?” 子衿进书房之前,看到了在庭院里发呆的如意,她便回道:“在庭院里。” 华月点点头,起身就打开了书房的大门,却迎面看到了刚刚上台阶的如意。 两人视线一对,如意展颜一笑:“华月,这么巧,我正好要问问你,想喝什么样的粥,我让厨房准备准备。” 华月望着如意澄澈的双眸,顿了良久,才回道:“我不在驿馆吃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如意走到他的面前,为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嘱咐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华月握了握如意的手,便径直走去了。 华月离开之后,如意就坐在亭下,满脸的不安,刚才他和子衿在书房里的谈话,她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劫狱,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要是被抓住了,那…… 如意现在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悔不当初,她不应该让华月去冒这个险,可云儿的性命也得救,什么时候,这两者变得这么矛盾了? 如意抱着脑袋,都快要哭出来了。 蓦然,也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小石子打在了如意的头上,如意吃痛,想着又是哪家的小孩这么顽皮,玩弹弓都玩到驿馆来了。 她垂眸正要拿起石子去找人算账,可抓到了手心里,才发觉有点不对劲,这石子上怎么还包着一层纸团? 她凝眸打开纸团,就看到上面写着一行的小字“若想救云儿,就到东街市的茶摊会面”。。 这纸条上也没有任何的署名,如意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暗中得知了她跟云儿的关系。 如意想过不去,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万一那人真是有办法呢? 如意披上外衣,按照纸条上写着的地址寻了过去,的确是有一个茶摊,茶摊上也坐了不少的人,如意匆匆看了一眼,大多都是平民百姓的打扮,没有什么特殊不同的。 她垂眸,想着来都来了,还怕这最后一步吗? 她走了过去,刚刚坐下小二就殷勤地跑了过来:“姑娘,您是喝茶还是吃糕点啊?” 如意一心想要找人,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便挥挥手随便点了些,就把小二给打发走了。 茶点上的很慢,如意这一桌却始终还是她一个人,她都有点打退堂鼓了,她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外人的恶作剧,故意看她的笑话。 如意叹了口气,刚刚起身要走,蓦然眼前就摆上了茶点:“姑娘,是在等人吗?” 如意顺着声音往上寻去,却看到了黑鹰。 如意蓦然起身,眉头蹙起:“是你!” 黑鹰礼貌一笑,很是恭敬:“对,是我,如意姑娘是二爷让我约您出来的。” 司徒千辰? 如意想着这八成是又上当了。 她转身要走,黑鹰却赶在她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如意姑娘,我家二爷是真心想帮你。” “帮我?”如意冷笑出声,举起还包着纱布的右手道:“你觉得我会再相信他吗?” “如意姑娘,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二爷也没有想到,您竟会冒死去接住鞭子。” “我不想听你解释了”如意绕开他,想要回驿馆,可黑鹰侧身在她的背后道:“云儿的性命,如意姑娘难道也不在乎了吗?” 如意顿住脚步,她记得华月说过,云儿就是被司徒军给抓走的,如果不出意外,云儿现在应该在司徒千辰的手里。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如意赫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黑鹰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二爷,想请姑娘到府中喝一杯茶,喝完之后,云儿自然就会还给姑娘。” “这么简单?”如意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以牙还牙的昭毅将军,竟有如此心软的时候。 “如果不是,黑鹰愿接受姑娘的任何惩罚。” 这是如意第三次到镇国府,每次来,她都会被这府上的寒气给冷的打一个哆嗦。 司徒千辰就在厅堂的锦榻上等着如意,桌案上的茶水已经沏好了,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如意心想,这怕是这府上唯一有温度的东西了吧。 黑鹰的任务完成了,就把周遭的下人屏退了下去,关上了厅堂的门。 如意站在原地,她已经跟司徒千辰打过多次的照面了,所以,心里的恐惧倒是也消减了不少。 她知道他是恶魔,可为了云儿,为了不让华月涉险,她愿意再赌上这最后一次。 司徒千辰坐在锦榻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斜睨着如意:“你怎么每次见我,都是这副样子,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如意哼了一声,觉得好笑:“我来天渊国不过区区几日,比起都城的繁华热闹,就数将军带给我的惊喜最多了。” 话里有话,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常人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怕是不会活着出厅堂的大门,但如今这话是从如意的口中说出来的,司徒千辰倒是觉得有趣和好笑。 “这样也好,这样我就能在你的心里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你也不至于把我归为陌生人一类,而彻底忘记。” 如意到这里来不是听他说废话的,她别开视线,继而直奔主题:“黑鹰说,我只要和你喝一杯茶,你就会放了云儿,对吗?” 司徒千辰捏住茶杯的手一顿,然后眨了眨眼睛:“我是这么说的吗?” 无赖! 如意就知道,司徒千辰哪里会这般好心,终究她还是耳根子软,再次掉进了他挖好的陷阱。 “既然不是,那我就打扰了。”如意转身要走,司徒千辰也不拦住她,轻抿了一口上好的龙井,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想是我那下人,对姑娘你传达有误,我今日请你来,不光是喝茶,我还要你听我讲一个故事,你听完了,我自然就会让人把云儿送到你的面前。” 狼来了的故事,如意也是记忆犹新。 “你知道一个人撒太多的谎,到头来,他嘴里就算说的是真话,也没有人再会相信吗?” 司徒千辰负手起身,缓缓走到了她的身前,他深邃的眸光如同鹰一般锐利,很容易就锁住了她的双眸:“我从来不会撒谎,特别是对你。” 如意怔住,她似乎从这句话里听到了暧昧的气息。 司徒千辰不再给她逃走的机会,他捉住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了掌心,眼睛无比认真:“最后一次,哪怕你当做是交易的筹码,听我讲完故事,是走是留,我不会再拦着你了。” 如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应该推开他才是,可她却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往镇国府的后院走去。 那是一处被封已久的院子,夜色下,司徒千辰撕去了门上的封条,推开陈旧的大门,带着如意走了进去。 如意看到院子的第一印象就是,好陈旧,房屋潮湿的味道,刺激着她的脑海里隐约的记忆。 这里是哪里?怎么感觉,好熟悉? 225 往昔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站在了房门前,想是许久并没有人进去的缘故,紧闭的双门已经结上了蜘蛛网,看起来有点破旧。 “喂,你不是要讲故事吗?带我来这鬼屋干什么?”如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紧张兮兮地望着周遭。 “这不是鬼屋,这是我夫人生前所住的院落。”司徒千辰没有回头,但他的声音闷闷的,倒是跟这鬼屋挺相配的。 他的夫人? 还有人愿意嫁给这个无情无义,手段狠辣的人吗? 如意这样想着,司徒千辰下一步就推开了房门,迎面而来的飞扬尘土,如意赶紧捂住口鼻,伸手有点嫌弃地挥了挥,心里却暗想着,既然是你夫人生前住过的地方,怎么着也得让人按时过来清扫一番才对,这弄得跟荒废的鬼屋一样。 司徒千辰用火折子,点燃了周遭的烛台,这黑漆漆的屋子才亮了起来。 如意以为,女人的闺房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床榻还有梳妆台罢了,还有什么…… 可她抬头,视线落在墙壁上的时候,她怔住了。 她不禁怀疑,这究竟是女子的闺房还是卖书画的铺子,凡是能见到墙壁的地方,都挂上了各种的画卷。 “这……”如意眨了眨眼睛,看这画卷上高超的画技,把人物画的这般栩栩如生,这一定是个名满都城的大画家吧。 可接下来,司徒千辰却说,这都是他画的。 如意瞬间就石化了。 “这不会就是你想给我讲的故事吧?”如意抱着手肘,仰着头一一看去,已经猜出了个大概。 司徒千辰站在最左端,望着第一幅画给如意讲道:“这是我和夫人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同样是热闹繁华的街市,一身粉衣的女子跟一身黑衣的男子相见了,不过好像是英雄救美。 如意像是看小人画一样,视线不由自主就转到了旁边的第二幅画卷上,粉衣女子一身婢女的装扮,偷偷躲在假山后,看男子练剑习武。 之后,第三幅画,大战在即,两人在军营里依依不舍地道别,男子的吻落在了女子的脖颈处。 第四幅画,女子的手受伤了,男子低头心疼地为她包扎。 第五幅画,男女相偎相依坐在山坡上看星星,情意缱绻,许下了白头之约。 第六幅画…… 如意一开始很用很轻松的心情在一幅一幅的看,直到看到第三幅开始,她唇角的笑意就渐渐敛了起来,不知为何,后面画卷上所画的画面,如意熟悉的,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般。 女子和男子的面容都是一笔带过,如意心下有点不确定。 直到看到最后一幅,是一身红衣的女子坠崖的场景,她忽的觉得脑仁一疼,竟有点喘不上来气。 那是她无数次梦见过的场景,她每次都要在同一个梦靥中惊醒过来。 司徒千辰看着如意有点神色慌张的模样,心里更加认定,她就是凌剪瞳。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就像是亲身经历过的一样?”司徒千辰冷语出声,却径直走向了最后一幅卷着的画轴前。 如意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保持清醒:“你的夫人,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我也不知道,那天,她坠崖之后,我没有放弃过一丝一毫的希望,疯狂地在崖底找了三天三夜,可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三年过去了,我在想,或许我的夫人,她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只是我还没有找到她罢了。” 三年前…… 崖底…… 如意记忆翻涌,她记得苏母曾经告诉过她,她也是在三年前落到了一处悬崖的崖底,。 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如意迷惘了,司徒千辰继续道:“这些画都是我在一年前画下的,我怕我忘记了夫人的模样,所以单独给她画了一张画像。” 如意下意识地觉得那张画像内肯定有更加恐怖的东西,她伸手就要拦住,可尘封的带子已经被挑开,画轴一转,一张无比清晰地画像就这样展现在了如意的眼前。 画像上的女人,跟如意有一样的美眸,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唇角…… 如意只觉得脑袋轰一声炸开,瞬间空白,她倒退了几步,这画中的粉衣女子的长相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司徒千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如意眼睛里的错愕,他走到她的身前,垂眸望着她:“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夫人就叫凌剪瞳。” 如意怔怔地抬眸,对上了他的坚定的目光。 他的手缓缓摘下了她的面纱,如意看到映在他眼眸中,那张三分惊诧三分难以置信的面容。 司徒千辰看到她的瞬间,眼眸中的凛冽全都化成了一汪柔情,他大掌抚上她的脸颊,轻唤她:“剪瞳,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他眼角凝结出了一颗泪,滑了下来。 这是如意第一次看到男子在她的面前落泪,是激动是庆幸,是阔别许久之后的喜悦…… 她苏如意竟然是司徒千辰的夫人,凌剪瞳?! 怎……怎么可能? 如果她是凌剪瞳,那华月……那华月怎么办? 如意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挥开了司徒千辰的手,连连摇头:“不,我不可能是凌剪瞳,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我明明就嫁给华月了,他不可能骗我的!” 她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华月,司徒千辰眼睛一眯,声音也陡然变高了起来:“剪瞳,你不要再被华月骗了,我才是你的夫君,我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 “不可能!”如意情绪有点失控了:“我不可能嫁给你,如果真按照你画的这些,无论我失不失忆,我对你的爱应该还有意识和残留,可现在,我这里,装的全都不是你,你骗我,司徒千辰,你肯定是在骗我!” 司徒千辰上前扶住了如意的肩膀,逼迫她的视线看着自己,恶狠狠道:“你没有选择,我告诉你,慕惊鸿已经死了,你最爱的人只能是我。” 慕惊鸿…… 如意渐渐看不清眼前癫狂的司徒千辰,她的意识在抽离,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梨花树下,那个眼眸含笑,无限柔情的白衣男子…… 她想要抓住他,问问他究竟是谁,而她又是谁,可伸出手的,每次抓住的都是虚无。 如意再也没有力气了,脑袋跟炸开一般,她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昏厥在了司徒千辰的怀中。 “剪瞳,剪瞳……”司徒千辰抱着如意,喊了几次她的名字,可她都没有了反应。 许是真相刺激了她,让她一时间还接受不了,便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来逃避。 司徒千辰正要抱起如意,却不想眼前突然晃过一道寒光,在他还没有回过神的功夫,胸口一震,就飞离了出去。 一口鲜血吐在地上,司徒千辰抬头看去,竟是华月。 华月抱着双眼紧闭的如意,满脸的担忧和紧张,她的身子本来就很弱,他不知道司徒千辰跟她都讲了些什么,可他抬眸看了一眼,挂在眼前的那张凌剪瞳的画像,心就彻底凉了半截。 司徒千辰把之前的一切都告诉了如意,还摘下了她的面纱。 司徒千辰捂着胸口,踉跄的站起,溢出血线的唇角得意地微微上扬:“华月,你来晚了,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了,她根本就不是苏如意,而是凌剪瞳。” 华月寒眸一闪,握在掌心的剑蓦然加重了三分的力道,司徒千辰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如意,如今更是将过去的事一股脑全都告诉了她,这样的人,是断断不能留了。 “司徒千辰,我再说一遍,她是我华月的妻子,苏如意,不是什么凌剪瞳。”华月盯着司徒千辰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那这怎么解释,她和剪瞳长得一模一样,你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华月将手中的剑一提,直接扔到了那幅画像上,画像立刻断成了两截,可怜巴巴的躺在地上:“那我告诉你,这就是巧合。” 两个男人如今都像是惹怒了的野兽,视线一撞,随时都有可能将对方撕碎。 “你找死!”司徒千辰低吼一声,腰间的青烨剑已经出鞘,华月眸光一凝,身形一闪,便和司徒千辰大打出手。 两人从屋中打到庭院,从地上又斗到屋檐上,黑鹰闻声赶来,只见黑白两道身影在月光下纠缠不已,打的难舍难分。 几百招过去了,他们谁也没有占得上风。 黑鹰站在屋檐下,心里正是着急,有人深夜劫狱,把云儿给带走了,云儿可是要犯,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难免不会降罪。 “二爷,云儿被一群黑衣人给劫走了!”黑鹰不能再等了,这件事必须要司徒千辰拿个主意才行。 司徒千辰从屋檐飞身下来,臂膀上身上难免会多了些许的伤口,华月于司徒千辰相比,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云儿被劫走了?”司徒千辰剑眉拧起,想想事情的前因后果,他转眸看向了华月,冷言质问道:“是你干的吧?” 华月将躺在地上的如意抱起,冷厉地回望着他:“这算是对你的惩戒,不要再试图接近如意,否则下次,你不会再那么好运了。” 226 惹怒 http://.biquxs.info/

空‘荡’‘荡’的牢房,挂在‘门’上的锁链断了一半,显然是被剑给斩断的。,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 司徒千辰和黑鹰站在那里,默默了许久。 “二爷,既然华月已经承认了,那明天的斩首,不妨就把实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 司徒千辰凝眉,他今晚本来就打算要将云儿‘交’到如意的手上,自然就准备了另一个替罪羊,只是他没有想到,到最后,却是华月带人把云儿给劫走了。 “罢了”司徒千辰抬手示意:“黑鹰,实施另一个计划吧。” “二爷,这云儿给了如意姑娘那算是人情,可要是给了华月,还是白白相送,那我们不是亏了吗?” 如意已经昏厥过去了,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了。 “就这样吧,记住把那‘女’孩的脸毁了,不要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司徒千辰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牢狱。 华月已经带如意回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太子卫麟和华月明日就要启程回地玄国了,其他人都可以离开天渊国,就是如意不可以。 司徒千辰的双眼半眯,无论如何,他找到了她,就绝对不能再让她轻易逃掉了。 马车上,如意已经昏睡了一整夜,到了清晨还是没有醒过来,华月抱着如意的身子,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膝间,他低眸看着她双眉紧蹙的厉害,想必又是做恶梦了吧。 “华月……”如意蓦然呢喃出声,打断了华月的思绪,他抚着如意的脸颊,俯身轻声唤道:“如意。” 如意的脑袋蹭了蹭华月的衣角,她嘴巴一直在动,可声音太过的模糊,华月根本就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 “如意,醒醒。”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想要把她叫起来,可如意侧了侧脑袋,一个名字不经意间溢出了‘唇’角:“惊鸿。” 华月的手蓦然一顿,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如意,他终究不知道那天晚上司徒千辰都给她讲了些什么,如意的脑海里又回忆起了什么,虽然,他一直给如意在用延缓恢复记忆的‘药’,可他也明白,这世间再厉害的‘药’也抵不过人心,如意要是成心想要记起过去,他是没有办法可以控制的。 那段记忆对于如意来说,太痛苦了,他希望她今后可以用苏如意的身份活下去,哪怕她忘记了慕惊鸿。 “如意,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受任何的伤害,真正的开心起来?”华月轻叹一声,眼眸深处满是爱怜。 如意不知又睡了多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红袖山庄。 华月下车,将如意从马车上抱了下来,如意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睫‘毛’轻颤,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明,周围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她知道自己终于回家了。 如意抬眸望着眼前抱着自己的男子,他侧脸的轮廓比起正脸来,更加的俊美柔和,华月若不是她的夫君,她怕是要喊他姐姐也不过分了。 “华月。” 华月脚步一顿,视线低垂了下来,正好对上如意投来的眸光,她微张双‘唇’,想要说什么,可华月却温柔一笑:“如意,你刚刚醒来,身子还弱,等我叫厨房给你煮碗粥。” 他什么也没有提,如意想起在镇国府,想起那间屋子,想起那满墙壁挂着的画像,司徒千辰还有……凌剪瞳。 如意神‘色’不禁黯淡了下来,眉宇间总是挂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愁,三年来,她也好奇自己的真正身世,可每当她看到苏母,还有山村和善的村民,她就渐渐放弃了要记起以前的动力,再后来,她嫁给了华月,日子过得很幸福,她就更没有理由再回忆起以前了,可这次去天渊国,不过几天,就全都变了,她不得不再次正视自己的身世…… 华月端着粥,坐在了如意的‘床’榻边,贴心地用勺子一圈一圈地散去粥的热度,然后舀起一勺,放在了如意的‘唇’边。 如意望着他,眼圈不知为何就红了起来,嘴巴没有张开。 华月把勺子撤了回来,将手中的粥放在了桌案上。 “如意,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你的身子会熬不住的,乖,先喝点粥吧。” “华月”如意拉住了他的衣袖,明明有满肚子的话想要跟华月说,可话到了嘴边,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那一句好了。 是先该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镇国府,跟司徒千辰在一起? 还是该说,凌剪瞳的事情…… 如意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努力扯起一抹笑意:“华月,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人带我去了一间挂满画像的屋子,然后告诉我,我就是他三年前失足坠崖的妻子,我听了之后,觉得很好笑,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有夫君了,而且他对我还特别的好……” 说着说着,如意‘唇’角的笑意敛了起来,眼角的泪也决堤而出。 华月用手抚去挂在她脸上的泪珠,如意却抓住了他的手,眼睛里透出些许的期待:“华月,你说这梦做得可不可笑?” 华月与她目光对视,满是心疼:“如意,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 如意紧攥住的手,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缓缓失去了力道:“华月,我到底是不是凌剪瞳?” “你不是。” “那为什么那张画像上的‘女’子,会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司徒千辰说的细节,我几次三番地都在梦里真切的梦见过。” “只是巧合罢了。” 如意转动眸子,他语气平静,说的如此这般云淡风轻。 “巧合?世间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我不会……真的是……”如意现在一想到司徒千辰,就浑身上下不舒服。 “不会的,你绝对不是,如意,我问你,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司徒千辰?” 华月眼神笃定,如意望着他,虽然眼睛中闪过疑‘惑’,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华月紧绷的弦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他端起桌案上的粥,舀起了一勺:“那你就好好地做我华月的夫人,不许你再想东想西的。” 如意张开嘴巴,含下了温度正好的清粥。 既然,华月这般说了,如意也只好不再过问。 一碗粥喝完了,华月给如意盖好了被子,告诉她,自己要随太子进宫面见皇上,如意困意席卷了上来,恍惚中点了点头,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七星斗橱中,司徒千辰一身红衣坐在上面,台阶下站着玄参,当归还有白术。 殿上的气氛紧张异常,他们三个人各自垂着头,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惹怒司徒千辰。 “我叫你们在去往地玄国的路上设伏,拦住华月的马车,你们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砰”可怜的茶杯被司徒千辰一挥袖,就摔在了地上。 玄参和当归回望一眼,玄参站了出来:“主上,是我们低估了华月,他们的马车竟没有走官道而是抄了一条近道,直接往地玄国的边境去了,等我们发现时,他们已经进城‘门’了。” “废物。”司徒千辰怒骂道,一拳头已经打在了扶手上,他眸光一转,接着就投注在了玄参旁边的当归身上:“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刚才司徒千辰骂玄参的时候,当归还在旁边暗暗自喜,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的头上。 “主上,华月实在是太狡诈,他把苏如意保护的太好,所以属下我……” 司徒千辰冷眸骤缩,当归立刻就噤声不敢说了下去。 华月,华月,又是华月…… 看来他司徒千辰还真是碰到了对手,他蓦然起身,走下台阶,就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司徒千辰的气场太大,他们都低着头,不由屏住了呼吸。 “这次我倒是想要去会会这个华月,你们现在就去挑选死士,跟我即可启程。” 即可启程? “主上,华月并非一般的蛇鼠之辈,您是不是要再三思?” 司徒千辰垂眸盯紧了玄参:“我也想三思啊,可要是你能抓住华月的话,还用得着我亲自出手吗?凌剪瞳是我的‘女’人,我怎么可以容忍她待在别的男人身边?这次,我一定要踏平了他的红袖山庄!” 玄参低下头,退了回去,既然司徒千辰已经下了决心,那他多说无益了。 夜‘色’低垂,华月坐在书房里,正看着手中的医‘药’古书,子衿端着汤‘药’悄然走了进来。 “主人,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给如意姑娘服下安定丸了,她已经熟睡过去了,怕是今天晚上发生什么,都不会醒过来了。” 华月把手中的书一合,放在了案边。 早在回地玄国的路上,他就察觉司徒千辰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摆脱的人,他一定会吩咐手下的七星斗橱在路上设伏,想尽办法也要把如意抢回去,所以华月就临时让马夫改变了回去的道路。 想必现在,司徒千辰一定已经恼羞成怒了,一个愤怒到了极点,自然就是疯狂的报复了。 所以,今晚,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华月端起汤‘药’,一饮而尽,而后抬眸望着子衿:“都准备好了。” 子衿颔首:“主人放心,这次一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227 决斗 http://.biquxs.info/

夜过子时,红袖山庄的大门口聚集了一群的黑衣人,他们施展轻功悄然飞上了山庄的屋檐,将红袖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华月微闭双眼,仰躺在锦榻上,耳边是轻微瓦片的动静,七星斗橱的死士个个武功了得,若是换了常人,怕是没有任何的察觉。 红袖山庄内很静,也看不到晚上巡逻的下人,围在屋檐周遭的黑衣人,互相递了个眼神,便一组一组地飞了下去,落在了庭院内。 他们很警惕,一步一步皆是迈的极轻,手中紧握闪着寒光的短刃步步靠近亮着烛光的书房。 屋内的华月,气定神闲地躺在锦榻上,蓦然屋外一道寒光闪过,黑衣人正要破门而入,却不想周遭响起了“嗖嗖”地破空之声,这下打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 靠近房门的黑衣人已经被箭羽射中身亡,而其他的黑衣人则奋力用短刃挥开箭支,步步后退。 一开始,只是书房两边的游廊有密集的箭羽,到最后,庭院的四面八方竟都射来箭支,黑暗中,黑衣人根本就无法辨别敌人的方向,他们只能被动地撤退,十几个人围成了一个圈。 眼看黑衣人就要全军覆没了,刹那,从红袖山庄外扔进来了火把,漆黑一片的庭院,顿时变得明亮了起来。 隐藏在暗处的剑奴,也被黑衣人看见,他们奋起反击,纷纷拔出腰间的暗器,向她们射去! 一场激战在所难免。 红袖山庄内,顿时杀喊声一片,兵器的碰撞声,火焰烧着周围花草的轻微噼啪声,不绝于耳。 庭院都乱成了这样,华月却依旧闭着双眼,面色平静,他在等,等着七星斗橱的红衣人来。 战局过半,各方的死伤一半一半。 等在红袖山庄外的大批人马,整军待发,为首的是一身红衣,斗篷遮面的司徒千辰,他手中握紧了青烨剑,等到红袖山庄的大门一打开,。 青烨剑的剑光一闪,红袖山庄的人顿时死伤一片。 华月缓缓睁开眼睛,一身白衣的他赫然起身,等了这么久,他终于耐不住性子现身了。 外面杀气浓重,可随着书房大门的轰然炸开,本来交战的双方,立刻就停了下来。 尘土卷起,恍惚中,向他们走来一个挺拔欣长的白色身影。 子衿收回利剑,站在了一侧,华月就这样站在了七星斗橱的面前。 司徒千辰带着银色的水纹面具,眼睛深邃地看着平静如水的华月:“我还以为,你这个庄主是要做缩头乌龟,不出来了呢。” 华月唇角轻笑,带着些许的轻蔑,望着司徒千辰身后的七星斗橱死士:“如此大的阵仗,你也真是看得起我这红袖山庄了,不知七星斗橱大驾光临,是有何事啊?” 司徒千辰眼中飘过一丝戏谑:“无事,就是想来看看传说中的妙医圣手罢了。” “看看?你还真是说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莫非你是看上我庄上的哪个婢女了?”华月展开双臂,虽是轻薄的话,但也是说中了司徒千辰的心思。 他今日就是要带凌剪瞳走的。 “我若是真看上了,妙医圣手,你肯大方想让吗?” 两人视线相对,已然是杀气四起。 华月衣袖下的长剑已出,语气蓦然冷冽了十分:“那就要看看你够不够能耐了?” 司徒千辰眸光一敛,华月手中的剑,不就是他府上前几日丢失的青干剑吗? 他早就该想到,世上除了华月,谁还有本事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剑? 华月顺着司徒千辰的目光,移到了自己手中的青干剑上,他唇角轻勾起一抹邪佞:“是不是觉得很熟悉,青干剑乃是我师兄的随身佩剑,我这个做师弟的,自然要夺回来,为他报仇才是了。” 这话里是有几个意思? 难道华月已经知道他就是司徒千辰了? 没等司徒千辰回过神来,华月就已经持剑飞身到了他的身前,司徒千辰眼眸微睁,一个飞身躲过了华月他凌厉的一招。 这是他们第三次的正面对决,两大高手的决斗,武功之高,站在庭院里的众人,恍惚中只看到了黑白两道光,却并未看到人形。 一时间,青烨剑和青干剑两股剑气刮起一阵飞沙走石,疾风吹着子衿的衣衫,猎猎作响。 按理说,华月的剑术已经达到了天人地步,世间不可能再有一人会是他的对手,即使司徒千辰再厉害,也终究抵挡不过,华月强大的内功和咄咄逼人的剑气。 几百招过去了,子衿已经看的眼睛开始有点酸疼,在对决中,司徒千辰已经处于下风了。 青烨剑的剑气渐渐弱了下去,而青干剑的剑气正是凌人时刻。 华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司徒千辰留下任何的退路,他凛冽的双眸,透出浓浓的杀气。 华月忘不了,叶正白是怎么惨死在司徒千辰的手里? 他也忘不了,自己和眸儿是如何被迫分开,一步一步地掉落到司徒千辰设计的陷阱当中。 他的容貌是司徒千辰毁的。 眸儿也是被司徒千辰逼的坠崖。 这一切一切,都是因为司徒千辰,他若是不死,天理何在? 华月一剑劈下,破开了司徒千辰最后的防备,红色的斗篷被剑气也硬生生地撕裂开来。 司徒千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华月一身低吼,青干剑的剑刃冲着司徒千辰的脖颈而去,眼看就要手刃仇人,可蓦然一把刀替司徒千辰挡了下来。 “砰”一身巨响。 刀刃顿时断成了两截,司徒千辰也从半空中落在了地上,若不是玄参及时赶来,用刀替他挡下,那司徒千辰真就要死于华月的剑下了。 华月居高临下的看着半跪在地,脸色惨白的司徒千辰,他衣袂飘落,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子衿和一旁的璃儿看到华月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一口血吐在地上,司徒千辰捂住胸口,抬眸看着盛气凌人的华月。 自古成王败寇,司徒千辰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有败的那一天。 红衣斗篷散落在地,水纹面具也被剑气劈成了两半,可怜巴巴地遗落在一旁。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败局更惨的吗? “司徒千辰,我早就知道七星斗橱背后的主人就是你,在天渊国的时候,我有心放你一马,是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竟跑到我的山庄上要人,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司徒千辰的脸色阴沉,眼眸深处尽是不服气,他推开玄参,踉跄的站了起来,盯着华月:“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想我司徒千辰这一生杀人无数,却没想到,最后栽在你华月的手里。” 华月眼睛半眯,意味深长道:“在你动手杀了我师兄的那一天,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了,司徒千辰,你果然是薄情寡义之人,我师兄真是看错你了!” 想起叶正白,司徒千辰禁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玄参想要说什么,却被司徒千辰伸手拦了下来,他往前走了几步,眼中尽是戏谑:“我是无情无义,叶正白看错了我,是他的目光不行,你说你不过是灵清山一个新来的弟子,你张口闭口就是师兄的,难道你和叶正白之间早就认识,所以才这般急不可耐的要为他报仇?!” 华月很想脱口而出,他就是慕惊鸿,他就是当初三人结拜兄弟的其中之一,可话到嘴边,他就又忍了下去,现在还不是挑明身份的时候,司徒千辰这是激将法,想让他自爆真实身份,根本就不可能。 华月轻笑一声:“我师父是灵清山的掌门灵素,单凭这点,我就可以为叶师兄报仇,司徒千辰,枉我师兄待你如同亲兄弟,你就下去给他赔罪吧!” 华月手持青干剑,正要挥向司徒千辰时,玄参冲了上来,跟华月大打出手。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带主上走!”玄参一声怒吼,剩下的黑衣人自然掩护着受伤的司徒千辰离开了红袖山庄。 “玄参,你这是愚忠,司徒千辰早晚会杀了你的。” 玄参单手抓住青干剑的剑身,然后蓦然一用力,就跟华月拉近了距离。 “慕惊鸿,你当真以为,换了一张脸,我就不认识你了吗?” 华月力道一松,满是错愕:“你……” 玄参望着华月的脸,唇角竟弯起一抹笑意,轻声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司徒千辰的,我既然当初选择救了你,我就不会让你再死一次。” 华月想起,三年前,他被那两个差官在山林中差点杀死,是一个紫衣人救了自己,难道他就是玄参? “你究竟是谁?” 玄参松开青干剑后退了两步,望着华月的眼睛,而后一字一句道:“然儿就你一个儿子,我说什么也会留你一条性命的。” 说罢,他已然飞身离开了红袖山庄。 “主人,要不要去追?” 华月抬手示意,眸光却定格在玄参离去的方向,他是苏牧,可他不是净渊教被灭的那晚,就被司徒千辰给杀了吗? 怎么如今却变成七星斗橱的玄参了? 228 云儿 http://.biquxs.info/

如意醒来的第二天,华月就吩咐子衿,把云儿带到如意的身边,让她好放心。 “姐姐,姐姐。”房门大开,云儿一身粉红色的衣衫,小跑着就扑到了如意的怀里。 “云儿。”如意抱住这个小小的人儿,在她被抓的时候,如意天天担惊受怕,现在好了,云儿终于得救,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 虽然云儿的性命是救下来了,可在期间,云儿的脸上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看的如意有点心疼不已,她的指腹抚摸着,眼睛就酸胀了起来,小小的年纪,就要受这样的苦。 候在一旁的子衿,看着如意伤心难过,便道:“主人说了,这伤痕只要按时上药,是不会留下疤的,姑娘尽管放心就是了。” 如意望了一眼子衿,华月真是什么都想在自己的前面了。 云儿也劝着如意,声音奶声奶气的:“姐姐,你别为云儿伤心了,云儿一点都不疼。” 如意破涕一笑,捏住了云儿的鼻子:“云儿最勇敢了。” “姑娘,厨房已经做好饭了,主人在厅堂等着您呢。” 如意点头示意,然后她拉着云儿的手,往厅堂走去,一路上云儿很乖巧,也没有看见什么稀罕物就东奔西跑的,她的小手牢牢地拉住如意的小拇指,从背影看,说两人是母女也不为过。 华月坐在厅堂中,没有等过久,就看到如意牵着云儿,走了进来。 一顿饭吃的很和谐,如意一个劲地给云儿夹菜夹肉,弄得华月倒像是个外人一样。 不过他喜欢看如意开心的样子,为了这一抹笑容,他就是做什么都觉得是值得的。 云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似的碟子,有点吃不下了,她眸光一转就落到了正单手托着脑袋的华月身上,她忙挤眉弄眼地看向如意:“姐姐,你老是给我夹菜,。” 如意一怔,然后转头看去,华月也装出一副失宠的神情,看什么都没有胃口。 如意浅笑,而后对着云儿轻声道:“别管他,他平日里山珍海味都吃惯了,少吃一顿没有关系的。” 华月眨了眨眼睛,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这样的说辞也行。 什么叫少吃一顿没有关系? 云儿没来之前,如意在家里恨不得一天给他做上四顿的饭菜,好像要把他喂成一个胖子,怎么云儿来了,他就变成少吃一顿也行了? 太不公平了。 这明显就是光顾着小宝宝,不管大宝宝的死活了。 他要抗议。 筷子一放,华月就绷紧了脸,他打定主意,就算是如意怎么哄他,他也不会原谅她了。 云儿给如意递了一个眼色,然后偷偷转过了身子去,堵住了耳朵,因为接下来的画面很少儿不宜。 如意轻叹一声,用娇嗔的眼神看了一眼华月,柔声道:“华月,你怎么不吃了,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啊?” 华月阴阳怪气的回道:“我平日里山珍海味都吃习惯了,少吃一顿也可以。” 他这是在学她说话吗? 如意忍住笑意,看来得用杀手锏,她夹起一根西芹,放在了华月的唇边,眨着眼睛道:“你不是最喜欢吃清炒西芹吗?” 华月别过头,继续冷声:“今天我不喜欢吃了。” 如意把筷子放下,打量着眼前俊美的男人:“那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华月眸光微转,狭长的眼睛半眯,意味深长道:“我不要吃素,我今天想开荤。” 没等如意反应过来,华月倾身就吻了上来,如意心下一慌,匆忙推开了她,脸颊都烧了起来,打着他的肩膀嗔怪道:“云儿还在呢,你干什么?” 华月望着如意娇艳欲滴的双唇,有点意犹未尽,他就是看在云儿的面子上,要是云儿不在,。 “那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 如意时不时回头看看云儿,见云儿还是一本正经地堵着耳朵,就放心了不少,她瞥了他一眼:“今天晚上还。” 华月弯起一抹笑意,很满意地点点头。 如意拉着云儿,让她转过身来,云儿偷看着华月,见他脸上笑意满满,便知刚才大抵发生了什么事情。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能把哥哥哄得这么开心。”云儿挤眉弄眼,古灵精怪的模样,让如意有点尴尬,像是被说中了些什么,她摸着云儿的头,低声警告道:“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什么事都懂,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云儿亮亮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去:“之前我爹和我娘也很恩爱的,可惜,自从我娘死了之后,我爹就没有怎么笑过了。” 听云儿这么说,如意突然就想到了都城门外,华月最后刺向慕尧的那一剑,虽然是不想让慕尧受皮肉之苦,可怎么说,华月也算是间接杀死慕尧的凶手了。 云儿现在年纪还小,不知道其中的内情,如果哪一天,知道了慕尧死去的真相,那如意不知道,云儿会不会怪罪在华月头上? 如意摸着云儿的脑袋,轻叹道:“云儿,以后我和华月就做你的娘亲和爹爹,好不好?” 云儿的视线穿过如意,落在了华月身上,华月的神情并不像是如意那般自然,而是蹙起了眉头。 云儿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懂得了些许的人情世故。 华月将筷子放下,而后冲云儿招了招手,云儿起身,乖乖地走到了华月的身侧,仰头望着他。 “云儿,你今后想要做什么样的人啊?” 如意扯了扯华月的衣袖,然后眼神示意他摇了摇头。 可云儿却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想要做跟哥哥一样顶天立地的人,虽然我是女子,但是我想学点武功,以后好自保,然后闯荡江湖,做一代女侠。” 如意听着小小云儿的志向,竟有点佩服了起来。 华月点头笑了笑:“好,我大抵知道了,云儿小小的年纪就有这般的志向,以后只要稍加磨练,就会实现愿望的。” 云儿甜甜的笑了,如意抚着云儿的肩,心情不知为何就沉重了起来。 晚上,如意躺在华月的怀里,手指不经意间玩弄着华月的墨发,想起中午的那顿饭,就试探性的问道:“华月,你对云儿是不是早就有所打算了?” 华月不想瞒如意,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这世间最了解我的人,也就是如意你了。” 如意眸光黯淡,垂下了眼眸:“云儿现在无父无母的,华月你不会真的想要把她送出去吧?就不能留在我身边吗?我真的很喜欢云儿,华月……” “如意,你也听见了云儿所说的志向,她想要自力更生,想要学武功保护自己,我知道你很喜欢她,可她有一天终究是要长大的,而且,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华月抵着如意的脑袋,柔声劝道。 “我们是会有自己的孩子,可这跟云儿也不冲突啊,华月,你是下定了决心吗?” 华月望着天花板,继而道:“如意你放心,我会把云儿送到灵清山,让生烟照顾她的,有生烟在,你还不放心吗?” 如意轻叹一声,枕在华月的肩膀上,虽然有点无奈,可她也了解华月的苦衷,慕尧毕竟是华月杀死的,华月实在不想让云儿在身边长大后,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把当年的事情再翻出来,那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只怕到时候,只会毁了云儿的一生。 过了几天之后,如意就带着云儿跟随华月坐上马车去往了灵清山。 如意第一次来得的时候,还是以婢女的身份,如今却是华月夫人的身份了。 玉生烟每次见如意都没有什么好气,爱答不理的模样,如意到如今也想不明白,她不过跟玉生烟才见了一面,玉生烟为什么这么排斥自己? “哟,师弟,领着你的夫人回灵清山秀恩爱来了,我可警告你,这灵清山是修道的地方,你不能太过放肆,否则别说我饶不了你,就是掌门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玉生烟一向伶牙俐齿,逮住华月就丝毫没有松口的可能。 华月浅笑,然后拉着云儿到了玉生烟的面前,鼓励云儿往玉生烟前凑了凑。 “慕云,见过玉姐姐。” 玉生烟垂眸一看,这不过才几日,竟连孩子都有了! “这……”玉生烟眉头高挑,有点难以置信。 华月一巴掌拍在了玉生烟的脑门上:“你想什么呢,这是我收的养女,想要到灵清山学点武功,生烟,你就做她的师父吧。” 玉生烟蹲下身子,一听不是华月和如意的孩子,心里就松了一口气,她捏了捏云儿的脸蛋,宠溺的笑道:“小丫头,学武功可是很苦的,你下定决心了吗?” 云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玉生烟最后收下了云儿,离别的时候,如意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华月搂着如意的肩膀,劝慰道:“灵清山离红袖山庄也不远,你要是实在想云儿了,就过来看看就行。” 如意只能点点头,跟云儿挥别离去了。 229 南兮 http://.biquxs.info/

自从送走了云儿,如意就感觉身边空落落的,闲来无事,就开始跟子衿学起了缝制衣裳,前一段时间从天渊国买回来了许多好看的绸缎布匹,堆着也是堆着,不妨拿出来学学,说不定还能给华月亲自缝一件合适的衣衫。 如意正和子衿学着,璃儿就走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子衿,而后便将视线落在了如意小心翼翼缝制的衣衫上。 她眸光微弱,如意却已经抬头看见了她,开口询问道:“璃儿,有什么事吗?” 璃儿收回视线,恭敬回道:“如意姑娘,睿王爷想要见见您。” 睿王爷名为卫睿,是当今皇上兄弟中最小的一个,皇上已经是年过四十,头发半白之人,而睿王爷正值年华,二十岁多一点,地玄国中,要论俊朗之人,他卫睿必要分上一杯羹。 如意听过睿王爷的名号,可并没有见过本人,她将手中的衣物放在膝间,有点疑惑:“我和王爷从未谋面,想必他是想要见华月吧?” 璃儿点了点头:“主人有事去皇宫了,所以……” 既然人家大老远的来了,如意也不好哄他走,虽然自己不善交际,但是总是要硬着头皮客气两句的。 如意在璃儿的带领下,初次见到了睿王爷。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当真是英俊非凡,气宇轩昂。 卫睿见到如意,也十分的恭敬有礼,明明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行礼的应该是如意才对,可睿王爷却先作揖拱手了:“华夫人。” 华月娶了如意之后,红袖山庄的人理应称呼她为夫人,可如意总是听的别扭,便让所有人改口,就叫如意姑娘就行,这样既好听又不会将她喊老气了,华月什么事情都依着如意,自然这件小事也不意外。 “睿王爷客气了,叫我如意就好了。” 新茶端上,他们也面对面的坐了下来。 如意不知这位王爷的脾气秉性,虽然表面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 她思忖了片刻,才开口:“不知王爷这次来是因为何事?” 睿王爷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热水冒出的热气氤氲开来,卫睿的眉间染上了一抹伤切。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想请华月神医的,可惜来的不凑巧,不过能见到如意姑娘本人,我也是很荣幸的。” 果然跟猜的八九不离十,如意继而道:“华月进宫了,王爷如果真是有急事,不妨去宫里?” 睿王爷摆摆手,唇角浅笑:“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只是想要拜会一下,我府上有一人患了一种怪疾,我请了都城里很多的大夫医治,都没有医治好,所以这次想请神医出山。” “既然王爷不急的话,那等华月回来,我将王爷的事情跟他说一声。” “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睿王爷起身,身后的下人就抬着一箱子走了进来。 “这……”如意皱了皱眉头,华月也不在家,这睿王爷明显就是送礼想要讨好华月,如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睿王爷看了一眼如意的神色,便知道她心里所想,他伸手示意下人将箱子打开,箱子里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是一些药材和上面摆着的一叠写着字的纸张而已。 如意走到箱子前,好奇地拿起那些纸张,了了看了一眼,这上面写的都是一些药方,看了几页,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些都是以前的大夫给开的药方,我想拿过来给神医看看,还有这些药材,都是稀有之物,我想神医应该会喜欢,所以就拿过来献丑了,。” 既然是药材,如意也不好推脱,便收下了。 送走了睿王爷,如意又看了几遍手中的药方,虽然跟了华月一段时间,但还是有些药材想不出作用来,子衿和璃儿在身侧,望了两眼,心里便有了七八分的数,这些药材全都是大补之药,看来睿王爷口中的病人必是身体极虚之人。 都城,睿王府。 马车停在大门口,早早就守在门口的康伯上前扶住卫睿下了马车。 “南兮,怎么样了?”一回府,卫睿一颗心全都扑在了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身上。 康伯轻叹了一声,还未说话,他们就看到庭院内,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白衣男子,弯着身子好像在摆弄花枝。 卫睿眉头一蹙,看了一眼身后的康伯,快步走了上去,一把就扶住了那个有点踉跄的男子。 白衣男子抬眸一看,就看到了满是担忧的卫睿。 “王爷,您回来了。”他的声音极其虚弱,轻飘飘的。 卫睿扶着男子,难免会埋怨两句:“南兮,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能下床呢?” 南兮长着一张小小的巴掌脸,白净的很,一看便是纯善之人。 南兮见卫睿有点气恼,便浅然一笑,安慰道:“我没事,总在床上躺着,太闷了,我看着庭院花开的好,所以才出来看看的。” 那花是卫睿亲自吩咐下人搬来的,那是南兮最喜欢的栀子花。 栀子花花白,跟南兮的气质倒是有几分相像。 卫睿扶着南兮回到了屋中,让他重新坐回床榻上,弯下腰给他脱了鞋子之后,亲自看他躺回软榻上,才放心了不少。 “南兮,我今天本来想请华月神医过来给你诊脉看病的,但是他进宫了,你放心,明日我会再去,定会请来神医给你治病的。” 南兮仰头望着卫睿,唇角轻勾,修长的手覆在了卫睿的手背上:“你别再为我费心了,我从小便是如此,能活到二十岁,我已经很是知足了。” “南兮,我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你是我的,我说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 南兮眼中的卫睿固执地像是个孩子,他点了点头。 卫睿抚了抚他白皙的都有点半透明的脸庞,轻声道:“你也累了,睡吧。” 卫睿看着南兮闭上了眼睛,眼中一直强撑的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他凝眸看着南兮熟睡的脸,突然就想起了,十多年前,他初遇南兮时的场景。 南兮跟卫睿并非是亲生兄弟,不是同父异母,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那年卫睿十三岁,当今皇上已经登基,便奉了卫睿为睿王爷,封了大片的土地,也赏赐了诺大的宅院。 一天,卫睿在贴身侍卫的陪伴下,出门在街面上游玩,想要买点上好的文房四宝。 正选着,突然就听到街市的东面好像聚集了大片的人群,卫睿小也是好奇心重,就放下文房四宝去看热闹。 本来以为人群围住的不过是当街卖艺,杂耍的而已,等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原来竟是干些卖人的勾当。 人群中间跪着一排七八岁的孩童,虽然穿的是新衣裳,但不知为何,脸都是黑漆漆的,梳着小辫子,一看就全是女孩子。 她们的头上插着一根草,头埋得很低。 守着这群孩子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开始向周遭的人哭诉,说乡下的媳妇生了那么多女孩,就是生不出儿子,现在家里太穷,只能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 这七八岁的女孩又不是男孩,买回家能干什么? 身边的人都开始压价了,卫睿身边的侍卫攥紧了手中的刀柄,这公众场合就敢贩卖人口?! 眼看侍卫就要上去,卫睿却伸手拦住了他们,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他的视线却落在了那排女孩子中,最后的一个。 两根麻花辫搭在脖颈边,虽然脸上黑黑的,但不知为什么,卫睿一眼就看中了他。 老头嫌价钱太低,根本就不卖,这个时候,从人群中走来一个胖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挥着手中的帕子,看了一眼这跪在地上的女孩,她最后的视线也落在了最后一个“女孩”的身上。 她走到那“女孩”的身前,只手就抬起了“女孩”的下巴,“女孩”瑟瑟发抖的神情,让她顿时满意不少。 她从衣袖中拿出一两银子,扔到了老头的手里,然后道:“这个女孩我要了。” “女孩”连连摇头,眼中的恐惧展露无疑,这女子身上的脂粉味太浓,“女孩”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子是干什么的。 卫睿眼看着女子要带走她,眸光微紧,只身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他的目光流连在“女孩”的身上,然后冷清开口道:“他是我的,你不能带走。” 都城里的人都认识卫睿,他可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兄弟,谁也没有胆量敢得罪他。 可女人也不想放手,只能放低了姿态道:“睿王爷,这小女孩是我先看上的,您府上什么要的丫鬟没有啊,我这个……” 卫睿狭长的眼睛半眯,沉吟了片刻,才道:“他不是女孩,他是个男孩,他对于你来说,没有用。” 此语一出,众人都惊讶了。 那“女孩”这才抬起眼睛,看到了十三岁的卫睿,目光相撞,南兮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卫睿是怎么把他从人贩子和老鸨的手中,将自己救下来的。 从那天起,南兮就认定了卫睿。 230 将军 http://.biquxs.info/

那一年,是冬天,卫睿带着他回到了王府。 前来王府门口迎接的康伯,乍一看以为,卫睿这是从哪里买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想要开口询问,可想想还是退下,默默地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这是南兮第一次到这么气派的宅院中,一双眼睛像是藏着星星,有点好奇也带着些许的惧怕到处看着。 他的手被卫睿牵着,不是很用力,但很温暖。 他视线一转,落在卫睿的侧脸上,十三岁的卫睿已经是俊朗无双,虽然还是带着些许孩子的稚气,但在他眼里,就像是夜空中那轮可望而不可即的月亮,就算是能触摸一下那光辉也是美好的。 他看着,却没想到卫睿会侧眸,看向了他。 他眼睛一暗,立刻就埋下了头去,不敢再抬头。 “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卫睿凝视了他片刻,继而缓缓开口道:“以后你就叫南兮吧。” 南兮…… 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就记了下来。 卫睿吩咐下人单独收拾出一间屋子,南兮很不适应地呆坐在凳子上,自从他记事以来,他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住过这么大的一间屋子,他很小就被父母给抛弃在山林中,是人贩子收留了他,并且把他抚养长大,自小他就跟一群孩子睡在一张大通铺上,晚上连挪动一下身子都很费劲,没想到现在…… 下人已经在浴桶中放好了热水,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南兮的面前:“南少爷,水已经放好了,需要我们留下来帮您沐浴更衣吗?” 南少爷? 南兮一时之间还不适应这个称呼,他连忙起身,很是拘谨地摇了摇头:“不……不麻烦你了,谢谢。” 下人退了出去,南兮痴痴地掀开玉珠串成的帘子,站在了镜子前,看着铜镜中映出的脏兮兮的自己,记忆一下子翻涌而来,他这副鬼样子,卫睿究竟是怎么看出他是男孩子的? 南兮垂下眼眸,还没有来的及细想,房门就被推开了。 卫睿一身锦衣华服走了进来,看到南兮还傻傻地站在浴桶前,望着热水发呆,不由暗自一笑,便上前道:“我来帮你吧。” 南兮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拒绝。 这是卫睿第一次伺候别人沐浴,而且对方还是个卑微到尘土里的人。 南兮身上有很多的伤口,新伤旧伤摞加在一起,卫睿怕弄疼他,便放轻了动作。 “南兮,这些伤都是那个人贩子弄得吗?” 南兮沉默寡言的很,这个问题,他只是低头看着飘在水面上的花瓣,并没有开口回答。 可卫睿从他的眼睛里,就很是明显的看到了答案。 卫睿拿起桌案上的木梳子,给南兮梳洗头发,他的发质很软,摸起来特别的舒服。 “南兮,以后你就住在府上,你放心,没人有敢再欺负你了。”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暖阳,不经意间就驱赶开了南兮心中的阴霾,他微微侧头,偷偷地看着认真给自己梳头发的卫睿,轻轻地点了点头。 府上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卫睿对南兮真的不是一般好的,无论是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卫睿第一个想到的都是南兮,皇上赏赐了什么宝物,卫睿也吩咐康伯把价值连城的宝物搬到南兮的房间里去。 知道他喜欢栀子花,卫睿几乎在他的庭院里,摆满了盛开的栀子花。 有时候为了博得他一笑,卫睿不惜花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是心甘情愿。 古代的男子一般在十五六岁就开始娶妻纳妾了,皇上也专门给卫睿物色了不少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可卫睿只是匆匆见一面,就没有了下文了。 卫睿是皇上最为亲近的亲兄弟,卫睿既然不愿意,皇上也自然也不想为难他,想着晚些时候就能碰上了,可这时间一拉长,他就到了二十五的年纪了。 二十五岁,都应该是有孩子的爹了,皇上决定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了,就想着赐婚,可偏偏这个时候,南兮就得了一种怪病,卫睿所有的心思都在南兮身上,哪里还能管婚事,他只能跟皇上请命,只要南兮的病痊愈了,他就答应婚事。 皇上为此也找到了华月,华月昨天晚上回家,也听如意说起过,他看了其他大夫开的药方,大致对南兮的病有所了解,便答应了下来。 华月从大殿中走出,顺着游廊正要出宫前往睿王府,可隐隐约约就听到有鞭子抽打和几个奴才惨叫的声音。 穿过假山,华月便看到一个女子正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跪在地上的奴才身上。 下手之狠厉,竟毫不留情。 华月曾去后宫给几位娘娘看病,可未曾对这个女子有半分的印象,这女子长得有点壮,有点彪悍的模样,这无论是横看还是竖看,都足足像是半个男人。 这样的形象,皇上怎么可能看的上眼?可若不是后宫的娘娘,如何能进的了这皇宫大院呢? 虽然对待下人的态度手段太过的毒辣,可女人那点小肚鸡肠,华月可实在不想插上一手,他转身要走,却隐约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他眸光一凝,身形就闪躲开来! 身形闪开的片刻,一条流黑的鞭子就抽了在了地上,要是华月再晚一刻,这鞭子怕是要落在他的后背上了。 华月抬眸,就对上了女子有点蛮横的脸。 女子收回鞭子,在掌心掂了几下,眼睛小到几乎只剩下一条缝地打量着华月:“这宫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漂亮的一位太监啊?” 华月眉头一拧,已然是不悦。 女子身边的丫鬟匆匆上前,附耳道:“将军,您错了,这是妙手圣医华月大夫。” “大夫?”女子一撇嘴,有点不相信地往前靠了两步,继续上下打量着华月:“这怎么看,都像是阴柔的太监,怎么会是大夫呢?” 这女子说话倒是一点口德不留。 刚才听闻那个丫鬟叫她将军,能在地玄国称之为将军,而且还是女将的,那恐怕也只有夏家的夏飞瑶了。 虽然在这之前没有见过真人,但是华月对夏飞瑶还是有点耳闻的,生性悍厉,在外守城多年,也是历经沙场,早早就闻名的母老虎,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如今都二十一岁了,却还是没有男人愿意娶她。 华月浅勾唇角,该有的礼数还是应该有的:“夏将军,请恕在下眼拙了。” 夏飞瑶没有想到华月能认出自己,眼睛中倒是闪过几抹惊诧,可随后就被涌上来的阴鸷给覆盖了上去:“华大夫倒是眼明心亮,想必是个君子,可如果是君子又何必躲在丛里,干些小人的行当?” 她指的是刚才的偷听和偷看? “夏将军误会了,在下刚才只是路过,听到奴才的喊叫声才多看了两眼,不知夏将军刚刚回朝,这些奴才是如何惹到您了?” 夏飞瑶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看似漫不经心地回道:“华大夫还真是长着一颗菩萨心肠,连我的事都要过问了吗?” 这个女人可不是好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将军说的是,在下还有要事,就不陪夏将军了。” 夏飞瑶凝眉一瞥,想要溜,连门都没有。 刚才那一鞭子,能躲开的人不多,既然华月能察觉还能及时闪躲开,那就说明他的武功应该不弱,好久没有碰上对手了,尚武的她,怎么能放过这个比试的机会? “既然来都来了,不妨比试一下再走也不迟!” 夏飞瑶挥动手中的鞭子,已经向华月袭去,华月眸光一闪,本来他无心纠缠,可这个夏飞瑶却招招置人于死地,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这么跋扈,教训一下也是应该的。 夏飞瑶一看华月认真了起来,心情大好,便更是兴奋地挥着手中的鞭子。 华月手上并没有任何兵器,想要赢了夏飞瑶并不是那么容易,何况她的鞭法奇异,是华月平生没有见过的,怕是夏家祖传的吧。 黑鞭如蛇,华月却依旧行云流水般的穿梭其中。 夏飞瑶越打越是兴奋,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对手了。 华月狭长的眸子微眯,几十招已经过去了,这鞭法虽然怪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规律可循的,华月蓦然出手,只手就抓住了鞭子,几番快速缠绕之后,两人就陷入了僵局当中。 夏飞瑶盯着华月,几乎是暗自较劲,想要从他掌心抽回鞭子,可华月的手就如同石头一般,无论夏飞瑶怎么用力,这鞭子就是在华月的手心里丝毫不动。 “没想到,你一个大夫竟然能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和内力,真是佩服。” 华月淡然一笑:“夏将军难得能回朝,陪您过上几招,也是在下的荣幸。” 夏飞瑶瞪了华月一眼,这男子说话,实则客气,其实句句都是刀子直捅人心。 “华神医。” 打破僵局的是睿王府的康伯。 两人皆都松了手,还未华月开口说话,夏飞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快走两步就到了康伯的身边,露出了笑意。 231 断袖 http://.biquxs.info/

康伯一看到夏飞瑶,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意:“飞瑶将军,您回来了?” 夏飞瑶抱着康伯的胳膊,跟刚才的悍妇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她眼睛本来就小,这一笑,更是眯成了一条缝了。 “康伯,瞧你这话说的,我也是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去府上看您呢。”夏飞瑶撒完了娇,眼睛忍不住地后瞄了几眼,像是在看找谁一样。 “飞瑶将军,王爷今天没来。” 夏飞瑶“哦”了一声,虽然是轻描淡写的,但还是隐藏不住的失落。 华月就这样被他们晾在了一边,康伯视线一转就落到了华月身上:“华神医,王爷特意嘱咐我,让我亲自接您去王府。” 华月还未回答,夏飞瑶就抢了过来,连忙问道:“睿哥哥可是身体不舒服吗?” 康伯摇了摇头:“是南少爷。” 夏飞瑶一听到南兮的名字,脸上立刻就阴沉了下来,嘴巴上嘟囔着:“又是那个南兮,睿哥哥干嘛要养一个病秧子,还不如让他赶紧死了算了。” 康伯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嘱咐道:“飞瑶将军,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传到王爷的耳朵里,否则……” 夏飞瑶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否则什么?睿哥哥还能杀了我不成吗?” 康伯对夏飞瑶也是无奈了,夏飞瑶和卫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夏飞瑶从小就对卫睿有情意,可无奈夏家缺少好儿郎,战事又拖延不得,所以夏飞瑶才被迫与卫睿分开了,这一分开就是五年的时间,等到她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卫睿的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南兮这样的跟班,她一心想要赶南兮走,可卫睿每次都护着他,夏飞瑶只能作罢,这次夏飞瑶从边城回来,就不打算回去了。 她要恳求父亲向皇上请旨,她要嫁给睿哥哥。 本来这马车是要接华月的,可如今车上又多了一个人。 经过刚才的比武,夏飞瑶越看华月越是不对眼,可她也知道,华月的医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要是他出手,那个南兮的病说不定就真的痊愈了,那卫睿还肯舍得娶亲吗? 夏飞瑶虽然一向不耻做这种套近乎的事情,可如今为了她后半生的幸福,她也只能豁出去了。 夏飞瑶调整了一下心情,弯起一抹和善的笑意:“华神医,刚才在宫里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太莽撞了,还请神医大人有大量,多多包容。” 华月瞥了一眼夏飞瑶,这个时候她软下语气,无非是有事情要有求于自己,华月虽然嘴上说无事,但却一副岿然不动的姿态。 夏飞瑶也是没有耐心的人,可为了卫睿,她忍了。 “那个,华神医,我这个人性子直,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花言巧语,有什么话我就直说了。” 终于亮出底牌了。 “夏将军但说无妨。” 夏飞瑶望了一眼坐在外面赶车的康伯,压低了声音:“华神医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治南兮的病。” 华月墨玉般的眸光饶有趣味地看着夏飞瑶,笑了起来:“夏将军这是在说笑吧,我是大夫,救死扶伤乃是我的本职,让我放着病人不管,这……就算是我能答应,那睿王爷恐怕……” 夏飞瑶一摆手:“华神医有所不知,睿哥哥身边的这个南兮,不是什么好人,他那个病,打小骨子里就有,是治不好的。” “哦?”华月的语气略有深意:“我这个人就喜欢迎难而上,越是古怪的病,我反而越感兴趣。” “你!”夏飞瑶有点气急,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华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跟我夏家作对,你信不信我让你在都城待不下去?!” 一看夏飞瑶有点急了,华月也不想闹僵便绕了一个圈子:“想让我不救南兮,您总该给我个理由吧?就因为他是个坏人?” “他……”夏飞瑶想说出口,可想想卫睿,就只能咽了下去,这种丑事,毁了南兮倒是没什么,若是搭上卫睿就不行了。 夏飞瑶索性一只手拍在大腿上:“说吧,你想要多少钱,只要你不救南兮,我什么都能给你。” 看来这里面还真是藏着不少的隐情呢。 华月沉吟了片刻,还未开口,马车就已经停在了睿王府的门口。 夏飞瑶举了举手中的鞭子,威胁道:“记住,你不能救南兮,若是救了,我要你好看!” 说完,她就掀开帘子,下了车。 往昔的慕惊鸿不怕他人的威胁,更何况是如今只手遮天的华月,他隐约听见车外夏飞瑶和卫睿之间的对话,唇角轻勾,便也接着下了车。 夏飞瑶黏在卫睿的身边,就像是一块牛皮糖,卫睿跟她寒暄了几句,等看到华月下来了,便抛开夏飞瑶,走到了华月的面前,笑道:“华神医,您来了。” 华月点头示意,视线却不经意间瞥到了有点气愤的夏飞瑶身上。 卫睿带着华月进府,竟一时间忘记了还站在大门口的夏飞瑶,夏飞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气的直跺脚,到底他一遇到关于南兮的任何事,他就可以随时将自己抛之脑后了。 华月走进了南兮的房间,这房间布置的倒是雅致简朴,榻上闭眼躺着的人,正是南兮。 南兮肤色本来就白,这一患上顽疾,脸色就更加苍白如纸,脆弱的仿佛一戳就破的画中人,华月生平见过无数的人,可要是论长得干净又如此漂亮的男人,南兮还真是排在第一。 “华神医,请您一定要救救南兮。”卫睿低下王爷的姿态,恳求着华月。 华月扶起作揖的卫睿,允诺道:“王爷放心,南少爷的病,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听到华月这样说,卫睿一直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不少。 这个时候,南兮眉头微微一颦,缓缓睁开了眼睛,卫睿坐在他的身边,只手就抚上了他的脸颊,目光柔和似水:“南兮,我把华神医请来了,你的病有救了。” 南兮的视线微转就落在了华月身上,他不能起身,只能点头示意。 “王爷,谢谢你为了我……” 卫睿的食指贴在南兮的双唇上,浅笑道:“我们之间不说这个,华神医要为你医病,我先出去一会。” 南兮倦意又上来了,他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跟随着卫睿的背影,直到他离开了屋子。 华月先诊了一下南兮的脉搏,很是微弱,就像是一根线,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他的身体很虚,但不像是天生就带来的。 华月侧身要去拿药,可隐约就听到南兮气若游丝的声音:“华神医,我到底还能活几天?” “南少爷,您别多想,这病不是不治之症。” 南兮垂下眼眸,暗下去的眸光透着些许的悲凉:“我知道你们做大夫的都是说些好话,来安慰我,我其实不求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是拖累了王爷,所以……” “南少爷,您别乱想。”华月从药瓶中倒出几颗药丸,递到了南兮的面前:“这药可以护住您的心脉,您先吃下吧。” 南兮望了几眼,别过了头去:“没用的。” 华月收回手,只能道:“您不吃可以,那我让王爷亲自进来喂您吃好了。” “等等” 这话果然奏效。 南兮的脖颈很细,肤质很白,华月几乎都能看到皮肤下的血脉,能瘦成这副样子,是受了多大的罪。 南兮吃下了药,华月就转身提笔写下了药方子,起身要出房屋的门。 “华神医,我真的能好起来吗?” 华月望了他一眼,其实他还是有求生的念头的,他只是不想拖累卫睿罢了,哪怕是一个希望,华月此刻也都给他了。 “南少爷,放心就是了。” 房门打开,华月就看到了等在外面满脸焦急的卫睿。 “华神医,南兮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华月将方子递到卫睿的面前,卫睿刚要接,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一把就把方子抢了过去。 卫睿侧眸就看到了夏飞瑶气愤的脸。 “飞瑶,你别闹了,快点还给我。”卫睿伸出手,有点急迫。 夏飞瑶看着卫睿的样子,心里就是各种不爽,他们分别了有六年的时间了,刚才她一下马车,以为卫睿看到自己会露出欣喜的神情,可他并没有,要不是自己来见他,是不是卫睿早就忘记了自己? “飞瑶,你快点给我。”卫睿提高了音调。 夏飞瑶是什么人,历经了沙场,手上自然是沾满了血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会吃硬的,看到卫睿这副担心南兮担心的要死的模样,夏飞瑶当即就把方子给撕了个稀碎。 卫睿没想到夏飞瑶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他眼睁睁地看着纸张变成了碎片,眼中的愠怒就一层一层的涌了上来。 “夏飞瑶,你这是做什么?!” 夏飞瑶也是硬了心肠,即使有华月在场,她也顾不了这许多了:“你说我在干什么?卫睿,你为了一个男人,你值得吗?!” 232 甜蜜 http://.biquxs.info/

夏飞瑶发起火来,根本连卫睿的脸面也顾不上了,外加她的嗓‘门’很大,整个王府的下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将视线投注了过来。。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79xs。 睿王府里的人谁人不知道,南兮对于卫睿来说,是最特殊的存在,谁也不能诋毁半句,现在这个夏飞瑶竟然毫不看及卫睿的面子就说了出来,暴风雨怕是马上就要来了。 华月站在一侧,对于这种事情,他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 卫睿看着夏飞瑶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沉了下来,跟之前温文尔雅的王爷简直是判若两人。 夏飞瑶清楚地看到卫睿眼里蕴含的怒火,心里也有点后悔,即使她再不希望南兮待在卫睿的身边,她也不能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夏飞瑶缓缓垂下眼眸,往前挪动了两步,伸手拉住了卫睿的衣袖,这个场景就像是小时候,夏飞瑶做错了事情,请求卫睿原谅一般。 “睿哥哥,我刚才情绪是‘激’动了一点,可是,你想想,我说的是不是也不无道理啊,你整天跟一个男人腻歪在一起,这都城里传的风言风语的,你脸上也不好看啊。” 夏飞瑶的语气软了下来,可卫睿眼睛里的坚冰却越发的寒厉:“夏飞瑶,南兮是我的弟弟,我不管外面的人怎么传怎么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还不了解我?” 夏飞瑶想说了解,可除了孩童在一起的时光,年少的这十一年的时间,他们就见了两次面,除了这张越发俊朗的脸,夏飞瑶已经不懂卫睿了。 “睿哥哥,我不是……” “好了,你别说了,我叫人送你回家吧,你刚从边城回来,想必也累了。”卫睿直接打断夏飞瑶,伸手唤来了康伯。 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装了满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要被卫睿赶回家,夏飞瑶不甘心,可当她还想往前走近一步的时候,卫睿就已经径直走远了。 “睿哥哥!” 夏飞瑶想要去追,华月却拦在了她的面前。 夏飞瑶冷眼瞥了一眼华月,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还不赶快给我让开?!” 华月淡然一笑,弯腰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碎纸,望着道:“夏将军,在外面征战多年,对于男人,你可能还不是特别的了解。” 刚才在马车上,夏飞瑶不惜用重金去贿赂华月,让他不要去医治南兮,可他偏偏还是站在了卫睿的一边,单凭这点,夏飞瑶对华月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我了不了解男人,关你什么事?你让开,再不让开,我就让我的鞭子好好伺候伺候你!” “如果你不想让睿王爷更加的讨厌你,我劝你还是乖乖回家吧。” 华月侧开身子,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下了刚才的‘药’方‘交’到了康伯的手中,便扬长而去了。 夏飞瑶只能干瞪着华月的背影,气的直跺脚! 康伯怕夏飞瑶再一气之下将‘药’方撕个稀碎,忙叠了几下塞进了衣袖当中:“飞瑶将军,你看……” 虽然华月很讨厌,但他的话倒是不无道理,夏飞瑶望了望卫睿离开的方向,只能不甘心地作罢离开了。 红袖山庄,大中午的,如意缝着手中的衣服有点困意上了头,连打了几个哈欠,提不起半点‘精’神,稍不留神右手还拿着的针尖就扎进了左手的食指上。 “哎哟” 如意的瞌睡虫这下子全都被惊醒了,她把衣服放在膝间,食指上多了一个豆粒般大小的血滴子,如意皱了皱眉头,暗骂自己太笨了,正要张嘴含上,蓦然一片‘阴’影打下,她的手就被一双修长握在了掌间。 如意抬眸,正好对上华月的眉眼。 “你……你怎么回来了?” 华月双眉蹙了蹙,满是心疼地望着如意出血的指尖:“如果困了,就上‘床’躺一会,何必为了件衣服,把自己的手给扎破了?” 如意低眸看着华月从桌案上拿起她的帕子,仔细地包扎了起来,不由‘唇’角弯起一抹笑意:“不碍事的,以前我在村子里经常跟娘学点针线活,被针扎到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就出了一点血,不用这么小题大做的。” 如意右手就要解开包好的帕子,却被华月捉了起来。 “那是以前,现在你可是我华月的娘子,我看见娘子为了给我缝制衣服扎破了手,我心疼。” 如意脸颊微红,不由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华月那双好看到快要窒息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嘴上涂蜜了竟说些好话,哄我开心。” 华月狡黠一笑,他最喜欢看到如意这副羞涩的模样,真是可爱至极,他凑过去,抵住了如意的额际,情意缱绻:“就是涂蜜了,娘子你要不要尝一尝?” 说罢,华月一歪头就要‘吻’上如意的‘唇’,如意微微一怔,身子后撤就躲了开来,这大‘门’还敞着,外面庭院里的婢‘女’还站在外面打扫,要是被她们看见了,多难为情。 “怎么了?” 如意用手指推开华月直到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她眸光流转,就随便扯了一个话题:“你不是去睿王府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睿王爷家的病人看好了?” 没有亲到如意的双‘唇’,华月有点不开心,他坐在她的对面,脸‘色’僵僵的:“如意,你问我这么多的问题,我到底先回答哪一个啊?” “一个一个回答。” 华月娶了如意之后,就变成典型的妻管严了:“我去睿王府了,生病的是睿王爷的弟弟,叫南兮,我已经诊脉开了方子,所以我就回来了。” 听着倒是‘挺’简单明了的。 华月趁如意不注意就再次靠了上来:“问题都回答完了,是不是可以……” “睿王爷不是皇上最小的亲兄弟吗?怎么会有弟弟?”如意双手抵在华月的肩膀上,就是不容许他靠近半分。 华月视线下垂,语气明显有点不悦:“如意,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如意咬了咬嘴‘唇’,神‘色’有点不自然:“外面的人都看着呢,我怕……” 华月随着如意的视线看去,果然庭院里的打扫的婢‘女’好像是比之前多上了不少,这群电灯泡,竟敢在关键时候坏自己的好事?! 算了,这一来二去,他的兴趣倒是也退减了不少,反正如意都娶到手了,等到晚上也不迟。 华月直起身子,端起茶杯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上了一口,才缓缓道:“这睿王府里的事情,恐怕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如果如意你实在好奇,那下次我带你一起去睿王府。” “可以吗?”如意待在红袖山庄都快要闷死了,能出去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而且单看睿王爷也是个儒雅之人,肯定不会拒绝的。 “当然。”华月点点头,视线一转就落在了桌案上放着的衣衫上,他刚要拿起,如意就像是宝贝一样地抢了回来,护在怀里。 “这不是给我缝的衣服吗?怎么不让我看看吗?” 如意的手艺太差,远远比不上子衿,况且华月平日里穿的衣服都太过的华贵,她这点东补补西缝缝的衣服,还不够丢人的呢。 “不是不让你看,我就是想缝制完成了之后,再送给你,那样才特别。”如意说的冠冕堂皇,可她眼底的慌张早早就出卖了她自己。 不让他看,他非要看。 华月蓦然抬眸看向‘门’口:“子衿。” “啊?”如意也跟着转头,却不想在那一瞬,怀里的衣服就已经到了华月的手里。 “啊!”如意尖叫了两声,整个人扑上去想要夺回来,可惜,华月是什么身手,他攥在手里的东西还从来没有被别人抢走的时候。 这下倒好,衣服没有抢回来,自己倒是掉进“狼窝”了。 华月让如意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际,将那件四不像的衣服完全展了开来。 这下全完了。 如意闭上眼眼睛,不忍直视。 华月倒是饶有趣味地东看看西看看:“不愧是我华月娶到的娘子,这品味就是跟别人不一样,但我想问问,这那边是袖子那边是领口啊?” 如意胡‘乱’缝的,足足像是个面口袋,哪里是衣服了? 这可是上好的绸缎料子,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恐怕连裁缝都觉得可惜了。 如意撇平了嘴巴,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只能悻悻道:“是我太笨了,没有子衿那样的心灵手巧,华月,对不起,我又糟蹋东西了。” 华月见如意低头承认错误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她脸颊一下。 “我喜欢,如意做什么我都喜欢。” 如意侧眸望着他,黯淡的眸光瞬间又冒起一点星火:“真的?” 华月点点头,他双臂用力,搂紧了她,提了个建议:“不过这衣服缝成这样,是没有办法穿了,不过如意你倒是可以考虑给我做个香袋之类的。” 咦,这是个好主意,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如意正要起身,准备改造一下,身子却被华月蓦然抱起。 “华月?” 华月‘唇’角勾起:“在做香袋之前,我们不妨想找点有趣的事情做做。” 如意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华月扔到‘床’上,吃干抹净了。 233 喜欢 http://.biquxs.info/

通过几天的调养,南兮的身子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弱的下不了‘床’了,卫睿很感谢华月,经常让康伯送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作为礼物,这么一来二去,卫睿就成了红袖山庄的常客,跟华月和如意的关系也更加亲近了一点。 这天,是如意第一次跟着华月来到睿王府,虽然这睿王府的宅院跟红袖山庄比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在地玄国的都城里,睿王府已经算是一等一的豪宅大院了,毕竟,卫睿是皇上最小的亲兄弟,赐予的宅院也不能比别人的太差。 康伯在前面带路,如意现在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就下意识地拉住华月的衣袖不松手,或许是上次在天渊国几次三番被司徒千辰‘骚’扰所留下的后遗症吧。 绕过‘花’园,就到了南兮居住的雅致小院,隔得远远的,如意就能闻到栀子‘花’的清香之味,等到真正看到了庭院,如意不由吃了一惊,这与其说是住的地方,不如说是‘花’圃更为贴切吧,这到处摆的都是盛开的栀子‘花’,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冬天下雪的场景。 再往里面走走,就看到亭子下,一面如冠‘玉’的男子正站着给坐在石凳上身形有点削薄的男子梳头发。 站着的那个人,是卫睿不错,那坐着的那个清秀男子,想必就是南兮了吧。 虽然只是看到了侧面,可足以让如意这个做‘女’人的都有点自惭形愧。 南兮的皮肤白的简直是不像话,不知道是生病的缘故还是阳光太好衬托的原因,几乎已经接近半透明化了,光晕绕在他的周身,更加显得他不沾世俗任何尘埃的干净。 如意碰了碰身侧华月的胳膊,轻声问道:“那个坐着的真是南兮吗?” 华月点点头。 如意发出嗞嗞的声音,边叹息边摇着头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明明是个男子,为什么要长得比‘女’人都要好看千倍万倍呢?” 华月微微侧眸,不禁笑道:“怎么?如意你不会是动心了吧?” 如意侧过脑袋,正好跟华月目光撞了个满怀,沉默了良久,心里不禁暗暗想着,其实南兮长得是跟‘女’孩子有点相像,而且更加的漂亮,可要是跟华月相比起来,好像还差那么一点。 嗯?还是华月长得更好看…… 南兮就有点像是小受了。 等等,小受是什么鬼?为什么脑海里突然会蹦出这么奇怪的词? 华月见如意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而且眼睛无神开始了发呆状态,便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如意,你怎么了?” “嗯?”如意拉回思绪,视线又重新转回到了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双手环‘胸’,做审视状:“这南兮真的只是睿王爷的弟弟吗?我怎么感觉,这个画面有点怪怪的?” 华月知道如意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低头笑而不语,却没有回答。 以前卫睿的日常都是由下人亲自伺候,他从来不会什么梳发之类繁杂的活,可自从南兮生病之后,卫睿就全都学会了。 亭子下,卫睿给南兮梳好了头发,南兮的头发很软,这倒是跟他的脾气秉‘性’一模一样。 卫睿把木梳放回到石桌上,然后站在南兮的身后,手就不禁抚上了他脖颈后的白皙皮肤上,光滑的就像是水中的鹅卵石,‘摸’一下就让人爱不释手。 “南兮,我今天要进宫见皇上,等会华月会过来给你诊脉。” 南兮点了点头,而后转身仰头望向卫睿,眼睛似如桃‘花’一般:“王爷,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配合华神医的。” 卫睿指腹‘揉’了‘揉’南兮的有点发黑的眼角,眉宇间升起一抹担心:“晚上还是睡不好觉吗?” “还好,只是偶尔会睡不好。” “那等会我让华月给你开一副安眠的汤‘药’。” 南兮垂下眸子,一切就听从卫睿安排就好了。 卫睿走了之后,华月和如意才走进了庭院,南兮受不得风,所以身上一直披的都是卫睿的外衣,他刚刚一起身就看到了他们。 南兮淡然一笑,很是恭敬:“华神医,华夫人。” 如意眨了眨眼睛,咦?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华月的夫人呢? 没等如意开口询问,华月就让南兮回到屋子里,再诊一次脉。 脉搏比起之前,已经是好上太多,看来之前喝下的汤‘药’已经起了很大的作用。 “以前的‘药’还是要坚持吃,你天生体质就比常人要虚弱上很多,所以用‘药’调理是最好的办法。” 南兮很是温和,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唇’角却始终带着笑意:“谢谢你华神医。” 华月颔首起身,今天他还有一点事,不得不先离开睿王府,他本来是想带如意一起走,可看她对南兮一脸好奇的模样,又转念一想,南兮在屋里也是闷得慌,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便留了如意下来。 送别了华月,屋子里就剩下如意和南兮两个人了。 南兮眉角长得很漂亮,跟‘女’孩子也没有差多少,如意就权当他是自己的姐妹了。 “南兮,你知不知道,你的样子要是走在街市上,得有多少‘女’人对你羡慕嫉妒恨啊?” 如意撑着脑袋,呆呆地望着有点发怔的南兮。 南兮笑意很淡:“华夫人,你就被拿我开玩笑了。” 如意眉头一皱:“别叫我华夫人,我不喜欢人家这么叫我,我还是更喜欢别人喊我如意姑娘。” 南兮‘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如意这么说了,南兮也就没有拒绝:“如意姑娘。” 如意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两人虽然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相见很旺的感觉。 “南兮,睿王爷不是皇上最小的兄弟吗?那你是……他的弟弟?” “不是,我是王爷从街上带回来的,一直寄养在睿王府的下人罢了。” 南兮说的很谦逊,听的如意有点不相信:“下人?下人会住这么好的院子?睿王爷明显就是对你跟对其他人不一样嘛。” 一提卫睿,南兮的淡淡的脸上倒是多了几抹不同。 “王爷心肠好,对待所有的下人都很好,我只是生病了,所以才住在这里而已。” 若是真像南兮这样说,那满院子的栀子‘花’又是怎么回事?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给一个下人亲自梳头发吗? 如意脑袋往前凑了凑,眼睛几乎‘露’出狐狸般的‘精’光:“南兮,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告诉我,你和王爷之间是不是……” 南兮脸上立刻显现出几分慌张,没等如意说完,他就连连摇头:“如意姑娘,你说笑了,我和王爷之间就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是王爷可怜我,所以才……” 如意有点不甘心,继续刨根问底:“我看不是这样,我觉得王爷好像对你有点喜欢的感觉。” 如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过脑子的习惯,可这话刚刚说完,本来坐的好好的南兮,突然就站了起来。 “如意姑娘,请你不要再开我和王爷之间的玩笑了,我累了,我想要休息了。” 南兮说完,真的就转身绕过屏风,躺在了‘床’榻上。 如意自顾自地坐在桌子前,眼睛似有似无地盯着屏风后那个躺着的身形,她是‘女’人,而且‘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很准的,刚刚她和华月看到的那个场景,明明是爱人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举动,他为什么就不承认呢? 不过转念一想,像是南兮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轻易跟一个刚见面的人就说这么‘私’密的悄悄话,看来,还得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日子,如意没事的时候就往睿王府跑,一开始南兮闭‘门’不见,到了后来几次,许是被如意的执着给感动了不少,也就渐渐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华月一回家,就看不到如意的身影,一问子衿,子衿就说,如意又去睿王府见南兮了,他心里升起一点醋意,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介绍她跟南兮认识了,这倒好,把夫君撇到一边,老是跟南兮在一起,让外人看了,像什么话? 华月正想着,马车就停在了‘门’外,如意看起来心情不错,手里还拿了盒子,一看到华月,她就将手中的盒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睿王府的糕点,可好吃了,我特意带了点回来给你尝尝。” 看着眼前这张可爱至极,‘肉’嘟嘟的脸,华月真心发不起脾气来,他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满是醋意:“这几天你怎么老是往睿王府跑,这红袖山庄都冷清不少了。” 如意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拉着华月就到了厅堂。 “华月,我这不是去睿王府帮帮南兮吗?” “南兮有睿王爷,还需要你吗?” 这话说的,好像她可有可无似的。 如意掐起腰来:“当然,你不知道,南兮其实是喜欢睿王爷的。” “我知道啊。”华月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如意可以炫耀的资本轰然崩塌。 “你知道?你知道,你不跟我说?!” 拜托,这是个人就能看出来,好不好? 234 告白 http://.biquxs.info/

如意决定不能轻易放过华月,她把凳子往前挪动了几分,盯着悠闲的华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华月继续保持云淡风轻的口气:“我见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了。” “哇”如意拉开点距离,有点仰慕地看着华月:“你这么厉害?” 其实也不难想,一个王爷二十五岁没有娶妻纳妾,而且一颗心全都扑在南兮身上,为了南兮不惜得罪夏飞瑶,这前后一对,就难免不往爱情方面去想。 “我想帮帮他们,他们老是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 华月眸光一敛:“如意,这件事毕竟是睿王爷自家的家事,我们做外人的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可华月或许忘了,如意失去了记忆,但是那颗心却永远都没有变,她喜欢爱管闲事,不喜欢看任何人受委屈,为了朋友,她甘愿豁出命去,也要保住朋友的安康。 “我就是觉得他们挺可怜的,而且南兮太腼腆了,我怕这样发展下去,睿王爷终究有一天等不到回复,就退缩了。” 其实摆在他们面前的,不光是世人对于断袖之癖的嫌恶目光,还有更大的一个阻碍隔在他们之间。 “今天,皇上已经给夏飞瑶赐婚了,她不日就要嫁到睿王府。” 这个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雳,把如意所有的计划瞬间就打的支离破碎。 “什么什么?皇上怎么可以?”如意一拍桌子:“那睿王爷答应了吗?” 华月离开皇宫的时候,卫睿还跪在殿前,请求皇上收回圣旨。 “睿王爷当然不想答应,但有什么办法,皇上看样子是不会由着睿王爷再这样下去了,对于皇上来说,娶亲生子才是正道。” 如意气的撇了撇嘴:“皇上这样做,明明就是棒打鸳鸯,睿王爷和南兮是多好的一对,怎么就不能恩准他们在一起呢?。” 华月对于如意说出的这些话,有点愕然,在这个世间,断袖之癖是不容于世的,是被别人看不起的,可在如意嘴里却说得如此坦然自若。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华月摇了摇头,伸手揽住了如意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对,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如意,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想帮他们,就是跟皇上作对,跟皇上作对,通常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如意瞥了一眼华月:“华月,你该不会是怕皇上吧?” 华月笑了,他如今的身世地位已经不同往昔,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带着如意全身而退,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皇上王爷的,可偏偏,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女人执拗的很,非要做这等成人之美的好事,又不是立牌坊,干嘛这么上赶? 不过,既然如意愿意,他华月也就只能是妇唱夫随了。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剩下的交给我就是了。” 如意一听就知道华月答应了,她赖在华月的怀里,双手不禁勾住了他的脖子,送上了一枚甜甜的香吻。 “我就知道,华月对我最好了。” 华月望着近在咫尺的如意,伸手抚上她的额际,三年前,他什么都给不了她,所以才会让她陷入那等如同绝望的深渊,三年后,他不想再委屈她了,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只要她愿意,他就会陪着,他不想让她将就和受半点委屈。 “你啊,也就在这个时候能说两句好听的。” 如意把脑袋倚在华月的肩头,虽然华月同意了,但这件事并不是想象上去的那么简单,先不说皇上,单单夏飞瑶也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况且南兮迟迟不肯表明心迹,这完全就是难上加难。 夜幕降临,睿王府的庭院内,栀子花开的正好,远远的就有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走了过来。 双手推开房门,月光打下一抹长长的浓重身影。 南兮侧过身子躺在床榻上,他睡觉极轻,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听见,别说是有人走进他的房间了。 脚步声很重,却在步步靠近,盖在身上的锦被悄然被掀开,南兮很是清楚的感觉到,身后贴上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南兮大气都不敢出,只得闭紧了双眼,继续假装睡觉。 “南兮。”身后熟悉无比的声音响起,像是在轻唤,可南兮并没有开口。 “南兮。” 他一声一声地唤着,放在南兮身上的手就越发的收紧了起来,南兮很瘦,指腹下,他都能摸到他腹部的凸出的肋骨。 南兮知道是他,只是不敢出任何的动静,他从来没有来过自己的房间,这次,怕是喝醉了,所以才…… 他的动作一开始很轻,只是放在南兮的腰上,可后来,他的手就掀开了南兮的衣衫,直接就开始触摸起了他的光滑的肌肤。 “南兮,你真的好瘦,不过皮肤好滑。”他的声音变得喑哑了起来,呼吸声也渐渐加重了。 南兮是清醒的,被卫睿这么一遍摸了之后,怎么可能不会起反应,可他又实在羞于被卫睿发现,当卫睿的手要试探性地往下而去的时候,他蓦然就攥紧了卫睿的手腕,阻止了卫睿接下来更加疯狂的举动。 卫睿已经是迷离的状态,他反手一握便将南兮的手裹进了大掌当中:“南兮,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睡着的。” 说罢,他炽热的双唇就映在了南兮的脖颈,南兮打了一个冷颤,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他立刻就坐了起来,神色慌张地攥紧了手中的被子:“王爷,您……您喝醉了,我扶您回房间吧。” 月光下,南兮看不清楚卫睿的五官,可他却清楚无比地看到刚刚还躺在床榻上的卫睿,像是猛兽一样地扑了过来,直接就吻住了南兮的双唇。 卫睿的吻很炽烈,也很疯狂。 南兮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的手一个劲地想要推开卫睿,可越是这样,卫睿就越是箍紧了他。 “唔唔……” 许久,卫睿才放开了他留恋不舍的唇,他垂眸看着南兮肿胀起来的嘴唇,眼底的情欲也慢慢激发了出来。 “王……王爷,你……”南兮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些都只能是在梦里才会梦到的甜蜜场景,如今竟在现实中,活生生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卫睿吻了南兮。 卫睿的手抚住南兮的脸颊,彼此的呼吸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清楚无比。 “南兮,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卫睿说出了他已经闷在心头许久的话,他不可否认,在十三岁那年,他在街头初次遇到南兮,然后牵着南兮的手回家,为南兮沐浴,为南兮梳发,他的心就一点一点全都长在了南兮的身上,他喜欢南兮,不,甚至比喜欢更加的浓郁,那是爱。 南兮眼神飘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一直仰望了那么久的一个人,却突然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跟自己告白了,一颗心像是为他要跳出来,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在叫嚣着,要自己答应他,可…… 卫睿是王爷,是皇上最看重的亲弟弟,皇上是决不允许卫睿会这么胡来的,而他又清楚卫睿的脾性,若是因为这个,跟皇上闹成可不愉快,那卫睿岂不是…… 不,他不能这么自私。 “南兮,我们成亲吧,相信我,我不会在乎那些世人的眼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每时每刻。” 卫睿的情话说的很动心,可南兮却努力让自己的心再次沉入海底。 南兮稍微推开了卫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道:“王爷,你别这样,我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你不值得为了我这样做,皇上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我不在乎。”卫睿猩红了双眼,他扳过南兮的肩膀,逼着南兮直视自己的眼睛:“南兮,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爱。 如何不爱? 南兮弓着身子,脸上除了为难还有深深的伤切,现实是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他是卑微的尘埃,受别人白眼戳脊梁骨也就算了,可他决不允许,卫睿也变成他这副样子。 “王爷,您喝醉了,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我真是累了。” “我没有开玩笑,南兮,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呢?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谎话,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就不信,你一点都看不出我对你的真心吗?”卫睿扳紧了南兮的肩膀,南兮身子本来就虚弱,哪里能承受这个力道? “王爷,你是要娶妻生子的,所以,就当我求求你,别再说这种话了。” 南兮低下头,冰凉的泪水就滴在卫睿的手背上,卫睿缓缓放开了钳制,神情满是落寞。 卫睿在皇上的大殿前跪了一天,皇上没有松口,他回来想着,只要南兮对自己哪怕有一点的感觉,那他大不了可以抛弃一切,带着南兮远走高飞,可现在,一切的幻想好像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南兮看着卫睿失魂落魄的起身离开,心里也顿时难受的要命,可那能有什么办法呢? 235 靶子 http://.biquxs.info/

自从那一晚之后,卫睿和南兮之间的关系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平常卫睿一下朝,就第一时间去南兮的屋里看看,可现在,卫睿只是站在游廊处,远远地看上一眼,。 南兮每天除了按时吃药之外就站在庭院里看看盛开的栀子花,有时会拿剪刀帮它们修剪一下枝叶,神情还是淡淡,来伺候的下人,几乎看不出南兮有别的什么起伏变化,一如往常地生活。 如意来的次数也少了,大多数时间,南兮都会坐在庭院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时间。 这天,南兮正靠在躺椅上闭眼休息,蓦然就听到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和喧闹声由远及近地渐渐传来。 南兮蹙了蹙眉头,睁开眼睛就正好看到一群士兵已经闯进了他的小院。 康伯一直拦着为首的一名提剑女子,可什么话都说尽了,这女子冷面无情就要硬闯了进来。 南兮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模样,想必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里好歹是睿王府,什么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领兵进来,难道是皇上? 可这女子的穿衣打扮来看,并不像是皇宫里的人。 “姑娘,这是南少爷的住处,王爷特意吩咐了,外人不能随意乱进的。”康伯苦口婆心地劝道,可女子却一点都不领情:“康伯,如果不是我家将军再三嘱咐不能伤害一人的话,我现在早就对您不客气了,您还是让开吧,我们将军也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可是……”康伯拦着,毕竟他是睿王府的管家,若是南兮出了什么事情被卫睿知道的话,那他这一大把年纪也真是活到头了。 “康伯”南兮走了过来,环视了这一群人,然后扶住康伯的胳膊道:“他们是谁?” “他们……” 女子打眼一看,便知这就是南兮,她提剑上前,拱手道:“想必您就是南兮少爷吧?” “我是,你们这是……” 女子淡然一笑,语气略加的礼貌了一点:“我是夏将军的侍从,我们家将军想和南兮少爷换个地方聊聊天,您看方便吗?” 南兮虽然足不出户,但也隐约知道了皇上给夏飞瑶和卫睿赐婚的消息,只是卫睿脾气犟,一直没有答应,南兮知道,夏飞瑶迟早都会来找他的,这一关他逃不了。 “好,我跟你去就是了。”南兮想着既然左右都逃避不了,那就只有面对了。 “南少爷,王爷嘱咐过了,您的身体尚未痊愈,不能出去。”康伯知道夏飞瑶的手段,南兮这一去就相当于羊入虎口了。 南兮笑着说了句无事,就跟着女子走了。 康伯看着南兮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可卫睿现在在皇宫里,他也不便于进宫,这都城里,认识南兮的,能帮南兮的,也就只有红袖山庄的如意姑娘了。 南兮被他们带回到了夏府,夏飞瑶早早就在庭院里等着了。 夏飞瑶从小习武,就算是回到了府邸里,也片刻不歇地拿起弓箭,练习射箭。 南兮六年前见过夏飞瑶,那个时候他还小,夏飞瑶因为嫉妒卫睿和他走的太近,就想尽办法要轰他走。 有的时候,夏飞瑶会骑着马抓住南兮,把他困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 有的时候,夏飞瑶会把南兮带到军营里,让手下的士兵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饱受屈辱。 也有的时候,夏飞瑶会突然诬陷南兮偷了什么东西,趁机离间他和卫睿之间的关系。 南兮每次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在夏飞瑶的眼里,这就是最开心最好玩的捉弄游戏。 好不容易等到她走了,南兮以为,他再也不会跟夏飞瑶有任何的交集,可老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命运还是将他们三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而且越缚越紧。 夏飞瑶刚刚拉弓搭箭,射中了靶心,就看到自己的侍从带着南兮过来了,她嘴角上扬露出一点轻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软弱的要命的小男孩还是这副德行。 “将军,南兮少爷已经到了。” 夏飞瑶眼神示意侍从退到一侧,却并没有跟南兮说上一言半语。 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射箭,而且一次比一次地加重了力道。 等到夏飞瑶射出第十一支箭的时候,南兮却先开口了:“夏将军,不知你叫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夏飞瑶拉满的弓弦,在听到南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缓缓放了下来,她目光瞥了一眼南兮,露出一抹讽笑:“南兮,我们差不多有六年不见了,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南兮盯着她,并没有搭话。 夏飞瑶看着他执拗的眼睛,蓦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他,也是这个样子,心里有什么话从来不说,只是闷在心里,却无意间表现在了脸上,这个表情,真是讨厌至极。 “南兮,你前段时间在生病,我没有去看你,现在你的病听说好的差不多了,想着我们也算是有交集的朋友,就顺便请你来府上喝喝茶,聊聊天而已。” “如果只是喝茶聊天,夏将军不用这样大费周章让侍从带那么多的官兵去睿王府了。” 哟,六年不见,这小子还真是有点长进。 夏飞瑶就是喜欢有挑战的,她把弓箭放在桌案上,然后转身走到了南兮的面前,二十岁的南兮跟十四岁的南兮相比,长得更加漂亮了,怪不得卫睿会喜欢他。 连她这个做女人的看了,都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夏飞瑶只手就捏住了南兮的下巴,逼迫他的视线上移看着自己,他的眼睛此刻带有了些许的不甘,却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和害怕,这点,夏飞瑶倒是不喜欢。 “南兮,你听说了吧,我马上就要嫁给睿哥哥了,我们三个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会为我们开心吧?” 南兮只觉得心口破了一个洞,可他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王爷开心,我就开心。” “是吗?我是睿王府未来的王妃,也就是你的主子了,主子要你干什么,你这个下人应该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的吧?” 夏飞瑶心生一计,又想捉弄一下南兮。 南兮抿紧了嘴唇,还未回答,就被夏飞瑶推到了靶子前,眼神示意下人用绳子把南兮绑在了靶子柱上面。 南兮挣扎不掉,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夏飞瑶:“你这是干什么?” “紧张什么,我只是想跟你玩个游戏罢了。” 南兮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手脚此刻早就被绳子给绑的紧紧的,他只能看着夏飞瑶重新站在了桌案前,拿起了弓箭,瞄准了还在挣扎的南兮。 “嗖” 一箭飞出,南兮还未反应过来,那箭就蹭着南兮的脸颊扎在了靶子上。 南兮的右脸颊上划开了一道血口子。 夏飞瑶却一脸无辜状:“哎呀,对不起南兮,我这一箭射偏了,下一箭我一定会瞄准的。” 南兮咬紧了牙关,瞪着夏飞瑶。 第二箭飞过来,几乎是贴着南兮的肩膀狠狠地打了下去,没有受伤,但衣服倒是破了。 夏飞瑶冷笑一声,箭头就开始围着南兮的身体开始四下瞄准,想着射到哪里才会更加有趣,最后她的箭头定格在了南兮的下体。 既然他这么喜欢勾引男人,那个东西他也是用不着了,不如今天了了他的心愿,送他当个太监,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夏飞瑶将箭往后拉了拉,正要射出去的时候,只听到外面有女子吵闹的声音传来,夏飞瑶一下子分了神,兴趣顿时全无。 她招手唤来侍从,眼神示意外面到底是什么人在喧哗。 还没等侍从去看,如意的就推搡着拦着的下人,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夏飞瑶见过华月,却没有见过他的夫人如意。 夏飞瑶眼睛半眯,这是从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跑到夏府来撒野? “这是谁啊?还不赶快给我拖出去!” 侍从眼尖,一眼便看出了如意,她走到夏飞瑶的身侧,轻声提示道:“将军这个女人不能动,她可是华月神医的妻子,苏如意。” 夏飞瑶眉头高挑,倒是听说华月有个其貌不扬的妻子,今日一见,果然是如此,不仅长相平平,脾气倒是跟乡下的丫头差不多,这样一个女子站在华月的身边,根本就是云泥之别,真想不透,当初都城里那么多名门媛女哭着喊着要嫁给华月,可华月就是只对这苏如意动了心。 既然是华月的夫人,那的确不能轻动。 夏飞瑶抬手示意让下人下去,然后就走到她的身前,打量着她:“不知道华夫人来都我夏府,可是有何事吗?” 如意没有回夏飞瑶的话,她抬头就看到了被绑在柱子上的南兮,她眸光一紧,就要上前给他松绑,可被夏飞瑶给生生拦住了。 “华夫人,你这样做事好像不符合规矩啊?” 如意也不甘示弱:“夏将军,我们彼此彼此,南兮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你就这样把他绑到了夏府,你不怕睿王爷会对你心生厌恶吗?” 236 鞭痕 http://.biquxs.info/

厌恶,要是有厌恶就好了,可现在卫睿连见她一面都不肯,他们明明从小一起长大起来的情分,可现在就因为一个男人,他连他们二十多年的情意说不要就不要了。 “你赶紧把南兮放下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如意真是急了,南兮的身体还虚弱的很,根本不能在太阳底下晒太长的时间。 夏飞瑶突然笑了起来,指着如意语气尽是不屑:“就凭你?还要对我不客气吗?华夫人,我劝你,闲事还是不要管太多的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被别人看不起了。 夏飞瑶轻勾唇角:“就是字面的意思,如果华夫人再不离开,那我恐怕就要误会您和南兮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要是被华月知道了,我想对您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如意还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女人,当她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啊。 如意撸了撸袖子,想要好好教训一下夏飞瑶,可南兮却开口了:“如意姑娘,你赶紧走吧,不要管我了。” 南兮的脸色已经接近惨白状态了,要是再不回府,恐怕随时都有昏厥过去的风险了。 “南兮,你别怕,我今天一定要救你出去!” 如意话音刚落,一拳头就要挥上去,在这一瞬间,如意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夏飞瑶好赖也是个将军,她这点花拳绣腿,怎么能伤到夏飞瑶半根汗毛。 果然,夏飞瑶猛地出手就抓住了如意的手腕,一用力,如意眼前蓦然一花,还没有感觉怎么样,她整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胳膊被举得很高,夏飞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华夫人,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上次在皇宫的花园内,华月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夏飞瑶下不了台,这次,倒是轮到她好好报仇的时候了。 听说华月很疼苏如意,她夏飞瑶倒是要看看,今天她把如意打了,。 还是那副清高的模样吗? 夏飞瑶伸出手,嚷声道:“把我的鞭子拿过来。” 侍从捧着流黑鞭子却迟迟不敢给夏飞瑶,语气吞吐犹豫:“将军,这……这不太好吧。” “给我!难道我一个将军还怕一个大夫不成?!” 夏飞瑶从侍从的手里夺过鞭子,这一鞭子下去,正好打在如意的背脊上,如意没有忍住,惨叫出声,被绑在柱子上的南兮,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太阳直晒下,他的体力已经渐渐不支了起来。 “如意姑娘……” 夏飞瑶越打越来劲,连门口下人传来的“睿王爷到”都没有听见。 卫睿和华月是一同来到夏府的,一进庭院就听到如意的惨叫声,华月眉头一紧,已然身形一闪,夏飞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锤了一下,身子顿时就飞了出去,撞到石桌上,才停了下来。 “如意!”华月将如意抱在怀里,如意的背脊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如意意识迷离,她却抓紧了华月的衣襟,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南兮。 卫睿也已经赶到靶子前,给南兮松绑,没有了绳子的支撑,南兮就软塌塌地倒在了卫睿的怀里。 “南兮,南兮……” 华月眉宇间全是心疼,这个大傻瓜,自己明明不会武功却还要跟夏飞瑶硬碰硬,这下倒好,人没有救出来,倒是把自己给搭上了。 倒在石桌旁的夏飞瑶在侍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华月显然用力太猛了,夏飞瑶右侧的肩膀已经完全动不了了。 “华月,你……你竟敢打我?!” 华月侧眸,眼睛中所含着的凛冽寒气足以让所有人为之一震,夏飞瑶也不例外,她征战沙场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夏飞瑶要不是地玄国的将军,身居要职,刚才那一脚,华月就会直接送她下地狱。 夏飞瑶完全不敢支声,任由华月抱着如意离开了夏府。 而那边卫睿抱着晕过去的南兮,心里又气又急:“南兮,南兮!” 夏飞瑶在卫睿的身边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他为谁能急成这个样子,除了南兮。 卫睿吩咐下人把南兮送去红袖山庄,而后他也起身,正要走,却在路过夏飞瑶的时候,她一把就拉住了他。 明明她也受伤了,怎么这个时候,他的眼里还是只有南兮? “睿哥哥,今天的事情……” 卫睿用力甩开了她的手,一向儒雅的王爷此刻也是愤怒至极,他瞪着夏飞瑶,一字一句道:“夏飞瑶,你之前所做的一切,我只是认为那是你的任性,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心肠越发的歹毒了,我卫睿是绝对不会娶这样的女人,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夏飞瑶不管不顾地抱住了卫睿,语气满是恳求:“睿哥哥,我错了,我不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带南兮来我的府上,我只是想跟他闹着玩的,我真的没有想……” “我只相信我眼睛所见的,夏飞瑶,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我们从来就没有认识过,皇上那边我自然会去说。” 卫睿丢下夏飞瑶,径直走了出去。 夏飞瑶跌倒在地,这下她真的是慌了,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南兮的性命,她只是想给他一点苦头尝尝,让他知难而退,可偏偏这个时候,苏如意跑进来搅局,把她一切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这下完了,卫睿是真的不想理她了。 华月抱着如意回来的时候,正好站在厨房的子衿看到不妙,赶紧上前,帮华月搭了一把手。 如意被放在床榻上,背脊上的衣衫已经破成条状,那些触目惊心的鞭痕,看的华月直想杀人。 “这是谁干的?”明明半个时辰出去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华月转身,已然怒火中天:“子衿,我不是让你看好如意吗?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子衿还未见过华月发这么大的火,她立刻就跪了下去:“子衿该死,是子衿想的不周到,还请主人惩罚。” 如意伤成这副模样,华月根本没有空惩罚子衿,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给如意治伤,夏飞瑶的流黑鞭子打在男人的身上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如意? “还不赶快去准备热水,跪在这里干什么?!” 子衿赶忙退出屋子,正巧就看到外面又停下了一辆马车,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正是昏厥不醒的南兮,还有跟在身边着急的卫睿。 卫睿见到子衿,赶忙问道:“姑娘,华月呢?” 这卫睿来的正不是时候,华月正在气头,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招惹华月比较好。 “睿王爷,我家夫人也受伤了,我家主人正在为夫人疗伤,所以……” 卫睿也很急,南兮的状况很不好,他的一颗心就像是放在了火上,煎熬异常。 “那华月何时能……” 今天真是事赶事都赶在一块了,子衿赶紧让婢女喊来璃儿,让璃儿先带南兮去另一间屋子,南兮看样子只是昏厥过去了,并无性命之忧,等半个时辰应该不成问题。 华月褪去外衣,挽起衣袖,正小心翼翼地给如意擦伤上药,药粉洒在伤口上,如意疼的一阵颤抖,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嘴里含含糊糊地一直叫着华月的名字。 华月心疼的要命,可这药粉要是不擦上,这伤口愈合后就会永久的留下一个难看的疤痕。 “如意,你再忍忍,快完事了。” “华月,华月……” 如意攥紧了身下的被褥,额际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好几次,如意都感觉自己要死了。 华月好不容易洒完了药粉,给如意包扎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如意趴在床榻上,连动都不能动一下,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因为泪水而一片模糊,连华月都看不清楚了。 “华月,华月,是你吗?”她的声音呜呜咽咽的。 华月蹲下身子,握住了如意冰凉的手,看她这么难受的模样,华月真想提着剑去找夏飞瑶好好算上这笔账。 “如意,是我,感觉怎么样?特别疼吗?”华月语气放软的问道。 如意嘴唇一阵泛白,眉头紧锁,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却不想让华月太担心,她努力了许久才挤出一个笑容,安慰华月道:“我……我没事,华月,你别担心。” 都疼成这副模样,还说不疼,华月的心真是快撕成一片一片的了。 “南兮,南兮呢?”如意蓦然想起,她被鞭子抽的疼晕过去了,并没有看到南兮。 华月心里不悦:“你都这个样子,还管南兮干什么?如意,答应我,别再插手睿王府的事情了,好不好?” 如意微闭双眼,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可依旧没有松口:“不行,我要去看南兮,他人呢?” 刚才华月在给如意治伤的时候,子衿说了南兮就在另一间厢房等着。 如意都伤成这副样子,下床都成问题,更别提去看南兮了,华月按住如意的肩膀,退了一步:“我帮你去看看他。” 237 撮合 http://.biquxs.info/

南兮并没有什么大碍,。 卫睿倒是很紧张:“华月,南兮没事吧?” 华月接过璃儿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而后道:“没事,就是在太阳下晒太久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会导致昏厥,他脸上的伤,我已经做过处理了,估计不会留下疤痕的,睿王爷放心吧。” 卫睿望了一眼躺在床榻上,苍白如纸的南兮,心里不禁有点内疚起来,如果这几天不是他跟南兮闹脾气,故意不搭理南兮,或许南兮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卫睿垂下眼眸,突然就想到了如意。 “华月,如意姑娘她……” 华月眸色平淡,只是回了一句:“她没事,王爷还是多关心一下南少爷吧,如果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怎么说,如意姑娘也是为了南兮才受了那些苦,飞瑶从小任性,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夏飞瑶和卫睿有二十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摆着,卫睿在这个时候,怎么样也要替夏飞瑶说上一两句好话,否则依照华月的性子,这件事绝对没完。 华月唇角轻勾,弯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睿王爷说的是,那我就先出去了。” 卫睿送走了华月,之后屋子内就剩下他和南兮两个人了。 过了些许的时间,南兮才醒了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卫睿守在他的身边。 南兮脑海里只记得在夏府,阳光打下刺眼的很,他看着如意被夏飞瑶欺负,心里很是着急却又无能为力,蓦然眼前一阵眩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卫睿见南兮醒过来,脸上的愁云惨淡立刻就消散了不少,他展颜开来:“南兮,你终于醒了。” 南兮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瞬间就回到了病怏怏的状态。 他眸光微转就落在了卫睿的身上:“王爷,你……你怎么在这里?” 卫睿抚上他的脸颊,笑道:“我不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南兮,脸上的伤还疼吗?” 南兮这次没有挥开卫睿的手,而是直直地望着他:“不疼了,哦,对了,如意姑娘呢?我记得……” “放心,如意姑娘和华月在一起很安全,你都病成这副样子了,就别老是管别人了。” 听到如意无事,南兮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地了。 两人相视无言了一会,南兮却蓦然别开了视线:“王爷,府上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要不你先回去吧。” 卫睿哪里舍得把南兮一个人扔在这里,他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你,你什么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南兮眉头一皱,手就从卫睿的掌间缩了回来:“王爷,我们这样不好吧,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的好,再说,你不是要娶夏将军了吗?” “谁跟你说,我要娶她的?” 皇上的圣旨到如今为止都没有收回,他和夏飞瑶之间的婚事已然是铁板钉钉了。 “王爷,夏将军很爱你,你不应该再伤她的心了。” 卫睿蓦然笑了起来:“如果她真的爱我,就不应该伤害你才对,南兮,我喜欢的人是你,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王爷说的话。” 卫睿眸光一亮,攥紧了南兮的手:“这么说,你是答应我了?” 南兮眉心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伤切:“可就算是那样又能如何?王爷,天地之大,都是皇上的领土,你我能逃到哪里去?” “我会跟皇兄好好说的……” 南兮微闭双眼,就算卫睿是皇上最疼爱的亲弟弟,可皇上的龙威不可侵犯,所谓一言九鼎,颁下的圣旨怎能轻易改变? “王爷,你跟夏将军成亲吧,就算是我求求你。” 卫睿听到这句话,心已经凉了半截,他望着决绝的南兮:“你就这么希望我娶别人?” 南兮没有回答,别过去的头,眼角已经流下了一行的泪。 “好”卫睿蓦然起身,嘴里连说了几个好。 卫睿已然苦笑了起来:“南兮,你从来都没有求过我什么,这是我们认识的十二年来,你第一次开口求我的事情,好,那我就如你所愿,我娶,我娶就是了。” 卫睿扔下这句话,狠心把门一摔就扬长而去了。 南兮躺在床榻上,刚才强忍的泪意此刻全都决堤而出,他咬紧了手指,不想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爱卫睿,所以他知道,选择哪一条路对于卫睿来说是最好的,他想要卫睿安然无恙地活过下半生,子孙满堂,岁月静好。 很快,卫睿和夏飞瑶要成亲的消息在都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南兮在这期间一直没有再回过睿王府,而是一直待在了红袖山庄。 如意背后的鞭伤在华月的治疗下,很快就能下床了,虽然华月一再劝她不要再插手卫睿和南兮之间的事情,可如意就是不听,非要当一回和事佬,毕竟卫睿还没有娶夏飞瑶,或许在短短几天内,就会创造一个奇迹出来呢? “南兮,来,尝尝我刚做的点心。”如意端着新鲜出炉的糕点,走到了亭子下。 南兮很安静,身体好了之后,就经常坐在亭子下望着远处发呆,如意知道他是在思念谁,可那个人却在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了。 南兮回过神,神情淡淡的:“如意姑娘,你的伤口还没有好完全,华神医不是嘱咐过,尽量还是不要碰凉水,下厨房吗?” 如意把糕点推到南兮的身边,脸上笑眯眯的:“你听他胡说,我那些伤早就好了,我这个人实在是闲不住,所以就动手做了点点心,你尝尝,这些可都是都城最新的花样。” 南兮放在嘴边尝了一口,果然是好吃。 “如意姑娘的手艺真巧,华神医真是好有福气。” “别一口一个神医的叫着,他就是被你们这帮人给宠坏了,以后就叫华月就行了。” 南兮可不敢,这糕点虽然好吃,但南兮好像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两块之后,就又陷入了沉默。 “南兮,再过两天就是睿王爷和夏飞瑶的婚礼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一看啊?”如意试探地问了问。 南兮虽然垂下眼眸,但如意看的出来他眼中的落寞。 “理应该回去看看,毕竟是王爷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如意一挑眉:“这终身大事应该要双方两情相悦才对,可你看看,睿王爷喜欢的真是夏飞瑶吗?” 南兮扯出一抹笑意:“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夏将军是真的爱王爷,我相信,王爷会有一天被感动的。” 如意对这个小受,真是没辙了,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南兮,不是我说你,你有点太自私了。” 南兮望着如意,满脸不解。 “我知道你是为了睿王爷着想,不想让他背上抗旨和断袖之癖的恶名,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跟一直逼迫睿王爷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要站在他那边的吗?怎么反过来帮起那些坏人了?” 南兮默默道:“如果王爷从一开始的选择就是错误的,那我还要一直支持下去吗?” “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是错的?”如意凑上了一个脑袋:“南兮,你很爱睿王爷吧?” 南兮避开如意质问的视线,双唇抿的很紧。 任谁看了这个表情,都知道这就是默认。 “既然爱,就要在一起啊,南兮,只要你现在点头,我就有办法让你跟睿王爷在一起。” “如意姑娘,你又说笑了。” “我没有,我是认真的,人活一世不容易,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睿王爷一直没有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南兮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 “傻瓜,那是你伤了他的心了,他在跟自己打赌,打赌你会不会真的忍心把他抛给一个暴戾的女将军,换句话说,他是在等你。” “王爷在……等我?”南兮喃喃重复了这句话,心里却有了动摇。 如意拍了拍南兮的肩膀:“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点头,剩下的都包在我的身上。” 南兮攥紧了衣角,犹豫了许久,才终于点了点头。 得到了南兮的允许,如意欢呼雀跃地蹦了起来:“南兮,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等着我的好消息。” 晚上,如意把这件事跟华月说了之后,华月连头都没抬,就直接否决道:“不可能。” 如意双手按在桌案上,盯着看书的华月:“怎么就不可能?华月,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之前你可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撮合睿王爷和南兮的。” 华月索性把书一合,望着有点生气的如意:“我之前是答应过你,可是现在我现在反悔了。” 华月起身,要走出书房,可如意却抢先一步拦住了他:“是不是因为上次在夏府,我被夏飞瑶欺负了,所以你就打退堂鼓了?” “那不叫退堂鼓,我是心疼你,如意,别再掺和他们的事了,没用的,就算他们最后历经千辛万苦在一起了,那也没有办法再在都城待下去了。” 238 帮忙 http://.biquxs.info/

在感情这方面的问题上,如意真的很想跟华月好好探讨一番。。шщш.79xs更新好快。 “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就算不能在都城待了,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啊,我看的出来南兮很爱睿王爷的,睿王爷也绝对不会让南兮受苦的。” 华月突然觉得如意在这个断袖之癖的理解上倒是比常人要大度的很。 “如意,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包容他们的,皇上已经下旨赐婚了,如果不完婚,或者是悔婚那都是对皇权的挑衅,皇上不会放过睿王爷的,你忍心看他们成亡命鸳鸯吗?” 如意也知道,可她就是相信华月,相信华月一定有办法。 如意拉住华月的手,刚才的盛气凌人渐渐软了下去:“华月,不算为了他们,你也一定会帮我的是吗?” 如意想着华月那么宠着自己,这次也一定会帮助自己,可到头来,华月只是一句:“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唯独这一件,不行。” 说罢,华月就绕开如意径直离开了。 那天晚上,如意生气了,他们自从成亲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别人的事情而闹到分房的地步。 “主人,要不我去请如意姑娘回来吧。”子衿不想看着华月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生闷气。 “不用了。”华月抬手示意,之后便脸‘色’铁青地走到‘床’榻上,睡下了。 子衿放下幔帐,吹灭了蜡烛,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如意坐在窗户边,看着房间的烛光灭了,心里没来由地开始生气了,看来这次,华月是铁心不会帮自己了。 哼,如意她就不信,离开了华月,她还就一点事情都办不成吗? 夏府。 明天就是夏飞瑶和卫睿成亲仪式了,夏飞瑶这一天都在府中,试着都城里最好的裁缝制作的各式各样的红‘色’嫁衣。 ‘女’‘侍’从把嫁衣小心翼翼地给夏飞瑶穿上,铜镜中,虽然夏飞瑶长得是有点剽悍,若是从背影看去,跟普通男子没有什么区别,但这穿上嫁衣,还是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女’人味。 夏飞瑶‘摸’着嫁衣的质料,照着铜镜,左看看右看看,脸上‘露’出很满意的样子。 “将军,这么多嫁衣的款式,您相中哪个了?或是这些嫁衣还有什么地方不合适,属下好跟裁缝说说,让他今天就赶制出来。” 夏飞瑶一般在军营里生活,穿的呢,不是铠甲就是粗制的便衣,这冷不丁穿起‘女’装来,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这些都听好看的,夏莲,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夏飞瑶没有了主意,只能问自己的‘女’‘侍’从夏莲。 夏莲看着摊在‘床’榻上的嫁衣,要是她选的话,应该是这件拖尾绣着火凤的嫁衣。 “将军,这件吧。”夏莲拿了起来,夏飞瑶也觉得合适,就拍板道:“就这件吧。” 夏莲看着夏飞瑶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禁颔首偷笑道:“将军,我看这些嫁衣在您的眼中,应该无足轻重,对于您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是要嫁给睿王爷了。” 夏莲这番话是说到夏飞瑶的心坎里了。 夏飞瑶把那件嫁衣抱进怀中:“对啊,我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嫁给睿哥哥了。” “那将军嫁进睿王府之后,还回军营吗?”这个问题搁在夏莲的心里好几天了,毕竟现在整个夏家就只有夏飞瑶能领兵打仗。 夏飞瑶摇了摇头:“我这次回来,就没有打算回去了,我为夏家做的,牺牲的也够多了,我不想再把我一辈子的幸福都耗费在无休无止的战场上。” “可是……”夏莲有点担心,夏家虽然有男子,但都是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要他们领兵打仗,怎么可能? “现在天渊国和地玄国虽然有点摩擦,但还没有要到大动干戈的地步,我想,近几年应该不会有什么战事的。”夏飞瑶顿了顿:“我只是担心司徒千辰,他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我怕,他会趁我不在,举兵犯境。” 夏莲连忙抱拳道:“将军请放心,等到将军大婚之后,夏莲就回军营,替将军暂时保卫边城。” 夏飞瑶在军营里能信任的就只有夏莲了,她起身拍了拍夏莲的肩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麻烦你了。” 两人相视而笑,蓦然有一把刀刃从窗户外面飞了进来,直‘插’进屋内的红柱上。 “谁?!”夏莲立刻冲出去,抬头就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屋檐上快速地跳了下去,她刚刚想要去追,却被屋内的夏飞瑶给拦住了:“夏莲,别追了!” 夏飞瑶将刀刃拔下,一张纸条就落在了她的掌心,展开一看,原是一行小字“卫睿要带南兮走。” 夏飞瑶眸光一凝,明天就是大婚了,她原以为卫睿是妥协了,可现在看来,他对南兮还是没有死心,哪怕要担着抗旨的杀头罪名也要跟南兮远走高飞。 “将军,这信来的蹊跷,我怕这是小人的‘奸’计,我看还是……” 无论是不是‘奸’计,亲自去一趟睿王府就知道了。 按理说,新婚之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但这都是火烧眉‘毛’的事情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夏飞瑶和夏莲骑着马,飞奔往睿王府。 睿王府守‘门’的‘侍’卫看到是夏飞瑶,忙低头行礼:“夏将军。” 夏飞瑶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直接闯了进去,像是疯了一样找卫睿。 “飞瑶将军,新婚之前,王爷是不能跟您见面的……”眼看睿王府都要被夏飞瑶翻个底朝天了,康伯赶紧出来制止。 夏飞瑶可管不了这么多,她盯着康伯,着急问道:“康伯,您实话告诉我,睿哥哥呢?睿哥哥人呢?” 康伯被问的云里雾里的,沉‘吟’了许久才回道:“我家王爷今天一早有事,出‘门’了。” “出‘门’了?他是不是带着南兮走了?!”夏飞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就喊了出来。 “南少爷,南少爷没有回来,飞瑶将军,您这是……”康伯的话还没有说完,夏飞瑶和夏莲扭头就急匆匆的走了。 康伯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正纳闷呢,今天早上红袖山庄的如意姑娘,也是这样着急忙慌地拉着卫睿就走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将军,怎么办?要是睿王爷真的逃婚,我们根本连追的方向都没有。” 夏飞瑶翻身上马,脸‘色’铁青,终究,卫睿还是要丢下她,跟那个男人走了。 她夏飞瑶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她一定要追他回来,无论是天涯还是海角! 想要出都城,从睿王府到城‘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夏飞瑶座下的马骑得飞快,夏莲想要追,但是无奈还是越离越远。 夏飞瑶独自一人出了都城,看到地上还留有车辙的印子,睿王府的马车车轮都是地玄国独一无二的纹饰,他们一定是往山林的小道上去了。 夏飞瑶眼睛半眯,加快了速度,只身就奔进了林中。 耳边的疾风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但夏飞瑶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眼里心里只有赶紧追上卫睿和南兮,绝对不能让他们在她的眼皮底下逃走,那明天的婚礼,她就成了都城最大的笑柄。 夏飞瑶座下的马虽然不及天渊国司徒千辰的坐骑流星,但论速度,一般马匹是绝对追不上的。 她一路看着车辙印子,却在一处狭小的道口停了下来。 前面再也没有任何的马车走过痕迹,奇怪,难道他们是弃车改为步行了? 夏飞瑶正纳闷呢,蓦然座下的马匹一惊,扬起了马蹄,夏飞瑶一个猝不及防就跌落下马,地上的网迅速收起,等到夏飞瑶愣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吊在空中了。 夏飞瑶抓紧了网绳,拼命地挣扎着,这个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 “是谁?!放本将军下来!”夏飞瑶冲着空‘荡’‘荡’的山林怒吼着。 没过多久,从道口的另一侧,走过来一个戴着斗篷的人,从身形来看,倒是像个‘女’子。 夏飞瑶瞪着她,眼睛里恨不得飞出刀子把这个人大卸八块:“你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抓本将军?!” 那人低头一笑:“将军好差的记‘性’,前几日,您不还用鞭子打过我吗?” 夏飞瑶眼睛一眯,突然想起她绑南兮来夏府的那天,是一个叫苏如意的闯进来,然后…… “你是苏如意。” 那人把斗篷一掀,巴掌大的小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将军的记‘性’并不差,稍微一提醒,就能想起来。” 夏飞瑶抓紧了网绳,瞪圆了眼睛:“苏如意,你为何要抓我?难不成你是来报仇的?” 如意双手环‘胸’,摇了摇头:“我的肚量很大的,况且我背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我呢,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我抓你,不是为了这件事。” 如果不是报复,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来帮助卫睿和南兮逃走的吧?”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可惜还差点。 “将军,睿王爷根本就没有想要逃走,我抓你到这里来,只是想要你帮个忙而已。” 帮忙? 夏飞瑶还没有反应过来,蓦然后脑勺就挨上了一闷棍,彻底昏了过去。 239 易容 http://.biquxs.info/

夏莲最后见到夏飞瑶是在她进山林的时候,她不确定夏飞瑶到底走了哪里,只能一边放慢了速度,一边喊着夏飞瑶的名字。 夏莲没走多远,蓦然就听到山林深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她一听就知道,这大概就是夏飞瑶的坐骑。 她夹紧了马肚子,赶了上去,果然就看到了夏飞瑶。 夏莲刚才真是一颗心都悬到了喉咙里,生怕夏飞瑶遇上什么不测,可看到夏飞瑶完整无缺的回来,心里的石头也就落地了。 “将军,您刚才去哪里了?” 夏飞瑶冷着一张脸,不紧不慢地回道:“我刚才顺着地上的车辙印子去林子里寻人,却遇上了几个小毛贼,想要打劫我,我收拾了他们,就回来了。” 夏莲有点愕然:“这都城中谁人不知将军的名号,难道还有上门送死的毛贼吗?对了,睿王爷……” 夏飞瑶低头叹了口气:“都是一场虚惊,那些小毛贼都是我以前教训过的混混,他们想用睿哥哥骗我到这里,好对我报复,可他们太不自量力了,那三脚猫的功夫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 “您是说,那张纸条是假的?” “对啊,刚才一急也是被气糊涂了,南兮自从上次进了红袖山庄之后,就没有再回过睿王府,我们去红袖山庄探看一番,也就知道南兮有没有逃走了。” 夏莲觉得夏飞瑶说的有理,便跟着夏飞瑶去往了红袖山庄。 她们一进去,就看到庭院的亭子下,卫睿正好南兮坐在一起,而且彼此的手都握在一起。 夏飞瑶暗自一笑,可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假扮的可是醋坛子夏飞瑶,她只能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冷傲跋扈的模样,气冲冲的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卫睿,不分青红皂白地嚷了起来:“好你个卫睿,你竟敢背着我还见南兮,明日我们就要成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睿眉头一拧,显然没有想到夏飞瑶会来,他还未开口,南兮就已经坐不住,站了起来,解释道:“夏将军,您别生气,王爷来找我只是来告别的,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夏飞瑶盯着满脸委屈的南兮,心里纵是有千般万般的舍不得,也只得硬着心肠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卫睿是我的未婚夫,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在我的眼皮底下玩暗度陈仓,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卫睿见南兮受了委屈,他一把就挥开夏飞瑶,怒道:“夏飞瑶,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我无理取闹?”夏飞瑶笑出了声:“到底是你们过分还是我无理取闹,你说哪个女人能允许自己的男人有断袖之癖,我都替你们赶到羞耻!” “夏飞瑶,你!”卫睿已经被夏飞瑶成功激起了怒意,刚刚要扬手去打这个嚣张的女人,却被南兮给无声拦下了,他头埋得低低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哭腔:“王爷,您就和夏将军回去吧。” “南兮”卫睿看到南兮哭了,心一下子就软了。 夏飞瑶看着他们,越发觉得自己的表演功力提升的不是一星半点,她正得意洋洋地酝酿着还说什么恶女人的台词,蓦然,华月就从药房走了出来。 这下,夏飞瑶是彻底懵了。 可恶,平常这个时候,华月不是应该进宫给太子诊脉吗?怎么今天却待在红袖山庄了? 夏飞瑶只是瞥了华月一眼,可当华月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夏飞瑶许是心虚,立刻就低下了头吗,避而不见。 “今天华某的红袖山庄还真是热闹,没想到连夏将军都肯来我这敝舍了?” 夏飞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虽然低着头,但都能无形中感觉到华月那审视的目光,算了,死就死了,夏飞瑶镇定了一下心神,重新抬头,继续露出一抹高傲的神情:“华神医,这话说的,我夫君背着我偷偷在你这里约会别人,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华月眸光一凝,唇角不经意扬起的笑,让人琢磨不透:“你夫君?” 夏飞瑶的心咯噔一下子,他是看穿了吗? 夏飞瑶咽了一口口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道:“明日就是我和睿哥哥的大婚典礼了,我提早一天叫他夫君,有什么不妥吗?” 华月看向卫睿,许久才摇头:“没有不妥,只是这里是我的地方,夏将军想要吵的话,还烦请到门外去比较方便。” 逐客令,这可好,正愁没有办法脱身呢。 夏飞瑶刚刚要开口,蓦然华月像是想起些什么,继而道:“夏将军,瞧我这记性,我刚刚在药房为睿王爷开了几副药,你不妨顺便拿走吧。” 夏飞瑶眨了眨眼睛:“睿哥哥的药,他自己拿就是了,为什么我……” 说到这里,夏飞瑶突然觉得不对,立刻就住了嘴,换了一副模样:“对,这是我夫君的药,我怎么说也要亲自过目才是。” 华月让开一条道:“那就请夏将军随我来吧。” 夏飞瑶只能让夏莲到外面等候,自己就跟华月进了药房。 卫睿的药早早就打包好了,夏飞瑶不敢跟华月走的太近,生怕他会发现自己的蛛丝马迹,便想拿了药就走的,可没想到,她太心急了,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地上的台阶,冷不丁脚下一踉跄,身子顺势就要往地上摔去。 还是华月眼疾手快,单手就搂住了夏飞瑶的腰际,一下子拉到了他的身前。 夏飞瑶一颗心惊魂未定,再回眸时就对上了华月的那双含笑的墨玉。 虽然如意跟华月成亲已经有了大半年的光阴了,可如今她再次离他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能听到自己快要蹦出的心跳声。 华月盯住夏飞瑶的眼睛,狡黠一笑:“夏将军,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连走个路都能摔倒,这点倒是跟我的娘子如意有几分相像了。” 夏飞瑶神情整个僵住,他离她实在太近,夏飞瑶的视线都开始恍惚一片了,她脸色酡红,想要推开华月,却被华月钳住了手腕。 她瞪着他缓缓靠近的手,下一刻却闭紧了眼睛,完了完了,肯定是被看出来了,要是被华月发现是自己趁他不注意偷了书房里易容的书和药,那肯定要被华月吊打了。 夏飞瑶一颗心跳的飞快,可脸上却丝毫没有感受到面皮被撕下的痛感,难道…… 夏飞瑶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睛,只见华月手中捏着一片叶子。 “这叶子落到将军的头发里了,我帮将军您取出来。” 说罢,他就撤回了搂住她腰际的手,与她拉开了点距离。 夏飞瑶望着他继续低头拿着各类的药材,许久才缓过神来,她很想离开,可不知为何,脚下就像是被订了个钉子,怎么动也动不了了。 华月见夏飞瑶还站在原地,脸上露出纳闷的神情:“夏将军,还有事吗?” “没……没有了。” 完了,说话怎么还结巴上了? 华月唇角留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我们明天见,祝将军和睿王爷百年好合。” 最后的四个字,华月加重了音调,夏飞瑶很是木讷地点点头,走出了药房。 华月想着夏飞瑶刚才的窘迫,忍不住笑了出来,果然是自己看中的人,连玩个小把戏都这么可爱,她可以用易容瞒过所有的人,但唯独瞒不过自己。 夏府的晚上,夏飞瑶穿着一身单衣在房间里走走停停,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华月今天在药房说的话。 他到底是看穿了还是没有看穿? 依照他的聪明,他应该早早就看出她就是如意才对,可他却没有揭穿自己,那就表明,他是不想管自己了吗? 还是默许了自己对卫睿和南兮的帮助? 夏飞瑶想的头疼,索性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榻上,身边摊着的是明日大婚要穿的嫁衣。 这么好看的嫁衣,要是穿在真的夏飞瑶身上正是浪费了。 夏飞瑶摸着嫁衣的布料,心里却暗自下定了决心,明日不管华月是揭穿还是帮助,她都要把这场戏给演下去,为了南兮和卫睿这对苦命的鸳鸯。 第二天一大早,夏飞瑶还没有睡醒,门口就围了一群丫鬟,要进门伺候夏飞瑶更衣化妆。 夏飞瑶把他们通通轰走,然后留下了夏莲和一个不起眼的丫鬟,用下命令的口气嘱咐夏莲道:“我留一个丫鬟就够了,那个……你去红袖山庄,帮我把南兮给抓过来。” 夏莲有点摸不着头脑:“将军,抓南兮干什么?” 夏飞瑶蹙紧了眉头,有点不耐烦:“我叫你去抓,你就去抓,怎么那么多废话,记得抓来之后,带进我屋里来。” 说完,房门“砰”地一声就关上了。 夏莲虽然不直达夏飞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只能遵从。 屋里,丫鬟站在夏飞瑶的身侧,正要伺候,夏飞瑶却对丫鬟不好意思一笑:“对不起啊,你先睡会吧。” 丫鬟一愣,夏飞瑶已经用藏好的棍子打在了丫鬟的脖颈上,丫鬟顺势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240 成亲 http://.biquxs.info/

夏莲去红袖山庄请南兮来,南兮并不愿意来,夏莲只能派人把他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夏飞瑶的房门前。 “将军,南兮带到。” 房门打开,夏飞瑶并没有梳洗,换好嫁衣,反而还是一副刚从床上起来睡醒的模样。 夏莲从来没有见过夏飞瑶会有这样的一面,在她的印象里,夏飞瑶从来都不睡懒觉的,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了。 夏飞瑶看了一眼南兮,然后只手就拽他进屋,并挥手让夏莲退下,等到卫睿的花轿到了,再来打扰她,在此之前,她有话要跟南兮说。 南兮本就是弱不禁风的小受,这麻绳勒的他的手腕都泛起了红圈,夏飞瑶亲自给他解开绳子,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这夏莲也太不懂事了,我说要绑来,还真绑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虽然解了绳子,可南兮并没有很感激夏飞瑶,反而还是一副宁死不屈的表情看着夏飞瑶:“夏将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夏飞瑶难得能从南兮的脸上看出一点波澜起伏,她突然觉得好笑,双手环胸打量着他道:“我呀,绑你来也没有别的事情,今天不是我和卫睿的成亲仪式,我就是怕,卫睿反悔,等到时候我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下个弃妇的笑柄,所以就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会了。” 南兮垂下眼眸,语气淡淡的,却透着一点点的醋意:“王爷是不会食言的,将军你尽管放心就是。” “是吗?”夏飞瑶打算逗逗南兮,她摸着下巴继续道:“据我所知,卫睿为了你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他为了不跟我成亲,可是在皇上的殿前跪了一天一夜。” 南兮怎么能不知,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皇上不还是不松口吗? “夏将军,请你不要再误会我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了,我只是王爷从街上捡回来的下人罢了,他是主,我是仆,他对我那样好,不过是看我生病可怜我而已。” 都到这个份上了,南兮也真是能够忍的,夏飞瑶觉得是时候逼逼他比较好。 夏飞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情,我和卫睿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和他早就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只是他一直不承认罢了。” 南兮抬眸,眼底的惊愕尽收在夏飞瑶的眼中,她看有所成效,便乘胜追击:“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晚上,卫睿对我百般柔情蜜意,特别的男人,特别的给力,我现在想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夏飞瑶的话成功让南兮脸上浮现出难过的表情。 “怎么样?他对你这样过吗?”夏飞瑶继续挑衅。 南兮这次连头都低下去了,他是真的难过了,白净的小脸,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了。 夏飞瑶只是想逗逗南兮,让他说出心里话而已,哪怕只是一次为卫睿争风吃醋,可现在夏飞瑶才明白,这世界上是有一种人,就是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哪怕是再难过难受,也不肯开口,只会不断的折磨自己,南兮就属于这种人。 “好了好了,逗你真是没有什么意思。”夏飞瑶心软了,她拉着南兮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你看看我,你真是不认识我了吗?”夏飞瑶指着自己的脸,提示着南兮。 南兮的眼睛都红了一大圈,他听不明白夏飞瑶的意思。 夏飞瑶索性一把将脸上的面皮撕了下来,再指了指自己:“这下认识了吧?” “如意姑娘?!”南兮眨了眨眼睛,满是愕然。 如意笑了起来,谢天谢地这个小祖宗还认识自己:“别哭了,刚才都是逗你玩的,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南兮不关心这个,他更关注的是如意怎么会跑到夏飞瑶的房间,那真正的夏飞瑶呢? “如意姑娘你怎么会……夏将军呢?” 如意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带着南兮绕过床榻,没想到这后面竟有一处暗格,打开之后,南兮就看到被五花大绑的夏飞瑶还有一个丫鬟。 “这……夏将军。”南兮伸手就要给夏飞瑶解绑,如意急忙拦住了他:“你干嘛?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住她的,你要是把她给放了,我们都得完蛋。” “夏将军是朝廷命官,如意姑娘,你怎么能行事如此莽撞呢?” 这个家伙,她苏如意做的一切事情还不是为了他,他倒好,反而还学会倒打一耙了。 如意索性将暗格关上,不给南兮任何内疚的机会:“南兮,你听我说,我答应过你,要让你和睿王爷在一起,我就一定做到,夏飞瑶的事情你别管,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我?大喜的日子?” 如意现在无比庆幸,还好夏飞瑶的身材跟男人差不多,否则这嫁衣,南兮还不一定能穿上去呢。 “如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南兮看着如意给他穿上夏飞瑶的嫁衣,有点不解。 “傻瓜,我这不是让你代替夏飞瑶跟睿王爷拜堂成亲吗?等你们拜堂成亲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夫了。” 如意按住南兮的肩膀,让他坐在铜镜前,拿起木梳替他开始梳发。 “如意姑娘,这不好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我怕王爷会有危险。” 南兮什么都好,就是太胆小。 如意用红带给他的长发系住,安慰道:“没关系,我都打点好了,你尽管跟睿王爷拜堂成亲就是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可是……” “别可是了,我就问你,你到底想不想跟睿王爷在一起?” 南兮沉默了,他想,很想。 “既然想,就别顾虑那么多,你放心,等洞房花烛夜一过,我就早早地派辆马车在睿王府的后门接应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浪迹天涯了。” 如意描述的场景很美好,浪迹天涯,只有他和卫睿两个人。 这边如意给南兮梳好了头发,南兮的皮肤本来就白,在红色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漂亮,跟女孩子并无二样。 睿王府迎亲的花轿已经到了,夏莲扣了扣房门:“将军,睿王爷来迎亲了,还请您上花轿了。” 房门打开,如意已然扮成了丫鬟的模样,而南兮也盖上了红色的盖头,这一招瞒天过海,很是成功地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鞭炮声响,迎亲的队伍排的好长,好是气派。 如意扶着南兮小心翼翼地上了花轿,然后就一路听着吹吹打打的热闹礼乐,到了睿王府。 府门口,卫睿一身红袍,显得更加的俊朗挺拔,他的眉宇间依旧是紧锁,想必还不知道这花轿中所坐之人就是他的心爱之人。 按照习俗,新郎要抱着新娘入大门,南兮已经出了花轿,他心里忐忑的很,却在被卫睿抱起的瞬间,一颗心瞬间就踏实了下来,他的臂弯强劲有力,南兮脸颊微红,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如意跟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相偎相依的样子,心里也像是吃了一颗甜蜜的糖果,高兴的很。 吉时到,拜堂仪式正式开始。 这是南兮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场景,如今却终于能够实现了。 他八岁那年,孤苦无依,跪在街市只能任由人像是牲畜一样买卖,是卫睿的出现,拯救他出了苦海。 卫睿带他回家,给他起了名字,替他沐浴,教他写字,他的命还有心早早就已经全部给了这个叫卫睿的男子。 三礼成。 他们终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如意扶起跪着的南兮,往后院的新房走去。 新房内,有不少的丫鬟等着伺候,如意为了避人耳目,将她们都支了出去。 如意扶着南兮坐在床榻上,眼睛里像是藏着一颗星星地看着南兮:“南兮,你今天真好看。” 南兮想要掀开盖头,可被如意给制止了:“别别,这活应该是由新郎官做的,我可不能抢了你心上人的风头,你呀,就乖乖的待在这里,我去外面把睿王爷给你找回来,你们好赶紧入洞房啊。” “如意姑娘,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听这声音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南兮是个腼腆的人,如意就不逗他了,她嘱咐了几句之后,就悄悄出了门。 这睿王府虽然来过几次,但是并没有逛全,而且这新房的位置也太偏了,再加上如意是个路痴,走着走着就很容易迷路了。 如意顺着游廊正想着是从左走还是右走的时候,蓦然身后就传来悠悠的声音:“姑娘,可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如意转头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华月。 如意现在戴着一张陌生女子的人皮面具,她只能细着嗓音继续装道:“原来是华神医啊,对不起,我是夏府的丫鬟,第一次来睿王府,还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华神医……” 话还没有说完,下巴就被华月给捏住了,视线被迫上挑,正好对上华月狭长的眸子。 如意一颗心紧张的要命,她瞪圆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华月越来越贴近的脸。 他这是要干什么?! 241 眷属 http://.biquxs.info/

他靠自己这么近干什么? 他明明是有夫人的,见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这么沾花惹草吗? 如意有点生气,小手下摸着实用力地捏了他一把,华月吃痛,立刻就放开了她。 “华神医还请自重。” 华月盯着低着头的如意,狭长的眼睛半眯了起来,这个女人真当自己是瞎子吗?不过就是一张人皮面具,他还看不出来? 上次扮成了夏飞瑶,他以为,她会代替夏飞瑶来跟卫睿拜堂成亲,可当他看到那个新娘子的背影时,他便知道,那是南兮,而并非是她,他在送亲的人群中搜索,终于看到了一脸花痴像的如意。 他知道如意想要让卫睿和南兮在一起,可这一步棋走的实在是太险了。 华月正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带她走的时候,如意已经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了距离:“如果神医没有什么吩咐,奴婢就退下了。” “你不是迷路了吗?我带你出去吧。” 思前想后,罢了,既然她想要玩,那就让她尽兴吧。 华月没有再碰如意一下,他们之间一前一后,很沉默,如意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很憋屈的慌,刚才他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女人做出那样的举动,他是不是经常在外面招惹别的女人? 如意蹙紧了眉头正想着,他们就已经到了热闹的前院,王爷大婚,排场自然是少不了的,不仅请来了都城里最好的唱班,而且朝廷中各位大员都前来祝贺,卫睿一身红衣,穿梭在各个酒桌前,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 卫睿的酒量很不错,几壶酒已经见底,依旧是没有半点的醉意。 卫睿脸上的笑意尽是敷衍和勉强,如意知道,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该是有多痛苦的事情。 华月侧眸看着身边的如意,见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卫睿的身上,他知道,她又在为别人感伤了。 “姑娘,可是知道睿王爷并不爱你家的女将军吗?” 如意一怔,她不知道华月怎么冷不丁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现在身份是卑微如尘的奴婢,她低下头没有评论的资格。 “那你又知不知道,睿王爷为什么不爱夏飞瑶,还要娶她的缘故吗?” 不是被南兮给气的吗?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 太阳快要落山了,华月目光远眺,许久才收回视线重新落在了如意的身上:“世间的爱并非是要在一起的,睿王爷这么做,是在保全他所爱的人,他受委屈没什么,可他不能忍受自己爱的人受上一星半点的伤害。” 难道非要分离才能保全,才能不受伤害吗? 如意开口想问,可卫睿已经端着酒盅向华月走来。 “华月,这杯酒我敬你,这几天多亏你的照顾了。” 华月淡然一笑接过了酒盅,一饮而尽。 “今日怎么没有见如意姑娘?”卫睿四下搜寻着如意的身影,殊不知人就在眼前。 华月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身边的丫鬟,才开口道:“说来惭愧,我最近做了一些事情,惹她不开心了,我们正闹别扭呢,所以……” 卫睿一笑:“难得还有华神医搞不定的事情,不过如意姑娘并非是那种不明大理的人,回去多哄哄她,你们一定能和好的。” 华月含笑颔首:“那就借王爷吉言了。” 如意听在耳朵里,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华月多少句,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倒好,什么都往外面说,他这是故意要把她塑造成悍妇的形象吗? 如意想着想着,就把正事给忘了,等到抬眸的时候,卫睿已经走远了。 而且身边的华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可恶,他又跑到哪里去招花惹草了? 夜幕降临,好不容易把宾客都送走了,卫睿也喝的有点微醺了,如意瞧着这是个好机会,忙上前扶住有点摇晃的卫睿:“王爷,你喝多了,我扶你回新房吧。” 新房的大门打开,盖着红盖头的南兮还一动不动,安安分分地坐在那里。 如意先把卫睿扶到椅子上,然后见四下无人就关上了门。 “睿王爷,睿王爷。”如意碰了碰卫睿的胳膊,这洞房花烛夜的可不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嗯?”卫睿忙了一天,着实是有点累了。 反正屋里也没有外人,如意索性就把人皮面具撕了下来:“王爷,你看看我,我是如意啊。” “如意?”卫睿努力挣了挣眼睛,才看到了眼前的女子真是苏如意。 “如意姑娘,华月都走了,你怎么……” 如意拉起卫睿,走到了床榻前,指着眼前的新娘子:“睿王爷,这可是我给你的惊喜啊,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惊喜?”卫睿看着眼前坐着的人,盖头下不应该是夏飞瑶吗?她是惊喜,大抵是惊吓还差不多。 卫睿挣脱如意的钳制,想转身就走,他不想见到夏飞瑶。 可如意执意让他去挑开新娘子的盖头,卫睿执拗不过,只能拿着杆子将盖头掀了起来,可就在掀起的刹那,卫睿看到了南兮的脸。 盖头落地,卫睿怔在了原地,他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可再三确认过后,坐在眼前的真的是南兮。 南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望着他,姣好精致的容颜,微微开口道:“王爷。” 是南兮,真的是南兮。 卫睿几乎是跪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抚上了南兮的脸颊,眼睛立刻就变得酸胀了起来,嗓音竟也变得喑哑:“南兮,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南兮摇摇头,一颗泪滚落,流到了卫睿的指间,那个温度很真实,真实地让人忍不住颤抖。 “南兮。”卫睿一把就抱住了南兮。 站在一旁的如意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又是高兴又为他们经历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一起而落下了眼泪。 “南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南兮看了一眼如意:“是如意姑娘帮我的。” 卫睿满是感激地看向如意,缓缓起身拱手做作揖:“如意姑娘,卫睿在这里,谢过你为我和南兮做的一切了,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如意赶忙扶起卫睿,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然后笑道:“我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是给了你们一个婚礼罢了,你们不必谢我,只是……” 如意有点语塞,卫睿却直接道:“如意姑娘,想说什么?” “睿王爷,经此一闹,我怕夏飞瑶不会罢手,所以我明早为你们准备好了马车,可以送你们一程,只是这样,你就再也不能做你的王爷,从今以后没有了权势没有了地位,只能做一个平民百姓,睿王爷,你……” 卫睿颔首一笑,他拦住南兮的肩膀:“其实我早就有所打算,我只要南兮,什么王爷什么地位,我都可以不要,我只要跟南兮在一起就好,所以如意姑娘,你不必内疚,你做的正是我卫某一直想做的。”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如意果然没有看错人。 如意点头笑道:“好了,这夜深人静的,我要回去了,不妨碍你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南兮脸颊一红,低下了头去。 如意走出了睿王府,将手中的人皮面具随手一扔,顺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往红袖山庄而去。 她这也算是做了一件成人之美的好事,想想卫睿和南兮在一起幸福的模样,她就开心。 果然这世间没有什么比有情人终成眷属更加美好的事情了。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如意就这样走到了红袖山庄的大门,刚刚进厅堂就看到了坐在锦榻上,正在执子下棋的华月。 这么晚了,他还没有休息呢。 如意想要上前开口问一句,可突然想起她和他正在冷战呢,要是她先开口,那岂不是丢了面子。 如意乖乖闭上嘴巴,端起桌案上的茶喝了一口,就准备回厢房休息,可身后的华月却蓦然开口了:“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 如意翻了个白眼,她本来想向华月炫耀一下自己的能力,这次她并没有靠华月,就顺利让卫睿和南兮在一起了,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 “我爱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华月指间夹着的黑子停顿在了半空中,他侧眸望着有点傲娇的如意:“如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这样做,是会害死卫睿和南兮的。” 这个家伙,不帮忙也就算了,偏偏在她高兴的时候,猛然泼上一盆冷水,他什么意思? 今天他在睿王府调戏丫鬟的事情,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我不妨告诉你,在本姑娘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明天一大早,他们就会远走高飞的。” 华月不紧不慢地放下白子,吃掉多余的黑子:“夏飞瑶远比你想象的难对付的多,如意,这次,你真的把他们害惨了。” 华月神情严肃,不像是在说笑。 可如意心里还是不相信,她明明把夏飞瑶锁在了暗格里,要是发现也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到那个时候,卫睿和南兮早就走远了,她夏飞瑶能去哪里找? 242 私奔 http://.biquxs.info/

夏飞瑶离开了夏府,嫁到了睿王府之后,夏府明显就冷清了不少,夏飞瑶的几个哥哥成天沉醉于花红柳绿之地,也不经常回家,而原本夏莲应该跟着夏飞瑶到睿王府的,可不知为何,夏飞瑶在出嫁的那一天,以留下她照顾夏府为由,让她待在了夏府。 夏莲自小跟着夏飞瑶,已经习惯了每天伺候夏飞瑶的起居,这冷不丁闲下来,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夏莲推开夏飞瑶的房门,打了一盆的清水,主人虽然不在了,但这房间总不能闲置着不打扫。 可就在夏莲收拾床榻的时候,蓦然就听到床榻后面好像有点动静,夏莲起先以为不过是些野猫野狗或者是耗子罢了,可凑近找了一圈,连半根毛都没有,更别提什么猫猫狗狗的了。 奇怪?那刚才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夏莲都快要以为是自己想念夏飞瑶过度而出现的幻听了,正要转身离开,“砰砰”地声响再次传来。 夏莲停住脚步,不对,这声音好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难不成这地板下面有人? 她放轻了脚步,仔细去听,这次不过是敲地板的声音还有人的呜呜声。 夏莲知道夏飞瑶的床榻后面有一处底下暗格,她毫不犹豫地打了开来,结果却看到,夏飞瑶和一个丫鬟被堵住嘴巴,被绳子五花大绑地困在了暗格里。 “将军?!”夏莲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她连忙把她们两个人给拉上来,手脚麻利地解开了绳子。 夏飞瑶嘴巴上的口封一撕,整个人恨不得蹦起来,要不是在狭小的角落里闷了那么长时间,腿脚都麻木了,她早就拿起房内的流黑鞭冲出去了。 “将军,你不是昨天嫁到睿王府了吗?怎么会……” 夏飞瑶坐在地上,一脸愤愤地喊了出来:“苏如意!” 苏如意不是华月的夫人吗? 跟她有什么关系? 夏莲扶着夏飞瑶踉跄的站起来:“将军,是苏如意把您困在了这里吗?那昨天从这个房间走出去的人,又是谁?” 夏飞瑶脸色铁青,眼睛里满是愤怒,她是上了苏如意的当了,昨天跟卫睿拜堂成亲的人不是自己,那个女人一定是让南兮假冒了自己! “将军……” “去睿王府!”夏飞瑶像是个要赶去捉奸的妇人,拿着流黑鞭就匆匆而去了。 昨夜,睿王府大婚,清晨的阳光打下来,府邸上下还到处洋溢着红色的喜庆。 南兮醒的很早,他侧躺在卫睿的身侧,层层幔帐散下如同月光般柔和的光辉,打在卫睿熟睡的脸颊上,像是镀了一层的光。 这个场景,南兮想也不敢想,能和卫睿在一起,在那么多人的瞩目下,拜堂成亲,昨晚他们很甜蜜,卫睿待他就如同世间最珍贵的无价之宝一般爱惜,他很知足。 南兮想着,唇角就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修长的指尖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卫睿的额头,一路往下是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削薄的双唇…… 触感如此真实,看来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象出来的梦境。 蓦然,温热的手捉住了南兮的不安分,一双有点惺忪睡意的眸子就这样展现在南兮的眼前。 唇角轻扬,卫睿的嗓子有点低沉喑哑了一些:“一大早就偷看我,有何居心?” 南兮脸颊一红,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的手越发地卷了进去,直到他另一只大掌搂住了南兮的腰间,南兮的脑袋便顺理成章地落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 三千墨发散下,交织在了一起。 “南兮,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想了这么多年,你终于是我的人了。” 南兮乖乖地倚在他的肩头,声音微轻:“王爷,我也很幸福,之前我连想都不敢想今生能得到你的垂怜,幸好,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 “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不要再叫我王爷了,叫我卫睿。” 王爷这个称号,南兮小心翼翼地喊了有十多年的时间,如今要一下子改口,他还是有点不习惯。 卫睿也不放在心上,他起身拉着南兮,坐在了铜镜前,拿起木梳给他梳发。 他的头发很软,发质也特别的好,几乎这一梳就能梳到底。 卫睿生下来就是王爷,天生就是别人伺候他的命,可自从他十三岁那年遇到了南兮,他所有的第一次服侍都一股脑地给了南兮。 他们相视而笑,并没有多余的话,却已经是情意缱绻。 卫睿给南兮梳好了发,南兮也学着卫睿的样子给他梳发,铜镜里映出他们两人的面容,当真是登对极了。 南兮选了一根发簪,轻轻插在了卫睿的发间,在南兮眼里,卫睿果然是这世间最俊朗的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卫睿握住南兮的手,望着他,柔声道:“南兮,以后我不再是王爷了,我们一起浪迹天涯,好不好?” 南兮淡然一笑,跪在了卫睿的身侧,与他平视道:“卫睿,你去哪我就去哪。” 卫睿揽住南兮,两人相拥在了一起。 如意跟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夏飞瑶就已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院子,一脚踹开了新房的大门。 夏飞瑶拿着流黑鞭,打眼就看见相拥在一起的卫睿和南兮。 他们皆都是一身白色单衣,幔帐后的床榻凌乱,夏飞瑶几乎是用小拇指去想都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卫睿想到夏飞瑶会找上门,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把南兮护在身后,站了起来,语气清冷:“你来干什么?” 夏飞瑶瞪了一眼南兮,随后视线就落在了卫睿的身上,他不觉得他说这一句话有多么的可笑吗? “卫睿,我才是你的新娘子,你说我来干什么?” 卫睿握紧了南兮的手,语气坚定道:“我已经跟南兮在一起了,夏飞瑶,你就放手吧。” 放手? 这两个字从卫睿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简单? 敢情受伤害的不是他。 “卫睿,我们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到头来,你就是这么对我?你宁愿跟一个男人在一起,都不要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犯了欺君之罪,只要我现在去面见皇上,纵然皇上再疼你,他恐怕也会要了你们的命吧?” 南兮垂下眼眸,夏飞瑶说的没错,他死了没什么,可他不想让卫睿就这样背着骂名死去。 “卫睿……” 卫睿知道南兮心里有点害怕和内疚,他攥紧了南兮的手,随后对夏飞瑶道:“你尽管去就是了,我就算是死,也要跟南兮在一起。” 夏飞瑶咬紧了下嘴唇,后悔,她真是悔到肠子都青了,她早就应该在见到南兮第一面的时候就弄死他,他若是死了,便也没有今后这么多的事了。 “好,你们既然不怕死,那我今天就成全你们。”夏飞瑶怒声嚷道,手中的流黑鞭已经挥了起来,可就在鞭子要落在他们的身上时,蓦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清烟,瞬间阻挡住了夏飞瑶的视线。 夏飞瑶捂住口鼻,后退了几步,这清烟呛人的要命,等到夏飞瑶好不容易驱散开了白茫茫的烟雾,眼前却早已经没有了卫睿了南兮的身影。 不错,原来他们还有帮手。 这个时候,夏莲已经领着一帮官兵冲了进来,夏飞瑶料定他们不会跑远,便下令去追。 在关键时刻救卫睿和南兮的正是如意,昨天华月的话让如意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眠,心里像是绑着一块大石头,总是不安心,所以,她比之前提早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想到正好看到了夏飞瑶冲进了房间里,眼看夏飞瑶就要大开杀戒,她急忙用烟雾弹,救下了他们两个人。 马车就在睿王府的后门等着,卫睿拉着南兮上了马车,如意就赶忙冲马匹挥了几鞭子,扬长而去。 南兮被烟雾熏到了,他本来身体就不太好,这下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小脸都发红了。 卫睿抱着南兮,很是心疼,却又无奈,夏飞瑶已经知道他们的事情了,依照她的脾气,不抓到他们是不算完的,这都城是没有办法待了,他们要逃,只能是比追兵的马匹更快一步才行。 马车颠簸,南兮倚在卫睿的肩头,眼中满是愧疚,他本来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现在却要为了自己而受这等颠沛之苦:“卫睿,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卫睿按住他的脑袋,笑了:“傻瓜,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没有你的地方,就算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也不稀罕,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我们生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了。” 南兮点了点头,卫睿的话让他安心,他闭上了眼睛,只想余生都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就算下一刻死去,他也无怨无悔。 如意架着马车,马匹跑的飞快,这样的速度,怕是官兵一时半会追不上了吧,可她没有想到,夏飞瑶手下训练出来的士兵,竟不出一会就追在了他们的马车后面。 尘土飞扬,马蹄声阵阵如同追命的小鬼无常,如意拉紧了绳子,侧眸只道了一句“坐稳”就加快了速度。 这些人穷追不舍,如意是时候该想个办法摆脱他们才是。 243 坠崖 http://.biquxs.info/

马车后面的官兵紧追不舍,如意架着马车都快要飞起来了,可依旧甩不掉。 如意往后看去,后面举着刀的人大约有十多个,并没有看到夏飞瑶的身影,如意顿时松了一口气,这十多个人应该比夏飞瑶要好对付的多。 如意从怀里掏出剩余的烟雾弹,一股脑地全都扔到了后面。 轰隆一声响,如意只听到了马匹受惊还有人落马跌在地上的声音,她趁着后面有烟雾弹的掩护,将马车调了一个方向,跑了有几里地,然后停了下来。 刚才真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马车太过颠簸,南兮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下,一张脸完全没有了血色。 卫睿扶着南兮下车,如意盯着后面,赶忙道:“后面的追兵怕是一会就赶上来了,你们先下车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我驾马车引开他们。” “如意姑娘,你把我们送到这里,已经是万分感谢,怎么还能让你替我们身处险境呢?”卫睿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时间紧迫,说不定待会夏飞瑶就追上来,那他们就都跑不了了。 如意拍了拍卫睿的肩膀道:“我们不是朋友吗?不说这些,南兮的身子不好,不能再受马车的颠簸了,你们快走吧,不用担心我,就算被抓住,我也有华月呢。” 后面追兵的马蹄声在山林中回荡着,如意重新坐上马车,调转了方向,跟他们告别了以后,就走远了。 考虑到南兮的身体,卫睿先扶着南兮在一处隐秘的丛中歇息了下来。 “南兮,你感觉怎么样?” 南兮眉头微蹙,小脸苍白,可为了不让卫睿担心,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卫睿,刚才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说话间,追兵已然呼啸而过,冲着如意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南兮看着道路上卷起的尘土,心里有点担心如意:“卫睿,如果如意姑娘为了帮我们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卫睿攥紧南兮的手,安慰道:“如意姑娘机智多谋,我想她一定能化险为夷的。” 他们休息了一会,见四下无人,正要起身离开,蓦然树上就跳下来一群女子,将他们给围住了。 卫睿护住南兮,盯着她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夏飞瑶的贴身侍从都是女子,难道她已经追上来了? 可子衿的出现,让卫睿瞬间就打掉了这个念头。 子衿走到他们的身前,颔首示意:“睿王爷,南少爷,我们家主人特意让吩咐我,带你们去一处安全的地方。” 子衿的主人就是华月,这点卫睿明白。 “子衿姑娘,如意姑娘她……” “睿王爷还请放心,主人已经去了。” 有了华月在,想必如意应该能安然无恙了,卫睿和南兮便跟着子衿走了。 可事实上,如意还没有等到华月,就已经陷入困境了,她选错了道,以至于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身前是人数众多的官兵,都举着刀刃,凶神恶煞的,身后就是高耸的悬崖,这迈错一步,就彻底要去见阎王了。 “说,卫睿和南兮在哪里?” 如意咬紧了牙关,她就是死也不能透露关于他们的只言片语。 官兵见如意不说,更是往前逼近了几步,如意已经站在悬崖边上,退无可退了,悬崖上的风很凛冽,吹得如意的衣衫猎猎作响,头发都有点散乱了,可她坚定的样子一点都没有动容。 “你到底说不说,再不说,就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如意跟了华月这么久,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没有跟他学上个一招半式,如果会个三脚猫的功夫,那现在也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境地。 “我是不会说的,难不成你们还想把我杀了吗?” “夏将军吩咐过,但凡是帮助卫睿和南兮逃走的人,一律杀掉。”为首的官兵已经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大哥,她是苏如意,是妙手圣医的娘子,如果我们把她杀死了,那以后妙手圣医要报仇,我们可就……” “怕什么?我们是夏将军的死士,夏将军说什么我们就要执行什么,管她是什么神医的娘子,现在就算是你的娘子站在这里,她也得死!” 如意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想着自己大概是过不了这一劫了。 华月,你去哪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从天而降英雄救美的吗?怎么就把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了? “我最后问你一遍,卫睿和南兮去哪里了?” 如意咬紧了牙关,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官兵的耐心显然已经被如意给磨光了,他们拿着刀满是杀气的步步逼近。 如意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可她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断崖上有好多的藤蔓,或许这些藤蔓能救自己一命。 如意最后望了一眼山林深处,心想,华月,这次你可真是来迟了,我不给你机会了! 如意深吸一口气,转身纵身一跳! 官兵显然没有想到如意竟会如此决绝,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出卫睿和南兮的下落,他们走到悬崖边,向下张望着,悬崖底下倒是有一条河流,可也并没有看见任何的人的影子。 这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大哥,这怎么办?还追吗?” “算了,还是赶紧找出卫睿和南兮的下落,否则夏将军怪罪下来,你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官兵收回脑袋,骑上马走远了。 悬崖边上,如意双手紧抓着藤蔓,刚才跳下里的太猛,脸颊上都被刮上了一道血口子,藤蔓太扎手,疼的如意连眼泪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可她知道,她不能松手,一旦松手,那她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如意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力气,抓紧了藤蔓往上爬,南兮的身体不好,卫睿扶着他恐怕也走不了多远,她得赶紧上去,追上他们,不能让他们落到了夏飞瑶的手里! 白净的小手已经被扎的血淋淋的,如意踩着悬崖上凸出的石块,还是不放弃地继续往上爬着。 眼看就快要到顶了,可蓦然踩在脚下的石块突然松动了,如意身子一震,双手再也没有力气了。 如意的心咯噔一下子,身体却在不可遏制地往下坠落! 恍惚间,如意失了神,她盯着上空,仿佛这一幕似曾相识,红色的嫁衣,还有跪在悬崖边想要拼命抓住他的冷峻男子…… 他,到底是谁? 如意想着自己这次一定死定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无非是两种结果,脑袋着地,遍地开花,身子着地,一滩肉泥。 可到头来,这两种结果都没有实现,如意在快要着地的瞬间,就被一抹黑色的身影给捞起,抱在了怀中。 如意意识已经涣散了,她视线模糊,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平安落地了,可抱着自己的人又是谁? “华……华月……” 如意喃喃了两声,脑袋一歪就晕过去了。 黑衣男子周身冷气泛起,阳光下,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但脸上却带着水纹面具,让人看不到他完整的容貌,不过从削薄的唇型和坚毅的下巴来看,他一定也是个英俊男子。 华月赶到悬崖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没有如意的身影,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悬崖边上有凌乱的脚印,难不成如意是掉了下去? 华月不敢想,却只身施展轻功,从悬崖纵身一跃,落在了底下的河流边。 还是没有如意,而且一点血迹也没有,华月垂眸,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地上有一枚发簪,这发簪正是如意的。 华月捡起攥在了掌心,看来如意十有八九是被人给救走了,这么高的悬崖,要是能从半空中把人救下,那武功也是了得。 华月沉吟了片刻,璃儿带着人已经赶了上来。 “主人,我们已经找遍了这周遭,没有发现如意姑娘的身影。” 华月微闭双眼,冷冷开口道:“那就再找,就算把整个林子给翻遍了,也要把如意给我找出来。” “是,主人。” 璃儿带着人走远了,华月才睁开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夜幕降临,黑衣男子坐在石头上,用手中的树枝挑着燃烧的火焰。 如意倚在树干上,像是睡了很久,眉头一蹙,才缓缓醒来过来。 脑袋好疼…… 如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晃了晃脑袋之后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 如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面前竟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如意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体紧靠着树干,小手却已经开始在地上摸索石块之类可以防身的东西。 男子冷的像是一把刀,不知是黑夜的缘故,他的眸子漆黑一片,没有丝毫的亮光。 “你……你是谁?” 这个男人诡异的很,该不会是夏飞瑶的人吧? 男子抬眸盯着如意,视线已经在瞥到了她小手紧握的石块,他没有回答,却起身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你要干什么?!” 如意正要举起石块,却被男子冰凉的手给包裹住了! 244 慕瞳 http://.biquxs.info/

就在如意下一刻要喊救命的时候,男子却将她手中的石块拿了下来,眼睛定格在了如意有点惨不忍睹的小手上。 男子撕下自己的衣角,低头很是小心地把如意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如意有点受宠若惊,微微张开了口,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直到男子包扎完,她才将目光从自己的手上移到了男子的脸上。 “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 男子后退了几步,坐在了火堆旁,语气清冷地倒是很符合他的气质:“顺便救下了,没有理由。” 顺便? 难道他是个游侠,只是恰巧路过悬崖底下,又恰巧看见了她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如意,他应该不会是坏人。 如意壮着胆子往前凑了两步:“虽然是顺便救下的,但你也算得上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叫苏如意,你叫什么呀?” 男子眼睛没有移开过火堆,却回道:“慕瞳。” 牧童? 就是骑在牛背上吹着短笛的牧童? 额……这个想象的画面有点怪啊? 如意挠了挠后脑勺,想笑,但在看到慕瞳透过来的冷冽目光时就瞬间凝固了下来。 “思慕的慕,眼瞳的瞳,苏如意,你不要想歪了。” 如意眉头高挑,咦,这个慕瞳有意思,竟然能想到自己内心所想,难不成会个读心术不成? 如意晃了晃脑袋,如今她都狼狈成这副模样了,还有时间想三想四的。 “那个慕瞳,这里是哪里?离你救我的那个悬崖远不远?” 卫睿和南兮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都大晚上的,他们会不会被夏飞瑶给抓住啊?她得赶紧回去看看才能放心。 慕瞳瞥了她一眼:“怎么?还想爬上去再死一次?” 这个家伙倒是毒舌的很。 要不是看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她如意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不是,你误会了,我有两个重要的朋友正在被仇家追杀,我必须得爬上悬崖,去看看他们才行。” 如意说的如此急切,可慕瞳听来就像是在听笑话一样。 “苏如意,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什么武功都不会吧,就算你上去了,也只是个别给添堵,你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 嘿?这个人不说话,冷冰冰的,一说起话来,怎么就这么噎人呢? 见他一副不肯帮忙的样子,如意想着求人还不如求己,她扶着树干一点一点地站起来,右腿有点疼,想必是从悬崖顶上摔下来弄得骨折了,没关系,她就算是单腿蹦,也一定能找到原先回去的路。 慕瞳盯着如意一副身残志坚的模样,脸上不禁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就她这个样子,能蹦出个几丈就算是不错了。 刚刚想着,蓦然就听到一声闷响,如意果然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面上。 “蠢货”慕瞳暗骂一句,索性将手中的树枝一扔,然后起身,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就扶起了如意。 “别人的生死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我看你还是先保全好自己再考虑别人吧。” 慕瞳说这话,是没来由的气愤,就好像这件事不是发生在如意身上而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 如意眨了眨眼睛:“慕瞳,你是在生气吗?如果你真那样想的话,你就不会看我摔倒还跑过来扶我了。” 如意这句话倒是把慕瞳给噎住了,他漆黑的眼睛怔了一会,之后就不由分说把如意背了起来。 “真是服你了,我送你回去吧。” 如意一听这话,瞬间就开心地跟个孩子一样,她双臂环住慕瞳的脖子,笑的开心:“谢谢你,慕瞳,你真是个大好人。” 这个时刻,如意也想不到什么优美的形容词,只能用最直白的话来称赞好人做底,送佛送到西的少年。 慕瞳的轻功很好,背着如意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就爬上了悬崖。 如意还记得路,虽然夜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了,但慕瞳的理解能力很强,不一会,他们就到了之前如意和卫睿他们分离的地方。 周遭很静,一个人都没有。 如意从慕瞳的身上下来,单腿蹦了几下,确定周围真的没有他们的身影,心里不禁有点担心。 卫睿和南兮都不会武功,如意用调虎离山之计,替他们引开追兵,可她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甩开夏飞瑶的全面追捕。 慕瞳看如意垂下脑袋深思的模样,不禁双手环胸站在那里,一副老成的模样:“我想,你的那两位朋友已经丢下你走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如意话音刚落,蓦然眼前亮起了炽烈的光,瞬间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她用手遮了遮,隐约间就看到周遭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人,还有一个女人拿着鞭子从人群中缓缓走了出来。 如意眼睛适应了,就看到了夏飞瑶。 夏飞瑶铁青着脸,一双眼睛恨不得变成刀刃把如意杀上个千万遍:“苏如意,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夏飞瑶是在这里设下陷阱,等着她往这里跳。 夏飞瑶攥紧了手中的鞭子,每走一步她的眸中的恨意就愈深:“苏如意,就算你帮着卫睿和南兮又怎么样?到最后,他们还不是和你一样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如意眸光一滞,这是什么意思?她是抓到卫睿和南兮了吗? “夏飞瑶,你赶紧放了卫睿和南兮!”如意一个冲动就要上前,慕瞳却只手拦住了她。 “苏如意,别被人骗了,她要是真的抓住了你的两位朋友,此时不应该是这种神情吧。” 夏飞瑶像是被慕瞳一语中的,神色微微一变,之后便饶有兴趣地盯着慕瞳:“哟,苏如意,你可以啊,连这种十七八的小孩,你都不放过,这要是被华月看见了,你说他得戴了多大的绿帽子啊?” “夏飞瑶,你不要胡说!”如意不想把慕瞳也卷进来,无论夏飞瑶说的是真还是假,慕瞳怎么说也是个局外人,她知道夏飞瑶的手段,她不想让慕瞳也牵连其中。 “慕瞳,你快……”如意嘴边的“走”字还没有说出口,身边的少年就已经跟夏飞瑶打了起来。 慕瞳的剑法凌厉,快的几乎只能看到晃影,而夏飞瑶手中的鞭子挥的也是不卑不亢,丝毫不输给慕瞳半分。 慕瞳怎么说也是年轻了点,面对对手,他的性子难免有点急于求胜,夏飞瑶就是抓住这点,才准确地找出了慕瞳的命门,这一鞭打下去,慕瞳的剑还来不及抵御,就被震了出去。 “慕瞳!”如意一声惊呼,连忙跑到慕瞳的身侧,看着他抿紧了双唇,眼睛里满是不服气地盯着夏飞瑶。 夏飞瑶居高临下,笑的一脸得意:“我当是哪家的小孩子,原来是逍遥派的弟子,逍遥派的掌门一向是以严治教,没想到手底下竟出了这等不成器的徒弟。” 慕瞳想要起身,可无奈那一鞭真是太过的厉害,他捂紧了伤口,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际。 “夏飞瑶,你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不要伤及无辜。” 夏飞瑶掂了掂手中的流黑鞭,不理如意继续道:“我在边城的时候就听闻,逍遥派弟子的容貌都是俊朗无双,可看到你,带着个如此丑陋的水纹面具,难道你是做了什么错事,被你们掌门给毁去容貌了吗?” 夏飞瑶字字珠玑,直刺慕瞳的心里。 如意明显感觉到慕瞳的身子在颤抖,水纹面具下,他漆黑的眸子闪出狠厉的光芒,难道…… 慕瞳抓紧了地上的剑,正要起身跟夏飞瑶拼个你死我活,可蓦然一道白影从半空中落下,挡在了慕瞳的身前。 来人风华绝代,正是华月。 华月瞥了一眼坐在地上不屈的少年,之后便冷冷看向夏飞瑶:“夏将军,我记得皇上让你务必将睿王爷和南兮带回去,现在你却带人围住我的夫人,你意欲何为?” 这次,人算是来齐了。 夏飞瑶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华月,你来的正好,这夜黑风高的,你夫人却和一个男子厮混在一起,我这也是好心帮你处理一下家事。” “夏飞瑶,你不要血口喷人!”如意实在害怕华月会误会,可华月却笑出了声:“夏将军,我知道,你的夫君跟别人跑了,你恼火的很,但你也不能将这种脏水往我家夫人身上泼啊?” 说罢,华月一把搂住了如意的肩膀,目光柔和:“我和夫人的感情很好,夏将军要是有时间,还是多费点功夫去找睿王爷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华月就要带着如意走,可身后的夏飞瑶并不是那么好哄。 “等等”夏飞瑶冷声开口:“华神医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如今我夫君的下落怕是只有你夫人才知道,而且之前,是你的夫人把我绑到了暗格里,害的我没有成亲,这样细细算来,我还要带走你的夫人才是。” 如意的心咯噔一下,她偷偷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凛冽的华月,她终究还是给他闯祸了。 245 威胁 http://.biquxs.info/

华月衣袖下的五指渐渐紧握了起来,如意知道,夏飞瑶已经触碰到了华月的底线,如果再这样下去,华月很有可能就会对夏飞瑶大打出手了。 “华月”如意轻唤一声,覆上了他的手:“我跟她走,你千万不能冲动。” 华月眸光一紧,事情虽然已经进展到了这步田地,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挽回,只要如意肯,华月一定能保她安然无恙,无论要花费多大的代价,可是…… “如意,我不会让你跟她走的。” “华月,你听我说,夏飞瑶手里有证据,就算你今天把我带走了,明日她去皇上那里告上一状,我还是逃脱不了,与其连累你,让你失去皇上的信任,我还不如跟她走,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如意分析地很对,华月又何尝不明白,可他怎么能做到眼睁睁地把自己的娘子送到那个疯女人的手里,受尽折磨? 如意望着华月淡然一笑,指腹已然抚上他紧皱的眉宇:“华月,我在选择要帮助睿王爷和南兮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如意说罢,已然缓缓挣开了华月紧箍的手,可下一刻,华月有拉住了她的手腕,如意没有回头,她怕自己这一回头,就又心软了。 “如意,你等我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所眉目。” 如意努力眨了眨眼睛,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尽量不流出来,她走到慕瞳的身侧,要跟他告个别,毕竟也算是萍水相逢一场。 “慕瞳,你受了伤,好好回去养伤吧,谢谢你救了我,我们要是有缘,说不定还会再见的。” 慕瞳漆黑的双眸波澜不惊地盯着如意,直到如意走到了夏飞瑶的身边,被夏飞瑶带走了。 山林中恍如白昼的火把渐行渐远了,现在只留下慕瞳和华月了。 华月走到慕瞳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华月并没有想要扶起他的意思,反而从衣袖中拿出一瓶子扔到了他的怀里,语气冷清:“这是金创药,回去好好养伤吧。” 说罢,华月转身要走,却听到身后慕瞳有点偏执的声音:“你配不上她。” 慕瞳已经踉跄的站了起来,盯紧华月背影的眼眸此刻诡谲翻涌:“连自己的娘子都可以拱手让人,你真的很弱。” 华月垂下眼眸,慕瞳不过是十七岁的少年,一直在逍遥派修炼,此次是第一次下山历练,没想到就碰上了如意,他也算是个孩子,并未经历世俗,他又懂得什么? “我和如意之间的事情,还容不得你一个外人插嘴。” 华月要不是看在慕瞳救了如意一命,现在他完全可以拔了他的舌头。 华月不想跟他废话,要救出如意,他要做的还有很多,他必须要回红袖山庄了。 慕瞳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看着华月消失的背影,嘴角蓦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夏飞瑶带着如意回到了夏府,一进厅堂,夏莲就强压着如意跪在了夏飞瑶的面前。 夏飞瑶坐在锦榻上,盯紧了满是不服气的如意,赫然开口道:“苏如意,还算你识相,肯跟我乖乖我回来。” 如意别过视线,连看都不肯看一眼夏飞瑶,语气强硬:“如果你想从我口中知道睿王爷和南兮的半点消息,那你就打错算盘了,就算你用尽了所有的刑具,我也不会开口半句的。” 夏飞瑶笑了,她起身走到如意的面前,只手就捏住了如意的下巴,她的手劲很大,如意都赶紧骨头都快被她给捏碎了。 “苏如意,你这样说,可就太不了解我还有华月了。” 如意总感觉她话里有话,心里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夏飞瑶,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了解华月吗?他为了你,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虽然找不到卫睿和南兮,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找不到。” 如意眸光顿时黯淡了下去,她突然想起,在天渊国的都城门外,华月的剑刺穿了慕尧的心脏,他那样做,是在保全自己,不被牵扯进去,而现在…… 夏飞瑶看到如意失神的神情,顿时得意了几分:“你说,明天,他会在几更的时候,把卫睿和南兮送到我府上呢?” “不”如意瞪圆了双眼:“华月他不会这么做的!” “苏如意别骗自己了,你我心知肚明,华月待你比他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区区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会放在眼里吗?” 夏飞瑶越是这样说,如意的心越是揪了起来。 她相信,华月是懂她的,她这么费尽心力就是为了让卫睿和南兮在一起,他不会亲手毁了她所有的心血。 夏飞瑶放开如意,重新坐回到了锦榻上,展现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夏莲,把如意姑娘带回去,好好伺候着,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夏飞瑶,你不会得逞的!”如意还未说完,就被夏莲从地上扯起来,拉出了厅堂。 夏飞瑶口中说的好好伺候,无非就是没有关进大牢而是退而求其次扔进了柴房里。 如意倚在角落里,柴房里漆黑一片,连跟蜡烛都没有,时不时身边还会传来老鼠的声音,要是换做平常女子,肯定要吓得不行,可如意这三年在山村中已经生活习惯了,别说是老鼠就算是长蛇,她也能应对自如了,现在她担心的只有卫睿和南兮,她开始害怕,华月会真的为了救她而把他们两人交到夏飞瑶的手里,那她就真的害死了他们。 想着想着,如意就把头埋进了双臂间,夜色很长,对于如意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卫睿和南兮逃的越远越好,最好连华月都找不到他们。 夏飞瑶坐在厅堂,从天黑一直等到了天明,她笃定只要太阳升起来,华月就会在第一时间把卫睿和南兮给她送来,就在夏莲进来之前,夏飞瑶还这样幻想着。 “将军。”夏莲神色复杂拱手站在了夏飞瑶的身前。 “华月可是送人来了吗?”夏飞瑶蓦然从锦榻上起身,两三步就走到了夏莲的眼前,她期盼着能从夏莲的口中听到她想听到的消息,可当夏莲开口时,夏飞瑶的幻想就彻底落空了。 “将军,二少爷……二少爷他……”夏莲不敢说下去,只见夏飞瑶脸色已经变了:“二哥怎么了?” 夏莲没有说下去,而是带着夏飞瑶走到了夏府的大门口,只见夏常冰冷的尸体被悬挂在门梁之上! 夏飞瑶脑袋轰然炸开,当场就怔住了。 虽然夏常经常流连在赌坊,不学无术,整日就会赌钱喝酒,夏飞瑶教训过他,可他根本连悔改的心都没有,夏飞瑶有时气急了,真是恨不得用手中的鞭子打死他算了,可如今夏常的尸体就吊在眼前,夏飞瑶顿时心痛难抑。 “是谁?是谁杀了我二哥?!” 一袭白衣翩然而至:“是我。” 夏飞瑶定睛一看,站在眼前的男子不正是华月。 “你!”夏飞瑶气急,两三步都走到了华月的身前,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领,怒视道:“华月,我二哥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他?!” 夏飞瑶虽然是女子,但征战多年,早就是一身的蛮力,华月不阻拦她,任由他拽着自己的衣领,目光倾注而下,显现出一抹嘲讽:“我为什么要杀他,夏将军难道不知道吗?” 为了苏如意?除了这个理由,夏飞瑶想不到别的。 “苏如意”夏飞瑶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三个字,她以为华月会服软,可没想到,华月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华月笑而不语,让夏飞瑶看起来更加的恼火:“华月,我二哥怎么着也是夏府的二公子,你杀了我夏家的人,你就等着我禀告给皇上,皇上一定会要了你们夫妻的狗命!” “夏将军,如果想要株连九族,就尽管去禀告给皇上吧。” 株连九族?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华月挣脱开夏飞瑶的钳制,轻笑一声:“夏将军连年在外征战,家里的事情恐怕还是有点不清楚的,你上面的三个哥哥,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我都很清楚,每一件拿出来,恐怕都够让你们夏家死上一次的了。” “你什么意思?” “夏将军是明白事理的人,自然懂得把柄的道理,否则你也不会绑了我的夫人,想要威胁我把睿王爷和南兮交出来了吧?” 果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夏飞瑶早就应该想到,华月根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可恨,她那三个不争气的哥哥拖了她的后退,让她功亏一篑。 “夏将军,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看怎么样?” 夏飞瑶瞪着华月,依旧不松口:“如果我不答应呢?” 华月抬手示意,子衿和璃儿押着两个鼻青脸肿的男人跪在了他们的面前,夏飞瑶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就是她的另外两个哥哥。 华月,真是够狠! 246 虎符 http://.biquxs.info/

别看夏飞瑶生性剽悍,说一不二,可她上面的三个哥哥却是十足的怂包,比如现在跪在地上的夏家大公子夏猛和三公子夏荣。 “小妹,你可得救救大哥我啊,那些买官卖官的勾当,我不是主谋,是三弟,是三弟指使我干的,我就是帮着收收钱而已,你也了解大哥,我最近这手气的确是不好,欠了赌坊一大笔的债,如果我不还上,赌坊的老板就要砍我的手指头!小妹,都说十指连心,你怎么就忍心看我变成残废呢?” “小妹,你别听大哥的,那些放高利贷还有要挟高官收取贿赂的事情,明明是大哥想出来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也没有指使他去买官卖官,小妹,你别忘了,我们兄弟三个,就数我对你最好,你说你小时候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哪次不是我站出来替你挨揍的,人不能忘本,你现在发达了,怎么着也不能忘记了三哥我啊。” “你少胡说,小妹,你救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了!” “小妹,救三哥一命吧,我实在不想死!” 夏猛和夏荣争着争着就吵了起来,夏飞瑶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由笑出了声,一个卫睿和南兮就够她头疼了,现在还多了两个哥哥。 华月眼神示意子衿,让她把他们的嘴巴给堵起来,实在是太吵了,弄得耳朵都有点耳鸣了。 “夏将军,你也都听见了,我还没问什么呢,他们就招的比谁都快,还好我不是官府的人,否则你听听就这些罪状,你们夏家是不是要被株连九族了?” 夏飞瑶微闭双眼,夏常已经死了,她那两个哥哥就算是再混蛋,毕竟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血浓于水,她如何能不救? “夏莲,把苏如意给带过来。”许久,夏飞瑶才无可奈何地吩咐身旁的侍从。 夏莲应声颔首,望了一眼跪在地上还在挣扎想要说话的夏猛和夏荣,就去柴房押着如意走了过来。 如意本来还害怕,华月会真的拿卫睿和南兮跟夏飞瑶谈交易,可如今夏府的大门口,并没有他们俩人的身影,如意紧绷了一夜的弦才松了下来。 她就知道,华月怎么会狠心到这种地步? “将军,人带到了。” 夏飞瑶这才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如意,只手就把她抓了过来,捏紧了她的咽喉。 “夏飞瑶,你这是做什么?!”华月不想看到如意受到任何的伤害。 夏飞瑶冷笑出声:“华月,虽然你挟持了我的两个哥哥,但是,你以为,你手上那些把柄就能让我轻易就范吗?” “你还想要怎样?” 夏飞瑶是真的被逼到墙角了,她抓紧了怀里的如意,瞪着华月嚷声道:“我要的人呢?卫睿和南兮在哪里?!”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放着自己的亲生哥哥不要,一心还挂念着要报仇的事情。 “华月,你别管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交出睿王爷他们!” “你闭嘴!”夏飞瑶加重了力道,如意只觉得一口气没有倒上来,反倒是被呛着了,一张小脸被憋得通红。 “夏飞瑶,你这样做值得吗?赌上你的全部还是不放过睿王爷和南兮?夏家你不管了?你的两个亲生哥哥也不管了吗?” 夏飞瑶已经被愤怒彻底蒙蔽住了双眼,她什么也不想要了,她就是想要见到卫睿。 “我不管!快点把他们俩个交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苏如意!” 癫狂的女人惹不得。 子衿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可被华月给拦住了。 “主人,再这样下去,夏飞瑶真的会杀了如意姑娘的。” 华月如何不知道,罢了,告诉她也不无妨,反正这也是卫睿和南兮的意思。 “夏飞瑶,你放了如意,我告诉你就是了。” 如意瞪大了眼睛,她已经说不了话,却一直摇着头。 “卫睿在哪里?”夏飞瑶蹙紧了双眉,满是期待,她找他都快要疯了。 “唔唔……” “他现在就在皇宫,面见皇上,你若是想见,现在就可以去。” “皇宫?”夏飞瑶不信,他和南兮私奔,按理说应该走的越远越好,可怎么还回头自投罗网呢? “华月,你在骗我!” 华月冷冷地望着她:“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已经说了。” 夏飞瑶迟疑了,这是她最后的机会,无论是真是假,这都是最后见到卫睿的机会了。 夏飞瑶几乎抛下了一切,唤来马匹就直接往皇宫奔去了。 没有钳制,如意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劲来,华月上前想要扶住她,却被她躲开了。 “如意” 如意沉吟了许久,才直起腰面对着华月,眼睛里尽是冰冷:“华月,我一直那么相信你,可到头来,你还是把他们交给皇上了!” 华月就知道如意会误会,他上前了两步:“如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该不会是说,是他们自己主动去见皇上的吧?” 真被她说中了,真相就是这么简单。 “是睿王爷跟我说,他要见皇上,坦白一切,他不想跟南兮在一起了,还要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不会的,就算是坦白了,睿王爷犯得也是欺君的大罪,皇上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他呢?” 华月轻叹一身,扶住了如意的肩膀:“如意,睿王爷手上一直有一张王牌还没有使,只要拿出来了,我相信皇上是不会为难他的。” “王牌?什么王牌?” “我带你进宫,你就明白了。” 如意半信半疑却还是跟着华月上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大殿之上。 皇上坐在龙椅上,满脸怒意地盯着跪在下面的卫睿,蓦然,他一拍扶手厉声道:“卫睿,你竟敢违抗朕的旨意,私自逃婚,而且是跟一个男人,这传出去,真是损了皇家的颜面!” 卫睿埋下的头这才缓缓抬了起来:“皇上,我只愿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情愿过,请皇上撤了这门亲事,可皇上执意不肯,我和南兮也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才出此下策。” “一派胡言!”皇上赫然站了起来:“卫睿,你别以为你是朕的亲弟弟,朕就真的能纵容你,你欺君之罪还有逃婚之罪,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臣没有这样想过,所以臣今日前来,是想求皇上最后一件事情。” 卫睿俯下身子,额头磕在了地上。 “你休想让朕允许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皇上负手而立,别过了视线。 “臣请求皇上,削去臣的爵位,让臣做一介普通的百姓。” 皇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竟然宁愿不要王爷的尊贵,也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卫睿,看来你真是病的不轻,来人,叫华月过来!” 身旁的太监还未动身,卫睿就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小巧的虎符,双手捧上。 皇上一看到虎符,双眼不禁眯紧。 “皇兄,这几年你待我不薄,我那时虽然小,但也有自知之明,我也知道,若不是父王临终前将虎符赠与我,恐怕我也活不到如今这般年纪。” 兄弟之间的这层窗户纸终于在今天要捅破了。 “卫睿,你想做什么?想要造反吗?” 卫睿轻笑“皇兄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卫睿了,父王赠与我这虎符,只是想让我替皇兄保管一阵子罢了,我自知没有统帅的能力,所以今日,我想物归原主,也请皇兄能完成我的心愿。” 皇上的确是垂怜卫睿手上的虎符很久了,为此,他才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卫睿,想着就是有一天,卫睿能把虎符交回他的手上,可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却迟疑了起来,卫睿是真心的吗?没有了虎符的保护,卫睿就如同俎上鱼肉,任人宰割了。 “皇兄,我只想做回平民百姓,跟南兮远走高飞,其他的,我连想都不会想,还请皇兄放心收下。” 卫睿说的诚恳,皇上眼神示意太监把卫睿手中的虎符收下,而后他走下台阶,单手扶他起身。 “睿弟,朕如今就一个亲兄弟了,你却也要离朕而去了,你真的想好了吗?” “皇兄,我心已定,还望成全。”说罢,卫睿又再拜了拜。 皇上轻叹一声,终于松口了:“也罢,既然这是你最后的请求,朕就答应你了,只是你没有了王爵的地位,今后恐怕不能再踏入都城半步了。” “皇兄放心,我已经决定跟南兮隐退山林,从此山高路远,再也没有卫睿这个人了,还望皇兄能保重身体。” 皇上听到卫睿的许诺,也就放心了些许,看着卫睿走出大殿,他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他唤来太监,将虎符放在自己的掌间,如今最后一支军队的力量终于归自己所有了。 “传令下去,睿王爷突发怪疾,今日逝去,还有把卫睿的名字从皇家的家谱中除名。” “是” 皇上收起虎符,负手往后殿走去了。 卫睿走出大殿,就看到了站在殿外焦急等待的南兮,他淡然一笑,走向了他:“南兮,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247 放下 http://.biquxs.info/

夏飞瑶赶到的时候,正好碰见卫睿和南兮从大殿出来,她翻身下马直接冲到了卫睿的身前:“你见皇上,都说什么了?” 卫睿和南兮对望一眼,随后,卫睿轻声道:“南兮,我有些话要跟她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一会回来。” 南兮点了点头,看着卫睿拉着夏飞瑶往僻静的地方走去了,有些事情是到了该说的时候了。 “你别拉着我,你到底跟皇上说什么了?!”夏飞瑶挥开卫睿的紧箍,瞪着他厉声道。 卫睿不打算隐瞒夏飞瑶,他这次来就是要说清楚的。 “我把虎符交给皇上了。” 夏飞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卫睿:“你疯了,那是先王留给你保命用的,你就这样交给皇上了?!” “保命?”卫睿冷笑出声,盯着夏飞瑶:“你不是千方百计都要置我和南兮于死地吗?如今说用虎符保命,你是在说玩笑话吗?” 夏飞瑶从来没有一刻真正想要卫睿死,她不过就是想要逼迫卫睿放弃南兮罢了,可到头来,她竟然把卫睿逼到了这个份上。 “你用虎符跟皇上做交易了是不是?你让皇上答应,你和南兮在一起对不对?” 夏飞瑶几乎是不用猜,就脱口而出。 “皇上是不会让卫家蒙羞的,我只是让皇上削去我的爵位,放我和南兮归隐而已。” “归隐?”夏飞瑶上前拽住了卫睿的衣领,眉宇间紧蹙成了一个“川”字:“卫睿,你为了一个男人真的是疯了,你不要我也就算了,现在连你的爵位还有名字也通通丢弃不要了。” 卫睿盯着愤怒的夏飞瑶,一字一句道:“我早就说过,我只要南兮,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夏飞瑶突然感觉自己输了,她一声好强,却最终输给了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身上。 她蓦然松开了卫睿的衣领,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嘴里喃喃道:“睿哥哥,你知道一个女人守在边城多年,再苦再累上前线奋勇杀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来嫁给她心爱的男人,与他长相厮守一辈子吗?” 卫睿知道她口中的男人是谁,可感情的事情如何能勉强? “飞瑶,我知道这几年,你受苦了。” 夏飞瑶红了眼眶,晶莹的眼泪一直打转就是掉不下来地看着卫睿:“你知道?可你不珍惜。” “飞瑶,对不起。” 他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能再给她任何的东西和话语作为安慰了,他只能用最无力的三个字诉说着他内心的抱歉。 “睿哥哥”夏飞瑶拉住了卫睿的手,声音极近哀求:“睿哥哥,别走了,我求你别走了,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在一起,我再也不走了,我不想再回边城,守着冷冰冰的兵器过日子了,睿哥哥,我求求你,你别走,好不好?” 夏飞瑶直到最后哭出了声,一点也没有了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模样。 卫睿看着心疼,他轻轻地拥住夏飞瑶,他待她如同亲妹妹一样,他要走了,他不想临走之前看任何人难过。 夏飞瑶躺在卫睿的怀里,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飞瑶,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有你的生活,你不必为任何人活着,如果你不愿意,你可以不回边城,皇上不会为难你的,你想要怎么活都取决于你自己。”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夏飞瑶哽咽地说着。 “飞瑶,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试着放下我,去看看别人,或许你会发现,我根本就不算什么。” 夏飞瑶沉默了。 卫睿轻轻拉推开她,蹲下身子,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痕:“飞瑶,作为哥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答应我,忘了我吧。” 夏飞瑶摇着头,却没有力气再阻拦卫睿的离开。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哭的那么无助和伤心。 她知道,此去一别,他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她永远都失去了卫睿。 南兮一直等在原地,没有等来卫睿,倒是先看到了华月和如意。 “南兮,你没事吧?”如意拉住南兮的手,上下打量着,好像生怕他身上少了一根汗毛一样。 南兮笑的很温和:“我没事,谢谢如意姑娘关心了。” “睿王爷呢?他怎么撇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啊?” 南兮看了一眼卫睿和夏飞瑶消失的方向:“王爷和夏将军有话要说,他让我在这里等他。” “夏飞瑶?!”如意心底一沉,这个疯女人指不定会对卫睿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不行她得去看看,可南兮却拉住了她:“如意姑娘,王爷心里有数,我想夏将军也不会为难王爷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 “南兮,你傻不傻,夏飞瑶是省油的灯吗?睿王爷又不会武功,要是被夏飞瑶打晕了,然后劫持走了怎么办?” 如意的脑洞开的也是够大。 就在如意坚持要去看看的时候,卫睿就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咦,没有夏飞瑶的讨厌影子,难道她真的放手了? “华月,如意姑娘,你们也来为我们送行了?” 送行? 如意的视线一直徘徊在卫睿和南兮身上,难道皇上真的松口,放他们自由了? 没等如意开口,华月就拱手笑道:“恭喜王爷,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卫睿摆了摆手,揽住了南兮的肩膀:“华月说笑了,我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我和南兮要离开都城了,这段日子多亏你们照顾了。” “离开都城?你们要去哪里?”如意还是有点担心。 卫睿望着南兮,脸上是收不住的幸福笑意:“这个我还没想好,不过我都听南兮的,他想去哪,我就带他去哪。” 两人当真是蜜里调油,虽然卫睿就此失去了爵位,但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当天下午,华月和如意在都城外送别了卫睿和南兮,看着他们远走高飞,如意当下感慨万千,她倚在华月的肩膀上,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最后交织在了一起。 “华月,好羡慕南兮,有一个这么爱他的人,为了爱他,甚至可以丢弃一切。” 华月浅笑,下巴抵在了如意的小脑袋上:“如意和我在一起,难道还比不上他们吗?” 如意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故意别开视线:“比不上,卫睿可以为了南兮带他远走高飞,我呢,只能守在红袖山庄,等你回来,都无聊死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效仿卫睿,放下所有的一切,带你去归隐山林吗?” “你敢吗?” “你要吗?” “我要。” “那我就给。” 华月和如意相视一笑,华月抱起如意,往马车的方向走去了。 最终,夏猛和夏荣的事情还是被朝堂之上的官员给抖搂出来了,夏府自此被抄家,夏猛和夏荣都处以凌迟,夏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下人有的被杀死有的则被流放边疆,终生不能踏进都城半步。 可奇怪的是,夏家唯独夏飞瑶失踪了,官兵几乎把都城都翻了个底朝天,通缉的告示都贴到都其他的城池和乡镇,也都没有半点动静,有人说,夏飞瑶是太思念病死的卫睿,便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追随卫睿而去了,也有人说,卫睿在死去的当晚,夏飞瑶就疯了,更有人说,曾经在城外的尼姑庵里见过和夏飞瑶长得很像的女子,女子化名为静安,终身陪伴青灯古佛,再也不过问红尘往事了。 无论是哪种猜测,夏飞瑶这个人的名字就跟卫睿一样,自此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了。 华月跟皇上告假了几天,真的陪如意出去游山玩水了,他们有去灵清山看看云儿,玉生烟见到如意还是一副不待见的样子,一手拦着云儿就是不让云儿跟如意走近半分,云儿的个子长高了不少,听玉生烟说,云儿的武功天分挺高,怕是再修炼上几年,就能赶上她的武功修为了。 如意想跟云儿亲近,华月借机拉走了玉生烟,站在游廊的一侧,看着云儿和如意在庭院里玩耍。 “华月,司徒千辰没有再找过你们的麻烦吗?” “他上次带七星斗橱的人来过红袖山庄,被我打伤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玉生烟沉吟片刻,便目光示意如意询问道:“那她呢?她有没有想起什么?” 华月摇了摇头:“或许是药的缘故,她什么都没有想起来,这样也好,与其痛苦让她做凌剪瞳,还不如做快快活活的苏如意。” “华月,我看你挺乐得其中的,是不是不想报仇了?” 华月眸光一凝,随后目光远眺,他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现在最爱的人也已经回到身边,生活也回到了正轨上,安逸的生活很容易让人忘记仇恨的力量,如果司徒千辰永远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华月或许可以考虑放下一切,跟如意幸福的生活一辈子。 可是,司徒千辰会轻易放过如意吗? 华月心里始终悬着一颗石头,终究不能落地。 248 干尸 http://.biquxs.info/

从灵清山回到红袖山庄,马车刚刚停在大门口,子衿就已经守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主人,皇上身边的李总管已经在大厅里等着您了。” 华月扶着如意从马车上下来,目光瞥向院内:“有什么事吗?” 子衿神色沉了沉:“好像是皇宫里出事了。” 能劳烦皇上身边的李总管亲自走一趟的,想必还是不小的事情,华月吩咐子衿想把如意送回房,然后自己就走进庄内了。 “如意姑娘,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糕点,就在房中,我扶你进去吧。” 如意对糕点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望着华月离去的背影,不禁好奇:“子衿,我想去厅堂。” “如意姑娘,主人让我带您回房,如果要是不遵从的话,我是会受罚的。” 这摆明的就是不让如意去偷听,如意垂下视线,想想也算了,反正华月那么厉害,什么都能搞定,自己去了说不定还帮了倒忙,不如去吃点糕点好好休息一下。 子衿见如意不再坚持,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总管在厅堂负手来回徘徊,等看到华月走来,他脸上的愁容才舒展了些许:“华神医,你好歹回来了。” “李总管,我这不过出去几日,皇宫里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华月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李总管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华月道:“皇宫里进了刺客,皇上是寝食难安,所以才让我这么着急来找你。” “刺客?”华月把手中的茶杯放下,眉头高挑:“李总管怕是弄错了吧,我是大夫,是行医救人的,这刺客的事情应该是归大内侍卫管吧?” 李总管摆了摆手,面色沉重:“若是单单是刺客,皇上也不会让我来找你,这刺客行动诡异的很,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杀人的手法也很奇特,凡是被他杀死的人,浑身上下的血都好像被吸干了一样,死状很是惊恐。” “哦?”华月沉吟了片刻,不禁喃喃道:“血被吸干?” “皇宫里这几日人心惶惶的,听闻最近你从外面回来,这不皇上就立马派我来宣你进宫了。” 华月觉得此事也很怪异,便跟着李总管上了马车,前往皇宫去了。 进了皇宫,李总管先带华月去了冰室,那里存放着所有死者的尸体。 排成一排,总共是九具。 华月掀开白布,就看到一张皮包骨肉的青紫色脑袋,双眼突兀,像是死之前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嘴巴微张,看来是想要喊出口,却还没有来的及,就被杀死了。 他一一看过,所有死者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李总管站的老远,眼睛都不敢往尸体上看:“华神医,他们脖颈处都有一排类似于被蛇咬过的痕迹。” 华月侧眸一看,果然他们的脖颈处有不大不小的咬痕,可这咬痕倒不像是足以让他们致命。 华月扶起尸体,细细察看,蓦然他的视线停留在耳根后有一小孔,大小正好跟银针差不多,若是从耳根后没入,那倒是有可能致他们于死地。 难道是银针上有毒? 可什么毒能让人浑身上下一滴血都不留呢? 华月和李总管走出冰室,李总管迫不及待地问道:“华神医,怎么样?是人所为吗?” 华月负手而立,点了点头:“是人所为,不过我看这些尸体大多都是太监宫女,刺客杀他们有什么意图吗?” 李总管也是被问住了,刺客晚上杀人频繁,却都是挑一些不起眼的太监和宫女下手,难道只是为了吸血吗? 李总管顿时有个大胆的猜测,他压低了声音:“华神医,你说,这刺客该不会是天渊国那边派来的吧?” 华月眉头微蹙,依照他对慕洛的了解,虽然慕洛为人心狠手辣,但他要是想杀地玄国的皇上,大可不必这么掩人耳目,先杀太监和宫女来欲盖弥彰,他会直接让刺客去刺杀皇上就是了:“李总管,我看不像,别说现在两国只是表面交好,就算是有一天真的打起仗来,天渊皇帝想要杀皇上,那也不用杀宫女太监的来绕这么大的一圈子,我看这刺客是另有其人吧。” “华神医可是有头绪了?” 华月唇角露出不经意间的笑意,能瞬间吸干人血的毒,他倒是也想会会。 这天晚上,华月就留在了皇宫里。 因为刺客的缘故,皇上特意加派了巡逻的侍卫,可依旧挡不住人心惶惶,特别是太监和宫女,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上了刺客,然后就死于非命。 华月没有跟侍卫在一起,而是自己单独一人在宫内走走停停。 今晚的月色很好,华月想起今日是阴历十六日,月亮应该是这么圆,每次月圆时刻,他都会陪如意在庭院里坐着,说些话,赏赏月,可如今,他却只能形单影只地在皇宫里抓刺客。 华月正想着,蓦然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救命,他身形一晃,施展轻功,就到了游廊的一处,只见一个宫女瘫倒在地上,水果洒了一地,神色惊恐地看着前方。 “鬼……鬼……” 华月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询问道:“他往那个方向跑了?” 宫女已经吓懵了,手哆哆嗦嗦地指向了后宫的方向,华月立刻追了上去,没追多久,隐约就看到御花园中,有一抹黑影在闪动。 华月狭长的眼睛半眯,加快了速度,还好这人的轻功并不如华月,华月很快就追上他,并且只手就按住了那人的肩膀。 掌心是一片冰凉,触感也似是碰到了石头般坚硬,那人一挥斗篷就把华月推开,想跑,华月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蒙面的黑衣人就站在月色下,他浑身上下包裹的太严实,华月只能看到他的眼睛。 “你是谁派来的?” 那人像是被钉子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地阴森森地看向华月。 刚才的接触,让华月更加的疑惑,按理说,只要是人就会有血有肉有温度,可这个人却不同,他的肩膀硬的跟石块一样,而且周身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丝毫感受不到呼吸,难道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个……死人? 就在华月陷入深思的时候,那人一挥斗篷还想逃,华月衣袖下的青干剑已经出鞘,他的剑法凌厉,这世上无人是对手,可奇怪的是,这个人并不闪躲也不还手,就站在那里,等着华月的剑刃刺入他的身体。 “当” 青干剑发出震鸣,华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这个人的身体难不成真是铁做的,竟然是刀枪不入,连绝世好剑的青干都弄伤不了他半分。 气氛静默了下来,华月隐约都能听到从遮面的黑巾下,有阴森恐怖的笑声。 那人一手握住华月的青干剑,一手就已经抓住了华月的肩膀,华月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力好像在源源不断地被眼前的神秘人给吸收! 无休无止的索取,让华月也有点支撑不住了。 不行,要是再照这样下去,他的内力非要被他给吸干不可,那他或许也就变成那些冰室里的干尸了。 华月微微抬眸,他记得灵素曾经说过,世间万物都有其命门,没有什么东西是无坚不摧的,只要找到那个命门,或许就有可能改变现状。 可他的命门在哪里? 华月的意识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恍惚中,他突然想起,那些摆放在冰室里的尸体,脖颈上都有咬痕和银针刺入的痕迹…… 华月蓦然抽出被他握紧的青干剑,冲他的脖颈划去! “嘶” 华月单腿跪在地上,呼吸沉重了些许。 那人单手捂住脖颈,华月看到了他竟然流血了…… 果然,他的死穴就是他的脖子! 华月提剑再起,想要一举拿下他,可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大片的青烟,呛人的很,华月用衣袖捂住口鼻,再回眸时,眼前哪里还站着人,竟然让他跑掉了。 侍卫也是听到打斗声才匆匆赶来,赶来的时候,御花园中只有华月一个人。 “华神医,刚才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华月没有理会侍卫,视线在地上一扫,就看到是那人留下的血渍,他食指沾起一点,放在鼻翼下一闻,这血没有腥味,冰凉的很,倒是有几分像是死人身上才发出的恶臭味道。 华月起身,脑子里的思绪更乱了,难道这个刺客,真的不是人? “死人了,那边死人了!” 侍卫和华月顺着游廊走到了一处书阁的大门前,就看到一个太监身形枯槁地躺在地上。 死状跟冰室的那几具一模一样,也是脖颈上有咬痕,耳根后面有银针没入的痕迹。 应该是在他追上刺客之前,他杀了这太监,并且吸取了他身上的血液。 太监的尸体被抬下去了,周遭站着的几个宫女,都被吓哭了,抱在了一团。 “华神医,那接下来……” 华月刺伤了那个神秘人,想必他今晚是不会再回皇宫了,可明晚呢,这神秘人一日不被抓到,恐怕皇宫里的每个人都会心神不安吧。 249 古琴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华月都住在皇宫里,如意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有见到他了,每次如意想要去皇宫探望一下,可都会被子衿给拦住:“如意姑娘,主人吩咐过,如果没有要事还是不要进宫的好。” “华月,他到底在皇宫里搞什么鬼?都不让我见他,难不成他在皇宫里金屋藏娇不成?”如意有点生气了,这走的莫名其妙,也不告诉她是什么原因,就这样干等着,搁谁的身上能受得了? “如意姑娘,你不要多想了,主人心里只有你一个,哪敢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主人就是进宫有些事情,过不了几日就会回来的。” 这个解释,如意都已经听了八百遍了,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既然硬的不行,就来点软的。 如意立刻就换了一副姿态,拉住了子衿的手,来回晃着,声音也变得嗲了很多:“子衿,你最好了,华月在皇宫里到底忙些什么,你就告诉我吧,我也是担心他啊,我保证听完之后,我就在家里乖乖等他,好不好?” 子衿脸色有点为难,如意这副样子或许对男人有效,但对于女人,她好像用错招数了。 “如意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好啊,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的属下,如意脸色一边,撒开了子衿的手,然后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独自一人生闷气:“算了,算了,男人都这样,一旦娶到手,就再也不珍惜了,总是有自己的小秘密,他既然不说,我还不稀罕打听了呢。” 子衿垂下脑袋,华月那天晚上跟那个神秘人交手,不小心受了点伤,华月是不想让如意看到担心,可到了如意的嘴里就变成了不珍惜。 唉,主人的良苦用心啊。 子衿正想着,如意就赫然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不让我去看,那我就去逛街,花光他所有的钱,看他回不回来。” 逛街买东西的确是能发泄郁闷的心情,不过才买了胭脂水粉,如意就已经把华月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了。 子衿跟在如意的身后,抱着一堆的东西,眼看这盒子就垒到脑袋上面去了,前面走着的如意却突然停了下来,子衿要不是及时停住脚步,恐怕如意就被被身后这小山似的物件给埋起来了。 “如意姑娘。”子衿想着是不是如意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走不动道了,可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这俨然就是一家卖各种乐器的店铺,如意并不会任何的乐器,她怎么突然就对这个感兴趣了呢? 原来,如意看的不是乐器,而是买乐器的人。 店里只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身黑衣,从背影来看就是练武之人,他抱着一把古琴,像是在跟老板谈价钱。 如意越看这背影越是觉得熟悉,她走到他的身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如意一惊,手已然拍上了少年的肩膀,少年回头,紧蹙的眉头喝冰冷的眉眼在看到如意的刹那渐渐舒展开来。 “真的是你!”如意都忍不住惊叫出声了,这再次遇到熟人的感觉就是好啊。 少年的神情可不像是如意变化的那么大,他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是你啊,苏如意。” “慕瞳,你怎么会来都城?是来找朋友的吗?” 慕瞳摇了摇头,水纹面具遮住的半边脸,让如意看不透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神情,可从他紧抱的古琴来看,他是来买琴的。 老板也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他盯着慕瞳不耐烦道:“就二十两,不能再低了,你爱买就买,不卖我还想卖给别人呢。” 原来是价钱谈不拢。 如意视线下瞥,就看到慕瞳手里攥着的银子也就只有五两,这乐器店,哪里有五两的乐器? 慕瞳是真的很喜欢这把古琴,如意从衣袖里掏出二十两的银锭放在了桌案上:“老板,这琴我买了,给我包起来吧。” 慕瞳有点愕然地看着如意,语气有点吞吞吐吐,明明是他先看上的,怎么就变成她的了…… “苏如意,这琴……这琴是我先看上的,你不能买。” 老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已经把琴包好交到了如意的手中,如意看着慕瞳一脸窘迫的样子,不由蓦然一笑,把琴递了过去:“逗你玩的,你看你还真是当真了,这琴就当是我报答你上次的救命之恩吧。” 慕瞳怔了片刻,伸手接了过来,少年的执拗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不用,是我送你的。”如意刚才看了一眼,无意中就看到了古琴上刻着的花瓣是梨花花瓣,正巧她喜欢的也是梨花,她试探道:“慕瞳,这琴你是买来自己弹吗?” 慕瞳跟如意走出乐器店,摇了摇头:“不是,明天就是师父的寿辰了,师父喜欢古琴,所以我想着送这把古琴当寿礼。” “哦”如意点了点头,没想到这外表看起来冷冷的家伙倒是孝顺的很。 “那你会弹古琴吗?” 慕瞳拽紧了古琴的背带,点了点头:“我只会一首曲子,弹得也不是特别好。” 如意突然来了兴趣,就拉住慕瞳的衣袖道:“那你弹给我听听好不好?” 如意突然变得这么热情,慕瞳一时半会还没有反应过来,蓦然身后的子衿就开口了:“如意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山庄吧。” 如意看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大太阳,撇着嘴道:“这明明是晌午,怎么就天色不早了,我就是想跟我朋友说几句话,怎么都不行吗?” 子衿望了一眼慕瞳,她总是感觉这个少年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可如意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反驳,只得跟在他们身后回到了山庄。 如意带着慕瞳坐在了亭子下,慕瞳除了进过逍遥派,就再也没有进过这么大的宅院,不,这山庄好像比逍遥派的还要气派上许多。 “原来你就住在这里,挺安静的。”慕瞳左右环视着,气派倒是气派,婢女也是不少,但就是说不上来的冷清。 如意单手托着腮,哼哼了几句:“安静,这几天我在这里都快憋成疯子了。” “那个人呢?”慕瞳一时间想不起那天白衣男子的名字,便随口称呼了。 “那个人?你是说华月吗?他撇下我进宫去了,还不告诉我进宫干什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如意忍不住抱怨出口,可慕瞳却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低头专心把古琴拿出来,许是长年累月练剑的缘故,他的手很是粗糙,上面长满了厚重的茧子甚至还有抹不去的伤疤。 “我只会弹这一首曲子,你就凑合听听吧。” 慕瞳双手抚起琴弦,一曲悠扬而起。 这琴音很悲伤,是那种触及人内心深处的伤痛,如意开始托着脑袋只是当随意听听的,可越是听到最后,她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沉重了起来。 眼前恍惚中仿佛出现了一个画面,梨花树下,一黑衣男子背对着她在抚琴,琴声伤切,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却终究没有逃离开他转身投来的深邃目光。 “剪瞳,我好想你。” “怔!” 琴身戛然而止,如意眼前出现的幻觉也就烟消云散而去,她以为是琴弦断了,可蓦然抬头看去,却发现华月不知何时站在了眼前,是他的手抚在了琴弦上,让慕瞳没有办法再弹下去。 慕瞳幽深的眸子望着华月,经不起丝毫的波澜,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 “华月,你怎么回来了?”如意起身,意识却还是有点恍惚,身子颤颤巍巍的,如果不是华月及时揽住了她,她恐怕就要倒在地上了。 “如意,如意,你怎么了?” 如意晃了晃脑袋,眼前的视线顿时变得清明了许多,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华月担心,就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想必刚才逛街逛太久了,有点累了,不碍事的。” 华月眸光一凝,视线就落在了起身整理古琴的慕瞳身上。 “对了,华月,你还记得慕瞳吗?如意想要给华月介绍一下,却听到华月极尽冷冰冰的声音回道:“记得,我当然记得他,就怕他不记得我了吧。” 慕瞳不紧不慢地重新包好古琴,然后背在身后,没有看华月一眼,走到了如意的面前:“我还有事,得回去了,我们改日再见吧,谢谢你的琴,琴色很好听。” 如意微张了嘴巴,还没有开口,少年就已经走出了山庄的大门。 如意也是奇怪慕瞳的态度,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华月一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怎么碰见他的?” 如意“啊”了一声,之后才道:“我逛街的时候,看他在乐器店买琴,钱不够,我就替他买了,他说明天是他师父的寿辰,他要这琴当寿礼。” 华月垂下眸子,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以后你们还是尽量不要再见面了。” 如意一怔,直接脱口而出:“为什么?他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250 和好 http://.biquxs.info/

华月只能是庆幸,庆幸还好他早一步到了山庄,否则,那个慕瞳弹得那首曲子,会把如意往昔的记忆给彻底勾起来,那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不知道这个慕瞳到底是什么来历,但就凭刚才他奏出的曲调,华月就能断定,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如意,你到底了解慕瞳多少,你不能仅仅因为他救过你,你就能评断他的善恶。” “华月,为什么我结交的每个朋友你都让我远离,难道我的世界里除了你就不能有别人吗?” 华月的脸色沉了沉,他不想跟如意吵架,他别过视线去,沉默了片刻才起身道:“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等等”如意拽住了华月的衣袖,目光变得凌厉了起来:“你把话说清楚,自从我嫁给你之后,我就整日闷在这山庄里,根本就是失去了自由,你哪里也不让我去,就算是出去也会让子衿盯紧我,我是你华月的犯人吗?!” 我是想保护你。 这句话就在嘴边,可华月看着如意就是说不出口,一旦说出,如意就势必要刨根问底,与其这样,华月宁愿选择不说。 “如意,我真的累了,不想跟你吵。” 他这是在不耐烦吗? 还是早就厌倦了? 他们之间有多少的日子没见了,一见面就要吵架,如意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松开了华月的衣袖:“我们就这样吧。” 说罢,如意就跑到了厢房,“砰”一声把房门关的紧紧的。 华月这几天因为刺客的事情,连觉都没有怎么睡,本来想回家看看如意,却没想到最终还是闹得不欢而散,他捏了捏鼻梁,真是累到了极点。 如意一直躲在被子里,连晚上饭都没有吃,她是在赌气,跟自己也是跟华月。 明明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她又不是他的附属品,他的占有欲怎么那么强? 如意越想越委屈,索性蒙住头偷偷抹眼泪。 房门推开,来的人脚步放的很轻,如意哭累了就睡了一会,但她睡觉极轻一点小动静,她都能惊醒。 那人掀开盖在她身上的锦被,伸手揽住了如意的腰际,如意瞬间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味好闻的很,可如意心头的委屈和怒气却没有消减半分。 她哼哼了两声,假装睡着了要把身后的人推开,可身后人的手套紧了她的腰际,让她根本在他怀中动弹不得。 他的下巴窝在她的脖颈,气氛瞬间就暧昧横生。 “如意,我知道你没睡。” 如意缓缓睁开眼睛,却没有接他的话,谁叫他惹自己生气了。 “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对,你的朋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却扫你们的兴,我道歉,原谅我,好不好?”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如意一向对他充满磁性的声音没有半点抵抗力,他是知道自己劣势,所以故意来勾引自己的吗? 不行,要坚持,不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否则他以后再犯,那还了得。 如意继续不说话,想要晒晒他,可他倒是不客气,贝齿轻易就咬上了她的耳廓,她的耳朵敏感的要命,瞬间就如同烧红了的大虾,她下意识地要躲,可他哪里能放过她,吻就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如意能感觉到他正逐渐发热的身体还有耳畔略微粗重的呼吸,她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说话,他就能无声无息地把自己吃干抹净。 “华月” 炽热的唇对她的皮肤若即若离,却是浅然一笑:“终于装不下了,开始搭理我了。” 如意咬了咬自己的舌头,都怪自己不争气,她翻了个身,正好对上他墨玉的双眸:“你真知道自己错了?” 华月很是认真地点点头,那个样子就如同小猫一样温顺。 如意也是心软,谁叫她是真的爱华月,对他一星半点的话语都抵抗不住。 “那你以后还管不管我交朋友了?” 他又摇了摇头。 “那你以后还会冲我发脾气吗?” 他又摇了摇头。 认错的态度还很好,如意望着他,今天晌午他回来,她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他,就跟他吵起架来了,如今借着月光一看,他这几天好像更加的消瘦了。 如意抚上他的脸颊,眸光就柔和了下来:“华月,你都瘦了,几天不见,皇宫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真的好担心你。” 华月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唇边,轻吻了几下,拥住了如意:“最近皇宫里有刺客出现,我去保护皇上的安全了。” “刺客?这种事情交给侍卫就行了,你一个大夫干嘛去做护卫的活?” “这个刺客不是普通的刺客,他杀人的对象是一些太监和宫女,而且手段奇特,弄得皇宫上下人心惶惶的,我就是去帮忙。” “那刺客抓到了吗?” “没有,不过,最近几天,他没有再去皇宫了,这个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几乎找不到任何一点线索。” “你也束手无策吗?” 华月跟他交过手,他身上的武功不是中州大陆任何一武林门派的招数,行动如同鬼魅,根本就抓不住他,这几天,华月也正是为这件事烦恼,曾经几次布置下天罗地网,可每次都是被他给侥幸逃脱。 “那怎么办?你要是抓不到,皇上是不是就不放你回来了。”如意有点担心,但是听华月描述就觉得毛骨悚然,她实在怕华月有什么危险。 华月大掌抚上她的墨发,安慰道:“就像你说的,我是大夫不是侍卫,皇上不会把抓刺客的活让我干,这不今天我回来了嘛。” “华月”如意抱紧了华月的腰际,整个人窝在了他的怀里,声音也难免有点闷闷的:“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我也只有你了。 华月低头贴在如意的脖颈间,两人相拥在一起,此刻便是幸福的吧。 第二天,他们刚刚吃完早饭,玉生烟就登门了。 自从华月和如意成亲之后,玉生烟就成了红袖山庄的稀客,不过她一向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生烟,你怎么来了?” 玉生烟抱着一把剑,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大早上就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就不痛快:“我怎么就不能来啊,以前你没娶媳妇的时候,我三天两头的来,也没见你烦我,怎么了?如今有人管了,是不是我就不能来了。” 华月看着莫名其妙就发火的玉生烟,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意起身正要给玉生烟倒茶,玉生烟却拦道:“不劳您动手了,再累着您,我怕华月再说我。” 如意放下茶壶,回头望了一眼华月,华月眉头一挑:“是不是掌门有事让你找我?” 果然换了一张脸,智商也瞬间涨了好多。 “华月聪明,今日不是逍遥派掌门的寿辰吗?掌门身体抱恙,不能前去,所以就让我来请你代表灵清山去一趟逍遥派。” “我?”华月没听错吧,以前这种祝贺其他掌门寿辰的事情不是一向由别的师兄弟代劳吗?怎么今年就…… “怎么你不乐意?” “不是,这种事平常不是让二师兄去嘛,今年怎么换人了?” 玉生烟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二师兄下山历练去了,掌门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能代表灵清山了,毕竟上次掌门过寿的时候,你一战成名,各大门派也都认识你,派你去,灵清山才有颜面。” “那你跟着去吗?” 玉生烟冷笑出声,眼睛时不时瞥向坐在一侧的如意:“华月,你都有夫人了,还让我一个未出阁的师姐跟着不太好吧。” 华月垂下眼眸,没有说话,玉生烟起身,反正话已经带到了,华月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行了,赶紧收拾收拾上路吧,掌门托我送给逍遥派掌门的礼物,我给子衿了,时间不早了,记得宴席是在晌午举行,千万别迟到了。” 玉生烟说罢,就转身走了。 看着华月有点苦恼的样子,如意上前便道:“华月,你是不愿意去吗?” “不是,你不知道,之前我在灵清山学武的时候,跟逍遥派有点过节,掌门不是不知道,怎么如今会派我去逍遥呢?” 想起逍遥派掌门那副嘴脸,华月就忍不住的反胃,这次让他去逍遥给那个老头祝寿,这不是把脸贴过去,主动让人打吗? 可掌门的话不得不听,毕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灵素对于华月来说就如同再生父母,他不能不听从。 华月和如意带着礼物上了马车,逍遥派离红袖山庄不是很远的距离,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逍遥山脚底下了。 逍遥山不高但是陡峭的很,从山下到山上只有一条路,而且只能是步行。 华月扶着如意下马车,没走几步就遇上了逍遥派的守山弟子,他们远远的就认出了来人就是华月。 “哟,这不是两年前被掌门一掌打的吐血的丑八怪吗?咦,怎么换了一副皮囊就装起人来了,还真别说,这模样还真是能唬人呢。” 251 往事 http://.biquxs.info/

丑八怪? 如意一蹙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华月,只见华月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没想到今年灵清山竟然让他来给掌门祝寿,真是来找骂的吧。” 两个守山的逍遥派弟子羞辱之言不绝于耳,如意虽然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到有人竟然这样说自己的夫君,她也是沉不住气了。 “说什么呢?你们逍遥派还号称是中州大陆的大派,难道就这点气量吗?” 守山的弟子上下打量着如意,不屑道:“你谁啊?我们逍遥派不能进女眷,你赶紧滚,趁我们兄弟心情还好,否则……” 剩余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蓦然咽喉就已经被紧紧遏住,双脚要渐渐离开了地面。 “咳咳咳……”那个弟子抓紧了华月的手,两眼突兀,瞪着华月,就是说不出话来。 “把嘴巴放干净点,去告诉你们掌门,灵清山华月前来祝寿。” 华月的语气冷清,手指蓦然一松,那个出言不逊的弟子就摔在地上,咳嗽了两声,连忙爬起来和一旁吓呆了的弟子往阶梯跑去了。 华月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如意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华月,我知道你不乐意来,可为了灵素掌门,我们还是忍忍吧,就吃一顿饭而已。” 华月望着如意,心头燃起的怒火顿时消减了不少。 他们说话的功夫,从阶梯那边就走下来一群男子,为首的男子,面如冠玉,倒是好看的很。 华月眸光一凝,就认出了他就是两年前跟自己大打出手的赵书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赵书南却装出一副君子的模样,主动上前拍了拍华月的肩膀,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华月,两年不见了,真是想死兄弟我了。” 华月冷笑出声,不接他虚伪的一茬:“我是来祝寿的,烦请赵师兄带路了。” 赵书南笑了笑,目光却落在了华月身边的如意身上:“咦,这这位是……” “她是我的夫人,苏如意。” 赵书南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诧,但还是被之后礼貌的笑意给覆盖了过去:“原来是如意夫人,失敬失敬。” 如意微微颔首。 之后赵书南便带着华月和如意走上阶梯,往山顶的逍遥大殿而去,如意本来以为这阶梯很长,可没想到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到了逍遥大殿了。 这逍遥大殿起的名字倒是霸气,但却比不上灵清山的五分之一,终究灵清山才是中州大陆的第一门派。 各个门派的掌门或是为首的弟子都已经坐在了宴席之上,就差灵清山了。 赵书南带着华月和如意出现在逍遥大殿上,立马就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坐在上座的逍遥派掌门显然没想到灵清山的灵素竟然会派华月前来,他神情一滞,却碍于灵清山在中州大陆的位置,不得不以礼相待:“华月,你来了。” 华月将贺礼交给下人,然后拱手道:“今日掌门身体抱恙,不能前来,特意吩咐弟子我前来给您祝寿。” 这是祝寿啊,还是折寿啊。 逍遥派掌门大腹便便,起身扶起华月,笑的慈眉善目的:“灵素老弟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山高水远的,也着实难为你了。” “掌门你说笑了。” 体面话还是不能少,站在华月身边的如意环视四周,却都是陌生的面孔,慕瞳不是逍遥派的吗?怎么不见他的踪影呢? 宴席开始了,对于这些聒噪的谈话和吃吃喝喝,如意实在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她单手撑着脑袋,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竟也失去了胃口。 华月见她兴致不高,便夹了点青菜丝放在了如意的碟中:“这宴席要结束还早的很呢,你再没胃口也要多少吃点。” 如意叹了口气,提着裙子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气,一会就回来。” 华月望着如意溜走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抿了一口美酒。 出了逍遥大殿,一直顺着游廊往后走,就能看到逍遥山的美景,虽然没有灵清山遍野的梨花,但这郁郁葱葱也是美得很,在这里站着也好过在大殿上听各大门派吹嘘自己家的武功有多登峰造极的好。 如意伸了一个懒腰,正要坐下,突然就听到好像有喧闹声传来,她踮起脚尖往下看去,隐约就能看到,一群逍遥派的弟子正围着一个人,又是打又是骂的。 那个被围住的人,穿着逍遥派的衣服,想必应该是同门师兄弟才对,怎么会这么欺负同门呢? 如意正想着要不要去管闲事,蓦然就听到“咣当”一声,一把古琴就这样摔在地上,折成了两半。 如意眉头一拧,视线正好落在了那断成两半的古琴上刻有梨花的印迹,这不是她昨日送给慕瞳的琴吗?难道…… 如意提着裙子顺着山路往下走去,还未靠近就看到了这群弟子中就有赵书南的身影。 “就凭你这副丑陋的脸,你还想巴结掌门,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疯了吧。” 说罢,赵书南一巴掌就打在了慕瞳的脸上,打的太狠,连血都流了出来。 慕瞳只是瞪着赵书南,一句话也没有说。 赵书南看到慕瞳这副样子,更是气上加气,招呼着周围的几名弟子对慕瞳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慕瞳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样子十分的狼狈不堪。 如意如何能看的下去,她正要上前就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身后蓦然就有人捂住了如意的嘴巴,把她拽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唔唔……” 如意最讨厌被人拖着走,她的力气没有那人大,只能张开嘴巴,用牙齿去咬那人的掌心,这口下去,果然那人吃痛就松开了她。 如意转身正要张口就骂,可看到那人是华月的时候,她就愣住了:“怎么是你啊?” 华月的右手掌心被如意咬开了一道口子,哗哗的流血,华月哪里想到如意竟然能下如此的狠口,一时间,痛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意也心疼,连忙掏出帕子给华月包扎上,嘴上还时不时埋怨着:“谁叫你在背后偷袭我的,活该被我咬。” 华月倒吸一口冷气,定了定心神才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要不是我拦着,你是不是又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你知道被打的人是谁吗?是慕瞳,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欺负呢?不行,我得回去。” “你等等。”华月拽回如意,脸色变得认真道:“你不能去管,就算慕瞳是你的朋友救过你的命,你也不能去管。” “为什么?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那帮人打死吗?” “他不会被打死的,赵书南我了解,他顶多就是给慕瞳一点教训而已,都是一些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 “你说的轻松,敢情被打的人又不是你。” 华月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我之前就被赵书南他们给欺负过。” 如意一怔,难道华月说跟逍遥派的过节就是和赵书南有关系? 以华月今时今日的地位和武功,如意很难想象,有人还敢欺负他? 华月一想起那段陈年往事,心里难免还是有所不痛快:“两年前,我在灵清山学武修炼,我起步晚,所以很多的剑术的招式比起同门师兄弟来真是差的很远,那日逍遥派的赵书南跟着他们的掌门前来灵清山拜会,是他看我不顺眼,就各种找茬,我就跟他打了起来,结果我输了,赵书南他们把我打了一顿,择日就下山了,我也是气不过,就跑去逍遥派找他比武,结果我赢了,可他却跑到他们掌门那里告状,他们掌门当场就打了我一掌,那一掌害的我半个月都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过,要不是灵素掌门为我疗伤,恐怕我真的就成了废人一个了。” 如意听在耳朵里,却不知华月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辛酸往事,她抚了抚华月的后背,安慰道:“怪不得,你听到玉姑娘让你去给逍遥派掌门拜寿,会是那样的表情。” “如意,我了解赵书南,他的报复心太强了,你打他一拳,他恨不得还你一刀,你知道慕瞳为什么不还手吗?” 如意摇了摇头。 “赵书南在逍遥派掌门面前很是得宠,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在逍遥混不下去了,尽管慕瞳的武功在赵书南之上,慕瞳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想要待在逍遥派,所以我刚才拉住你,不去帮他,你要是出手帮了,明日,赵书南就让慕瞳无家可归。” 听完华月的解释,如意暗自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真是太笨了,这点都看不破,还差点害的慕瞳连最后的容身之所都没有了。 华月按住如意的肩膀,给她出主意道:“如果你真想安慰他,不妨就等没人的时候,跟他说两句话就好了,他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苦总能承受的了。” 如意盯着华月,有点疑惑:“昨天,你不是还让我离慕瞳远一点吗?怎么今天就……” 华月悄然一笑,摸了摸如意的脑袋:“谁叫我昨天晚上答应你来着,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252 葬曲 http://.biquxs.info/

当如意找到慕瞳的时候,慕瞳正蜷缩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他那把断成两半的古琴。 如意蹲下身子,摸了摸古琴,昨天的琴韵悠在,可是琴却已经残了,摔成了这副模样,是断断没有补救的可能了。 “慕瞳。”如意坐在他的身侧轻唤出声,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埋在双臂间的脑袋才缓缓抬了起来,当看到眼前坐着的人是如意的时候,慕瞳的眸光微闪,显然是惊诧她怎么会在这里? “苏如意,是你?”慕瞳的声音已经沙哑,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脸还是鼻青脸肿,想要快速低下的时候,如意的手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满眼皆是疼惜。 慕瞳怔怔地望着她,任由她的手停留在自己难堪的脸上。 “他们怎么下手这么狠,一定很疼吧?” 慕瞳摇了摇头,避开了如意的手,视线投到了地上的断琴上:“我没有关系,反正已经习惯了,可惜了这把琴……” “琴断了,可以再买的,来,我身上有药,我先给你伤口敷上药,你把面具摘下来吧。” 一听要摘面具,眼前的少年就像是受了惊一般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苏如意,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你走,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如意不知道慕瞳为什么要有这么大的反应,想必那面具后才是他真正的自卑所在吧。 “慕瞳,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在乎那些所谓容貌的,我就是想给你敷药而已。” 慕瞳盯紧了如意,她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苏如意,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你还是快走吧。” 慕瞳固执的很,就是不让任何人轻易触碰他的伤疤,如意把药瓶放在地上,做出了妥协:“好,我不给敷药了好吧,不过这药你拿走,它对愈合伤口有很好的疗效。” 慕瞳没有支声,想必是答应了。 “慕瞳,如果可以,你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掌门吧,或许他能为你做主呢?毕竟你这么孝顺他。” 如意说完,慕瞳嘴角就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琴都断了,赵书南说的对,我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讨掌门欢心的。” “你胡说什么呢,别人看不起你,可你得看得起你自己。” 慕瞳刚才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蹲下身子,眼睛盯着古琴:“苏如意,你说,这断了的琴,还能弹出曲子吗?” 这琴弦虽然没断,可琴的底座已经成了两半,怎么可能再弹出琴曲? 如意只当是慕瞳难过,刚想安慰,慕瞳却抬眸望着她:“你知道昨天,我给你弹得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如意已经不记得曲调了,但那种几乎触碰内心伤痛的感觉却隐约还在。 慕瞳的手摸了摸琴弦,手指下意识地挑动了一番,虽然调已经不成调,但隐约还是能听出昨日的一部分琴曲:“它叫葬曲,是祭奠死去爱人的。” “葬曲?”如意也只是重复一遍这个琴曲的名字,脑袋里就霍然想起,记忆中的那个黑衣男子,还有他伸出的手和近乎凛冽的声音“剪瞳,我好想你”。 脑袋好疼,如意想要揉一揉自己的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慕瞳却赫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睛逼视:“苏如意,其实你的心里也有难以抹去的伤痛吧,为什么要埋藏在心里,想起来吧,通通都想起来,这样你的人生才能完整。” 慕瞳双眼迷离,此刻的他犹如地狱而来的修罗,如意不想记起,可脑海里却根本不听使唤地蹦出一些零碎的记忆残片。 这些场景很熟悉,跟在天渊国的镇国府,司徒千辰给她看的画卷一模一样。 凌剪瞳…… 苏如意…… 如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爆掉了,意识在逐渐的抽离,就在如意快要昏厥的时刻,蓦然一冷冽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原来你们在这,真是让我好找。” 刚才缠人的画面瞬间都消失不见了,连疼痛的感觉也烟消云散了,如意抬眸就看到了华月。 “华月。”如意挣开慕瞳的手,起身走到了华月的身侧,或许是依赖,她的手抓紧了他的衣袖。 华月侧眸望了望她,轻声道:“没事吧?” 如意摇了摇头,没有开口说话。 慕瞳起身盯着如意抓紧华月衣袖的手,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你是来带她走的吗?” 华月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少年,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曾经,他的脸没有治好之前,也是这样戴着一副丑陋的面具,经常被同门师兄弟欺负,可眼睛却依旧是这般的执拗,不肯低头。 华月没有回慕瞳的话,而是从身后将一把崭新的古琴递给慕瞳:“你的琴坏了,送给你一把新的。” 慕瞳别过视线没有接:“你们夫妻真是有意思,一个来开导我不要看不起自己,另一个就直接送琴安慰了,我说过,我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如果你真的不需要,那就请你变得强大,等到别人看你的目光不再是鄙夷和同情的时候,你就真的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出这句话了,可现在,你必须要拿着我们送给你的琴。” 慕瞳盯着华月,许久,眼睛中固执的东西就有所松动了,他单手接过,撂下一句话“我会还给你们的”就走了。 “如意,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了?你的脸怎么都白了?” 如意抿了抿嘴唇,随后才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那首葬曲,脑子就飞出很多的画面,好像是似曾相识的,华月,你说是不是跟我三年前丢失的记忆有关?最近我老是听见有人叫我凌剪瞳,凌剪瞳到底是谁啊?” 华月脸色微微一沉,扶住了如意的肩膀:“不要胡思乱想,想必是这几天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关于你之前丢失的记忆,能不能想起来,都是要随缘的,不能强求,知道吗?” 如意望着华月,他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她不知道除了华月之外,她还能依靠谁。 她乖乖地点了点头,顺势就倚在了他的肩膀上:“华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今天的宴席恐怕要结束的很晚,我想我们今晚得住在这里了。” 夜色朦胧。 逍遥派的弟子通常都是住在逍遥大殿的后院里,可慕瞳因为这张脸的缘故,而受到歧视,没有人愿意跟他同屋,所以他就只能住在林间的小茅屋里。 烛光下,慕瞳看着放在桌子上的药瓶,看着看着就仿佛看到了如意的脸。 她开心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即使慕瞳已经是这副丑八怪的模样,可每次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靠近,他的世界本就是一片黑暗,只有她才是照亮自己的唯一一盏灯。 他虽然很讨厌华月,但华月今天跟他说的话也是不无道理的,要想不被别人同情和怜悯,首先自己就得变得强大,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得为苏如意而改变。 慕瞳打开瓶塞,一下一下地涂抹着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口,然后,他拿起床上放着的古琴,背上就往逍遥大殿走去。 宴席已经结束了,想必掌门就在屋中休息吧。 慕瞳拉紧了身后装着古琴的带子,站在了掌门的门前,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轻叩了门扉。 屋内漆黑一片,按理说这个时辰,掌门应该不会睡下才是,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太累,还是和各大掌门喝酒喝醉了? 不过既然掌门休息了,慕瞳也不好打扰,他正要转身走,可原本紧闭的房门就开了一道缝。 慕瞳觉得不对劲,可又不敢轻易走进去,他只能站在门口唤了几声掌门,可里面什么答复都没有,声音就像是掉进了无底洞一般。 “掌门,掌门你在吗?” 慕瞳总觉得屋内好像有事情,他伸手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月光随着房门的打开而倾洒了进去,屋内一点亮光都没有,反而还阴森森的,有点寒气。 慕瞳放轻了脚步,手却已经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他之前来过掌门的房间,对于掌门房内的构造也是清楚一二的,他绕过屏风,耳边突然就传来隐约的动静。 像是吮吸什么…… 慕瞳步步靠近床榻,锦被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掌门?”慕瞳试探性地唤出声,那一直动的东西蓦然就停了下来。 “掌门,你没事吧?” 慕瞳已经走到床榻的面前,刚要伸手去掀那锦被,蓦然只听“嘶”一声,一抹黑影就从锦被里窜了出来,慕瞳显然是被惊住了,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床榻上躺着的就是掌门枯瘦的尸体,他身上的血很明显是被人给吸干的,脸上也尽是惊恐的神情! 慕瞳瞬间明白,刚才那黑影子是来刺杀掌门的。 他转身像是疯了一样的追赶那道跑在前面的黑影子,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跑上逍遥派刺杀掌门! 他一定要抓到那个黑影子,好给掌门报仇! 253 栽赃 http://.biquxs.info/

慕瞳一直追,眼前黑影子移动的很快,他几乎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可还是跟黑影子差上那么一段距离。 他们穿过山林,黑影子眼看就要逃下逍遥山了,慕瞳一心急,就把腰间的长剑从黑影子的背脊挥了出去! 只听“当”一声响,长剑是准确无误地打向黑影子无异,可却被他的背脊给弹了回来! 慕瞳眸光一紧,难道这人是铁打的不成,连剑都不能穿透半分。 虽然没有伤及黑影子半分,可黑影子的速度就此也慢了下来,这是给慕瞳极好的机会,慕瞳驾驭轻功,很快就挡住了黑影子的去路。 慕瞳攥紧了手中的剑,定睛看着眼前浑身上下一身黑的人,此刻分不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男是女,因为他浑身上下唯一露出的就是他的眼睛。 “你是谁?究竟为什么要杀掌门?!”慕瞳剑刃已经直指黑影子,厉声质问道。 黑影子只是站在那里,却一声不吭。 既然问不出来,那就只能靠剑来说话了。 慕瞳挥剑而上,剑气凌厉可在挥下去的瞬间,却像是打在了石块上,丝毫不动。 慕瞳眼睛一惊,他还没有见过有这等刀枪不入之人,他身形如同鬼魅,难不成真的是鬼吗? 不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八成是人扮的假鬼吧? 他就不信,这个黑影子就一点缺陷都没有。 慕瞳更加疯狂地用剑去砍他每个地方,黑影人一动不动任由他砍着,蓦然剑刃蹭到了他的脖颈,血哗啦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黑影人的眸光一变,身子快速往后退去,慕瞳见剑刃上的血,瞬间就看到了希望,看来这家伙也不是刀枪不入的主,只要砍下他的脑袋,他一定就活不了。 慕瞳继续挥剑而上,可黑影人像是在躲避,身形一晃,竟然凭空消失在了慕瞳的眼前。 慕瞳拿着剑,四处看去,可这空荡的山林哪里还有那人的影子? 难不成让他跑了? 慕瞳正懊悔放走他的时候,远处就有火把亮了起来,是赵书南领着一帮弟子赶来了。 慕瞳眸光一亮,只要有帮手,说不定还能抓到杀了掌门的真凶。 他挥手的瞬间,赵书南也找到了他,慕瞳还未说一句话,赵书南手下的弟子就把慕瞳按倒在了地上,用绳子利索地把他绑了起来。 慕瞳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赵书南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怒声道:“慕瞳,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掌门对你多好,你竟然杀了他!” 慕瞳一怔,怎么杀人凶手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不由他辩解,赵书南就压着他前往了逍遥大殿掌门的房间,刚才漆黑一片的房屋瞬间就挤满了各派的掌门。 慕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压着跪在了掌门的面前。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残害掌门?!” “我没有!掌门不是我杀的!”慕瞳提高了音调,心里纵是百般的委屈,可依旧抵挡不住众人的质疑。 “不是你?那你的剑上是什么?这落在屋内的古琴又是怎么回事?”赵书南把这两样东西都扔在了慕瞳的面前,质问道。 “我承认,我是来过掌门的房间,可我进来的时候,掌门就已经死了,我看见杀人凶手跳窗想要从后山逃跑,我就追过去,这剑上的血是那杀人凶手的,并非是掌门的!” 慕瞳一股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可只换来赵书南的冷笑:“慕瞳,你可真会编,你以为你随便说个杀人凶手,我们就能信你吗?你生性孤僻冷傲,又独自一人居住在林间的茅屋当中,谁知道你会不会暗地里练些见不得人的旁门左道,你就是憋着想要报复掌门对你的不公平待遇是吗?” 慕瞳瞪着赵书南信口雌黄的嘴脸,平常他带着些师兄师弟欺负起伏自己,自己也就都忍了,可如今自己的忍让却换来他的变本加厉,如今更是把刺杀掌门的罪责也按在了自己的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书南,你竟敢如此栽赃于我!”慕瞳几乎是吼出了声。 “慕瞳,我早就怀疑你了,你说你入门的时间也算是晚的,怎么剑术的造诣都在各位师兄之上,你若不是练了些歪门邪道,怎么可能会进步如此之快?” “赵书南!”慕瞳紧攥的双拳蓦然用力,缚在身上的绳子顿时全都崩裂开来! 赵书南没有想到,慕瞳竟然有这般神力,他还未来得及逃跑,就被慕瞳给抓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以前,我念在你是我师兄的份上,我都忍了,掌门待我恩重如山,收留我入门,我从来没有一星半点的不轨之心,倒是你赵书南盯着掌门的位子不是一时半刻了吧,你想要借着掌门之死,把罪责都扣在我的头上,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今日我慕瞳就算是死在这里,我都要拉你下地狱!” 赵书南连气都喘不动了,双脚一直在半空中乱踢着,旁观的各派掌门和弟子,哪里容得慕瞳这般放肆,看慕瞳发狂的样子,本来半信半疑的心现在倒是有几分笃定,他就是杀害逍遥派掌门的凶手了。 各派掌门联合出手,慕瞳为了自保,只能把赵书南先扔到一边,提剑与他们制衡。 七八个人围攻慕瞳一人,慕瞳却丝毫不输半分。 华月和如意是听到打斗的声音才匆匆赶来的,看到大殿前,众人缠斗慕瞳的模样,如意不由心里一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慕瞳怎么被各大门派的掌门围攻起来了?” 华月侧眸就看到坐在地上拼命喘气的赵书南,视线顺着往屋中一看便是逍遥派掌门的尸体。 华月眸光一紧,走到掌门的面前,看着他的死状怎么跟皇宫里被刺客吸干血液的太监宫女那么相像,都是脖颈处有一排的咬痕还有耳根后有银针插入的痕迹。 这完全就是一人所为。 赵书南缓过气来了,就直接蹦起来指道:“慕瞳,你休要在各大门派掌门面前狡辩,掌门就是你杀的!” 慕瞳就算是再厉害,也抵不过各大门派掌门的围攻,不一会就败下阵来。 赵书南看此机会,想着报仇的时候到了,他从身旁师弟的腰间抽出剑,两三步就走到了慕瞳的身前,一剑就插进了慕瞳的左侧肩膀! 慕瞳已然是体力不支,跟黑影人打斗之后,就是被各大门派的掌门围攻,如今赵书南这一剑,他已经无力抵抗了。 慕瞳吐了一口血,当即就跪在了地上。 “慕瞳!”如意惊呼一声,从台阶上跑过去,可赵书南已经抽出剑,接下来就是要砍下慕瞳的脑袋了。 “慕瞳,今天我就要为掌门报仇!” 慕瞳眼睛逐渐迷离,却还是能看到如意惊慌失措向他跑来,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错,临死之前还能看到她,或许他也就能死而无憾了。 他微闭双眼,可赵书南的剑迟迟没有落下。 是华月。 华月的青干剑及时挡住了赵书南的杀人剑刃,赵书南没想到华月会出手,他怒声道:“这是我们逍遥派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滚开!” 华月冷眼看着赵书南:“该滚开的人是你。” 说罢,华月手中青干剑的剑气只是一震,赵书南就踉跄几步跌坐在了地上。 如意赶过来,看着浑身上下都成血人的慕瞳,手都不禁有点颤抖:“慕瞳,你怎么样?” 慕瞳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如意竟然哭了,他眉头微蹙:“苏如意,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坐在地上的赵书南挥开众人,站了起来指着华月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跟这个慕瞳也是一伙的不成?!” 华月负手而立,没有看赵书南反而看向各大门派解释道:“华月不才,在皇宫里当差,最近皇宫里发生过跟逍遥掌门很是类似的杀人案,死状完全一模一样,所以我想应该是一人所为,我跟那凶手交过手,依慕瞳现在的武功造诣,完全不可能是凶手。” 华月说话代表的是灵清山,各大门派对灵清山也是敬重有加,如此时刻,华月能站出来给慕瞳说情,想必这件事情里还是有所蹊跷的。 赵书南看众人一边倒向了华月,便嚷嚷道:“华月,说话要讲究证据,你有证据吗?!” “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慕瞳还是不能摆脱嫌疑。” “不过,我会在五天之内调查清楚,还各位一个公道,你也要答应我,这五天之内不能再动慕瞳一根汗毛,否则……”华月笑的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他靠近在赵书南的耳侧轻声道:“今昔不同往日,你恐怕也是有所听闻我的手段吧。” 赵书南脸色一变,他的武功现在不及华月的十分之一,他只能退让一步:“好,那就给你五天的时间,五天如果找不到真凶,那我就要清理门户。” 慕瞳被逍遥派的弟子拉了下去,如意虽然揪心,但她知道,这恐怕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254 换身 http://.biquxs.info/

幽蓝的烛光下,白术正低头调试着瓶瓶罐罐的东西,蓦然就有一黑色的斗篷人撞门踉跄倒在了地上。 白术抬眸,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把来人扶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那人的气息很是虚弱,从脖颈间伤口处一直源源不断流下赤红的血液,白术眸光微暗,从桌上拿过治伤的药粉洒在了伤口,并且用布包扎住。 这是第二次受伤了。 白术掀下那人的斗篷,揭开面纱,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 “飞雪,你怎么出去吸食人血了?”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正是曾经地玄国的护卫死士飞雪,因为飞雪下蛊诅咒凌剪瞳,被司徒千辰弄了个半死,之后交给了白术,白术没有杀她,而是私自救了她,可是她身上伤的太严重了,白术虽然能救活她的性命,可无奈她只能是个活死人,只有不断吸食人的鲜血才能维持生命。 飞雪瞪着白术,没有好气道:“我要是不吸血,现在我恐怕就是一具干尸了。” 白术蹲在她的身侧,平静地望着她:“我不是每天给你死人的鲜血吗?” 飞雪笑出了声:“死人的哪里有活人的好喝,白术,只要我活一天,不就是给你做了一天的试验品吗?我身上原本残留的血是可以解百毒的。” “可是你这样下去,迟早是会被人发现的。”白术起身,别过了身子去。 飞雪看到桌上还放着一碗鲜血,想必是他提早就准备好了的,她也是不客气,端起就喝了下去,唇角还留着一点血线,看起来魅惑无比。 她起身,修长的五指抚上他的肩膀,顺势就把脑袋也贴在了他的肩头,一双眼睛勾魂摄魄:“白术,你说这话可是会让我误以为,你喜欢我的。” 白术身上的蓝色斗篷拉的极低,遮住了他的丑陋的眉眼,他嘴角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不为所动:“飞雪,你知道主上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就是因为你太自作多情了。” 飞雪脸上丝毫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更加攀紧了白术的肩头:“司徒千辰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你喜欢我就行。” 说罢,飞雪冰凉的舌头划过白术的耳根,白术眉头微蹙,脸上尽是嫌恶,他抓起飞雪的爪子,推到了一旁,冷眼看着她:“说,你今天身上的伤又是谁弄的?” 飞雪顺势坐在椅子上,摆了一个妖娆的姿势,无所谓道:“不过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罢了,我正吸逍遥掌门的血吸得开心,没想到他倒是闯进来捣乱。” 白术眼睛半眯:“你杀了逍遥掌门?!” 飞雪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瞥了一眼有点愠怒的白术:“怎么了?杀太监宫女可以,杀一个逍遥掌门就不行了吗?何况逍遥那些蠢货也没有抓到我不是。” 飞雪本来以为白术也就发发脾气就算了,可她没想到,白术竟扑了上来,一把就遏制住了自己的咽喉,脖颈的伤口并没有完全的愈合,被白术这么一抓,又轻易地破裂开来。 飞雪因为疼痛小脸的五官都快要皱在一起了,白术这么用力干什么,难不成要动真格,掐死自己吗? “白术,你……” “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 飞雪哪里记得人的名字,可是隐约就听到有人叫他慕瞳。 “好像是叫……慕什么瞳吧。” 白术眉头顿时舒展,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五指松开,飞雪跌落在了地上,她咳嗽了两声才缓了过来:“你至于吗?那逍遥老头不会跟你有什么关系吧?” 飞雪猜错了,不是逍遥老头,而是慕瞳。 白术沉默了,飞雪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坐立不安的模样:“喂,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以后你不准再去逍遥派,不,是不准再出这个房门半步。” 什么情况,竟然到了要关她禁闭的地步。 “凭什么?之前你把我关在棺材里那么久还不够,现在你还要把我禁足在房间里,不行,我不要在封闭的空间里待着,我要出去!” 说罢,飞雪就要冲出门去,可白术一挥衣袖,房门就紧紧地关上,任由飞雪怎么用力都打不开来。 “白术,你这是干什么?我要是一天不吸血,我会活不下去的!” 白术瞪着疯狂的她,厉声道:“你要喝活人的血,那我每天就送一个人到房间里来,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就是不能出这个门,如果让我发现你私自出去了,我能救活你,也就能杀了你。” 白术说这番话的眼神认真严肃的很,飞雪贴在房门上,为了活命,她不得不答应下来。 白术起身,走出了房门,这是七星斗橱的地下宫殿,建的极其奢华,白术穿过长长的甬道,打开几道机关门,就进到了冰室。 在冰室的中央,坐着一个沉睡的黑衣男子。 白术望着他许久,才从衣袖中掏出一瓶子,用食指洒了些水在那沉睡男子的眉宇间。 这个男子就是司徒千辰。 一个月前,司徒千辰找到白术,希望能换一个身份接近苏如意,白术找了许久,才找到跟司徒千辰灵魂可以融合的人,这个人就是慕瞳,虽然司徒千辰的灵魂进了慕瞳的身体,但是意识却还是受慕瞳本人的支配,只有过去一百零八天之后,司徒千辰才可以完全驾驭慕瞳的身体,到时候,司徒千辰就会有两具可以支配的身体,一具是本身,另一具便是慕瞳。 白术不知道飞雪会去逍遥派,也不知道飞雪竟然胆大包天到要杀了逍遥派掌门的份上,他庆幸,慕瞳现在还不知道飞雪的真实身份,否则,司徒千辰肯定会杀了他的。 一百零八天,已经过去三十天了,还有七十八天。 逍遥派的地牢中,慕瞳被沉重的铁索锁住了手脚,他浑身上下皆是伤,已经疼的不能站起来,他只能窝在墙角,苟延残喘的活着。 牢门打开,如意提着饭盒走了进来。 看到慕瞳的模样,如意心里也不好受,她很想把慕瞳救出去,可她能力有限,只能等待。 “慕瞳,我给你带了些吃的,还有一些金创药,我……” “苏如意,你别管我了,我这样对我无条件的好,我会很为难的。” 如意的手顿住,她望着眼前十七岁的少年,他沉默地低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没有打理,显得狼狈不堪。 “我们是朋友,而且我也知道逍遥派掌门不是你杀的,我和华月怎么会忍心看你死在赵书南的剑下?” “你和华月?”慕瞳喃喃重复了一遍,他残破的唇角露出嗜血般的笑意,那个眼神看的如意背后一凉。 “苏如意,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靠近我了,我天煞孤星,我会克死你的。” 如意咽了一口口水,可终究壮着胆子道:“什么天煞孤星,都是骗人的,慕瞳,你休想用这种荒唐的理由赶我走。” 很好,既然这样,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如意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慕瞳的脸就逐渐在眼前放大,直到她接触到了他冰凉彻骨的唇。 如意大惊,一把推开了他,眼中万分的惊愕:“慕瞳你……” 慕瞳靠在墙角,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她脸上带有的一丝惊恐和眉宇间的嫌恶。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对你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喜欢你,所以这次你一旦救了我,我就会不顾一切地从华月身边把你抢过来,甚至……”慕瞳笑的如同恶魔般邪恶:“杀了华月。” 如意蹙紧了眉头,一脸的难以置信。 狭小的地牢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如意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不是第一天认识慕瞳了,慕瞳就是这样的性子,嘴硬心软,他一定是不想让自己卷入这场纷争中,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举动还有那些难听的话,他是想逼自己走。 如意眨了眨眼睛,许久才敢看向慕瞳,目光相撞的刹那,如意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的影子,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是这般的凛冽,拒人于千里之外,就像是庙里供奉的神像一般。 “你看什么?还不赶快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慕瞳张口就嚷声道。 如意恢复到之前的波澜不惊,平静地拔下塞子,然后凑到慕瞳的身前,用食指抹了药膏涂在了慕瞳的伤口上。 “我都说了不要管我,你是没听到吗?蠢女人!” 慕瞳越是用力的挣扎,如意越是用强,还好他的手腕上用铁索箍住了,否则如意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别再说那样的话了,我可是你唯一的朋友,你若是连我都赶走了,之后你可就没地方诉苦了。” 慕瞳怔住,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如意,她眸光坚定,很认真地涂着他每一处的伤口,心里的坚冰一点一点地在融化了。 如意涂完伤口,然后看着慕瞳道:“你放心,华月一定会找到杀害掌门的真凶,到时候你就自由了,在这之前,你先忍一忍吧。” 这次,慕瞳真是拿这个蠢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255 飞雪 http://.biquxs.info/

华月坐在锦榻上正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如意就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华月看如意的神色有点不对劲,便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起身走到了她的身侧:“怎么样?” 如意一推饭盒:“还能怎么样,要不是我强硬一点,那个家伙连药都不肯涂,这饭是白做了,怎么拿过去的怎么拿回来。” 华月早就料到慕瞳会是这样,他这个人就是死爱面子活受罪的主,他要是能低下头接受如意的帮助才怪。 “既然这个家伙会这么不领情,如意,干脆我们不帮他好了,反正逍遥派的死活跟我们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华月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如意惊诧的反应:“华月,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昨天你当着那么多门派掌门说下的话,不能出尔反尔的,否则灵清山的名声就毁在你的手里了。” 如意这说起来,词一套一套的,华月不由眯起了眼睛:“我现在怀疑你和慕瞳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了?” 如意躲开华月审视的目光,眨了眨眼睛:“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吗?上次帮卫睿和南兮的时候,是慕瞳救了我,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真的吗?” 如意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不知为何,眼前突然闪现出在地牢里,慕瞳亲了自己一下的画面。 “真的,所以你在怀疑我什么?”如意硬了一下语气。 华月没有追问,低下头把玩着桌子上的茶杯,漫不经心道:“只是觉得,你对慕瞳的感情好像不止朋友那么简单。” 这话是怎么说的,他现在是在怀疑她对他的忠诚吗? “他比我小,算是我半个弟弟吧,而且,他的身世可怜,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一向看不过恃强凌弱。” 华月冷笑出声:“他还弱?” 如意见华月这个态度,不由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华月,你真的是对慕瞳有意见?” 华月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扶住如意的肩膀,真心实意道:“没有意见,娘子看人的眼光一向比我准太多了,你说慕瞳是好人,那慕瞳就一定是世间罕有的好人。” 如意瞪着他,心里暗骂他又开始不正经,油嘴滑舌的,她转了一个话题:“那个……凶手找的怎么样了?这一天都快要过去了。” 华月露出为难的神情:“这个凶手真是难对付的很,来无影去无踪的,想要找到他真是比登天还难。” “啊”如意拽紧了手中的帕子,她在地牢里可答应慕瞳了,不出五日就一定还他自由,可现在看来…… 华月见如意一副苦瓜脸的模样,便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夫君是谁啊,这世上还有我找不到的人吗?” 如意顿时眸光一亮,盯紧了华月:“这么说,你找到了,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出发吧。” 如意握住华月的手腕,可被华月顺势拉回到了凳子上:“如意,你别急,我虽然找到了凶手所在之地,但是你不能跟着去,太危险了。” “不危险,不是还有你吗?” 华月摇摇头:“以前我能保护你,但是现在,凶手的武功太厉害了,我害怕他会对你不利,然后我为了保护你,再让凶手逃走了,你说这岂不是得不偿失,再说你的慕瞳不是还在地牢里等着吗?” 等等,什么叫我的慕瞳? 闹了半天,华月还是不相信她跟慕瞳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 额,不过慕瞳亲了她,也不算是清白了。 如意思前想后,觉得华月说的有道理,就留了下来,乖乖地等华月回来。 之前凶手曾经留下血迹,华月翻阅古书才找到一种可以寻血找人的法子,他就是用这个法子,找到了凶手的所在之处。 这明明就是一片荒无人烟的空地。 子衿跟在华月的身后,不禁蹙眉,这个地方她之前是来过的,地上面看起来并无稀奇,可最重要的地下面却是七星斗橱的聚集地。 之前,华月让子衿调查过七星斗橱的秘密地在哪,子衿找到的就是这里。 难道那个吸血的怪物跟七星斗橱有关? “主人,为了以防万一,属下先去探个究竟,确认没有危险之后,主人再下去吧。” 华月伸手拦住了子衿,他负手而立,目光远眺着这一片的荒芜:“既然是七星斗橱,那我倒是不妨去会会也好,说不定能碰见司徒千辰呢。” 华月心里自有打算,自然轮不到子衿上前劝阻,子衿带着华月很快就找到了暗道的入口。 穿过甬道,便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宫殿里很是冷清,根本就没有人,要不是之前足够了解司徒千辰,怕是要以为这就是一座被抛弃的大殿。 子衿手上一直展开一块帕子,帕子上有一条血脉蜿蜒向前,指引着飞雪的所在之处。 飞雪被白术关在了房间里,每天最有乐趣的事情,就是等待着白术把活人送来,她才能好好地饱餐一顿。 可今天,他好像来晚了。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飞雪一天不吸活人的血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常人能吃的的东西,她通通已经入不了口,这房间里又没有什么好玩的,她只能来回徘徊,心里像是放了千万只蚂蚁,抓心挠肝的。 不一会,飞雪就听见门外面好像有动静,她欣喜的回头,两三步就蹦到了门边,手刚碰到门上,却突发奇想想给白术一个惊吓才是,惩罚他不守时。 飞雪把挂在屏风上的黑色斗篷披在了身上,用方巾蒙住了口鼻,躲在了门后边。 房门吱哟一声打开,飞雪双手举起,已经做好了随时扑倒白术的准备,可当眼前的人出现在视线当中时,飞雪明显一怔,这不是白术,而是华月! 他怎么会追到这个地方来的?! 难不成已经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记得白术警告过她,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她的真实面容,否则,她可就又得躺回棺材里了,那样暗无天日的生活,她不要过。 华月已经进了屋子,飞雪想从门后面绕道,消无声息地溜出去,可没想到门口竟站着子衿,她们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子衿手中的帕子掉落,看到飞雪眼睛的刹那,几乎是喊出了声:“主人,是她!” 飞雪看见自己已然暴露,便要移影离开这里,可华月的身手一点也不比她差,身形一闪就轻易挡住了她的去路。 飞雪如临大敌,她今天没有吸血,根本就不是华月的对手,她能做的就是赶紧逃跑。 可华月也是缠人的很,飞雪无论从哪个方向跑都能被华月堵得严严实实。 “原来你也是七星斗橱的?” 华月悠悠出口,飞雪没有办法了,只能出手跟华月打了起来。 打斗声很大,在冰室的白术听到了之后,心底一沉,自知不好就往大殿赶去,果然便看到了和华月缠斗的飞雪。 飞雪虽然是个活死人,除了脖颈和脑袋,其余地方刀枪不入,可华月的武功也不是盖的,世间无敌,不过几百招,飞雪已经快要败下阵来。 华月几次剑刃都压到了飞雪的脖颈,可就是没有伤她的性命,他要留她一条命,亲自送她到逍遥派伏法。 青干剑的剑法凌厉,这一招已然触到了飞雪身上锁穿的斗篷,只听“嘶”一声,斗篷就裂成了两半,飞雪女子的身形就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华月轻笑一声,没想到吸食人血的怪物竟然是个女人,那接下来就是要看看她的脸了。 华月提剑,已然冲飞雪的遮脸的方巾而去。 白术自知不妙,正要上前,可从大殿外蓦然就出现了玄参和当归两人。 “是谁这么大胆,连七星斗橱都敢随意闯入?!” 两人齐齐下手,华月没有在最后一颗扯下飞雪的方巾,反倒是拿到了插在她发髻上的簪子。 “主人,小心!”子衿替华月出手,挡住了准备在身后偷袭的白术。 混乱中,白术递给身后飞雪一个眼色,飞雪身形一闪,立刻就离开了七星斗橱的宫殿,逃之夭夭了。 玄参盯着华月,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原来是红袖山庄的庄主,不是今日来七星斗橱所为何事?” 华月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簪子,下一刻就收进了衣袖中:“我是来七星斗橱找人的。” “哦?不知是何人,能惊动庄主的大驾?” 华月的目光来回扫视着眼前的三人,缓缓开口道:“是一个专门吸食人血的怪物,不知玄参你可听说过?” “吸食人血?”当归重复了一句,而后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指着华月就厉声道:“我看你是故意来七星斗橱找茬的吧,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吸食人血的怪物!” “是吗?可刚才我明明都已经要抓到了。” 当归和玄参对视一眼,刚才大殿中除了华月,的确有一不明身份的女子,难不成那个人就是华月口中的吸血怪物? 可如果是七星斗橱的人,那他们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 256 两难 http://.biquxs.info/

华月见他们迟迟不开口,便扬手道:“我跟你们说不着,你们主上在哪里,我要见他,一问便知。” 当归见华月也太过的嚣张,便嚷声道:“我家主上,也是你这种人想见就能见的吗?” 玄参想要拦住当归,可终究是晚了一步,华月狭长的眼睛半眯,唇角露出一抹邪佞的笑意,众人还未看清华月是如何出手的,当归就已经飞出了几丈远,一口血吐了出来。 “连你们家的主上尚且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一个小小的属下竟敢这么跟我说话?” 当归瞪着华月,嘴里不断溢出了血渍,已然不能言语。 华月可不是好惹的主,恰巧司徒千辰闭关尚不能出面,这尊大神还是能哄走就快点哄走吧。 “庄主,我家主上已经闭关了,七星斗橱的确没有吸食人血的怪物,若是有,怕也是溜进来藏身的,跟七星斗橱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此形势,玄参也不得不放低了姿态。 华月望着玄参,怎么说他也曾救自己一命,华月也就不难为他了,既然司徒千辰不在,那华月在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我姑且相信你一次。”华月撂下这句话,便扬长而去了。 玄参送走了瘟神,转身就扶起趴在地上的当归,看他一直吐血,好像是伤到内脏了,玄参连忙道:“白术,赶紧过来看看。” 白术蹲下身子,并未探脉就从衣袖中拿出一瓶药,倒出几粒药丸塞进了当归的口中。 当下当归就已经好上了许多。 玄参扶当归回去休息了之后,就回到白术的身侧,开口询问道:“主上,怎么样了?” 白术语气平淡:“还有七十六天。” 玄参负手而立,眉头蹙了起来:“主上为了一个女人,真是疯了,连这种危险的法子,都肯尝试。”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主上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只能是服从。” 玄参听完白术的话,笑了,侧身正面看着他:“服从?白术,你说这话都不觉得好笑吗?” 白术微微抬头,蓝色的斗篷下露出一双凛冽的眸子:“玄参,你什么意思?” “华月今天来的目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七星斗橱里谁会藏匿这种怪物,我想,你比我要清楚吧。” 白术眸光一紧,眼底深处翻涌的诡谲渐渐显现出杀气,可惜,他指尖的银针还未发出,玄参就已经看破了:“收起你那些小把戏吧,在武功方面,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奉劝你一句,在主上尚未发现之前,赶紧把这个包袱甩掉吧,否则,我怕你不是被华月杀死,就是会惨死在主上的手里。” “我若是不呢?” 玄参往前靠近了两分,伸手就掀下了白术的斗篷,看着他半人半兽的脸,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还有一抹嘲讽:“不自量力,这个词你听说吧,别以为得到了你师父的秘籍,就能一手遮天了,你还差得远呢。” 白术冷眸骤缩,玄参笑了两声,与白术擦肩而过。 白术之前认为,只要把飞雪困在房间里就不会再有什么大麻烦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华月竟然会找到这里,现在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难道他只能放弃飞雪吗? 白术从师父鬼面师那里虽然拿到了秘籍,但可恶的是,这秘籍每一页上都浸有剧毒,他始终没有研制出可以解这些剧毒的解药,所以他想要继续看秘籍,就只能用飞雪可以解百毒的血,如果飞雪死了,那这秘籍也就再也不能打开了。 白术五指渐渐紧握成拳,这简直就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华月回到红袖山庄,如意好像已经在庭院里等了许久,看到华月,就立刻跑了上来,问东问西的:“怎么样?凶手抓到了吗?” 华月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眸光,不忍心告诉她,便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子衿,而后自己就独自走到厅堂去了。 如意又缠着子衿,子衿看着华月的背影,只能为难道:“如意姑娘,其实这次,我们眼看就要抓到了,可惜,还是被她给逃掉了。” 如意咬了咬下嘴唇,怪不得刚才华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她冲子衿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回到华月身侧,嬉皮笑脸道:“没关系,这次让她逃掉了,我们大不了下次再去抓嘛,有句话说的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坏人总是会落网的。” 华月低眸望着尽量讨好自己的如意,半眯了双眼:“这句话,我怎么没有听过?” “啊?没有听过吗?”如意挠了挠头,其实她也很陌生,可就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脑就说出来了。 “没有下次了,这种寻血招人的法子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就不灵了。”华月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如意坐在华月的身侧,有点愁眉苦脸的了:“那怎么办?” 华月想起从那女子发髻上拔下的发簪,他从衣袖中拿了出来,细细的端倪着。 如意凑上了一个脑袋:“华月,你不是出去抓凶手了吗?怎么还惦记着给我买簪子啊,你送我的簪子已经够多了,我就算一天戴一个,一个月都可以不带重样的。”说着,她倒是毫不客气地从华月的手中接了过来,在手中来回地翻着:“不过,说实话,这根簪子也太丑了吧,什么都装饰都没有,简直跟个筷子似的,咦,这筷子上怎么还写着一行字啊……” 华月一凝眉,便看去,果然这簪子的末端写着“征候府”。 如意疑惑地看着华月:“这征候府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还挺气派的。” 这征候府乃是培养地玄国死士的地方,从那里出来的死士武功高强,而且对皇家很是忠诚。 那个女子竟然是征候府的人。 华月从如意的手中拿过发簪,然后丢下一句“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就匆匆出了山庄的大门。 这火急火燎的又是去干什么? 红袖山庄的马车停在了征候府的大门口,华月仰头望着牌匾,这三个大字笔走龙蛇写的好不威风。 华月进门,说明来由,就有人立刻带着他前往厅堂见征候府的总管家李树。 李树生的威猛,是征候府三千死士的总头领,但凡是从他手下出来的死士,那都是能进宫保护皇家安全,最低也能当上个四品的带刀侍卫。 李树对华月也是有所耳闻,心里也是敬佩的很:“华神医,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华月坐在左侧的椅子上,淡然一笑而后道:“我这次来,是想向李管家问一个人。” “哦?难不成华神医看上了我府上的死士吗?华神医武功独步天下,要死士恐怕是多此一举吧?” 华月摆了摆手,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根发簪递到了他的面前:“李管家想多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对这发簪还有什么印象吗?” 李树接过,放在掌间来回翻看了一下,刚才还舒展的眉头蓦然皱了起来:“华神医,怎么会有这根发簪的?” 听他这么一问,华月便知道他是有印象的。 “李管家可记得这发簪的主人吗?” 李树把发簪放在桌案上,轻叹了一声:“这是飞雪的发簪,之前她跟随使臣前往天渊国,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华神医,你可见过飞雪了?她还活着吗?” 飞雪,这个名字好是熟悉…… 华月突然想起,之前如意还是凌剪瞳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女子下过毒,并且威胁过司徒千辰,那个女子也叫飞雪。 他还记得,那个叫飞雪的女子应该被司徒千辰杀死了才对,怎么如今却还活在世上,而且还练就了一身会吸食人血的邪功。 不对,她身上没有温度,而且除了脖颈,其余地方都是刀枪不入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早就不是活人了,准确的应该说是活死人才对。 是白术。 七星斗橱里能有这等本事的,也就只有他了。 “华神医,你是不是见过飞雪了?”李树见华月没有回答,就继续追问着。 华月回过神,神情认真:“李管家,不瞒您说,如果我没有猜错,飞雪应该就是前段时间闯进皇宫杀死太监和宫女的怪物。” 李树明显一怔,有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飞雪是我和她师父一手**出来的,对皇家绝对的忠诚,她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等事情?” “她不是活人,她是死人,这是一种失传的蛊术,只要吸食人血就能跟正常人无异,死人也能变为活人,我想,她应该是被谁给利用了。” 虽然有点骇人听闻,但李树还是愿意相信华月的,华月临走之前,李树还下了保证,只要看见飞雪,就会立刻拿下不会存有半点私情。 华月离开了征候府,虽然得知了凶手就是飞雪,可要想抓住她也是难上加难的事情,毕竟她现在嗜血为生,根本没有人的半点意识了,如果任由她流浪在外,说不定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为此受伤。 他得想个办法引她出来才是。 257 抛弃 http://.biquxs.info/

飞雪从七星斗橱逃出来之后,无处可去,只能躲进了这间破庙里,由于没有吸血的缘故,飞雪身上并没有多少的体力,反而还虚弱的很,她害怕这个时候会被华月找到,然后被悄无声息的杀死。 外面的天气很不好,下起了雨,这潮湿的空气更是让飞雪浑身上下有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尽量地抱紧了身子,想给自己一点温暖,可她大抵忘记了,她现在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活死人,活死人身上哪里有温度可言。 她突然想起,她从棺材里醒来的第一天,就被白术带到了这间破庙里,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雨下的被现在大上许多。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白术披着蓝色斗篷,他把斗篷拉的很低,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他是什么样的神情。 破庙里有一群暂时避雨的商客,当时白术伸手指着他们,语气冰冷至极:“去,杀了他们。” 飞雪被雨淋得上下湿透,她望着白术许久,然后视线才缓缓转向了那些无辜的商客。 杀人,她不是不会,毕竟是征候府出来的,她天生就是一把刀。 她的速度很快,那些人都没有叫出声,就纷纷倒在了地上。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手上没有任何的利刃,她只凭自己的双手就撕裂了他们的咽喉。 带有温度的血从尸体上蜿蜒流下,飞雪咽了一口口水,只觉得很渴。 白术从雨中缓缓走到了破庙里,眸光深邃地盯着这遍野的尸体:“喝掉他们的血。” 飞雪一怔,眼中闪过错愕:“你说什么?” 夜空陡然间划过一道惊光,飞雪刹那就看到了斗篷下,白术那张半人半兽的脸。 “我要你喝掉他们的血。” 飞雪顿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后退,微张的嘴巴此刻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术不想浪费时间,他两三步走到飞雪的面前,强按住她的脖颈,把她的脸埋在了那些满是腥味的血河当中。 飞雪挣扎,呼吸当中,一丝甜腥味就沾到了双唇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反倒是还有一点……喜欢,是非常喜欢。 之后就不用白术强迫了,她几乎是抓住每个快要冷下来的尸体,张着嘴吮吸掉了他们最后一滴血才肯罢休。 她淡色的双唇此刻满是炽烈的红火,她瘫倒在地上,脸上尽是满足的神情。 白术嘴角上扬一抹隐约的弧度:“很喜欢这种感觉吧?” 白术一说话,飞雪的神智才瞬间恢复了过来,她看着已经是青紫的尸体,顿时吓了一跳,手指触摸在湿湿的嘴唇上,看到的也都是乍眼的赤红。 她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她怎么会喝人血? 飞雪像是受了惊的小兽,踉跄的起身却又狼狈的跌倒,她不断的后退,只是想要离这些干尸远一点,最后她碰到了墙壁,蜷缩地把自己包了起来。 那一刹那,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师父训练她杀人的技能,第一看看到从死人身上流下来的血,她都吐了,可师父却冷冰冰地告诉她,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她必须要接受。 后来她接受了,杀人也就成了一种习惯,可如今,她又要被迫习惯这种吸血的感觉吗? 飞雪的胃里顿时翻江倒海,好不舒服,冷,如同跌入冰窟一般的冷,她抱紧了身体,却抖得跟筛子一样。 直到眼前一片阴影打下,一个温暖的环抱抱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她才抬起头来,看见了白术。 “乖,只要你今后乖乖听话,你就可以永远地活下去,不必再回到那个冷棺材里了。” 飞雪的目光发直,任由白术抱着:“我……我现在到底是什么?” 白术唇角弯起一抹柔和的笑意,伸手抹了抹她嘴角的鲜血:“你是活死人,只有喝血才能继续以人的姿态活下去。” “活死人。” 飞雪喃喃地重复着。 白术打横抱起她,转身带她离开了破庙。 自此,飞雪再也不能忘记这件破庙了,但凡有害怕或者是伤心或者是生气,她都会躲在这间破庙里,不出来。 每次白术都能找到她,带她回去,这也是一种习惯。 可这次,她等了那么久,从白天等到了晚上,白术也没有来。 他是生气了吗? 生气华月找到了七星斗橱,发现了她吗? 那也不怪她,他说不让她跨出房门一步,她的确连窗户都没有跳过,为什么,他不来,像是往常一样带她走? 飞雪的脸色已经接近苍白,意识也渐渐迷离了起来,她知道,要是再不喝血,她身上残有的血液就会渐渐流失,直到自己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干尸。 白术…… 飞雪的脑袋磕在墙壁上,身上像是被放了千万只的蚂蚁,噬咬难耐。 她快要忍不住了,她要喝血。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飞雪半阖着眼眸,俨然一副垂死的模样。 这个时候,一袭蓝衣的白术从破庙外走了进来,飞雪认得熟悉他的脚步声,她迫不及待地睁开眼眸,脸上极尽欣喜:“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白术冷眼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瓶的鲜血扔到了飞雪的怀中,飞雪连忙打开,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她咽下最后一滴血,眼巴巴地望着他,语气有点撒娇:“不够,我还想要。” 白术没有之前的好脾气:“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飞雪怔住,这是什么意思? 她扶着墙壁缓缓起身,望着白术,脸上尽是疑惑:“你……你不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白术眼底波澜不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不可以再回到七星斗橱了。” 飞雪笑的有些尴尬:“嗯……不回七星斗橱也可以,反正那个小屋子我也是待不住的,所以,你要带我去别的地方吗?” 白术盯着飞雪许久,才说出了话:“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你我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就当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她……又被抛弃了? 飞雪难以相信自己现在脸上的神情究竟有多难看,白术不要她了,他怎么可以不要她了?! 飞雪上前拽住了白术的衣袖,就像是抓住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白术,你不是说没有我,你师父的秘籍,你就不能打开吗?你不要我了,难道你连秘籍都不要了吗?” 白术撤回被她紧拽的衣袖,眼睛里尽是冷漠:“秘籍我已经看完了,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血了,飞雪,这下你是彻底的自由了。” 之前,她一直嚷嚷着什么时候能无忧无虑,不受人管制,现在她如愿以偿了,可她却哭着极尽哀求的拉住他的胳膊:“白术,你不能这样,你把我从死人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就要负责到底,怎么可以这样过河拆桥?” 飞雪的哭喊声很是悲恸,可白术却像是丢垃圾一样把飞雪撇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飞雪瘫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这一生,喜欢过三个男人,第一个好不容决定要跟他厮守终身,可却被师父给残忍杀害了,第二个她爱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司徒千辰,也是他最终把自己毫不留情的杀掉了,第三个…… 她喜欢上了一个救了自己的男人,他时而冷漠时而温暖,阴晴不定,她知道,他救活她纯粹是为了为自己所用,可她心甘情愿,可如今,他也抛弃了她。 飞雪,你这一生太可悲了,终究是没人真心待你。 飞雪低着头,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她扶着冰冷的神像一点一点地站起,头发散落,她抬头望着破庙里的高高在上的诸佛,嚷声道:“你们这些大罗神仙,平日里只会在天庭里吃喝玩乐,根本就不管人世间的疾苦,我飞雪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对待我?!我乖,我听话,你让我不去东,我就连看都不看,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无情!白术,你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那天晚上,离着破庙最近的一个村庄,惨遭杀害,村子上下,从年迈的老人到襁褓里的婴孩,无一幸免,全都变成了干尸的模样。 飞雪一身血污,身体摇晃地从死人堆里走了出来,她喝血喝的太多,以至于,她的嘴唇都肿涨了起来。 雨还在下,可飞雪却觉得还是很渴,她需要更多的血来慰藉自己的虚空的心灵。 她蓦然想到,那个叫华月的男子。 她记得,那个男子长得不错,如果能吸到他的血顺便把他的深厚的内功也吸走的话,说不定,白术会回头,会回心转意呢? 飞雪笑了,她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雨帘当中。 红袖山庄并不难找,飞雪一身黑衣,就站在山庄大门口的隐蔽处,就在她刚刚想要进去的时候,蓦然就看到一粉衣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飞雪看到她的脸,顿时阴鸷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258 仇人 http://.biquxs.info/

飞雪自从变成了活死人之后,对外面的事情就不闻不问,她只管吸血和跟白术在一起,所以,当她看到凌剪瞳的时候,记忆回涌,还是有点错愕的。 凌剪瞳不是应该跟司徒千辰在一起吗?怎么会出现在地玄国的红袖山庄里。 雨刚停,晚上的湿气很重,子衿几次三番劝阻如意还是到屋里等着,可如意就是放心不下华月,非要坐在台阶上等着华月回来。 子衿只能取了一件披风,披在了如意的身上:“如意姑娘,主人只是去了征候府,想必一会就回来了,您还是进屋吧,要是不小心染上了风寒,主人又得怪罪我了?” 如意眼睛望着街道的尽头,很是固执道:“我身子现在调养的很好,哪里那么容易就会伤风感冒啊,子衿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等华月。” 话音刚落,华月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一个黑衣女子出现在了月光之下。 她头上的黑纱遮的很低,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子衿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下意识地护住了身后的如意,开口询问道:“你是谁?” 黑衣女子唇角勾了勾,抬起头来,将黑纱摘下,视线落在了如意身上:“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吧?” 如意盯着飞雪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你是谁啊?” 飞雪颔首笑了笑:“凌剪瞳,你真是好记性,难道你忘记,你和司徒千辰是如何折磨我的吗?” 子衿瞪大了眼睛,这个女人竟然直接唤出了如意的真名,她不待如意反应,就直接跟飞雪打斗了起来。 喝了血的飞雪,无论是速度还是武力都大增了几倍不止,子衿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飞雪一掌就打在了子衿的肩侧,子衿重重的倒在地上,吐了几口鲜血在地。 “子衿!”如意惊呼一声,连忙要上前扶她,可却被飞雪给钳住了咽喉,动弹不得。 “如意姑娘……”子衿想要去救,可无奈那一掌打的太重,她的半边身子都接近麻木,她有心无力,站不起来了。 “你到底是谁?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打伤子衿?!” “无冤无仇?”飞雪盯紧了还在挣扎的如意,一字一句道:“凌剪瞳,我看你是装傻呢还是就是傻啊,你和司徒千辰对我做的种种,你难道都忘记了吗?” 司徒千辰…… 这个人,如意倒是记得,可这个女人,她实在是记不起来了。 街头那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想必是华月的马车来了,飞雪眸光一敛,带着如意飞上墙头,堙没在了夜色当中了。 马车停在门口,华月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了躺在地上起不来身的子衿,他上前探了探子衿的伤势,手指封住了子衿身上的几处大穴,子衿瞬间就觉得好受了些许。 “子衿,发生什么事了?如意呢?” “是属下无能,如意姑娘被一个黑衣女子给带走了,而且,她之前好像还跟如意姑娘和司徒千辰有所过节。” 该来的总会来的,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飞雪无疑了。 飞雪带着如意找到了一处山林的洞口,飞雪二话没说就把如意扔到了潮湿的地上,用麻绳把她绑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赶快把我给放了,你听见了没有?!” 如意双手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挣脱不开半分。 飞雪没有搭理她,反而是用树枝点燃了火堆,山洞内顿时就明亮了起来。 刚才夜色中,如意没有看清飞雪的脸,现在她借着燃烧的火堆,飞雪的脸就这样请清楚楚地映在了她的眼眸中,可脑海里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凌剪瞳,别装傻了,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能放过你吗?上次是你命大,让司徒千辰抓住了我的把柄,可这次,司徒千辰不在了,我看你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又是凌剪瞳? 这个人到底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因为长得太像的缘故呢? “姑娘,你认错人了,我是苏如意,不是你口中的凌剪瞳。” 飞雪捏住如意的下巴,左看右看,就算是脸长得相似,可这眼睛还有这骨骼都是骗不了人的。 “你少用这种借口,让我放了你,你就是凌剪瞳,我不会看错的。” 如意咬紧了下嘴唇,反正说什么她都不信,她索性也就不说话了,坐在地上瞪着飞雪。 “凌剪瞳,你不是应该待在司徒千辰的身边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红袖山庄华月的夫人了?难不成你是移情别恋了吗?哦,那慕惊鸿是怎么回事?” 慕……慕惊鸿? 如意不知为何一听到这个名字,整颗心都揪紧了。 飞雪看如意怔神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装的,她眯紧了双眼,上前仔细打量着如意:“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如意回过神看着她,她是失忆了,她的脑袋里只有这三年多来的记忆,她可没有说,她怕飞雪会又说出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来刺激自己。 如意现在当真是迷惑了,之前她一个劲地迷惑自己,说自己不是凌剪瞳,只是自己跟凌剪瞳长得想象而已,可现在,那么多人把她都当成了凌剪瞳,她自己也有点相信了。 “真是造化弄人,不知道司徒千辰看见你成为了别人的娘子,他会作何感受,当初他是费了多大劲才把你从鬼门关给拉了出来,现在想想,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飞雪说的这些,如意当真是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不过没关系,无论是你失忆了也好,装失忆也罢,反正你都快要死了,我会一点一点地把你的血喝干,让你变成一句干尸,然后送回到红袖山庄,我都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华月见到你是什么神情了。” 如意瞪大了眼睛:“原来,你就是那个杀死逍遥掌门的凶手!” “你还不傻嘛,不过看出来也没有什么用了,你不会武功,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这个山林除了狼之外,应该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喊叫声吧。” 飞雪看着如意的目光渐渐变成了盯住猎物的凶狠,本来她是打算找华月的,可没想到却有意外收获,没有关系,先吃了这个凌剪瞳,再去找华月,说不定还有更好玩的东西在后面呢。 “你干什么,你离我远一点……”如意看到她张开的嘴巴,就觉得恶心无比,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地往后挪动,可当如意的背碰到坚硬的石壁时,飞雪的阴影就已经扑了上来! 如意瞪大了眼眸,脖颈处一阵刺痛。 她不想死在这里。 她不想临死之前,连华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华月…… 华月救救我…… 飞雪吸得很快,如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软了下来,除了皮和骨头尚在,内里的东西正在被源源不断地抽走。 就在如意的意识快要抽离的瞬间,她蓦然看到一颗石子不知从什么方向飞来,直接就打在了飞雪的后脑勺上。 飞雪吃痛,松开了如意,捂住后脑勺快速转过身,望着四周:“谁?是谁竟敢在背后偷袭我?!” “飞雪,你想要报仇,也要找对人才是,平白无故地抓我夫人干什么?” 来人正是华月。 飞雪一怔,没想到华月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们的栖身所在,她不由眯紧了双眼,指着身后瘫软的如意道:“华月,你说错了,她凌剪瞳也是我飞雪的仇人,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的下场?” “凌剪瞳?飞雪,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是苏如意,是我华月的夫人,你认错人了。” 飞雪笑出了声:“华月,我看是你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吧,我做杀手死士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凌剪瞳的脖颈后应该是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而我的夫人没有。” 飞雪垂下眼眸,拧住如意的脖子一看,果然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之前司徒千辰也误会了,飞雪,你和司徒千辰之间的恩恩怨怨最后还是不要牵扯旁人比较好吧。” “废话少说!”飞雪顿时恼羞成怒,她已经陷在仇恨中太久了,她已然分不清是是非非了,她现在要的只有血,只要她得到华月的血还有内功,说不定白术还能回心转意。 飞雪蓦然就飞扑了上去,华月跟她过了几招,明显感觉她的武功比之前强大了太多。 可就算是如此,华月也有抓住她的把握。 她的周身皆是刀枪不入,而她的脖颈却是唯一的利害之处,华月衣袖间的青干剑已然出鞘,飞雪看到剑光,更是疯狂。 飞雪看似如同野兽般凶猛,可也都是仗着身体而使出的蛮力罢了,华月跟她交过手,这次自然不能再吃上次的亏了。 他青干剑稍变剑法,便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飞雪的兽性,华月趁机绕到她的身后,给了她脖颈一手刀,飞雪张牙舞爪的模样立刻僵住,毫无意识地倒在了一旁。 259 真凶 http://.biquxs.info/

等到如意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红袖山庄。 华月就守在身侧,如意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上下竟是绵软无力,她蓦然想起在山洞被飞雪吸血一事,便理出了头绪。 “我已经喂你喝下了药,所以你最好别乱动,好好在床上休养一天吧。” 如意躺在软枕上,点了点头:“那个女人,抓到了吗?” 华月握住她的手,给了个安慰的笑:“放心吧,已经抓到了,不日我就送到逍遥派,慕瞳会没事的。” 还是华月最懂如意的心思,如意宽慰一笑,却看到华月眉宇间仍有一抹担忧。 她自然也知道华月在担心什么:“那个疯女人没跟我说什么,就算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我是苏如意,不是凌剪瞳。” 华月望着如意,手抚上了如意的脸颊,虽然脸上是柔和的笑,但心里却是升起一抹苦涩。 他有时候在想,这样对如意是好还是坏,刻意抹去她的记忆,甚至让她亲口否认自己的姓名还有过去,就这样地用苏如意的名字把她绑在身边,倘若有哪一天,他的药再也不能控制她,她得知了一切,那她还会这样无忧无虑地跟他在一起吗? 华月不敢想,他不敢去面对这样的如意,他嘱咐了两句,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子衿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就已经出现在华月面前了,华月看着子衿的脸色不是很好,便道:“你还是回屋休息吧,让璃儿来照顾如意。” “主人忘记了吗?璃儿被派去看守飞雪了,如意姑娘身边不能没人伺候。” 华月一手建立了红袖山庄,这山庄上下这么多的婢女下人,可华月最信任的还是子衿和璃儿,什么事情都让她们两个亲力亲为,一旦她们忙不过来了,旁人倒是也没有办法接她们两个的活。 子衿受的内伤挺重的,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华月蹙了蹙眉头:“不过是些伺候的活,就交给婢女去办吧,你回屋休息,这是命令。” 只要是命令,子衿就不再推脱了,她颔首应下就退下去了。 华月穿过游廊就到了后院,推开门,刺眼的阳光打下,正好照在飞雪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直到华月来到她的身前,她才适应了视线,却眯紧了双眼:“华月,你为何不一剑杀了我,把我绑到这里是什么意思?” 华月抬手示意璃儿退下,然后蹲下了身子与飞雪平视道:“我不杀你,自然是更大的用处。” 飞雪笑了:“拿我去邀功吗?是向卫家皇上还是逍遥派?” 华月盯着飞雪,她的眼底尽是嘲讽,好像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这样的人,最是可怕了。 “你觉得呢?” 飞雪别过视线,身上虽然被五花大绑,但她还是倚在了墙头上,一副无所谓道:“把我交给谁都是一个死字,我自然是不在乎了。” “不在乎,白术你也不在乎吗?” 飞雪的神情微变:“你说什么?” 华月缓缓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低眸看着飞雪:“我知道,把你变成这副样子,这天底下除了白术应该没有其他人有这个能耐了,你有力气去恨司徒千辰,去恨凌剪瞳,为什么不去恨白术呢?” “我为什么要恨他,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 “第二次的生命,你摸摸自己冰冷的心脏,它还跳动吗?活人,飞雪不要自欺欺人了,你不过就是活死人,人不人鬼不鬼,白术这是在折磨你。” 飞雪难道不知,她只是心底不愿意相信罢了。 “华月,你太啰嗦了,要杀便杀,何须多言?!”飞雪显然已经恼羞成怒,可她下一刻却换了一副面孔,笑靥如花了起来:“华月,你知不知道,苏如意其实还有另一重的身份?” 对于这点,没有人比华月还要清楚,可他竟有了耐心,想要听飞雪口中能说出什么胡言乱语。 “你说说,我还不知道呢。” “苏如意,原来在天渊国名叫凌剪瞳,跟司徒千辰还有慕惊鸿有扯不清的关系,这样如此**的女子,我还是劝华月你还是多多避开的好。” “哦”华月眉头舒展,浅然一笑:“听你这么说,这样的女子,我还真是要不得,看来我得赶紧把她休了才是。” 飞雪也是会听话的人,她一看华月说着句话的神色都不对,立刻就懂得了他不过是在消遣自己罢了。 “华月,你其实你早就知道苏如意就是凌剪瞳了,对不对?” “你说错了,她从来都是苏如意,根本就不是凌剪瞳,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清楚,容不得你们这些外人插嘴。” 飞雪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以前她所经历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寡情,她突然心里升起一股嫉妒之心,如果但凡白术有华月的千分之一,或许,她现在就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了吧。 “你好好在这里待上一天吧,等到明日,我就把你送回逍遥派,交给他们处置了。” 华月走了,飞雪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微闭双眼,想要休息一会,可这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白术的影子,他会知道她被华月抓住了,他知道了,会来救她吗? 第二天,如意的身体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为了慕瞳,她还是跟着华月一同去往了逍遥派。 逍遥派掌门一死,身为大师兄的赵书南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一任的逍遥派掌门。 如意看不惯曾经的跳梁小丑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一派执掌,身份的变化,并不能掩盖他身上的世俗之气。 “听说,华月庄主抓到杀害我师父的真凶了?” 华月侧眸看向马车后面,子衿和璃儿押着的黑衣女子。 赵书南上下打量一番,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的普通女子,这个华月该不会是随便抓一人来糊弄他的吧? “华月庄主,这五天的时间只过去了一半,你就找到了真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华月秒懂赵书南的意思,随即道:“这个女子名叫飞雪,她曾在三年前就已经死在了天渊国里,后来是被会巫蛊之术的人,将她变成了会吸血的活死人。” 赵书南眉头一挑,难以置信地指着飞雪道:“你是说,我师父是被她给吸血而死的?” “的确是。” “这也太荒谬了吧,我不信,这世间哪里会有这等诡异之事?” “如果掌门不信,我大可以把她放开,让掌门开开眼?” 一旁的如意拽住了华月的衣袖,轻声道:“华月,不行,这一旦解开了绳子,她就会逃跑的。” 华月不理,只是盯着赵书南。 无论华月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赵书南都心有余悸,毕竟前任掌门的死相太过的吓人,他刚当上掌门没两天,屁股还没有坐热呢,就被这个女子给吸了血,那他也太不值当了。 “算了算了,既然是华月庄主抓到的,那必然是没错。” 赵书南认怂了。 赵书南随即叫了几个弟子把飞雪先押回地牢,明日再处以极刑,以慰前任掌门的在天之灵。 这真凶抓到了,可赵书南却丝毫不提慕瞳之事。 “赵掌门,既然杀害前任掌门的真凶已经抓到了,那慕瞳是不是该放了?” 赵书南恍然大悟,他这几天光忙活继任仪式,早就把慕瞳忘记了。 “我这个小师弟的确是受委屈了,我这就叫人把他给放了。” 得到了赵书南的承诺,如意这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 在阴暗的地牢里待习惯了,再次出来见到太阳,慕瞳还是有点不适应。 “慕瞳。”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他遮住刺眼的阳光寻着声音找去,才看到了如意。 被困的这几天,慕瞳身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可走起来路还是一瘸一拐的。 “苏如意,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红袖山庄了吗?” 如意一敲慕瞳的脑门,笑道:“傻瓜,我不是临走之前答应过你,一定会找出杀害你师父的真凶,帮你沉冤昭雪吗?” 慕瞳灰暗的眸子逐渐亮起:“所以,你们是找到真凶了?” 如意有点得意地点点头:“对,这都是华月的功劳,等会我带你去见他,怎么说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可不许对他甩脸子了。” 慕瞳垂下眸子,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等到听如意说,要他去见华月,他蓦然挥开如意的手,别开视线道:“我不去。” 如意知道慕瞳的脾气古怪,可华月怎么说也是救了他一命,难道他连这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吗? 眼前是沉默的少年,如意转念一想,想必他是不好意思,毕竟,他和华月之间的误会那么深,要解开,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总是要慢慢来的。 “那好吧,你不愿意去就别去了,我跟华月去说……” 如意话还没有说完,慕瞳就瘸着腿自己走远了。 嘿,这小子怎么变得这么没有礼貌了?都是跟谁学的,费了半天的劲,却连一句谢谢也捞不着,早知道,就不救他了,这个白眼狼! 260 身死 http://.biquxs.info/

慕瞳回到了他的林间小屋,几天没有人住,尘土就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他坐在凳子上,从床底下拿出了自己的剑,剑出鞘,已然是锋利无比,凛冽的寒光下,映出他阴鸷的双眸。 这剑是当初掌门送给他的,他一直爱如珍宝,从来没有用它杀过人,可如今,他想用掌门送给自己的剑,去亲手杀死那个吸人血的怪物。 地牢下,尽是潮湿的味道,空气中永远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息。 飞雪就这样被扔在了这个地方,耳边尽是老鼠的声音,她小的时候还怕,可现在她把生死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这小小的老鼠吗? 她闭目想要休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休息一下,能自由呼吸空气的时间不多了,等到明日,她就又要回到那方方正正的棺材里去了。 想来都是嘲讽,她前脚刚被白术宣布了自由,后脚就被华月给抓了起来。 她笑了笑,刚刚闭上眼睛,蓦然就听到有剑刃划在地上的刺耳声音。 牢门打开,飞雪就看到了站在身前带着面具的少年。 这个少年,她好像还是有点印象的,那天她吸逍遥派掌门的血就是被这个小子给阻拦住了。 他拿着剑,站在这里,难道是要报仇吗? 两人冷冰冰的对视着,飞雪已经有两天没有吸食人血了,可体内的功力却没有丝毫的减弱,想必是前天杀了一个村庄的人,吸血吸得也是饱饱的,饿上个两三天都不成问题。 “小子,你该不会是为你们掌门来找我报仇的吧?” 慕瞳举起了剑,直指飞雪的脖颈:“杀人偿命。” 虽然看不到慕瞳完整的脸,不过他这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还有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一个人。 “我的仇家还真是多啊,可我就一颗脑袋,你说我该给谁呢?” 慕瞳不想听她的花言巧语,他就要用手中的这把剑替自己的恩师报仇! 慕瞳眸光一凝,手中的剑已然向飞雪刺去,飞雪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主,她蓦然起身,剑光就擦肩而过,正好割断了缚住她身体的绳子。 飞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着这小子该不会书上天派来救自己的吧,她稍微一用力,绳子就全然崩开了。 慕瞳显然没想到,会造成这等的局面,他收回剑,警惕地盯着飞雪。 飞雪被绑了两天了,身子骨都快要被绳子给勒断了,好不容易恢复了自由身,她得活动活动手脚才是。 飞雪一边转着脖子,一边看着眼前如临大敌的少年,不由提了一个建议:“嘿,我说你是叫慕瞳吧,我们好歹也是不打不相识,我叫飞雪,既然你想杀我报仇,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建议,你听不听?” 慕瞳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飞雪就权当他答应了:“这个地牢太小了,我们要打架不妨还是出去打,否则也打的不痛快,你看如何?” 慕瞳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逃跑吧?” “弟弟,我要是想逃跑,你觉得就凭你自己,拦得住我吗?”飞雪低下身段,饶有趣味地看着慕瞳。 她说的也对,慕瞳就跟着飞雪来到了逍遥大殿前。 夜色朦胧,正是逍遥弟子熟睡的时间。 来到这里决斗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飞雪仰头望了望挂在天际的明月,伸了一个懒腰:“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让你一只手,你看如何?” “不用,就算你有三头六臂,我也照样能取了你的性命!” 终究是太过年轻气盛,说话也真是大言不惭呢。 “呵呵,你说话倒是有意思,光打架实在是没趣的很,我们不如下个赌注吧。” “赌注?”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飞雪环视逍遥大殿一周,计上心来:“如果我输了,我的项上人头,你尽管拿去,但如果我赢了,我就要你们逍遥派所有弟子的首级,让他们下去给那老头子陪葬,你看如何?” 这赌注太大了,全逍遥派弟子的性命全都压在了慕瞳的身上,这…… “我不赌。”慕瞳别过视线,拒绝了。 飞雪悄然一笑,她最喜欢看慕瞳脸上会露出这等惊慌的神情:“你没有选择的权力,我说赌就赌了。” 说罢,她几乎没有给慕瞳任何反应的机会,只手就上前打了慕瞳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慕瞳反应快,怕是现在自己的脖子就被她给扭断了。 飞雪的招式凶猛,慕瞳跟她过招就犹如跟一头猛兽打架,毫无章法可言。 再加上飞雪的速度极快,形同鬼魅,几十招慕瞳还能应对的了,可长此以往,慕瞳渐渐就成下势了。 飞雪并不着急杀他,而是十分有耐心地逗他,时不时抓伤他的肩膀,又时不时地扭伤他的手腕,让他握不住剑柄,或者她会故意打断他的肋骨,看他面部扭曲的模样。 慕瞳只要痛苦,就是飞雪的快乐。 玩到最后,慕瞳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的好地方了,他身上的衣衫尽被鲜血染红,单腿跪在了地上,要不是手中的剑作为支撑,他恐怕会更加难堪地躺在地上如同一只可怜虫一样的起不来。 飞雪步步逼近,弯下腰,做了一个同情的神情:“小慕瞳,就你这点本事还想给那个老头子报仇呢,我还没有拼劲全力的打呢,你就已经趴下了。” 慕瞳双手颤抖却不放弃手中的剑,他抬眸,闪过一丝狠厉:“我……我还没输。” 飞雪笑出了声,语气皆是轻蔑和不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能起来再跟我打吗?” 慕瞳咬紧了牙关,可腿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算了,与其看你垂死挣扎,我还不如替你解脱,这样你就不会痛苦了,真是可惜了,我还没打够呢,那个老头子真是幸福,马上他就会有三千弟子下去陪他了。” 慕瞳瞪大了双眸,他死了不要紧,但是逍遥派不能倒下! 飞雪已然张开了手掌,从慕瞳的脑袋上正要落下,蓦然一道剑光闪过,飞雪一个猝不及防就被这剑光刺伤了手,她踉跄后退了几步,只见一把长剑飘在半空中,护住了慕瞳。 这剑,飞雪认识。 这不是司徒千辰的青烨剑吗? 慕瞳显然也没有想到,生死一线,竟然会有一把莫名其妙的剑冒出来保护自己。 飞雪知道司徒千辰闭关了,按理说这剑应该跟着他才对,可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飞雪蓦然想到,那天她跟白术说起,自己跟慕瞳动手的事情,白术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为此还禁了自己的足,难道……这个家伙跟司徒千辰有什么关系吗? 青烨剑飘下,扶着慕瞳站了起来,剑身抖动,慕瞳不知道这把剑想要说些什么,却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剑柄,他的手一触碰到剑柄,青烨剑就安静了下来。 飞雪简直是难以置信,青烨剑除了主人司徒千辰之外,竟然还能接受别人?! 如此看来,怕是只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就是……司徒千辰呢? 这个想法太大胆,以至于飞雪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另一人影向她袭来,等到她回过神,背部已经被重重地打伤了。 来人正是华月。 慕瞳她是对付的了,可华月,她就没有多少的把握了。 华月当在慕瞳的身前,侧眸喝住他:“这里没你什么事,赶紧退下!” 慕瞳拿着青烨剑,抬头时,华月已经跟飞雪缠斗了起来,华月的武功出神入化,慕瞳已经很是仔细地去看,可还是看不出华月挥出的每一个剑招,他只能看到晃影,还有惊慌失措的飞雪。 他跟华月的差距大抵就是如此吧,怪不得,如意会对他不离不弃,连视线也不肯离开他。 华月能抓到飞雪一次,当然也能抓到第二次,眼看飞雪就要败下阵来,突然,她的腹部一把尖锐无比的匕首贯穿了进来。 她张牙舞爪的手,定格在了半空中,她惊诧的视线往下移去,这把匕首她认得,那是属于白术的。 这世间,她的身子刀枪不入,也就只有白术才能杀她。 华月退开些许的距离,目光穿过飞雪落在了她身后的白术身上,他一袭蓝衣,斗篷遮面,几乎看不到他任何的神情。 这个结局,飞雪猜到了。 她的手抓紧匕首,毫不留情地拔了出来,转身的刹那,她看清了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 飞雪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望着他,双唇微张:“我就知道,你终究会来接我的。” 白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是,我来接你回家了。” 飞雪听到这句话,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直到最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哪怕是他手刃了自己,他的心里也一定是有自己位置的。 体内的鲜血流出的很快,在逍遥派弟子赶来之前,飞雪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躺在了白术的怀里。 白术抱着飞雪,全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带着她走了,华月没有阻拦,飞雪也是生的可怜,能最后死在自己爱的人手里,怕也是一种幸福吧。 261 疑惑 http://.biquxs.info/

白术抱着飞雪走了之后,华月的视线就转到了慕瞳的身上,他手里拿着的那把剑,让华月眸光不禁一紧。 那是司徒千辰的青烨剑。 慕瞳浑身上下也是伤的不轻,如果不是青烨剑替他挡住飞雪的利刃,他现在恐怕早就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慕瞳紧绷的弦刚刚要送下来,蓦然眼前一黑,身子突然就被一股力量给提了起来。 慕瞳心中一惊,转而看清眼前人是华月的时候,他蹙了蹙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华月盯紧了他,幽深的眸子深如似海:“你到底是谁?” 慕瞳觉得华月周身的气场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奇怪,自己叫什么难道他会不知道,慕瞳大抵觉得,他是在找自己的难堪,便抓紧了他的手,想要推开他:“放手!” 华月指节泛白,再次冷言重复道:“说话,你到底是谁?” “华月,你不要太过分了,你放手!”慕瞳蓦然提高了音调,可无奈他刚才跟飞雪打斗的时候受了太重的伤,已经没有多少的力气可以跟华月抗衡了。 “华月!”如意这个时候出现了逍遥大殿前,她披着粉色的披风,长发垂下,显然是起的太匆忙而没有来得及细细梳洗打扮。 “华月,你放开慕瞳,你没看到他受伤了吗?”如意走到华月的身侧,不知道他们又因为什么事情争执了起来,可慕瞳毕竟是弱势的一方,而且他的手还在滴血。 华月没有理会如意,狭长的眸子半眯,他心知肚明,一把好剑只会选择一个主人,除非主人死,剑才会易主,司徒千辰闭关,而青烨剑却这样毫不排斥地在慕瞳的手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慕瞳或许就是……司徒千辰。 华月之前就对慕瞳的身份有所异议,要不是如意在中间横竖拦住,他早就会把慕瞳上下查个干干净净,慕瞳如此接近如意,看来是有所目的的吧。 “华月,慕瞳受伤了,有什么话,你不能跟他好好说吗?” “如意,他根本就不是慕瞳吧。”华月冷冷出口,如意一怔,不由上下打量着眼前冷峻的慕瞳。 “华月,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也不用这么着急想除我于后快吧?这种骗小孩子的把戏,亏你也能想的出来。” 华月唇角轻勾,手指已然挑开了慕瞳发间的系带,水纹面具就这样滑落了下来。 这是如意第一次看到慕瞳的整张脸,月光下,慕瞳的上半脸已然是溃烂,除了能看到眼睛之外,其余的皮肤不是发青就是发紫,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怪不得会被逍遥派的其他师兄弟所排挤。 如意捂住了张开了的嘴巴,慕瞳的脸的确是吓人。 华月在见到慕瞳整张脸轮廓的时候,眼底也不由闪过一丝惊诧,他没有想到面具下是这样的一张脸,这张脸跟他三年前的面容有过之而不及。 慕瞳神色淡定,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或是同情,或是鄙夷,或是嫌恶的各种神情,他环视一圈,之后落在了华月的身上:“看够了吗?” 华月抿紧了嘴唇,他的确不是司徒千辰。 慕瞳垂眸捡起遗落在地上的面具,而后悄无声息地重新戴上,一瘸一拐地离开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如意看着慕瞳狼狈离去的背影,她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他心里的痛,面具是他最后一块可以掩盖自卑的遮羞布,可就这最后的一点点的尊严,也在刚才被华月给踩在了脚底下。 “这下你满意了?”如意瞪着华月,质问道。 华月也没有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局面,当他看到青烨剑,整个人就被一股被欺骗的怒火给包围了,他没有来得及细想,他以为慕瞳就是司徒千辰,可谁知道…… “如意,我……” “华月,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慕瞳宽容一些呢?你为什么非要步步逼迫他,他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华月心里有千万句解释,可话到嘴边,他都只能咽下去,说道:“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如意笑了,笑的带着些许的讽刺:“又是这句话,华月,你这种保护真是让我喘不过气来。” 华月愕然,他没有想到会从如意的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他三年前是慕惊鸿的时候,没有能力保护她周全,可三年后他不一样了,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即使如此,眼前的女人依旧还是不喜欢他的这种方式。 他做错什么了吗? 如意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往慕瞳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华月大抵知道,不管慕瞳是不是司徒千辰,这一局,他都输了,输给了如意的善良。 破庙旁,白术把飞雪的尸体放在一边,手里已然举起了火把,飞雪脸色青紫,全然已经没有了人时的模样,白术还记得,他推开棺材的那一瞬间,见到了躺在里面的飞雪,就是如今这副姿态。 火光下,白术有点犹豫了,他突然不想把飞雪送回那个世界,在这几个月里,他已经习惯了有她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也习惯了每次她生气离家出走,他都会来这破庙带她回家,在遇到飞雪之前,他的人生和生活是平淡的,寡淡的跟一碗波澜不惊的水,是飞雪这颗石子,给他的平静加上了一抹惊澜。 可如今,这个人没有了,这就意味着,他的生活又要回到正轨当中去了。 白术盯着飞雪的眸光渐渐黯淡了下去,他陷入了两难,也陷入了深思。 “怎么,她死都死了,你还舍不得烧了她的尸身?”玄参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术的身后,悠悠开口道。 白术瞬间就恢复到了清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飞雪的身上,顷刻间,火海就淹没了飞雪的尸身。 白术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古书,顺手也扔向了火海当中。 玄参望着决绝的白术,他几乎能从白术的眼眸中看到跳动的火焰还有燃尽的心死。 “那不是你师父留下的秘籍吗?你连这个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了,是看完了。”白术冷言回答道。 看完了?怎么可能,这鬼面师所著的秘籍要想看完起码也得有三五年的功夫,这不过几个月,白术就说看完了,八成是在说谎吧。 玄参垂眸一想,有点恍然:“没有了飞雪的血,你师父的秘籍好像也没有办法往下看了,不过扔了也怪可惜的,凭你的本事,我想终究会解开你师父涂在纸页上的毒药吧?” “玄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啰嗦了,我说看完就是看完了。” 眼前的火海在逐渐的缩小,玄参看着最后火海消失,飞雪的尸身完全消失不见了,才喃喃开口道:“原来,我一直以为七星斗橱里没有真正对主上忠心的人,可今晚,我却看到了。” 白术侧过身子,完全没有一点留念:“玄参,你想说什么?” “白术,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了主上的安全,竟然把自己喜欢的人给亲手杀死了,我是应该说你忠心呢,还是绝情呢?” 白术微微抬眸,就露出了斗篷下他那张半人半兽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玄参:“主上的安危是最重要的,飞雪她破戒了,我自然就应该杀了她,至于你口中的喜欢,我想你误会了,那不过是一种对私有物件的占有欲罢了。” 白术的解释真是天衣无缝,玄参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不过主上跟那个叫慕瞳的,什么时候能真正融为一体?” “再过段日子吧,应该不远了。” 两人站在荒凉的破庙前,各自心中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如意找到慕瞳住的小茅屋,思量再三还是上前敲了敲门,本以为依照他的性子,十有八九会不见自己,可如意没有想到,房门会这么快就打开了。 慕瞳赤着上身,显然是在擦拭伤口,他毫不避讳地就这样出现在如意的面前,如意除了华月的身体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到别的男人,难免心下还是有点慌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慕瞳垂眸看了看自己,“哦”了一声,就转身拿起放在床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 “你来干什么?是专门来同情我的吗?” 如意眨了眨眼睛,连连摇头:“不是,我是……是代替华月向你道歉的,刚才失礼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慕瞳唇角轻勾,脸上毫不在意:“没关系,反正你那位夫君救过我的命,就当是抵了。” 看慕瞳这副样子,如意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这个时候也是说不出来了,她只能继续跟慕瞳保持这种沉默的尴尬气氛,直到慕瞳从桌案上拿起了那把剑,如意的注意力才被吸引了过去,这剑好生熟悉啊,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咦,怎么跟华月的青干剑长得倒是有几分的相似。 “慕瞳,这是你的剑吗?”如意指着它,小心翼翼地问道。 慕瞳摇了摇头,他哪里配用得上这么好的剑,实话说,对于这剑,他也是正纳闷呢。 262 兄弟 http://.biquxs.info/

如意下意识地用手触摸了一下,寒气逼人,杀气也很重,虽然长得跟华月的青干剑有几分相像,但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区别,两剑比起来,好像慕瞳手上的这把剑更加的凌厉。 “苏如意,你还有别的事情吗?”慕瞳把剑收好,然后抬眸看着如意。 “没……好像没有别的事情了吧。”如意干笑了两声。 “既然这样,你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果然是逐客令。 如意就这样被慕瞳给推出了门,关门的声音很响,屋内的烛光也瞬间就熄灭了。 如意站在门口,撇了撇嘴巴,本来是好心来安慰的,不过看他的精神头,貌似好像不需要她来送心灵鸡汤了。 如意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漆黑的屋中,慕瞳一个人呆坐在冰冷的床上,手中放着的青烨剑,却又亮了起来,这次,没等慕瞳反应过来重新抓住它,它就飞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慕瞳踉跄的站起,看着窗户上破着一个大洞,虽然心里有千百种的疑问,可终究不知从何说起了。 杀死逍遥派前掌门的凶手已经正法,逍遥派也就恢复到了往常平静的日子,赵书南也就放心地坐稳了掌门之位。 为了感谢华月和如意把真正的凶手抓出来,赵书南在逍遥大殿特意为他们两人摆下了宴席。 席间赵书南自然是道貌岸然,又开始提及之前去灵清山跟华月一见如故的场景,他当然是只说好的一面,至于之后的打架和诬陷,他自然是闭口不提。 华月也是给足了赵书南面子,毕竟之后逍遥派和灵清山还要来往,要是闹得太僵,未免也不太好。 华月给如意夹菜,可如意却撇了开来,脸上虽是没有半丝的怒气,但到也是不露半张笑脸给华月看。 他自从和如意成亲以后,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最近,他们俩人单单是因为慕瞳的原因就已经吵了不下两次了。 这次吵架,如意显然是用冷战,晾着华月,无论华月怎么示好,如意都当是没看见一样。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华月深知,能让如意放下心结的也只有他跟慕瞳握手言和了。 华月来到慕瞳的小茅屋时,慕瞳正在院子里劈柴,他的身体恢复地极快,常人若是受了那般的重伤不得在床上躺上个几个月,可他休息了几天,就能举着斧子砍柴了。 华月从他的身后缓缓靠近,慕瞳刚刚抡起斧子要去砍木柴,却陡然发现地上映出了另一道人影,他眸光一凝,手中的斧子就直接改变了方向,向后袭去。 华月怎么说也是练家子,身子稍微一侧就躲开了。 待到慕瞳看清眼前人时,干活的满脸涨红立刻就沉了下来:“怎么是你啊?” 慕瞳一看华月就来气,顺手就把斧子扔到了一边,坐在凳子上大口喝起了水。 华月倒也是不客气,端起另一只碗正要喝,却听见慕瞳嚷声道:“我这里可是粗碗,要是咯了您妙手圣医的嘴,我可担待不起。” 华月瞥了他一眼,却还是仰头将碗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便坐在了他的旁边:“慕瞳,这赵书南已经成为了逍遥派的掌门,你可想过你今后的出路吗?” 慕瞳冷笑了两声:“继续待在逍遥派学武练功,你说的出路,我不懂。” “好个学武练功,你就用斧子还有成堆的柴火学武练功吗?”华月环视一周,这小院子眼看都快被柴火给堆满了。 慕瞳脸色沉了沉,随即道:“我劈柴火,干你什么事?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赶紧离开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慕瞳说罢,拿起地上的斧子,这是师兄吩咐下来的活,如果中午不把柴火劈完,那他的中午饭就没有着落了。 “你要是再待在逍遥派,你迟早就会沦为只会劈柴的废人。” 慕瞳攥紧斧子的力道蓦然紧上了三分,他转身一把就拽住了华月的衣领,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慕瞳怎么活,还轮不到你来插嘴,识相的话,就赶紧滚!” 华月眸光一敛,不知何时,慕瞳手中的斧子已经到了华月的手中,他几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往木桩上一扔,只听“砰”地一声,柴火劈成了两半,斧子也插在了木桩之中。 “只要你把斧子拔出来,我立马走人。” 慕瞳转眸看了一眼,为了让华月这个碍事的人赶紧离开,他开始单手想要拔起来,可发现斧子根本连动都不动一下,慕瞳蹙紧了眉头,不得不用双手用力拔起,可使了半天的劲,斧子把是拔出来了,斧子的头还是插在木桩当中。 慕瞳拿着斧头把,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慕瞳,你是可造之才,留在逍遥派倒是可惜了。”华月拍了拍慕瞳的肩膀说道。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跟我走,到我的红袖山庄来,我教你剑术。” 华月的语气不是试探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慕瞳侧眸望着他,眼底升起一抹鄙夷:“华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从来只是把我当做敌人,这敌人自然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最安全,不是吗?” 这个家伙倒是也不傻。 华月虽然一时半会查不清他的底细,但是,华月对他倒是也有了几分的兴趣。 “我不会你走的,跟你学剑术,我还不如在这里劈柴呢。” 慕瞳倒是固执的很,这点跟司徒千辰还真是有点相像。 “我华月从来不是那种强人所难之人,这样吧,我站在这里,任由你打三拳,如果在三拳内,你能把我打倒,那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没有做到,答应我,跟我回红袖山庄看看,我不强留你,只是把你当客人,你可以留,也可以随时走。” “三拳?任由我打?”慕瞳有点心动了,毕竟他看华月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早就想狠狠揍华月好几拳了。 华月点点头,已然负手而立站在了慕瞳的面前。 慕瞳扔下手中的斧子,五指紧握成拳,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朝华月的胸膛而去,可拳头还未触碰到华月的身体,就被弹了回来。 “已经是第一拳了。” 慕瞳感觉刚才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看来华月的内力不可小嘘啊。 慕瞳攒足了劲,既然他用内力护体,那自己也不妨也用内力全力打过去。 可第二拳就算是慕瞳拼劲了全力,还是伤不到华月半分。 “还有最后一拳。” 这样下去,别说是打倒了,慕瞳可能连华月的身体都碰不到。 可慕瞳不认输,他换成了左手,这次他牟足了劲,一定能打到华月! 慕瞳几乎是喊出了声,华月眼睛一眨,余光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如意从远处走来,他唇角翘起一抹不经意的笑意,将周身的护体撤了回去,这一圈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华月的胸膛上! 慕瞳都没想到,这一拳竟然会成功,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如意的惊呼声:“华月!” 华月踉跄了几步,嘴角流出了血线,慕瞳这家伙的力气还真不是盖的,要不是自己内力深厚,恐怕这一拳真是能被他给打死。 “华月,你怎么样?”如意一看华月吐了血,立刻就慌了神。 华月握住如意的手,脸上虽然有痛意但还是摇头示意没事。 慕瞳看着如意对华月关怀备至的样子,心里不由就火大,这个小子竟然跟自己玩这一招! “慕瞳,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如意瞪圆了眼睛,冲着慕瞳就开始嚷嚷了起来。 “我……他……”慕瞳顿时就结巴了,手一直指着华月和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发泄。 华月捂住胸口,上前解释道:“不怪他,是我让他打的,慕瞳的力气还不错,竟然能在最后一拳伤到我,可我并没有被你打倒下,所以,还是你输了。” 如意眨了眨眼睛,目光在慕瞳和华月之间流连:“你们……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输不输的?” “我在跟慕瞳打赌,如果他输了,就得跟我回红袖山庄。” 慕瞳怎么说也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如同吐出去的钉,不能反悔。 “你是说,慕瞳跟我们回红袖山庄?华月,你今天没吃错药吧?”如意伸手探了探华月的额头,他不是很讨厌慕瞳吗?前几天还差点杀了他,可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和谐了? “我这是惜才,之前我们的确是有点误会,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就把慕瞳当做是我的兄弟了。” 慕瞳瞥了一眼华月,不屑道:“谁要当你的兄弟,自作多情。” 华月浅然一笑:“我们怎么说也是不打不相识了,既然这么有缘分,为什么放着兄弟不做做仇人呢,慕瞳,你究竟跟不跟我回红袖山庄?” 慕瞳捡起地上散落的柴火,没有搭理华月,反而是继续劈柴,劈到第三根的时候,他微微一顿,侧眸冷语道:“等我劈完这些柴,再跟你回去。” 263 换皮 http://.biquxs.info/

慕瞳跟着华月还有如意回到了红袖山庄,慕瞳还未参观山庄上下,就被华月给带进了药房里。 华月不愧是大夫,这药房的布置很大,一切井然有序的模样,慕瞳跨进门来,华月就让他坐在了锦榻上,身子后仰,脑袋就顺势枕在了软枕上。 华月身侧的桌案上放着各种的瓶瓶罐罐,慕瞳仰头望着面无表情的华月,冷冷开口道:“你把我带到这里,不会是想要谋杀我吧?” 华月连一丁点的视线都没有放在慕瞳身上:“我要是想杀你,在逍遥派就可以动手,不会拖你到这里来,再脏了我的山庄。” 慕瞳唇角轻翘,尽显一丝轻蔑。 两人之间就此沉默了,华月将慕瞳脑后的系带解开,要拿下他的面具,却被蓦然伸来的手给抓了个结实:“你要干什么?” “我想给你换一张皮。” 慕瞳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换皮?什么意思?” 华月不由分说,拿下了他的面具,细细看着他惨不忍睹的脸,而后道:“你难道以后都想戴着一张面具生活吗?我给你换张皮,这样别人就不会再对你指指点点的了。” 慕瞳从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这等易容之术,他犹豫了,他当初进逍遥派的时候,没少因为这张脸而受到门派上下弟子的嘲笑,他憎恨过,为什么偏偏他毁掉的是这张脸,可同时他又无可奈何,他只能隐忍,一直隐忍到现在。 慕瞳没有拒绝华月,也没有答应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这是无声的邀请吗? 华月将白色瓶子里的粘稠液体倒出,然后涂在了慕瞳的额头周围,华月的手法很巧妙,慕瞳以为会疼,可直到最后,他从华月递来的铜镜里看到那张有点俊朗的面容时,他有点难以置信地微张了嘴巴,手指触碰到的平整肌肤,是那样的真实。 “怎么样?这张人皮,你满意吗?” “你是怎么做到的?” 华月淡然一笑:“我其实只是根据你脸部的轮廓做了一张人皮面具,遮盖住了你皮肤溃烂的部分,这张脸还是你的,当然,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以摘下来。” 慕瞳的手指触碰到额头的边缘,果然有一层明显的皮,只要揭下,他就又恢复到以前丑八怪的模样了。 “华月,虽然你是妙手圣医,但总归术业有专攻,你做人皮面具这么在行,你是不是也给自己做过?” 华月从铜镜里看到了慕瞳审视甚至是怀疑的目光,他眸光渐渐敛起,露出危险的意味:“你想说什么?” “我在逍遥派也听过你和赵书南之间的恩怨,两年前门派的师兄曾经见过你的脸,你好像并不是长得这副模样吧?难不成……”慕瞳根本不顾及华月越来越沉下的脸,明目张胆地继续说下去:“你也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吗?” 两人目光相撞,气氛瞬间就凝固了。 华月下一刻抓住了慕瞳的手腕,慕瞳以为他是恼羞成怒了,可他却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 “是不是人皮面具,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华月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指腹下的触感很真实,慕瞳盯着华月的脸,好像跟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难道,他的脸是真的? 华月看见慕瞳眼底闪现出的疑惑,便挥开了他的手,轻笑道:“慕瞳,有时候不要太相信别人的话,有句话不是叫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吗?现在你不光是见到了,而且还摸到了,你觉得我这张脸,是假的吗?” 华月每说一句话,就靠近慕瞳一分,直到慕瞳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还未伸手推开他,就听到了门口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头,正好落在有点目瞪口呆的如意身上。 气氛有点尴尬,如意有点惊慌失措地弯腰捡着地上残有的碎片,华月微微蹙眉,就拉住了如意的手,不让她碰那些碎片,省的一个不小心再划破了手。 “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何必亲自动手?” 如意笑的有点憨,慕瞳也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不屑道:“华月,我看苏如意是吃醋了吧?” 慕瞳这句话像是正中如意的心意,半天,如意都没有敢抬头。 她承认,刚才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华月和慕瞳靠的那么近,她的小心思是有点想歪了,毕竟之前有卫睿和南兮的前车之鉴,况且慕瞳的脸又恢复的如此之好,他跟华月站在一起,好像比她更……合适。 “什么吃醋了?”华月还一脸不明白的盯着如意,一直问。 这个家伙,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如今却变得这么迟钝了? 华月越是要问个明白,如意的脸就埋得越低,直到最后,她逃一般的离开了他们两人。 华月一脸的莫名其妙,平常里如意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慕瞳一说话,她的脸红的就像是个苹果一样。 “如意怎么了?” 慕瞳的个头没有华月那么高,虽然整整挨了有半头,但在气势上,慕瞳也是不输华月分毫。 “你不知道吗?” 这两人在给他卖什么关子? 慕瞳颔首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华月的肩膀:“我现在相信你的脸是真的了,谁叫你刚才靠的我这么近。” 说罢,慕瞳就顺着游廊走远了,只留下华月一个人站在原地纳闷。 慕瞳自从戴上了人皮面具之后,如意就没少拉着他去街市上东逛逛西玩玩,慕瞳本是习武之人,对街市本来就不感兴趣,几次三番要回绝,可如意却拿好不容易能进都城一趟,怎么能不看看都城的风光呢,外加,如意的力气很大,慕瞳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她的后面,帮她拿东西。 没有伤疤,慕瞳也是走在街上回头率满满的帅哥一个,多少未出阁的姑娘看到俊朗不凡的慕瞳,眼睛立刻就冒出红心了。 可慕瞳连看都不看别人一眼,他依旧是淡漠的,跟在如意的身后,也不怎么说话。 “慕瞳,没想到带你出来还挺有面子的。”如意正拿着一身衣服比在自己的身上,左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道。 “你跟华月出来,难道没有面子吗?”慕瞳眸光冷清地反问道。 如意眨了眨眼睛:“有啊,但是你和华月不是一个类型的。” “你这样说,也不怕传到华月的耳朵里。”慕瞳转过视线,正好落在了刚刚进门的一个紫衣姑娘的身上。 紫衣姑娘显然也是大家闺秀,身后跟着丫鬟,她看到慕瞳的第一眼就吸引住了。 慕瞳对于这种花痴女,简直是嗤之以鼻,他正要撤回视线,就听到紫衣女子走到了如意的身侧,欣然笑道:“原来是如意姑娘啊,好巧啊,我们竟然能在这里碰上。” 如意放下衣服,之前她跟华月去皇宫参加过几场宴席,各个府邸的名媛千金也都会去,这个紫衣女子就是当朝丞相之女,名唤杨芷柔。 杨芷柔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样,给人一种小家碧玉很是软弱的感觉,特别是那腰际,轻轻一捏就有种能折断的感觉,这样面容姣好的女子,外加身世显赫,自然是不少公子哥的追逐目标,可她就是谁也看不上。 “芷柔姑娘吧?”如意也不是很确定,所以说出话的语气也难免有点心虚。 杨芷柔笑着点了点头,随后环顾四周道:“华神医呢?今天不是华神医陪你来逛街吗?” “他很忙的,都没有多少时间陪我,所以我就……” 杨芷柔侧眸正好就看到了慕瞳,眼睛一眨就打断如意道:“这位是……” “他叫慕瞳,是我的好朋友。” 如意介绍完,杨芷柔就完全没有再搭理她了,转而看向慕瞳:“原来是慕公子,我和如意是好朋友,那我跟慕公子也就是好朋友了。” 这自然熟也太过勉强了一点吧,如意知道慕瞳的性格,他本来就不善跟别人交际,这下说不定说出话的会得罪丞相的千金。 “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跟你做朋友。” 果然…… 如意清楚的看到杨芷柔刚才欣喜的神色完全僵了下来,人家好歹也是丞相之女,给人点面子怎么就这么难。 哦,对了,他生活在逍遥派,好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杨芷柔尴尬的笑了笑:“慕公子,真是风趣的很。” 慕瞳盯着她,还是不依不饶:“风趣?这位姑娘,我看你和苏如意不是很熟吧,你故意搭话靠近她,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一旁的如意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慕瞳是个直肠子,要是再放任他这样说下去,接下来,她觉得他腰上的剑就该出鞘了。 “慕瞳,不准无礼,芷柔姑娘可是丞相的千金,还不赶快赔罪。” 如意这样介绍,大大满足了杨芷柔的自尊心,她清了清嗓子,正等着慕瞳给自己赔礼道歉呢,可谁知,这个家伙却一脸木讷地望着如意:“丞相?丞相是什么东西?” 如意顿时就石化了。 264 害怕 http://.biquxs.info/

晚上,如意跟华月说起今天早上的遭遇的时候,华月笑的很是开心。 如意拧了一把华月的胳膊,翻了一个白眼:“你知不知道,我最后给杨芷柔赔了多少的首饰还有说了多少的好话,她才不生气的,真是,他还叫什么慕瞳啊,直接就叫木桶算了,都快气死我了,你还这样笑话我。” 如意下手真狠,华月目测自己的胳膊应该是青了一块,可他还是嬉皮笑脸地搂过如意的腰际,哄道:“他在逍遥派长大,自然不懂得世间的人情世故,好了不就是一些首饰吗?你想要多少,想要什么样式,明日我让子衿一样不少的给你统统买来,你看怎么样?” 虽然华月承诺了下来,可如意还是嘴巴撅的老高,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倚在华月的肩头,抱怨道:“这件事,还没完呢。” “还没完,是什么意思?” 如意叹了口气:“杨芷柔可能看上慕瞳了,非要让我在灯会那天,把慕瞳约出来,陪她逛灯会。” 华月差点忍不住再次笑出来,可为了照顾如意的情绪,他只能一忍再忍:“那就约啊,慕瞳不见得不同意吧。” 如意冷笑了两声,她在回来的路上就跟慕瞳说过了,华月是没有看见,当时慕瞳是用什么鄙夷的眼神来回上下打量着如意的,如意被他盯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她永远记得,最后,慕瞳别开视线,很是高冷地回了一句:“不去。” 这两个字就像是铁板钉钉,完全把如意给一拳打死在地上了,毫不留情。 “他要是答应的话,我还能这么苦恼吗?”如意不想再回想起慕瞳那个眼神了,简直太可怕了。 华月的大掌抚上如意的脑袋,感慨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给他恢复容貌了,省的娘子你这么苦恼。” “对啊”如意也随声附和着。 “那我索性就把他的人皮面具收回来,这样杨芷柔就不会喜欢他了。” 说着,华月还真下床要走,要不是如意在后面拦的及时,她还真怕华月大半夜地闯进慕瞳的房间,把他脸上的人皮给撕下来。 “我就是说说,你还真去啊,慕瞳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地见人了,怎么能因为一个杨芷柔就又倒回去了呢,不行不行。” 如意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怎么办?干脆绑他去算了。” 这是下下策。 如意一垂脑袋,没精打采的:“你回来,我们还是赶快睡觉吧,明天我再跟他说说,要是实在不行,你再出马。” 第二天,如意一脸谄媚地端着水果走到了正在练剑的慕瞳身边,慕瞳见是如意,就收回了剑,怔怔地望着她:“有事吗?” 如意笑的好假:“有事,有事,你先过来,我们边吃水果,边谈事。” 慕瞳把剑放在石桌上,正要拿起苹果,没想到就被如意抢了先,毕恭毕敬地捧到他面前。 慕瞳觉得今天的如意很反常,不由伸手探上了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变得这么殷勤了?” 如意嘿嘿一笑:“我这不是看你练剑辛苦,就慰劳慰劳你嘛,那个……”如意眼珠一转,准备转向正题:“那个,还是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件事……” “昨天,你跟我说什么事了?” 这个家伙还真是忘得快。 如意不厌其烦地又重新提了一遍,话音刚落,慕瞳就直接道:“逛灯会好啊,我去就是了。” 嗯? 这态度未免转变的也太快了一点吧。 “慕瞳,你听好了,是你跟杨芷柔去。”如意尽量把杨芷柔这三字念得极慢。 慕瞳吃完苹果,把核放在石桌上:“我知道,不就是你那个朋友嘛。” “你答应了?”如意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嗯,答应了。”慕瞳面无表情,直接点头道。 咦,就这么顺利? 如意本来还打算做好了要打持久战的准备,可现在看来,慕瞳的思维不是一般人能追上的,真是比小孩的脸转变的还快。 如意正想着,蓦然眼前就打下了一片阴影,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慕瞳的俊脸就陡然放大在眼前了,如意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不过还好,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越矩的行为。 “你离这么近,干什么?” “我喜欢你啊,自然就离你近一点。” 如意呵呵干笑了两身,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手摸了摸慕瞳的脑袋:“我也喜欢你啊,弟弟。” 慕瞳眼睛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语气也冷了下来:“谁也当你的弟弟?我要当你的男人。” 如意嘴角一抽:“慕瞳,你别开我玩笑了,我和华月已经是夫妻了,我可是真心把你当朋友的,你能不能别老是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要是被华月听到了……” “被他听到又怎么样?你和他是夫妻又怎么样,只要你没死,我就喜欢你。” 慕瞳说这话不想是开玩笑的,认真,诚恳地让如意有点害怕。 她的手摸索着后面的石凳,跟慕瞳闪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明天好好去约会,其他的就被胡想了。” 如意说罢,转身就要走,可蓦然就听到慕瞳的声音:“这次,我是不想让你为难,所以才跟那个女人去逛灯会的,你别误会,除了你,我不想跟任何女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这少年的表白还真是直接啊。 可惜,如意听完前半段就溜得没影了,慕瞳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灯会当天,华月推开一切事务,陪如意来逛灯会,杨芷柔是刻意打扮过的,站在慕瞳的身边毫无任何的违和感,反而还很相配,杨芷柔第一次这么主动,可惜身边人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走在前面的如意。 杨芷柔一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第一次有男人竟然这般无视她的存在,而且还一直看着别的女人,她气不过就冷言冷语道:“别看了,人家都是华神医的人了,你就算是再惦记,也没有用。” 慕瞳收回视线,停住了脚步,任由华月和如意走远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芷柔笑的有点冷:“什么意思?华神医可是地玄国第一美男子,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可你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你浑身上下也就你这张脸,还看的过去,本小姐跟你一起逛灯会,是看的起你,你知不知道,想要到我家提亲的人都可以排到都城城门口了,你还不好好珍惜。” 慕瞳不气不恼,反倒是低下头,第一次正视杨芷柔,虽然他的眸光是一如既往的冷,可在杨芷柔看来,他还是拥有那般慑人魂魄的致命吸引力。 “杨姑娘,照你这么说,你看上的是我这张脸了?” 杨芷柔刚才都是一时生气才口不择言,她不想在慕瞳的面前矗立一副只看脸的肤浅,她只能尽量圆道:“也不是。” “那你喜欢我哪里?”慕瞳的视线逼迫,让杨芷柔无处遁形:“我……我喜欢……” 慕瞳看她结巴的模样,蓦然笑了,笑的尽是讽意:“说不出来了吧,人在生气时候说的话,往往就是最真实的,既然你喜欢的是我的脸,那我就不妨给你看看我真正长得是什么模样吧。” 杨芷柔有点听不明白他的话,可当她看到慕瞳把人皮面具揭下来的时候,她眼中的惊恐和嫌恶,让慕瞳一览无遗。 “你……你竟然……” 杨芷柔被吓到了。 “这样,你还喜欢我吗?” 杨芷柔又不是傻子,她给了慕瞳一个巴掌,转身气鼓鼓地就离开了。 慕瞳脸颊有点红肿,看似弱不禁风的模样,打人耳光的功底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整天打人练出来的,她这样的娇里娇气的女人,慕瞳连看都看不上一眼。 慕瞳索性把人皮面具撤下,这人皮面具是能遮住他的丑陋,但那不是真正的他。 他把人皮面具扔在了街道的一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 来往人群看他的眼神明显变成了同情还有惊恐,这些跟前几天,他和如意走在街上所收到的目光完全不一样,可这些目光才是慕瞳想要的,他已经习惯了,他的内心也早就不在乎了。 “慕瞳,你怎么把人皮面具给摘下来了?杨芷柔呢,你不会把她给吓跑了吧?”如意看到原来相貌的慕瞳,不由吃了一惊。 如意的身侧已经没有了华月的身影,太子卫麟突然发病,华月必须的赶回皇宫里了。 如意这又落了单。 慕瞳笑了笑,扶住了如意的肩膀:“你害怕吗?” 慕瞳望着她清澈的眸子没有掺杂一点别的杂质,纯净的就像是一汪清泉。 许久,如意摇了摇头:“不害怕。” 这是慕瞳活了这十几年,听到最动听的三个字,他顿时欣喜地跟个孩子一样,情不自禁地上前紧紧拥住了如意:“我就知道,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害怕我,嫌弃我,你也会对我不离不弃的,苏如意,你就是我慕瞳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265 怀孕 http://.biquxs.info/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如意有点不知所措,特别是听到慕瞳的话,她更是心乱如麻。 她比他大上三岁,她从来只当他是弟弟,可没有半点男女方面的遐想。 “慕瞳,你……” 没等如意推开他,他就自己松开了她,目光灼灼继续道:“今天灯会,如果不放花灯的话,那就白来一趟了,苏如意,我们放花灯吧。” 如意“啊”了一声,这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慕瞳拉着如意就在小摊上买了两盏莲花灯,跟所有的男男女女一样,跑到了河边。 烛火点上,如意可以清晰地看到慕瞳眼中跳跃的小小火焰还有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他的头发垂下,正好遮住了他那丑陋不堪的脸颊和额头,从这个角度看,其实慕瞳还真是挺好看的。 “你愣着干什么,快点点花灯,许愿吧。”慕瞳催促着,这一夜,此时此刻,他身上的冷冽气息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跟如意在一起,听到她说的那句话,他就变成了他这个年纪无忧无虑的少年。 如意没有着急点花灯,而是望着慕瞳,好奇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慕瞳笑着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可如意垂眸还是看到了,那贴在花灯一侧的纸条,上面写着“慕瞳和苏如意一生一世”。 如意微蹙了眉头,只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里见过…… 脑海中的零碎记忆碎片又再一次的重聚,同样是河边,也是灯会,一粉衣女子用毛笔在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欣喜地塞进了花灯里,看着花灯飘远,就像是看到了愿望实现了一样。 女子那张纸条上写着什么…… 画面一转,在湖心中央的亭子下,黑衣男子递给了粉衣女子一张纸条,粉衣女子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凌剪瞳和司徒千辰一生一世”…… 如意蓦然觉得脑仁很疼,甚至连腹部都开始疼了起来,这种疼痛来势汹汹,根本不给如意半点反应的时间。 手中尚未点燃的莲花灯就这样掉进了河水里。 “苏如意,你怎么了?!”慕瞳见如意脸色陡然苍白如纸,跟着也紧张了起来,没等他僵在半空的手落在她的身上,她就突然头转向一边就呕吐不止起来。 “苏如意,苏如意……” 隐约中,如意听到有人在叫她,可这个声音却渐行渐远,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慕瞳有惊慌失措的脸也就堙没在了黑暗当中。 等到慕瞳把如意送回红袖山庄没有一会,华月就赶了回来,听说如意在灯会上晕倒了,华月第一反应就是抓住了慕瞳的衣领,质问道:“你是不是又对如意做了什么?!” 慕瞳对如意晕倒的事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心里也是担心的要死,他冷下眼眸,甩开华月的手:“我什么都没做,华月,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 但凡是从慕瞳嘴里说出来的话,华月半个字都不会相信:“青烨剑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和司徒千辰是不是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司徒……千辰,是谁? 慕瞳听不懂他说的话,索性不耐烦道:“华月,我不知道什么青烨剑,我也不认识司徒千辰,你若是想要我离苏如意远一点,你何必当初假惺惺地以爱才之称,把我骗到这里来?!” “原因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我根本就是碍于如意,如果不是为了如意,我早就一剑杀了你了。” 两个男人在庭院针锋相对,动手都是下一刻迟早的事情。 可就在气氛一触即发之刻,子衿从如意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华月,脸上的担忧就消减了半分:“主人,您终于回来了。” 华月瞪了一眼慕瞳,之后转身看向脸上难得露出笑意的子衿:“如意,怎么样了?” 子衿颔首一笑,随即道:“恭喜主人,如意姑娘她……她怀孕了。” 华月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僵在了那里,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遍,得到子衿的确切答复之后,他才匆匆推门走了进去。 难以置信地不光是华月一人,还有慕瞳,他怔在原地,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用闷棍狠狠打在后脑勺上一样。 苏如意,竟然怀孕了…… 那他该怎么办? 华月走进房间的时候,如意已经醒了过来,她躺在床榻上,望着华月:“你……你不是回皇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如意还不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吗? 华月伸手探了探如意的脉象,果然是喜脉。 如意看着眼前完全是欣喜的华月,她跟在他身边将近快一年的时间,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竟露出这样的笑意,平日里,他都是浅然一笑,可如今他却像是个孩子一样,上前抱住了如意,而且,如意感觉的到,他在发抖。 “华月,你怎么了?”如意抚住华月的肩膀问道。 “如意,我们有孩子了。” 如意一听到这话,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眨了两下眼睛:“什么孩子?”之后,她恍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喃喃道:“你是说,我……我怀孕了?” 华月用力地点头,如意有点苍白的小脸顿时露出了笑容,她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几乎难以置信,自己的肚子里面现在藏着一个小生命,是属于她跟华月的。 华月放开她,两人都是初为父母,一时激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互相看着傻笑。 “他……他在我肚子里待了多久了?”许久,如意才轻声问道。 “已经有两个月了。” “两个月”如意垂眸抚着自己的肚子:“两个月,还没有成人形呢,那他岂不是很小。” 华月的手覆在了如意的手背上,跟着她一起摸着还是平坦的腹部,这一天的到来,华月做梦都没有想到,之前,他能重新遇到如意,他就觉得老天已经待他不薄了,可如今老天竟还赐给他们一个孩子,华月真是觉得之前受的一切苦难都是值得,起码现在,他们是真正有个家了,真正的三口之家。 “华月,你说,待在我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啊?”如意亮晶晶的眸子看着华月。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是如意生的,我都喜欢。” 如意甜甜一笑:“或许是两个呢,一男一女,正好凑够一个好字。” “那样最好,儿子像我,女儿像你,这岂不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如意摇了摇头:“女儿不要像我,我傻里傻气的,我倒是希望无论男女,都像是华月就好了,那样儿子聪明俊朗,女儿聪慧漂亮。” 华月食指轻蹭了一下如意的鼻尖,宠溺道:“什么傻里傻气的,我的如意最聪明了,要不能把我牢牢的绑在身边吗?” 如意盯着华月,展演一笑,这个家伙就是会说些好听的话,来逗自己开心。 不过,能给自己喜欢的男人生儿育女,是件多么开心的事情,她爱他,所以,她心甘情愿。 今夜大半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慕瞳坐在桌子前,眼睛盯着明明灭灭的烛光,蓦然愣住了神。 他没有想到,如意会在这个时候怀孕,他本来想要从华月的手里把如意给抢过来,可如今她怀孕了,而且是华月的孩子,他突然就感觉很不舒服。 甚至是有一点点的……恶心。 他慕瞳喜欢的女人,肚子里怎么能有别的男人的孩子,这简直是耻辱。 慕瞳越想越是生气,放在桌子上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第二天的清晨,慕瞳起的很早,他练剑回来之后,没有回房间而是直接去了厨房。 山庄的婢女们正在为华月和如意的早饭而忙碌着,因为如意怀孕了,所以这早饭也就变了点花样,比之前地更加丰富和有营养了。 慕瞳走到锅前,看着婢女正用勺子熬着冒着热气的粥,他眸光一敛,便道:“子衿姑娘,喊你过去说是有事情要交代。” 熬粥的婢女一怔,想着子衿从来有什么事情都是当面交代清楚,怎么如今倒是叫慕瞳来传话了。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子衿姑娘可是等不起的,你快去吧。” 婢女虽然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放下勺子,匆匆出了厨房大门了。 慕瞳将锅里的粥舀上了一碗,放在托盘就往如意的房间走去了,刚刚进门,就看到如意正坐在铜镜前,婢女们正帮着如意梳头。 如意的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许久的慕瞳,或许是做了母亲的人,都有一种慈爱的笑意:“慕瞳,你来了,站在外面干什么,赶快进来吧。” 慕瞳垂下眸子,将手中的玉碗放在了桌案上,看着如意盘好头发走了过来,才道:“这是厨房新做的粥,你尝尝吧。” 如意嫣然一笑,顺手就摸了摸慕瞳的脑袋:“行啊,你倒是变乖了不少,知道我怀孕了,所以来送粥了。” 慕瞳眸光敛起,他依旧戴着曾经的水纹面具,长发垂下正好遮住了他半只眉眼,如意没有看到,他眼底深处翻涌起的那一抹阴鸷诡谲。 266 离别 http://.biquxs.info/

如意坐在凳子上,勺子在玉碗里搅弄了两下,就准备要喝,慕瞳却蓦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勺子不稳,差点就倾洒出来。 如意抬眸,有点疑惑地看着有点生气的慕瞳。 “别人给你什么,你当真就喝什么,难道你就不怕这里面会放什么东西吗?” 如意垂眸望了一眼热气腾腾的粥,悄然一笑:“不会吧,我又没有什么仇家,何况这粥还是你亲手端给我的,能有什么问题?” 她就这般地相信他? 如意觉得慕瞳今天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说话怎么怪怪的?” 慕瞳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他在气如意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他也在气自己,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把她带走。 眼看如意俯下身要喝粥了,慕瞳眸光一凝,伸手一挥,玉碗跌落在地,清粥也洒了满地。 如意站起来,不解地看着慕瞳:“你这是干什么?” 慕瞳皱紧了眉头,上前就钳住了她的双臂,没有控制好情绪就喊了出来:“我刚才明明都跟你说过了,你为什么还要喝?” 如意被他突如其来的质问给问懵了:“什么?” 慕瞳伸手指着地上的粥,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粥里下了堕胎药,你要是喝上一口,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 如意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她微张了嘴巴,有点不理解慕瞳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做了,又为何临时反悔还告诉她真相。 “慕瞳,你……” 慕瞳的双手抓住如意的双臂,将她往上一提,逼迫她的视线只能面对自己:“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你离我远一点,是你自己送上门的,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吗?后悔认识了我吗?我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怪物,我得不到你,我嫌弃你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我想要杀死他。” 慕瞳说完这番话,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如意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惊恐,以前,这种神情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他的爱很是疯狂,也很是炽烈和专一,他容不得这感情里参杂一星半点的杂质,可就在刚才,他却出乎意料的反悔了,刚才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如意已经被他惊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眼直直地看着她,满是愕然。 子衿和婢女赶到的时候,如意已经获救了。 子衿看着地上洒落的粥,心里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刚才婢女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她下意识就感觉慕瞳可能要对如意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华月不在,如果这孩子没了,那她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慕瞳,你疯了吗?如意姑娘对你有多好,你竟然这样对她?!”子衿将如意护在身后,长剑已然出鞘抵在了慕瞳的脖颈间。 慕瞳没有丝毫的畏惧,他甚至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视线越过子衿和婢女,直接落在了惊魂未定的如意身上:“苏如意,你现在可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如意抬眸望着嘲讽还有带有轻蔑目光的慕瞳,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 很好。 慕瞳后退了两步,他一直在逼她离开自己,现在这个目的终于达到了,他心里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是落寞的很,他在期待,期待如意会说“我不会离开你”,就像是那晚在灯会上,她如此坦然地对着他的丑陋,说出不害怕一样。 可惜,物是人非,她再也不能纵容他了。 “慕瞳,红袖山庄怕是已经不容你了,你请自便吧。”子衿没有动手,而是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慕瞳环视四周,本来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如意,现在如意也变得跟常人一样嫌恶他了,那他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走,算算日子,我也该回逍遥派了。”慕瞳喃喃了两句,冷冽的目光最后流连在如意身上一刻,便转身再也没有回过头。 子衿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慕瞳会玩赖,坚持不走,没想到,他倒也是识趣的人。 子衿将剑收回,看向坐在凳子上的如意,蹲下身子仔细问道:“如意姑娘,那粥,你一口都没有喝吧?” 如意摇了摇头,想起刚才的情景就有点后怕,如果慕瞳没有反悔,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就真的…… 子衿让婢女先下去,然后扶着如意上了床,给她盖好锦被,嘱咐道:“我让婢女给你熬点安胎药过来,你好好休息,千万别乱动了。” 如意没有什么反应,直到耳边清静了,如意这才意识到,子衿也离开了。 她的视线不由停落在那摊还没有收拾的清粥上,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慕瞳出了红袖山庄的大门,就一直往西走去,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冷漠的就像是一把刀,一把刀怎么会有感情,可现在他走在街市上,面对这些无关紧要,形形**的人群,他的心蓦然就开始疼了起来。 刚才在如意面前,他表现的无所谓在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就轰然倒塌了。 人生的第一个把他当朋友的人,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也被他给逼走了,至此以后,他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走出都城的大门,慕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城门还有城门内的繁华景象,他想,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吧,如意带他见识过的都城,一起放的花灯,这些就已经足够了,出了城门,就不能抱有任何的幻想了。 慕瞳收回视线,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剑,继续往西走去。 “慕瞳。” 慕瞳脚步一顿,他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不,一定是幻觉吧。 “慕瞳。” 幻听,一定是幻听,慕瞳不由加快了脚步,想着只要离这城门越远或许就不会再听见了。 “慕瞳。” 该死,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讨人厌? 慕瞳攥紧了拳头,蓦然回头一看,阳光下,是如意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阳光太耀眼了,打在人身上是那么的不真实,慕瞳都以为眼前的如意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可当她走近,那双清明的眸子望着他时,他大抵知道,她真的来了。 他对她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理会自己了,可没想到…… “要回逍遥派了吗?”如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想了半天才开口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慕瞳点了点头,相比房间里的癫狂,他现在就乖了很多。 如意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到了慕瞳的掌心里,沉甸甸的,相比是不少的银子。 “你瞧你,出门都不带银子的吗?” 慕瞳听着如意抱怨的语气,竟有点难以置信,他目光下落,嘴角挑起一抹无奈的笑意,语气也轻飘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如意点了点慕瞳的额际,笑道:“傻瓜,一辈子那么长,我有那么小肚鸡肠吗?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不怪你。” “你真的不怪我吗?”慕瞳现在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眼里尽是求得原谅的渴望。 “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我的弟弟,你还小,有时候冲动做错事情都是难免的,慕瞳,你本性不坏,为什么总是要用一张冷漠的脸来伪装自己呢?” 冷漠只是对别人,对你,他有他的无可奈何。 慕瞳不想听如意的说教,他仰头望了望日头,唇角勾起一抹玩意:“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否则华月又要担心,你是不是被我给拐跑了。” “慕瞳……” 慕瞳视线下落在如意还未显怀的腹部上,笑的明朗:“快回去吧,以后若是有缘,总会相见的,我得赶紧赶路了,要是回去晚了,我就又得多劈一个月的柴火了。” 慕瞳就这样走了,如意守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回头,却努力向后的挥手,如意大抵知道,他心里的疙瘩还是没有解开,也罢,既然是他自己的选择,她能做的也只有尊重了。 如意回到了红袖山庄,华月已经回来了,如意把慕瞳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华月,华月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自此,如意就真的没有见到过慕瞳了。 天气也从秋天渐渐变成了寒冷的冬天,如意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地大了起来,足足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华月对如意的照顾用无微不至这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如意现在除了吃就是躺在床榻上安心的养胎,俨然都快成了一个圆溜溜的胖子了。 她望着窗外飘下的雪花,突然很想到外面走走,她扶着腰起身,就看到华月正坐在桌前安静的看书,华月看到如意起来了,他将书放下,上前扶过了她的手,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如意看着门外越下越大的雪,顿时来了兴趣,她指着庭院道:“华月,我想出去走走。” 华月本来不想同意,可看到如意眼睛里透出期盼的光,便取了衣架上的厚厚披风裹在如意的身上,扶着她走出了门。 267 许诺 http://.biquxs.info/

雪下得很大,很快地上就已经有了一层雪白。 虽然说过了头三个月,胎像就比较稳固了,可华月依旧怕地上滑,便在如意身上的力道也顿时加重了不少。 如意站在庭院里,伸手摊开掌心接住了一片雪花,掌心的温热很快就将雪花变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华月,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吧?” 华月点了点头,侧眸望着如意,多个月的大补,让她的小脸顿时胖了不少,就像是被吹鼓起来的气球,圆圆的,倒是十分可爱。 “我记得上次看到雪还是在小山村里,那个时候,我还在私塾教课,大中午的,雪就飘下来了,当初我就在想,今年入冬的第一场雪是自己一个看的,那下一年,不知道第一场雪会跟谁看?”如意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我也没想到,才一年的时间,我就遇上了你,现在还有我们的孩子,有两个人陪我看雪,真是好幸福啊。” “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说不定后年,大后年就有三四个人陪你一起看呢?” “三四个人?” 华月浅然一笑:“难道你只想为我生一个孩子吗?” 如意顿时红透了脸颊,她垂下眼眸,语气也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娇嗔:“讨厌,第一个还没有出来呢,就想着以后,三四个,你要累死我啊?” 华月贴近如意的耳朵,吹了一口热气:“累的人不光是你吧,怎么样也有我的功劳啊。” 如意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要推开他,可却被他搂的更紧。 在雪地里站久了,难免会有点冷,华月带着如意到了一旁的小亭子,子衿带来了暖手的汤婆子,如意把汤婆子放在掌间,冰凉的小手顿时就暖和了不少。 “华月,还有四个月,我就要生了,你有没有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字?” 这件事情,华月私下也有想过,可用笔写在纸张上,写了满满的一叠,可还是没有满意的。 何况,他也不知道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 华月摇了摇头道:“总是想不到好的,这样吧,如果生出来的是男孩,那名字就我起,如果是女孩,那就如意起好了。” 如意也赞同地点点头,看着这场雪,如意倒是有了点念头:“如果是女孩,我们不妨叫她小名雪儿吧……”说到这里,如意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侧眸望着华月道:“华月,我之前一直没有问,你就姓华吗” 华月明显一怔,随后便别开了视线,像是开玩笑一样:“哪有人会姓华。” “那你姓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的父母或者是兄弟姐妹。”如意说出来,就更加的好奇了,她嫁给华月这么久,他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可她却还是看不透他,这种感觉很不好,没有安全感。 “你想知道?”华月淡淡地望着如意。 如意总觉得华月这句话背后,总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心酸事迹,他这么年轻就能拥有如此高的武功,还有了然的医术,甚至是这么大的家业和山庄,这都不是平常人能做到的吧。 如意说出的话有点答非所问:“我只知道,你在灵清山做过门徒,其他的,我就……” “我姓慕。”华月直截了当地回道,如意一怔:“慕?” 是跟慕瞳一个姓氏吗? 华月也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你想的没错,我跟那个小子是一个姓氏,都是思慕的慕。” “那……那你的家人?” “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至于我爹……他活的很长,但最后也病死了,我其他的兄弟姐妹,关系很不好,经常为了争一件东西就打的不可开交,我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和家庭,所以我离家出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我上了灵清山,拜了灵素掌门为师父,学习剑术和武功。” 华月用言简意赅的话,把他的家庭状况说了个全面。 如意蓦然就想起那日在逍遥派的山底下,那些守门弟子说的话,她看着华月的脸,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日,逍遥派弟子说你之前的脸不是这样的,是真的吗?” 华月回望如意,竟无意中渐渐靠近,知道快要碰到鼻尖才停了下来:“如意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如意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嘴唇,她不想相信,可守门弟子还有赵书南都说过,那就…… “我……我相信你。” 华月握住如意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微闭双眼道:“我们同床共枕了这么长时间,你觉得我的脸是假的吗?” 掌心下的皮肤简直是比女人的还要光滑白皙,触感也是真实的,这样好的皮肤,连如意都自叹不如,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你是我夫君,你说什么,我自然都相信,这个世间我只有你了,你对我这样好,根本就没有必要骗我,我自然是相信你。” 华月睁开双眸,对上如意含笑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就像是藏了一颗星星,让华月忍不住上前吻了她一下。 “谢谢你,如意。” 俩人相拥在一起,很是甜蜜。 “如意,我对一生一世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我的心,不要离开我。” 华月感觉到了怀里人在很用力的点头,他笑了笑,可依旧藏不住眼底深处闪过的一抹担忧。 又过了一个月,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如意的月份渐渐大了起来。 入冬以来,太子卫麟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华月虽然惦记着如意,但偶尔也是有几日住在皇宫里,给卫麟配药。 这日,华月从皇宫里出来,正要坐上马车回山庄,蓦然远处快步走上来一个人,将华月拦了下来。 那人带着斗篷,华月看不清他的面容。 “华月,别来无恙啊?”声音低沉的很。 华月正想着是谁,那人就微微抬眸,让华月看清了他的眉眼,华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从马车上下来,吩咐子衿先回山庄,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办,就跟那人匆匆离开了。 他们寻了一处僻静的茶馆,上了二楼之后,华月将银子交到小二的手中嘱咐不要让其他人再上楼,之后,他和那人就面对面地坐下了。 桌案上的茶飘着淡淡的清香,可两人都没有要喝的意思,气氛在两人的对视中变得沉默了起来。 那人将头上的斗篷放了下来,然后才开口道:“华月,我有想过去红袖山庄找你,可那样太乍眼了,不太好,所以我就只能皇宫门口堵你了,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华月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你怎么能到地玄国来?你这个身份要是被皇上身边的人发现了,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很惨。” 那人丝毫不在意,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发现了如何?我不是还有你吗?华月,怎么才几年不见,你的胆子就变得这么小了?” 华月沉下脸来:“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救了你,赵修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赵修齐笑了笑,没有着急说,反而还是绕着圈子:“老朋友好不容易见面,不叙叙旧也就算了,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 “你要让我怎么客气,难道现在就抓你回皇宫,向皇上邀赏吗?卫家皇帝可从来没有忘记,十几年前,你杀了他最宠爱的七皇子的事情。” 旧事重提,赵修齐也是不太记得了,他只记得,他那次杀人还是第一次,只因他占卜出来的卦象,显示七皇子会是他命途上的绊脚石,所以,他就杀了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 “好了,这件事你要说多少遍?我听说你娶了夫人,现在你夫人还怀孕了?真是恭喜恭喜,你之前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我担惊受怕了好几个晚上呢。” 华月瞪了他一眼:“我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会找你这样的老头子。” 扯了那么远,华月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光了:“你到底有事没事,你要是单纯来找我叙旧的,我现在没时间,你要是有事,就赶紧说。” 还是这个脾气。 赵修齐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茶,思量了半天才开口道:“我快要死了。” 华月听到这五个字,突然就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赵修齐,你不是天生算命的吗?我还以为你能长生不老呢,怎么,又算到自己的死劫了吗?这次是谁?说来让我乐乐。” 赵修齐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听到我快死了,你怎么比仇家还高兴?!” “主要是你这个人,什么都能信,就这张嘴不能信。” 赵修齐扯开自己的衣领,他胸口上青紫色的血脉像是一条蛇盘旋在心脏的地方,狰狞可怕。 华月眸光一紧,蓦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中毒了?” 赵修齐点点头,把衣服整理好:“我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268 攻毒 http://.biquxs.info/

华月了解赵修齐,如果不是走到了死路,他是断断不会来找自己的。 赵修齐是占卜的高手,能通过卦象看出人之后的命运走向,他卜出来卦,从来没有失误过,当然除了华月之外,华月在遇到他的时候,他正是被仇家追杀,华月出手救了他,并且把他带回红袖山庄,疗养了一段时间,赵修齐为了报答华月的恩情,就主动为他卜上了一卦,可明明卦象上显示的是此人已死,前途渺茫,可华月却活生生的站在面前,赵修齐也怀疑过,之后也为华月占卜过多次,可卦象上就是显现不出世间有华月这个人。 之后,赵修齐离开了红袖山庄,去往了天渊国,却意外得到了慕洛的赏识,把他留在了身边,给了他高官厚禄,而且非常信任,可谓是慕洛跟前的大红人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之前结下的仇家还是来找他了,趁他不备,给他下了毒。 赵修齐用了很多的办法,可就是没有一个可以根除毒素的法子,眼看大限就要到了,他只能来找华月。 “你查出是谁给你下的毒吗?” 赵修齐无奈地笑了笑:“想要杀我的人,没有成百也有上千,我要是一一去查,恐怕我现在早就死了吧。” 能找到下毒的人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解毒办法,赵修齐的手段高明,若是连他都查不出来,那华月跟他也就差不多了。 华月起身坐到了赵修齐的身侧,褪下他的衣服,看着他胸口蛇形走向的血脉,大抵还有十天的日子了,若是再找不到解药,恐怕就…… “怎么样?有解吗?”赵修齐看着华月紧蹙的眉头,开口问道。 华月摇了摇头:“你先跟我回山庄吧,我再给你细细查看一番。” 赵修齐眉头高挑:“你敢带我回山庄,你不怕有好事之人会揭发你吗?纵然你在卫家皇帝面前再得宠,恐怕也抵不过杀子之仇吧?” 华月抬眸望着他,声音冷冽了起来:“你跟不跟我回去,想要解毒哪来的废话?” 华月一旦生气,那气场是相当可怕的,赵修齐只能乖乖地戴上斗篷,跟在华月的后面回到了红袖山庄。 如意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看到华月回来了,脸上也露出笑意,迎上去伸手要接过华月的披风,却被华月给握住了手:“今天感觉怎么样?他没有折腾你吧?” 如意摇了摇头,摸着肚子想起前几天的晚上,肚子疼的厉害,孩子不老实,老是踢如意的肚子,把如意都疼哭了,这孩子还是不消停,弄得华月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如意抬眸,穿过华月肩头就落在了身后男子的身上:“这位是……” 华月一看到如意,就把周边的人都忘了个干净,他正要给如意介绍,没想到后面的赵修齐就嬉皮笑脸地上前握住了如意的手,自我介绍了起来:“你就是华月的夫人吧,哎呀,长得真好看,我呢,是华月的朋友,我叫赵修齐。” 如意看着怎么着也得有三十岁的赵修齐,笑的有点尴尬,还没有张口,赵修齐握住如意的手,就被华月给硬生生拽开了:“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啊?” 赵修齐靠近华月,说话声音极轻:“我还以为你会娶个什么貌美天仙的仙女回家呢,原来这么普通,不过我看她面相不太好,这样我不要你的钱,我给你夫人卜上一卦……” 眼看赵修齐右手开始动了起来,嘴里也开始碎碎念,华月就赶紧打掉了他的手,瞪着他道:“你要是还想活命,就不准算。” “我这是通病,见一个人就忍不住。” “忍不住,也得给我忍着。” 在华月的威逼利诱下,赵修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起了自己的看家本事,坐下吃起了饭。 可这饭,赵修齐也是吃不太下,眼前的两人简直是恩爱到招人恨的地步,可怜他赵修齐都三十多岁了,头发都白了一半,可就是没娶着媳妇,看着他们互相夹菜,嘘寒问暖的样子,赵修齐气都气饱了,面对这满盘的珍馐,一点胃口都提不起来。 好不容易这顿饭结束了,华月把如意送回到了房间里,带着赵修齐去了药房。 华月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赵修齐环视了一圈,不由惊叹道:“华月,这药房在我走之后,你又扩大了不少,瞧瞧你这药材,怕是把天南海北的所有的珍贵药材都搜全了吧。” 华月瞪了他一眼,冷言道:“别乱碰。” 赵修齐刚刚伸出的手就只能缩了回来,不由轻叹道:“唉,你这个人就是太重色轻友,你要是能拿出对你夫人一半的态度对我,我就是死也甘心了。” 华月没有空搭理赵修齐这个“醋坛子”,可是赵修齐却主动走了过来,看着他在药柜之间抓着各种的药材。 “喂,我说你这个脾气能不能改一改,为什么每次对我都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华月抓了一半的药又放了回去,他走到赵修齐的面前,蓦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语气也真是软了不少:“是不是这样跟你说话,你就满意了?” 赵修齐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把推开华月,一个劲的打着哆嗦:“我又没有断袖的癖好,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华月瞥了他一眼,把抓好的药材交给婢女,让他们熬好之后端上来。 “这样就行了?” 赵修齐有点难以置信,吃点药就能解毒了? 可事情远没有赵修齐想象的那么简单,过了一会,他就光着膀子趴在了锦榻上,华月拿出银针给赵修齐身上的几处大穴施针。 “说真的,华月,你不如跟我回天渊国吧。” 华月捏住银针的手一顿,可瞬间就恢复到了清明:“不去。” “不是,我现在在慕家皇上面前也算能说上话的人,只要我进言,你绝对能留在皇宫里当御医,整个太医院都让你掌管,赚的钱是现在的好几番,这种好事,落在别人的头上都巴不得呢,你还这么死心眼。” “我不缺钱。” 好吧,这个理由,赵修齐竟无力反驳,反正他自己是爱钱如命的,反倒是碰上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地玄国有什么好?我早就给卫家皇帝卜过卦了,他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中州大陆早晚都会是天渊国的,地玄国被吞并也是早晚的事情,你说你何必要当亡国奴呢?” “你是说,慕洛会吞并地玄国?” 赵修齐嗤之以鼻:“慕洛这个人太过心狠手辣,自从他登基以来,百姓们的生活苦不堪言,他下台也是迟早的事情,再者说,慕洛的那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混蛋,也都不是能统领国家的好苗子。” “如此说来,天渊国的未来倒还不如地玄国呢。” “这样想想,应该如你所说,可我的卦象显现的就是地玄国的气数快要尽了,难不成天渊国还藏龙卧虎不成?” 赵修齐这样说,华月蓦然就想起了司徒千辰,他倒是虎狼之才,他会不会…… “你的卦象也会出错。” 华月这么说,赵修齐倒是不服气了,他一拍床榻,情绪一激动,倒是忘记了自己背上还插着针呢,顿时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别……别胡说,我从来没有失手过,当然除了你,你真是例外,就算是到现在,我也卜不出你的卦象。” 华月施完最后一针,拿起桌案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我的命格要是能轻易被别人给算出来,那我也就不是华月了。” 赵修齐一怔,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背过身去的男子,他的身份真的是个谜,连赵修齐这样的高手都看不透华月这个人,他隐藏的太深了,露出来的太少,所以赵修齐选择跟他做朋友,而不是敌人,若是敌人,那赵修齐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婢女把汤药端过来,华月看也不看地就递给趴在锦榻上的赵修齐:“先喝了吧。” 赵修齐几乎是皱着眉头,强行咽下去最后一口的。 “这是什么,这么苦?!” 华月从他手中接过碗,笑的意味深长:“等会你就知道了。” 赵修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有一种俎上鱼肉,任人宰割的感觉。 果然,不一会,华月撤去了他背上的银针,赵修齐就感觉浑身上下疼痛难耐,他从锦榻上滚到了冰凉的地上,疼的直打滚。 可华月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在药柜之间抓着各种药材。 “华……华月,你给我喝了什么?!” 华月看着赤着上身的男子在地上满地打滚的样子,神情也是淡淡然:“没什么,就是另外一种毒药罢了。” 赵修齐瞪圆了眼睛:“你这是要毒死我,一了百了是不是?” “我不会害你的,你身上的这种毒,就得是以毒攻毒才能治得了,不过我看,你刚刚试过的这种毒,好像不太管用,等会你试试这一种。” 华月很快就配好了药,交给了婢女。 赵修齐倒吸一口冷气,他觉得今天,他得死在华月的手掌心里。 269 抓走 http://.biquxs.info/

通过几天的试毒,赵修齐已经彻底被华月给折腾的死去活来了,不过还好,最后还真是试出一种毒正好可以跟赵修齐身上的毒相克,这下赵修齐终于解脱了。 华月难得离开红袖山庄出去了,赵修齐自己在山庄内东逛逛西看看,这山庄大体跟一年半前的没有太大的变化,要说真的变了些什么,那大抵就是人情味,之前的红袖山庄冷冰冰的,现在就感觉温馨了很多,难道是有了女主人的缘故? 赵修齐负手走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庭院内,正坐在石凳上穿针引线做针线活的如意。 这苏如意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美人,跟华月配起来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她倒是属于耐看类型的,越看越是长得顺眼,这样的人娶回家做老婆倒是实用。 赵修齐想着想着,就走了过去,近处一看,原来是在绣小孩的肚兜。 如意也发现了赵修齐,她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礼貌笑道:“赵公子。” 赵修齐点头示意,虽然华月三令五申地警告他不能靠近如意半步,可赵修齐就是忍不住好奇心,他坐在石凳上,拿起如意绣了一半的肚兜,这是绣了一个什么图案啊? “我的女红不是特别好,赵公子见笑了。” 赵修齐尴尬一笑,绣成这副样子,还真是见笑了,可表面上的面子还是得给的:“哪里哪里,夫人已经是我见过所有绣娘里,绣的最好的了。” 说谎话,不知道明天会不会长点什么东西。 如意接过赵修齐手中的绣品,拿起针线继续缝制着:“赵公子身上的毒可是解了吗?” “华月已经帮我找到解药了,只要连服三日应该就是没事了。” “那样就好。”如意也不多言,倒是个沉稳内敛的女子。 赵修齐望着她,想要替人卜卦的习惯又一次地窜到了脑袋里,如意的面相不是很好,是属于那种命途多舛类型的,赵修齐手指微动,刚要算起,蓦然就被如意的话给打断了。 “赵公子,是地玄都城人氏吗?” 赵修齐颔首一笑,根本连半丝隐瞒都没有:“我原先是地玄国的人,后来杀了人,才逃到了天渊国避难了,我会点占卜,所以在天渊皇帝身边做点事情。” 如意怔了一会,按理说,她跟赵修齐不过是才有几面之缘,可赵修齐对她竟一点隐瞒都没有,连杀人的话竟也说的出来。 “你和华月是怎么认识的?” “之前在地玄国的时候,华月救过我的命,这红袖山庄,我还住过一段时间呢,那个时候这山庄还冷冷清清的,现在就不同了,或许是有了女主人的缘故,这山庄倒是有了点人情味。” 如意“啊”了一声,便也没有了什么问题。 赵修齐双手放在石桌上,双眼微眯:“夫人问完了,是否换我了?” “嗯?” “夫人之前是不是失忆过啊?”这点,他恰巧刚刚算出来。 第一个问题就问的如此尖锐,如意点了点头:“我的确只有这四年的记忆,赵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赵修齐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右手,有点得意道:“我这是算出来的。” “赵公子,可还算出什么来了?” “嗯……夫人在失忆之前应该不是地玄国的人,好像在天渊国待过很长的时间,而且……夫人出身不凡,是在一大户人家,当的还是千金小姐……” 如意将手中的针线放下,眼中透出某些期待地望着赵修齐:“大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姓氏是什么?” “姓氏?”赵修齐算了半天,之后摇了摇头:“这个没有办法算出来,不过,夫人命里有两条红线,这红线乃是姻缘线,也就暗示着夫人命格中是有两个男人,如果华月算是一个的话,那另一个……” 赵修齐说到最后没有音了,他看着如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像是有心事。 难不成他还真算准了? 如意明白,自从失忆之后,她有时经常会出现幻觉,幻觉里有一黑衣男子老是背对着她,她几次三番地想要看到他的真面目,可每次她都碰不到他,难道那个男人就是…… “夫人……” “赵公子,你能算出,我什么时候才能想起以前的事情吗?”如意的声音闷闷的。 这个应该不难算,赵修齐轻动指尖,可在算到中指的时候,他眉头微蹙,抬头看了如意许久,才将眼中那丝疑惑给堙没了下去。 “怎么样?” 赵修齐笑了笑:“按理说,华月可是妙手圣医,怎么连恢复记忆这种小事都不给夫人医治呢?” “华月说,凡事都有个定数,能想起来的时候自然就想起来了,要顺其自然。” 怪不得,华月这不是顺其自然,而是压根就不想让苏如意想起什么吧。 赵修齐想着,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正要继续给如意算下去,可蓦然山庄内就闯进来一群官兵,将如意还有赵修齐给包围了起来。 “赵修齐,我等奉皇上旨意,前来把你拿下!” 这消息传到还真快啊。 赵修齐脸上毫无惊讶之色,他缓缓站起走到了为首的带刀侍卫面前:“你们来的还真是快啊。” 如意站起身来,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子衿已经赶过来,护住了如意,厉声道:“这里是红袖山庄,你们这些人胆敢硬闯,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 带刀侍卫一声令下,官兵已经上来把赵修齐五花大绑押了起来。 华月赶到的时候,正好是官兵押着赵修齐往山庄门外走去,华月眉头一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来我山庄内抓人,都不需要跟我这个庄主事先打声招呼吗?” 带刀侍卫拱手作揖道:“华神医,皇上说了,抓住了赵修齐,您是头等功臣,等到晚上便论功行赏。” 赵修齐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华月。 华月瞪着带刀侍卫,咬牙道:“我什么都没做,何来的论功行赏?” 带刀侍卫走到华月的耳侧,轻语道:“华神医,皇上器重您,所以还请你不要阻拦才是。” 说罢,带刀侍卫挥手示意就押着赵修齐出了山庄的大门,华月站在原地,与赵修齐擦肩而过的时候,赵修齐那带有怨恨的目光,盯紧了华月,他嘟囔了一句,旁人听不清,可华月却听的清清楚楚。 人走光了,如意在子衿的搀扶下,走到了华月的身侧,眉间尽是担心之色:“华月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为什么要抓走赵公子呢?” 华月不想让如意插手这件事情,就扶住她的肩膀道:“这件事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这样我先进宫,处理一下,你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华月”如意拉住华月的手指,声音渐渐就弱了下来:“你现在不光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所以,一切以小心为重。” 华月覆住如意的手,点了点头之后,就离开了。 如意这颗心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子衿安慰道:“如意姑娘,我还是先扶你回房吧,主人会把一切事情都打理好的。” 她现在挺着大肚子,也的确帮不上华月任何的忙,她所能做的就只有信任和等待了。 夜色朦胧,赵修齐被关在了死牢里,他倚着冰凉的墙壁,死牢里阴气太重,他身上的毒又没有完全的解开,现在胸口疼痛难抑,怕是再次发作了。 赵修齐捂住胸口,顺势倒在了地上,他不由苦笑,或许这趟地玄国就不应该来,现在要是死在了这里,才是大大的不值得。 “砰” 一声闷响,看守牢门的官兵躺在了地上,赵修齐抬眼看去,只见一道黑影拿着钥匙利索的打开了牢门,然后把一颗药丸放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赵修齐隐约摸着塞进了嘴里,顿时胸口窒息般的气闷就缓解了好多。 他支起身子,脑袋靠在墙壁上像是重获新生一样的呼吸了几口,才看清眼前的人,是华月无疑。 “你……你怎么来了?” 华月一向沉着冷静,面不改色,即使他打伤了官兵,即使他闯进了死牢。 “你不是占卜很厉害吗?怎么到头来,都没有算到我会来吗?” 赵修齐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华月的肩膀:“我就知道,揭发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你华月的作风,你要是想弄死我,跟弄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根本就不用借卫家皇帝的手。” “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能不能起来,赶紧走吧。” 赵修齐虽然服用了解药,可双腿还是麻的厉害,他站不起来,华月伸手要扶他,却被他给一把抓住。 “你为什么要给你夫人服用那种药?” 华月一怔,心里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可嘴上却依旧装糊涂:“什么药?现在别说这个了,援兵马上就要到了,快点跟我走!” “华月,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前一刻还跟你夫人恩恩爱爱,后一刻却直接给她吃那些延缓恢复记忆的药,真是看不懂你。” 270 搜府 http://.biquxs.info/

赵修齐现在是在磨华月的耐性吗? 华月蓦然抓住了赵修齐的衣领,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我和如意之间的事情,从来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隔得那么近,赵修齐清清楚楚地看得到华月眼睛里冒出的火,他是真生气了。 两人对视着,赵修齐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把华月给惹急了,可能没有他的好果子吃不说,华月还随时有可能一气之下把自己给杀了。 赵修齐刚要服软,却听到华月冷冽道:“你给如意占卜命格了是不是?” 赵修齐不敢看华月的眼睛,顿时心虚的很。 “我不是再三警告过你,这世上你谁都可以碰,就是如意不能碰吗?” 华月的声音回荡在整间的死牢里,赵修齐目光闪烁,没有刚才的玩笑,反而一本正经道:“我承认,我是忍不住看了苏如意的命格,可我也只是算到了一些皮毛,别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皮毛?”华月眯紧了双眼,他细心呵护如意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不想最后因为这点皮毛,就把他和如意之间的幸福给毁了。 “我只是看到了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命格里有两条红线,最后就是你给她服下的药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赵修齐说的诚恳,可华月能相信吗? “你跟如意说了吗?” 赵修齐连连摇头否认:“你也知道,如果没有你的允许,我是不会跟你夫人胡言乱语的。” 牢门外已经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华月目光一瞥,怕是援兵已经到了,他跟赵修齐这些账留着以后再算。 华月用黑巾蒙住脸,这死牢里只有一条路,想要出去就只能原路返回,而原路走回去就意味着要跟成百的官兵正面厮杀。 赵修齐现在双腿还是软的走不动道,而且他又不会武功,带着这样的人出去,无疑就是个累赘,可华月也是没有办法了。 “等会你保护好自己,我可无暇照顾你了。” 赵修齐还不敢想象,待会会面对怎么样的情景,他只知道,他跟在华月身后,前面是刀剑相交的声音,偶尔还有鲜血落在他的脸颊上,不是冰冷的,而是滚烫的。 不知厮杀了多久,华月带着赵修齐总算是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可他们也只能停留休息一会,后面的追兵怕是马上就要到了。 华月浑身上下尽是被鲜血给染浸了,亏得他穿的是一身黑衣,若是白衣,那便是血人一个了。 “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赵修齐喘匀了气,看着华月问道。 “你先别管我了,这是后两日的解药,你拿着赶紧回天渊国去吧。” 赵修齐接过药瓶,原来华月早就有所打算,救出自己之后,就把自己送回天渊国。 “华月,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天渊国吧,我在皇上面前进言,保你一生无忧。” 夜色浓重,可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了,每过一刻,追兵都有可能会找到他们。 “不了,如意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我这个时候不能带她走,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要是走了,卫家皇帝第一个就怀疑你,到时候别说孩子了,你们全家都保不住,华月,我看你救过我一命的份上,明天我在城门口等你,我们一起回天渊国,我等你,你一定要来!” 赵修齐说完这话,很快就堙没在了黑暗当中。 追兵来的速度也很快,华月被他们给带走了。 皇宫大殿上,华月一身浓重的血腥味站在皇上面前,皇上负手来回踱步,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带刀侍卫就走进来跪下禀告道:“皇上,赵修齐在一户山村人家处落了脚,要不要我带兵把他抓回来。” 皇上抬手示意,先让带刀侍卫退下,之后就走到了华月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华月,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华月波澜不惊颔首道:“是皇上的计谋好,臣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赵修齐身上的毒是卫家皇上派人下的。 这毒世间罕有,赵修齐为了保住小命,只能寻找到华月来帮忙解毒。 华月念及往日的旧情帮助他,赵修齐感恩,便想要拉着华月一同前往天渊国。 卫家皇上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赵修齐完全地相信华月,让华月以细作的身份顺理成章地进入天渊国,安插在慕洛的身边。 天渊国一直对地玄国的城池虎视眈眈,卫家皇上不得不剑走偏锋,安排细作,好监视慕洛的一举一动。 而华月就是最好的人选,先前他跟着太子卫麟去往天渊国,给慕洛治疗头疾,已经博得了慕洛的好感,如今卫家皇上只要把华月顺理成章地推出去,而且还有赵修齐的进言,想必慕洛一定会重用华月的。 “华月,为了让这出戏演的在逼真一点,朕恐怕要难为一下你山庄内的人还有你的夫人了。” 华月一怔,抬眸道:“皇上,我夫人她……” “我知道,你放心,朕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只是关进房子里待上一夜罢了,第二天她就会跟你回天渊国了。” 卫家皇上嘴上这么说,可他手下的官兵却不是吃素的,半夜就闯进了红袖山庄,野蛮地把红袖山庄翻了个底朝天。 如意当时还在睡梦当中,隐约看到了屋外亮起的火把还有吵嚷的声音,她慢慢的起身,刚刚披上外衣,就有人推门而进。 黑暗中,如意睁大了双眼,官兵举着兵器步步靠近,若不是子衿持剑及时出现,如意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如意姑娘,你没事吧?”子衿扶起跌坐在地的如意着急问道。 如意抓住子衿的胳膊,眼里尽是惊恐,外面的声音实在是太吓人了。 “子衿,华月呢?华月去哪里了?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子衿也是摸不着头脑,怎么三更半夜会闯进来这么多的官兵,进门不问缘由,到处砸东西,摔东西,简直是无法无天。 想要找到华月,也得先出去再说。 可如意的月份大了,身子不便,根本就不好走路,冲进来的官兵越来越多,子衿一边杀退官兵,一边拉着如意往山庄的大门靠近。 可是官兵人太多了,子衿和璃儿加起来也抵不过。 如意本来就担心受怕,现在碰到这种场面,更是心惊胆颤的要命,她想要护住自己的孩子,不被任何人伤害,可这庭院里聚集了太多的官兵,她们别说出去了,连挪动都很难。 “给我把红袖山庄上上下下的人通通抓起来,一个不留!” 已然有官兵上来抓住了如意的胳膊,如意挣扎着,子衿和璃儿被官兵包围住了,根本就腾不出手来救她。 “华月……” 如意哭喊着,一遍又一遍叫着华月的名字,官兵拉紧了她的胳膊,几乎是拽着她往前走。 如意只觉得腹部疼痛难忍,眼前也开始冒金星了。 如意正是危难之际,蓦然从红袖山庄的屋顶上窜下一道黑色的身影,手中的剑很是利索地解决了钳制住如意的两个官兵,如意身子根本不稳,要不是来人扶住了她,她恐怕就要倒在地上了。 如意已经意识开始模糊了,她抓住那人的衣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华月,华月……” 那人眸光一凝,再也顾不得其他,他将如意打横抱起,离开了红袖山庄。 耳边的风吹得很冷,如意的双唇冻得直发白,浑身打着哆嗦,下意识地往温暖的怀抱里缩着。 她不知道被那人抱着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天好像下起雪来了,雪花的冰凉落在她的脸颊上,立刻化为了一颗水珠。 她眼皮微睁,想要看清楚,却还是一片模糊。 那人的呼吸声很重,抱着她的胳膊渐渐地也有点吃力了,可那人却依旧坚持着。 恍惚中,如意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在雪花飞舞的夜色中缓缓走着,女子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趴在男子的肩头就这样睡着了。 耳边是什么声音,好像是笛子…… 如意微张了嘴巴,却呢喃出声:“我们两个始终没有爱到一样深,慕惊鸿,答应我,等等我,这次换我来好好爱你。” 那人听到如意的话,本来飞快的脚步顿时就停了下来,水纹面具下,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怀中已经昏厥过去的女子,雪下的越来越大,可他的心里却是冰凉一片。 她刚才叫了谁的名字? 慕惊鸿? 那人凝望着这张熟悉无比的脸颊,心却被紧紧揪起,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她就算是失去了记忆,也依旧不记得他而只记得慕惊鸿。 他抱住如意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她心里既然还有慕惊鸿,那为什么还要嫁给华月?就因为华月跟慕惊鸿有长得相像的地方吗? 可恶,反正他现在已经改头换面成为了慕瞳,那今后他们就有的是机会可以好好接触相处,她也一定会离开华月,回到他司徒千辰的身边的。 271 深爱 http://.biquxs.info/

小木屋里,慕瞳正低眸看着炉子上快要沸腾起来的药罐,愣愣地像是在发呆。 躺在床上的如意,许是被这满屋子的药味给熏醒了,她皱了皱眉头,不安分地动了动,才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竟不是华月,而是慕瞳。 “慕……慕瞳……” 她的嗓子干的要命,能发出这种微弱的声音已经是极限了,所幸的是慕瞳听见了,他收回发怔的心神,转而走到了如意的床前,望着她问道:“感觉怎么样?” 如意下意识地去摸摸自己的肚子,还好,肚子还在,那孩子也应该就安然无恙了吧。 慕瞳起身拿起滚沸的药罐,倒了一碗汤药,递到了如意的面前:“大夫刚走,这是安胎药,快点喝了吧。” 如意看着慕瞳轻轻吹着飘起的热气,他们之间顿时氤氲了一片。 递过来的安胎药,如意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接了过来,她低头看着,并没有喝。 慕瞳大抵知道如意担心什么,毕竟之前是有过想给她喝堕胎药的念头,她现在心里有点怀疑也是正常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蠢事了,这真是安胎药。” 如意怔怔地看着说话诚恳的慕瞳,许久才埋下头抿了一小口,有点苦,还有点烫,烫的她眼泪都掉下来了。 慕瞳最看不得如意哭,他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痕,嘴里却忍不住的抱怨:“华月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好,现在更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如意的动作很慢,很久了太喝了一半。 “慕瞳”她几乎要埋在碗里的脸缓缓抬了一下,可慕瞳却没有看清她的眉眼,只是听到了她继续说道:“帮帮我,帮我找到华月,好吗?” 开口的第一句,不是问他怎么赶来救她的,也不是问红袖山庄到底为什么被官兵给包围,而是问华月,要他帮忙找华月? 慕瞳脸上明显有点不悦:“他都丢下你不管了,你为什么还惦记着他?” 如意眼眶湿润了起来,一个劲的摇头:“不是的,他不会抛弃我们母子的,他可能是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所以一时半会才回不来,慕瞳,我很担心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如意说到最后,拉住了慕瞳的衣袖,声音极近恳求。 她为了华月,都卑微到了这个份上,可那个男人呢?现在他在哪里? 慕瞳颔首蓦然就笑出了声:“如意,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华月和卫家皇上设下的圈套。” “圈套?”如意望着慕瞳,木讷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如意,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华月的城府很深,深到你无法想象,你知道住在你家里的那个人叫赵修齐,他就是慕洛身边的卜卦师,卫家皇上就是想要通过他,让华月顺利进入到慕洛的身边,好让华月做地玄国的细作,探听慕洛的一举一动。” 慕瞳几乎是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如意一时间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还没有反应过来,慕瞳就扶住她的肩膀道:“你知道,赵修齐身上的毒是谁下的吗?” 不会是……华月吧? “是卫家皇上下的,然后再让华月去解,好换得赵修齐的信任,包括今天晚上红袖山庄被官兵包围,也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如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华月根本就没有事,相反他还知道整个计划,他宁愿放弃了你,也不愿意跟卫家皇上闹掰,这样的男人,你还跟着他做什么?!” 慕瞳感觉到掌下的如意浑身在发抖,而且抖得很厉害,他讨厌看到她一副为华月担心的模样,他俯下身就把如意抱在了怀里:“如意,跟我走吧,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让你远离那些是是非非,你不是一直都很过上平静安宁的生活吗?” 如意微张了嘴巴,眼角的泪水已经凝固了,她的声音淡淡的:“慕瞳,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都是我打听到,然后都查实了,是真的。”慕瞳说的肯定无比,像是就给华月定了罪一样。 即使慕瞳这样说,如意的心里还是偏向华月。 “不……华月是不会骗我的。”她固执,慕瞳压根不知道,华月在如意的心里占据的位置还有地位有多重,她对他的爱,大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去衡量,她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华月真的不爱她了,那她可能真的会活不下去,而选择死亡这条路。 “如意,你究竟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离开他?!”慕瞳简直是怒了,他瞪着如意的眼睛,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 “我不会离开他的,除非是他亲口跟我说,不要我了。” “苏如意,你能不能活的有点尊严,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你迟早都会要跌跟头的!” 如意不想跟慕瞳吵,她掀开被子,下床去摸索自己的鞋,可慕瞳却强行拉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动弹半分,他的力道太大,不过一会,如意的手腕上就红了一圈。 “慕瞳,既然你不帮我,那你就被阻拦我。” 慕瞳被她决绝的眼神给刺痛到了,他真是疯了,竟然会爱上这样的女人! 慕瞳的耐性已经忍到极点了,就在他要对如意做出下一步的举动时,蓦然木屋的房门就狠狠地推开! 两人争执的目光纷纷投向了木屋站着的人身上,一身白衣如雪,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 来人正是华月。 如意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华月给拉到自己的身后,紧紧护住。 慕瞳手中渐逝的温度,让慕瞳蹙紧了眉头,他赫然站起来与华月针锋相对,语气也很是不客气道:“哟,你来的还真是及时啊?” 语气里的讽刺,连傻子都听的出来。 华月狭长的眸子半眯了起来,身上的低压让木屋里的气氛陡然骤降了下来:“慕瞳,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慕瞳嘴角上翘,弯起一抹邪佞的弧度:“杀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如意蓦然伸手拉住了华月的手指,轻声道:“华月,带我走吧,我不想在这里待着了。” 华月知道,如意这是在给慕瞳寻一个台阶下,毕竟如意还怀着孕,如果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受到了惊吓,那对肚子的孩子也不好。 华月瞪了慕瞳一眼,厉声道:“别再让我看见你。” 说罢,他转身将身上的披风把如意裹得严严实实的,将她打横抱起,就要走出木屋的时候,慕瞳却在身后嚷声道:“华月,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看紧她,一辈子不让我找到她,否则我是不会死心的!” 慕瞳的声音很大,如意有点不安的抬眼看了看华月坚毅的下巴,他的脸严肃的可怕,完全不像是如意认识的那个温柔的男子了。 华月没有搭理慕瞳,反而是抱着如意很快就消失在飞雪当中了。 如意抓紧了华月的衣襟,直到华月把她放在床榻上,她浑身上下紧绷的那根弦才稍微松了下来。 这是客栈,华月没有带她回红袖山庄。 华月这一路上几乎没有跟如意说过话,现在的他更是沉默地为如意盖上锦被,如意看着他,他却没有回望一眼。 如意心里害怕的要命,在华月起身的刹那,她拽住了华月的衣袖,眼睛也有点湿润了:“华月,对不起。” 她的声音极轻,让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去怜爱她的冲动。 华月望着她,没有说多余的话,而是直接俯身吻上了她的额际,而后目光灼灼道:“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 如意摇了摇头,小手从衣袖滑到了华月有点冰凉的掌心,紧紧地攥着,生怕松一点,华月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华月索性坐在她的床榻边,握住了她的手,沉吟了半天,他才准备开口解释道:“我和赵修齐的事情,其实……” “华月”如意打断了他的话,望着他轻声地问道:“华月,你还爱我吗?” 华月没有半丝犹豫点头回道:“爱。” 如意唇角勾起,露出笑意:“那就够了。” “如意,你不怪我骗了你吗?” “你没有骗我,我知道,你只是不想让我担心,毕竟我现在身子的确是不方便,也不能帮你什么,华月,我没有在意,我只要你还是爱我的就够了,其他的我什么也不想管。” “如意”华月心里莫名升起暖意:“可能我们要去天渊国了。” “换一个地方也挺好的,再说,天渊国之前我们也去过,放心,我能适应的了,最主要的是,有你就行了,就算是在最艰苦的地方,我都觉得是甜的。” 华月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颗心被如意填的满满的。 “如意,有你在身边,能理解我真好。” 如意抱紧了华月的腰际,头倚在他的肩膀上,呢喃说出:“华月,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我,就一定跟我说,否则我怕我太傻,不明白却还像疯子一样的黏着你,招你烦。” 华月大掌抚上她的墨发,笑着柔声道:“放心,永远不会有这天的。” 272 倒戈 http://.biquxs.info/

赵修齐在都城城门外一直等到傍晚,就在他以为华月不会来的时候,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他的面前,帘子掀开,便是华月。 赵修齐上了马车,就看到了马车里不光有华月还有他的夫人如意。 赵修齐颔首示意,然后就看着华月道:“我等了你整整一天,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谢天谢地,你终于还是想明白了,我听说,昨晚卫家皇上把你的红袖山庄给……” 赵修齐想用“砸”这个字眼,可想到华月那张阴沉地可怕的脸,就只能生生咽了下去,他转而看向如意,嘘寒问暖道:“夫人没受惊吧?” 如意望了一眼华月,之后摇了摇头。 赵修齐看到如意的孩子还在,想必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他信誓旦旦地撸了撸袖子:“卫家皇上还真是不讲情面,华月你为他鞍前马后的,到最后了,捞到什么了,还不是他一个不高兴,就翻脸不讲情面了,华月,你跟我去天渊国就是对的,你放心,凭借你的医术还有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我一定能让皇上给你盖一座更大更气派的红袖山庄。” 华月摆了摆手,轻叹道:“我也没有想到,为了救你,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你送给我一座更大的山庄也是应该的。” 赵修齐连连笑着称是,明明在外人面前是那么严肃那么有威严的一个占卜师,可到了华月面前,却乖顺的像是一只小猫一样。 他们到达天渊国的时候,正是官兵严厉查人的时候,他们的马车那么显眼,很快就被拦了下来。 守城的官兵非要他们下车检查,赵修齐暗自骂了一句,就掀开帘子,一脸不耐烦道:“我的车,你们也敢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官兵看到是赵修齐,连连把兵器都收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赵大人”,只后便只有道歉的份:“是小人有眼无珠了,快快放行!” 马车就这样往城门走去,赵修齐坐回马车里,自顾自道:“那些官兵当真是应该管教管教了。” 华月也看到了刚才官兵对赵修齐的态度,看来这天渊国里,赵修齐还是有点地位的。 华月先把如意安排在了客栈里,然后就跟赵修齐去往皇宫了。 天渊国的皇宫,华月是再熟悉不过了,他自小就生活在这里,这皇宫里的每一处建筑楼宇还有大殿,他都熟悉的很,可如今他的身份,只能让他扮演一个完全不熟悉的过客,他跟在赵修齐的身后,听着他介绍着皇宫里的各个府院,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他们现在要去慕洛的批折子的大殿,可是却没想到会遇到司徒千辰。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华月和司徒千辰就有点不同了,他们都是会善于隐藏真实心迹之人。 赵修齐看到了司徒千辰,连忙低头哈腰道:“昭毅将军。”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赵修齐,眼中尽是不屑,语气也就分外冷淡了:“赵大人,听说前几天你不舒服,休假出去找寻良医了?不知你的病可好了?” 能得到司徒千辰的问候,赵修齐简直就是受宠若惊,要知道之前他跟司徒千辰搭话,司徒千辰连理都不理会他的。 “多谢昭毅将军关心了,小人已经好很多了,多亏了我身后的……”赵修齐还没有说完,眼前的黑衣就已经擦身而过,直接站在了华月的面前,自顾自开口道:“我认识他,妙手圣医嘛。” “对对,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昭毅将军,华月的医术那当真是了得,我的病就是他看好的,将军在外为国征战,难免身上会有点什么擦伤之类的,有了华月,您就可以……” “不必了。”司徒千辰盯着华月,嘴角弯起一抹轻蔑的笑:“我身上的这点小伤,怎么能劳神医的大驾,我寻个普通的大夫看看就可以了。” 华月听出了司徒千辰是话里有话,便也笑着回道:“也对,昭毅将军英明神武,怕是不会轻易受伤吧?”说话间,华月的手拍了拍司徒千辰的肩膀,司徒千辰眸光一敛,神色已然变得不对,华月碰的肩膀正是上次他在红袖山庄被华月打伤的地方。 两人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了起来。 赵修齐也是没有眼力劲,还一味凑上去找个存在感:“华月说的对,昭毅将军怎么会轻易受伤,昭毅将军的武功那是世间无人能敌,根本就找不到对手。” 华月轻笑,司徒千辰胸口的怒气已经蹭蹭直冒了。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司徒千辰瞪了一眼华月,之后便扬长而去了。 赵修齐看着司徒千辰的背影,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是咽了下去:“太可怕了,跟他说上一句话,我感觉都能少活十年。”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他可怕。” 赵修齐碰了碰华月的胳膊,好奇道:“华月,我知道你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那你觉得,你跟司徒千辰相比,你们谁更胜一筹啊?” 华月笑的意味深长,红袖山庄那场,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可他偏偏不直接告诉他,反而绕了一个圈子:“你说呢?” 赵修齐这可说不好,两人都是一个性子,性格乖张,一个脾气不好,就直接见血封喉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乖乖不说的好。 赵修齐笑了笑,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去面圣吧。” 华月侧眸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尽头的司徒千辰,想着以后要见面的机会恐怕要很多了。 几个月不见,慕洛已经感觉老了不止五岁了,墨发间已经有了很多的白头发,华月跟慕洛不过是相差了七岁的年纪,可华月却依旧这般年轻和俊朗,而慕洛已经不行了。 想来坐到皇位上,也要守住皇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华月参见皇上。” 该有的礼仪还是应该有的。 慕洛先前就有要把华月挖过来的念头,可是求而不得,他只能作罢,可没想到,因为赵修齐的缘故,地玄国的皇上竟拱手把华月送到了他的面前,真是天赐良机。 慕洛从皇位上走下来,走到了华月的面前,扶他起来道:“华月,昨天赵大人已经飞鸽传书,把你的情况跟朕说了,朕很高兴,你愿意来天渊国。” “都是皇上抬举华月了,华月现在不过是落魄之人,皇上肯收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慕洛拍了拍华月的胳膊,笑道:“华月真是谦逊了,朕现在就把太医院交到你的手里,你可要替朕好好管管。” “华月不过是一介乡野大夫罢了,皇上竟能给如此的恩赐,我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只是我初到太医院,皇上就给我如此高的官职,我怕太医院的其他大人们心中有所不服。” “这个你放心,你华月妙手圣医的名号,整个中州大陆谁人不知,他们不过是一些庸医罢了,应该是有自知之明,今后,你就留在皇宫里,为朕做事,朕断断不会亏待了你。” 慕洛都这样说了,华月如果再拒绝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他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那华月就谢过皇上了。” 赵修齐和华月走出大殿,阳光打下,到是耀眼的很,赵修齐用手遮了遮道:“今后,你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我还要仰仗你才是了。” 华月目光远眺:“皇上答应赐我一座红袖山庄,但是光修建恐怕也要有些时日。” “这不是问题,皇上已经安排我在都城内给你找了座临时的宅院,我知道那宅院气派的很,一点都不比你之前的红袖山庄差。”赵修齐说到这点,不禁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想起你以前的红袖山庄也是可惜了,那么多年的家,精心布置过的,没想到就被卫家皇上说毁就毁了,华月也就是你,能咽的下这口气,要是我,非得……” 华月瞥了一眼:“非得什么,你难不成还想再杀他一个儿子吗?” 赵修齐很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不对,杀一个怎么够,怎么着也得杀两个才行。” 华月笑了,他们谈话间,子衿和璃儿走了过来。 赵修齐惊诧她们怎么能进皇宫的时候,她们已然跪在了华月的面前,颔首道:“主人,你交代的事情,我们已经完成了。” 华月示意他们起来,赵修齐的好奇心又上来了:“华月,你让她们去干什么了?” 华月唇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刚才你不是要杀卫国皇上的两个儿子才能泄恨吗?” 赵修齐瞪大了双眼,手指在子衿和华月面前来回地指着:“你……你不会真的去杀了吧?” 华月拍了拍赵修齐的肩膀,把他张大的嘴巴阖上道:“我华月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卫家皇上烧了我的宅院,我自然也要从他那里拿回点什么东西来作为补偿才是。” 赵修齐尴尬的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华月,你真是绝了。” “还好吧,我让子衿和璃儿在墙上留的是你的名字。” 赵修齐一下子僵住了,华月这是又把自己给坑了吗?! 273 腿疾 http://.biquxs.info/

华月倒戈天渊国之后,慕洛就给了华月如此高的官职,纵然他是妙手圣医,也抵不过太医院里众多的悠悠之口。 太医院里的众多御医们凑在一起,准备为难一下华月,奉国将军云逸的腿疾很是严重,特别是四年前,亲生女儿凌剪瞳坠崖,养女宫初月又死在了叶正白的墓前,双重打击下,他的腿疾已经到了瘫痪的地步,而他的夫人凌之双更是无法接受两个女儿通通离世的消息,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连精神也不太好了。 慕洛登基之后,念及云逸之前为天渊国立下的汗马功劳,特此保留了他奉国将军的称号,却把奉国府下的所有军队都划给了辅国府之下,奉国府只是名义上的将军府,实则已经被架空。 云逸的腿疾是所有太医院的御医们的棘手问题,他们已经治了整整四年的时候,该吃的药吃了,该做的针灸也做了,可这腿疾非但没有半点好转,反而还快演变成了瘫痪的趋势。 慕洛知道之后,龙颜大怒,竟下令克扣了所有御医半年的俸禄,御医们表面说万死,实则心里都各自不是滋味,觉得慕洛不过是借着云逸的腿疾来惩罚他们罢了。 现在太医院来了一个能人,御医们便给华月提议,让他去奉国府治疗一下云逸的腿疾。 本来以为华月直视清高,不会屈身去给一个落魄将军治疗腿疾,可没想到,华月一听是云逸,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是华月四年后再次来到奉国府的大门口,几乎跟四年前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再次登门,觉得奉国府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气派和威严,只有冷清。 守门的也不再是威风凛凛的侍卫,而变成了一位低头扫地的老仆。 “请问,云逸云将军在家吗?” 老仆的背是驮着的,他扶着扫帚才能直起身子上下打量着气度不凡的华月,奉国府不知有多久没有人登门了,看华月衣着不凡,想必又是哪家的贵公子吧? “在家,不知公子是?”老仆的声音沧桑喑哑,显然是上了年纪。 “在下华月,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给云将军看病的。”华月说的很清楚,可传到老仆的耳朵里,明显一怔,随即老仆又弯下了腰,继续扫着地,脸色很难看,好像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我上了年纪,是记错了,我家将军不在家,还请公子回去吧。” 刚刚明明说是在家,怎么一眨眼就全变了呢? “老人家,我是御医,不是坏人。” 老仆目光闪躲,地是越扫越潦草,到最后,他直接背过了身子去,不搭理华月了。 华月和身后的子衿对望一样,皆是不解。 子衿背着药箱,上前扶住老仆,尽量柔声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我家主人是真心实意来给云将军看病的,不知道云将军是不是今日有什么不方便,所以才……” 子衿没有说完,老仆就推开了子衿的手,脸上显然有点气愤,自顾自道:“说是看病,这四年可没少折腾我们将军,本来只是无关紧要的腿疾,这不治还好,一治我家将军的腿就直接瘫痪了,走,你们赶紧走吧。” 老仆一面说着,一面就用扫帚赶着华月和子衿,要不是云逸坐着轮椅出现在厅堂,可能华月他们就真的要吃上闭门羹了。 “伯清,发生什么事情了?” 四年后的再次见面,云逸显然已经老的有点让华月认不出来了,他一身粗布麻衣坐在轮椅上,身子单薄,消瘦的只剩下骨头的模样,两眼凹陷,眼圈有点青黑,若是云逸在街上跟华月遇见,华月都不见得能认出他来。 “将军,皇上又派御医来了,老奴不想让他们再祸害将军您了,外面冷,将军还是赶紧回屋里休息吧,这里交给老奴就是了。” 云逸抬头示意,让老仆不要赶人,之后便自行推着轮椅到了庭院内,看着华月道:“你是御医?” 华月点了点头。 “我之前怎么没有在太医院里见过你?” 华月如实道:“我是昨天才到的天渊国,我叫华月,现在主管太医院。” “华月?”云逸重复了一遍,像是有点印象:“你就是中州大陆盛传的那位妙手圣医华月吧?” 老仆一听是妙手圣医,神情也是一怔,赶人的扫帚掉在了地上。 “在下正是,今天我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给云将军您看病的,您看……” 云逸淡然一笑:”既然是看病的,那就有劳了。” 华月和子衿终于走进了奉国府,云逸在前面推着轮椅走着,华月和子衿跟在他的身后,奉国府的大体布局摆设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不比往日那般热闹了,宅子虽大,但难免空荡荡的,好像没有人烟一样。 华月看云逸推着轮椅走了一段,很是吃力了,便接手轮椅帮忙在后面推着走。 云逸侧眸只道了一句“劳烦”了,然后就告诉华月,房间在哪里。 “云将军,你这府上除了刚才看到的老仆,好像没有别的下人和丫鬟。” 云逸垂下眸子,声音已然轻微:“都走了,只有伯清不嫌弃我和我的夫人,硬是要留下来照顾我们。” 华月没有多话,只是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间的时候,华月就看到了庭院里,坐着的一位满头白头的妇人。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就是凌之双了吧? 四年前的凌之双虽然是三十岁出头的妇人,可容貌却依旧保持在二十多岁的年纪,不过才过去区区四年,凌之双也就只有三十五岁,现在却像是老了十岁一般。 她坐在石凳上,怀里抱着一件粉色的衣服,怔怔地在发呆。 华月认得那件衣服,那是凌剪瞳的。 云逸看到凌之双,不由叹气,外面的天气凉,他从屋里拿了一件厚的外衣,然后推着轮椅到了凌之双的身后,给她轻轻地披上,凌之双的目光依旧呆滞,连冷热都不知了。 云逸回到屋里,看到华月便道:“我夫人太思念两个孩子了,所以经常一个人在院子里发呆,还望华神医见谅。” 华月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过去的四年一直在地玄国,不是在灵清山苦练剑术,就是在困在红袖山庄的药方里,潜心研究医术,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凌剪瞳,却生生把她的亲生父母忘在了脑后。 这一路走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艰辛,奉国府人走茶凉,兵权也被他人分割,堂堂一代名将,也沦落到了瘫痪的地步。 如果如意知道了这一切,该会有多伤心。 华月别开视线,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便蹲下身子为云逸检查双腿和为他诊脉,从之前太医院留下的药方来看,并无任何的差错,开的药也的确都是跟腿疾有关的,可为什么这药吃下去之后,这腿疾非但没好,反而还愈演愈烈了呢? “华神医,我的腿,怎么样了?还有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云将军,您别一口一个华神医的叫我了,就叫我华月吧,我毕竟是您的小辈,您这样叫我华神医,太折煞我了。” 云逸点头示意。 云逸的腿想要站起来已经没有可能了,都是前期的治疗不当造成的,如果不是药的话,应该就是针灸出了毛病。 云逸见华月眉头紧蹙,便知自己的腿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华月,我知道我的腿没救了,我特别感谢皇上还惦记着我,特意派你来给我治腿,我本来孤寡老人一个,若不是为了夫人,恐怕我也早就跟着我那两个女儿去了,现在……” 云逸望着坐在庭院里的落寞身影,眼底闪过一丝的伤切。 “云将军,您不要这么说,虽然您的腿已经没有好的可能,但是我会想办法给您做个支架,帮助您站起来的。” “真的?”云逸眼里隐隐流露出希望。 华月站起来笑道:“应该是可以的,这样再过个三天,我再来您府上,把支架送给您。” “谢谢你,华月。”云逸现在已经不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了,能给华月的也只有这最简朴的语气了。 华月走出房间门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脚步一顿,就走到了凌之双的身边。 凌之双视线下垂,完全没有任何的生机,就像是个活死人一样,手里紧紧攥着凌剪瞳的衣服,连呼吸声都很微弱。 “凌夫人。”华月轻声唤她。 凌之双眸光微动,却很是迟缓地很久才把目光投注到了华月的脸上,她只是盯着,却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凌夫人,您一定要振作,否则您的女儿看到您这副样子,一定也会难过的。” “我的……女儿?”凌之双喃喃地重复了好几遍,蓦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把手中的衣服放在石桌上,起身自顾自道:“对,我的女儿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得赶紧把嫁衣给她缝制好才行。” 说着,她就赶忙往旁边的厢房走去了,她步履蹒跚却有点心急,背影枯瘦,看的华月心里顿时不是滋味,难过的很。 274 逼问 http://.biquxs.info/

华月晚上才回的宅院,刚刚一进屋就看到了如意正弯腰费力地在桌子底下摸索着什么。 华月眸光一紧,上前扶起如意,帮她捡起掉落在桌子下的针线,放在了她的掌心。 如意抬眸,看到是华月展颜一笑:“你回来了?吃饭了吗?要是没吃,我去厨房准备准备。” 华月晚饭光顾着在太医院忙碌,哪里顾得上吃饭,可如意刚刚起身,就被华月给重新扶回到了锦榻上,不得已才撒了个谎:“我在太医院吃过了,你别忙了。” 如意点头笑了笑,不过才怀孕五个多月,如意的身上就已经有了当娘的样子了,之前跟子衿怎么都学不会缝制衣服,唯一一件给华月做的衣服,还歪歪扭扭及其不工整,可自从怀孕了之后,她好像对针线一下子就感兴趣了,连缝制小孩的衣服都可以无师自通,想必这就是一个即将要当娘的激动心情吧。 华月从奉国府看过云逸和凌之双之后,心情有点沉重,他低眸看着如意认真的模样,心里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她亲生父母的现状。 “华月,你别老是站着啊。” 被华月这样盯着,如意难免会有点心慌。 “如意,我们的孩子还没出生呢,你怎么就做起这三四岁年纪才穿的衣服了?” 如意手里摸着柔软的布料,笑了笑:“我第一次当娘,总想给孩子更好的东西,小孩都长得快,我怕到时候衣服不够穿的。” 华月坐在如意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手上有几个被针扎的的痕迹,很是心疼道:“不够穿,我们大不了去买几件,你月份越来越大了,不能这样劳碌的。” “没事,我不累,反正一天到晚闲着也闲着,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待不住的,你要我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我很容易会把自己当做一个饭桶的。” 华月眸光一暖,从如意的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她的腰际不像是之前那样的细,可是现在她的肚子却是有他们爱情的结晶,华月很想爱护他们母子,最好一生一世都不受任何的伤害。 “华月,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刚接手太医院,有点累了?”如意察觉到华月的不对劲,侧眸轻声问道。 华月喜欢如意身上的味道,他把脸窝在她的颈间,声音也变得闷闷的:“嗯,有点累了。” “如果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我去给你……” “如意”华月唤出了声,如意任由他抱着,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可等了好久,就在如意以为他睡着的时候,他又发出的动静:“如意,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母子,我是真心实意想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的。” 如意浅笑:“我知道啊,华月一直都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华月窝在如意颈间的脸缓缓抬起,悠悠出声:“如果,倘若有一天,你发现不是呢?” “嗯?”如意一怔,有点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不是啊?” 华月眸光微转,心里在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无论是自私也好,保护也罢,他之前就已经决定,让她以苏如意的身份活下去,所以,无论之后有什么变故,他都不能让她再回到之前凌剪瞳的生活。 “没什么,我累了,我先睡下了。” 华月说完这句话,起身便出门去了。 如意的双手放在腿上,刚刚的温热随着时间而渐渐消失了,她不懂华月的话,可隐约却感觉到心里的不安,仿佛她一踏入天渊国的土地,一切就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简单了。 赵书南曾经给她占卜过曾经,她是天渊国的人,出生在大户人家,她每次想到这里,心里就发慌的要命,要不是肚子里有孩子,她怕是早就要出去寻找她之前遗落的四年记忆吧。 华月这段时间,除了在太医院,就是在奉国府,云逸的身子在华月的调理下变得越来越好了起来,而且接近瘫痪的双腿,在安上了支架之后,也勉强能走路了。 华月时不时就会派子衿给奉国府送点东西,还会多派了点下人,打理奉国府的上下。 为了如意,华月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吧。 慕洛答应给华月建盖的新红袖山庄,已经完工了,里面的布置构造跟之前的一模一样,如意搬进红袖山庄的第一天,没想到司徒千辰就上门了。 如意挺着大肚子,本来应该保持心情愉悦的,可却在看到司徒千辰的刹那,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僵了下来。 她不想理会他,便吩咐了子衿几句,就转身往后院走去,可司徒千辰却快一步地挡在她的面前,低眸笑道:“苏如意,好久不见啊,我们怎么说都是老朋友了吧,我亲自上门恭贺乔迁之喜,你这个做主人的,怎么能把宾客丢下,独自离开呢?” 之前司徒千辰所做的一切,如意现在想起来还不寒而栗,他浑身上下充满了危险的味道,如意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与他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我身子不方便,如果昭毅将军想要参观的话,我已经吩咐子衿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旁边很是不友好的子衿,唇角勾起:“可是我不想让她带我参观。” “那我就安排别人。” “不用了”司徒千辰拉住了如意的胳膊,侧眸望着她道:“要不你陪陪我吧。” 如意眉头一蹙,还未挥开他的手,子衿就已经挡在了他和如意的面前,冷言道:“昭毅将军,还请你自重。” 司徒千辰的目光饶有深意地穿过子衿落在了如意的身上,悠悠道:“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的,难道你真的不考虑考虑?” 这家伙分明就是上门闹事的。 “我没兴趣,子衿,送客!” 如意直接下了逐客令,可要是论子衿的身手哪里比的上司徒千辰,如意只觉得眼前一晃,明明刚才还站在身后的司徒千辰蓦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司徒千辰,你不要……”如意嘴边那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还未说出口,司徒千辰就俯下了身子,轻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最近华月背着你都做了什么事情吗?那可是关于你的身世……” 身世? 如意凝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子衿已然冲了上来,想要拉开司徒千辰,却被如意给拦住了。 “如意姑娘?” “子衿,你先下去吧,昭毅将军是客,我这个做主人的是应该带他好好参观这下我们的红袖山庄。” 子衿压根就不放心司徒千辰,可她想要进一步相劝的时候,如意已经跟司徒千辰走远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能跟离他们几丈远的身后。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子衿,不由轻叹道:“华月真是好福气啊,有你这么一个好娘子,还有一个这么忠心的奴仆。” “你到底想说什么?”要不是司徒千辰说起她身世的事情,如意压根不会跟他多说一句话。 他们顺着游廊走着,蓦然司徒千辰就停在了白桥上,眼睛望着红袖山庄的景色:“皇上还真是器重华月,竟然把红袖山庄盖的跟我镇国府不相上下了。” 如意冷着一张脸:“你要是再不说,我就要走了。” “华月这十几天一直去一个地方,你知道是哪里吗?” 华月每次回来都是晚上了,如意见他那么疲累,也就没有过多的询问。 司徒千辰侧过身子,望着如意,他不想错过如意脸上任何的神情:“他去奉国府了,奉国府里住着的就是凌剪瞳之前的亲生父母。” 又是凌剪瞳? 如意别开视线,企图找个借口:“那又怎么样?我听说云逸将军患有腿疾,华月只是奉皇上之命为他治疗罢了。”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想必没少打听奉国府的事情吧?”司徒千辰抓到了蛛丝马迹,继而放肆道:“其实,你的心里也一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凌剪瞳吧?” 如意眸光蓦然一紧,脸上已然出现了慌张,可她不想让司徒千辰看笑话,硬是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苏如意,虽然我和凌剪瞳长得相像,但我不是她。” 司徒千辰步步逼近:“你不是她?凌剪瞳是我的拜过堂的娘子,她长得什么样,脾气秉性如何,我都是再了解不过的了,苏如意,我问你,你是不是四年前摔下了悬崖才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之前我跟你说,我和凌剪瞳的往事,你是不是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还有,你能保证说,在某一个晚上,你没有梦见一些奇怪的人吗?” 司徒千辰的逼问,让如意后背出了层层冷汗,她步步后退,眸子俨然已经出现了闪躲:“没有,你说的那些,通通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应该不会害怕去奉国府,见见凌剪瞳的亲生父母吧?” 如意一怔,一双瞪圆的眼睛惊诧地看着司徒千辰。 她不想去,可司徒千辰却下一刻拽紧了她的手腕,让她无处可逃。 275 父母 http://.biquxs.info/

在不远处的子衿感觉不对,立刻就冲了上去,本来是想要保护如意,却没想到被司徒千辰的掌风打在地上,顿时就起不来了。 “子衿!”如意疾呼一声,司徒千辰却生生拽着如意的手,往回走去。 “司徒千辰,你做什么,你放开我!” 如意挣扎的厉害,司徒千辰脸色一沉,这样走,不知猴年马月能才到奉国府,他索性将如意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司徒千辰,你个疯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司徒千辰算是把红袖山庄翻了个底朝天,凡是上前阻拦的人,他都毫不留情地把他们打倒在地,阻碍没有了,他很是顺利地把如意塞进了马车里。 “去奉国府!” 马车内,如意正了正身子,她瞪着司徒千辰,她知道自己身子不便,况且司徒千辰这个人阴晴不定的,若是跟他作对下去,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她的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一切要保住孩子为先。 司徒千辰盯着如临大敌般的如意,视线下落就看到了如意紧护住的肚子上,他眼睛半眯:“我有时候,真想打掉他,或许没有了他,你离开华月能更简单一点。” 如意身子往后一缩,整个后背都贴在了马车上:“你什么意思?” 末了,司徒千辰耐人寻味一笑,却是阴森的很:“没什么意思,你放心,我还不傻,如果这个时候打掉了你的孩子,你也会有危险的,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死掉呢?对不对……凌剪瞳?” 他最后三个字咬的清楚,让如意不寒而栗。 奉国府很快就到了,司徒千辰先下车,而后如意才跟着走了下来。 奉国府的大门口显然是被人精心打扫过了,上次司徒千辰来的时候,门口还只有一位老仆,这才不过十几天的功夫,看门的就换成两个年轻的仆人了。 “华月,对我的岳父岳母还挺好的。” 如意没有听司徒千辰说什么,她的目光落在了奉国府那块匾额上,脑海里隐约有点记忆就翻涌了上来,可也只是些零星的碎片,凑不齐一张完整的画面。 司徒千辰带如意走进奉国府,眼前的展现的一切,如意看在眼里,很熟悉,可脑袋里空白一片,就是记不起之前的点点滴滴。 司徒千辰对奉国府倒是熟悉的很,他带着如意直接就走向后院。 如意对这些陌生的花花草草还有房屋花园都没有太多的印象,直到她看到了坐在庭院里的妇人。 花白的发髻,有点佝偻的背影,让如意不由呼吸一窒。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靠近那位老妇人,她的脚步极轻,并没有打扰到老妇人,直到她走到老妇人的面前,老妇人呆滞的目光才有了点生机。 凌之双手里还是捏着凌剪瞳之前穿过的衣物,仿佛只有攥在手心里,自己的亲生女儿才没有离开过。 “凌……凌夫人……”如意喃喃出口,却看到了凌之双握住衣物的手蓦然一颤。 凌之双缓缓抬起头来,看到了如意脸的刹那,眼睛里的惊诧明晃晃地落进了如意的眼中。 她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彼此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却像是认识好久的故人。 凌之双膝上的衣物掉落在地,她扶着石桌踉跄的起身,苍老的手抚上了如意的脸,她细细地摩挲着,眼角凝出了一颗泪珠,滑了下来:“剪瞳,你回来了?” 如意身子一震,整个人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剪瞳,娘就知道,那些告诉娘你死了的人,都是居心叵测,娘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会再次忍心离娘而去呢?” 凌之双说到最后,声音也颤抖的不成样子。 如意看着她,只觉得后脑勺像是被人狠狠砸过一般,整个人懵懵的,要不是华月出现,她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面对凌之双。 “凌夫人”华月显然也没有想到如意会出现在这里,他把如意护在身后,镇定了一下心神才道:“凌夫人,你认错人了,她不是凌剪瞳,她是我的夫人,苏如意。” 凌之双眼睛怔怔地看着如意,一个劲地摇头道:“不,不,她就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会认错自己的女儿呢?” 说罢,凌之双就推开了华月,重新走到如意的面前,脸上已经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庆幸:“我的剪瞳,耳朵后面有一颗红痣,我找给你看,我找给你看……奇怪,怎么没有了?怎么会没有了呢?” 凌之双拽着如意的脖子,举动很是疯狂,如意的耳朵都快被凌之双给拽红了。 “凌夫人”华月拉住凌之双,见她越来越癫狂地寻找如意耳朵后面的红痣,他忙叫来婢女,让婢女先把凌之双带回屋里。 “剪瞳!” 如意的耳朵被凌之双拽的生疼,可现在她看到凌之双被人拉走时的癫狂,她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就是凌剪瞳。 “如意,怎么样?疼不疼”?华月一如往常的温柔,可如意看在眼里却变了味道。 她后退一步,跟华月拉开了距离,华月的手僵在半空中,收回不是,往前靠一步也不是。 云逸听到庭院里的吵闹,拄着拐棍走了出来,却看到了如意。 “剪瞳?!” 华月微闭了双眼,脸色已经沉了下来,等到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游廊处看好戏的司徒千辰,他眸光一凝,果然是司徒千辰搞的鬼。 云逸一瘸一拐地走到如意的面前,干瘦的脸也露出了笑容:“剪瞳,你……你……” 云逸太激动了,连话都说不完整了,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如意,可如意却下意识地躲避了开来,她眼里的害怕和恐惧接踵而来,她不得不避开云逸殷切的眼睛:“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苏如意。” 华月没想到如意竟会这样说出口。 云逸望着如意,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剪瞳,这四年你去哪里了,你让爹和娘都好找,你……” “我都说了,我是苏如意,不是凌剪瞳!”如意蓦然嚷声,她后退了几步,云逸眼里满是惊愕,他是被如意突如其来的喊叫给吓住了。 “如意”华月看着如意的脸色有点不对劲,越发苍白的小脸,已经毫无血色。 如意只觉得眼前的天地都在旋转,脚下仿佛是踩在云端,软绵绵的,一步迈错,就有坠下万丈悬崖的危险。 可她不是已经掉下过吗? 那种滋味,如果再经历一次,或许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吧? 她究竟是不是凌剪瞳? 如意身子一个不稳,眼前顿时一黑,就顺势倒了下去,要不是华月及时接住,如意这么大的月份,怕是要有危险了。 “如意,如意……” 华月蹙紧了眉头,也顾不上其他,他抱起如意径直扬长而去。 等到华月赶回红袖山庄,庄内一片狼藉,婢女和下人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点伤,璃儿捂着被司徒千辰打伤的肩膀,看到华月急匆匆地抱着如意回来,她便知还是出事了。 “主人,如意姑娘,怎么样了?” 华月把如意放在床榻上,然后诊了诊脉,脉象倒是平稳,可能是一时受了点惊吓,才导致的昏厥。 “熬一碗安神汤过来,给如意服下。” 璃儿不敢怠慢,应了句是,就直接出门去了。 华月给如意盖好锦被,如意双眉紧蹙地厉害,像是在做恶梦一样,他几次想要抚平她的秀眉,可都没有用,他心里既是内疚又是担心,等到璃儿端着安神药过来,华月亲自给如意喂下,看着她渐渐红润起来的小脸,他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主人,司徒千辰可是对如意姑娘做了什么吗?” 华月五指紧攥成拳,他赫然起身,留下一句“照顾好如意”,然后就愤然出门了。 司徒千辰也来到了红袖山庄,他悠闲地坐在石凳上,竟然品起了茶。 华月凛冽的寒气已然随着衣袖下青干剑的飞出而向司徒千辰而去! 剑气逼人,司徒千辰却用手中的茶杯抵挡住了来势汹汹的剑刃,本来胸有成竹,可听到茶杯细碎的裂纹声,他眉头微蹙,蓦然身子向后退去,侧身就躲过了青干剑。 “华月,几个月不见,你的武功有所长进啊?” 华月收回青干剑,已然是怒火中烧:“司徒千辰,今日我定不能饶你了!”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两人目光相对的刹那,杀气四起,黑白两道身影快速地交织在了一起,两道剑光不相上下。 刚刚建好的游廊花草这下可全都遭了秧,两人从庭院打到了屋顶,又从屋檐打到了湖心,几百招过去了,最终还是打了个平手。 司徒千辰手背上有血流了下来,而华月却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 “司徒千辰,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如意她不是凌剪瞳,你究竟还要纠缠到何时?” 司徒千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线,蓦然抬眸盯着华月,一字一句道:“华月,倘若苏如意就是凌剪瞳,那你的真实身份又是谁?” 276 过去 http://.biquxs.info/

华月眯紧了双眼,打量着话里有话的司徒千辰:“你什么意思?” “华月,你不会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灵清山的人对你的身份守口如瓶,可逍遥派的人在两年前曾经见过你,那个时候,你好像并不是长得这副模样吧?” 华月衣袖的五指渐渐紧握了起来,司徒千辰继续说道:“见过你脸的人,都说你是吓人的很,可为什么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你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你想说什么?”华月垂下眼眸,神色已然恢复平静,自从他见到司徒千辰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司徒千辰会查到他的身份,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华月倒是坦然了。 司徒千辰沉下脸,一步一步地靠近:“华月,你出现在灵清山的时间,还有之前你的脸,以及你手上的青干剑,你……不会就是慕惊鸿吧?” 两人目光相撞,司徒千辰想从华月的脸上搜寻到,哪怕是一点慌张被戳破的神情,可无奈,他看到的,只有华月越来越往上笑起的轻蔑:“我还以为七星斗橱有多厉害,查了半天竟查出这么无聊透顶的东西。” 司徒千辰见他一脸的坦然自若,有点难以置信:“华月,你休要故弄玄虚。” “我承认,我之前的那张脸是奇丑无比,所以我学习了医术,给了我自己换了一张脸,可换脸,你就能把什么慕惊鸿跟我扯到一块去,你也太是异想天开了吧,再说,慕惊鸿是谁啊?” 司徒千辰盯着华月,如果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完全是假的话,那他的演技也就太好了吧。 华月趁机反击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慕瞳你认识吗?” 司徒千辰掩饰的也很好:“慕瞳又是谁?” 华月本来对司徒千辰的承认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他冷笑了一声:“你不认识他,可你的青烨剑认识他,这一剑如何能有两个主人,我想昭毅将军你还没有大方到那种程度吧?” 上次青烨剑救主,纯属是意外,那个时候司徒千辰和慕瞳的灵魂尚未融合到一起,慕瞳有难,青烨剑自然会在第一时间赶去相救,可没有想到,这一幕竟被华月给看见了。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司徒千辰为了不让华月再抓到把柄,只能死不承认:“华月你怕是认错了吧?青烨剑一直待在我身边,未曾离开过。” “哦?难道真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那个慕瞳就是你司徒千辰本人呢?” 华月几乎是一语中的,要不是子衿前来,告诉华月,如意醒了,恐怕他们再说下去,又是一场恶战。 华月赶回房间的时候,如意已经坐了起来,半倚在软枕上,目光有点呆滞。 “如意?”华月坐在如意的床榻边,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给躲开了。 “如意。”华月眉头微微蹙起,他知道,如意大抵对她自己的身份开始起疑了。 “华月,你到底瞒了我多少的事情?” 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却只有死寂一般的平静。 如意坐在床榻上,双手不知不觉地交织在一起,她想要听华月给一个完美的解释,最好这个解释能让她从此相信,自己就是苏如意,而不是凌剪瞳。 “你想要听什么?” 如意望着眼前的男子,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到,哪怕是只有一丝的起伏变化,可她错了,他是华月,他的喜怒哀乐从来不轻易表现在脸上。 “你为什么要去照顾凌剪瞳的父母?” “是皇上下的命令,让我去医治云将军的腿疾,你如果不信,大可去皇宫里问一问。” “你之前和凌剪瞳认识吗?” 华月眸光微变,却即刻被涌上来的镇定给覆盖了下去:“不认识,我的眼里,只有病人,这件事是巧合。” “巧合?华月,之前你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如今我去了奉国府,云将军和凌夫人都把我认作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可是亲生父母,这天底下哪里有父母会认错自己家的孩子的?坠崖的时间,亲生父母的相认,还有司徒千辰让我看到的那些画卷,这些,我都……” 如意越想越是心烦,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就是凌剪瞳。 “如意”华月起身,抱住了如意的身子,柔声道:“别想那些,对你还有我们的孩子都不好。” “既然知道不好,那你就告诉我真相吧,华月,你一定知道我是谁,对不对?” 如意眼中的期盼,让华月的心再次紧紧揪起,可那些过往,他如何能说?如意的月份已经太大了,万一要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些,那她跟孩子都会有危险的。 “你就是我华月的娘子,苏如意,你不是其他的人,不要听那些人的胡言乱语。” 如意拽住华月衣袖的手,渐渐失去了力道,她眼中的失望也越变越大,直到她垂下头来,发出闷闷的声音:“好,我听你的就是了,我相信任何人的话,我听你的就是了。” 她的话语简直轻的如同一阵风,是妥协,是无可奈何,更多的是逃避。 夜晚,如意坐在湖边,望着平静的湖水发怔,月光照射的湖面就像是一面镜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今天所发生的场景。 云逸和凌之双的脸,她已经记不清了,可那种似曾相识还有很是亲切的感觉,如意却怎么忘也忘不掉。 他们向她张口,喊她剪瞳…… 好熟悉,就像曾经听见过一样的熟悉。 可是她现在的脑子一点关于他们的零星碎片都没有,就在如意苦恼的时候,蓦然身后飞来一颗石子,打乱了平静的湖面。 如意回过神,转头就看到了从黑暗中缓缓走来的那抹身影,是慕瞳。 如意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坐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自己道:“苏如意,你又想什么呢?” 如意下意识地以为眼前的慕瞳不过是自己的幻觉罢了,可她伸出的手掐在他的脸颊时,他被捏的变形的脸,让如意真真确确地知道,是慕瞳。 “喂,好不容易见一次,一见面你怎么就下手啊?真是……”慕瞳嘴边“没礼貌”这三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如意眼角的泪就掉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了?”慕瞳一看到如意哭,就举足无措:“是不是华月又欺负你了?你等着,我找他算账去!” “慕瞳”如意埋下头,略带哭腔:“我该怎么办?” “你到底怎么了?” “华月……我感觉华月在骗我……”如意一说出这句话,眼泪就已经止不住地掉下来了。 慕瞳看到如意难受的样子,心有不忍地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他怎么骗你了?你跟我说,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如意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只是感觉很难过,我害怕,我在这个世间只有华月一个人了,如果连华月都骗我的话,那我……我该怎么办?” 慕瞳很想说,你还有我,可这句话此时放在这里,却显得很是卑微。 “慕瞳,我总感觉,华月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他也知道我失忆之前的一些事情,我几次三番地问过他,就想听他说一句实话,可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却还打算骗我,我不知道凌剪瞳究竟是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我……” 如意说到最后一时语塞,慕瞳却将她的头倚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语气难得放软了下来:“如意,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你的过去,其实不用通过华月,也是可以知道的。” 如意抬起头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慕瞳视线下落,目光投注在了如意将近七个月的肚子上:“知道对于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你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万一这其中出现什么状况,那你……” 如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了,我要知道我的过去,我会保护好我的孩子的。” “既然这样,那你不妨现在就跟我去一个地方吧,我知道有一个巫师可以看清人的过去和未来。” 如意真的跟慕瞳走了,等到华月回府的时候,红袖山庄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 子衿和璃儿站在厅堂,愁眉苦脸的,想着如何跟华月交代。 “发生什么事情了?” 子衿和璃儿对望一样,然后子衿上前颔首请罪道:“主人,如意姑娘她……都是属下的错,一时没有看住,如意姑娘就……就不见了。” 华月起身,顿时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如意不见了?!” 璃儿立刻就跪了下来:“都是属下的错,属下只是去药房给如意姑娘抓点安胎药,等到回来的时候,屋里就没有人了,我已经派山庄里的人上上下下全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看大如意姑娘的身影。” 璃儿解释了一大通,可华月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今天如意的状态很不对,虽然她嘴上答应不再追究了,可她的心里未免不是那样想的。 277 拾忆 http://.biquxs.info/

慕瞳带着如意出了都城之后,就一路往北而去,如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停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慕瞳下意识地往如意的肚子上看去。 如意抬头,喃喃道:“我出来的太急,忘记跟璃儿说一声了,要是华月回来找不到我,那他该着急了。” 如意转身要往回走,慕瞳拉住了她:“苏如意,你觉得你现在回去,华月还能放你出来吗?他只会派更多的人看着你,限制你的自由,到那个时候,你别说出来,就是出屋透透气,也得有人拦着你。” “不……华月,他不是那样的,他是想保护我而已。”如意不相信慕瞳的说辞。 慕瞳冷哼一声:“保护,苏如意,你自己扪心自问,这种保护,你高兴,你开心吗?他明明知道你的身世却要瞒着你,他宁愿让你胡乱猜忌,也不肯告诉你事实的真相,这样的保护是你想要的吗?” 慕瞳见如意迟疑了,便决绝地转身往前走去:“我是不会送你回去的,要不你就跟我去见巫师,我帮你找回之前的记忆,要不,你就回你的笼子里,一辈子当华月的金丝雀算了。” 慕瞳走的很急,没有回头,如意看着他的背影,脚步一动,便也跟着走了上去。 她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所以,她只能对不起华月。 慕瞳带如意来到一间草庐面前,夜色朦胧,平常人家早就已经熄灯睡下了,可这草庐的房间里,却还亮着烛光。 慕瞳没有给如意做多余的解释,直接就上前敲了敲竹扉,没有人来开门,竹扉自己就打开了。 这是邀请的意思。 慕瞳跟如意推开房间的门,就看到一抹幽蓝的烛光,在烛台上跳耀着。 整间屋子就这一根蜡烛,却照亮了满屋子。 有一蓝衣斗篷的人斜躺在锦榻上,斗篷压的太低,如意看不清他的容貌,自然也就看不清,他是在睡觉还是在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如意觉得气氛太诡异了,她心里默默地开始打退堂鼓:“慕瞳,我看我们还是……” “巫师,我们这次前来是有事相求。”慕瞳没等如意说完,直接就上前礼貌恭敬说出了这番话。 躺在锦榻上的斗篷人,正是白术,他一直都睁着眼睛看着他们,听到慕瞳这样说,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声音沉了下去:“你们是谁?有何事相求?” 这是答应的意思吗? “我叫慕瞳,她是苏如意,我们这次来是想让巫师帮苏如意找回之前的记忆。” 白术的视线移动了有点忐忑的如意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会,才开口道:“这姑娘,还怀有身孕?” 没等他们俩回答,白术就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苏如意的面前,围着她绕了好几圈,看着如意紧张兮兮,护住自己肚子的样子,他唇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别紧张,小姑娘,我不会对你的孩子怎么样的。” 虽然白术口上这么说了,可如意还是不放心,一根弦绷的比谁都紧。 “说吧,你是如何失忆的?” “四年前,我坠下悬崖,然后被好心的婆婆给收留了,醒过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白术假意恍然“哦”了一声,然后他默默地走回桌案前,取了一把刀递给了如意。 “想要恢复记忆,我需要你的一点血。” 如意接过刀子,在自己的手指的指腹处,划开了一道口子,赤红的鲜血流出,如意把血挤到了白术手中的碗里。 白术侧身回到了桌案,把取来的血倒入了一个冒着蓝烟的颈瓶当中,随后他抬头看向如意:“你过来。” 如意怔怔地走过去,白术望了一眼慕瞳,冷言道:“你出去吧,等半个时辰的时候,你再进来。” 慕瞳和白术意味深长地对视之后,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白术握住如意的手,让她的掌心覆盖在颈瓶的瓶口处,凉凉的烟气就进入到了如意的掌心。 如意只觉得上下眼皮在打架,困意毫无征兆地就席卷了上来,意识也逐渐不清晰了,她想要张口问白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恍惚中,眼前的场景在变,白术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周围的环境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等到如意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都是灯红绿柳的世界,高耸的建筑物,车水马龙的高架桥,还有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这是哪? 没等如意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到了世界最高的楼顶上,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那里,被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包围着,女子一边跟那些男子交涉着,一边的手却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蓦然女子拔枪,冲那群人开了一枪,身子却一个不稳,直接从楼顶掉了下去。 如意惊诧地瞪大了双眼,黑衣女子的身影很快就堙没在了城市的繁华当中,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踪影。 就在如意想着,她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必死无疑时,画面陡然一转,她就又置身于山林之中,这是乱葬岗,惊雷劈过,她身边的棺材陡然炸开! 如意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棺材里那女子面若桃花,却睁开了眼睛。 如意望着她醒过来,坐起来,然后顺着路往前走,如意好像看清了她的面容,怎么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个巫师是在唤醒自己的记忆,难不成这个女子就是自己吗? 如意来不及细想,跟上这女子的步伐,到了荒无人烟的山林间,然后她就看到了林间一个白衣男子摇着纸扇,很是悠闲地在跟对面的女子说话,那男子的长相很是阴柔,跟华月竟有五六分的相像,不知他叫什么名字? 随后两人就打了起来,如意低眸看着躲在林间的女子很是兴奋,之后,如意就看到了司徒千辰。 没等如意捋清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陡然间,一个庞然大物就窜了过来,那个白衣男子跟躲在林间的女子撞到了一起。 如意眉头微蹙,愣愣地看着两人在林间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吵,耳朵里蓦然就传来缥缈之音。 仿佛在提醒着她自己,眼前的女子就是凌剪瞳,而对面的男子就是……慕惊鸿。 “慕惊鸿。”如意呢喃了两声,正要寻着他们的踪迹往下看的时候,忽的天崩地裂,眼前的一切景象再次地消失,如意不由加快了脚步,她想要追上前面那两人的背影,可她再怎么快,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拉越远了。 如意恍惚了,却听到了华月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又回到了草庐当中,这是真实的,刚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白术被青干剑刺进了胸口,刹那炽热的血溅出,正好落在如意的脸颊上,如意瞪大了眼睛,顺着剑身就看到了铁青着脸的华月。 华月杀人一向很是利索,青干剑拔出,白术一声不吭地就倒在了地上。 如意怔怔地将视线落在了华月的身上,他一身白衣在夜色中太惹眼,如意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的影子。 “如意,你没事吧?”华月抚着如意的肩膀,着急地询问道。 如意不知道,得到她失踪的那一刻,华月心里有多着急,他几乎是把整个都城都翻遍了,最后才在都城外的草庐中寻到了蛛丝马迹。 如意身子有点虚,微张的嘴巴在说出“慕惊鸿”三个字之后,就昏在了华月的怀里。 如意发出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还是被华月给听见了,他眼底的惊诧再次翻涌而来,他不知道白术给她看到了什么,他也不确定现在的如意是不是已经恢复到了往昔的凌剪瞳,他只知道,他真的不能再失去她了。 倒在地上的白术,身体幻化,变成了一个断成两半的木偶。 华月狭长的眸子半眯,果然,这一切不过是白术操控的幻影罢了。 不过能让如意心甘情愿跟着走的人,这世间除了慕瞳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可华月怎么没有见到慕瞳的身影,这一切难道都是他设的局吗? 果然,这个慕瞳跟七星斗橱是有关联的。 不容华月多想,他抱起如意就往红袖山庄而去。 还好,华月来的及时,肚子里的胎儿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反倒是如意,怀着孩子就已经够辛苦的,现在想七想八的,身子就更加吃不消了。 华月眸光一凝,给如意喂完药之后,握住了她有点冰凉的小手:“如意,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情了,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 “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答应我,不要再去找之前的种种了。” “……” 华月看着如意沉睡的面容,心有不舍地抚了抚她的脸颊,便轻叹一声,转身离开了。 房门关上的刹那,如意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她望着天花板,一滴泪就掉了起来,华月是真的骗了她,哪怕他知道她有多在乎之前的种种,可他还是选择了缄口不言,难道她之前的过去就那么不堪,连提一句都不可以吗? 278 羞辱 http://.biquxs.info/

若是搁在以前,如意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她会有主动找司徒千辰的这一天,可如今,她就站在镇国府的大门口,进退两难。 上次,她想要找回记忆,可是中途就被华月给阻拦了,凭借这残存的记忆,如意只能记起,在那个幻象里,出现了那么多的人,她只认识司徒千辰,而且司徒千辰还和慕惊鸿称兄道弟的,或许,他那里有什么消息也说不定。 如意刚刚想到这里,蓦然黑鹰就从府门口走了进来,站在如意的身侧礼貌道:“如意姑娘,二爷等你很久了。” 他知道自己要来吗? 如意望了一眼庭院,然后便跟着黑鹰走了进去,有些事情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司徒千辰在庭院里正拿着剪子修建他眼前的花,这是司徒千南生前最喜欢的花,曾经这些花,司徒千辰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可现在,他却拿着剪刀学着司徒千南的样子,当起了花匠。 黑鹰识相地退下,如意望着他欣长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司徒千辰剪掉最后一根枝叶,放下剪刀,并没有转身就开口道:“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来找我的。” 如意不想跟司徒千辰绕圈子:“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关于慕惊鸿的事情。” 司徒千辰的手一顿,眸光微瞥就落在了如意的身上:“你来是为了慕惊鸿?” “对,我好像记起一些片段了,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很熟悉,跟凌剪瞳一样熟悉,我知道你和慕惊鸿是好兄弟,所以我今天想要问问你,最好是能见慕惊鸿一面。” 司徒千辰唇角勾起,却是漫不经心地继续摆弄着自己的盆栽:“慕惊鸿,你怕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如意微微蹙起眉头。 “因为他死了。”司徒千辰回答的云淡风轻,好像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一样。 “他……死了?怎么死的?” 司徒千辰沉吟了片刻,继而转身走到了如意的面前,俯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谋逆之罪,流放期间不幸死在了山林里。” 如意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突然痛心的很。 司徒千辰看着如意的神情,眸底的阴鸷渐渐显现出来:“怎么?很难受对不对?我在想,如果凌剪瞳听到了这个消息,应该会跟你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才对。” “凌剪瞳?” “你不知道吗?凌剪瞳跟慕惊鸿可是一对亡命鸳鸯。” 如意瞪圆了眼睛,她有点愕然:“可你之前不是说,凌剪瞳是你的娘子吗?怎么会跟慕惊鸿……” “对啊”司徒千辰蓦然步步逼近,弄得如意不得不断地后退。 “所以我才要千方百计地找到凌剪瞳,我要绑她在我身边一生一世,让她的眼里除了我,不能再有别的男人。” 他的语气可怕的要命,如意盯着他,不由浑身上下打起了冷颤。 “所以”司徒千辰伸手挑住了如意的下巴,审视道:“你可要快点记起所有的一切,好让我知道,你究竟是不是我那负心的娘子?” 如意下意识地往后躲,想要避开司徒千辰的手,可她没有注意到身子后面的台阶,要不是司徒千辰及时地拉住她,她怕是要跌倒在地上了。 如意站稳之后,就甩开了他的手,她早就应该知道,来找司徒千辰应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反倒还会被他好好的羞辱一番。 如意转身要走,可司徒千辰却一本正经地开口了:“你想要知道慕惊鸿什么,趁我现在心情好,你赶紧问,否则等兴致没了,你就是再求我,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如意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问谁,也不会再来问你的!” 丢下这句话,如意就气冲冲的走了。 司徒千辰看着她的背影,果然这股倔劲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如意出了镇国府,她回望着这座冷的跟冰窖一样的府邸,暗自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靠近一步了,哪怕是天大的事情,她也不想跟司徒千辰那个王八蛋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如意顺着街道往红袖山庄走去,垂头丧气的,很没精神,恰巧她在路过一处宅院的大门口,看到一群下人在轰一个白发老妇人,那白发妇人可怜的很,可那群年轻力壮的下人却一点都不懂得谦让,用力一大,老妇人就跌坐在地了。 “大娘。”如意一身急呼,便走上去想要扶起她来,可没想到目光一对视,那老妇人竟然就是奉国府的凌夫人。 如意显然也没有想到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她本身也大着肚子,行动不便,可还是将凌之双给扶了起来。 “凌夫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前几天如意出现的时候,凌之双还把如意认成了凌剪瞳,可如今再看到如意,凌之双看如意的眼神里完全就是陌生了。 “姑娘,谢谢你啊,你真是好心人。”凌之双咳嗽了两声。 如意知道凌之双的精神不太好,要是这样放任在街市上走动,不知会不会迷路,出于安全考虑,如意拉住凌之双的胳膊道:“凌夫人,我带你回家吧。” 一听到回家,凌之双连连摇头,她指着宅院的大门道:“我不会回去,我的孩子还在他们的手里呢。” 孩子?是凌剪瞳吗? 如意尚没有查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凌剪瞳呢,眼前的这位凌夫人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恢复心绪了好久,才开口道:“凌夫人,我们回家吧,别在人家的门口闹了。” “不,我要让他们把我的孩子还回来。” 凌之双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就在如意没有办法的时候,由远及近驶来一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正是凌府的小姐凌琳还有她的夫君。 “凌剪瞳?”凌琳单是看如意的背影就把她给认出来了,毕竟他们曾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将近十六年时间,况且她们之间发生的种种还有积怨,就足以让凌琳一辈子记住凌剪瞳这个人。 如意身子一震,转身就看到了凌琳还有他的夫君站在马车旁边。 他们也认识自己? 凌琳眸光微亮,像是看到什么稀罕宝物一样走到了如意的身前:“没想到啊,我们怎么说也得有四年多没见面了,你竟然还活着?我可是听说,你不是坠下悬崖早死了吗?” 听这语气,如意一下子就能判断出,这个女人和凌剪瞳之前是仇敌。 如意别过视线:“我不是凌剪瞳,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凌剪瞳,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来,怎么今天陪着你家的疯婆子,一块来我们凌府闹事吗?”凌琳趾高气扬的模样,看的如意直窝火,她想要拉着凌之双走,可凌之双像是钉在地上,怎么说就是不动。 凌琳视线下移,注意力就放在了如意的肚子上,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凌剪瞳,没想到你竟然怀孕了?你失踪了四年,这孩子应该不会是司徒千辰的吧?” “我都跟你说了,我不是凌剪瞳,我叫苏如意。” 凌琳做出一个恍然的神情:“我懂,你这四年是不是已经嫁给别人了,来都城又怕司徒千辰的面子上挂不住,所以才把名字给改了啊?” “无聊透顶!” 凌琳双手环胸,显然是没有说够,她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真是可惜啊,慕惊鸿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就生生毁在了你的手里,想必他临死之前还做着想要带你走的美梦吧。” “你说什么?慕惊鸿……” “怎么?你怀个孕连你的姘头都忘记了?” 如意怔住了神,她已经听不到耳边凌琳的讽刺了,自然她也就没有看到凌之双扑上去跟凌琳扭打在一起的场面。 等到她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刚才仪容端庄的凌琳已经像是个疯婆子一样跌坐在地上,而凌之双被下人给押了起来。 凌琳挥开她夫君递来的手,直接起身指着凌之双破口大骂:“你个疯婆子,这四年你来我家闹过多少次了?你还真以为你还是当初奉国府的凌夫人吗?你们奉国府早就落魄地没有人去了,你还得意什么,你知道得罪我们凌家有什么下场吗?!” 凌琳已然气疯,她从下人的手里抽出棒子,就要打在凌之双的身上,可蓦然飞来的一颗石子,打在了凌琳的手背上,凌琳吃痛,棒子蓦然落在了地上。 凌琳的手背顿时就紫红一片了,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谁?是谁敢在凌府面前这样嚣张?!” “凌二小姐,我想凌家二老一定没有好好教育过你该如何对待长辈,我只是替他们教训你一下而已。” 缓缓而来的正是华月。 如意望着他,他每次都是来的那么及时,每次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曾经她看他是仰慕,是崇拜,可如今,她再看他,不知为何,心总是被狠狠揪起,痛的不能自己。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279 承诺 http://.biquxs.info/

华月脸上露出不经意间的笑意,可周身却拥有着强大的气场,让押住凌之双的下人,纷纷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如意扶过凌之双,华月来了,看来下面的事情用不着她来操心了。 凌琳知道最近都城里来了一位妙手圣医,长得面如冠玉,曾经是地玄国的第一美男,如今一见,这面容果然比慕惊鸿要好看上太多不止。 “这位就是华月,华公子吧?”凌琳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衣服,开口问道。 华月颔首一笑:“正是在下。” 华月一笑,如同三千桃花灼灼开放,凌琳虽然跟现在的夫君成了亲,但年轻时候犯花痴的毛病一点都没改,她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手背上的疼,而是尽力在华月面前维持形象:“刚才我是太鲁莽了,多谢华公子提醒。” “无事”华月抬手示意,而后就转身走到了凌之双的面前,柔声道:“凌夫人,云将军还在府中等着您呢,要不您看,先跟我回去吧。” 凌之双刚才一闹,花去了大半的力气,她望着华月,也只有点头的份。 华月视线右移,落到了如意的身上,他的忠告终究还是没有用,如意还是挺着肚子走出了红袖山庄。 华月眸光一凝,随后伸手很是自然地揽过了如意的肩膀,侧身向凌琳介绍道:“刚才凌二小姐怕是有点误会了,这位是我的娘子,苏如意,并不是小姐口中的凌剪瞳。” 凌琳眼睛半眯,脸上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不过既然华月这样说了,凌琳也只有相信的份。 “看来我是真的认错人了,对不起啊,华夫人。” 虽然是道歉,可如意还是不想理会凌琳,她侧眸看着华月道:“我们送凌夫人回府吧,我怕云将军在府里等着急了。” 华月颔首,里外都表现出一副言听计从的好男人形象。 马车走远了,凌琳皱着眉头看着,俨然生气道:“什么苏如意,我看她就是凌剪瞳,换了一个名字,倒是会继续勾引男人。” 马车上,一路无言。 到了奉国府,华月下车想要扶住如意下来,可如意却没有接他的手,而是小心翼翼地扶住马车走了下来。 云逸再次看到苏如意,情绪显然就收敛了很多,他只能把这个长得很像自己女儿的人,叫做如意姑娘。 华月和如意留下来吃了一顿午饭之后,才回到了红袖山庄。 如意在前面走着,华月在后面跟着,他们自从上次之后,就一直冷战到现在。 期间,华月无数次放下姿态去跟如意认错,可如意却每次都不搭理华月,就当他是空气。 如意搬到了厢房去睡,华月厚着脸皮也想跟过去,可每次吃到的都是闭门羹。 如意现在怀着孩子,不能动怒,华月也就事事迁就于她,他每次站在厢房外的庭院看着屋内亮着的烛光,他都知道,如意是在等一个答案,等他告诉她,她到底是不是凌剪瞳,可这个答案如何能说? 就算是说出来了,又能改变什么? 如意只会更加的痛苦,况且,他也已经不是慕惊鸿了,他的脸变了,他不知道,知晓一切的如意会不会原谅他的欺骗。 他不想再失去她了。 接连的几日,如意一直闷闷不乐的,为了讨如意的欢心,华月就带着如意去灵清山,看望云儿。 云儿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可小孩天生的心性还是没有变,看到如意的时候,她还是张开双臂扑到了如意的怀里。 上次来见云儿的时候,如意还没有怀孕,这眨眼间,如意的肚子已经有七个多月了,云儿不懂,以为如意的衣服里塞了什么宝贝,一个劲地搜罗。 如意捉住她玩闹的小手,笑道:“云儿,别闹,我这里面可是怀着你的弟弟或者是妹妹呢。” “弟弟,妹妹?怎么会藏在姐姐的肚子里?”云儿眨着眼睛,一脸不解。 如意抱着云儿,很是耐心地跟她解释。 一旁华月和玉生烟站在梨花树下看着她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华月嘴角微微上扬,若是他们的孩子降生了,那红袖山庄怕是有得热闹了。 “华月,你这次来,怕是不光为云儿来的吧?”从刚才一进门,玉生烟就注意到华月虽然强装高兴,可眉宇间依旧有抹不去的愁。 “我恐怕瞒下去了。”华月敛起笑意,淡淡说出了口。 玉生烟没有过多的惊诧,反而是冷笑了一声:“本来这就是迟早要露馅的事情,你能瞒到现在,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可我不想让如意做回凌剪瞳了。”华月蹙起了眉头。 “这可由不得你,道法自然,一切都是天意,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留不得。” 华月侧眸:“生烟,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你怎么变得跟掌门一样了,说话云里雾里的。” 玉生烟唇角翘起,轻叹道:“没办法,我都已经是老姑娘了,自然懂的事情比你要多一点。” 华月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玉生烟一怔,随后摆手道:“这世间多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我才不会去趟男人那摊浑水呢。” 这次华月没有反驳,他目光远眺继续落在了如意的身上:“你说,我如果现在跟她坦白,你觉得合适吗?” “她现在怀着你的孩子,要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我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算了吧,你不妨再等等,哪怕等到孩子降生之后再说呢,这一年多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最后的几个月吗?” 玉生烟说的有理,华月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孩子很重要,但在华月的心里,如意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晚上,他们没有回红袖山庄而是留在了灵清山,如意和云儿许久未见,难免要晚上睡在一起。 如意哄着云儿睡下之后,本来也想要躺下休息的,可躺了许久,就是没有半点困意,看着外面的月色很好,她便披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她没想到能碰到华月,她也不知道这个时辰了,他坐在亭子下,是故意在等自己,还是也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他们本是夫妻,最近却生疏地跟陌生人一般。 如意心里不好受,想必华月心里也不是滋味吧。 如意拉紧了外衣,想要趁华月没有发现赶紧溜走,可就在她没有转身的时候,华月就叫住了她。 “来都来了,坐坐再走吧。” 华月的声音一向温柔似水,如意望着他,最后选择了乖乖坐下。 沉默了好一会,华月才开口:“我们不赌气了好不好?我们坐回从前吧?” 如意低头正弄着自己的帕子,平静道:“我没有赌气,我们一直不都是相敬如宾的模样吗?” “是吗?”华月苦笑了一会,曾经的相敬如宾还有彼此的感情在,可现在的相敬如宾却是跟陌生人的客气一般。 “我知道你在别扭什么,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给你个解释和答案,但绝不是现在。” 华月难得妥协了。 “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如意,你还有两个月就要临盆了,我不想在这中间发生任何的意外,这样对你还有对我们的孩子都不好。” 果然,他是知道的。 她足足被他骗了有一年多的时间。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世的?”如意微闭双眼,只觉得周遭不断有冷气袭来。 华月不能说从头到尾都知道,那如意非得跟他翻脸不成,他只能道:“也没有多久,几个月前吧。” 如意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她心心念念相信的人,没想到最后,却是骗她骗的最深的那个人,她还能说什么? 原本一颗炽热的心就这样被他给扔到冰窖里了。 “如意,我答应你,等到你临盆之后,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所以在这之前,你不要再去打听你的身世了,好不好?” 这是华月能做出最大的让步。 如意沉默了,过了好久,华月都快要以为如意睡着了,谁知她微微张开嘴巴道:“这是你说的,好,不就是几个月吗?我等得了,只是到那时,你别再骗我了。” 骗这个字,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无形之中就插入到了华月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明明是想要保护她的,可如今到她嘴里怎么就变成骗了? 华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意起身,慢慢走远,直到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他放在石桌上的五指渐渐紧握成拳,他不明白,他悉心呵护的爱情怎么最后还是沦落到了这副模样,他伤过凌剪瞳一次了,所以这次他尽他所有的力量去护如意周全,可没想到…… 信任对于如意来说,只有一次。 这次打破了,就像是镜子,就算是重合了,那条缝依旧存在。 华月不敢想象,几个月后知道真相的如意会怎么样? 她还会跟他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吗? 280 父女 http://.biquxs.info/

一夜无眠的不止是华月和如意,还有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和白术一起在冰室里,他们面前坐着一个少年,紧闭的双眼,僵直的背脊,像是庙里泥塑的坐像一般。 少年是慕瞳,自从司徒千辰占据了慕瞳的身体之后,慕瞳俨然就成为了行尸走肉,每次只有司徒千辰的灵魂进入到他的身体,他才能像是个正常人一样的行走,说话。 一人占据两副身体,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司徒千辰的寿命会大大缩短,这点白术之前跟司徒千辰说的很明白,可司徒千辰却想都不想地就答应了下来。 “白术,怎么样才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就恢复记忆的?”司徒千辰悠然出口。 上次白术给如意做的巫术,就是要帮助她恢复记忆的,可惜中途就被华月给打断了,现在,那个方法俨然是行不通了,无论白术有多少个傀儡木偶,华月怕是都会一一赶尽杀绝。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一种办法可行了。 “杀人。”白术微微张口,吐出了这两个字。 司徒千辰将视线从慕瞳的身上转移开来,他侧眸望着白术:“杀人?” “如果让如意受到刺激的话,或许,记忆就能快速地找回来。” “杀谁呢?苏如意现在除了华月,还最在乎谁?” 白术垂眸,沉吟了许久才开口:“我记得,苏如意从慕尧的身边领回的那个小女孩,苏如意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如果她死在苏如意的面前,或许……” 司徒千辰觉得有理,白术却从衣袖中拿出了一瓶药递给了他道:“这个或许对主上有所帮助。” “这是什么?” “这是华月一直给苏如意服用的药,主上只要用慕瞳的身份去告诉苏如意,我相信,苏如意和华月很快就能闹掰。” 司徒千辰把药瓶放到衣袖当中,继而转身离开了冰室。 如意这这几天跟云儿相处的很融洽,两人好的跟亲娘俩一样,根本就分不开,华月也是难得能见到如意脸上会有这么好看的笑容,他便跟与玉生烟商量,要带走云儿几天。 玉生烟摆着一副严师的姿态:“不行,云儿一套剑法还没有练完,不能跟你们下山。” 云儿嘟了嘟嘴巴,有点难过,她拉住玉生烟的衣袖,撒娇道:“师父,徒儿就下山几天,不会太久的,徒儿不是已经把灵清剑法的一半都学完了吗?你看别的师兄,还没有我学的快呢。” 玉生烟视线下落,看着云儿,继续严厉道:“你就光看到那些不学无术的师兄了,你怎么不往前面看看,有多少已经学完灵清剑法的师兄师姐呢?” 云儿很委屈,华月便上前摸着云儿的脑袋,帮她劝着玉生烟道:“生烟,这话你可是说重了,云儿才多大啊?想当初我上山的时候,不也是用一年的时间才把灵清剑法给完全琢磨透吗?云儿这么小,学个一招半式已经是不易了,你别太苛刻。” 玉生烟瞪着华月:“我教训我的徒弟,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女人生起气来,跟母老虎真是没有什么差别。 如意看着云儿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她知道玉生烟不喜欢自己,可如意还是开口了:“玉姑娘,我实在是喜欢云儿,再说我一个人在红袖山庄闷得很,你放心,云儿不会在山庄里多待的,只有两天,两天我就给你送回来。” 要不是看在如意怀孕的份上,玉生烟怕也是嘴下不会留情,她瞥了一眼华月,想着他也有难处,毕竟他们夫妻的关系正处于微妙的阶段,有个孩子在中间,也许会好一点。 玉生烟想到这里,便退了一步,她看向华月:“这两天里,你负责教云儿的灵清剑法,如果云儿回来,剑术没有丝毫的进步,看我怎么去红袖山庄收拾你。” 玉生烟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师父,你最好了!”云儿张开双臂正要给玉生烟一个大大的拥抱,可却扑了空,玉生烟撂下这句话,早就转身走远了。 如意带着云儿回到了红袖山庄,红袖山庄因为云儿的到来,也变得热闹了不少。 云逸在华月的帮助和治疗下,腿疾俨然已经好了不少,怎么说也是能脱离轮椅,没有人搀扶下,能自己独自行走了。 为此,云逸为了感谢华月,就邀请了华月一家人到奉国府吃饭。 如意把云儿也带去了,云儿的嘴甜,一看到云逸张口就喊“外公”,这一声叫的,让云逸一向是严肃的脸,蓦然露出了笑容。 云儿一会看看云逸一会再看看如意,眨了眨眼睛,好奇道:“姐姐,你和外公的脸好像有几分相像唉?” 云逸和如意目光相撞,之前都没有仔细看过,如今这么一看,好像还真的是…… 为了避免如意尴尬,云逸便招呼大家一起到厅堂吃饭吧。 席间的五个人,其乐融融地吃着一大桌子的菜,让云逸竟然有种错觉,这好像就像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云逸也便能享受天伦之乐了。 云儿很懂礼貌,总是夹菜给云逸还有凌之双,小嘴很甜,哄得二老笑不拢嘴。 凌之双没有像是之前那般的发病了,她坐在那里吃着饭,时不时在他们说话间插上一两句话。 吃饭的时光过去的很快,夜深了,如意带着云儿去房间,哄她睡下了之后,自己又是困意全无,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失眠,想来想去,怕是跟华月那个承诺有关系吧。 如意悄然出屋,没走两步就碰见了坐在庭院里的云逸。 单从背影来看,云逸真的是老了,一代名将就算是坐着,腰杆也应该是笔直的才对,可他如今只能驮着背坐在台阶上,目光远眺好像在想些什么。 如意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云逸看到是如意的刹那,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诧,随后便被随和给堙没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云逸侧眸问着如意,毕竟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如意轻叹一声,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身世问题而睡不着的吧,她只能转开了话题:“将军不是也没有睡吗?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云逸望着天上的圆月,不禁喃喃道:“我在想我的女儿。” 是凌剪瞳。 虽然现在如意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凌剪瞳,但云逸虽然有时候看起来严肃一点,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随和的,起码面对自己的时候是这样。 “您的女儿,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如意突然很想了解凌剪瞳。 “其实,我和夫人挺不起剪瞳的,她小时候刚出生就被幽冥谷的红颜给抢去了,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她死了,可是没想到剪瞳竟然会被凌府给收养,一直抚养长大,我们也是在她十七岁的时候,才相认的,可惜,相处不过一年,我们就生死相隔了。” 如意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凌之双在四年期间会去凌府的大门口大吵大闹,她是在想自己的女儿罢了。 这样看来,其实云逸和凌之双也挺可怜的,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分离了十七年,好不容易相遇了,不过一年的温馨时光,就天人永隔了。 “谢谢你,如意姑娘。”云逸突然开口,让如意有点不知所措:“谢我?” “虽然你不是剪瞳,但是我还是很感谢,让我再次见到跟剪瞳一模一样的脸,这样我就会安慰自己,剪瞳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们,她还活着这个世上,想来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很失败,她长那么大了,我从未跟她像这样坐在一起聊过天,我忙着训练我的军队,每次很晚回家,给剪瞳展现的也都是严父的形象,现在我一无所有了,才发现原来家人是这么的重要。” 云逸说着说着,眼眶竟也开始湿润了起来。 如意心里也是有所感触的,她轻抚着云逸的背脊,轻叹道:“将军,你别太难过了,剪瞳如果知道的话,也会很难受的。” “如意姑娘,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特别希望,你是剪瞳,后来我听说,你也是坠崖后失忆的,我就俨然已经把你当成了剪瞳,云儿虽然不是我的亲外孙女,可听到她冲我叫出外公的时候,我心里很高兴,如意姑娘,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如意看到云逸老泪纵横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此时他说什么,如意都会答应的。 “您说。” “我知道,如意姑娘也是无父无母的,所以,你能不能当我们的干女儿?虽然我们给不了你什么,但是,我真的特别希望有你陪在我和夫人身边,这样夫人的病也会好一点。” 云逸的话音刚落,如意就已经点头答应了下来:“我看到您和夫人感觉特别的亲切,我愿意,我愿意代替剪瞳照顾你们老二。” “真的?”云逸破涕而笑,有点难以置信。 如意拼命地点头,父女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281 迟疑 http://.biquxs.info/

幸福对于如意来说,总是如同捧在手心中易碎的瓷器,稍有不慎,都有可能瞬间打破。 之前慕惊鸿和她的爱情是,如今她和云逸的亲情也是。 如意做了云逸的干女儿,正是高兴的时候,却没想到竟遇到了慕瞳。 他站在黑暗里,像是要与身后的漆黑融为一体,要不是如意不经意间一瞥,她恐怕都不知道这个执拗的少年在那里站了有多久。 “慕瞳,你怎么来了?”如意总是惊叹慕瞳神出鬼没的能力,他有时候真的很像是影子,只有夜晚降临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慕瞳从漆黑的阴影中走出来,只身站在月光下,站在如意的面前。 虽然他戴着水纹面具,让人看不全他脸上的神情,但如意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沉气压。 他是不是在逍遥派遇到什么难事了? 自从上次她进了林间的木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慕瞳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赵书南又为难你了?”如意话还未说完,慕瞳就赫然抱住了她。 如意一怔,他的身体很冰凉,是彻骨的寒冷,连如意不由在他怀里都打了一个冷颤。 “苏如意,你该怎么办?” 他没头没脑说出的话,让如意眉头一蹙,她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什么怎么办?你到底怎么了?” 慕瞳眸光一凝,随后从衣袖中拿出了一药瓶放在了如意的掌心。 “这是什么?” “这是华月这一年多给你服下的药。”慕瞳冷言开口。 “给我服下的药?”如意有点不懂什么意思,她打开塞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一种花的清香气息,倒是好闻的很,但她又不是学医的,哪里会知道这药是什么。 可如意总是能从好的方面去想:“我想华月一定是嫌我身体太弱了,这一定是滋补身体的药物吧?” 慕瞳木讷地摇了摇头:“如意,你好好看看你枕边人对你都做了些什么,这是能让人延缓恢复记忆的药物,从华月第一次见到你,他就已经给你服用这个了,你能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如意只觉得后脑勺被人狠狠打了一闷棍,她记得那天她躺在床榻上,问华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华月的回答,她记得很清楚,他说是前几个月,而不是从一开始…… 如意挤出一抹笑意,摇头把药瓶塞到了慕瞳的掌心:“不可能,这不可能,华月怎么会给我吃这种药?” 慕瞳扶住如意的肩膀,看着她失神的眼睛,厉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华月根本就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他城府极深,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是不惜可是牺牲任何人的,苏如意,你被他给骗了,如果不是这药,你现在恐怕早就想起之前的一切了吧?” “不”如意轻微出声,嘴唇都泛白了起来:“不,华月不会这么对我的,他说过他是爱我的,他不会做一丝一毫对我不好的事情,他让我相信他的……” 如意碎碎念了很久,蓦然抬眸瞪眼指着慕瞳道:“你不要挑拨我和华月之间的感情了!” “我挑拨?事实就摆在你的面前,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现在你反过来怪我?” 如意捂住耳朵,不断后退:“你走,你走,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要听!” 慕瞳看着如意,他知道,如果再逼她下去,那如意肯定会疯的,慕瞳看着如意最后撂下一句话“我会让你看到华月真正的一面的”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周围寂静了下来,如意瘫坐在了地上,她捂住脸,哭的很无助,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实在是承受不了了,自己的身世,华月的欺骗,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可以压倒她原本就脆弱的身心。 她不知道,现在该去相信谁,曾经她以为最信任的人,可现在却变成了最会欺骗她的人。 华月,你到底让我该拿你怎么办? 慕瞳离开了如意之后,并没有离开,反而是潜入到了云儿的房间,锋利的匕首就在他的掌心,他要杀了云儿,这样才能让如意彻底的心灰意冷,才能激起她过去的记忆。 就在慕瞳要下手的时候,他万万没有想到,云逸会出现。 “你是谁?!”云逸低喝一声,慕瞳俨然已经将矛头对准了云逸,云逸的腿脚虽然不方便,但好歹也是一代名将,多次出生入死,让他坚信对付一个小毛贼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这次,慕瞳绝非等闲之辈,几招过后,云逸的体力已经有所不支了,他挥动手中的棍子也明显是吃力不少,慕瞳眸光一凝,锋利的刀刃已经戳进了云逸的腹部! 云逸的手抓紧了慕瞳的胳膊,一股甜腥味涌上来,血线就流了出来。 慕瞳想要甩开云逸,可云逸却死命地扒住了慕瞳的胳膊,就是不松手,慕瞳蓦然用力又在云逸的腹部捅上了几刀,这次云逸是真的站不住了,一口鲜血吐出来,他已然没有了半丝的力气。 云逸从慕瞳的身上滑下,瘫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没有了半丝的气息。 慕瞳杀了云逸之后,转而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云儿,可惜,他还没有下手成功,就听见门外有动静。 慕瞳立刻拖着云逸的尸身,躲到了屏风后面。 站在房屋门外的正是如意。 她已经心力交瘁,她想要推门而入,看一眼云儿,可手在距离房门的半寸之处如触冰坚,她现在这副样子去见云儿,怕是又要让她担心了,想想还是算了…… 如意转身顺着游廊走远了。 躲在屏风后的慕瞳这才松了一口气,就在刚才,他突然就转变了想法,他已经杀了云逸,不妨再利用云逸将计就计一番。 第二天的清晨,华月起的很早,他下意识地去敲旁边如意的房间,可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他推开门走进去,只见屋里空荡荡的,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大早上的,能去哪里? 这时,走过来一个丫鬟,华月便问如意去哪里了?丫鬟屈身行礼回道:“如意夫人一大早就很凌夫人出去了。” 华月“哦”了一声,他还以为如意又失踪了呢,这下好,只要有人陪在她身边,他就放心了。 华月又去了云儿的房间,小小的人还裹在被子里不肯起床,华月知道灵清山的规矩,天不亮就得起床练剑了,可现在太阳都露头了,云儿还是懒洋洋地做着美梦。 华月颔首一笑,走进房中,坐在了她的身侧,大掌推了推她的被子道:“云儿,该起床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云儿肉嘟嘟的脸贴在软枕上,呢喃道:“师父,昨天太困了,我再睡一会,就再睡一会就好。” 华月食指勾了勾云儿的鼻尖,他也想让云儿舒舒服服地睡一觉,可是一想到玉生烟说如果回去云儿的剑术没有进步反而退步了,那她怕是要下山把他的红袖山庄拆了不可。 “云儿,不能睡了,该起来练剑了。”华月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厉一点。 云儿翻了个身,攥紧了被子的一角,眼睛拼命地想要睁开,却在好不容易睁开一条缝的时候,又闭上了眼睛。 华月无奈,云儿实在是太可爱了,可剑术少练一天真的不行,华月只能板起了脸,学着玉生烟凶巴巴的样子道:“如果再不起来,我就只能让你去灵清山的后山跑上十三个轮回了。” 云儿一听,顿时眼睛就睁开了,瞪得跟铜铃一样:“别别,师父,我这就起,我这就起!” 等到云儿恢复到了清明,看到站在眼前的人是华月而并非是玉生烟的时候,刚才悬着的心才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她嘟着嘴巴,坐在床上,埋怨道:“华月哥哥,怎么连你都要寻我的开心?!” 华月揉了揉云儿乱糟糟的头发,笑道:“没办法,我要是不学你师父的口气,你怕是得睡到日上三竿不可呢。” 云儿一脸的怨气,想要睡回笼觉可被华月弄得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她只能下床洗漱,然后坐在铜镜前,梳着自己的头发。 许是昨天晚上睡得太舒服的缘故,这头发乱的跟一堆草一样,打理起来根本太麻烦了,她拿着木梳一脸的生无可恋,要不是华月过来,帮她梳理,云儿怕是要在这里生上一天的闷气。 华月的手法很娴熟,云儿看着铜镜里的华月,不禁开口询问道:“华月哥哥,你是不是经常给姐姐梳头发啊?” 华月悄然一笑,没有回答。 云儿一脸的羡慕:“姐姐的命可真好,能遇到华月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又细心又会疼娘子的人,唉,以后我要是嫁人,也要嫁像华月哥哥这样的男子才对。” 华月已然给云儿梳完了头发,他食指戳在云儿的脑门上,眉头蹙起,假意生气道:“你才几岁,就满脑子想什么嫁人不嫁人的,有这功夫,你还是好好伺候你的师父吧。” “我师父真是太难伺候了。”云儿向天哀嚎一声。 华月拍了拍云儿的脑袋,催促道:“你只要练好剑,就好伺候了。” 282 剪瞳 http://.biquxs.info/

华月虽然表面上对云儿很仁慈,但在练剑上,华月真是比玉生烟有过之而无不及,云儿简直要泪目了,怎么碰上的师父一个比一个还要严。 这不云儿刚刚那个招式练错了,华月就罚云儿围着这个庭院跑上五十圈。 华月坐在椅子上,看着云儿怨声载道地边跑步边抱怨,嘴角不禁弯起。 云儿的五十圈好不容易跑完了,正瘫倒在地上休息,蓦然眼前就多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她仰起小脑袋就看到了云逸有点严肃的脸。 “外公,你起来了?”云儿甜甜一笑,跟云逸打招呼,可云逸却一直板着脸,盯着云儿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外公,你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云儿的敏感度很高,她察觉到云逸好像有点不对劲。 “我想试试你的武功,起来,我们切磋切磋吧。”云逸一张一合的嘴巴里竟说出了这句话。 云儿眨了眨眼睛,求助似的看向华月,她这个小不点不过才练了几个月的功夫而已,哪里会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军对手。 “云将军,我看……”华月还未说完,云逸就已经伸手将坐在地上的云儿给提了起来,云逸还真是出手了! 身高的差距在那里摆着,要不是云儿会点轻功,及时躲过云逸的拳头,她现在恐怕早就是肉饼了吧。 “外公,我们不过是切磋武功而已,您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云儿一边逃命一边求饶,可云逸像是根本就听不见云儿的请求,他只是一味的出拳,打的云儿毫无退路可言。 华月一开始以为不过是云逸跟云儿开个玩笑而已,适可而止,可越看到最后,华月发觉不太对劲了,云逸这好像是动真格的了。 云逸的拳头落下,云儿一惊,再次施展轻功要逃到旁边的大树上,可云逸一伸胳膊就抓住了云儿的腿脚,一拽,她就从半空中落到了云逸的手里。 “外公,你……”云儿瞪大了眼睛,隐约觉得不对了,云逸依旧是面无表情,蓦然抬手将云儿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云儿只觉得后背一阵疼痛,还来不及喊救命,就昏厥了过去。 云逸抽出腰间的长剑,抬手就要向昏倒在地的云儿砍去,华月蓦然出手,青干剑出鞘,挡下了云逸的长剑。 “云将军,你怎么了?”华月看着云逸急忙问道。 云逸的目光呆滞,毫无任何生机可言,华月只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曾经飞雪那个活死人也是这般的目光。 难道…… 容不得华月细想,云逸已然抽回长剑向华月袭去,华月身形一转,以守为攻,他不想伤害云逸半根毫毛,最好是能活捉,可云逸的剑法极尽疯狂,华月根本除了挡住他的长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抽出手去抓住他。 华月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如意和凌之双已经回来了,华月一分神,只觉得青干剑上蓦然多了一样的东西…… 待到他回头去看时,不知何时云逸的身体已经整个扑在了青干剑上,赤红的鲜血流下,顿时淌了一地。 华月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云逸,他的手渐渐松开剑柄,云逸踉跄了几步,最后跌倒在了血泊当中。 “砰” 如意和凌之双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凌之双尖叫了一声,昏在了一旁,如意怔在原地,捂住了想要喊叫出声的嘴巴,她的眸子瞪得很大,直直地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云逸。 华月简直是百口莫辩,他往前几步想要跟如意解释,可如意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过华月一眼。 她看着那片血红,脑袋顿时被锤子砸过,一片空白。 明明昨天晚上,云逸还笑着跟她说,要认她做干女儿的,怎么今天就…… 如意特意起了个大早,拉着凌之双想给云逸做几盘可口的饭菜,可菜和肉都买来了,吃饭的人却…… “如意……”华月怕如意接受不了这个打击,伸过手想要扶住她,可她却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她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她几乎是爬着到了云逸的尸体旁边。 她张大了嘴巴,却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手指接触到留有温度的鲜血,脑袋蓦然就疼痛异常,好像有大片的东西一起袭来的痛感。 她捂住自己的脑袋,好疼,脑袋好像要炸裂开来一样。 “如意!”华月抱住缩成团的如意,几次喊着她的名字,可她的耳朵早已听不见任何的动静了。 脑海里一直有一块空白的地方,那是她失去的十几年的记忆,如今现在,那块地方正在慢慢地愈合起来。 她是凌剪瞳。 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在这之前,她是m集团的菜鸟特工,在迪拜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失足从一百六十层的高楼上跌落下来。 她穿越到了天渊国,遇到了慕惊鸿。 她爱上了他。 他们要在一起相守一辈子的,可最后他娶了宫初月,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死了。 她心灰意冷,为了报恩司徒千辰,她只能被迫嫁给司徒千辰,却在成亲的当天,逃婚被慕洛的箭给射中,掉落悬崖。 之后…… 她就失忆了。 直到后来,她变成了苏如意。 一切都想起来了。 她的头没有那么疼了,她缓缓放下了捂住脑袋的双手,有点放空地坐在地上,任由华月抱着自己,一动不动地如同木偶一般。 “如意,你怎么样?头还疼不疼?” 凌剪瞳怔怔地看着眼前既是熟悉又是陌生的男子,他不是慕惊鸿,可在她失忆的这段时间,她竟然爱上了他,而且还跟他成亲,还有了孩子…… “如意,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好不好?”华月都快要急疯了,她的不言不语比任何时候都要可怕,就在华月手足无措的时候,她哭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如意,对不起,你听我说,云将军他……” “华月,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凌剪瞳直接打断了他,声音很轻,却还是一字不落地传进了华月的耳朵里。 凌剪瞳不知道该有一种什么词来形容华月此时此刻的神情,是慌张是惊诧还是难以置信…… 他们之间沉默了。 华月覆在凌剪瞳身上的手,缓缓滑了下来,他蹲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起身,很是缓慢地走到了云逸的尸体旁,她将云逸抱在自己的怀里,语气凝噎:“我回来了,爹,我回来了。” 凌剪瞳从来没有张口喊过云逸一声爹,这大抵是云逸一生最大的遗憾了。 “爹,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是女儿不懂事,对不起,是女儿来晚了……” 凌剪瞳抱着云逸冰冷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 许久,凌剪瞳将云逸的尸体放下,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挂着的泪珠:“爹,我会给你报仇的。” 凌剪瞳转而拿起地上的青干剑,眼睛透出一抹狠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直接就刺进了华月的胸口! 华月站在那里,眉宇间蹙起一抹伤痛,他的视线顿时就模糊了起来,他的视线下落,看着没入胸口的剑刃,她究竟是有多恨自己,竟然直接对准心脏就刺了进去,而且还刺得这么深。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应该喊她眸儿还是如意了。 如意眼角的泪滑下,华月此刻心有多痛,她比他还要疼上千倍万倍不止。 “你到头来,还是不相信我。” 如意从怀中拿出慕瞳昨天晚上交给她的药瓶,扔到了华月的面前,冷声道:“从你一开始给我下药,阻止让我记起一切的时候,你就已经不配得到我的信任了。” 药瓶已破,里面的透着花香的水洒了一地。 他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结局吧,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做的如此绝情。 “华月,我恨你。” 华月微闭双眼,凌剪瞳已然手腕用力,将剑抽离开了华月的身体,华月一口鲜血吐出,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可以起来了。 他爱凌剪瞳已经耗尽了前半生所有的心血,现在他爱苏如意,却赌上了他今后所有的幸运…… 一年的时间好短。 他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孩子降临在人世间。 那天下雪的夜晚,他和她相偎相依在一起,许诺要是生下男孩,就他起名字,要是生下女孩,那就她起…… 可他应该等不到了吧。 华月眼皮渐渐沉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黑白,连凌剪瞳的最后的身影也逐渐模糊了。 “眸……眸儿……”他微微张口,最后两个字却是含糊不清,他倒在了血泊里,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凌剪瞳就这样站在原地,沾着华月鲜血的青干剑在她的手里颤抖的厉害。 华月,是死了吗? 凌剪瞳只觉得心痛的要命,她想要过去探一探华月的脉息,可是腹部传来的刺痛已经让她寸步难行。 她双腿软的根本站都站不住,她捂住自己的肚子,苍白的小脸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血…… 裙襦上出现的斑斑血迹,让凌剪瞳浑身上下感到无力,她努力地深呼吸,可腹部的疼痛一层盖过一层,终于,她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283 惊鸿 http://.biquxs.info/

最后还是慕瞳救了凌剪瞳,凌剪瞳的羊水已经破了,慕瞳找到了稳婆。 凌剪瞳躺在床榻上,已经半丝力气都没有了,她的心明明已经麻木了,连疼都感受不到了,可为什么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呢? 该死,为什么满脑子都是华月…… 她不想去一遍又一遍的去想他,可他总是厚脸皮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稳婆说的那么多的话,凌剪瞳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曲起双腿,腹部的疼痛一轮盖过一轮。 古代女人生孩子,都跟过鬼门关一样,何况凌剪瞳还是第一胎,而且还是早产。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一次又一次地努力着,她苍白的小脸浸出汗渍,手指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抽空了,骨头和血肉已经被分离开来,只剩下一身皮,有气无力地摊在床上。 “夫人,用力啊,孩子的头快要出来了!” “夫人,用力!” 凌剪瞳恍惚中好像看到了慕惊鸿的脸,他在流泪,凌剪瞳看在眼里,很心疼,想要抬手给他擦去泪,可她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跟着他一起哭…… 可转瞬间,慕惊鸿的脸陡然就变成华月的了,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凌剪瞳哭的更厉害了。 她恨,为什么在失忆的这段期间,上天让她遇到了华月,而不是让她去追随慕惊鸿? 华月的温柔,华月的贴心,是华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她也想要安定下来,可为什么,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华月还是骗了她,辜负了她所有的信任。 “如意” 他在唤她的名字…… “如意,我对一生一世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相信我的心,不要离开我。” “如果生出来的是男孩,那名字就我起,如果是女孩,那就如意起好了。” …… “夫人,快点用力啊!” 凌剪瞳眼睛蓦然一闭,几乎是拼劲了所有的力气,弓起来的背几乎弯成了虾米的形状,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她落在床榻上的顷刻,就听到了“哇哇”的孩子哭叫声。 “恭喜夫人,是个女孩!” 稳婆抱着沾着血淋淋的小小婴孩,给凌剪瞳看了一眼,凌剪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便看到了属于她和华月的孩子,孩子的脸皱皱巴巴地,五官都凑在一起,根本就看不出孩子是像她一点还是像华月一点。 稳婆用被子把孩子抱起来,然后就出去了。 凌剪瞳太累了,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只有在睡梦中,她才不会感觉活着是那么煎熬的事情。 慕瞳看着稳婆怀里抱着的孩子,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 “公子,夫人生了,是个女孩,母女平安。” 慕瞳从稳婆的手里接过婴孩,她这么小,抱在怀里却感觉沉甸甸的,可惜的是,这孩子不是他跟凌剪瞳的,而是凌剪瞳跟华月的。 “她怎么样了?”慕瞳侧眸看着房屋的窗户,刚才他站在门外,听到凌剪瞳的类似于绝望的叫喊声,他的心都要跟着一起碎掉了。 “夫人太累了,睡过去了。” 慕瞳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稳婆的手中:“拿钱走吧,别跟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情。” 稳婆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她活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银锭,她连连点头,揣在衣袖里就走了。 慕瞳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到了水缸的面前,要是把孩子扔到这里面,或许不过一会,她就应该死了吧。 慕瞳抓住孩子身上包着的锦被,已然将她悬空在了水缸的上方,再多一寸,水面便可贴着孩子的身体了。 孩子或许也是意识到慕瞳要杀自己,刚刚安静下来,立刻又张嘴大声的哭喊着。 慕瞳看着孩子皱着脸哭喊的模样,不知为何刚才还坚定的心,却有了点动摇。 他生平杀人无数,只要想动手,就绝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如今,他却动了怜悯之心。 他自己想来都觉得可笑,对一个根本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他为什么动摇了? 孩子的哭喊声越来越大,慕瞳不由蹙起了眉头,他的视线忍不住地看向半掩着门的屋内。 不知过了过久,他提着孩子的手蓦然缩了回来,重新将婴孩抱在了怀中,婴孩一下子就不哭了,这点机灵劲,倒是有点像是从前的凌剪瞳。 慕瞳也分不清那一瞬间,他为什么不狠心,把婴孩淹到水缸里,明明就是仇人的孩子,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心软了,这个世上,他除了对凌剪瞳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心软之外,这个孩子就第二个。 他完全可以淹死孩子之后,跟凌剪瞳随意编个理由糊弄过去,可他没有选择这种方式,他低头看着安静闭着眼睛的婴孩,轻叹了一声气,推开门走进了屋中。 屋内很暖,凌剪瞳躺在床榻上,脸色已经不能说是用苍白来形容了,若不是她一呼一吸之间的起伏,慕瞳几乎要认为凌剪瞳是不是已经死了。 慕瞳抱着孩子,坐在床榻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久没有这么看着她的容颜了,平日里,凌剪瞳没有给他半分的好脸色看,到头来想想,也就只有她睡觉的时候,他才能看到她不皱着眉头的面容。 “剪瞳”慕瞳不由轻唤出声,手指却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的脸颊。 凌剪瞳像是有感应一样,小脸刻意地往有温热的掌心靠了靠,慕瞳难得见她有这么乖顺的时候,唇角的笑意刚刚弯起,却在她双唇不经意间呢喃出名字的瞬间而凝固了。 “惊鸿,惊鸿。” 凌剪瞳一次又一次地有气无力地唤着慕惊鸿的名字,而她每唤一次,慕瞳的心就像被刀扎过一样的痛。 到头来,他也没有得到过她的心。 慕惊鸿在的时候,他只能以司徒千辰的身份默默地在角落里看着,慕惊鸿死了之后,又有一个华月蹦出来,他依旧只能以慕瞳的身份来守护着她。 她的视线有一刻落在他的身上吗? 慕瞳想到这里,眉头又一次地皱起,他有时候在深夜里,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动心动情,既然得不到,不如杀掉来的痛快,这样自己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其他人得到。 可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不过一刻,就彻底打消了,他这双手,可以杀遍天下人,但唯独动不了她。 想想也是悲哀,他就这样掉进她的温柔乡里,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可能逃出来的机会了。 慕瞳撤回手,微闭了双眼,唇角尽是无奈苦涩的笑意。 等到凌剪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她睁开眼睛的瞬间,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自己还活着。 “你醒了?”慕瞳就在身侧,凌剪瞳微动双眸,有气无力地看着他。 “喝点热水吧。”慕瞳不想多言,他从桌子上拿过碗,小心翼翼地将碗沿碰在了她有点干裂的双唇上。 凌剪瞳没有喝,她只是想起,之前每当她难过却哭不出来的时候,这碗热水都是慕惊鸿递给她的,喝下之后,她才能彻底放下心防在慕惊鸿的怀里肆意哭着,可如今…… 凌剪瞳别过了脑袋,她不想让慕瞳看见她流泪的模样:“我不想喝,你拿走吧。” 慕瞳没有逼迫她,两人之间就这么沉默了,要不是屋内孩子的哭声再次响起,他们怕是要一直僵着到第二天的天明吧。 慕瞳从床榻的一角把孩子抱起,然后看着凌剪瞳道:“这是你的孩子,怎么,你连看一眼都不肯吗?” 婴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凌剪瞳却依旧别过视线,眼泪越流越多,她咬紧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不争气的呜咽之声。 这个孩子,是她的耻辱。 她说过要和慕惊鸿一生一世的,可如今她却嫁给他人,还生下了跟别人的孩子。 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慕惊鸿? “你拿走吧,我不想看见她。”但凡她的胳膊还有点力气,她一定要紧紧地捂住耳朵,她不想听见孩子悲恸的哭声,她也不想让这哭声一次又一次地挑战自己的决绝的底线。 房门传来关上的声音,耳边也清静了不少,想来是慕瞳抱着孩子出去了。 凌剪瞳躺在床上,窗外太阳最后的余晖都落下了,天色渐渐暗了上来,她痴痴地望着,眼泪却没有一刻停止过在流,她想慕惊鸿了,想念那个站在梨花树下等待着她的白衣男子了。 他轻摇纸扇的模样…… 他会心一笑的模样…… 他蹙眉生气的模样…… 还有他抱着她,在她耳边说着情话,说要娶她的模样…… 她忘不了,通通忘不了。 她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这个梦里,她忘记了他四年的时光,之前,她总是感觉心里的某块位置空落落的,现在才发现,原来那块地方一直藏着一个人,他是慕惊鸿,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存在。 284 执念 http://.biquxs.info/

等到慕瞳回来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他以为凌剪瞳走了,便在村子的四周拼命地找她,他突然好害怕她会想不开,也害怕自此她会离开他。 他等了她四年的时间,这她消失的四年里,他从来没有停止过一刻地想念她,他会默默地到厨房下两碗面,面对面地吃掉,他也会去过她喜欢的地方,只为了能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起,只属于他们之前的温馨时光…… 现在他终于找到她了,华月死了,没有人会再打扰他们,可现在,她却又一次地消失不见了。 老天,你这是在玩弄我吗? 慕瞳几乎把整个村子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凌剪瞳的身影,她刚刚生完孩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她拖着身子能去哪里? 最后,在慕瞳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找到了她。 原来她从来没有走远,她只是找到了一棵树下,坐在那里,用石头一下又一下地在木板上刻着些什么。 慕瞳眉头皱起,气势汹汹地走到她的面前,只手就抢过了那块木板,厉声道:“你身体现在这么虚弱,怎么能趁我不在,就跑到外面来,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我快要担心死了吗?” 凌剪瞳倚在树干上,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拖动这个病怏怏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挪到了这里,她没有精力去理会慕瞳的生气,她只是努力撑着身子要去够慕瞳手里的木板。 慕瞳知道她的意图,却在视线不经意的刹那看到了,木板上已经刻好的“慕”还有刻了一半的“惊”字。 她这是在做什么?! 在准备给慕惊鸿立墓吗? 慕瞳一颗心被这两个字给砸的稀碎,凌剪瞳不是要这块木板吗?那他偏偏要扔的远远的,看她还能不能捡回来! 慕瞳拼劲了力气,将木板扔出去好远,远到连看都看不见了,可凌剪瞳却倔着性子,哪怕是爬过去也要找到……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地上的石子给划烂了,可她不在乎,手掌被磨出了血泡,她也不在乎,她的眼睛看着木板落下的方向,她不死心地冲着那个方向一点一点地爬过去。 慕瞳站在那里,脸色铁青,他不想管她,想着只要她爬的没有力气了,他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带她回去。 可慕瞳还是失算了,凌剪瞳的意志力几乎是超过了慕瞳的想象,她每次前进的路都很小,可她却坚持不懈地爬出了好远的距离。 慕瞳等不下去了,他走到凌剪瞳的身前,一把就抓住了她血迹模糊的双手,把她整个人都拽了起来,逼迫她看着自己愤怒的眸子:“他就有那么重要吗?人都已经死了四年了,尸体怕是在山林间早就已经被狼或是狗给吃进肚子里了,你现在还假惺惺地立这块牌位是什么意思?!” 凌剪瞳已经没有多余的泪可以流了,今天经历的太多了,亲生父亲的惨死,恢复了痛苦的记忆,华月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孩子的出生…… 她感觉今生所有的泪都已经流完了,她只想给慕惊鸿立个牌位,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个,她不想管其他的,哪怕是死,她也要把木板给捡回来。 “你说话啊,凌剪瞳,你看着我,你说话啊!”慕瞳几乎是控制不住情绪,吼出了声。 可凌剪瞳却置若罔闻,眼睛的余光一直盯着前面不远处木板的方向。 慕瞳急火攻心,他几乎是用强地把凌剪瞳压在了地面上,巨大的冲击,慕瞳都能听到凌剪瞳有骨头碎掉的声音,可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一想到凌剪瞳心心念念的只有慕惊鸿一个人,他就要疯了。 他的吻很用力,凌剪瞳的嘴唇都被他给生生咬破了,他的双手撕扯着她的衣服,他不想看到她这副生无可恋,目光呆滞的模样,他只能极尽疯狂地去折磨她,他想要得到她的反应或者是反抗,哪怕是打自己一下也好,可她全程就像是尸体一样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任由慕瞳亲着,摸着,撕扯着…… 慕瞳突然觉得自己输了…… 他疯狂的举动,慢慢地停止了下来,他从凌剪瞳的身上跌坐在地,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一下又一下地回荡着。 “凌剪瞳,我败了,我是彻底输给你了。” 末了,慕瞳才喃喃说出了这句话。 凌剪瞳眼睛依旧是空洞的,她几乎感受不到慕瞳那近乎要把捏进身体里的拥抱,慕瞳的身子整个都是颤抖的,冰凉的东西落在脖颈,刺激着她最后的感官。 “凌剪瞳,忘了他吧,我求求你,不要折磨你自己,也不要再折磨我了。” 慕瞳的语气带着歇斯底里的恳求,他那么高傲的人,却没有想到会有一天,他会这般放弃尊严,跪下来去求一个人。 “对不起。” 慕瞳等了很久,凌剪瞳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最无力,也是最伤人的三个字。 慕瞳顿时失掉了所有的心神,他缓缓松开了凌剪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把木板给捡了回来,看她用血肉模糊的手一点一点地刻着慕惊鸿的名字,看着她把木板抱在怀里,像是抱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没有力气再去跟凌剪瞳制气了,或许从遇上她的那天起,所有的命运和结局都已经注定了,他注定就是不可求和求不得,无论他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这辈子都爱不上第二个人了。 慕瞳微闭双眼,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灵清山。 玉生烟不分昼夜地守在床榻边,照顾着这个昏迷了很多天的男子。 那天,玉生烟赶到奉国府的时候,就看到华月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胸口的那道致命伤,虽然是冲着心脏刺进去的,可最终还是刺偏了那么一寸。 华月武功盖世,这世上没有人能把他伤成这副模样,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凌剪瞳了,玉生烟把华月和云儿送回灵清山之后,立刻下山寻找凌剪瞳的踪影,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哪里也寻不着。 几次三番,玉生烟也只能作罢。 幸好,灵素给华月及时疗伤,才保住了华月一命。 这是华月昏迷的第五天了,就在玉生烟感觉,他或许要在床上睡一辈子的时候,他竟然在第六天的清晨清醒了过来。 玉生烟露出庆幸的笑意,扶着华月倚在了床榻上:“万幸万幸,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以为你正要在床上赖上一辈子呢。” 华月刚刚苏醒,身子虚弱的很,也很没有精神,毕竟昏迷的这几天没有怎么进食,光是喝药了。 玉生烟很快就熬好了小米粥,端到了华月的面前:“你先喝点粥暖暖胃吧。” 华月蹙了蹙眉头,微微张口,却不是为了喝粥而是询问:“她在哪里?” 玉生烟握住勺子的手一顿,眸光明显就黯淡了下去,一脸的不悦:“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惦记着她。” “快点告诉我,她去哪里了?” 凌剪瞳怀着孩子,他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再做出什么傻事来,那他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不知道。”玉生烟冷言回道,本以为能断了华月的念头,可华月却固执地掀开被子要下床,玉生烟赶忙扶住他,厉声道:“你疯了,掌门好不容易救回来你一条命,你就这么作贱自己,赶着去送死?” “我必须要找到她,我怕……”华月话还未说完,只觉得眼前眩晕的厉害,连站都站不住了。 玉生烟长叹一声,扶着华月重新躺回了床上,安慰道:“你别着急,我已经让子衿和璃儿出去找了,怕是一会就有消息了,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是找到了她,她说不定也不会回来见你的。” 华月垂眸,有点自责:“我早就应该告诉她真相的,不应该自私的瞒着她。” “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你也别太内疚了。” “等找到眸儿,我一定要告诉她,我就是慕惊鸿,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再和她分开了。” 玉生烟一听,顿时心底一沉:“华月,你不能告诉凌剪瞳,你就是慕惊鸿,你若是告诉她了,怕是司徒千辰也会知道,那你和她可都要危险了。”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大不了我带她走,天地之大难道还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吗?” 玉生烟冷笑一声:“司徒千辰是什么样的人,华月你不会不清楚,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他还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我就杀了他。” “华月,你别骗自己了,你对司徒千辰真的下的去手吗?你若是真想杀了他,那之前在红袖山庄,你就应该动手了,可你没有,可见你还是念及……” “我没有!”华月瞪圆了眼睛,直接堵回了玉生烟的话。 两人的气氛闹得很僵,玉生烟起身轻叹了一声:“反正我话已经说了,孰轻孰重,你自己判断,我只是不希望,看到你再受伤一次了。” 285 真假 http://.biquxs.info/

通过几天的休息,凌剪瞳总算是恢复了点血色,可是她始终不肯看自己的孩子一眼,也不肯抱抱她。 慕瞳一直陪在凌剪瞳的身边,看她整日不言不语,除了每日吃饭之外,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半天的呆,有时候,慕瞳恨不得钻进她的脑袋里,想知道她每天每日都在想些什么。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凌剪瞳终于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开口了。 “慕瞳,你还是回逍遥派吧,别整日耗在这里了。” 慕瞳垂着头,没有多说什么话,反而夹菜到了凌剪瞳的碗中,和她相处的这四天,慕瞳不仅学会了做饭,连洗衣服都是有模有样的了,想当初他可是堂堂的将军,哪里会干这种下人的活,可为了照顾凌剪瞳,他一个男人什么都学会了,可到头来,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撵他走。 “我在这里待得挺好的,暂时还不想离开。”慕瞳吃了一口米饭,云淡风轻地说道。 凌剪瞳的筷子一直戳着饭,却没有吃下去的胃口:“可是我要走了。” 慕瞳怔住,忙抬头问道:“你要去哪?” 他记得,凌剪瞳在这里没有什么亲戚了,难道她还要回天渊国的都城去找凌之双不成吗? “我想去南岛。” 慕瞳知道那个地方,它是海上的一座小岛,在地玄国的最东端。 “你去南岛做什么?” “找我的两个朋友,这个孩子总是寄养在别人家也不太方便,我想暂时交给他们照顾。” 凌剪瞳还在红袖山庄的时候,曾经收到过南兮和卫睿的书信,他们在信上说了他们现在住在南岛,生活很好,盼她和华月有时间能过来玩一玩。 凌剪瞳穿越到这个时代来,本来朋友就少,她能想到的,能放心的也就只有南兮和卫睿了。 “那我陪你去。”慕瞳说的很自然,可凌剪瞳却连想都没想地摇了摇头:“我不想再麻烦你了,我欠了你那么多的人情,这辈子是还不完了。” “那就留到下辈子去还,就这样说定了,去南岛路途遥远,你一个弱女子还带着孩子,万一路上再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 慕瞳生怕凌剪瞳反悔,便起身收拾起碗筷,走到厨房去洗漱了起来。 凌剪瞳坐在凳子上,看着慕瞳的背影,眼底缓缓升起一抹无可奈何。 在出发南岛之前,慕瞳得先回一趟逍遥派,收拾一下东西,可没想到刚刚走到逍遥大殿,就被逍遥派的众弟子给围住了。 慕瞳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凌剪瞳,看着刀剑相向的师兄师弟们,开口道:“我是逍遥派的弟子慕瞳,不知众师兄弟可是有什么误会?” 围着他们的人没有开口,赵书南和几位长老从逍遥大殿缓缓走了下来。 “慕瞳,你不懂我派规矩,凡是陌生的女子都不能带上逍遥派吗?” 凌剪瞳戴着面纱,望了一样高高在上的赵书南,垂下了眼眸,她记得上次跟华月来逍遥派的时候,守门弟子的确是说过。 “要不我还是下山等你吧。”凌剪瞳不想让慕瞳为难,正欲转身要走,可被慕瞳给拉住了手腕。 赵书南向来看慕瞳不顺眼,这分明就是在找茬。 “掌门,这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女子,她是我的朋友。” 凡事都讲究个先礼后兵。 赵书南眼睛不瞎,他的视线落在慕瞳手里抱着的孩子上:“朋友?那这孩子……” “掌门,你如此大动干戈,怕不会是为了特意堵我吧?” 赵书南眼睛半眯,慕瞳变得是越来越聪明了,可惜,这么聪明的人又拥有这么高的武功,迟早都是活不长的。 “慕瞳,你说什么可不算,为了逍遥派的安危,还是请你的朋友先以真面目示人吧。” 赵书南明明就是在挑衅他,慕瞳手中的剑已经出鞘,可是凌剪瞳却已然走到了众人的面前,将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 那日逍遥派前掌门过寿,谁都见过华月带着他的夫人前来祝寿,而现在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华月的夫人。 赵书南饶有趣味地一笑,很是恭敬道:“原来是华神医的夫人啊,失敬失敬。” 凌剪瞳虽然很讨厌自己的脑袋上有这个称谓,但现在看来,只有这个称谓才会让她和慕瞳安全。 “掌门已经看到我的脸了,那不知能否放过我和慕瞳了呢?” 赵书南点头笑道:“当然,当然。” 凌剪瞳转身要和慕瞳走,可是赵书南却伸手拦住了他们:“夫人,在走之前,有一个人还想见见你。” 凌剪瞳皱起眉头,她无论是在地玄国还是天渊国都没有结交多少的朋友,谁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见自己呢? 等到凌剪瞳抬眸看去的时候,正好跟出现在赵书南身边的白衣男子目光相撞,她眼中的惊诧一闪而过,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可能的。 怎么会…… 她那一剑明明是正中心脏的,他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 出现在赵书南身边的人,正是华月。 错愕的不光是凌剪瞳,还有慕瞳,他赶到奉国府的时候,华月已经没有了呼吸,如今怎么会跟没事人一样,短时间就痊愈了? 华月从台阶上步步走下,走到了凌剪瞳的身前,他的目光还是如同往常般的柔和,他执起她的手,浅然一笑:“如意,跟我回去吧,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凌剪瞳怔过神来,挥开了他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华月,你竟然还活着?” “你这是说哪里的话?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娘子,这天底下,哪里有娘子咒自己夫君死的?”华月笑的温和,就像是几天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一样。 “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凌剪瞳直接驳了华月的面子,华月僵在半空的手,渐渐握了起来,他的眸光黯淡盯着凌剪瞳的眼神,有点吓人。 “苏如意,今天我不光要带你走,我还要把孩子也一并带走。” 说罢,华月已然出手开始抢慕瞳怀中的孩子,还好慕瞳闪躲及时,否则孩子就真的要到华月的手里了。 “华月,有我在,剪瞳和孩子你一样都带不走!” 凌剪瞳抬眸看着慕瞳,曾经有一瞬间的错觉,这句话好熟悉…… 凌剪瞳还未来得及细想,慕瞳就已经和华月打了起来,凌剪瞳站在一侧,看着中间愈打愈烈的两个人,一颗心顿时紧紧揪起。 慕瞳的剑术虽然高明,但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华月的对手,慕瞳只能从怀里掏出了烟雾弹,打在地面上,顿时烟雾四起,慕瞳趁势拉着凌剪瞳逃走了。 凌剪瞳没想到,华月能活着,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还要将自己和孩子都赶尽杀绝,她甚至有点怀疑,刚才的华月到底是不是同床共枕了一年多的枕边人? 他怎么会改变的这么快呢? 往日的温柔还有体贴,都去哪里了? 还是,从一开始,华月就是装出来的,只是她傻,没有看出来而已。 无论怎样,她的心里只有慕惊鸿,断断不可能再有其他的男人了。 灵清山。 华月休息了几日,终于能下床走路了,他有多少日没有看到外面的阳光了,他又有多少日没有听到凌剪瞳的消息了。 华月站在窗户边,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俯看灵清山遍野的梨花,这个季节正好又是梨花开放的好时候了,上一年,陪他看遍野梨花的人,今年却已经不在了。 子衿走到华月的房间门口,没有进,她不想打扰华月,可华月不经意间的回眸就看到了她。 “主人”子衿颔首,抬腿走进了屋中。 华月收回远眺的视线,目光投注到了她的身上,开口便问道:“眸儿去哪里了?” 子衿和璃儿通过这几日的打听,终于找到了之前慕瞳和凌剪瞳居住的村子,可惜她们找到了,也就得知他们已经离开了。 “如意姑娘,被慕瞳救走了之后,在村子里产下了一女婴,休息了几天,就跟慕瞳离开了,怕是回到了逍遥派吧。” 女婴? 华月神色复杂,他和眸儿终于有孩子了,可是,他心里又担心的要命,现在眸儿并不知道他就是慕惊鸿,她怕是会出于对慕惊鸿的忠诚,而从心里排斥这个孩子,那…… 不行,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必须要去找她才行。 “主人,我们还得到一些消息,说是……如意姑娘很不喜欢这个孩子,她准备把孩子送人……”子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华月的神情变化说出了这番话。 果然,跟华月想的分毫不差。 可凌剪瞳就算是要送人,也断断不会送给普通人家,必定是信得过的人,她在这里没有结交几个朋友,想来之前,卫睿和南兮曾经来信,好像说过他们现在住在南岛,她说不定会把孩子送给他们两个。 华月想到这里,便吩咐子衿去准备马匹,此刻便动身前往南岛,这一路上说不定还会遇到凌剪瞳和慕瞳。 286 进村 http://.biquxs.info/

慕瞳带着凌剪瞳一直在前面逃,却没想到不远处的村落就是凌剪瞳失忆之后待过的小山村。 华月的人一直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进了这小山村,找一处避难所躲一躲。 李三虎正带着他的一群喽啰刚刚从官道上劫了一大户人家,扛着大包袱得意洋洋地往家走,却没想到跟慕瞳和凌剪瞳撞了个满怀。 李三虎踉跄后退两步,捂着有点生疼的脑门,抬头就要骂人,可视线落在慕瞳身后的凌剪瞳身上,他皱起的眉头蓦然就舒展开来,虽然晚上的光线不太好,但李三虎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凌剪瞳:“哎,苏如意!” 凌剪瞳望着喜出望外的李三虎,怔了一会,才想起来,她还是苏如意的时候,隔壁住的就是一个叫李三虎的混混。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跟那个江湖郎中走了吗?咦,这个……这个是谁啊?”李三虎先不忙着叙旧,他指着拉着凌剪瞳手的戴水纹面具的冷峻男子问道。 慕瞳上下打量了一番流里流气的李三虎,微微侧眸:“你认识他?” 没等凌剪瞳回答,李三虎就挺起胸膛,上前一步就拉过凌剪瞳站在了自己的身侧,仰着下巴对着慕瞳道:“你是谁啊?跟我家如意是什么关系?” 慕瞳眸光一凝,拇指已然放在了剑柄上,要不是凌剪瞳拦着慕瞳,李三虎他们恐怕难逃脑袋落地的悲惨下场。 “慕瞳,他们的确是我的朋友。” 李三虎瞪了一样慕瞳,扬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模样真让慕瞳感到厌恶。 “如意,你怎么跟一个丑八怪在一起?我听说你嫁给那个江湖郎中了,现在行啊,肯定是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对不对?发达了之后,想回来看看,顺便……”李三虎刚刚摩挲了一下手指,比了一个要钱的动作,就被凌剪瞳给打断了。 凌剪瞳神色有点慌张,她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看见亮起来的火把,便跟李三虎道:“我现在被人追杀,你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让我们躲一下?” 李三虎蹙了蹙眉头,立刻就撸起了袖子:“谁这么大胆,连我李三虎以前的女人都敢欺负?说,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追杀你,看我不弄死他!” 慕瞳最不屑这种只会耍嘴皮子,实则什么真本事都没有的人,他别过视线,嘴角不禁露出轻蔑的笑意。 “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你快点,看看有什么地方让我们躲一下。” 李三虎看凌剪瞳真是着急了,便带着慕瞳和凌剪瞳去了自己的家。 夜晚的小山村很寂静,窗外半点火光都没有,想必华月还没有找到这里,凌剪瞳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半截。 李三虎有点懵,他也是知道华月的势力的,她既然嫁给了华月,怎么会被人逼迫到了这般的境地? “如意,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华月那个小子对你不好?”李三虎拉过站在窗户边的凌剪瞳盘问道。 凌剪瞳眸光黯淡了下去,没有回答,李三虎单是从凌剪瞳的神色上就能猜到大概。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跟他走,那个小子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是花花公子浪荡,如意,你放心,就算是华月不要你了,我李三虎照样能罩着你,今晚无论是谁要追杀你,你都放心在屋子里待着,我一定给你处理的妥妥的。” 李三虎说的义正言辞的,就差拍胸脯给凌剪瞳发誓了。 凌剪瞳觉得挺对不起李三虎的,她垂眸轻声道:“三虎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华月……” 话到嘴边,凌剪瞳突然说不出口了,她和华月之间的恩怨已经缠成了一团乱麻,一两句话根本就说不清楚。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慕瞳倒是开口了:“你让安静一会吗?说那些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李三虎本来就看慕瞳不顺眼,慕瞳这明里暗里的讽刺更是激起了李三虎心里的火气:“你别以为,你身上抱着个孩子,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慕瞳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凛冽,让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李三虎顿时怂了不少。 “你懂什么?追我们的人,就是华月,你觉得你有本事把华月给打倒吗?怕是你还没有出手,就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李三虎听到慕瞳这么说,蓦然一怔,他正要转身向凌剪瞳求证的时候,房门突然响起来了。 慕瞳握紧了剑,盯紧了房门。 李三虎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然后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原来是私塾的院长。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打开门就嚷声道:“院长,你能不能下次别挑这么晚的时间来,吓我个半死,我还以为……” “你个臭小子,我这么大的年纪,我也不想走夜路,我昨天拜托你的事情,你给我办好了吗?私塾那么多的学生,明天要是没米,就真的……” 院长絮絮叨叨的说着,视线却已经落在了李三虎身后的凌剪瞳身上,他有点难以置信地挣了挣眼睛,确定不是幻觉之后,就上前握住了凌剪瞳的手:“如意,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回来怎么不跟院长我说一声啊。” 凌剪瞳在失忆之后的三年里,都是院长照顾的好,她自然忘不了这恩德,她微微笑道:“我也是刚刚到这里,没想到就碰到了三虎哥。” 院长笑的很慈和,他拉着凌剪瞳的手道:“晚饭吃了吗?这臭小子的家里什么都没有,走走,到院长的家里,院长给你下碗面条,你不是说最喜欢我下的面条吗?” 凌剪瞳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总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可今天晚上到了这里,这个她待了三年的地方,她却觉得,温暖依旧,果然走的再远,家永远都是家。 凌剪瞳还未来得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院长说清楚,小山村外就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火光的亮起,让慕瞳不由站起了身:“华月来了。” 李三虎刚才的嬉皮笑脸顿时都收敛了起来,他看着渐渐接近的火光,便嘱咐凌剪瞳和慕瞳在房里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出来,他拉着院长关紧门就出去了。 凌剪瞳双手握在一起,心里忐忑的很,她不知道自己待着这里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过依照她对华月的了解,华月虽然性格乖张,有时候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但他万万不会到了滥杀无辜的境地,他或许在小山村里,到处找找,如果没有,也就作罢走了吧。 可事情远没有凌剪瞳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三虎扛着一根木棍,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华月的面前,看着华月身后的人,不禁扬起了下巴,神情嚣张给自己壮胆:“哟,这不是华神医吗?你不在你的红袖山庄好好待着,这大半夜的来我小山村做什么?” 华月盯着李三虎,眯紧了双眼:“苏如意人呢?” 华月的目光太冷冽,就像是一把刀子,李三虎别过视线,抖了抖腿道:“如意不是早在一年多前就被你给带走了吗?你现在跑到这里来要人,你是什么意思?” 小山村里的村民陆陆续续都起来了,聚在了李三虎的身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月望着那些村民,依旧冷言开口:“我看到她往这边跑了,她一定是躲在这里了。” 李三虎扬了扬棍子,怒声道:“我跟你说过了,苏如意没有在这里,你别白费功夫了,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的棍子不长眼!” 李三虎说完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影晃过,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脖颈已经被华月给掐住了。 院长一看,立刻上前抓住了华月的手,阻拦道:“华神医,虽然平日里这臭小子说话没找没调的,但这次,他说的都是真的,如意真的没有回来过。” 李三虎的双脚已经离地,他瞪大了眼睛,有点恐惧地看着华月,窒息的感觉步步逼近,让他不由心生恐慌。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定的时候,华月蓦然就松开了手,李三虎跌落在地,很是狼狈地喘着粗气。 华月环视一周,凌剪瞳藏不藏这这个村子里,他搜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华月挥手示意,让身后的人进村,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一定要把凌剪瞳和慕瞳找出来。 深夜睡着的村民被迫披着衣服蹲在一片空地上,身后是零零碎碎翻箱倒柜的声音。 李三虎坐在地上,神色紧张,这村子并不大,也就十几户的人家,依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搜到他自己的家里,那苏如意岂不是危险了? 李三虎攥紧了拳头,瞪着负手而立的华月,他现在必须要在那群人找出苏如意之前,做点什么。 之前华月带走苏如意,就让他难受了好几天,现在苏如意好不容易回头是岸了,他说什么也要留下她。 287 冒充 http://.biquxs.info/

华月手下的人几乎把每家每户都翻了个遍,可还是没有找到凌剪瞳和慕瞳的半点影子,现在只剩下李三虎一家了。 慕瞳靠在门边,听着院子里有步步靠近的脚步声,他手中的剑已经出鞘了。 凌剪瞳被慕瞳护在身后,不由屏住了呼吸,她知道现在村民们大抵都被绑起来了,她没有想到华月竟会如此这般狠心,为了找到自己,竟然都不惜把整个村子都翻了个底朝天,如果,他真的发怒了,那些村民岂不是要…… 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万一,那凌剪瞳的良心一辈子都会过不去的。 “慕瞳”凌剪瞳抓住了慕瞳的衣袖,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我不想逃了,你带着孩子去南岛吧,我不想因为我,让整个小山村的村民都受到无辜的牵连。” 慕瞳冷眸微缩,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始打退堂鼓了? “你以为你现在站出去,华月就会放过这些村民吗?” 凌剪瞳一怔:“他既然都找到我了,就没有必要伤害他们了,只要我乖乖跟他走,或许他就能放过这些村民的。” 慕瞳蓦然一笑,笑的凌剪瞳心里直没底:“你太天真了,华月他从来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心,我敢打赌,就算你现在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照样能把那些村民全都杀掉。” 凌剪瞳摇了摇头,眼底满是不相信,她怎么说也是跟他相处了一年多的时间,他的脾性秉性就算是完全没有摸透,也怕是懂得了七八分,他是大夫,不会视生命如草芥的。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 话音刚落,凌剪瞳蓦然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惨叫声,那……那是李三虎的声音! 李三虎手里紧握的石块还未砸到华月,就已经被华月给废了一条胳膊。 血淋淋的臂膀落在地上,顿时惊起妇孺和孩童的尖叫声。 华月单手就抓住了李三虎的脖颈,满脸的不屑地盯着他扭曲的脸:“就凭你,也敢跟我作对?!” 李三虎左手抬起,抓住了华月的手腕,咽喉处的甜腥已然努力向华月的脸吐去:“你这个江湖郎中,根本就配不上如意!” 华月眉头一皱,这句话已然犯了他的大忌,他的五指紧握就要一拳打在李三虎的脑袋上时,院长冲了上来,死命地抱住了华月的腰际。 “臭小子,快点逃!大家快点逃啊!”院长用尽了力气嚷声道。 院长的钳制对于华月来说,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他蓦然落掌,院长的天灵盖已然被拍碎! 赤红的鲜血喷出,染红了华月这身白衣。 也在顷刻间,映在了凌剪瞳的眼底! “庄主,苏如意和慕瞳找到了!” 慕瞳已然拔剑跟那华月的人打斗了起来,可凌剪瞳却怔怔地站在原地,浑身冰冷一片。 李三虎看到院长的尸身就这样被华月给踢到了一边,他嘶吼一声,要跟华月拼个你死我活,可惜,他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被华月打在了树干上,用剑刃死死地钉住了。 明明刚才还跟她亲切说话的两个人,现在却变成了两具冰冷的尸体…… 凌剪瞳只觉得胸口一窒,咽喉的甜腥味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没有控制住,就吐了出来。 慕瞳看到凌剪瞳苍白的小脸,心底一沉,长剑挥开碍眼的人,扶住了快要倒地的凌剪瞳:“剪瞳,你没事吧?!” 凌剪瞳心痛的要命,脑袋嗡嗡直响,眼泪控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流,她没有想到,华月竟然狠心到了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昔日那个抱着她耳鬓厮磨的温柔男子去了哪里? “剪瞳。”慕瞳拉住凌剪瞳缓缓往下掉落的身子,有点着急。 那边的屠杀已然开始了。 村民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凌剪瞳一直没有敢抬头,可她模糊的眼睛却不知为何能看到那等血腥的场面。 火光四起,昔日欢乐的小山村一夜之间变成了死人冢,所有过往的一切,都在这火中渐渐堙灭了。 凌剪瞳的双腿俨然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再支撑她走路了,她的神情渐渐变得抽离和恍惚,她不知道慕瞳到最后是怎么把她从火海中救出来的,她的目光里,只有那个浑身染遍鲜血,还在执剑屠杀无辜村民的华月。 往日,她觉得他是世上穿白衣最好的人。 可如今,她却觉得,世上最狠心的,最无情的,大抵就是他的这身白衣了。 慕瞳背着凌剪瞳再次逃离了华月手下的人,血海中的华月正要带着人去追,可惜这次,却被眼前蓦然出现的人给拦了个正着。 那人也是一身的白衣,长得跟血衣华月一模一样。 那人神情比血衣华月还有冷冽上半分,特别是看到了被火海包围的小山村之后,他身上的杀气就已经涌现了出来。 月光朦胧,血衣华月除了能看到前面那人是一身白衣之外,连面容都看不清,他不由眯紧了双眼,抬手用剑指着那人,厉声道:“让开!耽误了我的大事,我要你提头来见!”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血衣华月的脑袋和身子就已经分离开来,速度之快,让那群跟随血衣华月的人顿时都目瞪口呆。 他们还未来得及逃跑,便都落得丧命的下场。 那人走到那颗滚落在地的脑袋前,蹲下身,单手就撕下了覆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哼,就凭一个喽啰,竟然就能冒充他华月的名号。 子衿和璃儿已经赶了上来,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小山村已经无一人生还了。 他们三个站在林间,俯看下去,就是被火海包围的小山村,华月负手而立,眸光却渐渐变得深邃了起来。 “主人,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冒充您的名号?” 华月手里攥着那张人皮面具,能把人皮面具做的如此惟妙惟肖的人,这世上除了他华月之外,恐怕也就只有七星斗橱的白术了。 可是能让白术如此费尽心力想要帮助的人又是谁? 刻意在凌剪瞳面前诋毁他,让凌剪瞳亲眼看到是他杀了整个小山村的村民,从而恨他入骨…… 从中能得到利益的人,除了司徒千辰还会有谁? 华月一直想不明白,青烨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在慕瞳危机时刻前来救人? 慕瞳和司徒千辰的性子越来越像,连语气也变得差不多了…… 可华月见过慕瞳的脸,也曾打着给慕瞳做人皮面具恢复容颜的幌子摸过他的脸,不像是假的,就算脸是假的,那个头也是不能作假的,难道…… 华月恍然想到,曾经他在一本记载巫蛊的古书上看过一种古法,是一个人的灵魂可以同时操控两具身体,白术是这方面的高人,难免不会因为司徒千辰的命令而给他做这种有违天理之事,这样细细想来,如果慕瞳的灵魂真的是司徒千辰的话,那凌剪瞳和孩子岂不是都有危险?! 不行,他必须杀了慕瞳才行,这样司徒千辰才能受到重伤,那凌剪瞳和孩子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自从慕瞳把凌剪瞳从小山村里救出来之后,凌剪瞳就一直在发烧,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她本来身子就弱,生完孩子之后,也没有好好的休养,没出月子就被假华月追的颠沛流离,这一路上受了不少的苦,外加上小山村被屠,她的内心饱受煎熬,就算是铁打的身体此刻也应该撑不住了。 慕瞳只能带着凌剪瞳在客栈住下,找了最好的大夫给凌剪瞳医治,可大夫能开出的药方只能治疗身体上的病,心里的创伤却是没有办法用药医好的。 凌剪瞳小脸烧的红扑扑的,明明心里像是被放在火炉上烧着一样,可四肢却是冰凉彻骨,任由慕瞳怎么揉搓温暖都没有用。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目光呆滞:“慕瞳,现在太阳落山了吗?” 慕瞳看了一眼窗外炽烈的光线,明明才刚到晌午,他握紧了凌剪瞳的小手回道:“没有,这才中午,剪瞳,你好好睡一觉吧,别胡思乱想了。” “才中午,为什么我感觉好像到了晚上一样,好冷,又好热……” 慕瞳给她盖紧了被子,手掌覆在她的额际,还是滚烫的要命,可是明明已经喝下了这么多的汤药,怎么就是不见疗效呢? “是我该死,是我害死他们的,三虎哥,院长,还有那些读书的孩子,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不量力去跟华月作对的,是我害死了他们……” 凌剪瞳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这些话,慕瞳不知道已经听过了多少遍,每次看到凌剪瞳流泪,他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开来一样,起先他只是想让凌剪瞳对华月死心罢了,可他没想到,凌剪瞳的心里承受力竟然差到了如此地步,杀了那些人,却也是间接地要了凌剪瞳的命。 他后悔了,早知道,他就不让假华月逼她逼的那么紧了,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他可该如何是好?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他绝对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了。 288 姻缘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失踪了。 慕瞳这几天照顾凌剪瞳没日没夜的实在是太累了,就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再醒过来的时候,床榻上已经没有凌剪瞳的半点踪影了。 慕瞳把客栈里里外外都翻遍了,可还是没有找到凌剪瞳的半点踪影。 凌剪瞳还发着高烧,吃了多少天的药根本就没有半点的好转,反而身子还越来越差了,因为小山村的事情,她的心情很差,慕瞳真的很担心,凌剪瞳会想不开。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色也渐渐黯淡了下来,慕瞳像是个疯子一样在街市上到处找着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 凌剪瞳并没有走远,她只是想出门透透气,却没想到这一走就走到了月老庙的门前。 凌剪瞳像是被钉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月老庙内那一棵粗壮的大树,树干上绑了不少的红丝带,树枝上垂下的赤红中,写着多少痴男怨女的名字,他们都期盼着姻缘,可最后能守住爱情的又有多少? 凌剪瞳双腿几乎是不受控制就走到了那棵树下,仰头望着每根红丝带上的陌生名字。 在这个世上,凌剪瞳有两个深爱的男子。 慕惊鸿,是她的甜。 华月,是她的苦。 “慕惊鸿……”凌剪瞳在昏迷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的名字,她希望他能偶尔出现在她的梦中,她更希望慕惊鸿能把她带走,她不想在这个世上再受一丝一毫的苦,她要跟他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哪怕是现在死去,她也无怨无悔。 凌剪瞳不知道老天到底为什么要跟她开这个玩笑,她早知道来这个陌生的国度会经历这些,还不如当初让她从160层大楼跌下,即使粉身碎骨,也比现在的生不如死的要好。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几次想过要轻生,可每次都被慕瞳给拦下了,她已经连累了那么多的人,小山村的村民都是因为她死了,她不想再连累慕瞳了。 反正慕惊鸿已经死了,她本来也不想活了,只是可怜自己的孩子,她想着把孩子交给南兮和卫睿之后,再找个地方偷摸的死去,可现在,她等不到了…… 凌剪瞳累了,每次困到极点,却不敢睡。 每次好不容易睡着了,那些死去人的面容就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慕惊鸿会掐着她的脖子,质问着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又为什么要生下别人的孩子? 他是在怨她了。 不过没关系,慕惊鸿,我很快就去那里永远的陪着你了。 凌剪瞳微闭双眼,眼泪滑下。 要不是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站多久。 “姑娘,买一根姻缘带吧,很灵的。” 庙主是个将近四十岁的女子,她的双手上拿着长长的姻缘带,递到了凌剪瞳的面前。 凌剪瞳望着,想要触摸的手在离着它半寸的时候如触冰坚,想来也是可笑,她的姻缘早就被她亲手给毁了,哪里还有姻缘可言? “不了,我没有姻缘可以祈求。” “我刚才看姑娘站在这棵树下这么长时间,怎么会没有姻缘祈求呢?” 也是能进月老庙的人,不都是祈求月老赐予一段美满姻缘的吗? “我身上没有带钱,买不了的。”凌剪瞳只能用这种最低俗的方法婉拒了庙主。 可庙主却摇头笑道:“姑娘真是说笑了,这样吧,我看姑娘手上戴着的红玉镯子挺好看的,不如就拿这镯子抵了吧。” 凌剪瞳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红玉镯子,这是慕惊鸿送的,她现在身无长物,这只镯子是慕惊鸿唯一给她的物件了,说什么,她也要保住。 “这镯子不能给。” “姑娘这么爱护这镯子,一定是心上人送的吧,看姑娘如此有情有义,这根姻缘带我就送给你了。” 凌剪瞳接过姻缘带,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这姻缘带上,她该写上谁的名字? 慕惊鸿? 华月? 凌剪瞳晃了晃脑袋,她为什么会想起华月,华月明明是她凌剪瞳的仇人,她应该恨他才是,可为什么,一想起他名字,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愫在? 难道……自己还是没有放下他吗? 凌剪瞳久久提笔未落,正是苦恼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月老庙外有子衿的身影晃了过去! 凌剪瞳顿时如临大敌,难道华月已经追到这里了? 凌剪瞳放下笔,下意识地想要找到地方去躲,可庙主却拉住了她:“姑娘,你这姻缘带上还未写上名字呢。” “我有急事,改日再来写吧。”凌剪瞳神色慌张,想要快点出门,可子衿和璃儿已经提剑往月老庙的门口走来,现在想要逃出月老庙是不现实了,可这月老庙这么小,她又能躲到哪里去? “姑娘,可是看到了不相见的熟人?” 凌剪瞳望着庙主,情急之下,她也只能拜托庙主了:“庙主,我能不能在你庙里暂避一会?” 庙主唇角轻勾,拿起桌上的姻缘带,拉着凌剪瞳往庙宇的后面走去了。 子衿和璃儿在月老庙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凌剪瞳或者是慕瞳的半丝身影,她们正好回去跟华月复命,可没想到,华月已经站在了树前,仰头看着树枝的万条红丝垂下。 “主人,这里没有。” 华月凝望着,脑海里想起在天渊国灯会的时候,他曾陪着凌剪瞳来过月老庙,当时凌剪瞳求了一根姻缘签,却是无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地玄国的月老庙倒是跟天渊国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人却已经不再是往昔了。 华月突然有点感伤,他很想凌剪瞳,小山村村民的死一定给她不少的打击,他很怕她会挺不过去……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他绝不苟活在这个世上。 华月收回视线,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从庙宇里走过来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老妇人干枯的双手拿着一条姻缘带,正小心翼翼地绑在枝头。 华月望着那个老妇人,她脸上已然是满脸的皱纹,看起来也得有五十岁的模样了。 如此高龄却还来月老庙? 老妇人把姻缘带绑在枝头上,就蹒跚地往门口走去。 华月看着她的佝偻的背影,却没发现庙主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了:“公子,买根姻缘带吧。” 华月侧身看着那根红丝带,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子衿拿银子买下了一根。 华月提笔,在红丝带上写下了凌剪瞳和慕惊鸿的名字。 庙主在一旁看着,颔首笑道:“公子,人如其名,惊鸿一瞥。” 华月微笑示意,他拿起姻缘带,正想着往哪里系时,庙主便给他指了一个方向,那个枝头就是刚才老妇人系姻缘带的地方。 华月走到枝头下,刚刚给姻缘带打了一个结,却无意中看到了旁边的红色带子上竟也写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名字。 他微微蹙眉,他记得这姻缘带是刚才那个老妇人系的,难道…… 刚才那个老妇人是凌剪瞳?! 那一刻,他们离得那么相近,却还是眼睁睁地错过了。 庙主看华月的姻缘带没有绑好,便上前,一面解着凌剪瞳的姻缘带,一面跟华月手中的姻缘缠在一起打了一个结:“公子,姻缘带应该这样系才对。” 庙主话里有话,华月知道她一定知道凌剪瞳的下落,便询问道:“庙主,刚才你见过那位姑娘,对不对?” 庙主点点头:“公子莫急,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庙主可知道,她去哪了?” 庙主伸手往东边一指,华月感激万分,便出了庙门往东边去了。 凌剪瞳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刚才她离华月那么近的距离,她真是害怕华月会认出她脸上戴着人皮面具,不过还好,还是骗过去了,她暗自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是接下来,她该往哪里去? 这个小镇她根本就不熟悉,而且连客栈的名字也没有记住,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她迷路了。 她拍了拍越来越不好使的脑袋,忽然觉得走那么多的路有点累了,她坐在路边,有点垂头丧气。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看到了慕瞳生气的脸。 凌剪瞳微张了嘴巴,想要跟慕瞳解释,可下一刻却被慕瞳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凌剪瞳手中拿着的石块蓦然掉落,她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喊出了他的名字。 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的脖颈,不一会,她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极其忍耐的哭声。 “慕……慕瞳。” “凌剪瞳,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不打招呼地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不到你,快要疯了。” 凌剪瞳僵在半空的手,始终没有落下。 “对不起。” 这是她唯一能对他说的话。 慕瞳抱紧了没有任何回应的她,她这几天瘦的可怕,抱在怀里很是硌人,可就算是再硌人,慕瞳还是想要抱着她,最好是一辈子,他喜欢她,爱她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他不敢想象,没有她,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289 情债 http://.biquxs.info/

华月还是错过了,在他之前,慕瞳就已经把凌剪瞳给接走了。 华月还是空欢喜一场。 要去往南岛就必须要乘船下海,慕瞳想着,凌剪瞳的身体还没有好,还是有点虚弱,他不想让别的人打扰到她,于是慕瞳就包下了一小船,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不出一个时辰就能到南岛了。 凌剪瞳站在船头上,望着远方的水天一线,不禁开始怔神。 慕瞳取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嘱咐道:“这里风大,到船里坐下休息休息吧。” 凌剪瞳摇了摇头,小脸还是有点苍白,她望着慕瞳道:“你昨天也没有休息好,你要不先睡一觉,我先看着她吧。” 时至今日,凌剪瞳还是没有抱过孩子一下,连称呼都是用极尽陌生的字眼。 “我不碍事,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生完孩子没有好好的休息反而还发了几天几夜的高烧,我真是怕你会留下病根。” 凌剪瞳无谓地笑了笑,水上的清风拂过,正好吹开她的长发:“留下病根又怎么样?我这样的人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已经没有所谓了,我现在只是想把她先送到南兮和卫睿那里,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 慕瞳蹙眉,双手扳过凌剪瞳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一切了,把孩子送人之后,然后了无牵挂就去陪慕惊鸿是不是?” 凌剪瞳不可否认,在她生完孩子之后,她是这么想的,曾经慕惊鸿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天,现在天都塌了,她没有力气再去支撑了,也就只能选择自生自灭,可是,小山村村民的死,让她改变了想法,她不能让那些村民枉死,就算是要下地狱,她也要拉上华月一起。 凌剪瞳没有打算把这个想法告诉慕瞳,依照他的性子,如果告诉他一切,他怕是又放心不下,又要陪着自己了。 慕瞳有他自己的人生,她耽误不起,况且,她已经爱不上任何人了,她也不想让慕瞳在自己的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 “先不说我了,你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任何的打算,我要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就算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去陪慕惊鸿,那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凌剪瞳眸光微暗,慕瞳的固执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她什么话都说尽了,她实在没有信心再说服他了。 “我不会死的。”凌剪瞳低下头,风有点冷,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她或许没有看到,在她说完这五个字之后,慕瞳脸上竟然露出了许久没有的欣喜笑容。 “真的?” 凌剪瞳点点头:“我要回天渊国,我母亲还没有人照顾,我放心不下。” 慕瞳正要跟凌剪瞳说,索性跟她一起回天渊国,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船就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慕瞳下意识地去扶住凌剪瞳,继而转头看向船的后方,想要问问船夫是怎么撑船的,可是却看到了华月还有子衿和璃儿。 该死,他们是怎么追上来的?! 华月已经从另一只船上直接跳到了他们的船只上,船夫已经被子衿给挟持住了,茫茫水上,两只船就这样停滞在了水面上。 “华月”凌剪瞳几乎是呢喃出声,几天前在月老庙的匆匆一别,凌剪瞳以为不会再见到了他,没想到,他还是追过来了。 华月不愧是华月,他怎么会轻易放手呢? 慕瞳抓住了腰间的长剑,瞪着华月厉声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慕瞳一眼就看出站在眼前的华月根本就不是他让白术安排的那个傀儡,他大抵知道凌剪瞳的那一剑,怎么会杀死华月,顶多就算是重伤罢了,可他没有想到,华月竟然会恢复的那么快,没过几日的功夫,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华月看着慕瞳,狭长的眼睛半眯,手中已然将一物件向他扔去。 慕瞳扬手接住,展开一看,竟是冒充华月的人皮面具! 慕瞳心底一沉,那个假华月看来已经被他给识破,并且给杀死了。 “慕瞳,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华月扬声问道。 慕瞳自然不能承认,他将人皮面具扔到了水里,不屑道:“你丢给我一张人皮面具做什么?” “你果然认识,那你可还记得你让白术用这张人皮面具找人假扮于我,屠杀小山村全体村民的事情吗?” 凌剪瞳一怔,有点听不明白,她看了一眼华月,又侧眸看向慕瞳。 华月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天屠杀小山村的人不是他吗? 慕瞳眉头高挑,只觉得好笑:“华月,你自己做的事情,敢做不敢当,现在就要把这个罪名强加在我身上吗?你这一招未免也太拙劣了吧?” 华月冷哼一声:“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哪里有不对劲,直到那天青烨剑为你挡下了飞雪的一掌,我突然就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是慕瞳……” “华月,这是你又是新编的故事吗?”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弄得凌剪瞳有点糊涂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不就是慕瞳本人吗?怎么说不是他呢? “我曾在古书上看到一种古方,通过某种方法,可是让一个人的灵魂同时操控两个人的身体,白术在这世上只会服从司徒千辰一个人的命令,白术会帮助你,那你应该就是司徒千辰灵魂下操控的身体。” 慕瞳笑出了声:“华月,你真是越来越会说了,这世上哪里有这么蹊跷的事情?白术是谁?司徒千辰又是谁?我都通通不认识。” 华月早知道慕瞳不会那么轻易就承认,既然这样,那他也就只能出手了。 青干剑出鞘,华月和慕瞳很快就打斗了起来。 他们的身形之快,晃的凌剪瞳的眼睛有点疼,黑白两道身影时而分离,时而交织在一起。 华月就是要逼慕瞳使出真正的本领,他要把慕瞳逼进绝境,只有这样,青烨剑才会再次出现救主,只要青烨剑出现,那慕瞳的说辞便不攻自破了。 按理说,华月受了伤,武功应该大减才对,可慕瞳跟他交了手之后才发现,他就算是受了伤也没有那么好对付,况且他的手上还有青干剑,自己手上这柄再普通不过的剑根本就不是青干剑的对手,若是青烨剑在的话,或许…… 慕瞳想到这里,霍然就明白了华月动手的缘由。 他是在逼自己,也是在逼迫青烨剑。 可惜,华月是要失算了。 慕瞳蓦然撤回挡在胸前的剑身,放任华月的剑刃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华月也没有想到,慕瞳竟然会如此心狠。 慕瞳最后看向华月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意味深长,他落在船帮上,已然不能动弹半分了。 凌剪瞳看到慕瞳受伤了,立刻跪在了地上,伸手急忙去止腹部流出来的血:“慕瞳,慕瞳……” 华月终究还是百密一疏了。 “慕瞳,慕瞳,你怎么样了?”凌剪瞳把外衣撕成一条一条的,赶忙给慕瞳止血,却被蓦然伸来的手给钳制住,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起来,凌剪瞳下意识地抬眸就对上了华月有点愠怒的眼睛:“你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吗?!” 凌剪瞳蹙紧了眉头,她挣扎着要他放开自己,可华月的手却越攥越紧,凌剪瞳张口狠命地咬了下去,华月眉头皱的很紧,甜腥味都冲到了鼻腔里,可华月的力道还是没有半点松下来。 “你放手。”凌剪瞳此刻就像是一只弓起背脊的小兽,瞪着华月一字一句地警告着。 “他比我重要是不是?”华月眼中透出一抹伤切。 “对”凌剪瞳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可是他是司徒千辰,这样都没有关系吗?” 凌剪瞳是横下心了:“就算是又如何,华月,就算是他是司徒千辰,那也比你好上千倍万倍,我只恨,我那一剑,为什么没有杀了你!” 华月一震,整个脑袋都嗡嗡直响,她倔强的眼眸里装满了恨,没有参杂任何一点别的情绪,她说的大抵是真话了。 华月想要赌一赌,就算是事到如今,他们已然撕破了脸面,他也要拼上命的赌一赌。 华月把青干剑递到了凌剪瞳的手中,将剑刃指在了自己的心脏处,眼神坚定道:“我给你这个机会,杀了我,只要你肯下定决心,我绝对不会还手的。” “主人!”子衿和璃儿瞪大了眼睛。 凌剪瞳没想到华月竟然会这般一意孤行,他是打准了她不会下手吗? 凌剪瞳握住剑柄的手,有点颤抖,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了在奉国府时的愤怒和绝望,她望着华月,她不得不承认,她下不去手…… 即使她恨他…… 即使她的心里只有慕惊鸿…… 华月看到了凌剪瞳眼中的犹豫,他突然有点欣慰了,可下一刻,他却只手抓紧了剑刃,笑道:“这是我欠你的,我今天一并还给你。” 凌剪瞳大惊,意识到华月的意图之后,她想把青干剑丢掉,可还是晚了一步。 这一剑,还是刺了进去…… 290 托孤 http://.biquxs.info/

“哗啦” 水花溅起,华月歪身落入到了水中。 凌剪瞳张大了嘴巴,几乎是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红色的血丝飘荡在水中,凌剪瞳在水下着急地寻找华月的身影,她不想让他就这样死了,她还没有好好地报复过他,折磨过他,他怎么能就这样死去了呢? 这不公平。 他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她还没有一一讨要回来,他不准死。 凌剪瞳不准华月死! 凌剪瞳最终找到了华月,她努力地游过去,紧紧地拽住了华月,可毕竟体力有限,而且华月太重了,凌剪瞳这点小小的力气根本就拖不动他,要不是子衿和璃儿及时来帮忙,她和华月恐怕都得死在这片水里。 三个女人费力地把华月拖上船,凌剪瞳浑身上下湿透了,她也顾不得自己凌乱粘在额头上的头发了,她现在就要救华月才是,还好,那一剑并没有刺在了心脏的位置,左侧的肩膀出血了,但是包扎一下就没事。 凌剪瞳跪在地上,努力做着心脏复苏的急救术,给华月做人工呼吸。 子衿和璃儿都是古代人,自然不懂得凌剪瞳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华月。 几番的轮回,华月剧烈咳嗽了几声,吐出了几口水,就醒了过来。 凌剪瞳见华月活了,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直接就瘫坐了地上。 子衿手忙脚乱地给华月擦拭伤口,用干净的白布给他包扎,止住血。 华月躺在船头上,眼睛垂下就看到了大口大口喘气的凌剪瞳,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要不是凌剪瞳在情急之下将剑往上挪了挪,怕是他真要自杀成功了。 华月的手指缓缓移动,触碰到了凌剪瞳的衣袖。 凌剪瞳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衣服,回眸看去,只见华月露出淡然的笑意,声音有点喑哑:“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死的。” 凌剪瞳冷下脸,从他的手指间撤回了衣袖,站起来,俯看着他道:“你错了,你欠我的,还有欠小山村村民的,我都要一并讨回来,但我绝对不会是用这种方式,死对于一个人说太容易了,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解脱的,华月,你要活着,只有活着你才能看到我是如何让你痛不欲生的。” 他们分开这么多的日子,她头一次跟他说出这么多的话,可这样的话却未免太过无情了。 华月眸光深邃,他抬手示意子衿停手,而后努力地支起半边的身子,抬头看着有点狼狈的她:“你还是不相信我?” “你又说错了,是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这是你罪有应得。” 凌剪瞳没有看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华月想要拉住她,可一激动难免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他眉头皱起,声音有点微弱:“我们的孩子……” 凌剪瞳停下脚步,没有转身。 华月望着她僵直的背影,语气竟有点可怜:“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凌剪瞳衣袖下的五指紧握,她狠下心:“有你这么个狠心绝情的父亲,她是不会想见你一面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她跳回原来的船只上,让船夫开船渐渐远去了。 华月坐在船头上,看着船只越来越远,一颗心也渐渐撕裂开来,痛的不能自已。 “主人,你为什么不告诉凌剪瞳,您就是慕惊鸿啊?” 华月微闭双眼,思来想去,玉生烟说的对,一旦公布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不仅自己会被慕洛还有司徒千辰追杀,怕是到时候连凌剪瞳也会被牵扯其中,况且,他以华月的身份骗了她那么久,现在告诉她,自己还活着,他不知道凌剪瞳会不会接受? “主人,慕瞳还活着,我们要不要派人去盯着?” 华月摇了摇头:“慕瞳现在还不会对眸儿怎么样,既然眸儿说要报复我,那我们就回天渊国等着她吧。” 凌剪瞳给慕瞳包扎好了伤口,索性没有大的创伤,只是伤及了皮肉,或许睡一觉起来,等到伤口愈合了就好了。 船只靠岸,凌剪瞳几日前就已经飞鸽传书给南兮和卫睿了,此时他们正站在岸边有点焦急等待着,看到有船只来,凌剪瞳瘦弱的身姿架着慕瞳,从船里走出来,卫睿见此,连忙上前搭了一把手。 “这是怎么了?”南兮接过孩子,看着这伤的伤,凌剪瞳衣服有点湿透,看起来很狼狈的模样,不禁担忧地问道。 凌剪瞳只道了一句说来话长。 卫睿见此,赶紧在前面引路,带他们先回家再说。 卫睿自从不当王爷带着南兮离开了地玄国都城之后,就用手上还剩余的积蓄买下了一块地,盖了几间房子,有个庭院,虽然说是跟以前的睿王府没有办法相提并论,但是小日子过得还算是凑合。 卫睿把昏迷的慕瞳放到了床榻上,然后走出了房间,看着凌剪瞳身上的衣服有点湿了,便示意南兮道:“给如意拿件赶紧的衣服换上,别感冒了才是。” “不用了,别忙活了。”凌剪瞳坐在凳子上,她现在比换衣服更重要的是休息,这一路上太过疲于奔命,到了这里,她的心才算是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南兮和卫睿互望了一眼,卫睿给凌剪瞳倒了一杯的茶,推了过去:“我们看到你寄来的信了,寥寥几行字,也没有交代清楚,如意,你和华月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凌剪瞳抿了一口茶,神色黯淡了下来:“这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总之,孩子我还是要拜托你们帮我照顾一段时间了。” 南兮低头看着睡的熟稔的婴孩,她还这么小,就要被迫离开爹娘了。 “如意,虽然说,这是你和华月之间的私事,我们也不便过问,但是作为朋友,我们真的很担心,你写的信字里行间都透出悲伤,华月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惹你不开心了?” 卫睿的话,让凌剪瞳再次埋下了头,不敢正视他们的眼睛。 她要怎么说? 说她其实不是苏如意,而是凌剪瞳。 说华月欺骗了自己一年多,杀了自己的父亲而且还屠杀了整个小山村? 见凌剪瞳久久没有开口,卫睿想要再询问下去,却被南兮拦住了,南兮摇头示意,而后抱着孩子自然而然地转开了话题:“如意,还没听你说说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凌剪瞳这十几日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没有抱过她,也没有真真正正地为她想过一个名字。 只是曾经,那个下雪天的晚上,她和华月许诺,若是生出女孩,那名字便是她起。 那时她看着漫天的飞雪,只是笑着说,若是女孩,那小名一定叫雪儿。 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可是人却已经…… “雪儿。”凌剪瞳脱口而出,她本来想给她加个姓氏,可是想到华月,却又把嘴边的那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雪儿?”南兮呢喃重复着,随后又垂眸笑着抱了抱怀中的婴孩,轻声道:“你娘给你起的名字真好听。” 卫睿就没有南兮那般的好心情了。 “华月,见过孩子了吗?他知道你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来了吗?” 凌剪瞳犹豫了,她想过说谎,反正卫睿和南兮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南岛,可思前想后,她还是摇了摇头。 “如意,华月是孩子的父亲,你这样做,是不是有欠妥当啊?” 凌剪瞳无奈一笑,卫睿自然不知道其中发生过什么,这样说也是情有可原。 “华月他知道我把孩子放在你们这里了,如果有一天他来看孩子,你就让他看吧。” “如果他要带走呢?”卫睿皱眉。 凌剪瞳唇边的苦笑更加深了一层:“如果他要带走,你就让他带走吧,毕竟这是他的孩子。” “如意,我们虽然相处了不长的时间,但是我们都看的出来,华月是很爱你的,而且那个时候,你们不是很相爱吗?怎么如今变成这副样子了?” 凌剪瞳脑袋有点混乱,她不想去想这个问题了,也不想去回答。 “卫睿,我求你了,什么都别问了好吗?你要是当我是你们的朋友,就帮我好好照顾孩子,至于其他的……” 南兮握住卫睿的手腕,摇头示意不要再逼凌剪瞳了。 “如意,你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们照顾就是了。” 还是温和的南兮最让人省心,会察言观色,会善解人意。 凌剪瞳得到他们的这句承诺,便也放心地起身:“既然这样,我就不多留了,那个,我还要麻烦你们一件事。” 凌剪瞳的目光瞟到了房间的窗户上。卫睿知道她是在担心那个受伤的人:“你还想让我们照顾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 “嗯,他为我吃了不少苦,我不想再麻烦他了,卫睿,他就只能拜托你们了。” 卫睿点点头:“放心吧。” 凌剪瞳没有待太久,南兮和卫睿一路把她送回到了岸边,看着她坐上船渐渐离开了,南兮怀里刚刚还睡的很好的婴孩突然就哭了起来,任南兮怎么哄,就是停止不了哭声。 卫睿揽住南兮的肩膀,轻叹一声:“孩子和父母都是有心灵感应的,看来这次华月和如意真的是遇上大的难题了。” 291 试炼(上)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站在镇国府的门前,但是他知道,这是她所能唯一想到报复华月的地方。 华月太厉害,中州大陆能与他抗衡的,除了司徒千辰没有第二个人选。 凌剪瞳抬头望了一眼牌匾上写着的“镇国府”三个大字,随后便垂眸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守门的侍卫没有阻拦,这次也没有黑鹰站在门口为她引路,与她擦身而过的丫鬟或者是下人,见到凌剪瞳,也没有多少的惊讶,而是很循规蹈矩地行礼喊她一声“少夫人”。 凌剪瞳没有应,想来也真是可笑,四年前,她跟司徒千辰连堂都没有拜过,哪里来的连理一说? 走到了厅堂,司徒千辰没有上朝,坐在那里悠闲的品茶,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一样。 凌剪瞳走到他的身前,司徒千辰抬眸,一张波澜不惊的脸在看到凌剪瞳之后,露出了一抹微笑:“回来了?” 凌剪瞳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但凌剪瞳也深知,相比于华月,司徒千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也不想跟他玩那些花花绕,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司徒千辰嘴角依然弯起,伸手示意凌剪瞳坐下,然后不紧不慢地给她倒了一杯茶:“来,跟我仔细说说,华月是怎么不要你的?” 凌剪瞳心底一紧,司徒千辰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像是在看猎物一样。 凌剪瞳别开视线,冷言道:“这好像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别啊,咱们既然要谈交易,那就不妨把话说开了,这样我才好帮你啊。” 司徒千辰摆明就是要撕开她掩盖的伤口,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被狠狠羞辱一遍。 “华月骗了我,杀了我的父亲,还杀了小山村的所有村民,我要为他们报仇。”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凌剪瞳能说出这番话已经是不易了,凌剪瞳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人,司徒千辰深知,不能把她逼到太紧,否则她便会头也不回地再也不会给他第二次的机会。 “所以你是为了报仇,想要跟我合作?联手?” “对。”凌剪瞳眼神坚定。 司徒千辰抿了一口茶,神情有点意味深长:“虽然理由合情合理,但是我怎么就知道,你不是华月故意派来,想要致我于死地的细作呢?” 果然老狐狸就是心思缜密。 凌剪瞳望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你想怎么样?” 司徒千辰唇角轻勾,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案上,起身示意凌剪瞳跟他来。 凌剪瞳没想到,司徒千辰竟带她来到了七星斗橱的地下大殿。 白术,玄参,当归,依次站在司徒千辰的面前,司徒千辰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上,垂眸俯视着凌剪瞳,随后伸手示意白术。 白术便将手中的瓶子递到了凌剪瞳的面前。 凌剪瞳拧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证明你的决心,我准备让你加入我的七星斗橱,当然加入之前,应该有个仪式才对。” 凌剪瞳轻笑一声:“你是让我服下乖乖听从你命令的毒药吗?” 司徒千辰摇摇头,既然道:“我七星斗橱从来不会强求任何一个人,这是加入之前的试炼,只要你服下之后,在半个时辰内还没有死,那我就跟你合作,联手一起对付华月。” 凌剪瞳起先以为这不过是试毒,可当她真的喝下去的时候,不过一会就发现,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天地乾坤颠倒,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她想强撑着,不让司徒千辰看笑话,可是没有过多久,药劲一上来,凌剪瞳就彻底昏厥了过去。 凌剪瞳倒在大殿上,司徒千辰单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铜镜里折射出的一切。 凌剪瞳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奉国府。 奉国府一如往常地安静,连扫地的老仆人伯清都不在了,奉国府上下空荡荡的,气氛全然透着一种彻骨的寒凉。 凌剪瞳站起来,刚才她明明不是在七星斗橱吗?怎么一瞬间就转移到了这个地方? 凌剪瞳正纳闷呢,蓦然从她的背后,有一股杀气涌现出来。 凌剪瞳已经不是苏如意了,这点闪躲的身手还是有的,她侧身,那边执剑的人俨然于她擦身而过,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司徒千辰说这药是试炼,她以为不过是找几个高手比试比试罢了,可没想到,她看到那人的时候,眼底一紧,竟然是云逸。 云逸手执剑,转身正面盯着有点错愕的凌剪瞳。 他的眼神戾气异常,凌剪瞳望着他,有点难以置信的唤道:“爹,你怎么?” “不要叫我爹!”云逸铁青了脸,几乎是吼了出来。 凌剪瞳一怔,眼睁睁地看着他把手中的剑刃举了起来,直指自己:“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明明有能力杀了华月,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他?难道你不想为我报仇吗?!” 凌剪瞳连连摇头,否认道:“不是的,爹,不是这样的,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华月的命,但我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而已,爹,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让华月那个小人下去给您赔罪。” 云逸冷笑出声:“你别骗我了,你要是真的想杀华月,你早在那天船上就动手了,明明已经刺了他一剑,你为何还要去救他性命?说,你是不是根本就忘不了他,对他还怀有旧情?!”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那样的死法太便宜他了,我只是……” 凌剪瞳想要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云逸已然动怒,手中的剑刃已经刺进了凌剪瞳的肩膀! 蚀骨的疼痛传来,凌剪瞳几乎是还没有痛叫出声,就被云逸含恨的眼眸给摄住了。 “凌剪瞳,你不要忘记了,我是怎么惨死在华月的手里的,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爹,你就现在立刻去取了他的性命来见,否则,我死不瞑目,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爹,你放心,我不会忘记……我……” 凌剪瞳抓住剑身,想要给云逸一个保证,可眼前的人却顿时消失不见了,长剑却还插在凌剪瞳的肩膀上。 凌剪瞳痛的已然不能呼吸,她双腿只觉得发软,跪在了地上,想要让疼痛变轻一点,可周围场景一转,冷清的奉国府转眼间就变成了火海。 遍野的火势噼里啪啦地烧灼着村庄的一切,凌剪瞳隐约听到了有小孩的啼哭声,她也顾不得肩膀上的伤口了,她踉跄起身,伸手翻开被烧的漆黑的柱子,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孩。 凌剪瞳认识她,她在自己的私塾上过课,很聪明,也很好学,可是怎么就跑到这个危险的地方来了? 凌剪瞳双唇有点泛白,受伤的左胳膊连一点劲都用不上,她只能用右手,拉小孩远离火堆,然后嘱咐她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多危险啊,快,快点回家吧。” 小女孩含着泪目,望着凌剪瞳:“这就是我的家,如意姐姐,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的家变成了这副样子。” 凌剪瞳眼眸一紧,目光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不远处有厮杀还有喊叫的声音。 她侧眸看去,只见到自己的周身堆满了尸体,死相惨不忍睹,有隔壁家的三虎哥,私塾的院长,帮助过她的李二婶,每天跟她亲切打招呼的刘小弟,还有赵奶奶,还有王大伯…… 他们……都死了。 凌剪瞳的脑袋顿时嗡嗡响起,眼前的小女孩趁她不备,衣袖下藏着的一把刀已然捅进了凌剪瞳的腹部。 凌剪瞳难以置信地回眸看着小女孩,小女孩的神情已然变得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她的眼睛拥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狠厉,她像是看着敌人一样地瞪着凌剪瞳:“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躲在我们小山村,华月也不会屠杀了我们全村,害的我失去了爹娘,失去了家。” 华月…… 又是华月?! 凌剪瞳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来得及止血,腹部的血已经涌了出来,凌剪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 她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手却扶在小女孩的肩膀上渐渐滑落下来了,小女孩手腕用力,一把将刀从凌剪瞳的腹部抽了出来。 凌剪瞳痛的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跟小女孩道歉,可再抬眸时,周遭的场景又再一次地转换了。 凌剪瞳小脸苍白,两处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她根本来不及处理,蓦然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这个怀抱很温暖,是曾经凌剪瞳以为能给她此生依靠的怀抱。 她微微抬眸,便看到了慕惊鸿的脸。 慕惊鸿抱着她,尽其所有地给她寒冷的身体送上所有的温暖,凌剪瞳沾满血的手缓缓移上了慕惊鸿的脸,她想要确认,眼前的是真实还是虚幻的? 掌心真实的触感,让凌剪瞳唇角微微上扬,是真的,慕惊鸿真的还活着。 “眸儿”他温柔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292 试炼(下) http://.biquxs.info/

这是梦,这是幻境。 凌剪瞳心里一直反复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可是转念想过,就算这一切不是真的,是假的,又怎么样呢? 现在眼前抱着自己的慕惊鸿是真的不就行了吗? 她不想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备受日夜的煎熬,只有有他在,就好。 “惊鸿,真的是你。”凌剪瞳一时之间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倾身就抱住了他。 “眸儿,我好想你。”他温柔的语气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呵出,诉尽了所有的思念。 就这样吧。 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吧。 凌剪瞳抱紧了他,此时此刻,就算是堕落地狱,永世不得轮回,她也要一意孤行,索取这片刻的温暖,只属于他们俩人之间的温馨时光。 “惊鸿,你带我走吧,这次去哪里都可以,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次分开了。” 凌剪瞳闭上双眼,呢喃出声。 可是她等了好久,慕惊鸿都没有说一句话,她隐约觉得不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何时自己抱着的人竟变成了华月?! 凌剪瞳大骇,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的双臂搂的紧紧的,凌剪瞳觉得很疼,他的手用力的很,就像要把她的骨头都捏断一样。 “凌剪瞳,你想跑到哪里去?嗯……”华月最后的尾音上调,充满了诡谲。 “你放开我,华月,你……” 凌剪瞳想要挣脱,可是先前的力气已经耗损了大半,外加上伤口一直在流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最后只能认命地瘫倒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就像是抱着一个木偶娃娃一样。 “凌剪瞳,我告诉过你,你是我的,无论逃到哪里,你注定都是我华月的人。” 凌剪瞳两眼放空,她想要找寻慕惊鸿的身影,可是放眼望去,这里空荡的很,根本什么都没有,更别谈人了。 慕惊鸿…… 不要丢下我…… 求求你。 凌剪瞳微闭双眼,痛感却也在渐渐地消失,她不知道华月什么时候放开了她,她只能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个邪魅的男子,他嘴巴一张一合的,她什么都听不见,她也不想再听那些无谓的情话了。 “娘亲,娘亲!”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远处跑来,直接就扑到了凌剪瞳的怀里,她小小的个子,很是温顺地蹭着凌剪瞳的胳膊,一开始只是撒娇,后来不知为何就张开嘴巴,嘤嘤地哭了起来。 “娘亲,你为什么不抱我?娘亲,难道雪儿不是你亲生的吗?” “娘亲,你看看雪儿,你看看雪儿啊?为什么娘亲一点也不喜欢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娘亲不开心了吗?” “娘亲,你为什么那么恨爹爹,爹爹明明就很爱你啊。” “娘亲……” 凌剪瞳的衣袖都快要被这个小娃娃给拽烂了,可凌剪瞳却还是两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赤红的鲜血流了一地,衣服都已经染红了。 她没有力气去包扎了,她的身子渐渐冷了下来,或许,这辈子爱过,恨过就已经足够了。 慕惊鸿已经不在了。 就这样死去,然后下去陪他吧…… 大殿上,司徒千辰骤然眉头拧起,起身两三步就走到了凌剪瞳的身前,她的小脸已经接近青色,身体发冷,看来,是命不久矣了。 他以为,她能抗的过去,可如今看来是他高估了她的承受能力了。 “解药,快点给我解药!” 白术把解药递到司徒千辰的手中,司徒千辰一手扶起凌剪瞳的头,一手拔开塞子,将解药灌进凌剪瞳的双唇当中。 可是凌剪瞳双唇紧闭,牙关咬紧,根本连一滴都灌不进去。 “该死”司徒千辰暗骂一声,又接连试了两三次,可还是不行。 这个丫头,是硬下心肠要去陪慕惊鸿了吗? 那他该怎么办?! 早知道给她什么试炼,答应她就好了! “凌剪瞳,我不准你死,有我在,你就不能死。”司徒千辰强行掰住凌剪瞳的下巴,将瓶子剩下的解药全都倒进了自己的口中,之后嘴对嘴地喂给她。 撬开她的唇齿不知耗费了司徒千辰多少的力气,最后看到凌剪瞳咽喉微动,终于算是把解药给喂了下去。 这个丫头在幻境里,本来应该没有什么知觉的,怎么在他喂药的时候,还用牙齿在咬他的嘴唇,害的他嘴唇都出血了。 “凌剪瞳,凌剪瞳,醒醒!”司徒千辰抱着她,手掌拍了几下她的脸颊。 凌剪瞳眉心一蹙,猛地咳嗽了几声,才睁开了眼睛,在睁开的刹那,关了许久的眼泪一并流了出来。 凌剪瞳意识还是处于恍惚的阶段,微张开的双唇,呢喃出声:“惊鸿。” 这两个字在司徒千辰的脑袋里轰然炸开,他蓦然撤身,将凌剪瞳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腰背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由让凌剪瞳倒吸了一口冷气,也是这一摔,让她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肩膀上,腹部的伤口通通的不见了,凌剪瞳支起半边的身子,坐了起来,周围都是气势恢宏的摆设,这里是……是七星斗橱的大殿? 凌剪瞳摸了摸后脑勺,难道刚才她是做了一场梦吗? 凌剪瞳抬头,冷不丁就对上了司徒千辰寒厉的双眼,她迷惘的神情转瞬也就冷了下来,她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她站起身来,盯着司徒千辰道:“我通过试炼了吗?” 站在一旁的当归露出不屑的神情,刚才的试炼算是什么,想当初他进七星斗橱的时候,遇到的幻境试炼比这要难上三倍不止,他是九死一生逃出来,才勉强被司徒千辰给收为手下的,凌剪瞳刚才要不是服下了解药,现在怕就是死尸一个了,这种没用的人,怎么会收? 当归双手环胸,等着看凌剪瞳的笑话,可谁知,司徒千辰竟给凌剪瞳开了后门。 “很好,你已经通过试炼了,恭喜你成为七星斗橱的一员。” 谈不上欣喜,也谈不上失落,总之就是淡淡的。 跟水一样。 司徒千辰带着她游览整座底下七星斗橱的大殿,凌剪瞳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说话,并没有言语。 司徒千辰有时候停顿下来,看向冷漠的凌剪瞳,他竟会有点惋惜和心疼,曾经的凌剪瞳,是活泼开朗的,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很爱笑,眼睛眯起来像是夜空上的弦月一样,可如今…… 她周身是冷的,要不是身体在动,眼眸微转,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变成死人了? 不过才过去了五年的光阴,她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想来也是,这五年,他也变化的很多,从一个忠心慕家的将军变成了一个有觊觎皇位的逆臣,司徒千南的惨死,叶正白的离去,还有……她跟自己最好的兄弟在一起,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倒是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认识她,这样或许一切都不会变吧。 司徒千南依旧守着庭院的几株花草。 他们兄弟三人也不会反目成仇,而是经常在醉仙楼饮酒,畅谈人生。 可惜,老天就是这样的无情,谁也没有资格拥有再活一遍的权力。 凌剪瞳见司徒千辰负手而立,目光远眺,像是有什么心事,可是她完全不在意他想的是什么。 “我大体了解七星斗橱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谈谈,该如何报复华月的计划了?” 她倒是很急不可耐。 司徒千辰收回思绪,侧身望着她:“剪瞳,你口口声声说,要跟我做交易,可你如今还没说,要拿什么跟我做交换呢?” 凌剪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想要什么,我就能给你什么。” 好大的口气。 司徒千辰笑了:“我要你,你肯给我吗?” “给。” 如此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回答,让司徒千辰不由一怔,随后凌剪瞳接下来的举动,让司徒千辰更是为之一震。 她在宽衣解带…… 她理解的“我要你”,就是这个吗?!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上前握住了她要解开衣领的手,语气有点愠怒:“凌剪瞳,你就这么不知廉耻的?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惊鸿,结果不到一刻钟,你就在另一个男人面前奉上自己吗?” 凌剪瞳脸上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她盯着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你不就是想要这些吗?我现在给你,你反倒是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 司徒千辰被她的话给噎住了,没错,他是想要,可是他要的从来都是心甘情愿,而不是这种建立在交易上的男女欢爱。 “凌剪瞳,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是吧?为了报复华月,你竟然成疯子了?” “我是被你们逼成疯子的,司徒千辰,我只要报复华月,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 司徒千辰看着她毫无畏惧的脸,一个人说出什么话就要为这些话负责。 他蓦然一笑,笑的有点意味深长:“这是你说的什么都不在乎,好,明日是辅国府大公子张蒙的生日,你陪我去,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做到不在乎的?” 293 癫狂 http://.biquxs.info/

缺少了女主人的红袖山庄,陡然变得冷清了不少。 华月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此刻坐在凌剪瞳以前经常坐着的亭子下,有点发怔。 子衿不知何时端着汤药走了上来,轻手轻脚,生怕打扰了华月,可汤药放下,华月还是收回了思绪。 “主人,如意姑娘把雪儿寄放在南岛的南兮和卫睿那里之后就乘船回到了天渊国,现在正在司徒千辰的镇国府内。” 华月喝了半碗的汤药,突然觉得苦涩异常,按理说喝了一年多的药,就是再苦也怕是习惯了,可今天,他却觉得难以下咽。 他终究还是猜对了。 凌剪瞳会回到天渊国,她想要报复他,为云逸还有小山村的村民报仇雪恨,她就只能依靠司徒千辰的力量。 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主人,我看还是告诉如意姑娘真相吧。” “是告诉她,我就是慕惊鸿,还是告诉她,云逸和小山村的村民都不是我杀的,而是司徒千辰的诡计?” 子衿垂下视线,一时也犯了难。 华月不是没有告诉过她,慕瞳就是司徒千辰,可是凌剪瞳压根就不信,现在凌剪瞳已经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就算华月说再多,凌剪瞳或许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吧。 “主人,这可是苦了你了。” 华月的手指滑过碗沿,眸光渐渐深邃了起来:“子衿,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快一点进行了,我怕司徒千辰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子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还没有告诉华月:“主人,我忘记告诉你了,明日就是辅国府大公子张蒙的生辰了,司徒千辰也会参加,那我们……” “张蒙可是送来请柬了?” 子衿从衣袖中拿出,递到了华月的面前,华月接过,望着淡然回道:“既然人家邀请我们了,要是不去岂不是折了辅国大将军的面子。” 辅国大将军张岩在慕洛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极力扶持,给慕洛提供了不少军队上的支援,慕洛成功逼宫上位,有一半都是张岩的功劳,可惜,他如今年事已高,疾病缠身,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他膝下就张蒙这么一个儿子,将来辅国军的大权迟早是要落在他的手里,朝廷上各股势力都来不及的巴结他,想跟他攀上亲戚。 明日张蒙就年满二十岁了,可还未娶妻,这可是忙坏了有千金的高官和富商了,慕洛大不了张蒙几岁,女儿不过也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慕洛真是恨不得早生几年,这样或许就能跟张蒙攀上亲家,亲上加亲,这样的关系才能更牢固。 当然,这样的香饽饽,自然是被司徒千辰和华月同时盯上了。 凌剪瞳走到了奉国府的大门口,自从云逸死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走进一步,想来不知凌之双还好吗? 凌剪瞳上前,老仆人伯清在整理院子,看到凌剪瞳来了,便将扫帚放下,迎了上去。 伯清的眼睛越来越严重了,要是距离远了,就看不清人,他走近一看,这不是华月的夫人苏如意吗? 伯清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云逸的惨死跟华月逃脱不了关系,凌之双在云逸死之后,病情变得越来越重了,现在连他这个老仆人都不认识了,伯清几次舍命去告状,去告华月,可是华月位高权重,根本不是他一个草民能撼动的了的,几次三番,伯清不知被挨了多少板子,可如今他还是没有放弃。 华月曾经登门解释,可都被伯清用扫帚给赶了出去。 如今凌剪瞳亲自登门了,伯清要不是看她跟之前的小姐长得相像,怕也不会手下留情。 “走吧,你赶紧走吧,我们奉国府不欢迎你。”伯清挥着手,要把凌剪瞳给赶出去。 “我是凌剪瞳,我回来了。” 伯清一怔,有点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凌剪瞳,她跟华月的夫人长得太相像了,伯清一时间还是不能相信:“你别打着我家小姐的幌子,来欺骗我这个老头子,我是眼睛不好,但还没有到瞎的程度,你走,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就轰你出去了!” “我自小被红颜掳去,幸好命大被奶妈卖到了凌府,当了凌家的大小姐,我耳根后面有一颗红痣,爹和娘就是凭这点,才认出了我,奉国府有以前有爹娘的养女,名为宫初月,我和她不对付,给爹娘添了不少的麻烦,后面我和慕惊鸿相爱,本来都要成亲了,却被宫初月给横刀夺去,我只能被迫嫁给了司徒千辰,成亲的那一天,我赶去要救慕惊鸿,却被奸人所害摔下了悬崖……” 凌剪瞳一字字一句句地娓娓道来,伯清听的一愣一愣的,如若不是真的凌剪瞳,怎么会知道如此详细? “你……你真的是大小姐吗?” 凌剪瞳红了眼眶,拼命地点头。 伯清手中的扫帚顿时掉落在地,他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凌剪瞳的面前,老泪纵横:“大小姐,你好歹回来了,你摔下悬崖的时候,很多人都说你死了,可是将军和夫人不相信,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你,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夫人终于有依靠了。” 凌剪瞳扶起伯清,便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房屋,房间有点阴冷,不过是十几日的不见,凌之双就又瘦了一圈,她苍老的手一针一线地绣着衣衫,这衣衫看起来也就是给三四岁的孩子穿的吧。 凌剪瞳走到她的身侧,缓缓跪在了她的面前:“娘,我回来了。” 凌之双苍老的厉害,看的凌剪瞳心里一阵心酸,发疼,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凌之双没有搭理凌剪瞳,继续缝制着自己手中的衣服,一边缝一边还嘟囔着:“这马上就要冬天了,我得多给剪瞳缝两套衣服,小孩不能生病,一生病,不容易好的。” “娘,我就是剪瞳,我回来了,你看看我。”凌剪瞳声音带着哭腔,握住凌之双的手,极尽哀求道。 凌之双神色一变,赫然站了起来,她想是听到了什么动静,立刻奔到了床榻那边,抱起了锦被,学着拍打婴孩的动作,哄道:“剪瞳不哭,剪瞳不哭,娘在这里呢,剪瞳笑一个,好不好?” 凌剪瞳杵在那里,俨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突然好悔恨,之前她为了面子和自尊,死活不肯开口叫云逸和凌之双一声爹娘,可如今,她想要叫了,想要喊了,云逸已经不在了,凌之双也变成了这副模样。 伯清轻叹一声:“我找过大夫给夫人看过病,可大夫都说,夫人这病喝药已经没用了,怕是今后都要这样疯疯癫癫地活下去了。” 凌剪瞳凝视着凌之双抱着锦被笑的一脸开心的模样,顿时心如刀割。 以前那么温婉的一个女子,现在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以前凌剪瞳最喜欢吃她做的桂花糕,可如今,她是再也没有这个福气可以尝到了。 果真是造化弄人。 “大小姐,大夫还说了,不能再给夫人造成任何的刺激了,所以,您要是想让夫人认您,这事恐怕要慢慢来才行。” 凌剪瞳点了点头,心里却很不好受。 她回到镇国府的时间晚了一点,司徒千辰已经脸色铁青地站在庭院里,不知等候了她多少的时辰了。 凌剪瞳失魂落魄地走着,直到看到他,眼睛才顿时恢复到了清明,她陡然想起,她跟司徒千辰约定的是傍晚就回来,可如今天色都暗下来了,她整整迟到了两个时辰。 “你干什么去了?”司徒千辰冷言发问。 “我去奉国府,看看我娘。” 司徒千辰垂下眸子,望着一脸冷漠的凌剪瞳,明明是她迟到了,怎么还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着就恼火。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我看你不光是去看凌之双,回来的路上不会还去红袖山庄坐了坐吧?” 凌剪瞳拧眉,瞪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回来晚了,是我的错,可我与那华月是不同戴天的仇人,我怎么可能会去他那里?” “去没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凌剪瞳懒得跟这个发神经的男人较劲,她径直往前走,却被司徒千辰大力给拉住了手腕:“我看你是见到故人,开心过头了吧,连今天晚上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忘记了?” 凌剪瞳侧眸看向他:“什么事情?” 司徒千辰把一包袱的东西摔在了凌剪瞳的怀里:“七星斗橱从来不养废人,赶快进屋,把这身衣服换上,我在厅堂等着你。” 说罢,他转身就扬长而去了。 凌剪瞳低眸看着包裹严实的灰色包袱,有点迟疑地走到自己的屋中,打开包袱拿出衣服一看,我去,这哪里是正常女人穿的?! 这衣服轻如薄纱,还有点透,在凌剪瞳的印象里,这明明就是青楼女子招客才穿的吧? 司徒千辰这是玩什么? 凌剪瞳虽然有点不解和气愤,但还是换上了,站在铜镜前,她简直不敢看自己,这也太天雷勾地火了吧? 294 诱惑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换完了衣服走到厅堂的时候,才发觉是自己想太多了。 司徒千辰不过是让人教她跳舞罢了,凌剪瞳在二十一世纪的m集团也可以说是舞技一流,起码什么现代舞,爵士舞,她都会,可这是古代,肯定是跳些体现女子婀娜多姿的舞态,果然,一长长的锦带搭在双臂之间,这就开始学淑女舞了。 司徒千辰坐在锦榻上,单手撑着脑袋,看着凌剪瞳有模有样地学着,外加这身衣服恰巧把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凸显的更加具有诱惑,他看着看着,双眼不禁半眯了起来。 凌剪瞳学的很快,不过才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已经可以跳出个大概了。 司徒千辰抬手示意让舞姬退下,然后他起身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围着她转了一圈。 凌剪瞳不知为何有点难为情,可脸上还得装出镇定的模样:“看什么看?别告诉我,你连青楼都没有去过,这身衣服怕是早已经看的见怪不怪了吧。” 司徒千辰深邃的眼睛望着凌剪瞳,反呛她道:“我何时去过青楼,倒是你心心念念那的人,以前没少往那种地方跑。” 凌剪瞳被噎住,只能干瞪这他,干脆双唇闭紧不说话。 “你穿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司徒千辰蓦然赞扬了一句,凌剪瞳刚想说句谦逊的话,可司徒千辰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凌剪瞳眸光一紧。 “我想张蒙一定会喜欢的。”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千辰看一脸不解的凌剪瞳,唇角轻勾:“你昨天不是跟我说,为了能报复华月,你可以做出一切牺牲吗?” “所以你就要把我送给张蒙吗?”凌剪瞳突然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就像是堕入了冰窟一般。 司徒千辰终于从她的脸上看出了别的神情,他倾身拉近了距离盯着她,说出了更气人的话:“反正你已经不干净,你还指望着九泉之下的慕惊鸿会要你吗?” 凌剪瞳顿时瞪大了双眸,几乎是猝不及防,司徒千辰的脸上就挨上了一巴掌。 “司徒千辰,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脸颊处火辣辣的疼痛,让司徒千辰削薄的双唇抿紧,他只手就抓住了凌剪瞳的脖颈,双眸冷冽:“凌剪瞳,趁我现在还没有下决心,只要你说一句你不想去,我就可以饶过你,只要你说!” 凌剪瞳脖颈处被他的大掌勒的通红,她垂眸看着有点愠怒的他,神色渐渐变得平淡了:“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去。” 司徒千辰紧蹙的双眉蓦然舒展开来,他突然明白,凌剪瞳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要是跟她玩硬,她真的能硬死你。 五指渐渐松开,凌剪瞳憋红的小脸,咳嗽了几声,才喘过来气。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转过了身去:“我刚才让你学的舞名为五步莲,是张蒙的娘亲生前最喜欢跳的,明日,我带你混入舞姬当中,你单独跳一曲,我想张蒙一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接下来的机会,你就给我把握住了。” “你让我去迷惑张蒙,你的用意何在?是想要通过我,拿到辅国军的兵符吗?” 这个丫头倒是做了不少的功课。 司徒千辰回眸望着她:“辅国军从来不认兵符,只认张家的人,我让你去迷惑张蒙,为的也不单单是拿到整个辅国军,我要的是让你去挑拨慕洛和张蒙之间的关系。” 等等……怎么这里面还有慕洛的事情。 这司徒千辰的意思,难道是让她学貂蝉吗?一面跟董卓好着,一面又跟吕布暗度陈仓吗? 那他司徒千辰也太看得起她凌剪瞳了? 貂蝉人家好歹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凌剪瞳有什么,除了一双眼睛好看之外,容貌什么的都是最普通的,再说,慕洛已经见过自己的脸了,怎么可能? 凌剪瞳正想着,司徒千辰的目光就往屏风处看去。 白术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把她交给你了,给她做一张好的人皮面具,让华月都看不出来。” 原来,他早就想好一切了。 “司徒千辰,你让我挑拨慕洛和张蒙之间的关系,你为的是什么?” 凌剪瞳有中预感,司徒千辰的野心这么大,恐怕已经不是单单想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那么简单了,三国里,貂蝉的义父王允把干女儿送给董卓是为了挑拨董卓与吕布的关系,好让吕布杀掉董卓,匡扶汉室,那司徒千辰不会也…… “凌剪瞳,你是知道,我和慕洛之间有杀兄之仇,当年若不是他在背后撺掇慕蓁,我哥也不会平白无故死在了机关城,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但是单单杀了他,我觉得不足以泄愤,我要夺了他慕家的天下,这样才能安慰我哥九泉之下的英灵。” 换句话说,司徒千辰是想要当皇帝。 凌剪瞳没想到,仅仅是四年不见而已,司徒千辰的野心就已经膨胀到了如此地步。 “你不是慕家人,想要反叛,恐怕是不能得到民心吧。” 司徒千辰莞尔一笑:“等我拿到了辅国军,拥有了天渊国所有的军队,我看谁敢出来说个不字,当然……”他步步走到凌剪瞳的面前,嘴角的笑意更是浓上了一层:“只要你帮我登上帝位,还怕没有机会报复华月吗?我那个时候大可把华月绑了,送到你的面前,任由你处置。” “真的?” “真的。” 只要能报复华月,其他的都无所谓。 第二天,辅国府上,前来给张蒙祝贺生辰的人不少,辅国府的府邸很大,虽然比不上镇国府,但在都城也算是排的上豪华的府邸了,可就算是这样,也挤满了不少的人。 辅国将军张岩有病在身,不方便迎客,便被张蒙安排到了安静的厢房中去了。 华月和子衿来的时候,张蒙正站在各位官员当中,听着他们的阿谀奉承,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正想着用什么理由脱身,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了华月。 “对不起啊,各位,失陪一下,我找华御医有点事。” 张蒙跟各位官员道歉之后,就只身走向了华月。 各位官员看着张蒙远去的背影,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一直听说张大公子跟华御医的关系不错,今天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那么多人张大公子从来不理,这华御医来了,却只肯见他一人。” “啧啧,这张大公子一直还未娶妻,媒婆都把辅国府的门槛都踏平了,张大公子连看都不看一眼,这华御医长得又这般阴柔,你说他们不会是……” “别乱说,人家华御医不是有娘子吗?” “你们还不知道啊,这华御医的娘子已经失踪半个月有余了,可是你看,华御医那神态,像是着急的人吗?” 众人皆都叹了一声气,他们也不过是胡猜乱想,说说当当玩笑话也就散了。 “华月,你来了,我派人给你送请柬,没有见到你真人,还以为你又忙就不来了呢。” 张蒙咧嘴一笑,跟个孩子一样。 华月淡然笑着回道:“张大公子过生辰,我怎么会不来,怎么样?肩膀感觉还疼吗?” 张蒙在华月面前甩了一下胳膊,活动了一下肩膀,摇头道:“还是有一点,这行军打仗的,身上总会落下一些伤病,不碍事的。” “那就好,你赶紧去招呼其他人吧,我随意走走就是。” 张蒙点了点头,跟华月告别之后,就消失在人群当中了。 张蒙虽然是二十岁的年纪,但脾性秉性还是有点小孩子气,战场上的勇猛虽然比不上百战百胜的司徒千辰,但也是辅国军的一把好手,使得一身好枪,张岩身体还硬朗的时候,没少锻炼张蒙,希望他以后能继承辅国军,张蒙也是不负众望,在慕洛面前越来越是拔尖了,也能独当一面。 只是,张蒙迟迟不肯成家,这倒是成了张岩心中的一块心病。 也是怪当初,张蒙的母亲在一次随张岩行军打仗的时候,不小心被敌军给绑了过去,张岩顾忌大局,只能让张蒙的娘亲白白牺牲,张蒙那个时候才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虽然嘴上没有说过怨张岩的话,可自从那以后,张蒙对张岩的态度没有了之前那么亲密,而是变得规规矩矩,俩人站在一起,倒不像是父子,反而还有点像是将军和士兵的关系。 或许是因为这点,张蒙对成家和女人,有了点惧怕。 张蒙想着,如今地玄国和天渊国的关系势同水火,不知哪天就会打起来,他实在不想,让他的娘子再受当年他母亲的罪,所以,他宁愿不娶,也不愿娶了之后给不了人家姑娘任何的承诺。 张蒙正跟几个下人嘱咐一些事情,蓦然就听到府门外有门子在高喊“昭毅将军到!” 张蒙微蹙眉头,镇国府和辅国府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司徒千辰怎么会无缘无故给自己来祝贺生辰了呢? 不过作为东道主,张蒙怎么着也得跟司徒千辰寒暄几句才是,不过希望司徒千辰不是来找自己难堪的。 295 生辰 http://.biquxs.info/

张蒙走到司徒千辰的面前,虽然张蒙是辅国大将军张岩的儿子,但在朝廷上的官职还是低司徒千辰一等,他不得不行礼作揖道:“昭毅将军平日里,日理万机,今日能抽空来参加生辰,张蒙真是觉得三生有幸。” 这客套话未免也太假了。 司徒千辰抬手拍了拍张蒙的肩膀:“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么多的礼数,我平日是忙,可今天,就算是你没有送请柬到我的府上,我还是决定要亲自来看看,没有打扰到少将军你的雅兴吧?” 张蒙脸色一变,立刻招来管家,训斥道:“你是怎么当差的?怎么连送请柬这种小事都没有做好?” “好了,不怪他,今天是少将军的生辰,不要破坏了气氛才好”司徒千辰视线穿过张蒙就落在了不远处的华月身上,他狭长的眼睛半眯,果然,这个家伙也来了。 “少将军,我去和华御医说几句话。”司徒千辰也不需要听到张蒙的回答,径直就走到了华月的面前:“华御医和少将军的感情还真是好,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华御医来天渊国第一次参加别人的生辰宴吧。” 华月淡然一笑,眼底却已经诡谲翻涌了起来:“司徒千辰,你我之间就不需要做那些表面的功夫了吧,这里安静的很,又没有第二个人听见。” “华月就是豪爽,这让我想起了我那个不争气的三弟。” 华月低头浅笑,并不上司徒千辰的当:“司徒千辰,你不用拿话来激我,没有用的。” 司徒千辰眉头高挑,冷峻异常:“华月,有时候我真的很佩服你,凌剪瞳都恨你入骨,到了投奔我的份上了,你还对你的身份守口如瓶,哼,你当真是让人猜不透呢。” 一提到凌剪瞳,华月的神情有点微妙的变化,但顷刻就被平静给覆盖了下去:“我的夫人还不是太懂事,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 “我照顾的很好,华月,你就看着吧,一出好戏才刚刚开场。”司徒千辰笑的诡异,话说完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生辰宴开始了。 辅国府的庭院里摆下了十几桌的宴席,中间搭着一个台子,张蒙请了都城最好的戏班,来府上唱戏。 咿咿呀呀的唱腔,让在座的喜欢听戏的票友,一个劲地拍手叫好。 华月却是了无兴趣,他侧眸就看到了坐在身侧捂着嘴巴一个劲打哈欠的张蒙。 “这戏不是你点的吗?你怎么还困上了?” 张蒙瞥了一眼华月,轻声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听戏,还不是跟着大家的口味,你看看,这全场,十个有八个都闭着眼睛敲着桌子,悠哉悠哉地听着呢。” 华月环视一周,还真是,不过司徒千辰倒是沉着脸,一脸的不耐烦。 司徒千辰自小在军营磨练,哪里会习得那些纨绔子弟的听戏斗鸟的恶习。 好不容易这出戏是唱完了,张蒙吩咐了管家给戏班打赏,随后出台的便是歌舞了。 古琴的音调起,一群身穿黄色衣衫的婀娜女子从后台缓缓上来,挥动着手中长长的锦带,跳着勾人摄魂的舞蹈。 张蒙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正要跟华月随意扯个理由,去外面走走,可是当一鹅黄色女子飘然而至时,张蒙的眼睛就被这个女子的脸给吸引住了。 华月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模样,以为他多年不近女色的脑瓜子是开窍了,可当华月顺着他的视线往台上看去时,他原本舒展的双眉渐渐敛起。 鹅黄色女子是主舞,跳的舞蹈却是曾经名动都城的五步莲,当年张蒙的娘亲就靠着这五步莲,成功俘获了辅国将军张岩的心,而如今,这一舞也正在挑动张蒙那颗尘封已久的心弦。 女子跳的很好,座下的人都看的如痴如醉的,可那女子的明眸秋波却只望着张蒙一人。 这女子的容貌……竟跟张蒙的娘亲有七八分的相像。 女子跳着跳着就转到了台下了,在张蒙面前独舞了起来,纤细的腰肢,玲珑有致的身材,但凡是个男人看到都会心动吧。 食指轻轻扣起,柔若无骨的手似有似无地拂过张蒙的脸颊,女子一个侧身,就直接落坐在了张蒙的怀中,唇角弯起的笑意,顿时勾人心魄。 华月看着女子,脸色越发的难看。 而司徒千辰单手撑着脑袋,虽是神色平静,但内心已经如同江河一般的翻涌了,他是告诉过凌剪瞳要去诱惑张蒙,可是何时告诉她,可以这般用身体去诱惑了? 他还真是小瞧了凌剪瞳,能豁出去的时候,真的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一舞完毕,凌剪瞳起身给张蒙行礼,而后就跟着一群舞姬走向了后台。 张蒙意犹未尽,三魂七魄起码有一半已经被凌剪瞳给带走了,要不是管家再三的小声提醒,张蒙恐怕就是半天也缓不过来神。 “公子,赏吗?” “赏,当然赏!” 张蒙痴痴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刚才这里是被凌剪瞳给摸过的,华月看他有点色迷迷的模样,有点不悦地敲了敲桌子:“醒醒,你的魂被人给勾走了?” 张蒙笑了笑,有点憨:“要是真的被勾走了,就好了。” 华月白了他一眼,张蒙立刻侧身看着华月有点兴奋道:“华月,你知道吗?刚才那个女子真的跟我娘,长得太像了。” “所以呢?你要认她当娘?”华月开始怼张蒙。 “什么啊?”张蒙已经完全缓过神来了:“我一定要问问刚才姑娘的名字,知道她家住在哪里。” “然后呢?” 华月盯着张蒙,要是他嘴里敢说出一个娶字,华月现在立刻就废了他一条胳膊。 “然后,我要跟她从朋友做起。”张蒙眼睛里透出孩子般兴奋的光。 台上开始玩杂耍了,张蒙已经无心再看了,他一门心思地想去后台,可是被管家给拦住了,管家一脸为难:“公子,这宾客还没有离席,您好歹是主人,怎么能丢下所有的宾客不管,直接就离开呢?” 又是这些破规矩,可张蒙又不能带头坏了这些规矩,也只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台上玩杂耍的人。 后台,凌剪瞳正拿了衣服要去换,却没想到从衣服堆里竟伸出一双手把凌剪瞳给结结实实抱住了! 凌剪瞳惊呼一声,还好她眼疾手快,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扎在了那人的手背上,那人痛呼一声,从衣服堆里蹦了出来。 凌剪瞳惊魂未定,抱着衣服后退了两步,跟眼前的男人拉开了距离。 那男人一看便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想必是哪家的富家公子吧,身上的穿戴不是平常人家能买的起的。 “你这个小娘子,人长得挺漂亮,脾气还挺大,把我手背都扎红了。” 凌剪瞳瞪圆了眼睛,厉声道:“你是谁?这里是后台,换衣服的地方,你赶紧出去!” 那男子倒是耍起赖来了,他伸手一撩额前的头发,摩挲着手掌步步逼近:“小娘子,刚才那舞跳得我魂都被你给勾去了,你说一个人要是没有了魂,是不是应该找回来啊?” 凌剪瞳见男子一脸色迷迷的模样,就反胃恶心:“你的魂丢不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就要喊人了!” “别别”那男子连连摆手:“别喊人啊,我刚才都看见了,你是不是想勾引张蒙啊?还挺有眼光,可惜那小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女人呢,你看到跟他坐在一起的华月吗?外面都传,他们俩才是一对。” 凌剪瞳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我呸,你懂什么,张蒙是不是弯的我不知道,可华月那可是大直男一个,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弯了,那他也不可能变成弯的!” 男人莫名其妙地盯着掐着腰生气的凌剪瞳,蓦然一笑:“连生气都这么有个性,我喜欢,小娘子,你叫什么,干脆你别费劲心思去勾引张蒙了,你不妨跟着我吧,我家家底丰厚,肯定能养得起你。” 说罢,男子直接就扑了上去,凌剪瞳闪躲不及,直接被他搂在了怀里,凌剪瞳不停的挣扎,躲着他落下来胡乱吻的唇。 “你放开我!流氓!” “你就喊吧,这里是不会有人听到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凌剪瞳衣袖下的五指紧握成拳,当她还是那个弱小的苏如意吗?她凌剪瞳格斗的功夫也不是盖的,这个色男,今天就让他好好尝尝姑奶奶的拳头是不是棉花做的! 凌剪瞳正要打在男人的腹部,可这一拳还没有出去,蓦然男人那恶心的身体霍然就离开了凌剪瞳,直接撞到了衣服堆里。 凌剪瞳抬眸看去,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摆在自己的面前,咦,张蒙不是应该在看杂耍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凌剪瞳还没想明白,张蒙已然拉着自己的手,重新站了起来。 她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他。 张蒙在凌剪瞳的注视下,怒气消退了不少,脸上显现出一抹红晕,凌剪瞳第一次见到男孩子竟然也会害羞的。 296 骨肉 http://.biquxs.info/

张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看到凌剪瞳的眼睛,脸颊就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而且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没事吧?” 凌剪瞳摇了摇头,那轻薄凌剪瞳的男子已经从衣服堆里重新爬了起来,样子狼狈不堪,还骂骂咧咧道:“谁啊?谁竟敢坏了本公子的好事,给我站出来!” 张蒙松开手,俨然挡在了凌剪瞳的身前,英气的剑眉蹙起:“李公子,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你想在我的生辰宴玩什么花样?” 冷冽的语气一出,李公子瞬间就怂了,他连看都不看张蒙一眼,吓得跪在了地上,直作揖道:“少将军,你误会了,刚才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那是怎么样啊?” 李公子垂下的脑袋,眸光四处闪动着,最后竟将矛头指向了凌剪瞳:“是她,是她主动勾引我的!” 凌剪瞳立刻就翻了个白眼,我去,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男人,真是应该送进宫里,阉了去当太监! 张蒙根本就没有求证凌剪瞳,而是直接一脚就踹在了李公子的肩膀上,李公子瘦瘦弱弱的,哪里能承受住张蒙的大力,他直接就歪倒在了地上,哭爹喊娘的哀嚎着。 “刚才我明明都看见了,你还竟然还在这里狡辩,今日我看你父亲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滚!” 李公子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后台。 现在就剩下张蒙和凌剪瞳两个人了,这可是难得的独处时光,凌剪瞳想着一定要把自己淑女的一面展现给张蒙,毕竟她来之前也听过关于张蒙娘亲的故事,他娘亲是个特别温柔的人,要想钓到张蒙,她就必须要学习他娘亲的模样才行。 凌剪瞳正准备从怀里拿出帕子,开始假哭抹眼泪,可没想到张蒙挠着后脑勺,笑了笑:“没想到姑娘竟然是个会武功的人,张蒙在姑娘面前献丑了。” 嗯? 不对啊? 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会武功啊,刚才那一拳不是还没有落在李公子的肚子上吗? 难道是他看到了自己出拳的招式,我去,这小子什么眼?竟然连这点小细节都看的出来。 那她要是再做作地跟他哭诉,岂不是显得很假? 凌剪瞳把帕子放下,有点无奈地笑道:“少将军言重了,我只是会一点防身的皮毛而已,就一点,跟少将军比,差远了。” 往日上门提亲的都是大家闺秀,张蒙是个粗人,不喜欢那种细声细气,懂不懂就拿着帕子开哭的林黛玉,他心目中的女子,应该是真实不做作的,而眼前凌剪瞳这样的,就正和他的口味。 好不容易遇见自己喜欢的女子,张蒙却害起羞来:“那个,还没有问及姑娘的名字呢?” “我叫绿拂,绿是那个五颜六色的绿,拂是拂过的意思,你好。” 凌剪瞳伸出了手,可就在伸出的刹那,她就真想找块砖把自己给拍死,这个古代,讲究的不是什么男女授受不清吗?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主动,人家该认为轻浮了。 就在凌剪瞳要撤回手的时候,张蒙蓦然握住了,学着凌剪瞳的样子介绍着:“我是张蒙,姓氏名张,蒙是……是……” 张蒙从小没读多少的书,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练武上了,导致现在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蒙是蒙骗的蒙吧。”凌剪瞳脱口而出,本来是想给张蒙解围,可没想到有点贬他的意思了。 “对不起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蒙骗的蒙,的确也是这个字,绿拂姑娘真聪明。” 就这还聪明呢,明明就是你笨好不好? 两人还没有说上多少的话,管家就急匆匆地寻了过来。 “公子,老奴这离开一会,您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外面的宾客还都等着呢。” 张蒙很不想离开,他还没有跟凌剪瞳说够话呢,可是让宾客等着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他前思后想,只能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交到了凌剪瞳的掌心:“三日后,你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凌剪瞳点了点头,这玉佩通体翠绿,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这个张蒙竟然把这么值钱的东西就交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看来也真是好骗的很呢。 也不知道,这样的人该如何守得住辅国军,又如何能斗得过司徒千辰这只老狐狸呢? 凌剪瞳想着想着,就轻声叹了一口气,张蒙人挺好的,她突然就有点内疚,是不是不应该骗他的。 凌剪瞳坐在椅子上,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由开始了发呆,连后面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她都不知道。 “绿拂姑娘,以前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的舞技这么好呢?” 这么熟悉的声音一下子把凌剪瞳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她抬眸就对上了华月的眉眼。 她想要起身,却被华月的手给按了下去,她努力想要保持镇定,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是凌剪瞳,而是绿拂了。 “这位公子,你……” “凌剪瞳,你这人皮面具做的挺好的,差点就骗过我的眼睛了。” 凌剪瞳瞪大了双眼,他竟然看破了,那刚才,她坐在张蒙的怀里,千娇百媚的模样,岂不是…… 不行,打死也不能承认。 “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我叫绿拂。” 华月唇角轻勾,邪魅异常:“你我同床共枕了一年多,我若是连我自家的娘子都认不出来,那我这妙医圣手的称号也就可以拱手让人了。” 凌剪瞳只觉得呼吸一窒,潜意识里,凌剪瞳觉得华月太危险,要远离才行,可是他的双臂紧紧地圈在她的周围,她根本就动弹不了,就在凌剪瞳想办法要逃离开来的时候,华月蓦然开口:“我奉劝你,想要通过司徒千辰来报复我,那是下下策,司徒千辰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他只会把你吞的连骨头都不剩,怎么会帮助你半分呢?” 凌剪瞳也是铁了心:“就算到最后我落得挫骨扬灰的下场,我也要带你一起去地狱。” 华月眸光闪过一丝伤切,凌剪瞳抓住这个机会,挥开他的紧箍,站起来与他面对面,尽是敌对的眼神。 “云逸和小山村的人都不是我杀的,就算当初我知道了你的身份,给你用了药,可是我爱你的心是真的,凌剪瞳,你别被仇恨蒙住了双眼,被人利用做一切不值当的事情。” “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华月,你不用解释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敌人,我们想的不应该是从前的种种,而是以后该如何在对方的寒刀下活下来,如果你不对我出手,那对不起,我就要先拿你开刀了。” “你怎么就不明白?司徒千辰他是在利用你,他想要夺得江山,当皇上,你难道……” “我知道,他从一开始就跟我说了,虽然司徒千辰很讨厌,但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他比你坦率的很。” 他坦率?! 这应该是天下莫大的笑话了吧。 凌剪瞳不想跟华月有任何的废话交集,她拿着衣服就要出去,却被华月给抓住了手腕。 “我就这么招人恨吗?在你心里,我就一点好都没有吗?” 有,怎么会没有? 可是,现在已然是物是人非了。 凌剪瞳的手渐渐从华月的掌心抽离:“就算是有吧,但那也是曾经了。” “我去看过我们的孩子了。”华月凉凉出声。 凌剪瞳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她明明想要走的,可听到孩子的字眼,她的脚就像是被钉在地上,动弹不了半分。 “南兮和卫睿照顾的她很好,你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叫雪儿”华月笑了笑,有点苦涩,也有点庆幸。 庆幸她还记得那天的雪天,她和他之间的誓言。 苦涩却是,那只是誓言,却也不能再变成别的什么了。 凌剪瞳不知为何,眼睛竟有点湿润了,她仰了仰头:“我还以为,你会把她带回红袖山庄的。” “我们都不是合格的父母,既然给不了她完整的家庭,还不如让她在别人的温情里快乐长大。” 凌剪瞳恨自己很没出息,眼泪就这样吧嗒吧嗒地一直掉。 华月也红了眼眶,他侧身望着凌剪瞳的背影:“雪儿怎么说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有时间,就去南岛看看她吧,她很想你。” 母女连心。 凌剪瞳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想起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她胖嘟嘟的,很安静,大大圆圆的眼睛,笑起来很惹人疼爱,哭起来却让人心疼。 好多次,凌剪瞳都在心里默默地说服自己,不管那孩子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液是不是慕惊鸿的,她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应该去爱她,呵护她,陪伴她长大,可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凌剪瞳脑袋里都会蹦出她和慕惊鸿在假山上相依相偎看夕阳的场景。 那终究不是慕惊鸿的。 那孩子是背叛慕惊鸿的铁证。 凌剪瞳痛苦的纠结着,每次都到了天亮,才被迫放掉了那些折磨自己的念头。 297 画像 http://.biquxs.info/

三日后,凌剪瞳拿着玉佩再次去到了辅国府,可惜被管家告知张蒙并不在府中。 “张蒙将军何时能回来?” 管家摇了摇头,有点不确定道:“公子一向都是没有时辰的,这次出去打猎,怕是只有玩的尽兴了之后,才能归来吧。” 真是的,说什么三日之后拿着玉佩来找,有话要对自己说,可现在,他连人都不在,怕是前几天不过也是贪图一时的新鲜罢了。 凌剪瞳垂眸,有点神色不太好:“这样啊,算了吧,我还是先回去吧,这玉佩……” 凌剪瞳看着自己掌心的翠绿玉佩,想了半天交到了管家的手里:“帮我交给张蒙将军吧,谢谢。” 管家接过,凌剪瞳转身要走,却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之巧的事情,她前脚刚刚迈出了大门,就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凌剪瞳抬眸正好看到张蒙领着身后的几个侍从满载而归。 凌剪瞳趁张蒙还没有发现自己,赶紧低下头,想要溜开,可还是被张蒙给看了个正着。 本来打猎回来,张蒙的心情就很高兴,没想到回府又看到了凌剪瞳,他嘴角扬起,翻身下马,两三步就挡在了凌剪瞳的面前,一脸欣喜道:“绿拂姑娘,你来了,怎么不去府里坐坐啊?” 凌剪瞳抬头望着他,有点拘谨:“不了,我家里还有事,我还是先走吧。” 这套说辞配上这个表情,张蒙才不会相信。 “绿拂姑娘,我今天早上去打猎了,耽误一点时间,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找我,对不起啊,让你等久了吧?” 凌剪瞳有点不自在,可还是莞尔一笑:“没事,玉佩我已经还给管家了,我还是先走吧。” “等等”张蒙轻叹了一口气,从管家的手里拿回玉佩,然后塞进了凌剪瞳的掌心里:“这玉佩,本来我就是打算送给你的,百花园的花开的正好,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 凌剪瞳犹豫了一刻,张蒙就让管家唤来一辆马车,这下可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两人到了百花园中,顺着铺好鹅卵石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他们之间很沉默,几乎是张蒙不说话,凌剪瞳也低头不语。 百花园中,来来往往的男女恋人很多,这无形中给了一种在谈恋爱的错觉。 “绿拂姑娘,你是天渊国都城里的人吗?” 凌剪瞳点了点头,她按照司徒千辰所设下的家世背景,背给了张蒙听。 无疑都是些灰姑娘的人设。 之前,凌剪瞳在听完自己的人设之后,都怀疑,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是不是早就从这个古代就流传出去了? 张蒙听完,神色有点复杂:“没想到绿拂姑娘竟有这等的经历,我娘当初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因为五步莲才在都城里名声大噪,后来就被我爹看中,娶进了府里。” 张蒙说到这里,没有再往下说,其实他就算是不说,凌剪瞳也能猜出个大概,辅国将军张岩又不像是自己的亲爹云逸那样钟情专一,一生只有一个夫人,张岩肯定是三妻四妾纳了不少,看张蒙的表情就知道了。 可是按理说,如果有那么多的女人,怎么会只有张蒙一个儿子呢?连女儿也没有……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娘又活过来了呢,姑娘你的五步莲跳的实在是太好了,所以,那天我有点失态了。” 凌剪瞳想着那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在张蒙的腿上,张蒙那一脸窘迫和木讷,现在想来也真是觉得有意思的很。 “我长得有那么像你的娘亲吗?” 张蒙认真地点了点头:“像,七八分的相像已经实属不易了,绿拂姑娘,我娘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虽然我明里不说,但暗里还是能想念她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姑娘能答应。” “你说吧。” “府上没有一张我娘的画像,我曾经几次三番的想要画出来,可总是画不像,所以我……” 凌剪瞳蓦然一笑:“你要给我画像?” 张蒙本来还有点难为情,听到凌剪瞳说出来,忙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难的? 有人给自己画像,还不好吗? 他们找了一处亭子,刚刚坐了下来,张蒙在等笔墨纸砚的功夫,没想到就碰到了华月。 还真是人生无处不相逢啊。 凌剪瞳别开视线,心里拼命祷告着,华月千万不要看见他们,可下一刻,张蒙已然冲华月招手高声喊道:“华月!” 凌剪瞳心底一凉,极尽哀怨地瞅着无比兴奋的张蒙,然后华月就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了。 “华月,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百花园啊?往日我请了你多少遍,可你都不答应。” 华月淡然一笑,目光时有时无地落在了凌剪瞳的身上:“在太医院也是太累了,所以到百花园来赏花赏景,赏美人。” 最后的三个字,华月故意把音调提高,听的凌剪瞳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华月他这是故意的。 张蒙笑出了声,指着华月道:“我还以为全天下,也就你华月是最钟情专一的好男人,没想到你……嗯?” 男人之间的小眼神,女人是不会懂得。 华月随即把视线就落在了坐在一旁黑着脸的凌剪瞳身上了,他像是刚刚看见一样:“这不是绿拂姑娘吗?你们这是……” “我想给绿拂姑娘画一幅画,正等着下人给我送笔墨纸砚来呢。” 华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后道:“绿拂姑娘长得的确是明亮动人,怪不得这几日,都把少将军的魂给勾走了。” 张蒙一怔,脸上已经浮现了几抹红晕。 凌剪瞳觉得在他们两个大男人面前,被他们评头论足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只盼着赶紧送来笔墨纸砚,赶紧画完,赶紧拉倒。 好不容易下人跑的气喘吁吁地送来了,华月又整出了幺蛾子:“我看不妨,我也凑个热闹,画一张如何?” 这一个人画画没有多大的意思,这两人个画就有趣多了。 “好,那我们就一起画绿拂姑娘,然后让她评判,我们谁画的更好,更像。” 华月点点头,目光落下,正好跟凌剪瞳投来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他眉宇间的笑意,让凌剪瞳慌忙间撤回了视线。 “绿拂姑娘,你意下如何?”张蒙开口问道,总是要征得当事人的同意才行。 事情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凌剪瞳还有说不的权力吗? 她勉强笑了笑,回了一个“好”字。 华月和张蒙便同时开始作画了。 想来,凌剪瞳跟了华月那么久,华月给她弹过琴,吹过笛,就是唯独没有画过画像,也不知道华月的画技跟张蒙比,能不能赢? 凌剪瞳想到这里,突然觉得不对,她怎么下意识会想让这个讨人厌的华月赢呢? 不不不,华月一定会输的,一定…… 凌剪瞳在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华月望向她,看着她双唇微微嚅动,倒像是个念经的,不禁唇角上扬,她还是这么可爱。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凌剪瞳坐的腰都算了,这两个男人总算是前后脚停下了笔。 张蒙轻呼出一口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像,虽说是比着凌剪瞳画的,可无形中,他又添了几笔,这气质和韵味便和凌剪瞳有点不一样了,这是画中人是张蒙的娘亲,多年之后,张蒙终于画出了自己心中娘亲的模样。 张蒙对自己的画很满意,他不禁侧眸看向华月的,他知道华月的画技造诣远远在自己之上,本以为能看到一张惟妙惟肖的画像,可谁知,这画中人除了衣服,发饰还有后面的景色都一模一样之外,这脸根本就不像是绿拂的。 “华月,你是故意在让我吗?” 凌剪瞳起身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低头看着他们各自的画,张蒙画的很像,但跟自己的气质完全不一样,而华月的…… 凌剪瞳眸光一紧,有点怔住了,这明明就是自己凌剪瞳的脸,他竟然…… 华月拿起画像放在了凌剪瞳的身侧,来回看了几遍,神情露出些许的无奈:“是有点不像,许是我这几日太累了,眼睛也出问题了。” 张蒙才不信:“这哪是一点啊,这是完全不像,华月,你说,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的?!” 华月微微蹙眉,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解释着:“我真没有,少将军你想太多了”随后,他看向还是有点怔神的凌剪瞳,便把问题踢给了他:“不是让绿拂姑娘评判,更喜欢哪一个吗?” 张蒙都忘记这一茬了:“对对,绿拂姑娘,你更喜欢哪一个啊?” 凌剪瞳当然是选张蒙的。 她连想都没想。 张蒙之前跟华月比任何的东西,都是以输作为结局,今天没想到会在画技上赢了华月,他自然是高兴。 凌剪瞳在一旁敷衍的笑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华月身上的画像上,说实话,他的画技还真的挺好的,他把之前的自己画的还……还挺好看的。 华月望着凌剪瞳,唇角轻勾,虽然他们现在是敌对的状态,但他总觉得,无形之中,凌剪瞳还是爱自己的。 298 占有 http://.biquxs.info/

按理说,画完像了是不是应该各走各的,华月理应该回太医院了吧,可张蒙却死活拉着华月不让他走,就这样,他们以极其尴尬的状态继续在小路上走着。 凌剪瞳全程有点黑脸,张蒙似乎身边有好哥们撑场,变得话多了不少,一个劲地找话题,想逗凌剪瞳笑,可每次,凌剪瞳听那些冷笑话,都是微微一笑便一带而过了。 华月知晓凌剪瞳不自在的是什么,他便主动道:“我看前面的一处风景不错,我去那里走走,你们自便。” 张蒙知道华月有独行,不愿意让别人跟着的习惯,他也没有阻拦,反正离的不是很远,就随着华月去吧。 凌剪瞳看着华月远去的背影,目光不经意间就落在了张蒙身上,却发现他也在盯着华月的背影看,不由心里一紧,这个家伙该不会是跟那些嚼舌根的官员说的一样,喜欢华月吧? 要是真这样,那自己还勾引个什么劲啊?! 凌剪瞳故意清了清嗓子,张蒙才收回了视线。 “那个,张蒙将军,你和华御医的关系……好像挺好的。”凌剪瞳含蓄地说道。 张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都被你发现了。” “嗯?”凌剪瞳眉头高挑,这句话什么意思?他该不会真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吧? 那谁是攻谁是受啊? 从表面上看,华月长得更加阴柔一点,张蒙又是粗人一个,好像张蒙更像攻一点,可要是从性格上看,华月高冷,张蒙又爱黏着他,这又跟长相不符了…… 凌剪瞳正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张蒙就开口了:“我爹就我一个儿子,别看他娶了那么多的妾室,可到头来,别说儿子连女儿都没有,我没有兄弟姐妹,总觉得少点什么,可后来我遇上华月,他虽然脾气有点孤傲,说话有时候也不好听,但我知道,他是真心为我考虑的,有时候,我在想,他要是我的亲哥哥就好了。” “你只当他是……亲哥哥?” 张蒙有点懵:“嗯,绿拂姑娘以为是什么?” 主啊,原谅自己的邪恶吧。 凌剪瞳默默祷告了一会,然后展开了一个无比欣慰的笑容:“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真好。” 张蒙也没有往下细想,继续道:“绿拂姑娘,你不觉得华月他很有魅力吗?什么都行,什么都会干,武功也高,偏偏上天还赐给他这样姣好的容貌,这样的人,真的很让人嫉妒,也很让人羡慕。” 经张蒙这么一说,凌剪瞳心底一沉,好像还真是这样的,自从她认识华月以来,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他都能从容不迫地把每件事情都做好,对自己也是百般的宠溺,温柔体贴,可…… 凌剪瞳的脑海里蓦然就想起,云逸的惨死,还有小山村的村民死在华月剑下的惨烈场面。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就因为太好了,所以内心的占有欲也太强了。 凌剪瞳不想跟张蒙讨论这个问题,她现在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该如何把张蒙拽进自己这艘船的正路上。 “张蒙将军其实也不差啊。” 凌剪瞳觉得自己都能去演戏了,前一刻还是有点哀伤的神情,下一刻就能无差别的转换成仰慕的花痴样。 张蒙听到凌剪瞳这样夸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绿拂姑娘言重了,其实,我并没有姑娘想象的那么好,不过,我对姑娘的确有那么一点的爱慕之心。”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真是让凌剪瞳有点措手不及呢。 要是没算错的话,这应该是他们见的第二次面才对,他竟然就……难道就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的娘亲吗? 这戏还得演下去。 “我从小就特别仰慕那些为国征战的大将军,张蒙将军的名号我早就有所听闻了,所以对将军的仰慕之情已经很久了,只是我身份低微,我怕我配不上将军你……” “绿拂姑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张蒙一介粗人,姑娘不嫌弃,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张蒙说到激动处,情不自禁就握住了凌剪瞳的手。 凌剪瞳一惊,下意识地躲开了。 张蒙笑的有点尴尬:“对不起啊,绿拂姑娘,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实在没想到,我喜欢的人竟也喜欢着我,所以我就……没控制住。” 凌剪瞳别开视线,摇了摇头,装作娇羞的模样:“我理解,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这里又人多眼杂的,我怕被好事人看见了,再给将军留下麻烦。” “怎么会?有我在,谁敢在后面乱说我们的坏话。” 凌剪瞳会心一笑,两人正是气氛刚刚好的时候,凌剪瞳终于抛开本我,一心一意地演着绿拂这个角色的时候,偏偏又有人来捣乱。 不,不应该说是人,应该说是笛音…… 悠扬的笛音传来,凌剪瞳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这个曲子,她听过,不能说是听过,而是耳熟的很。 她的神色一变,这是惊鸿之前吹给她的曲子! 惊鸿,是惊鸿!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张蒙说的话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不受控制地抛下还在说情话的张蒙,寻着笛音,很是着急地找着。 就是这个笛音。 肯定是惊鸿,是惊鸿才能吹出这样的音调。 无数次的魂牵梦绕里,她听到的都是之前慕惊鸿坐在她的面前,给她吹笛子。 她就知道,惊鸿怎么会死?! 笛音越来越近了,凌剪瞳蓦然拨开掩盖完好的藤蔓,看到了吹笛子的人,她的欣喜的笑容瞬间就定格在了脸上。 笛音戛然而止,持笛的人,也回眸望着正渐渐敛起笑意的凌剪瞳身上。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会吹这样的曲子?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地站着,要不是张蒙赶过来,他们不知道要维持这个状态多久。 “绿拂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张蒙看向那头,眨了眨眼睛:“华月,刚才的曲子是你吹的?” 华月将手中的竹笛收了起来,含笑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我也是一时兴起,便吹了起来,没打扰到你们吧?” 张蒙脸色有点沉了下来,嘴边那句“你说呢?”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身侧垂下脑袋的凌剪瞳给抢去了:“你怎么会这首曲子?” 华月无谓一笑:“这曲子很难吗?我在灵清山的时候,经常听到山间里的乡野村夫哼起来过,久而久之,便会吹了。” 不信。 他说的每一个字,凌剪瞳都不信。 华月的眸光清澈,任谁看了都觉得他说的就是真话,可在凌剪瞳眼里,他的所有一切都是虚伪。 凌剪瞳瞪着他,曾经一度,她想要逼他说出实话为止,可转念间,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华月是何等的精明,他能在她和张蒙诉衷情的时候,吹慕惊鸿的曲子,也不过是看不惯她在和别的男人调情罢了,一定又是华月内心的占有欲在作祟。 华月笑了笑,继续问道:“绿拂姑娘是觉得这首曲子好听吗?” 凌剪瞳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好听”两个字,往昔,这首曲子只属于她和慕惊鸿的,可如今被华月这么一吹,倒是玷污了。 回来的路上,虽然是跟华月分道扬镳了,可坐在马车上的凌剪瞳还是黑着一张脸,很不开心的样子,这弄得张蒙有点如坐针毡了。 张蒙不是没有询问过凌剪瞳怎么了,可都被凌剪瞳以身子不舒服为由给掩盖过去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辅国府的大门口,张蒙下车,小心翼翼地扶住凌剪瞳从马车上走下来,还未说什么话呢,管家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附在张蒙的耳侧道:“公子,皇上来了。” 张蒙脸色微微一变,想着慕洛不过是来府上看望父亲的,便嘱咐管家先把凌剪瞳送到厅堂休息片刻,之后他就进府了。 可没想到,张蒙刚刚从游廊处拐到张岩的房间,慕洛就阴差阳错地从厅堂走了出来,正好跟凌剪瞳撞了个满怀。 凌剪瞳踉跄倒退了两步,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被人无缘无故撞出去,她瞬间就有种想骂人的冲动,可抬头的瞬间,嘴边的脏话还未出口,就被生生咽了下去。 慕洛一身便衣,身边只跟着一个老奴,完全没有皇上出行的威风,这身打扮倒是有点富家子弟的意思。 “大胆丫鬟,竟敢撞了我家主子!”老奴说话细声细气的,一听就知道是太监。 凌剪瞳自然是认得慕洛,可她现在是绿拂,应该是没有见过皇上才对,她蓦然咬紧了双唇,低头连连道歉。 慕洛的脾气可不好,要是惹怒了他,自己的小命怕是都难保了。 凌剪瞳不敢抬头,正胡思乱想着,蓦然伸过来一只手,挑住了自己的下巴,抬了起来。 凌剪瞳这才与慕洛对视上了,慕洛天子的威仪,狭长的眼睛半眯,上下打量着凌剪瞳。 凌剪瞳心底一沉,一般男人露出这种眼神,一可能是对自己有意思,二就是想要轻薄自己…… 299 闪婚 http://.biquxs.info/

虽然凌剪瞳和司徒千辰定的初步计划是让凌剪瞳自己扮演貂蝉的角色,但是,面对这猝不及防的见面,凌剪瞳很难控制自己的心绪,刚刚还对张蒙表明心迹,难道转脸就要抱慕洛的大腿吗? 凌剪瞳拉不下这个脸来,只能这么尴尬地跟慕洛对视着。 “你叫什么名字?” “绿拂。” 慕洛念着她的名字重复了几遍,继而嘴角弯起:“是个不错的名字,而且……”慕洛的手不规矩地从下巴移到了脸颊:“长得也挺好看的。” 若是换了其他女子,被皇上这般调戏,一定是欢天喜地的,求之不得,但对于凌剪瞳来说,慕洛的触摸就像是碰到了带刺的仙人掌,凌剪瞳几乎是下意识地叫出了声,蹦了起来。 慕洛还未说什么,身边的太监就指着凌剪瞳的鼻子怒声道:“大胆丫鬟,这一惊一乍的成何体统!再把我们家主子给吓着。” 慕洛抬手示意不碍事,之后饶有兴趣地盯着惊魂未定的凌剪瞳,那个眼神分明是在告诉凌剪瞳,我看上你了。 就在凌剪瞳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还好张蒙及时赶到了。 张蒙站在凌剪瞳的身前,完全把慕洛投来的视线给挡住了:“皇上。” 慕洛视线微转就落在了毕恭毕敬的张蒙身上,臣子行礼,慕洛伸手示意不必拘礼,然后便道:“朕今日来只是看看你的父亲,毕竟辅国大将军为天渊国戎马一生,保家卫国辛劳的很,朕就是看看他的病好点了没有。” 张蒙在慕洛面前就完全没有孩子般的稚嫩,反而变得严谨沉稳了很多:“多谢皇上挂念,家父已经好很多了。” 慕洛点了点头,却没有了要走的意思,他转身坐在了锦榻上:“我听说,辅国府新进了一批茶,好喝的很,不知朕是否有幸,能尝上一杯啊?” 张蒙低头刚要吩咐管家上茶,没想到慕洛却扬手道:“不用了”目光流转在张蒙身后的凌剪瞳身上,手一指:“让她给朕泡杯茶吧。” 张蒙侧眸看了一眼凌剪瞳,小心翼翼回道:“皇上,她不是我府上的丫鬟佣人,是臣的朋友,皇上若是想喝,臣亲自去泡一杯过来。” “不用,朕就是想喝这位姑娘泡的茶。” 天子一言,谁敢不从? 凌剪瞳眼神示意张蒙无事,然后对着慕洛行了一个礼,便跟随管家下去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虽然张蒙现在手里掌握着天渊国二分之一的兵力,但君臣有别,他说话还是得小心点。 “张蒙将军别站着,坐下跟朕一起等新茶吧。” “是。” “张蒙,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会带女孩子回府吗?怎么今天就……” 张蒙看的出来,慕洛好像对凌剪瞳有那么点意思,他眸光微暗,起身拱手作揖道:“事到如今,臣也不想隐瞒皇上了,刚才那位姑娘实则是臣的未婚妻,我今日带她来,是想让她见见家父。” 慕洛“哦”了一声,脸色有点不悦,却转瞬就恢复了平静:“达官显贵家的千金,朕几乎都见过,怎么就没有见过这位绿拂姑娘,不知她是哪门哪户的小姐?” 张蒙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绿拂姑娘并不是出自显贵人家。” 慕洛身子后倾,有点难色:“原来是小门小户的姑娘,张蒙,不是朕说你,这有点门不当户不对了吧?我怕辅国将军不会同意啊。” 张蒙明白这个时候,他要坚定立场表明心态,否则就是给了慕洛空子钻。 “张蒙和绿拂姑娘是两情相悦,就算是家父反对,我也要娶绿拂姑娘。” 张蒙态度坚决,这倒是让慕洛有点犯难了。 说话间,凌剪瞳已经端着茶水走了上来,按规矩说,应该先给慕洛斟茶,凌剪瞳一直低着头,她不敢直视慕洛那灼人的目光,她端着茶壶,将新泡的茶水沏在了慕洛面前的茶杯。 凌剪瞳的脸埋得越低,慕洛就越是想要看。 这下可好,茶水洒了出来,弄湿了慕洛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凌剪瞳赶忙将茶壶放下,抽出手帕要给慕洛擦拭,却被慕洛抓住了手,笑道:“本来朕还想封你一个女官,进宫伺候朕的日常,可如今看来,倒是不用了。” 凌剪瞳急忙把手从慕洛的掌心抽离,然后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是奴婢笨手笨脚的,本就不配进宫伺候皇上。” 太监继续擦拭着慕洛的衣角,而慕洛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依旧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果然是好茶,喝过之后唇齿留香。 慕洛垂眸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凌剪瞳,便伸手扶她起来:“别紧张,朕有这么可怕吗?” 这句话问的,凌剪瞳是点头不是摇头更不是。 “刚才张蒙将军都跟我说了,你们既然是两情相悦,那朕回宫之后就不妨下一道圣旨,为你们赐婚如何?” 凌剪瞳怔住,她回头看着张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就…… 张蒙不想露馅,忙上前拉着凌剪瞳一起行礼谢旨。 慕洛最后看了一眼还是有点怔神的凌剪瞳,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便走了。 慕洛走了之后,张蒙心里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下来。 “将军,我们……” “对不起啊,绿拂姑娘,我也是一时心急,太想保护你了,所以才说我们要成亲的事,你看……反正我们两情相悦,成亲是迟早的事情,这早一天和晚一天没有什么区别吧?” 什么叫没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过天去了! 凌剪瞳只是想要当貂蝉,可没想要嫁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啊! 凌剪瞳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量和颜悦色地劝道:“将军,我们虽然都是彼此喜欢,但是我想,成亲这件事恐怕有点早吧,我们到今天为止才见了两次面,我们对对方还没有了解透彻,只是互相有好感而已,这就扯到成亲上,是不是太草率了?” 凌剪瞳这样说是想让张蒙回心转意,可没想到张蒙立刻就握住了凌剪瞳的双手,眼睛更加含情脉脉了:“绿拂姑娘,你要相信我,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对于成亲这种大事,我还是考虑的很慎重的,绿拂姑娘,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心实意想跟你过一辈子,绿拂姑娘,你就嫁给我吧。” 我去! 凌剪瞳倒吸一口冷气,难道古代也玩闪婚? 眼看着张蒙就要单膝下跪求婚的节奏,凌剪瞳立刻就喊停了。 “那个……成亲是大事,我看,我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再说吧,那个,张蒙将军,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凌剪瞳生怕张蒙会挽留,索性脚底抹油,跑的比兔子还快。 张蒙站在厅堂,看着凌剪瞳慌张的背影,不由暗自一笑,其实,她还是挺可爱的。 “出来吧,你还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张蒙收起刚才的那一套,坐在了椅子上,看到华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张蒙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华月不想发表任何的看法,刚才听到张蒙的告白,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吐出来了,这么老套的情话,怪不得到现在都找不到媳妇,还打着光棍。 “其实,我还可以演的更好一点,只是你家夫人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下不了狠心,我怕你吃醋。” 华月垂眸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华月老早就已经联合了张蒙,张蒙对慕洛早就心生不满了,之前慕湛在世的时候,天渊国在他的统治下还算是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一片光景,可自从江山易主变成慕洛之后,战争四起,赋税增重,而这位皇上呢,就知道吃喝玩乐,对于朝政疏于管理,天渊国要是再被他统治着,怕是早晚有亡国的一天,辅国府对慕家是忠心,但却不是愚忠,所以在华月坦白自己真实身份的时候,张蒙立刻就站在了华月这边,他相信依照华月的才能,一定能把天渊国治理的更好。 可如今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还不是慕洛,而是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的野心已然膨胀到了想要自己当皇帝的地步,为了保住慕家的江山,张蒙只能选择跟华月联手。 既然司徒千辰想要通过凌剪瞳,让慕洛和张蒙撕破脸,那他们不妨就将计就计,随了司徒千辰的心愿,待到时机成熟,张蒙再反叛倒戈,支持华月,杀掉司徒千辰,那便可大功告成。 不过在此之前,真是委屈了凌剪瞳。 “华月,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我早就看那个司徒千辰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拿着慕洛的把柄,就对我吆五喝六的,我早就想亲手手刃了他。” 华月知道张蒙是个急性子,可这件事,急不得,还得等待一个时机。 “我们再耐心地等等吧,等到慕洛出手,或者是司徒千辰出手的时候,我们才有机会坐收渔翁之利。” 300 色鬼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刚刚从辅国府里逃出来,连口气都没有喘就直接又被司徒千辰给叫去了。 司徒千辰在书房,凌剪瞳没来之前,他正低头看着书,凌剪瞳乖乖站在他面前之后,他才视线上移,有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凌剪瞳看,也不说一句话。 凌剪瞳实在是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了,不悦道:“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你看什么,有什么话就赶紧说,我还忙着呢。” 司徒千辰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凌剪瞳,白术给你做的这张人皮面具是比你本人好看多了。” 凌剪瞳翻了个白眼,他就是要说这个的? “你要是实在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你今天遇到慕洛了?”司徒千辰终于转回正题上去了。 凌剪瞳终于明白司徒千辰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她呵呵一笑,不禁摸着这张不属于自己的脸回道:“如你所愿,慕洛那个色鬼,好像看上我这张脸了。” “我还听说,张蒙说要娶你了?” 这消息还挺灵通的,凌剪瞳都怀疑,司徒千辰是不是在辅国府安插眼线了。 “对,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司徒千辰瞥了她一眼,语气有点冷:“你是想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凌剪瞳突然玩心大发,她直了直身子,索性开始夸着张蒙的各种好,见到司徒千辰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她就叹了一口气:“其实,嫁给张蒙也不错,要不就答应下来吧。” 司徒千辰眼睛半眯,赫然起身:“你敢?!” 果然发怒了。 凌剪瞳唇角轻勾,看着有点失态的司徒千辰:“喂,你搞搞清楚,是你让我去勾引张蒙的,现在张蒙被我成功钓到手里了,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这个丫头是在玩自己吗? 司徒千辰冷静了一下心神,绕过碍事的桌子,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凌剪瞳,我看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 “嗯?” “我让你去勾引张蒙,不是让你去嫁给他,而是想引起慕洛的注意罢了,我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你去陪慕洛而已。” 陪? 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司徒千辰成功看到了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凌剪瞳,现在陡然变得慌张了起来,他继续道:“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吧?” 凌剪瞳呼吸一窒,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把我送给慕洛吧?” “真聪明。”司徒千辰拍了拍凌剪瞳的脸,表扬道。 凌剪瞳眉头一拧,他司徒千辰到底把她凌剪瞳当做什么了,是一个物件,说送人就可以送人的吗? “我是不会去陪慕洛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凌剪瞳现在想想慕洛那张龌龊的嘴脸,就想吐。 “你没有选择,怎么,这么快,你就不想给云逸还有那些无辜的村民报仇了?” 司徒千辰仿佛抓住了凌剪瞳的把柄,本来他们之前是交易关系,可如今已经变成了他完全掌控她了。 凌剪瞳想,她如何不想,可是…… “司徒千辰,你是不是该给我个承诺?” “你想听什么?” 凌剪瞳赫然抬头,盯着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华月身败名裂,什么时候我才能报仇雪恨?” “只要你陪慕洛一晚,然后第二天去找张蒙哭诉,我保证,不出三天,我就可以押着华月到你的面前,任由你处置。” 这是很大的诱惑。 凌剪瞳也明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付出多大的牺牲才能换回来。 衣袖下,她渐渐握起了五指,她开始自我安慰和催眠,陪不一定就是睡,不妨赌上一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要我主动找慕洛吗?”凌剪瞳微闭双眼,冷言道。 司徒千辰的视线已经回到了书里:“不用,我想过不几天,慕洛应该就会找上你了。” “好,司徒千辰记住你说的话,如果你没有兑现你的誓言,我凌剪瞳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凌剪瞳撂下这句狠话,气冲冲地走出了书房。 司徒千辰握住书本的手渐渐攥起,他如何能忍受的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陪别的男人,不过为了大义,他也只能如此,不过,他是不会让慕洛去碰凌剪瞳一根手指头的,他发誓。 慕洛回到了皇宫,并没有颁下任何的圣旨,都说皇上是一言九鼎的,说出去的话一个唾沫一个钉,可这皇上倒是好,为了自己的私心,竟将这事故意抛之脑后,忘了。 之后,慕洛以边境城池有暴民叛乱为由,把张蒙派去南方去压制暴乱,这怕是没有十天是回不来了,在张蒙离开的十天里,慕洛终于可以对绿拂下手了。 果然事情如同司徒千辰所料,这天凌剪瞳正走在路上,就被一群人给堵住了去路。 凌剪瞳以为是打劫的,可看来人穿着,倒像是从皇宫里出来的,腰间佩戴着刀剑,特别是为首的拿着拂尘男不男女不女的有点眼熟,凌剪瞳蓦然想起,这就是那天在辅国府说自己是大胆丫鬟的太监吗? 那天这太监还板着一张脸,恨不得吃了自己,怎么如今就变得如此和言语色了。 “你就是绿拂姑娘吧?” 凌剪瞳点点头。 “皇上想要见你,随咱家进宫一趟吧。”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凌剪瞳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事到了眼前,她还是会打点退堂鼓,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还好中午出门的时候别着匕首了,要是慕洛真的用强的,她也好用这把刀防身。 天渊国的皇宫,凌剪瞳已经驾轻就熟了,可还是得跟在太监的后面规规矩矩地走着。 太监带她来的地方,好像是皇上和妃子沐浴的汤池。 果然,慕洛这个色狐狸终于把尾巴给露出来了。 “绿拂姑娘,皇上就在里面,请吧。” 凌剪瞳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不禁咽了一口口水,再三鼓起勇气,才推开了这扇大门。 袅袅的白雾争相扑到了凌剪瞳的怀里,凌剪瞳前脚刚刚进门,后脚大门就关的严严实实的了。 这摆明就是鸿门宴啊。 可进来都进来了,根本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凌剪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这地毯铺的毛绒绒的,踩上去倒是舒服,果然皇家用什么都是最好的。 地毯上还铺了一些花瓣,这气氛搞得还挺浪漫。 凌剪瞳走了没多久,就隐约看到白色垂地的幔帐后,有一方形的水池子,袅袅的水雾就是从这水池子里冒出来的,果然这诺大的水池子里有一人的身影,那人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慕洛。 凌剪瞳走近,就看到了慕洛正**着上身泡在了温水里,双眼微闭,很是惬意的模样。 慕洛想必是当上皇上,养尊处优惯了,这上身也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呢,胸大肌都有点下垂了,跟华月根本就没有办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凌剪瞳想翻白眼,可这个时候,慕洛陡然睁开了双眼,看到凌剪瞳就站在眼前,不禁唇角弯起:“绿拂姑娘来了?” 你眼瞎啊,人不就站在这里吗? 可表面上,凌剪瞳还得笑的一脸无害,行礼道:“皇上。” 慕洛点头示意,看着凌剪瞳有点拘谨地站的那么远,他便招手道:“绿拂啊,刚才朕想清静清静,就把所有的丫鬟太监给轰出去了,这倒好,没人给朕伺候沐浴了,你来的正好,过来给朕递条方巾过来。” 凌剪瞳暗骂一句老色鬼,可皇上的命令不得不从,她只能沿着浴池的边走过去,看到岸上放着好几块方巾,顺手拿了一条恭恭敬敬地双手捧到了他的面前。 可慕洛却没有接,也是皇上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沐浴的活,他哪能亲自干啊? 凌剪瞳看到他惬意的脸,就想那手中的方巾勒住他的脖子,按住他的头压进水里,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可臆想归臆想,凌剪瞳还得老老实实地用方巾给他擦拭着后背。 “绿拂啊,你和张蒙怎么样了?” 凌剪瞳声音唯唯诺诺的:“挺好的。” 慕洛轻叹一声:“你说,当个将军夫人就有那么好吗?每个人的生杀大权还不是掌握在朕的手里,绿拂,如果你愿意,朕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当朕的妃子养在后宫,总好过当一个将军夫人整日担惊受怕当寡妇强吧?” 凌剪瞳嘴巴一撇:“皇上您说笑了。” “朕没有开玩笑。”慕洛突然转身,倒是把凌剪瞳吓得不轻,慕洛抓住了凌剪瞳的手,眼神期盼道:“绿拂,朕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太美了,朕想要得到你,你就答应朕,做朕的妃子吧,朕一定好好对待你的。” “皇上,你别……你别这样,皇上,请您自重!” 凌剪瞳摆脱开慕洛的手,赫然站了起来,这个地方不能待了,太危险了,凌剪瞳下意识地要逃,却没想到,慕洛竟从水池子里站了起来,两三步就从后面抱住了凌剪瞳,密密麻麻的吻就从背后袭来。 301 误会 http://.biquxs.info/

华月在后宫正在给淑妃娘娘看病,寝殿内,淑妃娘娘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凝望着华月低头认真写方子的模样,眼睛里不禁流露出爱慕之情。 左右的婢女太监都已经被淑妃娘娘给提前屏退下去了,淑妃纤细的五指缓缓伸了过去,覆住了华月提笔的手。 华月的药材才写了一半,就顿了下来。 淑妃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将身子也靠了过去,声音娇柔道:“华御医,你看我这肚子什么时候能怀上龙子啊?” 华月语气有点冷:“只要淑妃娘娘按时服用臣的药,或许对助孕有用。” 淑妃拿起华月写了一半的方子,了了看了几行,就扔到了一边,手不由转移到了华月的胸膛上去:“华御医,我听说你的夫人失踪了好多时日了,你有没有想要再续弦的想法啊?” 华月侧眸盯着拼命向自己暗送秋波的淑妃,这个淑妃才进宫几个月,就这么不守本分,华月也不着急推开她,反而唇角翘起:“淑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帮我介绍个名门千金吗?” 华月不笑还好,这一笑简直是让淑妃心花怒放。 “华御医长得这么俊美,都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都配不上华御医的十分之一,不过,你看我怎么样?我可是仰慕华御医你好久了。” 华月只手便挑起了淑妃的下巴,淑妃以为华月已经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双眼一闭,索性就等待着华月的吻下来,可她等了好久,唇上除了接触到空气的冰凉什么都没有。 淑妃睁开眼睛,就对上华月戏谑的目光:“淑妃娘娘,恕臣直言,就您这长相还不及我家娘子的万分之一。” “你!”淑妃气急,赫然站了起来,指着波澜不惊的华月厉声道:“你不过是区区一御医,竟敢这样跟本宫讲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啊!” “淑妃娘娘。”华月干脆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断了淑妃的发狂:“您要想怀上龙子,光喝我的药恐怕是没有用,您要是真想母凭子贵,那您就多花点心思在皇上身上吧。” 说罢,华月便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只留下淑妃一个人在屋里生气摔东西。 华月冷哼暗想,这男人什么样,找的女人果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华月刚刚出了淑妃的寝殿,就碰上了急急忙忙的子衿。 “主人,不好了!” 华月眉头一拧,第一反应便是想到了凌剪瞳:“怎么了?是不是眸儿出什么事了?” “剪瞳姑娘被皇上给接走了,现在在太液浴那边,我怕……” 慕洛本来就垂涎凌剪瞳的美色,现在凌剪瞳又被困在了那种地方,看来…… 华月蓦然转了方向,往太液浴那边走去。 太液浴门口守着一堆的丫鬟和太监,华月如今也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就要闯宫,却被太监总管给拦了下来。 “华御医这么形色匆匆的,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有要事,要见皇上。” 太监总管知道华月是慕洛身边的大红人,可他更知道慕洛在玩女人的时候,最讨厌别人的打扰,为了肩膀上的脑袋,太监总管也只有得罪华月的份了。 “现在皇上恐怕没有时间见您,您看要不等到晚上,等到皇上出来,咱家替您禀报一声?” 真等到那个时候,就要出大事了。 华月眉头一蹙,他摸不清里面的情况,才会更加的急火攻心:“我现在就要见皇上。” 太监总管见华月要硬闯,只身挡在了门前:“华御医,你可知道这擅闯太液浴的人,是要杀头的?您看您好不容易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您现在再闹上这么一出,这是不是不太合事宜啊?” 华月没时间跟个阉人废话:“你让开!” 太监总管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华月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是忍耐到极点了,太监总管正想着要不要放华月进去,蓦然从门里就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华月眸光一凝,已然伸手推开了碍事的太监,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太监跌坐在地,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冲着外面嚷声道:“护驾!有人擅闯太液浴!” 华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方形浴池那边,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蓦然一震。 慕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间慕瞳手持剑把凌剪瞳护在身后,剑刃直指衣衫不整的慕洛,浴池旁的桌椅东倒西歪,想必是经历过打斗了。 华月看到凌剪瞳并未有事,提着的那颗心也算是放下大半,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帮谁。 蓦然只见慕瞳已经挥起手中的剑向惊慌失措的慕洛劈去,慕洛手无寸铁,武功也早就荒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华月衣袖下的青干剑出手,已然替吓得快尿裤子的慕洛挡了下来。 华月的突然出现,让刚才僵持不下的三个人不由一惊。 慕洛看到华月来,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他指着凌剪瞳和慕瞳一个劲地嚷声道:“杀了他们,华月给朕杀了他们!” 华月没有动手,慕瞳水纹面具后的眸光一敛,反而将矛头直指华月。 华月知道慕瞳就是司徒千辰的另一个分身,他不知道司徒千辰还有什么计谋,他不得不在接招上有所防备。 可就算是这样,青干剑还是误伤了慕瞳。 “慕瞳!”凌剪瞳惊呼出声,慕瞳吃痛,撤回身子,捂住了胳膊上还在流血的伤口。 慕洛见慕瞳受伤了,立刻就气势大涨,从地上站起来,命令华月道:“杀了他们,他们是来刺杀朕的!” 凌剪瞳一面扶着慕瞳,一面却抬眸望着华月,那眼神复杂的很,各种情绪的参杂,但华月却只看到了愤怒和仇恨。 华月不由犯苦,他和凌剪瞳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解释不清的误会,就像是刚才,明明是慕瞳自己撞到枪口上,他的胳膊才被青干剑给划破的,可现在凌剪瞳的目光是在明摆地告诉华月,她不信任华月,只相信慕瞳。 门外大量的侍卫涌了进来,慕瞳也是知道大势已去,便带着凌剪瞳飞出了窗户,逃去了。 慕洛见刺客跑了,就更加气急败坏:“给我追,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慕瞳的轻功很厉害,那些武功平平的侍卫根本就不追上他的踪影,但华月就不一样了。 慕瞳伤的是右手,他带着凌剪瞳疲于奔命,直到最后手实在是使不上力气了,才在一处山林停了下来。 凌剪瞳扶着慕瞳坐在了树干旁,看到慕瞳的右手已然变成了血淋淋的模样,她赶忙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撕成条状给慕瞳包扎。 “你怎么来了?要是打不过华月,就别打,你看这倒好,把手臂给伤了,你可是要握剑的人,这手怎么能轻易伤了呢……” 凌剪瞳絮絮叨叨地跟慕瞳说着,可慕瞳却用左手抱住了凌剪瞳,一拉近,凌剪瞳顺势就扑在了慕瞳的怀里。 “慕瞳,你……” “你没事就好。”慕瞳双唇泛白,手臂的疼痛只能让他说出这几个字。 凌剪瞳眸光渐渐柔和了下来,她只觉得鼻子有点泛酸,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是替慕瞳受伤而心疼还是在替另一个人而伤心。 华月他什么都知道吧? 他在皇宫里,应该都知道啊。 可为什么,他都赶到了太液浴,见到了慕洛侮辱自己的场景,却还是帮着慕洛,而不是帮着自己? 凌剪瞳,你和华月是什么关系?是仇敌,他为什么要帮着仇敌去对付他自己的靠山呢? 凌剪瞳,你醒醒吧,华月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华月了。 他不会再搂着你,在你的耳边说着那些缱绻的情话,也不会在抱着你,在寒冬的时候为你暖手,更不会事事都包容你,忍让你了…… 你和华月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你就别在幻想了。 “剪瞳,你怎么哭了?”慕瞳松开凌剪瞳,抬手为她拭去眼泪,目光透出一点心疼。 凌剪瞳努力收了收眼泪,可声音还有略带哭腔:“我都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了,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慕瞳微微一笑:“我就是认得你,就算是你变得面目全非,我也只认得你。” 凌剪瞳有点内疚,慕瞳几次为自己豁出性命去,可她却什么都为他做不了。 “谢谢你,慕瞳。”凌剪瞳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剪瞳,我们既然逃出来了,你就别回去了,那个慕家皇帝一定会在全城搜捕你,我怕你回去再有个万一,你不如跟我走吧?” 凌剪瞳已经数不清,慕瞳这是第几次说出这样的话,可她真的不能走。 凌剪瞳还未想好,怎么开口再次婉拒慕瞳。 不远处就传来冷冽而又熟悉的声音:“她是不会跟你走的。” 凌剪瞳心底一凉,转身看去,就看到了月光下,华月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泛着寒气,连眸光都是冰冷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他果然还是追上来了。 302 五天 http://.biquxs.info/

慕瞳已经受伤了,凌剪瞳说什么也不能让慕瞳再受到半点的伤害,她努力恢复平静,正要起身,却被身后伸来的手给按住了肩膀。 “慕瞳?” 慕瞳左手持剑,扶着树干踉跄地站了起来。 他只是手臂受伤,右手暂时不能持剑罢了,这不表明,他就一定会输给了华月。 “慕瞳,你不能跟他打了,听我的话,你赶紧走吧!” 慕瞳眸光敛起,没有看凌剪瞳,也没有听她的话,而是撂下一句“在这里等我”,就一意孤行地往前走去。 华月就看不起慕瞳老是使用苦肉计的戏码来博取凌剪瞳的同情,是男人就光明正大,而不是靠这些小计俩来赢取女人的心,况且事实证明,他就算是“自残”,凌剪瞳依旧还是没有答应他。 在这点上,无论他是慕瞳还是司徒千辰,都彻彻底底的输了。 慕瞳走到了华月的面前,他们站的地方距离凌剪瞳有点远,起风了,凌剪瞳就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了。 “有意思吗?两副身体来回交换,你也不累?”华月带着些许的讽刺直接开口道。 慕瞳唇角弯起一抹邪佞,目光却瞟向自己受伤的胳膊,无畏道:“究竟是别人的身体,我一点痛感都感觉不到呢。” 华月余光瞥向站在树下,一脸担忧的凌剪瞳,这个傻瓜,就是太好心,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上了别人的当。 不过还好,慕瞳总算是承认,他就是司徒千辰了。 “华月,你别说我了,你都肯为凌剪瞳换一张脸,那我跟别人互换一下灵魂又算得了什么?对了,你说我该叫你华月呢,还是改口称你是慕惊鸿的好?” 慕瞳目光狡黠,今天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慕惊鸿…… 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四年的时间了,自从华月上了灵清山换了姓名之后,连他自己在悠长的岁月里,都认为那个叫慕惊鸿的懦弱男人已经死了。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华月终于承认了。 “从我让人去逍遥派打听你之前并不是这副模样开始,我就知道了,你的尸身我找了四年都没有找到,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也是我的三弟长着一颗七巧玲珑心,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 华月蓦然一笑,回眸重新看着慕瞳:“司徒千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不妨告诉你,今天我来,不是为了跟你打架的,而是来杀你的。” 慕瞳眉头高挑:“你杀了我,就不怕凌剪瞳永远不会再理你吗?” 华月眼睛半眯,杀气已然涌现:“那我们就不妨试试看,是我和眸儿之间的感情深,还是你的命足够硬能抗得过我的青干剑,我要用大哥的剑去手刃你这个背叛兄弟的小人!” 说话间,华月已然出剑,剑气凌厉,慕瞳用左手持剑很是吃力,并不如右手那般灵活,抵挡不住华月的几招,手中的剑就被青干剑给挑飞了。 华月趁胜追击,剑刃直指慕瞳的胸口!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粉色的身影赫然挡在了慕瞳的身前,华月一怔,可剑刃已经不能收回,凌剪瞳双眼紧闭,视死如归。 难道慕瞳就值得你为他这般去送死吗? 华月眉头紧紧皱起,纵然是有万分的不舍得,他也只得为了保护凌剪瞳,而逆行血脉,震断了手中的青干剑! 可就算是这样,剑气依旧是伤到了凌剪瞳。 凌剪瞳蓦然睁开双眼,却看到了华月一口鲜血吐出,苍白了容颜。 她视线下落,抵在自己胸口处的,已然是一断剑。 他竟然为了不伤到自己,不惜震断了自己的爱剑! 凌剪瞳错愕之余,只觉得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身子不由歪倒,却落在了一温暖的怀抱当中。 “眸儿,眸儿……” 是错觉吗? 她怎么听到华月一直再唤自己“眸儿”? 那是只有慕惊鸿才会这样叫自己的…… “惊……惊鸿……”凌剪瞳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到华月的脸颊,就重重地落了下去,意识涣散,跌入了黑暗当中。 慕瞳看到此情此景,自己的目的也是达成了,便冷笑一声,身形一闪便离开了这里。 华月已经受了内伤,况且凌剪瞳昏倒了,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去追慕瞳了,只能任由他离去了。 “眸儿,眸儿,你醒醒。”华月抚着凌剪瞳有点冰凉的脸颊,现在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应该早点告诉她,自己就是慕惊鸿的,那样的话,他们之间的误会会不会就少了很多,那样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早早的在一起了。 “眸儿,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我就是……” 嘴边的名字还没有说出口,赫然就被身后赶来的张蒙给强行堵了回去:“华月,你疯了。” 就算是人在昏迷的时候,潜意识也是能听见别人在说些什么的,要是被凌剪瞳知道华月就是慕惊鸿的话,那之后的戏还怎么演? “我不管,眸儿已经为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再继续错下去了。” “你冷静点,好不好?不过五天的时间,只要慕洛一死,司徒千辰一死,我扶持你登上皇位,到那时你还不是想跟凌剪瞳怎么说就怎么说,在这之前你就不能再忍五天吗?四年都挨过来了,你还怕最后这几天?!” 华月听不见去,他什么都听不见去,他最初想要的就只有凌剪瞳一个而已,什么皇位什么权势,他通通都不在乎,他忍受不了凌剪瞳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或许只有公开了自己的身份,她才能好受一点吧。 张蒙知道,一旦凌剪瞳和华月相认了,那华月就会失去全部的斗志,只会想要带凌剪瞳远走高飞,到那时,天渊国会大乱,国不可一日无主,他断断不会允许华月这样做。 张蒙只手抓住了华月衣领,一拳头就打在了他的脸上,华月本来就受了内伤,身子孱弱的很,根本就经受不住张蒙的这一拳,华月踉跄几步,跌坐在地。 “华月,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张蒙厉声道。 华月这才从凌剪瞳的身上移到了眼前的男子上。 “你怎么说,都是先皇的儿子,你就有责任和义务来好好管理这个国家,天渊国是慕家先辈好不容易才打下的江山,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这慕家的天下落到了司徒千辰的手里吗?别跟我讲什么儿女私情,我是个粗人,我不懂,我只知道,现在天渊国需要你,天渊百姓需要你,你就必须要振作起来,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凌剪瞳认了你,你们远走高飞,做了皇帝的司徒千辰会心甘情愿的放过你们吗?” 华月眸光有所松动,张蒙趁胜追击道:“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五天,就五天,我张蒙拿我的项上人头保证,五天后,这个世上没有慕洛,没有司徒千辰,只有你,慕惊鸿,张蒙一心向国,再次就拜托仁兄你了!” 说罢,张蒙就跪在了华月的面前。 华月微闭双眼,已然没有多余的力气了,他苦笑一声,原本他只是闲散王爷一个,平日里逗逗鸟,流连红尘青楼的浪荡公子而已,什么皇位跟自己都挨不上别,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要为天下大义放弃自己所爱的人,要为慕家而担负起和司徒千辰争夺江山的使命。 他明明从一开始就只想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啊。 也是情势所逼,将他推到了这风口浪尖上,逼得他无路可退,纵然遍体鳞伤,也只能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子衿赶到了,看到华月受伤跌坐在地,便上前扶住他道:“主人,我们回山庄吧。” 华月任由子衿扶起来,在经过凌剪瞳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住了,可终究没有停太长的时间,就走了。 他知道,他不能抱着她光明正大地回红袖山庄了。 他不知道,五天之后,眸儿还能不能带着满身的伤来原谅他。 凌剪瞳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辅国府中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这不是红袖山庄,不是镇国府,那这是…… 手边好像睡着一个人,凌剪瞳垂眸看去,看到了张蒙的脸。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被慕洛派去边城压制暴民了吗? 凌剪瞳微张开口,一阵咳嗽,张蒙醒了过来,连忙从桌案上拿了一杯温水,扶着凌剪瞳,喂了下去。 喝点水感觉好多了。 “绿拂,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了?”张蒙问的关切,可凌剪瞳却还是有点恍惚,她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昏倒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华……”凌剪瞳蓦然停口,可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了出来:“你救我的时候,我身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张蒙知道凌剪瞳想知道华月的消息,可他放下水杯,转而摇了摇头:“没有,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你一个人倒在地上。” 303 联盟 http://.biquxs.info/

没有其他人吗? 俩人之间突然就沉默了。 凌剪瞳坐在床榻上,虽然屋里很暖,可不知为何手脚竟然是一片冰冷彻骨,慕瞳不知道怎么样了?华月又弃她于不顾,可她明明在意识快要剥离的时候,听到了华月喊自己“眸儿”…… 那不会也是错觉吧? 凌剪瞳想起那天晚上,她倚在他的肩头,问他的曾经,他说他原本姓慕,家里有很多的兄弟姐妹,这跟慕惊鸿很多都不谋而合,而且最重要的是,华月也会吹那首曲子…… 凌剪瞳越想心里越乱,她实在搞不清楚华月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如果是慕惊鸿,为什么一开始他不认她,反而还要编织那么大的一个谎言来骗自己呢? 可如果他不是,那么多的巧合又该怎么解释? 凌剪瞳垂下眼眸,她突然觉得自己累了,无论是身体上的疲倦还是内心的痛楚,她都已经到达了濒临点,再往前一寸,她都可以轻易折成两半。 凌剪瞳怔怔地发呆,蓦然张蒙就抱住了她,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对不起,绿拂,是我不好,没有好好保护你,我也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对我们,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辱的,这个仇,我张蒙一定会给你报的。” 凌剪瞳就像是个木偶娃娃,任由张蒙抱着,之后张蒙在耳边说的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她很想告诉张蒙,自己根本就不是什么绿拂,而是凌剪瞳。 她也很想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司徒千辰设下的圈套而已。 可她已经有心无力了。 等到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张蒙早就已经离开了。 司徒千辰用她来挑拨张蒙和慕洛之间关系的目的,终于达到了。 她是不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凌剪瞳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明明说要报复华月的,可到头来,她什么仇都没有报成,反而还帮了司徒千辰一个大忙,而对华月,他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了,凌剪瞳想要解开,其他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抛在一边,什么都不管。 她只要知道,华月究竟是不是慕惊鸿? 三更半夜的,张蒙站在镇国府的大门口有点突兀,可他也算是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到来了。 司徒千辰并没有睡,厅堂里亮着烛光,仿佛只是为张蒙准备的。 “张蒙将军,我已经恭候多时了。”司徒千辰坐在锦榻上,望着缓缓走来的张蒙。 “昭毅将军,还真是神机妙算,早已经算到我要来了吗?”张蒙冷冷出口,语气并无任何的恭敬可言。 司徒千辰抬手示意,让张蒙坐下,而后吩咐一旁的黑鹰上茶,继续道:“绿拂姑娘今天下去发生的事情,我也是有所耳闻,说实话,皇上这种横刀夺爱的方式,我很不赞同。” 张蒙眼睛半眯,已然是生气之相:“既然昭毅将军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妨开门见山的说了,我辅国府为他们慕家打下江山,可如今皇上却并未将我们张家放在眼里,现在更是想趁我不在,将我的的未婚妻占为己有,这口恶气我思前想后,断断咽不下去,所以我想……” 张蒙顿了顿,抬眸看向司徒千辰:“我想杀了慕洛,夺了他的皇位。” 黑鹰已经端着茶上来,袅袅的雾气氤氲开来,司徒千辰倾身一笑:“张蒙将军怕是一时心急说的气话吧,你放心,我只当你来我这里发发牢骚,绝对不会到外面乱说的。” “我说的句句是真,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说服昭毅将军,让你跟我一起反叛,你我如今各有天渊国一半的军队,若是合起来,把慕洛逼下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司徒千辰抿了一口茶,瞥向张蒙:“少将军,你该不会是做梦,来我这里说胡话了吧?你反叛就算了,为什么要拉上我?” 司徒千辰还真是个老狐狸,不把话说到份上,他还真是不轻易出洞。 张蒙沉吟了片刻,起身道:“昭毅将军,今晚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就别装下去了,我知道你对慕洛早就心有不满了,你哥哥司徒千南怎么死的,全朝上下无人不知,表面上是战死的,其实呢?还不是慕蓁和慕洛一起联手搞的鬼?慕蓁已死,可慕洛还苟活至今,难道昭毅将军不想为泉下的昭勇将军报仇吗?” 司徒千南是司徒千辰的软肋,这点张蒙很是清楚。 果然提到了司徒千南,司徒千辰的神色很快就变得不一样了。 “慕洛现在表面上对你是不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待遇,可昭毅将军,你摸摸你的良心说,你就心甘情愿臣服在一个昏君的脚下一辈子吗?” 司徒千辰自然不肯。 “昭毅将军,跟我联手吧,我们一起夺下这慕家的江山,皇位我一个粗人,的确不会管理国家,但是你不一样,我愿意拱手相让,扶持昭毅将军你当上天渊国新一任的皇帝。” 张蒙的口才太好,恐怕是个人都被说动了吧,何况是早就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司徒千辰。 “慕洛跟我的确是有杀兄之仇,我司徒千辰从来没有忘记过,想我司徒家也是为慕家鞍前马后,可后来换到什么,慕家对我司徒家不念及旧情,差点赶尽杀绝,这个仇,我怎么能不报?” 听司徒千辰这口气,这就算是答应了? 司徒千辰话题蓦然一转:“和张蒙将军联手一起杀了慕洛还可以,只是这皇位……要是我当的话,恐怕对张蒙将军你不公平吧?” 张蒙笑了笑,无奈道:“我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戎马生活了,之前没有遇到绿拂的时候,我可以行尸走肉的活着,可遇到了绿拂之后,我只想跟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可没想到那个可恶的慕洛,竟然……” 张蒙一说就来气,他索性摆手道:“算了,不说也罢,我只是一句话,等到慕洛一死,我就带着绿拂远走高飞,过我们踏踏实实的日子,什么将军什么爵位,我都可以通通不要了,我只要绿拂。” 又是一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傻子。 司徒千辰看着张蒙,仿佛有那么一刻看到了慕惊鸿的影子,若是之前的慕惊鸿,怕也是这般的傻里傻气,觉得放弃一切,跟凌剪瞳在一起,便可幸福安康,其实他错了,男人有了权势和实力之后,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女人。 “昭毅将军,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司徒千辰点点头:“后天就是慕洛要去大国寺上香祈福的日子,我们不妨就选在那个时候动手吧。” “好,一切就听从昭毅将军安排。” 天渊国终于要迎来暴风雨的前夜了。 那天晚上,张蒙和司徒千辰暗自达成了联盟,而凌剪瞳却溜出了辅国府,只身骑马往灵清山而去。 等到凌剪瞳赶到灵清山山脚下的时候,夜色已经褪去,东方刚刚泛出鱼肚白,灵清山的大门打开,打着哈欠的弟子拿着扫帚正要扫地,蓦然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凌剪瞳出现在了面前,这可是把弟子吓得不轻。 “你……你不是……”这小弟子见过凌剪瞳,她还是苏如意的时候,跟华月来过灵清山看过云儿几次。 “我要见玉生烟。”凌剪瞳连忙道,小弟子点点头,还未带路,凌剪瞳就已经两三步往台阶上去了。 玉生烟起的很早,云儿有点懒洋洋的,孩子虽然先天的条件不错,但就是有点懒惰,到现在为止,一套灵清剑法还没有练好呢。 玉生烟正督促着云儿赶紧拿剑操练,却发现云儿皱在一起的五官在看到某人之后就舒展开来。 “姐姐,姐姐!” 玉生烟转身就看到了凌剪瞳,当下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云儿一边喊着一边扑到了凌剪瞳的怀里。 凌剪瞳也许久未见云儿,虽然她现在不是苏如意了,可她对云儿的爱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凌剪瞳揉着云儿有点乱糟糟的头发,笑的宠溺:“云儿,姐姐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听玉师父的话啊?” 云儿很是认真的点头:“云儿很乖的,每天都会起来练功。” 两人说话间,玉生烟已经上前拉住云儿的后衣领,往后一拽,把剑扔到她的面前:“不要耽误时间了,赶紧把昨天的剑法再练一遍,一炷香之后我来检查,如果一个招式不到位,后山五十个来回。” 云儿刚才还喜上眉梢的脸这一下子又皱了起来。 凌剪瞳不忍心看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背上这么沉重的担子,想要开口劝玉生烟两句,却被玉生烟带到了僻静的地方。 玉生烟双手环胸,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你来干什么?上次伤华月还伤的不够吗?” “生烟,我……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玉生烟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惊讶之色,上次华月受伤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我知道,所以,凌剪瞳,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玉生烟很聪明,她知道这个时候凌剪瞳能上灵清山绝对不是来看云儿那么简单。 304 盘问 http://.biquxs.info/

玉生烟跟华月之间认识的时间那么长,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不过她会不会告诉凌剪瞳,那就不一定了。 可凌剪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口道:“生烟,你告诉我,华月他是不是慕惊鸿?” 凌剪瞳想过她问完这个问题,玉生烟会以什么口吻来回答她,可她没想到,玉生烟竟然笑了,是那种几乎于轻蔑和不屑的笑。 玉生烟侧身,正对着凌剪瞳:“你这个问题也是蠢到家了,华月和慕惊鸿怎么可能是一个人?你用头发丝去好好想想,也应该知道这完全不可能。” “可是,华月他会吹我和惊鸿之间才知道的曲子。” “华月喜欢音律,偶尔吹出一首相似的,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华月之前跟我说过,他的身世,还有他说他姓慕?” “这可能也是巧合吧,华月也跟我说过,他的爹爹也实在是不像话的很,往事不提也罢。” 凌剪瞳所提的一一问题都被玉生烟给否了,玉生烟看着低着头有点难过的凌剪瞳,狠下心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一炷香的时间快要到了,我得去教云儿练灵清剑法了。” 凌剪瞳许久没有动静,玉生烟转身要走,却蓦然听到凌剪瞳发闷的声音:“我听到了,我听到他喊我眸儿了。” 玉生烟一怔,这个,她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可以反驳凌剪瞳了。 “生烟,你跟我说说,难道这也算是巧合吗?” 玉生烟没有转身,她不想让凌剪瞳看到自己有点慌张的神态:“这个……我想,你应该是听错了吧?” “不,我不可能听错的。”凌剪瞳两三步冲到了玉生烟的面前,抓住了她的双臂,眸色认真道:“他真的喊我眸儿了,千真万确,生烟,我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吧,华月究竟是不是惊鸿?!” 玉生烟眸光闪烁,她这个人不善于说谎的。 “生烟”凌剪瞳极尽哀求,最后直接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玉生烟弯腰去扶,可被凌剪瞳给阻拦住了:“今天你要是不告诉我实情,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你起来,这来来往往弟子这么多,你跪在我面前,这算是怎么回事?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快点起来!” 玉生烟无论怎么用力拽她,凌剪瞳都纹丝不动,直到最后玉生烟都放弃了:“既然你愿意跪,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 玉生烟撂下这句话,就气冲冲地走远了。 凌剪瞳一直跪在冰凉的地上,她想着,玉生烟虽然嘴巴硬但是心肠是软的,她总会不忍心,她会来告诉自己真相的,可事实上,凌剪瞳从大早上一直跪到晌午,玉生烟都没有出现过。 反而云儿端着饭菜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有点心疼道:“姐姐,你饿了吧,这是师父让我给你带来的饭,你多少吃上一点吧。” 凌剪瞳跪的膝盖和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她只是笑着摸了摸云儿的脑袋:“谢谢云儿,姐姐不饿。” 云儿把饭菜的托盘放在地上,秀眉微微皱起:“我知道,姐姐是跟师父吵架了,肯定是因为华月哥哥。” 凌剪瞳一怔,这小小的年纪,竟然什么都懂了? “不是,云儿想多了。” “怎么不是?”云儿蓦然嚷声道:“我都明白,姐姐你是不是跟华月哥哥吵架了,华月哥哥离家出走了,对不对?姐姐找不到哥哥,所以才跑到这里来找师父询问华月哥哥的下落。” 这都是哪跟哪啊? 凌剪瞳无奈苦笑着,她不禁感叹,这小孩子的世界,是跟大人不一样。 “云儿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华月很好,我找你师父是有别的事。” 云儿挥开凌剪瞳的手,小嘴嘟的老高,显然是生气了:“姐姐都跟我不亲了,原先什么话都跟我说的,现在都躲着我,避着我了!” “不是的,云儿,你别……”凌剪瞳想要起来,可双腿的酸麻程度已经不允许她站起来了,刚刚支起来一点,就又重重跌坐了下去。 “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云儿赌气就跑开了。 凌剪瞳眉头紧紧皱起,本来心里就够苦的了,现在连云儿都不理自己了,自己是不是做人真的很差劲,连小孩子都哄不好了。 凌剪瞳没有心思吃饭了,她扶着柱子缓缓起身,坐在了游廊处的横栏上,玉生烟怕是已经下了狠心,不会告诉自己真相了,否则这一早上的时间,她早就出现了,而不是让云儿来送饭菜。 既然玉生烟不说,凌剪瞳只能另想办法了。 凌剪瞳隐约记得,玉生烟还有个师妹名叫丝若,她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如果能从她的嘴里套出点什么东西,或许…… 凌剪瞳上次偷了华月易容方面的书,里面的内容她记得七七八八,但也是够用了,反正上次她用人皮面具扮成夏飞瑶,也没有多少人认出来,当然除了华月。 这次,她就扮成玉生烟,说不定就能成功。 丝若在房间里正擦拭着自己的爱剑,抬头就看到了玉生烟推门进来了。 丝若放下剑,有点诧异道:“师姐,你怎么早早就回来了?你不是下午要去跟掌门探讨一下灵清剑法的吗?” 玉生烟眸光微转,目光往屏风上瞥了一道:“那个,我忘记拿衣服了,外面的天实在是太冷了,这和掌门讨论剑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所以我得带件衣服。” 玉生烟随手在屏风上捞了一件衣服,还没等披上呢,丝若就开口:“师姐,那是我的衣服。” 玉生烟嘴巴一撇,糟糕,她哪里知道平日里玉生烟穿的那一身衣服啊? “我知道这是你的,我就是看你这件衣服好看,我就借来穿穿嘛,大家都是姐妹,你应该不会小气吧?” 丝若上下打量着玉生烟,总觉得今天站在眼前的人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这衣服的事好歹骗过去了,玉生烟便想着该从什么地方开始问起华月来好呢? 就在玉生烟冥思苦想的时候,没想到丝若自己就提起来了:“师姐,你还看不看今天早上华月寄来的飞鸽传书……” “他有飞鸽传书,你怎么不早点给我?!”玉生烟一把夺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 丝若挠了挠后脑勺,嘟囔着:“我今天中午跟你说了啊,是师姐你让我放在这里的,你今天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玉生烟本以为这书信里会有什么秘密,可展开一看,里面就两个字“安好”。 也是没有什么价值呢。 玉生烟慢慢将纸条卷起来,看了一眼坐下继续擦剑的丝若,开始了没话找话的模式:“那个丝若啊,你还记不记得,华月是什么时候进的灵清山啊?” 丝若抬头想了想:“四年前吧,那个时候华月就倒在我们门派的大门口,血淋淋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是掌门好心收留了他,师姐,你提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随便问问。”凌剪瞳摸着脖子暗想,时间已经是对的上,她坠崖的时间也是四年前,华月到灵清山的时间也刚刚符合,不过血淋淋的是怎么回事? “丝若啊,华月来的时候为什么血淋淋的?” “这个我不知道,反正有跟掌门一起进屋给华月疗伤的师兄说起过,华月身上的伤都是刑具弄出来的,最惨不忍睹的是华月的脸,整个都毁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华月来灵清山的头两年,只跟师姐你说话,都不搭理我们呢。” “华月之前就叫什么名字?” 丝若笑了笑:“师姐,这个我怎么知道,华月这名字是一上山就起的,不过听说,华月之前在天渊国好像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后来遭到小人的陷害,所以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什么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你说详细一点,比如是不是王爷?”玉生烟有导向地指引着丝若。 丝若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点点头:“应该是吧,不过这点师姐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丝若说完这话,蓦然觉得不对劲,她指着玉生烟恍然道:“师姐,之前我百般问你关于华月的事情,你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今天是怎么了?你怎么反过来问我了呢?” “额……”玉生烟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她必须在趁丝若认出来之前,脚底抹油溜走才是正道。 玉生烟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嚷声道:“哎呀,跟掌门约好的时间到了,我可不能迟早,丝若啊,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唉,师姐,师姐!” 玉生烟把房门关上,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差一点,再差一点点就被发现了。 不过…… 凌剪瞳靠在门上,想着丝若说的那番话,丝若跟玉生烟多好的关系,可对于华月的过去,玉生烟竟然只字未提,再者,能称的上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怕除了王爷这个身份之外,应该不会是别的了吧。 305 争吵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从灵清山回到天渊国已经是晚上的时间了,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镇国府?她不想见到司徒千辰…… 辅国府?她不想听到张蒙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不属于她的陌生名字。 不知不觉,凌剪瞳就走到了红袖山庄的大门口。 月光洒下,留下一片的银辉,凌剪瞳站在那里,身后的影子被无限的拉长。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唯一可以依靠的家,现在她累了,能下意识地走到的地方却只有这里。 丝若的话还有玉生烟的神情一幕一幕地浮现在凌剪瞳的脑海里,她本来是想去灵清山彻底弄清楚的,可现在,华月的身份没有弄清楚,倒是先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剪瞳姑娘?” 站在门口喊她名字的正是子衿。 凌剪瞳第一反应就是低头想要赶紧离开,可被子衿两三步就拦住了去路:“剪瞳姑娘,既然来都来了,为何不进去坐坐呢?” 凌剪瞳把脸埋得很低:“不了,我还有些事情,我先走了。” “可我家主人在等你。” 凌剪瞳一怔,抬头望着子衿:“他……他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子衿没有多说过多的话语,而是拉过凌剪瞳的手,带她进了红袖山庄的大门,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凌剪瞳一路看着这原本熟悉的一切,不知不觉就被子衿带到了庭院当中。 悠扬的笛音飘来,让凌剪瞳回过了心神,他又在吹这首曲子了。 虽然玉生烟无比肯定地告诉凌剪瞳,华月会吹这首曲子就是巧合,可凌剪瞳怎么也不会相信。 “剪瞳姑娘,你和主人的心结也该是时候解开了,我家主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软,其实姑娘离开的这几天,主人就再也没有笑过了,主人真的很爱姑娘,为了姑娘明里暗里做了不少的事情,这些子衿看在眼里,所以也请姑娘好好地对待主人吧。” 说罢,子衿便离开了。 这曲子中间有呜咽之声,可是吹曲子的人心中有所伤切? 凌剪瞳走出游廊,顺着鹅卵石的小路,走到了华月的身后。 华月一身白衣,坐在梨花树下,这个季节,梨花树早就已经衰败了,往日的雪白盛开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光秃秃的枝干,在月光下孤零零地屹立着。 凌剪瞳抬头望着,正是感叹的时候,笛声就戛然而止了。 华月已经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没有回身,语气有点微凉:“你不在张蒙的身边好好待着,怎么跑到我红袖山庄了?” 他的声音出奇的冷,给凌剪瞳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 凌剪瞳沉吟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道:“我去灵清山了。” 她不想瞒他。 华月将笛子放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脸色平静道:“去看云儿了吗?” “不是,我有一些事情去问生烟了。” 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就莫名沉默了。 要不是夜色中突然飞进来一只白鸽落在了华月的肩侧,恐怕这种尴尬的气氛会一直延续下去。 华月从容不迫地从白鸽的腿上摘下纸条,而后放开了白鸽,他还未打开仔细看清里面的字迹,身后的凌剪瞳就已经开口道:“是生烟的飞鸽传书吧?” 华月一怔,她是如何知道的? 待到他低头看去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玉生烟把今天灵清山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华月了,包括凌剪瞳扮成玉生烟去套丝若的话,纸条上让华月放心,丝若并不知道华月的真实身份,所以现在的凌剪瞳只是怀疑,还未真正的确定。 “没想到,你去灵清山打听我的身份了。”华月把纸条卷起,放进了衣袖。 凌剪瞳知道这样不好,可为了弄明白,她也是没有办法了:“华月,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华月很想告诉凌剪瞳,他就是慕惊鸿,那个爱了她,找了她那么多年的慕惊鸿,可是话到嘴边,他又不得不咽下去,转而换上了另一套说辞:“我是华月,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吗?” “不,你不是。” 凌剪瞳望着已经转过身正对着自己的男人:“你是慕惊鸿,对不对?我都已经知道了。” 华月眸光一凝,随即轻笑一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你是不是真的想那个男人想疯了?” “什么?”凌剪瞳没想到能从华月的嘴里竟然说出这般轻挑的话语。 “凌剪瞳”华月轻叹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被迫盯紧了自己的容颜,从额头到眼睛,一路向下直到下巴。 “你可看清楚了,我这张脸到底跟那个男人有相像的地方吗?” 有……也好像没有…… “我听见了,我听见那天你喊我眸儿了。”凌剪瞳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固执道。 华月那是情急之下的意外,他没想到,没想到凌剪瞳竟然听见了。 “你听错了吧?那应该是你的幻觉,眸儿,是谁?是你吗?”华月悄然否认了,眼中透出的嘲弄,让凌剪瞳心头一紧,很是不舒服:“你不会忘的,你是在说谎骗我,对吗?” 凌剪瞳抓住了华月的衣袖,眼睛顿时红了一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跟我说,好不好?我会理解你的,只要你说出来,惊鸿,惊鸿,你……” 华月现在最听不得也见不得凌剪瞳这副极尽哀求的样子,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也怕自己会心软…… 他心一横,索性一挥手就把凌剪瞳给推到了地上。 凌剪瞳脸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片,她跌坐在地,愣愣地看着满是愠怒的华月。 “凌剪瞳,你不要在我这里发疯了,我是喜欢你,可也麻烦你仔细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你的慕惊鸿,我是华月!你知不知道,对着我,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那种感觉有多恶心!” 华月几乎是吼了出来,这几天他积压了太多的怨念和委屈,他想要和凌剪瞳坦白,可时局所迫,他不能说,这种想爱却不能爱,想认却不能认的感觉,都快要把他给逼疯了! 凌剪瞳脸上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交错在一起,终究看的华月还是心软了,他心里悔恨异常,他不该这样对待她的,其实,她心里的伤痛一点也不比他的少…… 他们都在爱情的苦海里煎熬着挣扎着,谁又是真的对,谁又是真的错呢? 事已至此,华月不想再辩解了,他微闭双眼,最终还是选择了逃避。 “慕惊鸿!” 华月以为他不会再对这个名字有任何的眷恋了,可这个名字从凌剪瞳的嘴里喊出来,他还是感觉自己的脊背微微一震,双腿就像是灌了铅水,再也不能动弹半分。 凌剪瞳支撑着身体,慢慢地从冰凉的地上爬了起来,她望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他,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我不是个没有感觉的木偶,经历了这么多,我是真的累了,如果你真的是惊鸿,我求你,你能不能放下所有的一切,带我走,我真的不想再……” “凌剪瞳,如果你说出的是华月的名字,我现在就带你走,可如果你希望是慕惊鸿,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华月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凌剪瞳一个人站在月光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夜里的风很凉,可纵然再凉,这个时候也比不上凌剪瞳的心凉了。 凌剪瞳失魂落魄的回到镇国府,司徒千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司徒千辰脸色微沉,特别是看到了凌剪瞳哭红的眼圈还有脸上未干的泪迹,心里更是恼火。 “你去哪了?这一天都没有见到你的人。” “我去哪,你管得着吗?”凌剪瞳毫无生机地回道。 司徒千辰抓住她的胳膊,拉回她要离开的身子,厉声道:“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怎么?你不过就是见了华月一面,想要报仇的心就已经没有了吗?” 没有了。 本来就没有了。 她现在脑子一团乱麻,头昏昏沉沉的,根本就提不起劲,还谈什么报仇? “我累了,我想睡觉。” “不许睡,你告诉我,你去见华月,都说什么了?” 凌剪瞳一点也不意外司徒千辰会派人跟踪自己,她苍白的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司徒千辰,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卑鄙,你有时候照着镜子,自己都不觉得都讨厌自己吗?” “你想扯开话题,说!” 凌剪瞳是真的累了,连眼皮都睁不起来了,若不是司徒千辰一直拉着她,恐怕现在她就要瘫在地上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你要不现在放开我,要不你干脆就杀了我算了。” 反正她是真的不想活了,与其这样煎熬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司徒千辰看着凌剪瞳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蓦然就笑了起来:“凌剪瞳,我还没有告诉你,在你坠崖之后,我是如何对待慕惊鸿的,你想听吗?” 凌剪瞳顿时清醒了大半,她瞪着司徒千辰,这里面果然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306 杀帝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如愿以偿看到凌剪瞳振作起来的样子,可他却很愤怒,因为她能打起‘精’神来,全都是因为慕惊鸿。 司徒千辰话到嘴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狭长的眼睛半眯,审视着凌剪瞳道:“你不会以为华月就是慕惊鸿吧?” 凌剪瞳眸光微动,现在此刻她脸上任何一丁点的微妙变化都逃不过司徒千辰的眼睛,虽然她嘴上说不是,但司徒千辰把事情的前后联系在一起,便也能猜出个大概。 按理说,凌剪瞳既然已经怀疑了,华月应该顺势跟她相认才对,可为什么…… 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缘由在阻止着华月? “司徒千辰,你不要把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你到底把惊鸿怎么样了?” 司徒千辰回过神,看着一直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的凌剪瞳,他才不会那么傻,告诉她,是自己毁了慕惊鸿的容,那样凌剪瞳不恨死自己才怪。 “没怎么,我还没有虐待他呢,他就被皇上一道圣旨给发配出去了,谁知道就死在半路上了。” 司徒千辰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这事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剪瞳挣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了点距离:“司徒千辰,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她有点愤然,她再次被司徒千辰给耍了。 她不想再管了,她也听不见司徒千辰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把所有的烦心事都在这一觉中快点度过,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第二天,所有的朝中大臣都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全都出了家‘门’,今天是慕洛要去大国寺为天渊国上香祈福的日子,朝中大臣都要陪着一同前去。 今天,也是司徒千辰和张‘蒙’要动手的日子。 张‘蒙’早就把所有的‘侍’卫都换成了辅**的人,而司徒千辰也早早就把司徒军给召集了起来,在大国寺的周围围上了不止三圈,就是怕万一情况有变,也可进行另一个计划。 皇帝出巡,阵仗仪式的自然是不用说了,王后还有几位妃子带着所有的皇子和公主,一并跟随慕洛去往大国寺。 慕洛跪在佛祖的面前,手持香火,听着周遭和尚念着经文,口中开始默默地为天渊国还有整个慕家祈福。 香上完,大国寺的住持上前,很是慈眉善目:“皇上这么诚心,想必佛祖一定会保佑我朝的。” 慕洛点点头,双手合十,跟住持颔首示意。 “皇上,舟车劳顿,寺中已经备好了斋饭了,还请皇上随我来。” 慕洛跟着住持进了一处院落里,大大小小的厢房,最后住持打开了其中一间房‘门’:“皇上请进。” 慕洛身边跟着十几个宫‘女’太监还有‘门’口守着的‘侍’卫,要用斋了,就不必有那么多的人了,慕洛只带了太监总管还有一个试菜的太监就进去了。 桌子上的菜没有宫里做的那么山珍海味,都是一些清汤寡水的,慕洛也没有多大的胃口,一路马车颠簸,又跪着祈福了很长的时间,他有点累了,也有点困了,可按照规矩,这斋饭是必须得吃上两口的,否则就是对佛祖的不敬。 试探的太监尝了两口,确定饭菜并无任何问题之后,慕洛才开始动筷子了。 张‘蒙’和司徒千辰早就打听好了慕洛会在哪里用斋饭,用斋的地方距离主殿有点偏远,正是下手的好地方。 张‘蒙’‘蒙’上了面,轻而易举地就跳上了房顶,掀开其中的一片瓦砖,房间里的一切就一览无遗。 屋里只有三个人,张‘蒙’的手‘摸’上了腰间的匕首。 司徒千辰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上的张‘蒙’,而后便走到院中,把守在‘门’口的宫‘女’和太监召集过来,假装说屋里的饭菜不够慕洛吃的,让他们去厨房再端些过来。 打发走那些碍事的人,守在院子‘门’口的又是张‘蒙’的人,这下下手就方便多了。 慕洛正低头吃着菜,蓦然脑袋的上空“轰隆”一声响,一片黑影砸了下来。 两个太监刚刚惊叫出口,还没有来得及冲向‘门’外去喊人,张‘蒙’手中的匕首已然见血封喉,两具尸体就这样倒在了地上了,倒是把慕洛吓得不轻。 张‘蒙’一身黑衣,‘蒙’着面,手持着带血的匕首步步‘逼’近慕洛,,慕洛瞪圆了眼睛,厉声道:“大胆刺客,竟敢来这里刺杀朕,说,你是受谁指使的?!” 张‘蒙’眼睛半眯,都死到临头了,还废话这么多。 “来人啊,来人啊!”慕洛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可‘门’外竟是一点动静没有,他慌了,难道他堂堂一个皇帝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了吗? 张‘蒙’蓦然抬手,手中的匕首对准了慕洛的脖颈,可就要在落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踹开,飞来的石子将张‘蒙’手中的匕首打落在了一旁。 张‘蒙’侧眸看向来人,正是司徒千辰。 张‘蒙’凝眉,这个时候,司徒千辰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慕洛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就抓住了司徒千辰的衣袖,躲在了他的身后,指着张‘蒙’道:“司徒,你来的正好,快点,快点帮朕抓住这个刺客!” 司徒千辰望着有点愕然的张‘蒙’,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青烨剑,挥了下去! “啊!” 只听一声痛呼。 张‘蒙’就看到慕洛一只胳膊血淋淋地掉在地上,慕洛脸‘色’顿时惨白,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跪在了地上。 张‘蒙’在司徒千辰拔剑的瞬间,一度以为,是司徒千辰变卦了,可没想到,原来他是想要亲手手刃慕洛。 “你,司徒千辰,你这个逆臣,你和他是一伙的……” 慕洛说话也不利索了,要不是咬紧了牙关,他恐怕痛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司徒千辰居高临下,像是看一只可怜虫一样盯着慕洛,青烨剑剑刃上滴下赤红的鲜血与那条废掉的胳膊融在了一起。 “慕洛,你早该想到有今天吧?” “司徒千辰,朕哪点对不起你,你竟然这样对朕?!” 青烨剑‘插’在地上,司徒千辰蹲下,正好与慕洛的视线相对,他眼中满是愠怒:“你说你哪点对不起我?都这个时候,你还好意思,如此问心无愧地说出这种话?” 慕洛不傻,他心知肚明应该是司徒千南的事情,他立刻转变了态度,怎么说都是保命要紧:“司徒,朕错了,当时朕也是受了慕蓁的蛊‘惑’,所以才会一时糊涂,让昭勇将军战死在了机关城中,你相信朕,朕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一脚把慕洛踢到在地,剑刃直指他的‘胸’膛:“慕洛,我本来还想放你一马的,你依旧是死不悔改,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慕洛立刻爬了起来,没有右臂,他的样子有点狼狈,哪里还有半点君临天下的威风,他抱住司徒千辰的‘腿’,不断地认错,直到后来为了保命,连连打着自己的耳光,可就算是这样,司徒千辰也没有半点心软。 他本来就是捉‘弄’慕洛的,没想到,他竟还真的相信。 “慕洛,我多留你活了四五年的时间,你也该知足了,现在你就去下去,和慕蓁一起去给我哥哥赔罪吧!” 慕洛睁大了双眸,凛冽的剑刃已经落下。 可怜他一口气憋在半道,还未喘上来,就直接去了。 张‘蒙’拽下黑面巾,看着慕洛无比惨烈的死相,这一代君主,竟就这样狼狈不堪的死去了,也算是一种惩罚了。 也是,慕洛这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还不是他自己作的。 “昭毅将军,慕洛已经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张‘蒙’站在司徒千辰的身侧,虽然是跟他说着话,但手已经接住了衣袖中的另一把匕首。 司徒千辰从慕洛的尸体上转而淡淡然地看向张‘蒙’,‘唇’角弯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张‘蒙’将军,怕是早就已经有主意了吧?” 身后的匕首步步‘逼’近,已经快要抵到司徒千辰的背脊时,司徒千辰蓦然一个转身,只手就抓住了张‘蒙’的手腕。 张‘蒙’大惊,显然没想到司徒千辰竟然能发现?! 司徒千辰早就知道,张‘蒙’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背叛慕家,他能答应跟自己联盟,怕是有什么‘阴’谋吧,所以他假意答应,一切静观其变,没想到,张‘蒙’竟然会在这里想给自己一个痛快,只可惜,张‘蒙’还不够格…… “没想到张‘蒙’将军所想到的主意,就是这个?”司徒千辰眉头高挑,满眼皆是不屑。 既然已经被司徒千辰识破了,那也就不怕破罐破摔了。 张‘蒙’手腕一转,已然挥开了司徒千辰的钳制,两人对视着,肃杀的气氛已然弥漫开来。 “张‘蒙’,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吗?你们张家素来对慕家忠贞不二,不过就是看不惯慕洛而已,你想杀了慕洛,就是要扶持慕惊鸿登基对不对?” 张‘蒙’知道这事瞒不过司徒千辰:“这天渊国本来就是慕家的天下,你一个外人也配觊觎皇位?!” 307 乱局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自古以来,谁也没有规定这天渊国就一定是他们慕家的天下,慕家的气数将尽,张蒙,你这是愚忠。” 张蒙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瞪着司徒千辰道:“慕洛残暴,注定不能成为一代明主,但是我相信慕惊鸿一定能好好的治理国家。” “慕惊鸿?”司徒千辰重复了两遍,好像是命中注定,他司徒千辰无论看上什么,他慕惊鸿都会跳出来跟他抢上一抢,之前的凌剪瞳是,现在的皇位也是…… “慕惊鸿就是华月吧,张蒙,他那样感情用事的人,你也敢说出这种话?” “华月就是各方面都比你强。” 司徒千辰不想跟张蒙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执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重新握紧青烨剑:“张蒙,我听说,天渊国的三军之中,只有你们辅国军是没有兵符的,而是单认你们张家人是吗?” 张蒙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司徒千辰在打什么主意。 “这样也好,这样就能给慕洛还有你的死都找了个完美的理由了。” “你什么意思?” “你张蒙不满慕洛对你们辅国府的各种压制,争吵之中,你就杀了慕洛,而我前来救驾却迟了一步,只能杀了你这个逆臣为皇上报仇。” 司徒千辰一句一句地说出来,只见张蒙脸色微变,已然挥着匕首向司徒千辰袭去。 司徒千辰的剑除了华月之外,就没有输给任何人过。 这次也不例外,张蒙虽是将军,武功自然也是不错,但是相对于司徒千辰来说,不止差了一大截那么简单。 几招下来,司徒千辰的剑刃就已经抵在了张蒙的脖颈上。 “张蒙,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站在我这边,我可以饶你一命。” 张蒙斜睨着他,依旧嘴硬:“司徒千辰,你就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张家只效忠慕家的皇上。” 司徒千辰轻叹了口气,他有心要拉张蒙一把,谁知他也太顽固了。 司徒千辰手腕用力,锋利的剑刃已然刺进了张蒙的腹部:“那你就好好下去陪你的慕家皇帝吧。” 说罢,司徒千辰猛地抽剑,张蒙踉跄了几步,眼睛瞪圆,却也只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华月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等到他赶到了厢房的时候,房屋里除了死人,连司徒千辰的人影都见不到了。 张蒙就倒在血泊里,华月心头一紧,连忙扶起他,脖颈处还有微弱的脉搏,还有救。 可就在华月要救张蒙的时候,张蒙的手攥住了华月的手腕,眼睛缓缓睁开。 “张蒙,你先别说话,我给你止血。” 张蒙握住华月的手腕一直没有松开,他胸口起伏的厉害,意识也逐渐开始模糊了,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近,就算是救也来不及了。 “华月,你听我说,外面的人都以为我们辅国军没有兵符,只认张家,但不是的……”张蒙从自己的右手上取下一枚戒指递到了华月的掌心:“我们对外那么说,不过就是为了保护辅国军,这枚戒指就是控制辅国军的兵符,你赶快,赶快拿着它,就阻止司徒千辰……” “张蒙,你……” 张蒙眉头紧皱,能说话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他带血的手握住了华月的掌心,眼神期盼道:“慕家的天下就靠你了,千万不能让天渊国落在了司徒千辰的手里。” 到最后,这重担果然压在了华月的身上。 张蒙见华月还是犹豫,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许:“你记住,你叫慕惊鸿,身上就永远流着慕家的血,慕家现在有为难,就全靠你了。” 这是张蒙的最后一句话,华月掌心的戒指还留有余温,可被此刻被华月拿着,却烫手的很。 华月把张蒙的尸身缓缓放下,这烫手的山芋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 大国寺中,全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司徒军和辅国军已经打了起来,司徒千辰趁着兵乱之际,又将慕洛的王后,妃子还有那些皇子公主都斩草除根。 辅国军缺少了张蒙,一时之间群龙无首,外加上司徒军本来就悍勇,辅国军手忙脚乱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司徒千辰指认为叛国的逆军,大开杀戒。 若不是华月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厮杀,怕是今天的大国寺就要被血洗了。 华月拿着辅国军的兵符,号令辅国军退到自己的身后,虽然不是张蒙,但辅国军上下没有人不认识这枚戒指的,见戒指就如同见到了张蒙,他们立刻拿着刀刃全都退到了华月的身后。 兵器激烈的交错声,已然停了下来。 司徒千辰身边不光有强悍的司徒军还有众位大臣,这倒是显得华月这边有点势单力薄了。 司徒千辰知道华月早晚都会出来,可他没想到的是,张蒙竟将隐藏那么深的兵符交给了华月,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睛半眯:“华御医,没想到,你竟然跟张蒙那个乱臣贼子是一伙的?” 华月盯着司徒千辰,毫不示弱:“乱臣贼子?这四个字来形容你司徒千辰,我想怕是一点都不过分吧。” “华御医还真是会说笑,张蒙杀了当今皇上,觊觎皇位,我已经杀了他,现在就是处理这些叛军的时候了,华御医这个时候站出来,是不是早就知道张蒙的全部计划,或者说,你压根也就参与其中了?” 华月对于司徒千辰的猜测,不禁笑出了声:“司徒千辰,你这一招李代桃僵用的不错,但是你没想到的是,慕家还有人,就算你今天杀了皇上的所有皇子,这皇位也轮不到你来坐。” 华月此语一出,众大臣都开始纷纷窃窃私语。 司徒千辰脸色一沉,心里能猜出个大概,可华月肯为慕家亮出他最后的底牌吗? 华月上前一步,对着众大臣道:“我是慕惊鸿,先皇慕湛的第七子。” 他赫然,毫不犹豫地就当众公布了他隐藏那么多年的身份。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时激起了千层浪,在众大臣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这华御医说他是慕惊鸿,可这慕惊鸿不是四年前就已经死在了流放边境的山林里了吗?” “说是一直没有找到尸体,可这华月的脸跟慕惊鸿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华月该不会说的是假话吧,这慕惊鸿早就死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凑巧出现在这里?!” “我看八成是真的……” 司徒千辰听着后面大臣的议论纷纷,各种声音都有,司徒千辰冷脸盯着淡淡然的华月,他决不能让自己的计划有一丁半点的失误,就算是失误也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华月,你这谎话说的未免也太蹊跷了吧?在场的人谁都知道,当年慕惊鸿被流放至边境,半路上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你是慕惊鸿?这谁能相信?在座的都见过慕惊鸿,可你长得跟他半分都不像,你让我们如何信服?” “你找到尸体了吗?” “慕惊鸿死在山林里,我的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他的尸身怕是早就被什么豺狼虎豹给吃干净了吧。” 华月淡然一笑,脸上尽是无畏:“司徒千辰,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 赌? 华月又想到了什么新花样? “我和皇兄是亲兄弟,若是我的血能和皇兄的血融在一起的话,那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身份了?”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众大臣都赞成,司徒千辰却黑下了脸,无论相貌怎么变,身上流着的血是不会变也不会说假的,若是华月真的验出他就是慕惊鸿,那这皇位…… 慕洛的血很快就取来了,华月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刀刃抵在了自己的指尖,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蓦然就滴到了清水中。 围观的众大臣都瞪大了眼睛,这碗清水中,只有两滴鲜血,华月的血落下去的时候,显然跟慕洛的相融在了一起。 众大臣纷纷看向华月,心里所有的疑惑都已经消除了,这血液相融就是铁证,华月真的就是慕惊鸿。 司徒千辰看着清水中融为一体的赤红,眸光不禁一凝。 “司徒千辰,这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华月冷言出口,他将手中的刀刃拍在了桌案上,之后便对着众大臣嚷声道:“我慕惊鸿亲眼所见,我皇兄根本就不是张蒙将军所杀,而是被司徒千辰杀害的,他杀了我皇兄之后,又杀了前来护驾的张蒙将军,想要栽赃,张蒙将军把辅国军的兵符交给我,让我无论如何就要阻止司徒千辰的谋逆。” 华月话音刚落,那边低头看着清水的司徒千辰赫然就笑了起来:“你们能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吗?慕惊鸿,我问你,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到事情败露了才出现,而且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又悄然溜进皇宫,侍奉皇上左右,你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司徒千辰,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要我慕惊鸿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绝不会允许我们慕家的天下落在你的手里!” 308 威胁 http://.biquxs.info/

气氛在他们两人之间流转,已然形成了剑拔弩张的局势。 对于众大臣来说,他们之中有的是跟着先皇慕湛的老臣了,他们自然是向着慕惊鸿的,原因很简单,慕家已经没有人了,这江山落在慕惊鸿的手里,总比落在外人的手里强,可这其中未免也有司徒千辰的党羽。 司徒千辰手里掌握着千军万马,司徒军的强悍,这些大臣不是没有见识过,他们怕此时说个“不”字,立马就会被司徒千辰当成逆臣的典型,斩杀当场。 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个时候,这些大臣做的更多的观望。 “慕惊鸿,你以为就你手上那些残兵败将,会是我司徒千辰的对手吗?” 华月唇角弯起,脸上的神情是司徒千辰看不懂的:“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手上只有张蒙留给我的辅国军吧?” 司徒千辰眉心一蹙,这个家伙难道也像是自己一样,在暗地里培养了跟七星斗橱一样性质的组织吗? 就在司徒千辰思量的时候,大门口已然走进了子衿和璃儿,众人的视线,她们皆都不管,她们持剑站在了华月的身侧,拱手道:“主人,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司徒千辰真是小瞧了华月,这四年,他改变的不光是容颜,还有心智。 可就算是这样,他司徒千辰也未必会输。 青干剑已断,华月未必再是他司徒千辰的对手了。 司徒千辰的手已经摸上了青烨剑的剑柄,可还未拔剑,他就看到子衿已经将完好无损的青干剑双手捧到了华月的面前:“主人,这是灵素掌门让我送过来的。” 怎么可能?! 华月握紧青干剑,被震断的剑身已经被重新铸好,看起来跟之前毫无差别。 还好灵素留了一小块的上好玄铁,正好给他的青干剑用上了。 “司徒千辰,我们旧账新账,在今天也就一并算算吧。” 青干剑已出,随着华月和司徒千辰打了起来,辅国军和司徒军也就厮打在了一起。 随着慕洛的死,天渊国将面对翻天覆地的变化。 都城中,凌剪瞳伏在凌之双的床榻边,睡的正香,从昨天她就搬到了奉国府,她要跟凌之双待在一起,不想再去理外面的是是非非了。 凌之双醒的比凌剪瞳早,枯老的手缓缓抚上了凌剪瞳的脸颊,凌剪瞳身子一震,睁开了眼睛,视线看向正微微笑着的凌之双。 凌之双今天的精神很好,已经不想之前,那般的疯疯癫癫,抱着被子说是自己的孩子了。 “娘,你什么时候醒的?醒了也不叫我一声。”凌剪瞳伸了一个懒腰,趴在床上是有点累腰呢。 凌之双望着凌剪瞳,笑道:“我刚刚醒过来,剪瞳你怎么趴在这里睡觉,也不怕着凉再惹了风寒。” 凌剪瞳一怔,有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娘,你刚才叫我什么?” 凌之双笑的慈眉善目的:“傻孩子,娘叫你的名字,就有这么稀奇吗?” 若是现在有一面镜子,凌剪瞳一定要看看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娘,你终于认得我了。”凌剪瞳扑到了凌之双的怀里,凌之双瘦的很厉害,就算是这样轻轻抱着也能感觉到她皮肤下的骨头,有点硌人。 凌之双摸着凌剪瞳的头,轻声道:“娘没有不认得你,娘只是老了,虽然有时候糊涂了一点,但自己的孩子总是认得的,剪瞳,娘就知道,你终有一天会回来的,你怎么可能会忘记爹娘呢?” 凌剪瞳鼻子一酸,她是忘不了,可是她还是晚了一步,云逸已经先去了。 她这辈子都不能作为女儿去对云逸尽孝心了。 “娘,对不起,是女儿没用,爹,爹,他……”一想到云逸,凌剪瞳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哽咽的没办法说下去。 凌之双拭去凌剪瞳的眼泪,自己的眼圈也红了:“夫君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生死由命,人的命数早就是上天已经定好的,没有办法改变,以前,夫君带军去打仗的时候,我在家里夜夜睡不着,总是害怕他会出点什么事情,可现在,我身边的人真的去了,我也难过伤心,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剪瞳,你爹一定希望你过的好,带着他的那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里整日哭哭啼啼的。” “娘,女儿明明知道杀害爹的凶手是谁,可女儿没用,女儿下不去手。” 凌之双摸着凌剪瞳的脑袋,微闭双眼,其实那日云逸死的场景,她已经不记得了,她不知道是不是那段回忆太痛苦,所以自己就刻意抹去了,无论怎样,她都不希望凌剪瞳今后活成了自己这副模样。 “放下吧,无论凶手是谁,剪瞳,你都忘记吧。” “娘”凌剪瞳呜咽一声,埋在了凌之双的怀里抽泣着。 “夫人,小姐。”房门外有敲门的动静,是伯清的声音。 凌剪瞳起身,抹了抹脸上挂着的泪珠,跟凌之双说了两句,便起身去开门。 伯清满脸慌张,凌剪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又怕凌之双听见了再担心,便将房门掩上,轻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伯清手指着门外,连气都没有喘匀就急忙道:“小姐,不得了了,这都城怕是要变天了。” 变天?这大晴天的难道要下雨吗? “皇上死了。” 凌剪瞳抬头看天的神色蓦然一变,整个人顿时堕入了冰窖一般,司徒千辰的计划终于还是成功了。 “小姐,你知道吗?七王爷,七王爷他……” 凌剪瞳回过神,盯着伯清一字一句道:“在大国寺,七王爷和昭毅将军的两股军队打起来了。” 慕惊鸿…… 他果然没有死。 凌剪瞳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心,司徒千辰恨慕惊鸿入骨,如今这一战,怕是要杀个你死我活才肯罢手,不行,她不能再让慕惊鸿出什么事了,她要去见他…… 伯清接下来的话,凌剪瞳一句也没有听见去,她直接打断道:“伯叔,你在家好好照顾我娘,我现在有事,去去就回。” 伯清知道凌剪瞳心系慕惊鸿,但现在真的不是出去的时机。 伯清拉住凌剪瞳的胳膊,神色紧张道:“小姐,你不能出去,外面现在兵荒马乱的,我怕你再有个万一,那你让夫人怎么活啊?” 可要是不看一眼,凌剪瞳如何能放下心? “伯叔,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小姐,你现在去大国寺已经没用了,七王爷的队伍打的昭毅将军退守都城,现在要想出城,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凌剪瞳怔住,还未晃过神来,奉国府的大门就已经闯进来一大批的官兵。 为首的正是黑鹰。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凌剪瞳回过神,看向不速之客,语气自然是不客气:“你来干什么?” 黑鹰毕恭毕敬拱手道:“剪瞳姑娘,我家二爷请您和夫人去宫中一趟。” 凌剪瞳侧过身,不情不愿道:“我已经不欠司徒千辰什么了,我不会跟你走的。” 黑鹰面沉似水:“剪瞳姑娘现在还是跟我走的好,二爷这次下的是死命令,就算是绑也要把姑娘和夫人绑去,剪瞳姑娘你自然还好,但夫人的身体怕是……” “你们敢来硬的?”凌剪瞳眉头一挑,已然愤怒。 “黑鹰不敢,黑鹰知道姑娘是二爷心尖上的人,若是惹了姑娘,黑鹰的项上人头也是不保,但是,还请姑娘多多体谅黑鹰,不要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我要是不体谅呢?” 黑鹰眼神示意,身后的官兵立刻就抓住了伯清,逼他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凌剪瞳看到刀已经架在了伯清的脖颈上,不禁着急嚷道。 “刚才我已经说了,还请姑娘配合,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凌剪瞳被黑鹰气的浑身发抖,伯清却不屈服:“小姐,你别管我,你和夫人千万不能跟他……” 话还未说完,伯清的肚子上就挨上了一拳头,伯清年纪已经大了,骨头架子不比之前了,这一拳就差点把他的老命要去了一半。 “伯叔!” 黑鹰见凌剪瞳眼中有所动容,便抬手示意属下继续打下去,知道凌剪瞳答应为止。 伯清已经被打的,鲜血吐了一地。 凌剪瞳不忍心,却也知道要是跟黑鹰去了,便再也没有机会会出来了,司徒千辰一定想尽办法的囚禁她,不让她见慕惊鸿一面。 就在凌剪瞳左右为难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凌之双孱弱的身体,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娘”凌剪瞳顾不得其他,凌之双的身体不好,不能站太久,凌剪瞳扶住她:“娘,你先回屋里吧,这里交给女儿就行了。” 凌之双之前跟着云逸,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她握住凌剪瞳的手,嘱咐道:“剪瞳,我们跟他走。” “娘,司徒千辰是虎狼之心,我怕……” 凌之双看向伯清,眸光微动:“伯清是跟着我和夫君多年的老仆人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他死在我们的面前吗?” 309 缠绵 http://.biquxs.info/

最后为了伯清,凌剪瞳和凌之双只能被迫跟黑鹰上了府外的马车。 马车随行的官兵有十几个,想必奉国府离皇宫这么近的距离,派这么多的官兵来把守,也是怕凌剪瞳会玩花样中途逃跑吧。 凌剪瞳虽然武功恢复了,但是面对这么多的人,她要一人对付还是有些吃力的,况且现在她不是一个人了,还有凌之双要照顾,就更不能来硬的。 黑鹰关上马车的门,亲自坐在车辕上驾车。 凌剪瞳握住凌之双的手,凌之双的身子本来就应该在床榻上休息才是,如此马车颠簸也是会让她的身体吃不消的。 “娘,你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凌之双脸色有点苍白,但还是挤出一抹笑容让凌剪瞳安心:“娘没事,你放心吧。” 凌剪瞳本来还想着跳车逃跑,可看到凌之双现在的身体,这个念头也只能作罢,她了解司徒千辰,司徒千辰对自己还是留有旧情的,就算到了皇宫,也顶多被关押起来,没有自由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或许到了皇宫中,凌之双就能得到很好的照顾了,她自己怎么样,就无所谓了。 凌剪瞳正想着,蓦然马车停了下来,周遭都是官兵慌乱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凌剪瞳掀开帘子往外张望,却只看到了两个女子的身影挡在了马车的前面。 司徒千辰也早就算到路上应该会遇到华月的人,所以他派了最得力的人黑鹰。 黑鹰跳下马车,数十的官兵将那两个女子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黑鹰将刀横在她们面前,厉声问道。 华月手下的两名女子,一个叫子衿,另一个叫璃儿。 子衿不想跟他们废话,视线往黑鹰身后的马车一瞥:“把人留下,我们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马车内的凌剪瞳一怔,这不是子衿的声音吗? 黑鹰冷笑一声,手中的刀已然出鞘:“好大的口气,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数十人打两个女子,本就是不公平的事情,可偏偏那两个女子的武功奇高,不一会便用手中的剑斩杀了好几个官兵。 凌剪瞳把马车的门推开,趁着他们缠斗之际,凌剪瞳扶着凌之双想要赶紧逃跑,可还是被黑鹰给发现了,黑鹰吩咐几个官兵将凌剪瞳她们母女给堵住。 凌剪瞳也不是吃素的,官兵冲上来,凌剪瞳两三下便踢到了一个,夺下那人的兵器,跟剩余的几个官兵打了起来。 凌剪瞳把凌之双护在身后,不让那些可恶的官兵碰到她一根手指头。 子衿和璃儿这边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官兵几乎都被杀死了,只剩下黑鹰一个难对付的角色,子衿让璃儿拖住黑鹰,她当务之急是带凌剪瞳和凌之双离开这里。 子衿从背后杀掉了两个官兵,便走到了凌剪瞳的面前:“剪瞳姑娘,凌夫人,主人派我们来接应你们出城,你们快点跟我走吧。” 凌剪瞳把兵器丢掉,拉着凌之双要跟子衿走,却没想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青衣斗篷人。 凌剪瞳认识他,他就是七星斗橱的当归。 当归的身材矮小,他站在那里手指间尽是石子暗器,他耐着性子的把玩着,目光时不时地往她们那边瞥去:“凌剪瞳,主上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却一点也学不会珍惜呢?” 凌剪瞳眸光微暗,她靠近子衿,轻声道:“这个人不好对付。” 子衿点点头,当归的名声她还是略有耳闻的,他以速度著称,如果想要当着他的面逃跑,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要想逃离,怕也就只有杀了他这一条路了。 子衿握紧手中的剑已然冲了上去,当归不紧不慢地闪躲着子衿的剑,五指间的暗器也“嗖嗖”地发了出去。 子衿一一躲过,继续跟当归缠斗了起来。 那边的战况都是难舍难分,子衿怕等会司徒千辰会派出更多的官兵来抓凌剪瞳,便嚷声道:“剪瞳姑娘,你们快走!” 当归狭长的眼睛半眯:“想走?得先问问我当归愿不愿意?” 子衿分神的片刻,当归抓住了空隙,身形一晃,俨然躲过了子衿的长剑,直奔凌剪瞳而去。 司徒千辰嘱咐过,要抓活的,不能伤害凌剪瞳一根汗毛,当归也只能手下留情,衣袖间的长绳就是为她们母女准备的。 可惜,这长绳还没有套住凌剪瞳,蓦然一道寒光闪过,这长绳就断成了两截,可怜巴巴地落在了地上。 当归落回地面,气愤异常:“是谁?!” 华月就是这个时候现身了,凌剪瞳看着他从天而降,衣袂飘落,简直就如同是谪仙降临。 当归看到是华月的时候,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华月怎么会出现这里,他现在不应该在城外吗? 司徒千辰都打不过华月,更别谈他自己了。 当归一向遵循的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正要脚底抹油赶紧逃跑,却不料被华月给逮了个正着。 华月拽住他的后衣领子,他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华月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打量着有点害怕的当归:“要是被司徒千辰知道,他手下的人竟是如此这般胆小,你说他会怎么办?” 当归咽了一口口水,一句完整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得华月轻笑一声:“你为司徒千辰也做过不少的坏事,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听说过吧?” 当归蓦然瞪大了双眸,华月手中的青干剑已经手起剑落,当归顷刻命丧当场。 那边璃儿也把黑鹰给制服了,璃儿押着黑鹰跪在了华月的面前。 “主人,这黑鹰也是司徒千辰的走狗,现在不妨一并杀了吧。” 黑鹰不像是当归那般胆小,他拧过头,一副屈服的模样:“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华月垂眸凝望着他,开口道:“我今日不杀你,你回去告诉司徒千辰,让他好好地保管皇帝的宝座,三日之后,我要把属于我的一切,通通从他的手里夺过来。” 说罢,华月将视线移到了凌剪瞳的身上,两人的目光相撞,不知为何竟多了一抹陌生和尴尬,凌剪瞳最先把目光挪开,避开了华月渐渐灼热的眼神。 凌剪瞳和凌之双被安全的送到了军营当中。 不过才一夕之间,这天渊国的天就变了颜色,华月终于变回了慕惊鸿,成为了这万名将士的领头人物,曾经那遥不可及的皇位,现在在华月面前也变得唾手可得了。 凌剪瞳一直陪着凌之双,看到凌之双睡了之后,才从军帐中走了出来,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华月。 他站在月光下,好像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凌剪瞳知道,她选择跟他回来,便也选择了早晚要和他面对的那一天。 前几天晚上的撕心裂肺和苦苦哀求,凌剪瞳都还记忆犹新,那个时候无论她怎么恳求,他就不肯松口承认他就是慕惊鸿,可如今现在…… 凌剪瞳说实话,心里实在没有想好怎么跟华月开口,她只能避开他的视线,想要快点离开,可眼前还是有一抹白色的身影将她拦住了。 “眸儿” 凌剪瞳身子一震,这个称呼,她有四年都没有听到过了。 凌剪瞳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手心忍不住的冒汗,她不敢抬头,不敢去想,好不容易开口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我有点累了,我想要……” 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腰间一紧,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 凌剪瞳贴在他的胸膛上,几乎能听到他跳动的心脏声,一下接着一下,害的连她的心跳都跟着他一起加快了。 “眸儿,你为什么躲着我?” 他此时此刻的声音充满魅惑,他的双唇距离凌剪瞳的耳朵若即若离的,惹得凌剪瞳的耳根外加脸颊都要烧起来了。 “我……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 该死,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凌剪瞳眸光乱转,一颗心感觉就要蹦出来了,他微微松开她,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凌剪瞳睁大了双眼,却在他的温柔中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堕落了下去,这个吻,她魂牵梦绕了多久,久到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了他唇的温度和感觉。 凌剪瞳微闭双眼,享受着,享受着这一刻心与心终于贴在一起的喜悦和幸福。 她不知道这个吻到底吻了有多久,他的唇离开了之后,两人的额头便抵在了一起。 “眸儿,我们不要再分开了,我是惊鸿,只属于你一个人的惊鸿。” 凌剪瞳鼻子微酸,明明应该是高兴的时刻,可她却哭的稀里哗啦。 他极尽怜爱地小心翼翼啄去了她的眼泪,之后将她打横抱起,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那一夜,凌剪瞳永生难忘,比起她跟慕惊鸿的初夜都要来的更加缠绵,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恋人,他们所经历的种种,牵挂彼此的千言万语都揉碎在了此刻。 床榻边的十指紧扣,凌剪瞳口中一遍又一遍叫出的都是慕惊鸿的名字。 310 丢失 http://.biquxs.info/

清晨,在爱的人怀里醒过来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情,凌剪瞳微睁双眼,觉得窗外的阳光刺眼的很,她不禁用手遮了遮耀眼的阳光,一抬头就看到了还在酣睡的男子。 他的五官真的好看的要命,皮肤白白的,滑滑的,简直比作为女人的自己都要好上好几倍,凌剪瞳支起身子,俯身凝望着他的容颜,虽然他现在的容貌跟以前有了千差万别,但是他就是他,这颗心依旧还是慕惊鸿的,只要这个没变就行。 凌剪瞳简直不敢相信,前一天晚上的时候,她还因为华月不承认自己是慕惊鸿而痛的要死,可昨天晚上,她就整个人被泡在了蜜罐里,害的她一想起来,就脸红不已,她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赖在他身边真好,当然,要是能赖一辈子那就更好了。 男子因为太阳太刺眼,而眉头微蹙,凌剪瞳就用小手给他小心翼翼地挡住太阳的光线,直到他醒来。 凌剪瞳唇角弯起:“你醒了?” 慕惊鸿昨天晚上实在是太累了,否则不可能会醒的这么晚,他看着眼前有点调皮的女人,唇角不禁勾起,单手已经楼上了凌剪瞳的腰间,她的腰真的很细,都禁不住盈盈一握。 “眸儿,昨晚睡得好吗?”刚刚醒来,慕惊鸿的声音难免不会有点沙哑,可就是这种沙哑的感觉也让凌剪瞳听的脸红心跳,她眼珠子一转,随即就躺在了他的身侧,嘟囔着:“睡的好啊,我哪天睡不好啊。” 运动完之后,睡眠质量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慕惊鸿修长的手已经放在了凌剪瞳的鼻尖,语气有点抱怨:“可是我昨天睡得不是很好。”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怎么会,不是都说那个什么之后的男人应该都能睡到日上三竿才对吗? 慕惊鸿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半眯,支起胳膊就望着身下胡思乱想的小女人:“嗯?眸儿,你这小脑袋里都想着些什么呢?怎么连脸都红成这个样子了?” 凌剪瞳噎住,自己的脸有红吗?她的手在脸上胡乱摸着,那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他忍不住俯身又给了凌剪瞳一个缠绵的长吻,许久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他动了动右边有点麻木的胳膊道:“我的意思是,你枕在我的肩膀上,我没睡好。” 凌剪瞳小脸立刻就有了歉意,她攥起小拳头开始象征性地给慕惊鸿捶着肩膀,可没捶几下,就被那个不安分的家伙给抱在了怀里。 慕惊鸿的身材真是棒极了,光滑的背脊,紧实的皮肤,还有若隐若现的肌肉,这一摸上去,完全就是福利啊。 凌剪瞳的小手正肆无忌惮地摸着,耳边的慕惊鸿喃喃开口了:“眸儿,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嗯?”凌剪瞳停下了吃豆腐的手,开始专心致志的听着。 虽然这个气氛,慕惊鸿不该提这个,可他还是开口了:“眸儿,在奉国府的时候,我没有杀你父亲云逸将军,我当时在教云儿练功,云逸将军的举止状态有点奇怪,一开始他只是想要跟云儿切磋武艺,可没想到他把云儿打倒之后,竟然没有停手,我上前制止,然后你父亲就跟我打了起来,最后他自己撞在了我的剑上,我……” “我知道”凌剪瞳的声音很轻,可还是清晰无比地闯进了慕惊鸿的耳朵里。 慕惊鸿松开凌剪瞳,他们面对面地对望着。 “你都知道了?” 虽然凌剪瞳很不想承认,但事后一想,那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有点蹊跷,慕惊鸿虽然有时候脾气乖张了一点,但绝对不会干出伤害她一丝一毫的事情。 还有小山村…… 现在一想,那个慕惊鸿好像也有点怪。 “杀小山村村民的人,也不是我,是白术做了人皮面具,找人冒充了我。” “我也知道。”凌剪瞳点了点头,她大抵也能想到了。 误会虽然解开了,但两个人都陷进了沉默里。 慕惊鸿握住凌剪瞳有点心事重重的手,保证道:“眸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在背后害死你父亲的。” 凌剪瞳相信慕惊鸿。 帐外子衿和璃儿已经等候多时了,现在毕竟是在非常时期,还不是谈及儿女私情的时候,慕惊鸿必须要跟那些副将,谈论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攻下都城的事宜。 慕惊鸿走了,凌剪瞳起来默默地洗漱完毕之后,走出大帐想要看一眼凌之双,可当她掀开帐帘的时候,帐内竟没有凌之双的影子。 一开始,凌剪瞳以为凌之双肯定是觉得帐内太闷了,所以要出去走走,可凌剪瞳找遍了整个军营,也没有见到凌之双的半点踪影。 凌剪瞳有点着急了,凌之双的身子那么弱能去哪里呢? 走投无路之下,凌剪瞳只能去求助慕惊鸿。 大帐内,慕惊鸿正和几位副将讨论该如何攻下都城的计划,冷不丁竟闯进来一个女人,打搅了气氛。 几位副将脸上皆是不悦,正要开口让士兵把这女子给拖出去,可慕惊鸿刚刚还紧蹙的眉头在看到凌剪瞳之后就舒展了开来。 “眸儿,怎么了?” 凌剪瞳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这件事简直就是十万火急,她抓住他的衣袖,有点着急道:“惊鸿,我娘她不见了。” “不见了?”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我去她帐里的时候,就发现她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军营,都没有我娘的踪影,惊鸿,你说我娘能去哪里啊?” 慕惊鸿垂眸,立刻吩咐手下的士兵扩大范围去寻找凌之双的踪迹。 可是从白天找到了晚上,把军营后面的后山都翻了三遍,就是没有找到凌之双。 凌剪瞳都快急哭了,云逸已经没了,她不想再失去凌之双这唯一的亲人了。 慕惊鸿对这件事情很上心,他安抚了凌剪瞳几句,便领着人往周遭的山村找找了。 凌剪瞳哭红了眼圈,她坐在距离军营不远的小溪边,又是着急又是担心。 “剪瞳?”蓦然身后有动静,着实把凌剪瞳给吓了一跳,等到她看到叫她名字的人是慕瞳之后,紧绷的弦才松了下来。 “慕瞳,你怎么在这里?” 慕瞳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色有点难看,不过是几日不见的功夫,他整个人就瘦了一圈,原本就消瘦的脸现在更是没法看了。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凌剪瞳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既是苦涩又是酸甜,千言万语集在心头也不知道从哪一句说起,算了不说自己了,上次跟慕瞳分离的时候,他还受着伤呢,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点? “慕瞳,上次你去哪里了?我醒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你的伤……” 凌剪瞳记得慕瞳伤的是右边的胳膊,他身上的衣服都有点烂掉了,凌剪瞳依稀还能看到右侧胳膊上还缠着有点脏了的白布。 “我已经好了,不碍事了,上次走到急,没有去看你,你不会生气了吧?” 凌剪瞳摇摇头,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想起在海上的小船上,慕惊鸿跟她说过,慕瞳好像是司徒千辰的分身,而且上次慕惊鸿要杀慕瞳的时候,好像也说了同样的话。 凌剪瞳心底一沉,自从上次从南岛回来,往后再见到慕瞳的时候,总感觉他一天比一天的消瘦,眼睛有时候也变得空洞起来,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站在暗处的原因,他的脸也变得黑了许多,不是那种站在太阳底下的晒黑,而是接近与死人一样的青黑色。 “慕瞳,你真的没事吗?我怎么感觉,你……” “剪瞳,你娘是不是不见了?”慕瞳直接打断了凌剪瞳的话,直言问道。 凌剪瞳点了点头,她秀眉皱起,望着慕瞳,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诉凌剪瞳,慕瞳好像是知道些什么。 果然…… “我知道你娘去哪里了,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她?” 慕瞳从黑暗里伸出来了一只手,凌剪瞳视线下移,这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漆黑了? 凌剪瞳吞咽了一口口水,连连摇头后退道:“不了,我还是等惊鸿回来再跟他一起吧。” “你娘现在很危险,她需要你。” 凌剪瞳现在心里只有害怕,她盯着慕瞳,依旧坚持道:“惊鸿很快就回来了,我们还是等一等他吧。” “剪瞳,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了?”水纹面具下,慕瞳的神情很悲伤。 “没有,你不是说我娘很危险吗?我只是害怕我们去了,非但没有把我娘救出来,还会把我们给搭进去。” “是吗?”慕瞳默默地回了一句,却上前一把就拽住了凌剪瞳的胳膊,凌剪瞳大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可慕瞳的力气太大,凌剪瞳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气。 “我们不能等到慕惊鸿来了,凌剪瞳,你现在就得跟我走。” 慕瞳说完这句话,凌剪瞳只感觉脖颈后一阵抽疼,之后两眼一黑,就昏在了慕瞳的怀里。 慕瞳见四下无人,抱起凌剪瞳往都城的方向去了。 311 禽兽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都是过往的事情,有穿越过来之后遇到司徒千辰,再有慕惊鸿,还有之后的种种,一幕一幕的飞快闪过,让凌剪瞳这一觉,睡的异常辛苦。 “凌剪瞳……” 远处好像有渺渺之音传了过来,凌剪瞳想要睁眼,可眼皮上就像是挂上了千斤的重担一样,根本就睁不开。 “凌剪瞳……” 是谁? 凌剪瞳挪了挪脑袋,挣扎了很久,眼睛才勉强开了一条小缝,模糊的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太清,却只看到一道升起的袅袅烟雾,是香炉,好闻的很。 “凌剪瞳……” 凌剪瞳蹙了蹙眉头,好像继续睡,可是又是谁这么坚持不懈地叫着自己? 凌剪瞳恍恍惚惚中,脑海里陡然出现了慕瞳的脸,她心底赫然一惊,脑袋里一直缠绕着的瞌睡虫全都被吓跑了。 眼睛睁得老大,一扭头还未看清这里是哪里,就看到了慕瞳那张有点阴森的脸。 凌剪瞳坐起来,抓紧身上的被子,一直往后挪动,直到碰到了床边,靠在了墙壁上,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 慕瞳眼睛一眨不眨,脸色完全是青黑的状态,他就那样不言不语地站在屏风边,盯着有点发怵的凌剪瞳。 凌剪瞳没忘记,是慕瞳把自己打昏了,她壮着胆子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凌剪瞳一开口,慕瞳仿佛才活了过来,他唇角弯起一抹笑意,却诡异的很:“剪瞳,我不是说过,我要带你来找你的娘亲吗?” 慕瞳这个样子,顿然间让凌剪瞳想起了恐怖片里的丧尸,她吞咽了一口口水,环顾四周,这屋子里的摆设倒是精致的很,奇怪,怎么跟天渊国的皇宫那么像呢? “这里是哪里?” “皇宫。” 多一句话都不会说。 “皇宫?”凌剪瞳皱起眉头,她不是刚刚从该死的都城逃出去吗?怎么又进来了,凌剪瞳潜意识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又想起之前慕惊鸿对慕瞳身份的猜疑,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 凌剪瞳掀开被子,要下床,可还是被慕瞳一把给抓住了,胳膊上冰凉一片,这温度根本就不是活人身上该有的。 “剪瞳,你要去哪里?你不救你的娘亲了吗?” 凌剪瞳奋力挥开他的手,浑身上下都是警备的状态:“你到底是谁?!司徒千辰对不对?!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了,是男人就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只听得有脚步声传了过来,凌剪瞳下意识地去看,果然对上的正是司徒千辰那有点阴鸷的目光。 果然是他! “凌剪瞳,好久不见。”司徒千辰步步走近,凌剪瞳却赫然厉声道:“司徒千辰,你站住!” 司徒千辰脚步一顿,果然停在了距离凌剪瞳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屋子空荡的很,刚才凌剪瞳的喊声到现在还有回音。 司徒千辰饶有趣味的盯着她,反正她已经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了,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司徒千辰一出来,慕瞳真的就站在那里,连动都不能动了。 前后的事情一联想,果然如同慕惊鸿所说,搞不好慕瞳真是司徒千辰的分身。 “司徒千辰,慕瞳是不是你的分身?还有我娘,是不是被你给抓走的?” 司徒千辰顺势坐在了旁边的圈椅上,耸了耸肩膀:“剪瞳,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该回答哪个呢?” 凌剪瞳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还好自己的身边还没有什么匕首,否则她不保证她会第一个捅死他。 “司徒千辰,你就不要卖关子了,你把我绑到这里来,究竟是什么目的?如果你是想拿我来威胁惊鸿退兵的话,那你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司徒千辰轻笑,事到如今,他们之间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慕瞳的确是我的分身,不过现在这个分身已经被你给识破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 说话间,青烨剑一出,刚刚还站在角落里的慕瞳,瞬间就被剑光给斩成了两半。 慕瞳的尸身已然是全身发黑,可怜巴巴地摊在地上,竟然连一滴血都没有。 凌剪瞳心头一紧,却表面佯装镇定地盯着司徒千辰,一字一句道:“我问你,我爹究竟是杀的,小山村的村民……” “都是我杀的。” 凌剪瞳还未问完,司徒千辰就已经毫不顾及地开口应了下来。 果然,到最后,她还是上了他的当! 都是因为司徒千辰,害的她两次误会了慕惊鸿。 “司徒千辰,你个混蛋!”凌剪瞳胸口的愤怒全都涌上了心头,她随意抓起周身什么坚硬的东西就向司徒千辰袭去,可惜,司徒千辰只是单手一挡,便轻易抓住了凌剪瞳的手腕,让她根本就难以动弹半分。 司徒千辰抬眸望着凌剪瞳愤恨的模样,他不由眸光一紧,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明明是先喜欢自己的。 可后来,都是慕惊鸿,夺走了她…… “司徒千辰,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曾经,他最喜欢凌剪瞳的眼睛,可现在这双眼睛里不再流露出仰慕的星光而全然变成了被愤怒烧尽残留的死灰。 “凌剪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现在却反过头来恨我?” 凌剪瞳抿紧了双唇,她什么都不想听到,在她的眼里,只有杀了司徒千辰才能泄恨。 他眼前的女人已经完全接近疯狂了,而且力气越来越大,司徒千辰眉头一皱,蓦然将凌剪瞳的身子往后一推,凌剪瞳踉跄了几步,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 凌剪瞳现在完全像是被激怒的小兽,她抓起东西,想要再次扑上去的时候,司徒千辰却赫然道:“凌剪瞳,你难道不想见见凌之双吗?” 这一句话,凌剪瞳癫狂的动作就定格住了。 没等凌剪瞳反应过来,就有侍卫推着五花大绑的凌之双到了他们面前。 凌之双的身体本就孱弱,卧床休息都没有办法恢复元气,现在被绑成这个样子,她的身体如何能承受的了?! “娘!”凌剪瞳一声疾呼,就要上去,可被司徒千辰给抓住了衣领。 “司徒千辰,你放开我,你有本事就冲我来,不要对我娘怎么样。” 凌剪瞳完全就是小孩子的举动,手无寸铁,也只能拼命地挥动双手去打司徒千辰,司徒千辰就站在那里,任由凌剪瞳对自己拳打脚踢,反正身体上的痛远没有心里的痛,痛的厉害。 “剪瞳……”凌之双双唇泛白,像是努力了很久才好不容易说出了这两个字。 “娘!” 司徒千辰对她们之间的母女情深没有半点兴趣,他抓住凌剪瞳的后颈,让她的脸正对着自己。 “你想要救凌之双,也并非没有半点办法……” “司徒千辰,你休要再利用我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凌剪瞳几乎是冲着司徒千辰嘶吼出声,她狰狞的小脸,写满了不屈服。 司徒千辰眸光渐渐黯淡了下来,本来还想跟她好好谈谈,可现在她这个状态,想必也没有谈下去的必要,直接上手怕是来的更快吧。 司徒千辰蓦然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冲着侍卫挥手示意,侍卫立刻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刀,将凌之双推到了旁边的桌案上。 凌剪瞳大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不要碰我娘!” 凌之双毫无反抗之力,任由侍卫将她的手按在了桌案上! “你要干什么?司徒千辰,你……” 司徒千辰抓着凌剪瞳的身子,按住她的头往桌案上看去,声音鬼厉般地在她耳后响起:“看好了,要是眨一下眼,就看不到了。” 侍卫手起刀落,凌之双的食指就这样被切了下去。 可怜凌之双的嘴巴里塞了一团东西,想要叫,却只能拼命地咬住,发出了呜咽之声。 “娘!”凌剪瞳顿时喊出了声。 都说十指连心,这一刀下去怎么能不痛?! 凌之双的脸已经毫无血色可言了,可侍卫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凌之双的脸贴在桌面上,已然是昏死过去的状态。 “不要,不要!” 凌剪瞳挣扎着,她想要夺下侍卫的刀,可司徒千辰的力气大的很,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凌剪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心吗?看到自己的娘亲躺在那里,任人鱼肉,你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 凌剪瞳侧眸,发狠地瞪着司徒千辰:“你这个禽兽,你不是人!” 司徒千辰笑了笑:“对,比起你的慕惊鸿,我当然不是人了,可是为了你,我就愿意做一辈子的禽兽。” 侍卫的刀刃已经逼近凌之双的中指了,凌之双的手在轻微的发抖,但却也只能抖一下…… “不要,不要。”凌剪瞳的声音极近哀嚎,之后便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就在侍卫挥起刀刃的刹那,凌剪瞳闭紧了双眼,几乎是喊了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求你放了我娘!” 312 选择 http://.biquxs.info/

侍卫的刀刃在距离凌之双手指的一寸处如触冰坚,司徒千辰眉头高挑,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他侧眸望着因为害怕而紧闭双眼的凌剪瞳,修长的手指已然捏住了她的下巴:“你说的可是真的?” 凌剪瞳的胸口起伏剧烈,许久才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徒千辰,眸中的惊恐隐退下去,取而代之的便是三分的恨意和七分的镇定:“你说吧,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们母女?” 司徒千辰抬手示意让侍卫押着凌之双下去,可怜的凌之双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花白的头发垂下,看起来更加的瘦弱和狼狈不堪。 凌剪瞳的视线随着凌之双的离去而慢慢变得不忍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用最好的药给你母亲治伤的。” 明明司徒千辰就是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可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这个神情,真是让凌剪瞳感觉到恶心无比。 “你说吧,到底还要我做什么?” 司徒千辰的要求很简单:“你帮我登上皇位,我自然会善待你的母亲。” 登上皇位的意思……不就是,要慕惊鸿……死吗? 凌剪瞳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除了凌之双之外就是慕惊鸿了,她现在怎么会为了一个人的活而让另一个人去死呢?这手心手背全都是肉,一样也不能割舍。 凌剪瞳侧过眸子,坚定道:“我做不到,我不会帮你动手杀了惊鸿的,你若是想要杀他,不妨就先杀了我吧。” 司徒千辰轻笑摇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让你去杀慕惊鸿,我只是想要皇位,慕惊鸿的命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了,我不在乎。”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行军打仗,我帮不了你。” “谁说的?凌剪瞳,我要你去慕惊鸿那边做我的眼线,他若是有什么动静,随时传书信给我,仅此而已。” 凌剪瞳冷哼了一声:“你这是让我在背叛惊鸿。” “可你说过,你什么条件都答应我的。” “不行,这个我办不到,你七星斗橱下那么多的人,哪一个挑出来不比我厉害,何苦让我去做这种事情?” 七星斗橱的确是挑出任何一个人来都比凌剪瞳做的优秀,但有一点,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凌剪瞳的,那就是信任,对于慕惊鸿来说,凌剪瞳是他最信任,最爱的人,慕惊鸿现在虽然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但他还是太看重儿女私情了,这也是他唯一的把柄,司徒千辰只要抓住了这个把柄,就不信这场明争暗斗,自己会赢不了。 “凌剪瞳,你现在没有的选择,如果你不肯帮我办事,那我每天都会派人给你送上一根你母亲的手指,当然,你也有考虑的时间,九天,你只有九天,等最后一根小拇指送到的时候,我想凌之双应该就活不成了吧。” “你!” 用卑鄙都是在侮辱这两个字。 司徒千辰推开凌剪瞳的手指,笑道:“凌剪瞳,你好好想想吧,究竟是要慕惊鸿,还是要你的母亲,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要慕惊鸿的命,一个人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我要他活着,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慕家的江山是如何被我司徒千辰捏在手心里的。” 凌剪瞳瞪着司徒千辰,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狠心这么无情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和利益,甚至可以不顾一切地残害别人,践踏别人的幸福,这样的人,他就算是哪一天得到了天下,他真的会开心吗? “司徒千辰,你完了,你真的完了。” 先前凌剪瞳只是恨,恨司徒千辰分离她和慕惊鸿这么多年,恨他间接害死了自己那么多的朋友,可如今,她再看他,突然觉得他又有点可怜了,他太自私,虽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可他真正做的哪一件事情不还是为了他自己,这样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可悲了。 司徒千辰不明白最后凌剪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凌剪瞳渐去渐远,月光洒在她的周身,无限期地将她的影子拉长,他突然有点心痛了,虽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逼凌剪瞳就范,但或许从今往后,凌剪瞳都会恨自己一生一世吧。 恨吧, 也好。 总比什么都记不住的强。 凌之双没有找到,现在凌剪瞳又失踪了,慕惊鸿在军营里气氛低的简直都想要杀人。 周遭站在一圈的副将,他们大气都不敢出,总是希望下一个来报的士兵说出点她们母女的消息,可这士兵都来到第九个,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慕惊鸿坐在那里,脸色阴沉难看,手指握在扶手上,随着跪在地上的士兵那句“还是没有下落”,木质的扶手断然被慕惊鸿给捏碎了。 跪在地上的士兵面如死灰,想着自己大抵是完蛋了,他哆哆嗦嗦地说着些息怒该死的无用话。 慕惊鸿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他满脑子除了凌剪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了,明明就分开一会,是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到他的军营里劫人?! 司徒千辰! 一定是他! 慕惊鸿霍然起身,顺手将放在架子上的青干剑拿起气势汹汹地就要往外走,慕惊鸿现在是三军之首,身份是何等的重要,副将们一路跟在慕惊鸿的身后好言相劝,可慕惊鸿一句话也听不下去。 对于慕惊鸿来说,争夺皇位对他而言就是赶鸭子上架,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会比凌剪瞳还要重要了。 可就在慕惊鸿提剑要单枪匹马地闯进都城的时候,却看到了月光下,凌剪瞳独自回来的身影。 众副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是松了下来,这姑奶奶总算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慕惊鸿眉头稍松,两三步就到了凌剪瞳的面前,把她抱在了怀里。 凌剪瞳周身好冷,就像是从寒冬腊月的雪地里回来一样,慕惊鸿把她抱的好紧,像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稀有宝物一样。 “眸儿,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 爱人的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可凌剪瞳却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慕惊鸿以为她冷,就连忙将身上的外衣解下给她披上,捂紧了领口,不让一丝寒风进去。 凌剪瞳全程盯着他,夜里的气温明明很低,可他的额头还是渗出了汗渍,他是为了找自己而着急出的汗吗? 他见她的第一面,没有问她去哪里了?也没有问她,是不是被什么人给掳去了,而是那句如释重负的“终于回来了”。 他是真的爱自己。 而自己却…… 凌剪瞳想到这里,鼻子蓦然一酸,双手环上了慕惊鸿的腰际,整个人都躲在了他的怀里。 慕惊鸿一怔,不由担心:“怎么了?” 他的语气温柔的很,凌剪瞳贴着他结实宽厚的胸膛,发出的声音也是闷闷的:“我娘被司徒千辰给抓走了。” 交错而过的面容,慕惊鸿眸光微暗,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周围的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三遍,凌之双的身体又不好,根本就不会走远,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人给掳走了。 可凌剪瞳又如何知道的? “惊鸿,我该怎么办?” 凌剪瞳的脑子现在一片混乱,现在她就像是站在一道分岔路口上,让她去选择是慕惊鸿还是凌之双,她根本就下不了这个决心。 慕惊鸿的手抚在她的背上,语气柔和却又坚定道:“你放心,凌夫人会没事的,我会把她从司徒千辰的手里救回来的。” 慕惊鸿的承诺让凌剪瞳一颗慌乱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对,她可以依靠慕惊鸿,她不用答应司徒千辰的。 可是第二天,她回到自己的帐内,就看到了梳妆台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一开始,凌剪瞳以为是慕惊鸿又送给自己什么惊喜,可打开一看,凌剪瞳脸上的笑意立刻就僵在了脸上,转瞬便是瞪大了眼睛的惊恐!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把盒子扔到了地上,盒子在地上蹦了几下,里面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就落了出来。 盒子里还夹杂着一张纸条。 还有八天的时间。 帐内的动静让守在外面的子衿察觉到不对。 “剪瞳姑娘,怎么了?” 凌剪瞳捂住想要尖叫出声的嘴巴,努力恢复到平静,她冲着帐外回复道:“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的胭脂盒子不小心掉在地上了。” “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不用了,我等会就出去了。” 子衿没有起疑,凌剪瞳深呼吸了几口,才敢慢慢靠近那个盒子,那是一个女人的中指,除了凌之双之外,凌剪瞳想不到第二个人。 司徒千辰果然够狠,说到做到。 凌剪瞳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就落了下来,凌之双现在还不知道遭受什么样的苦难,可身为亲生女儿的自己,却如此这般无能为力。 她想,她是等不到了。 在慕惊鸿和凌之双之间,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凌之双。 313 细作 http://.biquxs.info/

攻打都城的计划就定在了后天,两军对垒,一战雌雄。 大战在即,慕惊鸿更是忙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整日在大帐内,跟几个副将商量着用什么样的战术对付司徒千辰会有更大的胜算。 按理说,无论是从所拥有的军队数量还是民心所向上,慕惊鸿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只要这一仗旗开得胜,那接下来攻下都城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 可虽说是如此,慕惊鸿也没有丝毫的懈怠,毕竟对手是司徒千辰,他城府极深,就算是规划好了一切,慕惊鸿还是隐约有点担心。 长久以来的疲惫,慕惊鸿已经有点吃不消了,他吩咐让副将都出去,然后独自一人坐在锦榻上休息一会。 刚刚闭上眼睛没有躺多久,就听见身边有细小的动静,他对声音很敏感,微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正在放慢手脚,将汤药放在桌案上的熟悉背影。 慕惊鸿唇角微微上翘,无论多累,仿佛只要看到了她,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慕惊鸿也学着凌剪瞳放慢了动作,却在下一刻就抱紧了她的腰际,凌剪瞳被吓得一身惊呼,就跌坐在了他的怀里。 “惊鸿,你什么时候醒的?”凌剪瞳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腰间的力量越发的大了,她索性也就不挣脱,任由他抱着了。 慕惊鸿坐起来,抱着她,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笑道:“看到你进来,我就醒了。” 凌剪瞳视线往桌案上的汤药看了看:“药熬好了,你赶紧趁热喝了吧。” 慕惊鸿没有想要喝药的念头,那个玩意日复一日的喝,苦涩的很,他完全没兴趣,他现在反倒是对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兔子起了兴致。 有多久没有碰她了? 她身上的味道,好怀念。 凌剪瞳意识到不对劲,可慕惊鸿的吻已经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后颈上,凌剪瞳拼命地缩着脖子,刻意地闪躲着慕惊鸿。 吃不到甜头的慕惊鸿有点生闷气:“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这几天忙得没有陪你,所以你不开心了?” 不是因为这个。 自从那天凌剪瞳给司徒千辰发了书信,答应他之后,一颗心就七上八下的,一方面担心着凌之双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另一方面她又被深深的负罪感给包裹着,喘不动气。 还好,这几天慕惊鸿在忙,否则,就她这点小心思怕是早就被慕惊鸿给识破了。 “惊鸿,你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这几天这么忙,我怕你会吃不消的。” 慕惊鸿眸中带笑,手已然端起了汤药,摆出一副妻管严的模样:“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这汤药,慕惊鸿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眉头微微蹙起,显然是苦到了。 凌剪瞳有点心疼地摸着慕惊鸿的脸颊,柔声问道:“换脸的时候,疼吗?” 疼吧? 可慕惊鸿都忘得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心里仇恨的疼痛远大于换脸的切肤之痛。 慕惊鸿握住凌剪瞳的手,目光灼灼:“不疼,我一想到你,就什么都不疼了,眸儿就是我灵药,包治百病。” 凌剪瞳难得被他给逗笑了,她指头点着他的脑袋,假装嗔怒道:“油嘴滑舌。” “你不就是喜欢我这点吗?怎么样,还要不要尝尝?油嘴滑舌是什么味道?” 慕惊鸿渐渐凑过来的脸,让凌剪瞳呼吸一窒,他又开始没正经起来了。 凌剪瞳推开他的想要亲热,视线瞥向帐外,轻声道:“这里有人看着,你别……” “怕什么,你是我的夫人,明媒正娶的,何况,我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进来。” 可就算是这样,凌剪瞳也没有这个心思。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就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一张图纸,她眨了眨眼睛便问道:“惊鸿,那是什么?” “那是明日对付司徒千辰的摆兵阵法,还有攻城的部署。” 凌剪瞳探出一个脑袋,看了半天:“这么复杂?” 慕惊鸿眸光深邃:“司徒千辰不是好对付的,就这套方案还是再三斟酌之后,确定下来的,明日就是两军对垒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或许能攻下都城,到那个时候,凌夫人就有救了。” 他半句话都没有提皇位,而是首先说的凌之双。 凌剪瞳明白,慕惊鸿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权势地位,那些东西对他而言就是负担,他走到如今这步路,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慕家的江山。 “惊鸿,如果你攻下了都城,你会当皇上吗?”凌剪瞳把头埋了下去,神情有点失落。 慕惊鸿抱着她,有点想要逗逗她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当,还是不想啊?” “当然不想。”凌剪瞳连犹豫都没犹豫,当皇上有什么好的,前朝整日为政务心烦,后宫就要为女人的鸡毛蒜皮给惹得烦躁难安,要她说,就不应该有皇帝,建立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就挺好的。 额…… 可那是好遥远的未来了,再说这个时代是架空的,哪里会有……他们二十一世纪。 慕惊鸿一点也不反驳,点头应允道:“我也同意,我还是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在皇宫里生活了十多年,早就厌倦了,等我攻下都城,我会找一个慕家的孩子,让他继承皇位。” 说来也是可惜,要是他们的雪儿是个男孩的话,或许,把皇位传给他们的儿子也不错呢。 “眸儿,等明日之后,我们就去南岛吧,我们好久没有去看过雪儿了。” 一提起雪儿,凌剪瞳既是内疚又是心疼,她只是生下了雪儿,却没有尽到半分做母亲的义务,反而之前还因为一些误会,冷落了她,虽然雪儿还是个襁褓的婴孩,但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这个做母亲的。 慕惊鸿看到了凌剪瞳眼中黯淡下的光,安慰道:“之前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向你坦白一切的,这样的话,你和雪儿就都不会遭罪了。” 凌剪瞳眼睛红了一圈,却依旧摇头道:“我能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很开心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们到时候就带着雪儿还有凌夫人一起隐居山林,南岛就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南兮和卫睿也住在那里,我们就把房子建在他们的隔壁,正好做邻居,你说怎么样?” “嗯,很好。” 慕惊鸿说的未来是凌剪瞳听到过最美好的,如果可以,她也想跟慕惊鸿就这样快快乐乐,没有分忧地生活下去,可事实上…… 那一晚,凌剪瞳很主动。 她怕她等不到慕惊鸿所说的将来,她也怕第二天,司徒千辰会因为等不及,而再送来凌之双的手指。 慕惊鸿,我爱你。 这迫不得已的背叛,连我自己变得更加讨厌我自己,可我还是爱你。 就算明日,城门不破,败局已定,我的心也会跟你生死相随。 对不起…… 原谅我。 第二天,凌剪瞳起的很早,她凭着自己的印象画出了昨天晚上在慕惊鸿的大帐内看到的那一张图纸。 她把图纸卷起,按照约定放到了军营外的一棵大树下。 她将周遭的土掩埋好,确定不会被发现之后,才起身,想必等会就有人扮成乡间砍柴的村民来取吧。 凌剪瞳抿紧了嘴唇,心里有点后悔了,可刚刚要蹲下的身子,却再次僵住,又直了起来。 就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凌剪瞳最后还是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落进了慕惊鸿和子衿的眼中。 山崖上,寒风烈烈,慕惊鸿衣角被吹得鼓鼓的,寒冷彻骨,或许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吧。 凌剪瞳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就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果然,那天子衿守在凌剪瞳的帐外,看到了凌剪瞳用鸽子往外传递消息,子衿看了一眼鸽子飞去的方向,正是都城。 子衿把这事给慕惊鸿说了之后,慕惊鸿不相信,他故意昨天晚上跟凌剪瞳说,桌案上放着的图纸是绝密,没想到,他们缠绵的第二天早上,他枕边的女人就把这绝密的图纸给偷了出去。 “主人,现在拿回来,应该还来得及,要不要……” 慕惊鸿眸光深邃,他抬手示意子衿不要轻举妄动,果然不一会,就有一个鬼鬼祟祟扛着柴火的村民走到了那棵树下,用刀子挖了几下,见四下无人,便将那图纸藏到了怀中,顺着路走远了。 “主人,那上面可是画着如何对付司徒千辰的摆兵阵法,这要是被司徒千辰给看到了,那我们岂不是……” 子衿有点着急了。 慕惊鸿何尝不知道,他只是一试,却没有用假的去试,而是用真的,因为他潜意识里认定凌剪瞳不会背叛自己,可没想到,到最后,她还是偷走了。 “主人,马上就要出兵了,我们该怎么办?” 慕惊鸿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握起,他微闭双眼,站在山崖顶端,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子衿道:“吩咐下去,即刻集结三军,一炷香之后,攻城。” 子衿颔首拱手,只能应下,匆匆往军营而去了。 现在的慕惊鸿只能赌上一赌了。 314 破城 http://.biquxs.info/

这一仗打的异常的艰难,由于司徒千辰提前知道了慕惊鸿所使用的阵法,所以,慕惊鸿和几位副将不得不临阵换取了别的阵法。 可惜,第一天慕惊鸿的军队还是败下阵来,都城的城门没有攻打开来,天色黯淡下来。各自的军队只能鸣金收兵。 司徒军勇猛无畏,慕惊鸿的队伍受损严重,士气大大降落了不少。 几位副将在慕惊鸿的面前,发誓一定要揪出内鬼,而慕惊鸿却单手撑着脑袋,任由他们在自己面前大吵大嚷的,抿紧的双唇,眉宇间尽是沉重的复杂的神情。 不过一会,凌剪瞳端着汤药出现在了大帐前,几位副将也是懂得看眼色的人,夫人都来了,谁还这里当电灯泡啊? 他们纷纷告退之后,就剩下慕惊鸿和凌剪瞳了。 慕惊鸿抬眸望着站在大帐门口的凌剪瞳,神情淡淡的,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凌剪瞳端着汤药走到了慕惊鸿的面前,还是一样的话,没有什么不同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莫名其妙地沉默了起来。 慕惊鸿没有端起汤药喝下,反而凝望着站在一侧一直垂眸不敢抬头的凌剪瞳。 他不明白,明明是他用心去爱的女人,为了她,他可以把一切都抛弃掉,可到头来,为什么她要背叛自己? 慕惊鸿缓缓伸过手,握住了她的冰凉,他感觉到凌剪瞳的身子有轻微的颤动,可她的视线还是下意识地挪了过来。 “怎么了?”见慕惊鸿很久不说话,凌剪瞳在他的注视下有点心虚。 慕惊鸿摇了摇头,默默回了句“没什么”,然后轻叹一声,转而把汤药喝了下去,这次的汤药格外的苦,苦到心里去了。 凌剪瞳见慕惊鸿紧蹙的双眉,顿时心疼的要命,也内疚的要命,可她知道,她什么都不能说,她若是说了,凌之双就会没命的。 凌剪瞳抿紧了双唇,拿过他放在桌案上的空碗,嘱咐了两句早点休息之类的话语,就要往外走。 可慕惊鸿却拉住了她的手,凌剪瞳一怔,垂眸语气有点急:“惊鸿,明天还要出战,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吧。” “眸儿,我们这里出了内鬼。” 虽然是再三思量,可慕惊鸿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 可惜,凌剪瞳一直是背对着自己,否则他还真像看看她此时此刻露出的神情,是继续假装镇定,还是会露出一丝丝的心虚和内疚。 可惜都没有,凌剪瞳的声音小小的回了一声“哦”,就没有下文了。 “眸儿,如果明天我败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生,也想跟你在一起。 死,也要跟你在一起。 凌剪瞳在慕惊鸿说完之后,心里就默默地回了这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换成了另一个:“别瞎想了,你不会输的,这天渊国不是慕家的天下吗?” 这冷冰冰的回答,让慕惊鸿蓦然心头一紧,她不是因为别的,而就是因为那样的敷衍的理由吗? 她哪怕亲口说一声“在一起”,也比这个好上千万倍不止。 可是,她没有说,而且被他攥在手心里的小手却在挣扎着逃离,连最后冰凉的温度都没有了。 “惊鸿,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凌剪瞳几乎是话音刚落,慕惊鸿接着就接上了:“你会希望我赢吗?” “当然。” 慕惊鸿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微闭双眼,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好,为了你这句话,明天最后的决战,我也一定会赢。” 凌剪瞳下意识地回头看他,他虽然笑着,可不知为何那双眸子就有一种看透人心的魔力,顿时让凌剪瞳心惊胆战,她赶紧别开视线,匆匆离开了。 她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一定是这样的。 凌剪瞳几乎是逃一般地回到了自己的帐内,她不知道慕惊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她这一夜都是坐立难安,知道外面的晨光照射了进来,听到外面士兵集结的声音。 又要出战了吧? 凌剪瞳神色倦怠,她坐在床榻上,视线往帐外瞥了一眼,却在无意中就看到了翻身上马的男子。 她很少看到他穿着铠甲的模样,往常他一身白衣,显得俊美异常,如今他铠甲加身,阴柔的脸上却多了一抹英气,当真是世上最俊逸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的男人,她背叛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剪瞳看着看着,仿佛也看到了慕惊鸿的眼睛也往她这边看了过来。 凌剪瞳着急收回视线,低头盯着自己交错的双手,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还好,没过一会,军队就出发了,只剩下少量的士兵驻扎在军营里。 安静,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三个时辰,五个时辰都安静的很。 凌剪瞳就这样坐着,从清晨再次坐到了天黑,子衿来过两次,送了饭进来,可凌剪瞳连碰都没有碰,她不知道前方怎么样了?她很想去看,可她又实在害怕看到慕惊鸿败局已定而露出的失落神情。 不知又等了多久,蓦然就听到军营外有人喊着跑了进来。 “捷报,捷报,都城城门大破,都城城门大破!” 凌剪瞳赫然站了起来,心底蓦然一凉,怎么可能? 她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抓住那个喊捷报的人,盯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士兵脸上还带着敌人的血迹,顾不上擦,欣喜地笑道:“恭喜夫人,王爷赢了,现在大部队已经开始进城了,您……” 士兵还眉宇说完呢,凌剪瞳就不知从哪里拽来一匹马,直接上马往都城飞奔而去。 司徒千辰的司徒军被慕惊鸿给打的七零八落,都城是守不住了,他只能退守着皇宫。 慕惊鸿的人马守在皇宫的宫门口,而司徒千辰就站在城楼上,神色平静地俯看着慕惊鸿。 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没想到也会有兵临城下的那一天。 慕惊鸿蛰伏了四年的时间,终于在今天可以一雪前耻了。 慕惊鸿抬头望着依旧做困兽之斗的司徒千辰,嚷声道:“司徒千辰,你败局已定,现在打开皇宫的大门,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司徒千辰双手覆在城墙上,明明已经被慕惊鸿的大军给包围了,可司徒千辰却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慕惊鸿,你别急,我想你要攻打皇宫,恐怕还要等一个人来才行。” 慕惊鸿心里大抵有数,他指的的那个人是谁。 “司徒千辰,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用一个女人来威胁我,好扭转你现在困境吗?” 司徒千辰没有说话,因为他隐约听到了飞奔而来的马蹄声。 他在最后传给凌剪瞳的书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句话“城破,凌之双就得死”。 凌剪瞳不应该会不在乎自己亲娘的性命吧。 “司徒千辰,我没有耐心陪着你在这里耗,来人,把城门给我撞开!” 士兵正要去推破城的工具,却听到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还有那熟悉无比的声音“等等!” 慕惊鸿侧眸望去,凌剪瞳怎么会来?! 凌剪瞳赶的太急,一口气没有喘匀,上气不接下气,一张笑脸憋得通红,可就算是如此,她依旧是抓着慕惊鸿的衣袖,连连摇头:“不要破城,不要……” 都到这个时候,她还护着他?! 慕惊鸿没有往日的温柔,他冷着一张脸,挥开了凌剪瞳的手,执意道:“来人,把夫人请回去,你们继续把城门撞开!” 凌剪瞳像是疯了一样,只身就冲到了城门前,展开双臂,士兵推着柱子的手赫然停住了。 所有人都看着惊慌失措的凌剪瞳还有脸色越发难看的慕惊鸿。 凌剪瞳知道,慕惊鸿怕是已经动怒了,可就算是如此,她也要说出口:“慕惊鸿,我们谈谈吧。” 终于要谈了吗? 慕惊鸿还以为,她会瞒自己多久呢,他把头盔摘下,只身就跟着凌剪瞳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凌剪瞳深吸了一口气:“你对付司徒千辰摆兵的阵法,是……” “我知道,是你偷出来交给司徒千辰的。” 凌剪瞳眼眸微缩,他竟然都知道了? 那他……那天晚上…… “凌剪瞳,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有跟我坦白,没关系,我可以不追究你为什么要帮司徒千辰,可现在,我眼看马上就要破城了,你当着众将士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你真的不想让我赢,而是想让司徒千辰去坐那个皇位?!” “不……不是的……我……”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头,凌剪瞳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了。 这个时候,副将走了过来,虽然知道来的不是时候,但就在刚才司徒千辰提了一个条件,他不得不来请示慕惊鸿。 “七王爷,刚才司徒千辰说,要您和夫人单独进皇宫,有些话,他想当面跟您和夫人说。” 慕惊鸿冷笑一声,视线往站在城墙上的司徒千辰望了一眼,也好,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是该用这种方式解决。 315 不爱 http://.biquxs.info/

城门打开,皇宫里空荡荡的。 慕惊鸿让所有人在皇宫外候命,他只带着凌剪瞳往宫内走去,凌剪瞳跟在慕惊鸿的身后,虽然这条进宫的道路,凌剪瞳不知走了多少遍,但是这一次,她却觉得这条路格外的长。 慕惊鸿的背影,第一次让凌剪瞳觉得寒冷无比,明明是近在咫尺却没有办法靠近半分。 她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他走一步,她就在后面跟上一步,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长,渐渐交织在了一起,可他们的心却越隔越远了。 凌剪瞳几乎不能想象,等会见到司徒千辰,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凌剪瞳甚至在打退堂鼓,她在想要不要现在就把事情真相告诉慕惊鸿,她相信慕惊鸿一定会理解她的,可还没等她开口,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大殿前了。 司徒千辰早就在皇上的宝座上等他们很久了,那个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曾经慕湛坐过,慕洛坐过,现在却是司徒千辰坐在那里。 司徒千辰俯看着他们步步走来,神情却是如此的心安理得:“从皇宫的城门到大殿不过这么点路,没想到你们竟然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 慕惊鸿抬眸望着司徒千辰,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司徒千辰,那个位置你不配坐,滚下来。” 面对慕惊鸿的怒声,司徒千辰轻笑地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凌剪瞳身上:“我下不下来,不是你能说的算,而是她。” 凌剪瞳一怔,看向司徒千辰的同时却发现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凌之双的影子,身着蓝衣斗篷的白术用刀抵着凌之双的脖颈,凌之双皱眉看着凌剪瞳,张嘴努力想要说些什么,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凌剪瞳不由往前挪动了一步,而白术的刀刃也随着凌剪瞳的前进而更近凌之双的脖颈一点,凌剪瞳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慕惊鸿,可慕惊鸿完全就看不到白术跟凌之双,难道说…… 凌剪瞳看向司徒千辰,见他唇角的笑意意味深长,怪不得……怪不得都兵临城下了,他刚才还能如此有闲心地让他们进宫来了结恩怨,他想要了结的怕不是恩怨,而是故意让凌剪瞳看到被挟持的凌之双,然后乖乖听他的话吧。 果然,凌剪瞳刚刚想明白,司徒千辰那边就已经开始给凌剪瞳下套了。 “慕惊鸿,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凌剪瞳就是我派去的细作了吧?” 慕惊鸿眸光一凝,他没有看向凌剪瞳,而是直接道:“司徒千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算盘,你怕是用凌夫人来威胁眸儿,好让她替你办事对不对?” 凌剪瞳在慕惊鸿的背后万分感激地点头,还好慕惊鸿是理解她的,否则,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慕惊鸿,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以为你身边站着的这个女人还是当初跟你爱的死去活来的凌剪瞳吗?” 这个司徒千辰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慕惊鸿狭长的眼睛半眯,审视着他:“你什么意思?” 司徒千辰起身,步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不,准确的说,他是走到了凌剪瞳的身侧,一把就搂住了她的肩膀:“你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我们给你演的戏吗?” 凌剪瞳瞪向司徒千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在撞到司徒千辰那带有威胁的目光时,而渐渐减弱了挣扎的力量。 凌之双还在他的手里。 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慕惊鸿的身上,可慕惊鸿脸上此刻的神情却让凌剪瞳大失所望。 那是一种怀疑的目光。 虽然慕惊鸿在极力的隐藏,可那种目光多多少少还是显现了出来,真真切切地落在凌剪瞳的眼眸里。 司徒千辰知道这个办法奏效了,现在只要凌剪瞳点个头,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能瞬间土崩瓦解。 握住凌剪瞳肩头的手,蓦然加重了一点力道,凌剪瞳还未从伤心中缓过神来,就看到皇帝的龙椅后,白术的刀刃已经刺进了凌之双的脖颈,赤红色的鲜血顺着脖颈流了下来。 凌之双已经断了三根手指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凌剪瞳怕她真的会支撑不住。 凌剪瞳已经失去了云逸这个爹,不能再没有凌之双这个娘了。 就在凌剪瞳站在选择的悬崖边上犹豫不决的时候,慕惊鸿开口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 凌剪瞳抬眸,慕惊鸿问出的声音很弱,他的眼睛隐隐在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 慕惊鸿这副样子,凌剪瞳没有见过,他紧攥的拳头已经渗出了红色的血迹,她不想承认,可是凌之双…… 凌剪瞳鼻子已经开始泛酸,为什么要让自己做选择,明明都是两个人自己很爱的人,非要不可兼得。 “他说的是真的吗?” 慕惊鸿见凌剪瞳只是垂着头,并未回答,便又再问了一遍。 他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只要从凌剪瞳的嘴里听到一个“不”字,之前的以前他都可以不追究,他只相信她,也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 凌剪瞳心里有多恨司徒千辰,他不是不知道,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司徒千辰在背后威胁凌剪瞳,他也不愿相信,这么多天的相处只是一场骗局。 可直到最后,慕惊鸿的这一丁点愿望也是落空了。 凌剪瞳最后还是选择了凌之双,抛弃了慕惊鸿。 “对,这一切都是我们做戏给你看的。” 慕惊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耳朵顿时嗡嗡作响,脑袋刹那一片空白,如果现在有面镜子的话,那慕惊鸿就能看到此刻他脸上的神情是有多么的可笑。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眸儿,你在跟我说笑是不是?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恨司徒千辰,怎么会跟他在一起?你说,是不是因为司徒千辰拿凌夫人在威胁你,你说,现在我的军队就在外面,只要你说一声是,我立马铲平了整座皇宫,眸儿,你……” 凌剪瞳不想听了,慕惊鸿现在表示信任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一把刀子,生生割在凌剪瞳的心上。 这种负罪感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我不爱你了!”凌剪瞳搜肠刮肚才找出了这个最能伤害慕惊鸿的话。 果然,这句话喊了出来,慕惊鸿整个人都怔住了,不,准确说是呆住了。 那样俊美的脸上露出这样空洞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会不忍心再去欺骗他了。 可凌剪瞳就是狠下了心,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妨就一条路走到黑吧。 “慕惊鸿,你别傻了,我们都不是四年前的我们了,我对你的感情也早就变了,你换了一张脸,我换了一颗心,事实就是如此。” “不,不会的!”慕惊鸿蓦然就抓住了凌剪瞳的双臂,一双眸子恨不得看透她的内心,死死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现在就杀了司徒千辰,这样你就不会再受他的控制了!” 慕惊鸿衣袖下的青干剑已经出鞘,可这剑刃还未伤到一旁看热闹的司徒千辰,凌剪瞳就已经单手握住了剑身,鲜血染红了寒光乍现的青干剑,也染红了慕惊鸿的眼。 “眸儿,你这是做什么?!” 慕惊鸿将青干剑丢在一旁,握住凌剪瞳流血不止的手,可在下一刻却被凌剪瞳给缩了回去。 慕惊鸿的手僵在半空中,掌心的温度已经随着渐渐冷却下去的体温而变得冰凉彻骨。 “慕惊鸿,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一开始就不希望你当这个皇帝,我要阻止你,就只能跟司徒千辰联手,我偷了你的摆兵布阵的图纸,想让你输了这场仗,可没想到,你还是赢了,算了,自古成王败寇,我也不想再多辩解什么,你动手吧,动手杀了我们,这样,你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慕惊鸿转过身去的背脊僵直,眼睛已经红了一圈,直到最后,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这不是慕惊鸿的第一次哭,可这次,凌剪瞳看在眼里,痛彻心扉,有种生不如死的疼。 慕惊鸿踉跄后退了两步,看着站在眼前的两个人,虽然听到凌剪瞳这样说了,可慕惊鸿打心眼还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就凭她现在哭红的眼圈,可极力忍耐的眼泪,他就知道。 可能,所有话都是在骗慕惊鸿,但有一句话,慕惊鸿知道,凌剪瞳说的是真的。 她是真的不想让慕惊鸿当上这个皇上。 那是她内心所想所愿,既然这样,他为何又不成全呢? 慕惊鸿将地上的青干剑捡起,收回到了剑鞘当中,然后缓缓将食指上佩戴着的辅国军的兵符戒指拔了下来。 张蒙,对不起了。 他走到凌剪瞳的面前,握起她有点颤抖的手,放到了她的掌心,慢慢地阖上。 “这个皇上,我不当了。” 他唇角挤出一抹微笑,可落在凌剪瞳的眼中苦涩至极,她微张了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慕惊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转身就离开了。 凌剪瞳不知道在慕惊鸿转身的刹那,她积蓄许久的眼泪一下子决堤而出,她终究还是伤了他。 而转过身离去的他又何尝不是,陪着凌剪瞳一起流泪,伤心? 316 半年 http://.biquxs.info/

天渊国变天了。 那天晚上,虽然都城里的百姓都是闭门不出,但谁都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慕惊鸿的军队攻进了都城,他们都惴惴不安,害怕会有一场屠杀,可等到最后,一直到天亮了,也没有听到任何的兵器声音。 有胆大的打开门,试探地走出去,却发现都城的街市上空无一人。 没有想象中士兵冷冰冰的尸体,也没有半点鲜血的痕迹。 难道,慕惊鸿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想要篡夺皇位的司徒千辰? 可接下来,紧闭的皇宫大门大开,侍卫拿着皇榜张贴在了都城的各个角落。 胆大的百姓都在侍卫离开之后,才凑上去看了看。 竟然是新帝登基的皇榜。 百姓们以为会看到慕惊鸿的名字,可顺着往下看,竟然是司徒千辰。 这怎么可能?! 他们都亲耳听到,明明是慕惊鸿带着军队攻进了都城,怎么如今会变成司徒千辰做皇帝?! 这慕家的天下,终归还是落在了旁人的手里。 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历经慕湛还有慕洛两个慕家皇上的人,他负手叹息地往越聚越多的街市上走去,嘴里嘟囔着:“这慕家完了,完了……” 司徒千辰一登上皇位,便着手在朝野上下清除异党,凡是还对慕家留有忠心的,都会被拖到大殿前,一并斩首示众,而且还要将他们的头颅悬挂在都城上的城门上,以儆效尤。 这等暴君的行为,让天渊国的百姓敢怒不敢言。 反正这天渊国的江山已经落在了司徒千辰的手心里,他们这些百姓不过就是些蝼蚁,就算是抱在一团,怎么可能会敌得过司徒千辰手下骁勇善战的司徒军呢? 自从那晚之后,凌剪瞳就留在了皇宫里,凌之双总算是得救了,司徒千辰也请了最好的御医给凌之双看病,说是看病休养,其实就是把她们母女困在了后宫的小院里,院外都有重兵把守,她们要想出去,身后必有侍卫跟随着。 凌剪瞳没有再见过慕惊鸿了,任何关于一丁点慕惊鸿的消息都没有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司徒千辰虽然知道慕惊鸿存活在这个世上,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威胁,但是他却没有派兵去追杀慕惊鸿,而是放了他一马,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得到了天下之后,突然就有了君主的包容之心。 这些,外人不得而知。 司徒千辰刚刚当上皇帝,手头上自然有忙不完的事,看不完的奏折。 但是他每天都会抽出那么一点时间,去凌剪瞳她们母女待着的小院看看,他也不进去,只是每次路过的时候,驻足停留那么一小会,看着院内房间还亮着的烛光,心里就算是有再多的烦躁,此刻竟也心安了。 他没有去打扰凌剪瞳,他知道凌剪瞳一定是在恨他的,如果说之前的恨,还让凌剪瞳有力气拿刀,想要去杀了他的冲动,那么如今的恨,凌剪瞳却是平静的多,这种平静下的恨是根深蒂固,可能到死也不会原谅了吧。 司徒千辰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莫名一窒,竟然也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他果然如同凌剪瞳所说,现在的他除了皇位和手里的权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苦笑,慕惊鸿的确不适合做皇上,因为慕惊鸿有太过的感情牵绊,而他什么都没有,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这个皇位才是为他准备的。 虽说是囚禁,但凌剪瞳的日子过得还算是不错,不愁吃穿,每日还能陪在凌之双的身边,陪她说说话,偶尔在院子里散散步之类。 可凌之双知道,凌剪瞳活的并不开心,虽然她脸上时常挂着笑容,但凌之双大抵知道,那些笑都是装给她看的,凌剪瞳并不快乐。 有时候,凌之双假意睡着,便看到凌剪瞳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静静地发呆,偶尔抬头看看从院外飞进来的鸟,神情竟全是木讷。 凌之双知道,凌剪瞳是在想慕惊鸿了。 那天晚上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虽然不能发出声音,可她能听到他们在下面的对话。 凌之双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没有自己,凌剪瞳是不是已经跟慕惊鸿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受人把柄了。 这天,凌之双和凌剪瞳吃完早饭,凌剪瞳起来要收拾碗筷,却被凌之双给握住了手。 凌剪瞳一怔,随即露出一个微笑道:“娘,怎么了?” “剪瞳,你走吧。”凌之双本来还想问问凌剪瞳,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么直白的话。 凌剪瞳一怔,随后坐了下来握住凌之双有点残缺的手:“娘,我不是说过了吗?以后娘在哪,我就在哪。” 凌之双摇了摇头:“剪瞳,你就管娘了,娘现在就剩下半条命,活不活的意义也不大了,可你不一样,你还有今后的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是四十年要活下去,你不能老是陪着我在这个地方待着。” “娘,你别这么说,你也有三十年,四十年可以活下去,女儿之前一直没有在你的身边尽孝,害的娘成了这个地步,现在女儿什么都不想,就想着踏踏实实地陪着你一辈子。” 凌之双很高兴能听到这样的话,可是…… “慕惊鸿呢?难道你不想他了吗?”凌之双终于还是把心头的疑惑给问出来了。 她明显感觉到,凌剪瞳在听到慕惊鸿的名字之后,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眸深处的眷恋也顷刻被平静给覆盖住了:“是我们有缘无分,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剪瞳,感情上的事没有谁配不上谁,只有谁不愿意,何况你们还是两情相悦,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我想,你是知道,他在等你吧?” 凌剪瞳垂下眼眸,对,她知道,这个世上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他,相信他的情,也相信他的执着。 凌剪瞳没有回话,凌之双轻叹了一声:“是娘不好,是娘拖累你了。” 凌剪瞳皱起眉头,有点不悦:“娘,你别总是说这话,我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嘛,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娘,以后,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那我就真的生气了。” 凌之双转而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 日子匆匆又过去了几个月,转眼间已经是冬天了,夜里突然就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凌剪瞳去取了炭火来,正准备进屋,可视线不由就被这漫天的雪花给吸引住了。 她伸手一接,这雪花落在掌心,便化成了一颗晶莹的水珠。 去年的入冬第一场雪还是慕惊鸿陪着她一起看的,可今年…… 想想,凌剪瞳穿越过来,已经有六年多了,六年,古人的寿命都短,这六年也怕是人生的十分之一了吧。 她也从懵懂的十七岁变成了如今的二十三岁的稳重模样。 她不会再看到长得有姿色的男人,就拼了命想尽了办法去靠近去接近了,她也不会为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而什么都不考虑了,她真的长大了,或者说是老了。 想想这些,都觉得有点伤感。 半年的时间,她没有慕惊鸿的任何一点消息了。 半年的时间,司徒千辰也没有踏进她这个小院了。 或许,这样的结局对于他们三个来说,是最好的吧。 凌剪瞳缩了缩脖子,这下雪明明不冷才对,可凌剪瞳却觉得有一股寒气不知为何包裹在了周身。 她想着该是赶紧进屋,暖暖手,可刚刚掀开帐帘就听到院子的小门响了。 凌剪瞳把手中的炭火放下,想着是不是送炭火的小太监又回来,可转头一看,却对上了一抹幽深的眸子。 此刻的他再也不是镇国府的黑衣加身,也不是战场上杀气凛冽的将军铠甲,现在他黄袍在身,只有天子的威严。 他比半年前消瘦了不少,可棱角的分明显得他更加冷冽,也更加俊朗不凡。 他怎么会来? 凌剪瞳下意识地转身提着炭火要进屋,可或许是太慌张的缘故,手指不小心就触碰到了还在燃烧的炭火,她的手指顿时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她眉头皱起,还未等查看手指是不是被烫起了一个大泡,就被另一个人握在了掌心。 凌剪瞳怔了有一会,也不顾的疼,直接就从他的手中缩了回来,往后退了两步,跟他拉开安全的距离。 司徒千辰僵在半空的手,收回去不是,伸过去也不是。 他凝眉看着她,她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任何的神情变化,不过半年的时间,他就已经看不透她了。 “剪瞳,你的手……” 凌剪瞳又往后靠了靠,后背抵在门上,声音冷冷的:“下雪了,皇上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司徒千辰没有走,凌剪瞳也不敢动。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雪地里待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司徒千辰还是先开口了:“今天朝堂上,群臣提到要朕纳妃以充实后宫,还要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后……” 凌剪瞳显然没有兴趣听:“这是皇上您自己的事情,不必跟民女说。” 317 娘亲 http://.biquxs.info/

这是他们半年来的第一次见面,虽然司徒千辰知道,不过才半年,凌剪瞳心中的怨气应该不会消减多少,可今日,朝堂上大臣们提及要立皇后和选妃子的事情,司徒千辰不可抑制地就想起了被自己困在后宫小院里的凌剪瞳。 司徒千辰的后宫很大,可除了给宫女和嬷嬷住的之外,大多都是空房子,要是说女人,凌剪瞳还真是唯一一个。 他们之间又沉默了,凌剪瞳觉得再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她颔首有点笨手笨脚地学着那些宫女见到皇上的礼仪:“如果皇上没有什么事,民女就进屋了。” 司徒千辰没有开口,凌剪瞳以为他是默许了,便转身要走,可司徒千辰却在下一刻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还恨朕是吗?” 凌剪瞳回了句“不敢”,可就是这两个字,司徒千辰就知道凌剪瞳大抵是真的不会再原谅自己了。 可是他不甘心…… 他在凌剪瞳要抽回手腕的时候,从背后抱紧了她。 凌剪瞳身子一颤,像是受了惊的小兽,拼命的挣扎,可她越是挣扎的厉害,司徒千辰抱着她的力道就越发的加大,到最后,凌剪瞳筋疲力尽了,没有了力气了,也就任由他抱着了。 “司徒千辰,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她终于不再假模假样学着那些下人喊他皇上了。 “剪瞳,做朕的皇后。” 身后的男人语气有点冷,说出话的跟下命令一样,连点商量的语气都没有。 果然是做了一国之君的人,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他只要坐在龙椅上,就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可凌剪瞳不同,凌剪瞳就是个例外。 “除非你想娶一个死人当皇后,否则这辈子都没有可能。” 凌剪瞳说话决绝,根本不给司徒千辰任何一点的希望。 曾几何时,凌剪瞳仰慕司徒千辰,就算是挤破了脑袋也想要嫁给他,做一个将军夫人,可如今,皇后,母仪天下的显赫地位,她却再也瞧不上眼。 “你还在想他是不是?他都不要你了,你为什么心里还惦记着他?” 凌剪瞳视线下落,不禁落在了腕间的红玉镯子上,有时候,一些感情隐藏在心里,总比要表达出来的强,凌剪瞳不知道慕惊鸿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又在哪里,可她知道,他们彼此的心还是在一起的,就算是两个人没有办法见面,但只要彼此思念就够了。 “司徒千辰,你从来没有心,你是不会懂的。” 司徒千辰眸光一凝,她竟然说自己没有心?! 他若是真的没有心,大抵就不会让凌剪瞳她们母女住在皇宫里,他若是没有心,就不会半年来一个女人都不娶,任由朝堂上的那些大臣背地里诟病。 他不是没有心,而是从一开始,他的心就完全交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惜,这个女人却不珍惜,连接都不接,直接就扔到了地上。 司徒千辰钳制住凌剪瞳的臂膀缓缓松开,转而扳过她的身子,让她正对着自己。 “凌剪瞳,我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个皇后,你是当定了。” 对,他是皇上,一言九鼎,凌剪瞳在他面前早就失去了可以反驳的权力了。 司徒千辰伸手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转而裹在了凌剪瞳瘦小的身体上,他最后望了她一眼,便离去了。 大氅很暖,可凌剪瞳却还是忍不住的打着寒噤。 她想明白了,这大氅再昂贵再温暖,不是那个人的,也终究跟待在冰窟窿里没有什么两样。 凌剪瞳苦笑一声,把司徒千辰的衣服解下,然后扔到了雪地里,提着炭火进屋了。 凌剪瞳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了凌之双,这么晚了,她还没睡吗? 她站的这么靠近门口,想必也一定听到了些什么吧。 凌剪瞳的手上真的烫起了一个大泡,为了不让凌之双担心,她故意把袖子往下放了放,盖住,然后用火剪子把炭火弄得更旺一点。 “剪瞳,刚才你们的谈话,娘不小心听见了……” “娘,御医早上刚刚给你探过脉,说是要多多卧床休息,这外面的雪下的那么大,我扶你赶紧上床吧。” “剪瞳……”凌之双反手便握住了凌剪瞳的手,满眼都是担忧:“娘没事,只是你……” “我也没事,我不是说了嘛,我现在只想跟娘在一起,其他的我不在乎。” “难道当司徒千辰的皇后,你也不在乎了?” 这个…… 凌剪瞳颔首嘴角弯起一抹苦涩:“之前又不是没有嫁过,花轿上了,嫁衣也穿了,就是没拜过堂,成亲,皇后什么的都是些名分而已,我不会在乎的。” “可是你明明就已经嫁给慕惊鸿了,一女怎么可以嫁给二夫?” 凌剪瞳沉默了。 “剪瞳,你别管我了,你快去找慕惊鸿吧,只有你幸福了,娘才能过的幸福。” 她在被司徒千辰困在这里的前几个月,不是没有想过要去找慕惊鸿,可是,随着日子越过越长,这个念头也就渐渐地淡下去了,反正司徒千辰也没有再为难过她什么,这里吃穿不缺,她也就安稳了下来。 “娘,你就别管了,天色不早了,赶紧睡吧。” 凌剪瞳总算是连哄带骗的把凌之双哄到床上去了,给她掖好被角之后,凌之双却拉住了她的手:“剪瞳,今天晚上陪娘一起睡吧。” 无论在现实中还是穿越过来到了古代,她都从来没有跟亲娘一起睡过,她对于亲情总是带着一种羞于表达的不好意思,她总觉得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比不过做出来,可自从云逸死了之后,她的想法就变了。 所以,她没有拒绝。 凌剪瞳搂着凌之双,凌之双很瘦,掌心下摸到的都是骨头,硬硬的,有点硌。 烛光熄灭了,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剪瞳,小时候没搂着你一起睡觉,是娘最大的遗憾,现在娘身体不行了,反倒是你搂着娘了。” 凌剪瞳唇角弯起,下巴索性就窝在凌之双的颈间,撒娇道:“跟娘一起睡的感觉真好,好踏实,娘,我们一辈子这样睡好不好?” 凌之双拍了拍凌剪瞳的胳膊,笑道:“傻丫头,娘陪你的时间有限,你怎么可能陪我睡一辈子?” 凌剪瞳嘟了嘟嘴巴,鼻尖嗅到凌之双身上的味道好闻的很,跟慕惊鸿的感觉一样,闻到了就感觉到安心。 “剪瞳,答应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坚强的活下去,你爹在天上看着呢,我知道他,他比谁都希望你能活的好,当然,如果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会更好,娘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你终归要学会一个人。” 凌之双在凌剪瞳的耳边唠唠叨叨了很多,大到人生,小到鸡毛蒜皮,凌之双事无巨细都跟凌剪瞳在嘱咐,可凌剪瞳却有点困了,打着哈欠疲倦道:“娘,以后的时间多的是,你可以手把手的教我,我现在有点困了,我想……我想……” “睡觉”这两个字徘徊在凌剪瞳的嘴边很久,还没有说出来,凌剪瞳就已经歪在凌之双的肩膀上睡着了。 凌之双浅然一笑,拍了拍凌剪瞳的后背,她侧眸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小的时候,她没有机会抱抱她,她就被红颜那个女魔头给抢走了,转眼间,她们母女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长成这么大了。 凌之双一直担心,凌剪瞳会跟自己生分,可如今看来,也是自己想太多了。 有这样的女儿陪在身侧,就算是失去了自由,疾病缠身又怎么样? 她很幸福。 这半年来,她都过的很幸福。 可是这幸福,总归有到头的时候,她不能再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凌剪瞳的痛苦上了,她也想陪着凌剪瞳过今后的三十年,四十年,可那样她就太自私了。 她早上的时候,有偷偷问过御医,自己身上这病究竟还能活过久,得到的答案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也在她自己的猜测之中,一年,总共还有一年的活头。 太短了。 时间不够,她还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亲外孙女呢,怎么就要去了呢? 可现在想想,这时间也不短,她一直都是凌剪瞳的包袱,凌剪瞳就是一直顾忌着自己,所以才留在这里,不能和慕惊鸿团聚的,如果,她死了,那…… 凌剪瞳就可以毫无顾虑,离开这皇宫,离开司徒千辰的控制,去找寻自己的幸福。 凌之双想到这里,眼睛逐渐有点湿润了,她伸手抱住了凌剪瞳的身子,这或许是她们的最后一晚了,她没有什么遗憾了。 凌之双摸了摸凌剪瞳的脸颊,她是真的累了,所以才睡的如此熟络。 “惊鸿……惊鸿……” 凌之双轻叹了一口气,不禁喃喃道:“女儿,相信娘,你很快就能见到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了。” 凌之双抱紧了凌剪瞳,眼角的泪珠滚落下来,打湿了凌剪瞳的墨发,等到明天,就变得什么都不一样了。 318 自尽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这一觉睡的很死,这半年来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可能是因为娘亲在身边的缘故吧。 阳光打在眼睛上真的是刺眼的很,凌剪瞳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然后手就落在了旁边的位置,咦,怎么是空的? 凌剪瞳坐起身子来,伸了一个懒腰,屋子里真的是空无一人,难道凌之双起得早去院子里转转了? 凌剪瞳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几乎把所有的屋子都找遍了,可就是没有找到凌之双的半点踪影,凌剪瞳有点着急了,凌之双的身子本来就不好,不能走远的。 凌剪瞳问了守在院子的两个侍卫,可是他们都说没有看到凌之双,这没有出门,也不在院子里,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凌剪瞳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凌之双一直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那些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行,她要出去找凌之双。 凌剪瞳几乎是毫无征兆的跑了出去,两个侍卫守了一晚上的夜,眼睛都困得睁不起来了,可看到凌剪瞳要跑,立刻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追了过去。 身后侍卫在喊什么,凌剪瞳听不清楚,也不想听见,她只想快点找到凌之双。 “娘!” 后宫很大,可是却没有一位妃子,空荡荡每日除了太监和宫女在这里打扫之外,没有任何外人进来。 这样应该就很好找才对,可凌剪瞳转了半个后宫了,除了空房子就是空花园,半个人影都没有。 追在凌剪瞳身后的两个侍卫,明显已经感觉体力不支了,其中一个嘱咐另一个,赶紧去告诉皇上,凌剪瞳要逃走。 侍卫赶到前殿的时候,司徒千辰正和几位大臣商量要事,这赫然被打断了,司徒千辰很是不悦。 “皇上,凌姑娘要逃走,属下是来请示皇上要不要给加派一些人手?” 司徒千辰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凝眉道:“你说什么?凌剪瞳要逃走?!” 侍卫听司徒千辰这语气,顿时吓得不敢抬头,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司徒千辰站起来,已然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宜直奔后宫而去,等到司徒千辰到了,就看到十几个侍卫就围着凌剪瞳一个人转,后宫都快被凌剪瞳给掀个底朝天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半年来都过的好好,怎么今天就……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他跟她说的那些话吗? 可看样子,凌剪瞳这明显不像是逃跑,反而有点像是……找人? 能让凌剪瞳这么在乎的人,怕是只有凌之双了。 司徒千辰侧眸正要吩咐加派人手去找寻凌之双的下落,可这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不远处扑通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凌剪瞳已经不见了踪影。 司徒千辰心底一沉,便已经往湖那边而去了,这大冬天的,湖面虽然没有结冰,但也是冷的很。 湖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就是不见凌剪瞳的人影。 司徒千辰连想都不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司徒千辰这一举动,可是把跟在身边的太监给吓坏了,这皇上要是有了任何的闪失,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太监立刻招呼着站在一旁的侍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下水救皇上!” 湖面这下可来的热闹了,扑通接着扑通,水花溅的一个比一个还要大。 就在侍卫哆哆嗦嗦在水下找人的时候,司徒千辰已然抱着凌剪瞳从水里走了出来。 凌剪瞳小脸惨白,浑身上下打着寒噤,司徒千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身龙袍重的很,特别是一沾水,就变得跟铠甲一般沉,他抱着凌剪瞳还拖着这沉重的龙袍,呼吸声不由加重了起来。 可是他手臂上的力量没有丝毫的减弱,他低头俯看着怀里的人,明明已经被冻得不行了,可却还有力气挣扎想要从司徒千辰的怀里挣脱出来。 “剪瞳,你别动,再落到冷水里,你会死的。” 凌剪瞳秀眉蹙在了一起,泛白的双唇颤颤抖抖只喊着“娘”,司徒千辰突然有点明白了,他抱着凌剪瞳转身看去,只见湖面的中心好像浮起来一具尸体。 “娘……”凌剪瞳有气无力的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脸上早就已经分不清是湖水还是泪水了。 原来凌剪瞳是看到湖面上浮着尸体,所以才…… 司徒千辰吩咐侍卫把那句女尸捞上来,然后再看向凌剪瞳的时候,凌剪瞳已经昏厥在怀里了。 “剪瞳?” 太监已经取来一件暖和的大氅要披在司徒千辰的肩膀上,可是司徒千辰却一把拽过来,把凌剪瞳里里外外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皇上,您……您赶紧换身衣服吧,要是感上风寒就……” 这个太监也是啰嗦,司徒千辰瞪了他一眼,太监立刻就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叫御医来!” 司徒千辰也顾不得自己的仪容仪态了,他抱着凌剪瞳就大步流星地往自己的寝殿走去。 宽敞的床榻,绣着飞龙乘云图案的锦被,还有升起袅袅清烟的香炉。 御医跪在床榻上,给凌剪瞳把脉。 司徒千辰换了一身衣服,就匆匆赶了过来,一脸着急担忧的模样:“剪瞳怎么样?” 御医行了礼之后,起身道:“凌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有点轻微的风寒而已,臣开些药方,吃上三副就没事了。” 司徒千辰这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他示意太监带着御医下去开方子抓药,然后他就坐到了床榻边,握住了凌剪瞳的手,都在锦被里暖和了多久了,怎么手还是冰凉的? 司徒千辰让宫女把前殿的炭火再烧的旺一点,他自顾自地用手给凌剪瞳取暖。 侍卫们捞上来的那具女尸,就是凌之双。 司徒千辰不知道凌之双为什么要大半夜从小院里偷跑出来,到湖面自尽,可是他知道,凌之双的死无疑是要了凌剪瞳的命。 司徒千辰正想着等会凌剪瞳醒过来,她若是要问,该如何回答,凌剪瞳的手指微微一动,眼睛就睁开了。 司徒千辰抽回思绪,看向凌剪瞳,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欣喜:“剪瞳,你醒了?” 凌剪瞳只觉得脑袋涨涨的,好不舒服的感觉,而且浑身上下时冷时热的,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坐在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啊? “剪瞳?” 凌剪瞳疲倦的眨了两下眼睛,恍惚中却叫出了“惊鸿”。 司徒千辰只觉得一盆冷水毫无征兆地从头浇下,脸上的笑也渐渐僵硬了起来。 她还真是对他念念不忘啊。 司徒千辰有点生气,正要撤回手,却被凌剪瞳给握的紧紧的,就像是在悬崖边抓住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惊鸿,惊鸿,都是我的错,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的,你不要离开我……” “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说着说着,凌剪瞳有点空洞的眼睛就流下了眼泪,打在司徒千辰的手背上,灼热的很。 “惊鸿,惊鸿……” “你怎么不说话?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司徒千辰真是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听着这个女人抓着自己的手喊得却是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到底把他当做什么?! “惊鸿……” 凌剪瞳开始呜咽了起来,可司徒千辰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的心疼,早知道如此,刚才湖边就不应该救她,让她淹死在水里,也好过躺在这里喊着那个人的名字强。 “惊鸿……” 司徒千辰脖颈间的青筋快要暴起了,他的耐心已经耗光了,他极近粗鲁地甩开了凌剪瞳的手,抓住她的肩膀一把就把她从床上拽了起来,近乎逼迫地拉近他与她之间的距离。 “凌剪瞳,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不是慕惊鸿?!” 凌剪瞳在他大力的扯拽下,肩膀疼的要命,也是这疼痛感让她的意识陡然变得清楚了起来,眼前陡然放大满是愠怒的脸,让凌剪瞳大骇,想要挣脱却没有力气,只能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男人。 “司徒千辰,你要干什么?”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要干什么,要想死的话就跑远一点死,不要脏了我的御花园才是!” 凌剪瞳秀眉一皱,记忆顿时回流,她是因为看到了凌之双的尸体飘在了湖面上,所以才…… “娘”凌剪瞳呢喃一句,想要起身,却又再次被司徒千辰给钳制在了掌心,凌剪瞳瞪着司徒千辰道:“我娘呢?!司徒千辰,你把我娘怎么了?!” 凌剪瞳瞪圆了眼睛,司徒千辰这个时候只有笑,满心的苦,发泄不出来,却只能通过这个方式一点一点地撕开凌剪瞳的心。 “她死了,凌剪瞳,你听好了,凌之双死了!” 凌剪瞳呆住了,可下一刻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司徒千辰,完全不顾形象地拿起什么东西就往司徒千辰身上扔去。 “司徒千辰,你这个人渣!禽兽!明明说好不会伤害我娘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我要杀了你!” 凌剪瞳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就下床向司徒千辰挥去! 319 灵堂 http://.biquxs.info/

簪子挥下来的刹那,司徒千辰完全有能力躲开,可他却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任由簪子插进了自己的肩膀。 凌剪瞳攥紧了簪子,恨不得这一簪子插进去可以直接要了司徒千辰的性命。 司徒千辰微皱了双眉,抬眸看着眼前极尽疯狂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伤切,她就真的这么盼着自己去死吗? “凌剪瞳,够了。” 他凉凉出口。 “司徒千辰,我放弃了一切,就是为了能和娘在一起平淡的活下去,可你为什么就是这样不依不饶的,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凌剪瞳红了眼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就是不肯让眼泪流下来。 凌剪瞳误会了。 凌之双不是司徒千辰杀死的,而是她自己选择跳湖自尽的,可是明摆着现在司徒千辰就算是解释,凌剪瞳恐怕也不会相信。 可笑吧,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是那样的人。 不过也没错,只要能留她在身边,他真的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司徒千辰明白,凌之双对于凌剪瞳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凌之双死了,凌剪瞳就会失去唯一的生活支柱,说不定她就会选择走跟凌之双一样的路,与其这样,还不如他把一切罪责都揽下来,虽然她会痛苦,但这种仇恨的力量也会支撑着她活下来。 只要活下来就好。 只有活下来,他才能每时每刻都能见到她。 司徒千辰抬手握住了凌剪瞳的拳头,纵然她会挣脱,可司徒千辰还是将簪子从自己的肩头上拔了下来。 赤红的鲜血染红了明黄色的龙袍,乍眼的很。 “剪瞳,你早晚都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是他第二次把这话说给凌剪瞳听了,上次的时候,还是他们相依相偎在床榻上,那个时候凌剪瞳的心还是属于司徒千辰的,可现在凌剪瞳的心里对于他,只有仇恨了。 簪子落地。 司徒千辰并不及时处理肩膀上的伤口,而是将赤脚站在地上的凌剪瞳抱起,重新放回到了床榻上,给她盖上了锦被。 凌剪瞳望着他,眼中的愤恨并没有消减多少,她仰着头看着神色平淡的男子,一字一句道:“司徒千辰,你不得好死。” 对,他早就应该不得好死了。 司徒千辰淡然一笑,只是嘱咐了几句话,就走了。 任由身后传来乒乒乓乓摔东西的声音,他也没有回过头,守在前殿门外的太监,看到司徒千辰肩膀上见血的伤口,心中大骇:“皇上,这……奴才这就给您叫御医……” 司徒千辰抬手,这点小伤还不用闹得全宫上下沸沸扬扬的,何况如果被前朝的那些大臣知道了,也对凌剪瞳不好。 “今天的事情不许传出去,否则你的脑袋……” 太监立刻压低了声音,往后退了一步:“奴才明白。” 司徒千辰这天晚上在处理政务的永和殿休息下了,烛光下,司徒千辰自己用药粉擦拭着已经化脓的伤口,然后用白布包裹起来,自从当了皇上之后,动手能力明显减弱了不少,曾经那么好看的包扎,如今却变得跟之前的慕惊鸿一样了。 深夜总是能勾起一些内心的往事回忆,司徒千辰怔怔地看着自己烂到不行的包扎,突然脑海里就浮现出了,叶正白和慕惊鸿的影子,三人还称兄道弟的时候,时不时地就要把酒言欢一下,可如今…… 叶正白已死。 慕惊鸿和他已然是仇敌了。 这曾经他无比热烈追求的至高无上的龙椅,如今坐着也是冰冷冷的。 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司徒千辰一夜无眠,临到了天亮的时候,才坐在锦榻上单手撑着脑袋眯了一会,没过多久就要上朝了。 那些永远处理不忘的政务,文武百官递来的各种折子,看的司徒千辰有点头疼。 正是烦心的时候,太监便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跪在司徒千辰的面前:“皇上,不……不好了。” 这一天到晚还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又怎么了?”司徒千辰凝眉,把手中的丹红朱笔放下。 “是凌姑娘。”太监小心翼翼地说出口,没想到就看到司徒千辰赫然站了起来:“剪瞳怎么了?!” 太监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司徒千辰便跟随太监去往了自己的寝殿。 还未进门,寝殿里的宫女太监都站在门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司徒千辰来了,才急忙跪下行礼。 寝殿的大门并未关上,司徒千辰抬眸就看到了自己的寝殿何时被布置成灵堂的模样了?! 而且还时不时有烧焦的味道和清烟飘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司徒千辰雷霆一怒,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都吓得一哆嗦。 “是凌姑娘……凌姑娘说要把您的寝殿布置成……凌之双的灵堂的……” 司徒千辰知道凌剪瞳是不会消停的,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的乱来。 “奴婢该死,没有阻拦住凌姑娘。” 司徒千辰也多余听这些人的解释,便抬腿迈进了大门,原本的富丽堂皇现在完全被一些白绸给遮盖住了。 寝殿的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前是凌之双的牌位,凌剪瞳一身白衣,正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这烧纸的味道难闻的很,司徒千辰不禁蹙紧了眉头:“凌剪瞳,你这是做什么?” 凌剪瞳垂着眼眸,手里不停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好像压根就没有看到司徒千辰这个人还有他的声音。 “娘,是女儿不孝,你死的不明不白,杀人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可女儿却无能为力,你放心,你不会寂寞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下去给您赔罪的。” 司徒千辰俯看着跪在牌位前的凌剪瞳,不由觉得好笑。 “凌剪瞳,这是朕的寝殿,还由不得你胡来。”司徒千辰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若是这事传出去,那他天子的威严何在,岂不是要被人当笑柄一样耻笑? “来人,把这些东西给朕搬出去!” 凌剪瞳扔向火盆的纸钱一滞,随后只听到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她好像顿时来了精神,起身双臂展开护住凌之双的棺材和牌位,瞪圆了眼睛,嚷声道:“谁也不许动,我看谁敢碰我娘一下子?!” 司徒千辰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能再看了。 “你们还愣在那里干什么,给朕通通搬出去!” 太监已经开始撕扯挂在边边角角的白绸了,凌剪瞳只身扑上去要拦,可是拦得住这个人,另一边的就拦不住了。 “不要动!” 凌剪瞳的嗓子极尽嘶哑,戴在头上的帽子也滑落了下来,被太监踩在了脚底下。 凌剪瞳披头散发的,像是个得了失心疯的怪人。 司徒千辰负手站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冷眼看着凌剪瞳的狼狈模样,却铁了心不打算上去帮一把。 是他太惯着她了,所以她才能如此无法无天。 司徒千辰今日说什么也要把这些忌讳的东西给搬出自己的寝殿,可就在凌剪瞳被太监推搡,脑袋不小心磕在了棺材上的时候,司徒千辰心头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上前抱住了她。 额头流出了血线,看的司徒千辰一阵心疼。 “剪瞳”司徒千辰轻唤出声,伸手要触摸凌剪瞳额头上鼓起来的大包,可下一刻就被凌剪瞳冷漠的双眼给僵在了半空中。 他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管不顾的,现在她不过是额头受了点伤,他就如此担心,这不是让别人看了自己笑话吗? “司徒千辰,你杀了我吧。” 司徒千辰回过神,看着怀里的女子一脸决绝,她的眼眸中毫无半点生机,这种时时刻刻不想活下去的念头一览无遗。 司徒千辰怔了一会,缓缓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他输了。 在她说出后面那几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负手而立,示意太监们都下去,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凌剪瞳,朕的寝殿就交给你了,你想要怎么样都可以,朕不管了。” 司徒千辰妥协了。 这是凌剪瞳没有想到的,一个天子的寝殿竟然被布置成灵堂的模样,这传出去是有损龙颜的事情,可司徒千辰连这个都忍了? 凌剪瞳怔住的刹那,司徒千辰眼中闪过一抹伤切,语气平淡道:“凌之双可以在这里,但是你不能再有任何轻生的念头了”司徒千辰顿了顿,唇角弯起一抹苦笑:“朕只有你了,朕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他露出的神情,让人看了真是心疼。 一国之君竟然能说出这样令人可怜的话? 可如今的凌剪瞳已经不是昔日的她了,她对于司徒千辰任何的话都不会再相信了。 她踉跄地站起,轻笑道:“司徒千辰,别人都变成火团了,只留下你一个人待在冰窖里,怎么样?高兴吗?” 司徒千辰盯着她嘲讽的眼神,笑着回道:“高兴,因为有你陪着我。” 凌剪瞳怔在原地,久而久之,除了噼里啪啦的火盆烧纸的声音,就只有凌剪瞳自己的呼吸声了。 320 失踪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走了之后,凌剪瞳就呆坐在了凌之双的牌位前坐了整整一天。 经过早上的一闹,宫女和太监基本上是怕了凌剪瞳这位主子了,现在宫里谁不知道,这位主子跟皇上之间的关系匪浅,皇上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选秀女的事情一拖再拖,也是为了她,宁愿受尽世人的耻笑,也要把寝殿让给她,任由她胡闹下去。 宫女和太监都是有眼力劲的很,谁都看得出来,皇上是对凌剪瞳动了真情,这冷不丁哪一天,她就是这后宫的主人,该敬畏的还是要敬一点好。 “凌姑娘,您还是多少吃点吧,要是被皇上知道您这一天都不进食,那奴婢恐怕是性命不保啊。” 凌剪瞳还是跪在凌之双的牌位前,两眼发直不言不语的。 这中午饭放在这里都凉了,可惜了这饭菜还是司徒千辰特意让御膳房做的,都是滋补好的食材,这不吃放在这里也是可惜了。 宫女想要再劝,可看凌剪瞳的样子,也只能叹了口气,把晚饭一碟一碟地放在桌案上,把午饭收到托盘上,退出了寝殿的大门。 房门关上的刹那,凌剪瞳眼角的一颗泪珠滚落了下来,砸在了地面上。 当天的夜里,后宫的一处地方就着火了,冒起了浓浓的烟雾。 守在后宫的侍卫们赶紧拿着水桶去灭火,可是着火的是后宫的一处小院,那是曾经凌剪瞳和凌之双住过的地方。 司徒千辰明明嘱咐过,把这小院封锁起来,谁也不可以再进入,可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了这里?! 这火势也惊动了司徒千辰,他怒气冲冲地赶到,看着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去扑火,可这火势非但没有减弱的趋势还越烧越厉害。 眼看整个小院被烧的惨不忍睹,就算是用水扑灭了,肯定也是一处残垣断壁了。 “皇上,您还是回宫吧,这里交给下人就行了,要是这火势伤了您,那奴才就是万死了。” 太监伸手护着司徒千辰,司徒千辰却固执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火势漫天的赤红,漆黑的夜色就要被这张牙舞爪的火势给撕开一道口子了。 “查到是谁放的火了吗?” 太监倒吸了一口冷气,查到是查到了,但是…… “是谁?” 面对司徒千辰的冷言发问,太监不得不如实回答了:“今天傍晚的时候,有宫女看到凌姑娘在这附近,所以……” 又是她! 她今天烧了他后宫的小院,明天是不是就要拿着火把去烧他的永和殿了?! 司徒千辰眉头越皱越紧,他愤然甩袖而去。 寝殿的大门是被司徒千辰给踹开的,他长腿一迈,便走了进去。 今天的寝殿不似昨日一样,棺材没有了,牌位也没有了,白绸也都被扯掉了,这寝殿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可就是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凌剪瞳的影子了。 “凌剪瞳?!”司徒千辰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把寝殿几乎翻了个,就是没有找到凌剪瞳。 奇怪,她能去哪里?! 桌案上放着的晚饭原封不动,一口都没有吃。 梳妆台上,他赐给她的那些名贵的首饰也一样不少,胭脂水粉的盒子也没有打开,木梳从第一天就摆在那个位置,现在还是依旧。 床榻上,也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还是新的。 他差点都忘记了,自从凌之双死了之后,凌剪瞳就再也没有睡过床了,他听伺候凌剪瞳的宫女说,她每日都是躺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弯的跟虾米一样。 这是冬天,就算是屋内的炭火烧的再旺,地上也是冰冷一片的,宫女曾试过半夜靠近凌剪瞳,想把她挪到床上睡,可是,每次还没有靠近,凌剪瞳就打了一个激灵地醒过来,睁着眼睛就再也睡不着了。 司徒千辰坐在凳子上,他已经派人去宫里上下去寻找了,皇宫不比宫外,这里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何况凌剪瞳的身体这么差,就算是要逃跑也逃不到什么地方吧? 司徒千辰一人坐在寝殿里就这样等着,眼睛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在屏风处好像有一根发簪遗落在那里了,他眸光一凝,便弯身捡了起来,他认得这根发簪,上次就是这根发簪伤了自己。 发簪上还沾有斑斑血迹,她是没有擦掉吗? 还是她因为这发簪上沾了自己的血,而嫌弃地丢弃在这里了? 司徒千辰握住发簪的手,渐渐攥紧,他突然觉得自己可怜的很,也可悲的很,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整日整夜的备受煎熬,这一切都是当初想象那样,可他没有办法,他的整颗心都扑在了那个叫凌剪瞳的女人身上,即使他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可他依旧还是如同飞蛾扑火一样,至死方休。 他有时也恨这样的自己。 为了女人,而放弃自己的人,是他之前最看不起的人。 可如今,他却渐渐变成了这样的人。 司徒千辰不由苦笑一声,这是凌剪瞳给他下的毒,他心甘情愿的喝下去了,或许这一辈子就只能任她差使了。 司徒千辰,你完了。 你是彻底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再也没有办法翻身了。 “皇上。”身后黑鹰的声音打断了司徒千辰的思绪,司徒千辰以为黑鹰带凌剪瞳回来了,他急忙转身,眼中的欣喜在看到只有黑鹰一人的时候,就渐渐堙没了下去。 “凌剪瞳,人呢?” 黑鹰跪在地上:“属下无能,翻遍了皇宫内外就是没有找到凌姑娘。” 司徒千辰心头一紧,两三步就走到了黑鹰的面前,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逃出皇宫?!” 黑鹰知道司徒千辰正在气头上,便小心翼翼道:“凌姑娘会易容之术,属下想,她怕是易容成任何宫里的人,混出去了吧。” 司徒千辰紧皱的眉头一松,紧攥的五指失去了力道,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她会易容,这就表明,她今后可以轻易装成其他人,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司徒千辰踉跄了几步,跌坐在了凳子上。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心神,灵魂一下子被抽离了一样,发怔地只能坐在那里。 终究到最后,这冰冷的皇宫,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皇上”黑鹰看到司徒千辰这副样子很是担心,不由蹲下,他自小跟着司徒千辰,就算是在司徒家遭受了灭顶之灾之后,他都没有看到过司徒千辰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种既是空洞又是害怕的复杂神情,司徒千辰除了对司徒千南之外,就只有凌剪瞳了。 “黑鹰,我后悔了。”司徒千辰苦笑了一声,继续道:“早知道这龙椅坐上去,会这么冷,会这么孤单,这个皇位,我说什么也不会坐了。” “皇上,您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让……” “怪不得”司徒千辰像是没有听见黑鹰的话,自顾自地下去:“怪不得,慕惊鸿会那么轻易的放手,原来他早就知道做一个皇帝,会有多少的无奈,和多少的落寞,我以为我赢了他,可到头来,我还是输了。” 为了这个皇位,司徒千辰的手里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他有耍了多少的计谋,可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他以为自己活得最明白了,可现在想想,慕惊鸿比他活得比他明白的太多。 至少,慕惊鸿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凌剪瞳可以陪着他。 而他司徒千辰呢? 不过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现在连凌剪瞳都离开自己了。 “皇上,您从来都不会输,您放心,凌姑娘,属下一定给您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黑鹰说罢行礼之后,就离开寝殿了。 接下来的几天,司徒千辰没有上朝,对外宣称是病了,有的大臣不放心,想要探病,可都被太监给拦在寝殿外了。 太监是好说歹说也才把那些探病的大臣给哄走了,每次看着大臣狐疑的神情,太监都捏上一把汗,不过还好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太监总管用衣袖蹭着额头上的汗际,身边的小太监靠上来轻声道:“德公公,再这样下去,要是被大臣们发现我们在欺骗他们,恐怕我们的性命就都不保啊。” 太监总管德公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左右瞧了瞧才道:“这是黑鹰大人吩咐的,咱们只能硬撑着,唉,皇上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丢了一个女人罢了,这天涯何处无芳草,唉……” “皇上这是痴情。” “你懂什么?”德公公拍了一下小太监的帽子,厉声道:“自古皇家哪里有情可言,这有情就是无情,唉,咱这个皇上,也不知何时能明白。” 凌剪瞳失踪的那天晚上,司徒千辰也跟着就失踪了。 黑鹰带着人都快要找疯了,可就是没有司徒千辰的半点下落,黑鹰知道凌剪瞳的孩子在地玄国的南岛,想着,也只能到那里碰碰运气了,说不定,不仅能找到凌剪瞳还能找到司徒千辰。 这国,不可一日无君。 321 热面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从天渊国的皇宫逃出来之后,便看到了满街小巷贴着她的画像,偷偷看了一眼悬赏金额还挺高的。 看来天渊国是没有办法待下去了,凌剪瞳压低斗笠,便用身上仅剩的银子买了一匹马,往地玄国而去了。 凌剪瞳第一念头就是去南岛,她想要去看看雪儿,可是转念一想,她能想到去南岛,难道司徒千辰就不会想到吗? 如果她真去了,自投罗网不说,还很有可能给雪儿,甚至是南兮和卫睿带来危险,不行,不能连累他们。 凌剪瞳漫无目的地到了地玄国的一个城镇,城门上写着洪城,反正也是没地方可去,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落脚,也好。 这洪城,民风还是很淳朴的,反正表面看上去是这个样子的,可没想到,凌剪瞳不过就是肚子疼,去了一趟茅房的功夫,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本来拴在树干上的马就不见了。 凌剪瞳脑门上已经飞过一排的乌鸦了,想着要不要去报官,可一匹马而已,这地方上的官府不知道会不会把她给踢出来,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刚刚过了晌午,凌剪瞳的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地叫了,凌剪瞳摸了摸自己的兜,真是比脸还干净。 她这才想起来,逃出皇宫之前,她什么也没有带,唯一的一锭银子还用来买马了,现在只能坐在街边饿肚子了。 凌剪瞳下意识地伸手握了握自己脖颈间挂着的布袋子,临走之前,她把凌之双的尸身火化了,把骨灰收到了这个布袋子里,想着这样凌之双就能陪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就不是一个人了。 “咕噜咕噜……” 肚子一直在闹意见,凌剪瞳摸了摸自己扁下去的肚皮,想着要不要去偷点什么回来,没想到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这葱香味,真是人间美味。 凌剪瞳顺着端面的手往上看去,便对上一双慈和的眼睛,这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妇女。 “姑娘,这大冬天的,别坐在地上,小心着凉。”大娘伸手将凌剪瞳扶了起来,示意让她坐在面摊的凳子上。 “饿了吧,快吃吧。”大娘把面推了过去。 凌剪瞳看着热气腾腾的面,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摇头道:“大娘,我身上没有钱,恐怕这面钱,我就……” 大娘笑了笑,从筒里拿出一双筷子递到了凌剪瞳的面前:“这碗面不要钱,姑娘你就快吃吧。” 不要钱?这么好? 凌剪瞳正犹豫着,没想到大娘很是豪爽直接把筷子往她的手里一塞,然后就去招呼别桌的客人了。 没想到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被偷了一匹马,现在又换来一碗面,嗯,对于肚子来说,还是挺值的。 凌剪瞳很快就把面给吃完了,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凌剪瞳见大娘一个人打理这面摊,人一多就挺忙的,凌剪瞳想着不能白吃人家的面,她就撸起袖子走到大娘的面前道:“大娘,我来帮您吧,您的面,我也不能白吃啊,这样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干,我就在这里给你帮工一天,抵面钱吧。” 大娘也没有拒绝,凌剪瞳就当起了小二的角色,这是她十几天来,过的最像是人的一天,虽然没有成群的下人围着自己转,也没有山珍海味可以吃,但这种平凡的生活正是凌剪瞳想要的。 面摊一直到了深夜,这才收摊了。 凌剪瞳正收拾着桌椅,大娘从桌子底下拿出了几枚铜钱塞到了凌剪瞳的手心里:“姑娘,没想到你还挺能干的,这几枚铜钱就当是报酬了。” “大娘,不是说好了,我给您帮一天的工,就当是之前的面钱了嘛,您挣钱一挺不容易的,这钱我不能要。” 几次三番的回绝,大娘才把这钱给收回了,面摊已经收拾好了,夜深了,也该回家了。 凌剪瞳跟着大娘在一条小巷走着。 “唉,姑娘,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我叫……苏如意。”凌剪瞳怕司徒千辰找人找到这里来,再添上不必要的麻烦,便用之前的假名字顶一下。 “这名字好啊,万事如意,你爹娘真会起名字。” 凌剪瞳神色暗了暗,是啊,爹娘真会起名字。 “大娘,那您呢?” “你就叫我王大娘吧,街坊四邻都是这么叫我的,如意姑娘,你家在哪里?” “我没有家了。”凌剪瞳垂下脑袋,喃喃说道。 王大娘暗自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晌午的时候,会坐在街边身上也没有钱呢,她便拍了拍凌剪瞳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如意你要是不嫌弃就跟大娘回家吧,不过大娘的家小,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有地方住就已经不错了,怎么还会嫌弃呢? 王大娘在一条街巷里左拐右转的,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小屋前停了下来,她推开竹扉,除了小院之外,就只有一间房。 凌剪瞳跟着王大娘走进屋里,这屋虽小,但布置的还算是井然有序的很。 但这地方,好像只有王大娘一个人住,她没有夫君,没有孩子吗? 王大娘收拾着床铺,凌剪瞳站在原地,望着四周,想来半天还是问了出来:“大娘,您的家人呢?这里就您一个人住吗?” 王大娘收拾床铺的手一顿,随后笑道:“我那丈夫死的早,我有一个女儿,在富人家里当丫鬟,平日里不怎么回来,这小屋就我一个人住,平日里也真是寂寞的很,不过如意姑娘你来了,我就算是有伴了。” 凌剪瞳看着王大娘脸上的笑意,虽然是笑着,但她还是看得出来,王大娘很想自己的女儿。 不知不觉,凌剪瞳就想到了凌之双,她不知道自己在音讯全无的三年里,凌之双是怎么过的? 王大娘已经铺上了全新的床单,然后起身道:“家里小,有点简陋,如意姑娘就凑合一晚吧。”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大娘,我睡这里,您睡哪里啊?” 这屋里也没有第二张床了。 王大娘把屋里所有的长凳子摆在一起,然后从院子里拿了几块长板放在上面,这勉强就像是一张单人床了。 这拼起来的床一看就不结实,要是半夜掉下来,摔坏了身子骨怎么办? “大娘,我看还是我睡这木板吧,您上床上睡吧。” 大娘摆摆手:“你是客人,这怎么好意思?放心吧,我女儿回来的时候,我也睡过这木板床,结实的很。” “那也不行,您怎么说也是长辈,我这做小辈的怎么好意思?” 凌剪瞳最后还是好说歹说把王大娘劝到了床上。 凌剪瞳小心翼翼地躺在木板床上,稍微一动,这木板就吱哟吱哟的乱响,凌剪瞳为了不打扰王大娘,只能像是僵尸一样平躺在上面,连大气都不敢喘。 凌剪瞳想着这一晚就这样将就着过算了,可没想到半夜,就有人砰砰敲着门。 王大娘醒了,支起半边的身子,凌剪瞳压根就没有睡着,看着王大娘起来,她也就跟着起来了。 “是谁?这大半夜的……”王大娘嘟囔了两句,就下床披了件衣服,打开门栓走了出去。 凌剪瞳怕有个万一,便也掀开被子跟了出去。 敲门的是隔壁的邻居,他的儿子跟王大娘的女儿一起在人家家里当下人,这么晚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老李头,这么晚了,你不睡觉,敲什么门啊?” 王大娘举着烛台,边说边给老李头开了门。 “哎哟,我说王大娘,大事不好了,你家的翠莲被赵家的二夫人连夜送到怡红院了。” 王大娘一听,手中的烛台顿时掉落在地,她现在算是彻底清醒了:“老李头,你说什么?!我家翠莲在人家家里干丫鬟干的好好的,怎么会被二夫人送去那种地方?!” 老李头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刚知道,我家小子跟我说,是赵家的老爷看上了你家的翠莲,可你家的翠莲死活不从,这不今晚赵老爷跟翠莲单独见面的时候,被二夫人给看到了,二夫人一气之下就被翠莲给送去那种地方了。” “这……这……”王大娘显然是才知晓其中的事情,她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那赵家老爷一看就是心术不正的人,把翠莲送到那种人家就是羊入虎口。 “这可怎么办?!”王大娘一时着急,脑子一片混乱,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还能怎么办?赶紧拿钱去怡红院赎人吧。” 王大娘连连说了好几个“对”,可她压箱底的钱也不过就是五两银子而已。 “这……这够吗?” “这哪里能够?这怡红院赎人怎么着也得这个数。”老李头伸出了七根手指头。 “七两吗?” “是七十两!” 王大娘一听这个钱数,双腿立刻就软了下来,她就是卖上一辈子的面,也挣不了七十两啊。 这……这可怎么办?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啊,要是在怡红院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活? 王大娘正是没有办法的时候,蓦然身后伸出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大娘,您别急,这事就交给我吧。” 322 寻人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从来没有想过易容竟然会在她今后的人生起到这么大的作用,当初偷学慕惊鸿的易容之术,不过就是为了帮助卫睿和南兮,可如今易容不光帮助她成功掩人耳目逃出了皇宫,现在也能轻松混进怡红院,去救王大娘的女儿翠莲。 没想到洪城这小地方的青楼规模竟然跟都城的不相上下,想必能经营怡红院的主人一定是财大势大吧。 凌剪瞳打扮成了怡红院的青楼女子,她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不敢做的太漂亮,怕翠莲还没有找到,就被怡红院的几个臭男人给占了便宜去,所以,她做了一张其丑无比的皮相,并且装作瘸子,果然,只要是路过的男人,都躲之不及。 凌剪瞳就这样一层挨着一层的找,果然,在怡红院的三楼拐角的房间里,她看到了有两个下人守在门外,看这阵势,应该是有新人来怡红院了。 说不定就是翠莲。 凌剪瞳准备了几杯茶水,放了十足十的蒙汗药,这一喝下去,保管一觉睡到大天亮。 凌剪瞳端好了托盘,小心翼翼地往门口走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下人一看到有陌生的面孔接近,下意识地伸手拦了下来:“你是谁?” 凌剪瞳垂着脑袋,眼睛却有意无意地往屋里瞟去,屋内的烛光很亮,窗户纸也薄如蝉翼,凌剪瞳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坐在床榻边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屋里还有一男一女好像在说话。 “问你呢,你是谁?我怎么没有在怡红院见过你啊?” 见凌剪瞳许久不说话,守门的两个男人已经急了,投向凌剪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凌剪瞳下意识“啊”了一声,然后露出笑了笑:“两位大哥,我是新来帮忙的,你们当然没有见过我,刚才楼上有位姑娘吩咐我,让我给两位大哥,还有里面的人送点喝的,所以我就……” 守门的两个男人互望了一眼,他们没记得让人送茶水来,难道是屋里的花娘让送的? 花娘是怡红院的老鸨,这里所有的姑娘都归花娘管,花娘的脾气不太好,要是听她的话,还能有好日子过,一旦忤逆她,轻则一顿鞭子,重了……那就只有死的不明不白的份了。 不过就是送茶水的,正好嗓子还真是有点渴了,守门的就从托盘上拿了两杯茶水,就身子往旁边倾了倾,示意让凌剪瞳进去吧。 凌剪瞳点头哈腰,就端着茶水进去了。 门刚刚推开,凌剪瞳就听见里面有女子盛气凌人的声音,外加参杂抽泣呜咽之声。 “翠莲,二夫人能把你送到我们这个地方来,就别指望着能有人把你赎回去,我花娘也不是刻薄之人,你要是能伺候好来我们怡红院的每位客,我保证你今后跟着我是吃香的喝辣的,吃穿用度不用愁,比那当使唤丫头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但你要是不听话……”花娘顿了顿,冷哼一声,直接就把手里的黑鞭子抽在了床榻边上,吓得翠莲浑身上下哆嗦的更加厉害了,花娘继续道:“你也看到我手上的鞭子了,你说你长得也算是白净,这鞭痕要是在你身上留下疤了,得多难看啊?” 翠莲哭红了眼,身子也是一直颤抖不停,但一双眼睛透出的光却坚定的很:“我是被二夫人冤枉的,我没有勾引老爷。” 花娘突然就笑了:“翠莲,你还不明白吗?来到我这个地方,之前的事情就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了,我又不是知府老爷,没有闲心听你在这里给我哭哭啼啼,含冤告状的。” 花娘说罢,就从旁边男子的手上扯过一身明艳的衣服丢到了翠莲的身上,厉声道:“换上,今晚等着接客。” 翠莲视线下落看到那身不规不整的衣服,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几乎是大嚷了起来:“我不穿!我不要在这里待着,我要回家!” 花娘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犟,说了几乎半个时辰了,喉咙都说冒烟了,这小姑娘反倒还想着要逃出去,行啊,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吧! 花娘示意旁边的男子,男子两三步就抓住了翠莲,一个巴掌就闪了上去。 这巴掌打的翠莲顿时眼冒金星,连站都站不稳了,直接就跌坐在了地上,视线都开始有点模糊了起来,耳朵嗡嗡直响,好久她才看到花娘竖起来的眉头,像是母夜叉一样,伸手就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好啊,来人,给我好好教训一下。” 身边的男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去,一旁的凌剪瞳哪能眼睁睁地看着翠莲被挨打,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喊了一句“住手!” 这下,屋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凌剪瞳,凌剪瞳伸在半空的手就僵在那里,感觉不对劲地咽了一口口水。 花娘凝眉看着有点心虚的凌剪瞳,刚才光顾着教训翠莲了,连进来的人都没有仔细瞧,这个丑姑娘,她怎么没有见过? “你是谁?” “我……”凌剪瞳一时语塞,还好她反应快,及时端起茶水道:“我是来送茶的。” 花娘可没有那么好骗:“送茶的?我怎么没有在怡红院见过你?” 凌剪瞳笑的有点不自然:“我是新来的。” “新来的?”花娘这下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凌剪瞳身上,她步步靠近,目光审视:“这怡红院的新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说你是新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凌剪瞳心底一沉,想着大抵要露馅了,不过还好,她还有第二个计划,凌剪瞳腰间别着一把刀,既然用蒙汗药不成,那就只能来强的了。 可凌剪瞳的刀还没有抽出来,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很大的喧闹声。 桌椅倒地,男人和女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的。 今晚的事情怎么这么多?! 花娘一把推开门,看见守门的两个男人还有闲心喝茶,便一手打翻了他们的茶,扬手厉声道:“没听见外面都闹翻天了吗?还不赶快去看看!” 守门的男子连连点头,去三楼的栏杆处望去,原本歌舞升平的一楼厅堂,现在却乱成了一锅粥,客人和怡红院的姑娘们都聚在一起,而站在大门口的是一身黑衣的男子还有一身蓝色斗篷的神秘人。 “花娘,楼下有人来捣乱!” 花娘握紧了手中的鞭子:“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怡红院捣乱?!” 花娘回头示意屋里的男子看好翠莲,然后就领着守门的两个男人急匆匆地往楼下去了。 花娘一走,凌剪瞳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总算是松了下来,这四个人不好对付,这一个人,她还应付不了吗? 凌剪瞳趁那个男人不备,就在他的脖颈上给了他一手刀,男人倒地不省人事。 翠莲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被凌剪瞳给扶了起来。 凌剪瞳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花娘那帮人什么时候能发现,所以尽可能的长话短说:“翠莲,我是王大娘的朋友,你别紧张,我是来救你的。” 翠莲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凌剪瞳就拉着她,要出门寻一条路逃出去,可是被翠莲给拉住了:“姑娘,那里不能去,这怡红院要出去只有大门。” 这是什么青楼,怎么连后门都没有啊?! 凌剪瞳一时情急,就看到了窗户,顿时计上心来,她把屋里的帘子都扯下来,系成了一根绳:“翠莲,我们没有时间了,大门肯定是走不出去了,现在我们只能跳窗户走了。” 翠莲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惊诧,这可是三楼,要是摔下去,性命能保,但这要是断胳膊断腿的,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姑娘,这太危险了,我看还是……” 凌剪瞳见翠莲萌生了退缩之意,便道:“这三楼也没有多高,翠莲,现在如果不逃,难道你心甘情愿被那个母夜叉困在这青楼一辈子吗?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许是最后一句话,让翠莲下定了决心,她按照凌剪瞳的嘱咐,抓紧了绳子的一端,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爬了出去,凌剪瞳攥紧了另一端,慢慢地往下放。 毕竟之前是做特工出身的,这还难不倒凌剪瞳。 楼上在施展逃亡计划,楼下的大堂,花娘已经跟来者不善的两个人对峙了起来。 那个蓝色斗篷人把斗篷拉的太低,除了嘴巴,什么长相也看不清楚。 而站在他身前的那个黑衣男子,一双锐利的眸子,只是站在那里周身便散发出强大的气场,无论是从穿衣打扮还是气质方面来讲,都不是一般人。 花娘在这洪城认识的人,没有全部也得有八成以上了,可是她却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难道是外地人来这怡红院寻人的?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都被花娘给轰出去了,可如今看着黑衣男子腰间别着的那把剑,看来也不是好惹的,想要像之前那般打发走,也是不太可能了。 323 花痴 http://.biquxs.info/

花娘想了半天,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花娘收起眼角的锋芒,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把手中的鞭子交到了旁人,转而拿起手帕迎了上去:“哟,这两位爷稀客啊,来我们怡红院可是看上了哪位姑娘了?” 男子深邃的眼眸环视厅堂所有女子一圈,并未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便视线下落,看向快要贴在自己身上的花娘,冷言问道:“你们怡红院的姑娘,可都在这里了?” 花娘手中的手帕一扬,谄媚笑道:“这么多姑娘,还不合公子的口味吗?公子的胃口可真大啊。” 男子侧身,让花娘扑了一个空,这老女人身上的脂粉味道真是难闻的很。 男子没有看花娘阴沉不悦的脸,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厅堂的这些姑娘身上,凌剪瞳会易容,在场的所有女人都有可能是凌剪瞳易容成的,在辨别易容方面,他显然不行,所以他才带来了白术。 千里追寻凌剪瞳,这人不是司徒千辰,还会有谁? 那夜,凌剪瞳失踪了,司徒千辰再也无心朝政,他放心不下凌剪瞳,黑鹰的办事能力是高,可是凌剪瞳易容的水准也不是常人能看出来的,所以,他想了一个晚上,便决定抛下一切来寻她,一定要寻她回到自己的身边。 白术剪下凌剪瞳曾经穿过的衣服的一角,烧在了这星盘当中,他暗施咒语,便追寻到了凌剪瞳的踪迹。 白术手中星盘有所异动:“主上,凌剪瞳在楼上。” 司徒千辰看向星盘,顺着指针指向的位置,他足尖点地,便轻易施展轻功飞上了三楼。 花娘怎么能允许有人在她的地盘连句明白话都不说就直接跑到楼上去了呢? 何况这三楼是接待贵宾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去的。 花娘一跺脚,该死,偏偏今天晚上,洪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都在三楼点了姑娘,正在屋里寻欢作乐,这要是被来历不明的男子给打搅了,那…… 花娘急匆匆地往三楼赶,可是哪里有司徒千辰和白术的手快,三楼的房间他们都挨个推开了,见到的不是衣衫不整的男女,就是正在卿卿我我的香艳画面…… 三楼女人的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司徒千辰却沉着一张脸,脸上惊不起半点的波澜。 打开一扇门,没有…… 另一间屋子,也没有…… 司徒千辰就像是疯了一样,一扇门接着一扇门的打开,可就是没有半点凌剪瞳的影子…… 有的男人急急忙忙穿上外衣,跑到门口张口就大骂。 花娘安慰都来不及,这三楼所有的房间都被司徒千辰给检查了个遍,现在就剩下拐角的最后一家了。 这是最后的希望了。 司徒千辰不顾花娘的反对,一把就推开了那扇门,这屋里没有男女的春宫香艳画面,反而整整齐齐的,就一个身着碧绿色衣衫的女子背对着坐在床榻边。 司徒千辰看到那女子背影的时候,心口不由一窒,他抬腿迈进,步步靠近,伸过去的手都有一点的颤抖,直到落在那女子的肩膀上,那女子转头…… 一张俗不可耐的脸就这样落在了司徒千辰的眼睛里。 红色的脂粉涂在脸颊两旁,弄得跟猴屁股一样,眉毛几乎都化成了八字眉,红的跟烧过了似的烤肠嘴唇,高高撅起,谁看都有一种想要吐的欲望。 跟在花娘身后的下人,早就不忍直视地别过了脑袋,捂紧了已经开始反胃的嘴巴。 花娘嘴角一抽,虽然这妆容画的很是夸张,但隐约还是能看得出来,坐在床榻上的人是翠莲无疑。 可是怎么就一会的功夫,她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翠莲眨了眨熊猫似的眼睛,一只手已经握紧了司徒千辰的手,整个身子恨不得贴在了司徒千辰的身上:“公子,你是来找奴家的吗?奴家真的好想你啊。” 司徒千辰蹙紧了眉头,想要甩开她,可偏偏她却像是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公子,我是怡红院的新来的,我叫翠莲,您可是我的第一位客人,翠莲一定好好的服侍公子你,来,我们沐浴吧。” 翠莲拉着司徒千辰的手就要往屏风后的大浴桶走去,可惜,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司徒千辰不想走,翠莲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拉动他半分。 “公子,你……” 翠莲的话还未说完整,整个人蓦然就被司徒千辰提起,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指钳制住了下巴,一张俊脸陡然的放大,翠莲眨了眨眼睛,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住了。 这眉毛,这眼睛还有这鼻子,没有一丁点像是凌剪瞳的,而且这脂粉味比花娘那个老女人还要难闻上上百倍不止,她怎么可能是凌剪瞳? 何况凌剪瞳何时能说出这么粗俗不堪的话语? 司徒千辰侧眸望了一眼白术,白术星盘上的指针一直在摇晃不定,白术看着那花痴女人的脸,一时间也难以分辨…… 就在司徒千辰犹豫的片刻,翠莲蓦然就抓住了司徒千辰的手,大红嘴唇很是用力地亲在了司徒千辰的脸颊上! 司徒千辰大惊,蓦然一抬手就把翠莲给甩在了地上。 翠莲屁股着地,自然是疼的呲牙咧嘴的,可脸上还是花痴样:“公子,来呀,快点来呀,翠莲我都等不及了。” 边说着边动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了,司徒千辰满脸的嫌恶,恨不得把翠莲接触过的皮肤生生剥离来自己的身体一样。 要不是白术指了指窗边,星盘有了新的动向,司徒千辰一定腾出手来,亲自杀了这个蠢女人! 翠莲见司徒千辰要走,她几乎是扑上去抱住了他的大腿:“公子,你别走,翠莲我想要好好服侍你,翠莲想给你生孩子!” 白术已经跃下窗户了,司徒千辰却被绊在这个花痴女人的手里。 “你松开,再不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司徒千辰的手赫然已经按在了青烨剑上,翠莲一看他要动武,连连吓得松开了钳制的双手,任由司徒千辰的身影消失在黑夜当中了。 怡红院经过这么一闹,最气急败坏的还不是那些被扰了兴致的三楼客人们,而是花娘。 第一次有人光明正大的敢在她的地盘上胡闹,事后,她连那两个人都抓不到,光鞭子,她都不知道折断多少了。 花娘在外面训着那些下人,关紧房门的翠莲却消停了下来,收敛起刚才的花痴模样,浑身上下像是泄了气似的坐在了凳子上。 刚才她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努力才在看到司徒千辰的时候,掩埋住眼底快要跳出来的惊诧和惧意,她知道怡红院有人来挑事,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司徒千辰。 她没有想到司徒千辰会追到这里来? 这里可是地玄国,不是天渊国,他只身只带着白术前来,他的皇位难道不坐了吗? 此时坐在凳子上陷入深思的翠莲,就是凌剪瞳易容成的。 她为了能让翠莲有足够逃跑的时间,她只能放弃跟翠莲一起逃走,转而易容成她的模样,由于身上带着易容的材料不是很够了,所以,凌剪瞳只能急中生智把梳妆台上所有的胭脂水粉都用上了,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她竟然骗过了司徒千辰和白术。 “唉”凌剪瞳轻叹一声,视线不禁望向窗外的景色,这一去,想必他们一时半会应该是回不来了吧,看来洪城这个地方,她是不能待下去了,还得想办法再寻下一个安身之所吧。 凌剪瞳起身,正准备跳窗户离开,没想到花娘却进来了。 凌剪瞳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装作出一副站在窗边赏月的样子,花娘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愠怒,凌剪瞳想着,自己该不会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吧,可谁知,花娘却笑了:“翠莲,刚才我还真是没白教你,那些对付男人的技巧,你还真是全都用上了。” 凌剪瞳呵呵一笑,自己刚才那些令人作呕的招数,你确定是让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的好招吗? 花娘扳过凌剪瞳的身子,手中的帕子抹过凌剪瞳脸上的脂粉:“你这丫头,这脂粉是这么抹的吗?这眉笔是这样画的吗?你也真是当下人丫鬟当够了,来来,让花娘我好好教教你吧。” 凌剪瞳突然被这么和颜悦色的母夜叉这么对待,有点不适应:“那个……我……” “我都知道。”花娘拍了拍凌剪瞳的肩膀:“你放心,花娘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要不是你,那两个讨人厌的男人还不知道要在我怡红院闹到什么时候呢。” “不是,我……”凌剪瞳要起身,却又被花娘给按了下去:“翠莲,你底子不赖,以后跟着花娘,花娘保准能把你捧成洪城炙手可热的花魁,让这洪城所有的男人都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凌剪瞳嘴角一抽,这当花魁,可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就是赶紧逃命才要紧,要是等会司徒千辰察觉不对,杀回来了,那她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324 回马枪 http://.biquxs.info/

折腾了一个晚上,凌剪瞳躺在床上,哪里还能睡得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司徒千辰察觉不对,杀回来的狠厉模样。 一想到司徒千辰那张铁青的脸,凌剪瞳浑身上下就不由开始打哆嗦。 想来也好笑,她凌剪瞳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时候竟然开始怕起司徒千辰了? 凌剪瞳侧躺在软枕上,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转而却又不知不觉浮现出了慕惊鸿的样子。 她最后一次见他,也就是在半年前了。 半年过去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 即使凌剪瞳每天每夜都在思念慕惊鸿,可是她逃出皇宫,第一念头也不是去找慕惊鸿。 说是没有,不如说是不敢。 分别的那天,凌剪瞳自己都觉得从自己口中说出的话不像是人话,肯定是伤透了慕惊鸿的心,她这样的人,已经不配待在那么好的他的身边了。 慕惊鸿的能力那么高,想必现在肯定待在某个地方过他最喜欢的生活吧。 与世无争,岁月静好。 她不想去打扰了。 转过头来想想,这种想念却不想见,也挺好的。 凌剪瞳坐起身子来,晃了晃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现在要想怎么赶紧逃出这个怡红院才是,要是干等到天明,不说司徒千辰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就算是花娘也会把她不知不觉卖给别人的。 现在天快要明了,凌剪瞳蹑手蹑脚地披上外衣,靠在了门框上,打开一条小缝,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静悄悄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也是,被司徒千辰搅和了一晚上,谁还有心思大晚上在外面晃悠。 不知道翠莲有没有成功逃到王大娘的家里? 凌剪瞳打开门,猫着身子溜了出去,翠莲跟她说过,这怡红院是没有后门的,要想出去只能从前门走,可厅堂这么大,凌剪瞳这么大一个活人明目张胆的靠近,岂不是向怡红院的人宣布自己要逃跑吗? 不行不行。 凌剪瞳下了三楼,在一楼徘徊了一会,正想着怎么办,突然就听见有脚步声从那头传了过来,凌剪瞳怕被人发现,三两下就爬到了游廊上方的横梁上。 走过来的是两个丫鬟,不知是哪个大牌姑娘手下的。 “天不明就得起来,花娘也真是够折腾咱们俩的。” “谁说不是呢,唉,谁叫赵老爷人家给花娘塞钱了呢?” “嘘,你小声点,要是被花娘给听见了,咱俩少不了又要挨上一顿鞭子。” “知道了,这么早这里又没人,没事的,也不知道三楼那位姑奶奶起来了没有?” “究竟那个翠莲还是丫鬟出身,虽然底子还算是不错,可是昨天化成那个样子,都快要吓死人了,怪不得都把闹事的人给吓跑了,这样的人,赵老爷是怎么看上的?” “唉,快别说了,快点上去给这位姑奶奶洗漱吧,等会还要接她去外面的小院呢,赵老爷想了一个晚上,肯定都着急了。” 两个丫鬟说着,不由加快了脚步,上楼去了。 躲在横梁上的凌剪瞳这才跳了下来,抬头瞥着那两个丫鬟,暗自嘟囔着,怪不得昨天花娘回来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来是那个色老头给她钱了,哼,果然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还是赶紧走的好。 凌剪瞳贴边就溜到了后院,这后院的墙垒的真高,难道是放防止别人逃跑吗? 不过这点高度可是难为不着凌剪瞳,在现代特工训练营里,她都徒手爬过比这还高上十倍不止的建筑物,这点高度算什么,不过这墙壁光不溜秋的,还真是得找点工具才行。 凌剪瞳正四下寻找着,也就刚刚找着点有用的东西,蓦然就听到墙壁那边好像有动静。 凌剪瞳赶忙退到了一侧,藏了起来,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想从前门逃出去,结果碰上两个丫鬟,这想从后院翻墙出去,结果有人比她快上了一步,额,不对,这翻墙进来的明显是两个人…… 咦,这两个人怎么看的那么面熟呢? 凌剪瞳心底一惊,我的妈妈唉,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司徒千辰和白术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还真杀了个回马枪。 不行,得在他们抓住自己之前,赶紧跑。 凌剪瞳也是慌了手脚,猛地一转身,还没撒开腿就撞上了一堵结结实实的墙,是肉墙。 凌剪瞳还没看清那人的长相,就被伸来的大手把嘴巴给捂了个结实! “唔唔唔” 凌剪瞳想要挣扎,眼睛却看到了从暗处走来的花娘,花娘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之后便拿着手帕从拐角处走出,光明正大地走到了司徒千辰和白术的面前。 天色已经亮起来了,早上的寒气很重,哈出一口气都能冒出白烟。 花娘披着一件上好的貂衣,上下打量着他们:“昨晚还嫌把我的怡红院闹得不够吗?这大早上的翻墙进来,你们又要干什么?” 司徒千辰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那个屋子的窗户,昨晚,他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特别是那个花痴的女人,他跟随白术追出了几里地才察觉,这青楼怎么会收那种粗鄙不堪的丑女人,而且是那样的举动,想来想去,都觉得可疑,便干脆再回来看一看。 司徒千辰不想跟花娘废话,直接就扔给她一袋的金子,开口道:“我要见见昨天的那个女人。” 这手上钱袋子的分量可是不轻啊,花娘打开一看,这足足有五百两,花娘生怕司徒千辰会反悔便忙点头,让开了道:“有金子早说,早就看出两位爷不是凡人,来来,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花娘在前面引路带着司徒千辰和白术离开了后院。 他们谈话的功夫,凌剪瞳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嘴里塞了东西,她根本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渐走渐远。 三楼的房门推开,屋内的一切都是空荡荡的。 根本就看不到凌剪瞳的半点踪迹。 床榻上的锦被缩成了一团,还有余温,显然是刚刚逃跑了没有多少时间。 司徒千辰还没有慌,花娘就已经大声大嚷了起来:“人呢?昨天不是让你们看好那个翠莲吗?!你们这帮饭桶,我养你们也不知道是干什么使的!” 花娘抬手就用鞭子打着自己身后的那帮下人。 白术星盘的指针终究是停下不动了:“主上,昨天那个女人怕就是凌剪瞳了。”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白术,衣袖下的五指渐渐紧握了起来,脑海都是那个花痴女人的模样,行啊,凌剪瞳也真是豁的出去,是他小看她了。 “人丢了,还不赶紧去找!” 花娘连骂带踹的,把那帮没用的下人轰走了之后,马上就有一个丫鬟跑了过来:“花娘,我今天早上看到那个翠莲鬼鬼祟祟的出门去了……” 话还未说完,蓦然眼前就黑了一片,丫鬟抬眼时,就看到了司徒千辰那张阴沉的脸:“她去哪了?” 丫鬟又惊又怕,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方向道:“我见她好像往北边的街市去了。” “两位爷,我看……” 花娘转身,刚刚明明站在身侧的人,却在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要不是手上还有沉甸甸的金子,她都要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真的来过了。 花娘从钱袋里掏出一枚小金锭放在了丫鬟的掌心,表扬道:“做得好。” 丫鬟连连点头示意:“没有,是花娘教得好。” “哼,就凭你们两个也想跟我花娘玩心思,还差得远呢。”花娘轻蔑地冷哼出声,之后便瞥向丫鬟问道:“那个翠莲带上车了吗?” “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的人押着那车往赵老爷安排的城内小院去了。” 花娘满意地点点头,这下她可是赚大发了,没想到一个丫头片子,竟然值这么多的钱。 凌剪瞳被蒙住了眼睛,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见,身上被绳子紧紧地绑着,时间久了,手脚都麻了起来。 她不知道,这帮人要把自己带去哪里,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被卖到天涯海角,也比被司徒千辰抓到的好。 刚才,凌剪瞳看到司徒千辰扔给花娘金子的刹那,还真是怕花娘见钱眼开,把她给交出去,不过还好,还好她没有这么做。 马车晃晃悠悠的,最初,凌剪瞳还能听见外面有热闹的早市声音,可是渐渐的,周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马车也就停下来了。 凌剪瞳几乎是被推下车的,蒙眼睛的黑巾掀开的刹那,她就看到了一个衣冠楚楚上了年纪的老头站在那里。 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应该就是赵老爷了吧。 赵老爷跟那几个下人嘱咐了两句,然后从衣袖里掏出钱给了他们,把他们打发走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进屋了。 房门关上,门栓也拴好了。 凌剪瞳大抵知道,这色老头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不过可惜的很,如今坐在他面前不是那个只会哭闹的翠莲,而是她凌剪瞳了。 325 屠城 http://.biquxs.info/

这赵老爷没有着急对凌剪瞳动手动脚的,而是,转身把桌上的茶壶盖打开,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急急忙忙洒在了里面。 凌剪瞳冷哼一声,这点小伎俩也就骗骗这个时代的无知小姑娘们,能骗过她凌剪瞳吗? 这赵老爷看起来也是一把年纪的人,没想到竟然是这副为老不尊的样子,看着等会她怎么折腾他。 凌剪瞳见赵老爷转身了,忙装出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样,看到赵老爷递过来一杯茶水,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可怜兮兮的:“老爷,您这是……” 赵老爷看到凌剪瞳这副娇弱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嘴角都咧到耳根上去了,哄道:“翠莲啊,委屈你了,我那夫人不懂事,其实,我就是看你平时忙里忙外的,心疼你,没有别的意思。” 凌剪瞳学着琼瑶剧里的女主,微蹙起了眉头,露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没有别的意思?老爷,那您把我绑成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赵老爷恍然,立刻把茶水放在一侧,然后着急去解凌剪瞳身上的绳子,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 凌剪瞳这发麻的手总算是解脱了,赵老爷却不怀好意地伸过手来,趁机握住了凌剪瞳有点发青的手腕,心疼道:“那些下人也真是,本老爷明明说的是请过来,怎么把翠莲的手弄成这个样子,疼吧?老爷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说是吹吹,到最后连嘴唇都贴在凌剪瞳的手腕上了。 凌剪瞳眉头高挑,忙抽回了手,这手腕上都印上赵老爷的口水了,我去,真是恶心。 赵老爷见凌剪瞳有点不开心,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才想起放在桌上的茶水,他端过来,好声好气道:“翠莲啊,做了这么远的马车,累了吧,来喝点水解解渴吧。” 凌剪瞳垂眸望着这颜色都不对的茶水,天知道,他在里面放了多少了药…… “哎呀”凌剪瞳用手捂住脑袋,顺势就躺在了赵老爷的肩膀上,这一躺不要紧,赵老爷这半边身子是彻底的酥了。 “翠莲,你怎么了?” 凌剪瞳听赵老爷的声音都变了,不由一笑,然后娇里娇气道:“老爷,我头晕,你能帮我揉揉吗?” 一听“揉”这个词,赵老爷顿时就心花怒放,翠莲的身子可是他惦记好久的了,可是翠莲一直都在间接地拒绝,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这药还没喝呢,这怎么就让他碰了呢? 赵老爷直起身子,一双手颤颤巍巍地不知该放在哪里,谁知凌剪瞳就主动,笑的谄媚地拉着赵老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老爷,翠莲仰慕老爷许久了,不知道今天翠莲有没有荣幸能……” “能,能。” 凌剪瞳话还没有说完,赵老爷顿时就兽性大发,来不及脱衣服就把凌剪瞳给压到在床榻上了。 这猴急性的,真是看不出是个快要接近五十岁的老头了。 凌剪瞳翻了个白眼,这戏演的差不多了,手脚的麻劲也过去了,也该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老色鬼了! “哎哟!”赵老爷痛呼一声,直接被身下的人给踢到了地上! 凌剪瞳这一脚是冲着男人的命根上踢去的,看着赵老爷疼的脸色煞白,在地上直打滚的模样,真是滑稽又可笑。 “你,你!”赵老爷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居高临下的凌剪瞳,半晌也说不出下一个字。 凌剪瞳冷哼一声,单脚就压在了赵老爷的胸膛上,单手就撕下了自己脸上属于翠莲的皮相,露出真正的面容。 赵老爷这才知道自己是上当了:“原来,你不是翠莲!” 凌剪瞳把玩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几乎是摔在了赵老爷的脸上,这半年来她被司徒千辰困在皇宫里,凌之双的死,慕惊鸿的离去,她也真是受够了,今天就借着这个老色鬼,索性都把这憋屈的火气全都发泄出来。 “不是我说你,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好意思调戏你孙女辈的小姑娘,你不害臊,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赵老爷有点缓过劲来了,他想着他一个男人,还弄不过一个女人吗? 可事实上,凌剪瞳的力气的确比他大的多。 赵老爷也是识时务的人,为了保命,他只能放低姿态,开始求饶:“那个女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女侠高抬贵手,就放过我吧。” “你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真的心软了吗?” 凌剪瞳加重了脚下的力道,赵老爷一把年纪,哪能受的了这个:“女侠饶命,真的饶命啊,你说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凌剪瞳俯下身子,单手搭在腿上,审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这……”赵老爷吓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只会一个劲的喊饶命。 凌剪瞳也不想杀人,不过,留着这个赵老爷,恐怕翠莲和王大娘接下来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不如今天就替天行道除了这个祸害。 凌剪瞳一把揪起赵老爷,用地上的绳子把赵老爷五花大绑到了柱子上,抽出腰间的匕首,上下比划着赵老爷,思索着该从哪里下刀好呢? “女侠,我跟你无仇无怨的,你就放过我吧,我真的不会再犯了。” 凌剪瞳丝毫不搭理他,视线不经意间就落在了桌上放着的茶杯上,突然就计上心来。 哼,想用这药来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如今让他自己尝尝,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不,茶杯好像有点少了吧。 凌剪瞳端起茶壶,扒住赵老爷的嘴巴,顺势把茶壶里的茶水全给赵老爷灌了下去。 茶壶摔在地上,赵老爷脸色微红,像是喝醉了一样。 这茶壶里的药够赵老爷难受上一阵子的。 凌剪瞳擦了擦手上的茶水,然后满意地看着赵老爷像是蚯蚓一样,老是蹭着身后的柱子,那样子足足像红灯区跳钢管舞搔首弄姿的性工作者一样。 赵老爷浑身上下就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凌剪瞳很满意地盯着他:“这一次就让你记住,如果还有下次……不对,这一壶药喝下去,你还能活到下次吗?” 凌剪瞳露出很遗憾的神情,想着时辰也不早了,得赶紧离开洪城了。 凌剪瞳又做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好了之后,再看向赵老爷,只见她瞪圆了眼珠子,脸色爆红,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瘫软在了柱子上。 凌剪瞳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一动不动。 探了探脉息,已经没有动静了。 凌剪瞳撇了撇嘴,这药是下的多猛啊,不过这也怨不着别人,完全是这色老头,自作自受。 凌剪瞳叹息一声,推门走了出去。 今天阳光正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凌剪瞳抬头看太阳的时候,好像看到了天边飘过了一抹血色,凌剪瞳努力眨了眨眼睛,再看去的时候,又是青天白日了,想来也不过是昨晚没睡好,出现幻觉的缘故了吧。 要离开洪城了,总得跟王大娘和翠莲道个别才是。 凌剪瞳想着,一路就从偏僻的地方往回走,可是就在回去的路上,凌剪瞳少不了看到有匆忙背着包袱离开的人群。 凌剪瞳开始想着不过就是有什么急事要出城吧,可是越往热闹的地方走,凌剪瞳越是发觉不对劲了,几个时辰之前还好好的早市,现在怎么乱成一锅粥了? 穿着铠甲的官兵在城内四处抓人,不,这好像不是在抓人,而是在杀人! 不止是早市,连村子都没有放过。 凌剪瞳心底一沉,忙往王大娘的住处跑去,也就刚刚赶到,就看到王大娘和翠莲被一帮不明身份的官兵押和村子里还剩下的妇孺一起押着往前走去。 这……这是怎么了? 凌剪瞳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官兵给盯上了,没等着脚底抹油就被官兵押住了。 凌剪瞳挣扎,视线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官兵身上穿着的衣服,袖口的标志,等等,那不是……司徒军才该拥有的图案吗? 难道说,他们根本就不是地玄国的官兵,而是司徒千辰手下的…… 那…… 凌剪瞳心底一沉,这洪城可是地玄国的城池,司徒千辰竟敢把天渊国的司徒军带到这里来,搞大规模的屠杀,他这是要挑起两国的纷争吗? 血腥的味道很浓,哭喊声,尖叫声,求饶声,不绝入耳。 这场厮杀从早上一直杀到了傍晚时分,洪城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城。 凌剪瞳和洪城内剩下的妇孺坐在一起,被士兵围着,一天了,凌剪瞳还没有见过司徒千辰的面。 被堵在这里,想要逃是铁定逃不掉了。 洪城的城门被司徒军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死死的,凌剪瞳知道,司徒千辰是发怒了,他一旦发怒,就喜欢杀人,仿佛杀人才能解决一切。 凌剪瞳把头埋进双臂之间,她突然觉得自己错了,或许就不该逃到地玄国来,本以为司徒千辰不会肆意妄为的,可到最后,是她低估他了。 326 恍惚 http://.biquxs.info/

天色慢慢就暗下来了,杀戮还在继续。 凌剪瞳把头埋在双臂之间,不知不觉意识一直在游离。 这是惨绝人寰的屠城,司徒千辰脚踩千万杀戮,那双邪恶的眸子穿过人群:“凌剪瞳,躲够了吗?出来吧!” 凌剪瞳把头埋得更低,只听得他冷冽启音:“你们谁要敢藏着她,我便让谁陪她一起下地狱。” 士兵人手一张凌剪瞳的画像,在那群妇孺当中挨个的询问,而一旁的白术也用手中的星盘一个接着一个的试着。 见过凌剪瞳真面目的人,除了王大娘就没有别人了。 凌剪瞳不知道,这样的性命威胁,王大娘会不会出卖她? 她不禁抬眸,穿过层层抱在一起哭泣的妇孺,落在了王大娘和翠莲的身上,士兵拿着的画像应该很快就落到她的头上了,王大娘应该看到了吧…… 凌剪瞳想着,就算是王大娘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她现在已经易容成了其他的人,司徒千辰从王大娘的身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说不定就会放了她呢? 士兵最终拿着画像停在了王大娘的身侧,厉声问道:“见过这画上的女人吗?” 王大娘瞥了一眼,之后就低下头,许久才摇了摇头。 士兵没有多问,正要拿着画像问下一个人,可就在这时,有个妇女突然站了起来,嚷声道:“官爷,她说谎!” 这妇女的声音就像是落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坐在前面的司徒千辰,把目光也转到了她的身上,他起身,走了过去,狭长的眼睛眯成了危险的弧度:“你刚才说什么?” 妇女见到司徒千辰还是有点后怕的,她看了两眼有点愕然的王大娘,继续道:“我说……我说,王大娘在说谎。” 司徒千辰顺着妇女指着的方向看到了急忙低下头的王大娘。 “你怎么知道她说谎?” “我跟她住在一个村子里,那天晚上,我关门晚,亲眼看到她带了一个姑娘回来,那姑娘长得跟画像上一模一样。” 凌剪瞳心里咯噔一下,终究还是被人给发现了。 司徒千辰转而走到了王大娘的面前,士兵很是粗鲁地将坐在地上的王大娘拽了起来,一旁的翠莲也是吓坏了,她抓紧了王大娘的衣袖,满是胆颤地看着眼前这个冷峻凶戾的男子。 司徒千辰拿过士兵手中的画像,摆在王大娘的面前,冷言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见过她没有?” 王大娘连眼睛都不敢抬,只是一味的摇头。 司徒千辰的耐心早就已经被磨光了,他冷眸微转就落在了翠莲身上:“这是您的女儿吧?” 王大娘意识到司徒千辰话里有话,便一把抓住了翠莲的手,扑通一声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老身真的没有见过画像的女子,那天晚上,我带回来的是我亲戚家的女儿,并不是将军要找的人。” “亲戚家的女儿?她在哪?” 王大娘冷汗直冒,哆哆嗦嗦的回着:“她……她早在今天早上就出城了。” 司徒千辰嘴角弯起一抹邪佞:“我说过了,谁要是藏着她,我就让谁陪着她一起下地狱。” 王大娘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就是傻子也听出来了,王大娘扑上去抱住了司徒千辰的腿,语气哀求道:“将军,你要杀,就杀了老身吧,千万别动我的女儿,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盘踞在城墙下的妇孺们,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知道,依照司徒千辰的性子,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八成又要杀人了。 “老人家,我不会杀您的,但您的女儿,我可就保证不了了。” 司徒千辰眼神示意,翠莲立刻就被身边的两个士兵给架了起来,王大娘已经哭得嘶哑却还在求着司徒千辰:“将军,我女儿还年轻,你要杀就杀我吧。” 司徒千辰踢开一直缠着他的王大娘,拿着画像最后问道:“只要你说实话,你的女儿我可以放了。” 凌剪瞳心跳的厉害,掌心也渐渐生出了寒意。 可最后,王大娘还是没有说出凌剪瞳的下落。 司徒千辰索性把画像一扔,转身道:“把这女人拉去做军妓吧。” 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比死还难受上千万遍。 “娘!娘,你救救我!” “翠莲,翠莲!” 百双眼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场骨肉分离,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去,生怕会连累到自己的身上。 凌剪瞳紧闭双眼,明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站起来或许就意味着再也没有了自由,可是,要她用王大娘母女的痛苦来换取自己的自由和逃离,凌剪瞳于心何安? “等等!” 司徒千辰离去的脚步一顿,黯淡下去的眸光像是被周遭的火光赫然点亮,他转身的刹那就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知道,她终于肯现身了。 凌剪瞳站在寒风当中,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站起来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走不动道,却在一刻,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的温度是热的,可是她却是冰凉的。 “剪瞳,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凌剪瞳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欣喜,可这种欣喜跟丧心病狂没有什么两样。 “司徒千辰,杀人对于你而言,是不是已经成为习惯了?” 凌剪瞳木讷地问出口。 司徒千辰一震,扶住她的双臂,望着她,眉头蹙了起来:“我是担心你,你当初一句话就走了,我怕你有个万一……” 凌剪瞳僵硬的脸上渐渐展现出笑意,继而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这或许是她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怕她有个万一? 她待在中州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比待在他司徒千辰身边安全的多。 “剪瞳,你笑什么?”司徒千辰一双黑眸冷却了下来。 司徒千辰的爱太过的偏执,他信奉的从来都是,要把想要的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里,让它逃不掉,同时也不能拥有私密的空间。 而凌剪瞳是个人,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司徒千辰的这种爱,她承受不起,所以她只能选择逃离。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凌剪瞳从一开始就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了,可惜,司徒千辰这样自私的人是不会懂得。 凌剪瞳不想跟司徒千辰废话了,她现在只想要看到王大娘母女的平安,她不想再闻到任何的血腥味了,也不想看到有人再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司徒千辰,我跟你走,你放了她们吧。”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又是交易,又是要求。 他如此大费周折就是要找她出来,可是现在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司徒千辰却再也尝不到初见时的欣喜了,反而一股怒火不断地上涌。 他莞尔一笑,目光扫视脚下的血河,盯着凌剪瞳:“你说让我放人,我就放人吗?凌剪瞳,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天渊国的王,万万之上,你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你以为,你能命令我做什么吗?” 凌剪瞳镇静的出奇:“所以,你还想要什么?” 司徒千辰后退了两步,展开双臂道:“我什么也不想要,来人啊,把凌剪瞳给我押回天渊国。” 黑鹰派了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将凌剪瞳押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办?” 司徒千辰盯着凌剪瞳执拗的眼睛,笑的云淡风轻:“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全都杀了吧。”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微张的嘴巴还没有发出一个不字,黑鹰就已经让手下的士兵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漫天的血色。 太过乍眼。 凌剪瞳在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砰砰快要跳出心房的心跳声,那一瞬间,她也什么都看不到,却只能看到满世界被赤红给染红了。 就连司徒千辰那决绝的背影,都是带着血腥的赤红。 凌剪瞳想要哭,想要喊,可是通通都发不出声音。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聋哑人,只能拼命地张大了嘴巴,跪在了地上,任由那片鲜红染湿了自己的衣角。 太烫了。 比刚开锅的热水还要烫上数十倍不止。 那是一条一条地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了凌剪瞳的眼前。 是她的错,她不该来到洪城的。 不该坐在街边,遇到了好心的王大娘,也不该自告奋勇去怡红院救翠莲的,不该,什么都不该! 是她该死! “啊!” 凌剪瞳终于叫喊出了声,那是极尽绝望的悲切,洪城最后一个婴孩死在了士兵冰冷的刀剑之下,凌剪瞳瞪大了双眼,仿佛灵魂下一刻就要被黑白无常勾走了一般。 “眸儿……” 梨花树下,白衣款款,拿着纸扇的男子含笑望着她。 凌剪瞳神色倦怠,已经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她身子一歪,便顺势倒在了血泊里。 眼睛睁着,再也没有闭上。 可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惊鸿…… 我想你…… 327 三年 http://.biquxs.info/

这里是哪里? 明明是冬季,怎么会有这等鸟语花香的地方? 这大片的梨花开的真好看,凌剪瞳在花林里穿梭,想必能种出这么多梨花树的人,肯定是发自内心喜爱梨花之人吧。 凌剪瞳一身素衣,在林间来来回回走着,最终在花林的尽头看到了一处院落,房屋算不得简陋,却带着些许的温馨。 凌剪瞳推门而入,就看到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用手中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凌剪瞳好奇,便凑过去,于是就看到了小女孩的身前画的是一家三口的简易画。 许是凌剪瞳靠的太近,把认真作画的小女孩吓了一跳,小女孩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有点警惕地盯着凌剪瞳,声音有点奶声奶气的:“你是谁啊?你怎么能私自进我家的院子呢?” 凌剪瞳直起身子,觉得这小女孩脸上肉嘟嘟很是可爱,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摸她的脑袋,可是却被她给闪开了,双手掐着腰,指着凌剪瞳,竖起了眉毛:“你再不说你是谁?我可要喊人了!” “别别别”凌剪瞳连连摆手,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待在这里有种到家的感觉。 “小姑娘,那我是过路人,在这里迷路了,我是想要进来问问路的,没有什么恶意。” 小女孩上下打量着凌剪瞳,眼睛里是半信半疑:“你是过路人?难不成你也是坐船来的?” “嗯?” 小女孩忽的一扬手,把手里的树枝扔到了地上,有点生气的样子:“我爹爹明明跟我保证过的,下一次来岛上的船只一定会有娘亲,可是……爹爹这个骗子……再也不相信他了。” 小女孩东一句西一句,凌剪瞳听的稀里糊涂的,便蹲下身子,好奇地盯着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雪……”小女孩眸光微转:“我爹爹说过,不能随便告诉陌生人,我叫什么名字的。” 凌剪瞳浅笑逗她:“可是你不是说,你再也不相信你爹爹了吗?干嘛还听他的话?” 小女孩有点自相矛盾了,她皱着眉头,圆溜溜的眼睛到处乱转,好像对唉…… 凌剪瞳又往前靠近了一步,笑道:“所以,你能不能告诉姐姐,这里是哪里?还有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刚刚要张口说出来,可是院子的竹扉门被推开,小女孩的视线穿过凌剪瞳就落在了来人身上,一张皱巴巴的小脸,立刻就扬起笑容,几乎是扑到了来人的身上:“爹爹,你回来了!” 凌剪瞳眉头高挑,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只见来人一袭白衣胜雪,丰神如玉,倜傥出尘,只是唇角一抹简约的笑意,便可让这大千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凌剪瞳几乎是怔住了。 不对,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 凌剪瞳撸起袖子,张开嘴狠狠地要了自己一口,都咬出血,牙齿上也占了些许甜腥的味道,要是做梦的话,自己怎么会感觉到痛,而且胳膊上也被咬出血了? 难不成,她真的回到他的身边了? 慕惊鸿。 她爱了一生的男子。 慕惊鸿摸着小女孩的脑袋,蹲下身子,笑的一脸宠溺:“雪儿在家有乖乖的吗?” 雪儿很是认真的点点头:“雪儿很乖,不过今天有个怪姐姐找到家里来了,爹爹,她也是坐船来咱们岛上的,你说,她会不会也认识娘亲啊?” “姐姐?在哪里?” 雪儿拉着慕惊鸿的手,转身要指给慕惊鸿看,可是院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雪儿有点困惑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嘴嘟囔着:“奇怪,刚才明明在这里啊,这一会怎么就不见了呢?”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奇怪,自己明明就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怎么会看不到自己呢? “惊鸿?”凌剪瞳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可是他却完全没有看到她。 “雪儿?”凌剪瞳想要抓住自己的女儿,可是手指在触碰到雪儿肩膀的刹那,却化作了虚无,直接就穿了过去。 任由凌剪瞳试了很多次,还是没有用。 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凌剪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变得透明的手掌,回想起在洪城的点滴。 对,她好像已经死了。 凌剪瞳有点失落,视线不由又转到了他们父女身上,慕惊鸿这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他真的在南岛,真的回到了雪儿的身边。 他遵守了他们之前的诺言,隐居起来,过着与世无争,岁月静好的生活。 可惜,她却…… “爹爹,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那个姐姐了,我觉得她一定没有走远,我们去找找看,说不定真的有娘亲的消息呢?” 雪儿要出门,可是被慕惊鸿给拦住了:“雪儿,爹爹知道你很想娘亲,这样吧,再过几天就是雪儿四岁的生日了,雪儿不是一直都很想去南岛的岸边看看吗?等到雪儿生日的时候,爹爹答应你,带你去,好不好?” 雪儿嘟着嘴巴,眼睛还是望着四处,似乎还是有点不情愿放弃找寻,可是慕惊鸿都这么说了,她也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凌剪瞳看着他们父女进了屋子,不禁开始有点纳闷,她离开雪儿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过才一年多一点,怎么过几天就会是雪儿的生日了呢? 难道? 凌剪瞳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她又穿越了,穿越到了三年之后吗? 可是明明没有七星连珠啊? 她怎么就…… 凌剪瞳呆呆地站在院子里,许久才怔过神来,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样也好,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化为灵魂守在他们父女身边,这样多少能补偿点愧疚吧。 接下来的几天,雪儿再也没有看见过凌剪瞳,凌剪瞳却时时地陪在雪儿的身边,看着她跟慕惊鸿学习一些武艺,学习作画,学习吹笛子…… 有时,凌剪瞳也会跟在慕惊鸿的身后,三年后的慕惊鸿是南岛上唯一的大夫,给岛上的居民看看病,开开药方,有时还要到山上采药,子衿和璃儿一直跟在身侧,卫睿和南兮也都很幸福…… 这样的日子最好不过了。 夜里,慕惊鸿哄了雪儿睡下之后,很喜欢出门走到南岛的岸边站上一会,偶尔拿出怀中的短笛吹上一曲,那短笛的末端还系着桃花结,那是凌剪瞳送给他的,他一直都戴在身边。 他的目光深邃,眺望着远处的海边,漆黑的夜空下,慕惊鸿形只单影,既是落寞又是孤寂。 凌剪瞳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站在他的身侧,虽然他看不到自己,可是她会把自己的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从凌剪瞳角度看去,海水里,印出的是两个人的影子。 这样陪在他身边就好,一生一世都不会有人再分开他们了。 日子过得很快,雪儿的四岁生日就到了,南兮和卫睿,子衿还有璃儿都带了礼物来给雪儿庆祝生日。 他们其乐融融的在屋子里,而凌剪瞳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 “雪儿,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啊?”卫睿抱着雪儿,逗着她的鼻尖问道。 雪儿一本正经:“卫睿叔叔,你怎么每年都问同样的问题,我的愿望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娘亲快点回来。” 本来还热闹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南兮蹙着眉头推了推卫睿,卫睿又看了看假装无事的慕惊鸿。 大家吃吃喝喝,夜深了就散了。 慕惊鸿最后还是兑现了对雪儿的诺言,带她来到了南岛的岸边,看大海。 “爹爹,你说,今年我的生日愿望会实现吗?” “会。” 雪儿不知是被海风吹的还是真的想哭,眼泪吧嗒吧嗒地就落了下来:“爹爹,骗人,这多年了,来来回回那么多的船,可是每条船上都没有娘亲,娘亲是不是不要雪儿了?” 雪儿一开始还能忍,说完了之后,就捂着脸开始哭了起来。 慕惊鸿蹲下身子,抱住了雪儿,纵然心里也有万般的无奈和心痛,可还是安慰着雪儿道:“你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很善良,怎么可能不要雪儿了呢?” “那为什么娘亲不来看雪儿?” 慕惊鸿摸着雪儿的头发,唇角弯起一抹弧度:“谁说不来的,你娘亲有一天一定会来的,雪儿记住,你娘亲很爱你,很爱很爱你,无论她在什么地方,她都会想着雪儿你的。” 雪儿眼睛有点通红,眼巴巴地看着慕惊鸿:“真的?” “真的,所以雪儿要乖,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早一天见到你娘亲了。” “爹爹,你不想娘亲吗?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出岛找娘亲回来呢?” 慕惊鸿沉默了。 他只是摸着雪儿的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抱紧了她。 凌剪瞳就站在他们的身侧,眼泪已经控制地流了下来,她默默地蹲下身子,伸手抱住了慕惊鸿的腰际。 三年之后,她不知道在现实中的自己是死还是活,可是她知道,她的心里永远装着慕惊鸿和雪儿。 这份爱,永远在。 328 续命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几乎把中州大陆所有的名医都传唤到皇宫里,挨个给凌剪瞳看病,可是没有一个能医治好凌剪瞳的病。 凌剪瞳躺在床榻上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司徒千辰也就不眠不休的陪在她身边,凌剪瞳的脉息已经很微弱了,虽然有意识但就是苏醒不过来。 黑鹰守在寝殿的门口,将殿内的太监和宫女都撤下去,便走了进去。 “皇上。” 司徒千辰握住凌剪瞳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几日来的不眠不休,他的脸色已经很是难看,下巴也有了蟹壳青看起来有点狼狈。 “怎么样了?” 声音不如之前的清明,反而还有点喑哑。 黑鹰视线下落不敢看司徒千辰的背影:“中州大陆所有的神医大夫,都已经找过了,现在恐怕只剩下……” 黑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那个名字是司徒千辰的大忌,他知道不能说出口的。 可下一刻这个名字却从司徒千辰的嘴中悠然飘出:“慕惊鸿?” 中州大陆要论谁的医术第一,除了妙手圣医的慕惊鸿,怕是再无第二人了。 司徒千辰望着凌剪瞳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半年多来,他一直没有慕惊鸿的消息,慕惊鸿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就算他此刻松口,让黑鹰去找,可就是找到了,恐怕凌剪瞳也未必能挨到那个时候了。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要救凌姑娘,属下就算是拼尽全力,挖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到,带到您的面前。” 司徒千辰微闭双眼,久久没有开口。 是他错了。 他明明知道,她再也不能遭受任何的打击,可还在洪城当着她的面大打出手。 他是生气了,生气凌剪瞳跟他回来的缘由,也知道她并非心甘情愿,这一切他都知道,可是他最忍受不了听到凌剪瞳亲口说出来,那个决绝的眼神,像是在看仇人,像是在看一个有血海深仇的人…… 他是爱她的。 他豁上了一切,就是想要去爱她。 可为什么她就是接受不了他? 非要用死来惩罚他?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他的心会有多痛,难道她不知道,他就算是外表再怎么冷酷再怎么高傲,他心底的那处柔软只为她一个人留着吗? 现在她躺在这里,连汤药都咽不下去,她这副样子明明就是拿着一把刀在一道一道地划开他的心口。 黑鹰一直等着司徒千辰的答复,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司徒千辰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黑鹰跪在地上,抬眸正要再次询问,却被后面蓦然伸来的手给制止住了。 来人正是白术。 白术示意让黑鹰先下去,他有话要单独跟司徒千辰聊聊。 黑鹰点头退下了,白术伸手掀开了盖在头顶上的斗篷,走到了床榻边,低头垂眸望着脸色发青的凌剪瞳。 “主上,凌剪瞳大限已到,您就放弃她吧。” 司徒千辰听到这句话,眉心已然皱紧,握住凌剪瞳手的力道蓦然加重了三分:“这世间谁都可以放弃她,就是朕不行。” 白术侧眸看着已经情根深种的男人,仰头叹了一口气:“主上,你当初是怎么说慕惊鸿的,如今你怎么也变成第二个慕惊鸿了?” “朕不管,朕只要剪瞳活。” “主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天渊国的江山,你打下来容易,要坐稳可是不易,为了一个女人,你值得吗?” 司徒千辰了解白术,他一旦这么说,就证明他是有办法的。 司徒千辰蓦然站了起来,只手就抓住了白术的领口,盯着他道:“你是不是有办法?” 白术半人半兽的脸完全展现在司徒千辰的面前,这么多年来,司徒千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张脸很恐怖,可是司徒千辰已经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主上,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是公平的,凌剪瞳的大限已经到了,要逆天而行,就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续命,这样凌剪瞳就能活下来了。” 司徒千辰微皱眉头,渐渐松开了手,喃喃道:“续命?” 白术望着他,点头回道:“只要主上愿意把自己一半的寿命续给凌剪瞳,那她便有活的希望,可是主上,上次慕瞳的事情,你已经耗损了十年的寿命了,如果你在把寿命分给凌剪瞳,那恐怕……” “就按你说的,把朕的寿命分一半给剪瞳。”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没有一刻的眨眼,也没有片刻地迟疑,也没有打听这种续命的巫术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他就答应了。 白术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这样还不够。” “还不够,还需要什么?”司徒千辰眉头高挑,他等不及了,他要看到凌剪瞳睁开眼睛,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躺在床榻上。 白术正视着司徒千辰,这个要求他很早之前就想要提出来了,可每次看到司徒千辰埋首于批不完的奏折,还有对付不完的朝堂大臣,每次他都忍下了,可这次,他不能再忍了。 白术跪了下来,双手抱拳难得地正式行礼:“我想恢复我的自由之身,还望主上能够答应。” 司徒千辰没想到白术会提出这等要求,当归已死,玄参也退隐,七星斗橱中只有白术了,可如今连他也要…… “怎么?现在连你也要离朕而去了吗?” 白术垂眸:“我永远不会忘记,在我生死一刻的时候,是主上救了我的命,可如今,主上已经打下这慕家的江山,也报了昭勇将军的血仇,白术实在没有必要再留在主上的身边了。”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俯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果朕不答应,是不是你就不会救剪瞳了?” “我会救,只是恳请主上能答应我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司徒千辰倒退了一步,这或许就是高处不胜寒的孤寂吧。 罢了,他既然想要离去,就随他去吧。 司徒千辰最后还是答应了。 白术也按照约定为凌剪瞳续命。 五日过去了。 凌剪瞳大抵以为自己是活不过来了,可是在睁眼的刹那,第一感觉不是无比的庆幸,而是无尽的悲切。 她不得不承认,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三年后的慕惊鸿还有长高了的雪儿,梦里,他们虽然看不见她,但是她过的很快乐,可如今,这个梦醒了,她就不得不再一次独自面对这痛苦的现实。 寝殿很静,凌剪瞳不想动弹,只是望着天花板在发呆,直到一个蓝色的身影端着汤药走了进来,她才回过了神。 是白术。 “是你救了我吗?” 凌剪瞳微侧过脑袋,望着白术。 白术把汤药放在桌案上,没有多说话,他先是俯身检查了一下凌剪瞳的脉息,确定无疑之后,才缓缓开口:“不是我,是主上救了你。” 凌剪瞳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即唇角弯起一抹苦笑,她就知道,司徒千辰怎么会放过她,相对于折磨,死真是太便宜自己了。 白术见凌剪瞳又不说话了,便舀起汤药递到她的唇边,可是她却别过了头,连看都不看一眼。 白术只能收回来,平静道:“凌姑娘,我知道你并非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也知道,在你昏迷的三天三夜中,你的灵魂穿越到了三年之后,再次见到慕惊鸿和你的女儿,你开心吗?” 凌剪瞳死寂一样的脸上终于有了半丝的起伏,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白术:“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本来就是精通巫蛊之术,测算过去未来,这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所以,三年后,我是活着还是死了?”凌剪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脱口而出问出这种蠢问题,可是她现在的确是关心。 白术只是垂眸一味地搅弄着勺子,舀起汤药,不厌其烦地放在凌剪瞳的唇边:“你要是喝了,我倒是可以考虑告诉你。” 凌剪瞳虽然是半信半疑,但还是把整碗汤药都一饮而尽,还未尝的其中的苦涩,就迫不及待地等着白术的答案。 白术接过空碗,放在了托盘上却是一副起身要走的模样。 凌剪瞳哪能放过他,可无奈身子太虚了,只能拽住白术的衣角:“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回答我。” 白术没有回身,却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凌姑娘,我不妨告诉你,你的命是主上耗费了一半的寿命才把你给救回来的,如果你真的有心,就不该把眼睛放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多关心关心主上吧,主上是真的爱你。” 凌剪瞳松开手,瘫坐在床榻上,冷笑了起来:“是吗?他又在自作多情了。” 没有感激。 没有内疚。 什么都没有。 白术抬头望了望远方,轻叹一声,终究还是天意弄人,凌剪瞳注定是司徒千辰命里逃不掉,躲不过的劫难。 也罢,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唾手可得,司徒千辰他想要紧紧攥在掌心,也就要承受住被荆棘刺到的痛楚。 329 未央 http://.biquxs.info/

冬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春天。 凌剪瞳也从司徒千辰的寝殿搬到了未央宫,未央宫是司徒千辰特意为凌剪瞳所修建的,其规模都可以跟皇上的寝殿所媲美,初次搬进来的时候,跟随凌剪瞳的宫女和太监都不由为这未央宫的豪华和气派所震慑住了,眼里满满都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可是凌剪瞳却冷淡的很。 司徒千辰来过未央宫几次,可每次都是在宫里坐坐,并没有开口说话,而凌剪瞳只是坐在锦榻上,绣着手中的帕子,并不看司徒千辰一眼。 司徒千辰也就坐上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凌剪瞳不是司徒千辰的嫔妃,司徒千辰却待她于别人不同,她不用跟别人一样行跪拜大礼,也不必张口唤他皇上,宫内所有的地方,她都可以去,但除了出宫以外。 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个女人。 司徒千辰没有给凌剪瞳任何的名分或者是头衔,只是让她一个人住在诺大的后宫当中。 后宫的宫女们都羡慕不已,可是见过凌剪瞳的人都知道,凌剪瞳长得并非倾国倾城,除了一双美眸,大抵也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吸引男人非她不娶的资本,她终日沉默寡言,脸上也没有半分的笑脸,每日除了绣花之外,就是在未央宫的空地上种着一棵接着一棵的梨花树。 这样的女人,宫女们实在是猜不透,她究竟是哪处地方抓住了司徒千辰的心? 有些不安分的宫女,想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在经过未央宫的路上,耍尽各种手段,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可是每次的下场都是被皇上下令赶出皇宫。 天渊国的日益强大,让地玄国的皇帝不敢跟司徒千辰作对,所以洪城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司徒千辰初登基的时候,是有点残暴,凡是不满意他,不承认他的大臣都被他给处死了,抄家杀人自然是不计其数,可是,自从司徒千辰从洪城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过手中的刀,也没有再让双手碰上半点的血腥。 朝堂的大臣以为司徒千辰是转性了,收起之前当将军时的凶戾,改为以仁治国了,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司徒千辰这样做,只是因为凌剪瞳。 司徒千辰的生辰马上要到了。 天渊国皇上的寿辰,自然是要风光大办。 可是司徒千辰的心里只有那个后宫不言不语的凌剪瞳。 他想起,初次在镇国府,凌剪瞳给他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了他一个叫蛋糕的东西,软软的,香香的,很是好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只是吃过一次,可今年,他还想要再吃一次。 司徒千辰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未央宫的宫门前,站在寝殿门口的宫女见到司徒千辰,忙颔首行礼:“皇上。” 司徒千辰冷眸微转:“剪瞳在吗?” “凌姑娘在后院。” 司徒千辰转而通过游廊,转到了后院,就看到凌剪瞳正挽着袖子,拿着铲子给开的正好的梨花树松土,旁边的宫女想要上前帮忙,可是都被凌剪瞳给拦住了。 这一棵树还好说,可这未央宫的后院都被凌剪瞳给种满梨花树了,这一棵一棵的松土,老是蹲着,难免腰有点难受,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没看到脚后面的石头,身子一个趔趄,差点要跌倒,要不是司徒千辰眼疾手快,上前扶住了她,她恐怕真的要摔个四脚朝天了。 “多大了,还这样毛手毛脚的?”他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凌剪瞳意识到是他,像是受惊了一样,从他的掌心抽离,连连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身后有梨花树挡着,恐怕她要离他三丈远才肯罢休吧。 司徒千辰僵在半空的手,有点尴尬地收了回来。 刚才的接触,是这么多月以来的第一次。 司徒千辰让旁人退下,后院就留下他们两人。 凌剪瞳不习惯这种独处的氛围,脸色难免会展现出一抹紧张,一双沾了泥土的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沉默了一会,还是司徒千辰打破了僵局:“明日就是朕的生辰了,永和殿会有宴席,到时候……” “我身体不舒服,恐怕不能前去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是直截了当的拒绝。 司徒千辰脸色一沉,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向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来回绝他的?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让御医看了吗?” 凌剪瞳别过视线,清冷回道:“不过就是些以前的旧疾,不想劳烦御医了。” 她这样说话,把话头堵得死死的,根本不给司徒千辰还嘴的余地。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吗? 这整个天渊国都是他的,皇宫里只有他一个主人,就算这未央宫是他赐给凌剪瞳住的,说到底,还不是他的地盘,她竟然赶他走? “凌剪瞳,无论你愿不愿意,朕的生辰,你一定要参加。” 凌剪瞳脚步一顿,她转头望着他,清风过,雪白的梨花花瓣飘落,却没有阻挡住他们之间对视的视线。 他过完生辰都二十五岁了,如今这口气,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我说过了,我不舒服,我不会参加。” 凌剪瞳铁了心,可是司徒千辰的固执与她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两三步就抓住了凌剪瞳的手腕,凌剪瞳下意识地挣扎,可是却被他另一只手给结结实实地抱进了怀里。 “司徒千辰!” 凌剪瞳一时性急,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能提高了音调喝出了他的名字。 他数不清有多少个日月,他没有从她的口中,听到她唤出自己的名字了,如今被她这么一叫,虽然口气多半以恼怒为主,但司徒千辰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欣喜。 “答应朕,我就放开你。” 凌剪瞳挣扎不过他,他的力气太大了,根本就不是她小胳膊小腿能抗衡的。 “司徒千辰,你身为一国之君,能不能不要再玩这种小孩子家才玩的游戏了。” “朕就玩了,你能拿朕怎么样?” 这男人耍起赖来,也是没辙。 凌剪瞳不习惯跟他这样亲密的接触,他靠的很近,凌剪瞳甚至都能感觉到他一呼一吸之间呵出的温热气息。 很危险。 凌剪瞳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嘴唇,别过脑袋,司徒千辰这个人绝对不可相信,给了他一点甜头,说不定他就要得寸进尺了。 “我说了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这句话无疑是给司徒千辰临头浇了一盆冷水,刚才心里还升起的暖意,现在全都消退的一干二净。 再闹下去,反而会真的惹恼她。 司徒千辰松开了钳制住她腰际的手,看着她一脸嫌恶地整理着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衫,不由退了一步:“好,宴席你可以不参加,但是朕想要吃蛋糕了。” 凌剪瞳一怔,这只属于现代的词语,已经距离凌剪瞳很遥远了,如今再被司徒千辰提起来,她有点发愣,许久才回想起来,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的第一年,就给司徒千辰做了生日蛋糕当做生辰礼物。 “我不会做蛋糕。” 又是回绝。 司徒千辰不得不使出了杀手锏:“朕记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去皇宫外面转一转吗?只要你答应给朕做蛋糕,朕就放你出去。” 闷在这未央宫里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要是能出去的话,真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 司徒千辰的话能信吗? “你该不会又在逗我玩吧?”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自然不会失信于你。” 司徒千辰很笃定,可凌剪瞳却冷冷地笑了:“我恨你入骨,你就不怕我在蛋糕里会加点什么东西吗?” 凌剪瞳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照在了一片阴影里,头顶上传来他沉着的声音:“只要是你做的,就算是毒,朕也会吃。” “真的?”凌剪瞳眉头高挑。 司徒千辰猜不透凌剪瞳现在在想什么,可是他却含笑点了点头。 “司徒千辰,我不妨告诉你,这毒我下定了,白术已经走了,我看谁还能救你。” 凌剪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可碰上的却是一双云淡风轻的眸子:“朕等着你亲手做的生辰蛋糕。”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凌剪瞳一人站在梨花林中,花瓣飘落了一地,凌剪瞳衣袖已经握紧了双拳,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认定了她不敢吗? 第二天,凌剪瞳亲自下了厨房,很久不做蛋糕了,以至于不熟练,做了很久,用了两个时辰才好不容易做成功了。 厨房里的厨子还有宫女都被凌剪瞳给赶出去了,现在厨房里就她一个人,右手边上放着一瓶鹤顶红。 这应该是最毒的毒药了吧。 喝一口,就能丧命。 凌剪瞳把鹤顶红紧紧地攥在手心里,下一刻就拔开了塞子,她甚至都能想象的到,司徒千辰七窍流血躺在地上的样子,他害死了那么多人,生生拆散了她和慕惊鸿的幸福,现在,她就是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330 生辰 http://.biquxs.info/

永和殿的乐声随着夜色渐渐堙没了下去。 凌剪瞳带着她要送给司徒千辰的礼物走到了殿前,永和殿刚才热闹的氛围褪下,只剩下司徒千辰一人坐在龙椅上,显得有点空荡和孤寂。 她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司徒千辰今日没有穿皇上的龙袍,而是转而换了一身的黑衣,坐在那里。 那件衣服是凌剪瞳和司徒千辰初识时,他穿着的。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留着。 凌剪瞳神色平淡,司徒千辰抬眸看向她,步步走下了只属于皇上的高台,站在了她的面前。 他不希望在她的面前,还要拿捏着皇上的威严。 “你终于来了。”司徒千辰唇角含笑,脸上残留着的疲倦一扫而光。 凌剪瞳双手将做好的蛋糕奉上,还未说话,就被司徒千辰握住了皓腕,抢了话头:“现在,朕不是皇帝,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凌剪瞳眸光微暗,司徒千辰示意身旁的太监把蛋糕接过,然后拉着她往永和殿的殿外走去。 天渊国的皇宫,凌剪瞳很熟悉,可是现在司徒千辰领着她走的这条路,她却是从来没有走过的。 月光洒下,银辉为他们铺路,司徒千辰最后带着她走上了一处楼阁。 站在楼阁之上,便能轻易看到天渊都城的满城灯火。 迎面吹来的风有点微凉,凌剪瞳穿的有点单薄,不免打了一个冷颤。 司徒千辰的手掌下移,便握住了她的冰凉,凌剪瞳下意识要闪开,却被他握的更紧,抬眸时正好对上一双灼灼的黑曜。 “剪瞳,做我的皇后吧。”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了。 可惜,凌剪瞳并不稀罕。 凌剪瞳别过视线,冷冷开口:“司徒千辰,我们还是先吃蛋糕吧。” 昨日的话如今还记忆犹新,凌剪瞳说过要做一个藏毒的蛋糕,而他也答应下来,无论如何只要是她做的,他都会吃。 司徒千辰眼神示意,让太监搬来一张桌案,两把椅子,两人就在这楼阁之上坐了下来。 一旁的太监正要用刀切开蛋糕,但在落刀的瞬间却被凌剪瞳给制止住了。 “你下去吧,这蛋糕是我做的,自然也应该由我来切才是。” 太监一怔,随即看向司徒千辰,在得到司徒千辰的首肯之后,他才敢垂眸退了下来。 凌剪瞳从衣袖中拿出了两枚蜡烛,插在蛋糕上正是阿拉伯数字2和5。 在司徒千辰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凌剪瞳也曾插过同样的蜡烛,不过前面一个2,他是认得的,后面的那个就…… 没等司徒千辰开口问,凌剪瞳就自顾自开始解释了:“这两个数字是代表你的年岁,今年你二十五岁了,前面是数字2,后面是数字5。” 解释完,凌剪瞳拿起火折子点上了蜡烛,平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许愿吧。” 司徒千辰望着凌剪瞳,却摇头道:“今年我不想许愿,我想让你为我许个愿望。” 凌剪瞳目光微凉:“许愿从来都是过生日的人许,哪里有旁人帮忙许的道理?” 司徒千辰垂眸看着蛋糕上的点点烛光,笑的有点无奈:“我记得五年前,我也许过一个愿望,可惜老天并不眷顾我,所有的都落空了。” 五年前的那场生日宴,凌剪瞳并没有追问他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当时只觉得愿望要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可是如今…… “你知道,我当初许了什么愿望吗?” 凌剪瞳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说任何的话。 司徒千辰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希望我哥能平安地活下去,司徒家永远不会衰败,还有……” 说到这里,司徒千辰抬眸看向凌剪瞳,缓缓道:“你能陪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两人对视的瞬间,凌剪瞳只觉得呼吸都要停滞下来了。 “可惜,这些愿望都没有成真,哥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司徒家,而你,也跟了慕惊鸿,我真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现在说这个,显得司徒千辰多少有点可怜了。 可凌剪瞳却依旧保持着冷冰冰的态度:“许愿向来只能许一个,你的愿望太多了,老天自然不会如你所愿。” 司徒千辰不可否认地点点头:“你说的对,你说如果我今年只许一个愿望,老天还会让我愿望成真吗?” 今晚的司徒千辰一改往日的霸气和天子的威仪,语气温和的很,却也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凌剪瞳看了。 可惜,凌剪瞳并不接他的话,反而拿过放在桌案上的酒,把摆在自己面前的酒杯都斟满。 “时间不早了,快点吃蛋糕吧。” 凌剪瞳亲自切了一块蛋糕放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司徒千辰垂眸看着,蓦然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竟然认为这个东西不过是白豆腐一块,可真正吃到的时候,他才发觉,这竟比白豆腐好吃上十倍不止。 他不知道,凌剪瞳有没有真的往蛋糕里放毒,可是他竟然答应她了,就一定会做到。 勺子一口接着一口地放进了嘴里,那种松软的感觉入口即化,果然还是一如往昔的好吃,味道没有变多少,可惜坐在眼前的人,却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凌剪瞳了。 “你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 凌剪瞳看着他把自己切好的蛋糕全都吃掉了,心里不知为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五味杂陈。 他什么都没有问。 没有问这蛋糕里有没有毒,对,这就是司徒千辰,这才是他。 一副早就已经笃定她是不会下毒的司徒千辰。 没错。 她在快要往蛋糕里撒鹤顶红的瞬间停手了,也反悔了。 她是恨司徒千辰,恨不得他死,可是转念一想,像是司徒千辰这种恶贯满盈的人,若是这般便宜他死了,那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吗? 她的命既然是他给的,若是自己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凌剪瞳早把鹤顶红的毒粉藏在了指甲里,只消把指甲里的毒粉放进酒水中,自己喝下便可。 凌剪瞳端起酒杯,可惜指甲里的藏红还未碰到酒水就被司徒千辰一把给钳制住了。 凌剪瞳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清风吹过,她才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凉凉的,他怒气的样子,她才从他的黑眸中,看到了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临死之前,是还有什么舍不得吗? 是慕惊鸿还是雪儿? 直到酒杯被打翻在地,凌剪瞳才回过神来,脖子却被司徒千辰一把给捏在了掌心里。 “你有本事就毒死我,你在我面前自杀又算是怎么回事?” 司徒千辰满是愠怒,可凌剪瞳却已经生无可恋:“司徒千辰,我不稀罕你的施舍,我的命是你给的,我现在不想要了,你拿回去吧。” 司徒千辰心底一震,盯着眼前止不住流泪的女子,这是他一生的至爱,可如今却拿着他的半条性命,说不在乎?! 他的爱就这么卑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给这么糟蹋吗? “凌剪瞳,朕告诉你,你想要死,没有那么容易!” 说罢,司徒千辰几乎是生拉硬拽地把凌剪瞳给拖到了楼阁的一处房间里。 司徒千辰的力气大的很,凌剪瞳踉跄地被他一把甩在了床榻上,后背都摔得有点发疼,耳边更是嗡嗡乱响,待到好不容易脑袋恢复点清明,却看到司徒千辰已经倾身覆了上来。 他要干什么?! 凌剪瞳大骇,下意识地挣扎,可她怎么能拼得过司徒千辰,身上可以蔽体的衣服很快就被司徒千辰撕成了碎片,他就像是从蛰伏许久的猛兽,一旦放出了笼子,便也没有办法可是止住内心想要嗜血的欲望了。 “司徒千辰!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司徒千辰强硬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不,这不是吻,完全就是变态般的噬咬! 凌剪瞳痛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双手胡乱打着,拼尽全力地保护着最后的尊严,可是……没有用…… 司徒千辰今晚俨然变成了疯狂的猛兽,他压着身下的女子,猩红了双眼,既然他一次又一次的付出,全然不被她放在眼里,那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将就她了! 凌乱的床榻,随处丢弃的衣物,清风吹起的幔帐,氤氲开了满室的春意…… 凌剪瞳双眼放空,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明明全身上下都疼的很,可她已然完全感受不到了。 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显然是疲惫至极,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睡过去了。 屋里没有掌灯,月光却顺着窗户洒了下来。 凌剪瞳眼角的泪滑下,拼命哭喊的嗓子已经哑了:“司徒千辰,今日是你的生辰,那我就祝你一生所求,皆不可得。” 她发出的声音极小,像是在咽喉处的哽咽。 可她说的每个字,男子都听的清清楚楚,所有的情欲都退下,如今只剩下浑身的冰冷彻骨和身下人儿还在颤抖不已的身躯。 她再也不能原谅他了。 他今生今世再也得不到她的心了。 不,或许不止今生今世,而是永生永世了。 331 皇后 http://.biquxs.info/

那天过后,凌剪瞳就整日关在未央宫里,连宫门都不出了。 未央宫的宫女端着御膳房传来的饭菜,轻叩寝宫的宫门:“凌姑娘,该吃午饭了,您开开门吧?” “凌姑娘?” 宫女又敲了几下门,可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 宫女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人困在屋里不吃不喝两天,这身子怎么吃得消? “凌姑娘,这饭菜是皇上吩咐御膳房送过来的,您多少也吃点,要不,皇上知道您这样,又得责罚奴婢了。” 宫女好说歹说,什么话都说尽了,可这房门仍旧是关的严严的。 宫女端着饭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然就听见身后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宫女立刻跪下行礼,眼睛不敢抬起,只得看着停在眼前一双黑地绣着金龙的靴子,畏惧道:“皇上。” 宫女等了许久,脑袋上才传来皇上有点沉沉的声音:“她这样几天了?” 宫女不敢撒谎,如实道:“禀皇上,已经两天了。” 两天? 司徒千辰眉头一皱,赫然出手,明明已经被门栓栓紧的房门在司徒千辰一掌之下便“砰”地一声打开。 阳光大片地洒进,屋内阴暗的很,司徒千辰踏进屋中,打眼便看到了蜷缩在床榻边的凌剪瞳。 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天气还没有立刻回暖,早晚都会很冷,寝宫内的银炭火早就已经熄灭了不知多长时间了,这诺大的寝宫就跟冰窖一样。 司徒千辰侧眸呵斥太监和宫女去将炭火取来,随后便将身上披着的明黄色龙袍解下给双眼紧闭的凌剪瞳裹了进去。 残有的余温,让凌剪瞳的睫毛微颤,她知道有人进来了,她也知道,这个人八成就是司徒千辰。 可是她却没有多少的力气再去跟他挣扎,只能保持着现有的姿势,一动不动。 “剪瞳,剪瞳。” 司徒千辰蹙紧了眉头,看到她这副折磨自己的样子,他打心底里心疼。 想要抱紧眼前的人儿,可是,伸过去的手却在半空中停滞了下来,手指微蜷,他知道,那晚之后,他就再也不配触碰她了。 太监及时将汤药送过来,司徒千辰接过,软下了语气:“剪瞳,喝点汤药,暖暖身子吧。” 司徒千辰贴心地舀起一勺,吹散了热气之后递了过去,可没想到却蓦然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他一怔,他生平见过无数人无数种眼神,可是凌剪瞳现在的眼神,却让他心底一沉,说是憎恨,却又不是,说是冷冽,又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想来想去,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慑。 她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苍白的双唇,未动丝毫。 司徒千辰收回递过去的汤药,第一次主动垂下了头,言语恳切带着些许的歉疚:“是朕的错,你想要怎么惩罚朕都行,但是朕求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候在身旁的太监见司徒千辰竟如此低身下气,不由露出惊诧的神情。 凌剪瞳还是没说话,但下一刻却直接夺过了司徒千辰手中的汤药,把勺子扔在一旁,仰头一饮而尽。 司徒千辰有点愕然,他以为凌剪瞳会骂他,会打他,甚至会在众人面前羞辱他这个一国之君,可是她什么都没做,而是乖乖地把汤药给喝了。 他以为凌剪瞳想开了,脸上刚刚露出欣喜的神情却在下一刻被凌剪瞳的冷言给浇了一盆的凉水。 “汤药我喝了,你可以滚了吗?”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眼眸中升起的怒火,足以把未央宫烧个干干净净。 司徒千辰微动了嘴唇,扶着床榻缓缓站了起来。 也好,她这样恨着,怨着,总比整天想要寻死觅活的强。 司徒千辰最后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宫门。 凌剪瞳看着他走远了,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在下一刻才迸发出来。 她几乎是暴食暴饮,把瘪下去的肚子撑到不能再撑,便吩咐宫女打来一盆又一盆的洗澡水,她不知道洗了多少遍,可无论水中洒了多少的花瓣,身上挂着多少的香囊,凌剪瞳始终都能闻到只属于司徒千辰的气息。 她半夜被这种味道恶心地呕吐不止,白天吃的东西几乎是全都吐了出来,宫女看到凌剪瞳这副样子,都快要吓死了,想要去找御医,可被凌剪瞳给制止了。 “凌姑娘,您还是让御医来一趟给您探一探脉吧,奴婢怕……怕……” 凌剪瞳看着快要哭出来的小丫头,冷笑道:“你怕什么?怕我死了,司徒千辰再怪罪于你是不是?” 宫女眼眶里的泪水一直在打转,可却一个劲的摇头否认。 这世上谁不愿意活的长久一点,谁又能都跟她凌剪瞳一个心思,哀大过于心死。 凌剪瞳伸过手去,示意默默抽泣的宫女道:“别哭了,扶我去后院坐坐吧,我吹吹风或许能好受一点。” 宫女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小心翼翼地扶着凌剪瞳出了宫门,绕过游廊到了后院,扶着凌剪瞳在石块上坐了下来。 夜色下,梨花开的正好,凌剪瞳不知为何一看到梨花,什么烦心事都会随之飘去。 “帮我找个短笛来。” 宫女一怔,可还是按照凌剪瞳的吩咐,跑去了乐坊寻了根短笛,交到了凌剪瞳的手心。 这短笛打造的很是光滑,一看就是用了最好的玉,果然皇宫里的东西就是比民间要好上太多了。 凌剪瞳将短笛放在唇边,微闭双眼,吹出了那首婉转动人的曲子。 她想慕惊鸿了。 她想雪儿了。 这皇宫里锦衣玉食,就连手中的短笛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这些并不是凌剪瞳想要的,她过的并不开心,相反痛苦异常,她想要逃离,可是逃离的结果无疑就跟洪城那次的屠城差不多的下场,司徒千辰的占有欲和残暴,她看在眼里,却无可奈何。 凌剪瞳吹着吹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这一生,或许就这样了吧。 这一晚,凌剪瞳几乎是吹了一夜的笛子,快到天明的时候,她才小憩了一会。 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一大早就带着几个太监到了未央宫。 寻了寝殿,却没有见到凌剪瞳的踪影,心底一沉,原以为这凌剪瞳是不是又耍滑头逃了,可是被宫人告知是在后院,便急忙忙地走到了后院了。 只见凌剪瞳衣衫单薄只披着一件外衣趴在石头上,而守在一旁的宫女站着打起了瞌睡。 太监总管眉头一竖,手中的拂尘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宫女的身上,背脊上的抽疼让宫女大梦初醒,没忍住叫出了声。 凌剪瞳身子一颤,心不甘情不愿地醒了过来,却看到宫女跪在地上,被一个太监训斥着。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让主子睡在这种地方!” 宫女跪在地上,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一个劲地说着自己该死。 凌剪瞳缓缓起身,是她要宫女带自己来这里的,不能怪她,正要跟太监总管解释,却听到太监总管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把当今的皇后给冻出个好歹来,你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皇后?! 谁是皇后? 凌剪瞳下意识地四处打量,难道自己这未央宫里还有别的女人,叫皇后吗? 太监总管见凌剪瞳醒过来了,便立刻换了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凌姑娘,皇上让奴才过来传圣旨,皇上体谅您的身子,特许您不用下跪。” 太监总管取出衣袖中的圣旨,打开大声宣了出来。 未央宫上下都听的清清楚楚,唯独只有凌剪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属于皇后的凤印摆在自己的面前,她才勉强回过了神。 这…… 司徒千辰竟然封自己当皇后了? 太监总管笑眯眯的,说了一大堆恭贺的话:“皇后娘娘,明日您要跟皇上一起接受万民的朝拜。” 朝拜? 这…… 凌剪瞳还未问清楚,太监总管就已经退下了。 跪在地上的宫女接过凌剪瞳手中的凤印,脸上尽是欣喜的神情:“恭贺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有什么好恭贺的? 又有什么好贺喜的? 凌剪瞳瞥了一眼这是全天下女人都梦寐以求的凤印和只属于皇后的华丽衣裳,心里无尽地悲凉。 司徒千辰是想用皇后来圈住她的心吗? 可惜,一个连死都提不起兴趣的人,还会对这虚无的皇后之位,有半点在乎之心吗? 司徒千辰,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皇后娘娘,这衣服真是太好看了,您穿上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宫女摸着这华服上绣着的九天金凤,羡慕不已。 凌剪瞳无奈一笑,随口道:“你若是喜欢,就拿去穿吧。” 宫女被这句话可是吓得不轻,扑通跪下正请求凌剪瞳原谅自己的口无遮拦,可是抬眸看去时,眼前哪里还有人? 凌剪瞳早就已经回到自己的寝殿,再次关上了房门,明日的朝拜,她说什么也不会去的,就算去,也不是跟司徒千辰一起。 332 朝拜 http://.biquxs.info/

一大早,未央宫前就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шщш.79xs更新好快。“皇后娘娘,皇上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您就让我们进去伺候您洗漱穿衣吧。”“皇后娘娘,求您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吧。” “皇后娘娘……” 屋内的凌剪瞳一听到“皇后娘娘”这四个字,就浑身上下不舒服,心里别扭更别提去搭理他们了,她索‘性’把被子一‘蒙’,佯装要熟睡过去。 不过一会,外面恳求的声音真的消退了下去。 凌剪瞳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难道他们是知难而退,最后放弃了吗? 等等不对…… 这‘门’外传来的啪啪声音还有男子隐忍的痛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凌剪瞳掀开被子,并未穿鞋就下‘床’走到了房‘门’前,打开‘门’一看,只见未央宫所有的宫人都打颤地跪在地上,昨日来的太监总管还有几个‘侍’卫正举着板子打在趴在凳子上的太监。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凌剪瞳赫然开口制止,虽然平日里,这些宫人啰嗦了一点,可是怎么说他们心地不坏,对她谦卑有礼,她恨司徒千辰,讨厌这个牢笼一样的皇宫,可这些下人本来每天忙碌就够可怜的,现在又要替她受惩罚,她怎么看的下去? 太监总管见凌剪瞳出来了,便伸手示意‘侍’卫先别打了,而后换上一副微笑的面容,上前行礼道:“皇后娘娘,您醒了。” 凌剪瞳没好气地上下打量着他:“就你这么打人,我要是还不醒,岂不是真的死过去了。” 太监总管知道凌剪瞳会生气,可无奈这是司徒千辰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 “皇后娘娘,您别动怒,是皇上让老奴来未央宫惩罚一下这些怠慢的宫人。” “怠慢?”凌剪瞳环视一周把她当救世主一样的宫人,疑‘惑’道:“他们怎么怠慢了?我这个未央宫的主人还觉得他们不错,哪里轮的着你这个外人来评价他们,行了,别打了,你要是没事,就退下吧。” 凌剪瞳说罢,就要转身回屋,可身后的太监总管却不依不饶:“皇后娘娘,他们的确没有做好份内之事,没有按时地伺候您更衣洗漱,参加半个时辰之后的朝拜。” 原来又是朝拜? 凌剪瞳冷笑一声:“是不是司徒千辰让你来的?” 太监总管颔首,没有支声,却是无言地默认。 凌剪瞳就知道,司徒千辰知道自己大抵不会参加朝拜,所以才想这么一出,想要用惩罚宫人来‘逼’自己就范。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傻白甜吗? 这些宫人跟她非亲非故的,她干嘛要管他们的死活?! 凌剪瞳索‘性’一甩衣袖,撂下一句狠话:“你爱怎么打他们就怎么打他们,朝拜,我是不会去的。” 凌剪瞳这句话算是把跪在地上的宫人,所有的希望都一下子浇灭了。 随着“砰”一声关‘门’声,有的宫‘女’已经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凌剪瞳贴在房‘门’上,听着外面更加大声的板子声,还有被打人的痛叫哀嚎,宫‘女’们的哭泣…… 她捂紧耳朵,身子缓缓下沉,蹲在地上,心里一遍外加一遍催眠自己,不要去听,也不要去管,她已经上了司徒千辰无数次的当了,不能再让他看笑话。 凌剪瞳,你不能这么没出息。 凌剪瞳,那些宫人的死活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凌剪瞳,你不能就这么屈服了! 凌剪瞳闭紧了眼睛,可下一刻却还是赫然站了起来,猛地推开‘门’,厉声道:“住手!别打了!” ‘侍’卫没听她的,继续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宫‘女’的身上,那宫‘女’还那么小,十几岁的年纪,要是被残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别打了,我说别打了,你没听见吗?!” 凌剪瞳赤脚冲出房‘门’,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板子,几乎是用尽力气地扔的远远的。 宫内的哭喊声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趴在地上的宫人都红着眼眶眼巴巴地看着凌剪瞳,那眼神可怜的很,就像是把凌剪瞳当做了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 “皇后娘娘,是不是老奴惩罚奴才打搅到您了,那老奴挪个地方就是了。” 太监总管刚要伸手示意‘侍’卫去捡板子,谁知凌剪瞳立刻厉声呵斥:“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宫人,来啊,先把他给我拖下去,打上一百大板!” 凌剪瞳完全是拿出了皇后娘娘的气势,可太监总管毕竟是皇上身边的人,这动了他就相当于打了皇上的脸,谁都知道,凌剪瞳虽然表面是皇后娘娘,可这实权却没有。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我一个皇后娘娘,你竟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太监总管把拂尘搭在一边,走到了满脸愠怒的凌剪瞳面前,跪了下来:“只要皇后娘娘穿衣前往永和殿接受万民的朝拜,那老奴就算是被打死,也心甘情愿。” “如果,我还是不愿意呢?” 太监总管没有抬头,可说出的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落在了凌剪瞳的耳朵里:“那恐怕明日您宫里的下人就会换上一批新的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不同意,宫里的下人就会被打死了? “皇后娘娘,您就救救我们吧。” “皇后娘娘……” 凌剪瞳踉跄地后退一步,她不禁苦笑出了声,司徒千辰真是把她吃的死死的。 凌剪瞳最后还是妥协了。 她端坐在铜镜前,像是个没有生机的木偶娃娃任由身后一瘸一拐的宫‘女’们伺候她。 最小的宫‘女’香巧一边给凌剪瞳梳着头发,一边忍不住地‘抽’泣,她左脸颊被人张嘴,以至于肿的老高,凌剪瞳抬眸看着她,心里于心不忍:“香巧,摊上我这么个狠心的主子,你受苦了,等到明日,我把你调到别的宫里当差吧。” 香巧一听凌剪瞳要把自己送走,忙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一个劲的摇头:“香巧是心甘情愿跟着皇后娘娘的,求娘娘不要把香巧送走。” 凌剪瞳望了她一眼,铜镜中映出不少宫‘女’,她们大多都是豆蔻年华,可惜却只能沦落在这里跟她一起遭受被困之苦。 凌剪瞳已经穿上了只属于皇后娘娘的金缕凤衣,头上戴着的各种光彩夺目的头饰,站在铜镜前,如此落落大方,跟一炷香之前的那个蓬头垢面的野丫头是不一样。 果然那句话说的还真是对,人靠衣服,马靠鞍。 凌剪瞳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上了早早就停在未央宫外的轿辇,前往永和殿。 司徒千辰龙袍加身,显得英俊无比。 凌剪瞳像是被人众星捧月一般,永和殿两侧皆站着文武大臣,不知等候了多久,他们一直没有见皇后娘娘长得什么模样,如今一见,果然是仪态大方。 这凤衣的衣摆太长,拖着凌剪瞳根本就走不快,头上的头饰怎么说也得有两三斤重,凌剪瞳脖子一动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这昂贵的头饰就掉上一地。 古代的‘女’人就是这么悲催。 凌剪瞳好不容易迈上台阶,站在了司徒千辰的身侧,两人珠联璧合,天上人间真是找不出再如此登对的皇上和皇后了。 司徒千辰‘唇’角含笑,伸手牵起了凌剪瞳的右手,目光柔和:“剪瞳,你今天真美。” 凌剪瞳少有能听到司徒千辰的夸赞,他们之间大多不是争吵就是恶语相加。 凌剪瞳未启朱‘唇’,就听到台下传来铺天盖地的跪拜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凌剪瞳从未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竟成为了一国之母,站在如此高的位置,是个‘女’人都会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值了,可是,凌剪瞳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臣民,却有一种莫名的伤感。 按照旧礼,皇上要和皇后同乘轿辇,在都城接受百姓的朝拜。 可是凌剪瞳不愿意跟司徒千辰坐在同一轿辇上,司徒千辰像是早就想到了,除了皇上御用的轿辇,后面便停着一辆毫不逊‘色’的‘精’致轿辇,前一辆是刻着金龙,而后一辆则是画着金凤。 这一看便知是皇后的。 这是司徒千辰几天前就命人打造好的,只为凌剪瞳一人量身定制。 皇上和皇后出巡,自然是气派非凡,这一天都城里所有的百姓都跪在街道两边,喊着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凌剪瞳坐在轿辇当中,十六人抬着,自然是平稳无比。 轿内宽敞无比,凌剪瞳端坐在里面,时不时透过一侧的轿帘看看外面。 在天渊国也算是生活了不少的年岁了,这条街市,她不知道来回走过几遍,这里的小摊小贩,店铺的老板,她都‘混’了个脸熟,不乏这么一看,就能看到熟人。 这是卖布的王掌柜,这是卖衣服的李老板,这是卖酒的…… 凌剪瞳一一看去,心里既是亲切又觉得陌生了起来,她正要放下帘子,却没想到,最后的不经意一瞥,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333 癫狂 http://.biquxs.info/

那人一袭白衣华服,袖口绣着滚边的锦云图案,背脊挺直地站在人群之中,很是乍眼,他只是抬眸看了一眼,便让凌剪瞳心底一颤。 是他…… 真的是他吗? 凌剪瞳几乎是掀开轿帘,完全趴在了上面,可是那个人没有给凌剪瞳第二次的机会,伸手将戴在头顶上斗笠往下压了压,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凌剪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完全不顾及自己是皇后的身份,在轿辇中大喊大叫:“停轿,停轿!” 抬轿子的奴才还以为轿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便立刻停在了街市中央,随行的宫女手还未掀开轿帘,那轿帘就被急匆匆地撩开,凌剪瞳提着长长的裙子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宫女大惊,这按照规矩,这皇后是不能在百姓面前公然出轿的! “皇后娘娘,您赶紧回去,这……” 凌剪瞳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的话语,她下轿,站在百姓的面前,左右看着,只见那抹白色的身影正匆匆往队伍的后面走去。 她要去追,可是这一身的凤衣太过重,她当众解开扣子,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凤衣脱了下来,只着里面的一身单衣急匆匆的往追着那人的身影跑去。 宫女和侍卫都看傻眼了,这……这当众脱衣,还把头发上的发饰一并摘了,披头散发地像是个疯子一样,急速奔跑在人群之中,口里还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慕惊鸿”的名字! 随行的大臣完全没想到凌剪瞳竟会在大庭广众做出这种举动,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有的愤怒指责,有的则摇头叹息。 走在前面的皇上轿辇也停了下来,黑鹰脸色慌张禀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她……她……” 太监总管掀开轿帘,司徒千辰已然探出一个脑袋,脸色凝重:“她怎么了?” 她该不会又想借着朝拜的机会,想要逃跑吧? 黑鹰伸手指着后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半天才道:“皇后娘娘下轿,正在百姓的人群中挨个找人。” 司徒千辰眉头紧皱:“她找什么人?!” 黑鹰还未开口,凌剪瞳那极尽疾呼的声音就传到了司徒千辰的耳朵里。 “慕惊鸿!” 司徒千辰脸色一变,当场就走下了轿辇,看着不远处像是疯子一样的凌剪瞳,在人群之中疯狂找人的举动。 两旁的百姓都指着凌剪瞳,议论纷纷。 凌剪瞳可是一国之母,竟在朝拜这天如此失态,那后果…… 司徒千辰神色一沉,抬腿就往凌剪瞳那边走去。 “慕惊鸿!” 凌剪瞳伸手扒着拥挤的人群,明明那抹白色的身影已经堙没在了人群当中,可是她不想要放弃,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她没有他半点的音讯,也没有见过他一面。 除了上次,她昏迷的时候,在梦里见了他一面…… 她很想他。 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这次说什么也要留住他,把一切都解释清楚,那天在皇宫说的话,都不是真的,是司徒千辰用凌 之双威胁自己的,那些都是谎话,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司徒千辰,而是他,慕惊鸿。 “慕惊鸿!你别走,慕惊鸿!” 凌剪瞳喊得嗓子都喑哑了,视线也都模糊成了一片,可是她依旧不放弃,他好不容易才来见她一面,为什么不带她走,却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这不是他。 这不是他的处事风格。 她朝思暮想,就是想哪一天,慕惊鸿会突然出现带自己离开皇宫这座牢狱,她想要跟他在一起,无论是贫穷还是富有,她只想跟他在一起! 慕惊鸿,求求你,带我走吧! “慕惊鸿!” 凌剪瞳哭喊着,不放弃的手却在下一刻被一股寒意给渐渐攥在了掌心,一把就从百姓中拖拽了出来。 凌剪瞳模糊的视线对上的却是司徒千辰愠怒的双眼,凌剪瞳这个时候看到他,那天晚上所有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当中,她不要他再碰自己一根手指头,哪怕是一丁点的接触,她都嫌脏! “你放开我!司徒千辰,你放开我!” 凌剪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另一只手狠狠地打了司徒千辰一耳光。 这是大庭广众之下,皇后蓬头垢面哭喊着前朝王爷的名字,却打了当今的皇上。 在场的百姓倒吸一口凉气,这摆在眼前的事实,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 司徒千辰歪过去的脸僵了那么一会,却在下一刻,直接将癫狂的皇后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进了自己的轿辇当中。 轿内传出来的声音一点也不安分,全是凌剪瞳的打骂声。 “回宫!” 闹成如此模样,当然不宜再继续接受百姓的朝拜了。 明明是风光无限地走出皇宫大门,如今却只得灰溜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 今天这么一闹,这大抵会成为司徒千辰这一辈子的笑柄吧。 “司徒千辰,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慕惊鸿!” 凌剪瞳还不老实,手腕在她的挣扎中,已经被圈成了青紫色。 司徒千辰猩红了双眸,索性一只手钳制住了凌剪瞳的下巴,另一只手攥紧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往前一拉,他直接就强吻住了凌剪瞳喋喋不休的双唇。 片刻的安静。 可不过一会,司徒千辰双眉一蹙,离开她嘴唇的时候,自己的嘴唇上已经是沾满了腥味的血渍。 是凌剪瞳咬的。 俩人谁也不服谁的,就这样对视着。 “你是疯了吗?”司徒千辰压抑了许久,才愤怒中低吼了出来。 凌剪瞳用衣袖擦过唇上属于司徒千辰的血迹,狠狠地盯着他道:“对,我就是疯了,你司徒千辰是一代明君,不需要娶一个疯了的皇后,你就把我给废了吧,不,索性,以不贞的罪名把我杀了吧!” 司徒千辰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对,就刚才凌剪瞳的举动,他足以可以废了她,然后杀了她。 可是,他…… 下不去手。 她就是他的命,他的全部,就算是他死,他也不忍看她有任何的闪失。 “凌剪瞳,朕早就说过了,你想要以死解脱,根本就不可能,这辈子,你只能待在朕身边!” 凌剪瞳也是压抑许久了,索性在今天全都爆发出来:“司徒千辰,惊鸿,一定会杀了你的!”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你还想着慕惊鸿呢?凌剪瞳,你醒醒吧,是你害的慕惊鸿失去了皇位,是你欺骗了他,这一年来,如果他心里真的还有你,早就会来找你了,依他的性子,怎么会忍心看你被朕玩弄在掌心呢?” 凌剪瞳一怔,可她随即摇了摇头:“不,惊鸿他不可能不爱我了,我们明明约定好的,我们……” “凌剪瞳!”司徒千辰赫然一喝,顿时把凌剪瞳吓得一激灵,她红着眼眶怔怔地盯着他,看着他含血的双唇一开一合:“你给朕听好了,你现在已经是朕的女人了,你觉得,就算慕惊鸿回来,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他还会要你吗?” 凌剪瞳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那天晚上比死还要痛苦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的身体已经不纯洁了,已经不是完整的了。 司徒千辰说的对,就算是慕惊鸿回来了,她该如何说? 司徒千辰见凌剪瞳安静了下来,沉默地一直低着头,一直掉着眼泪。 这几日的折磨,她整整瘦了一圈不说,脸色也枯槁异常,他最喜欢她的墨发,竟然也出现了好几根的白头发。 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有白头发了。 司徒千辰知道,今天这么一闹,明天的朝堂之上,那些谏臣会上什么样的折子,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答应,那些朝臣肯定会跪在永和殿外试压。 可是在这个世上,凌剪瞳只有一个。 他这一生也就只爱凌剪瞳一个人。 他怎么会忍心下旨休了皇后,杀了皇后? 司徒千辰伸手搂住了哭的双肩一直颤抖的凌剪瞳,凌剪瞳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只能任由他抱着。 “剪瞳,朕答应你,无论明天发生什么,你都会安然无恙的,朕一定会护你周全,一生一世。” 这样的情话真好听。 要是说这话的人,不是司徒千辰,要是此刻抱她的人,不是司徒千辰,而是慕惊鸿该有多好。 可是,她也就只能想想。 如今转念一想,凌剪瞳都开始怀疑,刚才在轿辇当中看到的那个白色身影是真实的还是自己的幻觉? 八成是幻觉吧。 不,一定是幻觉。 她哪怕他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她也不愿意接受,他来了,又走了的事实。 她宁愿接受,慕惊鸿现在在世间的某个角落默默地守护着他们之间的爱情,她也不愿意接受,慕惊鸿已经抛弃她,不要她的事实。 那样对于她来说,真是太残忍了。 就让她还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吧,带着慕惊鸿的爱和曾经的回忆,在皇宫的牢笼中,做一只不谙世事的金丝雀吧。 334 出宫 http://.biquxs.info/

朝拜之后,司徒千辰就一直被那群大臣逼到了墙角。 今日,是第六天了。 满朝的大臣跪在永和殿外已经是第六天了。 司徒千辰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额头,案前放着一本摊开的奏折,上面蝇头小楷,写着因皇后在百姓前失态的举动,要皇上废弃皇后,并且打入冷宫,如此以来才能保住皇家的颜面。 太监总管端着茶水,小心翼翼地从殿后走来,给司徒千辰换了一杯新茶。 “皇上。” 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报。 司徒千辰微睁双眼,声音沉着:“何事?” “是丞相请求面见。” 司徒千辰干脆摆手回绝,无非就是说车轱辘话,让他废弃皇后,他不想听。 “丞相大人说,有办法帮助皇上。”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太监总管,沉吟了片刻,才松口让太监总管宣丞相进殿。 张丞相已经是年过花甲之人了,而且患有腿疾,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 “皇上。”张丞相要行跪拜之礼,却被司徒千辰给制止住了:“丞相腿脚不便,来赐坐。” 张丞相谢过皇上之后,就坐在太监搬来的圈椅上。 “朕听说,丞相可是想到了两全之美之策?” 张丞相点点头:“臣知,皇上是深爱皇后娘娘,不忍废弃,但是常年后宫缺少妃位,如果皇上肯再纳一位贤德的妃子,那满朝的大臣,便可退上这一步。” “这……”司徒千辰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可是他明明答应过凌剪瞳,要好好照顾她,护她周全,这后宫之中只能有她一个女人,他既然答应过了,就不能食言的。 张丞相知道这件事对于司徒千辰来说,有多为难,否则也不能登基一年多了,大臣三番五次地提过,可都被司徒千辰给否了。 “皇上,这是如今能救皇后娘娘唯一的办法。”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放在桌案上的手渐渐蜷起,许久他才开口道:“丞相辛苦了,这件事容朕再想想,你先退下吧。” 张丞相也不逼迫他,行礼之后便退出了永和殿。 晌午的时间到了,司徒千辰仍旧埋首在奏折当中,太监总管走来:“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在未央宫准备好了午膳。” 司徒千辰提笔的笔尖一顿,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太监总管:“你说什么?” “皇后娘娘想今日请皇上前往未央宫,一起共用午膳。” 这可是一年多来,凌剪瞳第一次主动邀请他。 司徒千辰心头的阴霾不知为何就消散了不少,他将还未批完的奏折一合,便前往未央宫。 未央宫中,凌剪瞳早早就坐在了桌前,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加起来得有几十种菜,这要是搁在现代,绝对是满汉全席的规模,没办法,古代的皇上就是这么奢侈,明明是一个人吃,却还要这么多菜,吃不了就倒掉。 凌剪瞳凝望着满桌子的菜,正暗自想着,就听到宫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 凌剪瞳起身,俯身要给司徒千辰行礼,却被蓦然伸来的手给接住了胳膊:“跟朕不必拘礼,坐吧。” 凌剪瞳轻言说了声“谢谢”,便坐回了原先的位置。 司徒千辰看起来很高兴,毕竟是凌剪瞳第一次邀请他来未央宫一起共用午膳,以前的时候,他恨不得天天跟她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可是都被她给冷言拒绝了,这次是怎么了?难道是知道朝拜的事情做错了吗? 司徒千辰还未从思索中走出来,就听到对面凌剪瞳传来闷闷的声音:“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给我一天出宫的事情吗?” “嗯?” 司徒千辰眉头一挑,对,他是答应过,答应过她只要给他过生日,他便放她出宫一天。 那这顿午膳…… 司徒千辰想到了什么,刚才脸上的喜悦渐渐消退了下去,他盯着凌剪瞳问道:“你请朕一起共用午膳,就是为了这个?” 凌剪瞳抬眸,毫不掩饰道:“对,除了这个,你觉得还有别的缘由吗?” 司徒千辰一怔,脸色立刻就有点难看了,突然觉得好笑,他竟然天真的以为,凌剪瞳是在担心他,担心他在前朝被那群大臣逼迫,所以才…… 他早就应该知道,坐在眼前的女人,怎么会体谅自己一丝一毫的难处呢? 司徒千辰突然没胃口了,他放下筷子,有点不悦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永和殿还有一些奏折要批,朕先走了,皇后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还未起身,凌剪瞳又冷音微启:“你是不是又要食言了?” 司徒千辰的抑制住不断上涌的火气:“朕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 凌剪瞳仰头望着他,明晃晃的眸光刺得司徒千辰一阵心痛。 “那你现在就答应我。” 屋内的气氛再次降至到了冰点,太监总管吩咐周遭伺候的宫女退下,把寝殿的宫门关上了。 这下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司徒千辰盯紧了凌剪瞳,一字一句道:“凌剪瞳,这些天,朕不相信,你一点都没有听到前朝的风声。” “我知道。” “那你……”司徒千辰升起的愠怒却在凌剪瞳平淡的眸光中渐渐僵住了。 “那又怎么样?你是皇上,这是你的事情。” 说的如此云淡风轻,说的这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为了保护她,就算是满朝的大臣跪在永和殿外请命,他也会坚持着不动摇丝毫,他为了守住他的诺言,就算是全天下嘲笑他这个皇上,他也不肯废弃她。 可是他这一切的努力,换来的是什么? 是她的不屑。 是她的冷言冷语。 司徒千辰后退一步,唇角弯起一抹苦笑:“凌剪瞳,你是仗着朕对你的爱,所以才这般肆意妄为的吗?你就是如此糟蹋朕的真心的?” 凌剪瞳眸光微动,这次她没有抬头:“我不想听这些,你就告诉我,你放不放我出宫?” 司徒千辰心底一沉,有些事情,他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 干嘛还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再一次伤一遍心才肯罢休呢? 他输了。 “好,既然你这么想出去,那朕答应你。” 说罢,司徒千辰愤然转身离去,连身后凌剪瞳传来的“谢谢皇上”的字眼,听的都是如此生气,这种虚伪的道谢谁要听?! 司徒千辰答应了,凌剪瞳在屋中换上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衣服,准备晚上出宫。 凌剪瞳起初以为,就算是司徒千辰答应了,也一定会派许多的官兵跟随,可是直到她坐上马车出了宫门,身边除了香巧便没有他人了。 难道司徒千辰转性了? 城墙上,司徒千辰负手站在汉白玉栏杆后,目光深邃,凝望着凌剪瞳乘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 “皇上,真的不用派侍卫暗中跟随吗?”黑鹰有点担心的问道。 司徒千辰双眉微微蹙起,许久才叹出了一口气:“不用了,她是不会喜欢有人在旁边打着保护的字眼实则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的。” “可是……” 凌剪瞳的心眼实在是太多,黑鹰怕还是会和上几次一样,借着出宫的机会逃跑。 “黑鹰,今夜你就守在永和殿里,如果有大臣要见朕,就说朕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黑鹰听出话中的端倪:“皇上,您可是要去哪里?” 司徒千辰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走远了。 黑鹰自小就跟随在司徒千辰的身侧,无论他是当昭毅将军,还是如今的一国之君,黑鹰都觉得,司徒千辰变得越来越淡漠了,心头有事却乱成了一团麻,说不出口,也没有人可以倾听了。 高处不胜寒,就是这个意思吧。 司徒千辰换了便衣,出了宫门,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凌剪瞳。 都城的夜市很是热闹,街上有各种卖稀奇玩意的,也有杂耍和卖艺的,凌剪瞳在香巧的陪伴下,在街市上逛来逛去,司徒千辰跟她们一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穿过层层的人群,所有的目光就投注在了那个正拿着团扇颔首浅笑的女子身上。 他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她真正开心的笑过了。 平日在皇宫里,她不是摆着一张无畏的淡漠脸就是不屑的冷笑面容,他都害怕了,害怕当初的那个凌剪瞳会一去不复返,不过还好,只要换个环境,她仍旧还是她。 司徒千辰暗自想着,再次抬眸时,却发现凌剪瞳好像在人群中看到了谁,慌忙放下本来心仪的扇子,冲着一个方向走去。 司徒千辰眉头一紧,也加快了脚步,可不知从哪里出现了一辆大大的马车,把司徒千辰挡在了街市的另一侧,他着急要过,可是这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就是不让他过去。 他其实可以用轻功,轻而易举地跳过去,可夜市这么多的人,如果用轻功太过的乍眼,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剪瞳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好不容易马车都过去了,他却在人群中,找不到凌剪瞳的半点身影了。 司徒千辰一颗心渐渐沉下,她一定是看到了谁,所以才那般急匆匆,这都城中,谁还能让她如此慌张呢? 335 璃儿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之前跟在慕惊鸿身边的死士,璃儿。⊙.⊙三江阁小說 璃儿正好站在药堂那边取药,取完药便拐了一个弯,进了另一条街巷。 凌剪瞳想要追,可是香巧还在身边,她不得不找了个理由把香巧支开,便只身去追璃儿了。 可进了那条街巷之后,明明就直直的一条路,可璃儿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凌剪瞳不死心,走了两步,才发觉这条街巷走到底明明就是条死胡同,那璃儿…… 凌剪瞳正纳闷着,蓦然身后就伸来一只手将她的嘴巴捂住,强行拽到了街巷的一处房屋内。 “唔唔……” 凌剪瞳以为是碰到坏人了,可是那只手撤开之后,凌剪瞳才借着月光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 不是璃儿,还会有谁? 璃儿看到凌剪瞳也有点诧异,她出了药堂大门的时候,就发觉有人在跟踪自己,想着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看究竟是谁,可没想到,竟然是她! 凌剪瞳目光下落,看到了璃儿手中拿着的药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能直视璃儿的人,这世上除了慕惊鸿,怕是没有别人了吧? “璃儿,惊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璃儿眼底的惊诧渐渐收起,转而换上了一抹冷漠,她后退一步,抽出了被凌剪瞳紧握的手:“您是皇后娘娘,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踪一介民女,是不是有失仪态啊?” 璃儿竟然知道,她已经是皇后了,那在朝拜那天,她看到的那抹白色的身影…… 他果真来了! “璃儿,惊鸿是不是在都城?” 璃儿瞪了凌剪瞳一眼,满眼皆是不屑:“主人在不在都城,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回去好好当你的皇后娘娘吧。” 说罢,璃儿开门要走,可身后却传来“砰”一声,璃儿转头时,只看到凌剪瞳跪在了地上,眼眶泛红。 “你这是做什么?跟我玩苦肉计吗?” “璃儿,之前的事情,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当年是司徒千辰用我娘的性命威胁我,所以我才……” “就算是那样,你就可以伤主人的心了吗?”璃儿赫然反击道。 凌剪瞳眼泪颗颗落下,璃儿说的对,就算当年她有多身不由己,她伤害慕惊鸿的事情已经是事实了。 “是我不对,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可是,璃儿,我求求你,你就让我见见惊鸿吧,只要一面就好。” 璃儿看着她,没有开口拒绝。 凌剪瞳像是看到了希望,抓住了璃儿的手,恳求道:“求求你了,我没有什么奢求,我就是想当年给惊鸿道歉,我就是想知道他这一年多过的好不好?” 凌剪瞳说完最后一句话,璃儿就冷笑出声了:“凌剪瞳,你别假惺惺的了,你若心上真的有主人,你就不会跟司徒千辰做那等苟且之事了。” 凌剪瞳一震,整个脑袋轰然炸开。 她……她怎么会知道? 璃儿看到凌剪瞳错愕的神情,俯下身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凌剪瞳,不是我不肯带你去找主人,而是你觉得就你现在的肮脏之躯,你还配站在主人身边吗?” 凌剪瞳的声音有点发颤:“惊鸿……惊鸿他也知道吗?” “你觉得呢?” 这一句反问,就像是一把刀扎在了凌剪瞳的心口,让她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直到璃儿把她的手甩开,没有半丝怜悯的丢下一句话:“凌剪瞳,从今以后,你跟主人没有半点关系,你回去做你的皇后娘娘,不要再过问主人的半点事情了。” 说罢,房门霍然打开,璃儿扬长而去了,只留下凌剪瞳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下。 璃儿刚刚走出街巷,没想到就碰到了去买糕点的子衿,璃儿刚才愤然的神情见到子衿之后有所收敛。 “璃儿,你不是去药堂了吗?怎么从这里出来了?” 璃儿侧眸看向黑漆漆的街巷,生怕子衿会发现凌剪瞳,便忙扯了一个谎:“没有,碰上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我顺便教训了一下,就耽误了。” 子衿没有怀疑,便点头道:“那我们赶紧回去吧,主人还等着我们呢,想必雪儿也等着急了吧。” 璃儿颔首跟在子衿的身后,渐渐堙没在了人群之中。 香巧买回东西不见凌剪瞳的踪影,担惊受怕地找了三遍街市,最后终于在街角的路边看到了她。 香巧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赶忙走过去,蹲下身轻声道:“皇后娘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让奴婢好找……” 话还未说完,凌剪瞳就抱住了香巧,哭的伤心。 香巧也是被凌剪瞳这阵仗给吓到了,忙安慰地抚着凌剪瞳的背脊:“皇后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您了?” 凌剪瞳只是一味的哭,嘴里却说不出半个字。 香巧也着急,可凌剪瞳不说,她也没有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安抚着。 夜色浓重,皇宫的城门都快要关上了,凌剪瞳和香巧才回到了未央宫中。 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司徒千辰沉着一张脸坐在锦榻上。 司徒千辰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待在未央宫中,香巧看到时,也是吓了一跳,忙跪下行礼。 而凌剪瞳红着眼圈,木讷地站在那里,像是丢了三魂七魄一样。 司徒千辰的视线自始至终走落在凌剪瞳的脸上,看她如此神情,更是气上加气。 果然,她还是背着他,去见了别人。 这个人会是谁?见完之后,能让她露出这等神情? 是慕惊鸿吗?! 司徒千辰赫然站起,两三步就走到了凌剪瞳的身前,盯紧了她:“你去哪里了?” 凌剪瞳视线垂落,一眨不眨,自然也没有回答司徒千辰的问题。 跪在一侧的香巧只是想要提醒一下凌剪瞳,却没想到手只是刚刚触碰到凌剪瞳的裙角,肩膀上就蓦然挨上了司徒千辰的一脚。 香巧只是女孩子家,哪里能受到如此重的力道,她趴在地上,还没感觉到疼,半边身子就已经麻了。 凌剪瞳这才回过神,看着香巧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眼眸转过还未开口,就被司徒千辰给钳制住了脖子。 “你终于听到我说话了?” 凌剪瞳被迫只能看着他愠怒的双眸:“司徒千辰,你放开我。” 如此近的距离,司徒千辰才看到凌剪瞳已经哭红的双眼,她是为谁哭过了吗? “朕不过放你出去一天,你就感动到连眼睛都哭红成这般模样了?” 凌剪瞳眼中闪过一丝慌张,她别开视线否认道:“没有,你少自作多情了。” “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哭了?还是在街市上见到什么人之后,就激动的哭了?” 凌剪瞳赫然盯着发难的司徒千辰,蹙眉道:“你竟然跟踪我?” 被发现了,司徒千辰索性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对,朕不去还不知道呢,朕说你平日里冷冰冰的,怎么今日就这般热心请朕到你的宫里用午膳,原来是晚上想要出去见人啊,说吧,你见谁了?!” 司徒千辰没控制好情绪,直接就吼了出来。 凌剪瞳见司徒千辰猩红的双眸,他是真生气了,凌剪瞳被他捏在掌心里,竟也开始战战兢兢起来:“没有,我谁都没有见。” 都这般田地,竟然还敢嘴硬。 司徒千辰衣袖下的五指渐渐攥紧,厉声让人把香巧拖出去,便关紧了大门,一把将凌剪瞳扔到了床榻上! 凌剪瞳看他疯狂的模样,不由大惊,难道他还要再折磨她一次吗?! 不行,这次她绝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凌剪瞳在他脱衣服的时候,赫然拔下了发髻上的簪子,抵住了自己的脖颈,嚷声道:“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她的声音在诺大的寝殿里回荡着,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就浇灭了司徒千辰热涨起来的欲望。 两人僵持了下来。 谁也不让谁。 就这样面对面地对视着。 最后,还是司徒千辰妥协了。 他将衣服穿好,坐回到了锦榻上,冷静了一会,才道:“剪瞳,朕不想强迫你,可是你能不能在乎一丁点朕的感受。” 凌剪瞳靠在床榻边,身子滑了下来,本来已经干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那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两个人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旦靠近只能是互相伤害。 这样的日子,司徒千辰真是过够了。 “剪瞳,今天丞相提议,让朕再纳一位妃子,朕不想答应,朕的一生只想要你一个女人。” 他的话里满是苍凉。 凌剪瞳坐在地上,却笑了:“司徒千辰,你再娶一个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司徒千辰侧眸看着倚坐在床榻边满是狼狈的女子,心被紧紧的揪起,原来他一直坚守的,竟在她的眼里,是这般一钱不值。 他的爱,被她弃之敝履。 那他还要坚守什么呢?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司徒千辰又坐了一会,才缓缓起身,走了两步停了下来,轻叹一声:“一切如你所愿,以后朕的后宫再也不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sanjiangge百度搜索“三江阁”,看最新最全的! 336 纳妃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一夜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之前无论大臣们如何苦苦哀求,他都不肯接近除了凌剪瞳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如今却光明正大的和张丞相最小的‘女’儿张诗双打的火热。 有了张诗双的陪伴,司徒千辰自然没有去过未央宫了。 下人之间的传闻,凌剪瞳也是无意听得一两句,可都并不怎么在意,司徒千辰不来,她也是难得清闲,每日就给梨‘花’树松松土,施施‘肥’之类。 香巧的伤好了大半,但是右胳膊还是不能太用力,肩膀上的酸疼还在,干不了重活,未央宫的掌宫宫‘女’就要把香巧调到别的宫里,可凌剪瞳知道之后,便亲自留下了香巧在身边。 凌剪瞳毕竟顶着皇后的头衔,掌宫宫‘女’也只有服从的份。 这日,香巧端着茶水和糕点送到后院来,看到凌剪瞳挽着袖子,毫不顾及形象地蹲在地上,干着下人的活,便着急走上去道:“皇后娘娘,以后给梨‘花’施‘肥’这种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去做吧,您这等尊贵身份,不适合做这个。” 香巧伸手要接过,这味道也是冲的很。 可凌剪瞳却不让香巧接手,反而笑道:“没关系,皇后也是人,怎么这种事情就干不了呢?这脏,我都着手了,你就别凑过来了。” 凌剪瞳真是香巧伺候过最好的主子了,一开始,凌剪瞳刚住进未央宫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害的香巧以为又是难伺候的主,连大气都不敢出,可接触下来,却发现,凌剪瞳还是‘挺’平易近人的,绝对是那种,你对她好一分,她就对你好上十分的人。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皇上。 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香巧望着忙碌也不嫌脏的凌剪瞳,悄悄道:“皇后娘娘,皇上可是有些日子没来未央宫了,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凌剪瞳手一顿,随即又忙了起来:“他想来就来,这整个天渊国都是他的,未央宫也是他的,我从来没有关着‘门’不让他进啊。” 香巧垂下头,不知不觉嘟囔了一句:“您是没有关着‘门’不让皇上进,可是您已经把心上的‘门’给关上了。” 凌剪瞳听到了,可也当做是没听见。 “皇后娘娘,您就对皇上有点好脸‘色’吧,我听说,皇上这几日跟张丞相的‘女’儿在一起可开心了,宫里都传,说不日,张千金就会变成妃子入住后宫呢。” “他是皇上,本来就应该后宫佳丽三千才对,我没有那么小气,他爱娶谁就娶谁,干我何事?” 凌剪瞳自顾自地说着,丝毫不避讳,可她不知道,听她说这番话的人早已经不止香巧一个人了,而多了皇上和张诗双。 香巧想要行礼,顺便给凌剪瞳提个醒别再说下去了,可司徒千辰却抬手示意,不要让香巧声张,然后就悄然走到了凌剪瞳的身后,听着她继续道:“这外面的人都在传,他娶了一个癫狂的皇后,小肚‘鸡’肠,不让他娶别的‘女’人进后宫,可事实是那样吗?我明明大度的很,我不光同意他可以娶一个,甚至他就是把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娶进后宫来,我也没有意见,对了,最好啊……”说到这里,凌剪瞳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拿着铲子就站了起来,本来想要转身继续说,可谁知对上了一双黑曜般的眸子。 凌剪瞳一下子就噤声了,铲子上还沾着腥臭的‘肥’料,这味道难闻的很,站在远处的张诗双都蹙起眉头,捂住了口鼻,可司徒千辰却一点也不在意地,一双眼睛只盯着凌剪瞳一个人看。 凌剪瞳知道这不礼貌,忙将铲子扔到一边,一时慌张也忘记了行礼。 司徒千辰狭长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最好什么?你还没有说完呢,说来让朕听听。” 凌剪瞳才不会上这个当,她别过视线,刚才扬起的‘唇’角又变成了扁平:“没什么。” 司徒千辰也不‘逼’迫凌剪瞳,只是视线下落,看着凌剪瞳这一身的打扮,邋里邋遢,蹲在那里‘弄’着腥臭的‘肥’料,哪里像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皱着眉头,伸手将凌剪瞳别在腰间的襦裙放下来,嗔怒道:“你是皇后,这种事情以后不许你再做。” 凌剪瞳后退了一步,不让他碰自己,目光自顾自地落在了站在一旁白白净净的张诗双身上。 这张诗双长得是好看,比她不知强上多少倍。 凌剪瞳避开司徒千辰,走到她的身前,伸出了手:“你就是张丞相的‘女’儿张诗双吧?长得真好看。” 张诗双有点嫌弃凌剪瞳脏兮兮的手,迟迟不肯握住,但碍于凌剪瞳是皇后,也只能假客气地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凌剪瞳收回有点尴尬的手,想着自己这一身的确不适合接待客人,便随意寒暄了几句,就跟香巧去寝宫里换衣服了。 香巧在寝宫里翻箱倒柜的,一件又一件地比在凌剪瞳的身上,势要挑出一件最好看的,好把张诗双给比下去。 凌剪瞳不紧不慢地随意拿起一件衣服就换上了。 “皇后娘娘,您不能穿那件,奴婢觉得那件还不如之前那几件好看呢。”香巧有点着急。 凌剪瞳却挥了挥手,不在意道:“什么这件那件的,不就是件衣服吗?穿哪件不一样,别找了,我就穿这件了。” 平日里,凌剪瞳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今天就看不破呢? 这张诗双为什么来未央宫,那还不是来示威的,第一局见面的时候,张诗双落落大方,凌剪瞳邋里邋遢的,已经输了,接下来不能再输了。 香巧好说歹说才劝凌剪瞳换上了另一套云锦的衣衫,又给凌剪瞳画了一个淡妆,才扶着凌剪瞳走了出去。 张诗双和司徒千辰已经坐在了庭院内,赏着梨‘花’,不知说了什么,司徒千辰频频‘露’出笑意。 直到凌剪瞳走到他们面前了,他们才把视线重新投在了她身上。 张诗双谦卑得体,看到凌剪瞳,立刻就起身又行了一遍礼,让出位置让凌剪瞳坐,可谁知司徒千辰却开口了:“诗双,你就坐在那里吧,不必拘礼。” 不必拘礼,这四个字,司徒千辰之前只对凌剪瞳说过,如今,他竟敢含笑跟张诗双说了。 张诗双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只能乖乖坐下。 这是在打凌剪瞳的脸吗?她才是皇后娘娘,如今却让一个无名无分的丫头坐在那里,真是…… 香巧为凌剪瞳鸣不平,可抬眸的时候,却发现凌剪瞳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她直接就坐在了下座,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皇后娘娘,诗双进宫许久,并未真正来拜会过您,今日诗双向皇上提议,皇上便带我来了,没有事先告知,有点唐突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凌剪瞳笑着摇摇头:“没事,我这未央宫啊,本来就是皇上的地方,皇上想让谁来就让谁来,就算明日,皇上把我从这里赶出去,我不是也得乖乖收拾东西走人吗?” “啊?”张诗双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这话该怎么接啊? 司徒千辰早就习惯凌剪瞳这样说话了,他笑着回道:“皇后说笑了,你是一国之母,朕不会把你赶出去的。” 凌剪瞳眉头高挑,‘阴’阳怪气道:“皇上这话说的可是太绝对了,我也就是临时做做皇后的位置罢了,等到哪一天,皇上找到了更合适的人选,我想,我也就该让贤了,是不是啊,诗双?” 张诗双有点受宠若惊,忙摇头。 司徒千辰听到最后,却莫名其妙闻到了一股醋意,他索‘性’不管坐在一旁的张诗双了,侧眸望着凌剪瞳,笑道:“皇后,这是在吃醋吗?” 凌剪瞳冷下脸,盯着司徒千辰这似笑非笑的脸,本来想张口就说,你也是想太多,可转念一想,顾忌他是皇上的颜面便回道:“臣妾不敢,臣妾刚才不过是跟诗双开了一个玩笑而已,不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纳诗双妹妹为妃啊?” 她就是这般迫不及待吗? 张诗双刚要张口否决,没想到司徒千辰却抢了一步回道:“朕正打算着呢,这次带诗双来,就是想要问问皇后的意思,既然皇后没有意见,那明日,朕就让诗双进宫了?” 张诗双眨了眨眼睛,这才太快了吧,虽然她是很想嫁给皇上,但昨日的时候,皇上还回绝了父亲,怎么今日就…… 凌剪瞳没有回司徒千辰的话,反而笑着握住了张诗双的手:“诗双啊,今后你我就是姐妹了,你进宫之后,可要好好‘侍’候皇上。” 司徒千辰脸‘色’已经变成铁青‘色’了,她是真的不在意。 既然这样,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司徒千辰在这未央宫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吩咐跟在身边的太监总管,让他先送张诗双回丞相府,然后垂眸看着像是故意为之的凌剪瞳,那眼神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她:“来啊,传朕旨意,张诗双即日起封为静妃,入住雪阳宫。” 337 侍寝 http://.biquxs.info/

夜‘色’浓重。,最新章节访问:ШШШ.79xs。 永和殿中,司徒千辰批完最后的奏折,觉得疲倦异常,起身唤来太监总管,要沐浴就寝。 太监总管望了一眼司徒千辰,小心翼翼地提醒着:“皇上,今日是静妃娘娘入宫的日子,您看,今夜也是在永和殿歇息下吗?” 若不是太监总管提醒,司徒千辰还真是忘记了有这么一档子事情了,昨日他也是跟凌剪瞳气不过,所以一时冲动下才封了张诗双为静妃,现在想想,也是有点后悔。 他向来做事心思缜密,只有在对凌剪瞳的时候,才会出现少有的冲动。 如今这静妃封都封了,也不能再撤回了。 司徒千辰轻叹了一声气便道:“去雪阳宫吧。” 太监总管拂尘搭在臂间,扬声道:“皇上摆驾雪阳宫。” 雪阳宫早早就得知了皇上要来的消息,宫里上下都忙碌了起来,张诗双更是紧张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心念念地都是嬷嬷走之前‘交’代的事情,现在想想那些话,耳朵根子都要红透了。 张诗双带来的婢‘女’,名为蓉儿,她见张诗双紧张的模样,便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今天可是娘娘的好日子,娘娘等会见到皇上可千万别忘记了嬷嬷‘交’代的礼仪,皇上最喜欢谦卑的‘女’子了。” 张诗双望着铜镜中双颊绯红的‘女’子,点了点头。 “蓉儿,你说,皇上是真的喜欢我吗?” “娘娘这话说的,皇上若不是喜欢您,怎么会封娘娘为妃子,还住在这么好的宫殿里,娘娘难道忘记了,皇上当初为了你的一笑,还特意包下都城最好的戏班子,为娘娘唱了您最喜欢听的戏曲呢,皇上对您绝对是真心的。” 有了蓉儿的鼓励,张诗双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不过一会,就听到宫殿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张诗双在蓉儿的搀扶下,跪在了寝殿的‘门’口恭迎。 司徒千辰进‘门’来,伸手便扶起了张诗双,语气温柔道:“地上凉,爱妃别跪着了。” 张诗双自然是乖巧,任由司徒千辰牵着,坐到了锦榻上。 蓉儿和几位下人都识趣地退下了,房‘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张诗双记得嬷嬷说过,皇上来了之后,要先‘侍’候皇上沐浴。 张诗双缓缓起身,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臣妾为皇上沐浴更衣吧。” 司徒千辰侧眸望了一眼屏风后的浴桶已经准备好的热水,虽然不习惯,但仍旧还是点了点头。 张诗双是张丞相最小的‘女’儿,自然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从小疼到大的,身边的丫鬟仆人自然是数不胜数,自小过着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生活,这是她长到十五岁以来,第一次伺候别人。 浴桶内的热水氤氲起了袅袅的白雾,水面上飘‘荡’着的红‘色’‘花’瓣,娇嫩异常,更是衬托了暧昧的气氛。 张诗双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都快要烧起来了。 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解开司徒千辰身上的衣扣,外衣脱下,接下来便是贴身的明黄‘色’衣衫,这件衣服脱下,烛光下,张诗双便看到了司徒千辰健壮的上半身,宽肩窄腰,肤‘色’不算是白净,有点古铜‘色’的意味,真正让张诗双惊讶的是,司徒千辰的身上多是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疤,虽然有的狰狞可怕,但却平添了一抹男人的气息。 如此的身体配上司徒千辰举世无双英俊的脸庞,张诗双瞬间觉得,她嫁人嫁对了。 那接下来…… 张诗双的小手正要往下挪去,却蓦然被伸来的修长给钳制住了手腕。 张诗双一怔,下意识地抬眸去看,司徒千辰眼中却萌生了退缩之意。 “还是朕自己来吧,爱妃你先去休息吧。” 张诗双满是困‘惑’,是自己哪里做错了吗?伺候夫君沐浴是规矩,可皇上怎么…… 司徒千辰只是解释着,不习惯别人伺候沐浴,张诗双只能退了出来,坐在锦榻上,怔怔的发呆。 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显现出凌剪瞳伺候司徒千辰沐浴的场景,心里顿时有点难受,她可不相信,身为皇上,沐浴竟然还是自己动手,哪个男人沐浴不是被‘女’人伺候着的? 不过一会,司徒千辰就着一身明黄‘色’的寝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张诗双已经褪去外衣乖乖的坐在‘床’边了。 这可是初夜。 张诗双紧握的双手,难免有点紧张,听嬷嬷说,‘女’人的第一次都会很疼的,一想到要和眼前的男子,天渊国的皇上做男‘女’之事,就免不了既是期待又有点害怕。 可司徒千辰接下来的话,却浇灭了张诗双内心所有的期待。 “朕今天有点累了,早点休息吧。” 说罢,就掀开被子完全是规规矩矩地躺在了一侧,而且还不是跟张诗双面对面,而是背过了身子去。 这…… 这跟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根本就不一样,不是应该耳鬓厮磨,情意缱绻吗? 怎么会…… 烛光灭了,屋内漆黑一片,张诗双躺在‘床’榻上,有点委屈地看着背过身去的司徒千辰,他是睡过去了吗? 张诗双可睡不着,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开始只是轻轻碰了碰司徒千辰的背脊,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张诗双不知为何就靠了过去,双手直接就环住了司徒千辰的腰际。 他的身子热热的,很暖和。 司徒千辰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声音有点喑哑:“怎么了?” 张诗双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皇上是不喜欢臣妾吗?” 司徒千辰轻叹一声,侧过身去见张诗双一张小脸,真是我见犹怜,没等司徒千辰开口,张诗双就迎上去,主动‘吻’住了他的‘唇’。 “皇上,臣妾是真的喜欢您的。” 司徒千辰有一阵的失神,眼前的张诗双恍惚变成了那个活泼明媚的‘女’子。 司徒,我喜欢你。 剪瞳…… 张诗双还未听清司徒千辰呢喃了一句什么,便被眼前陡然放大的黑暗给遮住了个严严实实。 男‘女’欢爱,幔帐内顿时升起一片‘春’意盎然。 就在司徒千辰当着身下的人儿是凌剪瞳时,蓦然却听见了宫外传来阵阵的笛声。 司徒千辰再去看自己抱着的人恍然间变成一个陌生‘女’人时,他的脑袋轰然炸开,身下的涨热也莫名其妙消减的无影无踪。 “皇上……” 张诗双此时娇媚的很,正要伸手勾住司徒千辰的脖颈,却被司徒千辰一把给钳制住了。 张诗双‘迷’‘蒙’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司徒千辰此时的神情跟刚才浓情蜜意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没等张诗双想明白,司徒千辰已经起身将褪了一半的衣物穿好,张诗双抓紧身上的锦被,洁白圆润的双肩暴‘露’在空气中,冷的有点轻颤。 “皇上,您……” 司徒千辰没有回头,只是草草丢下一句“永和殿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朕今晚不能陪爱妃,爱妃早点休息吧,朕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便扬长而去了。 张诗双怔怔地坐在‘床’上,从一开始发呆到后来她生气地抓起软枕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司徒千辰能走出雪阳宫,是太监总管没有想到的,他正从蓉儿手中接过好处,没想到司徒千辰就出现在眼前了。 太监总管吓得魂都快没有了,连忙跪下,可司徒千辰好似完全没有在意,只是问道:“你们可听到外面传来的笛声了?” 太监总管一脸懵圈,没等回答,司徒千辰就抬‘腿’迈出雪阳宫的宫‘门’了。 未央宫离雪阳宫最近,刚才的笛声,除了凌剪瞳,司徒千辰想不出还有谁能吹得出来。 他气势汹汹地赶到未央宫,便真的看到凌剪瞳坐在后院的石头上,刚刚将手中的短笛放下。 凌剪瞳回头看到司徒千辰并不诧异,反而还‘露’出一抹笑意:“这么晚了,你不在张诗双那边休息,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这话不是明知故问呢,他在那边正和张诗双亲热着,可偏偏她这边一吹笛子,他哪里还有心思跟别的‘女’人亲热? “凌剪瞳,你是不是故意的?” 凌剪瞳将短笛收回衣袖当中,起身走到了他的面前,好不隐晦地点头道:“对,我是故意的,你说你当初冠冕堂皇地拆散了我们,现在你自己却惦记着幸福,这说的过去吗?” 司徒千辰瞪着眼前笑的嚣张的‘女’子,被堵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凌剪瞳垂眸看着司徒千辰有点凌‘乱’的衣领,便伸手帮他整理好:“我在你生辰那天,帮你许的愿,你不会也忘了吧?” 司徒千辰记得,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凌剪瞳祝他,这一生所求,皆不可得。 所以,她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 这算是她的报复吗? “司徒千辰,你让我落得这般众叛亲离,我也断断不会让你好过,要下地狱,我也要拉上你。” 咫尺间的对望,凌剪瞳满眼皆是怨恨。 可司徒千辰却想说,就算是下地狱,有你陪着,也好。 可惜,这句话,他今生今世也不能说出来。 338 怀孕 http://.biquxs.info/

接下来的两个月,司徒千辰也偶尔去过雪阳宫,可他却再也没有碰过张诗双。 张丞相有时候想女儿,便来雪阳宫坐了坐,问及张诗双一些生活上的点滴,顺便还贴补了一些银子给张诗双。 张诗双都已经嫁人了,再要家里的钱,不是很合适,而且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难免又要乱想了。 “女儿啊,你可要努把力,把皇上的心牢牢拴在你的身上,再生个皇子,这样咱们张家在天渊国的地位可就稳固了。” 张诗双听到这里,又垂下了头,她也想赶紧给皇上生个皇子,可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情愿就能行的,现在皇上连碰都不碰她,她如何能让肚子有动静呢? 守在一旁的蓉儿为张诗双打抱不平,正要开口说说皇上晚上根本就不跟张诗双同床的事情,却被张诗双给拦住了。 张丞相看她们之间的眼神,便知有事瞒着。 “可是这后宫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诗双忙摇了摇头:“没有,女儿在后宫待得很好,皇上对我也很好,时不时就赏赐很多东西给我。” 张丞相眉头皱起来:“那些首饰东西,咱们张家又不是没有,女儿啊,你要把目光放长远一点。” “嗯?”张诗双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张丞相放轻了声音:“女儿,皇后才是你的目标。” 张诗双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是想要和皇上恩恩爱爱,皇上的心里只有有她的位置就行了,至于皇后,她想都不敢想。 “女儿,你听爹说,如今的皇后只是空有头衔罢了,身后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势力支撑,外加之前在朝拜的时候,竟然做出那种举动,满朝大臣早就对皇后不满了,你放心,爹回去之后,会联合大臣,再上书皇上,让皇上废了皇后,扶持你登上后位。” 张诗双有点犹豫不决,毕竟她跟皇后没有什么交际,这样在背后害人,会不会…… 张丞相拿过桌案放着的帽子,起身说是府上还有事,让张诗双好好保重,便走了。 蓉儿憋了好久,见张丞相走了之后才脱口而出:“娘娘,你干嘛不让我把实话说了?” 张诗双重新坐回锦榻上,轻叹道:“你说了有什么用,皇上的心该不在我身上还不在我身上。” “娘娘,自古以来,这后宫就是女人的战场,您要是不争宠,迟早就会被皇上给遗忘到角落里去的,如今的后宫只有您和皇后,如果以后皇上再纳上几位年轻貌美的妃子,那您可怎么办啊?” 张诗双也懂得这个道理,可是真要那么做,她就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蓉儿眸光微转,便添上了一把火:“娘娘,您还记得一个月前,就您刚刚入宫的那天晚上,皇上为什么大半夜匆匆就走了吗?” 张诗双也是纳闷,明明在床榻上亲热,可皇上突然就停下了来了。 “奴婢可是打听了,皇上那天晚上是听到了未央宫里传来的笛声才走的,皇后是故意在那天晚上吹的,为的就是把皇上吸引到未央宫,争宠。” 张诗双眨了眨眼睛,有点惊诧:“不是吧?” “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在这后宫里,太善良可是要被人给害死的,皇后都已经在您背后捅刀子了,您还一边流血一边客客气气的吗?” 蓉儿的三言两语便将张诗双心里凌剪瞳的形象给完全毁灭掉了。 “我是妃,她是皇后,就算是要扳倒她,可我该用什么办法呢?” 蓉儿早就有所计谋,这男人素来爱的不过就是女人的脸面,如果这脸面要是毁了,变成了丑八怪,那男人就算是再爱,也怕是会躲之不及吧。 “娘娘,再过几天就是后宫的赏花会了,到时候皇后要和后宫的娘娘们赏花,当然后宫现在只有您和皇后,人不多,所以皇上特许让大臣的家眷也参与其中,到时候……” 蓉儿将所有的计划都在张诗双的耳边说了出来,张诗双听完,有点迟疑:“这样行吗?不会被人发现吗?” “娘娘放心,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赏花会当天。 未央宫中,香巧正为凌剪瞳梳妆,这赏花会可算的上是宫里传统的节日了,不得不重视。 香巧不知道张诗双那边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但想必一定会美貌出众,皇后作为后宫之主,怎么可能会被妃子给比下去,香巧暗自努力着,可凌剪瞳却兴致不怎么高。 “香巧,你给我涂这么多的香粉,弄得我跟个白面鬼一样,而且也不是很自然,我看……” “皇后娘娘,您知道赏花会赏的都是什么吗?” 凌剪瞳不屑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是花啊。” “错”香巧纠正道:“赏的是人,比的也是人,您可是后宫之主,在妆容上怎么能被别人给比下去呢?别人会笑话的,您就听奴婢一句话吧,忍忍,就两个时辰,吃完晚饭之后,您想怎么样,奴婢都答应您。” 凌剪瞳还不知道宫里竟然这么讲究,唉,一如宫门深似海。 赏花会的地点自然是在御花园,大臣们的家眷夫人早早就进宫在御花园等着了,张诗双是倒数第二个到的,说到底,张诗双的底子好,长得也白净,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这一出场就把众夫人给惊艳到了,说是仙女降临也相信啊。 来参加赏花会的夫人们,跟张丞相都是不错的关系,自然嘴上也跟涂了蜂蜜似的,一个劲地夸赞张诗双。 等到凌剪瞳压轴出来的时候,虽然妆容仪态是不错,但毕竟比张诗双大上七八岁的年纪,就算是画了精致的妆容,但仍旧还是不如张诗双好看。 可各位夫人也碍于凌剪瞳是皇后的身份,便也就凑上去寒暄了几句。 凌剪瞳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假惺惺的场景了,笑了笑,就宣布赶紧开始赏花吧。 赏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这御花园里真是各种各样的花种都有,凌剪瞳对花不是很了解,她唯独喜欢梨花,可偏偏这梨花还不包括在御花园中。 张诗双这次可是出尽了风头,不仅对各种花色了如指掌,还时不时能吟出几句雅诗来,轻而易举就获得满堂喝彩,反倒是凌剪瞳在前面走着,除了顶着一个重达三斤的头饰,便毫无存在感。 香巧也着急,哪能这妃子的风头盖过了皇后的,便小声提醒着:“娘娘,我昨夜不是给您一本本子吗?您没看吗?” 凌剪瞳努力回想了回想,才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昨天太困了,就看了几页就睡着了。” 那几页也行啊,可凌剪瞳却接着说:“可是那几页的东西,我现在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香巧发誓,她是对着天翻了一个白眼,绝对没有对着凌剪瞳翻。 那本子可是皇上让香巧交给凌剪瞳,想必皇上也知道,凌剪瞳不懂这些花花草草的,所以才连夜写了那本本子,可惜,凌剪瞳却一个字也没有记住。 算了算了,既然不熟知,那就站在一旁倾听微笑,当是一个花瓶也好,可她想要这么做,可偏偏张诗双不愿意。 “皇后娘娘,恕臣妾才疏学浅,一时间竟忘记了这海棠花的诗句,不知您能否提点一下呢?” 这橄榄球踢得真好。 一球正中凌剪瞳的脑门。 凌剪瞳大脑一片空白,海棠花她是见过,可是关于海棠的诗句,她倒是一句也想不起来。 不过关于海棠的歌,她倒是会唱,不过看这场合能唱流行歌曲吗? 这张诗双明显是想看凌剪瞳出糗,一旁的香巧有点着急,可是她自小就没有读过什么书,自然也就想不起来,帮不上凌剪瞳半点的忙。 就在凌剪瞳绞尽脑汁想着的时候,蓦然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尖叫,有的夫人已经蹦起来了,没等凌剪瞳看清是什么东西,那团黑黑毛绒绒的玩意就从地上跳起来,直接就扑到了凌剪瞳的脸上。 凌剪瞳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挡,可还是晚了一步,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让凌剪瞳倒吸了一口凉气。 香巧赶忙将那只野猫驱赶走了之后,再抬眸看向凌剪瞳时,却是怔住了。 不止是香巧,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住了。 凌剪瞳右脸颊上有三道长长的血印子,乍一看有点狰狞可怕。 香巧立刻就扯着嗓子高声喊着:“快点来人啊,皇后娘娘受伤了,叫御医来!” 司徒千辰刚刚下朝,想要去御花园看看赏花会怎么样了,没想到却听到了凌剪瞳受伤的消息。 他心底一沉,怎么赏个花还会受伤?! 他转而去往未央宫,参加赏花会的夫人还有张诗双都还没有走,人人脸上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可是当看到皇上火急火燎的赶来,便一个个像是变了脸一样,立刻露出一副担忧的模样。 御医正好从殿内走出来,司徒千辰也顾不得其他忙问道:“皇后怎么样了?” 御医立刻跪下,脸上满是欣喜:“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339 和好 http://.biquxs.info/

司徒千辰推开寝殿宫门,阳光大片地洒进,他打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榻上还在发怔的凌剪瞳。¥f三江阁, 宫门的动静,凌剪瞳也听见了,她抬眸的瞬间就和司徒千辰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对视着,直到司徒千辰走到了她的身前,凌剪瞳才冷冷地收回了眉眼,没来由地轻笑了起来。 “司徒千辰,你这招耍的有点太烂了吧,我不是已经被你困在这未央宫里了吗?你为什么还要串通御医编出一个什么孩子来骗我呢?” 眼前的男人安静的很,凌剪瞳得不到他的回应,便更加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告诉你,没用,我才不相信呢,我的肚子里怎么可能会有你的孩子?!” 说着说着,凌剪瞳的眼眶就红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掉。 司徒千辰坐在了她的身侧,伸手要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珠,可被她一手挥开,瞪着他嚷声道:“别碰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一看到你,就觉得恶心无比!” 司徒千辰眸光微动,眼圈竟也渐渐红了起来。 不过一会,一颗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滴在了凌剪瞳的手背上。 凌剪瞳望着他,她大多数见到的都是冷峻,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司徒千辰,他这副样子,她也见过,除了司徒千南死的时候,便只有这个时刻了。 他哭什么?! “司徒千辰,你少在这里用眼泪给我演戏了,我是不会相信的,今天你就是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就那一夜……怎么可能……” 凌剪瞳还未说完,就被眼前的男人结结实实圈在了怀里。 凌剪瞳一怔,排在嘴边一大堆的话不知为何全都咽了下去,只剩下眼泪的咸湿和苦涩,大片大片地流下来,打湿了司徒千辰明黄色的龙袍。 他的气息很暖,呵在耳畔:“剪瞳,我们不打不闹了,好不好?” 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是司徒千辰? 这个她恨到骨子里的人? 凌剪瞳缄默了,她本来想举着拳头,狠狠地打他几下,可现在就算是把他给打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本来她只是对不起慕惊鸿,现在她已经彻底没脸再见慕惊鸿了。 司徒千辰见怀里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便继续道:“朕答应你,给你还有孩子一个家,就算你的心里没有朕,朕也认了,朕只想让你留在朕的身边,看着你就好。”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吧。 凌剪瞳啊,凌剪瞳,这厚厚的宫墙,尔虞我诈的后院,你是注定逃不出去了。 凌剪瞳微闭双眼,她太累了,不知不觉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她睡过去之后,司徒千辰拿过药膏,亲自为凌剪瞳上药,这猫爪的印迹并不是很深,想必涂抹上几个月,便可淡去。 虽然脸颊上三道血印子,是有点狰狞,但也正好配上了她张牙舞爪的性格。 药膏上完,司徒千辰又坐在凌剪瞳的床榻边许久,凝望着她蹙着眉头的睡容,不知不觉握住了她的手,呢喃道:“剪瞳,我爱你。” 他真的好爱她。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她放在心上,时时刻刻戴在身边,再也不和她分离半步。 别说这脸上多了三道血印子,就算是完全毁容了,那又如何?他爱她,已经到了不在乎她容貌的地步,只要站在眼前的人是她,他便能继续沦陷下去,无休无止。 现在她肚子里还怀上了他们的孩子,这算不算是恩赐? 他本以为,他这一声杀戮无数,早就已经不配得到幸福了,可没想到,老天终究还是待他不薄的。 他要好好的爱这个孩子,培养这个孩子,这毕竟是他跟自己最爱的人所生下的结晶。 虽然只有两个月,凌剪瞳的腹部摸上去还是平平坦坦的,但司徒千辰还是觉得很神奇,他突然就能体会到,那些初当父母的心情,他在听到御医说凌剪瞳怀孕的时候,那一刻,他激动都有落泪的冲动。 他们争吵,打闹了这么久,今日总算是等到圆满的那一天了。 有了孩子,凌剪瞳大概就不会再想着要去找慕惊鸿了吧? 有了孩子,她对他的恨意会不会消减一点了? 一定会的吧…… 这几日,司徒千辰的心情都好上很多,因为皇后怀孕了,朝堂上嚷嚷着要废后的言论也就消减了下去,毕竟皇后肚子里是江山延续的保证,不能随意开玩笑的。 可对于凌剪瞳来说,她可高兴不起来。 她坐在锦榻上,桌案前放着一碗汤药,热气腾腾地冒着白雾,盖过了香炉的袅袅香气。 这是红花。 是能让女子堕胎的药物。 她怀孕不过才两个月,现在喝下红花,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她盯着那碗汤药许久,就是抬不起手拿过来。 这孩子是司徒千辰的,她明明恨他都来不及,怎么还会为仇人生儿育女呢? 想到这个,凌剪瞳攥紧了拳头,一鼓作气就端了过来。 可是玉碗的碗沿贴到唇边,凌剪瞳只觉得腹部涌上来一种恶心的感觉,她赶忙将汤药放下,俯身干呕了起来。 难道是肚子里的孩子也预感到自己不要他了,所以才…… 凌剪瞳干呕地有点难受,脑袋嗡嗡直响,明明是第二次怀孕,应该各方面都适应了才对,可偏偏这次,吐得症状比第一次要厉害的多。 凌剪瞳趴在锦榻上,还没休息过来,宫门就被赫然推开,阳光打下,弄得凌剪瞳的眼睛眩晕一片,待到眼睛适应了,才看到了香巧慌张的神情。 放在桌案上的红花被香巧一把洒在了地上,倒了个干干净净。 随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凌剪瞳的身前,哭了起来:“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啊?您好不容易才怀上龙胎,您为什么要不要它啊?” 香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来发现之后,是吓得不轻,连说出的话语都语无伦次,组织不好了。 凌剪瞳捂住有点难受的胸口,支起了身子,望着香巧有点好笑道:“你哭什么?我这不还没喝吗?” 香巧哭的都哽咽了起来:“娘娘,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吧,要是被皇上发现,您暗自藏了红花,皇上肯定要大发雷霆,那我们未央宫上下的宫人都别想活了。” 凌剪瞳听这哭声,脑仁直疼,她微蹙了眉头:“好了好了,别哭了,哭的我头都快裂开了。” 香巧一看,连忙刹住了泪腺,起身扶起凌剪瞳,努力憋住想要哭的冲动,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巴巴道:“娘娘,奴婢也知道,您和皇上的关系是不太好,可是您现在已经有孩子了,您就要为孩子考虑考虑,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 凌剪瞳垂下眼眸,右手抚在了自己还是平坦的腹部上,香巧虽然有时口不择言,但这句话还是说到了凌剪瞳的心里,她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她犹豫了那么久,还不肯喝下那碗红花,为的不是司徒千辰,而是肚子里无辜的孩子吧。 凌剪瞳不由轻笑,她或许对司徒千辰的恨,还没有到极点吧,如果真的是恨到了极点,那她恐怕就算是要伤害自己,也会在得知自己怀孕的片刻,就立刻打掉了吧。 这就是老天给她安排的命运吗? 莫名其妙的穿越,遇见这两个男人,一个爱到心里,一个却恨到骨髓…… 这个架空的时代还真是小啊,无论她逃的有多远,还是注定要在他们之间兜兜转转…… 罢了,她逃了这么多年,也累了,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既然这是她的命,她就这样走下去吧。 或许真是孩子的原因吧,凌剪瞳没有像之前那般再对司徒千辰冷言冷语了,虽然态度还是不冷不淡的,但对于司徒千辰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皇宫上下,谁都知道,皇后自从怀了孕之后,皇上根本就对她寸步不离了。 除了早上必须要在永和殿上早朝之外,其余的所有时间,司徒千辰都待在了未央宫中。 小山似的奏折搬到了未央宫批阅。 通常到了三更半夜,凌剪瞳都要睡下了,透过窗户都能看到未央宫侧殿的烛光还是亮着的。 抛开之前的恩怨不讲,司徒千辰这个皇上当的很是尽职尽责的,天渊国在他的治理之下,变得越来越是强盛,百姓的日子也过的很是富裕。 有时候,凌剪瞳躺在床榻上,在半睡半清醒间,总是能听见耳边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她知道,是司徒千辰来了。 可每次,司徒千辰只是站在她床边凝望一会,一句话不说,一根手指头都不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便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了。 每晚都是如此。 凌剪瞳会在他离开之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凌剪瞳,其实在你的心里,你也没有那么恨他吧? 凌剪瞳,其实他为你所做的一切,有时候你也会有点动心吧? sanjiangge百度搜索“三江阁”,看最新最全的! 340 爱你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怀着孕,自然就成了所有人的重点保护对象,可总是在床榻上躺着,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对于凌剪瞳来说,简直跟废人无异。⊙三江阁, 她蓦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给后院的梨花树松土上肥料了,她要下床,却被守在一旁的香巧给拦住了。 “娘娘,这安胎药还没喝呢,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凌剪瞳掀开被子,两三下就穿好了鞋子,起身道:“我去看看我的梨花树怎么样了。” 说罢,就要往门口走去,可香巧一听,她要去后院,整个人就恨不得趴在门口不让凌剪瞳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出宫,我就是去后院看看,你不用紧张成这个样子吧?” 香巧这个姿势很难看,整个人成个大字型,抵在门框上,可也只有这样,香巧才能放心能拦住凌剪瞳。 “娘娘,奴婢不是不让您去后院,只是这安胎药得趁热喝,要是凉了,您就更不愿意喝了。” 废话,这天天把安胎药当粥喝,这司徒千辰是多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万一啊。 “我早上不是刚喝过了吗?少喝一碗不碍事的,我在这屋里实在是闷得很,我就去后院转转,半柱香我就回来,好不好?” 香巧也是死板的很,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凌剪瞳眸光微转,看来要出去得想个办法才行。 凌剪瞳脸色突然一变,视线穿过香巧落在她的身后:“司徒千辰,你怎么来了?” 香巧顿时慌张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好,正要跪下行礼,却发现凌剪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窜了出去。 香巧知道自己上当了,就赶忙去追,皇上吩咐过的,每天的这段时间,皇后娘娘说什么也不能到后院。 香巧也就追上了,凌剪瞳也就愣在游廊处,一动不动了。 完了,瞒了这么久,还是被发现了。 司徒千辰知道凌剪瞳很喜欢后院那几棵梨花树,可如今她身子不方便,不能经常到后院给梨花树松土施肥了,他便吩咐宫里几个得力的花匠按时过来,可做了几天,梨花树便出现了掉叶子的现象,司徒千辰恼怒之余,便亲自动手,亲力亲为,以前没有干过,他就学,总算是把梨花树掉下的那几片叶子又找补了回来。 他可是皇上,怎么能干这么脏这么累的活呢? 香巧知道瞒不住了,便轻叹了一口气:“娘娘,这几天的后院都是皇上亲自打扫的,皇上知道这几棵梨花树对于您的意义,所以都不让旁人碰,非要自己动手。” 香巧的话落在凌剪瞳的耳朵里,凌剪瞳看着司徒千辰正蹲在地上,用铲子给梨花树上肥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可见,他是真心实意,不是作假,刻意讨好她。 “娘娘,皇上不让奴婢告诉您的,可谁知现在被您给看见了,唉,皇上对娘娘您还真是一片真心啊,这肥料的味道可大了,普通下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九五之尊的皇上呢……” 凌剪瞳没听香巧接下来的话,她怔怔走下台阶,太监总管捂着口鼻守在一旁,看到凌剪瞳来了,赶忙将手放下正要开口提醒皇上,可凌剪瞳却伸手示意不让他说话。 她缓缓蹲下身子,轻言道:“你干嘛要这么做?” 司徒千辰手中的铲子一顿,侧眸的瞬间就看到了凌剪瞳,他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诧,随后便被涌上来的温暖笑意给覆盖住了:“你怎么下床了?外面风大……” 说罢,他就要吩咐下人给凌剪瞳披件外衣,可凌剪瞳却喃喃开口了:“你知道这后院的梨花是给谁种的吗?” 司徒千辰一怔,他知道,他如何能不知道? 凌剪瞳以为她这样说,就能把司徒千辰给气走的,可没想到,她抬眸间就对上一双柔和的眸子:“朕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样做?!”凌剪瞳不解,这完全不像是司徒千辰的作风。 “朕说过,只要你能留在朕的身边,你心里有什么人,朕都可以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吗? 还是刻意的表现出来,好让她放心地养胎? 司徒千辰的手有点脏,他不能亲手给凌剪瞳披上外衣,他只能吩咐香巧给凌剪瞳裹得严严实实的。 整天除了吃就是睡的生活,凌剪瞳自然就胖了一圈,原本干瘪,消瘦的脸也长了不少的肉,这臃肿的披风一裹,倒是有点肉粽子的感觉。 司徒千辰洗过手之后,便仔细看了看凌剪瞳脸上的印子,已经淡了不少了,想必再过一个月就会完全消下去了吧。 凌剪瞳盯着他,别过视线,有点冷漠道:“很丑吧?你要是不想看,索性就搬出未央宫回永和殿好了。” 司徒千辰知道凌剪瞳在闹别扭,也知道在短时间之内,她很难相信自己,可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什么也都尝试在做。 “不难看,看习惯了,也就是这个样子了,你再狼狈的样子,朕都见过,这区区伤疤又算得了什么?” 油嘴滑舌。 凌剪瞳懒得搭理他,既然他喜欢干这些脏活累活,那她也就不拦着了,反正他总有做不下去的那一天,等到那一天,她就可以去后院,亲手给自己的梨花树松土了。 可这一天,凌剪瞳也是没等到呢。 司徒千辰的耐心远比凌剪瞳想象的长远,他们朝夕相处,一张桌子上吃饭,他为她抚琴,他为她上药,喂她喝药,面面俱到,虽然凌剪瞳还是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相处下来,凌剪瞳都要怀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还是不是司徒千辰了? 凌剪瞳放下手中的热粥,决定试探试探。 “怎么了?这粥不好喝吗?”司徒千辰见她喝了一半就放下了,便问道。 凌剪瞳板着一张脸,摇头道:“不是,我这几天待在皇宫有些闷得慌,我想出去见见我的朋友,顺便说说话。” “朋友?”司徒千辰把筷子放下,望着她继续道:“你想见谁,朕让人请她到皇宫来便可,若是出去,路途颠簸,朕怕……” “我就是想见,你就说让不让我去吧?” 司徒千辰微蹙了眉头:“你想见谁?” 凌剪瞳望了一眼司徒千辰,随后便支支吾吾:“我想见……我想见……” 凌剪瞳的朋友很少,她本来想说去灵清山的,可是,司徒千辰跟灵清山是宿敌,而且他肯定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他若是跟着的话,恐怕还未到灵清山,玉生烟就得带着灵清山的门徒下山为叶正白报仇,想想也是算了。 至于南岛的南兮和卫睿…… 凌剪瞳不清楚雪儿还在不在他们那里,还是已经被慕惊鸿给带走了,或者,慕惊鸿和雪儿就住在南岛呢? 她现在这副样子,又如何能见慕惊鸿? 愧疚感很快就涌了上来,连带着脸色都蒙上了一层的凝重,她垂下脑袋,索性闭口不言了。 本来是想试探司徒千辰的,可弄来弄去却把自己给弄伤心了。 她现在才发现,司徒千辰的敌人不是一般的多,可他这些敌人,又有多少是为了自己而得罪的呢? 大半吧。 司徒千辰见凌剪瞳情绪低落了下去,便起身坐到了她的身侧,只手握住了她的微凉:“剪瞳,你想去哪里,大抵说出来就是了,要是朕不方便去,朕让黑鹰保护你周全就是了。” 凌剪瞳摇了摇头,有点难过:“不去了,我现在哪里也去不了了,司徒千辰,你知道我现在特别后悔,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要再遇上你。” 司徒千辰眸光黯淡了下去,可他唇角却弯起一抹苦笑:你放心,下辈子要是再投胎的话,我们肯定遇不上了。” 凌剪瞳微红的眼睛望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这么说?” “朕一生罪孽太重,怕是到了下面,就会被阎王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吧。” 这话听起来有点悲凉,可司徒千辰却笑得轻松:“所以,我们下辈子肯定不会遇见,不过这样也好,剪瞳你忘了我,就可以重新开始,而朕就可以带着属于你的回忆,永生永世地不会忘记了。” 这话听得解恨,可为什么凌剪瞳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呢? 说到底,他本来应该是镇国府的昭毅将军,本本分分地保家卫国,如果不是司徒千南的死,还有她的背叛,或许这一切就都不一样吧。 他是可恨,可这未尝不是一种可怜呢? “司徒千辰,就算是你过去的几年杀戮很重,但若是后半辈子能成心悔过的话,说不定就不会被打入地狱了,阎王一心软,就让你过奈何桥,喝一碗孟婆汤,再世为人呢?” 司徒千辰垂下眼眸,语气却恳切的很:“如果要忘记你,朕还不如待在地狱的好。” 剪瞳,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朕对你的爱有多深,就算要受永生永世的折磨,朕也要完完全全的记住你。 这种爱,太重,太苦,太累,可是朕却甘之如饴。 sanjiangge百度搜索“三江阁”,看最新最全的! 341 嫌隙 http://.biquxs.info/

未央宫如果说是春意暖暖,那一墙之隔的雪阳宫就是寒冬腊月了。↑三江阁, 司徒千辰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去雪阳宫了,不,准确的说,是自从赏花会,得知凌剪瞳怀孕了之后,司徒千辰就再也没有见过张诗双了。 张诗双有几次想要去永和殿,见司徒千辰一面,可都被太监总管告知,司徒千辰不在永和殿,而是在未央宫。 张诗双吃了闭门羹,不甘心地前往未央宫,可还没踏进宫门就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了。 张诗双既是丞相之女,又是皇上亲自封为的静妃,难能受得了这种处处碰壁的待遇。 脾气再好的人,这个时候也是忍不住了。 “你们不过就是卑贱的奴才,也敢阻拦本宫?!” 张诗双要硬闯,可皇上已经下过命令,任何人要来探望皇后,都必须有皇上的手谕才行,若是没有,就算是玉皇大帝降临也不准入内。 “你们给本宫滚开,本宫要见皇上!” 张诗双开始在未央宫的宫门外大吵大嚷了起来,这平日里看起来落落大方,仪态万千的娘娘,撒起泼来也是跟街市上的泼妇没有什么两样。 侍卫有点为难,互看了一眼,毕竟这张诗双是丞相之女,要是得罪了,他们俩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想着还是禀报一声吧。 未央宫内,凌剪瞳正在后院吹着短笛,而司徒千辰坐在桌案旁,弹着琴弦,如此琴笛和鸣,任谁也不忍打断。 侍卫只能放轻了脚步走到太监总管的耳边,把张诗双的事情说了一下,太监总管脸色一变,便跟随侍卫走到了宫门外。 张诗双铁青着脸,站在那里,一副不好惹的模样。 张诗双一见到太监总管出来了,就更加没有什么好脸色了:“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 太监总管怎么说曾经也收过丞相的好处,他挤出一抹笑意道:“静妃娘娘,皇上现在在宫内正批阅奏折呢,恐怕没有时间见您。” 张诗双冷笑一声,他是当她是聋子吗? “公公,您怎么说也是收过我父亲好处的人,怎么能这样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呢?” 太监总管脸色一变,这张诗双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 这还当着外人的面呢。 太监总管立刻请张诗双到一旁说话:“娘娘,不是老奴不帮你,而是这皇上……就愿意待在未央宫,守着皇后娘娘哪里也不去啊,老奴也是没有办法。” 张诗双瞪着那堵宫墙,不相信道:“皇后不是怀孕了吗?按理说不能同房的。” “娘娘,不是同房的事情,皇上就是喜欢陪在皇后娘娘身边,这除了上早朝之外,皇上哪里也不愿意去,这……” 太监总管也纳闷了,他也算是伺候过不少的主子了,这正房怀孕了,男人都恨不得赶快出去快活,哪里有像是这位皇上,不离不弃地还待在正房身边,光着看又不能碰,这得多难受? 不过这皇上向来就是清心寡欲的人,也是说不准。 张诗双可不管这些,索性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了太监总管身上:“本宫不管,公公你既然收了我们张家的好处,就要为我们张家办事,否则,你就别怪本宫哪天心情不好,就跑去皇上那边告发你。” 太监总管知道自己有把柄在他们张家父女的手里,也只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如果娘娘真的想挽回皇上的心,那就不妨从慕惊鸿下手。” “慕惊鸿?”张诗双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她倒是听过,而且她也知道,之前朝拜的事情,凌剪瞳会突然发狂,也都是因为这个叫慕惊鸿的,难道他们之间…… 太监总管也不便多说,提醒也就只能提醒到这里了,他得赶紧回去了,否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那就糟糕了。 张诗双回到雪阳宫中,凝眉想着,蓉儿恰巧端上一杯新茶放在了她的面前,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模样,便问道:“娘娘,皇上难道还不愿意从未央宫出来吗?” 张诗双抿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随后便侧眸看向蓉儿:“今天公公跟我说,要是想要离间皇上和皇后,就得从慕惊鸿下手,蓉儿,你对这个慕惊鸿了解多少?” 蓉儿想了想,摇头道:“没多少印象,但好像慕惊鸿之前是天渊国第一美男,而且还听说……” 蓉儿四处看了看,俯身小声道:“这个慕惊鸿跟皇上还是拜把子的兄弟,可是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分道扬镳了。” 难道是因为皇后? 要想了解清楚,就必须要调查清楚才行,张诗双让蓉儿在三天之内把慕惊鸿调查清楚,然后她才好下手。 张家在天渊国的势力还是挺强大的,不出三天,只需要两天,张诗双就已经把慕惊鸿,司徒千辰还有凌剪瞳之间的恩恩怨怨了解地很是透彻了。 这凌剪瞳也真是好命,这一边拽着司徒千辰不放,另一边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慕惊鸿。 怪不得之前,张诗双就觉得凌剪瞳和司徒千辰之间好像哪里怪怪的,原来…… 张诗双了解到这些,就准备要对凌剪瞳下手了, 张诗双以探望皇后娘娘为名,好不容易才从皇上那里要到了手谕,这才在第二天的早上,进了未央宫的大门。 凌剪瞳正坐在寝殿内绣着手帕,没想到抬眸间就看到了张诗双站在门口。 她眉头一舒展,未央宫除了司徒千辰之外,可是好久没有过外人了。 凌剪瞳正要起身,张诗双却连忙迎上去扶住了凌剪瞳,陪着小心道:“皇后娘娘您这肚子里可怀着龙胎呢,这必须得小心,臣妾扶您到床榻上休息吧。” 凌剪瞳摇了摇头,她这肚子不过才三个月,还未显怀呢,虽然人家都说这孕妇头三个月是危险期,可凌剪瞳却觉得,也没有差到哪里去,毕竟之前就生过雪儿了,这一胎也就不如头一胎那般小心翼翼了。 “不碍事的,静妃坐吧,我让香巧上糕点和茶水。” 张诗双笑的一脸无害:“皇后娘娘不必忙碌了,臣妾今日就是来看看,这都一个月不见了,臣妾很是担心娘娘,几次想要来探望,可偏偏皇上把您当做掌中宝一样,护在手心里,臣妾也是好说歹说,也求得皇上给的手谕。” 凌剪瞳能说什么,只能含笑点点头,司徒千辰做事向来谨慎,想必他也知道后宫着女人之间的争斗和妒忌,他也是怕张诗双会醋意大发,然后对自己不利吧。 香巧端来糕点和茶水,张诗双只是看了一眼,便惊诧道:“这糕点做的真是精致,比御膳房的还要好呢。” 因为司徒千辰平日里的起居都在这里,自然把最好的厨子都带到了御膳房里,做的糕点还有饭菜都堪比玉皇大帝吃的了,要不,凌剪瞳只是才吃了一个月就胖成了这副模样,想要暗自减肥,晚饭少吃一点,可司徒千辰却不让,硬是又加了好几道菜。 凌剪瞳对司徒千辰已经无语了,不就是怀个孩子吗?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张诗双一个劲地夸着凌剪瞳吃的用的穿的住的都是最好的,然后又联想到自己的雪阳宫,不禁哀叹了起来。 凌剪瞳也是受不了有人在自己面前哭穷,但凡是张诗双看上眼的,凌剪瞳都叫香巧包好,送给了张诗双。 张诗双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兜兜转转中又看到了梳妆台上摆着一对好看的玉镯子。 “呀,这玉镯子好好看,光看着质地就是顶好的吧。” 凌剪瞳眼神示意香巧去包起来,可香巧不乐意了,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但也是落到了张诗双的耳朵里。 “娘娘,这镯子可是皇上命人给您做的,这……这不能送人吧?” 凌剪瞳垂眸,司徒千辰送了那么多的镯子,各式各样的都有,可是她就是偏喜欢自己手上的这一只红玉镯子,只觉得再名贵的镯子也比不上这只。 “包起来吧,皇上送了那么多,我就是三头六臂也戴不过来啊。” 香巧嘟了嘟嘴巴,暗自嘟囔着,您倒是没长三头六臂,也没见您戴过啊。 张诗双推开香巧的手,直接就把那对玉镯子待在了手上,也没理会香巧的白眼自顾自地走到了凌剪瞳的身侧坐了下来。 抿了一口茶水之后,张诗双也该说说正事了。 “皇后娘娘,前几日您在宫中吹的曲子,真是好听的很,不知是哪位师傅教的您啊?” 凌剪瞳垂眸笑了笑,摇头道:“这首曲子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教给我的。” 张诗双“哦”了一声,而后皱了皱眉头:“那您那个朋友一定也是住在都城里了?” 这该怎么回答呢? 七王府没有了,红袖山庄也没有了。 她不知道他在哪里。 凌剪瞳的缄默不言,让张诗双继续道:“前几日,臣妾出宫了,恰巧路过一个地方,听到了跟娘娘吹得一模一样的曲子,今天听娘娘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您的朋友?” 果然这话一说,凌剪瞳黯淡下去的眸光瞬间就亮了起来:“你是在哪里听见的?” sanjiangge百度搜索“三江阁”,看最新最全的! 342 打赌 http://.biquxs.info/

张诗双见根本就不费任何功夫,鱼儿就上钩了,她装作想了一会,才恍然道:“当时臣妾坐在马车里,只是顺着被风吹起的帘子看了一眼,并不是特别确定,那曲音好像是从一个青楼里传出来的。.最快更新访问:щщщ.79xs。” “青楼?” 难不成是……娇紫阁? 果然,张诗双接下来说出的青楼名字就是娇紫阁。 凌剪瞳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按理说,这世上能吹出这首曲子的,只有她和慕惊鸿,如果张诗双没有记错,那恐怕…… 张诗双又笑了笑,跟凌剪瞳说起了别的话题,但凌剪瞳的情绪明显不高,张诗双也是识趣之人,便起身给凌剪瞳行了礼,便要回雪阳宫去了。 蓉儿搬着从未央宫拿来的各种玩意,跟随在张诗双的身后。 刚刚进了雪阳宫的宫‘门’,张诗双就转身看着蓉儿手上拿着大大小小的东西,‘露’出不屑的神情:“把这些东西都扔了吧。” 蓉儿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这可都是好东西,就算是有钱,外面都没有卖的,要是扔了多可惜。 “娘娘,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要是扔了,岂不是……” 张诗双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了:“这些东西,我们张家有的是,我才看不上呢,不过……” 张诗双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子,有点舍不得,这镯子的质地真是世间难得,要是扔了也是可惜了。 可要是留下,心里又膈应的慌,毕竟是皇上亲自为凌剪瞳量身定做的,自己戴着又算是怎么回事? 张诗双狠了狠心,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来,扔到了蓉儿的面前:“扔了,扔了,都扔了吧,看着就生气。” 蓉儿行礼搬着礼盒就要退下,张诗双却又有点担心:“蓉儿,你说,我刚才说的话,皇后会信吗?” “娘娘,您就放心吧,皇后那么在乎慕惊鸿,一定会去的,只要去了,奴婢保证,她这皇后之位就保不住了。” 蓉儿的话就像是定心丸,张诗双听了之后便安心了。 张诗双走了之后,凌剪瞳就一直坐在屋里,也无心绣东西了,明明已经是心如止水,不在奢求什么了,可如今被张诗双这么一说,她不知为何心里又开始起‘波’澜了。 她想要去娇紫阁,她想要看看慕惊鸿到底在不在都城? 可是,她如今这幅样子,怎么才能出去呢? 凌剪瞳有点苦恼,香巧就端着安胎‘药’走了过来,看凌剪瞳脸‘色’不是很好,便也问道:“娘娘,您是不是后悔了?”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的,凌剪瞳自然是听不懂,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娘娘,您也别怪奴婢多嘴,虽然静妃从您这里拿走的算不上名贵的东西,但毕竟都是属于您的,特别是那对镯子,如果皇上问起来,那可不就……” “他送了我那么多对镯子,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东西送都送人了,就别说了。” 凌剪瞳端起安胎‘药’,皱着眉头喝了下去,喝到一半的时候,就听到香巧带点请求地说道:“娘娘,奴婢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香巧也怪难为情的,可不得不说:“再过两天就是都城的灯会了,所以,奴婢想跟娘娘告假一天,回家陪陪我娘。” 这都是人之常情,凌剪瞳没有理由不答应,可她蓦然转念一想,便开口问道:“香巧,你说再过几天就是灯会了?” 香巧点点头。 灯会? 如果跟司徒千辰说是灯会,那他会不会放自己出去一天呢? 只要出去了,她就有办法去娇紫阁,一探究竟。 晚饭的时候,凌剪瞳夹了两筷子的菜就吃饱了,司徒千辰见她吃这么少,有点不悦:“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凌剪瞳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饿,所以吃不下东西。” “那朕让人熬点粥给你送来,你吃那么少,挨不过晚上的。” “不用了”凌剪瞳慌忙阻止,一直支支吾吾的,脸上满是心事的样子。 “剪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凌剪瞳轻笑了几声,就垂下了眼眸:“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过几天就是灯会了,我想……想出去看看。” 司徒千辰这几天被各种政务缠身,连灯会都忙忘了,正好,他本来也想要陪着凌剪瞳出去看看灯会的,一直闷在宫里,会闷坏的。 “好啊,朕陪你去。” “嗯”凌剪瞳点了点头,他能答应就已经是万幸了,她不奢望司徒千辰会答应让她一个人出去,只要能走出皇宫,她自然就有办法去一趟娇紫阁。 灯会那天晚上,凌剪瞳穿的很是简单朴素,走在司徒千辰的身旁,有点丫鬟的既视感。 毕竟司徒千辰高出她一头,这样的男‘女’搭配‘挺’像是公子婢‘女’关系的,在人群当中,大家都是各玩各的,他们便也就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娇紫阁在东街市,他们走到这条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应该就能到了吧。 凌剪瞳偷望了一眼,目光远眺看着各种‘花’灯的司徒千辰,蓦然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年年灯会都是这些‘花’样,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换个别的‘花’样玩玩吧。” 司徒千辰听来稀奇便道:“你想玩什么?” 凌剪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赌坊:“我们去碰碰运气吧。” 赌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司徒千辰不是很愿意去,毕竟凌剪瞳身上还怀着孕,要是在里面磕着碰着,那他后悔都来不及。 可是凌剪瞳难得有这样的好兴致,司徒千辰不忍驳了她,便只能跟着她,进了赌坊。 初进赌坊,伺候客人的小二看到司徒千辰衣着不凡,便知是大客人,非常有眼力劲地就凑了上去,招呼着:“公子是在一楼小赌,还是去楼上玩把大的?” 没等司徒千辰开口,凌剪瞳便抢过了话头:“小二,我问你这楼上可有一直赢着的大主啊?” “有有”小二抬头伸手指了指二楼左边的一个位置,然后小声提醒道:“那位爷在那里已经连赢了三天了,手气好的很。” 凌剪瞳想都不想,直接就扬言道:“那就他了。” 小二望了一眼一直缄默不言的司徒千辰,笑的有点尴尬:“公子,您看……”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楼上,既然是凌剪瞳指定要玩的,那不妨就玩玩。 “带路吧。” 小二点头哈腰地为他们引路,连赢三天的大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年纪看着不大,不知是哪家的富家公子,身旁都有姑娘伺候着,又是美酒又是水果的,好不惬意。 “旭爷,这位公子想要跟您玩一把。” 旭爷长着一双小眯缝眼,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根本就没眼呢。 “小子,我这赌的可大,要是没有大钱下注,就趁早滚下去跟那帮平头百姓玩点小打小闹的。” 司徒千辰冷眼看着他:“你要玩多大的,我这里就有多大的。” 旭爷哈哈一笑,半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一拍大‘腿’:“爽快!” 随后便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两张银票,正好一千两。 司徒千辰也跟着拿出了一千两,放在了桌案上。 赌桌上的规矩很简单,还是玩骰子,骰盅中有五颗骰子,谁摇出来的数大,谁就赢。 旭爷先摇,打开一看,四颗骰子都是六朝上,只有一个是五朝上的。 要是想赢,只能是摇出五个六才行。 司徒千辰要接过骰盅,中途却被凌剪瞳给截了下来:“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先让我玩玩吧。” 司徒千辰点了点头,凌剪瞳晃了两下,结果直接摇出三个二,两个一来。 这是大败。 旭爷笑的前仰后翻的,就这水平和手气,真是背到家了。 按照规矩,再往上玩,就要加大赌注,旭爷直接就把五千两的银票拍在了桌面上。 凌剪瞳像是玩红了眼,势要扳回一局,可都玩到第五局了,凌剪瞳除了输就没有赢过。 司徒千辰就带出来两万两银票,这下子都被凌剪瞳给赔进去了。 愿赌服输,司徒千辰也不是那种看中输赢的人,起身要走,却被凌剪瞳给按住了。 “光我玩了,你还没有玩一局呢,要是下一局你赢了,不管能赢回本钱,还能多出一万两呢。” 司徒千辰伸手拍了拍凌剪瞳这个财‘迷’的脑‘门’,笑道:“我的钱都被你给输光了,我拿什么跟人家赌啊?” 凌剪瞳趁司徒千辰不注意,直接就摘掉了他腰间挂着的‘玉’佩,瞧了瞧道:“这‘玉’佩少说得有五万两吧,楼下就有当铺,我把它当了,咱们就有钱继续赌了。” 司徒千辰倒不是心疼‘玉’佩,而是觉得凌剪瞳什么时候赌瘾这么大了? 不过难得能见到凌剪瞳对什么事物有这么大的兴致,便点头道:“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楼下一会就回来。” “别了,还是我去吧,毕竟下一局是你赌,我去去就回。”凌剪瞳拿过‘玉’佩就快步离开了。 司徒千辰望着凌剪瞳离去的背影,‘唇’角弯起一抹浅笑,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343 花灯 http://.biquxs.info/

凌剪瞳拿着玉佩出了赌坊的门,就直接往娇紫阁而去,赌坊跟娇紫阁距离不是很远,如果脚步够快的话,时间应该来的及。 上次来娇紫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娇紫阁一如往初,还有好多的姑娘,凌剪瞳都还认识呢。 不过,这娇紫阁这么大,该从哪里找起? 凌剪瞳有点着急,为了不让司徒千辰等太久而起疑,她只能去找娇紫阁的老鸨了,只有给点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灯会的缘故,娇紫阁的客人特别的多,凌剪瞳都挤得满头大汗了,可仍旧连老鸨的半点踪影都没有找到。 蓦然,厅堂的烛光黯淡了下来,再次亮起的时候,娇紫阁台子的中央站了几名舞姬,想必是要跳舞取悦那些男客吧。 凌剪瞳没有兴趣,可当音律响起,凌剪瞳却僵在了原地, 这笛声…… 吹笛子的人就坐在台子的后方,凌剪瞳忍不住要靠近,这笛声她认得,跟慕惊鸿的好像…… 他真的在都城当中吗? 垂地的幔帐后,清风吹起一角,凌剪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坐在椅子上吹笛的男子,只是一个侧脸,烛光很暗,凌剪瞳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和慕惊鸿却有七八分的相像。 没错,应该是他了。 对,就是他! 凌剪瞳身处在喧闹的人群之中,不知为何却只能听见那男子吹出来的笛音还有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声…… “慕惊鸿……” 凌剪瞳呢喃出声,她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地寻过去,可没走两步,腹部蓦然就一阵难受,她捂住嘴巴,找了一处角落,剧烈的干呕了起来。 凌剪瞳差点都忘记了,她现在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却不是慕惊鸿,而是司徒千辰。 就算现在她跟他去相认了,她如何跟他解释这一切? 他只会认为她不忠不贞,而不要她了吧? 与其那样,还不如不相认呢。 这样他们还能留在彼此心间最美好的样子。 凌剪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娇紫阁的大门的,明明心心念念的人就近在矩尺,可她却还是要狠心选择离开。 璃儿说的对,她这副样子,已经不配站在慕惊鸿的身边了。 她已经不干净了。 凌剪瞳心如刀割,苦涩的万般滋味皆在心头,可是她却紧紧捂住了口鼻,不能哭出来,也不能红了眼圈,否则要是被司徒千辰看见了,又要起疑了。 凌剪瞳在当铺将玉佩当了之后,拿了钱就直接回到了二楼的雅间里。 旭爷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屋里骂骂咧咧的,凌剪瞳站在门外整理了一下心情,仰头尽量让眼泪憋回去,然后故意装出慌忙的神情,猛地推开了门。 司徒千辰坐在那里,脊背僵直,抬眸望着她。 凌剪瞳赶忙将衣袖中的银票放在了桌案上,还不忙用衣袖擦拭着汗渍,抱歉地笑道:“对不起啊,当铺的人太多了,我排了一会的队,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街市上有杂耍的,一时看的起兴,就回来晚了,对不起啊……” 凌剪瞳连连道歉,司徒千辰也没有怪罪她,反而伸手把她整理了垂下的墨发。 赌局开始了,凌剪瞳虽然眼睛盯着赌桌,但是心思早就不在那上面了,她满脑子都是坐在幔帐后吹笛的慕惊鸿。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留在娇紫阁吹笛,她也不知道,他留在都城的原因,是不是有一部分为了自己。 直到对面传来旭爷的哀嚎声,凌剪瞳才回过了神,看到了司徒千辰拿过了旭爷放在桌案上的五万两银票。 这是赢了吗? 司徒千辰的骰盅中,五个骰子,个个都是六字朝上。 凌剪瞳简直是难以置信,这平日里在永和殿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只玩了一把就把连赢三天的旭爷给赢了?! “你……你是不是平常经常玩骰子啊?” 凌剪瞳完全有理由怀疑,可司徒千辰却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那这也太神了吧? 扳回来一局就可以了,司徒千辰这下可是赚大发了,出门明明只带了两万两银票,现在却赢回了十万两银票。 出了赌坊的大门,司徒千辰才告诉凌剪瞳,想要赢的真正诀窍是什么。 手腕和听力。 司徒千辰之前行军打仗,晚上都不会睡踏实,因为敌军随时都有可能偷袭,他便不睡床,就睡在地上,久而久之,这样一有风吹草动,她就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了,只有手腕的力量,他一个练剑的,自然是不在话下。 原来玩个赌,还有这么大的讲究。 怪不得她能输两万两,而他却能一把就赢回十万两。 灯会逛得也差不多了,他们自然是坐回马车打道回府了,途中马车再次路过娇紫阁,凌剪瞳却再也没有听见刚才的笛声。 他也离开了吗? 凌剪瞳心里一阵失落,却不能表现在脸上,原来,处世久了,她也学会了伪装。 马车进了皇宫的大门,一路前行,并未在未央宫的宫门口停下,而是停在了御花园。 凌剪瞳在司徒千辰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便看到了御花园的湖边停着一只小船。 司徒千辰拉着凌剪瞳的手,扶她坐在了船上,晚上乘船泛湖,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这湖开凿的很大,司徒千辰亲手划船,他们面对面坐着,凌剪瞳有点担心,紧张到了抓紧了船帮。 “司徒千辰,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周遭一片漆黑,可过了一会,凌剪瞳隐约觉得背后竟有光透了过来,先开始只是很微弱的光,凌剪瞳以为是侍卫巡视的灯笼烛光,可到后来,光芒越来越亮,直接把黑色的昼夜照亮了半边天,直到最后,直接就是恍如白昼了。 凌剪瞳不禁回头看去,只见偌大的一只梨花形状的花灯飘荡在湖面的中央。 这么大的花灯,凌剪瞳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要是搁在现代,准能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凌剪瞳缓缓站了起来,在诺大的花灯下,她都渺小成一粒尘埃了。 花灯内的烛光照亮了凌剪瞳浑身上下,司徒千辰也站起来,含笑看着凌剪瞳仰头微微扬起的唇角。 她笑起来真好看,眼睛亮亮的,像是藏了一颗星星一样,白皙的脸颊,肤若脂玉,虽然不是最美的,但在司徒千辰的心中,凌剪瞳已经是盛过世间万千。 “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凌剪瞳回眸看了看正凝望着自己出神的司徒千辰。 司徒千辰点了点头,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她的身后,柔声道:“怎么样?喜不喜欢?” 这样的场景光是看看,就足以震撼了,至于喜欢,当然是喜欢。 可凌剪瞳说不出口,仿佛她只要说出了“喜欢”两个字,就好像是接受了司徒千辰的感情一样。 许久,凌剪瞳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字:“挺好看的。” 司徒千辰也知道,这已经是凌剪瞳的极限了,他不奢望,凌剪瞳会完全忘记慕惊鸿,而转头对自己投怀送抱,那样的话,她就不是她了,也就不是他司徒千辰喜欢的凌剪瞳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博她开心,只要她笑了,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知道,他把这梨花形状的花灯图纸交给内务府,让他们在半个月内完成,内务府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没日没夜地才打造完成。 如今,她简单一句“挺好看的”,便值得了。 “要不要上去看看?”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没听错吧,这花灯上还能站人吗? 司徒千辰牵着凌剪瞳的手,顺着花灯一侧隐晦的阶梯,一步一步走了上去,这是一个旋转的阶梯,走到顶端,他们就站在了梨花的花芯中央了。 视线很是开阔,几乎能把皇宫所有的景象都尽收眼底。 登高的感觉真好,吹吹风,好像所有的一切烦恼都随风而去了。 凌剪瞳微闭双眼,很享受这种清风拂面的感觉。 司徒千辰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目光远眺,清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微启双唇:“剪瞳,对不起。” “嗯?” 难得能从司徒千辰的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 司徒千辰侧眸与她对视,言语恳切:“之前朕对你所做的一切,对你所造成的伤害,朕都感到很抱歉。” 如此美景,为什么要说这么煞风景的话。 其实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司徒千辰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心里放不下慕惊鸿,或许,她真的会被感动吧。 司徒千辰是个好男人,不过就相比于慕惊鸿来说,还是感觉差了一点。 “我们不说这个了,今后只要你好好做你的皇帝,治理好这个天下,就可以了。” 凌剪瞳不想多谈,毕竟那些都是结了痂的伤疤,要是再次被撕开,只能会被痛死。 现在就挺好的,并肩站着,吹吹风,相顾无言,如此安静的相处方式,才更属于她和司徒千辰。 344 天灯 http://.biquxs.info/

在线书吧保证永久无弹窗! 今晚,司徒千辰把凌剪瞳送回未央宫,便回到永和殿临时处理点事情。 香巧也回来了,正收拾着屋子,转身间就看到了凌剪瞳走了进来。 “娘娘,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皇上呢?”香巧伸长了脖子,往后努力看着。 “皇上有事临时回永和殿了。”凌剪瞳平淡地回着,逛了一晚上的街市,总算是能坐下休息休息了。 可没想到刚刚坐下,香巧就凑了过来,眼前陡然放大的脸,让凌剪瞳有点不适应:“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香巧啧啧了两声,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娘娘,今晚的灯会,皇上是不是给您什么惊喜了?” 凌剪瞳脑海中顿时闪过风掀起的幔帐一角,露出慕惊鸿的侧脸,还有在后宫的湖中央,那个大大的梨花花灯…… “没……没有什么惊喜。”凌剪瞳不想多谈,别开视线就要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可香巧却有点不依不饶,自顾自道:“娘娘还瞒我,有路过碧水湖的宫女都跟我说了,湖面上停着一个好大的梨花花灯,漂亮极了。” 凌剪瞳只当是没听见,开始脱鞋子。 “娘娘一定是感动了吧?娘娘嘴上不说,可是脸上都表现出来了呢。” 凌剪瞳眨了眨眼睛,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脸上怎么就表现出来了?” 香巧耸了耸肩膀,笑的神秘:“娘娘您的脸都红了。” 凌剪瞳一怔,目光不经意间看到了一旁的铜镜,里面映出来的人儿,脸颊果真是红扑扑的…… 凌剪瞳急忙别开视线,完全不承认:“梨花灯上的风太冷了,我这是冻的,你个小丫头,不懂就别乱说。” 俗话说的好,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呢,就是事实。 “娘娘,当局者迷,您是不是对皇上有点动心了呢?” 香巧这句话刚刚说完,明明还坐在床榻上的凌剪瞳赫然站了起来,伸手就给香巧的额头一个爆栗,嗔怒道:“你要是再说,我就把你送到干苦活的地方去,好了,我累了,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吧。” 香巧捂住脑门,撇了撇嘴,乖乖地走到寝宫的大门前,正要关门,可抬眸间就看到了未央宫的上空好像有一点星火,晃晃悠悠的…… 香巧一开始没有当回事,以为不过是宫人的恶作剧罢了,可是当那点星火缓缓落在了院子里,她忍不住一时好奇就捡了起来。 这是一盏天灯。 可惜,绑在下方的蜡块烧完了,所以就落到这里了。 “香巧,你还在磨蹭什么呢?” “娘娘,这里有盏天灯落到我们宫里了。” 凌剪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外面有点冷,她披了一件披风就走了出来。 香巧将这天灯展开,没想到这上面还写着字呢。 “一生一世一双人。” 香巧念过几天的书,复杂的字她是不怎么认得,但是这几个字还是绰绰有余的。 “娘娘,这是谁家的天灯竟然飘到了我们宫里了?”香巧侧眸看向凌剪瞳,却发现凌剪瞳恍然间竟红了眼圈。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香巧看见凌剪瞳哭了,立刻就慌里慌张地找着手帕。 这天灯上写着的字迹,她认得…… 那是慕惊鸿的字。 这未央宫处在后宫,要真是皇宫外面的人放的,是断断不可能飘到这里来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她的附近…… 可这周围除了黑漆漆的夜色,便也没有其他人了。 凌剪瞳这次没有像是朝拜那般,不管不顾地追出去,到处喊着慕惊鸿的名字,势要把他找出来,她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只是默默地看着天灯上的一行字。 笔迹苍劲有力,可见写下这字的人是有多么的笃定。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多美好的愿望。 若是搁在以前,凌剪瞳还能信誓旦旦地说出来,可如今,她是不是没有资格了。 “娘娘,您怎么哭了?是不是这天灯……” 凌剪瞳不待香巧说完,便将天灯从她的手中拿了过来,折了折,转身往寝殿走去。 期间并未再说一句话。 她收到他的心意了。 可是她却不再是那个只有一腔孤勇的凌剪瞳了,她犹豫了…… 那一夜,凌剪瞳没有睡好,可以说是失眠了,她越是躺着越是睡不着,她掌灯起身,披着一件衣服,走到了桌案旁。 从匣子中拿出了折好的天灯,整整齐齐地摆在桌案上,然后从一旁抽出一张白纸,覆在天灯上,提起毛笔,一笔一划地临摹了一遍又一遍。 每写一遍,她心里的思念便会增加了一层。 每写一遍,她便更是控制不住那颗想要去找他的心。 直到东方的夜色渐渐淡去,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户洒了些许光明下来,凌剪瞳才停下了笔。 桌上,地上,已经摆满了许多写着一行字的白纸了。 层层叠叠…… 凌剪瞳写到最后,右手都颤抖了起来,连笔都握不住了,她瘫坐在椅子上,眼角流出的泪渍,晕染开了放在最上面的纸张。 香巧敲门的时候,凌剪瞳正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起撒落满地的纸张。 “娘娘,您起了吗?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香巧没等多久,房门就打开了,凌剪瞳一夜没睡,脸色很是不好,阳光照下来,正好将她的倦意和困意都显现了出来。 “娘娘,昨晚是没睡好吗?” 凌剪瞳没说话,将房门一推,放香巧进来。 头一次早上的气氛这么安静,平日里,凌剪瞳都会跟香巧说几句话的,可今天…… 香巧着重用脂粉盖了盖凌剪瞳脸上的倦色,可在司徒千辰的面前,却还是隐瞒不过去。 “剪瞳,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凌剪瞳垂眸用筷子夹着一个包子,吃了一口,毫不隐瞒道:“昨天夜里没有睡好。” 司徒千辰正想着,那些庸医开着那些安神的汤药是不是没用,凌剪瞳却望着他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昨天晚上,永和殿临时出了一点的事情,司徒千辰一处理就处理了一夜,自然也是和凌剪瞳一样,没休息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司徒千辰忙了一夜,没有休息的事情,怕就是大事了吧。 司徒千辰不想让凌剪瞳担心,便轻描淡写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泽城遇上了旱灾,等会朕或许得亲自去一趟泽城。” 凌剪瞳“哦”了一声,随即便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司徒千辰一怔,凌剪瞳最近是怎么了,昨天刚刚跟自己去了灯会,今日竟又要跟着自己去泽城…… 凌剪瞳没有等到司徒千辰的答复,抬眸间就撞上了一双惊诧的眸子。 “怎么了?” “剪瞳,你……你怎么想到要跟朕出去的?” 凌剪瞳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她就是不想在未央宫待着,也不想在都城待着,她想要出去散散心,心头压着的事情太多了,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当然,这些原因,她不能这样如实告诉司徒千辰。 “泽城遇到了旱灾,百姓正是处于水深火热的时候,如果皇上和皇后一起去的话,说不定,多少能给百姓一点希望呢。” 这话说的在理。 去是没有问题,但就是…… 凌剪瞳知道司徒千辰担心什么,便摸了摸肚子道:“这几日,他乖的很,况且御医也说过,多活动一下,对肚子里的孩子要好。” 如此一来,司徒千辰也没有反对,便让凌剪瞳跟自己乘马车一同前往泽城。 马车一路上平稳的很,凌剪瞳坐在马车上,没有受多少的颠簸之苦,不过半天的时间,他们就到了泽城。 泽城的官员早早就等候在泽城的城门口,他们大多是面黄肌瘦,想来为了这次旱灾,也是有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好了吧。 皇上下榻的行宫不能太差,可如今泽城的情况,别说是给皇上皇后盖上一座行宫了,就连好点的驿馆,也是难寻。 泽城的官员站在驿馆的门口,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皇上一个勃然大怒,项上人头便可不保。 皇上和皇后在驿馆外等着,太监总管带着人在驿馆里转了一圈,最后是皱着眉头出来的。 “皇上,这驿馆简陋的很,确实不能住人啊。” 司徒千辰还未开口,泽城的官员就跪了一地,一个劲地说着自己万死,让皇上受委屈了之类的。 凌剪瞳从马车上下来,在香巧的搀扶下,自顾自地走进了房子里,这驿馆比起皇宫大院来说,的确是简陋的太多了,可如今泽城旱灾严重,能有这样的房子住就算是不错了,这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的百姓躺在街市上,连遮雨的房子都没有。 “我看这驿馆就挺好的。”凌剪瞳走出驿馆,站在了司徒千辰的身侧扬言说道。 司徒千辰倒是没有关系,什么样的房子他没有住过,可是他担心的是这种艰苦的环境对凌剪瞳恐怕就…… “剪瞳,住在这里,太委屈你,朕让他们再去找一处房子吧?” 凌剪瞳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就觉得这里挺好的,皇上,我们就住在这里吧。” 在线书吧唯一官方网站:,其他均为假冒。 ... 345 融洽 http://.biquxs.info/

事实证明,凌剪瞳的确比司徒千辰想象中还要坚强的多。 明明是怀胎将近四个月的人了,却还能不管不顾地帮助官兵们搭把手,去提粮食的麻袋,还能在粥铺,围着围裙,亲自掌勺给灾民们舀粥,也能不顾自己饿着肚子,而把厨房特地给她开的小灶,端给五六岁的孩童吃。 司徒千辰处理完手中的政务,便换了一身便衣在泽城内走走停停,视察一下灾情究竟严重到了何种地步。 不经意间就看到了一身粉色衣衫,正蹲在地上和孩童讲话的凌剪瞳。 他微蹙眉头,他明明临出门之前,不是吩咐香巧要把凌剪瞳看住,不能让她出去吗? “主子,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就糟了。”香巧轻声提醒着凌剪瞳,可凌剪瞳挥了挥手,无谓道:“没事的,他那么忙,不会发现我的。” “是吗?” 清冷的声音顿时回响在耳畔。 凌剪瞳摸着孩童的手一顿,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说曹操曹操就到,大抵是幻听,对,就是幻听…… 就在凌剪瞳自我催眠的时候,司徒千辰已经坐在了她的身侧,还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烧饼递给了狼吞虎咽的孩童。 孩童警惕地看了一眼司徒千辰,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司徒千辰抬眸间就让跟着自己的太监总管去给孩童打完粥过来。 凌剪瞳全程怔怔地看着司徒千辰,说出的话也磕磕绊绊的:“你……你不是应该在……” 司徒千辰含笑盯着她,瞧见她的脸上有一抹黑漆漆的污点,便一边伸手给她擦拭,一边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在驿馆待得住,果然,还是偷偷溜出来了?” 香巧一惊,慌忙间就要跪下,谁知司徒千辰示意道:“这是在外面,不用像是在家里那般拘礼了。” 香巧立刻会意,皇上和皇后都是隐瞒身份出来微服私访的,还是低调点好。 凌剪瞳有点不服气:“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要帮帮忙,这里这么多的灾民,这粥铺一天开了四次,可还是有这么多的人吃不上饭,唉,想想也是可怜。” 司徒千辰何尝不知道,他已经吩咐让人从都城里运点粮食过来了,想想明日就已经该到了。 孩童不过也就七岁的年纪,脸上脏兮兮的模样,若不是扎着两个小辫,恐怕都认不出来这是个女孩。 女孩吃了一半的烧饼,却将另一半递回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 司徒千辰眉头一挑,有点疑惑:“这就是给你的,你怎么不全吃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吞了一口口水道:“哥哥,我吃饱了,这半个烧饼你留着吃吧。” 司徒千辰和凌剪瞳相视一笑,司徒千辰将烧饼推了回去:“哥哥不饿,乖,听话,全吃了吧。”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道:“这一个烧饼都是我的吗?” 司徒千辰点点头,凌剪瞳见小女孩还是不肯下口,便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放心吃吧,你的这位哥哥啊,他平日里不吃这些的。” 小女孩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司徒千辰:“那哥哥吃什么?” 凌剪瞳眼珠子转了一圈,对着司徒千辰笑道:“他呀,不吃五谷杂粮的,有个词叫神活,知道吗?” “神……神活?”别说小女孩没读过书,就算是司徒千辰也不明白这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鲜词。 凌剪瞳有点圆不回来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了:“就是天上的神仙,神仙是不是不用吃五谷杂粮啊?” 凌剪瞳这样一解释不要紧,小女孩立刻就诚惶诚恐了起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任司徒千辰怎么扶,就是不起来。 “神仙哥哥,我求求您,就给我们降点雨吧,已经有那么多的人都饿死了,您就发发善心吧……” 凌剪瞳在一旁看着热闹,直到看到司徒千辰有点不知所措了,才和小女孩道:“妹妹,你放心吧,神仙哥哥已经听到你的祷告了,在不久之后,玉皇大帝一定会派龙王给你们泽城降雨的。” “真的吗?”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 凌剪瞳笑着点了点头,恰巧太监总管端着粥过来了,司徒千辰才抽身拉着凌剪瞳到了一边,轻声道:“你骗得了小孩,可骗不过我,神活到底什么意思?” 凌剪瞳神秘一笑,伸出手指示意司徒千辰靠过耳朵来,然后道:“神活的意思就是……我不告诉你。” 说罢,她领着香巧得意洋洋地走远了。 通过几天的努力,泽城的旱灾已经缓解不少了,都城里的事务繁多,司徒千辰是一国之君,恐不能在泽城待上太多的时日。 明日便要启程回都城了。 司徒千辰回到驿馆的时候,已经疲倦异常了,却在进门的时候,看到凌剪瞳正垂眸拿着针线缝着什么东西。 司徒千辰下意识地靠近,想要看清楚,可阴影刚刚打下来,凌剪瞳就立刻抱着怀中的东西,转过了身去。 “你……你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凌剪瞳语气里多少带着点慌张,她越是这个样子,司徒千辰就越是好奇,她在偷偷摸摸干些什么。 “明明不是朕走路没有声音,而是你做什么事情太专注了吧?” 凌剪瞳像是别说中了心事,更是把怀中的东西藏得严严实实,可惜还是露出了一点衣角,司徒千辰视线下落,总觉得这衣角熟悉的很,蓦然,他想起,这不是自己那天出巡穿的衣服吗? 难道,她是在自己缝衣服吗? 司徒千辰心里顿时升起一抹喜悦,便俯下身,瞧着凌剪瞳有点心虚的脸,装出一副不关系的样子:“算了,你既然不想说,朕不看就是了。” 说着,他就背过身去了,佯装要出门的样子。 凌剪瞳见他要走,心里紧绷的弦才松下来一点点,没想到,明明前脚已经踏出房门的人却霍然转过身来,将她怀里的东西看了个满怀,还顺便拿到了他自己的手里。 “喂,你别……”凌剪瞳下意识要夺,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衣服上的针线已经被司徒千辰完全看在眼里了。 这针线缝制的相当不错,他都不知道何时这衣服上竟划开了一道口子。 凌剪瞳一脸后悔的模样,司徒千辰却拿着衣服,望着她笑问道:“原来你在给朕缝衣服啊?” 凌剪瞳微闭双眼,有种偷东西被人当场抓包的感觉。 “你别误会了,我就是收拾衣物的时候,不小心看到的,你怎么说都是一国之君,要是穿开了口子的衣服出去,有损皇帝的龙颜,所以,我就……我就没事帮你缝缝。” 最后几个字,凌剪瞳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司徒千辰还是挺开心的,忙碌了一天,回家的时候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烛光下给自己缝补衣物,想来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吧。 “无论什么原因,谢谢你,剪瞳。” 他是真心实意的。 凌剪瞳瞥了他一眼,没对他露出什么好脸色,反而一把拽过衣物,大大方方地拿着针线继续缝着,还有最后几针就完事了。 “你这衣服是好料子,只是开了一道口子,要是扔了怪可惜的,其实缝缝还能穿,虽然整个天渊国都是你的,家大业大不在乎一件衣服,但这次你看看那些灾民,他们不仅吃不上饭还穿不上衣服呢,我们身为皇上皇后,就要以身作则才对……” 凌剪瞳一边缝着一边唠唠叨叨地说着,直到司徒千辰俯下身,蹲在了她的面前,与她目光平视,她才止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凌剪瞳有点害怕,害怕司徒千辰会做出什么占便宜的事情,可事实上并没有,他只是轻轻抱住了她,语气柔和道:“剪瞳,你放心,就算是为了你,朕也一定会做个好皇帝,只有这样才可以好好的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凌剪瞳眸光不知为何渐渐暗淡了下去,她没有反抗,直到背脊都僵直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任由司徒千辰抱着。 他们之间,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仇恨就变成了如此融洽的相处关系呢? 凌剪瞳已经记不住了。 她知道,司徒千辰对自己的情,可她的心真的很小,只能容纳一人,慕惊鸿在她的心里扎下了根,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再爱上别的人了。 司徒千辰对于凌剪瞳来说是特殊的存在,无关乎爱情,也无关乎友情,这其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困惑过,她也想要逃离过,可是如今,她累了…… 司徒千辰不是她的归宿,可却是她暂时可以住下的避风港。 她还是要去找慕惊鸿的。 只是离别的那天到来,她不知道,司徒千辰还会不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好好当一个皇帝,然后君临天下,接受万民的朝拜,以至于渐渐忘记了她,也忘记了这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346 私会 http://.biquxs.info/

回到了皇宫,凌剪瞳几乎是想了一天,也犹豫了一天,但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最初的决心。 凌剪瞳悄然走进未央宫的侧殿,站在幔帐后,便看到了正俯身在桌案上,垂眸认真批阅奏折的司徒千辰。 桌案旁的烛光快要燃尽了,屋内的光线有点昏暗,可司徒千辰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太监总管正端着茶走来,抬眸间就看到了站在一侧正凝望着司徒千辰的凌剪瞳。 他微张了嘴巴,正要出声,却被凌剪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 太监总管瞥了一眼并未发觉的皇上,凌剪瞳就已经走到了他身前,接过了茶水,眼神示意他先退下。 凌剪瞳端着温热的茶水,看着太监总管离开了屋子,便从衣袖中拿出了早就准备的药包,洒了一点进去。 白色的粉末浸融在茶色当中,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凌剪瞳镇定了一下心神,便放慢了脚步,绕过幔帐走到了司徒千辰的一侧,将托盘上的茶水轻轻放在了他的桌案上。 司徒千辰手中握着的朱笔一顿,余光便看到了,端茶水人手腕上的红玉镯子,他知道是她。 他扬起了唇角,一扫脸上的倦色,将朱笔放下,抬眸对她漾起一抹笑意:“今天怎么是你亲自送茶了?” 凌剪瞳淡然一笑,回道:“看你每次批折子,都要批到大半夜,我就过来看看。” 司徒千辰身子后倾倚在了椅背上,仰头望着凌剪瞳,发出了邀请:“怎么样?要不要帮朕看看奏折?” 凌剪瞳望了一眼这跟小山似的明黄色奏折,忙摇了摇头:“都说后宫不得参政的,我今日要是帮你看了奏折,明日传到那些大臣的耳朵里,那些大臣还不得抓住这个把柄,让你下旨废了我吗?你岂不是又要为难了。” 司徒千辰笑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些事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只要朕不同意,谁也不能将你怎样。” 他的眸子满满都是柔色,只要看进去,便永远都出不来了。 凌剪瞳别开视线,有点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知道。” 司徒千辰视线下落,落在了凌剪瞳有点微凸的腹部,想来这孩子快要五个月了吧。 再有五个月,或许不到五个月,他们的孩子就要降世了,他司徒千辰终于也是要做爹爹的人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手指轻碰凌剪瞳的孕肚,喃喃道:“剪瞳,你说,我们的孩子是个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呢?” 都说如果肚子有点尖,便是男孩,虽然凌剪瞳的孕肚现在还不是特别明显,但司徒千辰手指下的触感,却是有点尖尖的。 凌剪瞳没有细想,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脱口而出了:“或许是个龙凤胎呢?” 说完这句话,凌剪瞳就意识到不对,忙闭紧了嘴巴,果然,司徒千辰笑出了声,嘴角依然弯起一抹邪佞,盯紧了凌剪瞳慌乱的眸子:“朕没想到,原来剪瞳也这么贪心?不过,朕没这么想,无论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只要是剪瞳生的,朕都会待他如同掌上明珠。” 周围静的很,凌剪瞳却听到了自己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 凌剪瞳不想让司徒千辰再说下去了,如果再说下去,她怕自己又得反悔了,她端起茶水递到了他的面前:“别贫嘴了,快点把茶喝了吧,都要凉了。” 司徒千辰微笑地接过茶水,可却在嘴唇碰到杯沿的时候,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明显有所收敛。 凌剪瞳见他迟迟没有喝茶,便问道:“怎么了?” 司徒千辰眸光微暗,神色有点复杂地望了一会凌剪瞳,随后摇头笑道:“没事。” 他继而抿了一口,咽下去了。 凌剪瞳见他喝了,一颗悬着的心便放下了,她收拾了茶杯,借口说累了,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司徒千辰坐在椅子上,一直望着凌剪瞳的背影,直到她离去了,他的视线才缓缓收了回来。 夜过子时,凌剪瞳并未入眠,寝殿内的烛光早就已经全部熄灭了,有点漆黑,她下床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往日侧殿还亮着的烛光,现在也熄灭了,想必是药起了作用吧。 凌剪瞳拿出柜子里早就准备好的宫女衣服,换上之后,又易容了一番,站在铜镜前,确定看不出任何的端倪,才拿来未央宫的腰牌,匆匆出门了。 这一路上很是顺利,凌剪瞳拿出腰牌,借口说是要出去为皇后娘娘办事,守皇宫大门的侍卫便让开,放她出去了。 凌剪瞳出了皇宫大门,便直奔娇紫阁而去。 晚上的娇紫阁正是热闹的时候,今天的厅堂,并未听到熟悉的笛音,幔帐后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难道他今日没来吗? 凌剪瞳找到了老鸨,左右打听了一番,老鸨便笑着上下打量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我们娇紫阁的乐师,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凌剪瞳微动眼眸,才借口道:“没什么事,就是见他像是我以前认识的故人,所以……” 老鸨摇着手中的团扇,笑道:“每次来找我们家乐师的女人,十个有八个说是故人,我看你,不像啊……” 凌剪瞳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她从衣袖中掏出银票,放在了老鸨的手心当中:“让我见他一面吧。” 有钱就好使,何况老鸨一看到银票上印着的数字,更是没有什么借口不答应了。 她忙带着凌剪瞳去往了二楼,在一处拐角,停在了房门前:“等会乐师就要上场了,你要见可得快点。” 说罢,就拿着银票走远了。 凌剪瞳站在房门前,最想见,最思念的人就在这扇门的后面,她好不容易才见到他,可如今她却连敲门的勇气都没有。 抬起的手,又放下的手…… 来回转换了许久,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敲了门。 里面是沉着平稳的声音:“请进。” 没有问是谁,也没有问干什么,就这样放她进来了。 凌剪瞳沉吟了片刻,便推门走了进去,屋内的一切收拾的很是简洁,可就是空荡荡的,人呢? 凌剪瞳转而看去,屏风后映出一道背影。 她驻足在屏风前,望着那道背影,微张的嘴巴却迟迟说不出半个字。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他站在屏风后,缓缓开口道。 凌剪瞳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他竟然知道是自己。 凌剪瞳微皱了眉头,将近一年没见,那日也不过是匆匆一暼,她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有什么变化没有。 她有好多想问的,可一时间全都堵在咽喉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良久,她才握住一直发抖的双手,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问出了口:“你……你真是惊鸿吗?” 声音依旧是曾经那般的温柔:“眸儿,你还真是傻瓜,我自然是你的惊鸿。” 这是这一句话,凌剪瞳顿时就红了眼圈,眼泪不争气地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她终于找到他了。 “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我想让自己静静,所以这段时间去过了中州大陆不少地方,我也试图想要忘记你,可是现在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回到这个地方,大抵是因为,我知道,你最终会来到这里,听到我的笛声,然后我们就能相遇了。” 凌剪瞳想要努力镇定心神,可发出的声音还是带着哭腔:“所以……惊鸿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对,我这次就是来带你走的。” 凌剪瞳破涕而笑,她等这句话,等了有多少时间,久到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她之前还犹豫过,要不要来找他,直到那天,她看到了那盏天灯,还有天灯上的字,她才明白过来,他们之间的爱还在,既然这样,她便勇敢地向他踏出了这一步。 屋内的香炉升起袅袅的清烟,味道很淡,但足以可以迷乱人的心智。 “惊鸿,你不要站在屏风后了,出来,让我好好看你,好不好?” 屏风后,走出来一个身影欣长的男子,他脸上含笑,容颜有六七分相像慕惊鸿,但却并不是慕惊鸿。 “眸儿。”他轻唤出声。 凌剪瞳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所模糊了,她抬眸,凝望着自己一生所爱的男子,抚摸他脸颊的手有点微颤,却不足以掩饰她此刻的激动。 心心念念一年的人,如今他终于可以站在她的面前了。 “惊鸿,你瘦了,上次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说了谎,司徒千辰拿娘的性命威胁我,我不得不说出那番话,其实那都不是真的,你能明白我的,对吗?” 对面的男子,执起凌剪瞳的手,含笑点头道:“当然,我当时也是在气头上,过后又仔细想想,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能全然怪你。” 凌剪瞳欣然一笑,果然,她看上的男人,自然是最懂她的,如今一见,只感觉之前所受的所有磨难都值得了,若是没有那些时光,或许,他们都不懂得珍惜这份得来不易的感情。 347 被骗 http://.biquxs.info/

347被骗 皇后娘娘失踪了。 司徒千辰坐在凌剪瞳的寝殿当中,脸色很是难看,一个时辰之前,他喝下了凌剪瞳递来的茶水,便一觉睡到了现在,起来的时候,只听见太监总管禀告说,凌剪瞳不见了,他心底一沉,便让侍卫在皇宫内院找一找。 其实,司徒千辰在没有喝那茶水的时候,就察觉出那杯茶不对劲,他多年在战场和官场摸爬滚打,这点小计俩怎么会发现不了,只是当时,他天真以为凌剪瞳只是不忍他熬夜,想要让他早点睡下罢了,可谁知,还是他想太多了。 香巧已然被太监总管拽到了皇上的面前,香巧跪在地上,气氛严峻到让她瑟瑟发抖的地步,身为贴身宫女,主子丢了就是天大的罪责,搞不好,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司徒千辰垂眸望着发抖的香巧,凉凉开口:“朕不要听这个,朕要知道,皇后去了哪里?” 太监总管已经抓住了香巧的后衣领,有点凶神恶煞:“你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皇后娘娘丢了,你却说不知道?” “看来不给你点脸色瞧瞧,你是不会说真话了。”太监总管正要请示皇上,可抬眸间,刚才坐在椅子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分明就是慕惊鸿的字迹。 司徒千辰从一沓纸张后,又发现了一盏荒废的天灯,他眸光一紧,随后拿着走到了香巧的面前,厉声问道:“这天灯是从哪里来的?” 从宫外? 这皇宫层层宫墙,宫外的天灯怎么可能会飘到这身处后宫的未央宫,一定是宫里的人…… 张诗双并未洗漱,眼睛也是朦朦胧胧的,想必是刚刚起来,披了一件外衣就来了。 司徒千辰冷眼瞥了一眼张诗双:“皇后失踪了,你可知道些什么?” 司徒千辰恰巧听见,他盯紧了张诗双:“你刚才说什么?他是谁?” 接下来,张诗双的话,司徒千辰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等等,好像有点不对。 司徒千辰赫然打断了张诗双,直接问道:“你来探望皇后,是在灯会之前还是之后?” 司徒千辰蓦然一震,整个脑袋都嗡嗡直响,往事一幕一幕闪现在眼前,凌剪瞳每一个神态,每一个举止,毫不遗漏地展现在司徒千辰的眼前…… 原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罢了。 她没有一刻放弃要去找慕惊鸿,也没有一刻,想要跟他一起并肩看这万里江山。 司徒千辰立刻带兵包围了娇紫阁,他满身的戾气一把就抓住了老鸨的衣领:“他们在哪?!” 司徒千辰已经没有耐心跟这个老鸨磨下去:“乐师,乐师在哪里?” 他从皇宫一刻未停的赶来,气息并未喘匀,却听见了从房门里传来的细微谈话声。 “眸儿,之前的一切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唯独这个孩子,我接受不了,如果可以,答应我,打掉他好不好?” “眸儿,我们有自己的孩子就够了,你腹中的孩子可是司徒千辰的,你别忘记了,你爹是怎么死的?那些小山村的村民又是落得什么下场的,司徒千辰根本就是一头喂不熟的狼,我不想让我心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 “眸儿,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就带你走,好不好?从此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站在门外的司徒千辰听出凌剪瞳有点动摇了,他眸光一凝,原来亲身骨肉还没有慕惊鸿来的重要。 “砰”一声响,眼前赫然抱在一起的男女,让司徒千辰怒火中烧。 而司徒千辰怒气冲冲的目光从凌剪瞳身上移到了抱着她的男人身上,不由冷笑一声,这哪里是慕惊鸿?不过就是冒充慕惊鸿的小丑罢了! 赤红的鲜血洒了一地,也落在了凌剪瞳还未反应过来惊愕不已的脸颊上。 “惊鸿!”凌剪瞳惊呼出声,正要扑上去,可却被司徒千辰给蓦然抓住了胳膊,拦住了。 “凌剪瞳,你清醒一点,你好好看看他,他哪里是慕惊鸿,他明明就是冒充慕惊鸿来骗你的!” 凌剪瞳狠命地咬住,就是不松口。 这句话苦涩的很,凌剪瞳在尝到了血腥味道之后,便松开了唇齿,她眼泪已经湿了满脸,缓缓抬眸看着他:“司徒千辰,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到死路不可?难道我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吗?” 沉默,无尽的沉默。 外面的风吹进来一点,凌剪瞳有点涨涨的脑袋有点清醒了,她不断下落的视线,看到了躺在血泊的男子。 凌剪瞳只觉得背脊发凉,仿佛浑身上下都置于冰窖当中一样。 凌剪瞳头皮一阵发麻,脸上的五官渐渐地皱在了一起,腹部隐约传来的疼痛,让她再也站不稳,双腿一阵发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那是…… 司徒千辰刚开始进屋的时候没有发觉,只是被怒火给冲昏了头脑,现在才嗅到了这屋里的香气有点不对劲…… “剪瞳,你一定不能有事!” 可怜凌剪瞳已经昏了过去,小脸泛白,躺在司徒千辰的怀里,不省人事。 本来自&# 都来读阅读网址:m. 348 小产 http://.biquxs.info/

348小产 司徒千辰抱着凌剪瞳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跪在屋中,司徒千辰手上的伤口并未包扎,还在流血,可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皇上,臣无能,皇后娘娘腹中的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 司徒千辰凝眉,语气不知为何有点微弱:“而且什么?” 御医抬眸望了一眼司徒千辰的脸色,战战兢兢地回道:“皇后娘娘小产大出血,怕是……” 司徒千辰赫然起身,只手就拽住了御医的衣领,一双眸子猩红:“怕是什么?!” 御医吞了一口口水,声音也发抖了起来:“怕是……醒不过来了……” 司徒千辰浑身一震,孩子的事情,他已经接受不了了,如今如果凌剪瞳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他…… “如果皇后醒不过来,你们这些庸医就等着一起给皇后陪葬吧!” 跪了一地的御医连连磕头,忙下去研究该如何救治皇后了。 司徒千辰踉跄了几步,最后跌坐在了锦榻上,仿佛刚才的一吼,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现在他坐在这里,整个心神都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恍惚间,他只能走到了凌剪瞳的床榻前,跪在了她的面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贴在了脸颊上。 她很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如往昔像是睡着了一般。 司徒千辰只是望着她,她的呼吸声很轻,像是随时都能断掉的藕丝,脆弱的很。 单单想着她再也醒不过来,司徒千辰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很少哭过了,可在她的面前,他不知道落过多少次的眼泪。 他所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无论是脆弱的还是狼狈的,她都看到过了。 司徒千辰原以为,有了孩子,凌剪瞳就会对他的态度好一点的,可现在他们之间连孩子都没有了,她命在旦夕,他身为皇上,什么东西不是唾手可得,可现在,他却救不回他们的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也离开他的身旁…… 明明几个时辰之前,他还笑着跟她谈论着,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可几个时辰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剪瞳……” 连唤她一声名字,司徒千辰都觉得难受的要命。 他愿意用他所有的一切来换回她的平安无事,只要她能醒过来。 哪怕她还恨着自己,都无所谓了。 “剪瞳,我错了,我求你别这样躺在床上惩罚我,好不好?” 司徒千辰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剪瞳,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想要自由,我给你,你想要去找任何人,我都不会再阻拦你了,我只求你,睁开眼睛,哪怕你骂我打我,我都认了,但我求你,你能不能别离开我……” 司徒千辰握紧了凌剪瞳的手,他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前进一步是万丈的悬崖,后退一步却是急流的湍河,他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他的手指蓦然碰到了床榻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一怔,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只短笛。 司徒千辰听过凌剪瞳在后院中吹过无数次那支曲子,虽然有点音律还是摸不准,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季节过去了,梨花树如今也惜败了,只剩下有点泛黄的枝叶了。 他坐到石块上,手持起短笛,模仿凌剪瞳的曲调吹了起来。 这曲子一吹,便是一天一夜。 直到司徒千辰吹到嘴角都含血了,他依旧没有放弃…… 黄昏时分,司徒千辰已然支撑不住了,可就在这时,蓦然就听到寝殿内传来香巧的声音:“皇后娘娘,醒了!” 凌剪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醒过来,浑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像是去了骨头,只有皮肉摊在床榻上,感官很是微弱,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是很费劲的事情。 司徒千辰是被黑鹰搀扶着走进来的,这一天一夜,他仿佛又老了好几岁,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年纪,现在却像是四十多岁。 也对,他先前为了救凌剪瞳,让白术将自己的寿命分了一半给她。 现在,又能指望他能有多年轻呢? 黑鹰退下,屋内只剩下他和凌剪瞳了。 司徒千辰泛白的唇角还残留着血渍,他看到凌剪瞳活过来了,唇角还未弯起,就听到凌剪瞳气若游丝却坚定的声音:“司徒千辰,孩子没了,是不是?” 司徒千辰一怔,身子像是被人用锤子打过一般,痛的要命,可是他仍旧走到了她的床榻边,握住了她的手,笑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还活着,就好。” 本来是安慰的话,可落入凌剪瞳的耳朵里,却让凌剪瞳冷笑了一声:“司徒千辰,是不是在你心里,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任何事物都不重要,哪怕是你的孩子?” 失去了孩子,司徒千辰也心痛,可凌剪瞳怎么能这么说? “剪瞳,没了孩子,朕也心痛,但是,孩子已经已经没有了,朕自然只担心你了。” “算了吧。”凌剪瞳微闭双眼,凉凉道:“司徒千辰,我真的累了,经不起你的折腾了,我求你,你就放过我吧。” 司徒千辰蹙紧了眉头,万般苦言闷在心头,可就是说不出来。 良久,还是凌剪瞳打破了沉默:“你把打入冷宫吧,这皇后,我不想做了。” 现在谁也救不了已经意冷心灰的凌剪瞳了。 她的苦,她可以逃避,那司徒千辰的痛,谁又能了解? “这件事,你当真以为只要躲起来就可以解决了吗?剪瞳,朕承认,是朕不好,朕之前对你的承诺,没有实现,朕一定找出幕后的真凶,为你和孩子……” 司徒千辰嘴边的“报仇”两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凌剪瞳近似悲痛又似怨恨的眸子给瞪了回去。 “司徒千辰,你就是这样,在你的心里只有打打杀杀,谁若是惹到你一星半点,你就要大开杀戒,你知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你的孽债太重,所以上天才把孩子给带走的?” 司徒千辰只是望着她,眼眸中的生机消退的一干二净。 凌剪瞳不想再看见司徒千辰了,一看到他,她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 “司徒千辰,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们注定不合适在一起,硬是绑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我现在要的不多,要不你让我平平安安地度过余下的日子,要不,你干脆就一剑杀了我,我们都可以解脱了。” 司徒千辰赫然站了起来,满是愠怒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朕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这么轻贱吗?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命都是朕给的。” “是啊”凌剪瞳苦笑一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索性就继续惹怒他吧。 “我的命都是你给的,可是我半分都不稀罕,要不,你考虑考虑收回去吧,正好多上十几年,你说不定还可以一统中州大陆,登上权力的顶峰,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想要的吗?” 在她的眼里,他还是那样的人。 本来以为灯会过后,她会有点懂自己了,可现在看来,她还是像是以前一样,只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杀人狂魔罢了。 “朕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以为,你会懂朕?”司徒千辰踉跄后退一步,笑出了声:“可是现在你和他们一样,既然这样,朕不妨就随了你的心愿。” “来人啊”司徒千辰唤来太监总管,随后背过身去,扬声道:“从今天起,废去皇后,收回凤印,未央宫就是她的冷宫。” 太监总管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皇上。 凌剪瞳吞了一口口水,她撑起身子,掀起锦被,硬生生地下床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扣头谢恩:“谢皇上恩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徒千辰负手,连头都没回,直接踏出了未央宫的宫门。 未央宫自此撤去了所有的宫人,只留下香巧随身伺候着,冬天马上就要到了,内务府根本就不发给未央宫好点的银炭,而是给一点呛人的炭火。 香巧每次点燃,都呛得半死,之前凌剪瞳还是皇后的时候,内务府那帮家伙,恨不得把最好的拿来巴结,可现在,却连搭理都不搭理。 真真是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凌剪瞳小产之后,身子还未完全恢复,招不得凉,可这炭火又不给力,香巧只能烧热水给凌剪瞳多做几个汤婆子,放在锦被当中取暖。 凌剪瞳也不似之前那般跟香巧说笑几句了,更多的时间,她不是在床榻上休息,就是到后院看看已经枯黄的梨花树。 司徒千辰终日在永和殿中,比之前更加的忙碌了,可每当中午的时候,他都会召见守在未央宫宫门口的侍卫,盘问凌剪瞳过的怎么样,每次听完,不由心中一紧,又是担忧又是心疼…… 皇后被废除了,在诺大的后宫之中自然就数张诗双最得意了,这日,她又打扮的光鲜亮丽,得意洋洋地来永和殿和皇上一起用膳了。 本来自&#/ 都来读阅读网址:m. 349 南岛 http://.biquxs.info/

“臣妾参见皇上。” 张诗双还未行礼,司徒千辰已然从龙椅起身,走过去扶住了张诗双的胳膊,笑道:“这里没有外人,爱妃不必跟朕拘礼了。” 午膳已经传到了桌案上,张诗双伸手示意身后的蓉儿将提着的食盒放到桌上。 “爱妃,这是什么?” 张诗双打开食盒,将一叠一叠制作精美的糕点拿了出来:“臣妾记得,几日前皇上到我的雪阳宫中,偶尔吃起这些糕点,说很好吃,所以今日臣妾就吩咐宫中的厨房做了一点,送来。” 司徒千辰淡然一笑,拍了拍张诗双的手背:“爱妃有心了。” 午膳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快要吃完的时候,司徒千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将筷子放下看着张诗双道:“爱妃啊,有一件事情,朕思来想去,还是要和爱妃说一说。” 张诗双看司徒千辰柔和的目光,又想起十几日前,父亲来到宫中,特意跟她说了,要跟皇上提一提重新封后的事宜,难道今日皇上要跟自己说这个吗? “皇上,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 司徒千辰淡然一笑,随后起身在批阅奏折的桌子上,拿了几本递到了张诗双的面前。 张诗双有点不解地看看司徒千辰,摇头道:“后宫不得参政的,臣妾不敢……” 司徒千辰抓住张诗双的手,将奏折放在了她的掌心,便回到椅子上:“朕让你看,你就看。” 张诗双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点不好的预感,果然这几本奏折都是弹劾张丞相的。 张诗双看到第二本的时候,就已经手抖的拿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司徒千辰的面前:“皇上,还请您明鉴,我父亲根本就没有私下拉党结派,父亲对皇上您是忠心耿耿啊。” 司徒千辰瞥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张诗双,俯身扶她起来,柔声道:“朕当然相信,爱妃对朕这么好,连朕随意说的喜欢什么糕点都能记得,朕怎么可能怀疑爱妃和张丞相呢?” 张诗双虽然听到司徒千辰的话,但并没有安慰到多少,反而一颗心更加的七上八下了起来。 一顿午膳就这样战战兢兢地吃完了,张诗双想要退下,可司徒千辰并不着急让张诗双离开,反而道:“爱妃,朕想着永和殿应该换一种香料了,最近内务府给朕挑选了一种,爱妃不妨留下帮朕参谋参谋。” 张诗双并未答应,太监总管就已经将一个匣子捧到了她的面前。 张诗双不得不接下,走到香炉前,打开匣子,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气,让张诗双眉头一皱,不由大骇…… 司徒千辰见张诗双站在香炉前,迟迟不把香料放进香炉当中,便走到她的身后,打量道:“怎么了?爱妃觉得这香料不好闻吗?” 张诗双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捧着匣子的手一直在发抖。 司徒千辰冷笑一声:“还是说,爱妃之前就已经给别人用过这种香料了?” “砰”匣子蓦然落地,里面的香料洒了一地。 张诗双跪在了司徒千辰的面前,连连磕头:“皇上,臣妾该死,臣妾该死。” 司徒千辰收敛起刚才伪装的柔情,冷冷地盯着俯身在地的张诗双:“果然是你。” 不过是略施小计,张诗双就已经吓成这副模样了。 她浑身上下在发抖,却说不出半个字。 “是你告诉皇后,慕惊鸿在娇紫阁,也是你让人假扮慕惊鸿引皇后去相会,然后特意在屋中的香炉点上了含有麝香的香料?” 张诗双以为这件事不过是石沉大海,再也不会被人发觉,可没想到,到最后,司徒千辰还是发现了。 张诗双几乎是爬到了司徒千辰的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角,哀求道:“皇上,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没有想害皇后娘娘的,这一切……这一切都是蓉儿给我出的主意,不关臣妾的事!” 司徒千辰一挥衣袖,便将张诗双推倒在地,满脸皆是愠怒:“你少狡辩了,朕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你在背后捣的鬼,朕之所以没有当时惩罚你,只是想着将你父亲的罪证一起搜集齐全,现在……” 司徒千辰将桌案上成堆的奏折都推到了张诗双的身上:“有这么多的大臣上书弹劾丞相,看来朕是应该好好惩治一下了。” “皇上!” “来人啊!” 守门的侍卫齐齐上殿待命。 “传朕旨意,将张丞相和静妃打入大牢,等候发落。” 张诗双尽管哭闹,还是被侍卫给拉了下去。 杀死他们孩子的凶手终于惩治了,可尽管如此,司徒千辰也没有半点释怀。 他已经好久没有去看过凌剪瞳了,他每天只能听侍卫空口说着凌剪瞳的近况,却不能去看看。 再过了几日,都城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司徒千辰走在青石板路上,身边就是未央宫高高的红色宫墙,里面住着的,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可就算现在他站在宫门前,却没有勇气可以进去。 未央宫中,香巧正端着烧开的热水想要给凌剪瞳加几个汤婆子,可抬眸就看到,凌剪瞳又站在后院,瞧着那几棵枯败的梨花树发呆了。 香巧轻叹一声,从屋中取了厚厚的披风,披在了凌剪瞳的身上:“娘娘,外面冷,我们还是回屋吧。” “冷吗?”凌剪瞳伸手接过从空中落下的几片雪花,蹙眉道:“我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了?” 香巧知道凌剪瞳自从住在冷宫之后,心情就一直郁郁寡欢,再也没有露出笑脸,想来她和皇上之间的恩恩怨怨,本来不是她一个小丫头可以插手的。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屋吧,要是冻坏了身子,可就……” “香巧,我的短笛呢?” “娘娘,这大冷天的,你就别……” 凌剪瞳固执的很,香巧也只得给取了来,放到了她的掌心,短笛小巧,通体翠绿,可不知为何,短笛的一端染上了点点的血色,任凭她怎么擦也擦不掉…… 凌剪瞳将短笛放在唇边,悠扬的曲音起,不知不觉就飘到了宫墙之外。 司徒千辰站在宫门口,听着这熟悉的笛音,心里已然是痛切异常。 “皇上,大臣们还在永和殿等您呢,您看……” 司徒千辰收回了视线,转而负手远走了,笛声中有几声呜咽,他听的清清楚楚,或许,他知道她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一开始的时候,听到司徒千辰说是要去南岛的时候,黑鹰几乎是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可看到司徒千辰下定决心的模样,便也只能遵从。 要去南岛,必须要乘船前去,可如今正是寒冬腊月,水面早就结冰了,黑鹰为了皇上的安全,曾禀告过,等到开凿冰河之后,再乘船去往南岛,可司徒千辰根本就等不到这个时候,直接就在冰面上前行了。 还好这冰面结的很厚,并没有出现任何的裂缝。 司徒千辰他们登岛的时候,正值傍晚,南岛上的百姓都收拾收拾回家吃饭,却看到了有官兵贸然进村了,看他们的服饰,并不像是地玄国的人,而像是天渊国的。 洪城的事情曾经闹得地玄国上下人人皆知,自然南岛的人也有所耳闻,难道天渊国的皇帝又打上他们这座小岛的主意了? 南岛的百姓都变得谨慎的很,眼睛死死地盯着这群官兵,可他们并没有多大的异动,只是顺着路往前走,好像是在找寻什么人。 南兮和卫睿在南岛上开了一家酒楼,虽然生意不是大红大火,但也算是能凑合过下去,每到傍晚的时候,南兮都会留下最后一壶竹叶青,每到天黑打烊之前,必有人来取。 今日,好像那人来晚了。 卫睿收拾着摆在厅堂内的桌椅,都快要关门了,蓦然只见街市那边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 卫睿冲着那个人笑了笑,招了招手道:“喂,我们快要关门了,你的酒还取不取了?” 那人走路却是不紧不慢,逆着光,侧脸上是一圈金色的光影,笑起来的模样,眼睛弯弯的似是一弯弦月。 他们是多年的邻居了。 “不好意思,刚才看了个病人耽误了。”那人声音碎玉般的好听,拍了拍卫睿的肩膀,便侧身进了酒楼当中。 南兮将柜台下的一壶竹叶青放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从衣袖中拿出几枚大钱,放在柜台上推了过去。 南兮看他有点迫不及待打开竹叶青,像是解渴一般饮了几口,便唠叨道:“少喝点吧,雪儿不是最讨厌闻到酒味吗?” 那人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酒壶:“南兮你提醒的是,只是不喝酒,我真是没有什么精神。” 竹叶青的酒性烈,是他最爱喝的醒神酒了。 他拿了酒壶,跟南兮和卫睿告别,就要出酒楼大门,谁知,前脚一踏出去,视线蓦然就看到了前面竟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最喜欢喝竹叶青。” 350 情意 http://.biquxs.info/

声音沉沉的,不似曾经那般的清明,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还加了一抹沧桑。 他抬眸看去,正好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他微微怔住,眼眸中翻涌起来的难以置信,随即便堙没了下去,他脸色沉了下来,想要绕过眼前讨厌的人,却被那人又给结结实实给挡住了。 来回几次,他也有点恼了:“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来人没有回答,反而拿过他手中的竹叶青,一拔红色的酒封,仰头猛灌了几口,才道:“这竹叶青,跟我们之前在醉仙楼喝的,可差远了,慕惊鸿,是你的品味倒退了吗?这样的酒,你也能将就喝下去?” 被夺去酒壶的人,正是慕惊鸿。 慕惊鸿阴着一张脸,一把夺过:“你要不愿意喝,就滚回你的皇宫喝你的御酒,来我这里做什么?” 司徒千辰蓦然一笑:“老在皇宫待着,倒是无趣了,所以,我想找你来叙叙旧。” 慕惊鸿觉得好笑,目光一扫他身后的官兵,一点也不相信:“司徒千辰,你搞错了吧?我们是死敌,你找死敌叙旧,你确定不是找死吗?” 黑鹰听不下去了,正要上前,却被司徒千辰给拦下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跟他说完事情,自然就会回去。” “皇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黑鹰担心慕惊鸿会对他不利。 司徒千辰却盯着慕惊鸿,一字一句道:“放心吧,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黑鹰虽然还是担心,但皇上的命令他不得不听,只能行礼过后,带着官兵离去了。 慕惊鸿唇角弯起一抹邪佞,打量着司徒千辰道:“你当真不后悔?我可是随时都有可能会杀了你。” “你若是想杀我,之前好多次都可以取我的性命了,走吧,我好不容易来南岛一次,你就不准备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两年过去了,这家伙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令人讨厌。 可慕惊鸿却还是带他回家了,这是一处简单的小院,几间房子,跟之前的红袖山庄完全没有办法相提并论,又谁会想到,一个差点做了皇帝的人,现在竟委身在这样的地方。 “爹爹!”雪儿也就三岁,小小的个子,跑起来像是一个雪团子一样。 慕惊鸿露出笑意,伸手接过雪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雪儿,在家待得乖不乖啊?” 雪儿刚要点点头,可谁知那灵敏的小鼻子一下子就闻到了慕惊鸿嘴巴里的酒味,小脸一下子就变得嫌弃了起来:“爹爹,你又喝酒了?” 慕惊鸿摆着一张无辜脸:“没有,爹爹答应过你不喝酒的,就不喝酒。” 雪儿的小眼神有点半信半疑,最后落到了司徒千辰的身上:“爹爹,他是谁啊?” 慕惊鸿瞥了一眼司徒千辰,这怎么解释?说是死对头吗? 没等慕惊鸿开口,司徒千辰就很是自觉地伸手摸了摸雪儿的脑袋,笑道:“你就是雪儿,都长这么大了。” 雪儿眨着眼睛:“你认识我吗?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啊。”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她出生的时候,就是他抱在怀里的,那个时候,他年轻气盛,还想把她淹死呢,现在想想,亏是没有那样做,否则,这世上就少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了。 慕惊鸿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和一个大坏蛋接触太长的时间,他从衣衫里拿出买好的糕点,哄着雪儿到屋里玩了。 “雪儿长得真像她的娘亲。”司徒千辰轻叹道。 慕惊鸿本来不想问,可听到司徒千辰这么说了,眸光蓦然垂下,看似随意问道:“你和眸儿在皇宫肯定过的不错吧?” 怎么说呢? 应该是差吧,差到极点了。 司徒千辰没有回答,走到了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将那还剩半壶的竹叶青倒满了一碗,喝了下去。 “你不是说不好喝吗?再说这是我的酒,你怎么就……” “慕惊鸿”司徒千辰喊了他一声名字,随即便沉默了下去。 “喂,你来找我,不是来将我赶尽杀绝的吧?我告诉你,虽然我放下武功两年的时间,但我未必会输给你。” 司徒千辰将腰间的青烨剑解下,直接就拍在了石桌上,抬眸间,不知道是不是醉了,眼眶看起来红红的。 “大哥不是我杀的。” 慕惊鸿脸色沉重了起来,许久他才开口道:“我知道。” “你知道?” “我来南岛的第一年,玄参就来了,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大哥不是你杀的,是玄参杀的。” 司徒千辰苦笑了一声,随即又喝了一碗的酒:“这青烨剑你拿去吧,本来就是你们灵清山的东西,我抢过来这么长的时间,也该物归原主了。” 慕惊鸿觉得司徒千辰有点不对劲,他甚至都怀疑,现在坐在自己的面前的这个男人还是那个不把一切放在眼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司徒千辰吗? “我本来以为,你当了皇帝会变本加厉,可没想到,是我高看你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好心了?连剑都肯相让了?不过,这剑跟你了你这么长时间,早就认定你是他的主人了,如今这剑不还也罢了。” 司徒千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可能正是凌剪瞳改变了他吧。 “慕惊鸿,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想赌什么?” 司徒千辰并不说,反而笑道:“你先赢了我再说也不迟。” 慕惊鸿还未反应过来,那边司徒千辰已经将青烨剑从剑鞘中抽了出来,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指慕惊鸿。 慕惊鸿脚尖点地,闪了过去,衣袖下的青干剑已经出鞘。 两人在庭院中打斗了起来,一黑一白,一如当年拜把切磋武艺的模样。 最后这场切磋,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并肩仰躺在冰凉的地上,今晚的星空很美,但唯独缺少了月亮。 “司徒千辰,你说吧,你的赌注是什么?” 没想到,慕惊鸿在南岛这两年,武艺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还更加的精进了,而司徒千辰却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慕惊鸿,我现在永远记得大哥死在我怀里的时候说的话,他让我别做傻事,回头是岸,可最后,我却一意孤行,得到了这样的下场。” 慕惊鸿侧眸望着他:“天渊国在你的统治下,日趋昌盛,要是换做我当皇帝,肯定不如你做的好了。” “我说的不是这些。”司徒千辰坐起了身子,转头看着有点疑惑的慕惊鸿,想要将嘴边的话说出来,可最后还是一笑带过了。 “三弟,你是我们兄弟三个当中活的最潇洒的了,你要替我还有大哥好好的活下去。” 慕惊鸿隐约觉得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竟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怎么,我就是在皇宫太闷了,想出来找人说说话而已。”司徒千辰将青烨剑收回剑鞘当中,随后便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慕惊鸿的声音。 “二哥!” 这一声“二哥”隔了多少的岁月,慕惊鸿在犹豫的瞬间还是喊了出来,两年的时间,给了他们太多冷静的时光,那些恩恩怨怨,过去了,或许就真的过去了。 “她既然选择了你,你务必要好好照顾她。” 司徒千辰背脊一僵,并未回答,便走远了。 谁也不知道那个赌注是什么,只有司徒千辰一个人明白。 司徒千辰回到了皇宫当中,奇怪的是,他一回朝,便有数个大臣上书请求司徒千辰处死皇后。 司徒千辰并未答应,那些大臣便都跪在了永和殿的殿前。 这招再不管用,那些大臣索性都开始告假,一开始只是一两个,后来就是一大片的文武大臣都不来上朝了。 几日来上的奏折,都是跟斩杀皇后有关的。 司徒千辰懒得看,却也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这样下去,朝纲肯定就会混乱。 “黑鹰,他们都叫朕杀了皇后,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千辰单手撑着额头,声音闷闷的。 黑鹰跪在地上:“皇上,还请您以江山为重,杀了皇后以安民心。” 一直以来,黑鹰一直跟在司徒千辰的左右,凌剪瞳是个好女人不假,但是她唯独有一点坏处,那就是她不爱司徒千辰,就因为不爱,司徒千辰才为了她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比如洪城,比如为了她,连自身的安危都可以不顾。 还有只要凌剪瞳还活着这个世上一天,司徒千辰就永远不会纳别的妃子入住后宫,后宫不稳,则前朝不稳,皇上膝下无子嗣,这让江山如何稳固? 那些大臣或许就是看到了这个,所以才一直请命请求杀了皇后。 “怎么?如今连你也不站在朕的这边了?” 黑鹰垂眸:“属下会一直站在皇上这边,只是,皇上不要总是顾忌儿女私情,有时候也要想想江山大业,皇上实在不必为了一个女人,而抛弃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 果然,现在想想,古人说的那句话,或许真的很有道理,自古就是江山美人不得兼得,现在到了他做选择的时候了。 351 天瞳国 http://.biquxs.info/

入冬以来,凌剪瞳的病就越来越重了,香巧跑了好几趟太医院,才好不容易请来御医给凌剪瞳看病,凌剪瞳现在的地位已经不同往昔,御医也只是草草了事,开了几副治咳疾的药,扔下药方就走了。 香巧拿着方子去药方拿药,抓药的几个小太监一听是未央宫的,都露出一副不屑和不耐烦的神情。 “不就是个咳疾嘛,怎么要什么多的药?” 另一个小太监一边抓着药一边也附和的阴阳怪气:“明明就是个废了的皇后,我可是听说了,前朝的大臣们这几天可是向皇上请命,要斩杀了皇后呢。” 香巧蓦然抬眸,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两个小太监看香巧的模样,不由得嗤笑了两声:“妹妹啊,我要是你,早就不守着那个冷冰冰的未央宫了,你这个时候就应该早点为自己做打算才是,赶紧找个好点的主子收留你吧,否则啊,要是皇上发起怒来,你肯定难逃一死的。” “不会的,皇上那么爱娘娘,怎么可能会杀了娘娘呢?!” “什么爱不爱的?自古皇上有几个是痴情的?你别傻了。” 说罢,将包好的几副药扔到了香巧的面前,香巧心事重重地拿着药出了药房。 诺大的未央宫如今只有香巧和凌剪瞳两个人,倒是显得清冷。 香巧熬好了药,端到寝殿里,刚刚进门,就听到了凌剪瞳的咳嗽声。 香巧凝眉,忙将汤药放在桌案上,拿出手帕要给凌剪瞳擦一擦,可没想到,这一擦竟然有了血丝。 香巧不是不知道,这咳出血丝意味着什么。 “娘娘,您……”香巧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凌剪瞳的小脸苍白,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怎么会不知,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上天恩赐了。 “香巧,你别哭了。”凌剪瞳声音有点虚弱,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流眼泪了。 “娘娘,您的病怎么变得这么严重了,您等会,奴婢这就再请御医过来……” “香巧”凌剪瞳拉住她的手,缓了一会才道:“算了,我这身子没用了,我恐怕没有几天了,你是个好姑娘,别陪我在这里耗费时间了,赶紧找个好去处吧。” 香巧跪在凌剪瞳的床榻前,一个劲的哭:“娘娘,您别赶我走,香巧这一辈子只跟着娘娘一个主子。” “傻丫头,我这是为你好……” 凌剪瞳又咳嗽了两声。 香巧不忍凌剪瞳再受苦了,便恳求道:“娘娘,就当奴婢求求您,您就跟皇上服个软吧,皇上一定会念及旧情的。” 凌剪瞳微闭双眸,不言不语,她不想提及他。 香巧正要继续恳求下去,蓦然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一个人的身影,她抬眸看去,竟是司徒千辰! “皇上!”香巧像是看到了救星,转而跪在他面前:“皇上,您看看娘娘吧,娘娘她的咳疾越来越严重了。” 司徒千辰就静静地垂眸望着坐在床榻上的凌剪瞳,恰逢她才睁开双眼,一双有点空洞的眸子对上了他冷冰冰的目光。 两人对视良久,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司徒千辰吩咐香巧先下去,香巧退下之后,司徒千辰端起桌案上的汤药,要亲自喂她,可被她毫不领情的躲开了。 “你来干什么?未央宫冷的很,别冻坏你的万金之躯。” 司徒千辰一怔,将僵在半空中的勺子收了回来,沉吟了片刻才道:“剪瞳,今日满朝文武跪在永和殿外,请求朕……” 司徒千辰说不下去,可凌剪瞳却冷笑了一声接了下去:“要你杀了我是吗?” 司徒千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凌剪瞳脸色苍白地令人垂怜,她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更是让人怜惜。 “司徒千辰,你是怎么想的?” 司徒千辰只是凝望着她,却再次红了眼眶。 凌剪瞳转眸,盯紧了他,病重的人一气之下也能说出这么多的话。 “其实你心里早就有所打算了是吗?你不用不好意思,当初你又不是为了皇位,而抛弃过我一次吗?再抛弃一次又有何妨,对你司徒千辰来说,不是小意思吗?” 司徒千辰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说自己?! “杀了我吧,反正自从我进宫,离开慕惊鸿之后,我就每天生不如死,你知道吗?我待你身边的每时每刻,我都觉恶心无比,我恨不得立刻拿刀杀了你。” 凌剪瞳露出的怨恨目光,不似假的,司徒千辰只觉得后背有一层的冷汗冒出,那她之前对他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迷惑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真的原谅你了?你错了,我都是装出来给你看的!我的心里只有慕惊鸿,就算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我,我都不稀罕,司徒千辰,你就是比不上慕惊鸿,在我心里,你就是卑鄙小人,你连慕惊鸿的一小根手指头都不如!” 司徒千辰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怎么能受得了如此的侮辱? 腰间的青烨剑出鞘,闪着寒光的剑刃直指凌剪瞳的脖颈。 凌剪瞳眼睛酸胀难受,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不肯掉下一滴眼泪来。 她在逼司徒千辰,逼他杀了自己。 可她这点小计谋,司徒千辰又如何能看不破? “凌剪瞳,你是故意在激怒朕,好让朕杀了你吗?” 凌剪瞳眸光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司徒千辰握剑的手有点颤抖,他没想到,一直以来,他和凌剪瞳之间从来都没有过默契,可到最后了,他们心里竟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凌剪瞳,或许你说的对,朕就是个贪恋权势的小人,为了保住这皇位,朕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何况是杀了你?” 凌剪瞳看到司徒千辰说完这句话,眼角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她最终也忍不住了,积蓄许久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明明应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可如今却变成了恋恋不舍的分别。 凌剪瞳主动将身子往剑刃上靠了靠:“动手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司徒千辰攥紧了剑柄,几次他想要狠下决心,可就是没有办法下手,眼前的人,可是他最爱的人,他如何能结果了她的性命?! 他突然就有点反悔了,什么江山,什么皇位,什么赌注,此刻,他通通不在乎了,他很是清楚的听到内心的声音,他要凌剪瞳,要她好好的活着,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凌剪瞳知道他下不了手,于是便伸手抓住了剑身,司徒千辰一怔,想要撤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噗” 剑刃已然刺进了凌剪瞳的胸口,赤红的鲜血涌出,染红了她的单衣。 “剪瞳!” 司徒千辰俯下身子,抱住了她,眼泪流下,滴在了她的脸颊上。 “剪瞳……” 凌剪瞳微微抬眸望着他,胸口不知为何没有那么痛,只是觉得空落落的。 “司徒”她一张口,血线就流了出来,她眉头蹙起,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可是眼前男人的眼泪却看得真真切切:“谢谢你,司徒……司徒……” 她在最后唤他“司徒”,一如往昔,在镇国府,精灵古怪的她黏在冷若冰山的他身边,眨着眼睛道:“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千辰不好,有人已经叫了,那我不妨就叫你司徒吧。” 往事历历在目,可是说这话的人,却在多年之后死在了他的怀里。 司徒千辰抱着她渐渐冷掉的尸体,哭的像是个孩子,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他顶嘴作对了,他再也不能见到她走来走去的身影了…… 多年之后。 雪儿已经长成了七岁的女孩子了,没有了五岁的胖嘟嘟的脸,没有了多余的肥肉,一双眼睛自然也就变得大大的,跟她的娘亲长得倒是越来越相像了。 “娘亲,娘亲,我饿了,我想吃红烧肉!我想吃红烧鱼!” 雪儿从南岛的私塾一路跑回来,一进门就吵着嚷着拽着在厨房忙碌的女子的衣角开始撒娇。 女子挽起长发,已然一副人母的温柔模样,她将锅里的粥熬好,得空便摸了摸雪儿的脑袋,哄道:“雪儿,再等等,这菜叶子还没摘呢。” 雪儿一看放在篮子里的菜叶子,便嘟上了嘴:“啊,又吃菜叶子,我不想吃。”转而她就趴在厨房的门口,扯着嗓子喊:“爹,我饿了,给我做红烧肉吧。” 不过一会,从屋内就走来白衣男子,笑意款款:“怎么了?雪儿想吃肉了吗?” 雪儿很用力地点点头,白衣男子捏了捏雪儿的脸,便答应道:“好,今天爹给雪儿你做一顿大餐,去,叫隔壁的卫叔叔和南叔叔,中午一块过来吃。” 雪儿立刻满血复活:“好!” 女子有点嗔怪地拍了拍男子的胳膊:“慕惊鸿,你真是要把雪儿给怪坏了,不能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的。” 慕惊鸿不以为然:“她可是我唯一的闺女,我不疼她,我疼谁啊,眸儿,你要是真看不惯,那也行,我们再生一个,再生一个,我绝对会收敛的。” 凌剪瞳瞥了一眼慕惊鸿,被他气红了脸,索性不再理会他。 这样的日子,慕惊鸿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他没有想到凌剪瞳会有一天回到他的身边。 他曾经试图想要问问凌剪瞳这几年在都城过的怎么样?发生了什么,可凌剪瞳则是一脸茫然,她什么人都记得,可唯独提起司徒千辰的时候,她却摇头说是不认识。 不,确切的说,只要关于司徒千辰的任何事情,凌剪瞳都不记得了。 慕惊鸿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前几日,他听说天渊国出兵地玄国,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地玄国纳入了天渊国的疆土。 他也听说,天渊国的皇帝曾在多年之前,一夜白了头,身体也大不如从前。 他也听说,天渊国的皇帝再也没有娶过任何的女人。 天渊国和地玄国从此合并,改为了天瞳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