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圣》 第1章神风大陆殒传奇 姜雨从出生到此刻之前都没有流过泪,但此时却留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以前不流泪是因为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流泪,即便是小时候丢了最心爱的木剑,即便是12岁出门闯荡被拐卖到马场喂了三年马,即便是18岁被爱上的第一个女人欺骗了感情,即便是30岁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不是因为姜雨铁石心肠,是因为姜雨知道自己流泪没用,哭泣这种情感表达方式,除了徒增负面情绪,并没有丝毫能让一件事情变好的作用。 所以,姜雨从不流泪。 但,此时45岁的姜雨,脸上却挂了两行滚烫的泪水,这两行泪水可以灼伤他坚毅的面庞,可以融化此时丢在不远处自己用了20年的春潮剑。 因为此时的姜雨面对的是他荣耀一生中最悲痛的时刻,也是最后的时刻。 爱妻公孙明悦裸露着身体,被挂在了高高的城墙之上,7岁的女儿同时被吊死在妻子的旁边,姜雨脸上的泪痕此时已经慢慢变成了猩红的血迹。 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此时他那曾一剑斩天的右手早已被人削去,踏空而行的双腿早已被人折断,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希望。 姜雨此时应该悔恨,悔恨自己一生意气风发惩奸除恶的生平行事风格,后悔自己惩恶扬善打抱不平的性格作风。 但,一切为时已晚。 城墙上有几百人看着自己,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么狼狈吧? 有称兄道弟的曾经的“同道中人”,有曾经爱慕自己的“红颜知己”,也有曾经自己培养了十年的好徒弟,还有许许多多所谓的“神风义士”。 而此时跪在地上的姜雨面前,却是整个神风大陆最神采飞扬的国君,也是自己金兰之交的好兄弟——秋东阳。 一直到现在,姜雨都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到了现在这一个地步。 难道是功高震主?或者是自己太想打造一个纯净的大陆? 无论如何,姜雨今日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翻身的机会,即便是声泪控诉,又或者声嘶力竭。 能看见这一情景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每个人都在看着姜雨——这个传奇人物的陨落,但紧接着,一定是整个大陆上关于姜雨如何道貌岸然却心藏黑暗的无数流言。 姜雨一直到现在才真正看透了这个世界,为时已晚吗? 姜雨连苦笑的权利都已经没有,仅剩的能够反抗的左手也已经被秋东阳踩在脚下,姜雨听见自己左手五指的指关节断碎的声响,这种声音竟然让姜雨觉得美妙起来。 因为,这种痛入骨髓的骨头碎裂之声,比起所有人看着爱妻明悦的淫邪之音好听得多,也比自己7岁女儿被绳子挂在脖子上吊死之前的哽咽好听得多,也比现在周围无数人无中生有一致编排骂自己的声音好听得多。 姜雨希望时间变得慢一些,这样一来,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就会持续得久一些,自己的注意力就不会集中在姜雨不想看到和听到的东西上。 此时的姜雨将头低下,仿似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只在心里想:求求你,老天,快点让我死吧,我要迫不及待死去,我真的不想看这一切了,我只求死去后不再能够投胎成人成狗,不求来世做一个有任何意识的物种,以此让我忘记这一切吧。 但,只要在来世还有一丝意识,我定要穷其一生来追讨。 忽然,姜雨感觉有东西穿过了自己的心脏,这打断了自己此刻的思维,姜雨睁开眼睛,看见了自己很熟悉的一样东西。 轻鸿剑! 轻若鸿毛的一柄剑,还是当初自己在黑龙沼带回来送给秋东阳的一柄神兵。 抬头再看秋东阳阴冷的脸色,姜雨脸部的肌肉开始抽搐,钻心之痛已经让姜雨的神经痉挛起来。 秋东阳,多么熟悉的名字,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秋东阳看着姜雨张大了的一张嘴,由于愤恨而扭曲的脸部肌肉,又带着一丝不甘却知道一切已经无法改变的绝望表情,内心似乎有些害怕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驱逐掉此刻的想法,秋冬阳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声调说出了这辈子无数谎言中的其中一句:“姜雨,我最好的兄弟,我作为神风大陆君主也无法原谅你,道貌岸然,伤天害理,我今日便忍我所有悲痛,断你生路,来世……便做个好人吧……” 除了周遭莫大的欢呼声,这句话便是一代战神姜雨生前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神风大陆已经风调雨顺了很多年,在神风大陆上生活的人们很幸福,因为他们如今已经过了很多年和平而稳定的日子,这一切都该感谢现在的君主秋东阳,以及一个月前刚刚死去的姜雨。 在10年前,神风大陆还是一个被老天放弃了的大陆,整个大陆弥漫的也是黑暗和乌云,以姜雨和秋东阳为首的正义之士集结在了一起,斩妖神,灭魔皇,用了将近十年时间,让这个大陆重新回到阳光之下。 但,任何一个世界都不会只有阳光。 和平之下的神风大陆在清除了所有外敌之后陷入了内斗,不偏袒于任何一方的姜雨功高震主,被秋东阳一剑穿心,就此陨落。 传奇之所以被称为传奇,首要条件就是这一切必须是一个过去式。 比如姜雨传奇的逝去。 如今的传奇已经被称为了君主。 知道内情的人有很多,只不过没人敢说什么,不知道内情的人更多,虽然被明令禁止讨论当年的事,但平凡质朴的人们心里都有着一杆秤,只不过平凡的人们很多,他们手里耕地的铁犁和镢头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的话语权。 梨花村曾经也在神风大陆的战国中延口残喘,但现在却欣欣向荣着。 这个村子在崇山峻岭之间,相对比较封闭,以漫山遍野的梨树而得名。每年的4月份,周围山上所有的梨树同时开花,虽然气味不够芬芳,但一片花海却胜似海洋。 由于梨子的缘故,这里生活的人们从来没有哮喘咳嗽的毛病,哪怕是村里再老的老人。 村里今天有一件喜事,村长的孙子今天出生了,恰好就在这梨花盛放的季节里,而这一日,还飘着细濛濛的春雨。 对了,村长姓姜。 第2章老者与少年 梨花村的村长名叫姜公铭,如今已经70多岁了,整个家族的人口在村子里并不算多,因为姜氏一族不知道因为什么,即便结婚很晚,却很少有30岁之前生孩子的。 这也就是老村长到了70多岁才有了第一个小孙子的原因。 按道理来说,有了小孙子的姜公铭应该开心得很,但事实并不如此。 小孙子取名姜羽生,出生的时候就没哭过。 困了不哭,醒了不哭,饿了不哭,渴了不哭,冷了不哭,热了不哭,平时不哭,病了也不哭。 即便是被村头的大黄狗咬了,也没见他哭一声。 所有人都以为老村长的小孙子是一个哑巴,因为没人听到他说过任何一句话,老村长却不相信,因为老村长在姜羽生五六个月的时候就听过姜羽生自言自语说过什么。 村里闲言碎语却一直不断,老村长德高望重,村里的人们总不能当着面说什么,只能背地里感叹老村长一家倒霉,仿似被诅咒了一般,从多少辈之前就是如此,一辈子只生一个孩子,生完就死大人,活下来的不多。 就像那时候的老村长,也像现在的姜羽生。 姜羽生一出生,母亲难产就死了,父亲在姜羽生七八个月的时候也从山崖摔落断送了性命,找到的时候只剩下被野兽啃剩下的骨头。 姜羽生被村里其他人叫做小哑巴,因为姜羽生的寡默,而且也不和同龄的小孩一起玩,似乎对任何事不感兴趣一般。 除了吃。 七岁的时候,同龄的小孩一顿饭吃一个馒头,姜羽生就能吃八个。 老村长已经将近八十岁了,身体越来越不好,眼看着活不了几年了,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姜羽生。 吃完了几个馒头,姜羽生摸摸自己的肚子,看着姜公铭,眼睛里依旧冒着对食物的渴望。 老村长叹了口气,继而摇摇头,说:“没了,啥也没了,就这点东西了。” 姜羽生听见老村长肚子传来一声“咕咕”声响,拿起自己无聊时候做的弹弓就出了门。 再回来的时候就提了两只野鸡,打开柴门,老村长拿着个旱烟袋坐在院子里,瞅了瞅姜羽生,说:“锅里有热水,先烫一下,然后拔毛,清理一下内脏,直接放到锅里煮就好,家里半年没油了,煮熟了撒上点盐巴。” 姜羽生也不说话,一一照做。 爷孙俩总算吃饱了饭,姜公铭摆摆手将姜羽生喊到炉子边烤火,问:“我活不了几年了,你已然七岁,你非普通孩童,一出生我便看出来了。” 姜羽生有些发愣,抬眼看了看老村长,低头继续用木棍扒拉木炭。 姜公铭继续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反正也快死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曾经我也算是个闯荡之人,仗着自己年轻力壮,也学过一些武艺,到处走南闯北,但啥名堂也没闯出来,却拜了个师傅,从此在相人之术上还有些造诣,你打出生起我就看不透,于是也不参与你的成长,你并非属于这里,但好歹是我孙子,能与我说说就说说,也算是了却我此生剩下为数不多几年的一个心愿。” 姜羽生扒拉火炭的手停住,顺手将火棍伸向姜公铭刚塞满烟叶的旱烟袋边,用仿佛刚记起来的语言功能说:“只是觉得说话没用。” “人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人总是怕和别人活得一样,却又害怕和别人活得一样,还是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姜羽生道:“无妨,你死后我便离开此处,别处无人认得我。” 姜公铭提前预料到此般结果,也不在这种事上追问下去,又道:“你可知自己是什么人吗?” 姜羽生点头。 姜公铭又问:“外面很大,你知道自己欲往何方,欲做何事吗?” 姜羽生又点头,答:“有些东西早已注定,改变不了的。” 姜公铭叹气,说:“其实心有所执也并非好事,但好在知道自己的目的,也不算枉费以后的生活,若不是我年轻时候见过许多,断断不能相信此事就落在了我孙子身上,知道你父母为何要死吗?” 姜羽生还是点头,道:“受不住。” 姜公铭心有所想,片刻后说:“既出生于平凡村家,心胸中天地巨大,意念过剩,却身负过人之能,再不想却也是因此克死父母,或许太易孤独,想来你也有所准备,虽看透此番缘由,老之将至,我倒还是希望你是我天伦之乐。” 姜羽生想到自己七岁就死去的换作阿玉的女儿,似乎心有感触,抬头望了望姜公铭沧桑脸庞,嗫嚅道:“爷爷……” 姜公铭脸色似乎变得潮红起来,不自觉满脸笑意,连说两声“好,好”,拿起烧火棍从碳渣中扒拉出来一个烤地瓜,想用手拿起来吹吹,却被烫了手。 烤地瓜掉落,眼看着就要掉进炉子里,姜羽生伸手拖住,手背离炭火不到一寸,却丝毫没有感到热意和疼痛。 伸手将烤地瓜递给姜公铭,姜公铭挥挥手,示意这本来就是给姜羽生吃的,姜羽生掀开一层表皮,不顾滚烫便伸入嘴中,一股热气便从嘴中呼出。 姜公铭道:“出生至今,七年有余,此七年我看在眼中,你心有所执必定也是前世之事,无论怎样,此生过好,切记......” 姜羽生听懂了,觉得对的东西总是会被他记在心里,点头一下便胜过话语千句。 一老一少沉默半天,姜公铭抽完了一袋烟,姜羽生吃完了一块烤地瓜。 或许由于很多年没有说话,又或许眼前的老人能够帮自己解答一些东西,姜羽生终于主动开口了一次:“如果前世仅仅发生在几年以前呢?” 正在重新装填烟丝的姜公铭手指一顿,几缕烟丝掉落在烧完的碳灰里,消失不见。 “以前师傅说过,人之轮回时间分长短,越内心平静此生无求之人轮回便越久,甚者甚至没有轮回,而内心如山峦丘壑或浪涛激涌,便是前世心愿未了,轮回便短一些,你便是后者了。” 姜公铭继续装填烟丝,姜羽生依旧拿起一根火棍帮其点上。 姜公铭深吸一口,继续说:“但凡轮回者,皆忘却从前,你是为何依旧记得?” 姜羽生眼中精光凸现,沉声道:“恨意滔天,枚举良多。” 第3章少年行旧路 “说说?” 姜羽生沉吟片刻,既想将多年胸中怨气抒发,又不愿提及旧伤,许久终于总结出一些东西来。 “奸杀妻女之仇,兄弟坑害之恨,徒孙背叛之怨,所有世人冷眼凉薄,苦心费力终生之归尘归土,身死最信任之人之手。” 一字一句,铿铿落地,如金石碎。 姜公铭呆坐半晌无法言语。 “终究是需用此生追讨,此生便永无安宁之日了,也罢,师公曾言:但求无愧于心,是大丈夫。如此,想做,便去做吧。” 姜公铭起身,紧了紧身上的棉衣,看着门外落雪已三寸余,叹气回到屋里,而后又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布包,问:“前世功法是否记得?” “不敢忘却,他们依旧活着,我需从头开始。”姜羽生答到。 姜公铭将布包递给姜羽生,说:“有人一剑破天,有人挥刀裂地,有人蔓毒千里,有人身有八臂,无论功法武艺,想凌驾众人上,前提依旧是天赋,除心性天生和后期经历培育,大多都忽略用力之法,此书或许可以助你,拿去吧。” 不等姜羽生有所回应,姜公铭又转身回屋,不久后便传来苍老之躯的酣睡声。 姜羽生自那日起便承担起两人吃喝之事,姜公铭变得越来越咬不动肉了,姜羽生便用打来的野味和别人换置米面杂粮,姜公铭米面杂粮吃不动了,姜羽生便将粮食煮成稀粥。 神历716年,姜公铭入土为安,姜羽生16岁,那天他没有流泪。 16年前的姜羽生泪干枯竭,虽心中难过,却再也不表现在任何形势之上。 梨花村漫山梨花又开,给姜公铭烧了一些纸钱的姜羽生背着个破包袱就重新踏上了征程。 重生后的修炼似乎不用太费心力,因为重走修炼之路必定趋利避害,少走很多弯路,但时光积累的东西却无法短时间内修成。 姜羽生有些想念春潮。 春潮是一把剑,是姜羽生生前用的一把剑,跟了自己20年,25岁那年的姜雨在神风大陆新生代比武大会上夺得桂冠,师傅将春意门的镇门神兵交给了这个百年难遇的门内奇才,希望姜雨能够让春意门发扬光大。 多年除暴安良,斩魔除妖,鲜血将春潮剑磨砺地锋利无比。 春风得意春意门,春潮一念断妖魂,春潮斩魔春风起,神风大陆守门人。 这首诗在当年的神风大陆无人不会念读,神风大陆守门人这个名号,说的就是春潮剑姜雨。 但,这都是过去了。 春潮剑早已被封印在了都城之内,神风城内三座巨大的石狮子下各有一柄神兵,春潮剑就是其中之一,另外两柄神兵来头更甚。 一柄鬼头斧,一柄妖皇刀。 春潮剑和魔类妖类的神兵封印在一起,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姜羽生身上没有钱,但姜羽生知道哪里有钱,而且还知道很多地方。 姜雨生前纵横神风大陆,各个地方都留下过足迹,免不了有些存放东西的地方。 梨花村在神风大陆比较靠北的位置,离梨花村最近的一个存放东西的地点倒是不远,只不过仅仅凭着两条腿,也要走一月有余。 姜羽生本可以在五日之内到达,但他并没有施展什么功法,反而走走停停,他需要了解这个新的世界,毕竟16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一切看起来似乎还是以前的样子,这条路姜羽生以前走过,姜羽生以前走过很多条路,每一条路他都记得。 无论一个人有多厉害,终究还是会饿。 神风大陆通用的货币叫做流云币,是一种叫做流云石的稀缺矿石所化,只要是功法修炼到一定程度,每个人都可以制作出来。 流云石成色有所不同,大流云成色最好,小流云成色最差。 所以流云币成色也会不同,被称为大币的大流云币自然也是最值钱的,一张大币可顶100张中币,一张中币又顶100张小币,和流云石的兑换依旧一样。 再小一些价值的便是流云碎了,也就是细碎的小流云石。 姜羽生此时没有任何此类的东西。 前方有个客栈,冒着袅袅炊烟,姜羽生远远就闻到了里面蒸笼里散发出的肉香包子味,略一思索,便走了过去。 客栈很小,只在路边和大厅里摆了几张桌子,二楼只有几间简陋客房。 此时春意盎然,反而路边的桌子上坐了两桌临时驻足的人,大厅内却空了下来。 姜羽生将一只野兔放在柜台上,柜台上的账房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位明显没有流云币的少年,问:“换吃的?” 姜羽生点头。 “换什么?” 姜羽生指着店小二端着往门外送的大包子。 “你不会说话?”账房问道。 姜羽生又点头。 账房心中了然,问:“这只兔子可以换20个肉包子,你吃几个?剩下的给你点流云碎吧。” 姜羽生展开双手,画了一个包圆的动作。 账房识人良多,心中清楚,便冲着店小二喊:“给他端20个肉包子,已经结过账了。” 账房从不多话,因为这个大陆上奇怪的人很多。 当然,坏人也很多。 姜羽生重新上路,便感觉刚才吃饭时其中一桌的三人尾随到了自己身后,姜羽生隔着很远还是能够听到其中交谈的话语。 “看这小子不像有流云币之人,咱们劫他会不会多余了?” “你可见过有些人将流云币挂在腰间?” “那倒没有,那行,此处荒凉,便撞撞运气吧。” 姜羽生知道三人准备下手了,果然便听到身后三人的脚步加快,也听到一声“站住!”的呼喊。 “将手中环带交出,我三人可饶你姓名。” 环带是一个手环,神风大陆很容易买到,以此来存放物品。 姜羽生将肩上的包袱拿下,伸出两只手腕。 “大哥,这小子没有环带,还带着个包袱,看来真的潦倒,只是个村娃娃,要不算了吧。” “不行,既然是劫道,就得有劫道的规矩,不能走空,更不能被衙卫知道,你想被抓捕吗?干脆杀了便是。” “大哥说得是!” 姜羽生觉得很奇怪,世上为什么总是有这种不将他人性命当回事的败类呢? 想杀人,就得做好被杀的准备。 于是,姜羽生便有了钱,有了环带,以及一柄并不趁手的铁剑。 第4章与吊睛虎的战斗 转眼之间,路便尽在身后。 前方的树林如果没有换名字,依旧叫做紫枫林,这便是自己以前放置东西的一处地点了。 这一路走来历经一个月,姜羽生杀了7人,虽已尽量减少出手,但前世的侠心却不能说改就改的。 姜羽生也没有打算改,斩尽一切污秽便是姜羽生前世之风,尤其陨落一事,更是坚定了自己对邪魔外道和险恶之人的痛恨。 紫枫林中有一些危险之物,前世自己自然可以横行其中,各类妖兽毒物自当躲避三分,然而此时的姜羽生却要小心翼翼一些了。 随着慢慢深入,不时有鸟叫虫鸣,这些越是自然悠然的声响,越可能是危险的存在,就像梨花村村尾的大黑狗每天都在狂吠,却从未咬过人,反而村头每日臊眉耷眼的大黄狗却将姜羽生咬了。 姜羽生将一条黄绿斑纹的毒蛇削断,一脚踢到草里,继续前行。 这已经是袭击自己的第四种东西了,好在紫枫林的外围区域并没有什么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东西。 此时已经走过了紫枫林外围,虽是白日,紫枫林内却变得有了一丝灰暗,姜羽生知道,再往里面走会更加看不清东西,危险也将更甚。 紫色的枫叶随着一股风而开始摇晃,虫鸣鸟叫瞬间便消失不见,紧接着便听见扑扑楞楞惊飞的飞鸟,动物的趋利避害特性总是敏锐异常,这一切也让姜羽生更加提高着警惕。 姜羽生知道,马上就会迎来自己进入紫枫林的第一个麻烦。 来的是一只黑白纹吊睛虎,黑白纹路的虎皮在市镇上也算是畅销之物,但却很稀有,因为普通猎户能杀死吊睛虎的几率基本为零,修行者也必须有相对高强一些的能力,最主要的是这种生物很难遇见。 姜羽生运气很好。 以目前姜羽生的修行水平,尽其所能之下应该可以逃走,但是会很麻烦,再想回来便不太容易了,因为人类的气息会在这里残留,会有更多的野兽围拢过来,直至气味散去、 姜羽生也没有逃走的想法,这些野兽都是自己生前见过之物,对于它们的能力自己很清楚,姜羽生觉得只要不碰见紫枫林三大凶兽之其二,自己应该胜算会很大。 以前来紫枫林,还在外围之时,那条小黑狗便能迎过来,而如今却只能靠自己了。 姜公铭给自己的那本书让姜羽生心性更加坚定,虽然此时和当时相差巨大,但不能因此而心生退却,退却太多便容易形成习惯,再想回到以前的自己,便难于登天了。 吊睛虎这种级别的凶兽早已拥有了一些灵智,看着眼前丝毫没有杀意的人类掏出一柄铁剑,似乎有所不屑,喷出一口浊气,便准备向眼前被自己视为了午餐的少年飞扑。 吊睛虎后腿发力一蹬,接近两丈长的庞大身躯跃然飞起,划了一条弧线,然后自上而下对准了姜羽生,姜羽生反应的速度很快,一个转身便躲避开,转身的同时,反手一剑便划向吊睛虎的眼睛。 吊睛虎被吓了一跳,这第一次试探之下便已知道,此少年是个棘手的食物,但人类鲜血的美味吸引力太大了。 姜羽生的作战计划很明确,这算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危险战斗,对于吊睛虎的熟悉让姜羽生心中清楚,手中这几两流云碎就可以买到的铁剑,根本无法对吊睛虎造成任何损伤。 以现在自己实力,即便将体内所有的内力全部灌注在铁剑之上,恐怕也不能将其一击毙命,况且铁剑也承受不住。 毕竟,内力是需要时间积攒的,而姜羽生才16岁,神风大陆上最年轻斩杀吊睛虎同样实力凶兽的记录还停留在23岁。 所以,姜羽生想先伤其眼睛,趁其看不清事物之时,全力击其下颈,这样才有胜算。 几次飞扑,吊睛虎除了抓破了姜羽生的左臂外并没有造成更深的伤害,闻到人血味道的吊睛虎嘴里已经流下黏糊糊的口水,也不由得急躁起来。 姜羽生知道,此刻的自己想斩杀吊睛虎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伤了左臂总比伤了双腿要好,腿伤了也就意味着人就没了,即便侥幸杀了眼前的吊睛虎,闻着血味而来的其他凶兽也不会对自己有任何仁慈。 兽就是兽,天性使然,趋血而来,填腹为天。 姜羽生眼看四周树木纷纷倒下,能够遮挡身躯的东西已然没有,如此下去,自己娇小灵活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于是双脚用力,虽面对着吊睛虎,身子却急速向后飘去,不愿放掉猎物的吊睛虎紧随其后。 一人一兽追逐了将近半个时辰,姜羽生终于有些累了,趁着吊起内力的急速跳跃,暂时拉开了一些距离,然后屏息凝神,卸掉杀气,隐藏在一株大树之后。 既然吊睛虎刻意避开眼睛,姜羽生心里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在追逐过程中,姜羽生在沿途树上和大石之上抹上了一些血迹,此时的吊睛虎顺着血的味道扑空了三四个地方,不由得更加急躁起来,一声嘶吼,红枫树上的枝叶竟纷纷掉落下来。 姜羽生感觉到吊睛虎的靠近,巨大的虎掌踩在枝叶上传来的啪啪声响让姜羽生判断到了吊睛虎的准确位置。 一颗石头飞向了后侧的一颗树下,震起来一丝的草动,这棵树恰好是吊睛虎没有检查到的,吊睛虎闻着前方传来的新鲜血味,迫不及待之下便又腾空而起,只听咔嚓一声,姜羽生背靠的大树便被撞断,蹲在树后的姜羽生抬头,一个巨大身躯就在自己头顶出现。 就是此时! 姜羽生双脚用尽全力,同时不要命般将内里灌输于铁剑之上,整个人速度快到极点,化作一根刺一般弹向依旧在空中向前飞扑的吊睛虎下颌骨处。 姜羽生只觉得铁剑穿透了坚硬的虎皮,插入了一尺,但即便向上的冲力依旧很猛,铁剑却再也无法插入再多。 巨力之下,只听乓啷一声,铁剑竟然折断,三分之一的剑稍留在了吊睛虎的脖内。 一人一兽各自摔到在石头上。 姜羽生毕竟是人类之躯,竟是缓了很久才站了起来。 第5章小黑狗 姜羽生此刻最关心的就是吊睛虎有没有死去,毕竟他的手中只剩下断裂的残剑。 但吊睛虎缓了缓,竟然兀自又站了起来。 以姜羽生对吊睛虎的了解,刚才那一剑即便是要不了吊睛虎的命也差不多,此时依旧能够站起的吊睛虎让姜羽生心中生忧。 难道这十几年下来凶兽变得越来越强了吗? 吊睛虎下颌后的脖颈汩汩冒血,伸出巨大的虎掌扒拉两下,无法将断剑从体内取出,想大声嘶吼震慑,却只发出嘶嘶的声响。 吊睛虎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同归于尽或许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了,带着愤恨,吊睛虎终于发出了最后一击。 姜羽生此刻却完全放下了心,他知道吊睛虎这用尽所有生机的一搏,相当于已经宣告了自己的胜利。 吊睛虎的最后一击并没有什么威胁,速度慢了许多,力道也差了不少,甚至在跃起之后,还没有到姜羽生的身前,便从半空中坠落,直接摔倒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抽搐两下便咽了气。 来不及做其他事情,姜羽生从环带中取出止血粉,撒在自己受伤的左臂之处,一方面为了止血,一方面也为了掩盖人血气味。 环带是最差的环带,空间极为有限,无法将吊睛虎的尸体存放进去,身上也没有盛放虎血的器皿,姜羽生即便再有所不舍,也只能速速离开。 这一场激战下来,两者身上的血味必定吸引更加强大的凶兽赶来,只能先逃了之,如果小黑狗还在那里,便还有机会再回来收集吊睛虎尸体,毕竟死去的吊睛虎也不是什么凶兽都能吃得进去的,至少那一张黑白斑纹的虎皮就不是轻易能够破开的东西。 毫不犹豫,姜羽生提起体内残存不多的内力,跳转于树石之间,向着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消失而去。 不知道躲避了多少凶兽,其中不乏从紫枫林其他各处向吊睛虎身死之地赶去的强大存在。 终于,屏住心神和呼吸的姜羽生穿过一阵紫色毒雾后才到了自己想到的地方。 这里便是紫枫林最中心的地带了,和紫枫林他处不同,这里并不像之前一样草树丛生石林料峭,反而有一汪清澈之湖,像一只明目般镶嵌在紫枫林最中心的地方。 最奇特的地方还不是如此,以湖为中心,方圆五公里之处任何凶兽的痕迹都没有,唯一的生物是一只黑色的小狗。 如果真的是一只狗,恐怕在紫枫林的存活时间并不会超过一柱香。 紫枫林方圆千里范围,最大凶兽有三,姜羽生怕遇其二,小黑狗便是姜羽生不怕遇到的三大凶兽那一只了。 甚至,姜羽生很想见到它。 小黑狗是姜羽生重生后遇到的第一个前世认识之人。 凶兽自然不能归为人的类别,但小黑狗不同。 小黑狗是姜羽生生前对它的叫法,它真实的名字叫做黑暴熊,只不过由于它的形态真的和一只小黑狗一般无二。 小黑狗早已修炼出人类的灵智和思维,所以被称为人,并不奇怪。 生前的姜羽生曾在紫枫林生活过一段时光,小黑狗算是自己的一个旧识,对于姜羽生的到来,小黑狗有些意外,明明不认识,却又有些熟悉的气息。 若是紫枫林内的凶兽,断断不会傻到冒失进入自己领地,若是外界而来的人类,怕是已经强大到能和三大凶兽媲美的程度才能来到这里。 趴在湖边晒太阳的小黑狗眼睛闪过一丝光芒,根根黑毛便竖了起来,但紧接着便又一根根柔顺弯曲,而后贴紧皮肤。 姜羽生身上不带一丝危险气息,整个人让小黑狗觉得如春光一般明媚,就像此时抚摸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温柔的手。 姜羽生终于露出重生16载以来唯一的一次笑容,有些忘却了肌肉的记忆一般,笑容竟是有些不自然。 “好久不见,小黑狗兄。” 姜羽生完全回到生前与小黑狗相处的状态,凶兽的灵敏瞬间让小黑狗认出来人身份。 仿佛很多年没有体会过如此舒服的感觉,小黑狗“喔喔”两声,打了个哈欠,慵懒地开口道:“挠挠肚子呗?” 姜羽生挠了半天,终于开口:“怎么现在真的把自己当成狗了?” 小黑狗舒服地依旧不愿睁开眼睛,答:“妖魔两族为何勤于修炼?还不是为了能像人一样得到最完美的状态?凶兽也是如此,但凶兽大多不懂,它们只以为修行到人类的思维和形态就好了,虽然大多都知道其灵智好修,化形难练,但极少能够有妖魔和凶兽想得明白,再怎样也不可能真的生而为人,不如与人和谐共生为伴。” 姜羽生嘴角抖动了几下后,便又恢复成面无表情之色,说:“你倒看得透彻……” “不是死了吗?为何化作少年形态?” 姜羽生能够信任的人很少,恰好小黑狗便是其中之一,仿佛泄洪之堤般倾泻而出的洪水,竟有些抑制不住的吐露冲动。 姜羽生诉说了两个时辰,小黑狗被挠了两个时辰。 夕阳如火烧般蔓延在西方,姜羽生轻吐一口浊气,只觉得浑身轻松不已。 “谢谢你!” 小黑狗也睁开眼睛,有些萌,又有些懵,问“为何?” 姜羽生却没做什么解释,又说:“毕竟不是真正的人,你还是不懂人类心思。” 小黑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四周,问:“此番前来又是为何?为我?” “之前只为我之前留存之物,现在看来倒是你变得重要了一些。” 姜羽生不会撒谎,小黑狗却内心欢欣,起身摇了摇坚实的小黑尾,撅着个小屁股抬腿便走。 “走,我带你去拿。” 一狗一人相继跳入湖中,屏息潜入湖底,向着湖中心最深处的一抹光亮游去,不久之后,再冒出水面之时,便进入一个湖底洞穴之中。 洞穴不大,长宽各有三五丈的样子。 穴中的布置却好似人类生活的居所,有床有桌有木柜,姜羽生也不点破小黑狗如此布置的心思,眼睛则盯上了木柜上的几样东西,以及洞穴石壁上悬挂着的一件物品。 第6章弓与矢 小黑狗跳上木柜,柜子上属于姜羽生的物品被叼下来放到桌子上,说:“看看吧。” 姜羽生先拿起几本破旧秘籍,抚摸两下便又放下,这些秘籍一直记在心里,此番却是对自己没什么用处了,只不过再见这些物品的姜羽生想起了几十年前在春意门学艺的日子,不禁有所怀念。 尤其是不知是否寻得大道的师傅此时如何,又在何方。 一件青玄甲此时对姜羽生有用,内力比起前世不知低了多少的情况下,青玄甲总归可以提升一些防护性。 姜羽生脱去衣物,将青玄甲穿于身上,引转念力,青玄甲便似融入皮肤一般消失不见。 再穿上衣服之时,姜羽生扭头看到正用羡慕目光看着自己身体的小黑狗,终于抑制不住笑了起来,说:“终有一日,你修得人身,到时可来寻我,我与你结为兄弟。” “如今便不算兄弟吗?” “你如今心态很好,暂时就安心做个宠物吧。”姜羽生也开起了今生第一个玩笑。 对于以前九牛一毛的流云币,此时却好似一比巨款,皆数被姜羽生放入环带之中。 再之后,姜羽生将目光停留在洞穴石壁上挂着的那把黑弓之上。 这也便是姜羽生此番前来最重要的一件物品了。 春潮剑姜雨在多年前响彻整个神风大陆,但神风大陆的人们只知道春潮剑姜雨的名头,却不知道姜雨在入春意门之前专门修习过弓箭。 对于弓,姜羽生有种莫名怀念,前世幼童之时,便听村里老人讲述神风大陆神弓队的故事,幻想着有一天也能成为神弓队中一位弓手,穿妖射魔,想来此生一定热血痛快。 姜雨的修行也是从弓开始的,但童时梦想极少有人坚持一生。 加入春意门后将弓放下,剑道的天赋慢慢展露并达到顶峰,精力有限,只有专精一门才会登堂入室早日大成。 有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大成,更莫说化凡成神了。 来到这里之前,姜羽生认真思考过,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自己或许很久的时间里都需小心翼翼,自己的无数仇人必定在自己死后想尽办法清除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人,重生后便不能和以前一般,但凡被怀疑,甚至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虽说用剑者何止万万,内力虽强弱有别,却无门派区别,但内力与剑达到大成之后的协调,终究会露出姜雨的影子,这样是一定不行的。 所以,只有强迫自己改变习惯,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姜羽生不能死,即便是死,也得死在那些人之后。 改剑换弓会省去自己很多的麻烦,以弓为主,偶尔用剑也不会引起怀疑,所以姜羽生此番前来最主要的便是拿到这柄弓。 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姜公铭虽修炼天赋平平,生前给自己的那本秘籍却仿佛打开了姜羽生的另一条道路,要知修炼之法很多,若几十年前自己得到这本秘籍,或许神风大陆便不会出一个春潮剑姜雨了。 秘籍叫做《引力》,教人如何将人之意念与内力相融,以功法为引,强调最合理最精确使用各种力量,或引出体外,或引于武器之上,用巧而至锋至利,至柔至刚,万物可破。 但神风大陆目前基本没有用弓的大成之人,大多用弓者只是以弓为辅,执迷于远程必然分散其它的精力,自保不足便成了用弓之人最大的弱点。 弓名黑蛟,沉重异常,陨铁打造,弓弦乃昆仑池下凶兽黑水蛟的背筋所制,水火不融,利刃无法断之,若在以前姜雨手中,却也算不得好物,但在此时姜羽生手里,却极好不过了。 小黑狗的话打断了姜羽生的思索:“你此番前来,最主要便是为了这把黑蛟吧?” 姜羽生点点头,道:“只是有些可惜。” “因何可惜?” “有弓无矢,寻常木质和金属所造,恐怕并不能达到我的要求。”姜羽生略带可惜地回答。 小黑狗思考片刻,道:“交给我吧。” “紫枫林中有种植物叫做直龙木,躯干笔直而坚硬,生长至四五丈高便不再生长,长成之后的直龙木有成人拇指粗细,最适合做箭矢的箭杆。” 姜羽生一边跟着小黑狗向紫枫林走去,小黑狗一边给姜羽生讲解。 采集完直龙木,小黑狗又带着姜羽生去了褐翎雀生活的石峭抓捕了一些褐翎雀,用其尾翎做箭羽。 如今看来,只剩下箭头的材料了。 紫枫林没有金属矿脉,两人手中也没有合适的材质,这里更没有炼金者。 姜羽生忽然想到了自己来之前杀死的吊睛虎,用虎骨制作成箭头应该足够坚硬。但此时已经天黑,只好明日再做打算。 紫枫林区域内,难得有一片安宁,安静并不等于安宁,越是危险越是安静,而此时太阳初升,姜羽生和小黑狗同时睁开了眼睛。 一狗一人来到吊睛虎尸体的地方,眼前的景象令人吃惊不已,吊睛虎的虎皮被破开扔在一边,完好的地方已经不足以做一身完整的衣衫,而斑斑血迹散落了整片区域,体现出吃食之兽的凶残。 好在虎骨都留下了,幸好是凶兽,拿了虎骨无他用。 硕大的虎骨上竟一丝肉渣都没有留下,光洁异常,甚至在周遭灰暗之中闪着一丝反光。 “只能是银鹏雕或者土犀所为,紫枫林除了我们三个,谁也破不开这吊睛虎的皮。”小黑狗分析道。 “帮我带走这些虎骨和虎皮。” “你没有环带?” “我这环带是抢来的,空间太小。” 小黑狗晃了晃脑袋,说:“春潮剑姜雨竟沦落到连个大空间环带都没有的地步了?” “你废话有些多。” “这虎皮你要来何用?已经破了。” “现在我还做不到内力御寒,留着做一件马甲或许以后用得上。” “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抠了?” “别废话,赶紧干活儿……” 小黑狗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响,不一会便来了几只体型巨大的紫鹰,乍见人类,几只紫鹰羽毛竖起,小黑狗又“呜呜”两声,紫鹰们安静下来,驮上姜羽生环带未收纳完的虎骨向小黑狗的领域飞去。 第7章北石镇 丁近光 “如何制作?” “制作何物?” “我说如何将这些虎骨做成箭矢的箭头。” “你是个人,你比我清楚,我又从来不用弓箭。” “你手下有会打磨的凶兽吗?” “你说呢?再说了,紫枫林有能磨得动吊睛虎骨头的东西?” “这倒是......可我急用。” “你急用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让我用牙咬吧?” “好办法!” “......” 将近三个时辰过去,苦着脸的小黑狗总算“啃”出来三个箭矢的箭头,姜羽生掂了掂手中还沾着点口水和血丝的吊睛虎骨箭头,再看累得趴在地上带着憋屈眼神的小黑狗,说了一句:“怎么上面凹凸不平的?好在足够尖锐。” 小黑狗只觉得怒气上涌,恶狠狠地咬着牙,从嘴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如果今日之事传出去,我保证你大仇未报身先死。” 姜羽生心中偷笑,道:“不言谢了,等我再强一些,便回来将银鹏雕和土犀收拾掉,让你当这紫枫林的土霸王。” 小黑狗不屑道:“罢了,要收拾他们早在你生前便让你收拾了,我只求此处安好便可,也无心与他们争斗些什么。” “你若修成人身,定是个无欲无求的儿郎。” 小黑狗让紫鹰送来一些味道还不错的凶兽,姜羽生剥皮去骨,一狗一人填饱了肚子,夕阳又红,姜羽生准备行囊。 “要走了?何以如此着急?不如在此处修炼一番,出去也好报仇。” “安稳修炼是好,然则太慢,对于我而言用处并不大,此生需在战斗中急速恢复方可。” 小黑狗心中明白,也不再多说,姜羽生从此处离开便又要变成一个哑巴,此刻竟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紫枫林外往北50里地,有一个镇子,那里有一个老友,既然离得不远,终究得去拜访拜访。”姜羽生眼中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 “原来如此,劝你小心,你现在毕竟不是以前的春潮剑了。” “放心吧,另外......” “支支吾吾些什么?这可不像你。” “谢谢你,这两日是我十几年以来,最快乐的两日时光,我有空便回来看你。” 小黑狗还无法体会人类的此种情感,只是觉得一丝伤感在心底蔓延,从嘴里吐出一黑一白两颗珠子来,说:“捏碎白色珠子,我会尽快赶到,希望还能救你,哪怕你死了,我也算是心中清楚,亦可帮你收尸。黑色珠子服下,可免大多数毒物侵害,普通水火也无法伤害你分毫。”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滚吧!” ...... 时值四月中旬,神风大陆中北地段依旧寒冷异常,晚间之时又飘起丝丝雪花,这里便是姜羽生要找的北石镇了。 北石镇再往北便是北风城,北风城再往北是连绵的坎坷荒原,穿过荒原有一片连绵的极北雪山,高耸万丈,常年积雪,那里就是神风大陆的最北边之地。 北石镇是北风城附属,是南北之间物流物资转运之处,有物流便有交易,此处慢慢便发展成城镇的规模,十几年没来,竟越发繁华起来。 修行之人极少将自己的武器纳入环带之内,往往都是挂在身上,或者执于手中,一则培养人与武器之间的默契感应,二则防止恶人盯上,尤其是在北石镇这种危险之地,手无寸铁的孤身之人最容易成为恶人目标,虽然不惧寻常强盗,但姜羽生不想多生枝节。 此次前来,目标便是一个叫做丁近光之人。 丁近光,男,47岁,外号百里奔袭,曾是姜雨旧识,16年前被任为神风大陆物资转运使。 丁近光之所以会成为姜羽生的第一个目标,原因只有一个,而且极为简单,丁近光在姜雨身死之日盯着欧阳明悦身子的眼神极为淫邪。 姜雨生前是整个神风大陆所有人都愿意结识的存在,除了姜雨的地位,最主要的还是实力,当年姜雨与欧阳明悦曾在北石镇落脚,还曾受过丁近光的接待。 找了个客栈住下,姜羽生也不宽衣,径直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姜羽生得到了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作为神风大陆转运使的丁近光,负责的是各种物资于都城与北风城这一条线之间的转运,一年下来会在北石镇经过并停留多次,本以为在北石镇蹲守丁近光还需要一丝丝运气,但现在似乎是不需要了。 丁近光如今已经由一个小小的转运使变成了北石镇的镇守,常驻北石镇,而此中缘由姜羽生不用细思也便清楚,因为丁近光本身便是这北石镇生长之人。 丁近光小心翼翼,八面玲珑,从不与人生任何嫌隙,但为人胆小怕事,武功又算不得出色,只在最近几年成为北石镇镇守之后,贪墨了一些流云币,吸纳了比之前很多年都多的流云,这才让内力突飞猛进,现在已经有了些高手的模样,继而胆小怕事的性格也在北石镇转变,有了些嚣张跋扈的样子。 神风大陆就是这样,流云币由流云石所制,流云可被修行之人吸收而增长内力,所以,身居高位之人和钱财丰富之流,内功武艺大多超过散修许多,是以强者越强,弱者便显得越弱,而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 但这种修行之法类似于赌博,为了提升实力,无数人想尽办法获得钱财,小偷强盗甚多,杀人越货再正常不过,获得的财富被自己吸纳,后来便越来越难以寸进,于是再想办法获取更大的财富,循循环环,直至成为一种病态。 所以修行者心性不坚,往往沦为偏执病态之人,世界上难以降服的恶人便多了起来。 这种情况在当时的姜雨看来便是畸形的,但又无力改变,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想走的路,并且有每个人走路的方式。 但强到一定的程度后,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会变得无用,更进一步之法,完全要看各人感悟了。 所以,这里并没有什么武阶层次的说法,更没有什么划分之法,影响一个人强大与否的因素变得很多,武艺功法、内力深厚程度、心中念力与悟性、用力的技巧、肉体的强度、武器的质量、个人的心性等等,甚至于心情在高手对决之时也会影响结果。 姜羽生前世很早就知道,如果足够有财力,简单粗暴吸纳流云必定能让实力突飞猛进,但真正走上一定的巅峰便会变得寸步难行,如不是之前自己有所际遇,怕也是泯于芸芸众生,无法拔萃了。 所以,重生至今16载,姜羽生从未用过此法,流云币对姜羽生的作用仅限在买吃食上了。 第8章杨西文之死 丁近光有一个老婆,四个小妾。 除了每日安排北石镇事务,生活再简单不过。 好姜羽生摸查了几日之后便心中感叹,十几载时光果真改变了很多东西,一个小小的镇守竟然如此大的排场了,出行动辄十几人的护卫,道路也要清场,生人不得跟进,就连睡觉之时也有两名感应敏锐的修行者把守周边。 神风大陆的官僚莫不是都有了如此作态? 如此作态的官不可能是个好官,姜羽生想杀丁近光的欲望更浓了一些。 姜羽生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选择丁近光睡觉的时候,虽然有把握杀掉两名护卫,但姜羽生怕有个万一被丁近光跑了。 在其出行道路上和北市镇府下手人太多,把握性更低。 姜羽生不仅仅要杀死丁近光,还想从丁近光嘴里知道当年他都知道些什么,况且据姜羽生最近几日观察,丁近光健步沉稳,眼中精光流转,功力似乎比当年强了很多,怕是以自己如今的实力也应该要费一番气力。 终于,又摸查了将近半月,姜羽生才终于有了一个不错的计划。 北石镇经常有物资运来,也经常有物资运走,所以一来一回总能有许久未见的熟识之人与丁近光相见,官场和圈子是一个身有地位之人必备的两样东西,所以丁近光经常在北石镇最大的金石老酒楼接待朋友和同僚,酒过几巡后也会去北石镇东边的梅花园寻花问柳。 梅花楼中丁近光香肉入怀之时,便是姜羽生下手之时,毕竟不会有人行房事之刻还安排人在门外听。 这次来的是粮草使杨西文,杨西文和丁近光关系很好,除了当初转运署与粮草署之间同僚的工作交集,两人还一同拜入国师门下成为外门弟子。 只要是杨西文来北石镇,丁近光必定抽出一晚摆酒畅聊,然后把手同去梅花园。 这件事在北石镇不是什么秘密,连镇守府门前街道上羊肉馆里的店小二都知道。 姜羽生很欢喜,因为杨西文也是自己复仇的目标之一,当时姜雨身死之日,这两人便紧紧挨在一起。 姜羽生从晚间戌时便看见两人执手进入了金石老酒楼,周边两人带来的守卫把守森严,眼力出众的姜羽生还是隔着几百米看到了二楼包间内的两人,包间内还有几个姜羽生不认识之人, 姜羽生计算了一下距离和风力,以姜羽生的能力,一箭过去定能射穿其中一人的太阳穴,但再想杀第二人就难于登天了。 压抑住自己的冲动,姜羽生一直等到亥时一刻,两人才摇摇晃晃除了金石酒楼,有人各自掀开轿帘,两人各自进入轿内,方向正是梅花园的方向。 此时月明星稀,路上行人已然不多,但进入梅花园,灯红酒绿靡靡之气便袭来,让还不到炎夏之时的春夜变得燥热了一些。 梅花园很热闹,丁近光与杨西文都有各自相好,也不啰嗦,各自进入提前安排好的包间之内。 二楼很大,走廊围成一个正方形的形状,来到二楼的包间目的性很明确,极少有人在走廊内停留,正方形的四个角却各有一个小童,负责听包间之内客人的招呼。 等了一会,感觉两人已经进入了正题,姜羽生从梅花园后院无人之处如一只燕子板掠上了二层,停留在一间包间的窗户处。 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从声音来辨别了。 虽然没有听到丁近光的声音,但杨西文的叫声却先被姜羽生捕捉到,有些声音很熟悉,无论过去多少年,依旧还是认得。 姜羽生将一阵迷幻粉从杨西文的窗户吹入屋内,没过多久屋内便安静了下来。 迷幻yao在北石镇很容易买到,但是药效持续时间并不长,杨西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相好的女子都被绑到了椅子上,嘴里塞着白布,对面坐了一个黑衣黑面的人,杨西文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挟持了。 秋麻丝制成的绳子用来绑人确实很好,即便是当年的姜雨也无法挣脱,何况眼前的杨西文了。 姜羽生拿出一把刀指着杨西文,话语冰凉,听之如临寒冬夜,说:“声音略微大一些,你的脑袋就掉了,明白吗?” 杨西文惊恐点头。 姜羽生撤掉杨西文口中白布,问:“丁近光在哪个包间?” “东边第二间,春暖。你......是谁?” 姜羽生:“你不用知道,我问你答就好。” 杨西文:“我可以给你流云币,你放过我。” 姜羽生不屑之意甚显,问:“16年前,姜雨身死,这件事你知道什么?” 杨西文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面前的黑衣人会问这件事,如果问一些关于钱粮和官场之事,杨西文多多少少还觉得有生的希望,但牵扯到姜雨之事,杨西文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事情不会简单,心中也知道了自己今日必定没有生还希望了。 想到这里,杨西文便欲大声呼喊,人一旦情绪激动准备大呼,面部便会提前有肌肉的动作变现,更会深吸一口气,姜羽生看在眼里,眼疾手快将白布塞进杨西文嘴中,杨西文眼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浓,嘴里“呜呜”之声变得更响,浑身开始用力挣扎,不时引发椅子与地面的摩擦之声。 而旁边瑟瑟发抖的小妾被杨西文影响,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姜羽生叹息一声,道:“你若老实回答不作呼喊,或许还能走得安详些,我时间也不多,万一丁近光那老狗身体不行现在出了包间,就一切都晚了,所以就不和你磨叽了,你安心走吧,记住,下辈子别那么好色!” 杨西文惊惧而疑惑的眼神瞬间呆滞,一丝红色的血线便出现在杨西文的脖颈之处,然后血液蔓延出来。 杨西文脑袋停留了不到两个呼吸,终于垂了下来。 旁边的女相好从未见过如此景象,一会儿之前还在自己身上急促呼气的大活人,此时便已经不能呼吸,害怕自己的挣扎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女子便停了下来,但浑身瑟瑟发抖,竟是大小便已经控制不住起来。 姜羽生用杨西文的衣服擦干手中的短刃,说:“我不杀无辜之人,你暂且遭受些罪吧,莫误了我大事。” 说吧,一掌砍在女子后颈,女子便晕了过去。 第9章一箭穿心 如此,便完成了一半。 姜羽生正准备从窗户出去,忽然传出几声敲门的轻扣,丁近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杨老弟?完事儿了吗?” 姜羽生浑身肌肉变得紧张起来,脑中思索这一意外的应对之法。 若直接开门,姜羽生没有把握一击制服丁近光,而且丁近光的呼喊必定引起护卫注意,但此时又无法直接离开,离开了便失去了杀死丁近光的最好时机。 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轻扣。 “杨老弟?你是温柔乡里睡着了吗?以前你可没我时间久的啊。” 门外的丁近光虽然语调正常,却对着楼下门口的守卫招了招手,守卫迅速集结,竟是向二楼奔来。 楼下的动静引起了姜羽生的注意,姜羽生看到一些守卫正在对梅花楼形成包围之势,知道自己今日计划必然无法按照设定完成,于是干脆一脚破门,手执短刃借着门板碎裂影响视线之机向丁近光刺去。 丁近光暴喊一声:“贼人行刺,给我上!”身体便向后方躲开。 瞬间,十几人便挤满了整个二层走廊。 姜羽生手执短刃,连续划破了三名守卫的脖子,但随着楼下人群散去,守卫们更加容易向这里聚拢。 丁近光虽比以前跋扈,但看眼前蒙面人的身手,知道自己即便上前与之硬搏怕也无法讨得好处,不如让守卫围死他。 此刻,丁近光认为来人是杨西文的仇家,自己与杨西文性格相投,心中有为其报仇想法,且一个粮草使和自己同乐之时身死,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有所交代。 虾兵蟹将已经死了十几人,再来的便棘手了一些,丁近光已经退到了一楼,此时的二楼里只听见噼里啪啦的声响,不时有守卫从二楼坠落。 姜羽生内心着急,几次想掠向丁近光的位置,却几次被守卫围挡,一脚踢飞一个守卫后,姜羽生退回杨西文的房间,纵身一跃,身体穿碎窗户便到了街上。 楼下的几名守卫又拔刀追来,姜羽生也不纠缠,直接提起内力,几个腾飞跳跃便飞逃而去,后面几名守卫随着追赶。 丁近光查看杨西文的尸体,询问了醒来的女子,下令严加搜查整个北石镇。 等所有人回来,清点了死亡守卫人数,又等加派的守卫赶来,丁近光觉得安全了,才从梅花园内出来,在众多人护卫之下赶回镇守府。 但姜羽生并没有逃走,反而是藏在了丁近光回镇守府的必经之路上。 屋顶的黑瓦连着夜色,与姜羽生的黑衣融为一体,丁近光惊魂未定,躲在轿中还在思索今日行刺之人为何要杀杨西文,也在思考今夜要如何写解释的折子。 人总是容易被自己的固定思维蒙蔽,丁近光误判姜羽生的目标是杨西文,这便是他今日最大的失误。杨西文已死,刺客奔逃而去,无论丁近光怎么想也想不到其实姜羽生刺杀的主要目标是自己。 当一行守卫兵马齐整经过晚间吃饭的金石酒楼路口之时,中北之地北石镇此间时节的夜风袭来,吹起了丁近光轿子的轿帘,轿帘卷起的高度在姜羽生的位置恰好能到丁近光的胸部以下、腹部之上。 姜羽生拉满黑蛟弓,手捏褐翎雀雀尾制成的箭羽,寒光从面具之下闪烁,脑中想起《引力》要义,将念力运转引至吊睛虎骨箭头之上,绷紧弓弦,按照露出的位置判断计算其心脏的靶心。 松手,箭矢出,嘴中轻念:“既然无法问你什么,那你还是直接死了吧。” 尽量不让箭矢发出破空之声,拇指般粗细的箭矢以一个极快的速度穿向了丁近光的轿子,轿子的轿帘被那一抹风吹过之后又放了下来,轿内的丁近光还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但吸纳了大量流云币的丁近光此时也不算一名庸手,对危险的感应也成了条件反射,当丁近光心脏的肌肉突然收缩之时,箭矢已经穿透了他的心脏,而后继续向后飞,竟是直直插入了轿子后面的石板路上。 箭杆没入过半。 姜羽生无意理会身后的嘈杂,紧了紧身上的破旧黑袍,消失在夜色之中。 只有一个遗憾,那便是小黑狗做的三支箭矢,已去其一,且无法收回。 不久之后,这一只箭矢便出现在了神风都城侦讯署的桌子上。 姜羽生心情很好,从杀完杨西文和丁近光之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刚杀完两人不久,姜羽生去北石镇镇守府不远的羊肉馆要了几斤羊肉,喝了二斤石道子,又吃了两张大饼。 北石镇并没有任何因为镇守死了而引发的异常,仿佛和每一个人都没有关系一般。 姜羽生在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做了一些事情。 比如找炼金者打了一把硬度还稍微过得去的铁剑,每日也背在背上,毕竟用弓者甚少,且丁近光死于弓下,背着一把弓的黑衣姜羽生太过显眼。 比如买了几套干净点的衣服,虽然都是黑色,好在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小乞丐了。 比如潜入没人把守着的丁近光家里,找到了一些对自己有用但用处又很有限的东西。 再比如,用丁近光家里顺手拿的一本册子记录了很多的名字,除了不知道名字的人之外,知道名字的一共有459人。 而丁近光和杨西文身死,两笔划去,册子上便剩下了457人。 还比如,去了武器铺买了很多稍微好一些的箭矢,有些喽啰并不值得用特制的箭矢,会有些浪费。 姜羽生自一月前的一役总结了很多东西,身手依旧还是以前的身手,但肌肉的强度跟不上自己心中的想法和身手,这一点完全可以用修炼训练提高,也可以寻得一些吊睛虎虎血或者健体药品之类来猝练。 用弓的感觉很好,但准备时间过久,从搭箭上弦到稳定心神,瞄准后注入念力,再到射出箭矢,杀死丁近光之流尚可,但杀有些人是万万做不到。 另外,还是需要提升内力,无论是任何招式功法,无论轻功还是身法,内力都是基础,除了时间的积累,怕只能好好修行锻炼了。 16岁多的姜羽生有些着急,虽然修行到一定程度的人可以活得很久。 但姜羽生害怕有些不修行的人等不到他的追讨,便老死了。 第10章北风城 杨北风 接下来便该去北风城了吧?他还好吧? 北风呼号北风城,北风城内有北风,北风呼啸妖兽叫,遇见北风皆数逃。 这是在北风城孩童们嘴里经常念的一首歌谣,说得便是北风城城守杨北风。 北风城往北是连绵的坎坷荒原,穿过荒原是极北雪山,高耸万丈,常年积雪,作为神风大陆极北之地,以其地形抵御着极北雪山北方的妖族,当初神风大陆同时遭受妖魔两族侵略,魔从西来,妖自西北绕过极北雪山来,所有人都以为极北雪山作为屏障,北风城可以高枕无忧,谁曾想妖族中乱交乱配,竟生出一批不惧严寒和海拔的妖兽来,唤作银雪兽,正当神风大陆将目光盯在西方和西北方进犯之时,银雪兽悄无声息越过极北雪山,企图拿下北风城。 北风城一丢,妖族便有了它们在神风大陆的北方要塞据点,神风大陆在战略上必将受制。 然而,杨北风当时任城内兵马处少将军,带着一众兵马竟生生将虽然为数不多但战力强悍的银雪兽皆数斩杀。 自此,银枪杨北风的名号便扬名整个北方,而后论功行赏,杨北风便接替了当时软弱逃离的北风城城守简宇驰的位置,在城守的位置上一坐便是二十多年,秋冬阳曾言:极北雪山的屏障虽绵延高耸,却不及银枪杨北风抵御妖族之用。 现在,杨北风依旧是北风城的城守,但却和之前大有不同。 原因只有一个,杨北风曾是春潮剑姜雨的生前好友。 这一层关系之下的大多数人要么已死,要么被发配,无论以什么理由,看起来都似乎没有了翻身的希望。 杨北风有其无可替代性,为人行事亦简单直接,反而无法被人抓到什么把柄。 即便如此,杨北风依旧没有了兵权,所有城内事务皆由后来都城派驻来的城参宁应周负责,只有到了兵马应敌战斗之时,宁应周才会将兵符暂时交给杨北风,杨北风才暂时有指挥权。 宁应周是一个文人,而且有三层身份。 第一,都城议政署参议。 第二,神历696年文举魁首。 第三,北风城城参。 但宁应周在姜羽生心里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将死之人。 原因也很简单,都城议政署所有的文人们都该死,如今姜羽生更是知道了宁应周在北风城任城参的缘由,那么他便更该死了。 宁应周过得也很难,明眼之人一眼便看出宁应周这些年的处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带着都城里大人物们给自己发的烫金任职书便来到了北风城,而目的便是拿去杨北风身负之权,北风城处于极北严寒之地,民风彪悍,难以管理。 这还不是最让宁应周担心的,宁应周心中清楚都城内有些人的心思,那些人就等着自己死在杨北风手里,这样杨北风也就完了。 但当宁应周哆嗦着双腿宣告上任并交接权利的时候,杨北风态度平静,完全遵照了都城的指令,宁应周却不相信杨北风会如此配合,每日心惊胆战至今,已然十几载。 杨北风心里怎么想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但这十几年杨北风的状态却是皆数看在宁应周的眼里。 辰时在城守处点名走个过场,而后去兵训署习武练功,午间回城守府睡一个时辰,晚间去城南一个小酒馆喝酒,然后再回城守府睡觉。 循环往复如此生活,也已十几载。 其实宁应周很感谢杨北风,杨北风只要在北风城里,北风城从来都很安宁,一些不良之人的刀剑摩擦,宁应周安排其他兵士也很容易处理。 宁应周除了心理上每日忧心忡忡,外在的一切确实惬意得很。 城南小酒馆不大,在北风城已经开了很多年,以前的时候也像其他吃酒之地一样,不时会有食客拔刀弄剑,但最近十几年却没有任何一次这样情况的发生,甚至身有不法之事的人都不来此吃饭了,只因杨北风。 杨北风每日傍晚都来这里,二斤雪牛熟肉,一碟花生米,一盘小咸鱼,几根名为雪地青的小萝卜,孤身一人一坐便是一个时辰。 除了偶尔和小酒馆的小老板说几乎话,很少与他人交流。 内心坦荡之人因为杨北风的缘故也会刻意来此吃食,但北风城内之人个个机灵聪慧,知道杨北风的性子,于是也只是打打招呼,叫一声“杨将军”,便不予打扰。 此时的杨北风刚刚坐下,五十多岁的小老板便笑嘻嘻过来,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小老板竟然坐在了杨北风的对面。 “杨将军,今日吃食酒水都不要钱。” “哦?老周兄有什么喜事吗?”杨北风对于周老板很和善。 老周笑嘻嘻搓着衣角,不好意思得说:“嘿嘿......这不是刚讨了个媳妇嘛......” “那我可得多喝两杯,顺带沾沾你的喜气,我可很久没有什么开心的事了。”杨北风面带微笑说。 “那是那是,来来来,苏绾,过来见过杨将军。”老周冲着柜台后面整理的一位妇人招了招手。 苏绾拿起柜台上的一块抹布,擦了擦手,带着一副笑脸来到老周旁边站着,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头上挽着个妇人的发鬓,微微弯膝,道:“杨将军好。” 心里有鬼之人都叫城守大人,这个称呼多少带着些讽刺的意味,而心善之人便换杨将军,这个称呼代表着杨北风真正的身份。 杨北风不知是老周提交交代过,还是苏绾知道自己如今情形,但一声“杨将军”让杨北风很舒服,和善问:“嫂嫂哪里人?” “中北嘉裕人士,年轻为寡,流散至此,老周供衣供食,内心感激,便一起搭伙过了日子。” “好,老周人好,踏实,好生一起为伴便是。” 几句闲聊,苏绾便去准备了酒菜放到杨北风的桌子上。 此时一名黑衣少年掀帘进来,老周冲杨北风一笑便起身招呼。 “小哥儿吃点什么?” 姜羽生看到杨北风,内心一震,杨北风似乎感受到什么,抬头与姜羽生四目相对,姜羽生却瞬间恢复如常,冲着杨北风点了一下头,然后指了指杨北风的桌子,做了一个手势,老周识人良多,瞬间明白。 “和杨将军要一样的东西?好嘞!” 第11章在你城中杀一人 杨北风不是普通修行者,他是个高手。 即便在整个神风大陆,他都能算作一名高手。 高手总是和其他人不一样,除了战力之外,更要有超越他人的意念和感应,一个念力不佳,再好的功法都于事无补,而反之才有成神的可能性。 所以,杨北风能够感觉到姜羽生带给自己内心的一些波动。 “小兄弟既然点一样的吃食,不若与我同坐?” 见姜羽生笑着点点头,老周意外杨北风今日转了性子,也不便多问,转身帮姜羽生添置了一副碗筷酒盏,顺带多切了一盘牛肉。 “小兄弟不会说话?” 姜羽生点头。 “无妨,我也经常不爱说话,只是今日多了些兴致。” 两人便沉默着各自吃东西,不时换盏而饮。 杨北风能够感到少年平静的脸庞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着,不像是杀气,这让杨北风有些好奇。 姜羽生还做不到隐藏这些东西,所以他也知道杨北风一定有所感应,怕引起误会,笑了笑,向老周比划示意,要了些笔墨,以此与杨北风交流起来。 “银枪杨北风,久仰大名。” “虚名而已,小兄弟是这北风城之人?” “家父名为姜咏之!” 杨北风浑身一震! 姜咏之,姜雨生前好友之一,神风都城极少数姜雨交好的文人,与妖魔两族大战之时的主战派文人代表,后来妖魔被逐出神风,但姜咏之却死于魔族余孽暗杀,同时全家上下一十三口皆被吸干精血而亡,包括当时刚出生的小儿子。 岁数相同,姓氏一样,且姜羽生这辈子需要一个身份,姜羽生来此之前便提前想好这一切,姜咏之的小儿子便是最适合自己的一个身份了。 姜咏之的名字杨北风很熟悉,虽不算至交,但文武两人却各自欣赏,而且这两人与姜雨的关系又代表了其他不能为人所知的意味。 所以,看到纸上“姜咏之”三个字,怎能不让杨北风震动? “16年前你们全家不是皆死于魔族余孽暗杀?” “当时我被春潮剑手下所救,送往安全之地的农家抚养长大,抚养之人老去,我便出来闯荡。” 杨北风恍然大悟,叹道:“哎!你也是命苦,好在留得一命,说起来那时候......” 杨北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为上,没有将姜雨和姜咏之与自己的关系说下去。 姜羽生与杨北风短暂接触便知杨北风依旧还是那个杨北风,于是纸笔便失去了隐藏自己的作用,连称呼都已改变,开口道:“杨叔叔可放心,当年的事我都知道,春潮剑和您都是我父亲好友,且春潮剑亦是我救命恩人,恩情不敢忘却,你可信我。” 杨北风略思便心中清楚,也不问姜羽生为何装作哑巴,却问:“何以证明你所言非虚?” “你与家父于神历682年在都城凤凰阁饮酒结识,当时还有春潮剑姜雨在场。你修习之风雪要诀功法是春潮剑相赠,你爱饮石道子。” 杨北风道:“你所说这些事并不算得什么秘密。” 姜羽生笑笑,继续说:“春潮剑后腰有月牙胎记,你体内有寒毒未净。” 杨北风瞬间睁大了眼睛,对于姜羽生的身份信了八分。 姜羽生扒开胸前衣服,念力所致,胸前皮肤上隐隐泛起一层甲胄,道:“当年你赠与春潮剑的青玄甲你可记得?” 杨北风此时便完全信了。 四顾看了看小酒馆,此时也只剩下杨北风和姜羽生两人。 “难得啊,逝去虽如斯,能遇故人遗子,着实令人欣慰。” “救我之人我并不认识,但那人按照春潮剑安排,在我懂事之后将所有告知与我,后来那人也不知所踪,但我此生记春潮剑大恩......” 姜羽生依旧小心了一些,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儿戏,后面那句“为春潮剑报仇”却是没有说出来,前世的种种让今生的姜羽生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两人各自唏嘘一阵,杨北风道:“你如今也是孤身一人,年纪又小,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有什么打算,父亲一介文人生前无还手之力,我此生便想着修行强大,也不至于死于阴恶之手。” “不若便留在北风城吧,你这身世虽说不受春潮剑所影响,但终究要防着有些人顺手之下的迫害,留在这里还安全些,我如今虽表面无权在手,但一杆银枪还是能护你周全。” 姜羽生感受到杨北风的关切,内心温暖,便道:“暂且留下,但请恕侄儿不能伴您左右,有些关系不能被很多人知道,或许会增加做一些事的阻力。” 杨北风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 短短接触的时间,杨北风便喜欢上了姜羽生的性子,和自己很像,尤其很像那位神风大陆的守门人,毕竟有些东西自己总是感觉不到,但又改变不了。 姜羽生又道:“可有安静可靠之所?在北风城这段时间,修炼之事还需杨叔叔指点。” 杨北风道:“此处院后有一石丘,老周在其后饲养牛羊,你我便在此处见面,而后趁无人便去那里。” 姜羽生抬眼看了看后厨的方向。 杨北风又道:“宽心,老周和苏绾其实都是我的人。” 姜羽生猜得到老周便是这小酒馆的老板,但不知苏绾是谁。 杨北风笑笑,说:“苏绾是老周新寻的婆娘,我提前安排好的。” 姜羽生也笑起来,对杨北风仅剩的一丝小心也消失不见。 一个月过去,别处炎夏的时节在北风城却依旧如春,石丘后的姜羽生正在喂牛,杨北风又欣然而来,给姜羽生带来一筒玄钢箭矢,足有五十支,还带来一柄玄钢剑。 “玄钢为玄铁所熔炼而成,钢质坚硬不易折断,你带在身上会有用,但我还是不建议你主修弓箭,神风大陆历史上从未有过弓箭大家,上古时期的弓神想来也只是传说。” “一旦决定了便不可轻易改变,杨叔叔放心,如果不成,改弓换剑便是,剑道我也未曾扔下。” 杨北风便再说什么。 姜羽生犹豫了一下,被杨北风看在眼中,问:“可有难言之事?” 姜羽生看着眼前这位生前至交,想到以前两人无话不谈,于是张口道:“北风叔,我要走了,但走之前,我要在你这北风城杀一个人。” “谁?” “宁应周!” 第12章一出好戏 “猜到了。” 杨北风皱了皱眉,又说:“他是该死,如果能杀,他早已死在我手中千次万次。” 看着姜羽生有一丝笑意看着自己,杨北风继续说:“我不是害怕此事牵连到我,宁应周在这北风城,虽然看似架空了我之权利,但实际上一切依旧在我手里握着,如果宁应周身死,且不说我还不能握住手中的东西,都城一定会再派人过来,再来之人一定比宁应周难以糊弄。然而......北风城,不能如此!” 姜羽生说:“我早已想到这些,只是......杀之如此简单,却在眼下不好动,着实有些让人郁闷!” “你可知我已如此郁闷十几载了?” 杨北风的脸又黑了下来。 姜羽生思考片刻,道:“若宁应周身死不会牵连到你,叔叔可有把握继续掌控北风城?” 杨北风道:“若不牵连与我,都城依旧没有理由砍掉我城守的位置,这自然要看再来之人是谁了。” 姜羽生仿佛在劝诫杨北风般:“杨叔叔,该杀之人太多,遇到了便尽量不可放过,再来之人如何,那是之后的事情。” 杨北风一愣,竟感觉眼前的少年身上熟悉之感又盛,叹了口气,道:“那便计划一下吧。” 三日之后,暖阳高照,一批车马在百名军士护送之下来到了北风城内,负责押送的是都城军械署的一名叫做夏方起的年轻军械使。 作为北风城城守的杨北风,和作为城参的宁应周自然需要出面交接。 军械和其他物资不同,是作为战备物资而供应北风城驻军使用的,所以交接必须正规而详尽,一柄刀和一支箭都不可有数量上的出入。 杨北风也不多话,宁应周自去交接处理,这已然成为这些年来两人之间的默契一般。 宁应周从未放弃过重回都城的希望,对都城而来之人都客气有加,挂上一副笑脸道:“夏使舟车劳顿,如此你我稍等片刻,待清点完毕,城守处早已备下薄酒,你我共饮一杯。” 夏方起也笑道:“好说好说。”说完还不经意往杨北风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也清楚北风城的一些事,更不会多言。 一切按部就班,宁应周让下属将夏方起随同而来之人安排妥当,一众便从军械库去往城守处。 军械库去往城守处的路很短,短到可以让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会失去自己的生命。 宁应周来到北风城十几年却很少严防保护,因为他知道,杨北风想杀自己,自己怎么防护都没有用,十几年下来,杨北风毫无动作,反而经常客气有加,宁应周有时候认为杨北风顺应都城方面的安排,早已忘却了和春潮剑的情谊,已经不再作为一个隐患而存在了。 杨北风一匹白马踏步在前,宁应周和夏方起紧随其后,两人不知聊到都城内的什么事,不时轻声笑语,气氛和谐。 杨北风微微颔首一下,三百米开外的姜羽生便将玄钢箭搭在了黑蛟弓之上,又是无声的一箭。 杨北风瞬间转身呼喊:“有刺客,护住夏使!”然后便准备将一柄银枪横到夏方起身前。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悄无声息的一支箭矢便到了宁应周面前,杨北风眼疾手快,伸手去抓,玄钢箭好似肉眼看不见一般,从杨北风虎口处穿过,带起来几缕鲜血。 宁应周额头便出现了一个剑柄粗细的血洞,身体也随着穿脑而过的箭矢向后飘去,最后摔落在地上一丈之外,玄钢箭也钉在了远处房子的石墙之上。 姜羽生早已隐去,不见踪影。 “不好,刺客目标是宁城参,给我追。” 夏方起惊魂未定,众兵士按照箭矢穿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杨北风和夏方起下马来到宁应周身旁,杨北风查看宁应周后,抬头对上夏方起目光,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夏方起也跟着叹息。 “杨城守,可知贼人是谁?竟然光下化日之下刺杀我神风官员,实乃可恨。” 杨北风道:“宁城参在北风城十几载,从未听说有过什么仇家,兢兢业业,勤勤勉勉,实在是想不到谁会刺杀于他。” 夏方起道:“此事发生,杨将军......你......会不会......?” 杨北风一愣,夏方起对自己称呼的改变让自己稍微有些意外,说:“夏使不必担忧,我虽瞬间反应过来,但箭矢速度太快,杀人者不凡,这一箭不是常人能够射出,连我都没有抵住。” 夏方起看着杨北风虎口被箭矢刮掉的整片皮茧处,还兀自汩汩流血,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随后,城守处的杨北风和夏方起等待的追兵回来,得知刺客早已逃无影踪,两人无奈之色尽显。 夏方起:“杨将军,宁城参身死,都城或许会有些怀疑之声,您可得做好准备。” 杨北风道:“无碍,谢夏使关心,有些事情神风大陆上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如若是我,我何须等待这十几年时间?作为北风城守将,多年来也一直按照都城指令行事,再得不到信任,杨某便失望得紧了。” 夏方起心里细细品读,而后又问:“该如何上报?” 杨北风:“如实便好,本就无愧,何须弄假?” 夏方起心中了然,下笔便写:神历716年8月13,遵都城令,军械使夏方起至北风城交接第三批驻军军械,趋往北风城城守处之时,北风城城参宁应周遇害身亡,玄钢箭矢穿额而过,北风城城守杨北风尽力阻拦,右手重伤,刺客逃走,杨城守全力搜捕追查...... 夏方起吹了吹墨迹,两手拿起,递到杨北风面前,道:“杨将军,您审一下。” 杨北风道:“夏使莫坏了规矩,杨某无权观审来使回折。” 夏方起不再推让,道:“还需杨城守写一个折子,便由我带回都城吧。” 杨北风起笔写道:杨某驻守北风城几十载,遇同僚城参死于眼前,保护不周,内心羞愧,然刺客箭矢极快,得手便逃,杨某必将全力追查,请赐杨某失职之过。 虽不知夏方起为何示好,但杨北风心内已然记下。 将生死簿上宁应周的名字划去,收进环带,姜羽生笑意盈盈端起酒盏,饮了一口。 第13章迷雾山脉 当日,杨北风并没有再过来找姜羽生。 一直到了第三日晚间,两人才又碰头。 杨北风将一个环带扔给姜羽生,道:“你给我的材料做了200支箭多一点,想来应该短时间内也够了,宁应周身死的折子和你射出的玄钢箭都被夏方起带回了都城,想来后续的事情得过些时日才知道。” 姜羽生到:“他们查不到我,没人认识我。” 杨北风:“确实,这也是最好的一点,但你若真想为他复仇,现在只能杀杀这种不算重要之人,真正重要的你现在还杀不死。虽然你的实力很不错,以如此年纪便超过大多普通修行者,可将来遇到真正接触当年事情的人之前,你还是得努力提高实力。” 姜羽生:“这是自然......当年......” 杨北风微微皱眉打断:“这个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什么,而且我所知也有限。” 杨北风知道姜羽生马上就要离开北风城,又说:“生死一线最容易激发人的潜力,尤其可以磨练心性和意念,可莫过于太追求此道,毕竟有命才有将来,若命都没有了,其他都是空谈。” 姜羽生点头应下。 “给你的环带空间很大,除了你要的箭矢,还有一些炼药者配制的药品,除了跌打损伤止血清毒之类的,还有淬炼筋骨一类的,你时常浸浴,筋骨强壮了才能承载更多内力,才能做出更加多的动作。” 姜羽生点头。 “行走大陆除了实力,更主要的还是心智,每个人都可能是敌人,每个人都可能会杀你,千万要学会分辨。” 姜羽生又点头。 “......” “你有些啰嗦了......” ...... 残阳似血,黑衣少年又踏上征程。 姜羽生将一只玄钢箭从脚下踩着的黑纹豹身上拔出,收回环带,这已经是姜羽生杀死的第100多只凶兽了。 姜羽生从北风城出来以后,一路东行,到了迷雾山脉历练,迷雾山脉在紫枫林东北部,穿过迷雾山脉便会看到一片连绵的太骋山,也叫大东山,越过大东山便是海岸了。 迷雾山脉腹地范围极大,是神风大陆年轻人选择历练的场所之一,但年轻的修行者很难深入其中,里面不知有多少凶残兽类潜伏生活。 姜羽生曾经踏足过神风大陆很多角落,但神风大陆幅员辽阔,终究也有很多未知之地,此时的迷雾山脉中姜羽生所在的位置,依旧还在他能够把控的安全范围之内,但再行两日便要更加小心翼翼了。 姜羽生将篝火升起,把大块黑纹豹的肉穿到玄钢箭矢之上,便兀自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肉香味便布满了此间范围。 姜羽生倒是不怕此间范围内的妖兽,因为此间妖兽成群结队的并不多,而这个范围内不同品种的妖兽还学不会合作狩猎,即便是来了神行狼之类的群居妖兽,姜羽生也欢迎他们,一弓在手,最近主要练的便是黑蛟弓的出箭速度。 姜羽生一边烤肉一边留意四周的动静,无数小型食肉妖兽被肉香吸引过来,各自隐藏在草丛中、灌木丛、石隙间或者树冠里,熟肉的香味在迷雾山脉很罕见,仅次于人类的血肉味道。 凶兽的感觉很敏锐,捕食之前总会对对手有一个评估,只有不长眼的才会错误选择自己的猎物,所以虽然肉香味很香,知道自己吃不到嘴里还可能送命,一些凶兽来来去去,竟是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了。 尤其是姜羽生此时并不隐藏自己的任何气息,杀了很多妖兽后身上散发出的狠戾之气能给自己省去很多烦扰。 姜羽生还有一个想法,既然只有觉得能吃掉自己的凶兽才会出手,这种战斗才是历练的意义所在,内心便又有些期待起来。 神行狼作为单体实力并不出众的凶兽,在此间范围内能够算得上佼佼者的原因,便在于它们的狩猎方式,一个神行狼群体一般有二十多只,在狼王领导之下,精密的作战方式让他们经常吃得到很多实力比他们强的凶兽的肉。 一副淡然状态烤肉的姜羽生此时在他们眼里便好似一块绝世美味。 此时天慢慢黑了下来,这些神行狼早已等待了两个多时辰,姜羽生之前便感觉到这些生物早已悄无声息对自己所在的位置形成了合围之势,此时灌木丛中慢慢亮起的蓝色眼睛越来越多,姜羽生知道它们终于也忍不住了。 一只只拳头大的灰色爪子慢慢伸出了灌木丛,一声声“嘶嘶”得呼气声不时传来,姜羽生大口咬了一口已经凉下来的黑纹豹的肉,将有些发硬的肉扔到不远处一只神行狼的脚下。 那只神行狼虽然流着口水,却没有去吃。 这个组织很有纪律性,没有狼王的命令,任何神行狼都不会张开嘴巴。 大月高挂,一声高亢的狼嚎吓飞了树叶间睡觉的鸟类,姜羽生知道这便是狼王下发了进攻命令了。 先是躲过前面三头狼的飞扑,腾空而起后又踢飞脚下窜上来一只,也因此借力腾起地更高了一些,瞬间便在手上出现了一柄黑弓和一支闪着寒光的玄钢箭,带着一抹寒光,迎面再扑过来的一只狼便被穿透了脖颈,直接钉在了一根巨树树干上。 姜羽生落地后又瞬间弹起,躲避过身后扑过来的一只个头小一些的神行狼,在空中转身过来之时便又射出一支箭矢,又一只狼还未来得及发出声响便被钉到地上。 一边躲闪,一边搭弓射箭,姜羽生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之间便有七八只神行狼被射死,而且箭矢的力度极大,被射死的神行狼都被钉在树上、地上或者石头上,即便被射中的位置不足以致命,却也无法再重新回到战斗中形成战斗力了。 此时战斗却暂时停了下来,姜羽生浑身冒着热气,用在躲闪上的精力消耗有些大,狼群也认识到这个瘦小的人类极为难缠,而狼王一直在暗处盯着姜羽生,给姜羽生极大的压力。 狼王的一声吼叫,剩下的十几只神行狼停下攻击,死死盯着姜羽生,姜羽生也心中清楚,这是要改变作战方式了。 趁着此间的停顿,姜羽生一边感受着四周的危险,一边小心翼翼拿出皮水袋来,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凉水,心道:你不出来,我便逼你出来。 第14章虎骨箭头好似母亲的手 姜羽生的箭矢速度太快,神行狼反应不急之下,便又有两只狼倒下。 注意到每换一个命令便转移一个位置的狼王,姜羽生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弹跳躲避之间又一箭射死一只,狼群数量逐渐减少,狼王终于也沉不下心来,在躲避两头成年神行狼的扑击之后,姜羽生身在空中便又搭弓上箭,但心内忽然传来一丝冷意,来不及反应,不知何时隐藏在身后的狼王如一道闪电铺了过来。 月色下,姜羽生只觉得一个巨大的阴影覆盖在自己的头顶,再转身便已经来不及,姜羽生来不及思考,刚落地便又重新蓄力于左脚之上,整个人向前弹射,竟不顾前方也有一只成年神行狼。 但狼王速度太快,姜羽生只觉得后背传来一道钻心疼痛,本来冲向前方神行狼的方向,竟被狼王这一抓之下改变了。 砰的一声,姜羽生硬生生摔在左侧的一棵巨树上,然后摔倒在地上,剩下仅有的七八只狼明显不想给姜羽生喘息调整的机会,其中两只又一左一右扑了过来,姜羽生单手击地,头冲地面,整个人顺着树干的方向向上弹起,双脚箍住树干,一支玄钢箭矢便飞向了狼王。 箭矢速度很快,狼王也没有反应的时间,但本来冲着狼王眼睛的箭矢却在狼王拧头之间射到了狼王耳朵上,巨大的狼耳瞬间便出现了一个血洞,吃痛之下的狼王怒号一声,剩下的几只狼竟然有种一拥而上的意思。 单手一拍树干,姜羽生便直起来身子,同时躲避掉一只神行狼的攻击,双脚同时蹬在树干上,另外两只神行狼将姜羽生刚才贴近树干的位置挠得支离破碎,此时的姜羽生向前窜去,一支玄钢箭又射向狼王颈下的白毛处,这一次的狼王提前预判,虽然躲不开箭矢,但低头闭眼,用其坚硬的额头承受住这一支箭矢的伤害,玄钢箭竟只射透了狼王额头皮肤,一丝狼血自额头流下,将狼王脸上的白毛染红,狼王的脸在此时看起来竟多了一丝丝恐怖的意味。 姜羽生此时心里终于明白,得先将剩下几只神行狼清除,狼王防御很高,若一直无法射死,其他的神行狼一直消耗自己,如此终究也不是办法,自己内力有限,越拖下去对自己越是不利。 想到此时,姜羽生便心生一计。 狼王被伤了额头,怒意更盛,用远远超过其他神行狼的速度扑向姜羽生。 姜羽生若等狼王飞起之时再躲闪便已经来不及,但前世的经验此时起了很大作用,感受到杀意袭来的临界点之时,姜羽生便提前一步准备好了躲闪。 掠向右侧的姜羽生再转身之时,黑蛟弓上便同时搭上了两支箭,还未等右侧两只神行狼发动进攻,便一起被射穿了喉咙,左侧的三只神行狼的攻击随即发动,此时搭弓射箭便有些来不及了,姜羽生手中瞬间出现一柄宽背玄钢剑,本能的一剑挥去,三头神行狼同时被拦腰斩断。 这一动作似乎吓住了狼王和仅剩的两只神行狼。 姜羽生得到片刻的喘息,心中思量:妈的,逼我用剑?怕是不知道我用剑更厉害吧? 手中握着一柄剑,姜羽生立马升起一股自信,但后背感受到的湿粘之感越来越强烈,脑中也传来一阵恍惚的感觉,姜羽生知道这是失血过多而又内力不济的征兆。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仅剩的两只神行狼此刻仿佛生出了畏惧害怕之意,不再敢上前,但姜羽生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同伴身死,狼群中其他神行狼会一直跟随者自己,直至寻找机会杀死自己才算结束。 所以,一只都不能留! 拿着剑便需要近身攻击,两只神行狼对于姜羽生的近身攻击能够做出正确反映,但此时的姜羽生已经可以发出剑气,两只狼左右跳开之时,姜羽生乍一落地便再次挥剑,瞬间便用剑气切断了其中一只神行狼的两条后腿,然后不等另一只神行狼反应,将手中玄钢剑甩出。 随着一道银光闪过,这只神行狼便被穿腹而过,唯一活着的断腿神行狼的叫喊有些凄凉,让这迷雾山脉的黑夜显得越发阴森恐怖起来。 狼王死死盯着姜羽生,姜羽生也死死盯着狼王。 手中已无剑,重新将黑蛟弓搭上箭矢,箭矢却已不是这一晚一直使用的玄钢箭矢,换上了吊睛虎骨所制的箭头,狼王刚要踏出的巨爪便再次停下,吊睛虎虎骨的味道进入狼王的鼻子,这是单体作战更高一级的凶兽的味道,狼王惊惧异常。 随着姜羽生念力凝聚,黑蛟弓上的那支箭矢给狼王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狼王知道结果已经注定,瞬间泄去所有杀意,竟发出一声屈服的呼叫,继而趴在地上。 面对狼王的示弱求饶,姜羽生心中一狠,想: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放过你,但这一世,连我都是他们遗漏掉的存在,我深知我将要带给他们什么样的恐惧,所以,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隐患,你便去吧,离开这个本就弱肉强食的世界。 狼王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心思,虎骨箭头恰似狼王小时候母亲的温柔般无声抚摸到了狼王的头骨之处,但刚感受到虎骨箭头破开它坚硬的头盖骨的疼痛,狼王便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你眼中看到的目标或许远远比你想象中的强大,你想吃人便有可能被人杀死,虽然狼王没有吊睛虎强大,但团体作战很多时候却远远胜过孤身一人,若不是这段时间飞速的实力提升,倒下的便是姜羽生了。 这一场战斗是姜羽生重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战,看着天上明月已经升到自己头顶的位置,竟是过去将近两个时辰,但这一战带来的好处姜羽生甚至可以直接感受到。 看着狼藉一片的四周,姜羽生吐出一口浊气,累得瘫倒在地上。 此时倒也不用担心再有凶兽来袭了,因为神行狼狼群弥漫的的血腥之味,足以震慑住这个范围内所有的凶兽,哪怕是吊睛虎这一级别的凶兽也是不愿意来的。 第15章寻找小舅子 转眼过去了几个月,这几个月仅仅让姜羽生从迷雾森林边缘走到尽头。 迷雾森林的尽头就是大东山脉,大东山脉与北部的极北雪山连接在一起,虽不及极北雪山高耸,却也巍峨异常。 穿过大东山脉便是大东海了。 这一条路线姜羽生是很熟悉的,因为姜羽生就是在大东海岸遇到的欧阳明悦。 时值十月,本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大东山脉区域的天气便有些冷了起来。 越是往海拔高的地方便越是严寒,虽然姜羽生已经可以做到内力御寒,但有些寒风却依旧能乘人不备吹入身体,好在还有一件黑白纹吊睛虎的虎皮马甲。 这里便是如此的条件,幸好还不是极北雪原和极北雪山一般,在那里,一觉醒来或许就成为了冰雕,被极北熊或者冰原狼如吃冰碎一般便吞进了肚子。 这里的凶兽倒是不多,姜羽生可以省去很多的体力,但同时也找不到其他的食物,只能从环带中掏出干巴巴的硬薯饼充饥,渴了便抓一把雪用内力融掉吞进肚中。 这一切,都是历练。 当越过脚下最高耸之处,便是面朝大海的秀丽风景。 大东山和大东海之间的风景很美,这里也生活着一些人们,他们大多以种田打渔为生,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渔村与渔村之间也和谐相处,姜羽生便是在这里遇到的欧阳明悦。 下了大东山,慢慢便可以看到许多田地,在海风吹拂之下泛起层层海浪般的起伏。 一切似乎都很安逸,但就在这种安逸之下,也有许多的危险。 比如海中生存的妖兽不时登陆上岸掳劫人类,比如偶尔自海上而来的自然灾害。 每当来到这里,姜羽生都会想到妻子欧阳明悦,以前是爱意,如今是痛惜。 姜羽生再一次来到大东海岸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寻找一人,二是为了去一个岛。 红树村和自己多年前来到这里之时一般无二,海边硬石搭建的座座民房还是如此,村前是海滩和礁石,是一望无际的大东海,村后是菜园果园,是一望无际的秋田。 老村长叫古全中,依旧是灰白胡子光脑壳,多年未见已然又苍老了一些。 姜羽生将一些味美的凶兽肉扔到老村长家院子里的石桌上,古全中吧嗒一口旱烟,说:“这些肉在这里可不常见,也就以前有人带回来过,已经多少年没吃过了。欧阳明安十几年前一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你现在来寻怕是寻不到了。” 姜羽生问:“古村长,能说说欧阳明安走之前的事吗?” 老村长看着眼前年轻的少年,说:“他姐姐欧阳明悦当年被一个叫姜雨的人从妖兽手中救下,要说那姜雨也算得上这里的恩人,救了不少人,杀了不少妖兽,后来听说犯了什么事情,被都城的人杀了,我老古却是万万不信的,能毫不畏死和妖兽作对之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身负武艺却能在村里没有身架的助人之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呢?” 姜羽生想起自己曾经和欧阳明悦一起在这里生活的时光,不禁心有感伤。 老村长继续道:“明悦一直和明安相依为命,明悦走了之后明安倒也和平时一般无二,虽然调皮野性了一些,但也算得是一个好孩子,后来来了一些人来找明安,也不清楚其中之事,明安一走便也没有回来过。” 姜羽生:“他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老村长:“不曾听说。” 姜羽生:“那您老见过来找欧阳明安的那些人吗?” 老村长:“见过,记得有七八个人,每个人都穿着统一的铠甲,佩戴着刀剑,村里人看着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敢和他们说话。” 姜羽生思考片刻,又问:“您能记起来这些人来的确切时间吗?” 老村长又嘬了一口旱烟,努力回忆了一下便放弃了,说:“具体时间实在是记不住了,你可在此稍等一下,待我小儿捕鱼回来,他应该记得,他和明安算作发小,以前还经常一起出海哩。” 姜羽生记得老村长的大儿子曾经爱慕欧阳明悦,当初还因欧阳明悦和自己在一起而找过自己决斗,只是如今却想不起他的名字了,于是问:“古村长,您那大儿子呢?” 古村长叹息一声,道:“早已死了七八年啦......” 姜羽生不便再问,老村长却继续说:“被那杀千刀的海妖捉去黄石岛上,去了那里还能有命回来啊?” 姜羽生:“民兵队呢?” 古村长:“别提了,民兵队哪能打得过妖兽啊,要不是妖兽在陆上呆的时间不长,怕是村里也剩不下几个人咯。” 想起自己曾经帮忙建立的民兵队,姜羽生不禁心有唏嘘。 年纪大了,总是有些絮叨,老村长又说:“那个叫姜雨的后生走之前将这里的海妖们清洗了一个遍,还教村里年轻人武艺,这才有了民兵队,一连好几年都安然无事,后来才慢慢又有了海妖上岸的事,怕是再也没有这样的人来帮红树村咯......哎!” 此时,老村长的二儿子古栓石捕鱼回到家中,一眼便看见石桌上的肉,大笑说:“哈哈,今儿个可是有口福咯。” 弄清缘由后,古栓石思索一番,道:“该是神历699年之时,记得是个冬日,当时我和明安两人去后山捉兔子,还下了大雪,要知道不下雪我们捉不到兔子咧。” 那便是自己前世死之前的事了,算起来不过差了几个月时间。 姜羽生:“你可知那些人找欧阳明安所为何事?” 古栓石道:“具体何事不太清楚,只是记得领头的那人说是明悦遣来接明安去都城的。” 虽说过要来接欧阳明安,但以欧阳明悦的性子,绝不会不告诉自己便使唤手下之人做事,况且自己生前从未在都城见过欧阳明安,此事蹊跷得很。 姜羽生:“你还记得什么?” 古栓石恨道:“只记得来人并不纯良,还调戏了村里二妮呢,对了,还将三叔家的大黑狗杀了吃肉。” 姜羽生心中已然有数,自己手下绝不敢做此等祸事,欧阳明安怕是被别有用心之人带走,以此要挟明悦了。 想到这里,姜羽生恨得牙痒不止。 第16章清洗黄石岛妖兽 接下来的日子,生活好似变得简单了而很多。 姜羽生眼前年纪轻轻的样子,很快就和村子里淳朴的后生打成了一片,难得有此番放松的时光,暂时忘却了仇恨的姜羽生无事便教村里年轻人武艺,教他们布置防御妖兽的设施。 当姜羽生一剑破浪,将一只准备逃去的黑皮海兽挑上岸的时候,不仅仅年轻人,整个村子都兴奋了起来。 抽着旱烟的老村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点头念叨:“好后生啊,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 从来只见妖捉人,此时却见人斩妖。 ...... 古栓石将一切准备妥当,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于是又弄来一些淡水和吃食放在船上,道:“羽生兄弟,为何非要去那黄石岛?黄石岛区域即便是修行之人都是避着走的,里面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妖兽,此番必定凶多吉少啊,要我说你不如就留在岸上教教大家武艺便好。” 姜羽生呵呵一笑,道:“若我一走,这里必将回到初始模样,我此番一去,说不定便似那姜雨一般,可保这里几年太平,姜雨所做之事,如今我亦做一次,最主要是......我希望这里安宁!” 一人一舟便驶向深海。 黄石岛距离沿岸并不近,行驶到第三日之时,姜羽生便感觉到水下开始有了一些妖兽的气息。 搭弓上箭,玄钢箭钻入水中挂上了一串气泡,紧接着便有红色的血水浮了上来,不久便看见一只海妖龟漂浮了起来,虽是战斗力极弱的海妖龟,但一身厚重的龟甲防御力却极强,如今轻松被姜羽生一箭穿透,吓得附近的妖兽四散逃去,再也生不出其他诡意。 又行驶了两日,除了一只硕大的海妖象给姜羽生带来了一些麻烦,死在姜羽生箭下的妖兽越来越多。 再行三日,海上弥漫起轻薄的雾气,姜羽生知道黄石岛已然不远,越是靠近黄石岛,雾气便越发变得厚重,远远在前方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山体轮廓,黄石岛便近在眼前了。 但登陆之前,姜羽生还是解决了一下此时的麻烦。 这些围绕在黄石岛附近的雾气是由一种叫做海雾鸟所吞吐而出,海雾鸟如海鸥一般成群结队,除了停留在黄石岛的峭壁之上,平时便在黄石岛附近飞旋,它们吃一种黄石岛上特有的白迷石,然后便可吐出白雾,白雾对有生命的个体会产生轻微的迷幻效果,如果在雾中停留时间过长,大多人兽会失去意识,然后便成为这群海雾鸟的口腹之物。 此时小黑狗让姜羽生服下的黑色珠子便体现出了其作用,姜羽生丝毫未受到迷雾影响。 一般情况下,海雾鸟不会攻击没有被迷住的猎物,它们清楚这一类的猎物既然没有被迷倒,实力必定不容小觑。 但此时海雾鸟的急嚎却是准备发起攻击的意思,一则因为海雾鸟无法抵挡人类的味道,二则因为这个人已经完全闯入海妖们的生存区域。 对付海雾鸟只需要普通箭矢便可,姜羽生面对妖兽从不手软,妖兽便是妖兽,从来便未见过善良的个例。 一弓搭五箭,松手便坠落五只海雾鸟。 姜羽生在马上就到黄石岛的时候偏偏被海雾鸟的攻击拦了下来,一人立于舟上,手速频频,围拢过来的海雾鸟竟很难近身。 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被射穿的海雾鸟铺满了小舟附近的海面,不时还有海中其他的妖兽冒出头来叼食海雾鸟的尸体。 姜羽生越来越得心应手起来,有时间还能腾出手将海中冒出的其他妖兽射穿,也不时注意着船底的水域,感受到有妖兽靠近破船,便又是一箭射去,出发到现在,竟是没有任何一只妖兽可以触碰到脚下的小舟。 或许是清楚眼前之人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存在,海雾鸟和其他妖兽慢慢放弃了攻击,姜羽生又射落几只海雾鸟,直到它们逃出自己箭矢的攻击范围,消失在迷雾中,姜羽生才轻蔑一笑,将黑蛟弓背到了身后。 姜羽生的脚刚踏上黄石岛的沙地,便觉得沙地由下而上蔓延的一种危险,姜羽生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一套。” 暗自运转内力,脚下往上钻的沙虫便无法钻入脚底,凡一接触,沙虫尽数断成几截。 姜羽生自黄石岛西侧登陆,这里地势相对平缓,越往东越变得崎岖一些,若到了岛的最高处,再往下便是悬崖峭壁了。 黄石岛上妖兽众多,各种妖兽鸟类、两栖类的都有生存,还有一些陆地类的也能见到。 之前的黄石岛被姜雨清洗过一遍,那时候最难缠的是一只灰翅红喙雕,展开双翅将近三丈之大,速度极快,一双巨嘴如精钢所打造一般,着实浪费了一些精力。 多年过去,这里又变成了妖兽的地盘,姜羽生虽功力不及当年春潮剑姜雨,但重生以来一日也未曾放松过修炼,如今更是实力大增。 今日,便再行当年之事吧。 能飞的早已飞逃,能潜入海中的也早已潜入海中,稍微慢了一点的,便瞬间失去了生命,姜羽生找回到了一些当年和妖魔两族战斗的感觉,每一箭都带走一只妖兽的性命。 姜羽生也一直在等,如果出现当时灰翅红喙雕一般的妖兽,恐怕自己今日需要大费周章了。 一路走,一路杀,此时的姜羽生冷着一张脸,已然快要走到黄石岛的最高之处。 忽然,大地一阵晃动,紧接着便看见前方树木纷纷倒下,姜羽生握紧手中黑蛟弓,停下脚步,眼睛死死盯着前方。 白额黑毛熊? 当初不是已经将其斩杀了吗?难道留下了幼熊如今成年了? 想到这里,姜羽生心中放下心来,短短几十年的时间,一只白额黑毛熊完全可以长大成年,虽然攻击力和防御力都很强,但离修炼出很高的灵智还差得很远,这一只妖兽并不难缠。 随着一块巨石被踢落一边,白额黑毛熊巨大的身躯也出现在姜羽生的面前。 如人一般,妖兽也会因为自己身躯巨大而产生莫名的自信,但身形巨大子这个世界上并不代表就要厉害一些,往往还会因此变得盲目,下场也便注定。 第17章落崖探洞 普通箭矢无法一击毙命,即便灌输上许多的内力。 姜羽生慢慢抽出一支玄钢箭,对着白额黑毛熊的脖子便射了过去,熊类的眼神都不好,还未等白额黑毛熊看清楚姜羽生的样子,生命的气息便慢慢流失,然后一命呜呼了。 姜羽生抽出玄钢箭,用白额黑毛熊长长的黑毛擦干净收回环带,心里有一丝失望:黄石岛最凶之兽便是如此了吗? 凶兽之所以被称为凶兽,是因为凶兽大多只有凶兽的智商,除非修炼到一定程度出现灵智。 而妖兽和凶兽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妖兽自出生起便拥有灵智,只不过灵智有高有低,更需要通过时间和修炼的累积,而变得更加聪明,直至达到人类的智商,甚至超越人类的智商。 但凡是动物类体型的妖兽大多都不算很厉害,比如这只白额黑毛熊,但也有一些例外,比如灰翅红喙雕之类的,而很多非动物类形态的妖兽,才是真正的危险所在。 此时,整个黄石岛都安静了下来,姜羽生也站到了黄石岛最高之处。 下面是陡峭的悬崖,姜羽生现在还做不到御空,所以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想得到迷雾鸟所食的白迷石,还需要费一番周折。 白迷石对于迷雾鸟的意义和对姜羽生的意义完全不同,对人来说,白迷石的作用很多,一是可以制造烟雾迷惑对手,二是可以作为麻醉药使用,所以既然黄石岛上有,多少还是得弄一些放着,防止以后有所需要再浪费时间寻找。 随着一点点下移,竟是没有发现太多白迷石的痕迹,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碎屑。 于是姜羽生继续转动身法,每一个起停之间都小心翼翼。 不知又往下攀走了多远,抬头往上再看,怪石嶙峋之间已然看不到悬崖顶部了,周围生长在石隙之间的树木变得越来越少,大多也都是枯槁的样子。 好在姜羽生再往下看的时候,发现下面十几丈之处有一些闪烁着亮晶晶的石头,心中稍微安定,终于是找到了。 忽然,一阵危险的意味涌上心头,只见身侧周边的石头缝隙黑暗之处有一双黄色的亮点,姜羽生暗叫一声“不好”,紧接着便有一只黑腹蛇从石缝中窜出,直奔姜羽生的面门。 姜羽生来不及躲避,伸手去挡,虎口瞬间被黑腹蛇咬住,一阵钻心疼痛袭来,身上瞬间麻痹,攀住石头的手竟然用不上力,整个人从石崖上倒着摔落了下去。 耳边传来的呼呼海风和手上传来的剧痛让姜羽生心灰意冷,用力之下,虎口处握着的黑腹蛇已然被捏死,但血口依旧钳在自己的手上。 好在山崖间生长的树木不时给以缓冲,不知道跌落摔打了多少次之后,姜羽生才落到了一处石头之上,但最后的一次摔落有些重,姜羽生便昏迷不醒了。 一轮明月海上升。 姜羽生缓缓醒来,全身的剧痛让自己一时竟无法直立起身,环顾四周,姜羽生不由心中一寒。 只见此处离下面海面和礁石只有十几丈的高度,浪潮无情拍打着这些礁石已然不知多少年岁,而此时身处的地方虽然怪石嶙峋,但还算开阔,而在怪石峭壁的中间,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洞口附近却堆满了大量的兽骨。 一看便知,此处定有凶恶之物,姜羽生担忧此时的自己行动不便,也会成为其口腹之物,于是不顾身上疼痛,顺手掏出环带中的玄钢箭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一副警备之色。 再一细想,心中稍稍放心起来,若凶物想伤自己,何不在自己昏迷之时下手?难道凶物此时不在附近?这也不对,自己之前将黄石岛清洗了一个遍,并未发现还有什么大型凶物啊。 难道凶物在洞中无法出来? 此时姜羽生才闻到一股血腥味道,寻味过去,正是从前方洞口处传出。 姜羽生抬头再看,离最初之处已经很远,感受到自己身上几处骨头的伤势,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极难回去。 既然如此,便进入洞中,或许还有所生机,也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姜羽生先是重新坐下,取出跌打药品,然后服下一些补充气血的药丹,又拿出些吃喝之物补充了一下,尤其注意运功将身上的黑腹蛇毒清理掉。 当姜羽生走到洞口之处时,便感觉到一丝凉意,虽然海风自身后吹向洞口,但洞口内的血腥之味却又迎面袭出。 随着姜羽生越发深入,寒意越盛,洞内极为黑暗,但姜羽生还是能够感受到甬道中无数的白骨,脚下踩碎白骨之声不时响起,又为此时的境况平添了一丝阴森的意味。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姜羽生感受到两个气息。 姜羽生调整了一下状态,心里一横,便又拄着玄钢剑继续前行。 此时身边的白骨已然变成了许多妖兽的尸体,而亮光之处也便近在眼前了。 通道终于到了头,虽然依旧很暗,但是好在能够看得清东西了,只见这里变得开阔了一些,灯光是由两个石盏所发出,应该是某种妖兽的油脂所做的灯油,一些蒲草堆落在最靠近里面的位置,蒲草上堆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四根锁链固定在石壁之上,似乎锁住了蒲草堆里的什么东西。 一股气息便是锁链困住之物了。 另一股气息则由蒲草堆一角的另一堆物体发出。 姜羽生自感受到这两股气息之时便时刻保持着紧张,尤其是近在眼前的时候。 姜羽生和蒲草堆之间的地上有很多妖兽的尸体,体积都不大,还在兀自流血,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忽然,蒲草堆中伸出四只枯槁的手,散发着丝丝黑雾,以一个极快的速度抓向了姜羽生,姜羽生反应很快,挥剑便斩,只听“嘡啷”之声阵阵,枯槁黑手被打落在地,然后又慢慢缩回蒲草里面。 “你是魔族?”姜羽生大声质问。 只听蒲草堆中发出一些悉悉索索之声,紧接着一个冒着寒意的阴森之声传了过来: “哟呵?你还挺有见识......” 第18章你能救救我吗? 姜羽生生前对妖魔两族都很了解,死在姜雨剑下的妖魔不知多少,此时再见到魔族自然有诛杀之意。 “桀桀桀桀......小伙子?你现在身受重伤,要不我来给你治治?” 魔族之人一声狞笑,姜羽生虽看不清藏在黑衣破布之下魔族之人的人脸,却也猜得到他安了什么心思。 “莫不是将我当成什么都不懂之辈了?没想到神风大陆反侵之战过去这么多年,竟还有魔族余孽,今日你便化为亡灵吧,我送你早日超脱。”姜羽生眼神冷峻,握紧手中玄钢剑。 此时魔族之人心生讶异,只见他抖落盖在身上的黑布,直起身来,姜羽生此时才看到其双手双脚都被锁链锁住,一副枯槁的脸上虽血肉流失,但依旧藏不住狠戾之气。 “困魔铁锁?”姜羽生看到困魔铁所打造的锁链,心中便清楚眼前魔族之人为何无法挣脱而被困于此处的缘由了。 “你小子年纪轻轻懂得不少,你是什么人?”魔族之人心中开始有了一些忌惮。 “你无需知道,既然我遇到了,你便安息吧。” 说罢,姜羽生拿出黑蛟弓,搭上一支箭矢,然后便一箭射去。 只见箭矢飞到魔族之人面前之时,之前出现过的弥漫着黑雾的枯槁之手便又从黑衣之下伸出,将箭矢打落。 “桀桀桀桀......小伙子,你这箭有些软绵绵的啊,如果没吃饭,我让小白给你弄点。”魔族之人轻蔑嘲讽,姜羽生也不以为意,心里清楚魔族之人口中的小白便是窝在角落黑布下的另一股气息所在了。 再次搭弓上箭,这一次姜羽生换上了玄钢箭矢,魔族之人“桀桀桀桀”的笑声忽然停下,感受到眼前年轻人第二箭带给自己的压力,魔族之人变得凝重了一些。 松弦,箭至! 一股威压袭上魔族之人的面庞,魔族之人竟依旧能够反应过来,枯槁利爪伸出便去格挡,只听“呯”得一声,伴随着魔族之人的痛叫,玄钢箭矢钉在魔族之人身后的石壁上,直至剩下箭羽。 看着自己皮包骨般的手臂上已然没有了手掌,魔族之人吃痛之下不禁带着怒气问:“不可能!你如此年纪怎么能射出如此有力之箭?你到底是何人?神风大陆可从未有过这种天才。” 姜羽生哈哈一笑,道:“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神风风采卓绝之辈不知凡几,你孤陋寡闻了。” 魔族之人知道今日碰到了硬茬,年纪轻轻还带着伤,却能伤到自己金刚之躯,不禁心里着急起来,而自己被困魔锁锁住,唯一的进攻方式也不敢用,第一次的试探便差点被玄钢箭切断手臂,好不容易修得的四只手臂又被一箭之下废了其一,此时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年轻人,恕我之前有眼不识,你我无冤无仇,可否放过我?”魔族之人语气变得和善,完全不见刚才狠戾之色。 “哦?你我人魔本就势不两立,放过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等你某日重获自由来找我寻仇吗?”姜羽生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我被春潮剑下三将之首刀屠夫困于此处已然二十多年,每日生不如死,若不是以毒药控制住这只小白熊,逼其为我寻些妖兽精血,怕是早已送命,如此苟延残喘,二十几载,洞内尸骨被塞满,已被清理了两次,便是人魔间再怎么势不两立,我也算是得到惩罚,你便......放了我吧。” 姜羽生听到魔族之人控诉,不禁想起刀屠夫来,内心也有了一丝好奇,问:“你又是谁?” “我叫枯夜,乃魔族魔都之人,当年随着魔皇手下的土魔征战神风大陆,被刀屠夫生擒困于此处。” “刀屠夫为何不杀你?” “我手下当时有许多人质,我一死我手下之人便能够感应,人质自然被杀。” 姜羽生冷笑:“确实是魔族卑鄙的套路,如此卑鄙之魔要我如何放你?” “你若杀我,刀屠夫也便会死!”枯夜阴狠之色重新显露。 “什么?刀屠夫还没死?” 看着色变的姜羽生,枯夜知道自己赌对了,如此风采的年轻人定是名家之徒,刀屠夫当年横刀立马斩妖除魔,算得上大人物,眼前之人果真与刀屠夫有一些关联。 “神风大陆皆以为刀屠夫已死,其实他只是被擒获,眼前便身在魔都内魔狱之中,我一死,土魔必定不会留下刀屠夫性命!” 姜羽生此时有些束了手脚,宁可信其有,若此事不假,当年自己手下三将之一的刀屠夫便真丢了性命,除了隶属关系,三将皆是自己生死兄弟,内心自然着急不忍。 “我如何信你所说?” “我在此处多年,任何证据都拿不出来,但亦无法逃脱,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冒险?” 似乎感受到姜羽生的犹豫,枯夜又继续说道:“若将来你求得此事为假,再来杀我也不迟,反正我也无法逃脱。” “好吧,今日便算你命大了。” 角落中黑布抖了抖,一只一尺半长的白色小熊冒出头来,似乎是大觉刚醒,搓了搓眼睛,看到洞内多了一个生人,不由得大惊。 “你是何人?”小白熊竟口吐人言,姜羽生不由得有些惊奇。 “你修炼多久了?为何能够说话?” 枯夜又是阴笑两声,道:“我魔族有可使妖兽说话之法,即便是刚出生不久的小妖,也能让其张口说话。” 姜羽生道:“这便是当年妖族愿与你魔族勾连入侵我神风的原因?” 枯夜道:“此仅其一,其他的即便是我也不清楚。” “哈哈,你觉得我会信?你不吃点苦头看来是不会说了。” 说罢,一只玄钢箭又射了过去,枯夜大惊,连忙在有限的移动范围内躲避过去,扭头看见身后石壁上碎落的石屑,怒道:“我是真的不清楚,你何必为难与我?” 小白熊蠕动着肥胖的身躯,小心翼翼来到姜羽生身侧不远之处,通过两人对话和姜羽生的态度,似乎弄清了此时的状况,然后试探性地张口问: “你能救救我吗?” 第19章一只小白熊 听到这句话的枯夜更加发怒,道:“你想毒发而亡吗?” 听到枯夜这句话,小白熊浑身一抖,往后缩了缩,离姜羽生的距离远了一些。 姜羽生看到小白熊的样子,并不以为真,道:“你亦是妖族,难道便是什么好东西吗?” 小白熊该是极为聪慧,知道此时唯一能救自己之人便是眼前的少年,与其继续被枯夜为奴使唤,不如舍命尝试一番,于是似乎下定决心要抱住这个大腿,嗫嚅道:“我被同根而生之兄扔下山崖,如何能够作恶?妖族也有善良之辈。” 原来眼前的小白熊竟是之前姜羽生所杀的白额黑毛熊一窝的熊仔,只不过不知为何有所变异。 姜羽生仿似听到世间最大笑话一般,道:“妖魔两族不同于凶兽,凶兽仅仅生存需求,但你们不同,我亲眼所见神风大陆被妖魔两族带来浩劫,无数凡人死于你们手中,或成为妖族口腹之物,或被魔族吸干精血,此不共戴天之仇,凭你三言两语,我如何能够信你乃善良之妖?善良之妖这四字,你可曾在他处听过?” 小白熊道:“你是我此生第二个说话交流之人,我帮枯夜引来妖兽亦是逼不得已,若非如此,除了满足自己口腹之欲,再多一些妖兽我都不愿残害,你为何不能信我?” 说完这句话,姜羽生竟看到小白熊眼中淌下泪水,不由心中所动:未化人形之前的妖兽不会流泪,难道这只小白熊真有人类纯良之念? 姜羽生忽然想起了自己春意门的师傅剑道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世间生灵万物,善恶因念分,而非族类形态。 多年与妖魔为战,见过的都是狠恶之妖魔,竟是遗忘了许多道理,姜羽生对剑道人的话从不怀疑,虽自己从未遇见过妖魔两道中的纯良异类,但此时也放下了杀死小白熊的想法。 小白熊不顾枯夜尖锐叫喊威胁,继续道:“你若救我,我必跟随你左右,为牛为马亦无所怨言,以此证明人与妖之间也可共生,如此可好?” 枯夜见姜羽生有所意动,心狠说道:“既然如此,背叛者便该身赴万劫,你便去死吧。” 只见枯夜身上弥漫起一层黑雾,再看一旁的小白熊,眼露惊恐之色,继而开始痉挛起来,竟是有一丝黑色在浑身雪白的白毛上蔓延。 姜羽生又一箭射去,枯夜闪避不急,只好用枯槁之手遮挡箭矢,箭矢直接将枯夜第二只手射断,一声疼痛的呼喊传来,枯夜身上弥漫的黑气消散,小白熊身上弥漫的黑色褪去,眼神冲着姜羽生露出感激之色。 姜羽生冷眼看着吃痛嚎叫的枯夜道:“将其毒祛除!” “你是真打算救它?” “之前不是,现在是了。” “我若不祛呢?” 又是一箭而至,枯夜四只手已废其三。 姜羽生道:“你该只有四只手,若我再射一箭,你便一只手都没有了,留下一只手对你有好处,至少还能保证用妖兽之血吸引其他妖兽,若不然,即便妖兽被吸引至此处,你怕也是抓不住了吧?以鲜血维系精神,即便你魔族再不用吃东西也不会死,怕也是会成为一个痴魔,但刀屠夫却还会活下去,我说得对吗?” 枯夜气急败坏道:“你就不怕我自杀?我要和刀屠夫同归于尽!” 姜羽生笑了笑,说:“你不会的?” “为何?” “如果能够狠心放下生命,何须在这里受这二十多年的罪?” 枯夜被说中,只得用阴狠之色怒瞪小白熊,小白熊似乎看到了希望,蠕动着身躯小心翼翼蹭着姜羽生的脚。 姜羽生似乎看到了小黑狗的样子,若不是一个是凶兽,一个是妖兽,怕说是两兄弟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此时的小白熊心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能够得救是因为另一只凶兽。 随着一丝黑雾从小白熊体内被枯夜吸走,姜羽生与小白熊目光一对,小白熊惊喜冲自己点了点头,姜羽生便知毒物已清。 一人一熊不愿呆在黑漆漆的山洞之中,于是来到洞外。 姜羽生道:“好了,你毒已清,我无枯夜般约束你之法,且再行此法,和之前便一般无二,你依旧每日心惊胆战小心存活,既如此,你便就此离去吧,莫害人便好。” 小白熊讶异道:“既是纯良之妖,便行纯良之事,我若就此离去,难保你不会认为我此前骗你,恐怕我依旧不能幸免,所以还是跟着你安全一些。” 姜羽生不由得有种被怀疑的不爽,道:“我所言非虚,你尽可离去。” 小白熊思索了一下,道:“我信你,你能救我便能说明很多,但我得守信,说了便要去做,你以后便是我主人了。” 姜羽生对小白熊纯良心性更加信了几分,也不再说什么。 休养了七日,修行之人筋骨出奇,再加上杨北风所赠各种药品药浴加持,伤筋动骨便全然恢复,一熊一人便离开此处,回到黄石岛高崖之上,攀岩之时,小白熊虽体态臃肿速度慢了些,但在姜羽生的帮助之下,还是回到了曾经生活的地方。 看着草地上跑跳打滚的小白熊,姜羽生不禁也被感染。 西北登陆之地的木舟沾染了人类的气息,早已被沙虫侵咬得面目全非,姜羽生若全凭内力提气御水而行,十日左右的行舟里程两三日便可回达,但中间没有休息之处,还要考虑海中其他妖兽攻击。 临来之时,所有一切都已想到。 姜羽生从环带里取出一块门板大小的厚木,扔在海上,一人一熊便踏上了回岸的航程,一路上又免不了射杀一些不长眼的妖兽,以此震慑一番,总能再保大东海岸几年平安。 当一人一熊踏水上岸,离去黄石岛之时到现在已然过去将近二十日的时间,村里迎接的人都赶了过来,小白熊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有些畏生。 古栓石掏出铁剑道:“竟有妖兽跟随?看我斩了你!” 姜羽生拦住,笑道:“我新收宠兽而已,不是妖兽。” 除了修为高深者能从妖兽气息中分辨,若不是当年和妖兽打交道太多,怕是以姜羽生此时的修为都看不出来,何况此间凡人? 第20章原来你是母的? 大东海岸往南依旧是大东海岸,这便是神风大陆漫长的海岸线。 姜羽生并没有往南继续走,而是又重新越过大东山,再穿越迷雾森林,回到紫枫林内。 带着个妖兽终究有许多不便,思来想去也也只有将其暂时安置在小黑狗之处。 小黑狗感受到了妖兽的气息,浑身黑毛根根炸起,目露凶光盯着远处,直到看到姜羽生那张笑眯眯的脸才稍稍放松下来,但一双小黑眼依旧死死盯在小白熊身上。 小白熊露出一个自认为最像人类友善的讨好表情。 “又回来是为何?”小黑狗感受到了小白熊的友好,转头问姜羽生。 “给你带了一个伙伴。” “我需要伙伴?”小黑狗有些不屑。 “人都需要伙伴,除非你不想成人。” 小黑狗仿佛在想着什么,但片刻后又问:“你不是从来不信妖兽吗?” 姜羽生蹲下摸了摸小白熊的脑袋,说:“它有些不一样,我不方便带它。” 小白熊的舒服表情看在小黑狗眼里,小黑狗有一丝羡慕。 小白熊也张口说话:“黑哥哥,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算起来你我远古之期还算同类。” 小黑狗有些不忿,道:“谁跟你个妖兽是同类?咦?你会人言?” “是!所以可以与你作伴。” 两只熊不再多做交流,小黑狗转而询问姜羽生:“这段时间做了何事?” 姜羽生沉吟道:“杀了几人,寻了个老友,而后去了个故地,捡了个小白熊,便是这么简单。” “接下来呢?” “继续找人。” 小黑狗感受到姜羽生气息的绵延沉稳,比起前段时间强了许多,点点头说:“虽进步许多,但远远不够。” 姜羽生也点点头,道:“无妨,先易后难,我有时间!” 然后又思索一番,道:“我可能需要去一趟魔域。”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小黑狗,连小白熊都震惊不已,道:“魔域不都是枯夜一般的魔吗?你或许该重新思考一番。” 小黑狗道:“老老实实提升提升自己,何必如此冒进?人类仇家都未清除,便要重新行前世之事?” 姜羽生道:“非也,此番打算并非如你所想,我去救一个人。” “不救不行?” “绝对不行,他是我兄弟,对我很重要,且我接下来之路很需要他。” 小黑狗知道姜羽生的性子,也不再多言,前世对姜雨莫名的信任驱使,小黑狗也在说服自己:无碍无碍,姜羽生便是姜雨。 姜羽生忽然又问:“有什么办法变成魔族之人的气息?” 小黑狗道:“你前世都无此种方法,何况此时?” “若只是普通魔族,自然不会有所察觉,可……” 小黑狗听出了姜羽生话中之一,道:“你莫不是要去魔都救人?” “是!” “难道在魔狱之内?” “是!” “好吧,你把小白熊放在我这里我便同意下来。” 姜羽生对小黑狗的话题转变之快有些诧异,小黑狗继续说:“你既然去找死,这小白熊自然不能随你而去,至少也是一条生命,我便收容了它吧。” 姜羽生不想继续聊这个话题,问:“仅仅如此?” 小黑狗难得露出尴尬之色,以为姜羽生看出了什么,不好意思道:“难道真以为我是为了繁衍生息?” “繁衍生息?”姜羽生纳闷起来,然后有些恍然大悟,转头盯着小白熊问:“你是个母的?” 小白熊此时早已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打起来呼噜。 小黑狗郁闷道:“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反正我不是因为它是母的而留下它。” “我懂……” “你懂个屁!” “呵呵……” 小黑狗气急败坏,吼道:“你该滚了!” “你还没告诉我如何带上魔族气息不被发现。” “不知道,快滚!” 姜羽生哈哈一笑,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小黑狗的话: 大昆山脉北部红沼泽,恶婆婆当知此法! …… 红枫林在神风大陆东部偏北,红沼泽在神风大陆西部偏北,从红枫林去往红沼泽路途遥远,相当于跨越大半个神风大陆中北区域了。 若在以往,姜雨御空神行,怕也要一两个月时间,此时的姜羽生展开神行步法日夜不休,也要三个月。 红枫林到红沼泽一线还需经过四个大城和无数村镇,按照记忆,以前有一些认识之人身在其中,只是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在不在。 姜羽生想起环带中那本生死簿,区区划去了几个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又想起刀屠夫冒死在魔族之人手中救下自己的情形,暗下决定: 此番无论如何是要去一趟魔域!路途中便再从生死簿中划去几个名字吧! 想到此处,姜羽生紧了紧身上的黑衣,两腿夹了夹刚买的马,扬起一阵烟尘便向西行去。 …… 暴风城在北风城南部两百公里的地方,眼前的城守叫太叔不敏,太叔家族是神风大陆比较古老的家族,但很多家族都像太叔家族一样慢慢没落了,太叔不敏作为太叔家族里比较出色的年轻人,也承载着太叔家族复兴的一些希望。 太叔不敏算得上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城守,从最近几年上任以来的政绩便很容易可以看得出来,但恰恰因为太叔不敏以三十多一点的岁数就干到了暴风城城守的位置,所姜羽生自然不认识他,更没有了在城中杀人的顾忌。 但太叔不敏最近有一些忧愁,因为前些日子自己城内的城参赖子景被一箭射穿了脑袋,这一幕像极了去年春天的时候北风城城参宁应周死的样子。 太叔不敏想不到一位都城空降而来的文人有什么仇家,就像赖子景身死之后自己派人询问杨北风得到的结果一样。 太叔不敏带着家族的宏愿勤勉有加,上任几年内小心翼翼不出任何不良之事,只为了让家族当时在都城花了大量流云币维护下来的关系到时候能有底气给自己添一把火,谁知道在此节骨眼上便出了这么一件事。 花费了巨大精力而写的折子想来已经送到了都城,同时送去的还有那一支玄钢箭矢,想来都城的回执已经在路上了,太叔不敏在等待的日子里继续忧心忡忡着。 第21章携女童令行判 太叔不敏的武艺很高超,他很想在都城回执到达北风城之前就把凶手抓住,这样一来能够最大程度降低此事不良的影响,也会凸显出自己办事迅捷有力的特质。 所以,太叔不敏很不希望刺客像在北风城之时那般,杀完了人就不见了踪影。 太叔不敏的想法得到了实现,因为刺客确实没有离开暴风城。 按道理来说,姜羽生此番一路向西,沿途经过的地方都会多加打探一下,如果方便,顺手划去生死簿上的一些名字自然最好,尤其是赖子景这般不会修行的文人,但是总体上还是以赶路去救刀屠夫为主。 但赖子景死后姜羽生并没有离去,主要是因为暴风城内还有一个人该杀,相反,这个人很不好杀,虽然他已经七十多岁了。 修行之人修行到一定程度完全可以超脱年龄的限制,温士玑虽然没有强到一种离谱的地步,但七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是四五十的样子。 当年此人亲手给欧阳明悦套上了脖子上的绳索,亲口下令军士将人吊上了城墙,所以姜羽生不愿意再等下去。 当年的温士玑在姜雨面前自然不怎么够看,如今姜羽生若想手刃温士玑却很难,尤其又过去这么多年,温士玑功力有没有进步,或者进步了多少,这些都是姜羽生未知的。 但,这也是挑战。 温士玑作为当时都城有名的刽子手,一生杀人无数,无论是否真的有罪,处死之人都是挂着他该死的罪证,但难免有亲友帮其复仇的情况,一方面因为其一直生活在都城官职系统之中,另一方面其行事又小心谨慎,多年来也算平安。 因为太叔家族对太叔不敏的照顾,温士玑附属太叔家族,自然听从太叔家族老族长的安排嘱托,又因为暴风城是温士玑故土,所以自己退职后便又回到了这里。 虽说太叔家族已然不复当年辉煌,但这些年来却很少有人愿意去触碰太叔家族的利益,这反而让温士玑过得逍遥自在了许多,于是将家眷都安置在了这里,俨然有了种养老的意味。 温士玑平时需要做的事情很少,有时候帮太叔不敏出出主意,有难缠的人威胁到暴风城安全,温士玑便出出手,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家里陪陪自己的两个孙子和一个孙女。 大孙子12岁,二孙子7岁,小孙女5岁。 暴风城里很多人都知道,温士玑最喜欢的便是那5岁的小孙女。 当然,姜羽生也知道了。 当管家着急忙慌跑到院子里温士玑面前时,温士玑正在喂鸟,本想呵斥几句,但管家说出小孙女被掳走之后,温士玑浑身爆发出慑人气息,竟是将管家和鸟笼一起震到了院子里台阶之下。 管家胆战心惊,而鸟笼支离破碎,刚才还在欢畅吃着黍子的百灵鸟此时也奄奄一息,再也发不出任何美妙的歌声。 管家好不容易爬起身,将一张纸条递给温士玑,温士玑打开,上写: 今日午时,请温行判孤身一人前往城南白杨林,任何差池都会影响你孙女性命,切记! 午时也叫日中,亦叫日正,是一日当中阳气最盛的时刻,对应人体经络为心经,温士玑多年行判杀人,身上阴气多年不散,心性亦坚韧,姜羽生以前世多次苦战的角度出发,还是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时间。 以温士玑对小孙女的疼爱程度,姜羽生丝毫不怀疑温士玑会不按照自己要求前来。 春日,暖阳悬空。 白杨林内,一位黑衣少年将一位女童抱上一匹白马,女童一身红色风袍,嘴里不停欢乐叫喊,再看白皙脸蛋儿,竟是像一个瓷娃娃。 “哥哥为何戴着面具?” “哥哥长得吓人,自然要戴面具。” “哥哥,快些让马儿快点。” “不可不可,马儿颠簸,怕摔到小艾。” “不怕不怕,爷爷老古董,从不让小艾骑马,还是哥哥好。” “小心些,一会儿爷爷就来了,怕是要训斥一番。” “无碍无碍,爷爷最疼小艾,小艾帮哥哥说情。” ...... 当温士玑心火熊熊赶到白杨林之时,竟是有一丝劳累之感,一位少年和小孙女欢乐的笑语远远便传到自己的耳朵之中,温士玑心有诧异:难道是谁弄的恶作闹剧? 直到来到眼前,温士玑才看到一位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年,黑衣少年看到温士玑忽然止住笑声,浑身散发出仇恨之息,温士玑知道便是遇到仇家了。 “哥哥,快抱我下来,爷爷生气了。” 小女童被姜羽生抱下马,朝着温士玑奔跑过去。 温士玑见黑衣遮面之人未有丝毫阻拦,心里又更加诧异。 姜羽生用充满寒意的语调道:“温行判自当放心,我未曾伤害小孙女丝毫,亦不会用其要挟与你,只是利用她将温行判寻来而已。” 温士玑将小孙女抱在怀中认真检查一番,放下心来,问:“既叫我温行判,自是故人来寻,然听你为少年之声,可是来寻仇的?” “自然是!” 温士玑:“我早已不做行判,不知少年为谁寻仇?” 姜羽生:“此时自然亦不能告知,若今日我胜,再说也不迟,不会让你带着疑惑而死。” 温士玑:“倒也坦然,先谢过你未伤害小艾,但掳我孙女,你今日怕也是活不成了。” 姜羽生:“未可知。” 温士玑将小艾放在地上,蹲下摸了摸小艾的脑袋,道:“小艾听话,小哥哥和我比试武艺,你暂且躲在树后,莫伤了你。” 温士玑在小艾体内灌入真气,小艾闭眼睡去,然后温士玑将小艾放在一棵巨树之后,重新回到少年身前,感受到少年滔天怒意,道:“你不是我对手。” 姜羽生道:“我自然知晓。” 温士玑又道:“你既不是我对手,可知如此前来便是送死?” 姜羽生:“有些人不死,我活着便无甚快乐,有些人死了,我便心中安慰了。” 温士玑突然杀气涌现,身上的锦绣衣袍烈烈生风,道: “不论你为谁寻仇,你便下去和那人一起作伴吧!” 第22章两败俱伤 说话之间,温士玑手中便多了一柄开山斧。 一斧至,四周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几片枯叶从书上落下,地上的枯叶随着温士玑的向前探步却又向上扬起。 姜羽生眼色一寒,踏步向右闪去,一柄黑弓之上便搭上了玄钢箭矢,嗖得一声便射了出去。 箭矢速度极快,温士玑横斧便挡,啶地一声,温士玑再看,斧背侧面已然出现一个凹进去的小坑,不由得内心震惊。 “我这重铁之斧坚硬异常,你如此年少以一支钢箭竟能打出印记,想来将来必定大有所为,若再过几年,我定不是你对手,便更不能留下这么一个仇家了。” 说罢,温士玑浑身散发出更盛杀意,内力爆涌,速度竟是快了不止三成。 姜羽生急忙后腿,躲过温士玑的重斧,但杀气袭来,右肩的衣服竟被刮碎,露出肩膀来。 看来急速的奔跑和作战时间的选择并不能抹平两人实力的差距,若再被突进几次,哪怕自己依仗着身法和速度躲开致命的斧刃,难保杀气伤到自己,最后更是免不了一死的结局。 想到这里,姜羽生便再次搭弓,在温士玑准备再度奋起之时提前射出,温士玑依旧用重斧格挡掉箭矢,再次准备跃向姜羽生,但姜羽生又是一箭袭来,跃起的温士玑又不得不格挡,反反复复之下,姜羽生出箭的速度越来越快,竟是用一支支玄钢箭拖延了温士玑的速度,一时之间竟然无法近身。 感受到箭矢速度越发迅速亦越发有力,温士玑身上不禁冒出一些汗气,内心也有些震惊,如此少年竟然选择弓箭修行,且已经有如此造诣,必须拿出真正杀招了。 想到这里,温士玑左手忽然出现了一只半月形状的钩镰,姜羽生虽早知温士玑有此武器,但真想躲避却也不那么容易,既然不好近身,钩镰甩出便也能起到远程攻击的作用,且钩镰甩出后还是能旋转收回,这样一来,温士玑便也限制住了姜羽生出箭的速度和躲闪的速度,再度近身之下,姜羽生已然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姜羽生胸前和后背都被钩镰划破,血液涌出,散发出一丝丝热气,如若不是自己身穿青玄甲,怕是伤势更加严重一些。 随着钩镰又至,姜羽生依旧不敢硬接,若硬接必然被附带着内力的钩镰影响,重斧的攻击便很难躲开,姜羽生向后翻腾三圈才堪堪躲过,再定睛一看,温士玑已然接回钩镰,手握的重斧已然随着向自己飘过来的身子举过了头顶。 由于灌注上了更多内力,这一斧超过了之前每一斧的力道,但速度上便稍稍慢了一些,温士玑知道这一斧还是会被躲过,但重斧的斧气必定能再度伤到眼前少年。 姜羽生知道这一斧的厉害,不敢怠慢,就在这一斧速度稍慢之间,姜羽生抓紧时机,黑蛟弓上赫然出现了虎骨箭矢,一箭便射向突进过来的温士玑前胸。 温士玑亦未曾想到少年竟是改换掉玄钢箭矢,感受到这一箭极致的速度和力道,身在空中亦是来不及躲闪,但重斧此时举在头顶,本来便是冲着少年而去,此时再拿下来格挡便已然来不及,情急之下便将左手半月钩镰横到胸前。 嘡地一声,虎骨箭矢射到了半月钩镰宽厚的侧面,竟是穿过了钩镰。 温士玑仿佛看到了一支箭头从钩镰中间钻了出来,随着这支箭矢带来的巨力,本是向前的整个人竟止住了前进,而后向后飘去。 温士玑感受到肩膀传来的剧痛,幸好有钩镰的缓冲,如若不然,这一箭必将穿透自己的身躯,而不是仅仅进入两三寸有余了。 姜羽生此时也不好过,就在温士玑被一箭射伤的瞬间,手中的重斧便向姜羽生掷了过去,距离本身便很近了,又在电光石火之间,虽然自己的虎骨箭矢泄去了温士玑的大部分力道,但重斧本身便沉重异常,又加上旋转的力道,姜羽生亦没有完全躲开这一斧。 此时,一老一少肩部都受了重伤,持续了大半个时辰的战斗忽然出现了短暂的沉静,只听见两人沉重的呼吸。 两个人都做到了出其不意,但姜羽生的出其不意更加让人意外,温士玑早已习惯了姜羽生出箭的速度和力道,也清晰感受到少年体内内力不如自己,但忽然加速加力又更换了箭矢确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温士玑不禁在心里生出一丝惧意,眼前少年展现出来的冷静和战斗经验着实令人害怕。 眼前的情形看起来两败俱伤,眼前情形似乎对姜羽生更加不利,因为温士玑拔掉身上虎骨箭矢之后,虽然钩镰不能继续使用,重铁之斧也在姜羽生脚下躺着,但温士玑手中又出现的一柄一模一样的重铁之斧似乎寒光更盛。 “咳咳咳......” 温士玑咳嗽几声后便哈哈大笑起来,道:“少年,想不到吧?我本修双斧,本以为一斧足以杀你,却被你弓箭所迫不好近身,只能左手用钩镰,虽我丢了一斧,钩镰也不能继续再用,但你左肩伤重,怕是无法再支撑你拉开硬弓吧?” 姜羽生将一块黑布盖到左肩之处,而后扎紧,防止失血过多,知道此时的温士玑便是攻心了,但姜羽生经验更加丰富,哈哈大笑两声,道:“真的是如你所说吗?” 说罢,姜羽生右手便出现了一柄玄钢剑,道:“我本身便是习剑,左肩伤却不影响我右手剑,而你右肩伤却逼你只能左手用斧,虽修双斧,但多年行判你皆是右手斩人,想来左手定是不如右手,且此刻你我皆在失血,拳怕少壮这个词你总归听过,看来你今日还是难逃一死。” 本想攻心让眼前少年失去战意,此时温士玑却只觉得浑身冰凉起来,右肩即便得到包扎,但虎骨箭矢被小黑狗啃噬后的不平整却发挥了作用,血液流失的竟比姜羽生还要多一些。 温士玑又咳嗽两声,声音竟是好似变得苍老了一些,睁大惊恐双目,问:“这一切,莫不是早已被你所计算?” 姜羽生提着剑,一步步向前,道: “看来,你还不算是个笨人!” 第23章杀温士玑 接下来的战斗结束地很快,任何战斗从最初开始都是为了最后这一刻。 温士玑在左肩和腰腹处又添了两处血淋淋的伤口之后,终于再也无法站起来,神色上便已然放弃了抵抗,这一幕多多少少让温士玑心有不甘,明明实力要强一些,却依旧落得如此下场。 姜羽生也很累,这一战耗费了自己太大的精力,以至于确定了自己的胜利后,还是用了半刻钟才放松下警惕,瘫坐在温士玑不远之处,迎上温士玑恶狠狠的目光。 温士玑心灰意冷,知道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了,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巨树,刚要开口,姜羽生淡淡的语调便传了过来:“放心,你死后我会将小艾送回家,而且尽量做到不让她知道你已身死之事。” 温士玑似乎放下心来,知道姜羽生不会撒谎,但内心依旧有很多疑问。 “你到底是谁?” 温士玑说出每一个字似乎都耗费着巨大的精力一般。 “我叫姜羽生。” “你为何人寻仇?要知道......我做行判之时......都是服从命令......很多时候......杀人亦非我......本心。” 费力组织这一句话,温士玑竟又吐了一口鲜血,姜羽生感受到温士玑生命气息的逐渐流逝,该问的话还是需要尽快得到答案,于是道:“记得当年春潮剑姜雨和其妻欧阳明悦吗?” 温士玑虎身一震,惊到:“不可能!当年整个神风大陆......谁人不知?春潮剑夫妻只有一个7岁女儿......你......不可能......” 姜羽生道:“这不是你关心的事,你只需要告知与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温士玑大口喘着气,说:“我......听不懂......” “为何姜雨忽然之间就被冠上了叛国罪?与妖魔两族的密信到底是何人伪造?”姜羽生想起此前种种,心中愤恨又压抑不住,恶狠狠问道。 温士玑乍一听见少年口中说出如此秘密之事,更是震惊,内心已然认定少年便是春潮剑之子,缓了缓,道:“我当年......只是一个行判......行刑之事归......我所管,关于你所问之事......实在不知......再者......君主亲自下手斩姜雨......否则......以姜雨地位实力......谁能扳倒?” “你所说我自然清楚,但当年在场情形我清晰无比,谁人念了旧情,谁人落井下了石头,我心中大体有数,但姜雨被诬陷致死,此番过程我需查清,该还的债一个都不能跑。” 姜羽生依旧死死盯着温士玑,眼神里充满着火焰,温士玑似乎看到了姜雨生前的眼神一般,内心更加畏惧起来,但求生的欲望让他又提起一口气道:“少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姜雨这种级别的人......怎么能够轮到......我......一介行判......咳咳咳......” 话未说完,温士玑又咳出血来,但姜羽生听懂了,也知道温士玑所说不假。 温士玑看姜羽生起身提剑,连忙说:“您行行好,既然......我只是行判......奉命行刑......能放过我吗?” 说话间,姜羽生已然走到温士玑眼前,用剑指着温士玑脖子,用冰冷的语调道:“我信你所说,但你莫忘了,当年你亲手将绳套套住了明悦的脖子,又亲口下令命人将明悦吊上城墙,她便如此被......活活吊死......你今日......难逃一死!!!”说完这句话,两行清泪竟从面具之下滑落,滴在温士玑脚下。 难逃一死这四个字一出,温士玑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侥幸和期望,想起当年自己眼睁睁看着春潮剑一家厄运的情景之时,自己嫉妒的心情也曾得到过释放,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过钢必折,过高遭妒,欠债......需还啊......”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温士玑感到一丝冰凉切开了自己脖子,穿过皮肤,分裂开皮肤下的肉,然后便感受到脖子里骨头咯咯断碎,一切便又消失了。 姜羽生止住眼泪,用枯枝树叶将温士玑简单掩埋,调整了情绪,夹起依旧在沉睡的小艾,翻身上马,往暴风城行去。 “哥哥,爷爷去哪里了呢?” “我奉命来给爷爷传信,爷爷被叫回都城又去做大官了。” “那怎么不等我醒了再走呢?你说说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万里加急,爷爷可不能耽误了时机,只是不忍叫醒你而已。” “可惜我未见爷爷最后一面,爷爷最疼我了。” “你......算是唯一一个见了他最后一面的。” ...... 将小艾送到温士玑府宅不远的街口,姜羽生便悄悄离去,小艾出现在温士玑府宅之时,管家激动大喊:“还是老爷有办法,小姐安然无恙,平安归来......” 一人归来,一人离去,如此循环。 ...... 姜羽生又养了半月才算痊愈,重生以来最艰难的一次战斗让自己收获很多,带着一丝丝未解之谜的遗憾,同时又因复仇之路前行了一步而欣喜。 温士玑毕竟不同于宁应周和赖子景之辈,杀死温士玑让姜羽生比之前杀死杨西文和丁近光都要痛快一些。 拴马洗脸,河水里映出自己年轻的脸,姜羽生恍然之间觉得自己这张看了17年的脸庞有些陌生,似乎有种病态一般,此生便要在复仇中度过? 不做多想,抓了条鱼,烤熟满足口腹,便策马继续西行。 此时早已过了暴风城主城的区域,但依旧还未走出暴风城管辖范围,离温士玑之死已然过去半个多月,想来太叔不敏早已知道,或许城内早已严加盘查了吧,但这一切和姜羽生没有任何关系了。 每日早晚例行打坐修行,半月下去便到了铁花城范围,也看到了前方村落。 村子名为蒋家寨,寨子里蒋姓乃大户,寨子坐落于一片山区以南,山区绵延,风景秀丽。 眼看着炊烟随风,人类生活的气息倒是浓厚,姜羽生终于算是睡在了床上。 第二日一早便听见锣鼓之声,喧嚣阵阵,也有奔走叫喊夹杂。 姜羽生拉住刚要出门的后生,问:“铁蛋大哥,发生何事了?”铁牛脸色惨白,面带恐惧,道:“哎!别提了,妖怪夜里又来杀人了。” 姜羽生诧异道:“什么妖怪?” “来去如风,一股黑烟,隔三差五便来抓年轻女子,这片区域的村寨皆闻风丧胆。” 第24章找到凶手 死去的女子并不好看,确切地说应该是现在的样子不好看,至于生前是否好看就不知道了。 女子被发现的时候是在村北边的小河边上,众人一窝蜂般都赶了过去。 只见女子脸上的肉已然干瘪,丝毫没有了血色,看起来倒像是干枯的树干一般,再看此时显得宽大的粗布衣服,很容易便能知道里面的身体也已经干瘪。 姜羽生并没有走的太近,却依然看出了很多东西。 “昨晚狗叫了两声,算起来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果不其然便又有人被害,这么多次了还是不长记性,躲在屋内也好一些啊。” “好什么?哪个女子还敢夜里出屋?没听她娘所说吗?这小翠便是在屋里被掳走的,就该学那些离去女子,虽离开寨子,但好歹不会送命,哎......可怜啊......” “才刚许给了刘家寨的后生,还没过门就死了,也真是可怜。” “谁说不是啊,最近这一年来,咱们这附近的村子连续死了几十个年轻女子,再这么下去,怕是后生们都讨不到媳妇儿了。” “村正去县里好几次了,来捉妖的也就是呆了几天便兀自离去,妖怪来无影去无踪,他们也没有办法。” “往上一级就得去铁花城了,铁花城现在也乱得很,城守叫什么闫什么悟的,据说也是不办事。” “是闫迁梧,干了十几年了城守了,据说也是升迁无望,混日子罢了,都城也不来人将其换掉,可怜了铁花城管辖之下的咱们了。” “哎......” 但姜羽生对于淳朴的村民口中所说的妖怪并不相信,观死去女子样态,反而像魔族之人所为,只有被吸干了精血才会出现这种样态,魔族之人很多都是以生命体的精血来提升修为,妖族之人则多以食肉炼体,除了如三叶狐一类附体后宿主死亡会变成如此,其他倒还未曾听说过。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姜羽生算是大体弄明白了,既然碰到了还是得管管,毕竟上一世便结下仇怨,随后再去铁花城寻一下那闫迁梧便是。 铁蛋家院落。 “铁蛋哥,你口中所说妖怪多久出现一次?” “大约十几天便来一次。” 姜羽生心中更加确定了此事该是魔族所为,魔族吸食一人量精血,往往需要时间来炼化吸收,而炼化时间各有不同,但大多周期还算比较固定,除非功力忽然大增或者大降,周期上便会大减或者大延。 “铁蛋哥,我怕是要在此处多住一些时日了。” “无妨无妨,小兄弟给的流云币够住上三两年的,安心便是。” 一时之间却也无法寻到魔族之人所在,如此便只能等待下去。 附近的村寨有七八个,每个村寨相隔并不算远,姜羽生白日里挨着走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气息,心里不禁嘀咕:若昨晚魔族之人出现,自己虽实力不及当年,但多少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莫不是这魔族之人功力超过自己许多? 按照此地风俗,人死后第三日便开始举行下葬仪式,仪式很简单,由村正主持,摆上案桌香台,供奉死者先祖,众人行礼,寨里各家出人帮忙抬棺下葬于村北坟地,一切便算为安。 村正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名为蒋锡礼,其孙女蒋娟妮便是附近所有村寨中第一个被杀害之人,死的时候年仅15岁,蒋锡礼的儿媳因忍受不了打击跳河自杀,后来儿子蒋能武便了无牵挂去了铁花城从军了。 蒋娟妮身死当夜,蒋锡礼一夜白发,体态顿时苍老了二十多岁般。 姜羽生听着小翠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心中有所压抑,转头看到正在念读送死者反生的往生文,然后眼睛便停留在了蒋锡礼的脸上。 蒋锡礼主持葬礼多年,这一套程序早已熟在心间,很快便完成了,然后摆摆手,拄着个拐棍站在案桌旁,指挥安排吊唁之众落座吃白事饭,安排妥当之后,自己坐在首桌。 随即,一道道菜便冒着热气端上桌子,蒋锡礼随便吃了两口便兀自离去,同桌的寨里其他老人早已见怪不怪,只以为蒋锡礼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孙女,食不知味罢了。 接下来几日,姜羽生每日晚出早归,一连十日。 这一日夜间,本来挂着稀稀落落几颗星星的夜空忽然变得有些阴沉了起来,此时的蒋家寨和周围所有的村子一样安静,只能偶尔听见几声狗叫。 没有条件的村户家中的女子躲在了衣柜里或者床底下,有条件的则躲在了地窖中,地窖的上面还盖的严严实实。 村正蒋锡礼家的油灯熄灭,躲在不远处树上的姜羽生瞬间变得精神了起来。 只见旧木门吱呀打开,一股黑雾般的东西出现在门口,而后,门好似被自动关上了一般。 姜羽生眼睛一眯,果真是魔族之人,既能修至身缠黑雾,怕也是个难缠角色。 黑雾速度倒是不快,但在夜色之中很是隐蔽,姜羽生尽量让自己离得远一些,却始终保持不被发现。 只见黑雾出了蒋家寨兀自向西,来到一个叫孙家疃的村落之后竟是消失不见,姜羽生急忙跟上,小心翼翼感受魔族气息隐匿的行踪,正当此时,忽然前方一家民房内传来细微动静,若不是此时夜深人静,怕也很难发觉。 姜羽生赶忙脚踩民房大门边上的老槐树,一跃便藏入树冠之中,从上往下再看,院子里饲养的一只大黄狗已经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而且屋门大开,黑雾已然化成一个人体的模糊形状,夹着一个女子便从屋门内来到院里,再看屋内,两个人都倒在地上。 姜羽生赶忙搭弓上箭,随后便一箭射去。 黑雾很警觉,虽已经感受到危险而至,却由于箭矢太快而躲闪不及,玄钢箭矢穿过了黑雾,重重钉在刚倒下不久的大黄狗身旁地上,黑雾似乎吃痛,挟制之下的女子被扔在地上,腾空上了房顶,逃跑而去。 姜羽生迅速来到院里,发现几人并未身死,尤其是被挟持女子,不知道被用了什么迷惑功法,睁大着惊恐双眼,只是无法言语行动。 姜羽生起身腾空,辗转腾挪便又回到了蒋家寨。 第25章沆瀣讯息 蒋家寨,蒋锡礼村长家。 不知是因为需要隐藏行踪还是被一箭射伤,姜羽生来到这里的速度比黑雾要快一些。 姜羽生进屋找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蒋锡礼也不在家。 忽然听见大门吱呀声响。 “回来了?”姜羽生从屋内走出,本来还挂着一丝黑雾的蒋锡礼瞬间又变成了那个慈祥的老村正。 “咦?你是谁?怎么大半夜在我这里?” “莫要再隐藏了。” “少年奇怪,不知所云。” 姜羽生道:“魔族余孽,竟有胆潜藏在人类生存之处,你修的附体之术倒也高深,谁也想不到这一年来残害附近女子之人便是寨里最受敬爱的村正,果然高明,亦是阴险,很符合魔族之人性格。” 自黑雾隐藏后,春夜又重新亮起月色,姜羽生眼神犀利,面具竟似泛起一层微光。 听到姜羽生的话,蒋锡礼知道行踪早已暴露,也不再装傻,道:“你是谁?” “一个过路之人而已。” “你怎么发现我的?” “白日中看你主持葬事,明明身上已然失去生机,且浑身骨骼尽碎,却全然没有疼痛,我便知村正是被你借了体。” “哈哈......”明明在笑,蒋锡礼苍老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仿似行尸走肉一般,在此时竟有阴森之色,道:“刚才便是你坏我好事?” “你认为之好事,对我来说便是坏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我藏匿此处一年有余,亦有不知天高地厚者想要找到我,却都没有成功,我本不是弑杀之徒,只是因为当年重伤,且修习功法所致,来此处借几女子精血而已,反正你人类群体众多,且凡人便如猪狗,你何必多管闲事呢?” 果真是族类不同道也不同,姜羽生实在想不到此人能说出刚才一番话,但一丝熟悉之感油然而生,此魔倒有些旧识的影子。 “听你声音年岁不大,不知我名头,如若我恢复功法,再恢复本体,到时你们人族再成鱼肉之时,我自然记你的好,保你平安,你只需此时留下名讳离去便是。” 听完这句话,姜羽生心中清晰,原来还真是旧识,到现在还贼心不死,依旧想着重新踏足神风大陆,这么多年了还是未改当初痴傻的性子。 “黑痴,你还真是越来越黑,亦越来越痴,竟活得比你父亲久了这么多年,果真是痴人有痴福啊,哈哈哈哈.......” 姜羽生心中一开始便有数,既然借体隐匿,且依旧行村正之事,便很容易说明此人实力不强,若强到一定程度,何须小心至此? “你......你怎知我名讳?不可能,你难道是旧战之时之人?”黑痴此时已然被震惊地呆立在原地,用作幌子的拐棍也被钉在地上。 “你莫管我是谁,今日新仇旧恨便一起清算了吧。” 姜羽生左手黑蛟弓,右手玄钢箭,兀自搭上,只想着斩草除根,若黑痴恢复以前功力,以目前的自己必然不是对手。 黑痴看着月光下黑衣黑面之人,心中早已认定对方有极大把握,不然不会发现自己后还跟随自己,然后又有恃无恐在此处等待,内心早已有了惧怕,只想着弄清缘由,颤抖问:“你到底是何人?” 话刚问完,一箭便至。 只见蒋锡礼的身体瞬间绷直,仿佛在这具苍老的身躯之下藏着巨大的力量一般,紧接着便又升腾起黑雾弥漫在身躯之上。 但箭矢太快,距离又近,躲闪怕是来不及了。 果然,箭矢穿过黑雾,带着一声悲鸣,人形黑雾中间便出现了一个洞。 但洞口又似乎在慢慢变小,洞口周边的黑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围拢。 姜羽生哈哈一笑,道:“若是旁人必定被你迷惑,若是此前你巅峰状态,此箭怕也伤不了你便被你治愈,但现在你治愈的速度和当初比真乃天差地别,你便多受些苦吧。” 随即,一弓三箭又射向黑痴,人形黑雾第一个洞还未聚拢,上下又各多了一个,脑袋也丢了一半。 黑痴的尖叫在夜里很尖锐,不知有多少寨民缩在被子中瑟瑟发抖。 黑痴知道如此下去自己便是丝毫都讨不得好处,于是在黑雾中分出几缕,化作几柄剑的样子,刺向了姜羽生,姜羽生哈哈一笑,毫不费力便用黑蛟弓挡开,笑道:“你恢复自身兀自不够,还想着攻击与我?你怕不是担忧自己死得不够快?看我将你形碎,灭了你这残存的魔族余孽。” 黑痴知道姜羽生所说都对,清楚对方极为了解自己套路,刚才不过是狗急跳墙之举,更加清楚自己的迷惑手段和逃跑手段都没有用,赶忙求饶,若不如此,再被射上几箭怕真的会形神俱碎。 “饶命,饶命,我以秘密回报,你可否绕我性命?” 姜羽生刚要射出的箭矢停了下来,仿佛有一丝好奇,便道:“那得看你的秘密是否值钱了。” 黑痴一边极力恢复,一边说:“我父当年死于春潮剑姜雨剑下,最后一缕魔念救我脱困,我便苟延残喘至今,但你若是旧战之时人物,且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你必定对我所说之事感兴趣。” 姜羽生道:“那你便说说吧。” “你知我为何身死形灭却依旧活到现在吗?” “莫废话,直接说。” “皆因我以山群中野兽精血维系,如此十几载才修得现在程度,人之精血才是大补,所以我便联系上了铁花城的城守闫迁梧,他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可。” 姜羽生怒道:“你莫如狗一般胡乱撕咬,闫迁梧或许该死,但身为神风大陆城守,何以听你魔族之人号令?” “我魔族当年来神风之人皆有隶属,凡身死者魔都之内都能感应,我父有一独门联系之法,与魔都内木魔可以联系,但有所限制,我将联系所用之黑珠赠与闫迁梧,木魔许他好处,我便能安心在此处恢复,他日魔族再来神风,我便可提供讯息,必要时亦可内外相应......” 话未说完,姜羽生愤然一拳砸碎了身旁门板,道:“我神风78处大城,连城守都已然如此黑暗了吗?这和当初初衷大相径庭,这些年都城管辖都似瞎子一般吗?” 黑痴吓得不敢言语,更加认定眼前少年便是当初抵御妖魔两族之人了。 第26章神风忠良存几人? “除了闫迁梧,还有谁和你们有所勾连?” 黑痴小心道:“这我便不知道了,毕竟当初我们被驱逐,逃不走的便只能各处藏匿,我这一条线就只有闫迁梧。” “木魔许他什么好处?” “这我也不清楚......” 姜羽生恨恨道:“你还不够资格让闫迁梧行如此背叛行为,定是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污秽之事!” 黑痴身上的洞在两人交流之间已然快要恢复,稍不注意之下,姜羽生的一箭又射掉了半只肩膀,黑痴一声痛叫:“你......言而无信?” “这一箭杀不死你,你还知道什么,速速全部道来。”姜羽生一心辅佐维护的神风大陆,安定和平之下却早已破败不堪,心中烦闷愤然。 黑痴也算聪明,自今晚接触眼前之人便判断到此人想知道些什么,但依旧有所收敛,生怕自己所知道的全数掏出便没有了依仗,道:“你如何能保证我全数奉上所知后让我离去?” 姜羽生冷冷目光看向黑痴,道:“你不说一定会死,说了还有一线生机。” 黑痴胆颤道:“不若这样,我将我所知皆数写下,你半个时辰后再来此处便是。” “你想得倒是美,若我一离去你便逃走,我又向何处寻你?” “若你我各自不信,便是难办。” 黑痴依旧坚守着自己最后的执念。 姜羽生摸出一根虎骨箭,一箭又射向黑痴,这一箭便直接将黑痴上下分离,黑痴发出今夜最痛苦的一声惨叫,足足许久才能够说话,道:“你既是旧战之人,枉吹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正义,何以说话不算?” 姜羽生右手一伸,五指一并,钉到后墙的虎骨箭矢瞬间回到自己手中,道:“这一箭便是治你狡诈心思,半个时辰之后,我要见到你所知道之事,否则无论你逃向何方,我必放下所有手头之事,全力杀你。” 双脚一踩,姜羽生腾空而起,飘然离去。 半个时辰之后,姜羽生重新回来,院子里除了那只大黄狗的尸体,树下又多了一具白骨,白骨早已不完全,包裹着白骨的衣服也残破不堪,这便是不知何时早已死去却被黑痴借体的蒋锡礼了。 屋内的桌子上已然摆放了一张黄纸,姜羽生拿起黄纸,快速过了一遍,心内惊惧,纸上所说之事似乎能够和十几年前自己一家遇害之事有所联系,随即内力将纸震碎,踏步追寻了出去。 姜羽生离去之时偏偏用虎骨箭矢射了黑痴一箭,虎骨箭矢伤害力很大,黑痴必定走不远,而且虎骨气味姜羽生早已熟悉,循着气味必定能找到黑痴藏身之地。 果然,追寻了一个时辰,姜羽生出现在山中洞口之时,黑痴夹带着惧意和怒意吼道:“你果然是阴魂不散,为何不守信用?我已然将所有告知,你为何死死不放?” 姜羽生听到黑痴所说,便对纸上所写又信了几分,亦清楚在黑痴身上再也得不到什么讯息,便抽出一柄玄钢剑,道:“对你这种邪魔还需讲什么信用?想想你们入侵我神风之时所作所为,再想想死于你手的年轻女子,你若活着不知还要拉下我神风多少官员,更不知还要因你再死多少女子,你去死吧!” 说罢,连续快速几剑挥舞,山洞中黑痴被截成多段,剑刃附带的剑意似冰冷的火焰,将黑雾尽数焚烧殆尽,直到消散不见。 再回到村里之时,姜羽生早已摘掉面具,天也大亮,蒋锡礼院子外面早已围满了人,看见姜羽生到来,铁蛋赶紧一把抓住姜羽生胳膊,仔细检查,道:“小兄弟今日晚出早归,尽早却又未见你人,我还担忧许久。” 姜羽生笑笑,道:“无妨,妖怪已除,大家尽可放心便是,以后都安宁了。” 众人不信,姜羽生走进院子,一脚踩地,整个人便腾上了屋檐,然后喊道:“大伙安静,我乃都城派遣奔走神风大陆清洗妖魔两族余孽之人,此间落脚与此便是为了帮助大家清楚妖魔,妖魔杀死蒋锡礼村正,借体与他身上,树下尸体便是村正本人,然此时一切已然过去,大家可放下心来回到安稳生活了。” 听着身后众人“神风万岁!君主万岁!”的呼喊,继续踏上行程的姜羽生脸上不禁露出苦涩,心里想:真的是这样吗?便给平凡淳朴之人多一些对神风的希望吧! 自重生以来,姜羽生除了修行便是寻仇,这一年多下来偏偏又看到许多罪恶,自己当年任神风最高大将,斩妖除魔,胸含正义,致力于打造国泰民安的神风,虽步履维艰,但妖魔被驱逐,神风也算安稳了下来,如今再看,竟是处处残破不堪。 神风78城,时任城守有几个杨北风般忠良之人?都城大小官员无数,还有几人保持纯良心性?自己交好之人,是否都被清洗放逐? 妖魔之道邪恶残忍,比起人心之恶,竟不知哪个更难以让人生存。 神风怎会变得如此? 神风不能如此! 若是神风高官都如铁花城闫迁梧一般,怕是生死簿上又要增添许多人了,希望莫让闫迁梧之辈继续污染下去。 78城城守大多为当年驱逐妖魔功勋,即便年迈身退,接任者也多是当年有功将士或者其后人,当初一致对外,忠良血性,所谓变好需要一生,作恶仅需一时,至于是否是忠良,只希望前方铁花城的闫迁梧自己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铁花城的辖区很广阔,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姜羽生才从蒋家寨附近来到铁花城城下。 铁花城也很大,城墙高耸,巍峨二三十丈余,“铁花城”三个字是当年秋冬阳所书,苍劲有力,以此表彰当初铁花城作为当年大战主战场之一发挥的巨大作用。 闫迁梧于神历704年接过了其父闫毓明的职位,此举虽不是世袭,但神风君主秋冬阳依旧用此举维系住了很多当年老将的情感,让他们的后辈们继续为神风贡献着力量。 闫毓明此时已然老迈,说起来此人还算是姜雨当时前辈,闫毓明与当年春意门姜雨的师傅剑道人关系交好,无论如何还是需要再验明闫迁梧本性才是。 第27章泥沙底里的翁尧弼 生死簿上本来没有闫迁梧的名字,姜羽生虽对当年闫迁梧带人闯入自己府宅之事耿耿,但时常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闫迁梧当年只是奉命行事。 闫毓明和剑道人的关系也让姜羽生一直犹豫,但黑痴口中所说之事却还是让闫迁梧在姜羽生心里判了死刑。 即便闫迁梧当年算是春意门的外门弟子,和自己也算有过一段师门情谊,但一旦人心坏了,再想回头终究是很难的。 时值神历717年初夏,姜羽生再次踏入当年自己曾战斗过的铁花城中。 踏足在厚重的青石板路上,姜羽生心神一阵恍惚,仿佛还能闻到青石板下鲜血的气味,身侧巡逻的兵士虽穿着精甲,但头盔红缨多有灰白之色,精甲亦只留下了精甲之名,脱落的实竹片处在姜羽生眼中极为扎眼。 难道果真如黑痴所说,铁花城闫迁梧早已和魔族勾连,竟是连军士装甲都顾不上了? 姜羽生顺着旧路北行三里,而后转向西城区,西城区没有东城区那么繁华,当年便是穷人聚集之所,如今好似也没有什么改变,除了当年将妖魔驱逐后命人帮助穷人们建设的生存房屋还在,但多年过去却也旧了许多。 几个小混混模样之人蹲在街口叼着草杆,不时向着挎着菜篮的女子吹着口哨。 卖菜的老妇与顾客们因为几块流云碎争执讲价,关了门的金银首饰店、药店、挂着破布的粗粮店琳琅,车夫们三五人在初夏的时节中便光了膀子推车劳作,嘴里还不时呼喊着“让一让嘞莫撞到咯”。 一切看似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姜羽生总觉得一切又奇奇怪怪。 转了几条街,姜羽生终于还是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姜羽生远远见街口处摆有一张旧桌,桌后坐了一人,桌子两侧各有一张白布挂幡,左面写:神机妙算,趋吉避凶,命运休咎,相面摸骨。右面写:捉刀代笔,福报平安,代人读阅,书讼起诉。 桌上摆着一只龟壳,龟壳旁有五只流云石所做的圆边扁币,不知用了多少年,竟被摩挲地光亮异常,一个圆柱木筒,里面有算命木签,另有纸笔墨砚。 桌后所坐之人戴着个黑色皮毡,一副穿越季节模样,灰白眉胡,皱纹层层,泛起沧桑之味,面黄肌瘦,一副高深之色。 姜羽生摇头笑笑,径直便要上前,忽听身侧传来骂声,扭头看见两个泼皮正拉扯一位妇人,其中一人不顾男女授受便伸手探向妇人腰间,欲抢夺妇人钱布包。 不远处巡逻守卫三人也已听见,一人欲上前制止,却被另外两人拉住,耳边耳语几句,欲要上前的兵士露出恍然神色,随着其他二人低头作看不见状,而后离开。 姜羽生叹了一口气,脚下搓起一块石子,一动脚便悄无声息踢向了泼皮其中一人,石子力道对于泼皮来说并不算小,刚要探到妇人腰间的手被石子击到,吃痛叫喊,再看之时则手指弯曲。 泼皮二人顿时叫骂,却未发现出手之人,吃气后继续行抢劫之事,又一枚石头飞至,另一个泼皮脑门便流下血来。 二人知道遇到自己得罪不过之人,便放弃匆忙离去。 妇人擦擦眼泪,俯倒地上,自己亦不知对谁便磕下一头,匆匆逃走。 此盏茶功夫,路人无人上前制止,事后皆收回目光各自赶路。 姜羽生终于知道了自己自进入铁花城以来的奇怪感觉,那便是冷漠! 这里的人还是以前的人,只不过人心已不是以前的人心了。 姜羽生来到算命桌前坐下,哑然发现眼前之人竟双目浑浊。 “年轻人所需何事?算命抑或代笔?” 姜羽生好生平复心情,好似想极力通过眼前老者的沧桑之色回忆前世种种,道:“神机门翁尧弼怎会沦落至此?” 翁尧弼灰眉一挑,惊道:“少年人识得老夫?” “神机门人翁尧弼,一双天目照古今!当年您可是名震神风,怎会落得如此境遇?” 翁尧弼道:“一十几载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出这个名字,你年少该不识得我才对,神风如今知道我在此处的怕也不超过三人,既然找到了,你便动手吧。” 姜羽生道:“双目失明,你可还能看透古今?怕是相面都难了吧?” “真正看透古今并非靠肉目,失明亦可以摸面骨,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姜羽生又笑:“既然如此,你便与我算算。” 说罢伸头向前,拉起翁尧弼一双枯手抚上自己脸庞。 姜羽生只觉得脸上的枯手忽而一震,翁尧弼脸色惊诧,拿下双手摸索到姜羽生右手,继而用五指在姜羽生右手各处按压摸索,道:“年约17,何以充斥故人之气?” “算对了一半。” “不!不会错!” 姜羽生细细一想,倒也觉得另一半没有错,道:“可否告知近年来境遇?” “一切云烟而已,了却残生便好,摸骨所知,再想刚才出手救那妇人者便是你了,我便通明,你不会是那些人!” 翁尧弼脸上虽无悲无喜,在姜羽生看来却有一丝馁然之色。 “我想知道神历700年之事,不知您知道些什么?” 翁尧弼似乎并不奇怪,道:“这便对了,我方才竟以为你乃春潮剑复生,但世间哪有如此荒诞之事?但你定与姜雨千丝万缕联系,你若信我可否与我解惑?” “自然信你,若你心恶,以你之能必然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况。” 姜羽生话刚说完,翁尧弼便点头道:“虽然年少,但你极为聪慧,能想到这些我便安心些。” “我乃姜咏之之子,当年余孽灭我全门,我被春潮剑下属将救出长大成人。” 翁尧弼沉吟思索道:“却为何我算得故人之气如此繁盛?” “既受恩故人,联系自然便有,内心感激至今,心生敬佩之情,以其方式行事,亦以为之复仇为己任,先生故人之气自然繁盛。” 翁尧弼仿似在思考什么,而后道:“路漫漫而修远,此路难通,你年少该惜命才对。” “莫不是要让这神风污浊下去?如此这般,妖魔两域来犯必定不远,你们这忠良之人便要活于泥沙底下,便是杨北风之类,也终究沦落不远矣。” 翁尧弼浑身一震,握着姜羽生的手似乎用尽了所有气力! 第28章不可错杀,所以要查 “好,好,好!” 翁尧弼叫好三声,似乎气力不济般缓了缓,道:“有如此少年,我神风总算又有了些许希望,神历700年之事我并不知晓其中内情,但老朽万万不信春潮剑勾连妖魔两族,亦是因此仗义执言而被人迫害,若不是当初春潮剑下三将之酒池暗中相救,我怕也早已湮灭。” “酒池此时何处?”姜羽生连忙询问,着急之下竟是站了起来,面色着急。 翁尧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莫不是被奸人杀害?”姜羽生担忧询问。 翁尧弼又叹一声,道:“春潮剑都能被诬陷斩杀,三将之酒池忠心耿耿,又怎能不被针对?神历700年之时,酒池奉春潮剑之令在大东山清海,得知后便火速回都城,回城之时早已尘埃落定,酒池心细,想通其中关节便没有现身,反而暗中搭救一众忠烈之人,无奈回都之前,大东山兵权被收,手下寡不敌众,终究无力......后来便听说被废去修为不知关在何处了,如今生死全然未卜。” 姜羽生瘫然又坐到椅子上,轻声问:“那肉林和尚呢?他一直与我......与我那恩人一起在都城才对,难道也......” 翁尧弼仿似压抑不住愤怒,道:“莫提那厮,修禅者平日不念佛道便罢了,却不知其乃奸佞之人,当年亲手抓酒池之人便是这三将之一的肉林和尚!” “什么?不可能!!!” “哼!有什么不可能?你可知当年春潮剑所任的神风大将军此时是谁吗?便是这肉林和尚!” 姜羽生由怒转楞,不敢相信!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翁尧弼似乎觉得和一个后辈所说过多,道:“哎!你知道多了也不好,我便将当年在春潮剑盛名之时送于他之言送予你吧。” 姜羽生似乎想到什么,但还是听翁尧弼一字一句说:“贤人君子,明于盛衰之道,通乎成败之数,审乎治乱之势,达乎去就之理。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若时至而行,则能极人臣之位;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如其不遇,没身而已。” 不等姜羽生回忆,翁尧弼又道:“当初我与春潮剑交好,敬佩其所为,但盛极而衰,我察觉到其面有阴色,只以为与妖魔两族战斗所伤,且我天道钻研不精,无法预知未来,只能以此话来赠之,诣在提醒,却未曾想......” 姜羽生想起自己当年未曾领会此话,即便领会,怕也是无法相信自己会有当时境遇,不禁唏嘘不已,道:“大智者了解盛与衰的规律,知道成与败之时间,审视好与坏之时势,知道去与回之时机。您做到了您该做的,怪只怪春潮剑修行还是不够,未有察觉吧。” 翁尧弼又道:“我本内疚,还自负天命寓言,却未为神风做出丝毫,内疚至今,本想了却残生,却又遇到你,看来师傅当年所教不错,细细想来真真字字珠玑,这便是轮回。” 翁尧弼叮嘱万般,姜羽生怕其担忧,并未将自己西行魔域搭救刀屠夫之事告知,但翁尧弼虽不知姜羽生西行目的,却猜到姜羽生来铁花城所为何事,道:“你此次前来铁花,我知本不是寻我,既能认出我,想来你亦有自己门路,我也不便多问,但我只求一点,闫迁梧虽治城不善,如今这些年亦奢靡无良,但好在未做太过,若非牵扯当年之事,能留则留,你虽年少有为,怕亦不是其对手,再想闫迁梧之父......” 姜羽生无理打断,怒道:“我本亦未想诛杀他,可他所做之事却被我所知,您老便无需多言,莫让善心太过而真正蒙蔽了眼心!” 翁尧弼叹气道:“若真是如此,该死之人虽该死,却也要顾全自己,便给这神风......留下些薪火吧!” 姜羽生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自己从黑痴那里探得的消息告诉了翁尧弼,翁尧弼惊诧听完,道:“若此事坐实,那这闫迁梧确实该死!” “我不愿杀错人,所以最好还是去查明一番。” “你要如何去查?” “自然得寻到那枚黑魔珠,黑魔珠上魔族气息不会错,一旦找到,基本便可确定了。” 翁尧弼点点头,又道:“与魔族勾连之事乃神风之辈不齿之事,定不会将黑魔珠置于明处,你要如何探知?” 姜羽生想了想,道:“我手中还有另一件大事需要去做,没有过多时间,这种事亦很隐蔽,极难被发现,所以便需翁先生帮忙。” 翁尧弼道:“如何帮?” 姜羽生道:“不知先生可真如传言般晓古通今识人善算?” 翁尧弼沉吟后,道:“若能得其生辰八字,且拿到其重要之物,我便可以试试。” “善!此事我去办,先生等我讯息便是。” “你多加小心,闫迁梧既能掌管一城,实力与银枪杨北风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生放心,之前与银枪将切磋不济,如今我与他该是相差不远,即便不敌闫迁梧,但保命还是不成问题。” 翁尧弼点点头,道:“年轻人心性坚韧是好事,此事既然需查,你便去做吧。” “事成后还来此处寻先生?” “善。” ...... 铁花城和其他大城一般,城守办理城中事物及城中各处机要部门皆在城守处,而城守则住在各城的城守府,城守府和城守处作为一座大城之中最有名的两个地方,自然很容易寻找。 而城守作为一城职务最高之人,有些信息也不算什么秘密,所以闫迁梧的生辰八字得到并不困难。 虽然铁花城兵士们如今早已遗失了血性,但城守府却戒备森严,即便是身法再好之人亦很难贴近闫迁梧卧房。 姜羽生试了两次,虽趁着闫迁梧晚出之时成功一次,但没有任何收获,只得另寻他法。 城守府下人数量过百,如今铁花城很多穷人过得并不好,去有钱人家做下人算得上一条不错出路,而在城守府做下人却可一跃成为人上之人。 虽然城守府门前招两名下人的牌子日出之时才挂起,早已有了内部消息之人在天还未亮之时便在城守府门前排成了几十丈的长龙。 第29章进入城守府 姜羽生想起自己前世十几岁的时候,也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下人,忽然心里泛起前世今生之唏嘘,罢了罢了,如此尝试一番也好,毕竟如今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且是否能被看上还不一定呢。 换上一身深蓝色衣物,好歹算是改变了一直以来的黑色,尽量让自己显得干练精神一些。 再去排队之时,大体估算到前面已然有了五六百人的样子,但审核的速度倒是很快,有些人被鼻孔朝天的管家一眼便淘汰,而感觉还算不错的便被桌旁坐着的两个青衣小厮记录下来。 尧是如此,等到姜羽生的时候也快到了午时。 “唤作什么名字?” “小的名作蒋玉绅。” “家住哪里?” “外地而来铁花城不久,便想寻一人家,养活自己。” “铁花城中是否还有家人?” “无他,孤身一人,无牵无挂。” ...... 管家平日对主子低三下四,对下人又趾高气昂,乍见虽态度恭敬却不卑不吭之少年,心中便觉得比起他人奇特一些,且少年十七八岁年纪,更是心思单纯之时,容易控制念自己的好,再看少年脸色健康,不似体态多病之人,且无牵无挂,私事便少,虽看似不怎么会笑,但整体倒是一副机灵模样。 管家捻了捻八字小胡,心中有了招纳少年想法。 即便排队之人五六百之众,被小厮记录下来者也仅仅五六十之数,便是十之取一。 申时刚过,所有记录者被召集至城守府大院之内,两两相隔三尺距离,排成几队,管家再做最后审核。 姜羽生四周一看,大多为年轻人,从样貌观察,只有几人过了而立之年,也仅有三四人有四十来岁的年纪。 而众人虽列队站好,管家却躺在一张摇椅之上,上面遮着一张布伞遮阳,手中握着只精巧茶壶,不时吸上一口茶汁,一副惬意模样。 此时天热,管家手中茶壶已被小厮换过一次茶叶,更是添了五六次水,众人于日头下又热又渴,早已出现焦躁之色,各自交头接耳,不时有小声埋怨。 姜羽生倒像是其中异类,淡然而立,亦不搭理身旁前后之人。 又过了半刻,有人则大胆坐到地上,更有人离开原地找水去喝,管家似乎坐累了,小厮接过其手中茶壶,管家起身伸了个懒腰,众人看到此景皆恢复原态。 管家背手来到众人面前,面色严肃,声音不大却有一丝威严,道:“我名为路思贤,乃城守府管家,此次便自然由我负责审核吸纳府中新人,府中所有下人自然也受我管制,尔等自踏入城守府便进入考核,但观大家形态,大多为性子浮躁之人,须知城守府不同于其他人家,我更不愿招收进来后花费心思悉心教育,所以各位心中亦当明了。” 平日哪见过如此般管家?众人被路思贤唬住,只见路思贤走到第一列第一名之人面前,竟是挨个点了起来。 “你,你,你,你们三人,还有你......可以离去了。”一阵指点,院内之前五六十之数竟只剩下六人,又是十之取一。 六人挨个站好,路思贤立于眼前,道:“你六人此前表现自然好于方才离去之人,说明心性较佳,如此便从你六人之中选吧,我既名为思贤,自然能够识得贤人,莫有什么小心思被我看出,便断送入府道路。你们各自有何特长之处?可以说,亦可以展示出来。” 左边第一人气大腰粗,道:“俺力大无比。” 第二人青色儒衫,道:“我擅长吟诗作画。” 第三人恬淡气色,道:“我擅长精算计数。” 第四人英气干练,道:“我修习武艺,可以护院。” 第五人身在姜羽生右侧,道:“我精于厨艺。” 姜羽生道:“他们所说,我皆擅长。” “哦?”路思贤不顾余者五人气色,先是露出好奇之声。 “莫要夸口,此般都可现场观摩,你便最后一个吧。”路思贤对姜羽生说完,便又转身回到摇椅之处坐下。 第一人大喝一声,脸色涨红,恰似用尽浑身之力,搬起了一块三百斤左右的石桌。 第二人起笔于纸上画了一幅路思贤肖像之画,竟是有着七八成相似。 第三人用了一炷香时间,算出路思贤所出的计数精算题目。 第四人以一柄铁剑,耍了一套看似精妙的剑法。 第五人进入后厨,不时端出一盘醋烧黄鱼。 路思贤看了看六人中最年轻的姜羽生,道:“如此你便挨着展示吧。” 姜羽生单手提起三百斤石桌,而后运笔勾勒路思贤画像,竟是有八九成相似,用另一种更为巧妙方法算出路思贤精算题目,使剑将第四人刚才剑法重耍一遍,却更有力灵性,而后也端出一盘醋烧黄鱼,虽用时更短,路思贤尝之却更加美味。 余者五人皆收敛怒色。 六人又排队如初,路思贤道:“如此便定下蒋玉绅吧,你们五人我倒是有些犹豫。” 第三人将路思贤叫到一侧,一张流云币塞入路思贤袖中,虽他人看不到,但心思机灵之人皆能猜到,于是第二人又做效仿,紧接着第四人、第五人依次。 路思贤心中欢喜,道:“你们暂且休息一下,此次审核竟是有些无法抉择了,待我去问过女主,看是否都能留下。” 路思贤转身便欲往后院自己所住屋中,却没有去寻女主,原来此次招收本就定了四人到六人之数。 姜羽生将气大腰粗第一人拉往一旁,拿出几张流云币塞进此人袖中,道:“其余四人皆已使了钱,你若不去,恐怕此次定会落选,速速追上管家只说是你我所赠,莫要多话,有问便答,无问便笑笑即可。” 粗壮者神色一愣,继而想通,道:“俺傅千钧先谢过小兄弟,回头再做报答。” 说罢,便循着路思贤背影追了过去。 姜羽生看着傅千钧宽厚背影,嘴角一笑。 而管家再回来此处之时,便宣布六人皆被吸纳,众人皆作兴高采烈之色,领了各自蓝色下人衣衫,便被路思贤安排之人带着熟悉府宅去了。 第30章探寻书房小院 接下来的日子姜羽生便好似真的回到年少之时,虽伺机寻找机会,但平日的恬淡却很难得。 闫迁梧每日早出,有时早归,有时晚归,但若无急事,晚上却极少外出。 女主正房,虽和闫迁梧一般年纪,却雍容华丽,明明五十多岁年纪,看起来竟似三十多。 余下三名妾室,最大的三十几,小的二十五六。 闫迁梧长得便有些苍老一些,虽武艺不俗,却不像其他习武之人般精神矍铄,作为城守,五十岁的年纪便很难再往上提拔,于是倒也坦然不争。 新招的几人被各自安排到城守府适合自己的位置之上,姜羽生自然和傅千钧成为护院,之前也有护院被闫迁梧看上然后提拔为铁花城军士的情况,护院毕竟是下人,每个月可以领取的流云币毕竟有限,而被提拔为军士则会造册入军籍,待遇便好了许多,是以神风大陆经过抵御妖魔之战以来,对入军有籍卡得还算严格。 如此下去半月之余,姜羽生见到闫迁梧的次数很少,更是没有近身过,一无所获之下不免心内着急,而一丝机会悄然而至。 这一日,正房女主带着12岁的小儿子在后院花园玩耍,夏日易困,女主在凉亭之中扶额打了一下盹,被唤作遥遥的小儿子失足落入院内池塘之中,旁边丫鬟呼喊着急却无人敢下水救人,女主泪眼涟涟也早已慌了神,姜羽生听到呼救,从墙另一侧翻身跃入,跳入水中便将遥遥救了上来。 闫迁梧自在书房,得到消息便速速赶来,免不了一阵担忧,女主泪过之后看见闫迁梧,气上心来,训斥:“自家池塘,偏要挖那么深,养什么金鲢?儿若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便与那三房妾室逍遥快活再也无人管了......” 外在越是强大之人便越可能惧内,闫迁梧恰好是此种。 虽然惧内,但闫迁梧之担忧放下后不免一阵心烦,扭头看到身上衣物尽湿还在兀自滴水的少年,走了两步来到身前,道:“你唤作何名?为何我不识得?” 姜羽生双手作揖,道:“小人蒋玉绅,半月前被路管家招入府内,每日行护院之责。城守大人每日繁忙,自然不会注意到小人。” 闫迁梧乃修行之人,看出姜羽生不似普通护院,道:“你不错,今日救我小儿,需好好赏赐,便入我铁花城军士籍,暂时先在府内吧。” 姜羽生心里一惊,生恐入了军士籍便要离开城守府执勤,心里快速思索,后道:“城守大人,小的不愿入军士籍,只愿在府内便可。” 闫迁梧一愣,道:“你可知护院乃府兵,与军士相差甚远?” 姜羽生笑道:“自然知道,但军士虽待遇从优,但泯于军士之中,怕是再想提拔便难上加难,何不在城守府内经常可看到城守大人,机会便可能多些,小的家破人亡,自小习武,亦存有成为人上之人的心思,还望城守大人成全。” 闫迁梧意外,点点头道:“既如此也好,既然救我小儿又不愿入军士籍,赏五十流云币,今日起便入我后院负责安全吧。” 姜羽生大喜道:“谢城守大人!” 闫迁梧安排丫鬟带小儿洗刷更衣,不愿听女主哭诉埋怨,便离开花园又回到后院书房。 姜羽生望着闫迁梧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果然有问题! 进入后院之后虽行事方便了一些,但姜羽生却知道此前一直再行无用之事,若说人之最私密之地,往往都是卧房,而此时看来这闫迁梧惧内,卧房之内便不会寻得任何有价值之物,看来探寻书房或许有所收获。 这日,姜羽生趁着闫迁梧晚上不在,便想一探究竟。 书房虽是书房,从门外看却一点不似书房,这也是姜羽生来到城守府忽略的原因之一,但真正在后院执勤后才发现问题,书房所在的小院任何人都不得进入,白日甚至听见闫迁梧因小儿子踏入小院后背训斥,姜羽生自然心生疑惑。 巡视到小院门口之时,小院内两股若有若无的气息还是被姜羽生发现,随着姜羽生离去,两股气息便又消失不见。 姜羽生如此来回两次,都是如此,第三次虽还能感受到两股气息,但已然感到两股气息变得很轻,也不带有敌意了。 后夜,小院内出来一人,往后院如厕之处。 姜羽生藏在暗处,看不清出来之人样貌,待人重新回到书房小院后,姜羽生也兀自回到自己住处,既然里面守卫之人会出来,便有法子计划行事了。 又一日,闫迁梧外出酒后归来,夜色升起便进入卧房休息,而卧房与书房所在小院相隔甚远,计划依旧可以实施。 楼珍平是闫迁梧的心腹,跟了闫迁梧十几年,深得信任重用,一年多之前被闫迁梧安排负责书房小院,一年多来每日便是和另一个叫周子绍的同时盯守这里,除了出去拿食物和如厕,不得离开半步。 楼珍平和周子绍乍从军士头领变为护院,心里不免有些郁闷,每日放歌纵酒享乐,还有别人奉承之色,这一年多却枯燥下来。 但两人不敢违背闫迁梧之令,虽不知为何,却能感受到此处对闫迁梧的重要,却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楼珍平实在想不到自己会在最没用警戒心的时刻被人暗算,脑后被击中的一刻还想着要提上自己的裤子。 这条裤子最终还是被扒了下来,连同上身的衣衫。 姜羽生乔装之后回到小院,书房门口通道角落里抱着一把短刀的周子绍问:“怎么去了如此久?” 低着头的姜羽生并未回应,踏上台阶时却突然摔倒,发出一声“啊”的轻呼。 周子绍嘲笑道:“你该不是越活越往后了吧?习武之人自己走路还会摔倒?” 起身来到倒地的“楼珍平”旁边搭手想扶,周子绍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一年多之前发生这种事,周子绍一定会怀疑,或许由于一年多来这个小院子一直的安定而让他多多少少放松了一丝警惕,此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已然来不及了。 黄石岛上姜羽生采集到的白迷石依旧如多年前一般好用,肉眼看不到的几丝粉末一接触到周子绍的面门,周子绍便晕了过去。 第31章城守府之战 姜羽生为了稳妥,还是掏出面具戴在脸上。 正当姜羽生准备将周子绍藏起来进入书房之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呼喊之声,竟是有人行刺闫迁梧。 自己如今负责内院安稳,若有人刺杀闫迁梧,自己却没有出现,一定会被怀疑。 若是自己此时出现,好不容易得来的探查书房的机会定是要白白失去。 为何如此巧合? 若刺杀之人实力强劲,拖住闫迁梧,而自己安心搜寻,拿到闫迁梧联系紧密之物或者直接拿到黑珠,即便是自己被怀疑,但亦无所谓,这自然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可若是行刺之人三两下便伏诛,闫迁梧必然来此处检查,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拿到东西,到时候自己必然又是一场苦战。 但机会转瞬即逝,根本来不及思考,姜羽生扭头便推开了书房之门。 书房内有些黑,但姜羽生目光如炬,黑暗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书房不大,除了该有的一些书桌案椅书架以及花草装饰之外,其余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姜羽生连搜寻都省掉了,因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必然不会放置于明面之上。 转了一圈,桌后的书架的一丝异常终于被姜羽生留意到,由于从不让他人来书房,书房里书架之上皆有一层细灰,只有中间一人高的这一处格子不同,只见这一处格子上放置了一本兵法书,兵法书上一丝灰尘都没有,从书下的格子观察,似乎兵法书也有被移动的痕迹。 果然,拿起兵法书便看到一个正方形的木板镶嵌在书下的木板之上,姜羽生摸索按下。 一丝很小的门柜移动之声传来,眼前的书架竟是缓缓分开,底下出现了一个长方形金属盖板,姜羽生打开盖板便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下去的洞,洞口处没有楼梯,只挂着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 姜羽生生起警觉,依旧跳了下去。 这便算是一个密室了,密室不大,四个夜明珠镶在墙上却被黑布盖着,散发出微弱光亮,姜羽生掀开黑布,四颗夜明珠便为密室提供了足够的照明。 一张小桌,一张椅子,一个收纳木柜,这便是小密室全部的东西。 桌子上有一些物品,姜羽生先是翻开一本书,上面记录闫迁梧与粮草官以及军械官贿赂往来记录,姜羽生虽愤恨,却也没有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打开一个小木匣,里面一张地图模样的牛皮,姜羽生不知是何物,但想来对闫迁梧很重要,便收入怀中。 打开桌下的收纳柜,里面几样物品便展现在眼前。 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匕首姜羽生倒是认得,这柄匕首上写有“破云”两字,乃神风大陆传奇炼金者金八指所打造,相传仅有四柄,其余三柄各唤作落雨、轻雪、腾雾,每一柄样貌一致,只有匕首之上的刻字不同。 吹毛断发,坚韧无比,是样好物,姜羽生便收入环带。 一个红色囊袋之中放着一块温润黄玉,此物看似亲密之物,姜羽生自然收走。 一个黑色方木盒子引起姜羽生注意,刚打开一丝缝隙,姜羽生便感受到一丝黑雾溢出,魔族气息瞬间袭来,姜羽生心内一惊,刚瞥到盒中黑色珠子便赶忙合上,挥手之间将黑雾驱散。 其中必定便是那魔族黑珠无异了。 来不及细细研究剩下物品,姜羽生皆数扫入环带,起身边走。 从踏入书房到离开,仅仅不过半炷香时间。 内院很大,又分为两处,中间以圆门分隔,姜羽生发现军士和护院们每七八人围着一个刺客战斗正酣,地上已躺了一些护院和军士尸体,也有重伤者兀自吟叫。 姜羽生早已拿到需求之物,本想一走了之,却远远认出刺客身份,正是和自己一同进入城守府的几人,又听到闫迁梧喊道:“娘皮!杀我者从未有活路,今日竟是被醒酒汤着了道,待我逼出迷毒,定要斩杀尔等。” 又听擅长厨艺之人边格挡开长枪边喊:“闫迁梧,若不是怕你察觉,此时你中的便是剧毒,早已七窍流血而亡,也省得兄弟几人此时费力了,待我等先杀了此些宵小再去拿你人头。” 姜羽生犹豫思索,叹道:“既能行刺闫迁梧,怕也是良性之人,我便搭救一番吧。” 于是便掏出一柄铁剑跃入场中,将马上便要刺入此前吟诗作画者后背的长枪斩断,道:“今日你们怕是计划有失,速走。”说罢便去搭救其他人。 场中众人皆是一愣,闫迁梧道:“竟还有后援?一个都莫放走,待我半炷香后便挨个杀之。” 行刺四人亦纳闷,但手上却没有放松,继续挥剑格挡。 作画者喊道:“我怎能就此离去?要走一起走,要死便一起死!”面上挂起狠色,提剑又进入战斗。 姜羽生知道今日四人执着,无论如何是不会听自己所说,已然有了要离去念头,但忽而灵光一闪,刚要踏足的脚却停下。 之前救闫迁梧小儿子之日与闫迁梧近身之时,姜羽生便感受到闫迁梧身上有一丝丝魔族之气,方才又进入密室取得了该是盛放黑珠的木盒,闫迁梧勾连魔族之事基本坐实,且身为城守又与粮草官和兵器官有贿赂沆瀣之行,最主要是当年闫迁梧在自己一家遇害之时的样态说话,此些种种确实该死。 既然如此,何不趁着闫迁梧身体不适,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想到此时,姜羽生便欲拿出黑蛟弓,但身后又传来一剑,姜羽生躲闪后正欲一脚踢翻,却哑然看到了与自己一同进入城守府的傅千钧,于是伸出一掌,附上傅千钧胸前。 护院们此时基本都撤出内院,将战场交给战斗力更强的军士们,却只有这个憨人还在兀自行使自己护院的职责。 傅千钧只觉得浑身仿似被卸去了所有气力一般,竟是动弹不得,心里也慌了神,只想着今日便将被休了此命。 此时忽然一个声音在耳边小声响起:“莫要上头,此四人与你一起进入城守府,他们伏诛你便也会被怀疑,宁可杀错亦不会放了你,你不若速速离去,逃离此是非之地!” 第32章你便也上路吧 傅千钧再傻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了,稍一寻思便知道眼前这被唤作蒋玉绅之人所说不假,心中又升起感激,道:“然!” “我来助你离去,切记莫要回头!” 姜羽生说罢手上用力,傅千钧只觉得一股力量袭上自己胸口,却丝毫没有疼痛,身体随着这股柔力便升到空中向院外飘去。 院外围拢的军士只以为是被扔出的护院之人,傅千钧装作伤势严重的样子,寻了机会便悄然离去。 院内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但得到讯息赶来的军士也越来越多,行刺四人身上都受了伤,正兀自流血。 此时闫迁梧气色越发红润,迷毒和酒气一同正被逼出体外,眼看着便要恢复,姜羽生知道不能等下去,然军士越来越多,靠近闫迁梧必然消耗时间。 屋漏偏逢连夜雨,楼珍平和周子绍双双翩身一左一右落在闫迁梧身旁两侧,原来两人醒来发现书房大开,再看柜子分离有洞,知道两人被安排守护之地早已出了问题,再听后院喧哗,便赶忙赶来。 闫迁梧一看到两人,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眼孔睁大,知道今日无论如何亦不能放走眼前几人,更是加速运功。 姜羽生的黑蛟弓仿佛地府内取人性命的镰刀,五箭齐射,闫迁梧身前挡着的五个军士瞬间倒下,而近身前来的军士们亦被一箭箭射倒,此时的姜羽生身前竟一时无人敢于靠近。 而另外四名刺客则陷入绝地,伤口和失血皆越来越多,姜羽生此时早已没有精力顾全他们,搭弓上箭,又是五箭齐至,闫迁梧眼前又到五人。 闫迁梧一边排毒一边惊诧于戴着黑色面具之人的狠戾果断,面前台阶之下已然躺满了军士尸体,军士们近年来疏于训练,早已被磨没了血性,没有人再敢以身躯抵箭。 楼珍平和周子绍两人却忠心护主,同时大喊一声便跃向姜羽生,姜羽生寒意说道:“本不想杀死你二人,早知如此,方才书房之处就该早些要了你二人性命,此时还来送死,便怨不得我了。” 说罢,两箭齐发,二人虽武艺高强,即便是有所反应,却又只能避开要害,只见楼珍平和周子绍双双被射到肩膀,摔落在地上,兀自如何挣扎也无法起身。 此时便是最好时机! 闫迁梧感到自己能够行动的一瞬,还未等窃喜,一支箭便袭上了面门,赶忙扭头躲闪,只觉得耳处一阵钻心疼痛,血液的温热便自耳朵处蔓延到自己脖子之上。 姜羽生内心着急,又射出一箭,随着一箭射出,身子便随着箭矢射去方向跃向闫迁梧,腾空之间,右手便执上了一柄玄钢剑。 闫迁梧心内惊惧,还来不及查看伤势,便又感受到了危险,一边向后扭头,一边控制上身向后倒去。 当闫迁梧刚扭头过来,便看到一缕寒光自面门之上穿过,身后的屋门竟被这拇指粗的箭矢射过,屋里的油灯光亮便从箭孔穿了出来。 躲过这惊险一箭的闫迁梧更是来不及将身子立起来,便向右边扭身,因为姜羽生已经执剑劈了过来。 身子是躲开了,左臂却被斩断,闫迁梧“啊”得一声,左臂处碗口大的伤口鲜血四溅。 姜羽生哪会再给机会?一剑又斩向倒在地上的闫迁梧,闫迁梧求生之欲驱使,双脚蹬在门槛之上,整个人弹射到院中,赶忙站起。 这一幕仅在电光石火之间,甚至院内打斗的声音都慢慢消失,尸体已然放不下了,军士们见楼珍平和周子绍两人倒下,又见戴着面具之人一箭便会带走一个生命,此时竟连城守都掉耳断臂,皆是有了惧意。 四名刺客此时失血过多,各自倒在地上,其中三人不知死活,只有作画之人还杵着一柄铁剑尚有一丝生机。 闫迁梧银牙都快咬碎,若非先前被迷,自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黑面之人虽然武艺不凡,却也不是健康之下自己的对手。 作画之人先是打破了眼前的宁静,道:“若你杀死闫迁梧,你便是我春意门恩人!” 正欲上前的姜羽生忽然愣住,扭头问:“你说你们是春意门之人?” 作画之人道:“自然,闫迁梧杀我春意门60余口,此仇不报还算是人?” 想通关节的姜羽生内疚之感袭上,问:“春意门如今怎样?” 作画之人道:“春意门自姜雨身死之日后便被屠门,这闫迁梧手上沾满了门人鲜血,好在我春意门四大长老力抗才有十几人逃出,我等怎能不报此仇?能杀一个便杀一个,今日也值了。” 闫迁梧得到片刻喘息,愤然道:“当年之事确实是我所为,今日你们也得下去陪葬。” 姜羽生似乎看不见闫迁梧一般,又着急问:“那涂若如今......” 作画之人听到“涂若”名字,知道眼前之人定是春意门故人,道:“你上前来。” 姜羽生知道此人定是怕被闫迁梧听去,刚要上前,闫迁梧怎能愿意?于是便想提前结果了作画之人,姜羽生横剑将闫迁梧挡开,两人又战作一团。 军士们看到闫迁梧加入战场,虽断了一臂,却因平日中对其有着巨大的信心,于是又围拢过来,想结果了作画之人的性命。 闫迁梧却知道此时自己的境遇,左臂被断之下竟是只能发挥出平时四成的战力,且好不容易用内力锁住的鲜血又在提力战斗之时流淌出来,脸色不由得有些发白,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姜羽生趁此机会一脚踢开闫迁梧,一剑斩向作画之人身后,随着金石触碰之声,作画之人身后的两具尸体竟被斩成两截,露出地上的石板来,石板上竟也出现一道深深印记。 姜羽生冰凉的声音响起:“想死的便可以试试,我今日要他活!” 闫迁梧爬起来看着畏畏缩缩后退的军士,歇斯底里喊:“废物,白白养了你们许多年,崔潭为何还不来?” 军士中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刚才说在路上了......该是快到了......” 铁花城城参崔潭确实在路上了,只不过明明可以运气快速前来,却偏偏骑了一匹慢马,而带着大批军士的崔潭虽和军士们一副着急赶路的样子,面色上却一副轻松之色。 和崔潭面色恰好相反的闫迁梧此时已经有了狰狞之色,知道继续下去自己必然送命,于是起了逃走的念头。 姜羽生目光锁定闫迁梧,道:“你便也上路吧!” 第33章闫迁梧之死 闫迁梧忽而张手,将手中铁剑甩向杵着剑的春意门之人,姜羽生眼色一凌,便欲搭救。 闫迁梧的剑和军士的剑不同,灌输内力的一柄剑在内院火把照耀之下发着寒光便射向了春意门人,姜羽生挥剑格挡,虽是将剑格挡开来,但姜羽生虎口被震得发麻,春意门人也被剑气所伤,只见其胸前衣服被撕裂,露出血淋淋的胸口来。 不等姜羽生心中愤怒,闫迁梧右手一伸,地下三柄铁剑便悬在手下,又是向前一挥,三柄剑又射向姜羽生和春意门人的方向。 姜羽生怕春意门人身死,直接便横在其身前格挡,却还是被其中一柄伤到了下腹,青玄甲亦是姜雨年轻之时所用,如今却抵御不了闫迁梧级别的伤害了。 闫迁梧虽功力强于姜羽生许多,但由于身负重伤之下并不能持久,短时间内又没有拿下姜羽生的把握,这才想到此法,就在姜羽生护住春意门人受伤之际,闫迁梧提气向墙外跃去。 此刻,闫迁梧的小儿子遥遥忽然从屋内跑了出来,大喊一声:“父亲!我和娘还在这里呢。” 闫迁梧空中的身体忽然一抖,但速度并没有降低,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依旧向上升腾。 姜羽生此时犹豫,若追过去,身侧的春意门人必将被军士杀死或者俘虏,若此时不追又担忧今后怕很难再寻到闫迁梧影子,只希望遥遥的呼喊能让闫迁梧回头。 但是并没有!真乃心狠之人!看来已被魔气慢慢侵淫了心性! 此时春意门人状态并不好,已然躺在了地上,用尽全力对姜羽生说:“快追......我不行了......不能放了他!涂若......岳北城......我......严约......呃......” 说完这句话,姜羽生看到他眼睛一瞪,便失去了气息。 姜羽生不做犹豫,用力一蹬,身体也向闫迁梧逃走方向追去。 闫迁梧由于提气飞奔,身上的伤口控制不住,沿途留下了丝丝血迹,姜羽生循着血迹和气味全力追赶,不到两炷香时间便看到了屋檐之上飞驰的闫迁梧。 没有丝毫犹豫,边追边搭在上一支玄钢箭,闫迁梧感到后背传来危险,扭身便躲,却如何能够躲开? 只见玄钢箭一箭射穿闫迁梧右侧大腿,随着一声惨叫,闫迁梧便跌落房顶。 崔潭先听到一声惨叫,随后便看见一人跌落在自己马前十几丈之处,还不等惊诧,又见一人远远飘落。 姜羽生和闫迁梧落地之处出于城守府和城守处之间的长街,长街很宽,姜羽生自然看到了几十丈之外火把,只见火把开始移动,又听马蹄和人步之声向自己这边移动,当中有人呼喊:“前方何人?” 看来是无法询问闫迁梧什么了,便是因为手上沾满春意门人鲜血一条,闫迁梧也该死。 姜羽生距离闫迁梧还很远,便又搭上了一支箭,倒在地上无法逃避的闫迁梧眼中惊恐,扭头看见铁花城军士便猜到是崔潭到了,情急呼喊:“崔潭救我!” 崔潭策马已然马上便到闫迁梧身前,最终也呼喊:“闫城守莫慌,我这便来了。” 只见已有几名策马军士先是一步来到了闫迁梧处,还不等形成保护人墙,姜羽生的虎骨箭便似划了一道寒光搬射入闫迁梧脖颈中,闫迁梧便悲惨向后飘去,直接被钉在长街石板之上。 崔潭见闫迁梧已然没有活着的可能,嘴上挂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弧度,身下策马的腿也用了些力,赶过来的速度竟比刚才快了一些,嘴里不停呼喊:“抓人!莫让刺客逃走!” 崔潭并不觉得兵士们能够抓住姜羽生,而且自己也并不想抓住姜羽生。 姜羽生头也不回,虎骨箭矢是收不回来了,丝毫没有犹豫便又跃上房顶,转转腾挪之间便消失于夜色之中。 崔潭去了城守府,将城守府残局收拾妥当,安慰了梨花带雨的闫迁梧的妻妾孩子,便又回到城守处,城守处的桌子上是那支要了闫迁梧性命的虎骨箭,崔潭在给都城的折子上写道: 神历717年7月20日,铁花城城守闫迁梧于城守府被迷毒所迷,丧失战力,铁花城军士死伤数十,城守闫迁梧与城参崔潭率军士奋力抵抗,五名刺客武艺高强,城守闫迁梧被刺客射亡,城参崔潭率军士斩杀刺客四人,有一人逃走,城参崔潭全城搜捕...... 折子和虎骨箭矢当夜便被送往都城。 铁花城街上在接下来的几天多了很多军士,外来之人多被询问,有嫌疑者也被暂时关于大牢之中,城内泼皮无赖近日也各自消停。 翁尧弼自城守府刺杀事件之后便每日依旧出现在街口,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多年在此算命的瞎子。 就像铁花城内每日行搜捕之事的军士们,他们也很难相信刺杀了铁花城城守之人还会有胆在大街上算命。 所以,此时衣着普通的少年坐在瞎子的算命桌前之时并未引得他人注意。 “我来了!” 姜羽生三个字一出,翁尧弼体会出他心中的一阵轻松。 “你自然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你便自己说说?” 姜羽生点头,道:“我以城守府下人身份被征纳入府,本想方便行事,寻得先生所需物件,奈何机会渺渺,然大半月过去方才得到机会,竟是直接寻到了那魔族黑珠,又得知闫迁梧杀害春意门人60余口,仅此一项便是罪恶滔天,恐将手刃其大好机会溜走,无暇知会先生,便直接动了手。” “如此看来这闫迁梧确实为大罪之人,但据我说知这闫迁梧功力深厚,你必然不是对手,你如何能杀得了他?” 姜羽生将那日城守府发生之事简单交代,虽言语简洁,但翁尧弼听得惊心动魄,料想其中定然凶险异常。 翁尧弼道:“崔潭此人我并不了解,只是听说其官欲极盛,但即便如此也不会傻到那么久赶不到城守府,且其定然了解闫迁梧实力,若闫迁梧未死,崔潭必定不好过,或许崔潭此人还有不为人知心思。” 姜羽生道:“那便管不得那么多了。” 翁尧弼又道:“你若想行心中大事,便该联系一切可帮助你之人,须知单枪匹马终究难成大事,便如当年春潮剑之实力亦是如此。” 姜羽生略一思索,便点下头来。 第34章吸纳魔气 “可曾受伤?” “腹下三寸剑痕,无碍!” 翁尧弼放下心来,姜羽生询问了翁尧弼一些人事,便起了离去之意。 翁尧弼知道姜羽生心中有执,虽然担忧,却亦知自己无法阻拦,然而翁尧弼亦不想阻拦,只得再三交代万事小心,姜羽生体会到其用意,翩然而去。 行路一月余,已然夏季! 树洞外瓢泼大雨,树洞一丈见方,却也足够容身。 姜羽生明显感觉体内内力越发空虚起来,前世修行经验让姜羽生知道,自己身体如今越发健壮,之前自己可以用念力和技巧弥补,如今由于修行时间过短,内力不够的劣势便越发明显起来。 胸含正义之人自然不可如妖魔两族一般行丧尽天良吸人功力之事,忽然,姜羽生想起环带内那枚魔族黑珠来。 将黑色正方体木盒取出,姜羽生仔细观察一番。 木盒不知是何种木头所制,通体黝黑,竟能完全掩盖黑魔珠的魔气,姜羽生那日在闫迁梧密室乍一打开盒子便感受到魔气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后来担忧暴露闫迁梧身死之事给魔族,便一直没有打开,如今已然一个多余过去,或许魔族没有联系到闫迁梧是否已然知道闫迁梧之死。 姜羽生忽然内心通明,前世经历了无数次艰险,自然也收获了很多次际遇,如今重生虽身负血海深仇自然应当小心翼翼,却不知不觉间遗失了许多以前一往无前的坚韧心性,想到生前自己以45岁年纪便内力冠绝神风,如今17岁之年虽强于当年同期自己,但仇家亦又各自修行17载,且自己更需比当年巅峰更强之战力才有复仇希望。 再想如此倾盆大雨对气息的掩藏用处,姜羽生终于横下心来,一手托着木盒,另一只手便缓缓打开。 果然,乍一打开,丝丝黑气便弥漫开来,不一会儿,整个树洞内都萦绕了一层薄薄的黑雾,姜羽生此时心神亦受到影响,脑中竟出现了一丝恍惚,但毕竟只是一件物件,姜羽生心性念力皆佳,自然能够定住心神。 但若是吸纳黑魔珠能量,则必然也有被魔气侵蚀心神的可能,一不小心或者心性不够便易殒身为魔,一切则为时已晚。 姜羽生将黑盒子放在地上,开始打坐,双手成向上盘托状,尝试吸纳空气中带着魔气的黑雾,只见空气中的黑雾向姜羽生双手掌心聚拢,两只手掌的掌心处形成两个旋涡,而黑魔珠又源源不断将魔气散发出来,如此便形成循环之态。 一直过去了三个时辰,姜羽生忽而双目睁开,眼中散发出两道绿光,脑中传来一个阴森的声音:“一连一个多月过去,这段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 姜羽生脑中迅速思索,知道说话之人便是魔域魔都内的木魔了,于是亦用念力答道:“都城有来人,修为极高深,我怕暴露,便小心了一些。” “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念力心性竟增长许多,以往最多便是两个时辰,今日竟然坚持了如此之久。” “这是自然。” 木魔又问:“黑痴之死你可调查清楚了?” “杀黑痴者隐秘,蒋家寨附近一切如常,杀人者早已不见踪影,丝毫痕迹都没有,怕是查不到了。” “铁花城城守便如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可还想拿到刀屠夫陨刀?我魔族连黑魔珠都给了你,你心中清楚黑魔珠能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内力供应,想来用不了几年你便能达到刀屠夫实力,如此还不够吗?”木魔声色俱厉,竟是夹带了一丝训斥。 姜羽生试探道:“虽是如此,你所说自然是我想要的,但你想要的便又容易?” 木魔怒道:“神风78城,一年多来你才提供了18城机要讯息,速度是不是慢了许多?你若是不上心,我自然可以寻得他人替代于你,黑魔珠亦不是唯一之物,金木水火土五魔手下魔将若干,人手一颗,当年陨落在神风魔将也不少,魔念逃脱者都被炼化成黑魔珠,我连黑痴父亲的黑魔珠都给了你,你该做些事情才对。” 春潮剑斩杀魔将若干,竟不知魔族还有黑魔珠隐秘,又敷衍道:“之前提供的大城讯息已是我费力所得,其他大城路途遥远,亦不能仅仅听人口中所说便作为确定事实,交予你怕也是有误情报,我已差人去探寻,您切莫着急。” “如此所说还算可信,你便好自为之,若以后神风合到我魔族之中,我自然许你高官荣华。” 不等姜羽生回应,木魔抽回心神便退了出去。 姜羽生想通关键,便合上木盒,空气中黑雾皆数吸入掌中,弥漫全身,来不及被所知之事打扰,便安心炼化,直到所有魔气被转换成自身所需内力,姜羽生才放下心来思索。 这闫迁梧竟如此卑鄙,果真是被木魔所许好处蒙蔽了眼和心,从魔族手中拿到东西是如此容易的吗?这三个时辰的吸纳炼化便得到如此滂沱内力,心性不坚者定然受不了诱惑,贪图冒进之下吸纳过多便极为容易被侵蚀心神,慢慢变成魔族附庸,再想回头晚矣。 想到当日救下闫迁梧小儿子之时闫迁梧该是刚刚吸纳完魔气,姜羽生感受到其身上淡淡魔族之气,想来已经露出被侵蚀端倪,其自身还悄然未知。 真乃可恨,可悲,可叹,可怜! 第二日,姜羽生又吸纳了三个时辰的魔气,如昨日一般,吸纳完之后又出现木魔的联系,面对木魔疑问,姜羽生亦搪塞过去。 一连几日过去,姜羽生摸索出黑魔珠与木魔的规律。 若不吸纳魔气或者吸纳不够,木魔于万万里距离外便无法与吸纳者联系,吸纳者更加无法联系上木魔。 若吸纳时间过久,木魔便会因吸纳者突然增长的实力而产生怀疑,但每次在同样的时间里吸纳魔气的多少木魔却又无法感知到。 闫迁梧与木魔之间亦不是闲来聊天的关系,无事之下很少各自出现。 十几日后,姜羽生终于联系了木魔,木魔心中兴奋,闫迁梧无事不可能联系自己,想来便是自己所需讯息又有了进展。 第35章大岳山外女城守 “我探得刀屠夫当年与春潮剑姜雨每年都会去一处地点,极为隐秘,神风都城内所知者甚少,据说那里存有春潮剑留下的重要物品。” 春潮剑姜雨被称为神风大陆守门人自然不是吹嘘,妖魔两道皆闻风丧胆,春潮剑姜雨身死之时,自己手腕环带化作一抹流光飞向都城东方,谁也不知去向了哪里,如此说来,刀屠夫和春潮剑当年所去的隐秘之地甚至可能存有春潮剑的剑意。 带着一股迫切,木魔慌忙追问:“你是否查得具体地点和存放之物?” “此时隐秘,或许除了刀屠夫无人知道,但据说刀屠夫与春潮剑之间有特殊联系,春潮剑身死之前即便被困住,但念力已然可以寻得联系寄托,恐怕寄托之人便是刀屠夫了,若刀屠夫身死,恐怕春潮剑剑意亦会消散,木魔大人若想寻得春潮剑遗物和剑意,定然不可严刑逼问刀屠夫,防止刀屠夫溃散自身意念便得不偿失。” 木魔半天未语,想起当年事件种种,闫迁梧今日所说似乎一切都合理,而且闫迁梧与黑魔珠伴随一年多,心性多少被黑魔珠侵蚀,尤其是最近吸纳魔气越来越频繁,所言必定可信度极高。 “继续探查,一有消息速速联系与我。” “这是自然!” 感受到木魔气息褪去,姜羽生嘴角笑了起来,以自己之事欺骗另一人,果真不难! 既然短时间内无法救你出来,如此也为你存活多一层保障,应当亦会让你少受些苦难。 刀屠夫,你要等我! 此处是一片凹地,属于大岳山区内部,大岳山高耸,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和风,此处便好似一个盆地般处在大岳山中心地带,每年到了夏季便连绵阴雨,如此已是下了十几日。 姜羽生寻得此处是个修炼佳地,一连呆了两个多月时间,一方面为了救刀屠夫且为复仇积攒内力,一方面以此倾盆大雨和低凹地势掩藏魔气。 虽吸纳魔气和一往无前之冒险都算作赌博般的修行,但姜羽生自然有其化解之法,而不怕一万便怕万一,行事小心却是一个人能否活得长久必须要具备的条件。 大岳山山脉为东北向西南走向,大岳山西北为岳北城附属范围,相反则是岳南城附属,姜羽生自然知道越南城离红沼泽近一些,离魔域既然也要近一些,而姜羽生却依旧选择了去岳北城的方向。 能如此让姜羽生舍近求远,必然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寻人。 而姜羽生寻的人却有两种,一种是对姜羽生很重要的人,比如重要到姜羽生此生以杀了他们为目标,想要了他们的命;另一种也是对姜羽生很重要的人,比如杨北风和翁尧弼之类。 虽然岳南城也有自己要杀的人,但岳北城两种人都有,而且岳北城里对自己重要之人又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 姜羽生从大岳山中出来之时,时节已然来到秋季,从大岳山山颠往西北方向,海拔一路坡降,翻越的山峰也一座比一座矮了起来,当姜羽生翻越过一座山丘之后,岳北城方向传来的凉爽秋风中都似乎夹带了些人类生活的气息。 即便是胸中带着无尽仇恨,姜羽生依旧是个向往和平的人,这种人类生存的气息让姜羽生不由得心情舒畅了起来。 岳北城当年也遭受过战乱,甚至比起其他的大城要更加凄惨一些,当时岳北城城守是一位名为岳忠山之人,善使一双铜钺,武艺亦是不凡。 作为妖魔两族进犯神风大陆东北部地区必经之地,岳北城曾经沦陷多年,即便是酒池带领无数将士和各路义士将岳北城收回,再到后来妖魔两族被完全赶出神风,岳北城中依旧比大多数大城藏匿了多一些的余孽,如此清扫了十几年时间岳北城才算稳定了下来。 岳北城如今和其他大城最大的区别却并不在此,而在于岳北城是目前整个神风大陆78大城中仅有的两座女子作为城守的大城。 女子能成为城守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左媛媛出身于神风几大家族之一左家,左媛媛从小到大体现出超越家族内男性的能力自然被家族所重视,实力为尊的时代中没人在乎一个人的性别。 但由于男女心性和身体的差异,大多女子修行到一定程度速度便会落后于男性,是以神风大陆多年来强者行列中女子甚少,左媛媛自然也没有逃出这一点,当左媛媛发现自己已经多年未有寸进之时,便很自然接受了这一点,带着振兴家族的愿望一脚便踏入神风大陆官员升迁之中,由于个性鲜明活泼而又聪明机灵,再加上女性在官员中稀少而带来的便利,竟是一步步做到了城守的位置。 当年各大城守皆想与春潮剑交好,姜羽生想起当年左媛媛与欧阳明悦之间闺中友谊,一时间又恍惚想起当年日子,心中又忍不住嗟叹。 此次专程舍近求远来到岳北城,姜羽生要寻之人有三,其中两人便是该杀之人,左媛媛便是这其中之一,此等事情翁尧弼不会骗自己,欧阳明悦之死与左媛媛亦是脱不了干系。 大岳山西北部与岳北城之间有一片肥沃的土壤,看着田地里欣欣向荣之景,姜羽生又不禁有些诧异,一路听到农人们对左媛媛的交口称颂甚至又让姜羽生对左媛媛的既定印象有所怀疑,本便不愿杀女人的姜羽生带着一丝奇怪便一路打听一路观察着来到了岳北城。 岳北城内的景象和铁花城完全不同,洋溢出的热闹景象完全区别于铁花城中的冷漠,但即便为官再好亦不能抵消左环环在姜羽生心中的罪恶,更无法抵消姜羽生想杀死左媛媛的决心。 此时正值午后,左媛媛将令牌递给岳北城城参原圣言,道:“秋收农忙在即,安排出一些人手去助农收割,莫让急雨浇了收成。” 原圣言领命而去,左媛媛揉了揉太阳穴,如花美颜上竟也出现了一丝鱼尾。 第36章此般算何事? 生前之时,左媛媛三两日便要去寻欧阳明悦,亦经常让姜羽生指导武艺,是以姜羽生对左媛媛很了解。 因此,姜羽生觉得杀死左媛媛并不比杀温士玑和闫迁梧难。 可神风大陆如今千疮百孔,为城守者似左媛媛般治城有方之人已然不多,虽带着一丝丝对城中百姓的不忍,但姜羽生心中的仇恨还是占了上风。 杀城守必然会引起骚乱,再想杀郝可弘和寻涂若必定要多上一些困难,于是姜羽生将寻找涂若放在了来到岳北城后的第一序列之上,而后再杀一个无关紧要的郝可弘亦不会引起太大怀疑,杀左媛媛便是姜羽生来到岳北城中要做的最后一件事。 但七日以来,姜羽生尽力打探,却丝毫没有涂若信息。 想起春意门修行的日子,当年的小师妹不知如今怎样,此前春意门门人于闫迁梧城守府身死之前所说的“岳北”两字绝不会错,但岳北城如此之大,寻找一人却并不容易,姜羽生内心有些着急,涂若与自己亲如兄妹,必然知道左媛媛当年对欧阳明悦劫绑之事,姜羽生很怕涂若会行危险之事。 姜羽生不能再等,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郝可弘不知道自己一介布衣在年迈之际为何会有杀身之祸,当年郝可弘凭借自己高超医术亦算是为岳北城驱魔逐妖做了许多贡献,随自己儿子去往都城领封赏行了一遭,儿子郝俊杰被委以都城巡防署任职便留在了都城,自己似乎不愿远离故土,心念大岳山下沃土,重新归来拿起锄头和医笔,十七载而过,锄头再也拿不动了,却依旧行医悬壶。 看着指在自己额前的一柄寒剑,看着黑色面具之人,郝可弘内心却波澜不惊,道:“老夫已年迈,本不奢望能再活多久,只是老夫一生活得明明白白,断断不能死得迷惑,可否知道为何杀我?” 姜羽生道:“神历700年你在何处?” 郝可弘道:“神历700年是神风大陆极为特殊一年,老夫有幸去了都城。” 姜羽生道:“当年姜雨所服之泄力禁口之药是否是你所制?” 郝可弘苍老身躯浑身一颤,道:“我确在都城配过一副,我儿郝俊杰曾说是为妖族之人所用。守门人......当年真是服了我所制之药?” 姜羽生恨道:“若非如此,何等药物能够让其功力无法施展?同时又无法言语?” 郝可弘浑身开始颤抖,片刻后竟当姜羽生不在一般又兀自痛哭流涕,自言自语道:“作孽啊!此药为祖传配方,其中搭配之药早已绝产,当年那一副亦是寻得不易,谁料是让我所配而治住守门人啊?守门人为我神风奋战多年,竟是我害了他......” 姜羽生看着瘫倒在地涕泪横流的郝可弘,道:“你所说已晚,春潮剑已殁,无论你出于无知也好,早知也罢,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你这一命还是不能留。” 郝可弘依旧不管姜羽生,哭诉声竟越发大了起来,姜羽生观察不似有假,心中亦升起不忍之意,可当年若非此人一味猛药,或许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后悔发生。 正于思考之间,郝可弘忽然抬起抹泪右手,一根针灸所用的细针却是从手中射向姜羽生面门,姜羽生扭头便躲,银针射断姜羽生耳边几根发丝便钉在身后存放药品的木柜上。 再看地上几丝头发,竟迅速变白,而后似火烧一般称为灰烬。 姜羽生怒气陡然升起,抛去所有犹豫,一剑便刺穿了眼前老者胸口。 郝可弘陡然睁大双眼,眼中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恶毒,一丝愤恨,一丝怨念,便残生到期,失去了生机。 …… 城守处,左环环眉蹙问:“何时之事?” 一名俏丽女子拜服着身体,答:“两日之前。” “下去吧!” “是!” 左媛媛将腿盘起,自语道:“连都城都未被灭口,谁人又会杀一个郝可弘?莫不是还有与他相连未知之人?如今此般倒是有些麻烦了。” 换上一副普通服饰,左媛媛仅带了四人便人出了城守处,步行去往城守府。 姜羽生寻找涂若未果,生怕涂若先行刺杀左环环,杀死郝可弘之后便计划先杀掉左环环,以免涂若刺杀之时陷入危机,却未曾想计划还未成熟,左媛媛却孤身走在了街上。 街边茶馆的茶很好喝,这亦该归功于左媛媛治城有道之上,大岳山山脊处大片大片的茶树和茶农们洋溢着的笑脸很容易看出这一点。 姜羽生呷了一口茶,耳边听着街上平凡人们对左媛媛的感激之语,又看年迈老者将一篮子鸡蛋塞在左媛媛随从手中,紧接着便有许多赠物着皆上前去,四名随从不知当否收下。 左媛媛扬手止住上前之人,微笑道:“先行谢过大家,大家莫要赠送,留下自己用吧,我今日有事,不便停留,请大家各自散去。” 众人便叹边夸,竟听话异常,再也无人打扰。 姜羽生还是狠下心,伸手将黑色面具挂于脸上,猛然起身面对十几丈外左媛媛方向,转过身来之时,手中黑蛟弓之上已然出现一支泛着银光的箭矢。 左媛媛瞬间感受到杀意,长袖一舞,改变了近在眼前长箭的轨迹,起身便轻盈飘到空中,而长袖收回,手上便多了一柄长剑。 四名随从皆抽剑上前保护,街上众人竟自发挡在前面,姜羽生刚刚搭上的箭矢却兀自射不出去,此般景象竟是自己寻仇杀人至今从未遇到过之情形。 随即耳后传来风声,姜羽生转身躲过,茶碗摔碎在地上,热茶泛起一层热烟。 姜羽生转头看去,竟是四十多岁的茶馆老板所掷,又见其拿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便上前挥打姜羽生,嘴中还喊着“竟敢行刺我岳北城左城守,先过了我等城民这关”,而后街上民众反应过来,顺手拿起最近棍棒,一起向茶馆姜羽生之处涌了过来。 姜羽生伸出黑蛟弓,将茶馆老板打过来的木棍震断,心内纳闷: 此般又算何事? 第37章小姑 来不及诧异,姜羽生知道此次行刺必然无功而返,刚欲离去,左媛媛却先行一步来到姜羽生面前,一根长袖便袭上姜羽生面前。 姜羽生挥弓拂去,心中却更加讶异:十几年前左媛媛功力已然不错,如今为何如此软绵无力?此事定然蹊跷,且今日已然行刺失败,这左媛媛明明已然安全,却为何还要近身上前与我搏斗?仅仅为了保护民众? 正思索间,左媛媛又一袭长袖袭来,姜羽生躲过,心中更加确定左媛媛必定有异,准备的杀招亦犹豫未发。 与左媛媛近身之间,姜羽生耳边传来左媛媛温言耳语:“速去,我假意跟追与你,寻城南茶地无人之处。” 带着疑惑,姜羽生腾空而起,身后满地民众所掷之物,一片杂乱。 左媛媛止住上前四名随从,孤身随去。 左媛媛比起当年姜雨仅仅小了五岁,算起来如今也该五十多,但修行所致,容颜却依旧俏丽,若多年未有寸进,心性失去奋进之心,容貌方才苍老加速,是以神风修行者六七十才苍老为多。 当年熟悉之人近在眼前,姜羽生想起此前左媛媛对自己种种示爱,又念起欧阳明悦,竟在此时仅有两人之际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手中黑蛟弓。 此处便是大岳山一处山坡茶园之中,左媛媛一袭黄衣立于青绿之间,问:“郝可弘可是被你所杀?” 姜羽生愣了一下,答:“是我所杀,他该死!” 左媛媛听出恨意,更加确定自己心中所想,问:“却又为何行刺与我?” “你亦该杀!” 说罢,姜羽生又欲提起手中黑弓。 左媛媛道:“听你语色年纪方小,可否告知于我你是何人?” 姜羽生道:“何必追问?只需知晓当年你做过何事便好,此般前来自然是讨命。” “你认识我?” “自然认识。” “可否了解?” “极为了解。” 一问一答,姜羽生亦在内心争斗。 左媛媛轻笑道:“你是否为当年神风守门人而来?” 姜羽生握着黑弓的手一顿,竟楞在当场,疑惑更胜,道:“我已杀了一些人,大多临死之前他们方知,甚至死后都不知因为春潮剑之事,却为何你此时便知?” “郝可弘一生为医为农,与世无争,便只在岳北城中当年救过一些抵御妖魔的军士,后来随其子郝俊杰去往都城领赏,你既能杀郝可弘必然了解郝俊杰,一介布衣如何能不远万万里之远去往都城领赏?自然是为了郝家祖传之奇药,此药用在何处你心中必定明了,你自然也是为了春潮剑之仇而来。” 左媛媛面色平淡,止水般吐出当年隐秘之事,姜羽生虎躯一震,反而更加疑惑,自己所查讯息已然困难,若不是翁尧弼所说,自己断然不可额能查得此事,左媛媛为何知道如此清晰?又为何不带一丝杀意与自己相见与此? 左媛媛自然知道眼前戴着面具的少年心中所想,继而道:“你莫不是春意门人?” “你......”姜羽生张口却不知作何言语。 左媛媛笑道:“那便对了,春意门生还者渺渺,我识得者亦有限,但其中领头者我自然识得,起初亦有春意门人不知而来刺杀于我,后来被其余门人告知,而后便再也没有前来之人,此前所来刺杀我之春意门人,我亦皆数护住离去,想来你便亦是如此了,若你不知其中之事,可去铁花城寻你师兄,问清便好。” 姜羽生讶然道:“你所说师兄乃严约否?” 左媛媛点头。 姜羽生心道:难道左媛媛乃忠良之人?当年所行之事另有内情? “可否予我解答?严约并非我师兄。” 左媛媛亦生出疑惑,问:“哦?你既不是春意门人,又为何知道严约?又为何寻我行刺杀之事?” 姜羽生面对着和自己前世所了解完全不同的左媛媛,心中似乎有所大悟。 “难道......你不是左媛媛?” “如此看来,你我可各自信任,便无需互相试探了。我确实不是左媛媛,左媛媛十年前早死于我手,你脚下泥土或许还有其骨灰,大奸大恶之人身死才可令神风枝繁叶茂,看看这周边茶树,便是奸佞者血肉浇灌成长。” 左媛媛脸上愤恨无比,又道:“如此便亮明身份吧。” 姜羽生道:“我杀郝可弘之时亦差点被其迷惑,若想我完全信你,你该拿出其他证据方好!” 左媛媛愤怒散去笑道:“年纪轻轻倒是行事小心,倒也应该如此,那你便看看吧,说不定你还认识与我。” 左媛媛伸手插向脖颈后散发之中,紧接着便撕下一张人皮来,姜羽生看着眼前左媛媛露出的另一幅面容,震惊当场。 “小师......” 刚说出两字,后面的“妹”字却被姜羽生隐去。 只见这张脸清丽无比,肤白如月,眉眼之间虽有风霜,却依旧年轻,更是比左媛媛好看了不知多少。 姜羽生想起在春意门之时时光,便是这小师妹每日跟着自己,粘着自己,而后姜雨闯荡大陆斩妖除魔便很少回春意门,内心却时常惦念,多年过去再见到小师妹,除了少了些单纯,竟和当年一般无二。 “我名为涂若,是春意门中唯一女弟子,亦是春潮剑姜雨师妹,你可认得我?” 姜羽生极力掩藏颤抖双手,将黑蛟弓收入环带,伸手撤下自己黑色面具,道:“我年方17,自然不识得你,但有所听说,若是论起来,你算是我前辈。” “哦?如今可将身份告知于我了吧?” “自然!家父姜咏之,春潮剑是我恩人,我此生便致力追查当年之事,穷尽一生以为其复仇为己任。” 涂若心中了然。 涂若算是如今活着的人之中姜羽生最无法生疑之人,即便是当初手下三将之一的肉林和尚都背叛自己,姜羽生依旧无比信任当年的小师妹。 但姜羽生知道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如今姜咏之之子的身份却是能解释一切。 涂若依旧如之前般爱笑,道:“若是论起辈分,你该唤我一声小姑才对。” 小姑? 姜羽生嗫嚅了两下嘴唇,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口。 第38章踏入荒草原 似乎是多年潜伏伪装,涂若难得以真面目示人,此时竟有种放松,尤其遇到自己后辈,亦有种亲切意味。 姜羽生怕控制不住情感,有种岔开话题意味说道:“严约已死,便死于刺杀闫迁梧之时,还有另外三人。” “什么?”听到此话,涂若眼中竟泛出泪花,半晌才平复心情,道:“早就告诉过严约,莫要鲁莽行事,我春意门多灾多难,如今算上我......亦只有不足十人......实乃可悲......” 感受到涂若悲伤,姜羽生于心不忍,道:“好在闫迁梧被我所杀,亦算为其报仇了。” 涂若自然知道以姜羽生如此年纪杀不死闫迁梧,直到听完整个儿过程才恍然明白。 两人又将各自说知道之事相互知会,不知不觉竟过去两个时辰。 “你不若跟随与我,也可保你平安。” “小姑......你亦打算继续装扮左媛媛在岳北城继续下去?” 涂若面色难过道:“师兄仗剑天下,便是想着让天下人安定富足,如今神风大陆繁荣之下却是满目疮痍,我如今只有能力守得岳北城一方净土,亦算是有所许盼,聊以慰然,若我离去,不知都城会派何人而来,受苦的则是岳北城千万民众,我......于心不忍!” “我心有宏图,自然不能偏居一隅求图安定,我已杀数人,路还远矣,且当年之事还需调查详尽,不可放过任何一个牵扯之人,恕我无法伴您左右了。” 涂若点头,道:“师兄若知道他身陨后有你这样一位侠义少年,泉下定然欣慰,说起来我亦应当感激与你,复仇大业实属困难重重,当年忠良所剩不多,且多被挟制,亦有许多亦苟延残喘者活于淤沙灰岩之下,若你能修行成长强大起来,继承我师兄衣钵,到时定有振臂时日,我亦期盼那一日来临。” 姜羽生点头。 “无论何时,我这里都是你的退路,你尽可前来,岳北城里我护你安全!”姜羽生看到当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师妹也有强势一面,心中欣慰异常。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涂若道:“接下来万事需更加小心,郝可弘早就该死,但我一直没有杀他你可知为何?” “为何?” “因其子郝俊杰如今已然成为都城巡防官,掌管整个都城巡防署,可谓手眼通天,郝可弘一生还算光明,唯一一次制毒害师兄亦是当年为了自己独子,我观察其多年,亦想通过郝可弘查询出其他内情,但其确实只如布衣般存活,亦拒绝郝俊杰接去都城多次,想来便只是父子俩之间的阴暗之事了,如若不然,恐怕都城内早已将郝可弘灭口。郝俊杰曾托付与我对其照顾一二,此番还需给其交代才能不露马脚。” 涂若说出心中所担忧,而后思索一番,又道:“无妨,我便制造出失火意外,想来那郝俊杰亦不能因此与我撕破脸皮。” 姜羽生杀死郝可弘之后才知道还有如此内情,看涂若已有应对之法也不便再说什么,二人就此分开,姜羽生继续西行。 ...... 岳北城往西便是一片被称为荒草原的草原之地,草原北方连着神风大陆北部的雪原滩,西北便是极北雪山的最西侧腹地,越过荒草原再往西便是红沼泽了。 荒草原区域终年好似只有两个季节,一个季节是青草肥绿的季节,一个季节是荒草丛生的季节。 荒草原幅员辽阔,野兽横行,当初神风大陆经过战乱之后,被驱逐的妖魔两族逃离神风向西必然经过此地,荒草原为两族撤退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条件,若神风人追赶进入,必定支援缓慢,往往最后被妖魔除去,而荒草原如今依旧有残留的妖魔余孽,不时便以荒草原为依托,截杀出现在此处的人类。 但春潮剑姜雨虽然殒身很多年,当年神风大陆守门人的传说依旧存在,只不过很少有人再拿出来诉说,当神风大陆讲述守门人传奇的说书人死了许多之后,神风之人终于领悟到祸从口出的道理来。 然任何地方和时代之中,最激进而有梦想之人都很多,说其叛逆也好,有所追求也罢,很多将春潮剑视作此生偶像的年轻人依旧欺瞒着亲友来到荒草原,原因有二。 一是当年春潮剑年少之时曾在此历练,在季节更替之中领悟到了剑意的连绵不息和循环往复。 二是很多人想重走春潮剑斩妖除魔之行,而荒草原是目前隶属于神风大陆区域中妖魔最多的一片地方,若是碰上一两个妖魔斩而后快,内心不知可以吹嘘上几辈子。 但大多年轻人往往分不清热血与狗血的区别,凭着心里的向往而来,虽然多为结伴而行,但遇到妖魔者往往也没有再回到人类居住的地方。 姜羽生自离开岳北城走了很久才到了荒草原边缘之地,一路上亦寻找到一些安静之处吸纳黑魔珠魔气,然后转为自己内力,吐出一口浊气,姜羽生明显感到自己身体里充满了澎湃的内力,竟有了一丝生前内力生生不息的错觉。 姜羽生很满意。 此地依旧有着人类的生活气息,姜羽生一路行来偶尔见到劲装打扮的人们,少则三五人,多则十几个,每当目光相交,姜羽生总是能感受到对方眼中的一丝警惕。 这里并不是一个可以无条件信任他人的地方,亦不是个交新朋友之地。 随着继续深入,人烟越来越少,各种小型凶兽亦慢慢多了起来,不时能看到地上裸露的皑皑白骨,不时能看到凶兽间的捕食抢夺。 这里地势平坦,这里的凶兽要么身强力大,要么善于隐身,但无一不是有着自己保命的技能,仅仅是姜羽生刚刚踢开的毒蛇,亦精通于隐蔽与用毒。 此时恰值神风此初秋时节,黄草原上自然草地肥绿,姜羽生的环带中早已备下了充足的水粮,找了一棵大树便坐下休整。 荒草原东方升起的月亮很大,大到可以让人在安静的夜里思索自己的家乡和亲人。 第39章女徒 每日花香鸟语中起床自然是美好的,但姜羽生的一生注定不会如此。 连续三天行路,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姜羽生寻声望去,只见前方远处依稀看见一些人正围着一只巨大犀牛,打斗和呼喊之声不时飘了过来。 姜羽生知道这种犀牛叫做荒原犀牛,有着匹配其身形的巨大力量,但按常理来说,荒原犀本不该出现在荒草原外围才对。 荒原犀皮糙肉厚,除非用上虎骨箭,否则姜羽生亦没有丝毫把握射杀,而荒原犀体力更是变态异常,将其惹怒后往往便誓不罢休追赶,无论是谁都极为头痛。 姜羽生不便多事,继续赶自己的路,本想绕道而走,却听见一声女子惊呼:“哥哥儿小心!” 只见巨大的灰色犀牛奔着一名光着上身的强壮男子奔去,强壮男子只得向一旁避让,但依旧被犀牛厚皮剐蹭,胳膊之下瞬间火辣辣般红了起来。 强壮男子一声令下,其中几人分别拿出钢索,只见几人甩出钢索,竟有些准头。 钢索瞬间固定于荒原犀粗大的双脚,隔着荒原犀的两两之人将钢索从荒原犀身上对扔,钢索便又形成对荒原犀的捆绑之势。 还未等众人高兴,荒原犀似乎弄明白眼前这些人的目的般变得更加暴躁,重新冲锋起来,拉着钢索的众人被拖着滑行七八丈才纷纷吃痛撒手。 姜羽生似乎提起来一些兴致,但内心却不以为然。 笑话!荒原犀光身形便接近4丈,且不说身段粗大,仅仅躺着不动便是眼前这些人无法拉扯分毫,怎能想着用人力钢索围困? 姜羽生看着这十几人大多年轻,心中也升起不忍,若皆数死于荒原犀粗蹄巨角之下,亦极为可怜,于是心中生起了相助的心思,但在此之前,还得让他们长长记性才好。 只见荒原犀开始横冲直撞起来,本来在光背之人的组织下还算规整的阵型瞬间便溃散,如此一来结果可想而知。 金戈碰撞之声在荒原犀身上不绝于耳响起,似乎丝毫无甚作用,十几人皆露出着急面色。 终于,当荒原犀马上便冲到其中一名娇小女子身前之时,所有人都露出绝望之色。 忽然,一道银光闪过,又听金属碰撞之声,荒原犀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脑袋一偏便向左前方倾斜着冲了过去,只留下那名劫后余生般起伏着胸膛的娇小女子。 瘫坐在地的女子身前是一支银色玄钢箭矢,此时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光芒。 荒原犀和当前十几人一样也在寻找着射箭之人。 姜羽生慢慢出现的身形在阳光下清晰起来。 荒原犀怒意皆数转移到姜羽生身上,嘴中喷出一口气便不顾一切奔向了姜羽生。 姜羽生还未等荒原犀奔到眼前,一箭射出,玄钢剑射到荒原犀后颈之处,却只射破了一丝厚皮,竟是连血迹都没有出现。 姜羽生叹叹气,看来玄钢箭还是由于材质所限,即便灌注内力亦是无法破开荒原犀防御。 荒原犀转瞬即至,姜羽生跳向空中,转身便看到了荒原犀的身后,一箭又出,这一次却伤到了荒原犀。 原来荒原犀后股之处的皮肉相对柔软一些,姜羽生的玄钢箭竟然钉在了荒原犀后股之处,荒原犀吃痛嘶叫两声,又不顾疼痛冲了过来。 姜羽生一弓两箭射出,目标是荒原犀的两只前腿,荒原犀被带着内力的玄钢箭影响,在极速奔跑之下竟是一时控制不住巨大身形歪倒在地。 姜羽生眼神一亮,瞬间换上一根虎骨箭,内力灌注双腿之上瞬间弹了起来跃向空中,对着露出下腹的荒原犀的心脏之处便射了过去。 众人眼中的姜羽生竟似与太阳融为一体,夺目阳光之下却看不见姜羽生的身体,众人知道姜羽生又要出箭,期待之下却无人看见箭矢射出。 正疑惑之间,姜羽生已然落在地上,扭头再看,荒原犀胸口处已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荒原犀疼得满地打滚,起身便又冲着姜羽生冲去,姜羽生手上则换上了一柄玄钢剑,每一次都恰好躲过荒原犀的冲撞,却又次次在荒原犀身上留下一些伤口。 终于,荒原犀体内的疼痛战胜了意念,此时才终于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姜羽生伸手间地上散落的几支玄钢箭便被收回手中放入环带,拿起玄钢剑便朝着荒原犀走去,边走便想:若是此前未把“破云”送给涂若小师妹,此时又怎会因为一支虎骨箭而费如此之力? 看着一边用力切割荒原犀厚皮一边皱着眉头的姜羽生,众人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再看姜羽生将手伸入自己挖出的血洞里一阵摸索,再掏出之时,血淋淋的手里便握着一根鲜红的箭矢。 姜羽生眉头又皱了皱,取出一条破布坐在荒原犀巨大的身体上兀自擦拭起来。 自打姜羽生出现,一直到此时,众人仿佛被定住一般,除了震惊的眼神和睁大的大嘴,竟是没有任何言语表情。 姜羽生注意到周围这十几人向自己所在的地方聚拢,虽然没有感受到杀气,姜羽生却依旧握紧了手中的玄钢剑。 这里不同于他处,本身人烟便极为稀少,来此处之人除了眼前这些看起来像是历练之人,很多便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盗匪,有些人为了些流云币或者凶兽皮骨良心都可以不顾,而很多阴险之人更是擅长伪装,由不得人不小心翼翼。 光背之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双手抱拳道:“方才谢谢小兄弟搭手相救,家妹才能留得性命,我名斐文通,小兄弟年纪不大,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实非我等常人能及啊!” 斐文通领头上前打过招呼,其余十几人也纷纷上前感谢。 但姜羽生只是点了点头,众人先前见识姜羽生身手不似普通修行之人,内心认定其必定为大家族培养的人才,语气上更是客气了很多。 斐文通对不远处的斐格招了招手,道:“斐格,还不快些感谢恩人。” 斐格从未见过姜羽生般英朗之人,从危险之时晃过神来才发现盯着姜羽生的眼睛有些火热,脸色一红便上前施礼,张口之时却让包括姜羽生在内都愣了一下。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第40章这是跪师? 师父? 姜羽生稍微一愣便知道这个叫斐格的少女心中所想,也不说话,将玄钢剑和刚刚擦干净的虎骨箭失一同收入环带,随即从荒原犀身上跳下来,道:“你等若有本事分解此荒原犀,便赠予你们,我只好心告诉你等,莫要继续深入荒草原,荒原犀在荒草原内部亦并不算得凶险之物,你等还是离去吧。” 众人心中知道姜羽生所说不假,其实这十几人的小队起初只有6人,领队便是这斐文通,一者是为猎杀凶兽贩卖毛皮兽骨,二则为了历练提升修为。然而随着荒草原的深入,加入的人便慢慢多了起来,斐文通性格直爽,有人体会到了荒草原的凶险,本着人多势众的心思寻求庇护,有人被斐文通小队搭救,然而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竟是在荒草原外围之处遇到不多见的荒原犀,于是才发生了刚才一幕。 斐文通年仅28岁,同龄之中亦算身手不错,然在眼前这看起来不到20岁的少年面前却产生自惭形秽心思。 众人只以为少年性格古怪,但刚才被少年相救,自然不方便再多说些什么。 姜羽生良言之后便头也不回继续行路,斐格却不顾斐文通劝阻执意跟上,斐文通只得领着众人跟随。 只见荒草原之上出现了奇特一幕,一名黑衣少年面色冷峻行走在前,一名黄衣少女时左时右伴随身侧,后面又跟着个十几人的队伍。 “师父,您名唤什么?” “师父,您从何处而来?又欲往何处而去?” “师父,我也习弓,不久前还射杀了一只灰皮狐狸呢,天赋极好,自然比不得师父,师父可否教我习弓?” “师父,我累了,可否歇息一下?” …… 姜羽生有些厌烦,而且毫不伪装表露在自己脸上。 一连三日过去,斐文通劝说了斐格无数次却皆无功而返,看来自己这个妹妹铁了心要跟随她那还未答应收徒的“师父”而去了。 斐文通从起初的担忧到如今已然放下心来,若此少年为大奸大恶之人,怕是早已对斐格下手,虽然面色时常挂着厌烦,但明显是性格所致。 斐文通又仔细一想,斐格跟着此少年比起跟着自己这帮“人多势众”的小队明显安全得多,此前此人都能仗义搭救,总不会对一连喊了此人几日“师父”的弱女子袖手旁观。 休息之时,斐文通提着几个装酒的马皮袋来到姜羽生和斐格旁边,亦不似之前般见外,径直坐在姜羽生对面。 姜羽生接过斐文通扔过来的一袋酒,斐文通道:“我妹斐格看似铁了心欲拜小兄弟为师,自小我便管不了她,她一旦下定决心,恐怕那十头荒原犀都拉不回,我如今也不便再跟随兄弟后面,只希望小兄弟能照拂一二。” 说罢仰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烈酒。 姜羽生几日半语未发,此时却张了口:“非我不愿,我行路凶险,断不能再多一丝分心,令妹若跟随我,我亦不能保证安全。” 未等斐文通开口,斐格将脸又伸了过来,道:“跟着师父便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惜!” 斐文通和姜羽生同时瞪了一眼斐格,斐格闭嘴缩了回去。 姜羽生:“不难看出兄台乃实诚之人,然我所说属实,且身有要事在身,实乃无法受托……” 斐文通道:“我兄妹二人流浪多年,我也曾在铁花城被通缉,斐格随我左右,我……” 姜羽生道:“铁花城城守闫迁悟已死,你可放心回去,若通缉指令尚在,可去岳北城,那里干净一些。” 斐文通听到此话震惊不已,姜羽生不等斐文通说话,转头对斐格说道:“我此行需穿越荒草原,此中凶险你心中必然清楚,你可还愿随我?” 听到姜羽生所说,兄妹俩更加震惊,此少年竟不是为了历练,斐文通并非没有听过神风大陆能人轶事,却从未听说一个不足20岁的少年能够孤身穿越荒草原,心中对斐格跟随此人生起了犹豫。 斐格忽而站起,手执短刃,割断鬓角一缕青丝,坚毅道:“我斐格自愿跟随你左右,无论平安抑或凶险,毫无怨言!” 神风大陆之人皆重契约精神,斐格此般行为实在令人意外,姜羽生和斐文通皆摇头。 姜羽生终于打开马皮袋封口,灌了一口酒,叹道:“你年芳几何?” 斐格被姜羽生询问,欣喜回答:“19余,未及20。” 姜羽生道:“你可知我年纪几何?” 斐格道:“该是比我年长一二之余。” 姜羽生终于露出笑意,道:“我未及18,算起来该是比你短两岁,你还愿拜我为师?” 斐格惊道:“你……比我还……?为何你……?”似乎想到什么,斐格捂嘴未曾继续往下说。 姜羽生又看了看斐文通,转头对斐格道:“人之一生,年纪浮于表面,切莫以外在观人,有大能者一两百岁余,然面色却如而立抑或不惑,更有甚者超脱年龄,此乃修行者后天所成,你可记住了?” 斐格点点头,斐文通亦若有所思。 姜羽生又喝了一口酒,不再言语。 斐文通抱拳告辞,心中已然有数,姜羽生点点头便未说话。 过了片刻,斐格忽而惊喜跳起,喊道:“师父刚才便算开始教导徒儿了吗?可不许反悔!!!” 姜羽生故作皱眉道:“我师门有门规,门人不得收比自己年长者为徒,至多可挂名,日后若有离去之心自然不受约束,两方皆自在无压力!” 斐格心有怀疑但又无法取证,直来直去的性子便露了出来,一把夺过姜羽生手中马皮酒袋大口灌了两口烈酒,而后脸色瞬间潮红,跪在姜羽生年前俯身便拜,喊道:“徒儿斐格,拜见师父!” 姜羽生心中亦有些欢喜,斐格性子像极了春意门学艺之时跟随自己身后的涂若,如若不然,这几日内恐怕早已将其驱走。 姜羽生心中已有打算,若斐格初心不改,以后便算得春意门弟子,若其奔走离去,亦不会影响其它。 兀自思索半晌,跪伏于面前的斐格竟纹丝不动,姜羽生纳闷之时,竟听见一丝酣睡气息响起。 再看斐格,额头正贴在双手手背,脸色潮红,竟不胜酒力跪着睡着了…… 第41章轻松与危险的荒草原行路 斐格的身子被姜羽生放平,当斐格揉着眼睛醒来之时,已然一片落日余晖。 斐格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架起火堆认真烤着灰兔的姜羽生,心中变得安宁很多。 “你醒了?” “嗯,谢师傅!” “虽然不是正式拜师,好歹不能辱了师父两个字,人亦不能一直吃干粮,即便以后修行到强大之境,时而满足口腹之欲亦非坏事,起来吃点兔肉吧。” 斐格兴奋站起,接过姜羽生递过来用树枝穿着的兔肉,叫了一声“好香”,便大口撕咬起来。 年轻男女走走停停,一路下来并没有遇到超出姜羽生能力之外的危险,姜羽生云淡风轻地驱逐斩杀着路上偷袭阻拦的凶兽,斐格更加敬佩姜羽生的冷静和战力。 在姜羽生指导之下,斐格自然受益匪浅。 “你一女流,莫要追求极致武道,保持恬淡心性即可。” 斐格好奇问:“师父,多日下来你难道未发现你有什么遗漏吗?” “此话怎讲?” “若看你战斗,必然是个冷静聪明之人,奈何平日竟是有些痴傻……咯咯咯……”年纪相仿,即便师徒相称,总也免不了有些玩笑打趣。 姜羽生慢慢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位美丽俏皮女子,笑道:“我名姜羽生,我门春意门。” 斐格又笑,道:“原来师父还知道我为何打趣,师父名字好听,就连门派名字也……” 说到这里,斐格忽然惊呆停步,忙问:“师父刚才可是说春意门?” 姜羽生挥手扫去刚要围拢过来的毒蜂,顺手一弹,隔空弹掉了附在斐格裙摆之上的一只小虫,道:“跟上!” 斐格慌忙上前,嘴中兀自询问:“师父,你真是春意门中之人?” 姜羽生边挥剑斩草扫出一条路,一边道:“既然叫我师父,我亦不能欺骗与你,确实是春意门,但你日后不可与人说,怕引来麻烦。” 斐格惊喜道:“这是自然!实乃难以想象,师父竟是春意门之人,如今我岂不是也是春意门之人了?” 姜羽生纳闷问:“为何如此欣喜?” “春风得意春意门,春潮一念断妖魂,春潮斩魔春风起,神风大陆守门人!师父既然是春意门人,定然听过此诗吧?” 姜羽生沉吟道:“自然听过!” “这便对了,莫说春意门徒,当年谁人不知守门人事迹?” 姜羽生扭头看了一眼眼中冒着光芒的斐格,问:“神历700年春潮剑身死都城,那一年你便只有两岁,你懂得什么?” 斐格不赞同,道:“何为传奇?传奇便是过去,亦是如今当下同类之人心中信仰,虽春潮剑身死,虽神风大陆皆闭口不言,然缅怀者众多,此乃传奇存在之意义,师父还妄称春意门人,竟是对师父的长辈如此不尊?莫不如我这等隔空向往之人?” 斐格说罢竟有些气不过,兀自超过姜羽生向前走去。 姜羽生在斐格身后笑着摇了摇头,忽然面色一冷,手中玄钢剑甩向斐格身前,只听一声凶兽尖锐叫声,将斐格惊吓了一跳。 原来竟是一只青牙荒原野狗,虽体型不大,但此种青牙野狗浑身脏臭,沾染到皮肤之上便会溃烂生疮,尤其是满嘴尖锐青牙,更是携带毒素。 斐格冷汗散去,身手拍拍胸口,依然有些后怕。 姜羽生仿佛没有继续闲谈的意愿,斐格只当姜羽生气于刚才自己的不小心,内心偷笑:却原来依旧是个少年心性! 岂不知姜羽生则是感受到附近若有若无的一丝凶险。 “斐格,你我去右侧那几棵树下休整片刻。” 斐格内心稍稍纳闷,距方才吃兔肉才过去不久,为何又要休整? 虽如此想法,斐格依旧按照姜羽生指示向着右侧树下走去,感受到姜羽生靠着自己比之前近了一些,斐格内心欢喜,问:“师父,你我年纪相仿,只差两岁,且我年长于你,不若以后我便叫你羽生师父吧?” 姜羽生虽尽力散尽念力搜寻,但面色如常答:“随你便好!” 感受到姜羽生靠近自己更近了一些,竟是胳膊相贴,斐格胸口忽而跳动地激烈了一些,姜羽生小声话语却传了过来:“加些小心,有东西盯上了你我,有些奇怪,树下草稀露土,速速过去。” 斐格变得有些紧张,同时又有些失望,脚下却加了一些频率。 姜羽生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危险为何物,若说是凶兽,却有些人类气息,若说人类,却又隐藏于地下。 此时姜羽生和斐格已然来到树下,而危险气息亦由远而近,竟是有三股,分别从不同方向而来。 姜羽生用手轻轻一拖斐格的手臂,斐格便被托到了树干之上。 “小心一些!” “羽生师父小心!” 斐格竟然在此时还未忘刚才说起的称呼之事,这让提起警惕的姜羽生多了一丝奇怪意味。 姜羽生感受到自己后方土面一阵抖动,距离自己脚下竟仅有七八丈距离,不做多想,一柄玄钢剑便甩了过去插在地上,土面瞬间被鲜血殷红。 左右两边又有异常,姜羽生又甩出两柄铁剑,其中一柄没入草堆,另一柄亦如第一柄般插在土面之上。 似乎由于第一柄伤到了来者,后来的两柄剑被对方警惕,并没有伤到什么东西。 姜羽生只有一柄玄钢剑,但环带中的铁剑却有很多,五指一张,第一次甩出的玄钢剑便又回到自己手中。 姜羽生此时心中已有判断。 瞬间自环带中引出二十柄铁剑,铁剑皆浮于空中,又一柄接着一柄快速插于地上,竟是将斐格所在的树下围了一个圆圈,每两柄铁剑之间距离极近,连一只兔子亦无法穿过。 斐格虽对姜羽生有着强大的信任,但从未见过如此袭击方式,心中不免生出担忧。 姜羽生屏息凝神,知道该来的马上便会来了。 果然,两缕褐红色的黏物仿似两柄细针一般射了过来,姜羽生伸掌在其未到身前之时便逼散,朗声道:“切勿弄些雕虫小技,速速现身。” 刚说完,左右七八丈之外的土面便隆起两个土包,紧接着便各自出现一个沾满泥土的头颅,而后便是上身露出,看起来实实在在像是两个人。 但当两人完全钻出之后,树上的斐格捂嘴发出惊呼! 第42章胖老大 瘦老二 斐格还以为土中冒出的两人只出来一半,仔细看去才发现两人根本便没有双腿。 当两人抖落头脑的泥土,斐格便觉得从未见过如此丑陋之人。 一人胖些,脑壳上光秃秃却又垂下几缕粘在一起的头发,鼻子大而塌陷,两只耳垂竟然垂到下巴附近贴在脸上! 另一人瘦些,头发倒是浓密,但其中一只眼睛竟好似被挖走,丝丝肉刺从眼窝处流出,一张大嘴竟是横跨整张脸庞。 胖者嘿嘿一笑,发出刺耳的尖锐之声:“嘿嘿……老远便闻到了人的气息,若不是你二人中有一处子少女,怕是被你二人逃了。” 瘦者呜呜哭泣,发出的却是低沉之声:“呜呜……逃?杀我三弟还能逃的了?大哥,莫要废话,直接杀了,男的吸干精血,女的献给荒大人,荒大人享用之后定能赏赐于你我……呜呜呜呜……到时候……” 斐格若碰到凶兽亦不会如此惊怕,如今遇到这两个人鬼难辨之物竟是努力许久才能张口:“你二人……二鬼……莫要自不量力前来寻死,你三弟都被我师父一剑收走了性命……你俩又能……强到哪里?” 斐格说罢便双手环抱住身边树干。 胖者嘿嘿又道:“我那三弟实力不济,平日里干得便是寻探侦讯的活儿,死了也便死了,我与老二收拾你这小师父自然手到擒来。” 姜羽生看出二人实力并不强大,但二人又如此有恃无恐,定然有些其它手段,自看到二人真面目起,姜羽生便猜到二人手段好似邪魔歪道,听话语心中已然清楚,原来二人附属了魔族余孽。 两人交换一下眼神,双双钻入土中,姜羽生竟发觉两人在土中的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片刻之间,两人在姜羽生所在的地下不知穿梭了多少来回,而不时还会射出之前褐红色黏物化成的针状攻击姜羽生,若离得姜羽生进了,土中又会伸出冒着黄色烟雾的半尺短刃,姜羽生一时间竟有些应接不暇起来。 姜羽生忽然觉得无需躲避两人射过来的针状黏物,明显内力不高的两人所射之物自己轻松一掌便可逼散。 姜羽生觉得自己好似亦无需来回运气与两人周璇,两人若近身用短刃攻击,近身之前姜羽生便可以提前预判,一柄玄钢剑插于地上即可逼退。 于是,姜羽生便立足树前以静制动,只需要注意莫被两人伤到斐格便好。 两人用其特殊之法于荒草原上大多无往不利,何时见过战斗经验丰富之人?便是判断形势都一针见血。如此又过去许久,兀自在土中钻了半个时辰的两人竟有些累了。 斐格从开始的惊惧到如今完全放下心来,天气燥热之下竟打了一个盹,慵懒喊道:“你兄弟二人累不累?我看都看累了,我师父这半天都没动了,汗都未出,实在无聊。” 姜羽生忽然觉得斐格能给自己枯燥的生活中带来很多的快乐,扭头望向树上,树上的斐格两腿分叉正骑在树干交叉之处摇头晃脑。 姜羽生如此放松并非托大,他早已找到收拾二人方法,只是心中想着如何寻到两人附庸的荒魔,为这荒草原历练行走之人清除一个潜在危险。 二人知道如此下去依旧伤不了眼前这个难缠的年轻人,土下胖者传音给瘦者,两人便达成某种共识。 姜羽生感受到二人气息有变,本来摸透了二人转移套路,此时却明显感觉套路变化。 身后的气息破土而出,姜羽生转身看到一团黄雾以极快速度飞向自己头顶,而与此同时另一股气息向自己钻了过来,却又好似越钻越深。 二人无往不利的杀招终于施展了出来,但姜羽生早已识破。 上空的黄雾变得范围更大,肉眼无法分辨出其中肉体的具体位置,而深入地底的那股气息则自下而上以一个极快的速度钻向姜羽生。 他们低估了姜羽生的速度,若是以前的姜羽生恐怕真会着了此道,但几个月来一直吸取黑魔珠魔气而后转化为自身纯净内力,姜羽生此时有三种方式应对眼前的局面。 电光火石之间,姜羽生便选择了最直接而最有用的一种方式,那便是躲! 即便是树上的斐格也看出此时的凶险。 姜羽生在两者一上一下快要接近到自己之时用更快的速度转移向前方,再转身之时已然看清了黄色烟雾之中瘦者的身躯,亦看到了破土而出的胖者身体,手上忽然出现的黑蛟弓上赫然搭上了两支玄钢箭失,齐发而出。 两声惊呼响起,转瞬之间便看到两人皆被射中腰腹,一左一右被钉在斐格躲避的树下两侧。 带着内力的玄钢箭失进入两人身体后瞬间泄去了两人蓄力,两人再想隐于土中却发现根本下不去,一方面气力不足,另一方面则由于玄钢剑隔在了土壤之上。 斐格看着两人痛苦尖叫却兀自动弹不得的样子拍手叫好。 “为何不似之前般笃定了?为何不再钻入土中?” 面对着树上少女嘴中的冷嘲热讽,二人恼怒交加,胖者道:“你竟是修弓者?神风大陆还有如此修弓之人?” 斐格继续道:“神风大陆广袤万里,你二人不知之事多矣,败了便是败了,何故有甚理由?手段多便不行么?” 瘦者嘴中又发出呜呜哭声,胖者嘴中嘿嘿之声亦似哭似笑,斐格觉得有些吵闹,捂上耳朵。 姜羽生沉声训斥:“闭嘴!若不想嘴巴被割断便噤声!” 二人立马止住哭声,却又似控制不住如孩童般抽泣起来。 斐格自树上跳下,匆忙跑到姜羽生身侧,此时虽已不再害怕,却闻不了二人身上股股恶臭。 姜羽生有心锻炼斐格,于是对二人道:“若想活命,她问你二人便答。” 斐格冲着姜羽生点点头,问向二人:“你二人唤作何名?” “我乃胖老大。” “我乃瘦老二。” 斐格点点头“哦”了一声。 …… 姜羽生等了半晌未见斐格继续问下去,转头看见自己身侧的斐格瞪着一双妙目对着二人做出凶狠之色。 “问完了?” “嗯!” “你……该问些别的东西的!” 斐格挠了挠脑袋:“还需要问何事?” 姜羽生抑制住自己也想挠自己脑袋的动作,无奈道:“好吧,我自己问!” 第43章斐格请抓住重点 “能否快些询问?我二人此时疼痛钻心啊!”胖老大和瘦老二两人祈求之声响起。 斐格由于自己未领会到师父心思正兀自气恼,狠声道:“闭嘴!” 姜羽生问:“既为人类,为何屈从魔族成为附庸?” 还未等二人回答,斐格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插话:“然然然,师父我明白了,让我来问!” 斐格将面对姜羽生的笑脸瞬间又换上厌恶表情,而后看向二人问:“既为人类,为何屈从魔族成为附庸?” 胖老大老实回答道:“我兄弟三人亦是几年前来到荒原猎杀凶兽赚取流云币为生,奈何不熟悉这荒草原,误入颇深,继而迷路,便被这荒魔劫持,我三人被斩断双腿无法逃脱,后被魔气控制,只能听命于荒魔,每日便搜寻这荒草原,若是遇到人类便下手擒获奉献于荒魔,如今我兄弟三人皆成了半个魔族。” 斐格:“那你们如何习得此钻土之法?” 姜羽生看着得意的斐格,刚想说什么,瘦老二便答道:“自然是荒魔所教,否则我三人双腿尽失,又如何帮其捉人?” 斐格思索后又问:“那你二人刚才射出的褐红色针状黏物又是何物?” 还未等二人回答,姜羽生咳嗽一声,道:“问紧要之事便好!” 斐格兀自纳闷,扭头看向姜羽生,问:“此事不算紧要么?” 姜羽生重生一十七载竟因眼前少女泛起无力感觉,叹道:“你问出二人射出为何物又做何用?你亦不能拿来习练。” 斐格恍然大悟,道:“确实如此,请师父继续赐教!” 姜羽生发现自己竟有些啰嗦了起来,却还是说道:“紧要之事自然是荒魔,问出荒魔所在何处善用何法,如此便可追寻而除之,亦算清除神风大陆残留魔道余孽。” 斐格又恍然大悟。 二人此时已然痛得更加厉害,看二人竟一问一教好似师徒授课起来,瘦老二又叫喊道:“可否速速询问?” 胖老大紧随其后亦喊:“此地前行50里,见三人合抱之粗大黄松便转南,再行50里,便可见方圆2里之大湖泊,那便是这荒草原中心地带,荒魔便在那里。” 瘦老二领会了胖老大意图,紧接着胖老大的话继续说:“荒魔身坚如铁,身高一丈,骨瘦如柴,善豢养毒蛇……” 二人说完,又各自疼痛尖叫! 姜羽生看了看斐格,道:“你可还有何需要询问之事?” 斐格摇头。 “那便杀了吧!” 胖老大与瘦老二一听此话,叫骂声不绝于耳,姜羽生踢起两块石子各自击中二人脖子,二人兀自嘶喊却无法发出声响来。 斐格一愣,道:“此前不是说留下二人性命吗?” 姜羽生眼中露出认真之色,盯着斐格道:“你需谨记,无论何时都不可对敌人生出同情之心,此二人已半步为魔,且不说之前认魔为父残害了多少神风同胞,吸血成性已然无法更改,留下便会有很多人被害于此二人之手!” 斐格心中震惊想:师父到底经历过什么?竟有如此强大心性? 姜羽生继续道:“又不说神风大陆各大城,身在荒草原此地,便不能手软,面对对立者最好便是结果其性命,若优柔寡断,最后便是徒徒害了自己性命,记住,身在此处最稀缺的便是信任二字!” 斐格内心震动,而后从姜羽生手中拿过玄钢剑,丝毫没有犹豫便走到二人面前,不顾二人祈求目光,刷刷两声,沾满鲜血的两颗人头便滚落在地。 姜羽生本以为斐格会犹豫,会害怕,会推脱,却没想到竟如此果敢。 斐格似乎变得聪明了一些,感受到了姜羽生的疑惑,诺诺道:“我与师父相识于此荒草原,此地之人相互间虽抱有怀疑,但斐格信任师父!” 说完便扭头往前走,刚走出三五步又转过头来,面上竟是换上一副春风,补充道:“斐格永远信任师父!” 再转过身前行几步,姜羽生听到斐格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速速前行,我要学守门人斩妖除魔!今日莫准备我吃食,有些……恶心!” 姜羽生低头看看地上两个依旧瞪着惊恐目光的头颅,笑了笑便跟上斐格的脚步。 50里距离很快便到了,这50里范围内极容易碰到凶狠妖兽,甚至还会碰到妖魔,但运气看似不错,荒草原广袤千里,或许此间活动的生物皆与两人错开,竟是一个都没有碰到! 不远处的黄松极为粗大,很容易便能辨认出来,看来胖老大所言非虚。 黄松呈三人合围般粗大,如此巨树在荒草原并不常见,只见黄松树高约将近几十丈,远远看去树上的枝杈错综交织,树干与树枝上皲裂般的树皮一块块如铠甲般镶嵌,而树上松针却是黄灰色茂盛异常。 姜羽生提醒斐格小心,二人快走近黄松树之时才发现树下竟然堆着累累白骨,小的如指头般大小,大的竟然有两人身体般粗大。 树干上传来鲜血的浓厚味道,细心观察之下发现树干竟被鲜血覆盖,不知多少年自上而下的流淌积累,又被阳光晒干,而后又被覆盖。 姜羽生心中一寒,身手抓住斐格胳膊,急退了二十丈! “羽生师父,为何急退?” 姜羽生低声道:“莫要出声,你细心往上看。” 此时已然下午,太阳移到西方,黄松树恰好立于二人与太阳之间,阳光刺眼,树上之物竟直到此时才被二人发现。 斐格看到树上情景,右手捂住嘴巴,生怕发出一丝声响。 只见树冠之中停着许多鹰鹫,每一只都半丈高,若是展开双翼怕是将近一丈半,此时竟掩藏于黄色松针之中,看似正在睡觉! 这种鹰鹫极为凶狠,但凡肉类皆不放过,无论死着的还是活着的,凶残起来连同类的尸体都要蚕食,大黄松树之下累累白骨该是它们于树上食肉后掉落,树上鲜血便也解释得清楚了。 姜羽生低声道:“莫出声,就此向南便好。” 斐格点点头应下! 刚走出十来步,斐格忽而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虽然极力捂住了嘴巴,但依旧发出了声响。 若是荒草原内的声响,鹰鹫们不会苏醒,但人类的喷嚏之声却足以让这群凶猛的食肉凶兽在睡梦中睁开眼睛! 两人浑身一紧,顿时定在了原地,同时浑身发麻了起来! 第44章血战鹰鹫护徒儿 身后的树上传来一声拍打翅膀的扑棱声响,而后传来第二声,再接着是第三声,随后扑棱之声越来越多,整个大黄松树之上竟然开始骚乱起来。 姜羽生和斐格两人心中一寒,同时向前奔跑了起来。 姜羽生抓着斐格的手很紧,斐格感觉到手腕处被姜羽生虎口握得有些疼痛,整个身体随着姜羽生极速辗转之下竟然离开地面。 斐格此时心中极为内疚,一心想要拜师姜羽生,一路上却一直在添麻烦,若不是自己那不合时宜的一个喷嚏,想来此时两人或许早已离开大黄松树的范围,也便不会被鹰鹫们发现。 斐格看着前方飞奔疾行的姜羽生,心中更加清楚:若是不带着自己,师父的速度必然快过这些鹰鹫,即便是与之作战,应当也兀自不怕,鹰鹫众多,师父该是害怕应接不暇之下顾不上自己。 想到这里,斐格竟然又不合时宜地感动起来。 如此逃命之下,斐格又展现出与普通人不同的一面,无论情势如何危险,无论心中多么惊怕,斐格总是能想到一些别人无暇去想的事情。 斐格心中此时所想姜羽生自然不清楚,因为姜羽生此时感到后面鹰鹫离二人越来越近,耳边似乎都听到了鹰鹫硕大的翅膀煽动的风声,头顶上也开始盘旋了一些。 姜羽生清楚,自己带着斐格必然快不过这些鹰鹫,一路奔逃的过程中姜羽生便一直寻找,寻找一个可以防御的地点,至少保证后背不被偷袭方才有胜算。 姜羽生的胜算仅仅便是护得这个女徒弟周全。 姜羽生不用回头便感受到最快的几只鹰鹫的袭击,两手拉扯交换之下让斐格躲了过去,一连极速飞奔了将近10里,姜羽生才找到一个相对合适的地点。 荒草原上难得出现了一处石滩,姜羽生一把拉过斐格便钻了进去,石滩坎坷,两人的脚步放慢了一些。 一只利爪抓向斐格,姜羽生赶忙将斐格拉向自己,利爪抓到了姜羽生的衣袖,只见衣袖瞬间被扯掉,姜羽生的胳膊上瞬间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口。 人类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虽然很淡,但却足够让这些鹰鹫更加疯狂。 姜羽生眼看着天上的鹰鹫已然将这片不大的石滩包围,知道此时便只能殊死一战了。 鹰鹫们有个习惯,若将猎物包围便不着急发起进攻,通过空中不停盘旋让猎物失去反抗的欲念,而后便轻松可以吃到口中,有时甚至会围着猎物盘旋几日时间,生生将猎物心理防线击溃。 这一习性给了姜羽生片刻的时间,寻了两块石滩的缝隙便将斐格塞了进去,然后递给斐格一把玄钢剑,道:“用两侧石头做掩体,我守于你前方,若我一时顾及不到你头顶,你看到头顶而来的攻击便用力挥剑,这些时日你进步迅速,这对你而言该是不难,莫怕!” 斐格听到姜羽生话语,知道姜羽生此时还想着照顾到自己心理,双眼瞬间充满泪水。 姜羽生扭头看到,怒道:“才教你几日你便忘了?我是否说过负面情绪徒增困难丝毫无用?此时若想活命便让我少些分心!” 斐格擦干泪水,双手握紧剑柄,一双美目顿时换上坚毅之色。 姜羽生胳膊上的鲜血被内力止住,鲜血的气味变得淡了一些,空中盘旋的鹰鹫似乎安定了一些。 如此对峙之下便过去了一个时辰,两人紧张的情绪却丝毫没有放松,精神上竟有些疲惫。 斐格真不愧为姜羽生前世今生遇到的第一奇女子,姜羽生听到身后斐格说了一句话,紧张的精神瞬间泄了一些。 “师父,我饿了……” 语气中竟夹有一丝委屈。 自斩杀了胖老大和瘦老二兄弟后,斐格确实恶心得没有吃过东西,腹中饥饿的感觉袭来,斐格便不经过大脑张口说了出来。 鹰鹫们似乎感受到姜羽生精神的放松,又似乎是忍不住了,纷纷加快了盘旋的速度,竟是准备发起进攻的样子。 姜羽生气恼训斥道:“切莫再胡乱言语,它们来了!” 黑蛟弓上一箭射出,一只最近的鹰鹫便被穿颈而过摔落于石头之上。 又一箭射出,又一只鹰鹫应声落地。 连续七八箭之下,鹰鹫第一轮的试探攻击便被姜羽生阻拦了下来。 鹰鹫体型长到如此巨大,自然活了很多年,多年捕猎经验之下,它们虽灵智未开,调整捕食策略却已然成为习惯反射。 只见鹰鹫们不再一只只往下扎,而是配合了正前方迎面而来,姜羽生压力骤然增加了很多,既要注意前方而来的鹰鹫,又要时刻注意头顶其它方向坠落而下的袭击,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 斐格也出了几次剑砍伤几只头顶的鹰鹫,这说明姜羽生已然不能完全顾及到身后的斐格了。 地上已然多了很多具鹰鹫的尸体,白色石滩的石头已然被鹰鹫的尸体染成了红色,红白之间错落着极为扎眼。 姜羽生身上也多了几处利爪抓过的痕迹,兀自放任伤口流血便也顾及不上了。 又过了很久,感受到身后斐格精力的溃散,姜羽生心中一惊,一边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出箭,一边喊道:“千万莫要放松,放松了便完了!” 斐格真的撑不住了,拿着玄钢剑的双手开始颤抖,咬着牙一副拼命的架势,但精神却在流失,一旦失去了求生的欲望便一切皆晚。 姜羽生心中着急,知道仅靠着自己的话语对此时的斐格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了,身后斐格的声音又响起来:“师父,我撑不住了,你莫要管我,凭你能力必然能够逃离,我真的……不行了……” 姜羽生情急之下竟出现了失态之语:“放屁!叫我一声师父我便永远是你师父,今日不护你周全,我便枉来人世间二次走了一遭,神风我都守护得了,何况你我此时脚下这几尺之地?” 斐格泪水涟涟,又坚持了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姜羽生此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悔意,若当时狠心拒绝斐格拜师跟随,此时亦不会让如此青春年华之女子陷入绝地。 此时用弓已然阻止不了一只只鹰鹫的近身,伸手一抓,斐格手中的玄钢剑便出现在姜羽生右手,斩落扑向斐格的一只鹰鹫,身后又被利爪抓破,吃痛之下回身便斩。 姜羽生忽然想到了此前去黄石岛之时准备的几块厚木板,心中一喜,便从环带中取出,盖在了斐格所在的石缝之上。 终于算是减少了一丝压力,但姜羽生此时脑中终于传来了一丝恍惚,而此时天却慢慢暗了下来。 夜晚到了! 第45章劫后余生?化身为魔? 前不久还要求斐格坚持,此时的姜羽生亦坚持不下去了。 夜晚来临,今夜的荒草原上没有升起明月,天空中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并不能为姜羽生带来丝毫光亮。 姜羽生此时已然精疲力尽,玄钢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又从左手换回右手,来来回回已然不知多少次。 上身的衣衫尽碎,青玄甲早已化作一团亮光片片碎裂,除了碎裂的一霎那帮姜羽生带来了片刻的光明之外,已然丝毫用处也没有了。 姜羽生挥舞玄钢剑的动作已然变得机械,眼皮开始变得有些发沉,若不是黑夜中鹰鹫们闪着红光的眼睛提醒,恐怕此时神风大陆守门人转世而成的姜羽生早已又陨落一次。 鹰鹫们即便没有灵智,但趋利避害的凶兽天性作用之下亦对地上浑身是血的少年生出一丝恐惧,但少年身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气味实在是太过于美味,鹰鹫们生怕吃不到眼前之人的丝毫血肉,皆变得争先恐后起来。 战斗似乎马上就到了尾声,一切好似都即将结束。 不!不能死!我还有大仇未报!我身后还有需要守护之人!我还能行,我曾经是神风大陆守门人,我曾经是春潮剑姜雨啊,如何能死于此般畜牲之手? 无论人之精神如何强大,没有一个相符合的身体承载,终究免不了倒下的结局。 姜羽生的腿已经软了,此时已然跪倒在地上,手中的剑却依旧在挥舞。 左侧又来了一只鹰鹫,右手已经来不及抵挡,鹰鹫巨大的尖嘴竟将姜羽生左手从手腕处钳断,被兴奋地吞入口中。 鹰鹫们因此而更加疯狂! 姜羽生在意识与身体崩溃的边缘终于准备放弃抵抗,心中有了缴械之念。 就如此吧?便如此放弃吧?仇家们,恭喜你们得救了!神风大陆,再见了! 忽然,姜羽生在意念崩溃的临界点想起了一件物品,环带中还有一枚黑魔珠,这枚黑魔珠为自己提供了巨大的内力供应,或许有用也说不定呢? 但此时姜羽生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吸取黑雾,只能幻想着黑魔珠的魔气散发出来可以影响到这些鹰鹫们。 事与愿违或许是世上最令人失望的四个字。 鹰鹫们没有灵智,黑魔珠平日或许对它们有用,但也极为有限。 此时姜羽生满身鲜血的味道已然让鹰鹫们丧失了理智,鹰鹫们只想着品尝眼前年轻人身上肥美的鲜肉。 姜羽生万念俱灰之下爆发出身体最后一股力量,终于下定决心,于是喊道:“若是如此,成魔又便如何?” 说罢,跪在地上的姜羽生将玄钢剑掷出,又带走了一只鹰鹫的性命,右手抓起黑木盒中的黑魔珠竟吞进了口中,随后姜羽生感觉黑魔珠进入自己身体之中后浑身似乎要爆炸一般,紧接着便跪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跪在地上已然失去意识的姜羽生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黑光,如爆炸一般,以姜羽生为圆心,一股力量向上面和四周涌了起来,竟像是一个半球体。 天空中本来盘旋的鹰鹫们,忽然被这个半球笼罩于其中,纷纷掉落在地上,瞬间全然没有了生息! …… 黑夜的天空中忽然飘来心多厚重的云层,荒草原的雨季虽然到了尾声,但依旧不缺少雨水。 雨滴浇落在姜羽生的身上瞬间便被蒸腾,本来满身红色鲜血的躯体此时已然变得黝黑,若健康状态之下的姜羽生服下黑魔珠必定爆体而亡,然而此时满身的伤痕似乎让姜羽生体内无处释放的力量找到了倾泄口,汩汩黑色的鲜血从伤痕处被排出体外,而雨水的冷却效果亦帮助姜羽生的身体降了一些温度。 天空东方出现了一抹鱼肚之白,紧接着雨便适时停了下来。 斐格醒了过来,从厚木板和石缝中钻了出来后却一时没有找到姜羽生,因为四周一片焦黑色,姜羽生便似与这片焦黑融为一体般。 斐格终于发现了姜羽生,哭声响彻在这片区域,不顾姜羽生身上黑色的鲜血,伏倒于姜羽生身上便大声哭嚎起来。 太阳穿破了云层露出光芒,阳光照射在姜羽生的身上,黑色的血液从身体内流出的越来越多,亦越来越快。 斐格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巨大的悲痛驱使着她除了哭之外做不了任何事情。 姜羽生身体内的黑血似乎流净了,阳光越来越盛,黑色的血液凝结成了一个黑色的盔壳般,将姜羽生全身都包裹了起来。 斐格手足无措,亦变得不敢触碰姜羽生丝毫,生怕给其带来伤害。 午时的阳光越发炽烈,斐格早已哭累了,靠在姜羽生旁边的大石上昏昏睡去。 忽然一声极小的如蛋壳破碎的声响传出,位置竟是姜羽生此前被鹰鹫钳断的左手部位。 然后,又是一声。 声音将斐格唤醒,斐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一般愣在那里。 只见姜羽生身上的黑壳慢慢碎裂,不一会儿竟露出人肉之色。 又过了一会儿,姜羽生身上的黑色外壳全数碎裂,全身亦露了出来。 斐格小心翼翼将姜羽生身上的龟裂破碎扫去,脸色不由一红,此时的姜羽生竟身无片缕。 不同于几个时辰之前,姜羽生被钳走的左手重新长了出来,满身的伤痕亦完全消失不见,缕缕皮肤都散发着健康色彩。 斐格试着又探了一下姜羽生的鼻息,不同于之前试探之时的毫无生命特征,此时的姜羽生呼吸竟然恢复正常,而且更加有力,看来醒过来便是早晚之事。 斐格喜极而泣,劫后余生的激动泪水又一次溢满双目。 终于,一声咳嗽之声响起,在斐格欣喜注视之下,姜羽生终于睁开了眼睛。 姜羽生茫然看着四周景象,回忆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不禁暗自侥幸。 忽然一个躯体扑入自己怀中,姜羽生这才发现自己拼命守护的女徒弟安然无恙,心中极为欣喜。 姜羽生看到自己手腕处的环带依旧还在,心中放下心来。 此时最担忧之事便是黑魔珠进入自己身体后是否被完全炼化,若依旧有残存魔气便坏了。 姜羽生忐忑运起念力周游全身进行探查,一切似乎如常,但当念力周游到心脏下半部分左边三寸之时,忽然一股魔气涌出,瞬间侵蚀了姜羽生全身,而后弥漫到大脑。 姜羽生眼睛忽然变得全黑,看向旁边斐格温软脖颈之时竟丧失了理智,魔气驱使之下的姜羽生生出两根长牙,竟伸嘴咬了过去。 斐格感受到脖颈处的疼痛,呆呆定住,竟是忘记了抵抗。 第46章你知道的太多了 直到斐格一声痛呼,姜羽生心神才被拉了回来,眼睛瞬间也恢复如初。 姜羽生看着斐格白皙脖颈上的两个黑点,心内瞬间反应过来,嗫嚅两下,却无论如何亦未说出道歉之语。 斐格不明所以,只当姜羽生经历奇特境遇后有些反常,内心倒也未生出埋怨之意。 姜羽生心中悲伤,虽此般结局亦是不得已而造成,但终究还是入了魔,于是坦白告诉了斐格。 斐格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看着姜羽生内疚的脸色,忽而笑了起来,道:“师父,弄点吃的吧,就算入魔也比饿死好一些。” 姜羽生愣愣看着这个女徒弟,叹息一声,从环带中取出几个硬饼来,斐格可能是饿坏了,倒也没怎么挑剔,拿过来便啃了起来,一副好养活的样子。 姜羽生花了两个月终于适应了这一副新的躯体,这副躯体和以前的自己相比自然变化极大,肉体的强度、神经脉络、骨骼血管等等都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虽比不上前世春潮剑大成之水准,却已经八九不离十,整个神风恐怕亦挑不出几个可以媲美,又加上吸收了黑魔珠的功效,内力自然极为滂沱,总体看来竟是比吸取黑魔珠之前提升了两倍有余。 若是如今再战闫迁悟与温士玑之流,恐怕百丈之外一箭便能杀死。 但这一副身体里面隐藏着的巨大隐患让姜羽生提心吊胆,心脏的左下部有一块黑色的阴影,若一不小心扩散出来,姜羽生便会化身为魔。 姜羽生用了两个月才基本掌握了控制和掩藏之法,好在这两个月中并未再对斐格做出不好之事。 但姜羽生的内疚依旧很强烈,因为第一次魔化的自己就在斐格脖颈处留下的两个牙印依旧没有消失,这便说明魔毒已经进入了斐格身体之中,虽然魔毒不多,但每当阴天下雨之时斐格颤抖寒冷的身体却让姜羽生更加内疚。 尤其是念力探查斐格身体之后,姜羽生更是悲痛,斐格身体纯净,魔毒便更容易生存,姜羽生自知无法将斐格体内魔毒驱逐,即便魔毒有限,但接下来斐格恐怕会很难过。 此时天已经慢慢开始冷了,荒草原的雨季已经到了尾声,地面上的草已经露出枯黄之色,姜羽生内心更加着急起来。 斐格这两个月里对姜羽生说得最多的一段话便是:“羽生小师父,莫要内疚!若不是你,恐怕我便早死了,指不定如今在荒原犀或哪一只鹰鹫腹中,如此想来自然不能怨你,我只是身有一丝魔毒,而你为救我竟被魔化,我该内疚才对。” 姜羽生只苦涩一笑。 斐格又道:“然而此亦不算完全祸事,师父功力胜过之前良多,若非如此恐怕你诛杀荒魔亦没有如今这般简单。” 姜羽生道:“你莫要安慰于我,此番情势我心中比你看得清楚一些。” 斐格道:“既然荒魔已除,师父接下来准备去往哪里?” 姜羽生若非为了适应体内新情况亦不会在荒草原耽搁两月之久,本来欲往魔狱救刀屠夫的计划如今由于出现的新情况,竟有些犹豫了。 斐格仿佛看出什么,问:“师父此前计划是否有变?因师父心内魔毒还是因带着我不便?” 姜羽生看着斐格灵动双眼,道:“我本欲行极难之事,带你确实不便,你可知魔族魔都?” 斐格惊讶问:“师父莫不是要去那里?” 姜羽生:“是!即便连我都需先学会隐藏人族气息,若是做不到,恐怕刚踏上魔域便身死,更莫提进入魔都。而你若随我前去,必定凶多吉少。” 斐格皱眉道:“我不愿你去,能否不去?” 姜羽生不愿拒绝斐格,但心中救人执念又无法放下,道:“若此前随着你出生入死之兄弟被困,你能袖手不顾吗?” 斐格:“我没有此种经历,这世上除了我亲兄,对我最好之人便是师父,若是你与哥哥被困魔都,我定无法不顾,便是舍了命亦要救的。” “这便对了。” 斐格睁大眼睛:“羽生师父,这便是兄弟情谊吗?” “是,这便是兄弟情谊!” 斐格想了想,又道:“那你便去吧,我不拖后腿便是,你我寻一个安全之地,我便等你回来。” 姜羽生点点头。 荒草原一路往西更是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路上的凶兽如今已然不算什么障碍。 荒草原与红沼泽之间有一个大城叫做延平城,延平城作为去往红沼泽的必经之地亦是姜羽生二人必须要去之地。 延平城地处盆地之中,四季如春,若姜羽生去魔域时间必定短不了,斐格恰好可以躲过严冬之时体内魔毒的侵害。 延平城作为魔族当年入侵神风大陆第一个遭受战火的大城,当年血流成河,一片人间炼狱,这里自然也是当年春潮剑战斗过的地方。 似乎是想起当年之事,心中有些压抑,斐格却依旧活泼灵动,似乎是闻到了牛肉面的香味,用力吸着鼻子随着气味寻找。 终于吃上了一口人间之味,斐格心满意足摸摸自己肚子,看着姜羽生面前已然空了的8个大碗,斐格问:“厉害之人都如此能吃吗?” 姜羽生招手又要了一碗,埋头又吃亦不回话。 斐格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那日你我被鹰鹫围困,我昏迷之前记得你说你来人世间二次走了一遭,又说神风你都守护得了何况你我此时脚下这几尺之地,此为何意?” 姜羽生夹起面条的筷子一停,叹息一声,道:“情急之下所说胡话,你莫奇怪!” “便是当时如此情景所说方是最真最切之言,师父唬不住我,师父是二次为人?前世守护过神风大陆?” 姜羽生心中变得有些紧张,这个秘密算是如今自己最大的一个秘密,直接关系到往后复仇之路,此时被眼前的女子询问,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回答。 虽然斐格完全值得信任,但姜羽生依旧不想告诉她。 “你知道得太多了……” 斐格竟又哈哈一笑,说:“师父莫不是要将我灭口?” 姜羽生问:“为何这两个多月你没问此事,反而如今才问?” 斐格眼色一暗,低头道:“我担忧师父一去便不回来了,此事说出来虽有些不吉,但我内心忧虑却终究掩藏不住。且荒草原皆是因我而平添许多麻烦,我亦怕师父将我放置此地不再来寻我了……” 第47章旧徒 姜羽生感受到斐格的失落情绪,认真道:“此事你可放心,我定然会来寻你。” 斐格转悲为乐,知道姜羽生的性子,既然说下此话便有了保证,道:“如此最好,我便在这延平城内等候师父。” 姜羽生点头,又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师父请说。” “以后莫要再问刚才二世为人的话了。” 斐格仿似一切都知晓般狡黠道:“我既然已知你二世为人,亦知你前世守护过神风,自然不会再问。” 姜羽生拿着筷子的手又顿住,这次干脆将筷子放下,问:“神机算命之人都不信前世今生说法,你为何会信?” 斐格笑道:“怕是这世上女子都信!” 姜羽生忽然想到了姜公铭,梨花村的那位老村长便看透自己带有前世记忆,但他却不是女人,偶尔想起这个爷爷之时,姜羽生经常产生一种错觉,或许姜公铭亦并不是普通人,但随后又会打消掉,若不是凡人便不会如凡人般老死。 死了便是死了,便不再去想。 吃完面,姜羽生与斐格并不着急行路,斐格一路好奇张望,两人便顺着城中干道行往城南。 一阵马蹄声踏过,伴随着一些“让道,莫误军机!”的呼喊,路上行人皆退避两侧,姜羽生亦将斐格拉于身后。 只见三匹快马穿过街道,马上三人穿着神风侦讯署官服,为首之人年纪大了一些,但精神矍铄。 姜羽生心中一冷,对身边斐格道:“接下来莫要惊呼。” 还不待斐格纳闷,转眼间便看到姜羽生手中出现一柄黑弓。 一箭无声,奔跑出几十丈的三人之中的领头老者心脏处郝然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跌落马下抽搐了两下便失去了生机。 紧接着人群中一阵骚乱,侦讯官衣中余下二人勒马停住,拔出身侧铁剑呼喊:“何方刺客?” 此时姜羽生手中黑弓已然消失不见,拉着正兀自惊诧的斐格转向小巷之内离去。 延平城算得上是整个神风大陆最穷困的大城,战乱虽过去了多年,但战乱带来的伤痛并没有那么容易愈合,且延平城之西便是红沼泽,红沼泽西面便是魔域,本身这红沼泽便不属于神风大陆和魔域的任何一方,如此三不管之地便聚集了极多魔头,魔头们各族类都有,甚至有一些跨越种族勾连于一起,若说实力为尊最贴切之地,恐怕便是红沼泽这一类的地方了。 临靠着如此环境之地的延平城自然需要有一位实力极为强劲的城守镇守才行,所以神历700年大战结束后,骆伯钧便被委派到了此处,一十七载过去倒也保得延平城安稳。 骆伯钧性格古怪,从不与人拉帮结派,面对当初神风各个势力明争暗斗尚且能留住本心,如今在此荒凉大城之中更是山高路远,更能潜心修行,似乎除了城内大事之外,骆伯钧剩下的时间都用在了修行之上。 如此品行让骆伯钧实力算得上神风78大城城守中实力前五之人。 延平城经常有人斗殴,甚至亦会偶尔出现人命之事,但这些在延平城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都城侦讯署官员死于城中却是这17年多以来头一遭,看着桌上的一根血迹未干的玄钢箭,骆伯钧心中亦有些愤然。 玄钢所制的东西极为常见,若想通过玄钢箭查得凶手则丝毫无有可能,此一年多来流传的杀人弓者讯息骆伯钧亦有所听说,北风城、铁花城等地都有过此类事件发生,如今竟是到了自己这延平城,神风大陆向来没有弓修强大之人,杀人者是一人还是一个组织? 骆伯钧心中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都城侦讯署的桌子上还有一种骨质箭头的箭矢。 骆伯钧并不太在意都城内的声音,死了便是死了,难道都城所有来人都需要每日12个时辰严密防护吗?如此一来神风大陆官员做派又算如何? 想到这里,骆伯钧竟是连汇报折子都未亲手过笔,安排了城参兀自去写,半个时辰后骆伯钧扫了一眼便摆手示意送了出去。 姜羽生拉着惊魂未定的斐格兜转到南城才松开斐格的手,斐格跟随姜羽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姜羽生于城中青天白日下杀死一个看似正常之人,且死者还是个官员之身,但斐格心中笃定此人必定是该死,若不然姜羽生亦不会丝毫没有犹豫便出了箭。 城南比起城中更加穷破一些,姜羽生知道这里有一个故人,早已计划将斐格安置在此处等候自己。 罗光涯于神风700年听到守门人身死的消息之时极为惊讶,心中亦曾悲伤难忍,当日罗光涯农作的手握紧了锄头便动了重新回到都城的念头,看着田地里奔跑的男女幼童,再看不远处树下目光暖暖大着肚子的妻子,尝试着又提了提气,体内如每一次尝试般丝毫没有反应,于是思考再三,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师父如此风华绝代都已身殒,自己这废物之躯去了又能如何?还能帮师父复仇吗? 罗光涯若按照辈分当算春潮剑徒弟,但神风战乱之时被妖族之人废去修为,自知变作无用之人,神风快平定之时便辞别春潮剑回到故土安稳过起了农户的生活。 压抑住内心悲痛,如此十七载已过,罗光涯自己都好似忘却了之前人生中的这一段记忆。 然而眼前这位少年却终究又让自己回忆了起来,恍神之后,罗光涯道:“既是咏之之子,算得故人之后,安心让其住下便好,我心内也多一些安定。” 看着眼前磨平了性子的徒弟,姜羽生心中有一丝悲凉之意泛起,道:“如此自然最好,若每人都能如您般恬淡生活,这世界便真的安稳了。” 罗光涯道:“身无救世之能,如此自当偏居一隅,但凡如之前般,终究要帮师父......” 姜羽生挥手止住罗光涯话语,道:“旧事莫提,心中光明便好!” 晚间之时,罗光涯让妻子备了些平日难得吃到的好食,众人早些吃完离桌,姜羽生与罗光涯不知聊了些什么,看着不远处与罗光涯儿女已然玩到一片的斐格,再看眼前旧徒,心中放下心来。 如此,便让我安心去魔域行走一遭吧! 第48章乌黑变黑金 “今日为何成最后城中杀人?” 两人被安排至卧房后,斐格终于好奇问道。 姜羽生心知斐格对自己行事执着好奇,便解释道:“此人名为苑海春,我杀之自然因其该死。” “此人与师父有旧仇?” “自然!” “与师父有仇者自然便该杀,杀得好!” 姜羽生道:“莫要对我太过盲目,你需有自己判断才对。” “我的判断自然就是师父!”斐格俏皮答道。 ...... “明日师父便要离去?”斐格有一丝不舍问道。 “时不我待,还是尽早了却此事方好。” “哦,那师父小心些。” “我已给罗光涯留下流云币,你安心住着,此地安稳,且你一介女子,他人不会寻到这里来。” 蜷在被窝里面的斐格小声“嗯”了一声。 两人陷入短暂沉默,半晌后姜羽生又问:“冷吗?” “尚好!” “过些日子便是冬季,这里虽四季如春,但多少会比如今寒一些,到时你怕是要遭一些罪,我已让罗光涯准备炭炉,若感觉寒冷便窝身炭炉附近。”姜羽生又升起内疚。 “师父今日和往日大不同。” “哪里不同?” “师父今日啰嗦了许多,便是给流云币和炭炉之事我都在旁边,怎又重复念一遍?”斐格心中知道姜羽生有些放心不下自己,却还是装作不知打趣说道。 姜羽生有一丝尴尬,本想继续说的话便停了下来。 听着斐格轻轻沉睡鼻息,姜羽生将自己的被子拿到床上帮斐格盖上,而后便坐在地上调息冥想起来。 但凡有目的般远行,行路之前检查身带物品已然成为姜羽生的习惯,经过荒草原一行,普通铁制箭矢虽还有不少,但估算下来在魔域用处该是不大,铁矢箭用在普通修行者身上或许有用,但凡修行者修为高深了一些,铁矢箭承载的力量都不足以射杀,尤其是魔域中的魔族之人,基本可以忽略铁矢箭的伤害。 从北风城带过来的玄钢箭经过这段时间已然所剩不多,尤其是经过荒草原之行与鹰鹫大战过后,加上收回来的亦只剩下百来数,如今看来玄钢箭还是主要使用的箭矢,内力如今已然滂沱,御力技巧亦极为精进,再加上黑魔珠改善后的身体,以往虎骨箭才能达到的效果,如今玄钢箭亦不遑多让。 如此一来,环带中仅剩下的百余虎骨箭便成了姜羽生的杀招。 心中想着明日要再备一些玄钢箭矢的姜羽生又看了看手中的流云币,前世存放于紫枫林小黑狗处的流云币倒是还剩下一些,采买箭矢该是够了。 除了一些生活日用,环带中还有其他一些物件。 姜羽生将从闫迁梧密室中窃取的物品一一掏出,想了想还是没有将闫迁梧贿赂证据书本焚坏,又放入环带。 盛放黑魔珠的黑盒子中荡然无物,姜羽生亦放回环带。 手中拿着的一块温润黄玉看起来很普通,若仅仅是因为值钱,以闫迁梧的水准该是不会藏于密室,研究把玩后却没有发现异常之处,暂且放置一旁。 破云匕首留给了涂若小师妹,暂且不提,眼前手中泛黄破旧的牛皮却不似普通,姜羽生研究半天却亦没有发现什么,失望之下便作罢。 然而就当姜羽生掏出那柄杀了很多人的黑蛟弓之时,一边搁置的温润黄玉忽然发出了黄色的暖光。 难道这黄玉般物什与黑蛟弓有所关联? 姜羽生又拿起黄玉般物什仔细观察起来,除了比之之前多了一丝光亮,其余依旧没有什么特别。 姜羽生尝试着分出一丝念力进入黄玉物什,黄玉之中忽然出现一丝仿佛欲念的气息,目标竟还是黑蛟弓,姜羽生念力随着其中气息将黄玉靠近黑蛟弓,两者乍一接触便出现奇异之相,只见黄玉物什中的黄光慢慢溢出,而后一缕缕般弥漫在黑蛟弓之上,不一会儿黑蛟弓便被覆盖。 再看黄玉物什,黄光离开之后的黄玉慢慢变得灰白起来,最后竟化作一堆黑灰粉末,再也没有了以前温润模样。 一炷香之后,黑蛟弓上的黄色光芒似乎被吸收干净,再看之时却见本来乌黑通体的黑蛟弓竟变成黑金色。 姜羽生拿起黑蛟弓观摩一番,黑金色的弓体上出现了丝丝纹路,仔细观察之下竟真似那黑蛟游动之形态,再拉动弓弦,姜羽生发现比之之前重了许多,如此看来该是提升了许多威力的样子。 姜羽生心中欣喜,本来便有另寻趁手神弓的想法,若按照前世水准,这黑蛟弓虽亦是不凡,但终究差了一丝东西,虽如今暂时还算趁手,但终究有不适的一日,而此时的黑蛟弓却趁手了许多,看来魔族之行又平添助力,姜羽生心中不由得增加了一丝信心。 不用花费心思考虑黄玉物什到底何物,既然已经发挥了其中作用便足够。 ...... 斐格又哭了,姜羽生只好装作狠心样子没有回头,一身黑衣的少年便又踏上征程。 “羽生师父!定要安全归来寻我,我在此等你,你若不回我便终生在此等候......” 延平城中死了都城而来的官员后却并未出现全城戒严搜捕的情况,姜羽生很容易便寻到了主城中炼金者的铺子。 炼金者能够将各类材质打造成购买者需要的样子,不论在何处都算是值得人尊敬的存在,姜羽生装作恭敬地递上一些流云币,不久便拿到了500数的玄钢箭。 取箭之时炼金老者眯着眼话中有话说:“年轻人,你莫不知这几日城中发生何事?” 姜羽生摇摇头做出茫然状。 “都城而来的侦讯署官员身死,凶器便是你所求我制作的玄钢箭矢,少年人无心,自当小心!” 姜羽生笑笑道:“我未及18,便是站着不动,我怕亦难以伤到官员,我又有何担忧?” 炼金老者不置可否,摆摆手便继续埋头研制他人所求物品。 姜羽生又问:“先生可有比玄钢剑材质更好的利刃?” “喏......那里便有一柄钨钢黑剑,你若提的起来便分文不取拿走吧。” 姜羽生心中一笑,知道这炼金铺子中既然有黑钨钢所制利刃怕也是镇铺之宝了,道:“先生此话当真?” 炼金老者似乎带了一丝轻蔑道:“自然!” 不久之后炼金老者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少年远去,好在还多留下了一些流云币。 或许这少年真的便是杀死侦讯署官员之人,但炼金老者深知闭上嘴巴才能活得长久的道理,只能将此事隐藏心底,只是在心中对家传利刃的不舍之意。 第49章驿站 出延平城需要翻越一座高山,翻越高山后往西就变得平坦,道路平坦并不代表行路安全,这一路反而摩擦不断。 路上不时出现之人眼神大多都狠戾之色,样貌打扮皆为不修边幅之态,这和他们生活的习性方式有极大关系。 有人就有交易,有人就有争斗。 姜羽生年纪轻轻又孤身一人自然引人注意,不开眼之人欲行抢劫之事自然死于姜羽生剑下,如此一个月来,姜羽生在延平城到红沼泽这一片区域里竟有了些名头。 “那小子自己一人,年纪轻轻来此处怕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大哥,不若咱们劫他一次?” 驿站内三五成群坐在桌上的人们各自议论着姜羽生,姜羽生听在耳中却依旧自顾自吃喝。 “最近一月有一个黑衣少年武艺高强,出手果断狠辣,我观察这年轻人,怕就是他了,切莫因为外在表象判断一人,否则搭上性命便不值当了。”既然能当老大,终究比其他人沉稳一些。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沉稳的。 一声门板被踢开的声音,紧接着进来5个身着兽皮的人,从衣着样貌看该是打草之人。 延平城和红沼泽之间一路有很多驿站,而且有些驿站还挺大,在这里人们不仅仅吃饭住宿,也会发生许多交易,甚至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在这里买卖流动,因此便诞生了一批人以此为生。 这里最大的一个驿站叫做红娘驿站,听名字或许与这里格格不入,但红娘驿站却实实在在闻名于此。 红娘驿站会接很多人诉求任务,收取一部分流云币,而后将任务散布,接任务之人缴纳一部分流云币接取任务,完成后便拿取发任务之人的佣金,红娘驿站从中赚的便是接任务所交的流云币。 而这些以接任务赚钱之人在此处便被称为打草之人。 眼前姜羽生所在的驿站只是一个小驿站,仅是个供人吃喝拉撒睡之地,但这里所有的驿站据说都是红娘驿站分站,所以很少有人敢于在驿站内闹事。 眼前五人该是无脑之人,见各桌都已有人落定,目光不由得转移到了其中看起来最容易欺负的姜羽生之处。 “娃娃,起身让开,我等又渴又饿,莫耽误我等吃喝。”其中一人看似性格最为暴躁,先是出声上前坐下说道。 驿站内本盯着姜羽生却没有出手的一些人此时更是想验证一下心中所想。 姜羽生却仿佛未看见对面坐下之人般,顺手又拿起一片牛肉塞进嘴中,细细咀嚼起来,眼皮都未抬起。 这里生活的人可以不要钱,不要物,却不能不要面子。 壮汉觉得自己遭到无视,心中愤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盘子被震到空中,姜羽生伸手接住,安安稳稳又放于桌上,道:“若安心等我吃完离去,你们自然有位置,若再一次行无礼举动,你怕是不会有手再用。” 壮汉本不愿在驿站内闹事,但此时却有些上了头,愤怒之下又将右手抬起,还未落下便感觉到右手掌心传来揪心疼痛,一声痛呼便看见掌心处被穿了一支筷子。 这一幕让驿站内众人惊奇,竟是无人看到黑衣少年如何出手,只见姜羽生手中的筷子已然剩下一根,而又用这仅剩的一根筷子插到一片肉中间挑起伸入嘴中。 一些人心中庆幸起来,幸好自己并未做那出头之鸟。 壮汉起身哭嚎着后退,壮汉身后的四人中有三人拔出刀来,却并未上前。 有一人虽打扮与四人相似,但面色却有些不同,反而有些温雅的样子,此人起步上前拱手道:“我兄弟鲁莽之人行事得罪,但小兄弟下手不免有些重了,在这区域内若是没了手便也没有了吃饭的家伙,小兄弟何故如此狠辣?” 姜羽生捻起一颗干果子扔进嘴中,道:“你亦知在此处没了手不行,但若我不狠辣便又能活得下去?有没有手或者有没有命并非看有没有实力,而是看有没有脑子,你兄弟无脑想欺我在先,欺我不成得到惩罚于后,有何不可?” 领头之人皱眉道:“我看小兄弟手法不凡,定是本事高超之人,但我五人齐上恐怕你双拳难敌,你不若退步给我兄弟一个交代自保安稳。” 姜羽生似乎被气笑了般说:“笑话!你兄弟不长眼睛来惹事被教训,反而要我交代?你五人若气不过一起上便是,这无毛之地什么时候有如此啰嗦方式了?” 五人听完皆露出气愤之色,此时柜台上一位戴着小帽的账房先生打扮之人抬了抬眼说了一声:“若是吃饭自然欢迎,若是动手都请出去自己找地儿。” 此话一说,虽声音不大,但场中所有人都感受到每一个字中夹带的丝丝真气,心中震惊,对驿站更是多了一丝畏惧。 领头之人道:“行路打草便需兄弟一心,兄弟被辱自然不可袖手旁观,小兄弟与我等出了驿站将此事说道清楚吧。” 姜羽生饮了一口涩酒,道:“随你们,但让我先吃完!” 说完又招手喊道:“再来5斤牛肉!” 五人站在桌前有些尴尬,却没有其他办法,再看自在悠闲吃喝的姜羽生心中更加愤恨,右手**了筷子之人此时已然被处理了伤口,身上疼痛冒出的冷汗此时才算干透。 姜羽生吃了半个时辰才擦擦嘴,起身来到柜台,扔了一些流云币给账房模样之人,账房模样之人抬头看了看姜羽生,心里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又兀自低头算起帐来。 有好事爱看热闹之人亦跟着姜羽生等人出了驿站,便是在驿站门口就有些等不住了,有人喊道:“出了驿站门驿站便不管,你等速速交手,我等看完还可回去继续吃食!” 姜羽生停下脚步,转身冲着五人道:“你等要说法便在此处吧,我时间亦有限,一起来吧。” 五人仿似听到最侮辱之语,竟不管其它,刀剑暗器一齐向着姜羽生招呼了过去。 …… 仅仅片刻功夫,其它四人右手皆出现一个血洞,竟和起初第一人一般无二,看热闹的众人皆被黑衣少年镇住,本以为是一场酣斗,却是如此收场。 姜羽生道:“就如此吧,我亦不愿杀你等,以后长些心眼,莫欺他人定能活得长久一些。” 而后潇洒离去,从头至尾竟是连兵器都未拿出。 第50章红娘驿站 连续行路七日,脚下的土已然有了一些红色,姜羽生知道红沼泽怕是不远了。 但姜羽生不知道小黑狗口中所谓的恶婆婆具体在红沼泽的什么位置。 这里虽不是红沼泽范围,但亦不是个可以打探消息的地方,一切都需依靠自己。 姜羽生立于一条宽阔的路上,前面是一座与此地格格不入的建筑,按常理来说此贫瘠荒凉之地本不该出现此等建筑才对,再看门口停放着一些马车,甚至有一丝繁华之色,稍作细想姜羽生便知此处该是那红娘驿站了。 姜羽生踏步而入,一层极大,摆放着许多桌椅,一看便是供人吃饭之地。二层整个区域被安置为一个极大的大厅,或许便是传言中发布接取打草任务之处,三层楼梯口处却是立了两个人,一看两人沉稳之色便知不是易于之辈。 红娘驿站中人数甚多,姜羽生径直来到二层,只见其中一面墙上做了很多柜体,柜体又依次被分成白、绿、蓝、紫、红、金六种颜色,柜子当中有一个个正方形的小格子,每一个小格子中挂有一个小木牌,牌上写着诉求之人发布的诉求及所出的流云币金额,另外还有一个布卷轴,估计里面便是写着一些诉求事宜了。 亦有一些格子或许已被接取完成,布卷轴还在其中,但牌子已然换为一个名字木牌,代表着接取任务之人的身份。 姜羽生心中清楚,以此法吸引吊足人们之口味,这红娘驿站能将延平城与红沼泽中间这片区域所有生意垄断绝非运气,开此驿站之人恐怕不是寻常之人。 大厅内不时有驿站内工作人员的呼喊。 “红缨队铁枪张武接取绿色任务,寻生根草!” “陆三带来2两须弥虫,完成白色任务!” ...... 姜羽生拉过一个小厮,询问发布任务之地,小厮伸手指向大厅西北角的一个区域,姜羽生抬眼望去,西北角有一条长柜台,柜台后四五尺间隔坐了3人,看来便是统计之处了。 姜羽生径直坐到第三人面前,道:“我有任务诉求,可是在此处登记?” 面前之人捋了捋胡子,眯眼道:“正是此处,依据诉求收取流云币,你只需说出诉求便可。” “我想去往红沼泽寻一位叫做恶婆婆之人。” 眯眼登记之人带着一丝讶异,眼睛亦睁得大了一些,嘟囔道:“又是一位。” 姜羽生纳闷问:“此前有人发布过此诉求任务?” 登记之人道:“此任务算是红娘驿站中以往被发布最多诉求任务之一,每隔一段时间自然有人发布,但完成之人却不多,如今倒是许久未登记过了,看来小兄弟是初来此处吧。” 姜羽生恭敬问:“此又为何?” 登记之人解释道:“你定是如他人一般欲寻人带路去往恶婆婆之处,然恶婆婆所处之地乃红沼泽中心,能够去那里之人寥寥,是以任务极为困难,算得为金色任务,每次登记到此任务之时,前来诉求之人要么付不起金色任务之诉求费便作罢,要么便是了解了去往恶婆婆处之凶险而知难而退。” 姜羽生道:“此任务需多少流云币?” 登记之人伸出一掌五指。 “50万?” 登记之人似乎觉得眼前之人是个痴儿般气道:“你是哪家纨绔子弟?莫不是拿我开涮?” 姜羽生不明所以,态度更加恭敬了一些,解释:“先生莫怪,我平日对流云币概念甚少,先生直言便可!” 仿佛消了一些气的登记者道:“流云矿脉越发稀少,流云币近年来升值颇多,小儿莫以为流云币在此地简单易得,你所诉求带路任务需要5万流云币。” 姜羽生恍然,前世自己并不缺这些东西,是以此时有些无知了,世上还是缺钱之人众多。 姜羽生环带内只有区区300流云币,想发之诉求必然无法实现,仔细一想便道:“若我诉求并非寻人接取带路前去,而只是想知那恶婆婆具体方位,此诉求需多少流云币?” 若是寻人带路,恐怕接取任务之人并非善类,即便因契约精神而带路前往,若接取任务之人实力不济恐怕亦是徒劳,且姜羽生囊中如今羞涩。 登记之人眼中明显露出精明光彩,道:“仅需五个流云币便可。” 姜羽生拿出五个流云币放在此人面前。 “那便劳烦先生帮我登记吧。” 登记者将流云币收起来放入自己环带,却并未提笔登记,更未撰写布卷轴和任务牌,姜羽生不解问:“先生为何不做登记?” 登记者笑道:“无需登记,此任务便算是我个人接了。” 姜羽生心中清楚,眼前之人便是行了那投机行为,自己刚才交出的五张流云币便进入了此人私人腰包,但姜羽生知道此人定是知道恶婆婆方位,倒是不担心消息的真实可靠,于是亦不在意此人举动,道:“那便请先生明示。” 登记者一副欣赏眼前年轻人的表情,又捋了捋下颚胡须,眯眼道:“此行向西50里便是红沼泽外围,而后便一路继续西行,直到看到其中花繁枝茂柳绿之处便是恶婆婆所处之地了。” 姜羽生楞道:“便是此地一路向西便好?” “这是自然,起初我便说过,恶婆婆便是在红沼泽中心,自路线之上岂不就是一路西行吗?” 姜羽生仿佛有种被糊弄感觉,片刻后又问:“先生至少需告知与我此行路途中将会遇到何种地形情势之事吧?即便是简单介绍一番红沼泽当中所需注意事项亦不算辱了我刚才所交的流云币。” 登记之人颔首笑道:“我便是告诉你怕亦是误导了你,红沼泽一路平坦并无起伏,只是其中多有凶兽,毒漳之物亦繁多,且不时便有红色沼泽陷人身体取命,若能有详细讯息,仅是贩卖此信息便不知能够带来多少财富。” 姜羽生讶然,却找不出眼前之人所说纰漏。 登记者又道:“你莫要失落,你前去恶婆婆之处之前我与你指明一条道,或许可以帮助与你。” “哦?” 登记者伸手招呼过来一个小厮,对小厮说:“带这位小哥去三楼找红娘!” 第51章红娘所求 姜羽生微微抱拳,登记之人亦不回应便眯上眼睛一副悠闲之色。 随着小厮来到三层后姜羽生发现三层安静了许多,一间间不知作何用处的房间门紧闭,穿过一条长长走道便来到尽头的一间房门口。 小厮似乎带着许多敬畏轻轻扣了扣房间门,里面传出一声回应。 “何事?” 声音中有一丝慵懒,又有一丝媚态。 姜羽生明显感到身前弯着腰的小厮浑身颤抖了一下。 “此人想去寻恶婆婆,登录陈让我带来寻你!” 房中慵懒之声又传出来。 “先领去金房暂坐一下,我片刻便到。” “是!” 姜羽生跟着小厮又顺着走廊返回,走出十几步后便对姜羽生道:“小哥先在此门口等候片刻,我去拿此房钥匙。” 说罢亦不看姜羽生点头,径自穿过来时走廊下了楼。 姜羽生左右顾盼,只见身处房间的门被涂成了金色,而上了三层之后亦看到了其他颜色的屋门,大多是朱红色为主,仅有几扇门是紫色、红色和金色,姜羽生细细一想便觉得这三种颜色所代表的便是对应着诉求任务的颜色了,房间亦该是洽谈任务诉求之处,想来白、绿、蓝三色的诉求并不值得来三层洽谈。 不久之后小厮去而复回,将一柄比起寻常钥匙要长一些的金色钥匙插入锁孔,一声清脆声响后便算是打开了门上所挂的门锁。 小厮伸手向房间内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待姜羽生进入之后小厮便将门关上退了下去。 姜羽生环顾房间,房间倒是不小,里面摆设陈列尽显华贵,看来这红娘驿站实乃吸金。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长桌,长桌两侧摆着两张长榻,极为宽大。 姜羽生坐上去之后发现长榻极为舒服,榻上的垫子不知何种材质所做,这深秋寒意在此房间中竟似乎丝毫感受不到。 不多时,房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女子身形之人便抬脚踏过门槛进入房中。 若说女子身形曼妙恐怕亦是不够形容前来女子,只见女子一身华服,如娇花照水,又似弱柳扶风,姜羽生一时间思索前世今生所见,竟无物比之妖娆。 可惜的是此女轻纱遮面,竟是看不到长相。 女子轻柔坐到姜羽生对面榻上,又发出之前慵懒之声问道:“我便是红娘了,小哥儿欲寻恶婆婆所住之处否?” 姜羽生点头。 “可否告知于我你此番前去是为何?” 姜羽生道:“姑娘莫怪,因此事私密,怕是不能如实告知。” 红娘伸手拿过长桌中间茶壶,一边倒了两杯温茶一边说:“之前亦有人来诉求此事,然大多便又撤了,有无畏者依旧前往却从未生还归来,小哥儿还要前去?” 姜羽生本就知道红沼泽凶险,红娘若是知道姜羽生并非去找恶婆婆后便原路返回,而是继续西行,直到穿越红沼泽抵达魔域,恐怕红娘定会惊得面纱都遮不住! “我欲行之事于我极为重要,此行必然,还望姑娘能传达一些讯息,无论是关于红沼泽抑或是关于恶婆婆的皆好!” 姜羽生起身接过红娘递过来的茶杯,姜羽生指尖指甲碰到红娘肌肤,一丝如电般的触感竟能穿过指甲传到肉中。 红娘道:“但凡前去找恶婆婆者我皆会让人指引于此处与我相见,小哥儿可知是为何?” 姜羽生摇头道:“我初来此处,自然不知。” 红娘道:“只因我亦有所求,所求之物便在恶婆婆手中,若小哥儿能抵达恶婆婆之处拿到我所求之物,我必厚报于你,只要我有,皆不吝啬眨眼!” 姜羽生本不愿多事,但眼前有求于人,便想着先弄清缘由再做打算。 “我对恶婆婆一无所知,亦对红沼泽所知甚少,此番前去有事相求恶婆婆,其能否答应我亦是毫无把握,况且多行姑娘一事,此中困难可想而知,怕是......” 红娘听出姜羽生目的,亦不戳破,便答:“我所知之事自然皆数告知与你,方便你此番行路办事,只求小哥儿帮我此忙。” 红娘起身对姜羽生施了一礼,而后点上一丝檀香,便将自己所知皆数说给姜羽生。 姜羽生面前茶杯内又添上茶水后便问:“姑娘欲求何物?” 红娘此时似乎终于掩藏不住对所需之物之迫切,声音终于不再是慵懒魅惑,反而带着一丝渴望与坚毅般说道:“白鹤祤!” 姜羽生不知此物是何,红娘似乎感觉出自己失态,重新整理情绪解释道:“红沼泽中有一只白鹤,通体雪白,只在左右双翼羽毛中各有一根长祤,长祤透明形态,我所求之物便是它了。” “以你所经营,必能寻来各路能人异士,去往红沼泽寻到此般白鹤该是不难,为何所求于我?”姜羽生忍不住好奇问道。 “小哥儿有所未知,此白鹤乃天地异物,只在这红沼泽中有一只,相传其身死之后便由这两只透明长祤再度幻化成新的白鹤,是以极为珍贵。而此白鹤十年之前便成为恶婆婆宠兽,所以我只能所求去寻恶婆婆之人了。” 原来如此! 姜羽生又问:“如你所说,既白鹤珍稀,且两支长祤为其重生之物,恶婆婆必然视若珍宝,恐怕此事极难。” 红娘声音中有一丝失落,道:“这是自然,但此物对我极为重要,便是所求无门大海捞针般我亦不放过任何机会可能,所以小哥儿......” 后面的“小哥儿”三个字麻酥入骨,姜羽生心神一愣,紧接着有一丝气愤自心底升起,怒道:“你既然有求于我,还是速速收起此般魅惑计俩!” 红娘身形一抖,道:“小哥儿莫气,实力不济者自然是无法办成此事,我只不过试探一番,小哥儿心性定力坚韧,以如此年纪便敢于前往恶婆婆之处,定然是年少英豪,且近日来此区域内流传之黑衣少年便是小哥儿吧?看来我此番所求希望极大。” 姜羽生并未言语。 红娘又问:“不知小哥儿同行几人?若有所需,尽可知会与我,我自当倾尽全力相助。” “仅我一人而已,从来便是孤身一人,无有伙伴!” 看着姜羽生平淡无奇脸色,红娘轻纱之下的小口轻张了一下。 第52章祛毒法 惊奇半晌,红娘还是礼貌道:“小哥儿果真年少有为,竟敢孤身探险,我心敬佩。” 姜羽生听出一丝失望,道:“姑娘所托之事我可一助,只不过世上万事皆有交换,姑娘能够给我什么?” 红娘听到姜羽生所说心中泛起一丝高兴,眼前少年虽年少,但看起来并非痴傻之辈,既敢孤身前往红沼泽必然有其手段,又听少年有所讨价,知道此事定然有着希望,于是道:“小哥儿想要什么?” 说罢,红娘竟起身欲往姜羽生所坐之处,边走边道:“即便是想要了我,我亦心甘情愿!只是需要先将那白鹤......” 姜羽生挥手止住红娘上前脚步,道:“男欢女爱之事并非我心中所想,你省去此般便好!” 红娘本亦想让姜羽生先尝些甜头,定在半路不再向前,转头一想心中明了,若是沉于男女之事者定然有负所托,心中又高看了少年一些。 姜羽生沉吟道:“若有人身有魔毒,姑娘可有清除之法?” 姜羽生本欲寻找恶婆婆求得隐匿人类气息之法,荒草原一行下来却是改变了所求,如今自己已然可以控制自己心脏之内左下之处的隐匿魔毒,巧妙指引之下让自身气息达到和魔族之人一般无二并非难事,魔族之行估计不会暴露自己,而自己和斐格身上所含魔毒却始终是个隐患,此番前去寻找恶婆婆便是为了此事了。 但姜羽生心知斐格无法随着自己一同前去,若是需要当事之人在场,即便有法祛除魔毒,恐怕自己还要重回旧路带来斐格,此番姜羽生亦有前往试探红沼泽危险之意,若真需斐格前去也算有了些把握。 斐格身体魔毒不多,若是在红娘这里便有祛除之法自然最好不过,但姜羽生心知自己身上魔毒不同于斐格,对于自己则是未对红娘抱有丝毫希望。 红娘心中更加欣喜,既然对方有所要求,必定比之前更加上心一些,道:“此时我心中并无祛除之法,但以我经营此处此事并不难,我此刻便让人去典藏处查找,或许片刻后便会有你想要之答案,你稍等片刻。” 说罢,本欲走往姜羽生处的身形便转身往门口走去,门后自上而下有一根悬挂红绳,红娘拉了拉红绳便又回到自己起初榻上坐下。 不一会儿传来敲门之声,红娘开门后招了招手,此前引领姜羽生的青衣小厮伸头向前,红娘在其耳边轻语,只见青衣小厮面色竟是泛红直至蔓延到了耳根之处,片刻后兀自好似如落荒般逃去。 再有两炷香功夫,青衣小厮去而复回,交给红娘一本旧书。 红娘翻开看看,而后将旧书还给脸色依旧有些泛红的青衣小厮让其离去。 再转身对姜羽生道:“祛除魔毒之法已然清晰,只不过......” “请说!” 红娘知道此时不能欺骗姜羽生,但心中又不愿将此法告诉他,若是姜羽生此去不能安然回来,自己所求之物必定不知何时方能拿到,眼前少年近日在附近区域仅仅一月便声名远播,目前看来既是最有可能助到自己之人。 “祛魔毒之法确实简单,只需取得一件东西将其碾碎冲水服下,七日内必定解毒。” 姜羽生带有一丝迫切问道:“何物?” “困魔木!” “此物何处能寻到?” 红娘摇头叹气道:“书中记录所说此物在魔域以南的暮光岭深处,魔域与神风大陆相邻最近之处便是这红沼泽,而以红沼泽为界限西南方向便延伸着大昆山脉,大论山脉为人魔两域分界线。” 姜羽生道:“你所说分界我自然知晓,你只需将暮光岭所处告知于我便好!” 红娘道:“该是魔都方向正南方之大昆山下。” 姜羽生思考半晌,知道此行魔域又增加一事,但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为了那个不知如今怎样的女徒亦是势必得到。 红娘不愧是见人枚多之辈,竟是未用祛毒讯息作为交换,只因她心中清楚,此少年一看便是油盐不进之辈,若不够真诚或以物易物,或许少年不会答应,不如直接将祛毒方法告知与他,或许少年会更加尽力。 姜羽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道了一声谢便起身欲走。 “稍等片刻!” 说罢,红娘从环带中取出几样物件。 “这一瓶是上好的金疮,这一瓶是对毒物极为有用的清毒丸,还有此令牌是我红娘驿站专用令牌,你若有所需可在此区域任何驿站拿取,即便是没有,亦可让其差人来此处取走赠你。” 姜羽生一一将其收入环带之中,点点头,不再言语便推门离去。 红娘看着姜羽生背影若有所思,此次真的可以如偿所愿拿到拿梦寐以求的白鹤祤吗?若真的拿到了,又该如何? 红娘驿站的令牌极为好用,接下来几日行路中但凡进入驿站掏出令牌皆是随意吃喝住宿,不久之后整个区域内便又流传出黑衣少年已成为红娘驿站专属寻物人的消息。 姜羽生命人将吃喝所用备好收入环带,再行了三日便到了红沼泽。 身后并无异样之处,然前方却是一片红色海洋,脚下之地便是神风大陆最西方与魔域之间的临界点了。 姜雨当年便在此处将一众妖魔驱逐往红沼泽之中,那时还没有什么红娘驿站。 红沼泽西北方有一处缺口,妖族便是通过缺口进入魔域与魔族勾连,从而穿过漫长广阔的红沼泽来到了神风大陆,至于那一处缺口,人族之中怕是没人见过,毕竟当年的姜雨亦只是追逐至此便停下了脚步。 路在此处已然到了尽头,尽头之处那神风大陆的巨石界碑被风雨摧残之下露出斑驳古朴意味,姜羽生上前抚摸两下,心生感慨。 这便是神风的标志了,若是来日重新强大起来,必定要将神风各处界碑重新凿做。 想到这里,姜羽生毅然而然便踏入了红沼泽区域的红土上。 第53章红沼泽第八日 红沼泽内,四季如夏,非节气所致,因毒漳影响,气温越是炎热便越有利于各类毒漳虫类滋生,是以此处便成了毒物的天堂,亦成了人类的地狱。 随着姜羽生功力大幅提升,红沼泽前7日以来并未受到一些棘手之事,但整个环境却让姜羽生很不舒服。 斑驳的枯树干斜插在红土之上,上面挂着些晒干后的黑色黏稠之物,一看便是干透了的淤泥脏水之下的水草。 有时怪石嶙峋,仿佛张牙舞爪之妖物,但怪石却在红沼泽内算是人类愿意见到之物,毕竟有怪石之地好歹说明其下面基本不会是陷人之泥沼。 各类尸体白骨比比皆是,大多数不知道这些尸体白骨生前是何种物种。 姜羽生一连七日所有吃喝用度皆是自环带取出,这便是行走红沼泽之地必须要有的小心,一旦放松,引来的或许便是杀身祸事。 一直到了第8日,姜羽生才算遇到了危险。 危险并不是来自于红沼泽本身环境,而是来自于这个环境中的一种人。 这种人叫做割草者! 姜羽生草草吃喝后继续前行,脚下并没有路,姜羽生亦不过是寻找草势低矮之处行走,若地上有石头树木之类,便提气腾挪,需先保证脚下安全方可。 若是某一片区域光秃无物或面露红土,姜羽生则运气虚步试探而行,一旦感受到脚下危险便御力后退。 以此法行路虽说慢了一些,但好歹算是安全。 姜羽生正辗转腾挪之时,忽而感受到脚下的一块石头忽然陷了下去,心道不妙,然后赶紧用脚一踩,身子便往右侧一块石头踏去,然而左脚刚一接触,脚下新踩的石头便又往下陷。 姜羽生很纳闷,按常理来说能陷人的沼泽必定承受不住石头重量,石头又如何能浮于表层? 心中思索之时,身法却一直运转,不一会儿竟是将附近所有石头踩了一个遍,但令人失望的便是所有石头都已然深陷,而后没入不见,石头陷入之后,原来的地方便似伤口愈合一般看不到任何痕迹,只剩下看似坚硬实则柔软的红土表层。 姜羽生此时功力已然可以短暂御空,但随着脚下已然没有立足之处过程中,姜羽生感受到一丝不同意味,刚要御空的身体便停了下来,斜眼看到不远处地上表层有一些被砍掉露出圆柱形状的树干,姜羽生已然心中有数。 果然,此处虽是一片沼泽,但该是不大,这一阵功夫在姜羽生感受过后便很容易得出一个判断:此是人为!利用沼泽区域设置的一种陷人陷阱。 终于将脚立住,姜羽生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柄改色后的黑金蛟弓,一副警惕之色。 “出来吧!”姜羽生面色冷峻说道! 设置陷阱之人人还未出便先射出两柄飞刀,正是来自姜羽生一左一右两个方向。 姜羽生判断出这两处藏人之地离着自己大约二十几长的距离,心中对脚下这片沼泽的范围大约亦有了数。 侧身躲过一柄飞刀后姜羽生又往后一仰,另一柄飞刀又从面门之上飞过,姜羽生清晰闻到飞刀上淡淡的气味,竟像是被毒泡过之锋刃。 直身后便听见左右两侧二十多丈之处的草里一阵响动,而后便各自出来一个人,一高一矮。 高者接近7尺,矮者亦和常人差不多。 高者嘿嘿一笑,说:“是在看不出来,年纪轻轻竟身法独特,我兄弟二人精心设置的陷阱竟未将你困住。” 矮者似乎因此而心中不快,愤然道:“如此年纪便有如此身法,定是大家族历练子弟,该是个肥货,莫要废话了,直接拿下吧。” 高者道:“拿下是自然要拿下,再好的身法此时亦无他作用,我还未见过谁能无处借力便一跃几十丈之人,既然你被我二人困于其中,便安心接受命运吧!” 姜羽生想要离开脚下之地自然不难,此时已弄清缘由,亦知敌人是谁,竟看似不着急了起来,道:“我与两位无冤无仇,为何陷害?” 矮者道:“为何?还能为何?你来此处便是倒霉,我等自然便是求财,你又何故明知故问?” “既是求财,困住来人让其交出财阜便可,何故要害人性命?” 高者冷冷一笑道:“我二人在此处设伏半年,若有人修为高深未被困住,我二人自认不是对手,亦无必要现身,若都如此前般直接陷入,我二人自然达成目的,但此地乃我二人聚宝之盆,定是不能被传了出去,死人嘴巴最为严紧,这个道理你若不懂,怕也是个痴傻少年。” 姜羽生笑道:“原来如此!” 矮者怒道:“大难临头将死之人竟还笑得出来,你便去这泥沼之下放肆笑吧。” 说罢便又掷出两柄飞刀,姜羽生感受到这两柄飞刀比之前更为迅速,脚下虽踩着木桩不便移动,但上身却依旧灵活躲闪而过,高者方向又飞来两柄,姜羽生单脚跳起躲过一柄,而后用黑蛟弓打落了另一柄。 四柄飞刀未射中姜羽生,皆落在地面,而后陷入泥沼,连飞刀都可陷入,不知两人用何种方法竟是能让石头浮于表面,而又恰好控制到让人一踩便深陷的力道,看来竟是精明之人。 姜羽生心中已然有了杀人的想法,面对着歹毒之人,姜羽生自然不会手软。 还未等姜羽生出手,两人便似癫狂般又各自射出五六柄飞刀,姜羽生应付起来有些手忙脚乱,干脆取出钨钢黑剑用力一挥,只听几声叮铃脆响,飞刀便被击落泥沼,未触碰到的飞刀亦被剑气驱散落下。 两人心中一惊,继而大喜。 “实在想不到,你竟还有如此宝剑,今日看来运气不错!” “乖乖交出宝剑,否则你身死之前还需身上多上几个血洞。” 姜羽生知道二人实力必然不算高超,兵器自然算上实力之一部分,但若实力不济,便是将春潮剑给一个修为浅薄者,他又如何能发出剑气? 修为影响眼光,连眼光都没有,修为又能高到哪里去?不能令武器发出“气”者,自然看不出剑气乃何物,更莫要提剑意了。 神风大陆用“意”之人虽不少,但无一不是顶尖之人。 姜羽生看着左右贪婪二人,心中由想笑的感觉开始变得慢慢冰冷! 第54章第一个危险 “大哥,你还有多少柄飞刀?” “仅剩7柄,你呢?” “我仅有5柄了……” 两人一通飞刀攻击之下却连姜羽生衣角都未曾触碰到,每人各自丢了百十把出去,眼看着飞刀都见了底,心中各自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于是相互传音。 “这小子如泥鳅般滑溜,不知练习的身法是何种,想来定是不凡。” “若是能将其身法拿过来,咱兄弟二人亦不用在此设伏了,直接行盗便可。” …… 姜羽生等了半天亦未等到二人接下来的攻击,道:“若你二人还有招子便速速亮明,我还需继续行路,莫误了我赶路时机。” 二人一听气上心来,高者道:“小子莫要得意忘形,你脚下立于之处不足脚面大小,看我两人如何将你擒住。” 高者说罢便冲着矮者点了一下头,只见矮者开始极速奔跑,正当姜羽生纳闷之时,矮者已经绕了一个半圆跑到了左边高者身旁,二人目光一对,皆是露出阴险笑容。 姜羽生看到二人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仿佛用力般酝酿,两人“嘿呀”一声转身,各自双手做出抛物动作。 只见一张巨大的网由小变大,直至扩散为长宽各约三四丈般的样子飞向了自己。 姜羽生瞳孔忽然变大,他对于制网的材质再熟悉不过,当初自己前世身殒之时便是被此种材质制成的绳索捆绑。 困神铁! 困神铁网即将覆盖到姜羽生身上之时,高矮两人面色已然露出了得逞般狞笑。 姜羽生心中惊怒交加,惊得是在此处两个宵小手中竟有如此稀罕之物,怒的是前世被困神铁锁锁住后身殒,今生还有人用困神铁网对自己下手。 情势紧急之下,姜羽生再也不能隐藏实力,手中的钨钢黑剑忽然消失,而后便换成了黑蛟弓,弓上已然搭上了四支玄钢箭,快速便对着困神铁网射了过去。 高矮两者未等到少年浮诛,各自脸上的狞笑之色便慢慢消失,狞笑完全消失之际便看到四支玄钢箭竟好似挂住了困神铁网一般重新飞回了自己这边。 再想躲闪之时已然来不及,两人直接便被困在困神铁网之中。 姜羽生运起内力,整个人腾空而起,竟似悬浮于空中一般飘向了二人落脚之地,二人眼孔睁大,看着站在眼前居高临下的姜羽生,哆嗦着嘴唇问:“你是仙还是神?” 矮者也哆嗦着说:“大哥,这位小哥定是神仙无疑,若不然又怎会悬空飞行?” 说罢,两人在网中尽力扭转身体,尽量让各自脸面对着姜羽生献媚笑着。 姜羽生道:“实在想不到,你二人如此宵小蝼蚁竟能有困神铁网,若不是我有所境遇,说不定便真着了你二人的道。也难怪,以你二人实力,仅仅靠着这一片泥沼设伏自然能得逞不少,却原来还有此种东西。” “何为困神铁网?” “定是说如今困住咱俩的这一张网了。” “可你我二人亦不是神啊,为何叫困神铁网?” “你我自然非神,小哥才是神嘛。” 说罢,二人又露出讨好面色。 姜羽生道:“不知你二人祸害过多少人,所以你二人今日亦是该死,我最看不得有人行邪恶之事,若是交出其它陷害所得,或许你二人死得能够好看一些。” “交……交……交……” 二人慌忙将各自环带取下,从网缝中扔了出来。 姜羽生念力渗入两个环带探查一番,却还真发现了好东西,而其它之物不管有用没用,扔了亦是可惜,在二人惊讶目光中,姜羽生将二人环带中物品皆数转移到自己环带之中。 “大哥……他怎能轻松取出他人环带之中物品?不是说只有他人生死才能取出其环带中物品吗?” “废话,神定是无所不能!” “对对对对对……” 姜羽生看着这对活宝般的弟兄,心中杀意涌现,竟丝毫不听二人变相奉承求饶,直接一剑断了二人生机,二人行凶多次大多无往不利,此时皆是想不到眼前少年如此果敢决绝。 身于红沼泽中若心有仁爱,怕是不知何时便引来杀身之祸,姜羽生心中大业未成,自然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五指一张,困神铁网便化作一团馒头大小般黑色球体抓在姜羽生手中,收进环带。 姜羽生满意点头,又多了一样保命之物。 …… 随着时间推移,姜羽生脚下的红土越发鲜红,红沼泽内亦越发燥热起来,姜羽生运转内力在自身之上形成一层青蓝之色,凉意瞬间弥漫起来,本来不时围拢过来的飞虫亦不敢靠近。 姜羽生手中拿着一个火熔石,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火热之力,本想吸取转为内力,想了想又放回环带,回头寻精巧师傅制成吊坠给斐格戴着,亦多少能缓解冬日之时魔毒侵蚀痛苦。 这是何物? 置于手中便感受到一股厚重古朴质感,面层带着些不规则纹路线条,大约一尺长半尺宽,形状似一个蛋,莫不是何种物种生出之物? 先不管它便是! 行路三日,姜羽生遇到了一个5人结伴队伍,此处是一片茂盛小林,小林所在的范围必然不会有泥沼,姜羽生和5人小队所想一样,皆是以此作为暂时休整之地。 取出从之前两人处掠夺而来的熟肉,拿出一个马皮酒袋,姜羽生亦装作未看到对方5人投来的戒备目光,兀自吃喝起来。 虽然相隔二十余丈距离,5人小队还是闻到了姜羽生的面前大叶上放着的肥美狍肉味儿,更闻到了马皮酒袋中烈酒的香味。 姜羽生小心感受着5人的动作行为,只见其中一人起身走了过来,姜羽生虽依旧盘坐,但身体已然开始戒备。 但来人并未有何危险之意。 此人仿似忍受不了红沼泽的燥热般赤着双臂,露出古铜色的皮肤,一副健壮之色,脸上黝黑,或许是经历过一些打草生活,左脸之上有一条刀疤斜在左眼下面。 虽然看起来不是温雅之人,但努力做出与陌生之人交流之时的和善之色和话语中带着的交好之意,却依旧能够传达给姜羽生。 “小兄弟你好,我等皆是打草之辈,一月不知酒肉味儿,我想讨些酒肉给我兄弟们尝尝,这是15流云币,若小兄弟手中富足,能否匀一些于我等兄弟?”足,能否匀一些于我等兄弟?” 第55章妖念寄体之物 姜羽生未说一言,只是又从环带中取出两个包裹着狍肉的大叶和两个装着酒的马皮袋,交给赤膊之人,却未收取流云币。 闯荡之人相互之间亦无需来回客套,赤膊之人略一抱拳,亦不再谦让,高兴得拿着东西便走了,隔得老远姜羽生都听到了赤膊之人回去之后其余4人的兴奋。 就在姜羽生和这个5人小队各自休整之时,忽而听到对面出来一声呼喊,姜羽生抬眼望去却发现对面小队中有一人被一条藤蔓缠住脚踝,竟是正被拉向半空,余下四人中有一人正拉住升起的人胳膊,尽力往下拉扯,但藤蔓力量很大,一人之力竟然无法阻止。 紧接着又有两人被缠住脚踝和腰,赤膊之人挥剑斩断一人身上藤蔓,便又要去救另一人。 一时间5人小队变得慌乱起来。 “快救李思涛......小心脚下。” “阿猛......小心!” 赤膊之人刚听到队友呼喊便发现自己握着剑的右手亦被缠绕。 姜羽生自发现异常之初便提剑起身做出防备,当5人小队慌乱呼喊之时,这一片树林之中已然弥漫了“嗤嗤”之声,正是由树上和地底钻出的手腕粗细的藤蔓触手发出。 挥剑连续斩断五六根触手,姜羽生再看那边,发现3人已被藤蔓触手捆住,一人奋力挣扎却还是被吊往树上缠在一根树枝之上,两人被捆在了树干之上。 赤膊之人将剑换到左手,斩断缠绕在右手上的触手后便想和另一位年轻一些的队员去救三名队友,蔓延过来的触手虽然速度不算极快,但却越来越多,一时间两人各自忙着自保,却是无法抽身救人。 姜羽生此时亦是不好过,一边辗转腾挪一边挥剑挥砍,一炷香的时间之内,藤蔓竟是将姜羽生逼迫到了和5人小队很近的地方。 姜羽生速度很快,挥剑更快,自保还算绰绰有余,转眼之间又看到5人中的年轻人亦被缠住了大腿,赤膊之人亦是应接不暇。 “小兄弟小心后面!” 姜羽生自然感受到后面而来的危险,但还是承了赤膊之人的好心,挥剑斩断身后触手后决定搭救一番这支看起来不似坏人的打草小队。 被砍断的触手乍一落地皆慢慢消失水分而变得枯槁如柴,姜羽生伸手吸到手中一根,火熔石稍稍触碰之下,手中枯干顶端便燃起火焰,姜羽生提着如火把一般的枯干跃向5人中心之处,挥舞之间暂时驱散了伸过来的一些触手。 “去救人!” 姜羽生对着赤膊之人一声呼喊,而后一手火把一手钨钢黑剑便似陀螺般旋转起来,只见地上的枯枝败叶和触手枯干一起被搅动,片刻后便露出底下红土,而被卷起之物便以姜羽生为圆心形成了一个五六丈直径的圆圈,姜羽生点燃围起的枯枝肝叶,触手一时间无法靠近。 但脚下红土之中却依旧不时钻出一两支来,刚一出土便感受到火焰炙烤的热量,重新便缩了回去。 “将人扔到此处!” 姜羽生对着赤膊之人又喊了一声,提着剑便腾空而起去搭救那位刚被缠住的少年,少年身上藤蔓被姜羽生斩断,整个人如鸡仔般被扔到火圆中心便安全了下来。 在赤膊之人和姜羽生奋力搭救之下,余下3人亦被救起,但最初被缠住之人遇难最久,面色已然极为苍白,好似被抽取走了一些精力一般,除了年轻人和赤膊之人,其余刚被救下的两人亦是不太好过的样子。 6人所处之地外的火圈并不能燃烧太久,姜羽生思索了一下便道:“你等稍等,我有方法逃脱。” 不等几人回应,姜羽生提前腾空,竟是一跃十几丈远,飞一般到了头顶的树冠之上,一边躲避触手一边挥剑砍了几支枝叶茂盛的树枝。 回到地上后姜羽生道:“我闻此树枝干有油香之味,该是可燃无疑,速速点上火挥舞离开此处,快,火快熄了。” 几人惊魂未定,此番面对出现的如主心骨一般的话语,皆毫不犹豫照做。 赤膊之人身背其中丧失了行动能力的队员,亦随着在前面破路的姜羽生极力跳脱,几人竟是未用一炷香时间便逃离了这一片树林。 “安全了!” 姜羽生说完此话,几人便瘫倒在红土地上,由于一阵奋力抵御和逃脱,再加上天气燥热火烤,除了姜羽生之外的5人皆汗流浃背,竟是有了脱水的迹象。 赤膊之人取出盛水的皮袋吩咐众人补充水分,一阵休整之后方才恢复过来。 “谢过小兄弟仗义搭救!” “谢谢兄弟!” “感谢!” 但凡能有所行动者皆起身抱拳,姜羽生点头应下道:“服一些补充药丸,你这兄弟便可恢复如初,所幸你这兄弟被缠绕时间不长,否则怕是精力尽失沦为干尸了,不知刚才是何物?” 赤膊之人劫后余生般叹道:“此物是红沼泽中一种妖物,相传是被妖兽所寄予妖念所化,可通过大地和树木寄居,缠绕住活物后便吸取精力为自身供养,方才整片树林之中仅仅是一只妖物而已。” “仅有一只?却原来是妖念寄体,若是寄体于凶兽之身我便该察觉到妖气,却是没有灵智。”姜羽生一边弄清缘由,一边震惊于刚才妖念寄体之物的庞大。 想到这里,姜羽生提剑又欲转身回去。 “小兄弟欲要回去?” “自然,我眼中可容不下害人妖物,需将其灭掉方可!” 5人皆惊讶不已,能够逃出升天已算难得,少年却心想回头灭之,且红沼泽中各自为安,极少有搭救他人之人,这一系列反常行为让众人摸不到头脑。 姜羽生道:“人与妖不同,人能分辨好坏善恶,坏恶者可以不救,但好善者却不能无故身死,此物不分黑白,能困杀恶徒自然亦会困杀纯良,在我眼里自然当诛,我眼中揉不得此类东西!” 说罢便转身腾起,重新回到树林。 在众人仿若看天神一般的目光里,姜羽生腾空跃向树林高处,身法辗转迅速,一边斩断伸向自己的藤蔓触手,一边将树上枝干砍断让其落在地上,而后悬在半空,注力于火熔石之上,只见如注火枪般的火苗喷出,身下的树林便一片火海。 第56章毒漳区(1) 先不提少年可以御空定住,只看少年身法和作战方式便知道此子定非凡人,再看树林火海之中伸出的燃烧触手,好似被火点燃的长蛇一般挣扎扭动,除了烈火燃烧中发出的噼啪声响,画面竟是仿佛无声的炼狱一般。 少年便停于空中,执着一柄黑剑冷眼看着下面的一切。 ...... “师兄......这......” 赤膊之人道:“遇到高人了......” “怕是咱们师门内的长老亦做不到如此吧......” ...... 当姜羽生回到众人身前之时,服下恢复精力药丸的那人已然可以站了起来,除了赤膊之人还算正常,余下四人竟稍稍有些惧意。 姜羽生亦不言语,但赤膊之人却有心结识,将5人小队情况便介绍了一番。 原来此5人是一个叫做恒宏派的弟子,恒宏派地处岳南城,神风大陆78城的辖地涵盖了一半的区域,另外一半大多为荒凉未知之地,自然人烟极少,而作为一个多灾多难的大陆,但凡稍有修炼天赋者自然致力修行,所以各门各派多如牛毛,大多数门派皆号称名门正派。 几日结伴而行之下,姜羽生亦对几人了解了一些,赤膊为首者名为庄庆辉,为几人大师兄,年纪最幼者亦双十年纪,名为詹鸣杰,此前精力丧失过多之人名为苗维翼,余下二人各叫做周达善和齐启安。 师兄弟5人组成小队一边打草一边历练,打草是为了维系5人基本生活必须,历练是为了师门在两年后的神历720年岳北城新生代比武之中拿到一个位置,然后代表岳南城参加整个神风大陆的新生代比武。 姜羽生心中不禁想起自己曾经亦是参加过,而且还拿了魁首,一时间不禁有些唏嘘。 神风大陆的新生代比武大会每4年方才举行一次,慢慢竟然形成一种盛会,而且对整个神风大陆的人们都有关系,此中种种各自皆有密切联系。 神风大陆年轻一辈但凡年龄不超过30岁皆可以报名参加,但参加之前必须按照大城为单位,所以每个大城仅有的3个名额便显得弥足珍贵,若某个大城在新生代比武中取得了好的名次,大城自然会得到都城更多的关注和物资,而成绩很好的新人们必定让其师门声名显赫,自己自然也能名利双收。 当初的春意门能够成为神风大陆第一大门派便是因为春潮剑的强势崛起,春意门门人数不过百,虽个体弟子实力出众,但比起其他动辄过千弟子的门派气势上总是低一些,但一个新生代比武大会的魁首却足以让春意门发扬光大。 即便是没有天赋的普通人亦在关注这场盛会,若是自己所属大城名次好了总能得到些都城奖赏,免除一两年的徭役税收亦是欢天喜地之事。 姜羽生与5人相处下来,深知以此5人天赋实力怕是在78大城中的岳南城亦很难进入前50,但看破并不说破,姜羽生与5人一起行路半月,一路破除艰险下来,5人对姜羽生更加敬佩。 试想一下,神风大陆广阔天地,能以18岁年纪有如此实力者屈指可数,但姜羽生只说自己为散修一个,众人心中即便不信亦知姜羽生有难言之事,更是不去多做询问探查。 姜羽生感受到5人皆算正直,不时传授一些用力技巧和提升实力的经验,几人受益匪浅之下皆心生感激。 5人又在姜羽生帮助之下斩杀了一头4丈长的黑色巨鳄后拿到了打草所需的巨鳄牙,几人一路结伴才算到了分离时刻。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羽生兄弟来日有事便去岳南城恒宏派寻我5人,即便实力浅薄,但刀山火海我等亦不皱眉头随兄弟闯荡一番。” “师兄所言皆是我等所想。” 闯荡之人亦无矫情之意,各自抱拳与姜羽生告别便兀自离去。 看着离去5人背影,姜羽生心中思考:两年之后?神历720年?时间如此之快,如今竟是重生两年了,两年之后又会怎样? 此时若非身在红沼泽,外边估计已然深秋之意甚浓,得加快一些脚步了。 脚下的红土已然开始有了一丝黑色的意味,姜羽生知道此时自己已然走过了红沼泽的外围,来到了中间的地段,估计再行不久就该到了红沼泽深处了。 提起更深的警惕,姜羽生却加快了行路的速度。 不知遇到了多少脚下陷人的泥沼危险,姜羽生已然适应了红沼泽内天然环境带来的影响,除了泥沼和凶兽同时带来的一些困境有些棘手,姜羽生面对各种危险倒也逢凶化吉,但无不以自身实力作为依托。 如此又下去了半月有余。 眼前的这一段路该是红娘口中的毒漳之地了,穿过此地便该是红沼泽最深之地。 此前的毒漳虽未给姜羽生带来什么阻碍,但姜羽生知道,如今这一片毒漳之地却不能有丝毫马虎,能否进入红沼泽中心区域便看是否能够度过这一层毒漳如雾一般的弥漫之地。 毒漳稀薄方才无色无味,自然对人伤害便低,而毒漳浓郁便化身为雾,浓厚异常,实力强大者可以屏息凝神几个时辰,但此时的姜羽生仅仅只能做到一个时辰多一些,再多便撑不下去了,姜羽生不知自己用这一个多时辰时间能否穿过这片毒漳地,但亦不能贸然尝试,否则便没有退路葬身与此。 姜羽生服用过小黑狗所赠的祛毒药丸,体内已然有了些抗毒基础,但仍旧不知是否万全便,于是又掏出红娘所赠的盛有清毒丸的小瓶,将清毒丸取出几粒用内力震碎成粉末,而后用清水融化打湿一条白布,围在了口鼻之处,便毫不犹豫一头扎进了毒漳之中。 姜羽生小心呼吸了几口空气,心中升起一丝兴奋,红娘所赠清毒丸果真有用,心中泛起一丝感激。 若想快速通过毒漳地,必然运行身法,姜羽生借着这几日积累的行路经验毫不迟疑便急速前行,若是脚下异常便御空而起亦可不被泥沼围困,若是感受到围在口鼻之处的清毒丸效力溃散,便鼻息凝神换上交替的另一块,如此保障之下心中自然大定,赶路的速度便越发快了起来。 但随着毒漳区深入,不知名的危险却悄然而至! 第57章毒漳区(2) 在毒漳雾气中一连行了两个时辰,姜羽生不禁有些纳闷起来,毒漳之气对大多生物自然有害,但应该亦有生物在此生存才对,一连两个多时辰下去却是为何什么东西都没遇到?哪怕是一只小毒虫呢? 又行七八里路,灰白色的毒漳雾气开始变得有些泛黄,能见度也低了许多,除了前两个时辰中一成不变的黑红色土面,此时姜羽生竟发现了细细密密的矮草芽,虽然能见度不高,但姜羽生踩在矮草芽上传来的触感还是能够清晰判断出这些矮草芽的青翠欲滴。 但若真的以为这些贸然出现的矮草芽象征着生命的蓬勃,那么如此想法之人怕是活不过一两个呼吸,随随便便拔出一片草条子拿出去怕也是能够毒倒一条几丈大小的凶兽。 脚下的矮草似乎有一些附着力一般在吸着自己的脚掌,姜羽生明显感觉到自己脚步慢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回头的想法。 又行七八里,黄色毒漳已然变成了浅红色,前世为人让姜羽生心中清楚,世间大多毒物为黑白灰三色存在,若毒物是活体,则色彩斑斓者为甚,若毒物非生命体,则以红色为甚。 围绕在身边的毒物已然有些越来越红的征兆,能见度亦越来越低,姜羽生重新换上一块清毒丸打湿的白布,一袭白布在这个安静之地显得尤其扎眼。 姜羽生忽然听到了一丝管乐之声,轻轻地,柔柔地,还兀自以为出现了幻听,但这种乐声却又随着姜羽生的前进而变得慢慢大了一些。 姜羽生脑中清明,知道危险已然靠近了自己。 忽然,脚下的触感变得不再是之前脚踩嫩芽的感觉,仿佛踩着一些柔软如布如纸般的东西上,低头一看,能见度似乎变得又高了一些,整个地面上铺满了流云币,且并非凡人通用的灰色小流云币,亦非购买力和流云力更多的红色中流云币,而是金灿灿的、流云力更加浓郁的大流云币。 除了流云币之外,竟是还有许多散发着纯净光芒的流云石。 若是在前世十几岁之时,姜羽生怕早已疯狂扑倒在地上,先将环带塞满,而后发疯吸收流云之力,或许干脆便打坐于此吸收个够。 若是换成求财之徒,怕亦是如此,人为财死并非一句空语。 但姜羽生前世便看清流云提升内力的弊端,此时心中更是有着更为远大的东西,如何能够被眼前的财阜搅动心神? 于是,脑中反而更加清醒了一些,脚步亦匆忙了一些。 流云币和流云石的金黄色慢慢消失,青草芽的脚感重新回来,再行百余丈,周围又出现了许多东西。 一本本泛着年代感的破旧秘籍铺满了地面,姜羽生低头一看,心中不禁讶异。 《春风剑》?这不是自己曾经加入春意门后剑道人给自己的第一本剑法秘籍吗?怎么会在此处? 想想方才走过的铺满流云币的路,姜羽生猛然一惊,心中笃定一切都是虚幻,早便应该看透,却在此时才回过神来,却原来自己亦多少受到了毒漳的影响。 《风雪要诀》?曾经自己给北风城杨北风的功法。 再往前看,一本本功法身法竟如海一般看不到头,有的是自己知道的,有的是自己听都未听过的。 《樱花双刀》?暴风城第一任城守陈颖知的成名绝技。 《瀑布飞刀》?曾经神风大陆以飞刀闻名的李存若习的秘籍。 这是什么? 姜羽生心中惊奇,竟是《春潮剑》的秘籍?春潮剑是剑道人口传于自己,从未听说过还有孤本存世,心中好奇之下,姜羽生决定捡起来打开看看。 若是此幻境是人为所布,那么此人定是世间大能,哪怕此间所有皆是虚幻,但此人所知甚巨怕亦是神风大陆第一人了。 春潮涌,剑意生…… 从看到第一句开始姜羽生便知道此秘籍中内容绝对不假,继续翻阅下去,竟是与剑道人口述之丝毫不差半字。 此剑道自然了然于胸,合上秘籍,姜羽生想起过往的一些东西,但此地此时并非嗟叹唏嘘之所,于是兀自不再去想,继续前行。 《青云平步》?相传为一种极致身法,如今神风大陆很多身法都起源于此身法,一丝皮毛便可衍生出很多厉害的新身法,若得到全本会如何? 姜羽生摇摇头,放弃捡起观看的念头。 走了几十丈下来,姜羽生心中已然有了些认知,这功法秘籍一路似乎由浅入深,最浅薄功法若给以小门派都可兴盛三五十载,而越走下去看到的秘籍则越发稀有。 如此看来,自己曾经所学的《春潮剑》竟不算得最厉害之物了? 神风大陆广阔,或许依旧有许多古老门派能人,想来自然正常。 《引力》?姜羽生震惊于眼前地下的这本书,因为自己环带中此时便有一本,还是自己重生以来那个便宜爷爷姜公铭在自己16岁之时所赠,闲来无事自己亦曾研究过,虽然亦给自己重新修弓有所启发,但自己之前却是未对其太过于上心。 这本书并非功法,亦非身法,更非武器技艺秘籍,而是教人用力技巧而已,姜羽生想想其中记录话语皆简单朴实,虽句句有理,但实在无有太多惊艳,很难令人茅塞顿开。 或许…… 姜羽生随意翻开便知其中记录定是和自己环带中分毫不差,或许自己真该再重新研究一二。 接下来的书便只是在传说之中才有的了,更有甚者却是闻所未闻。 《秋风落叶针》、《翩袖舞》、《五言道法》、《一剑破天》…… 姜羽生很想翻开看看,他不知道从此地离开之后是否还能记得此间阅读之记忆,但眼花缭乱之下必将难以抉择于哪一本,若沉迷其中怕是心神不定,再想出去必然提不动脚亦狠不下心,干脆一部都不再翻阅,哪怕心中充斥着巨大的好奇。 眼看着还有三五步便走到此书墨之地的尽头,姜羽生却还是被一本武器技艺的秘籍缠住了脚步。 《弓》!!! 第58章毒漳区(3) 为何此书名字仅仅是一柄武器的名字? 《春潮剑》代表着所修剑道似春潮般绵延不息,《引力》代表着引各方之力作用自身或武器之上,何种功法身法武器技艺都有其自身名字,这一本却又为何奇怪如斯? 难道还有《剑》、《刀》、《枪》抑或《斧》之类武器技艺? 姜羽生环顾之下,此区域眼前便到了头,却根本未曾发现心中所想。 看着这本几乎立于秘籍顶端的《弓》,姜羽生决定看一看,即便是冒着被侵蚀心神的风险,总比出去后带着遗憾强,若是出去后丝毫不记得,亦算没有遗憾。 自打决定修弓,总不能半路轻易改变,弓之秘法世间难得,此处秘籍顶端有《弓》,便说明此世间定然有着这么一本书,无论是失传也好,不知存放各地亦罢,余生若能寻到,此生复仇之余亦算无有遗憾了。 姜羽生清了清杂念,郑重翻开了第一页。 世间武器万千,皆无分别。执之仅为形,大成便为意,然大成所上亦有道…… 姜羽生心中大惊,春潮剑自己前世已修出剑意,能生武器之意者世间皆为顶端强者,意之上竟还有道之说法? 想到这里,姜羽生似乎想起剑道人曾经说过的话,但此间或许是受毒漳影响竟是丝毫记不起来了。 姜羽生知道自己心神已然被此幻境影响,但却实在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 弓如刀,如剑,如世间万般器物,此法以弓入门,以箭小成、入室,大成,直至以弓入道…… 劣弓,凡弓,良弓,天弓,神弓,圣弓………此为弓修者过渡,然过渡后便退而重修,以圣弓回流,直至劣弓亦能用道破除万般,此法便成…… 弓需有箭,弓亦可无箭,弓可有形,弓道无形……心中有弓,手中无弓……手中有弓,心中无弓…… 姜羽生一口气看完,竟似做了一场大梦,浑身大汗蒸腾,以姜羽生前世今生眼光,似乎摸索到了一些什么东西,却又空洞无物。 此地后期所有书籍,竟无一提到修炼体魄、精神念力、内力等协调运用,难道自己两世为人所修行之法皆是错误? 不!不对!若是错误,为何世间所有修行者皆是如此?强便是强,弱便是弱,强弱有别,体魄为基础,技法为引,内力为增,精神念力为意,意之强盛破除万物,但依旧脱离不了意之前所有。 道又是何? 姜羽生翻开《弓》的最后一页,面色大变,似乎寻到了答案,但看似答案却又不似。 只见最后一页上仅有几个字。 道,便是道理! 道理? 姜羽生从未如此迷惑过,若将其两生所学皆数推翻似乎有些残忍……但…… 姜羽生合上书,脑中传来一股混沌,猛然发现口鼻之处的清毒丸湿布早已干透,沉浸之间自己亦忘了是否屏住呼吸,但此时身上传来的湿热和脑中不知是由于吸入了毒气或是思索耗费了过多心神所致,此时竟似有一根细针般扎着自己的脑子。 姜羽生知道自己此时情势不容乐观,扬起双手用力拍打自己双脸和额头后脑,强行收回心神,而后毫不犹豫就地而坐,兀自打坐起来。 不知过去多久,缓缓睁开双眼的姜羽生发现周围的所有书籍已然消失不见,自己状态亦算是调整回来。 思前想后一番,姜羽生心中终于回归清醒。 这幻境自己却仅仅过去了两层,第一层以金钱流云为引,第二层以功法秘籍为引,皆是影响人之思维,吸引人之欲望。 接下来定然亦是如此,只是不知迎接自己的还会是什么。 姜羽生发现此前出现的管乐之声依旧在萦绕,难道此前沉迷秘籍之时亦有管乐之声? 不做他想,继续前行。 姜羽生决定快速通过这一片区域,用其极速身法或许便可穿透幻境,事实证明皆是徒劳。 管乐丝竹声声入耳,耳鬓之间似乎有轻纱煽动,丝丝抚着自己的耳根。 姜羽生感觉周遭的毒漳红雾似乎变得温柔了许多,朦胧之间却看得更加真切了起来。 有一只纤细无骨的细手抚上了自己的肩膀,姜羽生以为是何物袭击,浑身一颤便挥手掌击,已然用上了自己全力! 只见手掌击到一个柔软躯体,一个身穿肚兜的美丽女子便惊呼一声跌落在地,姜羽生知道这一掌能要绝大多数人的命,何况一个女子? 但女子并未死去,甚至只是跌坐在自己脚边,竟是没有受伤的样子。 女子眉目一挑,柔中带怨道:“俊朗小哥儿为何不知怜香惜玉?打得我好痛,我不可放过你。” 姜羽生未被影响,连话都懒说,心中想:便是要以美色为引了? 女子抱住姜羽生大腿根,虽是呼喊,却夹带着柔媚笑声:“姐妹们,速速过来,帮我抓住这俊俏小哥儿,莫让他逃了。” 只见四周忽然出现了许多美丽女子,皆片缕遮身,露出嫩藕般的四肢,数来将近二三十余,一同围在了姜羽生周围,但空间所限之下后面却无法上前,只能由后往前拥挤,丝丝嫩滑触到姜羽生身上,姜羽生竟有一丝心旌摇曳。 姜羽生感受到空气中燥热,听着管乐声声,闻着四周香汗淋漓,耳中皆是莺莺燕语似嗔似怨,心中叹息:果真还是18年华之身体,自己还是未曾超脱身体局限,竟有迎合想法。 但仅是身体和毒雾影响,姜羽生面对男女欲念却依旧保持着最初心性。 只见姜羽生浑身爆发出凌冽之意,大手一挥,整个周遭女子皆尽数消散,丝竹声声入耳亦变为轻柔之声,虽依然在响,却已然少了一些奢靡之气。 果真如前世所识之都城礼乐处宋之乐所言,乐竹影响人之心性思维。 此第三层幻境已过,虽不及第二层对姜羽生影响之盛,却又远远超过第一层财阜对自己的影响。 姜羽生摇摇头,换上一条新的清毒丸淋湿的白布,围住口鼻后便又往前踏步。 接下来又是什么呢? 第59章毒漳区(4) 姜羽生脚下忽然踩到了一个硬物,低头一看,竟是一把铁剑。 铁剑的材质很平常,寻常习武之人皆能购买到。 继续前行,各种铁质武器形状各异,琳琅满目,虽在毒雾之中,却各自散发出光彩。 姜羽生知道,幻境的第四层已然来临,这一次便是修行之人所看重之武器了。 姜羽生见过许多锋刃武器,心中升起一丝自信便快步向前。 周边的铁质武器已然变成玄钢所制而成,姜羽生清晰看到自己此前所用的玄钢剑和玄钢箭矢,而后又看到了环带之中的黑钨钢剑和杨北风的银枪,亦看到了此前许多熟悉之人的成名利器。 心中不为所动之下,姜羽生蓦然看到了自己赠予涂若小师妹的破云匕首,与落雨、轻雪,腾雾三柄同生而同型的匕首一起,摆在一个精致盒中。 而后又看到了斩杀过自己之人的青鸿剑,自己当年送于如今神风大陆君主秋东阳的这柄利刃曾经穿过自己的心脏。 姜羽生收起愤然心情继续前行。 春意剑? 一柄三尺长闪着寒光的剑悬在半空,姜羽生想起了自己春意门的师父,这柄师父所配的宝剑跟随师父行侠一生,此时又不知与师父一起身在何方。 春潮剑便和春意剑连在一起,姜羽生收起回忆的心神,只是装作未曾看见便快步擦过。 眼前姜羽生一一将神风大陆上自己见过的兵器看过,再往前便看到了自己的黑蛟弓。 不对!黑蛟弓如何能比刚才春意门的两柄剑和秋东阳的青鸿剑更高一层? 带着一丝好奇,姜羽生凑近一看却发现了异常。 黑蛟弓确实是黑蛟弓,环带内自己的黑蛟弓已经由通体黝黑变成乌金之色,此事说明了黑蛟弓可以升级变化,而眼前这柄黑蛟弓却又重新变成了黑色,只是弓体之上的纹路却又不同。 姜羽生心中有一丝惊奇,想起黑蛟弓当时吸收了一块温润黄玉,心中放下思考黑蛟弓继续升级所需条件便又提起脚步。 鬼头斧?妖皇刀? 这两柄武器姜羽生再熟悉不过了,一柄为魔皇所用,一柄为妖星所使,当初姜羽生与秋东阳二人击败魔皇妖星后将两者兵刃镇压在都城石狮子之下,以此宣告神风大陆守卫领土战争的胜利,虽然两者的斧意和刀意皆未留住,但亦算留住了武器之体。 姜羽生想起自己春潮剑的剑体亦和此两柄武器镇压在一起,心中愤恨,再想到自己剑意早已脱离剑体去向仅有自己所知之地,又心生安慰。 但姜羽生又有一丝疑惑。 按常理来说,鬼头斧和妖皇刀该是和自己的春潮剑所差无几,为何在此处又高出许多? 难道妖魔两族还有其不秘之法? 若是自己出了这毒漳区还能够记起此时之事,定然要查个清楚。 接下来的武器便是姜羽生未曾见过的了,仅有一些是姜羽生传说中所知。 比如神雷锤,传说中有位大能名为雷初,执一柄神雷之锤毁天灭地,相传神风大陆与魔域之间的大昆山脉便是这雷初用雷神之锤击土而成。 姜羽生摇摇头,心中亦升起一股不屑与质疑,起初还真以为此处幻境皆是映照现实,看来亦有虚假,半真半假若是迷惑无知之辈或许该有作用。 方圆戟? 姜羽生凑近一看,果真和自己以前曾看过的一本书中记载无二,传说中方圆戟为一位名叫方弘天之人所用。 一戟成方,一戟成圆,方圆之下,皆无生还。 若是这方弘天真为真实存在,以传说中所言其嗜杀成性,视弱者为猪狗般之性,怕是天地都会变色了。 姜羽生眼看着便要走到这一层幻境尽头,亦不再好奇于诸多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却打眼看到一团白光,白光中有几个旋转之物,却无论如何亦看不清晰。 处于此处,估计看来亦该是武器之物,姜羽生不做停留,便走出了第四层幻境。 这一层比起自己想象的要轻松了一些,姜羽生心中有一丝侥幸。 第五层的幻境似乎真实发生一般,姜羽生的眼前飘散出一帧一帧的画面,自己仿似身在其中一般。 只见自己穿上了兵甲,挥剑杀敌,而后升为小队官、兵士长,继而成为统领将,再成为大将…… 又见自己科举夺魁,身披红袍,入了都城为官,官拜相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见自己行侠仗义,世人交口赞颂,新生代比武大会夺得魁首,入了大城担任城守,都城内统领巡防官和神弓队,最后直接以武入荐,竟是做了神风大陆的君主…… 姜羽生此时终于露出自己自踏入红沼泽以来的第一丝笑容。 笑话!自己生前所得到过之身份地位名利,如今早已勘破透彻,如此亦想扰我心神? 便是这神风大陆君主之位又有何吸引之力?猪狗小人视若珍宝而坑害兄弟,做那位子有何优越? 这第五层幻境如此低级,早些结束吧! 姜羽生一念至此,帧帧画面尽数消散不见! 对于距离早已没有了概念,或许行了几十里,又或许仅仅行了一二丈,姜羽生明显感觉到此时的脚下开始虚浮起来。 忽然,姜羽生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脑中忽而混沌,眼睛一黑,周遭一切皆消失不见,只剩下无边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慢慢亮起,耳边亦传来了许多噪杂之声。 为何忽然心中如石梗喉?为何心中悲意横生?为何我眼中泪水灼热? 姜羽生看清眼前一切之时竟哽咽无言。 身上是困神铁锁捆绑,不远处是自己的春潮剑横于地下,周遭是肃立的兵士严阵以待,各处围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有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手下将士,有都城各大官员,有重新认命的各个大城城守城参,有各路门派高手,有自己的徒弟徒孙,有自己已经杀掉的闫迁悟、温士玑等人…… 还有……那城墙上吊着的两人。 姜羽生心中涌起如大东海海啸般的悲痛,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但城墙上欧阳明悦和自己7岁小女儿的尸体却依旧呈现在自己眼前,周围的一切画面哪管姜羽生是否闭眼?闭眼便好使吗? 这人世间最伤心欲绝不愿想起之事,竟又如复制般重新来了一次。 第60章恶婆婆?善婆婆? 欧阳明悦身无片缕,身体被周遭男人炽热淫邪目光如刀般划过,自己那乳名小樱桃的7岁女儿浑身发青,早已僵硬。 姜羽生忍不住大声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浑身提气运力却丝毫没有力气。 秋东阳身着君主华服,头顶金冠,一副正义之色,浑身君王之气,手执青鸿剑走下高台,来到姜羽生面前。 姜雨重新抬头看向秋东阳,秋东阳正义凛然的国字脸上露出复杂表情,似愤恨,似矛盾,似狠戾,似兴奋,又夹带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 只见秋东阳拔出青鸿剑,似乎受不了姜雨炙热仇恨的目光般想要快速结束眼前跪地之人的生命,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口气似乎在给神风大陆上所有人宣告一般喊道: “姜雨,我最好的兄弟,我作为神风大陆君主亦无法原谅你,道貌岸然,伤天害理,勾连妖魔两族残害神风同胞,今日我便忍我所有悲痛,断你生路……来世……便重新做个好人吧……” 周围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姜雨仿佛看到了其中一些人因嫉妒得到解放般的欢愉,仿佛看到其中有人眼中既有不忍又有畅快的矛盾,仿佛看到一些女子眼中的爱慕和愤恨,仿佛看到…… 心脏处真实无疑的疼痛终于结束了这一切,身在其中的姜雨心念:终于解脱了! 而此时身在红沼泽毒漳之中的姜羽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 忽然之间,姜雨感觉一丝雪花飘落在自己的脸上,三月春日还会落雪吗? …… 忽然之间,姜羽生感觉到一丝湿润覆盖在自己脸上,幻境之中的姜羽生已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和幻境做抵抗,完全被幻境所影响。 但,一切还未结束! 姜羽生感觉心脏内左下部一阵疼痛,那一丝魔毒似乎如有意识般苏醒过来,而后弥漫至姜羽生全身。 本来受幻境影响吸入了许多毒漳之气的姜羽生生机马上便要消失之时,突然又睁开眼睛,双目瞬间变黑,浑身散发出黑色魔气。 一声呼喊,直身而起,胸中压抑不住,一口猛血喷薄而出,划开了面前厚重的毒漳雾气,散落地上。 接下来便又倒了下去,人事不醒。 …… 姜羽生如论如何也想不到,救了自己的竟是这身负之魔毒。 妖魔两族极少有心善者,残忍之流连自己亲生骨肉都食之香嫩,这股魔气自然影响了姜羽生纯良心神,让其人类莫大悲痛情感受到一些影响,从而抵消了一部分幻境对姜羽生心神的影响。 从而保住了一条命。 口吐鲜血昏迷之前的姜羽生脑中已然出现了一丝清明之意。 …… 姜羽生坐了起来,眼前的幻境让姜羽生有些惊讶。 自己正躺在一张木床之上,木色的藤条凉席带来丝丝清凉之意,屋内简约,除了一张床只有一张桌椅和一些简单陈列摆设,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清香之味。 姜羽生想起此前之事,知道自己已然经历过了毒漳区的幻境,心中劫后余生般升起一些欣喜。 检查了一下身体,竟然所受伤害亦是虚幻,除了体内淡淡魔气之外,仅有一丝虚脱之感。 将魔气控制隐藏,姜羽生刚要下床,却听见一个女子欣喜之声。 “你醒了?” 姜羽生抬眼看去,门外进来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容貌身段皆世间罕有,姜羽生识人颇多,美色超脱者亦有不少,却无人能有眼前女子般清新脱尘。 “这是各处?”姜羽生下床问道。 女子将手中托盘置于桌上,一边倒水一边道:“红沼泽啊。” 然后转身递给姜羽生一杯清茶,道:“喝!醒神菊所泡,你需要!” 姜羽生感到女子似乎说话有一丝奇怪,闻着手中茶杯中散发出的淡淡清香提神味道,喝了一口,又问:“我是否已然穿越了毒漳区?” “自然!你是我的唯一!” 姜羽生有所愣神,不明所以。 女子清丽一笑。 “你是唯一,我的唯一见过!” 姜羽生无暇思索少女异状,只关心自己之事,问:“此处可是红沼泽中心恶婆婆所住之地?” 少女听到姜羽生问话,忽而眉目间出现一丝嗔怪,道:“怎如此无礼?你来此处之地无甚恶婆婆,只有一个善婆婆。你必是错地了。” 善婆婆?错地? 姜羽生正纳闷之间,门外忽然又传来一个老妇的声音。 “兀自如此多废话,所伤不重,遣走便是,何须多言?” 姜羽生听到此话,心中大喜,此人必定就是那恶婆婆了,情急之下便踏步出了木屋。 木屋外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色,围栏围着家禽牲口,亦有一些姜羽生不识之小兽,篱笆围着的地里竟有小菜青翠欲滴,长势喜人。 一眼湖水深蓝平静,小屋门口有层层石阶,石阶往下两侧已然做平,用于饲养种植和晾晒之用,石阶最下之处有石台,用于盥洗垂钓。 而方才说话老妪正坐在湖边石台之上,手执细杆正在垂钓。 姜羽生观木屋与垂钓之地将近三十多丈,老妪方才声音不大却依旧清晰传到木屋之中,内心惊异不已。 姜羽生在前步幅匆匆,白衣少女紧随其后踱步频频。 来到老妪身后,姜羽生对着身着大红色袍子的老妪背影抱拳道:“请问您是恶婆婆否?” 少女喘着气亦来到姜羽生身边,扯了扯姜羽生的袖子,小声道:“非也非也,非是恶婆婆,是善婆婆。” 老妪亦不起身,更不转身,仿佛带着一丝愤怒般将手中细杆扔向湖中,怒道:“祤儿何必废话,如此无礼之人速速遣走!” 唤为祤儿的少女心生不愿,皱眉撒娇道:“婆婆......便留几日嘛......” “没见过男人的小畜生!我白养你如此之久!还真将自己当做人了?” 姜羽生听到此话更是震惊,此人必定便是恶婆婆无疑了,眼前白衣少女竟是白鹤所化,天地间竟有如此神奇之物,非人非魔非妖,似兽而又非兽,仅仅凭着动物之躯却不似经过修行沉淀便可化身为人,想以姜羽生两世为人亦是初次得见。 老妪说完亦起身转了过来,姜羽生抱拳弯腰收回,抬头再看,目光竟是更为震惊! 第61章白鹤为人,胸前有肉 姜羽生本以为老妪既然被称为婆婆,必是年迈之色,此时眼中这一张美丽容貌竟看起来比之白衣祤儿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姜羽生想到小黑狗既然让自己来寻此人,此人定是擅长伪装化形,再看身旁化形于人的白鹤祤儿,心中知道自己面色变化已然有些唐突,有求于人之下自然不可冒犯,只好再度弯腰行礼连声道歉。 恶婆婆似乎对姜羽生的表现多出一丝满意,面色稍微舒缓,道:“是否因我容貌惊异?” 姜羽生老实回答:“实在想不到一位被称为婆婆之人竟如此年轻靓丽。” 被夸赞后的恶婆婆明显脸色又欢喜了一些,道:“幼子嘴巴倒甜,你需谨记要称我为善婆婆,善姐姐则更为妥当,我亦是看了祤儿面子暂且留你在此处休整。” 姜羽生心中放下心来,既然能暂且留住便有求人而成之可能,叫善姐姐并非不可,毕竟此人表象确实如姐姐一般,只是说话之音...... 但姜羽生却不敢因声音而表现出疑惑,怕又引得这位恶婆婆心生不快,只好叫了一声。 “善姐姐!” 恶婆婆心中更加满意,对祤儿说了一声:“带去木屋收拾出一间来,便让他暂时住下吧。” 祤儿欢心,姜羽生亦心欢。 两人刚一转身,恶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叮嘱祤儿:“小丫头需注意言行举止,你离真正为人还差甚远!” “知道了!” 祤儿说罢竟拉起姜羽生的手登上石阶往木屋方向走去。 “你便住在此屋吧。” 祤儿一边拿过来一些被褥一边说。 姜羽生点头,而后好奇问:“我是如何来到此处的?” “其实你一进入幻境之时我与婆婆便看见了你,此地周边弥漫的红色便是毒雾,你那时已然离此处极近,我只看你在其中做出各种动作,极尽可笑好玩,后来你便倒歪于地哭喊,又是吐血又是流泪,我看你死了,于是顺手将你拖了过来。” 死了? 姜羽生知道祤儿似乎刚化人不久,说话思维都有些怪异,于是亦不奇怪,又想到自己幻境之中便如生死般挣扎,在环境之外却是痴颠之状,脸上亦有一丝尬色,便不再与祤儿继续此话题。 “外面好玩吗?” “嗯?”姜羽生被祤儿突然问的问题弄得一愣,而后道:“不好玩!” “哦......那我还是不要出去了!” 天真之色的祤儿又问:“你从何处而来?” “便是那红沼泽之外了。” “你欲往何处而去?” 姜羽生略一思索,亦不做隐瞒,道:“先是来寻善姐姐,问一些事情后便继续往西,穿过红沼泽去往魔域。” “魔域我倒是知道,只是不喜欢那边来人。”祤儿各种喜怒皆挂于脸上。 姜羽生好奇问:“魔域亦会有人来此地?” “听婆婆所说是大傻闯入,一般便被婆婆捏成了黑球球扔入湖中喂了黑啾啾。” 大傻?黑球球?黑......啾啾? 大傻便容易理解一些,姜羽生问:“你口中所说黑球球和黑啾啾是怎么回事?” 祤儿笑着露出两排白牙,道:“魔域来人皆黑不溜秋,祤儿不喜,便让婆婆大手一会,搓呀搓便成了个黑色球球,而后祤儿连碰都不愿碰,婆婆将黑球球扔入湖中上空,黑啾啾就哇呀一下跳出水面,一口吞了下去,好玩至极!” 姜羽生听懂了一般,猜想湖中必定是养了被少女称为黑啾啾的湖兽。 “如此说来,善姐姐必然修行登峰造极。” “修行我懂,登峰造极是何意?”祤儿小脑袋一歪,好奇问道。 “自然是极为厉害之意!” “那是那是......对了,你是男儿吧?” 姜羽生又是一愣,而后笑道:“自然!我是男子,你为女子,善姐姐亦是女子。” “怪不得你我有些不同,听婆婆说我化形之前来过一些人,但我化形后皆不记得,化形为人后就见过两次魔族之人,长相和我与婆婆大不同,所以你便是我的唯一!” 姜羽生呵呵一笑,经历过红沼泽毒漳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与人交流的放松。 “我能摸摸你吗?” “这......”虽然知道祤儿如孩童般纯洁天真,却还是觉得有一丝为难。 祤儿的白皙的小手却已然伸了过来。 “嗯......皮肤好似粗糙了一些......颧骨高了一些......有一些黑......却比魔族强多了......男子便该是比女子黑一些才对......婆婆好似说过这话......” 随着祤儿小手往下移动,嘴中又自言自语:“肩膀平坦宽厚一些,为何如此坚硬?胳膊亦是粗了一些,好像......很有力的样子......咦?你胸前为何没有肉?是被歹人用刀削了去吗?定是很痛吧?伤口可曾愈合?哦......既然摸起来不疼,该是好了......” 姜羽生面色有些尴尬,好在祤儿并未在自己胸前纠结太久。 “你腹部为何有一块一块的凸起?这是何物?你肚子被人打出疙瘩了吧?我婆婆那里有消肿的药,我一会儿便去寻来给你敷上。” 姜羽生很希望祤儿此刻便去寻药,因为祤儿的手已经移到自己下腹之处,再往下便有些...... 姜羽生赶忙握住祤儿双手,面色怪异道:“祤儿祤儿,好了,你去寻药去吧!” 祤儿仿佛想到了什么,道:“对对对,你都负伤了我还兀自好奇,该是赶紧取药才对。” 说罢便扭头匆忙去找恶婆婆去了。 姜羽生长舒了一口气。 祤儿来到恶婆婆湖边钓鱼之处,恶婆婆不知何时又将细杆拿于手中,闭着眼一副淡然之色。 “婆婆,快给我些消肿药物。”祤儿神色慌张,语气中带有一丝急切。 “要消肿药物作何用处?那少年身上并无跌打损伤,且此间谁又能够伤你?”恶婆婆见惯了祤儿怪异,早已习惯。 “便是你口中少年,下腹之处隆起七八个肿包,看似极为严重。” 恶婆婆气得又将鱼竿扔入湖中,愤然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两下祤儿额头,气道:“你个小孽畜,成人了亦是个操心劳碌之命,我养你并非让你随我的性子,莫要跟着男人屁股之后为奴!” 祤儿似乎并不害怕恶婆婆,又似已然习惯了恶婆婆如此行为,而后撒娇似地想转移话题,却不知张口而出的话更让恶婆婆气恼。 “婆婆......他胸前两坨肉已然被歹人用刀切了去......得多疼啊......” 第62章婆婆睡了我偷着去你屋找你 姜羽生刚刚缓解尴尬,却听见门外传来恶婆婆极为愤怒的骂声。 “小畜生!你给我滚过来!” 姜羽生心中一颤,以自己如今修为竟还能被人用话语所震慑,心中震惊,但来不及思索些什么,得罪了恶婆婆便讨不得好处,于是赶忙运转身法,一呼一吸之间便来到恶婆婆身侧,一副恭敬之色。 恶婆婆手中执着一根藤条便往姜羽生身上抽打,红沼泽四季如夏,姜羽生身上衣衫本就单薄,且亦未闪躲,在祤儿害怕之色中,姜羽生浑身衣衫被抽打破碎,露出满是肌肉的上身,随即皮肉上便隐出条条红细条印。 祤儿双眼朦胧,赶紧拉住恶婆婆执着藤条的手,哭道:“婆婆莫打,婆婆莫打,祤儿不知错在何处,但祤儿知错便改,饶了他吧。” 姜羽生内心对恶婆婆的愤怒已然猜了八九不离十,恶婆婆被祤儿拉住后胸口依然上下起伏,仿似消了一些气对姜羽生道:“还算你懂事,并未运力抵御。” 祤儿在一旁抽泣半晌,又上前观察姜羽生伤势,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丝丝心疼之意。 “呀......婆婆好狠,都打红了......鼓起细条来,还有的破了皮.......此时那消肿药物倒是派上用场了......咦?你下腹并非肿胀?啊啊啊......你胸前亦有肉,并非被人用刀切去,仅是平坦了一些而已......”祤儿一边抽泣一边自言自语,面色表情和言语却极为不搭。 祤儿的话让本消了一些气的恶婆婆又重新愤怒,抬起藤条欲打向祤儿,却无论如何亦未下得去手。 恶婆婆虽气愤,但眼前此景亦是想通了,此事乃祤儿天真不懂事而产生,与这少年该是无甚关系,于是放下藤条,指着石台上藤条编制而成的藤篓道:“喏,今日钓上来一些青鳞长鱼,你便想法儿做一下当做今日晚食吧。” 姜羽生咧嘴一笑,道:“善姐姐您便瞧好,定是让您与祤儿满意。” 姜羽生很喜欢吃,亦喜欢研究吃食,即便是生前曾站立于神风大陆最顶端,亦是时常为了口腹之欲而乐此不彼。 姜羽生让祤儿拿过来一个木盆,自己则蹲在湖边石台上将鱼从藤篓中倒入盆里,而后加入了一些水,从环带中取出一柄小刀,认真清理起鱼鳞来。 祤儿在一旁极为感兴趣,恶婆婆心中早已消了气,似乎眉目中亦带有一丝好奇。 两人看着姜羽生手中小刀如艺术般清除鱼鳞,心中皆泛起一丝惬意。 祤儿问:“我该唤你什么?” 姜羽生边忙边答,更是给旁边的恶婆婆介绍自己般说道:“我名为姜羽生,你可直呼我名,亦可叫我一声哥哥。” 恶婆婆听出姜羽生话中之意,亦不做声。 祤儿单纯道:“我生来便孤身野鹤,此时化形为人却不知兄妹之意,还是直呼你名字吧!” 姜羽生笑着点点头。 “姜羽生,你为何不似婆婆般施法去鳞?” 姜羽生乍一听祤儿叫自己名字还有一丝异样感觉,而后答道:“祤儿不懂,制作菜品便需最原始之处理之法,若以自身之能或许方便快捷一些,但食物本身便会失去原有的味道,做菜过程之中亦会少了许多兴趣。” 此时已然坐在石桌上摇晃着双腿的恶婆婆竟认同点头,自己并非不懂此理,却因手脚笨拙品尝不到人间美味。 姜羽生余光瞥见恶婆婆身体表现和表情,恶婆婆慌忙恢复严肃模样,双腿亦不再摇晃。 祤儿纳闷说:“你所说我不明白。” “那你便看着就好。” 姜羽生将鱼鳞清除完毕,用小刀划破这7条青鳞长鱼的肚子,取出内脏和鱼鳃扔向湖中,忽然湖中涌起一股水花,紧接着一只黑色半丈的凶兽冒出头来,一口将青鳞长鱼的内脏衔入口中。 姜羽生吓了一跳,马上直起身子想要护住一旁的祤儿,凶兽没入水中,湖中又一片宁静。 恶婆婆和祤儿面色皆纳闷,姜羽生忽然想起祤儿口中说过的黑啾啾,顿时明白过来,尴尬移开挡在祤儿身前的身体,重新蹲下忙活。 恶婆婆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只不过姜羽生并未察觉。 清除完内脏,姜羽生一起扔入湖中,湖中凶兽又一次跃起衔食,姜羽生亦看清了这被唤作黑啾啾的凶兽模样,却原来是一只半丈长短的黑色水獭,只不过不知因何长得如此之大。 姜羽生连续接了几盆水,将青鳞长鱼清洗一番,直到没有血水的颜色便算是清洗干净了,转头问道:“可有铁炉?” 祤儿纳闷道:“何为铁炉?” 姜羽生扭头转向恶婆婆,恶婆婆扭头转向湖面。 姜羽生又扭头转向祤儿问:“铁锅总该有吧?” 祤儿纳闷问:“何为铁锅?” 姜羽生扭头转向恶婆婆,恶婆婆刚转过来的头又转向湖面,只是多了一些赧然之色。 姜羽生叹息一声自语:“哎!你二人这日子都是如何过的?家中无个男人果然不成!” 恶婆婆还是听到了,脸色似乎一红。 祤儿嘻嘻一笑,道:“自然自然,姜羽生你不就是男人?家中这便不是有了男人嘛?你便是我与婆婆的好男人!” 姜羽生和恶婆婆两人同时浑身一抖,尴尬不语。 看着姜羽生从环带中取出的铁炉和铁锅,恶婆婆面露怀念之色,祤儿则好奇把玩。 姜羽生问一脸好奇的祤儿:“可有木柴?” 祤儿刚要说话,恶婆婆已然提前将头又扭向湖面,姜羽生提前又道:“罢了罢了,我自己去寻一些吧。” 刚一起身,被恶婆婆抽打碎裂的上衣挂在了铁炉之上,只听刺啦一声,上衣竟是被扯碎,姜羽生明显感到三人中有两人尴尬起来,面对又兀自好奇上前的祤儿,姜羽生慌忙取出一件上衣穿上。 鱼汤很肥美,三人都满意。 恶婆婆道:“你安心便住下,每日做鱼给我两人吃吧。” 姜羽生笑道:“世间尚有其余美味,我想着法儿让你二人满意。” 天色已晚,恶婆婆起身回屋,祤儿凑近姜羽生道: “姜羽生,一会儿莫要插门,等婆婆睡了我便偷着去你屋里找你!” 第63章小鸡炖草菇 姜羽生大惊失色,已然了解祤儿的姜羽生自然不会对祤儿刚才所说抱有误会,但姜羽生知道以恶婆婆能力必然能够听见祤儿刚才话语,大惊失色便是因为恶婆婆了。 果然,恶婆婆刚走了没几步便驻足停下。 背对着木屋方向的祤儿还兀自没有看到,又小声问道:“姜羽生,你为何不说话?你说等婆婆睡了我去你屋里找你好不好?” 此时的祤儿明明一副可爱模样,姜羽生心中却一身冷意,哆嗦问:“你去我屋中是.......为何?” 祤儿又小声如贼般说:“婆婆告诉我不可与你一起睡觉,我不知为何,但我很好奇。” “好奇些......什么?” “你真不知?我好奇于你我身体有何不同,你难道不好奇我与你有何不同?你我相互查索一番各自了却好奇难道不好?” 姜羽生再说话间已然带上了一丝语重心长之色,道:“祤儿啊,男女因有别而授受不亲,即便是好奇亦不能于此事上寻求探索。” “不懂!” 姜羽生又叹息一声,道:“莫管懂否,你只需谨记男女不可接触过密便好!” “为何?” 姜羽生有些无力,正思考如何让祤儿明白此道理之时,祤儿又问:“祤儿讨厌魔族,便拉远距离,祤儿喜欢姜羽生则贴近一些,许多事情祤儿自知不懂,但如此浅显道理祤儿还算清楚,莫不是你不喜祤儿?” 说罢,祤儿面色竟露出一丝失望难过,眼中亦闪烁起来。 姜羽生生怕惹哭了这只小白鹤引得恶婆婆生气,慌忙道:“并非如此,我只是......” 还未等姜羽生解释下去,恶婆婆扭过身来狠狠道:“你何必解释过多?直接拒了这个小畜生便是。” 祤儿乍听恶婆婆凶狠声音,吓得浑身一激灵,竟是忘记了眼中还含着晶莹。 恶婆婆又道:“小畜生,若是让我知道你晚间去了此人屋中,小心你再变回飞禽!” 说罢,恶婆婆转身便回了屋中。 祤儿委屈道:“哼!又以此事吓唬于我,果真如你所说,真是个恶婆婆!” ...... 姜羽生一夜担惊受怕并未睡好,好在屋外的鸡鸣声响起,天终于亮了。 姜羽生从未有过黑夜如此漫长的感觉,还未起身,不懂得敲门而入的祤儿便推响了姜羽生的屋里的木门,姜羽生犹豫担忧,昨晚已然将门插住。 祤儿发现门未推开,心中思索了一下,难过意味于心中泛起,还未等姜羽生开门便怒道:“姜羽生!你难道便真不喜祤儿,果真将门插上,定是防着祤儿夜里来寻,今日你莫要让祤儿看到你......呃......除了做菜之时......” 姜羽生开始还听得郁闷委屈,听到后面又兀自想笑起来。 ...... “咦?这鸡蛋看起来和此前并无区别,却为何如此美味?” 祤儿边吃边问,一起进食的姜羽生和恶婆婆皆不回答。 “婆婆,你说我与鸡如此相似,鸡为禽,想来与我此前亦是鸟兽,为何我不能生蛋?” 看着姜羽生喷出的食物,恶婆婆挂着难看的脸色一指便按到了祤儿的小脑袋之上,祤儿吃痛委屈不再敢多说话。 ...... “午时饭食想好要做何物了吗?” 面对着恶婆婆的询问,姜羽生扭头瞅了瞅石阶两侧围着藤条篱笆的禽圈,笑道:“您等着吃便好了。” ...... “姜羽生!你竟残忍如斯!这鸡儿哪里惹到你了?为何将其杀死?” “姜羽生!这黑色木头早已腐朽,上面这东西味道奇特,怕不是有毒吧?我辰时确实怪罪过你,你欲将我毒死不成?” ...... “实在是意外!太好吃了,祤儿从未吃过如此好吃食物,之前便似白活了一般。” “呃......” ...... 恶婆婆很满意,此时竟有些想留住眼前这个少年厨子,但心知此人定是有求于己,却一连两日以来只字未提,但该来的来了,该走的亦会离去,想来的可以拦住,想走的却是不好阻拦。 “你此番来寻我,所为何事?” “此前想着要善姐姐教我隐藏人类之气,化身魔族之法。”姜羽生坦然答道。 “此不难,只是你为何如此?” 姜羽生道:“我有一重要之人被关在魔族魔都的魔狱之内,此番便是想去搭救。” “此时你心脏内部下三寸左那股魔毒想来可以做到此法,但魔狱中救人与于你而言却太过于困难。”恶婆婆边啃着鸡翅边说。 姜羽生放下手中鸡骨,道:“明知如此我确不得不去,人总有必须要做之事,即便明知凶多吉少,毅然决然而已,不能退却!” 祤儿嘴中含肉嘟囔说:“姜羽生!我不要你死!” “闭嘴!” 恶婆婆呵斥住祤儿,又说:“如今又所求何事?” 姜羽生沉吟道:“我有一女徒,因我半步入魔所误伤,此时体内亦有一丝魔毒,从红娘处得到清楚其体内魔毒之法,欠下一些人情,我需要还。” 恶婆婆听到红娘名字,刚要下嘴却停了一下,而后恶狠狠道:“哼!本来去魔狱救人便是凶险之事,竟还让人于魔域中涉险南下取那困魔木?” 姜羽生心中惊叹于恶婆婆的无所不知,道:“善姐姐若是有其他祛毒之法自然最好,我若安然从魔族回来,亦想临走之前得到善姐姐首肯安心。” 恶婆婆咽下口中草菇,道:“你女徒身负之毒极易清除,你半步化魔却要费一些功夫,若你归来,我教你一法自然可救你徒儿,但你需在此处休养三月......呃......休养半年。” 说完此话的恶婆婆似乎是不精于撒谎,装作低头寻肉模样。 姜羽生亦不戳破,自然答应下来。 “但......” “有话直说!” 姜羽生顿了顿,说:“但我欠下红娘人情亦是心中无法自在,我当如何偿还?” 恶婆婆道:“白鹤已化人身,白鹤祤自然溶于祤儿血液,取一些祤儿血液亦能达到你那口中红娘所需效果,但......你便忍心?” 姜羽生有些瞠目,恶婆婆一语点破困魔木之事虽稍有诧异,然红娘所托白鹤祤之事恶婆婆竟亦亦心知肚明。 姜羽生瞅了一眼吞咽草菇的祤儿,嗫嚅道:“呃......若是只取一丝血液,怕该是......” “混账!” 第64章白鹤寄情(第一卷终章) 姜羽生被呵斥之下浑身一抖,以自己两世坚韧心性竟对恶婆婆不时生出惧意,心中又好奇,这恶婆婆到底是何人? 恶婆婆瞪了一眼姜羽生,道:“本想等你魔域归来再说与你听,不如此时便告知与你!” 姜羽生不明所以,只好侧耳恭听。 “你来此地之前该知白鹤世间仅此一只,却不知白鹤性情,白鹤孤身天地之间,心中落寞极深,我若不是在此孤独无伴亦不愿让其化身为人,白鹤一旦化身为人便有了人类情感,与人相处只看喜好,单纯至极,与女子相处还算好些,但若一旦接触优秀男子便极易产生男女情感,我设下毒漳雾气你以为是为何?” 姜羽生环顾四周,远方弥漫的红色毒漳之气依旧令自己心悸。 “此前红沼泽虽毒漳区域早已存在,但绝不似如今般浓烈。白鹤化人后若是对你产生喜爱之情便无法褪去,除非此人身死,白鹤心中情感失去维系之体便自动抹去,亦会遗忘掉关于此人一切。” 恶婆婆放下手中木筷,不顾姜羽生震惊之色,继续说道:“你若身死魔域,此事必然搁置无有下文,但你心中执念颇深,且你既能通过红沼泽便说明你于人类之中亦算佼佼之辈,且如此年纪便有如此心性,算来亦是与你前世记忆有关,想来能从魔域归来亦算有一丝可能,是以此因我便说于你知,你心中有数便好。” 姜羽生震惊得张口无言,心中快速思索消化,却无法短时间做到。 恶婆婆说完后便想拂袖起身,但盆中的鸡肉草菇香味却又吸入鼻中,离去有些不忍,便埋头又夹起一块鸡肉不再说话,留给姜羽生消化的时间。 “你二人说些何事?我为何听不明白?” 一炷香后,盆中的鸡肉和草菇已然见底,姜羽生却依旧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随处可见的丑陋草菇竟如此好吃,明日还要再吃一次。” 恶婆婆眼神不善,与祤儿相互瞪着,只为了盆中最后一块鸡架骨,两人筷子都已然夹住了这块骨头,此时的祤儿竟兀自不再害怕,丝毫没有退却之意,恶婆婆叹息一声先是松开了筷子。 祤儿心中高兴,边啃便道:“谢谢婆婆谦让,等你老了我便和姜羽生好生孝顺你。” 恶婆婆听到祤儿童言般的话,心中竟升起一丝安慰,而后又瞪了一眼还在走神的姜羽生。 祤儿啃完最后一块鸡架骨后依旧回味无穷,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匆忙起身登上石阶跑向藤条篱笆之处。 “1,2,3......哎呀,仅有8只了,婆婆快些想法孵出来一些。” 恶婆婆看着正边喊便跑向自己的祤儿,眼中闪过一丝慈祥,轻声说道:“小畜生,明日怕是吃不到此般美味了,再想吃亦不知何年何月了。” ...... 姜羽生晚间之时站在门口犹豫再三,若是插门,明日还不知祤儿会如何撒泼生气,若是不插,万一这小白鹤儿调皮,不顾恶婆婆叮嘱夜里进了此屋,自己第二日又免不了恶婆婆那一顿藤条鞭打。 此前纵横神风大陆的春潮剑姜雨,那守卫神风大陆斩妖除魔的守门人,此时想到恶婆婆手中那三尺藤条竟兀自打了个哆嗦。 罢了罢了,便不插此门,想来祤儿畏惧恶婆婆该是不会如此犯险。 岂不知姜羽生依旧是低估了这只小白鹤儿的好奇之心,就在姜羽生担忧无眠之时,木门吱呀便被推开。 姜羽生心中一惊,赶忙坐起身来。 祤儿蹑手蹑脚走到姜羽生床前,看着直起身子的姜羽生还兀自吓了一跳,伸出指头“嘘”了一声,而后伸出双手按在姜羽生双肩之上,使了两下劲却没有按动,黑夜中明亮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姜羽生的身体毕竟是18少年,内心既担忧害怕,亦有所期盼,但姜羽生知道任何事都瞒不过那位恶婆婆,且自己更是不愿伤害眼前这只小白鹤儿,还是理智战胜了欲望,抓住祤儿双手道: “去桌旁聊会儿吧!” 躺在床上的恶婆婆睁大着双眼,心中叹息一声,看来这只小畜生已然心系少年之人,此少年各处倒也出色,神风大陆已然多年没有此等少年了,既是两世为人必然能够成就功业,祤儿跟着他倒也不算有亏,既然终有这一日,且日后又难得遇到此等合适之人,不若便随了他们去吧。 当恶婆婆察觉到姜羽生和祤儿离开床榻相对坐下,心中又升起欣喜之意,看来此子自己果真没有看过,能够控制少年身体欲望之人必定来日不凡,听着姜羽生屋内祤儿捂嘴偷笑,恶婆婆心知祤儿心中快乐,便安稳闭上双眼。 第二日。 “你个小畜生!我养你多年你便忍心跟着个刚刚认识几日的小子离去?”恶婆婆一大早便开始训斥祤儿。 祤儿眼中带泪,此时方才知道姜羽生欲要离去,眼神中带泪幽怨瞪着姜羽生,责怪其竟一夜未说此事,姜羽生面色一片尴尬。 “祤儿需懂事,你婆婆在此孤单需要你陪伴左右,且我此番便是去魔域,那里皆是祤儿讨厌之人,你实在不便随我而去。” 祤儿虽单纯却并不痴傻。 “那你要速速归来,再给我做菜吃!” 姜羽生放下心来,道:“这是自然!” ...... 离开恶婆婆所住的红沼泽中心便需重新穿越毒漳雾气层,此时的姜羽生已然心中有所准备,来时的艰难险阻在自己还未踏足之时都能渡了过来,此时得到恶婆婆让自己心安的一个结果自然让姜羽生更加一往无前,坚定了自己必然能够安全从魔域归来的信念。 姜羽生知道自己身后是那个一袭白衣双目含泪的小白鹤儿,却不知那恶婆婆亦是眼色复杂,苍老之声念道:“定要安稳归来,我亦不愿这小白鹤儿初化人形遇到的第一个心仪之人身陨,若你身陨带给祤儿的伤害未与你说便是不想你心中分神,好自为之吧!” ...... 果真如姜羽生所想,虽亦有凶险,但姜羽生逢凶化吉,最终还是穿越过了整个红沼泽区域。 踏脚出了红沼泽区域的姜羽生豪气干云,在心中默喊: 魔域,我来了! 刀屠夫,等着我! 第65章初入魔域 后方为红沼泽红土,前方为魔域所属之地的黑土,姜羽生此时双脚正踏在两色土壤的交接过渡之处。 这是一个峡口,姜羽生眼中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妖魔两族之人从此处踏入红沼泽后进犯神风大陆的情景。 空气变得有了些压抑一般,空气中似乎有点点微小的黑色颗粒,姜羽生敏锐感觉到口鼻处的一丝不自在感觉。 这里便是魔域了吗? 天空中飞翔盘旋着的几只黑鸦似乎在给姜羽生答案一般,感受到了人的气息,竟是有一种要俯冲而下的样子。 姜羽生暗自将心底的魔气调动出来,不再刻意控制。 只见姜羽生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发生巨变,看上去再也不是那个人族的少年,修为高深者该是不难看出此时姜羽生身体周围围绕着的淡淡魔气。 黑鸦远去,矮草枯萎,少年前行,义无反顾。 光明之人向往阳光,热爱春秋之色,此时正值寒冬,却恰是魔域当中最好的光景。 魔域幅员亦是辽阔,但却地广人稀,姜羽生对魔域了解甚少,只能无头无脑边行路边留意。 行了四五日方才见到了魔人,除了被盯着看了几眼,似乎并未得到太过奇特的注意,姜羽生紧张的内心不由得有些放松下来。 又行七八日,慢慢见到的魔人便多了起来。 姜羽生心内充斥着厌恶之感,却冷峻无言,亦在避免与魔人交流。 姜羽生发现一件事情,魔域大多地方不同于神风大陆,这里好似没有村寨一般,只有一二行路之人,或捕食兽类,或在捕食兽类的路上。 他们没有住所,亦无需住所,他们不会生产,亦无需生产。 这种魔人在魔域之中为数最多,亦是最没有地位者。 各种情感在这里也有,却又好似并不浓烈。 但姜羽生还是顺利到了第一个看起来聚集者多一些的地方,看似一个小镇,或许只是周转之地而已。 姜羽生发现了一些类似于人类方式之见闻,比如活物兽类兑换材料和兵刃的门面,比如兽血兑换药物的店铺,比如拍卖之所,亦比如人贩市场。 流云币此前在这里还算可用,但自从魔人们从神风大陆退回来之后便不在流通,毕竟流云币对魔族丝毫无吸取之意义,但若姜羽生知道很多魔人们依旧留存着流云币,定然心中气氛,因为魔人们都认为他们还会有进入神风大陆的一天。 姜羽生有些饿,却无法正常进食,若是真的魔人,必然不会吃硬面饼子,亦不会嚼食蔬菜,更不会将肉做熟食之,只因熟肉并不含任何血液。 所以,姜羽生还是寻了一个无人之地偷偷塞了一些干粮。 姜羽生并不想在这些自己并不在意之地耽搁太久,魔都所在之具体位置并不难查探到,姜羽生一边不引人注意一边匆匆向西行路,但麻烦总会自己找上来,此般事情在文明开化的神风大陆都极为常见,何况在如今的无情魔域? 地广人稀的好处便是方便了弱肉强食。 散魔们之所以选择成为散魔并非因为落魄,而是因为散魔没有圈地饲养活物实力,活物大多为各种兽类,毕竟精血生肉才是魔人们的食量,当实力达不到守护自己物品的时候,所有的散魔自然选择找一顿食一顿。 只有实力强劲养了势力的魔人方才有能力守住自己饲养活物的庄园。 何为弱肉强食?何为强?何为弱? 魔族之人增长实力的途径最简单而最直接,吸食的精血质量越好增长实力自然最快,若常年只能吸收些鱼蛙小兽,永远便只是个最底层魔人,亦是任人宰割。 若是吸食妖族精血和强大凶兽精血,增长实力自然又要更好一些。简单说来,吸食之物的实力基本便决定了质量,即便是魔人同类之间亦可相互残杀吸食,这便是魔人稀少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有一个例外,那便是人类。 即便是手无寸铁毫无修为的人类,亦是妖魔两族的大补之物,更莫说修为高深精血充足的修行之人了,这便是他们当年进犯神风的最主要缘由。 姜羽生行路已然足够小心,但一脸年轻之色却太过容易在荒郊之处引起一些魔人觊觎。 还是有一丝担忧,因自身魔气过盛却并不似魔人般狰狞,姜羽生极力压制住自己体内魔气,然而如此之下竟成了同类中很好掠夺的角色。 “出来吧!” 姜羽生来到魔域之后还是第一次发声说话,声音亦是换成了低沉阴暗之色。 “嘿嘿嘿......年纪轻轻竟感知如此敏锐,看来你并非表面般看似之不堪,可惜可惜......” 一个黑色声音自树上掠下,姜羽生只见此魔人一身宽大肥袍,普通肉眼竟看不清黑袍之内身体肥瘦,但姜羽生心内嘀咕,莫不是何处露出了马脚?于是有了些隐晦探查之想法。 “哦?我表面看似如何?为何与我感知不配?” 魔人道:“看来你年幼无知,你长得俊俏,魔气自然深厚不到哪里去,体型与人族无异,自然亦是凡俗之辈,今日你要怪便怪自己修炼不勤时日尚短吧,我先行谢过你为我魔气增幅了。” 怪不得枯夜和黑痴如此丑陋,甚至修出了如铁般的四只钢手,亦怪不得之前所见魔族之人越是难缠者越是丑陋奇特。 想到这里的姜羽生似乎明白了,所以眼前魔人自然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眼前魔人还挂着狰狞笑意,准备从那肥大黑袍之中掏出一柄武器,但刚刚抽出一个铁柄便停住了动作,一张似人的脸上瞳孔睁大,心脏位置的黑袍处已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从姜羽生处直接便可通过此洞看到魔人身后的树干。 姜羽生手中是一柄弓,上面萦绕着丝丝魔气。 魔人身后的树干上钉着一个箭头,竟是没有了箭杆,箭头齐根没入树干之中,只留下半寸。 姜羽生摇了摇头,自语道:“看来环带内那几百支铁箭丝毫无用了啊!” 被黑魔珠改造后的姜羽生内力大增,被黄玉升级后的黑蛟弓威力大升,这普通铁箭的箭头为生铁,箭杆却是实木,如此并未太过用力之下箭杆便化为齑粉,好在距离够近,便是再远一些恐怕箭头便保证不了准头了。 第66章胡伽的胡伽城 莫道夕阳无限好,魔域之中永远不会出现此等美景! 姜羽生箭箭潇潇,于黑霞落日间又结束了几名魔人的生命。 黑衣越发黑,面色越发冷,不知不觉铅色的灰云下便落起了雪花,阴风阵起萧瑟,老树寒鸦无声。 姜羽生的魔域之行已然过了半月,这半月以来见过的魔人们形态各异,有无异于常人者,有浑身黑雾包裹者,有穷困潦倒许久未进精血补充者,但各自面容皆有憔悴不如意之色,有魔人将武器兑换兽类血肉应对眼前困境,亦有走投无路者铤而走险大动兵戈,希望从同族之人身上得到生存的基本保障! 如此环境之下,姜羽生内心始终冷眼旁观,惹到自己者便丝毫不会手软,惹不到者便也不与之纠缠生事。 如此又过半月,姜羽生才算来到了一个城市之地。 在魔域之中,伸出两手便可将此般城市数得过来。 此城为胡伽城,城魔名为胡伽,魔域大城有九,胡伽为其一。 城魔四年换届,四年期限所到之时魔都会派人组织城内魔官的重选仪式,但凡魔人皆可于城中报名处报名参与届时比武,若实力出众,成为一方大城的城魔亦是不无可能。 城魔对自己所管辖的大城有生杀之大权,大多刚刚上任便将大城名字改为自己名号,如兽类挥洒大小便气味般宣告此处领土归属。 魔域广阔,仅有的9座大城自然管辖范围极大,魔都为9城之首,掌管整个魔域。 胡伽城没有城墙,仅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许多建筑坐落而成,实力出众者圈地建府,养魔养兽,更有甚者饲养人类,所被饲养人类皆是通过各种渠道捕捉而来,命运皆可想而知。 但终究有所管理,比如胡伽城城魔胡伽,既然能够成为城魔便说明胡伽在此处实力为首,不受管理者若比胡伽更强,自然早已将其取代。 世间各组皆向往人类生活方式,魔族自从入了神风后再回来,很多人便将人族生活方式带了回来,各大魔城中类似于酒馆、客栈之类的场所亦是常见。 姜羽生从环带中拿出一个装着狼血的密封小桶交给店主,亦算是完成了住宿的交易。 姜羽生本不想住于城中,城中魔人聚集,自己虽然已然能够保证不露马脚,但对魔族的厌恶却很难压抑,之所以还是住下,是因为姜羽生对不久之后胡伽城的魔官比试很感兴趣。 若说胡伽,姜羽生自然是认识。 魔族当年进入神风大陆,除了魔都军队,其余亦有各大魔城领兵九股,胡伽便是当年其中之一。 胡伽当年战胜当时这里城魔入主胡伽城后,几十年间竟从未被人击败,一直任城魔至今。 换言之,胡伽便是除了魔都之中一些极其强大的魔人之外,整个魔域内排名前九之存在! 姜羽生认识胡伽是当年酒池领兵驱逐妖魔的一场战役之中,酒池领兵3万驱逐落荒而逃妖魔,追至两山之间低凹谷处,胡伽领2万魔兵对其形成上下包围之势,人族3万人生还者不及半,若非春潮剑及时赶到,一剑伤了胡伽,恐怕酒池当时便凶多吉少。 姜羽生很想再会一会当年这个老“友”。 姜羽生心里亦有计划,若是凭此时实力,孤身进魔都救人便丝毫没有可能,若是成为魔族官身则尚有一丝希望,恰好是面临胡伽城改选城魔之际,姜羽生便定下计划,势必要试试这魔族比试争夺,即便实力不济,好歹杀几个魔人亦算不虚此行。 姜羽生此时心中清楚,凭自己此时实力,若是对上胡伽,胜负该在三七之间,自己尚且不是对手,若是当年自己那一剑让胡伽并未恢复,胜负则在四六与五五之间。 但姜羽生此时战斗需在平日运功之法外多费一道心力掩盖自己身份,定然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所以姜羽生自知无论如何亦是胜算不多。 胡伽与所有实力强大之魔人一般无二,强大的魔气之下必然心性残暴控制欲极深,在自己所管辖的主城之中,若有魔人逆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往往便成了其增长魔气的助力,而喜怒无常之间,若是有魔人恰好随了胡伽的性子,或许便一步登天。 是以此番情境,胡伽便是这胡伽城的天,便是这胡伽城的地,便是这胡伽城范围内拿着那柄黑色巨镰的阎王!掌管着所有生命体的生命! “胡伽要你生,你便死不了!胡伽要你死,你便活不成!” 这一句话从眼前一个看起来性格懦弱的魔人嘴中说出的时候,姜羽生似乎听到了一丝崇拜之意。 此时客栈厅内三五魔人聚在一起皆是议论一个月后胡伽城魔官改选之事,所有魔人心中都清楚,胡伽既然任了这胡伽城的城魔几十年,恐怕城魔之位早已被其当做了私人之物,他人莫敢染指。 “你我便争一争这城守魔兵即可,好歹十天半月便会下发足量兽血维系修炼生存。” “你若不想当副城魔便乃心无大志之辈,岂能一个小小的守城魔兵便知了足?” “你若如此鸿鹄之志,为何不直接跨过副城魔直接便去竞争胡伽之位?” “莫要再胡言玩笑之语......” “哈哈哈哈.....” 姜羽生摇摇头,看来无论何地都是如此,总亦免不了奴性! “副城魔和参城魔还是莫要想了,难于登天,能任城中机要位置魔官亦算是登天之事,即便顶去如今胡伽城中实力后二三百名的守城魔兵,如此我便心满意足。” “所言不假,便是能为胡伽城看管饲养处便心满意足了。” 魔人们一阵取笑。 “你倒是不傻,你还想去那饲养处?恐怕比你进机要各处亦要难上个几分了。” ...... 姜羽生看着魔人们聚在一起,桌上摆着的腥臊血肉,碗中盛放的掺水血汁,心中有一丝不适之意。 既然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姜羽生亦不再停留,转身去了自己住的卧房安静思考起来。 但隔壁魔人不知修行何种魔功,一男一女竟白日宣淫起来,声声叫喊似童时村寨内杀猪宰羊,好不欢腾热闹! 第67章魔官改选报名 姜羽生身处魔域,自然该小心翼翼行事,但不代表姜羽生便能容忍得了看不得之事,极不容易间来到魔域,刀屠夫的营救之路尚未铺展,此时却受这腌臜之气。 姜羽生怒气忽而压抑不住一般,伸手掰下一根椅子木腿,用力便甩向了墙上。 只听一声碰撞之声响起,桌腿竟穿透了两个房间的隔墙,一直射到隔壁房间之中的另一面墙上,隔壁的激烈叫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姜羽生便听到了叫骂之声,楼下聚众饮食者亦听到动静仰头观望。 不时,姜羽生屋门被踹开,一男一女面带怒意便叫喊着闯了进来。 姜羽生觉得自己自进入魔域以来确实过于谨慎了,既然打算以魔官身份搭救刀屠夫,若不以魔人性子行事,最终会露出马脚,不弱直接便直来直去,亦无需担忧被人发现身份,此时被发现至少还能有把握逃离魔域,若最后临门之时被发现,怕亦是不知精血会贡献于哪一个魔人。 想到这里,姜羽生连进入房间的魔人的脸都未看,张手便射出两箭,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男一女两个魔人直接便被远远钉在十丈之外的墙上,眼神还兀自睁大,一副不可置信之模样。 箭矢虽为普通玄钢所指,但却散发着丝丝黑色雾气,两人并非实力超强之辈,亦未修成魔念离体的本事,不一会儿便慢慢失去了生机。 姜羽生踏出屋门,楼上楼下众魔人皆惊讶观望此阴沉之色的少年,无人敢出声。 魔人们不傻,这两箭绝非普通之辈能够射出,身死者一男一女亦算是狠辣之辈,于此处亦是小有名气,以阴阳魔修而增强魔力,平日里便敢惹两者之人不多,此时却被这少年魔人一弓两箭瞬间取了性命,若以普通观察魔人实力方式来看这少年,怕是要吃大亏了。 姜羽生冷眼环视了一圈,眼神所到之处,魔人皆回避。 “换个有门房间,我喜静!” 换房很顺利,而后连楼下声响都好似小了一些。 姜羽生怒气散去,心中却有一丝不舒服感觉,虽然此事算是自己主动有意为之,但回想刚才行事之时的心境,确实与往日自己大有不同,本不该气愤到刚才那等地步,何以竟似有一丝杀人般的畅快之意? 难道长此以往调动魔气会腐蚀自己心神?自己好不容易习得的控制魔气之法竟还有副作用? 姜羽生不太确定,于是便强制自己归结为人魔两族世仇之上,但心中对救出刀屠夫迫切之意更盛! 过了几日,胡伽城中散布出报名魔官改选比武的消息来,截止时间便是比武之前的三日。 姜羽生并未着急,细算下来该还有二十日左右的时间,于是便一直闭门不出,除了方便自己饮食之外,更多的便是静坐修习控制之法。 姜羽生已然适应了自己体内的魔气,且为了这别人眼中看似不可能完成之事,姜羽生甚至逼着自己便将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魔人。 欲行登天之事需先骗过自己,才可骗过所有魔人,眼中已然丝毫眼白都全然不见的姜羽生竟有了些偏激之色。 ...... “姓名?” “小黑子。” ...... 姜羽生对于报名的程序之简单有些意外,除了一个名字,竟是其他任何东西亦未询问,握着自己手中但凡报名者皆会领到的一块特质牌子,便算是完成了报名程序。 牌子便代表着身份,上面并非因为刻着报名者的名字,而是因为牌子上有着一丝独特魔气,这做不了假! 姜羽生将名牌收入环带便要回客栈等候三日,但身后的一丝气息盯上了自己,姜羽生心中冷笑,本欲走向客栈的路线悄无声息转到了人迹稀少的杂乱胡同之间。 身后传来的如飞蝗般密集的银针被姜羽生挥了挥黑袍便皆数扫到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来人仅有一个,黄帽连袍遮面,从飞针来势来看,亦是不入流角色,姜羽生连话都懒得说,搭手便要一箭射去。 遮面者却似乎认识姜羽生一般,知道姜羽生出手极快,射完飞针便紧接着说了一句话。 “你以前是人类吧?” 姜羽生手中一停,来人将帽子掀开,看着姜羽生手中紧绷的弓弦,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般。 姜羽生细细品味了一下黄帽之人刚才所说的话,再看黄帽之下的脸,虽丑陋了一些,但看起来并非像是修行魔气功法所致,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黄帽人尽可能露出一丝自认为友好神色,道:“那日客栈之中你一弓双剑便射杀了阴阳二魔,我便留了意,你以前定是人类,该是被侵蚀为魔吧。” “是有如何?非亦如何?”姜羽生不知来人目的,只能如此答话,却始终有一丝疑惑,若非如此怕是早已出手。 黄帽之人道:“我亦曾为人,后被魔化,如今却是回不去了。” 姜羽生寒声道:“与我何干?” 黄帽之人自己经历过此番阶段,自然以为姜羽生和自己一般,于是亦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报名竞争比试,自然要取得一个好成绩,我可助你!” “为何助我?” “只为你能够身居魔官之位后我可过得舒服一些。” 黄帽之人突而如此直接,姜羽生似乎突然有些不信。 黄帽之人心中知道此番机会或许仅有眼前一次,便不顾姜羽生疑惑,尽数直言道:“我原名已是过往,在此自然不提,如今化身为魔,为立足方便改名为青足音,但我魔力低微,生存窘迫,所以只能寻如你般强大之人附庸,客栈之时你出手我便知你绝非寻常之辈,且我亦是全然经历过此番过程,自然看得清晰,便想以你我曾经为人之联系寻求你之庇佑,此便是我来目的!” 一口气说完后,名为青足音的魔化之人似乎紧张起来,而姜羽生便是那决定其以后命运的眼前之人。 姜羽生自然知道青足音所说不假,毕竟实力高低一眼便可看透,只见姜羽生不屑道: “既然你我皆化身为魔,自然知道此前你我皆是人类这般靠不住的联系并不值钱,何故拿出作为引线?且你如此实力,魔气散而无力,又能如何助我?” 第68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1) 青足音此时竟笑了起来,一张枯瘦脸色却不似寻常土生魔域的魔人般狰狞,道:“你可知我为何改名青足音?” 姜羽生心性已刻意变得靠拢魔人,不耐烦道:“莫啰嗦废话!” “我身法极好,足下轻盈无声,便是那轻足无声之意,此为其一;其二,我有一手探查情讯之能,你所需讯息我皆可帮你得到!” 姜羽生此时倒是一愣,若是如此,此人确实有用。 “若真如你所说,为何还会如此穷窘?” “只因身份矣......” ...... 第二日于姜羽生客栈住处,青足音将一册小本恭敬递上,道:“除了胡伽和目前两位副城魔以及一位参城魔,你若不想仅仅委身守城魔兵,便需将目光放在各大机要魔官之上,如此你还需注意......” 姜羽生出声打断:“为何我便只能将目光放于机要各处魔官?我便坐不了那城魔之位吗?” 青足音震惊不已,眼前少年竟是想让着胡伽城改朝换代? 姜羽生道:“你只需告知与我副城魔实力相符或之上者便可。” ...... 第三日又过去,第四日便是比武开始之日。 三日期间,报名处负责的魔官早已将报名的统计工作完善。 众人竞争位置如下:副城魔2人,参城魔1人,讯魔官2人,守城魔统2人,守城副魔统4人,饲养魔官3名,守城巡领8人,辖城魔官与副魔官6人,其余各处魔官21人。 以上为七七之数,皆算是魔官行列。 其实本该算上城魔,便是50之数,报名处递交上去的汇报去除了城魔竞争位置,带着一丝献媚也好,不认为这几十年的胡伽城会改名换姓也罢,所有人倒是都能明白。 另外还需征换城守魔兵排名靠后的一些人,如此说来,报名者仅需达到前270名便皆有自己得到魔粮的位置。 取靠前者如此之多,但看似极为容易,然则事实上对于众多散修魔人来说却实为极难,魔人生存困窘者巨多,所属魔城辖区地广,但一到此时便从不知何处之地涌出很多想要吃一碗魔粮的散修之人。 青足音的情报若是不错,此事便好玩了许多。 姜羽生听到青足音所说此次魔选报名者已过了9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你好生记住我记载的册上之人......” 姜羽生说了一声:“废话过多!” 抬脚便出了门,走向城外比武之处。 身后的青足音小声低估:“你便以为我不想让你坐这城魔吗?唉!” 每年此时的比武都会将第一轮的比试放在城外,9万多魔人在城内比武并不现实,不论在哪,如此多人亦是无法两两捉对比试分出胜负,若是如此,恐怕四年一届的比武竞争便又轮到了下一届。 于是便有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初试方法,那便是极为有名的围山乱斗。 将一片广大的山区围挡起来,9万多人皆置于其中,每人报名之时拿到的名牌之上皆会显示一个数字,数字代表着手握名牌之人所得积分,身在其中若想得到积分必然需要击败他人,击败一人便可得到一分,同时亦可获得被击败者名牌上的积分。 换言之,便是一场大乱斗! 由于范围极大,9万多人置于其中并不算拥挤,甚至会出现寻不到人之情况,所以围山乱斗的期限便定为7日! 姜羽生心中一笑,果真是天穹之下皆是寻利法用,此法倒是和神风大陆新生代比武异曲同工,这便有意思了。 紧接着姜羽生和众人便来到一处山脚下,山脚下处便是进入围山乱斗场所的传送洞------一个类似于旋涡般的黑色螺旋状洞口,所有人按照批次依次穿过传送洞口便可被传送至所围区域,出现的地点皆是随机。 姜羽生看着旋涡传送洞,心中如第一次见神风大陆中的传送阵之时一样,依旧感慨造物大能的神通,流传下来的传送方式竟可沿用至今,后人机关师稍加改动便可继续利用,其中能量强大得让人心惊。 除此之外,姜羽生心中亦有担忧,不知这实为人类之身的自己进入魔族的传送黑洞之中会不会被扔出来,但姜羽生毕竟亦算是见多识广,知道这魔族的传送黑洞和神风大陆的传送阵该是相同原理,仅作为传送使用,该不会有着验明身份之功用。 果然,大批大批之魔人们进入传送黑洞后便好似消失不见一般被传送到了山区随机之地,而轮到自己之时已然所剩不多。 姜羽生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紧接着四周便一片黑暗,自己只是立足未动,再次看清之时已然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姜羽生很倒霉,此处恰好是两座山的交接之处,相当于最低洼之地,极易被人发现,且最倒霉之事还是此时的自己正处在一群野灰狼中间,野灰狼群中有十几只成年狼和几只小狼,对于突然一道光芒便出现之人明显被吓了一跳,面的十几对蓝幽幽的眼睛,姜羽生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必然要暴露了。 但姜羽生转念一想又便释怀,倒亦省了寻人的麻烦。 姜羽生射死七八只野灰狼,其余野灰狼落荒而逃,姜羽生刚欲生火烤肉,忽而想到食熟肉之魔人极其稀少,莫要引起怀疑便好,于是收了两只狼尸备做无食之时之食粮,起身便岁一丝选了一个方位往一座山上走去。 一副大摇大摆目中无人之色。 姜羽生并没有将这9万多人放在眼里,魔人心性多疑且阴险,即便有相互合作者,亦不会呈数十人之数,且据青足音的情报所说,此9万人中真正有实力者并不多,姜羽生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碰到,即便碰到了,姜羽生亦不会认为青足音口中的有实力者对于自己来说便真算何种麻烦。 但魔人们却必然将姜羽生视为目标,原因有三: 其一,姜羽生一看便不是传统土生魔人,修炼血脉看起来并不似正常魔人般有优势。 其二,姜羽生外貌与大多魔人有些不同,简单来说大多魔人越丑越强,姜羽生看起来确实不似高手。 其三,姜羽生太过于暴露。 但姜羽生却又和所有魔人们一般无二,皆值1分。 第65章初入魔域 后方为红沼泽红土,前方为魔域所属之地的黑土,姜羽生此时双脚正踏在两色土壤的交接过渡之处。 这是一个峡口,姜羽生眼中似乎看到了多年前妖魔两族之人从此处踏入红沼泽后进犯神风大陆的情景。 空气变得有了些压抑一般,空气中似乎有点点微小的黑色颗粒,姜羽生敏锐感觉到口鼻处的一丝不自在感觉。 这里便是魔域了吗? 天空中飞翔盘旋着的几只黑鸦似乎在给姜羽生答案一般,感受到了人的气息,竟是有一种要俯冲而下的样子。 姜羽生暗自将心底的魔气调动出来,不再刻意控制。 只见姜羽生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发生巨变,看上去再也不是那个人族的少年,修为高深者该是不难看出此时姜羽生身体周围围绕着的淡淡魔气。 黑鸦远去,矮草枯萎,少年前行,义无反顾。 光明之人向往阳光,热爱春秋之色,此时正值寒冬,却恰是魔域当中最好的光景。 魔域幅员亦是辽阔,但却地广人稀,姜羽生对魔域了解甚少,只能无头无脑边行路边留意。 行了四五日方才见到了魔人,除了被盯着看了几眼,似乎并未得到太过奇特的注意,姜羽生紧张的内心不由得有些放松下来。 又行七八日,慢慢见到的魔人便多了起来。 姜羽生心内充斥着厌恶之感,却冷峻无言,亦在避免与魔人交流。 姜羽生发现一件事情,魔域大多地方不同于神风大陆,这里好似没有村寨一般,只有一二行路之人,或捕食兽类,或在捕食兽类的路上。 他们没有住所,亦无需住所,他们不会生产,亦无需生产。 这种魔人在魔域之中为数最多,亦是最没有地位者。 各种情感在这里也有,却又好似并不浓烈。 但姜羽生还是顺利到了第一个看起来聚集者多一些的地方,看似一个小镇,或许只是周转之地而已。 姜羽生发现了一些类似于人类方式之见闻,比如活物兽类兑换材料和兵刃的门面,比如兽血兑换药物的店铺,比如拍卖之所,亦比如人贩市场。 流云币此前在这里还算可用,但自从魔人们从神风大陆退回来之后便不在流通,毕竟流云币对魔族丝毫无吸取之意义,但若姜羽生知道很多魔人们依旧留存着流云币,定然心中气氛,因为魔人们都认为他们还会有进入神风大陆的一天。 姜羽生有些饿,却无法正常进食,若是真的魔人,必然不会吃硬面饼子,亦不会嚼食蔬菜,更不会将肉做熟食之,只因熟肉并不含任何血液。 所以,姜羽生还是寻了一个无人之地偷偷塞了一些干粮。 姜羽生并不想在这些自己并不在意之地耽搁太久,魔都所在之具体位置并不难查探到,姜羽生一边不引人注意一边匆匆向西行路,但麻烦总会自己找上来,此般事情在文明开化的神风大陆都极为常见,何况在如今的无情魔域? 地广人稀的好处便是方便了弱肉强食。 散魔们之所以选择成为散魔并非因为落魄,而是因为散魔没有圈地饲养活物实力,活物大多为各种兽类,毕竟精血生肉才是魔人们的食量,当实力达不到守护自己物品的时候,所有的散魔自然选择找一顿食一顿。 只有实力强劲养了势力的魔人方才有能力守住自己饲养活物的庄园。 何为弱肉强食?何为强?何为弱? 魔族之人增长实力的途径最简单而最直接,吸食的精血质量越好增长实力自然最快,若常年只能吸收些鱼蛙小兽,永远便只是个最底层魔人,亦是任人宰割。 若是吸食妖族精血和强大凶兽精血,增长实力自然又要更好一些。简单说来,吸食之物的实力基本便决定了质量,即便是魔人同类之间亦可相互残杀吸食,这便是魔人稀少的一个重要因素。 但有一个例外,那便是人类。 即便是手无寸铁毫无修为的人类,亦是妖魔两族的大补之物,更莫说修为高深精血充足的修行之人了,这便是他们当年进犯神风的最主要缘由。 姜羽生行路已然足够小心,但一脸年轻之色却太过容易在荒郊之处引起一些魔人觊觎。 还是有一丝担忧,因自身魔气过盛却并不似魔人般狰狞,姜羽生极力压制住自己体内魔气,然而如此之下竟成了同类中很好掠夺的角色。 “出来吧!” 姜羽生来到魔域之后还是第一次发声说话,声音亦是换成了低沉阴暗之色。 “嘿嘿嘿......年纪轻轻竟感知如此敏锐,看来你并非表面般看似之不堪,可惜可惜......” 一个黑色声音自树上掠下,姜羽生只见此魔人一身宽大肥袍,普通肉眼竟看不清黑袍之内身体肥瘦,但姜羽生心内嘀咕,莫不是何处露出了马脚?于是有了些隐晦探查之想法。 “哦?我表面看似如何?为何与我感知不配?” 魔人道:“看来你年幼无知,你长得俊俏,魔气自然深厚不到哪里去,体型与人族无异,自然亦是凡俗之辈,今日你要怪便怪自己修炼不勤时日尚短吧,我先行谢过你为我魔气增幅了。” 怪不得枯夜和黑痴如此丑陋,甚至修出了如铁般的四只钢手,亦怪不得之前所见魔族之人越是难缠者越是丑陋奇特。 想到这里的姜羽生似乎明白了,所以眼前魔人自然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眼前魔人还挂着狰狞笑意,准备从那肥大黑袍之中掏出一柄武器,但刚刚抽出一个铁柄便停住了动作,一张似人的脸上瞳孔睁大,心脏位置的黑袍处已然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从姜羽生处直接便可通过此洞看到魔人身后的树干。 姜羽生手中是一柄弓,上面萦绕着丝丝魔气。 魔人身后的树干上钉着一个箭头,竟是没有了箭杆,箭头齐根没入树干之中,只留下半寸。 姜羽生摇了摇头,自语道:“看来环带内那几百支铁箭丝毫无用了啊!” 被黑魔珠改造后的姜羽生内力大增,被黄玉升级后的黑蛟弓威力大升,这普通铁箭的箭头为生铁,箭杆却是实木,如此并未太过用力之下箭杆便化为齑粉,好在距离够近,便是再远一些恐怕箭头便保证不了准头了。 第66章胡伽的胡伽城 莫道夕阳无限好,魔域之中永远不会出现此等美景! 姜羽生箭箭潇潇,于黑霞落日间又结束了几名魔人的生命。 黑衣越发黑,面色越发冷,不知不觉铅色的灰云下便落起了雪花,阴风阵起萧瑟,老树寒鸦无声。 姜羽生的魔域之行已然过了半月,这半月以来见过的魔人们形态各异,有无异于常人者,有浑身黑雾包裹者,有穷困潦倒许久未进精血补充者,但各自面容皆有憔悴不如意之色,有魔人将武器兑换兽类血肉应对眼前困境,亦有走投无路者铤而走险大动兵戈,希望从同族之人身上得到生存的基本保障! 如此环境之下,姜羽生内心始终冷眼旁观,惹到自己者便丝毫不会手软,惹不到者便也不与之纠缠生事。 如此又过半月,姜羽生才算来到了一个城市之地。 在魔域之中,伸出两手便可将此般城市数得过来。 此城为胡伽城,城魔名为胡伽,魔域大城有九,胡伽为其一。 城魔四年换届,四年期限所到之时魔都会派人组织城内魔官的重选仪式,但凡魔人皆可于城中报名处报名参与届时比武,若实力出众,成为一方大城的城魔亦是不无可能。 城魔对自己所管辖的大城有生杀之大权,大多刚刚上任便将大城名字改为自己名号,如兽类挥洒大小便气味般宣告此处领土归属。 魔域广阔,仅有的9座大城自然管辖范围极大,魔都为9城之首,掌管整个魔域。 胡伽城没有城墙,仅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许多建筑坐落而成,实力出众者圈地建府,养魔养兽,更有甚者饲养人类,所被饲养人类皆是通过各种渠道捕捉而来,命运皆可想而知。 但终究有所管理,比如胡伽城城魔胡伽,既然能够成为城魔便说明胡伽在此处实力为首,不受管理者若比胡伽更强,自然早已将其取代。 世间各组皆向往人类生活方式,魔族自从入了神风后再回来,很多人便将人族生活方式带了回来,各大魔城中类似于酒馆、客栈之类的场所亦是常见。 姜羽生从环带中拿出一个装着狼血的密封小桶交给店主,亦算是完成了住宿的交易。 姜羽生本不想住于城中,城中魔人聚集,自己虽然已然能够保证不露马脚,但对魔族的厌恶却很难压抑,之所以还是住下,是因为姜羽生对不久之后胡伽城的魔官比试很感兴趣。 若说胡伽,姜羽生自然是认识。 魔族当年进入神风大陆,除了魔都军队,其余亦有各大魔城领兵九股,胡伽便是当年其中之一。 胡伽当年战胜当时这里城魔入主胡伽城后,几十年间竟从未被人击败,一直任城魔至今。 换言之,胡伽便是除了魔都之中一些极其强大的魔人之外,整个魔域内排名前九之存在! 姜羽生认识胡伽是当年酒池领兵驱逐妖魔的一场战役之中,酒池领兵3万驱逐落荒而逃妖魔,追至两山之间低凹谷处,胡伽领2万魔兵对其形成上下包围之势,人族3万人生还者不及半,若非春潮剑及时赶到,一剑伤了胡伽,恐怕酒池当时便凶多吉少。 姜羽生很想再会一会当年这个老“友”。 姜羽生心里亦有计划,若是凭此时实力,孤身进魔都救人便丝毫没有可能,若是成为魔族官身则尚有一丝希望,恰好是面临胡伽城改选城魔之际,姜羽生便定下计划,势必要试试这魔族比试争夺,即便实力不济,好歹杀几个魔人亦算不虚此行。 姜羽生此时心中清楚,凭自己此时实力,若是对上胡伽,胜负该在三七之间,自己尚且不是对手,若是当年自己那一剑让胡伽并未恢复,胜负则在四六与五五之间。 但姜羽生此时战斗需在平日运功之法外多费一道心力掩盖自己身份,定然发挥不出全部实力,所以姜羽生自知无论如何亦是胜算不多。 胡伽与所有实力强大之魔人一般无二,强大的魔气之下必然心性残暴控制欲极深,在自己所管辖的主城之中,若有魔人逆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往往便成了其增长魔气的助力,而喜怒无常之间,若是有魔人恰好随了胡伽的性子,或许便一步登天。 是以此番情境,胡伽便是这胡伽城的天,便是这胡伽城的地,便是这胡伽城范围内拿着那柄黑色巨镰的阎王!掌管着所有生命体的生命! “胡伽要你生,你便死不了!胡伽要你死,你便活不成!” 这一句话从眼前一个看起来性格懦弱的魔人嘴中说出的时候,姜羽生似乎听到了一丝崇拜之意。 此时客栈厅内三五魔人聚在一起皆是议论一个月后胡伽城魔官改选之事,所有魔人心中都清楚,胡伽既然任了这胡伽城的城魔几十年,恐怕城魔之位早已被其当做了私人之物,他人莫敢染指。 “你我便争一争这城守魔兵即可,好歹十天半月便会下发足量兽血维系修炼生存。” “你若不想当副城魔便乃心无大志之辈,岂能一个小小的守城魔兵便知了足?” “你若如此鸿鹄之志,为何不直接跨过副城魔直接便去竞争胡伽之位?” “莫要再胡言玩笑之语......” “哈哈哈哈.....” 姜羽生摇摇头,看来无论何地都是如此,总亦免不了奴性! “副城魔和参城魔还是莫要想了,难于登天,能任城中机要位置魔官亦算是登天之事,即便顶去如今胡伽城中实力后二三百名的守城魔兵,如此我便心满意足。” “所言不假,便是能为胡伽城看管饲养处便心满意足了。” 魔人们一阵取笑。 “你倒是不傻,你还想去那饲养处?恐怕比你进机要各处亦要难上个几分了。” ...... 姜羽生看着魔人们聚在一起,桌上摆着的腥臊血肉,碗中盛放的掺水血汁,心中有一丝不适之意。 既然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姜羽生亦不再停留,转身去了自己住的卧房安静思考起来。 但隔壁魔人不知修行何种魔功,一男一女竟白日宣淫起来,声声叫喊似童时村寨内杀猪宰羊,好不欢腾热闹! 第67章魔官改选报名 姜羽生身处魔域,自然该小心翼翼行事,但不代表姜羽生便能容忍得了看不得之事,极不容易间来到魔域,刀屠夫的营救之路尚未铺展,此时却受这腌臜之气。 姜羽生怒气忽而压抑不住一般,伸手掰下一根椅子木腿,用力便甩向了墙上。 只听一声碰撞之声响起,桌腿竟穿透了两个房间的隔墙,一直射到隔壁房间之中的另一面墙上,隔壁的激烈叫声戛然而止。 不一会儿姜羽生便听到了叫骂之声,楼下聚众饮食者亦听到动静仰头观望。 不时,姜羽生屋门被踹开,一男一女面带怒意便叫喊着闯了进来。 姜羽生觉得自己自进入魔域以来确实过于谨慎了,既然打算以魔官身份搭救刀屠夫,若不以魔人性子行事,最终会露出马脚,不弱直接便直来直去,亦无需担忧被人发现身份,此时被发现至少还能有把握逃离魔域,若最后临门之时被发现,怕亦是不知精血会贡献于哪一个魔人。 想到这里,姜羽生连进入房间的魔人的脸都未看,张手便射出两箭,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男一女两个魔人直接便被远远钉在十丈之外的墙上,眼神还兀自睁大,一副不可置信之模样。 箭矢虽为普通玄钢所指,但却散发着丝丝黑色雾气,两人并非实力超强之辈,亦未修成魔念离体的本事,不一会儿便慢慢失去了生机。 姜羽生踏出屋门,楼上楼下众魔人皆惊讶观望此阴沉之色的少年,无人敢出声。 魔人们不傻,这两箭绝非普通之辈能够射出,身死者一男一女亦算是狠辣之辈,于此处亦是小有名气,以阴阳魔修而增强魔力,平日里便敢惹两者之人不多,此时却被这少年魔人一弓两箭瞬间取了性命,若以普通观察魔人实力方式来看这少年,怕是要吃大亏了。 姜羽生冷眼环视了一圈,眼神所到之处,魔人皆回避。 “换个有门房间,我喜静!” 换房很顺利,而后连楼下声响都好似小了一些。 姜羽生怒气散去,心中却有一丝不舒服感觉,虽然此事算是自己主动有意为之,但回想刚才行事之时的心境,确实与往日自己大有不同,本不该气愤到刚才那等地步,何以竟似有一丝杀人般的畅快之意? 难道长此以往调动魔气会腐蚀自己心神?自己好不容易习得的控制魔气之法竟还有副作用? 姜羽生不太确定,于是便强制自己归结为人魔两族世仇之上,但心中对救出刀屠夫迫切之意更盛! 过了几日,胡伽城中散布出报名魔官改选比武的消息来,截止时间便是比武之前的三日。 姜羽生并未着急,细算下来该还有二十日左右的时间,于是便一直闭门不出,除了方便自己饮食之外,更多的便是静坐修习控制之法。 姜羽生已然适应了自己体内的魔气,且为了这别人眼中看似不可能完成之事,姜羽生甚至逼着自己便将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魔人。 欲行登天之事需先骗过自己,才可骗过所有魔人,眼中已然丝毫眼白都全然不见的姜羽生竟有了些偏激之色。 ...... “姓名?” “小黑子。” ...... 姜羽生对于报名的程序之简单有些意外,除了一个名字,竟是其他任何东西亦未询问,握着自己手中但凡报名者皆会领到的一块特质牌子,便算是完成了报名程序。 牌子便代表着身份,上面并非因为刻着报名者的名字,而是因为牌子上有着一丝独特魔气,这做不了假! 姜羽生将名牌收入环带便要回客栈等候三日,但身后的一丝气息盯上了自己,姜羽生心中冷笑,本欲走向客栈的路线悄无声息转到了人迹稀少的杂乱胡同之间。 身后传来的如飞蝗般密集的银针被姜羽生挥了挥黑袍便皆数扫到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来人仅有一个,黄帽连袍遮面,从飞针来势来看,亦是不入流角色,姜羽生连话都懒得说,搭手便要一箭射去。 遮面者却似乎认识姜羽生一般,知道姜羽生出手极快,射完飞针便紧接着说了一句话。 “你以前是人类吧?” 姜羽生手中一停,来人将帽子掀开,看着姜羽生手中紧绷的弓弦,似乎长舒了一口气般。 姜羽生细细品味了一下黄帽之人刚才所说的话,再看黄帽之下的脸,虽丑陋了一些,但看起来并非像是修行魔气功法所致,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黄帽人尽可能露出一丝自认为友好神色,道:“那日客栈之中你一弓双剑便射杀了阴阳二魔,我便留了意,你以前定是人类,该是被侵蚀为魔吧。” “是有如何?非亦如何?”姜羽生不知来人目的,只能如此答话,却始终有一丝疑惑,若非如此怕是早已出手。 黄帽之人道:“我亦曾为人,后被魔化,如今却是回不去了。” 姜羽生寒声道:“与我何干?” 黄帽之人自己经历过此番阶段,自然以为姜羽生和自己一般,于是亦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既然报名竞争比试,自然要取得一个好成绩,我可助你!” “为何助我?” “只为你能够身居魔官之位后我可过得舒服一些。” 黄帽之人突而如此直接,姜羽生似乎突然有些不信。 黄帽之人心中知道此番机会或许仅有眼前一次,便不顾姜羽生疑惑,尽数直言道:“我原名已是过往,在此自然不提,如今化身为魔,为立足方便改名为青足音,但我魔力低微,生存窘迫,所以只能寻如你般强大之人附庸,客栈之时你出手我便知你绝非寻常之辈,且我亦是全然经历过此番过程,自然看得清晰,便想以你我曾经为人之联系寻求你之庇佑,此便是我来目的!” 一口气说完后,名为青足音的魔化之人似乎紧张起来,而姜羽生便是那决定其以后命运的眼前之人。 姜羽生自然知道青足音所说不假,毕竟实力高低一眼便可看透,只见姜羽生不屑道: “既然你我皆化身为魔,自然知道此前你我皆是人类这般靠不住的联系并不值钱,何故拿出作为引线?且你如此实力,魔气散而无力,又能如何助我?” 第68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1) 青足音此时竟笑了起来,一张枯瘦脸色却不似寻常土生魔域的魔人般狰狞,道:“你可知我为何改名青足音?” 姜羽生心性已刻意变得靠拢魔人,不耐烦道:“莫啰嗦废话!” “我身法极好,足下轻盈无声,便是那轻足无声之意,此为其一;其二,我有一手探查情讯之能,你所需讯息我皆可帮你得到!” 姜羽生此时倒是一愣,若是如此,此人确实有用。 “若真如你所说,为何还会如此穷窘?” “只因身份矣......” ...... 第二日于姜羽生客栈住处,青足音将一册小本恭敬递上,道:“除了胡伽和目前两位副城魔以及一位参城魔,你若不想仅仅委身守城魔兵,便需将目光放在各大机要魔官之上,如此你还需注意......” 姜羽生出声打断:“为何我便只能将目光放于机要各处魔官?我便坐不了那城魔之位吗?” 青足音震惊不已,眼前少年竟是想让着胡伽城改朝换代? 姜羽生道:“你只需告知与我副城魔实力相符或之上者便可。” ...... 第三日又过去,第四日便是比武开始之日。 三日期间,报名处负责的魔官早已将报名的统计工作完善。 众人竞争位置如下:副城魔2人,参城魔1人,讯魔官2人,守城魔统2人,守城副魔统4人,饲养魔官3名,守城巡领8人,辖城魔官与副魔官6人,其余各处魔官21人。 以上为七七之数,皆算是魔官行列。 其实本该算上城魔,便是50之数,报名处递交上去的汇报去除了城魔竞争位置,带着一丝献媚也好,不认为这几十年的胡伽城会改名换姓也罢,所有人倒是都能明白。 另外还需征换城守魔兵排名靠后的一些人,如此说来,报名者仅需达到前270名便皆有自己得到魔粮的位置。 取靠前者如此之多,但看似极为容易,然则事实上对于众多散修魔人来说却实为极难,魔人生存困窘者巨多,所属魔城辖区地广,但一到此时便从不知何处之地涌出很多想要吃一碗魔粮的散修之人。 青足音的情报若是不错,此事便好玩了许多。 姜羽生听到青足音所说此次魔选报名者已过了9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你好生记住我记载的册上之人......” 姜羽生说了一声:“废话过多!” 抬脚便出了门,走向城外比武之处。 身后的青足音小声低估:“你便以为我不想让你坐这城魔吗?唉!” 每年此时的比武都会将第一轮的比试放在城外,9万多魔人在城内比武并不现实,不论在哪,如此多人亦是无法两两捉对比试分出胜负,若是如此,恐怕四年一届的比武竞争便又轮到了下一届。 于是便有了一个极为简单的初试方法,那便是极为有名的围山乱斗。 将一片广大的山区围挡起来,9万多人皆置于其中,每人报名之时拿到的名牌之上皆会显示一个数字,数字代表着手握名牌之人所得积分,身在其中若想得到积分必然需要击败他人,击败一人便可得到一分,同时亦可获得被击败者名牌上的积分。 换言之,便是一场大乱斗! 由于范围极大,9万多人置于其中并不算拥挤,甚至会出现寻不到人之情况,所以围山乱斗的期限便定为7日! 姜羽生心中一笑,果真是天穹之下皆是寻利法用,此法倒是和神风大陆新生代比武异曲同工,这便有意思了。 紧接着姜羽生和众人便来到一处山脚下,山脚下处便是进入围山乱斗场所的传送洞------一个类似于旋涡般的黑色螺旋状洞口,所有人按照批次依次穿过传送洞口便可被传送至所围区域,出现的地点皆是随机。 姜羽生看着旋涡传送洞,心中如第一次见神风大陆中的传送阵之时一样,依旧感慨造物大能的神通,流传下来的传送方式竟可沿用至今,后人机关师稍加改动便可继续利用,其中能量强大得让人心惊。 除此之外,姜羽生心中亦有担忧,不知这实为人类之身的自己进入魔族的传送黑洞之中会不会被扔出来,但姜羽生毕竟亦算是见多识广,知道这魔族的传送黑洞和神风大陆的传送阵该是相同原理,仅作为传送使用,该不会有着验明身份之功用。 果然,大批大批之魔人们进入传送黑洞后便好似消失不见一般被传送到了山区随机之地,而轮到自己之时已然所剩不多。 姜羽生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紧接着四周便一片黑暗,自己只是立足未动,再次看清之时已然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姜羽生很倒霉,此处恰好是两座山的交接之处,相当于最低洼之地,极易被人发现,且最倒霉之事还是此时的自己正处在一群野灰狼中间,野灰狼群中有十几只成年狼和几只小狼,对于突然一道光芒便出现之人明显被吓了一跳,面的十几对蓝幽幽的眼睛,姜羽生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必然要暴露了。 但姜羽生转念一想又便释怀,倒亦省了寻人的麻烦。 姜羽生射死七八只野灰狼,其余野灰狼落荒而逃,姜羽生刚欲生火烤肉,忽而想到食熟肉之魔人极其稀少,莫要引起怀疑便好,于是收了两只狼尸备做无食之时之食粮,起身便岁一丝选了一个方位往一座山上走去。 一副大摇大摆目中无人之色。 姜羽生并没有将这9万多人放在眼里,魔人心性多疑且阴险,即便有相互合作者,亦不会呈数十人之数,且据青足音的情报所说,此9万人中真正有实力者并不多,姜羽生不认为自己能够轻易碰到,即便碰到了,姜羽生亦不会认为青足音口中的有实力者对于自己来说便真算何种麻烦。 但魔人们却必然将姜羽生视为目标,原因有三: 其一,姜羽生一看便不是传统土生魔人,修炼血脉看起来并不似正常魔人般有优势。 其二,姜羽生外貌与大多魔人有些不同,简单来说大多魔人越丑越强,姜羽生看起来确实不似高手。 其三,姜羽生太过于暴露。 但姜羽生却又和所有魔人们一般无二,皆值1分。 第69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2) 围山乱斗的第一分来得极快,还未等姜羽生踏上登山之路便感受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嘿嘿嘿嘿......不曾想我运气着实不错,第一个便遇到了弱者,看来我这第一分来得有些容易了,你便乖乖.......呃......” 姜羽生将黑蛟弓重新收回环带,看着自己腰间所挂的名牌背面已然慢慢浮现出“一”的字样,道:“废话多了并不好,来此地亦不是寻人闲聊,凭本事直接便直接动手多好?” 行了二里,姜羽生已经拿到了5分。 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一批充满着幻想的人群,他们从不曾真正认识到自己实力,总在幻想中度日,好似幻想多了便成为习惯,所幻想之事便亦成了真实之事,便比如围山乱斗中这9万多之人。 第一日白日过得极快,夜晚来临得亦极快,许多魔人白日并不动手,夜晚才是最适合于他们之时,即便白日不如对手,但夜晚却极为可能暗杀得手。 姜羽生背靠着一棵枯树,早已发现附近的魔人气息,姜羽生看着无星之夜空,心情并不好,来人便只能倒霉。 第一夜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暗杀对弈,不知多少人放弃了争夺名次之机会被传送出圈定区域,亦不知有多少人涨了多少分,但姜羽生的周围尚算安静,来者都化作了姜羽生的积分。 第一夜过去后,姜羽生发现区域已然缩小了一些,若一直如此广阔,越往后便是寻人都难,这亦是和神风大陆新生代比武一个套路。 这一夜姜羽生并未睡觉,而是闭眼打坐,如此便可得到足够的休息。 带着一股兴奋,姜羽生睁开了自己闪光的双眸,又是一个可明目张胆狙杀魔人的一日,带着一股魔气影响后之嗜血本能,姜羽生干脆将黑蛟弓握于手中。 姜羽生第一日所在之位置接近于围山乱斗区域之边缘,第二日天一亮,区域便以肉眼所见般缩小起来,那是一团白色雾气,围山乱斗之中若有人未及时进入安全区域,于白雾中片刻后便算作淘汰,便会被传送出这一片区域。 姜羽生依旧未遇到能够令自己头痛角色,如此倒也算好事。 第二日转瞬即过,姜羽生的名牌之上“一二六”的数字并不算多。 在职的胡伽城50名魔官并不参与初选,魔都而来的监察魔官与胡伽城的魔官们一起于胡伽城中心大厅内亦是观察了两日。 一张巨大黑布悬挂于大厅中央,所有魔官们分列两侧,有观望者,有交流者,四年一次的隆重竞选让其中多数人各有担忧,这9万多魔人之中说不定便会出现一些厉害角色,毕竟每次竞选除了胡伽之外,任何位置都有过更替。 胡伽依旧还是那个胡伽,自被春潮剑多年前重伤之后,许多人都认为胡伽绝不会恢复自己巅峰战力,在那之后的竞选中亦出现了强者挑战,但胡伽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再往后之几次便再也无人敢于挑战了。 魔都而来监察魔官有三,为首者为水魔坐下强者,名为疴朴,另二人分别为刁云和栾恩,皆是实力强劲魔人,然即便实力低微,魔都而来之人便好似带了些光环般,总是能够得到地方各大城魔官们的尊敬与敬畏,即便是胡伽表面亦是带有客气之色。 胡伽似乎对围山乱斗初选并不在意,一人高坐于堂首处,身前桌上供着一个盛满人血的木桶,一侧有小魔官不时添置满杯。 胡伽脸色阴寒,喜怒无色,一张阴沉哭脸似乎没有任何乐趣之事能够打动般,仅仅在疴朴与之交流之时方才露出一丝温和之意。 疴朴地位极高,五魔皆是魔域内巅峰人物,作为水魔坐下高手,疴朴在魔都之内都可算作一个人物,掌管了魔都一些魔兵。 疴朴坐于胡伽座下第一主客位置,看了一下大黑布,扭过头挂上一丝笑意对胡伽道:“胡伽城魔,此次围山乱斗两日已过,我观黑布之上并无极为出众者,分值最高者方才三百有余,便是此前围山乱斗之时,两日往往已有七八百分者,如此看来胡伽城魔的胡伽城魔官们位置当算牢靠,胡伽城魔此次便依旧用起来顺手许多。” 听到疴朴所说,下面40多魔官心中算是放下一些心来。 胡伽道:“无论谁能够脱颖而出挤掉了我座下魔官之位,便只能说明此人实力更强,我皆欢迎,我倒是愿意看到此番景象。” 除了首位堂首正中的胡伽,下面两侧仅仅有六把椅子分列,左边为客座,按地位坐着疴朴、刁云和栾恩三人;右边为主座,坐着名为沉白、流沦两位副城魔以及名为长肆的参城魔三人。 刁云适时对着对面三位胡伽城高等魔官笑道:“虽方两日过去,但我亦认为此胡伽城为首四人之位怕是无人能够撼动,刁云怕是要提前恭贺了。” 沉白、流沦与长肆三人皆客气回应。 栾恩道:“若按以往,围山乱斗中若出现极强之人出手,魔气盛烈之下必然会将战斗情境显示于大黑布之上,此间魔官们亦可以观察,如此便对于其中强者提前多一丝了解。” 堂中所立46人客气有加,皆对栾恩生出一丝好感。 便是在夜间亥时,堂中心的大黑布之上一个名字分值涨得极快,排名一路飞升,未到子时便涨了500分有余,一时间占上了第一名之位。 刁云好奇问:“此为何人?两日之内竟未曾出手?由零分初始,竟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便涨到520分,各位谁曾听说?” 流沦道:“有些魔人此前便极为有名,但此人却从未听说。” “有魔人最近几年间声名鹊起,不知为何此前并未参与竞选魔官比试,今年却报了名,实力算是相当强劲。” “哦?那看来此届魔选该精彩许多。” 刁云说完,身后伺候之人便将巫马浩名字做了记录,接下来此人分值变化情况及变化时刻便会一直被留意记录。 而两日已过,姜羽生依旧还在围山乱斗区域的外围,姜羽生的想法简单异常。 第70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3) 姜羽生接连两日皆是背靠着缩小区域的白雾行路,但凡能够碰到之人,大多为实力偏弱之人,姜羽生并不想引起过多注意。 实力强劲者一心涨分,大多先寻一处对自己有利位置,利用位置带来之便利容易胜过碰到之人,更有强者万般不顾,只是到处寻人,第三日的围山乱斗便精彩了一些。 第三日丑时刚到,白雾便在姜羽生身后向前方围拢,姜羽生不紧不慢提弓前行,又是一箭射杀了一名魔人后,姜羽生名牌上的分值从126瞬间到了156,足足涨了30分。 如此自然极为正常,第三日还未被淘汰者,身上自然挂了一些分数,是以第三日往往是大黑布上分数变化较大之时。 第三日的大黑布上,巫马浩520分的分数并未变化,说明巫马浩并未出手。 围山乱斗之中不出手并不容易,因为你不出手却不能保证别人不会对你出手,若分值不变,最少便说明此人一手隐匿功夫极为厉害。 巫马浩的情况自然引起大堂之中众魔官好奇,但大黑布之上排行榜之变化却大了起来。 名为万残之人第三日分数达到708分,暂时处于第一位。 其次是名为熊腿子之人,679分暂列第二。 第三名名为黑颅卒,655分。 第四名名为柯存恶,590分。 由于一整日分毫未动,巫马浩的520分则排到了第五。 接下来者便依次排列,姜羽生第三日结束之时仅有241分,并未进入前270之中,大黑布上亦不会显示。 第三日结束后人数依旧极多,同分者极多,排名虽有一丝明朗迹象,但所有人都不认为排名会一如此时。 按照以往围山乱斗经验,第四日往往是一个小转折点,因为第四日为7日中间一日,白雾缩小的速度开始加快,白雾缩小路径会大于前三日,前三日是初始阶段,白雾是一个初始速度,而第四日与第五日为中间阶段,白雾会加大缩小范围,第五日结束后范围便会缩小至围山乱斗在区域的中心山四周上角。 第五日结束后若区域内仅剩270人,则围山乱斗自然提前结束,但以往看来却未有此种情况发生。 因越是往后皆是实力强大者,各自之间皆极为清楚,每一人都极有可能是自己对付不了之人,是以除非机会极好,否则极少有人会在第六日往后随意出手。 且大多实力较强者皆善于隐匿藏身,虽范围小了许多,但却并未对寻人产生多一丝之便利。 第四日乍一起始,姜羽生亦不运转身法,只是随着身后白雾速度加快了一些脚步,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色身影,姜羽生未做任何思索,一箭射去,白衣之人身上一抹流光便传到了姜羽生腰间牌子之上,姜羽生定睛一看,分数又发生了变化。 327分! 此时大堂之中的大黑布上出现了一个画面,画面之中并非姜羽生刚才情境,而是另有他人。 只见一个紫袍丑陋之人拿着一柄阔背黑刀正与一名白衣之人打斗,白衣之人面如冷霜,手执一把白伞,白伞展开,旋转之间竟尽数将紫袍魔人的宽背大刀攻击抵御于无形,一紫一白两股魔气交融于一起,竟是将近半个时辰才分出胜负。 “这第四日方才出现强盛魔气画面,如此看来这一届魔官竞争实则实力低微。” 大堂中有人开始讨论起来。 “非也,我之所见不同,我反倒以为如此多年魔官竞选已然让参与之人学了聪明,大多皆在收敛实力,若非恰好遇上这实为强大但看似弱小的白渡,恐怕这紫庵岭未必会轻易出手,反而败在自己眼光不利之下。” “此话属实!” 只见画面一转,大黑布上的排行榜和昨日变化极大,紫庵岭本排在第六,如今却是被抹去了名字,白渡分数吸收了紫庵岭之后,一跃从第八直接到了第三。 第四日辰时大黑布的排行榜,前几名大多依旧是第三日比较靠前之辈。 第一名,万残,1277分。 第二名,熊腿子,1189分。 第三名,白渡,1022分。 第四名,柯存恶,986分。 第五名,黑颅卒,983分。 第六名,毒寡娘,879分。 第七名,麦珲,789分。 第八名,邪有庆,701分。 第九名,安培培,672分。 第十名,长孙肃,622分。 ...... 姜羽生的372分依旧未进入前270之内。 ...... 第四日白日期间,排行榜上分数涨幅比之前三日大了一些,因为所剩之人身上皆带了一些数值,令人好奇的巫马浩又出手了,速度极快涨了几百分,瞬间提升了一些名次。 第四日战斗发生地少了一些,但大黑布上的画面却多了起来。 接下里连续出现的画面让大厅之中许多认为此届胡伽城魔官竞选实力不济之人闭上了嘴。 毒寡娘消散于黑色毒气之中,毒气弥散范围几十丈,大厅内观望之人皆震惊,连胡伽亦眼皮跳了一丝。 黑色毒气迷惑了对手之后,黑寡娘飘忽不定出现于排行榜第十四名之人身后,一根银筷便将脑水戳流出来。 ..... “若是当年有一队如黑寡娘般的毒雾队,恐怕神风大陆之行胜算会加上几分。” “此黑寡娘实力不错,想来能占据一名魔官之位。” ...... 黑颅卒一柄开山魔斧劈人画面亦令很多人震撼,经过一炷香战斗,开山魔斧挥舞之间便将排行榜上第二十四位的铁花汉衣裳噬坏,铁花汉面对如此直来直去的攻击,以身饲养之毒虫却无丝毫作用,直到一时未躲开,开山魔斧拦腰截断,呼吸之间便化作一滩血水。 ...... “黑颅卒倒是适合做个守城巡领,一柄魔斧开山,竟是有一些无敌意味。” “闭上你那臭嘴,为何这黑颅卒便不能做你那辖城魔官?这等人做了辖城魔官,怕是城内管辖必然顺利良多。” “莫要争执,第四日还未过去,谁又知道这黑颅卒不会被人斩杀?” ...... 正当众人议论此前黑寡娘与黑颅卒之时,大黑布上又出现了一个画面,此画面竟是让坐着之人很多都站立了起来。 第71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4) 只见大黑布上有一个青衣男子身法极为轻盈,看身形面色竟和人族无甚差别,而与此人战斗者便是排行榜上一直排名第七名者麦晖。 麦晖实力极强,恐怕在9万多魔人之中亦是前十守门水准,但那柄无往不利的弥漫着黄色魔气的长鞭在青衣男子一把木色折扇面前却丝毫讨不了好处。 最后,青衣男子露着邪魅笑脸将折扇展开,顺势一抛,折扇以极快速度旋转至麦晖面前,麦晖瞪着双目的头颈便滚落地上。 青衣男子伸手将折扇收回,拿出一张绢布擦拭干净,道:“总算遇到个实力不错者,否则我便要在魔都抬不起头了......啊......又困了......” 青衣男子竟打了个哈欠,转头似乎在四目寻找可睡觉之地。 而此画面消失于麦晖头颅滚落一刻,而同时排行榜上第一名的万残已然成为了第二。 第一名:巫马浩! ...... “这......巫马浩竟是四小魔?他怎会化名参加这......?” “唉......早就传闻四小魔活泼爱闹,谁曾想竟是玩耍至胡伽城魔选初试围山乱斗之中了......” “皆说魔人实力与长相截然而反,却仅限于你我等绝大多数之辈,便是顶尖者经过此番修行后反而返璞......” “如人身便如此好吗?” “莫要得不到便酸涩乱语,你便不想舍弃这副丑鬼躯壳?” ...... 画面消失,听着场内一些魔官议论,很多人眼中藏不住一丝羡慕神色。 众魔官虽知其中道理,但最上面胡伽7人心中却知道更多,他们亲眼见证过魔皇由人族般修行至极端丑陋非人非鬼之态,然实力强大至魔族巅峰后却又重回少年挺拔之态,是以大千世界百怪千奇,总有特殊之人,便如这四小魔,明明实力并不比胡伽之流出色,甚至所差甚远,但毫无丑陋过程,因此极受魔都之内很多人关注。 若是真如魔皇般,不免对其多生出一丝期待。 ..... 第四日来到子时,大黑布上个人分值变化变得极小,尤其是榜单前面之辈。 第一名:四小魔(化名巫马浩),1879分。 第二名,万残,1588分。 第三名,毒寡娘,1510分。 第四名,白渡,1501分。 第五名,熊腿子,1399分。 第六名,黑颅卒,1387分。 第七名,柯存恶,1333分。 第八名,邪有庆,1234分。 第九名,安培培,1121分。 第十名,长孙肃,998分。 ...... 姜羽生420分,已然排到了第259名。 第四日安然过去,第五日的白雾虽和第四日速度想同,但在围山乱斗者心中却好似又快了一丝,只因区域变得越来越小了。 第五日子时开始至卯时结束,白雾包裹范围仅剩下姜羽生所在之地前面的一座大山。 胡伽城城中心之中心大堂之中,疴朴问道:“小官报一下目前所剩围山乱斗者数目。” 一名小官尖锐之声响起:“剩余2010人!” “仅剩1000人之时大黑布上方才出现所剩数量,按照往届魔选来看,基本皆在第五日上午便会出现,但此刻卯时刚过却还剩2000多人,看来此番魔选多了一丝不同之处。”刁云淡淡说道。 栾恩道:“此时仅剩一山区域,虽区域依旧不小,但2000多人混杂其中,遇上几率便极大,恐怕一两个时辰内或许便会有大批人淘汰。” 参城魔长肆极少说话,此时却张口道:“我之所想不同,仅剩1000众数量出现时机或许更晚。” 胡伽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长肆,未语。 “哦?”疴朴却发出好奇之声,道:“参城魔为何如此笃定?” 长肆道:“并非笃定,今年胡伽魔选总觉得多了一丝奇异味道,排名前十强者皆极稳,除了此前死于四小魔之手者麦晖,其他变动皆是不大,须知以往魔选到了第五日上半夜之时便争夺激烈,人数锐减,而此番确实奇怪了一些,似乎每个人都极稳。” “参城魔之意是此番参赛之人变得聪明了许多?根据往届比分入围经验,如前十者此时分数已然能够保证可入前十,便稳妥小心了?” 疴朴说完此话,大堂之内不少人皆点头。 长肆点点头,又道:“疴朴先生聪慧。” 疴朴倒是对长肆刮目相看起来,笑道:“参城魔必然心中有其他想法,不若说出来。” 在场之人皆熟知长肆,知其既然能任职参城魔,脑子更是灵光,且长肆本就以参谋之能闻名,众人皆拭目。 长肆想了想,道:“四小魔此番前来便必然带来一些变数,四小魔虽实力不凡天赋异禀,然年仅24,以其身份地位断断不会为了一个胡伽城魔官之位如此,便是这胡伽城城魔,想来四小魔亦无法任职,但他却为何前来?” 众人皆思索之色。 “此届魔选已然第五日,大黑布之上寥寥几个画面,比起往届少了许多,且榜单上万残、白渡等极为靠前者却并未出现过强战斗,一次亦未被大黑布捕捉,亦能说明如今这届参选之人各自心思玲珑八面。” 众人又皆点头。 长肆扭头看了看胡伽,继而又说道:“种种迹象都似乎奇怪了些,但我总觉得似乎还有更奇怪之事出现。” “哦?此话怎讲?早知长肆参城魔善于分析,传言可观天地异象,是否因此缘故?”刁云问道。 “并非如此,且看看再说吧!或许我分析有误亦未可知,见谅!” 长肆似乎不愿再说,亦未丢了魔都来人面子。 姜羽生依旧身在山脚,并未有往上走的意愿,心里清楚自己名牌上“四二零”的分值并不能保证自己进入前270名。 但姜羽生知道,剩下1000人之时,名牌后面依旧显示分值,但前面名字之下会显示排名,所以姜羽生决定继续等。 就在思索之间,山脚下一株大树的一丝异动让姜羽生留意到了,虽然很细微,但绝不是凶兽或其他动物所致,定是藏匿于暗处的参赛者。 姜羽生一眼便发觉到此人隐藏与树下泥土之中,竟是不知隐藏了多久,以守株待兔之法竟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树下之人实力很强,但却行事极为小心,守住一个地方便利用自己修习之隐藏魔功小心行事,到如今已不知夺了多少人的分值。 第72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5) 姜羽生感受到树下一股悠悠魔气弥散开,无形而缥缈,若感应稍有欠缺之人怕极为容易被抓住空当偷袭。 姜羽生毫不犹豫一箭射出,树下一块土地之上顿时被黑色血水溢湿。 长孙肃以接近1000分的分值按常理必然进入前270名,但人心不足,想着多涨一些分数取得一个靠前名次声名显赫一番,还以为自己无往不利的攻击手法定然能剥夺不远处看似弱小之人的分值,却未等自己攻击施展便丢了性命。 名牌之上赫然改变的分值让姜羽生不由得一愣。 1418分! 此人排名定然很高,竟有998分? 姜羽生本不想早些暴露自己,若是进入前几名反而引起关注,谁知此人将牛腿送至饥饿交加之人嘴边,不拿反而有些说不过去,有时候不想太过冒进,但终究大多时候无法左右。 胡伽城中心大堂之中的大黑布上忽而名次的变化自然引起了所有认注意,第五日前十名次每次变化都直接体现出9万多人之中强者实力,越是往后存在其中越是说明实力越强。 只见第十名长孙肃的名字忽然消失,自第五名熊腿子起始往后各退了一个位置,第五名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大堂之中所有人眼里。 第五名:小黑子!1418分! “此人为何忽然冒出?已然第五日了竟还有隐藏之强者?为何此前不显山漏水?” 刁云问完之后忽然想到此前长肆分析,与其余几人一同将目光转向长肆,长肆一副沉吟之色,却并未言语。 “是否运气所致?”有人问出怀疑。 “可能极小,已然第五日,其中幸存者必然打起比之前更谨慎精神。”疴朴之语自然可信。 长肆忽而眼神一亮,对身后小魔官道:“速速查一下此人之前分值多少。” 小魔官点头应下便去查询。 “参城魔可是发现了异常之处?” 长肆面对疴朴询问,道:“前十名次忽而改变,此前小黑子并无靠前排名,无人注意。忽而跃然第五定是击败分值极高之人,你等可看一下,排名第十之长孙肃已然淘汰,此人若不出意外该是取了长孙肃分值才一步进入第五之位,若我所料不差,长孙肃分值为998分,此人之前该是420分左右。” 果然,长肆话语刚落众人一起大悟,一切都解释得通,但第五日之时以420分击败998分排行第十之人,依旧让一些人不敢相信,但答案很快便来了。 “小黑子此前分值为420分,排行第259名。”小魔官尖声之语算是给此事定性,大堂之中出现了短暂沉默。 过了一会儿,刁云笑着打破了沉默。 “有隐藏实力者亦极为正常,此届魔选从第一日初始便处处显示与往年不同之处,历来每次皆有此等事情,无需意外。” 但虽是如此,小黑子的名字还是让众人留意了一些,毕竟第五日往后基本很少出现大的分值变化,尤其是排行榜靠前之人,对实力强大者出手必然思前想后,需先保证自己排名安全,即便未所寸进,以前十排行分值亦可保证通过围山乱斗之初选,但若一不小心则亦有跌落殒身之危险,是以分值小幅变化正常,前十有人殒身或淘汰却终究多了一丝诡异成分。 第五日大黑布上的画面亦是不多,虽然对手皆已然算是高手,但激烈之打斗却并不多。 然而第六日却定然有所变数,只因第五日之小心翼翼却会让仅剩之人超过270之数,若不能于第六日出现定论,第七日来临之时必定在极小的区域出现内群魔乱舞之势,第六日出现前270强名单便一切皆好,若是幸存者过多,第七日之时定然出现有人勾结,以多打少淘汰掉实力强劲之人是很多人极为乐意看到的情景。 第五日转眼过去,排行榜上小黑子的分数稳定在了1418分便没有变更,但其余人分数并无过大上升,而是稳步增长,这便是淘汰实力较弱者之过程。 第一名:万残,2233分。 第二名,毒寡娘,1979分。 第三名,白渡,1888分。 第四名,巫马浩(四小魔),1879分。 第五名,熊腿子,1722分。 第六名,黑颅卒,1699分。 第七名,柯存恶,1543分。 第八名,安培培,1501分。 第九名,邪有庆,1438分。 第十名,小黑子,1418分。 榜单从小黑子击败长孙肃后出现较大变动,此后一直到了第五日快要结束之时还算稳定。 “四小魔今日又未出手,看来果真如卿大师所言,四小魔修习功法嗜睡,看来此言不虚。” “若说榜单之上最稳定之人便是这万残,此人之前便闻名,传言修习功法为《万残魔卷》,不知何人所著,魔功一发,大片区域皆被摧残了无生机,看来是个狠角色。” “黑寡娘与安培培一介女魔竟能排名如此靠前,倒是让人意外,尤其黑寡娘,此前听说相好被春潮剑斩杀之后,实力暴增,之前并不能算作强者,如今竟有如此实力?” “莫要小看了情之一字,即便身为魔族之人,许多亦有珍重结伴之人,若非如此,我魔族早已亡于繁衍困境之中。” “然也,虽我魔族不若人族情感丰富,此为我魔族数量凋零根本之因素,但亦是并非所有人皆是如此,副魔统不亦是与你府中那小女魔恩爱有加吗?” “哈哈哈哈哈......” 魔官们此时竟难得出现了一些玩笑之语,如此气氛之中,第五日的微围山乱斗便划下了句点。 但众人心中都清楚,眼前第五日虽结束,但大黑布上剩余1000之数并未出现,便说明此时仅存区域之内依旧藏匿了1000以上人数,按照往届魔选惯例,1000人之数出现时机竟是已然往后推了将近一日时间,所有人都清楚,明日必将迎来不同境况。 准确来说,第六日刚开始之子时,幸存者们心中便明显着急了许多,名牌之上未出现排名的意味每个人皆清楚,若第六日结束不了这围山乱斗,无人能够保证自己第七日之时能在各种变故之下活下来。 毕竟第六日白雾便将区域锁定在仅剩的一座山山脊过半之处,第七日则仅剩山巅。 第六日子时三刻的一场雨又仿佛在魔人心中黑焰之上浇了大量燃油一般。 第73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6) 第六日之白雾如催命般围拢,大黑布上竟出现了一人被白雾吞噬淘汰景象,若不是被超过自身实力过多者围堵锁死在白雾中,定然不会如此狼狈,此事便直接说明了有人已然开始担忧人数残存过多之事了。 第六日的黎明来得很晚,但黎明来临早晚并不影响时刻变更。 第六日卯时刚过,大黑布上右下角出现的1000字样让胡伽城中心大堂中的魔官们甚至兴奋了起来,仅仅过去半盏茶时间,1000之数便锐减到945人之数。 但1000数字显示之时,有些人注意到了自己名牌之上变化,有些人却兀自处于生死决斗之中,根本丝毫都未曾注意到。 1000人之数并不算少,但白雾围拢区域却并不算大,以姜羽生一副人类外表之人在此区域行走,实在太过扎眼,但凡遇到姜羽生之魔人皆惊讶不已。 聪慧者考虑到一丝奇异,所以并未贸然出手。 愚昧者抱有一丝侥幸,认为姜羽生乃苟且藏匿存活之人,尚以为自己捡了个极大便宜,于是便为了排行榜上排名而出手,结果皆不尽遂人意。 姜羽生化名之小黑子反而成了排行榜上变故,此时已然排名第四。 若每人一分,9万多人留存270之数,平均下来一人亦是300分与400分之间,意思便是明了至极,你手中若握有350分,进入270之内排名便大有希望,但却并非百分之百。 但姜羽生心中又有一丝疑惑,既然名牌上排名和分值决定一个人是否进入270名,但围山乱斗之本质又在于相互残杀剩下最后270名,若是排名增加声望亦算可信,但分值似乎又变得毫无意义。 第六日午时一刻,如巨嗓般在围山乱斗仅余之区域出现的喊话公告却让幸存者一阵激动。 “由于此次魔选幸存者过多,往常第五日便幸存1000之数却推迟到第六日午时,此必有因,无论何因导致,皆说明此届魔选报名选手不同于往,实力强劲,且心有宏图之志,聪慧异常,胡伽城城魔胡伽爱才心切,围山乱斗后胜出者270名皆可挑战前五十之数胡伽城魔官,且个人分值依旧决定其任职胡伽城魔官或城守魔兵之时魔粮,前十者奖励人族血液一桶......” 围山乱斗之中众人皆愣了片刻,打斗之人甚至各自停了下来,听完后便重新刀戈相向,竟是越发凶狠了一些,大多数魔人心中皆泛起了兴奋。 人族鲜血?一桶甚至都可令自己提升一个实力等阶,如何不让人心动? 疴朴笑道:“胡伽城魔接连五日话语极少,却为何在第六日突然颁布奖赏命令?” 胡伽此时终于露出和前五日不同神色,道:“我既为胡伽城城魔,爱才之心极为正常,有何不可?若七日过后,前十者皆得一桶人血奖励,亦是我个人所掏腰包,又有何问题?” 疴朴一使眼色,刁云适时说道:“绝无问题,胡伽城魔自然有理所应当理由,其余者何必纠结?” “只是......”疴朴自然知道刁云意思,但内心却并不领情,心中只叹刁云还是不够聪慧。 胡伽已然换上自以为最真切和善之色,问疴朴道:“疴朴检察官无需吞吐,说明便是。” 疴朴不动声色看了座位下首刁云栾恩两眼,知道此时亦只能自己开口,于是道:“并非因为胡伽城城魔不能自掏腰包奖惩选手,只不过疴朴过于奇怪,胡伽城魔接连五日淡然处之,为何此时忽而提出奖励之事?且前十者皆有一桶人族鲜血,是否过于......” 胡伽心火压抑困难,露出城魔霸气,道:“无其他理由,仅是喜爱今年魔选参赛之人,有何不可?” 无人回应,如此亦便是最好回应。 疴朴作为魔都而来监察魔,心中尚有一丝负责之意,胡伽此时提出加大奖励前十,已然有一丝讨好意味,是否在卖好给前十强者不要挑战胡伽自己? 但疴朴不傻,意思已然隐晦表露出来,莫管他人是否明白,但胡伽心中定然清楚,既然依旧执着不去更改,便不再言语,希望胡伽自己心中有数。 山脊处的姜羽生很郁闷,看着脚下死去之魔人叹了口气,气道:“睁眼瞎,真乃睁眼瞎之辈,我便是怀疑你来此与我送分,你却不知我无心前十,若给我一桶人血让我当面喝了或者吸收,我又如何?” 愤然说完,姜羽生看着自己名牌上第四名的字眼,摇了摇头想:区域缩小至此,该收敛隐藏躲避方可,但此半山之地又该如何躲避? 忽然,又一股凌厉攻势自后背袭来,姜羽生浑身提气瞬间躲避开来,内心感受到此股魔气不同于以往水准,竟是明显强大了许多。 姜羽生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乐,朗声高喊:“来人住手,我只求270名次,并非想要何排名,能否商议一事?” 不远处石头上慢慢印出一个人影,此人竟与石头融为一体般。 “刚才看你攻势,排名必然极高,请问魔兄唤作何名?排名第几?” 面对着姜羽生笑容,魔人明显有一丝不适应。 一个时辰之后,姜羽生降了两个位置。 姜羽生又寻了一名强大之人,半个时辰后姜羽生又降了两名。 姜羽生心中得意,如此便好了,与比自己排名低者合作,帮其拿分超过自己便好。 连续6日的围山乱斗,很多本不确定之事在姜羽生心中亦慢慢清楚起来,本想隐藏实力,但进入270名后还需挑战高等魔官,否则无机会进入魔都,更接触不到魔狱之地,到时候依旧要暴露实力,反而引人怀疑,不若便正常行事。 想通之后的姜羽生亦不再收手,心中只想着杀几个魔人便好,谁知排名一路高升,胡伽奖赏之音传到围山乱斗仅剩的区域之时,姜羽生方才担忧起人血奖赏之事来。 即便不让自己当场吸收引用,心中自然亦有极大膈应之感,若扔掉于人类情感有些不忍,若赠与其他魔人,又不能眼睁睁看魔人实力增长,实在矛盾,干脆想了方才投机之法,助后面之人取分上升排名。 姜羽生看着自己名牌上第一十六的字眼,终于露出一丝开心之色。 第74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7) 姜羽生将名牌收起,继续寻找合作之人,虽排名掉出了前十,但难保其余人继续对自己出手,还是需要一个合作者,单独一人绝不会盲目自大挑战两人,是以姜羽生亦可避免了自己涨分。 “果然,第六日真如此前所说,存活人数锐减。” “确实如此,且亦有新人进入前十,但不久便又掉落,前十依旧大多还是老面孔。” “自然,强便是强,弱便是弱。” 众魔官谈论之声此起彼伏,而落座7名高等魔官亦在交流。 “除了小黑子,其余前十依旧稳定,看来明日前十依旧大体便是如今这几人了。” 刁云适时说出多数人心中所想,疴朴又道:“区域缩小,四小魔怕亦是无处安稳沉睡,今日亦涨势凶猛,除了比万残低了几分,如今亦稳定于榜上第二,看来四小魔天赋果真如传言中一般出众。” 胡伽看了一眼坐下几人,未说一语,此等废话何须再讲?第六日大黑布之上呈现之画面比起之前几日加起来都多,便是随便观看亦能得出此结论来,四小魔甚至并未施展过多魔功便稳定了自己排名。 而其余前十之人皆不时出现于大黑布之上,看各自对战实力方式,竟比之往届魔选确实高出一个层次。 第六日于紧张激烈之势结束,存活之数定在了432人,前十排名亦有了结果。 第一名:万残,2560分。 第二名,巫马浩(四小魔),2555分。 第三名,白渡,2433分。 第四名,毒寡娘,2421分。 第五名,黑颅卒,2389分。 第六名,熊腿子,2296分。 第七名,安培培,2148分。 第八名,柯存恶,2141分。 第九名,邪有庆,1955分。 第十名,艾九逵,1869分。 ...... 姜羽生排名落到第十八名。 “子时已到,半个时辰之后白雾便比之前更要迅速几分,明日若是不出意外,前十之中必然有我之名,还需感谢小黑子魔兄。” 熊腿子对着姜羽生施了一礼,姜羽生不以为然,道:“我并非完全助你,我亦是助我自己,有你在身边我亦是可以省去一些麻烦。” 姜羽生心中并未有和魔人细数交情的打算,无非相互利用而已,两人心中自然清楚不过。 熊腿子道:“本不该询问过多,但我实在心中好奇,小黑魔兄为何不屑这前十之位?需知奖赏可是一桶人族鲜血啊,你便不眼馋?” “你问得过多并非好事,若想稳定前十,我明日自然将来犯之人分值皆数给你,但你问得过多我亦可以寻其余前十之人做挡箭牌,你的分数自然可以转移到他人身上。” 姜羽生冷眼瞪了一眼熊腿子,熊腿子浑身一颤。 怎能让熊腿子不怕?熊腿子虽稳定于前十之中,实力亦是强大,但熊腿子亲身感受过自己有眼无珠袭击姜羽生之时被锁定后的颤栗,亦亲眼所见姜羽生一箭便将实力不弱之魔人钉于石山,虽然自己不过补刀取分,但对眼前的姜羽生却难免生出尊重和畏惧。 但熊腿子依旧不死心,小心道:“若是你修习魔功不便吸食,以你实力进入前十手到擒来,到时候奖励的那一桶人血......可以赠与我......我必以物易物,或者......以你为尊......” “贪心!你终有一日会死在此道之上!” 熊腿子心中却不以为然,但面色依旧恭敬,道:“你我皆为魔族,你又见过几个魔人能够抵住人族血汁诱惑?围山乱斗之中身死便被传送出去,若是真死,恐怕此间魔人们依旧为前十疯狂,只因那是一桶人血......人血啊!” 姜羽生浑身一震,问:“你刚才说些什么?” 熊腿子尚且第一次见姜羽生如此激动,以为姜羽生听了进去,高兴道:“人血!那是人血!” 姜羽生摇摇头,说:“你方才是否说围山乱斗并非真死?” 熊腿子一愣,片刻后答:“这是自然,围山乱斗四年一届,魔选初试参与者往往几万众,今年竟超过9万,虽说我魔族人人修行魔功,但人数稀少,若围山乱斗一次便死伤几万众,你我魔族用不了几届魔选便剩不下几人了,胡伽城魔选如此,其余大城魔选亦是如此,难道你有所不知?” 熊腿子很纳闷,眼前小黑子实力如此强大,却不知魔族人人皆知之事。 姜羽生心中郁闷至极,本以为可明目张胆多杀几个魔人,谁知却是如今结果,心中对围山乱斗兴趣缺失了一些,心中又不免想到青足音,进入传送阵之前青足音亦并未告知自己此事,姜羽生此时对青足音亦有一丝咬牙切齿。 然则此事便如人族一日三餐之正常凡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下自然无人挂于嘴上,且魔人并非如人族般友好善谈,是以姜羽生竟是如今才知晓。 既然知晓了,气恼亦是丝毫无用,姜羽生看着不远处的山顶,再看天空鱼肚之色泛起,心中重新确定了计划,便依旧稳定在此时排名,初选过后考虑是否挑战胡伽,若是实力不济,亦要取得副城魔或者参城魔三个魔官之一位置,至少可以以高等魔官身份自然出入魔都之中。 若是有机会担任魔都之内魔官,自然最好。 天已大亮,熊腿子和姜羽生二人身后是蔓延过来的白雾,名牌上上显示的421之数提醒着围山乱斗之中魔人们初选已然快要到了尾声。 没有希望达到前十者变得极为小心,只想着要挨过一段时间等待他人淘汰后速速结束,自己亦算是进入了前270,而排行榜上靠前之魔人便一个个红了眼睛,前十者需继续拿分稳定位置,未进入前十但不远者皆想取分跻身而入。 于是,白雾围拢之下已然快到了山顶之处,在这不大之区域之内竟出现了残忍的寻人追杀现象。 大黑布之上连续出现紧密之画面,到后来竟已出现三五个画面缩小后共同呈现之像。 胡伽城中心大堂之中众魔官此时亦停止了讨论,看着排行榜和画面心中各自思索,若是其中有人挑战自己,自己是否有必胜把握? 白雾停止围拢,第七日白日之中最后区域便被完全确定下来。 围山乱斗之胡伽城魔选初试尾声终于来临了。 第75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8) 强大者立足山顶平处,弱小者藏匿于树石草荆之间。 强大者来去如风,四处寻,弱势者极尽所能伪装隐蔽。 姜羽生和熊腿子的二人组合此时竟亦算不得怪异,因为已然有许多魔人达成合作意向。 高手合作为了守住位置,排名靠后者竟有些七八人凑与一起,企图以人多势众来让人畏惧而不敢出手。 名牌上显示出的数字让情势越发紧张,当350之数显示之时,有些魔人竟不管对方是否强大,但凡好不容易遇到了,便直接出手。 熊腿子依旧排名第六,看似还算稳妥,但随着名牌之上数字的连续变化,心中越发有些兴奋起来,马上就要有了结果,熊腿子防腐看到了自己吸食完那一桶人血之后实力的暴涨。 姜羽生看到了不远处的激斗,听到了很多次惨叫,冷眼旁观之下却感受到了危险。 姜羽生二人不做藏匿之行为自然在其余魔人眼中是高手之态,但此时依旧能掩藏起来之辈,一手藏匿功夫已然不凡,寻不到人者看着自己名牌上十几名的排名,感受到剩下之人数值一点点变化,只能对着姜羽生二人这露于明面之上者出手了。 姜羽生并未打算出手,熊腿子往往打不过之时姜羽生才一箭射去,仅仅射伤便好,倒亦是轻松。 来者是一位女子,排行榜前十之女子,安培培! 安培培修习魅惑魔功,长相亦是不同于大多魔人,擅长各种毒法鞭法,如今却被挤到了第九名,心中自然着急不已,只祈祷此二人实力只是联手至今却并非太过于强大。 一鞭夹带着丝丝白色魔气便到了熊腿子身前,熊腿子大喝一声,竟是用横练功夫硬接了下来,安培培知道一时半会定是破不了此人防御,毫不拖泥带水便放弃。 但姜羽生一副柔弱模样看起来似乎弱上许多,但安培培确实想错了。 熊腿子在后面喊:“此女魔必然分高,魔兄一箭射落了她便跻身前十了。” 安培培听到熊腿子话语中夹带着的一丝轻松,心中讶然,难道此年轻之人竟是二人中主导强者?看来自己倒是瞎了眼,想到这里干脆翩然离去,毫不停留去寻另外之人了。 姜羽生并未出手,对熊腿子来说却深感可惜,叹了口气却亦是不敢说什么。 二人找了一块石头便坐下,不时有路过之人,或追人,或被追,看到二人于巨石之上淡然之色,皆惊讶异常。 此时能够如此,反而让人更加不敢贸然出手,姜羽生和熊腿子此时竟休闲了下来。 “还存有多少人?” “330人。” “你如今前几?” “依旧第六,算是稳定。” 姜羽生点点头。 又过去一个时辰,熊腿子看着已然快似要闭上眼睛的姜羽生,心中有些着急道:“魔兄,仅剩300了,我名次已然跌落至第八了。” 姜羽生抬眼瞅了一眼熊腿子,道:“我能不出手便不出手,你帮我清除烦恼之人,得到的自然是对你有用之分值,若是你不敌,我自然亦不会袖手,何以你排名落后亦要我帮你提升?此时无人烦恼,难道要我去帮你寻人?” 熊腿子自然知道姜羽生所言在理,却在此时看着名牌上名次又下了一位,此时便终于坐不住了,起身道:“魔兄既然不帮,我已然第九,恐怕前十不保,我不能安稳陪你在此了,抱歉!” 姜羽生亦有些郁闷,熊腿子一走,自己就这么恬淡坐于此处,必然麻烦不断,叹了口气,道:“莫急,暂且稍等!” 说罢,姜羽生手中冒着黑气的黑蛟弓又搭上了一箭,泥腿子心生好奇,最近打斗者亦是百丈之外,这小黑子莫不是以为他能穿越百丈距离射伤一名强大之人?能活到现在者皆无弱者,如此远之距离便不会躲吗? 正当熊腿子纳闷之时,只见姜羽生瞄准之处却不是周边打斗之处,而是瞄向了五十丈之外的一棵树。 熊腿子看到姜羽生松了弓弦,只见一条黑色箭气以极快速度射中了树干上。 自始至终,姜羽生竟是依旧坐在巨石之上。 “速速过去取分!” 熊腿子一愣,而后大喜之下便窜了过去,回来之时再看向姜羽生之颜色更加恭敬。 “谢过魔兄,第七名了!暂时稳妥了一些,仅余291人。” 姜羽生点点头,不再言语。 一个三对二的小规模战斗蔓延到了此处,一阵打斗之间,已然与姜羽生和熊腿子二人所处的大石间仅仅剩下二十几丈。 熊腿子起身,一副谨慎戒备之色。 “安心坐下,越是如此便越是有人挑衅,且学我便是,人不招惹你便无需动作,既能保证前十,何必行未知凶险之事?” 熊腿子看着淡然之色的姜羽生,心中对其实力自信之下便重新坐下。 打斗五人实力极强,二人组竟似还占了三人组上风一般,五人打斗间却早已发现大石之上的姜羽生二人,心中暗骂一句:疯人!便被拉回到战斗中,再也没有心思关注。 但胡伽城中心大厅的大黑布之上呈现的情景却让众人皆张大了嘴巴,震惊不已! 大黑布上出现的战斗虽然激烈异常,但亦算是极为正常一幕,起初之时亦并未有人关注,但不知哪位魔官眼尖之下惊呼了一声:“速看!此间战斗后面大石上所坐何人?” 众魔官一起看向大黑布之上画面,于是便一起惊呆起来。 “这......是两个人?为何......如此......”刁云率先打破沉默问道。 长肆瞬间从震惊中脱离,身边的沉白道:“这......实乃从未得见......流沦兄你可曾见过?” 流沦亦是摇了摇头。 “此二人可有人认识?”栾恩问道。 站立于下方的一位魔统恭敬起身上前,回:“其中体型略大者便是此时排名第七者熊腿子,另一位少年魔人却不识得。” “排名第七便敢如此无视众多强者?”疴朴一副好奇神色,座首的胡伽竟亦产生一丝期待,期待有人能够给以答案。 魔统又道:“熊腿子我此前熟识一些,虽然其实力不错,却远远不到如此水准......” 长肆张口缓缓说道:“若是如此......能够如此淡然不惊之因......便只能是这少年了!” 第76章魔官初选:围山乱斗(9) 众魔官对姜羽生外形皆有一丝疑惑,但魔人形态各异,外形千奇百怪者为多,如四小魔般与人族无二者或许亦有,见得少或未见过并不能代表什么。 就在名牌上存活数字变为274之时,第七日时间已然到了午时,此时大多数人皆冷静了下来,因为大多数人排名基本稳定了。 有人暗自兴奋了起来,有人渐渐放下心来。 但仅有几名距离前十名不远之人眼中还冒着欲望,但心中已然着急不已。 人数停留在274之间似乎不再动,许久都没有变化。 “看来这多出的4人依旧如往年般需要追求前十之人来消除了。” 魔官们亦消停了下来,尤其最近三四日时间中,众人心中竟是一直未曾停下澎湃起伏。 此时的排行榜上依旧变化不大。 第一名:巫马浩(四小魔),2869分。 第二名,万残,2863分。 第三名,白渡,2622分。 第四名,毒寡娘,2533分。 第五名,黑颅卒,2478分。 第六名,安培培,2361分。 第七名,熊腿子,2359分。 第八名,柯存恶,2212分。 第九名,邪有庆,2201分。 第十名,艾九逵,1986分。 姜羽生依旧是1418分,许久未曾变化,但排名已然落后到了第二十三名之上。 “四小魔果真强势......” “这万残......恐怕你我之位难保,大黑布上甚至没有出现过万残出手画面,说明此人控制魔气已然出神入化,或者其根本不需过多使用魔气便拿到了如今分数,着实可怕......” 就在所有人重新议论之时,大黑布上竟又出现了一个画面。 只见化名为巫马浩的四小魔竟好似悬浮在半空中,浑身散发出慑人气息,张口便喊: “前五者出来,与我战斗一番,皆数出来!” 大黑布之上的画面让在场的所有魔官皆不明所以。 “四小魔这是......?若不出意外,四小魔必然已是榜首,为何......” “这有何稀奇?”长肆淡然说道。 “哦?请指教!” 面对刁云询问,长肆道:“传闻四小魔修魔极痴,以其身份地位何须在意排名?此番前来定是寻同辈强大之人比试,眼看着再有4人淘汰便结束了这围山乱斗,自然心中着急。而其口中所说的前五者方能被四小魔放入眼中。” 四小魔魔气升腾,距离近者感受到差距,自然各自躲避,唯恐霍乱到自己,四小魔感受到躲避者亦不追赶,既然躲避便不是同一水准强者,四小魔丝毫没有兴趣。 忽然,空中的四小魔似乎发现了什么,身体极速向东方转移而去。 观看大黑布的众魔官不明所以,皆翘首观望。 “什么?竟是看到了熊腿子与那少年?” 画面中已然出现了姜羽生与熊腿子所坐的巨石,由远及近之下,巨石之上的两人身影慢慢清晰起来。 姜羽生自四小魔腾空呼喊散发出魔气之时便早已察觉,但未曾想此人竟直接奔着自己而来,眼看着很快便到了身前,姜羽生心中升起一股不快之意,叹了口气便站立起来。 熊腿子感受到来者魔气浓郁,实力远超自己,心中骇然,不由得身体紧张了起来,将目光看向姜羽生,能否渡过此关得到奖赏便只能寄希望于眼前少年了。 “你二人如此淡定,必然实力不凡,报上排名!” 熊腿子虽自知不敌,话语亦虽服软,却亦是不卑不亢。 “我乃熊腿子,排名第七,我自知非你对手,还请手下留情。” 四小魔看出熊腿子实力虽强,但却让自己没有战斗之欲,转头望向姜羽生,二人淡定坐于此处必然不是第七名实力能做到之事,姜羽生此时的作用便凸显了出来。 “你排第几?” 姜羽生有些心烦,道:“你是哪处管家?管他人排名作甚?要战便战,废话过多实在烦人!” “哈哈哈哈哈,终于遇到一个强者,敢如此说话行事之人必定不凡,你先出招吧!” 姜羽生斜了一眼四小魔,感受到名牌上274之数又去了一人,道:“我本不想多事,还剩273人,老实等待一下便好。” 说罢,竟又坐在巨石之上,熊腿子瞪大双眼,内心极为佩服,却亦升起一丝期盼起来。 自己于此人帮助之下已然前十,想要得到之物如探囊取物,此人已然没有利用价值,但来者明显不善,若是二人相斗,无论胜负皆与自己丝毫关系不沾,且自己或许还能看到小黑子真正实力。 想到这里,熊腿子竟一翻身离开了大石。 姜羽生亦不在意,但四小魔却似乎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年轻魔人,觉得很对自己脾气,认为其实力定是不错,心中只想着既然你不愿先手,那便亦不得你。 四小魔的第一次攻击便依旧是自己那柄折扇,折扇看似木制,却极为坚硬,折扇打开,旋转着便快速向姜羽生飞去。 姜羽生眼神一冷,在手之黑蛟弓一挥便将折扇扫回到四小魔手中,四小魔接到折扇感受到手中疼痛,内心大惊,继而大喜。 “哈哈哈哈,你定是排行第二三之人,速速与我酣战一番,时不我待,一会儿之后便在围山乱斗之内再无机会了。” “哎!” 姜羽生叹息一声,只好起身,并非想战,而是刚才挥弓之间感受到对方实力很强,坐着并不能做到完全防御。 此时,人数已然仅仅剩下了272人。 观看大黑布的魔官们见识到姜羽生出手,又是惊讶又是觉得理所应当。 惊讶因此子太过年轻便可轻松抵御四小魔攻击,实力极强;理所应当是因此番情境完全将其淡然自若解释清晰。 四小魔身上魔气更盛,魔气分出丝丝缕缕,而后化形为几柄长枪形态,一股脑刺向了姜羽生,姜羽生感受到危险,运转魔气,用袍袖挥挡掉三柄黑枪,而后侧身躲过两柄,再次腾空而落,双脚踏于最后两柄黑枪之上,瞬间便将最后柄黑枪踏成烟雾,升腾不见。 四小魔此时站在另一块巨石之上,与姜羽生隔着十来丈如对峙般。 姜羽生又只做防御之态,只等人数速速到了270之时便传送出去,此时数字已然停留在了271,自己却硬接了眼前之人五六波攻击,心中已然有些怒了。 姜羽生终于搭上了一支箭,整个人身体升腾起一股黑色魔气,弓身已然全数被魔气覆盖,一支魔气包裹的玄钢箭竟似冒着黑焰般蓄势待发。 第77章排名第一?一箭淘汰之! 四小魔感受到少年气息强大,心中升腾起一丝危险,身体与仅剩却似乎被锁定了一般,于是赶紧起身快速腾挪。 但少年姿势虽一直未变,危险气息却一直在自己身上一般,四小魔终于认识到躲闪无用,又兀自停了下来。 魔官们盯着大黑布说不出话来,熊腿子和慢慢浮现聚拢过来的魔选者亦是震惊不已。 四小魔心中升腾起战意,这不就是自己此番前来之目的吗?既然遇到了强者,怎能怯战?若是无法躲避,那我硬接便是! 想到这里的四小魔又将折扇置于手中,身上魔气升腾更盛,眼中似乎出现了一丝红色。 两人立于巨石之上,仿佛无视天地般,战斗一触即发。 终于,姜羽生射出了这一箭。 但箭矢离弦后却似隐身了一般,自然是因为速度过快之缘故,四小魔亦只能看到一抹黑线直奔自己胸口而来,慌忙运转魔气抵御,同时不知何物制成的折扇亦打开挡在了自己胸口之处。 四小魔竟是快速之间便做了两层防御。 姜羽生自从知道围山乱斗并不能真正杀人于现实,此后便兴趣缺缺,实在懒得出手,但此魔人咄咄紧逼,姜羽生何时受过魔人如此侮辱,于是抛却所有顾忌,先教训了再说其他。 箭矢转瞬来到四小魔面前,并未受到四小魔施展出的抵御魔气阻挡,轻松便穿过了厚厚魔气,四小魔瞳孔变大,仿佛看到了姜羽生那箭矢之锋利,紧接着四小魔便觉得握着折扇的手不听使唤了,竟陡然感觉折扇贴向了自己胸口。 四小魔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碗口大之黑洞,随即感觉自己身体慢慢变得虚幻,冲着姜羽生咧开嘴笑笑。 “我先出去等你!” 姜羽生似乎看都不愿看一眼四小魔,伸手将箭矢收回,与黑蛟弓一道收回环带之中。 围山乱斗之中所有人的名牌之上的数字同时更改,显示自己排名的数字亦是忽然变成了金色,便是最终确定了排名之意。 由于大局已定,周边本来隐藏之人皆早已现身,而后像四小魔和姜羽生附近聚拢,皆不愿错过这一精彩战斗,果真未让人失望。 但不同于围山乱斗参赛者,胡伽城中心大堂之内的所有魔官皆是惊掉了下巴,四小魔在魔域天赋绝对是最高几人之一,这少年看似更加年轻,却仅仅只是出了一箭......四小魔竟成了围山乱斗魔选初试之中最后淘汰的一人。 按照以往,魔选初试最后被淘汰之人总免不了被耻笑,坚持到了最后却没有撑下去,第271名便无形中似乎成了一种耻辱。 但此次的四小魔却无人敢去笑话。 姜羽生仿佛并未做什么一般,掏出名牌,上面270之数字已然出现。 反过来再看,小黑子之名为竖写,名下面横着出现了“第一名”三个金字。 4287分!领先了第二名一半还多! “这......这分数怕是......有史以来最高一次了吧?” 疴朴明显看到胡伽亦是震惊不已,能够让眼前这位城魔震惊之事并不多。 “胡伽城魔,便是当年你初次参加围山乱斗之时,分数怕亦是3000多吧?此子看来定然要成为你手下高等魔官之一了,疴朴先在此提前恭喜城魔大人了。” 紧接着,刁云栾恩等人亦是起身,其中包括明显心中不畅的沉白和流沦二人,以及若有所思的长肆。 魔人寿命本就极长,沉白流沦二人虽然活得时间很久,但自知实力亦只比年纪轻轻修炼时间短暂的四小魔强上一二成,若是刚才年轻人那一箭射来,自己必然没有完全把握承受,看来此届自己位置能否保住真未可知。 胡伽回过神来,不管坐下6人起身各种心思的祝贺,对身旁小魔道:“宣:胡伽城魔选初试围山乱斗结束,前270人已然定出,即刻传送出当前区域,身份名牌自己保管好,作为名次证据,明日辰时二刻前往胡伽城中心演武场进行二轮竞选。” 当这段话在整个围山乱斗区域响起之后,所有人皆数被传送出去,姜羽生刚一落地便悄声消失,自然不远被人关注。 四小魔等了很久,众人皆散去后亦是未发现那人身影,不由得有些失落,好在明日定是能够见到! 四小魔是极其奇特之魔人,他并不觉得自己此次被人一箭击败而丢人,相反,他还觉得此事极有意思。 围山乱斗一连过去7日,胡伽城中每次魔选都会受到所有人关注,魔选期间魔人们亦会不同于全年之中大多时间表现,忽而皆变得愿意互相交流起来。 而围山乱斗开始第一日便有淘汰而出的参赛者,他们亦会成为城中大众愿意询问交流之对象。 越是往后被淘汰掉之人越是能够得到更多尊重,每一人都会被询问围山乱斗区域内的情况。 一直到围山乱斗结束的第七日,所有前270名被传送出来之后,整个胡伽城气氛达到顶峰,而此270名参赛者带出来的消息完全不同于此前被淘汰而出来之人,他们见证了黑衣少年那惊人一箭。 此事亦在整个胡伽城被传得风生水起,紧接着便传出来此人名为小黑子,而被射杀淘汰之人竟是魔皇7子当中天赋异禀的四小魔,这个讯息让所有魔人们惊得一日之内无人能够合上嘴巴。 若说此事最兴奋之人非青足音莫属,青足音此时已然等在了姜羽生客栈房间之内。 原来当初这位名为小黑子之人说只需告知副城魔以上实力者讯息并非夸海口,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 青足音因小黑子实力而兴奋,看来自己眼光确实不错,此子将来必然大有可为,那么如此一来...... 青足音看着推门而入的姜羽生,一时间难掩激动兴奋,刚欲上前恭喜,姜羽生一挥手,青足音便停在原地。 “莫要靠近我身,我不习惯与人密切接触,有话便说,废话便早些省去。” 青足音眉眼带笑,道:“恭喜恭喜,却原来你并非托大,看来我眼光不错。” 姜羽生瞅了一眼青足音,问:“为何你那日未曾说过围山乱斗不能将人真正杀死?” “啊?这......这你不知?”青足音奇怪问,而后又道:“不知亦无甚所谓,毕竟你进围山乱斗亦不是为了杀人!” 姜羽生嗫嚅两下,亦未言语。 忽而想到了什么,坐下后看着门口恭敬之色的青足音,道: “前十会有一桶人族血液,回头你拿着我名牌去取了自用。” 第78章复选规则 青足音听到此话之时稍微一愣,而后瞬间惊喜起来,谁曾想好处来得如此之快! 虽然复选定的时间是第二日的辰时二刻,但胡伽城中心演武场在卯时就被众多人围得水泄不通起来。 中心演武场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擂台般的平台,擂台周围三五步便安插了一个魔卫,非初选通过之人不得进入,却并不妨碍人们围着观看复选的比武挑战。 每当有人拿着个270名之内的名牌过来之时,围观者皆露出一丝异样目光,继而自发让路。 “不错!竟然进入了前100之数。” “121?这个亦算可以!” “快快快,那边出现了29名之人。” “真的?赶紧挤过去观望一下。” ....... 姜羽生很讨厌被人围着的情况,于是让熊腿子在前面拿着个第七名的名牌开路,自己和青足音则跟在后面,倒是很容易就通过了去往演武场的这一段路。 自不用说,熊腿子被看英雄般的目光盯得竟然有些不自然,后面的姜羽生感受到熊腿子身体不易觉察的颤抖,心中不自觉想道:果真是名利遮人,连这种每日刀口舔血心性坚韧之魔人都不能免俗! 进入魔卫把守的演武场区域就有一张桌椅横在入口之处,桌后坐了一位负责记录的魔官。 “姓名?” “熊腿子。” “名牌出示一下。” ....... “哦?第七名?” 记录魔官看到熊腿子的名次后,本来阴沉着的一副脸色马上笑颜如花,或许因为熊腿子这般排名极为靠前者很可能成为自己以后的顶头上司,记录魔官便提前开始了谄媚之色。 “您......您......收好名牌,有任何需求都可差人来此告知于我,在下必然全力去办!” 当看到姜羽生的第一名名牌之后,谄媚之色则更胜了许多。 姜羽生丝毫未看这记录魔官,伸手接过名牌就往前走,倒是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停下脚步,看着这一路跟来难掩兴奋之色的青足音。 青足音并非参赛选手,进入演武场比赛区域是非分之想。 姜羽生对记录魔官道:“你寻一人带我这随从去将那一桶前十奖励之人血桶取了给他,可否?” “自然可以,绝无问题,小的名叫......查三,大人......” 姜羽生点点头,查三心中极为兴奋。 熊腿子看了看青足音,眼神漏出一副可惜之色,这可是一桶人血啊!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所有闯过围山乱斗的初选之人皆被安排在演武场周围,演武场正北方是胡伽城和都城而来的高等魔官们的座次,高高首座便是胡伽,左右两侧各有三个座位,左边为疴朴、刁云、栾恩;右边三人为沉白、流沦、长肆! 余下46名胡伽城各处机要魔官再往下依次落座。 座位区域西侧有一高台,台上有两名小魔官,一人手中握着一个宣读卷轴般之物,另一人手握一击锣的棍物,而在其身后则有一面巨大铜锣,以锣响作为比试开始或结束之信号。 首座胡伽点了一下头,一名魔官起身行了一礼,而后走到擂台中央,高声道:“胡伽城魔官复选马上开始,台下列位皆是从9万多人之众中脱颖而出者,按照胡伽城城魔胡伽大人安排,你等270人皆可选择此时在任之魔官挑战,若是挑战成功便取代其位置,若不愿挑战者可直接去入口之处再次登记,复选结束后便安排进入守城魔卫或者巡防魔兵,按月正常发放奉粮。” 听到这句话的有一些人眼中已然露出了笑意,只听那魔官继续说:“都城指派而来疴朴,刁云、栾恩三位魔官此刻便坐于上首之处,负责此次胡伽城魔选监察,列位尽可放心公平性,若是挑战魔官失败亦不影响进入魔卫和魔兵系统。” 正当左右人议论之时,主持魔官忽而转变了语气又道:“我魔域魔族向来崇尚武力,若是手下控制不住轻重有人受伤或身死自然需要自负责任,若是自认不敌可直接认输,比试之中被击落台下亦算是失败,若有个别例外,那便只能怪自己未曾提前预判了。” 这句话似乎惊起来千层波浪,议论之声更加大了起来。 这时有人高身喊道:“若是有人挑战魔官成功,余下之人能否继续挑战成功之人取代其位?” 台上魔官道:“这是自然,但同一魔官之位一日之内仅可挑战两次,以此防止车轮作弊情形发生,而复选时间依旧如往届一般,为5日期限。” 顿了一会儿之后,台上魔官又道:“若是无有其他异议,便请胡伽城魔大人宣布胡伽城魔选复选开始。” 胡伽并未看着有何动作,却整个人腾空而起,慢飘飘浮于空中,在众人敬佩敬仰之色中落于演武擂台之上。 感受到胡伽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虽未散发出强大魔气,但大多参赛者已然于心中产生臣服之意。 魔官们皆暗中点头。 “呵呵,胡伽城魔实力竟又进了一步,我心生敬佩啊!” 疴朴说完,刁云栾恩二人皆是点头,余者魔官们亦是或惧怕或拍马般附和。 “众位冲破围山乱斗初选,实力自然得到了认可,但需根据自身实力细细斟酌,我作为城魔自然不愿看到我胡伽城前途似锦者因比试而身死凋零。但我胡伽城作为魔域九大魔城之一,自然尤其强大之道理,我胡伽惜才爱才,若真有能力者我胡伽自然欢迎,必将履行此前围山乱斗之时承诺,列位皆可放下心来。但我唯一仅说一点,若有人行作弊之事,需提前想想后果,我胡伽城不需心术不正者魔官!” 胡伽说话期间,所有在场者竟无一人出声。 胡伽环视四周之后,顿了片刻,而后宣布: “胡伽城魔选复试挑战,开始!” 此话说完,高台上小魔官挥起手中之物击了一下巨大铜锣,声音震耳,摄人心神。 姜羽生看着台上胡伽这不到盏茶的表现,心中不知在想着些什么,直到胡伽重新回到首位坐下,确实丝毫破绽未曾露出,姜羽生心中已知自己目前绝不是胡伽对手,于是目光便放到了胡伽坐下右手处的沉白流沦长肆三人身上。 正思索间,姜羽生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哈哈,首名却低调躲于角落,让我一通好找。” 第79章复选挑战(1) 看着眼前人族面孔,姜羽生再熟悉不过。 “你有何事?” 四小魔灿烂笑意并不虚伪,更区别于大多魔人的丑陋之色。 “无他事,我想再次挑战你而已。” 一旁的熊腿子自然也认识眼前之人,生怕引火上身,是以在一旁亦不言语。 姜羽生脸色一黑,道:“你该知道你并非我对手!” “但我还是想挑战你,只有不断挑战强者方能成为更强者。”四小魔一脸认真之色。 姜羽生叹了口气,道:“随你。” 四小魔似乎想了想,问:“你想挑战哪位魔官?以你实力甚至副城魔和参城魔说不定亦可一战。” 姜羽生不愿搭理,四小魔却和大多魔人不同,极为善谈。 “你既然参加魔选,所为必然是想要魔官位置,普通魔官之位以你天资自然手到擒来,城魔职位你还是莫要觊觎,胡伽实力并不是你能挑战的,但即便你成为副城魔或参城魔亦只是偏居胡伽城之一隅而已。” 说罢,四小魔话中有话般看着姜羽生。 姜羽生似乎听出了四小魔话中之意,兀自猜测四小魔身份。 “你是何人?” 既然有了好奇之心便好,四小魔得意之色甚浓,道:“自然是魔都之人,你该知道魔都之魔官无论身份待遇皆不是九大城魔官可比,你若想上进自然还是去那里才对。” 姜羽生明知此人有目的,却因心中有必行之事而问:“你有何方法?” 四小魔轻轻一笑,道:“你只需今日在魔选复试挑战第一日即将结束前,亦就是日入酉时之时挑战副城魔级别三人之一成功,然后一连5日守住位置便可。” 姜羽生疑惑道:“挑战副城魔一级魔官自然可以,如你所说检验我之实力一连守住5日位置亦不难理解,但为何要我在今日酉时日入之刻?” 四小魔狡黠道:“只因我喜欢我看上之对手以压轴之态进入众人眼中,所以要你今日快结束之时登场,但我又喜欢我之对手开场敲山,是以让你第一日便登场挑战高级魔官。” 姜羽生很难理解眼前这笑意盈盈之人想法,但姜羽生并不怀疑此人有让自己进入魔都的能力,这便是两世为人练就之识人之道。 姜羽生想到魔狱中的刀屠夫,此时忽然出现的机会实在太过诱人,由不得姜羽生不心动。 “定然还有接下来之事吧?” “聪慧也!第五日即将结束之时自然是我挑战你了。” “......” 姜羽生无语,四小魔却说到了兴处,继续道:“你若守住四日位置,第五日便不会再有人挑战于你,即便是有人挑战你成功,我只需挑战成功之人,自然亦能说明我比你强。” “这便是你喜爱之压轴之势?” 四小魔兴奋异常,道:“我喜爱之人都需压轴,何况我自己?” 姜羽生心中开始思索,耳边四小魔的声音有一丝迫不及待之意。 “如何?接受否?” 姜羽生点了两下头,不同于四小魔的兴奋之色,熊腿子在一旁从头听到此时,心中早已涌出滔天波涛。 这......便达成协议了?两个疯子! 台上已然登上了一名挑战者,主持魔官高身声宣:“围山乱斗魔选初试之排名106者铁春呼伦,挑战辖城魔官康雷,开始!” 只见“开始”二字一落,铁春便以一个极快速度向着康雷奔赴而去,电光石火之间二人身形交错,却各自背对不动。 姜羽生和四小魔同时轻语一声:“铁春败!” 果然,铁春身子停顿不动片刻之后便瘫倒于擂台之上,一副面无表情之色。 姜羽生和四小魔各自扭头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光之毒辣。 “106名之人还是莫要自不量力,我好歹亦是辖城魔官,留你一命,养好伤势等复选结束后来我辖城魔兵处报道吧,自辖城魔兵做起,若是实力更进一步,我提你为魔兵小队长。” 台下议论纷纷,这辖城魔官算是魔官之中中等之位,竟然强势如斯? 有人看了看自己的牌子上排名数字,心中已然大体有了数。 第二场是排名第93的一名魔人挑战辖城副魔官,名次比第一人提高了一些,但挑战之位置却又低了一级,看来便是因第一场挑战而认清了一些东西。 虽然二人有来有回了一些时间,结果依旧是败了! 但这一次姜羽生看出来结果的时刻比四小魔要早一些,二人却又都比熊腿子看出的都早一些。 姜羽生看清四小魔性格,心里升起一丝微小计策,脸上亦露出不可察觉之意味。 第三场就精彩了许多,排名第68名之人依旧挑战辖城副魔官,辖城副魔官有6人,此人定是提前通过其特殊途径打探了讯息,本来胜负五五之间的一场战斗,却因名为纪山虎之人知己知彼之下而以微小的优势取得了胜利。 自两人交手之时便一直势均力敌,四小魔还未看出什么,姜羽生已然说出了结果,四小魔兀自不信,继续观望,等四小魔看出结果之时,两人的比试已然过去一半时刻。 四小魔看向姜羽生的眼色更多了一丝惊讶。 或许是连续三场比试将气氛渲染地热烈了一些,亦或许是纪山虎挑战辖城副魔官成功,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这几场比试让大多数人心中有了数,排名100之后的魔人已极少有人还带着侥幸心思了,现场亦出现了很多人去登记处做了放弃挑战之登记,安稳得一个魔兵魔卫位置便好,总比被不小心重伤而连魔兵魔卫都得不到要好,且即便身为魔兵魔卫亦有晋升机会,徐徐图之亦是一种道路。 时间已然来到了午时,比试了过去了五六场的样子。 四小魔看着身侧这个年轻人似笑带笑又似不笑的脸,感受到一丝幸灾乐祸之意,心里有一丝积郁感,虽然自己每一次亦能猜出结果,但此人皆是快了自己一步,往往还选择仅仅快了一丝的恰好时机,这怎能让一度极为自负的四小魔心中不气? 四小魔认真看着台上排名第78名者与一位魔官兀自打得酣畅,刚看出点端倪欲要张口,姜羽生的话又适时响了起来: “78名者败了!” 第80章复选挑战(2) 熊腿子看着二人已然慢慢习惯,但心中已经有所打算。 又有人上台挑战,还未进行到一半之时,熊腿子故作看透一般道:“魔官败了!” 这四个字一出,姜羽生和四小魔二人皆是一愣。 四小魔心中更加郁闷,道:“连你个排名第七者亦能在眼光之上辱我?” 熊腿子极力控制紧张,学着姜羽生不说话。 姜羽生却品出了熊腿子心中之意,但还是问道:“你确定否?” 熊腿子对姜羽生的实力眼光皆是敬佩,听到姜羽生问话,心中已知姜羽生看出结果,亦知道自己乱蒙之下已然蒙错,脸色一时之间有些不好看。 问完这句话后,姜羽生又道:“魔官胜了!” 四小魔眼光在二人脸上转了一圈后重新转移到台上。 果然,魔官胜了! 而姜羽生与熊腿子之间,姜羽生胜了! 接下来再有两场,熊腿子皆是最早说出自己预判,在四小魔不可思议的眼光之下竟然都猜对了,熊腿子心中侥幸,知道自己目的已然达到了第一步,接下来嘛......依旧看运气! 时间已然来到了酉时,按照魔选复选挑战计划,再有半个时辰便结束了第一日的复选挑战,大多数挑战者皆有了停止挑战之意,无人再去登记处发起挑战登记。 擂台之上出现了短暂空闲,主持魔官等了一会儿便来到擂台之上喊道:“酉时已到,距离今日复选挑战仅剩半个时辰,有挑战者可直接说出挑战之人,无需亲自去登记,记录官自然记录。” 四小魔嘿嘿一乐,将手搭在姜羽生肩膀之上,道:“好像到你了!” 姜羽生很不习惯和一个魔族之人如此亲近,冷着脸打掉四小魔的手,刚要高喊挑战,却有人提前了一步。 只听擂台之下有人喊:“排名第九邪有庆挑战参城魔长肆大人!” 众人目光一下集中在一名长相凶残之人身上,得到同意后,邪有庆腾起身躯径直落于擂台南侧之上。 只见此人面色凶狠,一双眼珠竟又大又凸,布满血色般露在眼窝之外,身躯亦是比正常魔人高出不少,一看便是善用刚猛武器之人。 “被抢先了!可恶,我计划如此之好,竟是被这傻人打乱。” 四小魔心中不快,姜羽生却淡淡道:“无妨,他很快便败!时间尚有不少!” 四小魔和熊腿子皆是一愣。 第一日眼看着到了尾声,排名前三十者除了实力强大之外,脑子亦是各自精明,除了眼前上台的第九名邪有庆,其余29人竟无一人上台挑战,心中都做出了观察在先挑战靠后的想法,是以第一日眼看着过去,挑战成功者仅有二人。 一者为排名48的纪山虎挑战辖城副魔官成功,二者为排名第57者挑战地位最低的一位魔官惨胜。 这样的结果让大多数想挑战之人心生寒意,虽然往届皆是如此,但实力提升之后再次参加却发现情势依旧相差不多,排名60靠后者皆是有了放弃打算,但还有一些并不死心,抱有侥幸。 邪有庆上台之后便看向依旧坐着的长肆,魔气涌现,高声喊道:“长肆!当年可还记得邪冷蝠?杀我父亲之仇不同戴天,今日我便来清算!” 长肆亦是淡淡起身,忽然以一个极快速度出现在擂台北侧,不同于之前一直保持的淡然之色,此时的长肆竟亦有一丝愤怒,仿佛想起旧事般。 “我道是谁,原来是那只臭蝙蝠之子,当年你父毁我宝物,我自然杀之,但心中却仍觉甚亏,今日再杀其子,亦算是稍稍弥补,有何本事随意施展,何须废话?” 邪有庆满是气愤之色,眼珠更凶狠丑陋起来,手中忽然出现一柄极宽大之厚背弯刀,用尽生平魔功绝学便以一个极快速度冲向长肆。 场中之人皆是被邪有庆的气势惊住,此人可是围山乱斗排行第九之高手啊。 但结果却出乎大多数人意料。 “长肆胜了!” 两人还未接近于一起,姜羽生就说出了结果。 还未等四小魔和熊腿子惊讶,邪有庆心脏处便出现了一个血洞,冲到一半的身体直接摔在擂台之上。 而长肆手中已然出现了一柄极细极长的冷剑,剑身正冒着丝丝寒气。 收剑入鞘,长肆只说了一句话便重新回到座位。 “哼!不自量力,谢我送你去泉下找你那死爹去罢!” 这一幕发生太快,各种震惊交织,场下众人根本未有反应时间,便是那四小魔亦是呆立当场。 四小魔并非因为长肆实力惊呆,而是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和这个小黑子眼光之间的差距,只因四小魔作为魔皇第四子,对魔域各大城之内高阶魔官们实力基本有个大概之数,但这少年明显不知,却仅以眼光便提前算出结果,甚至还未开始便猜到,时间极为短暂,即便是自己亦不会想到排行第九之人会连长肆的身都近不了。 他是这么做到的? 姜羽生似乎目的达到一般终于对着四小魔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你要学之尚有甚多!” 已然有两个魔兵上了擂台,各自抬住邪有庆的手脚,将其搬下台去。 这一幕显得有些诡异,因为自场下所有人看清邪有庆败了之后皆安静异常,尤其是围山乱斗中排名较高者,各自心中都开始嘀咕,却是再一次对高阶魔官的实力有了更进一步之认识,以前便只是听说而已,真正于现场感受到了却方才最为真切。 擂台之上因为第一日的复选挑战已然有了一丝恐怖意味,巨大的青石板坚硬异常,虽未损坏,但各处洒落的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灰色的各种颜色交织再一起,竟似乎有一些斑斓感觉,但这斑斓之中蕴藏着多少危险?在场之人心中自然最是有数。 主持魔官看向坐台,虽时辰未到,但魔官们似乎已然有了离去之色,尤其是经过长肆刚才那一幕,想来今日不会有人再挑战了,刚要宣布结束今日复选挑战,却听到台下一人朗声高喊: “围山乱斗排行第一小黑子,挑战副城魔之位!” 第81章复选挑战(3) 所有人都在寻找这一声音的发出者,姜羽生却在熊腿子的震惊中和四小魔的幸灾乐祸下腾空而起,跃到了擂台的南侧。 擂台之上的主持魔官似乎不敢相信般询问:“你确定要挑战副城魔?” “自然,我已上台,自然做不了假!” 台下的所有人露出比起刚才长肆与邪有庆战斗结束后更加震惊的表情,连坐台之处的魔官们都震惊不已。 但想到此人是小黑子,是围山乱斗9万多人里面的首名,心中的惊讶便也放了下来。 是啊,第一名都不敢挑战,此届魔选怕亦皆是庸辈之人。 但,还是很难得啊,毕竟最近几届魔选却极少有挑战参城魔和副城魔一级别的新人了。 “请问你想挑战哪一位副城魔?”主持魔官问道。 姜羽生此时有些后悔,后悔未曾认真看青足音给自己的对手讯息册子,又或许是魔气调出心脏蔓延全身时间过久,竟是影响了一丝记忆力,只能记起来副城魔名字的几个字眼。 “我并不知胡伽城副城魔之名,我想请问一下,哪一位实力强一些?” 台下爆发出阵阵惊呼,若是这小黑子傻吧,此人却又是不折不够的围山乱斗第一人,这种实力不可能脑子有何问题,毕竟很多人亦是见过小黑子那惊天一箭。 但若说这小黑子不傻,却连要挑战之副城魔名字亦不清楚。 难道真的是实力太过于强大?已然远远超越了副城魔实力?此举便是那不屑之意? 可......他这年纪...... “哦?我胡伽城两位副城魔实力皆是极强,可谓是不分伯仲。” 主持魔官刚说完,姜羽生便紧接着问:“若是今日复选挑战时间过了,但我与副城魔之间却未分出胜负,又待如何?” 胡伽的声音从高坐之上传了过来。 “自然分出结果,时间只卡于挑战发出之时刻。” 姜羽生一副安下心来的样子,眼神不自觉瞅了瞅四小魔的方向,心中道:便给你演一个非我平时表象之人吧。 “哦,那便好,你如此磨叽,我生怕耽误时间,既然城魔大人如此说了,我此时亦算是发起了挑战,你便是继续为二位副城魔溜须拍马我亦无所谓。” 说罢,姜羽生做出一副吊儿郎当之姿态,演武场中所有人皆是心中更加震惊,此子竟如此狂妄? 胡伽眉毛一挑,疴朴三人兴趣瞬间被吊了起来,台上之人被姜小黑子怼得心中气愤,但却一时间无法发作,但若说最气愤之人自然是胡伽城的两位副城魔。 刁云和流沦二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愤怒。 流沦性格平时要沉稳一些,此时却最先爆发,一拍椅背便飞入擂台北侧,与南侧姜羽生呈相对之态,恨声道:“小黑子,莫以为你取得围山乱斗首名便在这胡伽城中无敌了,今日我便让你知道狂妄之下场。” 姜羽生故意装出一副无所谓之态,问:“请问你是哪一位副城魔?我可并未以为胡伽城中我最强,若是真如此以为,我还需挑战你这副城魔?干脆挑战城魔胡伽大人便好了。” 轰! 整个演武场之内似乎要爆炸一般,连守卫魔兵们都齐齐侧目,无人有睱斥责他们守卫之时的张望之态。 流沦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道:“我便是流沦,你便等着受死吧!” 说罢,流沦手中便出现了一柄鬼头形状之弯刀,鬼头形状让姜羽生竟生出一丝熟悉之感,却原来和魔皇当年所用之鬼头刀极为类似。 姜羽生手中出现了一柄缠绕着魔气的黑弓,道:“善吠之犬不善咬人,来便是了!” 四小魔嘿嘿一笑,道:“真乃奇人,副城魔都敢骂,果真奇人,果真奇人也......” 熊腿子合上张大的大嘴,心道:疯人,实乃疯癫! “便是那黑弓,当日便是这柄黑弓,我见识过其威力,生生一箭将一位强者直接淘汰成为第一,或许......” “莫要抱有幻想,副城魔流沦何许人?真以为那么好战胜?” 擂台下观看的参赛者依旧是看好流沦者占据绝大多数。 流沦魔气大胜,擂台之上似乎刮起了一股阴寒魔风,场下立足之人竟有人后退了两步。 要来了! 姜羽生虽嘴上轻佻,却知道对手极为强大,不敢有丝毫大意。 流沦速度极快,脚一离地便向着姜羽生冲去。 但姜羽生并未给其机会,一支无声包裹着魔气的黑箭瞬间来到流沦眼前,流沦心中一惊,慌忙横刀抵挡,本来冲向姜羽生的身体------竟在黑箭与鬼头刀碰触之时产生的巨力影响之下------生生停了下来。 哗! 连坐着的49名胡伽城魔官和3名都城派遣而来的监察魔官皆是被一箭惊住,他们早已看出这一箭的强度。 “还真是修魔弓的少年?难得难得啊。” 疴朴捻着胡子说了一声,一侧的栾恩道:“魔弓手长,但魔族多有修习无形态之魔功者,彼此之间极易出现功法武器之间相克情况,尤其是随着实力进步到一定程度,对手形态及速度身法皆更加难以捉摸,修魔弓之人对战之时便不占丝毫优势,是以修魔弓者已然许多年不曾见过了。” 栾恩所说为魔域共识,无人怀疑。 但这小黑子明显已度过了修习魔弓的瓶颈,仅仅一箭便让实力强大的魔官们看了出来。 四小魔看着落在擂台之上的那只黑箭,和昨日自己所受的那一箭异曲同工,心中又泛起一丝心悸之意。 缠绕着魔气的箭矢落在擂台之上,魔气散去,露出原本为银色------但被魔气侵蚀得已然有些发黑的玄钢材质本体来,眼神犀利者又不禁惊叹: “能以如此材质箭矢达到此般威力,恐怕这魔域之中能做到之人不多,如此年纪又是从何处习得此般魔气运用之法?” 岂不知姜羽生只是将魔气调出,真正运气的法门却是自己以往方式,但无人看得出而已。 流沦的身形已然改变了方向,发起来第二次攻击,但却飘向了左侧,速度依旧极快,但身法却变得多了一丝诡异。 姜羽生双目一瞪,说了一声: “来得好!” 第82章复选挑战(4) 面对流沦第二次更快而又更加刁钻的攻击,姜羽生的表情丝毫没有慌张,这源于姜羽生强大的自信,因为姜羽生确实能够看清流沦的速度。 但在场却很少有人能够看清姜羽生的动作。 不知何时,姜羽生又射出了一箭。 很多人刚刚反应过来之时,流沦却又将这支有着巨大穿透力量的黑箭抵了下来,但与此同时,流沦高速移动下的身体亦是停了下来。 非常之精彩!这或许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一个感觉,包括其中实力最为强大的胡伽几人。 极快的身法想要近身,极快的出箭速度却抑制住了对方的近身,一攻一防之间赏心悦目,这才是实力强大者的作战方式啊,乍一开始便于心中有了清晰计划! 虽然仅仅只是两箭的时间。 流沦的第三次攻击又更快了一些,方向亦是更换,姜羽生耳朵一动,瞬间又是一箭射向自己身后,只听叮铃一声脆响,又一支箭矢坠地,又一个身影浮现。 还是没有近得了小黑子之身。 四小魔嗫嗫道:“还在留手吗?明显不是射我那一箭的威力啊!” 熊腿子亦是点点头。 流沦有些气急,三箭之前二人还未动手,自己已然放下狠话,但连续三次攻击却连这小黑子的身子都近不了,流沦脸上已然有些挂不住。 不仅姜羽生,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流沦已然愤怒,接下来必然是更加凌厉的攻击了。 只见流沦速度再拔了一层,半空中竟然出现了两个身形,一左一右分布于姜羽生两侧,而且两个身形各自模糊难测。 姜羽生表情亦是更加严肃,此人身法竟然已有如此造诣,若是姜羽生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在控制魔气掩盖人息之上,或许可以看清楚,但就在此毫厘之间,却差了一点点。 姜羽生自然清楚这两个身形是如何产生,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之后,在身形之处停留多了一丝时间便会显露出人形,而随着速度更加迅速,人形自然变得更加飘渺而难以捉摸。 若是不想让此人近身,却又无法完全确定其真身的具体位置,便只能双箭齐发。 但双箭齐发容易,同时射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方位却很困难,若分别出箭,即便两箭之间间隔时间极短暂,多少亦是给了流沦空挡,真身置于第二箭矢的目标之中自然便被近了身。 姜羽生以两世作战经验判断形势自然清楚,眼前最好的方式肯定是转移到远点高处,然后一弓双箭便有了同时出箭射向两个身形的角度。 但,姜羽生不想如此,他要把自己在四小魔心里塑造成一个绝对淡定而无敌的角色,让他对自己充满好奇而又无法短时间内挖掘完的一个形象。 姜羽生对四小魔的身份和心理以及性格已然猜测到八九不离十,如此机会怎能轻易放过?如此一来眼前的胡伽城魔官的身份就分文不值了。 姜羽生接下来的动作马上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见姜羽生抬起一只脚固定住黑弓,左手拉满弓弦,右手出现了一柄极为普通却布满魔气的铁剑,在手脚并用射出黑箭的同时,右手那弥漫着黑色魔气的铁剑竟同时掷了出去。 众人还不等反应过来,只听左右两侧流沦的模糊身形之处各自叮铃一响,右侧的身形之处的地上已然出现了一支正消散着魔气的黑箭,随后右侧身形消失不见。 而左侧流沦身形由模糊变为清晰,显示出真体来,脚下亦是一柄正散发着魔气的铁剑。 “此子.......” 胡伽说了两字之后竟无法继续言语,余者魔官皆是无法接话。 流沦已然现身,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心悸,如此程度都不行吗? 流沦心中有些丧气,但面色却并未表现出来,这只能说明流沦尚有后招。 姜羽生目前为止所有的动作看似攻击,却基本都是为了防御。 胜负仍未可知。 四小魔不知,在场的所有参加复选的参赛者更不知,连包括胡伽在内的高等魔官虽实力强劲,但依旧看不出来。 流沦知道今日遇上了极为棘手之人,但此前话已撂下,进退皆是两难,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心中已然产生了杀意。 唯一脸色淡然一副云淡风轻之色的却只剩下了了姜羽生。 姜羽生的话语很轻,但却字字坠地,所有人都听见了。 “若你无有其他杀招,那便只能看我了。” 姜羽生其实亦是没有丝毫把握,这一箭或许伤不到流沦,但效果绝对极好。 众人只见姜羽生再次搭箭上弓,却是速度并不快,所有人却都带着惊讶之色看到了那柄黑雾缠绕之下的弓身之上赫然出现了4支黑箭。 流沦眼中出现一丝惧怕之色,身体似乎被锁定了一般,僵直在那里。 时间似乎都定格在了一般,所有人的呼吸亦出现了短暂停顿,疴朴刁云等5人皆从座位上站起,胡伽双手亦紧紧抓住了座椅扶手。 四箭齐发! 四支箭虽威力不如单箭,但锁定范围却远远超过了单箭,且这四箭之上皆附着魔气,若是射到谁人身躯必定伤害极大。 流沦终于反应过来,极速身法又再次施展,堪堪躲过两箭,后面两箭却极难躲过。 但流沦毕竟实力强大,只见流沦情急之下挥起鬼头弯刀抵挡住一支,但却仅仅改变了箭矢本来方向,箭矢擦过流沦耳鬓,箭上魔气如冬日冷风,刀割般擦破了流沦颧骨之处的皮肤。 这一丝伤疼本无所谓,但流沦面色却极差了起来,然而最可怕的一箭却是那第四箭。 费尽心力抵挡躲闪了前三箭的流沦是无论如何亦躲不开这第四箭了,除了实力稍弱者看不清此时境况之外,能够看清眼前情势着皆是为流沦捏了一把汗。 流沦平时便老成稳重,此时精明头脑终于发挥了作用。 只见流沦身体翻转之间,身后残影皆是消失,面对迎着面门而来的一箭,竟是伸出肉掌张手便握。 流沦觉得小黑子的箭矢乍一接触到自己右手之时,时间似乎都慢了许多。 大多舆论皆是自弱者口中传出,弱者仅会相信自己眼中看到景象,从而添油加醋,最后形成完全超过事实情况的一种宣扬。 而在此时所有画面停住之际,实力眼光皆偏弱之人眼中便只看到了自己极为不相信的一个情形。 流沦双脚定住,身体由虚变实,左脸颧骨上的一丝血道正兀自流血,而右手虎口紧握,握住的正是姜羽生射出的第四箭。 但约莫两尺半的箭矢被握在两尺多一丝之处,算去臂展两尺之余,箭头竟进入了流沦右肩肩窝之处寸余。 嘶...... 第83章复选挑战(5) “我怒了!” 流沦声音低沉,眼神忽然之间犀利不已,竟是不顾疼痛,直接拔出了插在肩窝之处的箭矢,丝毫没有后续话语,而后身形直接便原地消失。 姜羽生竟一时间来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股杀气自身后袭来。 “流沦......” 刁云嗫嚅两下嘴唇,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只因雷台上的情形发生了与刚才流沦处于弱势不同之境况。 姜羽生并非因为大意才造成了此时的危难,只是因为最简单之道理,那便是实在没有反应过来。 那柄弥漫着黑雾的鬼头斧还未到自己身上,姜羽生便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危险。 姜羽生觉得自己不能伤,因为他想给四小魔看。 所以姜羽生用了一个流沦绝对想不到的动作,虽说有些不太雅观,但却实实在在完全避开了这一斧。 姜羽生蹲下了! 鬼头斧上寄予了流沦太多的愤怒之意,斧头上的杀意直接越过姜羽生的头顶向前劈了过去。 姜羽生的动作让所有人惊讶不已,却无人觉得有什么不合理,因为这个动作确实让很多人认为不可能避开的一击完完全全被避开了,而且姜羽生双脚丝毫未动,恰如这场战斗起始之初模样,更让有心之人觉得姜羽生未尽全力。 虽然躲开这一次攻击,但姜羽生知道接下来怕是更加难躲避,因为流沦不可能只会用这个速度攻击一次。 “小黑子的弓,估计不太好用了,但能做到如此实在是极为强大了。” 疴朴的话竟然让胡伽都点了点头。 果然,接下来流沦忽然出现在了姜羽生的左后侧,姜羽生虽用黑蛟弓格挡了鬼头斧,但那一条被切掉的衣角却瞬间被魔气腐蚀成灰烬,升腾到空中。 下一次的攻击接踵而至,姜羽生浑身魔气大胜,感受到攻击而来的大体方向,竟热血上脑般不管不顾,直接射出五箭,五箭齐发之下覆盖的面积便大了许多,算是以面盖点般阻止了流沦的这一次攻击。 姜羽生心中知道自己已然将该展示的东西展示给了四小魔,心里极为轻松,但面上却依旧装作冷寒之色。 “我怒了!” “什么?” 姜羽生竟趁着逼退流沦攻击之后出现的短暂空档时间里------学着流沦说出了之前流沦说出的三个字,流沦惊讶之间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亦是演武场内所有人想说的两个字。 姜羽生眼神变得犀利,沉声道:“本不想如此,你若自知不敌把你副城魔之位让给我便一切安好,我双脚未曾离地,仅凭着一弓与你对峙,你便以为我真是只会用弓?” 接下来的一幕算是将第一日的复选比试完全推向了顶峰,姜羽生想得亦是简单,虽然自己已然接近用尽全力,但依旧需要表现出未尽全力之态,除了做给四小魔看,剩下的便是为了接下来几日省去许多被他人挑战的麻烦。 最简单的道理便是如此,让别人觉得打不赢你,自然就不会有人挑战于你。 姜羽生双脚终于离地了,但演武场之内眼光非毒辣着却根本看不清,离地之前姜羽生手中的弓箭和背上的箭囊早已不见,武器则变成了手上那弥漫着魔气的钨钢黑剑,虽材质并非上乘,但在魔气加持之下此时却足够用。 姜羽生的身形乍而消失,众人只看到一丝残影,再回到刚才踏足之地之时,流沦后背已然出现了一道剑痕。 如此之下连续三次,流沦已然被鲜血染红了衣衫。 但在很多人眼中,姜羽生却依旧好似未曾移动过位置。 这一幕再次让所有人见识到了姜羽生的实力,尤其是四小魔。 四小魔心中已然更加确定,自己绝对不是这个名为小黑子之人的对手,但心中却依旧想去挑战他。 “大势已去!” 胡伽淡淡的一句话让震惊不已的魔官们清醒了过来,没有魔官们说话。 姜羽生觉得流沦还未认输,心中泛起一丝杀意,此时若是杀一个如此实力的魔族官员便再好不过了,但姜羽生却并未方便出手,太过于狠辣或许会给自己接下来的魔族之行计划平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姜羽生运气很好,因为流沦跪倒在地之后的眼神明显变了,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癫狂之状。 沉白自语道:“还是来了!” 虽同为副城魔,两人私底下关系却极好,性格不同之下造成的行事风格亦是不同,两人又同时害怕来往过于亲密造成胡伽误会,所以一直较为克制,常理来说两个如此高位的魔官不太可能有如此紧密关系,但世上或许只有流沦与沉白二人心中清楚,两人关系难以启齿,即便是在魔族如此开明疯狂的地域之内亦是不会得到认同。 沉白平日无脑,实则心思最为深沉,看着流沦白皙脸庞溢出的痛苦之色,沉白心里好似更加疼痛,心中泛起无尽爱惜,脸上却面无表情。 罢了,若流沦依旧不认输用了燃魔之功法,胜了怕亦是自损八百,我便照顾其一生,若是依旧败了,那我便再次以无脑之态行无脑之事吧。 沉白心中下定决心之时,流沦果真如最了解其之沉白所想,浑身魔气由黑转红,竟是仿佛燃烧了一般,整个演武场弥漫起极高的温度。 胡伽无权制止,所有人都无权制止,因为流沦与小黑子二人并未违反规则。 姜羽生依旧立在原处,心中叹息:却原来世间生灵皆是一样,为何总会有着超越生命的执念? 但命是自己的,姜羽生知道流沦欲行当年神风大陆抵御之战中痴魔所行之事,但痴魔好歹因为想救其子黑痴而无法以全数魔气施展此法,否则怕是当年自己亦会受重伤。 此时的流沦已然出现了同样状态,虽说流沦不比痴魔般强大,但姜羽生亦不如当年春潮剑。 必须提前结束了他! 想到这里,姜羽生手上的钨钢黑箭又变成了黑蛟弓,箭矢却变成了虎骨箭。 姜羽生腾到半空中松下了握着箭翎的手。 这一箭并非如来到魔域后射出的所有箭矢一般安静无声,而是发出了极为尖锐的破空之音。 但在所有人眼中这一箭的速度并不快,可所有人心中皆同时又产生一种错觉------这一箭,根本躲不开! 弥漫着更多魔气的箭矢穿过了流沦身体周围燃烧的红色魔气,化作一抹流光钻入了演武场擂台地上的大块石板之中,但姜羽生又以极快速度将箭矢收回,无人看清箭矢模样。 燃烧的红色魔气散去,一切回归到最初的样子。 只不过挑战者依旧立在那里,被挑战者却已然倒了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 第84章复选挑战(6) “果真如此!” 疴朴轻声吐出这四个字,便验证了此前胡伽所说的“大势已去”四字。 所有人依旧如不敢相信一般呆立当场。 但主持魔官却不能够不履行其职责,即便挑战之前姜羽生对自己表示出过一丝不尊重意味。 “围山乱斗初试第一者小黑子......挑战副城魔流沦......小黑子......胜!” 便是此时宣布结果都有些磕磕绊绊。 整个演武场的安静却如同更加震耳一般。 此时已然过了第一日复试挑战时间,无人能够想到竟是以如此结局结束。 此前未听说之人胜了,实力强大的流沦副城魔败了,且已然身死! 就在所有有复试资格的参赛者们准备离开演武场区域之时,座上的众多魔官却大多未离去,他们皆知流沦实力如何,是以大多人心中皆知自己若是遇上了小黑子必然没有胜算。 但,如此尚好!所幸他挑战的并非自己。 与此同时,所有魔官亦是认为最该幸灾乐祸者便是沉白,毕竟沉白与流沦二人同时接任了胡伽城副城魔之位,如此三届任职已然悄无声息过去一十二载,即便面上看不出矛盾,但毕竟位置想同,权利类似,若说此中没有隔阂与芥蒂怕是无人相信。 但沉白心中早已做了决定。 沉白看着流沦尸体被抬下擂台------主持魔官宣布了小黑子的胜利后,一切皆按照正常程序结束第一日的复选。 沉白却终于控制不住,身体乍而腾上演武场擂台之上,面色阴沉看着姜羽生。 “我与流沦皆任职副城魔一职,虽暂且放下交情,你此前态度让我实在不爽,即便胜了流沦,但我心不服,今日时刻已过,第五日我会挑战你,你便洗好脖子等着吧,希望接下来几日你能够暂时先守住这个位置!” 姜羽生心中惊讶于眼前沉白行事,有些不明所以,但却并未害怕,却亦是无需言语,兀自掠下擂台便朝着出口而去。 本来被第一日复选临近结束之时小黑子与流沦的战斗震惊的众人们,以及正要离去的参赛者们,又见到如此一幕,心中大呼过瘾。 四小魔心中道了一声:如此便更加精彩了! 然后跟上了姜羽生的脚步。 “此事算违规否?”疴朴转头看向胡伽。 胡伽并未言语,未曾发生之事无需此时解释过多,第五日再说便是。 魔官们了解沉白心性,倒是未对沉白所行之事有过多疑惑,心中装着拭目以待的心态皆是起身离去。 四小魔如影随形,姜羽生心有所图而不厌其烦。 “那沉白平时里行事亦是与人不同,亦是常行无脑之事,但今日最后他所说要挑战于你,实在是之前我未曾想到......” 姜羽生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了看四小魔,认真道:“你所说之语极为漂亮,但依旧掩藏不住虚假,幸灾乐祸之色于你眼中已然溢出,何须如此?” “你......” 姜羽生又向前走去,身侧参赛参与竞选者皆是纷纷让开了一条路,眼神随着姜羽生移动。 四小魔紧步跟上,问:“既然按我所说行事,必然认为我可以许你高位了,你为何如此信我?” 姜羽生边走边说:“你于围山乱斗结束前最后一刻被我淘汰,却能够轻松进入晋级者方能进入的演武场寻我,想来这胡伽城不会如此无脑胡闹!” 姜羽生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句话却让四小魔看出姜羽生并非只是实力强大,竟是心性亦是坚韧沉着,尤其是此般聪慧竟亦是如眼光般出众。 等候在演武场之外的青足音早已焦急不已,但看到出来魔人们为姜羽生让开了一条路还兀自有些纳闷,刚欲上前询问演武场内第一日情况,眼神忽然看到了四小魔,顿时浑身一震。 略微思索了片刻,便装作不识此人的样子上前接应。 “这第一日如何?你挑战了哪位魔官?” “副城魔流沦!” 青足音故意不管四小魔,跟上正兀自走路的姜羽生,心中迫切之意更深。 “好歹告诉于我结果吧?” “流沦身死,我无伤,否则我怎能安然出现于此?你该满意便好!” 青足音那双踏雪无痕的双脚顿时停在了原地,一脸震惊神色,而后震惊变为狂喜。 ...... 四小魔与青足音此前一样,干脆住到了姜羽生所住的客栈之内,由于姜羽生的一些事迹,尤其是第一日演武场发生之事如瘟疫般迅速蔓延之下,还未等姜羽生回到客栈,客栈的客房早已被疯抢干净,四小魔再想新开一房却是不能如愿了。 熊腿子亦是随着姜羽生三人来到了客栈。 “你便如那粘人妖怪般无赖,谁人被你粘上便脑袋都要大了一圈!” 四小魔嘿嘿一乐,道:“你我年纪相仿,说起来我还算比你年长一些,自然需要多加亲近。” 姜羽生斜了一样四小魔。 “我虽出山不久,亦是由人族转化魔人,但我并不痴傻!” 四小魔一听这话却对姜羽生更加好奇,道:“我本以为你如我一般,无论如何修行都和人类者长相无二,多年不曾变化,却原来你是人类半路成了魔,但此种方式却极难于实力之上存进,你是如何做到的?” “便不能我此前就实力强大吗?” “神风大陆竟有你这般年纪如此强大者?”四小魔震惊不已,姜羽生却不便继续说神风大陆的万般好处,只好低头不语。 “我今日起便住在你房内,那熊腿子若是想住便去寻你那唤做什么音之随从,料想他亦不敢与我争。” 四小魔说罢便径直瘫倒在姜羽生床上,姜羽生面上挂上一丝气愤,心中却截然而反。 “若是想住此处非是不可,床留给我,他处你随意选择便是。” 四小魔猛然坐起来,楞道:“你竟让我睡地?你可知......” 姜羽生生心中对四小魔身份已然猜测了个八九不离十,刻意引导说:“方才还说你年长我一些,不该礼让我年幼之人?” “礼让年幼者?你见过几个魔人尊老爱幼过?” 四小魔忽而想到了什么,仿佛好不容易抓到了姜羽生话语中破绽般迫切说:“你刚才所说便如钢钉般落地,莫要反悔,我年长于你便为兄,你可莫要不承认。” 姜羽生故意摆出郁闷之色。 四小魔似乎迫切想为此事定性,环带之中拿出一层被褥置于地上,边躺上去边道: “既然如此,为兄让一下幼弟又有何不可?” 姜羽生看着四小魔那蛟龙纹绣的被褥,眼角轻轻抖了一下。 第85章复选挑战(7) 演武场擂台! 围山乱斗第十七名风五对战守城副魔统侯镇甲,风五败! 第二十六名管成孙挑战辖城魔官寇龙准,管成孙败! ...... 第二日的比赛若是在以往看来必然精彩,但经过第一日小黑子挑战副城魔流沦之后,所有观看比赛者皆觉得欠缺了很多东西。 但第一日小黑子与流沦般的比赛并非随意就能看到,这一日的姜羽生并未有人挑战,大多数人皆是有着自知之明。 第二日比赛很快便结束了,有的挑战结束极快,有的却有来有回斗了个难解难分,十几场战斗下来,围山乱斗出来的参赛者竟只赢了一场。 但按照以往几率来说,亦算是不错了。 第三日的比赛依旧是如此,十几场下来,参赛者依旧只胜了两场。 胜出者是围山乱斗之中前十的毒寡娘和黑颅卒,而前十中第六的安培培、第八的柯存恶和第十的艾九逵今日竟都败了,加上第一日败了的邪有庆,此时围山乱斗出来的前十强者中仅有小黑子、毒寡娘和黑颅卒挑战成功,加上前十之后挑战稍弱一点的魔官成功者,仅仅有六人而已。 如此一算,前十中第二名万残、第三名白渡和第七名熊腿子还未出场。 若是有自知之明,前十皆有成为魔官的实力,但败者却只因未看清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冒然挑战实力过强的位高魔官才吞下败果。 而姜羽生依旧无人挑战。 第四日一开始,整个演武场之中就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因为这是魔官复选的倒数第二日,但凡有机会挑战成功的参赛者皆是急着上了台,却无一战胜魔官。 直到第三名的白渡出场才让参赛者拿到了一场胜利。 白渡挑战的守城魔统名为林无名,守城魔统之位基本算是胡伽城中长肆三位副城魔级别之下最高职位的魔官了,所以当白渡断了两根手指后拿到了这一场惨胜结果之时,终于又把魔选复赛推向了一个小顶峰。 “熊腿子,你若想成为魔官切莫挑战白渡挑战的守城魔统级别魔官,你并非是这一级别魔官对手,不若挑战守城副魔统或者守城巡领,这该是你能挑战成功的极限了,若是想再保险一些,便直接去挑战辖城魔官,胜算便大了许多。” 熊腿子自然知道四小魔所说不假,又看了看姜羽生,却见他依旧未发一言。 熊腿子便知道眼前的小黑子认可了四小魔的话,于是登记后不久便登台挑战一名守城副魔统,虽说受伤极重,但并不致命,亦算是拿到了胜利。 下台之后的熊腿子明显眼中出现了兴奋神色,终于给自己拿到一个食魔粮的机会,而且地位还不低。 接下来的比赛就无趣了许多,参赛者皆是失败收场,如此算来打算挑战的参赛者还未出场的竟是寥寥无几了,演武场的擂台一时之间竟是空了下来。 难道第四日便如此结束了? 自然不是! 因为万残终于出现了! 万残很自负,正是因其强大实力,若不是几日前围山乱斗临近结束之时万残收了手,恐怕小黑子淘汰四小魔之前------万残分数不会低于四小魔。 万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还未等主持魔官宣布对战双方名字就直接上了台,擂台下众人听到双方名字之后才由好奇变为了震惊! “接下来是围山乱斗第二名万残,挑战副城魔......小黑子!” 主持魔官的话如同一声惊雷炸在了演武场之内。 魔官座位区域已然空了一些,那便是被挑战者打败后已然卸任之魔官位置,但未被挑战的魔官和未被挑战成功之魔官依旧有四十多个,听到这句话亦是齐齐震惊! “呵呵......有好戏看了!” 其实姜羽生自第二日起便不想来这演武场,因为姜羽生觉得自己第二日到第四日三天该是很清闲才对,参赛者最强之人便该是身旁这位以巫马浩名字自居之人,所以参赛者敢于挑战一个围山乱斗首名自然不太现实,且姜羽生亦是击败了副城魔流沦,不长眼者该是没有。 但主持魔官喊出万残挑战副城魔之时,姜羽生还兀自敬佩其胆量,但紧接着听到“小黑子”三个字之时,姜羽生似乎都有些不适应。 这便算把名头换成副城魔了? 这......便又......被挑战了? 这并不违规,之前复选开始之前规则已然说得极为明白。 “围山乱斗中所有参赛者中,万残便是最强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强,你得小心,他既然知道你实力还敢于挑战,此人必定极为自信,或许有些特殊手段亦未可知。” 四小魔经过这几日和姜羽生的相处,已然将姜羽生当做自己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先谢过,但他赢不了。” 姜羽生的自信四小魔自始至终都极为清楚,说完这句话后姜羽生就要上台,却又回头对四小魔补充了一句:“因为他若是赢了,明日你和沉白二人便无法挑战我了。” 在四小魔愣神之间,姜羽生竟然露出一个微笑后兀自腾空上了台。 擂台下的纷纷议论之声和座上的众魔官们交头接耳形成对应之态。 “我名万残,修万残功法,围山乱斗我为第二,你为第一!” 万残有些不太善于与人交流,话语极为简单而冰冷。 “嗯,出手便是!” 姜羽生已然做好了准备。 “围山乱斗中我未尽全力。” “嗯?” 万残话语虽短,但却很想把自己觉得该说的话说完。 “我自知并非胡伽城魔对手,是以起初便计划挑战副城魔流沦,却被你抢先一步,所以我觉得我便该挑战你。” 姜羽生看万残一时没有出手之意,对万残亦生出一丝兴趣来。 “那你为何不挑战沉白?” “起初定了流沦便就挑战流沦,流沦败了便要挑战战胜流沦之人,此事便只是如此简单而已。” 姜羽生苦笑道:“我便是那倒霉之人了!” 万残又道:“明日沉白还会挑战于你,我若是胜了你,明日你便无需和沉白对战了。” 姜羽生有些抓不住万残思维角度,问:“你以为我惧怕与沉白对战?” 万残摇了摇头,道:“你极强,我无把握胜你,沉白于流沦败后尚敢挑战你便只能说明沉白比流沦更强。” 姜羽生此时有些失去了耐心,不耐烦道:“你若战便出手,不战便下去,我实在不愿多废话!” 万残道:“你心态却不似你实力般沉稳!” “......” 四小魔在擂台之下起哄起来。 “监察魔官们快看看,此人上台闲聊竟都无人管问?我等能否弄些吃食一同上去聊天可否?” 第86章复选挑战(8) 若是他人如此无礼起哄怕是不妥,但起哄者却恰是四小魔,疴朴三人脸色有些尴尬,却只好一同看向胡伽。 胡伽传音给主持魔官,主持魔官赶忙说道:“你二人速速开始,莫要耽误时机。” 无论二人谁胜谁负,必然有一位处于副城魔之位上面,主持魔官自然不愿意得罪,但自第一日结束后便得到一丝讯息,是以主持魔官心里亦有一些谱。 万残似乎并不理会,又说了一句:“若我在你此时年纪必然无胜算胜你,但影响胜负因素不能考虑完全,所以你心中莫要以为我占你便宜便好。” 姜羽生干脆不再言语。 “我观你似乎与我一般不愿与人多做交流,我该说已全说完,那便开始吧!” “......” 万残武器很奇特,是一副手套。 手套在魔域之内极少,魔人们无人惧冷,所以手套出现之时向来不是为了御寒,而是杀人。 当万残运转魔气之时,本来一双空空之手上面才若隐若现般出现了这一副被称为“残手”的手套,而后手套之上弥漫起黑色魔气,竟是丝毫看不清手套的样子,仿若燃了两团黑色火焰般在万残手上。 姜羽生由厌烦直接便进入了战斗状态,因为姜羽生感受到这一双手的危险。 有时候能够近到对方身前并不一定需要极快速度,而看似不快的万残却是做到了,只不过亦是有些困难。 姜羽生实在想不到自己竟然抓不到万残的真身所在,明明速度并不如流沦那么快,却多了许多飘忽不定。 姜羽生只能按照自己猜测出箭,但即便是猜测却亦是所差不会太多,三次出箭射出六支,却亦是让万残近身三次无功而返。 万残的第四次必然更加难以捉摸,而姜羽生感受到万残竟是要比流沦更加难缠一些,所以还未等万残的第四次近身,便提前出了一箭。 这一箭与此前三次出箭不同,来到魔域之后的姜羽生每一箭射出都是以黑色魔气裹住箭身,一方面是为了让自己作战方式向着魔人靠拢,另一方面自然是代替人族内力,达到正常作战之时的效果。 但这一箭却有些不同。 万残感觉这一箭之上并未出现任何杀气,而这便让万残有些不适应起来,万残功法以魔气大范围覆盖而产生效用,自功法施展之后,魔气便在对手浑然未知之时将自己与对手皆覆盖其中,而身在其中的万残便似得到加持一般更加捉摸不定,且攻击力更加强大。 但万残功法以对手气息为目标,若对手气息很强大,杀气自然更加凌厉,是以遇强则强,万物摧残。 这一箭自发出之前,姜羽生身上的杀气却好似消失不见,射出的一箭亦是丝毫没有魔气包裹,便好似纯以力蓄力般,这让万残的躲闪变得困难了一些。 但万残还是躲了过去,擂台之上的地上仅仅出现了一丝衣角。 姜羽生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万残的近身之战了,因为万残已然借着躲过这一箭的空档来到了自己身前三丈左右。 “万残却做到了与流沦一样的近身,这小黑子的弓该是发挥不出作用了,看来情形对其不秒啊。” 魔官们早已看出擂台之上的局势,但有人却并不这么认为,并非因为眼尖,而是因为聪明。 “能修行到如此程度,不可能是个痴傻之人,哪会看不出魔弓之路修行之弊端?难道会丝毫不在意?要知道一丝失误都会丢了性命啊……且看下去吧。” 长肆的话仿佛敲打了一些不够聪明的魔官,竟是连胡伽都点了点头认可。 果然,万残还是来到了姜羽生身前,但即便是如此短的距离之内,却足够姜羽生拿出一柄近身武器。 但姜羽生并未如此,他不想让这些人看到自己这算是底牌的能力,是以那日队长流沦虽然用了剑,但并未展示自己剑道之上的能力。 所以,一柄黑蛟弓亦可以作为近身所用之武器。 万残伸出戴着名为残手的手套向着姜羽生脸门便抓了过来,但姜羽生左手握着的黑蛟弓用力一挥便和万残交手了半式,而右手握着玄钢箭矢的箭羽之上二寸之处,向着万残就刺了过去。 演武场擂台下很多参赛者根本看不清两人的动作,而但凡能够看清两人动作之人------皆是没想到小黑子近身亦是看起来比那日用剑一般------并非弱者。 两人抛却了此前所有攻防方式,一时间身影交错完全变成了近身搏斗。 “这……怕是这小黑子不用弓亦是强大啊……与流沦对战之时竟是粗心未察觉到。” 很多魔官如今已然开始庆幸小黑子没有挑战自己,若是挑战自己……结果便很清楚了。 姜羽生感受到了压力,万残确实比流沦强上一丝,此前姜羽生对战流沦的轻松之色瞒过了演武场内所有人,甚至包括胡伽,但其中艰难自己最为清楚。 眼前万残比之流沦强了一丝,自己则变得更加困难,若是不用掩藏本来身份自然比如今轻松一些,即便是用剑用弓配合作战,想来亦是比现在强上一丝。 但姜羽生却依旧固执,心中产生了一股豪气,重生之前自己便经历过比之现在更加危险的作战,两世为人的如今却畏手畏脚起来,复仇大业何时能成? 想到这里,姜羽生身上魔气更胜了一分,手中黑蛟弓和玄钢箭握得更紧,只听金属与残手手套之间的摩擦之声不绝于耳,魔气弥漫之间还不时闪烁火星点点,演武场擂台上的各个角落竟有了些绚烂之色。 万残最近几年声名远播,魔名显赫,鲜有敌手,尤其是年轻一代之中俨然一副顶尖强者的意味,感受到小黑子左弓右箭一攻一防之下带给自己的压力,万残心中已然产生一种疲惫感。 但姜羽生又能好到哪里去?残手手套软硬兼备,再加上手套贴住双手之上更加灵活,自己看似攻防各占,但置于防御之上的精力有多少自己心中最为清晰。 自万残上台挑战小黑子之时,第四日的挑战规定时刻便仅有半个时辰结束,两人交手到现在竟又过去一个半时辰,粗算一下下来,两人你来我往之下竟是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 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酣战之中二人并未察觉,各自攻防已然全靠感应与经验了。 但演武场中围看众人却亦是无一人离去。 第87章复选挑战(9) 又过去一刻,两人疲惫感觉更加厉害,明眼之人亦是能够看出两人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态。 长肆叫过来一名小魔官,耳语几句,小魔官点头应下。 而后,演武场中央的圆形擂台周围便被点上了火把,一时间整个演武场恍若青天白日一般。 场中光影交错,两人速度已然慢了许多。 眼看着这一场对战有了结束的苗头,很多人在心中已然觉得有了定数。 虽然二人状态相差无几,但近身攻击看起来于小黑子不利,无论是谁,精力都是有限,能将远程魔弓修行到如此地步,近身攻击必定被分去一分精力,虽然很多人觉得小黑子近身之能已然强大如斯,但看似很熟悉此法的万残胜算则更大了一些。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一场挑战打到如此程度,任何微小都能成为影响战局的因素。 而甚至包括胡伽在内,都觉得万残的经验一定会马上发挥出作用。 姜羽生累了,显得比万残更加累一些。 此事便是此消彼长,万残又加了几分力道,姜羽生手中长弓与三尺玄钢箭矢每次抵挡之下都因角度问题耗费比万残多一丝力量,于是疲态更明显起来。 万残的一拳打到了姜羽生肩膀,姜羽生横弓抵御,拳套打到弓身之上,但巨力却传了过来,姜羽生身形被巨力推到半空向后飘去,而后落地却很难站稳,竟是仅仅差了两尺便掉了下去。 万残觉得时机极好,不给姜羽生喘息机会,身体再度腾空,双套呈虎口形状抓向了姜羽生。 姜羽生侧身堪堪闪过,拳套剐蹭破姜羽生后背衣衫,但躲闪同时,姜羽生右手箭矢横扫,却被万残握在手中,二人同时用力,却只见姜羽生被万残握着箭矢用力甩了起来。 一道十丈弧度划过,姜羽生又跌到擂台另一头,这一次却并非立着,而是硬生生摔在了地上。 姜羽生的眼神中有一丝凶狠之色,起身之后却又气力不济般单膝跪地,左手依旧是那柄黑蛟弓,右手的玄钢箭矢却已然出现在了万残手中。 万残眼神中露出庆幸之色,这一场对战实乃自己生平最艰难一战,好在自己功法占有优势,而对方远程作战吃了亏,但好在是胜了。 万残此时亦是让自己在极力支撑,但看起来却是比姜羽生好了太多太多。 “小黑子大势已去,第四日总算结束了。” 苛朴等人终于从紧张的战斗中回过神来,开始了议论之声。 “此人如此年轻,实在是过于强大了,若再过几年,万残怕亦不是其对手。” 胡伽看着气力正逐渐消失的姜羽生,心中有一丝疑惑。 已然是山穷水尽之态,看起来已然没有了胜算可能,为何不肯认输?为何不下了擂台结束这场战斗?如若不速速让胜负确定,对手定然不会收手,何须搭上性命? 魔人战斗,手下留情者实在太少,便是胡伽亦对姜羽生产生了惜才之感,魔域内年轻一代实力心性如此强大者确实太少了。 姜羽生又摇晃站起,刚走了两步却又跪倒,只不过单膝跪地已然换了一条腿。 万残终于放下心来。 小黑子没有认输,万残只以为他心有不甘,已然打败流沦确定了自己副城魔身份,却还未坐上去位子便被自己打败,又掉了下来,若是万残自己,亦是觉得无法接受。 但万残并未打算留手,优柔寡断这个词语形容任何一位魔族之人都不合适,何况此时的万残? 万残腾空而起,虽然亦是努力压制自己的疲惫,虽然动作慢了许多,但这一击之下,场内并不会有人认为小黑子还能躲得开。 便是连四小魔都认为如此。 四小魔自姜羽生第一次倒地便觉得他胜算已然不大,虽然觉得姜羽生应该更强一些,心中始终带有一丝怀疑之色观看这场战斗,但看到此刻,四小魔心中的怀疑全然消失,替代的是一丝难受感觉。 四小魔这几日与姜羽生相处下来已然觉得有一丝亲近之意,当万残腾空而起准备最后一击之时,四小魔已然将魔气灌注双腿之上准备破坏这规则,即便是回到魔都被那冷血魔皇惩罚,自己亦做好了准备。 所有人看着万残发动最后一击之时,心中皆产生了一丝畅快,又产生一丝可惜。 姜羽生抬起头,低落了几滴汗水,眼神有些空洞。 时间变得有些慢了起来。 姜羽生抬起右手伸直,将黑蛟弓横在身前,所有人都心中叹息:已然无用,已然再无气力抵挡万残这一击了。 空中的万残心中泛起一丝冷意,还不放弃吗?那你便去死吧! 姜羽生的眼神忽然不再空洞,珠白之色瞬间消失,眼珠瞬间全黑,泛出一抹亮黑色利光,浑身忽然弥漫起魔气,虽不比对战初始之时丰盛,却足够发出最后一击。 当众人觉察到异象之时,身在场中的万残却早已发觉不对,四小魔刚要腾空的双腿依旧钉在原地,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并未出手。 胡伽苛朴等眼尖之人已然控制不住站起身来。 万残仿佛看到了姜羽生嘴角勾起的一丝弧度,而后又看到姜羽生右手搭上了那根小手指般粗细的弓弦。 当姜羽生右手把弓弦拉满之时,弓上赫然出现了一支拇指粗细的箭矢。 虎骨箭! 万残再想躲闪已然来不及,本就身在空中不便躲闪,御空之术亦因此时身心疲惫之下无法施展。 然,即便能够施展又能如何? 姜羽生穷尽此时所有精力与魔力的一箭已然在自己未曾觉察之时锁定了万残,万残只觉得自己无处遁形。 一箭无声! 弓弦已然回到开弓之前的位置,姜羽生的右手五指呈现张开之势,一抹黑色流光直直划过,众人被闪了眼睛。 众人待再次睁眼之时,演武场擂台之上已然仅剩小黑子一人,依旧单膝跪地,只是脸上多了一丝诡异笑容! 而万残已然被这惊天一箭钉在了演武场擂台南侧的大石柱之上。 瞳孔睁大,一副不可置信模样。 姜羽生弓弦的抖动此时才慢慢停了下来,而万残身上魔气顿时弥漫,而后升腾,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然溃散。 魔气散去之后,石柱上的万残已然没有了生机。 第88章做另一个副城魔 演武场圆形大擂台之上的火把终于由呼呼摇曳而停了下来,但演武场之中的所有人心中皆是还激荡起伏。 姜羽生伸出右手,一团微弱的黑色魔气升腾的有些慢,但依旧还是出现在了右手之上,随着他伸手隔空一抓,钉着万残于大石柱之上的虎骨箭动了两下。 姜羽生咳嗽两声,似乎更加用了一分力道。 虎骨箭以一个缓慢的速度正从万残胸口处往外抽离,但抽出了一半后却再也抽不出来。 姜羽生似乎放弃了这个往日间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动作,低下脑袋在所有人安静的震惊中大口喘气。 四小魔心中不知泛起何种心情,只觉得有一丝压抑,又有一丝畅快,还有一丝无力,更有一丝兴奋。 四小魔跃了起来,伸手抓住扎在万残胸口的虎骨箭,毫不费力便拔了出来。 万残,万残,万物皆残,但此时却是一个残死的自己。 没有了虎骨箭的固定,万残跌落在地上。 而四小魔却抓着这根虎骨箭掠上了擂台,就这么安静站在姜羽生的面前。 姜羽生喘着粗气抬起头,看了看四小魔,嘴角勾了勾,竟然还想露出笑容,在他人眼中却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 四小魔把虎骨箭向前伸了伸,姜羽生握着虎骨箭的另一端,而后便被四小魔拉了起来。 在四小魔搀扶之下,姜羽生慢慢走下了擂台。 左手还是那柄黑弓,只不过在火把的照耀下,背影显得佝偻了一些。 ...... 今日已然虚脱,明日又会如何? 四小魔方还好说,明日的沉白又该如何应对? 早知如此,不如在万残近身之刻用剑好了,此时又有何区别?明日不用剑定然没有丝毫胜算。 但,似乎自己的目的已然达到了,巫马浩这不就正搀扶着自己吗? 姜羽生回客栈的路走了很久,走路对于他而言竟然难得算是休息,除了身边搀扶着自己的四小魔,身后不远处熊腿子和青足音的脚步姜羽生亦是能够感受得到。 姜羽生脑子里和平日想得不同了一些,这巫马浩定然为化名,但无论如何都是魔人,且还是魔都位置身份皆极高之人,如此魔人却让自己体会到来到魔域之后唯一的善意,姜羽生虽极力说服自己,但感同身受之下却又实在找不到自己内心丝毫的怀疑。 不行啊!明日还是得胜啊! 我春潮剑何时故意败过?可以不敌,可以重伤,甚至可以身死,但不能畏惧啊! 不!我已不是春潮剑,更不是什么守门人了,还需如此吗? 当然!我还是我啊! 但又不对,我已经不是他了啊!我是姜羽生啊! 姜羽生的脑袋似乎有一些迷糊了,更有了些恍惚,身心俱疲之下似乎已然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魔气了。 ...... 还有三四里才到客栈,四小魔感受到姜羽生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于是停下了脚步,用了极大力气才将姜羽生手中的黑蛟弓掰出来挂到自己身上,稍一用力之间,姜羽生已然被四小魔扛到了自己肩上。 快到客栈之时,路上的魔人们已然越来越多,但却无人说话,只是安静地分列在街道两侧,只是静静看着四小魔和这击败了流沦和万残的小黑子。 四小魔身后的熊腿子和青足音竟一时间不敢跟随,除了姜羽生之外,四小魔青足音三人和街上所有魔人都未曾见过如此情景。 魔人大多心恶,但却更加崇拜强者,流沦自不用说,万残名头亦是极大,然而却都倒在了这小黑子弓下。 那可是一柄弓啊!怎能不让人惊艳? 若当初进犯神风大陆之时有一些小黑子这种人,那一仗或许不会如此惨烈了。 ...... 客栈大门大开,四小魔不顾他人目光,径自扛着姜羽生上了楼内房间。 姜羽生竟浑然不知,继续沉睡下去。 “罢了,明日......我便不挑战于你了,如此便是胜了......亦是说明不了什么,我确实不是你之对手......” 这一场战斗下来,四小魔和众人一样皆是看得口干不已,拿出一个小桶,四小魔刚欲喝上几口人血,忽而想到姜羽生给自己定下的规矩,摇了摇头又收回环带之中。 拿起桌上茶壶倒了一杯,仰头喝下。 没有丝毫味道,但却极为解渴! 要不要把卿大师给的那颗魔丸给他服下?虽时日尚短,但此人不似明日会怯战逃避之人,但我又不能看他殒身,可...... 一夜安静,东方微白! 魔选复试挑战的第五日终于来了,内心皆期待的魔人们似乎觉得这一夜过得慢了许多。 “他出来了!” “竟如此年轻?确定小黑子便是此人?” “能有假?你未见第一日那一战,更未见第四日和万残那一战......” “可惜,昨日看他状态,今日和沉白副城魔之战怕是......” ...... 姜羽生和四小魔竟是来得最晚之人,众人自知四小魔被淘汰却已然进出自如,清楚在演武场内少问不公之事,依旧如前四日般未曾言语。 但此时众人的目光亦是并不在四小魔之身,周围之人竟是自发留出一个最好的位置来给了二人。 是以无论何地,强者总能有所优待,只因实力造成的敬畏。 主持魔官依旧行开场之事。 “今日已是胡伽城魔选复试挑战第五日,亦是最后一日,此前报名挑战者皆安排比试结束,今日若还有挑战之人可在此时报名,因此时无轮排之人,可直接上台。” 主持魔官说完此话,所有人皆无回应,擂台周围的参赛者们目光齐齐看向了姜羽生,魔官座位上的众人亦是将目光锁定在姜羽生身上。 所有人都不在乎其余挑战了,皆在等待小黑子第第五日一战。 沉白忽然浑身爆出杀气,双剑出现在擂台之上,目露凶色看着姜羽生道:“你!上台来!” 还未等姜羽生回应,疴朴起身对胡伽施了一礼,道:“按照规则,小黑子已然成为副城魔,参赛者可以挑战,但魔官却不能,胡伽城魔,您看此事......” 胡伽还未说话吗,沉白声音便响彻演武场内。 “疴朴大魔官,我沉白此时辞去副城魔之职,以素魔身份挑战小黑子副城魔可否?” 疴朴看了看四小魔,心中却想着魔都会不会因此事责怪自己此次胡伽城魔选监察不利,心中想让胡伽拍板定下,却不知如何张口。 姜羽生却为所有人解决了这一难题,姜羽生掠到擂台之上,朗声道: “沉白大人,何须如此?我如今已是副城魔,但魔选未结束我便亦算参赛者,自然可以继续挑战,副城魔有两个位置,想来分别掌管不同事务,我便想做你那副城魔之位,不愿做现在这副城魔位置了,如此便一切问题皆迎刃而解!” 第89章战沉白(1) 胡伽依旧面无表情,道:“如此便不算违规了吧?” 疴朴摇了摇头,重新坐下。 沉白看着姜羽生道:“你不怕死?” 姜羽生反而笑了笑,道:“无论我是否怕死,皆必然逃不了这一战,既然如此,又何必找些避战借口?即便今日未与你比试,想来以后亦是各处为难,不若今日来个决断痛快,省的日后你我同城为官皆不自在。” 沉白恨声道:“你倒是聪明!” 姜羽生亦道:“你亦是聪明!” “哦?” 面对沉白疑惑,姜羽生还是做了解答。 “你与流沦同为副城魔,即便关系交好,亦不会打破规则为其复仇,且此事不似魔人行事,你看似无脑,实则瞒过了众人,你与我无冤无仇却如此愤恨,唯一解释便是因为流沦了,你与流沦......绝对不仅是同僚!” 姜羽生身前对为官之道亦是熟悉无比,自沉白当日宣战便看出猫腻之事,而所有魔官竟是不如这年轻之人,是以不识高山之面目,只因身在高山中,同为魔官体系内之人,又因沉白平日便常行不假思索之事,是以毫无怀疑。 而此时姜羽生一番话,却引起了很多魔人思考! 虽然魔人各种行为嗜好与人族不同,但皆为正常之事,然有些事还是不愿让他人知道,尤其是身居高位之人。 沉白脸色逐渐阴冷,看向姜羽生颜色仿似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我不管你昨日耗费多少心力,你刚才那一番话已然让你我之间成了死局,废话无需多言,你准备好脖子吧!” 姜羽生此时竟还能笑的起来,道:“若我上任副城魔,首要之事便是割了城内爱废话之人舌头!” 此话一出,众人骇然!这小黑子有何凭仗?今日如何看亦不像有胜算之战,却言语之上依旧挑衅,对手可是沉白啊! 姜羽生仅仅是想战前以自己猜测流沦与沉白关系来影响沉白心性而已,若是猜中或许真会有一丝效果,若是猜错亦无不利,且话语激进惹人愤怒,亦可能在战斗之时让对方失去理智,这便是春潮剑级别高手遇到实力相近者常行计俩,但如今看来沉白尚未领悟。 大战一触即发,擂台之上阴风阵阵,擂台周围黑旗竟开始烈烈作响起来。 姜羽生心神一慑,又拿出了自己那一柄黑蛟弓。 而沉白自腰带之中抽出了一柄极细极长的银剑来。 黑蛟弓对上银蛇剑? 青足音的讯息不假,沉白最厉害之处便是银蛇软剑,眼前竟是一上来便抽了出来,看来对自己恨意颇深,便亦是验证了自己此前猜测,虽不知流沦与沉白二人有何私下关系,但知道了这些亦是有些用处。 沉白与流沦在速度上绝对可以媲美,皆是身法极为迅速者,按常理来说姜羽生并不畏惧身法快之人,但沉白与流沦不同之处在于沉白在施展速度之时,身上会散发出迷惑人眼睛的白雾。 白雾无形,身法亦是无形。 无形之中往往会伸出一柄无声银蛇剑来,一不小心便危险之极。 因为此种原因,沉白作战往往让自己处于有利的位置之中。 白雾有些像围山乱斗之时限制区域的白雾,但围山乱斗的白雾是区域之外,而此时的白雾则是弥漫于整个擂台之上。 擂台之下围观的参赛者极度不爽,好不容易能看到如此实力的对拼,却因沉白散发的白雾而看不清起来。 姜羽生右眼皮一跳,瞬间向上前方射出一箭,箭矢所到之处出现一个人影翻转,而后又消失不见。 沉白心中冷笑:出箭力道速度皆是不如此前,看来昨日身心俱疲之下的你并未恢复过来。 姜羽生连续射出五六箭,每一箭都将白雾穿出一条缝隙,而后又被白雾合上。 虽然箭箭皆是找到了沉白的位置,但魔官们和实力出众者皆看出小黑子箭矢并不比此前水准,心中已然认定小黑子今日凶多吉少。 而沉白每一次躲闪之间身形都离着姜羽生近了一丝。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姜羽生出箭则因为沉白角度变化而困难了起来,最后两人距离竟是被沉白拉近到仅余两丈。 姜羽生本就知道今日一战必定要用剑了,倒也不再犹豫。 沉白借着白雾弥漫盛了一丝,速度亦是快了一分,此时的沉白已然来到了姜羽生身后三尺之处,姜羽生浑身一冷,感受到身后沉白杀意,心道:你若真以为我精力未恢复那便错了! 姜羽生不知何时右手已然出现了一柄宽背钨钢黑剑,灌注魔气之下用力回身便砍了过去。 叮! 一声清脆的交割之声响起,沉白只觉得银蛇剑之上传来一股巨力,自己被这股巨力震得气血翻涌,身体竟直接向后飘去,随即重重摔到在地上。 白雾瞬间散去,刚刚看清局势的一些人不免意外不已,只见沉白已然躺在地上,刚站起来竟哇得一声吐出一股鲜血来。 “小黑子用剑如此厉害?此前与流沦战斗竟还是留了手?为何昨日……” “此人战斗经验实在可怕,不知是如何锻炼出来。” 刁云话刚说完,长肆便道:“此前我便有所怀疑,此时便已然证明小黑子昨日和第一日是留了手,沉白便吃亏在此了,只是不知小黑子如何能够短时间内恢复实力。” 苛朴亦道:“心性坚韧到令人害怕啊……” 沉白有种被算计感觉,亦怪之前自己太过于不小心。 姜羽生心中却暗道可惜,如此隐藏自己恢复了精力便只为了这一剑,却还是未对其造成实质伤害,看来沉白却比流沦万残强了不止一分。 沉白起身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血迹,即便心中好奇亦是知道此时并非询问时机,身形陡然飞起,悬到半空,身上弥漫着的白色魔气化成飞蝗般的魔针形状,齐齐向着姜羽生飞了过去。 姜羽生并未想到沉白还有此招,赶紧运转身形躲避,但飞蝗般之魔针覆盖范围太过于大了一些,姜羽生几次皆被魔针划破衣衫。 姜羽生一阵胆寒,但却并非因为这密集魔针缘故,这亦是之前面对强大实力者之时不让对方近身的最根本最深处的原因,那就是姜羽生不能流血! 第90章战沉白(2) 黑色魔气缠绕的虎骨箭细长而尖锐,白色鬼脸的魔气成团而猛烈。 两者乍一接触便形成白色包裹黑色的样子。 姜羽生和沉白被这一幕黑白之色隔开,形成对峙之色,姜羽生箭矢射出后便又迅速收回钨钢黑剑呈戒备之色,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而沉白双手依旧向前伸出,似乎还在努力控制着那团鬼脸魔气一般。 两人心中都清楚自己此时境况。 虽看似二人皆气力耗尽,但姜羽生明显看起来好了一些,沉白肩膀之处的伤口已然有些狰狞,自身精力制造的鬼脸亦是一丝丝消耗着自己多年的修为。 场中间的黑白缠斗已然能够决定这一场的胜败,所以演武场之内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 黑色虎骨箭就停在场地中央,悬在了半空,与白色鬼脸形成了对峙消耗的画面。 沉白终于吐了一口血,心中带着一丝未发挥出鬼脸最大效果的遗憾用上了最后一丝力气。 鬼脸包裹着的虎骨箭忽然迸发出一声利啸,而后散去了箭上黑雾掉在了地上,而白雾鬼脸亦是瞬间消散。 两人一副大汗淋漓虚脱之色。 姜羽生却轻松了起来。 “于你而言,这一式的平局便是败局,但于我而言,平局便是胜局,看来今日是你败了,行非常手段终究有违修炼规则,短时间内得到巨大力量,终究逃不过后遗悲哀。” 姜羽生提剑往前走了两步。 沉白跪在地上咳嗽两声,一时间鲜血哽咽于嗓口,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来。 演武场之内的所有人皆盯着场中二人,虽胜负显然,但看起来还会有一些纠葛。 沉白终于张口说出了什么。 “我此时认输虽能保住一命,但又有何意义?不若就此消散了魔念去寻流沦罢。小黑子……你过来,我把我与流沦之事告知与你……” 沉白说完,姜羽生似乎觉得极为可笑,道:“断了你那同归于尽的想法吧,你与流沦是何关系又与我何干?我并不关心。” 沉白听到姜羽生此话心中忽然郁气迸发,眼神中散发出一丝狠戾,竟是将最后一丝精力燃烧,身体迅速枯瘪起来。 而沉白升腾起的最后魔气又化作半张鬼脸,以一个极快速度往姜羽生身上攻击而去。 此攻击之术虽不及沉白同归于尽厉害,但亦是最后一击,姜羽生此时精疲力尽之下亦是不好躲闪,只好提起为数不多稀薄魔气抵在身前,同时将钨钢黑剑横于胸前。 只见又一次黑白碰撞,虽然猛烈,却丝毫无声。 场中黑白魔气散去,只看到姜羽生平躺在演武场大圆形擂台的边缘,以及一副完全燃烧自己后如冬日枯枝般毫无人色的沉白。 躺着的姜羽生努力压制住想要喷薄而出的鲜血,一时间竟无法站起来。 所有的安静皆在烘托此时演武场内所有人的震惊。 姜羽生手里拿着钨钢黑剑撑在地面之上,想借着钨钢黑剑的支撑站起来,但钨钢黑剑竟裂出丝丝龟甲痕一般,突然嗙啷一声碎了。 姜羽生趴到了地上,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但场中无人觉得他狼狈,这几日小黑子的战斗震惊了所有人,莫说盛名之下的万残,这胡伽城中两位副城魔竟然都死于其手,实在是令人惊叹。 姜羽生趴在地上,正和台下四小魔的目光碰撞到了一丝,嘴角笑了笑。 “今日你若挑战于我……我必然会败……你……” 话没说完,姜羽生又觉得气血上涌,赶紧停住控制,不让自己吐出血来,哪怕是加剧了内伤亦是浑不在意。 压制住之后,姜羽生又看向四小魔,道:“你若挑战就来吧,若不挑战,你还是上来扶一下我,让我下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四小魔和所有人一样,此时心里升起一丝疑问。 主持魔官喊道:“小黑子挑战副城魔沉白......小黑子胜!” 四小魔掠上擂台,来到姜羽生处蹲下,正当所有人以为此人要报那日围山乱斗之仇时,四小魔看着姜羽生狼狈的身形,道:“我又不是围山乱斗胜出者,我已然没有权利挑战于你了,你放心便是。” 而后又高声喊道:“小黑子挑战副城魔已然两次,无需接受他人挑战了。” 这句话仿佛不讲理一般,按照规则为一日之内可接受两次挑战,但此时却无人再上台。 笑话!自己上台定然会胜了这小黑子,但谁能保证小黑子不会直接认输?若等他养好伤势恢复实力,自然得来寻自己趁人重伤之时投机取胜,且自己即便胜了眼前小黑子,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难保不会被实力更强大着挑战。 主要原因还是此时蹲在小黑子身侧的巫马浩,围山乱斗最强三人便是小黑子、巫马浩和万残三人,万残已死,巫马浩显示出对小黑子的维护之意所有人皆看得清晰。 没有人会如此傻! 四小魔将姜羽生扶起,慢腾腾走下擂台。 “何必呢?你想要什么直言告诉我便是,即便是你认输于沉白,你想要之物我亦可以给你,如今……” 姜羽生听出四小魔心意,对魔人的善意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有气无力道:“你给我的仅是你给我的,我想要的必然要自己拿,如今你再给我我便可坦然接受了……” 四小魔叹息一声,道:“你真不是个魔人!” 听到此话的姜羽生还以为自己露出破绽,身上一震,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四小魔。 所幸四小魔似乎不太聪慧,解释道:“魔人性格哪有你这般执拗,和人不懂趋利避害?你乃最傻之魔人而已!” 姜羽生终于又放下心来,看着一脸关切之色的四小魔,心中不禁嘀咕: 魔人?亦有好人? 自姜羽生与沉白之战后,后面的挑战稀稀落落又有了几场,但已然让所有人没有了兴致。 最终一日的挑战在平淡之中结束,但小黑子在这一次胡伽城魔选中的传说却已然开始流传。 所有魔选挑战成功者自然心中兴奋,失败者便只能等四年之后再次魔选开启之时了。 名为查三的记录官心思极为玲珑,提前告知姜羽生三日之后会举行接任仪式,是以伤势严重的姜羽生并未观看下面的挑战,早早被四小魔拖着离去了。 第91章重伤 黑色魔气缠绕的虎骨箭细长而尖锐,白色鬼脸的魔气成团而猛烈。 两者乍一接触便形成白色包裹黑色的样子。 姜羽生和沉白被这一幕黑白之色隔开,形成对峙之色,姜羽生箭矢射出后便又迅速收回钨钢黑剑呈戒备之色,防止意外情况发生。 而沉白双手依旧向前伸出,似乎还在努力控制着那团鬼脸魔气一般。 两人心中都清楚自己此时境况。 虽看似二人皆气力耗尽,但姜羽生明显看起来好了一些,沉白肩膀之处的伤口已然有些狰狞,自身精力制造的鬼脸亦是一丝丝消耗着自己多年的修为。 场中间的黑白缠斗已然能够决定这一场的胜败,所以演武场之内的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盯着。 黑色虎骨箭就停在场地中央,悬在了半空,与白色鬼脸形成了对峙消耗的画面。 沉白终于吐了一口血,心中带着一丝未发挥出鬼脸最大效果的遗憾用上了最后一丝力气。 鬼脸包裹着的虎骨箭忽然迸发出一声利啸,而后散去了箭上黑雾掉在了地上,而白雾鬼脸亦是瞬间消散。 两人一副大汗淋漓虚脱之色。 姜羽生却轻松了起来。 “于你而言,这一式的平局便是败局,但于我而言,平局便是胜局,看来今日是你败了,行非常手段终究有违修炼规则,短时间内得到巨大力量,终究逃不过后遗悲哀。” 姜羽生提剑往前走了两步。 沉白跪在地上咳嗽两声,一时间鲜血哽咽于嗓口,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来。 演武场之内的所有人皆盯着场中二人,虽胜负显然,但看起来还会有一些纠葛。 沉白终于张口说出了什么。 “我此时认输虽能保住一命,但又有何意义?不若就此消散了魔念去寻流沦罢。小黑子……你过来,我把我与流沦之事告知与你……” 沉白说完,姜羽生似乎觉得极为可笑,道:“断了你那同归于尽的想法吧,你与流沦是何关系又与我何干?我并不关心。” 沉白听到姜羽生此话心中忽然郁气迸发,眼神中散发出一丝狠戾,竟是将最后一丝精力燃烧,身体迅速枯瘪起来。 而沉白升腾起的最后魔气又化作半张鬼脸,以一个极快速度往姜羽生身上攻击而去。 此攻击之术虽不及沉白同归于尽厉害,但亦是最后一击,姜羽生此时精疲力尽之下亦是不好躲闪,只好提起为数不多稀薄魔气抵在身前,同时将钨钢黑剑横于胸前。 只见又一次黑白碰撞,虽然猛烈,却丝毫无声。 场中黑白魔气散去,只看到姜羽生平躺在演武场大圆形擂台的边缘,以及一副完全燃烧自己后如冬日枯枝般毫无人色的沉白。 躺着的姜羽生努力压制住想要喷薄而出的鲜血,一时间竟无法站起来。 所有的安静皆在烘托此时演武场内所有人的震惊。 姜羽生手里拿着钨钢黑剑撑在地面之上,想借着钨钢黑剑的支撑站起来,但钨钢黑剑竟裂出丝丝龟甲痕一般,突然嗙啷一声碎了。 姜羽生趴到了地上,看起来很狼狈的样子。 但场中无人觉得他狼狈,这几日小黑子的战斗震惊了所有人,莫说盛名之下的万残,这胡伽城中两位副城魔竟然都死于其手,实在是令人惊叹。 姜羽生趴在地上,正和台下四小魔的目光碰撞到了一丝,嘴角笑了笑。 “今日你若挑战于我……我必然会败……你……” 话没说完,姜羽生又觉得气血上涌,赶紧停住控制,不让自己吐出血来,哪怕是加剧了内伤亦是浑不在意。 压制住之后,姜羽生又看向四小魔,道:“你若挑战就来吧,若不挑战,你还是上来扶一下我,让我下去。”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四小魔和所有人一样,此时心里升起一丝疑问。 主持魔官喊道:“小黑子挑战副城魔沉白......小黑子胜!” 四小魔掠上擂台,来到姜羽生处蹲下,正当所有人以为此人要报那日围山乱斗之仇时,四小魔看着姜羽生狼狈的身形,道:“我又不是围山乱斗胜出者,我已然没有权利挑战于你了,你放心便是。” 而后又高声喊道:“小黑子挑战副城魔已然两次,无需接受他人挑战了。” 这句话仿佛不讲理一般,按照规则为一日之内可接受两次挑战,但此时却无人再上台。 笑话!自己上台定然会胜了这小黑子,但谁能保证小黑子不会直接认输?若等他养好伤势恢复实力,自然得来寻自己趁人重伤之时投机取胜,且自己即便胜了眼前小黑子,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难保不会被实力更强大着挑战。 主要原因还是此时蹲在小黑子身侧的巫马浩,围山乱斗最强三人便是小黑子、巫马浩和万残三人,万残已死,巫马浩显示出对小黑子的维护之意所有人皆看得清晰。 没有人会如此傻! 四小魔将姜羽生扶起,慢腾腾走下擂台。 “何必呢?你想要什么直言告诉我便是,即便是你认输于沉白,你想要之物我亦可以给你,如今……” 姜羽生听出四小魔心意,对魔人的善意似乎还有些不习惯,有气无力道:“你给我的仅是你给我的,我想要的必然要自己拿,如今你再给我我便可坦然接受了……” 四小魔叹息一声,道:“你真不是个魔人!” 听到此话的姜羽生还以为自己露出破绽,身上一震,停下脚步扭头看了看四小魔。 所幸四小魔似乎不太聪慧,解释道:“魔人性格哪有你这般执拗,和人不懂趋利避害?你乃最傻之魔人而已!” 姜羽生终于又放下心来,看着一脸关切之色的四小魔,心中不禁嘀咕: 魔人?亦有好人? 自姜羽生与沉白之战后,后面的挑战稀稀落落又有了几场,但已然让所有人没有了兴致。 最终一日的挑战在平淡之中结束,但小黑子在这一次胡伽城魔选中的传说却已然开始流传。 所有魔选挑战成功者自然心中兴奋,失败者便只能等四年之后再次魔选开启之时了。 名为查三的记录官心思极为玲珑,提前告知姜羽生三日之后会举行接任仪式,是以伤势严重的姜羽生并未观看下面的挑战,早早被四小魔拖着离去了。 第92章情讯厂 姜羽生仿佛做了一场大梦一般,一连睡了三日。 三日后的清晨,姜羽生缓缓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基本已经回复了气力,但受到的内伤却还未完全好利索。 腹中饥饿的感觉袭来,姜羽生趁着此时房中无人,取出一些干粮快速吞咽了几口,然后才感觉好了一些。 “你醒了?” 四小魔的声音吓了姜羽生一跳。 “无事,由人成魔改不了吃饭喝水的习性并不奇怪,无需担忧。” 姜羽生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担忧的事反而到头来并不算什么,细细想了自己来到魔域之后的行事,确实太过于慎重了一些。 即便是在前几日魔选复试擂台之上口吐鲜血又能如何?自己眼前身份便是由人化魔,还需隐藏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姜羽生似乎坦然了一些。 剑道人多年前的话语又出现在姜羽生脑子里: 世间并无妖与魔,不过是生存状态有异和叫法不同而已,人能成魔,亦能变妖,而妖魔亦可为人,不过一场春秋而已。 当时的自己不懂,此时却是明白了一些,姜羽生看着四小魔,心中想着这巫马浩便是师父口中所说的可以为人的魔吧? 可是巫马浩的春秋何时能来? “你可放心吃食,我便在此看着你。” 姜羽生并未吃饱,却并不愿在四小魔说完这句话后拿出大鱼大肉来吃喝,心中觉得有一丝怪异,于是拿出一颗补充精力的丹药服了下去。 “今日举行魔官接任,此时卯时已末,巳时正式开始,地点为此城中心大堂门口,我等了你三日,心中有事说与你听,谁曾想你一连沉睡了三日,看来属实消耗过大,但此刻并不晚,我接下来所说一切决定在于你。” 姜羽生知道自己等的事情已然来了,装作漠不经意点了点头。 “我乃魔皇第四子,名为魔小四,魔族人皆称我为四小魔。” “哦?”姜羽生淡淡回应了一个字。 本以为姜羽生会很惊讶,但姜羽生并没有,于是四小魔开始惊讶了起来。 “你不惊讶?” 姜羽生似乎大伤未愈没有力气般抬眼看了看四小魔,道:“为何惊讶?” 四小魔似乎习惯了自己身份带给别人的震惊,乍一看到姜羽生反应竟有些不习惯。 “如此......那我继续往下说罢。我此次来胡伽城除了满足自己找人打架的心思之外,更主要的是为了一件事。” “......” “你为何不问?” “你要说便说,不说就算了,我为何要问?你本来就想说,为何非要别人给你回应你方能继续下去?这样不累吗?” 姜羽生假装表现出不耐烦之色,四小魔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我父魔皇让我挑选无根强势魔人,只为组建一个名为‘情讯’的机要厂处,符合此机要厂厂魔首要便是实力强大,其次才是其余隐匿伪装等擅长。我起初看过围山乱斗报名者名单,其中实力强大者我皆差人调查过,且围山乱斗和魔选复试挑战基本已然了解了大概,心中亦是有了一些结果。” 姜羽生听到“情讯”二字之时,心中已然泛起激动,竟因精力不足一时有些控制不住,只能装作咳嗽两声,甚至取出了一些干果来嚼着。 四小魔亦不在意,来到姜羽生所坐的桌旁,拿起一颗果子学着姜羽生扔进嘴里,咀嚼两下,似乎觉得不好吃,但又怕引起姜羽生厌恶,于是还是强自吞下,但却再也不往纸包里伸手了。 “此事说与我听又是为何?验证你此前许诺我之魔都为官?” 四小魔知道姜羽生聪慧,道:“这是自然,否则我便不会专门拿来说与你听了,我觉得你是最合适者。” “哪里合适?” “年轻,没有魔官根基,想成为魔官,更主要是实力强大,尤其是弓术,很符合情讯要求!” 四小魔倒是坦然,姜羽生不置可否。 “当然,最最主要的还是我喜欢你!” 四小魔说完这句话脸上挂笑,姜羽生心里升起一丝怪异,只得岔开话题。 “我不吸人血,情讯魔官还有何好处?” “基本便是超脱魔域所有魔官,直属魔皇,地位特殊,负责的便是魔域魔官们的行事,以及......一些情报工作。” “神风?”姜羽生试探性问道。 “莫要说得那么清楚,你以人化魔,有些事便更加方便!” 姜羽生瞬间在脑中思索了许多,不再言语。 四小魔道:“先选一些合适之人,成立后或许人数亦不会太多,但情讯厂魔是必然要有,余下如何开展情讯工作自然放手让厂魔去做,我想......让你做这厂魔!” “你不怕我有异心?” “能有何异心?归属于其他魔官能比归属于魔皇更吃香?还是你是妖族或者人族探子?魔人气息不会骗人,魔便是魔,没有其余可能。” 姜羽生讶然,魔确实是魔,一旦为魔便不会为人为妖,世上并没有剑道人看得清透之人。 “按你所说,我今日便无需去接任胡伽城副城魔了?” 四小魔知道姜羽生心中已然应下,心里亦是欢心,道:“自然不用再去,若你怕日后无法面对胡伽城魔官,我可随你一起去一趟说明便好,但情讯厂之事不能说!” “那便不用去了!按你刚才所说,将来或许还要得罪一些魔官,此时无需做些面子之事。” 四小魔对姜羽生的表现极为满意。 “除了我,还有谁?” 四小魔沉吟思索了片刻,道:“万残性子不合适,虽实力强大,但已然身死,余者实力足够者便只剩下了白渡和毒寡娘,其余实力便稍微差了一些。其余......你若想熊腿子和青足音加入......” 姜羽生知道这是四小魔在让自己收拢自己班底了,想要完成自己心中最为隐秘之事,必然要将情讯厂之事处理明白,有了地位和实力方才方便行事,莽夫般直接闯魔狱怕是极傻之人方会选择之行事。 想到这里,姜羽生看了一眼四小魔。 “你如此上心此事,除了完成魔皇交代定然有其余心思吧?” 四小魔嘿嘿一乐。 “呵呵......我父近日安排我兄弟几人皆有要事,我猜测或许是在考验我等......若是将来我将这情讯厂掌握手中,自然是我将来一大助力.....是以......你必须帮我......” 第93章刺杀魔小四 “小黑子还未来?这时刻已然过了......” 胡伽脸色不好,想到四小魔一直与小黑子在一起,此时接任时刻已过,心中自然知道小黑子是不会来了。 胡伽此时散发出的气息有些恐怖,余者魔官皆不敢言语。 可惜啊! 胡伽叹了一声,竟是不顾接下来其余魔官们的接任仪式,兀自拂袖而去。 接下来职位最高者便只剩参城魔长肆,长肆亦是象征性主持了魔官接任,而都城而来的监察魔官苛朴只能按事实撰写了文书带回魔都。 姜羽生又修养了将近半月才算完全恢复,是日亦到了随四小魔去魔都的日子。 魔都?我终于要来了。 胡伽城离魔都极远,但行程并不紧密,除了姜羽生与四小魔二人,同行的还有熊腿子、青足音、白渡和毒寡娘,这四人便相当于四小魔让姜羽生在情训厂默认收下的初期班底了。 以这群人之实力,一路上想来该是安全稳定。 姜羽生亦不再隐藏自己,完全保持自己正常行事作息,多日下来以后,白渡和毒寡娘等人再也不会在姜羽生吃喝等行事上露出诧异之色了。 姜羽生在胡伽城魔选中的表现完全征服了几人,几人自然以姜羽生为马首,且看着魔皇第四子俨然对姜羽生一副“你便是情训厂首”的样子,几人心中自然更加有数了。 武花城的城魔自然叫做武花,武花能任城魔自然亦是因为武花强大。 武花不但强大,而且还很有野心,都城地位不高的魔位他看不上眼,地位高的魔位他却又因为资历不太够而够不上,于是暂时安心坐着这武花城的城魔。 但武花并不满足,所以武花便与魔皇七子中的魔小二勾连在了一起,若是魔小二以后成了魔皇,那么自己自然地位崇高。 武花城和胡伽城各个方面皆很类似,整个魔域九大城大多如此。 四小魔心知武花与魔小二之关系,自然不会告诉武花自己已经到了武花城,省得再触些霉头。 但武花却已经知道了。 姜羽生一行人暂时住在了武花城内并不算豪华的一个客栈里暂时休整,打算第二日便径自离去,但夜晚之时的一场刺杀却让四小魔之外的几人感受到了一些魔族皇室内的黑暗。 这一次的四小魔并未与姜羽生住在一起,而是单独一个房间。 姜羽生感受到隔壁多出了几股不善气息后便毫不犹豫夺窗而出,紧接着便传出交手之声和四小魔的大声质问。 姜羽生破门而入之时正看到四小魔与三个蒙面黑衣人战在一起,三个黑衣人身手极好,四小魔明显处于下风,但姜羽生的几支利箭瞬间改变了四小魔的不利境况。 一位魔人刺客被射中倒下,剩余两名看到四小魔来了帮手,且又感受到其余靠近的几股气息,知道不敌,夺窗而去。 此时青足音四人已然赶到,姜羽生给青足音使了一个眼色,青足音追了出去。 而被射中的魔人不知用了何种技艺或药物,竟是冒起一股黑烟,而后骨肉竟融化成了一摊黑色血水。 “知道是何人否?”几人各自坐下,姜羽生问道。 四小魔道:“武花城城魔武花!” “你二人有仇怨?他身为城魔敢于刺杀魔皇第四子?” 四小魔道:“自然无冤无仇,武花与魔小二关系交好,而魔小二又以我为接任魔皇阻碍,我死了自然最好。” 几人瞬间明白了,皇室成员除了此等争权夺位之事外好似很少有其他纠葛,但姜羽生却不信今日之事是武花所为。 “小四兄,你离开魔都之时是否忘记带一样东西?” 白渡和毒寡娘很难接受姜羽生对四小魔的称呼,魔人等级分明,自然很难适应,但同时又惊诧姜羽生的胆色,怕是整个魔域之中亦只有姜羽生敢对皇室中人如此了。 四小魔有些纳闷,问:“何物?” 姜羽生笑了笑,吐出两个字: “脑子!” 此时竟是熟悉二人关系的熊腿子亦有些不敢接受起来。 “小黑子……你……” 看着四小魔生气脸色,姜羽生兀自说:“你既然知道魔小二与武花关系,武花又怎会在这武花城派人杀你?万一杀不掉你,你第一个自然便想到谁是幕后主使,岂不是太过于明显了一些?” 四小魔本就不善经营心术,听到姜羽生分析方有些恍然大悟起来。 “难道是魔小五?或者是魔小六?” “无论是谁,都比魔小二嫌疑更大一些。” 姜羽生说完后又问:“魔皇有七子二女,此中关系与实力都是如何?” “老大自然是魔子,接任魔皇自然可能最大,且由于魔子身份加持,有许多支持者,一般不会铤而走险行此等事,魔小二个人实力最为强大,且阴险毒辣,办事最为得力,魔皇极为信任,是以追随者竟能与魔子相差不多,三姐不问世事,魔小五与魔小六这些年亦在扩大自己影响与人脉,皆不容小觑,魔小七与魔小八二人有些类似,为一胎双胞而生,年方12余,魔小九方才7岁,我九兄妹之中除了魔小七与魔小八二人关系亲密之外,其余关系自然不好,但所有人皆是疼爱魔小九。” 四小魔大体将魔皇子女关系大体介绍一番,亦是为了姜羽生此后情训厂熟悉做准备,亦是让姜羽生方便帮助自己。 姜羽生在白渡等人面前自然不便问四小魔成皇欲望。 此时青足音轻飘飘出现在了屋内。 “刺客身法极快,善于隐匿,且夜色甚浓,我实力……不敢太过于靠近,是以跟丢了……” 青足音面上有一些尴尬,好在所有人皆不在意。 “刚才三人与我交手,确实非一般高手,若是一人,我自然可以抵挡,怕是养的死侍!” 白渡亦帮助分析。 “看来去往魔都一路还会有此等事情发生,还需小心谨慎。” …… 武花此时手中拿着一枚黑魔珠。 “如此行事他定会怀疑是我所为,二皇是否或许心急了?” “你且心安,越是如此反而越是能够嫁祸给小五小六。” 武花一想便明白。 “接下来是否继续行事?” “他身侧有高手,且小四本身实力便不错,恐怕不易,你且看机会吧。” “知道了……” 第94章遇刺 武花城本就计划短暂落脚,因刺杀一事发生便计划第二日便离去。 后面的刺杀并未遇到,四小魔觉得小黑子分析不错,更加相信此事并非自己那二兄与武花所为。 出了武花城之后往西的路并不好走,路途坎坷,且人烟稀少,魔族之人习惯了此般艰苦路途与岁月,而姜羽生自然更不在话下。 魔域幅员辽阔,但大城仅有九座,出了武花城之后一路直奔魔都便再也不会经过大城主城区,仅仅经过大城管辖划分之区域,多以荒凉之地为甚。 此时的脚下便已然出了武花城范围,若按照大城管辖区域划分,此地属于雾雨嘎城范围。 雾雨嘎儿是一个魔域内传奇之人,仅凭着此人是魔域九大城唯一的女城魔便极为特殊。 魔域内传说雾雨嘎儿是魔皇相好之人,但传言仅是传言,很少有人敢于拿出此事于大庭广众之下议论,但多多少少每个人都听到过一些小道传言。 白渡与毒寡娘和熊腿子听说过此事,青足音更是不知何处听过野史版本,于四小魔面前皆是不敢言语。 “小四,这雾雨嘎儿有多大年纪?” 四小魔瞅了一眼姜羽生递过来的干果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该是五十岁上下,你为何好奇此事?” 姜羽生笑了笑,道:“按照年龄算起,此妇极有可能是你母亲,虽然皆是传言,但需知无风并不起浪!” 跟随在后的四人皆是浑身一紧,这小黑子实在胆大包天,竟以皇家传言隐秘调戏皇家子弟。 而青足音更是吓得脑袋一懵,心中只想着以后还是莫要与小黑子说些未曾得到求证之事,即便是被求证了,亦能不说便不说。 四小魔明显脸色有些难看。 “年龄上巧合便一定是真的?我母亲生我之时便死了,我亦是未曾见过,你莫要拿此事开玩笑。” 姜羽生已然完全摸透了四小魔性格,越是小心谨慎相处越是无法走近,越是当成同等地位之人越是不受高低之色。 “原来如此,魔皇如今妻妾几室?” “魔后一人,魔妃有四。” “那你是否有妻妾?” 四小魔觉得今日小黑子话有些过密了一些,斜着眼看了一眼姜羽生,道:“我并无妻妾,你……想说什么?” 姜羽生道:“并无想说之事,仅是对你好奇,我既然以后随你做事,自然需要好好了解了解,还有一事……” 四小魔听姜羽生所说倒是在理。 “问!” “你对男女之事难道不好奇?” “……” “要不……你我几人一起绕一些路去雾雨嘎城中见一见这雾雨嘎儿城魔?看看与你有几分相似?” “……” 姜羽生对四小魔多了一些兴趣,自己心中亦不明所以。 玩笑归玩笑,但姜羽生和四小魔定然没有去雾雨嘎城想法。 时值冬日,万物凋敝,圆日躲藏,瑟风呼啸。 此时行路接连五六日,风景无变化,索然无趣便弥漫在几人中间,四小魔受惯了魔都繁华,见多了人影,亦是觉得无聊了起来。 “黑弟,来一口?” 四小魔拿着一桶新鲜血液,往姜羽生身前拱了拱,白渡四人露出眼馋之色,却见姜羽生皱起眉头。 “你若与我等一般,怕是这魔域内皆罕逢敌手,无奈啊,如此美味……” 四小魔说罢大口灌了一口。 姜羽生闻着血液腥味眉头更紧了一些,兀自将自己的位置往后移了移,熊腿子四人皆有些见怪不怪了。 倒是给无趣赶路增添了一些乐趣。 树上的几只黑鸦抖了抖翅膀,似乎受到了何种惊吓般腾飞远去。 一柄飞刀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皆是非普通魔人能够发出水准,便是快要近了四小魔身前之时方才被发觉。 同行六人皆起身,一副戒备之色。 二十五六之人不知于何处慢慢露出身形,皆是蒙面提着同样魔刀,竟对六人休整树下形成了合围之势。 除了青足音,其余五人身手皆是不凡之辈,并不惊慌,但敢于刺杀四小魔之人实力必定差不了,是以更加需要小心。 “解决完此间麻烦,你自己行走,我等不便与你同行。” 四小魔脸一黑,气道:“你实力若有你嘴巴厉害,魔都金木水火土之五魔怕是又多一个。” “一会儿别偷懒,让我少打两个,毕竟这是冲着你来的。” “你话太密了……” 姜羽生黑蛟弓拿出来的时候,其余五人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心安,虽四小魔实力出色,虽余下几人皆过惯了茹毛饮血生活,但眼前这二十几人皆是实力很强,几人只能围在一起等待对方先行出手。 有一名带头者伸出手向前一挥,二十多人严肃无声,皆是握着黑刀向前围拢,场面一下紧张起来。 “放心去打,你们不会有事。” 若是其它人或许会对姜羽生此话产生怀疑,但以五人对姜羽生了解,心中升起了一丝自信。 事实确实亦是如此。 每当五人中有人一时手忙,姜羽生总是适时发出一箭,解决掉五人周身即将伤到自己的黑衣人。 领头者得到刺杀任务之时并未想过这几人如此棘手,死侍身份亦不允许自己多加询问,仅以为又如往常一样,还兀自以为小题大做般带二十五人,但此时方才觉醒。 目前战局亦是明朗,若是杀了那黑弓少年才有完成任务之可能,于是领头者悄无声息便化成一团黑雾消失在原地。 姜羽生本想射人先射王,刚欲准备便看到领头死侍消失于原地,竟一时间未锁定其位置。 此人隐匿功法竟比流沦沉白更厉害一些,但实力便差了一些,且依旧犯了许多人看到姜羽生之后的错误,那便是以为姜羽生用弓之魔必定近身低弱,岂不知姜羽生前世便是用剑宗师。 姜羽生此人怕麻烦,且于战斗中异常果断,既是对手,能早解决便早些解决便是,何须废话? 姜羽生本来决定还是先活捉,毕竟死侍隐匿或许仅有领头之人知道一些内情,但眼前这领头之人明显只能杀死了,否则怕是自己亦有危险。 这二十几名死侍的领头者,此时身形突然出现,竟是来到了姜羽生头顶的树杈之上,一柄闪着寒光的大刀便从姜羽生头顶劈了下来。 第95章雾雨嘎儿 姜羽生并未抬头,一箭往上射去,领头者并未见识到姜羽生近身实力便已身殒跌落,姜羽生让开一些位置,领头者脑上天灵之处竖竖钉着一支箭矢便摔在了姜羽生面前。 领头者眼神中露出不可思议之眼神,双目瞪大,但随即便被流下的鲜血遮盖住。 领头者之身死让其余二十几名死侍心惊不已,众人知道领头者实力,竟是被这年少年一箭便射落,皆知道今日遇到了硬茬,刺杀必定无功而返,皆在心里升起了退意。 但他们已然无法安然离去了。 此消彼长之气势让本来僵持的战局猛然发生了变化,四小魔等人纷纷占据上风,而姜羽生身边则变得空荡了起来,只有发现有人欲逃离之时才一箭射去结果了性命。 死侍们感受到自己已然没有逃离之可能性,于是心中一横,破釜沉舟之下或许还有生还希望,皆将各自最厉害之招式魔功施展了起来。 但结果依旧不会有所改变。 “你们倒是留下一些活口啊!” 四小魔道:“你以为我等不想留下活口找出幕后主使?死侍便是如此,要么成功,要么败退,绝无被俘虏可能。” “四魔所说不假,但经过这两次刺杀后想来幕后之人已经认识到我等不好招惹,或许接下来会风平浪静一些。”毒寡娘分析倒是有力,其余之人皆是纷纷点头。 “行路吧!” ...... “又败了?” “二皇料事如神!” “若是成功,你口气便早不是如此了。” “派出了二十五名死侍,领头者是我心腹,实力亦算强大,却还是无功而返,看来魔小四身旁几人实力不容小觑啊!” “雾雨嘎儿......” “倒是安静,此事该是不会让魔小四怀疑雾雨嘎儿,她......没有动机!” “继续观望吧!” ...... 大片碎石荒草蔓延,黑枝枯槁,一片萧瑟。 雾雨嘎儿带着两名两个贴身随从站在冷风之中,看着不远处慢慢出现的几个形态各异之人,面无表情。 毒寡娘与白渡四人已然呈现防御之色,慢慢向着四小魔聚拢了一下。 “安心,并非刺杀。”姜羽生的话让四人提起的防备之色放松了一些,姜羽生扭头看了看四小魔,又戏语: “若此人是雾雨嘎儿,那是否能够说明她是你母亲?” 白渡四人每次在这小黑子与四小魔开玩笑之时都心中有些别捏,魔人习惯了冷血肃穆,极少有这小黑子一般之魔人。 四小魔似乎亦是习惯了,平日哪有魔人和自己如朋友般玩笑? “此人确实是雾雨嘎儿,但并不代表她便是我母亲。” 四小魔领头在前,片刻后便来到雾雨嘎儿面前。 姜羽生眼中的雾雨嘎儿和大多女魔一样,又有些不一样。 女魔不似男魔,大多不丑,比如毒寡娘,更不缺乏好看者,比如安培培。 雾雨嘎儿也很好看,显得很年轻,这便和大多女魔差不多,但姜羽生从雾雨噶嘎儿面上搜寻到了一丝慈祥之色,这便让姜羽生有了些惊异。 “四皇来到雾雨嘎城却为何不进主城?让我一介女流来此荒野接待,雾雨实在不知怎样招待四皇。” 雾雨嘎儿上前施礼说道,眼色不经意在四小魔身旁几人转了一圈,在姜羽生身上略做了一些停留。 “我等本便是路过,实在不愿叨扰雾雨城魔。” 雾雨嘎儿笑道:“若是让魔皇知道,怕是又要责怪我一番,不若随我进城吧。” 雾雨嘎城和胡伽城、武花城不同,虽然说不出什么感觉,但还是被姜羽生捕捉到了。 雾雨嘎城的主城中心有一个魔城都会有的办公之地,供魔官们处理城中事务,接待之处已然备下了接待。 “四皇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孩童,一晃眼竟是十几年未见。” 四小魔端起一杯血浆抿了一口。 “雾雨城魔却还是依旧风姿绰约,不见岁月之痕。” “你皇族才是最不受岁月刻画之人,气运总是能抹去沧桑,你父还好吧?” “自然!” ...... “你竟杀了流沦与沉白?” 雾雨嘎儿一脸震惊之色看着姜羽生,而后又道:“四皇依然是魔域内年轻一代天赋实力顶尖之辈,若是对上流沦沉白亦是胜算不大,你年纪看似更小,竟似更胜一筹。” 姜羽生对桌上的人族血浆心中有些膈应,雾雨嘎儿亦是看在眼中,心中更是好奇。 姜羽生起身对雾雨嘎儿抱拳谦虚道:“雾雨城魔谬赞,小黑子只是运气好了一些。” “切莫过于谦让,四皇身边有你等实力出众朋友亦是他的福气,列位需好好辅佐四皇,将来四皇亦是不会亏待列位,我先谢过。” 雾雨嘎儿起身端起一杯血浆,亦是淡淡抿了一口,姜羽生又有一丝奇怪感觉。 四小魔脸上有一丝愤然之色,不等众人回饮便起身道:“雾雨城魔说话需注意,实在无必要说些隐晦,魔皇春秋正盛,各位都是辅佐魔皇,何来辅佐我之说?此话若是被别有用心者听到传了出去,于我而言麻烦便大了。” 雾雨嘎儿亦不在意四小魔呵斥,笑道:“雾雨方才确实说错了话,各位切莫见怪,四皇亦莫要责怪与我,我还将四皇当成小时候那个孩童,一时未曾注意。” ...... “若是下次经过此处,还望四皇和各位不要见外,直接入了主城让雾雨一尽地主之谊。” 雾雨嘎儿做出告别之态,众人皆回应,雾雨嘎儿目光又在姜羽生身上停留,道:“小黑子以后必然荣华,还望多来我处走动。” 姜羽生亦是抱拳。 ...... “我已看出来了!” 四小魔知道姜羽生又欲拿自己开玩笑,脚步加快了一些。 “我已看出来了!” “你想说何事?”四小魔眉头皱了起来。 “我说我已看出来了,但我并不说,让这个秘密只有几人知道便好。”姜羽生一副窥破了天机之色。 “哪几人?” 姜羽生伸出三根指头,说一个名字便掰下一根。 “魔皇......雾雨......与......我!” 四小魔略一寻思便想明白姜羽生所说之事,一扇子便甩了过去,姜羽生慌忙闪开,脸上一脸愤怒喊道: “你下死手?” 第96章皇家子弟 无论魔域之人再讨厌春天,但春天还是来了。 姜羽生几人不紧不慢行路两月有余,在各自更加熟悉后也算是看到了魔都的城墙。 魔都极大,甚至超过了九大城之和。 魔都城墙极高,将魔都紧紧包围在其中,有人想要进去便很难,有人想出来亦并非那么容易。 魔宫与魔都一样,亦是如此。 魔宫守卫对着四小魔恭敬行礼,四小魔亦不回应,带着五人便进入了魔宫。 “这里有何规矩?” “实力便是规矩!皇家便是规矩!” 几人被暂时安排住在四小魔的宫殿之内。 “暂时便呆着吧,莫要乱走便好,我这几日找父皇说明此事,一切还是需要看他的意思。” 魔皇让魔子们将人选带到了魔宫之内演武处。 呵呵……魔皇?看起来可不如以前了啊…… 姜羽生看到多年前的“老朋友”看起来苍老了一些,心中涌现出过往种种,一时间有些愣神起来。 魔皇与众魔子魔女一起坐在台上,每人身前有一个桌子,桌子上的吃喝之物又是令姜羽生别扭之物。 魔皇威严,喜怒无色。 “此番未叫来魔都魔官,只因这情训厂亦有职责监察他们,是以防止相互勾连之事发生,所以让我的子女们来寻一些无根基之人,但凡有能者皆不论出身,近日以来你们亦都归来,便商量一下此事吧。” 魔皇话刚说完,魔小五第一个站了起来。 “父皇,我认为情训厂之事重大,所以负责情训厂之厂魔必须具备两个最重要之特质。” “说来听听?” 魔小五面色得意,继续说:“一为衷心,二为实力,缺一不可。” 魔皇点点头,魔小五得意之色更胜。 魔小六自然不甘落后,道:“五哥所言极对,我心中亦是如此考虑,所以为父皇寻到了几个实力出众之人,一会儿定让父皇满意。” 魔小二语气似乎带了些不屑。 “小五小六所言自然极是,然你二人所言皆是自然之事,无人不知此中道理,最终还需看各自推荐之人是否真如所说般实力出众。” 魔小五和魔小六平日早已习惯兄弟之间矛盾之语,但对各自心腹有着信心,心中只想着一会儿若是比试一番自然会有结果,反而不再言语。 魔皇看着魔子们争论亦不制止。 大魔露出一丝阴沉眼色,面上却依旧一副长子之态,对着四小魔道:“小四为何今日如此安静?” 四小魔道:“情训厂因其特殊之用,重要性自不必说,负责情训厂之厂魔需要何种实力只需比试便好,说得再多亦是无用,既然兄长贤弟各自自信,何不比试一番?” 四小魔说到了点子上,一时间无人反对。 魔小三恬淡道:“我一介女子便不参与了,伺候好父皇和魔后以及各位妃娘便好。” 魔小七和魔小八自然不感兴趣,在一旁逗着坐在宽大椅子上不敢在魔皇面前造次的魔小九。 五个魔子各自将自己心腹中实力最强大者推举了出来,五人立在石台之下,魔皇一眼看去心中便有了大概,却是并未打算说些什么,五个魔子亦习惯了这五个儿子各自商讨某一件事,只要合乎情理,一切自然各自看实力。 魔小二在五人中修为最高,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自己那名为霍凡的心腹极难胜过其余三人,而魔小四手下那小黑子最为年轻,似乎看起来亦是弱了一些。 但情训厂对于自己而言太过于重要,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魔小二心中不愿此时便以武力来决定情训厂厂魔归属。 大魔那名为梭离的心腹给大魔的一个眼神意味深长,大魔虽不知梭离忌惮其中某人,但心中亦是升起别的心思。 相对年轻的魔小五和魔小六却极为迫切,心里想着赶紧在魔皇面前展示自己的寻人成果。 四小魔并未从姜羽生脸上找到任何情绪,心中反而亦走了一些数。 “各位兄长,让他们各自比试一番如何?” 魔小二道:“情训厂慎重,纯武力只能代表个体实力,却说明不了其它方面,心智、性格、隐匿功法、魔气程度等等方面很难于短暂比试之中完全考验到,我建议另寻他法。” 还未等魔小五和魔小六二人反对,大魔起身道:“二弟所言不错,我心中亦是如此认为。” 而后又扭头看了看四小魔,问:“四弟以为如何?” 魔小四道:“凭大哥二哥定夺,小四顺应便是。” 如此一来,魔小五和魔小六二人无话可说了。 魔小二道:“魔后近来思念其弟,然杀害其弟之魔人魂沆翁一直未曾抓获,我本欲出魔都生擒,然总是时间上不允,不若台下五人各显神通,谁人将其抓获活着手刃,便算赢了,如何?” 大魔道:“我并非不信任台下五人,只是这魂沆翁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何时才能抓到,此事怕是太过于耽误。” 魔小五道:“不若比试去那荒魔域内取得澄霄花如何?” 众人思索之间,魔小五又补充:“澄霄花泛橙光,绝美异常,且能替代那鲸油灯照明,万年不凋谢,仅仅父皇寝室有那么一朵,若是有人能取来赠予魔后,自然极妙,且取花一途能够考验台下几位各种能力,想来是个好方式,若是多人都取得此花,则看谁人取得多。” 大魔点点头,道:“小五主意不错,此事亦是绝对公平。” 魔小四道:“可让台下五人组织五人小队,领导之能亦能够体现,时间可定两月,魔宫内有阵法可直接传送至荒魔域不远之处,如此亦是省去了来回路途时间。” 魔小四说完此话,魔皇抬眼看了看这几个儿子,心中知道此事基本已经拍板定了下来。 于是道:“此事再完善便好,传送阵传送每队5人,不得有任何作弊,两月后再开启传送阵归来便是,到时候澄霄花数量显而易见,此事便如此决定了吧。” 魔子们各自应下,心中无人敢于作弊,魔皇一话便是最终拍板了。 一场皇家之内子弟间的博弈自然开始,接下来便是三日后的启程比试,此时竟是放松了下来,魔小九成了众人的中心。 姜羽生看着如瓷娃娃一般的魔小九,心中想起了自己那去世时7岁的女儿。 第97章踏足荒魔域 “我刻意提出5人小队便是为了你等5人,以小黑子为首,3日后通过魔宫内传送阵去往荒魔域寻那澄霄花,能取多些更好,若是首名,小黑子便毫无疑问成为情训厂厂魔,你等4人亦缺不了荣华,此便是眼前之局势。” 虽然知道5人心中早已明了,但兹事重要,魔小四依旧明说了一次。 “荒魔域是何等情况?” 众人皆意外,魔人不知荒魔域之地者甚少。 “荒魔域为我魔域最西之地,亦是极为凶险之地,从未有魔人能够穿越过此地,更无人知道荒魔域再往西是何地,而荒魔域内妖魔众多,其它生物亦是世所罕见,尤其有许多不知名之物,澄霄花便是其中一种罕见植物。” 青足音简单介绍了一番,姜羽生心中才有了一些概念。 “原来如此!” 魔小四习惯了姜羽生之无知,又道:“大魔,老二,我,老五和老六到时候皆会一起前去,但并不能相助各自心腹,是以进入其中之后还是需靠你五人,荒魔域凶险,定要万分小心才可,你5人有何需求可提出,关于血浆肉食我早已准备了不少,临行前皆存入你等环带之中。” 姜羽生和熊腿子五人所需不同。 “我与沉白一战后,近身武器钨钢黑剑已然破损,我需一柄利刃。” 魔小四笑道:“自然给你考虑周到。” 魔小四说罢摆了摆手,有两名小魔抬着一根长物来到近前,魔小四伸手掀起白布,一阵亮色迸发出来,却是一柄看起来极为锋利的剑。 只见利剑全身银色,兀自泛出光华,姜羽生定睛一瞧,利剑形态长度皆是普通,但材质却是与那钨钢黑剑一样,皆是钨钢打造,但姜羽生拿到手中便马上感受到了这柄利刃的不同之处。 这柄细剑很重,比起之前宽大的钨钢黑剑长短无异,却是细了一半多,但重量上却重了两倍左右,剑刃中间有一黑条凸起,两侧却是银色剑刃。 姜羽生拿到手中便觉察到此剑的不同之处,正兀自端详,魔小四的话响了起来: “此剑名为银黑,虽是钨钢打造,但却是极为珍贵的银色钨钢,且银色钨钢更为坚硬而稀少,此剑比起你那钨钢黑剑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你可满意?” 姜羽生点了点头,虽然前世见过太多好兵器,但这柄剑基本亦能算得不凡之物了,虽不及当年春潮剑,但却完全能够达到自己需求。 “那……箭矢……” “没有!贪婪!” 四小魔斜了一眼姜羽生。 白渡四人对魔小四这三日提供的血浆极为满意,环带中还有一些,这让四人对接下来荒魔域之行充满了信心,毕竟吸食了充足和鲜美的血浆后那增长的实力却是实打实能够感受得到的。 三日后辰时三刻,魔宫守卫森严之下的传送阵终于开启,魔皇并未现身,但有着竞争关系的几位魔子却一致带着各自手下五人通过了传送阵。 传送阵到达的区域是一片限定的区域,但传送到的地方却是随机,魔小四让五人拉手而入,出现的时候六人便出现在了一处荒野之中。 魔小四心中有许多交代,却又无从说起,嗫嚅两下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五人皆感受到魔小四心情,知道此番寻找澄霄花之行对魔小四的重要性,且尤其关系到自己在魔都之立足。 姜羽生更是清晰,若自己能够得到情训厂厂魔身份,无疑对接下来营救刀屠夫有极为重要作用。 姜羽生上前迎上魔小四迫切目光,二人无言,姜羽生伸出手拍了拍魔小四肩膀。 “两月后,你在此处接我们便是,否则我们可寻不到传送口,拿到再多澄霄花亦是无用。” 魔小四被姜羽生逗笑。 “你本不是嬉笑之人,何必如此?” 姜羽生一愣,心中叹道:却原来你并不愚痴! “走了!” 姜羽生首先转身,白渡四人对着魔小四各自抱拳,亦是跟上了姜羽生脚步。 魔小四看着姜羽生背影,摇了摇头露出一丝难以名状表情,转身往回走。 魔小四的前方是来时的路,姜羽生的前方是未知的荒魔域。 …… “四皇……” “莫要提他,竟未说过此地连个太阳都看不到。”姜羽生有些气愤。 “可……大家皆知这荒魔域历来便是灰雾迷蒙,向来便是如此啊。” 姜羽生不再言语,熊腿子为了让姜羽生心中舒服一些,赶忙道:“无妨,魔人本不喜太阳,且无需辨别方位。” 五人亦不多做交流,顺着一条碎石荒草稍微平坦之线便往前走。 “其余小组会不会清晰澄霄花之处?”姜羽生一边行路还是一边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 青足音道:“该是不会,澄霄花本就稀少,莫说几个小队谁得的多谁便胜,即便是得了一朵或许便是胜了,且这荒魔域绝对不是普通魔人敢踏足之地,咱们已然来了两日,却一个人都未曾得见。” 确实如此。 …… 姜羽生感受到手中银黑剑之威力,不禁十分满意,竟有了些前世用春潮剑的影子,然后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铁甲巨鳄,道: “这荒魔域的凶兽赶上妖兽了。” 熊腿子五人皆习惯了姜羽生之无知,只听白渡说:“连续三日下去,凶兽倒是碰到不少,虽未曾给我等五人带来太大压力,但却是已然有些棘手了起来。” 姜羽生亦是点点头,这才进入荒魔域不久,若是继续走下去,恐怕还不知道要遇到何种凶兽。 “这里有妖兽否?” 青足音解释道:“此间该是没有,但继续伸入便不知了,若是荒魔域的另一头更未可知,毕竟还未曾听过有人能穿越这荒魔域。” “便是魔皇都未曾穿越过?”姜羽生心生好奇问道。 毒寡娘道:“并不知晓,但从未听说。” 姜羽生不知心中想了些什么,叹道:“这魔小四不够仗义,亦不说明澄霄花确切之处,我自然免不了发发其牢骚了。” 几人再不搭话。 夜幕降临,月朗星稀,荒魔域见不到太阳,月亮和星辰却是极大。 不知何种生物在远处发出低声呜咽,周围开始安静了下来。 第98章你不是我爹 我并非你儿 一顿推辞,姜羽生还是被四人从守夜轮流中抛了出去。 四人皆需要一个最为强大的小黑子,这亦是四人在荒魔域生命保障之一。 对于魔人之间的推辞,姜羽生依旧有一些不习惯,但姜羽生又深深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变化,来到魔域后的姜羽生已然慢慢习惯了魔域生活,亦更加习惯了与魔人之间的交流方式,并非浮于交流本身,而是内心的感受。 这便是成魔吗? 姜羽生并未睡着,感受到熊腿子在不远处值夜,另外三人皆黑幕为被,厚土为床,睡眠之息沉稳,却还是能够品出一丝警惕。 以往无数个深夜里,姜羽生总是想起过往种种,心中装了太多仇恨,竟是连天地都装不下了,而来到魔域后却极少有这种思考了。 自己何时变得优柔起来? 甩了甩脑袋闭上了眼睛。 整个天空又一如荒魔域每日的天空般慢慢变得亮白了起来,姜羽生五人终于遇到了他们来到荒魔域的第一个人。 毒寡娘惊呼声让四人同时起身,只见一人飘忽而过,竟是毫不停留。 姜羽生眼皮一跳,此人身法极好,在荒魔域能如此赶路,此身法已然能够让其无视掉大多凶险,而如此近距离之下定是发现自己五人气息,却是丝毫不顾忌,亦不停留,不知是哪一路强大的魔人,更不知此魔人来荒魔域又是为何。 五人皆知此地并非多管闲事之地,各自起身,继续前行。 空气中夹杂了一丝燥热和沉闷。 远方的声响让五人同时警惕了起来。 只见辰时遇到的那名黑衣之人连续施展身法,与一只几丈长短之灰色巨狮打得酣畅。 远远望去,此人头上光滑无发,脖上一圈不知何种兽类之头骨穿成之项链,身形极为高大。 青足音对着姜羽生四人使了使眼色,四人会意之下稍微绕过了这一小片区域。 这种人不好惹,一路行来不时看到的一些凶兽尸体定是此人所为,其中不乏实力强大的凶兽。 光头之人看着脚下灰色巨狮,看了看姜羽生五人离去方向,面无表情将手掌附在巨狮额头之处,五指用力之下便破开巨狮头颅,感受到巨狮滚烫脑味儿尚算合口,坐下便吃了起来。 “此人是谁?” “并不识得,但定是极为狠辣之人,一路凶兽尸体大多完好,仅头颅破开无脑,定是被此光头之人吃喝干净。” 白渡观察极为仔细,分析亦是和姜羽生差不多。 “观此人外形与行事,倒是让我记起一人……”青足音话语引起四人好奇,面对四人好奇之色,青足音又道: “或许此人便是那陀愚了。” 白渡心中一惊,问道:“莫不是……?”随即又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便该是他了,此前仅听传言,如今确实能够对得上。” 熊腿子道:“散魔之中实力强大者许多,这陀愚亦算是其中高手了。” “你我五人需绕道而走,若是得罪此人,恐怕我五人并不能落得好处,我师父当年亦是说起过几个强大之人,此人若真是陀愚,恐怕此荒魔域内寻不到对手。”毒寡娘边说边有些心悸之色。 姜羽生自然知道趋利避害,虽未曾听过陀愚名号,但姜羽生眼光却是毒辣不已,此人实力怕是不下于魔域九大城城魔了。 接下来两日里,五人却是感受到了一丝怪异,似乎每每隔上几个时辰总是能够碰到这陀愚,要么便看见这陀愚匆匆行路而过,要么便又如此前般远远看到其与凶兽缠斗在一起。 青足音担忧之色更甚,再看白渡、毒寡娘、熊腿子三人,眉头之间的忧虑自然藏不住。 姜羽生远远看了看正与一群狼类凶兽斗在一起的光头之人,转身看向身后四人。 “有事便说,忧虑有何用处?我并未听说过此人,但我亦是看出此人已然盯上你我五人,欲来之事便让它来,若是知道此人其余信息便直言说出,亦算让我多多了解一些。” 说罢此话,姜羽生重新转身,竟是边说边像前方走了去。 “自现在起,我等无需绕道躲避,正常行路深入这荒魔域便好。” 四人浑身一震,相互间看了看,而后跟了上去。 姜羽生一人在前,四人紧随在后,最近之时仅仅距离陀愚不到十丈。 坐在狼身上的陀愚看了看领头的姜羽生,眼中出现一丝诧异,但陀愚还是感受到了此年轻人身后那四人的紧张与戒备。 “你……过来!” 陀愚声色沙哑,好似许久未与人交流过一般,话语竟是有一丝生涩。 白渡四人心中一惊,杵立不动,看了一眼陀愚那面无表情之黑脸,皆又不敢多看般看向了前面姜羽生背影。 姜羽生停下脚步,道:“速速行路,停留做甚?” 说罢竟又迈脚向前走了起来。 此时情况让白渡四人犹豫不决,若是停下或许就要面对陀愚,若是继续前行,怕有得罪了这陀愚。 好歹自己五人,面对不知性格脾气的陀愚,青足音还是坚定了自己跟随姜羽生的想法,首先踏出脚步跟了上去,余下三人正准备上前,陀愚话语又响了起来: “小娃娃,停步!” 声音之中竟是带上了一丝威胁之意。 姜羽生终于转头,与陀愚四目相对,似乎思索什么一般,片刻后便向陀愚走了过去。 “你是何人?” “我……陀愚二字可否听过?” 陀愚面色依旧不变,但姜羽生亦是面无表情。 “未曾听过!有事便说,无事我等需继续赶路,恕不奉陪!” 看着走到自己三丈之处的姜羽生,陀愚似乎亦是没有遇到过如此年轻却又如此胆大之人般,竟有了些诧异。 “你是何人?” 姜羽生面对陀愚询问,道: “小黑子之名你可曾听过?” “未曾!” “既然我未曾听过陀愚二字,你亦未曾听过小黑子之名,如此便说明你我并不相识,亦无有交集,你虽年长一些,却亦不是我爹,我为何要听你话?” 姜羽生说罢又转身向前。 “还不走?等着被此人吃了脑子吗?” 四人感觉好似在鬼门关溜达一圈般,赶紧跟上,走出极远方才扭头回望,陀愚依旧坐在狼身之上。 陀愚看着远方五人,目光锁在姜羽生身上,嘴里喃喃道: 对啊,他与我萍水不识,为何要听我话呢?他又不是我儿子……但…… 第99章趁火打劫?(求订阅求推荐) 姜羽生知道陀愚这种人不可能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改了自己行事作风。 白渡几人自然更不会如此认为,而接下来几日里陀愚确实亦没有什么改变,依旧不时出现在姜羽生这五人小队的目光里。 但姜羽生却改变了行路策略,完全不再躲避陀愚,一副完全无视他的样子。 白渡四人心惊胆战了七八日后终于放下心来,如果陀愚有为难之意恐怕不会等到现在了,几人对姜羽生佩服的同时,亦觉得陀愚不过是和自己这五人小队顺路而已。 铅灰色的阴霾之下,几只黑鸠等着陀愚离去后纷纷落在陀愚杀死的凶兽尸体之上,用那锋利的尖嘴一块块将肉从尸体上啄下来吞入腹中。 陀愚消失了,连续七八天没有出现。 姜羽生无心去管,因为此时的姜羽生五人已经深入了荒魔域之内,遇到的凶兽强大了许多,但好在姜羽生五人皆实力强大,大多数情况都能够化险为夷。 除了偶尔的小伤! 陀愚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十天之后了。 姜羽生五人看着瘫倒在一座庞然大物旁的陀愚,心里震惊不已。 这土象曾被传言是古老时期一位魔族大能饲养,其防御力极强,姜羽生看着土象身上翻出的血肉,心中感叹这陀愚的实力,便是仅凭着一手肉掌便破开了土象防御。 姜羽生知道,即便是自己用上虎骨箭全力一击之下或许能够破开象皮,但再想收掉其性命怕是要大费一番周折。 姜羽生五人心中亦出现一丝后怕,若是自己五人行走于陀愚前面,怕是和这土象交手之人便是自己这小队了。 陀愚看着站在自己几丈之外的姜羽生五人,脸上出现一丝忧虑。 “莫要以为我重伤了便可以趁人之危,你五人加在一起……亦不是我之对手……咳咳……” 陀愚边说便咳嗽起来。 姜羽生知道此趁人之危之事在魔域太过于常见,扭头之间便看到毒寡娘和熊腿子眼中露出欲望,若是将这陀愚实力拿了过来,那…… 姜羽生道:“我不屑于干此种小人之事,但不代表此间他人不会做,前辈还是兀自小心一些。” 说罢,姜羽生拿出自己那柄银黑剑,用尽魔力灌输之上,而后破开了土象巨大头颅。 只见巨象头颅破开之后,瞬间升腾起一股滚烫白烟,看到白烟之下那还兀自颤抖的巨象浆脑,其余四人皆露出眼馋之色,同时又对姜羽生实力认识更深了一层。 陀愚以为姜羽生要掠夺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刚要说话却又没有说出。 此少年不趁人之危要了自己性命已然难得,趁火打劫之下给他这象脑又如何? 正当陀愚欲站起身来离去,姜羽生道:“陀愚前辈,此前言语冒犯皆因荒魔域中行事需小心,想来此时前辈亦是无法破开土象头颅,这象脑该足够前辈恢复实力,若不放心,我等马上离去便是!” 说罢,姜羽生招招手,身后四人带着一股眼馋之色只好跟随姜羽生离开。 姜羽生此举实在出乎陀愚意料。 魔人?尚有如此行事之人? “可惜了那象脑……”熊腿子一直跟着姜羽生,企图让姜羽生回心转意回去再掠夺回来。 姜羽生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自己这小队之人,冷色道:“我从不行此卑鄙之事,我不管你等和整个魔域内魔人如何行事,历来行事并不代表我便需如此,这便是我,若是觉得跟随于我有所荣华,便莫要指导我行事,若是不愿,自行离去便可。” 姜羽生不顾四人面色,抬脚又要行路,走了七八步便又停下。 “陀愚之实力或许你等只是听说,那土象已然身死,我却还是用尽了全力方能破开其头颅,若是活着,你我五人加在一起亦未必能全身而退,然这土象伤势明显是陀愚仅凭着一双肉拳砸出,试问一下此等实力之人是你我五人能够觊觎的吗?人之将死何事都能做出,若刚才我等行那掠夺之事,怕是此时已经成了那陀愚肉拳之下的肉酱了。” 四人终于恍然大悟,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安心跟在姜羽生身后赶路。 走在前方的姜羽生心中知道自己依旧无法改变自己人类行事风格,有些事是装不出来的,只好寻一些借口。 魔人真的没有好人? 姜羽生已然推翻了此话,至少魔小四便是那好人,他对自己虽有目的利用,但有些东西是永远装不出来的。 陀愚若是丧尽天良,不顾性命斩杀土象明显是急需提升实力,第一次遇到自己之时便可杀了自己五人,而后吸收五人魔气,想来比普通凶兽提升要多多了。 但他并没有。 姜羽生想还他这一个情,更主要的自然还有别的事了。 转眼之间来到荒魔域已然十几日下去,便是半个澄霄花的花瓣亦未曾见过,且搜寻过程中遇到之危险远远超过刚刚踏足荒魔域之时,一丝焦虑慢慢出现在这五人小队中间。 想来其余魔子的队伍应该也没有寻到吧? 若是如此容易便容易寻到这澄霄花,澄霄花便没有如此之珍贵了。 除了青足音与白渡,熊腿子与毒寡娘已然开始出现了一丝牢骚之色。 姜羽生皆看在眼中,但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铅灰色的天空已然变得有些灰暗,看来又是一晚的夜色即将来临,姜羽生自来到荒魔域后便一直稳妥,从不安排夜里行路,按照来之前情报,澄霄花生长之地怕是还要行上三五日,于是按照平时行路计划,又下达了休整命令。 但真正之危险大多并不是遇上,而来自于上门。 值夜的熊腿子感应尚算敏锐,首先察觉到了周边半人高的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声响,本以为又是夜间出没觅食小兽。 可不过片刻便觉察出声响不对,一声口哨吹响,正闭着眼睛的姜羽生五人各自睁开眼睛,皆露出一抹戒备之色。 手中已出现了各自趁手武器,五人团团背对着围在了一起。 悉悉索索声响由远及近,竟是在四周草丛里连绵不绝,感受到了危险之意的五人皆有些紧张了起来。 因为此处敢于上门的危险一定不是容易解决的。 第100章战蟒群(求票求订阅) 姜羽生的箭矢首先射了出去,只听“嗖”得一声,姜羽生前面二十几丈草丛中传来一阵滚动扭转之声,继而又被草丛其它之处声响掩盖。 “上树!” 随着姜羽生一声命令,五人皆腾空而已,上了五人所在附近的树干之上。 乍一上树,几人终于看清了眼前情况,不由得皆是紧张起来。 只见以姜羽生五人所在区域为中心,四周草丛中出现了许多条巨蟒,小的有碗口粗细三四丈长短,大的有人腰粗细七八丈长短,钻行于草丛之中,将通行之路上的草丛用身体分开。 眼前景象太过恐怖,让五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 几个人二话未说便开始动手起来,能于远处杀死巨蟒便于远处杀死一些,防止巨蟒一拥而上手忙脚乱起来,此时的姜羽生感觉似乎回到了神风大陆的荒草原上,想起保护女徒斐格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想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但感觉转瞬即逝,眼前没有时间。 白渡用飞镖,飞镖皆小,必须射中巨蟒头颅方能让一只巨蟒失去战斗力,而巨蟒自草丛而来,许多时候并不能保证一击必中。 毒寡娘的毒雾对巨蟒作用并不大,只好催起更加浓厚的毒雾来设置屏障来阻挡巨蟒的近身。 熊腿子和青足音二人基本没有远程进攻能力,只能不时掷出手中刀剑,而后收回再掷,效果十分有限。 唯一能够体现出巨大作用的仿佛就剩下了姜羽生手中的黑蛟弓。 只见箭箭破空之声响起,不时有巨蟒在草丛中翻转打滚,鲜血将枯黄的草皆染红,不多时便出现了大量巨蟒尸体。 眼前由于姜羽生的弓箭原因,再加上巨蟒们速度并不如当初荒草原鹰鹫们那般迅速,是以眼前五人尚能偏居树上做到保身。 但好景并不长久,被射死的巨蟒越来越多,未被秒杀的巨蟒胡乱翻腾,一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楚起来,如此一来巨蟒们得到围拢到五人跟前之机会,竟有些已然缠绕到了几人所在的树上。 树并不算高大,有些大的巨蟒并未缠绕几圈就到了五人跟前,几人便拿出武器抵挡斩杀。 除了姜羽生的树上没有巨蟒,其余四人竟都一时间陷入了麻烦之中。 姜羽生只得抽出一部分精力来帮助四人,尤其是青足音。 慢慢下去了一个时辰,时间来到了夜晚,但好在荒魔域的月亮很大,借着月光依旧大体看得清楚,只不过已然很难分清哪一只是否真正死去或者真正活着。 由于身躯的巨大,五人防御之地周边已然堆满了巨蟒之尸体,围拢过来的巨蟒借着死去巨蟒的尸体竟无需攀缠树干便能进入有效之攻击范围。 险象横生! 几人终于无法安稳呆在树上,各自立足与巨蟒尸体铺成的地面开始厮杀起来。 只见刀光剑影之声与巨蟒吐信子之沙沙声交织在一起,让这个荒魔域的夜晚显得血腥了许多。 姜羽生已然拿出了银黑剑,一剑便能斩断一条巨蟒的头颅。 几人实力终究不凡,即便如此亦是无人受到太大伤势,但姜羽生心中最担忧之事并非眼前。 巨蟒千条万条凑在一起,定然有其蟒王,若非如此巨蟒们并不会有如此大之群体。 果然,月色之下终于有一只最为巨大的蟒头昂了起来,由于在一些巨蟒尸体之中,并不能粗略估算出蟒王的长度,但两人合抱般粗细的身躯足以说明此蟒王比起所有巨蟒都要巨大一些。 蟒王不知活了多少年岁,身躯并不是其它巨蟒般呈现黑色黄纹,而是通体发黑,一个巨大头颅之上有两只如人头颅般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姜羽生五人,眼中竟露出一丝人类般的贪婪之色。 蟒王似乎在用吐出的信子来下达进攻命令,随着蟒王口中如孩童腰肢般粗细的信子吞吐之间,巨蟒们如疯狂了一般围拢之势更盛了起来。 但蟒王似乎看出此间五人并不好惹,眼中贪婪之色更甚,已然有些忍不住般,亦是加入了战斗。 蟒王的速度快了许多,尤其是发动攻击的那一下,熊腿子一时未躲开,被蟒王身体剐蹭了一下,衣衫竟被融化,身上传来一阵火辣,口中兀自惊呼: “小心,蟒王身上竟有毒!” 余下四人皆是一惊,心中奇怪。 巨蟒一般无毒,若是如此巨大身躯的蟒王身上还有毒,那么绝对是一个厉害至极的凶兽了,此战麻烦了。 白渡四人身上多少都都出现了一些伤势,但巨蟒还在兀自像这里围拢,竟有一丝越来越多的样子。 本来最该担忧的青足音反而情况要好一些,仗着其灵活身法,大多时候皆可以躲避掉巨蟒攻击,而熊腿子三人便有些相形见绌起来。 尤其是熊腿子与毒寡娘,熊腿子身上已然沾染上了蟒王身上的毒液,毒液并不强,但随着熊腿子越来越劳累,对于毒液的防御力更加低了许多,身体已经呈现摇摆之态,仅凭着求生意念支撑。 毒寡娘的毒雾对凶兽虽然有用,但架不住持续催促毒雾,对自身消耗也是极大,眼前看似比熊腿子好不了多少。 姜羽生并不想让自己小队中出现死亡情形,但心中再清楚不过,自己这小队包括自己在内皆撑不了太久时间,而蟒群看起来短时间内没有退散的征兆,反而聚拢地越来越多。 看来,只有杀死蟒王让这群巨蟒群蟒无首方能解开此局,否则五人必败。 姜羽生情急之下便是不顾掩藏自己人类气息了,剑剑发出剑意,竟以剑意斩杀了不少几丈之外的巨蟒。 得到短暂喘息的姜羽生瞬间换成黑蛟弓,一连同时射出三箭帮熊腿子和毒寡娘暂时解了围,而后灌注内力又射出一箭,这一箭直奔正要张开血盆大口咬向青足音的蟒王。 只听一声脆响,这一箭射在了蟒王额头之上,竟掀掉了蟒王头顶处的一片小碗大小的鳞片,露出头顶处的一片血红来。 蟒王瞬间放弃了青足音,转过巨大的蛇头,一双眼看向姜羽生,一双蛇目中露出愤怒之色。 第101章战蟒王 姜羽生心中似乎多了一丝兴奋,这种兴奋从何而来连姜羽生自己都不知道。 但姜羽生根本来不及想这些东西,蟒王的第一次攻击便来到了眼前。 姜羽生并没觉得蟒王的攻击有多快,如果纯考虑速度的话,或许姜羽生根本不会将蟒王的速度放在眼里。 但周遭巨蟒极多,姜羽生需要随时注意周遭不知多少巨蟒的同时攻击,而且巨蟒的攻击和蟒王一样,覆盖范围极大,即便是躲过了巨口的吞咬,但蟒王身上却还有湿滑的毒液,以及速度极快的尾甩,一尾巴若是打到了身上,那么自己绝对会掉了半条命。 所以,此刻的姜羽生是处在了一个绝对危险的境地之中,而其余四人已正应接不暇,无从提供一丝一毫的帮助。 姜羽生来回飞掠,辗转腾挪,又切断了不知多少巨蟒的头颅,却因无法认真蓄力,无法给蟒王造成实质性伤害。 这……便是荒魔域内部凶兽的实力了吗?比起荒草原确实更胜一筹。 姜羽生心里开始有了一些着急,心中竟然生起了要凭仗着身法逃离的想法,看着四个依旧奋战的队友,姜羽生还是没有离去。 一则因为自己确实无法离去,自己确实无法彻底拜托四面八方的巨蟒攻击,尤其是那个蟒王。 二则因为无论队友如何,至少目前是一条船上之人,放弃了一次便对自己以后心性产生极大不利。 想到这里,姜羽生竟御空而立,巨蟒们一时间无法攻击到姜羽生,而姜羽生亦用这短暂的虚空之时终于拿出了一根虎骨箭来。 白渡四人看到姜羽生动作,皆是露出一丝希望之色,终于来了…… 姜羽生已经做好了准备,虎骨箭失已然搭在了黑蛟弓之上,硕大的月亮之下,姜羽生的影子显得孤单而强大。 蟒王的眼神忽然由愤怒变为了诧异,又由诧异变为了忌惮,在虎骨箭刚要离弦之刻,蟒王眼神中的忌惮又变为了恐惧。 但姜羽生正要松开拉弦的右手之时,身后的月色中忽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利爪,一爪便从背后向姜羽生抓来。 姜羽生作战经验让自己瞬间反应过来,身形陡然消失,再次现身之时已然出现在了下面的一棵树上。 是谁在如此关键时刻打断自己? 姜羽生心中升起疑问与愤怒,此人不安好心,若刚才那一支箭不受影响射出,蟒王必然重伤,接下来必然就将局面扭转。 这人暗处偷袭,且出手阴狠,明显不想让姜羽生好过。 正当姜羽生还未来得及发出神识探查,蟒王并没打算放过姜羽生,一张血口硕大无比,齿间拉着一丝丝粘液便咬了过来。 姜羽生慌忙转移向右方半空,只见身下那棵树上姜羽生刚才停落的粗干被蟒王一楼咬断,还未等姜羽生身形落地,那一只魔气幻化之黑手又抓了过来。 姜羽生愤怒之色更胜,挥剑斩散了魔气黑手,一个闪身落在巨蟒尸体堆落之处,而后翻滚两下重新站起,脚下正踩在一个死去巨蟒的头颅之上。 而蟒王硕大的尾巴又甩了过来,姜羽生银黑剑锋利无比,心中带着一丝自信便要斩断这蟒王尾间,但那魔气黑手却又自头顶抓了过来。 姜羽生此时危险不已,且无暇思索。 于是姜羽生选择了一个最有可能两者兼顾的方式,只见他一剑伸向上空,快速发出一道剑意,瞬间刺穿头顶的黑手,而后借势向前挥剑,企图在短时间内做出抵御蟒王尾甩的动作。 但蟒王尾巴已经来到姜羽生面前,姜羽生的银黑剑还未挥出去便被蟒王尾巴甩到了胸口,姜羽生如一颗被人掷出的石子般向后飘去。 白渡四人此时自顾不暇,看到此番情景皆面如死灰,心中皆升起绝望感觉来。 落地后的姜羽生努力压制住胸中马上要喷薄而出的热血,对于偷袭之人的愤怒却实在压抑不住了。 再一,再二,却又再三! 心中的愤怒让姜羽生体内的魔毒完全挥发了出来,整个人眼睛由皆变成黑色,思维开始混乱,理智已然溃散,但带来的敏锐感却帮助姜羽生找到了偷袭之人所在。 那是三十多丈之外的一块石头之后,姜羽生将魔气灌注到手中银黑剑之上,直接便以最大力气投掷了出去,偷袭之人亦不是庸人,早已提前躲在巨石之后。 但这一剑乃姜羽生毫无保留之全力一剑,甚至超越了姜羽生重生以来无数战斗中最有威力之一剑,又怎会那么容易躲开? 只见一抹上下为黑中间为银的流光瞬间穿越了那一块巨石,而后钻入巨石后的地底之中。 巨石瞬间碎裂,被这一剑剑意影响之下碎成了大小不一的何种形状,巨石后的人影甚至眼神都来不及换上惊叹之色便被夺去了生命。 石头碎裂散尽,石后人影胸口出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身形却依旧兀自立得笔直。 离得近一些的巨蟒闻到了此人血液味道,皆是围拢过来,此人被最先到达的一只巨大巨蟒吞入口中,竟是丝毫没有停顿便吞了下去,除了巨蟒身体粗大了一圈的轮廓,似乎并没有什么能够证明这个人来过这里。 五人小队此时已伤其四,白渡四人在求生之欲下仍旧在坚持,却再也无法主意周边其他人的情况了。 姜羽生此时却已经无法恢复清醒,眉间往上额头处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奇异符号一般,身上的魔气竟一时弥漫大作,周围巨蟒被姜羽生气势影响,已然不敢再向前。 正当姜羽生眼中只剩下那只蟒王准备全力一击之下,蟒群攻击范围之外的区域内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在未寻到队友尸体之后已然猜测地差不多。 “汝南寻怕是死了,此间还弥漫其气息,却丝毫没有生机感,估计便在那只肚子极大的巨蟒腹中了。”一位红衣人说道。 “那我等欲如何?” 红衣人看着不远处姜羽生一队人,道:“他们撑不了多久,我等便需静静等待,让这蟒群结果了他们就好,只是那用弓少年……罢了,至少可以与蟒王两败俱伤,我们再来收拾残局吧。” 其余三人皆点头应下。 而姜羽生此时已然成为比之魔人更深之魔,眼中的火焰竟再也控制不住了。 第102章 陀愚搭救 白渡熊腿子四人本以为小黑子被人偷袭之下挨了蟒王一尾已然重伤,谁知道小黑子竟一剑穿碎巨石杀了偷袭之人,眼中又皆露出惊喜之色。 但眼前局势太过凶险,四人根本无暇观察思索,只能各自应对,反而没人注意到姜羽生的疯魔景象。 巨蟒们从姜羽生身上蔓延出的魔气中感受到了一丝恐惧,一时间再也不敢近身。 姜羽生将银黑剑收回,插在脚下一头巨蟒的头颅之上,手中又出现了黑蛟弓与虎骨箭。 这一次,看谁还能阻止我取你性命! 远处红衣人和三名目瞪口呆看着浑身黑气的姜羽生,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红衣人。 “速速用你等各自技法攻击那黑衣少年,此乃最好时机,若他活着,我等必定赢不了。” 红衣人说罢手中一左一右各出现两只短棍,竟一起掷向姜羽生,其余三人一人用刀,一人用斧,另一人用一面不知何物做成的伞,竟是同时攻向了正在聚精会神锁定这蟒王的姜羽生。 姜羽生已经射出了那一箭,蟒王的血口张开后便无法再度合上,嗓口出已然出现了一个血洞,直通后颈。 但姜羽生却极难躲开红衣人四人掷出的几种武器,当姜羽生反应过来之时,两根短棍已然击到了胸腹二处,脚下兀自插着刀剑斧等武器。 姜羽生一口乌血吐出,顿时昏了过去。 “千万莫上脑上前,待蟒群收拾了此五人我等再上不迟。” 红衣人乃几人大脑,几人皆点头应下,但红衣人并未想到的是蟒王被姜羽生射死后,所有巨蟒竟放弃了继续攻击,而是各自钻入草丛离去。 “如今该如何?” 红衣人露出一股阴狠,道:“领头黑衣少年被我伤了,其余四人皆精疲力尽,四对四,他们没有胜算,六皇知道我等将魔小四的小队尽数灭了必定开心不已,上!” 正当白渡四人拖着疲惫与伤势瘫倒在地之后,腾空而起的四个身形让本想休息一下的四人又赶忙站起戒备起来。 紧接着便又是一阵刀剑乱舞对抗,白渡四人有苦难言。 红衣人心知其中最强大者便是这黑衣少年,生怕夜长梦多,竟直接飞到姜羽生面前,两根短棒向着姜羽生太阳穴便插了过去。 忽然一道黑拳影子闪过,红衣人腾在半空之身形瞬间被这黑拳击中,而后跌落巨蟒尸体之上,想要起身却已然起不来了。 而红衣人眼前此时正立着一名光头之人。 红衣人三名同伴看到此景皆身形一动同时向光头之人攻击过来,光头之人并未移动分毫,连续挥出黑拳,拳意所至,三人同时又跌倒在地,生死不明。 “你是何人?”红衣人口吐鲜血问打乱了自己计划的光头之人。 “我?我叫陀愚。” 红衣人大惊,又问道:“前辈大名贯耳如雷,为何多管闲事?” 陀愚道:“此少年不趁人之危,我亦不会看到其被别人趁人之危。” 红衣人云里雾中不明陀愚所说,捂着胸口道:“你与此人是何关系?” 陀愚想了想,道:“他是我儿,我乃其父!” 红衣人:“你……前辈莫怪,我等有眼不识,若是知道……定然不会……” 话未说完,红衣人一口浓血吐出,陀愚一拳竟废了其此生修为,内伤恐怕是永远无法痊愈,红衣人只求留下自己一命。 此时青足音赶到眼前,一拳竟结果了红衣人性命,此般做法让白渡熊腿子与毒寡娘皆又震惊不已,陀愚竟未有任何阻拦,且青足音平日性子最为寡淡,此时却最为胆大果敢。 陀愚看着死去的红衣人,抬眼看了一眼青足音,道:“你倒是忠愚!” 青足音压制住内心紧张,知道自己赌对了,露出一丝难看笑意道:“谢过前辈仗义出手搭救,小黑子乃我首领,我自当尽忠!” 白渡若有所思,熊腿子与毒寡娘劫后余生,三人坐下喝起血浆来恢复。 此时已然入夜,大月高挂,此区域内蟒尸遍野,血肉横行,陀愚竟一直坐在姜羽生附近闭眼打坐,不知是不放心白渡四人还是在等待姜羽生醒来有所嘱托。 上空浮白,白后泛灰,又一日白天到来。 青足音四人回复了一些气力,陀愚睁开了双眼,姜羽生一声咳嗽,而后睁开了眼睛,眼中的黑色弥漫已然不见,算是回复了平日之态,但身心俱疲之下加上内伤严重,一时间坐起来后却无法站立起来。 看到一侧盘腿坐在蟒头之上的陀愚,姜羽生倒是并未惊惧,反而有些疑虑。 青足音赶紧上前托住姜羽生后颈,将整个过程简单说了一遍。 姜羽生心中想明白过来,检查了一下自身,知道自己并无大碍,对陀愚道:“你此行为为了还债?” 陀愚一愣,而后道:“若你不愿欠情,如此想法亦无有所谓。” 姜羽生道:“劫后余生,亦是万幸,谢过前辈,我承此次前辈之情便是。” 白渡三人亦上前询问,姜羽生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陀愚看着姜羽生一张年轻脸庞,道:“小黑子必为化名,你真实唤作何名?” “便是小黑!” “想来便是那散魔了,不若叫过陀黑,如何?”陀愚试探问道。 姜羽生心中有所猜测,青足音又于一旁使了眼色,姜羽生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但故作装傻问:“前辈名为陀愚,如今让我叫这陀黑,莫不是要认我为前辈之幼弟?” “你……” 陀愚明显有了气色,道:“此番我可是救了你。” 而后陀愚又看了看青足音四人,又道:“他们四人亦是我所救下。” 姜羽生笑道:“若此前我杀了你,你必定救不了我等,对否?” 熊腿子几人看着陀愚愤怒之色皆紧张不已,陀愚愤怒之色一下却又明白姜羽生又将此前相助之事拿出讨价,一来一回之后便又恢复,竟笑了起来。 姜羽生将手附在青足音胳膊之上,青足音知道姜羽生之意,兀自搭上另一只手,将姜羽生扶起。 只见姜羽生摇摇晃晃起身,对着坐在蟒头之上的陀愚行了一拜。 “感谢前辈仗义出手搭救,我必承情,我亦知前辈心意,但我此番来荒草原为了寻那澄霄花,若前辈能相助得到,你我有了些父子之情又将如何?” 姜羽生一边想着魔人相互利用之事,心中却又有一丝不忍,为了救刀屠夫便扔去一回良心又能如何? 陀愚神色欣喜,思考片刻后拿出一物,问: “你所说澄霄花……是否便是此物?” 第103章猎杀时刻 只见陀愚手中一朵泛着橙色光芒的花朵有碗口大小,看起来极为漂亮,而且与此前关于澄霄花的描述一般无二。 “你怎会有澄霄花?”姜羽生惊讶问道。 “此花为我多年前在此荒魔域所得,仅仅是觉得好看而已。” 姜羽生又问:“原来如此,请问陀愚前辈手中有多少朵澄霄花?” 陀愚道:“仅有此一朵。” “是由于澄霄花生长之特性否?还是有许多但前辈仅仅采摘了一朵?”一朵或许不太够,姜羽生便有此一问。 陀愚似乎回忆了一下,道:“当是我记得漫山遍野,但最近几年却再也看不到了。” “请问此花生长于何处?” 陀愚道:“便是你我此时脚下之地往西北行五日便到了。” 陀愚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伸出手将澄霄花递给姜羽生。 “喏……陀黑……你方才似乎说过帮你寻到澄霄花便承那父子关系……” 姜羽生看着眼前这光头陀黑,忽然不知道继续说些什么,而后道:“一朵不够,最少……三朵!” 陀黑道:“你在此处等我,我给你取回来,那里……你去了怕是不容易回来……只是不知那里是否还有这澄霄花。” 姜羽生对陀愚之话并不怀疑,道:“若是那里已然没有了澄霄花,前辈手中这一朵便足够!” 随后又道:“条件?” “你知!” “成交!” 说完“成交”二字,白渡四人明显送了一口气,此地并非荒魔域最深处,却已然让众人感受到了何种强大凶兽、植物以及魔人们带来的凶险,如此有了陀愚相助,五人仅需呆在此处静候佳音便可。 劫后余生者终究比之前更加惜命! 姜羽生看了看已然断了气的四人,红衣人正是魔小六麾下五人组领头者,猜测出此前自己所杀之人亦是其中之人,如此一来魔小六已然退出了情训厂竞争之列。 再加上陀愚相助,此番荒魔域寻到澄霄花之行似乎志在必得了。 姜羽生心情变得极好,心中已然有了其它打算。 “我等仅有两月之期,如今已然过去二十日左右,是以前辈若是此去取澄霄花需在一月内回到此处,我等离开这荒魔域还需一些时日。” 陀愚听到姜羽生之语点了点头,道:“若是顺利找到澄霄花,十日便够,若是不易寻找,我便卡好时间来此处告知与你。” “甚好!” 姜羽生应下之后又看了看一旁的蟒王,头颅完好,问:“前辈为何未取此蛇王之浆脑?” “未经他人同意,我从不取他人之利!” 姜羽生笑笑道:“无妨,我同意了……此便算是定钱!” 陀愚起身看了一眼庞大蛇王,一脸不屑之意充斥在眼神之中。 “早已凉透了,难以下咽,若是刚刚死去,必然美味!” 白渡四人看着陀愚脸色,心中忽而升起一股寒意。 姜羽生道:“以后我手下斩杀之物,你无需询问,当你自己的便是!” 陀愚心中升起一股已然多年未曾有过之暖意,起身亦不说话,扭头便像西北方驰走! 姜羽生嗫嚅两下嘴唇却并未说出任何话语。 …… 接下来两日,姜羽生五人便坐在此处巨蟒尸堆之中休整养伤,若是有前来蚕食蟒肉的凶兽前来,五人亦不制止,若是凶兽叨扰五人,五人合力倒也并未如此前战蟒群般棘手。 姜羽生亦不管其余四人眼光,两日里竟时常割下蟒肉,升起火堆来,吃上了来到魔域几个月以来的第一顿传统意义上之美食。 第三日天一亮,姜羽生叮嘱四人留在此处莫要离开,并未说明离开到底为何,孤身一人便兀自离开了此处。 …… 三日后,荒魔域一处密林之内。 无声一箭射出,几十丈外一人应声而倒! 隐藏在暗处的姜羽生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嘴中自语道:“还有两个!” 密林之中一名男子对名为铁龙的领头者问:“铁龙兄,雄鹿君已然去了两个时辰,是否……?” 铁龙睁开眼,缓缓道:“怕是如此前二人般回不来了!” 铁龙身旁男子亦已猜到,前日内每日皆少一同行之人,这第三日又少了一个,自然是永远回不来了。 “铁龙兄,我等五人是否被何擅长隐匿之凶兽盯上?” “便怕不是凶兽,荒魔域凶兽虽强大,亦大多都有聪慧灵智,但有如此智慧凶兽怕已然强大到无需藏头露尾了。” 月黑风高,杀人之夜。 姜羽生并未等到第四日来临,夜间便趁着二人放松之际一箭取了那铁龙之外男子性命。 “终于……仅剩你一人了……” 看着慢慢从夜色中现出身形的姜羽生,铁龙目光狰狞,狠声道:“原来是你!” “是我又如何?魔人有几人讲道义?我必须拿这情训厂厂魔之位,你有觊觎之心便要做好身死准备!”姜羽生一脸黯色说道。 “你以为你能够杀我?” “试试便知!” 一个时辰之后,姜羽生抹了抹自己嘴角的鲜血,摊手一看,竟比此前又黑了一些,心中不知思索什么,径自离去。 此时魔小五麾下五人亦全军覆没,这铁龙竟有万残实力,比之白渡都强了一分,若不是连续经历了几次生死的姜羽生实力又强大了一分,恐怕此时并非仅仅轻伤了。 …… 连续过去四日方才找到大魔麾下小队,但大魔麾下五人此时却仅剩下了四人,却原来是运气不佳,寻找澄霄花之途中被强大凶兽吞入了腹中。 姜羽生用了三日才寻到机会杀了其中两名实力并不强大者,然而大魔麾下小队名为梭离之人似乎比起铁龙更加聪慧且谨慎了一些,接下来一连三日并未露出马脚,二人无论去哪里皆结伴同行。 梭离气息沉稳,看起来实力似乎更胜过铁龙一丝,姜羽生并无十分把握同时对战梭离二人,于是干脆不做犹豫,去寻那魔小二麾下小队去了。 此次用去了更多时间,只因此小队仅剩下了两人,目标小了许多,一直到与陀愚商议碰头时间紧剩下七日之时,姜羽生已然有了放弃之意,却偶然又碰上了。 虽是白日,姜羽生隐藏在几十丈外的大树树冠之中,远远看到霍凡二人所休息之石滩中还是泛出了一抹橙色光芒。 第104章激斗霍凡 霍凡竟寻到了澄霄花? 姜羽生感应极为敏锐,虽仅见过一次澄霄花,却依旧在青天白日中微弱橙光中判断出来。 看来霍凡果真如那日判断,无论是实力与心性皆是四队之中佼佼之人,除了梭离之外,亦是姜羽生最为忌惮之人。 姜羽生手中已然有了一朵澄霄花,即便是陀愚带不回来第二朵,已然处于不败之地,到时候定然免不了与这霍凡恶战一场,但在魔都魔宫之内当着魔皇魔子魔女之面,恐怕无论如何亦是无法手刃了这霍凡。 自己若是到时候败了,便在营救刀屠夫之路上平白少了大好机会,若是胜了,恐怕又更加得罪霍凡与魔小二,不知以后还有什么更大之麻烦。 但若是此时杀了这霍凡二人……魔小二与所有人皆不知道内情…… 姜羽生脑中很快便想通了此中细节,无论如何今日是不能放了这霍凡了。 霍凡确定了一下澄霄花,而后对身边的牛犇说:“能够取得澄霄花实属不易,有些事……你还需烂于心中……言多必失!” 牛犇心中一颤,沉声肃道:“大哥放心!” 霍凡点点头又说:“你我费劲如此心力,且还搭上了三个人命方才寻到了此一朵,恐怕其余魔子们小队五人并不能去到那个地方,想来应该是我胜了,若你我继续在此处不出去招惹危险,不出意外这情训厂之厂魔……” “自然是大哥的,我牛犇此后必定誓死……” 牛犇话语还未说完,后背之上赫然插上了一根黑色箭矢。 既然两人聊的如此开心,竟是终于露出了几日唯一的破绽。 姜羽生轻轻摸到了两人极近之处,且正好由于牛犇挡住了霍凡视线,是以才有了偷袭成功之可能性。 牛犇瞳孔瞬间张大,临死之时都未反应过来,而反应过来的霍凡刚起身,一支冷箭又极速射了过来。 霍凡以其超越常人之反应速度躲开了要害,却还是被刮破了胳膊上的一块皮肉,紧接着浑身冷汗直冒,掏出一根黑色长棍戒备起来,迅速发出意念寻找偷袭之人方位。 转瞬之间又是两箭,霍凡已然有所防备,用长棍打落两支长箭,黑棍兀自颤抖,霍凡虎口微麻。 姜羽生知道这几支箭伤不了霍凡,但能提前杀死牛犇已然是万幸,如此便成了一对一之局,此时周边无人,无需掩藏什么,姜羽生心中升起豪气,慢慢从大石之后现出身形来。 “你是……魔小四手下的小黑子?” 姜羽生道:“倒是得谢谢你能记得我名字。” 霍凡银牙紧咬,愤怒无边,切齿道:“你为何杀我同伴?” “有何不可?你我各为其主,争的便是情训厂厂魔之位,若是你有机会,你会放过我否?且如今你手中还有澄霄花,我怎能不眼馋?” 霍凡心中自然有答案,于是亦不在此事纠缠,二人已然势同水火,且即便此时没有交锋,指不定魔子之间到了争夺魔皇之位之时更要兵戈相见,无论如何看起来便只是提前了一些而已。 “既如此,倒也省去我去寻你了,我这钨钢棍今日便将你屎尿皆抽打出来!” 霍凡说罢便从大石之上如一只巨大黑蝠般飞起,擎起黑色长棍便自上而下劈打向姜羽生。 姜羽生黑蛟弓弓弦一拉,一道黑箭划破空气便射到了霍凡胸前,霍凡竟毫不闪躲,只听一声金属碰撞之声,玄钢箭矢竟掉落一旁,丝毫未伤到霍凡。 而霍凡的一棍却已然到了姜羽生面门。 姜羽生赶紧跃起,霍凡一棍砸到姜羽生脚下石头之上,只听一声碎裂之音,再看那石头已然四分五裂开来。 姜羽生知道霍凡身上必然穿了护身锁甲之类的防具,知道普通弓箭已然没有什么作用,此时看起来似乎只能近身作战了。 姜羽生心中想起一个计划,这一战最好速战速决,魔人多有隐秘之法,若是出了差错恐怕会有不小麻烦。 于是姜羽生毫不迟疑便抽出银黑剑来,身形一闪便到了霍凡身前,二人战在一起。 霍凡果真强大,姜羽生此时并无保留,春潮剑法亦是用了出来,生生不息连绵不绝之剑招让霍凡疲于应付。 姜羽生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施展春潮剑,熟悉感觉又弥漫于心中,竟又生出前世无尽豪迈来,一时间占了上风。 霍凡越打越心惊,自己无往不利罕逢敌手的黑魔棍法此时全然发挥不出作用来,两人打了半个时辰,霍凡每次皆是避开脖颈要害,能让锁甲抵消一部分剑意便毫不犹豫,但手臂大腿之上的剑痕却慢慢多了起来。 又过去一刻,霍凡脸上已然被姜羽生削去了一片肉,整张脸显得更加狰狞。 霍凡平时极为沉稳,此时霍凡心知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败了,那时候或许便来不及了,于是毫不犹豫施展了压箱底魔功。 只见霍凡全身衣衫尽数破碎,竟是露出了一身骨肉来,身体与四肢皆迅速变得大了一圈,而后生出丝丝黑毛来。 再看霍凡那本就丑陋的脸,竟亦是长出了黑色绒毛,只露出来五官来。 而霍凡背后竟生出一双黑色巨翅,看起来已然完全没有人形。 姜羽生重生之前见过何种魔人奇异魔功,此时已然见怪不怪。 “是你所逼,我自然许久未曾尽全力了!”霍凡如一只巨大黑色蝙蝠般升到了空中。 “生出双翅便能改变此时战况了?不过雕虫技艺而已。” 霍凡眼中似乎要喷出火焰来。 “你剑法亦并不像魔人剑法,必然身负秘密,你便带着秘密陨了吧!” 霍凡速度已然快了不止一倍,姜羽生立足石上躲闪格挡几次之后发现根本无法再如此前般攻击,霍凡每一次攻击之后都会脱离,而后再一次俯冲,黑魔棍之力道竟亦是大了几分。 姜羽生于是亦腾于空中,二人身形极速闪烁,不时武器碰撞,依旧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不时又落于石堆之中,只见大小石块乱飞,场面一时混乱起来。 姜羽生抓住霍凡又一次飞离分开后准备俯冲之前,引力要诀施展,双手握住剑柄举过头顶,向着霍凡方向大力劈出了一道凌厉剑意。 第105章陀老爹 “这......”参谋长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来话了。 我凑上去一看,也非常吃惊,只见里面确实有一个人形躲在一张小床下面,仅仅露出来一张惊恐的脸。 “这是......大鹌鹑?”参谋长大惊失色! 窝草!大鹌鹑是啥? “就是银莲所在的花花理发店旁边的那个叫做草草美容店的老板!”参谋长解释道。 我真是佩服,这你都认得出来? “当然了,我每次找银莲不都得见一次啊,每次都拉我进她那里,她那是不了解我,我可是很专一的,说找银莲就找银莲,绝不去别处,哪怕这草草美容店就在旁边!”参谋长一副自豪的样子。 这......是活人!不是丧尸! 我现在已经可以从眼神判断出来人类和丧尸了,在我看过了这个女人的眼神之后终于是判断了出来。 “你确定?”参谋长问。 我确定!打开门吧! 参谋长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锤子,三两下就把推拉门的锁砸开了。 我和参谋长进入春潮涌动按摩店里,明显感到大鹌鹑又往按摩床低下缩了缩。 “出来吧,我俩是人,不是丧尸!” 参谋长的话让大鹌鹑有些放下心来,从常识角度来讲,一般人都知道丧尸是不会说话的,于是名为大鹌鹑的按摩店老板就爬了出来。 我去!确实是真大! 我第一眼可看到的就是她胸前的两大坨肉,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到了此前碰到的马亚克市女篮中锋的那两坨,但这两坨明显美观了许多。 再看脸,这大鹌鹑明显是经常化妆保养,按照参谋长小声耳语说她得快50了,但还是一副看起来30来岁的样子。 等她站起来再看,身材是真的好,综合看来就是个风韵犹存的少妇。 “你们......” “我们是人,不用担心,你不认得我了?”参谋长有些失望。 大鹌鹑以多年识人的经验说出了职业话:“小哥看起来脸熟啊,是不是经常来?” 参谋长脸色一沉,所:“你真是记性不好,我一周来一次,去你店旁边的花花理发店找银莲,你每次都拉我,你难道忘了?” 大鹌鹑并没有露出我以为的恍然大悟般的表情,在确定了我俩不是丧尸之后反而放松下来,说:“来这里的都是一副饥渴样,谁能记得那么清楚?不过你我是记得的,每次我拉你道我草草按摩店你都不进来,然后五分钟就从花花按摩店出来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参谋长面红耳赤说道:“你别踏马胡说,我虽说就五分钟,但那也是光喷!” 大鹌鹑一脸不屑,说:“你赶紧省省吧,老娘还不懂这个?谁能一进去就开始喷?进去就喷,喷五分钟出来?衣服不脱了?不穿了?不洗了?不擦了?” 参谋长脸色比起被我骂的时候还难堪,我目惊口呆听着两人对话也插不上嘴,大鹌鹑看着我说:“这小伙子看起来阳气旺盛,估计得挺猛的!” 我在心里想:这踏马还用你说?老子那是七根鱼刺站在一片树叶上呢。 还是正事要紧,我和参谋长商量了一下,打算把越野车从交通工具囊里弄出来,想让大鹌鹑躲在车里面,我俩再继续搜寻一遍,不管有没有结果,最后都把大鹌鹑带回军事基地。 大鹌鹑非常同意,按照她的话说就是这个区域有丧尸,她为了躲丧尸才躲到这个春潮涌动按摩店里的,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我和参谋长对视一眼,然后在她身上转悠了一圈,确实是很瘦,但是胸前却是一点也没少肉,就看沧口站舍不舍得把他真惨的d罩杯内衣拿出来了。 正当我们刚要出门的时候,我忽然看到推拉铁门的门缝里有个人影晃动,赶紧捂住了参谋长刚要说话的嘴,但还是慢了一步,参谋长还是弄出了动静。 只见外面一个女子身形的人摇摇晃晃经过,听到动静就转过头来看着我们所在的店里,猩红的眼睛瞬间变得更加狰狞。 大鹌鹑一头又扎进了床底下,我看到她的凶器被地面完全挤变了形,但我哪有心思管这些东西? 参谋长倒是眼疾手快,赶紧趁着这洗头妹丧尸还没过来之前上前一步把推拉铁栅栏门关上了,这门还没一会锁,用一根绳子绑上,想来丧尸也不会解绳子。 但是这明显不是个好办法,我冲着参谋长喊:你别犯傻,赶紧开门砍了她,你关门不出去一会儿会来更多,想走更走不了了。 参谋长关键时刻还是信任我的,这是多次战斗出来的经验,嘴里喊着“对对对”然后就开始解绳子,我手里的黑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我顺利砍倒了这一只丧尸,但果真如我所料,周围又围过来三只,都是穿着暴露的年轻女人变的。 还好还好,这种丧尸不难对付。 我去!你这丧尸光天白日之下竟然不穿内衣?伤风败俗!看我先看了你! 还有你!她是没穿内衣,以我多年研究经验我当然一样就看出来了,你就不一样了,你内衣是穿了,我说呢不穿外衣?你也该死,你俩一起去死吧!下次见我要记住,内衣外衣都不要穿! 咦?这位丧尸真是眉清目秀清新脱俗的,还穿着个皮裤呢,看我黑刀客如何看了你。 “等等!” 参谋长急促的呼喊在我身后想起来,我又听见参谋长说:“她......她是银莲?” 啥?就是你那相好的? “司令员,我求你别砍她,我看不了这个画面!” 你可得想清楚,她可是丧尸! 说完这句话银莲已经来到了我们所在的店里面,由于生前就是个弱女子,每天都有体力劳动,估计是有些累了,所以战斗力比较弱,我和参谋长很轻松就把她弄倒在地,吧按摩床上的浴巾拿下来蒙到了银莲的脑袋上。 “绑住关起来吧!咱好不容易碰到了一个弱的丧尸,咱也研究研究,或许还能变回来呢!” 参谋长不忍的眼神我很难拒绝,而且我也对丧尸非常好奇,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一顿五花大绑,我俩把银莲塞进了后车斗子盖上盖,又拉着大鹌鹑回到了防御基地。 这一日可算是满载而归了! 第106章杀梭离 得厂魔 陀愚将一个不知何材质的牌子交给姜羽生。 “若有事,捏碎它,我会以最快速度赶过去,我不想敢收了个儿子便夭折了。” 姜羽生脸一黑,道:“若你把自己当成我父辈,便不该如此咒我。” 陀愚一愣,而后道:“我不大会说话,大多时候比较会杀人。” “你可真不是个好爹!”姜羽生玩笑道。 “但我不允许别人伤我儿子!” 说罢,陀愚转身又往荒魔域方向走去,继续他戎马生涯,但兀自又转身看了一眼姜羽生,道:“若是得闲便来荒魔域寻我!” 姜羽生点点头,扭头去往白渡四人方向。 荒魔域返回魔宫的传送口之处早已等了五人,明明各自之间矛盾,却依旧一副有说有笑之色。 但五人看到远远出现的五个人影之时,皆翘首望去,魔小四看到了姜羽生那张年轻而黝黑的脸,心里放下心来。 五人来到魔小四面前各自行礼,魔小四看着姜羽生的眼睛,读出了一些东西,心里变得极为兴奋。 再过了一盏茶时间,又出现了梭离二人身影,大魔脸色不变,但内心却有了些不舒服,与梭离小声暗语后,知道此次自己小队并未寻得澄霄花,脸色不由得开始难看起来,只能在心中期盼其余小队亦未寻获得到。 继续等下去,一连过了两三个时辰,却再也不见有人回来。 而这一日眼看着便要过去,传送阵马上便要关闭,魔小二与魔小五与魔小六三人心中已然有了数,本来有说有笑的局面变得压抑不已,各自转身进了传送阵。 魔宫传送阵前的石台之上,本来出发前二十多五人的局面此时仅仅数不过十。 有人欢喜有人忧! “父皇,二十五人之数派遣而出,回来却仅仅剩了七人,其中是否有因竞争而残害,此间我心有怀疑。”魔小五先是行礼说道。 魔小六刚欲上前,魔小四便道:“荒魔域若是那么好闯荡便不叫做荒魔域了,其中凶险人尽皆知。” 魔小六道:“四哥可否解释一下?为何仅有你麾下五人毫发无伤?” 魔小四哈哈一笑,道:“此前便是说过考验各自麾下五人小队领头者之带头能力,我麾下陀黑带人毫发无伤回来,你不承认其带头能力,却反而怀疑起陀黑杀人灭口来,何意?你我几人此前商议定下的东西只因一个怀疑便作罢吗?如此一来,此时往后我能与你商议定事否?” 大魔道:“小四有理,定下了便是定下了,愿赌服输!” 魔小二阴沉着脸道:“人归来并不代表澄霄花寻到了,陀黑我来问你,你可寻到了澄霄花?” 姜羽生上前,拿出一个手掌大小澄霄花道:“幸不辱命!” 只见澄霄花离开荒魔域后竟发出更强盛橙色光芒,美不胜收,魔小三与魔小九更是喜爱。 “看来……这情讯厂厂魔如此已然算是有了归属了。” 说出此话之人竟不是魔小四,却是大魔,在场之人皆好奇不已,难道这大魔便如此心胸广阔?将如此重要位置之助力拱手相让? 魔皇意味深长看了这魔子一眼,道:“大魔愿赌服输,此前定下规矩便不能打破,且大魔心有丘壑,榜样极好,如此……情讯厂便交给陀黑了。” 魔小二看着魔小四和姜羽生的眼神似乎更加阴翳,此前一直城府颇深,但如今却有些不淡定,若是丢了情讯厂之把控,许多计划皆被打乱,此消彼长之下魔小四却更胜了一些。 “父皇,按照规则小四确实胜了,但我认为还需进一步考验一下这陀黑是否真的是有能力。” 魔小四气道:“二哥所言差矣,此前与你交好之疯子坐了那魔宫卫可曾有人提出进一步考验?” 魔皇看着姜羽生不知想了些什么,道:“情讯厂确实紧要,不知小二想如何试验陀黑?” 魔小二道:“让梭离与之比试,若是陀黑胜了,我便无话可说。” 魔小四刚欲说话,却看姜羽生对自己点了一下头,于是便放弃与魔小二争执,换语道:“真乃波折,若是陀黑胜了想来便五人有异议了吧?” 其余人皆点头。 魔小四看着魔小二又道:“如何比试?” 魔小二道:“生死不论!” 大魔心中队魔小二又憎恨了一分,果真是一个一石二鸟,生死不论比试却用自己手下梭离,但大魔面色却是不变,或许梭离真的胜了便还有机会呢。 魔小四虽对姜羽生信心百倍,但看魔小二如此笃定,心中不免有些嘀咕,道:“何以至此?” 魔小二道:“杀伐果断之心若是欠缺,自然亦不需如此情讯厂厂魔了。” 魔皇点头,道:“便在这传送阵前石台之上吧,若是有人认输便可停手,若是不认输,便看各自手下真章吧。” 梭离本带着抱负而入大魔手下,却不想未曾赢得澄霄花寻获之比试,带着汹涌怒意便腾上了石台。 众人离开石台,仅留下姜羽生一人与梭离对面而立。 梭离有心速速解决掉眼前陀黑,让众人看到其实力,或许有考虑其情讯厂厂魔之位,一上来便拿出压箱底实力。 魔小二与大魔看到梭离手中武器,心中更加多了一丝自信。 只见梭离手中两柄黑色大镰兀自发出阵阵魔气,眼神已然随着魔气调动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而姜羽生则看起来平淡了许多,缓缓拿出黑蛟弓,慢腾腾搭上了一支箭。 魔小四阵营之中皆露出讶色。 第一箭便拿出底牌虎骨箭了吗? 姜羽生荒魔域之行与霍凡之战中领悟了魔气与内力配合运用之法,如今与霍凡实力相近的梭离或许已然不被其放在眼中了。 梭离身形忽然消失,不但快到了一定程度,便是围绕之魔气亦有迷惑效果,心中想着这不起眼之年轻陀黑必然无法捕捉。 但姜羽生依旧未动,仅仅将黑蛟弓向上抬起,直直向上射了一箭。 众人眼中对此时陀黑这一箭仅有一个评价。 平平无奇! 而随着箭矢射出,姜羽生将黑蛟弓便收了起来,冲着魔小四露出一个微笑。 砰! 梭离直接摔到了石台之上,眼神中有不可思议之色,心脏处的血洞已然能够要了其性命。 姜羽生右手向上伸出,射出的虎骨箭自上而下速度极快回到手中,鲜血顺着箭杆躺在了姜羽生手臂上面。 魔小四心道:差距又大了一些…… 魔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魔小四,而后对姜羽生笑道:“情讯厂厂魔之位……便交给你了!” 第107章大魔是个酒肉朋友 姜羽生对于魔人们的庆功宴时刻没有兴趣,白渡四人按照魔小四的要求,今日饮的是酒,如此聚会实在是魔宫之内头一遭,给足了姜羽生面子。 姜羽生很久没有饮酒了,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但并无太大醉意。 但不常饮酒的魔小四几人却是有了些醉意。 各自回到住处,姜羽生借着酒意想了许多事,许多人。 正兀自感慨唏嘘之时,一柄匕首却是穿窗而入,钉在了屏风之上,上有一张黄纸。 姜羽生取下一看,上面写着: 我有你需要之物,速来东阁侯雪亭! 姜羽生心中疑惑:我所需之物?刀屠夫讯息?此间不该有人知道此事才对,那么送信之人所说之物是何物? 姜羽生倒是不害怕,魔都之内无人知晓自己真实,而能够杀死自己之人该是不多,且一般不会出手,能够出手之动机仅会是魔子之间争权夺利而已,但今日刚刚拿到了情讯厂厂魔身份,想来亦不会有人此时行刺杀之事。 可是这东阁与侯雪亭又在哪里? 姜羽生轻轻出了门,寻了一个魔人小伺官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东阁乃大魔居住之所范围,而侯雪亭正是其中一处院落内的亭台。 姜羽生问清楚路线,孤身而往。 侯雪亭是一个亭子,所处的院子内却一副向荣之色,种植了各种奇花异草,有许多姜羽生还认识熟悉,皆是世间难以寻获之物。 既然来了东阁,想必让自己前来之人便是大魔了。 果然,圆月之下的侯雪亭中萧瑟直立一人,看其宽厚背影却正是大魔。 “你来了?” 大魔并未转身却先说出了这句话,本想观察一番再现身的姜羽生倒是惊讶于大魔敏锐察觉,知道没有掩藏必要,轻飘飘落在侯雪亭之外。 大魔转身冲着姜羽生一笑,指了指侯雪亭内石桌石椅,道:“坐吧,我已备下酒食!” 姜羽生一看,竟是神风大陆有名的烈酒石道子,桌上四盘简单下酒菜亦是鱼干和干果之类,心中更为惊讶,但却并未表露,径直过去与大魔对面而坐。 “我听闻陀黑弟不爱魔人吃食,便准备了此间之物,不知可否合你口味?”大魔语气平淡,但对姜羽生的称呼却充满了亲近之意。 “大魔果真消息灵通!” 大魔又笑了笑,道:“怪不得小四对你如此器重,此时或许我已明白了。” “哦?” 大魔端起一杯酒与姜羽生碰了一杯,又在姜羽生好奇之色下一饮而尽,伸手捻起一根鱼干塞入嘴里咀嚼起来,倒是一副香甜神色,道:“除了我父皇,便是其手下五魔见到我亦是恭敬有加,余者更是话都不敢多说,而你不同,无卑无亢,竟是如友人般随意,恰是随了小四那生性活泼的性子,且你如此年轻却是实力出众,如今又帮小四将情讯厂握在手中,被器重是必然之事。” “不知大魔此番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大魔对姜羽生之直接更是欣赏,问:“你可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姜羽生心中已然猜测八九不离十,却依旧装作不知问:“大魔何意?” “魔官官阶?魔人地位?修行资源?稀有浆血?功法武器?只是不知陀黑兄弟喜欢什么,即便是都想要,我亦是提供得起,即便是此时提供不了,将来必然亦是能够给你。”大魔自信说道。 “条件?” “无条件!”大魔依旧在笑。 姜羽生绝不相信,问道:“大魔此又为何?” “欣赏而已,陀黑可信?” 姜羽生却是笑了,端起这许多未曾喝到的纯正石道子又饮了一杯,道:“不信!” 大魔看着姜羽生哈哈大笑,说:“管他呢,你我今日多喝几杯可否?” 姜羽生亦是哈哈一笑,道:“此事无拒之理由,只怕你这石道子不够!” 大魔一愣,又是从环带中拿出两坛来,问:“够么?” 姜羽生一撇嘴道:“勉强而已!” 大魔实在想不到姜羽生酒量如此之好,道:“此乃我所有,还是金魔当初去神风带回之物,喝一坛便少一坛了。” 姜羽生想到自己曾经亦是与金魔大战几十回合,又想起魔人入侵神风,心中有了一丝反感,谁曾想大魔竟是感应敏锐,一下便捕捉到了姜羽生负面气息,问:“陀黑有何不悦?” 姜羽生道:“无他,仅是觉得此酒好喝却是今晚之后喝不到了,有些遗憾!” 大魔笑道:“无需太久,陀黑想喝多少都会有。” “哦?” “此时往后再提,你我共饮!” 便是那魔小四都未曾让姜羽生感受到来到魔域之后的人文感,而此间大魔却正如一个人族般与姜羽生畅饮畅聊,姜羽生竟有了一丝怀念,或许是来到魔域时间久了,有些想念起神风大陆来。 家乡二字,意义非凡,即便家乡中曾经有过对自己的太多不公,但落叶有根,无根便无情了。 姜羽生心知自己此时已然与魔人无异,基本无需隐藏什么了,放下了之前小心,生活方式上再也不做遮掩,如此一来显得坦荡了许多,且心性所致,更是容易提高实力。 魔域虽为魔人之域,但魔人万千之态,竟是比起神风大陆对出身包容了许多,姜羽生以一个人族化魔之身份竟是丝毫未曾受过冷眼,甚至还拿到了魔都情讯厂厂魔之高阶魔官之位,难道这魔族真的有比神风领先之处? 姜羽生一边脑中思索,一边与大魔对饮聊天,竟是一如老友一般,亦如相见恨晚之新友。 “今日后我若想饮酒便依旧如今晚方式唤你前来。” 姜羽生惊讶于大魔酒量,答应下来后又问:“大魔不似我般此前为人,为何又如我般生活方式如此?” “自己一人之时便喜爱酒食,倒是从未在他人面前如此过,与你尚算第一次,极为畅快!” 姜羽生又问:“原来如此!” 二人喝得皆是多了一些。 “魔子之间速来不合,各有争端,你既然跟了小四必然为其游走争取,无需顾忌你我二人私下情谊,更无需手下留情,你我二人仅在私下此处酒肉朋友便好,你可懂得我此话何意?” 大魔忽然说出的话让姜羽生一愣,而后姜羽生笑道:“明白!酒肉朋友!” “干!” ...... 姜羽生翩然离去,大魔望着其离去方向,嘴里喃喃: “近朱近墨,神风大陆之法,真的可用吗?” 第108章友非友 姜羽生回到住处之时已然深夜,魔小四却在姜羽生屋内。 “你去何处了?” 姜羽生一愣,问:“你不是已然睡了?为何在此处?” 魔小四脸色有些不好看,问:“你实话说与我听!” 姜羽生心中猜测了大概,感慨果真不愧是魔皇之子,真真不能小看,看来魔小四早已知道自己今晚动态,且自己本身便从未想过隐藏,于是道:“去东阁侯雪亭了!” 魔小四脸色更加难堪,问:“去找谁?” 姜羽生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被质问的厌恶,又仿佛被小孩子追问的无奈,径直走道桌边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道:“你既已知道,非要我说?” 魔小四似乎肺都气炸了。 “你对得起我?” “我哪里对不起你?” “你是我的人!为何去找大魔?” 姜羽生气笑了,道:“你要心中清晰你我二人关系,我是你招揽,自然为你办事,我与大魔喝酒亦不耽误你我之事,你有何担忧?” 魔小四怒火中烧,道:“你向来聪慧,为何今晚如此愚钝?大魔找你你便猜不出他目的何在?” “至少今晚他并未表现出任何目的,若他以后表现出目的,但凡有对你不利之事,我皆不会答应。” 魔小四听到后面一句似乎消了一些气,但想到前面那句“若他以后”又怒从心起,质问道:“还有以后?你莫不是以后还会与那大魔喝酒?” “自然会!” “你……” 二人半晌无言,魔小四心中升起失望之意,叹道:“你由人化魔,人族早已抛弃于你,虽魔人真挚情谊稀少,但你我性子与大多魔人不同,我虽为魔子,但我却真的将你看做友人,你今日竟如此行事,怎能不让我愤慨?” 姜羽生看着闷闷不乐坐在桌子对面的魔小四,心中又有了一丝好笑之意,起身来到魔小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且安心便好,你与大魔二人之间无可比性,若是有任何对立,我必然全然站在你身侧,此话你且记住便好。” 说罢又回到原处坐下。 魔小四毕竟单纯,喜道:“此言当真?” “万分真!” “那你为何与那大魔喝酒?” 姜羽生叹了一口气道:“你心性太过单纯,比之大魔差了不少,若是外人来看,适合做魔皇者还真是大魔,因为大魔城府极深,为魔皇之人必须如此,一说你便也懂得。” 魔小四自然明白。 “你却并未说为何与那大魔喝酒。” “起初仅是好奇而去,后来因那石道子确实太过诱人,我向来热衷此道,你亦是清楚。然我亦知大魔目的,虽他极力不说,但我心中清楚,玩心术,魔人似乎都差了一些。”姜羽生笑嘻嘻看着魔小四说道。 魔小四终于脸色好看了许多。 “既然我可以当你为友,大魔亦可以当你为友,你就一定能在此后保持初心?”魔小四依旧不放心问道。 姜羽生道:“真正友人在于起初,起初没有利益目的便容易成为真友,由于地位与目的为初始交往,自然容易变味,且我心中再清晰不过,他不会把我当做真正朋友,他和你不同。” “哪里不同?” “他不傻!” “你……” 二人又回到熟悉交流,魔小四终于放下心来,姜羽生看着这个单纯如人族般的魔小四,心中想:“你若是成了魔皇,该野心不大,神风估计该不会再受浩劫了吧?” “对了,那石道子是一种酒?”魔小四好奇问道。 “是!是神风大陆的一种酒,极为好喝,当然,对魔人来说很少会喜欢。” “那我以后亦学你饮酒,你若想对饮便无需找那大魔了。” 姜羽生一愣,而后道:“这便不用了吧?无需改变个人喜好,若强制改变,总归不是好事。” “无事!明日我去寻那火魔,让他想想办法弄些石道子来。”魔小四似乎心意已决。 “火魔?” 魔小四道:“你对魔都魔宫不熟悉,但一定听过魔皇手下五魔,我与火魔交好。” “大魔与金魔交好,其余呢?” “大魔与金魔交好你怎会知道?”魔小四惊讶问。 “喝酒之时说的。” 魔小四说:“他竟会告诉你此事?” 姜羽生一翻白眼,心中想:你知道定会告诉我,又算不得什么秘密,果真单纯。 但姜羽生嘴中却说:“此便是我打探到之讯息。” 魔小四欣慰点头:“嗯,看来你与大魔喝酒果真有些用处。” “……” “金魔与大魔交好,木魔与魔小二交好,火魔与我交好,魔小五和魔小六倒是暂时没有交好之人,此亦算是站队了。” “懂了!” “天亮后你需单独去见魔皇,情讯厂直接对魔皇负责,魔皇会交代你一些东西,你需严格按照其要求去做,定要好好把握。”魔小四说这句话之时极为严肃,姜羽生知道此事重要,记在心中。 魔小四又道:“我今夜再给你一些叮嘱,魔皇让你查谁你便查谁,让你查何事你便查何事,即便没有交代,你亦需监管所有魔官,无论是九大城魔官还是魔都魔官,都需留意动向,另外……算了,初期或许不用告诉你,做一段时间你熟悉了便知道了。” 姜羽生亦未多问,只因姜羽生并不在意,他在意的却是魔狱之中的刀屠夫,于是有心向魔狱引导。 “情讯厂厂魔可有关押职权?” 魔小四道:“此前并未有情讯厂,依照情讯厂建立初衷来看,主要负责情报讯息收集和监管魔官之职能,想来该是牵扯关押职权,你明日寻机会可询问一下父皇。” 姜羽生装作不在意又问:“若是我情讯厂有抓捕关押职权,抓捕关押之人需要送往哪里?” “自然是魔狱!若是九大城中级别低之魔官,九大城城狱便可以关押处置,想来此级别亦无需你情讯厂出面了。” 姜羽生心道:终于聊到了这里。 “那魔狱在何处?” 魔小四一愣,好奇问:“你不知魔狱在何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魔人了。” 姜羽生亦是一愣:“我为何必须知道魔狱所在?” 魔小四又是一愣,瞬间又明白过来。 姜羽生心中着急,面色却如常,却依旧淡淡问道:“魔狱所在有何稀奇?” 魔小四道:“此所有魔人皆知之事而已,却不想你竟不知。” 姜羽生故作黑脸,道:“你若说便说,不说便不说,反正以后都会知道。” “便是在你我之脚下了!” 第109章魔狱 “参见魔皇!” 姜羽生心知魔官不能抬头直视魔皇挑战其威严,于是低头参拜。 “陀黑,如此年轻竟实力出众,小四果真没有看错人。” 魔皇看着姜羽生夸赞了一句,姜羽生前世与魔皇根源颇深,说极为熟悉亦不为过,当初姜雨执剑追逐魔皇至红沼泽被其逃脱,甚至丢弃其神兵保命。 当时自己那一剑已然完全好了吗? “不敢!陀黑年轻,路途甚远,能得魔皇信任任职这情训厂厂魔,实属万幸,必倾尽全力将情训厂作用发扬。” 魔皇道:“如此便好!” 魔皇扔给姜羽生一块腰牌,姜羽生伸手抓住,只见腰牌通体黑色,上写“情讯”二字。 “此腰牌为情讯厂厂魔标志,你携此腰牌可出入大多魔域机要之处,方便情讯工作,但情讯厂如今人员不多,你需继续招揽一些人,但又不可太多,尤其需要做好审核,不可有不可信之人。”魔皇的话比起平日多了许多,只因情讯厂直接对魔皇负责,他人无法交代。 “你自然可信,小四眼光我还是相信的,情讯厂接下来如何做,便全看你了。” “另外……若是我未有安排,你可自主行动监察魔官,包括九大魔城。” “放手去做便好,但……成为了情讯厂厂魔后,你亦需严于律己,不可以权谋私,即便是对于知遇之小四,亦需分辨,何事能做,何事不能做……你心中需清楚。” 姜羽生心中自然清楚。 魔皇威严,停顿后又说:“你边着手建立情讯厂,边熟悉魔官体制,着手监管吧。” “是!” 魔皇挥了挥手,姜羽生便离去。 这一次见到魔皇后姜羽生更加清晰了一件事情,自己若真是一位魔官,刚刚上任便急需证明自己,以此把自己绑在魔皇这根大树之上。 而魔皇心中最为清晰魔子们关系,也知道其目的,却依旧放手让魔子们争斗,无非建立在自己强大的实力之上,若自己真是一个魔人,该怎么去做便再清晰不过了。 但自己真的是一个魔人吗? 或许已经是了,但姜羽生并不打算就此沦落下去,荣华对自己已然没有任何吸引力,且自己即便变为魔人却永远无法彻底,只因前世记忆过于汹涌。 姜羽生觉得自己必须先去魔狱,看看营救刀屠夫是否可行,若是将刀屠夫救出,必然无需在这魔域内行为官之道,若是无法救出,或许需要更久的时间在魔域经营自己权利,尤其是与魔皇关系。 想到这里,姜羽生握了握手中情讯厂令牌,竟直接去了地下魔狱入口之处。 魔狱入口出守卫极为森严,姜羽生感受到附近几处强大气息,拿出情讯厂令牌,倒是顺利进入。 随着两侧有火把照明却依旧阴森恐怖的向下阶梯通道延伸,姜羽生终于走到了尽头。 进入魔狱后才发现和自己想得有些不大一样。 先是许多房间,房间内有许多狱魔不知忙着什么,柜子上放了许多卷宗之类的东西,想来便是记录魔犯之物。 三步一个守卫,五步一个守卫统,各处皆是由特殊材质打造的金属栅栏。 跟随的狱魔道:“厂魔稍等,我去寻典狱魔来。” 不时,典狱魔梭云棕来到姜羽生面前行礼,丑陋脸上露出讨好之意,道:“早闻得新部情讯厂建立,谁曾想情讯厂厂魔如此年轻。” “魔皇今日下令命我各处了解,想到今后我情讯监察必然与魔狱联系颇深,是以先来此处熟悉熟悉,还请典狱魔带我转一圈。”姜羽生亦是有些客气。 “厂魔莫要客气,此乃我职责所在,我这便带你熟悉一下。” 说罢,梭云棕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此处为办公场所,时常有魔犯押送至此登记安排狱房,各处工作魔狱则皆经过层层审核,从未出过纰漏。” 梭云棕使了个眼色,铁门身后狱魔拿出一串特质钥匙将铁门打开,又是一个长长通道,通道两侧皆由坚石垒成,几步便是一个栅栏铁门,里面关押着各种魔犯。 “此处便是关押之处,皆是犯了大错魔人。” 姜羽生本以为魔犯必定如神风大陆都城大狱之内犯人一般见到官员皆伸手喊冤或大声叫骂,但魔狱却安静异常。 姜羽生挑了几间狱房上前,透过铁栅栏缝隙看过去,发现魔犯皆穿着黑色狱服气息微弱,想来是失去希望却又无法死去之态。 如此下来竟连续转了一个多时辰,姜羽生将狱房区域路线记在心里。 “这魔狱官员是如何规定设置?” 梭云棕赔笑道:“狱魔如今空缺,一直由大魔负责,下设三名典狱魔,我为其一,负责第一区域内安置魔犯与看守魔犯,典狱魔商洛负责第二区域魔犯安置与看守,典狱魔苛朴负责大罪区魔犯事宜。” 姜羽生一愣,问:“苛朴我倒是有过一面之缘,苛朴除了负责大罪区魔犯竟还负责魔城改选魔官,想来极为得到重用了。” “自然,大罪区魔犯不多,且皆是翻身无望之人,苛朴典狱魔自然在魔狱内工作不多,魔皇不忍浪费其能,自然安排其他事宜。” “这大罪区又在何处?” 梭云棕道:“便是此处再往前尽头,设有专门负责大罪区办公之处,自那里往下再有一层。” 姜羽生自然知道自己想要进入大罪区便不是眼前梭云棕能够决定之事,于是问:“苛朴可在?” “苛朴魔官大多在地上入口之处魔狱厂内。” “你可否寻他前来?” 梭云棕应下,转身便交代身后狱魔叫来了负责二区域的商洛前来,便兀自去寻那苛朴去了,但转身之后的一抹恨意却隐蔽地挂在了脸上。 商洛亦是一副恭敬之色,毕竟眼前这情讯厂厂魔负责监察魔官,若是不巴结到位,不知何时便会落到此人手里。 典狱魔也是魔官,也可能变为魔犯。 又熟悉了二区域魔狱后,姜羽生问:“你与梭云棕典狱魔负责两个区域魔犯之入狱,何人又负责出狱事宜?” 商洛赔笑道:“厂魔说笑了,魔狱不同于九大魔城之城狱,下了这魔狱之人,多年来又有几人能够出得去?我与梭云棕典狱魔二人历来未曾办理过魔犯出狱事宜。” “原来如此!” 第110章魔狱大罪区 苛朴到来之后,看到姜羽生的脸并未有任何异色。 魔官做到了一定位置和时间,心思皆玲珑剔透,那几日胡伽城魔选,小黑子给苛朴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而后续接任胡伽城副城魔之时小黑子却并未出现,苛朴哪能猜不出一直与魔小四混在一起的小黑子去了哪里? 回到魔都后慢慢传出了情讯厂的事情,魔官们自然万分关注时常议论,再传出情讯厂厂魔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苛朴便早已猜到了此人是谁。 而小黑子之名变为了陀黑,其中内情亦传了出来,毕竟陀愚此人名头极大,重要魔官身上何种关系亦会成为其它魔官关注在意之事。 “见过厂魔,几个月之前胡伽城魔选之时苛朴便看出厂魔不凡来,如今果真应验,看来苛朴眼光不错!” 姜羽生笑道:“苛朴监察魔客气了,你我本是同阶魔官,怎能受你之礼?此前胡伽城魔选之时曾一睹监察魔风采,若细细论来,您可是对陀黑有知遇之恩,如今同为魔都官员,你我更需亲近。” 苛朴一愣,听到“监察魔”而得典狱魔称呼,心中顿时明白过来,心中自然有和这相当于有着众多魔官监察职权的陀黑打好关系之意,于是说道: “厂魔客气,虽你我同阶,但厂魔职责却是高了一层啊。” 姜羽生心知刀屠夫便是关在苛朴负责的大罪区域,自然亦有和苛朴处理好关系之意,于是又道: “职责所在不假,但陀黑年纪小了不少,你我还是同阶而论便好!” 苛朴心中极为满意,对这情讯厂厂魔评价又高了一层。 “刚才两位典狱魔已将魔狱一二区域介绍了一番,本着此后我情讯厂与魔狱必有紧密之联系,辰时又被魔皇召见嘱托熟悉情讯厂职责联系之机要各部,是以来到此处,不知苛朴魔官能否带我去大罪区域熟悉一番?” 姜羽生不知此时提出此要求算不算急迫,大罪区必然私密,寻常魔官怕是丝毫无权进入,且亦无人愿意进入,但已然到了此处,姜羽生怎能不着急?只希望自己情讯厂厂魔之职责与魔狱之联系能够好使。 苛朴倒是并未怀疑,亦或许有着极大自信,再或许是以为魔皇安排,竟答应下来。 “若是他人,必然不可进入。然厂魔不同于他人,此后必然时常送人关押进来,熟悉一番无可厚非,但厂魔需进出大罪区需做好登记,厂魔莫怪,此乃我职责所在。” 姜羽生心中欣喜,道:“这是自然!规矩还是需要遵守,必然不能给苛朴典狱魔徒增麻烦!” 大罪区比起一二区域多了许多阴森意味,姜羽生浑身感受到一丝冷意,整个区域竟是丝毫照明都没有,但姜羽生却看得清楚。 大罪区并不小于一二区域,只不过狱房却是少了许多,每个狱房更大,间隔更远,墙体与金属门更加厚实。 而间隔七八丈便有一个强大气息之人穿着黑甲守卫,大体猜测之下竟都有梭离霍凡水准,姜羽生不禁极为惊讶。 苛朴既能负责此处,实力必然强大不止一两分,姜羽生边走边听着苛朴介绍,偶尔发问一两句。 “此狱房关押者是十五年前大恶之人,名为吸星魔人,修习吸取同胞魔气之法为己用增强实力,被抓之时已然残害了七八十魔人性命,其中包括一些魔官。” “此狱房关押者名为烙斧,此前亦是魔狱有名之人,此前为魔城副城魔,竟残害了城魔企图上位,实在罪大恶极。” …… 听着苛朴介绍,姜羽生竟听得有滋有味起来,对魔狱有了更深了解。 “此狱房关押者名为陈华城,并非魔人,而是神风大陆此前一名大城城主,为当初我族在神风大陆战场初期抓获,于是便带了回来关押于此!” 姜羽生极力控制住震惊,装作好奇问道:“为何当初不杀之?” 苛朴笑道:“大罪区关押之人生杀仅有魔皇决定,当初不杀亦是考虑以后或许有用。” “那为何不用特殊之法变为魔人为我魔族使用?” 苛朴又笑:“实力弱者由人化魔自然简单,实力强大之人必定心性坚韧,化魔可能便极小了。且若是将陈华城化了魔……日后若是再进入神风大陆,神风大陆的某些人会为一个变成了魔人的人付出代价吗?” 姜羽生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神色! 不经意间,姜羽生往陈华城的狱房看了看,黑衣狱服之下却什么都未曾看到,但想到陈华城之众多正义之举,又想到自己前世与陈华城之上下阶关系,亦对此人极为欣赏,默默记下了成华城狱房位置。 苛朴倒是尽心尽力为姜羽生挨着介绍了一番,有一些狱房还在空闲当中,毕竟即便是有些人被关押进来,达不到一定程度却连进入大罪区的资格都不会有。 一直走到最深之处,姜羽生眼神一亮,心跳开始快了起来。 面前有三间狱房,这三间狱房比起大罪区其余狱房更显森严一些,周围却又没有丝毫守卫,三间狱房却又空置了一间。 “此处关押的两人想来更是罪大恶极之人了吧?”姜羽生问道。 苛朴道:“是,却又不是!” “哦?何意?” 苛朴面上有一丝犹豫之色,而后想到陀黑与魔皇魔小四之关系,再想到陀黑情讯厂厂魔身份,知道即便自己不说,这陀黑亦会极容易从别处得知,倒不如直接说了便是。 “这第一个狱房内关的是上一任魔皇!”苛朴低声在姜羽生耳边说道。 姜羽生其实并不惊讶,皇家之内多的是此种事情,但姜羽生还是故意露出一副极度震惊之色。 “什么?” 苛朴道:“本不该多嘴讨论,但你既然问起,我也仅是告诉你关押之人身份而已,老魔皇极度危险,此间几年竟还有老旧部劫狱,这皇家之内各种关系嘛……” 姜羽生看着苛朴为难之色,笑道:“苛朴典狱魔无需多言,若是到了魔皇需要我查此事之时,自然不需从您口中了解此事了。” 苛朴亦是一笑。 姜羽生明明迫不及待,却还是迈着缓缓步伐走向了第二间狱房。 第111章神风征战计划 “这一间.......?” 疴朴对这一间狱房关押之人便没有什么掩藏了,而且还有一丝自豪意味,如此重要之人却是在自己区域看押,任谁都会生出此感来。 “此间狱房关押之人并非魔人,其名刀屠夫,乃当初神风大陆守门人春潮剑姜雨手下三将之一,据说当时擒住刀屠夫还是魔皇亲自出手,而且依旧费了极大力气才将其拿下,而后为避免春潮剑将其救出,速速运回来关押。” 姜羽生又露出惊讶之色,问:“那……此人实力岂不是在五魔之上?” 苛朴道:“此事亦难以说清,实力达到如此之人关在大罪区最深处三间狱房之一内,实在是正常。” “那为何不杀了他?” “自然是为了其心里藏着的东西了,作为春潮剑下三将,知道的神风大陆秘密必将不少,而且据说这天下只有这刀屠夫知道春潮剑姜雨身死之时逃离的剑意飞向了何方。” 姜羽生露出恍然大悟之神色。 “那苛朴典狱魔可曾问出什么?” 苛朴露出一丝惋惜之色,遗憾道:“二十二载过去,丝毫没有问出什么,若是按我之意,恐怕以后亦很难问出来,但刀屠夫所知太过于重要,尤其是魔皇最在意之春潮剑剑意,若是此剑意被神风大陆另一个人得到,恐怕又会出现一个春潮剑了,魔人多恐惧姜雨,是以……” 姜羽生露出了然神色。 “可曾用刑逼供?” “起初还用刑,多年下来发现无有丝毫用处,此人性格坚韧,竟是连痛苦叫声都不曾发出,后来不知各处得到确认消息,确认了刀屠夫确实知道春潮剑剑意在何处,又怕其知道此事重要而自杀,是以此两年便不再用刑了。”苛朴边说边露出气恼之色。 姜羽生心中知道当时留下了一丝伏笔起了作用,心中暗喜之下,面上却如苛朴般气恼。 “此人既然如此危险,典狱魔可得好生看好了。” 苛朴道:“厂魔放心,狱房内那四条困神锁链若是容易打开,便不是困神锁链了,神都可困住,何况是个人?即便当年春潮剑姜雨亦是无法挣脱。” “哦?典狱魔见谅,我并不知这困神锁链为何能够困住人族。” “厂魔年轻不知亦是正常,毕竟困神铁与困魔铁一样,皆是极为稀少之物,极难得见。但困魔铁困不住人,困神铁困不住魔,两者又皆困不住妖,是以万物互为克制,便是如此了。” 苛朴之语姜羽生皆记在了心里。 “谢过苛朴典狱魔讲解,今日学了不少,为我巩固情讯厂厂魔此后应用作用极大,你我多多联系,我回头想一方法试试是否能够帮典狱魔问出什么,以此作为报答,若是大人知道了刀屠夫口中秘密,想来魔皇对典狱魔……” 苛朴一听极为高兴,陀黑此人自苛朴认识之日便充满了各种意外,且既然能成为重要之情讯厂厂魔,必然有其特殊手段,若是真如陀黑所言,这天大的功劳落到了自己头上,那…… “如此便提前谢过厂魔了。” …… 情讯厂办公地被安排到了魔宫一个新的机要地点,如此亦是为了避嫌,若是情讯厂厂魔与情讯魔们住在一个魔子的宫内,多少有了些别的意味。 但两处相离其实根本影响不了什么,所有人皆心知肚明。 如此下去,姜羽生又吸收了几个人,实力倒是并非多强,但却极为聪慧。 眨眼过去半月,姜羽生亦查到了两名贪墨小魔官们魔粮之事件,借着关押入狱机会又去了一趟魔狱,与苛朴又聊了一次天,表面上关系似乎又进了一步。 时间又过了一月,姜羽生对情讯厂工作越发熟悉,魔人罪恶本就比人类宽松一些,是以魔官们违反律令之事被抓住者并不多,但情讯厂的成效依旧被予以肯定,尤其是姜羽生偷偷放走了一个被饲养之人类后嫁祸给饲养魔,而后将其击毙后上报之事,得到了一些赞许。 但姜羽生心中依旧着急了一些,但最终终于找到了一个看似机会的时机。 魔宫大殿内,众高级魔官站在殿中,分列而立,魔皇坐于殿上。 “今日议事为……神风!” 魔皇低沉声音说出这句话后,魔官皆小声交头接耳。 大魔看了一眼魔皇,马上猜测了魔皇之意,起身来到大殿中央,道:“神风大陆一战至今已然过去了二十几载,当初我魔族亦是损伤了一些元气,而如今父皇春秋正盛,实力更超了当年不少,我认为亦确实到了再次征战之时机了。” 许多魔官此时还在观望,生怕在此大战之事上说错了话语,但凡敢于说话之人皆是位置极高之人。 木魔道:“我此前有探子留在了神风,亦策反了一名神风大城城主为我寻获神风信息,但一年前却是杳无音讯,想来便是出了事,此事说明神风或许已然更加防备。” 水魔出列,道:“木魔之意是要继续等待否?神风之战过去二十几载,但于我却是历历在目,我觉得亦是再次启动征战神风计划了。” 木魔道:“我意并非如此,我自然支持再次征战神风,但难保神风大陆这些年会不会又出现了一个春潮剑呢?” 春潮剑三个字一出,姜羽生观察到许多魔官脸上已然有些变色。 呵呵,当年我给你们带来了如此大的恐惧吗?恐惧便安然呆在魔狱,何必再自寻死路? 魔皇听到春潮剑三个字眉毛竟的抖了一下,道:“春潮剑已死,但剑意却不知所踪,我族安插在神风的探子虽擅长隐蔽,却亦极难查出,往往只能不时递归些无关紧要讯息,若启动征战计划需知己知彼,众位有何高见可畅所欲言。” 魔官们此时已皆知魔皇想法,征战是定了,只是顾忌春潮剑剑意,若找到春潮剑剑意为魔皇所用,征战成功率大增,若找不到春潮剑剑意,亦需确定此剑意并未为神风之人所用,如此便亦无需太过担忧。 此时魔小二站出来,道:“神风君主秋东阳实力虽强,但为人心胸狭隘,难成大器,神风如此广阔竟又稳定了二十余载,当年他与我魔族和妖族契约虽定了百年之期,但我看我们是无需遵守了。” 姜羽生瞳孔瞬间睁大! 第112章当年内情 契约?秋东阳与妖魔两族定了契约?为何杨北风与翁尧弼皆是未曾提起?难道其中有何不为人知秘密? 魔小二斜眼看了看躲在魔官之中从未在大殿议事之时说过话的姜羽生,心里暗生一计。 “父皇,如今我魔族有了情讯厂,情讯厂有一职责所在为探查各路信息,情讯厂建立初衷便有探查神风讯息之意,何不让年轻有为之陀黑厂魔负责探查春潮剑剑意所在?” 姜羽生、大魔与魔小四三人心中皆是迅速思索起魔小二话语意味来。 姜羽生心道:竟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整个魔狱探查了二十余年都未查到,这头疼之事便扔给让情讯厂去查了吗?查到了于魔狱征战神风大利,查不到于魔小二有利,果真一石二鸟。 正愤恨之时,姜羽生忽然想到了什么,片刻后心中大喜,竟破天荒站了出来。 “魔皇放心,如此之事乃我情讯厂职责,陀黑必然尽全力探查清楚。” 魔小四转头给姜羽生使了使眼色,姜羽生兀自装作没有看见。 魔小二大喜道:“好!陀黑厂魔果真有魄力!” 魔皇点了点头。 “如此便由陀黑厂魔先行探查此事,若是探查清楚,征战之事再做打算。” 情讯机要处,魔小四竟亦是不在乎避嫌了,问:“你可知此事有多难?” “不难便由不得情讯厂出面了。”姜羽生毫不在意说道。 魔小四一脸怒色道:“二十余年皆查询不到,刀屠夫嘴巴比你那银黑剑还硬,你若是查不到,魔小二定会在父皇面前谏言,安你一个办事不利的帽子,情讯厂厂魔你还想不想干了?” 姜羽生道:“此事本就是我情讯厂职责,若是因此便回避此时,魔皇又会如何看我?” 魔小四知道姜羽生所说不错,但心里依旧担忧,甩甩袖子便要走。 姜羽生拉住魔小四,道:“你不愿我在此位置坐不安稳,为何不思考如何帮我?” “你太高估我了,我在此事上毫无对策。” “既然春潮剑剑意与征战神风如此联系密切,你至少要将当年一些隐秘告知于我吧?” 魔小四一愣,问:“你所说的可是秋东阳与父皇之间契约之事?” 姜羽生点点头。 魔小四想了想道:“此事若在神风自然算得隐秘,但在我魔都内却算不得什么秘密,此契约并非只有两方,而且牵扯妖族妖星。当年神风征战结束前,秋东阳与父皇和妖星隐秘会面,定下百年之期互不侵犯契约,而其中内情我便不清楚了。” “我可否询问魔皇?”姜羽生试探问。 魔小四一愣,看着姜羽生问:“难道你已有对策?此事与春潮剑剑意又有何关联?” 姜羽生一笑,道:“我自然有了对策,但需看我得到的讯息多少。” “那明日我带你去见父皇便是。” “甚好!” 第二日魔皇居所偏殿之中。 “小四极少来,今日便是有事了。”魔后艳丽无边,一边给魔皇按压着肩膀一边笑着看着魔小四。 魔小四道:“实则有事前来,情讯厂厂魔陀黑与我前来禀报父皇。” 虽面上挂笑,魔小四却实在对魔后有一种厌恶。 “说吧!”魔皇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儿子和姜羽生。 姜羽生上前道:“我已找到掏出刀屠夫口中秘密之法。” 魔皇眼睛露出惊讶,道:“哦?详细说来。” “刀屠夫二十余载不曾开口,想来对我魔族愤恨而记挂人族,若是将人族不耻之事说明,必然能取得进展。刀屠夫对春潮剑衷心,寻常办法必然无法撬开其嘴,需将春潮剑身死之事嫁祸于秋东阳为首的神风人族,让其对人族死心才可。” 魔皇思索片刻道:“有理!你需知道些什么?” “首先我需知道当年三族订立契约之事详情,其次我需亲自审问这刀屠夫。” 姜羽生口气沉稳,无有丝毫惧怕,倒是显得为了办事尽心尽力。 “虽说当年我于秋东阳和妖星三方订了这契约,但契约前提便是……春潮剑之死!” 魔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此事并非极为隐秘,如今亦过去了二十几载,告知于你便是信任,能够得到春潮剑剑意讯息,此倒亦不算什么要事了。当年我便看出秋东阳此人狡黠,春潮剑盛名太过,我与妖星商议后便定下了计划,世人皆以为我魔族与妖族是溃逃而走,实则并非完全如此,我承认当年我与妖星二人皆不是春潮剑对手,是以春潮剑得了个神风大陆守门人称号,但若我二人联手,却又不输春潮剑与那秋东阳二人,但必然元气大伤,是以私下我与妖星暗中联系了秋东阳。” 魔小四好奇心极盛,问道:“契约内容便是如此产生?” 魔皇点点头,道:“我与妖星将人逐步撤离出神风,相约百年三族互不进犯,但前提是秋东阳杀了那春潮剑,若是眼光宏大之君主,抑或心胸广阔之君主,想来不会如此对待春潮剑,但秋东阳生怕春潮剑功高震主,竟是应了下来,岂不知没了春潮剑后的神风……呵呵……实在不足为虑。但我当年与妖星皆被春潮剑各自所伤,养好竟用了二十年,想来那妖星亦与我一般,实则心中对春潮剑亦是敬佩。但春潮剑虽然身死,如此人物岂能不留下些什么?剑意飞向神风大陆大东海方位,多年来三族皆寻了数次却无功而返,以春潮剑盛名,谁人不想得到那一缕剑意?” 魔小四听得出神,竟对春潮剑生出一缕向往之色来,却是不敢表露。 而姜羽生低头之下的面色已然阴沉地可怕起来。 最好的兄弟?我若真的想争,还能轮得到你?我还能当初一力推举你? “陀黑厂魔,说出你之计划。” 魔皇话语响起,拉回姜羽生思索。 “禀报魔皇,陀黑亲自审问刀屠夫,半真半假说明契约之事,以其对春潮剑衷心必然对秋东阳生出愤恨,再加上其此生回归荣光无望,想来或许会对秋东阳生出报复之心,该是有些机会说出春潮剑剑意下落。” 魔皇思索良久,终究点了点头。 第113章刀屠夫的信任 “我乃情讯厂厂魔陀黑,奉魔皇令去往大罪区审问刀屠夫!” 姜羽生拿出情讯厂令牌说完这句话,周边几个强大气息忽然隐去,负责看守的魔卫露出恭敬之色,打开了通往地下魔狱大门。 进入魔狱,迎面而来的梭云棕与商洛面色带笑,对姜羽生道:“我二人已恭候厂魔多时,苛朴典狱魔正在大罪区等候。” 姜羽生惊讶于二人消息灵通,若是问出春意剑剑意所在,皆是想分得一分功劳,即便分不到,与首功陀黑打好关系总不是坏事。 姜羽生对二人点头,径直到了大罪区。 苛朴迎来,一副友人之色。 “兹事重要,苛朴典狱魔务必将周遭所有遣走,刀屠夫挣不脱困神锁链,逃离绝无可能,有些隐秘之事决不能被其余人听到。” 姜羽生换上一副此前与苛朴闲聊之时完全不同神色,苛朴心中清楚,点头转身安排。 而后,苛朴将刀屠夫狱房钥匙郑重交到了姜羽生手中,露出一个严肃表情,转身便去了大罪区入口出锁了门。 啪嗒! 姜羽生将刀屠夫狱房大门打开,黑暗中压抑不住快速心跳。 “我来了!” 姜羽生说出自己极为想说的三个字来,黑暗中被困神锁链锁住的刀屠夫似乎抬了抬头,又似乎丝毫没有反应。 姜羽生目光如炬,黑暗中亦是看得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刀屠夫宽厚身躯两侧锁骨被穿挂的两个困神铁勾,其次便是脚踝处的两根困神铁锁,四根链子将刀屠夫生生固定于半空,肩头拉起,脚踝悬空。 姜羽生一阵心痛,刀屠夫竟是如此被吊了二十二年? “你……” 姜羽生喉结处感受到一丝哽咽,竟是无法继续说什么,心中纵有万语千言,竟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你不同!我被困在此处二十二载余,被审问过多次,被用过各种刑罚,但我仅当自己是个哑巴,死都不怕,何惧用刑?但……你……与他们不同!” 姜羽生听到刀屠夫的声音,依旧那么熟悉,只是多了一些沧桑。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姜羽生放低声音,道:“此前我施计于魔人,假传你有春潮剑剑意所在讯息,魔人不敢太过于逼迫于你,能够让你少受一些苦难,我心中方才多了一丝安慰。” “你亦是魔人,仅仅感受到你不同我才与你张口,魔人果真要对神风有动作了?找了个不同法子来翘我的嘴?” 刀屠夫抬起头来,脸上竟比之前多了两道刀疤。 姜羽生哽咽道:“阿屠……” 刀屠夫忽然浑身一震,这称呼此生仅有一人如此叫唤,二十多年下去,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刀屠夫竟双目就躺下两行浊泪。 “不可能,世间即便有如此改颜换色之技艺,但你身体乃二十余年之躯……”刀屠夫心生讶异。 “姜雨已死,神历700年之事,我……不是姜雨,但……” 刀屠夫道:“莫要谎言,姜雨实力世间第一,他不可能身殒,骗我二十余年我皆不信此事,而你……是魔人之躯……必定另寻了他法来......” 姜羽生平复心情,道:“若我不是魔人之躯,又如何能够来到此处将人遣走?” “莫要耍机锋,干脆说吧!” 姜羽生心想,若是连刀屠夫都不能信任,即便报了生前之仇,此生又有何意义? 于是姜羽生将刀屠夫被抓住之后的所有事皆说与刀屠夫,一人说,一人听,说者与听者皆唏嘘,心中接感叹。 “我便是姜雨,但已是前世之事,今生我从未把自己当做春潮剑,但行复仇之事,复仇后,我……便只能是姜羽生了……” 刀屠夫消化许久。 “若是真有如此神奇便好了,故事极为精彩,但……可惜!” 姜羽生知道仅靠话语并不能让刀屠夫信任,于是道:“我今日来此以审问你春潮剑剑意所在为由,接下来走还会来两次,三次之后便会回禀魔皇说明你已心中有恨,以为姜雨复仇杀死秋东阳为交换条件带我去寻那春潮剑剑意下落,只要是离开了这魔狱,营救计划便成了一大半。” 刀屠夫还未等说什么姜羽生说罢便起身欲走。 “等等……” 姜羽生顿住脚步,刀屠夫话语又想起。 “我并不知春潮剑剑意下落,我对你是姜雨亦不信,此时本便稀奇,但我不疑你有害我之心,能否坦言?” 姜羽生道:“上一世我便是姜雨,今一生我内心都不认为我是姜雨,但我确实是他投生,以为其复仇为愿望,你我上一世兄弟,否则我亦不会拼死入了魔来魔域经营为官。” 姜羽生将前世今生种种大略对刀屠夫说了一遍,说到了杨北风、翁尧弼、涂若等人,又说了自己杀了宁应周、温士玑等人,拿出许久未拿出来的生死簿,说了一些过往之事,刀屠夫已然有了些相信神色,心中开始激动起来。 若是真的春潮剑重生……那就太好了! 三日后,姜羽生又来到刀屠夫狱房之内。 “我想了三日,姜雨大将本便是世间英豪,若是怨念极深或许真有可能重生为人,你可否舞一下春潮剑法?” 姜羽生拿出银黑剑,卸去所有剑意与魔气,仅用单纯招式将春潮剑法舞了一遍,此剑法已融入姜羽生血脉,自然纯熟无比,本就对春潮剑法极为熟悉的刀屠夫随着眼前陀黑剑法的层层深入,心中已然信了姜羽生所言,眼眶中不由得溢满泪水,嘴里喃喃道: “是了,不会错,世间仅有他才能舞出这春潮剑法,即便不带丝毫剑意,依旧如春雨般连绵,大将……果真没死!” 姜羽生将剑收起,目光如炬中亦有了些湿润,轻轻走上前。 “兄弟!” 刀屠夫嘴巴睁大,脸上的肌肉都兀自抖动起来,浊泪顺着脸颊躺下。 “大将军!” 姜羽生给了刀屠夫一个拥抱,至此刀屠夫更加确定了姜羽生身份。 无论实力强大与否,有些骨子中的东西永远无法作假! 第114章大魔相邀再饮一杯 “你所说为真?” 魔小四抓着姜羽生的肩膀急切问道。 姜羽生脸色带笑点了点头,心中却对欺骗眼前这魔小四有一丝不舒服。 “为何不去禀报父皇?” 姜羽生道:“我已攻心审问两次,刀屠夫无不对邱东阳咬牙切齿,看来其对春潮剑忠心不改,果真如传言般真实,但世人皆知刀屠夫刚烈,让其背叛神风还是有些困难,想来我第三次审问希望极大,但未完全确定之事却是无法断言。” 魔小四想了想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拉住姜羽生道:“随我去父皇处禀报,无需夸下海口,如实便好,毕竟已然算是超过此前所有努力得到之成果了。” 魔皇竟从塌上惊讶站起,看着眼前年轻情讯厂厂魔,道:“很好!你需继续加大攻心计,若是办成此事,你要什么都可得到。” 姜羽生施礼道:“蒙魔皇与四皇器重,陀黑必然全心全意,前两次攻心之时当屠夫已然松了口,但却表露出一丝讯息来。” “快快说来!” 姜羽生道:“刀屠夫确实是春潮剑身殒之时意念托付之人,而飘向大东海方向之剑意只不过是个幌子,剑意看似向东,但却在大东海山折返后到了极北雪原。” 魔皇站起身形自姜羽生说话后便一直未曾坐下,此事有一次令魔皇震惊,思索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三族皆是遣人寻了二十几载却一无所获,春潮剑之强大如斯或许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 姜羽生见时机成熟,道:“春潮剑剑意虽然强大,但多年过去或许失去锋芒,若是去晚了......” 魔皇丝毫不会怀疑姜羽生之语,魔皇与春潮剑级别强者并非是陀黑实力能够体会出之境界,陀黑年纪轻轻不可能懂得如此之多,必然是刀屠夫所言了。 “那你更需加快审问速度。” “是,但刀屠夫为春潮剑寄念之人,恐怕问出了剑意所在,刀屠夫亦必须被押送前往,否则得到剑意亦是无有可能。”姜羽生终于适时说出了这句话。 魔皇似乎在考虑,但对春潮剑剑意之迫切还是占了上风。 “此话倒是不假,与之前我魔族收集到之讯息正好吻合,虽然刀屠夫此前强大,但如此多年下去筋骨未动,且身负重伤,想来亦不是此前那刀屠夫了,先看刀屠夫条件,此事他不可能没有条件。” “魔皇英明!我明日便去!” 魔小四在一旁急道:“为何明日?今日此时便去!” 姜羽生呵呵一笑,道:“我今日刚刚去过,刀屠夫必然知道我回来禀报,若是急切返回,刀屠夫会看出我等急迫,必然坐地起价!不难猜出刀屠夫条件之一便是让魔皇杀了那秋冬阳为春潮剑复仇,若是他因我等急迫而再加一些不易办成之条件来......得不偿失,且我魔族二十几载都等了,不差此一天!” 魔小四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是。 魔皇看着陀黑一副欣慰之色。 “此事完全交于陀黑厂魔,小四莫要多加插手,若还需要何种助力尽管提便是,需要何奖赏亦可大胆提出。” 姜羽生心中一笑,道:“若是为了寻到春潮剑剑意,陀黑必然大张口,但未成此事之前,托陀黑不敢妄言赏赐!” 魔小四从魔殿退出后,边走边聊便往情讯机要之处走去,大魔却提前等候在那里。 “听说陀黑弟审问刀屠夫有了进展?果真是能力出众,竟是眼看着便要完成父皇二十几载夙愿,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大魔越看姜羽生越是想收入麾下,说完这句话又看了看自己这四弟,一副可惜意味在心中升起。 “晚间去我处喝酒?”大魔又发出邀请,本是客套之语,尤其在魔小四面前相邀,又适逢此时审问刀屠夫紧要之际,谅来陀黑亦不会同意,以此来让魔小四心中生出间隙亦是不错。 但未曾想姜羽生呵呵一笑道:“大魔相邀陀黑怎敢不去?不过不可太晚,明日有重要之事,绝绝不可耽误,不若天黑之时你我再于东阁侯雪亭如何?” 大魔一愣,魔小四一怒却没有言语,姜羽生一笑,道:“怎么?刚才大魔难道仅仅是客气之语?” 大魔反应过来,道:“怎会是客套?真诚相邀,天黑之时我备好酒菜候着便是!” “如此便好!” 姜羽生对大魔施礼便向着情讯机要之处走去。 “小黑子你是何意?现在竟是连我都不避了?”魔小四一脸怒意质问! 姜羽生早已猜到魔小四会如此,道:“大魔消息灵通,魔殿内与魔皇禀报内容用不了今晚大魔必定能够得知,今晚我去必然有重要内容交谈,你想击败大魔便需我来给你探路,不了解对手便无有胜算,如此简单你竟是不懂!” 魔小四心知此时刀屠夫之事方是紧要,若是大魔知道些什么最好还是让陀黑清晰,耽误了春潮剑剑意便得不偿失了。 “你今晚随我一起过去,尝尝大魔准备之好酒好菜。” 魔小四一愣,道:“我也去?” “对!你亦随我前去,他不说些什么我倒还有些事想与他说,你不在倒是不太方便了。” “你又何事对大魔说?” 姜羽生嘿嘿一笑,道:“到了那里便吃喝就好,酒过三巡便是无事亦会临时想到,此无需提前准备。” 魔小四丝毫理解不了姜羽生所说之意,难道你这酒还有让对饮者生出更多联系之功用? 晚间之时,姜羽生与魔小四不似之前般翻墙越壁,反而是大摇大摆走到了大魔居住之东阁,引来一些好事者观望,而后魔小二、魔小五与魔小六竟是不就久知道了此事。 东阁侯雪亭,大魔。 依旧是石台石桌,依旧是干果鱼干四碟小菜,只不过石道子换成了大红山。 “大红山亦是许久未喝了,如此亦是不错!” 姜羽生仿佛到了自己家中一般,喊了一声便坐在了亭内一个石椅之上,大魔未曾想到魔小四亦会一同前来,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人三座,月亮初升。 第114章大魔相邀再饮一杯 看着魔小四喝酒之时脸上的痛苦,姜羽生与大魔眼神对视,皆是一笑。 “真不知如此难以下咽之液你二人是如何喝得下去的。” 大魔道:“你我兄弟同胞,今日竟是第一次私下相聚,来,你我共饮一杯。” 魔小四皱眉端起酒杯,仿佛难以忍受饮酒过程般一口饮尽。 月亮越来越高,菜品消耗不多,一坛酒却已然见了底。 “陀黑弟近来情讯进展迅速吧?如今到了何种进展了?” 姜羽生亦不避讳,道:“距离撬开刀屠夫嘴巴已然成了八成,估算下来明日该是会有一个结果,但即便是刀屠夫张了口,怕是亦需刀屠夫带着前往寻找。” 大魔道:“春潮剑姜雨是天下最厉害人物,其剑意哪能简单寻到,寻到了亦不会简单降伏得到,刀屠夫既然是其寄念之人,他不去便能得到反而奇怪了。” “大魔如今暂时管理魔狱,到时候或许还需大魔行些方便了。” 大魔哈哈一笑道:“父皇都下令让各处为情讯厂行方便,你我如此兄弟之情为基础,我若都不支持陀黑弟,我还算陀黑弟之兄否?” 四小魔心中“呸”了一声。 “明日……我便需和刀屠夫做最后交谈,定要把最后事项确定。” 大魔与姜羽生和魔小四又喝了一杯,姜羽生一饮而尽之后道:“魔皇改选……有时日限制否?” 大魔和魔小四手中酒杯还未放下,却是同时一抖,半晌没有说话,姜羽生却又开口道: “二位魔子莫要奇怪,我懂得颇少,仅仅是好奇而已。” 魔小四不明所以,大魔似乎想到了什么,道:“魔皇改选无固定时日,但魔皇最多仅可在位五十年。” “哦?那如今魔皇已然在位多少年了?” 大魔道:“已然三十九载。” “如此说来还有十一载便要改选?” 大魔似乎猜到了姜羽生之意,道:“可以提前,但不可推后。” 姜羽生拿起酒杯与大魔又碰了一杯,道:“大魔作为长子,机会该是最大吧?” 大魔笑笑并未接话,姜羽生看了看脸色怪异的魔小四道:“如此看来,大魔毕竟是长子机会定是最大,魔小七和魔小八二人年纪尚小暂时排除,有机会者便是你二人与魔小二、魔小五和魔小六五人了。” 姜羽生捻了一粒干果放入嘴中。 “若是以我看来,我最愿你二人排名靠前一些,但若是最后交锋,我希望……魔小四接任魔皇!” 大魔和魔小四脸色一变,大魔想不到姜羽生今日拉来了魔小四便是想说此事,而且说得如此明白,魔小四更未想到这陀黑单纯至此。 但姜羽生并不单纯,既然必须有人接任魔皇,魔小四心中想接且与自己关系最好,又最没有心计,他接任魔皇对神风大陆是最好不过的了。 “何意?” 大魔与魔小四同时开口询问。 姜羽生道:“无论是三族中的哪一族,做事皆不可忘本,我成为情讯厂厂魔的本便是魔小四,他想要什么,我必然要站在他这一边,今日单独拿出此事来说仅仅是为了平日交际之时莫要尴尬。” 大魔和魔小四同时明白了过来,果真是陀黑此人特殊而奇异的性子。 但真是如此吗? 姜羽生心中只想:若是救出刀屠夫,一定得给魔小四加一把火。 但计划仅仅是计划,未必能够达到效果,今日便是这计划之开始一部分了。 边吃喝边聊,不知不觉间三人皆是微醺之态,大魔道:“若是有一日我与小四到了你死我活之势,你待如何?” 姜羽生笑道:“不会!” 大魔浅问至此,得到一个如此答复后却又未往下问。 姜羽生所说的“不会”,是到那时候自己不会在这里亦不会怎样之意,并非不会出现眼前二人你死我活之情况。 “我明日会再去一趟魔狱大罪区,能否成功便看明日了。” 魔小四已然趴在了桌子上,大魔举起酒杯道:“提前恭喜陀黑弟能成了此事。” 第二日上午,魔狱大罪区刀屠夫狱房! “前期所有我皆铺垫完成,我离开此处后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出去,或许魔族会给你特殊手段,你到时候根据情况做出反应,一切需要心细一些,莫要露出马脚来,稍有怀疑或许就前功尽弃。” 刀屠夫体内生机不多,但听到姜羽生说完这句话后,二十几载毫无精神的眼中竟露出精芒! 二日后,依旧是魔狱大罪区刀屠夫狱房内,不同于此前,这一日狱房内灯火通明,竟是第一次来了许多人。 大魔作为魔皇长子,又作为魔狱暂时负责之人,理所应当成了魔皇与刀屠夫之间的代言人,除了大魔与姜羽生,同来之人还有苛朴、商洛与梭云棕三名典狱魔。 “刀屠夫,你是否真如陀黑所言愿意说出春潮剑剑意下落?”大魔单刀直入问道。 被四条困神锁链锁住四肢的刀屠夫披头散发,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庞,一副因仇恨而扭曲之意。 “我有两个要求。” 大魔道:“其一已然清楚,让我魔族帮你清除秋东阳为春潮剑复仇,可对?” 刀屠夫声音沙哑道:“此事无需麻烦尔等,春潮剑剑意拿到之前你们无法杀掉他,若是拿到剑意你们不认账我亦丝毫没有办法,所以我改了主意。” 大魔眉头皱了皱,看了一眼姜羽生,又问:“刀屠夫请讲!” “第一,春潮剑剑意总不会被姜雨藏在魔域与妖域,我孤身去神风大陆你等自然不放心,定是需要有人陪同看守我,我要求陀黑同行。” 大魔简单思索道:“你愿说出剑意何在亦是陀黑厂魔促成,陀黑前去自然无可厚非,此时我会如实反馈于魔皇,想来该是不会有问题,你且说出第二件事。” 刀屠夫恨声道:“春潮剑剑意如今仅有我一人能够寻到,若是我得了剑意自然可以手刃了秋东阳,若我想手刃秋东阳必然需要回复我此前实力,我第二个条件便是恢复我之实力!” “杀秋东阳,还是我亲自动手吧!” 刀屠夫滔天怒意在火把隐秘闪烁起来? 第115章计划开始 “你所说为真?” 魔小四抓着姜羽生的肩膀急切问道。 姜羽生脸色带笑点了点头,心中却对欺骗眼前这魔小四有一丝不舒服。 “为何不去禀报父皇?” 姜羽生道:“我已攻心审问两次,刀屠夫无不对邱东阳咬牙切齿,看来其对春潮剑忠心不改,果真如传言般真实,但世人皆知刀屠夫刚烈,让其背叛神风还是有些困难,想来我第三次审问希望极大,但未完全确定之事却是无法断言。” 魔小四想了想点了点头,而后一把拉住姜羽生道:“随我去父皇处禀报,无需夸下海口,如实便好,毕竟已然算是超过此前所有努力得到之成果了。” 魔皇竟从塌上惊讶站起,看着眼前年轻情讯厂厂魔,道:“很好!你需继续加大攻心计,若是办成此事,你要什么都可得到。” 姜羽生施礼道:“蒙魔皇与四皇器重,陀黑必然全心全意,前两次攻心之时当屠夫已然松了口,但却表露出一丝讯息来。” “快快说来!” 姜羽生道:“刀屠夫确实是春潮剑身殒之时意念托付之人,而飘向大东海方向之剑意只不过是个幌子,剑意看似向东,但却在大东海山折返后到了极北雪原。” 魔皇站起身形自姜羽生说话后便一直未曾坐下,此事有一次令魔皇震惊,思索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三族皆是遣人寻了二十几载却一无所获,春潮剑之强大如斯或许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 姜羽生见时机成熟,道:“春潮剑剑意虽然强大,但多年过去或许失去锋芒,若是去晚了......” 魔皇丝毫不会怀疑姜羽生之语,魔皇与春潮剑级别强者并非是陀黑实力能够体会出之境界,陀黑年纪轻轻不可能懂得如此之多,必然是刀屠夫所言了。 “那你更需加快审问速度。” “是,但刀屠夫为春潮剑寄念之人,恐怕问出了剑意所在,刀屠夫亦必须被押送前往,否则得到剑意亦是无有可能。”姜羽生终于适时说出了这句话。 魔皇似乎在考虑,但对春潮剑剑意之迫切还是占了上风。 “此话倒是不假,与之前我魔族收集到之讯息正好吻合,虽然刀屠夫此前强大,但如此多年下去筋骨未动,且身负重伤,想来亦不是此前那刀屠夫了,先看刀屠夫条件,此事他不可能没有条件。” “魔皇英明!我明日便去!” 魔小四在一旁急道:“为何明日?今日此时便去!” 姜羽生呵呵一笑,道:“我今日刚刚去过,刀屠夫必然知道我回来禀报,若是急切返回,刀屠夫会看出我等急迫,必然坐地起价!不难猜出刀屠夫条件之一便是让魔皇杀了那秋冬阳为春潮剑复仇,若是他因我等急迫而再加一些不易办成之条件来......得不偿失,且我魔族二十几载都等了,不差此一天!” 魔小四恍然大悟,连忙点头称是。 魔皇看着陀黑一副欣慰之色。 “此事完全交于陀黑厂魔,小四莫要多加插手,若还需要何种助力尽管提便是,需要何奖赏亦可大胆提出。” 姜羽生心中一笑,道:“若是为了寻到春潮剑剑意,陀黑必然大张口,但未成此事之前,托陀黑不敢妄言赏赐!” 魔小四从魔殿退出后,边走边聊便往情讯机要之处走去,大魔却提前等候在那里。 “听说陀黑弟审问刀屠夫有了进展?果真是能力出众,竟是眼看着便要完成父皇二十几载夙愿,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大魔越看姜羽生越是想收入麾下,说完这句话又看了看自己这四弟,一副可惜意味在心中升起。 “晚间去我处喝酒?”大魔又发出邀请,本是客套之语,尤其在魔小四面前相邀,又适逢此时审问刀屠夫紧要之际,谅来陀黑亦不会同意,以此来让魔小四心中生出间隙亦是不错。 但未曾想姜羽生呵呵一笑道:“大魔相邀陀黑怎敢不去?不过不可太晚,明日有重要之事,绝绝不可耽误,不若天黑之时你我再于东阁侯雪亭如何?” 大魔一愣,魔小四一怒却没有言语,姜羽生一笑,道:“怎么?刚才大魔难道仅仅是客气之语?” 大魔反应过来,道:“怎会是客套?真诚相邀,天黑之时我备好酒菜候着便是!” “如此便好!” 姜羽生对大魔施礼便向着情讯机要之处走去。 “小黑子你是何意?现在竟是连我都不避了?”魔小四一脸怒意质问! 姜羽生早已猜到魔小四会如此,道:“大魔消息灵通,魔殿内与魔皇禀报内容用不了今晚大魔必定能够得知,今晚我去必然有重要内容交谈,你想击败大魔便需我来给你探路,不了解对手便无有胜算,如此简单你竟是不懂!” 魔小四心知此时刀屠夫之事方是紧要,若是大魔知道些什么最好还是让陀黑清晰,耽误了春潮剑剑意便得不偿失了。 “你今晚随我一起过去,尝尝大魔准备之好酒好菜。” 魔小四一愣,道:“我也去?” “对!你亦随我前去,他不说些什么我倒还有些事想与他说,你不在倒是不太方便了。” “你又何事对大魔说?” 姜羽生嘿嘿一笑,道:“到了那里便吃喝就好,酒过三巡便是无事亦会临时想到,此无需提前准备。” 魔小四丝毫理解不了姜羽生所说之意,难道你这酒还有让对饮者生出更多联系之功用? 晚间之时,姜羽生与魔小四不似之前般翻墙越壁,反而是大摇大摆走到了大魔居住之东阁,引来一些好事者观望,而后魔小二、魔小五与魔小六竟是不就久知道了此事。 东阁侯雪亭,大魔。 依旧是石台石桌,依旧是干果鱼干四碟小菜,只不过石道子换成了大红山。 “大红山亦是许久未喝了,如此亦是不错!” 姜羽生仿佛到了自己家中一般,喊了一声便坐在了亭内一个石椅之上,大魔未曾想到魔小四亦会一同前来,伸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人三座,月亮初升。 第116章重见光明 “皆数答应!” 大魔一愣,问:“第一个条件倒是情理之中,第二个条件却不可随意答应下来,刀屠夫实力魔皇最清楚不过,怕是五魔挑出其一来恐怕亦不是起对手,只怕……” 魔皇阴沉这脸道:“自然是需要带回剑意方可恢复其实力!” “可……若是刀屠夫到时候翻脸不认,恢复实力后将同行魔人皆杀死,那……”大魔说出担忧之事。 “带上一枚黑魔珠,本来恢复刀屠夫这种强大之人实力便只能用黑魔珠,黑魔珠若是被其服下便会实力大增,恢复到刀屠夫此前水准并非难事,然而服下黑魔珠者最少需要几个时辰当能完全吸收,那时要么随去之人已然离去,要么刀屠夫已然成了一只死鬼!” 魔皇想到当年自己与刀屠夫吗一战,若非围住了刀屠夫撤退所有退路,恐怕自己能够打得过刀屠夫却并不一定能够留得住他! “当年神风之战后,神风人族必定痛恨我魔族,发现魔人必定铲除而后快,随行之人不可太多,且需尽力找与人族长相无二之人,陀黑却是最合适之人,小四长相亦是人族模样,但……莫要让他去了,你亲自带陀黑选几人随行。” 大魔刚欲离去。 “等等!” 大魔停住脚步,问:“父皇还有何交代?” “女魔人大多与人族女子差不多,但实力出众者却不多,你给黑雾雨嘎儿传话,让她速速来魔宫,然后把陀黑叫来。” 大魔不知心中想了何事,点头道:“我现在便安排下去。” 姜羽生早已猜到魔皇会传召自己。 “你需记住,等找到春潮剑剑意后再将黑魔珠让刀屠夫服下,服下后最少两个时辰无法运功发力,你知道该如何做。” 姜羽生看着手中拿着的一枚黑魔珠,心里不禁冷笑,面上却一副严肃之色,道:“魔皇放心,此事......若是完不成,陀黑便无脸归来。” 雾雨嘎儿来到魔宫后已是第五日之后,姜羽生心急如焚等了五日,生怕五日内再生出什么枝节来,但好在一切都很安静,想要分一杯羹之魔官极多,但愿意前往神风大陆的魔官却是少得很。 此行不似进犯神风,仅以六人小队进入神风需谨慎异常,弄不好便再也回不来了。 但若是能够回来,此后便一步登天。 大魔为首,陀黑其次,雾雨嘎儿随行,剩下三人为疴朴、商洛与梭云棕三名典狱魔,如此配置六人皆是实力强大,除非遇上极为厉害之人,否则该是安全。 六人于魔域一个密室内。 “此去神风是我魔人二十余载以来第一次再度前往,不求其余任何,只求取回春潮剑剑意,需万分谨慎,各位有何见解可尽数说出。”大魔开了场后,众人你言我语皆发表了自己看法,尤其是姜羽生看法让众人更加重视。 “此行尽量以人族生活方式行路,切莫见人便露出眼馋之色,神风自从三族大战后对魔人行事手段极为敏感,若被发现有人被吸**血而亡便会整个区域内盘查严格,不利于我等行大事,取得剑意后回来魔皇必然不会亏待各位,是以各位需要自己带足精血控制一段时间。” 各位点头应下。 姜羽生相对来讲较为了解魔都内几名魔人,但对雾雨嘎儿却仅有一面之缘,此次魔皇专门将雾雨嘎儿招来随行,姜羽生不知这个女魔会给这一趟神风之行带来什么变数,是以稍微上了一些心。 姜羽生来到魔域之时方才冬季,如今竟已然又值深秋,细细一算竟然过去了大半年,此时终于是看到了回家之路途,心中迫切心情与在坐五人竟完全不同。 三日后,六人又一次相聚于魔狱大罪区,随着一声开锁声,刀屠夫的狱房门又一次被打开。 姜羽生一马当先,面无表情走到刀屠夫面前,拿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色药丸。 “你将其服下,防止寻春潮剑剑意过程之中使诈,毕竟巅峰的你我等皆不是对手。” 刀屠夫抬起头,看着姜羽生的眼神有一丝不屑,道:“你等魔人若是不如此行事倒也奇怪,我神风人族想来守约守信,岂如你魔人般将无契约精神?” 说罢刀屠夫将头向前一伸,把黄色药丸吞入腹中。 大魔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大魔道:“刀屠夫前辈莫要生气,此黄色药丸无毒无害,只是暂时封住你体内内力而已,找到了春潮剑剑意自然会帮你解开,到时候天高地远你随意驰骋,你与我魔族亦是两不相欠。” 刀屠夫未说话,缺斜着眼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视线停留在雾雨嘎儿身上,道:“魔皇亦是当年被春潮剑打怕了,生怕去神风大陆露出马脚来,果真寻的都是长相与人族无二之人,连女人都带上了。” 雾雨嘎儿露出一丝笑容,却亦是未曾言语。 一个时辰之后,黄色锁气丸药效已然生效,大魔冲着姜羽生点了点头,姜羽生上前将刀屠夫双脚的困神锁链打开,而后又将穿过锁骨固定在双手之上的困神锁链打开,但由于锁链穿过锁骨不好取下,刀屠夫竟用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力气生生扯了下来,引得狱房之内众人一阵倒吸冷气。 刀屠夫由于二十余年矗立在狱房,解开束缚的一瞬间竟跌倒在地上。 “给刀屠夫前辈端上一碗水来。” 姜羽生奉命上前,将水递到刀屠夫面前,单刀屠夫缺无法抬起双手,姜羽生只好将水伸到刀屠夫嘴边。 魔域之内一年当中能够见到阳光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时候天空中皆是布满浅灰色的低沉云层,但从地下魔域出来的刀屠夫却依旧长长深呼吸了一下。 魔域地上的戒备依旧森严,几缕强大气息在刀屠夫出来之后瞬间强盛。 刀屠夫高声喊道:“五魔今日竟是都聚齐了,老友出来怎么不现身见上一面?” 忽然之间,四面竟是落下了五人,身上各自穿着金、黑、蓝、红、褐五色长袍,面色竟是皆丑陋异常。 姜羽生眼皮一跳,心想多年未见,这魔皇麾下最强大的五人竟是丝毫未变,想起此五人当年在神风大陆的种种劣行,心里升起一股仇恨之意,但面色却如梭云棕商洛一样尊敬。 第117章刀屠夫仇家来袭 “水魔小儿,当年老子那一剔骨刀砍掉的右手你接上否?” “木魔小儿,你那被春潮剑刺穿的腿愈合否?” 刀屠夫忽然站直了身子,吼道: “当年你们落荒而逃,二十余载过去,此时心中的惊惧消除否?” 这一声呼喊,竟让周遭看守魔卫皆大变颜色,齐齐握紧了手中刀枪剑戟来,所有人心中皆是感叹:虽内力被锁,虽二十余载困于魔域大罪区狱房之中,但却丝毫未曾磨平了这时间顶尖强者心性! 众人心神被震慑,对刀屠夫巅峰实力又有了更加一层之认识。 金魔不愿弱势,笑道:“虽同在一处,却是二十余年未见,老友即将回归神风,我五人岂有不来相送之理?” “莫要讲些虚头话语,若是你魔族再有进犯神风之事,你我终有再见之日,只是怕尔等不敢了。” 说罢,刀屠夫一人在前竟是直直走去。 金魔对大魔使了一个眼色,大魔轻轻点了点头。 刀屠夫内力被锁无法施展身法快行,且身有伤势,大魔竟找来一辆马兽拉的车子来暂时帮刀屠夫代步,想来等出了魔都刀屠夫便能正常行路了,到时候再让马兽自己回到魔宫便可。 看似贴心照顾而已,刀屠夫倒亦是来者不拒。 行路十五日,终于到了魔都外城城墙,姜羽生不时的熟肉中掺杂了一些活血化瘀之药粉,加速了刀屠夫内外伤之痊愈,眼前出了魔都大门后竟是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了。 再行二月,已然冬日萧索,是日天色更加阴沉,午时竟落下轻雪,一个时辰之后雪势变大,竟有种吞食天地意味。 时至神风深秋之时,魔域的寒冬便早已来临。 七人驻足山窝处树下,大魔仰面看天,道:“此雪怕是要下三日,甚好,甚好!” “魔人皆是喜冬,看来大魔亦是不例外!” 七人行路以来话语最多二人便是大魔与姜羽生,苛朴梭云棕与商洛三人在大魔面前级别偏低,往往一副尊敬之意,雾雨嘎儿一介女魔亦是不多言语,刀屠夫往往一副对魔人厌恶深色,更是能不张口便不张口。 而姜羽生虽级别不高,但大魔尤为器重,众人自然习惯了姜羽生说话做事形态,且随行寻找春潮剑剑意是姜羽生主导施行,竟是让其有了一副军师模样来,尤其是在与刀屠夫生活起居之事上,无人能够比得姜羽生。 大雪三日! 众人正休整之时,一道凌厉魔气幻化之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射向坐于树下的刀屠夫,刀屠夫早已感受到,但内力被锁却是无法闪躲。 余下六人无人愿意让刀屠夫身死,姜羽生相隔较远,大魔竟是袍袖一挥将魔气幻化箭矢驱散,几人分落在刀屠夫身前,一副保护意味。 紧接着又是一支箭矢从刀屠夫身后袭来,姜羽生一剑砍散。 不时便出现了三百黑色铠甲魔兵,将七人落脚之处团团围了起来。 大魔脸色阴沉,高声喊道:“哈顿城魔速速现身!” 前方魔兵分开一个几尺通道,一个身着黑甲之人走了出来,面色阴翳,眼露凶光! 大魔质问:“你可知你此时行事?” “刀屠夫杀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既然到了我哈顿魔城,我岂能让其安然离去?” 大魔怒色更胜道:“当年陨落在神风大陆魔人众多,刀屠夫所杀魔人亦是不少,若是都如你般来寻仇,我护送六人岂能安稳离开魔域?且此事为魔皇重视之事,你可知你此般做法已然大逆?” 哈顿狠声道:“岂能不知?我接了我兄城魔之位便该开心?魔人薄情,但我兄哈伦待我如子,我能独活便是以为其复仇为支撑,是以此时带来的皆是我魔兄忠心魔卫,魔城兵卫我一个不带,便是抱了要么复仇要么身死之打算。” 大魔眼色一冷,问:“你可知我是魔族大子?若是我几人不同意,你是否要留下我几人性命?” 哈顿沉吟道:“我只为复仇,要了刀屠夫性命便随魔皇处置,其余......怕是顾及不上了!” 哈顿带来之魔卫实力虽强大,却终究不是几人对手,但魔卫多年下来配合默契,竟依托着人数优势将六人生生拖住。 六人形成一个圆圈,但圆圈由大变小,最后竟只缩成了一个几丈区域,将刀屠夫围在当中。 虽然刀屠夫依旧闭着眼睛安然坐于树下,但其余六人却是心急如焚了起来。 大魔实力果真强大,一柄极长大刀让近身魔卫皆身体分离。 苛朴三名典狱魔亦是各自抵挡,雾雨嘎儿却好似最轻松之人,二尺长笛不时便带走几个魔卫性命。 姜羽生退回到圈中,戒备在刀屠夫身侧,有进入圈中之魔卫便被姜羽生一剑杀死。 “你仇家寻仇来了,你为何不惧?” 刀屠夫终于睁开眼睛,道:“你等更加不愿我死,我有何惧怕?惧便有用?” 姜羽生心中一笑,果真还是以前的性子。 半个时辰已过,哈顿见三百魔卫已然去了将近一半,而六人似乎并没有破绽露出,心中着急,拿出双刀便冲向了商洛方向,企图逼走商洛让魔卫靠近刀屠夫,嘴中还兀自呼喊: “杀刀屠夫者,赏五桶人血!” 商洛既能做到典狱魔之位,实力自然不容小觑,但哈顿实力却是更强了一分,二人你来我往却是离开了保护圈层,一处破绽便漏了出来,有魔卫从商洛把守方位进入圈内,却又被姜羽生杀死。 哈顿猜测此少年便该是近期传言的情讯厂厂魔陀黑了,但未曾想到其实力竟如此强大,又喊道:“统领三人去杀了那少年!” 姜羽生听到呼喊,果真看到三个身着不同黑甲之人悄无声息聚了过来。 大魔亦喊道:“陀黑护住刀屠夫!” 姜羽生心中冷笑,此事需要你来交待? 说罢拿出黑蛟弓,运力附魔,一箭便带走了一名统领性命。 其余五人应接不暇之下并未发觉,刀屠夫却是眼神一亮。 此野地之间竟是尸横遍野,终究因六人实力强大,三百魔卫已然剩下三十几人,双方默契停手,各自却是对峙了起来。 大魔经此一站已然做下决定,既然哈顿能行此事,对其皇家早已没有敬畏,杀了再寻机会禀报魔皇吧! 第118章梭云棕与魂沆翁 战斗又似乎重新开始了,但哈顿带来的三百魔卫却基本被大魔六人消灭,但疴朴典狱魔三人身上亦挂了一些轻伤。 哈顿浑身散发出强盛魔气,眼神都已经发红。 “他已魔化,大家小心!” 雾雨嘎儿一声娇呼,哈顿自二十多丈之处腾空而起,看似有要直接冲到刀屠夫面前引爆自己同归于尽之意。 姜羽生已然准备了一根强大虎骨箭,却发现大魔已然浑身发出金光,竟似强大金魔招数一般。 一个巨大的金色骷颅腾空而起,一口将哈顿吞入嘴中,随着一声爆响,哈顿从空中直直摔落于地上。 雪还在下,不过盏茶功夫便将哈顿等301个尸体掩盖在了雪中。 一切好似来过,一切又好似未曾来过而从未发生! 姜羽生看着盘坐在一边的大魔,心想:大魔竟有如此实力,传言魔小二为几位皇子中实力最强大者,魔小二实力又当如何? 疴朴三人似乎知道大魔实力,各自平淡之色疗伤,雾雨嘎儿却更是面色平静! 一时间似乎是谁也顾忌不上谁,无人张口,整个区域里似乎只剩下了下雪的声音。 又行两月,此间虽经过了大城,但却从未进入其中休整,当年神风之战中各大城皆是损失了许多强大魔人,多少皆与刀屠夫有些瓜葛,不入城便是最好之选择。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遇到了两拨类似于死侍般的刺杀,虽然没有哈顿规模与实力,但依旧不容小看。 再行两月,胡伽城附属辖区土地已然在众人脚下,出了胡伽城后再行一月便会到红沼泽,红沼泽过去便到了神风了。 胡伽在城中央大殿榻椅上睁开双目,而后起身飞了出去。 “参见大魔!” 胡伽倒是履行了一个大城城魔遇到大皇子该有的礼貌。 “胡伽城魔为何来此?” 大魔话语刚完,刀屠夫倒是哈哈大笑起来,道:“春潮剑那一剑,胡伽城魔是否已然养好了?此件前来无非是来看看春潮剑下三将之一的刀屠夫狼狈之色而寻些安慰罢了。” 听到春潮剑名字的胡伽面色一变,道:“胡伽来此目的有二!” “哦?请说!” 胡伽看了看刀屠夫和姜羽生,道:“一是为了看看刀屠夫老友,多年未见,心中偶尔竟有些想念,虽然你我族类不同,但我对刀屠夫多有钦佩。” “其二,便是为了这陀黑厂魔,不做我这胡伽城副城魔,却原来是有更好出路,若是寻得春潮剑剑意,陀黑必然前途更胜,此间送上祝福!” 姜羽生弯腰对着胡伽施了一礼! 一月余,红沼泽已然出现在众人眼中。 “红沼泽与荒魔域类似,皆是危险重重之地,当年我魔族去往神风大陆必经之地便是此处,除了陀黑此前被大军带回进过一次,却亦是什么都不曾记得,相当于我等无人体会过其中凶险,我等又不似大军行军,许多危险无法规避,需更加小心。” 大魔叮嘱并非空穴来风,即便是当年魔人压境进入红沼泽之中时亦是损失了一些魔兵。 姜羽生心中有了一些好奇,恶婆婆所处之地按理来说该是必经之地,为何从未听人提起过? 十日过去,商洛死! 死因不明! 六人已失其一,余者有人欢喜有人忧! 几人身法皆是出众,寻常泥沼并不能控住几人,但其中危险凶兽却是层出不穷。 又一月余,梭云棕与姜羽生探路时间良久未归,大魔几人按照两人探路方向前寻。 姜羽生看着行走在前的梭云棕,心中思索是不是在此处下手,但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杀意自身后而来,姜羽生机敏异常,腾空躲闪开来,但梭云棕却扔出几柄魔匕,但目标并非偷袭姜羽生之人,而是姜羽生! 姜羽生衣袍被划破,险些伤了大腿。 “梭云棕!你是何意?” “出来吧!” 梭云棕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不远处一股黑雾幻化人形显露了出来。 梭云棕与此人前后包夹住姜羽生,但姜羽生并不担忧,虽然意外出现的老者实力极为强大! “你可知梭离是谁?”梭云棕看着姜羽生恶狠狠问道。 “魔小二麾下之人?不是死于荒魔域了吗?” 梭离恨道:“梭离是我胞弟,我养大他好不容易进入二皇麾下办事,未曾想被你杀害,你今日必死无疑。” 姜羽生道:“荒魔域凶险异常,死去之人并非仅有梭离一人,为何你如此笃定是被我所杀?” “你可知此人是谁?” 姜羽生看了看黑袍黑面老者,实属未曾见过。 “此人名为魂沆翁,为我与梭离授业恩师,他之名头你必然听过了,他若是想查出来一件事并不难。” 魂沆翁?那日定下荒魔域寻找澄霄花考验之前曾提到过此人,此人便是杀害了魔后幼弟之人,竟是随着梭云棕来到了此处三不管的红沼泽地带,又能隐忍至今寻得自己与梭云棕二人探路之际出现,看来计划了很久。 若是一个梭云棕,姜羽生自然不惧,但这魂沆翁却是早年间早已成名魔头,自己决然不是对手,想到这里姜羽生手中不自觉握住了一块牌子,正当姜羽生刚欲捏碎之时,周围又出现了几个人。 除了不知在何处看守刀屠夫的疴朴之外,大魔、雾雨嘎儿却是一同来到了此处。 “大皇,陀黑欲杀我!” “为何?”大魔好奇问道。 姜羽生嘴角挂着笑,心中想着倒是省了自己费心计划取这梭云棕性命了。 “我为何杀你?动机是何?” “此亦是我想问之事!” 梭云棕道:“这你便要问这陀黑了。” “大魔,你可知此人是谁?”姜羽生伸手一指黑衣老者,大魔望去却是不认识,但其强大气息却惹人心惊。 “此人名为魂沆翁,大魔一定听过吧?” “魂沆翁?” 不仅大魔,雾雨嘎儿亦是惊呼出口。 “便是你杀了我母后幼弟?”大魔阴沉着脸色问道。 梭云棕本想混淆嫁祸,未曾想心机不够提前将魂沆翁身份说了出来,刚欲狡辩,却听魂沆翁沙哑声音响起: “云棕,何须与此等人废话?一并杀了便是!我与你一同带着刀屠夫寻那春潮剑剑意,此后无敌于天下,有何畏惧?” 梭云棕心中升起一股狂热,竟是任何阴谋诡计都懒得思考了,嘴角扬起一丝阴沉冷笑来! 第119章后爹搭救 姜羽生已然偷偷捏碎了那一块牌子。 此前见过雾雨嘎儿出手的姜羽生心中清楚,自己三人皆胜过梭云棕一筹,但这魂沆翁却或许是三人联手亦不敌。 如此一来双方竟是未曾过多言语便直接战了起来。 乍一交手,姜羽生三人便感到魂沆翁那滂沱魔气之恐怖,几番交手下来三人皆是被其魔气逼退了多次。 梭云棕对姜羽生最是愤恨,每当姜羽生全力对抗魂沆翁攻击之时还不时发出冷箭干扰姜羽生,姜羽生一时间叫苦不迭。 终于被魂沆翁寻到了机会,雾雨嘎儿跌落远处一时间很难站起,最终吐出一口黑血来。 大魔与姜羽生更是压力骤增。 姜羽生的银黑剑与黑蛟弓在魂沆翁身上根本发不出丝毫作用,正交手之间,姜羽生暗自传音给大魔:你尽全力抵住魂沆翁片刻,我若能杀了梭云棕,你我二人或许还有生机。 大魔金色魔气师承金魔,平日的强大并非面对魂沆翁一般强大之人,此时即便是用尽所有只能抵御住片刻。 姜羽生的虎骨箭终于搭在了弓上,梭云棕此时腾在半空,身形忽然一顿,心中升起一丝恐惧,便是这一顿便给了姜羽生射箭之时机。 魂沆翁此时已然觉察到姜羽生箭矢威胁,知道梭云棕根本抵御不了这一箭,于是迅速分出一半魔气化作一头黑鹰攻向了姜羽生,大魔虽极力阻拦,却已然来不及,反而被魂沆翁另一半魔气所伤。 而姜羽生箭在弦上已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大魔抵御掉一部分魔气黑鹰伤害后,姜羽生决定赌上一把。 一边射出了致命一箭,心中一边呼喊:死老爹,为何还不出现? 梭云棕身死! 大魔重伤! 姜羽生重伤! 魂沆翁不用探查梭云棕气息便知道梭云棕早已没有了生机,心中滔天愤怒顿时迸发,手上升起一团黑色火焰,大叫一声后抛出,黑色火焰蕴含着巨大伤害以一个极快速度飞向了跪地的姜羽生。 大魔与雾雨嘎儿瞳孔瞬间放大!姜羽生若是死了,刀屠夫恐怕很难带自己去寻找春潮剑剑意,心中刚欲呼喊,却看到了不可思议一幕。 只见姜羽生跪地抬头,眼神忽然变得乌黑,似乎有两团黑火燃烧在了双目之中,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红色图腾形状,身上的魔气瞬间爆发出来。 雾雨嘎儿看着姜羽生额头上的红色奇特图案,嘴巴张大,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还未死?真好!但......你要如何逃离此时危机? 魂沆翁的黑火终于来到了姜羽生面前,姜羽生似乎没有意识般安静抬手,双手挂满魔气印上了那一团黑火。 轰! 黑火溃散,但巨大冲击力却将姜羽生往后推去,直直飞了二三十丈才摔倒在地上!眼看着好似没有了生机之意。 魂沆翁眼中冒出烈火般仇恨,竟是丝毫没有作罢之意,瞬间起飞,手上又出现一团黑火,又甩向了姜羽生。 大魔呼喊都发不出气力。 雾雨嘎儿捂住嘴巴,惊声尖叫:“儿啊!” 就在此时,又有一道身形忽然出现在了姜羽生与魂沆翁中间,一道白色魔气幻化之火焰迎上了那一团黑火,两团火焰碰撞后各自溃散,竟是平手局面。 只见一名光头之人立于魂沆翁面前,竟是一副护住姜羽生之形态! “陀愚?你怎会在此?又是何意?” 魂沆翁自然认得陀黑,陀黑自然亦认得魂沆翁!散魔行走天地之间强者多有相识,即便是未曾见过,三两句传言甚至便能让彼此认出对方来。 “我是陀愚,他是陀黑!” 魂沆翁想通其中原因,气道:“他杀我双徒,我要他一命,此算两清,亦算是我给了你面子,你让开!” 陀愚似乎听到世间最大笑话一般,道:“他杀谁我不管,我只管谁杀他!我活着,谁都杀不了他!” 魂沆翁气道:“陀愚!我敬你亦是成名许久,我黑鹰魔功大成之时你尚是十几青年,你认为你打得过我?” 陀愚不屑道:“年纪大便厉害?你可试试,我虽不敢保证能够杀得了你,但我能确定你亦是杀不了我,两败俱伤我不怕,我执念护子,你悲痛于心,实力一般无二之下战到最后,无论如何亦是我胜算大了一些,且......” 陀愚说罢斜眼看了看大魔与雾雨嘎儿二人。 魂沆翁自然知道陀愚之意,但并非完全相信陀愚说法,于是依旧发动了攻击。 两股强大气息交手,周遭草树砂石竟皆向四周飞散,大魔捂住眼睛贴在地上,而雾雨嘎儿却兀自不在意,双目流泪竟慢慢向姜羽生方向爬了过去。 二人再次分开,皆是怒目瞪着对方。 魂沆翁终于意识到陀愚虽比自己年幼了十几岁,但实力却和自己不相上下,今日看来是讨不了好处了。 “他若死了便还罢了,他若活着,我此生会一直追杀于他,希望你能护住他一辈子!” 魂沆翁说罢便腾飞而去。 陀愚亦是未追出去,各自看不见后,魂沆翁与陀愚竟同时吐出一口浊血来! 陀愚来到姜羽生面前,稍微一检查便知道姜羽生只是重伤,心里放下心来,拿出一枚恢复精力固本培元药丸来为其服下,便坐在姜羽生身边守候。 雾雨嘎儿本来向着姜羽生方向爬去,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兀自停了下来,休整片刻后倒亦是能够站了起来。 大魔与雾雨嘎儿一同来到姜羽生附近,对陀愚施了一礼。 “谢前辈搭救!” “我并非救你二人,我只是救我义子。” “无论如何我等是因前辈而活了下来!” 陀愚不再言语。 大魔去寻疴朴看护刀屠夫之处,雾雨嘎儿以看护陀黑为由留了下来。 “为何叫我儿为儿?”陀愚对眼前貌美女子生出一些戒备。 雾雨嘎儿道:“我有一子,出生时头上有红色印记,幼时丢失不知遗落何处,陀黑方才头上印记便是我那小儿初生之时印记无二。” 陀愚道:“你多年前是何种境况我亦是知晓,此事......你便烂在肚中吧!” “可......”雾雨嘎儿刚要说话却被陀愚打断。 “若是你二人相认,他便也离死不远了,你细细思考一番!” 雾雨嘎儿双目含泪,终究是点了点头。 第120章送别酒 大魔与疴朴带着刀屠夫亦是来到了姜羽生昏迷之处,刀屠夫看到姜羽生状况,心中一急,差些显露出来。 陀愚却依旧感受到了,睁眼看了一眼刀屠夫,不明白为何此人会对自己义子生出紧张情绪,却亦是未曾询问。 第二日清早姜羽生方才醒来,醒来便对陀愚质问:“我早已捏碎牌子,为何你来得如此之晚?此前第一块牌子捏碎让你我相见,约好此后我再捏碎牌子你半盏茶时间能够到我身边,结果你足足用了一盏茶,你不想要我这儿子了?” 在几人震惊之色中,陀愚摸了摸自己的光头道:“想来皆是可以半盏茶赶到,但红沼泽危险重重,我用半盏茶杀了一只阻拦我之凶兽!” 姜羽生气道:“我若是死了,你该当如何?” 陀愚道:“自然是寻遍天涯海角杀了那魂沆翁!” 雾雨嘎儿看着看似争吵的爷俩,心中升起一丝羡慕,姜羽生不明所以,心中好奇。 按照姜羽生之计划,自己仅是为了保险起见方才将陀愚提前招来,本想着经过红沼泽中心之时通过恶婆婆来杀了同行几人,然后在恶婆婆处清除体内魔气,治疗刀屠夫顽疾,一切似乎非常完美,而且以恶婆婆比天高比地宽阔之实力,魔族想来去寻她复仇亦是自寻死路。 若是意外于未曾到了恶婆婆之处,出红沼泽之前只好让陀愚出手杀了随行几人,一是为神风大陆清除几个不知何时进犯神风大陆之魔官,二是为魔小四清除一个登基最强大之对手,至于此番往后魔域无人知道内情倒也罢了,若是最后知道刀屠夫未死,亦只会以为此事乃刀屠夫所为,而自己便和大魔疴朴等人如死人般在魔族之人心中消失于世间,即便是以后人魔再次大战,自己亦能保证不会被认出。 又行一月。 疴朴死在了红沼泽毒漳之中! 这倒是省了姜羽生的一些心思。 但是出了毒漳区后姜羽生却发现根本不是恶婆婆居住之地,想来该是人数太多被恶婆婆不知用了何通天技能改变了几人行路路线缘故。 如此......那只好请陀愚出手杀了大魔与雾雨嘎儿了。 又是一日午时,姜羽生自环带中取出一张大布铺在树下,招呼其余三人过来坐下。 “你三人稍等片刻,我做些吃食,大家今日喝一些酒。” 大魔:终究是嘴馋之人,想来竟是几月间未曾吃喝酒菜了,如此等待便好! 雾雨嘎儿:他也如我一般不爱吃喝血肉,反而钟意于人类食物。 刀屠夫:要出手了吗?说到喝酒......二十余年未和大将喝酒了,今日得痛饮一杯。 姜羽生寻了木柴,架起两口锅来。 一口用来炒,一口用来熬,半个多时辰下去,提前铺好的大布之上已然出现了六个充满人类生活气息的菜肴,配上一些熟食,竟是凑够了十个菜。 姜羽生拿出几坛烈酒来。 本是七人同来,如今已去其三,且余下四人竟是皆非魔人习性。 姜羽生的酒喝得有些快,大魔、雾雨嘎儿二人不明白为何姜羽生一直与刀屠夫频频碰杯,自打姜羽生今日开始做菜初到此时,一切似乎变得奇怪了一些。 当然,酒食都是极为好的,四人亦是体会到了几个月以来最可口的一顿饭菜。 几人两坛酒已然下肚,雾雨嘎儿面色微红,一副慈祥之色盯着姜羽生。 大魔亦终于借着酒劲问出来心中所想。 “陀黑弟,此番......你后悔了否?” 姜羽生哈哈一笑。 “后悔?此番是我此生最不后悔之事。”说罢,姜羽生看向了刀屠夫。 刀屠夫亦是哈哈一笑。 大魔又问:“随行七人,已去其三,接下来仅能靠你我四人,我仅想问一句,刀屠夫前辈,春潮剑剑意到底在神风何处?” “红沼泽还未通过,神风更是遥远,若是几月前我便说春潮剑剑意在大东海海上某处荒岛,想来魔皇亦会遣尔等前来,如今还未踏足神风大陆你便忧心路途?” 刀屠夫似乎生出一丝嘲笑,大魔反而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我为何忧心?魔皇命令便该遵守,若我此时不遵守魔皇之令,将来有一日我做了魔皇,谁人又会听从与我?” 姜羽生竟发现大魔有天真一面,迎上雾雨嘎儿温柔目光,两人皆是一笑。 刀屠夫又饮一杯,叹道:“世人有求必痴,求者巨,痴者甚!若是无欲无求,或许一切便好了!” 大魔浑身一震,似乎想通了什么,再看向姜羽生之时已然从姜羽生眼中看到了认可目光。 酒又过了三旬,四人竟皆有了醉意。 姜羽生心中开始之时便觉得营救刀屠夫计划行到此时已然成了九分,巨大欣喜之下做了酒菜,一方面是庆祝,一方面是为大魔送行,看着脸色潮红的雾雨嘎儿与大魔,心中起初早已定下的杀意到此时与对二人完全没有的讨厌互相交织,一时间竟是矛盾了起来。 这......本该是给你二人的送行酒啊...... 为何二次为人胸含滔天恨意的自己此时竟然优柔了起来? 一里之外的陀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拿起一杯酒来一饮而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而后起身掖了掖衣角,似乎在抵御冷意般往姜羽生四人吃喝之处走去。 姜羽生端起酒杯伸到雾雨嘎儿面前,雾雨嘎儿机械拿起酒杯与之一碰,道:“你......此后莫要行如此危险之事!” 姜羽生不明所以,道:“对不起!” 雾雨嘎儿浑身一震,一饮而尽。 姜羽生填满酒杯,伸到大魔面前,大魔与之一碰,道:“若是可以,你我回到魔域必然能够成立万世功勋!” 姜羽生又道:“对不起!” 大魔以为姜羽生过不去魔小四的坎儿,又是一饮而尽。 姜羽生第三次添满酒碗伸向刀屠夫面前,刀屠夫与之一碰,道:“好久不见!” 姜羽生依然道:“对不起!” 刀屠夫呵呵一笑道:“怪我此前不小心,你能来,这便够了!” 大魔与雾雨嘎儿不明所以,但细细一想后同时突然浑身冰凉。 而此时大魔脖颈之处已然横了一柄匕首,在红沼泽弥漫的丝丝沉闷空气之中闪着微光。 大魔愣在当场,伸着拿着肉块的手悬在了身前。 刀屠夫看了看陀黑面无表情的脸色,冲着姜羽生问了一句:“他与我年纪相仿,你是我兄弟,你叫其老爹,我与他今后该如何论辈?” 第121章姜羽生身世之谜 “陀黑......” 大魔如此聪明,此时竟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而雾雨嘎儿看着姜羽生的眼神中已然露出青雾,她不在意姜羽生的阵营,却在意姜羽生竟然要杀了自己。 面对刀屠夫明显因为马上就要自由的轻松询问,姜羽生轻松中却带上了一丝不忍。 果真还是优柔寡断了一些吗? 若是此时杀了大魔与雾雨嘎儿,魔域之内的一切就都结束了,刀屠夫已然救出,魔族损失了魔皇长子和一名魔城城魔,一切似乎都很好。 但...... 陀愚的眼神当中有一丝询问之意。 大魔心中由于愤慨早已烧起了熊熊火焰,雾雨嘎儿面对大魔的暗地眼神却不为所动。 “这是为何?” 姜羽生面对大魔询问本没有必要回答,却还是轻声道:“我所有一切,皆是为了救出刀屠夫!” “可你是魔人!更是情讯厂厂魔!”大魔似乎有了一些声嘶力竭! “但......我首先是个人族!” “人族化魔仅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人族抛弃,魔族接纳,我魔族不介意你此前生平,一旦化魔必无退路,世上还从未有过成了魔还能再回到人类的例外,我魔族如此信任你,你竟然......” 姜羽生狠下心来,摆了摆手! 大魔头颅落地!终于结束了魔族荣耀的生命! “她......你不可杀!” 姜羽生倒是对陀愚忽然说的话产生了好奇。 “魔族长子我都杀得!一个魔城女城魔我为何不可杀?” 雾雨嘎儿并未被挟持,但却亦丝毫未有反抗,只是泪眼婆娑盯着姜羽生,姜羽生被这双泪眼盯得心中积郁,于是又对陀愚催促,但陀愚依旧未动手。 “若是你杀了她......此后你心境必然溃散,恐怕此后修行一途过不了一个心魔!” “为何?” 陀愚终于说出了实话。 “她是你母亲!” 姜羽生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之笑话,甚至已然有了些不耐烦之色。 “我生于神风大陆偏远小村,此女为魔族城魔,传言是魔小四之母,为何变成了我母亲?” “我不知!但你额头图案不会骗人!” “什么图案?” “雾雨家族之红色图案!你被魂沆翁重伤,眼看便无法抵御其最后杀招,但却浑身魔化,额头出现的雾雨家族图案,我认得!” 陀愚不会骗自己,姜羽生心中十分清楚! 有些事情终究是无法解释,姜羽生二世为人这件事让他不得不信有些轮转迂回的道理,天地玄机难以捉摸,若万一真是陀愚口中所说,杀了她确实会带来一些后果。 姜羽生实在不愿多想关于此间之事,扭头问刀屠夫:“你认为该如何处理?” 刀屠夫端起大碗,道:“你之家事,莫要问我!” 姜羽生将酒泼在刀屠夫脸上,这一行为让陀愚和雾雨嘎儿皆是一愣。 这陀黑到底是谁?竟能酒泼刀屠夫?而刀屠夫竟兀自笑嘻嘻不敢多言的样子。 陀愚坐下,拿起大魔此前用过的酒碗大口喝了下去。 “此酒不错,给我留下一些!” 雾雨嘎儿终于平复心情开口:“儿......” 姜羽生心烦,挥手制止,道:“你若是想说话便先去了这个称呼。” “我乃雾雨家族之女,我父与人族女子交好生下了我,此中家族内部冷眼薄凉我不与你说,后来家族凋零,我二十二年之前生下一个男童,但第二日便不知所踪,年纪便是与你一般大小!” “魔小四不是你儿?” 雾雨嘎儿仿佛仿佛心内坐着极大斗争,心中极为确定姜羽生就是自己遗失之子,不想欺骗于他。 “魔小四确实是我大子,其父亲便是魔皇。” 姜羽生冷语问:“你莫不是说我之父亲亦是魔皇吧?” 雾雨嘎儿道:“自然不是!” 姜羽生哈哈一笑,道:“那如你言,你还真是......水性杨花!” 雾雨嘎儿眼中再次溢满泪水,道:“我雾雨家族女子可与人交好生产,却亦会在有生之年自行生产出一孩童来,此乃魔域许多人皆知晓之事,亦是雾雨家族传宗接代之提速手段,你......怎能如此说我?” 陀愚冲着姜羽生点了点头! 姜羽生一愣,看着雾雨嘎儿之泪目竟有些不忍! 刀屠夫实在太过无脑,借着酒意便道:“姜雨......姜羽生,你竟是魔人之子!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给我闭嘴!” 雾雨嘎儿继续说道:“我并不知我小儿当初如何不翼而飞,但你额头如雾如雨之图案必然错不了,世上只有雾雨家族血脉之人才有此图案在额头之上!” 陀愚又点了点头。 姜羽生气道:“你若是知道些什么便速速说来!” 陀愚竟与刀屠夫喝得畅快,二人一碰碗,陀愚喝了一口道:“当年雾雨家族乃魔域之显赫家族,后来血脉维系竟不知为何淡薄了下去,魔皇看中了雾雨嘎儿,逼迫其就范,雾雨嘎儿不从,后来雾雨家族之人时不时便有人丢了性命,此事不用细想便已然清楚,雾雨嘎儿方才入了魔宫,不久后产下了魔小四,魔宫内部皇室之内何种说法都可改编,无有什么稀奇,至于雾雨嘎儿如何成了城魔,这......” 雾雨嘎儿借着陀愚之语继续说道:“后来魔皇出征神风大陆被春潮剑击败,鬼头斧被镇压在神风都城,若想重塑鬼头斧便需一件名为鬼铁之材料,而整个魔域便只有我雾雨家族中有一块,是以魔皇对我生出腻烦之意后却无法杀我,更不敢轻易杀魔小四。” “那你为何做了那城魔?” “我在生产来临之前便要求去做了那城魔,魔皇自然知道雾雨家族女子会自动生产之事,但本想以幼子作为要挟逼我交出鬼铁,但谁曾想幼子竟不翼而飞。” “你又怎知不是魔皇掳走?” 陀愚道:“若是魔皇掳走,早就要挟雾雨嘎儿交出鬼铁了,何须等待二十二载?” 刀屠夫端起酒碗道:“有理!” 姜羽生盯着陀愚问:“你怎会如此清楚其中内情?” 陀愚道:“当年我曾是雾雨嘎儿伯父之徒!” 姜羽生脑子竟有些混乱,眼前之事看似扑朔迷离,但似乎一切都有了最合理之解释。 姜羽生想起雾雨嘎儿是魔人与人类之女,问道:“人魔交好产子是否必定是魔人?” “或是魔人,或是人类,仅看其出身之地,若在魔域产了人类,自然活不成!” 如此看来魔人与人族女子产下了雾雨嘎儿,而雾雨嘎儿又自己产下了幼子,确实可能是个人族,也正是因为自己出生时是人族,才被人从魔域送到了神风大陆。 如今看来仅有一个未解之谜了,若是一切如雾雨嘎儿和陀愚所说,自己以一个婴儿之躯是被谁从魔域忽然便带到了神风大陆的呢? 第122章活着真好 “她怎么处置?反正是不能杀!” 面对陀愚有一次询问,姜羽生不免又头痛了一些,眼看着红沼泽已然穿越了一半,总不能将雾雨嘎儿带回神风大陆吧。 姜羽生其实心中已然信了雾雨嘎儿便是这一世生了自己之人,但心中却对其丝毫没有亲情感觉。 陀愚又留下了一个牌子,交代姜羽生若是有重要之事再次捏碎牌子他便会赶来,而后兀自离去,不知又去了何方。 反正都是要去找恶婆婆,先去了再说吧。 “回头,再进入毒漳区一次。” 雾雨嘎儿与刀屠夫诧异不已,但皆以姜羽生为中心,于是跟随上去。 三人又各自穿过了一次毒漳区,但却依旧没有到恶婆婆居住之地,难道是那恶婆婆不愿意刀屠夫与雾雨嘎儿进入?尤其是魔人身份的雾雨嘎儿。 当姜羽生打算让二人等候,然后自己单独再次进入毒漳区之时,天空中忽然弥漫了极为阴黑的雾气。 “你速速离去进入毒漳区!”雾雨嘎儿焦急喊道。 若说对来人之了解姜羽生并不亚于雾雨嘎儿,只是实在想不到此人会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如此一来便是真的危险了。 刀屠夫虽然已然慢慢恢复了实力,但是仅有巅峰之五六分水准,即便是全盛之时,恐怕对上了此人亦是没有胜算。 周遭空气忽然浑浊了起来,每个人心里皆是产生了一股压抑感觉。 魔皇......实力竟丝毫没有退步! “陀黑!枉我魔族信任于你,你却以魔人身份背叛魔族,你可知你该死?” 一声低沉而威严之声不知从何处发出,姜羽生手中拿着一柄黑弓浑身紧张起来,而雾雨嘎儿早已将长笛握在手中,仅有刀屠夫那遗落在神风大陆某个角落的剔骨刀不在身边。 “魔皇!速速现身!” 长草起伏,阴沉区域边缘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尽在眼前,就在那边缘之处,几个人影终于显露了出来。 为首者自然是魔皇,金木水火土五魔分列两侧,同时来者还有......魔小四! 姜羽生三人心中一凉,五魔来了其一自己这边三人便讨不到好处,五魔全出倾巢而来,更莫提魔皇了。 姜羽生经历过大小战斗凶险无数,此时却知道自己怕是要结束了这一世的生命了。 天真以为救出刀屠夫到了此处便是安全了,世间之事哪能如此简单? 此时姜羽生竟是觉得抵抗都无用了,但......又怎能坐以待毙呢?还有那么多仇家呢!怎能再次带着未完心愿弥散于此处? 姜羽生毫不犹豫,直接架起了虎骨箭,这一箭竟超越了姜羽生重生以来威力最大之一箭。 但......却没有作用! 魔皇看了看手中握着的虎骨箭,道:“都闻情讯厂年轻厂魔实力出众,但......仅仅限于普通修行者顶尖水准,阶层不同,终究是难以跨越!” 姜羽生知道魔皇此言确实如此! 若是达到五魔和当屠夫、陀愚等人实力,方才踏入这天地间顶尖强者行列,若是如魔皇妖星春潮剑实力,那这天地间已然极少遇见对手。 而此时的姜羽生,实力还不够! 姜羽生手中握着陀愚给自己的牌子,想了想便又收了起来。 如此,便不要连累老爹了吧,来了或许能抵御五魔之一,确实实在无法保得自己安全,甚至还会因此搭上自己性命。 魔小四的眼里传达出的讯息很精彩,似失望、似愤怒、似不信,又似难过。 “陀黑,你为何背叛魔族?我待你......如弟......你竟......” 姜羽生心里亦有纠葛犹豫,道:“若是我说我此番为了你登基魔皇清除掉大魔,你可信否?” 魔小四竟被气笑,道:“你到此时还在撒谎!此间所有,我皆知道了!” 姜羽生自然知道狡辩无用,仅是想最后一次与魔小四如之前般说话而已。 魔小四对姜羽生心死了,姜羽生终于也抛掉了犹豫与优柔。 “来吧!即便是死在此处,又当如何?” 魔皇看着雾雨嘎儿又问:“到了此时我已然无需鬼铁,你......亦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雾雨嘎儿深深看了一眼魔小四与姜羽生,心中竟升起满足之意,与姜羽生一同死去依然是一种幸福,死前却亦见到了魔小四,还有何所求? 想到这里的雾雨嘎儿竟放松了戒备,浑身轻松了起来。 “刀屠夫,若是你帮我拿到春潮剑剑意,你无需和此二人一起死!” 春潮剑剑意是魔皇最为关心之物,此时还是试探问了刀屠夫。 “做梦!老子也活够了,要来便来吧!” 魔皇并未开口,五魔早已领会魔皇之意,齐齐身袍如鼓风般隆起,五人同时立于天空之上,竟是准备一击灭了此三人。 三人瞳孔放大,眼中闪烁出五色交织魔气光芒,竟是连躲闪都无法做到了! 忽然天地间白光乍起,瞬间冲散了所有魔皇发出的黑色魔气,而微微分出的一抹白光竟轻松击溃了五魔合力发出的五色魔气攻击,魔皇七人被一股力量瞬间冲击,竟是齐齐往后飞了百来丈,皆跌落于草丛之中。 起身后的魔皇几人大惊失色之下竟发现身体丝毫无恙,而姜羽生三人已然消失不见。 魔皇脸色阴沉,无论如何不相信刚才是因人而为,世间谁能一击便冲溃自己和五魔? “陀黑!待我入了神风,我必杀你!” 魔小四的呼喊响彻在了红沼泽区域! ...... 红沼泽区域中能从魔皇与五魔手中救出姜羽生三人者仅有恶婆婆一人。 刀屠夫与雾雨嘎儿正规矩坐于湖畔的石桌旁,而仅有姜羽生一人躺在地上。 恶婆婆正在钓鱼,一位白衣少女正躲在姜羽生身侧,还不时用手这里碰碰那里碰碰,恶婆婆不时训斥之语响彻在湖畔。 “小畜生,男女授受,你若再动手动脚,我便将你双手截了去,让你回到白鹤之身亦无法飞行!” 姜羽生自昏迷之中被恶婆婆此呵斥之声惊醒,第一眼便看到了刀屠夫与雾雨嘎儿因恶婆婆训斥而惊吓抖动的身体。 姜羽生兀自不动,看着白鹤祤儿精致美丽面庞,咧开嘴一乐,心想: 活着真他妈好! 第123章又做梦了 “你醒啦?” 白鹤祤儿兴奋的呼喊将刀屠夫和雾雨嘎儿从惊惧中回过神来。 恶婆婆忽然提竿,又一尾一尺长的青鳞长鱼被提了上来放入鱼篓之中。 “既然醒了,速速将鱼篓之中鱼儿处理烹饪!” 姜羽生高兴神色竟是毫不掩藏。 “善姐姐稍等便好!” 由于比此前来之时多了两人,姜羽生又做了一些熟肉,还蒸了一锅米饭,几人坐于石桌旁终于安稳吃了一顿饭菜。 “此人是谁?” “我曾经手下三将之一的刀屠夫!” 雾雨嘎儿听到此话眼神瞬间惊恐起来,姜羽生难道便是那魔人闻风丧胆之春潮剑姜雨? 但此时雾雨嘎儿却不敢说话,畏惧看了一眼恶婆婆,此前恶婆婆一击击退魔皇和五魔的情形还闪烁脑中,且再看姜羽生,一股母性心理便产生。 他是何人又有何所谓? “没听过!” 刀屠夫呵呵一笑,看出姜羽生与此人关系匪浅,知道已然完全安全的刀屠夫心中精明,如此大能怎么在意自己名讳? “无需听过!善姐姐只需将刀屠夫体内顽疾去除便好!” 姜羽生夹起一块鱼肉讨好般放到恶婆婆碗里,看了一眼雾雨嘎儿,又道:“她......人魔双体......若是将其魔气祛除,再好不过......” 恶婆婆瞪了一眼姜羽生,姜羽生忽然想到什么,又道:“我那女徒斐格体内魔气......” 刀屠夫和雾雨嘎儿面色怪异,心里思索这恶婆婆到底是何人?怎么有如此大能? 恶婆婆终于有些忍不住,说道:“你是将我当做伺候你之人了?我什么便都需为你做吗?还有,你最终都未为你自己体内魔气说些什么,心里定是觉得无需说什么我便得为你驱魔?” 姜羽生尴尬笑了笑。 白鹤祤儿努力咽下嘴里的肉,说:“答应他!” 恶婆婆又瞪了一眼白鹤祤儿,刚要说什么,白鹤祤儿又道:“谁让你说他以后是我相公呢?” 这...... 刀屠夫惊得再也没有心思吃东西,雾雨嘎儿却想:这小儿竟不知不觉要有家室了。 姜羽生不确定这喜怒无常的恶婆婆会不会帮自己,再想到恶婆婆实力,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无法忤逆恶婆婆决定,心里一横,道: “你需帮我,谁让......你是我丈母娘呢?” 刀屠夫一口米饭喷了出来,雾雨嘎儿眉间带着笑意,白鹤祤儿却不明所以,但恶婆婆忽然哑口无言,心里升腾起一丝高兴! “丈母娘是娘吗?”白鹤祤儿纳闷问道。 刀屠夫笑道:“丈母娘也是娘!今日男女双方母亲皆在,不如就把大好日子定了吧?” 恶婆婆和雾雨嘎儿同时高兴起来,各自给了刀屠夫一个赞赏眼神。 “就如此定了!” 姜羽生实在没想到石台竟如此发展,给了刀屠夫一个恨意眼神。 “这......便定了?” 恶婆婆道:“你有何不满?白鹤配不上你?” “这倒不是,只是......” 恶婆婆将低头吃饭的身体坐直,挥手之间一抹白光进入刀屠夫体内,刀屠夫顿时定住无法动弹,片刻后刀屠夫的脸上便呈现出大喜之色。 “这是预付的嫁妆!” 姜羽生亦是大喜,有些赖皮道:“四个嫁妆怎么也得给俩啊,是不是......少了点?” 恶婆婆又一挥手,又一道白光进入雾雨嘎儿体内,片刻后姜羽生便发现雾雨嘎儿已然成为一个不折不扣之人类。 “让其待在这里吧,白鹤不喜魔人魔气,如此各人皆能自在些,且估计你此后亦不方便安顿她!” 姜羽生实在想不到恶婆婆竟如此轻松便了却了两件大事,连雾雨嘎儿和刀屠夫之事都能简单处理,自己与斐格之事岂不是更加简单? 只是......也好!白鹤祤儿,很好!自己很喜欢! “我记得善姐姐说过我需要在此处呆半年时间祛除魔毒。” “此前是半年,如今需要十个月!”恶婆婆又斜了一眼姜羽生。 姜羽生道:“我去将斐格接来,然后......在此处呆上一年......” 恶婆婆无需细想便明白了姜羽生之意。 这......好似有了些交易之意味。 恶婆婆手段通天,简单便可了却姜羽生心中极为困难之事,姜羽生自然要以简单吃喝美食回馈,且魔域一行让姜羽生了却了救出刀屠夫之事,是时候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了,而后便是加速复仇之路。 姜羽生用最快的速度将此前受过的伤养好便一头又钻进了红沼泽的毒漳区,想用最快之速度将斐格带到这里来。 由于此前姜羽生安置斐格的地方便在神风大陆最西之延平城,即便是无法如此前般压制住自己体内魔气,姜羽生依旧决定去一趟,好在恶婆婆用了特殊手段压住姜羽生体内魔气。 如今已然步入了冬季,不知斐格怎样了。 毒漳区已然不是阻碍,姜羽生每次从毒漳区出来皆不记得毒漳区内幻境内容,出来后皆是一头雾水,反而如做了一场醒来不记得之幻梦。 由于心急如焚,一月多姜羽生便进入了神风大陆之延平大城。 旧徒罗光涯儿女在农地玩耍,罗光涯又给斐格屋里添了一盆火盆,看着媳妇儿正照顾的斐格,摇了摇头便出了斐格屋子。 这女娃……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羽生为何还不来? 罗光涯坐在门口的竹椅之上,伸手习惯性向一旁摸索,忽然想到媳妇儿不让抽旱烟袋的嘱托,伸出去的手一顿,而后又缩了回去。 罗光涯看到西方的夕阳中走来一个身形,眼睛迎着太阳就眯了起来。 他终于来了,再不来这女娃怕是见不到了啊。 姜羽生轻轻推开屋门,一声轻轻的吱呀之音并不能将蜷缩在被子里的斐格吵醒。 斐格满头大汗,虽然盖了两床厚厚的棉被,却依旧有一副看起来冻的瑟瑟之意。 姜羽生一阵心疼,从环带中拿出一枚在红沼泽中抢夺而来的火熔石做成的项坠,轻轻将斐格小脑袋抬起,而后套在了其脖颈之上。随后犹豫了一下,却依旧将斐格领下衣衫掀开,将火熔石放在了其贴身胸前。 或许是火熔石的热量让斐格舒服了一些,又或许是姜羽生轻柔动作弄醒了斐格,当斐格睁开眼睛看到姜羽生脸庞后却又闭上,嘴里念叨了一句: “又做梦了!” 第124章和他一起睡觉(第二卷终章) “又做梦了!” 嘟囔完这句话的斐格发抖地似乎更加厉害了,额头鼻尖上的汗珠冒出后又蒸腾消散,而后又升腾出来。 细细密密,密密细细。 姜羽生并不打算等斐格完全清醒,看到此情形的姜羽生知道,恐怕一入了寒冬后的斐格该是一直如此状态。 火盆里的木炭传来一声噼啪轻炸声响,姜羽生将手抚到斐格额头,发出一缕探查气息。 真的又严重了许多,需马上启程回到红沼泽恶婆婆之处,今日……便启程! 姜羽生的手忽然被一双冰冷小手抓住,姜羽生和斐格目光相对,而后斐格身上被褥便被蹬到床尾,不顾寒冷的斐格便如藤蔓一般缠到了姜羽生身上。 “为何如此之久才返回?斐格以为要丢了师父呢。” …… 红沼泽里的危险姜羽生大多能够应对,穿着村姑花棉袄的斐格有了火熔石倒亦不算此前般痛苦,再加上红沼泽天然比起外面暖和一些,斐格竟活泼了许多。 而最主要原因还是身边出现了朝思暮想的人。 看着姜羽生起手便斩了一头凶兽,斐格不由得拍手叫好起来。 带着斐格行路的速度却是比起此前慢了一些,两月下去姜羽生二人才到了毒漳区外围,做了一番叮嘱之后,姜羽生拉住斐格的手便进了毒漳区。 所有措施都已做好,便看斐格是否能有心性通过了。 且自己出了恶婆婆居住之地之时已然对恶婆婆叮嘱过,毒漳区该容易进出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姜羽生终于带着斐格穿过了毒漳区,踩在了红沼泽最中心的区域之内。 一声娇呼声传来,白鹤祤儿便如流星般来到姜羽生身前,一把扯开拉着姜羽生手的斐格,怒目瞪着这个穿着小花袄的女子。 “为何拉着姜羽生的手?” 斐格哪管这些?再次上前拉起姜羽生另一只手。 “我师父的手,我想拉便拉,关你何事?” 白鹤祤儿又转过姜羽生半个身子,竟是扬起小手掌便要打斐格,一股滂沱力量从体内发出,姜羽生猛然一惊,赶紧伸手阻拦,未曾想自己竟被白鹤祤儿这一双看似娇柔的小手击飞,远远摔在了地上。 二女皆是一惊,慌忙上前扶起姜羽生。 姜羽生看着白鹤祤儿震惊不已! “为何要打人?” “祤儿看不得其它女子与姜羽生亲密,心中便似乎有种愤怒感觉,不自觉便……” 姜羽生看着有些要滴泪的白鹤祤儿,爬起来摸了摸祤儿脑袋。 “无妨,姜羽生身体极好,并未受伤,只是以后不可随意出手了。” “知道了……” 恶婆婆目光在斐格身上转了一圈,虽然穿着土气,但却不难看出斐格的俏丽。 “这女娃儿倒是美丽,真的只是你女徒?” 恶婆婆问话,姜羽生点头! “神风大陆人心开明,三妻四妾倒是常见,但你心中需知不能负了白鹤。” 姜羽生自然慌忙答应。 祛毒过程依旧简单而迅速。 斐格感受到自己身体完全好了起来,开心将火熔石项坠摘下递给姜羽生。 “师父,这个我已不需要了,你收回去或许此后有用!” “你留着吧,戴着亦是好看。” 但项坠却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而后迅速挂在自己胸前,白鹤祤儿开心道:“你二人不要便给我吧,姜羽生任何物品我皆喜欢。” 斐格上前便要争夺,嘴里喊着:“你速速还给我。” 恶婆婆看了一眼姜羽生,似乎在看姜羽生准备向着谁,姜羽生摇了摇头,又拿出一个同样的火熔石项坠挂在了斐格脖子上。 “二人每人一个,莫要争执打闹!” 晚饭自然丰盛,姜羽生此去接斐格之时更是补充了许多食材原料,需好好巴结恶婆婆才行。 “此物为何物?” “冬笋。” “这又是何物?” “普通牛肉而已。” …… “你计划如何?” 姜羽生放下筷子,道:“还请善姐姐将我体内魔毒祛除,除了偶尔补充食材外出,便是当一个厨子在此处照顾善姐姐一年!” “如此……甚好!” 姜羽生身上之魔毒两个月便祛除干净,心中惊喜之下不免又想到恶婆婆心中心思。 雾雨嘎儿本该与斐格一房,白鹤祤儿本该与恶婆婆一房,但不知恶婆婆作何想法,竟让两位少女住在了一房之内,二女不敢违背,但每夜两人屋中传来的争吵却是从未有一日断过。 雾雨嘎儿与恶婆婆两人关系倒是好了起来,两人都如母亲般有了些共同话题。 由于刀屠夫与姜羽生一房,倒是让姜羽生不再担忧白鹤祤儿会半夜再来到房内。 每日姜羽生都将刀屠夫早早拉起,每日两人于战斗中恢复实力已成了习惯。 白驹过隙,又值冬日。 一年之期眼看便要过去,众人竟在此一年内关系和谐了许多,即便是姜羽生对雾雨嘎儿亦是生出感情来。 因为血脉? 未可知,亦无需深究。 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酱鸡,腊肉,松花小肚,红丸子,白丸子…… “格格,多吃点……” “祤祤,你也多吃点……” “……” “亲家母,你我此后姐妹相称如何?” “你多大了?” “700来岁!” “……” “女婿啊……你这次想带谁走?” “我……”感受到两股冰冷而威胁目光,姜羽生还是狠下心来道: “我只带小刀子一人!” 二女刚要说话,恶婆婆道:“此事正合我意!” 斐格与白鹤祤儿苦下脸来,雾雨嘎儿捂嘴轻笑,却听恶婆婆继续说道: “一下娶了俩美貌媳妇儿,你需知心中已然有家有了牵挂,复仇虽需时日,但若有机会定要回来看看,我与雾雨和你两个媳妇在此你无需牵挂,安全是没有问题,你实力已有提升,但切记亦需隐姓埋名,能不暴露便不暴露,有些东西我不便与你说,但终究有了些苗头……” 姜羽生点点头,恶婆婆又道: “安心而去,此地……永远是你怀抱,人之一生无论如何都需将释怀之事解决,否则……终有一日无法超脱凡人……若真有凡人之外者插手,我亦不会旁观……你只需做好自己。” 姜羽生又点头。 恶婆婆环顾一圈,嘴角竟露出狡黠。 “今晚你与你二位媳妇圆个房,斐格我已说通,祤儿不懂害羞你便无需考虑此事,今晚之后你安心离去,我已做了一些事……你且放心……孩子出生之时我会有法子告诉你……到时候你回来便是……” 斐格头已然低到了桌子底,白鹤祤儿问:“今晚便能和姜羽生一起睡觉了吗?” 第125章浮仞城守邱浅水死于大雪之日 延平城对于姜羽生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要去,但刀屠夫还是决定要去一趟,细说于姜羽生后,姜羽生惊诧之余亦是点了点头。 恶婆婆教会的伪装之术让刀屠夫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神风大陆复仇之路又一次踏上,只是如今多了一个强大助力,且姜羽生实力亦是非比从前,信心便也多了一些,如此便只是寻人上多花费一些时日罢了。 骆伯钧近来有了些懈怠,此前以修行为兴致之人安稳惯了总会生出此种感觉来,人之常情如此。 但骆伯钧行动上还是如此前每日一般。 刀屠夫和姜羽生二人忽然到了骆伯钧之书房内,骆伯钧自然惊了一身冷汗,稳坐神风大陆78城城守实力前五之位的骆伯钧从未想过有一天能遇到此种境况! “我且求你一物!” “你二人来我书房便是仅仅求我一物?” 骆伯钧心中有些气愤,心中做了与眼前高大之人切磋心思,刀屠夫浑身散发强大气息,骆伯钧瞬间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你所求何物?” “将你手中后乱刀给我便好!” 骆伯钧刚要拒绝,带着黑色面具之人道:“神风692年你在延平战五魔之一,眼看无法提防,有人一剑刺穿木魔右腿,其燃了一丝魔血仓促逃走,此事你可否记得?” 骆伯钧瞬间震惊。 “当年是你?不可能......你如此年轻。” “此事所知者几人你心中自然清楚,你只需将后乱刀当做还债便好,说不定不久之后还会还给你。” 骆伯钧性格偏执,从不愿欠人人情,亦算是神风大陆有名之单纯性子。 二人出了延平城。 “骆伯钧此前并未参与任何帮伙,今日再看此事,想来该是个可以拉拢之人。” 姜羽生皱皱眉道:“怎会说得如此难听,怎能是拉拢?该是团结方对。” 刀屠夫呵呵一笑道:“虽然你我如今行事为了复仇,但隐于暗处,总是多了些阴暗的感觉。” “下一大城需去哪里?” 姜羽生略一思索,道:“此去正南为安渡城,往西方一线为夏川城和浮仞城,三城皆有该死之人,若是先去安渡城再往西怕是需要再返回来,不若你我加些步伐直接去浮仞城寻那邱浅水,而后一路向东,沿途多做打听,了解此时神风各大城掌管之人,此前仇人除了各大城官员便皆聚集在都城了。” “甚好!” 一月半过,落雪之刻,雪深半尺,杀人之时。 “若是此前我怕是需多费一些周章,但此时杀这邱浅水却是简单了许多。” 姜羽生和刀屠夫二人坐在浮仞城城守府对面的沿街早点铺子里,每人面前一碗酸辣浓汤,几颗细碎葱花漂浮在汤面之上,两碗之间有一竹子编制之篮,里面放着四五个面饼,二人手中还各自拿着一个。 早点铺子门外几张小桌上方搭了厚布,纷扬雪片正自空中往下飘落,上方厚布竟被压得往下鼓了起来。 刀屠夫大口咬了一口面饼,发现不好咽下,赶紧喝了一口热汤,咀嚼几下咽了口中大半,道:“这种事情交给我来便好,神风大陆除了都城那几位和那位山高地远的大城城守,似乎......找不到我杀不了之人了。” “寻仇需简单直接干脆,若是做不到如此,你出手无可厚非。” 姜羽生咽下嘴里面饼。 “能做到如此......还是尽量由我出手,我用弓箭......想来不会被人查出丝毫蛛丝马迹来,你多年修行刚猛直接内力,只怕出手多了被一些人查到些什么。” 刀屠夫点点头。 姜羽生透过早点摊位上店家蒸屉升腾起的白雾抬头看了一眼东面初阳云层。 “马上就该出来了,今日是他父亲忌日,每年他皆会在这个时刻出门去其父墓地,如此大雪想来不会乘轿,最近几年安稳城守之生活,想来便亦有所放松。” “便是防备谨慎,又能如何?” 刀屠夫大口又咬了一口面饼,最终含糊说道:“速速吃,杀人之前吃完,否则影响食欲。” 姜羽生觉得刀屠夫说得很对,伸手探向竹篮之时发现其中面饼仅剩下了一只。 城守处大门打开,一个裹着厚重雪袍的老者出了门,几个门口扫雪下人恭敬行礼,只见一个头发灰白脸庞苍老之人带着四名随从便向姜羽生二人所在的摊位方向走来。 随从健步沉稳,该是实力不错之人,手中各拿着一些纸钱之类祭奠之物,与姜羽生此前所探查一般无二。 “七十仗了,可以出手了!” 姜羽生呵呵一笑,道:“便是三百七十丈亦是无碍。” 说完手中忽然便出现了黑蛟弓。 “热腾腾的包子哎......酸辣面汤哟......” 早点摊小老板一声叫卖之声响起,阴阳顿挫间还未喊完姜羽生便直直转了个身,再转回来之时手中黑蛟弓上的玄钢箭已然不见。 继而黑蛟弓亦是收起,便是连周遭食客们竟都无人观察到姜羽生刚才动作。 而后才传来惊呼与拔刀之声。 “杀此人便是这便宜箭矢都是浪费,你不若将箭矢收回。”刀屠夫喝掉碗中面汤的底子说道。 姜羽生撇了撇嘴。 “玄钢箭射出七十丈,即便是在骨骼间穿心而过,即便邱浅水丝毫未有防备,此箭透过身体会继续飞大约五十丈,超过百丈我便无法隔空收回了。” 刀屠夫道:“我帮你?” 姜羽生想到生死簿上又去一名,心中有些欣喜,想了想又道:“便留下吧,此前已然留下来几支,其中还有虎骨箭,两年未曾留下讯息了,让他们兀自去猜测便好!” 刀屠夫亦是呵呵一笑。 “你真坏!” 姜羽生嘴角一抖,胃里有些涌动想吐感觉忽然袭来。 此时城守府已然出来了几十名守卫,以城守府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始盘查起来。 二人起身,淡然边聊边往西走去。 “神风守卫如今已如此愚昧了?杀了人必然速速离去,还能等着被盘查到?若是当年我手下军士如此,早被我不知剁了几次了。” “你我不就是没有立马离去吗?” “你我与普通刺客哪能一般而论? “实力高自然畅行无碍。” “有多高!” “极高!” “极高是多高?” “如神风大陆都城的城墙那般高!” “哈哈哈哈......” 雪又大了一些。 第126章秋火刀赵凡死于停雪后第二日 “你我是否继续在这浮仞城再探查一番?毕竟秋火刀赵凡隐退在此处,若是就如此离去,你那生死簿上最后遗落人员还需再次返回寻找,不是又要耽误许多功夫?” 姜羽生觉得刀屠夫所言有理,但是为了一个秋火刀却不值得浪费许多时间。 “你我在这浮仞城再呆三日,若是寻到秋水刀则要了他的性命,若是寻不到便东行去夏川城,杀人不分先后,复仇不急一时,最后有一个结果便好!” 刀屠夫笑了笑道:“果真和以前性子变化了许多,如此便按照你计划来......三日......足够我将这浮仞城好吃的吃遍了。” “多少年亦改不了你那爱吃的性子!” “莫要如此说,在吃之一事之上,你远超于我!话说回来,酒池肉林二人不知此时如何了......” 姜羽生一愣,才想到刀屠夫确实是因自己养成的刁钻习性,而后又想到酒池和肉林和尚二人,酒池有酒便好,在吃上却是要求极低,而肉林和尚却是吃喝皆精通,春潮剑与其麾下三将想来兴趣相投并非没有原因,不仅是上下阶层,且是合拍兄友。 但这肉林和尚...... 浮仞城城守邱浅水身死的上报折子当日便被快马加鞭送往了都城,自邱浅水身死之时,整个浮仞城自然一副紧张氛围,但凡是修行之人打扮者皆被盘查询问。 本想低调查询秋火刀赵凡讯息的二人却实在未曾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赵凡竟然自己便出来了。 赵凡此人因错被革职,反而并非因其年迈,都城当中还有一些官员基础,心中从未灭了那再次为官之想法,此间浮仞城城守身死,若是自己查到凶手将其斩杀,提着凶手头颅往那都城再行上一趟,无论如何亦能将功抵过求得一个官身。 是以邱浅水身死当日下午,赵凡提着一柄暗红色大刀便出现在了闹市的街上,一双阴翳眼色不时打量在修行打扮之人身上。 第二日午时三刻,姜羽生与刀屠夫二人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去郊外竹溪等着,我将其引到那里再下手!” 刀屠夫一愣,问:“赵凡比之邱浅水实力如何?” 姜羽生亦是一愣,答:“该是伯仲!” “那二人地位如何?” “自然是大城城守地位更高一些。” 刀屠夫哈哈一笑。 “城守府门前你一箭射死城守,一个无官身之人为何不能直接射了他?让都城侦讯署的桌子上再多上一支玄钢箭矢岂不是美哉?” 姜羽生又是一愣,和刀屠夫一起后总是脑袋会变得简单,如今竟要刀屠夫来教自己做事了。 “我方才便是试探你而已,看你是否还是此前般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刀屠夫哑口无言,竟是信了。 姜羽生挂上一张黑色面具,道:“稍等片刻便好!” 说罢便向着闹市方向走去,身后传来刀屠夫的喊声: “老板,再来一碗羊肉!” 赵凡虽想寻到杀害邱浅水之凶手,但心里自然亦是清楚,凶手杀完了人必然逃遁,所以心中知道抓到凶手的几率极小,但赵凡心术不正之事做得多了,脑子想法自然和一些人不同,将眼光盯在修行者身上只是为了寻一个看起来长得像凶手之人,实力若是再强上那么几分......到时候先杀了再说。 死人总是不会狡辩,到时候都城的那人再说上一些好话,想来侦讯署不会深究,结案早一些毕竟对侦讯署亦是有好处。 今日倒是出了太阳,雪早已停下,阳光照射之下的长街厚雪并没有那么容易化完,阳光之下的雪面上依旧泛出丝丝光彩。 赵凡那柄黑红色的大刀插在脚边的青石板地上,小铺子里的牛肉汤给赵凡提供了一丝精神头,本来午后袭来的困意便消散了一大半。 赵凡低头喝了一大口牛肉汤,心中多了一丝满足之意。 “来人,过来添些牛肉,再添些汤!” 赵凡沙哑声音刚刚说完,眼里便出现了一个身影。 此身影自西往东往赵凡方向走来,虽然相隔较远,虽然街上还有不少人,但此人一下便吸引了赵凡注意。 来人身形消瘦,一张黑色面具便像极了刺客打扮,尤其是手中那柄巨大的黑色大弓。 赵凡身体兴奋地抖了起来,邱浅水死于用弓刺客手下,还有比眼前更加复合凶手身份之人吗? 一百五十丈! 近一些,再近一些! 一百二十丈! 差不多了! 赵凡将手握在了脚边那柄暗红色大刀的刀柄之上,刀背上的铁环发出轻轻碰撞的响声。 差不多了!这亦是姜羽生心中所想! 赵凡眼睛眯了起来,起身同时便将大刀拔了出来,整个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划过一个巨大的弧度便朝着姜羽生的方向跃了过去。 当赵凡跃到第三十丈左右的时候身体高度达到了最高,按照赵凡想法,第二个腾跃后自己的大刀就应该砍到了来人的脑袋上。 但计划仅仅是计划! 赵凡第一次腾空到达最高点之时,姜羽生黑色弓体上瞬间出现了一支箭矢,就在赵凡脸上的狞笑还未来得及变成恐惧之时,赵凡的身形便寸步无法向前。 箭矢穿心而过,钉在几十丈外墙壁上的尾稍还兀自抖动不停。 长街一片大乱,巡查兵士涌过来之时,姜羽生自然摘下来面具收起来黑弓,慢腾腾离开了此地。 又是弓箭杀人? 副城守常旺觉察到一丝不寻常意味,知道秋火刀赵凡身份,又想到此前弓箭杀人的一些案子,还是聪慧地又写了一个折子送往了都城。 不仅侦讯属官员们,普通大城的官员们亦是感受到了一丝联系。 “如何?” “生死簿上又划去一个名字!” 刀屠夫又问:“心中是否开心?” 姜羽生点点头道:“或许......只有复仇才能让此生有些期待与兴奋了!” 刀屠夫不以为然。 “莫要忘了,如今你是有了家室之人,白鹤与格格说不定已然怀了你的孩子,你那二位母亲此时估计正一起钓鱼呢!” 姜羽生一愣! 对啊,如此不习惯竟导致如此大事忘在了后面。 想到这四个女子,于是又笑了起来。 “走!夏川城!早些完成复仇回去看她们!” 第127章夏川陈华城 夏川城之城守名为陈华城,夏川城本身属于神风大陆西部一大城,西部多比东部荒凉一些,大多官员若有所选择一般则会选择东部为多。 陈华城当初本可以在东部为一大城城守,最终却选择了西部,并非因为其不愿享受荣华,而是因为陈华城太过刚直,不愿与都城离得太近,官员之间奉承阿谀陈华城讨厌面对。 多年前似乎知道了一些内部之事,虽未参与,但心中多少有些不耻,于是干脆离得远一些。 都城内或许有人觉得陈华城有些奇特,三言两语之间不落痕迹便安排了一个副城守来了夏川城,副城守名为张林松,五短三粗身材之下却亦是有着不错实力,但多年靠着流云提升的实力终究在其中年往后无法寸进,好在比较忠心,脑子亦是有的。 不过张林松来到夏川之后多方经营却始终效果不大,神风大陆经过春潮剑身死之事,后几年内的官员大洗牌之后,如今再想更换大城城守官员并不方便,且都城内总有一些高阶官员似乎在维持什么一般阻挠着当初一些人的意愿。 城守不行,副城守和城参还是可以的。 在张林松效果不佳几年之后,一位名为尹军朝的人便来到了夏川城,顶上了空缺的城参之位。 二人相互配合之下却终究有了些效果,大城内粮草军械物资等掌管查验、税收定量及分配与上交终于不是陈华城一人说了算了。 但陈华城心中知道,若是一直刚直强硬下去或许二人依旧不会怎样,但反而让都城内有些人感受到自己是否有所危险,此事可大可小,放一些便放一些吧。 于是陈华城也学起了那北风城的杨北风,干脆小事都不再插手了。 与杨北风、骆伯钧等关系交好之城守偶尔通信后,陈华城不免经常后悔,此前自己置身事外自保有余,但两方护国思维不同官员交锋之下定然会有高下强弱分别,如今春潮剑身死后,此消彼长之下竟然到了如此程度,早知如此不若当初贡献上自己的一分力量,说不定会多少有些不同。 此时已然晚了一些,过多思考亦并非好事。 喝下一杯酒的陈华城望着天上的那轮孤月心内亦生出一丝孤独来。 虽有三五好友,但大城相隔路远,竟是七八年不能见上一面,生活终究少了太多乐趣。 罢了罢了,便让他们拿走他们想要的吧,大不了卸去官身,天地间再畅游一遭。 但想到老一辈嘱托寄望,心中多少有有了一丝犹豫起来。 “华城弟为何长吁短叹起来?” 陈华城忽然身上一麻,蹭地退了四五丈距离,手中握住了一柄细长的钢剑。 来人悄无声息近了身,若是真有杀人之心,恐怕自己早已受了伤。 想到这里的陈华城放松了戒备,高喊:“高人现身!” 一位中年人和一名少年便落在了院子里,少年带着黑丝面具,中年人面庞自己亦是没有丝毫印象。 “二位......” 刀屠夫摆摆手道:“莫要弄些虚头,差人弄些酒菜来边喝边聊,总好过在这里干干巴巴的强!” 陈华城对眼前中年人似乎升起一股熟悉感觉,很快便想通了来人并无恶意。 “稍等!” 不久之后十几盘好菜便摆上了屋内桌子,好酒亦弄了三坛。 “酒有些不够,我自己都不够,你难道要喝凉水吗?争又争不过我,打亦打不过我,要不你连菜也莫要吃了,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陈华城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震。 “你......你......刀......” 刀屠夫大大咧咧往桌子旁一坐,对着姜羽生露出一个“我就说吧?”的表情,姜羽生呵呵一笑也坐了下来,往一个空椅子一指,示意陈华城亦坐下来。 待陈华城疑惑带着震惊坐下,姜羽生道:“来之前与我打赌,说他说上一句话你便能知道他是谁,但你方才只说了一个字,你真的知道此人是谁?” 陈华城更加坚信了自己想法,刀屠夫不是凡人,当初自己亦是用了许久才相信刀屠夫被魔皇抓了去,但一般人又极难相信如此人物会轻易死去,虽说实在亦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够逃离魔域,但矛盾之下各有思维。 谁曾想今日竟然得到了一个结果。 刀屠夫听姜羽生说完道:“那年元宵我与华城相识于都城宴会之上,喝得多了几杯后觉得兴趣相投,皆是极为刚直之人,越聊竟越是开心,便约好了第二日再痛饮一杯,华城提前准备好了酒菜,我对华城说的话便是方才那一句。” 陈华城对刀屠夫身份确认无疑。 认出一个人极为简单,有时候无论对方做了多少总有人丝毫不信,有时却又因一句话而笃信不疑。 “刀兄!多年来可好?” 看着陈华城眼中真挚敬过来的一碗酒,刀屠夫一碰之下一饮而尽。 “我不会轻易死!” 姜羽生轻轻将面具摘下,亦是端起酒碗一口喝下,随后与二人一起大口吃了起来。 夏川城的猪蹄果真是美味,不知是有什么卤味做成,吃起来口感极好。 “你此番回来神风大陆,还有谁知道?” “除了你二人,只有一些在世外的人知道了。” “你回来为何不直接去都城?” “你觉得都城还能容下春潮剑下的刀屠夫?” 陈华城一惊,终于知道要说到重要之事上了。 “那......你要做些什么?” “杀人啊!”刀屠夫一边啃着猪蹄子一边漫不经心说着。 “杀谁?” “不少!细细算来应该还有四百余人,你这城里便有两个!” “谁?”陈华城心中一惊! “便是你那副城守与城参!” 陈华城又愣在那里。 “杀了他们......我会有麻烦......” “北风城宁应周也死了,你可见杨北风有何事?” 陈华城惊道:“传言中弓刺客便是你?此前死去之人竟......” 刀屠夫摆摆手,指了指一边也在啃猪蹄子的姜羽生道:“那是他,我不会用弓。” 陈华城短短一刻钟震惊之次数竟超过了许多年之次数。 “他......仅仅二十多年岁......” 姜羽生哈哈一笑道:“我若实力不济,刀屠夫便不和我玩了。” 陈华城看二人竟无年龄地位界限,心中亦有了数。 喝了一些酒,陈华城亦放下了顾虑。 “你二人如此信我?不怕我将此事宣扬出去?” “自然信你,不信你便不来了。”刀屠夫道。 “你有异心亦是不怕。”姜羽生道。 “为何?”陈华城问。 两个正在啃猪蹄子之人异口同声道: “杀了便是!” 第128章杀二人 二人喝汤 送走了刀屠夫和少年之后,陈华城心中不免有一丝后怕,不过好歹是神风大陆七十八大城城守之一,细细一想便也释怀。 自己本便不愿与某些人同流合污,本便抱了要辞官想法,再加上当初春潮剑身死之事,总算有了一丝弥补机会,胸中又产生了一丝畅快。 若是自己真是那做恶之人丝毫没有良知,二人何必来此信任自己? 却原来能够真正看清自己者往往不是自己啊! 三日后恰好是夏川城每季度之练兵之日,以往此事陈华城必然参加主持,后来这几年因副城主张林松和城参尹军朝的强势,陈华城反而不怎么参加了,自今年起已然一次都未曾参加,而这一次亦是今年最后一次季度练兵。 夏川城的练兵极有特色,张林松和尹军朝将夏川城军士分为两个阵营,每个阵营各自带领一半,模拟两军对垒,并非图个输赢,而是以木枪木棍代替真刀真枪来作战训练,说起来算是身份几十大城中较为特殊的一种练兵手段。 坐在城守处议事厅上首的陈华城看着二位夏川城高阶城官道:“按照今年你二人此前计划照旧便好,前三次我既然放心未曾参与,此次你二人必定更加有经验,回头报一下训练情况与我便可。” 张林松与尹军朝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一种“果真如此”之意,领命便下去了。 练兵时间为整整三日。 二人各自领了几千兵士于计划之地安营驻扎,有模有样挖坑筑壕,搭起住宿帐篷和指挥处,前一日便过去了一上午。 下午之时双方有模有样展开了几次小范围试炼打斗各自退回。 晚间之时,张林松开展了练兵作战计划议事会,而后便会到自己所住之处。 谁都不曾想到有人会在练兵之时刺杀官员,于是在夜色之下离开张林松帐篷的姜羽生自然无人注意到,帐篷内的张林松已然身首异处。 半个时辰之后,尹军朝负责的一方守卫拦住了一个年轻兵士。 “我奉命前来有要事传达给城参大人!” 姜羽生扬起手中副城主张林松的令牌,兵士不敢阻拦。 天还未亮,两个阵营忽然大乱,而一条小河边的姜羽生已然卸去了兵甲将其挂上了石头沉入了河中。 又上了一尾黄鲫,今日看来有鱼汤喝了。 当所有兵士回到夏川主城之内之时,陈华城早已得到消息,立于城守处顶楼之上的陈华城面色焦急不已,眼中愤怒好似要吞噬人肉一般! “查!我夏川城自建城以来从未发生过两个主官一同被杀之事件,这几日谁敢放松偷懒,便下去陪两位主官!” 夜幕降临,刀屠夫与姜羽生二人在河边架起一口大锅,锅内鱼汤早已滚烫不已。 “猜猜陈华城会如何写上报都城之折子?”刀屠夫拿着勺子舀起一勺鱼汤放进嘴里。 “好似缺了些盐!” 姜羽生道:“你口味重些,我今日开心,便顺着你吧。” 说罢,姜羽生又捏了一些碎盐扔进锅中,而后道:“陈华城不傻,依照我们三人计划,他首先便排除了凶手之可能性,能证明其不再现场之人必然被其不经意安排了不少,但三大主官一下去了其二,都城内有些人无论如何是不舒服,再找不到证据亦多少会有所怀疑,陈华城折子中必然借着自己城主职责疏忽而求罚。” 刀屠夫道:“城主未参加季度兵士训练本就不该,却不是都城那些人愿意看到之景象?” “话虽如此......明明不愿其参加,最后还用此事责罚他,陈城守亦是兀自不容易啊!” “哈哈哈哈。” 姜羽生拿出两只大碗递给刀屠夫,刀屠夫一边盛鱼汤姜羽生一边说: “我杀张林松与尹军朝二人之时,虽然皆是悄悄潜入抹了二人脖子,但我却留下了两支箭矢!” 刀屠夫倒是一愣,问:“为何?” “重生后本想弃剑习弓掩盖身份,现在想来确是有些不妥起来,身份是掩藏了,但早先实力低微,不经意遗落的几支箭矢恐怕早已被侦讯署留意,整个神风用弓者本就稀少,用弓杀官员者更是不多,杀了如此多官员者......恐怕我便是独一份了,用弓掩盖住了我姜雨的身份,却暴露出我是杀人之凶手,想来......无甚区别。” 刀屠夫端起鱼汤吹了两下,喝了一口,道:“你可知你如今不如以前?” “哦?” “太过优柔,想得太多!若非你上一世是春潮剑,修行之路上用哪种武器都让你如此多虑,修行之路必定难以登峰,你......变了!” 姜羽生自然知道刀屠夫所言不假,心中本就没有其他想法,道:“反正都是见不得人之身份,见机选择便是,如今我已达到强者实力,但却不够顶尖,因身体过于年轻内力无法寸进之故,我若是想法子让身体能够盛放之内力多出一些,便能做到武器无形,甚至改变剑意,如此便会不易露出马脚了。” “此事......从未听说过,但你此前吞噬黑魔珠却让你做到了一次,但付出代价亦是不小,若非恶婆婆,恐怕你神风大陆都回不来,若是再来一次......恐怕......” 刀屠夫话语中有些担忧,喝汤却未曾落下。 “这你倒是提醒了我,明日再进一趟夏川城,与陈华城商议一下此后计划事宜,顺便问一下提高实力所需之物。” 刀屠夫对提高实力却感兴趣了许多,好奇问:“何物?” “提高实力无非有二,一者自身,二者武器,武器暂时够用,我所求之物必然是提高自身实力之物了,你我许久不在神风大陆,且无法接触到一些有价值讯息,但陈华城便不一样了,自然可以问问他。” 刀屠夫一听有觉得没有意思起来。 “唉!年轻甚好!如我般再想寸进便是极难了,剔骨刀一时间还拿不回来,好在骆伯钧的后乱刀还能顶一时之用。” “你可知你剔骨刀在何处?” “被俘之时遗落在紫枫林北面荒野了。”刀屠夫有些心痛说道。 姜羽生恨铁不成钢道:“你若此前听我一言,那时刀意早已成熟,亦不至于当初刀意出不了刀身,如今二十几载过去,即便是刀还在,你那微薄刀意怕早已被磨没了!” 刀屠夫气道:“你说得简单,谁能如你一般身死了剑意还能离开剑身飞去大东海?” 二人仿佛起来争执一般,姜羽生气道:“犟嘴!找到剔骨刀你重修刀意便是,又不是我麻烦?” “又不是你麻烦!你多甚嘴?喝汤!!!” “......” 第129章有钱方能吃喝 “折子上报了?” “此种事态,折子上报稍晚一丝都不可,自然当日上报!或许会有一些麻烦,想来该和杨北风境遇差不了多少,但我心中宽慰了许多,昨夜又想了一些事,所幸想通了!” “若有一天真的和都城那些人对立了,你该做好准备才是!” “无儿无女无家人,交好者大多死在当年那一件事之上,若真有哪一天,最多不过是下去寻他们而已,至少不会没有脸面!” “放心!或许不会那么坏!” ...... 安渡城比起浮仞城和夏川城就大了许多,虽处于西北范围,但亦有了些和中部区域交联的样子,本身便是以物资转运为初始而发展起来的大城,城内自然鱼龙混杂,但繁荣景象却非一般大城可比。 还未进入安渡城城内,城郊的乡镇便露出欣欣之色,不时有大批商人运送着马车拉着货物奔走在路上,田间麦苗之上覆盖的白雪化了一些,预兆着来年必定是个丰收之年。 虽时值冬日,阳光却是极好,一副行路打扮的姜羽生与当屠夫二人不时便到了安渡城之内。 二人每到一城必然先寻那当地特色吃喝之处,安渡城并没有什么特色吃喝之物,但却总是能够买到其他大城特色的东西,这便是物流交通枢纽城市的奇异之处。 “石道子虽不及北部当地的好,但已然不错,多买一些!” 姜羽生斜了一眼刀屠夫道:“你可知买东西需要流云币?” “这是自然!” “你可知我当年留下之流云币早已在最近遇到你后已然花得差不多了?” 刀屠夫一愣,嘟囔道:“这是何种世道?春潮剑与刀屠夫竟有缺流云币的一日?” 姜羽生叹了口气道:“杀人你我皆擅长,此前不缺钱是因你我地位,如今地位没了,钱自然亦不来了,自今日起,杀人之前先想法子将其钱财拿过来!” “有理!你去杀人,我去拿钱!” “就如此!” 安渡城马上要死之人是一个女人,名为江素文,此女并非普通女人,而是目前安渡城城守崔晓良的夫人,若是如当初左媛媛一般借着与欧阳明悦友谊信任行了绑架之事便还好了,这江素文起初是那都城一名军械署官员之正妻,后来那官员不知为何死了,江素文便与这安渡城城守崔晓良勾结在了一起,再后来神风大陆都城安置完各方职位后,江素文便随着崔晓良来到了安渡城。 依照如此过往,江素文似乎并不该死,但江素文曾经还做过一件事,那便是在欧阳明悦裸着身子被吊起来之时,她吐了一口口水! 姜羽生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将此等小动作记得如此清晰,此前各人眼神都记在了心中,一口口水被记住自然亦是正常。 但......她为何要吐口水? 姜羽生不知道,就好像江素文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一样。 “女人......杀起来似乎有些......” “又不是没杀过?” “好吧......反正都是你动手......” “你莫要忘了你还得去拿钱!” “好好好,我先去拿钱,若是江素文先死了多少会防备森严了一些,钱亦拿不到了!” ...... 太阳刚刚落山,一些酒馆里面便坐满了许多行路赶商之人,酒馆客栈在安渡城自然是生意最好的地方。 立在门口的姜羽生和刀屠夫闻着里面传出来的肉香有些犹豫。 “眼前便是如此,吃了便无钱居住,花钱居住便只能吃环带内冷食,你来做决定吧!”姜羽生摊摊手对刀屠夫说。 “直娘贼!最近嘴巴都吃叼了,实在不愿吃那些东西了,你在此等候一下,我现在便去崔晓良那夫妇的城守府一趟。” 姜羽生拦住刀屠夫道:“我在此等你要等到何时?” “那要如何?难道你想偷......?” 姜羽生气道:“我之意是你速去速回,若是一个时辰不回来,我便自己进去吃饱喝足再说!” 刀屠夫愤怒道:“你......好吧!” 说罢便消失在街口。 姜羽生有些无聊,坐在酒馆门口百无聊赖看着街上冷风中行走的人们。 若是生来便是个普通人,亦不会有当年通天之能力,更不会有当年家破人亡之惨状了。 若是再次出生是一个忘却了前世记忆之人,今世亦不会背负如此多之仇恨,何苦能活得如此劳累了? 叮铃! 一颗流云碎扔在了姜羽生脚下。 姜羽生一愣,抬头看着匆匆离去的人,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一身黑衣,夜色中看不清楚竟将自己当做了乞丐了。 两个时辰眨眼即过,刀屠夫亦是回来了。 “走走走!饿死我了,这次够咱俩大吃大喝一段时间的了。” 刀屠夫迫不及待拉着姜羽生就进了酒馆。 没座位? 刀屠夫似乎心里装了事情,有些迫不及待起来,终于算是腾出了一个桌子,还未等酒馆小二收拾出来,刀屠夫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却不想一道呼喊声传来。 “那大个,速速起身闪开,此桌子为我等预定!” 刀屠夫与姜羽生一看,四名城巡兵士站在门口之处正往桌子这边走来。 “你四人既然此时穿着兵甲,便该是接了晚班巡城,不巡城却来吃喝,安渡城城守崔晓良可知道你等如此行事吗?” 刀屠夫一语似乎吓住了其中两名军士,酒馆内客人纷纷向这边看了过来。 但其中一位谄媚之色兵士却道:“谁不知我安渡城城守名讳?说出名讳便是认得吗?莫要被这屠夫样貌之人吓住了,莫忘了江兄可是城守夫人的侄子!” 这番话让其余两个兵士瞬间提起来胆子,同时怒目瞪着刀屠夫与姜羽生二人。 姜羽生亦是不管不顾坐了下来。 “小二,最好的酒菜来上一桌,莫要管价钱,这个屠夫模样之人有钱的紧。” 小二自然不敢妄动,但名为江克松的城守夫人外甥却敢动,安渡城内向来横着走的江克松毫不犹豫拔出了那柄不该对着寻常百姓出手的刀,自上而下便砍向了一副寻常百姓打扮的刀屠夫。 刀屠夫浑身散发出一阵慑人气息,四人竟一些跌到在地,无论如何亦是爬不起来。 姜羽生道:“小二,可否安排酒菜了?” “是......是......” “等等,再加些凳子,请这几位官兵爷一起来坐下喝一杯,我这屠夫得认识认识这些兵爷!” 第130章夫妻身死 “等等,再加些凳子,请这几位官兵爷一起来坐下喝一杯,我这屠夫得认识认识这些兵爷!” 不一会儿,酒菜尽数上了桌子,竟是在如此繁忙的吃饭高峰期罕见了一些,更罕见的便是这张不大的桌子竟是坐了六个人。 “吃菜!” “是......是......”四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阵哆嗦,赶紧夹菜吃。 “喝酒!” “是......是......”四人又机械端起酒杯来。 “说话!聊天!怎么如此死气沉沉?好生没有意思!” 四人又是身形一顿,但却不知说些什么了。 “你......说些你姑姑的事吧!” 江克松从未想到自己会有因为城守府人侄子的身份而被针对之一日,于是便磕磕巴巴说了起来。 “姑姑平日极少出门,多在家陪伴十岁弟弟习武练字……” “谁愿听这些东西,说些别的!” “姑姑平日喜欢吃糖鸡,尤其是……” “谁管她爱吃些什么?” 江克松有些苦了脸,不知这屠夫模样之人到底想听什么,忽而想到江素文长得好看,否则亦不会成了寡妇后还能被崔晓良纳为大房,好像找到了屠夫想知道的事。 “姑姑身段极好,皮肤更好,只因她每日都要用药花药草泡浴,有时还让姑父一同沐浴……” 刀屠夫一拍桌子,吓得四人一震。 “你若是实在不知说些什么,便说说你那姑父吧。”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本来吃完要走的食客们竟都没有离去,反而极有兴致听了下来,如听说书一般,毕竟平时哪有机会听到安渡城城守与夫人之间的事? 一个多时辰后,刀屠夫终于没了兴致。 “你……跟我走!你三人……回去告诉城守夫妇,明日午时,城郊卧牛丘领人,只许他夫妇二人前来,多来一人便等着给这小子收尸吧!” …… “怎会如此?我百般叮嘱克松小心注意,你等不知神风多有厉害之人,定是又不长眼色惹到了狠人。” 崔晓良气愤之下拍断了桌子一角。 江素文担忧不已,道:“克松平日是跋扈了一些,但往往你我一出面对方皆会给了面子,这一次该是依旧如此吧?等你我明日把他领回来再责罚不迟,此时你又何须生气?” 崔晓良实在是喜欢江素文,只好解释道:“今日此事必然不同,之前可否有人将克松带出主城?今晚屋内丢了流云币,克松又被人劫走,蹊跷不已,或有联系,明日……” 江素文认识到问题所在,还是侥幸道:“或许仅是巧合呢?明日却不能多带了人去,多带些流云币,若是今晚偷窃流云币与劫持克松之人是同一伙便极可能是为了求财。” 崔晓良虽觉得有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只因除了丢失的流云币,其中还丢了一件东西,此物即便是江素文都不能知道,若是两波为同一人所为,只能杀了他们,于是心中多留了些心眼。 “今晚为何如此行事?”安置到另外一个客栈之后,姜羽生看着被刀屠夫弄晕的江克松问道。 刀屠夫将成捆的流云币扔给姜羽生,果真是不少,姜羽生收起流云币之后,刀屠夫又交给姜羽生一个账本。 账本姜羽生翻开账本,发现每一页皆是崔晓良与各处个人贿赂往来,每一项为了方便查询记忆竟还做了简单备注。 第二页便有一项引起了姜羽生注意。 “神历700年3月4日,付给军械署陈瑞都流云币二万,更换姜雨卫兵武器。” 这个日子……姜羽生怎能忘却? 姜羽生拿出生死簿,将崔晓良的名字写了上去! 第二日午时,城郊卧牛丘。 刀屠夫坐在地上,江克松被绑在树上,正兀自哼哼唧唧。 当崔晓良与江素文出现的时候,江克松终于来了精神,想要大声呼喊,嘴里却是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声音。 江素文有些心疼,崔晓良心中却只想着丢失的那本账本。 “为何绑我侄子?” 面对江素文美目愤怒之下的询问,刀屠夫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崔晓良,道:“提前找人埋伏于此处,竟是来得比我还早一些,看来你是真的不在乎这小子的死活。” 崔晓良心中一惊,刀屠夫却又说道:“人要有契约精神,说好了仅来你二人便只能来你二人,既然多来了,便一起留下吧!” “等等!我给你流云币,请放了我侄儿!”江素文心中着急。 “呵呵,昨日你家中拿取的流云币已然够我用一些时日了,多的便不要了吧!” 崔晓良终于确定了,来往细则账本毫无疑问便在此人手中了,于是亦不再犹豫,刚要招手让自己手下实力最强的二人出现,却发现身旁的江素文已经倒在了地上,心口窝处的碗口大伤口触目惊心,竟是连自己都未曾发觉。 而江克松眼角流下泪来,最疼爱自己之姑姑便因为自己而死,心中后悔自己不听姑姑苦口婆心规劝,一直嚣张跋扈终究尝到了恶果,浑身挣扎地更加厉害起来,只想着要杀了眼前这人。 惊怒交加之下,崔晓良终于露出癫狂一面,身后亦出现了两个实力强大之护卫。 又是两箭,护卫刚跃到空中便齐齐栽到到了地上,瞬间没有了气息。 崔晓良这才由愤怒变为了惧怕,一时间定在那里不敢上前。 “该还的债终究要还!” 姜羽生从刀屠夫身后慢慢走了出来,那张黑色面具之上一片冷酷。 “传言弓刺客便是你?” “正是我!” “为何要杀神风官员?”崔晓良问道。 “我只杀该死之人,杀他们自然因为他们该死。” “可是江素文......” 姜羽生还未等崔晓良问完,直接便说:“嘴贱而已!” 没过多时,崔晓良亦变成了一具尸体。 刀屠夫把江克松从树上弄下来,屎尿气味早已在其身上弥漫开来。 “如何处置他呢?” “你说呢?弓刺客身份都暴露了,放走他你我还有安稳日子过吗?” “别别别......前辈......大侠......我嘴巴一定很严......我.......啊......” 只有死人的嘴巴才最严,绝不可因为这一个小喽啰而坏了大事! 第131章小黑狗的害羞 “你说你我二人是否该去一趟北风城?” “从安渡城出来,北方各大城皆不算远,但为数不多北方大城仇家却分布极散,此时我竟亦是拿不定主意了。” 刀屠夫思考了一下道:“要不你我便去那一趟北风城?此时已然踏入神历723年之春,再有一年便是神风大陆新生代比武大会的日子,若是如今般复仇,都城高层官员接触实在困难,若是你能再次拿到比武首名,官身便手到擒来,如此......” 此事姜羽生心中早已考虑过,但此时刀屠夫竟然能想到这一点,姜羽生不由得有些意外。 “老刀之意是我借那北风城送选名额?” 刀屠夫道:“这是自然,明年比武大会开始之前,参赛者皆去往都城聚集,亦不过比此时去都城晚了一年而已,若是不占上一个大城送选名额恐怕无法参加,而这北风城的杨北风是为数不多值得信任之人,该是最好选择。” 姜羽生呵呵一笑。 “老刀自魔狱出来后竟是思维敏捷了许多,以往从不愿用脑子之人,此时竟分析得头头是道。” “嗨!此前哪用得着我的脑子?现在便只有你我二人了,且你我行的是暗地杀人之事,不计划好怎行?我倒是逃天遁地皆可,你这实力......” 看着姜羽生瞪过来的双目,刀屠夫又嘿嘿一乐转移了话锋。 “拿个新生代比武首名......还是可以的......” 姜羽生略一思索,又道:“去北风城之前,你我先去一趟紫枫林,那儿有熟人,如今亦可以借他一物用用,且紫枫林北部是你剔骨刀遗落之处,你我亦可以搜寻一番。” “如此去北风城不就绕远了一些?” “不误事!行事之前需尽可能多提高一下,如此亦是有了些保障!” “便听你的!” 既然不着急去南方大城,时间倒亦是宽松了一些,二人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竟然还遇到了生死簿上一人,顺手带走,一月后方才到了紫枫林西侧外围。 姜羽生带着刀屠夫倒是一路无阻便到了紫枫林深处,但不同于此前每次来这里,这一次却是到了中心区域便感受到一股屏障抵挡住了自己。 姜羽生破不开这屏障,刀屠夫若是有剔骨刀或许可以。 但即便可以破得开,姜羽生也不该去破。 小黑狗设置屏障必定不是为了防着其它强大之人或者强大凶兽,它的气味在紫枫林深处便是最大的威慑,但其决然没有挡住自己的理由,应该亦不会因为刀屠夫。 “这股屏障……怎有种羞耻之意……?” 姜羽生嘟囔了两句,不知道小黑狗又是犯了什么病。 于是姜羽生拿出当初小黑狗给自己的那枚白色的珠子,没做细想便捏碎了它。 刀屠夫在一旁笑话道:“看来你这朋友不太欢迎你啊。” 姜羽生皱了皱眉道:“多年前便是如此,每隔一段时日便情绪有些不稳定。” 刀屠夫一愣,问:“女的?” 姜羽生更是一愣,问:“为何如此问?你……懂这种事儿?” 刀屠夫又是一愣,道:“此前你告诉过我,这世上只有女人才会有无缘无故之忧愁情绪,难道此女人……” 姜羽生有些想笑,道:“莫要乱猜了,他是一只狗而已。” “……” 过了一柱香左右时间,姜羽生和刀屠夫才远远看见一只小黑狗慢腾腾溜达了过来,而后穿过了屏障。 姜羽生有些不爽,又有些奇怪,看着小黑狗的表情的时候又更加奇怪,还有些来气。 “你什么表情?” 小黑狗竟有了些扭捏,也没说话。 刀屠夫在一旁乐了,道:“还真是只小黑狗,它能听懂人话?” 姜羽生也不管刀屠夫,继续追问:“这才几年?不认识了?我来了还给我设置这东西阻我?欺我实力未恢复当年?你速速撤了让我进去。” 小黑狗低着脑袋,表情又增加了内疚之色。 姜羽生郁闷不已,道:“我走了几年,九死一生,现在回来了,这边是你待我之道?你……还是我兄弟?” 刀屠夫张大嘴巴,喃喃道:“兄弟?我也是他兄弟,我和狗是一样的?” 小黑狗终于开了口,声音极小道:“莫气……一会儿进去后莫要笑话……” 在刀屠夫惊讶之色中,屏障消失,二人一狗便来到了紫枫林深处大湖边上。 顾不得刀屠夫的惊讶,姜羽生倒是先惊讶了起来。 小白熊自原处早已闻到了姜羽生身上的气味,兴奋地奔跑了过来,谁知道其身后却是跟了六只小狗似的东西,各个胖乎乎,极有喜感。 两只黑色,一只白色,三只黑白相间。 “你......这......” 小白熊抱着姜羽生的腿道:“这是我的孩子们!” 姜羽生看了看不远处装作若无其事实则一副扭捏之意的小黑狗,小白熊又道:“是他的!” “唉!这小黑狗几年不见倒是真的越发像人了起来,连害羞和不要脸都学会了,罢了罢了,有人类情绪思维便离人更近了一步,此亦算好事,由你们去吧!” 小黑狗用了很一会儿才不再扭捏。 “看来此人便是刀屠夫了,很强!” 刀屠夫笑道:“你更强!” 说完瞅了瞅在地上打滚的六只健康胖乎的小狗。 从这一刻起,小黑狗觉得他不喜欢刀屠夫。 “再回来有何事?” 姜羽生道:“湖底有一物,我想讨来用!” “你竟知道这件事?”小黑狗惊讶问。 “虽实力不比从前,但感知还是不弱,我已然强大了一些,但受限于年纪和身体,身体承载不够,是以需要此物扩宽经脉血管,加固骨骼肌肉,此事算我欠你人情。” 小黑狗脸色好像更黑,道:“那是我的宝贝......” “小白熊亦是我的宝贝,如今却成了你的婆姨,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给你?”姜羽生故作生气般半真半假质问。 小黑狗嗫嚅道:“情到深处......又不知哪里寻你来问......那日吃了些吊晶虎肉......” 姜羽生一愣,刀屠夫却再也受不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这黑狗!虎骨酒都是那大补之物,你竟直接吃那吊晶虎骨血,若是你真成了人,不知这世上得少多少母狗!” 第132章宽筋肉果之改造身体 小黑狗撅着个小屁股,带头跳入了大湖当中,姜羽生和刀屠夫紧随其后。 没过多久便看到了一抹光亮,顺着光亮便到了当初存放黑蛟弓的石洞里。 “想要那物件便看你本事了,既能感知到,该是不难找到。” 小黑狗还是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姜羽生呵呵一笑,手中出现银黑剑,自上而下划了一个交叉,而后便看到地上的石地破裂开一个洞来。 洞口由小变大,而后竟形成可容两人同时跳入大小。 下面竟又有一层暗河,姜羽生与刀屠夫和小黑狗一起游了一盏茶时间才又踏上一片稍稍有些坡度的地方。 本该一片黑暗的地方却光明异常,照明之物便是姜羽生想要之物,那是……一颗果子。 十几丈范围的地方里,只有一颗粗大藤蔓,虽然根茎粗大,但受限于此地高度,所以生长得并不高,而是分散攀爬于石壁之上。 干茎深绿,藤蔓上长满了不大却细密的小叶,说不上什么形状,看起来从未见过。 发出光亮的是一颗果子,果子极圆,有成人脑袋般大小,通体粉红,甚至有一丝透明之色,淡淡的粉色将这一片地方映透得竟有了一丝暧昧之意。 “我找到了,如此便算是我的了吧?” “随你,反正你看上之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 姜羽生极为开心,他认得此物。 春意门前门主------春潮剑姜雨的师父------剑道人曾经给姜雨说过一次此物。 生于二层暗河之下,吸收地洞极阴极静之气,生长于粗长藤蔓而独独一颗,圆润粉红剔透照光,是以宽筋肉果。 这种宽筋肉果极为稀少,而且极难成熟,其生长环境多于暗河之下,这种地方又多有隐藏凶兽,成长周期又长,所以世间极为罕见,若不是这紫枫林大湖附近没有其他凶兽敢于靠近生存,或许这一枚宽筋肉果亦不会存放到如今。 “本想着我修成人身后吃下,结果到头来还是便宜了你。” 小黑狗可惜之色溢于言表,姜羽生哈哈一笑道:“你修成人身不知又要过去多少年,到时候此宽筋肉果已然成熟期已过,效果必定大打折扣,此时却正好由我吃下。” 小黑狗郁闷道:“在这紫枫林内极为安全,我上去给你守着,你让这屠夫在这里帮你守护,但吃下这宽筋肉果亦是有些危险,你身体已然算是很好,再继续拓宽经络相当于破除平凡之躯之事,你……小心些……” 小黑狗说罢便摇了摇脑袋上了去。 “这小黑狗还挺有义!” 姜羽生嘴角一笑,道:“自然!有时……兽比人更加……值得信任!” 刀屠夫知道姜羽生心中想法,不愿让其继续思索前事,于是道:“大丈夫行天地间,修行之路本就困难,有此机会亦是机遇,莫要错过。你且大胆吃下这果子,以你心性决然不会有何问题,我便在此看护。” 刀屠夫说罢便坐了下来,手中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烧鸡,脚边竟又出现了一坛酒来。 “你嘴上说得郑重……” …… 口感柔软……微甜?味道不错……只是……越吃却越有了些苦腥味。 这一连串变化让姜羽生有些疑惑。 先甜后苦的是味道,亦是过程。 吃完宽筋肉果之后的姜羽生浑身舒爽不已,甚至出现了一丝微笑,想要躺下来美美睡上一觉。 过了一会儿,姜羽生好像又感觉没有那么舒服了,好像除了饱腹感之外没有什么别的感觉,除了有些累。 于是姜羽生便躺下睡着了,引得刀屠夫一阵疑惑。 宽筋肉果被吃了之后,四周一片黑暗,除了姜羽生的呼噜声,只剩下了刀屠夫的咀嚼和吞咽声。 刀屠夫吃完了,听到姜羽生发出一声轻叫,而后姜羽生翻了一个身,仿佛有一丝疼痛般又叫了一声。 姜羽生坐了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又揉搓着自己的脑袋,头发四散下来,手上青筋暴起。 再接下来姜羽生感受到之痛苦便极难承受了,以内骨骼以肉眼无法看见之形态似乎被裹上了一层银光,肌肉丝丝缕缕可见般也变成金属之色,血管竟是如跳动般扩充。 这个过程之痛苦姜羽生还是可以忍受,两世修成的心性毕竟强大异常。 但又过了两个时辰左右,浑身的剧痛变得更加难以忍受,姜羽生咬紧牙关,浑身似乎毒在颤抖,但口中却丝毫叫喊未曾发出。 四周依旧一片黑暗,刀屠夫慢慢听到了姜羽生牙齿摩擦的咯吱声响,心里不由得亦是有了些紧张,但对姜羽生强大的自信还是让刀屠夫不会过于担忧。 若是消化了这宽筋肉果......他才算超越了普通人身体......才有了成为顶尖强者的基础吧?得坚持住啊! 又过了两个时辰,姜羽生嘴里已然发出了痛苦的轻哼,刀屠夫无法提供任何相助,于黑暗中远远看着竟真正着急了起来。 你是经历过时间最艰难险阻之人,是曾经站在世间最顶峰之人,你此前修行遇到的困境超过此时者极多,这点修行炼体该是难不倒你吧? 刀屠夫不知道的事姜羽生此时并非完全改造身体,宽筋肉果仅出现在传言之中,谁也未曾听过有人服下的情形,无迹可寻的一种尝试终究仅有当事人方才清楚。 姜羽生心里此时觉得有些大意了,这宽筋肉果竟然并非仅仅炼体,炼体之疼痛竟蔓延至全身神经,此时脑袋和心脏之处竟如针扎一般疼痛,若是身体变得极为强大,心性和思维却承载不住亦是徒劳,是以此时境况让姜羽生陷入了一个极为危险之境地。 难道太过于着急了? 地下之滂沱气息升腾到了地上湖边,小白熊和六个孩子已然停止了打闹,原处紫枫林里竟惊飞了一些飞鸟。 本趴着的小黑狗亦是变得紧张了起来,起身站起,看着西方残阳红云心中不知想了些什么。 夜幕终于降临,一声尖锐呼啸自地下传来,大湖中央忽然爆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出现了一个巨大旋涡,水流螺旋往旋涡中心荟聚。 忽然一声声爆之音响起,一个身无片缕之人自旋涡中心弹到了空中,而后又发出“啊”的一声叫喊。 刀屠夫狼狈腾空,浑身湿漉漉落在大湖岸边,与小黑狗一起看着半空中浑身发出白光的姜羽生,皆是一副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