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他的白月光》 一. 她竟然重生了? “滚开!”男人一脸嫌弃地推开跟在他身后的女孩,女孩被狠狠一推,一闪身跌进了湖里。 “救人啊!有人落水了!”附近的人纷纷围了过来。 苏晚晚在黑暗中挣扎着,倏地,一道白光闪过,她的眼前一片明亮。她睁开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身旁模糊的人影。她一时间搞不清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愤恨绝望的感觉还萦绕在脑海中,苏晚晚皱了皱眉,想要驱散身体的不适感。“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苏晚晚记得自己用尽全力撞向墙壁,随后便挣扎在血泊中。 “醒了就别装死了!”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苏晚晚看清了眼前满脸不耐烦的男人,他长相俊美,五官精致,周身散发着忧郁邪魅的气息。 是季然!眼前的人对苏晚晚来说无比的熟悉,这是她深爱了五年,最后却羞辱她,将她置于死地的丈夫。 苏晚晚和季然相遇在大学校园,苏晚晚看到季然的第一眼就被他深深吸引了,她将自己的真心全部交给了季然,帅气又高冷的季然是很多女生喜欢又不敢招惹的对象,当时的季然对苏晚晚也是十分冷淡,但苏晚晚不放弃,她依旧时时刻刻关注着季然。 后来,苏晚晚偶然认识了一个叫向小葵的女孩。向小葵热情主动又善解人意,两个人很快成了要好的朋友,但苏晚晚没想到的是,她信任的好朋友是勾引她丈夫的绿茶,也是一步步将她逼向死路的恶魔。 苏晚晚记得,有一天,季然忽然向她表白,并且开始追求她。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苏晚晚很开心,她满心欢喜地接受了季然的追求,开始了一段对她来说很快乐的恋情。苏晚晚一度认为,只要身边有季然陪着,一切艰难险阻都能过去。她跟随着季然,在他毕业后陪他一起打理公司,在季然轰轰烈烈的求婚仪式上,苏晚晚被感动地一塌糊涂。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婚姻给她带来的不是期待已久的幸福生活,而是无尽的黑暗和折磨。 婚后,季然没有一天愿意回家,他的全世界都是向小葵,他每次回家,话里话外都是咒骂苏晚晚占据了自己妻子的位置,让他和小葵无法名正言顺在一起,又或是说小葵如何善解人意,为了闺蜜的婚姻宁肯放弃自己的爱情。这与其说是一场婚姻,不如说像是一场骗局和报复。 她在家精心为他准备好晚饭,他却整夜不归陪着向小葵。她生病感冒想要季然早点回家,他却不耐烦的告诉她有病就赶紧去看医生。她花费了一整天为他准备的生日惊喜,得到的却是他的怀疑和质问。在他眼里,她是恶毒做作的坏女人,而向小葵是单纯善良的好女孩。 苏晚晚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一个女孩挤到床边,伸手把季然扒拉开:“晚晚,你感觉怎么样?” 苏晚晚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人,满脸的难以置信。面前的女孩正是苏晚晚最好的朋友:李希。 李希怎么会在这?苏晚晚还记得,李希不愿意让她和向小葵交往,而她很信任向小葵,根本不听劝,两人因此发生争执,导致李希意外发生车祸,车祸后李希失去了行走能力,终日郁郁寡欢,最后选择了自杀。 “小希?”苏晚晚激动地坐起来,李希被她吓了一跳:“晚晚,你可算醒了,你掉进湖里了,他们把你送来了医院。” 医院?掉进湖里?苏晚晚慌忙抓住李希,焦急地询问她:“小希,这是哪一年?” 李希:“……不会是掉湖里脑子坏了吧。” “你和向小葵去公园,然后她说你掉湖里了,然后我就赶过来了,怎么回事啊,怎么掉进去的?” 苏晚晚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她记得是大学的时候,向小葵给她出主意,教她如何追求季然,季然和同学去公园做志愿活动,苏晚晚也一路跟着季然喋喋不休,季然被她缠到烦不胜烦,一把推开她,她一闪身掉进了湖里。 难道她回到了大学?苏晚晚在震惊过后感到有些欣喜,她拥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这时,季然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考:“既然她醒了,那我就走了。” “什么?!你就走了?好好的人现在进了医院,你多少应该解释一下吧?”李希怒气冲冲地质问季然。 “没什么好解释的,别再缠着我了,烦死了。”季然一脸厌恶的表情。 “你……”李希非常生气。 “季然”,苏晚晚开口了,“和我道歉!” “凭什么?” “就凭是你推我下水的!” “还不是你自作自受。” 病房外面的向小葵听到了争吵,急忙跑过来打圆场:“算了,小晚,季然也不是故意的。”说着还朝苏晚晚挤眉弄眼。 若是以前的苏晚晚,一定会对向小葵言听计从,不管季然多过分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自己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以前真是太傻了,苏晚晚想,难道一味地委屈求全,就能得到别人的真心吗? “那好,李希,我们报警!”苏晚晚果断地说,“我们用法律维护权利,看看推我下水的人,会受到什么惩罚!” 季然愣住了,他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平日里低声下气的苏晚晚,居然说出这样的话。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冰点,僵持了一会,季然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向苏晚晚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 苏晚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阵冷笑,她并没有回答季然,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别的事了,那我走了。”季然满脸写着不耐烦。 “等一下!”苏晚晚开口了。 “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有多远滚多远,我怕你危害我的生命安全。” 屋子里一片寂静,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这是苏晚晚对季然说的话?这是那个卑微舔狗苏晚晚? 二.悲惨的前世 看着大家震惊的表情,苏晚晚并不意外,前世的她卑微至极,她的一片真心,被季然和向小葵踩在地上狠狠蹂躏。 苏晚晚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天,季然和向小葵是如何将她一步步逼向绝路的。 季然将她精心准备的生日蛋糕狠狠摔到地上,因为他认为她伤害了向小葵,向小葵从台阶上摔下受伤,季然坚信这是苏晚晚的手笔,他狠狠地甩了苏晚晚一巴掌,用最难听的字眼咒骂着她,拒绝接受她的任何解释,在他的眼里,向小葵是他的珍宝,而她只是个虚伪恶心的坏女人。 夜深了,她坐在客厅里等待着,等着季然回来,她要向他解释,解释自己没有伤害过向小葵。咚的一声,门又开了,季然一身酒气摇摇晃晃走进家门,一把拎起她,她挣扎着往后退,却被季然紧紧捏住下巴,下一秒,冰冷又暴力的吻让她几乎窒息。 “季然,你在干什么?” “呵,满足你啊,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他狰狞而冷漠的表情中带着嘲讽:“我满足了你,你就不会对小葵下手了。” 狂风暴雨般的折磨打碎了苏晚晚所有的期待,她无声的流泪,忍受着身上的痛苦。清晨的光透过窗子照在床上,遍体青紫的苏晚晚瘫软着,她颤抖着抚过床单上的血迹,这一晚,对她来说是凌虐和折磨。 苏晚晚对季然彻底失望了,她想要离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电话铃响起来,苏晚晚抬起沉重的手臂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是撕心裂肺的哭声:“小晚,你弟弟他出事了!” 苏晚晚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她来不及思考,披上衣服向外冲去。她跌跌撞撞到达现场,扒开黑压压的人群,看到满地的血迹和弟弟惨白的脸。她晕倒在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医院的床上,季然坐在她旁边,下一秒,他的话让她如坠冰窖。 “苏晚晚,失去亲人的滋味怎么样?我的这份礼物,正是送给你的。” 季然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这就是他伤害小葵的代价。他为了帮你出气,导致小葵住进了医院,你说,这样的人不该死吗?” 苏晚晚颤抖着,用尽所有的力量思考着,这时手机又响起来,季然抢先接起电话,电话中的声音带着悲伤和恐惧:“小晚,快回家,你妈妈自杀了!” 苏晚晚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她已经丧失了面对一切的能力,而季然满意地打量着她的狼狈模样,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我把真相告诉你妈妈的时候,她的表情和你的一样有趣呢。” 苏晚晚想要逃出这个恶魔的牢笼,她想要为亲人报仇,但她的仇人并没打算让她活下去。苏晚晚被向小葵从医院带走了,她睁开眼睛,阴暗肮脏的地下室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她的双手被反绑着,她挣扎着,用嘶哑的声音大喊救命,她越是慌张,眼前的人越是满意。 “苏晚晚,别挣扎了,没有人会帮你的。”向小葵带着笑容,看笑话一样瞧着面前的人,“苏晚晚,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小葵,我把你当作朋友,你却这样害我!” “朋友?苏晚晚,你可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苏晚晚,我其实该叫你,向晚晚吧?” “你是......你是她的孩子?”苏晚晚惊恐地瞪大双眼,面前的向小葵有着和那个阿姨一样的眼眸。“怎么会......她的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我怎么会死?17年来我可一直记着你,是时候让你体会一下我当时的绝望了!” 一群男人恶狼似地扑过来,苏晚晚拼命地抵抗,她挣脱束缚,一脚将其中一个人踹倒在地上。 “摁住她!”向小葵发号施令。“这是老板的命令!” 苏晚晚被狠狠地压在地上,她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啊!”她撕心裂肺地尖叫着。而她身边的向小葵,正面对着她,兴致勃勃地注视着这一切。 苏晚晚死尸一样瘫倒在地上,向小葵附在她耳边:“今天的游戏,也是季然为你准备的。” “向小葵,你是和你妈妈一样的下贱胚子,你不得好死!”苏晚晚咒骂着,向小葵的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苏晚晚艰难地撑起身子,拼死向一旁的墙壁撞过去。 “拦住她!”向小葵急忙指挥身旁的帮手们,但已经来不及了,苏晚晚已经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 苏晚晚死了,在受尽折磨后自杀了。 回顾自己的前世,苏晚晚觉得自己的一生就像个笑话,她明明家世显赫,却因为家族的算计被迫离开了向家,她跟随母亲,跟着败落的苏家生活,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学。她本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生活,却因为季然,再次被卷进家族的仇恨和阴谋中。 她苏晚晚就是个牺牲品,是个替罪羊!她记得向小葵对她的仇恨来源于母亲和向家外室的斗争。苏晚晚的生父向景华,日日红灯绿酒,结婚后也丝毫不知收敛,向小葵的母亲就是这样怀上了向小葵。 17年前的那一天,苏晚晚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递出去,高凳上站着的女人温柔的接过盒子,就像接过一件精心准备的礼物,下一秒,她尖叫着从楼上掉了下去,而这个致命的盒子掉落在阳台的地板上。 前世的自己真的太傻了,她明知道自己作为向家的女儿不可能过上安宁的生活,却偏偏愿意舍弃一切去追求安稳,到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受辱自尽的可怜下场。这重来的一世,她定不会像前世那样痴傻,她要复仇,要让季然和向小葵也尝尝被欺侮的痛苦! 三. 撕烂你们的嘴 这场闹剧最终以季然铁青着脸离开而收场。 苏晚晚仔细地整理了一下时间线,现在应该是自己和向小葵认识了一个月左右,季然和向小葵能够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她,中间肯定有一个过程。苏晚晚回想起上一世季然突然的表白,她意识到,季然和她在一起,应该是他们复仇计划中的一步,向小葵的仇她知道,那季然呢,他和自己又有什么恩怨? 苏晚晚走在夜幕中,夜晚的风轻轻吹过,她的头脑格外清醒,她徜徉在灯光映照着的街道上,斑驳的暮色笼罩着一切,这是一个安宁的世界。 “你好呀,苏——晚——晚” 那个温柔的女孩,在被温柔笼罩着的夜晚中,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邪魅笑容。 “我保证完成任务。” 但是眼下最要紧的任务是赶紧回学校,想起了大学时和舍友的矛盾,苏晚晚感到一阵头疼。 大学时的苏晚晚温柔知理,脾气好的不得了,结果遇上了一群专挑软柿子捏的舍友,于是她成为了寝室的苦力工,大伙的出气筒。 “哟,这不是苏小姐嘛”,苏晚晚刚回到寝室,迎面就是舍友袁圆的阴阳怪气,“苏小姐,听说你不幸落水,被你的白马王子救了呢。” “什么苏小姐,就是个不要脸的东西,天天缠着人家,甩都甩不开。”舍友刘茹接话了。 如果是以前,面对这样的冷嘲热讽,苏晚晚一定委屈得想要哭出来,但现在,她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并不理会她们。 但是她们并不想放过苏晚晚,寝室的小霸王孙晚晴直接凑到了苏晚晚眼前:“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苏晚晚冷漠地回答。 “哟,可别说,你当舔狗,丢的可是我们整个宿舍的脸。”孙晚晴扯着嗓子叫嚷道,“给我们道个歉,这事就算完了!” “呵。”苏晚晚笑了,这是一屋子什么奇葩。 “道歉啊!”刘茹见机凑过来,大脸直接怼到了苏晚晚眼前,带着威胁的语气,用一副狰狞的神态盯着她。 “啪!”一声脆响,苏晚晚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整个寝室都愣住了,没人想到平日里好欺负的苏晚晚竟然动了手。 “苏晚晚你他妈干什么?”孙晚晴立马站出来替刘茹打抱不平,“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她?” “咚!”孙晚晴被苏晚晚一脚踹倒在地上,苏晚晚一把抓起桌上的暖水瓶,狠狠地往地上一扔:“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干啥啥不行,满口喷粪第一名!” 暖水瓶一声脆响在地上炸裂开来,所有人都愣住了,欺软怕硬的她们看到苏晚晚这样强势,反而被镇住了。 “你们平时欺负我,我有修养有素质,所以我不愿和你们计较,但是从今以后,如果你们再敢阴阳怪气说我半句,我撕烂了你们的狗嘴!” 说罢,她一把揪起傻坐在地上的孙晚晴,死死拽住她的衣领,声音阴郁,神色可怖,孙晚清看着眼前陌生的苏晚晚,感觉背后发凉。太可怕了!她甚至怀疑苏晚晚是不是鬼上身了。 “怎么,你们还要试试吗?”苏晚晚一字一句地说。 空气似乎凝固了,半晌,袁圆开口打圆场:“对不住啊,晚晚,我们就是说话直爽,有些话并不是针对你的,你别生气。” “哼!”苏晚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地越过她们,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这一晚,没人敢吵闹,也没人敢再招惹苏晚晚。“终于清净了。”苏晚晚想。 四. 主动出击 享受了一晚清净的苏晚晚第二天起晚了,向小葵殷切的召唤她一起去上课,苏晚晚便让她帮忙占个座位,当苏晚晚叼着一个包子冲进教室的时候,拥挤的教室里,向小葵正向她热情的招手,她身边有个空座位,空座位旁边坐着个熟悉的人。 “卧槽!”苏晚晚暗暗地想,“向小葵真会搞事情,怎么就把座位占到了季然旁边,故意的吧?” 但是伴随着老师进入教室的身影,苏晚晚只能被迫做到了那个座位上。季然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苏晚晚指指塑料袋里的包子,拿过来咬了一大口:“我也没说要给你啊?” 季然的脸白了白,往日苏晚晚每天给他送早餐,他一开始不耐烦地拒绝,最后实在觉得麻烦,干脆收下后再扔掉,今天他率先开口想驳了苏晚晚的面子,没想到苏晚晚压根就没给他准备早餐。 苏晚晚看到季然尴尬的表情,莫名地心情大好,愉快地听起课来。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季然压低声音问道。 “你有病吧,你那小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东西?石头吗?”苏晚晚毫不客气地回怼他,真是没事找事! 向小葵听着他们俩的动静,心里很是疑惑,苏晚晚怎么态度忽然转变地这么快? 她不知道的是,苏晚晚早已打定主意和季然划清界限,季然是未来悲剧发生的重要一环,那要离他远远地才好。 但是无比尴尬的就是,苏晚晚和季然不但是同一个专业,而且还在学生会的同一个部门,在以前的苏晚晚眼中,和季然同专业是天赐的缘分,为了多和他接触,苏晚晚加入了一切和季然有关的组织,只要任何活动季然参加,苏晚晚也必定参加。 但苏晚晚知道,逃避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上一世,关于季然和她之间还有很多未知的疑点,之前她迷迷糊糊,把心思都放到了讨好他身上,反而忽略了季然存在的问题。 想要真正保护自己,必须要了解季然报复自己的动机,也就是说,她还要充分和季然接触,获取消息。 “主动出击,速战速决!”苏晚晚低声念叨了一句。 于是,本来打算请假避开季然的苏晚晚还是去参加了学生会的聚餐。 学生会已经初具社会的风格,各部门的干事端着酒杯,频频向主席和部长敬酒,苏晚晚乖巧可爱,部长姐姐一直很喜欢她,热情地和苏晚晚聊着天。苏晚晚一边和部长聊天,一边打量着频频举杯敬酒的季然,她悄咪咪附在部长耳边说了句什么,部长一脸笑容地点点头。 将近十点的时候,聚餐才结束,部长招了招手,一边张罗大家赶紧回学校,一边朝苏晚晚使了个眼色。 最后,大家纷纷离开餐厅,留下从洗手间回来的季然一脸懵地看着空空的屋子和眼前的苏晚晚,愣了一会,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扭头就走。 “别走这么快呀,小然哥哥,我送你回去吧!”苏晚晚一开口自己都一阵恶寒。 季然停了下来,歪着头打量着苏晚晚:“之前装着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为了这一招啊,苏晚晚,你烦不烦啊? 苏晚晚挑了挑眉,心想:“要不是为了探寻你的身世,我早就离你远远的了!” “那我走了,你自己回去吧。”季然酒量如何苏晚晚当然一清二楚,看他现在的状态,他未必能自己回学校。 说罢,苏晚晚扭头就走,实则暗暗地注意着季然的动作,这条街是学校附近的步行街,离学校还有一段距离,而且打不到车。看着季然坚定地扭头就走,但明显动作晃晃悠悠,苏晚晚心里乐开了花。 果然,没走出多远,季然就蹲在路边的草丛呕吐起来,他挣扎着站不起来,这时,苏晚晚走过来,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泼了他一脸水,还没等季然反应过来,苏晚晚就一把把他薅了起来:“快走,你要是在这出了事,我就要因见死不救被追究责任了。” 季然还想说什么,但是苏晚晚扯过他就走:“别哔哔,现在你的命运掌握在我手上,你要乖乖听话。” 苏晚晚一边架着他往回走,一边若有若无地聊两句天,问季然家在哪里,最喜欢什么菜,看着季然喝醉后的样子还蛮听话的,不像平常那样话里话外带着刺,苏晚晚便加大力度继续问他家里有几口人,爸爸妈妈做什么工作。 但没想到当问道他妈妈的时候,季然忽然甩开了苏晚晚:“滚开!” 难道有隐情?苏晚晚一心想要探寻真像,没有在乎季然的蛮横行为,但是季然甩开苏晚晚后自己头晕站不稳,他靠在路边的树上,竟然是一副委屈到想哭的样子。 这什么鬼啊?苏晚晚心想,于是她接着问:“你凶什么凶!我说错什么了!” “你这副样子做什么?你有事说出来,我可能还能帮到你呢!” “你能帮我…你怎么帮我…她的死…和你…”季然忽然不说了,他打量着苏晚晚,眼满是戒备的神色。 五. 你不是苏晚晚 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真的有隐情。但是看着季然戒备的神色,苏晚晚只得开玩笑般岔开话题:“你这样子回学校,别人再以为是我故意要占你便宜,你可要和他们解释清楚。” “就是你故意要占便宜!” 苏晚晚看着季然气哼哼的模样竟然笑了出来,别说,这种好看的男孩子,虽然平常很讨厌,喝醉了还是蛮可爱的。 但是念在季然对她一直以来的恶劣态度,她还是毫不客气地拽着季然就走:“你好好走啊,别晃啊!” 俩人慢悠悠地穿过步行街,已经快到门禁时间了,但是季然一步一停像踩着棉花一样,苏晚晚看着心里就着急。 她忽然想起前世两人订婚后,季然带她去旅行,夜晚,他们坐在高高的观景台上,吹着晚风喝着甜酒,季然在微醺中慢慢凑近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她看到他泛红的耳根,跳动的喉结,他深深吻住她,温柔而深情,半晌,他慢慢放开她,眼底布满犹疑的神色,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 这份爱,到底有几分真诚? 穿过步行街,离学校还有一段路程,学校在郊区,这条偏远的街道上很少有店铺和行人,苏晚晚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了,马上就到门禁时间了,她催促季然赶紧走,但是身旁的季然一个劲地往地上溜,看起来已经站不住了。 苏晚晚看了看四周,几乎没什么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下将季然背在身后。 季然有了支撑点,觉得舒服多了,苏晚晚拖着他快步向前走去,耳边传来季然的呢喃:“你不是苏晚晚……” 苏晚晚的脚步一顿,但她却暗暗地笑了笑,没错,苏晚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拖得动他。 “苏晚晚,你好好休息,报仇的事情,我来负责。”她对着这具身体自言自语。她的到来,就是为了给执念未了的苏晚晚排忧解难,等到苏晚晚的灵魂复苏,她会将身体和全新的生活一起交还给苏晚晚。 她是灵魂契约者,而现在,她就是苏晚晚。 好容易到了学校,苏晚晚重新架住季然,从他的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的舍友打电话。 正在打游戏的秦鹏暴躁地接起电话:“然哥,我正忙…哎?喝多了?好我马上下去。” 秦鹏一脸八卦地套好衣服准备下楼,一旁的室友好奇地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秦鹏满脸笑容:“季然这小子可以啊,有福气!” 秦鹏咚咚咚冲下楼,看着苏晚晚和季然站在楼下,季然靠在苏晚晚身上,一条手臂还环着苏晚晚的脖子,秦鹏一脸坏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快快快,给你,沉死了”苏晚晚看见救星一样把季然推给了秦鹏,秦鹏接过季然,一脸好奇地看着苏晚晚:“晚晚,这是怎么回事?你俩…嘿嘿…” 在秦鹏的印象里,苏晚晚是个温柔内向的女孩,他本以为苏晚晚会害羞得不敢解释,没想到苏晚晚伸手过来敲了敲他的头:“想什么呢?他这样子自己回不来,我这是乐于助人,做好事呢!” “快上去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哎,晚晚…不…嫂子!你慢点哈!” “呸呸呸…瞎叫什么呢!别瞎想啊!”苏晚晚笑了起来,眼底好像闪着点点星光,说罢,她一路小跑往女生宿舍奔去。 秦鹏带着季然往楼上走,一边走一遍念叨:“你小子好福气,苏晚晚这么漂亮,你平常还老躲着人家!” 季然被秦鹏带着醉醺醺回到宿舍,舍友们从秦鹏口中得知是苏晚晚送季然回来的,立刻炸起锅来: “季然这桃花运!” “可不是,苏晚晚漂亮又温柔,他还老躲着人家!” “呦!会不会是被灌醉占便宜了?” “去去去,瞎说什么呢,晚晚是什么样的你们不知道,人家姑娘好着呢,是这小子自己眼瞎。” 六. 向小葵的手段 季然第二天被舍友喊醒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他揉了揉眉心,感觉头痛欲裂,正在他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时,他发现舍友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看什么?”季然被他们盯得发毛。 “嘿嘿嘿嘿嘿……没什么。” 直到大家都出了寝室,秦鹏拽过季然悄悄地问他:“昨天什么情况啊?你想通了?” “我想通什么了?” “你昨天怎么回来的你不知道啊?” 季然属于典型的喝酒就上头,他压根不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回来的,他费力想了想,好像自己是和苏晚晚一起回来的。 “昨天晚上,她把你送到宿舍楼下,我正打着游戏呢,她让我下去接你,好家伙,你整个人都扒拉在他身上,就像个撒娇的小媳妇儿。” 季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竟然是这样被苏晚晚送回来的,简直太丢人了! 这一上午的课,季然一句都没听进去,他看着苏晚晚坐在教室前方专心听课的身影,心情更加烦躁。季然恨不得躲开苏晚晚,再也不见她,但两个人的课程都差不多,谁也甩不开谁。 当季然的舍友疯狂地起哄,想要撺掇季然和苏晚晚的时候,季然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向小葵单独见面了。 “我是晚晚的朋友,小晚是认真的喜欢你,请你对她好一点!”出乎意料的是,向小葵竟然和季然聊起了苏晚晚的事。 “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季然,你以为苏晚晚离了你不行吗?有很多人在追求她,我听说上周还有个学长带她去西餐厅吃饭,向她表白了呢!” 苏晚晚把弄着手里的设备,认真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向小葵肆无忌惮地说着,她并不知道,苏晚晚早已偷偷查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悄悄在她包里放了录音设备。 “你别以为我们晚晚没人追求,她经常和舍友一起去酒吧,遇见的人可多着呢!” “呸!”听到这里,苏晚晚真心佩服向小葵,这些话看似是在替她打抱不平,实则在暗示季然自己水性杨花,三心二意。这个向小葵,手法缜密,手段高级啊! 果然,季然的脸色变了变:“既然她有那么多追求者,就让她和他们在一起吧。” “小晚是从小被家里宠大的,没人敢欺负她,凭什么让她受你的欺负?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向小葵说完狠话转身就走,忽然脚下一滑,一下子跌坐到地上,她坐在地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没事吧?”季然走过来问。 “没事!”向小葵立马站了起来,但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 向小葵一瘸一拐往前走,季然叫住了她:“你住哪个宿舍,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是学生,我现在要回家。”向小葵摆出一副坚毅的模样。 季然觉得把她一个人丢下属实不合适,于是问她:“你家远吗?我骑车送你回去?” 就这样,向小葵成功地坐上了季然的自行车后座。 而录音器对面的苏晚晚不禁叹了口气,自己一个能力超群,沉迷于搞事业的灵魂契约者,为什么要签下这样一个契约来帮苏晚晚同学解决狗血的感情问题呢?但想起苏晚晚临死前的悔恨和悲痛,她觉得,如果能够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那么这个契约签的也不亏。 七. 吃醋了? 苏晚晚故意拨通了向小葵的电话:“小葵,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我去你家找你吧!” 向小葵一愣:“我……我现在不在家…” “你在哪呢?我过去找你?” “我现在有事,你明天再过来吧!”向小葵立刻挂断了电话。 “是苏晚晚?她有什么事?”显然季然已经全都听见了。 “她说要来找我,我脚扭伤了不方便,就让她明天再过来。” “她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吗?什么事?” “这…我没问她…” “你不是她的好朋友么,怎么这么不关心她?” 向小葵没想到季然会这么说,她本以为提到苏晚晚的事,季然根本不会在意,没想到他还会询问自己,难道季然已经喜欢上苏晚晚了? 不行,如果季然真的喜欢上苏晚晚了,那自己后面的计划根本无法进行,她要赶紧采取行动才行。 而苏晚晚这边也开始主动出击,她约了秦鹏见面:“鹏哥,有个忙你得帮我……” 虽然季然对苏晚晚态度不好,但秦鹏对苏晚晚的印象一直不错,秦鹏经常上课迟到,苏晚晚作为学生会的干事,每次负责学风督察时碰见秦鹏迟到,都会偷偷给他打掩护。听到苏晚晚有事找他帮忙,他愉快地答应了:“晚晚,你说。” “是这样的,咱们专业周末去景区做实践活动,自由结组,我想……” “你想和季然一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还没等苏晚晚说完,秦鹏就答应下来。 苏晚晚笑着点点头,明媚的眼眸仿佛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让人移不开眼睛。她拿起准备好的小零食递给秦鹏:“谢谢鹏哥!略备薄礼,以表谢意。” “不用,晚晚,就这么点小事,我和季然一组,到时候你加入我们组就行。” “那不行,你得收下,下次我还要找你帮忙呢!” 秦鹏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零食,和苏晚晚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季然送完向小葵,正一路蹬着自行车回宿舍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秦鹏和苏晚晚,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只看见苏晚晚笑的很开心,秦鹏不知道在和她说什么,讲得眉飞色舞。后来苏晚晚还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秦鹏。 季然停下车偷偷盯了他们好一会,看着苏晚晚和秦鹏聊的热闹,突然有种特殊的情绪涌了上来,他觉得有些闷闷的,很不舒服。 季然闷闷不乐地回到宿舍,秦鹏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苏晚晚送给他的饼干,看到季然进来了,秦鹏把饼干递他:“来一块?” 季然看着他手上的盒子:“哪来的?” “苏晚晚给的,她亲手做的,还挺好吃!” 季然:“……我不吃,既然是给你的,你自己吃吧!” 季然想到了向小葵的话——“苏晚晚有很多追求者。”看着桌上的饼干盒,季然更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明明之前还说着喜欢自己,现在却给别人送吃的! 这时,秦鹏悄咪咪凑了过来:“苏晚晚给我送东西,你吃醋了?” “怎么可能!”季然矢口否认,“谁会在乎她呀!” 八. 肩膀压麻了 秦鹏很守信用,于是,当季然看到实践活动的分组安排时,他一脸茫然,秦鹏,季然,苏晚晚,李希……这分组,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安排的。 之所以想要和季然一起去参加实践活动,是因为契约者拥有苏晚晚的所有的记忆,她清晰地记得,上一世,她们班的实践活动中,季然意外迷路后受伤,而向小葵恰巧救了他,苏晚晚怀疑,这是季然和向小葵之间感情发展的关键一环。 向小葵告诉过苏晚晚,她家庭条件不好,所以她很早就不上学了,去各种地方打工,她出现在景区,是为了来景区向游客售卖东西赚钱。苏晚晚把向小葵当做好朋友,她以前从未怀疑过向小葵的话。 契约者目睹了苏晚晚的惨痛经历,深知季然对她造成的巨大伤害,她咬牙切齿地来到苏晚晚身体里,用自己的灵力拼凑苏晚晚的残魂,同时决定要为这个女孩报仇,所谓报仇,一定要狠,绝不会轻易心软! 上一世,季然用感情绑架她,这一次,她要用同样的方法折磨季然。所以,苏晚晚会沿着上一世的轨迹,慢慢实施自己的计划。 清晨,苏晚晚拎着行李坐上了去往景区的大巴车,实践活动主要就是游览,拍照,回去再写个报告,走个流程,但是一起出游是件愉快的事,大家都很兴奋。 苏晚晚上车后,发现秦鹏早早帮她留好了座位,秦鹏热情地招呼她:“晚晚,李希,来坐这,咱们几个是一组的,就坐一起吧!” 说着,他接过李希手里的行李:“快坐。”说着就拽着李希一起坐到了前排。后面的两个座位就是留给季然和苏晚晚的了。 李希:“?!” 季然:“……” 苏晚晚:“秦鹏,好兄弟,真仗义!” 苏晚晚一屁股坐在季然旁边,还和他打了个招呼,问他:“起这么早困不困?” 季然表示不想搭理她,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补眠。苏晚晚也一点不觉得尴尬,干脆戴上耳机听起歌来。 “你这搞什么呢?”李希悄悄问秦鹏。 “我这叫做,红娘?”秦鹏笑着打趣道。 “啥玩意?别闹了!季然对晚晚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啊,你这不是把我们晚晚往火坑里推吗?起来起来,你去后面,我和晚晚坐一起。”李希觉得无比头疼,晚晚为什么要搭理这个渣男啊! “哎~,你怎么知道季然的态度啊?”秦鹏反问道。 “这多明显…这…” “大家注意一下,一会到了景区,大家以小组为单位,自由行动,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带队老师的大嗓门打断了李希和秦鹏的谈话。 从学校到景区要两个小时左右,一路上摇摇晃晃,大家都昏昏欲睡,苏晚晚摘下耳机,靠在座位上想要休息一会。大巴车一路颠簸,苏晚晚忽然感觉自己肩头一沉,一睁眼,看到季然靠在她的肩头,睡得正香。 苏晚晚:“……好重。” 苏晚晚想一把推开他,但是她打量了一下季然熟睡的样子,目光顺着他浓密的睫毛往下移,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微微张开的嘴唇。苏晚晚咽了咽口水,她一个沉迷于工作的灵魂契约者,何曾见过这么美好的男子……这等美貌,和他在一起也不亏啊! 靠着吧,靠着吧。灵魂契约者表示:我看中了他的美貌,帮苏晚晚报仇的事要不算了?呸呸呸,不行,工作最重要,美色都是浮云! 她大大方方打量着季然,在前世,苏晚晚从未这样做过,每次遇到季然,她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他,直到两个人结婚后,两个人偶尔的亲密举动也是让苏晚晚害羞不已,面对季然,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出错误的举动。 “想把这蛇蝎小美人带回契约者的世界,包养他,让他做个面首。”苏晚晚暗自盘算。 忽然,意识里传来呼喊声,苏晚晚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她凝神聚气,回答了那呼喊声:“别怕,到这来。” 紧接着,她进入了一个空间,空间里站着一个女孩,这个女孩是真正的苏晚晚。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真正的苏晚晚问道。 “我是灵魂契约者,你现在的魂魄太弱,没办法掌控你自己的身体,我正控制着你的身体,同时用灵力滋养你的魂魄。”契约者回答到。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苏晚晚问道。 “我的编号是k,我的名字是南絮。” “好美的名字,南絮……” 声音戛然而止,南絮睁开眼睛,苏晚晚的灵魂依旧很虚弱,这一阵子,依然需要她来控制苏晚晚的身体。 已经快到景区了,崎岖的山路上车子一阵颠簸,季然从苏晚晚的肩膀上醒过来,懵懵地看着她,一开口就让苏晚晚火大:“你故意的吧?” 苏晚晚:“故意个锤子,压的我胳膊都麻了,沾了我一肩膀的口水,你赔我衣服!” “哪有…口水…”季然明显底气不足,他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苏晚晚连珠炮一样,季然哪里是她的对手。 “那就别吵吵了,大家都睡觉呢,你给我按按肩膀。”苏晚晚命令他。 “我不要!”季然拒绝。 “你按不按?” 在苏晚晚凌厉的眼神的逼迫下,季然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来,轻轻地帮苏晚晚揉肩膀。 九. 苏晚晚请客 “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老师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同学们,我们一会按着分组自由行动,景区有餐厅,午饭大家自行解决,下午六点之前,我们在景区正门口集合!” 大巴车停稳后,苏晚晚伸了个懒腰,把轻便的行李包递给季然:“帮我拿着。” “凭什么!” “你压了我一个多小时,让你拿个行李还不行?” 季然乖乖地跟在苏晚晚身后,替她拿着背包,心里暗暗后悔,怎么自己迷迷糊糊就靠在了苏晚晚身上! 下车后,同学们纷纷从大门进了景区,苏晚晚仔细地打量着四周,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出所料,她看见了向小葵。 苏晚晚露出个坏笑,朝着向小葵走过去:“小葵,你在这卖东西呀,你卖的是什么?” 说着,她一把掀开向小葵怀里的泡沫箱,看到箱子里的汉堡:“小葵,这么多汉堡,你要卖好久,今天我和同学来做实践活动,我来帮帮你!” 说着,她朝着同学们挥挥手:“大家先别走,我请大家吃汉堡!” 为了早点出发,大家都起的很早,很多人都没吃早饭,苏晚晚这么一喊,大家便都围了过来。 苏晚晚抢过向小葵手里的箱子:“大家别客气,一人拿一个!老师!老师,你也来一个!” 向小葵整个人都傻了,她今天来不仅是为了卖汉堡,而且还有别的计划,她站的这么隐蔽,离大门这么远,苏晚晚是怎么看见她的? 不一会,一箱汉堡就分完了,大家吃着美味的汉堡,纷纷感谢苏晚晚: “晚晚,谢谢你!” “晚姐人美心善!” 苏晚晚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她转过身问向小葵:“小葵,这些汉堡多少钱,你算算,我给你钱。” “不用了晚晚,咱们是朋友,我不能要你的钱。” “那行,咱俩这关系,我就不给你钱了,你汉堡卖完了,就赶紧回家去吧,一会天热就起来了,容易中暑。” 向小葵:“……” “小晚,赶紧走了,咱们还要去山上呢!”李希催促她。 “好!我走了,小葵拜拜。” 苏晚晚快步追上其他三个人,留下向小葵一人在风中凌乱——一整箱的汉堡,不但没赚到钱,反而全赔给了苏晚晚! 苏晚晚心情大好,蹦蹦跳跳哼着歌:“咱们去哪?” “咱们往西走,先去翠湖转一圈,再从西边直接上山吧!”秦鹏提议。 “翠湖,翠湖不是个湖吗?”李希想到苏晚晚本来就有些怕水,前几天还被季然推到了湖里,这时候又去湖边玩合适吗? 但是没想到,苏晚晚立刻答应了下来:“听说那边景色不错,就去那儿吧!” 几个人来到了翠湖,湖面清澈,湖水不深,小孩子蹦跳着,将小石子投进水里,溅出一片片涟漪;两三个老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高大的树木为他们遮蔽着太阳,他们闲聊着,享受着这片阴凉,好不惬意。 进入苏晚晚的身体之前,南絮整天待在阴暗的工作室里,很少有这样的出游机会,这里的景色属实让她感到心旷神怡。 季然拿着苏晚晚的包,跟着秦鹏去看湖边的老大爷钓鱼,而苏晚晚则慢慢走下石阶,不断接近湖面,再走一步,就会踏进湖里,苏晚晚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面包,朝着湖面上的大白鸭子招招手。 几只大白鸭子立即扑腾着翅膀游了过来,贪婪地争夺着苏晚晚手里的面包,苏晚晚看着它们抢食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季然的目光落在苏晚晚身上,她身穿一件白色长衫,与清丽的景色融为一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撒在她身上,映着她灿烂的笑容,伴着水上乱飞的鸭子,绘成了一幅明亮美好的画卷。 此刻还是早晨,微风正好,一切清爽而安宁,季然的心里却生出了一丝燥热。 十. 季然丢了 等到大家在湖边玩尽兴了,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于是大家决定先去景区的餐厅吃个早午饭,毕竟一会去了山上,商店又少,商品又贵。 苏晚晚吃着餐厅的炒饭,眉头都要皱起来,她平常一点都不挑食,但这餐厅的饭,是真的难吃。 看着苏晚晚皱眉的样子,季然问她:“吃不吃烤香肠?” “烤香肠?哪有?” 季然指了指餐厅东面的小商店:“我去给你买。” 苏晚晚一脸感动,刚想答应下来,转念一想:不对,季然这么主动,肯定有问题。于是她点点头:“去吧,多买几根。” 苏晚晚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盘子里的炒饭,实际上,她的目光一直紧跟着季然,她看到季然走远后,先接了个电话,过了不久他挂掉电话,走到了小商店门口,在老板往袋子里装烤肠的过程中,他低头看了看手机,然后开始打字,像是在回复别人的消息。 想到了前世发生的事,苏晚晚的直觉告诉她,今天肯定不太平。 正想着,季然回来了,手里拎着四根烤香肠。苏晚晚的注意力立即被烤肠吸引了,她两三口就吃掉了自己的那一根,不满足地看了看别人手里的,李希察觉了她的目光,一口把剩的香肠全塞进了嘴里。 苏晚晚:“……” “你可以吃我的。”季然忽然脑子一热,把自己已经咬了一口的烤肠递给了苏晚晚。 秦鹏瞪大了眼珠子瞧着季然和苏晚晚,一脸姨母笑。 李希震惊地看着苏晚晚和季然,一脸担忧。 苏晚晚也没想明白季然到底在干嘛,她嫌弃地说了声:“咦~你都咬过了。” 季然隔着塑料袋,用手掰下自己咬过的那一部分,把剩下的递给了苏晚晚,表面上动作非常流畅,实际上内心非常慌张。 苏晚晚看着季然故作镇定的样子,还是接过他手上的烤肠放进了嘴里,反正剩的这些他也没咬。 吃过午饭,几个人便从西面的路上山了,西面的路通向山顶的小亭子,山路上的石阶很平整,走起来不怎么费力。尽管如此,很多游客仍然气喘吁吁,苏晚晚轻松地冲在最前面,身后是忠心耿耿替她拎包的季然,看着李希逐渐落在了后面,苏晚晚往台阶下走,想要去陪她,秦鹏摆摆手:“晚晚,我陪着她就行,你们在前面走。” 上一世,在李希发生意外后,秦鹏出乎意料地向李希表白,并且一直陪在她身边,所以听到秦鹏愿意陪着李希,苏晚晚便放心地继续往上爬。 终于,两个人来到了山顶的亭子里,这座山并不是高,在山顶也看不到那些壮观的景色,但山顶有风,在炎热的夏天格外凉爽,苏晚晚坐在亭子里,晃着腿吹着风。 “我去个洗手间。”季然对她说。 “去吧。”苏晚晚答应了一声。 大学的苏晚晚,还是很快乐的,南絮想,作为一个忙碌的契约者,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游玩过了,此刻坐在山顶,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很是畅快。 苏晚晚只顾着感叹,等到她发觉季然已经离开好一会了,她才忽然反应过来。“他不会掉厕所里了吧?”苏晚晚一开始还在心里默默吐槽。后来想到上一世,季然是在这里迷过路的,心里也着急起来,她竟然让人从自己眼皮子底下丢了。 苏晚晚赶紧给季然打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十一. 不是意外 这下坏了!苏晚晚立刻给李希打电话。 “丢了?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能丢了?”秦鹏带着李希气喘吁吁赶来了。 “他说他去洗手间,把包都扔给了我,谁知等了半天都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苏晚晚说,“所以我赶紧叫你们上来,咱们去找找他。” 山顶的空间不大,正前方是亭子,左手边是一个小卖店,右手边穿过小路就是洗手间,三个人在山顶转了转,依然没找到季然。 李希不紧不慢地走着,她觉得肯定是季然不愿意和小晚呆在一起,所以自己偷偷走了,秦鹏也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觉得季然只是去别处逛逛,可能一会就联系他们了。只有苏晚晚一个人忙着找他,本来是想跟紧他探查一下情况,还原前世的状况,结果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她只记得前世季然迷路被向小葵救,但季然具体去了什么地方,她也不知道啊。 从苏晚晚身边溜走后,季然按照手机消息中的位置去见了向小葵,他顺着小路慢慢走,来到了一处比较开阔的区域,这片区域中央有几个残破的石桌石凳,向小葵站在石凳旁等他。 “我想和你说说你妈妈的事。”向小葵开门见山。 提到妈妈的事,痛苦的记忆立刻涌了上来,季然感到有些恍惚,他定了定神,点点头,示意向小葵说下去。 “苏晚晚的妈妈是杀人凶手。”向小葵简短有力地陈述着。 “照片是你发给我的?” 季然的妈妈因为车祸去世,所有人都认定那是一场意外,但不久前,季然收到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苏晚晚的妈妈和苏晚晚,另一张是苏晚晚的妈妈站在一辆车旁,脸色苍白,神情慌张,而这辆车,季然在车祸现场见过,就是肇事车辆。 一开始,季然对车祸的调查结果深信不疑,认为车祸是因为司机疲劳驾驶造成的,但收到照片后,季然对当时的调查结果产生了怀疑,如果这件事真的和苏晚晚的妈妈有关…… “是我。”向小葵回答道。 季然感到有些混乱,他不明白为什么向小葵会告诉他这件事,更不明白向小葵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他作为当事人,都没有向小葵了解到的信息多。 季然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不知所措,而苏晚晚此时正在努力地寻找他。苏晚晚他们分析了一下,认为季然可能是从另一条路下山去了,于是几个人又沿着东边下山的路边走边找。眼看着已经下午五点多了,马上就要到集合时间了,还是没看到季然的影子。 “小希,秦鹏,你们先回去集合,我接着找他,如果季然回去了,你们打电话通知我。” “不行,我留下来陪你”,李希立马反对,“你一个人留在山上太危险了。” “就是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晚晚,你们先下山,我继续找他。”秦鹏说。 “不行,你俩先下去,通知老师,多带点人过来找他,不然一会天黑了,再找不着就危险了。”苏晚晚坚持到。 秦鹏和李希匆匆地下山了,苏晚晚想到,可以给向小葵打个电话打探一下情况。她将电话拨过去,电话里只有连续的忙音。 这…苏晚晚犯难了,她停下了脚步,决定靠着记忆捋一捋现在的情况,上一世,季然对她避之不及,于是她跟着李希在山下的区域转了几圈就回去集合了,关于季然到底去了哪,她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她记得上一世也是所有同学都被召集起来一块找季然,景区的工作人员也跟着一起出动,老师急到差点报警,最后,当所有人都手足无措的时候,向小葵带着季然回来了。 苏晚晚记得,当时大家在东边的山路上,向小葵带着季然是从一旁的岔路上走过来的。于是,她按照记忆中的路试探着往前走,这条路四周乱糟糟的,苏晚晚怀疑这是景区未开发的部分,或者是已经废弃的区域。 这地方真的挺不安全的,苏晚晚本来可以什么都不做,像上一世那样,等着向小葵带着季然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次的情况可能和上次不一样,所以她并没有停下脚步。 季然独自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林子里徘徊,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的耳边清晰地回荡着向小葵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话,都让他无比震惊,每一句话,都能瞬间将他拉入深渊。 “我叫向小葵,是苏晚晚同父异母的姐姐。” “在我六岁时,苏晚晚杀了我妈妈。” “我想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为我们逝去的亲人讨一个公道。” 季然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反问向小葵:“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查,查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向小葵从容地回答道。 “我先走了。”季然的思维乱成一团,他抛下向小葵,慌忙离开了。 向小葵随及也转身离开,根据季然的反应,这件事对他影响重大,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会主动联系她的。 十二. 找个地缝钻进去 秦鹏和李希跑下山,匆匆向老师说明情况,大家全部出动,上山寻找季然。 李希打电话联系苏晚晚,电话里传来连续的忙音。 李希感觉头都大了:“老师,苏晚晚也联系不上了……” 苏晚晚沿着山路小心翼翼地前行,天色暗了下来,她左手拿着手机照明,右手拿着根树枝探路。“季然!季然!”她边走边喊。 走了一段时间后,苏晚晚来到了一片杂草丛生的区域,黑夜里,四周显得十分诡异,肆意生长的杂草在夜幕中看起来像张牙舞爪的妖怪。苏晚晚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这时,一旁的草丛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苏晚晚一惊,定了定神,默默鼓励自己:“作为一个伟大的契约者,怎么能害怕妖怪!” 她大步朝着那片草丛走去,用手机的手电筒对准那堆杂草,伸出手中的棍子朝前砸了过去。 “咚!” “啊!”草丛中传来一声惨叫。 “季然?”苏晚晚听到熟悉的声音,扒开草丛向前探去,手电筒怼在季然脸上左晃右晃,照得季然睁不开眼睛。 “苏晚晚!”季然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 “季然,你藏这儿做什么?你想呆在这喂妖怪?” 季然一声不吭,也不回答苏晚晚的问题。苏晚晚有些不耐烦了:“说话呀,怎么回事?我找你找了一下午,集合时间早过了,快点起来,该回去了!” 季然一动不动,像块木头,苏晚晚不耐烦了,一使劲把他直接拎了起来。“嘶…”季然扯到了受伤的脚,痛得叫了出来。 “怎么回事?扭到脚了?”苏晚晚想把他拽过来检查一下,谁知季然一把推开了她。 苏晚晚一个踉跄差点被推倒在地上,苏晚晚的火气瞬间冒了出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找了你一下午,你想推倒我摔死我啊?” 季然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似乎对刚才的行为有些后悔,然而还没等他表达他的歉疚,苏晚晚就一下子踹到了他受伤的脚上,季然疼得龇牙咧嘴。苏晚晚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按到身后的树上,月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在苏晚晚脸上,她往日柔美恬静的脸庞此刻却带着些狠厉。“季然”,苏晚晚注视着他的眼睛,眼神平静中带着威胁的意味,“别给我摆脸色,我不欠你的。” 季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晚晚,她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刺穿他的身体,剥开他的血肉,他在震惊中开口了:“苏晚晚,你……” “你为什么会到这来?”苏晚晚的目光恢复平静,语气却依然不容置喙。 “迷路了。”季然不想多说。 “怎么迷的路?你是到这荒郊野岭来找洗手间了吗?”苏晚晚语气不善,季然却只是默默站着,并不回答。 真麻烦!苏晚晚想,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季然怎么会一声不吭。早知如此,还不如弄个录音装置窃听一下呢!现在问半天问不出来,浪费时间。 “你是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吗?”苏晚晚循循善诱。“这山上有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吗?还是你走着走着遇见鬼打墙了?你这脚是怎么弄的?” 苏晚晚一边问,一边暗自分析,上一世季然是和向小葵同时出现的,而这一次她却并没有看见向小葵。上一世,向小葵能够在景区帮助季然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向小葵在景区工作偶遇迷路的季然,帮助他,得到了他的信任;另一种可能是向小葵故意制造危险,再跳出来英雄救美。迷路是巧合,碰巧遇到也需要巧合,根本不可能存在这么多巧合! 也就是说,迷路是幌子,两人可能有一场约定,一场双方都会欣然赴会的约定。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人到底谈了些什么呢?向小葵为什么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和季然一起出现? “先回去吧,老师和同学们都在找你。”苏晚晚决定先离开这里。 季然点点头,乖乖跟在她身后,脚很疼,他走一步停一步。 “哎呀,真是麻烦,我看看伤得怎么样。”苏晚晚扶他坐下,伸手就给他脱鞋。 季然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紧紧捂着鞋子:“别…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啊,你别担心,我身经百战,脚臭什么的不会打倒我。” 季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受伤了让一个女孩子脱鞋,还被打趣说脚臭。就算这个女孩是另他厌烦的苏晚晚,依然很丢人啊! “听话才是好孩子。”季然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看起来很可爱,站在南絮的角度,属实想给他欺负哭。“咳咳!”不行,作为苏晚晚,她还是要正经一些的。 苏晚晚无视了季然哀怨的神情,把他的鞋袜全都扒了下来,看到肿的像猪蹄一样的脚,苏晚晚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季然的内心万马奔腾,苏晚晚安慰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实在是没忍住,头一次见这么肿的脚,哈哈哈哈哈,和那发面馒头胀得一般高。” 苏晚晚想给大部队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应一下,毕竟她不想再背着季然走路了,她南絮能受得了,苏晚晚这小身板未必能受得了。但是她拿出手机一看,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好家伙,这破地儿连信号都没有。” 秦鹏和李希那边看着天色越来越晚急得不行,李希一个劲地埋怨秦鹏:“不该把晚晚自己留在山上的,现在好了,晚晚也找不着了,你说这怎么办!” 带队的老师也是心急如焚,这两个学生要是出了事,她要负很大的责任。 “不如报警吧!”有人提议。 苏晚晚扶着季然一路跌跌撞撞,她叹了口气教训季然说:“秦鹏他们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老师可能都急到要报警了,你下次去哪能不能说一声,就算不说你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啊,你说你这纯属没事找事,这家伙给我累的……” 季然忍着脚疼,还要听着苏晚晚喋喋不休,他感觉身心俱疲,脑子都要炸了。 忽然,苏晚晚停下来:“太慢了,不如换个简单干脆的方法。” 她转身面对季然,纤长浓密的睫毛闪动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她慢慢靠近他,季然闻到了她身上清新的薰衣草香气,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地狂跳,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额头。 十三. 梦中呼唤苏晚晚 苏晚晚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笑意盈盈地看着季然。 “你要…干什么…”季然慌张地移开目光。 “别害怕。”苏晚晚凑近一步,温柔低缓的声音荡漾在季然耳边,她深邃的眼眸仿佛承载着漫天星河,让人沉醉其中。 温热的手指触碰他的额头,季然感觉眼前有一片白光闪过,还没来得及反映就陷入混沌之中。 契约者站在白光之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季然的记忆片段在场景中翻涌,他和向小葵见面后发生的一切都清晰地展现在南絮眼前:向小葵的阐述,季然的震惊,两张作为证据的照片…… 真是精彩啊,怪不得季然表现得这么奇怪,这些劲爆的消息,就算是南絮一个局外人听到,也感觉很是吃惊。 先不说向小葵的消息是否真实,从向小葵口中得知这些消息的季然,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南絮沉思着,看着季然皱起的眉头,颤抖的肩膀,她收起了意识空间,扶住了陷入沉睡的季然,低声安慰他:“没事的,读取记忆而已。” 苏晚晚意识到,这一世,的确是和上一世不一样,看来,前世季然和向小葵也进行了同样的谈话,并且迅速达成一致。而这一次,季然却没有直接相信向小葵并和她结成盟友。 命运已经开始被改变了吗? “我们回去吧。”苏晚晚轻轻说了声。她背起季然,稳稳当当地沿着小路走着,很快,他们离开了废弃的区域,来到了东边的石阶上。 “可累死了我了,就算我是契约之神,你也不该这么折腾我啊。”苏晚晚自言自语。 她掏出手机看了看,这里终于有信号了!她赶紧打电话给李希:“小希,我们在半山腰的石阶上,你们赶紧多来几个人。” “晚晚!你没事吧?我都要吓死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你们报警了吗?” “还没有,工作人员说景区有监控,我们就先来调监控了。” “那什么,小希,不用报警,季然他迷路了,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那个……小希,叫个救护车吧。”苏晚晚吞吞吐吐地告诉李希。 “救护车?!”李希差点没跳起来,“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不是我,季然他脚受伤了,还挺严重的。” “行,你别动啊!我们马上过去。”李希挂掉了电话。 不一会,大家陆陆续续跑了过来,李希和秦鹏跟着老师冲在最前面,李希一把抱住苏晚晚:“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 老师则望着昏迷不醒的季然,脸都白了:“苏晚晚,他怎么了?” 李希这才注意到苏晚晚身边的季然:“伤的这么严重?都晕过去了?” 苏晚晚面对老师的质问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她语气里带着不满:“谁知道他怎么了?非要自己行动,结果走错了路还伤到了脚,我转了好久才找到他,连拖带拉才把他带过来。” “老师,救护车来了,赶紧送医院吧!”秦鹏看着季然这样也很着急。 “老师,我们几个跟你去医院,剩下的同学坐车回学校吧,不然人太多反而更乱。”苏晚晚心里清楚季然没什么大事,老师和同学慌乱的样子让她哭笑不得。 季然陷入了一个梦境。梦里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四周散发着腐臭的气味。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横躺着一个女孩,她雪白的裙子上占满了血污,她静静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机。 “苏晚晚?”,季然跑过去想扶起她,“晚晚!你怎么了?” 他的手上湿漉漉的,全是鲜血,女孩的脸色灰白,头上的血窟窿簌簌地淌着血。 一瞬间他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他难以置信地一遍遍呼唤她:“晚晚!晚晚!” 苏晚晚打着哈欠在医院里陪着老师跑东跑西。“应该是劳累紧张造成的暂时性昏厥”,医生告诉他们,“脚也只是扭伤,先住院观察一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苏晚晚疲劳地靠在椅子上,向几人讲述她寻找季然的过程。“他自己抛下我一溜烟就跑没了,我在林子里转了好几个小时,他还受伤了,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背出来。嘤嘤嘤,老师,你看我背他背的胳膊都勒红了。”苏晚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毕竟这里面有不少秘密,她编个谎话也是正常的。 “这回是多亏晚晚了。”李希不满地扫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季然。 秦鹏点点头表示同意,季然丢下大家擅自离开,苏晚晚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山里执着地找他,多么勇敢,多么重情义! 季然在梦中焦急又不知所措,忽然,向小葵出现在他面前,她带着邪恶的笑容,一脸满足地告诉他:“苏晚晚死了,是你杀了她。” “不可能…我没有!晚晚!晚晚!” 苏晚晚此时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今天爬山爬了好久,又使用了读取记忆的法术消耗了体力,最重要的是午饭太难吃了没吃饱,她现在感觉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 季然在昏迷中不断地叫喊:“晚晚!晚晚!”苏晚晚一激灵,差点没从椅子上翻下来:“哎?谁叫我呢?” 秦鹏,李希和老师看看她,又看看迷迷糊糊一直念叨她名字的季然。 所有人都一副八卦的表情,契约者却若有所思——季然这种表现……他对苏晚晚动心了? “晚晚,你别走!” 秦鹏坏笑着偷偷将苏晚晚往前推了一步,李希一脸嫌弃地把苏晚晚往后拉了拉,老师忘记了自己前一秒还因为这次意外担惊受怕,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几个。 苏晚晚:“……好好好,我不走。”毕竟是自己用了法术把他弄晕的,表现得太冷漠也不太合适。 她挨着床边坐下来,刚想拍拍他的胳膊安抚他,季然昏迷中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晚晚……对不起……不要离开我!” 苏晚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十四. 态度 黑夜吞噬着白昼,撕扯着身边的一切,季然被卷入巨大的漩涡,又被漩涡从高处抛下,他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正抱着手机打游戏的秦鹏。 “什么垃圾队友!有你这么打游戏的吗?”秦鹏正气得不行,举起手机就往床上一扔。转头看见季然正愣愣地盯着他。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秦鹏立即摆出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关心季然。 季然:“我这是在哪啊?” “在医院呢”秦鹏回答道,“老师交费去了,晚晚她们吃饭去了,我也饿的不行了,还得在这看着你,我是不是很伟大?” 季然没心情和秦鹏斗嘴,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累,但并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努力回想自己来到医院的过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糊里糊涂走进了密林里,还不小心踩到了石头伤到了脚。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看到季然一脸茫然,对细节一无所知的秦鹏热心地给他解释:“苏晚晚一个人在山上找了你好久,她把你救出来的时候你就晕过去了,我们就把你送医院里来了。” 季然努力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苏晚晚救他的片段,脑子里若隐若现的是向小葵的身影,她的嘴一张一合,说出的话让人深感绝望。 苏晚晚和李希沿着医院附近的街道觅食,附近有很多小吃摊,苏晚晚看着锅里热气腾腾的馄饨直咽口水:“老板,要两碗馄饨。” 两人坐在凳子上吃着馄饨,李希踌躇了半天还是开口了:“晚晚,你和季然……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 “晚晚,我知道你真的喜欢他,但我还是想说,我觉得他有点……不靠谱……。”李希犹豫地说。 曾经的苏晚晚一心扑到季然身上,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李希劝过她好几次,苏晚晚都当做耳旁风,甚至因为李希不看好季然和李希吵架,这也导致两个人慢慢地疏远。 “小希。”想到这些事,苏晚晚郑重地开口,“你说的对,我听你的。” 李希看到苏晚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稍稍有些惊讶:“晚晚,你可要听进去啊,我是真心为你好。” “你放心,我的心里只有我们小希,没有别人。”苏晚晚开玩笑道。 “嘻嘻,我怎么不信呢?”李希也被她逗笑了。 看着季然醒来,老师松了一口气,她告诉季然:“我刚才联系你的家长了,但是电话没打通。” 提到家长,季然的神色暗淡了下来,他摇摇头告诉老师:“没事,不用联系他,他不会来的。” 季然已经独自生活五年了,父亲季清泊每月会按时给他生活费,但从来没来看过他,母亲去世后,父亲拒绝见他。季然一直认为,父母亲感情不好,所以没人愿意陪在他身边,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想到母亲,季然痛苦地闭上眼睛,母亲出事那天的场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然然,妈妈一会去看你。” “不用!”季然冷漠地挂断了电话。 然而他心里依旧很期待和母亲见面,他匆匆跑回家中,将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他从书包里拿出高中毕业照和毕业证书,准备和母亲分享毕业的喜悦。 从白天等到傍晚,他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等待着母亲的敲门声,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 “是季然对吗?你妈妈出车祸了,赶紧到医院来。” 季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医院的,一路跌跌撞撞,他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他双腿颤抖着来到抢救室门前,等待他的是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他感觉胸口撕裂一般疼痛,他跪在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了向小葵的话——为我们逝去的亲人讨个公道。 季然眼眶通红,他压抑着悲伤,暗暗告诉自己:这件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可如果真的和苏晚晚有关呢?他该如何面对苏晚晚? 苏晚晚和李希吃过饭,又打包了一些准备带回病房,两人有说有笑往回走,走进医院大厅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撞上了苏晚晚。 那个人身穿一件黑色外套,带着口罩。苏晚晚被他撞了个趔趄,手中提着的饭菜差点没掉到地上。 “喂!你撞到人了!”李希生气地朝他喊。那个人却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去。 苏晚晚注视着那个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拦着要追过去讨说法的李希:“算了,他可能有急事,我们上去吧。” “有急事就不能道个歉再走啊,什么态度啊?晚晚,你先上去吧,我去药房买点药。”李希说。 “你要买什么药?我和你一起去吧。”苏晚晚跟着李希去药房。 “那个…秦鹏的手被树枝划了一下,我去给他买点酒精棉球,创可贴…”李希告诉苏晚晚,随及又补了一句:“虽然秦鹏挺讨厌的,但是他是因为我划伤了手,我不能忘恩负义。” 苏晚晚笑眯眯地看着李希:“秦鹏今天陪了你一天,你怎么还说人家讨厌?” “哎呀,他有时候还不错,今天我上台阶的时候滑了一跤,他一把给我扶住了,但是手不小心被一旁的树枝划到了。”李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不知道为何,提到秦鹏,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 两人拿着药品和饭菜回到了病房,秦鹏接过李希手里的打包盒,一脸坏笑地对季然说:“季然,晚晚回来了。” 季然看了看苏晚晚,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除了苏晚晚,其他几个人都很迷惑,这情况怎么和刚才不一样啊? 苏晚晚心里明白,听了向小葵那番话,季然要是能对她态度好,那才奇怪呢! “老师,你们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季然开口了。 “对啊,老师,你带着她们先回学校吧,我自己留下来就行,反正他也没什么事了,观察一晚明天就回去了。”秦鹏提议。 老师决定下楼办好手续就带着苏晚晚和李希回学校。李希把秦鹏拽出病房,把自己买的药递给他:“你的手记得消一下毒,贴个创可贴。” 秦没想到李希会给他买药,他有些惊喜地接过药品:“好!你一会回了学校早点休息。” 病房里只剩下苏晚晚和季然两人,两人都默不作声,空气尴尬得快要凝固了。苏晚晚想逗逗季然,便开口问他:“季然哥哥,你刚才一直抓着晚晚的手,喊我的名字,怎么现在又不理我了?” 季然依旧沉默,耳朵却染上了一层可疑的红色。 苏晚晚心里都快笑疯了,她继续拿腔拿调地说:“季然哥哥不记得了嘛,是晚晚把你从林子里背出来的,晚晚的胳膊都勒红了呢。” “苏晚晚,你好好讲话!”季然终于忍不住了。 苏晚晚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季然哥哥好凶呀,晚晚害怕,晚晚要走了。”苏晚晚走出房门,再也忍不住了,楼道里传来她的狂笑声。 十五. 试探 苏晚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本以为舍友们早已安然入睡了,没想到宿舍亮着灯,三个人正聊的不亦乐乎。 “晚晚!”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喊。 自从苏晚晚发脾气教训过她们之后,舍友们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以前天天欺负苏晚晚的三人,现在和苏晚晚说话轻声细语还带着些讨好。 苏晚晚看着他们三个热切的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们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晚晚”,往日的小霸王孙晚晴凑到苏晚晚跟前,“季然怎么样了呀?” 袁圆和刘茹也竖起耳朵,专心地等待苏晚晚的回答。苏晚晚哭笑不得:“没事,就是劳累造成的昏阙。” “劳累?”刘茹思考了一下,“晚晚,季然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噗——”正在喝水的苏晚晚差点没喷出来。 袁圆也热情地加入了这场谈话:“什么?季然不行?” 苏晚晚:“……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熄灯吧,睡觉吧,这都快要凌晨一点了。”苏晚晚感觉自己要累死了。 袁圆跑过去把灯关了,几个人躺在床上,孙晚晴忍不住接着问:“晚晚,你们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季然为什么会不见啊?你又是怎么找到他的啊?” “啊啊啊!别问了!明天再说!”苏晚晚要爆炸了。 “好好好,你先休息吧。”孙晚晴连忙说。 苏晚晚躺在床上,满足地抱住自己的枕头,终于可以休息了,她轻松地享受着床的柔软,忽然,意识空间中传来了咯咯的笑声。 她放空思维,进入了意识空间,面前站着的是真正的苏晚晚,她的嘴角上扬,笑起来很是可爱:“南絮,今天真好玩,我一想到季然那副狼狈的样子,我就想笑。” 南絮看着眼前的这个傻孩子:“傻丫头,别老出来乱听,你还是个残魂呢!” “我会好好休息的!有南絮你在,我很放心。”苏晚晚回答。这些天,她藏在意识空间中,看着南絮帮她摆平了很多麻烦,心里很是感动。 “我会帮你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养好你的魂魄。” 南絮收起意识空间,渐渐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苏晚晚躺在床上,磨磨蹭蹭不愿起床,她正思考着要不要吃早饭,宿舍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路,孙晚晴接起电话,一个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钱呢?昨天说好的钱呢?” 电话那头愤怒的质问和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整个宿舍,孙晚晴慌忙调小通话的音量,压低声音回答他:“今天一定给你。” 孙晚晴挂掉电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回到床上。“小晴,谁呀这么凶?开口就要钱。”袁圆询问她。 “我弟弟,没钱了朝我要钱。”孙晚晴故作镇静,用无所谓的语气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慌张。 “这弟弟得教育教育啊,哪有这么跟姐姐说话的。”袁圆还没睡醒,含糊着应了一声。 苏晚晚听着她俩的对话,不免有些怀疑,但事不关己,她也没有开口多问。 在床上躺了一上午的苏晚晚感觉神清气爽,她一扫昨天的疲惫,高高兴兴去吃午饭,向小葵却在这时打来了电话。 “晚晚,你都好几天没来打工了,店长都问了我好几次了。” 打工?南絮用她几乎锈掉的脑子捋了一遍苏晚晚的人生,她发觉苏晚晚在大学做过兼职,她最近的工作在一家咖啡店,工作是向小葵介绍的,她也算是向小葵的同事。自从南絮进入苏晚晚的身体后,她就一直没去咖啡店。 药物造成的记忆力衰退吗?南絮叹了口气,算了,自己现在是苏晚晚,还是先做好眼下的事吧。 苏晚晚记得自己前世在咖啡店打工的时候,其他店员对她态度不好,她还遇到过故意找麻烦的顾客,多亏了向小葵一直保护她,照顾她,这也是她信任向小葵的原因。而现在,反过来推测,这会不会是向小葵获取她信任的手段? 苏晚晚匆匆来到咖啡店,向小葵急忙招呼她赶紧换制服,一会儿苏晚晚要值晚班。 苏晚晚来到更衣室,迎面碰上了店员刘姐,她见到苏晚晚一脸不满,语气很不好地质问她:“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店长每次都安排我替你的班,我都连值了好几天了。” 记得上一世,她也因为学业请过几次假,有一次被刘姐为难,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向小葵走过来,帮她辩解了一番,和刘姐解释说她上学忙,苏晚晚当时很感激向小葵,但是从那之后,刘姐对她的态度更恶劣了。 “刘姐,对不住,这是二百块钱,谢谢你替我值班,我就这点钱了,不够的话,要不这周你的班,我替你值?” 咖啡店员工一个月工资两千左右,刘姐替她值了五天班,按照南絮的性格,她可能会直接给刘姐五百块解决这件事,但是她发现,苏晚晚好穷……苏家虽然败落了,但好歹还有几家店铺啊,苏晚晚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 刘姐接过钱放进口袋:“值班就不用了,你还是个学生,我也知道你们学生不容易,下次有事来不了,提前说一声,让店长及时给你换班。” “好的,刘姐,这回麻烦你了,下回我一定提前说。”苏晚晚客客气气地回答她。 刘姐揣好钱后离开了更衣室,心中对苏晚晚的不满消散了不少。 苏晚晚换好衣服出来,向小葵收起了探寻的目光,两人一起擦拭着餐台上的玻璃杯。 “好一个镇定的向小葵。”苏晚晚心想,“昨天刚刚鼓动季然报复我,今天还能淡定地和我一起干活。” “小葵,昨天你卖的汉堡真好吃,是你自己做的吗?”苏晚晚主动开口。 不提汉堡还好,一提这事向小葵就郁闷得不行,昨天整整一箱汉堡,全都免费被苏晚晚请了客。 “小葵,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昨天我们在景区,季然对我很冷淡。”苏晚晚装作像以前一样,缠着向小葵给她出主意,帮她追季然。 “你不要心急,要慢慢感动他。”向小葵很自然的回答苏晚晚。她一边说着,一边整理着杯子,动作丝毫不乱。 “可是小葵,我们昨天下午一起爬山,他忽然抛下我自己走了,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我。”苏晚晚继续说。 向小葵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苏晚晚接着试探她:“你知道吗小葵,后来我就下山去了,天都黑了,季然还没有回来,老师让我们一起去找他……” 向小葵低下头,手中的动作加快了几分。 “后来,大家在东边的山林找到了他,他说自己迷路了,但是那片区域是废弃的呀,他为什么要到那去呢?” 十六. 苏晚晚的身手 苏晚晚注视着向小葵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向小葵移开目光,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景区东边有废弃的区域吗?我不太清楚。” “小葵,我刚说的是东边山林,不是景区东面。” 向小葵心里咯噔一下,她拿起擦好的杯子,挪开脚步,将杯子一个个按照要求摆在餐桌上。苏晚晚则紧跟着她,手里也拿着几个杯子。 “小葵,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说季然钻林子里干嘛去呢?他不会……啊!”苏晚晚一声尖叫,向小葵被她吓得一哆嗦。 “小葵……呜呜……他不会去和别的女生……在树林里……”苏晚晚像是要哭出来。 “不会!你想什么呢!”向小葵被苏晚晚丰富的想象力整的很尴尬。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小说里都是那么写的,孤男寡女在树林里……” “晚晚!”向小葵实在受不住了,赶紧转移话题,“晚饭想吃什么,我请你。” 这次谈话的结果是苏晚晚又白嫖了一顿晚饭。晚班结束已经是九点左右了,苏晚晚坐上向小葵的电动车,撒娇求向小葵送她回学校。 向小葵默默感叹自己大仇未报,还要供着个祖宗。一路上,她旁敲侧击探苏晚晚的口风,但苏晚晚一直兴致勃勃地和她讨论如何追求季然。向小葵很担心自己昨天和季然的谈话暴露了,但她安慰自己,苏晚晚根本不可能知道两个人的谈话,除非季然告诉了她。而季然面对着这么深的仇恨,他不可能轻易把这件事告诉苏晚晚。 向小葵正带着苏晚晚穿过学校附近的那条小巷,前方忽然传来女人的惨叫声。两人远远看到两个黑影纠缠在一起,仿佛凶杀案现场。 惨叫声震耳欲聋,向小葵两腿发软,她转动车把就要掉头离开,苏晚晚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骑过去!” “啊?”向小葵一时慌了神,苏晚晚俯身抓住车把就朝前冲了过去。向小葵这时看清了前方的两个黑影,是一个男人在殴打一个女人! 刷地一声,电动车停了下来,苏晚晚跳下后座,飞奔过去,朝着其中一个黑影狠狠踹过去,那个男人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松开了他正在殴打的人。男人又一骨碌爬起来,朝着苏晚晚袭来,他认为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仅仅一拳就会被打得倒地不起,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晚晚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腰腹,他后退几步,疼得捂住腹部。苏晚晚迅速绕到他身后,一掌劈在他的后脑勺上。 向小葵的心脏狂跳,看着被苏晚晚打倒在地的男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晚晚扶起坐在地上的女人,“晚晚!”那个人哽咽着叫出了苏晚晚的名字。 是孙晚晴!她脸颊红肿,胳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腿上还有几处擦伤。 “小葵,报警!” “好!”向小葵呆愣愣地应了一声。 “不要!别报警!晚晚,报警的话我就毁了!” “为什么?”苏晚晚把孙晚晴扶到向小葵的电动车后座。 “我……”孙晚晴憋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苏晚晚失去了耐心:“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你得自己做决定,你现在去哪?地上躺着的这人怎么办?” “晚晚!我回去……我回宿舍!” “小葵,车子借我一下,我先送她回去。” 向小葵站在车子旁,苏晚晚坐上去,骑着电动车就走。 “晚晚!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向小葵的声音都颤抖起来。她一路狂奔,直到离开了这条小巷,看到了学校的灯光,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苏晚晚把电车停到宿舍楼前,孙晚晴慢慢挪下车,却犹犹豫豫不敢上楼。 “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会替你保密,但你要知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帮你的忙。”苏晚晚严肃地提醒她。 “我知道……晚晚,今天谢谢你,那我先上去了。”孙晚晴忍着伤痛上楼了。 向小葵一路冲进了苏晚晚的学校,她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还没有平复紧张的心情。想到刚才苏晚晚打斗的场面,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苏晚晚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身手? “小葵,你在哪呢?”苏晚晚打来电话。向小葵站在路边,不一会,苏晚晚骑着车停在她面前。 “小葵,你自己回去行吗?” “啊?可以,可以。”向小葵还没缓过神来,刚才的场景给她留下了阴影,她生怕自己一出校门,就被刚才凶神恶煞的男人打死。但她也不能赖在这不走,她狠狠心,骑上车离开了。 看着向小葵远去的背影,苏晚晚勾了勾嘴角:“小样,就这还想着算计我。” 苏晚晚回到宿舍,孙晚晴正在用酒精给伤口消毒,她向刘茹和袁圆解释说,伤口是自己不小心摔倒造成的。 苏晚晚没说什么。毕竟对方不想告诉自己,她也懒得多问。 夜深了,南絮悄悄用灵力滋养着苏晚晚的身体和灵魂。想到今天的事,她不禁感叹,自己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多管闲事,本以为时过境迁,自己已经成了一副铁石心肠,没想到当看到有人遇到危险时,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 南絮慢慢收起灵力,她听到了隔壁床孙晚晴压抑着的哭声。 十七. 跳楼 孙晚晴低声抽泣着,苏晚晚着实想不通,遇到了这么大的事,孙晚晴为什么不报警,殴打她的那个人和她是什么关系? 算了,孙晚晴不愿说,她也没办法帮她。于是,苏晚晚躺在床上,盘算着接下来期末考试的事。 幸好苏晚晚学的专业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南絮想,这也算是一种缘分吧,不然就算她有再大的能力,连考试都搞不定,苏晚晚这一世就会失去安身立命的基础。 于是,苏晚晚开始安心准备期末考试,南絮再次接触这些大学的知识,非但没有感到枯燥乏味,反而感觉很有意思。在南絮的人生里,专心享受学习时光的那段日子也是她最安稳,最快乐的时期,可惜那段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苏晚晚结束了一上午的复习,决定去办公楼楼下的小店里吃一碗牛肉面,以前的苏晚晚是不喜欢吃面的,但是南絮非常喜欢。 “晚晚,这么巧。”秦鹏正坐在店里,季然坐在他对面。 “你们也来吃面?” “是季然非要来,我也不忍心看他自己拄着拐杖跳过来。”秦鹏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季然低下头,偷偷观察苏晚晚,看她并没有起疑心,悄悄松了口气。 秦鹏哪里知道季然是故意来这吃面,为了“偶遇”苏晚晚,他还非常疑惑,季然不是不喜欢吃面吗,怎么最近总要来这家店?他也忘记了,苏晚晚最近常来这家店还是李希偶然和他提起,从他嘴里透露给季然的。 至于季然为什么会用这种方式来偶遇苏晚晚,他自己也不知道。每当他想到苏晚晚,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天在山上,苏晚晚满目星河渐渐靠近他的样子,但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提醒他:“她是你的仇人。”复杂的感情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苏晚晚,他偶遇苏晚晚的目的是为了接近她,从她身上获取和母亲的车祸有关的信息,但对于遇到她这个结果,他又有一点期待。 “脚好了吗?”苏晚晚端着面直接坐到了他旁边。 “好多了,谢谢。”季然礼貌又生疏地回答了一句。 苏晚晚懒得搭理他,专心享用着自己碗里的美食。 这时,店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苏晚晚透过玻璃门向外看去,黑压压的人群几乎将办公楼围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着火了?地震了?”苏晚晚站起身来准备出门看看,季然和秦鹏也跟着她一起走出来。 苏晚晚听着人群里的叫喊和交谈,顺着人们手指的方向,看到办公楼的楼顶有一个黑影。 是个人! 人群高声叫喊着:“不要!别冲动!”“快报警!” 苏晚晚脑子里刷的一声,她来不及反应,绕开人群,顺着楼梯朝楼顶冲过去。 “哎?苏晚晚!”季然看着她冲上去也想跟过去,奈何他的脚根本不方便行动。 “季然!这边,咱们走电梯。”季然和秦鹏绕到了楼后面,上了办公楼的货运电梯。 苏晚晚来到楼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夏日正午的骄阳照得她睁不开眼睛。 那个人远远地站着,她只要跨出一步,就会掉入万丈深渊。苏晚晚看清了那个人是个扎马尾的女孩子,个子小小的,判断过形势后,苏晚晚有了主意。 从现在的位置冲过去太远了,不一定能救下她,苏晚慢慢地,一步步靠近。 “别过来!”那个女孩说。 “好,我不过去,为什么这么做呢,可以告诉我吗?”苏晚晚温柔而平静地询问她,就像在和她进行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对话。 “我没有未来了。活着没有任何意义。” “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未来了?”苏晚晚接着询问。 “我尽力了,但是我做不到,我每时每刻都在斗争,我累了。” “就你自己累?想死赶紧死。”楼下忽然有人叫嚷起来。 女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说的对,我,该死。” “对什么对!”苏晚晚吼了出来,她趁机接近女孩,同时朝着楼下大喊:“哪个缺德的畜生逼人家去死?闭上你那张臭嘴!” 这时,秦鹏和季然也来到了楼顶,两人远远站着,不敢轻举妄动。 “没用了……”女孩擦了一把眼泪,抬脚向外迈出去。 说是迟那是快,苏晚晚一瞬间紧紧抱住女孩的腰,后撤一步,她搂紧女孩,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女孩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你救我干什么?我该死,你让我去死啊!”苏晚晚穿着半袖,胳膊被压在水泥地上摩擦,她用力狠狠抓住女孩,一翻身把她按在地上:“就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吗?就算没了留恋,人永远都有希望!” “晚晚!”季然和秦鹏赶紧过来帮忙,几个人控制住了那个女孩。 女孩嚎啕大哭:“我对不起我的父母,我抑郁很久了,我努力过了……但一切都没能变好……我的成绩……我的未来……我没有任何精力去掌控我的生活……我屈服于病痛……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南絮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眼前恍惚中浮现了自己在高塔上买醉的那一晚。她多少次站在楼顶,望着脚下繁华的城市,想要纵身一跳结束自己毫无意义的人生,失去了最爱的人,她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那一夜,她坐在高塔上,城市弥漫着节日的氛围,而她孤身一人在寒风中举起酒瓶,天边绽放出绚丽的烟火,她想做那转瞬即逝的烟火,灿烂辉煌又毫无痛苦,她狂笑着,挣扎着,最后却死死抓住了高塔上的栏杆,“一定会好的,一定。”她一遍遍默念着,将自己拉出了死亡的深渊。 “有意义。”南絮郑重地回答,“只要你活着,一切都有希望。只有你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季然注视着苏晚晚,她的表情凝重又哀伤。“苏晚晚,和以前不一样。”季然想。 十八. 变态男友 在人们眼中,这场差点就要发生的悲剧就是一场闹剧,跳楼的人被救下来了,围观的人群也散开了,人们三五成群地结伴离开,讲故事一样讨论着刚才惊险的一幕。 人们基本都散了,跳楼的人也被劝走了,季然再回头寻找苏晚晚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不过是生活中的插曲,事情一过,没多久大家就都忘了。苏晚晚专心地准备考试,暂时没有理会季然和向小葵的动向。 但这几天对于孙晚晴来说却不太平。她反复思索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她将自己凑好的钱装进包里,来到学校附近的一个破旧的胡同里,她叩响了黑色的铁门,忐忑地等待着里面的应答。 “谁啊?”屋里响起一个粗暴的声音。 孙晚晴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不敢应声。 “谁啊?怎么不说话?”大门被一把拉开,男人没好气地探出头询问。 “王旭,是我。”孙晚晴后退了几步,不敢抬头看他,“这是你要的钱,我们分手吧。” 王旭抓过孙晚晴手里的包,冷笑了一声:“这就完了?那天我被打成那样,你一声不吭就跑了,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啊——”孙晚晴被王旭狠狠拽进屋内,力量悬殊,她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 “闭嘴!”王旭将她扔到床上。他五官俊朗,长相出众,此刻却露出狰狞的表情,恶鬼一样盯着孙晚晴。 “你要干什么?你从我这里拿的钱还少吗?”孙晚晴害怕地往后躲。 “五万块的分手费你就给了我五千,孙晚晴,你就是这么糊弄我的?”王旭死死拽住孙晚晴的衣领。 孙晚晴看到王旭这副样子委屈得哭了出来。她和王旭认识两个月了,她非常重视这段感情,即便知道了王旭只是个小混混,她也依旧愿意和他在一起。然而王旭却把她当做提款机,一直压榨她的生活费。她思考了很久决定分手,没想到王旭勃然大怒,告诉她如果想分手,必须要给他分手费,否则他不同意。 孙晚晴知道王旭的条件不好,于是那天她凑了些钱给他,没想到王旭嫌弃她给的少,当时在巷子里就对她动手了。要不是苏晚晚出手帮了她,她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子。今天她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想要和王旭断干净,没想到他并不知足。 “晴晴”,王旭又换了种方式,开始安慰她,“咱们在一起好好的,不分手行不行啊。”孙晚晴漂亮又有钱,和她在一起能捞不少好处,这种好事他才不会放手呢。 看到他的态度软下来,孙晚晴有一丝不忍,但想到他对她动手的凶狠场面,孙晚晴坚定地拒绝他:“不行,必须分手。” “不可能!”王旭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一倍,他用近乎癫狂的语气一遍遍重复着:“晴晴,不准分手……不准离开我!” 孙晚晴看他这副可怕的样子想要赶紧离开,但王旭迅速反锁了房门,夺过她的手机狠狠砸到地上,手机被摔的粉碎。孙晚晴惊恐地瞪大眼睛,王旭恶狠狠地警告她:“你不许离开。”随及他又充满玩味地笑了出来:“如果你要离开,我就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 孙晚晴后悔极了,王旭之前就威胁她,如果两人分手,他会把她的私密照片全部发到网上,上一次苏晚晚帮她制服了王旭,她本该在当时就报警解决这个问题。但她心里念着自己对王旭的感情,不想把他送进警局,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现在,看着王旭疯狂的样子,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的反抗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寝室里,几个人正聊着有关期末考试的话题,袁圆看着苏晚晚工整的笔记,不禁感叹:“晚晚,你效率好高呀,都已经复习完了,我刚复习了一半。” 刘茹也点点头:“晚晚,你以前都是不到最后一天不碰书的,怎么这次效率这么高?” 南絮一愣,成为苏晚晚以来,她都是自然地按照自己的习惯行事,有些行为和苏晚晚截然不同,这种变化在别人看来是不是很反常? “对啊,晚晚,你这笔记记得真好,”袁圆拿过她的笔记本仔细端详。 这个笔记本上,前面是整齐的圆体小字,后半部分是豪放大气的行楷,南絮害怕袁圆往前翻,赶紧拿回了本子。她开始考虑,自己作为苏晚晚,是不是应该贴合一下她的行为和习惯,这样在别人眼里不那么突兀。 表现的太不一样会不会有危险?作为灵魂契约的创始者,南絮的很多徒弟在穿越到另一具身体时表现得和原主太过不同,因而被当成了疯子或者鬼上身。以南絮的能力,她倒是不担心自己被怀疑后会有什么危险,但她害怕真正的苏晚晚回来后没法收场。 “这都十点多了,晚晴怎么还没回来?”袁圆突然开口。 “学习去了吧。”刘茹没当回事。 然而等到十一点多快要门禁了,孙晚晴依旧没回宿舍,袁圆觉得有些奇怪:“再不回来就被锁外面了,小茹,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孙晚晴的电话没打通,宿舍也快锁门了。袁圆有些担心:“不如给老师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这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不用”,刘茹没当回事,“她不回宿舍,肯定是去找她男朋友了。要是告诉了老师,她夜不归宿是要挨处分的。” “那给她男朋友打个电话……” “我不知道她男朋友的电话号码,没事,不用担心,她也不是第一次晚上去找她男朋友了。” 男朋友?苏晚晚想到那天晚上殴打孙晚晴的男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十九. 杀人藏尸 孙晚晴一夜未归。 清晨,孙晚晴蜷缩在床尾,王旭正在她身边熟睡。孙晚晴悄悄下床,朝着房门走去,她拉动房门,紧锁的房门传来锁扣的碰撞声,王旭猛然惊醒,阴沉着脸注视着她。 “没有钥匙,你逃出不去。” “我不走……只是,我饿了。”孙晚晴害怕激怒他,只能找个借口。 王旭上下打量着孙晚晴,孙晚晴连忙接着开口:“阿旭,我好饿,可以给我买些吃的吗?” “我去给你买早饭,你在家呆着,别耍什么花招!” 王旭锁好门,拿上钥匙出门了。孙晚晴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门被紧紧地锁住了,手机也被摔坏了,她实在想不到该怎么脱身。她打开窗户,用力拉扯窗子外嵌的铁护栏,护栏却纹丝不动。 孙晚晴不愿意坐以待毙,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了一旁的花盆上,她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拿起花盆,扯掉上面干枯的藤叶,蹲在门边埋伏着,她想要等王旭进来,将他砸晕再逃出去。 孙晚晴蹲在地上,瞥见王旭走进院子,听到他拿出钥匙转动着门锁,她抓紧手中的花盆,双手却不住地颤抖。 吱呀一声门开了,孙晚晴举起花盆砸了过去,王旭下意识用胳膊一挡,花盆炸裂开来,王旭的手臂上淌出血来。 孙晚晴抖得如筛糠一般,她反应过来朝门外冲去,王旭却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他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愤怒地质问她:“你想打死我?” 孙晚晴被他掐得喘不过气,她奋力地挣扎着:“王旭,你没有良心!你就是个窝囊废,只知道算计女朋友的钱!” 王旭勃然大怒,他松开孙晚晴,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孙晚晴也被激怒了,扑过来和他撕扯起来。 王旭烦躁地推开了孙晚晴,孙晚晴径直向后倒过去,头部重重地撞上了桌角。她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别装了,快起来!” 王旭向前走了两步,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俯身去拉孙晚晴,却看到桌角上沾满了血。他连忙用手探了探孙晚晴的鼻息。 王旭心里咯噔一下,他慌乱中松手,孙晚晴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去。孙晚晴已经没了呼吸,他杀人了! 王旭飞快的思考着,这条破胡同很偏僻,而且孙晚晴到这来应该不会告诉别人,房子是他自己的,他在房子里藏好尸体,然后赶紧离开,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 王旭想了想,决定把尸体埋在院子里,正当他扛起屋后的铁锹准备在院子里挖坑掩埋尸体时,邻居李奶奶忽然敲门来了。 王旭赶忙扔下铁锹,来到门口,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小旭啊,昨天我看见有个姑娘往你这来了,姑娘长得可俊了,是你对象吗?”李奶奶从小在胡同里看着王旭长大,她知道王旭小的时候实在可怜,所以尽管王旭长大后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李奶奶仍然很关心他,王旭对李奶奶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昨天李奶奶正走到胡同口,想去外面买菜,迎面走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李奶奶回头看着她一路朝着王旭家门口走过来。李奶奶看了心里有些欢喜,王旭的爸爸喝酒打架,不是个东西,他妈妈也离开他改嫁了,留下他自己艰难度日,现在这孩子要是能安安稳稳找个女朋友过日子,她也就放心了。 于是她想来想去,实在憋不住,就到王旭这儿来问问情况。 王旭听到她的话却十分惊慌,李奶奶昨天看到孙晚晴来找他了,现在孙晚晴死了,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他赶紧含含糊糊对李奶奶说:“不是,她不是我女朋友,她就是给我送个东西,现在早就走了。” 李奶奶看着他磕磕巴巴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害羞,她欣慰地拍了拍王旭的肩膀:“行,我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王旭松了一口气,赶紧关门回屋。他放弃了掩埋尸体的计划,太浪费时间了,他现在要藏好尸体,锁好大门,赶紧离开。 他打量着屋里两个摞在一起的大木箱,他用力搬下一个箱子,又把另一个箱子里的棉被和衣服全都掏出来,他抱起孙晚晴,将她塞进了箱子里。他盖好箱子,又将另一个箱子重重地压了上去。 他擦拭干净桌角和地上的血迹,翻出了自己存的钱,又抓起孙晚晴的包,看到里面有几千块钱,便也拿过来带在身上。随后,他锁好大门,带上钱去了车站,他要离开这,去别处躲一躲。 孙晚晴今天有一场考试,考试已经开始很久了,她仍然没有到场,刘茹这才开始着急起来,她拉着苏晚晚和袁圆,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师得知了孙晚晴旷考,又联系不上她,于是向她们几个询问孙晚晴的消息,得知孙晚晴昨晚就没回宿舍,老师非常生气地批评了她们一顿,责怪她们之情不报。 袁圆和刘茹低着头一言不发,苏晚晚却不想背这个锅。 她记得孙晚晴以前去酒吧,夜不归宿并且没有告知老师,第二天偷偷溜进宿舍的时候被宿管抓住了。为了摆脱处罚,她撒谎说自己生病去了医院,所以晚上没回来,并且拜托了苏晚晚帮忙请假,是苏晚晚忘记帮她请假了。 当时的苏晚晚为了帮孙晚晴圆谎,竟然真的承认是自己忘记请假了,以致于连带受罚。真的太傻了,为什么要帮孙晚晴这种不负责任的小人背锅呢?难道还指望她知恩图报吗? 对于孙晚晴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没必要替她打掩护。苏晚晚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和老师解释道:“老师,孙晚晴经常夜不归宿,她从来不让我们干涉她的事情,我们每次关心她监督她,她都会用非常恶劣的态度欺负我们。” 袁圆和刘茹虽然平常看起来和孙晚晴关系很好,但是现在涉及到她们自身的利益,两个人连忙附和苏晚晚:“是的老师!孙晚晴平时跋扈地很,我们要是告状,她肯定会恨死我们的。” 老师看着可怜巴巴的三个人,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批评她们了。她赶紧询问大家,有没有人知道孙晚晴在哪,但根本没人清楚孙晚晴去了哪里。 二十 . 在西街见面 老师让她们先去考试,自己赶紧想办法联系孙晚晴。 苏晚晚见多识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刘茹和袁圆心神不宁,一边考试,一边思考孙晚晴到底去哪了。 考完试,三个人一起往回走,老师突然打来电话:“你们三个赶紧来我办公室,有重要的事要问你们!” 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看到的警察让她们吃了一惊,刘茹下意识地询问:“老师,晚晴不会出事了吧?” “目前还没有联系到孙晚晴同学,介于她已经失去联系很久了,学校决定报警处理。” 对于事情的发展,苏晚晚还是有些意外的,虽然孙晚晴有很多毛病,以前对原主的态度也属实恶劣,但这么久都联系不到她,万一真出了事那就遭了。 想到那天在巷子里殴打孙晚晴的男人,苏晚晚怀疑,孙晚晴的失踪是不是和他有关? 苏晚晚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而此时季然却主动约向小葵见面了。 “到西街来见吧。”向小葵回答他。 西街是一条步行街,离大学很远,离季然的高中却很近,高中时代,同学们成群结队的到西街玩耍,而季然只是避开人群,自己一个人回家,从不参与这些活动。 季然不喜欢西街,街上欢乐的人群,只会显得他更加孤独落寞。但是今天,当向小葵提到西街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夏天的中午很热,季然打车来到西街,街上和以前一样热闹,一路赶来他感觉有些口渴。 “我在这边!”向小葵穿着纯白色的半袖汗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高高地束在脑后,清新又爽利,她脚踩着白色的板鞋,朝着季然走过去。 季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向小葵和苏晚晚是不同类型的漂亮女孩,苏晚晚柔美可爱,而向小葵清纯利落,眼前的女孩未施粉黛,打扮的也很简单,却显露出蓬勃的朝气和自信,让人眼前一亮。 “天热,先喝点饮料。”向小葵直接将手中买好的饮料递给季然。 “谢谢。”季然接过来喝了一口,酸甜的草莓冰沙混着果汁进入喉咙,一口下去便抚平了心底的燥热。 “好喝吗?我以前在这家店打工,他们家的冰沙很不错。”向小葵大方地询问季然。 “很好喝。”季然回答她,“我们去哪说话?” “还没吃午饭吧?我先请你吃饭去。”向小葵带着季然往前走。 “不用……”季然想要拒绝。 “你想知道的事情,需要慢慢说。”向小葵转过身,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季然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好。” 向小葵带着季然来到了一家砂锅店,她说这里的砂锅味道不错,她告诉季然:“你以前没来过这儿吧,这里以前是个酒馆。” 季然看着熟悉的地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怎么会没来过呢?以前的小酒馆菜量大并且价格公道,说是酒馆,实际上是学生们聚餐或者日常吃饭经常来的地方。高中时期,季然一次也没和同学到这来聚过餐。 后来有一天,他却独自一人闯进了小酒馆,进了楼上的包间,点了一桌子菜,买了一整箱啤酒,他撬开瓶盖,仰头一瓶瓶灌下去,他压抑着不敢哭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混着冰凉的啤酒,他独自一人消化着痛苦与绝望。那时候,他刚刚失去了母亲。 季然回过神来,向小葵已经点好了自己喜欢的砂锅,正在向他推荐哪种砂锅比较好吃。“能吃辣吗?辣一点的好吃。”向小葵问他。 “不加辣。”季然的口味偏清淡。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店里的人并不多,季然开口和向小葵谈正事:“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 “我有照片一点也不奇怪,我是向家人,向家的事,我很容易查到。” “所以你把这些事告诉我,是想和我结盟?”季然按照自己的推测询问。 “对,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人。” “你的复仇计划是什么?”面对向小葵直接的回答,季然也直截了当地询问。 向小葵这次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目的是说服季然和自己一起行动,但她害怕季然对苏晚晚有感情,不愿意伤害她。她要想方设法,让季然先信任自己。 “当时我妈妈坠楼的时候我还很小,我被当时的情景吓坏了,慌乱中有人抱走了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被安排到了城郊的一所孤儿院里。”向小葵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她想用相同的经历,引起共鸣。 “后来我在孤儿院长大,根随着记忆,回到事故发生的地方看了看,那层楼被烧得焦黑,邻居告诉我,那里好多年没人居住,曾经有一个年轻母亲跳楼自杀,留下她年幼的女儿,她的女儿不懂事引发了火灾,最后两人都死了。”向小葵陈述着这些痛苦的经历,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像是在自嘲,“哈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是自己点火,死于火灾。” 季然震惊了,他第一次听到向小葵这么详细地讲述她的经历,她艰难地成长,但这些痛苦仿佛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看起来积极向上,成熟干练。他从未想过有人能如此坚强地面对这样残酷的人生。 季然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由得对她产生了理解和怜悯,他深知失去亲人的滋味,也深知独自一人长大的艰辛。而面前坐着的人正拿着筷子,品尝着香气扑鼻的砂锅。 季然也拿起筷子,开始吃午饭。坐在熟悉的店里,身边的一切却完全不同了,他本以为自己慢慢地走出了悲伤,但是他今天却频频回想起当时的痛苦,他低下头,眼眶有些发酸。 他端起桌上的辣椒油加进了砂锅里,“还是加了辣椒好吃。”他擦了擦眼睛,朝着向小葵笑了笑,“这辣椒好辣啊。” “少吃点。”向小葵微笑着提醒他,她从包里掏出了纸巾递给季然。 二十一. 半真半假 季然没再开口,只是默默吃完砂锅,跟着向小葵离开了这家店。 两人离开西街,朝着外街走去,事故发生的现场就是在外街,当时季然的妈妈是在赶来找他的途中发生车祸的。 街道上是来来往往的车辆,季然经过熟悉的道路,心里一阵颤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刚才辣椒的作用,他感觉胃部抽痛。 “别想了!”向小葵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如果这件事让你这么痛苦,那就不要想着弄清真相了!” 季然胃里翻江倒海,他蹲下身来想要缓解痛苦,向小葵扶住他,询问他的情况。 “我没事,今天先不谈了,我先回去了。”季然忍痛站起来想回学校。 “先去我家休息一下再回去。”向小葵不容置疑地命令他,“我家就在前面,在清花苑。” 向小葵打开房门,扶着季然走进屋子,房子是典型的小公寓构造,一个人住绰绰有余,房间清新整洁。季然有些奇怪,向小葵在孤儿院长大,靠打工维持生计,怎么有这么好的房子? “房子是租的,我托一个叔叔帮我找的,租金很便宜,位置也很好。”向小葵回答了季然的疑惑。 她倒了杯热水递给季然。“我这个叔叔还留在向家,一些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也是从他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苏晚晚的妈妈苏沁凌为了隐藏家族企业的违法消息,制造交通事故杀了一个警察。”向小葵接着说,“后来造化弄人,我又重新认识了苏晚晚,她当时正在追求你,有一次她喝醉了,说她很愧疚,因为这场交通事故她全部知情。” 向小葵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苏沁凌的事有准确的消息,但苏晚晚对此是否知情她并不清楚,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消除掉季然对苏晚晚的好感。 “不可能。”季然不相信,假如苏晚晚真的知情,她怎么可能这么热情地喜欢上自己? 向小葵摇摇头:“从那之后,我才发觉自己的好朋友就是昔日杀死我妈妈的仇人,我内心很犹豫,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想接近她,然后想办法报仇,但我始终不忍心,直到有一天她告诉我,她一开始接近你只是为了确保你没有发现她妈妈的杀人计划,但她后来爱上了你。” 向小葵这番话半真半假,她存着挑拨离间的心思,而且她真的不相信苏晚晚完全不知情。苏晚晚接近季然有没有目的她不知道,但她最初在地铁站接近苏晚晚就是带着复仇的目的,为了获取季然的信任和怜悯,她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说话。 季然并没有完全相信这些话,但情感上的共鸣让他更偏向向小葵。他又想到了最近苏晚晚的转变,之前一副小绵羊的样子,现在忽然变得强势起来,苏晚晚肯定不像表面上那么单纯。 “把这个喝了。”向小葵把用热水冲好的中药包递给季然,“我小时候饮食不规律,得了胃病,开了些中药,家里常备着。” 季然接过中药小口喝了起来,药有点苦,喝完后感觉胃部暖暖的,很舒服,屋子里飘着好闻的药草味,房间里开着空调,让人感觉很清爽。 “你好,是我。”向小葵的手机响了,她走进卧室接电话。 季然坐在沙发上,清凉的房间抚平了他杂乱的心绪,他渐渐放松下来,胃部的疼痛也逐渐缓解,向小葵打电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她好像在和别人讨论工作的事,语气平静,声音沉稳,季然静静地等着她,不知不觉中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晚晚此刻正跟着老师奔跑在寻找孙晚晴的路上。袁圆和刘茹为了不牵扯自己,无论问她们什么都说不知道。苏晚晚知道孙晚晴被打的事,但她也不想做了好事还被牵连,就含糊地告诉警察,孙晚晴有一天回宿舍的时候身上有伤,她告诉舍友们是因为她不小心摔倒了。 于是,孙晚晴的事发酵地更厉害了,大家四处询问消息,终于找到了一个知情的学姐,学姐告诉警察,孙晚晴可能是去老街找她男朋友了,但具体的位置她也不知道。 苏晚晚跟着一群人一起去老街找孙晚晴,由于不知道具体位置,警方也只能每户人家都询问一遍。 问到李老太太的时候,老太太看了看孙晚晴的照片,告诉她们,昨天她见过这个女孩。 众人来到了王旭家门前,无论怎么敲门,里面都没人回应,警察破门而入,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看来也不在这。”孙晚晴的父母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现在心急如焚。 “等一下。”苏晚晚说,“屋里有血腥味。”南絮对血腥味很敏感,她察觉到屋子里的不对劲。 苏晚晚往前走了几步,她看了看身边的木箱,伸手晃了晃。“快来!”她喊到。” 几个人合力挪开了上面的箱子,打开了下面箱子的盖子。 “啊——”刘茹挤在前面,看到箱子里熟悉的人,吓得大声尖叫起来。 孙晚晴的头上有干涸的血迹,脸色惨白,不知死活,这副样子属实吓人。 “晴晴!”孙晚晴的父母撕心裂肺地大喊。 “先别哭!还有脉搏!快送医院!” 二十二. 把季然弄到手 向小葵打完电话,看到沙发上睡着的季然,她悄悄回到卧室,取出一条薄毯给他盖好。 她静静坐在沙发对面,第一次仔细地打量这个人的眉眼,“他真的很好看。”向小葵想,“怪不得苏晚晚喜欢他。” 向小葵的心里荡起了一片涟漪,她对未来的计划多了些期待。要是她把季然弄到手,苏晚晚那个傻子会不会伤心欲绝? 苏晚晚此时正搀扶着痛哭的孙晚晴妈妈,跟随着大家一起来到医院,孙晚晴被推进了抢救室,其他人蔫蔫地蹲在地上等待着抢救结果。 孙晚晴的那个学姐吓得魂都飞了,赶紧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她在酒吧认识了一个帅气的男生,正是孙晚晴喜欢的类型,她便把这个男生介绍给了孙晚晴。她认为两人感情很好,没想到忽然出了这种事情。 学姐话音刚落就被孙晚晴的父母和老师喷成了筛子,其他几个学生哪里还敢说话。苏晚晚站出来说了一句:“孙晚晴在宿舍接到过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很凶的男人找她要钱,我们问她那是谁,她说是她的弟弟。” 根据大家提供的线索,事情差不多弄明白了,警方决定下通知逮捕王旭,谁知留在医院的警察忽然收到一个消息:王旭去警局自首了。 苏晚晚和她的两个舍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着,苏晚晚无聊地掏出手机,翻看着朋友圈,向小葵的一条朋友圈映入眼帘:去西街玩啦!配图是草莓冰沙和餐馆里的砂锅,还有一个男生在街上的背影。 苏晚晚正感叹向小葵的日常生活很丰富,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这个背影,怎么这么像季然? “不会吧,不会吧,这几天忙着考试没顾得上理他们,他们不会已经商量好一起对付我了吧?”苏晚晚感觉自己简直太难了。 向小葵发朋友圈又是什么意思?挑衅?苏晚晚快要笑死了,向小葵还以为她是以前的那个傻姑娘吗? 她大大方方地在图片下面评论:好怀念西街,高中时候经常去西街吃饭呢。 向小葵本想发个朋友圈故意恶心一下苏晚晚,要是苏晚晚问起来,她自有别的说法。但是苏晚晚的反应,就这?她是没有看清图片上的是谁吗? 季然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他闻到了米粥的香气,向小葵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醒了?我给你熬了粥。”语气很轻松,就像熬粥这件事本就是她的工作一样。 季然来到桌边,帮忙把粥从厨房里端出来:“小葵,你怎么不早些叫醒我?” “我……哟!”向小葵刚想回答,手指却突然被盛满了热粥的碗烫了一下。 “没事吧?赶紧冲洗一下!”季然紧张中抓起向小葵的手,打开水龙头冲洗她的手指,柔软的触感让季然一时有些慌张,他放开向小葵的手,有些尴尬地走出厨房,把粥端上了餐桌。 向小葵处理好烫伤也在餐桌旁坐下,她把勺子递给季然:“快尝尝我的手艺,这粥绝对好喝,我小的时候,每次生病,我妈妈都会给我熬粥。” 让季然惊讶的是,提到已经去世的母亲,向小葵并没有避讳,也没有表现得很悲伤,这和一直想着逃避的他心态完全不同。 “小葵,你是怎么做到……不难过?”季然小心翼翼地发问。 “不难过?你是说……因为难过也没有什么用啊!逃避并不能减少痛苦,与其抱怨命运不公,不如脚踏实地过好每一天的生活。”向小葵认真地回答他,“我妈妈也会希望我乐观地生活,我相信你的妈妈也一样!” 向小葵的这番话直击内心,季然一直是独自一人消化着痛苦,直到面前这个和他有着相同经历的女孩告诉他,他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去面对痛苦。 季然望着向小葵清秀的脸庞,他感觉自己从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和母亲一样的光芒,她勇敢,坚强,不缅怀过去,也不畏惧未来。 而他不知道的是,向小葵的每一个举动,都带着目的性,她想要获得他的信任。 季然喝着浓稠的粥,吃着向小葵腌制的酱菜,和向小葵聊着彼此的过去,他从未感觉过如此轻松,心情也从未如此畅快过。 两人不知不觉聊到了天黑。“哎呀,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向小葵装作催促季然的样子。已经九点多了,季然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但他还想再呆一会,于是他便岔开话题接着聊。 “有空再聊吧,你再不走,宿舍就门禁了,你就只能住这儿啦。”向小葵开玩笑说。 “可以住这儿嘛?”季然也一副开玩笑的样子。 “你要不嫌沙发硬,你晚上可以接着在那睡。”向小葵笑嘻嘻地说。 向小葵拿了枕头和毯子放在沙发上,继续两个人的聊天,这次的谈话非常轻松自然,两个人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向小葵很满意,今天的计划,效果不错。 “小葵!开门啊小葵!”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向小葵和季然的谈话。两人听着门外熟悉的声音,心里都咯噔一下:是苏晚晚! “来了!”向小葵赶紧打开了门,苏晚晚一下子钻进来:“小葵,你可不知道,我一个舍友,她男友把她打成了重伤,还把她塞进了衣柜,现在命是保住了,但是很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了……” 向小葵让苏晚晚一顿描述整懵了,苏晚晚最近变得像个炮仗一样,有什么事都叽里呱啦和她讲一堆。她正在消化苏晚晚舍友被打伤的事,苏晚晚又大叫起来:“呀!季然怎么在这?” 这不是苏晚晚故意装的,她是真不知道季然大半夜的居然在这,她上一世的记忆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季然和向小葵感情发展的过程,没想到,这俩人发展的还挺快。 季然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向小葵却一点也不担心,甚至很得意,她想要在苏晚晚脸上看到猜疑和伤心的表情。 但她没想到,苏晚晚居然一脸的好奇。 二十三. 奇妙的一天 苏晚晚只是想来向小葵家住一晚,顺便套套话,没想到进来就看见俩人都在屋里,沙发上还放着枕头和被子,季然目光躲闪,不敢直视她。 这是打算在这过夜了?那可不行,得赶紧把季然赶走。 而向小葵想的是,坏了!苏晚晚来的真不是时候,得赶紧让她走。她的大脑飞速反应,想好对策后立即开口:“晚晚,你是不是生气了?” 苏晚晚:“???” “晚晚,你不要生气,我是看季然不舒服才带他回家的,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向小葵开始装可怜。 苏晚晚都给逗乐了,向小葵还以为她是之前那个小笨蛋吗?这种绿茶手段,她南絮一般都是直接一脚踹过去,但是今天她来了兴致,想和向小葵好好玩玩。 季然这时候也过来帮向小葵说话了:“我和小葵就是聊聊天,你别乱怪别人。” 苏晚晚无语了,她反手怼季然:“我为什么要生气?为了你吗?你也太自恋了吧。” 季然一时语塞。 苏晚晚将计就计,做出一副比向小葵更可怜的样子:“小葵,我只是想你了,想来你家住一晚,和你聊聊学校里的事,结果没想到,你不要我了,倒是和别人聊得开心,呜呜呜。” 向小葵一愣,这不科学啊!苏晚晚竟然没有因为季然而生气,反而跟她委屈上了。这……这是什么情况? “我不管,我不管,我的确是生气了,小葵,你晚上要陪我,你让季然快点走。”苏晚晚接着撒娇。 “那个…我先走了…”季然被苏晚晚搞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赶紧离开。 “好,你先回去吧,我下去送送你。”向小葵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把季然留下来。 “不用!我替你去送他就行,这小区我熟悉得很!”苏晚晚立刻拦住了向小葵,“小葵,你别下去,万一你俩在楼下又聊起来怎么办,你在楼上等我!我去去就来!” 季然傻站在门口愣着,苏晚晚拽起他就往外走:“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电梯里季然语气很不好地询问苏晚晚:“你又在搞什么?你跟小葵讲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心虚想多了。”苏晚晚才不惯着他。 “我……我有什么心虚……我们就只是聊天……” “没有心虚吗?”苏晚晚低声反问季然,她的眼神带着玩味,她渐渐靠近季然,一用力,手臂紧紧贴在季然的腰上,她抬头看着他,攻击性十足。 近在咫尺,苏晚晚额前的碎发擦过季然的脸颊,季然慌乱地躲开苏晚晚的目光,想要往后退一步,但苏晚晚一瞬间用力,将他按到了墙上,她的目光炯炯,带着试探,让人沉沦。 叮!这时,电梯开了。苏晚晚松开手,季然松了口气迈出了电梯,领口却忽然一紧,苏晚晚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手肘抵住他的脖子,霸道而强势的吻落到他唇上。 火花在一瞬间炸裂开来,苏晚晚却迅速地回身站好,松开了抓着季然的手。 “注意安全。”苏晚晚提醒他,随及乘上电梯上了楼。 对于季然来说,今天真是奇妙的一天。 苏晚晚上了楼,和向小葵聊起了学校里的事:“就是那天咱们在路上看见的那个打人的男人,把我舍友打伤后扔进了箱子。” 向小葵打了个寒颤,幸亏那天回去的时候绕路走了,不然要是回去路上撞上他,可能连小命都不保了。 “晚晚,他没报复你吧?那天你还揍了他一顿。” “没有,不过这人也奇怪,先是伤了人不救直接跑了,然后又良心发现回来自首。”苏晚晚评价王旭。 李奶奶听说王旭犯了大事,人都急坏了,她本以为小旭找了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他给人家打伤了就跑了,这和杀人藏尸有什么区别?老太太又气又急,坐在家里抱着电话一直拨打王旭的号码,在火车站吃着泡面准备跑路的王旭接到了李奶奶的电话。 “小旭,快回来,你和你爸爸不一样,在奶奶眼里,你一直是个好孩子,千万别走你爸的老路!”李奶奶的声音万分焦急。 王旭立刻挂掉了电话,他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他回想起不负责任的父亲将全家拉入深渊的往事,那时候父亲吃喝嫖赌,抢劫伤人,他是无恶不作的坏人,王旭也因此被同伴歧视。他站在生活的最底端,靠着母亲帮工厂加工小零件赚的钱生活,哪怕到了穷途末路,父亲依然不挣一分钱,反而向家里要钱。 王旭厌恶父亲。但他发现,父亲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他,他正过着他最痛恨的人生。他花着辛苦挣来的钱在酒吧豪饮,他想些歪门邪道,想要不劳而获,他喜欢孙晚晴,但他更喜欢孙晚晴的钱。他自私卑鄙,他暴躁疯狂,他冷心冷肺不在乎任何人,因为世界上没有人在乎他。 他错了,孙晚晴在乎他,他却诱骗她,囚禁她,伤害她;李奶奶在乎他,他却欺骗她,忽视她,他从未让她放心过。 如果一切能重来,王旭会在孙晚晴受伤的第一时间求救并且报警,而不是害怕承担责任将她塞进箱子逃之夭夭。 此时,王旭在被审讯时听到孙晚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的消息,他有些庆幸孙晚晴没有死,但随之而来的是罪恶感和愧疚感。 他恨自己,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不会和孙晚晴在一起,不会让如此恶毒的自己毁掉一个女孩的人生。 季然坐在出租车上,透过玻璃看着窗外闪烁的灯光,今天他收获了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满足,他第一次对这个城市产生了些温柔的感觉,就像向小葵说的那样,忘记过去的一切,一心一意拥抱未来。 他意识到了自己对向小葵渐生好感,但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嘴唇时,他想到了苏晚晚那个霸道的吻,以及自己那一瞬间的期待和沉沦。 二十四. 出师不利 苏晚晚躺在向小葵的床上,和一个一心置她于死地的人同床共枕。 黑暗中,意识空间里传来原主的声音,南絮打开意识空间,空间里,苏晚晚气鼓鼓的样子让南絮忍俊不禁。 “晚晚,你怎么了?看到季然和向小葵在一起,吃醋了?”南絮调侃她。 “我才不会因为这个渣男吃醋呢!我是觉得自己上辈子瞎了眼,竟然喜欢上这种人!”苏晚晚越想越生气。 “不接受,不拒绝,不负责,简直是个垃圾。”苏晚晚接着说。 南絮一副慈母的样子听着苏晚晚吐槽。“你的魂魄修复的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自己出去控制一下身体试试,但是时间不能太长。”南絮告诉她。 苏晚晚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一直以来都是南絮帮她处理一切,她像看电影一样享受着南絮帮助她复仇的过程。现在轮到她自己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试试吧,从现在开始。”南絮手中散发着荧光,荧光笼罩在苏晚晚身上,她透明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 “晚晚,起床了!”第二天早上,向小葵叫苏晚晚起床。 苏晚晚睁开眼睛,这是她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自己控制身体,她活动了一下身体,眼前的一切变成了真实的世界,真正的苏晚晚回来了! 但是当她看到向小葵的时候,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上一世向小葵对待她的种种还深刻地保留在她的记忆里,面对眼前笑嘻嘻的向小葵,苏晚晚心里充满了恨意。 “晚晚,吃饭了。”向小葵没有发现苏晚晚的变化,走过来喊她吃饭。 “马上来。”苏晚晚压制住自己愤恨的情绪,回答了向小葵。 她来到桌边,向小葵正在收拾桌子:“晚晚,我去买了早餐,是你喜欢的豆浆和油条。” 苏晚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出声,向小葵正准备打开装早餐的袋子,苏晚晚抢先接过袋子:“我来。” 她拿出冒着香气的油条,又拿出热气腾腾的豆浆。豆浆的盖子没有盖严,苏晚晚把豆浆递给向小葵,手却故意一抖,滚烫的豆浆直接泼到了向小葵手背上。 “啊!”向小葵被烫的一声尖叫。 南絮正在意识空间里补眠,向小葵一声尖叫把她给吓醒了:“怎么了?晚晚?出什么事了?” 苏晚晚没有回答南絮。南絮看着向小葵通红的手背,震惊地询问苏晚晚:“怎么回事,你故意的?” 向小葵觉得自己真倒霉,昨天为了获取季然的信任,给自己烫了一下,今天又被苏晚晚这个扫把星给烫了整个手背。是她最近运势不好吗? 南絮觉得苏晚晚太冒失了,这苏晚晚小同学的路子,和自己真的不太一样。“晚晚,你给她烫了手干什么?要是她和季然告状,到时候你就腹背受敌!” 苏晚晚没想那么多,她脑子里满是向小葵前世算计她的小事:坠湖,烫伤,摔倒。这些事向小葵都对她干过,所以她一出来,就想给向小葵一点苦头吃。 “晚晚!先发制人!你快和她道歉。”南絮提醒苏晚晚。 苏晚晚点头答应,她来到向小葵身边,可怜巴巴地说:“对不起,小葵,呜呜,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你打我骂我都行。” 向小葵彻底无语了,她语气很不好的告诉苏晚晚:“我好像没怪你吧?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南絮也无语了:“晚晚,我让你道歉,没让你学绿茶说话。”屋子里就两个人,苏晚晚这装可怜装的不是时候呀。 苏晚晚没想到向小葵是这种反应,她没反应过来,只能被迫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我没怪你,下次小心。”向小葵摆摆手,“我没事,快去吃饭吧。” 苏晚晚出师不利,南絮鼓励她再接再厉,并且让她别乱说话,表现得正常点,别被向小葵看出端倪。苏晚晚和向小葵沉默着吃完了这顿早饭,期间向小葵一直带着审视的目光盯着苏晚晚。 “小葵,我已经考完试了,等下回学校收拾东西,我就要回家了。”苏晚晚主动开口,活跃气氛。 南絮:“你回家你告诉她干嘛?方便她知道你的行程采取行动?”南絮内心崩溃,她把这个契约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没想到苏晚晚出来后,完全不按她的路线走。不过她只是默默地抱怨了一下,因为毕竟这是苏晚晚的身体,她有权选择自己的处事方式。只是看着苏晚晚这并没有比上一世长进多少的言行,南絮有些着急。 苏晚晚吃完早饭回学校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向小葵拍下了自己烫红的手背发了朋友圈,配文:最近水逆,连续两天被烫伤。 季然看到了向小葵的动态,发消息询问她:“怎么又烫伤了?” 向小葵回复他:“没事,早上喝豆浆,晚晚没端住,洒到我手上了。” 季然很着急:“都烫红了怎么会没事?苏晚晚也太不小心了吧?你去买些药处理一下吧。” 停了一会,季然又发了条消息:“今天放假,我下午给你带些烫伤药。” 向小葵勾了勾嘴角,果然,自己的计划颇有成效。 “晚晚,我听说你们宿舍的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苏晚晚回到宿舍的时候,李希正在她们宿舍等着她。 “小希!”苏晚晚扑过去给了李希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她这一世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拥抱自己的好朋友。她的声音也因为激动有些哽咽。 李希还以为她是因为孙晚晴的事感到害怕,她也抱紧了苏晚晚:“晚晚,不怕,有什么事和我说。” 苏晚晚怀着激动的心情收拾好行李。李希和苏晚晚家住的很近,但她想要下午再回去,所以让苏晚晚自己先走。 “下午?”苏晚晚像是想到了什么,“下午是不是还有篮球赛?” “对。”李希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秦鹏非让我去看篮球赛给他加油,我说太热了我不去,他还嫌我不够朋友。” 二十五. 叛逆的弟弟 苏晚晚带着行李坐上了公交车,不知道是因为天太热还是行李太重了,她感觉有些头晕。 “晚晚,你现在状况还不太好,你进来吧,我出去。”南絮提醒她。 “再等一下,南絮,我先回家看看我妈妈。”苏晚晚想要再呆一会。 “晚晚,我一直有个问题,苏家不是家业挺大的吗?怎么你生活费这么少?都不够我吃饭用的。” 苏晚晚:“南絮我这一个月的生活费你全花在吃饭上了……” “苏家的产业在我父母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出问题了,后来我父母离婚后,苏家差不多完全败落了,只留下我妈妈的一家美容店,但是现在基本不盈利,我外公生病了,花销也很大。”苏晚晚向南絮解释。 南絮沉默了一会,她认为苏家的败落可能没有苏晚晚描述的那么简单,大家族的兴衰,除了表面上大家看到的,背后一定有其他的影响因素。 苏家的房子大都用来抵债了,苏晚晚一家现在住在城东的一所公寓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所公寓对于很多普通家庭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苏晚晚打开门,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她走进了熟悉的家门,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恍如隔世。命运眷顾,她再一次回到了家里,来到了亲人身边。 “晚晚。”苏沁凌从厨房走出来,她大概四十岁左右,优雅漂亮,面容却有些憔悴。“我知道你今天放假,就没去店里,午饭快好了,都是你喜欢吃的。” “妈妈!”苏晚晚哽咽了。上一世妈妈一直反对她嫁给季然,苏晚晚大闹一场,甚至想要和妈妈断绝关系。但后来,季然却反手害死了她的亲人,苏晚晚万分悔恨,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妈妈了,现在妈妈就站在她眼前,她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轻轻一碰就消逝了。 “晚晚,你怎么了?”苏沁凌察觉了苏晚晚的不对劲。 苏晚晚抱住她大哭起来,苏沁凌不明所以,以为苏晚晚出了什么事,她焦急地询问苏晚晚。苏晚晚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我没事,妈,我就是想你了。” “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孩子气。”苏沁凌宠溺地打趣她。 苏晚晚的妈妈对待孩子一直温柔又宠溺,她曾经满怀期待地嫁入向家,谁知丈夫向景华花天酒地不知悔改,她被迫离婚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孩子身上,把两个孩子保护的很好。这也是苏晚晚出生在大家族,却不问世事,单纯善良的原因。 但是,既然生在这样的家庭中,苏晚晚的一生都躲不开向家,如果天真地认为自己能过上平静安稳的生活,那就是自己主动放弃了挣扎,给了坏人可乘之机。 “妈,我回来了!”苏明辉一把推开门,把手里的篮球扔到地上,“饿死了,中午吃什么?” 南絮看着这个少年冲进来,知道这是苏晚晚的弟弟苏明辉。这小伙子看起来有些许叛逆啊。 “你急什么?没看见你姐姐放假回来了?”苏沁凌瞧着苏明辉满头大汗的样子忍不住嗔怪他。 “姐。”苏明辉瞅了苏晚晚一眼,和她打了声招呼,就跑进房间换衣服去了。 苏晚晚尴尬地站在原地,苏明辉对她的态度还是那样不冷不热,这孩子在学校里不好好学习,天天逃课打球,放学就回家打游戏,苏沁凌管不住他,苏晚晚也管不了他。 南絮觉得苏晚晚脾气太好了,要是自己有个这样叛逆的弟弟,她一定给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苏晚晚忽然一阵头晕,她的脸色非常难看,苏沁凌赶紧问她怎么了。 “晚晚,赶紧回来!”南絮见苏晚晚情况不妙,立刻打开意识空间,让苏晚晚重新回到空间里,“休息好了再出来!” 于是,南絮坐在桌前享用着苏沁凌给苏晚晚准备的美食。苏明辉歪歪扭扭地坐着,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妈,我这双球鞋坏了,你再给我买双新的吧。”苏明辉一开口就是要东西。 “你这双鞋刚买了一个星期。”苏晚晚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用你管!”苏明辉根本不把苏晚晚的话当回事。“又不是花的你的钱。” “哟?那也是花的妈妈的钱吧,小伙子年纪也不小了,花钱别人的钱还这么理直气壮?”南絮要替苏晚晚收拾一下这个弟弟。 苏明辉有些诧异,他感觉姐姐好像有问题,姐姐平常说话轻声细语,脾气也特别好,怎么今天反倒批评起他来? 苏明辉埋头吃完了一碗饭,很自然地把空碗递给了苏晚晚,“姐,再帮我盛一碗!” “没长手吗?自己盛。”南絮正在品尝桌上的糖醋排骨,她由衷地感叹苏晚晚妈妈的手艺真好,完全忽视了苏明辉的要求。 苏明辉灰溜溜地自己盛完饭回到桌上:“妈,我姐是不是魔怔了,怎么今天这么凶。” 南絮之所以这么凶是因为她知道苏晚晚的弟弟是个好孩子,但是上一世弟弟不服管教,和一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最终错失了升学的机会。因为苏晚晚性子软,苏明辉平常在家趾高气昂,对苏晚晚态度也不是很好。但前世苏晚晚被向小葵欺负的时候,苏明辉却挺身而出帮苏晚晚出气。 总而言之,弟弟是个好弟弟,就是需要多管教一下,苏晚晚也要硬气一点,这样日子才过得舒心。 吃完饭,苏晚晚帮着妈妈洗碗,顺便问起外公的情况。 “你外公的身体还是那样,现在做完了手术,还需要长时间的恢复和调养,花钱的地方也很多。” “家里的钱还够用吗?”苏晚晚问。 “够用”,苏沁凌报喜不报忧,“你爸爸前几天还联系我,说要出钱给你外公看病。” 苏晚晚对爸爸没什么好印象,南絮则认为苏晚晚前世的悲剧和她爸爸密切相关。 “晚晚,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苏沁凌忽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二十六. 秦鹏的表白 “没有,我努力学习,没想过谈恋爱。”苏晚晚一本正经地回答。 看着妈妈狐疑的样子,苏晚晚问她:“谁和你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小希?”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提醒你,谈恋爱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让人家骗了。”苏沁凌对她说。 苏晚晚觉得有些奇怪,好端端的,为什么说起这件事? “对了,小希回来了吗?晚上让她来家里吃饭吧。” “没有,她应该晚上才能回来。”苏晚晚说,“晚上等她到家,我就叫她过来。” 李希此时戴好遮阳帽,涂好防晒霜,全副武装地来到操场看秦鹏的篮球赛。路过超市的时候,她买了瓶可乐,想到秦鹏大热天打球也不容易,又给秦鹏买了瓶水。 等到她慢悠悠地晃荡到操场,比赛已经开始了,场外的草地上坐满了人,很多人都来围观这场比赛。李希找了个阴凉坐下来,在赛场上寻找秦鹏的身影。 她看到秦鹏在场上奔跑跳跃,他双手一抬,球被稳稳地扣进了篮筐。 “嗷!”围观的人群发出欢呼声,李希被吓了一跳,心想,不就是个比赛吗,这么激动干什么。 “秦鹏!加油!”身旁几个穿着同样队服的女孩子呐喊起来,“秦鹏最帅!” 李希打量着这几个女孩子,篮球队的女生身材纤细高挑,皮肤白皙透亮,浑身充满了运动气息,在人群里格外出挑。 “秦鹏的人气还挺高呢。”李希默默地感叹了一句。这时,李希看到秦鹏的目光落到观众中,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在找我?”李希一瞬间脑子里冒出了这个念头,她鬼使神差地举起手臂,朝着秦鹏挥了挥手:“我在这儿!” 周围的人立刻看向她,秦鹏看到了李希的位置,也朝着她挥了挥手表示回应。李希迅速低下了头。好丢人,刚刚不假思索就喊了出来。 中场休息的时候,队员纷纷喝水休息,李希正犹豫要不要把水给秦鹏送过去,坐在前面的一个女孩突然站起身来,朝场上跑过去。 女孩停在秦鹏面前:“学长,这是我给你买的水。”女孩很紧张,笔直地站在那,不敢直视秦鹏。 李希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她打消了送水给秦鹏的念头。“反正有人给他送,也不缺我这一份!”李希气呼呼地想。 “谢谢你,不过我自己带水了,天气热,你的水留着自己喝吧。”秦鹏笑着拒绝了那个女孩。 李希的心里还是觉得不是滋味,秦鹏这个家伙,竟然用这么关切的语气和那个女孩说话! “李希!”李希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秦鹏隔着人群呼喊她,“我的水呢?” “水……在这!”李希一时没反应过来,拿起给秦鹏买的水穿过人群递给他,人群忽然炸起锅来。李希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忙把水塞给秦鹏,头也不回地跑回原来的位置。 “李希!一会记得给我加油!”秦鹏又冲着李希的背影大喊一声。李希低着头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身旁的一个女生对她感叹道:“你男朋友好帅!” “男朋友?不……”李希正想着解释,女孩已经扭头继续看比赛了,李希只能把话咽到肚子里。 “男朋友……”不知为什么,提到这三个字,李希感觉脸颊发烫。 经过激烈的角逐,胜负已定,秦鹏的球队分数领先,取得胜利。观众逐渐散去,赛场上的队员高兴得欢呼庆祝。 看着身边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希也起身准备离开,她没想到的是,秦鹏离开队友的簇拥,朝她跑过来。 他一把搂住李希:“小希!我们赢了!” 秦鹏湿漉漉的上衣贴在李希的脸上,空气燥热无比,李希心脏狂跳,却又故作镇定地推开秦鹏:“哎呀快放开,一身汗味。” 秦鹏放开李希,轻轻抓住她的手臂:“咱们走吧。” “去哪?你们不是要一起去庆功吗?” “不去啦,晚上你请我吃饭,就当给我庆功?”秦鹏拉着李希往回走。 “不行,我晚上要回家和晚晚一起吃饭。”李希摇摇头拒绝他。 “那我一会送你去公交站。” 李希收拾好行李,秦鹏也洗过澡换好了衣服,他帮着李希拿着行李箱,两个人往校外的公交站走。 李希只顾着推行李,一辆自行车从她面前直愣愣地冲过来,她却没有注意。 “小心!”秦鹏急忙拦住她,李希一惊,她抬起头来,撞上了秦鹏的目光,秦鹏的手臂还拦在她腰上,她急忙站直,掩饰着自己内心的紧张。 两人一路默默无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到车站了,你回去吧。”李希接过秦鹏手里的箱子。” “小希!”秦鹏忽然出声。 “嗯?”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秦鹏的话在李希耳边炸裂开来,她听清了每个字,但又仿佛什么也没听清。她看着秦鹏的嘴一张一合,自己却傻傻地站着什么也听不到。 “小希?” 李希回过神来,公交车已经来到了眼前。 “车来了,我先走了。”李希逃也似地跑上公交车,留下秦鹏一个人站在原地。 二十七. 来瓶酒助助兴! 苏晚晚打开门,李希拉着两个行李箱站在门口。 苏晚晚看着李希魂不舍守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她连忙把李希迎进来。 “怎么了小希?” “晚晚,怎么办,秦鹏说他喜欢我。” 苏晚晚松了一口气,这不是好事么,怎么李希反应这么奇怪? “他表白了?那你答应他了吗?”苏晚晚问。她记得前世的这个时间段,并没有发生这件事,秦鹏和李希的感情,也没有发展的这么快,不过苏晚晚很清楚前世秦鹏对李希的感情。所以现在秦鹏向李希表白了,她一点也不惊讶。 “我…我压根没反应过来,后来公交车来了,我就扔下他赶紧走了。”李希和苏晚晚讲述当时的情景,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是秦鹏!他打电话来了!”李希不知所措,伸手挂掉了电话。 “他还给我发了消息,问我到家了吗?晚晚,我该怎么办?” “你先别激动,你首先要明确自己的感情。”苏晚晚劝导她。 李希冷静下来,仔细地思考她对秦鹏的感情。当初刚认识的时候,秦鹏是拥有一堆小迷妹的大帅哥,但李希对此嗤之以鼻,觉得这些女孩年纪轻轻眼睛就不好了,后来秦鹏一直在撮合苏晚晚和季然,李希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随着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李希逐渐看到了秦鹏的很多优点:乐观积极,有责任感,起码这人比他的好兄弟季然强多了。 苏晚晚看到李希的表现,便知道她对秦鹏也是有感情的,可能是事发突然还没想明白。 李希的确是对秦鹏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她回想起球场上,当秦鹏拥抱她时的脸红心跳。但是她觉得,她以前和秦鹏并不熟悉,只是因为苏晚晚的事开始打交道,这才过了几个星期,秦鹏就说喜欢她。她不敢相信,也不敢接受。 这时苏晚晚的手机也响起来,电话里传来秦鹏的声音:“晚晚,李希说她回家去了,你联系过她吗?她到家了吗?” 苏晚晚看了看李希,李希拼命摇头,苏晚晚却笑着开口:“她在我家呢,放心吧。” “那就好,你能让她接一下电话吗?”秦鹏问。 “不不不……”李希低声拒绝。 “她去厕所了,你先别着急,一会再打给她吧。”苏晚晚回答他。她又接着补充道:“秦鹏,有些事你不能着急,耐心等待,多给小希一点时间。” “我……” “好了,先不说了。”苏晚晚挂掉电话。 她接着询问李希:“我觉得秦鹏的态度非常认真,小希,你是怎么想的?” 看着李希纠结的样子,苏晚晚觉得还是多给她一点时间比较好。 秦鹏虽然赢了比赛,但心情很郁闷。大学第一次上课的时候,李希站起来回答问题,她自信满满的模样深刻地烙印在秦鹏心里,随着他和李希的接触,他觉得,只要和李希在一起,就会很开心。喜欢是一件奇奇怪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但秦鹏的表白不是亢奋状态下的脱口而出,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打电话给季然约他出来吃饭,排解一下自己郁闷的心情,但是季然立马拒绝了。季然说他晚上有事,学校都放假了,他有什么事? 季然带着烫伤药去找向小葵,向小葵让他来她打工的咖啡店找她。 小葵拿着杯子,灵巧地操作着,精致的天鹅拉花出现在咖啡杯里,她把杯子递给季然:“请你喝。” 季然端过咖啡,把药递给向小葵:“你的手烫伤了,怎么还来上班?” “店里不忙,我快到下班时间了,一会就可以走了。”向小葵回答他。 “一起去吃晚饭吧。”季然主动邀请她。 这次吃饭的地方是季然挑选的,是街角的一家烧烤餐厅,离咖啡店很近,大概十分钟的路程。 “我的电动车……”向小葵想把车骑回去。 “我带你。”季然骑上电动车,让向小葵坐在后座。 向小葵心情十分愉悦,季然这么主动,证明她的计划确实有效。 她在后座坐好,两人朝着餐厅出发,夏日的晚风没有了白日里的燥热,带着些清凉,让人感到舒适愉快。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路口,电动车停了一下,向小葵被惯性带着前倾,下意识地靠住了季然的背。她感受到季然一瞬间僵持的动作,她悄悄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双手环住了季然的腰。 “小心点,别太快。”向小葵轻声提醒他。软绵绵的话语伴着微风,在季然的耳边飘荡。 人声嘈杂,灯光交替,城市一如既往,但季然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两人来到季然订好的餐台,向小葵感叹餐厅的高档精致,问季然价格会不会很贵。 “这次是我请你的。”季然告诉她。 向小葵顺从又听话地坐在桌边,听着季然给她介绍菜品,季然推荐什么,她便点头同意,她的目光掠过菜单上的酒水栏,她想要点一瓶甜酒。 酒是个好东西,向小葵知己知彼,此刻正需要一瓶酒来助助兴。 向小葵品尝着烤肉,不禁感叹贵的东西就是有贵的道理,果然好吃。她也曾想过重新回到向家,过有钱人的生活,但是肮脏的向家让她作呕,她宁愿自己解决苏晚晚后,再彻底离开这个地方。至于向家的荣华富贵,她不稀罕。 向小葵给季然倒了杯甜酒,自己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最近工作压力有点大,今天出来很开心,所以想稍微喝点酒。” 季然表示理解,他有些心疼这个独立坚强的女孩。 向小葵喝着酒,话也变得多起来,她开始讲述自己曾经那些不美好的经历:“小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后来年龄大了,也不能留在孤儿院,考上了高中,但是没有钱上大学,最开始还没找到稳定工作的时候,偷偷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叶,放一点点面条,就是很奢侈的一顿饭……” 季然虽然也没有父母关心,但他的生活费是父亲负责的,父亲是公司的老板,季然的生活费很充裕,他没有经历过像小葵这样独立谋生的生活,他同情小葵,也感叹她的艰难。 向小葵放下杯子,抬头抑制住要滴落的泪水,她拿起酒瓶将杯子倒满,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小葵,少喝点”季然伸手阻止她。 向小葵像是没有听到季然的话一样,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季然,陪我呆一会儿好吗?”她含着泪,迷离又期待的目光紧紧盯着季然。 天色渐晚,街上的路灯亮了,烧烤店里暖色的灯光衬着夜的温柔,撒下旖旎与暧昧的种子。 二十八. 酒后乱性? 夜深了,向小葵站起身来,酒精的作用让她有些站不稳,季然扶着她往外走去,她脚下一滑,倒在季然怀里。 季然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而他没注意到,向小葵看似迷离的眼神实则一片清明。 “小葵,抓紧。”季然本想打车送向小葵回去,但又不能把电动车扔在这。他害怕向小葵喝醉了从后座上掉下来,叮嘱她要抓紧。 向小葵听话地抱住季然的腰,整个人贴在季然身上,夜晚的城市仍然闷热,季然骑着车行驶在街道上,他感觉后背湿了一片。 “小葵?”他试探着喊她。 向小葵低声抽泣着,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季然停下车,关切地询问她:“小葵,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她隐忍的样子让季然格外心疼,季然转身把她抱在怀里,耐心地安慰她。 两人终于辗转来到了向小葵的小区。季然停好车后,将向小葵扶下车后座,搀扶着她向前走去。向小葵在季然怀里挣扎出来。她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连衣裙,化着淡妆,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美丽,她抬起头,羞怯又大胆地向前靠了一步,她的脸颊微红,嘴唇也被甜酒镀了一层红色。 娇柔的女孩在月色中温柔又美好,季然离她仅一步之遥,他注视着她水波一样的眸子,凑近一步,轻轻吻上她的唇。 酒精的作用愈燃愈烈,“唔。”向小葵嘤咛一声,季然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季然迷茫中带着些期许,向小葵淡然中带着些不屑,两人继续朝着公寓楼走去。身后的那个黑影冷哼了一声。 身后的人一身黑衣,青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神出鬼没,不像个常人。 苏晚晚同学此时正在家里和李希聊天,而南絮却尽职尽责地自己出来跟踪季然。作为契约者,她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她却享受着这场游戏,季然和向小葵的把戏,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场精彩的表演。 一个心如铁石的契约者,只不过是为了在一个个契约中找点乐子罢了。她甚至可以直接出手杀了苏晚晚的所有仇人,但她不会违背规矩,她想要和这些人玩一玩,因为俯瞰众生的感觉,非常美妙。 但她不能亏欠苏晚晚,她是契约创始者,曾经立下规矩,要求所有契约者的任何行为不得破坏原主的人生。苏晚晚是游戏的基础,南絮要让苏晚晚快乐,让苏晚晚这一世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季然作为导致苏晚晚悲惨人生的直接原因,的确是有些问题啊!”南絮不禁感叹。“一边惦记着苏晚晚,一边惦记着向小葵。” 南絮认为季然对自己扮演的苏晚晚是有好感的,昨天她在电梯里想逗逗他,她真实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和沉沦,但是今天,他反手主动亲吻了向小葵。 “难道……是我的问题?”南絮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她当初和她那个现在已经魂飞魄散的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她自己也不明白男友为什么喜欢她。她觉得自己阴郁暴躁,喜怒无常,命运的阴影将她深埋在过去惨痛的记忆里,而男友乐观向上,温柔真诚,是他将她拉出了阴霾。她在感情上直来直去,不懂得怎么哄人开心,也不懂得什么套路。 “怎么可能是我的问题?这必定是这个渣男的问题!”南絮自问自答。“苏晚晚真倒霉,怎么上辈子喜欢上了这玩意。” 没办法,为了苏晚晚着想,南絮不能眼看着向小葵和季然发展感情。虽然向小葵是个有分寸的人,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和季然在一起。但是两人又都喝了酒,万一头脑不清醒发生点什么,以后可就是两人联手欺负苏晚晚了。 季然刚扶着向小葵回到屋里,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南絮散下头发,带着口罩站在门外边敲门边喊:“你家的电动车停到我家车位上了,请下来挪一下!” “我去吧。”季然下楼挪车。 当他来到楼下的时候,电动车好好地停在空地上,并没有占邻居的车位,刚才在门外叫喊的邻居也不知去向。 季然站在楼下,盯着向小葵窗户透出的灯光看了几秒,随后转身离开,向小区外面走去。 南絮闲着没事干也是无聊,本想继续跟上季然看看情况,忽然听到了苏晚晚叫她的声音:“南絮?” 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苏晚晚的魂魄忽然撑不住怎么办。 “我在。”南絮立刻回应她。 暮色中白光一闪,南絮重新回到了苏晚晚的身体里,变回了苏晚晚。 “晚晚?”李希看着苏晚晚正在发愣,便出声提醒她。 “嗯?小希,刚才说到哪了?”作为苏晚晚同学的南絮回答了她。 “我一声不响抛下秦鹏就跑了,他会不会很难受?”李希问。 “他肯定会很难过,但是毕竟事发突然,你需要一点时间考虑,这也是正常的。” 两人又谈了很久,时间已经很晚了,李希还没想明白这件事。 “算了,睡觉吧,明天再说!”李希自暴自弃了。 南絮躺在李希身边,却悄悄和意识空间里的苏晚晚对话。她询问苏晚晚今天感觉如何,以此来判断灵魂的修复程度。 意识空间里,南絮感受到一阵心悸,她定了定神,稳住了自己的魂魄。她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其实很差劲。 苏晚晚注意到了南絮的动作,她关切地询问她:“南絮,你是不是累了?你不用这么帮我,你多休息,等我好了,这些事交给我自己做就好。” “没关系,我这种情况,休息不休息都是一个样。”南絮的精神状况随着男友的离去而变得时而疯狂,时而低沉,为了救男友,她众叛亲离,成了别人眼里的疯子。精神状况的恶化引发了身体情况的恶化,随着一次又一次消耗精力的契约计划,南絮的正常生活几乎被蚕食殆尽。 苏晚晚的大眼睛闪着光芒,她望着眼前这个帮她重生的恩人,看着她清秀的容颜和完美的侧脸,用软糯的嗓音轻声夸赞南絮:“南絮,你好美。” 她注意到南絮表情变得柔和,脸上带着被称赞后的欢喜和羞怯。 苏晚晚一直认为契约者年纪很大,甚至活了几百几千岁,可她此时却发现,南絮从外貌和神态上来看,就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年轻女孩。 二十九. 向家老宅 第二天,南絮早早起床,她今天要去干一件大事。 苏晚晚告诉她,上一世自从父母离婚后,她对父亲一直充满抵触心理,她从没回过向家,也没有主动联系过父亲向景华。 但是南絮知道,季然和向小葵对苏晚晚的仇恨,归根结底都来源于向家,这是苏晚晚这辈子逃不开的命运,既然不能逃避,那就要把一切都弄清楚。 苏晚晚决定先去向家老宅,拜访一下奶奶。有意思的是,苏晚晚的奶奶对她不说是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厌恶,父亲和母亲离婚,她没有替母亲说过一句公道话。苏晚晚记忆最深的一件事就是小时候奶奶来家里做客,她有礼貌地端茶给奶奶,但奶奶却嫌弃地一挥手,把茶杯掀翻在地上。 因此这些年,苏晚晚从来没回过老宅。今天她要做的,不是修复残存的亲情,而是想办法了解事情背后的故事。关于奶奶为什么讨厌她,肯定有隐情,苏晚晚猜测,虽然说奶奶不喜欢苏沁凌这个儿媳妇,但对于孙子和孙女,她也不至于如此冷漠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奶奶不但不喜欢苏沁凌这个儿媳妇,也不待见儿子向景华。 苏晚晚想过先去找父亲向景华,毕竟父亲对她的态度还不错,但是不错归不错,想从父亲那里套话,属实比较困难。 说到去拜访奶奶,总要带些礼物,但是苏晚晚没有那么多钱给一个豪门老太太买礼物。南絮因为钱的问题放不开手脚,她告诉苏晚晚:“我有个办法能帮助美容店盈利,等我有空告诉你,你看看行不行,钱很重要,报仇都没有赚钱重要。” 南絮不想带什么贵重礼物去,而且她也没钱买贵重礼物,想来想去,她跑到市民广场上,花十块钱买了一个小公主的涂色石膏娃娃,带着娃娃朝着向老夫人的宅子走去。 她摁响了门铃,年轻管家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谁啊?” 这个年轻管家是向家的远房亲戚,名叫阿林,算是苏晚晚的一个表哥,是最近才被向景华安排在老宅里的。苏晚晚在来之前做好了调查,最近老宅新添了一个管家,老宅的事务都由这位年轻管家负责。 “表哥,是我,我是晚晚,今天来看看奶奶。” 年轻管家打开门,把苏晚晚放了进来:“大小姐,老夫人正在餐厅吃早餐。” 管家的目光落到苏晚晚手里抱着的石膏娃娃身上:“大小姐,这是……” “这是我给祖母买的礼物,表哥,你帮忙收好。” “这……”管家看着这个花花绿绿的玩意有点犹豫。 “表哥,这是我自己上的色,也是我的一番心意嘛。”苏晚晚一改重生以来的简单装束,身穿蓝白色波点棉裙,头上鼓囊囊地梳了个小丸子,化着俏皮可爱的淡妆,加上她撒娇的活泼语气,显得格外灵动可爱,谁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孩的请求呢? 管家接过石膏娃娃,把娃娃抱到了客厅花架的最底层。这石膏娃娃摆在一堆艺术品和古董之间有点不合适,他将娃娃塞进了花架底层,用繁密的藤叶挡住了它。 苏晚晚一边坐在一楼客厅里等待,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她站起身来,看着面前墙壁上一副裱装的字画,伸手触摸画框:“这是哪位名家的作品呀?” “大小姐,那是薛老先生的名画,不能随便触碰!”楼梯口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佣人红姨站在楼梯上,朝着苏晚晚大喊大叫:“大小姐,老夫人叫你上来。” 红姨是祖母身边的老佣人了,从她对苏晚晚不屑的态度,足以看出祖母对苏晚晚的轻视和冷漠。 向老夫人坐在二楼会客厅的椅子上,正端着茶杯悠闲地品茶,她神态端庄,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严肃狠厉的气质丝毫没有改变。看着苏晚晚走进来,她头也没抬继续用茶,仿佛苏晚晚不存在。 “祖母。”苏晚晚主动开口,“孙女心里一直挂念着祖母,所以一大早便来打扰您了。” 向老夫人仍然一言不发,她扭头看着苏晚晚,目光里带着审视。 若是以前的苏晚晚,她才不愿意来招惹这个老妖婆,祖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肯定会把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但是南絮丝毫不怯场,她没有理会祖母的冷漠,接着说:“晚晚最近学业上表现得很好。祖母近来身体如何?我听父亲说,最近祖母经常头痛,晚晚便想着来探望。” 自从苏晚晚进了客厅,无论是红姨还是向老夫人都没给她好脸色,苏晚晚自己站着说了半天了,还没人叫她坐下。苏晚晚见状,自己大大方方地走到向老夫人对面,坐到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苏家连个礼仪都没教会你吗?”向老夫人见苏晚晚自己坐了下来,开口斥责苏晚晚,“怪不得苏家败落了,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么无礼。” 苏晚晚面不改色地回应祖母:“祖母这话就错了,晚晚不懂礼仪不是苏家的错,而是从向家一脉相承而来的,祖母您就不讲礼仪,孙女来了半天了,您作为长辈,连个座位都不给,这不就是为老不尊吗?” 红姨在一旁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在她的印象里,苏晚晚一直是个柔弱怯懦的小姑娘,每次老夫人训斥她,她都含着眼泪不敢顶撞。她这是怎么了?怎么敢口出狂言顶撞自己的祖母? 向老夫人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眼底的愤怒喷涌而出:“好!不愧是那对贱人生出的小贱种!好得很!” 苏晚晚毫不客气地继续反驳:“您说谁是贱人?我爸爸妈妈吗?我爸爸可是您的儿子,您这不是拐着弯骂您自己不是东西吗?” 当的一声,向老夫人手里的茶杯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她阴翳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苏晚晚:“我的儿子?这种混账东西会是我的儿子?” 苏晚晚正在捕捉这句话的弦外之音,红姨突然开口斥责她:“大小姐,你也太不懂规矩了吧?老夫人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 苏晚晚不卑不亢地回答她:“红姨也知道体统啊?那你一个佣人,斥责我这个大小姐,很合规矩吗?” 苏晚晚继续逼问向老夫人:“祖母,我这次来是按照父亲的要求,他希望能够缓和你们之间的矛盾,让我来替他尽孝,但我看您的态度,您好像并没有把我和我的父亲当回事。” 苏晚晚是故意这样说的,她的这次行动和向景华毫无关系,她之所以这样说,是掌握了向老夫人和向景华之间的矛盾,想要利用这个矛盾,掩护自己的行动。这样一来,她在老宅的任何行为,祖母都会怀疑到父亲身上。 向老夫人被气的脸色发青,双手发抖,她指着苏晚晚大骂:“尽孝?向景华这个畜生能安什么好心?” 三十. 苦肉计 “跪下!”向老夫人指着苏晚晚大骂,“不孝的东西,你是要把你祖母我活活气死吗?” 苏晚晚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红姨见状匆匆跑下楼,迎面撞上一脸担忧的管家。“老夫人和大小姐吵起来了?”管家问。 “管好你自己的事!”红姨没好气地斥责了管家一句,匆忙地跑下楼,去佣人们居住的侧间喊人。很快,她带着老宅的老管家老王和司机小于跑上楼来。 “我这不孝的孙女违背了家规,今天我这个做祖母的要好好惩罚她!拿我的戒尺来!”向家老宅讲究家风家规,这戒尺还是苏晚晚的爷爷生前使用过的。 “祖母,这戒尺是祖父惩戒不守家规的子孙时所用的,您现在用她来发泄自己的私人情感,您不觉得愧对祖父吗?”苏晚晚故意激化矛盾。 苏晚晚紧盯着祖母神情的变化,她看到向老太太一瞬间露出怀疑又惊慌的表情,她意识到自己的猜测可能是正确的,向家,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红姨看着向老夫人被顶撞很是生气,她指挥管家和司机上前按住苏晚晚。 向老夫人抄起戒尺,狠狠地朝苏晚晚抽过去,苏晚晚没有闪躲,硬生生地挨下祖母的毒打,戒尺抽过苏晚晚的皮肤,留下一道道红痕。 向老夫人责打了苏晚晚一顿,感觉气消了不少,她喘了口气收了手,毕竟是向景华的女儿,真打坏了她也没法交代。 她挥了挥手让苏晚晚赶紧走,苏晚晚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忍着伤痛一步步走下楼梯,她在大厅看见了正在焦急观望的年轻管家。 “大小姐,您没事吧?”管家看着苏晚晚披头散发,一身伤痕,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没事……”苏晚晚应了一声,突然脚下一软,昏倒在地上。 “大小姐!” 以南絮的能力和脾气,她肯定不会甘心让一个老太太责打,也不会因为老太太打两下就晕过去。自从她和苏晚晚签订契约后,她一直在用各种方式搜集向家内部的消息。最近她得知,向董事长,也就是向小葵的父亲,和向老夫人矛盾激化。 最近在商界流传着一个传闻,说向董事长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有传言必有依据,这也是苏晚晚打入向家内部的出发点。而最近被安排进向家老宅的年轻管家,也是父亲向景华的人,苏晚晚今天的拜访,就是为了让祖母以为,自己想要和父亲统一战线击垮她。 这样一来,她既能挑起矛盾,渔翁得利,又能获得父亲的信任,一举两得。 管家看着苏晚晚晕倒在他面前,急忙给董事长打电话。楼上的人听见动静纷纷跑下来,几个人看着晕倒的苏晚晚吃了一惊。向老夫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孩子也太娇弱了,虽说她着实打了她几下,但也不至于直接打得晕过去了呀,这可怎么和向景华交代! 管家当机立断叫了救护车,又把苏晚晚抱到沙发上躺好,他看着苏晚晚一身伤痕,忍不住替她委屈。这是什么祖母,孙女来看她,竟然被她打成这个样子! 向景华赶到医院的时候苏晚晚还没有醒过来,管家阿林忍不住替苏晚晚抱不平,在和向景华汇报情况的时候,说了很多向老夫人的不是。 向景华听说苏晚晚去找向老夫人的时候,心里很是诧异,女儿从小就害怕祖母,她怎么忽然想起去探望祖母了?虽然向景华经商多年感情淡泊,但自己的亲生女儿被打伤,尤其是被一直和他作对的向老夫人打伤,向景华顿时气愤起来。 他认为这是向老夫人故意责打他的女儿,挑衅他的权威,妄图打压他在公司的势力。 苏晚晚悠悠转醒,苏沁凌也接到向景华的电话匆匆赶来了医院。她看着女儿被打的满身伤痕,扭头就和向景华吵了起来: “向景华!晚晚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忍心看她被打成这样!”苏沁凌本身对向景华是失望透顶,甚至有些惧怕的,但是女儿受了伤害,她一着急直接质问起向景华来。 “我要去找老太太,我问问她,她凭什么打我的女儿?” 面对妻子和女儿,向景华心里有些愧疚。苏晚晚此刻正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妈,你别怪爸爸,也别怪祖母,都怪我,惹了祖母生气。” 这时,被推进火坑的向老夫人也进了病房,她底气不足地低声询问:“晚晚怎么样了?” 向景华拦住了正要发脾气的苏沁凌,开口反问向老夫人:“母亲自己动的手,晚晚怎么样了,你不是最清楚吗?” “向老夫人,不知道晚晚怎么得罪你了,你竟然对自己的孙女下这样的狠手!”苏沁凌怒气冲冲地指责向老太太。 病床上的苏晚晚听着几个人的争吵,显得又惊慌又弱小,她缩成一团,害怕地大气都不敢出。 向老太太百口莫辩,苏晚晚又开口火上浇油:“祖母,对不起,都是晚晚的错,我不该去祖母家里,让祖母看到我,明知道祖母讨厌我,还去祖母那里讨嫌,扰了祖母的好心情。” 苏晚晚又接着和苏沁凌说:“妈妈,不要怪祖母了,我一进屋,祖母就训斥我,说我是一对贱人生的孩子,我很是伤心,就反驳了几句。都怪我,我不该忤逆祖母……” 苏沁凌和向景华脸色阴沉,直勾勾地盯着向老太太,老太太想要解释,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向景华忽然抓起苏沁凌的手,拉着她一起站到向老夫人面前:“既然母亲嫌弃儿子和儿媳,责打孙女,那以后您和我们之间,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苏沁凌被向景华抓着,猛然间一惊,但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镇定。这一切,都落在苏晚晚眼中。 “阿林,带老夫人回去!这里不欢迎她!”向景华吩咐那个年轻管家。 三十一.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先生,明明是大小姐她……”红姨见向景华和老夫人产生了矛盾,急忙过来为老夫人辩解。 “红姨,你倒是忠诚护主。”向景华打断了她的话。“真是一条好狗。” 红姨脸色苍白,不敢争辩。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是大小姐先顶撞了老夫人!” 苏晚晚正思考着用什么法子能够惩治一下红姨这条忠犬,忽然啪地一声,苏沁凌一巴掌打在红姨脸上。 “你这无礼的佣人,你竟敢满口胡言污蔑大小姐!我女儿我自己知道,她温柔善良,平常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她会去故意顶撞长辈?” 苏晚晚对苏沁凌的行为感到有些意外。不过,这一巴掌打得真爽! “苏沁凌,打狗看主人,你这是当老婆子我死了吗?”向老太太生气了。 “老夫人”,苏沁凌不卑不亢地回答:“您要多加小心这种挑拨离间,故意挑起矛盾的佣人。我这是替您惩治她,以免养了条狗,反而咬了主人。” 没想到苏沁凌战斗力这么强,南絮感叹。苏晚晚以后可得多和妈妈学着点。 “都给我走!别影响我女儿休息!”苏沁凌把人全数轰走了。 向景华站在门外,目送着向老太太离开,他又走进病房,想要和苏沁凌说两句话,苏沁凌扭过头不理他:“有什么话和你女儿解释吧。” 向景华来到苏晚晚的床边,他并没有询问苏晚晚的伤势怎样,感觉如何,而是开口问道:“晚晚,你好久都没去老宅了,怎么今天想起去看奶奶了?” 苏晚晚早就想好了说辞。但她故意做出犹豫的样子,沉默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 向景华毒辣的眼神充满了疑虑,他紧盯着苏晚晚:“难道你真的是故意去顶撞祖母的?” “我没有……我不是……”苏晚晚的眼泪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苏沁凌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向景华!你是怎么做父亲的?竟然质疑自己的女儿!” 向景华没有理会苏沁凌,他眼神凌厉,逼迫着苏晚晚。 “妈……都怪我……”苏晚晚哭着说,“是我自作主张去老宅的,因为……” “因为什么?”向景华逼问。 “爸”,苏晚晚委屈地看着向景华,“外公的病需要钱,妈妈的店里有几乎不怎么盈利,你们已经离婚了,妈妈不能找你要钱,我想先去奶奶那里……然后……” 苏晚晚这几句话说下来,向景华和苏沁凌明白了她的意思。 苏沁凌不知道苏晚晚这番说辞是提前想好应对向景华的。她没想到女儿为了帮她减轻负担,竟然独自去了老宅找向老夫人。 “妈,我错了,我不该擅作主张。”苏晚晚表现得后悔又难过。 “你这傻孩子,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也用不着去求外人帮忙!”苏沁凌说。 “向景华”,苏沁凌接着说,“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但是晚晚是你的女儿,也是老太太的孙女,她不配去你们老宅吗?” 向景华看着可怜巴巴躺在床上的苏晚晚,心里涌起一阵愧疚。虽然他对苏晚晚的行动有些怀疑,但女儿和母亲给他的固有印象消除了他的疑虑。此刻面对苏沁凌的斥责,他便想着给女儿一点补偿。 他轻声地安慰女儿:“晚晚,医生说伤口只是皮外伤,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了,爸爸给你钱,你想去买什么就买什么。” 苏沁凌被气的够呛。向景华这是拿钱打发自己女儿呢?有他这么当爹的吗? 此刻作为苏晚晚的南絮听到钱却满心欢喜,早就想多拿点钱,享受一下大家族的生活了,她要多买些衣服首饰。苏晚晚这么漂亮的人儿,可是要好好打扮打扮。 但她没有把欢喜表现在脸上,她装作一个渴望亲情的小女孩,充满期待地询问向景华:“爸,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向景华看着弱小可怜的苏晚晚,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苏晚晚借口说想喝水,苏沁凌去开水房打水了,她和父亲两个人单独留在病房里。 “爸”,苏晚晚有些犹豫地对他说,“祖母她……和您……最近关系不好吗?” 向景华知道女儿一向天真单纯,有什么话也是直接问出来。面对女儿的这个问题,向景华有些尴尬,他不想和苏晚晚解释这里面的复杂内情。 “祖母好像,不太喜欢我,不太喜欢妈妈,也不太喜欢您……”苏晚晚接着说。“祖母有些话真的很过分,但是她是长辈,我也不能说什么。” 向景华听了这些话脸色阴沉,心中对向老夫人的不满又加重了不少。苏晚晚看着他的表现,知道自己今天的离间计有成效了。经此一事,向景华会更信任她,同时会更厌恶向老夫人。 这时,向景华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接起电话,和电话里的人严肃地沟通着,神情焦急。他挂掉电话,歉疚地对苏晚晚说:“晚晚,爸爸公司有事要处理,先让你妈妈在这陪你,你有什么需要的,之后打电话告诉我。” “哦,好……”苏晚晚委屈又不舍地答应下来。 苏沁凌打水回来,发现向景华没影了,气得又把他大骂了一顿。苏晚晚本身就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会就能回家了,加上南絮不愿意待在医院,她催促着苏沁凌赶紧收拾收拾回家。 苏沁凌看女儿真的没什么事,也就放下心来了,她去药房拿好了药,带着苏晚晚回家,顺便带她去买点好吃的补一补。 南絮用了苏晚晚的身体挨了戒尺,她害怕对苏晚晚的魂魄有影响,她凝神静气进入意识空间,询问苏晚晚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晚晚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南絮,戒尺都是你挨的,疼的也是你,我能有什么事……” “没事,我习惯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南絮不以为然。 “南絮,下次不要这样了!”苏晚晚的口气忽然严厉起来,“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就是个游戏而已,别当真。”南絮的神情恍惚,仿佛在思索别的事。“无所谓的。”她说。 这时,苏晚晚的手机忽然响起来,苏晚晚还没来得及反驳南絮,意识空间已经关闭了。 南絮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向小葵焦急的声音:“晚晚,季然被绑架了!” 三十二. 我又不会抓绑匪 绑架这件事前世的确发生过,不过只是向小葵算计苏晚晚的一个手段。 上一世向小葵欺骗苏晚晚,告诉她季然被绑架了,苏晚晚只身前往绑匪约定的地点,结果不但没见到季然,还被捆起来,扔到小黑屋里困了两天,最后苏晚晚受了罪,也没能讨回公道,事情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过去了。 苏晚晚可能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这件事。但是南絮神通广大,早在签订契约前,前世发生的一切她就全部弄清楚了。 这件事的发生,标志着季然和向小葵正式开始联手对付她。绑架季然的是向小葵的人,而这次绑架,只不过是季然和向小葵约定好一起整她的,一方面向小葵可以试试自己在向家的内应到底有多少本事,另一方面还能折磨苏晚晚解他们的恨。 前世,当苏晚晚被困了两天,又累又饿却依然不停地询问绑匪季然的下落的时候,季然正和向小葵通过监控,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苏晚晚狼狈又卑微的场面。 当时,苏晚晚用微弱的声音一遍遍追问绑匪:“季然到底在哪里?你们可以杀了我,但请不要伤害他!” “真感人啊!”向小葵冷笑了一声。 她身旁的季然露出厌恶的表情:“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可真是恶心!” 她尽心的守护,成了他口中的虚伪和恶心。季然这种良心喂了狗的东西,真被绑架了也没人救他!南絮替苏晚晚感到不值,她语气很不好地回答向小葵:“被绑架了就去找警察啊,我又不会抓绑匪。” 向小葵没想到苏晚晚是这个反应,她让刘叔找人扮成绑匪,让季然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再骗苏晚晚只身前往,把她扣在那,好好折磨她一番。但她没想到,这计划的第一步就不顺利。 这可是季然被绑架了,苏晚晚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向小葵连忙继续劝说她:“晚晚,你赶紧来帮我一下吧,我一个人害怕。” 电话里苏晚晚噗地一声笑出来:“小葵,你开什么玩笑,你是怎么知道季然被绑架的?谁告诉你的?” 向小葵没想到苏晚晚的思路这么清晰,这和她以前一点也不一样啊!向小葵只能编了个理由告诉她:“是他有事找我帮忙,约我来咖啡店见面,没想到有辆车停到我们面前,季然就被他们抓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苏晚晚没忍住,大笑起来:“小葵,你别逗我了好不好,你俩站在一起,绑匪还能只绑他一个?难不成这绑匪是你找的?” 向小葵被吓得一愣,绑匪可不就是她自己找的么。她赶紧接着解释:“不是的,晚晚,你来一趟,电话里说不明白,是我们走在……” “小葵,你快别闹了,你和季然怎么可能会在一起,你明知道我喜欢季然的,你又不是那种喜欢插足朋友感情的绿茶,怎么可能主动和季然约在咖啡店见面呢?”苏晚晚打断了向小葵,一点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我……”向小葵哑口无言。这苏晚晚怎么这么难对付? “行了小葵,我知道你是想找我玩了,但是我身体出了点状况,现在刚从医院回来,先不说了啊。” “啊?晚晚你怎么了?”向小葵后悔自己没问清情况就想当然得安排了个计划,现在苏晚晚不能来,整个计划都泡汤了。 “今天低血糖晕倒了,刚从医院回来。”苏晚晚撒了个谎。 向小葵挂掉电话,心里很是后悔,自己怎么就这么鲁莽,这下整个计划都要终止。 还是先联系季然和刘叔,让他们回来吧。向小葵拨打季然的电话,等待了好久,却始终没人接听。 好烦啊!向小葵要气疯了,今天怎么诸事不顺! 正在这时,刘叔主动联系她了:“小葵,出事了,季然被绑架了。” 向小葵:“???您搁这儿无限套娃呢?”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问刘叔:“刘叔,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找的绑匪嘴里又冒出一个绑架,向小葵让他们搞得头晕转向。 “是这样的,我们正往郊区的工厂走,谁知道走到一片空旷的区域,前面好几辆车横了过来,下来一群黑衣人,我们下车询问,黑衣人抓起季然就塞进他们车里,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刘叔,要是真的被绑架了,那咱们都很危险,你们为什么不拦住绑匪?”向小葵的心一下子悬起来。 “我这车上算上季然那小子,一共就三个人,对面开了好几辆车,来了十多个人,我们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刘叔任务没完成,反而把人搭了进去,他觉得自己辜负了小葵对他的信任,但是他也不敢追上去找人,万一事情闹大了,他们这伙假扮的绑匪被查到,那他在向家就暴露了。 向小葵在慌乱中理了理思路,她赶紧和刘叔找地方见面。向小葵面对着刘叔,开口道:“刘叔,您是我妈妈的故交,这些年也是您潜伏在向家帮我传递消息。我无比的信任您,所以我今天只想问一句话,你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情况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自从小葵的妈妈刘雯意外去世后,刘叔一直暗中照顾着小葵,为了查清刘雯意外身亡的真相,他一直待在向家查找线索。“小葵,你刘叔我可以指天发誓,我这些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妈妈。” 得到了刘叔肯定的回答,向小葵才接着开口:“今天的计划非常不顺利,这全是我的责任,但是刘叔,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季然被绑架可能会牵连到我们,我们不仅会暴露,而且可能会被警察盯上。” “我知道”,刘叔反应很迅速,“小葵,不如就这样算了,不要管这小子了,万一咱们报了警,警察查到咱们头上怎么办?” “再说了,你不是说他家里没别人么,他失踪了,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刘叔接着提议。 “刘叔,你说,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季然?”向小葵想到一个关键点。 季然还是个学生,他肯定不会有仇人,根据刘叔的描述,绑架他的人应该准备充足,计划周密,明显是冲着他去的。 “家族矛盾?”向小葵知道季然父亲和向家的矛盾,尽管季然的父亲季清泊和妻子离婚,也不搭理他这个儿子,但是若是为了寻仇,可能真的会父债子偿。 那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很可能向家已经知道向小葵的动向了,再顶风作案,刘叔在向家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向小葵想的很周密,但事实上她想多了,季然被绑架和家族矛盾无关,也没人注意到向小葵这个小蝼蚁的动向,这次绑架,和向景华在苏晚晚病房里接到的那个电话还有些联系。 三十三. 心急如焚 几个小时前,向景华在苏晚晚病房接了个电话。 “董事长,大彪他们动手了!” 向景华压着怒气离开病房:“他们不是说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不会再动手了吗?” “董事长,是他儿子自己不老实,非要查那个警察车祸的事。” “联系他们,满足他们的条件,让他们放人。”向景华吩咐道。 “董事长,怕是不行,他们明摆着是想从季清泊那里捞一把,再直接撕票。” “按我说的做!不论如何,把季清泊的儿子救出来!”向景华不容置疑地说。 “董事长,这件事和我们无关,咱们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快去!”向景华的声音极具压迫力。 三年前,季然的母亲叶心仪着手调查向家,步步紧逼,掌握了向家商业交易的黑幕,向景华雇佣大彪,想要悄无声息地除掉她。谁知事情出了一些变故,叶心仪是死了,却不是死在黑帮的牢笼里,而是因为车祸死在了大马路上。 本来想做的悄无声息,谁知却出了交通事故,警察检查肇事车辆,发现刹车失灵了,转向也出了问题,最后认定这是机动车失灵导致的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开车的人去顶了罪,后来又被向景华动用关系捞了出来。 “董事长,彪哥,我们用的车是没问题的,我们本想停下车掳她上车,没想到刹车和转向都不灵了,朝着她就撞了过去。”负责绑架叶心仪的小喽啰哭丧着脸辩解,“这车兄弟们提前检查过了,一切都妥妥当当的,谁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失灵了。” 叶心仪的死留下了把柄,大彪和他的小弟们很害怕事情暴露,把他们全搭进去,于是当听说季然在查这件事时,大彪立刻下令绑架了季然。 向景华此刻正焦急地和大彪他们联系,劝说他们放人。季清泊此时也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听说季然被绑架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而向小葵正权衡利弊,绞尽脑汁思考着要不要报警或者找别人帮忙。 “小葵,别管他了,要是管了他,咱们就暴露了!”刘叔极力劝说向小葵丢下季然不要管。 向小葵知道刘叔的提议是为她好,她点点头,答应下来,和刘叔商量好了后续的应对方法,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向小葵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一个大问题:她和苏晚晚说过季然被绑架了,万一季然真出事了,苏晚晚肯定第一个怀疑她。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还不如找个人帮忙。就这么丢下季然不管他了,从良心上也说不过去。 向小葵想了想,决定打电话给秦鹏:“秦鹏,我是向小葵,季然被绑架了!” 秦鹏正因为李希的事颓废地宅在家里胡思乱想,他没想明白李希到底为什么一句话没说就直接就跑掉了,也不明白李希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他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开什么玩笑,谁闲着没事绑架他?” 怎么没一个人信她!向小葵都要急死了,一向镇定的她语气都变了:“他真的被绑架了,一群黑衣人直接把他抓走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说真的?”秦鹏也严肃起来。 “当然是真的,你快想办法吧!”向小葵说完就挂了电话。 “哎?不是,你说清楚点啊!时间,地点,你……” 秦鹏得知这个消息,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拨打了季然的电话,果然没人接听。他的心一下子揪起来,他穿好衣服,决定先去警察局报警。 他本想打电话通知苏晚晚来帮忙,但是他想起李希不愿意让他总是撮合苏晚晚和季然,便先给李希发了个消息告诉她:小希,季然被绑架了。 李希早上从苏晚晚家出来,回到自己家,把行李从箱子里拿出来,来来回回收拾了半天,她一拿起手机就看到了秦鹏的消息。 “季然被绑架了?开什么玩笑?这不会是秦鹏故意套路我的吧?”李希想。 紧接着李希点开了秦鹏发来的语音:“小希,现在有件要紧的事,向小葵告诉我,季然被绑架了,我打他的电话打不通,他可能真的出事了,我正要去警察局报警……” 李希一听秦鹏的语气,就知道真的出事了,这么大的事,她感觉整个人遭受了暴击。为什么季然会被绑架?要不要告诉晚晚一声? 这时秦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李希没来得及犹豫就接通了电话。“小希,向小葵什么都没说明白就挂了,我看这事不简单,季然家又没有别人能帮他,我想问问你,要不要通知晚晚一声?” “好,我马上打电话告诉晚晚,你别急,我先过去陪你!”李希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秦鹏窃喜,李希的态度让他觉得,李希是关心在乎他的,秦鹏甚至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但是兄弟有难,还是先救兄弟要紧。 苏晚晚此时正悠闲地躺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着电视,妈妈给她榨好了西瓜汁,摆好了小零食,厨房里煮着她爱吃的饭菜,简直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除了挨了一顿戒尺外,她今天收获颇丰,把向老太太气的七窍生烟,还挑拨了老太太和父亲的关系。 可怜的老太太被儿子赶回家,待在家里生闷气,她亲自拿起剪刀,修剪花架上的藤叶,以此来解闷。她的目光停留在花架的最下层,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向老夫人指挥红姨把它搬了出来,苏晚晚送来的涂色娃娃可可爱爱地站在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这是大小姐今天带来送给您的礼物。”管家阿林告诉她。 向老夫人:“……什么破玩意。” 红姨也一脸嫌弃:“十块钱一个的石膏娃娃,真掉价,大小姐竟然拿这种寒酸的东西来糊弄老夫人,这是对老夫人不敬!” “红姨,你拿走,扔出去,别放在这碍眼。”向老夫人吩咐她。 红姨拿着石膏娃娃来到了后院的垃圾桶旁,她刚想把娃娃丢进垃圾桶,忽然发现娃娃的眼睛一闪一闪亮着红光。 “这是?”红姨仔细观察着娃娃的眼睛,“监控器!” 红姨收好娃娃,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屋子,附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老夫人勃然大怒,她询问红姨:“是谁把娃娃摆到那的?” “是阿林。”红姨回答。 “好,好,好一个向景华!好一个苏晚晚!派一个阿林来监视我!又偷偷拿来个装着监控的娃娃!他们竟然联合起来算计我,当我老婆子是吃素的吗?”向老夫人气急败坏,恶狠狠地咒骂向景华和苏晚晚。 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客厅画框的夹缝里藏着一个微型窃听器,此刻她们所有的谈话,都通过窃听器,落到苏晚晚的耳朵里。 三十四. 装模作样的绿茶精 监控器是个幌子,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向老太太误以为是向景华安排苏***的。老太太本来就因为向景华的监视感到不满,这下矛盾激化。让老太太和向景华先斗一斗,苏晚晚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苏晚晚喝着果汁,悠闲地享受着快乐的时光,妈妈在厨房里探出头来:“晚晚,没感觉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没有没有,好得很。”除了一些皮外伤,别的什么也没有。南絮本想直接用纳米粒子消除伤疤,只需要几秒钟就能治愈伤口,但是就怕恢复的太快了,引起妈妈的怀疑。 手机铃声响起来,苏晚晚接起李希的电话:“小希,有什么事呀?” 李希气喘吁吁,一边跑,一边打电话:“晚晚……季然被绑架了……” 苏晚晚暗暗寻思:“好家伙,今天除了绑架,就没有点别的事了吗?” “晚晚……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秦鹏已经去警察局报案了……情况很严重,现在我正赶去警察局找秦鹏。”李希接着解释。 真的被绑架了?南絮觉得是有可能的,上一世的轨迹总会被改变的,上一世没出现的情况,可能这一次真的会出现。 苏晚晚又打电话问秦鹏到底是怎么回事,秦鹏把前因后果一点没落,讲的清清楚楚。 是向小葵打电话告诉秦鹏的?如果单纯为了算计她,向小葵不可能让这么多人知道这件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向小葵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季然真的遭遇了绑架。 这下可好玩了。这繁乱复杂的事情,向小葵要怎么和大伙解释明白呢?这大概就是向小葵求助秦鹏的原因吧,她害怕如果自己去报警,自己找刘叔假扮绑匪的事也会暴露。 什么人会绑架季然?季然脱离季家很久了,季家生意上的仇人不会从他身上下手。南絮思考着,绑架的发生,可能与近来发生的事有关。最近季然在做什么?他得罪了什么人? 照片!苏晚晚妈妈的照片!南絮想到了关键。向小葵为了争取季然的帮助,把她查找的,关于季然妈妈车祸的相关线索提供给了他。季然最近一直在调查母亲叶心仪死亡的真相。 会不会是同一伙人,三年前先杀了叶心仪,最近察觉到季然的动作,害怕他会查到什么,想要杀人灭口? “妈,我出去一趟。”苏晚晚对苏沁凌说。 “你受了伤,出去乱跑什么?”苏沁凌有些担心。 苏晚晚不能把实情告诉苏沁凌,她知道叶心仪当年的事和苏沁凌也有些关系,如果她说了实话,苏沁凌一定不愿意让她卷进去。 “李希的男朋友,我的一个同学,打篮球脚崴了,李希给我打电话,我俩一起去看看。”苏晚晚编了个理由。 “严不严重,我开车带你去吧,严重的话顺便带他去医院看看。”苏沁凌说。 “别别,您别去,不严重。是这样的,她俩互相喜欢,但是还没确定关系,就是去照顾一下,增进一下感情。”苏晚晚说谎话不眨眼。 “可是你这伤……你上午还晕倒了……”苏沁凌还是不放心。 “妈,我没事,就是皮外伤,几天就好了,晕倒是我装的,为了显得严重一点。”苏晚晚安慰她。 “啊?装的,你这孩子,你差点把我吓死了!” “好了好了,妈,我先走了,我和小希在一起,不用担心我,饭菜你和弟弟先吃吧,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苏晚晚穿了件长袖,遮住身上的伤,选了双平底鞋穿上出了门。 苏晚晚走在街上,闷热潮湿的空气预示着大雨的来临,对于接下来的事,她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有些兴奋。游戏,正式开始了。 秦鹏去报警,被要求提供线索,他这才想起向小葵什么也没说清楚,于是他又打电话把向小葵叫了过来。 向小葵盘算好了该怎么和警察解释:“我和季然约好在咖啡店见面,结果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来,他的电话也打不通,我怀疑他被绑架了。” 警方被她的描述搞的一头雾水:“他万一是有重要的事不能接电话呢?为什么怀疑他被绑架了呢?” 向小葵思维飞速的旋转:“因为,我最近和他聊天的时候听他说起,他总觉得最近有人跟踪他,他家只有他一个人,万一是小偷或者歹徒盯住了他,那就危险了。” 和季然聊天?约他在咖啡店见面?李希的关注点在向小葵和季然频繁的聊天和见面上,她疑惑地质问向小葵:“你什么意思?你那么频繁的和季然见面是什么意思?” 向小葵没吭声,李希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信了。“晚晚把你当好朋友,你撬她墙角?” “说话啊!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你和苏晚晚做朋友是安的什么心?”李希愤怒地指责向小葵,恨不得伸手给她一耳光。秦鹏急忙拉住了她。 “安静!这里是吵架的地方吗?”警察制止了李希的举动。 李希放低了声音,轻声嘲讽了向小葵一句:“还以为是什么好人,没想到是个装模作样的绿茶精。” 向小葵也不恼怒,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要论怼人的技巧,向小葵会的比李希多的多,李希根本斗不过她。但是现在秦鹏和李希都在,一个是季然的好朋友,一个是苏晚晚的好朋友,现在她刚刚获得季然的信任,这两个人她都不能得罪,不然她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 “小希,先冷静,正事要紧。”秦鹏提醒她。 “秦鹏,你拦着我干嘛?”李希生气了,“你看她现在低眉顺眼,装模作样,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呵呵。”向小葵心里一阵冷笑,李希这顿奚落,她今天记住了,以后有她后悔的时候! 正当三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有人出来通知他们:“你们说的季然,他家人也来报案了,你们几个跟我来。” 几个人跟着他来到接待室,面前焦急的男人正是季然的父亲季清泊。 三十五. 拿钱赎人 苏晚晚来到警局的时候,值班的警察带着她来到了接待室。 苏晚晚对整个事情一无所知,乖乖地坐在一边听着其他几个人讲述。 季清泊接到了绑匪打来的电话,要求他准备一千万现金,将现金放到指定地点,不准报警,否则就撕票。 正当他想要准备现金的时候,他突然回想起妻子意外身亡时的情况,毫无疑问,妻子的死是因为被他连累,那么这一次的事是冲着谁来的?万一绑匪拿了钱又杀了人,那该如何是好? 季清泊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也不知道是谁放的,他打开纸条,纸条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报警。” 季清泊看着纸上熟悉的笔迹,他知道纸条是谁写的,也知道这件事和这个人有关系,但是却不敢去找他求证。他掏出打火机烧毁了纸条,跳跃的火苗中,他似乎看到了向景华那张狞笑的脸。 这一次,他只能选择相信向景华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朋友,相信他这次出手,是为了帮他救儿子。 南絮知道上辈子季家和向家的纠纷,但在这一世的现在,这些矛盾早已随着时间的消逝,深埋地底,两个家族的父辈都想死死地捂住它们,让它们腐烂,永不见天日。所以苏晚晚和其他的小辈们,对这些矛盾一无所知。 而这辛苦粉饰出的太平,随着苏晚晚的重生,慢慢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季然被一群黑衣人绑上了车,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安安稳稳和向小葵合作一次,怎么就被绑架了? 季然没招惹过什么人,平常也没什么别的动作,所以他对自己遭遇绑架的原因的推测很准确。一定是因为他调查母亲车祸的旧案引来的绑匪,这就更加证明,母亲的车祸没有那么简单。 被绑匪架上车的时候,他拼命挣扎,但对方人数众多,他被死死压制住,有人拿出一个针管,一把将针扎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瞬家他感觉双腿发软,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在失去意识前,他拼命地朝着刘叔求救。但是当他倒下的时候,他余光中注意到,刘叔和他的两个帮手飞快地上了车,一溜烟跑走了。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房间里。房间的布置很精致,四周的家具看起来价值不菲,季然很奇怪,绑架不都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吗?自己怎么被关进了这么舒适的一个房间里? 他的手脚没有被束缚,屋子里也没有人看管他,他伸手拉了拉房门,房门纹丝不动。他来到窗前,俯身向下望去,自己应该是在一栋房子的二楼,从窗户里看下去,楼下站着两三个黑衣人,像是负责留在这里看守他的。 不知道自己具体在什么位置,不知道房间门外是否有人看守,季然看着窗外,如果从二楼逃生,先不说会不会受伤,他是一定会被黑衣人发现的。 季然一筹莫展。刘叔亲眼看见自己被绑架,会去报警求助吧?季然想。但还真的不一定,刘叔和向小葵本计划扮作绑匪,在过程中他被绑架,警察调查起来,会牵连到他们。危难面前,季然没办法信任任何人。 若是为了阻止他调查母亲当年的事故,直接派人杀他不就得了,为什么非要绑架他?季然推测着,会不会是想要钱?毕竟父亲主持着季家的产业,要是利用他来敲诈季清泊,肯定能捞不少钱。 季然不想坐以待毙,他重重地敲了敲门,门外一阵嘈杂。 “干什么?”有一个声音粗暴地回答了他。 看来楼上不只一个人,这么说,这间屋子至少有将近十个人把守,他一个人势单力孤,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我想去厕所!”季然高声大喊。 “喊什么喊?等着!”门外的声音回应他。 门开了,门外有四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盯着他。“这边来!”其中一个壮汉攥住他的胳膊,粗暴地把他带到了厕所门前,“快去,别墨迹。” 令季然出乎意料的是,房间外面竟然是一个家具齐全的大客厅,装修的非常气派,而卫生间在楼梯的一侧。 季然推开卫生间的门,里面也是整洁干净,卫生间也有一扇窗户,季然悄悄看了看,窗子对着的是房子的后面。 “好了没有?别想给我耍花招!”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催促了。 “催什么催,还没完事呢!”季然故意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 季然从卫生间出来,四个黑衣壮汉朝着他围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季然害怕了,不会一声不响就撕票吧? “季公子,我们绑你就是为了从季董事长那搞点钱花花,所以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等我们拿到钱,就放你走。”其中一个人说。 “你只要老老实实地,我们谁也不会伤害你,要是你敢逃跑,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另一个人补充道。 “找我爸要钱?”季然问,“你们绑架前都没做过调查吗?他早就不把我当儿子了,他会给你们钱?” “万一他不给,那我怎么办?撕票吗?”季然接着询问。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们老大正在和季董事长谈判,他已经答应给钱了,你只需要在这乖乖待一段时间就行了。” 季然被几个人重新关进了屋里。想想这件事就觉得难以置信,父亲这种视财如命的人,竟然愿意拿钱救他这个多年没见的儿子。 但是一切真如这些人说的这么简单吗?在这待几天,就能被完好无损地放回去? 季然的手机被拿走了,他现在没办法联系别人,他摸了摸外套内侧的口袋,发现向小葵给他的微型窃听器还在身上。 微型窃听器只有一个指甲那么大,接受设备也是一个很小的耳机,可以直接塞进耳朵里,可能是东西比较小,又塞在内侧的衣兜里,所以绑匪没有发现。 季然捏着窃听器,想着怎么利用这个工具,但是自己孤身一人被锁在屋里,要窃听器有什么用啊? 三十六. 是不是很惨? 季然不知道的是,他能被安全地关进一间别墅,没有被拉到荒郊野外撕票,向景华出了不少力。 接到消息后,向景华立刻和大彪联系,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大彪认定,凡事都要做到万无一失,既然叶心仪的事有暴露的风险,他就一定要斩草除根。他安排了大猛负责这次的绑架任务。 向景华说不动大彪。他知道大猛并非完全服从大彪的指挥,他早就和大彪有了分歧,于是他从大猛着手,劝他留季然一条活路。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大彪杀了季清泊的妻子,现在又想杀他儿子,这等于把他逼到了绝路,万一他被逼急了,要和你们鱼死网破,到时候谁也逃不掉!”向景华从关键处出发,劝说大猛要些钱就够了,不能要了钱还杀人。 大猛认为向景华的话很有道理,他也觉得大彪的行事过于狠厉,叶心仪死了,堂堂大老板季清泊都只能忍气吞声,他儿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能掀起什么风浪?如果按照大彪的指挥收了钱又杀了人,都时候季清泊被逼疯了,把他们全灭了怎么办? 于是,大猛没有按照彪哥的要求将季然绑去废弃工厂,拿到钱后再直接一把火销毁证据。他听从了向景华的指挥,把季然安置在舒适的别墅里,打算拿了钱就放人。 但有一个问题让大猛感到很奇怪,目前关着季然的别墅是向景华主动提供给他的,他还承诺,如果大猛按照他的想法处理这件事,以后就给大猛机会,让他来向家的产业做事。这向景华到底是救人呢?还是帮着绑匪绑架呢?他和季清泊到底是什么关系? 另一边,季清泊在警察局又接到了绑匪打来的电话:“带上现金,明天上午8点,滨河路003号,自己一个人来,你要是敢报警,你儿子就没命了!” “我明白,我明白,请不要伤害我儿子!”季清泊十分惊慌。 警察一边对通话进行定位,一边对季清泊进行提示,季清泊按照提示问绑匪:“我要见见我儿子,确定他还活着!” “你等着!”对面回答。 一阵开门声,绑匪拿着电话走进来,他把电话对着季然:“说句话。” 季然一脸不情愿,本来他就对父亲充满怨气,不想说话,加上他想多透露些信息给父亲,所以他一声不吭,想着让绑匪拍照或者发视频给父亲。 季清泊听不到季然的声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们把他怎么了?!” “说话啊!”绑匪接着命令季然。但是不管他怎么吼,季然仍然一声不吭。 “要是没法确定我儿子现在是否安全,我就要报警了!”季清泊威胁绑匪。 “喂,我还活着。”季然这时却主动拿过电话,简短的回答了一句。 “太好了,然然,你别担心,爸爸马上救你出去……” “行了!”绑匪立马挂断电话。 这通电话拖延的时间很久,警方已经完成了对通话的精准定位:岁远路58号。 完成定位后,警方立即进行部署,准备出发营救季然。 “你在耍什么花招?”绑匪质问季然,“为什么不说话?” 几个人死死地盯着他,像是要对他动手一样。 “你爸六年没搭理过你,甚至躲着你,你愿意和他说话吗?”季然没有丝毫的恐惧,他愤怒地说出这句话,看似是在抱怨,实则是在向绑匪们解释,“我要是不被绑架,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我通电话。” 绑匪:“……你的家庭矛盾我们不负责,总之以后你要配合。” “哥,”季然和绑匪们套近乎,“你们干这一行的,人生经验肯定比一般人多,我爸六年没管过我,我去找他,他也不愿意见我,我太难了,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行了,小伙子。”领头的大猛开口了,“不管你爸对你怎么样,你作为孩子就要对他好点,父子之间哪有什么仇?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看我,都没这福气,想和我爸吵都没机会了。”大猛说到这个话题,显得有些伤感。 “哥,您怎么称呼。”季然问。看着绑匪狐疑的眼光,季然接着解释:“劳烦您费心开导我,我想听听您怎么说。” “小伙子,这是我们猛哥。”大猛身边的另一个黑衣人说。 “猛哥。”季然坐在大猛对面,接着和他聊天。绑匪们得了向景华的交代,本就是拿钱放人的事,他们也没必要难为季然。在这里待着也是无聊,几个人便都凑在一起聊起天来。 “我从十几岁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了,猛哥,你说我惨不惨。”季然找话题。 “这叫惨?小伙子,你猛哥我九岁那年,就没了爹,他在的时候,对我是真的好,我想着等我长大了好好孝敬他,没想到啊……” 提起这段伤心的往事,大猛的语气低沉,带着伤感。“没想到他在工地突然摔下了脚手架,之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慢慢结识了一些兄弟,干起了这一行。” “猛哥,我觉得你真厉害,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自己谋生,比我强多了!”季然为了取悦绑匪,一个劲得夸大猛。 “厉害什么?要是我老子知道我干了这行,怕是要失望了。”大猛叹了口气,“小伙子,别学我,好好生活,好好孝顺你爸。” 季然拉着大猛聊了半天,对大猛的经历和感情表示理解,获得了大猛的信任,绑匪对他的态度有了整体性的提升。 季然不相信父亲会真的按照绑匪说的不报警,他刚才故意不出声,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如果父亲报了警,警察就能根据通话进行定位。 现在看来,他的处境是安全的,绑匪也没有杀害他的意思。按照事情的发展,他只需要耐心等待,等待救援或者等待父亲用钱换他出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季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他隐约地感觉,事情可能会有变故。 三十七. 要钱? 要命? 夜幕降临,季然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他想安静地休息一会,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他靠在床上,预想着明天会发生的事,考虑着得救后怎么处理后续的问题。 正当一切平静又安稳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车笛声,声音越来越近,十几辆车朝着别墅冲过来,刺眼的灯光撕破了夜幕,笛声轰鸣吵醒了别墅里的所有人。 车上跑下了很多人,为首的人站在中间,指挥着他们破门而入。原本站在别墅门口把守的黑衣人看清了站在中间的领头,脸色都变了,其中一个人反应快,撒腿就跑。一群人围了过来,把他摁到地上。 “彪哥……您……您怎么来了?”黑衣人被一群人按住,毫无反抗之力。 “我再不来,你们就要反了天了!”大彪狰狞的脸上露出恶毒的表情。“把这个叛徒带回去,打断手脚,让他以后自生自灭。” “不要啊!彪哥,都是猛哥,是他指挥我们这么干的!” 大彪没有理会他的辩解,他指挥身后的一众小弟:“把人都给我带回去,该收拾的收拾,至于大猛,把他和季清泊的儿子一起处理掉!” “是!”众人得到命令,纷纷冲进别墅。 大猛在楼上心急如焚,当他看到大彪带人围过来时,他就知道自己,包括跟着自己的兄弟,可能凶多吉少了。 危急关头,他必须尽快做选择,要么向大彪认错,带着兄弟们继续给他当牛做马,但经此一事,大彪能重新接受他们的可能性很小。要么他们奋力抵抗,把大彪打退,然后联系向景华,找他想办法。但是大彪带了几十个人,而他只有十几个人,双方差距太悬殊,这个方法也不可行。 楼下已经响起打斗的声音,大彪的人迅速冲破他的防御,朝着楼上奔过来。 大猛终于拨通了向景华的电话:“董事长,出事了!大彪带人过来了!要是他把季清泊的儿子带走,那他肯定在荒山野岭直接撕票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季然惊慌不已,起初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当他听到冲进来的人喊:“大猛,你这个叛徒!”季然猜想是绑匪内讧了。 季然飞速的思考着,他在考虑自己能不能趁着绑匪内讧离开,这时,他听到了大猛在打电话报信。 董事长?大彪?撕票?这绑匪内讧的原因,不会是因为一伙人为了要钱,一伙人为了要命吧? 季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新来的这伙人坚定不移地想要弄死他,万一他们把他抓走了,那他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趁着他们还没上来,赶紧跑!季然不敢出门,害怕一出门就被抓住,他扯下窗帘,将窗帘打结,一头固定在床上,一头抓在手里,他看了看窗外,他落地的位置是个花丛,楼也不是很高,跳下去应该没有大问题。 季然多希望此时此刻,警察能迅速找到他,但是办案需要时间,危机之下,他不能寄希望于别人,正当他抓住绳子想要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他忽然摸到了自己口袋里的窃听器。 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重新回到屋子里,掏出窃听器的接收器,将接收器藏在床与墙壁的夹缝中。 他把窃听器留在自己身上,他现在只能赌一把,如果屋子里留下的接收器被警察发现,警察就能获得他的实时动态。虽然这个方法有很大的风险,但他必须试一试。 季然顺着床帘从二楼跳了下来,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时,床帘长度不够了,他松开手跳了下去,正好落进了花丛。 用来支撑的胳膊和腿有些疼痛,但是问题不大,季然迅速地爬起来,悄悄朝外走去。他暗暗庆幸,幸亏这别墅外面种的是菊花,要是种个玫瑰月季,跳下来还没等摔死,就被扎死了。 季然绕到了别墅的后面,一个落单的黑衣人正在屋后徘徊,季然从地上捡了块石头,悄声凑过去,狠狠地砸中他的头部,黑衣人还没等出声就倒了下去。季然掏出他的手机揣在身上,窜过后院的围栏,拼命地朝远处跑去。 大猛的兄弟也分外忠诚,和大彪的人奋力顽抗,大猛本想逃跑,但他不能丢下兄弟们。一场恶战,等到大彪的人终于占了上风,踹开二楼的卧室门时,窗帘在风中飘荡,季然早就跑没影了。 季然揣着窃听器和绑匪的手机一路狂奔,这个区域对于他来说很陌生,他根本辨不清方向,只能一路顺着相反的方向飞奔,他掏出手机想拨打报警电话,忽然身后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站住!再跑就弄死你!”大彪的人追了过来,季然没有停下动作,他一边跑一边拨通了电话:“我逃出了别墅,另一伙人追上了我,他们要杀我!” 绑匪冲上来,季然被一拳打倒在地,手机被砸的粉碎,他挣扎着,绑匪照着他的面部就是一拳。 季然被打的眼冒金星,鼻血刷地流了下来,绑匪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直到他眼前一片漆黑。 “住手!”大彪制止了他,“先别杀,拖时间,现在他已经报警了,通知兄弟们赶紧撤,能躲的赶紧走,先带他回去,不然没法和警察谈判。” “大哥,他都报警了,咱们还是直接杀了他赶紧跑吧!”有些人提议。 “放屁!事发突然,现在杀了人,一会警察就过来了,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不得被一窝端了?”大彪训斥他。“让他晚点死,拖时间,留给兄弟们撤离!” 一群人掏出绳子把季然捆好,将他塞进了一辆车的后背箱里,为了掩人耳目,几辆车分开行动,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了。 此时警察已经接近了别墅,出警前做好充足准备的警员们没有想到,事发突然,他们来晚了。他们接到了指挥中心传来的最新消息,得知季然被另一伙绑匪带走,生死不明。 季清泊在警局坐立不安,他焦急地询问警察:“现在该怎么办?”大家纷纷安慰他,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 苏晚晚在警局待了半天,作为一个普通的市民,她也不能大展身手,掺和警方的行动。本来打算来看场好戏,没想到事情原比她预想的要严重。 季然原本被困在别墅里,那伙人准备拿他换钱,后来接到他的电话,他被另一伙人带走了,那伙人要杀他。那他现在怕是凶多吉少啊! 季清泊绝望了,刚刚经历了妻子去世的痛苦,现在儿子也要被杀害了,他忍气吞声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护妻儿平安,谁知这些人却一次次践踏他的底线,他的隐忍,没有阻止灾祸的发生,反而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秦鹏也很着急,不管怎样,这可是自己的好朋友!李希看着秦鹏焦虑不安,很是心疼,她也一直待在警局陪着秦鹏。向小葵这时也傻眼了,季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哪里还顾得上考虑别的。 警方到达了岁远路58号,别墅的门开着,屋里一片狼藉。整间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只有撕碎的衣服和乱七八糟的家具。这明显就是发生过冲突。新来的绑匪声势浩大,人数众多,组织严密,很快就将所有的人带走了,这样的绑匪,可不是普通的绑匪。 这样拥有巨大势力的团伙作案,季然还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警察搜索季然被关的房间,看到拴在床上的窗帘,知道这就是季然趁着内讧逃出去的方法。他们搜索了整间屋子,家具都是崭新的,绑匪们也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警察们手足无措,如果不尽快找到季然,他成功获救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警察继续在屋子里搜寻,尽量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这时,有人注意到墙壁和床的夹缝里有东西。 这是?接收器?警察试着摁了一下开关,接收器里竟然传来了说话声。 三十八. 各怀心思 接收器里传来清晰的说话声:“彪哥,我们走哪条路?” “你们从岁远路走小路去工厂,让顺子他们开车去外地躲躲。”大彪回答。 “哥,我这边人太多,要不要分开走?” “你自己看着办!那群叛徒在你们车上,一定要保持警惕,赶紧回来集合!” “彪哥,从岁远路到分厂那条近路施工了,估计我们要从大路绕过去,得耽误二十多分钟!” 警察惊喜地发现,对面的窃听器将绑匪的声音传达的一清二楚。这是不是被绑架的人留下来的,用来给警方传递消息? 警察一边继续通过接收器监控着对方的动态,一边根据绑匪说的话,查找离岁远路二十分钟车程的工厂。” 但坏消息是,岁远路附近都是村落,很少有工厂,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工厂。 发动机的轰鸣声逐渐停下来,接收器里传来停车的声音。紧接着,嘈杂的开关门声和脚步声响起来。 季然被抬出后备箱,绑匪们将他带进了废弃的工厂,将车整齐地停放好。绑匪们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打算将他捆在工厂中央的石柱上,这时,有人摸到了他口袋里的东西,绑匪把东西掏出来递给大彪。 大彪脸色大变,他掏出打火机点火烧掉了窃听器。“他妈的!窃听器!”大彪怒了,“这他妈谁放的?” 绑匪们想不到窃听器是季然的,也想不到季然在别墅留下了接收器,他们怀疑窃听器和向景华有关。 大彪立刻打电话:“刚子!你到哪了?赶快给我把大猛那个叛徒带回来,他和向景华勾结,弄了个窃听器,想给向景华传消息!” “哥,”刚子压低声音,声音里透着恐慌,“坏了,我们身后有警察跟着!” “什么?”大彪愣住了,“警察这么快就找到你们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哥,现在怎么办啊?” “前面的车听着,赶紧靠边停车,接受检查!”电话里传来了警察的声音。 “对面警车多吗?”大彪问。 “三辆还是四辆……” “其他兄弟的车呢?和你们在一起吗?” “不在一起,我怕所有车都一起走太惹眼,又让他们带着那群叛徒走了另一条路。” “刚子,你是大哥最信任的兄弟。”大彪已经想好了办法,“你停下来接受检查,你车上就你一个人,能混过去就混过去,不能的话就去警局接受调查,你相信哥,就算你进了局子,哥明天也能把你弄出来!” 既然刚子车上没有重要的人,那他被抓也无所谓了,大彪决定放弃他。哄骗他说要救他,只是先给他吃个定心丸,让他别乱说话。 刚子刚入伙不久,经验不足,也没明白大彪是想放弃他,还以为大彪是看重他,所以才这么说,他听了大彪的话,按要求停下车,结果刚停下车就被警察押走了。 警察抓住了刚子,本以为能从他嘴里问出些重要线索,没想到无论怎么问,刚子要么岔开话题,要么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警局里的每个人都越来越焦急,但他们毫无头绪,只能干着急。 南絮一边坐着等消息,一边和意识空间里的苏晚晚聊天。 “晚晚,看吧,这就是命运轨迹,它会随着事情的变化而不断改变,就算只是一个很小的变化,都可能会带来极大的改变。” “南絮,你的意思是说,这一世你为我做的这些改变,才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也可以这么说。” “不过,季然也挺惨的。”苏晚晚说,“被绑架一定很害怕。” 南絮:“你可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还心疼起他来了。” 南絮知道苏晚晚心软,前世被季然无情的伤害,现在竟然还能对他心生怜悯。苏晚晚很善良,但是南絮不一样,对于她来说,季然活着死了无所谓,他要是被撕票了,那就直接游戏结束,去签下一个契约就行了。 众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坐在一起等待着。向小葵自从知道了绑匪绑架季然是因为季然调查叶心仪的事,心里就更加惊慌了。叶心仪的案件是她引导季然去查的,万一季然真的死了,这些人会不会怪上她? 想到这里,向小葵赶紧跑到了季清泊面前,咚的一声跪到地上:“对不起叔叔,要是我不约季然见面,他也不会被绑架。” 几个人被她吓得一愣。李希之前被季然的情况吓住了,忘记了向小葵约他见面的事,现在向小葵又提起这茬,李希气鼓鼓地瞪着她,还用眼神不断地暗示苏晚晚。 苏晚晚看着李希可爱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拍拍李希的手背安慰她。 季清泊本来就很凌乱,现在更是被向小葵这一跪搞迷糊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怎么能怪你呢?是我连累了他。” 向小葵见季清泊不怪罪她,又连忙来到苏晚晚面前:“晚晚,你听我解释。” 苏晚晚心里笑死了,但表面上仍然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小葵,我一直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和他偷偷见面呀?” 向小葵做出委屈的样子:“晚晚,你误会我了,我和季然见面,全都是为了劝说他和你在一起。”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盯住向小葵,要不是季清泊现在所有心思都关注着季然的生命安全,他可能已经被儿子的感情状况搞迷糊了。左一个约会,右一个在一起,这俩姑娘到底和自家儿子什么关系? “我从来都没怀疑过你,小葵,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挖墙脚的卑劣之人。”苏晚晚看似在夸她,实则在损她。 向小葵又来到李希面前。 “你干什么?”李希吓得直往后躲。 “小希,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惹你生气了,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晚晚的事,请你相信我!” “我……”李希懵了,怎么向小葵还委屈上了。 看着李希不说话,向小葵又靠近一步,眼泪落了下来:“小希,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你告诉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李希感觉自己钻进了向小葵的圈套,现在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是欺负人的那个。 “小葵,李希的性格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她就是说话直,你别介意,要是你不高兴了,我代替她给你道歉。”秦鹏开口了。 秦鹏开口替李希说话,李希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偏向向小葵。李希想到自己又累又饿陪秦鹏在这儿等了好几个小时,顿时觉得委屈极了,她站起身来朝秦鹏喊了一句:“你赶快向她道歉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朝着门外走去,李希和苏晚晚本来就和这件事没什么牵扯,李希留在这纯粹是为了陪秦鹏,苏晚晚留在这是为了看戏。李希觉得秦鹏一点都不理解自己的心思,气的丢下他就走了。 苏晚晚见状连忙安慰秦鹏:“她今天可能有点累了,我先陪她回去了,你自己在这注意安全。” 秦鹏本来是好意,没想到李希误会了他的意思,秦鹏连忙拜托苏晚晚帮他劝劝李希。 “好,我会和她解释的,你放心。”苏晚晚答应下来。 正当李希和苏晚晚准备离开的时候,季清泊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老板……我……邮箱……”季清泊的助理因为恐惧,说话都断断续续地。 “怎么回事?”季清泊强装镇定。 “老板!您的私人邮箱刚接到一封邮件,里面有一张照片,是……是……” 三十九. 算你有良心 助理将图片发给季清泊,季清泊双手颤抖着打开图片,这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被五花大绑,身上和脸上布满了伤痕,季清泊难以置信地滑动着照片,照片上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正是他的儿子。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内心都崩溃了,秦鹏低下头,眼圈红了,季清泊疯狂地质问着警察为什么还没找到季然,李希和向小葵也呆住了。 南絮虽然没有他们这么激动,但也觉得有些可惜,季然虽然人不怎么行,但是长得好看啊,她还盘算着能不能把他带回自己的世界,当个小美人留在身边养养眼。现在小美人美丽的脸庞被绑匪打成了这样,南絮心里都有些生气了。 苏晚晚在意识世界里观察着外界发生的一切,她一向心软,见了季然这副模样,心里更是不好受,她看看向小葵,见她只是呆呆地,没有一丝伤心的表情。苏晚晚觉得季然更惨了,向小葵可是他的白月光,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然而这个女孩在他危难的时候却无动于衷。 苏晚晚觉得季然好孤独好可怜,没有父母疼爱,他喜欢的人对他也不好。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询问南絮:“南絮,你这么强大,你能帮帮他吗?” 南絮:“帮谁?季然?你脑子坏了?他被绑匪杀了,你不正好报仇了?” “南絮,他是因为我的重生改变了命运轨迹,所以才被绑架的,这样对他不公平。”苏晚晚知道自己对南絮说这些有些不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她爱了一世的人,她不愿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不公平?他杀你家人的时候,对你公平吗?”南絮不知道苏晚晚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南絮,他被绑架有可能是因为你的行动引起的,你应该对此负责。”苏晚晚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话过于不知好歹,南絮是为了帮她才采取了的各项行动,她却反过来怪到了南絮头上。 苏晚晚的一句话点爆了南絮:“苏晚晚,你是白眼狼的亲戚吗?你说这话和季然那个丧良心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这是苏晚晚第一次看见南絮发脾气。她一直认为南絮虽然平常不苟言笑,但实际上是一个温柔又温暖的人,因为南絮对她很好,平常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温柔。 南絮也从没想过和苏晚晚一般见识,她就是个引导者,负责让苏晚晚这类惨人拥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是灵魂契约技术的创始者,也是组织最年轻的指挥官,她的严厉和暴脾气在行业内可是出了名的。她是文明礼貌,大方知理,但是没一个人敢在她面前像苏晚晚这样不讲道理。 苏晚晚话音刚落就已经后悔了,她连忙向南絮道歉:“对不起,南絮,我这话说的太过分了。” 南絮本来也没打算把苏晚晚怎么样,她知道苏晚晚头脑不清醒的毛病,在她眼里,苏晚晚就是一个需要她管教和引导的学生。 “南絮。”苏晚晚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说吧。”南絮面色如常。 “南絮,你能不能救救季然,就这一次,我真的不希望他以这种方式离开我们……南絮,不论他对我多么不好,我也不希望他一个无辜的人被绑匪杀死。” 南絮其实想的是赶紧回家睡觉,不想在警察局傻等了,结果刚想借口跟着李希一起俩开,季清泊就收到了照片,自己就被苏晚晚缠上了。 “如果要救他,必须要用你的身体单独行动,这样才来得及,你愿意只身前往绑匪的老巢,冒着被他们碎尸万段的风险,去救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吗?”南絮把选择权给了苏晚晚。 “我愿意!” “你这次要是死了,就再也没有复生的机会了。” “我愿意。” 南絮觉得苏晚晚不是傻就是有毛病,对一个把自己残害致死的人这么深情。要是她有个季然这样的男朋友,天天想着怎么伤害她,她就把他做成标本,挂在实验室观赏。 但这是苏晚晚的身体,她就是个打工人,她懒得和苏晚晚吵架,苏晚晚说让她救,她去救就得了。 “小希,我先走了,我出来的时候没告诉我妈,现在她已经着急了。”南絮对李希说。 “好,晚晚,你先回去吧,我留在这,再等一会。”李希还是放心不下秦鹏。 秦鹏此时内心很悲伤,他替他的兄弟感到悲哀,两个女孩都说喜欢他,结果一个呆愣着默不作声,一个一点也不担心,甚至要提前离开。 南絮一个人快步离开了警局,凌晨,街上依旧灯火通明,虽然是夏天,夜晚的风却带着些寒意,吹得南絮打了个寒颤。 “晚晚,站稳!”南絮话音刚落,苏晚晚就感觉自己所在的意识空间翻腾起来,一幅幅画面放电影一样飞速地在眼前闪过,苏晚晚被闪得眼花缭乱,南絮却笔直地站在那里,她的神态专注,目光炯炯有神,那些链条一样的片段在她眼前飘过,她快速地寻找着,几秒后,画面全部消失了,南絮定了定神,退出了意识空间。 “岁远路西侧大路,开车二十分钟后废弃工厂,东面数第二个生产车间,绑匪一开始有九个,现在汇合后有二十一个,季然在车间,意识清醒,刚挨了一顿打,绑匪们已经集合完毕,他们正准备放火烧了季然逃跑。” 苏晚晚被南絮一连串的操作震惊住了:“南絮,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灵魂契约是技术和能力的结合,刚才看到的是命运序列,对于契约者来说,你们的人生就是一个剧本,一切都是可知的。” “那……”苏晚晚还想接着问。 “来不及了,再不去,季然就要被烧死了!” 苏晚晚还没来得及再发问,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等苏晚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透过意识空间,看到自己正站在一处空旷的区域,不远处的厂房火光四起,黑夜被火光照亮,天色如同白昼般明亮。 瞬…瞬移?我的天!苏晚晚惊讶极了,南絮也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仙啊!这东西,人间是没有的吧? 南絮迅速环顾四周,确认了季然所在的生产车间的位置。她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确定绑匪已经全部离开了。 火是从季然被绑的厂房开始烧起来的,厂房里本就杂物堆积,绑匪只是一把火,厂房就整个燃烧起来,这里距离市里很远,荒郊野外,连个人影都没有。在废弃的厂房中,一场火灾平平无奇又不惹人瞩目,估计等警察查到这,季然早就烧成灰了,绑匪也都尽数离开了。 南絮冲进工厂,看到地上有一些破旧的大衣和毯子,她拿起来披到身上,朝着车间跑过去。 车间的火势很大,南絮害怕这年久失修的厂房撑不住这么大的火势,她赶紧顺着狭路来到捆绑着季然的柱子旁边。 嚯,季然的确被折磨得够呛,他浑身是伤,不知道是死是活。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南絮心急如焚。 “醒醒!”南絮来到季然身边给了他一脚。 季然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站着的人:“苏晚晚?快走,危险!” “哟,不错,还算有良心。”南絮夸奖季然。“有你这句话,我这次不白来!” 四十. 自虐倾向 南絮掏出折刀,快速划开季然身上的绳子,季然被猛地放下来,伤口的疼痛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能走吗?”南絮蹲下身检查季然的伤势,季然有气无力的,眼看已经撑不住了。 “坚持住!别睡!我们必须赶紧出去!”南絮架住季然,带着他往门外走去,短短的一段路,季然因为伤势走得格外艰难。火势发展很快,苏晚晚的头发蹭到了火苗,瞬间烧焦了一截,她提心吊胆地往外走,浓烟滚滚,呛得两人直咳嗽。 终于,两人走出了厂房,南絮依旧拖着季然一路狂奔,直到两人彻底脱离了危险。 南絮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季然一下子从她的肩上滑了下去。 “季然?季然!”南絮大喊着他的名字。“这家伙不会不行了吧?” “你可别死啊,我答应了苏晚晚来救你,你要是死了,她肯定会埋怨我。”南絮瞧着季然情况不对,一边念叨一边检查他的情况。 “南絮,他不会要死了吧?”意识空间里的苏晚晚急坏了。 “死什么死,死不了。”南絮有办法迅速治疗他,只是这种办法需要耗费过多的体力,以她现在的状况,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动用自己的灵力给季然治疗。 “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他送医院就行了。”南絮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 “不对!要是我送他去医院,你就暴露了!”南絮对苏晚晚说。“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起疑心,万一哪个脑子不好使的,把你当做妖怪抓起来,那你这辈子比上辈子还惨。” “唉,天要亡我啊,今天这灵力,不用还不行。”南絮自言自语。 “南絮,别用。别伤害自己,我们可以想办法和他们解释。”自从不久前南絮主动去向家老宅找茬,故意挨了老太太一顿打后,苏晚晚就被她吓怕了。她感觉南絮似乎有自虐倾向,对一切毫无顾忌,为了达成目的不惜伤害自己。 “没事。”南絮果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早用晚用都得用,早死晚死都得死,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苏晚晚:“……南絮你能正常点吗,我害怕。” 南絮凝神聚气,试探着自己灵力的强度,她将力量汇聚起来,萤火一样温柔的光环绕着季然。 “南絮,别,别用。”苏晚晚试图阻止她。 “如果我不用,你能想出别的办法,在救他的同时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吗?”南絮厉声询问。 “不……不能……” “那就别磨蹭了,你签了契约,我就要对你的事负责。”南絮没有理会苏晚晚的劝说,她手中的动作一刻不停,季然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随着力量的消耗,南絮感觉胸口撕裂般疼痛,呼吸变得有些费力,但是她没有停下动作,直到伤口基本愈合,南絮减轻了季然的伤痛,但没有彻底治愈他的皮外伤,以免他起疑心。 萤火慢慢熄灭了,南絮的动作停下来,她摇摇晃晃站起身,感觉头痛欲裂,眼前直冒金星,她只能缓缓俯下身,躺在身旁的草地上。 泥土和青草的清香让南絮清醒了一点。“晚晚,我验证了一个问题,你身体素质真不错。”南絮对苏晚晚说。 自从南絮经历一系列变故后,每次过度使用灵力,基本上就会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上,这次用了苏晚晚的身体,竟然没有这么严重的反应。 南絮躺在季然身侧,端详着他完美的侧脸。“晚晚,你看他长得妖里妖气的,好看是好看,但是瞅着有些许柔弱啊。” “南絮?!”苏晚晚此时又担忧又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不不,我不是不认同你的审美。”南絮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脑子总是非常亢奋。“我也喜欢这种文弱小公子,我还想过,要是我男朋友回不来了,我就找几个妖艳小美人,养在宅子里哄我开心。” “你确定你男朋友不是被你气死的……”苏晚晚低声说了一句。 南絮听得一清二楚:“他肯定不是我气死的,但估计我要是死了,绝对是他气死的。” 苏晚晚:“南絮你别说了,我害怕,你先消停一会吧,我觉得你不太正常。” 季然的意识陷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他像被包裹在一个蝉蛹里一样,四周被密封得严严实实,他到处走动,却找不到出口。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虽然身处陌生的环境,季然却没有感到害怕,他慢慢朝着那个人影走去,对面的人也面朝着他走过来。 灯亮了,灯光微弱,却足以看清彼此的长相,对面是一个男子,面容清俊。男子向前跨了一步,弯腰给季然鞠了个躬:“请多多关照她。” 季然一头雾水。为什么要鞠躬?她是谁?没等季然开口询问,对面的人却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季然身边的一切都开始颤动,这个包裹着他的巨大蝉蛹在快速地撕裂,明亮的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在梦境中不断地穿梭,耳边竟然传来了苏晚晚的声音。 “季然在哪里?求求你们别伤害他!” 季然看到苏晚晚躺在地上,手脚被牢牢的捆住,她精神萎靡,面如土色,却一遍遍地询问绑匪。 季然跑上前去,想解开苏晚晚身上的绳子,但是他的双手在触碰绳子的那一刻变得透明。 “求求你们放了他吧。”苏晚晚哭了起来。 “晚晚,别哭,我在。”季然看到苏晚晚哭了,心里猛地一痛。他想安慰苏晚晚,告诉她,自己没事,但是苏晚晚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季然只能默默地看着苏晚晚被折磨,被绑匪羞辱,他焦急万分,可他转瞬间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 他看到自己和向小葵坐在椅子上,观察着监控里的画面。监控里正是被五花大绑的苏晚晚。 “真感人啊,她都这样了还想着你。”向小葵说。 “真恶心,她这虚伪的做派真让人作呕。”季然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向小葵。 “不!这不是我!不是我说的!”季然焦急又愤怒,进而又感到绝望。 他大声地呼喊,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得到,他在碎片一样的记忆里跳跃,疲惫却无法停歇,他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对不起。对不起,苏晚晚。” 四十一. 南絮疯了 “苏晚晚!对不起!” “嗯?晚晚,他叫你。”南絮一本正经地看热闹。 苏晚晚:“……好害怕,现在连季然都不正常了。” 季然睁开眼睛,伤口的愈合让他感觉无比舒畅,他的衣服沾满了鲜血和泥污,但他却没有任何受过重伤的感觉,只有因被歹徒殴打而留下的伤处还有些青紫。 他记得自己明明快要被绑匪烧死在废弃厂房了,怎么忽然就逃离火海,躺在了郊外的草坪上? 他侧了侧身,看到了躺在他身边的苏晚晚。他一骨碌爬起来:“你怎么在这?” 南絮动都没动一下,心里寻思,我要不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吗?”季然疑惑了,苏晚晚怎么找到这来的?是她救了自己吗? 南絮身体虚弱得很,她不想搭理季然,应付他说:“是我,还不快点谢谢我!” “你怎么了?”季然注意到她脸色苍白,看起来很不舒服,“你受伤了?” 季然蹲下身来凑近苏晚晚,想要检查她有没有受伤,他发现苏晚晚的头发被烧焦了一截,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她躺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样子,季然直接上手查看她的情况。 “你摸哪呢?”南絮赶紧坐了起来,季然扫描仪一样四处检查,怎么拦都拦不住,她都害怕他一激动再把自己衣服给扯下来。 季然注意到苏晚晚身上的红痕:“这怎么弄得?绑匪打的?你来的时候撞见绑匪了?” “不是。”南絮赶紧把衣袖放下去,“家庭矛盾,戒尺抽的。” “戒尺?”季然还是很迷惑。 正当他准备继续问的时候,南絮开口转移了话题。 “哟,他们竟然还打脸。”南絮注意到季然脸上的淤青,“他们一定是嫉妒你。” “疼不疼?”南絮很自然地伸出手,触碰季然脸上的伤。 “晚晚。”季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被绑架了。” “哦。”南絮知道这是时空交叠的反应,梦到上一世的事,这很正常。 “晚晚,我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你告诉我,是你救了我吗?” “是我。”南絮开始编故事,“你也是做了奇怪的梦吗?我也是。” “我梦到你在一个工厂里,工厂里着火了,我吓醒了,就按着梦里的位置找来了,结果真看到了着火的工厂,在火海里找到了你。”南絮接着说。“你看我这头发,就是进去救你的时候烧的。” “晚晚,我相信你。”季然听了苏晚晚的回答,又感动又愧疚。“你知道吗晚晚,我的梦境,真的很奇怪。” “怎么奇怪?”南絮问。 “我梦见一个人,他走过来给我鞠躬,告诉我:请多多关照她。你说,这会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本来还在吊儿郎当看季然笑话的南絮猛然瞪大了双眼。 “你说什么?男的女的?长什么样子?”南絮脸色大变,一连串问题逼问着季然。 “男的,长得……挺好的,就……挺高的……好像没什么别的特征……哦!对!他的脖子上有条疤,很明显。”季然被南絮突如其来的紧张状态吓了一跳。 “他说什么了?除了和你说多多关照还说什么了?”南絮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她顾不上调整呼吸,疯狂地追问着,凶神恶煞的样子像要把季然吃掉。 “没别的了……晚晚,你先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季然看到她这样,急忙安抚她。 “不愧是你,宁肯找他,也不肯来见我一面!”南絮冷笑着,眼神空洞,表情痛苦。 “晚晚,你怎么了?”季然有些害怕。 “南絮,你没事吧?”苏晚晚也很害怕,她在意识空间里不住地叫喊。南絮这状态,怎么像受了刺激一样?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对不对?你回答我!我签了这么多契约,就算你只是个残魂,我也有理由见你一面吧?”南絮疯狂地大喊着。在季然眼里,他看到的是苏晚晚一个人仰天大喊,发疯一样不知道在质问谁。 季然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害怕得想躲开,反而感觉有些心疼。苏晚晚是不是因为在火场受了惊吓,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晚晚”,他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南絮,“别激动,别害怕,我在这陪着你。” “我快死了,我等不到你回来了。你快回来好不好,我撑不住了……”南絮的狂吼变成了低声的乞求。 绝望的感觉将她包围,无助感汹涌而来,她已经很努力要好好生活了,但她做不到,她也不想做到,她断了所有退路,只为了救男友回来。而今天季然梦境中发生的事,让她百感交集。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个残破的身躯里。她抬起头,头顶的星光格外美丽,但这星光,从不属于她。 她低下头,脸上一阵暖流滑过,鼻血滴落在地上,绿色的杂草夹杂着猩红的血迹。杂草丛生的泥土地沉默着,沉默着将一切吞噬殆尽。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晚晚,你怎么了?”季然见苏晚晚晕倒了,一瞬间慌了神。 “南絮!”往日明亮的意识空间变得黑暗又压抑,苏晚晚在黑暗中摸索着,探寻着南絮的气息,但却是徒劳无功。 “这可这么办?季然,你快想办法救救她。”苏晚晚急坏了,朝着季然大喊,但是季然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 “晚晚,你坚持住,我叫救护车。”季然蹲下身,将苏晚晚抱在怀里,他下意识的伸手进口袋掏手机,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早就被绑匪拿走了。 他一只手抱住苏晚晚,一只手搜寻她的手机。苏晚晚身上也没带手机。 为了救他,苏晚晚的手机掉进了火海,估计现在已经烧成灰了。 南絮晕倒是由于先前消耗了过大的精力给季然治疗,后来又被季然所说的梦境刺激到,体力不支加上情绪激动导致的。 她之前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一般及时休息可以恢复,加上现在用的是苏晚晚的身体,比自己的身体健康多了,恢复一会应该就会醒来了。 但是季然不知道,他还以为苏晚晚为了救他受了重伤,他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她的呼吸。 “太好了,还活着,还有气。”季然松了一口气。 四十二. 他的温柔不属于我 季然想赶紧送苏晚晚去医院,他背起苏晚晚,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他无奈之中只能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这里是城郊,不管走哪个方向,总会回到城区的,回到城区,就能找人帮忙了。 季然背着苏晚晚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走出了很远后,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四周反而越来越荒凉了? 这……是该掉头返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季然背着苏晚晚回城的做法很感人,但是他是个路痴,既辨不清方向也记不住路。 他扭头往回走,走着走着又觉得,回去的路好像也不太一样了,他四下里乱窜,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 苏晚晚在意识空间里看着季然四处徘徊,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忍不住指挥他:“你走错了!你刚才往回走的时候走到岔路上去了!” 奈何季然听不到她说话,依旧一股脑乱走一气。 天哪!这也太笨了吧!这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苏晚晚绝望了。 季然转了一会,实在转累了,他停下脚步,把苏晚晚放下来。他换了个姿势,一用力将苏晚晚抱起来。公主抱的姿势格外亲切暧昧。 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季然这样贴心地抱着,苏晚晚又羞又急:“放下来!你配抱我吗?放下来!” 季然当然听不到她的声音,他看着怀里昏睡的苏晚晚,百感交集,这个女孩为了救他,只身闯入火海,多么的有情有义! 经此一事,季然开始怀疑向小葵提供给他的证据,既然他调查母亲的死因引来了绑匪,那么向小葵所说的,母亲的死和苏晚晚的妈妈有关,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季然走了好一会,他看到天边开始发白,估计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样子。 季然实在走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苏晚晚放下来,想要坐下来歇一会。 微风吹过,带着些凉意,季然脱下外套盖在苏晚晚身上,静静端详着她,苏晚晚进了火海救他,一张脸都被烟熏成了小花脸儿。 他的手轻轻抚过苏晚晚的脸颊,擦掉她脸上的烟灰,又轻轻的触摸她的额头,试探着她的温度。 意识空间里的苏晚晚震惊了,前世,季然从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此刻,她曾经深爱的人以截然不同的态度呵护着自己,她的心里忽然涌过一阵暖流。 她曾经多么卑微啊!她何曾享受过这样的温暖!越是稀有的温暖,越是能让人记住他的好。 苏晚晚知道自己不能沉沦,她不能再次爱上这个曾经毁掉她一辈子的人。但或许,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她一直爱着他,哪怕她心里带着恨,她也始终渴求他的温暖。 而这一丝温暖,就能点燃苏晚晚的整个世界。她是个痴情人,她是个废物。 南絮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季然正深情地凝望着她,他的眼睛格外明亮,眼神滚烫,目光专注。 “你在干嘛?”南絮觉着他不正常。 “晚晚,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为什么会晕倒呢?你哪里不舒服?” 季然热切的询问让南絮很不习惯,季然头都快凑到她脸上了,南絮伸手给他推到一边去:“哥,你正常点,怪吓人的。” 季然往后一撤,带着南絮跟他一起向后移动,南絮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季然怀里,身上还盖着他的衣服。 南絮:“苏晚晚我对不起你,他趁我失去意识占你便宜了……” 南絮赶紧爬起来,季然伸手去搀扶她:“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刚才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晚晚,我身上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我本来想着赶紧带你回去,结果好像走错路了。” “你从我们最开始的地方一直往东走就能看到公路,你这是走哪来了?”四周荒无人烟,除了杂草就是树。南絮都傻了,季然这么笨,他是怎么一个人长这么大的? 看季然说不明白,南絮想起了意识空间里的苏晚晚:“晚晚,你记得路吗?” 苏晚晚正沉浸在回忆中,感叹自己辛酸的爱情史,忽然,她听到南絮的声音,空间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 “南絮!你醒了!太好了!”苏晚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南絮按照苏晚晚的描述,领着季然往城区走。而此时,警察经过了奋力的搜索和排查,跟随着线索找到了那个工厂。 警方赶到的时候,火势未减,最初起火的车间逐渐点燃了整个工厂。警察根本无从下手,担心火势漫延造成整个区域起火,他们通知了消防队前来救火。 消息传回了警局,所有人都绝望了,大家都认为,季然生还的可能性太小了。 秦鹏用力地捶打墙壁,李希急忙拦住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季清泊已经陷入了麻木的状态,他万分后悔,早晚都是一死,为什么他当年不拼一把?现在处处受制于人,自己的亲人也落得如此下场。 向小葵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感觉难以置信,她怎么也不相信昨天还跟她在一起的人,忽然就这样离开了。紧接着,她又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季然死了,她的复仇之路上少了依靠,她只能换一条别的路,她开始考虑要不要想办法重新回到向家。 而被众人宣判死刑的季然,正跟着南絮往城区走,两人走了很久,眼前终于出现了城区的建筑。 “这是城西的一个镇,离城东派出所很远。”南絮告诉季然。 季然:“晚晚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的?” 南絮没理会他的夸赞,她东张西望,想先找个地方吃饭,先是在警局等了好几个小时,又在荒郊野外走了好久,她已经饿的不行了。 “香酥烧饼坊”,南絮指着不远处的牌子,“季然,去,我要吃这个。” 季然:“晚晚,咱们要不要先回去?你不是说大家都在警察局等着,咱们不回去他们会很担心的。” 南絮嫌他啰嗦:“担心也没用,我不吃饭走不动。” “哦!”季然应了一声朝烧饼坊走过去,不一会又转了回来,“晚晚,我没钱,我钱全被绑匪拿了。” “我有钱,给你,我要吃两个糖的,两个火腿的,你自己想吃什么随便买。”南絮吩咐他。 不一会,季然拿着烧饼走了出来,南絮接过袋子,闻着烧饼的香味,觉得整个人都快乐了,她伸手进袋子里想要拿烧饼,季然把刚买的矿泉水递给她:“手脏,洗洗再吃。” 南絮觉得他说的对,但是又觉得他很麻烦,她伸手想接过水瓶,季然已经拧开了瓶盖,把水递给了她。 洗过手,南絮终于可以吃饭了,她满足地吃着烧饼,季然又问她:“晚晚,吃过饭我们怎么回去?” 南絮觉得他过于啰嗦,真想把他扔这自己回去。 四十三. 只剩一间房? “先不回去,找个宾馆睡觉。”南絮脑子里冒出一个有趣的主意,她不想现在带着季然回去。 季然明显很迷惑:“可是……” “工厂烧了,他们肯定认为你死了,所以我们先不回去。”南絮告诉他。 “啊?那他们会不会很担心?” “会。但这是你这辈子最自由的一天。”南絮转身,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季然的眼里闪过惊讶,又闪过一丝欣喜。 “走啦!先去找个旅店休息一下,休息好了精神抖擞的回去!”南絮朝他招招手。 季然跟上她的脚步,有她在身边,他没有火海逃生后的悲喜交加,心情竟是愉快又安逸。 两人来到了一家宾馆,虽然是在城镇里,但这家宾馆无论是环境上,还是装修上都非常不错。 南絮来到前台,掏出钱订好了房间,她拿着房卡乘电梯上楼,季然在她身后跟着她。 南絮打开房门,屋子里干净整洁,空气清新,屋里有两张床,她一下子扑到床上:“累死我了,终于能歇会了。” 季然站在原地傻愣着:“晚晚,我……你就订了一个房间?” 一时间季然脑海中闪过无数电视剧的桥段,他试探着开口询问:“就……就剩这一间房了吗?” 紧接着,他又有些紧张的说:“我可以去别的店住!” 南絮:“房有的是,是我钱不够了。” “你那小脑瓜在琢磨什么?”南絮发觉了季然的不对劲,“你给我安安稳稳睡那个床,你要是有什么别的动作,我就把你从四楼扔下去!” 季然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原本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她好可爱呀! 南絮拉上床帘,在床上躺好,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季然坐在床上,刚经历了大灾大难,他虽然疲惫但难以入睡。 他看着苏晚晚熟睡的样子,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柔情。他悄悄走过去,拿起毯子给她盖好。 季然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喷头想要洗个澡,疲惫感随着水流声远去,他感觉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他检查自己的身上,身上有些小伤,但是都不严重,他有些怀疑,绑匪下手这么狠,怎么他什么事也没有? 洗完澡后,他实在不愿意穿上自己那些沾着泥污的衣服,于是他又把衣服全都洗了一遍。 他拿着洗好的衣服往外走的时候,先在浴室门口偷偷张望了一下,看见苏晚晚还熟睡着。他裹了条浴巾,**着上身去找衣架晾衣服。 季然来回穿梭的动作吵醒了南絮,她迷迷糊糊坐起来,不满地询问:“季然你在做什么……” “啊!”季然一声惨叫,把南絮整个人都吓清醒了。 “你干嘛?哟,身材不错。”南絮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里非常的快乐。 “啧啧啧,过来,让我瞧瞧。”南絮继续逗他。 季然瞪了她一眼,飞快的从衣柜里拿出浴袍套上。他尽量表现的很自然,但是泛红的耳根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季然乖乖地躺回床上,一转头,看到苏晚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喉头微动,似乎在吞口水。 季然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此刻害怕极了,他总有一种对方要忽然扑过来的感觉,他一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南絮转过身去,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没想到,这渣男在大学时期还是个纯情小男生呢。 南絮安静了几秒,她忍不住又开口问他:“你平常是不是经常健身?” 季然内心:“别说了,别再说了……” “咳咳,我不问了,你睡吧。”南絮也乖乖躺好,她悄悄地提醒自己:“你现在是苏晚晚,要乖,要正常,不要表现得像个老色批。” 苏晚晚和季然正悠闲地待在旅馆里,而此时其他人却都在经受煎熬。 苏沁凌很是着急,女儿晚上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要住在李希家,晚上不回家。她有些不放心,便又给李希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结果李希说苏晚晚早就回家了。 苏沁凌急坏了,要去李希家找她,李希却说自己在警察局。 苏沁凌彻底被她们搞乱了套,她赶忙把事情的经过和李希说了一遍,李希听了后,心里也担忧起来。 会不会是晚上回去的时候遇上危险了?李希思考着,忽然,她想起苏晚晚昨晚匆匆离开的情景,她说她要回家,但她的表现却很不自然。 坏了!她会不会是去找季然了?李希当即就把所有情况告诉了苏沁凌。 苏沁凌一时间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她反应过来,急忙赶往警察局。 这下,警察不仅要帮季清泊找儿子,还要帮苏沁凌找女儿。 苏沁凌冲进接待室的时候,看到了满脸憔悴的季清泊,她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是你?” 季清泊抬起头来,脸上也露出惊异的神色,在他疲惫的眼神里,竟然包含着一丝同情。 他知道,这个人是向景华的前妻。和向景华这个恶魔一起生活过的人,一定也很不容易。 警察和消防员扑灭了大火,工厂被烧到连躯壳都破破烂烂,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 警察在火场发现了一个衣服扣子和一个硅胶手机壳的一角,经过家属的辨认,这是季然和苏晚晚的东西。 悲伤的气氛笼罩着一切,苏沁凌和季清泊让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两人坚持在警局等待,直到找到孩子,他们都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会这样在火海里丧生。 秦鹏昏昏沉沉地走在街上,他没想到,前几天还和他在一起上课的兄弟,就这么戏剧性地丧生在火海里,而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苏晚晚,竟然为了救季然死去了。 什么绑匪,什么大火,这是在演电影吗?是他在做梦吗?他奔跑着,一次次摔倒又爬起来。这是不是只是一个梦境,等他醒来,两个人就会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绝望地抬起头,身旁的李希已经哭成了泪人,她浑身颤抖着,朝着秦鹏大吼:“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晚晚怎么可能会死!她不会,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回来!” 李希疯狂地朝前跑去,不顾四周来往的车辆和响亮的车笛声。 “李希!小心!”秦鹏冲上前去紧紧抱住她,“不要这样,不要冲动!” 李希哇地一声哭出来:“秦鹏,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秦鹏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小希,没事,没事,你还有我,我还有你,警方还没有放弃他们,我们还有希望!” 天气阴沉,暴雨如期而至,雨点疯狂地洗刷着一切,仿佛能冲走所有的悲伤。 四十四. 小美人真可爱 秦鹏和李希身心疲惫又饥肠辘辘,他们终于还是来到一家店里,点了些食物和粥。 两人心情悲痛,食不下咽。秦鹏劝李希,同时也是在劝自己:“多吃点,万一他们需要我们帮忙呢,我们不能自己先倒下了。” 李希点点头,她端起粥来,一口一口地喝着,眼泪滴滴答答掉进碗里。 两人坐在店里,默默地吃着饭菜,窗外的天气阴沉,空气闷热,这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快下雨了,吃完赶紧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可能等你一觉醒来,晚晚就平安无事地回来了。”秦鹏虽然伤心,但还是关心着李希的情况,细心地宽慰她。 “对,现在警方只是经过了初步的调查,我们不能就这样断定他们出事了!”李希也鼓起勇气来,“我们不能放弃希望。” 秦鹏先送李希回家,两人来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大雨如期而至。 两人在大雨里狂奔着。“小希!慢点!”秦鹏脱下外套,披在李希身上。 暴雨冲刷着一切,两人被雨点砸得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来到单元门前,两人气喘吁吁,一身水渍。 “你赶紧上去吧,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家里人要着急了!”秦鹏对李希说。 李希心中有千言万语,但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办法说出口,她转身离开,只是应了一句:“好。” 秦鹏的心情很复杂,他喜欢的女孩正站在他面前,暴雨的到来点燃了他内心的火焰,他想大声地向她诉说自己的感情,他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离开。 但是他不能,季然生死未卜,苏晚晚离奇失踪,他怎能在这种情况下向李希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不能这么自私,这不合适。但他备受煎熬,无法忍耐,所以他必须赶紧离开。 他看着李希乘上电梯,转身冲进了暴雨中,他的全身都湿透了,脸上淌过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大雨遮蔽着一切又刷洗着一切,雨中,城市不再有往日的喧嚣和浮躁。寂静,黑暗,仿佛城市已然消失,万物都化为尘埃。 万物皆为尘埃,放纵一回又如何? 秦鹏跑回了李希家楼下,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李希家的方向大喊:“李希!我喜欢你!” 雷声轰鸣,雨声掩盖着一切,秦鹏的声音却穿透了雨声,清晰地响彻在李希耳边。 李希来不及换下淋湿的衣服,她扑到窗前,眼泪刷刷地留下来,她伸手想打开窗户,却又犹豫了,隔着玻璃,她冲着秦鹏摇摇头。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你也喜欢我,请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好吗?我不会说什么一生一世的承诺,但我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秦鹏在暴雨中大喊着,四周的邻居也听到了声音,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秦鹏抬头去看李希家的窗子,窗边的人却已经不见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只留下雨中孤寂的背影。 这时,李希拿着雨伞跑到楼下,而眼前早已没了秦鹏的身影。“我也喜欢你。”她对着雨幕,轻声回应道,眼泪又落了下来。 城区下起了大雨,苏晚晚和季然所在的城镇天气也是阴沉沉的,但雨势却很小。 两人一觉从清晨睡到中午,苏晚晚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起床洗漱,她的衣服不脏,只是外套上蹭了些灰土,她洗了洗外套,打算下楼去问问宾馆里有没有烘干机。 她伸手摸了摸季然晾在椅子背上的衣服,衣服还有些潮湿,她便也拿了起来,下楼一起去烘干。 烘干完衣服,顺便在楼下餐厅点了几个菜,苏晚晚拿着干衣服,拎着打包盒心满意足上楼了。 她打算吃完午饭收拾一下就回去,不能晾着家人和朋友让他们担心。 她把东西放好,想把季然叫醒。她来到床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和比女孩子还水嫩的脸,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 “唔……”季然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苏晚晚差点嗷地一声叫出来:“我的天,他好可爱。” 这番反应把南絮这个老灵魂的好色之心展现的淋漓尽致,季然的长相正是她喜欢的类型,这契约签的很不错,工作之余还能观赏小美人。 苏晚晚被他的可爱所吸引,伸手又捏住了他的另一边脸。看他睡得香甜,没有醒来的意思,苏晚晚又开始玩弄他的头发。 意识空间里真正的苏晚晚看着南絮的动作和季然的表现,惊讶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要知道,两人上一世结婚后,季然经常夜不归宿,偶尔有一次在家呆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苏晚晚做好早餐去叫他,他却因为被吵醒,狠狠地训斥了苏晚晚。 苏晚晚含着泪将早餐热了一遍又一遍,季然起床后脸色阴沉地来到餐厅,将桌上的碗碟盘子全都摔到地上,地上一片狼藉,而他直接摔门离去。 南絮玩得正开心,忽然感受到意识空间里苏晚晚情绪不对劲,她立刻得知了苏晚晚前世的委屈。 于是南絮也不开心了。“渣男!睡什么睡!赶紧给我起来!”好家伙,这人怎么这么坏,欺负媳妇算什么男人! 南絮一把把季然拽起来,季然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迷迷糊糊又委委屈屈,南絮又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 苏晚晚自闭了:“南絮,你不爱我了,你都不帮我出气。” 南絮急忙严肃起来:“快起来!我饭都买好了!吃完饭赶紧回去了,不然他们会担心的。” “嗯……好……”季然应了一声。 南絮听到他答应了,自顾自打开饭盒,自己先吃起饭来,她津津有味地吃着炒菜,一回头,看到季然又靠在床上睡着了。 南絮:“……我体会到苏晚晚上辈子的难处了,他这个人他好像叫不起来,这种人起码在契约者这一行里就不合格,天生就没有资质,又懒又不敏锐。” 四十五. 南絮路子野 南絮端起自己买的冰可乐,把可乐怼到季然脸上,季然被冻得一哆嗦,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你是不是不舒服?发烧了吗?”南絮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有些疑惑。 “没有,就是困。”季然说话声音糯糯的,听得南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哦!我的上帝!他真的能蛊惑人心!”南絮觉得自己受不了了。 “起来啦,乖乖哒。”南絮被他搞得母爱泛滥,开始了哄孩子的模式,她把衣服递给季然,让他赶紧穿好。 季然拿起衣服,脱了浴袍就要往身上套,脑子忽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苏晚晚还在屋里。他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他愣了几秒,把浴袍套好,飞快地进了洗手间换衣服。 而南絮已经坐回桌子旁专心吃饭,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动作。 两人收拾好后,打车回城,苏晚晚算了算,除去车费,她还剩五十块钱。 两人回到市区的时候,暴雨虽然已经停歇,外面却依旧下着小雨。 现在才下午三点,时间还早,先带季然去玩会再回家。哼,就她向小葵会制造机会和季然培养感情吗?我苏晚晚也会。 苏晚晚提出先去散散心再回家,季然立刻答应了,他还没想好怎么回去面对他父亲,是上演一场父子情深,还是继续形同陌路? 苏晚晚揣着仅剩的钱带着季然来到了市民公园,因为这里不需要花钱买门票。 没一会,苏晚晚就觉得自己要裂开了,她觉得和季然在一起就像是在照看孩子,天上下着雨,他非要去湖上划船。向小葵能和他相处得来,属实让人佩服。 “不能去,刮着风,下着雨,翻了船,淹死你!”苏晚晚数落他。 季然听话地答应下来,跟着苏晚晚去别处玩。 雨渐渐地停了,天也晴了起来。两人在公园的娱乐区闲逛,娱乐区除了娱乐设施,还有很多小摊位。 有个大爷摆摊卖花草金鱼,鱼缸里还放着几只小乌龟,季然蹲下来和大爷交谈,伸手逗弄鱼缸里的乌龟。 苏晚晚怕他花钱,赶紧叫他:“赶紧走了,幼稚。” 两人继续往前走,苏晚晚看见有人在玩旋转木马,她眼前一亮:“季然,咱们去玩那个。” “噗。”季然宠溺地笑了,“幼稚。” 苏晚晚没理他,冲向旋转木马,结果被告知,二十块钱五分钟。 “算了,玩了这个就没车钱回家了。”苏晚晚不舍地看了旋转木马一眼,扭头就走。 季然一边追一边偷笑,还说他幼稚呢,自己还不是一样。 不一会,苏晚晚又被别的吸引了,有个摊位上摆着一个毛绒熊,穿着小毛衣,做工很精致。 “你喜欢?”季然问她。 “喜欢有什么用,没钱!”苏晚晚郁闷了。 她一个富得流油的契约者,现在竟然连买个熊的钱都不舍得花。 “小姐姐,这个熊是我们活动的奖品,可以免费获得哦!”摊主是个可爱的小姐妹,热情地招呼她参加活动。 “什么活动?”季然问。 摊主看了季然一眼,一般女孩子看到季然,都会露出欣赏的表情,多少心里会有点感叹,但是摊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晚晚,脸上的笑容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是这样的,情侣参与挑战,可以随意领取一样奖品,这个小熊也是奖品之一。” 苏晚晚敏锐地察觉了摊主的不对劲,但她并没有声张,而是爽快地告诉摊主:“我想参加。” 接着她转身问季然:“可以吗?”意思是问他假装情侣可以吗? 季然同意了,两人开始按照摊主说的规则进行挑战,但是季然没想到,这挑战这么劲爆。 这个摊位是卖奶香饼干的,长长的一条饼干棒,一人叼着一头,两人分别从两头开始吃,要求在一分钟内吃完。 饼干入口,苏晚晚尝到了熟悉的味道,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有意思,这些人真有意思。 季然却没顾得上想别的,苏晚晚吭哧吭哧吃的飞快,他却叼着饼干不敢动,眼看着苏晚晚都快凑到他脸上来了,季然慌乱中都想直接把饼干撒开。 “闭上眼睛。”他听到苏晚晚低声告诉他。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苏晚晚的呼吸声越来越近,苏晚晚轻巧地咬断了饼干,季然也把自己咬过的饼干吞了下去。 他刚想睁开眼睛,忽然唇间有温热柔软的触感,她轻轻吻上他的唇,夏日的风夹杂着淡淡的奶香味,让他的内心格外燥热。 他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晚晚就掏出十块钱递给他:“我想吃前面老大爷卖的冰糖葫芦,你去帮我买一串。” 季然满脸通红地接过钱,朝着老大爷的摊位走过去。 苏晚晚笑着对摊主说:“我的奖品,给我吧。” “好的,是要这个熊吗?”摊主转身去拿熊。苏晚晚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老板,契约基地订了一份饼干,是一名编号为k的员工订的,你送到了吗?” 摊主脸上仍然带着笑:“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就说明白点吧。”一瞬间,苏晚晚袖子里多了把折刀,折刀的刀尖正对着摊主的脖子,“滚回去卖你的饼干,别操心我的家事。” “哼,”店主也撕破了伪装,“你配不上他,他的死是你造成的,你却在这里和别人谈情说爱!” 南絮习惯了,习惯了这群多管闲事的无耻之徒给她安上各种各样的罪名。她放下手中的刀,轻蔑地回答她:“你太自以为是了,为了他来找我麻烦的人有不少,你是其中最丑最差劲的一个。” 看见季然拿着买好的糖葫芦朝她走来,南絮忽然蹲在地上,伤心地哭起来。 季然远远看见苏晚晚哭了,连忙朝着她跑过来,他扶起苏晚晚:“晚晚,你怎么了?” 苏晚晚一脸委屈:“摊主欺负我,她说话不算话,我们通过了挑战,但我想拿熊的时候,她却阴阳怪气的。” 摊主:“?!” 季然很生气,他质问摊主:“你是怎么做生意的?不给就不给,你怎能欺负她呢!” 摊主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她哪里知道高贵的契约者大人,竟然路子这么野。最关键的是,她没办法和季然一般见识,要是她伤害了这个世界的人,她会受到时空管理者的制裁。 季然逼迫她:“道歉。” 摊主无可奈何,只能讪讪地对苏晚晚说了声:“对不起。” “呜呜呜,季然,咱们快走吧。”苏晚晚拉上季然就走,顺便把桌子上放着的熊拿起来扔到地上:“我才不要你的破熊!” 摊主傻愣着看着两个人远去。季然问苏晚晚:“这摊主做个生意,怎么这么嚣张?” “她没看清自己的位置。”南絮回答他。虽然出了气,但是这个小插曲,让她心情很郁闷。 四十六. 人回来了 “回去吧。”南絮没心情闲逛了。 季然想开口安慰她,但一想到吃饼干时,苏晚晚的动作,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他思虑了半晌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也不太合适。 于是他把糖葫芦递给苏晚晚,苏晚晚摇摇头:“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季然不知道该怎么劝她,默默地举着糖葫芦跟在她身后。 苏晚晚自顾自走了半天,回头看见季然听话地举着糖葫芦跟着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暗自骄傲,什么霸道总裁,什么高冷人设,只要她苏晚晚出手,保证给他治的服服帖帖。 两人终于到了警察局,苏晚晚大步往接待室走,季然却犹犹豫豫不肯上前。 “迟早都要面对的,他是有苦衷的。”苏晚晚回头,冷不丁说了一句。 季然有些惊讶地抬头,对上苏晚晚澄澈的目光,他点点头,朝着里面走去。 两人踏进房间,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他们身上。 “晚晚!”苏沁凌扑过来,一把把苏晚晚搂进怀里。“你这个孩子,你去哪了?吓死妈妈了!” 季清泊此时也是又惊又喜,他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咚的一声被他甩倒在地上。 他摇摇晃晃朝着季然走过来,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季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打动了,多年没见,父亲好像苍老了不少,他的腰板不再像年轻时那么笔直,连续几天的担忧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季清泊来到季然面前,他也想像苏沁凌那样伸手拥抱自己的孩子,但是他却退缩了,多年的不闻不问让他产生了浓浓的愧疚感,甚至负罪感,他不敢奢求季然的原谅。 季然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久违的亲情占据了他的内心,让他将多年的不满抛到脑后。他主动上前一步,拥抱了季清泊:“爸,我没事,别担心。” “好孩子,你有没有受伤?”季然的主动开口,让季清泊激动到声音微微颤抖。 接待室和值班室的警察全都围了上来,所有人都震惊了,谁也没想到,被判定已经死在大火里的人,竟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奇迹!这是奇迹啊!不知是谁带的头,房间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时,有人想起该向现场的警员们报个信,一个年轻警察率先播出电话:“人找到了!” 留在火场的人们不知所云:“没找到啊!” “不是,我说人回来了,回警局里来了!” “谁?哪?你说什么?”对面明显懵了。 “被绑架的那个,还有失踪的那个,回来了!都没死,都没事!” 对面沉默了。良久,电话里传来了了巨大的欢呼声。 这个好消息让现场劳累一天的警员们鼓起劲儿来,他们迅速地完成了现场勘察,并把相关的情况向上级汇报: “歹徒明显是团伙犯罪,这次绑架事件应该牵扯到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他们有强大的组织力,现场布置的万无一失,绑匪早已尽数逃走。” 他们发现,这次团伙作案和之前的多起案子有相似之处,他们意识到,想要抓到歹徒,需要充足的时间。 苏沁凌和季清泊沉浸在喜悦中,他们追问苏晚晚去了哪里,追问季然是怎么脱险的。 苏晚晚对季然说的做梦的事,不太容易让别人相信,季然为了增加可信度,结合他的记忆编造了一番,他告诉季清泊:“绑匪点火后就一起离开了,火势越来越大,碰巧火苗烧断了绳子,我跑了出来,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赶来救我的晚晚。” 季然为了让话听起来可信,只能掩没苏晚晚冲进大火救他的功劳,于是他接着补充:“我身上有轻伤,体力不支,多亏了晚晚,我才能平安的回来。” 苏沁凌听了这话,严肃地打量着季然,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昨天她就听李希说过了,这小子是晚晚喜欢的人。 长得是不错,但是不能只看长相,性格如何品质如何,这些苏沁凌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人是季清泊和叶心仪的儿子,而向景华这些年一直盯着季清泊。 苏沁凌不想搅进向家的纷争中,她更不想让女儿受到向家的负面影响,加上叶心仪的去世在她心中一直是个过不去的坎,所以她对季然十分不满意。 季清泊听了季然的描述,来到苏晚晚面前就要给她跪下,苏沁凌和苏晚晚吓得一愣,苏晚晚立即扶住他:“叔叔,您别这样。” 别人眼里人到中年依然英俊挺拔,处理事务一丝不苟的季董事长此刻差点没哭出来,他的眼圈都红了,拉着苏晚晚的手一个劲的感谢她:“晚晚,谢谢你,你是季然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没事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苏晚晚大大方方地回答。 几人又激动又欣喜,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警察通知他们可以离开了,歹徒还没抓到,但除了季然,几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伙绑匪,怕是先抓不到了。 苏晚晚跟着苏沁凌往外走,她一边听着苏沁凌的数落,一边乖乖地保证,下次一定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季清泊来到苏沁凌面前,带着微笑开口询问苏沁凌:“我想请晚晚吃个饭,你们坐我的车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打车就行。”苏沁凌立刻拒绝。 “妈,这里打车不方便,不如我们跟叔叔的车回去吧!”苏沁凌话音刚落,苏晚晚就拆了她的台。 “对对,我送你们回去。”季清泊赶紧打开车门,请苏晚晚和苏沁凌上车。 苏沁凌哭笑不得,晚晚这孩子可真是,她不愿意和季家搅在一起,这孩子还非要往上撞。 苏晚晚是想看看季清泊想干什么,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季清泊此时不专注于父子团聚,增进感情,反而提出要一起吃饭,他一定有别的想法。 季清泊的确有别的想法,经此一事,他不想再坐以待毙了,他要反抗,而这反抗的第一步,就是拉拢苏沁凌和苏晚晚。 四十七. 季家的儿媳妇 季清泊带着几人来到了悦和酒楼,酒楼是季家的产业,季清泊吩咐了经理一声,经理立马安排好了他们的房间。 四个人坐在豪华气派的桌子旁,服务员端来了茶水饮料,季清泊以茶代酒,频频举杯感谢苏晚晚和苏沁凌。 苏沁凌不愿多待,催促他尽快点菜:“大家都累了,赶紧吃完饭回去休息。” 季清泊这才停下交谈,吩咐服务员拿来菜单,季然接过菜单,把菜单递给了苏晚晚。 苏晚晚接过菜单,无意中撇见了季清泊的目光,那目光带着审视,仿佛要从她身上看透什么。 苏晚晚明白,季清泊之所以拉拢她们,并不是单纯为了感谢,而是因为她们和向景华有关联,季清泊此举,无疑是准备把她们当做他反击向景华的工具。 苏晚晚好惨,一堆人都拿她当靶子。 既然季清泊这样想,苏晚晚必定不能让他如愿,她要将事情的走向把控在自己手中,她要利用季清泊,而不是让季清泊利用她。 苏晚晚起身把菜单还给季然:“季然哥哥,你来点吧,我吃什么都行。” “噗——”季然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此话一出,苏晚晚必有阴谋,她又想干什么? 苏沁凌和季清泊也愣了,这暧昧的称呼,这俩孩子,谈恋爱了? 季清泊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去救人,这情义之深!这姑娘必定是喜欢自家儿子的,加上苏晚晚对季然亲切的称呼,季清泊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 要是向家的千金和自己儿子在一起了,他光明正大认苏晚晚做儿媳妇,两人再举行个仪式订个婚,那么他就能和向家保持联系,到时候逐步进攻,端了向景华的老巢。 季清泊这个计划明显是拿后辈的婚姻当儿戏,说起他这个人,和向景华比,他确实不算冷血,但是他做的很多事都表明他绝非善类,不然他也不可能丢下妻子儿子这么多年。 归根结底,他是很惨,但是惨也是活该。他一方面想要保护妻子和儿子,一方面又舍不得自己的荣华富贵,忍气吞声地护着自己的产业。现在好容易有个机会能和儿子缓和关系,他却想着怎么利用儿子和苏晚晚的关系复仇。 又贪婪又没有魄力,苏晚晚将这类人归为脑子不清醒的人。 季然赶紧把菜单递回去:“不不不,都听你的,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苏晚晚笑着接过菜单,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谢谢季然哥哥!” 季清泊满意地看着苏晚晚,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拉拢她。苏沁凌则不满地盯着季然,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揍一顿,自己千辛万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被拐走了。 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在苏晚晚眼中,这就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她是游戏的领导者,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苏晚晚拿起菜单,开启了疯狂的点菜模式:“我要蒜蓉排骨,五香牛肉,糖醋里脊,葱烧木耳,凉拌土豆丝,香爆鱿鱼,香酥炸鲈鱼,青椒炖鸡……” 苏沁凌看着疯狂点菜,毫无大家闺秀风范的女儿一阵头疼,女儿平常知书达礼,怎么今天表现得这么随意。 她觉得晚晚可能是真的饿了,自己一个人跑去救人,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到这里,她没有责怪女儿的行为,反而感觉很心疼。 但是眼看着苏晚晚点了将近十个菜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苏沁凌又不淡定了,她出声提醒苏晚晚:“晚晚,不用点这么多,就四个人,点这么多吃不了。” “知道了妈。”苏晚晚一边应着,一边接着对服务员说:“有甜点和水果吗?”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苏晚晚又说:“随便上一点甜点,再来上一盘西瓜!” 季清泊此刻的内心:“……这孩子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我点好了,叔叔,这些可以吗?”苏晚晚询问季清泊。 季清泊不能多说什么,反正在自己的酒楼吃饭,又不用花钱,季清泊回答:“当然可以,不够的话一会再加!” “别加了!这孩子,点这么多都吃不完。”苏沁凌有些尴尬,本来就不想和季清泊搅到一块,晚晚这孩子还一下子点这么多菜,这不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吗?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苏晚晚没等别人拿起筷子,就站起身夹了一块排骨塞进了嘴里。“哇!太好吃了。”她感叹道。 苏沁凌疑惑了,晚晚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表现得这么……不正常。 季清泊看了苏晚晚的表现也有些吃惊,向家和苏家都是大家族,苏晚晚按理说应该举止端庄,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才对,怎么这孩子看起来傻乎乎的? 苏晚晚故意装傻来试探季清泊,她想看看,如果她这样表现,季清泊还会不会打她和季然的主意。 苏晚晚大口大口地吃着,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季清泊和苏沁凌都显得有些尴尬。 季然对苏晚晚的迷惑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他看着埋头狂吃的苏晚晚,反而觉得她小脸鼓鼓的很可爱,他倒了一杯果汁递给苏晚晚:“慢点吃,别噎着。” “谢谢季然哥哥!季然哥哥你吃这个!”苏晚晚夹了一块鱼递给季然,“这个可好吃了!” “谢谢晚晚。”虽然不知道苏晚晚到底在搞什么,季然还是很自然地接过了她的鱼。 “咳咳。”苏沁凌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主动开口找话题,她询问季然:“小然,你和晚晚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阿姨,我们是同班同学。”季然平淡又有礼的回答。 “哦,同班同学。”苏沁凌想了想,又接着问,“小然你这么优秀,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苏晚晚听到妈妈的这个问题,也支棱起耳朵来,她想听听季然怎么回答。 “我……没有女朋友。”季然回答。 “没有女朋友,那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苏沁凌紧逼不放。 这时,季清泊开口,“苏女士,你看,我都看出来了,季然和晚晚这两个孩子,是互相喜欢。” 苏晚晚心里笑死了,她心想:“你眼神不太好吧?怎么看出来的互相喜欢?” 苏沁凌听着季清泊开口,心里就一阵厌烦,这人怎么和以前一样,以前心仪在的时候,季清泊的行事风格就让人讨厌,心仪走了这么多年了,他依旧看不到自己的问题。 空气忽然安静,几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季清泊又接着说:“晚晚,你和小然关系这么好,叔叔已经认定你是我们季家未来的儿媳妇了!” 四十八. 苏晚晚装傻 季然觉得他爸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但是听了他的话,季然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进而他联想到了苏晚晚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前他总觉得苏晚晚又没用又让人讨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苏晚晚像开了挂一样,她的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吸引着他。 他觉得苏晚晚变了,变得有些奇怪,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小女孩了,她大方独立,勇敢又有主见。 季然想到了公园里的奶香饼干,想到了那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场面,他开始期待有苏晚晚在身边的未来。 然而他又想到了苏晚晚若即若离的吻,她面对他时坦然的态度,他想到了苏晚晚不屑地告诉他:“因为你吃醋吗?你也太自信了吧!” 季然一时间有些恐慌,他看向苏晚晚,苏晚晚却正忙着吃饭,没有发觉。 季清泊见苏晚晚对他的话没有反应,他接着开口:“晚晚,你和季然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看我们大人也不知道,这样吧,等几天叔叔在东区给你们买一套最好的别墅,你们可以搬过去住!” 苏沁凌简直无语了,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季清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俩孩子大学都还没毕业,季清泊竟然说要送房子,赶着两人同居? 季然也被季清泊的话吓了一跳,他赶紧出声制止:“爸,你在乱说什么?” 季然一边说,一边悄悄地向苏晚晚的方向看过去,不知为什么,他很在意苏晚晚的态度,他很害怕晚晚因为他父亲的话生气。 苏晚晚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她没有生气,而是笑眯眯地朝着他扬了扬头。 她开口回答季清泊:“叔叔,送房子太早了,您倒是可以先办个订婚仪式,到时候先定下来,再买房子。” 季清泊本就是开口试探,如果苏晚晚和儿子关系很好,那他就推波助澜水到渠成。没想到,他表面上看着两人的关系还没到这种程度,苏晚晚却爽快地接了他的话茬。 季清泊很高兴,他连声说:“好好,那晚晚,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办仪式?” “叔叔,这事我一个人决定不了,您不如找个空闲时间,先和季然商量商量。”苏晚晚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讽刺季清泊对儿子不闻不问,“您这么多年没和季然见过面了,我觉得您还是先解决完自己的事,再商量别的事吧。” 苏晚晚毫不客气地怼了季清泊,一则她是真的觉得季清泊脑子不好使,他要是利用苏晚晚和季然做文章,等于把自己的孩子也坑了。二则她知道季清泊不会把她怎么样,季清泊虽然处事方面很不真诚,但是他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苏沁凌觉得晚晚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但是她表面上不能表现出对苏晚晚的赞同,她责怪了苏晚晚一句:“你这孩子,怎么和叔叔说话的,你这管的也太多了吧!” 季清泊:“……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季清泊刚消停了一会不说话了,季然忽然站起身,他举起杯子向苏沁凌敬茶:“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晚晚的!” 啊?苏晚晚愣住了,他在干什么?难道他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让季然喜欢上自己,然后再狠狠地伤害他,以牙还牙,让他尝尝爱情的苦,这是南絮准备帮苏晚晚报仇的计划。其实南絮对这个计划并没有太大的信心,过去的一些经历让她觉得,很少有人能喜欢自己这样的人。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有些眉目了。 苏晚晚此时又冒出了坏心眼,决定让季然尴尬一下,于是她欢喜地应了一声:“谢谢季然哥哥!” 季然被苏晚晚搞得哭笑不得,他正盘算着接下来该说点什么好。苏晚晚忽然叫喊起来:“呀!西瓜上来了。” “季然哥哥,吃西瓜!”苏晚晚无视了苏沁凌和季清泊,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西瓜递给季然。 苏沁凌被女儿的行为搞迷糊了,而季清泊则在心里暗暗怀疑,向景华的女儿是不是个傻的?怎么向景华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他女儿看着傻乎乎的。 进而他又开始想,这姑娘又傻又没有礼貌,怕是配不上自己儿子。经过了苏晚晚的一系列表演,季清泊想利用苏晚晚和季然感情的想法打消了一半。 “服务员!甜点什么时候上啊?”苏晚晚继续搞事情。 “来了!”服务员端上了芋泥水晶糕和南瓜甜玉米。 “啊?竟然不是蛋糕。”苏晚晚做出惋惜的表情。“我以为甜点是蛋糕呢!” “呃……小姐……我们店里没有蛋糕。”服务员向她解释。 “没有蛋糕?那来瓶甜酒吧!我要敬酒,谢谢季叔叔考虑我和季然的婚礼。” 季然想打个地道偷偷钻走,他不知道苏晚晚到底在搞什么,只知道自己被她吓得直冒冷汗。 “晚晚,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苏沁凌赶紧制止了苏晚晚。 “没事,阿姨,让他们上酒吧,我敬您一杯。”季然帮苏晚晚打圆场。 但他没想到,他帮苏晚晚,苏晚晚反过来给他挖坑。“季然哥哥不能喝酒,你酒量太差,酒品也不行,你忘了上次你喝多了,我……” “晚晚!”季然连忙叫住了他,苏晚晚要是再说下去,估计他就要尴尬到换个城市生活了。 苏晚晚狡黠地朝他笑了笑,安安静静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这一顿饭终于吃完了,苏晚晚和苏沁凌也被季清泊送到了家。 “晚晚,你吃饭的时候在干什么?怎么没个大人样子。”苏沁凌有点生气,更多的是疑惑。 “妈,季叔叔明显就是想拉拢我们,你看他那算计的样子,心里还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我装装傻,他就不会打我和季然的主意了。”苏晚晚向她解释。 “你这孩子……主意倒是挺多,不过下次别这样了,他要是非想着跟咱们扯上关系,咱们离他远点就行了。”苏沁凌嘱咐苏晚晚。 “唉,小然这孩子也是可怜。”苏沁凌感叹。看到今天季清泊的行为,苏沁凌有点同情季然,这当爹的刚和孩子见面,就想着利用孩子了。 “他还小的时候,我去你叶阿姨家,他那时候跟着你叶阿姨,性子还是很活泼的,不像现在,看那个样子就觉得心事重重的。” 苏晚晚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所以她附和道:“是啊,后来叶阿姨也不管他了,自己一个人长这么大也不容易。” “你叶阿姨是个好人,但是中间有些事……”苏沁凌想解释一下,但是其中涉及的往事太多了,这些黑暗的过去,还是不要讲给晚晚听了。 此刻的向小葵不知道季然和苏晚晚还活着,她觉得在那种情况下,能活下来的几率很小,她不禁有些感叹,苏晚晚死了,自己就不用费心费力去报仇了,真是老天有眼,替她解决了苏晚晚。 她准备收拾东西,去另一个城市生活,她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然而正当她计划着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刘保的家属吗?刘保现在在医院。” 刘叔出事了?向小葵立刻紧张起来。这些年,是刘叔一直照顾着向小葵,在向小葵的心里,刘叔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 “刘叔!”向小葵慌张地跑进病房,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刘叔,她的眼圈红了。 “小葵,别怕,我没事。”刘叔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向小葵立即制止他。 “刘叔,还是心脏的问题吗?”向小葵问。刘叔年纪大了,心脏不好,不能过于劳累或者激动。 “刘叔,不如您离开向家吧,现在苏晚晚已经死了,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向小葵提议。 “小葵,刘叔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我有件事,一直想和你说。”听了向小葵的话,刘叔终于下定了决心。 “什么事?”向小葵问。 四十九. 天大的笑话 “小葵,当年你们公寓起火,火是我放的。”刘叔告诉向小葵。 “什么!刘叔,怎么可能是你?”向小葵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小葵,你先别激动,这件事说来话长,当时我点火,是为了你好。”刘叔决定把这些年埋藏的秘密告诉向小葵。 这件事还要从向小葵的妈妈刘雯和向景华的故事说起。刘雯15岁的时候,父母相继因病去世,她一个人在村子里孤苦伶仃地生活着,依靠村民和亲戚的接济。 其中,三叔一家对她最好,三叔隔三岔五就会接济她一些钱,三婶经常来给她送饭,给她缝被子,帮她洗衣服。三叔和三婶有一个儿子,叫猛子,一家三口日子过的和美幸福。 后来,三婶生病了,三叔倾尽家财带三婶看病,但终究还是没留住她,三婶去世后,三叔为了还债,带着猛子离开村子,去城里打工。 刘雯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三叔,日子一天天过去,刘雯也离开村子。 刘雯在城里打拼了两年,她在一家会所打工,日子过得倒也安稳。 有一天,会所里来了一群贵宾,而她负责的,是一位叫向景华的客人,在她服务的过程中,客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你长得真像她,性格也像。”向景华告诉刘雯。 从此之后,向景华经常光临会所,刘雯知道他有妻子,故而对他的行为不理不睬,她惹不起向景华这种人物,她想要辞职躲开他。而向景华却不依不饶,原因是刘雯长得像向景华的白月光。 向景华的白月光叫季清羽,是他的好友季清泊的妹妹。 向小葵听到这里,感觉整个人都傻了,这一切,都太过于出乎她的意料,她甚至开始质疑自己的母亲,她一直以为父亲是先和母亲在一起,又因为权势和金钱娶了苏沁凌,没想到,自己的母亲才是插足别人婚姻的那一个。 “小葵,不是你想的那样。”刘叔看向小葵的脸色不对,赶紧接着往下讲。 刘雯每天都想着怎么躲避向景华,她决定辞职回村子里,在村子里找个人结婚,她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村里传来了三叔意外身亡的消息。 三叔在城里打工的时候,意外从脚手架跌落,当场死亡。村里接到消息的时候太晚了,三叔已经被公司出钱安葬,猛子独自一人不知去向。 刘雯痛苦不堪,她又去了城里,打听三叔和猛子的事。她打听到,三叔去世时所在的工地,是向家的工程。 有工友告诉刘雯:“脚手架很牢固,老刘干了好几年了,也不会有失误,谁知那天他却从上面摔了下来。是工头和老板先来的,他们给人送去了医院,后来听说是不治身亡。” 刘雯觉得事有蹊跷,三叔出事不应该报警处理吗?不应该用救护车送去医院吗?为什么要让老板送去医院? 刘雯一趟趟在工地和医院等地穿行,有一天,有个工友将她拉到一边,神神秘秘地对她说:“我和老刘关系不错,有件事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刘雯急忙答应下来,那个工友压低声音对她说:“老刘发现了一个秘密,所以董事长要他死。” 刘雯连忙询问详细的内容,这个工友却说他只知道这些,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无论刘雯再怎么问,他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刘雯谢过他,匆匆离开了。 刘雯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回会所,她要去向景华身边,她要弄清三叔死亡的真相。 她重新回到会所,又遇上了向景华,向景华对她依旧热情不减,她表现出贪慕钱财的样子,让向景华认为,她是想开了,决定为了钱跟着自己。 用钱就能满足,向景华乐得如此,刘雯顺势潜伏在他身边好久,她甚至有了身孕,生下了向小葵,可后来,她的行为被向景华发觉了…… “小葵,”刘叔对她说,“你妈妈的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向家,和你妈妈的死脱不开干系,我想让你趁我这次生病回到向家……” “小葵,刘叔对不住你,当年放火,就是为了让向景华认为你死了,不让你卷进向家的黑暗和阴谋中,如今刘叔身体不行了,替你妈妈报仇的事却还没有实现……我……” “刘叔,我愿意去向家。”向小葵回答。 紧接着,她又开口询问:“您说我妈妈回村里想找个人结婚,这个人是你吗?” 刘叔在讲述时含糊地带过了这一部分,没想到向小葵会问他,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但最终又释怀地承认:“是我,我和你妈妈,本来已经定好要结婚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刘叔,这些年辛苦您了。”向小葵说。 刘叔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向小葵,他害怕两人之间会产生误会,产生隔阂。但他没想到,向小葵会这么说,他苍白的面颊多了一丝血色,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小葵是个明白孩子,她知道也理解他的付出。 “小葵,你这次去向家,一定要多加小心,必要时候……” 刘叔没有继续往下说,他的病症让他时刻面临死亡的威胁,必要时候,他想舍弃自己,稳固向小葵在向家的地位。 “小葵,你听我说。”刘叔将具体的计划告诉向小葵:“我在向家做管事多年,向家也念及我的情分,你以我的侄女的身份进入向家,向景华向来多疑,他必然会找人调查我,到时候,他就能知道,你是他的女儿。” 向小葵没想到刘叔的计划是这样的,这也太冒险了,如果向景华真的调查,那刘叔的身份岂不是暴露了,她怀疑刘叔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才想出了这么冒险的计划。 “刘叔,”向小葵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行,这个计划不行,您别多想,我们做手术,我们先养好身体再慢慢来。” “小葵。”刘叔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查清你妈妈的事,是我活着唯一的意义,现在我时日不多了,我想快点了结这件事,再安安心心地离开。” 向小葵偷偷擦了擦眼泪,她下定决心,无论有多少困难,她一定要重回向家,了结刘叔和自己的执念。 五十. 秦鹏又高兴又迷惑 对于向小葵来说,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她一边照顾刘叔,一边整理思路。刘叔告诉她的这些事,一部分在她意料之中,但大部分在她意料之外。 而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苏晚晚,此刻的心情轻松愉悦,她舒舒服服躺在家里,忽然想起来要给李希打个电话,告诉她自己没事。 听妈妈说,自从得知苏晚晚失踪了,李希就一直担心得不行,虽然苏晚晚不是真的苏晚晚,但谁要是有李希这样的好朋友,那绝对是她的福气。 想到这里,苏晚晚有些愧疚了,她现在才想起来通知李希,李希不知道已经担心多久了。 苏晚晚的手机丢了,她用了妈妈的手机,给李希打了个电话。 李希正坐在家里发呆,她的面前放着手机,她直愣愣地盯着手机屏幕,等待着苏晚晚和季然的消息。 太煎熬了,这整整一天,她一直期待有人能给她打个电话,不管是警局的,还是秦鹏的,又或是苏晚晚自己打来电话报平安,总之要给她个消息吧! 天色越来越晚,李希没心情吃晚饭,她来到窗边,看到外面的路上有些积水,灯光照在路上,明明晃晃,斑斑驳驳。 李希抬头看着似明似暗的天空,满面愁容。 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急促的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慌忙跑过去,手机上显示的是苏晚晚妈妈的号码。 晚晚没事了?这是李希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也是她最希望得到的消息。 但如果晚晚没事的话,她肯定会自己打电话过来的。李希想到这里,忽然又慌张起来,晚晚到底怎么了,是找到了还是没找到,是受惊了还是受伤了,还是…… 李希不敢接着想下去了,她等消息已经等了一天,但她却迟迟不敢接这个电话。 铃声停了,李希的心因为铃声的戛然而止而颤抖,她急忙拿起手机,想要拨回去。这时,电话又打来了。 李希接起电话,没等对方说话就抢先开口:“阿姨,是有晚晚的消息了吗?” 对面沉默着,李希如坠深渊,短短几秒钟,她感觉过了一个世纪。 “小希,我到家了。”对面说。 好熟悉的声音,李希试探着问道:“晚晚?” “是我,我现在在家,毫发无伤,你放心吧。”苏晚晚的语气温柔又轻松。 “啊——”李希狂喜中尖叫起来,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苏晚晚!我不是在做梦吧!你等着,我现在去你家!” “小希,现在都快九点了,出来多不安全,你在家待着吧,我明天去找你。”苏晚晚害怕李希情绪太激动,贸然跑出来不安全。 “好!那我先去吃饭,你知道吗苏晚晚,我今天一天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都是因为你这个不省心的!”李希激动地几乎要哭出来,她委屈地朝着苏晚晚抱怨道。 “小希,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苏晚晚的语气很认真。 “废话!你是我好朋友,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李希脱口而出。 “小希,早点休息,明天我买好吃的去看你,给你做饭吃,好好补偿你。”苏晚晚说。 “别,你人来了就行,别做饭,你做的饭谁敢吃啊。”李希对苏晚晚的厨艺不敢恭维,苏晚晚做的菜简直是黑暗料理。 “对了,晚晚。”李希的语气忽然又低沉下来。“季然…怎么样了?” 没等苏晚晚开口,李希又接着说:“晚晚,人间的好男人有的是,你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他要是受了伤,你也不要太伤心……” “他人没了。”苏晚晚心生一计,决定不说实话。 “啊?”李希震惊了,“怎么可能?” 苏晚晚在心里默默地向季然道歉:“对不起,为了秦鹏和李希的感情大事,我只能牺牲你了。” 李希还是不敢相信:“警察勘察了现场,你们两个的东西是一起发现的。你不是去救他了吗?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唉,”苏晚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悲伤,“我是去救他了,但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烧成灰了。” “啊?这么惨?完了完了!”李希着急了。 “怎么了小希?”苏晚晚问她。 “季然要是死了,秦鹏肯定很伤心。今天早上,他回来的路上已经难受的不行了,这要是真死了,唉——” 苏晚晚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她继续推波助澜:“那你现在赶紧打个电话安慰一下秦鹏,你明天去找他吧,他别再出什么事。” “对!你说的对!我现在就去他家找他!”李希立刻往外跑。“晚晚啊,我先去看看秦鹏,你也别伤心哈,人间何处无芳草……” 李希挂掉了电话,苏晚晚笑得满地打滚。不提秦鹏还好,一提秦鹏,苏晚晚在李希心中的地位立刻下降了不少。 秦鹏在家一直等到晚上,才接到季然的电话。他内心狂喜,感觉就像做梦一样,感谢上天,把他兄弟完整的还了回来。 “儿砸,下次注意着点吧,街上走着看点路,别再出事了,都快把你爹我担心死了!”秦鹏把季然损了一顿。 “滚吧你,该干啥干啥去,我什么事也没有,不用惦记了。”季然一样没好气地怼了秦鹏。 秦鹏收到了季然的消息,内心无比欢畅,他询问季然:“晚晚呢?她没事吧。” “她很好,是她救了我。”季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秦鹏。 秦鹏被苏晚晚的勇敢感动了,他为自己在警察局产生的想法而感到羞愧,本以为苏晚晚不关心季然,直接走了,没想到她竟然孤身一人冲进火场救人。 这是什么?是爱情!是可歌可泣的爱情! 秦鹏被苏晚晚的行为感动的不行,他叮嘱季然:“晚晚这么好,你要好好对她,别再朝三暮四,找那个什么向小葵……” “我知道,我以后肯定好好对晚晚。”季然没有反驳。 “这就对了!那个向小葵,当时你出了事,她不报警,后来我报了警,她来了之后,杵在警察局里,跟个没事人一样,茶兮兮的,还故意装可怜欺负小希,这种人,比苏晚晚差远了。”秦鹏提起向小葵,就想到她在警察局里为难李希,气不打一出来。 季然听了秦鹏的讲述,心里有些感叹,他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秦鹏挂掉电话,美滋滋地从厨房里找了袋泡面,准备煮个面,再煎个蛋,好好的吃个晚饭。 他打开炉子,烧上水,正想给李希打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响亮的拍门声忽然响起来。 “谁呀?”秦鹏有些奇怪,爸妈出门旅游去了,今天也回不来啊。这么晚谁会来敲门? 秦鹏打开门,李希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她一把抱住秦鹏:“你别伤心,我会陪着你的。” 秦鹏很快乐也很迷惑:“小希,你……” “你听我说,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悲欢离合,大概这就是命运,我们无法抗拒的命运。与其停留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不如坚强地面对现实……” “小希……” “你先听我说完!就算有遗憾,我们也要乐观的生活下去,放下过去,就意味着放过自己。不管如何,生活还要继续……” “小希……不是……” “你先别说话!”李希凶巴巴地吼了秦鹏一句,“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以后每天都陪着你!” “什么?真的吗?”秦鹏被李希突如其来的表白搞懵了,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是真的吗?小希答应做自己的女朋友了? “嗷——”秦鹏一把把李希扛起来,抱着她在半空中转了个圈。李希被他整的晕头转向,她大喊着:“快放我下来。” 秦鹏把李希放下来,郑重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小希,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好。”秦鹏热烈的目光照得李希有些害羞,她轻轻地回答了一声,又开始劝说秦鹏:“你不要伤心,虽然季然不在了,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秦鹏:“季然不在了?这是咋回事?我错过了什么?” 五十一. 我可以住一晚吗 秦鹏不想破坏氛围,但他还是告诉了李希:“季然……他没事,我刚还跟他通过电话。” “啊?”李希愣住了,“不对呀,绑匪不是点火要烧死他吗?” “是啊,但是他没事,他成功逃出来了,还是晚晚把他救出来的,小希,晚晚可真勇敢,我真的佩服她。” 李希一时间有点混乱,但是她忽然反应过来,她咬牙切齿地大喊了一声:“苏晚晚!” “怎么了?不会是晚晚告诉你季然不在了的吧?”秦鹏问她。 “好一个苏晚晚,我那么担心她,她竟然还骗我,她和我说季然人没了,我才这么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安慰你。”李希觉得自己这个闺蜜真该好好修理一下了,这也太皮了。 秦鹏却抓住了弦外之音:“你是因为担心我,害怕我会伤心,才来找我的?” “不然呢,这大半夜的,难道我闲着没事出来遛弯吗?”李希要尴尬坏了,自己辛辛苦苦跑来,又对着秦鹏讲了一顿大道理,没想到是闹了个乌龙。 李希想到自己对秦鹏的热情表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对秦鹏说:“反正你没事,那我走了!” “小希。”秦鹏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这一次,他不能再失掉机会了。 “你能来安慰我,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开心。” 李希的头埋在秦鹏胸前,听了这话,她面颊滚烫,一动也不敢动。 “自从放假那天起,我向你表白,这些天我备受煎熬,我害怕你不喜欢我,害怕我的表白让你无所适从,我害怕你离开我,我甚至有些后悔把对你的爱慕说了出来,如果我不说,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我也不会失去你。” “但是说出来后,我的心里很踏实,我对你的感情远远不是朋友那么简单,我心怀不轨,所以我更是要坦坦荡荡说出来!” 听完这些话,李希抬起头,她也注视着秦鹏的眼睛:“我也是一样,在我心里,你也不只是我的朋友,因为胆怯和犹豫,我不敢接受你的表白,但是今天,我也将我的想法坦诚地说了出来。” “谢谢你,秦鹏,是你教会了我勇敢。” 夜很静,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撒在两个人身上,窗外的城市依旧熙攘喧闹,屋子里却很静,静的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秦鹏弯下腰,凝望着眼前美好的女孩,他伸出手,拨开她额前的一绺碎发,女孩星星一样的眸子闪闪发亮,他的目光下移,女孩软糯红润的嘴唇微张着,他慢慢地凑近,轻轻吻上去。 厨房里忽然传来响动,锅里的热水都快烧干了,秦鹏赶紧跑进厨房关火:“坏了,我把这事给忘了。” 李希看着秦鹏慌张的样子,偷偷笑了起来,她走上前去问秦鹏:“你想煮面吃?” “是啊,你还没吃晚饭吧,我重新烧水煮,一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秦鹏重新开火煮面,煎了两个蛋,又煎了火腿,放了白菜,他把面盛好放在桌上,又拿来筷子和勺子。 “吃饭啦。”秦鹏喊李希吃饭。 热气腾腾的面加上香气扑鼻的煎蛋和火腿,李希感觉自己都要咽口水了,她尝了一口,感叹秦鹏的手艺真的不错。 这一天担惊受怕,两人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现在终于放下心来,李希很快吃完了一碗面。 李希没吃饱,她想问问秦鹏还有没有,但是她却有些犹豫。两人现在的关系和以前不一样了,李希和秦鹏相处起来反而没了之前的自然,多了一些思虑和忸怩。 秦鹏细心地察觉了她的心思,他接过李希的碗帮她盛面:“我煮了很多,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你要多吃点。” 李希点点头,心里暖融融的。 吃过晚饭,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天气闷热,空气燥热,秦鹏起身把空调打开,李希嗖的一下站起身来:“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秦鹏愣了一下,又点点头说:“好,我送你回家。” 李希收拾好准备出门,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要是秦鹏送她回去,再回家,大晚上的来回折腾挺累的。 但是她自己回去,好像不**全。 “不回家了。”李希又把门关上了,“来回折腾的话你太累了。” “我可以在你家住吗?”李希小心翼翼地问,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什么也不干!只住一晚!” 秦鹏哑然失笑:“当然可以,我爸妈不在家,你在我的房间住吧,我去他们房间。” 秦鹏带着李希来到自己的房间,他打开灯,李希看到他的房间清新整洁。 “好干净!”李希看了秦鹏的房间,觉得自己都有些惭愧,秦鹏一个男孩子,他的房间比自己的房间收拾的都要干净。 李希打量着房间的布置,桌椅摆放整齐,床上很整洁,墙壁上挂着吉他,贴着动漫海报。 又坐了一会,李希有些累了,秦鹏抱来了薄薄的小毛毯,又给她打开了空调:“空调我定时了,会自动关,晚上冷的话就盖上毯子。” 李希关了灯,静静地躺在床上,软软的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空气里似乎有秦鹏的气息,温暖又让人安心。 秦鹏待在爸爸妈妈的房间,脑子里却一直想着今天的事,他的心情仍然很激动,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悄声下床,光脚走在地板上,生怕发出声音吵醒李希。他悄悄来到自己的房间,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听着李希均匀的呼吸声,他的心里痒痒的。 但他只是静静地待了一会,又轻轻的关门离开了。 有阖家灯火,也有形影只单,有恬静安逸,也有行色匆匆,有安然入梦,也有日夜兼程。而对于秦鹏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五十二. 弟弟被冤枉 第二天,苏晚晚本想按照约定去李希家,但她没想到的是,弟弟苏明辉又惹事了,苏明辉的老师打来电话,说苏明辉欺负女同学,对方的家长来了学校,要讨个说法。 这件事前世也发生过,苏明辉因此差点被退学。 但事情并非老师和对方家长说的那样,实际上,是苏明辉好心出手帮助那个女生,却被那个女生反咬一口,说他是流氓。 上一世,苏晚晚跟着妈妈去学校,苏明辉拼命地向老师和对方家长解释,但是老师沉默不语,对方家长不依不饶。 那个女生的爸爸不分青红皂白,冲过来就把苏明辉打了一顿,苏晚晚心急如焚,但是她拦不住,也劝不动。 苏沁凌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的,苏明辉虽然叛逆又不听话,但他本质上是个好孩子,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是对方却全然不理会,他们大喊大叫,叫嚣着要学校开除苏明辉,对方的爸爸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位高权重,老师也很尊重他的意见。 于是,不论苏明辉怎么解释,他还是被安上了罪名,被迫向对方道歉,这才免除了开除学籍的惩罚。 苏明辉受了委屈,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他,他在学校抬不起头来,走到哪里都受人指点,他变得暴躁自卑,和亲人也产生了矛盾。 苏晚晚一想这事就生气,苏明辉帮助的那个女生叫王彤彤,长得很漂亮,每天放学骑车回家,总有一群小混混在校门口盯着她,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苏明辉平日对那群小混混早有耳闻,今天放学,他刚出校门,还没走几步,就发现那群人正守株待兔准备堵王彤彤。 苏明辉赶紧往回跑了几步,看着王彤彤已经要骑车过来了,他连忙抓住她的车把手:“别去!危险!” 谁知小混混门却倒打一耙,几个人指着苏明辉说:“抓流氓!”说着就把苏明辉摁在地上打了一顿,苏明辉也不是好惹的,他扔下书包就和小混混打成一团。 小混混们一转头看见学校的保安正朝着他们跑过来,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保安叫来了年纪主任,询问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谁知王彤彤指着苏明辉说:“他是流氓,他不让我回家,他抓我车把!” 苏明辉如遭当头一棒,他情绪激动,恨不得跳起来解释:“我是见义勇为!跑的那群才是流氓!” 无论苏明辉怎么解释,王彤彤一口咬定,小混混是好人,苏明辉才是坏人。 苏晚晚跟着苏沁凌赶往学校,路上,她先给向景华打了一个电话,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她告诉爸爸,弟弟出事了,被人冤枉了,对方的父母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欺负苏晚晚他们几个。 苏晚晚知道,王彤彤那个嚣张的爸爸就是向式一家不大不小的分公司的副总经理,既然他喜欢拿权势压人,那苏晚晚也要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苏沁凌其实是不愿意让苏晚晚给向景华打电话的,她对向景华这个人和他做的事深恶痛极,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从没想过要求助向景华。 而苏晚晚想的是,有这么一个厉害的爹,不用白不用。上一世母女两人吃了不少亏,被对方的胡搅蛮缠气到七窍生烟。这次把向景华叫来,就是来给他们撑腰的,不管向景华人怎么样,让他来解决这件事,这叫物尽其用。 向景华听到女儿在电话里慌乱的声音,他赶紧安慰苏晚晚:“晚晚,别哭,你和妈妈别着急,爸爸马上就到,有什么事我来解决!” 苏晚晚和苏沁凌来到办公室,王彤彤的家长已经来了,王彤彤的妈妈看见苏沁凌进来,立即怒气冲冲地质问她:“你怎么教育的儿子?简直就是个混蛋!” 苏晚晚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想冲过去,照着王彤彤妈妈的胖脸来一拳,事情还没弄清,张嘴就胡咧咧。 苏沁凌此时对这件事的经过还一无所知,她还以为苏明辉真的犯了什么错,她冲过去给了苏明辉一下:“你这混小子,你干什么了?” “是我干的吗?你们为什么都要颠倒黑白?”苏明辉此时又委屈又心急。 王彤彤的家长和老师关系好,苏明辉是个问题学生,平常又总惹事,双方对比很明显,老师肯定偏向王彤彤。老师按照王彤彤说的版本把事情叙述了一遍,根本没给苏明辉解释的机会。 “不可能!”苏沁凌立刻否认,“小辉不是这样的人!小辉,你说说看!” 苏明辉看到妈妈是相信自己的,心里很是感动,他刚想开口解释,王彤彤的爸爸突然冲过来,照着苏明辉的脸就是一巴掌。 大家都没想到王彤彤的爸爸会忽然动手,事发突然,也没有人拦住他。 “小心!”苏晚晚忽然冲上前去护住了苏明辉,王彤彤的爸爸没来得及反应,一巴掌打在苏晚晚脸上。 这一巴掌用的力很大,苏晚晚白嫩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她被打的头偏向了一边,嘴角都渗出血来。苏晚晚感觉脸和下巴都麻木了,脑子也一阵阵嗡嗡作响。 “姐!”苏明辉惊呆了,姐姐竟然冲过来替他挨了一巴掌。他看着苏晚晚痛苦的样子,压抑的愤怒一下子爆发了,他撸起袖子,朝着王彤彤的爸爸走过去:“你们一家才是混蛋!你们颠倒黑白,还动手打人!” “你看看!你看看!”王彤彤的爸爸心里没有一点愧疚,“就这种态度,被打死也是活该!” 眼看着苏明辉要撸袖子动手了,苏晚晚忽然走上前去拉住了他,她把苏明辉挡在身后。她一步步朝着王彤彤的爸爸走去,阴翳的眼神带着杀意,黑色的眼珠竟透着恐怖的红色,她脸颊红肿,嘴角流着血,就像索命的怨魂,让人心生恐惧。 “你……你要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眼中带着杀意,周身凌厉的气势让人难以接近,她像个审判者,掌控着所有人的命运。王彤彤的爸爸向来嚣张跋扈,此刻苏晚晚模样却让他遍体生寒。 “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要干什么!”苏晚晚毫不畏惧,她径直走到他面前:“不是想打吗?打呀!打死我!把我们一家全打死!你们不用分是非!也不用讲法律了!” “什么是非!明明是他欺负我们女儿!”王彤彤的妈妈帮腔道。 五十三. 苏晚晚态度强硬 “呸,你哪只眼看见他欺负你女儿了?明明是你女儿道德败坏,别人救了她,她却栽赃陷害,真是演了一出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好戏!”苏晚晚巧舌如簧,王彤彤的妈妈没想到苏晚晚这么强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老师,你看看,苏明辉有这样无理的家人,他的品行肯定好不到哪去,您是老师,事关学生的教育和成长,您可不能坐视不管啊!”王彤彤的妈妈回过神来,向老师求助。 老师也没想到,苏明辉的姐姐年纪不大,胆子还不小,她这一顿吼,把屋子里的人都给镇住了,但是念在自己平时和王彤彤家关系不错,他还是要帮着王彤彤这边说几句话,为了显得公正一些,他先开口问苏明辉。 “苏明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来说!” 苏明辉连忙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苏沁凌听完又担心又生气。她质问老师:“现在事情说明白了,你要给我们家明辉一个说法!” “明辉妈妈,你先等一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公平公正,不能只听一方的辩解。”老师并没有准备帮苏明辉解决问题,她准备顺势把错误推到苏明辉身上。 “苏明辉,你说的话不合逻辑,你为什么会注意到那群小混混,又为什么会知道他们在等王彤彤,莫非是你和小混混们串通好的,这就是你们的计谋?”老师接着说。 苏晚晚心里一阵冷笑,这老师不配留在教师这种光辉的岗位上,他满嘴胡言乱语,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一切都是苏明辉的错。 “老师,你当一个年级老师真的屈才了,你该去干私家侦探,保证能把好人都冤枉死。”苏晚晚笑着讽刺他。 “苏明辉姐姐,请你学会尊重别人,我分析的是有道理的。” “真是好笑,你这种为了谋利违背职业道德的垃圾,也配被尊重?”苏晚晚毫不示弱地骂了回去。 苏晚晚进攻的猛烈趋势把苏沁凌和苏明辉都吓住了,这可是在学校,平日里家长们都唯唯诺诺不敢得罪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生怕得罪了他们会给自己的孩子招来麻烦,苏晚晚却是火力全开,一点面子也没给老师留。 这时,王彤彤见势不妙开口辩解:“是苏明辉欺负我,就是他,跑掉的那群人是为了帮我,苏明辉他喜欢我,他经常盯着我看!” 完了,苏明辉想,这下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王彤彤是个漂亮的女孩子,有一次,苏明辉在体育课上看到了她长发飘扬,欢笑着打球的样子,瞬间被这个好看的女孩吸引了,他悄悄地打听了这个女孩的班级。每次上学放学碰到她,苏明辉都会远远的看着她。 但是苏明辉可以指天发誓,他最多只是远远跟着她,他只是处于爱慕的阶段,甚至从来没有开口和她说过话,更没有打扰过她一次。 王彤彤此话一出,她的爸爸妈妈就像抓住了关键证据一样,立刻不依不饶地继续纠缠起来。苏晚晚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她问王彤彤:“小妹妹,跑掉的那群人一看就是一群小混混,苏明辉从来没打扰过你,你这敏感的神经都能把他当作流氓,为什么你要替那群小混混说话?你不怕小混混伤害你吗?” 王彤彤的爸爸妈妈听到苏晚晚的话也有些疑惑,对呀,按理说也应该两边都不是好人啊,怎么女儿偏偏要维护那群混混呢? “他们是在帮我,是苏明辉要伤害我!”王彤彤依旧不松口。 “老师,门口是有监控的吧,不如我们看看监控,看看这群小混混是不是一直守在这里,天天等着王彤彤。” “这……他们的位置离大门太远了,学校的监控是监控不到那段区域的。”老师说。 “没监控,那可太合王彤彤的心意了,她就能天天和小混混约会,被发现了不敢告诉父母,就把事情推到我们小辉身上呢,是不是,王彤彤?”苏晚晚一阵见血地道破了事情的真相。 “我……我没有!”王彤彤立刻否认,但是她的神情很慌张。 王彤彤的父母看到女儿这副样子,心里也产生了怀疑,难道事实真的是苏晚晚说的那样? “王彤彤,今天赵恒宇带着兄弟等你的时候,你欣喜若狂,后来你们的计划被苏明辉打乱了,于是他们恼羞成怒打了苏明辉,你做贼心虚冤枉了苏明辉,你和赵恒宇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可真是般配的很!”苏晚晚两三句话说明情况,她不介意用最恶毒的话辱骂王彤彤这个推卸责任,伤害别人的胆小鬼。 所有人都愣住了,苏明辉从来没有看见这样的姐姐,姐姐的话尖酸泼辣,恶毒又难听,但是苏明辉心里非常感动,他体会到了被坚定保护着的感觉。 王彤彤的爸爸妈妈傻眼了,他们询问女儿:“彤彤,是她说的那样吗?” 王彤彤被苏晚晚一通怒骂,难受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加上苏晚晚把一切说的明明白白,把对方的名字都说出来了,王彤彤不得不承认:“爸,妈,对不起……” 王彤彤的爸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赶来给对方一顿骂,又把人给打了,现在事情说明白了,竟然是自己女儿的错。 王彤彤的爸爸狠狠地给了女儿一巴掌:“早恋?还和社会小混混好上了?” “不仅好上了呢,可能连床都上过了呢。”苏晚晚添油加醋。 苏明辉先是觉得姐姐说的太直白了,又奇怪姐姐是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的。 王彤彤的妈妈觉得又难过又丢人,她忽然心生一计,扑过来又扯住苏明辉:“都是你,是你和小混混勾结,害我女儿。” 王彤彤妈妈害怕今天的事在学校里传开了,女儿以后在学校的生活会受到影响,于是她决定赖上苏明辉,把错推到苏明辉身上。 苏晚晚属实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话都说的明明白白了,王彤彤自己都承认了,还想着往苏明辉身上赖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王彤彤的爸爸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为女儿的做法感到痛心,同时为了维护女儿的名声,他一定要把错误推给苏明辉。他可是大公司的经理,有钱有势,苏明辉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他们拿什么和他斗? “说的对!”王彤彤的爸爸说,“你们敢欺负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王经理,你想让谁好看啊?”这时,向景华推门进来了。 五十四. 见风使舵 “董事长?您怎么会来这?”王经理根本不知道向景华是苏明辉的家长,他想不出董事长为什么会来学校,他有些疑惑的询问:“董事长,您是学校的校董吗?您今天来视察?” 向景华:“……” 苏晚晚没有理会王经理的奇思妙想,看到向景华进来,她立刻收起自己强势的态度,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爸!” 向景华注意到了苏晚晚脸上的伤,女儿的脸颊肿胀,嘴角发青,看起来伤的很严重,不论向景华平日里有多么自私心狠,此刻看到女儿受伤害,他内心怒不可遏,他快步走到苏晚晚跟前:“晚晚,你的脸怎么了?” “爸!”苏晚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她指着王经理:“是他打的,他不讲道理,我什么都没说,他上来就是一巴掌!” 王经理此时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他看着刚刚还张牙舞爪,把他们骂的无地自容的苏晚晚忽然变了脸,又是哭泣又是诉苦。 向景华脸色阴沉,他高声质问王彤彤的爸爸:“王经理,你说说,打伤了我女儿,你想怎么解决?” 王经理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董事长……您……您听我解释!” 王经理本来以为苏明辉只有妈妈和姐姐,两个女人没法给他出头,所以无论王彤彤占不占理,自己都有绝对的优势。就算是彤彤的错又怎样?彤彤的名声很重要,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推到苏明辉身上。 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的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是什么情况?苏晚晚是董事长的女儿,意思就是,苏明辉是董事长的儿子? 王经理急得满头大汗。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向董事长惹恼了,再把工作丢了。 “董事长,我不知道他们是您家的公子和千金啊,您女儿不是我打的,我只是……” “爸!你别听他胡说!”苏明辉平日里和父亲也并不亲近,但是现在父亲赶来为他撑腰,他便把事情的经过和父亲描述了一遍。“他下手可狠了,姐姐是替我挨了一巴掌,才被打成这样。” “而且明明是王彤彤的错,他的爸爸妈妈为了包庇她,竟然拿权势压人,和老师串通好,准备把错推到我身上!”苏明辉此刻也顾不上考虑得罪不得罪老师了,一股脑把所有的事全说了。 “爸,他看不起我们,看不起妈妈也看不起我们家,他是故意这么欺负人的!”苏晚晚火上浇油。 老师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很吃惊,苏明辉的爸爸竟然是向董事长?要知道,向家投资过f市多所中学和大学,如果能和向董事长有联系,那么未来的前途一定是无限光明的。老师见风使舵,立刻帮着苏明辉说话。 “向董事长,其实事情都真相大白了,明辉是助人为乐,是王彤彤故意栽赃。但是王彤彤的家长不讲道理,非要把错误推到明辉身上。” 苏晚晚被老师的表现逗乐了,可真是墙头草,两边倒,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苏明辉和小混混串通勾结,一转眼就变了话风,开始维护起小辉来了。 既然老师这么有眼力,苏晚晚也不准备揭穿他,以向景华的威慑力,以后这老师肯定不会再为难苏明辉,保证对苏明辉客客气气的。 向景华没有理会老师的解释,他逼问王经理:“你觉得今天的事该怎么办?” “董事长……对不起,董事长,都是我的错!”王经理立刻认错,他又战战兢兢来到苏明辉和苏晚晚面前,弯腰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最后他来到苏沁凌面前:“向太太,对不起,是我仗势欺人,我给您赔罪。”说着又要弯腰鞠躬。 “别整这些没用的!”苏沁凌说。“你倒是说说,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王经理瞥了一眼傻愣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的妻子和女儿,他连忙对向景华说:“董事长,这件事是我们的错,我们赔礼道歉,这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我们给小公子道歉。” 说着,他把王彤彤拉过来,让她给苏明辉道歉。王彤彤还沉浸在秘密被发现的悲伤中,她恨极了苏明辉,如果不是苏明辉,她和赵恒宇的事就不会暴露。 她一言不发,反而是恶狠狠地看着苏明辉。 “道歉有什么用?”苏晚晚注意到了王彤彤恶毒的样子,知道她不可能真心实意的道歉。“你们这一闹,影响了我们小辉的名誉,这件事的真相,需要让全校师生都知道,以免有人误解了我们小辉。” “说的对。”向景华赞许的点点头,晚晚思路清晰,处变不惊,让他很是满意。一开始他总觉得女儿天真单纯,没有处事的头脑,他也没准备好好培养女儿。可是他最近发现,晚晚聪明睿智,这让他产生了带女儿进公司好好培养的念头。 “老师,我希望学校可以负责这件事,让王经理的女儿当众进行检讨,如果王经理不愿意的话,那么就由学校把真相公布给大家。”向景华对老师提出要求。 “是,是,您放心,我们一定处理好这件事!”老师连忙答应。 “回去吧。”向景华对苏沁凌说。 几人准备离开办公室,苏晚晚却忽然喊了一声:“慢着!” 大家都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苏晚晚身上。苏晚晚大步来到王彤彤跟前,伸出手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恶毒卑鄙的小人,这一巴掌就是让你长记性,别欺负我们家苏明辉。” 王彤彤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挨打,她双手捂着脸,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王彤彤的妈妈先是看着丈夫低声下气的和董事长赔罪,又看着女儿被苏晚晚打,她心疼地冲过来护住王彤彤:“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对一个孩子下手。” “呵呵,你们对苏明辉和我下手的时候,可比这狠多了,你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的孩子就不是了吗?”苏晚晚冷冷地说。 上一世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王彤彤一家对苏明辉的欺侮让苏晚晚怀恨在心,她现在不是上一世任人欺负的苏晚晚,她是契约者南絮,她统领时间,掌管空间,她爱的人,谁要敢动,谁就要付出代价。 “作为契约者,自己已经不合格了。”南絮想。 她在苏晚晚的人生中悲伤又快乐的生活着,时时刻刻带入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在苏明辉被冤枉,被欺负的时候,她的眼前闪过了男友惨死的场景,她的脑海中浮现了自己所爱之人一个个离去的画面。 她早已失了从容,迷了心智,她就像个索命的冤魂厉鬼,睚眦必报,出手极狠,就算她现在是苏晚晚,她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苏晚晚跟着爸爸妈妈转身离去,但谁也没注意到,她的手中多了个绣花针一样的物件,她只是稍稍侧过头,朝着王经理的方向准确地掷了过去。 一击即中,王经理忽然感觉腿部一阵刺痛,他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五十五. 不思悔改 “爸,你怎么了?”王彤彤赶紧把王经理从地上扶起来。 “没事,没事。”王经理站起身来,他刚刚感觉膝盖处忽然一痛,他一哆嗦就跪在了地上,但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感觉腿部没有异样。 他也没顾得上关心自己的腿,他追着向景华,一遍遍解释:“董事长,董事长……今天的事都是误会。” 向景华压根不搭理他,一边走一边询问苏晚晚:“晚晚,有没有事?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我带晚晚去吧,你去忙吧。”苏沁凌拒绝了向景华的提议,她不想让女儿接触向景华,生怕他把女儿带歪了。 “沁凌,以后有需要及时找我,不要总是一个人扛。”向景华的话听起来情真意切,让人感觉他很在乎苏沁凌。 但苏沁凌不会被向景华迷惑,他表现的重情重义,实则最是心狠凉薄,她只是点点头,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今天的事谢谢你。” “孩子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向景华说。 接着他扭头嘱咐苏明辉:“好好学习,别总给你妈妈惹麻烦。” 苏明辉难得没有出言顶撞,听话地点头答应下来。 向景华直接开车回公司了,苏沁凌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苏明辉透过车窗,看着王经理愁眉苦脸的样子,他询问苏晚晚和苏沁凌:“你们说爸会把这王经理怎么样?” “能怎么样?扣工资?”苏晚晚反问。 “当然是罢免他的职务了!他这种品行不端的人,留在公司干什么?”苏明辉说。 “爸不会为了你的事罢免他的,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苏晚晚平淡地说了一句。 苏晚晚深知,按照向景华的性格,他绝不会因为亲人去影响生意的事,就算他和苏沁凌没离婚,他也不会为了苏明辉罢免王经理的职务。 王经理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他的业务能力很强。向景华很有可能会先给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让王经理认为他不计前嫌,更加忠心地给他工作。 向景华对妻子儿女是有感情的,但这份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王经理此时一边开车,一边情绪低落的和妻子念叨:“谁知道会惹到董事长呢?这下可坏了,本来董事长对我颇为器重,现在我把他得罪了。” 王彤彤的妈妈见女儿和丈夫狼狈的样子,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董事长又能怎么样?我们就让他白白欺负了去吗?” “这话可不能乱说!”王经理赶紧制止妻子,“向董事长这个人可不简单。” “那他也不能……” “啊——”一声惨叫打断了王彤彤妈妈的话。 王经理表情痛苦,车子也变得歪歪扭扭,眼看就要撞到路边的护栏上了。 “怎么了?怎么了!”王彤彤和她妈妈都吓坏了。 王经理忍着疼痛握紧方向盘,再慢慢刹车把车停下来,后座的两人看到没撞上护栏,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王经理却抱着膝盖叫唤起来:“腿疼!” 膝盖像针扎一样疼,他靠在座位上,冷汗直流。 妻子被他这副样子吓住了,她急忙把王经理扶到后座上,开车带王经理去医院。 好巧不巧,王彤彤一家又和苏晚晚一家相遇了,苏晚晚在医院诊室开药的时候,王彤彤的妈妈正扶着王经理跌跌撞撞走进来。 “你这脸是怎么弄得,这么严重?”医生问苏晚晚。 苏晚晚顺手指了指刚进来的王经理:“他给打的。” 医生:“这……” 苏沁凌看着王经理满脸痛苦的样子有些诧异,怎么刚刚还生龙活虎跳起来打人的人,忽然间虚弱成这样? “王经理,你这是怎么了?”她问。 苏沁凌心想,可别是因为两家的冲突气出来的毛病,按照王家的性格,再把责任推到苏明辉和向景华身上,那可就坏了。 “王经理刚才打我的时候力气那么大,现在突然身体不舒服,怕不是做了亏心事,遭报应了吧!”苏晚晚讽刺道。 王经理此刻没力气和她争辩,苏晚晚也没打算和他纠缠,她拿好药方离开病房。 她从王彤彤的身边走过去,王彤彤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惧怕。 但是苏晚晚走了两步,她听到王彤彤对走在最后面的苏明辉说:“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神经病!”苏明辉现在恨不得离王彤彤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她。 “呵,真是不思悔改。既然王彤彤这样恶心,那为了避免她再生事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苏晚晚想。 她没有停下脚步教训王彤彤,而是带着苏明辉赶紧离开了病房。 王经理在医院折腾了半天,他疼痛难忍,但是各项检查都做过了,一切正常,医生也找不出他腿疼的原因。 “疼……我要换一个医生!我要找专家看诊!”王经理疼痛难忍。 但是他辗转找遍了所有的专家,没有一个人能诊断出他的病因,见他疼痛难忍,只好先给他开止疼药。 “一定是心理作用。”医生告诉他。 王彤彤的妈妈赶紧交钱去买止疼药,但是止疼药还没买到手,王经理的腿忽然不疼了。 于是王经理也相信了医生的说法,这只是心理作用,可能是因为中午的事太着急了,让他应激性的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王经理买了两瓶止疼药就回家了,回家的路上一直没有疼痛的感觉,回到家又待了很久,再也没有产生任何不适,王经理终于放下心来。 回家的路上,苏晚晚一直闭目养神。 南絮在意识空间里操作着什么,而真正的苏晚晚在一旁瞪着眼睛看着她。 “南絮,今天多亏你了,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早就慌了。”苏晚晚很感激南絮。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南絮回答,手中的动作一刻不停。 “南絮,你在干什么?” “王彤彤这个人是个大.麻烦,我怕她伤害小辉,我要觉除后患。”南絮的语气严肃,她的眼前排列着链条状的图片,南絮正在认真的修改图片上的内容。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晚晚问。 “既然她那么深情地爱着那个小混混,那我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南絮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宣读王彤彤的命运。 五十六. 最后一次见她 第二天苏晚晚还没起床,季然就打来电话。 苏晚晚睡眼惺忪地接起电话,嘟嘟囔囔有些不开心:“干嘛呀?” 季然听着她软糯的声音,感觉心脏漏跳了几拍,本来流利的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晚晚,今天……有空吗?我接你出来玩?” “你接我?你有车了?真好,你现在搬回去和你爸一起住了吗?”苏晚晚问。 “没有,我不打算搬过来,只是先在这边住几天。”季然回答。 “晚晚,我想请你吃个饭,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季然把话题转回正轨。 “救命之恩谈不上,吃饭也免了,我今天要去李希家玩。”这几天事情太多了,苏晚晚有些累,想要在家休息一天,她找了个借口打发季然。 “你去李希家干嘛?李希一直在秦鹏家。”提起秦鹏和李希,季然的语气有些幽怨。 昨天,季然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鹏,秦鹏在季然被绑架期间的行为让季然万分感动,他提着早餐去找他的好兄弟,准备和兄弟聊聊天,顺便讨论一下感情的事。 季然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苏晚晚了,面对苏晚晚,他总是心神不定,他很想接近苏晚晚,但是想起自己以前对苏晚晚的恶劣态度,季然很心虚。 苏晚晚到底对母亲的死知不知情?苏晚晚的妈妈到底是不是向小葵所说的凶手?经历了这么多,季然更相信苏晚晚,但是向小葵的话也是有依据的。 复杂的情绪阻碍了热烈的情感,季然很郁闷,他需要找秦鹏聊天,让他帮忙分析一下自己的感情问题。 季然敲响了秦鹏家的门,他快乐地冲进房门:“秦鹏……” 眼前的人不是秦鹏。李希上身穿着秦鹏的t恤,下身穿着短裤,手里正拿着锅铲。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地问对方:“怎么是你?” 李希早早醒来,她想起秦鹏这几天的贴心照顾,决定给他做顿早餐,但是衣服不小心溅上了油,她就找了一件秦鹏的衣服穿。 季然眼睛瞪得溜圆:“你们……你们……” 李希有些尴尬,像是干坏事被人抓到了一样,但是她转念一想,她和秦鹏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她为什么要尴尬? 她理直气壮地告诉季然:“我和秦鹏在一起了,现在我是他女朋友,我在这里很正常。” 正在洗漱的秦鹏拿着毛巾出来了:“哟,季然来了,我女朋友正在给我做早餐,一起吃点?” 季然觉得自己带上了痛苦面具,他的好兄弟和苏晚晚的好姐妹已经在一起了,他大早上跑来反倒打扰了两人的早餐时光。 “小丑竟是我自己。”季然推开门就跑了,早餐也原封不动拎回去自己吃了。 苏晚晚知道李希和秦鹏在一起倒是很开心:“这一世的缘分终于圆了上一世的遗憾。” 季然没听懂什么这一世,上一世,他一个劲地哄苏晚晚出来玩:“晚晚,东街有家火锅很好吃,我带你去吃火锅。” “火锅?”苏晚晚咽了咽口水,“火锅可以,但是也得明天,今天太累了,明天中午?” “好,明天中午我去接你。”季然知道苏晚晚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他接着向苏晚晚描述:“那家火锅非常好吃,汤底浓郁,酱料也好吃,还免费送奶茶。” “行了,行了,明天再说,今天说这么多故意馋人吗?”苏晚晚挂掉了电话。 苏晚晚伸了个懒腰,听到弟弟出门上学的声音,她光着脚跑出去叫住弟弟:“苏明辉,你等会儿。” “怎么了,姐?”苏明辉停下来。 “王彤彤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这种品行恶劣的人,根本配不上你。”苏晚晚安慰苏明辉。 苏明辉有些诧异,姐姐这慈祥温柔的语气是在安慰他?这和他印象中姐姐的形象完全不同。 苏明辉一向霸道,姐姐之前和他说话,语气中总带着无奈和讨好,而现在姐姐和他说话很自然,俨然是在用家长的语气叮嘱他。 “还有,要学会保护自己,今天你去上学,一定要小心那个王彤彤,不要再管她的事。” “知道了,姐”苏明辉答应下来。 “还有,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去揍他!”苏晚晚又说。 “姐,你一个女孩子,你也打不过人家,你放心吧,你弟弟我又不傻。”苏明辉觉得姐姐的话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大男人哪里需要她保护,但他同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苏明辉在学校门口远远瞥见了王彤彤,她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等人。苏明辉瞅了她一眼就绕路离开了。 苏明辉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王彤彤了。 中午放学,王彤彤坐上赵恒宇的摩托车。 赵恒宇告诉她:“彤彤,我给你准备了一个好东西。” 王彤彤跟着赵恒宇来到了他的出租屋内。 出租屋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床上铺着新的床单。赵恒宇打开冰箱,倒了一杯可乐递给王彤彤,自己也倒了一杯。 王彤彤一路口干舌燥,她大口喝掉了可乐。 冰凉的可乐下肚,王彤彤的身体却燥热起来。她伸出手脱掉身上的校服外套,燥热的感觉却依旧让她难以忍受。 赵恒宇脱掉了身上的背心,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 王彤彤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她伸手抓挠着身上的衣服,整个人昏昏沉沉,将一切都抛在脑后。 赵恒宇抱住她,滚烫的吻落在她身上,两人的衣裳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王彤彤下午没去上课,老师联系了她的家长,家长对她的情况也一无所知。 “隔壁班那个王彤彤没来上课,就是昨天栽赃陷害你的那个王彤彤。”苏明辉的同学告诉他。 今天一大早,苏明辉的班主任就把苏明辉和王彤彤昨天发生的事说了,班主任和年级主任不一样,她对苏明辉没有偏见,保护自己班的学生是她的责任。 班主任给王彤彤留了面子,没有告诉同学们她和小混混在一起了,只是说她没弄清状况,冤枉了好人。 同学们纷纷安慰苏明辉,让他下次不要随便帮这种小人,万一被赖上那就麻烦了。 苏明辉此时听到王彤彤的消息,内心很平淡,自从昨天王彤彤陷害他之后,他对她就只剩了反感和厌恶。 只是想到王彤彤早上在校门口张望的样子,苏明辉觉得她肯定是去找赵恒宇了。 五十七. 争执 苏明辉隐约觉得王彤彤可能会出事。但是转念一想,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明辉照常吃饭,上课,打球,直到有个消息在学校里传开了。 有人说,王彤彤死了。 警察查了路上的监控,看到王彤彤坐上小混混的摩托车离开了,警察按照监控追查到了赵恒宇的出租屋。 他们踹开门,闷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不知名的气味,王彤彤的爸爸妈妈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时间震惊的目瞪口呆。 “彤彤!”王彤彤的妈妈来到床边,她声音颤抖着斥责王彤彤:“你……你怎么能……”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更为惊讶,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扭曲着抱在一起,两人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 “啊——”王彤彤的妈妈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警察检查两个人的状况,两个人周身死气沉沉,早已没有了呼吸。 王彤彤死了,如果她没死的话,按照上一世事情的发展,她会不断的跳出来折磨苏明辉,苏明辉会被她多次陷害,甚至会被赵恒宇拦路殴打。 所以她死了,就如苏晚晚,不,南絮说的那样,永远和赵恒宇在一起了。 对于这件事情,所有人都难以置信,苏明辉回家把事情讲给苏晚晚听,苏晚晚一边炒菜,一边回应他,对他所说的话没有半分惊讶。 “姐,你说,唉,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苏明辉叹了口气,走过来帮苏晚晚端菜。 “这有什么稀奇的,她害人不浅,该死。”苏晚晚丝毫不同情王彤彤。 “姐,其实我有点害怕,王彤彤那不讲道理的爸妈会不会又要栽赃我了?”苏明辉害怕自己昨天刚和王彤彤起了争执,今天她就出事了,万一她爸妈又不讲道理怎么办。 “放心,他们已经没有精力来纠缠你了。”苏晚晚说,语气让人听了却有些毛骨悚然。 苏明辉没多想,只当是姐姐关心他,他吃着苏晚晚炒的菜,赞不绝口:“姐,你怎么忽然做饭这么好吃,你以前做的饭都难以下咽。” 苏晚晚:“……我照着菜谱做的,忽然就悟透了。” “姐,你最近真的好厉害,像变了个人一样。” 苏明辉对现在的姐姐很是佩服,但苏晚晚却对南絮的行为产生了了质疑。 “南絮,王彤彤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苏晚晚的语气没有了往日里的温柔。 “什么叫和我有关?”南絮否认了苏晚晚的说法,“他们是怎么死的,男欢女爱,特殊药品。这是药死的,又不是我干的。” “王彤彤上辈子活得好好的,是你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苏晚晚说,她亲眼看到南絮修改过命运轨迹。 “是,她上辈子活得很好,把你弟弟害的半死不活的,你很高兴吗,苏晚晚?”南絮最近总感觉心神不宁的,她总感觉自己世界里的那群傻子要搞事情,所以她对苏晚晚没有以前那么耐心。 “南絮,她罪不至死!”苏晚晚严肃地说,她几乎要和南絮吵起来。 “对,她不该死,你弟弟才该死,等你弟弟被她害了,你就是哭也来不及了!”南絮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苏晚晚这脑子不清醒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南絮的话把苏晚晚刺激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是我的身体,你不能按照你的意愿行事!” “你以为我愿意帮你,要不是你上辈子撞墙死了,你这个残魂会这么虚弱吗?魂魄虚弱就是因为怨气不少,勇气不足,现在放你出来,你熬个十几天就魂飞魄散了。”南絮训斥孩子一样教育苏晚晚。 苏晚晚一下子哭了出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 “你哭什么哭?”南絮问。 苏晚晚不说话,哭的更厉害了。 “行了,别哭了,我错了。”南絮拿这个小祖宗没办法,她劝慰苏晚晚:“以后我要做什么事,先和你商量,这样行了吗?” 苏晚晚点点头,还是哭。 “这样吧,明天和季然约会,我把你放出来,你去吃顿火锅,抱抱小美人,这样就开心了。”南絮没办法,只能放弃了自己明天的火锅。 “别哭了,晚晚,我中毒了,有时候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说话会暴躁一点,对不起。”南絮为了哄苏晚晚,把自己的秘密也告诉了她。 苏晚晚立刻止住了哭声:“中毒了?是什么毒?有没有事?” 南絮对她的好,苏晚晚都知道,她也时刻牵挂着南絮,但是每次有了意见分歧,南絮都会给她怼个半死,气的苏晚晚够呛。 “我们的世界里一种新研发出来的毒药,控制身体和神经。”南絮解释说,“他们可真重视我,刚研究出的药就用来对付我了。” “没有解药吗?”苏晚晚问。 “没有,还没等解药研发,他们就把药打给我了。” 苏晚晚觉得南絮好可怜,她有很多未了的心愿,也有很多的遗憾,她也有深爱却离开的人,她和她一样,也只是个普通人。 她现在处于中毒的状态,但她依然认真的替自己解决问题,而自己却总是质疑她的决策。 苏晚晚忽然又感觉很愧疚,南絮察觉了她的情绪:“你不必愧疚,我就是个残忍的疯子。” 南絮知道自己残忍,但是这些年的经历让她不习惯手下留情。 这一天,是王彤彤和苏明辉发生争执的第二天,王彤彤死了,这天晚上,王经理也出事了。 女儿的去世让王经理几乎悲痛到麻木,他强撑着精神把妻子安顿好,他坐下来歇了一会,但是腿却越来越疼。 他吃了几片止疼药缓解疼痛,但是腿部的刺痛并没有丝毫的减轻,渐渐的,疼痛漫延到了腹部,胸口。 他感觉呼吸很不顺畅,他站起身来想缓一口气,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王彤彤的妈妈赶紧把丈夫送进了医院,丈夫很快就醒来了,但他的眼神呆滞,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 王彤彤的妈妈哭喊着,哭她死去的女儿,喊她傻掉的丈夫。 五十八. 季然,你为什么还不来 苏晚晚高高兴兴的收拾打扮,掏出自己心爱的裙子,戴上自己喜欢的项链,南絮平日里从不系项链,她说怕有人拽项链勒死她。 苏晚晚觉得好笑,这可是和平年代,打个架都可能被抓起来,谁会故意拽项链勒人? 然而,苏晚晚的勇气又在见到季然的那一刻崩掉了。 季然下车热情地和她打招呼,而她却有些心不在焉,人在眼前,总是多了些莫名的情绪。 但是苏晚晚很快调整好情绪,她不能总停留在过去,她要鼓起勇气来,面对当下的生活。 “晚晚,你的脸怎么了?”季然看着苏晚晚脸上未消的红肿,担心的问。 苏晚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有伤,王经理的一巴掌打的很重,到现在还没消肿,她迟疑了一下开口:“没事,不小心摔的。” “摔的?看着不像啊。”季然隐约觉得今天的苏晚晚有些奇怪,以往她不论受了什么委屈,肯定嚷嚷的全世界都知道,怎么今天反倒犹豫起来? 季然伸出手想看看苏晚晚的伤,当他的手快要触碰到苏晚晚的皮肤时,苏晚晚慌张地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颤栗了一下。 一瞬间,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急忙补救,装作轻松地对季然说:“咱们先去吃饭吧,我快要饿死了。” “好。”季然带着苏晚晚去火锅店,一路上,季然有些紧张,他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而苏晚晚也坐在车后座上一言不发。 季然把车停好,苏晚晚看着眼前的火锅店,痛苦的回忆涌了上来。 这家熟悉的火锅店,上一次来,还是上辈子为了捉奸。 上一世,苏晚晚和季然婚后,一天晚上,苏晚晚接到了季然同事打来的电话:“他喝多了,你来接他吧。” “阿姨,准备一点醒酒汤。”苏晚晚嘱咐了保姆一声,马不停蹄地赶往同事所说的火锅店。 “阿然,我们回家……”苏晚晚冲进火锅店,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呆了。 她看到季然身边坐着向小葵,两个人举止亲密,姿势暧昧。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 两个人站起身来,季然把向小葵搂在胸前,他低下头,深深吻住向小葵的唇,周围一片欢呼声,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欢喜与祝福。 “你们?”苏晚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她只知道她站在一群人面前,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快乐,而她是个孤独的小丑,独自坠入深渊。 “季然,向小葵,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苏晚晚听到自己在质问他们。 “哟,这不就是你的那个妻子吗?活脱脱一个怨妇啊,怪不得你不喜欢她呢,我看着都烦!”桌上,有个所谓的同事开口调侃苏晚晚。 苏晚晚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没有是非观,还要帮着偷情的狗男女说话? 而苏晚晚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季然和向小葵设的局,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让苏晚晚绝望,让她生不如死。 “你来干什么?”季然居高临下地询问她,语气清醒冷静,丝毫不像喝醉的样子。 “还能来干嘛,来捉奸呗。”向小葵说,“现在你满意了吗?苏晚晚。” “小葵,我把你当好朋友,你……” “什么好朋友!”向小葵端起桌上的热水朝苏晚晚泼过去。 季然的神情有些紧张,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他用恶毒的语气告诉苏晚晚:“你先回去吧。” 苏晚晚此刻被浇得像个落汤鸡,她想接着质问两个人,但是周围人毒辣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吞噬,她站在风口浪尖上,任人宰割。 火锅店里其他客人探寻的目光让苏晚晚抬不起头来,她落荒而逃。 苏晚晚回过神来,季然正在询问她:“晚晚,你想吃什么菜?” 记忆里的不愉快让苏晚晚非常压抑:“你点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苏晚晚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努力告诉自己,要让情绪平复下来。 这时,有个女人走过来,不小心撞到了她身上,女人穿着正常,却长了一张很妖气的脸,她的眼角上挑,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清,甚至有些凶恶。 “对不起。”女人道了个歉继续往里走,苏晚晚转身准备离开,女人却一把抓住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苏晚晚被猛地勒住,一瞬间只能跟随女人的脚步挪动,她心里慌乱不已,心想:“坏了,怎么真有人拽项链?” 苏晚晚挣扎着,忽然眼前一黑,女人一掌劈在她的后颈。 “晚晚!”苏晚晚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听到了南絮在意识空间里呼唤她的声音。 南絮睁开眼睛,眼前是两个熟悉的人,妖气的女人站在她正前方,而眼前还有个男人凑近观察她。 “徒儿,你是想我了吗?非要追着我跑?”南絮一点也不紧张,她轻松地开口询问。 南絮的话一出口,对面的男人的表情立刻变得仓皇起来:“他们说的对,您不该在这,您必须回去接受治疗。” “你们怎么就这么爱多管闲事?”南絮都无语了,“就这么想升职,想要基地给的悬赏金?” 自从南絮离开基地,在各个世界签订契约开始,总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一些人是为了她的男友,比如说卖饼干的那个女人,而眼前这些人则是曾经和南絮朝夕相伴的好同事。 基地发布悬赏令,抓住南絮可以领赏,不但有丰厚的赏金,还有升职的机会。眼前这几个人就是为此而来的,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美其名曰为了她的身体,真是有意思。 南絮不想给这群人好脸色,她稍一用力就挣断了身上的绳索,飞起一脚踹在男人胸口,随即一把扼住女人的喉咙,将她狠狠地甩出去。 两人躺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南絮一把扯开女人的外套,从她身上找出了自己的手机,她打电话给季然:“市郊区工厂实验室后舱值班室,来接我。” 季然此刻已经找了苏晚晚半天了:“晚晚,你怎么在那?” “别废话,快来。”南絮挂掉了电话。 南絮翻着那对男女身上的东西,她拿出各式各样的小武器:“哟,把契约基地的武器全搬过来了?为了抓我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她把玩着一个小巧的探测仪,但她没想到的是,探测仪竟然闪着红色的光。 “探测仪发光,说明这里有……” 南絮正专注的观察探测仪,没注意到身后的女人慢慢地爬起来,手里举着一个发射器。 “不好!”南絮反应过来想要躲开,但发射器的速度很快,一个针管扎在了她的手臂上。 南絮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的喉咙像火烧一样疼,她的大脑中像是有血液在翻涌,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她明亮的黑色眼睛逐渐变得血红。 “你们怎么……会有这种药?”南絮的意识正在渐渐被药物的作用吞噬,她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药物的作用让她狂躁不安,她想拧下眼前两个人的脑袋,她想把整个实验室夷为平地。 编号x9987,刺激性药物,用于激化南絮身体中的毒素,使用者会短时期内拥有巨大的力量,同时意识丧失,实施暴力发泄行为。 就算南絮现在是苏晚晚,药物依然对她有作用。 这两个傻子不知道药效,也不知道他们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两个人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这支偷来的试剂能够控制南絮。 两个人站起身来,扑过来想抓住南絮,南絮只能闪躲,她不能动手,一旦动手,药效激发的更快,在苏晚晚的身体里,她的灵力没有那么强,却足以将眼前的一切夷为平地。 南絮不能伤害这个世界那些无辜的人,她尽力压制着药效,她的喉咙里泛着血腥味,眼前也是一阵阵模糊,她想用灵力压制药效,但又怕耗尽灵力后,这些人会抓她回去领赏。 她头疼的要爆炸,前尘旧事一件件在脑海里翻涌,而她只能一遍遍默念着: “季然,你为什么还不来?” 五十九. 她不是苏晚晚 “晚晚!”当南絮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季然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季然接到电话,听到电话里苏晚晚的声音很焦急,结合苏晚晚在火锅店奇怪的表现,季然害怕她出事,赶紧开车赶过来。 他开着导航在郊区绕了一会,终于来到了实验室的附近,他按照苏晚晚的话,从后面进了实验区。 另他诧异的是,这么大的研究基地,后门竟然没人看守。 他从后门悄悄溜进来,但他却不知道后舱的位置,只能随便走了个方向碰碰运气。 他拐了两个弯,在后舱的西墙附近看到了苏晚晚,她的身边还有两个人,两个人朝着她扑过去像是要抓她。 见到季然,南絮松了一口气,契约基地的人不能和这个世界的人发生冲突,所以他们不敢对季然动手。 “救我!”南絮用尽全力朝季然跑过去。 身后两个准备进攻的人看到季然都愣住了,他们不能动他,否则两人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两个人心里非常的不甘,他们马上就要抓住南絮了,现在却不得不停手。 南絮朝着季然扑过去,季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她。 “带我走。”南絮用乞求的口气告诉季然。 季然感觉周身有微微的红光闪过,紧接着,南絮晕倒在他的怀里。 季然心里咯噔一下,眼前的两个人举止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对苏晚晚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女孩下手? “要是这次放走了南絮,下次我们就没这么容易得手了!”女人愤怒地对男人说,她盯着季然怀里的南絮,随时想要冲上去。 南絮?季然看了一眼怀里的苏晚晚,难道晚晚就是他们口中的南絮? “你们谁敢动她?”季然朝着两人喊到,他死死抱住苏晚晚不敢松手。 面对两个凶神恶煞的陌生人,季然心里也有点犯怵,但是他现在必须保护好晚晚。 男人摇摇头:“我们不能伤害他,否则就算抓了南絮,我们反倒会受到更严重的处罚。” “快走!”男人抓住女人的手,两人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然眼珠子都快瞪掉了,这是什么操作?这两人是什么玩意?外星人? 季然又看看自己怀里的人,怀里的又是谁?她还是苏晚晚吗? 不管了,是不是苏晚晚根本不重要。季然抱起她,又顺着后门悄悄溜出去。 他想将苏晚晚抱上车,带着她去医院。 他打开车门,想把她放在后座,南絮昏迷中却死死抓住他的手。 “别走,别送我去医院,没用的......” 季然怕她摔了,赶紧把她搂好,南絮在他的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和平日里打打杀杀的样子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先离开这。”季然把怀里的女孩轻轻放在后座。 季然开着车离开了实验室,他在市郊宽阔的马路上奔驰了很远,最终决定把车开到沿江大道附近的停车场。 来这里一是因为人少,二是因为这里挨着江边,季然现在需要捋捋思路,吹吹风。 刚刚两个人奇妙的消失让季然感到震惊不已,结合苏晚晚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各种转变,季然有理由怀疑,苏晚晚根本不是苏晚晚,而是那两个人口中的“南絮”。 想到这里,季然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甚至感到一阵轻松。 他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苏晚晚,这个不一样的苏晚晚。 现在的苏晚晚不是那个只会跟在他身后的小哭包,也不是他怎么赶都赶不走的讨厌鬼。她独立,强大,她就像火热的太阳,让他甘愿做她的信徒。 季然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烈,她仿佛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激发了季然这辈子所有的感情和热情。 季然是个被丢弃的孩子,他很久都没有感受过爱,他没有见证过父母的爱情,也没有真正接受过爱慕他的女孩。 谁让他快乐,他就爱谁,谁让他安心,他就追随着谁。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感情也是这样,各有所图罢了。 所以他愿意接受向小葵,向小葵大方美丽,对他的感情又清楚简单,向小葵和他在一起纯粹为了借他的手复仇,他和向小葵在一起完全是因为向小葵知道如何合他的心意,让他快乐。 他喜欢这种各取所需的结盟,他才不会劳心劳力地去真正经营一段感情。 但是他现在后悔了,深深的罪恶感充斥着他的内心,他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他对不起苏晚晚。 但是伴随着罪恶感,他同时又感到无比的轻松,如果苏晚晚不是苏晚晚,那么他的仇恨,就不再是他追逐感情的障碍。 季然回到车里,他打开车门来到后座,他把苏晚晚抱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悄无声息地坐着,亲密的相处却让他内心躁动不安。 他盯着她的唇,想趁她睡着偷偷吻下去,但他害怕她生气,万一被她发现了,她会不会永远也不理他了? 季然从没有这样的感受,他踌躇犹豫,忐忑不安,他焦虑浮躁,脑子一会冒出一个乱七八糟的想法。 南絮此刻却没有一丝力气,她的意识在黑暗中飘荡,她根本不知道季然此刻内心的激烈活动。 南絮很平静,也不痛苦,她早已习惯了毒素的发作,等药效一过,人自然就没事了。 只是可能是药劲太大了,她的眼前又开始翻腾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你走的时候,记得叫醒我。”南絮对男朋友说。 “好。”男友答应下来。 而她早早醒来,男友却已经不见了,她感觉心神不宁,下一秒就接到了消息。 那天下着雨,她站在焦黑的废墟前,带领着人们抗击组织的叛徒,甚至没来得及寻找男友残破的尸体。 后来叛徒被消灭了,组织宣布她是功臣,而她男友是最大的叛徒。 她知道这是个局,但这是个死局,她破不了。 他死了,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他一心为了组织,为了市民,却成了叛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季然听到身边的人在一遍遍呼喊:“小然……小然……” 声音里带着无奈,透着辛酸。 她叫他小然,他是她的命。 六十. 你是不是喜欢我 季然听到她的呼喊,一瞬间的惊喜,又一瞬间的失望。 这不是在叫他。 他知道,她的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眷恋,她呼喊的人,一定是她深爱的人。 而他,只是她身边一个普通的,甚至让他讨厌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吧? 她到底是谁?她对苏晚晚的过往是否清楚?他曾经用最恶劣的态度对待苏晚晚,对此,她会不会对他心生厌恶? 他想起了她试探的吻,那势在必得的气势,那无所畏惧的心态。 她不爱他,在他身上,她没有爱一个人的小心翼翼,有的只是经营和筹划。 南絮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睁开眼睛,她躺在季然的怀里,而季然正直勾勾盯着前方发愣。 “在干嘛?”南絮的嗓音带着些喑哑,柔柔弱弱没有力气。 她躺着不动,把手举起来伸到季然脸前乱晃:“你在想什么?” 季然抓住她的手,柔声问她:“你醒了?” “嗯。” 南絮把头往他的怀里埋了埋,季然因为她的动作抖了一下。 南絮察觉了他的反应,她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她直起身子,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季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 “我渴了,有水吗?”南絮问他。 季然松了一口气,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她。 南絮仰头喝了一大口,季然一直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你都看到了吧?”南絮主动开口。 “你不是苏晚晚,对吗?”季然忽然激动起来,他开口询问,语气急促。 “我是苏晚晚,我怎么可能不是苏晚晚呢?”南絮否认。 “你和她完全不同,你……”季然说,但是他又忽然停住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然问。 “在火锅店有两个奇怪的人带走了我,然后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稀奇古怪的。” “他们要抓我走,我害怕,我就给你打电话,后来你就来了,你救了我。” “谢谢你,多亏你了。”南絮支棱起身子,笑眯眯地在他的肩上蹭来蹭去。 季然却察觉了她想要混水摸鱼的心思,他猛的一用力,将她摁在座位上,南絮刚刚恢复过来没什么力气,在一个大男人的逼迫下毫无还手之力。 “哎,哎,你想干嘛呀?”南絮不但不害怕,反而带着点调侃询问。 不过随着季然越靠越近,南絮还是妥协了:“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错哪了。” 季然轻轻放开她,他摸了摸苏晚晚的头,叹了一口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小然。”南絮喊他。 季然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轻飘飘的呼唤直击他的心底。 南絮慢慢地凑过来,她低下头,凑近他的耳边,她滚烫的皮肤贴着他的脸颊:“小然,是我。” “她不是在喊我。”季然知道,但轻柔的呼唤让他丧失理智,他感觉全身一阵**。 软软香香的女孩凑过来,她柔嫩的小手滑过他的脖颈,柔软的唇擦过他的脸颊。 他的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紧紧贴着车座,一动都不敢动。 他的思绪乱起来,他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然而他倏地抓住了她胡乱触碰的小手,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江边清爽的风扑面而来,季然差点没哭出来,他又委屈又失望,他朝着江边跑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不喜欢我,我是个代替品。” 南絮这时忽然清醒过来,她是在验证她的猜测,验证他是否和自己的男友有联系。但是她却没考虑到,自己这样做,会对他造成伤害。 “季然!”南絮跳下车去追他,“别跑了,等等我!” 在那个黑暗的梦境中,被打了一支x9987的南絮忽然灵光一闪。 这种药剂可以加快思维的运转,让大脑更活跃。时间线在南絮的头脑中飞快的交杂,她忽然推算出一个巨大的秘密,按照时空的组合和变化规律,季然,就是平行世界里的小然。 但是现在,南絮一边追一边觉得自己简直是脑子坏了,刚才自己那是什么鬼行为?就算季然真的是她那可怜的男朋友在平行世界的投影,但他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他是一个独立的人。 “别跑了!”季然一股脑往江边跑,南絮在后面拼命地追。 “你别跳江啊!季然!我今天没力气了,你跳下去我救不了你!”南絮害怕季然一冲动直接跳江里,那样可就麻烦了。 南絮实在没力气了,她追着追着,腿一软就趴到了地上。 季然回头看见了她的狼狈样子,扭头又急匆匆跑了回来,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来:“跑那么快干什么?摔死你怎么办?” 南絮:“……不是你先跑的吗?” 季然把她放下来,扭头就走。 南絮急忙拉住他:“别走,是我不好,我坦白,我坦白!” 两人一人举着一罐可乐,坐在江边吹风。南絮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都怪那两个傻子偷来的那支试剂,不然她怎么会一时冲动搞出了这么多事情。 她看着季然难过的样子,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虽然说她来这是为了帮苏晚晚复仇,对于苏晚晚来说,季然是上一世的仇人,也是苏晚晚一切不幸的来源。 但对于南絮来说,季然和她无冤无仇,虽说没什么感情,但也没什么矛盾。 “你喊的小然,他是谁?”季然问南絮。 南絮本以为季然会先询问她的身份,接着关心一下真正的苏晚晚去哪里了,但是他没有。 他想问问小然是谁,他想知道,她爱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南絮本就没打算说实话,今天的事是她一时冲动,不论季然问什么,她都胡搅蛮缠,咬定自己就是苏晚晚。 她就告诉他,自己不是苏晚晚,又能是谁? “嗯……小然……对你的爱称……季然哥哥你喜欢吗?”南絮乱说一气。 季然听了差点没让她气死,她以为自己是傻子吗?连她喊的是不是自己都听不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季然生气了,“你不是苏晚晚!你是别人,你到底是谁?” “季然!”南絮看到他冲动的样子,忽然大声质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 六十一. 馋他的身子 季然一时间愣住了,他没想到南絮会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他有些慌张,也有些害怕,这时候是该承认,还是该隐瞒呢? 他喜欢她,可是万一他要是承认了,他们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你喜欢我,对吗?”对方逼问着。 “我……”季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她不是苏晚晚,他十分确定,对此,他没有任何别的感觉,有的只是释然和欣喜。 释然是因为他不再需要考虑自己的仇恨,欣喜是因为他喜欢的是她,而不是苏晚晚。 他对苏晚晚只有怜悯和仇恨,而对于她,他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自己的欣赏和爱慕。 所以她是不是苏晚晚,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喜欢的是她,那就足够了。 在季然心里,眼前的这个人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一件珍宝,仿佛稍稍一碰她就会消失了。 “你会离开了吗?会消失吗?”季然问她,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不会。”南絮骗他,自己现在是苏晚晚,苏晚晚不会消失。 季然心里仍有疑惑,但他却相信了南絮的话,他感觉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江边的风扑面而来,季然忐忑地问她:“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南絮,南风,柳絮。”名字只不过是个符号,她给自己起了无数个名字,在这些人面前,她叫南絮。 而她真正的名字,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并不重要。 “南絮,我喜欢你。”季然告诉她。 然而南絮内心却毫无波澜,但她也稍稍有点开心,毕竟被小美人喜欢,也能证明自己是有魅力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南絮问,这家伙不会是看上了苏晚晚的皮囊吧? “不是。”季然有些窘迫的开口,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喜欢南絮,他喜欢她开心的样子,喜欢她吃东西时可爱的样子,喜欢她反差萌,上一秒还抡拳头揍人,下一秒就要扑过来装可怜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他察觉到了她的悲伤,他猜测,这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女孩,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她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救下过跳楼的同学,那时,她的每一句话都刻在他心中。 她说过:“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她一定在努力的生活吧,抛开所有的阴影,努力的活下去。 季然想要保护她,想要让她快乐。 “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季然告诉她。 南絮此刻却有些震惊,季然这句话,挺感人的。 毒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南絮每一次晕倒,醒来后都是孤零零地躺在路边。 她习以为常,不以为然,甚至会对比自己每次的情况,挑选一个合适的地点,毒药一发作就往那跑。 而今天,她在晕倒前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是她第一次有了依靠。 原来被保护的感觉,也挺好的。可惜很久没体会到了。 “南絮,让我保护你,好吗?”季然鼓起勇气询问。 南絮盯着他的眼眸,又被他的美貌所吸引,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 最后她脆生生地应下来:“好呀。” 季然惊喜地抬起头,他试探着伸出手,而后一把将南絮抱进怀里。 南絮也很快乐,人就要及时行乐,管它什么复仇,找残魂,还是先抱抱小美人再说吧。 南絮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季然今天的心情大起大落,现在他的表白被接受了,但是他内心却依旧没有安全感。 南絮这花里胡哨的,看起来一点认真的样子都没有。 但是季然决定了,他要好好爱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他一定会得到她的心。 看着季然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南絮逗他:“怎么看起来不开心,还是因为我叫名字的事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然又郁闷了。 “别生气了,我叫你阿然好不好?”南絮话音刚落,忽然想起这是苏晚晚上一世对他的称呼。 她急忙否认:“不行不行,我还是喊你哥哥吧,季然哥哥,就这样。” 没等季然答应,她又快乐地补了一句:“我看那种绿茶呀,小白莲儿呀,都爱叫别人哥哥,我中规中矩这些年,也该过过嘴瘾了。” “这一次,我要突破道德底线,怎么坏,怎么来!”南絮嚷嚷道。 季然懵了,怎么喊个哥哥还突破了道德底线。 南絮勾着季然的脖子跳到他身上:“季然哥哥,季然哥哥,嘻嘻!” 没等季然有所反应,她又跳了下来,欢欢喜喜往前跑。她一边跑一边朝着对岸大喊:“我抱到小美人了,哈哈哈哈。” 季然:“……我莫不是喜欢了一个傻子?” 南絮沉浸在自己的悲欢喜乐中,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除了找残魂,都是在玩游戏一样发泄,她的快乐,只不过是来自于突破束缚后的轻松。 季然的理智告诉他,南絮并没有爱上他,但他却紧紧贴上去,渴望得到她的爱和温暖。 他爱南絮就像苏晚晚爱他,大概终究是一场飞蛾扑火吧,往日里最是趾高气昂的人,居然成为了别人的虔诚信徒。 至于南絮,她有些讨厌现在的自己,因为她正在疯狂地进行反叛,她正撕碎她所有的信仰,为了快乐。 不受规则束缚的人,最是快乐,而她铭刻内心的规则和秩序却一直在讨伐她。 南絮转身朝着季然跑去,她伸出手牵住了他,季然握着她软软的小手,心里一阵紧张。而她却不老实的在他的手掌中挠来挠去,摆弄了一番后,她握紧了他的手,两人十指交扣。 季然用力握着她的手,把南絮拽的微微有些疼痛,他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全心全意对这个女孩好。 南絮哼着歌往前走,江边的晚霞染红了整个天空,南絮的心情和晚霞一样高涨。 天色渐晚,江边散步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南絮对季然说:“我觉得f市虽然发达,但是很有情调,人们的生活状态也不是全都那么忙碌,我理想中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季然正跟随着南絮的思路,思考她的理想生活。 南絮忽然问他:“咱们晚上去哪?找个包餐饮,能泡温泉的超级豪华大酒店?” 季然:“???” 季然很震惊,她主动提出在外面过夜,这是他没想到的。 “季然哥哥你的钱多不多?你要是没钱,那我就不能跟着你,我现在要做一个嫌贫爱富,奢靡无度的人,我要住大酒店,一晚上好几百的那种!”南絮一路上念叨着。 季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他的关注点全放在了住酒店上。他问南絮:“那个……我们……今天不回家吗?” “回家多没意思。”南絮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住酒店吗?” “为什么?”季然问。 “因为,我馋你的身子。”南絮面不改色地告诉季然。 六十二. 要和她订婚 季然被南絮的一句话搞的面红耳赤,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不着调的话。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季清泊打来的电话:“小然,你什么时候回来?” 季然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我和南……不是,晚晚在一起,我先带她去吃饭,估计要很晚才能……” 季清泊打断了他的话:“小然啊,我正想告诉你,爸爸今天要在公司谈生意,家里没人,你又没带钥匙,这样啊,爸爸给你打点钱过去,这就打点钱过去,你好好照顾晚晚啊!” 说着,季清泊就挂掉了电话。季然瞬间收到了转账提醒,季清泊备注:儿子,随便花,多给晚晚买点东西。 季然:“……” 南絮心里一琢磨,就明白季清泊还在算计着两人的事,心里不禁感叹起来。季清泊可真是执着,那天她在酒楼装了半天傻,看来都白装了。 南絮笑了笑,问季然说:“季叔叔什么意思?催婚?这也太着急了。” 季然本来就在南絮的调戏下感到无所适从,现在更是被自己的亲爹搞的很尴尬,他赶紧转移话题:“小絮,去哪吃饭?” “去东区的温泉酒店?还是去市中心带泳池的大酒店?”南絮问。 “先去吃饭……” “我想游泳。”南絮说。 季然忽然一弯腰,顺势把南絮扛了起来,南絮腾空而起,嗷地叫唤了一声:“干嘛呀?放我下来。” “去吃火锅吧,弥补你错失的午饭。”季然不由分说,扛起南絮就跑。 南絮搂紧了他的脖子:“慢点,慢点,好颠呀,别这么快,我又不会跑掉。” 季然带着南絮找了一家附近的店吃火锅,南絮指着菜单上的情侣套餐对季然说:“季然哥哥,点这个,打八折。” 季然对南絮源源不断的调戏很是无奈,他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好,就点这个。” 南絮成功收服了小美人,所以今晚的她格外亢奋,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季然耐心地听着,没有一点不耐烦。 南絮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柠檬水:“好酸,唉,甜甜的才好喝。” 她抓过季然的杯子,喝了一口他还剩半杯的蜂蜜柚子茶:“这个甜,咱俩换换。” 此时,南絮正在卖力地撩季然,而契约基地此刻正通过断断续续的画面,监控南絮的一举一动。 “老大,她在干嘛?” 被称为老大的人收起了只能开启几分钟的空间之门,眼前的画面消失了,他怒气冲冲对身边的人说:“这就是我好兄弟的女人,兄弟死了,她倒是跑去其他时空找男人去了!” 而南絮现在压根不搭理基地的任何行动,她现在中了毒,多半是个废物了,对组织没有威胁,组织虽然想抓她,但不会急于抓她。 不忠不义的罪名,是他们强加给她的,既然她甩不掉,那还是专注于眼下的快乐吧。 南絮盯着季然的车,眼睛滴溜溜的转:“你这车真好,让我开会儿吧。” “你会开车?”季然问。 “当然,我还会开飞机,会开宇宙飞船。”南絮笑着坐在驾驶座上。 季然听了她的话,却又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南絮很厉害,他相信她的话。那么,这样强大的南絮,到底是什么人呢? 季然没想到,他这一思考,南絮已经带着他来到了东区靠景区的一家酒店。 南絮麻利地停好车,伸手招呼季然下车,季然都愣住了,这可真是说到做到,真来酒店了。 南絮兴冲冲地选好房间,指挥季然来付钱,她拿着房卡上楼,季然指着她手中的一张房卡:“你又只订了一个房间?” 季然忘不了上次在城郊的小镇,南絮当时就毫无避讳只订了一间房。 南絮反驳他:“上次是因为钱不够了。” 季然:“这次我有钱了。” 南絮:“这次不一样,上次是两人间,这次是双人大床房。” 季然跟着南絮进了房间,酒店整体处于景区附近,空气清新,环境开阔,房间里也是清新整洁,南絮对房间的布置非常满意。 这里虽然没有温泉和泳池,但是有大浴缸,南絮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南絮穿着浴袍在床上跳来跳去,像一只撒欢的小鹿。 季然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南絮摁在了床上,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却只能看到她眼中盈盈的笑意。 叮!门铃响了,服务生送来了酒水和果盘。南絮拎起一块西瓜放进嘴里,指着酒瓶对季然说:“白葡萄酒。” 季然生怕南絮再有什么动作,他赶紧告诉她:“快睡觉,今天已经很累了。” 季然关掉了大灯,留着两盏床灯,屋子里亮着橘红色的光。 他安安稳稳钻进被子里,南絮掀开被子,钻进了他的怀里。 季然瞬间感觉全身都绷紧了,而怀里的女孩却还不老实,她的手抚摸着他的面颊,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她的吻落下来,落在了他的嘴角。 嗖地一声,季然翻身下床:“小絮,我明天就和我爸说,我们立刻订婚,然后找个日子领证。” 南絮一脸懵逼的坐在床上看着他。 “小絮,我要对你负责,我们不能……”季然忽然不说了,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白葡萄酒,一把抓在手里。 “你要干嘛呀?”南絮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 季然打开木塞,拿起酒就往嘴里灌,一副要吹瓶的样子,他忧郁又深邃的眼眸闪着点点星光,他像个高贵优雅的王子,又像酒吧买醉的富家小少爷,冷清优雅,魅惑众生。 南絮却深刻记得喝了两罐啤酒就迷迷糊糊不认路的季然,她赶紧拦住他:“你别……” 季然把所剩无几的酒瓶往桌子上一放,一瓶酒下去,他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着红色,他凑近南絮,身上散发着葡萄酒甜美的味道。 他扛起被子,把南絮裹进去:“乖……听话……快睡觉。” 南絮:“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季然把南絮裹好,冲进洗手间呕吐起来。 南絮顶着一脑门的问号来到洗手间,一顿收拾后,她给季然倒水漱口。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每次和他出来,都得伺候他。 季然拽着她的衣袖晃来晃去:“小絮……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我……喝了酒……就……可以睡着……” 南絮恨不得揪起他来打一顿,这都是什么人啊!怪不得他能喜欢上自己呢,他可能不是平行世界的男友,他可能就是个大傻子。 “就他这傻样,我都不信,他会是我平行世界里的男朋友。”南絮抱怨道。 南絮看了看季然,他在地板上睡得很香甜。 六十三. 不配在她眼前折腾 南絮叹了口气,她弯腰把地上的人扛起来扔到床上,她静静端详着他,竟发觉他的眉目间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南絮冲进洗手间,她趴在洗漱台上盯着镜子看,镜子里的她皮肤白皙,圆圆的眼睛眨动着,栗色的卷发松散的披在肩上。 她是苏晚晚。 南絮套上外套走出房门,她来到一楼的服务台,掏钱买了一包烟。 她走上酒店的观景台,望着浩瀚的夜空,在清凉的晚风中点燃了一支烟。 她将烟送到嘴边,又迟疑地放下来。 这是苏晚晚的身体。 她熄灭了手中的烟。远处,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南絮盯着那烟花腾腾升起,又看着它在半空中爆炸。 “呵。”她冷笑了一声,“我可真是个废物。” 她总是嘲笑别人,而现在看来,犹犹豫豫,头脑不清醒的,也包括她自己。 南絮背靠着栏杆,静静地站着。 良久,她走下观景台,回到房间里。 她来到桌边,掂了掂季然扔在桌上的酒瓶,她手里握着酒瓶来到床边。 “晚安。”她柔声说,“我先去解决一件大事。” 酒店的房间里出现了一扇模糊的蓝色大门,南絮拎着酒瓶,踏进了那扇虚幻的大门。 夜里,一男一女走在契约基地的小路上。 男人把玩着手里的凝魂瓶,指着瓶子对身旁的女人说:“虽然南絮没抓住,但是那个身体里原本的灵魂,现在在我们手上。” 女人点点头:“有这魂魄在手上,南絮就没办法完成契约,到时候她被迫回到组织,这也算是我们的功劳,照样能领到赏赐。” 啪!一声脆响,女人一回头,身后的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女人赶紧走过去查看。 她蹲下来,看到男人的头上簌簌地淌出血来,她一抬头,一个人影正恶鬼一样盯着她。 啊!女人尖叫一声,对上了那双冷清的眸子,那个身影穿着黑色的大衣,青灰色的长发束在脑后。 “南……南絮……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南絮将从男人手中抢来的瓶子揣进口袋,她一手掐住女人的脖子,一手拿着那半个碎掉的酒瓶,尖锐的酒瓶怼在女人的脸上。 “怎么可能,你不是在履行契约吗?你为什么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女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南絮笑了笑:“小姐,别用你们那些低等契约者的标准约束我,你们这些小鱼小虾,不配在我眼前折腾。” 口袋里的凝魂瓶散发着微弱的光,苏晚晚本来修养的差不多的魂魄,因为这两个人的搬运,变得极其微弱。 南絮掏出匕首,狠狠地刺进了男人的心脏,躺在地上的男人毫无声息的被杀死了。 女人惊恐的尖叫起来,南絮一用力,破碎的酒瓶刺进了她的脖子。 女人挣扎着,用尽全力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不是个普通的契约者,你是……你是……” 南絮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女人挣扎了一会,逐渐也没有了声息。 南絮蹲在死去的女人面前,一字一顿的告诉她:“以我的身份,你们根本不值得我亲自动手,我杀你,是因为你们伤害了无辜的苏晚晚。”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南絮抢回了苏晚晚的魂魄,她回到了那个温柔宁静的夜晚,带回了苏晚晚微弱的灵魂。 苏晚晚的身体正软绵绵的躺在沙发上,而喝醉的季然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南絮回到了苏晚晚的身体里,将苏晚晚的灵魂也带进了身体,她打开意识空间,虚弱的残魂倒映在意识空间里,南絮注入了灵力,苏晚晚的魂魄却依旧沉睡,毫无声息。 “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南絮生气了,自己千辛万苦救回来的人,让两个蠢货弄成了这样。 南絮后悔极了,是她害了苏晚晚,她没想到,契约基地的人会对苏晚晚下手。 眼下,她也没有什么办法让苏晚晚迅速恢复,只能继续日复一日的滋养魂魄,等待魂魄苏醒。 南絮精疲力尽地靠在床边,她看着季然睡得香甜,自己却久久不能入睡。 南絮脑子里盘算着苏晚晚的这些破事。本来用不了多久,苏晚晚就能恢复,她也能离开了,但是现在她不能走,一旦她走了,苏晚晚就没命了。 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先帮苏晚晚清理障碍,等到她恢复的时候,好让她安心的生活。 南絮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暗暗思考着,直到渐渐睡去。 早上,明亮的阳光照进了房间,南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卑微的躺在角落里,季然一个人占据了大半张床,一只手臂还搭在她的身上。 “……好挤。”南絮不太开心。 眼前的人恬静的熟睡着,凌乱的头发显得有些毛茸茸的,南絮内心毫无波澜,推开他想要下床。 南絮的动作吵醒了季然,感受到南絮挣扎着要离开,他心生一计,装作还没有睡醒的样子,一把又把南絮揽进了怀里。 “哟,这小子是故意的。”南絮在心里偷笑起来,“没想到他还会用这种套路。” 南絮却还是一使劲挣开了他的怀抱:“起床,今天有大事要做。” 季然见套路被识破,乖乖的起床洗漱,他拿着梳子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却紧盯着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南絮。 “看我干嘛?”南絮很奇怪。“你不会梳头?” “来,乖宝宝,妈妈给你梳头。”南絮忽然母爱泛滥。 季然再次被南絮打趣,他有点想笑,却又莫名的有些难过。 她在大方的挑逗,而他在小心翼翼的追求。 南絮还真的走过来,拿起梳子给他梳头发,她毫不手软的使劲梳头发:“梳头就要用点劲儿,刺激头皮,有利于头脑清醒。” 她摆弄的很快乐,季然疼得咧牙咧嘴却忍着没出声。 “吃完早饭,你陪我去一趟温馨小区。” “温馨小区?那是哪里?”季然问。 “离这不远处的一个破破烂烂的居民区。”南絮回答。 “到哪去做什么?” “救人。”南絮回答他,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六十四. 破旧的居民楼 “喂,顾大夫。”南絮接起电话。 “顾大夫,九点左右我们在温馨家园见面。”南絮接着说。“您把需要的药品带好,病人应该是腿部受伤,其他的地方只是些小伤。” 南絮交代完这些事,不忘提醒顾大夫一句:“您尽量把车停远点,车停在小区附近太明显。” 季然听着南絮的话,感觉有些奇怪,怎么感觉有点像特工做任务? “病人是谁?”他问南絮。 “去了就知道了,你的一个老朋友。”南絮告诉季然。 季然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谁,自己的老朋友?自己哪有什么老朋友? 南絮走到季然身边想和他说点事,季然一身的酒味刺激的她想打喷嚏。 “洗澡去。”南絮指挥他,“你身上全是酒味,带你出去太丢人。” 南絮一副哄孩子的口吻,季然乖乖答应下来,听话的去洗澡。 南絮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悄悄使用灵力,钻进了自己的空间。 空间里是个安静的夜晚,空气里有淡淡的青草香,耳边环绕着虫鸣,南絮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空间里最舒适啊! 但是她不能久留,她推开自己的小屋,打开了屋子里的衣柜,衣柜里放着男友以前的衣服,南絮挑出一件白色的短袖,又挑出一件浅色的牛仔裤。 她拿着衣服钻出了空间,敲了敲浴室的门:“给你,换这套衣服。” 季然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他迟疑了一会,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洁白的手臂带着水珠伸了出来。 南絮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睛都瞪大了,她的脑子里开始浮想联翩,她连忙提醒自己要稳重,要成熟。 南絮一边把衣服塞给他,一遍克制着自己想扒开门冲进去的冲动。 季然换好衣服出来,湿漉漉的站在她面前。“坐下。”南絮指着椅子让他坐下来。 南絮拿着毛巾站在他身后,轻柔的帮他擦干还在滴水的头发,柔软的指腹擦过他的头皮,季然从脖颈到耳根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 一切收拾好后,南絮满意地端详着眼前的人。男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正合适,纯色的短袖显得他格外清秀白皙。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季然和男友是差不多的类型,都是白净清秀的长相,只是季然多了一点忧郁的气质,眉眼里总带着些邪魅的气息。 “裤子紧吗?”南絮问,“这裤子可舒服了,当初我挑的时候,摸着就觉得不错。” “不紧,正合适。”季然回答,但是他有些疑惑:“小絮,你从哪拿的衣服?” “嗯?”南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脑子一热就跑进空间拿衣服了,根本没想好该怎么和季然解释。 于是,她迅速岔开了话题:“赶紧去吃早餐吧,九点之前我们要赶到温馨家园。” 说着,她打开房门走出去。 季然见了她的态度,知道衣服肯定不是特意给自己买的,很有可能是她那个男朋友以前的衣服,她拿过来给他穿。 季然没来得及考虑南絮衣服是从哪来拿出来的,他满脑子都是委屈和伤心。 她嘴上说着喜欢他,不住的挑逗他,实际上就是把他当做一个代替品。 南絮快步往前走,季然抱着换下来的衣服,板着脸在后面挪动。 南絮见他不开心了,急忙折回去逗他:“你开心一点,你这个样子板着脸,特别像那种病娇变态杀人狂。” 季然朝她笑了一下,点点头,跟上了她的脚步。 两人吃过早饭,赶去温馨家园,南絮拦着季然不让他开车:“东区有查酒驾的。” 季然:“……” 车上,南絮先把正事和季然交待了一下。一会要见的顾医生,是苏晚晚爸爸的私人医生,而他们去温馨家园寻找的老朋友,需要这个医生的帮助。 “我要做点事,获得我爸爸的信任和器重,但是为了避免他的怀疑,我需要你帮我打掩护……” 季然打断了她的话:“……小絮,你爸爸,是?” 南絮无语了,这人怎么这么笨。 “我现在是苏晚晚,我爸爸,向景华。”南絮告诉他。 “哦,好。”季然答应了一声。 南絮把事情明明白白的交待了一遍,季然虽然对她的目的还不太理解,但他还是立刻答应了下来。 离温馨家园还有一段路,南絮闲着没事干,又开始打趣季然,她又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昨天晚上的吹瓶表演,是我负责给你收尾的。”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季然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他支支吾吾地回应:“收……收尾?” “对,收尾。”南絮忍着笑意,“就你那酒量,你下次还是不要喝了,每次喝完酒都得我照顾你。” “每次?”季然总是能抓住他好奇的点。 南絮懒得给他解释,接着逗他:“你知道你昨天喝完酒干什么了吗?” 季然感觉自己真个人都不好了,喝醉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二天有人帮你回忆。 这时,南絮接到了顾大夫的电话。 “我把车停在了附近的菜市场。”顾医生告诉她。 “好,您先去小区门口吧,一会我们门口见。”南絮挂掉电话。 离小区还有一段距离,南絮把车停在了一家超市附近。 两人步行来到小区,见到了原地等待的顾大夫。 季然按照南絮的叮嘱,主动带领顾大夫进了小区。 说是一个小区,实际上不过是外环的一处破旧的居民住所。眼前是破旧的二层住宅,十几户人家并排住在狭窄的小楼里。 二层小楼的对面是一处空地,空地上杂草丛生,堆放的垃圾散发出腐臭的气味,肮脏的墙壁上沾满了污迹。 三人沿着生锈的楼梯来到二楼,敲开了一户人家的房门。 开门的是个老太太,年纪很大,满脸皱纹,满头白发,老太太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拄着拐杖,询问他们的来意。 “我们来救人。”顾大夫扬了扬手中的药箱。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她赶紧带领着他们往屋里走去。 一进屋子,一股发霉的气味刺激着他们的嗅觉,屋子里破破烂烂,又潮湿又阴暗。 顾大夫捂住鼻子,季然也皱起眉头,南絮却丝毫不在意,她上前扶住老太太,跟着她一起慢慢往前走。 老太太把他们领到了一张床旁边,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他衣衫褴褛,胡子拉碴,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季然凑近去看,仔细的辨认之后,他吃了一惊,眼前的人,他的确认识。 六十五. 他是穿越者 “这不是那个绑匪吗?”季然暗自寻思,躺在床上的就是在别墅里和他聊天的那个绑匪头子,好像叫什么,大猛。 “是那个绑匪,大猛。”南絮开口向顾大夫解释,验证了季然的猜想。 季然上前帮忙,他配合顾大夫撕开了大猛身上的破烂衣服,露出了那条受伤的腿。 在救出季然后,南絮根据命运轨迹得知了大猛的去向。 那天,在经历了别墅里激烈的战斗后,大猛被抬上了一辆车,他瘫倒在座位上假装晕了过去,实则在悄悄注意着身边的动向。 车上除了他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负责看守他的小弟。 大彪带来的人按照不同的路线分开行驶,大猛所在的这辆车,也是单独行驶在荒郊野外。 “都走快点,刚子被警察盯上了!”司机收到了大彪的消息。 听到大彪的消息,车上的两个人显得有些慌乱。 趁着两个人被大彪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大猛忽然动手,狠狠勒住了司机的脖子。 车子剧烈的摇晃,歪歪扭扭的撞到了路边的树上,剧烈的碰撞让大猛眼前一黑,他缓了几秒,踹开变形的车门向外走去。 正在这时,身旁的人也从剧烈的撞击中清醒过来,他抄起一把刀向大猛刺过来。 大猛闪身一躲,刀却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左腿,他忍住疼痛,死死地攥着刀柄,同时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大猛不敢松懈,一拳,两拳,直到对方满脸是血,摇晃着倒下来。 大猛跳下车,一瘸一拐的奔跑,这里是郊外小路,眼前没有一个路人经过。 没有目击证人,就算这辆车被发现,大概会按照交通事故处理,具体的情况大猛不知道,但他认为自己在短时间内应该是安全的。 大猛成功的逃了出来,但是他无处可去,他思索了半晌,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去处。 他决定去东区的温馨家园碰碰运气,那里住着他唯一的熟人,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曾经是工地上做饭的老太太,无儿无女,靠着工地做饭的一点工钱生活,大猛的父亲当时在工地打工,经常关照这个老太太。 大猛小时候经常去王老太太家,帮她收拾屋子,直到后来父亲去世,他当了小混混,每年依旧会去看看王老太太。 这是大猛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他不知道王老太太是否能收留他,但是他只能去碰碰运气。 他忍痛拔掉了腿上的刀,撕开衣服包扎好伤口,他一瘸一拐的从郊外走到温馨家园,腿上的伤口让他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猛的推开了王老太太的家门,王老太太一脸惊恐,当看清了是他以后,她舒了口气走过来,却看到了他腿上血淋淋的伤口。 没等老太太询问他发生了什么,大猛就瘫倒在床上,被疼痛折磨的痛不欲生。 王老太太年纪大了,慌里慌张,糊里糊涂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夜,大猛因为腿伤发起了高烧,老太太却只能颤颤巍巍用毛巾冷敷给他降温。 这种条件下,大猛熬了好几天,也算是个奇迹了。 顾大夫看着伤口皱起了眉头,他先简单的处理了伤口,给大猛打了退烧针和消炎针。 “情况不太好,最好去医院救治。”顾大夫告诉南絮。 “目前是死不了,但是伤口化脓了,要是再拖下去,那就麻烦了。” “顾大夫,”南絮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帮忙吗?” “为什么?” “顾大夫,我现在联系我爸爸,让他来进行后续的安排。”南絮告诉顾大夫。 顾大夫听出了南絮的言外之意,他心里寻思,难道眼前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和向董事长有关系? 南絮给向景华打电话:“爸爸,我是晚晚,我救了一个人,他叫大猛。” 向景华愣了一下,大猛?大猛没被大彪杀死? 晚晚为什么会救了大猛? “但是,爸,他现在情况很不好。”南絮接着说,“他受了很重的伤,顾大夫看过了,说要去医院治疗才行。” “顾大夫?顾大夫和你在一起?”顾大夫性子冷清高傲,作为向景华的私人医生,他一般只听从向景华的吩咐,晚晚竟然能找到顾大夫帮忙。 向景华很聪明,他知道女儿找到大猛,肯定是女儿知道了些什么,她这么做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吸引他的目光。 向景华认为,晚晚在赌,赌她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她想回到向家,在向式分一杯羹。 想到这里,向景华有一分的担忧,他低估了这个女儿,她竟然得知了他和大猛的关系。但是他更多的是惊喜,他以前从没发觉,女儿这么有潜力,他要好好培养晚晚,这样,向家的产业也算后继有人了。 对于南絮来说,这的确是一场赌博,她拿向景华的秘密做赌约,赌向景华不但不会怀疑她,反而会器重她。 同时,她又略施小计把顾大夫叫出来,能让从不听从别人指挥的顾大夫听从自己的安排,这是她在向父亲证明自己的能力。 向景华多年来屡屡得势,运气爆棚,现在的他,多少有点骄傲,对于掌握他秘密的人,他也没有以前那么防备,他认为自己能把他们抓在手里,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 南絮十分了解他的这种心态,所以她要攥着向景华的秘密回到向家,这样她才有在向家立足的资本。 同时,关于她如何发现大猛的下落这件事,南絮准备把事情推到季然身上,如果向景华问起来,就说是他提供的线索。 她要慢慢布局,她毫不手软的拉季然入局,因为家族的这些事情,和季然多少有点联系,他有责任也有义务加入。 向景华让南絮他们先离开,自己会立即安排专人送大猛去合适的医院。 三人离开了破旧的小区,快步向外走去,顾大夫走在最后面,他一直在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南絮。 南絮察觉了他的目光,她转过身来:“顾大夫,合作讲求的是信任,你帮我救人,我送你回家。” 顾大夫张了张口想问些什么,但是他沉吟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放心,等时机到了,我一定会送你回去。”南絮说。 季然一头雾水的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转头就发现顾大夫阴恻恻的盯着他。 南絮发现顾大夫不怀好意的看着季然,她觉察到了顾大夫的顾虑:“放心,他是自己人。” 南絮和季然两人回到车上,季然询问南絮:“我总感觉这个顾大夫奇奇怪怪的。你和顾大夫的合作,指的是什么合作?” 然而,南絮脱口而出的回答让季然震惊不已。 “他是穿越者。”南絮说。 六十六. 他喜欢你爸爸 “啥?”季然完全没想到,“穿越者?” “对呀,他是穿越者,他想回原来的世界,等他完成了我的要求,我就送他回去。”南絮回答。 季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信息量也太大了,他抓住重点问南絮:“你送他回去,你……” 南絮今天心情不错,她耐心的回答着季然的问题:“我法力无边,我能帮他。” “那他是穿越者,他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可不能全都告诉你,万一你有一天把我卖了呢?”南絮逗他。 “我不会的!我绝不可能!”季然立刻紧张的发誓。 南絮笑了起来,她向季然解释道:“顾大夫是我爸的私人医生,但他有一天下楼不小心摔下了台阶,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人。” “现在的顾大夫,是穿越者,也姓顾,叫顾念之,以前也是个大夫,来自另一个平行时空。” “本来顾大夫来到这个世界,当个私人医生,干他的老本行,工资也挺不错,他也没必要非得回去,可是……” “可是什么?”季然非常好奇。 “可是其中有个大秘密,得知了这个秘密的顾念之,恨不得赶紧逃离向家,但是就算他逃离向家,他也逃不出向景华的手掌心。”南絮接着说。 “什么大秘密?”季然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 “你对f市大家族里的这些破事也知道一些吧?”南絮问季然。 季然点点头。 “那你相信我吗?我说的话,你信吗?”南絮问他。 “当然!”季然毫不犹豫的回答。 南絮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她却没有完全信任季然,她知道他是喜欢她的,但她不知道他对待这份感情有几分真诚。 她是相信他的,所以她才将所有的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但她是否能够完全信任他,她还需要通过他的行动来验证。 “以前的顾大夫,和向景华关系匪浅。”南絮说。 “是什么关系?难道顾大夫是向景华的私生子?”季然脑洞大开。 “不会吧,那苏晚晚也挺可怜的。”季然感叹,“他爸爸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他爸爸比你想的更坏。”南絮否认了季然的猜想。“这么说吧,顾大夫是向景华的男朋友。” “啊?!”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景华……他不是和苏晚晚的妈妈结婚了吗?还生了孩子,他还和向小葵的妈妈在一起过,生了向小葵,我的天……” “他喜欢男的?那他这是骗婚!这也太坏了!”季然有些生气的评判,“这人怎么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他不是喜欢男的,他是男女通吃,但实际上,他一个都不爱,这个人自私冷漠到极致。”南絮评价向景华。 “小絮,那那那......苏晚晚岂不是很惨?”季然问。 “她是很惨,但你也很惨。”南絮回答。 “我?”季然害怕了,“我爸爸妈妈感情的确出了问题,不会我爸也是……也是……” “你爸不是,你爸妈的感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好。”南絮告诉他。 季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 然而南絮接下来的话对于季然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但是向景华喜欢你爸爸。” “什么!怎么可能?”季然自闭了,谁敢相信,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你先别担心,向景华喜欢,但是他从来没表现出来,你爸爸也不知道。”南絮说。 季然本是好奇顾念之的事,没想到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炸裂了。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季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这些事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你现在先不用担心,我们现在还很安全,我们要主动出击,眼下,还是先说说顾大夫的事吧。”南絮把季然的思绪拉了回来。 “那个顾大夫,很年轻,二十多岁,最多三十岁出点头,他以前是向景华的男伴?”季然还是很吃惊。 “你说他图什么?”季然问。 “他要么是图名利,要么是图爱情,或者是向景华威胁他,不放他走。”南絮说。 “这也就是现在顾念之的艰难处境,顾念之发现了原主和向景华的特殊关系后,为了逃避向景华的迫害,他一直装作患了心理疾病,甚至还为此假装过割腕。” “他为什么不跑?”季然问。 “他跑?他跑的了吗?他伺候向景华有好几年了,向景华会放他走吗?”南絮反问。 季然觉得向景华真是个魔鬼,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的一个人,没想到背后做了这么多亏心事。 想来,苏晚晚也是真的惨,竟然有这样的家庭,季然觉得有些愧疚,他以前对苏晚晚的态度太差了。 就算他不喜欢苏晚晚,毕竟苏晚晚全心全意的对他,他就不能温柔点和她说话吗?苏晚晚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她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但是他又想,他对苏晚晚也没什么值得愧疚的,他不喜欢苏晚晚,苏晚晚还一个劲的缠着他,他再怎么拒绝她也不走,他总不能任由着她纠缠吧? 他没觉得自己多对不起苏晚晚,但是此刻他又觉得自己十分卑劣,因为他知道,他曾经伤害过一个可怜的女孩,他曾经在两个女孩间徘徊过。 而他喜欢的人如太阳一样光明,他配不上她的明朗,配不上她的坦然。 南絮见他沉默不语,猜测他是在想苏晚晚的事:“你在想苏晚晚?” “是,”季然回答,但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便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以前不该这么对她。” 对于这个季然和苏晚晚的事,南絮无权评判,站在季然的角度,苏晚晚既然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但站在苏晚晚的角度,季然虽然不爱,但不能伤害。 上辈子,季然欺骗了苏晚晚的感情,他毁了苏晚晚的一切,他的行为无法原谅,但是这一世,由于南絮的出现,季然及时止损,没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南絮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在一切还尚未明了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只有不随便伤害别人。” 这个话题太复杂了,南絮换了个话题,她询问季然:“要不然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回一趟向家?” “去见见向景华,再见见我们的老朋友,向小葵。”南絮说。 六十七. 向小葵吓呆了 南絮告诉向景华,自己要去一趟向家,向景华让她晚上来,父女俩一起吃个晚饭。 许久没出来捣乱的向小葵此刻正安安稳稳待在向家,做着佣人的工作。 刘叔生病了,他在向家很多年了,向景华想要妥善的安置他。 他给了刘叔一笔钱,让刘叔好好养病,刘叔趁机提出,自己有个无依无靠的侄女,他想让侄女接替他在向家的工作。 向景华同意了,宅子里做个佣人不需要太高的要求,刘叔又在向家干了这么多年了,向家理应照拂一下他的亲人。 于是,向小葵以刘叔侄女的身份回到了向家,留在宅子里做佣人,除了她,宅子里还有一个男管家,一个女佣人还有一个司机。 向小葵的同事们亲切的称呼她:小刘。 向小葵有些感叹,自己是向景华的女儿,但是现在回到家里,反倒成了个佣人。 在向家待了几天,向小葵的心态发生了转变,她以前瞧不起大家族奢靡的生活,她向往的生活,应该是自由的,不是被铜臭所包围的。 但自从她回到了向家,眼前的一切,变得不一样了。她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过着简单的生活,有时连最基本的需求可能都无法满足。 后来她长大了,同龄人眼中最为普通的服饰美食,都是她奢求不来的。 为了能有个好的未来,她努力学习,可是她考上了大学,却交不起学费。 她拒绝了刘叔想要供她上学的提议,刘叔已经为她做的够多了,这份恩情,她还不起。 这些天,她在向家见识了不一样的生活。她本以为刘叔帮她租的小公寓已经算是奢华的住宅了,可当她看到向家三层的住宅和宽阔的庭院时,她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豪华。 这种生活,是她以前难以想象的。 向景华每天过着她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豪宅,豪车,佣人。而她作为向景华的女儿,本该拥有这一切。 一天晚上,向小葵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坐在院子里的圆桌旁,身后的别墅亮着灯光,仿佛黑夜中的一颗明星。 向小葵犹疑了,她仿佛在迷雾中前行,寻找自己的方向,而迷雾的对岸是繁华的灯火,是一个她从来没接触过的世界。 她开始向往这样的生活。 向小葵接到了管家的通知,要准备丰盛的晚餐,她来到厨房帮忙。 她打扫房间,准备菜品,心里想着,肯定是父亲邀请重要的生意伙伴共进晚餐。 她要留意父亲的动向,探听父亲的秘密。 傍晚的时候,向景华回来了,手里拎着一盒甜点,他把甜点交给向小葵,让她放好。 向小葵抱着精致的甜点盒子,心里有点奇怪。父亲买甜点做什么?难道今晚来的客人中有小孩子? 客厅里的挂钟敲了七下,有人摁响了门铃。 “小刘!去开门!”管家指挥向小葵。 “好。”向小葵赶紧跑过去,拉开了大门。 苏晚晚站在门外,她身穿一件赤红的长裙,头发高高的盘在脑后,流苏状的耳环垂在耳畔,她昂着头,目光平静而深邃,她就像高贵的女王,优雅从容。 而她身边的人穿着白色的西装,衬托出他清冷卓绝的气质,他的目光时刻停留在苏晚晚身上。 “啊——”这惊艳的一幕在向小葵眼中就是一个巨大的惊吓。她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她指着苏晚晚和季然:“你……你们……你们不是……” “小葵,没想到能在我家里见到你,真是巧啊。”苏晚晚微笑着对她说。 听到苏晚晚开口,向小葵还是难以置信,苏晚晚和季然不是死了吗?那眼前这两个,是鬼魂吗? 管家听到动静跑过来,他看着向小葵慌里慌张的样子忍不住责备她:“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冲撞了大小姐怎么办?” “没关系,这位小姐,是我的老朋友”苏晚晚说,“大概是许久没见了,她太激动了吧。” 向小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她看了看苏晚晚,又朝着季然看过去,季然注意到了她的扫视,但他只是冷冷的避开了她的目光。 “我们走吧。”他对苏晚晚说,语气十分温柔。 两人跟随着管家往餐厅走,留下向小葵一人傻愣在原地,呆呆的思考着眼前的场景。 “季然,一会别喝酒哈。”南絮挽着季然的胳膊往餐厅走,路上忍不住又小声叮嘱了他一句。 这句话听着是在关心他,但实际上,是因为南絮不想等他喝完酒之后再伺候他了。 “知道了。”季然立刻回应她。 两人来到餐厅,南絮松开季然朝向景华走过去:“爸,我回来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既兴奋又开心,她现在是苏晚晚,一个渴望得到父亲关注的孩子。 向景华看到女儿的打扮眼前一亮,晚晚的打扮显得她高贵优雅,气质卓越。 但他看了一眼晚晚身边的人,不由得大吃一惊,这白西装的小子不是季清泊的儿子吗? “爸,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季然。”苏晚晚对向景华说。 “伯父,您好,我是季然,晚晚的男朋友。”季然说。 这一茬是向景华没想到的,女儿的男朋友竟然是季清泊的孩子。 “好,快坐下吧。”向景华安排两人坐下。 向景华内心的感情很复杂,但他此刻以女儿的感情大事为重。 他认真的打量着季然,分析这个孩子适不适合自己女儿。 “爸,您最近工作忙不忙?身体怎么样?”苏晚晚主动开口。 几个人在餐厅聊起天来,管家站在一旁服侍着。 苏晚晚没有直接和父亲讨论今天上午的事,而是找了一些轻松的话题,聊了一下自己的日常生活。 向小葵此时本来该和另一个女佣人留在厨房打扫,但是她偷偷的溜出厨房,沿着走廊来到餐厅门口,她站在餐厅门外,想要听听餐厅里的动静。 “晚晚,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向景华问苏晚晚。 向小葵本就被苏晚晚和季然的突然出现所震惊,看到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她更是疑惑,季然不是很讨厌苏晚晚吗?他们两个怎么忽然在一起了? 向小葵趴在门上,想要听听苏晚晚的回答。 六十八. 给她点苦头吃 向小葵趴在门上,打算听听苏晚晚怎么回答。 但是还没等苏晚晚开口,季然抢先回答了:“伯父,我和晚晚是同学,我喜欢晚晚很久了,我一定会照顾好晚晚的!” 季然郑重的作出承诺,话里话外都透着真诚。 苏晚晚有点想笑,季然这一通发誓,有那种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的感觉了。 向景华看着季然真诚的样子,又看着两个人相处时的状态,对两人的情况也摸到了个七八分。 谈完了两个孩子的感情问题,向景华开始步入正题,他间接的开了个头:“上午去找人的时候,也是你们两个一起去的吗?” “是的,那个人,和季然前几天遭遇的绑架有关系。”苏晚晚回答。 向景华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两个人,苏晚晚却忽然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朝着餐厅大门的方向指了指,向景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的脸阴沉下来,他指挥管家悄悄拉开房门。 管家猛的拉开房门,向小葵没有防备,差点因为惯性摔倒在地上,她站稳后抬起头来,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遭了!向小葵猛然醒悟过来,自己偷听被发现了。一时间,她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做,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向景华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小刘,你这是在做什么?” 向小葵急忙解释:“先生,先生您误会了!我是想……我想……” “你想做什么?你叔叔托我照拂你,你竟然动了歪心思!”向景华斥责向小葵。 苏晚晚深知向小葵的情况不妙,向景华作恶多端,因此,对待身边的人,他的戒心也很重,一旦他知道有人想偷偷探听消息,这个人一定没有好下场,向小葵这次可是撞到枪口上了。 苏晚晚觉得有些没趣,向小葵真没用,偷听都会被发现,这战斗力也不行呀。 她不想让向小葵这么快就被向景华惩罚,她得留着这个人,让她多扑腾一会,给自己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 “爸,的确不是你想的这样的,这位刘小姐,是我的老朋友。”苏晚晚解释道。 向小葵完全没想到,苏晚晚会帮她说话。 “爸,您不知道,前几天我出了点事,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刘小姐肯定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今天她看见了我,才会这么惊讶,她肯定不是为了偷听,她只是担心我,来找我叙叙旧。”苏晚晚解释说。 向景华听了苏晚晚的这番解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于前几天发生的情况,向景华基本都清楚。 这就是向景华自信的原因,他掌控着一切,他就像拿着渔网的捕鱼人,静静的看着网中挣扎的猎物。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张细密的渔网,已经出现了漏洞。 细微的火苗在渔网上漫延,只一阵风,这张布局多年的网就会化为灰烬。 向小葵此刻没有别的退路,她只能顺着苏晚晚的话往下说:“先生,大小姐是我的好朋友,我……我今天再次见到她,实在是激动……所以才……” “对啊,爸,小葵……小刘是我的好朋友,她以前可关照我了。”苏晚晚说。 向小葵很疑惑,为什么苏晚晚没有揭穿她的身份,她是真的想帮她,还是另有所图? “哦?是吗?”向景华显然是听进去了,他半信半疑的向苏晚晚求证。 “是的,爸,我和小刘是在地铁站认识的,当时她低血糖,我给了她一块巧克力,她特别感激我,我们两个就成了好朋友。” “她学习很好,但是没钱上大学,她只能出来打工,哦,对,她住在西街附近的清花苑,我经常去她家玩。” 向景华听到清花苑,心里起了怀疑,清花苑是个高档小区,小刘怎么有钱住那? 向小葵此时心里急死了,她的命运掌握在苏晚晚手中,但苏晚晚看似在帮她说话,实际一直在给她挖坑。 “爸,您别为难小刘,她对我可好了,我和季然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是她一直帮忙撮合,有一次,天都很晚了,她还约季然出来见面,为的就是撮合我和季然。”苏晚晚接着说。 季然一听这话吓得差点没从椅子上弹起来,他的确有一次半夜在向小葵家,还被苏晚晚撞了个正着。 季然很愧疚,他想解释,但是这些事的确发生过,也全都是他做错了。 这时,苏晚晚忽然又话锋一转:“可是季然很讨厌,小刘约他见面,他对人家态度可恶劣了。” 季然听了这话更难受了,自己做错了事,还需要别人帮自己开脱。 继而他又想到,关于他过去和向小葵的情况,以及他现在的态度,他还没有和南絮说清楚,他必须要找机会,将一切都坦诚的告诉南絮。 向小葵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这么办才好了,苏晚晚看似在帮她,实际上一直在朝她捅刀子。 向景华复杂的目光在向小葵身上扫来扫去,根据女儿的描述,他认为,这个小刘,肯定是个贪慕虚荣之人。 肯定是这个小刘看上了季然,觉得他家世好,长得也好看,所以就想从晚晚身边把他抢过来。 刘叔那么忠厚老实的一个人,竟然有个这样的侄女! 向景华有些生气,一个卑贱的,没文化的佣人,竟然敢和自己的女儿抢男朋友,她哪里来的胆子? 向景华打量着向小葵的目光变得越来越不善,看来刘叔这个侄女,需要好好的管教管教。 “好了,小刘,你先去外面,把院子里的花草打理一下。”向景华命令向小葵去干活。 管家立刻明白了向景华的意思,他带着向小葵来到院子里,把修剪花草的剪刀递给她:“你负责修剪院里的花草,全部修剪完。”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心里一阵冷笑:“一个佣人,竟然敢抢大小姐的男朋友,不给她点苦头吃吃,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苏晚晚看到向小葵被惩罚,满意的勾了勾嘴角,她就是要这样一点点折磨向小葵,让她也尝尝慢性死亡的滋味。 “晚晚,你跟我到书房里来,我有些事要问你。”晚饭后,向景华对苏晚晚说。 六十九. 她才是向家的大小姐 苏晚晚跟着向景华来到书房,季然则留在客厅等待。 苏晚晚进了书房,按照父亲的要求坐下,她主动开口,向父亲汇报了今天的事。 向景华听着女儿的话,一边思考一边点头。 “爸,您把大猛安排在哪个医院了?” “他在东区的私人医院,在那里我能照顾的到。” 苏晚晚点点头:“大猛这个人聪明有主意,您以后可以重用他。” “哦?”向景华试探苏晚晚,“他一个逃亡的小混混,我要他有什么用?” “您可以用他做眼线,以他的能力,一些暗处的商业行动,都可以由他负责。”苏晚晚不慌不忙的分析。 向景华对苏晚晚的回答很是满意,女儿成长了,成熟了,和以前不一样了,是时候让她进公司锻炼一下了。 向景华年幼时深陷家族的斗争中,他的童年时光没有任何快乐的记忆,在他的眼中,只有懂得争取的人,才有美好的前程。 虽然他不知道晚晚从何处探听了他的秘密,但他不想过多的调查。他赞同女儿的做法,这样聪慧的晚晚,和自己年轻时很像。 此时,向小葵正在院子里努力的修剪花草,她气喘吁吁累的不行,她是向景华的女儿,是苏晚晚的姐姐,她应该是向家的大小姐。 而现在,她穿着佣人的衣服,拼死拼活的做着下人的粗活。 向小葵以为自己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她将复仇视为自己生命的根本,但她没想到,向家的生活迷了她的眼。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苏晚晚可以身着盛装带着男朋友前来吃晚餐,而她也是向家的血脉,却要在自己家的别墅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 她想到了苏晚晚,而后又想到了季然。曾经的向小葵果断自信,将季然牢牢把控在手掌心,而苏晚晚只是个卑微的舔狗,是个入不了季然眼的傻丫头。 但现在,他们站在一起,多么高贵,多么般配!她向小葵只能远远站在一边,连个陪衬都算不上。 她只是在利用季然复仇,但是今天,当她看到季然和苏晚晚站在一起,对她却冷若冰霜的时候,她的心忽然一痛。 拥有的时候,她漠然置之,失去了,她却感觉到心痛。 一阵风吹来,向小葵打了个哆嗦,她一转身,看到了身后的人。 她有些惊喜,又稍稍有些得意:“季然……我……” 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季然却打断了她的话:“以前的事,对不起,但以后,请你不要再找苏晚晚的麻烦!” “什么?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向小葵的心情瞬间低落。 季然不管她的心情如何,既然他见到了向小葵,他就要把事情说明白。现在南絮在晚晚的身体里,向小葵如果找麻烦,会伤害到南絮。 他不能让南絮受伤害。 向小葵的情绪有些失控:“季然,你忘了你妈妈……” “闭嘴!”季然厉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搞的那些把戏!” 向小葵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好啊,你可真是左右摇摆,不知道苏晚晚知不知道,我们去吃烤肉的时候,你主动……” “向小葵!”季然制止了她,“我以后会全心全意的爱她。” 说完,季然扭头就走,留下向小葵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这时,管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站着发什么呆呢?别磨蹭,快干活!” 向小葵不敢顶撞,只能继续埋头干活。 管家出来检查向小葵修剪花草的进度,正巧撞见两个人在争吵,他躲在一旁,听的个八九不离十。 “这事得让大小姐知道才行。”管家暗自寻思。 向景华和苏晚晚在书房谈完正事,两人正准备离开书房,苏晚晚忽然对向景华说:“爸,女儿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吧,晚晚,什么事?” “宅子里这个佣人小刘,她欺负我。”苏晚晚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她朝着向景华告状:“爸,这个人不能留,她心机太深了。” “她表面上和我做朋友,实则是看上了我男朋友,她嫉妒我是向家的大小姐,她心理不平衡,她要抢我男朋友!”苏晚晚半真半假的描述着,听起来倒是挺合理。 “爸,季然很坚定,我也能治的住小刘,不会被她撬了墙角,但是小人难防,我怕她不择手段。”横竖是为了治治向小葵,苏晚晚结合实际进行了一番创作。 “爸爸知道了,我会好好教导她,让她知道,欺负我的女儿,是什么代价!”向景华脸色阴郁。 苏晚晚跟着向景华下楼,天色已晚,她准备回家去了。 “大小姐。”苏晚晚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管家叫住了她。 管家将她拉到一旁,把自己刚才看见的一切都告诉了苏晚晚。 苏晚晚领会了管家的好意,她认认真真谢过管家,心里琢磨着,管家倒是个有趣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把看到的事情报告给向景华,但他却先告诉了自己。 向小葵站在院子里剪草,夜晚的风有些凉,她看到季然脱下外套,将外套披在苏晚晚身上。 她听到向景华的声音:“晚晚,这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的甜品。” 向小葵看到那个精致的甜点盒子,原来,这是买给苏晚晚吃的。 她看到苏晚晚欢快地跑过来接过甜点:“谢谢爸!” 苏晚晚露出惊喜的表情,她用撒娇的口吻告诉向景华:“这是我最喜欢的甜品,我还以为您已经不记得了呢!” 在向景华的记忆里,他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孩,最喜欢吃这种甜品,他经常会打包甜品回家,而粉嫩的,小团子一样的晚晚,就会开心的扑过来,一边吃,一边笑嘻嘻的说:“爸爸最好了!” 自从离婚后,他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孩子们,今天听到晚晚要来,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提前离开公司,买了晚晚小时候最喜欢的甜品,他有些忐忑的把蛋糕带回家,期待着女儿的喜欢。 苏晚晚小心翼翼地捧着甜品,坐上了季然的车,她朝着窗外挥手:“爸,我以后经常来!” 而当车子驶出豪宅,行驶在马路上时,苏晚晚却把手中的盒子往后座随意一扔:“唉,还挺感人的。” “有些人平日里作恶多端,所以一旦他做件好事,就会让人感恩戴德。”南絮感叹。 南絮哼着歌,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车窗,半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询问季然:“喝醉了的向小葵,是不是格外娇弱妩媚?” 七十. 都是苏晚晚的错 季然听到这话,急忙开口解释:“小絮,我……” “别解释,你做过的事,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改变。”南絮打断了他的话。 季然心里疑惑,南絮是怎么知道他和向小葵的事的?难道是刚才他和向小葵在院子里的对话被南絮听到了? 季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曾经犯下的错误,终究还是成了他和南絮相处的障碍。 “好了,送我回家吧。”南絮说。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 季然将车停到了苏晚晚家小区的门口。南絮很平静的说了声再见,下车往小区走去。 季然目送着她远去,突然,他打开车门朝着南絮跑过去。 “对不起,小絮。”可他追上南絮后,又只能重复这句苍白无力的话。 “没有什么对不起。”南絮说,“于情于理,你没有任何错。” “但是,”南絮注视着他的眼睛,“我的人,不能朝三暮四。” 季然听了这句话,心里一喜,她的人?难道南絮对自己是有感情的? 想到这里,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他一用力将南絮抱起来,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 南絮:“?” “停停停,你正常点,我话还没说完呢!”南絮不知道季然发的什么疯。 “你听好,我以前是个无恶不作的长官,我有钱有权,我的爱好就是收集小美人,小美人听话,我就包养他们,要是不听话……” “噗,小絮你在吹什么牛呢,”季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真的一点也不像你口中说的这种人。” “那你说我是哪种人?”南絮反问。 “你善良,直率,”季然脱口而出,“特别爱多管闲事,而且一看就是温柔真诚的人。” 南絮:“……你可真是,我长这么大都没人这么夸过我。” “小絮,我了解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论别人再怎么恶劣的评价你,或者是你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我都会永远相信你。”季然认真的说。 短短几个月,他却已经看透了这个女孩的内心,她是最为善良心软的人,却不知为什么变成了一副残暴不仁的样子,她是最真诚认真的人,却不知因何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本该是璀璨的珍宝,有人却故意将她踩进污泥,让她沾染尘灰。 季然的思绪已经飞出了十万八千里,他一边想着,一边觉得愤怒,这么好的女孩,是哪个混蛋把她折磨成这样? 南絮打断了他的沉思:“先别管我是什么样的人,反正以后,这种事你不能干,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带回我的实验室,把你放进我的水晶棺材里,做成标本!” 季然听着南絮放狠话,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他点点头:“那太好了,你把我放进水晶棺,摆在房间里,日日欣赏我的美貌,我也能天天陪着你。” 南絮内心:“这人……好自恋……” 夜幕中,他抱紧了身旁的女孩,他闭上眼睛,缓缓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唇瓣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麻.酥.酥的,女孩小巧的舌头探进了他的唇齿,勾住了他的魂。 女孩从他的怀抱中笑嘻嘻的挣脱开来,而他抬起头,眼眸中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白皙的面颊也隐约透着潮红。 南絮挥挥手和他告别,随及蹦蹦跳跳进了小区,季然留在原地,目送着她远去。 “南絮到底是什么人?”季然想。 南絮快步往家里走去,但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季然的话:“我会永远相信你。” 这句话,她的男朋友,也对她说过。 南絮思绪万千的回到家,苏沁凌没在家,苏明辉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 “妈妈去哪了?”南絮问苏明辉。 “妈去看外公了,姐,你怎么才回来?” “我去爸爸那边吃了个晚饭。”南絮简单的回答。 南絮回到苏晚晚的房间,心里思考着苏晚晚的这些事。 苏晚晚的外公已经做了手术,后续调养还需要很多钱,老人年纪大了,就算再怎么调养,也回不到健康时的状态了。 苏家现在败落了,向景华多次提出,要帮忙支付外公后续治疗所需的费用。 但好笑的是,外公当初心脏病发作,也是向景华气出来的,苏家,是向景华一手搞垮的。 若不是南絮清楚这些人的命运轨迹,谁能想到,向景华竟对身边的亲人下此狠手。 向景华布下了棋局,而这些人,全部都是他的棋子。 而此刻,勇敢的来到向景华身边潜伏的向小葵,日子过得并不舒坦。 因为刘叔的缘故,向家的人原本都很关照向小葵,然而昨天苏晚晚回家告了一状,所有人对向小葵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向家的佣人和管家觉得,向小葵一个小小的佣人,竟然妄图攀高枝,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可笑。 况且,她还想抢大小姐的男朋友,真是不要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于是,他们开始变着法给向小葵穿小鞋,重活粗活全都留给她干,向小葵刚做完手头的工作,管家又立刻给她安排新的工作。 向景华根本不把向小葵这种小人物放在眼里,他嘱咐了管家和佣人,让他们狠狠磋磨向小葵。一个佣人,竟敢踩在向家的大小姐头上,这消息要是传出去,向家肯定会遭到耻笑。 向景华不准备打发向小葵走,毕竟她是刘叔的侄女,刘叔在向家干了这么多年,他要顾全刘叔的面子,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她翻不出什么风浪。 不过,向景华有些怀疑,刘叔从来没提过自己的亲人,怎么忽然多出来一个侄女? 正如刘叔所料,向景华多疑,他果然派了人去调查向小葵的身份。 而向小葵身处水深火热之中,在向家过了几天屈辱的生活,她开始心烦意乱,凭什么都是向景华的孩子,苏晚晚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己却要一刻不停的做着佣人的工作? 凭什么苏晚晚那个蠢货能得到向景华的青睐,而自己明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却只能过着最卑贱的生活? 向小葵愤愤不平,她想起了刘叔的话,刘叔说,当年妈妈的意外可能并非苏晚晚一人所为,那场意外,肯定和向家有关联。 就算和向家有关联又如何?苏晚晚依旧是罪魁祸首,她的罪名永远也洗不掉! 向小葵迷失在愤怒和嫉妒中,她恨苏晚晚,是苏晚晚毁掉了自己的一切,都是苏晚晚的错! 向小葵一刻不停的构思着自己的计划,她要报复苏晚晚,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七十一. 风口浪尖 向小葵想要报复苏晚晚,目前要做的就是探探苏晚晚的口风。 短短几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向小葵的掌控,苏晚晚没有死,她和季然也变得亲密无间。 向小葵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也不知道苏晚晚现在对她的态度,她要想个办法,先试试苏晚晚的态度。 今天天气不错,李希打电话叫苏晚晚出来玩,南絮非常喜欢苏晚晚的这个好姐妹,所以便愉快的答应下来。 她收拾妥当,蹦蹦跳跳的出门,今天,她要做一个快乐的苏晚晚。 苏晚晚步行出门,准备按照约定和李希在公交站见面,走了一段路后,她发觉有些不对劲。 有个身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她身后,转弯的时候,苏晚晚忽然回头瞥了一眼,那个身影赶忙躲进了墙角。 苏晚晚一路上留意着身后的动向,她突然停下来,蹲在地上装作系鞋带,趁着这个空当,她看清了跟在身后的人。 向小葵?这家伙不会蹲在自己家门口一早晨了吧?她跟着自己是想干什么? 苏晚晚想不明白向小葵为什么跟踪自己,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身后向小葵的动向。 而身后的向小葵早已谋划好了一个大计划,上次向小葵策划绑架的时候,刘叔给她找了几个帮手,而现在,正是用到这几个帮手的时候。 向小葵负责蹲点,确定苏晚晚的行程,而这几个帮手会配合她演一出戏。 向小葵神经绷的紧紧的,她的目光锁定在苏晚晚身上,等到苏晚晚走到转弯处的小路时,那几个帮手就会扮作劫匪,劫财劫色。 而向小葵将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在苏晚晚招架不住的时候,勇敢的击退劫匪,这样一来,就可以顺势缓和她和苏晚晚的关系。 眼看着苏晚晚就要走到转弯处,向小葵对着对讲机低声喊了一句:“行动!” 苏晚晚转进小路,眼前站着三个蒙面徒。 “站住!”其中有个人大喊。 “干什么?”苏晚晚满脸戒备。 “抢劫!”几个人慢慢朝着苏晚晚围了过来。 苏晚晚:“……穿的跟联欢会表演一样,你们抢劫?” 按照原本的计划,此时苏晚晚会尖叫着逃跑,而劫匪不放过她,紧追不舍。这时向小葵冲过来,勇敢的帮助了苏晚晚。 但是眼看着劫匪围过来,苏晚晚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平静如常。 向小葵躲在墙后看到这一幕,心想:“坏了!苏晚晚好像很能打。” 之前有一次半夜送苏晚晚回学校,两人在巷子里遇到一个施暴的男人,苏晚晚两拳就把那人干趴下了。 糟糕!她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向小葵赶紧朝着对讲机喊:“先别动,计划有变,看我行动!” 三个蒙面人从耳机中听到了向小葵的吩咐,纷纷停下了动作。 但是他们没想到,苏晚晚开口了:“不是抢劫吗?怎么不抢了?” 见他们愣着不动,苏晚晚飞起一脚踹向眼前站着的人,眼前的人一声痛呼,后退了几步。 剩下的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晚晚就迅速出拳,朝着他们袭来。 两人急忙防守,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弱小的女孩仿佛有无穷的力量,他们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苏晚晚一边揍人一边骂:“不长眼的东西,抢劫抢到老娘身上来了!” 向小葵害怕自己的帮手被打坏了,赶紧冲了出来,她嘴里却大喊着:“晚晚,别怕,我来帮你!” 说着,她扑过来,一把抱住苏晚晚。 “你给我上一边儿去!”苏晚晚打的正起劲,她一把推开向小葵。 向小葵被推了个趔趄,但她立刻又扑过来抱住苏晚晚:“晚晚,我们快走!” 三个帮手知道向小葵是在暗示他们,他们赶紧脱身,朝着远处拼命狂奔。 看到帮手成功逃脱,向小葵松了一口气,她立刻换上了一副关切的表情:“晚晚,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 苏晚晚:“……” “晚晚,咱们快跑,万一他们一会回来追咱们,那就麻烦了!”向小葵说。 “麻烦个锤子!他们追回来干嘛?找挨揍?”苏晚晚看着向小葵这副表现直想笑,“小葵,你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帮劫匪的?” “我当然是来帮你的,我……” “行了,”苏晚晚说,“谢谢你,拜拜。” 说完,她丢下向小葵就往前走,向小葵眼巴巴的追上去:“晚晚,你是不是生气了……” “生什么气?”苏晚晚问。 “晚晚,对不起,”向小葵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约季然出去。” “哦。”苏晚晚懒得搭理她。 “晚晚,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你会误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和季然之间什么都没有。”向小葵故意表现出委屈的样子。 越往前走,人越多,向小葵低头哈腰跟在苏晚晚身后,故意做出卑微的样子惹人瞩目。 来往的人打量着她们,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向小葵受了欺负。 苏晚晚却对路人投过来的目光毫不在意。 契约基地给她设的局比向小葵搞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高级多了,走在契约世界的城市里,她就是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那种环境她都能适应,眼下这点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 她丝毫不理会向小葵,径直朝着公交站走去。 李希还没有到,苏晚晚站在公交站等李希,向小葵见公交站人多,于是,她表现的更夸张了。 向小葵声泪俱下:“晚晚,呜呜,都是我的错,晚晚,我不是故意的。”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瞧这小姑娘哭的,真是可怜。” “光天化日之下,她竟敢这么欺负人!”有人愤愤不平的评价苏晚晚。 “那个小丫头,别看长得挺漂亮,这心,是真的黑!”有人小声的议论苏晚晚。 向小葵听着人们斥责苏晚晚,心里得意极了,她表演的更起劲了。 有个大妈走过来拉起向小葵:“好孩子,别哭了,出什么事了?我来替你做主!” “不……不是的……你们别怪她,都是我的错。”向小葵继续装可怜。 大妈来到苏晚晚跟前,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有没有良心,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苏晚晚被周围的人吵的心烦。这些人真的很有意思,明明什么也不清楚,却将自己当做公正的判官,造物主一样指点着别人。 “果然,愚蠢的废物,到哪都成群。”苏晚晚不屑于和她们争辩。 喧闹声让南絮头疼不已,刻骨铭心的回忆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在契约基地所在的s市,南絮走在街上,她像一具行尸走肉,漫无目的的游荡。 “无耻的叛徒!该死!”街上人声鼎沸,市民们聚集在一起,讨伐着那个已经尸骨无存的契约者。 那个契约者是她可怜的男朋友,他为了市民的利益,公开和契约基地的高层作对,最后被炸死在实验楼。 而他以生命为代价想要保护的人们,正恶狗一样疯狂的辱骂着他,他们叫嚷着,欢呼着,庆祝他的死亡。 他们宁肯相信基地的鬼话,也不愿相信一个一心为了他们的人。 “他不是叛徒,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他不是叛徒!”南絮吼叫着,她抄起手中的武器,顷刻间,鲜血染红了大地,疯狂叫嚷着的人们身首异处,尖叫声代替了辱骂声。 “那个叛徒是她的男朋友,他们蛇鼠一窝,都是邪恶的罪犯!”人们这样评价南絮。 鲜血染红了南絮的衣服,她擦掉了脸上的血迹,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 如果全世界都与你为敌,那么,就让我来杀光你的敌人。 “说话呀!人家都哭成这样了,你还在这装什么装!”眼前的大妈咄咄逼人的质问苏晚晚。 七十二. 维护她 见苏晚晚沉默不语,大妈开始动手推搡她。 “住手!”一声怒吼打断了人们的议论。 季然拨开人群冲进来,打量着南絮脸色不对劲,他扒拉开碍事的大妈,推开捣乱的向小葵,他挡在南絮前面:“你们这群人,多管闲事,明明是这个无赖欺负我女朋友,你们却帮着这个无赖说话!” 大妈忿忿不平地回怼:“这小姑娘哭的这么可怜,明显就是被欺负了。” “哭的可怜就是被欺负了?那以后遇事不要讲道理了,比谁哭的声音大就行了。”季然毫不客气的反驳大妈。 向小葵看到季然来了,瞬间哭的梨花带雨:“季然,你劝劝晚晚吧,她误会我们了。” 向小葵这副绿茶样子让季然感到堵心,这向小葵怎么回事,几天没见就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各位,”苏晚晚开口了,“我刚才没说话,是因为我清者自清,不想搭理这种无赖小人,谁知你们却颠倒黑白,还觉得自己很正义,请问你们连事情的经过都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在这里说三道四?” “就是,你们都在这充什么好人?”李希洪亮的声音穿透了人群。 秦鹏和李希两人走进人群,李希指着向小葵对围观的人说:“这个人是个小三,现在装出一副可怜相,就是为了迷惑你们,你们倒好,还心甘情愿的伸手帮起小三来了!” 围观的人听了李希的话,又纷纷议论起来:“不会吧,她是小三啊,那可太不要脸了,现在的小三都这么有手段的吗?” “瞧这小三哭兮兮的,一副绿茶的样子,真讨厌。”有几个年轻的女孩议论。 热心的大妈脸都绿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好心办了坏事。 向小葵愣了,自己丢了半天人,哭了半天,眼看苏晚晚已经吃亏了,计划竟然被季然和李希破坏了。 李希大步走过来,照着向小葵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巴掌是让你清醒清醒,这是你抢男人的教训!” 李希的动作不假思索,毫不迟疑,看到好朋友被欺负,她是一定要帮朋友出气的。 苏晚晚惊讶了,她没想到李希会为了自己对向小葵动手,为了保护自己,李希甘愿当个坏人,这样的朋友,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 紧接着,李希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因为你欺负我的朋友,这是你自找的!” 向小葵被打懵了,她反应过来,毒辣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李希。 “向小葵,”苏晚晚说话了,“昔日里,我拿你当朋友,但你却想抢我的男朋友,今天,为了算计我,你故意陷我于不仁不义,以后,你有多远,滚多远!” 向小葵猛的站起身来,捂着脸跑走了。 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去,热心大妈赶紧过来给苏晚晚赔不是:“对不起啊姑娘,都是我的错,没搞清楚情况就说话了。” 苏晚晚没有搭理她,扭头就走。 季然赶紧追上她,他跑过去,将她搂进怀里:“别怕,有我在。” “我不是怕,”南絮小声说,“我只是,不想做一个杀人狂魔。” 就像曾经杀死那些污蔑她男朋友的人一样,南絮想一挥手弄死围观的所有人,再把向小葵的魂魄弄出来狠狠折磨。 但她不能这样做,她表面上与世界为敌,实际最渴望得到世界的接纳和宽恕。 “这个向小葵,我早就看出她不是个好东西,真是烦人!”秦鹏评价向小葵。 苏晚晚离开季然身边,她走过去抱住李希:“小希,谢谢你。” “谢什么,你是我的朋友,谁也不能欺负你!” “对了,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苏晚晚问。 秦鹏:“我是陪小希来的,季然听说你也来,非要跟着。” 季然:“……秦鹏你少说点话能怎么样。”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兴致了,我们出发吧,今天去哪里玩?”苏晚晚说,就让这件不愉快的事过去吧,她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别人的心情。 “看电影!”李希兴致勃勃的说,“新上映的恐怖片。” 李希总喜欢在平淡的生活中追求点刺激,于是,片子刚一上映,她就决定要去电影院。 几个人来到电影院,苏晚晚指着爆米花要先买爆米花吃,季然给她买了一桶焦糖爆米花,一桶奶油爆米花。 两人举着桶寻找李希和秦鹏,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有两人的身影。 这时,李希发来消息:晚晚,我们先买票进来了,你们不用找我们了。 苏晚晚:“……刚刚还为我出头的小希,现在却如此重色轻友?” “他俩先进去了,”苏晚晚告诉季然,“咱们去买票吧。” “小絮,”季然忽然叫住她,“如果你不开心了,一定要告诉我。” 说完这话,季然却有些心虚,因为他不知道,他在南絮心里算的上什么。或许,她根本不愿意和他分享自己的心情。 他想了解她的一切,想随时知道她的喜怒哀乐,但她未必愿意说,在她心里,自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代替品。 最近总是想的很多,季然有些难过。 但南絮却认真的回应了他:“季然,你关心我,我很开心。” 很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对于她,所有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两人买了相邻的座位,坐到了李希和秦鹏的后排,李希朝苏晚晚挥挥手,秦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李希身上。 “他们真幸福,真好。”苏晚晚很欣慰。 但是很快,苏晚晚就不欣慰了,因为看电影的全程,放映厅里尖叫声不断。 秦鹏和李希坐在苏晚晚的正前方,每当演到恐怖的场景,秦鹏夸张的惊叫声立刻扰乱了苏晚晚的兴致。 苏晚晚和季然对视了一眼。 “秦鹏最害怕恐怖片,之前我们在寝室里一起看恐怖片,他吓得藏在一边不敢看。”季然低声说。 “他要是这么害怕,干嘛还要来看?”苏晚晚被秦鹏的叫声吵的苦不堪言。 “因为爱情。”季然一本正经。 “猛男也害怕恐怖片吗?”苏晚晚充满疑问。 “那你为什么不怕?”苏晚晚问季然。 季然:“……我看起来胆子很小吗?” “呃……这个……是的。”苏晚晚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对季然的印象。 季然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和侮辱,苏晚晚此时还不识趣的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你特别可爱,总能激发我的保护欲。” 季然:“……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难道我拿了女主剧本?” 七十三. 你把她怎么了? 挨了两巴掌的向小葵心里又气又恨,明明计划都快成功了,苏晚晚就要扛不住压力妥协了,她不但能继续和苏晚晚保持联系,还能让她吃个哑巴亏。 谁想到,季然忽然冲过来,第一时间护住了苏晚晚,李希还直接动手给了她两巴掌。 嫉妒的情绪在向小葵心中发酵,季然前几天还被她拿的死死的,现在反倒维护起苏晚晚来。 她不甘心,她不能放弃,她要把一切都从苏晚晚手中抢回来! 要想有权利和苏晚晚斗争,她首先需要提高自己的身份地位,向小葵想要捅破自己的秘密,她要让向景华知道,自己是她的亲生女儿。 向小葵回了一趟清花苑的房子,她打开柜子,掏出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盒子里有块怀表,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信物。 她打开怀表的盖子,盖子背面刻着父母的名字:向景华,刘雯。 原本在向小葵心中,这是一段耻辱的感情,是母亲,干涉了他人的婚姻。 但现在,欲望蒙蔽了她的双眼,向小葵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得到的更多,就只能去争取。 向小葵要利用这段见不得人的感情,证明自己的身份。 向小葵知道,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那刘叔编造的谎言将会不攻自破,所有的责任,都将由刘叔承担。 但是现在,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她要做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不是处处遭人为难的女佣。 向小葵小心的拿起怀表,将表揣在身上,她要想个办法,让向景华发现这块表,得知她的身份。 苏晚晚快乐的闲逛了一整天,天色已晚,几个人终于决定要回家了。 和小希分别后,苏晚晚在季然的护送下往自己家的小区走去。 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南絮的脑子里却总是冒出那些痛苦的回忆。 今天这美好的一天,都被向小葵毁了。 “没关系,无伤大雅。”南絮自言自语。 她突然停下来,抓住正关切的看着她的季然,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季然因为她的动作颤抖了一下,他伸出双手,将南絮搂进了怀里。 她抬起头,看着他绝美的脸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季然哥哥……” 柔软的发丝贴近他的脖颈,清新的发香让他沉醉,他的思绪跟随着女孩轻柔的呢喃,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南絮揪住他的衣领,迷离又恍惚的眼神望着他:“你和他……好像……” 他和小然非常像,神态像,动作也像,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薄荷清香,这种香气,她很熟悉。 “怎么会这么像呢,无论如何,你们也是两个不同的人啊。”南絮疑惑了,她轻声的发问,却是在询问自己。 季然的神色却暗淡下来,他轻轻的推开她:“很晚了,先回家吧。” 走在路上,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再开口。 走到小区门口,季然转身准备离开,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折回来。 “小絮,那天在酒店,我说要和你订婚……”季然说,“我会尽早和我爸商议的。” 说完,他转身飞快的离开了。 “你……”南絮想叫住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订婚,求婚。曾经,有个人也和她仔细商讨过,他未来所有的规划中,都有她。 他告诉她:“等我解决了眼下的事,我们就向管理局申请结婚。” 她曾经期待着,期待着能拥有全新的幸福生活,她将在管理局获得一份全新的资料,资料上写着的是她真实的名字,而不是她的任何一个化名。 而在名字旁边的一栏,会填上他的名字,她将看到一串金色的字迹:丈夫,霍子然。 而她等待的一切,终究没有到来,霍子然死了,死在了那栋肮脏的实验楼。 南絮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她抬起头。 今天的月亮很圆,大圆月高高的挂在天上,她冲着那圆圆的月亮,自嘲的笑了笑。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还是先完成眼下的事吧。 南絮掏出手机,手机上有向景华刚发来的消息:“晚晚,过几天,我带你去参加一个晚宴。” “还是先替苏晚晚搞事业吧。”南絮叹了口气。 季然回到家,认真的向季清泊提出了订婚的事,征求季清泊的意见。 “订婚,这么快?”季清泊问。 “对,爸,我想好了,我们要尽快订婚。”季然说。他看出来,南絮纯粹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根本没打算负责,但是他必须要负责任,所以他想要尽快订婚。 订了婚,再结婚,她就是他的人了,那样的话,就算她还是不爱他,她也跑不掉了。 季然不想放她走,他想要好好爱她,让她慢慢的爱上自己。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和苏晚晚共同的提议?”季清泊问。 季然没办法撒谎:“是我想的。” “那她呢?” “她……我……”季然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清泊觉得不对劲,这不应该呀,那天在酒楼吃饭的时候,苏晚晚对儿子多热情啊。 现在儿子提出要订婚,苏晚晚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季清泊开始大胆的进行猜测,他想到有天晚上,季然打电话说和晚晚在一起,然后,他整晚都没有回家。 不会是……儿子把人家女孩给欺负了,人家生气了吧? “你是不是……把人家女孩给……”季清泊用暗示的方式询问季然。 季然听懂了季清泊的暗示,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啊?不是……我……” “行了,儿子,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找苏晚晚的爸爸,商量订婚的事。” 季清泊充满斗志的下了决心。但他去找向景华并不只是为了儿子和苏晚晚的婚事,更是为了弥补自己十几年来的错误,他不会再坐以待毙了,他要开始反击了。 季然还在想订婚的事,他感叹自己的亲爹真的不靠谱,不知道乱想想到哪里去了。 季清泊目光闪烁,他思索着自己和向景华的过去,他和向景华的斗争,到底是因为什么开始的? 是什么,让一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变成了想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敌人? 七十四. 房间里的男孩 季清泊认识向景华,从小就认识。 季家和向家是邻居,也是世交。 当时,季家刚刚和向家做邻居,向家举办晚宴,季清泊去做客,当年的向夫人和向先生,也就是向景华的爸爸妈妈热情的款待了他。 向夫人笑眯眯的朝着季清泊走来,她的身后躲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小团子怯生生的,揪着向夫人的衣角不松手。 “这是我儿子,向景言。”向夫人对季清泊的父母说。 “言儿,这是清泊。”向夫人将向景言带到季清泊面前。 向景言躲在妈妈身后,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渴望的盯着季清泊,想要和他一起玩。 可季清泊对这种娇气的小孩子没兴趣,大人们在晚宴上交谈饮酒,他感觉很无聊,他四处乱转,想要找点乐子。 “哥哥,可以陪我玩吗?”向景言追了过来,怯生生的问。 “不行,你太小了,我不和小孩子玩。”季清泊一脸鄙视的扫了一眼向景言,转身大步离开了。 他在楼梯上乱跑,跑遍了每一层楼。 他盯上了一个女佣,女佣端着饭,悄悄的避开大众的视线,来到了三楼拐角的一个房间。 “大少爷,”女佣敲了敲门,“吃饭了。” “滚!”屋子里传来小孩子的怒吼。 女佣叫不开门,于是她拿出房间的钥匙,开门进了屋子。 季清泊听到了一阵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女佣一脸狼狈的退了出来。 女佣匆匆的离开了,季清泊很是好奇,他来到门前,扣响了门。 “我让你滚!”屋子里传来的仍然是吼叫声。 季清泊却没有走开,他贴近门口,喊了一声:“是我。” “你是谁?”屋子里的人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他迟疑了一下,高声询问。 “我是今天的客人,你可以打开门,让我进去吗?”季清泊当时正处在好奇心强的年纪,偶然发现了一个房门紧锁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这一下子激起了季清泊一探究竟的想法。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屋子里的人又说。 “你是不舒服吗?还是心情不好?或许我可以帮你。”季清泊热情的问,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进去看看。 屋子里的人没有回答,季清泊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就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门突然开了。 屋子里站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和外面盛装的人相比,屋子里的男孩穿的很随意。 看到他,季清泊愣了一下,随及又热情的开口:“我叫季清泊,你叫什么名字?” “向景华。”男孩简单的回答。 “向景华?那个白嫩的小团子,向景言,是你的弟弟?”季清泊问。 向景华的脸上立刻乌云密布:“别和我提他们!” 季清泊有些奇怪,向景华这个哥哥,看起来不太喜欢向景言这个弟弟啊。 “你为什么不下楼去玩呢,自己在屋子里多无聊。”季清泊赶紧换个话题。 没想到,话音刚落,向景华显得更暴躁了:“他们嫌我丢人,不让我出去。” 季清泊都要怀疑自己的沟通能力了,怎么自己一开口,就能准确的问到人家的伤心事上? 正当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向夫人的声音:“清泊,你在这里做什么?” 向夫人的声音很温柔,但听到她的声音,向景华脸上满是厌恶。 “清泊,你先下楼去吧,我让他们准备了好吃的点心。”向夫人说。 向夫人身边的女佣伸出手来牵季清泊。 “我……”季清泊见向景华的脸色不对,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佣人不由分说,拉上他朝楼下走去。 看着季清泊离开,向夫人才露出本来的面目,她恶狠狠地质问向景华:“你又在闹什么?” “夫人,”向景华不紧不慢的说,“您还是管好您自己的儿子吧,我的事,不劳您费心!” “呵,”向夫人冷笑了一声,“小小年纪就伶牙俐齿的,真是随了那个贱人!” 向景华盯着她,眼神毒辣,像淬了毒的刀子,他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季清泊隐隐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同样是向家的孩子,向景言备受关爱,而向景华却连出席晚宴的资格都没有? 季清泊住在向家对面,他每天都能看到向夫人,向先生,他们两人带着向景言甜蜜的出门散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但他很少看见向景华。有一次,他在玩耍时见到了向景华,他是偷跑出来的,身后还跟着奶乎乎的向景言。 “哥哥,哥哥。”向景言一路缠着向景华,向景华却一脸冷漠,一言不发。 季清泊坐在园子里的花坛上,翘着双腿,看着向景华和向景言。 向景华注意到了他。“过来。”他朝着季清泊喊。 季清泊跳下花坛跑过去,向景华一脸不情愿的把向景言推给他:“我有事要出门,你帮我看着他点。” “啊?”季清泊有些惊讶。 “就当帮我一个忙,可以吗?”向景华用求人的口吻对他说。 季清泊点点头答应下来,他拉着向景言,目送着向景华远去。 当天,向家闹哄哄的像要爆炸了一样,向夫人变本加厉的折磨向景华,而向先生和向夫人也大吵了一架。 季清泊颤颤巍巍的把向景言送了回去,向夫人正在责打向景华,看到季清泊带着向景言回来,向夫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让季清泊坐一会再走。 季清泊瞥见了向景华,他的身上有些伤痕,衣服上也破了几个窟窿,向景华也看向他,那目光强装着坚强,却又透着悲伤。 “不!不坐了!”季清泊仓皇的逃回了家。 后来,季清泊知道了,那一天,向景华的亲生母亲去世了,他逃出别墅,偷偷去见了母亲最后一面。 向夫人却大发雷霆,狠命的责打他。她不讲理的行为终于惹怒了向先生,向先生朝着她怒吼:“景华也是我儿子!” 季清泊大为震惊,他没想到,看似风光的向家,背后还藏着这么阴暗的故事。 他有些同情向景华,他认为,每个人无权选择自己的命运,或许他的父母有罪,但他是无辜的。 向景华度过了他一生中最难熬的一天,而后,他想明白了,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 他知道,父亲对自己是有感情的,他要利用父亲,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向景华上学了,他名列前茅,在学校表现出色,吸引了父亲的目光,他自小就聪明,比起向景言,父亲更欣赏他。 向先生带他去参加宴会,他向众人介绍说向,景华是他的长子。 向景华有了靠山,日子却并没有舒适多少,向夫人的鬼主意极多,她会想出各种各样的点子对付向景华。 她当着丈夫的面撕掉了向景华妈妈留下的唯一一张照片,向景华的全身都在颤抖,但他不能发怒,不能冲动,不能破坏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她会偷偷的藏起自己的首饰,然后栽赃向景华,说他是偷东西的贼。 她会悄悄将安眠药碾碎,挑个向景华有考试的日子,放进他的水杯里。 她是个风光无限的豪门太太,背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 她妄图掌控一切,从内到外,从企业到家庭。 向景华差点被她折磨死,还好他坚强。 七十五. 挥之不去 季清泊第无数次把自己的饭盒递给向景华:“你那饭,不会又被向夫人加料了吧?” 向景华仍旧感激的接过饭盒:“谁知道呢,我看她今天神神秘秘的,害怕她对我下手。” “唉,你这日子,过的太不容易了。”季清泊感叹。 “哥哥!”女孩子清脆的嗓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季清泊的妹妹季清羽朝着他们跑过来。 “哥哥,今天司机叔叔有事,不能来接我,我要和你一起回家。”季清羽告诉季清泊。 “小妹,我今天放学要搞值日,你自己先回去不行吗?”季清泊有些头疼,司机为什么偏偏赶在他值日的时候有事? “不行,哥哥,妈妈说了,我自己走回家太危险。”季清羽不满的撅起嘴巴。 “从学校到家,最多十分钟路程。”季清泊看着妹妹撒娇,有些好笑的说。 “阿羽,我送你回去吧。”向景华对季清羽说,“我今天放学早。”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景华哥哥!”季清羽开心的跑走了。 向景华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和季清泊,季清羽在一起的时候。 在他饱受折磨的日子里,季家的兄妹是他唯一的救赎。 他艰难的长大,从小学,上了中学,又考了大学。 他依旧很优秀,讨得向先生的欢心。 他依旧浑身带刺,努力的反抗着向夫人的压迫。 向景华在f市最好的大学学习金融,而他从小唯一的朋友,季清泊,再次成为了他的同学。 彼时,向先生的身体每况愈下,向家需要一个接班人来主持工作。 向景华继续着他的斗争,争夺自己的权力。而他斗争的对象依旧是向夫人,而不是他的弟弟向景言。 向景言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他大学主修设计专业,彻底脱离了尔虞我诈的商业斗争。 他想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为了名利打的头破血流。 向景华很羡慕他,向景言能够选择喜欢的人生,而自己却没有任何选择。 要么成功,要么生不如死。 皓月当空,向景华和季清泊坐在f市的观景塔上,两人身后堆满了酒瓶。 两人举杯对饮,向景华不禁感叹:“城市的夜景真美。” “对,夜景很不错。”季清泊附和。 季清泊喝着酒,一阵凉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举起酒瓶醉醺醺的叫嚷着:“高处不胜寒!” 他站起身,拍了拍向景华的肩膀:“兄弟,高处不胜寒啊,等你爬到顶端,可能还不如现在快乐。” 向景华却只是摇摇头:“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这一条路。” “不。”季清泊摇摇晃晃从身后抱住他的肩膀,“这些年,你太辛苦了,你……来投奔我,我养你!” 季清泊是季家的长子,也是季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时,他已经被委以重任,在公司承担要务。 朋友的一切痛苦,季清泊都看在眼里,他深深为向景华感到不平,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脱口而出的话,只是情感的宣泄,而向景华却愣住了,他的身体僵住了,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遥望着远处的高楼,低头看着脚下的街道。 他站的很高,脚下的行人如蚂蚁一样渺小。 尘埃一样渺小的人们,匆匆行走着,奔赴各自的行程。 向景华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只盯着眼前的人们,仿佛看到了他们浮浮沉沉的人生。 季清泊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他继续絮絮叨叨,替兄弟抱不平。 “清泊,”向景华打断了他的话,“人各有命。” 人各有命,陪伴只是暂时的,他有自己的未来,也有自己的前程。他要站在最高峰,将曾经为难他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主宰他们命运的人。 “清泊,日子过得真快呀。”向景华说。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季清泊回过神来,他正坐在向家的客厅里,向景华指挥佣人:“给季先生倒茶。” 季清泊这次来找向景华,是为了和他商量两个孩子订婚的事。 好久没见到向景华了,季清泊主动联系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热情的提出了要见面的要求。 就像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向景华一样,季清泊热情的和他搭话,而现在,也是季清泊主动破冰。 “向先生,”季清泊对向景华的称呼却变了,“你看,这两个孩子的婚事,是不是要提前定下来?” 向景华冷不丁听到季清泊对自己疏离的称呼,竟有一瞬间失神,他们两个,已经生疏到这个地步了吗? 向景华的心情有些复杂,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婚事可以商定,但是还需要和沁凌商讨一下。” “等我和沁凌先商议一下,确定好后,我们再一起商定订婚的具体日期和事项,这样可好?” “好,这样最好不过了。”季清泊回答。 在季清泊心里,订婚是他反手一击的准备条件,他恨向景华,向景华对他做的一切,都无法原谅。 而向景华则抱有愧疚和弥补的心态,年轻时,他看开了一切,抛开了一切去争,去斗,谁挡了他的路,他就毫不留情的对谁下手。 但现在,随着年纪大了,他也多少多了一些后悔的情绪,加上他的妻子儿女都不在身边,他看似活的风光,实际内心很是孤单寂寞。 他时常后悔,如果自己当初手下留情,自己大概不会是这个下场吧? 他对所有人都没留情,他搞垮了苏家,打压了季家,是他主动推开了自己身边的人。 他时常回忆过去的日子,过去的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景华,景言和清羽的婚期定下来了。”季清泊告诉他。 他点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愤恨。 季清羽是自己的救赎,她为什么要嫁给向景言那个废物? 向景华像往常一样来到季家,他手捧一束黄色郁金香,站在季清羽面前,祝她幸福。 季清羽没有察觉他情绪的异样,她像往常一样热情的招待了向景华。 “谢谢景华哥哥!”她伸手接过了花束。 向景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忽然靠近一步,搂住了季清羽的腰。 “景华哥哥……你……”季清羽受了惊吓,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羽儿,我爱你。”向景华的嗓音低沉沙哑,他丝毫不顾及季清羽的挣扎,将她死死圈在怀中。 “不,我一直把你当哥哥,我爱的是阿言!”季清羽害怕极了,向景华此刻狰狞的表情,就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季清羽的挣扎点燃了向景华的情绪,他的愤怒和压抑顷刻间爆发出来。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而她拼命的向后躲,他凑过去吻住她的唇,而她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向景华撕裂了她身上价值不菲的裙子,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钳制在身下。 “不要,我求求你……” 他的双眼通红,丝毫不顾及她的反抗,待他终于想要放开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青紫,红痕遍布。 那个美好的女孩此刻却如烂泥般瘫倒在地上,洁白的裙子被扯成了碎片,馨香的花瓣落了一地。 季清泊打开门,看到了眼前的场景。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当时的心情,震惊,怀疑,绝望,愤恨,他抱起遍体鳞伤的季清羽,抄起桌上的花瓶朝着向景华砸过去。 向景华没有躲开,伴随着花瓶碎裂的声音,他的肩膀渗出了鲜血。 鲜血滴在地板上,向景华此刻却平静的吓人。 得不到的,他一定要毁掉。 他遵循了他的信条,他占有了向景言的女人,他打败了向景言,打败了向夫人。 但是从此之后,他那本就阴暗的生活中,失去了唯有的光亮。 从那以后,他和季清泊成了敌人。 七十六. 现在订婚不合适 向景华收起情绪,打通了苏沁凌的电话:“沁凌,晚晚的婚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苏沁凌最近忙着照顾苏老爷子,没注意到苏晚晚的动向,向景华冷不丁提出晚晚的婚事,苏沁凌还以为向景华给晚晚安排了商业联姻。 苏沁凌很生气,这向景华八百年不关心一下女儿,一打电话就想给孩子安排婚事,他这手也伸到太长了。 苏沁没好气的问:“是哪个大家族的贵公子啊?” 向景华有些奇怪,难道晚晚和季家的婚事,苏沁凌不知道? “你不知道?”向景华问。 苏沁凌正在气头上,她没理解向景华的意思,气冲冲的询问:“你安排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向景华,咱们已经离婚了,晚晚是我的女儿,和你没关系,你的那些狗屁商业联姻,也别打主意打到我家晚晚身上!” 向景华被骂懵了,他有些疑惑的开口:“晚晚和季家的孩子,季然,他俩的婚事你不知道?” 季然?这……苏沁凌好像知道。前些天,她们和季清泊吃饭,晚晚对季然很是热情。 但是晚晚好像从来没对她提过这件事,更不用说什么婚事了。 “我……我知道,但这也太快了,怎么扯到婚事上来了?”苏沁凌问。 “季然的爸爸来找我,要和我谈谈两个孩子订婚的事,我告诉他,这件事我要先和你商议。” 季清泊?好家伙,苏沁凌属实无语了,怎么这人这么殷勤,他真是巴不得晚晚和季然赶紧结婚。 苏沁凌对女儿现在感情的状况压根不知情,她也没办法做决定,她决定先问问苏晚晚再说。 晚晚这个孩子也是,这么大的事都不说一声。 苏明辉听到了妈妈和爸爸的电话里提到了姐姐的婚事,他十分好奇:“妈,我姐要结婚?她有男朋友了?” “可不是嘛!你姐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得赶紧把她叫回来,好好问问她。” 苏晚晚接到了苏沁凌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家。接着,苏明辉又打电话偷偷向她报信:“姐,你要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啥?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苏晚晚还以为家里出事了。 “姐,爸打电话来了,说你订婚的事,妈被爸说懵了,她现在正等着你回来审问你呢!”苏明辉说。 订婚的事?看来季然真的和他爸说了,这个人不是个渣男人设吗?怎么现在反倒规矩认真起来了? 苏晚晚有些感叹,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订婚就订呗,反正自己早晚都要离开这里,什么都无所谓。 她一向就是个见招拆招的性子,事情摆在眼前了,她很少会犹豫,而且她现在就想快乐的活着,不想思考这么多。 苏晚晚回了家,镇定自若的面对妈妈的审问。 “晚晚,不是妈妈说你,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苏沁凌责怪她,“你现在和我说说,你们两个到底相处的怎么样。” 这头一个问题就把苏晚晚问住了,相处的怎么样?这能怎么样,就是正常的相处吧。 概括的来说,就是季然好像有点喜欢她,但她只是看上了他的身子。 这……这好像也达不到订婚的标准呀。 “就……挺好的。”苏晚晚回答。 “挺好是多好?怎么忽然就想起结婚来了?”苏沁凌问。 苏晚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季然一个犹犹豫豫的渣男,怎么会突然想起和她订婚来了? 南絮又想到,上一世苏晚晚死后,季然颓废了一段时间,没多久又找到了新欢。就算她改变了命运轨迹,季然这朝三暮四的性子她也改不了。 他现在喜欢她,想和她结婚,可能过不了多久,他又喜欢别人去了。 那还订什么婚?不行不行,她现在快快乐乐订了婚,到最后受罪的可是苏晚晚。 苏晚晚上辈子已经被折磨的够惨了,南絮是来帮她的,不是来给她添堵的。所以,这订婚真的不能随便答应。 于是南絮回答:“妈,我觉得,我们还没到该订婚的时候,季然可能是这段时间比较热情,但过一段时间,他可能感情淡了,就又不喜欢我了。” “他是想订婚,但是我觉得我不能同意,我想再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再说。”南絮接着说。 “你就告诉爸爸,说现在订婚太着急,这事急不得,还得多等等。”南絮有条有理的说。 苏沁凌听着,觉得女儿说的不错,这两个孩子大学还没毕业,干嘛这么着急订婚?万一订了婚,两个人又闹了矛盾,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两个人心里肯定也都不好受。 感情的事,还是需要看长久的表现。 就像苏沁凌嫁给向景华,他表现的像一个温柔绅士的富家公子,没想到他却是个凉薄至极的花心大萝卜。 苏沁凌告诉苏晚晚:“妈妈觉得你说的对,感情的事不能太着急,要有一定的相处时间才能看透对方的人品,你们两个年纪还小,等你们大学毕了业,再考虑订婚,结婚的事。” 于是,苏沁凌立刻回复了向景华:“女儿的婚事不能操之过急,现在订婚不合适。” 在孩子的事情上,苏沁凌说一不二,她说不让订婚,向景华也不敢把苏晚晚的婚事给定下来。 他只能通知季清泊:“沁凌说,觉得两个孩子太小,现在就订婚结婚未免太仓促了,再过一段时间,等他们毕业再说。” 季清泊有些失落,但季然更失落。 是苏晚晚的父母反对她订婚?还是南絮根本就不愿意和自己订婚? 季然想要约南絮见面,问问她的意见。 但他却很害怕,如果南絮明确的告诉自己,她不喜欢自己,她不想订婚,自己又该怎么办? 季然思索了很久,还是决定问问她。 他开车来到她家楼下,把她叫下楼。南絮开开心心的下楼,笑眯眯的走过来抱住他。 “想我了吗?”她笑着,像一只妩媚的小狐狸,蠢蠢欲动想要勾住他的魂。 季然昏昏沉沉醉倒在她的挑逗之下,他抚摸着她的脸颊,想要深深的吻住她。 但下一秒,他却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他轻轻的推开她:“小絮,我有话要问你。” 他要问问她,为什么她那么卖力的引逗他,却不愿意接受订婚。 “小絮,订婚的事,你拒绝了?”季然问她,他有些忐忑,生怕听到她肯定的回答。 南絮本想把责任推到父母身上,但是又觉得不太合适,一人做事一人当,她还是大方的承认了吧。 她本是个不太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她喜欢逞口舌之快,凡事只要她占理,她一定要把对方说的头都抬不起来。 但是,现在她却不想伤害季然,毕竟人家和自己无冤无仇,最近对自己也是体贴周到,还是委婉些说吧。 “嗯……我觉得……咱们现在还应该以学习为重,年纪太小,结婚不好。”南絮说。 季然的眼神很复杂,他迟疑了半晌,告诉南絮:“学习为重?小絮,学业是苏晚晚的,你是南絮,我喜欢的人是你。” “我想娶的人是你。”季然说。 南絮的暴脾气上来了:“你想娶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我现在是苏晚晚,你却说你喜欢的是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然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他小声的辩解:“但是我确定,我喜欢的是你啊!” “你确定?你凭什么确定的?三分好感七分暧昧,我看你对我不是喜欢,而是出于对苏晚晚的愧疚。”南絮说。 “不是这样的!”季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南絮才能相信自己,他急得直冒冷汗,“我没有暧昧,我也不是出于愧疚!” 七十七. 争吵 南絮实在不明白,自己在苏晚晚的身体里,而季然却说他喜欢的是自己。 她从内到外的一切都是苏晚晚的,只有灵魂是自己的,难不成,季然是看上了自己的灵魂? 这也太扯了,怎么会有人爱上她的灵魂?她一个浑浑噩噩度日的人,她的灵魂可一点都不吸引人。 苏晚晚可是个大美女,季然可能一开始不喜欢,但这么一个漂亮女孩总在他身边晃,日久天长,总归是喜欢上了。 “你喜欢的是苏晚晚吧,你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讨厌她。”南絮知道,上辈子季然对苏晚晚是有几分真情的。 季然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喜欢的,真的不是苏晚晚,苏晚晚懦弱无能,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样子。 “我是不会喜欢上苏晚晚的,她……她根本比不上你!”季然说。 “比不上我,呵,你这话说的,季先生真厉害呀,这是在给自己的心动女嘉宾打分呢?谁分高你就爱谁?”南絮讽刺到。 季然死活解释不清了,他没法说服南絮。而在南絮心里,季然已经定性了,南絮认定他是个渣男,所以不相信他会全心全意爱一个人。 南絮接着说:“那么季先生,你再给向小葵评个分吧,向小葵这么有魅力的人,你当初不也是特别喜欢吗?” “我不是喜欢向小葵,我是因为……因为我想利用她!”季然本不该说出实情,也不该点明自己和向小葵合作的原因,但他不想让南絮误会,所以他不顾后果的想要把实情说出来。 “我和向小葵的交集,是因为我妈妈……”季然想要解释。 “行了,别说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知道的比你还要清楚,你解释也没用。”南絮不想听他解释。 “小絮,我和向小葵,只是合作关系,我没有喜欢过她。”季然还在解释。 “合作关系?”南絮实在忍不住了,她直接挑明了重点,“你半夜留宿她家是合作关系?你们烤肉店约会是合作关系?” 她逼问着季然:“还是说,她喝醉了酒在你怀里嘤嘤啼哭是合作关系?你在路边主动亲吻她是合作关系?” “去你的合作关系!这叫合作关系?”自从遭遇了爱人去世和亲朋离散,又加上中了毒,南絮愈加暴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愿意再照顾季然的情绪,遮遮掩掩有什么意思?她就是要把一切都捅破。 季然的目光暗淡下来,这些事,他根本无法解释。 南絮停下斥责,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她看向季然,季然低着头没说话,眼底竟然有了点点泪光。 “你走吧。”南絮说,“订婚是不可能的,苏晚晚的魂魄还在这具身体里,等她醒了,我就会离开,到时候有什么话,你和她说吧。” “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不是苏晚晚,我们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至于订婚,你需要征求苏晚晚的意见,我无权决定她的人生。” “小絮。”季然轻轻的叫了一声,他向前跨了一步,将南絮揉进怀里。 南絮有些不悦的想要挣开,却感受到身旁的人在微微颤抖。季然紧紧的抱住她,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她说的对,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甚至连喜欢她的资格和权利都没有。 他不想放开她,他害怕一旦放她离开,就会是永久的别离。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却只能重复着一句:“对不起,南絮,对不起。”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开始,也无法挽回。 他死死的搂住女孩,似乎是想要把她揉进骨子里,他听到南絮叹了口气,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对于他,她说的已经够多了。这些年,南絮从不搭理无关紧要的人,她连自己都顾不上,哪有时间浪费在这些和自己没什么联系的人身上。 但面对季然的时候,她总会多一些耐心,她似乎见不得他伤心,也不想让他难过。 “放开我姐姐!”苏明辉一声喊叫打破了悲伤的气氛。 还没等两人有所反应,苏明辉就冲过来,他猛的推开季然,把南絮从他怀里拉了出来。 “敢欺负我姐姐,我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苏明辉挥起拳头,朝季然打了过去。 耶?这是什么情况?南絮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她赶忙拦住自己这个傻弟弟:“小辉,住手!” 季然和苏明辉打成一团,两人势均力敌,谁也不占上风。打的真精彩,这要是契约基地的训练,南絮还得抓把瓜子在一旁看热闹。 眼看着两个人气喘吁吁打的差不多了,南絮在一旁吆喝了一声:“别打了!苏明辉,你回来!” 苏明辉和没听到一样,他死死盯着季然,恨不得撕碎他。 南絮跑过去,把季然挡在身后:“行了,苏明辉,你打他干嘛?” 她转身瞧了瞧季然,见他没什么大事,放心的嘱咐了他一声:“你也赶紧回家吧。” 季然一声不吭,转身就离开了。 苏明辉还跃跃欲试想往上冲,南絮一把给他扯回来:“你个傻小子,还不快走。” “你这孩子,我知道你是想要保护我,但你好歹看清了再打,你这……” “姐,你喜欢他?他就是那个要和你订婚的人?”苏明辉问。 “对呀,怎么了?”南絮回答他。 “姐,你看他那样子,长得比女孩子还娇媚,你这眼光太差了。” 南絮:“……傻弟弟你多少有点夸张了。” 苏明辉接着念叨:“姐,你就喜欢这种类型?这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我一个人能打八个。” 南絮毫不留情的揭穿他:“我看你刚才也打不过他呀。” 苏明辉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南絮批评苏明辉,“作业写完了吗?回家写作业!” 苏明辉耷拉着脑袋跟在姐姐身后,郁郁寡欢的回家,一边走还一边想,姐姐喜欢的人也太清新秀美了,这样的人一点也不强壮,怎么能保护好姐姐? 季然一路开着车飙到江边大桥,想要在这个熟悉的地方冷静一下。 他打开车窗吹着风,绕着大桥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后悔,后悔自己操之过急,但他不敢慢慢来,他害怕南絮会随时离他而去。 他摸得透南絮的心思,却摸不透她的生活和经历。她说的对,她在苏晚晚的身体里,她现在是以苏晚晚的面目示人。 但她不是苏晚晚,她的人生,既然有那么多悲欢离合,那一定也同样丰富多彩。 她这样明媚灿烂的女孩,一定有不少追求她的人。而自己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他只不过是因为命运的巧合和她有了些交集,他又怎么能希冀,期盼着永远留在她身边呢? 她就像那飘扬的柳絮,风一吹就散了。自此之后,世上再难寻觅她的踪迹。 季然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他打开房门,屋子里依旧是一片漆黑。 父亲不在家,房子里也没有别人。 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游荡,像旷野中的孤魂野鬼,没有依靠,也没有期待。 他来到书房拿了本书,打开落地窗旁的小灯,坐在地上,在昏黄的灯光下蜷缩着。 他默默的读着书封上的字:归期。 这是母亲生前很喜欢的一本书,她经常坐在书桌前,细细品读。 后来,母亲过世了,而她的遗物,仍旧保存在老宅,季然回到老宅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书架上的书。 他打开书,有张纸从书页中掉落出来。 七十八. 我跟你回家好不好 季然捡起那张纸,纸上是熟悉的笔迹。 纸上的笔迹有些潦草,仿佛是在尽情的抒写自己凌乱的心绪。 纸上的墨水有些干涸,纸张却有七八成新。 季然将纸展开来,凌乱的字迹映入眼帘:“对不起,心仪。” 这是父亲写给母亲的?季然将灯光调亮,迫不及待的读着纸上的内容。 纸上的内容乱糟糟的,季然努力的辨认着字迹,又努力的想要理顺话语间的逻辑。 “我知道他们要动手,我眼看着他们做好了准备,但我无力阻止。”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心仪,我该怎么办?” “心仪,原谅我,原谅我,就当我是个苟且偷生的废物。” “这些年,我以为我是为了你们而隐忍,没想到却害了你们,我的忍耐又有什么作用?心仪,是我,是我害死了你!” 字字句句透着伤痛和悔恨,仿佛在抱怨命运,又仿佛在痛恨自己。 季然的双手颤抖着,他难以置信地翻动着纸张,将纸上的内容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默念着,随后又疯狂的大声朗读着。 “我知道他们要动手。” 他知道他们要动手,母亲的死不是意外,父亲知道,但他没有阻止。 季然猛的抄起落地灯,将灯砸了个粉碎,他的眼眶发红,额头上也暴出青筋。 这时,门开了。 季清泊满脸疲惫的走进来,看到屋子里一地的狼藉,他有些吃惊的问:“小然,怎么了?” 怎么了?他问他怎么了。季然觉得自己活的像个笑话。眼前这个作为他父亲的人,他知道一切,但他选择了抛弃。 而自己却还傻兮兮的等待着他的关怀,渴望着他的父爱。 他在做什么?他这些年在做什么?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世,他怎么这么狠心。 他一字一句的忏悔,悔恨的不是自己的懦弱,而是想要乞求别人的原谅,让自己痛苦的内心得到宽慰。 他怎么能这样?难道他的妻子儿女,都不值得他去守护吗? 就算他无力守护,起码他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而他做了什么?他甚至替坏人隐瞒,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了,季然还在调查母亲的死因。 但他根本没想到,父亲却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他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遭遇危难,但他从来没有伸出援手,甚至连通风报信都没有。 “这一切,你都知情,对吗?”季然面目狰狞,他双眼通红,逼问着季清泊。 “小然,你在说什么?”季清泊下意识的逃避。 “我说,我妈死了,你眼看着她死的!”季然充满仇恨的目光仿佛来自地狱,他怒吼着质问季清泊。 而季清泊却只是沉默,这一刻,他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有一些被揭穿后的愤怒。 这些年,他的悔恨都是自欺欺人,不过是为了排解内心的愧疚,而当有人真正揭开他光辉的面具,漏出他隐藏的肮脏与怯懦,他一时间竟然恼羞成怒。 “你就这么和我说话?我可是你的父亲。”季清泊厉声回答。 “所以我更该问问你,你把我和母亲置于何地?你是我的父亲,但在你的心里,我又算的了什么?”季然冷笑了一声。 “你不要胡搅蛮缠,我的事,不用你插手!”季清泊语气不善的回应季然。 季然感觉滚烫的血液在大脑中翻涌,他的嘴里多了一丝微甜的血腥味,他看着面前依然一言不发,不解释半句的季清泊,内心充满了绝望。 他推开季清泊跑出门去,他在漆黑的街道上飞奔着,叫喊着,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吼出来。 一不留神,他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剧烈的摩擦擦破了他的胳膊,他爬起来,继续跑。 他反复的折腾着,直到筋疲力尽,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他就这样躺着,仿佛整个世界已经与他无关。 他仰面倒在地上,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他死尸一般一动不动,这一刻,他大脑一片空白。 季清泊眼看着儿子冲出去,他没有阻止。 他痛苦的蹲下身来,地上满是落地灯的碎片,书页中的信纸掉落在地上,他捡起来,看到了自己几年前的笔迹。 他捡起信纸,陷入了沉思,这一刻,他心里有的不仅仅是愧疚,更多的是难过。 都是向景华的错,是他毁了自己的人生,让自己妻离子散。 他愣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色,留恋着豪宅的庇护感。 季然窜进了酒吧,单独开了个卡座,酒开了瓶倒进杯子里,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 他喝着喝着忽然想起南絮的话,他还记得南絮一脸坏笑逗他:“你的吹瓶表演是我给你收的尾。” 想到南絮,他不禁笑了出来,南絮真可爱,那抱怨的小语气,听了就让人开心。 但他忽然又不开心了,南絮不喜欢他,她讨厌他,她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季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凄凄凉凉什么都没有,他晃动着手里的杯子,盯着杯子里旋转的冰块。 手机响了起来,是季清泊打来的电话,他狠狠的摁了下手机,挂断了电话。 他接着喝酒,直到头开始发晕,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一阵委屈涌上心头,他掏出手机给南絮打了个电话。 此刻,南絮正在向家吃晚饭,顺便听向景华讲一下公司的事,和他商议一下晚宴的事。 前几天挨了教训的向小葵并没有出现在两人面前,但向小葵此时却悄无声息的躲在门外,时刻注意着屋里的动向。 她不敢站的太近,怕再被发现,但是她站的太远了,又什么也听不见。 南絮看到季然打来电话,下意识的就接起来:“喂,季然……” “小絮……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电话那头声音断断续续的。 季然含含糊糊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情,但是他迷迷糊糊什么也没说清。 “你干嘛呢?”南絮听他声音不对劲,害怕他有什么危险,她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南絮,”季然答非所问,“我跟你回家好不好,你带我回你的家,我可以做你的小美人,我不介意入赘。” 南絮:“……” 南絮听了这话,赶紧调小了通话的声音,她瞧了瞧向景华的脸色,确定他没听见季然说的乱七八糟后,拿着手机出了客厅。 向小葵扒拉在厨房门口,什么都听不到,她正犯愁呢,正巧看着苏晚晚举着手机走出来。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南絮心里正着急,没注意到向小葵正在偷听。 “我……”季然在那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你喝了多少啊?”南絮要气死了,为什么这人明明酒量不行,次次都要喝酒,“你在哪?是你自己还是有别人跟你一起?” “没有别人,怎么可能有人和我一起。”季然的语气透着悲伤,“根本就没有人爱我,你也不爱我……” “你别说什么爱不爱的了,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南絮坐不住了。 “在东街上的酒吧。”季然回答。 “哪个酒吧?”南絮问,“具体点。” “喂?喂?季然?说话呀?”南絮再问时,电话那头已经没了声音。 南絮心里有些着急,她匆匆回到客厅,结束了和向景华的谈话:“爸,我有重要的事,今天要先走一会。” 向景华有些奇怪:“是季然打来的电话?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这……南絮也不能如实回答呀。要是把季然跑去酒吧喝醉了,给她打电话撒娇告诉向景华,那以后季然怕是要换一个城市生活了。 为了顾全季然的面子,南絮又开始编瞎话:“啊,是这样的,季然有个好兄弟叫秦鹏,他是我闺蜜小希的男朋友,他出去喝酒喝多了,小希生气了,季然叫我去看看小希。” 此刻又被搬出来背锅的秦鹏打了个喷嚏:“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说我?” 南絮在心里默默地向秦鹏道了个歉:“对不起,鹏哥,你的好兄弟有难,我只能再次把你搬出来救场了。” 向景华摇摇头:“喝酒?喝多了还叫女朋友去照看他?这可不是有责任心的男人该做的事。晚晚啊,你有空说说小希,这样的男人,尽量不要和他处。” “快去吧,晚晚,快点解决问题,快点回家,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向景华嘱咐她。 七十九. 妖怪,住嘴! “好,爸,我走了。”南絮来不及和向景华多说,匆匆的跑出门。 向小葵躲在厨房,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是季然打来的电话?在外面喝酒?向小葵忽然心生一计,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这个办法,既能让苏晚晚的名声受损,也能让她在向家待的不这么痛快。 向小葵偷偷的溜出门去,跟上苏晚晚。她打定主意,要是向家的人以后问起,她就说自己去了医院看刘叔。 向小葵跟着苏晚晚走出门去,她跟了一段时间,苏晚晚忽然站着不动了。 南絮停下了脚步,根据命运轨迹搜索着季然的位置,定位了他所在的酒吧。 这一看命运轨迹不要紧,南絮发现了更严重的问题,今晚这情况,可不简单。 南絮加快了脚步,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小葵看着苏晚晚上了车,连忙也拦了辆车。 “跟上前面那辆车!”向小葵对司机说。 司机:“老妹儿,你是在搞谍战吗?” 向小葵:“……师傅你跟紧了就行,我多给你钱。” 师傅一听多给钱,立马来了精神,他一路紧盯着目标,顺利的把向小葵送到了目的地。 “谢谢师傅!”向小葵扔下几张大钞就跳下了车,为了跟踪苏晚晚,这次她可是下了血本。 她跟着苏晚晚来到了东街热闹的街市上,看着苏晚晚拐进了一家酒吧。 南絮坐上出租车才想到,自己可以直接瞬移,那样岂不是更快?真是一时着急,把自己的能力都忘了。 进了酒吧,南絮打量着屋子里热闹的场面,硬着头皮在沸沸扬扬的吵闹声中找人。 南絮顺利在卡座发现了季然,此时,他正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他手里还捏着酒杯,桌子上摆着两瓶烈酒,其中一瓶已经被喝下了大半。 而他身边有个袒胸露背的性感美女,穿着低领露背吊带裙,漏着洁白修长的腿。 这蝴蝶型的肩胛骨,这性感的腰窝,这又长又直的美腿,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南絮一看这人,心中就暗自感叹,坏事了,这个女人,是个麻烦。 这个女人叫林月染,混迹酒吧,专捡自己喜欢的撩。一旦遇见她爱的,必定死缠烂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季然给南絮打电话的时候,林月染已经盯上他了,从他的穿着来看,这必定是个没怎么有社会经验的学生。 林月染看着季然,忍不住啧啧赞叹,这孩子长得真俊,看他干干净净又带着些忧愁的样子,简直人间绝色。 林月染盯着他,看他一杯一杯灌酒,他攥着杯子,好看的指节在杯子边缘滑动。他微微垂下头,凌乱的碎发散落在额角,别有一番风情。 这样出水芙蓉般的男孩子,林月染还是第一见,她一眼就看上了他,这样的绝色佳人,何不带进房间好好欣赏一番。 林月染听到季然在打电话,语气里带着撒娇,软糯的语调让人顿时浮想联翩,恨不得将他摁在床上好好蹂躏一番。 听他的语气,大概是在和女朋友打电话吧,是想让女朋友来接他?想到这,林月染没有半点失落,这小男孩的女朋友,肯定年纪也不大,怎么可能争的过她这个情场老手? 就算他女朋友来了,她一样杀她个片甲不留,她林月染看上的男人,一定不会让给别人。 她来到桌前,很自然的搭上季然的后背,贴近他的耳边轻轻的问:“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季然醉眼朦胧的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他一脸失望,顺势趴回了桌上。 林月染见他没反应,亲切的坐在了他身边,她弯下腰,胸前的景色一览无余,她捏起季然的下巴,直接凑上前吻了过去。 南絮正好撞见这一幕,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妖怪,住嘴!” 没等南絮冲过去,季然已经推开了身边的妖艳美女,他一脸茫然的瞅着眼前的女人,怔怔的问:“你是谁?” “我是风月酒吧的头号名人,染姐。”林月染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力。 季然却无动于衷:“哦,你坐远点,太挤了。” 南絮正穿过人群朝着季然这边挤过来:“让一让!让一让!借过。” 她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男人,油腻的老男人转过头来色眯眯的看着她:“小妹妹长得真美。” 说着,他就开始动手动脚,南絮一脸嫌弃的甩开他:“对不起啊大叔,我喜欢女的。” 说完她一溜烟的跑走了,留下那个大叔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等到南絮突破重围冲到卡座的时候,林月染正哄骗着季然去后面的包间。 “来嘛,听话。”林月染拽起季然,扶着他摇摇晃晃的往前走,“你跟着姐姐,姐不会亏待你的。” 林月染拉着季然来到临近包间的过道,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喊:“放下他!” 南絮站在过道里,正义凛然,像个伸张正义的侠士。 林月染却一声嗤笑:“哪里来的小毛孩,多管什么闲事。” “阿姨,我可不是管闲事,你拽的可是我男朋友。”南絮一脸鄙夷的告诉林月染。 “阿姨?”林月染被南絮气到,但她随及又反应过来,笑嘻嘻的对她说:“小妹妹,只会挑衅,是抢不来男人的。”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贱,就知道抢男人?”南絮不屑一顾,“我的男人该是我的,他就是我的,倒是你,抢也抢不来。” “季然!”南絮吆喝一声,“你给我滚过来!” “南絮?”季然朦胧中听到南絮的声音,“小絮,是你吗?” 趁着这时,南絮一脚下去,把林月染踹到一边,转身扶住了季然。 季然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小絮,你来接我了……” 南絮:“……原来我拿的是男主剧本吗?” 林月染吃了一脚,忍着痛看着眼前柔柔弱弱的学生妹,心里想,这个小丫头还挺刚。 看来,得好好治治这小丫头,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林月染一声令下,几个男人围了过来,他们穿的流里流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呀,原来是酒吧的染姐,失敬失敬。”南絮嘲讽的说了一句。 她把季然往旁边一推,季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摔的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南絮迅速来到林月染身后,林月染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 南絮的袖口藏着一把折刀,而这把锋利的刀正抵在她的脖子上。 “小絮,你们在干嘛?”季然甩甩头,有些疑惑的问。 “闭嘴!给我好好的在那坐着!”南絮懒得搭理他。 林月染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但她不相信这个女学生敢出手伤人,她继续嚣张的挑衅:“你敢动手吗?” “染姐,”南絮在林月染的耳边轻声说,“你觉得,我为什么不敢呢?” “我知道你叫林月染,是个混夜场的,但我是谁,你知道吗?”南絮语气淡然,却带着很强的气势。 “你是谁?”林月染疑惑了,这人到底是谁?小小年纪竟然敢在自己的地盘撒泼? “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你,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南絮在她耳边轻笑着。 “染姐,我现在这么做,只是为了和你谈判,要是我真想杀你,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南絮紧握着刀柄,刀尖紧紧的抵在林月染的脖子上。 林月染再想开口,南絮的刀尖已经摩擦着她的脖子,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条带血的划痕。 林月染害怕了,她开始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学生,真的会下手杀了她。 八十. 拼酒 “你让这群穿的花里胡哨的东西离开,我立马放了你。”南絮告诉林月染。 “不行!他们走了你直接动手怎么办?”林月染不同意。 “他们要是不走,我也可以直接动手,而且不需要负责任,要是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南絮表面上带着笑,却紧逼着林月染不放。 “林小姐,你现在可没的选。” 林月染混迹酒吧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但现在,她却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吓住了,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话却很有底气,林月染从她身上看出了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 她身上带着这种无所顾忌的气势,就像个邪恶的罪犯,像个穷途末路的亡命徒。 林月染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林月染不敢惹她。 “你们走吧!”林月染让身旁围着的一群帮手离开。 南絮满意的点点头,她松开林月染,把季然从地上扶起来。 “清醒了没有?”南絮问他。 季然呆呆的看着她,眼睛瞪的老大。 摔傻了? 南絮又转身问林月染:“你没给他下药吧?” 林月染摸了摸伤口,手上立刻沾上了血迹,她痛的皱了皱眉头:“我还没来得及动他。” 南絮来到林月染面前,一手扶着季然,一手摆弄着那把折刀。 “你还想干什么?你不是说好了……” “林小姐,”南絮打断了她的话,“拿出来。” “拿出什么来?”林月染不明所以。 南絮不多跟她废话,她一把夺过林月染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把林月染刚存的电话号码删除了。 她又打开手机相册,把林月染拍的几张照片删掉。 林月染气恨的瞪了瞪眼,这电话可是她刚存的,照片也是她刚拍的。 南絮知道,林月染偷偷拿了季然手机,存了他的电话号码,又趁着季然喝醉,拍了好几张照片。 林月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看上的东西,是一定不会放手的。这种人,根本不能用常人的道德标准来衡量。 南絮删了她的东西,想要切断她日后继续联系季然的想法。 林月染又恢复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算删了,我以后也会想别的办法,我看上的男人,绝对不会放手。” “呦呵?你还挺执着,那你说说,你怎么才能死心?” 林月染本来想放狠话,说无论怎么样她一定不会死心,但她忽然想到一个更妙的主意。 “如果你用实力打败我,那我以后一定不纠缠他。”林月染说。 南絮知道命运轨迹中有林月染这样一个人,她认为林月染这个人极其恶心,她自己自娱自乐愿意干啥就干啥,但是她把主意打到季然头上,那南絮真的忍不了。 一个混迹情场的老手,不知道祸害过多少人,她凭什么对自己的小美人下手? 小美人是渣,是不负责任,但是小美人干干净净,谁也不能糟蹋他! 今天她就要让林月染知道知道,她看上的男人,背后有比她厉害百倍的女人。 “你想比实力?比什么实力?”南絮问。 “拼酒。”林月染回答,“怎么样,敢不敢?” 林月染认为眼前的人只不过是个年轻的女学生,她能有多大的酒量?一会把她灌醉了,她不仅能得到她看上的男人,顺便还能报一下刚才的仇! “在你的地盘上拼酒?万一你在酒里加点别的,不就把我俩一锅端了?”南絮问。 “酒你来选,你去吧台拿酒,我全程不经手,怎么样?”林月染一副挑衅的样子。 听了林月染的提议,南絮有点想笑,她可不是一般人,她拥有特殊体质,喝酒对她来说和喝水没什么区别。 “好啊。”南絮说,“酒我来选,规则也是我来定,怎么样?” “你先说说什么规则?”林月染不敢草率的答应。 “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我的规则就是,比酒量,谁先趴下谁输!”南絮气势凌人。 林月染笑了,她是什么人,一个小姑娘还敢和她比酒量? 林月染一口答应下来:“好,就这么比。” 南絮来到前台,七七八八要了一堆烈酒。 南絮把酒拎进包间,把迷迷糊糊躺在椅子上的季然挪开:“林小姐,请。” 林月染轻松的开瓶,倒了满满一杯,一仰头干了下去。 紧接着,她又将杯子倒满。 “怎么不喝?怕了?”她问南絮。 南絮此刻忽然觉得自己好幼稚,自己这种级别的人物,竟然为了季然和一个浪荡的女人拼酒。 唉,自己若是做个君王,怕不是要为了个心爱的妃子抛弃了家国大业。 南絮轻笑了一声,她反问林月染:“你就是这样喝酒的?” 说完,她打开瓶盖,举起酒瓶仰头灌了下去。 林月染看她这样喝酒,心里乐开了花,这小姑娘一定是没见过世面,一心为了逞强。这样的烈酒,若是这样喝下一整瓶,怕是神仙也会喝的烂醉。 但让她惊讶的是,南絮轻松的喝完了一整瓶,她将瓶子拿在手里摆弄着:“林小姐,该你了。” 林月染骑虎难下,她端起瓶子灌了下去,起初还比较轻松,但过了一会,她就觉得费力起来。 她努力的喝着,直到瓶子见底。她放下酒瓶,感觉胸口发闷,头昏脑涨。 南絮又帮她把杯子倒满,同时端起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 “继续呀,林小姐。” 林月染哪里肯服输,她强撑着端起杯子,喝掉了杯中的酒。 她此刻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她撇了一眼南絮,南絮却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南絮继续举杯,一杯又一杯喝完桌上的酒,林月染强撑着,跟随她的节奏,喝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终于,林月染撑不住了,她趴在桌上动弹不得,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输了。”南絮来到林月染旁边,而林月染对她的话已经毫无反应之力。 南絮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拽了起来,她一抬手,一巴掌扇在林月染脸上。 “你……你干什么……”林月染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反抗。 “我告诉你,”南絮一字一句的说,她指着躺在椅子上的季然,“这个人,你不能碰!” “你不配碰他。这是第一次,我放过你,要是再有下一次,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南絮恶狠狠的警告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季然被这个女人带走,她一时间很是愤怒。在她眼中,林月染就是个死缠烂打的无赖,这种肮脏的东西,要是脏了她的人,她一定会气的发疯的。 南絮很护短。霍子然生前,也是南絮一直护着他。南絮的能力,也远高于霍子然之上。 在她的世界,在别人的眼中,霍子然无论是能力还是社会地位都是高于南絮的,因为霍子然生活在明处,而南絮生活在暗处。 在南絮的世界,很多人因为霍子然优秀帅气喜欢他,他的众多桃花都认为,她们比南絮要更优秀,更适合霍子然。 但很少有人知道,南絮才是真正的幕后大佬。霍子然在明处护着南絮,而在暗处,他一直在追赶南絮。 女朋友太优秀了,霍子然压力很大。而南絮又是个护夫狂魔,她认定的人,她会拼了命的去保护。 这导致霍子然很抑郁,他一度觉得自己是个吃软饭的。 南絮很依赖他,他是南絮的精神寄托,他在生活上仔细关照着她,引领着她。 但霍子然不满足于此,他想闯出一番事业,真真正正的护着南絮。 而正是他的这种愿望,导致了他的死亡,也让南絮开始颠沛流离的寻找他的残魂。 八十一. 把他欺负哭 南絮一放手,将林月染摔回到桌上。她扶起季然,朝着门外走去。 季然迷迷糊糊的粘在她身上,感受到南絮的气息,他睁开眼睛,水汪汪的眼睛直盯着她。 南絮瞬间母爱爆棚,他好可爱呀,是不是只要轻轻掐一把,他就会委屈的哭出来? 南絮欣赏着季然此时可可爱爱的样子,压制着想要把他欺负哭的想法。 “自己能走嘛?”走了一段路,南絮嫌拖着他走太累。 “可以。”季然听话的点点头,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着,觉得四周的一切都在晃荡。 他闭上眼睛停了下来,南絮赶紧扶住他。 “小絮,我好晕……”软绵绵的撒娇声传进了南絮的耳朵里,听得她一个激灵。 “我们继续往前走好不好,一会到地方就休息。”南絮哄他。 季然头昏脑涨直想睡,他半靠在南絮身上,半梦半醒中往前挪。 南絮带着他往前走,歪歪扭扭的姿势吸引了四周的目光,人们好奇的盯着他们两个,看的南絮很是尴尬。 看什么看!没见过酒吧捞人的吗?南絮恨不得扯个塑料袋把自己头蒙上,不过想了想,这是苏晚晚的身体,丢的也是苏晚晚的人。 季然这人也真是,酒量不好喝什么酒呢?南絮不禁想到了自己可怜的男朋友霍子然,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霍子然是很少喝酒的。 单说这一点,这两个人是有差别的。 看他醉成这副样子,南絮也不好送他回家,两人转过街角,南絮又朝着附近的酒店走过去。 眼看着快要到了,季然忽然溜到地上不走了,南絮提不动他,只能跟着他一起蹲下来。 “你怎么了?”南絮耐着性子问。 “走不动了……不想走了……”季然的语气委屈的很,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眼泪来。 “别装了,快起来!”南絮看他坐在地上,心里嫌弃他麻烦。 季然抬起头,愣愣的盯着她,看着看着,他的眼泪忽然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他怔怔的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不住的往下淌。 南絮吓了一跳,怎么刚才还好好的,忽然哭起来了? “你哭什么?哪里不舒服?”南絮赶紧询问。 “这里。”季然指着胸口,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微抿的薄唇微微发红。 “我心里很难受,小絮,我很难受。”季然低下头,将头埋进臂腕里,轻声呜咽起来。 南絮傻傻的看着他坐在地上哭,心里不禁疑惑,他不是个渣男人设吗?怎么这么脆弱?他上辈子可是个冷漠自私的狠心人,这一世怎么显得这么……娇弱? 季然脑子里像塞了一团棉花,他头昏脑涨无法思考,但他很难过,他胸口发闷,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抽泣着,不住的留着眼泪,仿佛要发泄出所有的悲伤。 “你……别哭呀!我可不太会哄人。”南絮的生活经历决定了她根本不会哄人的事实。 她是一个历经磨难的人,甚至丧失了交流的兴趣,不愿意再去主动的爱一个人。她的爱忠贞浓烈,但她需要别人的主动,来引领她往前走。 她惊艳了霍子然的岁月,让霍子然为她倾倒,他的爱体现在一粥一饭,一点一滴,他细心而温柔,理解了她所有的情绪,包容了她的一切。 南絮对这份平淡而深刻的爱报以最深刻热情的回馈,她是个偏激的,带着点疯狂的人,她爱霍子然,她为他铺路,为他扫清所有的障碍。 而她却是最愚笨的人,她只知道表达自己的情绪,却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爱与关心,归根结底,她也很自私。 “别哭了,好不好,我们不哭了。”南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只能蹲下身来,抱住了季然。 季然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衣服。怀里的人哽咽着告诉她:“我爸……他眼睁睁看着我妈妈去世。”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吗?南絮明白过来,看来季然已经发觉了真相了,只是这真相对于他来说过于残忍。 “小絮……他们不要我了……没有一个人愿意爱我……” 南絮听着他委屈的哭诉,不禁感觉心疼起来,她摸了摸他的头,抚平了他已经炸毛的头发,她默默的听着,等待着他的倾诉。 “你也不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小絮……我梦见过你很多次……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找来了……但你却不认识我……”季然迷迷糊糊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南絮听着,却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关键,她不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此时,她只当是季然在抱怨今天的事。 于是,她开口安慰他:“下次我会及时的,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我们走吧。”南絮扶起他,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季然的脸颊红红的,眼睛也因为哭泣有些红肿,哭过后,他仿佛清醒了不少,他跟随着南絮的脚步,朝着目的地走去。 南絮又一次带着他来开房了。这次,酒店的前台小姐姐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南絮,像是在怀疑她是个夜店捡尸的色鬼。 南絮觉得自己很无辜,她也不想这样的好不好!她理直气壮的告诉前台:“这是我男朋友!” 前台小姐姐收起探寻的目光,规规矩矩的将房卡递给她。 “小絮,你又订了一个房间吗?”季然哼哼唧唧的问。 你说他清醒吧,他摇摇晃晃走不动路,你说他喝醉了吧,他又什么都记得,连前几次进酒店只订一间房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南絮扶着他上了电梯,但她没想到,上了电梯之后,季然忽然不老实了。 他歪歪扭扭直往南絮身上蹭:“小絮,这里没有人。” 南絮:“嗯,对,没有人。然后呢?” “然后!我要强吻你!”季然糊里糊涂的探过来,低头寻找着她的唇。 他一用力,紧紧的把她裹挟在怀里,他用力的吻住她,仿佛濒死的鱼儿突然入水。他带着深深的眷恋,迟迟不肯放开。 “小絮,小絮。”他放开她,深吻后的窒息感让他喘着粗气,他一遍遍呼唤着她,呼出的热气喷在脖颈上,南絮感觉一阵颤栗。 半夜酒店,孤男寡女,加上酒精的作用,南絮很清楚,如果接着发展下去,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赶紧推开季然,心里却猛然感觉一阵失落。 季然的眼眸中又透着一丝委屈,他抱住南絮,八爪鱼一样粘住她。 南絮忽然有点想笑,她总觉得,季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岂止是不一样,简直是相差甚远,上一世的那个冷心冷肺的魔鬼,这么会是眼前这个爱撒娇的小可爱呢? 出了电梯,南絮拉着他穿过走廊,去往房间门口,但季然却丝毫不老实。 他一个转身,将南絮压在墙壁上,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和脖颈,享受着她柔软的唇瓣。 南絮犹疑了,这一刻,她想逃离眼前的一切,彻彻底底和这个世界断绝关系,而另一个声音却催促着她,想要将她拉入万劫不复。 他们真的好像。南絮的思维辗转着,她思索着霍子然和季然之间的关联,却只能推算出,他们是平行时空中相互间的倒影。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既然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南絮没有任何权利去接受眼前的人。 南絮的眼眶红了。而这时,季然却凑过来,一次又一次挑战着她的忍耐程度。 “别乱动!”南絮有些暴躁的告诉他,“我中毒了,就算酒精对我没有作用,它也会刺激我的神经。” “我现在头脑的兴奋程度,可不亚于你。”南絮警告他。 八十二. 这衣服质量真差 南絮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季然推的远远的,赶紧刷卡打开了房门。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身后走廊里小心翼翼躲藏着的人。 两人进了房间,南絮伸手打开灯,季然靠在她身侧,眼神迷离,双颊潮红。 南絮将他扶到床上,她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把脸清醒一下。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吃了一惊。 季然正在努力的脱衣服。他暴躁的应对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但他的手却不听使唤,他心里一急,索性直接将上衣撕扯开来。 南絮呆住了。这是什么牌子的衣服,质量这么差? 眼看着他光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南絮的鼻血差点没飙出来。 “年轻人不知道人世险恶!”南絮大叫一声,从衣柜里翻出浴巾就裹在了他身上。 “快快快!快裹好,男孩子要保护好自己!”南絮赶紧把他遮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自己脑子里再冒出别的想法。 季然刚把衣服脱掉,南絮又把他裹上,他有些迷惑的看着南絮。 南絮被他可爱的眼神萌到了:“妈妈的好大儿,你乖乖听话好不好?” 季然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身上的浴巾,片刻,他一把甩开南絮,又开始脱裤子。 南絮觉得自己要炸了,这人就这么相信自己吗?自己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住手!”南絮赶紧拦住他,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老色批的念头又要全部翻涌上来了。 季然压根不听她的话,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 南絮觉得,要是他酒醒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可能已经没脸在这个星球上待着了。 南絮赶紧过去哄他:“我们先别激动好吗?你喝醉了,你先去睡觉可以吗?” 季然点点头。南絮松了一口气,刚想扶他去睡觉,他忽然伸手来解南絮的扣子。 南絮抓住他的手想阻止他,但他力气很大,死死的拽着南絮不放手。 “你给我乖乖的躺到床上!”南絮忍无可忍,朝着他吼道。 她一使劲,将季然推开,季然摇摇晃晃一下子摔在了床上。 他趴在床上,委屈巴巴的看着南絮。 南絮看着他的眼神心里害怕起来,这家伙不会又要哭吧? 她是来游戏人生的,不是来照看孩子的。 “不许哭!睡觉!”南絮掀开被子将他裹好。 她站在一旁紧盯着他,季然却像是不舒服的样子,轻声的呻.吟起来。 “你干嘛?”南絮语气很凶,实际内心已经软成一团。 “头疼,很疼。” “事真多。”南絮抱怨了一句,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轻的帮他按摩头部。 季然往前挪了挪,他枕在她的腿上,享受着南絮的服务。 南絮:“我本是时空管理局的头领,没想到现在却活的如此卑微……” 南絮的按摩让他感觉很舒服,他渐渐的放松下来,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南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也带着笑意。 在南絮几个小时的折腾后,季然终于安全的躺在酒店的床上,舒服的睡了过去。 南絮的姿势却很不舒服,她瞧了瞧怀里的人,他呼吸均匀,睡得很香。 南絮不禁对他心生怜爱,真是个娇弱的小美人,瓷器一样易碎,得让人好好保护才行。 南絮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背,轻柔的抚摸让季然感觉很舒服,压抑的心情和醉酒后难受的感觉都消融在甜美的睡梦中。 南絮将枕头放平,轻轻的将他扶起来,让他舒服的躺在枕头上,轻柔的搬运并没有吵醒他,房间里响起轻微的鼾声,醉梦中的人睡得一塌糊涂。 他睡得倒是很香,南絮的心里却是五味杂糅,她只想骂人,这个世界简直太不公平了! 季然很痛快,想喝酒就喝,喝完了就找她,次次都是她帮着收尾。 她心里复杂的情感,却没有一个人能理解。 不仅是现在,以前也是。 一开始,她和霍子然生活的平静又幸福,霍子然非要铤而走险搞事业,她劝了多少次,霍子然嘴上答应着,背地里却瞒着她继续干。 她高瞻远瞩,提醒过霍子然,要当心契约基地的阴谋,但是霍子然不撞南墙不回头,结果最后把自己撞死了。 霍子然是死了,他一死了之,独留下南絮备受折磨。她必须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粉碎契约基地的阴谋,她又要为霍子然平反,让他这个一心为民的英雄不要受人污蔑。 她行走在刀尖上,替死去的人善后,却又遭受着所有人的不理解和污蔑,人人为己,为了自己的前途,霍子然曾经的好友们也开始朝南絮下手。 为了霍子然,南絮奋力抵抗着全世界,霍子然死了,她却是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南絮有些伤感,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执着,太过于较真?或许一切都是霍子然的命数,她根本无法改变。 南絮不是个聪明人,她是个愿意飞蛾扑火的傻瓜,她宁肯热烈的死去,也不愿苟且偷安。 “唉。”南絮叹了口气,她自言自语道,“既然做了选择,那也只能坚持着走下去。” 南絮下床拿了一条毛巾,她将毛巾用温水打湿,轻柔的擦拭着季然的脸颊。 擦干净他嘴角的酒渍,端详着他的俊脸,南絮内心很愉悦。 季然感受到了擦拭的触感,但他意识模糊,眼皮也沉重的无法睁开,他轻哼了几声,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趁着他睡着,南絮麻利的动手脱掉了他沾满酒味的衣服,她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忽然感觉,要是伺候个长得好看的小奶狗,也不是什么坏事。 收拾妥当后,南絮放松的躺在床上,有一种全世界终于清净了的感觉。 而此时,正在紧锣密鼓的折腾新计划的向小葵却还没有休息,她握紧了手机,嫉妒的怒火喷涌而出。 她听到了苏晚晚和季然通话的内容,于是跟随着苏晚晚一路从酒吧到酒店。 她本已预料到她将会看到的场景,也准备小题大做利用这些场景让苏晚晚下不来台。 但当她跟随着两人来到酒店,看到了季然在走廊中渴望而又试探的索求着苏晚晚的亲吻时,她的心在那一刻裂成了碎片。 八十三. 向小葵的阴谋 向小葵想的是,季然喝醉了要苏晚晚去接他,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加上酒精的作用,两人肯定会搂搂抱抱,而她就趁机抓拍一些照片。 要是她将这些照片发到网上,苏晚晚作为向家的大小姐,必然会被人诟病。 到时候,大家都会批评苏晚晚行为不检点,苏晚晚丢了向家的脸,向景华自然不会再对她有好印象了。 向小葵要取证,再添油加醋的编一些坏话,这个方法足以给苏晚晚带来沉重的打击。 但是当她跟随着苏晚晚,亲眼目睹了一切以后,她感觉心脏撕裂一般疼痛。 当她看到季然酒醉后深情亲吻苏晚晚的时候,愤恨和嫉妒的情绪迅速涌了上来,她想破口大骂,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们。 向小葵后悔了,她当初眼中只有复仇,季然只是她的复仇工具,当初他对她有好感的时候,向小葵不以为然,而现在,向小葵却无比悔恨。 她不该放他走,不然他怎么会喜欢上苏晚晚? 向小葵恨透了苏晚晚,她认为,是苏晚晚夺走了她的一切。 向小葵压制着怒火,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翻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和照片,暧昧的画面让向小葵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她一定要报复苏晚晚,让苏晚晚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她忽然又换了个想法,只把照片和视频发在网上是不够的,最好是能将这些证据作为把柄,用它们来拿捏苏晚晚。 这样一来,苏晚晚为了名声,必须认她摆布。向小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目光长远,聪慧过人,她要以此为筹码和苏晚晚谈判,让苏晚晚对她言听计从。 向小葵算好时间,准备着自己的计划。 而向家的佣们已经发现向小葵不见了,他们赶紧把此事报告给了管家。 管家也摸不着头脑,明明吃晚饭的时候,向小葵还在厨房帮忙,怎么忽然人就不见了。 管家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向小葵会去哪里。难道是受不了他们的打压,偷偷跑走了? 管家不得已将事情告知了向景华,向景华阴沉着脸,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刘叔的号码。 刘叔此时还住在医院,夜深了,他已经准备休息了,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 刘叔看了看手机屏幕,是向家来的电话,刘叔立刻紧张起来,他立即联想到,是不是小葵出事了? 刘叔舒了口气,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向景华的声音,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他语气平淡的说:“老刘,你的侄女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刘叔的神经立刻绷的紧紧的,他原本就脆弱的心脏此刻剧烈的跳动着,他乱了阵脚,想要开口询问小葵的情况。 这时,向景华却接着问:“她是去看你了吗?” 刘叔不知道对面的情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才对,他绞尽脑汁思索着,思考着现在的情况。 一定是小葵偷偷出了向家,向景华不知道她的去向,这才打电话询问他。 想到这里,刘叔踌躇了一下,他回答到:“是的,先生,都怪我,这孩子太任性了。” “我这几天身体一直不见好转,电话里和她说过,她一定是担心了,大晚上非要跑过来照看我。” “现在我在床上躺着,她又出去给我买生活用品去了。” 撒谎撒全套,刘叔害怕向景华为了确认,喊小葵接电话,为了替小葵遮掩,他只能这么说。 “先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跑过来,她也没和我说,我替她向您赔罪。” 刘叔的描述天衣无缝,向景华打消了怀疑,他淡淡的评价了一句:“老刘,你这个侄女倒是很有主意。” 刘叔赶紧解释:“对不住先生,她也是心里惦记我,所以才坏了规矩,我一定好好教育她!” “老刘,注意身体。”向景华没有多说,他客套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刘叔放下电话,却依旧一刻也不敢耽误,他赶紧拨通了向小葵的电话。 向小葵那边一片嘈杂,刘叔大声的询问:“小葵,你在哪?” 向小葵正在街上徘徊,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的心中只有一件事,就是要利用自己收集的证据威胁苏晚晚。 她很敷衍的回答刘叔:“我在外面,一会就回去。” 刘叔着急了:“什么一会就回去?向家给我打电话了,问你去哪了!” 向小葵一听这话也紧张起来,她赶紧询问刘叔:“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在我这。”刘叔回答,“小葵,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和向家说一声就……” “行了!”向小葵打断了刘叔的话。她现在没有时间和刘叔闲聊。 “刘叔,”向小葵缓和了一下语气,“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向家再问起你来,你接着帮我圆过去。” 刘叔很担心:“小葵,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事,我明天上午就回向家。”向小葵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刘叔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赶紧平复了心情,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的心脏有问题,他不能过度紧张。 他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心里惦记着向小葵,担心着她的安危。 他知道向小葵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但他仍旧觉得心神不宁。 向小葵紧锣密鼓的筹备着自己的计划,她也在酒店开了个房间,万事俱备,只等明天早上的好戏了。 而南絮此刻还不知道向小葵的动作,她一路上被季然折腾的手足无措,还没时间顾得上别的事。 床头的灯光有些刺眼,季然哼唧了一声,下意识的埋头往被子里钻。 南絮赶紧调暗了灯光,她有些好笑的帮他把被子重新盖好。 “真娇气。”南絮心想。 季然睡的很不老实,他大幅度的翻身过来,直往南絮身边凑。 “啊!求求你!不要诱惑我好吗?”南絮立刻躲的远远的,脑子却亢奋的快要炸裂开来。 “对不起!霍子然!对不起!苏晚晚!我没动心!我没动心!”南絮在房间里转着圈默念。 她是没动心,她动了欲望。 八十四. 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 南絮赶紧钻进意识空间,准备找点事做,她瞧了一眼苏晚晚的魂魄,忍不住对着苏晚晚还没有恢复意识的灵魂念叨: “我亲爱的小晚晚,我不该嘲笑你看人的眼光,季然真的好勾人。”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南絮躺在床上感叹着,继而她又想到了酒吧里的林月染。 希望这一次,林月染别再死缠烂打的纠缠着季然不放了。 第二天一早,南絮觉得胸口发闷,她一睁眼就看到季然光洁的手臂搭在她的胸口。 她吃力的甩开他的胳膊坐起身,抬眼望过去,被子被季然踢开,他半个身子光滑的裸露在被子外面。 南絮赶紧跳起来给他盖好,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又沸腾起来。 正在这时,响亮的敲门声传了过来。 有个人边敲门边喊:“开门!你们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 南絮听着这声音像向小葵,她来不及收拾自己,飞奔过去拉开了门。 “你干嘛?”她气势汹汹的质问敲门的人。 敲门的果然是向小葵,她看到南絮凌乱的衣服,心里猛的痛了一下,愤恨的情绪更加强烈了。 她随及大声的嚷嚷开来:“好啊!你们竟敢瞒着我!出来开房!” 向小葵早就计划好了,她一大早过来敲门,趁着两人没起床,自导自演一出酒店捉奸的戏份,她要大声叫嚷,多吸引些人过来。 造谣全凭她一张嘴,就算苏晚晚和季然解释清楚了,他俩还是会丢脸,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吃亏。 等她先造出事端,再用手里的证据威胁苏晚晚,只要苏晚晚不听她的,她绝对让苏晚晚下不来台! 南絮紧盯着向小葵,见她故意大喊大叫,说一些颠倒黑白的话,她一下子明白了向小葵的意图。 “你们这对狗男女……”向小葵张嘴就喊。 南絮忽然一把掐住向小葵的脖子,没等她反抗,南絮已经将她拖进了房间,南絮一挥手,关好了房门。 “行了,接着说吧。”南絮对向小葵说,“你嚷嚷什么呢?” 向小葵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没想到苏晚晚会突然把自己拖进房间,她扭头就往门口走,想要继续打开房门大喊。 “你给我消停点!”南絮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 向小葵想要挣开,但南絮的手如铁钳一般,将她的胳膊抓的发痛。 向小葵回过头,恨恨的看着南絮,南絮却用更毒辣的目光盯着她。 向小葵低下头来,嘴里却仍然嚷着:“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季然在昏睡中被向小葵的喊叫声惊扰,但他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他翻了个身,小声的轻哼起来。 “你吵到他了。”南絮声音不大,语气中却带着不满。 向小葵看到这一幕愣住了,这啥情况?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 “什么叫成何体统?”南絮反问向小葵,她指指床上的季然,“瞧见没有,那是我的人。” “向小葵,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我们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南絮嘲讽道。 向小葵的肺都快气炸了,她带着必胜的气势打上门来,没想到却被苏晚晚骂的张不开口。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换了个方式开口:“晚晚,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能这样做。” “呵。”南絮轻笑了一声。 她来到季然身边,抚过他的脸颊,吧唧一口亲到了他嘴角。 “向小葵,不能哪样?是不是不能这样?我偏这样。”南絮挑衅道。 向小葵一瞬间被南絮刺激到,她的心脏一痛,眼泪差点流下来。 季然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南絮的动作,他动了动,被子被掀开了,洁白的胳膊露了出来。 向小葵看了个清清楚楚,她已经被刺激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许看!谁让你看了!”南絮赶紧把季然盖好。 她来到向小葵跟前,一脸恶毒的告诉她:“你要是再敢看他,我就把你的眼睛挖下来!” 向小葵一时间怒火中烧,她恶狠狠的回击:“苏晚晚,若你不想身败名裂,最好别这么嚣张!” 南絮却丝毫不为所动:“身败名裂?你有这本事?” 向小葵冷笑一声,她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打开相册,将照片一张张呈现在南絮面前。 其中有南絮搀扶着季然的照片,两人贴的很近,相互之间搂抱着。 “就这?”南絮问,这也算不上什么呀。 向小葵打开了视频,视频中是两人走廊激吻的画面,南絮被季然摁在墙上,一吻天荒。 如果这样的视频流传出去,不仅苏晚晚会遭受耻笑,季然以后也没有脸面待在f市了。向家将再无苏晚晚容身之处,季然也没机会在季家大展宏图。 好一个向小葵,计划周密,心思歹毒。 南絮不动声色,她站在原地,等着向小葵开口。 向小葵得意的笑了:“怎么样,够劲爆吗?向家千金在外厮混,酒店一夜良宵。” “苏晚晚,要是你不想被向家唾弃,被所有人斥责,你最好是乖乖听话,不然,我要你好看!” 向小葵带着胜利的微笑,得意洋洋的看着南絮。 南絮的目光平静如水,她盯着向小葵,并没有开口。 “怎么?你不愿意?那我可要让大家看看,我们向家大小姐的风姿了。” 向小葵正说着,南絮忽然一抬手,打落了她的手机。 她反手掐住了向小葵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摁在地上,向小葵被牢牢的抓住,根本透不过气来。 “向小葵。”南絮一改往日里冷静的样子,她双目怒视着向小葵,像是要将她撕成碎片。 她犹如地狱的罗刹,双眼血红,死死掐住向小葵。 她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气势:“你想让大家看看?若是你死在这里,怕是没人能看的见了吧?” 她松开向小葵,向小葵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苏晚晚:“你疯了,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了。” “哦?是吗?”南絮仿佛听到了个有意思的笑话,“我是向家的千金,而你只是个身份低贱的佣人,你死了,谁会顾得上你?” “向小葵,你死了,向家上下都会考虑如何为我脱罪,而不是如何为你申冤。” “你,什么都不算。” 向小葵听着南絮铿锵有力的嗓音,仿佛在接受命运的审判,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作何反应。 南絮一把拎起她,一拳打到了她的脸上:“说!除了手机里的照片和视频,还有没有别的?” 剧烈的疼痛让向小葵差点没晕过去,巨大的恐惧感涌了上来,向小葵害怕极了。 “没……没有了。” 南絮松开向小葵,捡起地上的手机,三两下删掉了视频和照片,她弯下腰,将手机塞回了向小葵的口袋。 她的目光狰狞,向小葵被她盯得毛骨悚然,南絮低声的告诫她:“这件事要是被其他任何人知道,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尽可以试一试,我会不会弄死你。” 向小葵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八十五. 他能屈能伸 向小葵一路不停地奔跑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停下来,脸上淌满了眼泪。 本想给苏晚晚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却被这么狼狈的赶出来了,向小葵心里难受极了。 她本以为苏晚晚遇到这样的事会惊慌失措,没想到苏晚晚沉着冷静,一点也不慌张。 疯子!苏晚晚真是个疯子!她那疯狂的眼神看的人发毛,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竟然真的敢动手杀人! 向小葵的脑子里不断闪过苏晚晚身上乱糟糟的衣裳,季然**着的上半身和苏晚晚自然的亲在季然脸上的画面。 苏晚晚怎么可以那么不要脸? 向小葵崩溃了,她觉得自己以前小瞧了苏晚晚,苏晚晚脑子有病,她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 向小葵在街上徘徊着,她已经被刚才的场面吓傻了,她不知道该往哪走,也不知道该往何处去。 走了好一会,她才想起,自己是偷跑出来的,还要抓紧时间回向家。 她给刘叔打了个电话,告诉刘叔自己准备回去了。 接到了她的电话,担心了一整晚的刘叔这才放下心来,他询问向小葵发生了什么,向小葵忍着情绪,没有把实情告诉刘叔。 她害怕刘叔批评她,更害怕刘叔反对她,她认定的事,她一定要去做。 她现在斗不过苏晚晚,是因为苏晚晚是向家的大小姐,如果她和苏晚晚身份平等,那么苏晚晚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总有一天,她要让苏晚晚后悔! 季然一觉睡到了中午,等他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 宿醉后有些头痛,他揉了揉太阳穴,费力的睁开眼睛,南絮坐在他旁边,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他。 “大少爷,您醒了?让小的伺候您更衣?”南絮一脸坏笑的开口逗他。 季然觉得自己肯定是喝断片了,他记得自己在酒吧喝酒,后来喝多了好像给南絮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他说了什么?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还隐约记得有个女人在酒吧一直往他身边凑,后来南絮来了,把那个女人赶走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费力的思索着,仍旧感觉有些头疼。 “头疼?”南絮察觉了他的不适,将冲好的蜂蜜水递给他,“喝这个会好一点。” 季然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清甜的滋味让他慢慢的清醒过来,他好奇的问南絮:“小絮,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絮:“……我早就来了。” 季然喝掉杯子里的水,支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他感受到被子接触皮肤光滑的感觉,心里一惊,嗷的一声喊了出来。 他的上衣被自己撕烂了,裤子被南絮拽下来了,他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 “啊!”房间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你叫什么?”南絮一脸淡定,“找衣服?” “给,我给你新买的,你这个人真的废衣服。”季然在楼上睡觉的时候,南絮去了街上逛了逛,给他买好了衣服,又在楼下餐厅订好了午饭。 季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絮:“我……我衣服是……” “你别这么看着我,不是我干的。”南絮立刻摇头否认,“我可不是趁乱占便宜的那种人,你那衣服,是你自己撕的。” 南絮指着墙角已经被撕成两截的衣服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昨天进屋就要脱衣服,我怎么拦都拦不住,你撕了自己的衣服,又来解我的扣子。”南絮补充道。 “我……我们……我昨天不会酒后……”季然听了南絮的解释,脸都白了。 “不!你没有!你要感谢我,守住了你的清白。”南絮的语气很是骄傲。 季然一头钻进被子里,他简直是欲哭无泪,太丢人了,这也太丢人了! 南絮见他羞的不行,却依然不愿意放过他,她津津有味的讲述着昨天的细节。 “你昨天坐在街上就哭,我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昨天你一个劲的喊头疼,一直撒娇让我给你揉。” “昨天我用毛巾给你擦脸,你一个劲往我怀里钻。” 南絮的暴击让季然的整张脸都红透了,他紧紧的缩进被子里:“别说了!别说了!那不是我!” 真是个傻子,从昨天到今早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他却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睡觉。 这已经是第无数次带他来酒店,他一觉睡到大天亮,自己忙前忙后照顾他。 南絮好卑微,南絮觉得自己就是个保姆。 “别钻在被里钻着了!赶紧穿好衣服,我有话对你说。”南絮必须和他好好谈谈,这么大的人应该学会照顾自己了,以后不要再让她频繁的当保姆了。 季然像没听到一样,一动也不动。南絮扑过去掀他的被子,他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不松手。 “你抓着也没用,你昨天一个劲的掀被子,全身早就被我看光了。”南絮无情的揭穿他。 “你看过了,那你要负责!”季然理直气壮的嚷出来。 “啥?你也太不讲理了。”南絮明确拒绝。“赶快起床!”南絮催促他。 “我不起,我不起,我……我头疼!”季然充分发扬了他脸皮厚的优点,他不在意自己拿的是不是女主剧本,只要南絮愿意宠他,他就很开心的接受。 果然,他一喊头痛,南絮立刻紧张起来,她赶紧问:“怎么还疼?” 季然心里一阵得意,他已经找到了规律,知道南絮比较吃这一套。 他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可可爱爱的朝着南絮撒娇:“还是好疼呀,要小絮给我揉揉才能好。” 南絮:“……” 南絮知道他是故意撒娇,但长得好看的人撒娇,真的让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南絮凑过来给他揉,季然顺势往她怀里躺。 往日高冷的富家小少爷现在是个恋爱脑,为了得到南絮,季然不惜一切手段,南絮喜欢娇弱小美人,他就按照南絮喜欢的样子哄她开心。 “你对我也太放心了,喝完酒就找我,不怕我趁你喝醉占你便宜?”南絮笑着问他。 忽然她又想到了作精林月染和阴魂不散的向小葵,她叹了一口气:“我是没舍得占你便宜,但你喝多了,别人想占你便宜。” 耶?还有这事?季然的记忆很模糊,他使劲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南絮觉得这些事有必要告诉他:“酒吧里有个女的看上你了,我去找你的时候,她正把你往包间里拉。” “这个女的凶险无比,要是以后你再遇见,一定躲的远远的,你这人又傻,又倒霉,我怕你吃亏。”南絮提醒他。 被定义成又傻又倒霉的季然赞同的点点头,他一伸手搂住南絮的腰:“谢谢小絮,多亏你了。” “还有,向小葵也跟来捣乱了。”南絮接着说。 季然:“啊?我就是喝个酒,怎么忽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季然不开心了,他有些郁闷的问南絮:“向小葵又是怎么回事?” “她录了你在酒店走廊强吻我的视频,威胁我,要让我身败名裂。”南絮回答。 季然被接连而来的消息砸蒙了。自己竟然酒后强吻了南絮?天啊,看来喝酒真的能增加勇气。 可是向小葵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录视频,就算录个视频,男女朋友之间亲吻搂抱,也是正常的吧? 季然觉得自己还有些混乱,他有些迷惑的问南絮:“向小葵进屋了?” “对呀,她扯着嗓门一通乱嚎,我怕她吵醒你,就把她打跑了。”南絮有些自豪的显摆。 季然在心里默默感叹,南絮真是厉害,这么厉害的南絮,他一定要抱紧大腿,绝对不会放她离开。 他和那个为了争口气把自己搞死的霍子然不一样,他能屈能伸。 八十六. 你欺负我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房间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季然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南絮站在他面前,仰起头,好奇的看着他。 苏晚晚好矮,南絮感叹,每次她抬头看季然,脖子都酸了。 季然察觉到了她的动作,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了,他伸出手掐住了南絮的脸。 南絮有些生气的想要躲开,在自己的世界做领导做久了,自带一种威严感,她不喜欢别人这样逗她。 “你准备怎么办?你是回家还是?”南絮问他。 “不用了,”季然摇摇头,语气中带着落寞,“他不会在意我的。” 经此一事,季然看明白了,在父亲眼里,他这个儿子并没有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那也没必要维持表面的关系了,继续像以前那样互不打扰就好了。 南絮没做声,解决家庭矛盾这种事,也不是她擅长的,这是季然自己的事,她也不会乱插手。 季然背对着阳光,坐在椅子上,他低下头,静静的坐在那里。 这一幕落在南絮眼中,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展现在她眼前,恍如隔世的感觉瞬间填充了她的大脑。 几年前,她印象中第一次和霍子然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坐在椅子上。霍子然的脸上带着伤痕,他低着头,独自一人消解心中的悲伤。 南絮瞪大眼睛,看着阳光照在季然身上,投下他的影子。他一个人沉默的坐在那里,没有别人能够替他分担痛苦。 她呆住了,回忆顷刻间填满了她的大脑,眼前的场景点燃了她的情绪。 她一下子扑过去,紧紧的抱住那个孤独寂寞的身影,咽喉犹如被死死扼住一样,她大口的呼吸着,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别伤心,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陪着你。”南絮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一幕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心疼,她抱不到已经离开的人,所以她不想让眼前的人这么难受。 她投进他的怀抱,抚摸着他的背,安抚猫儿一样安抚着眼前的人。 季然被女孩安抚着,心里已经软成一团,他抱紧怀里的人,压抑的情绪被南絮的柔情驱散,他紧搂着他的珍宝,只要有她在身边,再艰难的时刻也能顺利度过。 他的情绪热烈起来,沸沸扬扬冲击着他的大脑,他迫不及待的询问:“南絮,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我想要看看你真正的样子,也想要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南絮听到了他的问题,猛然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拒绝:“不行,我长得可丑了。” “骗人,你可漂亮了,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孩。”季然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南絮觉得他在犯傻:“你又没见过我,你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 季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回答,但在他似真似幻的梦境中,他无数次梦到过南絮。 不是苏晚晚,是南絮。 梦里,他总是行走在一条漆黑的道路上,仿佛是在走向地狱。而身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他,每当这时,他就会很自然的反应出来,喊他的人是南絮。 他回过头,却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人影,他不知道南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他第一反应就是,她很漂亮,很美。 很奇怪的梦境,但感觉很真实。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季然最近总是梦到南絮。 “我见过你,我总是梦到你。”季然回答。 南絮一脸怜爱的看着眼前这个傻孩子:“你梦到我什么了?” “梦到你一直在喊我,不让我走。”季然简单的讲述自己的梦境。 “怎么可能,好自恋呀你,我才不会一直追着你呢。”南絮觉得他的梦过于虚假。 南絮嘴硬的说着嘲讽的话,但她没意识到,她的内心已经开始慢慢动摇了。 “除了梦到你喊我,还有别的。”季然一脸坏笑的说。 “还有什么?”南絮有些好奇。 季然觉得自己的梦境有些羞耻,除了梦到自己在路上走,他还梦到过很多次别的场景。 他梦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地方很高级,像个实验室。 南絮站在实验室里,穿着白色的制服,他头脑中模模糊糊记得她胸前的挂牌,上面有个字母:k 他梦里的南絮很凶猛,他被她狠狠的按在墙壁上,吻到浑身酥.软,他喘着粗气,双腿直抖。 他梦到自己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周的布置简单雅致,他的身下铺着柔软的床单,怀里躺着柔软香甜的人。 这梦做的,深得他心意。他一边想着,一边露出痴痴的笑容。 南絮好奇的问他:“你还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季然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耳音里带着挑逗的意味,“你欺负我,蹂躏我。” “这怎么可能,我欺负你干嘛?”南絮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可是她娇弱的小美人,她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他? 季然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充满魅惑力:“你欺负我,在床上。” 南絮愣住了,她纯真可爱的小美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嗖的一下从他身上跳起来:“你学坏了!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这倒不是季然故意使坏,实在是那梦中的感觉过于真实。 他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和南絮很早就认识。在梦中,他常常会感受到,他和南絮是互相喜欢,两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孤苦伶仃一个人,南絮虽然不爱他,但南絮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他贪恋着这份温柔,想要慢慢的走进她的内心。 他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像往常一样坚定,她的眸光闪烁,像一团团萤火,点燃了他的生命。 季然忽然感觉,头脑中关于现在生活的记忆渐渐模糊,南絮的到来,打碎了他的孤单寂寞,将他深深的吸引住。 仿佛,他另有所属,并不该生活在这里,眼前的生活,才是一场梦。 八十七. 给我狠狠的打她 等到向小葵终于平复了情绪,回到向家,迎接她的是向家的狂风暴雨。 向小葵刚走进院子,远远看到管家站在门口,一脸鄙夷的打量着她。 向小葵不敢怠慢了管家,赶紧快步上前解释。 管家把头扭向一旁:“别跟我解释!你还是和先生好好解释一下吧!” 向小葵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向景华想追究自己半夜外出的事?他一个日理万机的董事长,怎么还这么关注家里的事? 虽然向景华是她的父亲,但她现在毕竟只是个佣人,向景华肯定会为难她的。 想到这里,向小葵连忙陪笑,她询问管家:“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先生他生气了吗?” 管家心里一阵冷笑,他语气恶劣的告诉向小葵:“别废话!你昨晚去干什么了你自己知道!” “我不该偷偷去看望刘叔,都怪我……”向小葵做出柔弱的样子。 “别在这编谎话了!”管家打断了向小葵。 向小葵有些疑惑,明明昨晚向景华打了电话给刘叔,刘叔已经帮她圆过去了,为什么向家的人却是这种反应? 她不知道的是,今天上午,在她回到向家之前,南絮早就打电话给向景华,告了她一状。 鉴于向小葵总是跟踪她,小人难防,南絮将昨天发生的事挑挑拣拣告知了向景华,有了向景华的牵制,向小葵也能多少收敛一点。 她没有把季然喝醉,两人进酒店的事暴露出来,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说自己昨晚回家的路上,向小葵一直偷偷跟着她。 这一句话已经足够点燃向景华的怒火了。向小葵一个佣人,屡次挑战向家的大小姐,向景华要是不狠狠的惩罚她,那就是丢了向家的面子。 向景华听着南絮的描述,顿时怒气冲天,他倒是谈不上多关心苏晚晚,但起码苏晚晚是他的女儿,是名正言顺的向家大小姐。 向小葵欺负自己的女儿,那就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这一次,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向小葵,他要让向小葵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 向小葵忐忑不安的踏进大门,屋里正在干活的佣人们看见她,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满是厌恶。 向小葵此时非常慌张,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让向家的上下都开始排挤她。 她下头匆匆的走过大厅,去往客厅找向景华。 她唯唯诺诺的站在客厅的门前,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先生。” 砰!一声巨响,一个茶盏已经碎裂在她脚下,她抬起头,对上了向景华愤怒的目光。 向小葵想要先发制人,她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先生,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偷偷去看了刘叔。” “先生!请您惩罚我吧!” 向景华盯着向小葵的眼神更加的毒辣。刘叔的这个侄女真是好样的,真是有勇有谋,精于算计! 向景华压制着滔天的怒意,他语气低沉却狠厉的质问向小葵:“你真的是去看刘叔了吗?” 向小葵做出委屈的样子,故意显得自己单纯又弱小:“先生!是的!我的确是去照看刘叔了!” 她接着用悲伤的语气说:“先生,您就算怀疑我,也不能怀疑刘叔啊!” 向小葵的这些小把戏根本入不了向景华的眼,向景华一路走来见识过各种伎俩,根本不会被向小葵这些幼稚的手段欺骗。 向小葵越是这样,向景华越是怀疑她,厌恶她,他甚至对刘叔也产生了怀疑。 “过来!”向景华招呼向小葵。 向小葵见向景华没有发怒,心里窃喜,还以为是自己的计策起作用了,她乖乖的站起身,慢慢的挪了过去。 “进来!”向景华又是一声令下,管家和女佣走了进来。 “给我狠狠的打她,打到她说实话为止!” 管家狠狠的给了向小葵一脚,将她踹到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向小葵差点掉下眼泪来。 管家按住向小葵,女佣人则甩开膀子,狠狠的往她的脸上扇巴掌。 向小葵被打懵了,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剧烈的疼痛感和羞辱感让她难以维持宽和温顺的样子,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你们凭什么打我?我也是人!我不是你们随意打压的玩具!” “是你自己不做人!”女佣的动作丝毫不停顿,她一边打一边骂:“先生对待你们这么好,你却天天琢磨着怎么伤害大小姐!” 管家死死的摁住向小葵:“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敢跟踪大小姐,打死你也是活该!” 向小葵又气又恨,她的脸都被打肿了,嘴角被打的发青,但她却毫无办法,只能任人责打。 向小葵一夜没睡,又被南絮掐脖子威胁了一顿,早就有些精神恍惚了。 现在又挨了一顿打,她感觉自己已经虚弱到要晕过去了。 向景华看着打的差不多了,便让管家和女佣停了下来。 他看着趴在地上的向小葵,嘱咐管家道:“你在这盯着她,让她在这跪着!” 接着他又告诉女佣:“你去收拾她的东西,收拾完就让她滚出去!” 向小葵跪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浑身也软绵绵的没了力气,往日清高孤傲的她,落得个人人唾弃的下场。 南絮此时却快乐的和季然在城市里穿行,她担心季然因为家里的事郁闷,打算带他出来散散心。 她挽着季然的胳膊,一路上嘻嘻哈哈,她开心的告诉季然:“向小葵现在肯定在向家挨骂呢!” “她昨天做的事,向家知道吗?”季然问。 “一开始不知道,但是后来我告诉了向景华。”南絮告诉他,“我真是个小机灵鬼!” 季然宠溺的看着她,觉得她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甚是可爱。 他想永远跟着她,在她难过时陪着她,在她意气风发时欣赏她得意的小模样。 南絮见他对自己的话没有别的反应,她有些疑惑的问季然:“我告诉向景华了,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什么?” “你就不怕我把你昨天醉酒的情况也透露出来,破坏你在向景华心中的美好印象吗?”南絮问。 季然还是没明白:“我要向景华的美好印象有什么用?” “你不是要订婚吗?订婚需要他对你满意才行。而且你是富家小少爷,你也应该注意社会影响呀。”南絮解释道。 “我不订婚了,我不要和苏晚晚订婚。”季然摇摇头,“我要和你一起,我要做你的小美人。” 季然突然想明白了,如果他现在要订婚,那么和他订婚的是苏晚晚。 他要跟着南絮,南絮离开,他也就跟着离开。 南絮拒绝了他的要求:“我迟早都会离开的,而你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季然才不理会她的话,眼前的这一切他并不留恋,这些乱七八糟的生活,哪有和南絮待在一起快乐?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我要你养我!”季然嚷的很大声,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季然!别喊!”南絮撒腿就跑,“太丢人了!我不认识你!” 季然追上她,伸手牵住了她,把她拉了回来:“我就要缠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南絮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她都嫌他丢人,他还在那一脸的理直气壮。 两人的相处很是甜蜜,而可怜的向小葵正跪在向家的客厅里。 向家的宅子里恢复了安宁,只传来女佣人收拾东西的声音。 向小葵又悲伤又气恨,真是悲哀,自己竟被亲生父亲打成这样。 一定是苏晚晚!是苏晚晚告的状!若不是苏晚晚,自己怎么会蒙受这样的耻辱。 向小葵恨透了苏晚晚,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管家尽职尽责的站在客厅里,盯着向小葵罚跪,他目光一转,看到向小葵趴到了地上,他立刻大声叫喊起来:“别偷懒!快起来!” 他伸手去拽向小葵,却发现她已经失去了意识。 八十八. 是他的亲生女儿 管家心里一慌,虽然向小葵挨了打,但这也不至于就这么晕过去了吧? 他赶紧大叫起来:“不好了!先生!不好了!” 毕竟向小葵是刘叔的侄女,刘叔在向家待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看在他的面子上,向家也不能真的把向小葵怎么样。 向景华看到向小葵晕了过去,表现的很平静,他只是说了一句:“送医院吧。” 管家和佣人得到命令,赶紧过来查看向小葵的情况。 管家走过来想要扶起向小葵,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滑出她的口袋,掉到了地上。 是那块怀表,表上刻着向景华和刘雯的名字。 此刻虚弱的躺在地上的向小葵并没有真的失去意识,是她故意将表塞进口袋,再假装晕倒。 这是向景华发现她身世的最佳时机,若是她此时透露自己的身份,向景华必然会感到愧疚,从而加倍的弥补她。 于是,向小葵将计就计,将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信物当作自己揭示身份的工具。 佣人捡起了怀表,将怀表交给了向景华。 向景华并没有很快的认出这块怀表,但当他打开盖子,看到上面刻着的名字时,他一下子愣住了。 这块表,是他给刘雯的,那拿着这块表的向小葵,到底和刘雯有什么关系? 向景华立刻想到了刘叔,这件事,一定和刘叔脱不开干系。 向小葵被送往了医院,向景华则拨通了一个电话。 “查到了吗?”向景华问对方。 “董事长,还没有完全查清,但现在已经查到了,当年刘雯的公寓起火,是刘叔干的!” “其他的呢?”向景华问。 “董事长,我们推测,刘雯的女儿并没有死,而是被刘叔偷偷带走了!” 向景华挂了电话,内心百感交集。当年刘雯死后,他是想抚养他们的孩子的,但孩子却意外点燃了房子,最后也在大火中身亡。 向景华认为孩子死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刘叔却能够骗过所有人,将孩子偷偷带走。 而他口中所说的他的侄女,很可能就是自己和刘雯的女儿!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向景华如此谨慎的一个人,竟然被一个刘叔钻了空子。 以向景华的性格,若是有人挑战他的权威,他必然不让对方好过。何况刘叔经营了一个巨大的骗局,将真相隐瞒了十多年。 向小葵很清楚,一旦事情暴露,她和刘叔都会遭到怀疑。 但是她更清楚,刘叔一定会为了她,担下所有的罪名。 所以,向小葵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将真相呈现在向景华眼前。 向景华来到了刘叔所在的病房,他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刘保,这些年,你很可以!” 向景华的突然到来却并没有让刘叔有多震惊,他稍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释然。 他的任务就要完成了,接下来,他将会牺牲自己,保证小葵在向家的地位。 刘叔重重地舒了一口气,他微笑着抬起头:“先生,您还是发现了。” “为什么?”向景华的目光像是能穿透皮肤,刺进人的血肉。 “因为我恨她!我也恨你!我恨死你们了!”刘叔喊叫着,说着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我喜欢刘雯,但她却为了金钱,选择了你!”刘叔说。 “所以你带走了孩子,就是为了报复我和刘雯?”向景华问。 “呵。”刘叔轻笑了一声,“您是尊贵的董事长,我这种卑贱的下人,您怕是根本都瞧不上眼吧?” “我就是要告诉你,你们都瞧不上眼的人,能掌控向家,能掌控一切!”刘叔近乎癫狂的大吼着,他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胸口发闷,甚至有些头晕。 看到他这副样子,向景华除了愤怒,竟感到有些悲哀。 他的语气居然缓和了下来:“刘保,我待你不薄。” 刘叔在向家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从青年到中年,他的大半辈子都待在向家,对于向景华来说,他已经算半个家人了。 年纪大了,身边没有妻子儿女,向景华内心其实很孤独,而现在,他却得知,连他一直都信赖的佣人也背叛了他。 刘叔抬起头,他怒视着向景华,语气里也带着不快:“你待我很好,我也从未逾矩!我辛辛苦苦在向家工作了二十年,我和您爱着同一个女人,但我从来没动过别的心思!” 刘叔这些话并非全部都是真实的,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摸清了向景华的脾气,他现在要打感情牌,让向景华挂念旧情。 向景华果然有些迟疑了,他本是个从不手下留情的人,但近些年,面对复杂的情感和难以言明的纠纷,他渐渐的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果断了。 他张了张嘴,却只是说了一句:“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 “那就听您的处罚吧,刘保的命,您可以随便拿去。”刘叔轻松的回答。 “她叫什么名字?她这些年过的好吗?”向景华突然问。 “她叫小葵,向小葵。”刘叔笑了笑,“先生,她一直是向家人。” “我待她很好,因为这是先生的孩子,我不敢怠慢。”刘叔说。 他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向景华设局,这些看似真情实感的话,都是刘叔编出来哄骗向景华的。 他怎么可能恨刘雯?没能护的住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带走向小葵,也是为了让她不要受向家的迫害。 他知道,向景华才是罪魁祸首,他自认为重情重义,实际上他做的坏事数都数不清。 刘保很坚定,他坚定的想要搞垮向景华,但是他此时还不知道,向小葵已经为了自己的前程选择抛弃他了。 向小葵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她迫切的想成为向家的大小姐,想要报复苏晚晚。 向景华狠了狠心,却最终没有像刘叔说的那样,要了他的命。 他将刘叔送到一家疗养院,并且和他约定好,刘叔以后再也不会打扰向小葵的生活。 刘叔提出要最后见一见向小葵,但向景华拒绝了。 向景华把亲生女儿的脸都打肿了,他哪还能让刘保看见? 刘叔坐着向家的车离开了医院,去往疗养院。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他以后都见不到向小葵了。 刘保心里没有多少悲伤,甚至表现得大义凛然,他默念着:“孩子,你在向家要好好的。” 他坚信小葵能够坚定的走下来,查清当年的真相。 向景华来到向小葵的床边,他的内心无比的愧疚,眼前的孩子也是他的亲生女儿,但他却毫不留情的责罚了她。 这些年,她被刘保带走,过的一定很苦吧。都是自己的疏忽,让孩子受了委屈。 想着想着,他又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是苏晚晚先告了状,他才怒气冲冲的惩罚了小葵。 这样思索着,他心里不免对苏晚晚产生了些怨气。 等到小葵好起来,他要把小葵留在身边,和他一起生活,他要好好的弥补小葵,晚晚有的,她也全部都要有。 南絮此时正在街上快乐的玩耍。她来到了一家宠物店,抱着店里可爱的短腿猫咪问季然:“季然,你把这个猫买了好不好?” 季然见她喜欢,也非常想给她买下来,但昨天南絮和林月染拼酒,把他兜里的钱全掏出来买酒了。 南絮话音刚落,也想到了自己昨天的败家行为,她不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智障,林月染想拼酒那应该她买单,自己倒好,光顾着耍帅,直接掏了季然的口袋,还白请林月染喝了一顿酒。 “下次吧!”眼看着店员投来热情的目光,她赶紧把猫放下,拉着季然出了宠物店。 不买就不买,南絮也没当一回事,但季然却暗暗的记在了心里。 南絮喜欢猫,他一定要买一只送给她。 南絮走在街上,忽然感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吗?”季然连忙询问。 南絮摇了摇头,她抬头看了看阴云密布的天空:“要变天了。” 八十九. 增进感情 向小葵睁开眼睛的时候,向景华正满脸心疼的凝视着她。 向小葵心里一喜,她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却表现得十分紧张,她垂下眼眸不敢与向景华对视,惶恐的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先生……” 她的这副表现让向景华更心疼了,向景华开口,轻声的安慰她:“小葵,别怕。” 向小葵脸上呈现出吃惊的表情,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您……” “小葵,我是你的父亲。”向景华郑重的开口。 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她就要成为向家的大小姐了!向小葵内心狂喜,但她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得意,她惊讶的询问:“刘叔说……” “刘叔已经把事实告诉我了。”向景华打断了向小葵的话,“小葵,这些年你受委屈了。” 向小葵其实是想探探底细,打听一下刘叔到底是怎么和向景华说的,但是这样看来,向景华根本不打算透露。 想到刘叔,向小葵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既然刘叔担下了所有的责任,那是不是向景华肯定会惩罚他? 她迟疑着开口:“刘叔……他……他在哪里?” 这句话听在向景华耳中,他对向小葵更加疼惜了。 刘叔带走了她,让她受了十多年的苦,她却还惦念着刘叔,这孩子真是有情有义。 而关于向小葵跟踪苏晚晚,抢苏晚晚男朋友的事,早就被向景华抛到了脑后。 尽管向景华知道错在向小葵,但因为向小葵受了苦,他不但能宽恕她的行为,而且还会更加怜惜她。 “小葵,从今以后,你就跟着爸爸。你是晚晚和明辉的姐姐,是我的女儿。”向景华说。 “过去你受的委屈,爸爸一定弥补你。” 向小葵听到这些话简直激动坏了,她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终于要实现了。 从此以后,她才是向家的大小姐,她能够名正言顺的打压苏晚晚,苏晚晚永远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她压制着情绪,不让喜悦的表情展现在脸上。她转过头,看了眼窗外,窗外乌云密布,灰蒙蒙的天空笼罩着大地。 南絮缩在苏晚晚的小身板里,差点没被大风刮跑,她本想迎着风跑过街道,没想到被吹的一个趔趄。 强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季然将她搂进怀里,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她的手臂,南絮心里滑过一阵暖流。 “好大的风!”南絮本想陪着季然回他西街的老房子,但是走到半路,忽然刮起了大风,看来就快要下雨了。 真冷!空气凉嗖嗖的,丝毫没有了夏日里炎热的气息。 南絮感觉全身都被扑面而来的凉意包围,但她的身边却暖融融的,季然一点也不冷,热气腾腾的像个火炉子。 南絮思考了几秒,一低头钻进了季然怀里:“你好暖和,让我抱一抱。” 季然成功的被她撩到脸红心跳,他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人,手臂一动不动的维持着固定的动作。 南絮感觉到他僵硬的动作,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 她指着西街路边的小店,百无聊赖的念着一家家店的名字:“包子,卤菜,炒饭,烧烤……” 季然都被她念饿了,他咽了咽口水:“小絮,晚上吃什么?” “西街的麻辣面好吃,我想吃面!”南絮毫不犹豫的开口。 “啊!我忘记了,你不能吃辣。”南絮又忽然叫了起来,“上次吃砂锅就胃疼了。” 季然听了她前半句话,心里一暖,他有些小的窃喜,南絮记得他不能吃辣,是不是代表她也是在乎他的? 但是听了后半句,他一下子给吓住了,南絮怎么什么都知道?连他上次和向小葵在西街吃饭的事都知道。 他担心南絮生气,想要开口解释,但南絮想的却是,砂锅更好吃,不如晚上就去吃砂锅。 “快走啊!砂锅好吃!去吃不辣的砂锅!”南絮说完就朝前跑了过去。 季然愣在后面,心里有些失落。 南絮还是那个南絮。她挑逗他,照顾他,但她却从不会为他的事吃醋,她还是不爱他。 南絮暖暖和和吃了一顿砂锅,一路跑到季然家,舒舒服服窝在他家的沙发上。 季然把她赶起来:“好几天没打扫了,全是灰。” 他麻利的打扫了房间。暴雨如期而至,雨点砸在窗子上噼啪作响,季然检查了房间,将每扇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 南絮盯着他的动作,心里却有了异样的感觉,她的霍子然,和眼前的人一样细致,耐心。 他会在暴雨来临时检查门窗,会在天冷时提醒她添衣,会在半梦半醒中爬起来给她煮夜宵,会每时每刻牵挂着她。 季然给南絮的感觉,和霍子然给她的,其实很像。 这两个人真的很像,南絮心里想着,但她不能说,说了季然会不开心的。 有一说一,季然对她很好,他在乎她,照顾她,所以她也不能亏待她。 南絮一向是个爱憎分明的性格,别人对她好,她自然而然的会对别人好。 至于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事情,她也不打算多想了,顺其自然吧。 南絮靠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最近大火的偶像剧,她一边看一边点评:“这个女主角是不是傻,我要是她,我才不会靠着男主来救我,谁欺负我,我就自己打回去!” 季然笑着看向她,真是个可爱鬼,看个电视也这么可爱。 他盯着她,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流转,季然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评论,眼前的画面,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明明是两人第一次这样待在一起,但季然的脑子里却不断冒出各种各样的画面,无数个夜里,他坐在她旁边,而她和他打打闹闹,点评着电视节目。 好熟悉的感觉,就像他曾经真的经历过一样,季然愣住了,他盯着南絮,思绪却不知道飘向了何处。 夜深了,季然再回过神来时,身旁的人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抱来毯子,轻轻弯下腰,想要给她盖在身上。 他望着她安静的睡颜,盯着她粉嫩的唇,他内心蠢蠢欲动,想要偷偷吻上去。 而眼前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季然动作一僵,朝后面退过去。 南絮却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他一不留神倒在沙发上,四目相对,他害羞的闭上了眼。 “小傻子。”南絮却只是轻轻敲了下他的额头,转身坐了起来。 手机发出急促的声响,是向景华打来的电话。 南絮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向景华的声音:“晚晚,小葵是你的姐姐。” 南絮一听这话什么都明白了,但她故意装作不明白:“爸,小葵……是谁? 向家人一开始不知道小葵,只知道小刘,所以南絮也装作不知道。 南絮的话加剧了向景华的内疚,减轻了他对苏晚晚的埋怨。对呀,小葵受伤,是因为他这个做父亲不称职,没有认出小葵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和毫不知情的晚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向景华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他心平气和的解释道:“佣人小刘,就是你的那个老朋友,是你的姐姐,向小葵。” 对于这一切,南絮比谁都清楚,但她用最惊讶的语气回复了向景华:“天啊!她是我姐姐!那她怎么会在我们家作佣人?” 南絮的话就像是在往向景华的心里捅刀子,她一边撇清了苏晚晚,一边让向景华更歉疚。 向景华越说越难过,他简单的描述了刘叔的所作所为,接着告诉苏晚晚:“晚晚,过段时间,你带上小辉,我安排你们姐弟三人吃个饭,增进一下感情。” 南絮:“……” 九十. 我不管你谁管你! 南絮怀疑向景华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坏掉了。 他明明知道苏晚晚和向小葵是有矛盾的,也明明知道向小葵伤害过苏晚晚,结果向小葵的身份一暴露出来,他反倒怀着满心愧疚,心疼起向小葵来。 这人真是任性,一切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从不考虑苏晚晚的心情。 南絮搞不懂,这就是f市商界传奇向景华?打个电话都稀里糊涂的,还妄想着苏晚晚和苏明辉能和向小葵和睦相处。 南絮最讨厌乱七八糟的事,也讨厌向景华这种一夫多妻的生活,向小葵是他一个人的私生女,和苏晚晚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还要求苏晚晚接受向小葵? 苏晚晚的日子过得也是挺惨,她若是这一世想要过得豪横一点,那就要在向家拼一把。要想在向家拼一把,就要学着哄向景华开心。 南絮是个负责的人,所以她尽职尽责的想帮苏晚晚过上更好的生活。但实际上,若是这种情况发生在她本人身上,她才不会这么忍气吞声。 南絮忍着怒气陪笑:“爸,不如这样,您不是说最近有场晚宴吗,到时候你让小葵也去参加。” “您在晚宴上公布一下她的身份,好让她名正言顺的留在向家。” “我也去参加晚宴,和她见个面,见证一下她的回归。” 南絮的一句话点明了重点,要是向景华想让向小葵回到向家,那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儿从天而降,别人看在眼里,肯定会有损向景华的名声。 南絮就是要提醒一下向景华,向小葵的身份并不美好,她就是一个拿不上台面的私生女。 就算向景华心里再怎么愧疚,最终他肯定还是会以大局为重,苏晚晚在向家的地位,还是要远高于向小葵的。 果然,向景华听了南絮的话,心里有些迟疑了,但是他停了几秒,又答应下来:“你说的不错,就这么办吧。” 南絮挂了电话,开口就开始吐槽向景华:“脑子有问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瞅了一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季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爸当初能和向景华成为好朋友,还真是挺合适的。” 季然深以为然:“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怎么想的,他以为他在为别人着想,但实际上他还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 南絮觉得季然的确很可怜,不由得怜惜起他来。 她脑子一热,告诉他:“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脱口而出,季然却猛的睁大了眼睛,他满怀期待的望着她,看的南絮也愧疚起来。 她肯定不能一直和他在一起,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南絮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季然很敏锐的察觉了她神情的变化,他一下子难过起来,满脸都是委屈的表情。 南絮可以开口解释,也可以换个话题,但是不知为何,她既没有选择解释,也没有岔开话题。 她冲动的开口:“你还有大好年华,但我中毒很久了,没有解药根本活不了几年了,我不能耽误你。” 南絮说完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她不想消极的面对自己体内的毒素,她一直在各个世界游荡,不仅是为了寻找男友的残魂,也是为了给自己找解药。 南絮很矛盾,她一面被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折磨的痛不欲生,一面却渴望自己能够解决所有的困难,好好的生活下去。 她拖着半条命艰难的活着,但她不想和别人诉苦,因为就算告诉别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南絮从不做无用功,但当她面对季然的时候,她却有了不一样的小情绪。 她想要把自己受的委屈告诉他,她想让他担心,想听他的安慰。 而对于季然来说,这个消息简直如雷贯耳,他吃惊的站起身,眼眸中闪过的满是心疼。 “你中毒了?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季然紧张的询问。 “我没事,都会解决的。”南絮虽然开了口,但她觉得自己不该和季然讨论这件事,她便简单的回答,想要一笔带过。 季然却不是在客套的问候,他焦急的询问着:“你告诉我,小絮,你是怎么中的毒?为什么没有解药?” 南絮摇摇头:“这事说来话长,我就不仔细说了。” 季然此时的态度十分强硬:“不行,小絮,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南絮有些抗拒:“没必要,你不用管我,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季然却不听她的遮掩,他毫不犹豫的告诉她:“你必须告诉我,我不管你谁管你!” 他丝毫没有往日里的青涩稚嫩,他目光坚定,直视着南絮的眼睛。 南絮一时间有些发愣,季然在苏晚晚的人生中是一个犹犹豫豫,毫无责任感的人。而在她自己身上,季然带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 他没有了往日里的温和,语气很严肃,听起来甚至有点凶狠,他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火焰,融化了南絮心底的寒冰。 “霍子然死后,契约基地的人袭击了我,在我身受重伤的时候,有人救了我。” 她叙述着往事,将自己中毒的过程讲给他听。 在那个寒冷的雨夜,她冲出重围。喉咙里泛着血腥味,她却丝毫不敢停下来休息。 她一路狂奔,直到彻底甩掉了所有人。她一头栽倒在地上,跌进冰冷的雨水中。 四周一片漆黑,她一个人在泥泞的地面上挣扎。 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朦胧中有人将她拎了起来,拖着她不知道向何处走去。 等她睁开眼睛,眼前是橘红色的灯火,她身处一个空荡荡的宽阔房间,眼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南絮知道是对方救了自己,而这时,对方也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黑衣人走过来,南絮看到他的全身都被蒙住了,甚至连脸都被遮了起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黑衣人忽然拿出一针试剂扎进了她的脖颈。 南絮恐惧的看着黑衣人,她大声质问着对方,对方却丝毫不回应。 黑衣人转身离开,南絮站起身来,并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异样。 但不久,她就发现了,这支试剂,能够使她的头脑兴奋,从而激发她全身的血液,增强她的能力。 她拥有了瞬间的爆发力,以一敌百,成功的在契约基地的杀戮中保全了自己。 但是同时,试剂给她带来了严重的不良反应,极大的损耗了她的身体。 她会发狂,会失控,会在愤怒中做出让人恐惧的事。她会面对疯狂后的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 她不能劳累,不能愤怒,不能伤心,任何对她身体有刺激的活动,都会产生十倍的强烈反应。 她拥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但这些设备却无法检测出她的问题,更无法配置解药。 药物一直存在于她的血液中,消耗着她的身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的生命只剩下一定的期限了。 她还没有救回霍子然,她还没有完成任务。但现在看来,她对此也毫无办法。 季然安静的听着,心中却像刀割一般。 他察觉了南絮的伤痛,但他以前从未这样详细的了解过南絮真实的经历。 她的过去,比他想的更艰难。这些年,她是如何一个人撑过这么多苦难的? 他的心仿佛要滴出血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会有这样的情绪。 他从没在乎过别人,也从没为别人付诸过真心,但当他面对南絮时,他恨不得将自己里里外外都剖开来,展现在她的面前。 他真的很难过。他恨不得回到南絮的过去,好好的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除掉所有欺负她的人。 他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他转身背对着她,眼眶中已经储满了泪水。 “我会帮你的,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季然的声音有些沙哑。 九十一. 十恶不赦 “你不需要做什么,我现在就想开开心心的,你长的这么好看,我一见你就开心。”南絮轻松的开口,缓和了气氛。 她伸手在季然脸上掐了一把:“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不用担心我。” “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杯水。”在南絮讲述中毒的过程时,季然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但当南絮故作轻松的安慰他时,他背对着她,泪水夺眶而出。 明明他从不了解南絮的过去,但他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无比悔恨的感觉,好像南絮经历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于情于理,他本不该如此悲伤,但他一时间非常难受。他偷偷擦了擦眼泪,穿过客厅去倒水。 当他平复好心情回到南絮面前的时候,南絮却有些兴奋的告诉他:“多亏你问了我在契约基地的经历,你可是提醒了我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季然问。 “我派老顾去潜伏了,但是最近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南絮回答。 “老顾?老顾是谁?”季然有些奇怪,南絮在这个世界还有这么亲切的熟人吗? “老顾你不认识了?顾念之,顾大夫,那个穿越者。”南絮说。 季然这才想起来,顾念之是个穿越者,现在是向景华的私人医生。想到这里,季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南絮什么时候和顾念之那么熟了? 季然当时在温馨小区见到顾念之的时候,第一印象就是这个人气度不凡。 顾念之长相帅气,有一种温和的书生气质,作为一名外科大夫,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果断和凌厉。 顾大夫成熟又有魅力,季然不禁有些担心,若是这个人整天跟着南絮,南絮会不会喜欢上他? 南絮没有察觉季然乱七八糟的思想,也没顾得上小少爷此时的恋爱脑,她兴奋的告诉季然:“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去郊区实验室接我?” 季然当然记得,他还记得有两个人当着他的面瞬间消失,他也是从那时起才确定了南絮的身份。 他点点头:“当时抓你的人,他俩嗖一下子就没影了,可吓死我了。” 南絮被他逗笑了。季然又好奇的问:“那两个人是谁啊?” “你不用管他们是谁了,那俩人死了。”南絮不想多说。 季然有些震惊,好好的怎么忽然死了。 南絮看他这样子,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快:“人是我杀的,他们欺负我,我就把他们杀了。”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残暴的人,是个令人恐惧和厌恶的杀人犯,季然要是因为这个讨厌她,那她正好名正言顺的离开,不需要因为季然而留恋这里。 她赌气说出了这句话,而后紧盯着季然,看他如何反应。 然而季然听到她的话,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害怕和厌恶,他只是稍稍有些好奇。 季然想的是,南絮真厉害,连会瞬移的人都能打败。继而他又想到,那两个人欺负南絮,该死。 “是不是讨厌我了?害怕我了?”南絮问。 “我为什么要害怕?我觉得你杀得好,他们欺负你,就该还回去。”季然回答。 他甚至有些生气,早知道那两个东西欺负南絮,他那天就该揍他们一顿。 南絮有些惊讶:“你不害怕我?你不怕我伤害你?” 季然知道她很在乎这件事,也知道她为了保全自己而被迫的杀戮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 他了解南絮,他知道她本性善良,她之所以被磨去了温柔,都是因为那些恶人无休止的伤害。 他郑重的告诉南絮:“你不会伤害我,你是我现在的生活中,对我最好的人了。” 南絮被感动到了。季然简单的一句话,却给了她巨大的勇气。 为了霍子然,也为了活命,她杀了不少人。因为一支毒药,她在疯狂中根本无法控制自己。 她曾一夜间将s市市中心炸成了一片废墟,也曾将s市那些污蔑霍子然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是狂徒,是冷血的刽子手,是十恶不赦的妖魔。 而季然却相信她,并且爱上了如此糟糕的她。 她既惊讶又惊喜,但她却把情绪压了下去,她赶紧接上原本的话题:“我都忘了说正事了,老顾被我派去实验室了。” 那天在实验室附近,南絮把玩着那两个蠢货带来的探测仪,却偶然间发现,探测仪有了感应。 探测仪是用于测定契约技术的行驶轨道的,若是它在实验室有所反应,那么证明f市的郊区实验室里,可能存在有契约技术。 契约技术只属于南絮之前所在的s市,若是f市有了这项技术,那必然会招来灾祸。 南絮调查了郊区的实验室,意外的发现,实验室是f市大企业投资建成的,向家也是投资方。 也就是说,f市要开启这项空前绝后的秘密计划,这项计划可能会获得巨大盈利,所以各大企业纷纷投资。 但经过调查,南絮明确得知,f市的**并不知道这项违法研究的存在。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契约技术是被谁传播到f市的?南絮认为,可能性最大的就是s市的契约者,一定是有人违反规定,将技术带来了这个世界。 南絮本就不忠于契约基地,她是时空管理局的长官,时空管理局是契约基地的上级,她之所以留在基地,是为了陪霍子然实现理想。 现在霍子然死了,她也和契约基地闹翻了,所以,此时在f市出现了契约技术,她可以利用这个把柄一箭双雕。 她既可以利用s市违反规定传播契约技术的事搞垮契约基地,也可以利用向家投资违法技术的事搞垮向家。 至于要不要搞垮契约基地,看她心情,关于要不要搞垮向家,决定权在苏晚晚。 南絮本打算自己杀进实验室,看看谁是负责人,但是她还没搞清楚实验室的运作和研究模式,于是她派顾念之去探探路。 顾念之是个大夫,实验室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才进行研究,因而他顺利的进入了实验室,成为了实验室的员工。 他将了解到的信息汇报给南絮,而南絮在他完成任务后送他回家,这就是他们两个的约定。 南絮头一次这么耐心,把事情的经过向季然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季然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关注的点不在神奇的契约技术上,也不在f市大家族的纷争上,他想的是,顾念之和南絮到底联系多久了? 听着南絮的描述,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少,南絮瞒着他独自一人干大事,顾念之算是她的合作伙伴。 按照南絮这些描述,她和顾念之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久。 季然不快乐了,恋爱时期的年轻人总是想的特别多,他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配不上南絮,也比不上顾念之。 南絮哪里知道他想偏了,还想了这么多,她有些着急的想要和顾念之联系:“我明天抓紧时间去见见顾大夫,问问他这几天的情况。” 南絮话音刚落,季然忽然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 南絮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季然:“我……头晕……” 季然在和南絮相处的过程中总结出了经验,他越是可怜巴巴的,南絮就越心疼他。 提到顾念之,季然吃醋了,他索性假装不舒服,让南絮对他好一点。 南絮没识破他的计谋,她有些担心的问:“还是头晕?这是你今天第三次说头晕了,你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我带你进空间检查一下吧,看看有没有大问题。”南絮说。 “不用不用。”季然赶紧拦住她,“可能是今天突然变天,感冒了。” 南絮认为他分析的很对,她连忙凑上去摸他的额头:“不烫呀……” 季然沉浸在她温柔的语调中,他一本正经的说谎话:“虽然不发烧,但是头晕。” 南絮听着这话,赶紧端茶倒水要照顾他,季然享受着她的温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九十二. 偏执的她 窗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季然躺在床上,听着雨声,享受着南絮的关爱。 南絮让他早点休息,他却缠着她不放:“难受,睡不着。” 南絮拿他没办法,只能坐在床上陪他,看着外面的雨势丝毫不减,她叹了口气:“完了,今天可能又回不去了。” 自从她放假回到苏晚晚的家里,她多次夜不归宿,次次都是让李希帮忙圆谎,再这样下去,苏沁凌怕是都要怀疑了。 季然见她这样担忧,忍不住提议道:“那你不做苏晚晚不就好了,你变回来,变回原来的样子。” 南絮看傻子一样打量着他:“我和苏晚晚签了契约,这是我的工作,怎么能随便丢下她不管。” 季然更加好奇了,他忽然想到,关于南絮为什么会变成苏晚晚,这件事他以前从没问过。 “你为什么会变成苏晚晚?苏晚晚本人又去了哪里?”季然问。 南絮脱口而出:“当然是为了……” 她忽而反应过来,赶紧把话憋了回去,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当然是为了……为了报复你。” 南絮最近的思想和行为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她开始渐渐忽略了她的本职工作。 她已经好久没干正事了,她一直忙着调查实验室的事,以及回向家搞事业的事,但是她却忘了,苏晚晚最大的仇人正躺在她面前。 季然没听到南絮的回答,他转过头,发现南絮的眼神有些吓人,南絮看着他,仿佛在盯着待宰的羔羊。 “小絮……怎么了?我惹你生气了吗?”季然求生欲极强的询问。 南絮没有理会他,而是在心里默默思考着苏晚晚的这些事。按理说,她是要替苏晚晚复仇的,她一开始想的就是玩弄季然的感情,揭穿向小葵的嘴脸。 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她却不坚定了,她心里开始琢磨,能不能等苏晚晚醒了,和她商量一下,让她放过季然。 她考虑着苏晚晚的态度,觉得苏晚晚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会答应。而且,依照苏晚晚对季然的态度,她可能还旧情未了,等着这一世再续前缘呢。 南絮头一回觉得苏晚晚心软,脑子不清醒是件好事。苏晚晚对季然还有感情,她可能不会那么坚定的报复他。 南絮想让季然好好活着,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在南絮的心里,他再也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他占据了她的内心,牵扯到了她的选择。 他是霍子然平行世界里的倒影,单凭这一点,南絮不但不能折磨他,反而要加倍护着他。 她表面看上去坚强果断,但面对有关霍子然的事情时,她十分敏感。 她一直偏执的认为,是她将霍子然拉进了深渊,造成了他的死亡。 她已经失去他了,不能再失去眼前的人了。 他是苏晚晚喜欢的人,她不可能带着他离开,但她希望,季然这辈子能好好的生活。 她知道,他其实很优秀,上一世,他在攻读语言学时就名列前茅,在学校里是公认的优秀学生,他拿着奖学金,参加着各类比赛,获得了很多的奖项。 苏晚晚喜欢上他,也是被他赛场上的出色表现深深吸引。 上一世,他却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自己大学时的专业,回到季家,仅一年的时间就成为了季家无可替代的管理者。 上辈子,在逼死苏晚晚后,他带领着季家不断发展壮大,将向家击垮,彻彻底底为母亲报了仇。 按照命运轨迹,若不是南絮的到来,他将是一个冷心冷肺的恶魔,他将用他的手段,颠覆整个f市。 南絮想着季然上一世的辉煌事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看着她的人,心里不由得一阵嫌弃。 这么一想,季然这一世就跟个傻子一样,这哪里是那个精明能干的季家少爷,胸无大志,只知道谈恋爱。 不过,他现在没有了前一世那样深的执念,或许会生活的更幸福吧。 若是这一世他能够好好的生活,弥补自己的过错,那也算她做了一件好事。 季然独自在床上躺久了,南絮也没理他,他已经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 南絮有意要逗他,伸手在他眼前乱晃,又把他叫醒了。 他睁开眼睛,片刻的茫然后,他认真的等待着南絮的吩咐。 南絮张了张嘴,却没想好到底该说什么,她迟疑了半晌:“你以后要好好学习。” 季然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南絮怎么忽然变得稀奇古怪的? 不过他还是好好的答应下来:“我当然会好好学习,我现在学习就很好,等我毕了业,我要去**的外交部工作,到时候我养着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每一个世界都有专门的外交体系,南絮所在的管理局也有,在成为契约者之前,她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外交体系抛头露面。 她不想再带兵打仗了,也不想做特工执行任务了,也不想再待在实验室里研究各项技术了,她想过安安稳稳的生活,想做一个外交官,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世上。 但她为了霍子然的事业,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而后,她再也不可能从契约基地全身而退了。 此刻听到季然对未来的规划,她十分诧异,上一世,他放弃了自己大学时的专业,选择了回归季家,而这一世,他的选择却发生了变化。 窗外的雨势更大了,在这样的雨夜里,她躲在温暖的房子里,身边有人陪着她,这样的时光,对她来说简直是一种馈赠。 好久没体会过这样的生活了,安静又惬意,心中有爱,也有未来。 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下,她心血来潮要给季然讲故事。她捡着些零零碎碎但有趣的小事,把自己过去的一些经历讲给他听。 他认真的听着,把一点一滴都牢牢的记下来。 南絮很是兴奋的讲着,一直讲到很晚,季然不忍打扰她的兴致,也不愿打断她的故事。 等到她终于意识到天色已晚该休息的时候,季然已经忍着睡意听了好几个小时了。 南絮有些愧疚,她赶紧告诉他:“睡觉吧,我不说了。” 他躺在她身侧,盯着她的脸庞出神,心里暗暗的焦虑起来。 “你会离开吗?”季然又问她。他很害怕,害怕她突然离开。 “我不会。”南絮还是这样回答,语气中却带着些犹豫。 季然将她搂的更紧了,疲惫感渐渐袭来,他半梦半醒中告诉南絮:“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这句话很熟悉,南絮知道,该离开的,终究还是会离开。 就像她留不住霍子然,季然也留不住她。 南絮钻进苏晚晚的意识空间,看着她慢慢恢复过来的魂魄。 苏晚晚很快就能醒过来了,自己离开的时刻,也快要到来了。 她会洒脱的放手,将苏晚晚该有的一切交还于她。 而对于她自己,谁又知道,她来这世界走了一遭呢? 只是个游戏罢了,她又何必动真情呢? 她会果断的离开,这样对于f市,对于苏晚晚,对于季然,都是一件好事。 至于日后苏晚晚的行动,她也不想插手了,一切都交给苏晚晚,毕竟这是她的人生。 只是不知道,苏晚晚这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傻孩子,还要走多少弯路。 苏晚晚执念太深,她对季然的爱,也带着些偏执。 上一世,她跟踪季然,拍他的照片,在公共场合疯狂的纠缠他,她甚至跟到了他的家中,在浴室安装了摄像头。 虽然这些方式都是向小葵的手段,是向小葵治她于死地的方法,但苏晚晚却深以为然,她认为她爱他,她就要毫无顾忌的爱他。 南絮一开始只是站个中立,甚至有些偏向苏晚晚,因为她觉得上一世季然利用感情报仇的行为是小人行径,而且他没搞清实情,就下了死手,过于残忍。 但是她现在却隐隐有些担心了,季然这一世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心向善的他,遇到黑化的苏晚晚,会不会受了委屈? 她看看身边已经睡着的人,他倒是无忧无虑,安稳的进入了梦乡。 她望着窗外的雨幕,轻声叹了口气:“等我离开的时候,一定让你再见我一面。” 若是有了告别,人生也许就不会如此遗憾。 九十三. 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南絮还有要紧的事要处理,关于顾念之,关于郊区的实验室。 之前在郊区的实验室,南絮注意到,实验室的后门无人把守。 后来,她又偷偷以真实身份进行过调查,获得了详细的信息。 这个实验室,还处于发展初期,现在筹资结束,各项安排也差不多完成了,这个时期,实验室需要招募大量的人才。 而此时,顾念之被向景华折磨的头疼,他要找出各种理由,来摆脱向景华的束缚。 他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废掉了,急忙向南絮求助。 南絮以苏晚晚的身份和向景华提出,让顾大夫去实验室工作一段时间。 苏晚晚所在的大学与f市各大企业联系密切,南絮假称自己从学校得来消息,说服向景华,让他意识到他投资的契约技术的重要性。 “爸,契约技术的投资,比任何交易都有价值。”南絮这样对向景华说。 “您现在只是投资,若您能对这项技术进行垄断,那么您从中获得的利益根本无法想象。” 向景华对她的说法半信半疑,但南絮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起他的兴趣。 向景华没有多想,他把南絮的行为当做女儿成长的一种表现,他认为,这是女儿在展现她的商业能力。 殊不知,南絮是要引蛇出洞,将向景华引入这项违法技术的深渊,让他无路可退。 于是,在南絮的努力下,向景华同意让顾大夫去实验室做卧底,他认为顾大夫是他的人,可以信任。 但是他不知道,现在的顾念之,是南絮的帮手。 根据顾念之前几次的汇报,南絮得知,为了掩人耳目,防止政.府发觉,实验室对外宣称的是在做药物研究 顾念之被分配到制药组,和很多工人一起,每天按照要求调配不同的药剂,这些工人对药品的用途都不清楚。 只有顾念之知道,这些药剂,恐怕就是用于南絮口中的“契约技术”的。 这一天,顾念之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打算开车回家。 他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眉心,坐在驾驶座准备启动引擎。 “顾大夫。”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声音。 顾念之最近做卧底,神经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此时他吓得差点没从车座上弹起来。 “谁在后面?”他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南絮。”见自己吓到了顾念之,南絮赶紧回答。 “吓死我了!”顾念之长舒了一口气,“絮总,你要是把我吓死了,就没人帮你办事了。” 顾念之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被向景华逼得每天以一副与世隔绝的阴翳面容示人,但随着他和南絮熟悉起来,南絮觉得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顾念之是个乐观坦荡的性子,人又帅气,品行又善良,这样的人,相处起来很愉快。 “吃饭了吗老顾,我请你吃饭去。”南絮说。 “哟,今天絮总怎么跟我客气上了?往日我向您汇报工作,不但没有奖金,还要倒贴钱请你吃饭。”顾念之觉得南絮今天有些不对劲。 “我有事求你。”南絮说。 两人来到一家小店,点了几个菜,南絮坐在顾念之对面,看他大快朵颐。 实验室一天的工作很繁重,顾念之又累又饿,他这吃饭的架势,和他斯文的长相一点都不匹配。 他一边吃,南絮一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明天,我去实验室一趟,以向家大小姐的身份去视察。” “去就去吧,你去视察,需要我干嘛?”顾念之只顾着吃饭,没来得及思考南絮的话。 “咳咳。”南絮咳嗽了一声,顾念之立刻坐直了身子:“絮总我错了,您有什么指示?” “我去视察,没权力进生产车间和研究室,我需要你接应我。”南絮告诉他。 顾念之停下了筷子,他一脸严肃的问南絮:“万一我的身份暴露了,我会死吗?” 实验室很有可能是契约基地的人建立的,想到契约基地的残忍手段,南絮点点头:“会。” 顾念之害怕了:“我想回家,我不想死。” 南絮一脸无语:“你小心点,别被发现不就行了?” 南絮详细的交代了她的计划,让他做好准备,准备好应对明天的情况。 “你死不了,我答应事成之后送你回去,我就一定能实现承诺。”南絮向他保证。 南絮很靠谱,也总是给人安全感,别看顾念之总是喜欢开玩笑,但他心里却十分钦佩南絮。 跟着南絮,他很放心。 吃过饭,南絮又打包了一些吃的,拎着往外走。 两人出了饭馆,顾念之要开车先把南絮送回去。 “你送我去季然家吧,他最近和他爸闹矛盾,我去陪陪他。”南絮大大方方的说。 顾念之很欣赏南絮的性格,别的女孩子别别扭扭不肯讲出来的小事儿,她会毫无顾忌,不当一回事的说出来。 他不知道南絮具体的身份,但他看得出来,南絮一定是干大事的人。 想到南絮是干大事的人,他不由得对季然产生了不满:“就上次跟着你的那小子?他和你什么关系?” “男朋友。”南絮轻飘飘的三个字,却给了顾念之猛然一击。 顾念之震惊了:“他可是这个世界的人,你和他谈恋爱?” “怎么了?和你有关系吗?”南絮反问。 “没关系,没关系。”顾念之怕南絮生气,赶紧闭嘴。 顾念之一边开车一边盘算,这季然,和南絮也不搭配呀。他就是一个年轻的学生,一个小孩,南絮为什么要和他谈恋爱呀? 顾念之憋了一路没敢说话,等到快到达南絮指定的目的地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南絮觉得顾念之指定有毛病,这人指手画脚什么呢? 她没好气的怼回去:“他配不上我,你能配上我?” 顾念之不做声了,他觉得自己也配不上南絮。 他亲眼目睹过南絮和向景华谈判的风采,向景华一个狠厉的恶魔,顾念之无论如何也甩不开他,正当他发愁时,南絮从天而降拯救了他。 南絮对于他来说,是救命恩人。谁能想到,自己伟大的救命恩人和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在一起了。 到了季然家楼下,顾念之殷勤的拉开车门:“絮总慢走。” 南絮瞥了他一眼,下了车,她朝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今天好好休息,别忘了明天的任务。” “小絮!”忽然,身后传来的季然的叫声。 季然估摸着南絮快到了,便下楼来接她,谁知刚出了单元门,就听到了南絮在嘱咐顾念之。 季然一时间只听到了一句:“好好休息”。他的火气蹭的一下窜了上来,他赶紧过来喊南絮。 南絮看到他,朝他点了点头,她转身告诉顾念之:“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回去了。” 顾念之笑着告别,但是这笑容看着有些勉强。 季然却挣开南絮的手来到顾念之面前:“顾大夫,上楼坐坐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味,顾念之沉默了一会,还是礼貌的拒绝了:“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您路上慢点,谢谢您送我女朋友回家。”季然不卑不亢的宣誓了主权。 顾念之上车离开,南絮站在原地,有些好笑的看着季然。 季然警告完顾念之,转身亲切的拉住了南絮,他接过南絮手上的打包盒:“小絮你真好,还记得给我带吃的。” 南絮见他没什么异样,放心的跟着他往回走。 南絮开开心心的上楼,却不知道,季然看似平静,实际上内心已经打翻了醋坛子。 九十四. 她比谁都难过 虽然季然心里产生了一些小情绪,但他并没有将这些微妙的情绪表达出来,也没有阻止南絮的计划。 他自知自己无权干涉,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私心去麻烦南絮。 南絮以苏晚晚的身份顺利的进了实验室的大门,因为向家是投资方,所以实验室热情的接待了她。 实验室安排了一个年轻的负责人,说是负责人,其实就是个专门陪客户的,对实验室的研究根本清楚。 她跟着负责人去了指定的招待室,和负责人聊着一些关于资金和实验室规划的问题。 南絮知道,自己从负责人的嘴里是问不出什么话来的。于是,她主动提出要去实验室的厂区参观一下。 负责人有些迟疑,老板叮嘱过他,实验室的厂区是研究重地,闲人免进。 他不敢带向家大小姐进去,但向家是投资方,他又害怕投资方生气。没办法,他看着苏晚晚年轻,打算随便编个理由糊弄她。 “苏小姐,实验室目前还未竣工,不便参观。” 南絮却丝毫不买账:“我们向家作为投资方,难道没有权力来参观吗?” 负责人露出为难的表情:“苏小姐,我可以带你去厂区参观,但其中部分区域目前是对外保密的,我也没权力带你去。” 南絮在负责人的带领下前往厂区参观,她偷偷捏紧手中的通讯器,联系上了顾念之。 顾念之此时正待在研究一室上班,接到南絮的消息后,他立刻按照计划离开岗位,去接应南絮。 研究人员可以进入研究区,但需要持身份卡,顾念之刷卡后大步走出研究一室的门,来到研究区的走廊上。 此时,负责人正带领着南絮来到厂区。研究区,实验区和仓库都是保密的,所以负责人只是带着南絮在走廊上闲逛。 负责人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走廊里这些高科技的摆设就够她看上一阵的了。 而南絮却早已通知好了顾念之,准备行动。 “请问,这里有洗手间吗?”南絮忽然问负责人。 负责人一愣,厂区是有洗手间的,只不过挨着研究区,研究区隐藏着太多秘密,他不能带南絮到那里去。 “洗手间在办公楼那边,不如咱们回去吧。”负责人趁机提出要离开厂区。 负责人满心想的都是赶紧离开厂区,南絮却突然捂着肚子蹲下身:“不行,我肚子好疼,坚持不住了。” 负责人傻眼了,虽然他嘲笑苏晚晚年轻,但他也是个临时上岗的打工人,也没什么工作经验。 他也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按理说他不该带南絮去研究区的洗手间,但是他也不能得罪投资方,不敢怠慢了向家人。 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带着南絮先去研究区的洗手间。 负责人在前面带路走得飞快,南絮跟在他身后,却悄悄注意着走廊里的监控。 走廊的监控器安装在每个拐角处的墙壁上方。南絮跟着负责人走过一个拐角,她忽然停下脚步,一瞬间抬手,墙角的监控画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 “前面就是洗手间了。”负责人转头告诉南絮。 南絮一掌打在了他的后脑勺,负责人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絮将负责人拖进洗手间,掏出通讯器联系顾念之:“我在研究区门口。” 她掏出感应器,确定了感应的方位就在研究区楼上。 顾念之匆匆赶来,带着南絮进入了研究区,他们穿过走廊,朝着感应器指定的方位走去。 “咱们上楼找什么?”顾念之问。 “去见见幕后黑手。”南絮的语气很严肃。 “幕后黑手?你认为幕后黑手是什么人?”顾念之问。 南絮没有做声,她忽然停下脚步:“你先回去。” 顾念之哪能丢下她一个人,他急忙反对:“我跟你一起去。” “你上去也没用,你留在下面等我,一会带我出去。”南絮果断的作出决定,并且说服了顾念之,“你留在这对我帮助更大。” 顾念之不再争辩,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楼上从来没人去过,他们也不允许员工们上去,你要小心。” 顾念之话音刚落,南絮早已经冲上了楼。 冰冷的铁门被南絮轻巧的打开,她走在安静的长廊里,四周的布置冷清又肃穆,手中的感应器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感应器闪烁,表明附近正在使用与契约技术相关的仪器。 南絮小心翼翼地走着,这时,长廊中忽然灯火通明,四周响起设备运行的声音。 “好久不见。”有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走廊中的一道大门缓缓抬起,眼前是透明的玻璃窗,窗子里面是一个更宽阔的空间。 有个人站在中央,朝着南絮微笑。 “好久不见,刘宏安。”南絮叫出了他的名字。 “果然是你,嫂子。”刘宏安和南絮说话的口气中带着尊敬。 他是霍子然曾经的下属,也是霍子然为数不多的好兄弟,在霍子然死后,他也遭遇了契约基地的追杀。 当时南絮无暇自顾,她尽了微薄之力,帮助刘宏安逃离了契约世界,但却不知道他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还没等南絮接着开口,刘宏安却激动的询问:“嫂子,你是来f市找霍先生了吗?” 左一个嫂子,右一个霍先生,南絮有点想笑,霍子然手下的人,既是下属,也是兄弟,但就是管的太宽。 “嫂子,你和这个女孩签了契约?”刘宏安打量着南絮,眼前的人是苏晚晚的样子。 南絮有些不耐烦,她不想让别人过多的干涉她的行动,她没有理会刘宏安的询问,而是问他:“你是幕后黑手?是你策划建设的实验室,为了传播契约技术?” 刘宏安连忙解释:“嫂子,我是为了给霍先生报仇。” “我违反时空管理局的规定,在f市建立契约技术实验室,时空局会对契约基地进行制裁。” 南絮听明白了:“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呗,拿你自己的命,换契约基地微不足道的损失。” 刘宏安低下头,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帮霍子然报仇,他只能想到这种方式。 南絮明显生气了:“霍子然当初把你撇开,就是不想看你死,你现在却回来送死?” 南絮很是苦恼,刘宏安陪着霍子然出生入死,也是霍子然最信任的人,她不愿看着他踏入险境。 “霍子然的仇我自己报,他的残魂我自己找!你这样铤而走险,反而让我更放不下心来!”南絮对刘宏安说。 南絮看着正在运行着的机器,觉得实在是精疲力尽,霍子然的这些事,她是真的没精力再去管了。 “三天之内关停实验室,赶紧给我走人,你要是不走,那以后的事我也不会帮你。”南絮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南絮!”刘宏安这时却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怀疑,“你是不是背叛了霍先生?” 他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知道你签了契约,并且和契约中的男主在一起了。” “霍先生死了,你却在这里游戏人生,你对的起他吗?”刘宏安质问到。 南絮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刘宏安,霍子然死了,你作为他的兄弟,就只会辱骂他的女朋友?” “起码我还想着替他报仇,那你呢?你签契约,不就是为了自己享受吗?”刘宏安越说越过分。 南絮不想再解释了,这些年,她已经遭受了无数的白眼,经受了无尽的污蔑。 霍子然死后,他身边的人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借着他的死上位,疯狂打击南絮。一类借着他的死自我感动,疯狂污蔑南絮。 可笑的是,南絮是霍子然最信任的人,是他唯一的亲人,而无数的外人却总认为自己比南絮更爱霍子然。 南絮明明是个太空时代的高官,却活得像个丧夫的小寡妇。 人情一事,包含着诸多复杂的因素,霍子然的死,着实让南絮体验了一把人世间的黑暗。 她都懒得看刘宏安一眼,直接一个瞬移,转瞬间站到了季然家楼下。 她很难过,她是来找安慰的。 刘宏安把她气的半死,她没顾得上搭理还在楼下等待的顾念之,直接使用灵力逃跑了。 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来找季然。 她站在楼下,却迟迟没有上楼。 她抬起头,眼眶里已经储满了泪水。 怎么会不委屈呢?被人欺侮,被人污蔑,她做的很好,却被骂的很惨。 她装的满不在乎,实际上她比谁都难过。 九十五. 季然的预感 南絮越想越委屈,凭什么啊,自己凭什么受这些污蔑呀? 最难过的是,这些痛苦来自于霍子然的好友,就算他们欺负她,看在霍子然的面子上,南絮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南絮感觉头疼的要炸裂开来,毒药又开始起作用了,要不是苏晚晚的身体健康,她又要被毒药折磨的痛不欲生了。 她只是默默的站着,眼泪无声的往下流。 天气依旧很差,夏天的暴雨说来就来,空气闷热潮湿,黑压压的云填满了整个天空。 斗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在她身上,将她全身都打湿了,她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雨里,仿佛没有了移动的力气。 她站着,看着远处撑伞的人们,他们享受着庇护,而自己却只能一个人承受狂风暴雨。 她像疯了一样笑起来,仰面躺在了泥泞的草坪上。 雨点打在她身上,她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 不要再折磨她了,放过她,让她消失在这狂风暴雨中吧。 季然此时正悠闲的待着家里,外面雨很大,他忽然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第一反应是给南絮打个电话,但南絮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南絮被雨淋的像个落汤鸡,脑子也一片乱麻,但她却尽职尽责的想到,要告诉顾念之一声,别让他的身份暴露。 毕竟刘宏安脑子有问题,万一顾念之暴露了,他一时想不开再把顾念之杀了,那可就不好了。 她在暴雨中扯着嗓子大喊:“顾念之,不用管我,我出来了。” 接着她一挂电话,又躺回了地上。 她闭上眼睛,放空身心,让自己融入雨幕。 她的意识进入了一个朦胧的世界,她在世界里穿行着,奔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拳打在那个人脸上:“霍子然,你丢下我走了,我一个人过得啥也不是!” 眼前模糊的人影发出一声痛呼,南絮一激灵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 季然挨了一拳,痛的叫出声来,他却没有顾得上自己,伸出手来扶南絮。 季然心里有个预感,觉得南絮出事了,他匆忙跑下楼,却一眼在楼下的草坪上看到了南絮。 他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远远看着南絮一动不动躺在草坪上,他腿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他连滚带爬冲到草坪上,把手中的雨伞随意一扔,扑过去查看南絮的情况。 季然把满身是泥的人从草坪上扶起来,南絮一下子哭了出来。 季然急得不行:“受伤了吗?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欺负我……”南絮太难过了,她真的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季然,他们欺负我,他们都是坏人……”南絮一边哭一边诉苦。 季然见她冷的发抖,赶紧将她抱起来,不顾她一身的泥水,带着她就往楼里跑。 他把脏兮兮的南絮抱回家,冲进房间拿了毯子把她裹上。 南絮伸手推开他:“毯子会弄脏……” “脏什么脏!”季然非常慌张,他从没见过南絮现在这样,他很害怕,语气也变得凶起来。 南絮身上没有伤,这让他稍稍放心一点,他赶紧端来热水给她喝。 南絮一边喝一边哭,季然心里急死了,他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哭了半天,南絮终于平静下来,她靠在季然身上,有些抱歉的对他说:“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季然却抱起她往浴室走去。 “干什么?”南絮问。 “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的。”季然将浴缸放好水,把南絮放进去。 南絮的脸上骤然浮现了一片红晕:“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季然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将门关好,却又害怕她一个人在里面不安全,搬了个小凳坐在浴室门外。 “我没有衣服!”南絮在浴室里叫起来。 季然手足无措,他也没有女孩子穿的衣服。想了一会,他打开自己的衣柜,拿了件长衫递给了她。 南絮一推门,季然坐在小板凳上差点没翻过去。 看到他的上衣穿在南絮身上,又长又大像条裙子,他忍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南絮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觉得有些喜感,“都是因为苏晚晚太矮了,你这衣服要是我自己穿,绝对不是这个效果。” 不知为什么,当南絮说出这句话时,季然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场景,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知道,你穿上特别妩媚诱人。” 说完这话,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他害怕南絮生气,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给南絮找了条新的毯子。 “裹好,天冷,刚淋了雨,别感冒了。” 她坐在沙发上,而他紧张的坐在她旁边:“南絮,你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南絮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有人欺负我。” 见她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话,季然知道南絮不想往外说,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担心。 南絮也很想告诉他,她需要一个人理解她,帮助她,但其中牵扯了太多事情,这些事情告诉季然不合适。 他轻声哄着她,陪着她聊天。 南絮在雨中淋了半天,加上中毒的影响,不由得感到有些劳累。 她靠在他身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季然轻轻的将她抱到床上,他将屋子打扫干净,又把她沾满泥污的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他盯着窗外,看着雨点如麻,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由得产生了一股烦躁的情绪。 他拿过南絮的手机,拨通了顾念之的电话。 他拨通电话,还没等顾念之开口,就严肃的质问起他来:“今天出什么事了?” 顾念之听见他的声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没出事啊。” 季然眉头紧锁,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却带着压迫力:“我问你,今天南絮出什么事了?” 顾念之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这时也担心起来:“我们后来就分开了,她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她出事了吗?” 季然语气不善:“你怎么回事?你这个人一点用处都没有,她跟你在一起,被人欺负了你都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她找你帮忙真是找错人了!”季然劈头盖脸一顿骂。 顾念之挨了一顿骂,心里也升起了一股怒火,但他没顾得上搭理季然,他连忙询问:“南絮现在怎么样了?” “她很好!不劳你操心!”季然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喂……”顾念之一句话堵在嗓子眼里,他随及又拨了回去。 季然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顾念之的名字,伸手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九十六. 一朵小白莲儿 自从季然被南絮悲伤无助的样子吓到后,他每时每刻都暗中观察着南絮情况。 而南絮看起来却没什么问题,第二天,她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很多事情不能感同身受,她不能,也不必拿自己过去的不幸来打扰季然。 现阶段,她应该安安稳稳过好苏晚晚的人生。 她按照约定来到了向家,准备在向景华的带领下出门参加晚宴。 向家依旧是往常那样宽敞明亮,连大门都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南絮进了门,受到了管家的热情迎接,她微笑着和管家打招呼,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客厅。 客厅一尘不染,沙发上的人却很是碍眼。 向小葵坐在沙发上,带着一副女主人的气派。她身着一件白色礼服裙,明晃晃的项链在脖子上闪烁,头发也变成了高贵优雅的波浪卷。 她以一副俯视万物的神态,注视着客厅里的佣人们。 南絮差点没认出她来,说实在的,向小葵这身打扮和原来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原来可是以简单清纯的装扮为主,一朝飞上枝头,她也显得庸俗华贵起来了。 向小葵坐在客厅里,就是为了等苏晚晚的。明明看到苏晚晚进来了,她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南絮见她这副高傲的样子,知道她是被打压久了,现在变了身份,想要显摆一下。 她不禁觉得向小葵胸无大志,刘叔为了她牺牲了自己,她倒好,沉迷于向家的生活,还妄图借此打击苏晚晚。 南絮已经走到了向小葵面前,而向小葵却依旧默不作声,带着一种嚣张气焰盯着她看。 平日里,她在向景华面前依旧是唯唯诺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但是现在向景华不在身边,她便想着摆架子欺负一下苏晚晚。 她可是苏晚晚的姐姐,是向家名副其实的大小姐,就算她晾着苏晚晚,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她阴阳怪气的开口:“哎呀,这是哪位呀?怎么到我家来了?” 苏沁凌已经和向景华离婚了,苏晚晚只能跟着苏沁凌住在小公寓里,而她向小葵则可以住在向家的大房子里,时刻享受着大小姐的待遇。 对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要比苏晚晚高贵。 但向小葵没想到的是,南絮惊讶的看着她,转身询问管家:“这位夫人是谁?” 还没等管家回答,南絮又惊叫起来:“小葵!我都没认出你来,你打扮的真成熟,真像隔壁沈家的沈太太。” 隔壁沈太太是个暴发户的妻子,无论是文化修养,还是谈吐气质,都远比不上大家族的夫人小姐们,沈太太举止粗俗,穿的花蝴蝶一样招摇,被邻居们所诟病。 向小葵当然也知道沈太太,前几天她看到沈太太,还暗暗讽刺她的穿着打扮俗气。 此时南絮这么比喻,她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苏晚晚这是什么意思?暗指她身份低微吗? 向小葵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原来是晚晚呀,好妹妹,快来坐。” 南絮却有些紧张的甩开了她的手。向小葵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得意,她还以为是苏晚晚因为她的身份开始惧怕她了。 “怎么了,妹妹?”向小葵有些得意的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不习惯。”南絮回答。 “有什么不习惯的?”向小葵接着伸出手拉她。 南絮不着痕迹的避开:“唉,我从小都没听说自己有个姐姐,现在天上掉下了个姐姐,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向小葵简直气死了,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天上掉下来一个姐姐? 苏晚晚这句话一定是在讽刺她! 向小葵满心欢喜想要打压苏晚晚,却丝毫没占到便宜,她很是不甘心。 她灵机一动,又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妹妹,”她拉上苏晚晚,“爸爸特意找人为你订做了礼服,我带你去看看吧!” 南絮知道她又想使坏,不过南絮丝毫不慌,跟着向小葵不紧不慢的往楼上走。 管家和佣人害怕向小葵欺负了苏晚晚,但现在向小葵是向家的大小姐,他们无权干涉向小葵的行为。 向景华那天一气之下让管家和佣人打了向小葵,谁承想,当天向小葵的身份就被查明了。 管家当时都吓死了,生怕自己被向景华报复,好在向景华这次想的通透,没把责任全算到他们身上。 不过,向景华还是警告了他们,让他们以后好好伺候向小葵,弥补他们的错误。 他们心里也很不爽,更是看不惯向小葵,但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什么来。 向小葵带着苏晚晚上楼,却并没有像她所说的那样,带着苏晚晚去看礼服。 她带着苏晚晚进了自己二楼的卧室,苏晚晚刚进了卧室,她就立刻把门锁住了。 南絮一句话都没问,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向小葵见她不慌不忙的样子,心里更生气了,她主动开口,开始挑拨矛盾。 “苏晚晚,你现在还嚣张吗?是不是很后悔?”向小葵压低声音,语气却十分狠毒。 “姐姐,你在说什么?”南絮问。 “别假惺惺的了,真让人恶心。”向小葵继续恶毒的咒骂着。 “你们苏家人就是不要脸,都离婚了,还占着向家的位置不放,真贱!” 南絮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嘴里却说着:“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向小葵见苏晚晚畏缩着的样子,以为苏晚晚怕了她,心里得意极了。 “我说的不对吗?你苏晚晚就是贱人生的孩子,是小贱人!” 南絮拽了拽衣服,跨前一步。 “你干什么?”向小葵有些疑惑。 南絮伸出手,在向小葵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向小葵痛的叫出声来。 向小葵毫无防备,南絮这一拧,痛的她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南絮狠狠的盯着她,眼看着就要揍她一顿。向小葵害怕了,她急忙拿出她小白莲的本事,准备吸引向景华下来给她撑腰。 她看了眼摆在桌上的陶制工艺品,跑过去抱起来就将工艺品摔到了地上。 “啊!好痛!”伴随着工艺品的碎裂,向小葵也叫出声来。 她开始大呼小叫,准备引大家上来,南絮趁这时利落的打开门锁,准备出去。 向小葵立刻扑过来缠住她,嘴里叫嚷着:“救命啊!救命啊!晚晚要杀我!” 佣人和管家在楼下听了动静,赶紧往楼上跑,向景华也出了三楼的书房,下楼来查看情况。 一群人来到向小葵的房间门口,看到屋里的一片狼藉和地上碎裂的工艺品。 向小葵见大家都来了,赶紧收起凶狠的表情,换上了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她一瞬间挤出了眼泪,她来到向景华面前:“爸爸,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向小葵哭的梨花带雨,恶人先告状:“晚晚她容不下我,她要杀了我啊!” “我真心实意的把她当妹妹,她却不愿意接受我!” 向景华见女儿这样可怜,急忙安慰她。他看向苏晚晚,满脸的不悦。 苏晚晚也太过分了,就算她不喜欢小葵,也要看在他这个当父亲的面子上,不能为难小葵吧。 向小葵见自己的计策起作用了,她继续可怜巴巴的说:“爸爸,苏晚晚她打我,她欺负我!” 向小葵一副虚弱的样子,眼看就要晕过去。 向景华愤怒的看着苏晚晚,刚想开口斥责,苏晚晚却浑身瘫软倒了下去。 她一瞬间向前倒去,向景华吃了一惊,赶紧推开向小葵,接住了苏晚晚。 九十七. 晚晚宽容懂事 向小葵傻眼了,苏晚晚什么事也没有,她是怎么晕过去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向小葵和南絮相比还差了很多。 当年南絮一个人在时空管理局混的风生水起,那可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没有点野路子是不行的。 从向小葵带着她去卧室,和她在卧室里交谈开始,南絮已经拿出手机录音了。 有了录音,向小葵想要栽赃,那只是在打她自己的脸。 眼看着向小葵在向景华面前哭哭啼啼,准备嫁祸于她,南絮先入为主,自己先假装晕了过去。 一般而言,大家都喜欢同情弱者,向小葵想扮演弱者,南絮偏不遂她的愿,向小葵是一朵娇弱小白花,那她比向小葵更娇弱。 向景华慌忙把苏晚晚抱到床上,想打电话叫医生来,苏晚晚这时却悠悠转醒。 “晚晚,你怎么样了?”向景华很着急,他目光停留在苏晚晚身上,来不及搭理站在一旁的向小葵。 苏晚晚眼神呆滞,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她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晚晚,你别吓爸爸啊,你怎么了?”向景华焦急万分。 苏晚晚环视四周,目光停留在向景华身上,她随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向景华的心立刻揪了起来,管家和佣人们也都忧心忡忡。 南絮用胆怯的目光盯着向小葵,所有人都跟随着她的目光看着向小葵。 向小葵不知所措,这下遭了,她该怎么解释才好? “爸,不是姐姐说的那样的……”苏晚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您要相信我……” 向景华看到女儿这样伤心,不由得有些心疼,他赶紧安慰苏晚晚:“晚晚,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诉爸爸,爸爸相信你。” 苏晚晚踌躇了一会,小声的解释着:“姐姐要带我上来看礼服,但是她并没有给我看礼服。” “她把我带进了她的房间,还骂我。” 向小葵急得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她不能让苏晚晚牵着鼻子走,不然可就麻烦了。 向小葵的眼泪扑棱扑棱的往下落,她一言不发,显得格外委屈。 向景华又犹豫了,小葵刚受了委屈,才在家里安心呆了几天,自己不能随便冤枉她。 于是他又问向小葵:“小葵,是不是晚晚说的这么回事?” 向小葵得到机会,立刻反驳:“不是这样的,是晚晚她容不下我。” “我好心带晚晚上楼看礼服,她却将我拉进了房间,辱骂我,斥责我。” “她还说……说我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是向家的耻辱。” 向景华听了这句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他一向我行我素,不喜欢别人评价他的行为。 他是一切的掌控者,他和刘雯有过一段感情,生下了向小葵,这是他的生活,别人无权评判,苏晚晚也不行。 向小葵此话一出,成功的挑拨了苏晚晚和向景华之间的矛盾。 “苏晚晚!”向景华的语气极其严厉,“这是不是你说的话?” 南絮真的被向景华恶心到了,这人真是有意思,就算向小葵是借机生事,关于私生女的言论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 向景华做过这样的错事,不但不思悔改,反而大肆张扬,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不容别人质疑。 但南絮此刻还是据理力争,她不卑不亢的说:“爸,我尊敬您,敬佩您,您说小葵是我的姐姐,我肯定会听从您的意愿。” “若是我说出那样的话,那我不是对姐姐不尊敬,而是对您不尊敬,那种话,根本不可能是我说出来的!” 向景华听了南絮这番解释,觉得很有道理,在最近和晚晚见面的过程中,晚晚一直很尊敬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晚晚知书达礼,优雅谦和,而小葵却因为没得到过良好的教导,举止言谈都不如晚晚,之前还盘算着要抢晚晚的男朋友,相比之下,向景华虽然更心疼向小葵,但他更相信苏晚晚。 向小葵无法反驳苏晚晚的这番解释,事情也本该就此作罢。 但南絮不愿意,向小葵颠倒黑白,哪能就这么算了? 她告诉向景华:“爸,我愿意为了您,好好对待姐姐,但前提是,姐姐愿意与我和平相处,而不是故意找我麻烦。” “刚才姐姐的那番话,全都是在颠倒黑白,实际上,是姐姐带我上楼,把我锁在了她的房间里。” “姐姐破口大骂,我手足无措,只能被迫录音,以防她加害于我。” 南絮打开录音,将她录上的内容公布在所有人面前。 录音中,向小葵的话很是恶毒,她歇斯底里的骂人,而苏晚晚却没有任何过激的反驳。 录音一放出来,谁对谁错自然就明白了。 向景华对向小葵很失望,这个孩子真的太难管教了,本想将她带在身边好好培养,她却整日里只想着怎么害人。 “小葵,今天的晚宴你别去了,留在自己房间好好反省!”向景华说完,就带着苏晚晚离开了。 他安慰苏晚晚:“晚晚,爸爸给你订做了礼物,我带你去看看。” 南絮不免觉得搞笑,向小葵犯了这么大的错,做了这样的事,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看来,向景华多年积攒的愧疚之情倒是很深,足以抵消向小葵多次犯的大错。 向小葵这样闲,每天想着如何报复她,不如给她找点事做。 南絮想着,计上心来。 今天的晚宴是交际晚宴,大家族之间谈谈生意,更多的是聊聊感情。 当然,晚宴还有更重要的意义,那就是作为相亲大会。 不少富家少爷和小姐,在晚宴上成就了门当户对的恋爱,向小葵这么闲,还不如给她找个男朋友,让她别老琢磨着搞事情欺负苏晚晚。 南絮早就烦透了向小葵,但向小葵的生死不归她管,而是归苏晚晚决定,反正苏晚晚快醒过来了,到时候向小葵的命运就交给她了。 现阶段,她得找点事牵制住向小葵,让她别生事端。 南絮的脑回路和别人不同,她想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招数,没人能接的住。 向小葵不能去晚宴了?那可不行。去了晚宴,她才能知道自己和真正的大家族小姐之间的差距,才能打击一下她的自信心。 去了晚宴,才能给她寻觅个大家族的公子哥,让她体验一下爱情的苦,省的她老惦记季然。 这晚宴,向小葵得去。 想到这,南絮开始替向小葵求情:“爸,我想了想,又觉得,还是让姐姐去晚宴吧。” 向景华狐疑的盯着她,南絮接着解释:“姐姐并非本性如此,她只是以前过得不好,又没有得到父亲的教导,父亲现在带着她去晚宴,不正是引导她的好机会吗?” “晚晚不希望您因为我和姐姐的事而为难,我愿意谦让姐姐,我觉得,她在向家待一段时间,一定会变好的!” 南絮的话打动了向景华,她的一字一句完美的把握住了向景华的心理。 向景华有些感动,晚晚竟然这样宽和,这样懂事,为了家庭和睦,她竟然愿意委屈自己。 向景华对苏晚晚的好感进一步的提升,在他的心里,晚晚耳聪目明,又能洞察人心,属实令他满意。 他点头答应:“好,爸爸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 得到向景华肯定的回答,南絮微微一笑,她心里有些稍稍的激动。 论设局,她十分擅长,向小葵用那些幼稚的举动打扰她很久了,她也该主动出手给她一个教训了。 她才是这场游戏的主导者。 好戏,就要开始了。 九十八. 酒里有好东西 南絮看到了向景华为苏晚晚定制的礼服。 同样是一件白色的礼服裙子,若是说向小葵身上穿的那件款式简单,优雅大方,那苏晚晚这件便是另一种风格。 纱纺的裙摆层层叠叠,上面还点缀着金色的亮片和图案,裙摆蓬松,上半身却是收腰的紧身设计,衬出少女曼妙的腰肢,显得整个人格外灵动活泼。 不得不说,向景华的眼光不错,苏晚晚长相甜美,很适合这类少女感十足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朝气蓬勃。 南絮坐在更衣室里,佣人在为她梳妆打扮,而她身边坐着气哼哼的向小葵。 鉴于向小葵今天的恶劣行为,向景华单独的批评教育了她,让她不要总生事端,要和苏晚晚和睦相处。 向景华的话,向小葵这次真的听进去了,她最近频频失策,若是再这样下去,大概要把向景华的好感全都败光了。 她认为自己需要冷静一段时间,先提升向景华对她的好感,毕竟自己日后的生活全要靠着向景华这个父亲。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偃旗息鼓不准备接着干了,南絮却不想放过她。 谁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南絮的耐心?这一次,一定要给她点苦头吃吃,让她再也没心情搞事情。 向小葵系紧礼服的裙带,腰部的皮肤在摩擦下隐隐作痛,南絮刚才一把掐在她的腰上,下手着实不轻。 这样疼,怕是已经被拧的发青了,但向小葵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苏晚晚拧在了她的腰上,她总不能脱下衣服去找向景华看她的伤口吧? 向景华带着两个女儿来到了晚宴的现场。 整个晚宴现场布置的井井有条,大厅内铺着柔软的红毯,来往的宾客身着盛装,通身的气派让向小葵油然生出一股自卑感。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来到他们面前,弯腰鞠躬,带领着他们向餐台走去。 餐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精致的食物,名贵的红酒配上精致的高脚杯,明晃晃的餐盘上摆着精致的餐具。 几个小孩子在餐台前穿行,举手投足之间也显出大家族的优雅和贵气。 越过餐台,眼前是交谈的人群,是富商阔太的聚会之地。 南絮目光平静,很自然的向着人群走去,向小葵却目光躲闪,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紧张。 不过她还是很快定下心神,她不能露怯,不能被苏晚晚比下去。 向景华一进入会场,宾客们纷纷看向他,众人打量着f市叱咤风云的向先生,不少人上前和他打招呼,与他交谈。 向景华的出现让大家很是惊讶,要知道,这种家庭聚会式的晚宴,是向景华这种大人物不屑于参与的,但今天,他却按时前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女孩笑容甜美,举止优雅,相貌上和向景华有几分相似,想必是他的女儿。 另一个女孩也很漂亮,却低着头,一副胆怯的样子。 陆式集团的董事长陆先生热情的和向景华交谈:“向先生,好久不见,您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参加晚宴?” 向景华带着微笑,礼貌的回应了陆先生:“带两个女儿过来,让她们见一见世面。” 陆先生的目光在苏晚晚和向小葵身上打量。一般这类晚宴,除了聊天,就是给适龄的男孩女孩挑选合适的结婚对象,难道这次向景华前来,是为了给女儿物色男朋友的? 陆先生看着向景华身旁的两个女孩,她注意到苏晚晚神态灵动,一看就是个活泼聪明的性子,他脑子一热,随及招手把自己的儿子陆知言叫了过来。 陆知言规规矩矩过来打招呼:“向叔叔。” “向先生,这是我儿子,你家女儿这么漂亮,我真想让她来做我们陆家的儿媳妇。” 陆先生的目光打量着苏晚晚,征求着向景华的意见,陆知言也笑着朝苏晚晚伸出手:“你好,我叫陆知言。” 南絮大大方方的握住了他的手:“我叫苏晚晚。” 陆知言的眼眸中掠过一阵喜色,南絮却转头礼貌的告诉陆先生:“陆伯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陆先生的神情中明显带着失望,向家财力丰厚,向景华的女儿聪慧美丽,这样的儿媳妇属实让他满意。 只可惜,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向小葵听着苏晚晚他们热情的交谈,她尴尬的站在原地,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南絮却突然开口:“陆先生不如看看我的姐姐小葵,她也十分漂亮优秀呢。” 突然被点名的向小葵一愣,她尴尬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惊慌。 陆先生只知道向景华有一儿一女,却没听说过他的另一个女儿,他打量了一下向小葵,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觉得她上不了台面。 他没有兴趣,便岔开了话题,聊起生意上的事来。 见向小葵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南絮主动拉上她去餐台吃点心。 向小葵却丝毫不买账,她恶狠狠的低声说:“是你故意让我难堪!” “是又怎么样?”南絮笑嘻嘻的反问。 向小葵哑口无言,心里却恨得要死。 南絮带着向小葵来到了餐台,自顾自的挑选食物吃起来,向小葵左看看右看看,却不知道该先干什么好。 “傻愣着干什么?”南絮拿了餐盘和酒杯递给她。 “别假惺惺的!”向小葵立刻生气了。 “我倒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不想让你丢了向家的脸。”南絮语气平淡的说。 面对豪华的会场和高贵的人们,向小葵很自卑,她也害怕自己的行为会让向景华丢面子。她咬咬牙,接过了苏晚晚递过来的东西。 向小葵不知道,南絮递给她的那杯酒里,放了好东西。 向小葵只是待在餐台附近乱晃,她不敢去大厅和宾客交谈,她感觉自己和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杯里的红酒,脑子里依旧盘算着怎么找苏晚晚报仇。 喝着喝着,她忽然感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有些燥热,她匆匆赶去洗手间,想要用凉水洗把脸。 平日里她酒量很好,怎么今天喝一点就醉了呢? 向小葵来到了洗手间,洗过脸后,她感觉自己好多了。 脑子依旧有些发涨,她出了洗手间,走进了附近的休息室,决定在休息室待一会。 过了一会,她的身上却越来越烫,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滚烫起来。 她挣扎着站起身,脑子却越来越不清醒。 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难受的挣扎着,好热,还是好热。 正当她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陆知言。 晚宴上觥筹交错,他感觉喝的有些多了,他悄悄来到休息室,想要独自待一会。 谁知,当他来到休息室的时候,地上躺着一个女孩,正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你怎么了?”陆知言赶紧走上前去。 “热……难受……我好难受……”向小葵眼神迷离,紧抓着陆知言不放手。 她浑身滚烫,猛然挨上一个冰凉的人,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往他的身上蹭。 女孩的嗓音柔弱娇软,她一声声呻.吟着,扎进了陆知言怀里。 陆知言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喝了不少酒,此时哪受得住这般折磨? 他用尽了理智压制着自己内心燃烧的火焰,他艰难的开口:“别……” 向小葵此刻已经把衣服撕的七七八八,裙带飘散着,胸前背后的景色一览无余。 她慌张的探寻着,死死的搂住陆知言,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九十九. 衣服乱七八糟 向小葵扯下陆知言的衣衫,拼命的凑了过去,她的行为勾起了陆知言的怒火。 陆知言将她的衣服尽数扯开,死死缠住怀中香软玉润的人。 一阵撕扯,向小葵精疲力尽,倒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昏睡过去。 地上散落着凌乱的衣衫,向小葵身上的礼服也被撕的破破烂烂。 南絮此时还不知道休息室里发生的事,她是给向小葵下了药,但她根本没想到向小葵会误打误撞遇到陆知言。 宴会厅里没见到向小葵撕扯衣服的好戏,南絮想着去找找她,她就是想让向小葵丢脸,可别出了意外,要是一下子把她玩死了,那就没意思了。 南絮四处乱转去找向小葵,休息室附近忽然传来低声的尖叫,南絮急忙赶过去,发现一个年轻的服务生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 服务生负责场地卫生,她想来打扫一下休息室,本以为休息室里没人,谁承想,她打开门往里一看,吓得差点没坐到地上。 她只是一个年轻的服务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屋子里一片杂乱,沙发上躺着两个衣衫不整的人,昏昏沉沉睡得正熟。 服务生不禁产生了怀疑,难道这富家大族的贵人们就这么随便吗? 这可是公共场合,是休息室。这不是变态行为吗? 南絮来到休息室门口,等她看清屋子里的人,她也呆住了。 这……这算误伤吗?为什么陆知言会在屋子里?难道他真的心仪向小葵,想要帮她解药? 那这也太伟大了,他们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啊! 南絮想不通了,向小葵是被下了药,但陆知言又没事,他为什么不想个别的办法,或者找人帮忙呢? 然而她根本想不到一切就是这么巧合,事情真的发生了。 “完了!”她想。 这个场面太尴尬了,幸亏人们都在宴会厅,休息室附近没有人,这要是被人看见了,那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难道因为南絮的行动,命运轨迹产生了连带效应,波及到了陆知言? 想到这里,南絮开始回顾向小葵上一世的命运,看看她上一世的姻缘。 上一世杀死苏晚晚后,向小葵一身轻松的离开了f市,日子过得平淡又安宁,后来有一天,她偶然认识了一个富家子弟,竟然和他在一起,过上了富裕的生活。 向小葵的上辈子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恶人反而过得更好。 南絮想到了上一世和向小葵在一起的人,那个人,好像就是陆知言! 原来这是一段姻缘,怪不得一切都这么巧合。 不过这一世,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在一起的两个人,不一定能有好结果啊。 若只是向小葵丢了脸,南絮反而会很开心,但现在波及到了陆知言,那这件事就千万不能声张。 发生了这种事情,要是被人发现,两人一辈子都会受人指点,她是想报复向小葵,但陆知言又没惹过她,她不能连带陆知言一起害了。 南絮飞速的做出反应,她瞧着四周没有宾客,随及打开手机,站在门口录了个视频做证据。 要是没有证据,万一向小葵清醒过来后,把事情怪到她头上,说她污蔑怎么办? 看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服务生,南絮赶紧把她拉进了休息室,顺手锁上了休息室的门。 服务生很紧张:“小姐……” “你不用紧张。”南絮宽慰她,“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你也不能说出去。” “这两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现在,宴会上出了这种事,他们家里人肯定会很生气,说不定会迁怒于你。”南絮说。 服务生害怕极了:“小姐,你帮帮我,我害怕……” “你不要怕,我把他们叫醒,悄悄解决这件事,保全他们的面子,这样一来,就不会牵连到你。”南絮耐心的安慰她。 服务生松了一口气:“谢谢小姐!您真是个好人!” 南絮看了看一地的狼藉,陆知言还好,向小葵的礼服已经团成了一片乱麻。 “你们这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南絮掏出钱来递给服务生,“帮我找一件衣服。” 南絮先来到陆知言面前,忽略他凌乱的衣服,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醒醒!醒醒!” 陆知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南絮立刻气冲冲地骂他:“你竟然敢欺负我姐姐!” 陆知言渐渐清醒过来,他看到了一旁几乎一丝不挂的向小葵,吓得脸都白了。 南絮心道一声:“不好意思,虽然我给她下了药,但你误打误撞赶上了,我只能把责任推给你。” 南絮开口斥责陆知言:“你竟然这样对待我姐姐,你还是不是人啊!” 陆知言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喝这么多酒了,谁能知道,他酒后竟然惹下了这么大的事。 “你这样对她,让我姐姐怎么活!”南絮继续质问他。 “我会负责的。”陆知言不知所措,沉默了半晌,他这样说。 南絮见陆知言的思想工作做的差不多了,转身摇醒了向小葵:“姐姐,姐姐,快醒醒,出大事了。” 向小葵被摇的头晕,她睁开眼睛,感觉全身酸痛,四肢无力,双腿像被碾过一般。 好累啊,怎么会这么累? 当她终于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身上被撕扯的乱七八糟的衣服,下意识的尖叫起来。 南絮用悲痛的眼神看着她:“姐姐,出事了,你们两个……” 向小葵简直不敢相信,她只记得自己喝了点酒,脑子有些昏沉,接着来到了休息室。 后面发生的一切,她没有任何印象。 陆知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怎么会和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向小葵先是手足无措,等她反应过来,立刻揪住南絮:“是你!是你把陆知言引来的,是你陷害我!” “姐姐!你是糊涂了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妹妹呢!”南絮赶紧喊冤。 南絮用悲凉的神情看了一眼陆知言:“我也想知道,陆知言为什么到这来。” 陆知言想要辩解,但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只能先做出保证:“向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娶你的。” 向小葵直想哭,这都是什么事啊,这个陆知言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还心心念念要把季然抢回来,怎么糊里糊涂就和陆知言在一起了呢! 南絮急忙也开口劝导:“姐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爸一定会发飙的。” 南絮的话提醒了向小葵,要是今天的事闹大,传到向景华耳朵里,那她真的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应允下来,她看着散落一地的衣服碎片,想到自己悲惨的命运,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向小葵这次哭的真情实感,南絮却丝毫不觉得难过,这种作恶多端的人,根本不配好好活着。 陆知言倒是有些心疼了,虽然是向小葵主动的,但他也有很大的责任。 他安慰向小葵:“别哭了,向小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其实心里是有些埋怨的,他见到苏晚晚的第一眼就动心了,但他此刻却不能不对向小葵负责。 想到苏晚晚目睹了他和向小葵的情况,陆知言无比悔恨,羞愧难当。 “你们赶紧穿好衣服吧,宴会上这么多人,要是被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南絮提醒他们。 陆知言的外套和衬衫上都是褶皱,他费力的扯平,想要遮掩痕迹。 向小葵的裙子被撕的七零八落,早就不能穿了,无论她怎么收拾,也会被人一眼看破。 正当两人着急忙慌的穿衣服时,休息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一百. 官配的好姻缘 听到敲门声,向小葵吓坏了,她现在衣衫不整,根本没法见人。 她缩在沙发上,眼看着南絮要伸手去开门,吓得大叫起来:“苏晚晚,你想害我!” 南絮开了门,是那个服务生,她从外面递进来一件员工的工作服。 “给你的钱够了吗?这件衣服我买了。”南絮问服务生。 “够了够了,小姐,”服务生诚惶诚恐地说,她想了想,又向南絮道谢:“谢谢您,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服务生离开后,南絮继续把门反锁,将那件员工的衣服递给向小葵:“你换上这件衣服。” 她看了看收拾的差不多的陆知言:“你先出去,赶紧回大厅,注意别说漏嘴。” 她把陆知言推了出去,向小葵这才松了一口气,想解开裙子,换上员工服。 谁知礼服的裙带被紧紧的扣住了,她心里很慌张,更是没法解开。 “笨死了,我来。”南絮走过去想要帮她。 “滚开!你不安好心!”向小葵很抗拒。 南絮一点也不生气,她站在一旁看热闹:“你可要快点换,不然一会有人来了,根本解释不清楚。” 向小葵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她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换好了衣服。 她想要赶紧出门去,南絮却拦住了她。 “你想好怎么和爸解释了吗?还有这礼服,你打算怎么办?” 向小葵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定制的华贵礼服,也不能说扔就扔啊。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和爸说。”南絮说完就要出门。 “你要和爸说什么?”向小葵立刻跳了起来,“我不相信你会帮我!” “我才不会帮你,我是为了保全向家的面子,为了不丢我的脸。”南絮说。 “我会把刚才发生的事偷偷告诉爸,让他给你做主。” 向小葵听完,更加觉得苏晚晚不安好心,要是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向景华,向景华肯定会厌恶她的。 她急忙拦住南絮,软硬皆施:“晚晚,我求求你,不要告诉爸,不然的话,我就要你好看!” 南絮对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毫不理睬:“我不告诉爸,你就白受了委屈,要是我告诉爸,你有机会嫁进陆家。” 南絮想的是,向小葵遇到了她的上一世的官配陆知言,以后肯定不会总想着给自己使绊子,也不会打季然的主意了。 向小葵对嫁进陆家没什么期待,她想的是报复苏晚晚,抢回季然啊! 南絮见她没动心,接着忽悠她:“向小葵,你是不是傻,陆家可是世家大族,有钱有权,你嫁过去,那绝对是万人敬仰。” 向小葵听了这话,有些犹豫了,过上富贵生活,受人尊敬,这的确是她的愿望。 南絮又接着劝她:“你就别惦记季然了,季家都已经不那么兴盛了,况且季然的爸爸根本不打算让季然接手公司,相比之下,陆知言条件更好。” 向小葵觉得她说的不错,但是想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甘心。 南絮开始吓唬她:“你已经和陆知言在一起了,其他人是不会接受你的。” “你不要总想着季然,季然是我的,我早就说过,谁敢肖想他,我就弄死谁。” 向小葵听了南絮这话,心里又压抑又气愤:“苏晚晚,你天天打打杀杀,简直就是个变态。” 南絮不以为然:“你先别操心我的事了,先考虑考虑我说的对不对。” 向小葵考虑了一会,觉得南絮的确说的不错,而且她现在也没有别的退路。 她只能好声央求南絮:“晚晚,求求你一定要帮我。” “我肯定会帮你,我这人不计前嫌,不像你那么小心眼。”南絮自夸了一通。 向小葵也顾不上和她争辩了,她按照南絮的指示,偷偷的溜出了晚宴大厅,穿着员工服在街上溜达。 南絮则保留了休息室的一片狼藉,出了休息室,来寻找向景华。 向景华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身旁围着很多人,陪着他聊天。 南絮大大方方走过去,和沙发上的人打了招呼,又来到向景华面前,她俯下身低声告诉他:“爸,出事了。” 南絮的语气很严肃,向景华立刻紧张起来。 “失陪。”向景华起身,跟着南絮来到了一旁安静的角落。 南絮露出为难的神情,她犹豫着,最后又开口说:“爸,姐姐出事了。” 向景华很着急,急忙催促她:“出什么事了?你快说啊!” “她……她被人欺负了……”南絮说到这里,语气中带上了一点哭腔。 向景华一下子愣住了:“欺负?” “陆家的少爷……他和姐姐……在休息室……” 向景华的思维几乎停止了运转,等他反应过来,他立刻怒气冲冲的往休息室走。 南絮急忙拦着他:“爸,你别冲动,你千万别生姐姐的气。” “她一个女孩子,受了委屈,她需要您帮她撑腰。” 南絮的一番话,显得自己懂事又大度。 向景华看到晚晚这么懂事,稍微得到了一点安慰,他冷静下来问女儿:“晚晚,告诉爸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絮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不过她肯定不会提自己下药的事,只是说两人都喝醉了,又都留在休息室,陆知言没有控制住自己。 向景华听完后怒发冲冠,他开始四下里寻找陆先生和陆知言。 他脸色铁青的找到了陆先生和陆知言,陆先生一脸茫然的跟随着他们来到了休息室。 看着一地的狼藉和散落在地上的礼服裙子,陆先生看了眼裙子:“这不是……” 倏地,他反应过来,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陆知言。 陆知言的衣服上满是褶皱,领带系的松松垮垮。 陆先生拽过蔫蔫地站在他身后的陆知言,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上。 向景华在一旁冷眼看着,一言不发。 陆先生揍了半天陆知言,南絮终于开口了:“别打了,姐姐受不了刺激,已经跑出去了,咱们快去找找,别出什么意外!” 几人一听,急忙先离开晚宴去寻找向小葵。向小葵按照南絮的指示,装成一副可怜的样子,蹲在不远处的街道上哭泣。 南絮一边带着三人去找她,一边给她发消息:“我们快到了,赶紧哭!” 众人在大街上发现了向小葵,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头发凌乱,哭的撕心裂肺。 还没等向景华下车,南絮先跳下车冲了过去,嘴里喊着浮夸的台词:“我苦命的姐姐!你怎么这么惨!” 向景华随及也跟了上去,他本想发怒,但看到向小葵此时可怜的样子,想到这孩子从小受了不少苦,便忍下怒气,将向小葵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知言和陆先生则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直到向景华和南絮将向小葵安抚好,两人才慢慢的来到跟前。 向景华向陆先生讨说法:“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陆先生哪里敢和向景华交恶,加上这件事和自己的儿子有关,他们也应该承担责任。 陆先生很诚恳的表示:“我们陆家会负责的,如果向先生愿意的话,我们明天就上门提亲。” 陆家做了保证,向景华的怒气消了一半,两家的闹剧就这样草草收场,大家各自离开。 陆知言此时更加后悔了,他哪里知道,自己会惹下这样的祸事,这样一来,他的一言一行都要看向景华的脸色。 他又想到活泼可爱的苏晚晚,苏晚晚那么美好的女孩,让他一见钟情,现在却成了他的遗憾。 他必须娶苏晚晚的姐姐,他和苏晚晚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而此时作为苏晚晚的南絮却十分开心,陆知言娶了向小葵,既遵循了上一世的命运轨迹,又能让向小葵别每天想着怎么折腾苏晚晚。 这样说来,她不仅能摆脱向小葵,还误打误撞成全了一桩婚事,这下药的结果,超出了她的预期。 一百零一. 名声扫地 南絮促成了一桩婚事,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 有了陆知言的牵制,向小葵这些天消停多了。南絮抽了个空出来,和季然一起出来玩。 南絮一边逛街一边和季然讲述晚宴上发生的事,自己笑得直不起腰来。 季然对向小葵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只有一颗八卦之心,他好奇的问南絮:“她真的和陆知言在一起了?” 南絮故意逗他:“怎么,你觉得伤心?你的白月光要嫁给别人了。” 季然急忙反驳:“她才不是我的白月光,她嫁给谁都和我没关系!”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相处的很是甜蜜温馨。 南絮笑着,心里却生出了难过和不舍的情绪。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该多好。 天色渐渐暗下来,是时候回家了,南絮依依不舍的和季然道别。 季然目送着她上了出租车,他穿行在街道上,准备回家。 正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有个女人神出鬼没的钻了出来,来到他的身后,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 季然被吓得一哆嗦,他一用力甩开了身后的人,他看了看身后陌生的女人:“神经病啊你?” 女人挨了骂,却丝毫不生气,她的笑容妩媚,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流。 她立刻扑过来,又继续挽住了季然的胳膊:“小帅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季然一头雾水,这人到底是谁,怎么这么吓人? 女人不知廉耻的想对他搂搂抱抱,季然赶紧躲到一旁,推开她就要离开。 女人一下子伸出腿来,挡住了季然的去路,黑色的蕾丝袜搭配性感的小裙子,媚态十足。 季然默默地打量了一眼,露出厌恶的表情。这是个什么东西啊,阴魂不散的,还觉得她自己很吸引人吗? 女人见季然在她的撩拨下依旧态度恶劣,她开口,用撒娇的口吻告诉季然:“那天在酒吧,我们可是很亲密呢!” 酒吧?这个人,难道就是那天在酒吧里想占便宜的那个林月染? 南絮说的对,这人真的很难缠。她是怎么找到他的? 林月染看他的神情,知道他对自己有印象,于是她添油加醋的继续讲下去:“那天在酒吧,你还抱了我呢!” 季然:“……” 南絮早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讲清楚了,林月染在这胡编乱造,季然只觉得好笑。 “我眼睛又不瞎,我抱你干什么?”季然没好气地怼了回去。 林月染见季然死活不买账,便换了一种方式:“我手里留着咱们俩亲近的照片,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知道?” 季然一脸冷漠:“哦,她知道了倒是不会把我怎么样,反倒是你,应该小心一点。” 一提起他的女朋友,季然的话就特别多,他的语气里甚至还带着点骄傲:“要是让她知道了,她一定会狠狠的收拾你!” 说完,季然撒腿就跑,把林月染远远的甩在身后。 他可不想和这个缠人精多说一句话。 林月染看着季然远去的背影,暗暗的攥紧了拳头,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下狠手了。 季然走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西街附近,准备在西街吃晚饭,这时,一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季然属实疑惑,今天这是怎么了,现在的坏人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做坏事吗?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跑吧。 季然一路狂奔,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没一会,后面的人就撵了上来。 几人将他团团围住,他赶紧大喊救命,周围的路人听了他的喊叫,反倒走得更快了。 这一群人凶神恶煞,路人没一个敢多管闲事。 季然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凄凉的场景,身后一人突然一棍子打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南絮此时已经回到家里,陪着苏明辉和苏沁凌吃晚饭。 一家人正聊着天,李希忽然打来了电话。 南絮接起电话,李希的声音无比焦急:“晚晚!你看学校论坛了吗?” “论坛?什么论坛?”南絮什么都不知道。 “你快看看吧,出大事了!”李希慌张的说。 “出什么事了,小希,你快告诉我。”南絮也着急了。 “论坛上,不知道是谁发了季然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的照片!” 南絮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叫啥事?这事上一世有吗? 她赶紧打开手机去看论坛,一点进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张照片。 她定神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林月染! 照片中,她和季然躺在床上,穿着性感的情趣内衣,让人难以直视,她的手还可耻的随处乱放。 南絮吓傻了,她这一刻只有一个念头,林月染不会把季然欺负了吧? 激烈的情绪立刻点燃了她体内的毒素,她感觉大脑亢奋的像是要炸裂开来。 李希还在电话那头安慰她:“晚晚,你先别着急,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絮一言不发的挂掉电话,她仔细审视着照片,发现季然的衣服还在身上,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相信他,也知道林月染的品性不端,既然林月染能拍出这样的照片,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想到这里,南絮更担心了,林月染到底把季然这么了,是打晕了?还是下药了? “姐,你怎么了?”苏明辉关切的凑过来。 当他看到照片上的情景时,苏明辉一下子愣住了。 “姐,这不是你那个男朋友吗?”苏明辉问,而后他又反应过来:“太不要脸了!姐,他在哪?我去帮你揍死他!” 南絮被苏明辉吵的头疼:“你给我闭嘴!不用你管!” 苏明辉却怒气冲冲不肯罢休:“他这是在欺负你,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是什么人啊!明明前几天说要和姐姐订婚,现在却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瞧着照片上的女人,一副骚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惊天大消息在学校里也炸开了锅,学生们议论纷纷,老师们也摇头叹气,谁也没想到,往日的优秀学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南絮不知道林月染计划的具体流程,但她却了解这些照片造成的巨大影响。 发在论坛上,让她看了伤心,让她主动退出,好成全林月染。 让学校的老师同学都看个清楚,毁了季然的名誉,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让季然身边的人都远离他,怀疑他,让他众叛亲离,让他只能听从她的摆布。 这一招着实险恶,既能快速挑起矛盾,也能从长远上达成她的目的。 南絮恨得牙痒痒,林月染不知廉耻还妄图破坏别人的前程,她今天不弄死林月染,她这些年就白活了! 现在照片一发出来,季然已经出名了,所有f市的市民都将知道,他到底有多么不堪。 南絮的头炸裂一样疼痛,她揉了揉眉心,缓缓的抬起头,她的眼眶通红,眼里竟然含着泪水。 她不明白,他们凭什么遭受这样的污蔑? 霍子然死了,所有人都说他是叛徒,说他是恶人,死不足惜。 季然遭到算计,所有人又选择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他指指点点。 他们凭什么指点?他们算什么东西? 帖子下方是铺天盖地的咒骂: “真恶心!一对狗男女!” “这男的还是咱们学校的学生呢!建议开除!” “就这种东西也配做我们学校的学生?” 南絮看着这群恶毒的跟风人,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已经沸腾起来,然而她又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和她独自面对霍子然的死亡时一模一样。 此时躺在林月染床上的季然清醒过来,他碰了碰头上的伤口,疼得嘶嘶吸气。 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了身旁穿了和没穿一样的林月染。 一百零二. 这药劲真大 林月染看到季然醒了,立刻扑到了他面前。 季然吓得往后缩,他看着林月染暴露的穿着,如临大敌。 这玩意怎么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好看,反而这么让人恶心呢? 季然的眼神里满是惊惶:“大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林月染见他嫌弃的神情,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这么抗拒,是因为你那个女朋友吗?” 季然神色微变,林月染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接着说:“你那个女朋友有什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温柔善良一点,她那么暴力,你一个男人,天天受她的欺负。” 季然无语了,这都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开口闭口说南絮不好,她以为她是谁? 林月染笑了笑:“她那样狂妄自大,唯我独尊,一点也不在乎你的感受。” 季然听出了她的挑拨离间,他立刻开口反驳:“你懂什么?你在这自娱自乐有意思吗?” “哼。”林月染站起身,点燃了一支烟,“你这么维护她,但恐怕,她以后不会再维护你了。” “你什么意思?你把她怎么了?”季然立刻紧张起来。 林月染把季然的手机丢还给他:“她倒是没事,不过,刚刚我在看你的手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我把拍的照片,用你的账号发到了这个好东西上。” 季然赶紧检查自己的手机,他打开手机,先是发现自己和南絮的聊天记录全都被删掉了。 林月染的声音带着一丝嫉妒:“我的月亮。” “你给你女朋友的备注,倒是很特别。” 虽然季然和南絮的聊天中并没有什么亲密的沟通,大都是日常正常的交流,但这是他的念想,是他想要保留的美好回忆。 季然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林月染,你要怎样才肯罢休?” “罢休?”林月染嘲讽道,“你还是先看看你们学校的论坛,我可是在上面发了些好东西。” 季然慌忙打开论坛,映入眼帘的就是几张让人极为震惊的图片。 图片中林月染缠在他身上,做出甜蜜的表情。 论坛里是铺天盖地的叫骂声,斥责他如何道德败坏。 季然第一反应就是赶紧删掉照片,而当他快速的删掉照片后,林月染却告诉他:“删了也没用,发上去有一会了,估计大家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林月染!”季然真想一拳挥过去打死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 “呵呵,”林月染的表情却很镇定,“不知道你那性格冲动的女朋友,看了这样的照片,会不会恨死你?” 季然很难受,南絮来f市就是为了散心,他却三番五次的出事,天天给南絮添堵。 他本就无依无靠,现在他名声扫地,又有谁还会站在他身边呢? 南絮会相信他吗?南絮一定不会再原谅他了。 林月染欣赏着季然的表情:“事到如今,你清白的很,但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若是你走投无路,不如就从了我,做姐的男人,姐来养你。” 林月染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点燃了屋子里的熏香。 季然深陷焦虑与自责中,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 南絮此时正面对着所有人的质疑,傻弟弟很担心她,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妈妈。 苏沁凌劈头盖脸给季然一顿骂,接着就要打电话给向景华,和他一起杀去季家。 南絮赶紧拦住她,拼命的安抚住她,她嘴里一直重复着:“妈妈,事情不是这样的,他被人算计了!” 苏沁凌听不进去:“你这个傻孩子!都躺到一张床上了,你还替他说话!” “妈,您别急,我得先听听季然的说法,我这就去找他,先听听他怎么说。”南絮打算去林月染那救人,但她却被苏沁凌拉住脱不了身。 苏沁凌非要和她一起去,还要拉上苏明辉去干仗,南絮为这份亲情所感动,但她还是费尽心思拦了下来。 虽然照片删了,但消息传的很快,季清泊也得知了儿子的消息。 他不禁摇头长叹:“造孽啊!伤风败俗!这孩子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孩子简直太不争气了,他这个做父亲的,现在也管不了他了! 向小葵刚在宴会上出了点事,这几天正忙着和陆家撕扯订婚的事。 她身心俱疲的躺在床上,刷着手机放松一会,忽然间,她看到了季然和林月染的情况。 向小葵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差点在床上翻跟头,真是解气,这样一来,苏晚晚应该快气死了吧? 向小葵想到前几天自己出事的时候,苏晚晚还趾高气昂的看热闹,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她也摊上倒霉事了。 真好!真妙!向小葵在床上打滚,开心的哈哈大笑。 她看了看照片上的女人,这女人可是性感美丽,苏晚晚可比不了。 她同时又暗自庆幸,幸亏当初她没把季然抢到手,季然这朝三暮四的性子,前一秒还真情满满,下一秒就抱上了别的女人。 这件事一出,众说纷纭,不过基本上都是批判季然的。 这样劲爆的消息,大家肯定逮着了就不顾一切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谁还会去关注真相? 季然最好的兄弟秦鹏此时也对他失望了,李希在一旁气冲冲的骂季然,秦鹏也表示赞同。 “是我看错人了!我今后一定和他绝交!”秦鹏向李希保证。 所有人都在斥责季然,南絮却急得快要疯了,她进了意识空间去查看命运轨迹,想要确定季然的位置。 但她心神不宁,根本没办法凝神聚气,她从业这么多年,一向不会被外界的事打扰,而今天她却慌了神,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的看到命运轨迹。 她看到林月染挑拨离间,看到季然坚定的反驳她。 又看到季然神情落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一定很委屈,也很难过,他一定在害怕,害怕所有人都抛弃他。 她又看到林月染偷偷点燃熏香,看到这一幕,南絮立刻从空间里拿了根棍子,一个瞬移来到了林月染和季然所在的屋子前。 为了实施这个计划,林月染特意在郊区租了个房子,收拾干净,还找了一群小弟守在门外。 真是费神费力,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南絮实在不知道林月染到底在想什么。 季然醒过来后待在屋子里有一会了,门口守着人,他冲不出去,他本想智取,哄骗林月染放他出去,但他没注意到,林月染点燃了桌子上的熏香。 等到他注意到屋子里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他浑身燥热,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劲,而林月染此时饿虎扑食一样朝他扑了过来。 他这才注意到桌上燃烧的熏香,他一把将熏香打翻在地上,同时克制着自己的意识,赶紧打开了窗户。 林月染牢牢抓住他,丝毫不放过他,她冰凉的唇凑过来,季然克制着呼吸,将她狠狠地推到一边。 “滚开!”他一边喊一边躲,心里只想骂人,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来。 他的的意识有些模糊,他尽量的控制住自己,赶紧来到窗边吹风,他冲进洗手间,打开淋浴就往自己身上浇。 林月染在哪搞的这东西,这药劲也太大了! 林月染没想到,自己就算做到这个份上了,季然依旧这么坚定。 她勇猛的继续扑上前去,光滑的皮肤紧贴着季然的大腿,她使劲一推,季然受过伤的后脑勺又撞到了墙上。 紧接着,林月染用尽全力将他拖到地上,双手揪住他的领子,往他的衣服里伸。 一百零三. 你一定很讨厌我 季然被撕扯的一阵眩晕,他头晕目眩的躺在地上,几乎无法思考,但他依旧拼命闪躲,死死抓住林月染不让她乱动。 这时,门被一脚踢开,南絮提着棍子冲了进来,她身上沾着血迹,双眼血红。 她一身血腥气冲了进来,外面看守的几个人死的死,伤的伤。 她闻到了屋子里燃香的气味,看到地板上撕扯着的两个人。 她看到季然尽力反抗,林月染却死缠烂打。 南絮早就杀红了眼,她猛地冲过去,死死掐住林月染的脖子,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她扑过去抱住已经意识模糊的季然,检查着他的伤势,看到了他后脑的肿胀。 “小絮,好热,我难受。”季然感受到了南絮的到来,他吸入了不少熏香,药力很猛,他现在浑身燥热,眼神迷离。 南絮见他这副狼狈样子,简直心疼坏了,她差点就抱着他哭了出来。 她来不及顾及自己的情绪,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伤口,萤火一样的微光闪过,伤痛已经消逝殆尽。 看他这副不清醒的样子,明显是被林月染下了药,她来不及搭理摔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林月染,赶紧查看季然的情况。 “小絮……我什么也没做……我是清白的……你相信我……”季然在这种状态下仍然忘不了向南絮解释。 “小絮……我是你一个人的……我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听着他迷迷糊糊说着傻话,南絮来不及打理一地的狼藉,带着季然来到了她自己的空间。 空间里,她不再是苏晚晚的样子。她是南絮,青灰色的长发,冷清的气质,完美的五官,温婉大气的长相,然而此刻的她,却带着浓浓的杀气。 白皙的脸颊衬出她眼底的猩红,她知道,那支毒药又发作了。 在他面对危机的时候,她根本无法保持冷静,也只能任由毒素发作。 季然浑身燥热,无比亢奋,而她的大脑也格外活跃。 季然的意识有些不清楚,但他还是看到了眼前的人,这就是南絮,是他期盼已久的南絮。 他努力的让自己清醒,他要好好看看她。 明明是第一次见她真正的样子,却觉得无比的熟悉。 梦里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他一直以来反复梦到的南絮,和眼前的人一模一样。 他们是不是已经认识好久了?季然的意识像是被忽然间打开,一些奇怪的记忆涌了上来。 “小絮……”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爱你……我生生世世只爱过你一个人……” 南絮却被毒药控制着思维,没有深思他的话,但当她听到季然深情的表白时,她的心尖颤了一下。 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霍子然拥抱她的画面。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她专注的使用着灵力,为季然消除熏香的药力。 药效渐渐散去,季然却狠狠地拽住了她,他稍稍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他闭上眼睛,手掌轻柔的托住了她的头,他慢慢加深着这个吻,唇齿相依,他丝毫不肯放松,失了往日的温柔,带着几分霸道。 深吻过后,他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南絮被他吻到双腿发软,软绵绵的跌进他的怀里。 他喘着粗气,目光依旧火热,他环住南絮的腰,眸光里带着惊喜:“小絮,我终于见到你真正的样子了。” 南絮百感交集,她望着季然深情的眼眸,轻轻的对他说了一句:“我永远相信你。” 咚!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了南絮的思维,两人瞬间从空间中退了出来,南絮又变回了苏晚晚的样子。 林月染扶着柜子爬了起来,南絮刚才狠狠地将她扔了出去,她摔的不轻,此刻她带着怒火,依依不饶的开口:“你来了也没用,他已经是我的男人了。” “呸!”南絮鄙夷的看着她,“你在做什么美梦?” “哈哈哈,”林月染发疯一样笑出来,“就算你相信他,其他人也不会相信他,这就是违背我意愿的代价,他这一辈子,都会在别人的谩骂中度过!” “这个人,今天我得不到!以后我也不会放弃!”林月染语气依旧很坚定。 “至于你,你给我去死吧!”林月染忽然朝着南絮冲过去,她的手中多了一把刀,朝着南絮狠狠的捅过来。 南絮还没来得及闪躲,季然忽然挡在了她面前,他一把攥住刀尖,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手掌。 鲜红的颜色映入南絮的眼中,瞬间点燃了她的情绪。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季然,来一个,她杀一个。 她一脚将林月染踹飞出去,她抓住林月染的手臂,徒手拧断了她的胳膊。 林月染痛的不行,却依旧嘴硬:“我差一点就睡到他了!我差一点……” 南絮一拳打在她的脸上,她的鼻血喷涌而出,南絮的意识几乎失去了控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林月染。 “你不配动他!我说过你不配!”南絮叫嚷着,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 “你凭什么动他?你们凭什么欺负他?凭什么你们要这样对他!” 南絮的意识飘忽着来到了霍子然死后的s市,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些恶毒的咒骂。 新仇旧恨,南絮已经完全失控了,她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厉鬼,不顾一切的发泄着。 她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了血迹。 “小絮!小絮别打了!”季然死死的搂住她,拼命的想要制止她的动作。 南絮在他的怀里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小絮……小絮……我好好的……没人会欺负我……你冷静下来……”季然被南絮近乎癫狂的状态吓坏了,他的心里撕裂一样疼痛,他搂紧南絮,想要让她冷静下来。 南絮的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她听到了季然的声音,她要冷静下来,她不能吓到他。 她不能将如此残暴的一面展现给他,她不想让他讨厌她。 她的目光渐渐地恢复清明,她剧烈的颤抖着,浑身瘫软无力。 季然不停的安抚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小絮,别怕,我在,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的。” 南絮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断断续续的开口:“我就是个杀人恶魔……你一定……很讨厌我……” 她浑身沾满血迹,失控时难以自制,所有人都讨厌她,所有人都会唾弃她。 季然自幼没受过别人的关爱,他根本无心去同情无关紧要的人,难道别人欺负他们,他们还要给对方磕个头吗? 林月染死缠烂打,手段极其残忍,林月染虽然没动手杀人,但她的行为比杀人更残忍。 她这样做,季然一辈子再难走出黑暗。 这种人,若是他有能力杀了,他也一定会杀了。 他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他才不会管一群恶棍的死活,他只想要他爱的人好好的。 他根本不会讨厌南絮,他心疼她还来不及,他爱的女孩,真诚热烈,热心善良,现在却被逼成了这副可怜的模样。 怀里的人仍然不住的颤抖,他抱着她,轻声告诉她:“我不会讨厌你,我不会。” 季然说着,声音也哽咽起来,他甚至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保护不了她,还总是给她惹麻烦。 毒素发作过后的南絮精疲力尽,她虚弱的开口:“我想把这些人投放到中间世界。” 她随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动用了灵力,一阵白光闪过,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南絮将她们送往了中间世界,在太空时代,中间世界专门惩罚十恶不赦的人,管理者不允许这类人在任何一个世界生活,他们只能停留在中间世界,也就是各个世界的夹缝中,做一个游魂,在迷途中游荡。 南絮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她躺在季然怀里,陷入了昏睡。 一百零四. 你凭什么不是他? 南絮的意识飘飘忽忽,在黑暗中游荡着,她耗尽了力气,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后又会自动恢复。 但这恰恰又是最残忍的一点,她时而饱受折磨,时而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身体健康。反反复复,给她希望,又一次次将她拉入深渊。 她在拥有希望时对未来充满期待,在经受折磨时却痛苦到只想求个痛快。 而现在,她的思维连同意识都没有了任何运转的能力,她陷入无尽的黑暗,沉寂着,没有任何意识。 她不知道季然是怎么带她回去的,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季然家的床上,身旁的人脸色苍白,眼里带着血丝。 她缓缓的舒了口气,干涩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季然赶紧将水递给她,扶着她坐了起来。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南絮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关心他。 她看到外面天光大亮,大概已经是中午了。 季然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低声回答她:“没事的,我不累。” 南絮昨天先是浑身颤抖,接着又晕了过去,季然被吓得不轻。 他抱起南絮就想往医院跑,但他又想到南絮叮嘱过他,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慌张,她等一段时间会自动恢复。 季然带着她回家,将她安置好,心里却依旧七上八下,担心的要命。 他一刻不离的守在床边,不时的探探她的呼吸,紧盯着她,生怕她有什么危险。 他放不下心来,哪里睡得着?他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南絮,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想到南絮中了毒,而且根本没有解药,他就心如刀绞。 他想起了南絮的那个死去的男朋友,不由得气愤起来。 那个男的真是不靠谱,没事找事,结果把小絮一个人丢下,害她受了这么多苦。 简直是气死人了!要是他是霍子然,他肯定和南絮好好沟通,尊重她的意见,而不是一意孤行,最后害人害己。 经此一事,他不再排斥南絮提到霍子然,他感受到了南絮对他的关心,他有勇气去了解她的过去,也希望能了解她的过去,从而宽慰她,支持她,开导她。 南絮看着他疲惫的面容,不禁有些愧疚,自己状况百出,总是拖累别人。 “你休息一会吧,我没事了。”南絮告诉他。 季然却没有答应,他问南絮:“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 季然这么一说,南絮才反应过来,的确是有些饿了,昨天毒药发作,又加上消耗了不少灵力,她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嗯。”她乖巧的点点头,语气软绵绵的,很是可爱:“好饿呀,想吃你做的饭。” 撒娇的口吻让季然心里一颤。她好可爱,既有独立勇敢的一面,又有软萌可爱的一面,这样的大宝贝,他可要好好宠着。 南絮坐在桌边,笑眯眯地看着季然在厨房里忙碌。 她又怕季然做饭太辛苦,于是告诉他:“煮碗面就行了,别弄得太复杂。” 然而南絮没想到的是,当面端过来的时候,她却愣住了。 “酸汤面?”她问季然,眼眸中带着震惊。 季然没明白她为什么震惊,他认真的告诉她:“快尝尝,我做的可好吃了!” 南絮拿起勺子先喝了口汤,熟悉的味道弥漫了她的味蕾,她的眼眶一瞬间有些湿润。 她像触电一样猛地抬起头:“这面的做法是你从哪里学到的?” “不是和别人学的,是我自己的独门绝技。” 季然又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喜欢吗?” 喜欢,何止是喜欢,这个味道,刻在她的骨子里,尘封在她的心底。 南絮不明白,为什么这面的味道和霍子然做的一模一样? 是巧合?还是,也许他就是霍子然? 南絮想着,但她又理智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测算过很多次,这两人不可能是同一个人,除非有极特殊的情况。 她心中百感交集,她端起面,大口大口的吃着,这熟悉的味道,她已经好久都没尝到过了。 “慢点吃,烫啊!”季然见她吃的这么快,还以为她是饿坏了。 南絮的动作却丝毫不停,她端起碗,一仰头把汤也喝的干干净净。 “特别好吃。”她抬起头,告诉季然。 季然很开心,但他觉得南絮有些怪怪的,他告诉她:“你喜欢吃,那我以后常给你做。” “不用了。”南絮摇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悲伤,“一次就够了,不要再给我希望了。” 季然没听明白她的话。而此时她的眼眸中多了一丝怒气,她站起身,一把揪住季然,转瞬间带他来到了自己的空间。 季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他明白过来时,站在眼前的人又变成了他心心念念的南絮。 “小絮,”季然终于忍不住了,“别做苏晚晚了好不好,我和你回家,你去哪我都跟着你。” 他凝望着她,仿佛忘记了现实中的一切,缥缈的记忆涌上来,让他格外烦躁。 “我真想……”南絮的语气飘忽,带着痛苦,又带着些想要发泄出的欲望,“我想带你回去。” 她的神态迷离,甚至带着病态:“我想要占有你,让你生生世世只属于我一个人。” 她渴盼的目光打量着季然,心里的话却并未脱口而出:“我真希望你就是他,你凭什么不是他?” 她克制着自己的疯狂,注意到了季然眼底的疲惫,她收起空间,将两人放了出去。 季然并没有被她的反常吓到,反而很期待的问:“小絮,你真的想要带我回去吗?” 她是不是爱上他了?他是不是已经走进了她心里?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真面目时,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太过真实,他宁可相信,她是他上一世的爱人,两人有缘无分,所以才在这一世相见。 南絮冷静下来,她没有回答季然的问题,而是催促他:“赶紧去休息,不然就累坏了。” 季然被她摁到床上,但他还是不放心,他一遍遍确认南絮的状况。 “我没事了。”南絮告诉他。 得到了她肯定的保证,他才乖乖的躺下来,他的目光里带着期待,眼巴巴的望着南絮,想要让她陪着自己。 南絮看懂了他的心思,不禁有些好笑,她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的陪着他。 被林月染纠缠了半天,加上一夜没睡,季然已经很疲惫了,但南絮往他身旁一坐,他却强撑着不愿意入睡。 他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南絮一直以苏晚晚的面貌示人,现在他看到了她真正的样子,那她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他害怕南絮丢下他跑了,那他找不到她,只能干着急。 “你会不会突然不见了?”他还是执着的问这个问题。 “不会。”南絮安慰他。 季然的眼皮直打架,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南絮话音刚落,他已经睡了过去。 南絮没听到他的回应,回头一看,惊奇的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看来真的是已经累坏了。 南絮觉得有些好笑,又隐隐有些心疼。 心里惦记着南絮的事,季然睡得很不踏实,噩梦一个接着一个。 他梦到自己站在一个高科技实验楼上,周围火光四射,炸.弹的爆炸声震耳欲聋,他听到南絮撕心裂肺的叫喊:“小然!” 那声音带着悲痛,充斥着无奈,似乎要将他的心扯成碎片。 他不惧死亡,但他却舍不得她,他这短短的一生,能遇到她,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睡梦中他大汗淋漓,他陷入梦魇,无法挣脱。 “季然!”耳边传来南絮的声音,他慢慢的清醒过来,睁开眼,南絮还坐在他身边。 她不由得嗔怪他:“你是小孩子吗?怎么做噩梦还会吓成这样子?” “我不怕,我怕你难过。”他搂紧她,声音里带着惶恐。 一百零五. 南絮被骂的像条狗 南絮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暖流。她刚来到f市的时候,季然还是那样的冷漠自私,然而随着他们的相处,南絮觉得他变得不一样了。 最近南絮一直有一种感觉,她认识了季然,是上天对她的救赎。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人看到了她的痛苦,所以让她遇到他,弥补了她的遗憾。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有缘无分。 南絮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未来,她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也不能耽误季然的人生。 她坚定的告诉他:“就算我离开了,你也要相信,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而此时,她却没有注意到,意识空间中,苏晚晚的魂魄已经苏醒。 苏晚晚的意识苏醒过来,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现自己仍旧待在意识空间里。 她站起身来,头脑中的记忆渐渐清晰。 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南絮以她的身份所做的事,一件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看着南絮帮她争取到了向家的地位,得到了父亲的欣赏,她看着南絮教训了向小葵,揭开了向小葵的身世。 但是她的内心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她的心中五味杂陈,莫名的情绪翻腾着,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看到南絮和季然在一起了。 她一遍遍翻看着这些画面,最终却得出一个结论,他们相爱了,他们彼此动心了。 她的心里翻腾着一股无名的怒火,南絮不是说帮她报仇吗?她自己竟然动了心? 这一刻,苏晚晚愤恨无比。 她将南絮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都抛到脑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南絮抢了她的男朋友。 虽然她上辈子被季然折磨,但这份感情,需要她自己一点点放下,而不是南絮从中横插一杠。 南絮凭什么控制她的人生? 就算她与季然在一起时再怎么不堪,季然也是她上一世的丈夫,南絮又算个什么东西? 苏晚晚怒火中烧,而她却不肯承认,她的气愤,来源于她对南絮的嫉妒。 上一世,她花了五年时间,都没能让季然爱上她,而南絮却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就占据了他的内心。 她站在污泥里,狼狈不堪,而南絮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她不能再等了,她要让南絮赶紧离开,她不能让南絮再掌控她的生活。 苏晚晚强烈的情绪影响到了南絮,她惊奇的发现,苏晚晚已经醒过来了。 南絮没有任何别样的情绪,甚至有些激动,苏晚晚终于醒过来了,她这个契约者,当的还算合格,起码没把苏晚晚的魂魄搞丢。 她兴奋的钻进意识空间:“晚晚,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恢复的很好?” 然而面前的苏晚晚却脸色阴沉,面对南絮热情的问候,苏晚晚反而更生气了。 “我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你过得很开心啊!”苏晚晚一开口就带着火.药味。 南絮一愣,好端端的,苏晚晚怎么这种态度? 她还以为是苏晚晚怪罪自己没保护好她,让契约基地的人抓走了她的魂魄,想到这里,南絮还笑嘻嘻的道了个歉:“那件事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保护好你。” “看来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苏晚晚阴阳怪气的说。 南絮有些摸不着头脑,苏晚晚这是吃错药了吗?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你说什么呢苏晚晚?我好像没有对不起你吧?”南絮质问她。 “还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凭什么控制我的人生?”苏晚晚说。 南絮彻底迷惑了,她控制苏晚晚的身体,难道不是因为苏晚晚的魂魄太虚弱吗? 敢情她做了件好事,反而挨了顿骂? 见南絮没回答,苏晚晚继续开口:“你可真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抢我男朋友,你还有理了!” “你男朋友?谁啊?”南絮一时间真的没反应过来。主要是在南絮眼里,季然一直是苏晚晚的仇人,哪有管仇人叫男朋友的? 苏晚晚还以为南絮是故意挑衅她,她张嘴就将积攒的那些恶毒的话骂了出来:“南絮你真是个贱人,你比向小葵更恶心!” 南絮:“……” 南絮觉得苏晚晚纯属无理取闹,她本来懒得搭理她,谁知她竟然蹬鼻子上脸。 南絮没有发怒,她的声音低沉却格外清晰:“你怕是忘了,是谁把你那破烂的残魂拼凑成现在的样子。” “我不用你救我!”苏晚晚说,全然忘却了南絮对她的恩情。 “你生气,是因为季然?”南絮抓住了关键。 她看着苏晚晚气冲冲的面孔,忽然觉得无比失望,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不少,她南絮遇到的特别多。 不过在季然的事上,南絮的确理亏,这一世虽然苏晚晚和季然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毕竟上一世两人结婚了。 “那好,反正你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我麻溜的走,你抓紧时间和他在一起。”南絮说。 苏晚晚见她妥协,反而更加嚣张了:“我告诉你,季然喜欢你,是因为你在我的身体里,他喜欢的还是我苏晚晚!” “哦。”南絮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 苏晚晚见南絮一点也不生气,心里觉得更加难受了,在有关季然的问题上,她十分偏执,她不依不饶的继续咒骂着:“滚!赶紧滚!” 南絮叹了口气:“苏晚晚,按照常理来说,有人若是像你这样和我说话,他的脑袋早就搬家了。但是我们签了契约,一场交易也是一场情分,我们就好聚好散,你也别无理反缠了。” “我不是什么善人,我一切按照自己的标准行事,有人对我好,我会加倍的回报他,若是有人欺负我,我也会死命的报复他。” “苏晚晚,你好自为之。” 苏晚晚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她依然在叫骂,然而南絮已经转瞬间消失在眼前。 南絮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瞬间感到一阵畅快,可算不用听苏晚晚歇斯底里的叫骂了。 从她签下这份契约开始,南絮就考虑到了今天这场闹剧发生的可能。 苏晚晚太疯狂了,她对季然的不仅仅是爱,更多的是执念。 她爱了五年,却始终没得到他的心,最后还惨死在他的手下,这样一来,她就更放不下了。 苏晚晚自己也知道,她不该放纵自己的感情,但她在记忆中读取到季然和南絮的相处场景,看到季然面对南絮时的温柔和体贴,她的内心再次犹疑了。 季然爱上了以她的面貌示人的南絮,是不是代表季然其实对她是有感情的? 苏晚晚不知道季然怎么想,但她自己是这样想的。 她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她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再也不想让南絮替她做决定了。 她环顾四周,惊喜的发现这里是季然的卧室,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心里升起一股温情。 她凑到床边,看着他熟悉的脸,这一刻,她将前世的仇恨忘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世,她要和他好好在一起一回,她要占有他的温情,享受他的爱。 她缓缓的俯下身,伸出手来触碰他的脸颊,梦中的人一声呢喃:“南絮……” 苏晚晚的手猛地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怒火从眼中喷涌而出。 她此刻再也顾不上别的情绪,她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季然脸上。 季然在睡梦中猛然惊醒,他看着苏晚晚,觉得眼前的人有些不对劲。 南絮的眼神是坚定的,明亮的,衬得整个人清爽干练。 然而眼前的人眸光中却带着怒火,眼神空洞没有灵气。 一瞬间,他立刻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南絮。 一百零六. 打脸打对称 “苏晚晚?”季然的语气有些慌张。 苏晚晚此时却缓和了情绪,轻声的回应:“你醒了。” 季然:“?不是你一巴掌把我打醒的吗?” “南絮呢?南絮去哪里了?”季然赶紧询问。 “南絮?南絮是谁?”苏晚晚故作不知。 “苏晚晚,你别装傻,我问你南絮去哪了?”季然的声音猛然提高,逼问着苏晚晚。 苏晚晚却只是摇摇头:“阿然,你糊涂了,南絮是谁?” 季然急得恨不得给苏晚晚跪下,他赶紧好声好气的哄苏晚晚:“晚晚,求求你,告诉我,南絮她去哪了?” 苏晚晚却依旧不松口:“什么南絮?不过是你幻想出来的人罢了,她根本就不存在。” 季然要疯了,苏晚晚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算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南絮存在过,季然也一定清楚。 南絮是他的救赎,是他的光明,南絮根本就不是幻觉。 她到底去哪了?她为什么忽然离开?她刚刚还说过,要带他回家,说她会一直陪着他。 而她却突然消失了,正如他担心的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然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和苏晚晚好好交谈,他耐心的劝导苏晚晚:“晚晚,你说实话,是不是你和她吵架了,把她气走了?” 苏晚晚一惊,季然怎么猜的这么准? 看着苏晚晚的表情,季然觉得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忍着怒气接着引导苏晚晚:“晚晚,南絮说过,她和你签了契约,那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完成契约后她会去哪里?” 南絮竟然把契约的事情也告诉了季然?呵,这两个人的关系倒是很亲密。 苏晚晚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看着季然。 季然没工夫和她浪费时间,他质问苏晚晚:“苏晚晚,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了?明明是她欺负我!是她妄图掌控我的人生!”苏晚晚情绪激动。 “你在胡说什么?南絮不是那种人。”季然对苏晚晚很不满。 “阿然。”苏晚晚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 “你能爱上南絮,不也是因为南絮在我的身体里吗?” “南絮和你不一样。”季然回答。“苏晚晚,要么说出南絮的下落,要么赶紧离开我家!” 苏晚晚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渴盼的柔情,上辈子得不到,这辈子依旧不属于她。 她冲动的扑上前去,环住他的腰,季然却赶紧后退了几步,躲的远远的。 苏晚晚彻底发怒了:“季然,我知道你想要订婚,甚至为此找了我的爸爸妈妈,难道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吗?” “不是虚情假意,是为了南絮。”季然往她伤口上撒盐。 “好,季然,你给我等着!”苏晚晚往日温柔的脸庞显得格外狰狞,她狠狠地摔上了门,离开了季然的家。 季然来不及顾及发疯的苏晚晚,南絮不告而别,他要去找南絮。 但南絮忽然消失,他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她,他想了又想,决定去找顾念之。 南絮一向负责,顾念之还留在f市,南絮答应过把他送回去,那南絮在完成这件事之前,一定不会离开。 而苏晚晚此时愤怒的冲出了季然家的大门,她脑子里转悠着一个好主意。 季然和南絮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义了。 苏晚晚知道,季然刚刚被林月染污蔑,此时正处于风口浪尖,季家和向家的长辈都对他很失望,没有任何人在乎的季然,实际上很好对付。 苏晚晚想着,拨通了李希的电话:“小希,呜呜,我难受……” 李希正和秦鹏一起逛街,两人的感情甜甜蜜蜜,很是让人羡慕。 接到苏晚晚的电话,李希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最近对晚晚的关心不够? 季然昨天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却没有及时去安慰晚晚,反而和秦鹏出来逛街,自己这个朋友当的不太合格。 此时苏晚晚打来电话,李希立刻热情的要帮她解决问题。 过了一会,苏晚晚坐在李希面前,李希身边坐着秦鹏,三人坐在咖啡店里。 苏晚晚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希,季然背叛了我,他和林月染在一起了。” 李希一听这话哪能罢休:“这个季然,竟敢欺负我的朋友,我就说他不靠谱,你还不听!” 说着她戳了一下秦鹏:“你说句话!” 秦鹏立刻表态:“晚晚你放心,如果季然真的做了这样的事,那我和他绝交!” 苏晚晚表面上流着泪,心里却有些得意,季然那样对待她,那她也要让他难受。 “谢谢你们,呜呜,要不是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晚晚哭天抹泪。 李希见苏晚晚实在伤心,立刻拉上她:“走,我带你回家,咱们和苏阿姨好好说说,让她带着你去季家讨个公道!” 李希的话正合苏晚晚的意,她便任由李希带着她回家。 李希义正言辞的撺掇苏沁凌带着苏晚晚去讨说法,苏沁凌也心疼女儿,叫上苏明辉,几人浩浩荡荡杀到了季家。 季清泊看到这么多人过来一脸懵逼,还没等他开口,苏沁凌就质问起他来:“你儿子做了那样丢人的事,伤害了我女儿,你们季家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季清泊听到这话叹了口气,季然真的不让他省心,前几天还闹着要订婚,现在却又闹出这样的事来,这让他怎么和向家交代? 季然背叛了苏晚晚,那季清泊利用他俩的婚姻的复仇计划也不可行了。 季清泊连连道歉:“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育好孩子,晚晚,我代季然向你道歉。” 苏晚晚一声不吭,躲在苏沁凌身后一个劲的哭,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受了委屈。 “道歉就完了?季然他人呢?他自己做的事,不该他出面解决吗?”苏沁凌依依不饶。 季然此时正走在寻找顾念之的路上,他忽然接到了季清泊的电话。 “赶紧给我滚回来!看看你做的好事!” 季然不明所以,这又出什么事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爸,我干什么了?”季然很迷惑。 “你说你干什么了?苏家都找上门了!赶紧给我回来!”季清泊语气很愤怒。 “完了。”季然欲哭无泪,这合着是苏晚晚开始搞事情了,准是把林月染的事拿出来搞他了。 他真的清清白白啊!怎么没人相信他呢!他亲爸也怀疑他,他这是过得什么日子啊! 季然被迫中止了寻找南絮的计划,他匆匆的赶到季家,季清泊迎面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季然一下子趴到了地上,剧烈的撞击感让他有些疼痛,他守了南絮一夜,本来就没休息好,季清泊一脚下去,他觉得人倒是没事,就是脑子快炸了。 本来季然是挺难过的,但是没一个人相信他,那他还难过个什么劲? 自己就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何必奢求别人的怜惜和信任呢? 面对季清泊的质问,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做这样的事。” 苏沁凌气的够呛:“照片都拍下来了,你却说你没做!你对得起我的女儿吗?” 季然直视着苏沁凌的眼睛:“苏阿姨,我没做这样的事。” 李希也站起身来质问他:“我们晚晚这么伤心,你却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我再说一遍!我没做这样的事!”季然的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无奈。 “季清泊,你看看你儿子,事到如今,他都不敢承认错误!”苏沁凌逼问季清泊。 季清泊也觉得脸上无光,他抬起手来就给了季然一巴掌。 季然疼的痛呼一声,这些人怎么这么爱打脸?苏晚晚打了他左脸,季清泊现在又打右边,怎么回事啊?想给他打个对称? 一百零七. 这么哭多丢人 季然挨了一顿揍,依旧咬定实情不松口。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 苏晚晚看着他挨打,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南絮不是把他当宝贝宠吗?那她偏要冤枉他,糟蹋他,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几个人唇枪舌战讲了半天,季然早就不当一回事了,反正没人信他,这群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他罚站一样靠墙站着,困的睁不开眼睛,他一低头,差点没摔到地上。 几个人的目光瞬间又锁定了他,瞬间一场狂风暴雨。 季然已经想开了,他任由这些人找麻烦,丝毫不反驳。 从天亮讲到天黑,苏家人终于说累了,季清泊哈腰点头的送她们离开,苏晚晚转过头,对着季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季然没搭理她,他懒得搭理神经病。 “爸,我能走了吗?”季然问季清泊。 “你只知道给我丢脸!”季清泊火冒三丈,“滚!赶紧滚!” “再见。”季然转身就出了门。 季清泊气的直想骂人:“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天黑了,一天都没吃饭,挨了一顿打,困得不行又丢了南絮的季然走在街上。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不然怎么这日子过得这么糟糕。 他进了一家餐厅,打算先吃点东西。他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好,他自己知道,但是再惨也惨不过今天。 南絮丢了,忽然就不见了,他心里担心的要命。 他狼吞虎咽的吃完饭,准备去找顾念之。 他给顾念之打了无数个电话,但是一个也没有接通。 “不会顾念之也消失了吧?”季然害怕了。 顾念之要是也消失了,那他就没有别的线索找南絮了,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了顾念之家里。 顾念之还在实验室工作,他要很晚才下班,季然扑了个空。 季然站在顾念之家门口。顾大夫住的是豪华公寓,楼道里还亮着橘黄色的温暖灯光。 季然坐在台阶上等人,现在他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先等着顾念之回家。 他猜的不错,南絮的确来找过顾念之。 南絮和苏晚晚吵完架,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就去找顾念之了:“老顾,记住我现在的样子。” “这才是我本来的样子,以后要是向家大小姐来找你,你千万别被她迷惑了。”南絮害怕苏晚晚疯起来,再把顾念之坑了。 “你千万离她远点,她好像疯了。” 顾念之听了这话,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她:“你和她吵架了,闹翻了?” 南絮被他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正常点,别这么看着我。” “南絮,你好漂亮,比向家大小姐好看。”顾念之突然开口。 南絮觉得他有毛病,她在说正事,顾念之扯这些做什么? “少说废话,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南絮说。 顾念之点点头:“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什么去哪里?”南絮问。 “我家对门的房子出租,我可以帮你租下来,你现在没地方住,我可以照应你。”顾念之说。 南絮眯起眼睛打量着他,顾念之有些心虚,连忙又解释道:“你帮我了这么多,现在你有难了,我理应伸出援手。” 南絮坦然的笑了笑:“可以,那就麻烦你了,尽快帮我租下来。” 顾念之见她答应了,心里一阵窃喜:“好!我尽快把这件事办成!” 接着,他又有些好奇的询问:“你和向家大小姐发生什么了?” “唉,别提了。”南絮正想找个人吐槽一番,“她的灵魂苏醒了,但她性情大变,疯了一样质问我,说我抢她男朋友,把我骂的就像条狗。” 顾念之听了这个描述有点想笑:“这种人你就别理她了,白眼狼一个。” “不全是她的错。”南絮摇摇头,“是我的错。” “我也有错,错在沉溺于他的温柔,缅怀着过往。” 提到这一点,南絮有些悲伤:“老顾啊,我心里有种预感,但是这预感前面拦着大江大河。” 她不能将这预感说出来,若这预感不灵验,那么她会伤害到季然,也会伤害到苏晚晚。 “也不知道季然怎么样了,我说好离开的时候要和他告别,现在却一声不响的跑了。”南絮有些伤感。 和南絮分开后,顾念之继续在实验室工作,这工作虽然辛苦,但可比待在向景华身边担惊受怕舒服多了。 季然一个人在坐在台阶上等了好久,他实在困的不行,靠在墙上睡着了。 顾念之结束了工作,满身疲惫的回到公寓时,季然坐在门口睡得正香。 顾念之远远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吓得他一哆嗦,这大半夜的,谁坐他门口呢? 他掉头就跑,出了单元门,在地上捡了块砖头,抱着砖头靠近门口。 凑近门口,他才看清了坐在地上的人。 “季然?”顾念之奇怪了,他怎么跑这来了? “快醒醒,别睡了!”顾念之把他推醒。 季然费力的睁开眼睛,顾念之凑近他脸前:“你这脸怎么肿了?” 苏晚晚左一巴掌,季清泊右一巴掌,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恨,把他脸都给打肿了。 “没事,我爸和苏晚晚打的。”季然一笔带过。 “南絮来找过你吗?”季然赶紧问顾念之。 顾念之一听他问南絮,心里一下子就不开心了:“季然,你和那向家大小姐纠缠什么呢?把南絮气成那样。” 季然一脸无辜,他什么时候和苏晚晚纠缠了? 顾念之不管,他站在南絮这一边,按照他的理解,一定是季然和苏晚晚联合起来把南絮气跑了。 要不是季然允许的,那个苏晚晚这么会这么嚣张? 他对季然本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提到这件事,顾念之心里更生气了。 “你心里有过南絮吗?你还来找她做什么?” 季然虽然不知道顾念之在说什么,但他依旧很卖力的解释:“当然!我心里除了南絮没有别人!” “你走吧!”顾念之不听他解释。 “南絮走了,她不愿意再见到你了!”顾念之骗他。 “她去哪里了?你告诉我她去哪里了?”季然的语调都颤抖起来。 顾念之嫌他烦:“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来找什么存在感?” “我没有不珍惜,我特别珍惜,我留不住她,我没有不珍惜……”季然语无伦次。 顾念之拼命的想要赶走他,季然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顾念之,你就告诉我,她是不是安全,有没有遇到麻烦,我求求你……求求你……” 顾念之叹了口气,还是心软了:“她很好,她不想再卷进你的那些麻烦里了,你别再找她了!” 季然听完这句话,站起身就跑。 “哎,你这脸上的伤,我给你拿点药!”顾念之刚想开门给他拿点消肿的外敷药,季然已经跑的没影了。 “这人……倒是也没我想的那么不好。”顾念之评价季然。 季然一路跑出了顾念之的小区,他已经累到无法思考,脑子里只剩下悔恨。 都是他不好,他本来就摊上了一堆麻烦事,又惹上了一个麻烦的苏晚晚。 现在倒好,他把南絮也牵扯了进来,让她平白挨了苏晚晚的骂。 季然不知道顾念之的话是骗他的,还以为南絮真的不愿意再见他了。 他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想着想着就哭了出来。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他压根就没招惹苏晚晚啊,是苏晚晚自己缠上的他。 他一边走一边哭,躲着路上的人不让他们注意到。挺大一个人了,这么哭多丢人。 “我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怎么一天天的还这么难过呢……”季然想不明白。 一百零八. 一地的啤酒罐 他一路走回家,在楼下超市扛了一箱啤酒。 他打开房门,将啤酒拿出来,开了一罐就开始喝。 反正家里就他一个,丢人也没人看的见。 他一边喝一边自己念叨:“我为什么不早点问问南絮的身世啊,我现在找不到她……” 他不但找不到南絮,而且没脸去找南絮。 南絮走了,她肯定是生气了,她不要他了。 他一边喝一边哭:“我只有南絮了……现在她还丢了……” 他一罐接一罐的喝着啤酒,直到睡意袭来,他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季然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他独自一个人呆坐在家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学校开学的那天,季然一直没去学校。 秦鹏心里忐忑不安,他嘴上说着要绝交,实际上是为了哄哄小希。 他对整个事情一直半信半疑的,他其实挺不相信,季然会和林月染那种女人有关系。 但是李希站在苏晚晚这边,添油加醋,秦鹏被她影响的也有些动摇了。 动摇归动摇,这季然连上课都不来了,他不会出事了吧? 他可是一个人独居,这年头,独居青年在家出事的新闻有不少啊! 秦鹏心里很担心。 等到第二天上课时,季然还是缺席,学校里的人议论纷纷。 “季然是不是做了丑事,没脸来学校了?” “可不是嘛,看他平时挺正经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这种人,根本不配待在咱们学校。” 苏晚晚听了这些话,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她终于能自己来上课了,再也不用待在意识空间里做囚徒了。 季然落得这个下场,正合她的意。 从此以后,她的路,她要自己走,她自己也一样做的很好。 苏晚晚和李希坐在教室里,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听到他们在议论季然,李希还安慰苏晚晚:“别放在心上,忘了那个渣男。” 苏晚晚当然没放在心上,这件事情,本就是她在颠倒黑白。 她对季然的感情是又爱又恨,经历了上一世惨痛的经历,若是这一世还得不到他的爱,她宁愿毁掉他。 下了课,秦鹏坐不住了,他打了个车就往季然家里赶。 季然躺在沙发上发呆,桌上扔了一堆啤酒罐子,听到敲门声,他站起身去开门。 秦鹏敲开门,看到季然的第一眼,吓得叫了出来:“你谁?” “你来干嘛?”季然有气无力的问。 “季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 往日干净利落的季然头发凌乱,胡子拉碴,他眼圈乌青,眼底带着疲惫。 “你怎么了?你疯了?”秦鹏惊讶的问。 秦鹏环顾四周,屋子里也乱七八糟,地上和桌上扔的满是空的易拉罐。 “你……你没事吧?”秦鹏很担心,季然不会因为苏晚晚那件事受了刺激,借酒消愁吧? 季然转身拿了一罐啤酒递给秦鹏:“坐。” 秦鹏有些犹豫的坐到沙发上,他看了看季然,想要开导开导他。 “你是因为……和苏晚晚吵架了?”秦鹏问。 一听到苏晚晚这个名字,季然唯恐避之不及,他一声吼:“别和我提她!” 秦鹏哪里知道事情的经过,他脑子里装的是李希和苏晚晚给他描绘的版本。 他下意识的开口劝说:“你说人家晚晚.干什么?那件事是你做的不对。” 季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做什么了?我问你,我做什么了?” 秦鹏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他试着劝他:“毕竟是你做错了,你起码要有个认错的态度。” 季然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秦鹏砸过去:“滚!赶紧滚!” 秦鹏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他一边躲一边喊:“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好心来劝你……” “你给我滚的远远的!”季然打开门,一脚把秦鹏踹了出去。 季然关上门,楼道里还传来秦鹏说话的回声:“谁没有做错事的时候,你就承认个错误不就行了,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季然捂上耳朵,蜷在被子里不出声。 秦鹏哪里是来劝他的,简直是来给他添堵的! 季然更悲伤了,秦鹏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现在他出了事,秦鹏宁肯相信那些风言风语,也不肯相信他。 他看上去就那么坏吗?他像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吗?怎么一个个的全都质问起他来? 人家南絮作为当事人,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他,南絮真好。 想到这里,季然又有点想哭,南絮离开了,她再也不愿意见她了。 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点光亮,就这么消散了。 而他心心念念的南絮并没有消失,顾念之帮她租下对门的房子,帮着她收拾打扫。 南絮自己不愿意租房子,她倒是有通用身份证明,但她现在是个被契约基地追杀的逃犯,她害怕用自己的信息租房子会惹来麻烦。 顾念之以他的身份帮南絮租下了房子,想着南絮要住到他对门,心里乐开了花。 他对絮总的敬佩和仰慕之情,终于能表现在实际行动上了。 他殷勤的帮南絮打扫房子,附近的公寓本就是专门给f市的精英阶层租用的,屋内装修精致,家具齐全。 南絮对房子很满意,她夸奖顾念之:“这房子不错,你眼光真的可以!” 南絮搬进新家,顾念之热情的要到她家去做客,南絮也礼貌的同意了。 两人聊着聊着,顾念之一时激动,忽然告诉南絮:“那天季然来找我了。” 南絮立刻坐直了身子:“他来找你了?什么时候?” “大概几天前,就你刚来找我的那天,他晚上坐在我家大门口,差点把我吓死。”顾念之说。 南絮紧盯着顾念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顾念之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然后……我把他赶跑了……” 眼看着南絮的眼神变得不善,顾念之赶紧解释:“絮总,我冤枉,我完全是为了你!我怕他打扰你的心情。” “然后呢?”南絮的语气听不出悲喜。 “然后?然后他就走了,我说给他拿点药,但他直接就跑了。” “拿什么药?他怎么了?”南絮问他。 “哎,你是不知道,他那脸,一边一个巴掌印,对称的。”顾念之提到这事甚至有点想笑。 只不过南絮凌厉的眼神让他把笑意憋了回去,他认真的回答:“他说是苏晚晚和他爸一人给了他一巴掌。” 南絮陷入了沉思,她打开门告诉顾念之:“你走吧。” 顾念之有些不舍:“怎么突然就让我走……” 砰的一声,南絮已经将他关在了门外。 南絮凝神静气,查看着命运轨迹,她攥紧了拳头,眉头紧锁。 本以为苏晚晚会对季然手下留情,没想到这人下手倒是挺狠。 她这一招下去,季然被她虐的体无完肤。 南絮的眼眸中燃烧着怒火,她不能容忍季然受这样的污蔑,不能让他沦为笑柄。 她再次打开命运轨迹,凝聚力量,运用着自己的灵力。 在自己的身体里,她的能力比在苏晚晚身体里强百倍。 仅仅几秒钟,林月染拍照发论坛的事就已经在所有旁观者的记忆中消除掉了。 “一群蝼蚁,也敢动我的人。”南絮轻蔑的说。 她满意的扬起头,身体却一阵虚弱,果然,灵力不能像这样拼命的用。 就她这身子骨,大幅度使用灵力,只会废掉的越来越快。 她坐下来休息,缓解疲劳感。 但她不知道的是,尽管她阻止了季然的社会性死亡,季然依然开心不起来。 他的月亮丢了,他只能行走在黑夜里,看不到任何希望。 一百零九. 实在熬不住了 熬了几天,季然实在熬不住了,他要去找顾念之,问问他南絮的下落。 就算南絮不想见他,他也一定要找到南絮。 季然刚站起身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打开冰箱想找点吃的,冰箱里却压根什么都没有。 这几天光顾着喝酒了,酒量都快练出来了,吃的是一点没买。 不过季然没什么饿的感觉,索性关上冰箱门,套了件衣服,直接出门找顾念之。 出了小区,他戴上帽子,免得路人被他现在这副狼狈相吓到。 他一路摇摇晃晃走着,感觉头晕眼花,没有一点力气。 他一路晃荡过天桥,天色阴沉,不一会又下起雨来。 他朝着顾念之的小区走去,淋着雨走了一路。 淋雨其实很爽,怪不得南絮那天伤心的时候躺在草地上淋雨呢。 他被浇的浑身湿透,却顾不上擦拭,匆匆跑到顾念之的公寓门前。 “顾念之……”他伸手敲门,屋子里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又开始在顾念之门口转悠,等待着顾念之回家。 顾念之今天休假,非拽着南絮要请她吃大餐。 他也的确豪爽,请南絮吃了东区最有名的一家料理,南絮也没跟他客气,反正他挣钱多,不吃白不吃。 南絮一边吃饭一边告诉顾念之:“本来留你在实验室是为了帮苏晚晚的忙,现在她不用我帮忙了,我找个时间送你回去吧。” 顾念之一听这话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可是他内心一直期盼的事情,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 “再等一段时间吧,回到自己的世界,朝九晚五,还不如在这边有意思。”顾念之下意识的拒绝。 “也行,你留下来也能帮我的忙。你放心,最后我肯定平安的给你送回去。”南絮见他不愿回去,也没有强烈的要求。 花花世界迷人眼,f市其实挺不错,顾念之喜欢上这里也是正常。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顾念之旁敲侧击:“你现在和季然分开了,别伤心,我认识几个帅哥,比他好看,比他有钱。” 南絮被他逗笑了:“你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能认识谁?” “比他有钱我信,比他帅的真的很少。”南絮认真的说。 顾念之哪里能想到,他敬仰的南絮大人,喜欢人的标准就是先看脸。 他又接着问:“说真的,你考不考虑别人?” “我又不是来谈恋爱的。”南絮制止了顾念之离谱的言行,“闭嘴,换个话题。” 两人回到小区,下了车,并肩朝公寓楼走去,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季然此时正在楼下转悠,他远远的看见两个人走过来,惊鸿一瞥,那人怎么这么像南絮? 季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远远的看着,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季然看清了她的面容,她就是南絮。 季然一时间如释重负,真好,他找到南絮了。 他远远的看着顾念之和南絮走过来,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酸涩感。 南絮不愿意见他,却和顾念之走在一起,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南絮跟着顾念之回来,莫不是要住在他家? 季然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很准,他觉得顾念之是情敌,顾念之就是情敌。 南絮穿了短袖长裤,套着一件薄薄的风衣,迎面走来,整个人清爽利落。 她青灰色的头发披散在双肩,缓缓走来,少了一丝烟火气,多了一份寂寞感。 南絮和顾念之走进公寓楼,她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南絮。” 身后的人却猛地栽倒在地上。 “哎?”南絮冲过去接住他,费力的扶住他,他衣服湿漉漉的,浑身滚烫。 顾念之赶紧跑过来帮忙,南絮扶着的人眼底乌青,满脸胡渣,顾念之狐疑的问南絮:“这哪来的要饭的?保安怎么把他放进来的?” “你才要饭的!”南絮一眼认出了怀里的人,“快快快!快来帮忙!” “这不是要饭的吗?”顾念之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顾念之你眼睛瞎了?”南絮要急死了,“这是季然!” “卧槽!”顾念之一张嘴冒出了一个感叹词,“他怎么把自己造这样了呢?” “先去你家!”南絮不由分说就把季然拖进了顾念之家里。 南絮摸了摸季然的额头:“好烫!顾念之,他发烧了。” 南絮本来是能使用灵力治病的,但她为了给季然申冤,用灵力消除了一堆人的记忆,再用灵力,她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于是她果断的把季然弄进了顾念之家里,顾念之是大夫,他能帮的上大忙。 “他衣服都湿了,给我找两件你的衣服。”南絮吩咐顾念之。 救人要紧,顾念之也顾不上心疼衣服,他赶紧掏出干衣服递给南絮。 她麻利的脱下季然的湿衣服,指尖触碰过他滚烫的皮肤,南絮很是心疼。 顾念之递来温热的毛巾,南絮仔细的帮季然擦拭着身体。 其实顾念之很懵逼,他是没见过南絮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下手直接脱男人的衣服。 但他又想到,南絮不是普通的小姑娘,她是战神,是长官,是技术研究者,这些年她什么没见过? 季然烧的意识模糊,他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身心承受的压力都到达了顶峰。 南絮帮他换好衣服,他却迷迷糊糊,难受的呻.吟起来。 顾念之是私人医生,家里备着退烧药,他配好药剂,给季然打了退烧针。 南絮急得团团转:“他怎么还是这么烫呢?” 顾念之安慰她:“刚打上,还没见效呢。” “顾大夫,去床上行吗?沙发上躺着他不舒服。”南絮征求顾念之的意见。 顾念之欣然答应,他将季然背到自己的卧室,把他放在床上。 南絮给他盖好被子,顾念之仔细的给他做检查,而后顾念之得出结论:“这是他自己作病的。” “大好的年纪,日日酗酒,情绪低迷,这孩子比我还年轻好几岁,这家伙,搞的比路边捡垃圾的老大爷还狼狈。”顾念之感叹道。 “哎呀,你别废话了。”南絮听了顾念之的话,心里更难受了。 是因为她不告而别,季然才颓废成这副样子吗? 在他的心里,她真的这么重要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南絮要怎么做,才能对得起他这份真挚的感情呢? 她坐在他身边,握紧他的手,企图给他一些安全感。 顾念之还以为她要用灵力,赶紧制止她:“不行,你的身体状况短时期内绝不能使用灵力。” “他没什么大事,打了针,多休息就会好,你可别一念之差,把自己身体搞坏了。”顾念之提醒南絮。 南絮知道他是好意,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小絮……我难受……”季然在昏睡中依旧喊着她的名字。 顾念之看到如此感人的画面,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怪异,就像那种想笑又忍着不敢笑的表情。 “不许笑他。”南絮瞪了顾念之一眼。 “好好好,我不笑。”顾念之把笑意憋了回去。 退烧针果然有效,过了一会,季然大汗淋漓,昏睡中想要挣开被子。 顾念之依旧站在一旁,一脸嘲笑的意味,他和南絮说:“你说你和这个小孩子谈恋爱,还得发挥老母亲的作用。” 南絮白了他一眼:“我愿意。” 南絮将热毛巾拧干,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水,过了一会,他的温度明显的降了下去。 南絮松了一口气,她试探着季然的温度,看他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顾念之,厉害!果然有效!”南絮激动的几乎想要给顾念之来个三叩九拜的大礼。 她叮嘱顾念之:“你帮我看着他点,我去给他做点吃的,他这几天肯定没怎么吃东西。” 她踏出房门,又转身对顾念之说:“你别嘲笑他,其实他过得很苦,他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在乎他。” 他艰难的长大,没有任何一个人给过他爱和温暖,他不懂得如何去爱,但他却把真心和温柔都给了南絮。 一百一十. 让他浮想联翩 南絮清除了所有人对照片一事的记忆,苏晚晚也忘记了自己颠倒黑白想要伤害季然。 但她对南絮的情绪去无法消散,她一开始很愤怒,但她冷静下来后,心里又觉得有些后悔。 她待在寝室,室友们对她热情又客气,这都是南絮的功劳。 要不是南絮帮她出气,她仍然会被舍友欺负,每天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她上课时打开笔记本,看到了和自己不一样的字迹,那是南絮认真写下的笔记。 上学期的成绩公布了,也是多亏了南絮的帮助,她的成绩飙升到年级第一。 同学们人人对苏晚晚高看一眼,没有人敢瞧不起她。 对于这一切,苏晚晚是感激的。 但想到现在幸福的生活并不是来源于自己,而是全部来源于南絮的帮助,她心中的不平衡感又加深了。 和南絮相比,她弱小,卑微,优柔寡断。 谁不想做一个人见人爱的人,谁不想果断勇敢,谁不想成就一番事业? 苏晚晚不想要南絮的恩惠了,重活一世,她想自己过好这一生。 苏晚晚惊讶的发现,南絮离开后,她仍然能进入意识空间,能看到,甚至操纵自己短时间内的命运轨迹。 苏晚晚这种情况,属于契约未完成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契约者脱离雇主,雇主在一段时间内还会受到契约者思维的影响。 而那些真正和和美美完成了的契约,是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苏晚晚不了解内情,但她很惊喜,因为她可以自己动手修改自己的命运轨迹。 她查看了最近发生的事,她发现,外公已经病入膏肓。 上一世,外公就是在这段时间去世的,这一世南絮没有改动外公的时间线,外公依旧会离开她。 想到这里,苏晚晚试着在命运轨迹上做出修改,她要让外公健康的活下去! 但苏晚晚却不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想要救外公,那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晚晚,这次文艺演出你不参加吗?”舍友袁圆的声音打断了苏晚晚的思绪。 苏晚晚一愣,她慌忙拒绝:“不……我不……” 袁圆有些奇怪:“为什么不参加了?上次你的小提琴独奏,迷倒了台下一群人。” 苏晚晚哪里敢吱声,小提琴独奏是南絮表演的,当时还收获了一众好评。 苏晚晚想到这里,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舒服。 袁圆见苏晚晚没回答,也没有再问,她忽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晚晚,这都几个月了,孙晚晴依旧没醒过来。” “不如等几天,我们几个舍友一起去医院,看看她现在到底情况如何了?”袁圆提议。 苏晚晚没搭话,孙晚晴的事她不关心,她可不像南絮那样喜欢多管闲事。 孙晚晴曾经带头欺负她,现在孙晚晴变成这样,全都是应得的报应。 袁圆见苏晚晚一直没说话,不由得觉得有些没趣,她询问苏晚晚:“晚晚,你最近心情不好吗?总感觉你现在怪怪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晚晚心里更难受了,所有人都习惯了南絮的样子,反而觉得真实的她很奇怪。 和南絮吵了架,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苏晚晚心里是后悔的,她太冲动了,她不该那样伤害南絮。 但事实上,她虽然后悔,但又因为南絮的离开感到一丝庆幸。 南絮正忙着照顾季然,待他的情况稍有好转,她告诉顾念之:“你先去休息吧,我一个人照看他就行。” 顾念之很感动,南絮表面上看起来有些冷漠,实际上却是温柔细心。 他摇摇头:“等他醒过来,吃过药,我再去休息。” 顾念之坐在一旁等待,觉得有些无聊,就继续找话题和南絮聊天:“你说这事整得,他还挺可怜的,真让人狠不下心来。” 顾念之也有点心疼季然了,年轻人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让他有些感动。 顾念之坐在一旁絮絮叨叨,南絮被他烦的不行,但出于尊重还是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季然昏睡中觉得耳边一直萦绕着说话声,吵的他心烦,他睁开眼睛,眼眸中还带着些茫然。 “醒了!”南絮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他身边,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冰冰凉凉已经不烫了。 “把药吃了。”顾念之把药递过来,“可算醒了,我终于能去休息了。” 顾念之抱着被子去了客厅,他觉得自己待在卧室像个明晃晃的大灯泡。 “小絮。”季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他却死死拽着南絮不松手。 南絮给他喂药,他也乖乖的吃下去,但他却抓着南絮不放开,神情很是慌张。 他的神智还是很不清醒,他拽着南絮,迷迷糊糊中一直在说些胡话。 南絮失踪了这么多天,他担惊受怕,心绪不宁,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些天,他睡了醒,醒了睡,没有心情干任何事。 他本不该如此恐慌,但他的大脑不知为何一直在提醒他。 他的头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他放走了南絮,那么他和南絮就再也没机会相见了。 他神智模糊,眼前浮现出一个个画面,有人告诉他,这是南絮的未来。 画面中南絮已经瘦到皮包骨头,她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她缓缓抬眸,回顾自己的一生,悲凉又艰辛。 有人一直在提醒他,如果南絮离开了,那她未来依旧会饱受折磨,直到耗尽所有,独自一人悲凉的死去。 他不想让南絮落得这样的结局,但他却手足无措,什么也做不了。 “乖,我在这呢。”南絮轻声的安慰他。 “你不能走!”季然冲动的喊出来,他很用力的抓着南絮,把她扑倒在床上。 “怎么了?怎么了?”顾念之听到声音匆匆跑进来。 他冲进来,看到季然死死钳制着南絮,把她压到床上,两人的这个姿势让他浮想联翩。 顾念之一脸嫌弃的表情:“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别的事呢。” 南絮一用力把季然按回到枕头上,她不容置疑的告诉顾念之:“你睡你的觉去,别老想着看热闹。” 顾念之很兴奋,嘴也很欠:“我走了,你们继续。” 季然被南絮摁在枕头上,表情很委屈,一副可怜的样子望着南絮。 他稍微动一下,就觉得头晕转向,眼前有十个八个南絮在晃悠。 “小絮,你别动,我头晕……”他难受的叫出声来。 南絮赶紧扶他躺好,让他好好休息。 他瞪着眼睛看着她,想要盯着她不让她走开,可是他太累了,刚刚过了一小会,他就不知不觉中又睡着了。 确定了南絮在他身边,他睡得踏实多了。他又开始做梦,这次的梦境却很让他快乐。 他梦到自己怀里抱着南絮,两人坐在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他看着窗外,窗外有个高科技的升降机一类的东西。 “我已经申请下来了,管理局批准了,一会咱们领证去!”南絮告诉他。 他和南絮来到时空局的自动业务舱中,拿到了两人期盼已久的证件。 证件上印着金色的字迹,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来之不易的证件。 出了时空局,他抱起南絮转圈圈:“哈哈哈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媳妇了!” 真好,南絮嫁给他了,她再也跑不掉了,她生生世世都是他的人了。 南絮见他睡梦中一直咧着嘴傻笑,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这是做什么美梦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他的梦话:“小絮,抱抱我……” 南絮的表情也逐渐失控,这人好腻歪,怎么这么让人害怕呢? 这是梦见她了,才笑得这么开心? 一百一十一. 扮猪吃老虎 苏晚晚修改命运轨迹成功了。 外公的身体迅速的康复,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又过了几天,外公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 苏沁凌一开始还以为是回光返照,她很悲伤,情绪也很复杂。 但后来,经过检查发现,苏老爷子的病真的好了。 “奇迹啊!奇迹!”医生不知道苏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恢复的,只能将其归为奇迹。 苏沁凌简直不敢相信,当她得到确切的消息后,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苏晚晚。 “晚晚!你外公的病好了!简直是上天的庇佑!”苏沁凌很激动。 苏晚晚也很高兴,却没有多震惊,她深知命运轨迹的作用。 南絮就是依靠着命运轨迹在这个世界称王称霸的,现在她拥有能够掌控命运的能力,她做的不一定比南絮差。 而她却不知道,南絮修改命运轨迹,是经过了精确的计算,而像她这样贸然修改,只能导致接连而来的灾祸。 “晚晚,你有时间回老宅吃饭,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一下。”苏沁凌告诉苏晚晚。 自从苏老爷子被向景华气病后,苏沁凌每天忙着照顾父亲,照看孩子,打理店里的生意,她的日子过得很压抑。 现在苏老爷子恢复了,这证明他们的生活一定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季然躺在南絮家的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南絮。 他退烧之后,第二天早上就闹着要走。 “走吧,走吧,我还不愿意你在我家呢。”顾念之嫌他闹腾。 “我带他去对面吧,也好让你清静一下。”南絮对顾念之说。 “对面?”季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你们没住在一起?” 南絮和顾念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他又自言自语道:“我猜你们也不能住一起。” 他原以为南絮没地方去,住到了顾念之家里,他不想让他们两个有这么多相处的机会,所以闹着要走。 现在听到两人根本就不是住一起,是自己想多了,他十分开心,要不是他现在还是头晕,他真想跳起来出去跑一圈。 “行了,快走吧,跟我回家。”南絮不好意思总麻烦顾念之,赶紧带着季然去对面。 季然乖乖的站起身,跟着南絮往外走。 他又转头对顾念之说:“谢谢你!顾大夫!我以后常来看你!” 顾念之连忙摆手:“别别别,你快走吧,我可受不了你了。” 这一晚上,季然除了说梦话就是找南絮,吵的他都没睡好,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神经衰弱了。 季然在南絮小小的公寓里好奇的四处打量。 “上床去!你还没好呢!”南絮把他赶到床上。 季然躺到软软的床上,他盯着南絮,南絮却不搭理他。 他软绵绵的开口:“南絮,你是不是生气了?” 南絮的确生气了,季然本来就是一个倒霉鬼,现在还天天没事找事,把自己弄生病了。 他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体呢? 南絮开口警告他,语气很严肃:“季然,我告诉你,要是你以后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我就再也不管你了。” 眼看着南絮生气了,季然立刻换上一副可怜的样子:“小絮,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他微微撅起嘴巴,嘴角带着笑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很是可爱。 南絮这次却不吃他这一套:“别在这装可爱,告诉你,没用!” 虽然说好看的男孩子装可爱的确让人怜惜,但这人三番五次的糟蹋自己,不骂他一顿是不行的。 “你为什么要因为一点点小事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饭也不吃,学也不上,你还喝了一整箱酒。”南絮批评他。 “两箱,”季然像是没听出南絮的怒气,他补充到:“第一箱很快就喝完了,后来我想你想的睡不着,又买了一箱黑啤。” “那玩意酒劲特别大,喝的我只想吐。”季然非常详细的描述出来。 “闭嘴!”他这一描述,南絮又心疼又生气。 季然知道南絮心疼他。 他梦到过南絮未来的命运,因此他绝不能放她离开。 但是南絮的行踪哪是他能控制的,他只能用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招数,将南絮留在他身边。 “你不能因为任何人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这样折腾自己,最后没人替你受罪!”南絮一本正经的教育他。 “你和那个霍子然简直一模一样,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天天让我担心!”南絮来不及思索就脱口而出。 季然愣了一下,再次听到霍子然的名字,他却没有以前那种吃醋的感觉了。 霍子然一样不让南絮省心,他次次为了任务以身试险,回回弄得遍体鳞伤。 南絮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把季然晾在一旁不理他。 季然见她真生气了,心里也慌了,他无休止的和南絮搭话:“小絮,苏晚晚打我脸……” “打的好。”南絮不想搭理他。 装可怜,装吧。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就让他自己在那自娱自乐吧。 季然见南絮不理他,知道他这次真的惹麻烦了,他赶紧道歉:“小絮我错了。” “错哪了?”南絮问他。 “不该喝酒,不该挨打,他们打我,我该直接跑。” 南絮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你错在因为别人伤害自己。” 季然不同意:“你不是别人。” “不管是谁,都不行,霍子然死的那么惨,我也没想着折腾自己,因为那根本没用。”南絮劝告他。 她看了一眼季然,他还是一副不听劝的样子。 南絮索性不理他,躲去了客厅。 她刚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屋里就传来季然的呻.吟声。 她冲进卧室:“你怎么了?” “头晕,眼前有很多小星星在转。”季然告诉她。 南絮:“……” 他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些轻微的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南絮给他煮好了粥,端给他,让他吃一点东西。 季然躺着不动:“我太难受了,拿不动勺子……” 南絮白了他一眼:“那怎么办?我喂你?” 一听这话,季然一下子端端正正的坐好,他语气里带着期待,眼睛里闪着光芒:“好!” 南絮坐在床边,盛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喝呀。” “烫。”季然不张嘴。 南絮失去了耐心:“那等凉了再喝。” “别,”季然赶紧接过碗,“我自己喝。” 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一个人难过的时候没感觉到饿,现在心情好了,反而觉得饿的不行了。 他很快喝完了一碗粥,跳下床又要去盛。 “回来!一下子不能吃太多,要少食多餐。”南絮又把他叫了回来。 季然委屈的坐在床上,肚子还是很饿,但是南絮不让他多吃。 “要多休息才能好的快。”过了一会,南絮又催促他再睡一会。 季然也的确是头晕,他舒舒服服躺下来,看到南絮坐在床边,他张开双臂就将南絮抱到了床上。 南絮冷不丁被他拖到床上,心脏漏跳了半拍。 他的力量很大,让南絮无法挣脱,四目相对,他慢慢的凑过来,紧盯着她粉嫩的唇。 南絮见他这样有些紧张,她伸出手挡在他脸前:“你正经点,病还没好利索……” 季然却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凑过来亲吻她。他轻轻的埋下头,声音充满魅惑感:“小絮,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南絮下意识的要拒绝,季然却又开始套路她,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嘴巴微抿着,露出一副让人怜惜的样子。 又来这一招!南絮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谁知耳边又传来奶声奶气的撒娇声:“小絮,你就陪陪我,好不好?” “好了,你赢了!”南絮制止了他的行为,顺从的在他身边躺下来。 季然掀起被子要将她裹起来,南絮怕他乱来,吓得赶紧避开来。 她躺在他身侧,看他乖乖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脸颊白皙,嘴角微扬。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有些凌乱的短发,抬手轻轻的捏了捏他的下巴。 没过一会,耳边就响起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目光如水,温柔的打量着身边已经熟睡的人。 好可爱!南絮一时间母爱泛滥,她伸出手轻轻拍动着他,想要让他睡得安稳一点。 他的胳膊舒适的摆放在枕边,随着南絮的拍动,他渐渐陷入沉睡,甚至打起了小呼噜。 看他安然入睡,南絮的心绪也平静了不少,说实话,当他浑身滚烫晕倒在她怀里时,她一时间无比惊慌。 他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多则三生三世,少则仅此一年。 她期盼那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的命运,能够出现一次纰漏,她期望一个与她的计算不相符的奇迹,这个奇迹,就是他。 若是奇迹成真,南絮愿意原谅他的所有过错,原谅他冒失激进,原谅他街头买醉。 只此一生,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他罢了。 一百一十二. 一举拿下陆知言 随着外公的身体逐渐康复,苏晚晚尝到了修改命运轨迹的甜头。 既而她又想到,这命运轨迹,除了保护亲人,也能对付仇人。 若是她使用这命运轨迹对付向小葵,岂不是事半功倍? 她进入意识空间,观察着向小葵的命运,她发现,向小葵这种玩弄别人感情的恶人,竟然有一个良配陆知言。 苏晚晚很生气,上一世,向小葵抢走了她的爱人,毁了她的一辈子,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安稳幸福的生活下去? 想着想着,她又对南絮感到不满,向小葵和陆知言睡一起了,那应该宣传的满世界都知道,为什么要隐瞒起来,为他们两个着想? 南絮的所作所为,属实不合苏晚晚的心意,向小葵上一世将她害得那么惨,这一世,苏晚晚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她。 向小葵曾经千方百计的勾引苏晚晚的男朋友,而现在,苏晚晚也要让向小葵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苏晚晚满意的查看着命运轨迹,她发现,在晚宴当天,当陆知言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陆知言对她的好感溢于言表。 陆知言喜欢的是苏晚晚,他和向小葵在一起,完全是不得已。 而现在,由于休息室里的故事,向小葵和陆知言正在商讨结婚的事。 向小葵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况且她还没有什么稳定工作,让她嫁进陆家,着实是个好去处。 向景华张罗着向小葵和陆知言的婚事,把婚期定到了下个月。 向小葵不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人,她接受了现实,陆家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的很多想法,能够借陆家的手,实现的更加便捷高效。 目前,向小葵和陆知言已经在两家大人的撮合下慢慢的熟悉起来,虽然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起码感情状况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苏晚晚很不满意,向小葵不配享受这样稳定的感情。 她要破坏这段婚姻,让向小葵也尝尝她上一世受过的苦。 她在命运轨迹上改动着,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容。 若她将陆知言从向小葵身边抢走,那向小葵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既然陆知言对她有好感,那就多增加一些好感,让陆知言彻底沦陷。 苏晚晚按照命运轨迹的指示,迅速确定了自己的计划,她要一举拿下陆知言。 这天下午,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健身房。 她脱去外套,露出身上的运动衣。 运动衣包裹在她身上,衬出她的窈窕身材。 这家健身房,陆知言常来,苏晚晚要演一出偶遇的戏码。 果然,她刚进了大厅,就看到了换好衣服准备去训练室的陆知言。 她昂首挺胸的走过去,陆知言也一眼注意到了她。 苏晚晚停下脚步,她微微瞪大眼睛,眸光闪烁,看的陆知言慌乱中低下了头。 “陆知言?”苏晚晚装作吃惊的样子,语气里带着惊讶。 陆知言有些慌张,甚至带着些尴尬的情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也没有转身离开。 见他站在原地不动,苏晚晚很自然的走到他身边:“好巧啊,你也来健身。” 她的语气俏皮可爱,表情灵活生动,陆知言盯着她,一时间有些失神。 待他反应过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开口补救:“好巧啊,晚晚。” 他的语气很温柔,目光飘忽的打量着苏晚晚。 “那进去吧,还愣着干什么?”苏晚晚迈开步伐朝前走去,将陆知言甩在身后。 陆知言跟上她的步伐,却不知道要和她聊些什么,他开口问她:“你是今天第一次来?” 苏晚晚拿出了早就编好的谎话:“是的,以前我总在东区的一家健身会所,但现在那里装修了,我便来了这里。” 她转过头,嘴角带着笑意:“你呢?你是这家健身房的老顾客了吗?” “我经常来,要是你对这里不熟悉,可以直接问我。”陆知言表现的有些热情。 苏晚晚却没觉得有多奇怪,她修改了命运轨迹,让陆知言对她好感倍增,她今天的举动,就是为了和陆知言培养感情。 她要搞定陆知言,气死那个向小葵。 苏晚晚来到跑步机上,先做个热身,慢跑几分钟,她笑眯眯的看向陆知言:“可以帮我看一下吗?这里的按键和我之前用的不一样。” 陆知言心里生出一丝喜悦感,他走过来,耐心的指导着苏晚晚。 苏晚晚认真的听着他的指导,慢慢的开始跑步。 陆知言站在一旁看着她,不舍得离开。 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 奈何命运作祟,他竟然阴差阳错和她的姐姐向小葵在一起了。 如果时间能重来,他一定不会走进休息室,一定不会答应和向小葵的婚事。 苏晚晚慢慢的跑着,进行着热身,她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少女轻盈的步伐显得整个人格外灵动。 她伸出手,想要调快跑步机的速度,但这时候,她却脚下一滑,朝着一旁栽倒过去。 “啊!”苏晚晚尖叫一声,朝着一旁倒去。 陆知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到了,他赶紧跑过去,扶起了倒在地上的苏晚晚。 苏晚晚的脚踝撞到了仪器的边角上,她捂住脚踝,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怎么样?伤到哪了?”陆知言关切的问。 “脚踝好像撞伤了。”苏晚晚脸色苍白,头上直冒冷汗。 “我看看。”陆知言现在顾不上在乎自己心底的小情绪了,他想要检查一下苏晚晚的伤口。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苏晚晚细嫩的皮肤时,他的内心一阵颤栗。 他知道,他对眼前的女孩动了心。 他冲动中直接抱起苏晚晚:“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不由分说,抱着苏晚晚就往外走。 “别——”苏晚晚挣扎着,“我自己去就行。” 陆知言此时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直接告诉苏晚晚:“不行!我陪你一起!” 出了健身房,陆知言抱着苏晚晚朝他的车走去。 怀里的人又轻又软,陆知言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片红晕。 苏晚晚紧贴着他的胸膛,路上有些颠簸,苏晚晚主动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陆知言的脸颊通红,心里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打开车门,将苏晚晚轻轻的放到座位上,准备带苏晚晚去医院。 苏晚晚却告诉他:“带我回家吧,让我爸爸帮我请私人医生看看。” 她要让陆知言送她回家,让向小葵好好看看两人亲密的表现。 一百一十三. 近距离摸腹肌 陆知言带着苏晚晚来到向家,他停下车,体贴的为苏晚晚打开了车门,扶着苏晚晚走下来。 苏晚晚一瘸一拐的走着,她的表情十分痛苦。 陆知言不愿意看她这么难受,他没多想,蹲下身就将她抱了起来。 苏晚晚脸上的表情很惊讶,她的语气也很疏离:“陆先生,别这样,要是被我姐姐看到了,她会生气的。” 这欲擒故纵的招数并没有被陆知言看破,他只是平淡的回答:“她不会生气的,你是她的妹妹,你受了伤,我送你回家是应该的。” 陆知言抱着苏晚晚,摁响了向家的门铃,管家打开门,眼睛瞪得有铜铃一般大。 “这这这……陆先生……小姐……”管家语无伦次。 这什么情况?陆知言不是向小葵的未婚夫吗?怎么反倒抱着苏晚晚回家了? 虽然管家不喜欢向小葵,但这么一整,这事也太乱了吧? 不愧是向先生的女儿们,跟她们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苏晚晚缩在陆知言怀里,有气无力的告诉管家:“我伤到脚踝了,碰巧遇上陆先生,多谢他把我送回来。” “赶紧给你们小姐找个大夫,她伤的挺严重的。”陆知言的语气很着急。 管家一听苏晚晚受伤了,赶紧把他们领进门,让陆知言把苏晚晚放到沙发上。 “可以送我去楼上的客厅吗?我在一楼客厅待着不方便。”苏晚晚问陆知言。 陆知言没有细思到底哪里不方便,他不知道,苏晚晚想去二楼的客厅就是为了让向小葵看到。 陆知言抱着苏晚晚准备往二楼走,向小葵此时听到动静,沿着楼梯走下来。 看到陆知言抱着苏晚晚,一脸的柔情,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是坏事做多了,报应在自己身上了吗? 她和陆知言订婚,虽然不是心甘情愿,但陆知言毕竟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他怎么能和苏晚晚搂搂抱抱呢? 陆知言看到向小葵,平静的打了个招呼:“向小姐,晚晚伤了脚踝,我送她回来。” 多么讽刺啊,她的未婚夫,叫她向小姐,却亲切的称呼着苏晚晚。 向小葵的表情有些难看,不过她忍了忍,并没有说什么。 苏晚晚此刻却故意开口:“姐姐,陆先生只是为了帮我,你千万别误会我们。” 向小葵觉得这话特别耳熟,苏晚晚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这种绿茶手段了? 苏晚晚这话一说,倒显得像是向小葵不讲道理一样。 向小葵有些生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躺在他怀里,还叫我不要误会你们俩?” 苏晚晚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向小葵愣住了,她说什么了?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吧? 陆知言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维护起苏晚晚来:“向小姐,她是的妹妹,请你对她好一点。” 向小葵很生气:“陆知言,不关你的事!” 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却维护起苏晚晚来,简直是没有道理。 向小葵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你们两个在这谈情说爱吧,我可不愿意脏了我的眼睛!” 陆知言一脸懵逼,苏晚晚却暗自得意。 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向小葵也尝尝被人抢走男朋友的滋味。 陆知言把苏晚晚放到沙发上,他关切的询问苏晚晚:“还疼吗?” 苏晚晚摇了摇头,显得温柔又坚强:“没事,麻烦你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姐姐就是这个脾气,你别放在心上。” 陆知言没有识破苏晚晚的计谋,他只是通过苏晚晚和向小葵的不同表现,对事情进行判断。 因此,他有些生气,向小葵这个做姐姐的,对妹妹这样暴躁,属实不妥。 他带着点情绪,告诉苏晚晚:“你姐姐有些过分了。” 苏晚晚此时却装好人,说好话:“你别这么说我姐姐!她其实挺好的!” 此话一出,陆知言对姐妹两个的看法对比更加强烈了,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向小葵平常一定总是欺负苏晚晚。 这时,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和管家焦急的汇报:“先生,晚晚小姐脚踝受伤了。” 随着向小葵身份的揭穿,她成了向家的大小姐,苏苏晚晚理应是二小姐,但管家对向小葵印象不好,所以从不按照大小姐,二小姐的区分称呼两人。 向景华有些疑惑:“晚晚来了?脚踝伤了?那赶紧找医生。” 想到找医生,这时候,他想到了他的私人医生顾念之。 自从派顾念之去了实验室工作,他已经很久没见到顾念之了。 想到这里,他吩咐管家给顾念之打电话,让他来给苏晚晚看看伤。 苏晚晚无心的一个举动,间接打破了顾念之平静的生活。 顾念之接到向家打来的电话简直吓死了,出什么事了? 自从南絮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已经很久不用担惊受怕的活在向景华的掌控之下了。 要知道向景华掌控他,不仅是掌控他的事业,也是为了他的身子。 顾念之担惊受怕,怕向景华又整什么幺蛾子,他赶紧冲到对门,想问问南絮的意见。 此时,南絮正享受着傍晚的宁静。 季然在浴室里洗澡,水花声撩的她心神不宁。 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季然洗完澡,光着上身就走了出来。 “穿上衣服!”南絮大喊一声,“你感冒刚好,别着凉。” 这话是个好借口,实际上是季然的身子太过于诱人,南絮真的爱死他了。 这么俊的人就在身边,她却不敢碰,也碰不得,她心里也是很难受的。 季然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直走到了她身边,他目光如炬,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南絮转头看向一边:“你去把头发吹干。” 季然这时却猛然抓起她的手,南絮一愣,皮肤接触的光滑触感让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靠近她,身上带着沐浴露淡淡的清香,他抓紧她的手,拽着她去摸他的腹肌。 “哎?”南絮吓得一哆嗦,“别别别……” 她赶紧把手往回缩,心脏也剧烈的狂跳起来。 季然却抓紧她,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腹上一圈圈的转:“小絮,你摸摸,这触感,你喜不喜欢?” 这是什么套路?南絮觉得自己血压升高,一时间有点头晕。 季然慢慢的靠近她,他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她的身上,湿漉漉的头发沾湿了她的衣服,他轻轻的吻到她的嘴角,又悄悄的凑到她耳边,轻声问她:“小絮,你喜不喜欢我?” 南絮有点想逃跑,她若是再不跑,鼻血怕是要喷出来了。 “你别乱来!”南絮往后退,季然却猛地一拽,南絮直接横躺在了他的腿上。 他深邃的眼眸在闪闪发光,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这副样子,摄人心魄。 南絮抵住他的胸膛,虽然不是第一次样拥抱,但这个近距离摸腹肌,还真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这个手感,的确不错。 他低下头,像是要深深的吻下来,但他却又轻声的问她:“小絮,你喜欢我吗?” 南絮伸出手挡在了两人中间:“喜欢喜欢!我喜欢你!你快放开我!” 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要违背道德规范了。 听到南絮的回答,他紧盯着她白嫩的脖颈,看着她柔嫩的嘴唇,他喉头微动,咽了咽口水。 这时,门外传来了顾念之急促的敲门声:“南絮!不好了!出事了!” 一百一十四. 是个肤浅的人 顾念之慌张的来到南絮家门前:“快开门,出大事了!” 屋子里暧昧的气氛被顾念之的大嗓门一扫而光,南絮趁机脱身,她挣脱出来,对着季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季然的眸光暗淡下来,显得有些不悦。顾念之是故意的吧?他可真会挑时间。 季然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打开了门,门外的顾念之慌里慌张的扑了进来。 顾念之一眼看到了季然光着的上半身,医生的思维让他脱口而出:“你病刚好,注意别着凉。” 季然:“……我谢谢你。” 顾念之打量着南絮,看她脸色微红,眼眸中带着兴奋,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顾念之问。 “没有,感谢你的到来,救我于水火之中。”南絮开玩笑的告诉顾念之。 季然更加不快乐了,是他不好看吗?是他不够好吗?为什么自从南絮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对他一直这么冷淡呢? 季然不明白南絮的复杂情绪,也不明白南絮心底真正的期待。 南絮之所以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撩他,是因为她心里的那个猜想。若是猜想还未得到验证,她不能随便和他那么亲密了。 现在季然住在她家养病,两人朝夕相处,万一她不小心勾起了他的欲望,那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仅仅顾及着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同时也考虑着季然的情绪。 他对她很好,她要尊重他,若他不是霍子然,她也绝不能将他当做霍子然的替身。 季然不知道南絮的心思,他心里委屈又害怕,他害怕南絮因为苏晚晚的关系疏远他,也害怕南絮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顾念之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没时间考虑两人此时的心情,他赶紧告诉南絮:“向景华找我,让我回去。” “不应该啊?他怎么突然想起你来了?”按照南絮的了解,向景华最近除了公司的事,还忙着筹办向小葵的婚事。 “向家打来电话,说苏晚晚脚踝受伤了,让我去看看。”顾念之说。 南絮愣住了,苏晚晚最近不是在学校上课吗?她是怎么跑去了向家,又伤了脚踝? 顾念之的话提醒了她,她猛然想起,自己和苏晚晚的契约处于未完成状态,此时苏晚晚依旧能够进入她自己的意识空间,修改她的命运轨迹。 “你先等一下。”她告诉顾念之,“我有件要紧的事要做。” 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及进入自己的思维中,短短十几秒,她成功结束了自己和苏晚晚的灵魂契约关系。 但当她再次查看苏晚晚的命运轨迹时,她发现了上面修改的痕迹。 “苏晚晚这个败家孩子!”南絮忍不住骂了出来。 “你放心的去吧。”南絮告诉顾念之,“这次的事不是针对你的。” 顾念之依旧不放心:“可是向景华……” 南絮向他解释到:“和向景华没关系,是苏晚晚搞事情。” 这个苏晚晚,先是改变了外公的命运,又改变命运让陆知言爱上她,她是不是疯了? 命运轨迹的修改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全都是需要精细测算的,所谓一报还一报,她做出改动的事情,以后必然会以另一种形式发生。 “苏晚晚为了报复向小葵,勾引她的未婚夫陆知言,故意装作脚踝摔伤。”南絮说。 她话音刚落,对面的两个人惊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顾念之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季然:“看看,这都是因你而起。” 季然很委屈,什么叫因他而起,他明明什么都没干。 南絮没有把上一世的错误算到季然头上,她开口维护季然:“不怪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顾念之还想说什么,南絮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了他。 想到向家的那堆破事,顾念之忽然就觉得怎么看季然怎么不顺眼。 放着他的一众桃花不管,反过来祸害南絮,真烦人。 “你能不能穿上衣服?”顾念之嫌他在眼前碍眼。 “这又不是你家,你管的可真宽。”季然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 “你以为不穿衣服就能吸引她吗?”顾念之一生气口不择言,指着南絮说:“她根本就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顾念之所在的世界是能接触到一些上层世界的传奇故事的,他在意外穿越之前,s市契约者南絮的故事作为神话一般在他的世界里传播。 他听着南絮的故事长大,南絮对于他,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后来他意外穿越,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说要和他合作,他哪能想到,她就是他崇拜了多年的战神。 顾念之知道了南絮的身份,就像是追星族见了偶像,虽然他从小脸皮厚,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和胆怯,敢于和自己的偶像打打闹闹,开玩笑,但他心里非常尊敬南絮。 南絮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善解人意,顾念之心底里悄悄燃起了不一样的情绪,但这情绪转瞬即逝,在他眼里,南絮是不可亵渎的神话。 正因如此,他就是看季然不顺眼,此时他站在屋子里,怒气冲冲恨不得和季然吵一架。 “她根本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喜欢你!”顾念之说。 南絮却开口拆了他的台:“我就是那么肤浅的人。” 顾念之顿时欲哭无泪,季然听了南絮的话,嘴角瞬间上扬。 “你赶紧去向家,要小心向景华和苏晚晚,随机应变,等你回来后再找我一趟。”南絮交代完,要赶顾念之走。 顾念之答应下来,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南絮看了眼站在一旁得意洋洋的季然:“你去把衣服穿好。” 季然穿好衣服,再次来到南絮面前,他低声问南絮:“小絮,咱们继续?” 南絮要疯了,她在这拼命的克制情绪,季然却一直主动往上凑。 “你该回家了,我看你好的差不多了。”南絮开始赶人。 季然的神情有些复杂,他在她身边坐下来,将头埋进她怀里:“我不想回家。” 南絮最受不了他这一招,她的语气立刻缓和下来:“你不能总在这待着,你还要上学呢。” “我不想上学,上学会遇见苏晚晚,她欺负我。”季然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语气很是可怜。 提到苏晚晚,南絮的神色微变,苏晚晚修改了命运轨迹,必然引发严重的后果。 但就冲苏晚晚那天的表现,她也不想再和苏晚晚有什么牵连了。 苏晚晚的事,她懒得再管了。 苏晚晚这个人,上一世向小葵抢她男朋友,这一世她就要抢向小葵的男朋友。 用自己最厌恶的方法去复仇,苏晚晚不但没有一丝心理压力,反而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愉快感。 苏晚晚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向景华的关心和陆知言的关爱。 向小葵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生闷气,她到底比苏晚晚差在哪里?这群人一个个怎么这么喜欢围着苏晚晚转? “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有些瘀血,擦点药就好了。”顾念之很快做出了诊断。 向景华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来回打量,顾念之被他盯得发毛,他赶紧留下药膏想要离开:“向先生,既然小姐没什么大碍,那我先走了。” 向景华盯着他,目光里竟然含着些悲伤,他点点头,示意顾念之离开。 向小葵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听着屋外的交谈声,她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既然苏晚晚出手想要抢走顾念之,那她一样有办法让苏晚晚因为这件事丢面子。 不过,向小葵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苏晚晚的表现,很是奇怪。 向小葵一点也不知道从南絮到苏晚晚的具体变化过程,她只知道,苏晚晚给她的感觉不一样了。 平日里,苏晚晚根本不会主动挑衅,但每次反击,都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以至于她有些惧怕苏晚晚。 而现在,尽管苏晚晚给了她一个意外的打击,但她总觉得,苏晚晚给她的压迫感没有那么强了。 想到这里,向小葵坦然走出门,朝着躺在沙发上的苏晚晚走去。 一百一十五. 都是她的诡计 苏晚晚躺在沙发上,有些费力的拿着药膏擦拭着自己受伤的脚踝。 她一个人擦药很不方便,陆知言站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询问苏晚晚:“需不需要我帮忙?” 苏晚晚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这样说着,手却一抖,手中的药膏应声落地。 “哎呀!”苏晚晚一声惊叫,她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陆知言:“可以帮我捡一下药膏吗?” 陆知言眸光微动,他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地板上的药膏。 苏晚晚伸出手想接过药膏,陆知言却避开了她的动作,蹲下身,来到了苏晚晚面前。 他握住了苏晚晚的脚踝,伸手在她红肿的部位擦着药膏。 他的动作很轻柔,温热的双手摩擦着苏晚晚的脚踝,却激起了他自己心中的一片涟漪。 苏晚晚没有制止他,软糯的声音飘进了陆知言的耳朵:“谢谢。” 陆知言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仔细的揉擦着苏晚晚的脚踝,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门边的向小葵看在了眼里。 苏晚晚早就注意到了向小葵的到来,她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内心里满是计谋得逞的欢喜。 她注意到向小葵脸色微变,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和陆知言。 陆知言还在认真的帮苏晚晚按摩脚踝,苏晚晚却坐直身子,柔嫩的小手探过去,抓住了陆知言的手掌。 陆知言颤了一下,他惊讶的抬眸,内心却没有一丝反感。 他带着点窃喜,甚至还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刺激。 这一幕落在向小葵眼里,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倒不关陆知言什么事,毕竟两人刚认识,没有交情也没有感情。 她气的是苏晚晚的恶劣行为,她和陆知言勾勾搭搭,明摆着就是为了让自己难过。 向小葵深知此事不能坐以待毙,她迈开脚步,朝着苏晚晚和陆知言走去。 陆知言已经帮苏晚晚擦完了药,看到向小葵走过来,他惊惶的松手,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向小葵的心情稍有缓和。起码这个陆知言是有廉耻之心的,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合适。 既然陆知言算是个讲道理的人,那么向小葵就不至于被苏晚晚用绿茶手段置于死地。 想到这里,向小葵走到两人跟前,语气很诚恳的说:“晚晚,阿言,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向你们道歉。” 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陆知言,她注意到了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愧疚。 苏晚晚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在玩手段,向小葵却光明正大的过来道歉? 向小葵看向苏晚晚,语气温柔的低声告诉她:“晚晚,原谅姐姐好不好,是我刚才说的话太过了,让你伤心了。” 向小葵放低姿态来道歉,反而让陆知言觉得更加不自在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刚才对向小葵的态度有点过分了。 无论如何,向小葵是他的未婚妻,他也应该考虑她的情绪。 于是,还没等苏晚晚开口,陆知言抢先告诉向小葵:“向小姐……不……小葵,是我不好,我和晚晚只是在健身房偶遇,所以……” “我知道!”向小葵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打断了陆知言的话,“我知道你的人品,是我多疑了,都是我不好。” 向小葵的示弱加深了陆知言对她的好印象,也使她摆脱了苏晚晚的阴谋诡计。 苏晚晚有些发愣,很明显,向小葵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 “晚晚,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向小葵关切的看着苏晚晚。 “好多了。”苏晚晚态度平和的告诉向小葵。 向小葵显得很开心:“我去给你倒杯水吧,你大老远折腾回来,一定有些口渴了。” 向小葵匆匆的跑去倒水,她亲手端着两个精致的玻璃杯,先来到陆知言面前,将杯子递给了他:“阿言,喝点水吧。” 陆知言感激的接过来:“谢谢。” 她又朝着苏晚晚走去,杯子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将水递给苏晚晚。 苏晚晚伸出手来想接住杯子,当她的手快要触碰杯子的一刹那,向小葵忽然将杯子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倾斜。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玻璃杯落在地上,杯中的开水全部撒在了向小葵手上。 苏晚晚看呆了,向小葵的手背一片通红。 陆知言回过头来,只看见地上的玻璃碎片和受伤的向小葵。 他连忙查看向小葵的伤势:“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没事。”向小葵摇摇头,“晚晚,你没烫伤吧?” 苏晚晚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向小葵这伤受得不明不白,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她故意松手把向小葵烫伤的。 苏晚晚企图开口补救:“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担心向小葵的陷害,一时间有些惶恐,语气也很激动。 陆知言此时却并没有往苏晚晚身上考虑,他是爱慕苏晚晚的,他不会去怀疑苏晚晚。 “小葵,你先去冲洗一下吧。”陆知言告诉向小葵。 他松开向小葵,让她去洗手间冲洗,却反过来关心苏晚晚:“晚晚……你……没有吓到吧?” 苏晚晚内心一阵狂喜,尽管向小葵很会玩手段,但她修改过命运轨迹,比起向小葵,陆知言肯定更在乎她。 得到了陆知言的关怀,她柔声回答:“我没事。” 向小葵面对陆知言冷淡的态度,独自一人气闷的来到洗手间冲洗。 冰凉的水花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向小葵这才想到,苏晚晚的行为不对劲。 她为什么要和自己争陆知言?当初她和陆知言的事,还是苏晚晚一手撮合的。 向小葵不知道当时的苏晚晚和现在的苏晚晚根本不是一个人,面对苏晚晚现在的行为,她百思不得其解。 苏晚晚不是钟情于季然吗?怎么现在反倒打起了陆知言的主意? 难道这一切,都是苏晚晚的手段? 苏晚晚先是撮合她和陆知言在一起,又用这种手段来报复她? 向小葵觉得很不对劲,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和陆知言在宴会厅休息室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意外。 那一晚,她仅仅喝了一杯红酒,意识就开始模糊起来,后来的一切也全都不记得了。 难不成是苏晚晚给她下了药? 向小葵猜测着,她决定去一趟宴会大厅,查找当晚的监控。 一百一十六. 始终只是个替身 上次的宴会是租用了一家酒店的场地,向小葵来到了那家酒店,直接找到了酒店经理。 她向经理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向家大小姐的身份一压下来,经理的态度毕恭毕敬。 “晚宴当晚,我的项链丢了,能否让我看一下一楼的监控,看看我的项链是不是丢在了这里?”向小葵编了个理由,要求看监控。 看到经理有些犹豫,向小葵继续说:“那条项链是父亲送我的礼物,价值连城,意义重大,您让我查一下监控,也算帮我和我父亲一个忙。” 向家大小姐的身份不够大,那她就把向景华的名头搬出来。 果然,经理不再犹豫,径直带着向小葵去监控室。 向小葵盯着监控屏幕,从当晚她进入宴会厅开始查起,她翻看着监控录像,主要查找她和苏晚晚在餐台交谈的画面。 她怀疑苏晚晚给她下了药,苏晚晚递给她的餐具可能被动了手脚。 可是当她反复查看这一段监控录像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苏晚晚的反常动作。 画面中,餐台上的酒杯整齐的排列着,苏晚晚伸手随意拿起一个,倒了杯红酒递给向小葵。 向小葵紧盯着她在画面中的动作,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苏晚晚递给她的餐具是从桌上拿的,倒酒的时候也丝毫没有下药的可能。 向小葵仔仔细细的一遍遍查看着,却始终找不出她想要的证据。 她开始恐慌了,她当时的症状的确是被下过药的症状,但如果不是苏晚晚动的手,那会是谁? 不会是苏晚晚买通了酒店的服务生,串通起来给她下套的吧? 向小葵越想越害怕,这样一来,整个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有加害她的可能性。 “向小姐,找到了吗?”监控室的值班人员问。 向小葵的思路猛然被打乱,她的内心十分惊慌。 事情已经发生很多天了,她现在才来查,很多证据都被销毁了,就算是她找到当天所有的服务生挨个调查,也未必能够找到真相。 况且,她和陆知言的事根本就不能摆到明面上来查,这件事,她只能闷声吃亏。 向小葵舒了一口气,她告诉对方:“在宴会厅的时候,我的项链一直都在,项链并没有丢在酒店里。” “打扰了。”向小葵勉强朝着对方笑了笑,快步离开了监控室。 向小葵走出酒店,她非常后悔。事发当时,她为什么没有及时作出反应? 事实是事发当天她头脑不清醒,又加上了苏晚晚的引导,导致她忽略了最重要的事,等她现在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 现在她没有证据,只能等待时机,先提防着苏晚晚,再找机会调查此事。 南絮还不知道自己宴会厅下药的行为被向小葵归结到了苏晚晚头上,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苏晚晚把她骂的像个傻子,她又不是受虐狂,才不会再管苏晚晚的事了。 南絮强行结束了自己和苏晚晚的契约关系,苏晚晚也失去了修改命运轨迹的权限。 南絮回了趟契约基地,和自己留在契约基地的线人聊了聊。 忙完正事,她又回到f市,买了些水果拎回顾念之给她租的小公寓。 季然还留在她家养病,这病一养一周多,季然死活不去上学,非要留在她家,怎么赶也赶不走。 南絮到家时已经是傍晚,她推开门,闻到了家里的饭菜香。 桌上摆着做好的菜,锅里还炖着汤。 汤锅在炉子上沸腾着,南絮进了厨房,将火关掉,又把买来的水果洗好。 屋子里很安静,季然跑哪去了?锅里的汤都快沸出来了。 南絮来到窗前,欣赏着窗外的落日余晖,她一转头,看到季然躺在窗边的躺椅上安静的睡着了。 南絮差点没让他吓出心脏病,她还以为他不在家呢! 他睡得很沉,连南絮进门的声音都没有惊扰到他,南絮有些担心,她走过去,听到的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仰卧在躺椅上,怀里抱着南絮买来的可爱的兔子抱枕,微微侧着头,手臂随意的搭在身侧,他的表情柔和安宁,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声微微起伏。 南絮伸手过去,揉乱了他的头发,他就像一只偷懒的猫儿,优雅又可爱。 “起床啦。”南絮轻柔的呼唤他,将他从睡梦中叫醒。 季然睁开眼睛,眼底带着喜悦:“小絮,你回来了。” 他又猛然想起什么来,他大喊一声:“我的汤!还没关火呢!” “我已经关掉了。”南絮告诉他。 “你最近不舒服吗?”在有关他的事情上,南絮心思敏感,她注意到季然最近总是很困倦。 季然摇摇头:“没有不舒服,但总是很困。” 他只是在窗边坐了一会,谁知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南絮仔细的思索着。他会不会是感冒还没好? 但一个感冒已经养了一周多了,早就没有任何不舒服的症状了。 南絮开玩笑的对他说:“在契约基地,魂魄不稳的人才是你这种症状。” 魂魄不稳!南絮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魂魄不稳的原因,是因为灵魂和身体不匹配。 也就是说,身体是一个人的,这个壳子里面却是另一个芯子。 南絮猛然瞪大了双眼,她直勾勾的盯着季然,看得季然很害怕。 如果季然碰巧是这种状况,那么现在这个季然,可能并不是他自己。 他可能是另一个人,是另一个人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么这个人,会不会是霍子然? 南絮想着,却又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其微小,若季然就是霍子然,他不可能不认识自己。 况且,霍子然被炸死在实验楼,尸骨无存,他怎么可能通过契约技术占用另一个人的身体? 想到霍子然,南絮情绪绷不住了,她冲动的开口,想要试探眼前的人,看看他有没有霍子然的记忆。 她温柔的开口:“小然,我去你们学校当老师好不好?” 季然惊讶的看着她,南絮继续解释到:“我是时空管理局训练出来的第一批学生,就读于太空时代最有名的cam星际学校,sk3090年完成语言学学位,曾担任时空局高级学院语言学教授,时空局高层翻译官。” 季然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南絮讲的东西好厉害,好深奥,他听懂了一部分,又有一部分没听懂。 他怔怔的看着南絮,一脸崇拜,同时又一脸懵逼。 南絮见他听不懂,便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我换个身份去你们学院当老师,天天陪你上课,好不好?” 这句话季然听懂了,而且听完心里很欢喜。 南絮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是她也爱上他了吗?是想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吗? 然而,季然一瞬间的欣喜又迅速被打破。 南絮的眼神中带着审视,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来扫去,她表情严肃,紧盯着季然,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季然觉得此时的南絮有些陌生,她不再像往日那样温柔可爱,她带着凌厉的气势,让人不敢接近。 还没等季然回答,南絮又接着问他:“你不是喜欢师生恋吗?再来一次怎么样?” 季然愣住了,南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完全都听不懂。 而南絮接下来的话却让季然如坠深渊。南絮的眼神迷离,她盯着眼前的人,嘴里却叫出了别人的名字:“霍子然,我们怎么认识的,你还记得吗?” 季然一瞬间呼吸困难,他的心撕裂一样疼痛,他剧烈的喘息着,想要缓解自己的情绪。 原来过了这么久,在南絮心里,他依旧只是个替身。 他所有的爱恋与期待,原来都是在自作多情。 一百一十七. 这下玩过火了 他的眼神空洞无光,这一刻,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南絮却依依不饶的逼迫着他:“霍子然,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见他并没有回应,南絮自顾自的说下去:“你忘记了吗?” 南絮伸出手,无名指上多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她将手举到季然面前:“你送我的戒指,你还记得吗?” 季然一时间有些意识恍惚,迎面而来的是被当做替身的痛苦,与此同时,他又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他的大脑,撕裂他的意识。 戒指上的宝石散发着微光,如此神圣的宝物,不像是来自尘世。 这是太空时代时间夹缝中诞生的宝石,象征着永恒。 这枚戒指是南絮在契约基地的房子里找到的,霍子然把一对戒指藏在柜子顶端,南絮一直没有发现。 这是他准备用来求婚的戒指,只可惜还没等用上,他就已经丧身火海了。 南絮发现了这枚来之不易的戒指,她一直将其小心的保存在空间内,直到今天拿出来试探季然。 南絮将戒指举到季然眼前,季然注意到上面还刻着字。 南絮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期待:“戒指上的字,你还记得吗?” 季然努力的辨认着戒指上简单的字母,却根本读不出这些字母的意思。 他抬起头,对上她如黑夜一般漆黑的眼眸,他想开口说话,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是太空文,是时空局最神圣的文字。”南絮企图让他回忆起一些什么。 她深情的凝视着戒指,解释出了戒指上刻着的字的含义: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霍子然,这是你对我的承诺。你向我保证过,无论我们遇到什么困难,你也一定不会丢下我。” “我们做着最危险的工作,在刀尖上行走,我们害怕拖累对方,但我们谁也没选择放弃。” 南絮的眼眶微红,她盯着他,却只看到了他一脸的痛苦和茫然。 南絮不甘心,明明眼前的人和霍子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她却始终无法证明。 南絮紧紧的抓住他,不顾一切的质问他:“你为什么忘了我?为什么?” “够了!”季然无法与她感同身受,他委屈又心酸,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却又忍不住大声吼出来:“我只是一个替身,对吗?” “你怎可能是替身?”南絮喘息着,用力抱紧他,“一直是你,一直都是你!” 季然愣住了,他不明白南絮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絮冲进厨房,她解开炉子上的瓦罐,鸡汤的香味飘了出来。 “香菇鸡汤。”南絮说,“这味道我忘不了!” “霍子然,五年时光,我尝遍了你所有的菜,这些熟悉的味道,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食物的味道都能保持原样,为什么你还能忘了我?”南絮继续说,不达目的不罢休。 季然低下头,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他深爱的人,始终将他当做别人的影子。 她口中喊着别人的名字,甚至一遍遍逼问着他,问他为什么不记得。 “小絮,如果你忘不了他,那我……”季然想说些什么,但他却说不出口。 他又能说什么呢?说他愿意做霍子然的影子,天天陪着她吗? 他暴躁的抱住南絮,一用力将她扛了起来。 南絮没有挣扎,顺从的甚至没有叫喊一声。 他大步走进卧室,将南絮扔在床上,他的目光如虎狼般注视着她,随及狠狠地附上了她柔软的唇。 他的唇瓣擦过她的脸颊,掠过她的下巴,停留着,缠绵着。 此时,床上的人娇柔如水,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 南絮盯着他,眸光中带着火焰,他轻柔的动作让她触电一般浑身酥.麻,她整个人被包裹在浓浓的情绪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她软软的音调彻底湮没了季然的理智,他用力的抓紧她,将手伸到她的背后,想要解开裙子的拉链。 他满腔的怒火,却依然想着要考虑她的意愿,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轻声的询问她:“小絮,可以吗?” 南絮早已被强烈的情绪操控,她疯狂的想要试探他,想要一个答案。 她冷冷的推开了季然的手,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拉链。 柔软的长发披散下来,纤细白嫩的腰肢裸露出来,季然见了眼前的一幕,慌乱中竟然闭上了眼。 他脸颊绯红,透过指缝,看到她又白又长的腿正搭在他腰间。 他有些不知所措,因此忽略了南絮的不对劲。 南絮凑近他的身边,抓住他的衣服领子,一抬手脱掉了他的上衣。 她站起身,搂住他的脖子,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一用力,两人就一同倒了下去,摔倒在软软的床上。 季然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南絮却在这时贴近他的耳边,轻声的喊了一句:“小然。” “小然。” 一声呼喊仿佛撕裂了他的耳膜,撕破了他的大脑,他的意识剧烈的翻滚,无数个画面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这一声呼唤来自于他的枕边人。 陌生的记忆变得熟悉起来,但他却始终无法感受到清晰的指引。 他知道,南絮期待的人,并不是他。 她只是在试探,在探求她的答案。 这一刻,他竟然开始卑微的希望,自己就是霍子然。 如果他是霍子然,那他就能得到南絮热烈而永恒的爱了。 他跳起来,拿起被子就把南絮裹了起来。他麻利的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南絮一直紧盯着他,观察着他的反应,谁知,即便她这样试探,眼前的人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他是霍子然,那么霍子然作为一个契约者,在占用别人的身体时不会失去记忆。 南絮叹了口气,将头埋进被子里,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她穿好衣服,望向窗外,掩饰着内心的愧疚。 这段时间,她一直告诉自己,若是还没有确定自己的猜想,不能轻易的伤害季然。 但她今天却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想要得到答案。 南絮拨通了他的电话,却只是在话筒中听到了一连串的忙音。 她来到隔壁,借了顾念之的车,打算出门找人。 谁知她刚开车出了小区,眼前突然冒出了一个人,直接拦在了车前。 一百一十八. 离奇的事故 面前的人满脸焦急,她喘着粗气,张开双臂拦在车前,挡住了南絮的去路。 苏晚晚? 南絮很诧异,苏晚晚跑这里来干什么? 苏晚晚挡在车前,她大声呼喊着:“顾念之!告诉我!南絮在哪里?” 南絮打开车窗:“有事吗?” 听到南絮的声音,苏晚晚疯了一样扑到车窗前。 此时她再也没有前几天辱骂南絮时的嚣张气焰,她颤抖着伸出手来,想要抓住南絮的胳膊,南絮一抬手甩开了她。 “有话赶紧说,别耽误我时间!”南絮没时间搭理她,她还要赶着去找季然。 “南絮,我操控不了命运轨迹了,为什么?为什么?”苏晚晚发疯一样质问着。 南絮不知道她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她告诉苏晚晚:“我们两个已经解除了契约关系,你肯定没有命运轨迹的使用权限了。” 苏晚晚几乎半个身子都探进了车窗里,她抓住南絮的胳膊拼命的摇晃着:“凭什么?那是我的命运,凭什么你能操控,我却不能?” 苏晚晚之所以这么焦急,是因为她前几次修改命运轨迹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外公的病好了,危机却降临到苏明辉身上。 中午,苏明辉放学回家,他骑车行驶在路上,一辆货车突然失控,将他卷入了车底。 苏晚晚匆匆的跑去了医院,从中午哭到下午,苏明辉此时却依旧被留在重症监护室,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她的嗓子都哭哑了,眼泪都哭干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着医院的治疗。 而这不是让苏晚晚最难过的消息,当她了解到具体情况时,她彻底崩溃了。 根据调查,货车司机驾驶时没有任何违规操作,司机意识清醒,货车本身也没有任何问题会引起失控,这场事故,十分离奇。 苏晚晚猛然想起,南絮说过,修改命运轨迹会引发连带反应。这样说来,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可能和苏晚晚修改命运轨迹有关。 苏晚晚发疯一样想要再次进入意识空间,修改弟弟的命运,让弟弟好起来。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进入意识空间。 她跑出了医院,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着顾念之家的方向奔来。 顾念之是她寻找南絮的唯一线索。 苏晚晚一路跑到小区门口,意外看到了顾念之的车正驶出小区,于是她赶紧扑上去,拦在了车前。 苏晚晚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南絮被她吵的头疼。 南絮把季然给气走了,现在心情本来就不好,更没时间搭理苏晚晚。 她不知道苏明辉出事了,只当是苏晚晚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 她一把甩开苏晚晚,怒斥到:“真晦气!赶紧给我走开!” 苏晚晚死死抓住她的车窗玻璃不松手:“你必须让我再用一次命运轨迹,最后一次!” 她内心满含着对弟弟的愧疚,但她却并未把真相告诉南絮,事到如今,她考虑着弟弟的安危,却更怕丢了自己的面子。 如果南絮知道她胡乱修改命运轨迹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南絮一定会嘲笑她的。 “要是你不答应我,我就喊人了!”苏晚晚准备死缠烂打。 南絮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眼底带着轻蔑,随及一把掐在了苏晚晚的手上。 她的指甲嵌进了苏晚晚的肉里,苏晚晚扒着车窗的手立刻弹开。 “好痛!”苏晚晚的手被掐出了一道红印,“南絮你怎么能这样!” 南絮趁她躲开,迅速关上了车窗,一踩油门开车溜了。 南絮开着车满街找季然,但转来转去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从傍晚转到天黑,南絮开车行驶在高架桥上,准备穿越半个城区去季然家看看。 远处灯火辉煌,南絮打开车窗,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安抚着她躁动的情绪。 她侧头朝着外面望了一眼,等她转过头来,再次直视前方的时候,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她用力捶打了几下胸口,将车内空调的冷气开到最大,翻滚的血液却一直朝着她的大脑奔涌。 体内的毒药再次发作了,或许是因为今天和季然发生的事太过于劳心。 南絮喘息着,不断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企图克制住情绪,减轻毒药的效果。 她猛踩油门,一路超车,歪歪扭扭的行驶在街道上,路过转弯处,她差点撞上对面来的车。 “神经病啊!开这么快找死吗?”对面的司机惊魂未定,张嘴就骂了出来。 南絮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她一路朝着前方开过去。 当她来到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后,她朝着路边开过去,控制住车速,将车稳稳的停在路边。 她的手颤抖着,动作不受控制,她颤颤巍巍伸手去拿手机,却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座位上。 “不可以……”她的意识模糊,却一遍遍提醒着自己,不能失去意识。 她不断地努力,终于成功打开了自己的空间。她连滚带爬的跌进了空间里,掉进了自己空间里的小屋中。 她在地上艰难的爬行着,撑着最后的力气,拿起桌上早已备好的试剂,狠狠地扎进了自己的血管。 她半靠在矮桌上,手臂垂落下来,手里攥着的试剂管掉到了地上。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药物起效,这样就能缓解她的症状。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针管,试剂,这些东西,南絮一天都离不开。 她表面上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实际上却独自一人经受着巨大的折磨。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没有人会帮她,别人知道了只会趁人之危。 沙发上凌乱不堪,地上散落着酒罐,椅子上还躺着几个空酒瓶。 烟灰缸里的烟灰已经堆叠起来,桌上的烟蒂也已经堆成了小山。 等到药物见效,南絮彻底清醒过来,她浑身是汗,刚刚被扎过的胳膊有些疼痛。 她撸起袖子,胳膊上是密密麻麻的针眼。 她缓缓的走到镜子前,脱下自己已经湿透的衣服,她转过身,背后是遍布的伤疤。 她换好衣服,凑到镜子前,镜子里的人满脸疲惫,脸色苍白。 她长叹一口气,转身想回到沙发上想休息一下,一抬脚踢到了地上散落的酒瓶。 这就是她真实的样子,一个苟延残喘的废物。 表面上,是季然一直追随着她的脚步,而实际上,是她一直隐藏着自己的阴暗面。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爱上一个如此糟糕的自己。 有些事,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她害怕被厌恶,害怕被讥讽。 她害怕季然知道了她不堪的过往与浑浑噩噩的现状,会彻底的讨厌她。 一百一十九. 南絮很在乎你 季然离开后,没有在外面逗留,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在西街附近的房子。 他拿出钥匙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打开了灯,映入眼帘的是家里的一片狼藉。 仍旧是一地的啤酒罐,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将屋子收拾干净,季然坐在整洁的客厅里,心底却生出寂寞空虚的感觉。 果然,他消失了这么久,他那所谓的亲人朋友一次也没来过。 “老师您好,我是季然,我明天回学校。”他拿出手机,打电话销假。 挂掉电话,他又打车来到季清泊住的小区,路过水果店,买了一大堆水果。 他来找季清泊求原谅,靠着这个有钱的父亲,这辈子也就吃喝不愁了。 季清泊在不在乎他无所谓,对不对得起母亲也无所谓了。 季然只想将他当做跳板,填充自己的生活,对于季清泊这个父亲,他早已不抱什么期待了。 季然从小到大遇到过很多麻烦,每当他遇上实在走不出来的事,他就会努力的转移注意力,冲淡事情对他的影响。 被南絮当做替身,他十分痛苦,他想好好照顾南絮,奈何南絮想要的根本就不是他。 他不想放手,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于是他只能给自己一段时间,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直到现在,他心里依旧带着执着的信念,他从没想过要放弃南絮。 但他要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他要努力的生活,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这样才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他敲响了老宅的门,季清泊打开门,满脸惊讶:“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季清泊对亲情怀着期待,但又不肯俯下身来去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心怀愧疚,但他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来弥补过错,他和季然的隔阂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他不敢主动揭开伤疤,只能一次次错失时机,直到季然真的对他失望。 季然内心很平淡,面对父亲,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渴望亲情,渴望父爱。 他主动来看望季清泊,仅仅是为了在表面上维持好父子关系。 争吵和愤怒都是源自深刻的感情,一旦失去了真实的情感,一切就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爸,我回来看看你。”他的语气很诚恳,内心却毫无波澜。 季清泊眼底透着欣喜,他打开门,让季然进屋。 季然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桌上:“爸,我买了点水果,多吃水果身体好。” 语气很关切,态度很认真,一看就是来和季清泊和解的。 季清泊本就是缺一个台阶,此时季然主动来关心他,他心情很是喜悦。 他连忙招呼季然坐下来:“最近怎么样,学习忙不忙?” 季然不知道学习忙不忙,他已经一周没去学校了。 他糊弄季清泊:“还好,不太忙。” 季清泊又关切的询问了他最近的情况,季然详细耐心的做出了回答。 聊了很久,季然看父亲的情绪已经安抚的差不多了,他主动询问季清泊:“爸,我快毕业了,我想最近去你的公司锻炼一下,到时候毕业找工作也有经验。” 季清泊早有这个想法,季家的家产家业,是他从季老爷子那里接手的。 他只有季然这么一个孩子,将来季家的产业都要由季然负责打理的。 他早就想带着季然熟悉一下公司,奈何他丢下妻子儿子这么多年,现在也不好意思硬要儿子回来打理公司。 季然主动提出来,季清泊欣然应允:“好,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先带你去公司学着管理人员和业务。” 季然实现了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标,他告诉季清泊:“明天就可以。” 季清泊答应下来。季然的这次来访很是成功。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季然每天在学校上课,抽时间去公司工作,十分忙碌。 忙碌是件好事,若是他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全是南絮。 从那天发生争吵后,南絮一直都没联系过他,他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南絮。 他偷偷给顾念之打过电话,确认了南絮没有离开,还住在顾念之对面。 他求顾念之帮忙照看一下南絮,顾念之的语气很是疑惑:“你俩又怎么了?” 顾念之不明白季然到底在搞什么,前几天赖在南絮家不走,现在又跑的远远的不肯和南絮见面。 “你又惹什么事了?”顾念之第一反应就是季然又惹事了。 季然真想给顾念之一顿揍,但他有求于人,只能忍着不发火。 他把自己和南絮的情况大致的和顾念之说了一下,顾念之听完后沉默了半晌。 “你是觉得南絮不爱你,只是把你当替身?”顾念之问。 “我看未必。”顾念之帮他分析起来,“我能看的出来,南絮很在乎你。” 季然心里一喜,却瞬间又失落起来:“她在乎我是因为我像霍子然。” 热心好市民顾念之一听他这么说,反倒来了兴趣:“不是,她在乎的是你,她关心的也是你。” “的确,你暂时超越不了霍子然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是,南絮对你也很上心。”顾念之说。 “就比如说,上次你被苏晚晚中伤,她害怕你受委屈,耗费了大量的灵力,消除了那些人的记忆,她的身体状况很差,使用完灵力后,她虚弱到差点晕倒。” 顾念之说着说着,不由得心疼起南絮来,他的语气也变得激愤起来:“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她呢?” “她在一切大事上维护你,你却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惹她生气。”顾念之站在南絮这边,忍不住教训起季然来。 季然听了这些话,既惊讶又心疼,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顾念之又告诉他:“我不知道你们因为什么吵架,但那天南絮出去找你,体内的毒药突然发作,差点就发生车祸。” “什么!”季然愣住了,“她怎么样?她有没有事?” “她当时的状况很危险,但好在她经验丰富,及时的打了镇定剂,抑制了毒药发作。”顾念之说。 季然顾不上别的情绪,他赶紧询问顾念之,他想要知道南絮的身体到底是一个什么情况。 但顾念之也说不明白。在他原来的世界,他是高层管理局的顶尖医生。 但南絮所在的世界是顾念之的上层世界,南絮中的毒,他根本没听说过,也帮不上忙。 他只是告诉季然,南絮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她身体虚弱,随时都可能发病。 季然心中涌起一股酸涩感,他胸口发闷,压抑的难受。 他该好好和南絮沟通的,南絮的状况他是知道的,但他当时没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冲动之下选择了离开。 “你不要总想着自己的委屈,忽略了南絮对你的感情。”顾念之说,“连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你在她身边时,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夜深了,季然仍然留在公司处理着业务,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件,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松了松衬衫的衣领,舒了口气,起身来到了窗边。 他向远处眺望,却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高楼和闪烁的灯光。 真正阻隔他的是什么呢?他看不清,摸不透,打不碎。 大概是命运吧。 “我想你了。”他对着夜幕,轻声说。 一百二十. 医院的天台很高 很久没和南絮联系过了,季然的生活忙碌又平淡,他投入工作,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正常生活上。 季清泊是真心想把儿子培养出来,于是他耐心细致的指导季然。 看到季然的表现,他十分满意。 “这孩子很有天赋,将来的成就必然要超过我。”季清泊在独自一人时默默感叹。 若是能让孩子有个好前途,他对去世的妻子的愧疚感,也会稍有减轻。 在学校里,季然每天不会待太长的时间,上完课就直接去公司,也不留在宿舍住宿。 起初他这样做是想躲着自己那个不靠谱的好兄弟和苏晚晚。 秦鹏天天被李希和苏晚晚洗脑,季然虽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他也怕麻烦。 万一哪天苏晚晚看他不顺眼了,又组织一堆人给他一顿收拾怎么办?他可没时间和他们耗。 但他刚回学校的那几天,苏晚晚根本没来上课。等到苏晚晚终于来上课了,她看起来就像风雨中被吹落的花骨朵,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季然只是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苏晚晚,苏晚晚恶毒幽怨的眼神立刻扫了过来。 那天,苏晚晚没有得到南絮的帮助,她只能回到医院,等待着医生的救治。 幸运的是,苏明辉当晚就脱离了危险,转到了普通病房。 苏晚晚的愧疚感稍有缓和,但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彻底劈碎了她所有的希望:“病人的下肢和腰部受到损伤,以后怕是没办法正常行走了。” “怎么可能!他还这么小……”苏沁凌不愿意相信。 磨难接踵而至,千锤百炼,苏沁凌早已被生活打磨的稳重果断,她此刻没有崩溃和哭闹,但她心如刀绞,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自己。 向景华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很悲痛,他伸出手,轻轻环住苏沁凌的肩膀。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苏晚晚犯的错误,苏明辉替她承担了代价。 苏晚晚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苏明辉渐渐的康复,但他的双腿始终无法自由的活动。 苏明辉很懂事,他知道妈妈的压力很大,所以他强装坚强,假装自己能乐观的面对这一切。 但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眼泪打湿了枕头。 他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生活了,他再也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了,他的未来一片黑暗。 深夜,病房中只剩下苏明辉自己,值班护士还没来查房,苏沁凌连着陪了他很多天,被苏明辉劝回去休息了。 苏明辉艰难的起身,他尽量放缓动作,床板却依旧发出了吱嘎声。 他支撑在床上,小心翼翼地坐上了轮椅,熟练地操纵着轮椅,出了病房,来到了医院的走廊上。 他住的单人病房附近安静空旷,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缓缓前行着,这大概就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段路程了。 凌晨,他坐在轮椅上,医院的天台很高,放眼望去,四周是闪烁的灯光和飞速驶过的车辆。 在苏明辉眼中,今天的f市,和往常不一样。 “对不起了。”他轻笑一声,听起来就像是在嘲讽自己。 他操控着轮椅,慢慢朝着前方挪过去,向着远处的光明走去。 “今晚风景不错。”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清冷的声音。 苏明辉吃了一惊,他下意识的停下动作,看向了身旁。 身旁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眉目如画,长发在风中飘扬。 苏明辉盯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风有点大,冷吗?”她脱下身上的黑色外套,青灰色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来,飘扬在夜幕中,仿佛闪着点点微光。 她说过不再管苏晚晚的事了,但她却还是来了,为了苏明辉。 南絮将衣服盖在苏明辉身上,苏明辉愣住了,他开口拒绝:“不用……你也冷……” 南絮摇摇头,她蹲下身来,掌心朝下,放在了苏明辉受伤的腿上。 苏明辉没有任何厌恶的情绪,只是有些不知所措。他偷偷的抬眼,看到女孩温柔的眉眼,脸上骤然浮现了一片红晕。 南絮抬起手,又将他的轮椅转了半圈,她盯着他的眼睛,语调很轻柔:“会好起来的,再耐心等一下,好不好?” 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目光如点点繁星,让苏明辉移不开眼。 苏明辉下意识的点点头:“好。” 南絮推起他的轮椅:“外面有些凉了,回去休息吧,小辉。” “你认识我?你是?”听到南絮喊出了他的名字,苏明辉急忙询问。 南絮没有出声,她推着苏明辉,慢慢的往回走。 她带着苏明辉,走过那段走廊,回到了病房里。 她伸出手,想将苏明辉扶上床,目光相对的那一刹那,苏明辉脱口而出:“姐姐……”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苏明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好温柔,大概和姐姐苏晚晚差不多的年纪。 苏明辉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自己忽然叫一个年轻女孩姐姐,这样的行为有些失礼。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与她目光相对的那一刻,苏明辉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南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小辉,我走了,晚安。” 南絮刹那间消失在他眼前,苏明辉惊呆了。 难道他遇到了神明? 从那之后,苏明辉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他的腿也正如那个仙女姐姐所说的,慢慢的好了起来。 他的知觉已经渐渐地恢复,虽然康复的过程很慢,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没有把自己那天晚上的经历告诉任何人,但他心里一直有个期待。 他想,如果他顺利的好起来,是不是能再次看到那个仙女姐姐? 苏明辉慢慢好起来了,苏晚晚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一点。 心情一好,她又开始想着如何报复季然和向小葵了。 季然躲的远远的,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他在公司工作,夜以继日,废寝忘食,为的就是躲着这些麻烦事。 这天中午,季然待在公司,刚刚结束了会议,打算去吃个午饭。 顾念之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你干什么呢?” “上班啊。”季然回答。 “你快出来一趟,我带你去个地方。”顾念之在电话那头火急火燎的。 季然心里咯噔一下,顾念之这么急着找他,是不是南絮出事了? 一百二十一. 格斗场的潜力选手 季然匆忙下楼去找顾念之,看到顾念之的车停在公司楼下。 “你多带点钱!”顾念之手肘撑着车窗,探出头朝季然喊。 “带钱?”季然不明所以。 他有些着急了:“你快说什么事,带钱干什么?” 不会是南絮被绑架了,他们要去赎人吧? 顾念之却不紧不慢的告诉他:“别着急,去早了还没开始呢。” 季然不知道顾念之在说什么,他脸色阴沉,语气很不好的告诉顾念之:“如果南絮有事,你耽误了时间,你付得起责任吗?” 顾念之并没有生气:“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季然没办法,只能坐上顾念之的车,他刚上车,还没等开口询问,顾念之就主动说明了情况。 “我感觉南絮好像疯了。”顾念之告诉季然。 季然一脸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我看你才疯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是,我是认真的。”顾念之说,“这几天我经常撞见南絮出门,而且情绪很不对劲。” 季然觉得自己快疯了:“你能不能快点说!她到底怎么了?” 顾念之见他的态度真的很焦急,便不再试探,转而详细的向他解释。 “我觉得她情绪很差,状态很不好,但她没有对我表现出来,她看到我依然是微笑着打招呼,这就很可怕。” “她每天早早出门,晚上很晚才回来。我晚上下班回家,看到她好多次。” “有一次我看到她脸上有伤,我问她是怎么弄得,她很敷衍的岔开了话题。” 季然皱着眉头盯着顾念之:“你说你这人有什么用?我让你帮忙照看一下南絮,她受伤了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念之没有反驳,他叹了一口气:“关键是,我照看她,她也不愿意啊。” 接着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疑惑的质问季然:“她是你女朋友,你丢下她跑了,你让我给你照顾?” 顾念之微微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期待:“也不是不可以……” “顾念之!”要不是顾念之还在开车,季然早就一拳打在他脸上了。 虽然顾念之嘴上这么说,但他实际上绝对不会对南絮有什么非分之想。 南絮在他眼里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她是高高在上的,不是顾念之所能触及的。 他对南絮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欣赏和敬佩。 南絮信任他,告诉了他很多事,他将秘密保留在心底,仿佛这样一来,他就成为了南絮的合作伙伴,这让他很有成就感。 顾念之一路开着车朝着东街的三角亭区域驶去。 三角亭区主要经营娱乐产业,街道上明里暗里经营的商铺全是娱乐场所,这里是富人娱乐的聚集区,是东区的富豪最喜欢去的休闲圣地。 三角亭的建筑富丽堂皇,街上清一色的酒吧,餐饮,洗浴,台球馆。 季然知道这个地方,他很小的时候,妈妈来过这里办案,在这里查到了各种各样的黑暗交易。 赌博,违禁品,这些都算是能查的到的,除了这些,内里的肮脏交易多的数不胜数。 季然很担心,这里这么危险,难道南絮天天都来这种地方? “呵,真是壮观啊,不知道这皮子底下,都藏着什么乱七八糟呢。”顾念之看着街上的风景感叹着。 车子拐进了一条深巷,巷子里建设的十分豪华,顾念之将车停好,带着季然朝远处一个明晃晃的金色牌匾走去。 “格斗场?”季然看到了牌匾上的字。 “对,这个地方专供有钱人来消遣,进场的规则就是必须下注,少则几百,多则上万。”顾念之解释道。 “不行!”季然猛地停下脚步,“南絮在这和别人打拳格斗?她疯了吗?” 季然知道,这种地下交易性质的格斗,往往没有比赛规则,甚至被打死也只能自己受着。 这都是走投无路,急需用钱的人不得已才来的地方,参赛前一般都会签下生死契。 这就是这群有钱人的特殊癖好,看着参赛的人在台上打的你死我活,他们在台下下注,将其当做一种游戏。 季然拽起顾念之就往里冲:“她现在在哪里?我要带她走!” “你别着急。”顾念之被他拽了个趔趄,“你这样根本就进不去。” 季然耐下性子,按规矩交钱下注,场馆的负责人走过来,熟练地接过钱:“压谁?三号还是四号?” “什么三号四号?”季然不懂,他回头去看顾念之,顾念之也是一脸茫然。 正当季然不明所以的时候,身旁有个人走过来和他搭话:“第一次来吧?压四号。” 季然转头看到了说话的人,是一个青年男人,五官俊美,棱角分明。 季然按照他的说法压了四号,他逮住对方请教:“先生,三号四号是个什么说法?” “三号四号没什么意义,只是上场的编号,不过接下来上场的这个四号,可是个潜力选手。”青年男子解释到。 对方解释着,眼神却一直在季然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是在观察他。 他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又悄悄对比了一下季然的长相,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这是我的名片。”他掏出名片递给季然,“很高兴能认识你。” 季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热情,他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写着“霍修铭”。 “您是霍三爷?”季然很震惊,霍家在f市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 谁也不知道霍家到底有多么雄厚的实力,但所有人都知道,霍家惹不得。 拿f市的大家族和霍家对比,明面上看,可能有的家族能与霍家匹敌。但霍家掌握着f市的商业网络,明里暗里掌控着各种各样的资源。 季家的产业现在也就勉勉强强算个中游水平,从这方面来说,这种水平根本入不了霍家的眼,季然想不明白,霍三爷怎么会主动找他搭话。 直到后来,当季然永远失去了他的爱人,他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南絮的良苦用心。 只是那个时候,无论他多么后悔,多么难过,多么痛恨自己的无能,也无法弥补曾经的遗憾。 南絮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她没有未来了,但她却悄声安顿好了他的未来。 季然正思索着霍三爷的事,顾念之突然拍了他一下:“快看,上场了!” 季然和顾念之坐在台下,台上布置的井井有条,身着装备的两名选手走上了红毯,来到了台上。 选手背对着观众,季然焦急的向台上张望,看到了选手们背后贴着号码。 “接下来上场的是三号选手和四号选手!”裁判员宣布。 选手们转过身,朝着台下鞠躬。季然紧盯着她们,这时,四号选手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季然同样注视着她,目光里带着焦急和慌张。 一百二十二. 给她一个教训 季然刷地站了起来,紧盯着四号选手。 “坐下!”顾念之拽了他一把。 季然哪里听得进去,台上的人带着头盔,身着格斗服,他却一眼就看了出来,四号是南絮。 “这格斗场是谁负责的?这些人什么癖好?台上的是两个女孩子!”季然很着急,但他怕惹麻烦,只能低声的询问顾念之。 顾念之没回答,季然小声又补了一句:“哪个变态建了个格斗场?” 季然的声音压的很低,顾念之却还是阻止了他:“小声点。” 顾念之暗中注意南絮的动向好久了,因此他也将格斗场的事打听的清清楚楚。 不光这格斗场,甚至这附近的大部分娱乐场所,都是霍家三爷霍修铭一手承包的。 顾念之放眼望去,没有看到霍三爷的身影,他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霍三爷会主动找季然说话,但这种大佬级别的人物,能不惹最好是别惹。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地下场所的格斗几乎没有规则,全靠着选手的肉搏。 此时台上的两个人,除了南絮,还有一个年轻女孩。 那个年轻女孩是格斗场专门培养的金牌选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格斗场的招牌。 围观的人群围坐在台下,季然听到身旁的人议论纷纷。 “这还用问吗?肯定压三号!” “三号的云云小姐是格斗场女子格斗的招牌,她可是冠军中的冠军,谁能打得过她?” 季然被这一群人吵的心烦。他周围是一群富家少爷小姐,甚至还有些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和妇人,他们乐滋滋的讨论着,季然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喜欢这么暴力的活动。 但他更不明白的是南絮为什么要来参赛,南絮也不缺钱啊! 台上的打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一声号令,三号格斗手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她俯身出拳,朝着南絮的腰腹袭来,这一招来势凶猛,一般人根本躲闪不及。 出人意料的是,南絮迅速向左前方闪避,跨前一步,躲开了对方的攻击,同时向后抬肘,狠狠地击中了对方的下巴。 “天啊!”台下的人都愣住了,熟客们都知道,云云的打法是出了名的凶狠,没想到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四号,打法更是激进。 还没等对手反应过来,南絮顺势转身,飞起一脚踹在了对方的后腰上。 对手有些站不稳,向前扑了几步,却并未倒下。 “还不错啊,小姑娘。”南絮戴着头盔,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轻声的念叨了一句。 开场到现在,云云还没拿到优势,这是她第一次遇上这样强劲的对手,她不禁有些愤怒,直冲着南絮回击过来。 南絮依旧轻松的躲开了她的攻击,一个抬腿击中了对方的面部。 她右手出拳,将灵力凝聚掌心,一拳挥过去砸在对方脸上。 一拳下去,三号的头上竟然冒出血来,南絮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她一手抵住对方的攻击,另一只手猛击对方的腹部。 季然见南絮没吃一点亏,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看南絮的打法,对面那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围观的人群静默了,人人都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南絮打的有些累了,对方也已经摇摇欲坠了。 南絮没有收手,她狠命的击打着对方,一边打,一边问:“不卖饼干了?又改格斗了?” “觊觎我的男人,我今天就要打死你!”南絮骂的很开心,但是打人的声音太大了,观众们听不到她说话的声音,对方也被打的快晕过去了,什么也没听到。 “云云小姐,无论是在f市还是在契约基地,我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南絮将对方打倒在地,她徒手出拳,对方却是遍体鳞伤。 没和季然联系的这些天,南絮做了很多事。 这些事,全部都和季然有关。 她从契约基地带来的麻烦波及到了季然,眼前这个名叫云云的女孩,曾经当过霍子然的助理,对霍子然心生爱慕。 霍子然死后,她一直看南絮不顺眼,一路追到了f市。 季然和南絮在公园里散步时,云云就曾经假扮饼干摊位的老板想要偷偷监视,当时被南絮教训了一顿,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出来蹦跶。 很久没干坏事,云云最近筹划了一个大计划。 这个大计划瞄准了南絮,也牵连了季然,若是计划成功,南絮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季然也会跟着她陪葬。 杀了不忠不贞的南絮,再杀了她喜欢的那个小白脸,这是云云的想法 “子然哥哥,我马上就能替你报仇了。”云云对这个计划很是期待。 南絮默不作声,暗中却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今天的格斗比赛,就是她给云云的一个教训。 “3——2——1——”随着倒计时结束,云云死尸一样倒在地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台上的垫子。 台下的观众们刹时间炸起锅来,他们有的欢呼着,叫嚷着,有的抱怨着。 “四号太厉害了!” “什么金牌选手云云!连个新人都打不过!害我压了这么多赌注!” 有人在计较自己的赌注,有人在讨论比赛的过程,但根本没有人理会台上人的生死,南絮瞥了一眼孤零零躺在地上的云云,没有一点怜惜之情。 对待敌人,她从不心慈手软。 工作人员慢悠悠的来到台上,试探了一下云云的呼吸,感觉还有口气,不慌不忙的送医院去了。 云云今天是真的没认出南絮,她在格斗场工作是为了赚钱,拥有足够的资金,她才能笼络人脉,开展自己的计划。 但她所有的筹划在南絮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南絮不禁感叹,云云明明是个废物,为什么活的这么自信? 谁给她的勇气让她喜欢霍子然? 南絮背对着观众,摘下头盔,青灰色的发丝飘扬起来。 她快步走下台,远离了观赛区的喧哗。 季然见南絮下了场,撒腿就跑,往后台冲过去追南絮。 “先生你不能进。”工作人员拦住了他。 “我认识四号选手,我进去看看她。”季然解释到。 见工作人员半信半疑,季然掏出厚厚的一沓现金递给他:“兄弟,通融一下吧,我确实是有急事找她。” “行,进去吧,快点啊!”工作人员一挥手把他放了进去。 季然成功的进了后台,后台却早已空无一人。 此时,南絮正坐在一辆商务车上,身上的格斗服还没来得及换。 身旁的人翘着二郎腿,悠闲地靠在座位上。 “我们今天的安排,絮总您满意吗?”霍三爷问南絮。 “当然满意,你霍三爷一出手,哪有办不成的事?”南絮说。 霍修铭颔首轻笑:“絮总不去解决主要问题,却挑云云一个小卒下手,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南絮微微扬眉,“伤了你的金牌选手,你伤心了?” 霍修铭并未回答,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打开车窗,背对着南絮吐着烟圈。良久,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你一心赴死,我怕是也劝不住你。” 一百二十三. 他就是霍子然 南絮背后的故事鲜有人知,她的一切行动也都很神秘。 她考虑的更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始终躲在暗处,偷偷操控着全局。 初来f市时,南絮为了稳固自己的身份地位,和霍家约定,给了霍家想要的东西。 霍家处在社会上层,不拘泥于现状,南絮能给他们的,正是霍家所需要的。 与此同时,f市契约技术实验室的建立,最大的股东就是霍家。 南絮最初只是看好了霍家的实力,想要靠着霍家在f市生活的如鱼得水,但现在,她却有了更重要的事要拜托霍家。 霍家的子孙出众,霍老先生有三子一女,各有各的大好前程。 而南絮现在的身份,是霍家四爷的未婚妻。 霍四爷,是她为季然安排的新身份。 sk3099年10月12日,大概是几个星期前,南絮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自从她在季然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她就开始拼命找证据,证明他和霍子然的关系。 10月12日,南絮回到契约基地,在基地待了一周左右。 她潜入契约技术的档案记录室,经过一周的搜查,她查到了一条有关霍子然的契约记录。 契约签订时间是sk3094年9月23日,正是霍子然被炸死在实验室的那一天。 或许是霍子然预计到当时的行动凶多吉少,又或许是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想要自救。 南絮双手颤抖着,她几乎按不动仪器上的按钮,她遮住眼睛,不敢去看眼前的屏幕。 她害怕希望再次落空。 当她睁开眼睛,鼓起勇气看向屏幕的时候,她清楚的看到了契约上的两个名字: 【契约者:霍子然契约人:季然】 若她不是个偷偷潜入记录室的通缉犯,她现在真的想在记录室放声大喊。 “好你个霍子然,你真是好样的!”南絮的眼眶红了,她抬起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这份契约并不是公平公正的灵魂契约,不像苏晚晚和南絮的契约,这份契约是契约者强行执行的。 也就是说,是霍子然强行抢了季然的意识,占用了他的身体。 “真损啊!你怎么强行签约呢?”南絮骂他,嘴角却带着微笑。 五年前,当霍子然站在实验楼的天台上,听着身后的爆炸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着他的耳膜,他掏出手环,随意滑动着。 “霍子然!”南絮的叫喊声穿透一切,打乱了霍子然的思维。 但他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他翻过一个又一个人的命运轨迹,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条命运轨迹上: 【f市,季然】 “长得好看,有钱人家的少爷……这人生不错。”霍子然飞速的查看。 “这长相不错,小絮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就他了。”霍子然决定下来。 他趁着最后一点时间翻看着季然的命运:“和苏晚晚结婚……报复她……和向小葵……” “这啥破玩意?这人有病吧!”霍子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是没有时间了,保命要紧,霍子然没法计较别的了。 他必须活下来,就算身体被炸成灰,他也要把灵魂完整的留下来。 小絮只有他了,他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霍子然趴在地上,身旁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看到远处南絮疯狂地朝着实验楼跑来,他朝着她招了招手,说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话:“来找我!” “来找我!” 熊熊烈火,火光四溅,爆炸声不绝于耳,但幸运的是,南絮模糊中听到了他的话。 南絮寻找残魂,其实是按照霍子然当时的指示,当她来到f市,她才开始真正相信缘分和命运。 若说她和霍子然有缘无分,但他们总能抓住命运的交汇点。 但若是说两人有缘分,他们两个傻子在f市朝夕相处,彼此却都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爱人。 强行契约会消除契约者的自我意识,直到契约结束才能恢复。 所以霍子然不记得她,他现在只是遵循着季然的命运生活。 他以为他就是季然,但他并不是。 季然的冷漠自私,他一点都没有。 霍子然是个温柔可爱的人,他热情洋溢,乐观积极。 他宠着惯着南絮,无论南絮多么糟糕,在他眼里,她始终是最好的。 南絮激动了很久,终于平复了心情,她开始思考如何让霍子然恢复自己的记忆。 她走出记录室,迎面却撞上了一个熟人。 她碰到了她的学生,顾清酒。 “阿酒?你最近怎么样?”南絮有些兴奋。 “老师……”顾清酒吞吞吐吐的。 “清酒,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事告诉你,我……” “老师,你快死了。”顾清酒猛然打断了她的话。 她快死了,她将在f市去世,彻彻底底的离开。 南絮并不意外,但她却必须快马加鞭的完成自己的计划。 她要让霍子然想起她,安排好霍子然的未来。 霍子然只剩灵魂存在,他只能以季然的身份生活下去。 但南絮不想让他锁在季家,她要给霍子然安排新的身份。 待她死后,霍子然会成为f市霍家的霍四爷,而不是以季然的身份活下去。 南絮存了份私心。季然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太杂,一个个脑子还都有点毛病。 苏晚晚和向小葵还在明争暗斗,南絮不想让这群傻子糟蹋霍子然。 她想让霍子然永远记住她,就算她死了,她也不想让霍子然爱上别人。 就算霍子然爱上了别人,那他作为霍家四爷,他身边的女人也一定是大方知礼的好女孩,这比待在季家强多了。 南絮登上了契约基地的爱尔波明塔。塔楼是契约基地创始时期建立的,在此可以看到契约者的未来。 以南絮的能力,她可以随意登塔,但她却是第一次查看自己的命运。 命运这东西,可真是牢不可破。 南絮早就屈服了,命运不可破,那就想想办法钻空子吧。 她没有尽数查看自己未来会发生的事,只是查看了自己生命尽头的场景。 画面里,季然抱着她痛哭,始作俑者站在旁边满脸悔恨,角落里还藏了一个苏晚晚,脸上带着心虚和恐惧。 一百二十四. 他的生日惊喜 今天是季然的生日,但他忘的一干二净。 他在公司忙碌的处理着业务,直到深夜,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独自一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没有了过生日的习惯。 不过只是普通的一天罢了,季然从来没在乎过。 他来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直朝着沙发走过去。 他躺在沙发上,舒服的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一天的工作了。 他没有开灯,躺在漆黑一片的客厅里,忽然,眼前一晃,客厅里的灯自动打开了。 “闹鬼了?”季然一下子坐的笔直,朝着电灯开关的方向看过去。 但还没等他看到有没有鬼,客厅里的布置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屋子里的布置显出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客厅的墙壁上贴着一串气球,拼成了“生日快乐”几个字。 地板上铺了一个软软的小地毯,地毯上撒着玫瑰花瓣,还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 电视柜上摆着两个星空投影仪,洋洋洒洒将色彩铺满了整个天花板。 客厅的地板上还放着一个巨大的礼物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季然彻底懵了,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站起身走过去,触碰墙壁上金色的气球,摸了摸蛋糕的包装盒。 他又来到了那个巨大的礼物盒子面前,他有些期待,盒子里到底是什么? 眼前的一切,到底是谁给他的惊喜? 季然最先想到的是南絮,而后脑子里又冒出了女朋友藏在箱子里,把自己当做生日礼物的剧情。 于是他异常兴奋,抓起盒盖就把盒子掀开了。 令他失望的是,箱子里没有女朋友。 但他又惊喜的发现,箱子里放着成堆的礼物,所有的礼物都是他喜欢的东西。 一整套的游戏设备。一个炫酷的游戏本,精致地包装着,一个茶轴键盘,摸上去手感很好。 还有季然一直想买的游戏鼠标和手柄。 季然震惊了,这真的是南絮送的吗?南絮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 他再往里看,里面还有两个中号的盒子,季然打开一看,里面是他期待已久的手办。 天降福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箱子的底部还藏着各种各样的包装袋,季然翻出来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衣服。 从西装到衬衫,从上衣到裤子,还有鞋子。 他抓起一件外套试了试,就是他的尺码,很合适。 季然很快乐,但是他转而有些难过。 是南絮布置完一切就走了吗? 他最想要的,还是想见一见南絮。 他有些失落的掏出手机,准备给南絮打个电话,谁知,电话铃声竟在卧室里响起来。 季然心中一喜,他赶紧往卧室走过去。 他刚刚推开卧室的门,他想念已久的女孩就扑了过来,抱住了他。 南絮今晚打扮的俏皮可爱,她身穿一件蓬松的棉纱裙子,裙子背面是礼服式的露背设计。 裙子的弧度衬出了她完美的腰线,露肩的设计露出她洁白的脖颈和锁骨。 她的头发蓬松的盘起来,一个漂亮的花团发带拢住了她的头发,简约又美好。 头顶两侧是编好的发辫,流露出一种青春靓丽的感觉。 她的妆容俏丽生动,如诗如画般的眉眼,樱桃色的红唇。 她抬眸,眼中仿佛有浩瀚星河,她依靠在他怀里,软软糯糯的撒着娇:“想我了吗?” 季然一瞬间心跳加速,今天的南絮,很是让他意外。 他带着疑惑,心底的喜悦却油然而生,他凝视着她,脱口而出:“我特别想你,你去哪了?我这些天找不到你。” 南絮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她仰起头,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住了他的唇。 她轻巧的触碰了一下,季然从耳根到脖子瞬间红成了一片。 “小絮……你……我……”季然太过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对不起。”南絮扎进了他的怀里,她紧紧的埋在他的怀里不肯出来,“在格斗场我看到你,却没有和你打招呼,你不要生气。” 季然紧搂着她:“我没生气,我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南絮今天软糯又缠人,她抱着季然不放:“生日快乐!我今天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你是不是都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了?”南絮神色灵动,笑眯眯的看着他。 季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小絮,谢谢你。” 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一个生日了。 南絮拉着他来到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拆开蛋糕的盒子,插好生日蜡烛。 他郑重的许愿,却不愿意把愿望说出来。 “说说嘛,是什么愿望。”南絮很好奇。 季然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是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吃完蛋糕,南絮打开了桌上放着的小香槟递给季然:“这是果酒,度数很低。” 她关上大灯,客厅里亮起来橘黄色的暖光。 “我刚给你买了一盏落地灯。”南絮指了指窗边,“我特别喜欢落地灯。” 她的语气很自然,俨然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季然笑起来,南絮今天特别可爱,也特别主动。 天花板上倒映着星河,两人坐在温暖的灯光中,享受着美好的时光。 季然原本很疲倦,但南絮的到来让他激动不已,他问这问那,想要把南絮这几天的行程都打听清楚。 但是南絮什么也不告诉他,一次次岔开话题。 南絮告诉季然:“我还有一个惊喜要送给你。” 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她耐心的等待着,蜷缩在沙发上,往季然怀里钻。 南絮平日里总是躲躲闪闪,少有这样主动凑过来的时候,季然有些奇怪,但心里却升起一股温情。 她搂住他不肯松手:“小然哥哥,抱抱我好不好,小絮害怕……” 季然一瞬间如触电一般,浑身麻酥酥的,心底已经软成一团,他把她抱到身上,让她倚在他的肩头。 他很惊喜,但不知为什么有些紧张,南絮这么反常,会不会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内心充满了怀疑,但这时,南絮从他的怀抱中挣了出来。 她蹭蹭几步跑去了卧室,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跑了出来。 她赤着脚站在白色的地毯上,星河烂漫,她如同坠入人间的精灵。 零点十五分,时间到了。 一百二十五. 献给我的爱人 南絮打开琴盒,小心翼翼地捧出了她的小提琴。 她的笑容明媚而温暖,她俯身鞠躬,声音清脆悦耳:“曲名:零点十五。” “我写了一首曲子,献给我的爱人。” 零点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十五是她与霍子然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即使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她一直都坚信,她的未来里,必定有他。 在她这几年孤苦无依的漂泊中,她为他,也是为自己写了这首曲子。 琴弦轻颤,琴声低缓而平静。 曲调流转,音调渐起,琴声挥洒如流光,缓缓走向高昂。 起起伏伏,跌跌撞撞,似萤火,似微光。 琴弦一声颤栗,刹那间火光四射,高.潮涌起,那飞舞飘扬的琴声,不是在感叹,而是在宣战。 她在向命运宣战,纵使万千阻隔,她也终究能冲破重围。 即使没有命运的眷顾,她也丝毫不向未来妥协。 她可以没有未来,但她不能不相信未来!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爆发出强烈的热情与活力,她眸光闪烁,深情而投入的演奏着。 曲调渐收,但毫无低沉之感,她抬手,琴弦拖出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在激昂热烈中收尾。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对上了季然的目光,南絮读出了他眼中的震撼。 季然的思维仍旧停留在乐声中,她的曲子,他听懂了。 他的南絮,从来都是这样明媚灿烂,即使遭受再多的挫折,她也依旧会勇敢面对。 她的爱深沉又真诚,谁拥有她的爱,谁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未等他从情绪中脱身,南絮已经站在了他身边。 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紧紧的盯着他。 季然伸出手想要抱她,她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臂。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小然哥哥,我爱你。” 南絮的一句话直击季然的心底,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季然把南絮挪到一边,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好疼,不是在做梦。 南絮刚才说什么?她是认真的吗? 季然难以置信:“小絮……你……你不是……” 她前几天还抱着他叫别人的名字,怎么今天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季然反倒有些担心了:“小絮,出什么事了吗?” 南絮一愣,没想到啊,他记忆丢了,脑子却依然很聪明。 自从她和霍子然在一起之后,她每次有了麻烦,没有瞒的过他的时候。 他将所有的温柔都用在了她身上,她有一点不对劲,他就立刻能察觉到。 但是现在,他只是f市季家的小少爷,又傻又单纯,好骗。 南絮很自然的摇了摇头:“没事,没出事,就是太久没见你,想你了。” 季然就是觉得她不对劲。 他今天很开心,也很感动,但他总觉得南絮有事瞒着他。 他隐隐约约有些担忧,但看着南絮神色平静,他只能安慰自己,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他抱住她,见她脸色有些疲惫。 “累了吗?”他柔声问。 南絮从来没像今天这么乖过,她软软的倚在季然肩上,嘟起嘴巴,点了点头。 季然知道她身体不好,不能劳累,今天为他准备了这么多,她一定很累了。 “去睡觉好不好?”季然问她。 她点点头,却赖在他身上不动弹:“你抱我去。” 季然内心很欢喜,不知为何,心里又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霍子然当年成功的追到了南絮,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谁能有他这么好的女朋友?可盐可甜,在别人眼里是严厉冷酷的指挥官,在他身边却是软萌的小娇妻。 季然很开心,南絮的行为证明了她对他的信任,她愿意向他敞开心扉。 他知道南絮平日里绷的很紧,但在信任的人面前是欢脱灵动的。 他托住她的双腿和腰部,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进了卧室。 他轻柔的把南絮放到床上,柔软的床单让南絮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这个衣服好难脱。”南絮艰难的拽开背后的拉链。 季然保持着面壁思过的动作,不敢转身去看她换衣服。 南絮换下礼服裙子,穿上了自己短袖长裤的睡衣。 季然转身看到她的睡衣,眼底飘过一丝失落。 然而不该有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季然抱来毯子,细心的给她盖好。 “你陪着我好不好?”南絮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黑夜里闪着光芒。 季然觉得她实在太反常了,他坐在她身边,语气也变得很严肃:“小絮,你今天很不一样。” 南絮没有回答,她慢慢坐起来,靠近他,语气里带着犹疑。 她开口,有些胆怯的询问:“小然哥哥,你能娶我吗?” “什么?!”季然吓住了。 他现在极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还没醒。 南絮在说什么?她这是什么意思? 南絮见他没有反应,神色稍有些慌张,她解释到:“不用什么宏大的典礼,也不用请任何亲人朋友,我是个逃犯,也办不了结婚证……” “那个……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按太空时代的仪式,两人念一下誓词,大概只要几分钟就能完成。” 季然脑子乱了:“为什么?就算你是逃犯,我们依旧可以办婚礼啊!” 结婚这种事应该是他提出,而不是让南絮一个女孩子说出来,但是南絮之前的态度一直很冷漠,他根本想不到她会忽然提出结婚。 季然想了想又问她:“小絮,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如果你不想在f市办婚礼,那我们去别的地方?” 这下轮到南絮发愣了:“我当然到结婚年龄了,如果算上折叠年龄,我都有一百多岁了。” 折叠年龄是太空时代的一种记录方法,由于南絮常与时空事务打交道,她的时间线不是连续的,而是断层的。 折叠年龄是指的她不在自己的时间线生活,而是穿越到过去,未来,或者另一个时空,在这个过程中所经历的时间。 解释完年龄的问题,她却无法回答季然的第二个问题。 她确定了他就是霍子然,如果可以的话,她早就带他离开了。 他失去了记忆和能力,成为了f市的市民,f市作为一个下层世界,从科学的意义上来说,只是上层世界人们意识的投影。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哪里都去不了。 季然被她的年龄问题吸引住了:“那如果不算折叠年龄,你现在多大了?” “忘了。”南絮以前天天在时空局穿来穿去,早就忘记了自己的真实年龄,“二十多岁?” “我的身份证明备注的出生日期是sk3077年,现在是sk3099年,差不多吧。” 她抬起头,看到季然温柔的目光,那目光盯着她,吓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凑过来,稍稍一用力就将南絮按到了床上,他躺在她身边,近在咫尺,他搂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抱。 柔和的灯光下,南絮的脸颊微微发红,季然心里满是柔情。 南絮被他炽热的目光注视的抬不起头来,她一伸手关掉了桌上的台灯:“早点休息吧,晚安。” 一百二十六. 一生一世守护她 早上,阳光照进房间,季然迷迷糊糊伸手探了探身边的位置。 南絮不在身边。 他立刻清醒过来,刷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南絮站在床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季然见她还在,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南絮这次回来,他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她不太对劲。 他看了看窗外,外面已经大亮了。 都已经这么晚了吗?自从南絮离开后,他每天早出晚归,从来没有起这么晚过。 “饿了吗?我去做早饭。”季然问她。 “我已经做好了,就等你起床来吃了。”南絮笑眯眯地看着他。 季然受宠若惊,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南絮怎么对他这么好? 洗漱过后,他来到餐桌前,南絮端来热气腾腾的紫米红豆粥,配上清凉爽口的小菜和冒着香气的煎蛋。 南絮又打开桌上的袋子,掏出里面的煎包:“吃这个,你最喜欢的。” 季然手中的筷子抖了一下,这可是西街上最难排到的早餐,他高中的时候早起一小时,就是为了去这家店吃早餐。 季然忍不住了:“小絮……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奇怪……” 何止是今天奇怪,昨天也奇怪。长久以来,一直都是他单相思,他心里念着南絮,南絮心里想着别人。 他知道南絮是在乎他的,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自信,从没有觉得南絮是真的喜欢他。 南絮对他的维护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好,而是因为南絮人好,愿意帮他。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之后,他从没奢望过南絮会主动回来找他。 但是南絮不仅来给他过生日,而且还对他这么好,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 南絮见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岔开话题:“尝尝我做的饭,好不好?” 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季然喝了一口粥,熟悉的感觉瞬间弥漫了味蕾。 微微有些甜味,正好合他的口味,但这味道,总觉得在哪里尝过。 南絮的厨艺很好,季然喝完了他的粥,又吃完了碟子里的小菜。 眼看着南絮啃了两个包子,碗里的粥喝不下了,他伸手过去把她的碗端了过来。 “这是我喝过的……”南絮想要阻止他。 “你又吃不下了,我帮你吃了不好吗?”季然神色自若,语气也理直气壮。 “那好吧。”南絮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红色。 吃过饭,他将桌子收拾干净,询问南絮:“我今天不去公司,你想去哪?我陪着你。” 南絮眸光中满是欣喜:“我们去海滨吧。” “好,那我去租一辆车带你去?”季然问。 “不用这么麻烦,我瞬移过去。”南絮今天精神抖擞,很是兴奋,用点灵力也无所谓。 海滨附近有个白塔亭,曾经是历史上有名的庄园,后来庄园主将其捐赠给当地的居民,居民们将它当做礼堂,作为举行婚礼的地方。 南絮要去那里,了结她的心愿。 她的一生很精彩,她不畏死亡,却始终有一个遗憾。 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嫁给他一次。 她也曾想过,她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将死之人,却还想要和他有个仪式,是不是对他的一种限制和绑架? 若她走后,他爱上了别人,那她将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永远也无法拔除。 但她想自私一回,她要让他记住她。她枉负一生,不顾别人如何,只想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只要他爱着她,那她这一生,便是值得。 她坐在长椅上,和面前的老先生聊天。 老先生是海滨村落的村长,南絮想要在庄园举行仪式,老先生愉快的答应下来。 “不占用太多的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就足够了。”南絮告诉他。 老先生有些奇怪:“不是婚礼吗?这么简单吗?” “简单一点,有个仪式就好。”南絮回答。 老先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眼中带着期待,却又有一丝悲凉。 故事听多了,见了有故事的人,也不会太惊讶。 老先生微笑着告别,将礼堂留给她。 从外面看,礼堂是高耸的穹顶建筑,但内部的构造庄重雅致,阳光透过镂空的窗子撒进来,绿藤缠绕着环形的梁柱,墙壁上还刻着各式的图画和文字。 她抬眸,身旁的人伸出手,掌心向上,她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耳边响起风声和海浪声,她听到他郑重的起誓,要一生一世守护她。 来不及一生一世了,但她依旧很开心。 她按照太空时代的仪式,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完成了她的婚礼。 她注视着他,眼中的泪水让视线有些模糊,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将什么东西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戒指?”南絮有些惊讶,“哪来的?” 这不是霍子然的那一对戒指,这是一枚不一样的钻戒。 “早就买好了。”季然的声音很轻,“我不敢奢望,但我总有种感觉,觉得你愿意……” 复杂的心路历程,他自己也讲不清楚。 但他很了解她,他能感受到她在想什么,他也愿意去知道她在想什么。 南絮遇见过很多人,不少人都觉得她过于独断专行,不好相处,她控制欲强,不喜欢别人影响她的生活。 但他愿意理解她,愿意让她做喜欢的事情,他会小心翼翼地倾听她的心声,会为她做出让步。 他愿意为她改变,也愿意宠着她,他的爱,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有的却是她最渴望的陪伴。 斑驳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人的身上,他们十指交扣,神圣而美好。 傍晚,海风清凉,在露天餐厅尝过了海滨的特色海鲜,她赤着脚走在沙滩上。 “凉!”季然跑过来抱起她,“着了凉就不好了!” 南絮听话的靠在他身上,腿上的沙子蹭了他一身。 “晚上有烟花表演,是你最喜欢的。”现在已经到了秋天了,夜里海边很凉,季然怕她受凉,想要带她去别处。 “我想先回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沙子。”南絮说。 海滨专门发展旅游行业,周围全部都是民宿和旅店。 两人在海边租了个别墅,度假一样享受着这次旅行。 南絮调好水温,进了浴缸泡澡。 季然坐在客厅里,心里还想着晚上的烟花表演。 “小絮,好了吗?表演快要开始了。”见南絮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他走进卧室找她。 卧室里亮着柔和的灯光,南絮坐在大床上,秀发披散在双肩。 季然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穿着一件柔软的白色吊带裙,薄薄的衣裙仿佛轻轻一扯就会被撕开。 她白皙的双肩如嫩藕一般,修长洁白的双腿裸露着,她坐在那里,柔和,安宁而又美好。 她走过来,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住他的唇。 季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掌心也变得滚烫。 她身上的香气飘动着,缠绵着,模糊了他的意识,牵动着他的心。 他抓紧她的手腕,眸光中闪烁着火焰,他一把抱住她,粗暴的将她扛起来,却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 他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手掌滑过她的肩膀,手指轻轻勾住了她的裙带。 这恬静的白裙,不适合这般火热的夜。 一百二十七. 梦寐以求的良夜 南絮的目光水波般荡漾着,她半坐起身,一颗一颗解开他衬衫的扣子。 她的白裙飘飘扬扬,蝉翼般飘落,落在床尾的一角。 炽热的火焰燃烧着,季然俯身,指腹滑过她的腰间,又印下滚烫的吻。 远处的烟花腾腾升起,光辉洒满夜空,倒映着游人的希冀和期待。 而这苦苦等待而来的良夜,比这漫天的烟火更让人沉醉。 今夜,他终于抱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交错的呼吸声中,他贴近她的耳边,柔和而深沉的耳语响起来:“小絮,我爱你。” 深夜,南絮躺在他身侧,头枕着他的胳膊,她的嘴角带着微笑,泪水却悄然从眼角滑落。 “累了吗?”季然察觉她情绪不对。 听到这话,南絮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的语调软软的,很委屈:“你明知顾问呢?” 她累的不行,缩在被子里不想动弹:“我的烟花表演,终究是错过了。” 她紧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季然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他的眸光中闪烁着欣喜和激动,心中暗自寻思:“这不比看烟花表演快乐的多!” 在这个世界,南絮和他也算是圆满了。 虽然这圆满不符合南絮的预期,但这是她现在最想要的告别了。 除了她和霍子然的告别,南絮在离开前还要解决苏晚晚的事。 南絮不想管苏晚晚,但她不能不管苏明辉。 苏晚晚改动命运让陆知言爱上她,连带反应又间接产生在了苏明辉身上。 南絮不禁怀疑,苏明辉是不是捡来的孩子,怎么她的姐姐总是坑他? 南絮和季然的海滨之旅匆忙的结束了,两人回到市里,南絮要去救苏明辉。 “他又出什么事了?”季然好容易和南絮一起出来旅行,现在又因为苏明辉匆匆回家。 “一言难尽,这个事情很复杂。”南絮叹了一口气。 季然心里埋怨苏明辉,真是个败家孩子,天天惹事,破坏了他和南絮的甜蜜旅行。 苏明辉这次的事,归根结底还是和苏晚晚有关。 自从苏晚晚缠上了陆知言,向小葵就没有一天安生过。 她逐步体会到绿茶手段的功效之大,在苏晚晚的不断吸引和挑拨离间下,陆知言和向小葵的关系越来越差。 纵使向小葵有通天的手段,她也不可能打动一个心里根本没有她的陆知言。 在这场斗争中,得到陆知言青睐的苏晚晚,从始至终都占据上风。 向小葵在这件事上斗不过苏晚晚,所以她将手段用在了别处。 她现在是向家大小姐,她有能力运营她的手段。 她盯上了苏晚晚的弟弟苏明辉,买通了一个名叫白诗茵的高中生。 白诗茵是个有才有貌的高中生,她心比天高,无奈却生在了一个贫穷的家庭里。 白诗茵的父母离婚了,她的妈妈靠着在菜市场卖菜供她上学。 生活的重压让她的母亲养成了尖酸刻薄的性子,母亲在菜市场为了抢摊位和别人厮打,为了几毛钱和顾客叫骂。 回到家也一样,她仿佛就是白诗茵的债主,每天催债一样把白诗茵逼的很痛苦。 向小葵找到白诗茵,如果白诗茵按她的要求去做,她能给白诗茵一大笔钱。 白诗茵的心中燃起来希望,若是有了这笔钱,她完全可以逃离母亲的叫骂,自己独自去追寻新的生活。 向小葵的要求是,让白诗茵去做苏明辉的女朋友,等到苏明辉动了心,再甩了他。 这也是向小葵惯用的伎俩。 “苏明辉现在回了学校,但他残废了,天天拄着拐杖,这心理落差,必然很大。”向小葵向白诗茵详细的解释。 “这个时候,你就主动去安慰他,照顾他,鼓励他,让他觉得你是他的救赎。” “等到时机成熟,你就说出实情,狠狠地打击他。” 向小葵工于心计,把苏明辉现在的情况分析的透透彻彻的。 她答应给白诗茵丰厚的报酬,白诗茵在巨大的诱惑下,答应了向小葵的要求。 苏明辉虽然能脱离轮椅走路了,但医生说过,他彻底好起来的几率不大,能够恢复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奇迹了。 昔日里学校的小霸王沦落到如此地步,同学们看向他时,眼底都带着怜悯。 苏明辉倒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反应,但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这时候,他遇到了白诗茵。 不得不说,白诗茵拯救了他,在他迷茫的时期给与了他帮助。 “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白诗茵告诉他。 女孩扶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陪他来到教室,教室里立刻传来了一片感叹声。 苏明辉没有在意同学们的反应,甚至觉得有些自豪。 白诗茵的陪伴和支持,给与了他自信和勇气。 “明辉,我喜欢你。”柔和的风迎面吹来,女孩轻柔的声音荡漾在风声中。 那一刻,他陷入爱情中,无法自拔。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白诗茵对他,只不过是利用。 这一天,两人坐在公园的湖边,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苏明辉还沉浸在喜悦中,白诗茵却突然变脸:“苏明辉,我根本不喜欢你。” 苏明辉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她在开玩笑。 但他看到了她脸上狰狞的表情,他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玩笑。 白诗茵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她想到即将得到的一大笔钱,又狠了狠心说了出来。 “我接近你不是因为喜欢你,我讨厌你!”白诗茵朝着他大喊。 苏明辉怎么可能相信她的话?最初的时候,是白诗茵在主动对他好,她那么真诚热情,她不可能不喜欢他。 苏明辉没有质问她,而是担忧的望着她:“阿茵,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诗茵一愣,她没想到苏明辉是这个反应,她狠狠心接着说:“你别废话了,我根本不喜欢你,我是为了利用你!” 苏明辉的目光十分坚定:“我不相信。” 白诗茵犹豫了,她真的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吗? 和苏明辉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她感受到了他的善良和坦诚。 是她主动求得了他的真心,她怎能又将他踩在地上狠狠践踏? 白诗茵甚至有些后悔了,她不该为了钱答应向小葵的要求。 “白诗茵,你心软了?”有个人走了过来,来到了两人面前。 “是你?”苏明辉看到向小葵很诧异。 “苏明辉,你可真是没礼貌,我可是你的姐姐。”向小葵的语气中带着狠厉。 “什么姐姐?一个小三生的贱人罢了!”苏明辉对向小葵的恶劣行为一清二楚,向小葵这种东西,还配做他的姐姐? 苏明辉的话很难听,也狠狠地刺激了向小葵,向小葵目露凶光,转而向白诗茵说到:“你还愣着干什么?把事实告诉他!” 苏明辉见向小葵对白诗茵态度很差,下意识的维护白诗茵:“你凭什么这么对她说话?” “凭什么?呵,就凭她是我的人。”向小葵眼底带着笑意,语气里满是嘲讽。 “苏明辉,你在学校里不学无术,成绩差,本就没什么好名声,现在又成了个残废,你以为有人能真心喜欢你吗?”向小葵讽刺到。 一百二十八. 看不起你们这些懦夫! 苏明辉看着白诗茵,等待着她开口,白诗茵却反悔了。 “明辉,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我对不起你……”她向苏明辉解释到。 接着,她又朝向小葵道歉:“对不起,我没有完成任务,你的钱我不要了!” 苏明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阿茵,我相信你。” 白诗茵低下头,苏明辉这样维护她,她不能昧着良心伤害他。 眼前的这一幕并没有让向小葵多惊讶,她没有显出任何诡计落空后的惊慌,她轻蔑地笑了笑:“白诗茵,你以为事情这样就结束了?从你答应我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向小葵来到白诗茵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低沉却满是狠厉:“小姑娘,接下来暂时没有你的什么事了,你在旁边好好听着,可别太惊讶。” 她来到苏明辉面前,掏出一沓照片,一张张展现在他眼前。 苏明辉看到照片上的人,一时间难以置信。 “看到了吗?苏明辉,这是你的妈妈,这是她做的丑事。”向小葵笑着,仿佛在宣判苏明辉的死刑。 照片上的女人衣衫被褪尽,双目迷离,她躺在豪华的地毯上,身旁的男人露出满足的笑意。 苏明辉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可能!这不可能!” 白诗茵站在一旁,也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她神情复杂,默不作声。 “苏明辉,这张照片拍摄的时候,是你父母结婚的第三年。”向小葵一步步揭开伤疤,“是你父亲,亲手将她送给了别的男人!” 向小葵在向家的这些日子没有白待,在和苏晚晚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她逐渐意识到最关键的问题。 向家看似和平,实际上填满了各种各样的阴谋,她要将陈年旧事一件件挖出来,富贵险中求,这些东西,是她的武器,是她的筹码。 此时,她满意地看着苏明辉脸上的表情:“你父亲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妻子送给了别的男人,可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向小葵逼问着苏明辉,“因为他根本就不爱苏沁凌,他爱的是我的母亲!” 苏明辉如坠冰窟,这些年,他庸庸碌碌,浑浑噩噩,他从来没想过父母离婚的真正原因,也从没关心过自己的母亲。 他是个混蛋!是个废物!他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得过且过的混日子! 苏明辉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这件事,我妈妈知道吗?” 向小葵摇摇头:“父亲不会告诉她的,就算父亲不爱她,那也要维持表面上的关系嘛。” “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她,真想看看她知道了真相,会是一副什么表情。”向小葵脸上满是期待的神情。 “你敢!”苏明辉一声怒吼,眼看就要挥拳打在向小葵身上。 白诗茵站在一旁听愣了,这一刻,她甚至觉得,对比之下,自己的家庭情况也不是那么糟糕。 这富贵人家,这么乱套吗? “别急嘛,苏明辉,看过你妈妈的照片,再来看看你姐姐的。”向小葵继续展示手中的照片。 “先说说你姐姐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贱人!恶心到家了!”向小葵满脸的嫌弃,评价着苏晚晚。 她把照片甩给苏明辉,照片上苏晚晚和陆知言举止亲密,搂搂抱抱,深情亲吻。 苏明辉绝望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是真的。 “苏明辉,陆知言是我的未婚夫,想必你是知道的,你看看你的好姐姐,真是不要脸!”向小葵气愤地吼出来。 苏明辉想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我……” “你闭嘴!”提到感情的事,向小葵逐渐变得癫狂。 “你姐姐简直是个变态,她嘴里说着喜欢季然,反过来勾引我的男朋友!” 向小葵冷笑着问苏明辉:“你一定认为她和季然是真情实感吧?你错了!是你姐姐一直缠着人家,把人家逼得不行!” “苏晚晚她就是个毒妇!是个疯子!她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实际上是她对不起别人!”向小葵歇斯底里地狂吼着。 “够了!”苏明辉一声大吼制止了她,“我姐姐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 “白诗茵,你都看到了吧。”向小葵没有理会苏明辉,转头和白诗茵说话,“苏明辉生活在这样一个恶心的家庭里,他自己能是什么好人?” 苏明辉的目光中带着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奈,他恨向小葵,恨她揭开了他的伤疤,但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 白诗茵已经吓傻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真想快点逃跑,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而向小葵还在不断地刺激苏明辉:“你们一家做尽了坏事,你现在腿瘸了,正是老天的报应!” “你给我闭嘴!”苏明辉就算再不占理,也容忍不了向小葵侮辱他的家人,他伸出手就要给向小葵一拳。 向小葵连忙躲闪,白诗茵赶紧过来制止:“明辉,别冲动!” 苏明辉哪里听得进去,推搡中,他用力一甩,白诗茵被他的力气一带,一个没站稳,仰面掉进了湖里。 向小葵和苏明辉都愣住了,看着白诗茵拼命的求救,向小葵赶紧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紧急之下,向小葵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很久以前,苏晚晚也被这样推进了水里。 向小葵的意识有些恍惚,她回过神来,远处有人朝着这边跑了过来。 向小葵看着苏明辉一瘸一拐地跑到湖边,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下水,但无奈他的腿伤没好,下去也是送死。 这时,已经有人跳下水救人了。 向小葵鄙夷地看着苏明辉:“苏明辉,我是真看不起你们苏家人,你真是个懦夫!”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你还站在这里看热闹!”向小葵生气地大喊起来。 向小葵拿起手机就拨通了报警电话:“有人落水了!” 白诗茵被救了上来,她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意识。 警察很快就赶到了,救护车也赶来了,白诗茵被送往了医院。 苏明辉焦急万分,他想坐上救护车,陪着白诗茵去医院。 这时,向小葵指着苏明辉对警察说:“是我报的警!是他故意把那个女孩推下去的!” 一百二十九. 百口莫辩 苏明辉百口莫辩,他向警察解释事情的经过,却没办法说服白诗茵的妈妈。 白诗茵的妈妈扯着嗓子坐在医院里嚎哭着,她揪住苏明辉一个劲的厮打:“你还我的女儿!” 她泼辣无理,苏明辉一家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苏晚晚上前一步想要把白诗茵的妈妈从地上扶起来:“阿姨,你先别闹,抢救要紧。” 白诗茵的妈妈立刻发疯一样怒吼起来:“你这个丧良心的东西!是你们害了我的女儿!” 她狠狠地推开苏晚晚,苏晚晚被她甩了一个趔趄。 苏晚晚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人,心里十分厌恶。 苏明辉垂着头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是想解释的,但对方根本不听。 白诗茵抢救成功,也脱离了危险,但她的妈妈依旧不依不饶的想要讨个说法。 她知道苏家有钱,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要是能多从苏家手里要点钱,那她这回可就赚大了。 “我女儿被你们害成了这样!没个几百万,这件事不算完!”白诗茵的妈妈狮子大开口。 “哪来的几百万?你这是讹我们呢?”苏晚晚语气很是不耐烦。 “哎呀呀!”女人听了这话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老天啊,你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你们害了我的女儿,还想做甩手掌柜?没门!” 她拿出了菜市场撒泼的那一套本领,搅得苏家人不知所措。 “阿姨,能不能等诗茵醒过来,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苏明辉艰难的开口,瞬间又被对方打断。 “什么?解释个屁!你把我女儿推水里,这是事实,你这是杀人,是犯罪,我要告你,你肯定得坐牢!” “要么拿钱赔偿,要么就等着蹲大牢吧!”女人露出狰狞的表情,盛气凌人的朝着苏明辉大喊着。 苏明辉满腔的怒气无法发泄,他虽然委屈,但事情变成这样,他有很大的责任。 他想到妈妈本就承受着家庭的重担,他现在又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无疑是雪上加霜。 向小葵对他说的那些话一直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像一双黑色的大手,撕扯着他的意识,想要将他拖进深渊。 这些年,他到底过着怎么样的生活啊!他一直以为的平静幸福的生活,实则暗藏着那么多的黑暗。 他的父母不和,姐姐又做出了那样让人鄙夷的事,他遭遇了车祸,成了个瘸子。 现在,他又伤害了白诗茵,白诗茵一直陪伴他,鼓励他,但他却无形之中害了她。 若是没有他,白诗茵也不会痛苦的挣扎在死亡线边缘了。 如果没有他,妈妈会不会轻松一点?这个家会不会变得幸福一点? 如果他离开了,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能够彻底的结束了? 苏明辉再次站在了楼顶,而楼下病房中,苏沁凌和苏晚晚正在卖力的和白诗茵的妈妈撕扯。 “我们会赔偿孩子的医药费,合理的费用我们会承担的,先等孩子醒了再说,你这样会影响她的!”苏沁凌向白诗茵的妈妈保证。 但对方却不是这么想的,能捞多少捞多少,否则就是赔钱了。 她也不是不顾及女儿的情况,她是觉得对方理亏,想要趁着这件事多弄点钱花。 苏明辉冲到楼顶,眼看着就要从楼顶一跃而下。 “给我下来!”有人冲了过来,没等苏明辉往前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苏明辉腿脚不便,被对方拽了一把,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回过头,发现救他的竟然是季然:“怎么是你!” 他脸上的表情很复杂,而季然则是一脸嫌弃。 苏明辉越过他向后看去,看到了季然身后的南絮。 苏明辉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不是那天晚上,他在天台上遇见的那个仙女姐姐吗? 看着苏明辉盯着南絮移不开眼睛,季然很不悦,他一把将苏明辉薅起来:“小小年纪还想着跳楼?赶紧给我滚回去!” 南絮走过来,直视着苏明辉的眼睛:“你要想着如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逃避!” 苏明辉愧疚的低下头,南絮看他这副样子,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苏明辉,事发突然,他也是不小心。 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难免会觉得慌张,认为自己走投无路。 南絮耐心的安慰他,将事情有条有理的分析了一遍,苏明辉被她说服了,渐渐地平静下来。 楼顶风很大,季然对苏明辉的行为很不满。苏明辉心情不好,还要拖着南絮在楼顶陪他。 他脱下外套披在南絮身上:“别着凉了。” 他温柔的动作吸引了苏明辉的注意,苏明辉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们……” 他们举止亲密,看起来关系很好,苏明辉心里不免生出了别的念头。 他难以相信,他心底里珍藏的神仙姐姐,竟然和季然有不一样的关系。 “你们什么你们?她是我媳妇,你有意见吗?”季然嫌苏明辉麻烦。 听了这话,苏明辉的脑海中一阵翻腾。他一直以为,是季然背叛了自己的姐姐苏晚晚。 而现在,当季然公开宣布他和南絮的关系时,苏明辉很是气愤。 “走开!”苏明辉甩开南絮,“你也是个骗子!” 南絮被苏明辉推到一边,季然赶紧过来扶她。 季然来到苏明辉身边就给了他一拳,还没等苏明辉反抗,他一脚将苏明辉踹倒在地上。 南絮赶紧拦住季然,季然指着苏明辉骂到:“我告诉你苏明辉,我们谁都不欠你的,你现在麻溜的给我滚回去,别给我们添堵!” 季然凌厉的眼神让苏明辉抬不起头来,他心里很乱,想要发泄出来,但季然根本不给他发泄的机会。 南絮望着季然此时的模样,他教训人的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是她熟悉的s市霍先生,霍总一出手,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季然的眼眸中满是愤怒,他死死盯着苏明辉,气氛在一瞬间到达冰点。 “自己回去,还是我打晕你拖你下去?”季然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苏明辉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回到了病房。 此时,白诗茵已经醒了过来,她告诉妈妈:“妈,不是他的错!你别怪他!” 一百三十. 向小葵自身难保 白诗茵醒来了,一切也都能真相大白了。 她望着苏明辉,眼中带着愧疚。 不关他的事,是她先走错了路,如果她没有以这种方式和苏明辉接触,也不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自始至终,她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向小葵给的酬劳,实际上,她早已对苏明辉动了心。 只是这心动太过短暂,还没来得及发展,就已经被矛盾和纷争掐死在萌芽中了。 她想要拿到的东西,本就不属于她,一步错,步步错。 因为她,苏明辉才不得不面对黑暗的现实,一夜之间快速长大。 白诗茵后悔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贪心,她和苏明辉不会身处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况。 白诗茵的耳边萦绕着争吵声和喊叫声,她望向苏明辉,苏明辉也看向她。 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谴责和失望,有的只是后悔和愧疚。 “他是个很好的男孩子,只是被迫被卷进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白诗茵想。 苏明辉的家务事,她无权干涉,她现在要做的,是还苏明辉一个清白。 她狠狠心,咬咬牙,将所有人都轰了出去,只留下了自己的妈妈。 “我收了别人的钱,要报复苏明辉……”她将实情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你这个败家孩子!”白诗茵的妈妈让她气的不轻。 她还想着靠着这件事捞点钱呢,没想到是自己家的女儿先惹的事。 她想了想,告诉女儿:“诗茵,听妈妈的,这些事可不能让苏家知道,你就坚持说,是苏明辉欺负你,让他们多赔点钱!” 白诗茵摇摇头,神色平静:“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白诗茵妈妈的声音立刻提高了八个度。 她苦口婆心的劝女儿,让她配合自己讹点钱,软磨硬泡,又是哄,又是威胁,但白诗茵却不为所动。 “妈,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不能要。”白诗茵这次经历让她明白了这个道理,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很可能会招来灾祸。 她第一次耐下心来和妈妈交谈,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苏明辉在病房外站了很久,病房的门开了,白诗茵的妈妈走了出来。 她神色复杂,态度好了很多:“我女儿说了,你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赔偿了,但医药费得你们全部负责!” 苏沁凌很吃惊,怎么白诗茵的妈妈忽然像换了个人一样? 不过对于她态度的变化,苏沁凌很惊喜,她连忙答应下来:“医药费当然是我们负责,我们也会给一定的补偿的!” 苏明辉却一直望向病房内,他神色焦急,忍不住问白诗茵的妈妈:“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对方的表情有些难看,但还是把他放了进去。 他来到病床前,看着白诗茵虚弱的样子,心里很难受。 他默默地站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短短几个小时,他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向小葵的话让他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幸福生活,只是粉饰太平后的产物。 有人替他负重前行,他才能活的这样自在轻松。 同时,对于白诗茵,在清楚了她的家庭情况后,他能明白她的想法,也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他不怪她。现在,比起责怪她,他更恨自己的迟钝和无能。 大概,他和白诗茵短暂的缘分,已经结束了。 他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询问,还是该道歉。 “明辉。”白诗茵却先开口了。 她的目光中带着期望,她望向他,想知道他的态度,也想求得他的原谅。 但她沉吟了半天,没有说出口。 “对不起。”苏明辉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转身想要离开。 “苏明辉,你要好好的生活!”白诗茵见他要离开,不顾一切的大声喊了出来。 苏明辉迟疑着转身,目光中带着探寻。 “不怪你,你没有选择过去的权力,但你有机会改变现在。”白诗茵殷切的口吻击中了苏明辉的心。 “你和我,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们没有能力改变我们的处境,但我们有能力去改变我们自己。” “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们会越来越强大,能够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苏明辉的眼眶湿润了,他来到床边,白诗茵露出一个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他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 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窗外,一切都如此安宁美好,而那些黑暗中隐藏的秘密,正逐渐暴露在众人眼前。 弟弟的事成功的解决,苏晚晚也松了一口气。 但她心中却说不上什么滋味,她从苏明辉口中得知了,是南絮一直在帮助他。 她原以为南絮任她自生自灭,再也不会帮她了。 没想到,南絮悄悄的找到了苏明辉,治疗了他的腿,弥补了她修改命运轨迹所犯下的错误。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苏晚晚想了很多。 她有愧于南絮,也有愧于自己和家人。 当她知道,苏明辉和白诗茵的事是向小葵一手策划的,她恨不得亲手杀掉向小葵。 上一世她被向小葵逼死,这一世向小葵依然在她眼前蹦跶。 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既然向小葵将和苏家有关的丑闻拿出来,让苏明辉崩溃,那么她就要用同样的手段,彻底收拾向小葵。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向家上下乌烟瘴气,她苏晚晚躲不过,向小葵就能躲过吗? 苏晚晚冷笑着,她轻轻地点击屏幕,按下了发送键。 文件中的资料会如数的传到向景华的手机上。 这些资料,是她为了扳倒向小葵,特地收集和调查到的。 她去了向小葵妈妈刘雯以前生活的村子,在偏僻的山村小路上询问着路过的村民,终于查清了刘雯的身世和生活经历。 十二年前,刘雯在f市打工,面对向景华的追求,她选择辞职回了乡下。 在乡下,她遇到了合适的人,张罗着结了婚,两人的生活平静又幸福。 后来,三叔去世了,她重新回到f市,找到了向景华,留在向景华身边,调查三叔去世的实情。 而那时的刘雯却不知道,当她回到f市的时候,她已经有身孕了。 一百三十一. 这一世,苏晚晚要获胜了 刘雯留在了向景华身边,表面上她贪慕富贵,图的是向景华的财产,但实际上她一直在调查三叔的事。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医院检查的结果让她很慌乱。 这个孩子,不是向景华的。 这是她和刘保的孩子,她想打掉孩子,但却舍不得。 为了给三叔报仇,她离开了刘保,和向景华在一起,成了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恶人。 她抛下了刘保,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她不能再放弃两个人的孩子。 从此之后,刘雯和刘保里应外合,刘保也来到了f市,去了向家当佣人。 两人费劲心思,想要先生下孩子,等到时机成熟,再由刘保带着孩子全身而退。 刘雯给孩子起名字叫小葵,她希望孩子一辈子阳光灿烂,平安幸福。 而向景华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一直以为,向小葵是他的女儿。 向小葵现在趾高气昂,靠的是向家。或许向小葵自己都不知道,她根本不是向景华的孩子,而是刘叔的女儿。 苏晚晚确认了一遍,看到文件已经发送成功,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该来的都会来的,谁也躲不过。这些深埋在地底的秘密,终将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苏晚晚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斑驳陆离的灯光下,她的目光投向远方,繁华的街市,反而更让她感到寂寞空虚。 她徘徊着,有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好,我叫刘宏安。”那个人对苏晚晚说。 苏晚晚坐在咖啡店里,看着对面刘宏安的嘴一张一合,她并没有多震惊。 “如果你帮我,我会满足你的愿望。”刘宏安告诉她。 刘宏安想做什么,苏晚晚很清楚。 他是霍子然的手下,他觉得南絮背叛了霍子然,想要杀掉她。 苏晚晚只是笑了笑:“满足我的愿望?我没有愿望。” 她正挣扎在向家黑暗的谜团中,无暇顾及别的愿望。 “难道你不生气吗?南絮抢了你的男朋友?”刘宏安问。 苏晚晚的神色微变,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对不起,刘先生,你的忙我帮不了。” 她匆匆离开,留下刘宏安独自一人留在咖啡厅。 苏晚晚走出咖啡厅,穿行在街道上,她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感叹,因为自己,也是因为南絮。 她的眼泪落下来,滑过她的脸颊。 她低声抽泣起来,几个月前,南絮将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捞出来,助她重生,给了她第二次机会。 那天晚上,南絮穿行在街道上,悄悄地说了一声:“你好,苏晚晚。” 苏晚晚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她迎着风,抽噎着大喊一声:“你好……苏晚晚……” 她后悔了,是她迷了心窍,她不该去指责南絮。 可她那般不识好人心的对待南絮,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脸面去求南絮的原谅呢? 苏晚晚擦干眼泪,强迫自己停下现在的想法,她还有要紧的事要做,她要去向家,亲眼见证向小葵的下场。 她站在向家的院子里,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和狂风暴雨般的怒吼声。 苏晚晚敲开门,门口是哆哆嗦嗦吓的不知所措的管家。 “大小姐!”管家拉住苏晚晚,他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他压低声音告诉苏晚晚:“她不是向先生的孩子!” 苏晚晚的脸上也故意显出诧异的表情,她先是故作迷惑,又故作惊恐。 她穿过长廊,看着向小葵躺在一堆碎玻璃片中间,手掌已经沾满鲜血。 这一世,苏晚晚要获胜了。 苏晚晚做的很隐秘,向景华不知道文件是谁发的,但当他打开文件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精明算计都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的假象。 女儿是不是自己的,他都不知道,他天真的将向小葵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谁承想,这是刘雯和刘保共同谋划的诡计。 他还顾及刘保对向家的恩情,将他送去了疗养院,谁知刘保并未对他说实话。 向景华要杀了刘保,要杀了向小葵,他要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下人! 向小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密室里,密室里很黑,她身上的伤口很疼。 她摸索着,爬行着,找不到方向,也探不到出口。 她在黑暗中寻找,想要挣出黑暗,却一次次落入更加残酷的现实。 刘叔并没有说过实情,她自己也不知道,一直以来照顾她的刘叔,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父亲和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留在村子里,平平安安生活一辈子不好吗?为什么要搅进向家? 向小葵的世界在一点点崩塌,她这些年构建的所有信念,都被真正的现实所击垮。 她只剩一个残破的躯壳,就算向景华不杀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了。 杀人诛心,当一个人所有的信仰都被摧毁,那她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向小葵探着光芒爬过去,倒在了苏晚晚脚下。 “苏晚晚!”她使出全身力气大喊着,“都是你的错!你杀了我的母亲!一切都是你!” 苏晚晚的声音冰冷又平淡:“向小葵,你妈妈,不是我杀的。”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递给了她一个盒子,盒子里飞出了蜜蜂,她受了惊吓,所以……” “盒子是父亲给我的。”苏晚晚的声音有些颤抖。 向小葵向她扑过去,她凑到苏晚晚脸前,直起身子抓住苏晚晚的胳膊:“不可能!不可能!” 苏晚晚一用力甩开了向小葵,她不想多说,但她要还自己一个清白。 或许,她并不清白,但十七年前,不是她故意杀死了刘雯。 十七年前,苏晚晚记得,那一天,父亲心情很好,父亲抱着四岁的她,要去给她买草莓蛋糕。 父亲并没有在蛋糕店停车,车子走了好久,苏晚晚在车上已经睡着了。 车停了,向景华带着她来到一栋居民楼前。 苏晚晚撇撇嘴哭了起来,她在车上坐了半天,到现在还没吃到草莓蛋糕。 “晚晚,不哭,爸爸交给你一个任务,等你完成了任务,爸爸天天给你买蛋糕吃。”向景华对苏晚晚说。 天天吃蛋糕这个诱惑太大了,苏晚晚听话的点点头,向景华递给她一个盒子,让她交给一个阿姨。 “不用敲门,直接去客厅,阿姨在擦玻璃,你直接把盒子交给她。”向景华叮嘱苏晚晚。 苏晚晚懵懵懂懂地接过盒子,爬到楼上,推开了一扇虚掩着的门。 她朝着客厅里的阿姨跑过去:“阿姨,这是给你的。” 下一秒,盒子中的蜜蜂飞了出来,而高凳上的阿姨,尖叫着朝楼下坠去。 从那天开始,苏晚晚再也没吃过草莓蛋糕。 一百三十二. 向小葵,我们两清了 向小葵呻.吟着,转而又变成狂吼。 “不可能!不可能!”向小葵发疯一样吼叫着,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苏晚晚……你在骗我对不对,他对我母亲是有感情的,他怎么会杀死她?”向小葵的目光中带着恳求。 苏晚晚平复了情绪,她的目光哀怨又悲伤,她讲出了实情,而这实情,也是她十七年来不敢面对的。 她早就认清了向景华的真面目,上一世,她远远的逃离向家,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是逃避并没有任何作用,所有的事都会追根溯源,紧紧地缠住她,直到她鼓起勇气去面对。 她不会再逃避了,前世的繁乱复杂,这一世该有个结尾了。 刘雯死的这些年,苏晚晚从未安心过,她逐渐从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变得敏感,焦躁,她逃避一切,妄图得到安宁。 她并不无辜,但她着实可怜。 向小葵也一样,她做尽坏事,并非她本性如此,如果没有这些纷争,她会幸福的长大,阳光灿烂,积极向上。 苏晚晚同情向小葵,但她不能原谅向小葵。 向小葵毁了她的一生,现在又对她的家人下手,向小葵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上一世,苏晚晚躺在阴暗的地下室,而向小葵站在她面前冷嘲热讽。 这一世,苏晚晚打量着向小葵的狼狈相,心里却丝毫没有复仇的快感。 她迟疑着,最终还是开口了:“刘叔死了。” 刘保因为疾病在疗养院去世,实则是向景华已经动手将他杀害了。 向小葵仰起头,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她癫狂地大笑起来:“死了……都死了……” 她停下了笑声,目光直勾勾地瞪着苏晚晚:“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苏晚晚。” 苏晚晚摇摇头:“向小葵,我们两清了。” 苏晚晚转过身,叮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板上。 苏晚晚并未回头,门锁声响了起来,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晚晚离开后,径直去了郊区的契约技术实验室。 她心脏狂跳,脚步也有些发飘。 往日忙碌的实验室里空无一人,但机器的运作声却不知在何处响起来。 苏晚晚在研究室门外慌张的乱跑,一回头撞上了季然。 “你是来找南絮的?”苏晚晚来不及想别的,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季然很焦急,他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苏晚晚,苏晚晚避开他的目光:“刘先生找过我,让我配合他的行动。” 季然脸色阴沉,苏晚晚赶紧解释:“我拒绝了,但我担心刘先生不会善罢甘休,我对不起南絮,我……” “别废话了,帮我找她。”季然瞬间明白了苏晚晚的意思,他打断了苏晚晚的解释。 南絮忽然不见了,契约实验室的负责人刘宏安先生通知他,让他到实验室来。 苏晚晚努力地回忆着,她记得研究室的楼上还有很大的空间。 “去二楼!”苏晚晚带头朝着二楼跑去。 季然追上她的脚步,跟随着她来到了二楼。 两人走过机械门,穿过长廊,眼前的景象仿佛来自于外星球。 高端的机械摆放着,室内的布置十分先进。 苏晚晚按动扶梯,扶梯门缓缓开启,两人直奔顶楼。 顶楼上,刘宏安满意的看着契约仪器的能量储存的越来越多,南絮缩在狭小的仪器箱里,面无表情地任由刘宏安吸收她的能量。 刘宏安来到她的面前,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你不在意霍先生,那么你要这些灵力也没什么用。” “这些能量,我会物尽其用,我要将契约世界付之一炬!” 南絮轻蔑地笑了笑:“你也太瞧得起我了,要是我这点灵力能摧毁契约基地,我还用满世界的做逃犯?” 刘宏安的表情变得狰狞:“你没能摧毁契约基地,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霍先生,霍先生那么爱你,你却不想着怎么给他报仇,反而勾搭上了别人!” “你有病吧,刘宏安?真不知道霍子然为什么这么器重你。”南絮很无语。 真不知道刘宏安是怎么想的,非要螳臂当车去和契约基地斗,还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英雄很衷心。 刘宏安的目光中带着怒火:“是你拖累了霍先生,你身份特殊,你的债主全部都找上了霍先生,是你间接害死了他!” 南絮点点头:“你说的对,你也是债主之一。” 刘宏安没听懂这句话,他打开仪器箱,南絮失去了所有保护措施,直接跌出了仪器箱。 她全身像被抽空了一样,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流出了鲜血。 她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跳微弱,呼吸几乎停止。 南絮早就得知了刘宏安的计划,刘宏安引她来契约基地,她也欣然赴约。 南絮视线模糊,她看着季然冲进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苏晚晚跟在后面也要冲进来,刘宏安却一把拽住她,将她推了出去。 看着季然愤怒的眼神,刘宏安只是笑了笑:“这个房间有一个能量核心和南絮的灵力相连,她体内的灵力会源源不断地供给仪器,直到她耗尽灵力,彻底死亡。” 季然冲到仪器前,胡乱的摆弄着,想要让仪器停下来,而仪器却丝毫没有反应。 刘宏安看到他慌张的样子不禁狂笑起来:“只有控制能量核才能关闭仪器,这是霍先生的能量体所制作的能量核,只有霍先生能控制它。” “南絮愧对我们霍先生,这就是我对她的惩罚!”刘宏安的目光中带着兴奋,“她很快就要死了!我要杀了她,让她给霍先生陪葬!” 他来到南絮面前,伸手死死捏住南絮的下巴:“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了霍先生,你什么都不是!” 南絮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她逐渐无法喘息,也无法思考。 大限将至,她将魂飞魄散,彻底离开。 刘宏安转身离开,季然无能为力,从地上抡起了不知道一个什么仪器,朝着能量装置的保护层砸过去。 一下,两下,保护层逐渐开裂,季然赶紧走过去,企图通过破坏的方式暂停能量的吸收。 南絮在冰冷的地板上颤抖着,若是再不停止能量吸收,她怕是真的要没命了。 一百三十三. 南絮魂飞魄散 刘宏安拖着苏晚晚大步离开,他眼眸中透着兴奋,他的计划,即将实现。 苏晚晚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到底在做什么!” 刘宏安松开了苏晚晚:“我带你出去,留他们两个在这里等死。” 苏晚晚的眼神很复杂,她知道刘宏安的身份,也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但她不认同刘宏安的观点,苏晚晚最近成长了很多,她冷静下来,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的心里多了一种猜测,这个大胆的猜测,很可能就是真正的事实。 想到这里,苏晚晚企图阻止刘宏安:“你不能杀南絮和季然,我怀疑……” 话到嘴边,苏晚晚又无法表达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猜测。 南絮体内的能力还在不断地供给能量核心,她的生命即将枯竭。 季然没有办法让仪器停下来,他双手颤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的大脑根本不听使唤。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南絮消失!他伸手触碰仪器上的能量核心,内心却已经绝望了。 “小絮……”他从没想过,南絮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 而他没想到的是,当他触碰能量核的那一瞬间,仪器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刘宏安正等待着南絮的死亡,听到仪器停止的声音,他一下子愣住了。 紧接着,他发疯一样站起身来:“不可能!能量核是我用霍先生的灵力塑造的!只有霍先生能控制!” 苏晚晚的眼眸闪过一丝欣喜,又闪过一丝震惊。 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 仪器停了下来,南絮得救了,她虚弱地躺在地上,但又挣扎着爬起来,尽力朝着季然扑过去。 触碰仪器的一瞬间,季然的意识跌入了一个神秘的空间,他周身环绕着萤火,头顶是一片星空。 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蔓延着,熟悉的声音和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s市,看到了他和南絮的过往。 他闭上眼睛,耳边传来遥远又缥缈的声响:“霍先生。” 他睁开眼,身边环绕着他的朋友,同伴,下属,他们微笑着,眼底带着光。 一阵眩晕,他分不清虚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时空扭转着,他站在实验室楼顶,四周全部都是爆炸声。 他头痛欲裂,意识模糊。 远远的,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南絮。 他朝着南絮大喊:“来找我!” 季然大口地呼吸着,眼泪无意识地淌了出来,久违的记忆一点点填充他的思维,他在无数空间中来回跳跃。 眼前一片光明,他身着契约基地的制服,他伸手摘下了衣领上胡乱别着的胸牌。 【契约基地a组执行官霍子然】 他就是霍子然,是契约者霍长官,是南絮一直以来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 霍子然眼底一片清明,恍如隔世的记忆涌进他的脑海,他的意识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回过神来,眼前是他思念已久,却每天都能见到的人。 南絮探寻的目光投过来,霍子然将她颤抖的身躯搂进怀中:“小絮,我来晚了。” 南絮尽力支撑着,她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你终于记起来了。” 砰的一声,机械门整个碎成了两半,刘宏安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连滚带爬地扑到霍子然面前。 能量核已经停止了运作,霍子然将能量核拿在手中,冰冷的目光直逼刘宏安。 “霍……霍先生……”刘宏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擅自揣测,以为这样能给霍先生报仇,反倒差点把霍先生害死。 霍子然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双目腥红,眼底带着怒火:“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敢谋害南絮?” “霍先生,是我错了,我想给你报仇,我以为南絮背叛了你,没想到,你和她竟然……”刘宏安本以为南絮抛下霍子然和别人在一起了,没想到这个别人正是霍先生本人。 霍子然很失望,刘宏安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但他此刻想要将刘宏安挫骨扬灰。 “刘宏安,我早就提醒过你了,你还不相信,现在打脸了吗?”南絮灵力耗尽,却还不忘讽刺刘宏安几句。 霍子然看着满屋子熟悉的武器,他捡起地上的激光武器,朝着刘宏安一枪打过去,面前的人瞬间化为灰烬。 “霍子然,我没想到你能下得去手……”南絮的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霍子然低下头,眼泪落在她的脸颊上。 不管是在f市,还是在契约基地,南絮所受的伤害,都是他带来的,这一次,他不能再心慈手软,委屈了南絮。 因为刘宏安是他的兄弟,所以南絮一直容忍刘宏安的质疑和侮辱,她知道刘宏安对霍子然有情有义,为了霍子然,她放弃了反抗。 南絮用力揪住他的衣领:“等我死后,你要好好生活。” 耗尽了所有灵力的她,即使已经获救,也是大限将至了。 霍子然紧紧地抱住她,眼泪止不住地留下来。 五年了,是不是缘分太浅,让两个人一见面就要分离。 南絮的声音很微弱:“要记得……回来找我……” 这是她此生的最后一句话,一阵微光闪过,他怀里的人已经魂飞魄散。 霍子然失声痛哭,躲在门后的苏晚晚目睹了这一切,眼眶微微发红。 这些人,全部都是南絮的债主,现在南絮终于解脱了。 霍子然回到了南絮租住的公寓,对面顾念之的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 顾念之大概早被南絮送回原来的世界了。南絮处理完所有事,安置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离开了。 霍子然在公寓里找到一个盒子,他打开,里面是那一对熟悉的戒指。 那是他五年前准备好用来求婚的。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霍修铭站在门外。 霍子然将霍修铭请进来,霍修铭的神情有些哀伤,他告诉霍子然:“这些年,她受了很多苦。” 霍三爷将他知道的全部讲了出来。 时空管理局的长官南絮,闻名太空时代的时空使者,契约基地的指导员,为了她的爱人,出生入死,受尽委屈,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霍子然朝着茶几猛地砸过去,他怒吼着,手掌渗出了鲜血。 他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无法呼吸。 霍修铭静静地看着他发泄,待到霍子然精疲力竭,仰面躺在地上时,霍修铭告诉他:“南絮拜托我关照你,从今以后,你就是f市霍家霍四爷。” 一百三十四. 梦里想要抱抱你 霍子然接手了契约实验室,同时成为了霍家部分产业的管理人。 季家小少爷季然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霍三爷用了些手段,让霍子然从季家脱身。 霍子然在季然的身体里,他留了长发,戴上眼睛,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他进了霍家的生意圈子,脱离了季家的生活。 这是南絮给他安排的路,他听南絮的,好让南絮放心。 霍三爷一开始还对霍子然的能力有些怀疑,谁知霍子然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天真无邪,他手段狠厉,行事果断,对竞争对手毫不留情。 短短几个月,霍家的产业就因为霍子然的参与盈利翻倍。 霍修铭一直为南絮觉得可惜,认为她的男朋友很没用,等他见识到霍子然的实力时,他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差了。 “小四,你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霍修铭问霍子然。 “什么都干过,做生意,签契约。”霍子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冷清,“三哥问这些做什么?” 霍修铭有些感叹了,如果霍子然真的是他们霍家的小四爷的话,那他现在一定是霍家的领头人。 霍子然重整了郊区的契约实验室,实验室是霍子然发展的根本,也是他在f市立足的关键。 他在实验室清点着刘宏安留下的仪器和武器,意外发现了一个试剂箱。 霍子然打开一看,里面全部都是抑制神经的药物,霍子然将一箱药物都带回了家。 他摆弄着箱子里的致幻药物,选了个难得清闲的夜晚,舒舒服服躺下来,将药物推进了自己的血管。 一针下去,他一瞬间沉入梦乡,意识进入了五年前那个晚上,他和南絮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五年前,20岁的霍子然第一次来到契约世界,由于他的身份,他被扣留在契约基地,还挨了一顿打。 他缩在契约基地的长椅上,有个女孩从他面前经过,疑惑地盯着他。 女孩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亮,她身穿契约基地的制服,眉目如画,声音也很温柔。 “是你?”她问霍子然。 霍子然不认识她,但是她却激动地喊来了值班的人,三言两语下来,霍子然就被她带出了契约基地。 “你是契约基地的长官吗?”霍子然推测到。 女孩点点头。 霍子然向她打听:“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但我妈妈是契约基地的长官,我是来契约世界找她的,你认识她吗?她叫乔安。” 女孩笑了笑:“我是乔安老师的学生,我叫南絮。” 有了南絮的帮忙,霍子然顺利的见到了妈妈。 妈妈乔安是个契约者,在另一个世界认识了霍子然的父亲,两人相爱。 20岁之前,由于时空法律对年龄的限制,霍子然一直没来过f市,他跟着父亲长大,妈妈每年都会回去看他。 20岁一到,霍子然合法的来到了契约世界,想要看看妈妈一直生活的地方。 乔安住在s市的一栋小别墅里,别墅里有个小花园,里面装着一个秋千,霍子然经常看见南絮坐在秋千上看书。 微风轻拂,夕阳的余晖落她身上,恬静,美好。 身边没有孩子,乔安一直把南絮当女儿看,南絮活跃在乔安的房子里,霍子然天天都能和她见面。 南絮那年17岁,年轻有为,已经是契约基地的指导员了。 虽然她在契约基地很威风,但是每次去乔安老师家里,霍子然总是逗她。 “小絮,我给你买的蛋糕。”霍子然天天给她塞好吃的。 “谢谢。”南絮很平淡的接过来,道了谢。 谁知霍子然又把蛋糕从她手里拿走了:“叫哥哥就给你吃。” 南絮:“……” 南絮当时很迷惑,她是个比较迟钝的人,没发觉霍子然别有用心。 吃饭的时候,南絮去端菜,霍子然抢过来:“小絮,哥哥给你拿。” 南絮下班后出了契约基地的大门,霍子然猛地出现在她面前:“小絮,哥哥来接你了!” 南絮一直不明白,自己虽然表面上是个17岁的女孩,但实际已经在各个时空穿梭了几十年了,霍子然老这么逗她,不太合适吧? 有一天,南絮和乔老师在一起闲聊,乔安老师问她:“小絮,你觉得小然怎么样?” 南絮没仔细思索就回答道:“温柔开朗,是个好人。” 乔老师不禁笑了出来:“你这丫头。” 沉默了一会,乔老师又开口了:“小絮,小然今天和我说,他喜欢你。” 南絮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人都傻了。 从那之后,乔老师费劲心思想让南絮成为他们家的儿媳妇。 南絮很茫然,她不明白霍子然为什么喜欢她。 她是个时空使者,早就被烦乱复杂的事磨平了热情,她是个很无趣的人,霍子然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喜欢上她? 就这样,在她的半信半疑中,日子一天天过去,没等她和霍子然的感情有所发展,战争打响,南絮作为将领带队出兵。 契约基地掀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战争,外敌入侵的过程中,内战也不断升级。 三年后,战争结束,南絮带去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太空战争中丧生了。 南絮独自一人回到s市,昔日的战友全部在战争中死去。 乔安老师和她一起去了战场,在一次突袭中失联。 南絮变得悲观又消极,她苟延残喘地混日子,盘算着什么时候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霍子然找到了她,一直陪在她身边。 三年时间,霍子然成为了契约基地的长官,同时是契约基地外务商贸的管理人。 他是人人尊敬的霍总,而南絮只是一个浑浑噩噩度日的废物。 南絮想赶他走,但霍子然不愿意,外人面前风光无限的霍总,在追妻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他给了她生活的勇气,让她渐渐走出了低谷。 “小絮,我爱你……”药物的作用下,温馨的画面在霍子然眼前闪烁着。 只是每当他伸手去抱她的时候,都会觉得遥不可及。 “小絮,我想你了,让我抱抱你好不好?”霍子然目光中带着渴望,朝着前方探过去,企图抓住那个缥缈的身影。 咚地一声,他从床上摔了下来。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眼前的画面也瞬间消失。 一百三十五. 【尾声】 风光无限霍四爷 sk3102年,向式宣布破产。 霍四爷收购了向家的企业,往日风光无限的向式董事长向景华一夜之间满头白发。 霍子然斜靠在座椅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他目光狠厉,神色狰狞。 向家,早就该完蛋了。 “你没必要搞垮向家。”随着霍子然势力的壮大,霍修铭对他多了些忌惮。 霍子然轻笑一声,依然尊敬的开口:“三哥多想了,我要这向家有什么用?” 他只是想毁掉向家,他占着季然的身体,作为契约者,他要给对方一点补偿。 向家一垮,向景华之前种种的非法交易暴露在众人眼前,向景华也要被迫接受调查。 这也算他替季然给叶心仪报仇了。 这天,霍子然走出办公楼,楼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那个人的语气很诚恳:“霍先生。” “滚开!”霍子然的声音依旧带着怒意,他快步离开,根本不理会身边的人。 “我这次来不是来求原谅的!”对方忽然大声说。 “苏晚晚,”霍子然转身告诉她,“你没有资格被原谅,别来找我!” 苏晚晚早就清楚了刘宏安的计划,她没有帮刘宏安害人,却也没有想任何办法阻止。 霍子然怨恨f市的所有人,但他知道,最该怨恨的是他自己。 他不愿意再看到苏晚晚,每当看到她,他就会想到自己糊里糊涂错过了南絮的那段日子。 南絮多么痛苦和煎熬啊!他独留她一个人面对痛苦,直到她彻底绝望。 “霍先生,我和陆知言结婚了。”苏晚晚说。 霍子然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结婚了,舍不得季然?所以来找我?” “不是。”苏晚晚的神态很平静,“霍先生,我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是南絮。” “我对不起她,我备受折磨,我觉得我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恶人。” 苏晚晚一度因为愧疚无法好好生活,而现在,她选择了走出来,和陆知言结婚。 霍子然对此没什么想法,陆知言和苏晚晚的感情可能并不纯粹,但起码陆知言对苏晚晚是真心的。 命运已经改变,苏晚晚这一世能过得如何,谁也不知道。 苏晚晚弯下腰,对着霍子然鞠躬:“霍先生,我注定要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了,我今天来,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从今往后,她将抛开过去,彻底迎接新的人生。 苏晚晚离开了,而霍子然心中却如刀割一般疼痛。 南絮的契约人也要忘记她了。 南絮悄无声息的来过f市,最后又安静地离开了。 她来过,却无人知晓,随着她的离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都将被渐渐遗忘。 所有人都要开始新的生活,没有人会记住她。 所有人都在往前走,而南絮只是一个过去。 霍子然愿意留在过去,若是他能在梦中见到南絮,他也愿沉溺于梦中不再醒来。 晚上,霍三爷跟着霍子然去谈三角亭商铺的收购计划,这是霍三爷负责的产业,霍子然给他提供了大量资金,供他壮大势力。 霍子然起初借力于f市霍家,现在他站稳了脚跟,更要和霍三爷打好关系。 霍子然一改往日的风格,面对对方的敬酒,频频举杯,生意谈成了,对面的几个老板也喝趴下了。 霍三爷觉得他不对劲,他怎么觉得霍子然有种借酒浇愁的感觉呢? 霍三爷送霍子然回了家,霍子然让他进门坐坐,又拿来了几瓶酒。 他把酒倒进杯子,递给了霍三爷:“三哥今天难得有空,再陪我喝两杯吧。” “小四,你今天喝了不少了。”霍三爷想要拒绝。 霍子然叹了口气,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三哥,我心里难受。” 霍三爷一时间有些诧异,霍子然三年内不露声色地将根基立起来,暗中悄悄谋划了很多大事,他很少和别人讲他的心事。 霍修铭自己倒了杯酒:“说说吧,是因为她吗?我还以为你忘了她呢。” “三哥,”霍子然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霍修铭,看起来有些瘆人。 “我怎么可能忘了她,我不能忘了她。”霍子然喃喃自语。 柔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他一次次举杯,最后迷迷糊糊地停下来。 他的眼泪滑下来,他靠在沙发上,开口问霍修铭:“三哥,你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有缘无分的感觉吗?” 霍修铭有些惭愧,他三十岁的年纪了,怕是没机会经历霍子然这样轰轰烈烈的爱情了。 “小四,往前看吧……”霍修铭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他回过头,霍子然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霍修铭是个旁观者,对于南絮和霍子然的爱情,他只能说是可叹可悲。 半夜,霍子然猛然惊醒,他出了家门,在街上一圈圈的溜达。 他手里攥着南絮留下的戒指,将自己的那枚戒指带在手上,将南絮的宝石戒指攥在手心。 他想穿过街道,爬到对面办公楼的楼顶。 灯光朦胧,车辆来来往往,模糊的灯光晕开来,他似乎看到南絮在前面站着,朝着他微笑。 “小絮!”他朝着远处跑过去。 震耳欲聋的车笛声响起来,他刹那间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时,耳边是仪器的滴答声,他费力地睁开眼,看到霍修铭站在眼前。 “三哥。”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霍修铭见他醒了,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气的想骂人:“我昨晚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你怎么回事?半夜出去自杀?” “不是,还没等我自杀,就被车撞了……”霍子然解释到。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伸手四处乱摸,像是要找什么东西,他挣扎着要坐起来,霍三爷赶紧阻止他。 “戒指呢?我的戒指呢?”霍子然慌张的寻找着。 “戒指在这呢!”霍修铭把盒子递过去。 霍子然急忙打开查看,看到戒指完好无损,他松了一口气。 霍修铭有些好笑:“撞你的司机提前减速避开了,没想到你自己冲了过去,还好只是被蹭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霍子然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他端详着戒指,发现戒指的中心有个很小的光斑。 霍三爷见他这么宝贝这对戒指,打趣到:“送你来医院的时候,你睡得不醒人事,手里却还紧紧攥着你的戒指。” “三哥。”霍子然把戒指举到霍修铭眼前,“你看这戒指亮不亮?” 霍修铭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他脑子坏了。 戒指的宝石是他曾经在时空间隙中得到的,这样的宝石,往往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他现在是个普通人,没法进行任何与时空有关的活动,但这枚戒指中却有着足够的能量。 若是用戒指的能量启动实验室的机器,他很有可能回到过去,和南絮相见。 霍子然目光如炬,他紧盯着戒指,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一百三十六.【大结局】 老婆,今晚庆祝一下 sk3104年,霍家霍四爷关闭了f市郊区实验室。 他调节好实验室的设备,只等时机一到,他离开f市。 此时霍四爷已经是个传奇人物,别人都是抱着大家族的底子啃,27岁的霍四爷却一手开创了新的天地。 连霍家老爷子都对霍子然赞不绝口:“这孩子如果真的是咱们家的小四爷该多好。” 在f市停留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霍子然待在实验室,他自言自语,实际上却是在询问这具身体的主人:“你愿不愿意接着当霍四爷?” “当不当随你的选择。”霍子然说,“你妈妈的仇我帮你报了,没征得你同意,就借用了你的身体,希望你原谅。” 他走后,原主将会回归,无论季然是想重新回到季家,还是继续留在霍家,都看他自己的选择。 “兄弟,希望你这辈子过得舒心一点。”霍子然对他说。 在南絮还没找来之前,霍子然已经替代了他,现在时机将至,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他躺在实验室的设备上,将戒指塞进能量核,他缓缓闭上眼睛。 “我来找你了,小絮。” 南絮已经不在了,但过去的南絮,一直都在,如果他能改变命运,那他就和南絮一起面对崭新的未来,如果他改变不了,那他就一直留在过去,只要能拥有她就足够了。 随着机器的轰鸣,霍子然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很大的房子,高级的设施,大落地窗的设计,这是南絮在s市的房子。 虽然一切在霍子然意料之中,但他心中依旧有些恐慌,他害怕希望破灭,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 他猛然看到客厅的镜子里,自己不再是季然的面孔,这是他自己原本的样子。 他的笑容明媚灿烂,脸庞清秀帅气,虽然和季然有几分相似,却没有了季然的忧郁感,整个人是一种生机勃勃的状态。 “太好了——”霍子然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霍子然,你好吵!”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卧室的门被推开了,霍子然日思夜想的人走了出来。 南絮穿着柔软的睡裙,长发披散着,嘟着嘴巴望着他。 五年了,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霍子然发疯一样跑过去抱住她,他激动的浑身颤抖,死死搂住南絮。 南絮没有挣开,也伸手抱住了他。 霍子然满腔的激动无法诉说,他带着所有的记忆回到了六年前,可是六年前的南絮没有未来的记忆啊! 他不愿意将这些不好的经历分享给南絮,因此他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要能见到她,这就够好了。 霍子然压抑着情绪,目光炯炯地盯着南絮,他又惊又喜,但无法向南絮表达。 这时,南絮突然挣脱了他的怀抱,她狠狠地揪住他的衣领,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摁到了墙上。 没等他有所反应,南絮搂住他的肩膀,踮起脚,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温热的气息缠绵着,他俯身回吻她,将所有的情绪都融入了热烈的亲吻中。 愈燃愈烈,他撬开她的牙关,唇齿相抵,满腔的热情让两人几乎窒息。 他抱起她,大步走进卧室,手掌滑过她的柔嫩的皮肤,南絮的呼气声萦绕在他的耳边,他心底一阵颤抖。 “小絮,我回来了。”他低声轻语。 旖旎与柔情交织,柔和的灯光下,他怀里躺着柔软的人。 霍子然默默地注视着她,久久不肯移开目光。 南絮侧过身,对上了他的目光,她的眼神很复杂,她抱住他的手臂,久久不肯松手。 霍子然幸福快乐的回来了,第二天,他就跑去了契约基地,此时刘宏安还在为他工作。他去了契约基地,把刘宏安打发的远远的。 霍子然心里还是有道过不去的坎,他无法原谅刘宏安。 现在是sk3093年,他是sk3094年遭遇契约基地的擒杀,这个时候,契约基地大概已经盯上他了。 这一次,他要改变命运,他要拿下契约基地的控制权,成为契约基地的主人,好好的保护南絮。 他开始设局,按照计划行事。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但有一天晚上,霍子然突然遭遇袭击。 南絮一路跑到了治疗室,腿一软,差点给医生行个大礼。 霍子然正自己给手上的伤口擦药,见南絮冲进来,他赶紧告诉她:“没受伤,就擦破一点皮。” 南絮松了一口气,霍子然刚想过来安慰她,南絮一使劲把他推出去好远。 “霍子然,你他妈真是死性不改!”南絮气的张嘴开始骂人。 治疗室的小大夫吓呆了,南絮长官这么稳重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大夫赶紧撤了,以免被长官误伤。 霍子然挨骂挨的莫名其妙,他知道南絮担心他,想着要哄哄南絮,南絮却大喊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你忘了你明年是怎么死的了,对吗?” 霍子然愣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南絮,南絮很生气,霍子然眼底却带着渴望和期待。 “还作是吗?你惹契约基地干什么?你还觉得你能当契约基地的头?做梦!”南絮双目瞪圆,怒视着霍子然。 南絮从来都没干涉过霍子然,在s市没有,在f市也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但是这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 “我以为你回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想好该怎么做了,没想到你还是以身试险!”南絮怒气冲冲地教训他。 霍子然声音颤抖:“小絮,你都知道?你有未来的记忆?” 南絮冷笑一声,真的快让霍子然气死了。 sk3099年,当刘宏安吸光她的灵力,濒临死亡之时,她回到了sk3093年。 她不止有一种身份,她还是个时空使者,想要穿越到过去,轻而易举。 她睁开眼睛,就听到霍子然在客厅里大喊大叫,看到他兴奋的样子,南絮已经确定了百分之八十,霍子然也回到过去来找她了。 可是霍子然一点没变,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继续一个人偷偷摸摸去送死。 南絮骂着骂着就哭起来:“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我为了你受了多少苦,你重来一次还是这么折腾,你是想要让我轮回吗?” “霍子然!我要和你分手!你给我滚的远远的!我不想再为你担心了!”南絮说完就冲了出去。 她在s市熟悉的街道上奔跑着,身后霍子然拼命的追。 她停下来,霍子然紧紧抱住了她:“小絮,我错了。” 南絮转身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这些年,她体谅他的不易,却始终没有诉说过自己的委屈。 她不想要什么功名利禄,她只求霍子然平安。 远处,明亮的灯光闪烁着,辉煌灿烂的夜,诱惑着匆匆前行的路人。 辉煌不再是南絮的梦想,也不再是霍子然的灯塔,真正的幸福不是轰轰烈烈的慷慨壮歌,而是平平淡淡的安稳与向往。 两个月后,霍子然和南絮离开s市,来到海城定居,彻底脱离了契约基地的纷争。 打不过就跑,这是南絮的信条。 南絮如愿以偿的开始了她的幸福生活,在海城享受了两年的幸福时光后,两人去了时空局,登记结婚。 走出时空局的大门,霍子然自然地牵住南絮的手:“老婆,今晚去吃火锅庆祝一下怎么样?” “去!我想吃肥牛卷和午餐肉!”南絮笑眯眯地回应他。 两人笑着闹着朝远处走去,晚霞晕染了整个天空,这样美好的晚霞,预示着灿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