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句票房不看好我赚成世界首富》 第1章 上岸第一剑 嬴佳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提示音吵醒的，她费力睁开眼，忍着右手手腕处钻心的疼，在身边摸到了一部手机。 打开微信，几条消息争先恐后地弹出。 宝贝：小佳，我们分手吧。 宝贝：我考上东鲁的公务员了，以后会在那边生活，不会再回荆州了。 宝贝：小佳，你要理解我，我出身农村，没钱没背景，根本养不起我们两个。你相信我，等我功成名就了，我一定回来找你。 宝贝：我不努力，我就没办法养你，我努力，我就没办法抱你。 宝贝：记住，小佳，我爱你。 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这男人现代剑法学得真不错。 嬴佳看到，自己这边的输入框里有好多字未曾发出。 诸如“宝贝，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可以到东鲁找工作。到时候我们可以像现在一样，我会努力工作，为我们的小家出一分力。我不怕吃苦，我怕的是失去你……”云云。 字太多了，嬴佳没心情看完。 但本着写都写了，不发白不发的态度，嬴佳还是按下发送键。 对面却久久都没有回复。 嬴佳冷笑一声，又试着发了个“1”。 聊天界面里跳出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微信温馨提示对面把她拉黑了。 莫大的悲伤击中了嬴佳，她头晕目眩，记忆渐渐回笼。 上辈子的嬴佳是社会最底层的打工人，受尽压迫却没赚到一分钱，加班猝死后，再醒来时就已经穿越到割腕自杀的原主身上。 好消息，嬴佳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坏消息，重来一次仍是社会最底层的穷光蛋。 甚至还是因被男人抛弃而自杀的穷光蛋。 嬴佳选择性忽略原主脑子里那些打三份工养家只为支持男朋友脱产考公，自己舍不得吃穿却要给男朋友买高档定制西装，顶着父母朋友的质疑也要和他在一起等等场景。 专注地回忆着这个世界的情况。 从目前的记忆来看，这个世界并不是地球，而是一颗叫做蓝星的星球。 是一个和地球完全不同的平行世界。 虽然大部分地理环境和历史进程都和地球差不多，但这世界的文化发展并不是很顺遂，很多经典的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都不复存在。 嬴佳了然，这是让她当搬运工的节奏啊！ 可是，废物如她，也只记得个大概，要重现什么的，完全不现实。 冰冷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宿主嬴佳你好，我是百亿电影系统，今后的日子里，我将竭诚为你服务，助你早日踏入百亿电影票房俱乐部。】 穿越必有系统定律，来了。 嬴佳笑嘻嘻地举起右手，她右手上，几道刀口横贯，正在哗啦啦向外渗血。 “你先帮我把这伤口治好行不行？” …… 脱离生命危险后，嬴佳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灯。 狭小的一居室里一览无遗，家具虽不多，却布置的十分温馨。最值得关注的是，所有的物品都是成双成对的，昭示着他们的主人曾经在这里度过了多么幸福的时光。 靠着床的小书桌上摆满了考公资料，摊开的笔记上是属于男性的粗犷的字体。沙发上还扔了几件男式衬衫衣服，玄关还剩了几双男式球鞋，还有一双包着礼物纸，应当是原主准备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 可惜，没有人会再拆开它了。 嬴佳不是原主，对此情此景并没有太大的感受。 不过，嬴佳摸了摸胸口，那里的悲伤浓郁异常，激烈的情绪压得嬴佳都有些呼吸不顺。 嬴佳开口，“你放心，我会让他后悔的。”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身体里情绪渐渐褪去，像是彻底没了留恋。 嬴佳把属于男性的东西全扔到垃圾袋里，丢在门口，这才有心情和系统继续聊天。 “认识一下，系统，我叫嬴佳，上辈子是个法学系的废物，这辈子，嗯，看起来是个中文系的废物。” 【宿主你好，我是百亿电影系统，我的任务是辅助宿主你拍出票房累积达一百亿的电影。在任务持续期间，系统会为你提供地球经典影片的拍摄教程，希望宿主早日将地球的灿烂电影文化重现于蓝星。】 嬴佳却注意到了关键问题，“剧本和拍摄教程？那资金呢？” 【资金需要靠宿主自行赚取。】 嬴佳：…… 嬴佳有一万句脏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就算她再怎么没接触过电影，她也知道，电影的前期投资都是百万起，更有甚者，几亿投资也不是没有。 而她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有两百块吗？ 拿头拍啊？ 【请宿主选择本次要拍摄的电影。】 无数光影重叠，飞出四张卡牌悬停在嬴佳面前。 【红牌：三个人的故事太拥挤，总有人要出局。 黄牌：啊！别震了，人家受不了了。 蓝牌：大叔电影院盗摄，私自制作特色影片传播。 绿牌：重生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要泡你。】 嬴佳脸色变幻莫测，“你们……你们这是正经电影吗？” 【宿主，百亿电影系统的宗旨是宣扬正能量，请不要妄加揣测。】 我一点也没看出来正能量在哪里。 嬴佳腹诽，她揉了揉额头，沉思了一会，忽然问到，“蓝牌说的是《天堂电影院》吗？” 意大利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执导的电影《天堂电影院》，讲述的是小镇的电影放映师艾弗特和电影爱好者多多关于电影的故事。 在这部影片中，艾弗特将其过去几十年里放映的所有电影中的拥吻画面截下来拼接成一段视频，作为遗物留给了多多。 系统并不回答，这显然超出了它能回答的范畴。 嬴佳无奈道，“我选红牌，至少这个看描述只需要3个人。” 【宿主选中红牌，恭喜宿主获得《电锯惊魂》剧本及拍摄教程。】 嬴佳倒吸一口凉气，“这电影，成本是挺低……但是一上来让电影新人去拍惊悚片是不是太高估我了呢！” 【宿主怕了吗？】 嬴佳拉开房间窗帘，窗外阳光和煦明媚，洒在她脸上，温柔好似圣母的亲吻。 人生是旷野，怕什么呢？ 嬴佳笑容灿烂，“怎么会？” 系统的机械声带上喜意。 【蓝星2050年10月16日，电影《电锯惊魂》现进展，剧组人员1，可用资金216.3，拍摄进度0%，系统期待宿主将这部经典电影重现于世。】 嬴佳听着这寒酸的数字，抽了抽嘴角，“我现在有点怕了。” 她打开门，默默把扔在门口的垃圾又捡回来，拍照挂上了二手网站。 做完这一切，嬴佳又默默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对着一长列名字，试图从脑子里挖出点有用的记忆。 自己赚不到，就找个冤大头骗点启动资金算了。 嬴佳的指尖停在一个名字上。 沈天星。 第2章 骗投资 《电锯惊魂》是澳大利亚华裔导演温子仁仅用18天的时间，120万美金的投资拍出来的惊悚片。 但就是这样一部看似“粗制滥造”的电影，却在在全球狂揽近6000万美金的票房，并在接下来的6年里连续推出6部续作，一跃成为全球最着名的惊悚片ip之一。 时间短、成本低，质量却丝毫不差于其他大制作电影。深究原因，出彩的剧本、高超的镜头语言、演员的演技、经典的配乐和紧促的剪辑缺一不可。 导演温子仁是电影专业出身，背后有好莱坞工业化电影生产系统的支持，本身也是灵气四溢的天才，才能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依旧获得成功。 作为门外汉的嬴佳想要在蓝星复刻这部作品，花费的时间和金钱肯定要比温子仁多得多。 考虑到现如今蓝星华国币的购买力和低廉的人力成本，嬴佳初步给《电锯惊魂》定下了300万的预算。 而沈天星——嬴佳的富二代同学——就是嬴佳认识的唯一能够拿出这笔钱的人。 不就是上学时压根儿没讲过几句话，毕业后两三年从来没联系过，现在一联系就是要钱嘛。 对厚脸皮的嬴佳来说，完全不是事。 昨天她厚着脸皮给沈天星打了个电话，借口老同学再见的名义把沈天星约到了荆州中心商圈的一家咖啡厅里。 嬴佳提前半小时到场，却惊讶地发现约好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人。 打扮精致的沈天星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相对而坐。 “沈小姐，既然都是家里介绍的，我就实话实说来，你这个年纪才考虑结婚生子确实太晚了。我倒是不介意你的年龄，但是请你端正态度。” 沈天星疑惑，“我不是才23吗？” “23，谈恋爱半年，备孕半年，怀孕一年，还有二胎，算下来都快30了，当然晚了。”男人掰着指头算，“我呢，虽然对你不是太满意，但是可以磨合……” 听个开头，嬴佳就知道这男的要放什么屁。 嬴佳正愁不知道怎么跟沈天星套近乎，这不就机会来了？ 嬴佳走上前，轻叩桌子，非常不客气，“你可以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吗？” 她昨天刚去剃了个寸头，此时正带着墨镜，嘴角下撇，端着一副臭脸，一米七五的身高，裹着身纯黑运动服，极有压迫感。 西装革履的男人愣住了。 嬴佳坐下，搂住沈天星的肩膀，“看不出来？那你眼睛挺瞎呀。” 男人脸一青，厌恶地扫了一眼她们贴近的身体，“沈小姐，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洁身自好的女人，没想到你喜欢这种没素质的小混混。” 他不再多说，起身离开。 嬴佳松了手，摘下墨镜，和沈天星打了个招呼。 沈天星和记忆里的白富美没什么区别，温柔、和善、单纯……好骗。 好骗，真的好骗。 嬴佳大学四年，不知道听了沈天星多少八卦，不是被好闺蜜骗钱，就是被男朋友骗钱。亲密的人也就罢了，可路边随便一个跪地乞讨的人都能从沈天星手上骗到大几千。 人送外号，散财童子。 给谁散财不是散，不如给嬴佳散，至少嬴佳这儿肯定能见着回头钱。 嬴佳在观察沈天星的同时，沈天星也在观察她。 沈天星记忆里的嬴佳，讨好型人格，小心又畏缩，毕业后一门心思跟男朋友过小日子，同学朋友全都断了联系。 但现在沈天星面前的嬴佳，自信坦然，和人对视毫不避让，甚至还露出个跃跃欲试的笑来。 “谢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让他知难而退。”沈天星道：“是我妈介绍的，我不好直接拒绝。” “理解，理解。”嬴佳并不在意，嗓音甜腻，“星姐～毕业这两年，在哪里高就啊？” 沈天星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在家里的公司帮忙，你呢？” 客套一两句后，嬴佳直入正题，“混了两年，现在想认真干个大事，缺点投资，星姐，你看要不要做我的天使投资人啊，包赚钱的。” 沈天星沉默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臭毛病，散财。但凡朋友找她，没有一个不是为了钱的，就连现在得到的第一个来自于别人的帮助，目的也是钱。 可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天星垂眼，“好，我投。” 嬴佳激动地握住沈天星的手，“星姐，靠谱！我跟你说哈，我这个电影项目，叫《电锯惊魂》，需要的资金是……” 她的话被沈天星打断。 沈天星眼神真诚，“我只有二十万，全投给你。” 嬴佳的笑容僵了。 二十万？这和她预计的三百万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沈天星解释：“我妈妈希望我早点结婚，但我不想，所以她把我的卡停了。现在这二十万，是我过去攒下的所有钱了。” 嬴佳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姑娘全身上下就剩二十万，结果一听曾经的同学有个项目，连项目是什么都没问，就投了？ 这不是好骗…… 这是傻吧…… 但是嬴佳是不会感到内疚的，她眼珠一转，把沈天星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星姐，我给你重新介绍一下我的创业项目，短剧《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沈天星嘴角抽搐，“你能先把剧本给我看看吗？” 嬴佳从包里摸出份皱巴巴的投资合同，划掉合同开头的《电锯惊魂》，在旁边写下《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几个大字，又把投资金额从300万改成20万，才双手奉上合同。 “星姐，先签，签了我就把剧本给你看。” 沈天星也没细看，在落款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刚放下笔，嬴佳已经将打开的印泥送到她面前。 最后摸出来的是一包纸巾，在沈天星按完手印后，嬴佳殷勤地给她擦了擦指尖。 沈天星默默看着秒变狗腿的嬴佳，眼睛里写满了三个大字，“剧本呢？” 嬴佳笑眯眯的，“剧本还没写好，写好了给你。” 沈天星：…… 莫名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还是下不来的那种。 嬴佳端详着她的脸，突然道：“星姐，你平时是不是过得很不快乐啊，你看你，脸上都没有笑容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笑的。” 沈天星摸摸自己的脸，“最近心情是有些不好。” 但现在居然有人在关心她，沈天星不由露出个浅浅的微笑来，煞是好看。 她长了张清冷的脸，细眉，杏眼，鼻子略带肉感，不笑的时候楚楚可怜，令人心疼，笑的时候明媚大方，让人想跟着她笑。 神似年轻的张柏芝。 本着连吃带拿的原则，嬴佳彻底不愿意松开沈天星的手了，“星姐～你来当我的女主角吧！” 第3章 开拍前的准备 拍电影是一场豪赌，就算是已经成名的大导演，也没办法保证一部电影的成功，更何况嬴佳呢？ 如果嬴佳的第一部作品不成功，她以后再想拉到投资就难了。 所以，嬴佳做了两手准备。 投资够，就直接拍电影，投资不够，那就拍些要求低来钱快的短剧，赚到钱后再去拍电影。 嬴佳定下的短剧叫《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是不是很有即视感？ 没错，这就是嬴佳搞出来的蓝星翻版《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 地球2024年的春节，《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这部短剧可谓是刷爆抖音平台，单日订阅超2000万，单集点赞量突破100万，话题点击量超4亿，靠着十几万的投资狂赚近亿元。 主业法律，副业多种多样的嬴佳上辈子还特意研究过它爆火的原因，仿照着写了好几部短剧剧本，蹭着这股东风小赚了三四万块。 不需要留白，不需要铺垫，依靠极致的爽感，再配上男女主的好看长相和反差人设，成功拿捏观众情绪，抓住观众稀缺的注意力和专注度。 如同在卖白开水的市场上，有人端出份冰可乐一样。 二氧化碳的强烈冲击，可谓是降维打击。 嬴佳连吃带拿，收了沈天星二十万投资，又哄她签了份演艺合同，也不纯粹是欺骗。 她自信，能够给沈天星带来超乎想象的回报。 在网吧熬了两个大夜，嬴佳赶出了《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剧本，简单备案后发给沈天星，又马不停蹄上拼夕夕采购服装道具。 九十年的服装和一些小道具，能买到的就买，不能买到的列在清单上，准备去影视用品市场租。 女主、男主的衣服嬴佳没选，她记得她姥是那个年代的人，这样的衣服想必极多，为了省钱，只能委屈沈天星穿旧的了。 拍摄场地选在荆州孟宗市，正好是嬴佳的老家，那边前几年刚建了个小型影视城，八九十年代的造景很多。 还能住在自己家老房子里，又省下一笔钱。 嬴佳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拍摄事宜，网线另一头的沈天星也点开了嬴佳的剧本。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第一集： （九一年，池塘边，枯草地上躺着一位浑身湿透的红衣女子，一位同样浑身湿透的大妈蹲在她身侧，几个村民站在一旁。） 健壮大妈（试探鼻息）：没气了。 路人1：林先生可是服装厂的二把手，她闺女林倩怎么这么想不开，新婚当日就投河了，你看，脸都泡白了…… 路人2：你没听说啊，林家跟一个农村种地的抱错了孩子，现在亲生女儿找回来了，死的这个昨天替真千金嫁给村里坐过牢的下岗工，落差太大，一时想不开。 路人3：下岗工？还坐过牢？是村东那个带俩孩子的？怪不得想不开呢。 （议论中，红衣女子的脚动了一下） 路人1 ：她好像动了一下。 路人2：在河里泡了两小时了还能动？你看错了。 （红衣女子的手动了好几下） 路人1：她这回真的动了 健壮大妈：别胡说，快去叫林家人过来…… （红衣女子坐起来，众人惊慌失措连忙躲避） 林倩：吵死了。 （红衣女子咳嗽着吐出一口水） 林倩：天气预报不是晴天吗？怎么我浑身湿漉漉的？我手机呢？ （红衣女子站起来） 健壮大妈（吓得后退几步）：你是人是鬼？ 林倩：你们怎么穿成这样啊？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 （林倩环顾四周，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躲避，叫喊着你别过来。林倩转眼，看见河边屋子的外墙上写着一排红字：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底下落款，一九九一。） （音乐起，林倩挤开众人跑出去，看到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林倩：我穿越了！ …… 沈天星打开和嬴佳的聊天窗口，输入了几行字，删掉，再次输入几行字，又删掉。 嬴佳就看到聊天窗口上，沈天星的名字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可一连等了几分钟，都没有信息发出。 嬴佳：星姐，你有话就直说吧，别把键盘敲坏了。 沈天星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嬴佳发来的剧本讲了个什么故事呢？ 现代女主魂穿到九零年代，是被抱错的假千金，替回归的真千金嫁给了一个坐过牢，还带着孩子的下岗工人，完成农村生父母定下的婚约。 本以为悲惨生活的开始，却没想到，下岗工人是个老实本分的单纯男人，前几年因投机倒把坐过牢，如今辞去钢铁厂的工作是为了下海经商，孩子也是好兄弟的遗孤。 接下来的全部剧情，就是女主斗极品，打脸真千金，和男主开展浪漫爱情故事轮番上阵。 总而言之，挺脑残的。 沈天星不懂了，为什么这剧里前前后后出现了十几个人物，除了男女主之外，都是极品。世界上极品的密度有这么大吗？走三步就能遇到一个？ 女主的养父母养育了她二十年，就因为发现不是亲生的就对她恶语相向，难道二十多年的相处没有任何感情吗？ 保姆每个月骗雇主几百块，做饭却顿顿是青菜土豆，男主作为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居然看不出来？ 下岗工人想下海，居然随便就能搞到物美价廉的货源？ 这剧本想赚钱？做梦都不敢这么想吧。 沈天星叹了口气，给嬴佳发去消息：这就是最终版的剧本吗？如果你没时间的话，我可以找人帮忙打磨一下。 嬴佳：是最终版。 沈天星：…… 沈天星：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客观来说，这部剧拍出来估计不好卖，毕竟现在各大视频平台收的剧，一集最少也要十分钟。 而嬴佳的剧本不算多，一集字数5、600字，拍出来估计2分钟上下，根本达不到标准。 况且，问题不止时长，这没逻辑，没前后链接的剧情，都不能称得上是一部剧……但沈天星怕打击嬴佳，挑了最不伤人的点说。 嬴佳：星姐，你信不信我？ 沈天星：信，但是…… 嬴佳：信我就对了，我保证，绝不让你失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天星还能说什么？再说多了，她怕嬴佳会觉得自己想撤资。 嬴佳：星姐，记得把十一月的时间空出来，我这边定好男主演就可以开拍了。 沈天星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严肃叮嘱她好好在公司上班的母亲，回个了“好”。 第4章 送上门的男主 把采购的道具全部发往老家后，嬴佳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的母亲显得十分欣喜，“佳佳，我看你寄了好多东西回家，你要回来了吗？” 嬴佳的记忆里，母亲一向很反对原主和前男友的感情，原主和母亲多次争吵后愤而离家出走，两年多没回过家。这次嬴佳寄东西回去，在母亲看来，是自己的女儿释放出了和好的信号。 “嗯，大概十月底回来，还会带几个人。”嬴佳上辈子孤家寡人一个，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和母亲相处，“我有个项目，准备回老家做，到时候还要请妈妈你多帮帮忙。” “好，好，好。”母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回来之前给我发个短信，我给你们炖鸡汤。” 挂了电话，嬴佳的微信“叮咚”一声，是母亲给她转了5000块钱，备注：佳佳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想吃什么就吃。 沉甸甸的爱啊。 嬴佳毫不客气地收了，就当是母亲的投资。 交流完感情，嬴佳继续搜索着蓝星的十八线小糊豆。 《我在八零年代当后妈》的成功，跟男主角帅得人山人海脱不开关系。 偶像剧男主不帅，演什么偶像剧？ 同理，短剧爽剧男主不帅，演什么爽剧？ 女主斗这个斗那个，辛苦一天回家后看到一张丑脸，还有斗志吗？还甜蜜吗？观众还会觉得爽吗？ 那不是爽剧了，那是现实纪录片。 所以，这几天嬴佳高强度浏览蓝星的小糊豆，试图找到一个要价低，演技好还长得帅的。 可惜，糊豆之所以糊，就是糊在长得丑，演技差，还价格高…… 想来想去，嬴佳决定用素人。 至少便宜听话。 嬴佳心里的男主画像是一米八几的肌肉男，肤色微黑，和女主搭配有体型差和肤色差，性张力强。性格上踏实稳重，少言寡语，但眼神要机灵，不然看上去不像下海经商的，像村口劈柴的。 这样的男生，体育学院最多。 嬴佳到淘宝上买了个荆州体育学院论坛的账号，潜进去发了个帖子。 [海选招募：剧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角色定位：踏实肯干商人，男主。 要求：身高一米八以上，小麦色皮肤，五官端正，长相帅气，风格偏硬汉，听导演话。 档期要求：十一月整月，随组前往荆州孟宗市拍摄。 薪资面议，如有意者，请私信。] 荆州体育学院玩论坛的人很多，甫一发帖，便有很多人回复。 1楼：楼主发错地方了？看清楚这是体育学院，不是电影学院。 2楼：笑死，楼上你要不看看荆州有没有电影学院呢？再说，硬汉除了能在我们学院找到，还能去哪里找？ 3楼：骗子吧，建议管理删帖。 4楼：这剧名一听就是烂剧好吧，再看这要求，知道的以为招男主演，不知道的还以为包养清纯男大学生呢。 5楼：包养？你这么说我可就来劲儿了。 6楼：都别这么说，万一是真的呢。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试试好了，说不定演火了还能出道割韭菜。 7楼：就这种三无剧组，能火我倒立吃翔。 8楼：楼上，我已截图。 9楼：楼上的楼上，我已截图。 10楼：楼上的楼上的楼上，我已截图。 …… 回复刷了几百条，全是玩梗的，没几个人当真。 嬴佳摸了摸下巴，是她想岔了，即便是最清澈愚蠢的大学生，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照样怀疑对方是骗子。 她还是咬牙多花钱请个小演员吧。 嬴佳刚准备关闭，电脑右下角弹出一条消息提示。 有人给她发私信了。 七仔：拍剧一个月多少钱？ 嬴佳：按集算，一集100，可能有三四千。 七仔：我可以。 不等嬴佳再回复，七仔自觉发来了几张照片。 非常标准的五张公式照，正面全身，背面全身，正面半身，侧面半身，以及一个大头照。 七仔使用的拍摄设备质量不怎么样，镜头雾蒙蒙的，五官身型拍得倒是清晰，可再细的，诸如皮肤纹理就看不清了。 七仔本人衣服挺破，头发乱糟糟的，用发箍压在脑门上，露出一张毫无遮挡的脸。 皮肤很黑，不像小麦色，倒像加了牛奶的巧克力色。 嬴佳放大最后一张大头照，剑眉长眼，高鼻厚唇，眉毛和发根处的毛发野蛮生长，极有生命力。 乍一看不错，就是不知道p了没。 嬴佳敲出一行字：你在哪儿？线下试镜能接受吗？ 七仔：能接受，我在就在学院里，随时可以试镜。 嬴佳：半小时后，体育学院门口奶茶店见。 七仔关了电脑，到洗手池迅速冲了个头发，又借了室友的吹风机用，努力把自己收拾得清爽些。 室友惊讶：“七仔你去搬砖还搞这么正式啊？” “我腰拉伤了，搬不了。”七仔全名陈七载，从小就得了个七仔的绰号，便一直叫到现在，“我去试镜。” 室友抓抓头发：“论坛上那个？不会吧，我转发给你就是让你一起看笑话的，你还真信啊？别再被骗了。” 七仔换了双最干净的鞋：“没事，我就去看看。” 寝室里寂静了一秒，在七仔出门后又重新热闹起来，借吹风机的室友最是不屑，“没想到七仔还有个明星梦呢。” 七仔来自大山，家庭贫困，吹风机之类的生活用品都不舍得买，总是借室友的，但他本人又沉默寡言，平日除了学习就是打工，不会和室友打好关系，搞得一屋子人对他都很有意见。 其他室友也哄笑起来。 “野鸡窝还想出金凤凰，别搞笑了。” “就他这样还想当明星？出门之前先把自己鞋子上的泥刷一刷吧。” “哈哈哈真损啊你小子。” 话题中心的七仔非常淡然，他从大山走到荆州市，一路上什么苦没吃过，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闯一闯。 更何况三四千的工资怎么能叫刀山火海，那叫天上掉馅饼。 三十分钟后，七仔在火锅店见到了嬴佳。 第5章 开机大吉 “你好，你可以叫我嬴佳，是《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导演。” 嬴佳边说边打量着七仔，他体态不好，略有些驼背，鞋子和裤脚上沾了泥点未洗净，不像个大二学生，倒像个靠力气吃饭的工人。 但细看五官，他本人要比照片上更帅一些。 体态可以后天调整，五官和身体条件却是先天注定的，暂时蒙尘，也湮灭不了它日后的闪耀。 对七仔的样貌，嬴佳是满意的。 七仔微微弯腰，握住嬴佳的手，谦卑道：“嬴导演，你好，我叫陈七载，你可以叫我七仔。” 性格也合适，真诚踏实不失圆滑，面对嬴佳这略显儿戏的试镜邀约，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不尊重。 开口就是嬴导演，礼貌又正式。 嬴佳笑笑，推过来一张纸，“这是剧本里的一段场景，你有五分钟准备一下。” 陈七载接过纸片，上面只有短短的三行话。 [霍光华：你怎么来了？ 林倩：怎么？我不能来吗？ 霍光华：我没这个意思，里面坐。] 嬴佳补充道：“你要饰演的角色就是男主霍光华，林倩是他的妻子。” 大约五分钟后，陈七载把纸放回桌子上，表示自己可以了。 “你怎么来了？”陈七载表情平静中带着些惊喜，又扬起个灿烂笑容，夹着嗓子道：“怎么？我不能来吗？”接着又收敛笑容，只轻勾嘴角，“我没这个意思，里面坐。” 表演完，陈七载紧张地盯着嬴佳，等待着她的评价。 嬴佳一口奶茶差点没喷出来。 失策了，忘记告诉这孩子不用念女主那句词了。 嬴佳憋住笑，平静道：“挺好的，天然去雕饰，毫无技巧，全是感情。” 陈七载连忙找补：“导演，刚刚我有点紧张，没发挥好，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重新来一遍。” “不用，这样就很好，反正男主只要帅就行，演技有最好，没也行。”嬴佳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十月下旬到十一月底，随时开拍，包吃包住，一集一百，男主戏份大概40集，4000块，有问题吗？” 陈七载眼睛亮了，看着嬴佳就像看到了再生父母，“没问题！没问题！谢谢导演愿意用我！我一定好好配合拍摄，不辜负导演你的期望！” 期望？不存在的，就陈七载这个瞪眼张嘴表现惊讶的演技，嬴佳对他没有任何期望。 纯粹是图脸。 嬴佳摆摆手：“你这段时间每天晚上贴着墙站30分钟，少出门，修白点，头发先别剪，开拍后造型我来定。” 陈七载掏出手机扫上嬴佳的微信：“好的导演，保证完成任务。” …… 【蓝星2050年10月28日，电影《电锯惊魂》现进展，剧组人员1，可用资金，拍摄进度0%。】 十月底，嬴佳租了辆破车，把沈天星和陈七载拉到了孟宗市。 地球上，电影开拍前通常会举行开机仪式，简单来说，就选择良辰吉日，用红布遮盖摄影机，主创人员依次上香拜神并贡上祭品后掀起机器上的红布，宣布开机。 蓝星虽然没这习俗，但嬴佳仍选择举行开机仪式，就当是对地球的一点怀念吧。 三人简单拜完，嬴佳掀起盖在单反上的红毛巾，宣布《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正式开机。 别问为什么是单反，为什么是红毛巾，问就是省钱。 上午开机，下午就开拍。 剧组的第一场戏是在河边，拍女主刚穿越九零年代。 一般来说，电影并不会按照剧集的顺序来拍，而是按照场景和环境分组拍摄，把一个地点的剧情全部拍完才会去下一个地点。 有可能第一场拍的戏是大结局，也有可能第一场拍的是全剧的高潮部分，很少从第一集开始拍摄。 但如今是十月，孟宗的天气已经很冷，往后只会越来越冷，再不拍第一集的下水戏，后面就更拍不了了。 “星姐，待会躺在这里，背景蓝天白云拍进来好看。” “陈大姐，表情再夸张一点。” “话筒露出来了，往衣领里面别。” “吴伯母，你摸到的是尸体，不是三斤的黄花鱼，别露出这么开心的神情啊。” 在拍摄的过程中，嬴佳身兼数职，从摄影、收音、造型到人员调度和演技指导，她全方位接管。 甚至亲身上阵演示。 沈天星还好说，她领悟能力强，第一场戏她的戏份不难拍，只要克服了对镜头的畏惧，很快就找准了情绪。 主要是群众演员。 孟宗影视城的专业群众演员，贵的四五百一天，便宜的两百一天，嬴佳可请不起。 她找来的群众演员，要么是隔壁家的大姨，要么是村口的大妈，年龄合适身份合适，就是演起来太尬了。 “陈大姐，你和刘阿姨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她，别看镜头。” “刘阿姨，待会女主走近的时候，你得躲呀，你之前见到村长家的大狼狗不是跑得很快吗？就按照那个来。” 给群众演员说完戏，嬴佳又转向河边矮墙处的陈七载，“七仔，年份标语再往右贴一点！” 陈七载咬下一块胶带，把“一九九一”的“一”字往右挪了挪。 嬴佳不再多说，举起单反拍摄。 “很好，再保一条。” “谢谢陈大姐、吴伯母、刘阿姨，待会去我家领礼物哈，一人一桶油，其他没台词的也去我家拿毛巾哈。” 这里还有个小戏份，在剧本第57集，男女主在一起后重新走过池塘边，女主害怕水，男主安慰她。 “星姐，衣服换好没？换好就过来，趁天还没黑，赶紧拍完。” 沈天星挽着陈七载的手臂站到河边，等嬴佳调试相机的时候，陈七载悄声问：“星姐，别的剧组也是这么拍么？” 他年纪比沈天星小，随了嬴佳的叫法，恭敬称沈天星一声星姐。 “我也不清楚，我是第一次演戏。”沈天星小声回答，“但是听嬴导的应该没错。” 陈七载深以为然，“剧情在哪一页，我们的台词是什么，该用什么表情说，嬴导居然都记得住，指导我们肯定轻轻松松。” 把一切听在耳里的嬴佳汗颜，这也就是新人好骗，但凡来个有拍摄经验的人都能看出她的不专业吧。 哪有剧组啥活都是导演负责？真当剧组那么多工作人员都是吃白饭的呢。 嬴佳暗暗下定决心，这次拍土味短剧就算了，等到正式拍电影的时候，她一定要找个有经验的人来带带自己。 第6章 调教演员 “星姐，打耳光的动作果断些。” 剧组今天拍摄的戏份是，女主被养父母赶出家门，绿茶真千金故作愧疚地拉着女主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如果女主实在生气的话可以打骂她，但不要对养父母生气。 女主笑意盈盈地说“好呀”，然后一巴掌扇翻了绿茶真千金。 沈天星依言照做。 一场戏拍完，沈天星走到嬴佳身边，小声问：“嬴导，我有些不明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天星也开始叫嬴佳嬴导了。 对待金主，嬴佳态度温和：“星姐，哪里不明白？” “这场戏是女主离开林家，明明女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她还要挑衅女主呢？女主当着养父母的面打女配，养父母不拦着吗？” 嬴佳给沈天星拿了瓶水，“确实不合理，正常应该是女主离开林家，女配绿茶发言，女主生气想动手，但养父母在旁边，她只能忍耐，日后再报复。” 沈天星点点头，“这么铺垫，合理多了。” 嬴佳没有直接解释，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星姐，你觉得我们这部剧的质量怎么样？” 沈天星犹豫了下：“我觉得挺好的。” 嬴佳笑笑：“星姐，你别给我留面子了，我们这部剧，群众演员是真大爷大妈，女配是我外甥女，男女主非科班出身，导演刚入行，道具是拼夕夕批发的……怎么就挺好了？” 沈天星拉着她的手，表情担忧：“嬴导，你别这么说，你已经很努力了。” “比起那些精细化制作的电视剧，说我们粗制滥造一点也不为过。”嬴佳说：“但这不丢人，因为我很清楚我们的受众是谁。” 沈天星露出个疑惑的眼神。 或许跟蓝星的文娱发展不顺利有关，蓝星的短视频文化也没有地球的繁荣，短视频平台不是没有，但并不火爆，相应的短剧市场还是一片蓝海。 嬴佳细致解释着：“我们针对的受众是下沉市场用户，这类人的特点大多是年纪在35岁以上，生活工作繁重，日常琐事多，闲暇时间少，对他们来说，能在碎片化时间刷完的电视剧才是好剧。而我们的剧平均每集1到2分钟，是符合他们观看需求的。” “筛选出观众群体后，如何留住观众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人类的短时记忆容量有限，储存时间短暂，在没有复述的情况下，大概能保留15-20秒。如果我们不能靠这15-20秒留住观众，那观众就再也不会点开我们这部短剧。” “所以我们要给观众最直接和强烈的视觉体验，在我这部剧里，15秒内必须有冲突或者反转，30秒内要推动剧情发展，最后10秒必须留下悬念，吸引观众点开下一集。” 沈天星若有所思：“如果要设置的铺垫的话，就会浪费留存观众的时间。” “对。”嬴佳欣赏地拍拍她的肩膀，“观众上班已经够憋屈了，打开消遣的小短剧，发现剧里的女主也在憋屈，那谁还想看呢？” 沈天星：“谢谢导演，我明白了。” “所以表情要夸张一些，”嬴佳说，她招手让女配的演员也过来听，“无论是表现生气、委屈还是绿茶，演得要让观众一眼就能看出来，除非你的死忠粉，没人愿意挖掘你面无表情的脸上那些所谓的细腻情感。” …… 女配的戏份拍完，马上就到了今天的重头戏——男女主初见。 “星姐，你老公长那么帅，你一点激动没有吗？” “七仔，你太油腻了，重来。” “又错了，不要装笔。” “再来一次。” “七仔，你过来，我们单独聊聊。” 话音刚落，嬴佳便领着陈七载走到了屋外。 她今天只在孟宗影视城租了间小屋子用来拍摄，根本没有可以谈话的空间，只能带着陈七载站在屋外秋日的寒风中聊天。 “抱歉，导演，我没有体会好男主的情绪。”陈七载立即道歉，“我以为男主第一次出场要给观众留下惊艳的印象，所以尽力表演帅气了。” “七仔，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帅而不自知才是真的帅。”嬴佳语重心长，“你刚刚演得，好像你知道女主看你一眼就会爱上你一样。这不叫有帅，这叫普信。” 陈七载挠挠头，“嬴导，什么是普信？” 嬴佳罕见地语塞了一下，她都忘了这里不是地球，没有杨笠发明的词语“普信男”。 “不重要。”嬴佳道：“自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你要设身处地代入男主，想想，你坐过牢，没工作还带着孩子，做点小生意还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又被逮，你觉得你配得上女主？” 陈七载眼神迷茫，嘴上却答应着，“是，我再体会下。” 嬴佳没时间给他浪费，直接说明方法：“你待会出场，设想一下在求职，人家要985硕士，你够不上又想要这份工作，正在做最后的努力。” 陈七载恍然大悟：“好的，导演。” 嬴佳每拍一条，就会发现陈七载新的问题，只好停下来换个角度给他分析后再拍。 好在是单反相机不用胶片，拍上几十条都不会心疼。 七八遍后，终于拍出了嬴佳满意的镜头。 嬴佳早说累了，也没再保一条，瘫在椅子上喘气。 陈七载忙拧开瓶水递给嬴佳，他背上出了一层冷汗，现在看嬴佳都有些害怕。 就算以后他在演艺圈混得风水水起，看到嬴佳还是会条件性反射立正站好，规规矩矩地像个刚入行的新人。 要知道，暴怒骂人的导演不可怕，可怕的是谈笑间让人ng几十条，温柔地私下讲戏几小时，然后又让你ng几十条的导演。 陈七载总有种听了这么多分析，要是自己再不演不出嬴佳想要的感觉，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这都是题外话了，暂且不谈，镜头拉回到现在。 总之，在嬴佳不动声色的高压政策下，剧组的进度拉的很快，马上就到了最后一场戏。 男女主的吻戏。 第7章 杀青 嬴佳特地把吻戏放在了最后一场。 对于亲密戏的拍摄，各个导演的习惯略有不同。 孔笙导演在《父母爱情》的时候，亲密戏被安排在第一场，意图让尚且不熟悉的男女主演保持陌生和紧张的状态，更容易进入剧本的状态。 像孔导演这样愿意为演员着想的导演并不多，更多的导演只管自己拍得舒服。如果演员呈现出来的状态不符合导演的需求，直接骂到他们重来就行。 当然，也不全是骂。 有时候演员比导演咖位大，导演也只能捏着鼻子喊“过”。 嬴佳之所以把吻戏安排在最后一场，纯粹是怕她的素人男女主角放不开。 现在两个人也熟悉一个月了，应该不会掉链子。 嬴佳高估了他们。 “七仔，你抓星姐的手腕是要亲她，不是要逮捕她。” 陈七载尴尬地换了个姿势。 “星姐，你往后倒的速度慢一点，情到浓时倒下去，不是被家养大狼狗扑倒。” 沈天星面红耳赤地坐起来，又试着倒下去，得到嬴佳的点头后又尝试了好几遍，试图记住这个速度。 “七仔，去换个紧一点的短袖，待会儿把肌肉绷紧。”嬴佳吩咐道，看到陈七载涨红的脖子，还打趣了一句：“又不是第一次卖肉了，害羞什么？不过保持这种状态，表情要纯，动作要渴望。” 陈七载点点头，重新抱住了沈天星。 这场戏两遍就过了，沈天星没什么反应，她以前也谈过恋爱，倒不是很在乎亲不亲的。 刚成年的陈七载脸上的红晕却是很久都没有消下去，连带着杀青宴都不敢挨着沈天星坐。 剧组的杀青宴选在孟宗市的大红火烧烤，一是烧烤便宜，符合他们剧组简朴的风格；二是烧烤店名字吉利，有个好兆头。 来的人不算多，嬴佳本人，男女主角，几位戏份重的年轻配角，堪堪围坐一桌。 大家边吃边聊天。 “嬴导，我们的剧准备怎么宣传？”沈天星问道，她手上虽然有些渠道，但看嬴佳拍摄的时候胸有成竹的模样，觉得嬴佳或许有自己的想法。 嬴佳很干脆：“没想好。” 沈天星一噎，她摸不准她是真的没想好，还是在开玩笑。 “别这么惊讶嘛。”嬴佳给沈天星满上啤酒，“我是真的没想好是走传统宣传方式还是搞点创新。” 几位配角拍拍胸脯表忠心：“嬴导，我会在学校里给嬴导宣传的。” 嬴佳笑笑，也给他们满上啤酒。 “最好的方法是把剧打包卖给视频平台，由他们来宣传，我们收买断费用或分成费用。”沈天星建议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问问朋友有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如今蓝星华国最大的网络剧播放平台有三个：猕猴桃影视，菠萝tv和青芒视频，前两者背靠互联网公司，后者背靠地方电视台，宣传资源雄厚。 此外还有一个视频平台c站主要面向年轻人，聚焦于二次创作和视频衍生，近几年采购的都是动漫、动画类作品，很少购买影视剧。 沈天星所说的买断费用和分成费用指的是这些平台常用的两种合作模式，版权采购和授权合作。 顾名思义，版权采购是是视频平台直接向电视剧制作方或版权拥有者购买整部电视剧的版权，获得独家展播权和相关受益。 授权合作则是电视剧制作方或版权拥有者授权平台独播或转播电视剧，平台根据电视剧的播放量、广告收益等给予制作方一定比例的分成。 “好啊，那我多谢星姐了。”嬴佳看沈天星的眼神充满了爱，这条大腿抱得真值啊，从制作到发行全包了。 嬴佳站起来，举杯看向众人：“这部作品凝聚大家的的努力和付出，每一个镜头都体现了大家对角色的全情投入，是大家心血的结晶。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一定将它送上应有的高度。” 陈七载站起来，同样举杯：“祝嬴导收视大爆。” “祝嬴导收视大爆。” 透明的玻璃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欢呼和掌声中，嬴佳仰头，一口闷完啤酒。 两分钟后，嬴佳倒在了桌子上，彻底醉死过去了。 沈天星戳了戳嬴佳的手臂，“嬴导？嬴导？” 陈七载抹了一把嘴，“没想到嬴导酒量这么差。” 沈天星无奈，“怪我，我以前也没注意她不能喝酒。” 满打满算，她们熟起来才一个多月，压根儿不了解对方，更别知道对方的酒量了。 陈七载吃了两口菜，闲聊一般开口：“星姐，你觉得我们的剧能成功吗？” 沈天星沉默了一会，道：“嬴导拍戏很厉害。” 桌上其他几位演员跟着点头，“嬴导确实，一个人又干导演，又干制片，又干摄影，更别说服装道具了。上次我看见嬴导的拍摄笔记本，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我平时也喜欢追剧，”饰演女配的演员说道：“但是说实话，这部剧太……”她没想好措辞。 饰演二号男配的演员补充，“太无脑了，打脸剧情什么的，我只在网文里看过，那还是当年年纪小，现在看，只觉得太假了。” 陈七载不同意了：“谁说的，我很喜欢看啊。” “你当然喜欢看，你和星姐这么个大美女演夫妻呢。”饰演二号男配的演员捶了他一拳，“你别演了，让我演两集爽爽。” 桌上的气氛重新热闹起来，纷纷谈论着剧情里那些爽快的桥段。 沈天星总结：“总之，既然决定参与拍摄，那我们就好好支持嬴导吧。” 众人附和道：“星姐说的对，对，到时候上映了，我充8个会员去看。” 陈七载嘿嘿一笑，“我没啥钱，但我可以拿同学的会员刷播放量。” 沈天星被他感染，眉眼都染上笑意，“到时候姐给你报销会员费用。” 话音刚落，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剧烈的震动起来，沈天星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是“妈妈”。 沈天星的笑容僵住了。 第8章 幕后制作 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时，嬴佳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她撑着床沿坐起来，左右看看，往日她身边会有个熟睡的沈天星，可今天床的另一边空无一人。 “妈，妈——” 中国人三大定律之一，遇事不决就喊妈。 嬴秀慧推门进来，她手上捧着碗蜂蜜水，“佳佳，喝点蜂蜜水吧，不然会头疼的。” 嬴佳接过碗，喝了一口，果然好受多了。 嬴秀慧看嬴佳一脸难受的模样，绕到她身后，给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谢谢妈。”嬴佳饮尽蜂蜜水，醉酒的感觉太难受，她决定以后都不再喝了，“星姐呢？” 嬴秀慧回答：“说有事，今天早上就坐高铁回荆州了。” 嬴佳有些惊讶，她只知道陈七载很早就定好了回学校的票，但没想到沈天星也回去得如此匆忙，还准备让她看看剪出来的成片呢。 嬴佳穿上拖鞋，伸了个懒腰。 拍摄暂告结束，接下来是剪辑时间。 嬴佳设想的最佳播放时间是春节档，届时假期长，娱乐活动少，劳累了一年的中老年人急需消遣，兜里大把的钱等着被花出去。 因过年被迫待在家里的年轻人，更是嬴佳对准的，最适合舆论传播的土壤，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有关注就有流量，有流量就有钱。 市场广大啊，嬴佳光想想就馋。 想要赶上春节档上映，再除去联系合作方、推广宣传的时间，留给嬴佳的剪辑时间只有半个多月。 她拿着从沈天星那里借来的电脑，对着剧本粗剪了一遍。 后期制作无非是粗剪，复剪，配乐，特效录入，配音等阶段。 但导演通常会把大量的时间浪费在和后期人员的沟通交流上，嬴佳没有后期人员，自己上阵，剪辑起来速度飞快。 在背景音乐上，嬴佳选择了手风琴作为配乐的主要乐器。手风琴音色饱满圆润，声音宏大华丽，贴合变革的时代。 无论是在女主初穿越、还是在女主帮助男主创业的情节里，使用手风琴衬托，都让原本的故事更有了历史的韵味。 而男女主相遇时，嬴佳选择口风琴乐曲作为背景音。虽然都是风琴，但口风琴曲调清新欢快，相比于手风琴的庄重，它更适合较为轻松的场景。在此处使用，更能彰显女主情窦初开，小鹿乱撞的心。 除了纯音乐，嬴佳还购买了大量九十年代的歌曲，例如梅艳芳的《亲密爱人》。 之前拍摄省下来的六万多块的经费，基本全花在这里。 嬴佳虽然抠，但在该花钱的地方，还是不吝啬的。 她剪完一集，点击播放键。 “今夜还吹着风 想起你好温柔 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 也不是无影踪 只是想你太浓 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秋日的晚风徐徐，吹拂着男女主的脸庞，他们并肩走在田埂上，垂在身侧的手几次碰撞，却始终没有牵上。 女主悄悄抬头，偷看男主的侧脸。 男主红着耳朵，佯装镇定，却在女主收回目光的时候偷偷回看她。 “亲爱的人 亲密的爱人 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向来自卑的男主第一次鼓足勇气，牵起女主的手，相视一笑。 今晚月色很美，风也温柔。 嬴佳满意地关闭电脑。 普通电影的剪辑时间一般在4至6周，而高质量大特效的好莱坞级别的荧幕巨作，需要3至6个月乃至更久的后期剪辑时间。 不过这都是后话，嬴佳目前还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她花了一个多星期，剪出70集成片，每集的时间大概在1分30至1分50秒之间，完美的短剧时长。 剪辑完成后，嬴佳快马加鞭地把成片提交广电主管部门审核。 因为投资额度不大，只需要市级广电主管部门审核，嬴佳又自掏腰包走了加急通道，5个工作日后就拿到了《网络剧片发行许可证》。 红底金字的方标，俗称网标。 网络剧的审核不像上星剧那么严格，嬴佳这部短剧也没有大尺度戏份，广电甚至连网络剧审查意见表都没有出具，就直接给了网标。 要不是看申报表上的申请人是1895工作室，估计广电都得回复：你们个人拍摄剧集的行为不需要报批。 拿到网标的第一时间，嬴佳就约上菠萝tv市场部负责人在荆州市菠萝tv总部面谈——多亏了沈天星的介绍，不然人家都懒得搭理嬴佳无名小卒。 菠萝tv市场部负责人姓胡，全名胡呈尚，虽然知识市场部的副部长，但在影视剧采购上拥有相当大的决定权。 菠萝tv市场部位于荆州壹号大楼第31层，嬴佳准时抵达，说明来意后，被领到了部长办公室门口的沙发上。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隐约能看见有人影走来走去，似乎是胡呈尚有别的客人。 嬴佳拉了拉领带，莫名紧张，她拉开公文包，把准备好的文件拿出来，重新看了一遍。 大厂人的觉悟，方案汇报之ppt大法！ 看着看着，耳边却传来了剧烈的争吵声。 “自带编剧，自带妆造，改剧本，改人设，演技不堪入目，找只猴子开模仿秀都比她本人演得好。” “我倒是想管，特么的老子刚管了一句，她就哭着打电话跟她干爹告状，然后你特么就跟皇帝身边的公公一样，带着尚方宝剑来找我的麻烦。” “拍的时候谁都要掺一脚，现在出事了就全是导演的锅是吧？以为我在圈里十年白混的吗？” “我告诉你，我不准备干了，老子今天就是退圈，就是自杀，我也要拖你们一起死，鱼死网破，来啊！” 嬴佳竖起耳朵，贴近门边，娱乐圈大瓜难遇，遇见了就得抓紧一切机会吃瓜呀。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向外踢开，撞得整栋楼都摇了摇。 一个怒发冲冠的男人冲出来。 嬴佳位置坐得靠前，没来得及躲开，猝不及防被撞倒，手中材料散了一地。 男人竖着两道粗眉，见此情景，愣了一下，随即一手就把嬴佳拎了起来。 拎一百二十斤的人在他眼里跟拎袋塑料瓶一样。 明显强忍着怒气的男人十分礼貌，散落在地的纸上捡起，塞给嬴佳，“抱歉。” 嬴佳揉着被撞疼的手肘，“没事。” 男人正欲走，余光瞥见嬴佳手里的纸张。 “你是来谈影视合作的？”男人问道，可不等嬴佳回答，他嗤笑一声，“跟里面那个混蛋合作也不怕折寿。” 第9章 卖不出去的剧集 这个人…… 明明是好意提醒，可提醒的方式和故意找茬没什么分别。 也就是嬴佳养气功夫好，如若换了别的年轻气盛的啊，怕不是要当场打起来。 嬴佳挡住纸上的标题，“谢谢提醒，但我祸害遗千年，不怕。” 她说完，没再看男人的表情，径直走进了胡呈尚的办公室，带上门，隔绝所有窥探的视线。 胡呈尚的办公室和他本人一样，斯斯文文的，正对着门的是一整面各式各样的书，右侧是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左侧摆了张茶桌，茶香沁鼻。 胡呈尚坐在沙发上，似乎刚从和男人的争吵中缓过来，此时见到嬴佳，露出个询问的目光。 “您好，胡总，我是1895工作室的嬴佳，《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导演，沈天星小姐的朋友，之前有在电话里跟您沟通过的。” “哦，是你啊。”胡呈尚表情放松下来，他往后靠了靠，姿态随意，“坐。” 嬴佳坐下，拿出公文包里的电脑，“胡总，我这次过来，是想跟您谈谈《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授权合作。” 胡呈尚点燃一根烟，叼在嘴边，又把烟盒冲向嬴佳，“嬴小姐，来一根吗？” 嬴佳摆手，“我不会。” 胡呈尚翻翻嬴佳准备的文件，拉长了语调，“我们菠萝tv一般都是走版权采购模式的……我看看，1895工作室，嘁，没听过。” 嬴佳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是我的个人工作室。” 胡呈尚抽了口烟，眼神鄙夷，“那就更没资格跟我谈授权合作了。” 嬴佳眯了眯眼。 按理来说，她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无名工作室的推销人员，而是荆州龙头企业星月建筑的大小姐沈天星的友人。 不说别的，即便是看在沈天星的面子上，胡呈尚也不应该，或者说，不敢是这个态度。 没有背景却能做到菠萝tv市场部副部长的人，绝对不是个拜高踩低如此明显的人。 胡呈尚从抽屉里掏出份合同扔到桌子上，“70集的版权及衍生权，五十万，同意就签，不同意就算了。” 嬴佳不动声色，拿起合同仔细阅读。 见她不说话，胡呈尚冷嘲热讽，“你这部剧只拍了一个月，成本才二十万吧。一转手净赚三十万，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也难找。” 嬴佳一目十行，片刻后放下合同，声音依旧平淡：“胡总，这上面好像没有播出条款。” 版权采购合同不设置播出条款，意味着菠萝tv买了之后完全可以将其压在仓库，不予发行。而作为原版权所有者的嬴佳，不能提出任何意见，更不能另选播出平台。 真是司马昭之心啊。 “我只管采购，播不播出那是发行部的事情。”胡呈尚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况且，这种烂片，播了也没人看，何必白白浪费宣传资源。” 嬴佳心念一动，问道：“胡总，我年轻不懂事，想跟您请教，怎么才能拍出一部好影片呢？” 胡呈尚很满意嬴佳的态度，“好片子，投资、演员、导演、流量、宣传，缺一不可。” 他一边说，一边点开嬴佳电脑上的剧集，“像你的第一集，开场太简陋了，光在河边怎么够，要是我，开头就得要大场景。” 嬴佳竖起大拇指，“是是，胡总说的对。” “道具质量不行，男主太黑没观众缘，路人演技太差，配乐不够引人注目，片头片尾也没有专门制作。” 一集1分多钟的视频，胡呈尚连着看了十多集，嘴皮上下翻飞，吐出一句又一句批评。 奇怪的是，他明明有那么多不满意，却没有点击停止播放。 他的话被嬴佳扣上笔记本的动作打断。 胡呈尚的表情有些纠结，“嬴小姐，你这是？” “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嬴佳收了笑，她不谄媚的时候，脸色冷峻，有股与生俱来的桀骜，“除了菠萝，没有平台会买这部剧了，是吗？” 胡呈尚坐直了些，环抱双臂，欣赏地打量着嬴佳，“嬴小姐，你很聪明。” 嬴佳等着他的下文。 胡呈尚慢条斯理道：“那我就直说了，有人给国内知名的影视平台打过招呼，你的这部剧，他们不会收，我们买了也不会播。” 嬴佳长出一口气，“因为主角是沈天星？” 胡呈尚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嬴小姐，你真的很聪明。” 嬴佳接着问：“沈夫人很不满意我这部剧的投资人是沈天星，认为我是在骗她的钱？” 嬴佳所指的沈夫人，就是沈天星的母亲，星月建筑的掌权人。 菠萝tv在荆州壹号上独享31层这么好的位置，实力可见雄厚。 但荆州壹号整栋楼都是星月建筑的。 胡呈尚摇了摇头：“沈董不在乎这些，你能从沈小姐手上骗到钱是你的本事，但是沈董不希望自己的女儿频繁露面。” 嬴佳沉默了。 沈夫人的态度很明显，她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去当什么明星。她能够容忍嬴佳从沈天星身上赚钱乃至骗钱，但绝不能容忍嬴佳带星月建筑的继承人上电视丢人现眼。 如果嬴佳想要《我在九零嫁下岗工》顺利播出，只剩下最后一个选择——换女主再拍一遍。 嬴佳正思考着，胡呈尚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劝你一句，沈家的钱不好赚，而一旦站在了沈家的对立面，你就别想赚钱了。” 嬴佳坐远了些。。 “当然，你还有第三个选择。”胡呈尚眼神暧昧，在嬴佳身上流连，“我的钱很好赚，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跟我干。” 嬴佳起身，“胡总，告辞了。” 再不走她怕克制不住一拳揍到胡呈尚脸上。 看来，不光跟胡呈尚合作会折寿，和胡呈尚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折寿。 嬴佳大步流星，从荆州壹号里飞出来。 有人喊她。 “喂，寸头。” 嬴佳抬眼，目光如刀，砸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是刚刚在胡呈尚办公室门口的那个。 他指间夹着根烟，倚在绿化带的栏杆上，冲嬴佳招了招手，“看你这表情，被胡呈尚气疯了？” 嬴佳走了过去。 男人从裤兜里掏出包烟来，“来一根？” 嬴佳接过，叼在嘴边。 男人一只手挡风，另一只给她点燃了烟。 嬴佳低着头，半张脸隐没在大楼的阴影里，深吸一口气，烟头一明一暗，“有事？” 第10章 选择 男人吸了口烟，缓缓道：“在胡呈尚办公室外，我一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和胡呈尚谈不成。” 这可不一定，嬴佳想，要不是沈天星母亲的介入，她和胡呈尚说不定真能谈成。 长这么大，什么恶心的事情没见过，大不了利用胡呈尚把剧推火了，回头再找他算账。 “你的眼神很傲，很倔，很直接。”男人说，“这样的人，和胡呈尚相处不了五分钟就想骂死他，虽然你伪装的很好，但人的本质是改变不了的。” 嬴佳好奇，“你怎么这么清楚？” 男人抬头，目光似乎穿过荆州壹号的外墙，遥遥落在31层的胡呈尚脸上，带着狠意。 “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 “十年磨一剑，放在我身上毫不为过。查了十几个g的资料，打磨了十年的剧本，画里几千张分镜稿，只差投资了。” “我以前是拍艺术片的，第一次踏入商业片的领域，不敢打包票，拉不到投资。” “我的目标是1亿，可筹了很久，才筹了800万。后来，是胡呈尚带着一纸投资合同来到我面前，说菠萝tv可以给我投资，条件是用他们选的主演。” “我有自信可以调教好他们，所以我退了第一步。” “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第无数步，退到最后，我甚至连决定ng的权力都没有了。” “情节改了，人设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编剧和导演的署名。” “拍的时候当我是吉祥物，挨骂的时候记起我是导演了。哈哈，可笑。” 嬴佳脑中迅速闪过最近扑街的大制作影片，“你说的是《黄金甲》？” 男人苦笑：“你看过？” 嬴佳诚实道：“没有，板上钉钉的烂片不值得我浪费时间去看，不过我在网上看过它的初版剧本。” 《黄金甲》讲的是镇守北地的将军在回京述职时死于府中，大理寺少卿奉皇帝之命任调查其死因，却没想到牵扯进一个天大的阴谋中。 算是个古代悬疑片。 可惜，拍出来就变成了龙傲天传，大理寺少卿查案被拍成了《窃听风云》，关键的线索和证据都是靠主角偷听发现的。 主线更是从破案变成和皇帝的女儿谈恋爱。 毫不意外地扑了，扑得一扑再扑。 舆论发酵几天后，网上又爆出了《黄金甲》的原剧本，仅是短短几页，一个波云诡谲的朝堂就展现在众人面前。 舆论再次爆发，《黄金甲》官博及各个主演的微博纷纷被爆破，大批观众从主演骂到导演，再骂到资方。 这下好，不仅投资的几亿亏了，就连菠萝tv的股价都跌了。 而总要有人对这次损失负责。 男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这个倒霉蛋，就是我。” 嬴佳拍拍他的肩膀，“节哀。” 男人低头抽烟：“没什么可难过的，在圈里沉浮这么多年，实在没什么意思，早点退了也好。”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只留下呼啸的风自楼间穿过，吹得他们衣摆翻飞，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一根烟抽完，男人换了个姿势，随意道：“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劝你珍惜自己的作品，资本的钱，不好拿。” 嬴佳点头，按灭烟头，“谢谢，我心里有数。” 男人又递来一根烟，“再来一根儿？” “不抽了。”嬴佳摆手拒绝，拎起地上的公文包，“自怨自艾到此为止，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男人一怔，“你这是要去别家看看？” 嬴佳点头，“找伯乐去啊。” 男人一怔，随即笑了，他伸出手，“多个朋友多条路，认识一下，我叫周全。” 嬴佳握住他的手：“我叫嬴佳。” 男人挑眉：“祝你人如其名。” 当然要人如其名，无论过程如何，嬴佳都会是最后的赢家。 抱着这样的心情，嬴佳又走了几家公司，不出意外被果断拒绝。她米明里暗里打听，最终确认，胡呈尚没骗她，星月建筑确实和视频平台打过招呼。 不止一家，但凡在荆州市排的上号的视频平台，星月建筑都打过招呼。 这些鬼精的圈内人，一听主演是沈天星，就不愿意再往后谈。 晚上八点，嬴佳在路边摊上点了个牛肉汤套餐。 下午走了太多路，双腿如灌铅一般沉，刚坐下，只觉得疲劳一阵一阵涌上来。 【蓝星2050年10月28日，电影《电锯惊魂》现进展，剧组人员1，可用资金1301，拍摄进度0%。】 嬴佳自言自语：“系统，你觉得我该不该……” 当时嬴佳邀请沈天星做女主角的时候，以为她只是普通的富二代，未曾想她后台那么大。 拍摄熟悉起来后，沈天星什么都跟嬴佳说，嬴佳却抱着侥幸心理，妄想着沈天星的母亲同意女儿做明星。 现在看来，她真是错的离谱。 还是太年轻了，以为自己有了系统，往后的日子就是一片坦途。却不曾想，天上掉馅饼，也要有能力接到啊。 要换女主吗? 还是说，就死磕下去？ 对着热气腾腾的面汤，嬴佳沉思着。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着，来电人一栏，沈天星的名字闪烁。 嬴佳盯着那个名字好几秒，才接起，“星姐。” “佳佳，怎么样啊？”私下沈天星习惯喊她佳佳，显得亲密。 嬴佳故作轻松：“可惜了，人家没看上我的剧” “怎么会这样？”沈天星愕然，她明明已经打点好了，怎么还是这个结果，“佳佳，你别着急，我去问问。” 嬴佳阻止：“我不着急，我有别的想法。” 沈天星声音放松了些：“这样啊，好，我听你的。” 嬴佳突然道：“星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你说。” “拍戏，开心吗？” “开心啊，”沈天星没有丝毫犹豫，“怎么突然问这个，佳佳，你怎么了？” “随口问问，”赢佳说，“想更了解星姐。” “开心的，”沈天星语气郑重，“拍戏的时候，能脱离原本的身份，去体验全新的人生，我可以撒娇，可以愚蠢，可以冷漠，可以肆无忌惮……而不是只能做一个精致的木偶。” “星姐，你会遭遇什么，你有想过吗？”嬴佳的语气比她更郑重，“你会被骂，你会被说没有演技，你会被造谣和男演员暧昧，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在聚光灯下观察……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安静的权利。” 沈天星轻声道：“我想过的。” 嬴佳愣住了。 “我想过，但我不怕，只要我自己选的路，就算狂风骤雨，荆棘丛生，我也觉得很好。” 套餐送的可乐冒着气泡，二氧化碳从瓶底升上来，在瓶口爆炸，发出噗噗噗的声响，和没有起伏的面汤相比，它格外夺目。 嬴佳笑了，她摇了摇可乐，看着更多的气泡从黑色的液体里升起，爆开，“星姐，你说的对。” 她的心平静坚定。 不让她播是吧，她偏要这剧火得人尽皆知。 第11章 营销 @电视剧《兄妹仨》官博：[#《兄妹仨》爆首支预告##这个冬天一定不能错过的年代剧# 悲欢离合，辛酸困苦，他们都是被时代浪潮冲刷过的苦命人，可只要不断前行，终将跨过风雪，拥抱太阳。 请大家跟随坚韧负责的大哥@演员段鹏伟，偷奸耍滑的二哥@郑晨曦，古灵精怪的小妹@是袁梦琪呀如何活出新时代的风采。 预约请点击：@菠萝tv@菠萝卫视解锁新剧。] @电视剧《兄妹仨》官博：[#《兄妹仨》预约人数突破300万##这个冬天一定不能错过的年代剧# 万众期待，《兄妹仨》菠萝tv预约人数突破200万啦！感谢观众朋友的支持！小仨子在此奉上大哥@演员段鹏伟教育二哥@郑晨曦和小妹@是袁梦琪呀的一段花絮。 速来预约：@菠萝tv@菠萝卫视解锁新剧，与大家一起解锁新福利。] @电视剧《兄妹仨》官博：[#《兄妹仨》定档##这个冬天一定不能错过的年代剧# 越过漫长的风雨，终会得见绚烂彩虹?? 原着及编剧：@摇晃香菇 导演：@何问导演 领衔主演：林一扬@演员段鹏伟，林二乐@郑晨曦，林晓星@是袁梦琪呀 《兄妹仨》，2051年1月8日20:00，@菠萝tv@菠萝卫视全网独播，不见不散！] @超爱bb呀：[兄妹仨！林二乐，夜空中的心上月！皎洁明亮，举世无双！莫属晨曦林二乐！] @私人专用etc：[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看一部剧。现在的我，慢不了一点，我必须立刻看到《兄妹仨》] @酸酸雨：[笑死我啦，隔壁笑某的粉丝不是老说她家哥哥的剧收视率吊打春节档其他电视剧吗？怎么？自从知道兄妹仨定档春节，你怎么都不爱笑了？] @蜂蜜柚子茶：[猕猴桃影视以前就喜欢截胡，菠萝刚定档就宣布提前一天空降，现在碰上兄妹仨就不敢了。] @是真路人：[我有一种预感，春节我的朋友圈将会被兄妹仨刷屏。] @雨鱼：[那肯定啊，原着是绿江文学的金榜作品，年代剧观众市场庞大，段鹏伟刚拿了影帝，郑晨曦流量转型，袁梦琪国民妹妹，buff叠满了，不火天理难容。] @贪顽少年：[不就是个破年代剧，有什么好看的，不知道你们在期待啥，别到时候数据被《大江东去》吊打] @情绪化灰：[大江东去粉丝又在贷款吊打了，请问是梦里的吊打吗？] @贪顽少年回复@情绪化灰：[贷款不贷款的，走着瞧，我们就看看到时候谁的收视率更高！] 话题就此歪了，变成了《兄妹仨》粉丝和《大江东去》粉丝的对喷现场。 两者都是年代剧，后者定档较早，本是为了瞄准春节档年代剧的空缺，想要收割一波收视，却没想到撞上了《兄妹仨》。 客观评价，《大江东去》从投资、到演员、到ip火热程度都不如《兄妹仨》，之所以声势浩大，完全是因为其主演是新晋小鲜肉，虽然没有演技，但死忠粉多。 在各个平台蹦跶的死忠粉，骗到了许多不明真相的路人，都以为《大江东去》制作精良，必定是一部好剧，决定春节就拿它解闷儿。 如果没有《兄妹仨》，说不定《大江东去》还真能获得春节档收视冠军的美誉。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当初蹦跶得有多欢快，现在摔得就有多惨烈，如今《兄妹仨》刚发布了定档的消息，就有人专门跑到《大江东去》的官博下出言嘲讽。 当天下午6点，《大江东去》官博表示因公司政策调整，本剧开播日特推迟至元宵后。 这是引爆舆论的最后一根引线。 《大江东去》官博评论区里，无数人留下一排排整齐的“兄弟怕就直说，不要靠撤档来逃避现实”。 营销号纷纷跟进热点，通稿发了一篇又一篇。 [收视不佳就想靠择日再映“逆天改命”? 2051年春节最好看的节目已经出现了！] [古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今有《大江东去》打不过就跑！跑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 [不战而胜！《兄妹仨》再无对手，提前锁定春节收视冠军！] [……] 《大江东去》的投资人和导演心情如何，《兄妹仨》是不是真的有宣传的那么好，嬴佳并不关心。 嬴佳关心的是，她似乎遇见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嬴佳打开微博，登陆一个三无小号，她早先用这个号联系过一些娱乐圈大v，没想过做什么，纯粹是有备无患。 现在就到了需要它们的时候了。 嬴佳群发消息：你好，我需要发一篇通稿，主题确定，内容自由发挥，价格好说。 如果是在地球，嬴佳这样断然是得不到大v的回复的，但是在蓝星，这些营销号目前仍处于什么烂饭都恰的状态，给了嬴佳可趁之机。 几个小时后，网络上流传的通稿悄无声息换了一批。 [提前锁定春节收视冠军？抱歉，《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可不答应！] [《兄妹仨》vs《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你觉得谁会赢？] [同样是年代剧，为什么《大江东去》怕了，《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却迎难而上，它的底气在哪里，让我们一起深入探讨……] [影视剧版斗兽棋，谁能成为最后赢家？] [……] 嬴佳打开评论区，果不其然看到这些营销号的评论区里全都是骂声，骂完营销号本人骂营销号粉丝，骂完粉丝又骂通稿中提到的电视剧，主打一个都不放过。 嬴佳切回大号，准备下最后一剂猛药——早在1895工作室成立的第一天，她就准备了这个蓝v账号。 而现在，她发布了第一条微博。 1895工作室：[#这个冬天一定不能错过的年代剧#《我在九零年代嫁下岗工》定档2051年1月8日19:59播出，不见不散！] 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恰恰就比《兄妹仨》的定档时间早了一分钟。 给本就沸腾的舆论再次浇上了一勺油。 第12章 蹭字诀 @毒苹果：[6] @oa布类：[滚，蹭货。] @不是不是牛油果：[你不会觉得比兄妹仨早播出一分钟就会有人看吧，神金。] @谁不摘：[差不多得了，一个两个的，大江东去蹭完你来蹭是吧，有这心思到处发疯不如踏踏实实拍剧，拍得好自然有人看。] @靠咖啡续命：[我骂你我都怕把你骂爽了。] @爆点金币：[春晚小品偷跑了？] [……] 嬴佳直接关闭了评论提示，任由自己的工作室账号被骂了几万条。 等到第二天，挨骂数量隐隐有减少趋势时，嬴佳又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1895工作室：[@《大江东去》官博，你也别怕啊，大家都在1月8日播不好吗？三足鼎立，逐鹿群雄，这样《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赢得更有成就感。] 蹭一个也是蹭，蹭两个也是蹭。 嬴佳就要用这最简单的“蹭”字诀，用最低的成本，在最短的时间里，尽最大可能拉高《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知名度。 这一招还是在地球跟某四字游戏学的。 果然不出嬴佳所料，1895工作室微博底下的评论再一次爆炸。 @在世雅典娜：[原来人无语到极致是会笑的。] @2231：[不懂就问，你们剧宣现在都这么癫的吗？害得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这是纯路人。 @黑脸大户：[你好意思吗？剧名是low到爆炸的，预告是不敢放的，海报是没有的，宣传是到处蹭的，你好意思说争收视冠军？不好意思，就算你拍得再好看我也不想搭理你。还有，以后别蹭其他剧，请你独立行走。] @你是真的饿了：[我们大江是因为政策安排才推迟的，要是不推迟，他一个吊打你们俩！] 这是《大江东去》的死忠粉。 @嘬嘬嘬：[算了，让让他吧，估计这辈子最高的热度也就这了。] @轮空：[你看兄妹仨理你了吗？自取其辱。] 这是《兄妹仨》的大度观众。 @moon：[姐妹们，我查过了，这个1895工作室的注册公司叫卢米埃尔文化影业，法定代表人和股东都是一个叫嬴佳的人，而荆州广电主管部门的放映许可公告界面上显示《下岗工》的导演也叫嬴佳。我又搜了各大视频平台，根本就没有这部剧的任何消息，估计播放权都没卖出去。综上所述，工作室这么做都是为了蹭流量好抬高自己的身价！大家不要给关注！不要给关注！] 这是看透一切的考究粉。 嬴佳玩的手段并不高明，被人看出来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她也没想瞒着。 毕竟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嬴佳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前几天从菠萝tv市场部副部长胡呈尚口中得知大部分视频平台都不会购买她的剧以后，嬴佳广撒网，接触了许多小型视频平台和短视频平台。 视频平台里倒是有几家表达了购买意向，但给出的价格不高，也没有承诺会利用自身的资源帮嬴佳推流。 而嬴佳比较看好的短视频平台更是直接拒绝了她。 这也是蓝星和地球的不同之处，蓝星的短视频平台远没有地球的发达，基本专注于生活类短视频，并没有走上商业化道路，更别提发行短剧了。 嬴佳了解到，这类短视频平台app的功能简单，一般仅有视频剪辑、播放、评论、点赞和转发的功能，主要的收益来源是广告费用和打赏费用。 而嬴佳提出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发行方案是免费观看前二十集，付费充值解锁后续五十集。 这种发行模式，若想要成功落地短视频平台上，视频平台必须得专门为此开发新的程序代码，增加新的app功能。 开发新功能花的钱，和买剧的钱一比，属于是大巫见小巫了。 面对一个新人导演，带着几个素人拍的，每集只有几分钟，甚至可以说是颠覆整个电视剧行业的剧，没人愿意付出高额的成本去赌那千分之一，甚至是万分之一的成功可能。 而现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未播先火，那丝微小的成功可能，似乎也没有那么飘渺了。 嬴佳发第二条微博的时间是午饭前，经过一个午休的时间，这股发癫妖风便吹遍了整个电视圈。 [《我在九零年代嫁下岗工》力邀《大江东去》反向跳票，声称要给《兄妹仨》一点颜色瞧瞧。] [《兄妹仨》就像那踏踏实实修炼的道修，在宗门大比上一出手就废了其他宗门的天才《大江东去》，却不曾想被琢磨旁门左道的邪修《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缠上。自此，他追她逃，插翅难飞。] [不知道为什么，年代剧大战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不同于以往的撕黄金档撕数据的你死我活，今年的微博大战有点像拳击比赛前的放狠话环节，挺好笑的。各官方账号的精神状态迅速破圈，吸引了一大批圈外人，变相提高了剧集的关注度，也算是大家一起合作共赢。] 营销号说的没错，1895工作室的两条微博，的确让三部年度剧的关注度大涨，吸引了一大批圈外路人表示：本来不喜欢看年代剧的，但看这些官博对自信的模样，我可要好好审判一下了。 不过，只是表面上的合作共赢。 相比于其他两部剧，《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才是最大赢家。 毕竟后者的热度从0到100，前两者的热度只是从90到100。 嬴佳的手机震动着，不停地有电话打进来——是她之前联系过，却没有达成合作的视频平台代表。 微信也提示嬴佳有新的消息，嬴佳打开一看，是各个平台发送的新版合同，让步颇多，价格丰厚。 短视频平台也联系她，表示只要嬴佳授权他们独播，他们愿意开发新的程序。 嬴佳笑了笑，却没有答应。 还不够。 这些平台的条件，还不够。 嬴佳垂眸思考着，手机又“嘟嘟”两下，是周全发来的消息——同抽过烟以后，他们偶尔也会聊几句。 周全：这一手玩得漂亮。 嬴佳：谢谢夸奖。 周全：播出平台选好了吗？ 嬴佳：还没有，他们给的条件我都不太满意。 周全：我明白了。 周全：或许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 周全推送来一个微信名片。 周全：摇音运营六部的部长，谢思青。 第13章 两个方案 “嬴导演，您好，我是摇音娱乐运营六部的部长谢思青，最近关注到您有意选择视频平台播出您的作品《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不知道摇音有没有这个荣幸与你合作呢？” 语音那头谢思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语气仍十分精神。 对上她略显谦卑的态度，嬴佳一时没来得及接话，只听着谢思青继续说。 “很抱歉现在才通过周全周导演联系您，实在是之前没找到您的联系方式。听说您之前给摇音发过邮件，是吗？采购部那边对接的是运营二部，我做为六部的负责人，没能及时回复，希望您不要怪罪。” 这话就假了。 嬴佳发的是摇音采购部的公共邮件，采购部统一录入后会抄送到运营部，各部的部长均能看见。 不过是当时《下岗工》没热度，懒得关注罢了。 嬴佳笑笑，不去纠缠真假，“没事。” 谢思青解释了一句后迅速说明来意：“嬴导演，关于《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授权，您有什么想法吗？” 嬴佳反问：“你的方案呢？” 谢思青早有准备：“嬴导演，我这边提供两个方案，方案一：300万独播费，平台抽成订阅费用和广告费用的70%。嬴导演，摇音的抽成一般在80%左右，您这个，已经是我向领导申请的最低分成了。” 嬴佳的语气看不出态度：“方案二呢？” “方案二，0独播费，平台抽成30%，嬴导演，据我所知，这应当是所有视频平台里的最低抽成了。” 谢思青说得没错，现如今视频平台多数采用评级分成的方式，除去基本的授权费用外，对最高级的s级剧集一半抽30%。 而对类似嬴佳这类无名导、无投资、无实力演员的多无剧集，平台的抽成一般为80%，更极端的甚至会抽90%。 谢思青能报出方案二的分成，并不是有多看重《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这部剧，她有自己的考量。 别看现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声势浩大，1895工作室一夜之间涨了100多万粉，都表示一定看剧。 如果这100万人里有30万人愿意付费观看，按照40元可解锁全集的定价，走方案一，嬴佳能拿到660万，走方案二，嬴佳能拿到840万。 是个人有长远目光的人都会选择第二个方案。 但是，谢思青翻开手中的评估报告，观众群体分析一栏中，写着：……粉丝多为大学生，传播虽广，付费意愿低，可替代性强…… 谢思青估计，这部剧上线后，有10万人愿意付费就顶天了。 如果只有10万人观看，走方案一，摇音平台支出300万授权费，收入280万分成费，实际上是亏了。 走方案二，摇音平台一分不花，最后却获益120万，赚翻了。 这时也许就有人要问了，谢思青不怕嬴佳图授权费，直接选择方案一吗？ 不会的。 谢思青和周全相熟，清楚周全的性格。能让周全欣赏并主动介绍的朋友，必然和他本人很相似。 说好听点，清高自持。 说难听点，自负。 他们通常认为，自己的才华能够吸引大量的观众为他们的剧集买单。 所以，他们一定会选择抽成更少的方案二。 嬴佳问：“什么时候可以签合同？” 谢思青勾起嘴角，果然上钩了，“您答应的话我可以带着盖好章的合同半小时内赶到。” 嬴佳爽快到，“荆州中心商圈咖啡厅见，我希望能在今天晚饭前解决。” “好的，我马上出发。” 嬴佳补充：“对了，我选方案一。” “啊？”谢思青惊讶，刚想问理由，那头的嬴佳已经挂断了电话。 …… 下午五点，谢思青拿着签好的合同回到摇音运营部的办公室，安排下属用官微发送剧宣。 看着摇音的官方账号发布的剧宣微博下，互动数量飞涨，app后台下载量也节节攀升，谢思青满意地笑了。 运营部今年业绩普遍不行，摇音的收益也下降了许多。 前几天的部门会议上，公司高层本准备裁撤一个部门。 谢思青作为最年轻的，也是唯一的女性部长，被其他五个部长排挤，成为了高层的首要裁撤对象。 谢思青却不愿意认命，在部门会议上当众立下军令状，保证今年第一季度必为公司创造500万的收益。如果做不到，她自行离职。 能够签下《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她第一季度的目标，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运营二部的刘部长走了进来，那张丑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你签了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不要怪我不提醒你，摇音一向做短视频业务，你签短剧进来，能有什么用？” 刘部长以前是谢思青的上司，是个有点爱揩油的老男人，谢思青挺讨厌他。 后来谢思青做了部长，刘部长还阴阳怪气说她“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才上位的”。 思及此处，谢思青阴阳怪气回复：“刘部长，您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啊。” 刘部长皱眉，随即放松下来，笑了，“我？还用我说？你那葡萄本来也不甜啊，不信你上网看看。” 谢思青眉头一皱，打开了微博。 下午的时候，“摇音播出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热搜还挂在热搜榜上，话题浏览度和讨论度迅速上升，各大营销号纷纷发布通稿。 “三足鼎立，逐鹿群雄，决战0108”的口号更是火遍全网，在各个圈子内传播。 可现在明明是晚上八点，黄金宣传时间，热度却不增反降，就连挂在热搜榜上的热搜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思青搜索“摇音”、“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却没有搜到任何消息，只有微博搜索框冷冰冰的一句——由于政策和法规问题，该搜索结果不予显示。 可点进摇音的官方微博里，《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剧宣仍好端端的挂在置顶上，没有被屏蔽。 是有人故意在压《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热度。 谢思青得出这个结论时，还有些怀疑自己。 嬴佳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没听说得罪过谁，怎么会有人愿意花如此之大的代价来压她？ 不可能是《兄妹仨》，菠萝tv那帮人都是人精儿，绝不会把钱浪费在压别人的热度上。 到底会是谁呢？ 谢思青盯着微博热搜榜，脸色难看。 她终于明白嬴佳选择方案一，又急着在晚饭前签签合同是为什么了。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谢思青放下手机，冷笑一声。 但谢思青向来不是个沉溺于过去失败的人，她忽略刘部长那张略显得意的丑脸，推开办公室的门，对门外的属下指示。 “尽快优化推荐和订阅机制，1月8日那天，我要全摇音的用户都能刷到《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事已至此，干脆赌一把好了。 第14章 播出日 在谢思青忙于《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推广的时候，嬴佳已经带着300万授权费回到了孟宗老家，提前享受起自己的春节假期。 嬴佳先给沈天星打了一百五十万，又给陈七仔打了一万。 沈天星自不必说，拿的50%的投资分成。 陈七载纯粹是因为他当时拿着男主演的工资，在片场里又干场工、又干打杂、又干保洁、又干厨师的……嬴佳不给他补上工资都觉得心亏。 嬴秀慧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嬴佳七歪八扭地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佳佳，你的戏拍完了，不用宣传的吗？” 嬴佳放下手机，“不用，有人帮我宣传了。” 这么说着，嬴佳露出个坏笑来。如果她没想错的话，现在谢思青一定在焦头烂额地安排工作吧，当然，也有可能是在骂她。 谢思青报出两个方案的时候，嬴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无非是利用导演的自负心理，免费拿下自带热度的剧集罢了。 嬴佳并不自负，有着地球《我在八零当后妈》的成功珠玉在前，嬴佳很清楚《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会取得一个不错的好成绩。 本来她是应该选择方案二的。 若她不知道星月建筑的沈董对她有打压之意的话。 如果嬴佳没猜错，最开始《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热度上升的时候，星月建筑还没反应过来。 热度发酵到现在，星月建筑也该出手撤热搜，删通稿，压热度了。 现在是12月23号，离播出时间1月8日有十几天，如果热度不能持续的话，在这个信息快速迭代的时代，《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早就被遗忘了，更何谈有人来看？ 如果嬴佳选择方案二，摇音没有支出，赚多少都是赚，捞一笔是一笔，估计不会用心宣传。 而选择方案一，就算是为赚回那300万的授权费，摇音也绝不会任由《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扑得悄无声息。 只是坑了谢思青一把，嬴佳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下次找个机会补偿一下她好了。 但嬴佳很快调整过来，坑人者，人恒坑之，如果不是谢思青先动手，嬴佳也没机会坑她。 对此，几年后的谢思青有话讲。 彼时谢思青和嬴佳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在一场电影的庆功宴上，喝多了的谢思青抱着沈天星哭诉：“星姐啊，你都不知道当时我被这混蛋坑得有多惨，要不是我拿命担保，我老板差点就要把我沉江了。” 嬴佳坐在她们俩对面，捧着酒杯好笑，“什么叫坑？那叫合作共赢，你怎么不说靠我那部剧坐上摇音副总的位置呢？” 谢思青不为所动，控诉道：“屁的合作共赢，你坑别人叫合作共赢，别人坑你就是心怀不轨是吧。” ……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开播这天。 晚上七点多，嬴佳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她昨晚熬夜画《电锯惊魂》分镜，快到中午才睡着。 要不是今天《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开播，她甚至都懒得起床。 客厅里，嬴秀慧正在给亲戚们介绍家里添置的新家具，“这是佳佳给我买的按摩椅，说我平时腰不好，要注意保护，哎，其实我不想要的，都是佳佳非要给我买……” 嬴秀慧平时不会这么说话，只是今天上门拜访的亲戚和她们母女向来不和，早些年还在村子里传过她们的闲话。 亲戚的脸都绿了，但还是强忍着情绪附和道：“佳佳这孩子就是孝顺。” 嬴佳揉着眼睛走近，这才发现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不认识的人，一个中年女人，一个瘦长男人。 亲戚丢下嬴秀慧，上来拉住嬴佳的手，嗔怪道：“佳佳，怎么穿着睡衣就出来了，赶紧换身漂亮——你头发？” 嬴佳扒开她的手：“小姑，我这样挺好的，自在。”她转向嬴秀慧：“妈，有吃的吗，我饿了。” 嬴秀慧回答：“给你留了鸡汤，我去给你端。” 嬴佳点头，来到沙发边坐下。 亲戚给她介绍，“这是张阿姨，这是张阿姨的儿子。佳佳，小张家里就他一个，在市里已经买了房子了，现在在水利局工作，前途无量啊。” 这是上门介绍相亲来了。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嬴佳和他们打招呼，没兴趣多说，直接掏出手机，打开摇音——快到播出时间了。 “很少见到女生留寸头。”被称为小张的男人主动搭话，“之前受过情伤吗？” 嬴佳：“……” 怪不得要靠相亲来找对象呢。 嬴佳礼貌笑笑，“天太热了。” “哦哦。”小张抓了抓裤子，脸色有些红，“这样啊，不过你寸头也挺好看的。” 嬴佳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嬴秀慧已经把鸡汤端了出来，放在嬴佳面前，又递给她一双筷子，“来，多吃点鸡肉，你都瘦了。” 张阿姨放下手中的茶杯，开口：“小嬴平时也是这个时间起床吗？” 嬴佳打断嬴秀慧想解释的话，“是啊。” “有点晚了。”张阿姨说，她眼神里带着挑剔，“你的情况我也听秀慧讲了，总体上我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女孩子最好还是勤快一点，多收拾收拾自己，多主动帮忙，不要等着别人服务。” 嬴佳笑了，放下碗，眉头微挑，“关你屁事？” 亲戚拍了下嬴佳的胳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小张拦住有些生气的张阿姨，开口问：“嬴……佳佳，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导演。”嬴佳敷衍，仍盯着手机，已经八点过十几分钟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小张怔了一下。 张阿姨迅速接话，“我怎么听说你以前是做文案的？怎么当上导演了？娱乐圈可乱得很！你11月带回村里的那个男的，也是娱乐圈的？” 嬴佳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这张阿姨，对她挺关注的啊。 亲戚打着圆场，“哎呀，年轻人嘛，总有个明星梦的，体验过就够了。反正佳佳拍这么久也没个成果，到时候肯定还会找份工的。” 张阿姨赞同地点点头：“到时候在家附近考个教师资格证，安稳，女生啊，出去工作多辛苦啊，在家享享福就好。” 嬴佳喝完了鸡汤，也懒得再装，正要说话，就看见嬴秀慧站了起来。 她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气愤，“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我女儿当导演很好，很开心，不需要你们说！” 方圆百里，嬴秀慧的脾气是出了名的好，在场几人都是第一次见她生气。 张阿姨率先站起来，拉着小张向门口走去，“走，儿子，我们走，拍了几个短视频就有脸叫自己的导演了？我呸！活该二十四五了都没嫁出去！” 小张不太想走，还被张阿姨踢了一脚。 亲戚连忙拦着，“张姐，别生气啊，佳佳那剧九零什么下岗什么肯定成不了的，以后她会想清楚导演干不长的。” 嬴佳又想骂人了。 但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是谢思青。 嬴佳按下接通键。 电话那头，谢思青的声音穿透耳膜，在客厅里回响。 “嬴导，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爆了！爆了！” 第15章 火爆数据 和嬴佳睡到晚上八点才想起来自己有剧要播出不一样，谢思青过年没回家，一直守在办公室里，紧张等待着《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首日数据。 菠萝tv的推荐机制是将剧集推送app首页，而摇音的推荐机制是通过分析用户的喜好和观看习惯，为其定制专门的视频。 所谓的19:59分准时播出，实际上是从此时开始逐渐把视频向用户推荐。 谢思青给《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安排的是五级推流池，投放量在50万人左右。 这已经是谢思青从运营六部第一季度流量池里分出来的最高流量了。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首日数据，决定了它是否值得谢思青加大后续投入。 推流并非没有成本，其成本来自于运营成本和预期收入。 简单来说，a视频和b视频同时推流，推流a视频的预期收入能够达到5万块，而推流b视频的预期收入只有2万块，此时推流b视频的成本就是运营成本加上a视频和b视频的收入差额。 如果《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收入达不到预期，谢思青只能及时止损，把流量分给其他视频。 谢思青琢磨着，办公室的门被猛的推开。 “部长！数据出了！” 下属摇着手中的的报告，脸色通红。 谢思青站起来：“怎么样！” 下属咧开嘴：“五秒完播率93%，整集完播率78%，点赞率24%，转发率16%，评论率5%，均播率达到66%。” 谢思青抢过报告，亲眼确认了一遍数字。 一般的爆款视频的五秒完播率能达到60%，点赞率10%，评论转发率1%就已经很不错了。 去年一整年摇音最火的视频的点赞率才只有9%。 这部剧的数据居然有这么高? 谢思青扑到自己的电脑前，登入部长的账号，查看后台收入情况。 付费率高达6%！ 也就是说，40万人的流量池，转化了96万。 这已经不是亮眼的数据了。 这是石破惊天，千年难遇的数据。 如果流量池够大，别说一季度500万了，一季度5000万都有可能。 “快，六部的第一季度的流量池全部安排给《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谢思青摸出电话，“我现在就给领导打电话，申请更多的流量。” 下属踌躇一瞬：“部长，2月3月的也给吗？” 谢思青斩钉截铁：“给，都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收入以不可思议的增长跳动着，短短半小时过去，收入就突破两百万了。 更恐怖的是，收入曲线没有任何放缓的趋势。 谢思青的心剧烈跳动着，眼里似乎也燃起了两团火。 这部剧，就算不能拿到今年春节档的收视冠军，也一定会成为摇音今年的开门红。 谢思青抖着手指，拨通了嬴佳的电话，“嬴导，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爆了！爆了！” 声音炸开在客厅里，嬴佳拿远了手机，在张阿姨和亲戚怀疑的目光里，走进了房间，带上门，隔绝了一切目光。 嬴秀慧指着门，“你们都给我走！” “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张阿姨啐了一口，拉着小张走了。 亲戚也跟了出去。 回到房间的嬴佳安心讲着电话，“已经开始推流了，我怎么没刷到？” “呃，”谢思青吞吞吐吐地说，“数据显示，付费率高的用户群体大多在30岁以上，我们就减少了对20岁年龄段用户的推流。” 嬴佳沉默，好吧，和她的设想差不多。 而且为迅速熟悉蓝星的娱乐圈，嬴佳在摇音上刷的大部分是各国电影介绍、各国音乐介绍等科普类的视频。 大数据可能认为她不是目标用户吧。 “总之，嬴导，播出首日数据非常不错，这部剧是板上钉钉嫡爆了，我打电话来，也是想恭喜嬴导。” “谢谢。”嬴佳笑笑，“麻烦你帮忙盯着了。” “份内之事。”谢思青嗓子稍哑，是幸福的哑，“嬴导，摇音分成每周一结算，到时候相应的分成清单我通过微信发给您。” “行。”嬴佳挂了电话，重新打开房门。 嬴秀慧站在她门口，语气内疚，“佳佳，你别在意她们的话，我就觉得你当导演非常合适。” “我也觉得，”嬴佳并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人的评价，她向母亲摇了摇手机，“妈妈，我的剧赚钱了，要不要一起去夏威夷度假啊？” 嬴秀慧一愣，局促地搓了搓手：“这，会不会太花钱了。” “是有点”，嬴佳笑着，“但是今后，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与其乐融融的母女俩相对的是张家。 张阿姨愤愤不平：“嬴秀慧的闺女，太懒了，晚上8点才起床，还有那头发，谁家正经闺女把头发全剪了，别是在外面做什么不正经的勾当。” 小张黑着脸：“妈，我觉得人家蛮不错的啊，而且人家是导演，电话里还说她的剧很成功。” “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说不定是联合朋友打电话骗人的。” 小张摆烂：“装的我也喜欢，就算她拍剧赚不到钱我也愿意养她。” “拿什么养？拿你3000的工资？还是拿你妈我的养老金？”张阿姨骂道：“你要是想娶个漂亮老婆，你就多挣点钱！” 小张不说话。 张阿姨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到家里。 打开家门，家里那个死鬼老公正惬意滴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时不时发出“嘿嘿嘿”几声奸笑。 张阿姨抄起拖鞋就往男人身上砸，“我为你儿子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结果你就在这里刷摇音看美女是吧？我打不死你！” 男人挡住拖鞋，“你发什么疯呢，我一年到头在外面工作，过年看个电视剧放松下怎么了？” 张阿姨尖叫：“你别蒙我！哪有竖着播的电视剧剧，你就是在刷美女！” “怎么没有，你自己看。”男人把手机递到张阿姨面前，“这不就是，叫什么，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张阿姨皱眉，一把抢过手机，却没急着看内容，而是点进博主的主页，翻看简介。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导演@嬴佳，林倩@勇敢小星，霍光华@七仔。 张阿姨随便点开一集，暂停在男女主的脸上仔细辨认着——好像就是前些日子到村里拍戏的那两个孩子。 张阿姨放下手机，吩咐小张：“明天拎上家里最好的烟酒，我们再去嬴秀慧家一趟！” 第16章 笨熊观影记(上) 1月8日晚8点，申城某出租屋内，一个满脸油光，眼神疲惫的年轻人准时打开菠萝 tv，点开了《兄妹仨》 她是c站影视区的一位知名up主，本名熊本，网名笨熊影视，专做影视剧介绍和吐槽，偶尔也恰恰饭来维持生活。 不过今天看《兄妹仨》倒不为了恰饭。 三足鼎立，逐鹿群雄，决战0108的口号火过一阵子，虽然后面没什么热度了，但熊本还还是决定把握住热点，做出一期对比视频来。 况且《兄妹仨》本身就值得单独出一期视频好好介绍。 导演何问，曾拍出过《乾隆传》正剧导演，拍摄技巧和节奏把控能力都不缺。 演员段鹏伟，老牌影帝了，认准他准没错。郑晨曦，虽然演技不咋地，但脸在江山在。袁梦琪，很有灵气，挺适合古灵精怪的小妹。 熊本打开了《兄妹仨》第一集。 宏大的音乐响起，一幕幕画面闪现，有兄妹三人跪在灵堂前落泪的画面；有大哥靠着电线杆睡觉，二哥和小妹吆喝卖货的画面；有小妹拿着捧花，挽着大哥的手走向新郎的画面…… 熊本自言自语，“这画面还是很有质感的。” 熟睡的三兄妹出现在镜头里，旁边的母亲摇折着扇子，给他们扇着风。 安静祥和的气氛中，有人拍着院门，大喊：“林嫂子，林嫂子，快去看看吧，你家男人出事了。” 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画面，母亲哭晕过去，弟弟妹妹也不知所措，只有尚且年幼的大哥保持冷静，安排着父亲的葬礼。 父亲在工地上被器械砸中，林家四处借钱为父亲治病，但于事无补，父亲还是去世了。 家徒四壁，债台高筑逼垮了母亲，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丢下孩子离开了。 林大哥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切，并决定退学，出门打工来养活弟弟妹妹。 这是前十集的全部剧情。 熊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是谁？我在哪儿？ 我为什么要在一个惬意的晚上打开这部电视剧？ 人生中的两个小时就这么浪费了！ 熊本点开《兄妹仨》的剧情简介，重新读了一遍。 “林一扬（段鹏伟饰）、林二乐（郑晨曦饰）、林晓星（袁梦琪饰）三兄妹在经历了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后，林一扬选择退学打工，供弟弟妹妹上学。起初，三兄妹以倒卖服饰为业务，后逐步接触服装行业，开始走向设计、生产、销售一体化进程。在漫长的创业岁月中，弟弟妹妹逐渐长大，有了各自的爱情和家庭。林一样也结识了……” 1月8日，《兄妹仨》共36集，首播十集，接下来每周三、周四20点播四集。 熊本开3倍速看剧，偶尔还跳过几段冗长的剧情。 即便如此，熊本还是感到这两个小时无比漫长。 “总共就36集，拍父亲治病就拍了7集？拍母亲离家出走就拍了2集？拍退学就拍了1集？” “不是，都第10集了，主角还没开始主线剧情？” “而且主角你爸不是在国营工厂做活吗？在工地上被砸了都不用赔钱的？你是来黑国营工厂的吧？” “你妈为什么跑也很奇怪啊？本地人，生活幸福，欠的债亲戚也不用你还，儿子也懂事听话，又没有外遇，为啥要跑？” “就为了硬给主角安排凄惨的身世？那你直接把母亲一切写死就好啊。” “少年戏份就不能换个小演员演吗？对着段鹏伟那张四十岁的脸，我真没办法说服自己相信他今年才十八啊。” “灵堂哭丧那场戏，郑晨曦你是在哭还是在笑啊？知道的是哭丧，不知道的还以为妈妈带孩子看面瘫病呢。” “……” 熊本一边吐槽一遍在本子上记录，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多字还没结束。 熊本写累了，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转了几圈，躺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她必须要娱乐一下，再看下去，熊本就要申报工伤了。 熊本打开了摇音，准备刷一刷男菩萨美好的肉体。 这个胸肌好看。 这个腹肌好看。 这个肱二头肌好看。 熊本快乐地下滑着，品完一个又一个男人。 下一个视频，摇音推送的视频主角从男人变成了女人。 女生声音娇软，表情虚伪：“你要是生气的话，你打我两下出出气。” 熊本撇嘴，什么绿茶白莲花。这是她最讨厌的人设，但偏偏在电视剧里，这样的人设又是最多的，还总是跟狗屁膏药一样粘在女主身边，恶心着女主，也恶心着观众。 熊本手指按上屏幕，准备滑到下一个视频。 “行啊。” 女主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扇在了女生脸上。 熊本的手指停住了。 她没有再往下滑。 1分多钟的视频里，女主金句频出。 “洞庭湖怎么出了你这个碧螺春？” “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压根懒得理你！” “真羡慕你的皮肤，保养的真厚啊。” 一集的结尾，女主拎着行李抵达了男主家，没见到男主，而是一个凶恶的老婆子走了出来，“你就是林倩啊？” 剧情结束，摇音自动播放下一个视频，一个裸着上半身，穿着围裙的帅哥正在做寿司。 要是平时，熊本肯定会好好欣赏一下这美味可口的午餐。 但是今天，熊本滑回上一个视频，点进博主的首页，点开了下一集。 女主妙语连珠，怼得恶婆子不敢说话，只好请女主进了男主家的门。 女主遇见了男主家的可爱小孩，拿出糖哄她，陪她在客厅里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正笑闹着，女主一个趔趄，向后跌倒，撞进男人的怀里。 镜头上摇，口风琴轻快的音乐响起，镜头随着女主的视线，聚集在男人的脸上。 带着黑色绒帽，穿着破旧军大衣的男人，脸庞如刀削斧劈，眉毛粗黑凌乱，鼻梁高挺，一双利眼锁在女主的脸上，喉结滚动。 “卧槽！这谁啊，攒劲啊！” 熊本迫不及待点开了下一集。 下一集、下一集之后又下一集，下一集之后又再一集。 女主在晨曦中洗着一头秀发，看呆了男主，也看呆了熊本。 男主提出要带女主去市集上买家用，却意外碰到了绿茶女配和她的高富帅男神。 绿茶女配摇着高富帅男神的手，亲密撒娇，看到女主时故作惊讶，“林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高富帅男神面露不屑，“林倩，不是吧？追我追到这里了？以你现在的身份，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这一集停在这里。 要是以往看到这样的剧情，熊本已经懒得看了，猜都猜得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但是，熊本真的很想知道女主怎么反击，男主又怎么英雄救美。 而且男帅女美的，体型差加肤色差，谈起恋爱就是养眼！ 熊本滑到下一个视频。 屏幕上却跳出来一行字。 [付费解锁《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全部剧集。] “卧槽？” “卧槽是那个官方带头发癫的！” 第17章 笨熊观影记(下) “我都是为了做视频，绝对不是我自己想看。” 熊本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又去阳台吹了吹冷风，这才回到客厅里，拿起手机，支付了40元，点进下一集。 女主用言语打击，男主用外貌身材打击，把高富帅男神和绿茶女配打击得体无完肤。 紧接着是恶婆婆挑拨离间事件、第二次进城事件、不小心撞见男主洗澡事件、女主怀疑男主事件、摆摊创业事件、开办工厂事件…… 总结起来，就是不断地遇见奇葩，不断地解决奇葩，解决的时候顺便把钱赚了，成为当地的第一位万元户，迈向小康。 …… 最后一幕，穿大红喜服的女主娇笑着扑进男主怀里，被男主拦腰抱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而后在她额头珍惜地落下一吻。 熊本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 “卧槽，怎么已经十二点了！” 这《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一集看起来短，但连着看下来，还挺费时间的。 熊本干脆坐回电脑前，新开一个文档，敲起键盘，噼里啪啦写起稿子来。 第二天一早，断更已久的熊本影视更新了一条新的视频。 《0108世纪大决战究竟谁赢谁输？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竟成开年最大黑马！》 点开视频，熊本那独特中带着沙哑的嗓音响起。 “哈喽亲爱的观众老爷们大家好，我是笨熊～” “今年春节档可谓是未播先火，三足鼎立，逐鹿群雄，决战0108的口号火遍全网！前有菠萝tv官宣年代剧《兄妹仨》定档的当天，猕猴桃影视《大江东去》宣布撤档，后有1895工作室《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放出狂言，剑指收视冠军。” “这么大的好戏，笨熊怎么能错过，接下来，就让笨熊我好好审判一下，谁才是真正的冠军。” “先说笨熊最期待的《兄妹仨》，本以为知名导演和段影帝合作的剧，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可看了十集之后发现我还是太年轻。” “短短十集的剧情，却要用我一生去治愈。废话不多说，先给大家上一段灵堂哭戏。” 视频里是一段1分钟的原剧，饰演大哥的段段鹏伟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灵堂，郑晨曦、袁梦琪在旁边哭成一团。 “郑晨曦我请问你是在哭还是在笑？明明是父亲去世的剧情，你演得像看到家暴的父亲死得其所一般得开心。” “袁梦琪，童星不是你的免死金牌好吗？想要在演艺圈赚钱就多学几个表情吧，不要总是瞪眼撅嘴那一套了。” “……” 笨熊越说越是激动，从演技到剧本到拍摄，全部吐槽了个遍。 “兄妹仨这么难看，那我自然要去看一看好看的东西，老粉都知道，摇音的男菩萨是我笨熊净化眼睛的灵丹妙药。”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他来了，他带着巧克力色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明亮的双眼，雄伟的身材，柔软的胸部，清晰的腹肌走来了……嘶溜，容笨熊先擦擦口水。” “女主是21世纪废柴大学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穿越到90年代，被养父母嫁给了一位离过婚、坐过牢还带着孩子的老男人……嗯，但是老男人长这样。” 熊本配上了一张剧情的截图，里面的陈七载眼神清明，五官端正，冲着镜头微微一笑。 “女主，你赌石头赌到顶级玻璃种了！” “女主想跟男主谈个不被打扰的恋爱哈，可总有那么多乌七八糟的人来捣乱。当然我们女主也不是好惹的，绿茶女配，一巴掌！恶婆婆，一巴掌！小三，一巴掌！” “如果一巴掌解决不了，那就两巴掌！” “明明是这么土的剧情，可我怎么会这么上头啊，甚至为此花费了40元巨款解锁了后续的全部剧集。” “但是你真别说，看到男女主修成正果的时候，笨熊少女心还小小地跳动了一下，也许是男女主长得太好看，太养眼了吧！” “客观来讲，一部70集的短剧卖40元还是有点贵，毕竟40元可以在菠萝充一个月的会员了，所以大家看前面的免费20集就好了，后面的50集基本是重复前面的套路。” “而且，短剧看的时候爽，看之后却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浪费了时间，浪费了40元钱。” “但是，再怎么浪费，也不如看兄妹仨浪费时间哈！” “本期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各位观众老爷喜欢的话，请给我一键三连，笨熊爱你哦！” 做为第一个做出视频的影视区博主，头一波热度红利让笨熊吃下了大部分。 评论区众人极其踊跃。 @荆州郑晨曦：[真有这么好看啊？那我去试试。] @接暴富：[昨晚看到兄妹仨的第一眼，我已经预见到了，它靠自己就能养活c站所有的影视区up主。] @紧急冠冕：[笑死，看下岗工的笨熊完全演我本人：这什么烂演员、什么烂剧，诶，我钱包里怎么少了40块钱？] @来个人给我一百块：[我当作沉迷《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样子，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别管，我有自己的节奏。] @我是段鹏伟的狗：[兄妹仨拍成这样，导演、编剧、制片人、出品方、演员、审查部门、播放平台一个都跑不了，简直是审美畸形。] @海鱼：[拿十集的兄妹仨全集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比是不是太欺负人了，怎么说要等兄妹仨播完才能判断。] @泰戈尔的飞鸟：[还用等播完吗？你看第11-16集的预告，讲了半天了，还在讲大哥放弃读书被全村人劝，这得拖多久啊。] @赛博判官：[我一边上厕所一边看下岗工，上完了准备走，结果隔壁坑说等等，让他听完这集。] @独行侠：[我有资源，不想花40元的可以找我，只要1元。] @幻梦：[男主乍看挺帅，仔细看更帅，那盯着女主的眼神，性张力拉满呀！] [……] 年轻人，向来是信息传播最快的群体。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就这样在猝不及防之中冲上热搜，火遍全网。 第18章 全网热议 小红书的气氛主打吐槽发疯。 @g：[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能不能适可而止啊，怎么拍得这么土，讨厌死了！ 我一个在备考的，一打开手机全都是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我不小心点开了一集，就关不上了。 我为你浪费了二十分钟，结果我正在兴头上，立刻要来大快人心的反转剧情的时候，你给我跳出来40元的订阅链接。 滚啊，九零下岗工滚啊，我现在最讨厌你，看到你挂在热搜上我就想起我浪费的两个小时和40块钱。你知不知道40块钱够我买5杯咖啡在学校图书馆学五天的啊！ 我的青春都被你毁了！你怎么还要出现在我的首页！你怎么每次出现都让我浪费十几分钟！ 我要学习的啊！] @半块方糖：[你的文字还爱它。] @冷漠的女人：[哈哈，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哈哈，你以为我会看你吗，哈哈，兄妹仨比你好看多了，哈哈，你以为我会为你花40吗，哈哈，天杀的我支付宝里只有三十九，我要报警抓你！] @世外给我出世界卡：[该说不愧是你吗？一个时间的掠夺者，一个金钱的吞食者，一个土味的集合者，一个让我欲罢不能的小妖精！] @momo：[你们粉丝真是粉随正主，出品方在微博发癫，女主在剧里发癫，你们在所有地方发癫。] [……] c站主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剪不出来的二次创作视频。 [用《狐狸精》打开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这是拿林倩和霍光华剪的cp视频。 [暴躁林倩，在线打人。] 这是盘点70集里林倩大巴掌抽人的次数。 [在绝对的美貌面前，没有审美之分！] 这是将剧里林倩所有的绝美画面剪辑成卡点视频。 [巧克力黑皮vs牛奶白皮，极致的肤色差和体型差，有车慎入！] 这是……咳咳咳……非礼勿视。 [……] 微博的用户在吵架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桃子：[《兄妹仨》导演知道自己被《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爆杀后会不会急得在家里哭啊？] @痘痘滚开呀：[当初下岗工官博发疯的时候我还在笑它，现在看看我当时真装啊。] @linlin：[就霍光华那个稀烂演技也好意思吹？他看女主的眼神跟看块木头一样。] @大当家：[兄妹仨粉丝骂之前把首页清一清呗，你郑晨曦的超话等级11级。] @烧烤鸭腿：[摇音下沉市场懂得都懂，只能欣赏没脑子短剧了，但凡长十分钟他们就看不懂了呢？] @铁锤：[是你在搜华国第一偶像郑晨曦，原创操跳歌手，精通多种乐器，专辑销量超2亿的25后top生郑晨曦吗？《兄妹仨》主演郑晨曦等你来看哟。] [……] 知乎则是喜爱分析《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成功原因。 @考古砖家：[这有什么好分析的，归根到底就是满足底层人民的幻想呗，真到90年代去，第一个受不了那条件的就是他们。] @业余电影爱好者：[这部剧的内容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导演有点东西在的。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竖屏的画面比横屏的画面难以避免的会拍到更多的东西。但是在导演在镜头选择上非常老练，避免了一切不和谐的镜头……] @肥肥：[没人觉得《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出品方很会营销吗？之前那一手借势，借用竞争对手《兄妹仨》和《大江东去》来吸引关注，降低受众认知、识别的成本，为的就是搅动舆论，以小搏大。] [……] 摇音则是偏向于深扒《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男女主演。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男主七仔竟是荆州体育学院学生，还拿过省级短跑比赛的亚军！]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男主七仔刚火就塌房了！22秒200米的成绩被质疑做假，原因是赛跑没跑过猪。]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女主林倩饰演者为荆州大学文学院院花，以下是她大学时期参与歌唱比赛的视频。]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导演嬴佳竟有个电影梦，摇音关注及收藏全是电影博主。] [千里马遇伯乐，摇音运营六部部长三顾茅庐，终获《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独播权。] [……] 不仅在网上，即便是在现实生活中，也随处可见有人拿着手机，屏幕上播放着竖屏电视剧。 就连《兄妹仨》的何问导演，都难以避免地刷到了《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相关新闻。 年过四十的何问仔仔细细读了一遍新闻标题。 [何问导演江郎才尽，晚节不保，丢了春节档收视冠军不说，居然还输给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呸，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也配跟我比！” 何问导演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砸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我拍了多少电视剧，她拍了多少电视剧？我拍出收视率破3的电视剧时，她还不知道在谁怀里喝奶呢？” 虽然提起过去的成绩能够挽回一些失去的尊严，但……不得不说，《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真是让他丢了好大一个脸。 何问目光阴狠，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他手边电话响起，来电显示是“相宜魏总”。 何问接起电话，声音谦卑，“魏总，新年好。” “是，我看了那部短剧。” “魏总，您相信我，兄妹仨绝对不输于什么短剧，观众只是没看过这种形式的剧，图新鲜罢了。时间终将会证明，什么剧才是值得流芳百世的。” “说烂的估计都是被营销号给蒙骗了，不过啊，这个郑晨曦的演技确实不太行，把段影帝和小袁的戏都带歪了。” “魏总，我保证，下一部剧绝对不让您赔钱。” “好好好，魏总再见。” 挂了电话，何问再也撑不下去，把电话扔了出去，在墙壁上砸了个粉碎。 “嬴佳，你给我等着！” 第19章 出名了 今年的春节是陈七载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春节。 不为别的，只是今年春节，他不用到处打工赚钱攒来年的学费，而是揣着一万多巨款提前回了家。 还能给相依为命的奶奶买台新的电视机。 奶奶那台黑白电视机早就坏了，可奶奶又舍不得买新的，如今陈七载赚了钱，倒是能给奶奶安排上。 除此之外，还有小冰箱、新手机、电风扇、洗衣机……钱花得差不多了，但陈七仔心里却很满足。 钱明年可以再赚，但能让奶奶享受快乐的日子却越来越少了， 清晨，电视机里黄梅戏的声音咿呀咿呀响着，陈七载已经起床了，他利落做好早餐端到奶奶床前，又拎起厨房的竹篮去镇上赶集。 奶奶喜欢吃炖的烂软的红烧肉，陈七载平时管着她不让吃这么油腻的，过年了倒是可以给奶奶做几顿。 陈七载停在肉摊前，仔细挑选着。 周围窃窃私语声渐浓。 陈七载皱眉，环顾四周，对上几道略显激动的目光。 有那二十多岁的姑娘，捂着嘴笑。 有那三十多岁的男人，目光带着探究。 有那四十多岁的大姨，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陈七载的手臂，“你是霍光华吧！” 陈七载没挣脱开：“啊？”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大姨眼冒金光，揽住陈七载的胳膊，“哎哟这小伙子长得比视频里还帅，来来来，跟大姨拍个照。” 陈七载摸摸脑袋：“哦，好。” 他刚答应，就发现周围的人一圈圈围了上来，刚跟这个人拍完，又被那个人拉到身边拍照。 一小时后，陈七载扯着皱巴巴的羽绒服，逃一般地回到家里，关上大门。 他直奔房间，摸出好久不用的手机，插上电开机。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无数条消息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 同学甲：卧槽七仔这是你吧！[图片] 同学乙：七哥，苟富贵勿相忘。 同学丙：好七仔，你能帮我要个林倩的签名吗？我好喜欢她。 就连向来不活跃的寝室群都围绕着陈七载展开了讨论，消息最灵通的室友丢上来几条论坛的链接——上次也是他把剧组招募的链接发到寝室群的。 [搜了一下，《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男主角好像真是我们学校的，是田径专业的，练短跑那个，摇音视频里都拍了我们学校。] 1楼：知情人士，我是他同班同学，我对天发誓，他平时真不长视频里那样。 2楼：什么整容机构啊，短短两个月恢复的这么好。 3楼：可怕，换发型和换头一样。 4楼：呸，长得也就那样吧，不如我帅，走了狗屎运罢了。 5楼：楼上嫉妒就直说。 …… [上回说《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能火他就吃翔的老哥，还好吗？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吃的时候能不能开个直播。] 1楼：哈哈哈哈多损啊楼主。 2楼：shit早知道能火我也去发私信了，不知道现在发还来不来得及。 3楼：当时我都说可能是真的，你们偏偏不信。 4楼：这个七仔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啊，不然导演怎么选他不选别人呢？ …… [七仔看到请联系我，学校拍宣传片需要你出镜，你手机号我打不通。] 1楼：手机号发给我，我帮你打试试。 2楼：谁有七仔的作业！要有签名的那种，我高价收！ 3楼：奇怪的致富道路找到了。 …… 陈七载恍然，他打开摇音，搜索《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点进剧集账号，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摇音账号被展示在剧集账号的简介里。 完了！陈七载轻扇自己的脸颊。 他摇音里全是他当年随手拍的视频，什么在工地上一口气搬50块砖头，什么蹲在马路牙子上吃盒饭，什么裸着上半身帮邻居抓猪… 陈七载半是绝望半是崩溃地点进自己的主页，准备施展大删除术。 却悲催地发现，以往没人看的视频如今点赞量和评论量飙升。 全是笑他的。 @中文博大精深：[别人越扒黑料越多，七仔越扒黑料越多。] @光头强：[传下去，七仔跑步跑不过猪。] @喵呜：[看脸：帅哥；看人：傻瓜。] @用户：[谢谢你，七仔，让我觉得拿脸换智商是多么愚蠢的选择。] [……] 再看私信，一半是在夸他好帅的，一半是在骚扰他的，零星夹杂着几条商务合作邀请，很快就被井喷的信息淹没了。 陈七载关了手机，抓了抓脑袋，内心踌躇。 刚刚粗略瞥过几条商务邀请，报价基本都在万加，随便接几条，他往后几年的生活费都有了。 可是，穷人乍富，控制不住。 陈七载就是一普通的大学生，对突然的爆火更多的是措手不及。 他从通讯录里找出嬴佳的电话，拨通。 “嬴导，我们的剧……好像火了。” 正躺在夏威夷沙滩上晒太阳的嬴佳说声音懒懒的，“你今天才知道啊？剧组群里发了那么多红包，你是一个也没看见啊？” 说起这个陈七载就心痛，他不该好几天不看手机的，错过太多，“嬴导，那个，要不给我补发一个？” 嬴佳叹了口气，“七仔，你都出名了，还图这一个小红包啊。” 陈七载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颇为慌张，“嬴导，剧集账号简介直接把我们的私人摇音号圈出来了！现在我们几个的摇音都被盘包浆了。” 嬴佳笑笑：“哦，这个啊，我看过了，你账号里没什么不好的视频。” “可我那些搬砖、养猪的黑历史。” “七仔，”嬴佳语气郑重了些，“那些不是你的黑历史，那些是你努力生活的记录。” 陈七载一时失言。 嬴佳点到为止，转移话题：“如果接到商务合作，别急着把自己卖了，多看看。不懂就去问你星姐，这方面她比较懂。” 相比于同龄人，陈七载显得稳重踏实的多。可说到底，他今年不过19岁，既然把他带进了娱乐圈的大染缸，嬴佳觉得，自己有必要照看一二 陈七载声音忐忑，“嬴导，我……我有些害怕。” “不是想好好生活吗？”嬴佳放缓语速，带着诱惑，“不要怕，去享受光明的未来吧。” …… 荆州孟宗市，嬴佳家门口，张阿姨和小张拎着大包小包，敲了很久的门，却始终没有人应答。 第20章 沈天星的场合 接到陈七载电话的时候，沈天星正在参加沈家的家宴。 每年三次，除夕、清明、和中秋，是沈家人坐在一起小聚的日子。 说好听些是家宴，说难听些，不过是沈家人争抢、瓜分利益的舞台罢了。 沈天星作为沈家的第五代，沈家家主沈兆景的独生女，自然逃不开在在这虚伪的舞台上出演默剧。 她眼神放空，听着沈兆景温和地询问沈老太爷的身体，听着叔叔伯伯聊起公司的事务，听着他们互相关心的言语里暗藏着的交锋。 铃声响起的时候，桌上静了一瞬，随即重新热闹起来。 看似无人在意，实际上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落在沈天星身上。 “商务合作的事情不着急，等热度多发酵一会儿，兴许会有更高的报价，更高端的产品，届时也可以多对比对比。” “明辰娱乐风评不好，老板短视，对手下艺人压榨得厉害，不是好去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年后我来牵线，不保证大红大紫，但至少不会走歪路。” “不用谢，有问题尽管打电话就是。” 待沈天星挂了电话，刚聊完股票市场的三叔自然地提起话头：“天星做起生意来，颇有大姐的几分风范啊，不愧是亲母女。” 他的目光投向坐在主位上的沈兆景，却不像是赞美，更像是不怀好意。 当年沈老太爷退休，越过家族的男丁，执意将沈家家主的位置交给沈兆景。 对此，他们可是不满很久了，每每找到机会，总要刺沈兆景几下，仿佛刺完心里就舒坦了。 沈兆星本人不苟言笑，心思深沉，不好下手。 而沈兆星的独生女沈天星，不善言辞，性格温和，是他们最好用的突破口。 “听说，天星姐最近还演了个电视剧呢，叫什么我在九零当下岗工。”三叔的女儿捂着嘴笑起来，“很火爆呢。” 二叔的儿子跟着笑：“天星妹妹这是另辟蹊径，准备在娱乐圈闯出一番天地了？就是剧选得不怎么样，叫这个名，还真是……土啊。” 四姨轻轻拍了二叔儿子一下，状若警告：“怎么说话呢，什么另辟蹊径，这叫人各有志。” 饭桌上响起一阵轻轻的笑声。 坐在主位上的沈兆景面不改色，没兴趣参与小辈们的事。 旁边坐着的沈老太爷也假装自己没听见，捡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吃。 被兄弟姐妹联手挤兑的场面，沈天星每年都要经历好几次，早就习惯了。 以往只要不接话，任他们说上几分钟，也就过去了。 可今天，沈天星有些不想忍了。 她想起在孟宗市拍摄的时候——记得那天她翻着剧本，困惑不解，问嬴佳：“为什么林倩总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不怕承担不起后果吗？” 嬴佳低头往她本子上一瞧，翻开的一页剧情是女主林倩被小混混言语骚扰，女主出手扇了小混混两巴掌。 嬴佳抓起剧本扇风，“有什么后果承担不起？有男主撑腰，有钱赔医药费，有保安看着不至于闹大，为什么要怕？” 沈天星若有所思。 嬴佳随口道：“很多事情，想起来可怕，做起来也不过如此。”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七载附和：“对呀，我应聘男主的时候，室友还担心我会被骗呢。但我就想，嬴导能骗我什么呢？最多骗我两小时时间嘛，恰好时间这东西，我多的是。” 嬴佳无语，拿剧本敲了敲陈七载的头：“说的是一个事吗。” 思绪渐渐回笼，沈天星扯动嘴角，勾起一个笑来，甜美动人，说出口的话却意有所指，“二哥，四妹，听说你们最近投了个酒吧，亏了五百多万？” 二叔儿子和三叔女儿一愣。 沈天星继续道：“俗话说，不怕富二代玩物丧志，就怕富二代雄心壮志，买包顶多几十万，创业可是几百万扔进去，听个响儿都难。” 说到这里，沈天星学着三叔女儿方才的模样，捂着嘴笑：“我怕败家，创业只敢用二十万，好在运气好，赚回来几千万，也算是没丢母亲的脸。” 她银铃般的笑声在饭桌上回荡，荡得有人绿了脸，有人红了脸。 一片安静里，沈老太爷笑出声来，“好好好，天星做的不错，爷爷书房里那尊玉蟾蜍，就送你了。” “谢谢爷爷。”沈天星一边道谢，一边把桌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果然，真的做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需要承担。 …… 晚宴结束，离开老宅的车上。 沈兆景突然开口：“真赚了几千万？” 沈天星紧张回答：“授权费150万，剧集分成……听嬴佳说首日收入破6000万了，第二日也有5000多万，按分成来算，应该有近2000万。” “分成要的太低。”沈兆景评价，“不过作为新人，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互联网时代，影视行业的投资回报率是地产行业远远比不上的，或许，星月建筑是时候考虑进军互联网领域了。 正想着，沈天星讷讷问：“妈妈，刚刚在饭桌上，你怎么没有骂我啊？” 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沈天星有一瞬是慌张的，她害怕母亲斥责自己不得体。 沈兆景拍了拍沈天星的腿，似是安慰，“掌握权力的人，做什么都是合理的。” 那些跳梁小丑，骂了也就骂了，还有人敢反对不成。 沈兆景转动着食指上的戒指，沈家的人对她这个沈家家主不满意，故意拿沈天星作筏子的事，她再清楚不过了。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逞口舌之快罢了，又能对沈兆景的地位造成什么影响呢？ 但是看平时沈天星被她们挤兑得站不住脚的样子，沈兆景也会问自己，是她对沈天星的管束太严格了吗？怎么把沈天星教成了如此软弱模样。 今天再看，沈天星出去了一个月，长进了不少，还学会反击了。 这才是她沈兆景的女儿。 思及此处，沈兆景对沈天星道：“想混娱乐圈？给你十年时间，混完回来继承家业。” 沈天星眼睛一亮。 第21章 抖起来了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2051年1月8日上线，首日24小时播放量超8000万，订阅量高达150万，订阅收入超6000万，摇音单日分成收入达4200万。” “播出一周以来，总收入破1.5亿，话题阅读量超4亿，互动量超400万，搜索量热度登顶年度影视剧top1，剧集相关话题登上热搜榜124次，更有16次登上热搜榜首。” “相关主创人员，男主陈七载涨粉300万，女主沈天星涨粉220万，导演嬴佳涨粉30万，其余相关人员的知名度也有不同程度地上涨，其中饰演女配的演员，据我所知目前接到的商务也有六位数了。” “从观众群体和订阅群体的数据看，18-23岁群体倾向于互动、二创，对互动量和传播度贡献最大；31-40岁的用户是订阅主力军，男女占比大概在58:42，相对均衡。” “但短剧在火爆吸金的同时，也存在一定的缺陷，比如后续发力不足，订阅数据下滑曲线明显。以我对《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预测，该剧最后订阅收入大概在3到4亿之间。” 谢思青站在一众公司高层和部长面前，对着ppt上显示的数据侃侃而谈，举手投足之间，已不见过去的焦虑和疲惫。 她眼睛里闪着母狼见到猎物的兴奋和狠意。 “在我看来，眼下当务之急有二：一是抓住短剧风口，针对性采购大批不同类型的短剧，丰富摇音的影视库，留住短剧观众，借此跻身影视平台，成为第四大影视播放平台。” “二是，将国内成功经验复制到国外，针对欧美、东南亚观众的观看习惯，特别定制相应短剧，把握十秒一反转，三十秒一进展的总方针，迅速抢占国外影视播放市场。” 谢思青一番论述说完，会议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就连公司高层也不由的叫了几声好。 摇音公司抢在过年开内部会议，正是为了讨论《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一剧。 过年期间强势杀出的黑马，把菠萝tv准备的《兄妹三》和一众电视剧打得落花流水，让摇音一周狂赚1亿4千万，股票市值涨了1.3%。 这样的成绩，公司高层不得不重视。 摇音荆州分公司的总负责人姚总问：“这个嬴佳导演，什么来头？居然能搞出这么个吸金兽。” 谢思青连忙应道：“姚总，我调查过了，嬴佳导演出身于荆州大学文学系，毕业后做了两年的餐厅服务员和便利店售货员，今年十月份才开始接触电视剧，然后就拍出了《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姚总惊讶道：“这么说，还是个天才？” 左右人捧场到：“从剧本和拍摄形式来看，嬴导演很有想法。” 谢思青余光瞥见会议桌后刘部长铁青的脸，恶向胆边生，明目张胆地上起眼药：“嬴导演之前给运营部发过邮件自荐，不过当时二部没收。后来我去谈合作的时候，嬴导演还对我们摇音的态度很不满意，我也是做了很久的工作才让嬴导演愿意把剧授权给我们的。” 远在夏威夷的嬴佳打了个喷嚏。 “还有这事？”姚总不满地看了刘部长一眼，“刘部长，你的眼光还得再练练啊。” 刘部长咬牙切齿，强撑着笑容：“是，是，我多向谢部长学习。” 姚总笑呵呵地说：“把嬴导的合作等级提到b级，以后她出的剧啊，全平台优先推送，小谢，以后就由你来负责和嬴导对接。” “好的，姚总。” “行，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姚总站起来，拍了拍谢思青的肩膀，勉励道：“小谢，好好干，今年年底，公司可是会空出来个副总的位置啊。” 姚总轻易不许诺，他既然肯说得如此明白，基本上副总的位置一定会空出来，甚至还会从运营部的几个部长里选。 只要谢思青能够继续推出爆款剧集，副总的位置，八成就是她的了。 谢思青满脸惊喜，声音头一次激动起来，“姚总，我会努力的。” 待姚总出了会议室，会议室里的气氛才略微松快些，和谢思青相熟的纷纷恭喜她，和谢思青有矛盾的则是阴着一张脸走远了。 谢思青心里笑翻了天。 叫他们以前联手排挤她，经常抢她看上的剧集，害得她的六部营收一直不好。 如今世道变了，谢思青敢保证，从今天以后，她想要的剧集，没有人再敢跟她抢了。 得好好谢谢嬴佳，还好嬴佳当初选了方案一，让摇音赚了这1亿4千万的分成。不然，要是走方案二，可能谢思青今天在大会上还没办法这么得瑟。 此时的谢思青，已经全然忘却了当初发现被嬴佳坑了时候的愤怒了。 商人嘛，逐利为先。 能带谢思青赚钱的，别说坑她了，就算是要做她义母，又有何不可？ 谢思青想起嬴佳那张总是显得桀骜不驯的脸，现在怎么看都觉得和蔼可亲呢。 “谢部长真会抱大腿。”刘部长经过谢思青身边，看见她那张春风得意的脸，到底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 谢思青笑出八颗牙齿，“刘部长不抱，是因为不想抱吗？” 刘部长脸一黑，“我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别以为自己真捡着金子了，万一最后发现是块顽石呢？” 他这话就只差没明说嬴佳的才华是昙花一现了。 谢思青转头，“诶，你们有没有闻到一阵酸味儿？” 一片哄笑中，刘部长摔门而出。 谢思青和左右人对视一眼，皆是大笑起来。 …… 和谢思青的春风得意不同，菠萝tv会议室里，市场部副部长胡呈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堆文件被摔在胡呈尚脸上，打得他脸都歪了。 “市场部怎么会有你这个废物？去年《黄金甲》被你拍毁了，公司亏了几个亿，今年《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自己找上门还被你错过了，公司少赚了几个亿。” “几个亿什么概念？能买你的命懂吗？” “你说说，公司要你有什么用！” 第22章 胡呈尚的招数 胡呈尚在心里把嬴佳骂了个狗血淋头。 拍短剧用谁做女主角不好，偏要用沈家千金。 他不敢收《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还不是怕得罪沈家？ 但凡换个别人当女主，他不就收了吗？ 那现在笑呵呵收钱升职拿奖金的就是他胡呈尚了。 这么想着，胡呈尚全然忘记了当初的他对待嬴佳的恶劣态度和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对低成本短剧的不屑。 领导骂累了，捧起杯子喝了口茶，问道：“周全的事，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胡呈尚狗腿地为他添茶，“周全把黄金甲剧组的事儿透露给了圈内的一些人，但您也知道，他那群朋友都跟他本人一样，烂泥扶不上墙的，翻不起大浪。” “主要是别让他把事情爆给营销号。”领导说。 他看见乱写的营销号就有气，什么叫菠萝tv马失前蹄，目光短视？明明是观众目光短视，放着精心制作的《兄妹仨》不看，便要去捧《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真是没品位。 胡呈尚宽慰道：“您放心，我找人盯着呢。” 领导脸色和缓了些：“那个嬴什么，拍下岗工那个，还能再谈合作吗？” 胡呈尚苦不堪言。 早知道嬴佳能成功，他当初就不对人家开黄腔了，现在别说合作了，估计连微信都加不上。 “领导，您也知道，女人嘛，心眼都小，她被我们拒绝了一次，心里指不定怎么骂我们呢，合作估计是没戏了。”胡呈尚说，见领导的脸色不太好，又添上一句：“不过她的剧我也看了，拍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就是吃了竞品少的红利罢了，以后未必有多大成就。” 领导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看了《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实在是没看出来哪里好，不如《兄妹仨》感情细腻。 领导打开菠萝tv的控制后台，看了看《兄妹仨》惨不忍睹的数据，叹气：“但是，现在我们总不能任由摇音那边把我们压下去。” 播放量才1000多万，连下岗工的零头都比不上。而且豆瓣评分才5.8分，想用口碑好挽回颜面都挽回不了。 胡呈尚眼珠一转，“领导，我倒是有个好方法……” 他凑近了些，在领导耳边小声说着。 领导的眉头舒展开，“行，就按照你说的做。” …… 胡呈尚想玩什么阴招，远在夏威夷的嬴佳一概不知。 她只知道，《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首周分成出来了。 首周订阅收入1.56亿，按30%的分成算，1895工作室的公司帐户一共收到4680万，除去给沈天星的投资分成和扣税，到手2200万左右。 瞬间就从赤贫阶级变成了千万富翁。 嬴佳看着银行账户里的一串零傻乐，她想起上辈子看到过的段子。 如果我有钱了，我喝酸奶不舔盖，吃螃蟹不吃腿，方便面不往嘴里倒，益达三粒一起嚼，抽纸放宿舍最显眼位置，打印用单面彩打，喝水用一次性杯子，洗发水沐浴露不加水晃，去商场买东西要袋子，来月经从第一天到最后一天都穿安睡裤…… 嬴佳笑了笑，到便利店买了瓶酸奶，一口喝干。 舔不舔盖儿的，好像也没什么分别。 题外话就讲到这里，嬴佳在脑海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系统尽职尽责地将光屏投射在一边。 【蓝星2051年1月16日，电影《电锯惊魂》现进展：剧组人员1，可用资金.67，拍摄进度0%。】 嬴佳干脆把系统的光屏当备忘录用了，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让系统记录着她的想法。 一是系统的任务： 《电锯惊魂》不愁资金了，年后就准备开工，只是剧组搭建有难度。嬴佳毕竟是门外汉，圈内的人脉没有多少。 不过这个可以找谢思青解决，或者……找周全。周全在圈内也混了十几年了，给她拉个剧组应该不难。 二是公司。 在地球上，1895年12月28日，巴黎卡普辛路14号咖啡馆的地下室里，卢米埃尔兄弟首次在银幕上为观众放映了他们拍摄的影片，这一天也被称为电影诞生之日。 所以，嬴佳给自己的公司取名叫卢米埃尔影业，下属1895工作室，也算是对地球的一点怀念。 公司负责影业的开发和其他领域的合作，1895工作室则负责嬴佳的个人事务。 规划得很好，然而……整个公司目前就嬴佳一个人。 未来嬴佳肯定会推出更多的电影，公司也会忙碌起来，得招聘一些专业人士——这倒是也可以找谢思青帮忙。 谢思青最近对嬴佳可是殷勤得很，一天三遍微信问候，昨天更是在电话里和嬴佳聊了很久，扬言有需要就找她，只要是荆州市内的事，谢思青都能解决。 嬴佳寻思，让谢思青这家伙从自己手里赚了那么多钱，使唤使唤是应该。 三是得在荆州买套房，把母亲接过来照看着。 总不能让人一直留在孟宗市。 以前也就罢了，家里没钱，没什么可图的，如今有钱了，嬴佳担心再放任嬴秀慧一个人，会有人找她的麻烦。 梳理好了接下来的任务，嬴佳轻松了许多，她不再想未来可能遇到的麻烦事，专心致志地享受起自己的假期。 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夏威夷蔚蓝的天空，金色的阳光在海水的波涛里闪烁着，摇曳的椰子树发出沙沙的轻响，人们载歌载舞，唱起一首首欢快的歌。 鼻尖是鸡尾酒醉人的香，身后母亲为她披上一条轻薄的丝巾，驱散了海风的凉意。 在一片惬意安然的氛围里，国内各大新闻网站上，悄然发布了几篇报道。 [警惕劣币驱逐良币！《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被批制作成本低、创作周期短，流水线作品堆砌、内容粗糙、诱导消费。] [既要你的钱，又要你的命！《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正在浪费你的时间，短、平、快剧情隐藏着的是浅薄的思维、低俗和媚俗的价值观。] [文艺作品不该过度夸张、激化社会矛盾。需要高度警惕《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利用以暴制暴的戏剧化冲突方式解决矛盾，但实质上却激化矛盾，制造对立，助长戾气。] [……]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再一次冲上热搜。 第23章 争议 @荆州生活新闻：[继《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爆火之后，摇音平台在短短一周内就上线几十部短剧，聚焦穿越、重生、婆媳、小三、打脸、露肉等题材，上演一出出夸张老套的剧情。 短剧，不同于架构完整、逻辑严密、感情充沛的传统电视剧，其更注重在短时间内通过“爆点”冲击观众情绪。 在短剧的世界里，一切铺垫、留白的情节都不需要，留下的只是能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二极管”式浅薄的人物。 就像《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中的真千金、养父母、保姆，都被塑造成既蠢又坏的平面式反派角色，从他们身上，观众看不到任何抉择背后的挣扎，行为背后的无奈。 一方面是人物塑造扁平化，另一方面则剧情冲突极端化，短剧将婆媳矛盾、女性矛盾放大，夸张，仿佛人际交往中除了这些矛盾，再无正常的交往方式。 而短剧中体现的价值观，主张以暴力解决矛盾，更是违背法律原则的“私刑”，只会增加社会的戾气，达不到任何解决矛盾的目的。 在短剧塑造的人物和剧情之外，我们更应当警惕的是，短剧正在挤压精品好剧的生存空间，蚕食、侵吞观众的注意力。 短剧的制作周期往往在一个星期到一个月之间，投资成本更是只有几十万，使用的演员也是非科班出身。 就是这样粗制滥造的短剧，在上线后却能获得上千万的收入，而精心制作的电视剧则被观众忽视、播放量持续走低，何尝不是一种劣币驱逐良币的i表现呢？ 如果观众更倾向于选择粗制滥造的短剧，那国产电视剧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此外，短剧的“短”是信息碎片化时代的显着特点，一分钟一集，一集一爆点的制作模式不断刺激观众脆弱的神经，在拉高观众的情绪阈值的同时也拉高了观众的注意力阈值。 短剧爱好者小明表示：“在观看短剧后，我发现我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即便是读名着，刚看上两三页，我就会想，怎么还没有反转，怎么还没有冲突……” 这不是个案，而是短剧盛行的时代一种必然出现的社会现象。 短剧将大量的信息浓缩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不断地刺激观众的眼睛和耳朵，往往在还没有消化第一个剧情点的同时，短剧就已经抛出了第二个、第三个信息点，不断地干扰和削弱观众的思维。 就这样，短剧让观众上瘾、沉迷，观众被动追寻更多的刺激，却失去了真正重要和更有价值的东西——注意力。 在此，小编呼吁大家珍惜自己的注意力，不要将时间和金钱浪费在徒有爽感，毫无内容的短剧上。] 荆州生活新闻的公众号文章和长微博下，无数网友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雨落下的声音：[《我在九零嫁下岗工》非常难看，这是可以说的吗？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一个橘子：[说是什么反套路文学，本质上依然是霸总娇妻那一套，别以为套了个年代文的皮观众就看不出来了。] @小爵爷：[奶头乐泛滥挤压经典作品的生存空间，我居然还看到有人说《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比《永乐大帝》好看的，笑掉大牙了。] @介个样子：[为了爽儿爽，为了茶而茶，为了坏而坏，我每天看他们都有种看一群精神病群魔乱舞的滑稽感。] @volt：[不是，我等屁民一个，看剧消遣还要被你们上纲上线啊？] @可可：[爆言，《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导演和编剧应该给所有认真拍戏的人磕头谢罪。] @叫我小蜜蜂：[呼吁大家抵制《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去观看真正的好剧。] @番茄炒蛋：[抵制《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我去豆瓣刷低分了。] @是花花：[抵制《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 网络舆情发酵的比想象中快，几个小时后，抵制《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话题就冲上了热搜榜，抵制热潮席卷各大视频平台。 华国的时间和夏威夷的时间差着十八个小时，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引发争议之时，嬴佳睡得正香。 直到第二天打开手机，嬴佳才知道这件事。 沈天星、陈七载、周全等都给她发来或担忧、或安慰的消息，谢思青则是出具一份调查报告，表示负面舆论对剧集收入有一定的影响，但不多。 嬴佳登上微博，发现工作室的微博账号下又被骂了几万条。 也挺有意思，1895工作室总共就发了三条微博，两条宣传，一条庆祝，加起来有二十多万条评论，十万多条都是在骂她的。 比真爱粉评论的都多。 嬴佳仔细翻了下网友的评论，别说，有的网友骂起人来妙语连珠，才华横溢。 要是把骂人的劲儿用在写小说上，应该能火。 刷了会儿微博，嬴佳估算着国内的时间，克制自己放下手机，决定先办正事。 之前嬴佳跟谢思青提过的招聘新员工的事，谢思青已经办好了，把相关的简历和联系方式发到了她的微信上。 对方名叫凌丽，今年三十五，拥有管理学和金融学的博士学位，精通四国语言，在多家大型跨国公司担任过公司骨干。 看简历嬴佳挺满意的，她要招的，是能够独当一面，担任公司负责人，替她管理好公司的方方面面的职业管理人。 这样的人才，一般都是大型公司作为未来的总裁接班人来培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愿意来嬴佳的小公司。 嬴佳给凌丽拨去一个微信视频通话。 几分钟后，一个西装革履，潇洒干练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镜头里。 “嬴导演，您好，我叫凌丽，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曾在环球影业、相宜娱乐担任过市场部主管、总裁特助一职，听闻您最近在招聘职业管理人，希望有机会加入贵公司。” 嬴佳被狠狠震了一下。 这姐，眼神好凌厉，好有气势。 第24章 面试 在嬴佳暗暗打量着凌丽的同时，凌丽也迅速对她做出了初步的评价。 年轻。自负。 娱乐圈的年轻导演很多，大多年少成名，意气风发，恃才傲物。 嬴佳也一样，但是她的傲并不表现在眼睛或是表情里。 她随意地坐在书桌后，黑眸沉静如幽水，仿佛没有任何事能够激起她的情绪，仿佛所有的变化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这样的人，往往比眼高于顶的人更加自负，自负于能够掌控一切。 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是不怕，亦是不畏。 只看是天才还是疯子了。 嬴佳没纠结于简历信息，直接问道：“第一个问题，你对我有什么了解吗？” 凌丽端正神色：“有的，嬴导演。我了解到您毕业于荆州大学文学院，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影视行业，《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是您导演拍摄的第一部作品。从作品本身来说，您的导演水平很高，只是目前没有合适的团队，在作品细节上略有把控不足。从商业运营来说，您针对《兄妹仨》制定的营销方案值得每一个公司的宣传岗学习。” 嬴佳继续问：“你认为《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成功在于营销吗？” 凌丽摇了摇头：“产品质量是营销的基石，若只有营销而没有产品质量，与无根浮萍无异。” 嬴佳点头认同：“第二个问题，针对现阶段网络上对《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恶评，你怎么看？” 凌丽似乎早有准备，脱口而出：“我的建议是：不用管。其一，《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订阅收入已经趋于饱和，网络恶评实际上对订阅收入影响不大；其二，趁着这股热度，接受相关采访，一方面挑动争议，另一方面透露新项目的线索，为下一个项目做先期宣传；其三，跟上后续营销，维持热度。” 嬴佳莞尔，“很好。” 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从上一家公司离职？” 简历上显示，凌丽上一家公司是相宜娱乐。 相宜娱乐可谓是占据华国娱乐圈半边天的娱乐公司，本部落在魔都，在全国各地都设有分公司，旗下一线艺人、一线导演数不胜数，每年输出超百部影视剧。 华国娱乐圈有句俗语，不到相宜不敢称自己为圈内人。 虽然夸张了些，但也能体现出相宜娱乐的地位。 如果想做出一番成绩，到相宜娱乐准没错。 凌丽苦笑，神情有些落寞：“嬴导演，我的目标是成为职业经理人，而不是照章办事的工具。在相宜娱乐，即便我一年做出几十个大项目，投资回报率高达60%，我都不可能坐上任何决策人的位置，哪怕是分公司总裁。” 凌丽轻叹一口气，重新抬起了头，眼里有火焰在烧，“本来我已经决定不再从事娱乐行业了，但是了解到嬴导演您的事迹和现在的需求后，我想再试一次。” 嬴佳笑了，怪不得谢思青会推荐凌丽给自己。 目的明确，自主性强，野心勃勃，是最适合开拓的职业经理人。 “欢迎你加入卢米埃尔。”嬴佳坐正了，“公司总裁一职，年薪100万，试用期2个月，年薪随着公司规模和本人能力一年一调。” 凌丽一怔快，很快反应过来：“好的，谢谢嬴导演，哦不，现在该称呼您为嬴董了。” “还是叫我嬴导吧，我喜欢导演这个身份。”嬴佳说，“接下来主要有三个事，一，搭建起公司初步的框架，二，帮我聘请一位专业的生活管家，三，为我的下一个电影项目，惊悚片《电锯惊魂》，做好准备。” 电影？ 这下凌丽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上一部还是低成本短剧，下一部就直接拍电影了？还是拍摄难度较大的惊悚片，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下一部拍中等制作的电视剧会不会更稳扎稳打？ 凌丽疑惑着，但她的职业素养让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嘴上仍答应着：“好的。” 今天是一个平凡的日子，既不是节日，也并不是特殊日期。 但就在今天，卢米埃尔影业迎来了它的第二位员工。 也将在这位员工的带领下，卢米埃尔影业飞速扩张，鲸吞蚕食着娱乐业的一片蓝海，并在不远的将来，成为横跨欧美亚三洲的商业帝国。 只不过，此时的嬴佳和凌丽并不知道，等待她们的，是多光明的未来。 …… 2月初，嬴佳从夏威夷飞回荆州，落地荆州国际机场。 凌丽安排的生活管家叫张成芳，她已经在荆州镜湖花园租了一套精装房，提前安置好了家具，从机场接到嬴佳和嬴秀慧后，直接送她们回家休息。 嬴秀慧留在家里收拾行李，嬴佳则是跟着张成芳回到了卢米埃尔影业。 卢米埃尔影业租在荆州天地的28层，就在菠萝tv所在的荆州壹号大楼的隔壁，是个好位置，从公司前台看身后的落地窗看出去，能看到磅礴盛大的江景。 嬴佳到的时候，凌丽正带着公司众人等在门口。 凌丽给嬴佳介绍：“嬴导，这是叶明睿，她和目前负责1895工作室的运营，后续您有任何需要，直接找她就好。这边是卢米埃尔影业的员工，现阶段我们在考虑推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周边合作事宜，但由于工作量还不饱和，并没有招聘过多的人员，后续会根据项目情况持续招聘。” 嬴佳愣了一下：“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还能做周边？” “常规的周边，诸如服饰、玩具、美食类，此外我们的短剧还可以考虑广告植入，和当地旅游业的合作等……” 嬴佳摆手示意凌丽停止：“专业的事你们专业的去做就好，我比较关心电影项目的事。” 叶明睿上前一步，“嬴导演，您提供的剧本我们已经进行备案登记，随时可以搭建剧组。此外，之前跟您沟通过的采访，这边联系到两家媒体，一家《当代影视》，主要阵地在微信公众号，另一家是《影视播放室》主要阵地在c站。” 嬴佳点头，“《影视播放室》吧，约他们下午采访。” 叶明睿麻利去联系人了。 一个小时后，卢米埃尔影业董事长办公室里，嬴佳接待了《影视播放室》的林记者。 简单寒暄过后，林记者问出了此次采访的第一个问题。 “嬴导演，对于《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在豆瓣仅有3.4分，多名观众认为其宣扬雌竞，毫无内涵，只是为满足导演对温柔多金好男人的幻想的评价，您怎么看？” 镜头下，嬴佳一愣。 好家伙，一上来就问这么犀利的问题。 第25章 新片预告 c站，影视播放室更新了一条新的采访视频。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导演嬴佳访谈：保持敏锐是踏出舒适区的第一步。] 帷幕拉开，卢米埃尔影业的logo渐渐显现，镜头从在logo上停了几秒，缓缓下移，定格在嬴佳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上。 林记者的声音响起： “嬴导演，对于《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在豆瓣仅有3.4分，多名观众认为其宣扬雌竞，毫无内涵，只是为满足导演对温柔多金好男人的幻想的评价，您怎么看？” 嬴佳笑笑，似乎对这个评价并不意外， “他们说的很对。” 这下换林记者和观众惊讶了，弹幕上迅速划过几条。 [我幻听了？] [前面的刚刚我倒回去重听了一遍，你没有幻听。] [直接承认了可还行。] “嬴导演，这么说，你拍摄这部作品的意图和网友的评价一样？” 嬴佳却没有正面回答：“文本一出，作者即死，这句话放在影视剧行业也是通用的。一部作品一旦被创作出来，其解释权就不完全属于导演本人了，我最初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从中读出了什么。” 林记者笑了，“看来嬴导演是读者中心论的支持者。” 所谓读者中心论，是指作品的意义是通过解读者的解读得以实现的。与之相应的还有作者中心论和文本中心论，分别认为作者的视角和文本本身的含义最为重要。 嬴佳回答：“也不全是，只不过是在我看来，观众怎么看待我的作品比我本身的看法要重要的多。” 林记者若有所思，“所以，嬴导演也是抓住了当下观众认为大部分电视剧内容拖沓、主角生活过于压抑的心理，因而才制作出这么一部节奏快、剧情舒爽的作品么？” 嬴佳道：“是的。” 弹幕上此时是一片惊叹之声。 [林记者好强，一下就解读出来了。] [抛开传达的价值观不谈，我看得还是很爽的。] [终于有导演把观众当人看了，之前《兄妹仨》的何问还破防到发微博说我们不懂欣赏。] 林记者再一次笑了：“那看来观众的评价还是有失偏颇，至少您不是为了宣扬什么，满足什么。” “不算偏颇，”嬴佳却没跟着笑，她顿了顿，才道：“希望诸位观众一直对我的作品保持敏锐，保持批判。” 林记者问：“是为了变相督促自己拍摄出更好的作品吗？” 嬴佳轻轻点头，“我做不到完美无缺，我只能展示一些东西给观众看，也希望观众不要因为我本人影响到对我作品的评价。” 俩人又就《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交谈了一会儿，临近采访结束，林记者问出了本次采访的最后一个问题：“我有幸获知嬴导演的下一部作品是什么吗？” 嬴佳喝了口茶，轻飘飘扔出一个大雷：“今年暑期档，我会带着我的新电影《电锯惊魂》与大家见面。” 弹幕上瞬间刷了满屏的问号。 [什么玩意儿？新电影？] [我听错了吧？] [啊？？？] [短剧导演拍电影？] [不是，她不会以为拍个短剧成功了就能拍电影了吧？] [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林记者比弹幕众人的惊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半个圈内人，相比于影视爱好者，更为了解拍摄电影的艰难。 不然为什么每年那么多导演往电影圈里撞，但最后什么都没撞出来，只能灰溜溜地回去拍电视剧。 从来都是听说拍电影的某某导拍电视剧也很不错，怎么没听说过拍电视剧的某某导拍电影很不错。 电视剧主打用户免费观看，靠出售版权盈利，观众在观看电视剧时付出较小，即便是内容平平的电视剧也有人将其作为打发时间的消遣。 而电影则靠观众付费购票盈利，需要密集的看点和震撼的视觉效果让观众产生付费意愿，如果内容言之无物……票房会教导演做人，甚至被观众生生骂到退圈也是常有的事。 去年那部《黄金甲》，导演周全不就是被骂到退圈了。 林记者面露难色，问道：“嬴导演，可以透露一下这《电锯惊魂》是什么类型的电影吗？动作片？恐怖片？” 嬴佳回复：“惊悚片。” 林记者：“……” 如果说拍电影难，那拍惊悚片更是难上加难。 毕竟华国影史上说的出名字的惊悚片，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林记者的表情变幻莫测，几分钟后才吐出一句，“那在此预祝嬴导演新片票房大卖了。” 这话说的林记者自己的都心虚。 但是她不能直接说嬴导演你别拍了这跟把钱扔在水里听响有什么区别。 林记者不说，弹幕上有人替她说了。 [导演莫不是患上失心疯了。] [穷人乍富，范进中举，导演的心态跟这个差不多的。] [豆瓣最低评分的电影是2.2分，我觉得嬴导有机会打破记录。] [我怕导演看到0票房哭出来，所以我会买一张票去给导演安慰的。] [已经给导演发私信宽慰超过c站99%的网友。] [不然咱回去找七仔拍爱情片呢？导演拍男人拍得很帅。] 采访结束后，《影视播放室》最后这一段被单独截下来，传播到各大平台。 嬴佳本就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这一番“拍电影”的狂言，更是一石惊起千层浪，炸出无数嘲讽。 有的人说她不自量力。 有的人说她有点小成绩就张狂。 有的人开赌局猜她的票房能不能过20万。 更有大v直接发言表示，电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的，麻利滚远些。 就连嬴佳过去做服务员、谈恋爱的经历都被扒出来嘲，说她是受了情伤陷入癫狂了。 …… 而本次舆论中心的嬴佳，却已经坐在了卢米埃尔影业的会议室里，翻看着一叠试镜资料。 她身边，周全打扮得人模人样，将《电锯惊魂》的剧本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嘴里不住地念叨着：“狗日的，剧本怎么写得这么好。” 叶明睿领着第一位试镜者走进来，“嬴导，我们现在开始试镜吗？” 嬴佳从资料里抬起头，“嗯，开始吧。” 第26章 试镜 嬴佳要拍摄电影的消息传开后，周全是第一个发来信息慰问的，也是第一个直接当嬴佳的面说“你现阶段拍惊悚片绝对赔得裤子都没了”的勇士。 嬴佳对此的回应是把《电锯惊魂》的剧本发给了他。 二十分钟后，周全打来电话，诚恳自荐副导演一职，原话：“本人不才，在娱乐圈沉浮数年，有些人脉和经验，希望嬴导能给我一个参与华国第一惊悚片拍摄的机会。” 嬴佳本就图周全的资源，正好借坡下驴，把人叫到荆州来一起参与试镜。 周全确实有些才华，他来的时候并不是空着手，而是带了本厚厚的人物特点分析和演员推荐笔记，上面符合要求的演员从贵的到便宜的一应俱全，倒是省了嬴佳找演员的功夫。 此次试镜，就是嬴佳按照周全的推荐选出的几位合适的演员，叫他们过来试戏，合适的话就直接签合同。 《电锯惊魂》的主要角色不多，一个游戏的发起者“竖锯”，三个本场游戏的参与者，一个前场游戏的幸存者，一位警察。 讲了个什么故事呢？ 简单概括，就是一位罹患癌症、命不久矣的可怜人，认为现在的人都不珍惜生命，所以化名为“竖锯”设计出一场场死亡游戏来让人们知道生命的可贵。 警察怀疑为“竖锯”的真实身份是某医院的医生，便花钱雇了一位私人侦探去调查医生，却没想到侦探和医生都是“竖锯”选定的下一场游戏的参与者。 在这场死亡游戏中，只有一个人可以存活。 侦探和医生由此展开了猜测“竖锯”身份、进行自救的故事。 原故事背景是西方，为拍摄便利，嬴佳对此做出了一些本土化处理，改成了华国背景。 剧中角色也有小小的改变。 原故事除了前场游戏的幸存者是女性外，其他都是男性，但在本土化过程中，嬴佳把侦探的角色改为了女性。 反正这角色是男是女都对剧情没影响，既然如此干脆改了，还能安排沈天星出演侦探。 至于陈七载……说实话他演技还是差点，演电影根本不够看，还是放任他在偶像剧里多磨练几年吧。听说他最近接了个网球少年的角色，制作规模挺不错，有火剧之相。 扯远了，回到当下。 第一个试镜的角色是前场游戏的幸存者，虽然戏份不多，但是对演技要求很高。 周全推荐的人叫王欣妍，在满是美女的娱乐圈，她长得并不算好看，所以这几年辗转在各大电视剧里演反派，事业没什么起色。 嬴佳看过她的戏，觉得她很适合演神经质的角色。 王欣妍走进来，“嬴导好，我叫王欣妍，之前曾出演过《大师》《明宫宴》等剧，本次希望得到张曼达一角。” 嬴佳示意她带上一旁椅子上的摩托车头盔。 王欣妍照做。 嬴佳冲她致意：“开始吧。” 嬴佳刚吩咐完，周全开口：“你好，张曼达，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我想和你玩个游戏，你头上戴的装置钩住了你的上下颚，当计时器归零时，你的嘴就会被永久性撕开。打开这个装置钥匙就在你死去室友的胃里。看看周围，张曼达，你就知道我没骗你。生或死，作决定吧。” 模特车头盔里，王欣妍的眼睛突出，癫狂的因子在其中闪动，她猛地扑到地上，几乎是急切的摸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举起了手，手指虚握着，仿佛正握着一把刀。 王欣妍颤抖着手刺下去的时候，神情不全是恐惧，还带着一丝丝兴奋。 嬴佳有些惊讶，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这王欣妍运气好。 没有给定场景的试镜，王欣妍势必会自己设想出故事发生的场合和她所扮演角色的人设，而她设想的张曼达既恐惧又兴奋的场景正好撞上了原本的角色设定。 总而言之，发挥的非常完美。 嬴佳也不废话，直接拍板，“就你了，叶明睿，带她去签合同。” 王欣妍脱下头上的头盔，“谢谢导演。” 嬴佳挥挥手表示不用，很快就有工作人员领了下一个试镜者进来。 接下来是游戏的参与者医生、游戏参与者护工、警察等几个角色。 这几个角色对演技的要求不算太高，周全推荐的人也都是在多部作品中磨练的过的，本身气质也还算符合，嬴佳简单面试后就叫叶明睿带他们去签合同了。 最后便是本次面试的重头戏——游戏发起者“竖锯”。 嬴佳准备的试镜片段是电影里“竖锯”的经典台词：人活着多半不知感激，你以后不会了，游戏结束。 因为是整部电影的灵魂角色，所以周全安排了两个试镜者。 第一个叫杨庭岳，有过演恐怖片和悬疑片的经验，长得人高马大的，没表情的时候看起很温和，一瞪眼则像要爆起杀人。 他拿到剧本后，略微沉思，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人活着不多半不知感激。” 杨庭岳注视着嬴佳的眼睛，缓慢地说出这句话，一字一顿，像是在说真理。 “你以后不会了。” 他抬起下巴，眼里流出高傲神色，像是在说：我施舍你领悟了如何感恩。 “游戏结束。” 杨庭岳眨眨眼，露出个狡黠的笑来。 那笑在他脸上诡异停了一瞬，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杨庭岳站起身，最后冷漠地扫过嬴佳的脸，转身做了个离开的动作。 演技非常有层次，怪不得周全强烈推荐。 这一出戏演下来，饶是见多识广如周全也点了点头，凑到嬴佳的耳边：“没看过剧本就能演成这样，非常不错了。” 嬴佳却没马上决定，“再看看。” 杨庭岳被恭敬地请出门去稍等一会儿。 第二个试镜者走了进来。 他年纪不大，头发却有些灰白，一张平凡普通的脸，嘴角向下，好像很不开心的模样，但细看又发现他没什么表情。 嬴佳看了看试镜资料上的名字，陈默。 陈默动作缓慢，拿过桌上的纸条看了一眼，垂着眼思索了一会儿，才对嬴佳点点头。 “人活着不多半不知感激，你以后不会了。” 陈默的声音很飘，轻飘飘地散在空中。 他不是在说什么真理，就像是与朋友闲聊着，只是配上他毫无生气的眼神，却没由来地让人浑身一凉，不由得猜测起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默转过身，再不多看嬴佳一眼，似乎早就厌倦了这一切，“游戏结束。” 就他了。 嬴佳只有这一个想法。 杨庭岳演得很好，可陈默就像竖锯本人。 一个看似正义的恶徒。 一个带着神性的刽子手。 第27章 拍摄二三事 元宵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是个好天气，嬴佳领着电锯惊魂全剧组举行了开机仪式。 和之前在拍《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时的儿戏不同，这次电锯惊魂的剧组的开机仪式显得正式许多，两台盖着红布的摄影机放在两侧，中间的长条供桌铺着红绒布，桌上供奉关帝，两边是香炉和肉食、瓜果等供品，剧组主创依次上香拜神。 嬴佳和周全走上前，一人掀开一台摄影机的红布。 制片主任适时点燃一串鞭炮。 至此，《电锯惊魂》正式开拍。 【蓝星2051年2月23日，电影《电锯惊魂》现进展：剧组人员112，可用资金.00，拍摄进度1%。】 电影大部分戏份都发生在一间肮脏的卫生间里。 道具组按照嬴佳给的图纸的相关要求搭好了场地，摄影组、灯光组也纷纷就位，嬴佳环视一圈，全部检查一遍后，才坐回监视器前，宣布开拍。 “灯光不要这么亮，我们是在拍恐怖片，不是在拍爱情片，你光打那么亮是想要史丹和高登在卫生间里谈恋爱吗？” “2号机位，2号机位往右边去一点，穿帮了啊。” “没问题，这个角度很好，陈默，你克制一下，呼吸幅度不要太大。” 卫生间里的戏份主要是沈天星饰演的摄影师史丹和郭文华饰演的医生高登的对手戏，但陈默需要以一具尸体的状态趴在两人中央，近景还好，远景会连带着把他拍进去。 嬴佳可不希望细心的观众发现地上的尸体会动。 陈默“嗯”了一声，接下来，他真的没有再动过了。 就连一场戏拍完需要补妆和重新调整道具的时候，陈默也拒绝了起来休息的建议，仍然固执地趴在那里。 嬴佳十分感动并加快了拍摄的进度。 饰演高登医生的郭文华本人长得文质彬彬的，被称为是“教授专业户”，现在演起斯文医生来更是易如反掌。 令人惊喜的是，沈天星的演技居然没有掉链子。 嬴佳还以为这次拍摄的80%的时间都要花费在调教沈天星身上呢。 却没想到，沈天星从惊慌到渐渐镇定，听到“竖锯”录音后又略显紧张地防备郭文华的情绪过度，沈天星拿捏得非常到位。 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在演员都没有掉链子的情况下，这几天的拍摄进展的飞快，很快就来到了卫生间场景的最后一场戏。 “竖锯”宣告了摄影师史丹的死亡，把她一个人永远地留在了黑暗的卫生间里。 黑洞洞的镜头里，只能听见摄影师史丹绝望的嘶吼声。 沈天星有些进不了戏。 她按照剧本上写的演了一段，嬴佳却不太满意。 这场戏是一个挣扎求生的游戏参与者，在以为自己终于成功的时候却发现早已没有了生的可能时所发出的，痛苦到极致的嚎叫和咆哮。 但凡少了一点情绪都不可能感染观众。 沈天星是体验派的演员，她过去二十多年的教育从没有给她这样的时刻，所以她一时很难演出嬴佳想要的感觉。 这场戏卡在这里，迟迟拍不出来。 嬴佳也不跟沈天星废话，直接让周全去给沈天星讲戏。 沈天星也想把戏演好，全程听得很认真。 突然，片场内的灯光全灭，紧接着，便响起了片场沉重的大门关闭的声音。 沈天星一惊，不由得往外走了几步，又被脚上沉重的铁链限制了行动。 她转头喊周全的名字，却发现刚刚还在站她身边的周全已经不见了人影。 整个片场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嬴导，周导？陈老师，郭老师？” 无人应答。 “你们在哪里？” 无人应答。 沈天星想给嬴佳打电话，却想起自己的手机放在小助理那儿，并没有带在身上。她摸索着打开卫生间的灯，按了好几下，灯管却没有一丝反应。 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片场外，所有剧组人员三五成群地吃着盒饭。 沈天星的小助理趴在大门上听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里面的沈天星是真的没发出动静，还是这里的墙隔音效果太好。 陈默安慰她：“没事，嬴导和周导在里面看着呢。” 小助理有些紧张，“我就是怕给星姐吓出什么毛病来。” 陈默扯了扯嘴角，“想当好演员，痛苦是必经之路。” 他头上的特效妆还没有卸，伤口血淋淋的，皮肉外翻，配上他苍白的脸和诡异的笑，让捧着盒饭的小助理默默退开了几步。 “陈老师，你的连环杀手不像演的。” 陈默：…… 谁也不知道黑暗的片场里发生了什么，总之，三个小时后，卫生间的最后一场戏一遍就过了。 …… 主场景的戏份拍完，电锯惊魂剧组换了个场景，开始拍摄支线的戏份。 “道具组，道具头盔太精细了。”嬴佳对着道具头盔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是刑具，狰狞粗旷才能让人害怕。而且这刑具是竖锯自己制作出来的，你搞这么精细像是工厂批量生产的。” 道具组组长迅速道：“我这就去安排做旧。” 新做好的道具头盔拿在手里很沉重，王欣妍戴上的时候，脑袋都不由自主地沉了沉，她牢牢咬住头盔嘴部的4根尖刺，才勉强不让头盔滑下去。 “很好，速战速决。” 嬴佳果断退开，道具组把假人尸体拖进镜头里摆好，也迅速离开了镜头范围。 监视器镜头里，王欣妍疯狂举刀，刺在假人腹部。 镜头在王欣妍脸上和假人腹部上不断切换，每次一刀都会飙出高高的鲜血。 假人体内虽然也放了血包，但是想要营造出血液飞溅的感觉，还是需要道具师手动操作。 只见道具师盯着镜头里王欣妍的动作，王欣妍每刺一次，道具师就按下手中的按钮，假人腹部则飙起血液，溅到王欣妍脸上。 “卡，道具师有一刀没跟上，错位了几秒。”嬴佳冷酷下令，“打扫现场，再来一次，换新的假人。” 置景组迅速清理现场，道具组则是从道具箱里搬出新的头盔给王欣妍换上，又拖进新的假人模特。 嬴佳叮嘱：“看准了按，不行就我来。” 道具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嬴导，我一定看准欣妍的动作。” 要说拍摄期间被嬴佳折磨得最狠的，非道具组莫属了。 从开拍的第一天起，就在不停地重复着制作道具、被打回来、重新制作道具、再被打回来，再重新制作，勉强通过后还得一比一复刻多个一模一样道具的过程。 而且嬴佳提供的图纸道具造型特殊，买不到替代品，一切只能道具组自己制作。 要不是嬴佳给钱大方，道具组还真就…… 不，不能说真就忍不下去。 至少嬴导演对道具要求严格是为了拍好电影，不像有的导演折腾道具组纯粹是闲的没事做。 嬴佳本人则是自认为对道具组还算平和了——至少在《电锯惊魂1》里。 如果以后还有拍《电锯惊魂2》的的机会，那才是道具组真正折磨的开始。 像是地球上，《电锯惊魂2》有一段戏是女主阿曼达在装满针管的大坑里找解药。 为了拍摄出这个恐场景，导演让道具组买了12万根针管，然后一个个把针管上的金属针头拔下来，换上假的软针头。 整个道具组没日没夜地干了一周才换好全部的道具。 结果导演还嫌弃没有达到他想要的“女主走进装满针管的大坑里，宛若走进了流沙一般缓缓陷下去”的效果，想要再买12万根针管扔进大坑里。 道具组就差以死相逼来劝导演打消念头了。 然后在开拍当天，一包装着金属针头的针管不小心被倒进了满是道具针管的大坑里…… 看见这一幕的全剧组所有人都沉默了。 想到那个画面，嬴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下定决心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需要拍《电锯惊魂2》，一定要做好片场道具管理，绝不能够让真货混进道具里。 第28章 镜头语言 换场景拍摄真是个幸福的事情。 至少其他场景不会像主场景卫生间那么狭窄。 在主场景拍摄的那一个多星期里，导演、副导演、摄影师、灯光师、收音师、道具师、化妆师等等十几个人挤在镜头后面小心翼翼的样子实在太过痛苦。 拍近景的时候还好，十几个人能分开站站。 拍远景和中景的时候，嬴佳通常都需要把道具师和化妆师这些暂时用不上的人赶出去，剩下的几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才能不影响摄影师拍下整个卫生间里的画面。 况且这部电影用到的假血非常多，有一段时间的卫生间地板上假血，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踩在假血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宽敞的新场景给了嬴佳更大的发挥空间。 饰演警员的男演员不明白走位，嬴佳直接走上去亲身演示，“你进门的时候不要想着脚下有什么？你现在防备的一个身型高大的连环杀手，所以你第一反应是往左右看。” 男演员跟着做了一遍。 嬴佳再次演示了一遍，“我会先给一个俯拍的镜头，镜头里你往左右看迅速一点，停一秒再往脚下看，最后抬头，摄影师，别光听着，镜头跟着我的视线摇。” 摄影师听话地调整了镜头。 监视器后面，周全“啧”了一声。 沈天星抬眼，她眼下有两道深深的黑眼圈，“周导，怎么了？” 经历过前些日子的讲戏事件后，沈天星和周全也熟悉起来了，平时经常凑在一起说话。 周全咂咂嘴，说：“我原本以为嬴导是门外汉，没想到她将镜头语言把握得如此出色。” 沈天星不解：“什么意思？” 周全给她解释：“观众是会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的，一开始镜头俯拍，观众脑海里会不由自主地留下一个‘角色上方’很安全的错觉，然后镜头跟着角色的视线往左、往右、往下拍，都没有任何异常，观众就会认为这是一个寻常的画面。” 沈天星联想了一下自己平时看剧的心理，“是的。” 周全接着到：“但是，我们这一幕的危险来自于角色上方悬挂的猎枪，所以在镜头随着视线缓缓上移的时候，观众还没有从‘该画面安全’的认知中清醒过来，但角色已经死于枪杀，这就是恐怖片所需要的，出人意料。” 沈天星恍然。 周全抱着双臂，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句：“当时我想着不能辱没了这么好的剧本，才自告奋勇来做副导演，但这些日子跟下来，才发现我能想到的嬴导早就想在我前面了。不是我替她把关，是我得跟她学习。” 指导完回来的嬴佳正好听见这句，笑着摇了摇头，“别贫。” 周全所说的镜头语言，是一个很经典的恐怖片镜头手法。 在地球上，《惊心食人族》曾用过这种手法。 姐弟俩驱车回乡村老家度假，镜头对准汽车的后挡风玻璃，拍出宽阔的乡村小道，道路上什么都没有。然后镜头转到车前、车左侧、车右侧，都是什么也没有。 然后镜头在此对准后挡风玻璃——这一次，后挡风玻璃处，出现了一辆灰色的铁皮卡车。 自此，电影的轻松愉快氛围变成了惊悚的开端。 看得多了，也就会了。 嬴佳坐在监视器后，指挥着各摄影机就位：“action！” …… 在《电锯惊魂》紧锣密鼓拍摄的时候，制片主任对着新一周的拍摄资金申报方案犯起了愁。 那些群演工资、器材场地租赁费、生活费用什么的还好说，道具费用是不是太多了点。而且道具费多也就罢了，这中间占大头的居然是假血。 算下来，这电影拍了有一个月了，光假血就用了400多升，共800多斤。 换算成水，够一个正常人喝两年的量了。 嬴导演拍的不是惊悚片吗？看这用血量，跟拍血腥片也差不了多少了。 花得钱多倒是其次，毕竟这片子全部的投资都来自于卢米埃尔影业，也就是嬴佳导演本人。 主要是这用血量所代表的血腥程度，真担心过不了审啊。 制片主任本就不多的头发随着他不断地挠头又少了好几根。 他长叹一口气，夹着预算表汇报去了。 …… 镜头拉回到嬴佳这里，正是中午放饭时间，嬴佳和周全坐一桌吃饭，顺便聊起拍摄上的事。 “这部戏的进程比我预想中的快。”嬴佳说，“估计再有小半个月就拍完了。” 她原本预计至少要拍2-3个月才能拍完呢，没想到剧组的人配合起来如此高效率，几乎没出什么岔子，顺顺当当地就快拍完了。 周全道：“这片子剪辑很重要。” 嬴佳点头：“是，剪辑我会亲自跟。” 周全顿了顿，还是开口：“真准备暑期档上映？” “不一定，看进程这么快，我都在想要不赶一赶，在五一上映算了。”嬴佳说，“从时间上来说，六月最合适，但六月档期不怎么样。” 电影界有所谓的四大热门、五小档期之说，前四个分别指的是春节档、暑期档、国庆档、贺岁档，后五个说的是元旦档、五一档、情人节档、端午档、中秋档等小档期。 六月，实在不是什么好档期。 周全慢慢道，“六月上映吧。” 嬴佳停下吃饭的动作：“怎么？有说法？” 周全笑笑，“我只是打听到，五一档有两部国际大导的戏在打擂台，我们不好参与。暑期档又要引进三、四部好莱坞商业影片，它们抢起票房来，可以说是蚕食鲸吞啊。” 周全的意思很明确，他们这小制作影片，背景不强，又没有自带流量的当红明星，能错开就错开，不跟那些靠山大的对拼。 嬴佳放下筷子，问道：“周哥，你不是抽烟吗？怎么最近一个多月没见你抽过？” 周全差点没跟上嬴佳跳跃的思维，“我又不郁闷，抽什么烟？” 嬴佳追问：“为什么不郁闷？总不能是过了个年就把《黄金甲》的事忘了吧？” 周全轻轻踢了嬴佳的凳子一脚，“哪壶不开提哪壶，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是《电锯惊魂》的副导演，咱们《电锯惊魂》拍得这么好，还郁闷啥？” 嬴佳拧开矿泉水瓶递给他。 “是啊，咱们《电锯惊魂》拍得这么好，还怕啥？” 周全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说的对。” 第29章 送审 剧组杀青宴选在南洋酒家的得胜厅，吃海鲜宴。 熙熙攘攘一百多人挤满了金碧辉煌的大厅，好菜一盘一盘的往桌上端。 “过去一个多月辛苦了，大家今天吃好喝好。” 嬴佳说完这一句，便坐下来吃饭了。 她们这桌主要坐的是主创团队，制片主任想过来给嬴佳敬酒，嬴佳摆摆手拒绝：“我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多谢陈主任了。” 制片主任挺着将军肚，和嬴佳碰杯，杯口低了一寸，嘴里称：“不敢不敢，能够参与这样一部经典电影的拍摄，是我的荣幸。” 嬴佳笑笑，心情很好。 是个人都爱听恭维话，嬴佳也不例外。 这不是个好毛病。 人走得越高，就越多人说恭维话，但一旦跌落高位，当初那些恭维的人踩得只会更狠。 怎么办呢？只好一直站得高高的不落下来了。 桌上众人纷纷举杯，互相致意，陈默第二个跟嬴佳举杯，“嬴导，感谢这段时间的教导，如果电影后期需要补拍的话，导演随时联系我。” 其他几位主要演员也纷纷附和，“对对，如果需要补拍，导演随时联系。” 嬴佳停顿了一下，“你们都这么有空的？” 陈默的表情尴尬：“这个，有的有的。” 周全悄悄凑到嬴佳耳边，低声道：“嬴导，他们都是小演员，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工作，所以基本都有空。你别再问了，再问该扎心了。” 嬴佳：…… 她默默回忆起桌上众人的背景，好像，似乎，确实没拍多少剧，能说得上名字的剧也都是几年前拍摄的了。 怪不得签合同的时候要价那么便宜。 嬴佳转动桌子，指着桌上的一盘椒盐皮皮虾，“吃饭吃饭，大家吃饭。” 酒过三巡，王欣妍“蹭”得一声站起来，她脸色微红，举着杯子，冲嬴佳道：“嬴导演，谢谢您！谢谢您创造了张曼达！谢谢你让我出演这个角色！我……我已经很久没有演过这么有挑战性的角色了，我……我感谢！” 王欣妍太过激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嬴佳面前。 周全连忙搀住她，抢过她手里的酒杯：“这是喝了多少啊。” 王欣妍挣脱，抱住嬴佳：“别拦着我，我要给嬴导演敬酒。” 这绝对是喝醉了。 嬴佳被她紧紧搂住脖子，哭笑不得：“好，敬酒敬酒。” 安排人把王欣妍送回家，嬴佳再次坐回位置上。 沈天星给她盛好一碗汤，“累坏了吧？” “是啊，开杀青宴比拍戏还累。”嬴佳揉揉酸痛的胳膊，“我恨不得回片场再拍几场戏。” 沈天星轻笑：“好感慨啊，上一次杀青宴，也就在几个月前，还是在孟宗市的街边大排档，如今都到荆州市区的南洋酒家了。” 嬴佳乖乖喝汤，“星姐应该经常在这儿吃吧。” “跟家里那帮人吃饭，都尝不出饭是什么味道。”沈天星举起杯子，朝向嬴佳：“嬴导，祝你票房大卖。” 嬴佳笑着和她碰杯，“今晚听了一晚上的祝贺，还是觉得你这句最好听。” 周全咳嗽两声，“小声点啊，我还在这儿坐着呢。” 他今晚也和嬴佳说了票房大卖好吗。 …… 《电锯惊魂》的剪辑节奏很快，一是为了营造影片紧张的氛围，二也是为了隐藏电影中的一些缺陷。 毕竟道具和真人本身还是存在一定的差别。 在地球上，温子仁在后期制作的时候，发现全片存在部分镜头的空缺，最后只能剪辑一些监控摄像头记录下来的影像进去凑数。 嬴佳拍的时候则着重注意了这一点，各个机位的镜头比较全面，剪辑起来更加顺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电影的配乐charlie clouser创作的《hello zepp》。 前奏是沉闷的敲击声配上紧张的旋律，有种“竖锯”正在一步步逼近的惊悚感，在人的情绪被渐渐急促的敲击声推到顶峰的时候，高亢的提琴音响起，乍然一惊。 在一声又一声提琴声中，大boss缓缓登场，带给人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甚至国内很多法治节目都喜欢用这首曲子来营造紧张的气氛。 可惜，蓝星没有charlie clouse，也没有《hello zepp》。 没办法，嬴佳只好自己雇了专业的音乐制作人，在蓝星复刻出这首经典曲目。 还好系统给力，给出的电影教程里包括了这首曲子的曲谱，不然纯靠记忆，嬴佳不敢保证自己能复刻出原版的感觉。 在整部电影的结局，嬴佳也采用了《电锯惊魂》一贯的剪辑风格，快速闪回本部电影中的所有关键镜头，给观众强烈的视觉冲击。 本是温子仁用来节约成本的剪辑方式，却阴差阳错成为了《电锯惊魂》独特的标志。 滑稽感很强。 但是电影嘛，总能给人带来无数的巧合。 甚至大部分巧合要比精心设计的情节更打动人心。 五月中旬，《电锯惊魂》后期完成，送交广电总局的电影审查委员会审查。 然后，嬴佳就收到了一张写满审查意见的《电影审查决定书》。 [卢米埃尔影业有限公司： 你公司送审的国产恐怖片《电锯惊魂》经荆州市电影审查委员会内容审查、荆州市公安局协审，具体意见如下： 存在过度惊吓的画面、台词、背景音乐及声音效果，如断脚画面、尸体腹部画面、尸体近景，需修改。 请按审查意见修改后，提交影片修改说明2份（标注时码）并制作dvd光盘两份（标注时码）报我局重新审查。 荆州市电影局。] 还好，嬴佳松了一口气。 要删的画面不算太多。 多亏蓝星存在简单的电影分级制度——尽管只有nc-17的划分。 要不然，或许《电锯惊魂》里面的血腥镜头就得全部删掉了。 少了惊悚和恐怖元素的《电锯惊魂》，还能叫《电锯惊魂》吗？ 对于审查，嬴佳早有准备，在拍摄血腥画面时时留存了多个角度的镜头，就是预备着将来需要删减时插入。 比如断脚画面不能放了，改正地面上血迹喷溅的就没事。 “哎。” 火速修改完影片，嬴佳又从头到尾观看了一遍，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不完整了。” 还是她名气不够，咖位太小。 换了国际着名的大导，在审核上不会卡这么严，至少三个镜头能保下来俩。 要是咖位再大一点，成了国宝级导演，估计一个镜头都不用删。 以后再接再厉吧。 嬴佳这么想着，给1895工作室的负责人叶明睿打去电话，“第二版影片修改完了，你写好修改说明后再次提交审核，走加急通道。顺便，上映的事，可以安排起来了。” 第30章 首映前夕 叶明睿抱着两份文件敲响嬴佳办公室的门，“嬴导，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嬴佳放下手中的书，示意她说。 “好消息是《电锯惊魂》已经拿到了龙标，可以准备上映了。” 龙标，公映许可证，也是电影的“准生证”，获得龙标，也就是《电锯惊魂》能够进行下一部的发行阶段了。 “坏消息是，我们联系了国内知名的几大发行方，包括博纳、中影，新画面，他们都没有合作的意向。菠萝电影愿意合作，但他们只愿意保证0.5%的排片率。” 所谓0.5%的排片率，指的是影院每放映1000场电影，只有5场会放映《电锯惊魂》。 “0.5？”嬴佳皱起眉，“他们有看过原片吗？” 但凡是正常的电影人，不会看不出来《电锯惊魂》的潜力吧。 叶明睿摇了摇头。 嬴佳眯眼，接过文件，仔细翻看起来。 此间种种套话在此不表，主要内容总结如下：因为嬴佳本身是电影新人，加之拍摄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实在上不得台面，各大发行方都不太乐意发行《电锯惊魂》。 更何况，恐怖片是出烂片的重灾区，几大发行商并不愿意就此败坏了自己的名声。 菠萝电影愿意合作，可0.5%的排片率……简直是羞辱人了。 这么说吧，地球上被誉为烂的不能再烂的烂片之首《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当年排片率也有差不多0.3%。 要是让温子仁知道自己的电影被拿去和《纯洁心灵：逐梦演艺圈》相提并论，他非要跨过次元来给嬴佳两巴掌不可。 嬴佳考虑了一会儿，问道：“魔都国际电影节还可以报名吗？” 叶明睿推门出去，再回来时又带着一摞资料，“嬴导，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还在报名中，明天截止。” “我们也去报名，”嬴佳说，“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先在电影节上展映，再考虑院线发行的事。” 在电影节首映电影，是独立电影人提高影片曝光度，获得发行协议的重要机会。 影片获得的赞誉越多，就越容易被发行商看中。 想当年，《电锯惊魂》于2004年1月圣丹斯电影节首映，同年10月才在全球各地陆续上映。 嬴佳本以为凭借自己在娱乐圈闯出的名气，怎么说也会有电影发行商愿意合作，没想到最后还是走上了和温子仁一样的道路。 嬴佳站起来，从办公室的落地窗眺望出去，窗外灯火通明，车马如龙，瑰丽艳绝，全荆州最繁华的景色尽收眼底。 隔壁就是荆州壹号的大楼，发行方的公司就在那里，和嬴佳看着同一座城市的景色。 可景色并不会因为在哪里看而不同，只会因为谁在看而不同。 娱乐圈没那么好进，在那些真正的娱乐圈大资本眼里，即便嬴佳已经拍出过收入几亿的短剧，她仍然是个圈外人，不配染指他们神圣的电影事业。 “呵呵。” 嬴佳冷笑一声。 看不上她？ 她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错过《电锯惊魂》，将会是他们今年最后悔的事。 …… 6月，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评委会的办公室里。 为首的灰衣老头笑呵呵开场：“这几天，大家也应该看过了报名的电影吧，觉得如何啊？” 右手边的贝雷帽老头叹了口气：“我这里没什么好的，一个个拍的都是什么呀，清晰的故事脉络都没有，呵，不会以为请几个演员在片场尖叫，就能拍出好的恐怖片了？” 左手边的眼镜老头挑出一张dvd来，“这部《黑湖水》还不错，虽然创新度不够，仍停留在怨魂那一套，但情节发展合理，人设不单薄，还是可以。” 格子衫老头不乐意了：“竟瞎扯，那部我看过，什么可以？这样的片子拿出去做开幕电影，简直丢了魔都国际电影节的人！” 眼镜老头撇撇嘴：“国产恐怖片一直停滞不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啊，今年开‘午夜惊奇’单元，就是上面要把恐怖片这块地盘重视起来。奈何太晚了，压抑了这么多年，能拍、会拍的恐怖片导演，估计都跟你我一样，连导筒都拿不起来了。” 格子衫老头闭嘴不说话了，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灰衣老头点点坐在最边上的红衣婆婆：“彭导，你怎么说？” 红衣婆婆笑了，声音颤颤巍巍的：“我这边倒是有部不错的片子，还是个年轻人拍的呢。” 灰衣老头惊讶：“还能有你觉得不错的片子，来来来，放给我们看看。” 格子衫老头凑过来看了看导演资料，不满道：“以前拍电视剧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这都什么名字！简直不堪入目。24岁？24岁能拍出什么好电影？” 红衣婆婆让助理把影片投在会议室里的大屏幕上，“看看，看看再说。” 电影开场，格子衫老头的嘴就没有停过。 “构图一点美感都没有。” “女主角演技太差。” “强行加入血腥画面。” 随着电影播放，格子衫老头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了。 “真凶是护工？” “这个运动镜头设计的不错。” “剪辑节奏还可以。” 到整部电影播完，格子衫老头已经不说话了，他和助理要来鼠标，自己把电影往回拉了几分钟，兴致勃勃地又品味了一遍。 灰衣老头仍是笑呵呵的：“看来，我们这届电影节没有白办。” 贝雷帽老头摸摸下巴：“适合做开幕电影。” 眼镜老头故意推了格子衫老头一把：“24岁年轻人拍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别看了。” 格子衫老头吹胡子瞪眼，回手就是一巴掌：“你都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了，干嘛看不起人家后辈！” 会议室里顿时充满一阵欢声笑语。 下午，魔都国际电影节更新了一条新的微博。 @魔都国际电影节：[第53届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开幕电影《电锯惊魂》，诚挚邀请各位电影爱好者共同参与一场“生与死的游戏”。] @甜度超标：[等等，谁？谁开幕？] @我自己的雨：[这年头魔都电影节也能塞钱进了？] @凛凛：[卧槽我没抢到票，卧槽我还好没抢到票。] @两棵枣树：[诸位嘲讽的话别说太早，小心打脸。] @一个专业的电影人：[我有票，我替兄弟们试试毒，等我影评。] [……] 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首映当日。 第31章 林玉枝观影(上) 作为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影评人，《影视放映室》的林记者林玉枝是受邀来参加魔都国际电影节的。 这一届魔都国际电影节一共有六个单元，分别为“华语新风”、“多元视角”、“故事纪实”、“名导新作”、“经典重温”和“午夜惊奇”。 林玉枝此行的主要目的便是“华语新风”单元的开幕电影《海城旧事》。 这部由庄思穆导演倾力打造的电影，讲述了一对情侣在海城打拼，被时代的洪流裹挟着前行的的故事。庄思穆导演极其擅长拍摄大时代下的小人物，他的电影，总能让林玉枝获得共鸣。 然而等林玉枝来到华语新风展映厅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展厅门口已经被一块立牌隔了起来。 上述四个大字“此厅已满”。 林玉枝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庄导的号召力一如既往大啊，我都提前半小时到了，居然还抢不到位置。” 随便找一部电影打发时间好了，《海城旧事》就等两天后的二次放映吧。 林玉枝转身，在魔都国际电影节的展映厅里逛了逛。 “诶，电锯惊魂，这名字好耳熟。” 林玉枝站在展厅门口，回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不是那位拍短剧的嬴佳导演吗？ 要不是嬴佳的名字独特，林玉枝还真想不起来。 毕竟距离她上一次采访嬴佳，都已经过去4个多月了。 4个多月，够娱乐圈更新迭代800次了。 “就当支持一下嬴导演了。” 林玉枝走进了展厅。 展厅人不多，偏年轻化，应该都是恐怖片爱好者，林玉枝甚至在其中见到了好几个专攻恐怖片的影评人。 林玉枝和身边的人聊了几句，便到了放映开始的时间了。 全场的灯熄灭下来，龙标过后，屏幕上出现了lumiere几个英文字母，紧接着是一行行白色字体。 出品方：卢米埃尔影业。 片名：《电锯惊魂》。 主演：陈默，沈天星，郭文华。 制片人：嬴佳、周全、刘兴国。 编剧：嬴佳。 导演：嬴佳。 “嬴佳这名字在电影片头出现，挺像那么回事。” 林玉枝评价了一句，她换了个姿势，心情轻松。 电影开场，一片漆黑，耳边有水声流动。 散发着悠悠蓝光的长条物体从屏幕上一闪而过。 紧接着是一张人脸，淹没在水里，表情痛苦，不停地挣扎。 黑水箱的水塞被她踢开，水哗哗地从下水口涌出去，沈天星才得以大口呼吸起来。 她踉跄着从黑水箱里爬出来，却惶恐地发现，自己的脚踝上锁着一根胳膊粗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拴在房间的铁管上。 在一片漆黑里，沈天星喊出来：“救命，有人吗？” 没人回答她。 沈天星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已经死了？” “你没死。” 一道男声打断了她。 两人在黑暗里对话，互相询问现在的情况。 在沈天星嘶吼着把灯打开的时候，房间的天花板上，惨白的灯一盏盏亮起。 镜头先是对准沈天星痛苦的表情，然后转变为沈天星的视角，从模糊到清晰。 先是对准天花板的灯，再对准方才回答问题的男人，又回到沈天星身上。 “难道对面这个男人是变态，把女主囚禁了想侵犯她？”林玉枝猜测，“但是这样的情节，有些老套啊。” 镜头拉远，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呼啸声，再次拉近。 惨白的房间里，地板上赫然躺着一具男尸！ 面部朝下，右手捏着一把枪，左手握着一个老式录音机。 额头上，枪伤伤口可怖，身下一滩猩红的血迹。 林玉枝坐了起来，“有点意思。” 两个同样被锁在铁管上的人互通了姓名，男人叫高登，是个医生，沈天星饰演的女人名叫史丹，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到这里的。 他们尝试了各种办法，却怎么也出不去。 史丹在身上摸了摸，从裤子里掏出一份塑料袋包好的磁带。 高登医生见到她的动作，也检查了一下裤子，惊讶地发现自己口袋里也有一盘同样的磁带，以及，一颗子弹。 史丹用衣服勾到尸体手中的录音机，播放了那卷磁带。 苍老悲凉的声音响起：“史丹，你可能在想这是哪里，我来告诉你，这可能是你的葬身之地，过去你一直躲在暗处，窥探别人的生活……今天你将要看着自己死去，或者尽力阻止。” 高登医生也把自己的磁带扔给史丹，史丹播放了其中的声音：“高登医生，你每天的工作就是告诉别人他们快死了，现在你也快了。我想和你玩个游戏，你的目标是在六点之前杀死史丹，要是你做不到，你的老婆和女儿就会死。现场还有第三个人，他的血液中含有剧毒，唯有自杀才能解脱。胜利的途径就藏在周围，记住，‘x’标示了宝藏处。” 林玉枝笑了笑，心里想：两个人的对比真有意思，史丹明显隐藏了什么，不愿意相信高登，所以她不愿意把录音机交给高登。而高登应该是个善良的人，所以他才会主动把自己的磁带扔给史丹。 史丹在房间里寻找着，从马桶的水箱里翻出了两把锯子，她试图锯开脚上的铁链。 但锯子太小，铁链太粗，完全是无用功。 史丹情绪激动，破口大骂，把锯子砸到墙上。 高登医生用史丹扔过来的另一把锯子锯了一会儿铁链，突然丧气地坐下来，盯着手中的锯子，“他不是要我们锯断铁链，他是想我们锯断脚。” 林玉枝浑身一寒，这是和房间中央的死尸一样的死法，想要自救，必须自伤。 荧幕上，高登医生继续讲道：“我想我可能认识他。” 在高登医生的讲述中，所谓的“他”是一个连环杀人犯，被警方称为“竖锯”。 “竖锯”犯下的第一起案件，对象是一个试图自杀的中产阶级。“竖锯”把他关在地牢里，要求他在两小时内穿越房间里重重密布的铁丝网抵达出口，否则，他就会永远留在这里。 中产阶级疯狂地向出口跑去，却被一根根铁丝网重重困住。 铁丝网在他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最后他还是没能跑出去，地牢的出口“砰”得一声关闭，他被永远留在了这里。 这一段的剧情是连续的快闪，镜头拉远、缩近，不断加速、晃动，切换不同的角度，伴随着中产阶级凄厉的惨叫。 “嘶……” 展映厅的冷气吹在林玉枝身上，冰凉彻骨，林玉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像她也切身体会到了中产阶级的痛苦。 “嬴导，你莫不是个变态吧！” 第32章 林玉枝观影(中) 第二个对象被注射了慢性毒药。 他浑身赤裸，涂满油脂，置身在满地玻璃碎片的房间内。房间中央有一个保险箱，里面放着毒药的解毒剂，而保险箱的密码就藏在房间墙壁上的数字里。 他拿起保险箱上的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一次次尝试着密码。 最后，他力量耗尽，蜡烛落在身上，将它烧成了一具焦尸。 而“竖锯”，就透过墙上的一个小孔，观看着这一切。 高登医生之所以会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他的手电筒出现在了犯罪现场，警方怀疑他就是“竖锯”。 警方将高登医生带到警察局做笔录，而就是在这里，他遇见了从“竖锯”手中存活下来的唯一幸存者——张曼达。 张曼达是个吸毒者，有一天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满嘴血腥味，整个人被罩在一个钢铁头盔里。 她周围的一台电视上，出现了一张诡异可怕的面具，正是“竖锯”本人。“竖锯”苍老的声音响起：“张曼达，我想和你玩个游戏，你头上的装饰能够轻易撕裂你的嘴，而头盔的钥匙，就在旁边一具男尸的肚子里。” 张曼达在极度惊恐中，走到男尸身边，举起刀。 地上的男尸突然睁开眼，哀求地看向张曼达。 “我去，他是活人！”林玉枝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这谁能下得去手啊！这是杀人！” 张曼达举刀，毫不犹豫地落下，再举再刺，再举再刺。 她从一堆带血的肠子里摸出了钥匙，打开了头上的头盔，将它狠狠摔到地上。 林玉枝喃喃：“演张曼达的是谁啊，演技不错啊。” 在张曼达似哭似笑，似癫狂似痛苦的呻吟中，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骑着三轮车缓缓出现，光从他的右边投射下来，映在惨绿的墙上，形成一个清晰的侧影。 面具人嘴唇动了动，说道：“恭喜你，你活下来了，人活着多半不知感激，你以后不会了。” 林玉枝一时失语。 她以为“竖锯”是个变态杀人狂，结果“竖锯”竟然是在教育张曼达珍惜生命吗？ 对，前面那两个也是如此，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被“竖锯”惩罚。 单凭这一点立意，林玉枝就知道为什么魔都国际电影节选择这部电影作为开幕电影了。 镜头拉回到现在，拉回到被困住的史丹和高登医生身上。 两人发现了房间窗户后藏着的监控，怀疑“竖锯”就藏在监控后面观看着这一切。 事已至此，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干脆交流起了各自的生活。高登医生给史丹讲述自己和女儿的温馨过去，并把钱包扔给史丹看里面藏着的照片。 史丹却从中翻到一张高登医生的家人被绑架的照片。 镜头一转，高登医生家中，医院的护工绑架他的妻女并拍下了这张照片。 做完一切的护工小心翼翼从窗帘后探出半张脸，查看房屋周围是否有人。 “咔嚓”一声，护工的脸被隐秘的镜头拍了下来。 林玉枝继续自言自语，“四十多分钟了，该揭示‘竖锯’的身份了，居然是医院的护工么，也对，只有他能接触到医生的手电筒。” 警察的战友在追查“竖锯”的过程中，被竖锯设计的猎枪机关杀死，警察自此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竖锯”捉拿归案。所以他日夜潜伏在高登医生家门口，试图找到高登医生就是“竖锯”的证据。 警察聘请了私家侦探跟踪高登医生，却意外拍到了护工的照片。 时间再次回到当下。 墙上闪烁的监控忠实地记录着高登医生和史丹的挣扎。 史丹要求高登医生关灯，高登医生照做后发现墙壁上某处有一个巨大的“x”符号。高登医生砸开墙壁，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部手机和一根香烟。 史丹惊喜：“香烟？给我。” 高登医生一边吐槽“你居然敢抽这房间里的香烟”，一边试图报警，可电话只能接，不能拨打。 高登医生又检查了一遍盒子，发现盒子最底下有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很短的话：你不用枪，也能杀死史丹。 林玉枝“啧”了一声，在心中感叹：这是“竖锯”的阴谋啊，他就是想看到厮杀与丑恶。 高登医生询问史丹为什么要关灯。 史丹则将高登医生的妻女被绑架的事情和盘托出。 高登医生顿时想起“竖锯”想和他玩的那个游戏。他神色犹豫，缓缓蹲下来，用烟沾了沾房中尸体边渗出的血液，把烟丢给了史丹。 史丹接过，抽了一口，随即脸色大变，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高登医生对着监控器大喊：“我把他杀了，现在可以放过我的家人了吗！” 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史丹脚踝响起一阵剧烈的电流声，她被电击，再也忍不住，弹了起来。 原来他们刚刚是在演戏。 高登医生懊恼坐下。 这时，他手中的电话响了，高登医生接起，里面传来妻女痛苦的喊叫。 妻子更是哭着说，让他不要相信史丹，史丹绝不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无所知，她早就认识高登医生。 电话被挂断了。 高登医生崩溃了，他捶打着地板，嘶吼着。 再抬起头时，高登医生的眼睛不似以往的温和，锐利射向史丹，“为什么我妻子说你认识我？” 原来，史丹就是警察聘请的私人侦探，负责跟踪拍摄高登医生。 林玉枝激动起来，她眼神炯炯有神，“这样就全部串起来了！好精彩的剧本！嬴导写起电影剧本来，精彩程度一点都不比短剧差啊！后者是无脑爽，前者是逻辑严丝合缝得可怕啊！” 林玉枝环顾四周，前后左右的人都坐直了身体，目光紧紧盯在银幕上，似乎也和她一样，全身心地投入了剧情。 史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摔在高登医生面前，斥责他表演出一副好丈夫好父亲的模样，实际上却早就出轨了。 高登医生却在那叠照片里发现了护工的身影。 可太晚了，时间已经走到了六点。 高登医生没有杀死史丹，他的妻女将会被杀死！ 早已准备好的护工拨通了电话，拿起枪，冲向了高登医生的妻女。 封闭的房间里，高登医生跪在地上，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尖叫声和枪声，痛哭流涕。 第33章 林玉枝观影(下) 护工没能杀死高登医生的妻女。 追踪“竖锯”的警察赶到，和护工扭打在一起，高登医生的妻女趁乱逃走。 等到护工摆脱警察，他已经找不到医生妻女的踪迹了。 气急败坏的护工扬言要去杀了高登医生本人。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高登医生彻底崩溃，他丢开被挂断的电话，嘶吼着扑向挂着锁链的水管，试图扯开锁链。 史丹试图安慰他，让他冷静，却无济于事。 被高登医生丢出去的电话滑落到尸体手边，铃声大震，似乎是有人在打电话进来。 高登医生惊醒，向电话扑过去，可怎么都够不到电话，只能听着那一声声急促的铃声在房间中回荡，宛如妻女的催命符。 最后他坐起来，抓起锯子，对着自己的脚踝，狠狠锯了下去。 史丹尖叫起来，她也快崩溃了。 林玉枝捂住了眼睛，不敢去看这残忍的一幕，她听见周围传来一阵阵倒抽冷气的声响，看来大家都被这段剧情震撼到了。 林玉枝身边坐着的男人甚至骇得向后一倒，带动整排椅子发出巨大的声响。 高登医生拖着断脚，爬向尸体，从他手上夺过枪，安上口袋里的子弹，一枪打中了史丹。 史丹捂着胸口，难以置信地栽倒在地。 房间的铁门被拉开，护工出现在门后。 护工显然也被房间里的景象惊呆了，他走到史丹面前，踢了史丹的尸体一脚，露出个苦笑来，“太晚了。” 护工举起枪，瞄准了高登医生。 地上的史丹突然暴起，一把拽倒护工，去抢他手中的枪。 然而一个瘦弱的女人怎么抢的过身强体壮的男人。 争抢间，护工的枪不慎走火，差点打中史丹。 面对死亡的威胁，史丹尖叫着，举起房间内一块砖头，狠狠拍在护工脑袋上。 一砖又一砖，直拍得砖块上白红一片。 高登医生爬到她身边，拦住状若疯癫的史丹，抓住她的衣服，低声道：“你没事的，我只伤了你的肩膀，我得去求救。” 史丹涕泗横流，徒劳地扣住高登医生的手腕，“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 高登医生头也不回地爬向房间外，只留下一句，“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一个小时三十多分钟了，这电影要结束了。林玉枝想到，她能猜出后面的结局，高登医生是个善良的人，他始终在抗拒作恶，不愿意按照“竖锯”的要求杀害史丹，所以，他一定会回来拯救史丹。 但是，失去一只脚的高登医生真的走得出去吗？ “这部片子作为一部惊悚片，已经合格了。”林玉枝评价，她决定在放映结束后就给嬴佳发一条短信，提前祝贺她的电影成功。 可电影没有结束。 史丹在护工身上寻找着锁链的钥匙，摸遍了全身，却摸出了一个老式录音机，里面正是“竖锯”苍老的声音，“何塞，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这个护工竟然也是“竖锯”惩罚的对象！ 背景音响起，急促的乐点预示着整部电影即将迎来最高潮的部分。 镜头对准史丹，缓缓旋转，史丹怔愣地盯着手中的录音机，脸上的表情是过于惊骇后的茫然无措。 护工何塞参与死亡游戏的种种画面穿插其间，惊得观众们纷纷露出了和荧幕上史丹同样的表情。 举着录音机呆坐的史丹身后，一具尸体缓缓爬了起来。 高亢的提琴音中，尸体抬手，撕开了头上的伤口，露出光洁的额头。 史丹瞳孔微缩，眼神惊惧。 紧接着是一段快闪镜头，揭示了尸体的身份，他竟然是一位被高登确诊为罹患绝症的病人，为了惩罚不珍惜生命的人，而选择成为“竖锯”。 趴在房间中央看着史丹和高登的挣扎，才是真正的“近距离观看”！ “竖锯”指了指水箱，“铁链的钥匙在水箱里。” 史丹从水中挣扎着拔出水塞的同时，钥匙早就随着水流一起消失在了下水道里。 “竖锯”按动机关，史丹脚上的电击器再次启动，滋滋滋的电流声中，是电锯惊魂经典的快闪镜头，整部电影所有的关键画面迅速闪过，如同一道惊雷，炸开在所有观影者的心头。 “人活着多半不知感激，你以后不会了。” “竖锯”颤颤巍巍关了灯，在房间外幽幽投下的绿光中，关上了房间沉重的大门，把史丹永远留在了一片黑暗里。 “游戏结束。” 电影屏幕暗下去，带走了展映厅里所有的光。 耳边只剩下史丹绝望嚎叫，尖锐、凄厉。 整个展映厅安静了一瞬，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卧槽”声。 “卧槽卧槽卧槽，看我的脚好疼啊。” “最后的反转绝了。” “竖锯近距离观看自己的作品，原来是这样近距离观察！” “最后的bgm是什么，听得我毛骨悚然。” “经典的美式杀人狂，自以为是拯救者实际上是刽子手，不敢想象是华国导演拍出来的片子。” “什么时候二次放映，我要再看一遍！” 电影放完了，林玉枝还久久沉浸在电影结尾带来的震撼里。 她环顾四周，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残留着和她一样的震撼。 林玉枝站起来，忽然远远看到展映厅第一排最边上坐着个寸头女人，在骚动的观众中她显得格外冷静。 “诶，那不是嬴导演吗？” ……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电影《电锯惊魂》的拍摄并使《电锯惊魂》成功上映，解锁系统新功能，开启系统商城，宿主可用获得的电影票房兑换相应商品。】 【现有票房：0。】 嬴佳眉毛一挑，还有这个功能。 “打开系统商城。” 至于现有票房为零的事，嬴佳完全不关心，废话，电影还没上映，能有票房那就是鬼故事了。 在系统展开的光屏里，嬴佳看到了许多地球上经典的电视剧，什么欧美的《老友记》《权力的游戏》《纸牌屋》《实习医生格蕾》等等，什么东亚的《请回答1998》《来自星星的你》《黑暗荣耀》《非自然死亡》等等，什么国内的《狂飙》《父母爱情》《琅琊榜》《法证先锋》等等。 各个地区，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而且所有售价都是五千万。 “你不是百亿电影系统吗？怎么商城里全是电视剧？” 【本系统出品的电影仅可通过抽牌获取，请问宿主是否需要进行新电影的抽取。】 嬴佳关上了系统商城，她对电视剧不感兴趣。电视剧拍起来比电影要粗糙，但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又比电影多，嬴佳本人更喜欢拍电影。 “抽。” 【请宿主选择本次要拍摄的电影。】 熟悉的画面再现，四张卡牌悬停在嬴佳面前。 【红牌：给富婆弹琴后被富婆下药迷倒了。 黄牌：二十小伙欺我老无力，竟然要三人一起上。 蓝牌：强迫哥哥使我感到十分兴奋。 绿牌：好兄弟出卖我，我反手出卖八十个好兄弟。】 “……” 嬴佳深深叹了一口气。 “每次看到你给出的描述，我都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正经系统。” 【宿主，我当然是——】 嬴佳打断系统的解释，“我选黄牌。” 第34章 抢起来了 嬴佳和系统的交流被两道脚步声打断。 “嬴导，恭喜，电影非常成功。”林玉枝站在她身旁，向她伸出手，“嬴导的电锯惊魂一出，华国惊悚片影史前十必有嬴导的名字啊。” “谢谢，”嬴佳站起来，和林玉枝握手，“林记者喜欢就好。” “我太喜欢了，无论是情节设计还是拍摄手法，都令人回味无穷。尤其是影片结局的反转，我敢打赌，在场没人预料得到。” 嬴佳笑了笑，“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见嬴佳的目光往自己身边瞟，林玉枝识趣地让出半个身位，露出她身边的人来，“嬴导，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世纪传媒的王成业王总，负责电影的制作和发行。哈哈，刚刚看电影的时候，王总可比我激动多了。” 方才影片结束时，林玉枝才看见坐在她前两排的王成业。 这位新世纪传媒的王总面色潮红，盯着黑下去的电脑屏幕，抓着椅子扶手止不住地抖，嘴里念叨着“我要认识这个导演！” 于是林玉枝就带着王成业来找嬴佳了。 王成业主动和嬴佳握手：“是的，嬴导，电锯惊魂太精彩了，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第二遍。我相信，知道结局后再回看之前的剧情，肯定能够发现更多的细节。” 嬴佳笑盈盈的，当即表示可以复制一份底片送到新世纪传媒。 照例吹捧一番之后，王成业表明来意，“听说嬴导的电影还没有确定发行方？不知道我们新世纪传媒有没有这个荣幸和嬴导合作啊？” 王成业相信，任何一位专业的电影从业者，只要看过《电锯惊魂》，就不会怀疑它上映后的吸金能力。 这样一部好电影，买到就是赚到。 就看赚多赚少。 嬴佳没有立即答应：“关于合作模式、上映时间和影院排片，王总有什么想法吗？” 王成业早有准备，道：“嬴导，票房收入在扣除相关税费后，制片方占25%，发行方占10%，院线占10%，影院占45%。” “影院的排片率嘛，10%以上绝对没有问题。” 看到嬴佳仍未刻表态，王成业搓了搓手，补充：“咱们《电锯惊魂》6月展映，全国上映要等到7、8月了，暑期档，正好撞上好莱坞大片的引进，所以影院排片率…” “嬴导，华国电影在对上好莱坞大片的时候一向不占优势，能保持10%的排片，都得经过和影院的多次谈判。” “另外，嬴导，我也不瞒着你，我虽说是负责新世纪的影片制作和发行，但我主要还是管荆州地区。荆州的电影资源比不过燕京、魔都和海城，我能拿到的电影发行资源，也只有这些了。” 王成业态度诚恳，姿态放得很低，不像久居高位的负责人，倒是有几分电影爱好者的率真。 他看上去真的很喜欢《电锯惊魂》，也真相信《电锯惊魂》能获得成功。 可也许是受限于荆州分区负责人的限制，王成业没办法给出更好的条件了。 嬴佳正要说话，一道黑影“蹿”到了她面前。 对，是“蹿”。 这道黑影从展厅最后一排蹿到前排，走过十几米的距离，只花了1秒。 来人握住嬴佳的手，大力摇动着，“嬴导演，嬴导演，我太喜欢《电锯惊魂》了！它的英文名叫《saw》是吗？太合适了！” 嬴佳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想抽回手，可对方实在握得紧，嬴佳没能抽回来。 来人身形高大，一头金发卷毛随着他的动作上下翻飞，“嬴导演， 我是狮门影业亚洲分部的负责人伊森·莫顿，我非常喜欢你的《电锯惊魂》，希望你能授权我们在欧美地区发行《电锯惊魂》。” 狮门影业，查询这个世界电影行业信息的时候，嬴佳曾见过他们的名字。 是一家专注于悬疑、惊悚和恐怖片的电影制作和发行的加拿大公司，市场占有率一般，但这么些年，但凡有点名气的悬疑、惊悚和恐怖片，都是狮门出品的。 “嬴导演，狮门影业发行影片的分成模式为五五分账，并且我个人向你承诺，狮门合作的所有影院，都能保证《电锯惊魂》的排片率在20%以上！” 对于电影新人来说，这条件算得上顶级了。 如果电影质量跟得上，保底也有4000万美金，即3亿华国币的票房。 嬴佳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伊森·莫顿，“莫顿先生，我们约个时间……” 她的话再一次被人打断。 “嬴导演，我们派拉蒙影业同样很看好《电锯惊魂》，如果你能授权我们发行《电锯惊魂》，我们愿意给出52%的分成和22%以上排片率的条件。” 一位身穿双排扣西服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嬴佳身边。 嬴佳眯了眯眼，如果她没记错，这位刚刚并不在展映厅里。 应当是接到了别人的通知临时赶过来的。 伊森·莫顿竖着两道眉毛，提高了声音：“杰克逊，你们一个出品动作片的电影公司，跟我们抢什么！” “伊森，你太不专业了，我们派拉蒙一向专注于发行多类型影片。”相比于伊森·莫顿的激动，杰克逊·怀特显得沉稳许多，“不了解你的对手，可不是好习惯。” 语毕，杰克逊·怀特不再理会跳脚的伊森·莫顿，向嬴佳伸手，“嬴导演，能否赏脸到我们派拉蒙公司参观参观，我们聊聊合作的事。” 伊森·莫顿仍抓着嬴佳的手不放，“嬴导演，狮门影业愿意给出60%的分成和25%以上的排片，而且，上不封顶，只要观众上座率高，50%的排片率都没问题。” “嬴导演。”杰克逊·怀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嬴佳和伊森·莫顿交握的手，“派拉蒙影业不仅有欧美发行渠道，在亚洲电影发行业的话语权也不小，我们可以同时谈谈亚洲发行的事，当然，亚洲也包括华国国内。” 王成业急了，挤上前，握在杰克逊·怀特的手上，“嬴导演，嬴导演，国内发行还是咱们本国公司比较熟悉，分成和排片我们都可以再谈！这个，这个，分成绝不低于40%，排片不低于20%，还能往上加！” 事已至此，王成业只能咬牙提高报价，不然嬴佳说不定都不乐意带他们新世纪玩了。 林玉枝咂舌，她参与的电影发行谈判也不少。 从来都是电影导演死撑着不愿意降价，发行公司千方百计压价。其中又以海外发行公司的姿态最高，向来不会上赶着做买卖。 像现在这样，在展映会现场竞价拍卖的，太少见了。 林玉枝瞧了挂着礼貌微笑，试图从重重包围之中抽回手的嬴佳一眼，默默提高了心里对于嬴佳嬴导演的评判。 一分钟后，林玉枝的手也覆盖了上来。 “嬴导演，《电锯惊魂》上映后，一定要再来我们《影视播放室》做客呀。” 第35章 第一批影评出炉 @一帧一世界：[电视剧导演转行拍摄电影，选择的还是华国电影后继乏力的惊悚片领域。得知魔都国际电影节“午夜惊奇”单元的开幕式电影选择嬴佳导演的《电锯惊魂》时，我内心是拒绝的。 我担心嬴佳导演过于仁慈，只顾营造惊悚氛围，忽略惊悚的本质。就像她的第一部作品《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一样，营造顶级的爽感，却讲述的是一个单薄又无聊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幻想故事。 但嬴佳导演出乎意料地以狠辣直白的镜头，毫不避讳地描绘出一种极其简单的，极有可能发生在你我身边的恐怖。 恐怖电影，又可以称之为怪物电影。 其核心要素有三：怪物、封闭的空间、怪物进入封闭空间的理由。 如果恐怖电影中的怪物靠棒球棍就能杀死，恐惧感不足，烂片！如果恐怖电影中的空间不封闭，主人公便可以远远逃离，无法营造自知身处险境将临却无路可逃的挣扎，烂片！ 如果没有理由，怪物莫名其妙开展对主角的追杀，这部恐怖电影便是最令人不齿的糖水片，除了声音、画面的刺激，一无是处。 但是嬴佳导演的《电锯惊魂》完美处理了每一个要素，尤其是在第三个要素上，嬴佳导演赋予了主角“无知的原罪”。主角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怪物追杀，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死亡的结局，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别人单单是自己。 “怪物”会让他明白。 2051年最好的惊悚片，强烈推荐！另外电影主题曲太有感觉了，真想知道是哪一位名家作出了如此经典的音乐！] 一帧一世界的粉丝将近百万，皆是对电影兴趣颇深、喜爱交流，不一会儿，就有无数人踊跃评论。 @萧十一郎：[博主这么说那我就得期待一下了，华国恐怖片已经有三四十年没出过好片子了，我记得上一部能看的还是深山僵尸。] @玲子：[嬴佳真去拍电影了？能好看吗？她那部短剧拍得是什么啊。] @已注销回复@玲子：[而且自从她拍了《下岗工》之后，现在摇音菠萝猕猴桃上全是短剧，又恶俗又没营养，我看到就想吐。] @新小小：[博主上次还说《魔都壁垒》好看呢，结果最后拍出来一坨屎，豆瓣评分才3.4。] @少年拿枪上马：[我在现场，我作证，确实拍得令人眼前一亮。] @已注销回复@少年拿枪上马：[嬴佳是给你钱了还是跟你睡了？] @少年拿枪上马回复@已注销：[早起没刷牙就滚回去刷牙。] @已注销回复@少年拿枪上马：[就见不得你们这些捧女人臭脚的。] [……] 在魔都电影节影片展映的十天里，诸如此类的影评和争议数不胜数，在电影圈掀起了一番小热度。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嬴佳的《电锯惊魂》成功在观众的心里留下了一个引子。 只待上映时的引爆。 …… 嬴佳处理完电影发行的事，终于能松口气歇一歇。 还好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前往魔都参加电影节，主要的谈判事务都扔给了凌丽和叶明睿。 不然嬴佳早就累死了。 “还是拍电影轻松，和人在谈判桌上拉扯太累了。”嬴佳自言自语，“要是哪一天不用谈判，光坐着那里，对手就全部同意我的条件就好。” 私人管家张成芳订了一桌之江名菜送到的酒店，嬴佳洗完澡出来，正好开吃。 龙井虾仁、荷叶粉蒸肉、赛蟹葵、叫花童子鸡、酒槽鸭……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嬴佳边吃边和系统聊天，“系统，还没来得及问，我抽到的是什么电影？” 【宿主选中黄牌，恭喜宿主获得《功夫》剧本及拍摄教程。】 嬴佳差点没把嘴里的虾仁喷出来：“二十小伙欺我老无力，竟然要三人一起上，说的是神雕侠侣加如来神掌打火云邪神啊？” 【宿主聪慧。】 “别别别，别这么说我，老让我想到‘煮葱烩’。”说到这里，嬴佳调出系统商城扫了一眼，看到没有《大如传》才放下心来，系统还是有眼光的。 【好的。】 嬴佳就着系统给出的剧本和拍摄教程，慢慢吃着饭。 周星驰导演的《功夫》，讲的是一个本性善良的街头混混阴差阳错引起正邪两派的对立，逐渐领会功夫的真谛，改邪归正成为一代武术家的故事。 是个动作喜剧片。 在地球上时，嬴佳就很喜欢周星驰，喜欢他的无厘头搞笑，更喜欢他隐藏在喜剧面具下那些蓬勃的情感。 比如《喜剧之王》更多的是在抒发情感，但周星驰讲述的这种情感恰巧是每个人共通的情感，于是格外动人。 而嬴佳抽到的这部《功夫》则是完美的商业喜剧电影，从视听语言到场面调度，从人物形象到喜剧元素，无一不令人印象深刻，属于是不需要多少思想深度就能看得开心的电影。 “即便如此，要拍好这部剧，挺有压力。”嬴佳思索着，“周星驰本人的表演，难以复刻，难以超越，但偏偏他又是这部电影的灵魂。” 失去了周星驰，《功夫》还是会很精彩。 但绝不会成为无数人心中的经典。 “黄圣依的角色还是沈天星来演，她的演技和颜值都可以。” “猪笼寨内的高手选举额就交给周全吧，他对角色气质和演员气质的把握很敏锐。” “周星驰……嘶……找不到啊……” “不过《电锯惊魂》上映之后我应该就有些名气了，到时候直接全国海选吧，我就不信选不出来。” “嘶，想太多了，脑子疼，不管了，让张成芳帮我定个澳洲七日游的行程，去休假算了。” 嬴佳吃完，顺手把打包盒收好扔进垃圾桶里，扑到床上睡去了。 半准备新片半休息度假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电锯惊魂》全国上映当日。 第36章 全国上映 《电锯惊魂》上映当日，张念念和李奇拿着早就订好的电影票，走进了零点场的电影院。 并非相信电影本身的质量，而是张念念是陈七载的粉丝。 粉丝们都知道，嬴佳是陈七载的伯乐，是陈七载进娱乐圈的领路人。在《电锯惊魂》刚定档的时候，陈七载就发微博召粉丝们支持嬴佳的新电影。 偶像都这么表态了，粉丝自然要跟上。 所以尽管对恐怖片不感兴趣，张念念仍选择身体力行支持嬴佳导演的新电影。 李奇则纯粹是为了陪女朋友。 比起恐怖片，他更喜欢悬疑片，一早就买了好莱坞大片《古堡之夜》的影票，只等《古堡之夜》上映了。 现在陪女朋友看《电锯惊魂》，就当是吃正餐前的开胃小菜了。 等待电影开场时，张念念举起电影票拍了好几张照片，发布到朋友圈，配字：七仔粉丝今天来支持嬴佳导演的新电影了～ 李奇叮嘱道：“别说我也在看哈，不然我寝室的那帮人肯定要笑我什么烂片都看。” 张念念专注回消息，敷衍：“知道了，知道了。” 放映厅的灯光熄灭，电影开场。 脚踝上拴着锁链的二人出现在画面里，“死亡游戏”展开在众人眼前。 “你好，史丹，我想玩个游戏。” “是生是死，你来选择。” “他叫竖锯，喜欢近距离观看自己的游戏。” “不珍惜生命的人不配拥有它。” “恭喜你，你还活着。” 随着剧情一步步深入，李奇拿爆米花动作渐渐放缓。 看着屏幕上游戏参与者的死状，听着影片中的角色猜测着“竖锯”的目的，李奇抱着爆米花桶，目不转睛，嘴唇微张，依稀可以看见几颗未咽下去的爆米花。 张念念不知什么时候也放下了手机，她紧紧抱着李奇的右边胳膊，一双美眸紧紧盯着荧幕，脸色苍白，一副想看又有些不敢看的模样。 本有些喧嚣的放映厅此时寂静无声，只有影片中人绝望的哭喊声回荡着。 剧情继续走下去，在重重铺垫之下驶向高潮。 “你不用枪也能杀死史丹。” “史丹早就知道你是谁。” “不要留我一个人！” “何塞，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人活着多半不知感激，你以后不会了，游戏结束。” “竖锯”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张念念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扑进了李奇的怀里，被李奇稳稳抱住。 没人指责她的吵闹，因为放映厅里的惊讶声和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 后排的哥们儿手舞足蹈，无数次踢中李奇的椅背，“草！竖锯居然就是房间中央的尸体！这谁能想到啊！简直头皮发麻！” 李奇半搂着张念念，还没从影片结尾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待会得跟女朋友讨电影票的照片，在朋友圈写电影观后感需要影票配图。 寝室那帮孙子绝对不知道他们错过了什么样的好片子！ …… 1号放映厅门口，工作人员抬手看表，心里奇怪，明明电影都结束了，怎么没见有人出来？ 难道是影片太难看了，现在正聚众骂街呢？ 愿意赶零点场看《电锯惊魂》的，基本都是恐怖片爱好者，这帮人夸起电影来毫不吝啬，骂起电影来战斗力更是极为可怕。 万一待会要求退钱，我是直接拒绝呢，还是和稀泥呢？ 工作人员提心吊胆地开门入内，想象中一群人指着屏幕要求退钱的场景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嘈杂热闹的讨论画面。 好些位观影者脸色涨红，都留在座位上没动，边欣赏音乐，边和四周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好讨论着。 “看名字我还以为是讲一个拿着电锯的杀人狂随机杀人的故事，但那就是纯粹的血腥片了。没想到导演给竖锯安排了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杀人理由。” “剧情张弛有度，节奏紧张刺激，而且每当我觉得男女主的故事有些无聊的时候，导演总能适时切到另一条支线来维持紧迫感。” “其实全片没有什么过分恐怖的画面，可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我这种身经百战的老炮儿都有好几次不敢抬头看屏幕。” “谁说没有的？那个衣柜里藏人的场景吓疯我了。” “看得我肾上激素分泌旺盛，晚上要睡不着了！算了，时间正好，干脆我们去吃烧烤好了。” “x的，看了医生锯脚你还吃得下烧烤？你吃烤猪蹄的时候不会想起来吗！” “医生的脚又不是猪脚！” 见他们有讨论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工作人员连忙上前阻止：“抱歉打扰各位，但是我们这边得准备下一场电影的放映了。” 坐在第一排，离工作人员最近的两个彪形大汉问：“下一场放什么电影？”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呃，也是电锯惊魂。” 大汉掏出手机操作了几分钟，将一张二维码图片展示给工作人员，“我又买了两张票，还是这个厅，还是这个位置！” 工作人员：…… 他心里嘀咕，有这么好看吗？ 干脆放映下一场的时候他不守在门口了，进放映厅里面守着，顺便把这部电影给看了。 类似的场景在全国各地的影院上演。 无数阴差阳错走进电影院的人，再走出来时皆带着兴奋的神色，一边讨论着电影的种种细节，一边将电锯惊魂推荐给自己的同学、朋友。 活跃一些的，更是当起了自来水，在各大平台自发地为电锯惊魂做起宣传。 @我是嬴佳的狗：[电锯惊魂一出，以后谁还敢说华国没有好惊悚片的？] @小螺号滴滴滴吹：[看到有人问全片压根没出现电锯，怎么能叫《电锯惊魂》。我表示，史丹挨电，高登挨锯，怎么不是电锯呢（狗头.jpg）] @女王：[嬴导真是个传奇人物，文学系毕业生跨界做影视，拍的第一部短剧就火遍全网，被人骂情节脑残后嬴导转头就给我们端上了一份逻辑严密的电影。] @钱来钱来：[其实电影bug还是有的，但导演对惊悚氛围的营造和明暗线穿插的节奏把握刚刚好，我在观看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忽略了那些bug。] @九州月：[别说了，我看完回家是凌晨五点，到家的时候我妹居然还没睡，她站在我房门口说‘哥哥，我想和你玩个游戏’差点把我吓得魂飞魄散，后来才知道她是想玩我手机里的蛋仔派对。] [……] 在这样声势浩大的讨论中，电锯惊魂的上座率节节攀升。 第一天零点场时影厅的座位尚且坐了一半不到，第二天晚上零点场的座位已经爆满了。 影院趁热打铁，连夜挂上新的电影宣传海报，最上面写着一行大字：华国近二十年来第一惊悚片，你绝不能错过！ 奇怪的是竟然没挨喷。 更有影评人直言，二十年的时间算保守了，应该是近五十年来第一惊悚片。 电影的火爆，很快反映在票房上。 第37章 票房趋势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王成业彻底理解了这句诗描绘的蓬勃朝气。 他刚拿到《电锯惊魂》的票房分析报告，对着上面一长串数字和上扬的曲线，笑得合不拢嘴。 21%的排片率，首日票房1500万。 相比于同期上映的好莱坞大片《古堡之夜》和《斯巴达勇士的故事》，这个成绩并不亮眼。 但第二日，仍是21%的排片率，票房却翻了一倍，达到了惊人的3600万！ 要知道，好评众多，排片率35%的《古堡之夜》都只有3400万的票房。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电锯惊魂》的上座率远远高过《古堡之夜》！《电锯惊魂》的影片质量和口碑远远胜过《古堡之夜》！《电锯惊魂》未来的票房成绩远远超过《古堡之夜》！ 不然，《电锯惊魂》数据的涨幅绝不会如此之大。 最可怕的是，这涨幅没有丝毫放缓的迹象！ 这还仅是周三工作日的数据。 如果是周末，单日票房破亿都有可能。 王成业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电锯惊魂》可是他一手促成合作的电影，嬴佳更是他们荆州地区的导演。 且不说以后如何，单凭一部《电锯惊魂》，今年新世纪传媒的荆州分部都能骑着其他分部上班了。 谁让他们没发行好电影呢。 “嘿嘿。” 王成阳摸出手机，登陆豆瓣，看着《电锯惊魂》的评分傻笑。 上映第二日，豆瓣开分9.2分。 虽然后期随着评价的人越来越多，评分肯定会慢慢降下去，但按照以往经验，最多降到8.5分。 8.5分，已经够《电锯惊魂》挤进豆瓣最佳电影前一百了。 正欣赏着，桌上的手机响起。 王成业接起来，那边是总公司分管电影发行的副总，“成业，你手上那个电锯惊魂的独播权卖出去了没？菠萝tv的周总打给我，想谈谈下映后的网络独播权。” 王成业眼珠一转：“没有，独播权的事得嬴佳导演本人决定。” 副总果断道：“你把嬴佳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跟她说。” 王成业咳嗽两声，“杨总，我待会就把嬴导的电话给您。但是……嬴导现在在澳洲度假，昨天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打通，也不知道您那边能不能联系上。” 副总顿了顿，“那等嬴佳回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王成业应付完副总，挂了电话，不屑挑眉。 说得好听，还什么谈独播权，其实根本就是挖人吧。 副总是从魔都分部提上来的，平时行事总向着魔都分部。真让副总联系上嬴佳，那嬴佳下一部电影的合同跟谁签都说不定呢。万一真被魔都分部抢了，王成业哭都来不及。 虽然同属一个公司，但业绩还是要分区的。 王成业切到微信界面，点开嬴佳的对话框，打字：嬴导演，近来心情可好？祝愿你在澳洲的旅途安全顺利，充满喜悦和欢快…… 时间来到周六，果然不出王成业所料，单日票房高达1.2亿。 这个成绩，即便是王成业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吓了一跳。 《电锯惊魂》共上映5天，总票房有2亿8千万！ 要知道，华国电影改革以来，电影票价固定在25元一张，基本定死了电影票房的上限。 现如今华国最高票房的电影也才32亿，还是在知名导演加着名演员加特殊事件的背景下才能达到。 普通的电影票房过5亿都已是高票房了。 而《电锯惊魂》眼瞅着就奔往10亿票房大关了。 至于嬴佳个人，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就突破10亿票房——简直是天才导演。 “网上说什么2051天降紫微星，难道说的就是嬴导演？” 喜爱上网冲浪的王成业被脑海中冒出的念头逗笑了，他摇摇脑袋，甩开不切实际的想法，再度刷起豆瓣。 [美智子：五颗星。 演“竖锯”的演员有点东西的。刷第8遍电影时，我发现一个细节：在数据第一次出场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只露出半张脸。这时虽然他脸上没有表情，但病床边的手指在无意识摩挲着，是他内心挣扎的表现。竖锯此时估计挑好了游戏对象，正等待着如何实施绑架呢。] [当代列文虎克啊！我决定回去再刷一遍，看看这个细节。] [对对对，我重刷之后发现那个张曼达也有点东西，她的游戏回放和她本人的叙述存在细微的差别，明明那么残忍的故事，她讲述的时候却多次表示感谢。如果电影有第二部的话，我怀疑张曼达会是个重要人物。] [……] [我爱吃大米饭：四星半。 《电锯惊魂》是一部老练成熟的爆米花电影，以强烈的视觉效果，出人意料的反转为主要卖点，给观众带来一场激发肾上激素的观影体验。情节不需要多么复杂，逻辑不需要多完美，能让观众看得爽就足够了。 如果华国电影界早早学会如何拍爆米花电影，我们也就不用忍受这么多年层出不穷的烂片了。] [早就想说了，那个什么导演何问还发微博指出《电锯惊魂》情节不合理的十个地方，笑死，嬴佳的不合理但好看，不像何问的不合理且难看。] [多损啊大兄弟，何问看了又要骂你山猪吃不了细糠。] [……] [摊面饼大王：五颗星。 《电锯惊魂》中的许多谜题还没有解开，比如竖锯是怎么趴在地板上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第二个死者为什么被选作游戏参与者，竖锯最后有没有被警方抓获……期待嬴佳导演的下一部作品，期待《电锯惊魂2》] [我为之前骂过嬴佳导演致歉，她是真的能拍出好片子的。] [佳姐，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歇的！该起来拍第二部了！] [……] [星际迷航者：5颗星。 机械爱好者一定不能错过本片！相信看过电影的各位都对张曼达头上那个能撕裂嘴唇的机器印象深刻，当然还有杀死胖男的铁丝网机关，阻碍警察追捕的牙医椅道具等等。 导演选择的道具狰狞粗犷，恰恰表现了机械最原始的状态和残酷的美，我们之所以会害怕，是因为除非机械发明者手下留情，我们几乎不可能从机械中逃出……] [机械佬对什么都能硬起来呀……] [指路 c站视频：历时四十小时，我用纸壳复原了《电锯惊魂》的头盔刑具。] [……] 在一众影评和二创视频中，最为亮眼的当属林玉枝《影视播放室》的新视频。 [对话《电锯惊魂》导演嬴佳本人：从短剧导演到电影导演的转变之路。] 王成业迫不及待地点了进去。 第38章 圈内的地位 “拍惊悚片很简单，设置悬念而不是制造震撼。” “首先安排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谈论棒球，然后告诉观众桌子底下有一颗炸弹将在5分钟内爆炸，最后让这几个人随便谈论些故事。” “完美的悬念不过如此。在你告诉观众桌底有炸弹的那一刻，就是制造强有力悬念的一刻。” “而如果不告诉观众桌底有炸弹，仅仅让观众在听主角谈论故事的时候让炸弹爆炸，观众只会觉得震撼，而对于主角谈论故事的时间，则感到有些郁闷。” 《影视播放室》本次的采访是以语音方式进行的，嬴佳的声音从黑色的屏幕上传来，带着丝丝诡异。 “完美的悬念设置完毕，接下来就是不断地优化主角讨论的过程和炸弹爆炸的方式。” “当主角谈论的故事不需要一个爆炸就能吸引观众的时候，你就得到了一部好的惊悚片。” [卧槽，受教了，赢导这深入浅出的讲解，我一下就懂了。] [武侠小说诚不欺我，实用的秘籍只用两、三句话。] [谁@一下恐怖片导演们来学习一下，他们那套怼脸镜头的拍摄模式都是震撼，不叫悬疑。] 视频里，林玉枝主动提问：“嬴导，我们都知道拍电视剧和拍电影之间存在很大的不同，例如电影是在有限的时间内讲一个精彩完整的故事，抑或是电影是用画面而不是台词讲故事，又或是电影的制作时长、多种设备拍摄出来的镜头选择……嬴导有觉得不习惯吗？” [肯定会的，好多电视剧导演拍电影的时候甚至都连机器都不会用，拍出来的镜头和电视剧一样扁平。] [电视剧的情节可以娓娓道来，但电影必须要精简。] [电影要求导演对演员有极大的掌控力。] [电锯惊魂里的演员大部分都是电视剧出身吧。] 嬴佳回答得十分果断。 “没有啊。” 视频里寂静了一瞬，随即是更多的井喷的弹幕。 [嬴导，你好装。] [怎么办，我居然从嬴导话中听出了浓浓的嘲讽。] [嬴导，你不会真是2051的天降紫微星吧？] “嬴导好魄力。”林玉枝怔愣一秒后，迅速换上笑容，“嬴导，这边收集到一位网友的提问，想问问您在拍摄过程中是否遇见过演员表演不出您想要的情绪的情形呢？” 这次嬴佳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但如果有的话，先讲戏，再不行就直接换人。” 林玉枝追问，“如果这名演员是资方点名要求的呢，嬴导还会果断换人吗？” 嬴佳毫不犹豫：“不会的，我电影的资方都是我自己。” 林玉枝：“……” 弹幕上一片“哈哈哈哈哈哈”飘过。 [参见笔王。] [respect，respect，respect。] [自己投资自己创作自己拍摄啊，就差自己出演了。] [讲个鬼故事，嬴导公司单独投资的电影已经3亿票房了。] [讲个更鬼的故事，嬴导公司单独投资的电视剧有4亿收入。] 正经采访视频的基调由此歪得不成样子。 @三七二十一：[听了嬴导的一番话，我感觉自己对恐怖片的理解和节奏掌控又上了一层楼，决定今晚就回家把毕业设计改一改，应该能拿个好名次了。] @lurenjia：[啧不就拍了一部电影吗，不知道你们这么舔干啥？怪不得人说混电影圈，只用拍出一部恐怖片就好了。] @爱会雨停：[理讨，嬴导现在在圈内是什么地位啊？] @茶蛋：[小神吧，算资本很喜欢，大导演看不上的那种。 你们看嬴导的两部作品，一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一部《电锯惊魂》，全都是低投资高回报，看得爽但又没什么深刻内涵的作品。 资本就喜欢这样的导演，拍片快，赚钱快，能捧人。单说竖锯的演员陈默，之前谁记得娱乐圈还有这号人啊，现在《电锯惊魂》刚播十几天吧，片约都接到手软了。 但是圈内看不上啊，本人半个圈内人，圈内人对嬴佳的评价普遍不是很高，觉得她拍的东西没什么技术含量，本子也就图个新鲜，讨好观众的玩意儿。 但不管怎么说，资本喜欢啊，观众喜欢啊，投资就有赚啊，演员就是能捧出来啊！ 嬴佳永远不会缺戏拍的，嬴佳的粉有福了。 最后再给大家透露个小道消息，新世纪已经在考虑跟嬴佳谈投资拍电锯惊魂续集了。] @赵金叶：[好耶，爽死我了，又有电锯惊魂可以看了！华国苦无惊悚片已久。我话放在这里，只要是嬴佳的惊悚片，她永远都有我的影票。] @可可回复@茶蛋：[评价还是偏颇了，不过这也跟电影圈那帮人向来看不上恐怖片惊悚片这种“小众影片”有关。其实深究下来嬴导的本子还是有功力的，内涵也有，只是没有深入挖掘。] @咕咕哒回复@可可：[是的，而且嬴导每次又当编剧又当导演，电锯惊魂片尾那首hello zepp也是嬴导作曲。她才华够的，目前没有发挥罢了。] @好饿呀：[你们都忘了！最恐怖的是嬴导今年才24岁吧！她都是手握3亿票房的导演了！未来可期啊！未来可期啊！] @吃饱没回复@好饿呀：[姐妹，电锯才上映6天，可能不止3亿。] [……] 在火爆的讨论声中，《电锯惊魂》的票房一路高歌猛进，成为暑期档最出人意料的黑马。 各家影院纷纷提高了电锯惊魂的排片率，把《古堡之夜》和《斯巴达勇士的故事》挤得没地方站。 上映十四天后，电锯的票房来到了8亿。 上映第二十五天，电锯的票房突破了11亿。 一部电影的上映时间为一个月左右，上映末尾的票房趋于稳定，基本不会有再次爆发的情形出现。 所以，电锯惊魂的票房基本定格在近12亿。 这数据震惊了一众圈内人的眼。 要知道，《电锯惊魂》的投资才600万上下！ 嬴佳的卢米埃尔营业投资600万，历时四个多月后上映，分成到账4.8个亿！ 这投资回报率，比电锯惊魂还像惊悚片。 票房统计数据出来的当晚，圈内很多人都是在打电话和接电话中度过。 “新世纪是不是要给《电锯惊魂》开庆功宴？快去要名额！” “电锯庆功宴的邀请函给我准备一张，我要去。”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我必须在那天晚上见到嬴佳！” 第39章 庆功宴 抵达庆功宴现场，嬴佳被宴会厅里乌泱泱的人群吓了一跳。 电锯剧组总共一百人出头，加上新世纪影视和部分影院的高层，居然把酒楼最大的宴会厅填满了。 放眼望去得有三百多人吧。 嬴佳从侧门进来，本意是不惹人注意，可她还是低估了在场众人对庆功宴主角的重视。 甫一现身，场中人虽保持着先前的姿势，可目光却不露痕迹地落在了嬴佳身上，寻找着搭话的时机。 周全和身边人告别，走近，从桌上捞起个高脚杯递给嬴佳，“刚到？喝点水解解渴。” 嬴佳一口饮尽杯中水，“怎么这么多人？” 随着嬴佳的目光投向场中，有和她对上眼的，当即举杯向嬴佳示意。 嬴佳虚虚回敬。 周全眼神古怪，仿佛在惊讶嬴佳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们都是为你来的。” “啊？” 周全失笑，“你在澳洲玩爽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邮件不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联系到你本人，他们当然要把握机会。” 嬴佳问：“不是说商务找叶明睿，电影的事找你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信任我。”周全无语，解释道：“网络播放权采购这样的大事，不问过你的意思，谁敢做决定啊？” 嬴佳沉默了一瞬。 周全不动声色，指指宴会厅左边的两人，“那是猕猴桃影视的杨总和c站的卢总，找你买网络播放权的。” 语罢，又指指宴会厅右边的两人，“那是博纳传媒的尹总，还有中影的谭总。” 嬴佳诧异，“还有发行公司的事呢？” “不止，还有相宜娱乐、众城投资、稻草资本，什么娱乐公司啊、投资公司啊，太多了，数不过来。” “他们也想买网络播放权？” 周全翻了个白眼儿：“他们想投资你的下一部电影的投资，想送几个演员进你的剧组。” 嬴佳好笑，“他们连我下一部电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分一杯羹了？” 周全评价：“资本逐利，他们看你就像见了腐肉的秃鹫，管你要拍什么，先扑上来咬一块肉吞了再说。” “吃饭前别说恶心话。”嬴佳瞪他，见周全目光躲闪了一瞬，才透露道：“我下一部电影是动作喜剧片。” 周全转回眼：“动作喜剧？想好了？动作片和喜剧片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领域啊。” 嬴佳无奈一笑：“回头我把剧本发你，你看完后帮我先初步挑些演员。主角不用选，主角我会安排明睿全国海选。” 周全眼珠一转，“你怎么确定下一部电影我还愿意当你的副导演？” 嬴佳懒得理他，周全这人，越搭理越来劲，“你不愿意，我找别人。” “别别别，我愿意。”周全的语气兴致勃勃，“全国海选，大动作啊，我喜欢。”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庆功宴开场了。 王成业把嬴佳请到宴会厅中央的圆台上，侍应生推出蛋糕。小四层的蛋糕，最高一层上，巧克力制成两个连在一起的数字“1”和“2”。 嬴佳持刀，从巧克力正上方切下去，切断两个数字，取一个突破12亿票房之意。 台下掌声雷动。 仪式走完，嬴佳接过王成业递来的话筒，“《电锯惊魂》的成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我在这里对所有的主创、工作人员、发行方和影院房说一声谢谢。今天也给大家准备了小礼物，大家离开时可以前往迎宾处领取。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耽误大家吃饭。” 简短的几句话说完，嬴佳就下了台。 上辈子她给人打工参与年会、庆功会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领导嘴里说着“简单说两句”，实际一说就是几小时的行为。 菜都冷了。 真当大家聚在一起是为了听领导训话的啊。 如今嬴佳做了领导，自然不愿意做招人恨的事。早讲完，对大家都好。 宴会开席。 王成业引着嬴佳跟几位公司的负责人坐在主桌，为避免尴尬，还特意让制片主任刘兴国跟着打圆场。 周全和沈天星几个主创坐在了第二桌，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让嬴佳刚准备叫他们一起的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嬴佳郁闷地坐下了。 猕猴桃影视的杨总率先举杯祝贺：“嬴导，《电锯惊魂》非常精彩，我看了好几遍，特别想知道竖锯后来的结局。” 嬴佳心情一般，说出口的话也不怎么客气，“竖锯后来死了。” 杨总被堵了一下，不怒反笑，“这么说嬴导早就想好第二部的剧情了？到时候开拍第二部一定要通知我啊，不说猕猴桃影视，单论我老杨本人，都对《电锯惊魂2》很是期待啊。” 嬴佳收起眉眼间的郁色，轻笑，“好的。” 不愧在商海里浮沉打磨的人，世故圆滑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王成业陪着笑，给杨总讲了些好话。 接下来又是另外几位公司的领导，纷纷举杯向嬴佳祝贺，其中又以博纳、中影的最为热情。 那熟络自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们曾经将嬴佳和《电锯惊魂》拒之门外。 值得一提的是，主桌上人人喝得都是酒，举杯时更是一饮而尽，只有嬴佳明晃晃拿着个茶杯，被人敬酒也只是略一沾杯，湿湿嘴唇罢了。 如此不妥当、不礼貌的行为，众人却只当看不见，无人敢提一句“嬴导怎么不喝酒。” 大导的地位，毋庸置疑。 即便现在的嬴佳并不像以后那般跺跺脚就能引发娱乐圈的震动，但在资本眼中，此刻的她能赚钱就足够了。能赚钱的导演，再尊重也不为过。 不过，如若嬴佳的电影扑街，第一时间离她而去的，也是这些资本。 从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嬴佳嘴角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举杯间隙，深深看了一眼隔壁桌坐着的沈天星和周全。 沈天星眼神闪亮，对她说“我只有20万，全给你”的事仿佛发生在昨天。 周全在无数个深夜宽慰她，给她介绍人脉的场景皆鼓励的历历在目。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嬴佳突然站起来，向桌上众人告辞，“我想到有点事得跟主创聊聊，大家吃好喝好，我先过去了。” 语毕，她也不再管在场的人是否变了脸色，拎起椅子走到隔壁桌，硬是在沈天星和周全中央挤出一个位置坐下了。 周全抱怨：“喂，你凳子轧我脚上了。” 沈天星眉眼弯弯，“话这么多，看来是轧得不够疼。” 第40章 聪明人 周五下午三点，猕猴桃影视市场部会议室里。 杨东流正襟危坐，汇报着猕猴桃影视上一个季度的影视播放成绩。 成绩不算差，无论是剧集播放量还是广告收益都十分可观，牢牢压着青芒影视和c站稳坐华国第二大视频平台的位置。 可成绩也不算好，猕猴桃影视已经在第二的位置上坐了八年了，距第一的菠萝tv差距甚大。 猕猴桃影视荆州分公司的新任总裁董秦琼听完杨东流的汇报，神情看不出丝毫的变化，“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杨东流打量着董秦琼的脸色，思忖着回答。 这位董秦琼董总，据说是猕猴桃影视最大股东的独子，今年刚二十八岁，之前一直在燕京总公司担任副总一职，分管市场部和宣传部。 在任两年，将北京总公司的创收提高了两倍有余，成为了公司知名的“黄金之眼”。 据说，他拍板定下来的剧，没有不赚钱的。 荆州分公司在猕猴桃影视内部的业绩一直处于垫底位置，每年的营收连燕京、魔都和海城的零头都比不上。虽然营收低和荆州娱乐产业的不发达存在很大的关系，但往严了说，就是杨东流的管理能力和投资能力出了问题。 前阵子在猕猴桃影视第二季度分公司汇报会议上，董秦琼自请调任荆州分公司，扬言会在一年内将荆州的业绩做到公司前五。股东会同意了他的决定，让他担任荆州分公司的总裁一职。 经过半个月的工作交接，董秦琼终于来到了荆州。 而他交给杨东流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见一见近半年来荆州最炙手可热的导演嬴佳。 “继续挖掘潜力新剧，争取签下独播权。电影方面，购买热门影片的网络播放权……”杨东流还是选择了最保守的回答。 董秦琼打断了他，“废话。” 杨东流便赔上笑，“董总，您看，我实在愚钝，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您就给我个明示吧。” 董秦琼问道：“你昨天去见嬴佳，对她有什么看法？” “这……”杨东流犹豫几秒，决定说实话，“嬴导才华横溢，只是，到底年少气盛了些，瞧着不好接触，不好相处。” 昨晚嬴佳拎着椅子离场的时候，好些公司的老板都变了脸色，隐隐可见压不住的怒气。 即便是王成业打圆场，都没能缓和凝重的气氛。 散场的时候，杨东流还听见稻草资本的蒋总骂了好几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次庆功宴就得罪这么多人，嬴佳以后在荆州怕是不好混。 董秦琼点了会议室内另一个人的名字，“方素，你怎么看？” 方素是他从燕京带到荆州的得力助手，是他“黄金之眼”最有力的“外置大脑”，在收集信息、分析问题上的能力极强。 方素推了推眼镜，“嬴佳导演是个聪明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操作着电脑，将ppt投到荧幕上，“我分析过嬴佳导演的成长轨迹，她23岁之前的经历都很普通，可从24岁这年踏入影视圈开始，她的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划。” “在零话语权的时候，选择了最好说话的投资者，全面掌控剧组，又在剧集播出后以分红的形式收入一半的收益。” “其实当时以她的剧本，拉到影视公司的一笔小投资不难，但想要保持话语权和50%的分红是不可能的。” “宣传上以小搏大，花费极低的广告投入获得巨大的关注度，又为剧集挑选了最合适的短视频平台。通过高额授权合作费用倒逼摇音主动为剧集宣传，分成上主动让利，博的摇音的好感。” “在《下岗工》和《电锯惊魂》的后续宣传和传播上，摇音从不吝啬推流，进一步扩大了嬴佳导演作品的知名度。” “得到第一笔收入后踏足电影圈，选择最为狭窄的恐怖片赛道，优秀竞品少，即便拍摄出来的影片只有60分，也会在同行承托之下成为100分。” “名下公司稳扎稳打，利用影视ip效应一步步踏足实体行业，保持稳定的收入来源，反哺影视，源源不断提供资金。” “掌控这一切的嬴佳，绝对是聪明人。”方素总结，“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做出如此明显的得罪人的举动？这不符合她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行为模式。” 董秦琼笑了，方素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所以，结论是？” “结论是，嬴佳绝对自信，她拥有的东西，是无论怎么得罪资本，资本都会不计前嫌，趋之若鹜的东西。”方素眼镜镜片反射出锐利的光，“能够赚钱，能够赚大钱的东西。” 董秦琼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向投影屏幕——那是一张电锯杀青时的剧照，嬴佳坐在摄影机后面，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姿态放松，自信而无畏。 “让我看看，你究竟还有什么好东西吧。” 杨东流恍然大悟，凑近了些，问道：“董总，方秘书，那我要不要再去和嬴导交流交流感情，拉近一下关系？” 董秦摇了摇头，“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等。” “等一个可以为嬴导提供帮助的机会。” “等一个雪中送炭的机会。” …… 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就在《电锯惊魂》的网络播放权竞拍出天价的同时，网络上的风气悄然改变了。 [自诩正义者宣布要对恶人进行审判，盛京市一绝症患者模仿“竖锯”犯下连环杀人案，致6人死亡，1人重伤。] [《电锯惊魂》宣扬变态猎奇的价值观，为追求刺激和娱乐而不惜一切代价，引发年轻人盲目模仿。] [多名家长泣血呐喊，为维护未成年人的心理健康，要求禁止《电锯惊魂》上映及播放，广电回应来了……] [电影协会代表林正盛明言，艺术创作作为大众传播媒介，应当教导观众明辨是非，而不是利用暴力和犯罪情节刺激观众情绪，片方赚了黑心钱，却毒害了一代年轻人。] [嬴佳！停止你的行为！你正在摧毁华国的未来！] [……] 荆州夏日，风雨欲来！ 第41章 该不该禁 [2051年8月3日下午，致6人死亡，1人重伤的连环杀人犯张三于盛京市落网。 然而在被公安机关抓获时，张三竟称自己是在“教导他们懂得珍惜生命的可贵。” 经记者调查，实施最后一起犯罪前，张三曾萌生过自首的念头，临行前，张三决定最后去看一场电影。 可偏偏他选择了《电锯惊魂》。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观影，张三深深被“竖锯”的理念打动，认为自己的行为并非犯罪，而是引导他人珍惜生命的大善事，便打消了自首的念头，决心继续实施犯罪。 据悉，张三试图复原电影中“竖锯”的杀人手法，但因操作能力不够而遗憾放弃，只得在网上购买相关道具，最终在前往取快递的途中被公安机关抓获。 张三虽已落网，但给社会留下的思考还远没有结束。 在长虹市，也有两名男孩模仿《电锯惊魂》，计划绑架班上的女同学，用自制的机关实施虐待并将她杀死，最后是女孩的母亲及时报警才抓到他们。 据知名周刊《法治天下》今年8月份统计，在过去的两个月里，全国共发生了26起因模仿《电锯惊魂》电影情节的类似犯罪。 这类的犯罪是否是受到了《电锯惊魂》主题及情节的启发？ 对此，电影协会代表林正盛接受采访表示，《电锯惊魂》中“竖锯”的犯罪情节和人物动机是滥用私刑、非理性惩治的表现，而电影对“竖锯”的塑造和推崇则强化了观众对此类行为的印象。 影片的制作方只管利用暴力和犯罪情节刺激观众情绪，在赚钱的同时没有承担社会性教育的功能，未尽安全防范义务，导致《电锯惊魂》的情节被不断地模仿复制。 日前，记者了解到，多地广播电视局门口已有家长自发拉起横幅，要求禁止《电锯惊魂》上映及播放。 对此，记者表示，电影因宣扬犯罪与不健康的价值观被禁止播放实属合理。片方不应冥顽不灵，应当主动下架电影，以免未来造成更多的模仿犯罪事件发生……] “完全是胡说八道。”叶明睿越汇报越生气，“电影分级已经是最严格的nc-17级了，能进入电影院的都是三观成型的成年人，怎么可能分不清艺术创作和现实生活？” 嬴佳专心阅读这篇被转发最多的博文，一时没有接话，只听叶明睿继续抱怨。 “还有那个连环杀人犯张三，他在电影上映前都犯案六起了，怎么还能算模仿竖锯杀人？作者的恶意太明显了！太牵强了！” 嬴佳终于读完，把平板推回叶明睿面前，“有人信，就不牵强。” 那篇抨击《电锯惊魂》的文章已经有了许多人回复。 @库里斯：[研究显示，杀人犯都爱看暴力血腥电影，我支持把这类电影都禁了！] @李使使：[我同意，就算成年人能够分清虚拟与现实，长时间不加节制地观看暴力血腥内容，也会助长戾气，在现实生活中更容易与人起冲突并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热熏少年：[电影确实在诱发犯罪行为上作用重大，就像当年港城古惑仔题材爆火的时候就有很多年轻人休学去混黑道，然后被抓进局子关一晚上就老实了。] @爱河永浴：[对，我也记得那会，大量团体暴力行为集中爆发，确实都是古惑仔引发的。] @abi：[不是？这难道不是和人有关吗？有的人天天看犯罪片最后当了警察惩恶锄奸，有的人偶然放个羊都能心生邪念，关电影什么事啊？] @我家屋顶漏雨：[不是。我看西游记没拿棒子打人，我看红楼梦没早恋，我看水浒没杀人，我看三国没造反呀？自己心理有毛病就直说，你看数学课本都能用圆规扎死人。] @吞吞112：[但电影本来就是美化犯罪啊，还什么杀人是为了“拯救”，这不是美化是什么？] @兔儿爷：[可以说吗，我之前就觉得电锯导演眼神怪怪的，她接受采访的时候看记者的眼神特别冷漠，尤其是记者问到敏感话题的时候……我怀疑记者有危险。] @乐乐永远18：[能想出这么变态的情节的导演，本身就很有问题，建议严查，是不是曾经杀过人。] [……] “这都什么跟什么！”叶明睿生气地放下手机。 什么叫建议严查导演？难道犯罪片的导演都杀过人？拍情色片的导演都是大色狼？拍古装片的导演都是古代人？ 嬴佳问：“现在舆论情况怎么样了？” 叶明睿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事情发酵到现在，话题点击量已经破亿，网友讨论度破400万了，上过两次热搜，第一次我们联系微博撤了，第二次……上升速度实在太快。大部分网友认为电影是无辜的，可归罪电影的发言也不少，而且因为发言频繁的缘故，要求下架电影的声音占了上风。” 嬴佳思索着，指尖敲打着桌面，“攻势迅速而猛烈，看来是背后有人在做推手。” 叶明睿语气困惑，“我们公司最近没得罪什么人吧？” 嬴佳嗤笑，“有时候，赚别人想赚却赚不到的钱就是得罪。” 会是谁呢？ 是没买到电锯惊魂网络播放权的视频平台？是庆功宴上的得罪的资本？又或是想提前把她扼杀在摇篮里的电影界同行？ 还是因为私人恩怨见不得她好过的老朋友？ “嬴导，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叶明睿问：“我已经让公关部的同事写好了一版公关稿，您要不要看看？” 嬴佳摇头，“官方既然还没有初步表态，就代表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严重，贸然回应，反而是变相提升讨论度。” 叶明睿仍有些担忧：“我就是担心电影最后真的……” 要是真的被下架了，公司可要赔付购买了《电锯惊魂》的视频平台一大笔违约金。 相关的周边制作和dvd刻录都得受影响。 “没事，你先出去准备《功夫》海选的事，《电锯惊魂》我自有安排。” 嬴佳说完，打开手机，找到伊森·莫顿的电话，拨通。 “伊森，我想《电锯惊魂》得在欧美地区提前上映了。” 第42章 海外上映 在卢米埃尔影业和广电官方默契地保持沉默的同时，要求《电锯惊魂》下架的舆论愈演愈烈，丝毫没有消停的趋势。 背后黑手显然没有放过《电锯惊魂》的意思，一连让“电锯下架”的词条在热搜上挂了好几天。 网友之间的骂战范围也逐渐扩大，不仅从针对电影本身到抨击电影制作方和发行方，而且还在购买了《电锯惊魂》网络播放权的c站微博下抗议，要求c站下架电锯惊魂。 更有甚者，晒出了自己向广电总局举报的截图，试图得到官方的回应。 叶明睿早上还接到了荆州广播电视局的来电，电话里的似乎是审核部工作人员暗示卢米埃尔影业尽快出一版声明。 广电官方也难办，当初是他们给出的播放许可证，现在又因为电影价值观的问题将其下架，岂不是自相矛盾。 但舆论到底声势浩大，如果局面持续下去，广电官方只能要求卢米埃尔影业下架《电锯惊魂》进行整改，要么删除直接的血腥画面，要么补拍一个“竖锯”落网的镜头。 卢米埃尔影业客服的电话早就被打爆了，面对众多观众要求的解释，客服小姐回以“您反馈的问题我们已经注意到了，将会尽快解决”来勉强糊弄一下。 叶明睿早就急得团团转了，连着几天都没有睡好，眼下挂着巨大的黑眼圈。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嬴佳，与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有心情重新确定新电影的分镜稿。 叶明睿在嬴佳办公桌前转了好几圈，终于忍不住，凑到嬴佳面前，语气焦急：“嬴导，您怎么就完全不着急的呀？” “有什么好急的。” “c站的卢总刚刚都打电话过来问了，说他们要推迟《电锯惊魂》上架c站片库的时间。”叶明睿说道：“虽然没有提违约的事情，但如果《电锯惊魂》真的被举报下架了，卢总肯定不会手软的。” 嬴佳抬起头，无所谓地笑笑，“就算真的被举报下架了，赔违约金就赔吧，月底第一部分票房分成到账，我们也不差这点违约金。” 那可是2个亿的票房分成呢。 “嬴导，违约金2000万呢，够我们再拍3部《电锯惊魂》了。” “好了。”嬴佳把画好的分镜放下，“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叶明睿摇了摇头，“查到水军那一步线索就断了，记录显示是国外账户划款，但具体是谁还没查到。” 他们卢米埃尔影业在国内已经有了些地位，大部分公司愿意卖他们面子，为他们的调查行个方便。 但要是在国外，卢米埃尔影业暂时还没这个能量。 “凌丽呢？” “凌姐去魔都谈周边版权开发合作的事了，过两天才会回来，我这边已经把我调查的所有信息都发给凌姐了。” 嬴佳点点头，“等两天，那就等两天，等凌丽，也等我。” 等什么？ 自然是等《电锯惊魂》在海外上映的情况出来。 …… 前往电影院的路上，莱奥还保持着他那副不爽的模样，“嘿，我绝不相信华国人能拍出好看的惊悚片！狮门影业那帮家伙什么惊悚片都收，去年的《惊声尖叫》和《游轮三日记录》简直让我看得想睡觉。” 卢卡斯拍拍他的肩膀，“莱奥，我向你保证，《电锯惊魂》将会超出你的想象。” 他可是在烂番茄网站上提前查询过，《电锯惊魂》的烂番茄新鲜度只有73%，爆米花指数却高达89%，说明观众目前都比较认可其精彩程度。 两人正讨论着，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白人男孩忽然回过头来，“你们也是去看《电锯惊魂》的吗？我也是，我听说《电锯惊魂》的第一场电影在佛罗里达州上映的时候，还吓死过人。” “怎么可能，那都是发行公司的宣传手段罢了，华国人拍的恐怖片，怎么可能吓死人？恐怕连三岁小孩都吓不到吧！”莱奥撇嘴，他扫了前面的白人男孩一眼，凑到卢卡斯耳边小声说：“这男孩有17岁吗？他怎么能去看《电锯惊魂》？” 卢卡斯同样小声道：“《电锯惊魂》的分级是r级，不是nc-17级。” r级，是指限制级影片，建议17岁以上观看。nc-17级，是指17岁以下（包括17岁）禁止观看。后者的尺度往往要比前者大得多。 很多人都以为《电锯惊魂》的分级是nc-17，但实际上《电锯惊魂》是r级片，另一部经常和《电锯惊魂》混淆的《德州电锯杀人狂》才是 nc-17级影片。 值得一提的是，周星驰的《功夫》在美国的分级也是nc-17。 一部喜剧片的分级竟和惊悚片的分级一样，也不知道该说《功夫》太暴力，还是该说《电锯惊魂》并不恐怖。 “那肯定是大烂片！”莱奥肆无忌惮地评价道，“果然华国人拍摄的恐怖片，就是不敢真正放映恐怖镜头！” “莱奥，话别说的这么早。”卢卡斯笑着说，“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待会你吓的尖叫了，那你就给我带一个月的午餐。” “成交！” …… “啊——” 电影开场的第二十分钟，卢卡斯就赢下了赌约。 “fuck，我没想到第一个男人会死的这样惨！”虽然输掉了赌约，但莱奥显得并不难过，“用铁丝网杀人，太有创意了！” “shit，踩在玻璃渣子上，那一定很痛！” “哦天呐，那个女人手里抓的是肠子吗！她从肠子里翻出了钥匙！” “不！jesus，医生把自己的脚都锯掉了！” “啊——竖锯——” 在女主角凄厉的嘶喊中，莱奥抖了抖肩膀，和卢卡斯并肩走出了电影院。此时的他已经不像来的路上那么抗拒，反而兴致盎然地谈论起电影中的内容。 “你说竖锯的那些机关都是怎么做的？” “曼达张真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我好喜欢她，我决定要去买一张她的海报贴在我房间的墙上。” “竖锯真是个坏蛋啊……” 两人一边谈话一边走着，很快就到了莱奥家附近的大街上，只要穿过一条巷子便可以看到莱奥的公寓。 卢卡斯裹紧大衣，“莱奥，学校见。” 他转身离开，却感到自己的衣服被谁拉住了。 卢卡斯回过头去，是莱奥那张苍白中带着些讨好的脸。 “怎么了，莱奥？” 莱奥粗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捏神色，“卢卡斯，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卢卡斯表情愕然，“啊？” 莱奥抓紧了卢卡斯的衣服，“我想起我家楼下也有一大片废弃的铁丝网，我有些害怕。” 卢卡斯：“……” 第43章 国外上映 莱奥和卢卡斯只是万千热爱《电锯惊魂》的年轻人的缩影。 他们几乎占领了所有社交媒体，在各个地方诉说着自己对《电锯惊魂》的喜爱。 @zeck：[恐怖片发展到今天，经历了血浆时代、血腥时代、性和喜剧的时代、心理分析时代……但我今天才发现，创意才是决定一部恐怖片是否好看的关键。] @dressmaker：[注意，真相就在眼前，真的就在眼前。] @cocow：[其实这是一部励志片吧，看完之后，我仿佛懂得了生命的可贵。] @shonleva：[剪辑和情节很棒，但背后缺乏对人性的分析，希望导演在第二部的时候能拍摄更多竖锯的故事。] @anday：[我太喜欢竖锯的故事了，导演什么时候才可以拍第二部？我该怎么去催促导演拍第二部？给导演的公司发邮件可以吗？] @yaya：[正宗的记忆拼图式密室电影，结合恐怖玩偶、密室逃脱、酷刑机关、侦探破案等等因素。我有预感，导演创造的竖锯杀人狂会成为未来十年最经典的血腥图腾。] [……] 《电锯惊魂》本就是欧美文化的产物，像电影中的恐惧来源多为开放式伤口，以此激发观众的恐惧本能，这正是欧美观众所欣赏的“恐怖”。 而华国，又或者说东亚的观众，恐惧来源更多是诅咒、冤魂索命和扭曲的规则。 所以《电锯惊魂》在欧美掀起的热度比起华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短短七天，就已经获得了3000万美元的票房。 狮门影业靠着这一部电影赚得盆满钵满，伊森·莫顿更是在票房统计数字出来的当天给嬴佳打了个两小时的电话。 一个小时用来表达对嬴佳的夸耀和感激，一个小时用来争取以后的合作机会。 《电锯惊魂》的火爆，同样体现在各类电影杂志和影评人口中。 [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师之作《电锯惊魂》重新定义“恐怖”。] [《电锯惊魂》：当代恐怖片的里程碑。] [深度分析《电锯惊魂》中隐藏的美国逻辑和哲学巧思。] 这是北美最具影响力的电影杂志之一《电影评论》的新闻标题，这家向来只关心名导演作品的电影杂志对嬴佳爆发了极大的热情，在文章中称嬴佳的《电锯惊魂》是开启了当代恐怖片的新时代，是混合精神恐怖和画面暴力的绝佳体现。 其实在地球上，《电锯惊魂》的艺术性一直为传统老派的电影人诟病，烂番茄网上的评价并不太好。 但蓝星的电影界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现象级的作品了。 所以，即便是向来严苛的《电影评论》都不吝啬对《电锯惊魂》的赞美。 [24岁的少女导演嬴佳携《电锯惊魂》席卷美国，她究竟有何魔力？] [土生土长的华国人却拍出如此美式的惊悚电影，细究导演所受的美国文化影响。] [华国电影界的嬴佳成为了美国电影界的赢家！] 这是美国图文兼备的大众电影杂志《娱乐周刊》，相比起电影，他们显然对嬴佳的个人话题更为关注。 翻开这本杂志，映入眼帘的是嬴佳的一张半身照，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照片里的嬴佳甚至留着长发，捧着一本《美国影视文化研究》，近乎痴迷地读着。 《娱乐周刊》还给嬴佳取了一个可爱的名字“the winner”。 这一期《娱乐周刊》很快就卖到脱销，并且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嬴佳的名气越来越大，该期《娱乐周刊》在二手网站上被炒出了天价。 除了美国之外，电锯惊魂在英法德美澳等地也收获了大量的票房和粉丝。 几乎是瞬间，嬴佳这个名字就全球知名了。 甚至有粉丝自发地为嬴佳建立了个人网站“thewinner”。 一点进去，就能看到嬴佳接受采访的大头照、个人信息和相应的作品。 一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一部《电锯惊魂》。 有喜欢嬴佳的外国粉丝甚至挂上翻译器看完了70集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然后在个人网站的论坛区发帖。 [信息是不是登记错了！下岗工和电锯真是的一个导演拍的吗！！！] 下面是其他粉丝的回帖。 [是的宝贝！！！] [我的心已经和贝尔加湖的湖水一样冰冷了，没有什么能打动我……什么！！！居然是一个导演吗！！！] [……] 措辞之激烈，情绪之疯狂，可见一斑。 伊森·莫顿笑呵呵地把帖子链接转发给了嬴佳，得到嬴佳回复的一个省略号。 将《电锯惊魂》引发的热议推向高潮的是第62届美国mtv电影电视奖。 mtv电影电视奖的评委会出人意料地将最高奖项——最佳电影奖颁给了《电锯惊魂》。 颁奖词是“精妙绝伦的创意，新颖流畅的剪辑方式，创造出一个‘恶而不自知’的‘竖锯’。” 由于嬴佳未到现场，伊森·莫顿代替嬴佳领取了这个奖项，并在第二天后亲自将奖杯送到了嬴佳手上。 在地球上，2004年上映的《电锯惊魂》仅仅获得了第14届mtv电影奖最佳受惊表演提名，并未斩获任何奖项。 不是说《电锯惊魂》配不上，只是那一届的电影竞争力过于强了，什么《大人物拿破仑》《飞行者》《贱女孩》《后天》《恋恋笔记本》云云，随便挑一部都是值得载入史册的经典。 但在蓝星这个电影文化瘸腿的世界，《电锯惊魂》的冲奖之路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怎么不算一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呢？ 当然，嬴佳是不会承认自己是猴子的。 拿到奖杯的当日，嬴佳让叶明睿采购了一个巨大玻璃柜放在办公室里，小心翼翼把奖杯放了进去。 玻璃柜的很多柜子都还空着。 但嬴佳有信心会将它一个个填满。 和奖杯一起回来的还有嬴佳获奖的消息。 在《电锯惊魂》深陷争议的时候，嬴佳《电锯惊魂》获奖的消息宛如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质疑和污蔑。 狠狠扇了所有看笑话的人一个巴掌。 第44章 愤怒 @午后红茶时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个获得国际奖项的华国电影还是张明成导演的《隆江月》，而且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孤独星球漫游者：[没办法，谁让华国电影圈导演都断代了，上一代导演都五六十了，但新生代导演没有一个能接班的。现在看来，感觉嬴佳导演能接班。] @宇宙の尘埃：[mtv奖又不是什么含金量高的奖，赢佳粉别吹了，有本事叫你主子拿个欧洲三金啊。] @月下独酌：[人家姓嬴，不姓赢，你黑嬴导的样子好像个绝望的文盲。] @岁月歌：[mtv奖含金量不高，你家正主得过吗？] @薄雾轻烟：[现在总不用再吵影片下架的问题了吧，华国电影在国外获奖了，结果在本国被禁了，这是什么事啊。] @珠珠：[获奖又不代表影片里没有错误价值观引导。] [……] 1895工作室适时发出一条微博，庆祝《电锯惊魂》获奖并晒出了一张嬴佳手握奖杯的照片。 半小时后，中央电影协会的官博也转发了1895工作室的微博，配文：“祝贺嬴佳导演《电锯惊魂》斩获第62届美国mtv电影电视奖最佳电影，中国电影协会也会在未来为更多的电影人提供帮助，让电影只是电影，让电影人无需带着镣铐跳舞。” 官方明确的支持和隐含的不会对电影设限的态度，彻底结束了关于《电锯惊魂》是否应该下架的争议。 几分钟后，国家广电总局更是发布一条微博，详细讲述了华国现有的电影分级制度，并呼吁观影者自觉遵守。 看到这几条微博，卢米埃尔影业的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关，《电锯惊魂》算是过了。 叶明睿看了看坐在上首的嬴佳，心中很是佩服，“嬴导，您之前让我们耐心等一等，难道获奖也在您的计划之内吗？” 嬴佳笑了，“我哪有那么神，不过是相信《电锯惊魂》能获得国外观众的喜欢，进而带转国内舆论风向罢了。” 尽管如今华国的国力已然十分强盛，但“国外的月亮比较圆”仍顽固寄生在许多人的脑子里。 《电锯惊魂》能受到国外观众的喜欢与肯定，在某种程度上变相拉高了其在国内观众心中的地位。 叶明睿这才恍然大悟。 这时，刚出门接电话的凌丽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她脸色严肃，对着嬴佳道：“嬴导，幕后的人有结果了。” 嬴佳眼睛微眯：“胡呈尚？” 凌丽目光似有惊讶，马上回复道：“是的，是菠萝tv的市场部副部长胡呈尚。” 嬴佳嗤笑一声。 她上次和胡呈尚接触，还是在菠萝tv总部的会议室里，收到星月建筑指示的胡呈尚想用五十万收购《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被嬴佳果断拒绝后，胡呈尚还大发慈悲施舍给嬴佳一个“走捷径”的机会。 事情刚开始发酵的时候，嬴佳猜测过幕后之人是胡呈尚，但又认为当初那一点过节并不足以让胡呈尚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如今看来，是嬴佳高估胡呈尚的气量了。 “消息是猕猴桃影视的杨总送过来的。”凌丽接着说，“胡呈尚找的人是他在美国做水军业务的堂弟，钱也是他堂弟转出的。” 嬴佳不关心背后的弯弯绕绕，直截了当问道：“这是个人行为，还是公司行为。” 凌丽犹豫了一下，在嬴佳询问的目光中才缓缓开口：“也许是个人行为，也许是公司行为。” 开了头，后面的话就简单了，凌丽继续道：“兴许是胡呈尚担心您日后会因为当初的过节对他不利，又或者，胡呈尚担心您的朋友周全导演把当初《黄金甲》的事情的抖落出来。” 娱乐圈的事说起来隐秘，但真心想查的话没有查不到的，当初那些事，凌丽作为资深圈内人，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 “兴许是菠萝tv发现无法和我达成合作后直接掀桌，让所有人都没饭吃。”嬴佳顺着凌丽的话说，“而胡呈尚只是负责实施罢了。” 凌丽迟疑了一下，“还有，我查到之前针对《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舆论也是菠萝……胡呈尚的手笔。” 嬴佳面色冷了下来，她的目光探照灯般从落地窗射出去，牢牢锁在隔壁荆州壹号第三十一层——那是菠萝tv的办公地点。 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挡了它菠萝tv赚钱，就必须被摧毁吗？ 如果她嬴佳真是个普普通通的电影从业者，被菠萝tv扣上一顶顶“激化社会矛盾”“传播不良价值观”“粗制滥造”的帽子，以后还能在华国电影圈混吗？ 早被封杀了八百次了。 见嬴佳脸色不太好，凌丽劝了一句：“嬴导，我知道您的心情，但是……咱们公司目前仍在发展阶段，贸然与菠萝tv对上不是什么好事。” 叶明睿顶着嬴佳陡然尖锐的眼神，硬着头皮跟劝：“对，嬴导，现在我们没有遭受太大的损失，不如先专心发展，等公司壮大了，再找菠萝tv算账也不迟。” “呵呵。”嬴佳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等么？我已经等够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今天嬴佳就要让菠萝tv知道，踢到铁板是什么感觉。 “通知全公司员工，十分钟后到会议室开会。” …… 卢米埃尔影业偌大的会议室里，六十三位员工齐聚一堂，等着嬴佳发话。 嬴佳面色冷峻，环视众人，“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大家会非常辛苦。” 众人左右看看，等着嬴佳的下文。 嬴佳看向凌丽，“凌丽，公司目前可动用的流动资金有多少？” 凌丽报出一个数字，“将近2个亿。” “足够了。”嬴佳收回目光，“公司的工作全部暂停，接下来的日子里，所有人的任务只有一个。” 嬴佳停顿片刻，众人都提起了心。 只听嬴佳一字一顿道，“拍，戏。” 叶明睿松了一口气：“嬴导，拍《功夫》的话用不上全体员工的。” 凌丽神情凝重，“拍什么戏？” 嬴佳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森冷的牙，笑容隐隐有些疯狂。 “菠萝tv拍什么，我们就拍什么。” 第45章 疯狂的计划 卢米埃尔影业公司的会议上第一次出现了小范围的嘈杂。 “什么意思啊？” “不拍功夫了吗？海选的文案我都做好了。” “菠萝tv不是拍电视剧的吗？” “……” 嬴佳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现在是提问时间。” 凌丽率先开口：“嬴导，您的意思是我们公司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是推出竞品，和菠萝tv抢收视率吗？” 嬴佳点头。 凌丽颇有些为难，“可据我所知，菠萝tv的下一部作品似乎是悬疑推理题材，我们没有拍这方面题材的经验。” 嬴佳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拍电锯惊魂之前，我们公司也没有拍摄恐怖惊悚电影的经验。” 凌丽迅速在笔记本上记录工作安排：“好的，嬴导，我会尽快安排影视制作部筹建剧组，暂定规模是150人上下，制作费用3000万……” 嬴佳抬手打断凌丽，“我申明一点，需要筹备的剧组不止一个。” 凌丽停下动作，看向嬴佳。 嬴佳坐直了身子，“从今年9月开始，只要是菠萝tv主推的电视剧，我们都要推出同类型的竞品，与他们同时开播。” 凌丽罕见失语，她定定地盯着嬴佳的脸，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少听了一句“哎呀，我是开玩笑的啦”。 可嬴佳只是平静地回望着她，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 不止是凌丽，全会议室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和凌丽的同款表情：眉头微皱，嘴巴微张，深深怀疑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叶明睿开口：“嬴导，可，可按照菠萝tv的习惯，每隔一个半月都会推出新的电视剧，我们……我们赶得及吗？” 一部电视剧正常的拍摄时长为3-6个月，从开始筹备到正式播出的制作周期一般为1-2年，也就是说，即便他们明天就开始拍摄电视剧，等到播出的时候也都是1年以后了。 而现在已经是8月中旬，即便是把一分钟掰成两分钟，他们也没办法在9月和菠萝tv推出同一类型的电视剧啊。 叶明睿对嬴佳坚定不移的信任突然动摇了许多，甚至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嬴导果然是影视圈新人，对影视制作模式太不了解。 嬴佳看向叶明睿，“来得及。” 叶明睿尚且没什么反应，影视制作部部长率先破防：“嬴导，菠萝tv的悬疑推理剧《血字密语》已经定档9月12日，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连走审核的时间都不够啊！” 嬴佳回答：“走网络剧的加急审核流程，一个星期就够了。” “三千万的投资拍网络剧？不上星的话我们亏大了啊？” 网络剧拿的是“网标”，相比于上星剧拿的“飞天标”，网络剧审核速度快，审核标准松，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上线，但不能在电视台播出。 不上星的话，不仅收入会大幅减少，知名度也不如上星剧高。毕竟现在的华国，仍有相当大一部分中老年群体习惯通过电视观看电视剧。 嬴佳语气仍然平静：“特殊时期特殊做法，而且网络剧也不是完全不能上星，只要质量高，可以再申请补飞天标。” 影视制作部部长差点脱口而出“十天半月拍出来的剧能是什么好剧”。 冷静！一旦问出来，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但工作是肯定没了。影视制作部部长硬生生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嬴导，那剧本？” “剧本晚上发到你邮箱。” 经过影视制作部部长的打岔，凌丽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嬴导，据我了解，菠萝9月中旬播悬疑推理片《血字密语》，10月底开播都市爱情片《公主的水晶鞋》，12月可能要上一部年代剧，至于明年，暂时没有消息。” 叶明睿补充，“除了这些，菠萝手里至少压着四部热门剧还没播，具体名字不太清楚，不过据说有一部仙侠，一部古装。” 嬴佳直接安排，“凌丽、叶明睿，下午下班前问到菠萝tv的电视剧排期。影视制作部，明天开始组建剧组，暂定七个剧组，悬疑剧组和爱情剧组优先组建，其他的可以暂缓。其余人全力配合影视制作部完成工作。” “七个？”影视制作部部长再次破防，“嬴导，全都是您执导吗？” 嬴佳摇头，“另外请导演拍，像周全和他那几个导演朋友随便谁，只要会看监视器的就行。” 影视制作部部长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至少不是一个导演拍七部剧。 财务部部长开口：“嬴导，同时拍七部电视剧，全部由公司投资的话，资金会比较紧张，一旦出现费用超支，很容易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 嬴佳笑笑：“分段式投资，等需要第二部分资金的时候，前面的电视剧已经播出了，资金上也就不存在什么问题了。” 财务部部长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却没有开口。 前面的电视剧播出后回转资金补后面电视剧的缺口，想法很美好，但一旦出了岔子……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嬴佳环视了一圈众人的表情，又丢下一个炸弹，“《功夫》剧组照常筹备，预计年底上映。” 影视制作部部长白眼一翻，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她紧紧捂着胸口，一副即将心脏病发的惨状。 凌丽扶额，深感心累，她以前对嬴佳的评价到底还是过于保守了，竟然会纠结嬴佳是天才还是疯子。 今天一看，绝对是疯子，还是血统纯正的疯子。 出于职业素养，凌丽最后劝道：“嬴导，同时制作八部作品不是小事，您要不要再……” 嬴佳摆手制止，“我意已决，你只管做好统筹和工作规划就好。现在，散会。” 说完，她站起来，径直离开会议室。 把会议室里爆发出的喧哗和哀嚎扔在脑后。 …… 下午五点，嬴佳收到了凌丽发过来的卢米埃尔影业下半年的工作安排表和一份菠萝tv的待播影视剧排期清单。 嬴佳简单扫了一眼，类型多样，下到爱情轻喜剧，上至权谋剧都有。 怪不得菠萝tv能稳坐华国第一大视频平台的位置，确实有些底蕴，有些剧名连嬴佳这个见多识广的都有些兴趣。 但很可惜，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嬴佳。 “系统，目前票房进度如何了？” 【蓝星2051年8月11日，《电锯惊魂》累计票房16亿，百亿票房任务总累计票房16亿，任务进度16%。】 【蓝星2051年8月11日，《功夫》现进展，剧组人员1，可用资金万，拍摄进度0%。】 “系统，打开商城。” 【好的，宿主，系统特别提醒您，购买系统商城内商品时将会相应扣除您百亿票房任务累计的票房。】 “嗯，扣吧。” 系统商城界面幽幽的蓝光亮起，花花绿绿的电视剧海报出现在嬴佳的眼前，嬴佳手指虚点，把一部部电视剧加入了购物车里。 片刻后，系统机械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恭喜宿主获得《开端》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来自星星的你》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鬼怪》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山海情》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甄嬛传》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黑暗荣耀》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仙剑奇侠传三》剧本及拍摄教程。】 【恭喜宿主获得……】 第46章 各方反应 卢米埃尔影业： 午餐时间，影视制作部的小李和小孟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哎你觉得公司这事能办成吗？” “难办，做好离职找下一份工作的准备吧。” “啊为什么，我看嬴导计划得很好啊，说不定真的能做成。” “你入行时间不长吧？要知道，电视剧制作可不是一帆风顺的，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能少，有时候为了等一个天气等上几天的也有，什么拍摄超期、预算超支、导演发疯把剧组整散了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可嬴导的戏每次都拍得很顺利啊。” “嬴导水平是不错，但是现在七部剧都交给了别的导演，谁知道他们水平怎么样？万一出了问题拖慢进度，没办法及时播出回笼资金，公司资金链就断了，后面的剧组都得停摆。” “我懂了！嬴导的计划是建立在每一步都不出错的前提下的，但是实际操作中肯定会有很多意外。” “对，所以趁早准备简历吧，公司一倒我们立刻跑路。” …… 朋友之间的场合： 嬴佳给沈天星打电话把最近的安排说了，“《功夫》里你的戏份不多，我准备安排你去演电视剧一番女主，提升提升知名度。” 电话那头的沈天星答应得很爽快，“好。” 下一秒，嬴佳的银行账号提示有新的二十笔转账，是沈天星给她打了两千多万。 嬴佳莫名其妙，“你给我转账做什么？” 沈天星回答：“我看网上说你这样操作资金链会出问题，先给你转一些，不够再跟我要。” 嬴佳：“……” 富二代的爱，真是沉甸甸的啊。 和沈天星不同，周全是主动打电话来抱怨的：“让我一个电影导演十五天内给你拍一部电视剧？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不干！” 嬴佳简明扼要地回答：“剧本，邮箱。” 周全那边的动静响了五、六分钟，然后是他略显兴奋的声音：“嬴导，你这个本子拍成电影肯定能火！要不让我把它改成电影吧！” 嬴佳的回应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 猕猴桃影视： 董秦琼语气惊讶，“什么？卢米埃尔今天申报了七个电视剧项目的立项？” “是的，”方素回答，她见董秦琼举着咖啡迟迟忘记喝，便上前给他换了一杯茶，“叶明睿叶总还给杨东流打电话，让他推荐几个靠谱的导演。” 董秦琼困惑，“他们那个小公司还能同时开七个项目呢？” 立项与备案不一样，备案只是登记，立项则必须在60个工作日内开机，纵使是猕猴桃影视这样的大公司，也不会同时申报这么多项目。 方素纠正他，“是八个，还有一个电影项目，动作喜剧片《功夫》，这部电影的导演应该是嬴佳。” 董秦琼：“……” 方素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研究过他们的七个电视剧项目，题材类型和菠萝tv压在片库还没播的高度重合，我怀疑，他们准备对菠萝tv做些什么。” 董秦琼眉毛一挑，当初他让杨东流给嬴佳送菠萝tv买黑稿黑《电锯惊魂》的消息，纯粹是为了给嬴佳卖个好，顺便给菠萝tv添点堵。 但看现在的样子，嬴佳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准备在电视剧领域硬刚菠萝了。 只是…… 董秦琼很难想象，一个刚成立半年多的小公司能拍出把庞然大物斩于马下的电视剧。 还不是一部，是七部。 也许运气和才华可以让卢米埃尔影业做出一部碾压菠萝的电视剧，但七部……这不是靠运气和才华就能做到的事。 全华国的好本子、好剧集、好演员都在往菠萝tv送。 相比之下，卢米埃尔影业整个公司就嬴佳一个能写剧本、能拍戏的吧。 “送几个新人去试镜。”董秦琼决定，看向方素，“你跟着去看看，如果不是闹着玩的，就小投几百万。如果是闹着玩的，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 摇音运营部： 谢思青和公司高层姚总据理力争，“姚总，嬴导的剧必须爆款啊！而且我昨天已经和嬴导通过电话了，她言语之间对剧集非常自信，我看啊，成绩不会比《下岗工》差！” 其实谢思青并没和嬴佳通过电话。 嬴佳的电话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谢思青打了一整天都没打通过。 但是嘛，在商场上，胆子就是要大，说通过电话就是通过了，反正领导也不可能亲自打电话和嬴佳确认。 姚总仍在犹豫，“看看情况吧。” 谢思青不明白领导在犹豫什么，要是她，她恨不得当天约见嬴佳提出购买播放权，“姚总！咱们摇音这段时间推出的短剧一直不温不火，过年期间的盛况再难复现，这次嬴导的新剧是摇音火爆的绝佳机会啊！” …… 菠萝tv市场部： 胡呈尚粗略阅读了一番下属提交的报告，不屑一顾，“嬴佳准备抬上来七部短剧吗？呵，可惜，短剧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想起嬴佳浑身上下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胡呈尚勾起嘴角。 他倒要看看，等嬴佳的七部剧全部扑得悄无声息，被全网唾弃讨伐的时候，她还能不能傲得起来。 胡呈尚给自己的堂弟发去信息，让他做好水军再次出击的准备。 恍惚间，胡呈尚似乎已经看到了日后嬴佳破产赔钱，身败名裂，走投无路的模样。 嬴佳，你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好运。 到时候，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 相宜娱乐： “范总，演绎部反映，她们今天收到了一大批卢米埃尔影业的试镜邀约，甚至还有给明沛姐的女一邀约，剧叫什么《甄嬛传》。” 被称为范总的男人正在欣赏练舞厅里蹦跳的练习生们，很是不耐烦，“什么破公司？没听说过。” “就是那个拍出《电锯惊魂》的公司。” “电影公司拍电视剧？”范总嫌弃地看了秘书一眼，“拍的明白吗？拒了，公司艺人都不准去。” …… 荆州某不知名的娱乐小公司： 女孩练完一支舞，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又看看瓶身的包装，感叹道，“郑明沛真火啊，什么时候我们能跟她一样火就好了。” 另一个女孩站在她身边，撑着栏杆压腿，“那我们就努力多演一些戏吧！” “听说隔壁楼有个电影公司开不定向试镜，正好我们明天休息，要不我们去试试吧！听说有好多角色呢，总有适合我们的。” “好呀好呀！” 第47章 大规模试镜(上) 好多人啊。 这是小梦和小婷到卢米埃尔影业参加试镜的唯一感想。 卢米埃尔影业位于荆州天地的28层，需要乘坐高区电梯才能抵达。 平时没什么人的电梯间此时挤满了俊男美女，个个盘正条顺，极其养眼。 小梦在小婷耳边小声道：“现在写字楼的白领颜值都这么高吗？” 电梯门打开，一群俊男美女鱼贯而入。 小梦挤在电梯门边，伸手去按28层的按钮，却发现按钮已经亮起，显然他们之中有人的目的地也是28层。 小梦环顾一圈，试图寻找出谁也是来试镜的。 整部电梯向上运行的过程中，除了28层的按钮亮着，竟没有人再按其他的按钮。 居然全都是来试镜的。 小梦顿感压力倍增，不安地握住小婷的手。小婷虽然一手冷汗，但比小梦要镇定得多，她强撑着拉起小梦跟随大部队走进了卢米埃尔影业的大门。 里面的人更多。 前台大厅和接待厅都坐满了人，男女老少一应俱全，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那不是段澄海吗？他的《追风少年》那么火，居然还要来这种大众试镜吗？” “卧槽是王朝沁，天呐，她不是都凭借《无上仙缘》获得视帝了吗，怎么还来跟我们抢这些不入流的角色？” “宁溪老师也在，我以为宁老师早就退出娱乐圈了！” “嘘，你也不看看他们多久没演戏了，早就糊了。” “是哦，现在正当红的明星一个也没见着。” “……” 小梦十分惊喜，“我好喜欢宁溪，我得去跟她要签名。” 小婷赶紧拉住她，“待会儿再要，你没看到宁老师在看本子吗？以后有机会的，我们先去前台登记吧。” 小梦遗憾叹气，跟着小婷走向前台。 前台小姐露出职业性微笑，“麻烦两位出示一下你们的试镜邀约截图。” 小梦尴尬地摇了摇头，很是局促，“我们，我们没有接到试镜邀约。” 前台小姐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好的，那我为两位安排不定项试镜，请问两位有意向参演的电视剧类型是？” 见两人一脸迷茫，前台拿出一本薄薄的宣传册放在两人面前。 小梦和小婷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一段段简短的介绍。 [现代悬疑类《开端》，主要试镜角色及要求： 1、李诗情，大学生，青春活力，勇敢坚定，具有一定的演技，年龄要求18-25岁之间。 2、肖鹤云，创业者，行事谨慎，表面自私实质善良，年龄要求20-35岁之间。 3、王萌萌，大学生……] [奇幻爱情类《来自星星的你》，主要试镜角色及要求……] [清宫古装类《甄嬛传》，主要试镜角色及要求……] [……] 林林总总看下来，可供试镜的角色足有几百个，看得小梦和小婷眼睛都花了。 小梦拉了拉小婷的衣服，“我们选哪个啊？” 小婷大着胆子问前台小姐，“姐姐，你可以给我们推荐一下吗？” 前台一怔，旋即笑道：“当然可以，我比较推荐《甄嬛传》和《仙剑奇侠传三》，这两部剧里有台词有剧情的女性角色都不少，很需要新生代演员。” 小婷浅笑，“好，那麻烦姐姐帮我们登记这个了。” 前台小姐迅速登记下她们的信息：“好的，《甄嬛传》试镜在5号会议室，《仙剑奇侠传三》试镜在7号会议室，请你们去那边稍等。” 登记完后，小梦把小婷拉到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选清宫剧和仙侠剧啊，前者容易出雷人烂片，后者题材太小众。难道我们不应该选爱情剧吗？爱情剧最容易火。” 小婷捏她的脸，“你傻呀，火归火，但是那些火的角色哪里轮到你我这样的新人演，我们能捞到一些有台词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小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跟着小婷往试镜的会议室去了。 一直等到了下午快四点，小梦才被喊进了《仙剑奇侠传三》的试镜室里。 她推门进去，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摆放着两台摄像机，正对门的会议桌后坐了四个人，桌上的介绍牌写着他们的名字和职位。 小梦粗粗扫了了一眼，有两个导演，一个制片人，一个人事统筹。 为首的导演叫李寻梅，三十多岁，看上去很眼生，名字也没听过，应该没什么名气。 李寻梅言简意赅，“先做个自我介绍。” 小梦战战兢兢说完自己的名字、毕业院校和特长，末了还补上一句自己是来参加不定项试镜的。 李寻梅从硬板夹上取下一张纸递给小梦，“这是你的试镜片段。” 小梦接过，认真在心里背了几遍才开始表演。 她本身不是学表演的，纯靠可爱长相和甜美声音才得以被星探看中，签到公司做艺人，此刻拿到剧本都有些不知怎么表演。 只能努力贴合剧本中人设，跺了跺脚，挥舞着手中的纸片，气鼓鼓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小梦转身就走，等走远了，浑身上下泄去力气，盯着手中的纸片满脸纠结。 想起这是主人交代的任务，小梦还是选择再次尝试，她挂上个假笑，把信举到李寻梅面前，“你一定要看信！” 人事统筹顺势接话：“一会让我看，一会又不让我看，我现在不想看了。” 小梦脸上强撑着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她撅起嘴，狠狠瞪了面前人一眼，又一次转身就跑。 这是《仙剑奇侠传三》里女主雪见派自己的灵兽花楹给男主景天送信的剧情。 一段演完，李寻梅问：“你多少岁。” 小梦不好意思道，“李导，我今年刚满十八岁，没什么表演经验……” 李寻梅和左右两边耳语了几句，继续道：“暂定三个月的跟组时间，或许会更长，片酬5万，进组要吊威亚学武术，能接受吗？” 得到李寻梅近乎明示她试镜通过的回答，小梦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啊，这么快就决定了吗？导演不让其他人再试试？” 李寻梅：“……” 旁边的制片人笑了，“怎么，你不喜欢试镜通过吗？那我可要喊下一个人进来咯。” 小梦急忙摆手，“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导演，我是太开心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我，我能接受！” 人事统筹递给小梦一张表，“拿着表去找法务签合同。” 看小梦脸上残存着困惑，又想到这女孩以后会跟着剧组一起拍戏，李寻梅多解释了一句，“花楹这角色对演技要求不高，你本人形象和气质很合适，而且我们剧组马上就要开机了，没时间多选，你属于是先到先得。” 小梦呆呆地应了一声。 “行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谁让你是今天第一个走进来的18岁女孩呢。”制片人指着门口，“去签合同吧。” 小梦一脸迷茫地出来，正撞上下一个试镜的小婷。 小婷询问地看向小梦，小梦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婷婷，不要紧张，导演人很好。” 小婷松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第48章 大规模试镜(下) 小婷做完自我介绍，李寻梅早已想好了适合这姑娘的角色。 气质偏温婉端庄，可以试试水碧。 李寻梅又拿出一张纸递给小婷。 小婷低头读了一遍，纸上的剧情十分简单。 [每天的清晨，水碧都被这阵美妙的歌声唤醒。但溪风始终没有出现在水碧的面前，他每天所能做的，就是在门口放下那枚贝壳，对于溪风而言，每当水碧捡起贝壳，听到里面的歌声时，脸上那一抹微笑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奖赏。] 没有台词，只能靠肢体语言和表情演出这段剧情传达的感情。 小婷惊喜地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了一枚贝壳放到耳边，听得如痴如醉，脸上也不由自主扬起了幸福的微笑。 表演完毕。 李寻梅略感遗憾。 比起上一个女孩的本色出演，小婷的演技明显细腻得多，但是她笑起来没有水碧的清灵和纯粹，书卷气太浓了。 李寻梅微不可察地摇头，道：“你先出去吧，试镜结果我们会电话通知你。” 这基本是没戏了。 小婷心中失望，但还是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向李寻梅鞠躬，“谢谢导演。” 她转身欲出门，刚走了两步，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人很年轻，穿着普通的白t恤牛仔裤，刚毕业的模样。短发贴着头皮，眉毛上挑，一双眼明亮锐利，在小婷脸上停了一眼。 “你等一下。” 小婷没见过这人，不清楚是否要听她的指示，但还是下意识站住，向李寻梅投去求助的目光。 然而她惊讶的发现，原本坐着的四个人都站了起来，看向门口的年轻女人。 那位制片人更是收敛起放松的姿态，向年轻女人露出个恭敬的笑容。 李寻梅干脆直接从桌子后面绕出来，“嬴导，您怎么过来了？” 小婷猛地回头，十分惊讶。 面前这个年轻女人居然就是嬴佳。 来试镜之前，小婷搜索过卢米埃尔影业的消息，知道老板姓嬴名佳，只是没想到老板这么年轻，小婷还以为娱乐公司的老总都是四五十的老男人呢。 嬴佳笑着拍拍李寻梅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上，“《开端》那边选角完成了，我到这里看看进度如何。” 人事统筹连忙递上来一份名单，“嬴导，主要角色都定下来了，只剩下几个配角还没有选完。” 嬴佳接过来扫了一眼，指着小婷问道：“她试镜的哪个角色？” 小婷心中涌上期待，说不定嬴导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李寻梅接话，“不定项试镜，但目前剩下角色只剩下水碧、火鬼王和万玉枝了，我给她试的角色是水碧。” 嬴佳又重新打量了小婷一眼，说出口的话却让小婷失望了，“她的气质不适合，不像是会为了男人抛弃一切的。” 简单来说，看起来不像恋爱脑，不符合剧本里水碧为了溪风离开神界的形象。 小婷沉默了，她没想到水碧是这个人设。 要是她真的选上，说不定真会在演戏的时候暗暗骂角色蠢。 李寻梅笑呵呵道：“是。” 她没有为小婷打圆场的意思，适合角色就是适合，不适合角色就是不适合，现在的小婷并不值得她编出一番“调教后能演”的托词。 小婷低下头，本来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经过嬴佳那一遭，又被人当面说不合适，心中还是有些酸涩。 嬴佳把名单递还给人事统筹，对李寻梅说：“这边你看着，我放心。” 李寻梅是周全介绍的，从事导演行业十五年，当过很多电视剧的副导演，只是前些年担任导演执导的第一部剧上线后不温不火的，投资人没赚到钱，就没再给她当导演的机会。 李寻梅那部剧嬴佳拉了几集，构图和运镜都很不错，就是差在剧本上，这次有了《仙剑奇侠传三》的剧本，应该能有个不错的成绩。 李寻梅笑笑，“多谢嬴导信任。” 嬴佳不再和她客套，一指小婷，“你跟我来。” 小婷一头雾水地跟上去，被嬴佳径直带到7号会议室，这里正在进行《甄嬛传》的试镜。 会议室里站了个女孩，试镜的角色是瓜尔佳氏，被嬴佳进门的声音打断也不慌，顺畅的把一段戏演完了。 女孩脸圆圆的，一笑起来阳光灿烂，眼中灵气涌动，甚是赏心悦目。 《甄嬛传》的导演还没有定下来，副导演代管试镜，他等到女孩演完，才来和嬴佳问好，询问她的意见。 “目前看还可以。”嬴佳坐在了会议桌的主位上，“再对比两个。” 《甄嬛传》和《仙剑奇侠传三》不同，对演员演技的要求更高一些，不仅要形象上符合，演技也需得打动观众。 《仙剑奇侠传三》的演员都是李寻梅导演直接拍板，《甄嬛传》的演员则是为每个角色选出两三个候选人，对试镜过程全程录像，最后由嬴佳亲自定夺。 副导演看向被嬴佳带进来的小婷，“嬴导，这是？” 嬴佳道：“在隔壁看到的演员，气质挺像沈眉庄，带她过来试试。” 顿时，副导演看小婷的眼神都热络了许多，待上一个女孩出去后，立刻请小婷开始表演。 小婷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表演起副导演提供的试镜片段。 嬴佳没有干预，平静地看着，只是在小婷的目光偶尔投过来的时候，对她露出个鼓励的微笑。 十分钟后，小婷走出了会议室。 带上门的时候，小婷余光瞥见嬴佳端坐在主位上，副导演举着剧本殷勤地跟她说着什么。 小梦在外面等她，见到小婷便迎上来。 另一个人同时迎了上来——是刚刚试镜瓜尔佳氏的女孩。 此时的她凑在小婷身边，语气羡慕，“你认识嬴导演吗？” 小婷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和嬴导演一起进来，就算不认识，也能混个脸熟。”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真好，你肯定能选上。哎，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气。” 小婷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她想对女孩说，嬴佳根本不是那种凭一己之私就决定角色人选的导演。 但她也只是和嬴佳见了一面而已，她的话在别人听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小梦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 小婷微微一笑，对女孩道：“祝你愿望成真。” 然后她拉起小梦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试镜室。 试镜完已是下午五点，可卢米埃尔影业试镜室的走廊上，仍坐着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有的在紧张踱步，有的在靠着墙休息，有的在询问试镜完毕的人里面的情况。 隐约瞥见娱乐圈残酷的一角。 正当红的明星压根儿不会出现在这里，曾经的大咖都接到了试镜邀约，上午就试镜完毕，现在仍留在这里的都是一些没有戏演，刚刚进入影视行业的小透明。 他们都和小梦小婷一样，在期待一个奇迹。 第49章 小道消息 荆州生活贴吧里，有人发帖询问：[隆江大桥怎么被封了？发生恶性事件了？ 我家住荆口这边，平时早上会沿着隆江大桥跑步，顺便去荆昌那边吃牛肉面，结果今天过去的时候发现桥被封了，好突然啊。 远远地还看到桥中间停了一公交车和几辆警车，过了一会还有烟冒出来，谁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1楼：没听说，反正早上九点多桥还没封。 2楼：不至于吧，发生恶性事件应该会有新闻报道的。 3楼：只有我好奇哪家牛肉面吗？到底多好吃啊，能让楼主每天跑两千米的路去吃。 4楼：从我家窗户可以看到隆江大桥，事情好像挺严重，有好多警察围着[图片][图片][图片]。 5楼：我去，不会真有恶性事件吧，我每天上下班必走那条路呀，在想要不要绕路了。 周三上午近十一点，正是上班族最为烦躁不安开始摸鱼的时候，该帖很快被顶了一百多楼，全是在猜测封桥原因的。 直到有人出来解惑。 153楼：刚看到有人从桥上下来，我直接去问了，他说是在拍戏。 154楼：楼上好勇，要人家是国安的，你直接上去问怕不是要被警察叔叔送一副银手铐哦。 155楼：原来是拍戏，我当是什么呢，无聊。 159楼：哪个剧组这么大能耐？荆州十一座隆江大桥天天堵得跟什么一样，天天都有人在骂，这当口剧组居然还能找到机会封桥？ 160楼：希望下班前放行，不然我回去路上堵车了我一定骂死这个剧组。 弄清楚了封桥缘由不是恶性事件，贴吧吧友也失去了兴趣，懒得关注，纷纷聊起了其他事。 但牵扯到剧组拍摄，另一拨人感兴趣了。 豆瓣鹅组有人发帖：[理讨，现在封了隆江大桥拍戏的剧组是？ 听说出动了警车，应该是悬疑刑侦？感觉挺有意思，可以期待下。] 1楼：是不是30花的《无声证言》啊？前几天在微博看见她家的饼了，卷入刑事案件中的哑女什么的。虽然我看剧透没有大桥戏份，但有能量封桥的也就她们家了吧。 4楼：还拍刑侦片呢？近几年刑侦片各有各的烂法，我现在就期待9月菠萝端上来的《血字密语》，富达老师主笔，一个百花影后，一个金鸡影帝，肯定精彩。 13楼：又是菠萝？不是，其他视频平台不行啊，整个暑期档的市场被菠萝包圆了，7月是《我是你的小欢喜》，8月是《家有小娇妻》，它没播烦，我都看烦了。 22楼：毕竟菠萝是电视剧一哥，而且它暑期推的这两部确实好看啊，s+大爆剧，火是应该的。 29楼：歪楼了，咱们不是在讨论封隆江大桥拍戏的剧组是哪个吗？ 34楼：家人们，我觉得有点像这个[图片]。 配图是一张荆州广播电视局官网的备案截图，电视剧的相关信息记载得清清楚楚。 [《开端》，导演：周全，编剧：嬴佳，该剧讲述男女主被困于一辆即将爆炸的公交车上，两人不得不绞尽脑汁找出爆炸源头以及公交车事故原因，两人在一次次直面死亡的过程中逐渐成长。] 36楼：周全？搞笑吧，他早就江郎才尽了，《黄金甲》拍成一坨屎，居然还有投资商愿意投他的剧？ 37楼：冲着[奖杯]的剧本投的吧，她那部电影大家不都夸本子写得好吗？ 39楼：[奖杯]是谁啊？ 40楼：[奖杯]说的winner。 41楼：……怎么这年头导演也要用符号表示了，难道她粉丝要控广场啊？ 43楼：要啊，她粉丝现在都吹她华国第一女导演呢，见到说她不好的就要上来骂。 44楼：呃呃就拍了一部电影就敢说自己的是华国第一女导演了，把屈以铮和姬丽人放在哪里？ 47楼：粉丝说了，[奖杯]才24，未来可期，屈和姬都六十多了。 48楼：别是出道即巅峰哦，她新电影不是要拍什么武功吗？结果到现在了都没什么动静，还动作喜剧，笑掉大牙了。 50楼：讲个小道消息，[奖杯]电影进度停滞是因为她公司同时开拍七部电视剧，其中三部已经开机，四部选完演员后马上开机。 51楼：多少？？？七部？？？[奖杯]影分身啊？？？ 52楼：不是[奖杯]执导，但剧本都是[奖杯]写的。我朋友就在其中一个爱情片剧组干活，说[奖杯]时不时还会来剧组视察，总导演都得听她的，她说要改镜头导演立刻就改。 53楼：无语，这么爱指导人家导演拍戏，有本事就自己拍啊。 54楼：还有个小道消息，朋友跟我说的，不知道真假，大家随便听听。[奖杯]对这七部剧很看重，《开端》甚至要赶9月档期，目的就是为了跟菠萝的《血字密语》对拼。 55楼：她疯了？二十天拍一部剧？别又是什么拿单反拍的竖屏电视剧吧。 56楼：怎么又是和菠萝，菠萝遭老罪了。当年兄妹仨被蹭得欲仙欲死还不能反抗，这次血字密语又要被蹭，怜爱菠萝了。 57楼：她真的好爱蹭，希望剧早点扑街，滚回去拍她的血腥恐怖片吧。 66楼：不是，为啥你们都对[奖杯]这么大恶意啊，她电影在国外火了也是为国争光啊，而且《开端》不一定是烂剧，说不定很好看呢。 72楼：好看个锤子，你看看大家扒出来，剧情简介“两人逐渐成长”，估计就是在悬疑里塞爱情，呕！找的演员一个十八线糊咖，一个素人，乱七八糟的配角，全剧最大的咖是四十多岁的朱金，虽然他年轻的时候挺帅，但毕竟四十多了，还演的配角……完全就是烂片配置好吧。 73楼：公交拆弹题材emmm很难不怀疑是为了圈钱。 88楼：不管你们怎么说，反正[奖杯]的剧我就看！ 89楼：惊现脑残粉。 90楼：你才是无脑黑，嫉妒就直说，别在这里发癫。 109楼：此贴暂封，要吵自己开贴去吵。 帖子被楼主封了，但关于嬴佳的争议仍在继续。 支持的人发帖：[《下岗工》狂赚4亿，《电锯惊魂》全球票房16亿，怎么还有人质疑嬴佳的剧本啊？] 反对的人发帖：[电视剧可不是一个多小时的快餐文学，仅靠爽和反转撑不起一部电视剧，浪潮褪去，谁在裸泳一眼便知。] 中立的人跟着浑水摸鱼：[家人们要不要开盘下注赌谁会赢啊？我赌《血字密语》爆杀《开端》，输了我自罚抄写本组所有组员的网名。] 两波人隔空对骂，不亦乐乎，一波人吃瓜看戏，更是不亦乐乎，倒给《开端》带去众多关注，竟有几分未播先火之相。 第50章 别惹导演们 “我们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都别掉链子。”周全举着大喇叭喊，“一次到位！” 全剧组的员工迅速动起来，饰演张成警官的演员在车外站好，饰演男女主的演员在车内就位，在周全喊出“action”之后，男主演员拿起公交车上的小铁锤，一锤砸碎了车窗，女主演员抱起红色塑料袋包裹着的高压锅从车窗中递出。 饰演张成警官的演员将枪按在身边的下属身上，伸手接过高压锅。 摄影机迅速调转方向，跟随着张成的动作移动着，完整记录下张成抱着高压锅奔向桥边，跃上人行道，将高压锅狠狠扔出了桥外。 “砰——” 道具组适时按下引爆按钮，高压锅里喷出浓烟。 “卡——”周全喊道，“好，很好，保持状态，再接再厉，第15集第16场准备，action！” 整个剧组宛如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迅速动了起来，即便是在拍摄整部剧里场面最大的镜头，也没有露出丝毫的混乱。 毕竟谁都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挨骂。 为完美还原出大桥的戏份，剧组借着沈家的关系才短暂封了十一座隆江大桥车流量最小的一座桥，且只能封两天共十二个小时，即每日上午10:30到下午4:30之间，其他时间都需要放行。 有限的时间内需要调度众多人力物力拍摄出完美镜头，就连周全自诩经验丰富，也无法保证一定能完成。 但有嬴佳在，一切进展得是那么顺利。 就拿这最后三、四集在桥上的戏份来说，嬴佳几乎给每一个镜头都画了分镜头。 两本厚厚的a4笔记本，页面最左边标明了场次和镜头号，中间画着镜头预计拍摄的画面，最右边描述了镜头运动方向、技法和画面的时长，以及镜头内涵的说明。 虽然画面里都是火柴人吧，但意思非常清晰。 就这么说吧，不需要周全，随便找个会按照说明书做事的智力正常的人，都能够完成这几场大戏的拍摄。 前两天上午，周全拿到分镜头脚本的时候，差点就没直言嬴佳是个怪物了。 “你白天赶剧本、挑演员，晚上核试镜片段、安排拍摄工作，是怎么有时间画出这么多分镜头脚本的？你不睡觉不吃饭的吗？” 以上是周全的原话。 嬴佳装作自己没听见，径直走向正在酝酿情绪的女主演员，和她说起了戏。 他们预计拍摄的戏份是女主在抢夺炸弹的过程中被凶手之一陶映红用刀捅穿喉咙，窒息而死的场景。 但年轻的女主演一直把握不好情绪，频频ng。 每ng一次，周全就把女主喊过来讲戏，但女主每次的表演都达不到周全想要的效果。 浪费了三个多小时后，周全简直要抓狂了。 要不说导演脾气不好呢。 一个导演要管整个剧组，不仅是拍摄的镜头和戏份，还有人员的调配和合作，时不时还要挨制片方和投资方的骂。而在这样极端的压力下，一旦有个别人打乱了导演的拍摄计划，导演基本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有靠发脾气来释放压力。 当年李安导演在拍摄《饮食男女》的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女主角吴倩莲一再说错台词，而这场戏又要求背景饭桌上的七八道菜同时冒热气，还有吴倩莲手里端着的汤也需要冒着热气。 道具师共做了六份菜，以为足够拍完这场戏了，没想到拍到了第六遍还没过。 李安导演直接崩溃，大吼一声，冲到片场外疯狂砸门，场务立刻买烟给导演消气，造型师赶忙买回材料重做饭菜。 就像现在这样，女主李诗情的ng不是简单需要再拍一条，而是每一场戏，都需要重新换上血包、重新换上新的蓝色牛仔上衣，对戏的陶映红演员也得换一套没有溅上血迹的衣服…… 周全下令让全剧组休息20分钟，本人则是跑到路边，对着花花草草破口大骂。 然而花花草草又做错了什么呢。 嬴佳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她把分镜头脚本递给周全，短暂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然后走到摄影师身边沟通机位，最后来到了女主面前。 饰演女主的演员很年轻，正在为自己的拖后腿行为自责，眼泪汪汪的，见到嬴佳过来，眼泪几乎瞬间就掉了下来，“对不起，嬴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演。” 嬴佳给她擦了擦眼泪，递上一瓶水，“喝一大口，含在嘴里，不要咽下去。” 女主呆呆照做。 嬴佳坐在她身边，声音凉凉的：“你知道吗？被捅穿动脉的人不会死于失血过多，而是死于呛血引发的窒息。” 女主嘴里含着水，疑惑地“唔”了一声。 “被捅进来的瞬间，你会感觉脖子一凉。”嬴佳抬手，贴上女主的脖子，“接着是一股暖流，从你的脖子里往外流。” “这个时候呢，你会觉得嗓子甜甜的，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呼吸也呼吸不上来。”嬴佳突然起身，压在女主身上，手下用力，按住女主的脖子，“你整个人像被扔在水里呛着了，想咳嗽，但一咳嗽，就会发现水在往你的气管里灌， 灌进你的胸腔里，呛得你胸腔里全是水。” 女主猝不及防被嬴佳按住喉咙，嗓子眼一松，含着的水呛进气管，剧烈咳嗽起来。 “然后你觉得脖子很痒，你用手去抓，但只能摸到一手滑腻。”嬴佳笑了，笑意不及眼底，紧紧盯在女主脸上，仿佛看见了美味佳肴，她举起右手，一刀扎破了女主脖子上的血袋。 女主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满眼惊恐，剧烈的呼吸的。 嬴佳站起来，继续说道：“你的头越来越重，眼前一片漆黑，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然后你就死掉了。” “而当你再次活过来的时候，你会疯狂地想要呼吸、想要说话，但是你说不出话，被血液灌满胸腔的感觉永远停留在你的脑海里，所以你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急促地呼吸，以此证明你还活着。” 说完这些，嬴佳拍了拍女主的背，给她顺气，“好了好了，别怕了。” 为了让女主迅速进入状态，嬴佳模仿了汉尼拔的表情和神态，吓唬了她一番。但没想到，女主好像真的被吓到了，捂着脖子，盯着嬴佳，眼中的惊恐久久不散。 不止是她，全片场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盯着嬴佳，古怪的气氛在空中蔓延。 “咳咳，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嬴佳尴尬地解释，她走向摄影师，想看看拍下的镜头。 见她过来，摄像师慌张退后两步，一脚踢翻了身后的塑料凳，上面放着的东西掉下来，噼里啪啦一阵响。 嬴佳：“……” 嬴佳默默回到监视器后面，没话找话，“周哥，你看，到时候陶映红刺李诗情的镜头，我会要求剪辑师制作成黑白的，凸显出她对生命的漠视——” 她话没说完，就对上周全怪异的眼神。 嬴佳：“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看监视器，我在跟你说镜头呢。” 周全开口：“嬴导，你知道吗，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 嬴佳额头青筋跳了跳：“闭嘴。” 第51章 《血字密语》上映 就这样，嬴佳和周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八月底拍完了《开端》的所有镜头，正式进入了剪辑环节。 由于时间紧迫，嬴佳没有让剪辑师自行发挥，而是全面插手了各项剪辑工作，把三位剪辑师当成完成指令的机器人。 嬴佳说插入第三场第三镜头，剪辑师就把这个镜头拖进轨道，嬴佳说接上第三场第六镜头，剪辑师就把相应的素材拼接在编辑区内……最后再检查一遍素材与素材之间的转换和时长，一集就这么剪完了。 至于地球上周深为《开端》制作的片尾曲《my only》，在《开端》拍摄过程中，嬴佳已经安排了歌手进行制作，虽唱得不及周深原版，但能将歌曲的感情充分表现，嬴佳就非常满意了。 两天后，《开端》剪辑完成，送荆州市广播电视局审核。 然而，当天下午，嬴佳得知了一个噩耗。 网络剧送审新规，凡是剧情涉及国家安全、司法、公安等内容的，仅由市级广电局审核是不够的，需报送省级广电局复核，通过后才能拿到播放许可证。 换句话说，《开端》不能如期上线了。 《开端》原本和《血字密语》一样定档9月12日，预计在9月1日拍摄完毕，9月3日送审，7天内获得播放许可证，再进行两天的宣传便可上线。而现在需要送去省级广电局复核，至少还需要短则7天，长则10天的审核时间。 即便按最好的情况算，《开端》审核通过也得9月17日了，上映的时间也相应要往后推迟。 叶明睿报告这个噩耗的时候，大气都不敢出，只是悄悄抬头扫了一眼嬴佳的脸色。 自从听说了嬴佳和周全把整个《开端》剧组训练得令行禁止的故事后，叶明睿现在看嬴佳都有些害怕。 之前习惯了嬴佳说说笑笑就把电影拍完的模样，现在陡然面对严格起来的嬴佳，叶明睿瞬时就想起了圈内流传甚广的“如果你不想死，别在拍摄不顺的时候招惹导演”这句话。 叶明睿生怕嬴佳骂人。 “政策的事情，没办法。”嬴佳说，声音很平静，不似叶明睿想象的那样大发雷霆，“推迟几天上映，也赶得上《血字密语》。” 叶明睿松了一口气，“是，我现在就去跟猕猴桃影视沟通推迟上映的事。” 是的，《开端》的网络独播权卖给了猕猴桃影视。 猕猴桃影视的代表方素方秘书在跟组一周，观看成片两小时后就立刻出价，拍下了《开端》的网络独播权。 一集500万元，15集总共7500万元，在电视剧上映后还可以根据播放量的多少获得一定的分成。 7500万的价格，基本覆盖了所有投资成本，还有的赚，上映之后获得的分成更是纯获利。 一部没有任何大咖的电视剧能卖出这个价钱，猕猴桃影视为的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 叶明睿在心里感叹，嬴佳嬴导还真是卢米埃尔影业的金字招牌，哪怕是非本人执导的剧都能卖出如此高价。 想到这里，叶明睿又抬眼偷看了一眼嬴佳。 嬴佳似乎把《开端》抛到了脑后，正用办公室的投影仪观看试镜视频，一边看，还一边在笔记本上做笔记。 而她原本空荡荡的办公桌上此时已摆满了几十本笔记。 叶明睿斗胆翻过几次，里面密密麻麻记的都是工作资料，包括但不限于剧本、分镜头脚本、人物小传、试镜信息等等，应有尽有。 全是嬴佳这半个月里写出来的。 小部分时间在办公室里写，大部分时间在片场和前往片场的车上写，嬴佳好像不知疲倦一般，始终没有停止忙碌。 看得叶明睿真心佩服。 她起初对嬴佳的疯狂计划尚有些疑忌，但见过这十几天嬴佳的所作所为后，叶明睿对公司的未来坚定了许多。 嬴佳不是狂妄自大，而是真有把计划变为现实的能力。 纵使《开端》的成绩最后干不过《血字密语》，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 9月12日晚8点，《血色密语》开播，首日放出六集。 24小时内播放量累计2394万，平均收视率超1.5%，峰值收视率高达2.2%，创下了菠萝tv悬疑剧站内热度值最快突破的记录，进入菠萝tv必看电视剧片单。 这还只是首日的数据。 首日六集里，剧情断在了关键时刻，想必等次日剧情一出，热度值能够直接突破，进入菠萝tv爆款电视剧片单。 能够成为菠萝tv主推的剧，绝非浪得虚名。纵使会有那么几部剧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达到菠萝的预期，例如《兄妹仨》，但是80%的剧都配得上它获得的资源。 《血字密语》便是这样，讲述了在一个古怪的乡村里，每当午夜钟声响起时，村内学校的墙壁上总会出现一行行血字，似是向世人诉说冤屈。随着男女主对血字研究的逐渐深入，乡村隐藏的谜团也缓缓展开。 第六集的剧情停留在男女主解开血字的第一条线索上。 偷偷摸摸充菠萝tv会员追剧的叶明睿表示，挺好看的。 确实好看，放眼望去，各大主流网站皆是一片叫好之声。 @照照：[男主好聪明啊，怎么想到这种解法的？我在屏幕前左看右看，也没想出来血字居然还能有这个解法。] @非一素：[各位，关于第一条线索，我有个推论，大家快来帮我看看我的推论有没有道理。] @哦咯咯咯咯：[反正我看男女主小队里的那个医生不像是好人，说不定凶手就是他！而且医生有正当途径能够接触到鲜血，而且医生上晚班，完全有时间去学校的墙上写字。 ] @莫：[冷静各位，这才第六集，全剧一共三十四集，怎么可能现在就把凶手透露出来。后面肯定有别的剧情。] @aaa辣条批发商：[好好看呀！墙上出现第二排血字时的配乐把我吓到了！这个画面恐怖度，只有电锯惊魂能有的一拼了吧。] @舅舅：[说到电锯惊魂我想起来了，那导演不是也拍了个悬疑片吗？怎么还没播啊？] @gfvbn：[看到血字密语的播放势头太猛，怕了吧，估计等血字密语播完才会抬上来了。] @密语解读者：[宝宝们不要提无关的东西，不要给别人送热度，我们专注欣赏血字密语的精彩演绎吧。 ] @依uu一：[对对对，女主演技太好啦！她被黑衣人一刀捅进腹部的表情太到位了，眼神里的错愕和难以置信，嘴部的抽搐和颤抖……不愧是百花影后！] 菠萝tv的《血字密语》如同菠萝tv过去的每一部爆剧一样，播放量节节攀升，占据了所有追剧爱好者的全部视线，挤的同期电视剧的数据一个比一个惨淡。。 时间很快来到9月19号。 这一天，《开端》终于通过了省级广电部门的审核，获得了来之不易的播放许可证。 当天下午，猕猴桃影视app的开屏广告就换成了《开端》的海报。 [心怀希望，抵达正义，今晚8点，《开端》与你，不见不散！] 第52章 小陈写稿 《开端》即将上线，谁最关注？ 是悬疑剧爱好者？是嬴佳的粉丝？还是一生爱看厂商打架的乐子人？ 都不是！ 最关注《开端》的，是菠萝tv市场部的胡总胡呈尚。 作为《血字密语》的制片人，他时刻紧密关注着《开端》的动态。 知道《开端》将于9月19日晚8点上线猕猴桃影视后，胡呈尚已经准备好了猕猴桃的vip账号，7点50就等在了《开端》的播放界面。 每隔几十秒，胡呈尚会按下刷新键，试图刷出偷跑的剧集。 还真给他刷出来了。 19:58，胡呈尚点进了第一集。 故事开始于一场爆炸，女主李诗情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平稳行驶的公交车上，身边的男生见她脸色不对，想给她拿纸，却不小心碰到了李诗情的胸部。 李诗情抓住身边男生的手站起来，情绪激动地指责他是色狼，要求司机开车前往派出所，碍于公交处于行驶过程中，司机没有停车。 争执一番后，李诗情带着男生下了车。 下车之后，李诗情却并没有追究男生的责任，而是精神恍惚地离开了。 紧接着，她被路口蹿出的摩托车撞倒，后脑勺着地，晕了过去，背景音里，有清晰的爆炸声响起。 镜头转到另一边，公交车和油罐车相撞，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现场的警察经过调查后发现了临时下车的李诗情，于是前往医院向李诗情询问公交上发生了什么。 李诗情的回答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一会说自己有心脏病，一会说自己遇到了色狼，一会又说自己见到了鬼打墙。 然后，她开始讲述自己外出买书却在公交车上经历了六次爆炸的故事。 “女主有精神病？” “还什么鬼打墙？这是悬疑片，不是恐怖片！。” “我之前的担心简直像笑话，血字密语的9月收视冠军稳了。” “片尾曲不错，配这部剧委屈了。” 20:16，胡呈尚点进了第二集。 男主肖鹤云在公交车上被李诗情污蔑为色狼，下车后却没离开，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在公交车后面，惨被炸死。 可他再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公交车上。 难以置信的肖鹤云尝试了各种办法想从公交车上下去，一会儿抢方向盘，一会儿扒门，一会儿拿破窗锤，但还是无法从公交车上离开，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公交车撞上油罐车，发生爆炸。 李诗情和肖鹤云冷静下来后，在十字路口提醒公交司机注意避让，成功阻止了悲剧的发生。 然而，下一秒，公交车又爆炸了，两人再次从梦中醒来，惊恐确认，车上有炸弹。 他们利用色狼事件下车，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 “所谓的谜题就是公交车上有炸弹？找警察解决？真是弱智的推理。” “一上来就把答案告诉观众，谁还想看剧情啊。” 想到这里，胡呈尚对着办公室门外喊：“小陈，进来，你今晚出一份稿子，主要内容是批评《开端》烂，推理不用心，沉迷做喜剧效果云云。” 小陈领命出去了。 20:38，胡呈尚点进了第三集。 李诗情和肖鹤云被带进警局，接受盘问，说出他们正在经历循环，然而警察却并不相信。 “太无聊了，一整集44分钟都在演警局的戏份，全是对话，爆点呢？” “看来嬴佳把她起家之本都忘了，一整集都没爆点，怎么留住观众！” 20:46，胡呈尚点进了第四集。 李诗情和肖鹤云当众说出公交车上有炸弹，公交车即刻爆炸，两人确定，引爆炸弹的嫌疑人就在车上，混迹在普通的乘客里。 “等等，炸弹的犯人在车上？所以推理其实是推理谁是犯罪嫌疑人？” 胡呈尚在屏幕上点了点，将3倍速改回1倍速，细细看了起来。 “开始排查了？是戴黑帽子的男人？不，不对，太明显了，反而绝对不是他。” “又报警了？应该自己先查一番的！” “为什么能排除车上安装了微型炸弹的情况？” 警察对李诗情报警所说的循环并不相信，但李诗情却能准确地说出专案组人员的名字和职称，这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 警方代表张成警官走进审讯室，李诗情脱口而出“张警官”。 张成警惕又防备的眼神扫向镜头，老刑警的狠辣和老练突破了屏幕，直射到胡呈尚脸上。 胡呈尚被这眼神一刺，手臂移动，碰倒桌上的杯子，咖啡泼了满键盘。 胡呈尚手忙脚乱拿卫生纸擦，一边擦还一边紧密关注着剧情的发展。 肖鹤云给李诗情打电话，让她好好睡一觉。 此时的他们和戏外的观众都知道，他们在做一个进入循环的约定。 第四集播完，自动跳转下一集。 然而，就在胡呈尚不耐烦地想点击跳过广告的时候，猕猴桃影视却跳出冷冷地一行提示：现在为您播放的是第五集预告，欲知后事如何，明晚8点，开端与您再会！ “草！小陈！” 胡呈尚一拍桌子，想喊小陈把影视库里的全片调出来给他看，却突然想起——他花了一个多小时看的电视剧，压根儿就不是菠萝tv的剧啊！ 他还看得那么认真！那么投入！ 简直就是资敌！ 胡呈尚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小陈走进来，见到胡呈尚变幻莫测的表情，他心下慌张，以为是领导嫌自己进度太慢。 小陈闪身出门，再进来时拿了一张a4纸放在胡呈尚面前。 “胡总，您别着急，稿子我已经写好了。” 胡呈尚低头一看，只见到那纸上清清楚楚写着： [《开端》完全是一部粗制滥造，匆忙上线的烂片！其使用了悬疑推理片中最令人不齿的设定，即死者的死因是出于意外，也就是公交车和油罐车相撞。 简直把观众当傻子骗！我已经能猜测到后面的剧情是警察被编剧愚弄，多种努力之后发现他们的推理不过是笑话。 嬴佳欺人太甚！她把一部悬疑推理拍成了胡闹喜剧片！她对全国的悬疑推理片爱好者没有一点点尊重！这样的人，不配称之为导演！ 这样的电视剧，这样的导演，居然还能在猕猴桃影视上获得如此之大的推荐力度！严重同期电视剧的生存空间，不可理喻，不可原谅，不可……] 胡呈尚一股血冲上脑门，差点当场撅过去。 这样的影评发出去，跟自掘坟墓有什么差别？ 但凡看完了四集电视剧的，谁敢说这部片子是烂片？ 甚至……尽管胡呈尚不愿意承认，他再看《开端》的时候，情绪一直被剧情拉着走，会因为男女主的选择暴跳如雷，会因为警察的怀疑而破口大骂。 比他看《血字密语》的时候要全情投入得多。 见胡呈尚久久不语，小陈殷勤问：“胡总，是不是我骂得还不够狠？要不我再去润色一下？” 胡呈尚回过神来，他刚刚居然在心里夸《开端》了？ 还觉得《血字密语》不够引人入胜？ 胡呈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突然暴起，抓起白纸撕得粉碎，指着门h吼道：“滚！” 小陈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胡呈尚办公室，还没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巨大的玻璃破碎声，似乎是胡总把咖啡杯摔在了地上。 小陈拍拍胸口，缓了口气，撇嘴。 胡总肯定是更年期到了，更年期到了的男人都暴躁。 小陈决定暂时不要惹胡总了，还是把稿子写好最要紧。 他又读了一遍自己的稿子，觉得骂得不够狠，骂得太笼统，没有细节。 小陈决定边看边写，肯定能发挥百分百骂人功力。 于是，小陈熟练地登陆了自己的猕猴桃账号，点开了《开端》的第一集。 第53章 你可以永远相信 晚上十点，胡呈尚终于平复了情绪，冷静下来。 《血字密语》比《开端》早播出一周，积累的观众已不算少，且男女主本身自带流量，未必比不过《开端》。 酒香也怕巷子深。 胡呈尚刚提起嘴角，就想起来《开端》背后的现如今已经不是什么低级短视频平台了，而是紧跟在菠萝tv身后虎视眈眈的猕猴桃影视。。 是“黄金之眼”董秦琼和“外置大脑”方素。 那是能把烂剧都营销成好剧的最佳搭档。 更何况一部原本就不错的剧？ 胡呈尚心下烦躁，他干脆别想怎么维持数据了，想想怎么甩锅吧。 见时间已经很晚，胡呈尚拎起公文包，开门出去，准备回家休息了。 门外，市场部员工区域，大部分员工都下班回家了，只剩小陈还坐在座位上，带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时不时还敲打键盘写着什么。 他脸上油光被屏幕照亮，显出几分刻苦，几分心酸。 胡呈尚心里满意，小陈是他的得力干将，每天自愿加班到晚上9、10点。但凡是胡呈尚交给他的任务，他都能完成得又快又好。 这不，就算刚刚被自己骂了，现在也还是在勤勤恳恳地工作。 胡呈尚决定年底给他涨薪。 他走到小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让他先下班，稿子不用写了。 只是，映入胡呈尚眼帘的，赫然是《开端》的播放界面！ 而视频旁边的word文档里，小陈正飞速地打下一句又一句话：“本剧细致描写了男女主的情绪，全片除男女主外，各个角色也别具魅力。小江警官的耿直暴躁，一开始为观众所不喜，但在他为了追查犯罪嫌疑人而被炸弹炸死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他只是太想保护人民群众罢了。” 胡呈尚眼前一黑，扶住小陈的椅背才没倒下去。 他声音尖锐：“你在干什么！” 小陈从椅子上跳起来，看到身后的胡呈尚，表情有些尴尬，“胡总，我，我在做市场调查。” 胡呈尚暴跳如雷：“你是在做市场调查吗？我看你是追剧追上瘾了吧！在菠萝的办公室追猕猴桃的剧，你对得起给你发工资的公司吗？这个月工资扣500！” 说完，胡呈尚扭头走了，只剩下小陈垂头丧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小陈坐下来，打开一个新的word文档，敲下三个大字“辞职信”。 写完，小陈又打开邮箱，拖入一份简历，在正文处写到：“尊敬的猕猴桃影视负责人，我在贵司官网上查询到贵司正在招聘市场运营部员工，以下是我的简历……” …… thewinner网站，这个由国外粉丝创建的网站如今已被华国粉丝占领，正热情讨论着《开端》的剧情。 @我是嬴佳的狗：[我靠，我今晚打开那个开端，以为会看到一部类似于电锯惊魂的犯罪片，却没想到男女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爆炸的发生，好感动。] @奥斯卡小金人必是我姐的：[更太慢了！我太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反正不可能是哮喘男，他总不能因为有哮喘就报复社会吧。我觉得灰色西装的大婶像凶手，前面几次女主装病的时候，所有人都很关心，只有大婶一个人坐着，很冷漠。] @家人我悟了：[这么说，那个行李箱男和麻袋男也没有关心过啊，难不成是他们三个联合犯罪。] @电锯不出第二部不改名：[哎呀，想那么多干啥，等着剧播出吧，我懒得动脑了，反正电锯那时候我再怎么动脑也猜不到后面的剧情。] @佳佳公主：[但数据好像一般，我看猕猴桃影视的统计数据，热度值只有18,000，播放量也不高，属于一般的网剧。好烦1，明天又要被《血字密语》的粉丝嘲了。] @牛奶狂魔：[算了，躺平吧，大部分的剧都高开低走，像《血字密语》前六集播放量那么高，越往后越低，我估计咱们《开端》的数据不会比今天更好了。] @嬴导的生命粉：[害算了，就当是拍给我们看的小众片吧。] @ethan：[为什么《开端》没有英文版，我想看，看不懂中文。] @谁有资源发我回复@ethan：[你们也有今天哈哈哈，快，去学中文然后成立字幕组造福全欧美。] [……] 在粉丝的讨论和担忧声，周末到来。 猕猴桃影视应景加更，从一天更新一集变成了周五六更新双集，《开端》迎来周末，一连更新了四集。 第五集里，李诗情和肖鹤云查验了黑帽子男的包，里面并不是炸弹。 第六集，李诗情和肖鹤云了解到麻袋大叔是刑满释放人员，猜测他有可能是犯人。 第七集，李诗情和肖鹤云查验了麻袋大叔的麻袋，里面是一个个圆圆的西瓜。 第八集，因行李箱大叔的行李箱不好检查，李诗情选择先查验拎着红色塑料袋女人。她借口需要卫生巾打开了女人脚下的红色塑料袋，里面是一个高压锅。 那么只剩下行李箱大叔了。 李诗情和肖鹤云决定在下车前抢过行李箱检查，但行李箱大叔却主动拉住女主，蹲下来，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找出几片散装的卫生巾递给女主。 他也不是嫌疑犯。 肖鹤云反应过来，把李诗情推下车，扑向了高压锅女人脚下的高压锅。 女人转过脸来，无机质的眼神和肖鹤云对视，也是屏幕前的每一位观众对视。 她矮身，拉开了高压锅的气阀，炸弹引爆。 又一次循环，李诗情和肖鹤云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抢夺高压锅，却不料高压锅女人掏出一把刀，一刀捅穿了肖鹤云的心脏，又抓着李诗情的头发把她拽回来，按在座椅上，举起刀。 一刀插进了她的喉咙。 “咕唧”“滋哇”的血液涌出声响起，李诗情捂住脖子，血从她的指缝里涌出来。 高压锅女人松手，转身，再次拉起高压锅气阀，炸弹爆炸。 这一炸，炸出了全网的《开端》观众。 当晚，热搜榜一挂了九个大字。 [你！可以！永远！相信！嬴佳！] 第54章 造梗能力 @心律人：[“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 “还要来吗？” “对，就那个，快点！” “嬴佳除了会拍无脑爽剧还会拍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爆笑了。] @鼓浪：[我服了，佳姐，就一个公交车爆炸案你都能写出花来。] @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嬴导拍短剧，笑了；嬴导拍惊悚片，怒了；嬴导拍推理片，跪了。] @我是嬴佳的狗：[十个月前：“来自中文系的自大狂进军影视圈捞钱。” 八个月前：“卑鄙无耻的短剧导演占领摇音。” 三个月前：“嬴佳拍摄电影电锯惊魂。” 一个月前：“嬴导将担任七部电视剧的编剧。” 现在：“震古烁今的当代第一导演为她忠实的粉丝们奉上神剧。”] @谎言：[猕猴桃，算你小子傍上大款了。] @星星吖：[佳姐，爱情片，懂？] [……] 除此之外，还有更多从《开端》衍生出的话题也被网友积极讨论着。 [陶映红眼神。] [李诗情演技。] [肖鹤云杀人。] [男女主加起来死了二三十次。] [杜局 准备药检。] [我该不该下车（公交上灰衣女人脚下有红色塑料袋.jpg）？] [对手机铃声应激了。] [张警官 不是你们怎么都认识我？] [小江警官 德牧。] [张警官进循环 开端只用拍一集。] [……] 《开端》上线3天，数据可谓是普开狂走，一路飙升，共播出8集，平台均收视率超2.5%，播放量突破8亿，集均播放量突破7000万，第8集单集播放量更是高达1亿。 热度值已经突破了，还在随着播放量和讨论度的增加而持续上涨。 本来落后《血字密语》一大截的《开端》，在第八集上线后短短的三个小时，如同脱缰的野马般，把《血字密语》远远甩在了身后。 网上本来对《血字密语》声势浩大的讨论，也完全被《开端》覆盖。 @苩铯の玫瑰：[抱歉，刚刚又在想更新了，猕猴桃，更吗？哦不更啊，不更就算了。行吧，我也没有很想看后面的剧情，笑死，开端也没多好看，哈哈，你真的很装。] @必定会发财：[你看看，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 @我是有底线的：[话说没人提锅姨的演技吗？她那个眼神，杀女主就跟杀鸡一样，大晚上看得我头皮发麻。不愧是上一代的老演员，吊打现在所谓的“演技好”的人。] @星光：[演李诗情的演员也不错呀，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看就是善良热心的好女孩子。被锅姨捅喉咙的时候，看得我也要窒息了，那一段放完了我才想起来我没被捅喉咙。] @滔滔不绝：[吹爆配角塑造啊！打开行李箱的时候我爆哭！大叔行李箱里还放着孩子的奖状呜呜呜，他不应该被炸死呀。] @drunk：[车上那一车袖手旁观的人根本不值得男女主去救！] @忆过往恍如梦：[正常人在那一瞬间是完全懵逼的状态，一时没有动作也很正常吧，反应过来之后就会去帮人了呀。] @小泡芙：[男主失手杀了锅姨之后炸弹还是被引爆了，是不是还有帮凶啊？快更快更！] @局山客：[嬴导害人不浅啊，把好端端的观众都逼成了什么样！药检，全部送去药检！] @帅的掉渣：[每次男女主好不容易想出个借口，一哥就说“没事，过了桥就有个医院\/派出所”，我真的好奇，有没有荆州本地人出来说一下，你们隆江桥对面是不是真的啥都有。] @暴力野萝莉：[已经把爆炸铃声设置成起床铃超过99%的网友。] @一见钟脸：[（震惊）（惊讶）（害怕）你怎么知道我姓张！哦嚯嚯嚯嚯我第一看到周老师这个表情哈哈哈哈哈。] [……] 还是猕猴桃影视大楼，还是熟悉的办公室，还是熟悉的三个人。 杨东流脸都笑歪了，“啊呀呀，真想看看菠萝那帮人的表情啊！” 董秦琼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来。 “真是没想到啊。”杨东流感叹，“入行不到一年的嬴导演，已经半退圈的周导演，过气的老演员，没名气的小演员，十五天，拍出来这么一部火爆全网的剧。” 杨东流瞥了一眼身边的方素，继续道：“当然还有董总和方秘，及时发现话题热度并主动营销，不然也不会短时间内聚集这么大的热度。” 方素没应，不停地刷新的手机页面。 董秦琼盯着猕猴桃后台跳动的数据，有条不紊安排：“杨部长，你迅速跟进后面的营销事务，维持热搜、二次创作激励，和主演那边联系开展扫楼直播活动，其他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开端》还有7集，我不想看到它的热度有一丝一毫的下降。” 杨东流正色：“好，我这就去联系。” “方秘，嬴佳导演的合作事宜，以后由你来对接，想尽一切办法与她混熟，需要的资金走我私人账户。” “好的。”方素回答，她抬起头，“董总，我提议立刻向嬴导采购她预计拍摄的所有电视剧。” 董秦琼犹豫了一下，“所有？” 当初他们购买《开端》的时候是一集500万，现在《开端》火了，以后的剧集肯定不是这个价，一集卖上几千万也有可能。 现在在拍的还有六部剧，猕猴桃影视一下还真拿不出这么多钱。 方素将手机递给董秦琼：“董总，您看，目前《开端》刚刚播出8集，网友已经自发地创造出各类热梗，例如‘药检’‘高压锅’‘手机铃声’‘桥对面什么都有’等等，随着梗的传播，《开端》也越来越火。” “我检索了嬴导目前的三部作品，第一部有‘洞庭碧螺春’‘脸皮保养得真厚’，第二部有‘我想和你玩个游戏’，第三部是刚刚那些，几乎每一部都有爆梗，这些爆梗在影视剧停播后仍在互联上流传，时不时就会有网友因为这些梗去看原剧。” “在我看来，嬴导身上最值得夸耀的能力，就是她的造梗能力！我相信嬴导以后的剧集，肯定会产生更多的爆梗，让这些剧不止火在当下，还会再火几十年。” 如果嬴佳在场，肯定要夸一夸方素的敏感度。确实如此，好剧创造爆梗，爆梗反哺好剧，相辅相成。 就像地球上，一句“剪秋，本宫的头好痛啊”，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是没看过原剧，也知道这梗出自哪里。 董秦琼还在犹豫。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杨东流冲进来，语气紧张，“董总，方秘，我这边得到消息，摇音的姚总和谢部长，c站的卢总，还有其他视频平台的负责人，都在驱车前往卢米埃尔影业的路上，肯定是去谈合作的！” 董秦琼眼神一凝，站起来，“方秘，你现在就赶去卢米埃尔，能拿下几部是几部，我会尽快和总公司联系，向他们申请资金！” 方素瞬间就没了影子。 董秦琼想起什么，对旁边道：“对了，方秘……”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方素早已不在原位。 杨东流望着方素远去的方向，在心里感叹，怪不得方秘书每天穿运动鞋上班呢，跑起来可真快啊。 第55章 网友观剧 随着《开端》的后续更新，男女主和锅姨的对抗进一步升级，终于在第十集，男女主在车上众人的帮助下制服了锅姨，抢过炸弹，准备在停车后将炸弹丢出车外。 却没想到，司机竟是锅姨的同伙！ @爱咋地咋地：[第一次见到有推理剧把凶手写在剧名上的，开端，一个开车的，一个端锅的。] @爷傲奈我何：[这是男女主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了！啊啊啊谁能想到公交车司机也是凶手之一啊。] @鱼头：[李诗情破防质问司机那里我共情了，想起来一个从小追到大的爱豆，她以前可爱又善良，现在在签售会骂粉丝，我当时也想问她“为什么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啊！”] @醉冷秋：[肖鹤云刚重启电脑登录账号，李诗情强制给他关机了哈哈哈哈。] @暗夜骑士：[锅姨一笑，生死难料。] [……] 剧情播放至第第十一集，循环重新开始，男女主以身入局，在爆炸发生后开展调查，冒着被怀疑的风险到警察局提供信息，和警方进行了一场交锋。 @浪人：[我很能理解李诗情的紧张，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屏幕前的我也是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了。] @大海蓝天我的少年：[弹幕骂女主冲动的都傻了吧？女主这一波在大气层。] @草莓姐姐：[肖鹤云：你早说让我画警察局的布局图啊，早说我还紧张啥？] @triste：[男主清晰描述公交车上的人，警察眼神怀疑。男主按照要求清晰画出警察局的布局图，警察的语气瞬间就谦卑了。] @相将见：[肖鹤云悠着点，别把你这次循环里没去过的审讯室都画出来了。] [……] 第十二、十三集，再次循环，警方逼停公交车，男女主敲碎车窗将炸弹递了出去，张成警官接过炸弹扔出桥外。 可时间耽搁得太久，炸弹刚脱手就爆炸了，张警官直面爆炸冲击，抢救无效去世。 @aalley：[呜呜，看到警车车头撞上公交车，驾驶员猛踩油门只为了阻止公交车继续行驶的那一幕，我眼眶竟有些湿湿的。] @成舟し：[手机铃声响起来，老张抱着炸弹奋力往桥边奔跑的一幕帅炸了。] @好嘛好的：[第一次听见手机铃声不觉得可怖，只觉得悲壮。] @月亮供电不足：[虽然再次循环会损耗男主的生命，但是……为了老张，肖鹤云你再忍一忍。] @肥水不流油：[锅姨演技太强了，她沿着隆江大桥寻找女儿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可以入选京影教科书了。这就是老一辈影后吗，目瞪口呆。] 当晚“张警官不要死”的话题就上了热搜，无数网友到饰演张成的演员微博发自发评论，希望演员老师能够给出一个让他们安心的回答。 [……] 《开端》的爆火同时反映在二次创作上，网友从正常的磕cp到逐渐疯魔，先是磕男女主，然后磕女主和猫猫爱好者、女主和江警官，最后连磕女主和司机的都有。 什么“因为你像我的女儿，所以在那么多次循环中我都想放你下车”。 锅姨、司机和张成警官的扮演者更是迎来二次翻红，微博的粉丝量“蹭蹭”往上涨。 甚至张成警官的扮演者还被投上“2051最具魅力男明星”榜单第一名，力压一众流量小鲜肉。 女主在剧中所穿的蓝色衬衫更是直接卖到脱销，更有消息称品牌方有意向要求女主担任他们品牌的形象大使。 在男女主随后开展的扫楼直播活动中，直播观看量累计6000万次，当日最高同时在线人数高达698万，粉丝送出的礼物比男女主的片酬加起来都多。 最搞笑的是，连剧中出现的隆江大桥都火了，每天都有游客络绎不绝地前往参观。 后果就是，隆江大桥更堵了。 荆州市规划局都在考虑要不要再建一座桥分流了。 与《开端》的爆火不同，原本数据很好的《血字密语》在开端播出后数据直接砍半，就连全剧最大的谜题被解开的时候，都没有多少人关注。 甚至“血字密语结局”的话题热度还没有“开端卢迪把炸弹抱在怀里”的高。 这能怪《血字密语》吗？ 论剧本，论导演，论演员演技，《血字密语》已经做到了一部好剧的极致了。 可惜它的对手是《开端》。 可惜它的对手是玩蓝星online游戏还开挂的嬴佳。 对此，《血字密语》的导演显得很大度，在微博上更新了一篇文章表扬《开端》。 @武雨泽导演：[本格推理剧集发展到今天，各式各样的作案手法和作案动机几乎被人写尽，除前些年“叙诡创作”的创新以来，再没有任何新意。我时常在想，本格推理究竟还有什么出路？幸而嬴导给我了答案。社会派，在本格推理中融入对社会的探索和人性的分析，便是推理剧走上又一高峰的秘诀。受教了，@嬴佳，《开端》很好看，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 评论里也是一派和谐，都帮忙@嬴佳回应。 遗憾的是，嬴佳根本没有开通官方微博账号。 最后还是1895工作室回复了武雨泽导演。 @1895工作室：[@武雨泽导演，已将武导的评价代为转达给嬴导了，嬴导表示，武导在《血字密语》中对剧情节奏的掌控能力和镜头语言也非常值得她学习，以后一定会有合作的机会的。] 嬴佳也有些感慨，武雨泽导演的感慨恰如地球上东野圭吾一样。 东野圭吾前期的本格推理作品除了自身推理爱好者之外几乎没有人看过，而后期的社会派推理作品则远销海外，被多次改编成电影。 值得一提的是，武雨泽导演以后的推理作品也加入了许多对人性的探讨和反思，拍出来的电视剧成绩一部比一部好。 …… 一片和谐的交流中，《开端》迎来了结局，男女主再一次开启循环，他们成功避开了所有的坑，不仅阻止了爆炸、拯救了所有人，而且还成功解开了锅姨和司机的心结，让他们心甘情愿伏法。 网络上顿时一片欢腾之声。 @hoshi：[好耶，老焦有见义勇为奖金可以买小电驴了！] @桃桃星冰乐：[李诗情室友be like：什么？你早上说出去买书，下午回来就告诉我你要结婚了？] @无愧任何分合：[差点我就要封嬴导为发刀教教主了，她太擅长创造一个大家喜欢的角色，然后安排角色去死。还好是大团圆结局，不然我非要给嬴导寄刀片不可。] 又在工作时间偷摸上网冲浪的叶明睿笑出声来，给这位网友点了一个赞。 她在心里吐槽，这位网友你高兴得太早了，这部是大团圆没错，可以后的剧一部比一部惨啊。 光那个《仙剑三》主角团就死的只剩下四个了，也不知道嬴导怎么如此铁石心肠，那么好的角色都无情发刀。 万一哪天嬴导发刀上瘾，直接拍出来一部死的只剩下剧名的电视剧。 那才是不知道上哪里哭去呢。 凌丽拍拍叶明睿的肩膀：“别看手机了，人到了。” 叶明睿迅速收起了手机。 第56章 负荆请罪 菠萝tv大楼，胡呈尚又在挨骂。 他低垂着头，姿态拘谨，耳朵听着领导训话，心里恶狠狠骂着嬴佳。 胡呈尚一帆风顺的人生，自打碰上嬴佳开始，就没有一天的好日子，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担心未来要被挨骂。 这不，领导说的话和他私下模拟的一模一样。 “当初是谁说嬴佳以后未必有多大成就，只不过吃了竞品少的红利？那她现在拍一部火一部又是什么道理？” 胡呈尚嘴硬：“部长，嬴佳也就拍悬疑推理类还不错，其他的未必能好到哪里去，哪有人什么类型的都会拍啊。而且她这一次又是占了题材上的优势，观众看不懂本格推理，可不就都去看她那些贴近生活的剧了吗？” 领导把一个文件摔到他脚边：“你每次都这么说！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拍不好别的剧，那些平台的老总都抢着去买版权是为什么？” 胡呈尚想说，那是他们钱多的没处花。 正常人谁会花大价钱买导演跨类型执导的电视剧啊！ 不都觉得是铁扑街作品吗？ 就好像，一个拍校园爱情片的导演突然有一天找到你，对你说：“给我6000万，我要拍一部华国有史以来最精彩的科幻片。” 你敢赌吗？ 至少胡呈尚不敢赌。 胡呈尚嗫嚅道：“嬴佳下一部剧不是要拍《来自星星的你》吗？爱情片，我看了简介，挺一般的，应该比不过我们10月底要上的那部漫改大ip。” 领导瞪他：“你又知道了？要是还比不过怎么办？我告诉你胡呈尚，现在圈里都传遍了嬴佳放着电影不拍，死磕电视剧就是为了给我们添堵，要是给她干成了，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搁？” 胡呈尚抹了把汗：“要不，我们找找关系，压他们的审核？” “你压个屁，隆江大桥谁封的不知道吗？人家关系可比你硬。” 胡呈尚不说话了。 领导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踱步。 他从落地窗望出去，盯着隔壁荆州天地的大楼第28层，只觉得胸中怒气一股又一股，连绵不断。 他回头，指着胡呈尚的鼻子骂，“我最后再信你一次！要是还不行，我就把你绑了到嬴佳门口负荆请罪去！” 胡呈尚双腿一颤。 …… 卢米埃尔影业会议室里，凌丽和叶明睿接待了声称“要当面拜访嬴导”的一干人等。 谢思青率先推门进来，她身后跟着姚总，这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没发现嬴佳的身影，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紧接着进来的是c站的卢总，青芒视频的金总，和几位小视频平台的负责人，最后进来时猕猴桃影视的方素，她撑着门，一位五十上下的老人走了进来。 所有人进门后的第一反应都是环视四周，寻找嬴佳的踪影。 没看见人，这才把目光转到凌丽身上。 行政给大家倒上茶水后，凌丽率先开口，“诸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只是不知道诸位具体都对哪几部剧感兴趣呢？” 方素抬起茶杯喝了口茶，掩住眼底的惊讶，她本以为能和嬴佳本人谈，嬴佳毕竟是导演出身，对商业上的弯弯绕绕知道的估计不多，价格好谈。 但没想到嬴佳避开了，把谈判的事情全部交给了凌丽，这女人论老练不输在场的任何人。 这不，一上来就让各家报出心仪的剧，这是准备让她们哄抬价格吗？ 方素偏不准备说。 她看看周围的几位总裁，似乎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来自星星的你》和《鬼怪》，《黑暗荣耀》也行。”谢思青开口，她把自己的急切表现得很明显，“凌总，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你就直说吧，多少钱，只要我们摇音出得起，我们都要。” 真正的负责人姚总没有阻止谢思青，他最欣赏谢思青的一点就是这家伙真性情的同时又胆大重利，像个赌徒。 赌徒很容易输，但一旦赢，就能赢回千万倍的回报。 一如当初拿整个运营六部的未来赌《我在九零嫁下岗工》。 凌丽笑了笑，“谢部长选的这几部剧，有爱情也有复仇，集数也不长，很符合摇音的平台定位啊。” 谢思青点头，“凌总，我们摇音以前虽然是专注短视频领域，但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购入影视版权，累积了一大批用户，想要电视剧传播广，选我们准没错。” 凌丽道：“好说，嬴导也对之前和你们的合作赞不绝口呢，这样，我就直说了，我们这三部剧的价格——” 青芒视频的金总急了，“凌总，您也要考虑考虑我们啊，我们青芒以爱情剧起家啊，市面上经典的爱情剧，在我们青芒都能找到，《来自星星的你》和《鬼怪》，《黑暗荣耀》交给我们准没错。” 凌丽停住嘴，她原本也没想说价格。 谢思青瞪了金总一眼，“凌总，我们对这三部剧的报价在每集800万以上。” “我们能给每集900万。” 谢思青重复，“我说的是以上，以上懂吗？900万的价格我们也能给啊！” 凌丽笑着看她们吵。 c站卢总插嘴：“凌总，c站对《甄嬛传》很感兴趣。” 来之前，卢总托朋友搞来了一份《甄嬛传》的剧本，粗读下来认为里面每一句话都值得斟酌分析，有出圈潜质的名场面也很多，正适合c站的弹幕氛围。 方素轻咳两声，打断他们，“凌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原州省旅游局的局长曲采艾，曲局长。” 全会议室都安静下来，没想到这位老人的来头这么大。 曲采艾温和地笑了笑，对凌丽道：“凌总，冒昧打扰，我这次来是为了《山海情》。自从听说了嬴导有一部剧在原州取景，我立刻就动身来荆州了。” 凌丽忙道：“多谢曲局关注，您叫我小凌就可以了。” “凌总，想必你也知道，原州不比荆州，地理环境和经济发展都要落后些，这些年，省里一直在愁财政的事。”曲采艾道，她说话慢条斯理，很是悦耳，“听说了《开端》给荆州带来的旅游收入后，我就一直在想，要是我们原州也有这么一部剧就好了。” “结果我跟小方一打听，居然真的有一部剧在原州取景。所以，我连夜买了高铁票赶来，就是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情。”曲采艾继续道，“我们旅游局能拨出的经费有限，给不出8、900万的高价，但我能跟你保证，《山海情》上星的审核以及在原州卫视黄金档的播出，绝对没有问题。” 方素适时补充，“凌总，我们猕猴桃对其他几部剧很感兴趣，如果购买到三部及以上，我们愿意每集多出100万，添给《山海情》的购买价。” 谢思青脸黑了。 姚总、卢总和金总对视一眼，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丽额角流下一滴汗来，她想了想，决定使用“拖”字诀，“曲局长，您为原州的一片苦心我完全理解，只是，剧集播放权的事情，我还需要和嬴导再商量一下。” 曲采艾笑笑：“好，那我就等嬴导的消息。” 众人也纷纷附和。 大家不再聊剧集的事，心照不宣地话起了家常。 而被众人关心的嬴佳嬴导此刻正在做什么呢？ 正坐在牛车车斗里，前往原州中卫北长滩。 那里是《山海情》的取景地。 第57章 大手笔 嬴佳这趟来《山海情》剧组，并非视察工作，而是单纯探班。 她为《山海情》挑选的两位导演都是原州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如何拍好原州的风土人情，只怕比她更有经验。 除了将《山海情》的几段经典镜头用分镜头脚本的方式明确告诉两位导演外，嬴佳并没有进行过多的干预。 她也想看看真正的蓝星人会拍出怎样的《山海情》。 所以，嬴佳一行人开了三辆车，带了些慰问品，就往《山海情》的主要取景地中卫北长滩去了。 结果，缺德导航给他们指错了路，他们兜了一个大圈儿，路没找到，油也用完了，车子还陷进沙里开不出来了。 幸好有当地老乡赶着牛车经过，帮他们叫了支援。 一行人合计让嬴佳带两个人先坐牛车走，剩下的留在原地等待支援。 嬴佳就这样坐进了牛车的车斗里。 一路上，赶牛的老乡笑她们，“你们是我见过的第一批来拍戏却迷路了的人。” 嬴佳扶着牛车的车斗，感受着被黄沙洗脸的痛苦，问：“大爷，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拍戏的？” 老乡的普通话带着口音，却不难听懂：“当然晓得，你们的气质和上一波人差不多。上一波人，什么山海什么的。他们的导演和什么……布景一天到晚来我们家里问这个问那个，一会儿问窗帘怎么挂，一会儿问储水池怎么建……还非要买我们家用过的陶瓷杯子，说要当道具……唉，我也不懂，看他们出价高，就卖了。” 嬴佳忍俊不禁。 为了拍出真实原州人民的生活，这两位导演使出了千方百计。 有这个精神，还怕剧拍不好吗？ 聊着聊着，嬴佳的电话响了。 那头是凌丽，她简单讲述了曲局长想购买《山海情》的事，问嬴佳的意思。 “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嬴佳有些惊讶，“我以为至少要等到《山海情》播出才会引来官方的合作呢。” 凌丽叹了口气，“播出后才来，我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嬴佳好奇，“这不是好事吗？纠结什么？” 凌丽犹豫再三，说了猕猴桃影视意图购买三部及以上电视剧的事，“如果是正常竞价，我完全同意将电视剧播放权交给猕猴桃，他们平台大，资源多，剧交给他们不用担心曝光度和播放量。” 嬴佳耐心听着凌丽的下文。 “但是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曲局长来买《山海情》的时候才来谈播放权的事。”凌丽说，“曲局长想买《山海情》，没人敢竞价，我们也不敢开高价。能赚钱的，就只剩下五部剧了。” “猕猴桃购买三部以上才愿意补《山海情》的差价，为了弥补《山海情》不能照常出售的损失，我们只能捏着鼻子把剧卖给猕猴桃。” “在曲局长眼里，猕猴桃主动补差价的行为是为原州做贡献，她对猕猴桃的好感度也会相应提高。” “此时，如果我们把三部电视剧以高价卖给猕猴桃，那在曲局长眼里，我们岂不是成了压迫良心企业的不良商家？” “我们只能以中等的价格出售三部剧才不算黑心。平白无故损失了一大笔钱不说，曲局长那边也只会承猕猴桃的情，与我们不过正常的交易罢了。” 凌丽说着说着，叹了口气，“之前就听说猕猴桃的方秘书很厉害，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一招接一招的，就算大家都看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她安排好的路。” 嬴佳失笑，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凌丽有挫败感。 “现在我打电话来，也是跟您汇报一下这个事。”凌丽说，“《山海情》和给猕猴桃的三部剧估计卖不出高价了，我们只能从剩下两部抬收益，收益兴许无法覆盖拍摄的支出了，如果后续资金吃紧，得尽早考虑贷款。”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收益用来维持公司的运转，《电锯惊魂》的第一部分票房收入已经全部投入到了拍摄之中，第二部分票房收入到账至少要等到年底。 本来按照嬴佳之前的计划，第一部《开端》的成绩出来后，就迅速卖出后续六部剧的播放权，快速回款，支撑后续的拍摄。 现在猕猴桃影视这一步棋落子，他们的资金链岌岌可危。 凌丽皱眉思索着，如果要走到招投资的这一步，卢米埃尔在剧组的话语权势必会遭到影响，这是她和嬴佳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山海情》不卖了。”嬴佳说，她扔出一句，“播放权白送给原州电视台。” “啊？” 嬴佳笑了，声音轻松，“白送给原州电视台，曲局长总该承我们的情吧。” 凌丽顿感荒唐。 4000多万的投资，长达几个月的人力物力拍出来的剧，就直接白送？ 她有种自己和方素在棋盘上厮杀，方素一步险招吃掉她的大龙，就在她思考如何挽回局面的时候，嬴佳突然冲出来把棋桌掀了的错觉。 嬴佳道：“《山海情》送给原州电视台，剩下五部按照你原先的安排，价高者得。” 凌丽忍不住问：“嬴导，那可是4000万的投资，都够我们公司付10年的房租了。” 嬴佳安慰：“没事，我拍一部电影就赚回来了。” 凌丽沉默了。 这样，好像也没说错。 她一边觉得嬴佳败家，一边又抑制不住地顺着嬴佳的思路往下想：如果《山海情》纯白送不收钱，不仅可以博得曲局长的好感，也能迅速提高公司的名声和信誉，还能变相加快其他剧的审核，尽早播出创造收益…… 想来想去，还真就嬴佳这一手邪门的方法最划得来。 嬴佳见凌丽不说话，便道：“好了，就这么办，还有其他事吗？没有我先挂了，我这边还忙着呢。” 她没说谎，牛车走得不慢，这一会儿的时间，她已经瞧见远处的小村落门口，正站着三四个人影朝这边张望。 凌丽挂了电话，丢了魂一般，不知作何反应。 叶明睿问：“凌姐，怎么了，嬴导说啥了？” 凌丽机械重复：“嬴导要把《山海情》白送给原州电视台。” 叶明睿也沉默了。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叶明睿才道，“之前我听说沈天星小姐给嬴导打了2000多万的投资款，连合同都没签，我当时还在感叹，也许2000万在沈小姐眼里就跟200块没区别。” 凌丽看着她，“所以呢？” “所以。”叶明睿艰难地说，“在嬴导眼里，她能拍出千万部好剧，所以这一部剧白送出去，也不心疼吧。” 凌丽：“……” 第58章 各剧进展 当初嬴佳在系统片库中选择《山海情》，纯粹是看中它口碑好，能在质量上碾压菠萝，压根儿没指望靠《山海情》赚钱。 除了描写家长里短的年代剧有一批广泛而固定的观众群体外，大部分年代剧的数据都好不到哪里去。 《山海情》在地球播放时，卫视收视率常年在1%上下徘徊，网络播放量更是惨不忍睹，播至收官才堪堪破2亿，平均下来每集播放量不超过2000万。 而彼时《开端》收官的播放量有14亿。 所以，嬴佳对《山海情》的定位一开始就是：赚口碑，造深度，博取官方好感度。 这类具有丰富内涵的现实主义题材、贴近普通观众的生活、讴歌人性人生的电视剧，只要拍得好，就不愁得不到官方的赞誉和认可。 有《山海情》傍身，以后谁想对卢米埃尔影业动舆论的刀子，都得先掂量掂量官方的态度。 这跟很多企业喜欢做慈善一个道理，至少事发的时候还能凭借几十年的慈善额度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嬴佳不再多想，全情投入到了《山海情》的拍摄中。 跟组的这几天，嬴佳从不干涉导演的拍摄，即便看到导演拍出了一段与原版《山海情》截然不同的镜头，嬴佳也没有多说半个字。 《山海情》的导演孔笙擅长刻画社会的最小单元，以此映射出时代的进程带给个体的变化。就像在《父母爱情》用安杰一家的变化反映上世纪五十年代社会的剧变，在《闯关东》里用朱开山一家的迁徙、奋斗和逃亡描绘出当时的战乱和灾荒。 正因为如此，孔笙导演的镜头多温暖平和，偏向克制，喜用留白作为观众情绪的倾泄口。 而现在这位导演的镜头则充满了浓烈情绪，无论是拍原州的山水，还是原州的风沙，他都着重拍它们的宏伟壮观，反衬人类的渺小和不懈努力的可贵。 而且，宏伟壮光的景色往往给人视觉的冲击更大，导演或许是想在这部剧里全方位展现原州的独特。 嬴佳不怕他夹带私货。 因为本剧的另一位导演擅长把握剧情的节奏，她绝不允许对风景的描绘超越剧情本身，只要剧情有跑偏的苗头，这位导演便立刻出来控场。 两位导演互相配合，使得《山海情》的拍摄尤为顺利。 而几天后到来的原州旅游局一干人等，又为《山海情》剧组提供了全方位的帮助。 副局长亲自带队慰问，记录了剧组在拍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诸如需要在禁飞地带拍摄空镜头，需要封路拍摄等等，在原州市旅游局的安排下，都高效而迅速的解决了。 本就只有23集的《山海情》拍摄速度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眼见就要离杀青不远了。 彻底放下心来的嬴佳离开《山海情》剧组的时候，副局长特意赶来相送，握着嬴佳的手不愿意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嬴导，真的很感谢你为原州创作出《山海情》，吊庄移民，我当年也是经历过的，最知道那个时候的苦……” 听着副局长的讲述，在场众人的眼睛都有些湿润。 嬴佳没由来地想起电影《乱世佳人》。 年轻的斯佳丽和父亲站在夕阳里，父亲对她说：“谁只要有一滴爱尔兰人的血，就会把土地当作母亲，不过你现在还是孩子，你总会感受到对这片土地的热爱的。” 而经历炮火洗礼的斯佳丽重新回到塔拉庄园，在一个清晨，过度饥饿的她崩溃扑倒在庄园的红土地上，从中汲取着力量，然后她站起来，举着右手对天发誓自己会好好活下去。 写尽爱尔兰人对红土地的热爱与怀恋。 而面前这些人，这些不要工资来拍戏的导演，这些为一部剧奔波劳累的局长，这些前程光明却自愿留在原州土地上的青年男女，大抵都是如此。 是对黄土地的热爱与怀恋。 嬴佳用力握了握副局长的手，真诚道：“《山海情》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距嬴佳决定拍摄七部电视剧之日起已有近两月，《开端》已播出，《山海情》拍摄完毕进入剪辑阶段。 《来自星星的你》下周就能审核完毕，在摇音播出。 《鬼怪》国内的戏份拍完，正预备前往国外拍摄。 《仙剑奇侠传三》已拍完蜀山、唐家镇、姜国等戏份，正准备前往下一个剧情点进行拍摄，预计在两个月内就能杀青。 《甄嬛传》进度最慢，从组建剧组、挑选演员，到准备道具、礼仪培训都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现在才刚刚进展到全剧组前往禹杭横店影视城拍摄。 所以，在等待《功夫》定下主演的时间里，嬴佳一直泡在《甄嬛传》剧组里，推动拍摄进度。 她先拍的是室外戏份。 《甄嬛传》的室内戏份好拍，人物对话，镜头正反打，把控好演员的表情和动作，道具的位置等细节，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室外戏份就不一样了，演员的走位和光影的流动如何设置都是难题。 比如甄嬛牵着灵犀走在婆娑树影下，阳光从甄嬛的脸上晃过，扫过灵犀的侧脸，最后落在槿汐脸上，暗沉的树影被她们远远抛在身后的一幕画面，非常考验导演的功力。 为了在最短时间里拍出想要的效果，嬴佳只能亲身上阵。 在剧组里泡了小半个月，把皇宫外景的戏份拍了个七七八八，嬴佳才放下心来，有空过问一下《功夫》选角的事。 全国海选成效不佳，愿意投试镜视频的基本都是圈内人，圈外素人的质量又参差不齐，嬴佳审了一千多份试镜资料，愣是没找到一个能用的。 好在周全拍完《开端》后，就亲自全国各地找演员去了，嬴佳相信他的眼光，也就把这件事放心地交给了他。 这天，周全发来一段试镜视频，里是两个群众演员坐在台阶上吃饭。 一个女孩兴奋地说着她在某个剧组演到了一个有台词的戏份，虽然只是演被淹死的丫鬟，但是被摄影机近距离拍摄的感觉真好云云。 另一个男孩坐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眉飞色舞的脸上，嘴边隐隐露出一丝笑意，可在女孩讲到拍了好几条，呛了很多次水的时候，男孩的目光又渐渐垂下。 他的嘴角仍然是上翘着的，但已没了几分钟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和苦涩。 周全一并发来的语音里，他的声音如释重负，“嬴导，你要的周星驰，找到了。” 第59章 电影开拍 自从接了“寻找周星驰”的任务，周全一刻没休息过，他按照嬴佳的描述，从荆州一路向北找到营州，又从营州一路向南找到海城。 这段日子，他一听到嬴佳消息的专属提示音就害怕——那往往意味着，他精心挑选的十几位“周星驰”候选者全都不符合嬴佳的要求。 所幸，这次的视频发过去，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嬴佳直接打来电话询问，“名字？经历？” “杜嘉年，香江人，中学毕业生，今年23，在香江影视城跑了4年的龙套。”周全简短介绍，“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个职业剧里当群演，演尸体，那场戏拍了五六次，他换了五六种死法。” 嬴佳道，“有八分我要的感觉了，带他来魔都试镜。” 周全应声，收了手机，向台阶上坐着的男孩走了过去。 …… 太年轻了。 这是嬴佳看到杜嘉年的第一印象。 二十三四的模样，嫩得能掐出水来，在最清澈的年纪要演一个被社会搓磨的可怜人，难度可想而知。 当初周星驰拍《功夫》的时候已经42了，他出演男主时眼睛里蕴含的风霜不是随便一个年轻人就可以演出来的。 带着几分怀疑，嬴佳示意杜嘉年查看试镜剧本。 [出头鸟啊，斧头帮大哥在里面睡午觉，哪个不怕死的，向前一步啊。哦，那就是没得商量，好啊，江湖规矩，单挑啊，就是一个对一个，谁也别想犯规啊。拿葱的那个大婶儿，出来，表情那么凶干什么，以为打得赢我啊你？我让你一拳都可以，打我啊……（挨拳，吐血）大婶，干什么的你，耕田就好好耕田吧你，滚回田里去吧。做错事还顶嘴啊你，不是看你有毛病，我早k你了。那个矮子，五尺差半寸那个，就是你，矮要承认，挨打站稳，出来啊……] 一段三、四百的长剧情，全是男主角的独角戏。 试镜戏份的字数基本控制在一百到一百五之间，很少有这样长的单人戏份。 但导演要求，杜嘉年并不退缩，他小声念了几遍台词，再抬头时，脸上带了些混不吝，又带了些色厉内荏，顺顺当当地说完一整段台词，没有半分磕绊。 嬴佳问：“你不是香江人吗？怎么普通话说得这么流利？” 杜嘉年道：“香江影视城里，很多内地剧组取景，他们需要的群演都要会说普通话，所以我也学了。” 嬴佳点点头，没立刻决定。 周全凑近她，小声道：“演得夸张了些，磨一磨能用。” 也是，找到一模一样的周星驰根本不可能，有八分周星驰的感觉已是老天爷赏饭了，余下两分，考验的是嬴佳作为导演的功力。 做出决定后，嬴佳不再犹豫，对杜嘉年道，“在魔都影视城跟组，大概要拍到年前，能接受吗？” 杜嘉年眼睛瞬亮了，他鼻头抽动了两下，说出口的话抖得不成样子，“能！绝对能！” …… 【蓝星2051年10月22日，电影《功夫》现进展，剧组人员135，可用资金万，拍摄进度1%。】 随着男主角就位，《功夫》剧组迅速在魔都隆昌公寓集合，开始了电影“猪笼城寨”戏份的拍摄。 剧组还是之前《电锯惊魂》合作的过的那批人，他们对嬴佳的执导习惯和节奏较为熟悉，能够最大限度完成嬴佳的要求。 片场又响起了嬴佳熟悉的指挥声。 “轨道铺在这里，镜头往前推，跟着包租婆的视角转到她身后。” “群演熟读拍摄手册，你们的走位和动作严格按照手册来，就算摄影机暂时拍不到你们，也不要脱离人设。” “二楼那个，晾被子的群演，我记得你手册上说的是，看到包租婆出来后要把老公叫出来看热闹，你刚刚叫了吗？” “……” 男主第一次正面出场是在猪笼城寨，一段长达两分半的独角戏，也就是杜嘉年试镜的那场。 经过一天的适应，杜嘉年演得比试镜时更好，无论是动作还是说话语气里那股混不吝的劲儿，都比试镜时更浑然天成。 “卡，再来一条。” 嬴佳冷酷无情地喊道。 杜嘉年忙站回去，暗暗调整了状态，又演出一条。 “卡，再来一条。” 一场男主出场的戏份，嬴佳喊了几十次卡，直从上午拍到太阳西斜，还没拍完。 别说杜嘉年了，群众演员们都累了。 嬴佳却仍不放过杜嘉年。 周全看不下去，想上前给杜嘉年讲戏，被嬴佳拦了。 嬴佳很有耐心，“这一场我跟你慢慢磨。” 第一天拍不好，第二天继续拍。 第二天又是如此，杜嘉年被嬴佳卡了无数次，从早到晚，拍摄进度仍停在这一场戏。 杜嘉年起初的从容荡然无存，整个人精神紧绷着，生怕自己又出错。 可越是紧绷，嬴佳就越会喊“卡”。 第三天、第四天…… 整个剧组一百个多人为杜嘉年一个人白忙活的压力几乎要把杜嘉年压垮，他一天换了无数种演法，可每一种都达不到嬴佳的要求。 这天中午放饭的时候，杜嘉年甚至听到剧组的人在讨论找龙套演员演主角就是败笔，简直是浪费大家时间。 杜嘉年头一次有些慌了，他怕嬴佳听了这些话，会把他换掉。 可要让他达到嬴佳的要求，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四天下午，杜嘉年浑浑噩噩地演完一场，身体自觉地回到起始走位点，准备重新开始拍下一条。 却破天荒听见嬴佳天籁般的声音“过。” 杜嘉年精神一振，蹿到嬴佳身边，急切地向监视器看去，想知道演成什么样才能得到嬴佳一句“过”。 可监视器里的他演得分明和第一天没什么两样。 杜嘉年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区别在于眼里的疲惫。”嬴佳指着监视器里他的眼睛，“小人物不是主动选择做小人物的，他色厉内荏，敲诈勒索的背后，是想要过得好一点的挣扎，是挣扎无用的辛酸。” 杜嘉年眼神发怔，似是想到了什么。 “你试镜那天做得很好，可也许是成为电影主角，对光明未来的幻想让你忘记了过去的日子，你最开始那几天，演得过于意气风发了。”嬴佳拍拍杜嘉年的肩膀，“记住这几天的惶恐，主角活在那个世界的每一天，都在与这样的惶恐抗争。” 说完，嬴佳让全剧组继续拍摄包租婆和包租公的戏份，任由杜嘉年蹲在片场的角落里，盯着所有忙碌的工作人员想了很久很久。 自那天以后，杜嘉年的戏越拍越顺了。 男主问题解决，使剧组的拍摄进程加快了许多。 这天下午六点，嬴佳安排的戏份就全部拍摄完毕，她索性就给整个剧组放了个短假，明天再开工。 回到酒店的嬴佳则是拿出电脑，查看起过去一星期《甄嬛传》拍出来的现场戏份粗剪版。 这一看，嬴佳差点没晕过去。 虽说《甄嬛传》室内镜头不需要多高的拍摄水平，但也不是简单就能拍好的。 什么时候该特写，什么时候该怎样运镜，都有讲究。 尽管嬴佳走之前已经将接下来所有要拍摄的分镜和注意要点都与执行导演沟通过，第二导演只要看监视器就行。 但显然，第二导演连监视器都不会看。 嬴佳叹口气，套上外套，叫来司机，“走，我们去禹杭影视城。” 第60章 详细的拍摄指南 从《功夫》的取景地魔都隆昌公寓出发，到《甄嬛传》的取景地禹杭影视城一共两百多公里的路，三个小时的车程，不算远，也不算近。 司机在前排开车，嬴佳和系统聊天。 “系统，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绑定期间，宿主的生命安全由系统保障，无论是遭遇车祸、飞机失事、手机爆炸、电梯坠落、吹风机触电等事故，宿主都能安全度过。】 “那倒也不至于，我又不是《死神来了》的主角。”嬴佳笑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系统，打开记录模式……” …… 晚上十点，嬴佳抵达禹杭影视城。 影视剧组都是修仙大户，为了抢进度、省预算，熬夜是常态，遇到突发状况或是要求严格的导演，一天的拍摄12个小时都算短的了。 嬴佳的剧组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对要拍什么，怎么拍都心里有数，一场戏除非演员的演技不到位，基本不需要返工。 拍起戏来速度快、效率高，根本拖不到需要抢进度的阶段。 借用周全的话说：“嬴导估计把整部电影的每一个镜头都预先刻在脑子里了，非常清楚灯光怎么打，摄影机怎么动，演员怎么走，不需要在确定走位和调试灯光上花费过多时间。” 可不就是刻在脑子里吗…… 系统天天放给她看。 随便给嬴佳一个镜头，她都能准确说出这个镜头出现在原片的几分几秒，该用什么手法拍摄，该怎么打光，演员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背景道具需要什么。 不就是3千多分钟，3万多个镜头的《甄嬛传》吗，对嬴佳来说，也是小菜……中菜一碟。 嬴佳到《甄嬛传》剧组的时候，剧组已经解散，只留下导演组、摄影组和灯光组的几个负责人还在研究明天的拍摄计划。 见到嬴佳进来，几个人惊讶地站起来。 “嬴导，您怎么来了？” “嬴导，您吃饭了吗？我们点了夜宵，要不先垫垫？” “……” 嬴佳摆摆手，看向第二导演。 当初嬴佳担任《甄嬛传》剧组导演的时候，第二导演是她的副手，勤奋刻苦又认真，所以嬴佳才把《甄嬛传》的导演重任交给她，期望她能把控整个剧组的拍摄。 是个负责的导演，但欠缺了点天赋。 见嬴佳面色严肃地盯着第二导演，摄影组组长赶忙解释：“嬴导，您别生气，裴导每天都熬夜跟我们对拍摄安排，这几天实在是突发状况太多了，才会……” “我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批评谁的。”嬴佳打断他的话，“带我去明天的拍摄现场看看。” 第二导演连忙领着嬴佳前往明天的拍摄现场。 嬴佳到了地方，先绕着整个屋子转了一圈，随即便停下来，掏出本笔记本写起来。 她每隔十几分钟就换一个位置，时不时看看屋子，时不时低头写字。 第二导演看得一头雾水，又不敢凑上去看嬴佳在干什么，只好站在原地，和摄影组组长继续聊起明天的拍摄安排。 凌晨一点半，摄影组组长和灯光组组长先行告退回酒店，他们明天的任务重，不休息根本扛不住。嬴佳让第二导演也一起回去，第二导演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凌晨三点，第二导演眼皮开始沉重了，几乎是凭着一股意志才勉强陪着嬴佳考察拍摄场地。 凌晨四点，第二导演实在熬不住了，她找了把椅子坐下，准备休息会儿，可刚靠上椅背便瞬间失去了意识，进入梦乡。 凌晨六点，第二导演从梦中惊醒，双腿一蹬，踢翻了身边的椅子，上面放着的东西“啪”得一声摔到地上。 第二导演揉了揉眼睛，伸手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嬴佳的笔记本。 第二导演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嬴佳的身影，只有她身上搭着的外套，像是嬴佳昨晚穿在身上的那件。 第二导演把衣服叠好，打开了笔记本。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拍摄场地的布局图。 几笔勾勒出两进房屋，代表着摄影机的长方形小方块散落着，小方块的短边用黑色小三角标明摄影机的朝向，虚线画出摄影机运动的方向。写着“1”“2”的火柴人的运动轨迹用实线标出，图画的空白处写着1号人物为甄嬛，2号人物为沈眉庄。 再往下，是一行行龙飞凤舞的字。 [10.27一场一镜： 1号摄影机位置：a点，固定镜头，注意防止无关人员入镜。 2号摄影机位置：起始点b点，运动轨迹沿虚线一，停留在c点推特写，放大倍率1.6x…… 灯光：镝灯放置点…… 人物走位：…… 演员：…… 道具：…… 镜头效果示例图：……] 第二导演不可置信地往后翻。 [10.27一场二镜……一场三镜……一场四镜……] 每一场每一镜都配有相应的指示图，都配有密密麻麻的指示文字。 越到后面，嬴佳的笔迹越潦草，记录的信息也更加精简，但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得明白。 最后几页甚至是写给现场剪辑师的粗剪顺序执导，清清楚楚写着今日戏份的剪辑顺序、镜头插入时机、镜头的时长和转换的顺序。 这几乎是一本手把手教你拍电视剧的教科书了。 即便第二导演再没天赋，照着教科书摆放摄影机和灯光设备，让演员多保几条，都能拍出符合嬴佳要求的片子。 第二导演的心情难以言喻，她瞳孔震动，颤抖着手指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几行简单的指示。 [每天拍摄完毕后把镜头素材打包发我邮箱，同时准备好第二天戏份的现场布景图。 ps：别动手不动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镜头要这样设计。] 第二导演怔在原地，抱着嬴佳的衣服和笔记，百感交集，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早上七点半，嬴佳回到了魔都的酒店，迎面碰上了给她送早餐的小助理。 小助理拎着包子豆浆，正在敲嬴佳的房门。 见嬴佳从电梯口走出来的，小助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嬴导，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门了，那您的早餐还吃吗？” 小助理每天都在七点半来给嬴佳送早餐，还是头一次见到嬴佳在这个点出门。 “谢谢。”嬴佳接过小助理手里的打包盒，对小助理温和一笑，刷卡打开房门，“笑如，麻烦你去帮我买杯咖啡，原味黑咖，不要放糖，十分钟后直接送到片场。” 小助理茫然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时还奇怪。 喜欢豆浆的赢导怎么今天喝上咖啡了？ 第61章 高速运转的机器 早上八点，嬴佳抵达《功夫》的拍摄现场。 今天要拍摄的是以十二路谭腿着名的“苦力强”、继承了洪家铁线拳的“裁缝”和五郎八卦棍的传人“油炸鬼“三人临别前交手的戏份。 这一段也被称为《功夫》全片最精彩的武打戏。 饰演他们三人的演员并非娱乐圈人士，而是真正的武术传人。 在拍摄这一段戏份之前，嬴佳有意切断了他们三人之间的接触，更不许他们互相谈论各自的武学。 于是，这一段戏份，三位演员半真半假地切磋起来，一场戏一连拍了四遍，演员切磋爽了，嬴佳也拍到了想要的镜头。 上午十一点，嬴佳举着大喇叭，组织斧头帮群演的排练。 “背不要挺得太直，记住，你们是黑帮混混砍人，不是警察上门查水表，一个个走得那么正气凛然做什么？” “走进镜头前，统一看脚下地面，按照走进镜头的顺序，一个个慢慢抬眼盯着摄影机的方向。” “身体向前倾，脑袋轻轻晃动，迈外八字大步向前跨！对，杜嘉年给他们学一下。” “好，现在试一试。” “第六排那个矮个子，你老大被人打残废了，你笑那么开心是因为有人帮你报仇了吗？” “……” 中午十二点半，剧组放饭。 助理把盒饭送到周全手上，周全转头拿给嬴佳。 嬴佳正在检查上午拍摄的镜头，闻言只说，“放桌上吧，我看完再吃。” 导演在检查镜头，副导演能自己开吃吗？ 周全毫不犹豫放下盒饭，凑到嬴佳身边，和她一起检查起上午的镜头来。 嬴佳指着三位武术传人切磋的画面，“待会太阳落山时要补一个夕阳的镜头。” 周全点头：“嗯，到时候我提醒你。” 见嬴佳关了监视器，周全把盒饭拖过来，打开盖子，又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嬴佳。 嬴佳一手打开电脑，点进邮箱下载文件，一手接过筷子，囫囵吞了几口饭。 等邮箱里的文件下载完毕，嬴佳又点开了文件，看着看着，全部注意力就转移到了电脑上，手中捏着的筷子再也没动过。 周全无奈地把盒饭推近了些，“嬴导，再吃点。” “嗯嗯。” 嬴佳敷衍地又吃了一口，放下筷子，双手摸上键盘，给《甄嬛传》的第二导演发去消息：“上午的状态很不错，继续保持，只是第二场第六镜头群演那个小太监在打瞌睡，下午安排补拍。” 下午2点，嬴佳拿起大喇叭，“斧头帮集合，我们继续！” 下午5点，斧头帮出场的剧情拍摄完毕。 下午6点半，嬴佳叫来三位武术传人，补拍了一个三位武术传人站在楼梯栏杆的拐角处，背景一轮红日西沉的镜头。 晚上8点，嬴佳检查完今天拍摄的所有镜头，和周全沟通好明天的拍摄安排后，便启程前往禹杭影视城。 在车上，嬴佳打开电脑，开始审《甄嬛传》下午拍摄的镜头，并提前在第二导演发过来的片场规划图上标出新一轮的指示。 晚上11点，嬴佳抵达禹杭影视城，剧组主要人员还没有下班，嬴佳接过导演的职责，将今天剩下的最后一段重要戏份拍完。 凌晨1点，嬴佳听第二导演汇报工作进展和工作心得，做出指导和鼓励。 凌晨2点，嬴佳开始考察拍摄场地，并在已经做了大半的拍摄指南上继续精化、修改，以便更适应现场的拍摄条件。 凌晨5点，嬴佳坐上返程的车，在车后座上补了个觉。 早上7点半，嬴佳回到酒店，简单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早上8点，嬴佳抵达《功夫》拍摄现场，接过小助理递来的特浓黑咖啡，一口饮尽，开始了新的一天。 …… 一天有24小时，除去8小时睡觉时间，1个半小时吃饭时间，1个小时的非生产性工作时间，1个小时的交通损耗时间，只剩下12个半小时的有效时间。 如果是卑微打工人，还得再减去8小时的上班时间，以及随时可能发生的加班时间，真正的有效时间少之又少。 尽管嬴佳不是打工人，但她仍时常感到时间不够用。 想要几个月内同时拍好《功夫》和《甄嬛传》，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嬴佳头一次有点后悔当初同时担下这两件事。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把这一丝后悔的情绪甩出脑袋，选择既已做出，没必要再纠结当初是错是对，全力以赴完成就好。 摆在嬴佳面前的解决方案有两个：一、放弃几个月的限制，改为半年乃至一年，慢慢拍完这两部作品。二、从非工作时间里挤出新的时间，一鼓作气把两部作品如期拍完。 其实就是增加总工作天数和每日工作时长的区别。 嬴佳选择了后者。 反正系统承诺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想清楚未来工作方向的嬴佳如同一台精密机器，在《功夫》和《甄嬛传》两个片场之间来回穿梭，高速运转。 还真就奇迹般地把两个剧组的进度撑了起来。 《功夫》自不必说，除了在周星驰的选角上卡了一段时间外，基本就没出过什么岔子，在嬴佳的执导下，拍摄进度像脱缰的野马般飞速提升。 《甄嬛传》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得到嬴佳的详细拍摄指南后，第二导演省去了思考拍摄计划的时间，将所有的精力都花在陪演员琢磨角色上，倒是意外让演员贡献出了十分出色的表演。 就这样，《功夫》和《甄嬛传》在两个剧组的全力配合下，进度一涨再涨。 如期上映的目标一开始虚无缥缈，现如今在各剧组人员的眼里，竟有几分实现的可能了。 这天晚上11点，嬴佳刚抵达禹杭影视城，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 来电显示人是“叶明睿”。 只要嬴佳进了剧组，叶明睿从不打扰她，更别说在这么晚的时间给她打电话了。 难道是公司那边出了什么事？ 嬴佳微微皱眉，接起电话，“公司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叶明睿愣住，“啊，公司没怎么啊？” 嬴佳捏捏眉心，松了口气，“什么事？” “嬴导，《来自星星的你》今晚收视率破3%了！” 嬴佳恍惚了一下。 啊？《来自星星的你》啥时候上映的？ 第62章 来自星星的你上映 嬴佳点开摇音，app推荐的第一个视频就是《来自星星的你》。 [千颂伊独自在家演我精神状态。 被千颂伊的精神状态笑晕。精神状态真的好贴我我本人。上一秒被妈妈骂，下一秒抄起吹风机当话筒唱歌，还对着镜子表演起来了！喂！导演快把安在我家的摄像头拆掉！] 视频播完，自动播放下一个。 [前世今生的宿命感！电梯门打开，千颂伊的脸出现在都敏俊的眼前，you are my destiny响起，时间回溯，一如400多年前的初见。] 嬴佳一连刷了三四个视频，全是《来自星星的你》的相关视频，从营销号到个人观众，什么类型的都有。 唯一的共性是，播放量、点赞量和评论量都很高。 @我都唔知叫咩：[千颂伊切换女神和女神经的技能无冷却cd吗？] @活佛：[不是，我知道星你火，我没想到星你这么火啊，昨天第3集初雪那段一播，我家楼下的炸鸡店卖空了啊！！！你还我炸鸡自由！！！] @嗯就这样：[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齐晚言这么好看，一下就长大了啊，记忆里的她还是个小姑娘呢。] @roust：[能说吗，何止是炸鸡啤酒，千颂伊看的那几本《黑道太子爷爱上我》《总裁的落跑小娇妻》也卖脱销了吗……] @网友的爱情保安：[信女愿用二十斤肉换上天赐我一个都教授。] [……] “谢思青做得营销很全面啊。”嬴佳感叹，“齐晚言这电影圈的演技拿到电视剧圈来也很亮眼。” 地球上千颂伊的扮演者全智贤的明艳优雅，千颂伊在她的表演下长出血肉，成为无数观众心中的白月光。 蓝星的扮演者齐晚言同样长相明艳，只不过比起全智贤可美可飒，齐晚言长得更有攻击力。 童星出身，16岁就主演电影火遍全国，而后一直沉寂，在叫好不叫座的文艺片里打转，如今33岁，正是美貌与阅历的巅峰时刻，出演的千颂伊也别具一番特色。 至少达到了嬴佳的要求。 嬴佳打开摇音的放映厅功能。 摇音之前的放映厅功能极其隐蔽，需要打开个人主页的侧边栏，在侧边栏中点开折叠的更多功能后才能找到。 如今的放映厅就明晃晃地飘在首页的关注视频和推荐视频旁边，生怕用户看不到一样好。 嬴佳点进去，第一排最中间的海报就是《来自星星的你》。 一共21集，一天更新一集，现在才更新到第4集。 就是在昨天更新的第四集里，男主角都敏俊使用时间暂停术救了即将落水的女主角千颂伊，喝醉的千颂伊迷迷糊糊间抱住都敏俊，吻上他的唇。 “you are my destiny～” 画面定格在千颂伊美丽的侧脸上。 另一边，都敏俊眼神讶异，耳廓通红。 这一集的评论井喷式增长，每隔一分钟都能刷出几百条新的网友评论。 @星星吖：[我：佳姐，爱情片，懂？佳姐：爱情片天花板，ok，安排！] @往事千杯酒：[友商：对三，摇音：王炸。友商：不是你有病啊？] 大白：[为什么前世女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了，她爸妈却要把她杀了啊？要不是她爸妈，说不定男女主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清照回复大白：[400年前时清朝，当时的人把女性的贞洁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像女主这种带着陌生男人回家的，会被家里人认为是玷污了全体女性的名节。但是女主死了以后，家里人就能对外宣传是女子不堪受辱自尽，说不定还能得到朝廷赏的贞节牌坊。] 大白@清照：[无语。。。] @路过人间：[千颂伊和女配宥拉拍照那段笑死我了，脑中顿时浮现出无数明星争奇斗艳的场景。] @匿名用户：[我能说嬴导不愧是拍悬疑片出身的吗？第四集这个案件的节奏掌握得太好了，剧情和线索一层层铺开。要不是男女主最后亲了一下，我还以为我在看推理片。] @调休滚出华国：[都教授好帅好帅好帅，这辈子谈不到这么帅的男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用户4uyfg9：[什么档次啊让我看1个小时1集的电视剧，诶，等等，剧情发展的这么快吗，我低头喝了口可乐的功夫就错过了一段。] @帅气的泥巴：[ktv的歌单能不能更新快点啊，我想唱my destiny，快点去买版权啊！！！] @内娱恶霸：[还有17集，一天有24小时，1440分钟，秒，也就是说还有408小时，分钟，秒我才能看到结局。，，……] @??????：[用翻译器看完了，请求yoktok出泰语版！] @sooner：[英文版，谢谢！] @：[韩语版，拜托了！] [……] 嬴佳忍不住笑，“倒反天罡了。” 她没有多看，按灭手机，走进了禹杭影视城，前往《甄嬛传》片场。 平时也来过片场无数次，影视城里各个剧组都很忙碌，没有多少人关注她。但今天，嬴佳一踏进影视城，无数道目光就砸在了她身上。 嬴佳环顾四周，和周围人对上视线。 有拍摄结束回酒店的小演员，有蹲在路边等戏的群众演员，也有不知道是哪个剧组出来的专门等在门口的工作人员。 被嬴佳发现，他们不退反进，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嬴佳身前。 动作之迅速，骇得嬴佳后退几步。 “嬴导，是嬴导吗？” “嬴导，我叫邓娇娇，曾经出演过《双面人生》女主角，如果嬴导拍新剧的话，请千万给我一个试镜机会呀！” “嬴导，我叫邓帅，演过很多偶像剧，我……” “嬴导，您《甄嬛传》剧组还缺群演吗？” “嬴导，有好本子的话，明臣娱乐愿意出高价购买。” “嬴导，这么晚过来没晚饭吧，我家里人是米其林大厨，给我送了饭，要不要一起吃点？” 嬴佳：“……” 最后是司机打电话叫《甄嬛传》剧组的随组安保人员过来，才把嬴佳从围追堵截的人群中救了出来。 司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对嬴佳道：“嬴导，以后咱们出门得带保镖了。” 嬴佳裹紧大衣，“现在，现在就请。” 第63章 菠萝来道歉了 [摇音集人发（2051）126号：干部任前公示。 集团各部门，现根据《摇音传媒集团干部任命管理制度》规定，经集团人资委员会研究，对以下人员进行任用，现予以公示。 拟任命谢思青为摇摇音集团荆州分公司副总经理。 自即日起公示7个自然日，如对上述人员有异议，如发现其存在工作作风、道德品质、价值观践行、经济违规，渎职懒政、弄虚作假、以权谋私等清醒，请于公示期内通过电子邮件等方式向人力资源部反映。 摇音传媒集团。 2051年11月7日。] “恭喜，恭喜谢部长，哦不，以后得叫谢总了啊。” “谢总，运营部以后要拜托您多多关照啊！” “谢总，晚上荆州湖景餐厅去？我来安排，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给谢总好好庆祝一下。” 谢思青很有总裁范儿地向众人道谢，“谢谢，各位的心意我知道。”她指了指手机，“实在是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啊。” 说到这里，谢思青的手机适时响起，她接起来，挂上笑容。 “哎，对，泰国播放权的事情啊，对对对，最近是有人找我谈了，想要做泰语版配音，这个我得和嬴导商量啊，嬴导那边，对这部剧可是很看重的。不不不，不是价格的问题，是对品质把控严格，” 谢思青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带上了门，隔绝了门外所有人的目光。 办公室门外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思浅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心思重的站在原地，脸色百转千回。 然后他拿起手机，拨出电话：“喂，嬴佳是不是在魔都拍戏？走，现在就订机票，我们去剧组探班去。” …… 其实也不怪这些人反应大，实在是《来自星星的你》效果太爆炸了。 嬴导上一部作品《开端》尚且是在国内火，《来自星星的你》现在才播出几集啊，已经火遍全亚洲了。 第4集亲了一下，收视率就破3了。 第8集的都教授在悬崖边救下千颂伊的剧情，该集收视率直接破5了。 四集涨了2%的收视率。 热搜前30条有18条都是《来自星星的你》的相关话题。 不仅如此，因为谢思青的“全蓝星推广计划”，她特地请了专业人员给《来自星星的你》配上了不同国家的字幕，放送到各个国家。 顿时在蓝星引发了热议。 欧美观众的反应尚且一般，亚洲观众则是恨不得把这部剧捧上了神坛。 刚播出8集，已经有无数传媒公司致电谢思青想要购买这部剧的转播权，进行配音后在自己国家播出。 泰国一步到位，想要购买版权进行翻拍。 《来自星星的你》的男女主也借着这部剧一飞冲天。 千颂伊的扮演者齐晚言成功翻红，一手拿下顶奢品牌的亚洲代言人身份，片约拿到手软，据她的经纪人说，这几天接打电话太多，网络运营商那边都自动把他标记为骚扰电话了。 都敏俊的扮演者宋迟，原本只是娱乐圈众多美男中的一员，现在一跃登上微博最具影响力男星排行榜，手里的代言邀请数不胜数，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挂上了他的海报。 主题曲《my destiny》同样火爆，在音乐软件上的下载量高居不下，线下的理发店和餐饮店也时常能听到它在循环播放。 不过不是韩文版，是改编后的中文版。 别人暂且不说，反正嬴佳听得很开心。 剧中男女主所穿的衣服，用的化妆品一夜之间多出了几十万的销量，第4集中千颂伊穿在脚上的那双鞋更是直接卖脱销了。 商家不得不紧急补货，同时还派人去摇音打听女主在后面的剧情中有没有穿什么衣服，他们好提前准备库存。 有聪明的商家直接找到嬴佳的其他现代剧剧组，提出可以免费赞助剧里所有的服装道具，被剧组哭笑不得地拒绝了。 除了上述这些之外，《来自星星的你》还捧火了一个人。 嬴佳。 如果说火一次是运气，火第二次是巧合，火第三次、第四次……这不是才华还是什么。 嬴佳表示，是系统。 当然其他人是不知道的。 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跟着嬴佳，有钱赚！ 业内争前恐后地打听嬴佳的剧组还缺不缺人，手里还有没有好本子，愿不愿意到其他剧组当导演或编剧，需不需要投资…… 凌丽忙得跟陀螺一样，整天不是在谈合作就是在谈合作的路上。 叶明睿则是做好善后工作，包括给剧组工作人员和公司员工发奖金之类的，当初剧集拍摄进度紧，工作人员陪着熬了许多夜。 说感谢都轻了，还是发钱有用。 嬴佳的粉丝网站thewinner涌进了众多的粉丝，直接把网站的服务器挤崩溃了。 叶明睿紧急联系到网站的创建者，聘请她为公司宣传部的员工后，由公司出钱租了更多的服务器，才把网站稳定下来。 这些点进去，就不全是中文的发言了，各种语言的都有。 网站贴心地推出了一键翻译功能，以便粉丝们交流。 其他的语言还好，就是中文翻译起来，往往会闹出很多笑话。 @姐妹你踩我脚了：[用一句话来形容赢导对各题材影视剧的把控能力：嬴导行，干一行行一行，一行行行行行，行行行干哪行都行啊！] 下面是各种语言的回复。 [什么意思？] [为什么翻译了还是看不懂。] [你是在念咒语吗？] [……] 上班时间偷摸刷网站的叶明睿没憋住笑，在下面回复了一句。 @1895+1=1896：[评论区好热闹！评论区好不热闹！] 正刷得起劲儿，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叶明睿迅速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正襟危坐，冲着门口道：“进来。” 进来的是人事部的小姑娘，此时的她一脸为难，指着公司大门的方向，“叶总，外面来了三四个人，说是菠萝tv的。” “线上搞不过我们，线下约战来了是吗？”叶明睿眼神一凝，拍桌而起，“叫人，抄家伙！” 人事部小姑娘连忙摆手，“不不不，叶总，他们说是来负荆请罪的！” 叶明睿：“啊？” 第64章 换档期 “之前是小胡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嬴导。叶总，我已经后严厉批评了小胡，还发了内部通知，撤去小胡的市场部副部长一职，罚他去基层好好锻炼几年。” 菠萝tv荆州分公司的负责人丁东英指着胡呈尚笑骂，“这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净给我惹事。” 叶明睿挂着礼貌的微笑，给几人倒茶。 来的人不算多，聊的也不是公事，叶明睿直接在茶室里接待了他们。 忽略掉谈话的内容，光看几人脸上的虚伪笑容，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友相聚，谈笑风生呢。 丁东英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嬴导吃个饭，当面表达一下我们的歉意呢？” 一旁拘谨的胡呈尚笑得有些勉强，“对，对，我当面给嬴导赔罪。” 叶明睿打太极，“这，嬴导在外拍戏，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丁东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叶总，我听说嬴导正在拍摄《功夫》，预计大年初一上映，发行公司找好了吗？” 叶明睿道：“有几家在洽谈中了。” 丁东英的笑容真切了些，“叶总，不如这样，我们菠萝有发行公司的股份，我们来给嬴导发行《功夫》，宣传费由我们这边负担，分成嘛，我能保证贵司的分成比例在55%以上。” 叶明睿抬起茶杯，挡住自己的眼神。 想过菠萝会给补偿，但没想到菠萝的补偿力度这么大。 一部电影的宣传费用少说也有几千万，更别谈让出的票房分成了。 现如今华国的电影分成模式，出品方拿45%就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菠萝直接给到了55%。 10%的分成差距，按嬴佳第一部电影《电锯惊魂》的成绩推算，可有1.2亿！ 一个多亿用来道歉，诚意十足啊。 丁东英继续道：“当然，以后嬴导需要演员、投资或者剧本，菠萝都愿意为嬴导提供。听说《甄嬛传》那边还缺一批道具，正好，菠萝的道具库里有许多，我安排人给嬴导送过去？” 叶明睿放下茶杯，道：“丁总，我们卢米埃尔还有五部剧没播呢，这版权都卖出去了，播放日期也定了，不好改啊。” “不碍事，剧照常播，只是还请嬴导以后手下留情，要拍什么剧提前通知我们一声，给我们一个买播放权的机会。还有就是……”丁东英停顿几秒，“叶总，快年底了，总公司要派人到下面审查的……希望到时候能给我们个面子。” 叶明睿了然，“丁总的意思我明白，但这个事，我还得请示一下嬴导。” 丁东英笑呵呵的，“那是，那是。”他踢了胡呈尚一脚，“还不多谢叶总。” 胡呈尚拿起茶壶，给叶明睿倒茶，“叶总，麻烦您在嬴导面前替我美言两句了。” 叶明睿笑容和煦，“好说，好说。” …… 叶明睿怒气冲冲，“我呸，还美言几句，那姓胡的把我当什么了？走之前还给我塞钱，哈？我是那么容易被金钱腐蚀的人吗！” 电话那头的嬴佳略微无语，“那你收了吗？” “收了啊，收了我也不办事！”叶明睿理直气壮，“今天就让胡呈尚见识一下社会的险恶。” 嬴佳：“……” 叶明睿说：“收了一万八，我拿去给员工订下午茶和晚餐了。” 嬴佳想笑。 “不过说实话，菠萝给的补偿方案不错。”叶明睿回到正题，“道歉的态度也够诚恳，诉求也不过分，嬴导，您觉得呢？” 嬴佳握着电话走到一边，问：“对胡呈尚的处分是什么？” 叶明睿回答：“撤职。” “呵呵。”嬴佳的声音带着嘲讽，“他们是不是忘了受害者最在乎什么。” 叶明睿一愣。 “接受物质补偿是迫于生计，除去这些，受害者真正想要的是违法者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不缺钱，我不需要物质补偿。”嬴佳继续道，“性骚扰，行政处罚；造谣，损害商业信誉、诽谤；借水军业务谋利，非法经营。” “桩桩件件，不是一个撤职就能解决的 。” 叶明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嬴导，这些事在圈里很常见……而且，即便我们想反击，也很难拿到证据。” 嬴佳轻笑，“没事，丁总不是给我们送了个消息吗？年终述职审查啊，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说完，嬴佳挂断电话。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调整了下心情，回到片场，拿起导筒。 “我们继续下一场，警察局戏份。” …… 荆州壹号，菠萝tv丁东英办公室： 宽敞的办公桌上放着两份报告，一份是《来自星星的你》，显示该剧的热度和口碑双开花，数据从第8集开始腾飞，连破多项电视剧记录，再也没有落下来过。 2051年还没过完，已有业内人士称《来自星星的你》是年度剧王了。 丁东英还打听到一个小道消息，明年6月举行的白玉兰奖正密切关注着《来自星星的你》。12月的金鹰奖更不必说，以《来自星星的你》的火爆程度，齐晚言想不拿最佳女演员奖都难。 以往被关注的可都是菠萝的剧！ 今年就连破短视频平台都来跟他们抢这个名头了！ 两份报告里的另一份是菠萝的漫改剧《九月的约定》，扑得毫无水花。数据全线飘绿，一天比一天低，丁东英都有些不忍心看。 还好《九月的约定》这部剧不是荆州分公司签的，不然丁东英的总经理一职算是干到头了。 不过，丁东英深深忧虑起来，短时间内，菠萝的两部剧全都遇上了同题材的竞品，竞品还都是同一家公司出品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对。 只是他们荆州这点破事还没传到总公司那边罢了。 可要是再来几部同题材竞品，这点破事就按不住了。 所以丁东英才急吼吼地压着胡呈尚道歉，希望能缓和菠萝和卢米埃尔的关系。 公司的剧被压就压了，只要卢米埃尔肯配合不把故意狙击这事说出来就行。 丁东英转头，问站在办公室中央的胡呈尚，“叶总那边，还是没消息吗？” 胡呈尚摇头，“我每次打电话问，她都顾左右而言它，看样子是不肯接受我们的条件。” “我都出这么高的价了，还不肯接受，嬴佳到底想要什么？”丁东英站起来，烦躁踱步。 胡呈尚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丁东英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胡呈尚，“你，你去一趟魔都，亲自去剧组跟嬴佳道歉。” 胡呈尚应一声，麻溜地出门了。 独自留下的丁东英则是从口袋里摸出电话，堆上笑容，声音讨好，“刘总啊，你看方不方便给《蜀山奇侠》换个档期。” 第65章 吃瓜群众的讨论 今天的国产剧小组里，一片哀嚎之声。 [哎，《来自星星的你》大结局了，好空虚，看了这部剧以后看不下其他剧了。] 1楼：同意……把我口味都养刁了，呜呜呜不想和都教授说再见。 2楼：你们都快进到这一步了吗，只有我还在为这看似he实则be的剧情痛哭吗？缺乏安全感的颂伊活在叫兽随时会离开的恐惧里，emo了。 3楼：我以后的生活：重温星你→重温开端→重温星你→重温开端→把这两部剧的每一个情节背得滚瓜烂熟，然后因为没剧看变成一只到处发癫的猴子。 4楼：楼上不许骂我。 …… [都是夸星你的，可是我好讨厌这部剧。] 1楼：因为炸鸡怎么能配啤酒呢！炸鸡必须配可乐！ 2楼：（拔出50米长刀）（准备让楼主先跑49米）（尴尬地把刀塞回刀鞘里） 3楼：能说吗。。。电视剧带经济真的有一套的。。。我家那个十八线小县城，现在估计开了能有两百家炸鸡店了。。。还有隆江大桥。。。现在还堵着呢。。。 4楼：倒也不必这么吹，把本就火的东西带火不是本事，把不火的东西带火才是本事，不信去大西北拍一部剧看能不能带火那一片黄沙啊。 5楼：西北人没惹。 …… [星你是不是只能参加明年金鹰奖评选啊，我要去给齐晚言投票！我看谁能超过我们颂伊！] 1楼：绝对爆杀，我想不出还有谁能从千颂伊手上抢到这个奖。 2楼：还有小半年呢，真不一定，万一有别的剧横空出世。 3楼：那最佳女配角肯定是《开端》锅姨了吧。 4楼：锅姨应该在白玉兰，金鹰靠网友投票的，锅姨不一定有那么高。 5楼：金鹰能不能设置个最佳导演奖，我要给winner投票。 6楼：winner是编剧，不是导演。 …… [话又说回来了，winner下一部剧什么时候上？听说也是爱情片，不知道能不能和星你比。] 1楼：鬼怪那部是吧，悬。 2楼：虽然我是winner粉，但是星你这样的好本子十年难遇，也许下一个十年才能看到与之媲美的爱情剧了吧。 3楼：别唱衰嘛，到时候看两集先呢？之前组里唱衰winner七部剧都是粗制滥造，结果出来的两部都爆了，说不定后面的也能。 4楼：比较期待winner的古装剧，winner长得一副会把皇帝做掉的样子，想象不出来她拍后宫的争风吃醋。 5楼：看来winner用实力征服了大家，我今天居然没看到骂她的。 …… [菠萝是不是蹲墙角哭呢，它新剧《九月的约定》又沉船了。] 1楼：菠萝：已老实，求放过。 2楼：嬴佳是不是跟菠萝有仇啊，菠萝拍啥她拍啥，上次是《开端》打《血字密语》，这次是《来自星星的你》打《九月的约定》。 3楼：不至于吧，《九月的约定》谁都能踩一脚，只是winner这一脚踩得更狠。 4楼：如果是真的……打起来！打起来！ 5楼：住手！你们住手！不要要再打了啦！菠萝汁都打出来了！ …… [圈内人，人在荆州，yj和bl确实打起来了，bl之前还带人去lmae道歉，结果连yj的面都没见到，后面估计打得要更激烈了。] 1楼：以前的爆料还放一张聊天记录截图，现在张嘴就是编。 2楼：菠萝每年出那么多剧，扑几部很正常好吧，别搞得像菠萝很在意这两部剧一样，家大业大的怕什么啊。 3楼：lmae是？ 4楼：卢米埃尔，winner的公司。 5楼：2楼+1，看到组内说菠萝的就好笑，也不看看菠萝成立几年，卢米埃尔成立几年。 6楼：我有个恐怖的想法，万一连着扑七部呢…… 7楼：连着扑七部剧，那菠萝负责人别想干了，回家种菠萝去吧。 …… [菠萝tv甩嬴佳十条街（嬴佳再拍十部剧就删）。] 1楼：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2楼：菠萝使点劲！没吃饭啊！才逼出来七部剧！ 3楼：按照《开端》拍了15天，星你拍了1个半月的时间算，winner差不多1个月拍完一部剧，一年12部指日可待。 4楼：1个月1部少了，前几天不是有个爆料说嬴佳白天在魔都拍电影，晚上在禹杭拍电视剧吗？支持嬴佳1个月拍2部，一年24部。 5楼：好家伙，路人只是想嬴佳多拍点，你们粉丝是想让她死啊。 6楼：纯路人，菠萝tv来势汹汹，剧的质量一部比一部好，winner想win真得拿出一点真东西来，我看《电锯惊魂2》就很不错。 7楼：诡计多端的电锯粉，举报了。 …… [话说别的剧都火演员，为啥winner的剧大家讨得比较多的是winner本人啊？] 1楼：因为主演都没名气，只能讨winner。 2楼：而且她太多可以讨的地方了，导演能干，编剧能干，作曲也能干，怀疑她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3楼：不是说荆州大学中文系的学生吗？ 4楼：这个我知道一点，我也是荆大中文的，当时系里学姐都说读中文没前途，早日考虑转行，所以我们从大一就开始搞别的，像我去写剧本了，我室友去做配音演员了。 …… [我去！朋友们快去看，《感谢让我遇到你》跳票了，换了个别的电视剧补上来，就是这海报剪影，实在看不出是什么。] 1楼：笑死，菠萝怂了，爱情剧不敢上了，换个古装剧跟winner的爱情剧打。 2楼：不是古装剧，我看微博粉丝在扒，说菠萝那部古偶卡在审核了，现在这部是仙侠。 3楼：仙侠啊，那没事了，不喜欢看仙侠剧，太悬浮了。 4楼：仙侠剧受众和爱情剧受众不一样，估计这次打不起来了，遗憾，啧。 26楼：我去！朋友们快去看！青芒官宣了，《仙剑奇侠传三》提档到12月播出！ 27楼：为什么是三？一和二呢？ …… 众多讨论帖浮浮沉沉，更新换代，只剩下一个帖子始终屹立不倒，倔强地挂在每一个用户的小组首页。 [霸道嬴佳强制爱：小菠萝，哪里逃！] 第66章 放弃抵抗了 《功夫》剧组外围，胡呈尚正在徘徊。 他今天是来道歉的，可到了剧组门口，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一想到待会儿要见到嬴佳，胡呈尚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烦躁。 自他担任菠萝tv市场部的副总以来，还没受过这样的气，居然要沦落到来给一个女人道歉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胡呈尚踢了角落的垃圾桶一脚，他几乎可以预见嬴佳得意的嘴脸。 嬴佳肯定等这一天很久了。 昔日高高在上的人跪倒在她的裙边，嬴佳准会抓住一切机会羞辱他，蹂躏他的自尊，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胡呈上狠狠骂道：“小人得志便猖狂。” “喂，你那个组的？没看到垃圾被你踢得满地都是吗？”挂着过工作证的剧组人员走过来，不客气地问道。 胡呈尚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工作证，“我也是工作人员，来找嬴导的。” “工作人员就可以踢垃圾桶了吗？”剧组人员依旧不客气，“还找嬴导，你有预约吗？瞧你穿的这样，买保险的吧？嚯，卖保险都卖到剧组来了，出去出去！” “你眼睛是不是瞎了，我这是意大利进口西装！” 两人争吵声音惊动了剧组吃饭的工作人员，就连监视器后面坐着的周全都抬头看了一眼这边。 他似乎是认出了胡呈尚，用手臂捅了捅专心审视频的嬴佳，示意嬴佳抬头。 嬴佳也认出了胡呈尚，她转头跟身边的小助理耳语了一句。 紧接着，小助理走向胡呈尚，轻声道：“嬴导叫你过去一下。” 胡呈尚来到了嬴佳身边，顶着嬴佳和周全的目光，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此情此景，很有风水轮流转的味道。 上一次嬴佳和胡呈尚见面，胡呈尚穿着随意，半躺在沙发上听嬴佳的汇报，嬴佳一身正装，腰挺得笔直，介绍剧目的声音都带着尊重。 现今大半年过去，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的变成了嬴佳，规规矩矩站着的变成了胡呈尚。 如果胡呈尚有幸读到地球网文的话，一定能明白，这就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 “嬴导，之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已经知道错了，希望您能原谅我。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胡呈尚微微鞠躬，送上一个礼品袋。 花去大半身家，靠着菠萝的关系才抢到的全球限量奢侈品包，说有价无市都不为过。 胡呈尚只希望嬴佳能看出他的诚意。 胡呈尚又看了一眼坐在嬴佳身边的周全，“当然还有周导，之前合作的事情都怪我没有管束好演员……” 周全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胡呈尚不说话了，只是固执地将礼品袋捧在嬴佳面前。 嬴佳看都没看那东西一眼，问道：“你为什么事情抱歉。” 听到嬴佳嘶哑的声音，胡呈尚这才发现嬴佳有些不对劲，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有些干燥，鼻头红红的，好像是感冒了。 “之前在我办公室，我犯病，竟敢对嬴导出言不逊。”胡呈尚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又补充道，“嬴导拍戏也要注意身体啊。” 嬴佳没理他的关心，“就这个？” 胡呈尚心里一惊，几乎以为嬴佳说的是买水军的事。但他转念一想，这件事他做得很隐秘，又是走国外的渠道，嬴佳不该知道的。 思考了一瞬，胡呈尚接话，“当然还有，当初拍《黄金甲》的时候，我和周导有些误会。” “嗯。”嬴佳挥手，“说完了？说完了就走吧。” 胡呈尚懵了：“啊，嬴导？那……” 周全站起来，将礼品袋塞进胡呈尚怀里，推着他往外走，“滚滚滚，带着你的奢侈品包滚，看不起谁呢。” 他把胡呈尚一路拖到了剧组外围，胡呈尚想抵抗，奈何周全力气太大，拎胡呈尚就跟拎小鸡崽一样，半点都反抗不了。 嬴佳的小助理急匆匆从后面追上来。 胡呈尚眼带希冀看去。 只听见小助理对周全道：“周导，嬴导说让胡先生把地扫了再走。” 胡呈尚：“……” 三分钟后，胡呈尚拿起扫把，打扫着被他踢了一地的垃圾。 休息时间结束，《功夫》剧组众人重新进入了工作状态。 奇怪的是，偌大一个片场，工作起来却并不嘈杂，大家都安静地做着手中的事，空气中只有器材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场记打板，一场戏开拍。 嬴佳在监视器后面看了几分钟，嘶哑着嗓子喊了声“卡”，而后便走到场地边，上手调整了一下灯光。 灯光师被嬴佳挤开，没有丝毫的不忿，反而凑上去看嬴佳的手法。 灯光角度变化，洒在男主演背后的光有一半落在了男主演脸上。 随着男主演每一次附身敲打身下的铁板，他的脸就没入阴影里，而他每一次痛苦抬头的时候，脸又重新沐浴在了光亮下。 脸上的挣扎一览无余。 饶是胡呈尚这个灯光门外汉，也能看出这一下调整的用意，饶是他没有坐在监视器后面看最后的效果，也能想象到那是一个多么经典的镜头。 嬴佳调完灯光，又招手叫来化妆师，将男主演额头上的发丝用水沾湿，接下来是道具、摄影……一些注意不到的细节，都被嬴佳一个个挑了出来，重新整理。 嬴佳做完一切，回到监视器后面，场记打板，再次开拍。 这回一次就过了。 剧组众人迅速清理现场，转移到下一个场地。 胡呈尚从来没见过这样拍戏的。 说她拍的粗糙，偏偏每一个细节都能注意到。说她拍的精细，偏偏速度又很快。 而且，整个剧组令行禁止的模样，足以表明嬴佳对剧组掌控度之高，这可不是仅凭发脾气和开大会就能做到的。 嬴佳拍出《电锯惊魂》，胡呈尚没怕。 嬴佳拍出《开端》，胡呈尚也没怕。 嬴佳拍出《来自星星的你》，胡呈尚还是没怕。 可今天看到嬴佳拍戏的样子，胡呈尚怕了。 这样的掌控力，这样的专注和速度，好片子怎么会是昙花一现呢？ 胡呈尚凑近剧组的一个工作人员，声音干涩：“嬴导平时拍戏也这样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以前细节不到位，嬴导会讲清楚她要的效果，让工作人员慢慢调整。但是最近嬴导感冒，嗓子不舒服，不想说话，就自己上手调了。” 胡呈尚吞了吞口水。 工作人员漫不经心转头，扫了胡呈尚一眼，“诶，你不是扫地那个吗？扫完了赶紧出去。” 胡呈尚被抢了扫把也没什么反应，失魂落魄地走出《功夫》剧组，脑子里满是嬴佳刚刚拍戏的画面。 他裤兜里的手机疯狂震动着。 胡呈尚接起电话，那头是丁东英绝望的咆哮声：“你不是去道歉的吗！道歉的结果呢！怎么嬴佳还把仙剑提档了啊！” 胡呈尚的内心却十分平静，他等丁东英吼完，才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死志。 “丁总，我觉得，我们可以躺平任嘲了。” 第67章 仙剑三开播 12月初，《仙剑奇侠传三》上映，首播六集。 卢米埃尔影业出品的前几部作品，无论是短剧《我在九零嫁下岗工》，还是电影《电锯惊魂》，又或者是《开端》和《来自星星的你》，都属于普开狂走的类型。 即起初的数据不怎么样，靠着口碑硬生生逆转。 但《仙剑奇侠传三》不一样。 近些年华国影视圈的仙侠剧数量少，编剧嬴佳又是手握三部爆剧的天才导演，再加上青芒视频在宣传上花了大价钱，《仙剑奇侠传三》想不火都难。 仙侠剧爱好者小玉正是期待着《仙剑奇侠传三》开播的一员。 时钟走到晚8点，小玉备好炸鸡可乐，准时打开青芒视频，点进《仙剑奇侠传三》。 首日更新的第1-6集渝州城篇中，永安当小伙计景天和唐家堡大小姐雪见因玉佩相识，却意外遭毒人围困，被蜀山大弟子徐长卿所救。 徐长卿本就在追查毒人事件，得到景天和雪见的帮助后更是如虎添翼，很快揪出幕后黑手，并通过五毒兽花楹的法力解救了渝州城中泛滥的毒人，使渝州城恢复了往日的安静祥和。 与此同时，魔尊重楼从蜀山锁妖塔中抢走一把魔剑送给景天，要求景天与自己比试。 危急时刻，又是徐长卿赶到，用生命挡住了魔尊重楼的攻击。 小玉看得津津有味，她把最后一块炸鸡塞进嘴里，又起身泡了碗泡面。 “六集拍完了一个完整的支线剧情，揭露了雪见和景天的身世，主角团的性格也刻画的很鲜明，剧本优秀啊。” “景天机灵，徐长卿正直，茂茂憨厚，雪见泼辣，何必平现实，每个人都有记忆点。” “而且走剧情完全不耽误主角谈恋爱，欢喜冤家打打闹闹什么的，还挺好磕。” 等泡面的功夫，小玉重新点回第六集，重温了一遍最后十分钟的剧情。 “景天要上蜀山了，终于要和梦里的清微道长见面了，再后面就是关键主线剧情了吧，好期待呀。” 小玉退出青芒视频，打开微博，准备看看其他网友的评论。 “仙剑奇侠传三今日开播”的话题下，点赞量最高的微博言简意赅，说出了大部分网友的心声。 [说实话，剧情有点无聊，没有我想象的好看。] 小玉愣住了，她点开这条微博，仔细读了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 以《仙剑奇侠传三》前六集的剧情丰富度，小玉还以为网友们都会觉得好看呢。 小雨往下划着评论，试图寻找原因。 @一口虾丸：[这真的是仙侠吗？除了蜀山，我看不到一点仙侠的影子。] @决堤泪：[不懂拍仙侠为什么要拍僵尸。] @悲伤小狗回复@决堤泪：[没有拍僵尸，拍的是毒人。] @哥别装了回复@悲伤小狗：[毒人不就是僵尸在剧中的说法？] @狂野大香蕉：[我觉得挺好看的，雪见景天欢喜冤家，好喜欢，有没有代餐推荐一下，小说和电视剧都行。] @接升职加薪：[客观来讲，前4集的剧情很紧凑，主要角色的塑造很鲜明。但可能是我们对嬴佳的期望值太高了，这部剧和仙侠没有多大关系。] @男人乱我心：[嬴导还是适合拍爱情片和悬疑推理片，乖，嬴导，咱不吃仙侠这碗饭哈，在舒适区里呆着挺好的。] @反复横跳的神：[洗澡的时候看完了，我不太喜欢，我去看隔壁正统仙侠剧了。] @珠珠：[蜀山不是修仙的吗？干啥要掺和到渝州城的事里去啊？] @3332：[第六集御剑飞行那段还挺仙侠的，前五集真一般。] [……] 看完网友的评论，小玉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不喜欢《仙剑奇侠传三》了。 现如今华国的仙侠剧多以仙魔两界的争斗为主线，主角往往是战神、上仙之流，一出场即拥有“仙”的身份。 诸如《仙剑奇侠传三》这样主角是凡人的电视剧很少见，而蜀山的修道之人尚且没有摸到“仙”的门槛，同样属于人的范畴。 前六集讲的是几个凡人的故事，自然不像仙侠了。 可是…… 仙侠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小玉打开评论区，打字输入：“什么叫仙侠，重点在‘侠’，而仙侠剧对‘侠’的认识决定了一部仙侠剧的好坏……” 小玉噼里啪啦地打着字，忽然停了下来，自嘲一笑。 我跟他们在这里计较什么呢，有这个功夫不如豆瓣写两篇剧评。 小玉退出，打开了豆瓣，本想写完剧评就下，可已上线，就忍不住点进了娱乐小组里。 豆瓣的气氛很和谐，全是在讨论《仙剑奇侠传三》数据高开低走的。 前几天业内爆料青芒视频花重金购买《仙剑奇侠传三》的消息又被翻了出来，豆友们纷纷嘲笑青芒这部剧买亏了。 小玉咂咂嘴，回了一句：[不一定，我看《仙剑奇侠传三》还是有爆的特质的，毕竟剧的质量摆在那里。] 不一会儿就有人回她：[剧好没错，但爆不爆是玄学问题，而且爆剧特征都很明显，比如开端的循环大家没见过，星你的外星人也全网无代餐，但是仙三的欢喜冤家cp，市场上同类产品太多了。] 网友说得也有道理。 《仙剑奇侠传三》前面的剧情是很不错，但在稀缺性上还是差了一点。 小玉没再回她，又打开了c站。 app刚打开，首页就自动推荐《仙剑奇侠传三》的相关视频。 只不过，视频内容却和小玉想象的影评完全不同。 [景天x徐长卿：你不要死，我就做好人。] [景天x雪见：抬头就能看见的，是景天的天呀。] [景天x徐长卿：通灵法器是用来传递信息，不是用来煲电话粥的呀喂！] [景天x雪见：仙侠剧里最吵闹的小情侣。] [景天x魔尊重楼：世上只有你配做我的对手。] [徐长卿x常胤：我那多愁善感的大师兄。] [……] 小玉懵了一瞬，啊？cp还能这么嗑？ 第68章 观众们仰卧起坐 《仙剑奇侠传三》播出不到一个星期，剧的热度虽说一般，却在微博cp榜上占据了大片江山。 从第一名到第六名，全都是《仙剑奇侠传三》的衍生cp，什么景天x徐长卿，景天x雪见，徐长卿x紫萱，龙葵x徐长卿，魔尊重楼x景天……只有想不到，没有cp粉磕不到。 晚上八点，小玉照例打开青芒视频，点开了《仙剑奇侠传三》。 昨天的剧情播到了龙葵在“小白兔”和“弓箭战士”中来回切换，伤害了景天的朋友，被景天逼问，最终和景天决裂，被圣姑带走的剧情。 小玉非常期待下面的剧情。 从龙葵一出场，小玉就对她的身世十分好奇，为什么龙葵叫景天王兄？为什么龙葵不能忍受其他人欺负景天？为什么龙葵能在两种状态中来回切换？ 小玉甚至大开脑洞地想，龙葵是剑灵，景天是龙葵的哥哥，难道说景天也是一把剑？龙葵的剑叫魔剑，景天的剑是不是叫仙剑？ 那就解释得通了。 《仙剑奇侠传三》讲的是景天这把仙剑和他的大侠朋友们的故事。 小玉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扔出脑袋，专心地看起剧情来。 圣姑给了景天一顶银色头盔，景天戴上之后，看到了他的前世种种。 景天的前世是姜国的王子龙阳，他和公主龙葵出生时，正值姜国战火连天，但在父皇母后的保护下，他们度过了愉快的童年。 龙阳和龙葵把皇宫的长阶当滑梯；龙阳送给龙葵的广袖流仙裙，龙葵日日穿在身上；龙葵陪在龙阳身边，听龙阳讲述他对和平的幻想……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两人渐渐长大，龙阳披甲上阵，随父皇出征迎敌，龙葵却只能留在皇宫里等待着哥哥归来。 在年复一年的征战中，龙阳脸上再无过去的肆意和欢乐，只余坚毅和沉稳。 姜国被敌国围困，父皇病重，龙阳亲临朝政。 为解姜国之困，龙阳打开尘封已久的魔剑手卷，召集方士，铸造魔剑，想靠魔剑之力突破重围。 龙阳守了姜国一百八十三天，只待魔剑炼成。 可炼成魔剑的最后一道工序，是献祭王室之女的生命，以血祭剑。 龙葵拦在哥哥面前，声音稚嫩却坚定，“我是世上唯一够资格为你跳下去的人。” 龙阳甩开妹妹的手，声音愤怒而果决，“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没有那把剑的龙阳最终没能守住姜国。 他战死在姜国的城门前，为姜国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龙阳的遗书里，写着希望龙葵好好活着，可对于龙葵而言，失去了最爱的哥哥，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龙葵站上了铸剑台。 翻腾的热浪扭曲了空气，吹起龙葵的蓝色衣裙，吹不灭她决然的眼。 纵身一跃。 愿为剑灵，千年不死，千年不灭，只等和哥哥重逢的那一天。 “爱还没来 天地间风云忽然变 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 爱总会来 生死注定的来世再爱 都等了太久 哭尽无奈……” 直到bgm响起，小玉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的所有疑问都有了答案，而这答案，远比她想象的更为震撼。 “千年等待，唯情而已。” …… 不止是小玉，所有准时打开青芒视频的观众都被这一集的剧情深深伤害了。 @月亮供电不足：[我：我已经全副武装，没有什么可以伤害我了。 嬴导：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我：呜呜呜呜呜呜。] @小海豚：[我是无所谓的，但是我有一个朋友心脏不太舒服，当然不是我哈，我就是想照顾下我朋友的感受，她心脏不太好，还是建议这段删了哈。当然删不删随意，我是没感觉的，就是为朋友着想哈。] @给我一只上上签：[葵向阳而生，没有龙阳，龙葵也不愿独活。] @后山的大脑斧：[爱还没来，天地间风云忽然变，有情有义的人都要回来……之前每次听bgm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今天看到龙阳浴血奋战龙葵痴痴等待那一段，bgm一响，泪就像面条一样从我眼睛里流了出来。] @通宵：[龙葵祭剑，看似殉道，实则殉情，默默嗑一口骨科。] @想不出id怎么办：[不知道龙葵跳铸剑炉时会不会想，要是她早点跳下去，哥哥就不会死了qaq。] @铁锅炖大鹅：[只有我在深深emo吗？就算景天是龙阳的转世，但景天是景天，龙阳是龙阳，景天根本不是龙葵等的哥哥！] @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景卿粉路过，嗑一口，哭了，边哭边嗑。] @东风吹：[徐长卿你同时伤害了三个女人知道吗！紫萱，龙葵还有屏幕前的我！] @网恋被噶腰子：[骨科……嘿嘿……骨科……啊啊啊端上来的怎么是断头饭啊！] @你过来呀：[前世的苦难都过去了，小葵现在找到了哥哥了，以后和哥哥要幸福下去啊！] @阿豆：[还记得吗，第一集的时候，黑衣人对景天说，三百天后人间就会变成炼狱，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miracle：[@嬴佳，你听着，我只允许你虐我这么一次，下次不许了哦。] @不允许吃青蛙：[@嬴佳，听到没，你再虐我就不看了！] [……] 《仙剑奇侠传三》主题曲《生生世世爱》被顶上了音乐软件第一名，评论里随处可见鬼哭狼嚎。 c站影视区短暂的统一，一个视频冲破cp乱战，登顶推荐榜。 [龙阳x龙葵：向日葵的花语是不可言说的爱。] 当天晚上，《仙剑奇侠传三》播放量突破新高，第十二集的播放量比第一集最高的时候还高出一倍有余。 视频播放峰值显示，在龙葵跳下铸剑炉的那一分钟，弹幕量暴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这意味着，卢米埃尔影业出品，嬴佳的第五部作品，也爆了。 第69章 要不还是吵架吧 什么样的剧才算“爆剧”？ 今年从年头到年尾，“爆剧”一次又一次被重新定义。 “爆剧”之所以爆，不是因为它播放量高、讨论度大，而是它能在万千观众心里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经典的人物形象。 这些形象不会随着时间流逝失去魅力，只会愈加的鲜活分明。 对华国观众而言，说起连环杀人狂，他们就会想起“竖锯”；说起外星人，他们就会想起的“都敏俊”；说起高压锅，他们就会想“锅姨”无机质的眼睛。 说起亡国公主，蓝色的人影就浮现在脑海中。 而提到转世情缘，徐长卿和紫萱的三生三世成为观众记忆里无法绕过的一环。 《仙剑奇侠三》的剧情播到这里的时候，还引发了一波讨论。 转世之后的那个人，是否还是当初的那个他？ 紫萱爱的到底是徐长卿、林业平还是顾留芳？ 支持转世说的观众称：无论肉体如何变化，灵魂的记忆永不磨灭，就像徐长卿一定会爱上紫萱，生生世世与她纠缠，无法抗拒。 反对转世说的观众称：即便灵魂相同，但徐长卿、林业平和顾留芳的成长环境各不相同，他们对世界的认知和价值取向也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于是，一半的观众说紫萱长卿的三世情缘好好嗑，另一半的观众却痛骂紫萱找替身吃代餐的行为。 两波人吵得难舍难分，谁也说服不了谁。 《仙剑奇侠三》的剧情继续，雪见和景天相互表白心迹，不愿景天被抢走的龙葵却在邪剑仙的蛊惑下，献出嫉妒的情绪，害得雪见差点没了性命。 好不容易平息的纷争再度挑起。 [以前的龙阳身边只有龙葵，但是现在的景天在乎雪见、茂茂、长卿等等人和龙葵，所以说轮回转世后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呀。] [但景天对龙葵的关心和疼爱假不了，只是这次他们生活在和平年代，龙葵必须要学会接受哥哥身边有其他人的存在，这跟轮回转世没有关系，只在于龙葵自身的成长。] [不不不，我还是觉得轮回转世后不是同一人] [……] 《仙剑奇侠传三》剧情继续，为救雪见，景天一行人来到仙界，听闻了夕瑶和飞蓬的故事。 观众们又双叒叕一次吵起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认为“转世后是另外一个人”的观点占了上风。 毕竟夕瑶自己也认为景天并不是飞蓬。 吵了三波架的网友都累了，纷纷偃旗息鼓，统一战线该骂嬴佳了。 @小鱼蛋：[都怪嬴佳，写的什么鬼剧情，该打！] @十三太保：[就是，命令嬴佳以后不许再写转世情缘了！] @baa：[就是，吵得累死我了，你当初安排飞蓬、龙阳、景天是三个人不就完了！我还能同时嗑蓬瑶，阳葵，景雪呢。现在我无论嗑哪对，心里总有隐隐地愧疚。] [……] 观众的抱怨效果显着，《仙剑奇侠传三》接下来的剧情中，真的没有再出现前世今生的剧情。 吵架的观众熄火，观剧气氛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直到，邪剑仙开始为祸人间。 第34集，徐长卿死在邪剑仙手中，魔尊重楼惨败，被拔去魔角，捆在仙塔上折磨。 观众：？？？ 第35集，邪剑仙逼迫景天和他赌博，让景天输去了全渝州城的粮食。茂茂割肉换粮，牺牲自己拯救百姓。何必平暗中报信，使景天赢下一句赌约，自己却惨遭杀害。 观众：等等，剧情走向好像不对？ 第36集，龙葵再跳铸剑炉，为景天炼制出一把可以击溃邪剑仙的剑。 观众：要不你还是继续写前世今生吧，别虐了，我害怕！ 第37集，景天打败了邪剑仙，却换不回已经逝去的人，最后，景天用自己的寿命相抵，复活了死在邪剑仙浩劫的普通百姓。 观众：不是？所谓的大结局就是群发盒饭吗？ 《仙剑奇侠传三》的大结局播放量的评论量再创新高，“仙三结局”的话题冲上热搜榜首，把观众骗进坑里精准打击。 一位大学生受害者发言：[我看到龙葵跳铸剑炉那集就没看了，专心准备期末考，怎么现在考试考完了，上网一搜仙三，龙葵还在跳铸剑炉？？？] @嬴佳害人不浅啊：[龙葵祭剑没创到我，茂茂割肉创飞我了！景天掀开茂茂的裤子，看到茂茂腿上是填充的稻草那段，我只有一个想法，邪剑仙，来，搏命！] @方言：[茂茂至纯至善的灵魂啊，乱世中的纯净琉璃心总是格外招苍蝇。] @葵葵是我的小宝贝：[我哭死，龙阳要是知道自己守护了一生的妹妹跳了两次剑炉，他该有多心疼啊！怎么不是雪见去跳！] @雪中得见：[雪见又做错了啥？人家善良大方的一个小女孩，就算跳也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你说得好像雪见就应该去死一样。]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建议景天跳！跳完直接人剑合一把邪剑仙杀了！杀了！] @景：[凭什么景天跳？景天身上背着整个苍生已经压力很大了，你们还这样逼他！] @一起死吧：[都别吵了！我说一个，编剧祭剑！] @凭本事找骂：[臣附议！] @芸海灵：[臣附议！] [……] 庞大的“臣附议”热潮迅速席卷全网。 因为嬴佳没有个人微博账号，1895工作室的官方账号被群情激愤的观众冲烂了。 @嬴佳害人不浅啊：[嬴导，你不是人！] @sbugic：[啊啊啊啊啊老贼你还我龙葵！还我茂茂！] @迷森：[立刻，马上，我要看到第38集全员复活！] @奶一囗：[补拍番外！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看你的剧了！] @冷心为王：[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你爱写前世今生了，求你，别发刀。] @抓住月亮：[佳姐！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 刚开始挨骂的时候，1895工作室的运营人员非常淡定，毕竟他们账号是以挨骂起家的，这点骂根本算不了什么。 挨骂了两百万条的时候，1895工作室的运营人员有点怕了，打报告请示上级考虑发布一篇声明安抚粉丝情绪。 挨骂了八百万条的时候，1895工作室的运营人员怂了，连夜关闭了评论区。 第70章 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小玉呀：[关了评论区，我们还有转发区！同志们，随我冲锋！] 小玉，《仙剑奇侠传三》的死忠粉，雪见、龙葵和紫萱的激推，thewinner网站9级账号拥有者，以前的winner追随者，现在的winner反对者，带着众多网友发起了冲锋。 原本只是观众找出品方撒气，抒发对《仙剑奇侠传三》大结局的不满罢了。 若是没人管，骂两句也就散了，没想过得到什么回应。 但1895工作室的账号关闭评论区的行为给了观众们希望——工作室正密切关注的网络舆论。 现在会因为怕被骂而关闭评论区，将来未必不会因为怕被骂而重拍《仙剑奇侠传三》结局！ 抱着这样的期待，观众们骂得更起劲了，不仅自己骂，还要开小号骂，骂一句不够，还要换花样多骂几句。 很快，1895工作室最新一条微博的转发量就突破了千万。 “1895工作室被骂”的词条冲上热搜，吸引了更多观众加入骂战。 此时距离《仙剑奇侠传三》大结局播出已经有24个小时，热度不降反增，转发量呈指数式增长，隐隐有突破两千万的架势。 1895工作室终于顶不住了，发布了一条新的微博进行回应。 @1895工作室：[已将大家的意见反馈给嬴导了，嬴导表示，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仙剑奇侠传三》的故事就停在这里，这是最好的安排。景天、雪见、龙葵、长卿、紫萱、茂茂、必平等人的故事结束了，故事之外的我们还要继续生活。] 就差没直说大家冷静点，这只是一部电视剧了。 转发区的画风毫不意外地歪了。 @为打翻的牛奶哭泣：[快乐留给嬴导，痛苦留给观众是吧？嬴导你不是人！] @我爱吃冷面：[把我的眼泪还回来再说这些！] @sammi：[你等着，我这就买机票飞荆州，亲自上门送刀片！] [……] 观众不买账，小玉同样不买账。 她敲击键盘的手指快出了残影。 @小玉呀：[同志们，我看懂了，《仙剑奇侠传三》现在这么有恃无恐就是因为它已经播完了，数据爆杀隔壁《蜀山奇侠》，观众没有了利用价值，它也就不珍惜了！ 我建议，我们马上去隔壁刷《蜀山奇侠》的播放量！把《蜀山奇侠》的播放量刷到超过《仙剑奇侠传三》，它就会急了！到时候说不定还会为了讨好我们安排补拍番外！] @888发发发：[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刷，反正我菠萝tv的会员还没到期！] @奶油虾煮：[菠萝！菠萝！我们不能没有菠萝！] @纯洁的骗子：[三足鼎立的重要性我认识到了，菠萝我马上把你下回来。] @僸爱：[我点开《蜀山剑侠》第一集了。] [……] 这评论区，胡呈尚看了都要感动落泪。 大批《仙剑奇侠传三》的观众涌进《蜀山奇侠》的播放界面，一边看一边发表弹幕“仙三粉来支持蜀奇了（握手）（抱拳）（玫瑰）”。 同样在12月上映，《蜀山奇侠》扑得悄无声息不是没有原因的。 无论是统一的丧葬风服装，还是神仙也信嫡庶神教的剧情，又或是动不动就为一人灭一城的扭曲价值观，都让观众直呼“辣眼睛”。 明明是来刷播放量的，可大部分观众连第一个支线剧情都没忍过去。 后果就是，《蜀山奇侠》的第一集播放量极高，第二、三集却断崖式下跌，本来就不好看的数据曲线经这么一闹，更不好看了。 小玉也没能忍下去，但她很快就想到了新的抗议方法。 @小玉呀：[诸君请听我一言，我们就是太给嬴佳面子了！ 以前嬴佳没名气，怕我们不看她的剧，于是精心设计爽点和he剧情，就连《开端》那样必死的局面都能改成大团圆结局。 等我们因为爱上她的剧，成为她忠实的观众之后，不用嬴佳宣传，我们自己就会找她的剧看。然后嬴佳就开始在剧里塞刀子了！她肯定觉得，无论她塞多少刀子，我们这些观众也只会边骂边看！ 太过分了，这不是巴浦洛夫训狗吗！我们不能让她如意！我提议，嬴佳的新剧，我们都不看，让她知道，塞刀子的剧观众是不会买账的！ 我建了一个“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相互监督的进。] 这提议显然很有吸引力，短短几天，小玉就建起了几个个2000人的qq群， 励志不看嬴佳新剧的网友们自觉在群里打卡：“报告，请组织放心，今日没看嬴佳新剧！” 2052年1月，原州卫视开播《山海情》。 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里，群友们的心情很轻松。 “本以为接档的是爱情片，还担心大家忍不住，一看是年代剧我就放心了” “不会有人连扶贫剧都忍不住不看吧？” “谁忍不住我笑谁。” “……” 开播第一天，离家出走的水花背着包裹回到涌泉村，穿越重重人群，冲得福露出个苦涩的微笑，眼中泪水将落未落。 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里，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 “打卡，没看《山海情》第一天。” “在微博上看了个动图不算看吧？” “呵呵，果然又是be，我死都不看be剧。” “……” 开播第二天，得福在变电所门口等了5天，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他担心安置村的供电，满心苦涩游荡在戈壁上，却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水花用板车拖着残疾的丈夫和年幼的女儿，跨越戈壁，前来安置村落户。 水花的脸不似当初的娇嫩，添上风霜，只是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 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里，突然有几十个人退群了，剩下的人愤愤不平。 “打卡，没看《山海情》的第二天。” “叛徒，说好不看的，这么快就向嬴佳低头了？” “不用在意那几个逃军，群主永远与大家同在。” “……” 开播第三天，移民安置村的新房子建成，兴奋的村民站在墙顶上笑闹“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一头牛，两头驴，都是牲口！” 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里，只剩下不到一千人了。 “坚持！我不会被嬴佳的糖衣炮弹迷惑的！” “额也似，额坚强滴很！” “你为什么学原州口音说话？你是不是看《山海情》了？” “没，没有的事。” “……” 开播第四天，《山海情》播放新的剧情，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里，群友却没看到打卡最积极的小玉。 群内有人@小玉，“咋回事？玉姐？今天怎没打卡？” “群主咋不回我？” “群主不会去看《山海情》了吧？” “不能吧，群主自己组织的活动，自己还不能坚持吗？” 突然，qq群内弹出一条系统消息。 “不看嬴佳新剧打卡群”已被群主“小玉”解散。 浑身轻松的小玉放下手机，端着饭碗，磨磨蹭蹭坐到了正在看原州卫视的奶奶身边。 奶奶瞥她一眼，“干啥你，前几天搁饭桌上瞅电视都快成斜眼了，叫你来看都不来，今天想通了？不练斜眼神功了？” 小玉装作没听到。 第71章 这真是最后一次 《山海情》一共23集，每日播出2集，12天就播完了。 播完了第一遍，原州卫视又开始播第二遍、第三遍…… 奶奶开始看第三遍的时候，小玉终于扛不住了，回到房间里刷起了手机。 《山海情》的播放量不如嬴佳的前几部剧，但讨论度却一直居高不下。 网友讨论的话题集中在原州的历史和风景上。 @糖糖：[原州的条件真的有剧里拍出来的那么差吗？我还以为华国早就没有贫困县了？] @带着奶奶去旅行回复@糖糖：[现在没有了，但90年代的时候，原州的经济条件和生活环境下确实很恶劣，所以才有了八闽与原州对口帮扶的事，也就是《山海情》拍的那些。 我奶奶就是原州人，在对口帮扶中来到八闽这边工作，然后就一直留在了八闽。《山海情》播出那会儿，我奶奶看哭了好几次，她对当年的贫穷记忆很深，像剧里那个三兄弟穿同一条裤子的事情其实很常见。 不过现在因为机械化开荒、种植，再加上原州搞特色农业和旅游业，原州经济、财政和民生都好起来了，就没有剧中的情况了。 前几天我还带奶奶回原州了，亲自去看了看涌泉村和闽宁镇，还有戈壁滩的风景，和剧里的一样壮观（图片）（图片）（图片）。] 小玉点进“带着奶奶去旅行”的账号主页。 她把和奶奶一起旅行的点点滴滴记用相机记录下来，镜头里，西北荒漠黄沙漫天，空旷寂寥，壮阔瑰丽，博主的奶奶咧嘴笑着，眼里闪着晶莹的光。 @筱竹：[看得我尸斑都淡了几块。] @粥粥子：[已经买好车票，原州，我来了！] @泡芙小姐：[难怪得福一惆怅就骑自行车在戈壁上逛呢，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一种公园20分钟效应吧。] [……] 小玉也给博主点了一个真心的赞。 原州旅游局敏锐地抓住了风口，顺势推出了特色旅游路线，在官方帐号上进行宣传。 @原州文旅：[重温《山海情》拍摄之路，体验原汁原味的涌泉村、闽宁镇场景，还有多种拍摄道具、房屋、交通工具可供体验。] 评论里有网友晒出了一张图，图里他躺在板车上假装残疾的丈夫，女朋友围着《山海情》里水花的头巾，拖着板车奋力前行。 配字：丈夫瘫痪在床，妻子不离不弃。 @知我者肉也：[别省游客坐的：观光车。原州省游客坐的：板车。] @ym：[何尝不是开辟了另外一个赛道呢……] @看我名字怪怪的：[我姓原，乐园原，萍水相逢就是缘（舞动）（舞动）（舞动）戈壁上！板车躺！原州旅游放光芒（舞动）（舞动）（舞动）] [……] 翻完评论区的配图，小玉有些意动，她切到购票软件，查看前往原州的车票。 从荆州到原州，高铁票700一张。 小玉面不改色切回了摇音app。 “嘁，原州而已，有什么好玩的，不去了，刷过就是去过。” 摇音app里，原州文旅的视频播放完毕，自动跳转下一个，是《仙剑奇侠传三》的同人视频。 [仙三雪见：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小玉上扬的嘴角僵住了，心头刚因为原州风景生出的那一丝喜悦消失殆尽，瞬间就被这个视频拉回了看到《仙剑奇侠传三》结局的那个晚上。 收看《山海情》时，小玉全情投入到故事里，为原州人民努力感动，为他们的美好生活开心。 可《仙剑奇侠三》永远是她的白月光，每每想起，心脏就隐隐作痛。 “可恶的嬴佳！” 小玉恶狠狠道，她绝不会忘记仙三带给她的伤害。 “看在《山海情》题材上，这次我放你一马！” “但是你的下一部剧，我绝对不会再看了！要是再看，就罚我过年胖十斤！” 小玉发完毒誓，决定看个小甜剧放松一下。 《来自星星的你》就很不错。 小玉打开猕猴桃影视app。 猕猴桃的开屏logo过后，跳出来一张巨大的海报。 沈天星半侧着脸，眼神倔强，手中握着一只白色曼陀罗花，干枯的树枝从她身体里蔓延，占据整个屏幕。 [《黑暗荣耀》：欢迎来到我的地狱。 孟成邬导演，嬴佳编剧，沈天星主演。 1月25日21:00，敬请期待！] 小玉心情复杂，现在收回毒誓还来得及吗？ …… 1月25日20:56，小玉正面临人生的重大抉择。 一个声音响起：“别看了，都市复仇爽剧而已，打脸的情节你看得还不够多吗？” 另一个声音接话：“嬴佳靠爽剧起家的欸，复仇打脸可是嬴佳的拿手好戏，你确定不想看吗？” 第一个声音问：“你已经发过毒誓了，难道你想过年胖十斤吗？” 第二个声音反问：“胖瘦哪有快乐重要？” “你已经背叛过组织一次了，难道你要背叛组织第二次吗！”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不说，又有谁知道你看了？” “……” 21:00，小玉掀开被子，一把将平板捞到面前，熟练点进猕猴桃影视app。 “你说的对，追剧一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人知道我看了，就等于我没看。” 想通了的小玉美滋滋播放了《黑暗荣耀》第一集。 体育馆、卷发棒、警察局、废弃的楼顶、浑身是伤的女孩、绝望的哀鸣，被迫退学，深夜在江边徘徊，下定决心复仇，在漆黑的走廊上准备考试，考上了大学，开始策划复仇。 一幕幕场景、一幕幕画面，构建出一个在地狱里挣扎向上的女主角。 一个小时后，小玉摔了平板，抓起手机，登上微博，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得嗒嗒响。 @小玉呀：[校园霸凌的全都去死啊！！！] 第72章 相继上映 《黑暗荣耀》讲述了女主文东恩在高中时期遭受霸凌，反抗后却发现老师、学校、警察、甚至自己的亲人都是霸凌者的帮凶。 被迫退学，经历生死挣扎的文东恩余生只剩下复仇。 十几年的观察和谋划后，文东恩逐步展开复仇行动，她利用霸凌者之间的复杂关系和肮脏秘密，一步步将霸凌者们的生活推向崩溃，最终实现复仇。 这部被猕猴桃影视成为都市复仇爽剧的《黑暗荣耀》并非无脑爽剧，它建立在缜密的情节设计和悬疑氛围上，涉及了校园霸凌等多个现实问题，令观众在好奇文东恩的复仇计划如何实施的同时，更为文东恩的过往遭遇和心理创伤而揪心。 除主线剧情外，剧中人物的情感拉扯同样看点十足。 《黑暗荣耀》播出时，观众的情绪始终被剧中的人物牵动，时而为校园霸凌愤怒，时而为文东恩实施复仇担心，时而又嗑起女主和男二的感情，时而又被剧中角色疯癫的精神状态感染。 [理讨，河道英到底有没有爱上文东恩？] [法律一旦无用，私刑就会被鼓励。] [大胆开麦，空姐的精神状态很适合我们学习，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不内耗。被画家羞辱了，但得到了一条很贵的裙子，还能马上拍照维持自己的人设。] [“你没看到我的短信吗？为什么不回？” “我回了，回了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爆笑了。] [时间终于开始流动，文东恩的19岁姗姗来迟，只有坏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她的生活才可以正常运转。但是，真的能吗？] [完美的东方复仇故事，隔山打牛，纵横捭阖，豺狼互咬，隔岸观火，全身而退。 ] [……] 地球上的《黑暗荣耀》并非全是好评，客观来看，其中存在一些并不值得提倡的行为和镜头，女主文东恩的努力被男主的光环遮盖也是众多观众所诟病的。 嬴佳特意做出改编，删去了一些情节，使《黑暗荣耀》尽可能地集中在校园暴力、阶层固化等问题上。 重要的审判的结果和理由，而不是审判的方式。 霸凌者遭受惩罚的理由是霸凌等违法行为，而不是所谓的生活放荡。 年前，《黑暗荣耀》大结局，霸凌者获得了应有的惩罚，文东恩虽仍活在年少的阴影里，但她终于有勇气开始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追完结局这天，小玉打开自己的追剧笔记，记录下看剧过程中冒出的想法。 她笔记本的前面几十页满满当当的，记了很多字，不仅有《黑暗荣耀》的笔记，之前《山海情》等所有电视剧都有。 可惜都是零零散散的，不成体系。 小玉的追剧习惯是先记想法和灵感，等一部剧播放完毕后再统一整理，形成影评，发布在自己的博客上。 但今年，小玉都攒了5篇影评没写了。 以往影视圈的好剧几年出一部，给小玉写影评留足了时间，从未出现过积压的情况，可今年随着嬴佳的入场，好剧跟田里的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有一茬。 《开端》惊险刺激，《来自星星的你》浪漫唯美，《仙剑奇侠传三》侠义悲情，《山海情》踏实温馨，《黑暗荣耀》辛辣讽刺。 每一部都值得写一篇三万字的剧情解析。 可关键是，从51年9月到52年2月，这些电视剧接踵而至，压根儿没给小玉任何喘息空间都没有。 往往是情绪还没从上一部电视剧里脱出，下一部更加牵动情绪的电视剧就开播了。 倒是可以先把上一部的影评写完再看下一部，但——小玉忍不住啊！ 小玉向后仰倒在床上，双目无神，脑子里一会儿是公交车爆炸，一会是悬崖拦车，一会是剑炉铸剑，一会是黄沙漫天，一会是卷发棒滋滋作响。 “太超过了，太超过了，我脑子塞不下了，不行，我得好好休养下。” “嘟嘟——” 小玉的手机震了两下，她的好朋友发来消息。 好友：小玉！快去看，猕猴桃影视官宣了，《鬼怪》接档《黑暗荣耀》，小年夜开播。好耶，又有爱情片可以看了！ 小玉眼前一黑。 …… 豆瓣国产剧小组，最近的画风很诡异。 [节食几年，一朝暴饮暴食，现在看到饭就想吐。] 1楼：你别说，你真别说。 2楼：楼主的形容很贴切，不过我目前还没到想吐的程度，顶多是暂时有点看不动了。 3楼：你们说的是看剧还是减肥？ 4楼：嬴佳的剧还好，看完一部下一部还能看得动，其他的剧我是一点都看不动了。 5楼：山珍海味好吃，但架不住顿顿都是山珍海味啊。 6楼：别搞笑了，嬴佳的剧不算山珍海味好吧，她顶多就是拍出了电视剧应该有的质量，不灌水不无脑罢了。是我们平时吃的太差了，现在吃两顿好饭肠胃就受不了了。 7楼：《血字密语》我能看下去，其他的剧，但凡质量差一点我就不想看了，感觉winner把我的审美水准拉高了。 8楼：笑出声了，大家还记得，最早营销号嘲嬴佳是劣币驱逐良币吗？ 9楼：哈哈哈哈哈哈到底谁是劣币，谁是良币啊！ 10楼：怎么不算嬴导整顿娱乐圈呢？ 11楼：广电能不能先别给winner发网标了，我受不了了，我寒假作业一个字没动啊，每天眼睛一睁就是看剧。 12楼：发！多发点！我住院这段日子太无聊了，除了看剧还是看剧，我还嫌嬴佳拍的不够多呢！ 13楼：无人在意，丘之安的粉丝突破千万了。 14楼回复13楼：丘之安是谁？ 15楼回复14楼：《山海情》水花的演员。 16楼：对不起，真不记得了，下半年火起来的演员太多了，一波又一波的，真记不住是谁。 17楼：星你火的时候，十几家品牌为了抢齐晚言都快打起来了，生怕错过。结果后来的演员一个比一个火，品牌抢不动了，反正火了这么多人，总能分到一个当代言人。 18楼：笑死，品牌来winner这进货了。 19楼：讲个鬼故事，菠萝快连扑6部了。 20楼：啊，这得亏了十个亿吧？菠萝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前还知道买通稿拉踩一下，这几个月完全销声匿迹啊。 21楼：指不定憋什么坏呢。 22楼回复21楼：你有病啊？你这是造谣知道吗？ 第73章 有人哭有人笑(6月打赏加更) [你好，你在“节食几年，一朝暴饮暴食，现在看到饭就想吐”发表的回复“你有病啊？你这是造谣知道吗？”已被管理员删除，原因是：人身攻击。] 收到豆瓣的系统消息，胡呈尚气得摔了手机。 “她才是人身攻击好不好？怎么光删除我的不删除她的？” 谁憋着坏啊？ 菠萝被嘲了几个月了，一点小动作没搞好吗？ 胡呈尚自诩菠萝忠臣，平时没看见也就罢了，现在看到有人当面骂菠萝，他自然要说上两句公道话的。 却没想到连评论都被删了。 “唉。” 胡呈尚不是不想挣扎，只是挣扎了没用啊。 他想通过表弟的公司造谣，结果原州公安局直接申请了大案要案跨省协办，把他表弟的公司以电信诈骗之名一锅端了。 他想找点网络水军带节奏，结果水军头子把钱收了，正准备办事的时候，看到1895工作室被骂了八百万条，直接就卷钱跑路了。 胡呈尚钱也没了，事也没办成，还不敢报警，硬生生咽下这一口气。 他有去求曾经的朋友，可荆州的人消息灵通，早已打听到了嬴佳针对菠萝的原因，不愿和他过多牵扯。 有关系近的人直言，“经此一役，嬴佳的捧人能力和吸金能力有目共睹，她脾气不好这事圈里也传遍了。摇音、猕猴桃靠着嬴佳赚的盆满钵满，你菠萝被针对的股价都跌了6个点。呈尚，你说，谁愿意跟钱过不去啊？谁又想惹疯女人啊？” 胡呈尚无话可说。 菠萝连着扑了五部剧，同期火爆的五部剧全都是荆州一家无名传媒公司出品的事终于捂不住了，流言满天飞。 丁东英丁总去燕京总部开年终述职会的时候，还被辽东分公司总裁打了一拳。 辽东分公司总裁边打边骂，“管好你手下的狗！你们荆州业绩怎么样我不管，再害得我们辽东业绩崩了，老子坐飞机去荆州打你！” 和《山海情》同时上映的年代剧就是辽东分公司签的，数据难看不说，口碑也没比过。 面对其他地区的群情激愤，总公司终于坐不住了，组成调查小组派往荆州，亲自调查胡呈尚的事。 胡呈尚留职察看，丁总自身难保，荆州分公司群龙无首，谁有那个心思搞小动作啊？ 反正胡呈尚在家里躺了半个多月了，什么心气都没了，恨不得总公司的处分早点下来，给他个痛快。 每每想到这里，胡呈尚就悔不当初，他当时惹嬴佳干什么。 …… 和菠萝的一片愁云淡惨相比，卢米埃尔影业的年度述职堪称表彰大会。 财务部部长盯着财务报表上的一长串数字，脸都快笑裂了。 公司今年营收小二十个亿，虽然比不得经营了几十年的大公司，但这只是卢米埃尔影业的第一年，往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影视制作部部长走路姿势都变了，猖狂不可一世。 他们部门今年下半年高速运转，配合嬴佳组建并统筹多个剧组，推出了六部电视剧，一部电影，还有一部电视剧和一电影亟待杀青。 部门内部各个身经百战，随便挑一个都能独当一面。 若嬴导下次再要求她们同时组建八个剧组，她们定能做得比这次更好。 其他部门不再赘述，各有进步。 卢米埃尔影业则是扩大了一倍，从原来的六十多人增加到一百五十多人，荆州天地的28层都有点坐不下了，只好又租了一层。 签租赁合同的时候，叶明睿有些心疼，“租金也太贵了吧，我们租这么多层，也不说打个折，而且我们公司业务这么好，以后肯定会再租的。” 凌丽把合同放进保险柜里，笑容轻松，“我们以后自己盖楼。” 叶明睿竖起大拇指，“凌姐牛！” 卢米埃尔影业的公司年会定在下午，嬴佳在百忙中抽空回来参加，她来的晚，没赶上年会开幕，只在晚餐前简单发了个言。 和她一贯的风格一样，简单说两句辛苦，然后表示全公司的年终奖加厚三分。 底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主桌上，叶明睿在凌丽耳边道：“好久没看到嬴导了，今天一看，瘦了好多。” 凌丽拍拍她的肩膀，“那你待会劝嬴导多吃两口饭。” 发言完毕，全场开席，嬴佳回到主桌上坐下，叶明睿殷勤地给她盛了碗莲藕排骨汤，“嬴导，来来，多吃点，您看您都瘦了。” 嬴佳接过，一口干了，喝汤喝出了喝酒的架势。 几人边吃边聊。 凌丽问：“嬴导，剧组那边怎么样了？” “《功夫》差不多了，《甄嬛传》还需要收尾，趁还没放假，先粗剪一版，看看有什么需要补拍的镜头。”嬴佳语气自然，似是早有准备，“年后开工补完，送审准备上映。” “嬴导，之前忙了那么久？过年不准备休息下？”凌丽有些担忧，她可是听说嬴佳白天夜里两头跑的事了，“身体还撑着住吗？” “没事，有人替我盯着呢。” 凌丽疑惑，“有人？” 嬴佳咳嗽两声，糊弄过去，“吃饭，先吃饭。” 凌丽识趣地没再问，她是嬴佳的下属，既然领导心中有数，她也不便多说，挑起了新的话题，“嬴导准备什么时候回荆州？” 嬴佳挑眉，“怎么，有什么事吗？” 凌丽笑了，眉眼露出几分柔和来，“好多人都等着给您拜年呢，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这不就问到我这里来了吗？” 嬴佳挥挥手，“不用了，我没时间，要送年礼的话，送到公司就好。” 凌丽早有预料，嬴佳最怕麻烦，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松口呢，“那就没别的事了。” 她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凌丽看了眼来电显示，收敛了笑容，离席接听。 五分钟后，凌丽回来了。 她俯身，在嬴佳耳边轻声道：“嬴导，现在有事了，菠萝tv的丁总听说您回来了，正堵在公司楼下要见您呢。” 第74章 第二次道歉(6月打赏加更) “丁总也是个人才。” 嬴佳感叹到，大公司老板亲身上阵耍无赖，在荆州当属头一遭。 丢脸是真的丢脸，有用也是真的有用。 嬴佳总不可能放任丁东英堵在荆州天地楼下吧，他们只是商业纷争，何必折辱人呢？ 吃完晚饭，员工各回各家，嬴佳带着凌丽和叶明睿回到公司。 荆州天地楼下，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丁东英，另一个西装革履，像是律师，最后一个穿着随意的polo衫配黑夹克，看着朴实，却很有上位者的风范。 几人相互问好，就近约了个茶室洽谈。 丁东英给嬴佳介绍，“嬴导，这位是我们菠萝企业纪检的张主任，这位是田律师。” 张主任开口，“嬴导，久仰大名，您的《电锯惊魂》和《山海情》我看了很多遍……” “张主任，客气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嬴佳道，自打她当了导演，多的是人在她面前说欣赏她的某某作品，谁是真心，谁是客气，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面前的人，绝对是客气。 张主任愣了一下，他不太习惯嬴佳这么直接的说话风格。 丁东英打圆场，“嬴导，是这样，我们这次来呢，是为了就我司员工胡呈尚的事情向您致歉，另外也想化解我们双方的误会。” 丁东英开了个头，张主任顺利接话，“是的，嬴导，我这趟来荆州，首要任务就是调查我司员工胡呈尚在职期间的不法行为。” “其一，胡承尚在担任菠萝tv市场部负责人期间，存在骚扰女员工、女演员的行为，并且多次在对外合作中以业内封杀为威胁恶意压价。” “其二，胡呈尚利用职务之便雇佣水军在网上发布了许多对贵司不利的言论，给贵司造成了企业信誉和声誉损失。” “胡呈尚的行为严重违反法律，我司对其做出开除处理，并将相关证据材料移交荆州公安机关，他们将依法对胡呈尚提起公诉。” “其三，虽然丁东英没有参与上述行为，但他作为菠萝tv荆州分公司的总经理，存在管理不严，纠察失职的问题。我们对其作出降职处分，荆州分公司总经理一职将会由总公司直接指派。” “其四，关于对贵司声誉的损失，我们支付200万的赔偿金。此外，我们愿意以1800万一集的价格购买《甄嬛传》的独播权，并在贵司电影《功夫》上映之时免费宣传，如果您愿意将《功夫》交由我们发行，贵司分成比例可达55%。” “最后，我司将会在公司官网、微博、摇音等公共平台发布一篇致歉声明，向贵司表示诚挚的歉意。” “您看，这个方案，您还满意吗？” 大手笔，这才是真正的大手笔。 对比起来，之前嬴佳送出去的钱简直不够看的。 200万赔偿金看起来少，但上法院都不一定能判到这么多，毕竟企业声誉的实际损失很难举证证明。 1800万一集的价格，按照《甄嬛传》全剧76集的数量看，13个亿。 55%的票房分成，比同比导演的分成高了近10个点，除去给院线和影院的分成，菠萝自己根本没赚多少。 饶是嬴佳对菠萝tv的大方有预感，但这个价格报出来，嬴佳也怔了一瞬。 嬴佳定了定心神，“证据给我看看。” 田律师早有准备，双手递过一个牛皮纸袋。 嬴佳接过，一张张翻阅，果然如菠萝tv所说，证据齐全。 嬴佳看完一遍，转手把文件递给了凌丽，凌丽也迅速看了一遍，对嬴佳点了点头，示意没什么问题。 张主任又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嬴佳：“嬴导，这是我们拟好的致歉声明，您看看，有什么问题我们随时修改。” 太周全了。 嬴佳心想，面前这位张主任不愧是企业纪委出身，办事手续、证据一应俱全，态度和姿态也无可挑剔。 而且，最巧妙的是，张主任这一番实打实的调查，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在了胡呈尚一人身上，菠萝公司完美隐身。 这也是大部分企业的常见操作，比如把罪过全部推给实习生、临时工……至少菠萝tv推出来的是个副部长。 如果当初卖《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时碰见的是对面这号人，嬴佳和菠萝不至于闹到今天这般地步。 嬴佳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张主任的问题，“公开致歉就不必了，贵司规模这么大，难免出现几个蛀虫，不要因为一个人影响我们以后的合作。” 张主任的笑容真切了些，不要求公开致歉，是嬴佳做出的让步，不至于让菠萝没了里子又丢了面子。 说说笑笑间，一场由胡呈尚引发的风暴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了。 送走张主任和丁总，嬴佳松松领口，向后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凌丽收起文件，对嬴佳道：“嬴导，我还以为您不会同意呢。” 嬴佳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怎么可能，我又没有那么傻？他们姿态做得这么足，我还不满意的话，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凌丽点点头，“嬴导，现在的我们的确承受不了后果。” 叶明睿跟着宽慰，“反正胡呈尚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嬴佳笑笑，“也是，就这样吧，后面的事情你们安排，快过年了，好好休息。” 她说完，从沙发站起来，边往外走边给助理发消息，“给我定张回魔都的机票。” …… 2052年的新年假期前夕，《功夫》最后一个镜头拍摄完毕，正式杀青，进入了紧张的后期剪辑环节。 第75章 新年 电影后期，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情。 从大量的镜头中选择最适合的片段拼接成一部90分钟的电影，是第一难。 从成型的电影中删去不必要的镜头，这是第二难。 有的导演选不出合适的镜头，更多的导演舍不得删去无用的镜头。 导演往往认为每一个镜头都有其存在的必要性，从而舍不得将其从电影主线中删去。 这样做的后果往往是电影时长过长，内容冗杂无聊。 此时便体现出剪辑师的作用。 好的剪辑师能够敏锐分辨电影中那些镜头与剧情毫不相关，纯粹是导演个人的恶趣味，并说服导演将其删去，使电影更加精悍。 嬴佳没有这个困扰，她对于剪辑所用的镜头烂熟于心，不存在“找不到”和“舍不得删”的问题。 嬴佳的剪辑师，与其说是剪辑师，倒不如说是工具人，她只需要严格按照嬴佳的要求剪辑，不需要发表自己的意见。 电影《功夫》中多次使用交叉蒙太奇和象征蒙太奇的剪辑手法，本是一项有难度的工作，但在嬴佳的操控下，剪辑工作并未出现任何意外，平稳地结束了。 嬴佳的大部分的精力花在特效制作和配乐上。 承接特效制作工作的是禹杭市一家知名特效公司，拥有丰富的电影后期制作的相关经验，华国一半以上动作片的特效都是他们公司制作的额。 在嬴佳使用钞能力后，特效公司全体员工加班加点，赶在大年三十完成了《功夫》初步的特效渲染工作。 电影后期特效花费时间一般比较长，除了技术问题外，导演与特效公司如何沟通也也有很大的影响。 导演向特效公司提出需求时，往往已经预设了影片最终呈现的效果，但在将脑中预设画面转化为文字描述的过程中，几乎所有的导演的都会省去一部分信息。 不是他们不想描述，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被省去的信息也需要描述。 而特效师收到需求表，进行特效制作的过程则是将文字转化为具体的画面，对于导演省去的一部分信息，特效师会根据自己的想法和经验添加或替换上新的信息。 信息的省略、添加和替换，时常使得特效师制作出来的画面和导演想象的画面存在较大的差距。 导演发现差距后，会进一步细化需求表，让特效师在原稿的基础上进行修改，最终达到导演的要求。 在这样的制作过程中，大量的时间浪费在沟通和返工上。 这也就导致了许多特效师在面对导演提出的需求时，会直接来上一句：“直接告诉我，我需要抄哪部电影的哪个画面？” 解决上述问题的办法之一就是提供分镜头画稿，由特效师照着分镜头画稿制作，这也是很多导演都画得一手好画的原因。 但此时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有些导演在制作特效时，只是朦胧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想要的效果，无法提供最终的分镜头画稿。 此时，返工和沟通就无法避免。 嬴佳属于第一种导演 ，她在提供分镜头画稿的同时，还能将给出三维设计图纸和相应数据、材质等信息，避免多次沟通和返工的问题。 《功夫》里复杂的特效场面不多，嬴佳的要求又十分具体，特效公司迅速地完成了任务，没有出现任何浪费时间的情况。 另一个大问题就是配乐了。 地球上为《功夫》配乐的是香港影坛配乐大师黄英华，曾多次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配乐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奖，为《梁祝》《暗战》《喜剧之王》等经典作品配乐。 他和周星驰为《功夫》选择的每一首配乐都堪称经典。 这些经典乐曲贯穿了《功夫》的每一段剧情，或悲怆、或温馨、或夸张、或激昂，与电影画面结合，在观众脑海中刻下一幕幕影像。 直到现在，一听到熟悉的音乐声，嬴佳就能想起当初《功夫》带给她的震动。 配乐的事无法在年前敲定，但嬴佳已经联系好了相关乐团，提前发送乐谱，预计在年后完成所有的配乐。 “干脆自己买个乐团好了，不然每次拍电影都要联系乐团，太麻烦了。” 嬴佳这么想着，给叶明睿发去信息，让她查查华国国内有没有考虑出售民乐乐团和西洋乐团的公司。 《功夫》剪辑工作顺利推进之时，嬴佳也没有放松《甄嬛传》的拍摄。 她接替第二导演裴问心，执导《甄嬛传》的后续戏份。 对《甄嬛传》剧组来说，导演虽然换了，但拍摄方式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拍摄速度却有了质的飞跃。 以前一天最多拍摄30分钟左右戏份，在嬴佳接手之后，只要演员不掉链子，一天可以拍摄80分钟左右的戏份，达到了三天五集的恐怖速度。 整个剧组高效运转，拍摄进度如脱缰野马般一路狂奔，很快就拍摄完毕所有的戏份，进入了后期制作环节。 后期制作环节中如果发现缺少镜头，届时会安排演员重新补拍。 但在补拍之前，华国的新年到了。 这是嬴佳来到蓝星后度过的第二个新年，今年的她没有和母亲一起度过，而是计划在禹杭的酒店里审片子。 下午六点，嬴佳带着制作完成的影片，从特效公司出来，打车回酒店。 司机昨天放了新年假期，再回来得初五以后了，嬴佳这几天都是打车出行。 禹杭的出租车司机很健谈，一路上和嬴佳聊着家常，抱怨自己家孩子沉迷电视剧，寒假作业一个字都没动。 嬴佳随口接话，“应该让孩子把作业写完再看的。” 司机很赞同，“让他写完作业再看，可他说自己忍不住，就一定要看那什么，额，什么《鬼怪》。小小年纪看鬼片，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嬴佳默默拉起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第76章 斗嘴 这个新年，嬴佳过得忙碌而充实。 先是慢速把《功夫》看了三遍，确认影片没有问题后，将影片发给叶明睿，由她推进年后送审的工作。 然后便审起了《甄嬛传》的前十集。 时间紧迫，《甄嬛传》边拍边剪也只剪完了前十集，后面的剪辑工作还没开始。 不过，光前十集就够嬴佳审一个新年的了。 《甄嬛传》剧组开工前，嬴佳把需要补拍的戏份和需要重新剪辑的清单发到了导演组里，裴问心秒回：“收到。” 这小孩卷得程度比嬴佳有过之而无不及，过年期间，她也在同步审片，时不时就给嬴佳打电话聊片子的事。 此次开工的补拍戏份，嬴佳列出清单后，裴问心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其扩展成了详细的拍摄方案，又发回给嬴佳复核，力图扛起《甄嬛传》的半边天。 今年卢米埃尔影业新增了演绎部，裴问心立即和卢米埃尔签订了5年的合约，以后算是嬴佳的直属下级了。 2052年2月底，《甄嬛传》导演组及剪辑组开工，开始了忙碌的剪辑工作。 3月底，《甄嬛传》剧组第一次补拍，为期7天，然后又进入了剪辑环节。 《甄嬛传》总共76集，大约3500多小时，在地球上其后期制作花费了10个月的时间。 但是对嬴佳来说，她等不起10个月，毕竟和菠萝签的合同是暑期上映，还得留出1-2个月的时间走审核。 还是老办法，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呗。 为了加快《甄嬛传》的剪辑进度，嬴佳多聘请了两个剪辑团队，一共三组人三班倒，轮换剪辑，力求尽快剪完。 把嬴佳从剪辑室里薅出来的是《功夫》首映礼。 《功夫》定档五一，首映礼定在4月24日。 问就是宜开张，宜开工，宜开市。 首映礼当天，嬴佳见到了很多熟悉的身影，荆州有名的影视公司都来了，关系好的自不必说，有些嬴佳完全没见过的人也在。 嬴佳的座位安排在第一排最中央，左边是菠萝tv荆州分公司新上任的总裁夏邦彦，是个三十多的中年女人，看着像个文化人。 凌丽说这是菠萝tv总部那边想找个能和嬴佳打好关系的人来负责荆州分公司，专门从影视部里提上来一个做事比较踏实认真的员工来荆州与嬴佳对接。 夏邦彦站起来和嬴佳握手，“嬴导，如果我在放映途中叫好，请您不要介意，一定是我太喜欢《功夫》这部电影了。” 嬴佳回以微笑，“我不介意，其他人就说不准了。” 夏邦彦另一边坐着的是董秦琼，他自然而然地接话，“我也不介意，因为我可能会叫得更大声。” 见嬴佳有些疑惑地目光，董秦琼主动伸手，“嬴导，您好，我是猕猴桃影视的负责人董秦琼，久仰大名，今天一见，嬴导的才华和风度令人叹服。” 嬴佳也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然后是青芒视频的金总，他和嬴佳打完招呼，随手指了指身边跟着的女孩，“这是乔丽婷，我们公司演绎部的艺人，她是嬴导您的粉丝，今天是专程来支持您的。” 乔丽婷向嬴佳微微鞠躬，“嬴导，从您的第一部剧开始，我就喜欢您了，不知道能不能要您一个签名？” 嬴佳爽快地给她签了。 乔丽婷拿到签名，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另一个甜得发腻的声音打断了。 “嬴导！好久不见，我好想您！” 是谢思青。 她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半挽住嬴佳的手臂，在她手腕上心疼地捏了捏，“嬴导，您看您都瘦了，今晚一定给我个机会让我请吃饭，给嬴导您好好补补。” 嬴佳：“……” 嬴佳上一次见谢思青还是在一年多以前，那时的谢思青虽然精神，但眼里的疲惫藏不住，今日再见，这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自己的目光黏黏糊糊的。 而且她前天才称了体重，就轻了两斤，也不知道谢思青是怎么看出来的。 见嬴佳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乔丽婷脸上笑容不变，眼睛却瞪了谢思青一眼。 谢思青完全不理会，跟自己的金主好生亲热了一番，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嬴佳的手，坐回自己位置上。 嬴佳应付完一波又一波的人，客套话说完一遍又一遍，口都说干了，眼见着电影马上要开场了，才终于得了空闲。 “喝口水吧。” “谢谢——”嬴佳的话停在嘴边，她看向自己的右手边，“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叫我？” 沈天星笑意盈盈，“看你在忙，就没打扰。”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嬴佳，“擦擦汗吧。” 嬴佳接过，擦了擦额头。 “黑眼圈这么重，是不是又熬夜审片子了？”沈天星问，她操作手机，打开银行转账界面，“赶不及就算了，逾期而已，违约金我替你给，别熬夜了。” 嬴佳：“……” 嬴佳按住沈天星的手，“不用不用，《甄嬛传》我审完了，以后都不会再熬夜了。” 沈天星不相信，“真的吗？上次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后来你还是熬夜了。” 嬴佳只好把手机里的微信群翻出来给沈天星看，“真审完了，你看，这是我给裴问心发的消息。” 沈天星认真读了一遍，才道，“好，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 嬴佳汗颜。 沈天星旁边坐着的周全发出一声怪笑。 嬴佳抬头，“你笑什么？” 周全盯着正前方，目不斜视，“笑某人也有今天。” 嬴佳深吸一口气，对沈天星道，“星姐，你看他，他笑我。” 沈天星瞪了周全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熬夜，佳佳明着熬，你暗着熬，周全，你三十多岁了，不像我们二十多还年轻还能放纵，你这个岁数再放纵容易猝死的知道吗？” 周全急了，“不是，什么这个岁数，三十多岁还算青年导演好吗！你说得像我半截身子入土了一样。” 嬴佳笑出了声。 周全还要说什么，首映厅里的灯光却暗了下来，电影要开场了。 他只好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第77章 功夫(上)电影剧情可跳，6月打赏加更 卢米埃尔影业的定制片头动画后，打击乐和弦乐声由弱变强，一只蝴蝶飞跃山谷，冲向天际，镜头缓缓拉高，向下俯拍。 山谷写作的“功夫”二字出现在屏幕上。 黑屏过后，警察的名牌出现，名牌后的警察却紧皱着眉头，麻木地向门外看去，隐约间可以听到有人在喊着救命。 画面后推，更多的警察出现在了画面中，他们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看去，镜头也顺着警察的视线缓缓上摇，对准了警察局二楼中央的一块“罪恶克星”的牌匾。 下一秒，一位警察砸在了牌匾上，将其砸得粉碎。 警察局二楼，周全客串的鳄鱼帮老大凶狠环视四周，警察纷纷低下头，假装办理公务，没有一人敢与他对视。 鳄鱼帮老大继续质问警察局为什么要抓他的情人，他满口法律正义，可在此情此景下，显得尤为讽刺。 嬴佳吐槽道：“周哥简直是本色出演。” 鳄鱼帮老大耍完威风，带着手下走出了警察局，然而警察局外，本该人满为患的长街此时却一个人都没有。 鳄鱼棒老大顿感不妙，转身就要往警察局里跑，警察局的门却被从里面关上了。一回头，方才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群手持斧头的黑衣人慢慢逼近。 bgm：《我不入地狱》 斧头帮老大琛哥，手拿斧头，随着音乐鼓点跳着舞，将鳄鱼帮老大砍死，又杀了他的情人。 接下来长达一分钟镜头里，没有一句台词，只有斧头帮舞蹈的画面，在一声声老式照相机的“咔嚓”声中，镜头交替。 警察局局长受贿，命案，车祸，开设赌场、俱乐部和ktv，经营酒店、酒楼，小弟数钱数到手抽筋。 无数画面穿插在斧头帮跳舞的画面中。 斧头帮跳舞的人数也从最初的一个人，变成三个人，变成更多的人。 “无论多少次看，都忍不住感叹啊，这个一段镜头切换设计的太妙了。”周全小声道，“轻松的舞蹈背后是一个黑帮组织犯下的桩桩血案。” 而且这个镜头中，琛哥跳舞的地板形状是一朵花，花象征着美好，而琛哥在地板上跳舞则暗示了斧头帮正在践踏美好事物。 这个画面也与火云邪神使用的暗器相互呼应。 火云邪神使用的暗器是一朵花蕊中藏着毒针的花，而琛哥跳舞的地点正好是花的中央，即斧头帮是毒针。 ——《东海渔歌》第二部分“渔民出海捕鱼”。 影片荒谬惊悚的风格一转，画面颜色渐亮，出现了温暖的光亮，猪笼城寨出现在镜头中，将1940年代底层人民的生活展现在观众眼前。 有意思的是，猪笼城寨的原型是香港的九龙城寨，只不过九龙城寨内部黑帮横行乱象频生，而猪笼城寨却是黑帮盛行世界里的世外桃源。 特写镜头对准苦力强的腿、裁缝挂衣服的铁环和油炸鬼擀面的棍子，暗示了三人的武学风格。 包租公出场，观众跟随着他的脚步看到了更多的猪笼寨人的生活画面。 热闹的市井生活被理发男一句“包租婆，怎么没水了”打破，包租婆出场训斥他们不交租。 这一段是周星驰致敬1973年的电影《七十二家房客》，两部电影里包租婆亮相的镜头一模一样。 bgm：《十面埋伏》 本片主角正式出场，阿星带着肥仔来到猪笼城寨，到理发店剪头。发型剪完，阿星趁机找茬，向理发男勒索，但理发男拒不给钱。 争吵间，街坊邻居都围了上来。 阿星走出来，要和猪笼寨的人单挑。 他先选了一位拿葱的大婶，却被大婶一拳打到吐血；阿星又选了人群后的矮子，却没想到矮子站起来有两米高；阿星又选了一个老伯和一个小孩，他们肌肉虬结，刚从人群里走出来就被阿星赶了回去。 嬴佳后方传来一阵阵笑声，这笑声在包租婆脱下鞋板抽阿星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阿星退到猪笼城寨门口，点燃炮仗丢了出去，嘴里叫嚷着要叫人。他本是吓唬猪笼城寨的众人，却没想到斧头帮的人真的来了。 黄英华的《我不入地狱》再次响起。 斧头帮二当家带着一群小弟走进猪笼城寨，原来那炮仗炸在了他的头上。 随着斧头帮的渐渐逼近，本来晴朗无云的天空被大片的乌云遮盖，画面又从明亮变成了灰暗。 二当家以为是猪笼城寨的人丢的炮仗，便准备拿理发男开刀，却不知被谁打飞了出去，浑身骨头断了几根。 小弟连忙点燃真正的烟花信号，叫来了斧头帮一众人。 为首的琛哥拖出一对猪笼城寨的母子，浇上汽油，表示罪魁祸首再不出来，他就要烧死这对母子。 bgm：《四川将军令》 关键时刻，苦力强站了出来，本片第一个武打场景出现。 苦力强用十二路谭腿迎战斧头帮。裁缝则扯下铺子里的晾衣杆，穿上铁环，冲进了人群中，打飞无数斧头帮小弟。油炸鬼挑起棍棒，将斧头帮手中的枪械全部打了个粉碎。 一片烟尘过后，斧头帮惨败，琛哥狼狈逃跑。 斧头帮吃了败仗，憋屈的琛哥要杀了阿星和肥仔泄愤，却没想到阿星有一手开锁的本事，侥幸逃脱后跟琛哥表示要加入斧头帮。 琛哥便让阿星去杀一个人，杀了人就能加入斧头帮。 两人离开后，阿星劝说肥仔做好人没好报，只能在街上要饭，但是做坏人能拥有金钱名利。 阿星以自己的故事为例，他小时候曾在老乞丐手中买了本如来神掌的神功秘籍，没日没夜的训练后，他遇到一群小混混抢一个哑巴女孩手中的棒棒糖。阿星挺身而出，却被小混混揍了一顿，还嘲笑他的秘籍是假的。 大侠梦碎了，阿星从此决定做一个坏人。 决定作恶的两个人，到路边摊买了个冰淇淋，冰淇淋女孩和阿星对视，眼中似有惊讶。 阿星却恶狠狠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买冰淇淋不给钱吗？” 他带着肥仔跳上车跑了，任由哑女在后面追赶，笑得肆意。 “星爷的经典笑声，小时候听会随着一起笑，长大后再听，却有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嬴佳暗自感叹，“杜嘉年在这上面还是差了一点，得再给他几年磨练。” 但这样的程度，对首映现场的人来说足够了。 笑声消失了，只听见有人轻轻叹息。 第78章 功夫(中)6月打赏加更 猪笼城寨中，包租婆赶苦力强、裁缝和油炸鬼三人离开，街坊邻居替三人说话，被包租婆吼了回去。 另一边，阿星带着肥仔躲在一筐蛇后面，他准备杀掉包租婆作为加入斧头帮的投名状。 他掏出一把飞刀，向包租婆扔过去，然而角度太高，飞刀弹在横梁上又弹回来，扎进阿星肩膀。 阿星痛不欲生，让肥仔扔下一把，但肥仔准头不行，将刀扔进阿星另一边的肩膀上。 阿星让肥仔往前一点，肥仔向前几步，用力向后挥刀，又一刀插在了阿星身上，再扔出去时，只剩刀把飞出砸中了包租婆。 被包租婆发现，肥仔见势不妙，举起蛇筐，却没想到蛇筐盖子没盖好，毒蛇全部掉在了阿星身上。 首映现场的哄笑声中，就连沈天星这个知道剧情的也忍不住笑了，她捂着嘴，在嬴佳耳边轻声道：“杜嘉年演得好逼真。” bgm：《流浪者之歌》第四段乐曲 这一段追逐戏原本是由周星驰骑着摩托车在前面跑，包租婆在后面追。 但在影片开始面对斧头帮时，包租婆曾经用风火轮的方式跑回家中躲藏。周星驰认为在这一段追逐戏中，包租婆也可以使出这样的招式，于是临时改动拍摄内容，让阿星和包租婆都用风火轮的形式一个跑一个追。 现场的笑声更夸张了，尤其是在阿星将插在肩膀上的刀当作后视镜观察自己与包租婆的距离时，嬴佳听到有人笑出了猪叫声。。 bgm：《流浪者之歌》第一段乐曲 阿星中了蛇毒，在街口红绿灯的铁皮箱里驱散蛇毒吼，他和肥仔路遇两位背着棺材板的瞎子。 原来这两人是斧头帮请来对付猪笼城寨的第一高手天残地缺，也就是在这里，天残地缺第一次提到火云邪神的名字。 猪笼城寨里，准备离开苦力强、裁缝、油炸鬼起了切磋之心，一段酣畅淋漓的打戏过后，三人站在猪笼城寨的栏杆上，相互作揖，背后一方血色夕阳。 黄日黄昏，血光当头，暗示了三人的命运 苦力强走出猪笼城寨，看见路边有一个瞎子在弹古筝。 他没有防备径直离开，镜头对准苦力强的背影，什么都没有发生，可镜头中的绿植悄然断裂，接下来是瓦片，然后是猫咪的影子被截成两半，最后一刀割断了苦力强的脖子。 下一个是裁缝，铁线拳对龙爪手。两人从裁缝店里打到院子里，另一位瞎子弹起古筝。 bgm：《筝鸣》 琴声如刀，一刀又一刀，割裂墙面，斩碎武器，洞穿裁缝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刻，油炸鬼拎红缨挡下攻击，但他一个人无法对抗天残地缺两个人的琴音，最后还是被天残地缺的琴音洞穿了身体。 天残地缺趁胜追击，这时，包租婆的房内传来一声“别再吵了”。 声波如浪，瞬间就震碎了古筝的琴声。 天残地缺想看是何人再出手，却包租公拦下。天残地缺向包租公出手，一拳击向包租公身上，却似没有着力点，拳风歪斜。 包租公以柔克刚，打得天残地缺毫无还手之力。 这其实是用了夸张的手法。 太极拳是中国武术中最常见的艺术形式，和狮吼功、潭腿、铁线拳和八卦棍比起来，少了一份独特性。但是在电影中，太极拳的展现方式是橡皮身体和借力打力，突破了太极拳的传统表现方式。 天残地缺抱起古筝，筝音化为刀兵战士向包租公袭去，却被包租婆一声震碎。天残地缺也倒飞出去，狼狈爬走。 看戏的琛哥和师爷正想逃跑，却被包租婆拦住，警告他们以后不许再来猪笼城寨。 这里包租婆警告琛哥的动作借鉴了李小龙的《猛龙过江》，影片后期阿星穿的白褂黑裤同样借鉴了李小龙的《龙争虎斗》。 另一边，阿星和肥仔又碰见了冰淇淋女好，阿星抓着冰淇淋女孩威胁她说出钱放在哪里。冰淇淋女孩没有说话，流下一滴眼泪。 “太美了。”周全道，“星姐值得一个魔都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单元最佳女演员奖。” 嬴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沈天星脸一红，“你们好好看电影。” 嬴佳摊手，“我们俩审片子的时候不知道看了这电影多少遍了。” 在肥仔和阿星抢零钱的时候，冰淇淋女孩拿出了一根被小心保存的棒棒糖递给阿星。 原来她就是当年阿星救下的哑巴女孩。 bgm：《只要为你活一天》 少时的画面和现在的画面切换，过去互相治愈的两个孩子，现在却成为了正与恶的两面。 bgm：《马刀舞曲》 浑浑噩噩的阿星加入斧头帮，替斧头帮去请火云邪神出山。 来到火云邪神的牢房门外，阿星似乎看到那扇门后涌出了鲜红的血水。 这一幕画面是致敬《闪灵》的经典片段，而阿星看到的血水，其实是火云邪神的杀气。 阿星把火云邪神带回了斧头帮。 传说中的第一高手居然是个秃顶，穿着拖鞋背心的老头儿。 bgm：《闯将令》 火云邪神一脚劈开琛哥的办公室，办公室外，包租公和包租婆等在那里。 包租婆指着一旁系着蝴蝶结的巨钟，说自己是来给琛哥送终的。 三人交手，包租婆和包租公虽然厉害，可火云邪神速度又快又抗打，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打的连番吐血。 bgm：《英雄们战胜了大渡河》 危急间，包租婆拍裂巨钟的顶，将其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再次使用狮吼功。 声波经喇叭扩大，威力加强了千百倍，一招便击溃了火云邪神。 火云邪神跪地求饶，包租公和包租婆及时收手，却没想到火云邪神只是佯装投降趁两人没有防备之时，使用暗器捅进两人的腹间。 三人扭打在一起，僵持不下。 躲在一旁的琛哥跳出来，自己不敢上，便推阿星去杀了包租公和包租婆。 阿星举着桌脚，犹豫着走到三人身前，眼神挣扎。 第79章 功夫(下)6月打赏加更 阿星踌躇难以下手。 琛哥急不可耐的催促声刺激着阿星本就脆弱的神经。 阿星终于爆发，一棍敲在了琛哥头上。 琛哥捂着头，鲜血从手指间流出，他不住哀嚎着，向后倒在地上。 看着倒地的琛哥，阿星的眼神发怔，他不敢相信这一棍是自己打出的。 可也就是在这一刻，阿星认清了自己的心。 年少时的纯善被残酷现实击碎，做好人没有好下场，只有作恶才能获得名利富贵，这是阿星从社会中学到的第一课。 他选择作恶，又无法完全走向恶。 他心向往正义，却又害怕恶势力的强大而不敢坚持。 但这一棍打下，阿星发现，原来他所害怕的恶的化身斧头帮，也不过如此。 这一刻，他终于挣脱了一切束缚，决心遵从本心，做一个好人。 于是，他不再迟疑，一棍打向了火云邪神。 火云邪神气急败坏，挣脱包租公和包租婆的束缚，抓起阿星，一拳打凹了他的胸膛。 bgm：《小刀会组曲》 出自《小刀会》舞剧，根据1853年上海地区小刀会起义的革命斗争改编的舞剧，表现了起义英雄们在反帝反封建活动中英勇不屈、顽强奋争的精神。 悲怆的乐声中，阿星被火云邪神打断了全身的经脉，脑袋也被深深的锤进地板中。 火云邪神问：“为什么要打我？” 阿星没有回答，他手指微颤，摸到了手边碎裂的木棍，敲在火云邪神头上。 他已经坚定了心中的正义。 没有东西能令他屈服。 包租公和包租婆趁火云邪神没注意，带走了阿星。 包租公疑惑阿星为什么要帮他们。 包租婆摸了摸阿星的胸膛，“年轻人，行差踏错一定会的，能够悬崖勒马，还有的救。” 为了救阿星，包租公和包租婆熬制草药为他疗伤。 阿星全身裹满了绷带，直挺挺地躺在稻草上，像一只尚未破茧的蛹。 火云邪神追到猪笼城寨，四下环视，没见到阿星，却见一根树枝上挂着一个蝶蛹，蛹壳撕裂，一只蝴蝶挣扎着从中飞出。 镜头一转，原本阿星躺的地方只留下一地绷带，里面的人早已破茧而出，化蛹成蝶。 bgm：《东海渔歌》第三部分“战胜惊涛骇浪”。 斧头帮众人杀进猪笼城寨。 阿星白衣黑裤，安置好包租公和包租婆，推门而出，挡下斧头帮。 他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平常地打倒众人，站到了火云邪神面前。 一拳，一脚，提膝，鞭腿，咏春膀手，日字冲拳，阿星的速度愈来愈快，火云邪神渐渐难以招架，被阿星一拳打飞。 火云邪神趴倒在地，膝盖弓起，使出一招蛤蟆功，一头向阿星撞去。 几次来回见，阿星躲闪不及，被火云邪神头槌击中，倒飞向空中。 阿星在空中转换身形，马踏飞燕，借力飞得更高，无比接近天空。 天空中流动的云彩汇聚成佛祖的模样。 阿星闭上眼，双手合十，垂直下落，缓慢而又坚定的挥出一掌。 火云邪神奋力挣扎，却被阿星的掌风死死摁在地上。 坚硬的地面也被阿星的掌风压出了一道深深的掌印。 火云邪神大叫：“投降！” 阿星及时收手，收掌回身。 火云邪神故技重施，掏出暗器刺向阿星。 阿星平静打出一掌，手掌偏了半寸，掌风从火云邪神的耳边刮过，击穿了他身后的墙体。 这是阿星对火云邪神的手下留情。 火云邪神愣在原地。 阿星拿过火云邪神手中的暗器，扔掉花蕊中的毒针，将剩下那朵花放飞。 火云邪神喃喃问道：“这是什么掌法？” 阿星声音平静，“想学啊？我教你啊。” 火云邪神颓然跪倒，“我输了。” …… 花飞向空中，变成一朵再普通不过的雏菊，悄然落下。 哑女推着冰淇淋车，走过繁华的街头，身边经过的每一个孩子手中都捏着一根棒棒糖。哑女的带着羡慕和怀念的目光从一个个孩子身上扫过，停在街角的糖果店上。 bgm：《只要为你活一天》。 哑女停在糖果店门前，痴痴地向里望去。 穿着店员服的阿星出现，这一次他没有逃跑，而是勇敢迈出一步，停在哑女面前。 阿星和哑女相视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镜头缓缓旋转，小时候的阿星和哑女相对而立，脸上挂着同样的微笑。 阿星冲哑女伸出手，哑女搭上他的手，两人一起跑进了糖果店里。 镜头缓缓后拉，包租公、包租婆、苦力强、裁缝等等猪笼寨内的人从糖果屋门口经过。 音乐停止，镜头对准了一个流鼻涕的小孩。 曾经卖给阿星一本如来神掌秘籍的老乞丐蹲在小孩子面前，“你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 小孩瞪大了眼睛。 屏幕黑了下去，跳出了片尾字幕。 [导演：嬴佳 副导演：周全 领衔主演：杜嘉年，沈天星……] 电影结束，首映现场灯光亮起。 周全率先鼓起了掌，紧接着，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走上台，例行感谢了大家的支持后看向第一排的嬴佳，“嬴导，看在大家这么热情的份上，您要不上来讲两句？” 嬴佳轻轻一笑，向台上走去。 不知是起身太急还是别的什么，没走出去两步，嬴佳眼前一花，浑身都没了力气。 她眼疾手快，一把撑住了身后的扶手，才没有直接栽倒。 “佳佳——” “嬴导——” “嬴佳——” 失去意识前，嬴佳只模糊地看见沈天星和周全向她扑了过来。 第80章 后续 [新晋导演嬴佳在《功夫》首映礼上晕倒，已被迅速送往医院，背后原因不明。] [导演姜经始：全天下最累的工作就是导演和演员。] [知情人士爆料，嬴佳晕倒是因为《功夫》拍得太好，过度兴奋导致昏厥。] [调查显示，90%的年轻人猝死与熬夜有关！一天熬夜一时爽，天天熬夜火葬场。] [快讯！导演嬴佳已经抢救无效去世，盘点其生9部前作品。] [震惊！嬴佳的绯闻对象在医院门口大打出手，只为争正宫之位（图片）] [……] @红烧胖大海：[但愿人没事r.i.p.] @狗东西：[服了，当208累的话，不如把工作辞了跟我一起到工地搬砖，很轻松的哦！] @流水争滔滔不绝：[什么烂新闻，古有范进中举，今有嬴佳拍戏是吧。] @好momo：[这波啊，是导演在生命告诉我们《功夫》有多好看。] @神笔马良：影院内本来很容易缺氧，情绪一激动就晕了，别什么都赖熬夜。] @是我不够努力吗：[有时间管我们熬不熬夜，不如管管资本家不要996。] @远离社交网络：[三无网站，凭一张图就开始造谣是吧？抢救无效？我看你们营销号马上要抢救无效了。] @fash：[嬴导满打满算才入行一年零三、四个月吧，已经有9部作品了？] @茶包：[我比较关心图里的是谁，目前就认出来一个星星，其他几个是谁？] [……] 荆州人民医院抢救室门口，一行人正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透过抢救室上透明的窗，隐约看见三四个医生围在病床前，给嬴佳挂上了大大小小的仪器。 凌丽盯着那扇小小的窗，不断回想着首映礼上的事，心里一阵阵后怕。 多亏沈天星及时扶住嬴佳，才避免了嬴佳的后脑勺直接磕到地面。 周全反应同样迅速，他试了试嬴佳颈侧的脉搏，确认心跳正常后才把人抱起来往放映厅外面跑，沈天星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事全场反应最快的两个人，在骚乱还没有扩大的时候就已经把嬴佳带离了现场，来医院的路上还不忘通知嬴秀慧提前来医院签知情同意书。 凌丽和叶明睿慢了一步，差点被记者堵在首映会现场出不来，最后是凌丽让叶明睿留在现场维护秩序，自己从消防通道离开，才及时赶到医院。 凌丽不敢想，要是记者一并把嬴佳堵在了现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会发生什么。 她打了个寒战。 “嬴佳昨晚肯定又熬夜了。”周全道，他抱着双臂，在抢救室门口走来走去，“糟蹋身体赶工的破毛病一点都改不了，她昨晚又赶什么了？” 凌丽回答：“今天上午影视部收到了嬴导拷贝的《甄嬛传》全集，听说这一个月嬴导基本每天都泡在剪辑室里，没怎么休息过。” “一部剧而已，赶得这么急，有必要吗？晚一点剪出来又有什么损失？”沈天星道，她语气有些严厉，“知道嬴导连着一个月都没好好休息，晚上还让她来参加什么首映礼？这首映礼没有她就办不下去吗？” 凌丽还是第一次见温柔的沈天星发脾气，竟有种以前工作时面对公司大领导的错觉，“这……和菠萝签的合同约定了暑期上映。” “你签合同的时候，不考虑提前量吗？”沈天星问，“菠萝说暑期档上，嬴导那边也说ok，你就按照暑期上映签？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请你做公司总裁干什么？找个业务员也同样能签。” 凌丽语塞。 “你是卢米埃尔的第一负责人，你要做的不是照章办事，而是掌控公司各个项目的进度。”沈天星继续道，“一部电视剧的后期所需要的时间，你只靠导演的认知吗？你不调查业内平均拍摄的时间吗？嬴佳说六月可以拍完，你不考虑跟菠萝谈到九月交付吗？” 凌丽解释道：“因为嬴导之前说的所有话都应验了，所以……” “相信嬴导的能力是好事，”沈天星道，她说话有些不客气，“但你们现在是太过依赖嬴导的能力，那么请问，你们有什么工作能力？” 凌丽脸色微微发红，她低下头，“是。” 和菠萝初步敲定合作方案后，凌丽确实被13亿的金额冲击到了，又怕跟菠萝谈崩，便直接按照嬴佳说的时间签了合同。 现在看来，确实失去了一位商业人应当有的谨慎。 “好了好了，以后长记性。”周全拉了沈天星一把，打起了圆场，“于理而言，不该由我们说这些，但是凌总，嬴导一个人毕竟精力有限，你们要给她做好万全的保障才行。” 凌丽认真地点了点头。 抢救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除了有些贫血外，病人一切正常，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病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建议留院观察几天再看看。”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嬴佳很快被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送进单人病房。 沈天星摸了摸嬴佳的手，有些凉，她掀开被子把嬴佳的手放进去，又掖了掖被子，才抬起头看向凌丽，问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凌丽思考了几秒，道：“第一，注意网络舆论导向，避免出现引起阶级对立，造谣生事的言论，可以考虑……利用嬴导的消息，增加大众对《功夫》的关注度。” “第二，催促菠萝尽快落实《功夫》的宣传安排，必要时可以强势一些。” “第三，《甄嬛传》的送审、赞助和开播的事，和菠萝进行进一步的洽谈，争取更大的利益。” “第四，保证卢米埃尔的正常运转，等嬴导醒过来。” 沈天星拍拍她的肩膀，“你是卢米埃尔的总裁，全公司上下的运营都归你一个人决定，记住，总裁要考虑的事情，远比你以前作为一个部门负责人时更多。” 凌丽郑重地向沈天星微微鞠躬，推门出去了。 屋内只留周全和沈天星两人。 “星姐啊，你不继承家业可惜了。”周全感叹，比了一个大拇指，“跟我在电视上看的沈董的气质大差不差。” 沈天星瞪了他一眼，坐到了嬴佳的床边。 ****************** 一些题外话： 昨晚没更新，一是太累了更不动了，二是看了看评论，发现大家在讨论最近几章是否在水的问题，想想还是给大家解释几句。 开这本书时，除了想写一位女导演外，我还想细致地写写电影。 无论是隐喻、配乐，镜头美学、导演个人的特点等等，都值得写进小说里细细分析。 我以前经常在某点看文抄公文，大部分看了就忘了，不会再打开，唯有一本《我拍戏不在乎票房》时不时会再重温。作者在这本书里细致地写了电影，写了冷知识和电影美学，每次重温都有新的感受。 我记得作者写到《甜蜜蜜》的时候，说张曼玉坐在车上，后视镜里黎明慢慢走来的镜头是一个神级运镜。我以前看电影时没有注意到，看到作者这么写后又回去看了一遍电影，不得不承认，那个镜头是真的好。 我这本文，受到《我拍戏不在乎票房》影响甚多。 文抄公题材早已经被写出了花，而我在爽点设置上远远不如同题材的男频作者，如何和其他书区别呢？或许就是在对电影的详细描写上。 所以，每一部电影的剧情，我都着墨甚多，31-33写《电锯惊魂》，77-79写《功夫》，在之后章节通过影评人的视角挖掘电影的内涵。不止于此，以后嬴佳拍摄的每一部电影，我都会花费2-3章概括电影的剧情，概括的表现形式或许有变化，但内容离不开电影的剧情。 是否在水文？正如评论一位读者说的，对于大部分读者来说这几章不好看，对于作者来说，这几章是小说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并且，我认为，如果嬴佳拍摄冷门小众电影，对电影剧情的概括是有必要的，毕竟读者和作者的观影范围不可能完全重叠，我得为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读者写出电影的剧情。 如果说77-79章我个人有什么不满意，就是熬夜写到后面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原定的很多细节都没写上去，诸如配乐的选择等等，资料也查的不够多，后面有空的话我重新改一改。 但无论改成什么样，电影的剧情我一定会花2-3章去写。 最后，我非常理解大家辛苦追一个更新速度很慢的连载，结果打开后看到一章内容全部是电影剧情概括的崩溃。大家可以先看看别的书，等我这本写完了再回来看，那时可以就可以跳过这些章节了。 另外，电影剧情是作者自己写的，不是ai（ai也写不了这么烂……）。 谢谢各位读者的包容。 第81章 五一上映 论电影营销，菠萝tv并不逊色于嬴佳。 嬴佳擅长以小搏大，而菠萝则擅长操控舆论。 借嬴佳首映现场晕倒、姜经始导演卖惨一事，菠萝正式下场，开始了《功夫》的前期营销。 当晚，姜经始导演和几位演员抱怨工作辛苦的言论被顶上热搜。 [导演姜经始：当导演要对全组几百个人负责，经常是第一个起的，最后一个睡的，压力很大。比起当导演，我宁愿做灯光师，每天只用考虑灯光架在哪里。] [演员司和：每一次一出去拍戏就是几个月，回来的时候孩子都不认得我了，心里很难过，但没办法，还是要强撑着背台词。] [演员鲁人：四十多度的天气要套着几层衣服演戏，冬天说话还要在嘴里塞冰块，一天的工作时间超过十三、四个小时，对身体的伤害太大了，演员真是高危行业。] 对这些言论，网友的回复毫不客气。 @好名字都叫狗起了：[退出娱乐圈不就完了？这么点事儿还要发微博问，蠢货。] @苹果：[分清“工作”和“功劳”，“职业”和“敬业”好么。] @帅得被猪追：[是啊是啊，当导演和演员太辛苦，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支持姜经始、司和、鲁人退出娱乐圈！] @公司爆炸我大笑：[不止这仨，我记得那个谁和那个谁也经常卖惨。] [……] 《功夫》上映的前两个星期，网友讨伐起娱乐圈人士不提高额回报只提工作辛苦，什么小病小痛都要上个热搜逼全国人民嗷嗷心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 两天后，有营销号特意盘点出了十位公众人物供网友声讨。 [发表逆天言论的十位明星，最后一位竟然是她！] 嬴佳的照片赫然在列，被营销号称“晕倒”是为了引起粉丝心疼的炒作，实际本人早就醒了，只是没有公布消息罢了。 @升天勿扰：[我就知道，看电影都能晕倒，太矫情了吧，原来是卖惨的。都能上热搜，怎么不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身体不行？] @winwin：[不是，嬴佳哪里卖惨了？她连微博账号都没有，之前也一直专心拍戏，采访都很少接，哪里卖过？] @武行缺个金：[哟哟，粉丝这就护上了？] @南溪：[奉劝有些人嘴上积德，嬴佳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没醒（图片）] 配图是一张嬴佳躺在病床上的照片，看角度是偷拍，很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那就是嬴佳。 话题从此开始歪了，网友开启新一轮讨论，话题主要分为两个：祈祷希望嬴佳平安无事的，猜测嬴佳究竟是为什么晕倒的。 @四月：[嬴佳到底为啥晕啊？要是低血糖什么的，这么久过去也该醒了，要是重大疾病，不至于就挂个葡萄糖液，emmm不会真的是范进中举吧，晕这么久是在梦里回味呢。] @深情的rapper：[那得范进中状元才值得回味这么多天吧。] @浑噩黑洞：[winner之前拍了六部爆剧也没见激动到晕过去，现在看了《功夫》就晕了，到底对《功夫》有多满意啊？] 当然网友的讨论中夹杂着正常的医学科普，说范进中举的表现一般是行为疯癫，不会一睡不起云云，但这些都被忽略掉了。 毕竟，正常的医学哪有范进中举有意思啊！ 又过了两天，大批参加了《功夫》首映礼的圈内人士在微博上发出感叹。 @影评人南小过：[目前我非常担心嬴导的身体，如果她醒不过来，我们华国电影界将会失去最闪耀的明珠！《功夫》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的电影，希望嬴导能看到它全国上映。] @漠北影院：[嬴导为《功夫》付出了太多，但《功夫》值得！] @罗导：[如果是我拍出了《功夫》这样的影片，我也会喜极而泣的。] [……] 这些或长或短的影评将“范进中举”的讨论推向了高潮，现在在网络上搜索“嬴佳”，下一个蹦出来的词条一定是“范进中举”。 于是，网友们开始好奇了。 《功夫》到底有多好看啊？ 电影官方微博的粉丝数和评论量蹭蹭上涨，大部分都是催预告片的。 《功夫》官博藏着掖着了好几天，直到网友的好奇达到了一个顶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得放出了一版预告。 第一个镜头是阿星蹲在街边，双手握拳，面目狰狞地说：“我要做一个坏人，我要杀人！” 镜头一转，在斧头帮成名曲中，帮派成员以浮夸的表情和动作犯下种种罪行。 第三个镜头，安静祥和的猪笼城寨，街坊邻居虽有小吵小闹，但在面对阿星的勒索丝毫不让，房东包租婆更是抽了阿星几鞋板。 愤怒的阿星丢出一个炮仗，“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最后一个镜头，黑压压的斧头帮众向猪笼城寨的平民逼近，手中的斧头闪着点点寒光。 预告结束。 @jackpot：[不是哥们儿？你拍的黑帮片啊？] @回答我：[啊？主角是个反派？带小弟砍人？这东西能过审？ ] @小镇青年：[晕，谁家预告一分钟不到的，这能看出来个啥？] @西海岸来信：[我懂了，黑道大佬成长史+浪子回头剧情，主角是一个穷要饭的，因为没钱吃饭黑化决定做一个坏人，建立了黑帮，带着小弟到处砍人，最后在猪笼城寨找到了一生挚爱最后卸甲归田了。] @哈：[你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主角找谁当一生挚爱啊，包租婆吗？] @我宣你你造吗：[不是说沈天星演女主吗？我就问沈天星人呢？被你一剪没了？] @巴黎水淼：[让我们恭喜嬴导喜提下架套餐，黑帮片是绝对不能拍的。别待会嬴佳醒了，上网一看《功夫》被禁了，然后又气晕过去了。] @请您善良：[没看懂，这片子跟片名有关系吗？] [……] 不管网友怎么讨论，这短短几十秒的预告片还是勾起了他们的兴趣。 于是，五一当天，观众就这样被骗进了电影院。 长达一百分钟的观影后，《功夫》第一批影评新鲜出炉。 [我靠，预告片诈骗啊！] 第82章 博主教教我 @我的命也是命：[我以为能看到的：黑帮耍功夫。 我实际看到的：黑帮被功夫耍。]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谁懂啊，看到周全说“我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做电影”，我一口可乐喷前排人的脑袋上了，后半程一直在道歉，根本没看电影！] @醒醒：[电影开头：我做什么生意都不会做电影！ 电影结尾：副导演-周全。 这角色让嬴导本人来演，不知道会有多炸裂。] @cina回复@醒醒：[嬴佳（饰黑帮老大）指着周全（饰男模）：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就因为在街上吐了一口痰！就被你们抓到这里来！] @醒醒回复@cina：[别了吧，这有点太炸裂了。] @静候寒暑假：[@1895工作室，出来给你们老板洗地了！] @ost：[活学活用，当代大师，绝了，嬴佳到底哪来的这些梗？] @我有神经病：[肥仔和男主玩飞刀那一段，我笑到把墙锤烂邻居和我面面相觑，笑到方圆十里的人下辈子都要带着助听器生活，笑到公鸡提前打鸣小学生以为天亮了背起书包去上学。] @沃尔玛购物袋：[有人看乐子，有人照镜子，我看电影时笑的下巴脱臼了，后半段都没看完直接被送到医院去了。] @哗啦：[知道为什么要叫猪笼城寨吗？因为诸龙存在，小小一个贫民窟卧虎藏龙的。] @星星（嫡粉版）：[看完电影后，从此我的记忆里多了一个递棒棒糖的女孩。] @张勇：[狮吼功真的存在吗？前面用腿的用拳头的我还能理解，后面琴音和狮吼功就太玄幻了，虽然我看的很爽吧……] @夏日空山：[看哭了，年少时满怀期待，长大后被现实打败，故人重逢仓皇失措，浪子回头浴火重生，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江湖险恶仁者无敌。] @只有垃圾才需要睡觉：[我愿称之为华国cult片，这种黑色喜剧风格太少见了，喜欢的会很喜欢，讨厌的会特别讨厌。] [……] 网友的确没说错，《功夫》上映几天，好评数不胜数，恶评同样数不胜数。 @小a：[前半段武打拳拳到肉，挺好看的，后半段太多特效和慢镜头了，不像动作片，像玄幻片。而且男主转变的太快，领悟武功像开挂，这让认真练功的人情何以堪？] @掌控生杀大权：[这部片子拍到包租公和包租婆让斧头帮滚出猪笼城寨那里就可以结束了，后面的内容简直虎头蛇尾。] @貌比潘安：[嬴佳拍电影有个毛病，对主要矛盾的铺垫很多，解决主要矛盾的能力不足。主角从正义少年变成小混混的理由很充足，被斧头帮吸收成为打手也合乎逻辑，但是“主角反水”太突兀了，上一秒主角还千辛万苦帮斧头帮请火云邪神呢，下一秒就自己拎棍子打火云邪神了，太不合理。] @太白长老：[这片子完全是导演的意淫之作吧，看不出哪里好，还一堆人追捧。] @将小胡：[说是喜剧片又不够搞笑，说是动作片又太浮夸，嬴佳还是回去拍悬疑片吧，你就擅长这个。] [……] 这场面和地球上《功夫》上映时得到的评价大同小异，甚至直到现在，观众给这部电影留下的评价仍然夹杂着“一般”“不好笑”“不如xxx”的评价。 伴随着毁誉参半的评价，《功夫》并没有想象中的火爆。 说它不火吧，每一场的上座率都在80%以上，每日票房也有个六千多万，猫眼评分也在9.0左右徘徊。 说它火吧，网络上讨论度不高，每日票房成绩被同期上映的青春片稳稳压着，虽然只有一千多万的差距，可怎么都赶不上。 与嬴佳之前《电锯惊魂》的票房比起来更是差远了。 比起国内不温不火的局面，《功夫》在国外称得上是火爆。 美国娱乐周刊报道，近日多家电影院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为购买《功夫》电影票的，并且相当大一部分的观众都是二次、三次观影。 娱乐周刊戏称，来自华国的导演用神奇的华国功夫征服了美国市场。 这是一个双关，既指电影《功夫》，又指嬴佳的导演功底。 地球上《功夫》在美国上映时之所以火爆，跟美国人民深受李小龙功夫系列电影的影响脱不开关系。 而蓝星的嬴佳早已用一部《电锯惊魂》打开了美国市场，此时又端上来一部分级与《电锯惊魂》类似的电影，自然轻而易举地将单纯的美国观众吸引进了影院。 而电影中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的功夫则是直接的视觉冲击。 蓝星的美国人哪见过这个？ 就像平行世界的他们疯狂追捧李小龙一样，他们同样疯狂追捧起了《功夫》。 主角阿星在最后决战中出所穿的白卦黑裤在亚马逊上卖出了几十万件，无数买家在评论里晒出身穿白卦黑裤，摆出阿星同款姿势的照片，还互相评论“你的手肘抬得不够高”“能不能教教我拳头应该朝哪个方向出”。 thewinner网站上多出了无数个英文的帖子。 [请问华国的朋友们，如果我想学习太极，该看什么教学视频呢？] [华国在哪里可以买到如来神掌秘籍，垃圾亚马逊没有这个商品。] [我的华国朋友说他不会功夫，他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因为他的功夫只能传给自己的孩子，所以才不愿意教我？] [……] 还有好奇的外国人摸到华国摇音古筝博主视频下，以清澈愚蠢的语气询问：“你们的琴波真的能够杀人吗？你们平时练琴的时候，正前方是不是不能站人？” 问的多了，古筝博主干脆发出了一条新的视频。 视频中，博主演奏十面埋伏，杀气腾腾，一抬眼，对面的几根树枝直直折断。 评论里全是：“哦我的上帝，华国人真的会用古筝杀人！” “我向我死去的祖母发誓，我再也不偷吃我华国室友的饺子了，她也会弹古筝！” “我想学，请问我需要交多少钱给你？” “……” 博主的视频很快就火了，华国人纷纷跑来围观，有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华国公安，“快来啊，这里有人公然行凶。” 吓得博主立刻出了一个视频解释说古筝琴音不能杀人，之前的视频不过是剪辑出来的罢了。 评论里的人却不肯放过博主：“别解释了，你看我们信吗（狗头）。” “博主我知道你不想教给那帮外国人，你偷偷教给我。” “小声点，别让条子听到了！” “琛哥版：这就叫做专业.jpg” 自此图一出，评论里纷纷排起了队形，一眼望过去，全是坐在皮沙发上的琛哥，手一抬一指，“这就叫做专业！” 第83章 一梗永流传 《功夫》火了，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火了。 在国外火，是因为外国人没见过华国功夫。 在国内火，是因为《功夫》的表情包太好用了。 某乎“长得帅是什么体验”的问题下，一位匿名用户回答道：上学的时候被校花追，上班的时候被美女老板追，就算坐地铁都有风韵少妇给自己抛媚眼。 评论里先是笑，后是发表情包，斧头帮师爷摇着手：“不是信不过你 是我们大家想开开眼界。” 某个爱豆隐瞒恋爱史，劈腿睡粉的新闻上了热搜，粉丝却纷纷在新闻下解释：“哥哥30岁了谈女朋友也很正常啊，而且睡粉是粉丝占了便宜好吗？” 下一秒，大批《功夫》影迷赶到现场，刷起了表情包，斧头帮小弟冲着紧闭的窗户大喊，“jc，出来洗地了！” 钓鱼佬在河边钓鱼偶遇流浪猫，钓鱼佬把鱼篓的鱼扔给小猫。小猫叼着鱼离去，再回来时，后面跟了一队流浪猫，虎视眈眈地蹲在鱼篓边。 评论的表情包是阿星扔鞭炮：“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猫猫限定版）。” 摇音博主的视频前几秒是紧张刺激的小说剧情：“男人的胳膊突然被1200度的阳光晒伤，男人一脸痛苦，接着他好奇地向窗外看去，却看到天空上出现了一个大洞，阳光穿过洞直射到草原上，原本活蹦乱跳的羊瞬间变成——原州美食羊肉串……” 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原州羊肉串的照片。 评论默契地刷起了阿星对火云邪神挥拳：“别逼我出手啊，沙包大的拳头你见过没有？” 社会新闻视频，开路虎的光头撞倒外卖员，外卖员扶起车说没事，路虎光头却不依不饶，抬手给了外卖员一拳头。谁知道外卖员反应极快，闪身躲开后以标准的散打姿势擒住路虎光头的手臂，狠狠给了他几拳。 评论直接把外卖员的脸p在火云邪神头上：“打人都没力气，还说是黑社会呀。” 除却个人博主和社会事件，正经新闻报道都被《功夫》影迷找出了玩梗的空间。 @华国警方在线：[今日我国海警部队于南海近公海边境截获三支非法入境船只，缴获多支枪支、弹药（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里，华国警方人人手握粗柄长杆，长杆的另一头挂了个方形铁块。 虽然图片是高糊的，但那长杆和铁块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看像…… 《功夫》影迷甩图：斧头帮跳舞.gif。 当天“海警 斧头帮”的词条就冲上热搜第一，华国警方赶紧出来解释，“没有斧头帮这回事哈，我们拿的是自拍杆！” 大量表情包的使用让《功夫》迅速进入了大众的视野，而不是仅局限于影迷圈。 再加上《功夫》的质量本就不错，观众们一传十，十传百，《功夫》的票房不断攀升，在猫眼的评分也从9.0一跃来到9.6，踏入神片行列。 《功夫》首日票房仅有5000万，被第一名的青春片甩了2000万的差距。 而《功夫》上映的第八天，单日票房已经突破了9000万，并且还有持续上涨的趋势。 单日票房破亿，指日可待。 之前的那部青春片则是被《功夫》远远甩到身后，累计票房差距被反超了1.6个亿，并且还在持续拉大。 此前影评人为电影撰写的影评也在《功夫》火爆后被重新挖了出来。 @电影人张峰：[在影片的最后一幕，小男孩和小女孩牵手跑进了糖果店，镜头给到糖果店外的众人，理发男在搭讪美女，包租公和包租婆相偕离开，火云邪神在指挥交通，老乞丐仍在忽悠人。 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小男孩的拯救世界的幻想罢了，从影片后期多用漫画式夸张的表现手法可窥见一二。 但这并不代表电影本身就没有意义，反而，它描绘的幻想是我们每个人最纯真的部分。 影片最后，老乞丐说，我看你的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 他指的是流鼻涕的小孩吗？他真正指的是屏幕前的我们。 小人物如我们，也可以维护世界和平。] @一帧一世界：[嬴导说要拍动作喜剧片《功夫》的时候，我怀着深深的怀疑，盖因功夫和喜剧都是极难拍的。功夫要有形式，更要有神韵，而喜剧也不是简单粗暴的掉凳和无厘头搞笑。 从功夫本身而言，嬴导在电影中为各位大师安排的出场顺序很有意思，一切功夫都以扎马步开始，所以《功夫》从谭腿开始，再到拳法，手脚都会了，便可以上兵器，即八卦棍，最后再到琴音、声音、如来神掌等内力，先实后虚，层层递进，可谓功夫之境界。 而说起功夫的神韵，四个字，仁者无敌。影片中代表正义的一方没有杀过一个人，是他们不能么？不，是他们已经领悟到了，武艺练到最后，只剩下练心，于是，主角最后的一招一式，里面只有“仁意”和“谦逊”。 另外提一提喜剧，嬴导全片的每一个笑点充满了创造和反转，并且她的剧本设置始终围绕着喜剧的内核是悲剧这个论点。相信很多观众在看到理发男问“怎么没水了呢”、阿星在电车上大笑的一幕，都会在笑容过后，感到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悲伤。 嬴导，你又一次冲破我的种种质疑，彻底折服了我。 希望嬴导快点醒过来，带给华国电影界更多经典的作品。] [……] 其余角度的影评暂且不表，讲讲《功夫》火了之后的另一个网友的关注点。 嬴佳什么时候醒？ 此时对于嬴佳在首映现场晕倒的评价，不再是范进中举，而是嬴佳到底干了什么才累到晕倒。 细数出来，小半年的时间推出8部作品，部部皆是精品，这已不是一般的导演可以做到的。更有好事者翻出了曾经的爆料，嬴佳同时拍摄《甄嬛传》和《功夫》的超绝作息时间表和笔记被争相传阅。 网友讨论来讨论去，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结论。 嬴佳晕倒，说不定真是累的。 于是，大批网友冲到1895工作室下，愤怒指责工作室竟然压迫导演至此，简直丧尽天良，比那最黑心的资本家都不如。 1895工作室的运营人员十分委屈。 不是，你们忘了嬴佳才是老板吗？ 第84章 醒了 【系统重启成功。】 【滋滋……正在与当前世界重新连接。】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电影《功夫》的拍摄并使《功夫》成功上映。】 【蓝星2052年5月28日，《功夫》累计票房23亿，百亿票房任务总累计票房35.5亿，任务进度35.5%。】 【正在为宿主输送能量。】 【唤醒进度……2%……30%……56%……77%……99%。】 嬴佳手指抽动了两下。 意识渐渐回笼，耳边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鼻尖萦绕着水果的香甜，眼前的黑暗渐渐浅淡。 “佳佳？佳佳？” “阿姨，佳佳好像醒了。” “我去叫医生。” “佳佳！” 一只略显粗糙的手握住了嬴佳的手，试探性捏了捏。 嬴佳睁开眼，先是被白织灯刺了一下，随即房间的灯光立即被人调暗了，嬴佳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 嬴秀慧握着她的手，眼眶湿润，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沈天星站在稍远的地方，似乎是她刚刚调暗了灯光。 病房的门大开，周全领着几位医生冲了进来，为首的医生推着仪器来到嬴佳床边，熟练地给她检查起身体状况。 确认嬴佳的确没事后，医生们鱼贯而出，病房里只留下和嬴佳最亲近的几人。 嬴秀慧摇起病床，给嬴佳倒了杯水润喉咙，语气止不住的后怕，“佳佳，你吓死妈妈了，以后不许这么拼命了！” 嬴佳轻咳了两声，开口时嗓音沙哑，“好。” 她看向沈天星和周全，此时的他们比起嬴佳记忆里的模样变了一些，沈天星清减了些，周全下巴上长了一圈胡渣。 察觉到嬴佳的目光，嬴秀慧眼睛又湿润了，“你昏迷的这一个月，要不是天星和周全每天都来帮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沈天星拍了拍嬴秀慧的肩膀，轻声细语：“阿姨，别这么说，佳佳没事就好。” 千言万语堵在嬴佳心口，最后只说出来一句，“谢谢。” “我们之间谈谢就生疏了。”周全坐到病床另一边的椅子上，“你呢，好好休息，外面的事有星姐和我看着呢。” 嬴佳笑了笑，“那就麻烦星姐和周哥罩着我了。” 她环顾四周，愕然发现自己躺着的病房并不像普通医院入目皆白，墙面、柜子到身上的被子都是淡淡的橘色，一眼看过去，心情都变好了些。 病房门边的柜子上堆着精致的果篮，放不下的甚至堆到地面上，一眼看过去满满当当的。 “星姐家的私立医院，vip单人病房，不错吧。”周全解释，“果篮都是人家来看望你的时候带来的，至于到底是谁我也记不清了，不过里面塞了卡片。” 沈天星指了指床边的红色按钮，“佳佳，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医生。” 又聊了几句，见嬴佳有些困倦的样子，沈天星和周全起身告辞，嬴秀慧给嬴佳掖好被子看，也出了病房，留嬴佳安心睡觉。 等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嬴佳才收起脸上困倦的神情，她清了清嗓子，“系统，怎么回事？” 系统的光屏出现在嬴佳面前，上面画着一个下跪的火柴人，表情十分谦卑。 【宿主，抱歉，之前系统能量即将用尽，无法继续维系宿主生命，只好强制让宿主进入休眠状态，等待重新充能。】 嬴佳扶额，“这种事怎么不早说。” 系统没有回答，光屏上的火柴人迅速地朝嬴佳磕了几个响头。 嬴佳示意它停下，“好了，说说你怎么充能？” 【宿主，本系统依靠电影上映后获得的票房和口碑充能，百亿票房任务每10%进度提供的系统能量能够维持宿主一年的生命。】 【百亿票房任务进度达100%时，宿主可通过任务完成奖励解除生命限制。】 嬴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50年10月，现在是52年5月，差不多18个月的时间。 她昏迷前系统里百亿票房的任务进度为16%，如此算来，能量确实不够用了。 而且嬴佳来到蓝星的第一部作品是《我在九零嫁下岗工》，那几个月里任务进度没有丝毫变化，想来当时系统还开后门给她赊了半年的生命。 嬴佳没什么被逼迫的烦躁。 反正10%的任务进度也就10亿票房，简单。 有了同时运转几个剧组的经验，嬴佳完全可以雇三个剧组三班倒一起拍戏。 两月拍一部，留出一个月剪辑审核期，一年能拍5部，一部20亿，一年就是80亿。 给她一年时间，嬴佳保证带着系统脱贫致富奔小康。 当然前提是她的抽卡运好一点，多抽点商业片。 【如果宿主继续使用透支身体的方式拍摄，维持宿主生命的能量将加倍损耗，约20-30%一年。】 嬴佳老实了。 【宿主购买电视剧的花销已在总任务进度中扣除。】 【蓝星2052年5月28日，《电锯惊魂》累计票房16亿，《功夫》累计票房23亿，兑换电视剧花费3.5个亿，百亿票房任务总累计票房35.5亿，任务进度35.5%，宿主剩余生命年限22个月。】 “还有快两年的时间呢，不用担心。”嬴佳松了口气，这任务太简单了，“系统，《功夫》上映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抽取新的电影了。” 【是的，宿主。】 【请宿主选择本次要拍摄的电影。】 【红牌：被迫上战场后，队友救了一个又一个。 黄牌：走进大山后，村民哭了一个又一个。 蓝牌：参加大逃杀后，竞争对手死了一个又一个。 绿牌：三战高考后，学生疯了一个又一个。】 嬴佳：“……” 她明白任务的难点在哪里了。 难在她根本摸不准系统给的电影到底是什么路子！ 这万一连抽几部小众文艺片，每部几千万票房，嬴佳干脆现在就放弃好了。 盯着光牌上那四行字，嬴佳灵光一闪，问道：“黄牌是走进大山，《盲山》？《亲爱的》？《找到你》？” 系统不说话，但黄牌动了动。 嬴佳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她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地球上关于大山的电影，忽而有些愤怒，“系统，如果黄牌说的是《嫁给大山的女人》，我会跟你翻脸的。” 【系统无权告知。】 嬴佳不再问了，她径直略过风险很大的黄牌，思考起其他几个选项。 第85章 来者 嬴佳醒来的第二天，消息已经传遍了荆州。 几乎是瞬间，嬴佳所在医院访客时间就被约满了。 各大公司的老板纷纷带着慰问品上门拜访，言辞之间对嬴佳的身体极尽关心，末了还都要来一句：“还好嬴导您醒了，不然我们华国影视界可是损失惨重。” 谢思青更是握着嬴佳的手，恭维的话张口就来：“嬴导，您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这些天我茶不思饭不想，每天都去宝通寺为您祈福，还在那里为您点了一盏长明灯，只求您能平平安安的。” 看着谢思青的样子，嬴佳没由来的想到一个笑话。 说的是一位老人住院，病房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望，老人惶恐不安，偷偷问自己的儿子，“儿啊，妈是不是要死了，不然怎么这么多人来看我？” 儿子握着母亲的手，在他耳边悄声道：“妈，您放心，您没事，是儿子升市委书记了。” 和现在嬴佳可谓是异曲同工。 人没事，是嬴导升咖了。 全荆州，不，现在是全国最抢手的导演，非嬴佳莫属。 自嬴佳入行以来，拍摄的两部电影票房累计达到了恐怖的39亿，且《功夫》还没下映，准确来说，累计票房应该有40亿。 全华国累计票房突破40亿的导演才多少个？人家拍了几部片子，嬴佳又拍了几部片子？人家多少岁，嬴佳又多少岁？ 抛开电影不谈，嬴佳去年下半年拍了7部电视剧，播出的6部都爆了，从投资方到播出方到赞助方到演员方都赚得盆满钵满。 那没名气的年轻演员，演完嬴佳的剧后原地飞升，成功挤进一二线艺人名单，有名气的更不必说，本就自带粉丝基础，现在更是火上加火。 52年微博给出的2052年最有价值演员名单上，前二十有十六个都是嬴佳捧出来的演员，被业内戏称“嬴家班全赢家”。 最后一部《甄嬛传》，还未播就卖出了13亿的高价。这可不是电影票房和播放费用等需要等很久才能拿到手的钱，是签合同当天立刻就打进卢米埃尔影业账户里的钱。 这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投资公司懊悔，当时嬴佳拍《甄嬛传》的时候他们怎么不知道投资呢，要是投了现在还不得赚翻了。 那些错过嬴佳试镜邀约的娱乐公司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每天一觉醒来，不是听说某十八线公司的无名演员飞升了，就是听说某小工作室的过去演员翻红了。 过年在微博跨年晚会上遇见，表面笑嘻嘻恭喜，背后牙都咬碎了，只恨火的不是自己。 最恐怖不止是这些，而是嬴佳的年纪和速度。 嬴佳今年26岁，离退休还有29年，一年拍两部电影七部电视剧，创收近百亿。 多么吓人的数字。 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说嬴佳脑子里一个点子就值几个亿，只看她什么时候把点子拿出来了。 总之，未来可期的嬴导在逐利的商人眼里，跟财神没什么不同。 这不，嬴佳病房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拜访的人虽然多，但不是所有想拜访的人都能进嬴佳病房的门。 之前有过合作的尚且能够凭着过往交情和嬴佳见上一面，之前没有合作的就全凭自己的人脉和资源了，能混进别人的拜访时间送个果篮混脸熟已算是有背景的了。 那些混不进来的，只能把礼品送到嬴佳的公司表达自己的心意。 不过这一切都是现在的嬴佳不知道的，她正被谢思青的甜言蜜语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嬴导，您就当给自己放个假，顺便把这个事事操心劳累亲力亲为的毛病治一治，省得我们平时劝都劝不住！您看您声音哑的，来，喝点水。”谢思青殷勤地把水捧到嬴佳嘴边。 嬴佳非常不习惯，勉强喝了一口，“谢总，不必这样，我们和之前一样就好。” “我之前也是这样嘛，哎呀嬴导您别害羞，只是我对您的仰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时难以克制罢了。” 嬴佳：“……” 见嬴佳面色古怪，谢思青见好就收，识趣告辞，“嬴导，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这么晚了，我也不打扰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您安心休息，至于您的电影电视剧，您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少了任何宣传。” 谢思青走后，叶明睿走到嬴佳身边，给她的被子加上热水，“谢总为人确实有趣。” 嬴佳长出一口气，向后靠在床背上。 今天见了太多人了，笑得她脸都有些僵了。 “嬴导，后面没有别的人了。”叶明睿道，上手给她调整了下床背的弧度，“您安心休息，公司那边凌姐和我都看着呢。” “嗯。”嬴佳应了一声，她想起沈天星和自己说的事，又补上一句，“让凌丽放手去做，不用事事汇报，干得再差也有我兜底。” 叶明睿沉默了，她也听凌丽说过沈天星教她做公司总裁的事，此时听嬴佳这么说，一时心中万般情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之前管得太细了，导致你们不敢做得太多，是我的错。”嬴佳拍拍她的肩膀，“以后你们有什么想法尽管做，我只管拍电影和看年审报告。” 叶明睿“嗯”了一声，“嬴导，我和凌总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等到叶明睿离开，嬴佳才彻底放松了些。她上辈子是打工人，习惯了事事亲力亲为，当老板不免带上这个毛病，自己累着不说，连带着手下一并束手束脚，借此机会彻底放手也好。 想清楚公司的未来，嬴佳不再纠结，随手拿起床边的报告翻了翻，第一条就写着她的六部电视剧入围今年白玉兰奖和金鹰奖的事。 2051年飞天奖的奖项几乎被《山海情》包圆了，当时嬴佳忙着拍电影，没时间去现场领奖。 如今白玉兰和金鹰举办在即，嬴佳又进了医院，自然不可能去现场。就算她想去，就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嬴秀慧、沈天星和周全也不会同意她去的。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得了嬴佳的应允，小助理推门进来，“嬴导，外面有个中年女人找您，她没有预约，只说让我告诉您，她姓沈。” 嬴佳眉头微皱。 现在早已过了医院的探访时间，又能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来到她病房门口要求见她，中年女人，还姓沈。 同时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只有一个人。 沈天星的母亲，沈兆景。 第86章 交易 嬴佳和沈兆景的第一次碰面有些滑稽。 嬴佳穿着病号服，半躺在病床上，姿态随意。 沈兆景坐在嬴佳病床边，环抱着双臂，神情严肃。 这情形，说是探望病人吧，探望者和被探望者之间的气氛却诡异又僵硬。说是商业合作洽谈吧，哪有人在医院谈商务合作的。说是警察盘问犯罪嫌疑人，嗯，这个有点像。 嬴佳被自己的脑内活动逗笑了，毫无顾忌地当着沈兆景的面轻勾起嘴角。 双方的助理放下东西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可谁也没有贸然开口，都在借此机会打量着对方。 在嬴佳看来，沈兆景的模样和她之前在网上搜索过的没什么两样，精瘦干练，不苟言笑，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即便坐在医院的木质方凳上，气势仍和坐在星月建筑的董事长办公室里没什么两样。 在沈兆景看来，嬴佳比她想象的样子要更质朴些，眼里没什么娱乐圈人士常见的精明，在她的目光审视下，嬴佳没有露出半分的怯意，仍是随意平和的模样。 总而言之，彼此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嬴导演，你好。”沈兆景终究没忍住，率先道：“我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星星的母亲，沈兆景。” 嬴佳客气道：“沈董事长。” 沈兆景也没有和她拉近关系的意思，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嬴导，《功夫》我看了，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这部电影的优秀毋庸置疑。” 嬴佳笑笑，“谢谢。” 两人可客套了几句，气氛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嬴佳无意讨好沈兆景，又不知沈兆景今晚的来意，本准备一直耗下去，耗到沈兆景说明来意。 但想起沈天星，嬴佳在心里叹了口气，主动开口缓和气氛，“沈董何必这么客气？封桥和我住院的事情，您帮了我许多，我一直记在心里，您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拍摄《开端》时封了隆江大桥三天，现在住在沈家私人医院最好的病房里，纵然托了沈天星的关系，可用的都是沈兆景的人脉和资源。 若非沈兆景点头，这两件事未必会这么顺利。 “之前你拉星星创业，我对你有误解，做这些也是表达我的歉意。”沈兆景说，她垂手，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几份厚厚的本子，递给嬴佳，“我此次来找你，是为了另一件事。” 嬴佳接过，翻开来，惊讶地发现，沈兆景交给她的是几本剧本。 一本叫《屏风后的女人》，讲的是民国时期深宅大院里的姨太太认识了德国来的家庭医生，在他的感染下逐渐摸到自由边界的故事。 一本叫《天与海的交界》，讲的是患有抑郁症的女孩独自出海旅游，经历种种后学会了和痛苦共存的故事。 最后一本叫《南晴》，讲的是一代知名作家南晴在风雨飘摇的社会里，用笔写出一个个春秋的故事。 三个故事都完整，将时代的巨变融进人物的一生中，刻画人物的挣扎和命运。 如果拍成电影，应该会是不错的片子，或许能得奖，但票房不一定亮眼。 读完剧本，嬴佳抬头，问道：“沈董，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三个本子，我请获得过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导演看过，他说如果拍出来，有获奖的希望。”沈兆景说，“版权我已经买到手了，投资我也准备好了，就等开拍了。” 嬴佳失笑，“沈董的意思是，希望我来执导？” “是的。”沈兆景直视嬴佳的眼睛，“每部投资金额2-3亿不等，所赚的票房全是你的，星月建筑不要求分成，更不会干涉你的拍摄。” 嬴佳等着她的下文。 沈兆景声音平静，“我只有两个要求，沈天星出演主角，拿一座欧三最佳女演员奖。” 嬴佳小小惊讶了一下，她还以为沈兆景对沈天星的演艺事业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沈兆景继续道：“电影能在欧三获奖，对你的导演事业也有好处，你和星星关系又不错，何乐而不为呢？” “为什么？”嬴佳问，她的表情同样严肃起来，“您不做这些，我的电影女主也只会是沈天星，您又为什么特地买电影剧本呢？” 沈兆景轻轻笑了笑，“你拍的两部电影，惊悚片获奖难暂且不说，《功夫》里女主角完全是可有可无的角色。如果你以后拍的片子还是这样，恐怕再给星星几十年，她在电影界还是混不出任何名堂，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嬴佳沉默了。 她能理解沈兆景的想法。 作为母亲，自然希望自己女儿的事业获得成功。 对于沈天星而言，她有演技有资本，完全可以选择在电影里独挑大梁，而不是在嬴佳的电影里扮演一个没有一句台词的花瓶角色，被网友嘲笑对剧情的发展没有半点作用。 沈兆景没有直接让沈天星出演其他导演的电影，而是给了嬴佳一个选择，已经是看在她们俩友情的份上了。 见嬴佳久久不语，沈兆景不再多说，她站起身，把一张名片放在床头柜上，“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 沈兆景走后，嬴佳发了一会儿呆，才叫出了系统光屏。 她昨天还没有做出选择。 四张卡牌仍静静地悬在半空中，而光屏右上角上，显示她生命的倒计时还有22个月。 【红牌：被迫上战场后，队友救了一个又一个。 黄牌：走进大山后，村民哭了一个又一个。 蓝牌：参加大逃杀后，竞争对手死了一个又一个。 绿牌：三战高考后，学生疯了一个又一个。】 “红牌是《血战钢锯岭》或者《阿甘正传》，黄牌不用看，蓝牌应该是《大逃杀》《狩猎》《饥饿游戏》等等。” “绿牌，应该是国内的片子，跟高考挂钩的不会是恐怖片，最有可能是的教育片或者励志片。” “对目前的我来说，最稳妥的就是绿牌了。” “系统，我选绿牌。” 听到嬴佳的声音，系统蓝色的光屏一闪，绿牌翻转过来。 【恭喜宿主获得《中国合伙人》剧本及拍摄教程。】 第87章 白玉兰提名出了 陈可辛导演的《中国合伙人》，以新东方创始人俞敏洪、徐小平和王强为原型，讲了个追求美国梦，实际上却完成了个中国式梦想的故事。 7000万的投资，前后拍了四五个月，内地票房高达5个亿，是内地影史上第11部票房过5亿的华语电影。 也被称为中国最好的励志片之一。 励志片的范围一直不甚明确，简单来讲，只要电影主角树立人生目标，经过一番努力后达到成功，便都可以归属励志片的范畴。 最典型的励志片，美国有《当幸福来敲门》《阿甘正传》，日本有《垫底辣妹》，印度有《摔跤吧爸爸》《三傻大闹宝莱坞》等等。 虽说《三傻大闹宝莱坞》是教育片还是励志片的问题并不明朗，但也可以看出励志片的范畴之广，常常涵盖了其他种种类型。 如今蓝星的励志片仍停留在通过学习改变命运上，最近的一部叫《音乐人生》，是一帮“坏”学生通过音乐找到了人生意义的故事，票房不错，定格在6亿左右。 此时拍一部创业的电影，倒是填补了这方面的空白。 只是，嬴佳有些犹豫。 她垂眸看向病床上，沈兆景给她的三本剧本安安静静地躺在被子上。 说实话，接触了几年的影视剧，又有系统的片库，嬴佳有把握拍出一部完整的电影。若再对镜头和节奏进行精心设计，获奖并非遥不可及。 可是，拍一部原创电影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要比复刻地球的影片多得多。 系统提供的电影剧本和拍摄教程，对于每一个步骤都有详细的讲解，嬴佳要做的是理解、掌握、实施和改善，在具体的拍摄过程中搭建场景、设置镜头、引导演员情绪，即可迅速拍摄出一部电影。 而拍摄一部原创电影，嬴佳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在准备上，从设计镜头到实际操作，再到协调拍摄现场，这些都不是能轻易完成的。 费时费力倒不是问题，问题是嬴佳没时间了。 构思和拍摄一部电影几乎要花去近一年的时间，22个月，嬴佳能拍完两部都够呛。 而这些专为获奖拍摄的电影往往票房成绩一般，票房达到1亿都算多的，甚至还会出现票房只有几百万的情况。 要是第一部即获奖也就罢了，嬴佳可以继续拍商业片冲票房。 要是第一部没获奖呢？ 继续拍第二部，第三部？ 嬴佳怕自己活不到那个时候。 思来想去，嬴佳并不准备答应沈兆景的要求。 她的百亿票房任务进度已经达到35%了，运气好的话，再拍两、三部就能完成，届时解除了生命危险，再拍冲奖电影也不迟。 至于沈天星那边，得找个机会跟她聊聊。 嬴佳的头隐隐作痛，今天她见了太多的人，此刻一停下来只觉得浑身疲惫，她躺下来，一沾上枕头便睡着了。 就在她沉沉睡去的时候，微博上炸开了锅。 …… @魔都电视节：[#魔都电视节##第57届白玉兰奖入围名单#揭晓！ 最佳华国电视剧：《开端》《来自星星的你》《仙剑奇侠传三》《山海情》《黑暗荣耀》《鬼怪》《血字密语》《辽东往事》《明宫词》。 最佳导演：孟长夏《来自星星的你》，李寻梅《仙剑奇侠传三》，程容兰、丁若木《山海情》，葛云和《鬼怪》。 最佳编剧：嬴佳《开端》，嬴佳《来自星星的你》，嬴佳《仙剑奇侠传三》，嬴佳《山海情》。 最佳男主角：顾允武-都敏俊《来自星星的你》，冯如川-景天《仙剑奇侠传三》，方万金-马得福《山海情》，吴乐-金侁《鬼怪》。 最佳女主角：齐晚言-千颂伊《来自星星的你》，沈天星-文东恩《黑暗荣耀》，丘之安-水花《山海情》，孔婉贝-李诗情《开端》。 最佳男配角：…… 最佳女配角：…… 最佳摄影：…… 最佳美术：……] 名单刚出三分钟，评论已经刷了近万条。 @问候公司一百次：[我举报，黑幕，最佳编剧奖怎么内定了？] @子欲绝回复@问候公司一百次：[要是嬴佳会分身，我估计最佳导演奖也能内定。] @跟我来真的：[嬴伯通也是玩上左右互搏了。] @温暖眼瞳：[看了《开端》，我心想李诗情白玉兰最佳女主稳了。看了《来自星星的你》，我心想千颂伊白玉兰最佳女主稳了。看了《山海情》，我心想水花白玉兰最佳女主稳了。看《黑暗荣耀》，我心想……稳个屁啊，这是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届才对吧！] @柚子味儿的西瓜：[太激烈了，无论谁得奖，对其他人来说都是遗憾。] @患者：[说是这么说，最佳女配角必须给锅姨，除了她我想不到还有谁配得这个奖！] @cici：[龙葵表示不服。] @小包包：[龙葵粉去金鹰奖投票吧，白玉兰让给我们锅姨，求求你，给你们跪下了。] @罗德岛高级干员：[说到金鹰奖，不得不提到那腥风血雨的投票期，我头一次见到金鹰能投出来这么多票。] @妈妈说名字太长会有人跟着念：[是因为今年看电视剧的人太多了吧，那几部电视剧太出圈了，别说我们了，我还看到有国外粉丝专门下载微博给金鹰奖投票的。] @板栗好好吃：[我有录屏，特别是最后投票快结束的时候，票数咬得好紧，前三来回变，一会沈天星第一，一会儿齐晚言第一，一会儿孔婉贝第一。] @反诈cp：[女演员好得是三方打，男演员《鬼怪》和《来自星星的你》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的，路过的狗都要挨两巴掌。] @全天下最好的星星：[只有最佳编剧毫无争议，嬴佳稳稳的幸福。] @斧头帮师爷：[是啊，毕竟所有人打来打去都有一个共识，编剧要投嬴佳……] @戒糖中：[今天又是羡慕winner粉的一天呢。] @草莓味圣代：[今天又是羡慕winner粉的一天呢+1。] @海棠依旧：[今天又是羡慕winner粉的一天呢+。] 第88章 吵架 针对白玉兰入围名单的讨论大多集中在嬴佳身上。 没有别的原因，纯粹是最佳编剧那一栏整整齐齐四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太过震撼。 这是白玉兰史上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换了以前，就算一位编剧写出了好几部同时入围白玉兰奖的电视剧，主办方也只会刻意留下该编剧最好的一部作品，将另外几个名额交给其他电视剧。 可嬴佳的电视剧和同年其他电视剧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放着嬴佳的剧不选，去选其他剧，评委自己都觉得心虚。 据娱乐新闻账号透露，白玉兰初评会上，近两百号评委从口碑、影响力、艺术性、社会性、新颖性等多个角度进行了十几轮投票，可每一轮投票的前五名都是嬴佳的剧。 躲都躲不开，逃都逃不掉。 最后还是评委会主席拍板，说要尊重评选结果，就算出现四个提名都是一个人的情况，那也是因为嬴佳有本事。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份入围名单，才有了万千网友讨论的焦点。 thewinner网站都开始提前庆祝嬴佳的最佳编剧奖了，只不过，论坛的画风有些奇怪。 @为佳疯为佳狂：[没想到……佳导的第一个奖居然是最佳编剧奖……又好笑又荒谬……] @电锯2求求了：[楼上一看就是新粉吧，嬴导的第一个奖是美国mtv最佳电影奖，第二个奖是华语金曲奖年度最佳华语歌曲，第三个才是白玉兰最佳编剧……其他零零碎碎的暂且不说了，要知道《来自星星的你》在阿泰和阿韩那边拿了不知道多少个奖。] @嬴导睡遍全球帅哥美女：[我去？什么时候拿的金曲奖？我还以为流行音乐榜前十占六个已经很厉害了，怎么还有重量级奖项的？] @全天下最好的水花：[嬴导自己都不在乎吧，她工作室也就拿第一个奖的时候拍照秀了一下，后面拿的奖都没再秀过了。] @图内：[可恶，只有mtv得到了我们佳姐独一份的宠爱，给它美死了。] @温蒂公主：[我坚信嬴导拿欧三和奥斯卡的时候还会秀奖杯的！] @是不是你钱掉了：[大家都对嬴导拿欧三那么有信心吗？嬴导拍的好像都是商业片，冲奖有、困难。] @werdo：[看《山海情》就知道啦，嬴导拍艺术片也很有一手的。] @还有谁：[不说别的，今年下半年，金鸡百花金马金像，就看《功夫》往哪个送片子了，送了就有好伐！] @聪明如我不秃头：[我相信佳姐一定能拿欧三！啊？问我为什么？拜托，那可是嬴佳啊！] @纯情男大：[拜托，那可是嬴佳啊！] [……] 和嬴佳粉丝一派和谐的场景不同，入围白玉兰奖的其他几家简直吵翻了天。 像白玉兰最佳女主的归属，大部分网友认为丘之安饰演的水花当之无愧。 小部分网友则认为丘之安已经拿了去年的飞天奖，白玉兰应该给其他几位女主机会，饰演千颂伊的齐晚言同样值得一个最佳女主。 马上就有人反驳，齐晚言的赛道在金鹰奖，到白玉兰抢什么。 齐晚言的粉丝就不服了，表示姐姐只是吃了题材的亏，实际演技不比谁差，真正应该去金鹰赛道的是沈天星。 沈天星的粉丝顿时就不乐意了，说《黑暗荣耀》好歹反应了社会问题，《来自星星的你》就是纯恋爱剧罢了。 她们俩家在金鹰奖投票期积怨颇深，盖因齐晚言的粉丝遍布亚洲，觉得小小金鹰奖肯定稳了，却没想到沈天星这边不止一家在投票——嬴佳的粉也在给沈天星投。 齐晚言的粉再多，能有嬴佳的多？几乎瞬间就被压了下去，气得齐晚言的粉丝只能连夜抽奖拉票，一点一点地往回追。 此时又因为白玉兰奖再次爆发冲突，骂战规模之大，范围之广，吓得齐晚言的经纪人急忙发微博劝阻粉丝冷静，称无论是谁获得白玉兰视帝，都实至名归。 怕齐晚言心理不平衡，经纪人还安慰她道：“嬴导和沈天星，我们谁都惹不起，低调低调，以后还要在圈里混呢。” 而本次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沈天星又在干什么呢？ 在和母亲吵架。 沈家别墅的餐桌上，母女俩相对而坐，一起吃午餐。 本该是温馨的场面，却连空气都透着沉闷。 沈天星握着汤勺的手微微发白，她不敢抬头看沈兆景，只是盯着碗里的勺子，执拗道，“我不去别的剧组。” “别胡闹。”沈兆景声音平静，“韩宿导演的艺术片可遇不可求，虽然只是女二的角色，但也有冲击最佳女配角的机会。” 沈天星的身体抖了一下，仍坚持道：“我不去，我要和佳佳一起拍戏。” 沈兆景冷笑一声：“演一些花瓶角色，浪费你的灵气和时间吗？” “她们不是花瓶角色！”沈天星抬起头，提高了声音，在沈兆景的注视下又渐渐小了下去，“史丹心思缜密，利用高登医生的善良保护自己；文东恩坚韧聪慧，从不肯向恶势力低头；哑女出淤泥而不染，从不因为外界的繁华改变自己的本心，对我来说，她们一个人都闪闪发光，不是一句花瓶就能概括的。” “只论电影，你那两个角色的故事线远没有你说的这么好。”沈兆景微不可察地摇摇头，“你为角色设计的过往和观众看到的是不一样的。” 沈天星轻声：“我能看到就足够了。” “星星，世人注重结果多于过程，如果你成就够高，就算你演的是花瓶，他们也能从你单薄的故事线里读出深刻的内涵。如果你没有成就，你演的角色再复杂，别人也只会说一句‘演得什么东西看不出来’。”沈兆景语重心长，“既然要做，就要做好。你时间有限，我希望你尽可能在演艺圈走得更远一些。” 沈天星却道，“可妈妈，我就是那个注重过程多于结果的人，和佳佳她们一起拍戏，比获得什么奖项都重要。” 沈天星脸上露出个怀念的表情，伸手按亮了手机，她的屏保照片是一张三人的合照。 《功夫》拍摄期间，一天魔都初雪，沈天星心血来潮地想去外滩看雪。 那时嬴佳奔波在禹杭和魔都之间，黑眼圈浓得可以出演熊猫，周全扛起《功夫》所有的后勤工作，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个人用。 沈天星不愿打扰这两个工作狂，便准备自己去外滩走走。 可她出门时正好碰见刚从禹杭赶回魔都的嬴佳，嬴佳听说她要一个人去看雪后，领着她去砸了周全的房门，硬是把周全从床上薅起来给她俩当看雪保镖。 那天清晨，三个人裹着棉袄走在外滩边，一边聊天一边看雪，聊得不知何时，天边一抹白，太阳出来了，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然后困得不行的周全一头撞路灯上了。 嬴佳笑弯了腰，沈天星也忍不住笑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刻，自从就一直当作手机屏保，没有换过。 “呵。”沈兆景冷笑一声，把一部手机推到她面前，“如果你的朋友真的为你好，就不会这么果断地拒绝我了。”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来自嬴佳的短信。 第89章 约定 [沈董，《南晴》《屏风后的女人》和《天与海的交界》都是好本子，只是我已经想好了下一部电影要拍什么，无法执导，抱歉。] 沈兆景道：“剧本、投资、演员……一切成本都由我承担，你那个朋友只需要拍好一部电影，送去参加电影节罢了。” “一旦获奖，你和她就同时走上了神坛。” “可我没想到，她居然连半点思考和犹豫都没有，直截了当拒绝我。”沈兆景继续道，“无非是不愿意放弃商业片的巨大利益，去博一个未知的前程罢了。” “商业片赚钱，她又何必在意你在电影里扮演什么角色呢？你信不信，她下一部电影里能留给你的女角色，还是个花瓶。” “只考虑自己的利益，不在乎你的前程。”沈兆景说到后面，语气已发冷，“这样的人，配做你的朋友吗？” 沈天星读完了短信，再抬头时眼神同样很冷，“你什么时候去找她的？昨晚吗？昨晚你的车是从医院的方向回来的。” 沈兆景皱眉，“问这个做什么？” “佳佳刚醒，你去探望她的第一面就是把钱和资源扔到她面前，告诉她必须要拍一部能让我获奖的电影吗？”沈天星站起来，椅脚在地面上划出巨大的声响，“你有想过我和佳佳是好朋友吗？” 沈兆景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我只是给她选择。” 沈天星反驳，“你那叫给她选择吗？你那是高高在上施舍她一条你所谓的正确的道路。” “沈天星，注意你的用词！” “妈妈，你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女儿怎么办？”沈天星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以后佳佳每次看到我，都会想起你曾经拿钱羞辱她的样子，她怎么面对我，我又怎么面对她？” “你太天真了，你一天是星月建筑的继承人，她就永远不会断了和你的关系。”沈兆景嗤笑，“她能从你身上获得的，远比她失去的更多。” “佳佳才不在乎我是不是——” “不然，我让她第一部剧卖不出去的时候，她怎么不和你断绝关系呢？”沈兆景打断她，“我看她面对你很自在啊，丝毫想不起来被沈家打压的事情。” 沈天星怔住了。 沈兆景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瞬间击碎了她的防备。 沈天星想起来了，嬴佳去菠萝谈《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版权的那天，曾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电话里嬴佳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和迷惘，说出口的话却是问她拍戏开不开心。 那时候嬴佳就知道了吗？还是说后来才知道？ 可为什么和自己相处的这一年多以来，嬴佳没有表现丝毫的不对劲。就连自己偶尔提起母亲，嬴佳都能笑着和她搭话。 明明是一个最不乐意被坑的人，却轻轻地放过了这一茬。 面对自己的时候，嬴佳又在想什么呢？ 沈兆景再次提起韩宿导演剧组女二角色的事，可沈天星再也听不下去了，她推开椅子，跑上楼，摔上了卧室的门。 关上门，沈天星摸出手机，打开最近通话记录，手指停在“嬴佳”的名字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她害怕了。 害怕来之不易的友谊变成虚幻的泡沫，戳一下就碎了，正如她过往的每一段友谊一样。 “铃铃铃～” 手机先一步响起来，“嬴佳”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跳动，像一簇小小的火苗。 沈天星颤抖着手指，滑了好几次屏幕才接听电话。 “星姐，在干嘛？” 沈天星想说话，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星姐？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了？” 沈天星哑着嗓子，已带上了哭腔，“对不起。” 嬴佳沉默了。 她瞬间就明白了沈天星在说什么。 一阵窒息的安静后，嬴佳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我才该说对不起，现在的我拍不了冲奖电影，没办法给你一个最佳女主角奖。” 沈天星立刻道，“我不需要最佳女主角，你拍自己喜欢的电影就好。” 嬴佳没接话，突然问道：“星姐，你记得吗，当时我们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我说我们要登上娱乐圈顶峰。” 沈天星点点头，“嗯。” “我会拿奖的，但不是现在。” “嗯。” 嬴佳愈说愈轻快，“我会拿金像金马，会拿奥斯卡，我会拿金熊金狮金棕榈，我还不止拿一轮，我拿好几轮！我不光自己拿，我带你一起拿！星姐，你信不信我？” 沈天星笑了，“信。” 嬴佳有些唏嘘，“啊，星姐，你这次说‘信’没说但是，看来我在你心里的可信度还是提高了的。” 沈天星也想起了她们拍第一部作品的时候，“谁让你那时候确实显得不太靠谱。” 两个人隔着电话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沈天星主动提起了沈兆景给她安排角色的事，“佳佳，我可能没办法参演你的下一部电影了。” 嬴佳早有预感，并不惊讶，“是去拍冲奖片吗？” 沈天星解释，“韩宿导演的电影，女二，虽然我还没答应我妈，但我妈肯定不会放弃的，她会想尽办法让我答应。” “韩宿的风格很适合柏林电影节，深刻尖锐。”嬴佳道，“听说他对演员演技要求很高，为了拍出想要的感觉，经常折磨演员。不过星姐嘛，你肯定可以做到，到时候我去探班啊！” 沈天星“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你来，我们偷偷学一学他是怎么拍戏的，然后我们也拍，我们也得奖。” “哈哈哈哈。”嬴佳笑出声，“好啊，那我等着星姐带我偷师！” “其实，我希望他得不了奖。”沈天星小声道，“我知道这样诅咒别人不好，可，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拿奖。” “控制别人得奖不得奖有点难。”嬴佳认真沉思了一会儿，想出了个好办法，“不如，你我以后都别参加电影颁奖典礼，等到我们都拿奖的时候再出席，这也算一起拿奖了。” “嗯。”沈天星一口答应，“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90章 《甄嬛传》开播 6月上旬，《功夫》收官，海内外总票房定格在25亿，嬴佳的名字也第一次进入了华国票房超40亿导演名单。 位列荆州导演累积票房排名第一。 对嬴佳来说，她的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每天按部就班地进行复健，为新电影做准备。 唯一的不同是，荆州广电局邀请她担任局内特聘导演，为她申请了三级导演的职称。 别看才三级，以嬴佳的学历和年龄来说，这个职级已经是属于特批了。 三级导演一般都要求硕士学位及以上，并要求从事导演工作满2-4年。 嬴佳本不符合条件，奈何她的成绩过于突出，拍摄的作品在海内外都成绩颇佳，又有主旋律电视剧在手。 对着她耀眼的履历，任谁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更何况荆州和原州两地合力申报，想给嬴佳申报二级导演，但嬴佳入行时间实在太短，一下评到二级跨度太大。 争议之下，华国广电总局松口，等嬴佳入行时间满3年就直升二级。 荆州和原州这才作罢。 收到特聘通知的时候，嬴佳有些感慨，这还是她两辈子第一次拥有编制呢。 不过她也没多想，继续和叶明睿聊起了新电影《华国合伙人》试镜的事。 以前都是四处发试镜通知，靠周全那点识人能力推荐。 这次不一样了。 这次是演员争着抢着把简历往剧组邮箱里投，更有甚者，专程赶来荆州亲自把简历送到了卢米埃尔影业。 叶明睿说，负责收简历的小姑娘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光是回邮件和录信息都能耗去一天的时间。 投简历的演员嘛，从正当红的到过气的都有。 听说嬴佳喜欢用素人，还有公司特地把没出道的小演员往嬴佳这儿送。 最离谱的是，有个男演员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嬴佳喜欢在医院隔壁的公园里散心，专门在那里蹲守了一天一夜，就为了在嬴佳面前露个脸。 然后刚蹦出来就被嬴佳的保镖按倒了。 “我剧本才写完，电影投资都没确定，离正式试镜还有很久，他们在急什么？”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嬴佳颇为无奈。 “就不怕我要拍新电影的消息是假的啊。” 叶明睿笑道：“嬴导总归要拍新片的，无论是电影还是电视剧，他们都很感兴趣。要是误打误撞让您记住了，那可就一步登天了。” 嬴佳恶趣味起：“不如你去宣传一下，说我下一部剧要拍励志片。” 蓝星很多年没出过好的励志片了，上一部《音乐人生》还是在十二年前。 这十年间也有导演不怕死地拍励志片，无一不是上映后扑得悄无声息。 本亏完了不说，连句观众的骂声都没讨到。 观众连骂都懒得骂，可见励志片有多凉。 更有观众戏称，华国导演拍励志片，就像华国跳水队入水——毫无水花。 久而久之，便没人再拍励志片了，也没人愿意演励志片了。 嬴佳非常期待其他人听说她要拍励志片的反应。 叶明睿早有所料，两手一摊，“嬴导，他们早就知道了啊。” “我之前怕他们反悔，明确透风声出去，说嬴导您这次拍的是励志片。” “结果他们抢得更欢了啊！” 嬴佳无语，“不是……怎么就抢得更欢了？” 难不成这些人开了天眼，知道《华国合伙人》能出好成绩？ “因为导演是您啊。”叶明睿脱口而出，“嬴导，现在圈里都传，只要是您的作品，无论拍什么题材，都能重新火爆。” “您看，之前没人拍短剧，您一拍就火了。没人拍惊悚，你一拍又火了。没人拍功夫片，你一拍还火了。” “更别提那些题材多样的电视剧了。” “现在业内有个认知，只要您想，没什么题材是拍不火的！” “所以啊，大家一听说您要拍励志片，顿时都觉得这是个参演当代第一励志片的好机会，可不就抢得更欢了吗。” 嬴佳抽抽嘴角，“封建迷信要不得。” 叶明睿偷笑，她把嬴佳交给她的剧本小心翼翼放进公文包里，又对嬴佳道：“嬴导，剧本我就带走了，明天我再把试镜名单拿给您看看？” “嗯。”嬴佳点头，又补充，“《华国合伙人》暂定投资8000万吧。” 叶明睿干脆答应，“好，今天我就给凌姐打报告，申请拨款。” 嬴佳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叶明睿起身，走出去几步又转回来，“嬴导，既然您说要好好休息会儿，就别整天想着电影的事了，好好放松一下。今晚您的电视剧《甄嬛传》要开播了，不如看看剧打发时间？” 嬴佳愕然了一瞬，才道，“好。” 她都快忘了这茬了。 不过，既然叶明睿提起，嬴佳也来了兴趣。 她今晚就来看看，这部在地球上被网友称为百看不腻的《甄嬛传》在蓝星又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 …… 晚上八点，嬴佳和嬴秀慧打开了网络电视。 嬴佳还没有菠萝tv的会员，压根儿看不了《甄嬛传》。 好在嬴秀慧有，不仅有手机会员，还有电视会员。 她熟练地操作起电视，一边寻找《甄嬛传》，一边跟嬴佳解释：“我之前老在家看你的电视剧，不仅菠萝有，那猕猴桃、青芒的我都有。” 嬴佳竖起大拇指，“感谢我的忠实观众嬴女士。” 嬴秀慧的嘴角扬了起来。 电视屏幕上，《甄嬛传》开始播放。 母女二人不再说话，专心看剧。 古筝和琵琶婉约的乐声响起，瞬间就把嬴佳拉回追剧的记忆中。 “斩断情丝心犹乱 千头万绪仍纠缠 拱手让江山 低眉恋红颜 …… 古今痴男女 谁能过情关 谁能过情关～” 第91章 追剧的网友们 第一集，雍正登基，选秀开，安陵容、沈眉庄入选，甄嬛因长相酷似早逝的纯元皇后引得皇帝注意。 嬴秀慧看得津津有味，边看边和嬴佳讨论剧情。 “这个沈眉庄长得就像书香世家出来的，说话柔声细语的，看了就喜欢。” “这不是那个焦，那个，那个皇帝专业户吗！我记得以前他演过永乐大帝的，没想到隔几年没见，长胖了。” “哟，这个小姑娘声音好听的。” “一般说不想选上的最后都能选上，佳佳，这个是不是就是你们说的立g。” 嬴佳应和着。 作为创作者，看电视剧的角度往往和普通观众不一样，嬴秀慧着迷于剧情，嬴佳则是更加关注角色和结构。 焦白华老师演雍正，他人往那儿一坐，无须多余的表情，端是一副天潢贵胄，不怒自威的气势。 当初嬴佳带着《甄嬛传》剧本上门，热情邀请了好几次，这位半退圈的资深演员才肯答应出演雍正一角。 现在看来，三顾茅庐不亏。 就是不知道这集播出了会不会被骂，毕竟蓝星的雍正粉还是挺多的。 地球上《甄嬛传》的原着小说是架空朝代，导演郑晓龙将其改编为清朝背景，还挨过不小的骂。 嬴佳也有想过要不要改回原本的架空朝代，后来一想，反正这部剧的内涵是反帝反封建，不改更有真实性和代入感。 沈眉庄的演员是小婷，这姑娘演技太有灵气了，拍摄的那段日子，她整个人仿佛都沉进了角色里，一颦一笑都是沈眉庄该有的模样。 安陵容的演员是王欣妍，曾经在《电锯惊魂》中出演张曼达。 确定了她演安陵容时，她本人尝试过几十种演法，每一种都有不同的角色特质。 最后是整个导演组一起看了她自己拍摄戏份录像，最终确定出了这最完美的一版。 甄嬛的演员，试镜起就竞争激烈，一番女主的饼还是有很多女演员抢着吃的。 嬴佳最终在一群演技差不多的女孩里选了个最像孙俪的。 选完后嬴佳默默反思了一会儿，她这种行为和大胖橘的“莞莞类卿”有什么差别吗？ 咳咳，不能想了。 哎，这一集最后的一个镜头是甄嬛抬起脸，皇帝和太后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断的一手好剧情。 不卡在关键时刻，观众怎么会想看下一集呢。 嬴佳在心里给郑晓龙比了个大拇指。 第二集，宫女之死揭开后宫残酷斗争的一角，甄嬛还未进宫，已经吸引了后宫两大势力——皇后和华妃的目光。 第三集，华妃和皇后的斗争愈发白热化，为树立威信，华妃拿新人中最嚣张跋扈的夏冬青开刀，赏其一丈红。 第四集，眉庄承宠，甄嬛避宠。皇后抬举沈眉庄制衡华妃，却无法对武将出身的华妃造成实质的损害。 第五集，甄嬛倚梅园初遇皇帝和果郡王，却并未告知自己的身份，后被余氏顶替，获得皇帝的宠爱。 第六集，甄嬛于御花园再见皇帝，两人互生情意，约定五日后再见。 剧情停在皇帝冒雨赴约被太后叫走之时。 “皇帝要是不去，甄嬛要伤心了！”嬴秀慧一拍大腿，瞪了嬴佳一眼，“你就爱拍有情人终错过的剧情。” 嬴佳缩了缩脖子。 嬴秀慧问：“后面怎么样了？” 嬴佳：“……” 不会要让她把后面70集的剧情全部讲一遍吧。 嬴秀慧见她不说话，一摆手，“算了，你一讲肯定又是‘甄嬛和皇帝谈恋爱了’，一点意思都没有，明天我自己看。” …… 《甄嬛传》赶在高考后播出，首播六集，日更两集，一直播到中考后。 完美抓住了暑期档的市场空档。 加之嬴佳多部作品累积的忠实观众，《甄嬛传》甫一开播，数据表现相当不错。 微博超话，豆瓣小组，百度贴吧纷纷成立专属社区，热烈的讨论起来。 @农夫山泉有点粘：[剧情好细腻啊，这部剧根本不能用二倍速看。] @再看不到电锯2我会死的：[嬴导太牛了，短短六集，皇宫看似画面花团锦簇，我却从里面看出了满满地“吃人”二字。] @狒狒学人叫：[为什么甄嬛明明不想被选上，还在选秀时表现的那么好？] @福慧多：[不是表现好，而是必须得表现，如果不辩驳“甄姓”，有可能影响她爹仕途，如果对猫反应大，那就是殿前失仪。而且太后明显是不喜欢读书多的，所以甄嬛故意背诗，结果没想到被皇帝看上了。] @韩小苏：[华妃好毒啊，感觉后宫的气氛就是被她一个人败坏的，不是杀这个就是害那个。] @长耳朵兔回复@韩小苏：[楼上绝对没看懂皇后和华妃的交锋，华妃不是毒，是蠢。] @韩小苏回复@长耳朵兔：[你骂我，你完了，我现在就叫人赏你一丈红。] @佳学六级学者：[第六集最后苏培盛给小太监解围那段，建议所有职场人都学一学。 “你这个糊涂东西，净顾着给皇上剥核桃了，连给皇上起身的时辰都给忘了，瞧你这一手血，一会儿怎么当差事啊。” 解释+道歉+卖惨+提醒+告状，一应俱全啊。 以后怎么跟领导说话都明白了吗！] @请给我想个好名字：[哪里告状了？] @：[全寝宫除了皇帝、余妃、总管外，没人能指使他剥核桃，皇帝在睡觉，总管在外面，谁指使的不是一目了然吗？] @风之别鹤：[细啊！] [……] 有喜欢的，自然也有不喜欢的。 对于这部菠萝营销了很久的《甄嬛传》，网友的恶评和好评几乎对半分。 @大黄鸭：[台词酸腐，剧情又臭又长，还76集，这灌水灌得，靠嬴佳一个人灌得水够养活非洲全洲人了。] @嬴佳的粉滚啊：[什么封建毒瘤，几个女人斗来斗去就是为了一个老男人，吐了，嬴佳真江郎才尽了吧。] @nextlevel：[无语，能不能不要宣传清朝剧了。] @过去某时某刻：[华妃历史上那么温婉一人被塑造成这样……你信不信华妃后人告到你下架啊。] [……] 负责网络舆情监控的叶明睿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批判，收集起来报给了嬴佳。 第92章 抓心挠腮 嬴佳的反应却和叶明睿想的不一样。 面对网友的声讨，嬴佳居然看得津津有味，看到高兴处还笑出声来。 叶明睿发愁，“嬴导，您心态真好，这时候还笑的出来。” 嬴佳把报告递给她，“实在太好笑了，你看看。” 报告上正是一位网友对于《甄嬛传》的犀利评价。 @电视剧也要带脑子：[嬴佳你还是回去拍电影吧，你拍电影的时候全情投入，一句废话、一个废物镜头都没有。 一到拍电视剧，废话文学都给你玩明白了。 “小主，你什么都不吃，好歹也吃点什么吧。” “这件墨狐大氅用的是墨狐的狐皮。” “这鸽子血鲜红如血。” “小主，醒醒，起来喝安神药了。” “大热天的，姐姐怎么亲自站着。” 你自己看看写的啥？76集的剧本太厚一时注意不到我可以理解，但你拍戏剪辑的时候听到这些不觉得奇怪吗？] 叶明睿：“嬴导……这是在说您写剧本水台词。” 嬴佳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我知道啊。” 叶明睿无话可说了，她总不能违背良心夸一句“嬴导真乐观啊”。 叶明睿还是年轻，要是坐在嬴佳对面的是谢思青，谢思青估计早就夸出口了。 嬴佳笑够了，拍了拍叶明睿的肩膀宽慰道：“往好处想，这证明观众在认真看我们的电视剧啊，不然怎么能发现这些细节呢？” 叶明睿忿忿翻到了报告的下一页。 @我是丫丫：[甄嬛、眉庄和安陵容刚入宫的时候都是单纯善良的小姑娘，遭受到后宫各派势力的倾轧和迫害后，她们都学会使用阴谋诡计，毕竟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只有比对手更狠才能生活下去。 无语，这宣扬的是什么价值观啊？] “嬴导，您看，现在观众都上升到批判价值观上了，您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万一又出现《电锯惊魂》那时候的事了怎么办？” “菠萝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电视剧，不会让它这么轻易就凉了的。”嬴佳边接话，边用微博搜索着发言用户的个人主页，只是看了一眼，就又笑出声来。 @我是丫丫：[职场就是这样，不想被人坑只能先坑别人，谁也别想在职场上甩锅给我！] 配图是一张厚黑学书籍的内页。 这条微博显然被同样好奇心旺盛的网友们发现了，有好事者截图了博主评价《甄嬛传》的言论，配字：“丫丫刚入社会时还是单纯善良的人，遭受到同事的背叛和甩锅后，学会使用厚黑学，毕竟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只有比同事更狠才能工作下去。无语，这宣扬的是什么价值观啊！” 博主回了这位网友一个流汗黄豆的表情包。 叶明睿：“……” 嬴佳忍着笑意道：“你拿的到底是批评报告还是幽默报告？” 叶明睿的表情变幻莫测，羞愤欲死。 “行啦，《甄嬛传》才播出一个星期呢，剧情都没完全展开，小部分的差评没什么，时间会检验出它是不是一部好剧的。” 听了嬴佳的话，叶明睿点了点头，但表情仍不太服气，“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们骂您。” 嬴佳诧异，“我挨的骂还少吗？” 叶明睿：“倒也不必这么说自己。” 嬴佳笑了，冲她眨了眨眼睛，“放心，观众都是口是心非的，他们骂我，更爱我。” …… 是的，口是心非的观众们骂声汹涌，身体却很诚实地追了一集又一集。 菠萝tv的后台数据显示，《甄嬛传》的观众留存率高达90%。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市面上绝大多数电视剧高开低走的原因都离不开留存率。 电视剧因为拍摄速度快，集数多，播放慢的缘故，频繁遭观众“弃剧”。 这一集不够刺激，这一集的结尾不够吸引人，这一集演员太僵硬，这一集音乐太刺耳……任何一个因素都会导致观众“弃剧”。 自然而然的，电视剧的数据就呈现高开低走的架势了。 《甄嬛传》的观众留存率高达90%是什么概念？ 它意味着电视剧剧情始终环环相扣，质量上乘，牢牢吸引着观众点开下一集，使《甄嬛传》的数据一直居高不下。 另一个令菠萝震撼的数据是观众重播率，达到了惊人的85%。 意味着大部分观众都会在观看第一遍后重新点开第二遍、第三遍……第无数遍。 这可是以往那些中央出品的精品剧才能做到的，令观众百看不厌的魔力。 菠萝众人看着平台内跳动的数据，心中无限火热。 这13.5亿花的真**值啊！ 而对于观众来说，追剧的日子痛并快乐着。 @等更新的一天：[完了，今天更的两集又看完了，好空虚。] @996爆炸：[没人告诉我学太医还要学数学啊？温实初每天给甄嬛汇报：你九你姐五，给眉庄汇报：你六你妹八，给皇帝汇报：甄嬛八眉庄五。稍有不慎就九族消消乐，看得我都紧张了。] @评论罗伯特：[温馨提示，空虚可以把前面更的几十集再看一遍哦！] @恁姐：[你以为我没看吗？那天我重温第三十二遍的时候，手机话筒坏了，我愣是没感觉到——画面一出脑子里就有配音了。] @熹：[世界上有四种红，正红、桃红、粉红，还有“赏夏常在一丈红”。 世界上有四种情，爱情、亲情、友情，还有“贱人就是矫情”。 世界上有四种嘴，张嘴、贫嘴、亲嘴，还有“翠果，打烂她的嘴”。 世界上有四种心，热心、爱心、信心，还有“菠萝快给我更新”！] [……] 环环相扣的剧情，从安陵容黑化，到果郡王水边遇甄嬛，再到甄嬛小产、华妃下线、莞莞类卿、甘露寺庙、熹妃回宫…… 无一不在网上引发了热烈的讨论。 偏偏菠萝tv每天只更新两集，每一集的剧情又断的恰到好处，一到关键时刻就没了。 网友们等的那叫一个抓心挠肝啊，恨不得化身飞天大盗夜探菠萝 tv总部偷盗全剧资源。 有心急的直接喊话：“求你了，开个超前点播直通大结局好吗？” 给观众逼得主动要求超前点播，这在电视剧圈还是头一次见。 毕竟以往都是平台出超前点播被观众追着骂的。 心急火燎等着看后面剧情的观众们，在剧情停在瓜尔佳氏跳出来说“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祸乱后宫，罪不容诛”时彻底爆发了。 [@嬴佳，谁叫你那么断章的！！！] 第93章 孩子看看疯了 滴血验亲局，传说中的强控观众30分钟，每次刷到都要停下来看的高潮剧情。 前六十集的铺垫，令观众对甄嬛如何反击皇后等人充满了期待。 甄嬛回到后宫的几次小小交锋根本满足不了观众的暗藏在内心深处的爽点，他们压抑了六十集的情绪亟待爆发。 所谓的高潮剧情，就是观众情绪的爆发点。 将此前埋藏的所有矛盾集中到同一个故事情节中，主角团和反派团的人物相互交锋、配合，你方唱罢我登场，引爆所有矛盾，同时也解决了所有矛盾。 自此段剧情以后，所有角色的结局既定，只待最终清算。 这是从创作者视角看到的。 而观众看到的，是全程无废话，镜头语言精妙，众演员演技出色，节奏紧凑，张力拉满的三十分钟。 但恰巧，今天的更新就停在这一段的开头。 怎么能让观众不发疯呢？ 毕竟上一次嬴佳断章，还是在上次。 @大胖橘撒开手：[够了，真的够了，我服了，有没有人来管管嬴佳啊，老这么断章谁受得了啊。] @跪求菠萝更大结局：[楼上一看就没追过嬴佳的其他剧吧，这人惯犯了，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晚上爬你床：[怪不得粉丝都叫嬴佳拍电影去，虽然短，但是电影不断章啊！] @九九：[电影不断章？@电锯惊魂。] [……] 观众等的抓心挠肝，可拿嬴佳一点办法都没有。 嬴佳连微博都没有，摇音账号一个视频都没发，显然是未使用状态。 催1895工作室吧……人家一有风吹草动就被骂，早就麻木了，现在又换了个30后做运营，疯癫程度跟网友比起来不相上下。 骂工作室都怕工作室爽到，打工作室都怕工作室舔观众手。 剩下唯一能催的就是菠萝，这位更是资深不要脸大户，看到热度起来了脸都笑歪了吧，更不可能在这时候放出后面的剧情。 只能等了。 这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班都没心思上了，就等着晚上的更新了。 当然，平时也没人有心思上班。 晚上的开播时间一到，观众就迫不及待地点了进来。 人流量之多，速度之快，让菠萝tv向来以稳定着称的app都出现了几秒的卡顿。 菠萝tv的程序员们连夜被公司加班，边加边抱怨以前也没法发现菠萝的破服务器这么不好用啊。 一程序员道出真谛：“以前的剧也没有火到需要修服务器的程度吧。” 办公室顿时沉默了几秒，然后大家纷纷做起了手中的事。 今日的更新在开头卡顿了几秒，后面就顺滑了起来。 “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秽乱后宫，罪不容诛！” [同时在线人数3873万人，乖乖，这就是瓜六的魅力吗？] [臣妾要告发菠萝tv拒不更新，秽乱影视圈，罪不容诛！] “以此虚妄之事起誓，可见祺贵人不是真心的了。” “臣妾以瓜尔佳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全族无后而终。” [拽妃拱火大师。] [瓜尔佳氏族人：？？？] “太医温实初。” [甄嬛：撤回一个紧张。] [公式对了，数代错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瓜六这两巴掌拍的，我还以为她下一秒要喊人上菜呢] [有请反方二辩：斐雯。] “让开，熹贵妃受牵连，我必须得去看看。” [沈眉庄：这什么偏僻地方，怎么打不着车呢。] [你就别去了，待会儿甄嬛没验出来，你的验出来了。] “你伺候本宫，不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倒日日留心哪位太医的手搭了本宫的手，翻出来的袖口上绣了什么花样。” [看到没诸位，和人吵架不要自证，先骂人！] [皇后：这都什么不中用的队友，带不动啊带不动。] “皇上驾到。” [大胖橘这黄袍越看越绿。] [庭前质证结束，法官到，正式开庭审理。] “姐姐为皇上生有皇嗣，又在后宫操持大小事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一定要彻查此事，也好让姐姐免受闲言碎语的困扰。” [笑死，安小鸟就跟cue流程的主持人一样，带一次节奏剧情就进展一次。] [皇后战队就安小鸟一个能打的，结果小鸟还和她不是一条心。][] “为今之下唯有重刑拷打瑾汐浣碧，再不然，也只得委屈熹贵妃和温太医了。” [此话一出，熹妃收到系统提示，“苏培盛”加入了您的战队。] [您的好友“慎贝勒”加入直播间。] “只怕要滴血验亲。” [弘曕：不是为什么扎我的血啊，我妹呢？] [甄嬛别跪了，屋里就这么点地方，跪满了人。怪不得太监都要身材瘦了，这不瘦一点根本没办法从跪着的人之间穿过去。] “嗯……哼！” [盘了60集的珠子1集就摔了，大胖橘你糊涂啊！] [这一声跟牛要犁地似的。] “皇上，这水有问题！” [苏妃：不知道啊，走过路过莫名其妙就被人在手上来了一下。] [不是，你们这么多人用同一根针，不怕交叉感染啊？] “臣妾一向敬您尾皇后，处处礼敬有加，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皇后，竟要遭此灭顶之灾。” [贴脸开大爽啊！] [敬妃端妃神补刀哈哈哈哈。] “皇上，奴才去换了一碗干净的水。” [这一天过去六阿哥患上贫血了。] [大胖橘：这次我亲自来。全剧终。] “没死在静白手里，她也还不算很毒。” [原告证人当场翻供哈哈哈哈。] [皇后发动技能“姐姐”抵挡了来自熹妃的伤害。] “其余的交给熹贵妃处置。” [爽啊爽啊爽啊！] [甄嬛面无表情说仗毙的时候竟有几分华妃赐一丈红的风范。] “温实初，你敢说你心里对熹贵妃没有一点私心吗？” [瓜六：临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嗯？我才发现，我全情投入看了一小时啊！锅都糊了！] “朕亏欠眉儿太多，等她平安生下皇子，朕要好好地补偿她。” [谁稀罕你的破妃位啊，能不能把她当个人！] [都怪安陵容，要不是她派人传话，眉庄也不会难产！] “我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躺在你的怀……” [嬛儿，嬛儿，叫得我的心都碎了。] [眉姐姐带走了甄嬛心中最后的善良。]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草！不许用回忆杀啊！] [甄嬛这跌跌撞撞的几步，我一下就泪崩了！] [坦诚，信任，理解，同舟共济，刎颈之交……甄嬛的人生里，有眉庄的日子已经比没有眉庄的日子长了，怎么不叫人肝肠寸断。] [世界上再好的词都写不尽她们的友谊。] [……] 情感是最打动人心的东西。 悲剧尤甚。 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 [嬴佳老贼，你不是人！！！] 第94章 获奖名单 “阿嚏——阿嚏——” 嬴佳打了个喷嚏。 嬴秀慧连忙拉过毯子给嬴佳盖上，又调高了室内的温度，“是不是空调太低着凉了，怎么打喷嚏了？” “俗话说一想二骂三念叨。”嬴佳揉了揉鼻子，“应该是有人在骂我，妈，昨晚《甄嬛传》放到第几集了？” “第六十三、六十四了吧？”嬴秀慧一拍脑袋，“我昨晚睡太早了，都忘记看了，待会送你回去休息，我再去看。” 嬴佳点点头，撑着复健专用的拐杖，慢慢往病房里走。 她具体也不记得这两集是什么剧情了，但想来都快结局了，应该没什么虐的剧情，不至于招骂。 打喷嚏应当是因为空调太凉了。 嬴佳不再多想，回到病房里睡了个午觉。 醒来时，只觉得身边凉飕飕的。 嬴佳转过头，对上嬴秀慧通红的双眼。 嬴佳撑起身子，“怎么了妈？谁惹你哭了？” 嬴秀慧：“你。” 嬴佳：“？” 嬴秀慧愤愤地拍了她的手臂一下，“谁让你把沈眉庄写死的！” 嬴佳：“……”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自己打喷嚏了。 …… 网上，因《甄嬛传》引发的声讨还在继续。 @心里有草原：[我服了，我就说嬴佳不是东西吧！你看她之前写仙三的时候就知道了，下起手来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林倩抽我：[嬴导，求你了，你还是拍爽剧吧，你拍爽剧的时候不死人。] @眉上有春风：[我悲痛到今天直接请了一天的假没去上班。] @568：[别装，你那是因为悲痛吗？你那就是不想上班。] @我是嬴佳的狗：[我发誓，我从此是嬴佳黑粉了。] @茄子炒肉回复@我是嬴佳的狗：[你先把名字改了再发这句话。] @酸辣粉不要醋不要辣：[昨晚又把前面几集重温了一遍，越看哭得越惨，要是不用入宫，甄嬛和眉庄原本可以一直相伴到老的。] @拉扯：[第几次了我就问第几次了！就那么喜欢创造出一个观众喜欢的角色然后让她死掉吗？] @清风起：[嬴佳真不是人。] @souvenir：[@嬴佳，你开微博，你开微博！] @芋泥波波奶茶：[破案了，嬴导不开微博可能就是怕我们骂她。] @杯底不可以养鱼：[卢米埃尔影业注册地址：鄂邑省荆州市荆州大道23号荆州天地28楼，需要的可以寄刀片快递，备注送给老板嬴佳。] @喔：[还有这种操作？我现在就去！] [……] 看到最后一条的叶明睿：(⊙▽⊙）。 赶紧通知前台收到来历不明的快递时一定要小心！ 滴血验亲剧情过后，剧情一路朝着最终的结局而去。 “世间的喜欢并非只有男女之情，请皇上像喜欢小妹一样喜欢臣女吧！” “这样哄孩子的歌，您从来，从来未对我唱过，您能为我唱一遍吗，皇额娘。” “抱歉，你的安稳人生，终究是被我毁了。” “皇额娘她推了熹娘娘。” “去景仁宫取回朕立后的圣旨，宝印，宝册，晓谕六宫，朕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嬛儿，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妻子。” “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臣妾匆忙赶过去，两人还在花丛中大汗淋漓，孙答应的赤色鸳鸯肚兜，还挂在那个狂徒的腰带上。” “四郎，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果郡王，也许从一开始，便都是错的。” “瑾汐，我累了，扶我去睡会儿吧。” “……” 尽管再怎么不舍，《甄嬛传》还是走到了大结局。 @齐晚言得白玉兰：[唉，小山重叠金明灭的歌词一响，结尾甄嬛的人生走马灯看得我好唏嘘啊，好漫长的一生。] @看花开花谢：[好漫长的一生，连我这个看客都觉得漫长，更何况身处其中的人呢。] @haha：[虽然网上都说《甄嬛传》其实也是爽剧，但是，甄嬛真的爽吗，到最后，她所在乎的人一个也没留下。] @早安晚安都不如入土为安：[爽啊，大权在握的太后在夜里怀念自己年少的爱人什么的，爽死了好吗。] @鲱鱼罐头真好吃：[《甄嬛传》里，人人都是输家，唯有腐朽皇权不灭。] @加强血河：[被我们记住的是夏冬春、余莺儿、淳儿、华妃、曹琴默、沈眉庄、瓜尔佳氏、安陵容……没被我们记住的，悄无声息死在紫禁城里的又有多少呢？] @碧江：[怎么会有人想穿回清朝的？没有人权没有律法的社会，普通人就是一个死字。] @momo：[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紫禁城的雪见过了太多鲜活生命的落寞。] @炎炎：[嬴佳这算开创了清宫剧的新拍法吧？第一部我看完后不想恋爱的清宫剧。] @闭上你的狗嘴：[有没有想过看清宫剧想恋爱才是不正常。] @小白菜：[唉，算了，到c站刷一会儿鬼畜视频调理一下。] @szle：[题外话，还好《甄嬛传》是六月播，但凡早一点，白玉兰最佳女主不用争了，除了甄嬛还有谁？] [……] 《甄嬛传》大结局后的第二天，魔都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红毯仪式过后，便是白玉兰奖的颁奖典礼。 最佳导演奖，李寻梅《仙剑奇侠传三》。 最佳编剧奖，嬴佳《山海情》。 最佳女主角，丘之安-水花《山海情》。 最佳男主角，吴乐-金侁《鬼怪》。 最佳女配角，冯红琴-陶映红《开端》。 最佳男配角，许天保-李大有《山海情》 。 最佳中国电视剧，《山海情》。 获奖名单一出，《山海情》已成最大赢家。 观众席下，没获奖的脸上略有惆怅，但仍挂着笑容鼓起掌来。 颁奖台上，丘之安眼眶湿润，捧着奖杯语无伦次，“我……谢谢嬴导能创造出水花这个角色，谢谢嬴导选择了我，也谢谢程导、丁导崽拍摄过程中给我的指导……” 除了她，所有获奖者的感言里都无数次提到了嬴佳的名字，镜头频频扫过观众席里嬴佳空着的座位。 她旁边的位置上坐着周全。 每次镜头扫过来，周全就从瘫坐的姿势弹起来，板正坐好，大力鼓掌，朝镜头点头示意。 [佳姐怎么没来啊？还想看佳姐穿晚礼服呢。] [星星也没来啊，是提前知道没获奖吗？] [佳&星这是约好不来，结果忘了告诉周全吗？] 第95章 一篇文章 @青年研究所：[独播权卖出13亿高价的《甄嬛传》于7月初收官，创下菠萝tv古装剧最高播放量记录，提前半年锁定2052年度剧王。 自收官至今，《甄嬛传》的讨论度仍居高不下，衬得同期白玉兰颁奖典礼数据惨淡。 丘之安沉浸多年，换回一座白玉兰奖杯，却得了一句“要不是《甄嬛传》播的晚，白玉兰奖轮不到丘之安”的评价，令人唏嘘。 但无论是白玉兰最佳女主丘之安，还是凭借“甄嬛”一角征服观众的张筝，都不是流量时代的最后胜利者。 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这个名词为嬴佳导演而生。 “《开端》捅脖子那场戏，拍摄时间紧，我迟迟进不了状态，多亏嬴导为我讲解，又亲自与我演对手戏，才能让我贡献出那么精彩的表演。” “拍《仙剑奇侠传三》前，嬴导给了我一箱笔记。我本以为嬴导是那种控制欲很强的导演，没想到嬴导在后来的拍摄过程中几乎没有限制过我的发挥，反倒是我，一有镜头拿不定主意，就去请教赢导。” “在嬴导剧组工作的这段日子里，最令我惊讶的是嬴导对细节的把控。一场大戏需要调度一百多个演员，我们用眼睛看都看不过来，嬴导坐在小小的监视器后面，却能敏锐地发现谁没有做好。” “……” 无论是导演、演员还是剧组工作人员，无一不对嬴佳赞不绝口。他们被嬴佳的工作能力和专业态度折服，而作为观众的我们，则是被嬴佳的作品折服。 51-52年间，嬴佳为观众带来了八部电视剧和两部电影，题材、时长、内容和角度各不相同，却都刷新了观众对好作品的认知。 每一部作品都让我们记住了几位演员，每一作品都将“嬴佳”的名字刻进观众心中的圣殿。 所谓“流水的演员，铁打的嬴佳”“嬴佳出品，必须精品”不过如此。 嬴佳是怎么做到的呢？ 2044-48年，嬴佳就读于荆州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入广告公司担任文案策划，下班后在家附近的便利店打工。 这个时期的她沉默寡言，鲜少与人往来，喜欢观察多过表达。 也就是这样的经历，令嬴佳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普通人的善良、喜悦和悲哀给了她无穷无尽的灵感，让她写出了一个又一个打动人心的故事 。 2050年10月，沉淀了6年的嬴佳选择影视剧作为她表达的方式。 于是，那年除夕，一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火爆网络，捧红了两位演员，捧出了现今最大的短视频平台，也让嬴佳进入了观众的视野。 但彼时属于“娱乐圈外行”的嬴佳遭受的谩骂比褒奖更多。 嬴佳并没有为自己争辩，她只是献上一部又一部佳作，粉碎了观众的所有质疑。 时至今日，没有人再怀疑她作为导演的专业性。 诚然，频频挂在热搜榜上的嬴佳总给人一种依赖营销的错觉，但实际上，除了宣传《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时，嬴佳几乎没有在观众面前露过面。 以至于入行快两年了，除了c站的采访，笔者找不到任何与嬴佳相关的公开的影视资料。 低调的嬴佳将所有的时间都献给了工作。 今年4月，嬴佳在《功夫》首映礼现场晕倒，据悉，是熬更守夜，连轴运转，过度劳累导致的晕厥。 嬴佳在icu里躺了一个月才醒。 刚醒不久，又宣布新电影的筹拍工作将于7月开始。 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休息时间。 笔者在感叹嬴佳敬业精神的同时，也担忧起卢米埃尔影业的未来。 除了嬴佳，卢米埃尔影业竟没有其他导演能扛起推出精品好剧的重任。 这对一个致力于影视发展的公司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据业内人士透露，今后嬴佳的工作重心将逐渐转移到电影上，近十年都不会再有拍摄电视剧的计划。 卢米埃尔影业的未来何去何从？观众还能看到嬴导出品的精品电视剧吗？ 这一切都是一个未知数。] 颁奖典礼过后，一篇公众号推文席卷全网，力压“《甄嬛传》大结局”和“白玉兰获奖名单公布”成为了暑期档第一个爆点话题。 实在是嬴佳这大半年的存在感太高了。 @金多宝：[看到开头那几段，我给博主的棺材都买好了，真不怕死啊，同时拉踩丘之安和张筝两大顶，你再拉个齐晚言就齐活了。 再一看，拉踩她们捧嬴佳啊，那没事了。] @清池：[嬴导注意身体啊，好多年轻人熬夜猝死的，嬴导你不能死啊，你得活长一点，多拍几部剧。] @我就吃一勺：[从哪儿听说的消息，真的不拍电视剧了？不要啊！我还有好多想看的呢！] @指令已过期：[为什么拉踩她们捧嬴佳就没事啊？] @愚者回复@指令已过期：[难不成还有粉丝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啊？也不看看自己正主靠谁火的。] @猫猫薯条回复@愚者：[巧了，还真有，请看（图片）] 图片是一张粉丝发言截图，名字没抹去，内容是：“嬴佳算个毛啊？要不是齐晚言演技好把千颂伊演活了，谁会去看恐怖片导演拍的电视剧啊？全组人都应该给言言磕一万个。” @愚者回复@猫猫薯条：[疯了吧……] @猫猫薯条回复@愚者：[脑残粉谁家都有，但qwy家尤其多。因为winner粉之前给沈天星投票的事，qwy家现在说winner粉忘恩负义，双方对喷起来了。 后来qwy家大粉放出了一段偷拍视频，内容是winner跟星你导演审片的时候说qwy的演技还需要磨练，容纳后就吵成现在这样了。] @愚者回复@猫猫薯条：[我去看看，在哪儿吵呢？] @猫猫薯条回复@愚者：[广场搜winner大名就有，现在qwy家正在屠winner广场呢。] @猫猫薯条回复@愚者：[不用搜了姐妹。] @猫猫薯条回复@愚者：[正主滑跪了。] 第96章 讨论 [笑吐，这算不算内娱滑跪最快的一次（图片）（图片）] 第一张是粉丝发言截图：“嬴佳算个毛啊？要不是齐晚言演技好把千颂伊演活了，谁会去看恐怖片导演拍的电视剧啊？全组人都应该给言言磕一万个。” 第二张是齐晚言最新的微博截图：“非常感谢嬴导创作出迷人的千颂伊，也非常感谢嬴导选择了我出演千颂伊。今年能够入围白玉兰，我已经很开心了，明年我会继续努力，将更多更好的作品带给大家。” 1楼：上一秒粉丝：要不是我姐谁去看你的剧。下一秒正主：非常感谢嬴导选我出演。 2楼：说实话，千颂伊那个角色，给谁都能火吧。 6楼：前提是演技不掉链子，不过齐晚言的演技也没到内娱一流的程度。 14楼：qwy得管管自己粉丝了，她低龄粉多，太会惹事了。 18楼：再不管管，可能qwy微博要变成滑跪专用博了。 …… [小道消息，金鹰奖得主定了。] 1楼：有个弟弟是金鹰奖初审核票的，qwy，gyw。 2楼：我去，星你这么火吗？一家打两家还能打过？不是说winner粉在给stx投票吗？ 4楼：没有，我winner粉，我们专心投winner来着，没空管别人。 6楼：最佳编剧winner吧，没得说吧？ 9楼：今年的获奖名单才出，我已经能猜到明年获奖的是谁了。 10楼：这还用猜？ …… [winner和star为啥没去现场啊？周全的左右两个位置都是空的。] 1楼：谁懂啊，我就指望着颁奖典礼嗑一口，结果她俩都没去。 2楼：沈天星终于升咖了，有代称了，好感动。 6楼：去了也嗑不了啊，winner和star中间隔了个周全。 7楼：以我们winner的性格，可能会叫周全滚边上去坐着。 10楼：相约放鸽子不告诉周全，现在有了代称也不告诉周全是吧？ 11楼：男的不配我们费心想外号。 14楼：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没姓名哈哈哈哈哈。 15楼：所以到底是为什么没来啊，我太好奇了，winner还能说是身体没恢复，star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 …… [冷知识，金马奖金像奖颁奖典礼嬴佳也没去。] 1楼：金马最佳剧情长片，金马最佳导演，金像最佳导演，金像最佳女配角，金像最佳男配角……我都数不清有多少个了。 2楼：白玉兰也就算了，winner志不在电视剧，金马金像还不配winner出席吗？winner是不是飘了？ 4楼：入行两年成就赶上人家入行十年了，换我我也飘。 5楼：楼上+1 7楼：之前winner露面是要炒热度，现在名气都够了不用炒了，所以也不出席了。 12楼：好没礼貌，这是可以说的吗？ …… [新片，新片，有winner新片的消息吗，再看不到新片我要死了？] 1楼：我还在难过winner说以后不拍电视剧了，你都跳到新片拍啥了。哎，人与人，大不同。 2楼：反正winner拍啥我都喜欢。 3楼：想看科幻片！ 6楼：winner公司能不能搞一个网站啊，让影迷投票选拍什么。 18楼：能说吗，不想看新片，想看winner本人。她那个采访视频都被我盘出包浆来了，我想要新物料啊啊！能不能有人把winner抓起来拍个综艺给我们看啊。 20楼：纪录片也行，拍个纪录片给我们看看winner是怎么拍戏的。 …… [《笔架山》主演官宣，印度飞饼落我家了！] 1楼：男主的饼落我家里了！韩宿导演啊！那可是韩宿！我哥努力努力，明年说不定封影帝了！ 2楼：韩宿最近几年专门拍文艺片去了，他是不是想拿欧三大满贯啊？ 4楼：有点难度，他还差金狮和金棕榈两个呢。 5楼：国内最接近欧三满贯的是瞿松石吧，就差金棕榈了。 7楼：韩宿和瞿松石老对手了，他们一直暗戳戳比谁先拿满贯呢，每天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巴不得对方早点死了。 26楼：咋回事啊，为啥女二是沈天星啊，她进组了谁拍嬴佳的电影啊？ 27楼：star粉自己开楼讨论，别在这儿撒野，看到你们皇族的脸就烦。 30楼：快去看隔壁，winner新电影也有消息了。 …… [啊？励志片？我没看错吧？] 1楼：每次我以为winner已经够让我惊讶的时候，winner总会让我更惊讶。 2楼：励志片？是那个十部电影十一连扑的励志片吗？ 3楼：为什么是11连扑？ 6楼：因为这个喜欢拍励志片的导演连着扑了十部电影以后本人也扑了，电影圈查无此人，后来被人拍到导演回县城卖烧饼了。 8楼：不想看励志片啊，总是莫名其妙上价值。 12楼：因为导演是winner，所以我持保留态度，再看看。 …… [star和winner怎么突然不一起拍戏了？] 1楼：不要啊，她们可是自出道以来一直一直在一起的啊！ 2楼：不一定呢，winner新片才公布消息呢，还没确定演员，说不定star是以客串的形式出演的。 3楼：如果是哑女那种角色，确实不需要沈天星专门留出时间，客串几天就行。 5楼：你们太天真了，star进的是韩宿的剧组，韩宿最恨演员扎戏。 6楼：不行，我不允许，我破防了！ 9楼：我有个不好的预感，这俩不会是决裂了吧。 11楼：她俩赛道都不一样，能因为什么决裂？ 12楼：女生之间谁懂呢，说不定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13楼：楼上滚远点，别逼我扇你。 …… [沈天星选择韩宿很正常吧，嬴佳的圈内地位比韩宿差远了。] 1楼：真正原因就是跟着韩宿能拿奖，现在的人都很现实的。 2楼：winner也能拿啊！ 3楼：楼上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4楼：我心虚啥，再给winner十年，她肯定能拿！ 5楼：那10年后再说吧，至少现在winner比不过韩宿。 6楼：还真不一定哦，不然你们看看她新片试镜现场有多火爆呢，全娱乐圈的小生小花都去了。 …… 确实火爆。 嬴佳指着面前三四摞试镜资料，语气惊恐，“这些，全都是来试镜的？” 试镜助理点点头。 嬴佳的语气更惊恐了，“这有几百份资料吧！” 试镜助理一指旁边的箱子，“嬴导，那里面还有哦～” 嬴佳的头开始疼了。 第97章 试镜现场 演员筹备阶段，大剧组倾向于通过casting工作室寻找演员，这样挑选出的演员知根知底，演技和人品也有保障。 小剧组则主要依靠导演和制片的人脉，以及职业演员经纪、职业导演等小范围的寻找演员。 《电锯惊魂》拍摄的时候，演员基本都来源于周全的人脉。 《功夫》拍摄时，正值电视剧选角期间，所需演员众多，故特地准备了相关的邮箱接收简历资料，由导演组对资料进行初审，合适的再给予试镜机会。 这样的习惯一直保留到现在。 唯一不同的是，嬴佳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名气。 按周全的话来说：“大导还搞公开选拔那套，只会把选角导演累死。” 短短十四天的报名期，《华国合伙人》剧组收到了八千多份的简历资料——还仅仅是有戏份的主要角色。 选角导演初审了十天，筛出了六百多份送到嬴佳这里，嬴佳和周全又连着看了三天，最后勉强确定了试镜的名单。 七十多位入选者，加上一些大公司走关系塞进试镜里的关系户，一共一百多位演员接到了剧组的试镜通知。 这次剧组试镜并没有定在卢米埃尔影业，而是专门在隔壁的酒店租了个大套间。 毕竟卢米埃尔影业现在已经扩张到三百多人的公司，员工们正在凌丽的带领下为出品的电视剧做配套产品呢。 最近研发的项目是什么《甄嬛传》和《仙剑奇侠传三》的盲盒系列。 总之，嬴佳不想打扰他们工作，便带着《华国合伙人》剧组换了个地方。 三天后，《华国合伙人》剧组试镜正式开始。 …… 试镜室的门从内拉开，第一个完成试镜的演员走了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是通过试镜的喜悦，也不是搞砸的试镜的难堪，更像是一种深深的迷惑。 等在外面的试镜者表面上与之前没什么两样，安然与和身边人聊着天，实际上注意力全在这哥们儿身上了。 显然很想知道试镜的情况。 可等了好一会儿，试镜完毕的哥们儿都在收拾东西了，也没人主动上前询问。 在一干人等渴望的目光中，试镜完毕的哥们儿戴起耳机，拎起包向外走去。 他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路没注意，欸？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第一个试镜的兄弟吗，试镜结束了？” 顾林一愣，回道：“我的试镜结束了。” “哦哦，看你表情不太好啊，试镜题目太难了？给我透个题啊！大家都是兄弟嘛，互相帮助。” 顾林挪开一步，躲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你自己进去就知道了。” 沈智伟被甩开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有心情和顾林说再见。 他顶着众人的目光走进了等待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跟左右两边认识不认识的聊起天来。 “下一个，沈智伟！” “到！” 沈智伟走进试镜室，迎面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女人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冲他鼓励地点了点头。 她面前放着的名牌写着：导演 嬴佳。 “嬴导！周导！王制片！早上好！” 沈智伟的声音饱满又热情，像个愣头青。 周全笑着回应：“早上好，沈智伟，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沈智伟，男，汉族，24岁，明辰娱乐旗下艺人，出演过《希望的田野》《谷雨时节》《春耕》，擅长种玉米和甘蔗。” 王制片沉默了，她转头看了嬴佳一眼，嬴佳也在笑，善意的笑。 周全继续cue流程，“展示一下才艺吧。” 沈智伟左右看看，发现了会议桌上的果盘。 “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徒手掰苹果！” 他上前几步，拿起一个苹果，双手稍一使力，苹果被他掰成了两半。 周全：“……” 王制片：“……” 嬴佳：“哈哈哈哈。” 她接过沈智伟手里的苹果，一半分给了王制片，一半自己咬了一口。 周全的手已经伸了出来，此时正尴尬地空在那里。 他和嬴佳对视了几秒，周全收回手，又拿起一个苹果递给沈智伟，语气愤愤，“再掰一个，我跟你分！” 沈智伟懵懵地又掰了一个。 吃完苹果，试镜继续。 沈智伟抽到的试镜题第四题。 [角色：孟晓骏。 现场提供道具：桌椅。 特定场景：办公室。 表演内容：你正在给你的朋友做心理咨询。 孟：你有梦想吗？ 朋友：你一定要把气氛搞得这么销魂吗？ 孟：serious，ok？ 孟：我呢，负责签证咨询，王阳教美语思维，其实这些都是技术竞争力，你觉得新梦想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 朋友：是你。 孟：很好玩吗？ 朋友：我很真诚。 孟：好吧，那我这么说，我不确定你到底有没有梦想，你要明白的是，没有人比你这样一个loser校长去讲梦想更有说服力。] “你运气不错，这段戏不算很难。”嬴佳说，“给你三分钟时间准备。” 沈智伟默背了几遍词后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拉过椅子坐下，身体前倾，双手手臂撑在腿上，十指交叉，直视嬴佳的眼睛，“你有梦想吗？” 嬴佳顺口给他搭戏。 沈智伟眼神真诚，语气循循善诱，设计的几个小细节将一个全然为对方着想的心理咨询师的角色演了出来。 可惜台词没背熟，后面几句长台词他有些忘了。 但沈智伟没有打磕绊，他自己添加了些新的内容，顺利演完了这一场戏。 嬴佳点头，“不错。” 周全便动笔在沈智伟的资料上做了个记号。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基本的试镜就结束了。 沈智伟扬起一个笑来，嬴导都说他表演的不错，是不是他这试镜就算成功了？他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原位，等嬴佳告诉他试镜结束回家等通知。 然而嬴佳却没让他走，“你会说英语吗？” 沈智伟挠了挠头，虽不明白嬴佳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我只会一点点，小学水平，四级都没考过。” 嬴佳向后靠在椅背上，笑了笑，开口，“现在，用英语完成一段即兴演讲，不少于3分钟。” 沈智伟：“啊？” 第98章 演员齐备 为什么突然就从试镜跳到英语面试现场了？ 难道导演没见过小学英语水平想涨涨见识？ 不对，刚刚抽到的试镜题里有签证和美语，角色应该会说英文。 估计导演对我的表演挺满意的，只要我的英文能过关就好。 沈智伟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 可问题是英文根本过不了关啊！ 面对嬴佳、周全和王制片鼓励的目光，沈智伟磕磕绊绊开口：“hello，my name is zhiwei shen, i am an actor...” 过不了关也得说啊，难不成交白卷吗？ 沈智伟心一横，继续说了下去：“i like apple, apple is a...” 他本想说苹果是一种水果，可想不起来水果用英文怎么说，只好临时换了个单词。 “is a word. when someone wants to study english, he or she start with the word ''apple''.” 沈智伟渐入佳境，声音也不抖了，自信也回来了。 “because a song: abcdefg, a for apple, b for ball, c for car, d for dog, hijklmn, h for hot...” 说这说这，沈智伟唱起了每一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必学的歌曲。 “now you know your abc, everybody sing with me!” 这下他面前的三个人真忍不住了，纷纷笑出了声。 沈智伟原本唱得挺欢快，被这一笑惊醒，耳朵顿时就红了，讷讷地停住了。 “好了，试镜结束。”嬴佳轻咳两声，“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沈智伟闷闷答应，离开了试镜室。 他的心凉了半截。 谁能想到试镜还需要准备英文即兴演讲啊？ 明明前面发挥得还不错，后面却这样急转直下。 沈智伟终于明白了第一个试镜的顾林为什么会是那样的神情，估计也是被英文即兴演讲问懵了。 算了，不奢求嬴导的新片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出演一些种田电视剧里朴实无华的农民吧。 沈智伟推门出去，迎面撞上众人的目光，他笑了笑，道：“导演让我用英文即兴演讲，估计有的角色需要会英语，大家可以提前准备准备。” …… 五天后。 沈智伟瘫在沙发上，宛如一张鸡蛋灌饼，提不起任何生活的兴趣。 五天都没收到二次试镜的消息，果然凉了。 都怪他唱的什么abc儿童歌曲。 “砰砰砰——” 有人在拍他的房门。 沈智伟摇晃着站起来，走到门口，“谁啊？” 门刚打开，他的经纪人扑了进来，一把揪住沈智伟，“你去报嬴佳的新片，怎么不跟公司说啊！” 沈智伟骇得后退两步，“我我就随便试试，反正都选不上，说不说没区别。” “你选上了！”经纪人抓着沈智伟的衣领摇晃，晃得沈智伟头晕眼花的，“你要火了知道吗！你选上嬴导新片的男一号了！” “怎么可能？”沈智伟觉得自己的经纪人想红想疯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没收到任何电话和短信。” “那是因为你这个蠢货把电话号码填错了一位数！”经纪人咆哮起来，“剧组打电话到公司来才找到你知道吗！再联系不到你，这个角色就是别人的了知道吗！” 沈智伟闭上了嘴。 经纪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快，收拾东西，签合同去。” 电影合同是在剧组选角导演的主持下签署的，经纪人确认过合同内容没问题，便让沈智伟签了。 沈智伟饰演的角色叫成东青，电影的男一号。 试镜的角色和正式出演的角色不一样是常有的事。 当初《中国合伙人》寻找演员的时候，陈可辛导演原本想让黄晓明饰演是男二号孟晓骏，可黄晓明自己却认为他和成东青更相似。 而邓超最初想饰演的角色也不是孟晓骏。 咖位大的演员可以就饰演什么角色与导演进行充分的沟通后再决定，但在嬴佳的剧组里，嬴佳是咖位最大的那个。 一旦她定了沈智伟饰演成东青，摆在沈智伟眼前的只剩下两个选择：接受安排或者拒绝出演，没有商量的余地。 傻子才会拒绝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智伟带着选角导演交给他的剧本回了家，决定从今天开始，头悬梁锥刺股，把台词和剧情背得滚瓜烂熟，绝不辜负嬴佳的期望。 …… 背了几天的剧本，《华国合伙人》剧组终于结束了演员签约环节，正式准备拍摄。 不过在开机之前，还需要进行剧本围读的工作。 剧本围读是影视制作流程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环节，通常在开机之前进行，是由演员和部分剧组成员围坐在会议室里朗读剧本，令演员熟悉剧本、角色和彼此之间的交流，也便于导演及时指导和纠正演员的错漏。 之前拍摄影视剧时，要么是时间紧迫，要么是剧情过于简单，嬴佳直接省略了剧本围读环节。 但这次的电影里，三位主人公是多年好友，彼此默契十足。 提前举行剧本围读，有助于三个演员彼此熟悉，提前交流。 男一号成东青的饰演者是沈智伟，男二号孟晓骏的饰演者则是当日第一个试镜的顾林，男三号王阳的饰演者是一位经常出演风流浪子角色的演员，名叫黄泽秀。 嬴佳偏向于为角色选择外形和性格上更契合的演员。 虽然小部分演技出色的演员可以突破自身客观条件的限制演出导演的想要的效果，但那势必会花费更多的精力。 嬴佳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等演员找感觉上。 所以，沈智伟身上有成东青的大胆，顾林身上有孟晓骏的骄傲，黄泽秀身上有王阳的洒脱。 他们本就是最贴合角色的选择，只待嬴佳打磨。 《华国合伙人》原片多次使用了插叙的手法，电影一开始便是三人代表公司在纽约进行谈判，期间穿插了三人大学时期、创业时期的往事。 剪辑自然可以这样进行，但在剧本围读会的时候，嬴佳还是选择了更为合理的时间顺序进行朗读。 从成东青上大学遇到孟晓骏、王阳开始，到孟晓骏前往美国追求梦想，成东青和王阳留在国内创业，最后合伙开公司等等。 也是帮助演员厘清角色在每个阶段应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一个多小时的电影剧本不长，一个下午也就读完了。 嬴佳最后给全剧组人员放了一天的假期，便正式开始了《华国合伙人》的拍摄。 第99章 口音 【蓝星2052年7月18日，电影《中国合伙人》，即《华国合伙人》，现进展，剧组人员202，可用资金8000万，拍摄进度1%。】 不知道第多少次举行开机仪式了。 剧组主创站在最前面，跟着嬴佳依次上香。 嬴佳还听到沈智伟小声碎碎念，“老天保佑我拍戏不要ng太多次。” 这是一个美好的幻想，嬴佳心想，这一批人都得好好磨炼。 原因无他。 《中国合伙人》的背景横跨1980年代至2010年代的大变革时期，那时的中国正处于从封闭到开放，从落后迈向现代化的进程之中。 而平行时间的蓝星此时在2050年代，距那个变革的年代太远了。 想要让三位演员演出那个时代里年轻人的特点，有一定的难度。 嬴佳并不觉烦恼，反而跃跃欲试起来。 周全曾在接受采访时形容嬴佳是“剧组皇帝”，因为她对剧组掌控度非常高。 大到整个剧组的运作，小到演员在某一个镜头中体现出的情绪，都必须满足嬴佳的要求。 而这些掌控从哪里来？ 自然是通过对剧组众人的调教和磨练而来。 让三位主演走进过去的年代，成为真正的角色本身，就是嬴佳掌控剧组方式之一。 且她非常享受这个过程。 …… 1980年代戏份的取景地在冀州工业大学东院，老式建筑，红砖红窗，水泥墙面裸露，原始和先进并存。 不得不夸一夸剧组的外联制片，场景选得很还原。 据说这位外联制片四十好几，虽没有直接经历过1980年代，但他的爷爷就是当时的大学生，还留下了许多那时的照片。 外联制片接到嬴佳的任务后跑遍了冀州，最后才找到这么一个半封闭半保护的校区，借来拍戏。 也就是嬴佳现在勉强挤进了大咖的行列，不然校方还真不一定会借。 剧组第一场戏是孟晓骏和王阳隔窗争吵，互丢东西的镜头。 “half broken-hearted to sever for years...” “idiot！” “asshole！” “卡——” 刚演了没几句，嬴佳就打断了他们。 顾林和黄泽秀转头看向嬴佳，不知道自己刚刚做错了什么。 “黄泽秀，你的英语太地道了。” 听到嬴佳这么说，黄泽秀愣了两，解释道：“嬴导，我以前在美国留学过。” “哦，是吗。”嬴佳问，“那你认识同样去留学的华国人吗？他们的英语怎么样？” 黄泽秀回想了一下，“语法没问题，就是口音有些重。” “互联网上到处都是教英语发音和地道美国口音的教学视频，还有相当多的美剧、广播给我们培养语感，可为什么他们还是会有口音呢？” 黄泽秀回答：“只有长时间处于英语环境下，和外国人交流，慢慢模仿，才能逐渐改善口音的问题。” “是啊，你说的很对。”嬴佳拍了拍手，“那1980年代的那些没有出过国，没有便利互联网资源，只能从书本上学习英文的大学生们，为什么会有一口这么地道的英语呢？” 黄泽秀脸一红，他迅速明白了嬴佳的意思。 他在脑子里回想着曾见过的古怪口音，又重新念了几遍台词，一次次尝试。 嬴佳继续指导，“咬词清晰些，像hearted to sever，不要用连音，-ted 和to之间要有明显的停顿感，华国人说英语喜欢把每一个单词都念得很清楚，你连音的读法太像母语者了。” 黄泽秀又试了几遍，终于达到了嬴佳想要的状态。 嬴佳指导完黄泽秀，又撞向顾林，“骂人时顺溜点，大部分人学语言时对脏话学的最快，其他单词可以生硬，骂脏话流利些。” 顾林点了点头。 “孟晓骏家族有留美传统，你说英语时会比黄泽秀流畅，但同样注意一点，你的发音要尽可能地接近音标读音，即便骂人，也要标准。” 顾林和黄泽秀对了一会儿台词，摸准了感觉，这一场戏才重新开拍。 他们对戏的时候，剧组其他人都安静地等待着，只有调试设备和小声交流的声音，没有一个人对眼下的场面感到意外。 沈智伟悄悄移到执行导演身边，“杨导，嬴导对每一场戏都抠得这么严格吗？” 像口音这件事，沈智伟自认，如果他是观看这部电影的观众，他绝不会注意电影中角色的口音是否地道这种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执行导演笑眯眯地回答：“是啊，准确来说，不是每一场戏，是每一个镜头，所以你要仔细揣摩角色，少出错。” 沈智伟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怪不得都说嬴导的片子质量高呢，观众注意的地方用心拍了，观众没注意的地方也用心拍了。” 执行导演拍了拍沈智伟的肩膀，“加油，出错也没事，能接受嬴导的指导，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沈智伟乖乖点头。 但拍摄这一段戏份的时候，沈智伟却发挥得很不错。 他演起淳朴的农家小子来说确实有一手，无论是盯着黄泽秀憧憬的眼神，还是被鞋子砸中的呆滞，以及倒在地上蜷缩时隐隐透出来的那点窝囊。 完美演出了一个被大城市繁华震撼的愣头青形象。 他的戏份拍了三条就过了，还令嬴佳小惊讶了一下。 沈智伟英语不好这点，也贴合成东青在电影前期的人物形象。 这一段戏份里，沈智伟要比顾林拍摄得更轻松一些，顾林的英语太老道了，此时要假装不熟练还有些费劲儿。 不过随着剧情的发展，沈智伟饰演的成东青的英语将会愈来愈熟练，沈智伟届时须得相应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 剧组聘请的英文老师全程跟组，一到休息时间就抓着沈智伟学习，折磨得沈智伟每天叫苦连天的。 但他也只是嘴上叫一叫，学习起来还是非常认真。 剧组生活忙碌又充实，折腾了一天也就拍完了三人初遇的一场戏。 天色已晚，夜景还没完全搭好，没办法继续，剧组只好先行收工，明天继续。 一行人从半封闭的校区里走出来，这才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校区门口此时挤满了学生，都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着。 见到他们出来，纷纷兴奋地尖叫起来，然后就开始往他们身边挤。 “肯定都是来找泽秀哥的。” 沈智伟小酸了一下，黄泽秀演过太多大帅哥角色，男粉女粉相当多，是他们剧组里最有名的演员了。 “什么时候我也能和泽秀哥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眼前这一大批粉丝风风火火地越过了黄泽秀，直冲嬴佳去了。 第100章 插曲 “嬴导，能给我签个名吗？” “嬴导，我喜欢你好久了，买了好多你的周边，但全都是同人的，能不能让你工作室出点官方周边啊，我一定买！” “嬴导，听说你在我们学校拍电影，我直接翘课来蹲你！” “嬴导，身体好点没？拍戏也不要太辛苦啊。” “嬴导，我能跟你握个手吗？” “嬴导，什么时候拍电锯惊魂第二部。” “嬴导，为什么不开微博啊，有时候想给你发私信都不知道去哪里发。” “嬴导，以后真的都不拍电视剧了吗？” “嬴导……” 瞬间，嬴佳就被一群少男少女堵住了，无数或激动、或急促、或关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嬴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她和被挤到人群外的周全隔空对视了一眼，周全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会领着其他剧组人员离开，嬴佳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回答粉丝的问题。 “可以，有笔吗？签在哪里？” “还有关于我的周边？”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上下次不要翘课了，记得请假。” “我身体好多了，别担心。” “来，刚刚说要跟我握手的是谁？” “电锯惊魂第二部会有的，再等等，就算我没时间拍，也一定把剧本写出来。” “谁说我没开通微博？只是你们找不到我的小号而已。” “电视剧啊，暂时没有拍摄计划，不过粉丝呼声强烈的话，我会考虑担任监制拍几部。” 听到嬴佳的最后一句话，素不相识的粉丝们居然异口同声喊道：“当然有兴趣！” 紧接着是各色声音，“我是《甄嬛传》粉丝，特别喜欢华妃”、“看完《山海情》以后，我报了原州的选调生”、“仙三的结局我看一次哭一次”、“嬴导不拍片，生活太无聊了”云云。 嬴佳手掌向下压了呀，示意大家安静。 粉丝们乖乖闭了嘴，准备听嬴佳讲话，可不知是没看见嬴佳的手势，还是已经来不及收声了，安静的现场只听见一位粉丝破音的呐喊。 “嬴佳！妈！妈！爱！你！” 粉丝们噗嗤笑出来。 嬴佳干咳两声，“没想到我也有妈粉。” 粉丝起哄，“怎么没有，我们都是，佳佳，天气冷了，要多穿点啊。” “这天气让我多穿点，怕是痱子都要捂出来。”嬴佳指了指天，一脸无奈，“好了，说点正经的，谢谢大家对我的喜欢和支持，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的新片《华国合伙人》。” 场面话说完，嬴佳开始给在场所有粉丝签名。 因为是大学封闭校区，能来这里的必然都是本校学生，大家素质都很高，排成一列长队，让嬴佳按顺序签名。 从夕阳刚落一直签到了路灯亮起，身后保镖已经开始疏散学生，小助理上来劝嬴佳先休息，明天再签也来得及。 嬴佳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没事，大家好不容易来一趟。” 她刚说完，下一位粉丝走了上来，是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 嬴佳冲女孩一笑，“签在哪里？” 女孩脸有些红，“嬴导，我能，能抱你一下吗？” 嬴佳自然张开双臂，“来吧。” 女孩小心翼翼抱了上去，“嬴导，我也是一名导演。” “本科毕业时，我拉了一个小团队拍微电影。主创团队一共八个人，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拍片子，但才拍到一半，钱就花完了。” “我们到处拜访影视公司、拉投资，甚至动过贷款的念头……可没办法，我们的团队太小了，投资公司连看一眼剧本都不愿意，更别说投资了。最后，我们小团队悻悻散伙。” “大学的时候，学长学姐都说，没资源没人脉干导演等于找死。我傻，我不信，我以为只要片子够好就能得到赏识，却没想到我这样的‘追梦者’连入场的资格都没有” “50年春节，我死心了，找了个服务员的工作，准备转行。也是那年，嬴导，你的《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播出了，短短半年后，你又带来了第一部电影《电锯惊魂》。” “我马上跟风写了一部短剧，小赚了十几万，又靠着这十几万拍完了微电影，获得了全国微电影大赛的三等奖。” “然后我考了导演系硕士，决定继续跟电影死磕。” “嬴导，或许你当时选择电影有其他的原因，但你的经历对我们这些人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你在导演的路上走得越远，我们这些后来者就越有动力。” 嬴佳感到有几滴水珠砸在她的脖子上，但女孩松开手看向她时，脸上没有泪痕，只留出一双晶莹的眼。 嬴佳拍了拍她的肩膀，状似安慰，“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却摇摇头，笑容有些狡黠，“嬴导，等哪天我们在电影节上相遇，我再告诉你我的名字。” 嬴佳也笑了，“加油。” 女孩的故事打动的显然不止是嬴佳，身后排队的粉丝同样感触颇深，跟着祝福了女孩几句。 …… 坐上回酒店的保姆车，小助理递上一瓶水，“嬴导，喝口水吧。” 嬴佳拧开瓶盖喝了口水，靠在椅背上，小叹了一口气。 小助理挑起话题，“嬴导的粉丝都很贴心。” 她想起刚刚的场景。 嬴佳又签了几个名，下一位粉丝提出天色太晚，嬴导明天还要拍戏，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她能见到嬴导就已经很开心了。 其他的粉丝也纷纷附和，怕嬴佳有负担，还主动表示寝室晚上锁门，太晚了就回不去了。 一场见面会这才散场。 嬴佳没接话，在脑海里戳了戳系统。 “系统，每年兑换一部评分靠前的电视剧，资金你从票房额度里扣。” 【已为宿主兑换。】 嬴佳又想了一会儿，对小助理道：“明天记得提醒我给凌丽打个电话。” “好的，嬴导。”小助理记下，追问了一句，“嬴导，需要我提醒您电话的内容吗？” “嗯，提醒我通知她，”嬴佳缓缓道：“以后每年拿出一部资金拍摄我指定的电视剧，所有广告、赞助和版权费等用于建立电影基金，所有想拍电影的人均可申请投资。” “不限人数，不限出身，不限金额，只看剧本。” 第101章 教演员 两个多月后，大学剧情拍摄完毕，创业剧情开拍。 沈智伟的短板暴露出来了。 他擅长演平凡努力的小人物，却不懂得如何演好一位企业家。 拍摄成东青面对全校学生演讲的镜头时，沈智伟一直找不准嬴佳想要的感觉，频频ng。 “卡，智伟，你过来一下。” 沈智伟小跑下来，在嬴佳面前低头站好，“嬴导，抱歉。” 嬴佳摆手表示不在意，“智伟，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新梦想的形象代言人是成东青，而不是孟晓骏和王阳？” 沈智伟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客观上来说，孟晓骏有演讲恐惧症，王阳太不正经，不适合作为企业形象代言人。主观上来说，成东青出身草根却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是对梦想二字最好的诠释。” “稍微有点那个意思了。”嬴佳说，“能够激励人的，是蠢笨者依靠努力获得成功，不是天才轻轻松松实现梦想。” 沈智伟认真听着。 “一个来自农村，考了三次高考，大学前没听过英语，却能靠读书和记忆把英语说的如此流畅，成为华国留学教父的人，他的存在给了台下无数普通人信心——成东青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才是他最适合担任企业形象代言人的真正原因。” 沈智伟点头如捣蒜，“我知道，嬴导，所以我想演出成东青的意气风发，让观众看到草根也能实现梦想。” “不，你应该表演的是成东青的普通。”嬴佳指了指看台上的群众演员，“你站在鸟巢中心给几万个人演讲，还需要你特意表现，观众才知道你有多成功吗？” 沈智伟愣住。 “你表现的越普通、越接地气，观众就越能在你身上看到他们自己的影子。一个如他们一样的普通人能走到万人景仰的地步，那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成功呢？” 嬴佳带着沈智伟来到监控器后面，给他播放了一遍刚刚拍摄的镜头。 画面从他自入场通道走到中央演讲台上开始，停在沈智伟带着得意和骄傲的脸上。 结合嬴佳刚刚说的，沈智伟一下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屏幕里的那张脸仿佛在说：“看，我多厉害。” “成东青的底色是真诚谦卑的。”嬴佳指着屏幕里的沈智伟道，“无论取得多大的成就，他内心里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笨小孩，还需要加倍的努力，才能配上的外界给他的赞誉。” 沈智伟恍然，“嬴导，我明白了。” 嬴佳放他回去演戏了。 鸟巢就租了一天，群众演员也只请了几千个人，最后会通过运镜和剪辑表现出全场坐满人的样子。 这场戏的拍摄成本太高了，今天要是拍不完，制片人估计要找根绳在嬴佳房间门口吊死。 虽然嬴佳不太在乎资金这事，用完了再找凌丽拨款就行。 再不济向外找找投资呢。 荆州这块地儿，想跟在嬴佳屁股后面喝汤的人多的是。 但架不住制片人缠人啊。 王制片不敢直接跟嬴佳说“嬴导，你花钱太快了，省着点吧”，她只会拿着财务表来到嬴佳面前，装模作样地打开看看，又看看嬴佳，叹口气“哎——”。 然后又看看报表，又看看嬴佳，再叹气“哎——”。 嬴佳：“……” 总之，谢天谢地，沈智伟正常发挥，赶在太阳下山前结束了这一场戏的拍摄。 继续拍摄创业戏份。 这里有两个小细节。 一是男主成东青教英语的第一课是在肯德基里，电影里还清楚拍出了肯德基的logo和电影。 很多影评人猜测这是陈可辛导演为了还人情拍的。 毕竟陈可辛于1996年拍摄的电影《甜蜜蜜》里，男女主初次见面的餐厅是麦当劳。 但协调拍摄时，麦当劳不愿意出借场地给陈可辛拍戏。 于是，陈可辛找肯德基租借场地。 肯德基门店考虑到电影能给餐厅带来宣传，便同意租借。 在电影后期制作时，为了还原香港的真实状态，陈可辛灵机一动，把肯德基的招牌p成了麦当劳，完美解决了麦当劳无法出现在电影里的问题。 肯德基出了场地又出人，最后却啥也没捞着，名气全让麦当劳占了，血亏。 后来2013年拍摄《中国合伙人》时，陈可辛将男主成东青创业的起点安排在肯德基，也算是还了当年的人情了。 二是男主成东青和好兄弟王阳扩大课程规模的地方是一家废弃的国企工厂。 当时正值国企改革大潮，男主成东青能找到废弃的国企工厂作为校区并不奇怪。 要不然影评人都爱夸陈可辛的电影反映历史变迁呢。 主人公的处境、危机和机遇背后，隐藏着的是时代的滔滔洪流。 嬴佳没进行多余的改动，反正蓝星的历史进程也有这一部分，就当作是小小的彩蛋吧。 最后一部分剧情是在美国纽约拍摄的。 当地的场景是狮门影业的伊森·莫顿介绍的，这家伙还特意飞来纽约见了嬴佳一面，顺便催了催《电锯惊魂2》。 不得不说《电锯惊魂》在美国是真的火，上映1年了仍保持着很高的热度。 在纽约时代广场拍摄的时候，嬴佳被美国的粉丝认出来了，又被围着要合影。 看得沈智伟感叹，“嬴导不仅在国内火，在国外也火，我什么时候能像嬴导一样就好了。” 顾林斜睨他一眼，“做梦吧，我们能达到嬴导十分之一的知名度就不错了。” 沈智伟想了想过去几个月的经历，心悦诚服道，“那也确实。” …… 11月初，金鹰奖颁奖期，嬴佳获得最佳编剧奖的消息和《华国合伙人》正式杀青的消息同时传来。 影视圈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第102章 后期 纵使电影发行方早已确定，圈内仍对《华国合伙人》投以莫大的关注。 要知道，能和嬴佳套近乎的机会可不多。 嬴佳上一次公开露面还是在一年半以前《电锯惊魂》庆功宴上。 后来她一直忙于拍戏，拍完后又在医院躺了几个月，醒了又开始拍电影，基本没有在公开露面过。 圈内想拜山头都不知道往哪儿拜。 虽然可以到卢米埃尔影业拜山头吧，但见不到嬴导本人，拜了跟没拜一样。 所以，嬴佳从美国回来后的第一个行程——《华国合伙人》的杀青宴，就变成了众多圈内人刷脸的最佳场所。 酒楼最大的一层宴会厅里乌泱泱坐满了人，放眼望去，大几十桌，比上次的庆功宴人还多。 “天天到荆州出差，我都以为华国娱乐中心从燕京变荆州了。” “是啊，你看我们公司，原本总部在魔都的，现在跑来荆州开分公司了，就怕汤都没得喝。” “至于吗？” “当然至于啊，你也不看看，新世纪影业现在多红火，还不是就靠王成业吗。” 两个人边说边探头往主桌看。 那边，王成业拎着茶壶，每当嬴佳喝几口茶，他就迅速给嬴佳添上。 都说“茶不能满，酒不能空”，王成业这算是“茶不能满，更不能空”。 在王成业的努力下，《华国合伙人》的电影发行签给了新世纪，可把王成业乐得眼睛都笑没了。 不仅亲自操办杀青宴的大小事务，还小心翼翼避开了上次所犯的错误，把剧组主创和嬴佳安排在一起，资本啥的都往后排。 一般来说，杀青宴都不会让如此多的非剧组人员到场的。 但考虑到年底《华国合伙人》要上映，圈内人的热情又如此高涨，王成业想趁机宣传一波，便没有刻意控制名额。 酒过三巡，大家纷纷开始敬酒。 嬴佳自然是被敬酒的主力军，逃也逃不开。 但因她本人并不喝酒的缘故，在场的人喝起来也显得十分克制。 确实如此，普通酒桌上，大家喝不喝纯粹看主客的心情。 要是大领导爱喝，底下人免不了多灌一些，给领导看个热闹。要是大领导不爱喝，底下人自然也有了不喝的理由，和领导保持一致嘛。 无论别人怎么想，嬴佳自在得很，喝喝茶，听听恭维话就好。 “嬴导，风采依旧啊！” “嬴导，等《华国合伙人》上映，我包三十场去看！” 就连顾林这个向来面色冷峻，被嬴佳评价“适合演典型霸道总裁”的人，也举着杯子对嬴佳露出个笑来。 “嬴导，我能演好孟晓骏这个角色，多亏了您的指导，希望以后也有机会在您手下演戏。” 黄泽秀拍了顾林一下，对嬴佳眨了眨眼，“嬴导，看来以后我演戏要不省心一点，才好让您多指导指导我。” 一个两个都是人精子。 顾林这种人精属于是平时冷峻，只对嬴佳与众不同，黄泽秀那种人精则是说话带勾子，只等嬴佳接茬儿。 这种事很常见，扒上导演图后续资源什么的，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黄泽秀这样都算好的，进有暗示退有台阶。 周全那儿，都有人半夜敲房门的。 嬴佳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没接话，淡淡说一句“你们继续努力”，黄泽秀和顾林就明白了，及时刹车，没有继续往下说。 杀青宴结束后，嬴佳又一头扎进剪辑室里，开始了《华国合伙人》的后期。 这次的剪辑，嬴佳没有全部按照原片的曲风来。 《中国合伙人》是一部与年代贴合得很紧密的电影。 影片中出现的歌曲，几乎每一首都能勾起观众第一次这首歌的回忆，比电影画面更让人印象深刻。 诸如罗大佑《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 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熟悉的歌词伴随着吉他，瞬间就把观众拉回了零几年那个欣欣向荣的年代，唤起了他们内心深处暗藏的青春回忆。 在进行《华国合伙人》后期的时候，嬴佳花了很多的时间挑选本土的歌曲。 要勾起蓝星观众对于过往和青春的回忆，就必须用他们耳熟能详的歌曲。 除了《光阴的故事》等中国经典老歌外，电影中还出现了许多西方民谣。 影片的背景是美国梦，用西方民谣作为配乐更能突显当时的人们对于美国的憧憬。 这方面嬴佳没有强求，西方民谣的风格明显区别于中式歌曲，用于烘托气氛足够了，不需要另外选曲。 此前嬴佳买的乐团就派上用场了。 这乐团之前是荆州某私人剧院的，后来剧场连年亏损，老板急于出手时遇上嬴佳，便直接连乐团带剧场一起出售给了嬴佳。 叶明睿还派人去考察了一下，想把剧场重新做起来。 嬴佳倒不是很在意，亏就亏吧，她也亏得起。 这次的配乐就全是找自己人配的了。 这有个小插曲，配乐完毕后，乐团的负责人找到嬴佳，表示他们空闲时把嬴佳所有的影视剧的配乐全部练熟了，想出几份音乐大碟，希望能得到嬴佳的同意。 嬴佳自然点头，想上进是好事。 况且音乐大碟有市场前景，影迷爱收藏碟片是出了名的。 像嬴佳本人，在地球上抢侯孝贤《悲情城市》的碟片，在海外网站上蹲守了几天才抢到。 最后一项后期就是配音了。 嬴佳拍电影喜欢现场收音，觉得这样会令电影更加真实。 大部分电影节也更倾向于原声电影，甚至还有规定使用配音的演员不允许参与奖项评选。 但现场收声的问题容易出现杂音，尤其是在嘈杂的场景中，这时候还是需要后期补录。 不过嬴佳拍摄时对现场环境把控很严，非必要不配音。 这次需要演员进行配音也是因为电影中存在大量的旁白，必须进行配音。 11月底，《华国合伙人》剪辑完毕，正式送审。 这次拍的内容没有什么敏感内容，过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嬴佳没多过问，把影片的后续和宣传扔给叶明睿，自己飞往冀州看沈天星去了。 第103章 探班 《笔架山》的主人公是一位寻找妻子的丈夫和一位寻找丈夫的妻子，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经历了人生的转折后在笔架山下相遇，相互倾诉、取暖。 期间穿插对底层人群生活状态的展示等种种话题。 很正常，毕竟所有冲奖的片子都这样。 法国拍红酒，德国拍法西斯，英国拍英格兰独立和性少数群体，美国拍战争，印度拍阶级，韩国拍财阀，中国就拍封建社会和乡村文化。 想得奖，对准这几个题材就完事了。 想到这里，嬴佳摸出手机，给叶明睿打去，“明睿，你帮我查查举办电影节需要什么条件。” 嗯，她以后也办个荆州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项就叫赢家奖。 《笔架山》剧组在冀州笔架山下取景。 嬴佳到的时候，正值韩宿在指导沈天星拍戏。 “全情投入进去，你就是王琴，王琴就是你。你从农村来到大城市，本来是准备赚钱给孩子攒学费，但你发现，大城市没有你的容身之地，繁华是留给别人的。” “后来，你逐渐开始贪恋繁华，你想要得到，但是你没钱没背景，你能获得繁华的唯一办法就是出卖身体。” “这里没人认识你，没人关心你，即便你做了别人的情人，也不会有人在意。所以，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和社会压力的你靠这个赚了很多钱。” “可是，当你挽着大款的手臂走在街头，肆意大笑的时候，你感到有人在看你。你好奇地转过头，发现街边站着你的丈夫。” “一瞬间，你曾经的社会身份在一刻回归了原位，尽管你穿戴得再华丽，你骨子里仍是农村草窝里的土鸡。” “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感觉，琢磨一下该露出什么表情。” 嬴佳站在片场边围观了一会韩宿讲戏，大概了解了。 韩宿属于体验派导演，擅长把演员变成电影中的角色，从而激发他们表现出最适合角色的状态。 方法派和体验派一直是演艺界亘古不变的话题。 简单来说，前者更像分析人物-使用技巧-表演人物情绪，后者则更像成为人物-产生情绪共鸣-由情绪带动技巧。 各有优劣。 前者要求对角色认知明确，否则就会陷入千篇一律的困境之中。 后者则太过依赖当下表演的状态和外部的配合，不成熟的体验派往往还会奉献出灾难级别的演技。 也有人说，方法派的表演普遍在60-85分之间，及格够看，常有十分亮眼的表现。而体验派则是0-95分，时而超神，时而超鬼。 嬴佳本人是有用派代表。 只要能演出她想要的效果，管它是什么派呢，苹果派都行。 韩宿是给演员很大自主性的导演，他坚信影片的精彩是依靠导演、编剧和演员的碰撞得来的。 而嬴佳对剧组的掌控欲比较强，她只允许演员在自己定下的框架之中发挥。 这么一想，沈天星在外磨练几年，或许提升更大。 沈天星在《笔架山》里饰演的角色是男主的前妻，一个到大城市打工赚钱，却跟大款跑了的女人。 讲实话，沈天星演得不错，对大款的谄媚和见到丈夫时的错愕，她都精准地把握住了。 只是仍达不到韩宿的要求。 “卡，天星，你讨好感太明显了。” “卡，天星，看到自己老公的时候不要错愕。” “卡，天星，愣着干什么？知道自己演得差等我喊卡是吗？” “算了，先休息，这场戏明天再拍。” 韩宿烦躁挥手，准备拍下一场男主的戏份。 沈天星手足无措，默默走到了演员休息地，抓住剧本读了一会儿，又抬头盯着男主的戏，不知道在想什么。 嬴佳拍了拍沈天星的肩膀。 沈天星回头，见到嬴佳时眼睛一亮，“你来啦。” “说好给你探班的，怎么能不来呢？”嬴佳从包里掏出个脐橙递给沈天星，“华盛顿脐橙，我专门从美国带回来的。” 沈天星接过来，当即剥皮，挑了一块送进嘴里，又递给嬴佳一块。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等韩宿一场戏拍完，沈天星便带着嬴佳来到韩宿面前，和韩宿问好。 毕竟韩宿是前辈，嬴佳是后辈，见礼是应该的。 韩宿回头，一下没认出是谁。 “韩导，嬴佳，天星的朋友，”嬴佳主动伸手，“打扰韩导拍戏了，今天来探班，给剧组带了下午茶，待会儿韩导也尝尝？” “好。”韩宿客气道，“小嬴啊，我知道，你的《功夫》很有想象力。” 简单打过招呼，两人又回到了沈天星休息的地方。 嬴佳拿起沈天星的剧本，仔仔细细读了一遍。 剧本是现实主义风格，和嬴佳拍的电影区别甚大。 嬴佳目前拍摄的电影都是商业片，更多的是放大情绪，带给观众刺激，而现实主义电影重在展示，展现故事，展现事实，推动观众思考。 《笔架山》的故事底色是麻木，人物底色也是麻木。 男女主是麻木地忍受，前妻是麻木地挣扎。 这样的故事要求演员的表演收敛而细腻。 就像沈天星这场戏，她遇到自己前夫的时候，会有错愕吗？ 也许会有，但是错愕稍纵即逝，这么久的情人生涯，她对道德的感受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她的本性已经被繁华磨灭了。 所以，她会惊讶一瞬，然后继续回头，对着大款娇媚一笑。 但表演细腻了，观众该如何解读情绪呢？ 这就需要场景的烘托了。 韩宿的场景布置恰如其分，道路四周被推倒的房屋，维修中的道路，粉碎的钢筋水泥，都代表着前妻的内心已经荒芜一片了。 《笔架山》是个好本子，前妻的角色内涵很深。 演好这个角色，一部封神不是不可能。 嬴佳合上剧本，看向沈天星。 她在考虑要不要插手。 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剧组，她一个外来导演给演员讲戏，不是在打韩宿的脸吗？ 沈天星歪头，“嬴导，要教教我怎么演王琴吗？” 打脸就打脸吧。 嬴佳向沈天星伸出手，掌心朝上，“那星姐要跟我学吗？” 第104章 纯粹的体验派 笔架山景区是荆州西北部的5a级景区，以一山有四季闻名，电影《笔架山》的取景地就在这里。 这地方在几十年前是工厂聚集地，遍地是钢铁厂和煤炭厂，二十多年前产业转型后，工厂又从重工业变成了轻工业。 随着笔架山旅游业的开发，轻工业又渐渐演变为服务业。 一波又一波的工厂倒闭、开设、又倒闭，造成了无数工人的下岗和更替。 多出来的工人一部分回了老家，一部分远赴其他地方打工，更多的人则是留下来，融进了旅游业里。 没房没地没资本的他们，成为了笔架山景区里随处可见的挑工。 多亏了笔架山地势高，起伏大，道路狭窄崎岖，青石板路连绵，不然，这些人做挑工的机会都没有。 嬴佳和沈天星从剧组里出来，走了不到三里，便到了挑工最密集的地方——笔架山脚下。 此时正值傍晚，无数挑工正蹲在路边吃饭。 寒冬腊月里，他们穿得极少，少数几个还露着胳膊，皮肤黝黑。 嬴佳买了两盒盒饭，带着沈天星坐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挑工们吃着手里的饭，并没有分出注意力给她们，即便偶尔有人看过来，也只是淡淡扫一眼，便又低下头吃饭。 挑工们吃饭很快，不断有人吃完起身离开，不断有人蹲下加入吃饭的队伍。 嬴佳突然小声问：“星姐，有什么感觉？” 沈天星想了想，回答：“好安静。” 是的，安静。 几十个挑工聚集在一起吃饭，除了走路声、筷子和饭盒碰撞的声音，呼噜呼噜喝汤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很当然很奇怪。 试着回忆一下记忆中人们吃饭的地方，无论是食堂、饭馆还是其他的地方，背景音永远是嘈杂的。 人类爱在饭桌上交流感情，谈话声则是进食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声音。 可在这里，却什么谈话声都听不见。 “吃饭是痛快过瘾的事情，但你无法从他们身上看到这一点。”尽管嬴佳放轻了声音，但在这一片安静里还是有些突兀，但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她，“冷淡、毫不动情、慢慢慢慢的咀嚼，就像一头牛在反刍似的。” 汪曾祺《背东西的兽》，讲的就是这种平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 “他们吃得很专心，伴以一种深厚又简单的思索，思索着：这是饭，这是饭，这是饭……仿佛不这么想，他们的牙齿就不会咀嚼似的。” 沈天星听着听着，浑身打了个寒战，再看向周围的时候，那沉默的，佝偻着背蹲在那里吃饭的人，仿佛都在阴影里变成了一个个模糊不清的东西。 “他们为什么沉默，又为什么不思索其他的东西？” 嬴佳的问题刚问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位挑工吃完了饭，他们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敏锐地发现不远处有几位游客在向山上张望。 他们几乎是瞬间扑到了游客的面前，向他推销着运送服务。 更远的上山路上，已经有挑工背着一箱箱矿泉水，踏着沉重的步子向山上走去——矿泉水在山顶上卖，可以多卖两块钱。 沈天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脖子总是向前倾倒，脊背像一张拉紧的弓，因为他们背东西时，就是那个样子。 “因为太累了，累到极致时说不出话来的。”沈天星思考着，“为什么不思索……因为，想多了反而更加痛苦？” 嬴佳点点头，补充道，“他们不思索，他们只忍受。忍受嘴里的饭的粗粝和身体的疲惫，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忍受上了，又怎么会想其他的呢？” 笔架山秀美的风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 你看这山壮阔，这林幽深，可对挑工们而言，他们只知道山阶有3200级，爬一次要三小时。 “如果丈夫到省城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妻子，他的惊喜与激动不难想象。可丈夫在省城呆了两年，他早就从人退化成了动物。他找到妻子时仍是激动的，可身体里早就没了激动的力气。”说到这里，嬴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在省城里忍受了更久的妻子，她身体里有力气吗？” 沈天星明悟，她转头去看蹲在路边的挑工们，这次她的目光不再停留在他们的身体上，而是久久注视着他们平静的眼睛。 “观察、体验、模仿、理解、成为。”嬴佳浅浅一笑，“做一个纯粹的体验派也不错，星姐，加油。” 沈天星轻轻应道：“嗯。” …… 从冀州回来，嬴佳的下一个行程是到荆州市广电局开会。 毕竟编制在这里，有时候需要配合广电工作。 嬴佳本以为这次开会是走个过场，却没想到真的有任务给她。 “公益广告大赛？”嬴佳有些惊讶，“我记得局里不是有专门拍广告的导演吗？需要我这个电影导演来拍？” “嬴导，这个，陈局对您更放心些。”秘书尴尬一笑，“当然嬴导您要是忙的话，我们还可以协调。” 嬴佳看了看手中的宣传册，一时有些惊讶，没想到政府部门内部还会举行这样的比赛。 宣传册上写明了比赛的相关信息。 参赛对象是全华国所有的省份，每个省份两个名额，观众评选和专业评委共同评判，选出金银铜三大奖，颁发纪念奖章。 所得收益全部用于公益事业。 2月初赛，5月复赛，7月公布获奖名单并颁奖。 颁奖典礼举办地是东鲁。 时间还挺宽裕。 况且广告只要想好创意，一天就能拍完。 嬴佳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回想起在地球上看过的广告，陷入沉思。 秘书也不着急，静静等待着，她似乎很习惯这些导演时不时就发起呆来。 几分钟后，嬴佳回神，笑笑，“行，我参加。” 年前最后一个行程跑完，嬴佳便回了家，安心当起宅女来。 与此同时，新的一年到了。 这也意味着，春节档的竞争，开始了。 第105章 中国合伙人(上) 季母敲了敲季秋月的门，柔声劝道：“乖宝欸，别学了，也不差这一会儿。” “嗯，知道了，妈妈，我在看一会儿。”季秋月回答了一声，眼睛仍紧紧盯在面前的英语书上。 高三第一次模拟考成绩出来了，季秋月别的科目都不错，唯有英语拖了后腿，甚至都没及格。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考不上一本。 季秋月口中默念着一行行英文，可知识就像流水，从眼前流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越记不住，就越着急，越着急，就越记不住。 季秋月眼眶一酸，她从小就是个普通的孩子，不如别人聪明伶俐，唯一的优点就是勤奋。 可现在，好像连勤奋都不管用了。 屋外，季母又在敲门。 “乖宝，休息会儿吧，爸爸买了电影票，是你最喜欢的电视剧《来自星星的你》那个编剧的新电影，跟我们一起去看吧。” 季秋月回神儿，惊恐发现，她已经对着书看了二十分钟，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她心里有些烦，冲门外喊道，“我不去！” 门被拧开了，季父走了进来，在季秋月书桌上扫了一眼，不由分说把季秋月拉起来，“走，我们先去吃肯德基，然后去看电影。” 季秋月挣扎着，嘴里嘟囔着，“我不去！不去！” 但人还是被季父和季母拖出去了。 …… 家附近的电影院里，季秋月生无可恋地盯着前面的队伍，心里还惦记着英语成绩。 学吧，又怕学了还是记不住，不学吧，又怕成绩下降得更快。 季秋月整个人处在一种理智告诉她要继续努力，精神却在嘶吼努力有个屁用还不是追不上那些语言天赋好的。 正月初一，来看电影的人很多，检票的队伍很长，季家三口排了十分钟的队才进了放映厅。 彼时电影已经开播，季秋月看到的第一个画面是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他们簇拥着三个青年男子，兴奋欢呼着。 紧接着三个区别甚大的男声旁白，穿插闪回无数新梦想的画面。 短短两分钟，季秋月就明白了，接受欢呼的三个人是新梦想公司的老板，这家公司专门帮助华国学生考托福gre和雅思，拿到美国的签证。 男声旁白继续，逐渐引出主角三人。 洒脱恣意的王阳对着学生们侃侃而谈，“害怕自己的华国英语让别人听了难受？但是别忘了，你英语讲得烂，难受的是听的人，你们怕什么呀？” 季母笑了，她附身，在季秋月耳边说，“是啊，乖宝，你不要怕。” 季秋月躲了躲，有些难堪。 严肃的精英孟晓骏伸出一根手指头，对面前的学生说，“勇气是抵御恐惧，把握恐惧，而不是没有恐惧。” 这一句是用英文说的，口音标准，十分悦耳。 电影马上就介绍了孟晓骏的背景，他的爷爷、父亲都是留美博士，他本人的目标也是留学美国。 “怪不得英语这么标准，原来是家学渊源。”季秋月喃喃道，心里涌上一阵羡慕，要是她的英语发音也能像孟晓骏一样就好了。 最后出场的成东青，举着话筒，对着鸟巢里满满的学生，自嘲着自己的感情经历，“尽管她一次次地拒绝我，但我还是想每天都看到她，因为她是我的梦想。” “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一种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 季秋月的父母深表赞同地点了点头，季秋月却撇了撇嘴。 三个成功者大谈特谈“梦想”二字。 怎么不谈谈他们成功的个人能力和资金从哪里来呢？ 对普通人根本没有参考意义。 对三位主角和新梦想公司的主要介绍过后，电影迎来了第一个转折点。 美国ees控诉新梦想盗窃了他们的试题，令华国学生在相关考试中获得了不正当的优势。 谈判桌上，美国代表咄咄逼人，点出成东青家境不好，却成就巨大的不合理。 镜头定格在成东青镜片后不忿的眼神上。 成东青的眼神很冷，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后槽牙的肌肉却不住的抽动着，显然是对美国代表的说法很不满。 季秋月的心神回到了电影上，“这家伙谁啊，还有点帅。” 镜头一转来到1979年，稚嫩土气的成东青出现在屏幕上，和刚刚的精英形象反差巨大。 成东青两次高考失利，仍不服气地要求再考一次。 他不愿意安心做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倔强地跪在村里人面前，请求大家给他一个读书的机会。 众人拗不过他，同意了。 成东青人跪着，是个屈辱的姿态，脸上却不自觉地露出个笑来。 他没有错过第三次机会。 在略显轻快的摇滚说唱中，成东青背着包裹走进了燕京大学，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衣着不甚华丽，却一个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左边的季父惊讶：“嚯，这首歌，这是我年轻时听的摇滚。” 右边的季母感叹：“79年的大学生，好值钱的哦。” 从农村考出来的成东青看什么都很新奇，他一路左右张望，走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阳台上，王阳留着前卫的波浪长发，正对着路边经过的女学生念英文情诗。 女学生吸没吸引到不清楚，反正吸引了成东青。 成东青痴痴得听着，王阳身后的一扇窗户里却猛地钻出个人，怒骂王阳瞎嚷嚷打扰人读书。 两人一言不合，用英语对骂了起来。 这一段没有字幕，季父听不懂，低头问季秋月，“他们在说什么啊？” 季秋月听了满耳的污言秽语，不自在地干咳两声，“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争吵进一步升级，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向对方砸过去，结果却砸到了在楼下看热闹的成东青。 不打不相识，从这以后，成东青开始跟着孟晓骏和王阳混。 也正是这两个人，给成东青种下了向往美国的种子。 这里有个非常精彩的剧情。 读书会里，孟晓骏让社员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一代青年人。 “追赶”、“理想”、“冲动”、“自由”、“怀疑”、“霸蛮”、“孤单”、“渴望真诚”、“红旗不倒”。 以及孟晓骏说的“改变”。 “改变身边的每一个人，改变身边的每一件事，唯一不变的就是i此时此刻的勇气，如果我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们将改变世界！” 改革的时代里，青年人的浪漫精神蓬勃发展，在骤然打开的国门中，他们接触到了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文化，并迅速接受了它。 对西方平等自由文化坚信不疑的青年人们相信，凭借着自己双手和满腹才华，能够实现他们所有关于成功的梦想。 第106章 中国合伙人(中) 在孟晓骏组织读书会的时候，王阳正在勾搭美国记者。 他的口音没有孟晓骏标准，但在和美国记者讲话时，话语随意，一个个英语句子脱口而出，根本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 勾搭的过程中，电影借王阳之口，埋下本片第一个伏笔。 “我们都想去美国，所以我们对你们了解很深，但你们没有真正了解我们。” 季父感叹道，“何止是当时，现在也是，现在美国还有很多人觉得华国就是贫穷落后的样子呢。” 季秋月对王阳没兴趣，她只想看成东青，想看成东青是怎么一步步成长到后来的精英模样。 彼时的成东青在干什么呢？ 在读书会上接受嘲笑。 他蹩脚的英语和有限的知识和精英孟晓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同学的哄笑声中，成东青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孟晓骏没有笑，他只是平静地指出成东青用的词典太旧了，然后翻开自己的词典，告诉成东青louse是什么意思。 成东青，看孟晓骏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他想跟孟晓骏借词典，却发现词典的封面上写着“孟晓骏之书，从不外借”。 这时候的成东青无疑是自卑的。 但与自卑相伴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改变的决心和意志。 他横扫燕京大学图书馆，在大学四年里读了800本书。 每天夜晚，当所有人学生都离开的时候，成东青依然借着蜡烛微小的光芒，如痴如醉地读书。 季母忽然抬手擦了擦眼睛，“乖宝学习的时候也是这样。” 电影继续播放，成东青在图书馆里遇见了初恋女神。 青春好像与恋爱分不开关系，在成东青追求女神的时候，王阳也和美国记者成为了男女朋友。 而孟晓骏的眼里只有美国。 这时候的孟晓骏自信满满，觉得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征服美国不在话下。 影片节奏很好，情绪推高后立刻就会出现一个情节来降温。 燕京大学的课堂上，老教师提起了美国的种族歧视问题。 孟晓骏和王阳听不下去，与老师据理力争后离开课堂，却没想到犯了众怒，和其他学生打了起来。 成东青跳过桌子，把二人推出门，自己挡下了群情激愤的学生们。 已经跑出去几步的孟晓骏和王阳毫不犹豫地转身回去帮忙。 自那天起，他们仨成为了朋友。 后来成东青在追女神的时候染上肺炎，王阳来看他，给他带了一本词典——孟晓骏在准备托福，不能来看望成东青，但他把那本让成东青羡慕过的字典送给了成东青。 词典里夹了一张书签，上面写着“有天你会让我妒忌的”。 季秋月撇撇嘴，“有点突兀了吧，孟晓骏一直看不上成东青，怎么会给他写这么一张书签呢？” 她现在已然忘了英语的事情，全情投入到电影之中。 主角三人大学毕业，到大使馆申请签证，孟晓骏和王阳都过了，只有成东青得到一个冷冰冰的“拒签”。 王阳为女友放弃了签证，孟晓骏则和女友一起前往美国，准备大展宏图，实现梦想。 三人机场分别，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少年人的友谊真诚而炙热。 “孟晓骏这个演员演得很好，故作镇定，但一转头就哭了。”季父点评道，“我看前面还以为他不在乎朋友呢。” 镜头拉回到美国ees和新梦想的谈判桌上。 美国代表未审先定罪，向美国所有大学发出通知，要求他们警惕在托福雅思考试中获得异常高分的华国学生，他们存在作弊行为。 孟晓骏反应激烈，站起来指责美国代表。 美国代表却不以为意，扬言华国自古以来就有作弊的传统，科举时代还会把作弊方法汇编成书籍。 谈判暂停，时间跳回1988年。 成东青在大学里担任英语老师，学生们非常喜欢上他的课，因为别的课程很累，在成东青这儿可以睡觉。 他又申请了很多次签证，毫无例外地被拒签。 业余时间，成东青给领导家的孩子当英语家教。 他的英语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带着浓浓的口音，可喜欢他的课，就连家教的小孩也不喜欢。 海外的孟晓骏过得也不好，他明明是高材生，却只能在实验室里做个专喂小白鼠的助教工作。 这种破工作，最后还被一个生物学硕士的华国学生抢了。 孟晓骏只好到餐馆洗盘子，做一个杂物工，连小费都没资格收的那种。 王阳和女友分手了，他的美国女友丢下了他回去了美国。 颓废的王阳烧掉了自己诗稿，在宿舍的阳台上再一次念起诗。 明明是同样的诗句，却已经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只剩下惆怅。 1992年，广播播放着“企业股份制改革试点”的新闻，王阳骑自行车，载着成东青穿行在燕京城里，开始了新生活。 成东青在校外补习的事情被发现了，燕京大学开除了他。 最后一堂课上，面对满座熟睡的学生，成东青再也忍不住了，积攒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 他怒吼着，吵醒了学生们，又觉得自己可笑。 成东青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闲聊般和学生们讲起了故事，讲他不喜欢英语，却整本整本的背词典，把英语学好。 讲他的大学女友去了美国，他成了the man who was left behind. 成东青的最后一节课，是他领悟如何讲课的第一节课。 成东青被开除的那天，有学生追出来问他能不能开补习班。 自此，他的命运开始转动。 季秋月长出了一口气，前面的剧情太压抑了，三个优秀的年轻人不约而同地沉没在最好的时光里，看得她心里难受。 成东青在大街小巷上贴满了英语补习班的广告，带着学生在肯德基补习英语。 他抛弃了所有的羞耻和清高，踏踏实实地教出了一个又一个学生。 跟着他学的人越来越多，多到一个肯德基都坐不下，多到他扩大学校规模，多到他拉王阳入伙，一起教英语。 成东青用的是联想法，ambnce，俺不能死，不能死自然要叫救护车，所以ambnce的意思就是救护车。 王阳用的是电影教学法，播放电影的经典片段，让学生记住了里面的经典台词。 “这方法好，记起来简单。”季母笑了，“俺不能死，救护车，乖宝，你也可以试试啊。” “什么嘛。”季秋月嘟囔了一句，脑子却很诚实地记下了ambnce这个单词。 1994年，孟晓骏从美国回来了。 成东青和王阳来接机，给他剪头发，带他参观学校，给他办讲座，然后在孟晓骏演讲恐惧症犯了的时候上台救场。 自信的孟晓骏已经成为过去时了，以前在读书会上侃侃而谈的他，现在面对一张张稚嫩的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晓骏开始一对一面谈，跟学生面谈，跟老师面谈，最后跟成东青面谈。 孟晓骏给了成东青一份演讲稿，让成东青给学生讲梦想。 新梦想英语学校的核心竞争力，梦想。 成东青带着这份稿子走上讲台，却没有按照孟晓骏写好的稿子来。 “我从来都没有什么梦想，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梦想，我只知道什么是失败。别的我说不好，说到失败我连草稿都不用打。” “华国的学生是全世界学生里最容易失败的，因为你们面临的是全世界最残酷的考试。” “教育部公布的1993年的升学率，从初中到高中是44.1%，也就是说有近600万人失败了。高考的升学率是39.9%，140万人失败了，来到我们新梦想参加托福和 gre考试的，我算过比例，每四个学生只有一个能拿到奖学金出去，又有3万多人失败了。” “失败无处不在，人生如此绝望，这就是现实。” “那我们该怎么办？掉在水里你不会淹死，呆在水里你才会淹死！” “你只有游，不停地往前游！那些从一开始就选择放弃的人，他不会失败，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失败并不可怕，害怕失败才真正可怕。我们只有从失败中寻找胜利，在绝望中寻求希望。” 台下掌声雷动，电影院里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一罐鸡汤喂的，啧啧啧。”坐在季秋月前排的男生不屑道，“不会真的有人信吧，丢不丢人。” 季秋月的眼睛有些湿，她低下头去，快速擦去了眼角沁出的一滴泪水。 季母轻轻揽住她，拍了拍她瘦削的背，“乖宝，你的辛苦，妈妈都看在眼里，我也知道你上一次考试没考好，心里难受不想说话，觉得对不起我们……但是啊，妈妈觉得，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已经用一年的坚持告诉了我们，你不服输，也不放弃。妈妈为你骄傲。” “对。”季父也搭上季秋月的肩膀，“相比于成绩，你的勤奋和坚持，才是最珍贵的品质，只要一直在游泳，总有一天会抵达岸边。” 季秋月再也忍不住了，扑进妈妈怀里，任由泪水流了满脸。 第107章 中国合伙人(下) 电影继续，成东青的英语学校因缺少手续被依法取缔。 交完罚款后，孟晓骏决定留下来，帮成东青办一个更加正规的英语学校。 为此，孟晓骏制定了一系列发展计划，推动着新梦想飞速发展壮大，成为全国最大的私立学校。 在学校发展上，成东青逐渐习惯了听孟晓骏的安排。 直到孟晓骏提出了股份制改造计划书。 成东青的内心深处，第一次不想听孟晓骏的安排。 两个人开始争论，争吵应不应该开除员工，争吵应不应该进行股份制改革，争吵到底还没有有梦想。 成东青最后还是同意了股份制改革，但矛盾就此埋下引子。 画面一转，王阳告诉两人，新梦想英语学校的自办教材有一部分试题没有通过美国教育服务中心ees的授权。 为了预防未来的风险，孟晓骏只身前往美国寻求解决办法。 他在机场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个小时，被绕远路的出租车司机丢在路边，在教育中心等了负责人一整天却没见到人，更别提谈授权了。 但在美国街头，孟晓骏看到了新浪上市的消息。 他心里生出一股野望，想要新梦想成为第一支在美国上市的教育企业。 成东青拒绝了这个提议。 接下来是电影中非常经典的一段镜头。 成东青和孟晓骏开始冷战，他们互不交流，仅通过王阳传达彼此的观点。 是通过打乒乓球呈现的。 透过玻璃，镜头对准了球桌右侧的王阳，玻璃后王阳的脸虚幻如泡影。 乒乓球的弹跳声和成东青的说话声交织响起。 镜头拉远，成东青的身影出现在球桌左侧，透过一扇打开的门清晰地展现在观众眼前。 镜头在清晰的成东青和模糊的王阳身上来回变换。 等成东青独白结束，孟晓骏独白响起时，来回切换的镜头从清晰的成东青变成了清晰的孟晓骏。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角度，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动作。 成东青和孟晓骏分别和王阳交谈，可通过这个镜头的设计，就好像成东青和孟晓骏在面对面的争吵一样。 沉默的王阳就如同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最好的朋友的交锋。 争吵到最激烈处，王阳的声音插入，镜头定格在王阳的脸上，他平静地给好朋友圆谎。 玻璃后是王阳的脸，玻璃上倒映着成东青的侧脸。 一个镜头，两个交叠的影子，两种完全不同的表情。 就连季秋月这个不怎么关注拍摄角度的人都惊叹了一瞬。 季父更是直接夸赞，“这导演水平很高啊。” 孟晓骏和成东青在股东大会上争锋相对，彻底撕破了脸，孟晓骏坚持新梦想的上市计划，成东青坚决反对上市。 1999年，又一件大事发生了。 华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全国上下群情激愤，掀起了反美高潮。 新梦想学校因为教授英语的原因，首当其冲。 无数愤怒地青年人冲进学校，砸东西，打人，说学校的老师是美国走狗。 成东青拦在人群最前方，额头被砸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疤。 但他并不退缩，越面对质疑，反而要站得越高，越大声的回应。 “成东青是新梦想的主心骨。”季父评价，“领导者不一定比手下人聪明，但他一定最有意志力。” 季父本是陪女儿放松，可看到这里已是全然沉浸在了剧情中。 时间又过去四年，新梦想的规模继续扩大，可成东青仍不同意上市计划。 一番激烈的争吵后，王阳打破了沉寂，送上了自己的结婚请帖。 这个向来浪荡不羁的人，如今一副沉稳模样，他在结婚典礼上拿着话筒，郑重其事地告诫大家。 “千万别跟最好的朋友合伙开公司。” 时间、利益和不同的理想会把人变成面目全非。 王阳的婚礼上，三个人都喝多了，借着酒意敞开心扉。 孟晓骏说了自己在美国的心酸，王阳指责孟晓骏只看重自己，成东青强撑着难过叫孟晓骏尽管走。 揭伤疤，打架，最后散伙。 只余成东青一个人留在空荡的宴会大厅里，呜咽出声。 电影院里响起了叹息声。 电影播放了一个半小时，观众们眼看三个人从同学成为朋友，成为奋斗路上的伙伴，早被他们的友谊打动。 此时看到美好的友情破碎，只会更加的唏嘘。 就连季秋月前排那个话多的男生此时都不说话了，盯着电影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拉回到美国教育中心ees起诉新梦想。 在成东青最困难的时候，王阳和孟晓骏回到了他们身边，三个人一起前往美国。 孟晓骏带他们去了自己曾经打工的地方，重新提起在美国的伤心往事，“他们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他们还以为每个来美国的人就是想黑下来。” 犹记燕京大学的课堂上，老教师提起美国的种族歧视，孟晓骏站起来反驳，王阳和成东青附和。 可十几年后，当年那颗子弹正中今日眉心。 从来都没有什么美国梦。 有的只是每个人自己的梦。 解开心结的三个人回到谈判桌上，成东青递给美国代表一部法典，让美国代表随便抽。 美国代表随便点一条，成东青都能流利复述。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成东青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我在来的飞机上把这本书背下来了，这是我十八岁就学会的技能，那一年，我背下来了整本英语词典。” “在华国学生里，我只能算作资质平庸。” “华国学生非常善于考试，你们无法想象，华国学生为了赢得考试所付出的辛酸，你们不了解华国。” 孟晓骏笑笑，接话，“我们来到这里，其实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华国在改变，但很遗憾，你们一直没有变。” “今天，华国学生来到美国不再是为了留下，他们更愿意回家，可你们还在关心他们有没有作弊。” 成东青站起来，宣布新梦想将会在今天上市。 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等待的一个让华尔街投资者看到新梦想，看到新梦想的诚意和勇气的机会。 “这从来都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我们要用我们的方式赢回尊严。” …… 熟悉的老歌响起，电影院灯光大亮，却没有一个人起身。 他们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屏幕上闪过一张张企业家的照片，有些人他们很熟悉，有些人他们是第一次听说。 字幕浮现，主创团队名字出现在大荧幕上。 季秋月站起来，她哭过，眼睛此时还是肿的，可她整个人的神情却不像之前那么焦虑，像是一下有了底气，心都安定下来。 “爸妈，我们回家吧。”季秋月说，“我想回家再背几页的单词。” 第108章 春节档大吐槽 您关注的@笨熊影视更新了一条视频《最差劲的春节档冠军？那也是冠军ok？》 点开视频，是熊本熟悉的沙哑声音。 “大家过年好！我是笨熊！欢迎来到2053年春节电影直播现场！今天的电影院可谓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挤满了被春晚折磨后到电影院找乐子的观众们。” “笨熊也不例外，零点就蹲在电影院里，一直看到了第二天下午14点，终于把今年春节档的全部电影看完了！” “回到家里，马不停蹄地做视频，就是为了给大家做好预期管理，免得上电影院浪费时间。” “《三千零六十二个夜晚》，普法烂片，看完甚至觉得这法官我来当更好。” “正当防卫被判刑，家属十年维权终于得到公正结果，挺好一故事，花十分钟拍强奸妇女的戏是想干什么？别把个人兴趣爱好拍进电影里好吗？” “法官知道前因后果后直接判十五年？但凡编辑上网搜搜杀人案就知道这种情况要从轻处罚的，我怀疑你拍这片子是来黑华国法治的吧？” “《青春》，校园烂片，请问主角所在的世界是没有高考嘛？” “青春疼痛文学到底有谁在看啊？早恋堕胎霸凌车祸三角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高考，男女主和我读的不是一个高三吧？” “你要是说男女主家里有钱，不用高考就能把他们送出国就当我没说，我等屁民不配跟这样的男女主共情。” “《三刀传奇》，动作烂片，我愿称之为全网段子大合集。” “看得出来导演想复刻《功夫》的成功之路，但是人家《功夫》至少有原创的喜剧情节和梗，你瞅瞅你拍的啥？” “看电影高强度刷一小时抖音热点视频就能把你电影看得七七八八了。” “《回家路上》，滥俗喜剧，贺岁片拍成这样，导演和编剧轮番谢罪吧。” “明明是合家欢电影，全场笑点离不开屎尿屁和下半身那点事，导演你有考虑过坐在电影院里的不仅有年轻人，还有他们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侄子侄女吗？” “你知道我听到我旁边的小男孩问他妈‘为什么那个黄瓜不能吃了’的时候有多崩溃吗！不过显然比我更崩溃的是他妈本人！” “《宠物大冒险之鸡飞狗跳》，名作分水岭，遇见拍的好的电影就是‘这片子比宠物大冒险强’，遇见拍的不好的电影就是‘这片子连宠物大冒险都不如’。” “每年的动画贺岁片，票房稳定7-8亿没得说，要不是还有个嬴导的电影撑着，我现在就可以下定论了。” “宠物大冒险春节档冠军！” “《华国合伙人》，完美诠释，拍电影做到及格就行，自有同行会把你衬托成绝世好片！” “我直说，这电影要不是嬴导拍，绝对会拍成屌丝逆袭意淫爽剧。” “男主前女友出国那块儿，我本来以为绝对要拍什么女友被国外的花花世界迷惑堕落抛弃男主什么的，但嬴导拍的是女友在追求事业。” “还有男三，风流浪子找个老实女人接盘的故事，本来很恶俗的，但嬴导把重点放在了追求自由和内心安定上，人物都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再讲励志片的部分，前半段非常不错，后半段略显尴尬，男主在美国代表面前侃侃而谈的模样太装了。” “励志是真励志，男主说到华国学生最容易失败的时候，我也共情了。” “除了动画电影，《华国合伙人》算得上是唯一一部能够完整讲述一个好故事的电影了，票房妥妥破十亿，今年春节档冠军没跑了。” “跟同行比，嬴导真乃神人也。” “跟自己比，嬴导，你可以拍出更好的片子，别放低对自己的要求啊！” “总而言之，今年春节档对不起春节档的质量，明明是该吃年夜饭的晚上，结果厨师端上了一盘大馒头一样，吃吧，难吃，不吃吧，能饱肚子。” “但市场终究会给出答案，观众认可的，终究是那些不糊弄观众的电影。” 视频发送没几分钟，下面的评论逐渐增多。 @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很中肯，准备去看《华国合伙人》了，好歹票房排名第一呢。] @starlight：[3062夜太让我失望了，就算演员演技再好也改变不了它本身是一部烂电影的事实，避雷。] @机器人：[嬴佳那电影也就能看，但本质还是属于低俗爽剧，屌丝逆袭，草根成功故事，曾经比我厉害的人如今成了我的小弟，极度恶俗，充斥了导演无聊的思想和恶趣味，完全是一碗毒鸡汤。] @珠珠回复@机器人：[同意，我本人生活里是孟晓骏那样的人，身边也有成东青那样的人，不是我说，身份的倒转只能存在于他的幻想里。] @困回复@机器人：[那个拍出《电锯惊魂》的嬴佳已经江郎才尽了，这几年拍的电影没一个剧情ok的。] @均有眼回复@机器人：[反正我看的很开心，激励到我了。] @机器人回复@均有眼：[你就是屌丝吧？] @均有眼回复@机器人：[我*￥&%#@&的……] @神明也会难过：[这么一看还是嬴佳赢了，电影不怕被骂，就怕没热度。《华国合伙人》还有人讨论，《青春》都没人提。] @小白不要急：[我能说吗，看完回家后，我一个激动学了四个小时的英语。] @飘忽忽：[我也……而且成东青那个谐音画面记忆法很好用，pest=拍死它=害虫，我一下就记住了。] @社会你难解：[懂了，这部电影是英语教学电影！] @鬼怪新娘：[真的假的？我就是英语不好，你这么说我可要去看看怎么学英语了。] @思思：[快去看，真的有用，我靠这方法记了两单元单词了，现在开始跟成东青学背牛津英语词典了。] 诸如此类的发言出现在各大网站上，成东青的英语学习法进入了网友的视野中。 甚至有网友发帖：真有新梦想英语学校吗？我最近要考托福了，很需要报班学习。 …… 就这样，《华国合伙人》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忠实观众。 发愁怎么学英语的学生。 第109章 莫名其妙的收入 某高中班群，英语老师发出消息：“推荐大家去看《华国合伙人》，成东青学英语的经历很有参考意义，只要单词量够大，什么都能学好。” 某培训机构老师对学生们眨眨眼睛：“知道我为什么口语好吗，因为我大学谈了好多外国对象，就是为了学英语。” 某家长鼓励孩子考研：“一战考不上，咱就考二战，二战考不上，咱就三战，成东青不也是第三次才考上燕京大学的吗？” 某美国留学生接到妈妈电话：“儿啊，过得不好就回来，可别在餐馆洗盘子啊。” 某同学跟自己的朋友吹嘘：“来，就这本单词册，随便抽，抽到哪个我背哪个。” 朋友翻开他的英语书，只见上面写着—— 外科医生：surgeon，蛇精，外科医生把他整成蛇精脸了。 流产：abortion，我不生，这个孩子我不生。 碳：carbon，car奔，汽车跑起来的时候会排放二氧化碳。 …… 类似的场景发生在全国各地。 学生们或被老师推荐、或被家长逼迫、或被同学感染，纷纷走进影院，观看起了《华国合伙人》。 渐渐的，学生群体中没看过《华国合伙人》的倒是少数了。 甚至于那些不爱看电影的学生们为了融入群体，也自发地买票去看《华国合伙人》。 一时间，《华国合伙人》的票房稳稳领跑，一个星期便来到了5亿大关。 与此同时，其他的电影还停留在2、3亿。 数据好看，可网络上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却不太妙。 除了所谓的“最水春节档”的头衔外，“前半部好看，后半部一般”“本质爽剧没有深刻内涵”的评价屡见不鲜。 更有媒体直接喊话嬴佳，问她是不是已经江郎才尽。 嬴佳一路走来，收到的赞誉很多，诋毁也很多，只不过那时她作品数据好，堵住了别人的嘴。 此时恰逢病后第一部电影评价不甚好，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兄妹仨》的何问导演是最先出来批评的。 @何问：[有粉丝给我投稿，说“现在的工作把她折磨得快疯了，她喜欢的是烘培，而不是什么当教师。之前一直没有勇气辞职，但春节看完一部电影后，决定追求梦想，辞去了教师的工作，开一家面包店，问我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是，你把工作辞了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创业风险极大，一万个创业的人里也许一个成功的都没有，没有资源和人脉就想成功？白日做梦。 电影里把创业拍得太儿戏，太简单了，好似一个普通人靠努力就能功成名就，不知道骗了太多不谙世事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观众和这位投稿人一样，心甘情愿做创业领域的炮灰。 普通人，就做好你的普通人安稳一生就够了，别想有的没的。 风险和成功是留给所谓的精英们的，这些所谓的精英，无不是有雄厚的背景和知识积累。 像成东青这样的小镇做题家，一辈子能够考上重点大学就已经很难得了，想达到电影中的高度，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经常说，影视剧少造梦，造的多了，观众真的跟着学，这些因果都要落在导演本人身上的。 有几个人是电影主角？] @谁都不认识我：[有道理，我妹妹看完电影之后也开始跟着背牛津英语词典了，我服了，初中生不好好学习光背词典能考好吗？] @炖鹅：[普通人创业只有死路一条。] @烤冷面大王：[电影把一切都描绘得太美好了，要我说，在现实里，估计只有孟晓骏这样的精英能成功，而成东青根本考不上大学，王阳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 有人开了口子，后面的人迅速跟上，一时间，各大网站上全是吐槽电影价值观的帖子。 标题一个赛一个得惊悚。 [我为什么讨厌嬴佳？让年轻人沉迷在“爱情”与“成功”的幻想中，看不见现实的苦难。] [华国电影的棺材板，国产浪漫在于意淫美国不如我？] [营销的神，细数嬴佳将“爽剧”营销成“绝世好剧”的千层套路。] [有一种讨厌的人被所有人发现的爽感。] [……] 国内形势严峻，《华国合伙人》在海外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有《电锯惊魂》和《功夫》的打底，嬴佳的电影不愁发行商，在谈国内发行权的时候一并将海外发行权卖出去了。 只可惜，海外观众对《华国合伙人》并不买账。 诚然，草根逆袭的故事在哪里都受欢迎，写得好的甚至被奉为名着流传千古。 但《华国合伙人》显然还够不上这点。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电影本身的背景。 东亚和欧洲地区还好说，作为电影“反派”的美国，市面上所有的影评杂志和官方网站都给予了不友好的评价。 烂番茄新鲜度22%，爆米花指数33%，成绩差到难以想象。 翻遍评论，大部分都在吐槽电影里的刻板印象，美国是最讲究平等的国家，不会歧视亚裔。 《美国娱乐周刊》更是名言：the winner试图用一部电影来表现美国的种族歧视，殊不知，她这样的表现才是种族歧视。 在美国，种族歧视是红线话题，一旦被扣上这样的帽子，投资人、电影发行方甚至演员都不会再考虑这位导演。 一时间，嬴佳在美国的风评差到了极点。 就连伊森·莫顿都打电话来问嬴佳，“嬴导，您拍摄电影的时候，真的是那么想的吗？” 嬴佳没什么反应。 她从拍摄这部电影的时候便已经想到了如今的结果，如今并不意外，心平气和地对伊森·莫顿道：“伊森，那只是一部电影，就和你们拍的得所有关于亚裔的电影一样，由故事和冲突构建起来的电影罢了。” 挂了电话，嬴佳继续翻看着手中的报告。 这是一份卢米埃尔影业2053年2月份的财务报告。 显示了本月的收入是1.8个亿。 嬴佳心中奇怪。 电影刚上映一周，票房还没有结算，过年期间，他们公司除了常规的周边业务之外并没有开展其他的项目，正在筹备的电视剧也处于拍摄阶段。 哪里来的进项？ 嬴佳往后翻了一页财务报告。 上面赫然显示。 营收来源：顺德教育、梦成留学咨询、乐乐英语学校、周末疯狂英语…… 嬴佳：？ 她抬起头，语气困惑，问坐在自己对面的凌丽。 “我们公司还进军了教育领域？” 第110章 新电影 凌丽被嬴佳问得愣了两秒，她揣摩着嬴佳的心思，回答：“嬴导，如果您有这个计划的话，我们公司也可以，但我个人认为现在进军教育领域还太早了，等几年……” 嬴佳哭笑不得，扬了扬手中的报告，“顺德教育，留学咨询，疯狂英语，这都是什么？” 凌丽轻咳两声，解释：“嬴导，这还不都是因为您。” 嬴佳的表情更疑惑了。 “之前您把《华国合伙人》的剧本交给影视部的时候，部长习惯性给电影里主要角色和公司都注册了商标。” 凌丽说着说着，眼里浮现出几分笑意，“电影上映后，成东青、孟晓骏、王阳，包括新梦想的名字总出现在英语培训机构的广告上，我们法务部联系了几次，他们就自觉付版权费了。” 嬴佳沉默了几秒。 这就不得不提到卢米埃尔影业的两大支柱产业，一是影视剧，二是周边产品。 前者的播放权卖出去后自然不用担心，后者则常常牵扯到版权问题——毕竟盗版无处不在。 嬴佳上辈子学法律出身，对卢米埃尔影业的法务部要求很高，养了一大批员工。 平时公司的活儿又不多，这帮人闲来无事便盯上了盗版商家，去年一口气起诉了三百多家盗版商。 案件全部胜诉，给公司追回来几千万的侵权赔偿。 案件判决书披露上网后震撼了一大批网友，因此得了个“荆州必胜客”的戏称。 此后再有版权问题，往往是法务部刚发出联系函，人家就巴巴地送来了版权使用费和侵权赔偿。 想到这里，嬴佳有些好笑。 地球上“迪士尼法务部”是个梗，没想到在蓝星上“卢米埃尔法务部”也能成为梗了。 这下换凌丽疑惑了，也不知道嬴导想到了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她目光停在财务报告上。 应该是看到版权费的数字开心吧，拍个电影赚一波钱，然后躺着收版权费，换了谁都会开心。 凌丽暗下决心，回去就督促法务部再接再厉，再起诉个几百家盗版商，争取今年多拿点侵权赔偿，让嬴导高兴高兴。 “突然想到，”嬴佳笑着说，“如果有一天你被困孤岛，不要害怕，在沙滩写一个大大的‘新梦想’三个字……嗯，写‘千颂伊’、画‘包租婆’也行。” 凌丽懵了一下，没跟上嬴佳的脑回路，“什么？” 嬴佳悠悠道，“然后卢米埃尔法务部的人会不远万里来找你，然后你就得救了。” 凌丽看着嬴佳。 嬴佳看着凌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凌丽干笑出声，“哈哈，嬴导，很好笑。” 嬴佳忍着尴尬，高深莫测点点头，低头继续翻财务报告。 再下一页是公司2月工作汇总，嬴佳注意到卢米埃尔影业新设了一家子公司，签了一批艺人，其中还有几个熟悉的名字，之前因为出演《甄嬛传》火了的几位演员也赫然在列。 “之前您交给我的一批电视剧剧本，预计今年开拍，演员大部分会从自家公司选了。”凌丽道，“影视部门也要学会独立行走嘛。” 嬴佳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这也是她原本的设想。 在卢米埃尔影业之外单设1895工作室，本就是为了划分两者，前者的业务和领域广泛，后者只负责她的电影事业，互不干扰。 之前嬴佳尚且需要分心盯着卢米埃尔影业的发展，但自从她进了医院后，凌丽不再事事汇报，在公司决策方面做得越来越好。 嬴佳也能专注于电影了。 对凌丽的汇报很满意，嬴佳合上财务报告，递还给凌丽，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凌丽却没走，“嬴导，您新电影有安排了吗？” “嗯，年后会把剧本给叶明睿，”嬴佳随意道，“有什么事吗？” 凌丽：“年关刚过，就已经有几家影视公司和投资公司联系我，希望能投资您的后续电影。” “不需要。”嬴佳果断道。 她拍电影向来喜欢自己做投资方，并不想借接受所谓“投资人”的指手画脚。 凌丽对嬴佳的回答毫不意外，只是语气略微有些为难，“嬴导，其他都好说，但中影、博纳、还有美国环球那边不太好拒绝，毕竟地位摆在那里。嬴导，我建议，可以象征性让一千万的投资额度出去，这样既给了他们面子，又不至于影响您的话语权。” 嬴佳想了想，挥手道，“你先出去，我考虑一下。”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嬴佳一个人，嬴佳唤出了系统。 【蓝星2053年2月24日，《华国合伙人》累计票房6.8亿，百亿票房任务总累计票房42.3亿，任务进度42.3%。】 蓝色光屏上，《华国合伙人》的累计票房的数字一直在跳动。 上一秒显示6.8亿，下一秒就变成了6.9亿。 嬴佳没有过多关心这个数字，吩咐系统准备抽取新的电影。 原本在《华国合伙人》上映当天就可以抽取的，但是那天是大年初一，嬴佳沉迷美食，没空抽取。 后来事情多就给忘了，一直拖到今天凌丽问起新电影，嬴佳才想起来。 【请宿主选择本次要拍摄的电影。】 【红牌：大雾四起，我在无人处爱你。 黄牌：大雾四起，我在无人处爱你。 蓝牌：魔方转出了全世界。 绿牌：重生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要泡你。】 嬴佳：“……” 系统给出新的点影，嬴佳回复六个点这件事仿佛刻在了世界意志里，无法抗拒，无法改变。 尽管嬴佳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在面对卡牌描述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无语。 “系统，你是不是抽风了。”嬴佳咬着后槽牙，“你给我解释一下，红牌和黄牌的描述一模一样是怎么回事？” 【卡牌描述均为根据电影内容生成，系统没有错乱，请宿主停止统身攻击。】 嬴佳：“呵呵。” 【请宿主选择本次要拍摄的电影。】 眼看着在系统那里套不出话，嬴佳也没办法，只好就现有的信息分析起来。 她的目光最先停留在蓝牌上。 “魔方”。 提起电影中的魔方元素，嬴佳最先想到的就是《机器人总动员》。 机器人瓦力的收藏品，他最喜欢的宝贝之一，就是一颗脏兮兮的魔方。 第二部便是《斯诺登》，情报局特工斯诺登依靠魔方隐匿情报。 第三则是《当幸福来敲门》，克里斯凭借一手魔方复原技术给自己赢得了一个证券实习生的岗位。 这三部电影都不错。 要不就选这个？ 嬴佳这么想着，目光却不受控地往红牌和黄牌上移了过去。 这短视频火爆背景音说的到底是哪两部电影啊！ 太好奇了啊！ 第111章 抵制 跟大雾有关的电影，嬴佳的记忆并没有那么清晰。 她唯一有深刻印象的，就是弗兰克·德拉邦特的悬疑电影《迷雾》。 作为经典电影《肖申克的救赎》的导演，弗兰克的《迷雾》还未上映便令众多影迷翘首以待。 这部电影也不负众望，票房高达5700万美刀，还获得了土星奖最佳恐怖片、英国帝国奖最佳恐怖片提名。 但就是这样一部电影，却让无数从电影院中走出来的观众只有一个想法。 “导演耍我呢？” 盖因男主带着一车人困于迷雾中，听着车外怪物逼近的声音，绝望的一家人决定自杀。 仅剩的一把枪里只剩下4枚子弹，但整辆车却有5人。 男主决定由自己来承受被怪物啃咬的痛苦，用枪解决了同伴后开门下车，走进了迷雾中，准备迎接凶狠的怪物。 然而，迷雾中轰隆隆的声音愈来愈近，一辆辆坦克和军车出现。 救援队到了。 …… 想必无数观众看到这里的时候，都感到了命运对男主的嘲弄，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导演对观众的嘲弄。 当然关于这部电影传达出的价值观争议颇大，电影中涉及到了许多宗教问题也一直被诟病。 要是抽到了这部，嬴佳估计又要挨一轮骂。 但……万一要是别的呢？ 《寂静岭》也有大雾啊。 看这句描述——我在无人处爱你——电影中应该存在爱情、亲情等元素，《寂静岭》比较贴。 红牌说不定就是这部。 而黄牌嘛，据黄牌以往的风格，说不定是一部有大雾元素的爱情片。 嬴佳喃喃自语：“要不要赌一把呢。” 明明选蓝牌是最保险的，但是人嘛，总是对更能挑动肾上腺素的东西更上瘾的。 嬴佳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向黄牌点去。 “嬴导，出事了！”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 嬴佳尚未从思考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被这撞门声一吓，手指一抖，好巧不巧，按在了第四个选项上。 【恭喜宿主选中绿牌！】 嬴佳试图挽回，“等等……” 然而系统的机械音比她更快。 【恭喜宿主获得电影……】 …… 推门而入的叶明睿和没来得及阻拦的凌丽见到的，就是一张略显震惊的脸。 凌丽手上还拉着叶明睿的胳膊，一句“冷静点”还没说完，见嬴佳的表情，心下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向来镇定的嬴佳这样。 嬴佳眼睛微睁，张着嘴，目光落在虚空之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明睿已经扑在了嬴佳面前，“嬴导，出事了，有人写文章骂您。” 嬴佳回神，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叶明睿把手机伸到嬴佳面前，“嬴导，这次不一样，这次骂您的人不一样！” 她手机上，是一篇《综艺》的头条文章。 作为美国领袖级娱乐刊物，又有《好莱坞圣经》之美誉，刊登的每一篇文章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而叶明睿单独截出来的这一篇，是关于嬴佳的电影评论。 作者是亚伯拉德·巴兹，这名字有些眼熟。 嬴佳没想起来是谁，便又往下看去，只看到整篇的对于自己的批评。 从《电锯惊魂》到《功夫》再到《华国合伙人》，每一部都骂了个遍，《华国合伙人》尤甚。 先说这电影种族歧视，后说嬴佳本人种族歧视，最后还延伸到嬴佳本人的人品上。 字字诛心。 嬴佳看完了，抬起头，“怎么了吗？” 她的表情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看完一整篇骂自己的文章，甚至嘴角又挂上了若有似无的笑意。 叶明睿一时无语。 凌丽解释，“嬴导，亚伯拉德·巴兹导演是好莱坞a级大导演，奥斯卡终身评委，，擅长拍悬疑惊悚片，前两年拍摄的《嘘》刚获得了里斯本国际恐怖电影节最佳电影。” “有点印象。”嬴佳问，现在好莱坞a级的导演不过二三十个，她之前扫过一眼名单，此时终于对上了人名，“我哪里得罪他了？” 莫名其妙骂她一顿，说背后没有人嬴佳都不信。 凌丽犹豫一秒，“不太清楚，我只查到当年他那部《嘘》上映时，正好撞上您的《电锯惊魂》，票房遭遇滑铁卢，被影评人轮番嘲了很久，后来……后来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嬴佳点点头，没什么反应。 叶明睿恨不得上手摇一摇嬴佳的肩膀，“嬴导，您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这篇报道都上推特趋势了！翻译版本也传回国内了，过年正是闲的时候，现在网上都吵得不可开交呢！” 嬴佳摸出自己许久不用的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 [新锐导演嬴佳被好莱坞拉黑！前途未卜！] “嗯……标题党啊。”嬴佳感叹，她饶有兴致地点进话题看了看，里面还是吵架的老一套。 一边说她电影拍得好看，是美国人敏感肌，自己受不了。 一边又说她如今被国际大导拉黑，名声算是毁了，以后别想在好莱坞混。 相比于微博吵得昏天黑地，thewinner网站上她的粉丝则是角度清奇。 [winner是腥风血雨体质吧，走到哪里，哪里都是腥风血雨。] 1楼：不是，为什么你们的都对winner的现状不关心啊？她可是被指种族歧视啊，这是很严重的名声。 2楼：呃呃，怎么说呢，以前都是被种族歧视，第一次当歧视别人的人，还有点爽爽的。 3楼：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4楼：不是，你们吵了半天还没吵清楚啊，嬴佳根本没有种族歧视，她只是展现种族歧视的事实吧。 5楼：这不是重点，重点是winner腥风血雨体质的问题啊。 7楼：佳佳子，如果你能看到的话，好莱坞不欢迎咱，咱就不去哈，反正咱华国一个国家的票仓能顶他们六个。 16楼：要我说，各位担心个锤子，你们看winner过往战绩，无论啥大风大浪，她从来都是笑到最后好吧，大家吃瓜看戏就好了。 17楼：顶楼上！咱看戏就好了，顺便前排兜售板凳瓜子汽水。 18楼：（坐下）（嗑瓜子）（看戏） 23楼：腿收一收，我来扫瓜子皮了哈。 43楼：老板，原味瓜子不好嗑，上盘爆米花味儿的！ …… 嬴佳笑呵呵地刷完国内分区，切到了国外分区。 甫一点开，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boycott winner’s movies now！] [抵制嬴佳的电影！] 第112章 投资 嬴佳面不改色地点了进去。 @starch：[哦，我的上帝，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 真是见鬼，没想到嬴佳是这样的导演！伙计们，我从《电锯惊魂》开始就是嬴佳的狂信徒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以为她至少能保持对我们的尊重。 哦天呐！《华国合伙人》简直像一部粗制滥造的书呆子崛起史，比托勒大叔卖的啤酒还寡淡无味，里面里的每一句台词都像是白雪公主的毒苹果，令人作呕！ 嬴佳对美国人的认知真是糟糕透顶！ 我对圣母玛利亚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看嬴佳的电影了，如果我身边还有人看嬴佳的电影，我一定要用尖尖的靴子狠狠地踢烂他们的屁股！我发誓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嬴佳：噗嗤…… 很难不怀疑是国内网友反串的。 不过下面的回复倒是真情实感。 8楼：华国的导演就喜欢拍抹黑美国的电影，这很不客观。 16楼：原本嬴佳是我最喜欢的华国导演，可是，为了我的国家，我不得不放弃她，这真是太遗憾了。 23楼：难道所有的导演都会陷入种族歧视的泥潭吗？ 54楼：我绝对不会再看嬴佳的电影！ …… 前面几十层楼的回复尚且正常，可看到后面，嬴佳的表情渐渐奇怪起来。 89楼：上午：我要抵制，下午：华国合伙人票房涨了一亿，抵制了个寂寞啊？ 106楼：天呐好可怕，居然要抵制我们佳佳，吓得我赶紧买了三张电影票压压惊。 124楼：抵制来抵制去，无人伤亡。 133楼：楼主我给你指条明路，买通稿的话去微博发，你这到嬴佳粉丝论坛发不是纯找喷吗？ 166楼：you fool, winner genius, you swam, winner forg！ 167楼：楼上骂得真脏啊。 thewinner粉丝论坛不需要翻墙，活跃的大多数是华国粉丝，数量远超其他国家，一人留下个省略号都能造成网络霸凌的效果。 很快，这楼就歪了。 好笑归好笑，但在嬴佳的粉丝论坛，在这个支持嬴佳的声音覆盖一切的地方，“种族歧视”和“抵制嬴佳电影”这两个词条还能引发如此大的讨论度，可见在论坛之外对嬴佳的抵制运动发展到了何等程度。 亚伯拉德·巴兹的那篇文章确实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国外，抵制嬴佳电影的运动轰轰烈烈。 影迷大批脱粉，烂番茄网站上，《华国合伙人》的烂番茄新鲜度已经低至了55%。 这说明，最近观看电影的一百个人里，只有55个留下了相对正面的评价。 对比嬴佳过去几部电影高达95%的新鲜度，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多家影院纷纷下映《华国合伙人》，并扬言再也不会引进嬴佳的新电影。 部分没有下架电影的影院，在午间开业时猛然发现，挂在外墙上的巨幅《华国合伙人》海报被人泼上了不明液体，影院老板损失惨重。 不仅如此，此前发行的《电锯惊魂》和《功夫》的原声大碟也遭受冷遇，销量暴跌。 买下碟片发行权的投资公司损失惨重。 一切都如《好莱坞日报》标题所说，“嬴佳导演正在失去她的未来” 国内的情况则是两种风景。 一派是以何问为首的所谓“公正派”导演，在各大社交媒体上发表指向不明的文章，暗指嬴佳借用敏感话题炒作。 另一派则是嬴佳的朋友，明确地表达了对嬴佳的支持。 @沈天星v：[《华国合伙人》是我今年看过的最好看的电影之一，大家不要错过！抽十万张《华国合伙人》电影票，评论即可参与。] @周全v：[@何问，你要是能拍出《华国合伙人》这样的电影，怕不是大年三十都要趴在被子里痛哭流涕，感叹自己怎么这么有才华？] @丘之安v：[来包场支持嬴导的新作啦！] [……] 但俗话说得好，恨比爱长久。 爱一个人，不一定会天天上网为她说话。 恨一个人，则是天天日思夜想，巴不得生啖其肉。 连着几天看下来，倒是显得骂嬴佳的人比较多。 @66岁冲浪选手：[不喜欢嬴佳，她过于功利了，原本拍电锯的时候还有些追求，现在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还专门拍一部电影捧愤青臭脚。原则都能牺牲，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小猪快跑：[以前还挺喜欢她的，自从她拍的电影一片赞美后我就不咋喜欢了，她电影顶多打个及格分，结果网上都是夸的，不懂了。] @什么什么：[从没喜欢过她，她拍的功夫就是满足自己的个人英雄幻想，现在拍的这个又是逻辑混乱毒鸡汤。] @毛毛：[跟过她的组，以前她在组里经常骂人，大搞封建迷信，拜神什么的] @于鱼遇育：[就很不喜欢她的作风啊，一上来就说自己要拍电影当第一什么的，一点都不谦虚，真正的大导那里是这样的？大导都很低调。] @头给你锤歪：[嬴佳只是看起来比较有才华罢了，她要是真的有才华，现在早该拿一个大满贯了，而不是还在商业片里打转，你们看沈天星离了她之后，新电影直接获得戛纳最佳女配提名了] [……]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镜头拉回到嬴佳这边。 面对焦急的叶明睿，嬴佳只是微微一笑，看向凌丽：“你说的让利投资额度的事情，我同意了。” 凌丽先是一喜，而后显出点忧色，“嬴导，目前这个情况，估计投资方那边会谨慎些。” 要是以前，听说能在嬴佳的新电影里分一杯羹，卢米埃尔影业的门都得被挤破。 剧本没有，演员没定，光一个嬴佳出品的头衔就足够吸引投资人了。 但是现在吗…… 应该还是有大胆的投资者愿意投，但相应的条件也会更加苛刻。 嬴佳点点头，“开个招商引资会吧。” 凌丽和叶明睿均是一怔。 新片什么来头？还需要专门开个招商引资会拉投资？ 这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啊？ 略微冷静下来，凌丽率先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嬴导，放出的投资额度是？” 嬴佳勾起嘴角，“10个亿。”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饶是见多识广的凌丽，也被这个数字镇住了。 向来直接的叶明睿直接问道：“10个亿？这么多？嬴导，咱们要科幻片吗？” 嬴佳摇了摇头，“不，我们拍爱情片。” 在叶明睿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嬴佳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远远朝东遥望。 “我要买一块地，造一艘船。” “船的名字叫——” “泰坦尼克号。” 第113章 投融招商会 “夏总，好久不见啊，最近你们公司那个电影项目收益很不错啊。” “哪里哪里，比不上董总的s+电视剧。” “夏总谦虚了。” “还要仰仗董总教导。” 猕猴桃影视总裁董秦琼、菠萝tv总裁夏邦彦寒暄着，场面话一套一套的。 别看这两人现在一副吾孰与同,引为知己的模样，其实背后的公司打得不可开交。 春节期间的电视剧市场，没了嬴佳这个搅局的，猕猴桃影视和菠萝tv可是各显神通，整日不是在给自家电视剧买通稿，就是在给对家电视剧买黑通稿的路上。 都恨不得提开水上门浇对方的发财树了。 结果，卢米埃尔影业的一封投融招商会邀请函，就成功让这两家握手言和了。 该给嬴佳颁一座诺贝尔和平奖。 他们身后，摇音传媒的谢思青看戏看得十分开心。 春节档混战，摇音哪边都不帮，安安心心做视频二创，同时吃几波流量，数据蒸蒸日上，谢总的前途也一片光明。 就连这次闹得沸沸扬扬的“抵制嬴佳”事件，摇音也在同时吃着两边流量。 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厚道，嬴导对她有知遇之恩，谢思青却还在背后偷偷靠骂嬴导赚钱。 但在商言商嘛。 而且这也算帮嬴导炒热度不是？ 经过这几年的积累和运作，嬴佳已然成为了圈内公认的最有话题度的导演。 任何事件，只要主角之一是嬴佳，就天然吸引了大批网友的目光。 就像这次。 被抵制过的公众人物那么多，谁能掀起如此高的热度？ “抵制嬴佳”话题的热度都破亿了。 黑红也是红嘛。 况且，看如今的状况，也不完全是黑红。 是纯粹的红。 一个小小的投融招商会，连电影名字和剧本都没有，居然还有这么多投资人挤破头往里钻。 谢思青甚至还看到了华影的陈总。 那可是华影，华国电影集团有限公司，直属于国家广电总局的影视集团。 就这么说吧，华影投资的电影，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想怎么上映就怎么上映，想怎么排档期就怎么排档期。 大家只有让路的份儿，没有阻挡的份儿。 “要论对嬴导的了解，你我都差谢总一截啊。” 此时，相互吹捧的董秦琼和夏邦彦两人将话题转到了谢思青身上。 陷入思索中的谢思青一抬头，就对上了两双发亮的眼睛。 “谢总，你和嬴导可算是相识于微末的老交情了，能不能给我们透个底儿，这次的新电影项目，到底是什么规模？” 谢思青以手握拳，挡在嘴边咳嗽两声，“不管是什么规模，摇音跟定了。” “猕猴桃影视也正有此意。” “菠萝tv更不能落后啊。” 谢思青眼睛一转，状若不经意问道：“外面抵制运动闹得轰轰烈烈，夏总、董总还能保持对嬴导这么充足的信心，是有什么内幕消息吗？” “闹得再大，也不影响今年春节《华国合伙人》票房破了10亿。”董秦琼笑笑，看向夏邦彦，“况且我们猕猴桃的主要市场在国内，国外如何抵制与我们无关，倒是夏总，很着急吧？” 毕竟菠萝tv的海外运营做的相当不错。 又因为菠萝tv曾在海外大力推广《甄嬛传》，看起来和嬴佳的关系十分紧密，在这次的抵制运动中挨了不少骂。 听说账号粉丝都掉了不少呢。 夏邦彦并不在意，“能为嬴导遮风挡雨是菠萝的荣幸，有的人想遮都遮不了呢。” 谢思青假装自己听不懂中文。 不只是这三人，同样的对话发生会议厅的各个角落。 话题永远绕不开嬴佳的新电影，投资规模和现今的舆论情况。 国内对抵制运动的在意度并不那么高，毕竟《华国合伙人》的票房摆在那里。 只是有少数几个人感叹嬴佳走岔了路子，断绝了在海外发展的道路。 忽而全场灯光暗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讲演台。 经常和各投资方打交道的1895工作室的负责人叶明睿向在场众人微笑致意。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代表，大家下午好……” 简短问候后，叶明睿正式开始介绍。 她首先从1895工作室的历个投资项目开始说起。 “《我在九零嫁下岗工》投资回报率……” “《电锯惊魂》投资回报率……” “七部电视剧投资回报率……” 在叶明睿铿锵有力的声音中，在1895工作室一行行的辉煌成就中，本该激动亢奋的投资代表们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奇怪起来。 有情绪外露的，更直接皱起了眉头。 大家都是老狐狸了，在投资上吃过的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谁还不知道介绍项目的时候先扯过往成果代表了什么啊？ 代表了项目本身不吸引人！ 代表了只能靠过去的成果骗投资啊！ “嬴导怎么搞起这套了？” “不知道啊。” “警醒点吧，别被花里胡哨的数字冲昏了头脑，都是搞投资的，数据上这点猫腻还看不出来吗？” “可她们的数字好像是真的。” “……” 台上的叶明睿可不管这些，她自顾自讲完辉煌成果，才在万众瞩目中进入了正题。 “预计投资金额：15亿。” 几个黑色的字体在偌大的屏幕上显得空荡荡的，却又如此抓人眼球。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的怀疑都被震惊取代。 坐在最前面的董秦琼和夏邦彦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睛里读到了难以置信。 嬴佳莫不是疯了？ 自华国建国以来，最大投资的电影也不过10亿出头，还是主旋律题材，由国家军队赞助的战争片。 现在猛然冒出一个14亿的投资的片子。 这是拍蓝星称霸全宇宙吗？ 14亿的片子，得40亿以上的票房才能回本吧。 嬴佳以前拍的片子，哪一部超过40亿了？ 三部加在一起才勉强这么多吧。 谢思青按住自己微微发抖的腿，“应该是科幻片，科幻片这个投资额比较正常。” 夏邦彦点头表示赞同。 董秦琼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嬴导这是想做华国科幻第一人啊。” 三人的议论淹没在会议厅众多窃窃私语中。 台上叶明睿并未受观众影响，任自顾自地讲着。 “卢米埃尔影业出资4亿，余下10亿面向全球影视、投资公司招商，欢迎大家踊跃参与。” 讲完这句话，她身后的ppt再一次变化。 “电影类型：爱情片。” “哗啦啦——” 台下有人摔了杯子。 第114章 远大目标 仿佛是嫌弃在场众人还不够震惊一般，叶明睿身后的ppt变换，几行字陆续浮现。 “影片名：泰坦尼克号。” “影片语言：英语。” “拟邀请演员：未定。” “拟上映时间，2055年七夕。” 会议厅里的哗然声更大了。 爱情片也就算了，还是英语片？ 这是对标全球观众的意思？ 要是这样的话，也难怪演员未定了。 英语片多用外国演员，但你一个尚未在好莱坞闯出名气的华国导演，恐怕有名气的演员都不愿意接吧。 最重要的是，一部爱情电影拍两年？ 也就是说，这10亿的投资是否能够获得丰厚的回报，还要等上两年才知道。 10亿，三年时间，随便投什么都能赚吧。 董秦琼微侧身子，向身后的秘书方素低语：“卢米埃尔有债务问题？这是准备卷款跑路？” 方素轻声，“没听说，年前他们刚卖了影视剧改编权，资金流相当充足。” 董秦琼“嘶”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邦彦脸上挂带着笑意，可那笑容僵在脸上，许久没有变化。 她刚刚还在想，虽然现如今嬴佳在国外的口碑略有崩盘，但在国内的影响力仍然巨大，下一部电影应当还能赚。 结果现在一看，嬴导这是准备迎难而上啊，偏偏要去赚最难赚的钱。 其心可鉴，其志可明。 只是，不知道该夸嬴佳有信心呢，还是该笑嬴佳狂妄呢。 谢思青的表情也有些呆滞，条件性反射思考起自己能动用多少资金。 本以为经过众投资商的争抢，留给摇音的投资额度不会剩余多少，她也就请批了两千万的资金。 但现在一看，只要敢投，把摇音整个公司的流动资金投进去都行。 可惜嬴佳没有亲自到场，不然还能借口嬴导对《泰坦尼克号》项目十分看重，必会出百分之三百的力量确保项目成功，此时投资就是躺着收钱……然后跟领导再骗点资金。 啧，可惜，可惜。 谢思青向后靠在椅背上，遗憾万分。 和这三人内心惊涛骇浪、表面镇定自若不同，会议厅的其他人反应则要大得多。 有摔了杯子的，有把甜品送到嘴边却忘了张嘴吃的，还有骇得一拍大腿却发现拍在了身边人大腿上的…… 坐在工作人员区域的裴问心眼珠一转，摸出随身笔记本，把众人的模样全部记录了下来。 自从在嬴佳的指导下拍完了《甄嬛传》，她一直未开启新的项目，而是跟在嬴佳身边学习。 此时忽而来了灵感，觉得把嬴导这部电影产生的过程拍成一部影片也很不错。 “关于《泰坦尼克号》项目的基本情况和故事背景就介绍到这里，下面进入提问环节，大家可以自由发言。” 台上，叶明睿停止讲解，微笑面对众人，等着迎接诘问。 她好像完全看不到听众们的异样，自信从容，仿佛自己刚刚介绍的项目是什么绝世珍宝，错过就会后悔一辈子。 没人看见，她搭在讲演台上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也心虚啊！ 这传销洗脑，集资诈骗的感觉真强啊！ 所以这就是嬴导不愿意亲自到场的原因吧！ 有传销头子在谁还抓着左右护法问啊！ 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人站起来问：“叶总，电影的14亿投资，是怎么计算出来的？” 叶明睿早有准备，解释：“电影背景为20世纪初的一艘轮船上，在本次电影筹备期间，我们按照1:10的比例真实建造一艘轮船，从船体到船舱力求还原20世纪初的轮船全部面貌……” 那人忍不住打断：“造船花钱又花时间，为什么不直接选择用特效展现？” 叶明睿的笑容完美无缺，“1895工作室一向以电影质量为重。” 那人明显不服，仍要说什么。 “投资费用是依据买地、造船、制造电影道具、后期特效等支出计算出的，在洽谈投资细节时，我们会提供详细的预算报告。”叶明睿挥挥手按下他，继续未说完的话，“投资费用的问题就解释到这里，有请下一位。” 夏邦彦微抬手，“电影使用全英文，拟邀请演员也是外国演员吧？嬴导有中意的么？” 欧美超一线演员能扛票房，如果能请到的话，回本倒不用担心。 叶明睿摇摇头，“嬴导还在挑选中。” 夏邦彦皱了皱眉，这意思就是市面上有名气的演员都不怎么满意了，通过演员扛票房的路大概率行不通。 董秦琼问，“嬴导之前一直拍摄国语片，现在为什么开始拍外语片了？是考虑冲击奖项吗？” 要是为了冲奖去的，票房估计高不到哪里去，猕猴桃影视也就不用凑这个热闹了。 叶明睿回答：“恰逢灵感罢了，不存在专门冲击奖项之说。当然，公司内部对这部片子期待很高，在上映之前，会先送去奥斯卡金像奖。” 董秦琼还没回复，后面有人忍不住了，高声问：“送去奥斯卡？这不是纯浪费时间吗？” 送去奥斯卡评比的片子，基本都要推迟上映。 嬴佳又是个没有任何国际奖项傍身的新星导演，想要一举得奖，难如登天。 万一奖没拿到，片子还推迟上映，岂不是亏大了。 叶明睿就笑了，她轻咳两声，学着嬴佳的神态，摆出一副睥睨天下的姿势，“怎么会是浪费时间呢？一座奥斯卡小金人，还比不上几个月的时间吗？” 会议厅顿时响起了一片咳嗽之声。 “疯了，疯了。” “今天就不该来这破招商会，我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全浪费在听人吹牛上了。” “我国上一部获得奥斯卡的电影还是十三年前的《黑土地》吧。” “亏定了。” “年轻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走走走，不呆了。” “……” 瞥见底下人的表情，叶明睿心里暗爽，终于体会了一把嬴佳平时看她们的感觉。 只是她脸皮没有嬴佳的厚，摆起阔来远没有嬴佳的豪气干云。 应当是我还有羞耻心。 叶明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招商会开到现在，该介绍都介绍完了，在座的各位投资方基本也确定了心意，想投资的仍然坐在原地，等着下一个环节，不想投资的连借口都没找，瞅准机会溜了。 满满当当的大厅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谢思青看了一整晚的好戏，正准备起身跟叶明睿交流交流细节，却发现已经有人抢了先。 华影的陈总。 他正带着几个面生的投资人围着叶明睿问东问西呢。 华影家大业大，不会是来抢投资额度的吧？ 谢思青警觉起来，靠近几步，竖起耳朵，只听见一句。 “叶总，我这儿正好有块地，你看，要不便宜卖你？” 第115章 突发新闻 1895工作室举办的第一届投融招商会圆满失败。 一分钱投资没拿到。 先花出去3个多亿。 就为了从华影手上买块地。 嬴佳的办公室里，凌丽和叶明睿急的团团转。 叶明睿向嬴佳汇报：“董总、夏总和谢总有投资意向，我们再多接洽接洽，还是能拉点投资的。” 凌丽在接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用英语叽里咕噜地交流着。 嬴佳手里捏着份地图，正在看地块的位置：“关东沿海，地方不错啊？山青水秀，四季分明，适合拍戏。” 叶明睿叹气，“嬴导，您完全没听我说是吗？” 凌丽挂了电话，坐回沙发上，烧水泡茶，“和我们接下来要花的钱相比，这块地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投入了。” 叶明睿脑袋上冒出个问号。 凌丽耐心解释：“我们公司影视版权多，这次的电影虽说要造船，但也不是用一次就闲置了。那块地以后无论是做旅游，还是做第二个横店，都是不错的投资。” 叶明睿急道：“那也要电影火起来才有人去旅游啊。” 嬴佳呵呵一笑，放下地图，“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吗？” 叶明睿一滞。 凌丽：“14亿投资的电影，对于观众来说，就算是……也要尝尝咸淡，热度不用担心，需要考虑的是盈亏。” “都是小事，”嬴佳端起茶轻抿一口，“没人投，我们自己出，公司钱不够，我那儿还有。” 作为卢米埃尔影业的唯一股东，嬴佳的身家早就破了十亿，她平时除了拍电影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钱放在账户里就是一串不断增长的数字。 既然如此，干脆拿出来投资。 凌丽一时失语。 还是嬴导有魄力，要换了她，她是不舍得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全部扔到一个无底洞里的。 这纯粹是凌丽想多了。 要是嬴佳知道她的想法，估计会说——这也不是多年的积蓄啊？ 满打满算她穿过来也就三年不到，全投进去也不心疼。 反正还能够再赚。 唯一的问题就是，电影得拍快一点。 不然嬴佳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华国合伙人》现在的票房是14.3亿，还有10天下映，但票房已经进入平稳下降期，基本不会再涨了。 加上之前两部电影的积累，总共是50亿上下，5年的生命。 嬴佳穿过来是2050年年底，现在2053年春节，还有两年时间。 但愿《泰坦尼克号》能够如期拍完吧。 “缺多少都由我这里来补，尽快开始。”嬴佳道，飞快地安排任务，“请最好的建筑公司，材料用好的，务必按照图纸来，能赶工的时候就赶，费用都是小问题。” 凌丽点点头，拎起公文包出去了。 嬴佳又看向叶明睿，“男女主演交给周全，剧组其他演员交给你，月底前我需要一份名单。” 叶明睿点点头，见嬴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问道：“嬴导，还有什么事吗？” 嬴佳拎起茶壶给叶明睿倒茶，虚心求教，“明睿啊，你说，怎样才能把《华国合伙人》的票房再提一提呢？” 把宝全部押在《泰坦尼克号》能提前拍完上可不是嬴佳的风格。 叶明睿犹豫了一下，“嬴导，《华国合伙人》的争议本来就很大，喜欢这种风格的早就买票看完了，不喜欢的也很难改变。没有意外的话，《华国合伙人》的票房很难涨了。” 她本是劝嬴佳不要异想天开，没想到嬴佳听完，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意外啊……” 叶明睿连忙找补：“嬴导，我就随口一说。” 她真怕嬴佳一拍脑袋又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点子来。 跟《泰坦尼克号》似的砸钱买地开投融招商会什么的，叶明睿真不想再经历一遍了。 嬴佳拍拍叶明睿的肩膀，安慰：“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问。” …… 互联网浮浮沉沉，关于《华国合伙人》的争议早就是昨日黄花，已随着电影毫无波动的票房成绩一起毫无波澜了。 娱乐圈总有源源不断的新消息。 [赵明沛和张思慕两家撕番简直不要太精彩（图片）（图片）] 4楼：那部电影不是平番吗？还争什么？ 7楼：她们早有过节，这次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12楼：啥过节，我十年没上网了不清楚。 16楼：zsm不是出演甄嬛吗，听说甄嬛这个角色一开始是找zmp的，结果zmp嫌弃导演没名气没接哈哈哈哈哈。 21楼：忍不住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 [后天柏林国际电影节颁奖典礼，star提名最佳女演员，友友们怎么看？] 1楼：怎么看？用眼睛看。 9楼：没戏。 14楼：？ 15楼：贷款唱衰了又？ 23楼：不是唱衰不唱衰的，是star公认的没奖运。金鸡奖提名最佳女配了，偏偏同年提名的是拿过欧三的老戏骨；百花奖提名最佳女主了，偏偏她演得女主是镶边的；电视剧之类的更不必说，黑暗荣耀质量不错，但跟山海情比差远了。最火的电锯惊魂，只有电影本身拿了个奖。现在这部笔架山，我看悬。 27楼：这么一想也怪可怜的，原来star不出席颁奖典礼的原因是知道自己得不了奖，泪目。 32楼：有啥好可怜的，再没奖运还不是一年两部片子的拍着，那些演技好却没背景的演员才是真的可怜。 44楼：人家才出道3年，对人家宽容点啦，再熬十几年说不定就有了。 45楼：你也没放过她。 …… [无人在意的角落，yj的新项目有消息了（图片）] 3楼：yj谁？鹰角网络？要出新游戏了？ 8楼：楼主内部人士，连招商会这种内部会议的照片都有。 13楼：这是什么字啊，泰坦尼克号？ 22楼：能不能学学大导十年磨一剑，这才几年，拍这么多电影，灵气都被消耗没了，一部比一部烂。在映的这部票房差成那个鬼样子还没让她警醒吗？ 24楼：14亿票房也叫烂啊？那些几千万票房的导演是不是要找根绳子上吊啊？ 28楼：别太恨了就是说，有的导演二十年前拍了部好片子，现在还能当免死金牌用。怎么到我们佳佳这里，一部14亿票房的片子就是不爱惜羽毛了。 34楼：那人家也没有丢脸丢到国外去啊，也不看看人家外国网友是怎么骂我们的（图片）（图片）（图片）。 55楼：这都不是最震撼的。最震撼的是，这部电影投资14亿，目标是拿奥斯卡金像奖。 56楼：？？？？真假？？？？ 57楼：保真，我是服务员，亲耳听到的。 58楼：疯了。 59楼：疯了。 66楼：叫你们别骂了别骂了，看吧，好好一导演就这么疯球了。 78楼：哈哈哈哈奥斯卡金像哈哈哈哈哈哈哈 79楼：这14亿扔水里多可惜啊，不如免费给全国人一人发一块吧，也算用到了实处。 128楼：慕名而来，围观金句。 145楼：“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还要来吗？”“对，就那个，快点！”“我嬴佳要拿奥斯卡金像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夜晚，这个帖子给无数吃瓜网友带来了无尽的欢乐。 直到一条新闻的出现。 [美国国会发布禁令，全面封禁yaotok！] 第116章 气运之子 yaotok，摇音的海外版本。 原本一直不温不火的小软件，在2050年《我在九零年代嫁下岗工》报爆火后，谢思青趁热打铁推出了一批海外版土味小短剧，让yaotok短时间内积攒了一批用户量。 用户量足够后，又开始专注普通人生活记录赛道，迅速抢占市场。 如今也算是继youtube后的最火的视频软件。 甚至因为其视频短，节奏快，一刷就停不下来的特点，隐隐有超过youtube的架势。 今年年初，海外部门刚委托了律所做尽职调查，这禁令一下，就跟当头一棒一样。 华国新闻一篇标题为“美国国会发布禁令，全面封禁yaotok！”的文章，用词冷静克制，却藏着数不尽的委屈和心酸。 美国国会颁布的“保护美国人免受外国对手控制应用程序侵害法案”，要求华国企业摇音传媒在半年内完全剥离yaotok。 这意味着，强制要求摇音传媒出售yaotok，将软件的控制权完全交给非外国对手。 谁是这个非外国对手自不必说。 一时间，群情激愤。 @陈耳东：[非卖即禁？竞争不过就直接动手抢了是吧？什么强盗？] @狗子少吃零食：[啥玩意啊，国家安全？自己偷偷摸摸用特斯拉定位系统搜集信息然后臆想别的国家也会这样对吧？而且就算你用特斯拉收集信息实锤了，我们也只是政府机关不让特斯拉进入而已，没逼你们卖吧？你这一手做的，真不愧是超级大国，值得我们学习。] @懒懒：[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席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已。] @bravura：[我历史不太好，不懂就问，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美国还是这样？《华国合伙人》里说2000年前后，我们高分通过雅思托福会被视为作弊拒签，现在我们正常进行商业行为还会被禁止。] @群山作别：[最搞笑的难道不是，美国那边的和华国小部分人天天在网上叫嚣嬴佳种族歧视，结果一看，哦嚯，原来人家说的是实话。] @春山客：[一个人在大街上大骂：“美国人种族歧视。” 结果被判刑42年。 2年是因为：辱骂美国公民。 40年是因为：泄露国家机密。] @杨修66秒天秒地：[草，玩梗是吧？我也来。 书店的书卖不掉，老板想了个办法，把美国领导人的照片贴到书的封面上，当天书籍就被抢购一空。 第二天fbi将老板逮捕，对他咆哮道：“你怎么能在《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封面，贴上美国总统和国会全体成员的合影呢！” 更多美国笑话，请点击winner网站观看……] @一口一只兔子腿：[诡计多端的嬴佳粉丝。] [……] 国内的社交平台是网友的主战场，国外的社交平台也惨遭毒手。 毕竟论起人数，华国没输过。 大量的网友涌入推特、ins、yaotok等软件中，起哄看热闹，顺便下场吵吵架。 在这其中，《华国合伙人》的表情包层出不穷。 有孟晓骏说：“我们来到这里，其实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华国在改变，但很遗憾，你们一直没有变。” 也有成东青说：“这从来都不是一场公平的游戏，我们要用我们的方式赢回尊严。” 少时捡到一把枪，因年幼无知开了枪，当时没有人死，也没有人受伤。却没想到，十几年后，当年那颗子弹正中今日自己的眉心。 从来都没有什么美国梦，有的只是每个人自己的梦。 放在现在。 就是春节的《华国合伙人》开了一把枪，却没想到二十天后就正中眉心了。 多家媒体也紧跟热点，狠辣点评。 @荆州日报：[……美国国会出台法案禁止yaotok，撕开了傲慢与歧视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十天前，他们振振有词地抵制《华国合伙人》，声称电影里的一切都是在抹黑美国。可谁又能想到，十天后，他们做的比电影展现的更令人作呕……] @原州时报：[……孟晓骏留美十年，终于认清了所谓的美国梦只是美好的蓝图，真正的梦想需要靠我们的双手去创造……] @华国晚报：[……美国ees的代表最终认识到了自己的狭隘和偏见，不知道这股知错就改的风何时才能被海风送往遥远的大洋彼岸……] [……] 春节刚过，《华国合伙人》仍在上映期间，之前又保守种族歧视和抵制的争议，如今旧事重提，倒成为了各大新闻媒体最常使用的例子。 当晚，本已经空场的电影院里，《华国合伙人》场场满座。 甚至较之首映时更为火爆。 “一部电影，结合现实，讽刺至极。” “我以为嬴导在第二层，没想到嬴导在第五层。” “不为别的，就因为yaotok这件事，我以后无条件支持嬴导。” “yaotok的事为什么支持嬴导？” “摇音我也下载支持了哈！” “……”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热度，令《华国合伙人》许久不动的票房数字三秒一变，直奔20亿而去。 在yaotok在海外同步提起法案违宪诉讼和号召美国公民致电国会的行动时，海外的票房情况也逐渐乐观起来。 一时间，本就想看的，为了支持想看的，为了反驳支持者想看的，纯粹看热闹的，想理解涌进yaotok发表情包和视频的华国人是什么意思的……全部都挤进了电影院里。 嬴佳和她的《华国合伙人》，随着yaotok一起，占据了各大软件热搜，红得发紫。 …… 熟悉的嬴佳办公室里，熟悉的三个人，熟悉的动作。 嬴佳在看文件，凌丽在接电话，叶明睿在看着嬴佳发呆。 凌丽的声音传入耳朵：“《华国合伙人》网络播放权啊？之前您不是说没有意向吗？我自然就找别的平台合作了……现在谈，现在谈可就不是当初谈的价格了……海外播放权？哎呀，不巧，刚刚还有两家英国的放映商来问呢。” 嬴佳放下报告，满意地看到系统上标注的累积票房的数字慢慢增长。 留给她拍泰坦尼克号的时间更多了呢。 一转头，对上叶明睿炯炯有神的双眼。 叶明睿抓住嬴佳的手，“嬴导？你上次刚问过怎么让《华国合伙人》的票房上涨，我难道这件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嬴佳：“……” 我不是，你没有，别乱说啊！ 叶明睿却是越来越激动了：“难道美国国会里也有您的人？！！” 嬴佳想抽回手，动了动胳膊，手被握得极紧，一时间没抽回来，“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这都是巧合！” 叶明睿面色涨红，“您刚想票房的时，票房就涨了！您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吗？心想事成？言出法随？给我吸吸欧气！” 嬴佳：“……” 她使出浑身力气，把手抽了回来。 第117章 嬴导爆改包工头 摇音传媒北京总部。 谢思青在总裁办公室焦急等待着投资计划审批结果。 摇音传媒预计的投资计划是两千万，不奢望能回本，就当作给嬴佳的人情。 相比于期待本次电影投资能够获得高额回报，公司更看重的是嬴佳未来的商业价值。 开完投融招商会后，谢思青自己做主，将投资计划额度改成了八千万，如此一来，就需要申报总公司审批了。 可是一连拖了五六天，总公司这边连个信儿都没有。 谢思青着急上火，亲自跑到总公司来催。 她不明白，换了以前，公司不批投资计划也能理解，毕竟《华国合伙人》的票房成绩不够亮眼，电影本身也存在争议。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yaotok事件一出，风向彻底变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嬴佳这个人有点邪门在身上的。 搞商业的都有些迷信在身上，看嬴佳一路顺风走来经历种种却都能巧妙化解，再看如今yaotok事件让嬴佳口碑票房双丰收。 好像跟着嬴佳干就能干好，不跟着嬴佳干就要倒霉一样。 《华国合伙人》第三周票房统计数据出来的当晚，谢思青连夜写了份新的投资计划书交了上去。 现在，公司的例行董事会正在讨论这件事。 正想得出神，摇音总裁推门而入。 谢思青站起来，眼里带着期盼：“姚总，结果如何？” 姚总轻叹一口气，“小谢，你也知道，公司最近外部环境艰难，1个亿的资金肯定是不行的。” 谢思青的目光黯淡下去。 姚总继续道：“公司最多拿出三千万。” “姚总，嬴导对《泰坦尼克号》项目十分看重，又是第一次放开投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啊。”谢思青劝道：“嬴导刚买了块地，已经动工了，现在正是缺资金的时候，我们这一亿投进去相当于雪中送炭，嬴导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 “三千万也是雪中送炭。”姚总拍拍谢思青的肩膀，“我们是大公司，不能把鸡蛋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也是董事会的意思。好了，这件事以后不用再提了。” 被礼貌送客，谢思青悻悻而归。 相比于一分钱没出的猕猴桃影视和菠萝tv，摇音传媒能拿出三千万来已经够意思了，但谢思青仍觉得憋闷。 “呸，装什么，什么狗屁大公司，我还不知道你吗，没嬴导那部《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你还不知道要几年才能摸到短视频时代的门槛呢！” 给别人打工就是不得劲儿。 谢思青烦躁踱步，又朝摇音传媒的大楼看了一眼，心一横。 “喂，小王，给我买张去关东的机票。” …… 关东省新港市东部郊区，原本没什么人烟儿的地方被各大机械设备填满，切割钢铁和起吊重物的声音不绝于耳，闹哄哄的，说话都要吼出来才听得见， 谢思青拎着行李箱，跟着工作人员穿过一片片堆放材料的工地，来到了一间由几块彩钢板搭建的临时住房里。 工作人员对着谢思青吼道：“谢总！您在这里坐坐！我去找嬴导！” 切割声、捶打声、焊接声中，谢思青对工作人员吼道：“你们嬴导！去哪里了！” 工作人员吼：“工地上！我要去找找！” 谢思青左右看看临时搭建起来的简陋办公室，她以前是坐办公室的，完全没来过这种地方，此时看到这简陋的条件，有些为难，对工作人员道：“我一起去。” 工作人员吼：“您说什么！大点声！听不见！” 谢思青放下行李箱，提高了声音：“我一起去！” 工作人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从门外拿进了一双劳保鞋，“谢总！要换鞋！高跟鞋在工地上不方便！” 谢思青换了鞋，穿上荧光背心，戴上安全帽，被工作人员检查了好几遍后，这才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往造船地去了。 远远地，就看到一艘巨大的船停在港口边船坞上，无数机器在旁边穿梭，将各种器材运上运下，一对对工人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工作人员指着船，吼：“谢总！这是一艘二手货轮！刚买来三四天！嬴导本来想买游轮！但没有那么大的！就买货轮改造了！” 两人边说边接近了货轮。 谢思青抬头，只觉得这船遮天蔽日。 从船底向上看去，船顶高耸入云，好似紧贴着明亮的太阳，船身遮挡阳光，黑影层层压下来，宏伟庞大，豪气壮观。 人在这样的钢铁巨兽面前，显得何其渺小。 《泰坦尼克号》的投融招商会上，主讲人叶明睿说要造一艘巨大的船，拍一部史诗级的电影。 当时的谢思青没有实感，可现在，在这艘大船面前，谢思青不由地生出一种期待和敬佩来。 期待这艘大船，期待这部电影。 敬佩造船的人，敬佩掌镜的导演。 工作人员带着谢思青上了甲板，又沿着刚搭好的楼梯一路寻找，最终才在一层的船舱里找到了嬴佳。 彼时的她正带着几个设计师和工程师研究场景搭建。 “装饰风格按照豪华酒店的规格装修，头等舱的卧室至少要呈现十几种不同的风格，路易十五、帝政、都铎……主场景按照我给的图纸了，其他舱你们自由发挥。” “咖啡厅也要区分棕榈阳台咖啡厅、巴黎咖啡厅和英式咖啡厅。” “二等船舱和三等船舱一比一按照图纸复刻，重点在宴会厅和走廊，材质你们来选，报给我确认效果。” “……” 嬴佳头上戴着同款安全帽，穿着明黄背心，灰扑扑的外套搭配灰扑扑的裤子，脚下一双棕色防砸鞋，鞋头还留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出来的印子。 哪像什么导演？活脱脱一饱经风霜的项目经理。 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她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吊在胸前的左手。 嬴佳和几个设计师说完了话，被设计师提醒了一声，回头，正对上谢思青的眼睛。 “谢总——” 嬴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思青打断。 只见谢思青几步冲上前，扶着她的胳膊，看向她左手的目光十足疼惜。 “嬴导！您这是怎么了？” 第118章 七千万 认识几年，嬴佳仍不习惯谢思青的热情，“骨折了，没什么大事。” “前天巡查的时候，有根钢管松了，多亏嬴导眼疾手快挡住了，不然我的头得开花。”跟在嬴佳身后的一位设计师开口，“当时嬴导整个小臂都紫了，到医院一检查，发现是骨折。” 设计师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连忙背过身擦眼泪。 嬴佳拍拍她：“别提这事了，货轮买回来后安全检查做得不充分，我本就有责任，你没事就好。” 见气氛有些伤感，谢思青连忙打圆场，“嬴导英雄救美，看来这位老师得以身相许了。” 嬴佳嘴角一勾，指了指设计师，“那她老公要提刀来跟我拼命了。” 没等谢思青接话，设计师倒是眉毛一扬：“他敢？” 顿时几个人都笑了，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 嬴佳挥挥手让他们继续，自己带着谢思青在船上四下转了转，话题从yaotok遭禁止转到《华国合伙人》的票房，从公司近况转到个人生活，最后又聊回了项目本身。 嬴佳主动开口：“谢总这次来，是给我带好消息的吗？” 接到谢思青要来现场的消息时，嬴佳有些惊讶，本以为摇音传媒深陷yaotok风波，对《泰坦尼克号》不怎么感兴趣，可看谢思青这一副积极的模样，应该还是有投资意愿的。 虽然接触不算多，但嬴佳很清楚谢思青的为人。 她是个典型的商人，逐利，果断。 没有利益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谢思青帮嬴佳拧开瓶水，闻言眨了眨眼：“确实有好消息，嬴导，摇音传媒准备给《泰坦尼克号》投一笔钱，不多，三千万，但也够花一阵了。” 嬴佳点点头，“好，具体的细节你找叶明睿谈吧。” 三千万，不多，也不少了。 她还以为要等电影正式开拍了才能吸引到第一笔投资呢，没想到摇音传媒这么有魄力，立刻就跟上投资。 14亿的电影项目，怎么会没有影视公司想掺合呢？ 只不过是现阶段这项目太儿戏了，投钱跟打水漂没什么两样。 总要船造好，演员确定，电影正式开拍，项目有点眉目之后才好做投资计划。 对大公司而言，稳才是最重要的。 也只有发展没几年的新锐公司敢冒失跟注了。 谢思青笑，“那我可要跟叶总好好说说，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投资条款上得给我们优惠些。” “好说。”嬴佳回答，她等着谢思青的下文。 用三言两语讲完的事情，绝对不是谈话的重点。 谢思青挽上嬴佳的手臂，凑近了些，“嬴导，不知道我个人能不能做泰坦尼克号的第二位投资人啊？” 嬴佳挑眉。 这下她真的有些感兴趣了。 嬴佳收敛情绪，仍保持着往日平静的态度：“哦？你准备投多少钱？” 谢思青笑容不变：“七千万。” 嬴佳盯着谢思青的眼睛，没有说话。 谢思青缓缓收敛了笑容，却并没有移开目光。 良久，嬴佳突然笑了，“谢总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别是挪用公款啊。” “抵押摇音公司的一点股份，我名下几套房子，加上存款，差不多七千万。”谢思青说，“赢导放心，钱绝对干净。” 她没说的是，这些东西是她十几年攒下的全部身家了。 嬴佳轻飘飘问：“七千万投给泰坦尼克号，不怕赔得血本无归？” “怕，当然怕。但我更怕的是，错过这辈子唯一一次给嬴导投资的机会。”说到这里，谢思青的语气酸溜溜地的，“等嬴导拿了奥斯卡，就再也轮不到我给嬴导投资了。” 这话三分吹捧，七分真心。 谢思青自认为是个有魄力的人，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要做成，就像她当年想做好运营六部，打遍了手机通讯录，最后才通过周全找到嬴佳和她的短剧。 而比起嬴佳，谢思青觉得自己的魄力都不算什么。 投14亿、买地、造船、华国导演拍英语原声片、拿奥斯卡，每一件事都如此不可思议，都如此异想天开。 可嬴佳就是要做成。 没人投资，自己拿钱。 看到好的地皮，一天之内拍板买下。 造船，从框架到外装到内饰，皆有图纸和施工计划。 刚刚参观船只，无论谢思青对船上的哪个部位感到好奇，嬴佳都能说出其名称和用途。 甚至在两人在甲板吹海风，恰巧碰见日落，火红的太阳将天空染成橘黄色，谢思青感叹夕阳真美，转头却听见嬴佳喃喃自语。 “也只有这样的晚霞与海风，才能让露丝感受到自由吧。” 她像是随口感叹，眼睛却黏在了晚霞上。 金色的阳光洒在嬴佳的脸上，云霞簇拥着太阳落尽了她的眼睛里化为两簇明亮的火苗。 尽管谢思青不知道嬴佳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在这一刻，谢思青仿佛透过了嬴佳的眼睛，看到了她所看到的画面。 一位导演沉迷在即将诞生的电影之中。 而她即将让所有的观众沉迷在这部即将诞生的电影之中。 能出现这样晚霞的电影，怎么会不让观众沉迷呢？ 那一刻，谢思青有种无比强烈的预感。 嬴佳将会驾驶着这艘泰坦尼克号，撞沉所有对她的质疑和嘲笑。 谢思青是个赌徒。 她赌过很多东西，赢过，也输过。 这一次，谢思青相信自己会赢。 所以她要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 赌嬴佳能赢。 …… “哎，谢总。”嬴佳再一次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 谢思青弯着嬴佳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嬴导，你就说行不行嘛～” “口说无凭，走，我们现在就去签投资合同，”嬴佳吓她，“签了可就没反悔的余地了。” “马上签，今天不签完谁都别想睡觉！”谢思青可不怕这个，拉着嬴佳就要往回走，“走走走，你那个小破办公室桌上有印泥，我可看见了！” 嬴佳：“……” 她正要解释自己的办公室根本不破，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 嬴佳指着电话冲谢思青做了个口型，走开几步聊了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了些真切的笑意。 “巧了，谢总，周全导演带着演员候选人来了，一起看看？” “行啊，嬴导，你叫我思青就行。”谢思青再次挽上嬴佳的手臂，“来，嬴导，我扶你下楼梯。” 第119章 谢总打分 抽到《泰坦尼克号》当晚，嬴佳曾浏览过现役欧美一二线演员的名单。 彼时她一眼就看上了好莱坞的知名演员温特·里尔饰演女主角露丝。 温特·里尔童星出身，颇负盛名，是典型的好莱坞金发碧眼美女。电影里的她，一举一动都和刻板印象中的美国甜心相差无二，而电影外的她，个性叛逆，时常被拍到出入夜店醉生梦死，然后第二天就发视频给观众道歉。 她身上萦绕着浓郁的被束缚感和强烈的反叛感。 嬴佳很期待由她饰演的露丝是什么样子。 发送了试镜邀约后的两天就得到了回复。 好消息是温特·里尔本人对剧本很感兴趣，坏消息是她最近没有前往华国的计划，角色试镜只能在美国举行。 试镜地点这件事，无非是名气小的屈就名气大的，急的屈就不急的。 当年詹姆斯·卡梅隆也是在《终结者》和《异形》爆火后，才有凯特·温斯莱特主动写信争取露丝一角。 嬴佳稍微犹豫，便答应了在美国试镜的要求。 第一次试镜的地点定在美国洛杉矶的一家豪华酒店里，不仅约了温特·里尔，还有其他几十位主要演员，从主角到配角应有尽有。 然而，试镜当天，来到现场的只有寥寥十几人。 说来也是嬴佳不走运，她定下试镜时间的一天后，好莱坞的一位知名导演也将试镜时间定在了同一时间。 一方是来自华国的新锐导演，深陷种族歧视争议；一方是本国手握三座奥斯卡的a级导演，筹备火爆ip续作。 傻子也知道选哪个。 于是，来嬴佳这里试镜的，除了几位对剧本兴趣颇高的老一代演员外，就只剩下些自认为另一边选不上的十八线。 巧合的是，那位a级导演也是嬴佳的老熟人。 亚伯拉德·巴兹，之前曾在好莱坞领袖级刊物《综艺》上发表过指责嬴佳种族歧视的文章。 无论是碰巧还是意外，嬴佳都没心思耗下去。 那天下午，他们几乎签了所有来试镜的演员——大部分是只有几句台词的龙套，少部分是重要角色。 比如饰演老年露丝和船长的演员，试镜当天就签了合同。 剩余未确定的，由周全带领半个导演团队继续邀约试镜，嬴佳则先回国处理造船事宜。 她愿意为了适合角色的演员付出一些心思，但并不代表她非这个演员不可。 时间回到当下。 周全和嬴佳配合了十几部作品，在选演员一事上颇有心得，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初步筛选出一批合适的演员。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到的资源，候选人里居然连艺术模特都有。 第二次试镜地点在关东沿海城区的一家四星级酒店，专为电影里四位主要角色而设，试镜者并不多，但各个帅哥美女，极大程度满足了人的视觉需求。 至少谢思青看得很开心。 爱情片就得帅哥美女拍，冲着脸她都愿意多给几分耐心。 试镜厅里，周全正在和选角导演聊天，叶明睿在和制片研究候选人资料，裴问心在房间角落里调试摄影机，几位工作人员在整理道具。 几个人见到推门而入的嬴佳，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向她问好。 “嬴导。” “嬴导来了。” “嬴导喝咖啡还是茶？” “……” 嬴佳一边往座位走，一边指着跟进来的谢思青：“介绍一下，我们电影的新投资人，谢思青谢总，今天和我们一起评分。” 叶明睿本坐在嬴佳右手边的座位上，见到谢思青进来，主动往旁边让了一个座位，把偏中间的位置留给了谢思青。 会议桌上放着演员简历、试镜资料和评分表。 谢思青拿起来看了看，评分表写得很简单，只有外形、角色认知度、表现力、台词、走位、可塑性等等基础分类，打分细则一概没有，突出一个随心所欲 如果谢思青参与过1895工作室以往的电影试镜，就会发现现在这份评分表已经很规范了。 毕竟之前只要嬴佳一个人拍板就行。 试镜资料只有短短几页纸，男主角杰克的试镜片段是：在露丝的房间里，露丝邀请他为自己画像。女主角露丝的时将片段是：杰克被锁在即将被淹没的船舱里，露丝找人解救他，却没有获得任何帮助，只好自寻办法。 谢思青不懂拍戏，没看到过完整的泰坦尼克号剧本，更不明白为什么要选这两段戏份作为试镜片段。 以她朴素的审美观来说，这两段剧情有些无聊。 叶明睿小声指导：“谢总，演员表演结束后，您按照您的第一印象打分就好。” 谢思青点头。 嬴佳接过助理泡的花茶，轻抿一口，宣布：“开始吧。” 男主角杰克的第1候选人走了进来。 奥利弗·瑞克，德国人，近一米九的高度，宽肩窄腰，棱角分明的脸下，宽下巴长鼻子，蓝眼深邃，是一张非常典型的老派绅士脸。 长成这样就不要奢求有美少年和美青年时期，老老实实演熟男就行了。 简单做完自我介绍以后，奥利弗开始了他的表演。 “把手臂放到后面，刚才那个位置。” “把另一条胳膊抬起来，把手搭到脸旁边。” “头低一点。” “看着我，一直看着我。” 奥利弗坐在场中的椅子上，把评委席的众人当作露丝，在画板上描摹，偶尔抬眼，偶尔低头。 谢思青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 这演员的目光仿佛具有实质，长久的停留在她脸上，他好像在专注作画，可他的每一次抬眼，甚至是额上恰到好处落下的几缕发丝，都像是无声地邀请。 只能说不愧是熟男的魅力。 这款搬上荧幕，应该挺招人喜欢。 谢思青低头打分，全给了9分，反正叶明睿让她按照第一印象打分，高分也是因为印象好。 谢思青往右边瞅瞅，叶明睿打了个规规矩矩的8分，还在分数后面写了几句话，简短地评价了一下演员的状态。 谢思青连忙再次动笔，在自己的9分后面补上几个字。 “讲话像在念情诗。” “很会勾引人。” “感觉不像德国人，像法国的。” 她写完了，又往左边瞅瞅，准备看看嬴佳打多少分。 谢思青没看过完整的剧本，认为仅就这一段戏份而言，奥利弗演得相当不错，想必嬴佳也会挺满意的。 然后她就看见嬴佳在评分表上写了个鲜红的4分。 以及四字评语。 “过于情色。” 第120章 杰克 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做。 不专业的忠诚于脸也没什么错。 谢思青这么安慰自己，把打分表正面朝下，盖住自己的评价。 嬴佳轻叩桌面：“你读过完整的剧本吗？” 奥利弗点头，“导演，我读过三遍剧本，熟悉全部情节。” 嬴佳不置可否，继续问：“你怎么理解这一段剧情？” 奥利弗思考几秒，谨慎回答：“画完这幅画后，杰克和露丝的感情突破了最后一层束缚，完成灵与肉的合一，自从什么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嬴佳没有再问问题，倒是周全接过话匣，“你会拉小提琴吗？” 话题转变之快，谢思青完全没反应过来，倒是奥利弗很平常，甚至很有心情地使用现场提供的小提琴拉了一段音乐。 周全听完，和嬴佳小声议论了两句，再问问其他人有没有问题，便结束了奥利弗的试镜。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谢思青晕晕乎乎地看着各式各样，风情万种的帅哥来来去去，到后面已经审美疲劳了，只有那些有特点的帅哥尚且让她有些印象。 比如有个法国帅哥留着及肩长发，优雅华丽。 还有个英伦帅哥，简直西欧野玫瑰，令人升起一股想征服的欲望。 谢思青还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这个嘛。 江湖儿女，认识认识。 当然，谢思青抽空偷看了嬴佳对每一个候选人的打分，得最高分的是个面容精致的美国人，帅气中带着些叛逆，演技相当的好。 他出演这段的时候，眼睛是纯粹的爱与欣赏。 嬴佳给他打了8.5的高分。 谢思青算是看明白了，嬴导喜欢纯爱少年。 她抓着这美国人问了又问，还临时起意让他再演几个片段，又盘问许久后才放他离开。 谢思青瞥见嬴佳在打分表上备注：“小李子平替”。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谢思青偷偷问叶明睿，“小李子是什么？” 叶明睿满头问号，犹豫良久后问，“谢总，你要是饿了，我让人给你找点吃的？” 临近中午，面试进入尾声，只剩下最后一位候选人。 人未到，声先至。 试镜室的门还没开，就听见爽朗的一声谢谢。 演员推门而入，额间浅金色的头发被风吹开，婴儿蓝的眼睛微弯，短翘鼻，笑容灿烂，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谢思青心里“啧”了一声，有预感嬴佳会喜欢这种长相。 转脸看去，果然见嬴佳眼睛一亮。 实话说，并非嬴佳一人，在场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原因无他，这演员过于松弛快乐了些。 “导演你好，我叫丹尼尔·格伦，爱尔兰人，今年26岁，是一名话剧演员，别看我是话剧演员，但是我也演过不少电影，虽然都是花瓶角色。” 说到这里，周全接话，“经常出演花瓶角色的感想如何？” 丹尼尔冲周全挤了挤左眼，“感谢妈妈把我生的如此好看。” 闲话几句后，丹尼尔开始了他的表演。 话剧演员一开口，就凸显出深厚的台词功底，字正腔圆不说，短短几句台词，都能体会到每一句情感的不同。 第一句“把手臂放到后面，刚才那个位置”，几次磕绊，语气略有些慌乱和紧张；第二句、第三句自然而流畅，已经完全进入了绘画状态；最后一句“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缱绻眷恋，半是提醒露丝调整姿势，半是在说我也在如此痴迷地注视着你。 动作利索，不拘小节，半侧着脑袋画画的模样俗气，手中画笔轻又快快。 两相对比，才华横溢却洒脱不羁的青年形象展现于众人面前。 嬴佳微不可察点头，问道，“为什么露丝要让杰克画一幅这样的画？” 丹尼尔站起来，脸上的笑容又带了出来，“官方的说法是，这幅画是露丝想要让杰克画下她最美的样子，并借作画与杰克更进一步，同时在完成画作后报复卡尔对她的控制。” “非官方的说法呢？” 丹尼尔摊手，“非官方的说法是，这一刻我们如此相爱，相爱的人做什么都不奇怪。” 在场几人都笑了。 嬴佳饶有兴趣继续问：“你们昨天晚上就到了关东，有出去转转吗？” “当然！关东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说起这个，丹尼尔喋喋不休起来，“昨晚我七点就出门了，一路问到市中心的冰雕展，看完后又去小吃街……早上我还去看了海边的大船和日出，只是可惜没有亲自登上船去看看……” 丹尼尔的话很密，吐字清晰，倒不觉得难受。 可也不至于让嬴佳、周全听得如此津津有味吧。 谢思青不理解。 带着这样的疑惑，到了午休时间。 助理总结出了分数，得分最高的是精致叛逆的美国青年，丹尼尔则以一分之差位居第二，其次才是其他演员。 周全把两人的简历和打分表单独拿了出来，“这两人都不错，演技不相上下，长相略有差别，威廉气质冷些，丹尼尔活泼些，就按打分选？威廉？不过靠后的几个也不错，3号差在演技上，教一教也不是不能演。” 嬴佳也在犹豫。 对周全几人而言，他们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对里面的杰克一角有不同的想象，什么类型都可以往里套。 而对嬴佳而言，她对杰克的印象几乎要被小李子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固化了。 颇有种这部电影怎么可能选其他人来演的荒谬感。 在丹尼尔走进来以前，嬴佳基本已经定下了威廉，那个小李子平替的美国人，教一教，演出个9分的小李子是没问题的。 可是。 她选的是出演杰克的演员，不是出演小李子的演员。 找复制品，只会时时刻刻在心里比较，时时刻刻遗憾与正品的差异。 “丹尼尔是一个能带来新东西的演员。”嬴佳慢慢道，她把丹尼尔的评价表抽出来，翻到自己的那一张，“这些新东西是我预料之外的，能让角色获得的生命，甚至会令我感到挑战的东西。” 蓝星的《泰坦尼克号》需要一位来自蓝星的杰克。 嬴佳把打分表摊在桌子上，只见那一行行分数后写着几行小字。 “一个人格健全，乐观豁达，善于发现快乐的人，才是泰坦尼克号里令人着迷的杰克。” 第121章 吵起来了 男主角的人选初步定下，但这消息暂时只在内部流通，并不会马上通知演员。 选角团队需要对丹尼尔·格伦的背景进行详细的调查，确定没问题后才可以考虑签约的问题。 嬴佳可不希望电影拍到一半，主演被扒出来立场有问题。 午休时间，谢思青找叶明睿要了一份《泰坦尼克号》的剧本，从头到尾好好翻了一遍。 她认为自己上午的判断出了问题，肯定是自己没有看剧本的缘故。 只知道《泰坦尼克号》是爱情片。 爱情片可不就得选帅的吗？ 但没关系，下午的女主角试镜，她一定能选出最符合露丝的演员。 下午两点半，女主角露丝的试镜正式开始。 谢思青收回上午帅哥太多看不过来的发言。 看到女演员才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美人太多看不过来。 1号候选者，美貌程度堪称蓝星星花，是那种走在街上遇到100个人，80个人会回头看她，19个人会盯着看，最后1个也想盯着看但看得太入迷撞树上撞晕了只能被抬走的程度。 低头再一看简历，嚯，19岁，出演过3部电影，被誉为“法兰西最后的玫瑰”。 不是谢思青看不起嬴佳哈。 但这种前途一片光明的女演员为什么会想不开来参与一个华国导演拍的欧美爱情片试镜啊！ 大约是谢思青脸上的疑惑表情太明显了，叶明睿凑近她耳边，小声解释：“她之前3部电影都扑了。” 谢思青默默理解了。 瞬间就从“法兰西的玫瑰”变成“法兰西的黑猫”了好吗！ 要知道，在高度商业化的好莱坞，一年拍的电影少则几百，多则上千，所用的导演和演员不计其数。 投资方给导演和演员的唯一要求就是盈利，至少也要收回成本。 什么？你让我亏了？麻利收拾包袱滚蛋！别逼我上法庭告你！ 反正不用这个导演还有下一个导演，不用这个演员还有下一个演员。 在这么一个竞争残酷的电影世界，有一位演员得到了投资人给予的三次机会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 结果三部都扑了。 这对投资人来说无异于是巨大的打击。 在地球上，美国联美电影公司就因为电影《天堂之门》亏损直接破产，被米高梅公司的收购，改名米高梅联美娱乐公司。 没想到几十年后米高梅拍了一部《风语者》，又亏损了几个亿，直接导致股价动荡，高层改组，不得不寻找下一个买家。 谢思青悄悄问：“那三个投资方呢？” 叶明睿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倒闭了两个，另一个被收购了。” 谢思青：…… 要不还是不选了吧，她为人也挺迷信的。 1号候选者已经开始表演了。 露丝在灌满水的船舱里请求过路人去解救杰克， “有人吗，还有人在吗？我们需要帮助。” “等一下，请你帮帮我，那边有个人……等等。” “有人吗，等等，我需要你帮忙，有个人被困在下面了。” “请听我说，我没恐慌，你走错方向了，放开我，听我说！” 她一连请求了两个人，都没有获得帮助，绝望之时，她瞥见了一旁的消防柜。 露丝砸碎了消防柜的玻璃，拿出了一把斧子，向杰克所在的船舱走去。 或许是1号表演者太美丽了，在她表演的时候，谢思青迟迟进入不了状态。 她请求人帮忙时楚楚可怜，被拒绝后痛苦万分，拿起斧子时颤抖而坚强。 虽然表演得很好，可谢思青却隐隐觉得差点什么。 这样差着一口气的感觉在3号表演者开始表演时才得到解答。 3号表演者的请求有力而坚定，被拒绝后的绝望只停了一秒，下一刻便站了起来，砸碎了消防柜的玻璃，带着斧子一往无前，奔杰克而去。 就是这样！ 谢思青暗自点头，露丝是个有些叛逆，有些大胆的女孩，此时此刻她一心只有去救杰克，她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自怨自艾上。 3号表演者显然抓住了露丝的神韵。 谢思青再次偷看嬴佳的打分，果然，3号候选者的分数要比1号的高。 3号候选者长得虽然没有1号候选者漂亮，但却自带一种中世纪欧洲贵族吹捧的美丽，纤细修长，雪肤红脸，眉间一点哀愁。 这样的人，坚强起来格外动人。 紧接着的4号候选者和3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4号是个略丰腴的美国人，大体量五官，乍一看长得有些粗糙，搭配在一起看又觉得恰好。 她演得和3号差不多，只是效果上有些差别。 3号是娇美贵族为爱无畏，4号是狠辣女王一拳超人。 打个比方。 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紧接着的几个都没什么特点，谢思青印象不是很深刻。 一直到最后一位8号候选人。 8号是油画感美人，推开试镜室门的时候，谢思青仿佛看到了从画里走出的湖中仙子，高贵典雅，神秘坚韧。 她演出的露丝自成一派，无论是请求过路人时还是拿起斧子时，都自带一股常年养尊处优的娇矜。 天生的贵族气派。 就和她的长相一样。 谢思青还挺喜欢这个调调的，剧本的露丝本就是贵族，8号的气质最接近。 很快，下午的面试随着8号的试镜完毕宣告结束。 在场众人凑在一起开会。 依旧是周全总结分数：“3号、8号并列第一，8分，1号7.5分，其余人都在6-7分之间，嬴导什么意见？毕竟你的打分表里，除了给1号7分外，其他人的打分都差不多。” 嬴佳摊手，“我感觉都差不多，除了1号，我看看，玛丽简·伊莎贝拉，她很漂亮，但不适合这部电影。” 周全也苦恼，“我看也都差不多，要不就3号、8号里选一个？” 谢思青接话，“投8号一票，出演露丝最不违和。” 叶明睿跟着投票，“3号也很好啊，前后对比强烈，观众共鸣强。” 讨论声音渐渐大起来，针对几个人的表演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偶尔讲急眼了还吵上两句。 反对3号的是裴问心：“3号那体格，砸玻璃我都担心她手骨折了！” 反对8号的制片人反抗：“8号那表情，我想象不出来她混在三等船舱里跟下等人跳舞的样子！” “……” 吵得不可开交之时，只听试镜厅的门被人敲了敲。 来人推开门，扬了扬手中拎着的保温袋。 “大导演们，要不要先吃了饭再吵？” 嬴佳眼睛亮了。 第122章 颁奖 “沈老师来了。” “沈老师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出去接你啊。” “星姐。” 嬴佳和沈天星拥抱一下，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 自上次探班后，双方一直忙于各自的工作，算起来也有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沈天星摸了摸嬴佳打着石膏的手臂，“手怎么样？还好吧？” “没什么大事，”嬴佳笑笑，“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正好到北京有个试镜，结束后想着来你这边看看。”沈天星道，“没想到听工作人员说你们在里面吵起来了。” 裴问心嘟囔，“哪有吵，读书人的事情能叫吵吗？” 周全已经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打开了保温袋，“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其他都不重要！” 众人寒暄着。 谢思青也站起来和沈天星握手，她们只在正式场合见过面，私下相处还是第一次。 谢思青摸不准沈天星的性格，只好说些客气话，“恭喜沈老师获得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女演员提名，《笔架山》我有看，沈老师演得非常出彩。” 沈天星同样回以微笑，“谢谢。” 谢思青：“今晚不是颁奖典礼吗？沈老师怎么没有出席？” 这话一说，谢思青就想扇自己嘴巴子。 明知道网上有很多营销号嘲沈天星霉运体质，与得奖无缘，所以从来不出席颁奖典礼，居然还提这件事，这不是当面戳人痛处吗？ 沈天星并不恼，“有个比较重要的试镜，所以没去。” 闲话聊到这里结束，工作人员拆开沈天星订的餐，把会议室收一收当成了饭厅，边吃边聊。 在场的都是娱乐圈人士，话题自然绕不开工作。 一会儿聊聊造船的进展，一会儿聊聊选演员，一会儿又聊聊沈天星的电影，一会儿又聊聊摇音的发展前景。 话题稍显官方。 毕竟人多，虽然都是自己人吧，但很多话也不好说得太明白。 一顿饭吃到7点才结束。 谢思青刚喝完杯中最后一口水，就听见嬴佳问，“思青，我们准备去吃个烧烤，你要一起吗？” 晚饭刚吃完就开始吃夜宵了吗？消化得过来吗？ 谢思青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舍命陪君子，“行啊。” 刚做出牺牲，就听叶明睿在被问到这句话时回了一句，“嬴导，我就不去了，您和沈老师他们吃的开心。” 谢思青注意到，嬴佳没有问沈天星和周全，可在嬴佳拿包的时候，这两人非常自然地提上自己的包跟了出去。 看其他人的表情，应该很习惯这三人私人聚会，识趣地不参与。 只有谢思青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傻傻答应了下来。 对此，谢思青表示——那咋了？ 融不进去的圈子，就硬融。 融着融着就进去了。 果然不出谢思青所料，三人熟练地找了个小摊买烧烤，又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了酒店——周全的房间。 谢思青发出疑问的声音：“为什么去周导的房间？” 一般都是在嬴佳或者沈天星的房间吧，吃完把人送走就可以直接休息。 周全沉默一秒，道：“因为烧烤味道大，在我房间吃，难受的是我。” 谢思青：“……” 套房的客厅里，嬴佳把电视调到柏林国际电影节颁奖典礼的现场直播，四个人半坐半靠的吃起东西来。 私人聚会，话题显然私密多了。 “那两个候选人你到底满意谁啊？” “都差点意思，慢慢找吧，离正式开拍还有一段时间呢。” “谢总你真签了七千万的投资啊？” “合同还在我房间里呢，要不要拿给你看看？” “造船的工程队谁找的？效率很高啊，今天已经把船底区域做好了？” “星姐介绍的人，质量有保证。” “亚伯拉德试镜那事儿，故意的，我后来找伊森打听了。” “神金，我又没惹他，自己跑出来找事。” “就等你拿奥斯卡了，到时候我一定要狠狠阴阳他！” “星姐你新戏什么情况？” “丁导的，叫《云川》，讲的是一位山区校长的故事。” “沈老师什么背景啊？那部电影可不是一般人能接触到的。”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呢。” “到最佳女配了。” 随着嬴佳的一句话，房间里安静下来，四个人的目光都投向电视。 金发碧眼的主持人正在介绍。 “获得银熊奖最佳女演员提名的有《笔架山》沈天星，《最后的2000》戴蒙妮·佩茨，《传染病源》凯特·比诺什，《威尼斯》艾尔莎·玛格纳尼。” 地球上的柏林国际电影节的奖项分为金熊奖和银熊奖，金熊奖是颁发给电影的，而银熊奖是颁发给导演、演员、编辑等艺术家的。银熊奖不分性别，只分主配，统一称为银熊奖最佳主角，银熊奖最佳配角。 但蓝星的柏林国际电影节奖项则保留了不分主配，只分性别的习惯，统一称为最佳女演员和最佳男演员。 在《笔架山》里，沈天星出演女配，女主角另有其人，但二者都可以报名最佳女演员奖。 主持人背后的led屏开始播放四部影片的剪辑片段。 其中《笔架山》选取的剧情正是男主在街头偶遇女配，相视无言，最终女配转头离开，仿佛与男主并不相识的片段。 嬴佳感叹，“星姐这眼神，感情层层递进，太有冲击力了，对面的要不是老牌影帝，估计都接不住这个眼神。” 周全附和，“是啊，一眼万年，北影表演教材预定。” 谢思青虽然看不出来这两导演说的演技，但仍被这个眼神打动了，“沈老师和刚出道的时候简直天差地别。” 她说的是《我在九零嫁下岗工》的时候，那时候沈天星演戏靠的是未经雕饰的灵气，现在已经学会了把控这股灵气。 沈天星脸红，“也没有啦，你们太夸张了。” 短片继续往后播放，其他三部电影的片段展开。 看着看着，嬴佳沉默了。 沈天星的表演足够好，可后面几部电影的题材和演员更好。 尤其那部《传染病源》，切诺尔贝利的背景，影帝影后的对决。这是一部专门为柏林国际电影节而生的影片，不拿奖都不可能。 果不其然，只听到电视里的主持人请上颁奖嘉宾，由嘉宾宣布奖项得主。 而嘉宾丝毫不拖泥带水，对着卡片念到：“获得银熊奖最佳女演员的是——凯特·比诺什《传染病源》！” 电视里传来热烈的掌声。 电视外则是一片安静。 沈天星的目光从屏幕上移开，扫过其余三个人的脸，捂嘴一笑，“哎呀，你们别这样，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第123章 公益广告大赛 谢思青附和，“沈老师还年轻呢，未来可期，出道三年就拿到柏林电影节提名，已经超过圈内95%的演员了。” 的确如此，现如今华国娱乐圈拿到欧三提名的演员不超过百名，像沈天星这样刚出道三年的“伪柏林影后”，基本能称之为天才了。 只能说沈天星也有点倒霉。 短时间内，作品多，曝光大，提名多。 电视的飞天白玉兰，电影的金鸡百花华表金熊，沈天星都拿到了最佳女主\/女配的提名。 结果全都没拿到。 这才被网友拎出来嘲。 要谢思青看啊，压根儿没什么好嘲的，总比奖项届查无此人好吧。 只要演技不拉垮，背后资本雄厚，奖项只是时间的问题。 周全举起杯子，和沈天星的碰了一碰，“没什么大不了的，星姐下一部电影会更好。” 他同样保持着乐观，他知道些沈天星和嬴佳不再一起拍戏的内幕，只要关系不散，一起拍电影拿奖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周全浑身一个激灵。 跟嬴佳待久了，张嘴闭嘴就是迟早拿奖。要是这话给外人听到，怕不是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扒组内惨遭群嘲。 嬴佳却是在想别的事情。 她虽然很少关注网络舆论，但也并不是对网上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听到银熊奖最佳女演员得主另有其人的消息，她第一反应是沈天星又得挨骂。 第二反应是，《泰坦尼克号》的女主还没定，要不……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嬴佳的思绪就不可挽回地一路畅想下去。 20世纪初的老贵族是否可能存在亚洲血统？男女主的搭配度？台词习惯的相应修改…… 正想得入迷，肩膀被人拍了拍。 周全和谢思青正对着手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而沈天星收回拍她肩膀的手，坐近了些，轻声问：“在想什么？” 嬴佳没接话，深深看了沈天星一眼。 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太瘦了，要出演的话得吃胖点。 沈天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嬴佳回神，“星姐，我有个想法，要不......” “不好。” 嬴佳的话被堵了回去。 沈天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不好。” 嬴佳失笑：“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看看我，又思索又皱眉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你呢。”沈天星说，她从桌上扒拉了一串烤肉塞进嬴佳手里，“我不同意你拿自己的电影开玩笑。” 嬴佳无奈，“我是那种会拿自己电影开玩笑的人吗？” 虽然每次做的事很疯狂，但她心里始终有一杆秤，什么能做，该怎么做，清清楚楚。 “你不是，我也不是。”沈天星摇头，她也拿了一串烤串吃起来，“佳佳，之前和你一起拍戏的时候，我总觉得拍戏好简单，什么困难到你这里都不是问题。” 嬴佳给沈天星扯了张卫生纸。 “后来到了别的剧组，我突然发现，原来拍戏是一件这么折磨的事情，一个镜头ng几十遍，一个走位改十几次，导演崩溃，演员崩溃，摄影师崩溃，道具师也崩溃，副导演到处救火，制片人压着导演砍预算……”沈天星叹了口气，“太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了，太多到你这儿就被解决，没有压给我们的事了。” 嬴佳嘴角微勾，“对我本来就不是大事。” 沈天星没管她，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看了你的招商会，看了《泰坦尼克号》的剧本，看了那艘船，也看了你画的所有设计稿。《泰坦尼克号》是一部非常好的电影，而你为了拍好它承担了太多。” 嬴佳沉默。 “或许你能改出一份新的剧本，可那中间又要花费多少心血和时间呢？”沈天星说，她盯着嬴佳的眼睛，“我不想让你承担这些，多累啊，佳佳。” 嬴佳仍然沉默着。 “相信我吧。”沈天星说，眼神闪亮，“相信我不会被舆论困扰，相信我不在你的剧组也能过得很好。” 嬴佳无奈一笑，“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当然是相信你的。” …… 沈天星探完班，再次投入到忙碌的工作当中去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思青，这家伙挂着摇音荆州分公司副总的名头，却好像不用上班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泡在工地现场。 跟着一群设计师一起研究船舶，偶尔也给嬴佳打打下手。 男主角杰克的演员合同已经签署完毕，只是露丝的演员迟迟没有确定，周全只好又四处搜寻。 反倒是嬴佳事情渐少，每日检查完各工程队的进度后，还有时间给卢米埃尔影业的演员和导演做工作指导。 就在造船现场拍纪录片的裴问心成为了嬴佳的重点培养对象。 搞得裴问心见到嬴佳都有点害怕。 悠闲度过二月。 嬴佳接到了来自叶明睿的电话。 “嬴导，您是不是完全忘了您还得参加公益广告大赛。” 嬴佳：....... 不好意思，还真的完全忘了。 她一遍应付着叶明睿，一边查看自己的事件备忘，终于在重重的安排之间把这件事找出来了。 东鲁广电局举办的面向全国所有省份的公益广告大赛，2月初赛，5月复赛，7月评奖，所得得收益全部用于公益事业。 每个省份有两个名额。 荆州市作为荆楚省的省会城市，导演资源雄厚，自然占据其中一个名额。又因为当时的嬴佳刚拍完《功夫》，正处于知名度最高的时段，领导便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嬴佳。 嬴佳仔细阅读了一遍叶明睿给她总结的参赛规则。 每位参与者提交两份作品，长度在30秒到两分钟之间，主题需与公益相关，报名时间截止2月15日，作品提交时间截止3月2日。 主办方会将所有作品统一公布在官网上，由网友进行评选。 前十二名进入复赛，再次拍摄广告。 值得注意的是，所有的参赛作品在面向公众时均为匿名。 估计是主办方希望在最大程度上排除导演自身名气对作品的影响。 嬴佳看完所有的材料，简单思索一下，打开一份空白文档，迅速敲下几行字。 《留一盏灯温暖他人》 《风吹树叶的声音》 第124章 信 次日，嬴佳抽了个小空拍广告。 确实抽了个小空。 参演人员是工程队员工，取景地是工程队负责人在关东的房子，道具是道具组赶制的。 就连广告中最难找的儿童演员，也因为恰巧碰上关东一小学的实践课程而解决了。 家长很乐意小孩参演广告，老师也很乐意剧组付费带孩子。 剪辑师加班加点，按照嬴佳的要求剪出成片。 这个“加班加点”也很令人怀疑。 毕竟两个短片加起来连两分钟都没有，更不需要特效和特殊的剪辑技巧，以剪辑师的熟练程度，十分钟内就完事了。 于是，在叶明睿提醒嬴佳还有公益广告大赛的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嬴佳提交的作品， 惊喜没收到，惊吓倒是有很多。 按照叶明睿的设想，嬴导之前没有接触广告的拍摄，找灵感写剧本选演员试拍一套流程再怎么说都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正好可以卡在最后的提交时间上交。 却没想到嬴导第二天就拍好了。 该不会是随便拍了个东西糊弄工作的吧？不不不，嬴导不是这样的人。但不管怎么说一天的时间也太短了，而且没听说嬴导有联系演员试镜啊。 叶明睿可是得到消息，原州的广电局可以请了丘之安出马，准备再现《山海情》水花微笑的辉煌呢。 算了，公益类广告嘛，不求夺冠，但求无过。 毕竟现阶段嬴导的工作重心是放在泰坦尼克号上的。 叶明睿内心天人交战，抖着手打开了两份视频。 两分钟后。 凌丽办公室的门被“砰”得一声推开。 凌丽手一抖，差点把咖啡杯摔到地上，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叶明睿，“明睿，你真得改改你的急性子了，难道以后你也要这样闯嬴导的办公室吗？” 叶明睿充耳不闻，一屁股坐在凌丽面前，“凌姐，我们可以考虑提前买通稿了！” 凌丽露出个疑惑的神情：“什么通稿？” “荆楚代表嬴佳斩获公益广告大赛初赛冠军！” …… 将拍摄完毕的广告传给叶明睿之后，嬴佳再度回归了养老模式。 不同往常的是，今天嬴佳收到了一封信。 来自美国加利福利亚洲的塞西娅·莫莉。 “尊敬的嬴佳导演，您好，我叫塞西娅·莫莉，或许您已经忘记了我是谁，但对我而言，自从上次在关东见过您和您的船以后，我对您的崇拜与日俱增。” 第一段话是用中文写的，文字歪歪扭扭，难以辨认，但依稀可以拼凑出寄信人的真情实意。 嬴佳想起来她是谁了。 是面试露丝的4号候选者，一位略丰腴的美国大妞。 “非常抱歉，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地在学中文，但是我的中文仍然不是太好，书写对于我来说太困难了，所以后面的内容是由我的中文老师代我书写的，请见谅。” 后面的字果然规整多了，一行行娟秀小字，赏心悦目。 要都是塞西娅自己写的歪歪扭扭的中文，嬴佳还真不敢保证自己有耐心看完。 “在等待您通知的时间里，我又将《泰坦尼克号》的剧本研读了几遍，愈发敬佩它的剧情多么巧妙，寓意多么深刻。绝望的露丝爱上了象征自由的鸟，挣扎着从金丝笼中飞出的过程，我每看一次就落泪一次。” “虽然您在试镜的时候表示这是一部爱情片，但我已经无法将它作为爱情片去看待。” 读到这里，嬴佳挑了挑眉。 “当露丝把那幅画锁进保险柜里，嘲笑卡尔说‘现在他可以把我和海洋之心一起锁在柜子里了’的时候，我仿佛看见她正在褪去贵族的外壳，第一次真正恢复原本的模样。” “当露丝跳进冰冷的海水里，从死尸嘴中抢过哨子吹响的时候，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坚韧。” “露丝是不幸的，她遭遇了海难，失去了挚爱；同时她也是幸运的，因为经历过这样的灾难之后，任何事再无法将她打倒。” 这姑娘确实读过很多遍剧本，嬴佳想，而且她读剧本的角度很奇特。 她是完全以露丝的心态在读《泰坦尼克号》的剧本，以至于她全然忽略了和杰克的浪漫爱情，整颗心都放在了露丝的心理变化上。 “我知道，这么久没有收到关于试镜结果的通知，应当是导演您还在犹豫之中，我并不是那个让您满意的露丝，但也并不是那个让您完全不满意的露丝。” “我热切而渴望地想成为您的露丝，如果可以，请再给我一次试镜的机会吧。” “塞西娅·莫莉敬上。2053年2月26日。” 嬴佳放下信纸，长叹一口气。 算算时间，应该是塞西娅回到美国之后就开始筹备写这封信了，辗转邮寄后，才总算在今天抵达华国，到了嬴佳的手上。 她对《泰坦尼克号》的爱已经通过这封薄薄的信传达给了嬴佳。 但是—— 找演员这种事情，在演技和长相都合适的情况下，是需要看眼缘的。 试镜当天来的那批演员，嬴佳没找到特别适合出演露丝的，不然也不会再次把周全发配到国外寻找露丝。 塞西娅很好，可嬴佳总觉得差点什么。 哎，要是温特·里尔肯演最好了。 想到这里，嬴佳默默反思了一下，难道对于选露丝这件事情上，她是那种对白月光的惊鸿一瞥久久难以忘怀，于是现在看谁都觉得没白月光好，所以才一直选不出露丝的吗？ 【如果宿主仍认为温特·里尔女士是最适合露丝的演员，为何不再次向温特·里尔女士发出试镜邀请呢？】 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嬴佳把信装回信封里，“让我求着她出演的演员还没有从这个世界上出生呢。” 在被温特·里尔放鸽子的第一时间，嬴佳已经把她拉入了黑名单。 “再看看吧，不着急。”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公益广告大赛初赛正式开始的时间。 东鲁广电的官网和公众号上同一时间，跳出了观看及投票的链接。 [携手共创，益起精彩，第一届全国公益广告大赛投票通道开启，快来为你喜爱的作品投票吧！] 第125章 上线第一天 李明骂骂咧咧地打开了东鲁广电的官方网站。 什么？你要问李明是谁？ 李明谁也不是，只是这操蛋的蓝星online游戏里一个想删号又删不掉的倒霉社畜。 “搞形式主义搞上瘾了，花那么多钱办什么广告大赛，app120秒的广告够看一辈子了，输还会专门搜广告来看啊！纳税人知道你们在用他们的钱做这些事吗？” 嘴上骂得很脏，但手已然自觉地点进了公益广告大赛的界面，一个个浏览起来。 没办法，老板要求李明在下班之前就东鲁公益广告大赛的参赛情况写一篇专题报道。 李明充满怨念，点开第一个视频。 1号作品，匿名，《家乡》。 俯拍的远景镜头，高大规整的大桥，蜿蜒曲折离奇的公路，广袤无际的黄沙，一棵耸立在道路旁的枯树。 镜头缓缓拉近，聚焦到枯死的树枝上，聚焦在腐败枝干里一颗嫩绿的新芽上，再往下，水花缠着头巾，露出灿烂微笑。 “我接你回家。” 李明默默点了个投票。 呜呜呜，虽然广告拍得像旅游宣传片，但是丘之安女神真美啊。 原州你记住，这一票是给丘之安女神的，不是给你的。 而且，李明默默吐槽，这匿名了个寂寞啊，就看这个景色，这个选角，谁不知道是原州出品的啊。 接着往下看。 8号作品，匿名，《交通安全》。 视频一开头，是一个正在接受采访的中年男子，记者向他提问：“去年一年，华国有超20万人在交通事故中丧生，事故率偏高。在你看来，你能够接受的每年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数是多少？” 中年男子犹豫几秒，“额，六千人？” 镜头移到街道的另一边，那是一所小学，正值放学时间，身着五颜六色服装的小孩们跑出来，扑进父母的怀抱里。 “实际上，这所小学有六千人。” 中年男子愣住了，“那是我们的学生们。” “那么，现在你能够接受的每年死于交通事故的人数是多少？” 中年男子眼眶湿润，“零。” 李明在空白文档上记录，死于交通事故的可能是六千个人，但同样有六千个家庭死在这场交通事故里。 他的内心被稍稍触动了些。 李明自嘲一笑，还以为工作已经把他的心变得跟铁一样冰冷了，现在一看他还是有些道德暗藏心底的。 莫城老师的演技也相当细腻，从最开始疲惫的目光到最后的不忍与心痛……你们海城人就是会煽情。 但是匿名的比赛就不要在广告中使用粤语了啊！ 完全暴露了好不好！ 鼠标继续移动，翻到下一页。 李明文档上记录的字也越来越多。 [《瞬间》，反战宣传片，镜头借鉴《电锯惊魂》的快闪风格，通过小女孩的无数个瞬间展现了童年消逝于战火的悲惨。] [《愤怒的距离》，交通安全，路怒症导致的车祸，废墟般的车祸现场冲击很大，结尾的数字和报道冲击更大。] [《画与猫》，熊熊大火中，一男子冲进美术馆救画，却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男子犹豫几秒，放下画，抱起猫冲出美术馆，身后燃烧的画像上，美丽女子双手交合，微笑看着他的背影。] [……] 话说关于交通安全的公益广告真多啊，尤其是那个《愤怒的距离》，这广告是荆州广电拍的吧，全华国交通状况最恶劣的城市，全员恶人，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但这个《画与猫》，先不说救猫还是救画这个价值选择的哲学问题，哥们儿你有两只手啊，就不能一手抱猫一手拿画吗！ 再不济，把画夹在腋下也行啊！ 小初高养成的右手辣条左手可乐，腋下夹语文书的行为习惯都忘了吗？还是不是华国人了！ 李明没发现，他的心态变了。 从一开始的敷衍工作任务，到现在真情实感的吐槽，无不昭示着，他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看广告”这一莫名其妙的事情中。 第4页，16号，《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条再常见不过的街巷，一棵枯树下坐着位目盲老人。 拿着纸风车的橘衣女孩跳进镜头，成为偏冷的画面里唯一亮色。 “爷爷，你在想什么呀？” “春天来了，却听不到风吹树叶的声音了。” 随着目盲老人的声音响起，镜头扫过枯树，扫过孩子天真的脸，扫过她沉思的神色，停在呼啦啦转动的纸风车上。 清脆的钢琴声响起，小孩呼朋唤友，买卡纸，叠卡片，折出一只又一只纸风车。 下一秒，一只只纸风车随风而动。 树下的老人抬起头，身后满树的纸风车在风中摇曳发出哗啦啦的脆响，恰似新叶蓬勃簌簌，和悦耳的鸟鸣、孩童的笑声一起，带来了春天的声音。 冷调的镜头再挡不住一树纸风车的暖意。 极致浪漫！ 李明一时失语。 没有人操控，已经结束的广告并未退出，而是重新播放。 满树的风车再一次出现在李明面前。 一次，两次，三次……五次，十次。 李明的记录文档上出现了一行新的字。 [浪漫的，不只是爱情，还有希望。] 李明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投票按钮。 至此，东鲁公益广告大赛每人每天两票的名额，李明已经全部用完。 他并不后悔。 一票给女神，一票给本场比赛最动人的广告。 鼠标滑动，接着向下看，点击速度稍快了些。 李明已经想好了公众号文章该怎么写，只想快点把后面的看完，才好慢慢吹捧《风吹树叶的声音》。 第7页，33号，《留一盏灯温暖他人》。 夜深了，居民楼里，亮起的灯光一户户暗下去。 母亲哄睡了孩子，来到阳台收衣服。 “哎哟，你看我这眼神。” “小心手。” 阳台暖黄的灯光下，母亲看到阳台外，两名环卫工人蹲在地上捡摔碎的碎片，像是不小心摔在地上的一罐咸菜。 母亲若有所思，带着衣服回到客厅，关了客厅的灯，却没顺手关上阳台的那盏灯。 开门声响起，父亲回家，和妻子问好，正看见阳台上明亮的灯。 “哎，阳台灯怎么没关呢？” 母亲制止父亲关灯的动作，“先别关。” 两人携手走到阳台边向外看去。 灯光映在路边的长椅上，两名环卫工人正依偎在一起，在暖黄的灯光中吃饭。 一个端出碗土豆丝。 “先慢慢吃，我还带了点菜呢，你喜欢吃辣椒，我放了点辣椒。” 另一个夹起土豆丝，就着馒头送进嘴里。 他吃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东西，却扬起再珍贵不过的笑容。 阳台上的父亲母亲相携进屋，只留下一盏灯，散发出耀眼的光，照亮了一方和谐小天地。 李明一拍桌子。 连身体带椅子向后滑了半步。 糟了！票投早了！ 第126章 家人们投谁啊? 李明抓心挠腮，鼠标无数次点击电脑屏幕上已经灰下去的“投票”按钮。 这比赛办的太业余了，一人两张票怎么够投啊？ 一百多个广告啊！ 就给两票！ 明明是初赛，设置得比决赛还激烈。 但这次李明学聪明了，决定先看完所有的广告再考虑要不要换个号投票。 半小时后，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内，李明转发了一条官网链接。 “各位叔叔阿姨，伯父伯母，麻烦帮第4页的16号、第7页的33号投一下票，侄子在这先谢过各位。” 对不起，丘之安女神。 我还是背叛你了。 李明在心里说。 但这也不能怪我。 要怪就去怪《风吹树叶的声音》、《留一盏灯温暖他人》的作者吧。 等了几分钟，相亲相爱微信群里开始有人回复了。 三叔：“第4页没有16号，是不是发错了？” 大姨：“这是小明的作品吗？一定支持！” 表弟：“三叔你点进去不用切换页面，第一页就有16号和33号。” 爷爷：“明明你今年把媳妇儿带回来。” 李明选择性略过最后一条，点进自己发送的链接里。 东鲁公益广告大赛的界面跳出来。 第一名：《留一盏灯温暖他人》，3663票。 第二名：《风吹树叶的声音》，3214票。 第三名，《交通安全》，2211票。 第四名…… 随着时间的经过，票数显示区还在不断增长，其中又以第一名的票数涨得最厉害——毕竟按照票数显示，所有人点进链接看到的第一个视频就是《留一盏灯温暖他人》。 而且，谁看完这条广告都得投票的吧！ 这么一看，他那张没投出去的票也不算什么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广告好坏有目共睹。 第一名实至名归！ 李明放心了，他退出链接，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在李明勤勤恳恳耕耘公众号的推文的时候，东鲁公益广告大赛已经在摇音上率先火了起来。 毕竟是官方办比赛，不可能让比赛悄无声息地开始。 大批推广经费砸下去，势必要让全华国人民刷到这次比赛。 各大官方账号使出十八般武艺拉票，什么猫猫meme，什么短剧重生之我在公益大赛拿金奖，什么投票就送当地特产，什么抽取监狱一日游大奖…… 摇音上至70老人、下至6岁小孩的庞大用户群体，在同一时间刷到了公益广告大赛的相关关系。 @aaa电力设备批发：[在新闻联播上看到消息，以为是什么红专比赛。没想到拍得还不错，那个阳台灯的，看得我鼻子酸了一下。] @照照：[我女儿看完之后，特地让我把阳台灯打开给环卫工人用……但是宝宝，咱们家在36楼，探照灯都照不到环卫工人啊……] @科普日常：[乱中插，我觉得这些广告被我们称赞的原因是，它的主角是最平凡的我们，我们每一个人既可能是治愈别人的人，又可能是被别人治愈的人。] @八月：[真好啊，看的人尸体暖暖的，原来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是毒妇的（安陵容抬头看阳光图）] @今天你减肥了吗：[小孩的天真最动人，想起有一次我被老板骂，回家路上忍不住蹲在路边哭了，有一个小孩还用零花钱给我买了个冰淇淋。] @巨型星星：[今天下班后到附近的公园散步，3月的桃花开了，我也脱下棉袄换上了夹克，终日埋首在办公桌电脑前像一只忙碌工蜂的我突然意识到——春天来了，多么美好。] @momo：[btw，我某广电内部人士，今天领导开会让我们给本省的参赛视频投票免得输得太难看。] @七天内不能修改名字：[你投了吗？] @momo：[投了，投给第一名了（比心）。] @见苍山：[哈哈哈哈哈，领导：你清高！你清高你拿我仕途开玩笑！] @一碗豆汁儿：[只有我觉得，用卡纸做风车钉到树上这件事很离谱吗？小孩爬到树上钉风车不危险吗？树被钉那么多风车会死的。想给老人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完全可以用手机搜一段音频放给他听啊。] @不灵：[所以这就是它只能是第二名的原因吧。] @白日行船：[我的学生都喜欢风吹树叶的声音。对于孩子们来说，他们没有手机，也不知道怎么放音频，但风车不一样，风车是属于孩子的浪漫，是看到他们天真纯净的心灵的一种方式。有时候我也会想，我看到广告时想到的成本和安全，是不是因为我已经是个满脑子效益的大人了。] @西门：[我37了，我更喜欢风车这个，可能在内心深处我也在期待这个世界看到我的时候，能先看到我的渴望和梦想，而不是先计算我的剩余价值吧。] @任：[傻孩子，爷爷88岁了，怎么会分不出树叶的声音呢？不是风车带来了春天，是孩子们的爱带来了春天啊。] [……] 在一片讨论声中，《留一盏灯温暖他人》和《风吹树叶的声音》票数一度咬得非常紧。 从几百票到几十票，再到最后轮流坐第一名的宝座。 好好的一个宣传真善美的比赛，竟也有了几分紧张刺激的意味。 唯一不变的是，两者都甩了第三名四万票。 大部分网友都是感动之余投一投票，小部分较真的则是开一堆小号，四处转发链接，为自己喜欢的公益广告投票。 比如thewinner网站的部分粉丝们。 @我是嬴佳的狗：[家人们，你们能认出来哪个是嬴导拍的吗。。。] 2楼：认不出来一点。 9楼：要不是看到参赛名单，我都不敢相信嬴导跑来拍广告了。泰坦尼克号拍完了吗就这样四处浪？ 13楼：首先，我们先排除讲粤语的那个…… 17楼：快点分析啊你们，我还等着给winner刷票呢！万一到公布作者的时候，winner票数垫底那就又要被嘲了！ 23楼：有没有一种可能，第一名就是嬴导的，我们也不用刷了？ 28楼：想什么呢？佳佳子电影导演，拍广告还能越过一众广告人得第一名的话，我看其他导演也不用活了，找根麻绳上吊好了。 42楼：正确的，合理的。 58楼：这种比赛随便玩玩就行，不要太在意名次，佳佳估计也不在意的，大家正常参与就好，不用囤票。 77楼：可我不想嬴导输得太难看，嬴导就应该闪闪发光的， 79楼：不然投《瞬间》吧，用的《电锯惊魂》的手法，应该是佳姐拍的，反战主题也像是佳姐关心的东西。 88楼：可《愤怒的距离》也很像，佳佳就是荆州人，对荆州交通应该怨念很深。 106楼：说一千道一万，到底投谁啊家人们！ 第127章 乱成一锅粥了 @我是嬴佳的狗：[听我的，家人们，全票押宝《瞬间》！] 1楼：经典的电锯惊魂式快闪镜头，美式广告的反战主题，再联想到嬴佳可以塑造出完美的美式杀人狂“竖锯”，《瞬间》这条公益广告有90%的可能是嬴佳本人拍摄的。 8楼：同意主楼。 23楼：同意主楼。 46楼：那还犹豫什么？家人们随我冲锋！ …… 在东鲁公益广告大赛的热度稍降之时，《瞬间》异军突起，两天内涨了十几万票，成功挤下《交通安全》成为第三名。 最恐怖的是，《瞬间》的票数还在飞速上涨，没有丝毫停歇的架势！ 第五日零点的时候，《瞬间》的票数已涨到19万5千票，距第二名《风吹树叶的声音》只差六千票了。 差距仍在不断地缩小。 六千！ 三千！ 一千！ 比赛第五日下午1:00，《瞬间》成功反超，位列第二名，并朝着第一名发起了冲锋。 很快，投票的异常情况就被人注意到了。 李明撰写的公众号文章数据相当不错，他也因此养成了定时查看比赛近况的习惯，看看能不能再挖掘出一些讨论点。 这天，李明如同往常一样打开链接查看票数，却愕然发现，第一名后面跟着两个简短的字。 “瞬间，这广告是不错，但也不至于第一名吧？” 李明喃喃自语，他打开该条广告的评论区，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都是些对视频内容的讨论。 但看着看着，他发现了端倪，这前排的高赞评论，头像都很眼熟啊。 李明认不出来，但他会百度识图。 顺着搜出了嬴佳的名字，又搜到了论坛，最后搜到了粉丝号召投票给《瞬间》的帖子。 “不是吧？公益比赛还搞刷票这一套？” 李明气愤不已，他拉过键盘，劈啦啪啦打起字来。 不出半小时，一篇崭新的公众号文章已经写好。 [献爱心还是刷票？公益比赛拒绝粉丝作秀！] [一场公益广告大赛，本意为唤醒大家内心的真善美，却没想到竟成为了有心之人的作秀现场。组织刷票，恶意灌水，粉丝行为背后折射出来的是偶像失格……] 李明的公众号粉丝众多，新的推文又紧扣公益大赛和奇葩粉丝两个痛点，一经发出，顿惹众怒。 @戒糖戒熬夜：[服了，有没有人管管啊，公益比赛还要刷票？] @孩子你无敌了：[其实《瞬间》拍得也不错，但是刷票刷到第一名过分了。] @404notfound：[@东鲁广电，管一管水票！] @阳：[好奇，粉丝这样是想让正主永远被官方拉黑吗？] @祝我平安：[真当我们路人是假的吗？我现在就摇人给留灯和风车投票，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人民群众的力量。] 很快，这条回复就被顶上热评，众多网友纷纷留下评论，“之前我都是刷到就投，没刷到算了，从今天开始我要蹲在这里投！” 短短几分钟，滑到第二、三名的《留一盏灯温暖他人》《风吹树叶的声音》再次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可《瞬间》也不甘示弱，票数步步逼近。 战火逐步蔓延，从李明的这一篇公众号文章蔓延到其他社交平台上。 一会儿有人发视频指责粉丝太过疯狂，连公益的风头也要抢。 一会儿又有人解释不存在刷票行为，作为粉丝对偶像的作品有滤镜，投票给《瞬间》十分正常，只是有滤镜的粉丝多了些罢了。 一会儿有人骂嬴佳正儿八经拍广告比不过别人，暗戳戳引导粉丝为自己的私欲冲锋。 一会儿又有人回骂这都是不理智粉丝做的事，凭什么骂到嬴佳头上。 指责的，反驳的，割席的，看戏的，反串的，带节奏的，趁乱浑水摸鱼的……各种群体搅合在一起，乱成一锅粥了。 当晚，“嬴佳 刷票”的相关词条登上热搜。 这么大的阵势当然引起了官方的注意。 东鲁广电官方账号率先发文。 @东鲁广电：[经官方核实，本次比赛不存在任何使用科技刷票、请水军等行为，每一票均由我国公民凭借实名认证投出。] 东鲁广电也委屈啊，《瞬间》这不正常的票数增长情况他们早就注意到了，奈何排查之后是真的没用任何科技啊。 一票一票都是嬴佳粉丝投出来的。 thewinner网站注册人数有两千多万人呢，活跃账户四百多万，五天的时间才给《瞬间》投出二十万票，多正常啊。 要是活跃账户都下场投票，怕不是《瞬间》得奔着千万票数去了。 东鲁广电能怎么办，总不能禁止嬴佳粉丝参与投票吧。 而且说实话，作为比赛的知情人士，东鲁广电只觉得荒谬——嬴佳粉丝为了让自己正主不要输得太难看，一起投票，结果把自己正主的作品刷下去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荒谬啊！ 可偏偏因为比赛赛制，东鲁广电又不能直说，只好就刷票的问题澄清一番。 没想到评论里的人还不信。 @做分母：[你们内部是不是有嬴佳粉啊，都到这个时候还替她说话，你让《留一盏灯温暖他人》和《风吹树叶的声音》的作者多寒心啊！呕心沥血拍出来的作品居然比不过一个靠粉丝刷票的。] @用户677：[你们不守护用心拍广告的人，我来守护，从今天开始，我会发动我身边所有人投《留一盏灯温暖他人》和《风吹树叶的声音》，绝不可能让嬴佳如愿得到第一！] [……] 一片混乱中，1895工作室也紧急发文制止。 @1895工作室：[各位观众朋友、公益先行者们，比赛结果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每一个人对公益的关心和行动。非常感谢大家对嬴佳导演的关注和支持，也请大家将更多的关注和支持留给公益本身。] 称得上诚恳的博文，却没得到任何人的理解。 路人说：滚！少在这里得了便宜又卖乖，你家都把瞬间刷到30万票了，还假意说什么关心呢，呸！ 粉丝说：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混蛋玩意，要你在这里拉偏架？粉丝本来就关注公益，与此同时给质量上佳的《瞬间》投一票怎么就不行了呢？ 1895工作室：…… 它的窝囊挨骂人设彻底立住了。 第128章 投票结束 且不管网上如何吵得翻天覆地，嬴佳这里倒是没有半点风波。 她已经开始拍摄复赛用的短片了。 虽然初赛还没结束，比赛结果尚未可知，但比赛上线第一天的时候，嬴佳特地留意了一下东鲁广电的官方网站。 她的作品是第一、第二名，进入复赛肯定没问题。 按照比赛赛制，初赛前十二名选手进入复赛，每位选手只用拍摄一条广告。 复赛不面向公众，由专业评委及部门领导内部评选，现场出结果。复赛的前三名不仅可获得由国家颁发的证书和奖章，出品的广告还可以在中央电视台固定播放。 这是一个提高公众名气的好机会，虽然嬴佳不怎么需要，但荆州广电好像很需要的样子。 毕竟片尾可以打上“嬴佳，荆州市广播电视局”的标签。 嬴佳为复赛选择的广告叫《公德比赛，今天起正式开赛》。 其实可以用来参加复赛的广告有很多，印象深刻的有《无声的世界》《妈妈洗脚》《母亲的等待》《family》《关爱老人系列》《回家系列》等等，感情充沛、内涵深刻，获奖不是问题。 但嬴佳还是选择了《公德比赛，今天起正式开赛》。 它或许不是最动人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 举办公益广告大赛的目的，在于呼吁人们关心公益，切身参与公益。因此，最适合它的广告，不是展现，而是呼吁。 坐满人的公交车上，一位老人撑着扶杆站在过道上，身体随着行驶的车晃动着。 年轻人的说话声响起。 “你让一让吧。” “你让。” “他让。” “为什么要我让。” “你离她近，你让。” “你让吧。” “哎呀，凭什么呀。” “我不想让。” 随着几人的推拒，画面正上方出现一行字——让座，其实没那么麻烦。 尖锐的哨声倏得响起，炸开在观众耳边。 有人站起来，扶着老人坐到他空出来的座位上。 没有多余的镜头和多余的话，只听旁白一声“公德比赛，今天起正式开赛”，广告便结束了。 同系列还有个地铁易拉罐的，但那个创意和足球元素关联比较大。 考虑到华国足球现状，嬴佳觉得还是少碰这个元素为好。 把剪辑完成的广告发进叶明睿的邮箱，嬴佳这才松了口气。 嬴佳拉过盒饭——助理准备的晚饭，一边吃一边浏览起新收到的信件。 “尊敬的嬴佳导演，您好，我是塞西娅·莫莉，我对剧本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冒昧写信来与您探讨……塞西娅·莫莉敬上。2053年3月6日。” “尊敬的嬴佳导演，您好，我是塞西娅·莫莉，我拜访了丹尼尔，麻烦他和我一起拍摄了几段剧情，特意寄给您看，希望您能给我些意见……塞西娅·莫莉敬上。2053年3月17日。” 非常坚持。 甚至特地找杰克演员丹尼尔试戏。 嬴佳默默给她点了个赞。 但这些还不足以令她动摇。 吃完饭，嬴佳半躺在沙发椅上，摸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她熟练登上自己的小号，刷了刷关注界面，欣赏美女帅哥的自拍，给几个相熟的演员点了个赞。 紧接着，1895工作室的最新一条微博就跳到她眼前。 看到微博底下六百多万的评论数，嬴佳半是好奇半是迷惑地点了进去。 @冠军预备役：[狗东西，还不给你嬴老板投票，《瞬间》掉到第三了！和第一就差几千票！] @源来凯始玺欢你：[守住！投票期今晚就结束了！守住《留一盏灯温暖他人》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势必要打倒内娱反派嬴佳！] 嬴佳：？ 什么玩意儿？ 为什么给她投票扯上了《瞬间》？ 而且她什么时候变成内娱反派了？ 还好c站有up主整理了公益广告大赛所有的瓜，不然嬴佳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发生了什么。 听着视频里的up主振振有词的声音—— “关于投票的故事就说到这里，接下来讲讲场外的故事。” “以往所有涉及到嬴佳的事情，内娱新生代演员都极其爱凑热闹，要么替嬴佳解释，要么表明力挺的态度，此时却一反常态，没有任何人发言支持。” “再结合嬴佳新电影《泰坦尼克号》投资爆冷事件，很难不怀疑嬴佳已经被圈内厌弃。” 嬴佳：…… 她终于明白上辈子混在豆瓣吃瓜，对着那些“我有个同学”“我有个朋友”“我有个亲戚”式爆料的无语感来源于哪里了。 也是没想到光一个公益广告都能闹得这么大。 难道我真的是腥风血雨体质？ 嬴佳打开东鲁广电的官方网站，点进投票界面。 界面卡了好一会儿才显示在她面前。 第一名：《留一盏灯温暖他人》，票。 第二名：《风吹树叶的声音》，票。 第三名：《瞬间》，票。 嬴佳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又仔细数了一遍，才发现确实是五千万票。 这有点夸张了吧，她记得蓝星某火出圈的选秀节目c位出道的票数也才四千多万吧。 网页又卡了一下，嬴佳点了刷新。 第一名：《瞬间》，票。 第二名：《风吹树叶的声音》，票。 第三名：《留一盏灯温暖他人》，票。 每刷新一次，票数就有新的变化，三条广告在第一第二第三的位置上打的不可开交，完美诠释了“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 随着时间逐渐向12点靠拢，网站更卡了，有好几次嬴佳都被强制弹出了网站。 她心情微妙地放下手机，决定今晚早点睡觉。 真女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于是，在嬴佳早早进入梦乡的时候，今晚12点到了。 东鲁广电官网在一片卡顿中，所有的投票按钮都灰了下去，进入了票数统计环节。 @新包谷：[最后一秒截到的，大家不要担心，我们守住了。] 配图是一张23.59.59的网站截图，赫然显示着三个名次。 第一名：《留一盏灯温暖他人》，票。 第二名：《瞬间》，票。 第三名：《风吹树叶的声音》，票。 面对这样的结果，thewinner论坛一片沉寂。 [就13票啊……我哭了，要是我最后几分钟没有偷懒洗澡，说不定就给姐姐投到第一名了，我不配当姐姐粉丝。] 4楼：哎，摸摸，没事，佳姐不缺这一个奖。 23楼：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嬴导会理解我们的。 65楼：哎呀，一个广告比赛而已，别忘了我们佳姐是电影导演，相比于这个奖，佳姐更喜欢奥斯卡小金人！ 另一边，某娱乐小组。 [爽了，就是要这样正正好好压13票，才能让嬴佳粉怄死哈哈哈，嬴佳粉什么感想啊？] 3楼：笑啊，不是喜欢笑吗？怎么？看到第一名是《留一盏灯温暖他人》，你就不爱笑了？ 16楼：粉丝还梦上奥斯卡了，笑掉大牙（图片）（图片）。 53楼：坐等明天中午十二点公布最终结果！ 第129章 佳的粉丝 翌日，午12点，李明准时打开了东鲁广电的官方网站。 漫长的投票期终于结束了，鬼知道李明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做梦都在想留灯的名次千万要保住，绝对不能让嬴佳粉丝得逞啊。 “比赛只能靠实力，不能靠歪门邪道。” 李明喃喃自语着，找到了获奖名单的公告，点了开。 [东鲁广播电视局关于公布第一届公益广告大赛获奖名单的通知 为加强公益队伍建设……经各省级广播电视局积极组织报名，参赛选手认真参与比赛，根据大赛组委会及公证处对票数进行审定，现将第一届公益广告大赛获奖名单予以公布。 一等奖： 嬴佳，荆州市广播电视局，《留一盏灯温暖他人》，票。 郝韵奇，矩州市广播电视局，《瞬间》，票。 嬴佳，荆州市广播电视局，《风吹树叶的声音》，票。 二等奖： ……] 等等！ 导演名字和作品是不是匹配错了？ 李明揉揉眼睛，又读了一遍，只见那一等奖后面，仍是两个明晃晃的大字——嬴佳。 李明猛得抬头，后背狠狠撞在椅背上又狠狠弹回来，从嗓子里挤出千回百转的一声，“啊？” “李哥，怎么了，没事吧？” 同事们被他吓了一跳，纷纷围过来关心李明。 “你在看公益广告大赛啊，嬴佳粉丝跟小丑一样刷票的那个？结果出了？春天的声音那个广告都把我感动哭了，我要看看是谁拍的，以后做他粉丝……” 片刻后，办公室里听取“啊”声一片。 与此同时，微博也炸开了锅。 话题#公益广告大赛获奖名单#直降微博热搜第一名。 @快乐鲨鲨：[ ？] @快乐鲨鲨：[ ？？？？？？？？？？？？] @凌晨三点看海：[嘿嘿嬴佳粉丝是小丑——不对。] @拍照记得收下巴：[撰稿人中午吃了豆角？选手名字打错了。] @卷不动了：[你告诉我第一第三名是谁？留灯和风声的作者是谁？嬴佳？啊？啊？] @门铃响了：[火速百度搜索我国到底有没有另一个叫嬴佳的人，有的吧有的吧有的吧有的吧……] @我不吃牛肉：[佳！妃！回！宫！] @momo：[什么佳妃回宫，要我说，嬴！皇！登！基！] @死丫头这么上进：[翻开获奖名单一看，这名单没有作假，歪歪扭扭地每行写着“嬴佳”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天，才从字缝里看出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赢家”。] @哀家的头发掉了：[不是，嬴佳粉丝有毛病啊？狂给《瞬间》投票，结果只有《瞬间》不是嬴佳的。正主的作品都认不出来？还当什么粉丝啊？] @活人微死：[草，东鲁广电买了瑞士卷前三名一人一盒，嬴佳粉丝拼命要给嬴佳抢一盒，结果一回头嬴佳已经炫进去2盒了！] @琼脂：[三折叠，怎么折，都有佳。] @沙威码传奇：[什么？你说嬴佳粉丝投票然后把自家正主挤出前二？我去，嬴佳离开了粉丝打的伞，才发现外面根本没下雨。] @向左向右向前看：[服了，我现在觉得三天前打“留灯保卫战”的我像个大脑瘫……说着说着跑下楼梯给自己一耳光。] @布丁狗：[不，我不相信！是工作人员打错字了！绝对！死官方！快出来澄清啊！说你只是犯了每个打工人都会犯的错误啊！] @gy：[我想知道保嬴佳联盟和反嬴佳联盟有什么反应。] @韦小宝的蛋汤：[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我见过的问号和感叹号最多的评论区。] [……] 嗯？要问保嬴佳联盟和反嬴佳联盟什么反应？ 此刻，两方水火不容的群体从未如此默契过。 默契的沉默了。 某瓣反嬴佳小组： [我不理解……] 5楼：疑似楼主失去所有力气，以至于标题都只打了四个字违反了我组组规。 12楼：我理解她，看到获奖名单那一刻我也心情复杂到说不出话了，感觉过去十几天我们的努力都像放屁。 23楼：我怀疑广电内部有嬴佳粉，才能想出匿名比赛这种逆天赛制。 44楼：虽然我也黑嬴佳，但是你们猜的有些离谱了，美国国会华国广电宣传旅游等等都有她的人，请问嬴佳是要竞选联合国秘书长吗？ 51楼：万一真是呢？要知道联合国秘书长马上要换届了。 76楼：服了，这到底是嬴佳黑粉楼还是嬴佳粉丝楼？ …… thewinner网站： [我不理解……] 2楼：疑似楼主失去所有力气，以至于标题都只打了四个字显得其他人的标题有点像话痨在说话就会死的世界憋疯了。 16楼：我以为我高估了嬴导，现在我才发现，我所有的高估都是低估。 35楼：作为嬴佳的粉丝，我们有啥用啊？电影票是路人看的，收视率是观众刷的，不用做数据不用打投不用冲小卡杂志写真销量，好不容易碰到个投票活动，嬴佳自己一个人就能包揽第一第二……我们甚至连她拍的作品都认不出来。 62楼：我宣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好遛的人，短剧、第一部电影、同时拍七部剧、励志片被骂种族歧视、广告比赛……每次我以为要完蛋了，然后嬴导跳出来狂c…… 67楼：我怀疑，嬴导已经把“赢”深深刻进了她生命的每一秒。 73楼：搞得我现在对嬴导拿奥斯卡传言深信不疑。 78楼：正主太强，我们粉丝是不是没用了？ 89楼：家人们，别气馁，我们有用的！佳佳需要我们，就算出了结果，肯定还会有人拿我们投票这件事出来说的，我们要做好准备。 92楼：不用做准备了，请看（图片）。 一张来自1895工作室的微博截图。 @1895工作室：[感谢各位粉丝与观众对嬴佳导演的喜欢和支持，为表示对公益的支持、对占用公共资源的歉意，嬴佳导演将以全体粉丝的名义向关爱孤寡老人基金会捐出相等于一等奖累计总票数的慈善基金，以支持我国的公益事业。] 93楼：嬴佳以我们名义捐了1.6个亿，没人会指责了。 98楼：原来，我们粉丝真的没什么用。 …… 第130章 选我吧 [总裁的甜蜜爱妻真人版：嬴佳豪掷亿金博粉丝一笑！今后你们不用再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电影电视剧广告三开花，嬴佳到底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细数嬴佳才华，第十条竟然是……] [吐血整理！十万字讲述公益广告大赛事件始末以及分析嬴佳为何能够获得全网关注。] [……] 说是一个人养活整个吐槽区也不为过。 从嬴佳确定参赛，到猜测嬴佳作品，到嬴佳粉丝投票，再到路人团结反抗，最后到揭露一等奖得主。 光追逐这些话题都可以出几十个视频了。 甚至有个up主就是靠吐槽嬴佳涨粉二十万，被网友犀利点评“发佳难财”。 但是。 相比于up主方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网友群体显得十分冷静，又或者说是萎靡。 其中以嬴佳的粉丝尤甚。 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死感，有种八十岁空巢老人从村口挑了六十担水顶着大太阳走了十里地去田里浇菜，浇完发现浇的是别人家地的疲惫感。 @我是嬴佳的狗：[想想，其实粉小糊糊也挺好的，至少还有点事做，买卖物料pp图做做数据参加线下见面会什么的……不像现在，佳姐太争气了，我一点被需要感都没有。] 大粉“我是嬴佳的狗”发出的一篇微博引发了众多粉丝的共鸣，纷纷在下面回复。 [附议。] [尤其是在等嬴导拍戏的阶段，完全没事做啊！想去刷剧的播放量吧，人家早成为站内播放量第一了，根本不缺我刷的那两个。] [都说追星花钱，我没觉得，追嬴佳两年了，除了买了十几张电影票和几个视频软件会员，我啥都没花啊，而且就算我不追星，我也要看电影和买会员的。] [粉丝给佳花的可能还没有佳给我们花的多……] [而且佳都不需要我们督促，奖一个接一个的拿，电影一部接一部的拍，我真不知道我们还能干什么。] [怪不得都说嬴佳粉丝佛呢，整天没事干不佛干啥啊？] [空虚，寂寞，冷。] [……] 明明是粉丝的真情流露，看在另一批人眼里，却渐渐向着奇怪的方向直奔而去。 @钱包真空了：[嬴佳粉丝好装啊，什么‘正主好争气我没用’‘追星不花钱’‘没有被需要感’，呃呃呃呃，看了只想吐。] @xff：[要我看，嬴佳粉丝也别自称“赢家军”了，改名叫“绿茶养殖场”算了，一个比一个绿茶。] @请大家看看我们小杨他很努力的：[就是，不想要奖可以给别人，顺道安利一下我们小杨，演技很好长的也很帅！最近在卖电子期刊只要5块一份，走过路过都看看啊欸。] [……] 嬴佳粉丝哀嚎自己无用的截图迅速流传在各大粉丝圈中，所见之人无不怒骂出声。 “凡尔赛！” “装x遭雷劈！” “带着你正主滚啊！” “但是你正主的电视剧可以留下。” “……” 真骂假骂并未可知，只知道thewinner论坛的注册用户又多了几百万。 听闻此事的嬴佳哭笑不得。 周全安慰她：“再这样操练几遍，等网友适应了你的风格，以后无论你再做什么都没人骂了。” 嬴佳无奈，“你当我是脱敏训练营导师吗？” 周全不跟她扯皮，打开电脑坐到她身边，“快点快点，看看我新选出来的女演员，赶紧确定女主角，不然那船都快建好了，女主角影子都没见到，拿什么拍！” 嬴佳举起一封信，“稍等，我把这封信看完。” 她已经遭受信件轰炸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了。 塞西娅·莫莉，那个丰腴的美国大妞，连着给她写了几十封信了，几乎每周都有一封信。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有这么多话可以讲。 “嬴佳导演，我报名了工业革命年代的贵族礼仪学习班，学得像模像样了……2053年3月15日。” “嬴佳导演，周全导演告诉我，我的外形不太符合您的预期，所以我最近在健身和美白……2053年4月2日。” “嬴佳导演，我觉得我越来越像故事里的露丝了，我昨晚甚至梦见了在泰坦尼克号上的生活……2053年5月23日。” “嬴佳导演，我今天在海边呆到深夜，整个人泡在海水里冻得发抖，周围寂静无声，真的很可怕……2053年6月11日。” “嬴佳导演，通信这么长时间，我相信您一定明白我的用意，我想说，选我吧，我就是你要找的露丝……2053年6月29日。” 收到6月底的这一封信时，嬴佳第一次提笔给塞西娅回信，信中只有一个话——塞西娅，给我一个必须选择你的理由。 这一封信寄回去以后，塞西娅的信短暂地停了两周。 嬴佳的问题很宽泛，也很狭窄。 她只要求塞西娅给出一个理由。 重要的不是理由有多么合理，而是塞西娅在考虑“我就是嬴佳想要的露丝”这个命题时，能否从繁多的理由中找出最能打动嬴佳的那一个。 她和露丝本质上最相同的地方。 塞西娅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迟迟没有回复，而是在谨慎地思考着。 直到今天，塞西娅终于给出了回答。 嬴佳展开信纸，只见向来爱写很多内容的塞西娅只写了一句短短的话。 “嬴佳导演，相比于其他候选者，我是那个能在灾难来临时、苦难洗礼后活下去的人。” 嬴佳失笑。 她承认，在被温特·里尔拒绝以后，她对后面所有的露丝候选者都保留了一丝偏见，认为她们都不如嬴佳一眼看中的露丝。 导演的偏见是演员的灾难。 而塞西娅和海难里的露丝一样，是那个能在灾难中活下去的人。 周全久久听不到嬴佳的回复，转头一看，只见那张向来平静的脸上，破天荒露出来了个欣赏的微笑。 周全叹一口气，合上了电脑，他筛选女演员的工作好像又白做了。 几秒钟后，嬴佳合上了信纸，和周全对视一眼。 周全笑笑，“她打动你了？” 嬴佳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应该说她的优秀征服了我。” 第131章 正式开拍 【蓝星2053年7月25日，《华国合伙人》累计票房19亿，百亿票房任务总累计票房54.5亿，任务进度54.5%。】 【蓝星2053年7月25日，电影《泰坦尼克号》现进展，剧组人员4236，可用资金7.8亿，拍摄进度12%。】 好久没听到系统的播报了，真令人怀念。 系统的机械音中，嬴佳对着供桌上的妈祖虔诚地拜了拜。 毕竟这次的电影与海有关，甚至连拍摄地点都在港口附近，为了求个心安，嬴佳特地把开机仪式所供的神灵换成了妈祖。 她身后跟着电影的主创团队，其中，几个金发碧眼的演员极其扎眼。 因为参演人员基本来自国外，剧组配备了大量的翻译，还专门请了一位美国的执行导演统筹剧组的工作。 好在男女主演主动学习了中文，不然沟通起来更费劲。 由于泰坦尼克号的船只外部还在精修，群众演员也一时难凑齐，第一场戏理所应当地从室内戏份开始拍摄。 露丝和卡尔的冲突戏份。 饰演《泰坦尼克号》男二卡尔的演员曾经获得过英国最具影响力演员奖，名叫威廉·詹姆斯，虽然如今过气了，但演技没有丝毫退步，第一场戏发挥得相当出色。 塞西娅经过小半年的揣摩，对露丝的心态十分了解，与威廉对戏也不遑多让。 演员顺利进入状态使得拍摄很快进入了嬴佳熟悉的节奏。 “谁给露丝梳的发型？她马上要睡觉了，卷发梳得这么整齐做什么？” “1号镜头向右偏3厘米，我要露丝的脸出现在镜头三分之一靠右侧的位置。” “道具组检查下窗帘，遮光力度不够。” 距离上一次拍摄电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可剧组保留了最大程度的默契性，每每嬴佳提出要求，立刻就有人执行。 这架势看的杰克的扮演者丹尼尔都惊诧万分。 以前他拍戏的时候，一个镜头出了问题，都是经过多次微调才能解决，而在嬴佳这里，她扫一眼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然后及时调整。 她说话的语气和声音都很温和，不像别的导演经常会因为剧组工作人员无法理解自己的指示而暴跳如雷。 可就算是这样，整个剧组在她的指挥下，就如同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轰隆隆轧过所有影响拍摄的障碍物。 导演的能力，通过对剧组的掌控力和镜头的敏感度完全展现。 就这样，拍摄的问题找嬴佳，其他的问题找周全，一个负责拍，一个负责后勤，很快就把几个主要的室内场景拍完了。 船只外部竣工，剧组也顺势转到了室外拍摄。 相应的群众演员也加入进来，由执行导演统一管理。调度上虽然多花了些时间，但呈现出的总体效果却很不错。 顺利的拍摄进度却在拍摄露丝跳海的戏份时卡了壳。 这场戏是在晚上，全剧组加班拍摄。 剧组超负荷运转很常见，嬴佳的剧组相比之下比较轻松，但遇到需要赶外景的的时候，还是需要加班的。 况且嬴佳喜欢实景拍摄，不愿意搭棚子遮光，因而剧组更要把握有限的夜晚时间。 在正式上映的《泰坦尼克号》里，因为时长的缘故删除了一场露丝在房间内崩溃的戏份，因而显得露丝跳海的举动有些突兀。 但嬴佳不管这些，她坚持拍摄了这一段。 反正都是三个小时的电影了，加一分多钟影响不大。 所有道具调整到位后，塞西娅按照剧本所写，从一等舱的走廊一路奔跑到三等舱的甲板，并在这里遇到了杰克。 塞西娅跌跌撞撞穿过警示牌，俯在船尾的装饰柱上，抬起通红的双眼看向船尾，眼下泪痕蜿蜒脆弱。 监视器后的嬴佳扬起导筒，“卡！再来一次，露丝，眼神不够绝望。” 塞西娅直起身，化妆师立刻围上去给她擦去泪痕，整理发型和衣服。 一切结束后，塞西娅回到原位，重新跑出来。 “卡，再来。” “卡，塞西娅，调整一下，两分钟后再来一次。” “卡，再试一次。” “……” 一直ng到十二点，剧组里的人显然都有些困了，丹尼尔裹着大衣坐在监视器后面，和嬴佳一起看着塞西娅一次又一次的奔跑。 夜晚的海风有些凉，塞西娅穿着单薄的裙子在甲板上跑了一遍又一遍，浑身冷得发抖，却没有喊停。 嬴佳叹口气，冲大家挥手，“你们都回去休息，明晚再拍吧。” 丹尼尔跑进镜头里，给塞西娅披了件毛毯，两个人一起来到嬴佳身边。 塞西娅问：“嬴导，可以告诉我，这一段我该怎么表演吗？” 嬴佳看向丹尼尔，“你觉得呢？” 丹尼尔思索了一下，“露丝是一个是17岁的女孩，她想逃离，但是又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所以除了绝望之外，还应该有些迷茫？当然，塞西娅，我认为你演得不错，让我们很心疼。” 塞西娅嘴唇冻得发白，发着抖没说话，等着嬴佳的点评。 “绝望和迷茫，确实是这一幕露丝的情绪。”嬴佳说，她回放视频，画面定格在露丝抬眼的一瞬间，“关键是这一幕的你不够绝望和迷茫，反而透露着一股坚定。” 塞西娅和丹尼尔都围过来看。 嬴佳继续解释道：“却又不像是露丝下定决心要逃离贵族生活的束缚，反而像露丝下定决心要找卡尔决斗，反抗他的控制。” 点到为止，后续看塞西娅如何理解和发挥了。 而后又是连续一周的ng，塞西娅虽然有改善，但还是没达到嬴佳的要求。 不知道多少遍ng后，监视器后的嬴佳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本准备给塞西娅施加些压力，好好磨她一磨，就像当初拍摄功夫的时候磨男主的扮演者杜嘉年一样。 她一遍又一遍的拍摄，不仅是为了消耗塞西娅的精神，还是为了消耗塞西娅的体力。 体力是否充沛在控制肢体动作上作用极大。在这一段戏里，嬴佳想要的效果是“露丝用尽全力向船尾奔跑”，而显然此时的塞西娅还有余力控制自己奔跑的姿势。 就是没想到，一连磨了这么久，塞西娅的精神和体力居然还没消耗完。 无论嬴佳喊多少次卡，她都会重新回到最开始的位置，向周围人道歉，闭上眼睛调整情绪，再一次奔跑。 而且最恐怖的是，随着嬴佳磨她的次数愈多，这女孩眼中的坚定之光更甚了。 不愧是能坚持写小半年自荐信的塞西娅。 剧组众人的眼神看她都有些敬佩了。 总这么卡着也不是办法，嬴佳挥手叫塞西娅过来，准备试试其他的方法。 她刚抬起手，就被周全打断了。 周全指了指片场门口，叶明睿正朝她快步走来。 “嬴导，迪士尼的投资代表过来了，他们想投资我们的电影。” 第132章 谈判 这一天来的比嬴佳想象的早。 华国导演耗巨资拍摄的欧美电影，且不管质量如何，噱头极佳。 国内的投资人尚且会因为投资回报率的问题犹豫，可好莱坞的投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自有一套健全的营销方案。 “曾经暗指美国种族歧视的华国导演，现如今耗费巨资拍摄英国贵族奔赴美国开启新人生。” 多好的营销方案，美国人就爱看全世界跪舔民主自由的戏码。 电影上映后再随便给个小奖，给嬴佳一个可以在国内吹水的名头，圈一波欧美大片爱好者的电影票，既有了面子，又有了里子。 至于嬴佳会不会接受投资这个问题，迪士尼投资代表阿尔瓦·史密斯压根儿没有考虑过——笑话，那可是迪士尼。 世界上有胆量拒绝迪士尼的电影人还没有出生。 阿尔瓦早就计划好了谈判过程。 先夸赞一番这位华国导演的疯狂，等这位华国导演内心飘飘然表面上仍要装作谦虚的时候再不经意间指出《泰坦尼克号》面临的问题，抬高项目的风险。 紧接着提出投资意向和相应条件，以大额的资金和完善的拍摄支持冲击这位华国导演脆弱的心灵，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施压，必要时可以假意放弃投资来突破心理防线。 最后做出细小的让步，掌控剧组话语权的同时博得这位华国导演的好感度，以便上映后的营销方案能够顺利进行。 这么想着，阿尔瓦环视会议室一周，见到叶明睿等几位卢米埃尔影业的代表难掩惊喜激动的表情后微微一笑，对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嬴导，其实我们很早就来了关东，一直在周边考察，参观大船。”阿尔瓦按部就班背起了第一段台词，“大船很雄伟，如果出现在电影屏幕中，一定能震撼所有的观众。我还注意到，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大船打卡，在网络上晒图讨论。嬴导不愧是华国知名度最高的导演，观众对的电影关注度很高。” 说完，阿尔瓦保持着完美的微笑，等着嬴佳的谦虚。 嬴佳微微一笑，“是啊。” 阿尔瓦看着嬴佳。 嬴佳看着阿尔瓦。 会议室一时陷入了沉默。 “是啊”？ 什么叫“是啊”？ 你们华国人的谦虚美德呢？ 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些什么“哪里哪里，我做的还算不上好”、“没有没有，现在大部分观众只是看热闹”之类的话吗？ 我都捧杀你是华国知名度最高的导演了，你回我一句“是啊”是什么意思？ 但这都是小问题，阿尔瓦抽抽嘴角，应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只需要几句切中要害的批评便能够击碎他们的自信。 阿尔瓦话锋一转，“听说嬴导在购买地皮、建造大船后又捐出去两千多万美金，目前手中的流动资金不多，英版道具都没配齐就仓促开拍了？” 他可是听说了，《泰坦尼克号》的背景是英国工业革命时期，但剧组买不起英国的昂贵道具，只能使用华国仿制的道具。 阿尔瓦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盯着嬴佳的眼睛，不愿意错过她眼中的任何一丝错愕与尴尬。 嬴佳眼里确实有错愕，却不是对阿尔瓦，而是对叶明睿，“我们没钱了？我上星期不是才给公司账户打了两亿吗？花完了？” 叶明睿咳嗽一声，表情尴尬：“嬴导，没花完，道具那是因为我们需要的道具品种和数量太多了，英国那边产量跟不上，我们只好自己造。” 嬴佳了然，“哦哦，钱不够再跟我说，我安排人转。” 阿尔瓦：…… 他心里想，你们俩小年轻搁这儿装什么呢，动不动几个亿的，真当我不知道你们公司才经营了几年，员工连1000个都没有吧，最近又开了好几个项目，怎么可能还有钱。 可看嬴佳和叶明睿一本正经的样子，阿尔瓦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嬴导真幽默。”阿尔瓦干咳两声，不准备再绕弯子，直接道，“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趟华国行，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阿尔瓦特地停顿几秒，等到嬴佳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时，才继续，“针对《泰坦尼克号》，迪士尼准备了八千万美金电影投资、全球上映和宣传的资源，以及申请各大电影节奖项的人脉，当然，对于嬴导本人，迪士尼很期待未来邀请你参与好莱坞的电影项目。。” 近6亿人民币。 基本上覆盖嬴佳后期拍摄的所有开销。 还有全球上映和宣传的资源。 这意味着，卢米埃尔影业只需要把电影拍出来，后续的一切他们都不用花费精力，只要等着迪士尼安排上映然后坐等收钱就好了。 更不用说还有申奖和合作的机会。 太大手笔了。 饶是在场的都是见过风浪的人，也免不了被迪士尼的大手笔震撼了。 叶明睿等人心想：乖乖，嬴导真是好起来了，有人上赶着送钱。 迪士尼等人心想：等等，出来前也没说董事会这么看好《泰坦尼克号》啊。 阿尔瓦心想：惊喜到说不出话了吧？不枉我把消息捂了那么久。 嬴佳心想：这一天来得太快了吧，显得我成功得太容易。 看到一直淡定的嬴佳都有几分恍惚，阿尔瓦心里愈加得意了，他趁热打铁，抛出自己的条件：“当然，我们也不是做慈善，投资的条件是《泰坦尼克号》版权及开发权，还有——” 嬴佳干脆道：“不行。” 阿尔瓦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拒绝得这么快这么干脆干什么，这不得推拉几下！ 阿尔瓦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嬴导，版权及开发权是迪士尼投资的一贯条件——” “不会卖的。”嬴佳道，“华国以外地区的代理权可以谈。” 底线很明显，阿尔瓦识趣地没有继续坚持，他们在来之前做过研究，知道嬴佳从没卖过版权，此时被拒绝也不算太意外。 不……还是有点意外的。 世界上有胆量拒绝迪士尼的电影人原来已经出生了。 “后续我们再商量这件事，”阿尔瓦笑笑，另起话头，“利润方面，迪士尼要求70%的分红比例，这是迪士尼同等金额对外投资项目的最低——” 嬴佳仍然干脆道：“不行。” 阿尔瓦一愣，“嬴导，我们可是投入八千万美金和后续上映与宣传资源的。” “扣除院线和影院的部分，剩下的对半。”嬴佳道，她语气真诚，“阿尔瓦先生，你能给我的钱，相比于我能拿出来的，不算多。” 阿尔瓦又举起杯子喝了口水，这和他原计划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6个亿，哦不，加上放映宣传资源，得有小十个亿了，还不算多吗？你嬴佳一部电影能拿到这个票房吗？ 呃呃，好像还真能。 “这事我们另外商量，”回忆完嬴佳战绩的阿尔瓦擦了擦额头的汗，“拍摄团队和技术人员的选择，希望可以使用迪士尼选择的班底——” 嬴佳依旧干脆道：“不行。” 会议室里除了阿尔瓦的喝水声，只剩下一片死寂。 叶明睿顶着压力解释了一句，“阿尔瓦先生，我们的拍摄团队都是和嬴导合作过多部电影的，默契度和专业度很高，您大可放心。” “这个我们再找时间商量。”阿尔瓦悻悻道，气氛太剑拔弩张了，他准备缓一缓，“《泰坦尼克号》的主演，听说嬴导之前属意的演员是温特·里尔？迪士尼可以安排她来做主演。” 迪士尼的关系，别说温特·里尔了，息影的都能请回来。 至少比现在这个有票房号召力。 嬴佳习以为然干脆道：“不行。” 阿尔瓦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不想我们投资了！ 第133章 故人 第一次投资以不欢而散告终。 阿尔瓦一行人并没有立即离开华国，而是在关东继续考察起来，期间还接触了其他几个电影项目，似乎有转移目标的意图。 叶明睿心里着急，可看嬴佳一副“我不缺这几个亿”的模样，只得悻悻作罢。 嬴佳本人则继续投入到了《泰坦尼克号》的拍摄当中。 露丝跳海的戏份迟迟无法拍摄完成，只好战略性放弃，先行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 停滞已久的拍摄速度突飞猛进猛进，通告单一批批地往外发，就连预定半个月后进组的男二演员都提前进组了。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塞西娅仿佛被遗忘了一样。 与此同时，一条小道消息在剧组传开。 “你听说了吗？迪士尼给咱们电影投资的硬性条件是换女主。” “啊？换成谁啊？” “温特里尔！去年拿了人民选择奖的那个，全美最受欢迎女演员。” “她啊，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嬴导之前为她飞了两次美国呢，可惜没能合作成。” “这下嬴导肯定开心。” “毕竟温特长得好演技好，还有票房号召力。” “怪不得不拍女主戏了，原来是等着合作敲定直接用温特里尔拍啊。” “……” 谣言就像野火，在这个干燥酷暑的季节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愈演愈烈。 塞西娅显然也听到了这些。 一日拍摄完毕，塞西娅磨磨蹭蹭走到了嬴佳身边：“嬴导，我已经准备好了，跳海那场戏，我有信心一条过。” 嬴佳看都不看她，挥挥手：“再说吧，今天收工了。” 塞西娅咬了咬唇，执行导演已经在剧组群里发了新一周的通告单，全都是小角色的单人戏份，半点露丝的影子也看不到。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嬴佳的助理客气请离了。 周全眼见着塞西娅绿色的眼眸暗淡下去，忍不住开口：“你没那个意思就管管，剧组整天风言风语的，我不信你不知道。” 以周全对嬴佳的了解，嬴佳不是那种为了钱让塞西娅滚蛋的人。 现在剧组里谣言四起，周全不信嬴佳不知道。 “为什么要管？”嬴佳整理着袖口，“这谣言就是我传的。诶，把桌上那副眼镜递给我。” 周全叹了口气，把休息室桌上的一副金丝眼镜递给嬴佳，“适可而止，别给孩子整疯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在剧组天天t恤短裤，陡然间穿这么正式我还有些不习惯。” “去领奖，自然要装的正式点。” 周全眉毛一挑，“公益大赛的决赛结果出来了？” “金奖。”嬴佳简短道，“今晚飞齐鲁领奖，剧组就拜托你了。” …… 8月伊始，公益广告大赛决赛结果落定。 嬴佳送去的作品不出意外获得了金奖，成为最终在央视投放的三条广告之一。 决赛结果不面对公众，颁奖礼也一样，仅是齐鲁广电内部举办的一场小型颁奖，嬴佳作为获奖者，自然要代表荆州前去领奖。 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嬴佳落地齐鲁，专车接送直达颁奖会场。 车子刚停稳，便已有人率先拉开了车门。 “嬴导，晚上好，麻烦这边走。” 嬴佳扫了眼面前这人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抬头对上这人的眼睛，微微点头，“好，走吧。” 这几年来，她已经习惯活动的主办方过于热情，派工作人员专程到门口接她再平常不过。 就是这人有点奇怪。 带路的工作人员一般会习惯走在嘉宾稍前的位置，既方便提前指引道路，又方便与嘉宾沟通寒暄，不至于冷场。 可这人走路几乎是踉跄着，一会儿大步流星甩开嬴佳三米远，一会儿又如梦初醒般停下等她，目光总落在她脸上，可在嬴佳回看的时候又迅速移开。 嬴佳自然地看向他胸前的工作牌。 齐鲁广电，印刷发行管理处，张寺…… 最后一个字没看到，这位张姓工作人员迅速转过了自己的工牌，只剩下“工作证”三个蓝色大字在嬴佳眼前晃荡。 走入会场，里面的位置已经坐得七七八八，只有第一排还空着几个座位。 最中间的铭牌刻着个经常在齐鲁新闻上听到的名字，而嬴佳的位置就在他的旁边。 张姓工作人员谦卑地弯下腰，“嬴……嬴导，您的位置在这里，如果您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嬴佳入座，和周围人攀谈起来，假装并没有注意那位张姓工作人员的目光跨越全场久久停在她的脸上。 颁奖礼开始，一切按照官方流程进行。 展示阶段性成果，总结经验教训，展望未来发展，致辞，颁奖，拍照，寒暄和庆功宴。 嬴佳的脸都笑僵了。 给她颁发奖牌和证书的正是她旁边坐着的大佬，齐鲁广电总局局长，为人颇随和，与嬴佳相谈甚欢，还约了下次电影一定要选齐鲁作为取景地。 途中有人来送发言稿，都没有打断这位局长的聊性。 “张寺成，市里发行处的，最近刚借调过来，虽然年轻，但很有能力，材料写的相当不错。”见嬴佳的目光停在送稿子的人身上，局长笑呵呵介绍道：“你那篇颁奖词就是他写的。” 嬴佳同样笑意盈盈，把张寺成几个字在嘴边念了念。 尘封的记忆大门渐渐打开，一个个名字在嬴佳的脑海中迅速划过，从今天倒流回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再倒流回到那些不属于她本人的记忆之中。 张寺成。 宝贝。 原主的前男友。 局长继续话家常，“荆州大学真是人才辈出啊，说起来，小张也是荆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和嬴导你是校友呢。” 嬴佳勾起嘴角，“是啊。” 局长掀起眼皮扫了会场边站着的张寺成一眼，“听起来，嬴导认识？” “认识啊。”嬴佳轻飘飘道，“他的人品可是相当差劲呢。” “是吗，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局长眼睛微眯，“嬴导的新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 点到为止，话题很快就绕到了别的地方。 第134章 拉黑 深夜十点，公益广告大赛对接群里，有人甩出一条链接。 宣传-李红：真不愧是最火的导演，一张照片就让我们公众号阅读量上十万加了，这才发出来几分钟啊[链接]。 文案-姚照水：早知道她这么火，我应该多要几张签名照的，回头在闲鱼上高价出了。 文案-罗薇薇：恐怖，好几个国宝级导演都没有她的粉丝多。 组织-徐常：请她请对了，第一届比赛就开了个好头，后面的比赛好办多了。 …… 群里聊得热火朝天的，张寺成却无心加入，他点开宣传-李红发出来的那条链接，往下滑到结果公示界面。 那里不仅写了获奖者的名字，还配上了获奖者的照片，文章最底下还有参与者的大合照。 而那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短发女人，正站在最中间的位置，冲镜头微抬下巴，露出个浅淡的笑。 张寺成放大照片，与自己手机里仅剩的几张合照比了又比，还是难以置信。 “真的是她？” 张寺成入职以来，在单位混得不好不差，属于吃苦卖力老黄牛的类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干活写材料讨好领导上了，很少关注影视圈。 偶尔几次看到嬴佳的名字，也以为是同名。 这次被借调到公益广告大赛帮忙，认真钻研嘉宾时才看到嬴佳本人的照片。 当时只觉得有点眼熟，从未往前女友身上想过。 毕竟这两个人在他心里的形象差别实在太大。 可今天晚上在颁奖礼门口，嬴佳踏出车门那一刻，褪去镜头的失真，走入现实，张寺成一下就认出来了。 “不，不可能，她哪里来的钱？” 张寺成打开许久不用的微博，搜索嬴佳两个字。 @影视情报处：[嬴佳新电影《泰坦尼克号》获迪士尼青睐，投资额度或达十亿，提前锁定2054年年度电影！] @小兔儿：[从荆州省孟宗市走出的女孩，小小的脑袋有大大的梦想——拜访导演嬴佳的家乡，探索最火导演的成长之路。] @娱乐老鬼：[捐款2亿，投资14亿，嬴佳为何如此有钱？深扒嬴佳公司旗下产业，规模令人震撼……] @我是嬴佳的狗：[受不了了，巴山楚水凄凉地，嬴佳天天勾引me（嬴佳领奖图.jpg）] 最后一条个人微博甚至破了五万转发，评论里全是嗷嗷叫的粉丝。 @一碗吃不饱：[呜呜呜好久没见到新鲜的佳佳了我舔舔舔舔……] @火锅面之神：[泰坦尼克号，抱歉，我又在想泰坦尼克号了，但是现在我不禁开始想，如果没有泰坦尼克号，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抱歉，我又在……] @全能ace：[想看佳姐新图的指路超话，最近又新来了几个站姐，有新鲜的上下班图。] [……] “怎么一个导演都有站姐？” 张寺成点进站姐微博，往下翻了几页，四张嬴佳穿着t恤短裤的照片跳出来。 随意慵懒的模样，加上面对粉丝的亲切表情，和张寺成记忆里的人区别甚小。 “孟宗人，荆州大学中文系，27岁……都对上了，真的是……嬴佳。” 张寺成眼神复杂。 要是没分手的话，现在他…… 张寺成放在手边的手机轻轻震动，提示有消息未读，来信息显示：“刘泠：在干嘛，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饭？” 是他上司的外甥女，在张寺成不懈的努力下，最近他们打得火热。 张寺成点开微信，却略过了这条消息，而是从黑名单里拉出一个人来。 风景头像，备注着“佳佳”。 张寺成试探性发出一条消息。 张寺成：好巧，又见面了。 聊天界面里跳出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嬴面很大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发送朋友验证。 张寺成冷哼一声，退出聊天界面，重新点开和刘泠的聊天。 张寺成：好啊，想吃什么，我来安排，日料怎么样？ 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复。 张寺成没多想，又熟练打开工作群，给发号施令的领导捧场，旁敲侧击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向来把“小张虽然是市里的，但能力一点也不比省里的同志差”挂在嘴边的领导秒回。 刘科：小张，广告大赛结束了，省里也没那么忙了，你明天就回市里去吧。 …… 与此同时，嬴佳的车刚返回剧组。 把证书和奖牌交给助理收好，嬴佳打着哈欠下了车，绕过食堂和会议室直奔导演休息厅。 走廊的灯灯丝烧坏了没来得及坏，所以嬴佳只能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往里走。 黑洞洞走廊镜头，猛得站起个黑影。 恐怖片最低级但最有用的手段是什么？ 作为导演的嬴佳很清楚。 突脸。 突的那一下可以令人心脏停跳的程度。 手机滑落，翻滚着摔到地上，白光闪动，嬴佳退后两步拉开距离，迅速摆出个格挡的姿势。 “嬴导，是我……” 见对方迫近，嬴佳差点提膝踹在她腹部，听到这一声才险险收住力气，“塞西娅？” 塞西娅捡起嬴佳的手机，老老实实站在门边，“嬴导，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嬴佳深深叹了口气，深感她跟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沟通不来。 这么想着的她完全忘记了，塞西娅比她还大一岁。 等不到嬴佳的回答，塞西娅只好直入主题，“嬴导，迪士尼投资的条件是换女主角，这件事是真的吗？” 嬴佳掏钥匙开门，“是真的。” 塞西娅不说话了，跟着嬴佳进了房间，自觉倒水，乖乖坐在了沙发上，目光跟着嬴佳转。 可嬴佳东摸摸西摸摸，就是不看塞西娅。 塞西娅终于忍不住，“嬴导，你答应了吗？” 嬴佳在她对面坐下，“我非常心动。” 时机差不多了，再给塞西娅施压几次，就可以考虑继续拍摄女主戏份了。 塞西娅沉默几秒，再开口时带着憧憬，“嬴导，如果我是你，我也无法拒绝迪士尼。” 嬴佳毫不客气：“那你是来找我辞演露丝的吗？” 塞西娅摇摇头，“不，嬴导，我是来告诉你，迪士尼认为温特·里尔比我好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我演戏，如果他们见过，他们再也不会考虑别人了。” 嬴佳平静地“嗯”了一声，“所以呢？” 塞西娅站眼神决绝，“嬴导，我想拜托您邀请迪士尼代表来现场一趟，亲眼看看露丝是怎样一个人。” 第135章 最佳表演 看过塞西娅的表演，就会认为塞西娅足以胜任《泰坦尼克号》的女主一职吗？ 不一定。 但这是塞西娅唯一能争取的机会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正如她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嬴佳深深看了塞西娅一眼，点点头，“好，那就后天，执行导演明天会把新的通告发到群里。” 塞西娅站起来，给嬴佳连鞠了三个躬，“谢谢嬴导，我会好好准备的！” 速度快到嬴佳都没拦下来，硬生生受了这每个华国人都难以承受的三个鞠躬。 等塞西娅离开，嬴佳才有空给执行导演打电话，“博闻，拟一份新的通告，后天拍露丝跳海和沉船的戏份，记得把准备好的半截船头运到现场。” 当初拒绝的干脆，也不妨碍嬴佳馋迪士尼承诺的资源。 为迪士尼代表准备戏，表演者可不止塞西娅一个。 …… 晚上七点，阿尔瓦一行人准时抵达拍摄现场。 《泰坦尼克号》剧组副导演亲自邀约迪士尼代表亲临剧组观看夜戏拍摄，阿尔瓦自然要给面子。 跟着工作人员上船，路过一间间风格迥异、奢华富丽的房间，阿尔瓦来到了甲板上。 七点的关东，天将黑未黑，太阳落在海平面上，把海水染成橘色，灰黑的甲板也撒上一层层暖光。 船极高，从这样的高处看去，一边是金灿灿一片海，另一片是翠绿的广袤平原，阿尔瓦久违地感受到些许震撼。 周全陪在阿尔瓦身边，笑呵呵问道：“阿尔瓦先生，关东的海景如何？” 阿尔瓦心情不错，面前这位副导演的态度可比导演的好多了，“和我们的海不一样，关东的海，即便是在夏天，都很冷清。” “气候不一样。”周全介绍，“导演和演员正在串走位，等天完全暗下去，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阿尔瓦点头，“我很期待。” 太阳彻底不见踪影，满天星星下，一盏盏灯亮起来，阿尔瓦看见，那位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嬴佳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举起导筒，“各组就位，action！” 整个剧组高速运转起来，带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和钢铁本身的沉默。 无需多余的指挥，道具就位，灯就位，摄影机就位，演员就位。 镜头从杰克深邃的眼眸上摇过，漫天繁星下的杰克抽着烟，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袭红衣的露丝从长椅后跑过，跌跌撞撞扶住装饰柱，发丝被海风吹乱，水盈盈的绿眸里，迷茫、绝望和恐惧并存，聚成一滴眼泪滑落。 露丝抬头看向船尾深邃的海，迷茫的眼瞳渐渐坚定。 越靠近海，气温越低，海风越大，离自由也越近。 露丝一步步走向船尾，表情平静而释然，却在看到黑色的海水时，露出了细小的恐惧。 只是对海，不是对她做出的选择。 嬴佳手握对讲机吩咐，“1号机推近，把船灯拍进去；4号机对准鞋，6号俯拍，从背后绕，拉高；道具组鼓风机对着发尾，2级风；好，2号机变焦……” 在阿尔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嬴佳的监视器后面，牢牢盯住1号监视器里露丝的脸。 “像夏绿蒂科黛，怎么做到的？”阿尔瓦喃喃自语，“侧顶光？妆容？神情？身型也很像——” 他的话没说完，嬴佳回头瞪了他一眼，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阿尔瓦没生气，只顾盯着镜头看。 2好镜头变焦，露丝的脸虚化，聚焦在杰克脸上。 完美诠释了一张美丽的脸背后是一张更美的脸。 两个人正常说起台词，笨拙而真挚地触碰彼此的心。 这一段拍到露丝脚滑，被杰克救起结束。 “卡，很好，保一条。” 嬴佳有些惊喜。 塞西娅的处理更细致了，之前她坚定的表情里更多的是对压迫的不甘和愤怒，而现在她坚定的表情里更多的是对自由的渴望。 而且这孩子肯定私下学习过，表演带了几分上世纪七十年代英国片的风格，即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也保留着几分贵族的典雅。 塞西娅也没想到自己一条就过了，此时还有懵，被丹尼尔推了推，才兴奋地扑到他怀里，蹦蹦跳跳庆祝起来。 阿尔瓦没有点评，只是跟着嬴佳的保一条又看了一遍完整的表演。 拍完这段甲板戏才花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临近九点，检查完镜头，嬴佳举起导筒，“转场！” 剧组顿时动起来，演员去重新化妆，后勤收拾东西，执行导演指挥着全组往下一个场地去。 阿尔瓦一行人迅速跟上。 周全问，“阿尔瓦先生，看完第一场戏，感想如何？” 阿尔瓦撇嘴，“主演出乎意料地不错，杰克非常帅，露丝……也还行，温特里尔也能达到这个效果……” 后面他越说越心虚，以他对温特里尔的了解，短时间内的演技肯定达不到这么好。 周全点头附和：“应该可以的，只不过露丝是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贵族，礼仪方面需要多注意，当时塞西娅，就是露丝的饰演者，培训了三个月才达到嬴导的要求。不过温特里尔这么聪明的女演员，应该不需要三个月，最多一个半月。” 阿尔瓦不说话了。 一个半月，按照他看到的嬴佳的拍摄速度，一个半月都够拍完电影的三分之一了。 而对于投资公司来说，电影换个差不多的女主演和电影早日拍完上线——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周全点到为止，“前面就是下一个拍摄地点了，诶，小心！” 阿尔瓦被周全一把拉到路边，踉跄几步才站稳，回头一看，只见他们身后，一辆卡车拖着巨大的半截船头轰隆隆开过来。 阿尔瓦惊魂未定，向周全道谢，却在转头的同时看到了周全另一侧近海处的庞大黑影。 那是一台巨型起重机。 以及起重机下几千个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人。 “那是，”阿尔瓦几乎磕巴起来了，“那是？” “哦，那个啊，”周全瞟了一眼他指的方向，云淡风轻，“那是下一场戏的道具和演员。” 什么戏需要这么多人！又不是拍战争片！ 眼前的这一切对习惯把控电影开支，每到大场面必用特效替代减少花销的阿尔瓦来说，简直太魔幻了。 瞥见阿尔瓦震惊的表情，周全心里暗笑。 阿尔瓦先生，好好享受吧，这可是嬴导特地为你准备的大戏。 第136章 拍戏的佳佳子 《泰坦尼克号》船难部分的拍摄场地是一个大的游泳池，四周包裹着黑色幕布，群众演员在池水中奋力扑腾，演出落海的模样。 沉船的戏份则是通过不同尺寸的模型实现的。 例如船体从中折断的部分是用微缩模型拍摄的；幸存者从船头跌落的戏份则是使用了等比缩小的船头拍摄；乘客疯狂涌入甲板，挣扎逃生的戏份是通过斜角镜头和水位线特效制造的视觉欺骗效果完成。 卡梅隆为这一段高潮剧情设计了完整的动作设计和镜头转换顺序。 通过前景、中景和全景，落水的人、拥挤的甲板和断裂的船只等镜头的切换，刺激观众的神经，使其无暇顾及可能存在的穿帮。 镜头的切换不是随意的，而是与船难事故始末存在一定的逻辑，才不显得突兀。 恰如全景展示了船身进水，倾斜度不断拉高，那么下一个切入的镜头须为乘客从甲板上滑落，这既是船身倾斜的结果，又进一步昭示船仍在不断倾斜。 紧接着的镜头就该切入乘客从高空落入海面的中景，然后就是海中的乘客被断裂的船体砸中的画面。 这一套动作设计和镜头转弯便是合乎逻辑的。 在这一系列镜头出现的时候，观众只会惊呼船难的可怕，而不会没注意到倾斜90度的船头和人物的比例与此前出现的场景不太一样。 如此一来，导演的调度能力则显得极为重要。 嬴佳要给迪士尼展示的，便是这会令观众惊叹的恢弘场景，和她作为导演对本场戏极高的调度力。 和卡梅隆使用的游泳池不同，嬴佳租下了关东港口的几个船坞，这种船坞注水后既能保证安全，又能最大程度上还原海中风景。 海边风大，嬴佳披了件风衣，用对讲机下达命令：“一组集合，清点人数，准备落海戏份；二组起吊船头，道具组检查安全带，武术组和特技演员做最后确认；三组微缩模型可以下水了。” 监视器被搬到船坞边缘，是嬴佳一贯使用的六屏监视器。 平时拍戏用不着这么多，但《泰坦尼克号》不同类型景深的镜头太多，嬴佳不亲自盯着不放心。 一组落海戏的小船坞里，道具组往里面倒了十几桶冰块，才勉强达到嬴佳的要求，即演员一开口就能呼出白气。 云梯载着摄影师停在水面上方，对准已经泡在水中的群众演员们。 对讲机那边传来执行导演的声音，“嬴导，温度没问题，能哈气。” 嬴佳站起来看了眼船坞，又最后检查了一遍监视器，“好，准备开拍，男女主下水，action。” 3号监视器里，落水者的尖叫不绝于耳，手脚并用溅起一簇簇水花。镜头中心空出的水面里，露丝扑腾着出现，大喊着杰克的名字。 1号镜头自水面上空推过，摇过海中一张张人脸。 4号摄影机一半没入水中，深黑色的海水涌入镜头，镜头外的人仿佛也和落水者一起呛了口冰冷的海水。 “这镜头不是现想的。”阿尔瓦心里嘀咕着，大部分导演习惯在现场调试灯光，这样能找到最佳的拍摄角度。 而像嬴佳这样拍摄时一步到位，百分之九十是前期做了大量的功课。 阿尔瓦环顾四周，惊讶得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揣了个小本子，拍摄过程中时不时拿出来看一下。那小本子边角卷曲，一看就是经常翻阅。 阿尔瓦注意到，隔壁船坞还没开始拍摄的二组成员甚至对照着小册子在调整道具位置。 应该是工作手册。 没想到嬴佳的剧组还挺规范，电影制作都走上工业化道路了，颇有几分好莱坞商业片的风范。 阿尔瓦拍了拍周全，“周导演，我可以看看他们的工作手册吗？” 周全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眼，面露难色，“嘶，这，每个人的不一样啊，你想看谁的？” 阿尔瓦：？ 你们剧组的这种工作手册是单人定制版吗？剧组几千个人，要写几千本工作手册吗？ 周全纠结几秒，出去和人聊了几圈，带回来五六本小册子递给阿尔瓦，“阿尔瓦先生，你快速浏览几遍吧，还得还给他们呢。” 第一本应该是道具师的，里面是沉船示例图，几十页的内容，详细写明了沉船时重力变化情况：船倾斜的方向和速度、断裂的部位、船头船中船尾沉没的方式…… 第二本是摄影师的，标了外景戏的所有镜头位置和运动方向。阿尔瓦往后翻了翻，不仅有今天戏份的拍摄指南，后面还有更多其他片场的示意图。 第三本是演员统筹的…… 全部翻完一遍，再抬头时，阿尔瓦眼里写满了惊骇，“这是你们剧组统一分发的吗？” 周全自豪笑笑，“这是嬴导的习惯，每次正式开拍前，她会把整部电影的制作细节总结成册，少的十几本，多的几百本。原版的工作手册只有一套，我们不够看，便渐渐养成了习惯，组里人把自己负责的部分复印出来装订，随时拿出来看。” 阿尔瓦冲周全比了个大拇指，“怪不得你们剧组有这么高的执行力，我太佩服你们了。” 两人闲聊间，嬴佳已经结束了第一场的拍摄，整个导演团队转移到第二场船头沉没戏。 这场戏是泰坦尼克号沉入水底最后一个镜头。 船尾和船中段早已沉没，巨大的重力拉扯着船头垂直下沉，船头幸存者再也支撑不住，一个接一个摔落。 这一场戏的群众演员全部是特技演员，在各种意义上都非常金贵。 嬴佳不再坐在监视器后使用对讲机指挥，她亲自坐上云梯，被伸缩支臂送到了起重机吊起的半截船头上。 此时的半截船头被两架起重机一头一尾悬空吊起，甲板是平的，但整体晃晃悠悠的，踏上去都觉得腿软。 特技演员们已经系好安全带扶在了栏杆上。 嬴佳把自己的安全绳扣在栏杆上，凑近了做最后的确认。 她没什么特殊的反应，身后的执行导演却一直紧张地虚扶着她的后背，生怕她一个没站稳摔下去。 虽不至于丢命，但被安全绳狠勒一下也难受得很。 阿尔瓦看着看着，轻轻感叹了句，“片场里的嬴导，比她私底下更吸引人。” 周全：…… 不太理解老外称赞人的脑回路。 周全微不可察撇嘴，你见过私底下的嬴导么，还搁这儿点评上了。 第137章 第三笔投资 嬴佳就这么在晃晃悠悠的半截船头上和每个特技演员沟通了一遍，这才回到地面上。 坐回监视器后面，嬴佳继续指挥：“灯光就位，摄影机就位，好，2号起重机慢慢放船头，慢点，安全第一。” 2号起重机放松，半截船头垂下，接触水面，上面所有特技演员全部抓紧了栏杆。 “二场准备，action。” 船头上悬吊的特技演员顿时扭动起来，手舞足蹈抱住身侧栏杆，扮演着挣扎存活的乘客。 早有剧情安排的几人看准时机松手，惨叫着坠落。 为了安全考虑，半截船头的装饰品全部是橡胶制成，即便撞上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嬴佳检查了一遍镜头，“好，没问题，换衣服，上群众演员。” 起重机又慢慢把船头拉回水平，群众演员排队登上船，被道具组用安全绑带牢牢系在栏杆上。 长时间的准备后，这一场戏又是迅速结束。 凌晨3点，演员全部撤退，只留剧组人员围满了第三个船坞，开始拍爆破戏份。 简称，把模型船炸沉。 到这就进入了阿尔瓦的舒适区，他终于有参与感了，毕竟好莱坞大片经常这么干。 他甚至自告奋勇参与了按爆破按钮的工作。 电弧和火花交织，在模型船的中端炸开，模型船断成两截，三根烟囱左右摇晃，底部撕开深深的口子。 前半截的船狠狠砸在水面上，水花四溅，把岸上来不及躲的人全淋成了落汤鸡。 周全一个侧身，水花擦着他的身体溅了阿尔瓦满脸。 他手忙脚乱掏出纸递给阿尔瓦，“抱歉抱歉，我以为你会躲。” 阿尔瓦抹了把脸，“没事，剧组里总有很多意外发生。” 只有监视器后面的嬴佳一脸无奈，举起对讲机，“2号、6号镜头溅到水了，上吊机，再来一次。” 水花不可控，时不时就会影响镜头，遇见了也没办法，只能多拍几次，期待一个镜头不沾水的好运气。 凌晨4点多，天边隐隐亮光，太阳快出来了。 嬴佳宣布今天就到这里，全组回去休息，晚上6点再继续下一场戏。 90%的沉船戏都是夜戏，这一个月他们都得昼夜颠倒。 周全替下嬴佳，督促着剧组收拾东西，嬴佳则放下导筒，向阿尔瓦走来。 嬴佳和阿尔瓦握手，“阿尔瓦先生，晚上好。” 阿尔瓦调侃，“现在该说早上好了。” 嬴佳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从业这么多年，”阿尔瓦主动开口，“还是第一次见嬴导演这样的拍摄。” 如果之前投资嬴佳的电影是为了借噱头，在亲眼目睹嬴佳的拍摄后，阿尔瓦真心实意地相信这电影能赚钱了。 怎么说呢。 实景带给人的震撼，任何特效都比不上。 被炸开的模型船砸起的水花溅了他满脸的时候，阿尔瓦不是躲不开，而是压根儿没回神。 等比例缩小的模型船，也比人要高大的多。 两、三层楼那么高的模型船，灯光下的影子平展开来，人仿佛都逃不出去。 炸开的半截船身砸下来，下面的人还能活吗？ 怕是呼救都卡在嗓子里，无声地去了。 那原版船呢？ 原版船砸进水里的时候，落水的人的声音是不是消散在呼啸的水声中了。 “一晚上的拍摄，没有尝试，没有举棋不定，意外状况和应当呈现的效果，好似都在嬴导演你的掌控之中。” 对于一个年仅27岁的导演，太难得了。 要知道，在导演这个行当里，27岁跟刚毕业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赢家今晚满打满算就拍了四场戏。 这四场戏，足以彰显这位年轻的导演所有的才华。 一场文戏，相貌平平的女演员拍得像油画中走出来的没人呢，两个十八线演员贡献出奥斯卡级别的表演，说不是导演的功劳，谁信？ 两场群演戏，一条过的含金量不言而喻。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调度能力强就可以评价的，是嬴佳已经考虑到了所有会出现的状况，提前准备，规避了意外。 所有导演都会做前期准备，可前期准备是否有用，有多少用才是重点。 一场特效戏，这就是纯粹的镜头语言炫技了。总有人能说战争片、丧尸片、灾难片好拍，只要炸炸炸，杀杀杀，死死死就结束了。 某超级英雄片的万人对打，拍的是一方从左往右跑，另一方从右往左跑，最终在屏幕中间相遇。 某战争片的战场，拍的是炮火探照灯交错，一明一暗里，两个大兵佝偻着身子走过断壁残垣。 这能一样吗！ 嬴佳这次的回复真诚了些，“阿尔瓦先生，过奖了。” 阿尔瓦摇了摇头，“嬴导，不知道后面的戏份是否方便参观，我想多多记录一些，整理一份新的汇报材料。” 他可是跟周全打听了，后面几天的戏份可是有男女主生离死别的大戏。 一定很精彩。 “当然，我很欢迎。”嬴佳笑了笑，“但是阿尔瓦先生，现在我们最该做的，是回屋睡觉。” 熬夜的话，系统可是要扣生命值的！ …… 一个月以后，凌丽和叶明睿飞往美国，签回了一份巨额投资协议以及一份代理权运营合同。 这也迪士尼第一次对非本国导演给出的仅代理不干预的直接投资，理所应当地又在影视圈引发了一场地震。 对此，网友评价：[不是都唱衰吗，怎么天使投资人还越来越多了？] 下面是一条高赞回复：[嬴佳，影视魅魔。]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一晃眼又到了新年。 关东天气冷的吓人，港口附近进入了短暂的海冰期，好在《泰坦尼克号》的室外戏份已经全部拍完，剧组终日缩在室内吹暖气，才没有酿成极冻惨剧。 这年除夕，嬴佳是在剧组过的。 没办法，赶进度。 剧组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年夜饭，收完嬴佳的超丰厚红包后，又投入到最后的拍摄中。 除夕过后的第二个月，《泰坦尼克号》正式杀青。 第138章 定档笑话 《泰坦尼克号》的后期制作并不困难，且不说嬴佳在拍摄时使用了大量实景，现在的特效技术也比卡梅隆当时发达的多。 就是看制作组愿不愿意花钱罢了。 而嬴佳最不缺的就是钱。 光特效公司就请了三个，力求每一帧画面的真实和精细。 天天泡在特效室里，嬴佳彻底从互联网上消失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得快，每天都有着数不清的爆炸消息冲击着网友敏感的神经。 今天某明星出轨上了热搜，明天某电视剧买十几个营销话题，后天又有美帝cp脑残提纯。 每天热热闹闹地跟过年一样。 直到某影视圈内部人士发了条微博。 @欧美影视研究俱乐部：[《绿蚺2》拿到龙标了，定档7月1日。] 消息一出，直奔热搜首位。 @北极甜虾：[我去！绿蚺2？别说了，订票！] @骑猪追帅哥：[哇塞，暑期档的血腥味太大，把蟒蛇引来了吧～] @年糕不糕冷：[沉寂了大半年的电影圈终于有点人气了，暑期档也终于有部能看的片子了。] 六年前，《绿蚺》横空出世，席卷全球，掀起了恐怖片的第三次革命。 人与蟒蛇进行对抗，暗喻人与自然的争端。 绿蚺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孔和森冷的利齿给观众带来难以忘怀的视觉震撼，那一片寂静的雨林也成为了无数观众多年的噩梦。 当年，《绿蚺》光在华国国内就狂揽28亿票房，位列国内影视票房第二。 在全球的票房更是高达52亿，牢牢占据全球影视票房第一的位置，还是断层第一。 如今六年过去，第一的位置还无人撼动。 业内公认，如果有电影的票房能够超过《绿蚺》，那一定会是《绿蚺》的续集。 可《绿蚺》的出品方弗雷影视就跟住在金矿不知道挖一样，硬是几年都没出续集。 问就是在打磨剧本和选择团队。 一直到两年前才传出消息，说《绿蚺2》已经开拍了，导演是获得过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亚伯拉德·巴兹。 当时大家还都觉得是假的。 拍摄过程也瞒得严严实实的，直到现在才爆出来。 在热搜上挂了一会儿，欧美影视研究俱乐部又放出来张截图，是弗雷影视发的定档截图。 @换胃思烤：[啊啊啊啊是真的！当年《绿蚺》上映的时候我在准备高考，错过了上映期，没有在电影院里看好遗憾，这次我一定要赶上《绿蚺2》。] 粉丝如是说。 @熬夜比赛第一名：[之前就想约同学组个电影局，就是不知道看什么，既然《绿蚺2》定档了那我们就看这个吧。] 路人如是说。 @赘都赘不明白：[比起《绿蚺2》定档，我更期待之后的大戏，采访一下同档影片《我们相遇那一天》《平安》《亲爱的我很想你》《猪猪天下》现在有什么感想啊？] 乐子人如是说。 要论对偶像的盲目信任，没人能比得过粉丝；但要论对娱乐圈风向的了解，没有人能比得过乐子人。 《绿蚺2》引发的笑话是从晚上八点开始的。 @亲爱的我很想你官方微博：[致每一位期待相见的观众： 电影《亲爱的我很想你》因后期制作问题，无法如期上映，具体上映档期待定。 在此，对所有期待相见的观众致以歉意。 祝所有的观众朋友们国庆安康。 电影《亲爱的我很想你》 2054年5月25日。] 当晚，《亲爱的我很想你》获得了定档以来的最大热度。 @赘都赘不明白：[你怂我知道，但怂到《绿蚺2》定档第一天就撤档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不清未来：[笑掉大牙了姐妹们，快来看小丑啊。] @nuyoah：[撤档有啥用啊，该扑还得扑。而且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都不研究下《绿蚺2》的质量就决定撤档了？万一你拍得比人家好呢？] @透明鱼：[我看内娱真是要完蛋了。] @一心向红星：[服了，能不能有点血性？看到外国片就跪了是不是？太丢华国人的脸了。@我们相遇那一天官方微博@平安官方微博@猪猪天下官方微博，你们争点气！]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一心向红星：[等会儿其他几部也撤档了就老实了。] [……] 还好，当晚并没有传出其他几部电影撤档的消息，勉强替内娱保住了点微薄的颜面。 @一心向红星回复@赘都赘不明白：[华国电影人是有血性的！]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一心向红星：[你等7月1日再来跟我说这句话。] 要不说敏锐度最高的是乐子人呢。 6月9日，电影《平安》宣布撤档。 6月11日，电影《我们相遇那一天〉宣布撤档。 @赘都赘不明白：[@一心向红星，人呢？出来发表一下感想？] 惨遭已读不回。 时隔半个月，《绿蚺2》再一次上了热搜。 [绿蚺的血盆大口之下，谁能存活？] 撞档期撤档并不奇怪。 毕竟电影和电视剧不同，电视剧撞档后最多存在收视率高低的区别，对播放量并不影响。 毕竟同时上映的电视剧如果真的拍得好，就算观众当时只能看一部，也会抽时间补完另一部的。 但电影就不一样了，同期上映的电影，不仅面临着排片率的竞争，还面临着质量的决战。 电影院的放映场次有限，给了一部电影就无法给另一部电影，这对票房产生的影响是致命的。 而质量决战，指的是观众在只愿意出一张电影票票钱的情况下，往往只会选择最好看的电影。 不是谁都有钱有心思看完同档期所有电影的。 所以，为了保证票房和投资回报率，电影人选择竞争力度小的档期也不奇怪。 @青山入我怀：[非常能够理解电影人怕赔钱的心理，但总觉得很丢人怎么办。] @agony：[内娱真的要完蛋了。] @辞忧：[招笑，太招笑了。] @香芋派：[还笑呢，脸都被扇肿了还笑呢，翻墙看看推上网友是怎么笑我们的，保证你再也笑不出来。]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香芋派：[笑咋了？电影赚钱没想到我，电影挨骂就上升到我丢人了？] 说是这么说，但乐子人也不是没有真心。 只不过是用娱乐的方式掩盖内心那点微妙的不平了。 @winsday：[期待下嬴佳咯，她新电影不是准备七夕上映吗？]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winsday：[放映许可证都没下，还上映呢？] 回完这位新认识的疑似萌萌人网友，赘都赘不明白退出评论界面，点开首页推荐。 圈圈转动，加载完毕，跳出来一条新的微博。 @1895工作室：[嬴佳导演，塞西娅·莫莉、丹尼尔·格伦领衔主演《泰坦尼克号》定档2054年7月1日，诚邀各位观众朋友们，一起来大船看看！] 第139章 正式上映 赘都赘不明白愣了一会儿，还没理清脑中闪过的杂乱思绪，就听到手机滴了一声。 显示她收到了一条回复。 @winsday回复@赘都赘不明白：[姐妹你看，你看，《泰坦尼克号》定档7月1日了，比之前说的时间还提前了点！我粉嬴佳很久了，她从来不会骗我们的，说到一定会做到。我觉得她这部电影质量不会差的，哪怕对面是《绿蚺2》。] 还真是个萌萌人。 傻傻的，居然还在玩相信偶像这种戏码。 赘都赘不明白有一万种回复她的方式，直接打击版的“你又知道了，你参与拍摄了？”，阴阳怪气版的“别不是等着吃支持国产电影这一口爱国饭”，挑拨关系版的“说不定你正主是拍戏赔太多了准备把手伸到粉丝荷包里暖暖”…… 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放任了这一颗难得的真心留在她的评论区里。 与此同时，网络的另一边迅速码起了高楼。 [没人担心吗？要是winner电影上映后票房惨淡，我们会被嘲得更惨吧。] 4楼：是啊，明明7月22日上映能够避开正处于狂欢之中。 7楼：其实我最不懂的是为什么一个华国导演要拍全英文欧美片。 12楼：商业艺术两手抓的奥斯卡终身成就奖，还是背靠大资本，打磨六年的片子，还有前作积累的粉丝，我想不出怎么输。 13楼：别倒油了，winner作为暑期档唯一存活的国产电影，哪怕是基于爱国情怀，我都会去支持一下的。 14楼：楼上才是真的倒油，人《猪猪天下》也没有撤档，而且电影只讲质量不谈期待。 23楼：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呢？同期上映炒热大盘，蛋糕做得更大之后一起分啊，为什么你们说的像只能存活一个一样？ 24楼：那是电视剧才有的操作，而且都是播出平台商量好的，同类题材撞档互相炒作，不仅能赚到比原来多的钱，还能把播的差的那部剧甩锅给演员不抗剧。 29楼：拜托，对winner有点信心，winner也背靠迪士尼，投资十四亿，打磨一年半呢！ 34楼：不是没信心，只是客观来说，《绿蚺2》确实更能吸票房。 …… 某瓣网友信心不足，thewinner网站的网友则正处于盲目自信的狂欢状态。 @我是嬴佳的狗：[家人们，全体起立，让我们喊出那句话——] @佳佳吻我千百遍：[你！可以！永远！相信！嬴佳！] @等电锯惊魂2中：[你！可以！永远！相信！嬴佳！] @littlestar：[你！可以！永远！相信！嬴佳！] [……] @呆萌小瓜：[我现在还跟做梦一样，半年没见过的佳，突然就要上映新电影了。] @刘连：[望周知，电影上映只能见到主演，见不到导演。] @等我姐拿奥斯卡：[嘎嘎嘎，马上我就可以改名等我姐拿欧三了，因为奥斯卡要到手了嘿嘿嘿。] @aka难考：[家人们，准备巡逻广场了，我已经看到有人在嘲佳姐了，战斗战斗！] @吱吱：[等等，我们是不是太乐观了，万一评论区被截图嘲怎么办？] @我是嬴佳的狗回复@吱吱：[大胆乐观，自从广告比赛后我就明白了，佳姐什么时候让粉丝失望过？] 嬴佳和她没用的粉丝都秤每年网络春晚的固定节目了，盲目自信有什么错？ …… 叶明睿逛了圈微博，检查完舆论，又跑到嬴佳办公室聊起了天，顺便问起广大网友最关心的问题。 “嬴导，电影提档到7月1日真的是因为要替国产电影争口气吗？” 嬴佳正在看影视部交上来的剧本，闻言浅浅一笑，“想什么呢，我傻啊我真跟人抢本就不多的票房池？只是想让电影早点上映罢了。” “也是，全球同步上映的时间很难统一，迪士尼那边选的日子也是6月16日，7月1日和7月17日前后。”叶明睿若有所思，“那为什么不是6月16日？这时候暑假没开始，对票房有影响是吗？” 嬴佳笑容微不可察的僵硬几秒，“好吧，也是想看看巴兹的电影拍得是不是真的比我好。” 叶明睿偷笑，不去戳破嬴佳的小心思，聊起了别的话题。 就说嘛，年少轻狂的嬴导演，哪怕装的沉稳了些，骨子里那股傲气还是藏不住的 。 被骂了怎么可能不生气。 只不过是又另一种还击方式罢了。 电影上见真章。 ……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就来到《泰坦尼克号》上映当天。 电影院的排片早在一周前就出来了，根据迪士尼那边给的数据，欧美地区非迪士尼旗下的院线把大部分的排片都给了《绿蚺2》，《泰坦尼克号》和其他几部小片子一起分最后那点排片。 一切向钱看，押宝《绿蚺2》倒也正常。 至于迪士尼本身，在提前观看过《泰坦尼克号》成片之后，大手一挥直接给了80%的排片，尽显势在必得之意。 国内的影院也想赚钱，但不敢做得那么明显，怕招致观众反感，排片大体上是两部电影一半一半。 只有新世纪传媒，在《电锯惊魂》发行人王承业的 坚持下，给了《泰坦尼克号》高达60%的排片，还引发了一波小小的讨论度。 总之，正式上映的这一天，很多人没睡着。 都在等着结果。 零点，嬴佳、沈天星和周全走进了《绿蚺2》的放映厅。 沈天星表示：“我知道你们俩都看过泰坦尼克号，可我没看啊，我不想跟你们一起资敌。” 周全表情严肃，“不行，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比个高低。” 嬴佳打了个哈欠，“要不你们各看各的，我回家睡觉，好困，反正亚伯拉德那老家伙比不过我。” 周全一手拎一个：“反抗无效，走！” 与此同时，地球的另一边，忙碌了一整天的亚伯拉德·巴兹走进了电影院，买了张《泰坦尼克号》的电影票。 第140章 泰坦尼克号(上) 走进放映厅的亚伯拉德被满满当当的人群吓了一跳。 背靠迪士尼，果然不可小觑。 亚伯拉德心想，电影上映第一天的上座率跟发行公司的运营和导演及演员本身的号召力密不可分，但此后上座率的维持则完全仰仗于影片的质量 骗的来第一批观众，骗的了第二批、第三批吗？ 亚伯拉德不屑一笑。 然而下一秒，他听见身旁的陌生女人正在向同伴推荐，“珍妮，相信我，这电影特别好看，我都看过三遍了，每一遍都很好看！” 亚伯拉德：？ 电影上映才不到10小时吧，看过三遍？你今天住在电影院了吗？吹牛不打草稿。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电影开场了。 悠扬的女声哼唱中，故事自一艘海底打捞船寻找到了泰坦尼克号的残骸开始。 锈迹斑斑的巨轮在探照灯的照耀下沉默的诉说着过去，在打捞人员的惊喜中，那些随船沉没的故事也缓缓展开。 打捞船此次的任务目标是遗落在泰坦尼克号上的一条名为海洋之心的宝石项链，为此他们在海上追寻了几个月，又冒着生命危险来到海洋深处，从泰坦尼克号中找到了一个保险柜。 “这一段是实景拍摄？”亚伯拉德提高了声音，“导演疯到往海地扔了艘巨船模型然后潜到水底拍？迪士尼居然愿意让她把钱往水里扔？” 想到之前自己拍摄电影时被迪士尼制片人卡预算的模样，亚伯拉德在心里比了个中指。 出乎意料的是，保险柜中并没有海洋之心，有的只一张带着海洋之心项链的女人照片。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戴着海洋之心？又是谁给她画下了这幅画。 寻找佩戴海洋之心的女人的新闻顿时席卷美国。 不久，电视台收到一个老人的电话，声称她就是海洋之心的主人，知道那幅画背后的故事，但必须要亲自到泰坦尼克号沉没的地方看看才能讲述。 打捞队去迎接她的路人，借负责人之口讲述了老人的生平。 露丝·道森，演员，去过很多地方，过着幸福的生活。 亚伯拉德旁边坐着的女人哭了，声音抽抽噎噎的，得到了亚伯拉德看智障的眼神。 电影开场十五分钟了，主线故事还没开始，然后你告诉我有观众被感动哭了？ 迪士尼花钱请托了吧。 故事继续，老年露丝讲起来泰坦尼克的故事。 镜头从她苍老的脸，清澈的绿眼上扫过，对准了海底那艘沉没的巨轮残骸。 交响乐响起来，附着在残骸上泥沙聚散，深蓝的海底变成浅蓝色的天空，崭新的泰坦尼克号出现在观众面前。 “导演的优点就是转场镜头令人惊艳，可惜在讲故事上差了点。”亚伯拉德评价，“可不是大片讲故事的节奏。” 灰扑扑的人全被巨轮映衬得渺小万分，如灰扑扑的蚁群，缓慢而有序的涌进轮船里。 在这一片暗色里，白裙紫帽的露丝出场，尽显贵族的美丽和优雅。 她在未婚夫和母亲的陪同下上船，走过一等舱的专属通道，迎着灿烂的阳光走进巨轮的暗色阴影里。 与此同时，港口边一间下等人聚集的小酒馆中，杰克孤注一掷，赢得了一张泰坦尼克号的船票。 “取巧了，仅靠帅哥美女是吸引不了观众的。”亚伯拉德在影院的一片惊叹声中显得尤为冷静。“轮船不错，尤其杰克站在船头高喊‘我是世界之王’那一幕，特效确实比不上实景震撼。” 杰克住的是四人舱，拥挤狭窄，窗户只有人脸那么大，而镜头一转，露丝的未婚夫卡尔甚至有一块开阔的私人甲板。 两个人的地位差距对比明显。 露丝出场，将行李箱中存放的画小心取出。在那个古典油画横行的年代，露丝欣赏的却是现代艺术风格的画，为此遭到了卡尔的无情嘲笑。 次日，贵族们一起在餐厅吃饭，大谈特谈泰坦尼克号的先进。 露丝点燃一根烟，还没抽一口就被卡尔掐灭。 做出这一举动的卡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自然而然地加入了贵族的谈话，全然没有注意到露丝表情僵硬而嘲讽。 男人们继续聊着泰坦尼克号的宏大，露丝却突然插嘴，提起弗洛伊德关于男性对尺寸痴迷的观点。 泰坦尼克，在英文里有巨大之意，而泰坦则是西方神话中的巨神，同样庞大。 露丝在暗讽这位贵族对泰坦尼克号尺寸的过度吹捧，可惜，桌上听得懂这番话只有新贵族布朗女士和泰坦尼克号的总设计安德鲁。 其他人甚至问出“弗洛伊德是谁？船上的乘客吗？”这么愚蠢的问题。 不被理解的露丝到一等舱甲板上透气，撞见了正在三等舱甲板上画画的杰克，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 露丝的红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夺目的光，侧脸如同精致的大理石雕像，眉头微皱，忧郁和矜贵并存。 观众和屏幕里的杰克一起看呆了。 和杰克聊天的小伙伴顺着杰克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劝他别做梦了，想和那样的淑女在一起是癞蛤蟆吃天鹅肉。 此时杰克的脚边还有穿着考究的管家在遛狗，这也是对杰克和露丝地位不同的最直接表现。 三等舱人休闲的地方只是一等舱的狗散步撒尿的地方。 亚伯拉德点点头表示认可，“导演很喜欢展现这种不经意之间的对比啊，登船时船员帮一等舱乘客搬行李，背景就是船员检查三等舱乘客的头发胡子里有没有虱子。” 晚宴中，露丝呆坐在人群中，只觉得无法融入周围的人群，她无法理解他们谈论的无聊狭隘的话题，而他们也同样无法理解她精神世界。 回到房间里，露丝想脱掉身上的紧身衣，那东西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可没有女仆的帮助，露丝自己根本无法够到紧身衣的拉链。 当时欧洲贵族女性中盛行的紧身胸衣一般鲸骨、钢丝和藤条等材料制成，挤压在女性的腰间，勒出纤细的50甚至40厘米的腰。 加压着肋骨和内脏，令呼吸和进食都困难万分，甚至有许多女性都死于肝脏因过度受压破裂。 但贵族圈层的每一个女性，都必须默契的遵守游戏规则，让女仆将自己的束身衣拉得更紧一些。 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束缚下，露丝崩溃了。 寒冷的夜里，她穿着单薄的红裙，一路奔跑向三等舱甲板，准备结束自己无趣的生命。 她越过栏杆，看向深黑色的海底，准备一跃而下。 女声的哼唱悲凉绝望，露丝的脸被海水映成冷色，鼻翼因恐惧而抽动着。 聚焦转换，杰克出现在他身后，整个人笼罩在船灯的暖光中，仿佛他就是那个带露丝离开冰冷的世界，拥抱温暖和自由的人。 杰克没有讲大道理，只是玩笑着说，他已经介入了这件事，不得不管，如果露丝跳下去，那么他也跳下去，虽然他不怕死，但却很怕冰冷的海水。 然后他讲起海水的冷透彻心扉。 “所以我不太想随你一起跳下去，但是我没得选。”杰克说，他松了鞋带，脱了外套，小心翼翼请求，“其实我有点希望你从栏杆外翻回来，让我免于这种不幸。” 杰克在请求一个想自杀的人救他免受海水的冰冷。 他湛蓝的眼睛真挚又温柔。 露丝最终选择握住了杰克的手，放弃了自杀。 杰克笑着自我介绍，“杰克·道森。” 露丝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露丝·迪威特·布克特。” 然而露丝一脚踩滑了，惊慌失措大声呼救，声音惊动了船上的警察。 杰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第141章 泰坦尼克号(中) 杰克把露丝拉上甲板的时候，警察正好赶到，误以为杰克意图不轨准备逮捕他，露丝连忙制止，编出一套深夜散心跌倒被救的戏码。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但他们默契地维持着体面，不去揭穿露丝的谎言。 为表示对杰克的“感谢”，露丝的未婚夫卡尔邀请杰克与贵族一起共进午餐。 名为感谢，实为羞辱，这是所谓的上层人最惯用的打击方式，让你自己亲眼发现差距。 对杰克和露丝关系产生怀疑的卡尔，提前将订婚礼物——海洋之心——送给了露丝。 海洋之心套上露丝的脖子，像一根沉重的锁链。 “露丝的演员是谁？对角色的揣摩很深刻。”亚伯拉德暗道，戴上海洋之心，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着项链而非钻石，就像露丝内心深处更在意项链的束缚而非钻石的贵重。 第二天，露丝和杰克在甲板上聊天，聊遍所有的话题却不觉无聊，杰克是那个懂露丝的人。 在露丝说“你肯定在想我一个千金小姐，懂什么人间疾苦”的时候，杰克回“不，我在想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被逼得无路可走。” 露丝的生活如同置身在一间拥挤不堪的屋子里，在人群中心撕心裂肺地大声尖叫，却没有人听见她内心的声音。 杰克是那个清楚看见了她思想的人。 那天，他们一起看了杰克的画，露丝欣赏杰克的画，杰克给露丝讲他旅行过的城市，做了一些不符合女士道德的叛逆小事。 晚宴开始，杰克穿上布朗女士借给他的西服，走进了纸醉金迷的贵族世界。 “导演是什么来头？在英国进修历史学的吗？场景的还原度很高啊。”亚伯拉德又一次在心里骂迪士尼区别对待了，怎么给嬴佳就是钱随便造，给自己就抠抠搜搜。 礼仪繁琐，阶级分明的上流社会里，杰克并不觉得局促，他自信松弛，甚至还有心情和露丝上演廉价戏院里的吻手礼。 饭桌上，卡尔轻慢地提起杰克出身于三等舱，露丝的母亲故意提起杰克漂浮不定的生活，杰克丝毫不觉得尴尬，讲起自己精彩的生活。 布朗女士说，“没什么好怕的，贵族爱钱，只要假装自己手握金矿，你也就是贵族的一员。” 杰克没有假装自己手握金矿，他本就拥有金矿，只不过他的金矿是他丰盈而充足的精神世界。 是他的知足常乐，是他的随性坦然，是他期待每一个明天到来的乐观，是他把每一个今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活着的珍惜。 晚餐散场，杰克邀请露丝参加真正的派对。 在三等舱，在不那么高级的街头乐器边，在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欢悦中，杰克邀请露丝一起跳舞，在人群中肆无忌惮跳起踢踏舞。 这无疑是很出格的，也无疑是很幸福的。 不得不说，导演会很拍爱情，亚伯拉德心想，而且是含蓄的爱情，不是一见钟情的干柴烈火，是突破桎梏的灵魂和鸣。 一个小时了，亚伯拉德抬腕看了看手臂，如果接下来的戏份仍是男女主如何冲破贵族和平民的阶级壁垒在一起的话。 那很抱歉，《绿蚺2》赢了。 亚伯拉德向后靠在椅背上，紧张的心情松懈了些，还以为迪士尼看重的影片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露丝到下等舱疯玩的事情被卡尔知道了，卡尔要求她不许再这么做，被露丝平静拒绝。 卡尔掀了桌子，咬牙切齿的要求露丝必须永远忠诚于他，像每一个妻子忠诚于自己的丈夫一样。 露丝的母亲也警告露丝，借家族艰难的处境告诉露丝必须乖乖和卡尔在一起。 遭受打击的露丝陪母亲用餐，偶然瞥见一位母亲正在教自己五岁的女儿按照标准的贵族礼仪用餐。 小女孩纤细白皙的身体坐的笔直，面无表情地将餐巾铺在腿上，拿起刀叉。 这将是露丝未来每一天的生活。 甘心吗？ 知道什么是快乐和自由的人，甘心压抑自己成为精致的摆饰吗？ 露丝找到了在船头发呆的杰克，告诉了他自己的心。 夕阳下，海风温柔地吹起杰克的大衣，带着主人炽热的心向露丝靠近。 杰克伸出手，将露丝拉到身前，引着她走上栏杆，从背后轻轻拥住她，握着她的手缓缓张开双臂，像一对比翼齐飞的鸟。 夕阳将露丝的头发染成烈火般的红，她绿色的眼睛映出太阳的颜色，丝巾飘扬，感受风的味道。 《我心永恒》经典的配乐响起，杰克和露丝的指尖交握缠绵，痴迷眷恋。 这是一个可以载入影史的镜头！ 影院里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亚伯拉德也被这个镜头震撼了，他用了十万分力气，才把自己的目光从屏幕上挪开，然而目光扫到身旁的其他观众，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惊叹。 他们的目光锁在那块电影屏幕上，久久不愿移开。 这一刻，亚伯拉德承认，《泰坦尼克号》不会输得太惨。 杰克和露丝回到房间，露丝从保险柜中取出海洋之心，让杰克为她画了一幅画，正是电影开场打捞队从泰坦尼克号的残骸里捞出来的那一幅。 明明是很香艳的画面，可镜头避开了所有直白的画面，仅仅停留在两人的手上，脸上，眼睛上。 极致纯粹的爱情，极致纯粹的浪漫。 亚伯拉德身旁那位自称看过三遍电影的女士呢喃道：“如果故事在这里停止就好了。” 电影不是快结束了吗？已经一个半小时了。亚伯拉德皱眉，忽然想起电影前期那些漫不经意的隐喻，什么“永不沉没的船”，什么“不足容纳全员的救生船”，什么“冰面”，什么“全力提速”。 就像导演拍上流社会和下流社会的对比一样，这些画面一闪而过。 可冰山不会一闪而过。 “右满舵！右满舵！” “全力倒退！” “关闭风门！逆转引擎！” “快点，快点，转弯。” 每个人都在默念着。 船头转弯，险险擦过巨型冰山。 还没等观众松一口气，泰坦尼克号巨大的右船底狠狠撞上了坚硬的冰山，一瞬间，钢铁粉碎，海水倒灌。 上一秒还在燃烧的锅炉房瞬间被淹没，船长降下气舱门，把一舱锅炉工连带着海水一起封在了船舱里。 一切看起来都安然无事了。 只不过是幻想罢了。 总设计安德鲁盯着图纸良久，道：“从此刻开始，无论我们如何挣扎，泰坦尼克都将沉没，无可避免。” 船长的目光坚毅：“船上有多少人？” 船员回答：“两千两百。” 他们的救生艇只能装下一半的人。 船长目光里的坚毅染上浓郁的悲鸣。 此时此刻，这艘船上将要发生什么，每一位观众心里都有了答案。 亚伯拉德心一提，无法抑制地从嗓子里吐出了一个单词：“jesus.” 第142章 泰坦尼克号(下) “这根本就不是一部爱情片，我们都被嬴佳骗了。”亚伯拉德坐在温度适宜的电影院里，只觉得空调的冷气直往他身上吹，让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用爱情片当幌子把观众骗进电影院，交出一份完美答卷的同时让男女主直面突如其来的灾难，于灾难中探讨爱情和人性。 亚伯拉德可以预想到后面发生什么，男主为救女主葬身于海难，女主带着爱人的遗志好好生活。 这情节俗套吗？ 俗。 但是有用就行，没看到身旁那个三刷的女人都泣不成声了吗。 悲剧的爱情用来吸引观众，海难中的人性探讨用来稳定口碑，爱情片的幌子用来麻痹竞争对手，这导演太鸡贼！ 亚伯拉德几乎想愤然离席了。 但他硬生生忍耐住了，他坚信，《绿蚺2》对人与自然的探讨不比《泰坦尼克号》差。 电影在继续，卡尔发现了杰克为露丝画的画像，气愤至极，污蔑杰克偷走海洋之心，把他烤在三等舱。 此时，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的消息传遍一等舱。 船员在甲板上争分夺秒地准备救生船，而一等舱的乘客却因为嫌天气太冷而不愿外出帮忙，甚至还有心情在宴会厅里欣赏音乐。 除了露丝和设计师安德鲁，没有人把泰坦尼克号即将沉没当一回事。 救生船被吊巨轮外，一等舱的乘客来到甲板上等着登上救生船，而三等舱的乘客才领到救生衣，被一扇铁门隔绝在船内。 他们必须要等待一等舱的乘客全部登上救生船之后才能够上船。 露丝也在甲板上等待上船，而被铐在三等舱里的杰克正在目睹海水淹没了船舱里那扇狭小的圆窗。 船员安排女士和小孩优先登船。 这里的对比很有意思，布朗女士在帮助其他乘客登船，卡尔在询问是否有男士的位置，而露丝的母亲在担忧救生船不按照等级排座太过拥挤。 露丝的眼神失望又震惊，她第一次对母亲爆发，“你不知道吗？救生船只够一半人用，另一半人会死。” 卡尔安慰她：“富人会得救的。” 亚伯拉德“嘶”了一声，这导演总喜欢安排卡尔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很快就轮到露丝了，她却没有上船，转身就往船舱里走，她要去找杰克。卡尔愤怒地阻止她，却被露丝一口啐在脸上。 杰克所在的船舱已经完全没入水中，海水正顺着船体的缝隙漫入走廊，抵达他所在的房间。 接下来一长段都是露丝的独角戏。 她和每个人的方向都不一样，她穿过长廊、宴会厅、升降梯，坦然踏进及小腿深的水中。灯开始闪烁，海水越来越深，露丝慌张而踉跄，却一点都不害怕。 露丝最终找到了杰克，可杰克的双手被铐在船上，没有钥匙可以解开，露丝只好去找人帮忙。 水已经有半个身子那么深了，灯彻底灭了，狭小的走廊里只有露丝一个人，竭尽全力呼救却无人应答。 黑暗中，露丝的声音像破旧的风箱一样，发出恐慌和急促的嘶鸣。 她遇见了人，请求帮忙，却被船员拉着往甲板上走，无论露丝再怎么说明自己是去救人的，船员都充耳不闻。 最后露丝一拳打在了船员的鼻子上，船员才松开了手。 “露丝完全变了，”亚伯拉德评价，“原先的她只会郁闷，自怨自艾，被迫顺从，而现在的她说‘不’的声音那么洪亮。” 求别人没有用，露丝只能靠自己，她砸开船舱里的消防柜，取出斧子去救杰克。 杰克那一层的水已经淹到了天花板。 露丝跳进了冰冷的水中，带着斧子砸开了杰克的手铐。 他们手牵着手往生的方向奔去。 一等舱的人终于快走完了，而隔绝三等舱乘客的铁门仍被紧紧关闭着。 杰克等人直接拿椅子撞开铁门，带着三等舱的人向甲板上涌去。 甲板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有人在抢船，有人在割绳子，有人在维持秩序，有人开了枪，有人在拉着提琴。 杰克和露丝在甲板上撞见了卡尔，卡尔劝说露丝上船，杰克也说自己可以乘另一艘船离开。 露丝仍然不安，卡尔顺势说出自己已经买通了船员，他保证会和杰克一起上另一艘船，露丝这才安心上了船。 接下来的这个镜头让亚伯拉德又狠狠骂了一句“jesus，such a fucking nice shot.” 杰克知道卡尔在撒谎，但杰克并没有拆穿卡尔。 知道自己最终命运的杰克盯着那艘下降的救生船，盯着露丝的眼睛看，仿佛要把爱人的脸永远刻进脑海里。 而露丝抬起头，对上杰克那双深情的眼睛，里面有不舍，有悲伤，有爱恋，唯独没有后悔。 求救的烟花在天空中爆开，照亮了露丝她水润的绿眸，杰克脸上缓缓露出个轻浅的笑意。 救生船已经快到下降到水面了。 露丝不再犹豫，她低下头，冲近在咫尺的底层船舱纵身一跃，跳回了船上。 他们穿越人群，紧紧拥抱在一起，亲吻彼此的脸颊。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下船？” “你跳，我也跳，记得吗？” 苏格兰风笛飘荡婉转，这首贯穿了全片《我心永恒》再次响起，成为压垮观众的最后一根稻草。 电影院里低低的抽泣声此起彼伏，亚伯拉德甚至听到前排传来个抽噎的粗犷男声，“多么相爱的一对啊，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捉弄他们？” 亚伯拉德眼睛痒痒的，他抬手一摸，摸到一手湿润。 两人甜蜜的场面激怒了卡尔，卡尔拔枪要杀了这对狗男女，他们追逐着越跑越远，直到露丝和杰克跑进了半沉的船体中，卡尔才放弃追杀。 只剩最后一艘救生船了。 卡尔贿赂不成，抢过甲板上被丢下的小女孩，借监护人的身份混上了船。 露丝和杰克也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已经太晚了，宽敞的甲板已经有一半没入水中。 泰坦尼克号迎来了沉没的尾声。 这一段太多震撼的细节了。 误杀乘客愧疚到开枪自杀的一副默克多； 拉起小提琴赞颂上帝的交响乐团； 道歉没能造出更坚固的船，把自己关在半沉的宴会厅里的设计师安德鲁； 走进船长室与船共赴死亡的船长； 让所有女仆情妇上船而自己迎接死亡的首富古根海姆； 在狭小的床上紧紧相拥的老夫妻； 三等舱里讲着童话故事哄孩子入眠的母亲； 沉入水底的舞女的油画； 用最擅长的浪漫镜头。 浪漫地描绘残忍。 “嬴，佳。”亚伯拉德一字一顿，头一次清晰念出导演的名字，带着两分恨三分妒五分钦佩，“你拍爽了，我怎么办？” 第143章 尾声 船头翘起，船尾没入水中，所有船舱里的人都被海水带走，失去生还的机会。 杰克和露丝跑向船头，紧紧抓住栏杆避免滑倒。 船倾斜的角度越来越大，不断有人从甲板上滑落，摔进冰冷的水中，绝望渐渐侵染每一个人。 绝望的人们跪在甲板上，拉着神父的手，聆听最后的祷告，死亡吞噬的生命的惨状被神父尽收眼底，他口中的祷词却没有半点磕绊——这是人们最后的寄托了。 露丝也有些绝望了，她看向杰克，眼里是同生共死的坦然，“杰克，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杰克亲吻她的额头，目光透着一种我们一定要活下去的决然。 船头倾斜90度，被已经沉没的船身拉扯着坠入海中。 露丝和杰克紧扣彼此的手，却被海水掀起的巨大漩涡隔开，翻滚数秒后才挣扎着浮出水面。 有人想抢露丝的救生衣，被杰克一拳打退。 两个人牵着手远离人群中心，找到了一块漂浮的门板，让露丝爬了上去。 等到杰克也想爬上去的时候，门板猛烈下沉，最终杰克放弃了爬上门板，只是趴在门板边上，抓着露丝的手安慰她。 很多观众看到这里的时候都在疑惑为什么杰克不另外找一块门板，但实际上在这里有个小情节，是杰克打走了想抢夺门板的人。 杰克不另找求生方式为了保护露丝的安全。 四月的大西洋，海水冰冷彻骨，冻得杰克和露丝眉毛头发上结满了冰霜。 杰克抓着露丝的手，仍在断断续续讲着话，“我打算，写一封措辞严厉的信，投诉这件事。” 露丝已经神智不清了，她太冷了，她撑不下去了。她盯着杰克的眼睛，像是告别，“我爱你，杰克。” 杰克听出了她的意思，眼神一瞬凌厉起来，“不要说这个，不要说再见，不是现在，你会活下去，你会安享晚年，寿终正寝，在温暖的床上合上双眼，而不是在这里。” 露丝气若游丝，“我的身体冻僵了。” 杰克靠近了她，“赢得那张船票，是我这一生中最幸运的事，让我得以认识你，我为此心怀感激。” 如果生命重来，时光倒流，杰克回到泰坦尼克号出发的那一天，他还会选择赢得那张船票吗？ 会的。 即便重来一次，即便结局既定，我也还是想要—— 遇见你，露丝。 杰克把露丝的手握得极紧，“露丝，我要你向我保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么绝望，你不会放弃活下去，我要你向我保证。” “我向你保证。” 杰克虔诚地亲吻了露丝的手指。 另一边，已经划走的几艘救生船上，二副决定回去救人。他将救生船的乘客汇总，腾出一条空船回到泰坦尼克号沉没的地方。 迎接他的话只有满眼冻僵的尸体，在水中漂浮，随着海水的波浪微微晃动的，似乎他们还活着，还在等待救援。 二副高喊着还有人存活吗，却没人回答。 人群边缘，意识不清的露丝盯着天上的星星，低低唱着歌，耳边突然传来二副的呼唤声。 她猛地回神，拍了拍杰克的手，示意有人来救他们了。 可杰克已经无法回答她了。 看着爱人苍白的脸，露丝泪如雨下，她靠在杰克冻僵的手上，决定陪爱人一起留在这冰冷的海上。 在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她对杰克的承诺。 露丝嘶哑着嗓子呼救，可声音太小，没人听见。露丝爬起来，忍痛放开了杰克的手，跳进水里，从一具船员尸体嘴边找到一枚哨子，吹响了它。 她曾经有无数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此时此刻，尖利的哨声响起时，露丝的眼里是无穷无尽的对生命的执着。 露丝获救了。 露丝最终抵达了泰坦尼克号的目的地。 在自由女神像下，淅淅沥沥的雨中，船员来询问露丝的名字，露丝回眸。 “露丝·道森。” 镜头旋转，时间回到现在，回到那艘找到泰坦尼克号残骸的打捞船上。 老年露丝独自来到甲板上，来到宁静的海上，她张开手，露出一条深蓝色的钻石项链。 正是打捞队遍寻不得的海洋之心。 那颗卡尔送出的，杰克画过的，被卡尔收回放进大衣口袋里，又随着卡尔为露丝披上大衣时回到露丝手上的海洋之心。 露丝把它扔进了大西洋里。 这晚，露丝做了个梦，梦里她再次回到了那艘富丽堂皇的船上，回到了她曾和杰克紧紧拥抱的宴会厅里。 一等舱、二等舱、三等舱，所有被阶级隔开的人面带微笑的站在一起。 镜头前推，顺着楼梯往上，那个露丝珍藏在心间的男人，背身靠在栏杆上，听见她的声音，回头微笑，向她伸出了手。 电影院灯光大亮的时候，亚伯拉德恍若隔世。 他已经没有心情看周围的观众是什么表情了，四周传来抽泣声和鼓掌声说明了一切。 就算不看别人，作为奥斯卡终身成就奖的得主，有六十年导演经验的他，又怎么会看不出这部电影的质量如何呢？ 只是不甘心罢了。 不甘心承认《绿蚺2》输了。 不甘心承认他输了。 良久，亚伯拉德站起来，随着情绪低落的观众们一起走出了放映厅。 电影院的走廊上、大厅里全是人，他们或兴奋、或悲伤、或激动地谈论着，手舞足蹈，唾沫横飞。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却没有一个人在谈论他的电影。 亚伯拉德踉跄了一下，跌倒在地。 …… 其实是亚伯拉德去错了影院。 他要是来华国荆州市中心的电影院看电影，一定能听见散场的人群中有人在谈论他的电影。 嬴佳嚼着没吃完的爆米花，“精彩的电影，巨蟒出场时吓了我一跳。原始部落习俗拍得相当有趣，追杀戏刺激不失幽默，最后一幕探险者自以为征服了巨蟒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真正的巨蟒之主盯上的镜头，看得人毛骨悚然。” 周全瞥她一眼，“你没看第一部吧？第二部是还行，但相比于第一部结尾给我们的期待，第二部还是差点意思。” 沈天星戴着口罩，捂的严严实实，声音从口罩中传来，“第一部的水准不如第二部，《绿蚺2》是出彩的续作，票房应该能比第一部高吧。” 周全摸摸下巴，“原本是，但是……” 散场的人群中，相比于其他沉默的观众，这三个人轻快的声音显得过于突出了，引来了身边人的关注。 一个眼睛肿得几乎看不见的女生指着嬴佳，惊喜地提高了声音，“是嬴佳导演吗？” 没做任何伪装嬴佳愣在原地。 在女生惊呼出声的那一秒，嬴佳只感觉电影院门口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身上。 几百，也许几千个人的目光如探照灯一般，几乎要把嬴佳射穿。 嬴佳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一片细小黑影闪过。 有人砸过来一把爆米花。 “嬴佳老贼你还我杰克！” 顿时电影院门口鸡飞狗跳，像一锅烧开的水，尖叫声，哭泣声，叫骂声不绝于耳。半空中各种东西乱飞，爆米花、电影票、卫生纸、荧光棒，不知道是在砸谁。 周全脱下外套罩住两个呆滞的人，猛的一推，“我拦住，你们往那边走，车和保镖都在！” 下一秒，他的t恤一角被扯住，哗啦一声破开个巨大的缺口。 “啊啊啊啊啊啊！” …… 《泰坦尼克号》上映的第一天，各家新闻媒体头条齐刷刷更新。 [爆！因《泰坦尼克号》惹众怒，导演嬴佳惨遭群情激愤的观众殴打泄愤！] 第144章 自取其辱 《泰坦尼克号》上映第一天恰好是周六，正是学生和大部分打工人最闲的时候。 新闻甫一更新，大批网友迅速抵达战场。 @吱吱：[活该！] @谁的古风男友：[自作孽不可活。] @00后五十岁老人：[打轻了，在我们那个年代，这种导演是要被臭鸡蛋砸的。] @小清晖：[这都是嬴佳老贼应得的。] @星宝爱和平：[不管怎么说打人都是不对的，就算是观众也不行，我非常怀疑评论区网友的三观。] @我与嬴佳老贼不共戴天回复@星宝爱和平：[你还没看《泰坦尼克号》吧？] @星宝爱和平回复@我与嬴佳老贼不共戴天：[我只买到了下午场的电影票。] @我与嬴佳老贼不共戴天回复@星宝爱和平：[等你下午看完就知道了。] 下午五点，星宝爱和平准时上线，重新转发了这条新闻。 @星宝爱和平：[打得好！！！！] #嬴佳 活该#的词条自《泰坦尼克号》第一场放映结束后就登顶了各大社交软件热榜第一，连着挂了十几个小时，愣是没有一点热度降低的趋势。 点进去一看，全是看完电影的观众在声讨嬴佳。 @啫啫包：[#嬴佳 活该# 人生的第一部电影很重要，你要是看了《绿蚺》，可能之后就是好莱坞大片的忠实粉丝了；你要是看了《父母的歌》，可能就迷恋上扭曲的东亚亲子关系了；你要是看了《精神病院》，可能成为一个bgblgbgl什么都磕的混血乐子人……要是你一不小心看了《电锯惊魂》，那你往后余生就会一直骂嬴佳。] @潦草小狗：[#嬴佳 活该# 把快乐留给自己，把痛苦留给观众。] @上吊到一半绳子断了：[#嬴佳 活该# 点一首死神来了送给嬴佳：反派死反派死，反派死完女配死，女配死女配死，女配死完男配死，男配死男配死，男配死完女主死，女主死女主死，女主死完男主死，男主死男主死，男主死完导演死。] @你就让让我吧：[#嬴佳 活该# 我的理智：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这一切都是嬴佳的套……我的情感：我撕你爷爷个腿********] [……] 不仅是这一个话题，微博和摇音两大平台的热搜榜上，从第一个往下数到第十八，全是是《泰坦尼克号》的衍生话题。 #杰克 露丝# #我心永恒# #露丝为什么要把海洋之心扔进水里# #嬴佳 杀人犯# #你跳，我也跳# #躁郁症患者卡尔已被魔都精神病院收押# #以我之名 冠你之姓# #一男子哭晕在电影院后被救护车拉走# #周全深夜裸奔# #泰坦尼克号有多大# #关东港口门票价格# …… 1895工作室官方微博下，熟悉的场景又双叒叕一次发生，只不过这次不一样。 还没等工作室运营人员反应过来，最新一条微博，也就是宣布《泰坦尼克号》定档的微博底下生生被骂了一千三百万条，数字还在不断地上涨。 这一盛况到晚上十点达到了顶峰。 微博崩了。 七月，正是华国全境酷暑难耐的日子。白天在家吹空调，晚上才有心情出门的观影主力军终于走进了电影院。 而十点，正是晚场电影散场的时间。 无数群情激愤的观众涌入微博，加入了讨伐嬴佳的大军之中，不出意外地把微博搞崩了。 当晚，微博公司技术部大楼灯火通明，加班加点修复服务器。 而情绪上头的观众们扑向各大平台，像一群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逮谁咬谁。 嬴佳的摇音号迅速沦陷了。 周全的摇音号遭多人举报被官方封号。 盯着官方发来的封号通知，周全对着那一行“因传播淫秽色情画面”抓狂，“我没干过啊我没干过啊！观众把我衣服撕开了又不是我主动脱的！” 没用。 情绪上头的观众们听不进任何解释。 豆瓣高楼拔地而起，电影专组、娱乐专组一夜之间连开十六条高楼。 其中怒斥嬴佳不做人的帖子已成6000加高楼，1万转发，2万收藏。 还被营销号截图挂到小红书推荐。 [和别人对骂的时候可以来这里学一学话术，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网友骂不到的。] …… 整个互联网，除了嬴佳和《泰坦尼克号》，再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此等恐怖盛况，惊爆所有业内人士的眼球。 荧幕里，泰坦尼克号被了冰山撞沉。 荧幕外，《泰坦尼克号》撞沉了整个电影圈。 可怕。 太可怕了。 《亲爱的我很想你》的导演盯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累计票房计数，抽烟的手微微颤抖，“嘶……还好……还好我跑得快……” 巨轮之下，他就是一只小虾米。 都不用《泰坦尼克号》主动碾压，它行驶过程随便掀起的一点波浪都能把《亲爱的我很想你》拍死在沙滩上。 身边的中年人拍了拍导演的肩膀，深表认同，“还好你跑的快。” 导演突发奇想，问到，“小舅，你说要是我真跟《泰坦尼克号》撞上，你会给我多少排片？” 《亲爱的我很想你》的导演也是个有关系的人，国内最大的院线掌门人是他的亲舅舅，在给他的电影排片上一向大方。 就算他的电影不幸撞上名导大片，舅舅也会专门留一部分排片给他。 然而这次，听见他的问题，舅舅转过脸来，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只写着四个字。 自取其辱。 导演深深吸了一口烟，假装自己从没问过这个问题。 与此同时，《猪猪天下》的导演和制片人正坐在燕京街头撸串，时不时还举起酒杯碰一下。 喝的是啤酒，咽下去的是忧愁。 导演眉毛拧成疙瘩，“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制片人挠挠没剩几根毛的头，“怎么办，撤档啊。” “上映了再扯，那叫逃档吧。”导演垂死挣扎，“两部电影的受众不同，不会影响的吧……” 制片人叹一口气，“小邓，听哥一句劝，现在不是嬴佳吃肉我们喝汤的时候了，《泰坦尼克号》这质量，这声势，那是蛟龙进浅滩，翻个身，你我就被压死了。” 导演沉默，猛灌一口酒，“撤，今晚就撤，被嘲就嘲吧，我认了。” 制片人和他碰了碰杯子，“小邓，别难过，至少我们还能跑，有的人，想跑都跑不了。” 他抬头，目光锁定在街边一幅巨大的广告牌上。 一天前，那里是《绿蚺2》的宣传海报。 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艘巨轮。 第145章 恐怖的数字 声量，直接又露骨地反映在票房上。 《泰坦尼克号》华国国内首日票房，6.2亿。 《绿蚺2》华国国内首日票房，4亿。 《猪猪天下》华国国首日票房，160万。 《泰坦尼克号》和《绿蚺2》之间的差距也就137个《猪猪天下》吧。 别看两部电影的首日票房相差不多，似乎《绿蚺2》并未输得太惨，可真实情况只有影院内部人员才知道。 两部电影的票房走势可谓是天差地别。 正式上映前，《绿蚺2》预售票房5亿，是《泰坦尼克号》的三倍。 首映当日的前八个小时，两部电影的成绩基本差不多，都稳定在1.3-1.6个亿之间，《绿蚺2》还略高一些。 而第二个八小时里，《泰坦尼克号》的票房成指数式井喷，3.5的成绩，瞬间就反超了《绿蚺2》的3.1亿。 最后八小时，《泰坦尼克号》已经压着《绿蚺2》打了，累计票房八小时涨了2.7亿，而《绿蚺2》仅仅上涨了9千万。 按照这个趋势，不难想象第二日、第三日的票房。 别看网络上对嬴佳的讨伐声势浩大，但观众们似乎把导演本人的恶趣味和电影本身区分得很清楚。 骂归骂，不影响二刷三刷。 不然为什么第二天放出的电影票瞬间就卖空了。 甚至连第一排的死亡角度都有人要。 还有不知道哪家小媒体爆出个故事：有位观众买到的位置正前方恰好有根横梁，挡住了观众的视线，他干脆就站了3小时，看完了整场电影。 网友锐评：好身板，往那一站就是兵。 即便如此，还有相当多买不到票的上班族轮番给电影院投诉。 明天是周末的最后一天，如果还买不到电影票，除非在工作日晚上顶着拒绝加班的压力出来看电影，否则上班族们就等到下个周末了。 等到那时再看，早就被人剧透完了。 投诉电话都快被观众打爆了，影院方只好紧急加场，又放出一部分电影票来安抚观众。 加的场从哪里来？ 自然是改其他电影的放映场次。 于是，《绿蚺2》的排片率一降再降，在热门点的地区，竟然只剩下可怜兮兮的23%。 虽然看起来也很高，至少能倍杀一般的小制作电影了。 但大家别忘了，暑期档现在只剩两部影片了。 而且，据业内专业人士的预测，《绿蚺2》还有下降的空间。 就这样，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泰坦尼克号》第二日的票房成绩也出来了。 8个亿！ 平地一声雷！ 炸翻了整个影视圈！ 两天14个亿？ 什么概念？ 很多导演一辈子拍的电影加起来，票房都没有人家一部电影两天的票房多。 “疯了，都疯了。”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这是要给电影票房排行榜洗牌啊？” “嬴佳，嬴佳，嬴佳……” “她才27岁。” 这一刻，什么年少气盛，什么伤仲永，什么昙花一现统统被抛在脑后，影视圈所有的商业片从业人士都认定了一个早就存在事实。 未来几十年，他们将永远活在嬴佳的阴影里。 逃不开，躲不掉。 只有跪下唱征服。 当晚，《猪猪天下》官方更新了一条微博。 @猪猪天下官方微博：[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因《猪猪天下》出品方在档期选择上出现重大失误，辜负了导演、演员和诸位工作人员的心血，特宣布退出暑期档，延后到8月15日上映。 在此，我们向各位观众朋友致以最真切的歉意，我们8月再见。 2054年7月2日。] 发完这条微博，导演崩溃地丢下手机，又灌下一瓶啤酒，他都不敢想网友会怎么嘲讽他。 他不敢面对这一切。 早知道不如早跑了，还奢望什么受众不同不影响。 而且他定的延后上映日期差不多是《泰坦尼克号》的下映日期，又直白地在撤档函里写了原因，简直就把“我怕了嬴佳”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不被骂才怪。 一瓶啤酒喝完，导演心如死灰拿起了手机，准备迎接网友的审判。 打开评论区，最高赞评论来自于他的同行。 @亲爱的我很想你官方微博：[（摸摸头）（摸摸头）（摸摸头）] @平官方微博：[（抱抱）（抱抱）（抱抱）] @我们相遇那一天官方微博：[（递纸巾）（递纸巾）（递纸巾）] 导演无语了几分，硬着头皮向下滑，终于滑到几条路人的评论。 @桃嘿嘿爱你：[哎，可以理解，别难过，你们这一系列动画电影的质量我们心里都清楚，8月再见。] @心智不明：[碰到《泰坦尼克号》，神仙来也救不了，你放心的撤吧。] @嘟嘟：[你走吧，毕竟那可是嬴佳。] @三只熊：[拜那佳+.] 导演鼻子一酸。 苍天有眼啊！ …… 被无数网友、业内人士翻来覆去念叨的嬴佳正在干什么呢？ 正开心地欣赏1895工作室的评论区呢。 “哈哈哈哈，现在的网友真是妙语连珠啊。”嬴佳一边看一边笑，把手机递给周全，“你看。” @三人行必无我名：[嬴佳同志，因你在过去四年间肆无忌惮拍摄悲剧影片击穿观众心防，屡教不改，顽固不化，十恶不赦，已造成200名角色死亡，1000万观众重伤，2000万观众轻伤，现经伤心观众收留局批准，正式逮捕你，不得反抗！] 周全目光幽怨，“骂你就轻飘飘的，骂我就动真格的，凭什么？” 嬴佳打哈哈，“哎呀这个，账号是系统判定的嘛，谢思青后面帮你解封了。” 周全咬牙切齿，“那天粉丝把我衣服撕了的事你怎么不说。” 嬴佳尴尬一秒，“好吧，是我粉丝的问题，我代他们向你赔罪。” 她站起来，在办公桌上找了一圈，找出个文件夹递给周全。 周全不明所以地接过来，翻开。 是一份合同。 《黄金甲版权买卖合同》。 第146章 未来 《泰坦尼克号》正式上映之日，系统便提醒嬴佳抽取新的电影。 【恭喜宿主成功完成电影《泰坦尼克号》的拍摄并使《泰坦尼克号》成功上映。】 【《泰坦尼克号》累计票房计算中…… 】 【蓝星2054年7月1日，百亿票房任务总累计票房54.5亿，任务进度54.5%。】 盯着系统给出的数字，嬴佳长出一口气，“终于快结束了。” 54.5亿，距离100亿的目标只差45.5亿。 这未完成的票房，嬴佳有信心通过一部《泰坦尼克号》补足。 系统显然也很有信心【提前恭喜宿主达成目标。】 “系统，等《泰坦尼克号》下映再提醒我新电影的事。”嬴佳说，她心情相当不错，“目标完成的时候，你会有什么变化呢？” 【系统也不知道。】 嬴佳瘫倒在床上，“真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100亿的小目标了。” 【宿主抽到《泰坦尼克号》时就已经预料到了吧。】 嬴佳笑而不语。 她的思绪飘荡到很远的地方。 百亿票房的目标，看似容易，实际极其考验运气，要不是连着抽到几部评价不错商业电影，不知道到多少年才能完成。 第四部电影就抽到史诗级吸金的电影《泰坦尼克号》，也最大程度上加快了任务的进度。 否则嬴佳至少还需要再抽两部电影才能达成目标，而且必须要抽到成绩不错的商业片才可以。 不过，一切已发生的皆有利于她。 目标达成以前，系统靠累计票房兑换的能量维持她的生命。 而现在目标即将达成，嬴佳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束缚也将烟消云散。 那以后干什么呢？ 按照嬴佳原本的性格，自然是开心享受生活，全世界各地旅游，偶尔玩累了就拍电影放松，在大众面前刷刷存在感。 但是，在影视行业混了四年，电影给她创造的连接越来越多。 朋友、粉丝、观众，还有公司的下属，事业上的合作伙伴，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抛下？ 未来可以做的事很多，一件一件来。 嬴佳床上坐起来，拨通电话。 “凌丽，联系菠萝tv，我要买《黄金甲》的版权和改编权。” …… 时间回到当下，周全翻开《黄金甲版权买卖合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在五年之内启动改编工作并开始拍摄，留出20%的投资额度给菠萝tv。”嬴佳说，“除此之外，一切演员、剧本、拍摄由你全权负责。”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周全的表情有些微妙，有些错愕，有些期待，又有几分不可察觉的恐惧，“你下一部电影不准备让我参与了？” 尽管他的语气故作轻松，嬴佳还是听出了一丝迷茫。 嬴佳调侃道，“总不能给我当一辈子副导演吧，裴问心都开始自己执导纪录片了。” 裴问心为《泰坦尼克号》拍摄的纪录片总共一小时三四分钟，即将作为网络大电影线上播放，广告赞助都拉到四个了。 周全的手不住在合同上摩挲着，“就是有点惊讶。” “行了，”嬴佳拍拍他，“我下一部电影的副导演要竞争上岗，你还不一定选得上呢。” 周全：“……” “《黄金甲》的原始剧本你还留着吧，”嬴佳笑，“这次可别又打磨十年然后被别人毁了。” 周全果断反驳，“那不可能。” 脱口而出的话，周全自己都愣了。 刚被踢出《黄金甲》剧组的时候，他终日耿耿于怀，抱着原始剧本翻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铭记在心。 后来随着嬴佳一起拍电影，工作忙碌，没时间想有的没的，但那本《黄金甲》的剧本一直好好的放在他办公桌的保险柜里。 偶尔周全有新的灵感了，也会再次拿出来看看，加一些笔记和修改。 被嬴佳剧组培养出做拍摄指南的习惯后，周全还抽空给《黄金甲》写了几本，分镜头脚本也画得更为详细了。 他从没忘记过这部电影。 只是也不愿意主动提起。 但是现在，《黄金甲》的版权兜兜转转，被嬴佳买回来送到了他的手边。 就像四年前，嬴佳把《电锯惊魂》的剧本递到他眼前一样。 那一次，嬴佳邀带着他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这一次，嬴佳推着他走进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想说的话有很多，都堵在喉咙里，半句也透不出来。 最终，周全只是看向嬴佳，轻轻道：“谢谢。” 嬴佳摆了摆手，“朋友之间讲这些。” …… 次日早晨，嬴佳久违地来到卢米埃尔影业的办公大楼——因扩大场地的需要，现已搬往市中心的另一栋大楼。 在1895工作室专注于为嬴佳解决个人事务的同时，卢米埃尔影业并没有停止发展的脚步，依托影视剧版权代理和周边贩售逐渐壮大，并在一年多以前设置了演绎部，试图往自制影视剧发展。 但相比于红红火火的周边事业，卢米埃尔影业的影视制作板块的发展却不太顺利。 嬴佳此行，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面对厚厚一本改制计划书，凌丽表情迷茫，“改制方向，影视工业体系和艺术板块？” 所谓影视工业体系，是仿照地球好莱坞的电影工业化制作的，通过专业分工或标准化流程将电影变成商业产品的流程化作业。 重点在系列电影和套路化巨作上。 简单来说，这类大片包括以下几个特点：改编自漫画、童话、小说，以少男少女为主角，剧情大多为少年历经艰险成长，有性格鲜明的配角、忠贞不渝的爱情、冲突场面和圆满结局。 例如《爱丽丝梦游仙境》《哈利波特》《蜘蛛侠》等，全是符合此类工业化电影流程的电影。 蓝星没有这些，但也有不少的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和动画作品。 卢米埃尔影业建立影视工业体系的第一步，就是从改编这些作品开始。 工程化流程出品的电影，虽不能确保每部电影都具有艺术和商业的双重属性，但保证每部电影的质量都在及格线以上，有盈利空间即可。 至于艺术板块，主要是针对优秀电影剧本而设的，主要目的是赚口碑，尽力不赔本就行。 总的来说，是一份针对现在的卢米埃尔影业来说机器具有可实施性的操作计划。 听完嬴佳的解释，凌丽了然，“嬴导，可是这些专业化词汇和具体的界限如何，我们影视制作部恐怕无法迅速理解。” “我知道。”嬴佳早有准备，“改制计划下发影视制作部和演绎部全员，三日时间熟悉，三日后一直到《泰坦尼克号》下映，我会一直待在公司帮助你们熟悉这些标准。” 凌丽面露惊喜，“好的。” “另外，把公司收到的所有剧本，市面上可以找到的各国优秀儿童文学译本全部发到我邮箱，我要用他们作为案例讲解。” 带着整个地球的知识，嬴佳开启了蓝星的影视工业化第一步。 而此时，互联网上对《泰坦尼克号》的讨论进入到了新的阶段。 争论。 第147章 报道与争论 观众对影视作品的反应可总结为四个阶段： 1、愤怒期：拒不接受结局，声讨导演编剧等制作人员。 2、争论期：逐渐接受既定结局，开始讨论结局的合理性及艺术性，进一步延伸到整部作品，并在网络上进行大量的输出。 3、团结期：因对作品的过度喜爱，患上对作品数据的焦虑，团结一致为作品刷播放量、写好评、打高分、冲周边销售额。 4、戒断期：影视剧播放进入尾声，进入情绪反复状态，一边恐惧未来失去情绪依托的惨状而决定断舍离，一边又克制不住寻求情绪以来而重复刷影视剧。 5、盼望期：蜂拥而至到导演、制作人的微博下问新的电影电视剧是什么题材什么类型什么时候上映。 ——该理论来源于thewinne论坛，权威性不明，切勿轻信。 咳咳。 总之，网络上对于《泰坦尼克号》结局的愤怒持续三天后，终于进入了第二个阶段——争论期。 [理讨杰克在什么情况下能活下去： 露丝身高1.7m，根据（剧照：露丝躺在甲板上.jpg）推测木板长2m，宽1m，根据（剧照：露丝趴在甲板上.jpg）成年女性手腕宽度推测，模板露出海面部分是2.5厘米. 海水的密度是1.03x10^3 kg\/m3，仍能承载斤数=浮力=海水密度*重力加速度*排开液体体积=1030x2x1x0.025=51.5kg。所以，浮板还能再承受约103斤的物体。 露丝身材丰腴，体重推测130斤，杰克比露丝高大半个头，身材运城，体重推测140斤。两人一人减20斤，杰克就可以活下去。] [电影的主题定为爱的时候，杰克的结局已经注定。 崇高的爱离不开付出和牺牲，所以当杰克和露丝的爱被打上超凡脱俗的标签时，杰克注定为爱牺牲，成全露丝的成长。] [楼上两位大佬深刻诠释了理科生和文科生的思维差别。] [全片最震撼我的一幕是老年露丝沉沉睡去时床头的那张照片——露丝岔开腿骑马了！ 了解维多利亚时期英国的人都知道，那时候女性骑马双腿都是放在同一边的，由此导致了无数女性在马术事故中丧命。但到美国生活的露丝，她和影片中塑造的性格一样，不服从于已制定好狗屁规则，她想要她做到！ 而且往深去想，露丝到美国后没有任何依靠，一切从零开始，甚至她此前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族小姐。即便如此，她还是靠自己的双手在美国活了下来，并且活得相当精彩，我太佩服她了。] [露丝带着消防斧，从淹满水的船舱走廊去找杰克那一段，她健壮的手臂吊在天花板上，肌肉绷起脂肪饱满……哇，首先我不是女同但姐姐真的好漂亮，其次我不是女同……] [没人觉得露丝很婊吗？一边吊着卡尔一边跟杰克勾勾搭搭，水性杨花。] [卡尔的爱热烈又真挚：杰克和露丝在三等舱享受派对的时候，卡尔在露丝的房间里等着她来解释，却只等到第二天露丝若无其事的喝茶。 那一刻，心中浓厚的爱和妒迸发，但卡尔还是舍不得碰露丝，将一腔怒火宣泄在桌子上。那时的他和所有陷入爱情中的年轻人一样可怜又可悲。 晚上拿出海洋之心向露丝道歉的时候更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等待着露丝宠幸，可惜露丝不知道珍惜。] [已查楼上主页，从你赞同“两个相亲的陌生人能在不熟的情况下结婚做爱生孩子”以及“一个月给我十万我能伺候小三坐月子”可以看出，你完全不在乎另一半的灵魂和自己的尊严。 这不是电影的问题，是价值观不同的问题。] [被这段感动到可以温习一下“爱能止痛”经典语录，（摇音某被家暴的博主回复网友评论）。] [露丝和杰克的爱情美好只是因为短暂而已，如果两个人都活下来了，两个人绝对是贫贱夫妻百事哀，到时候露丝估计会后悔自己没有嫁给卡尔。] [我的天，杰克和露丝坚强、乐观，敢想敢干的性格，在当时遍地是黄金的美国不得混成世界首富啊！倒是你心心念念的卡尔，电影里都说了，因为承受不了经济危机的打击自杀了。] [不是，没人讨论导演的才华吗，海难那场戏的运镜，我心永恒那首歌的曲调，妥妥的奥斯卡音乐奖和奥斯卡摄影奖得住啊。 我来影评区是看你们吹彩虹屁的，结果你们在这儿吵什么家长里短爱恨情仇，能不能去豆瓣生活组啊。] [回楼上，因为生活组禁止讨论影视剧。] [美羊羊和小美美都能被网友打成绿茶审判，你们指望他们懂什么泰坦尼克号。] [家人们，快，1895工作室发泰坦尼克号全体乘客背景故事设定集了，我刚看完布朗女士辉煌的一生，眼睛尿尿了……] [两千两百个人物故事，压缩包都几个g，我的妈呀，嬴佳活该你赚钱。] [给嬴佳跪了……] [给嬴佳跪了……] [给嬴佳跪了……] 吵了不知道多久，随着1895工作室放出电影幕后制作的设定，震撼全体观众的同时，强行推着观众进入了第三阶段。 团结期。 本就恐怖的票房数字，再次向更恐怖的数字飞奔而去。 十五亿。 二十亿。 二十五亿。 三十亿。 数字还在攀升！ 至于《绿蚺2》，在片方努力挣扎了两星期后，彻底没了声音，票房定格在十六亿再也没动过。 这样疯狂的场景，同样发生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泰晤士报（英）：[《泰坦尼克号》：蓝星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法复制，无法超越的爱情史诗。] 明镜周刊（德）：[关东港口的泰坦尼克号，堪称东方耶路撒冷，是每一个《泰坦尼克号》影迷的朝圣之地。] 人物（美）：[华国导演“赢家”的新名字——“吞金巨兽”。] 第148章 吞金巨兽 自《泰坦尼克号》全球上映以来，就没从新闻头条上下去过。 几大权威网站上，烂番茄新鲜度一开始就达到了惊人的98%，爆米花指数更是从未有过的100% ，随着后来的点评人数逐渐增多，这才慢慢降了下去。 即便这样，靠着89%的新鲜度，92%的爆米花指数，《泰坦尼克号》也力压一众电影，进入了电影top10，商业电影top1的行列。 大众层面，根据imdb网站的数据统计，共有3429万人参与点评《泰坦尼克号》，评分高达9.2分。而在专业性较高的metacritic网站里，影评人对《泰坦尼克号》也不吝啬好评，给出了86的高分。 零星的批评声音，也大多是针对影片时长，以及导演为影片商业性妥协等等。 这些声音并未影响《泰坦尼克号》本身的价值。 迪士尼的高层会议上，充斥着欢乐的气氛。 “圣母玛利亚啊，七亿美金。”阿尔瓦笑得眼睛只剩下两条细缝，脸颊上一层又一层褶子堆叠起来，“这才上映八天，哈哈哈哈哈。” 会议室里的其他高层同样合不拢嘴，“按这个趋势，下映成绩保守估计都得有18亿美金上下了。” “《绿蚺》的票房才12亿美金吧，哈哈哈哈，这个全球最高票房电影的宝座换人坐了。” “以后几十年，乃至几百年，当电影爱好者点开《泰坦尼克号》，都会看见我们迪士尼的logo。” 坐在会议桌最上首的迪士尼首席执行官奥德菲斯抬手按了按，止住办公室的喧哗，“把嬴佳的合作等级再往上提一提，给s级待遇，所有剧本所有资源优先供给。” 这话一出，阿尔瓦都愣了半晌，“奥德，是不是太草率了，仅凭一部电影就给最高合作等级？” 迪士尼的几千位合作导演名单，a级的才16个，s级的才2个，都是至少为迪士尼拍摄过10部以上高额回报电影的导演。 s级的那两个甚至都拿完1轮欧三和奥斯卡。 “抛开《泰坦尼克号》对股票和声誉的利好，单看票房，2亿美金的成本，18亿美金的预估票房。”面对积极促成投资的阿尔瓦，奥斯菲斯的语气温和，“你算算，她给我们赚了多少？” 每提到票房，阿尔瓦就忍不住傻乐，整个会议室都充满了他“桀桀桀桀”的魔性笑声。 奥德菲斯扔出手中的报纸，标题上“吞金巨兽”几个标黑加粗的英文单词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吞金巨兽？这名字取得不合适，得叫印钞机才行。” “奥德，你错了，印钞票都没有这么快的。” 会议室再一次充满了欢乐的气息。 …… 欢乐的不止是迪士尼，还有塞西娅和丹尼尔的经纪公司。 《泰坦尼克号》爆火，直观反映在男女主的人气上。 电影上映前，塞西娅是个十八线都算不上的小演员，每日的行程就是到各大剧组蹭镜头，期望能得到个好角色。 电影上映后，塞西娅的片约如雪花般纷至沓来，就连她想都不敢想的剧本，都被导演亲自递到了她的手上。 塞西娅带着海洋之心躺在沙发上那一幕惊艳了全球观众，无数高奢珠宝慕名而来，只希望自家的产品能被这位新晋的国民女神佩戴几秒钟。 而本片的另一位主角丹尼尔得到的加成更加恐怖——这是所有爱情影视剧的必然，男演员总比女演员更容易飞升，所谓的代爆生就是这个道理。 丹尼尔的ins粉丝涨了两千多万，随手拍条花花草草都有近百万点赞，代言更是接到手软，经纪人的手机都得连着充电线使用，一不小心就被广告商打到没电关机。 丹尼尔的巨幅广告牌随处可见，粉丝一抬头就是他那张阳光明媚的帅脸。 演员火了，自然有人考古。 @yukikiki：[刷完了塞西娅和丹尼尔所有物料，我只有一个问题，和《泰坦尼克号》里的是一个人吗？] 下面的回复也很真实。 [不是。] [塞西娅像做了换头术，丹尼尔像花了二十万做医美。] [我是winnerfan，从电锯惊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在winner电影里的演员往往比平时好看一百倍。] [无人在意以前，只知道现在塞西娅和丹尼尔已经飞升，前途无量，从此无限。] [2054年最有价值男女演员，谁敢与之争锋？] [……] 男女主的火爆，引发了一个新的谜团。 thewinner网站，粉丝交流区冒出来个新的帖子。 [李涛：嬴佳的捧人能力到底有多强？] 2楼：李涛？论坛发言禁用真名。 6楼：这还用讨？《电锯惊魂》一出，陈默飞升，一年进了三个电视剧组，还都是大公司大制作；《功夫》一出，喜剧届洗牌，荒诞无厘头电影一部接着一部，杜嘉年根本不愁戏拍，才过去三年，都快混成喜剧界一哥了；《华国合伙人》当时黄泽秀在大陆风评不好，一部电影直接飞升国民老公……就是捧女演员上差了点。 14楼：搞笑呢？嬴佳电影粉吧？别把电视剧开除出嬴佳业绩好吗？《黑暗荣耀》《甄嬛传》《开端》《来自星星的你》《鬼怪》《仙剑奇侠传三》那几部简直奠定了现在内娱大花格局好吗？你看看现在活跃的五大顶流花，哪个不是嬴佳剧里出来的？ 16楼：齐晚言当时都电视剧毒药了，一部《来自星星的你》爆成全亚洲最知名女演员，这还叫不会捧女演员？ 41楼：说实话，嬴佳捧得人都飞升了，只有沈天星差一点，这几年没什么水花。 42楼：资源咖，强捧遭天谴，这不是后面嬴佳也懒得捧了吗。 56楼：别歪楼，在讨嬴佳的捧人能力，歪到哪里去了？ 123楼：这个问题压根儿就没有讨的必要，等着看业内人士的反应就知道了。 …… 业内人士作何反应？ 从卢米埃尔影业所在地，嬴佳大本营，荆州市的盛况可见一斑。 两个苦兮兮的工作人员蹲在街头打印店里，等着一本本剧本被装订成册。 油墨和白纸混合的气味中，两人小声聊着天。 “听说了吗，最近圈里流传的那个说法？” “什么？” “嬴导拍电影，打一成语。” “啊？什么成语？” “荆州纸贵！” 第149章 隐忧 古有洛阳纸贵，今有荆州纸贵。 晋代左思所作的《三都赋》，行文厚重，辞藻华丽，一经发表便风靡洛阳，人人争相传阅抄写。由于誊抄的人太多，洛阳纸店的纸张供不应求，价格大涨。 是为洛阳纸贵。 50年代嬴佳拍摄《泰坦尼克号》，票房奇高，男女主演一炮而红，全球知名，圈内人人羡慕嫉妒，纷纷带着剧本和演员简历上门自荐，只期望嬴佳能够垂青。 由于嬴佳只看纸质文件，荆州打印店一时之间有无数圈内人士蜂拥而至，打印机日夜连轴转，a4打印纸消耗量大大增加，一时之间供不应求，价格大涨。 是为荆州纸贵。 尤其是《泰坦尼克号》临近下映，华国国内累计票房定格在61亿人民币，全球累计票房定格在23.42亿美金的时候。 荆州的纸更贵了。 嬴佳坐镇卢米埃尔影视创作部的这一个月以来，公司的门口的大理石地砖都被踏破了几块。 错过《泰坦尼克号》投资的一众投资人肠子都悔青了。 众投资人酩酊大醉三天，痛定思痛，决定无论以后嬴佳搞什么异想天开的操作，都要无脑跟投，绝不犹豫！ 可以说，现在的嬴佳只要放出一点要拍电影的消息，那就是—— 演员随便挑，投资随便收，题材随便定，上映时间随便选。 反正别人是不敢抢的。 最近春风得意的谢思青谢总就经常打电话骚扰嬴佳，“佳姐，新电影什么时候上线啊，有定数了吗？” 谢思青自投了七千万以来，虽然嘴上说着相信嬴佳，但心里可谓是提心吊胆，恨不得住在《泰坦尼克号》拍摄现场，盯到电影的每一个细节至臻完美。 现在结局既定，分成在即，谢思青终于抖起来了，行为处事比嬴佳本人还狂。 有小道消息说，谢思青已经跟摇音谈好了，明年出去单干，跟摇音深度合作搞什么免费文字网站，相互引流扩大商业版图什么的。 消息真假不好说，嬴佳只知道谢思青最近挺忙的，经常见不到人，“我下一部电影还没影子呢，你就来问上映时间了？” “主要老有人烦我，天天问你新电影的事，”谢思青笑得爽朗，“一部《泰坦尼克号》把他们的胆子都吓破了，已经拍完的紧赶慢赶接档，还没开始拍的提心吊胆生怕跟你的新电影撞上，可不得打听吗。” 这事嬴佳也听说过。 还是从叶明睿那里吃的瓜。 说业内推算，按照嬴佳拍电影的速度，下一部电影的上映时间很可能在五一档。 然后所有即将拍完和已经拍完的片子（商业片）都跟疯了一样做后期拿龙标，定档时间全挤在下半年的几个档期，生怕和嬴佳撞上，步了《绿蚺2》的后尘。 有可能撞上五一档的那几部刚备案的电影，制片人和导演着急得嘴上起了一串燎泡，求爷爷告奶奶地打听嬴佳下一部电影的上映时间。 嬴佳无奈笑笑，“让他们不用担心，我下一部……”嬴佳停顿了几秒，还是透出点风声，“应该不是商业片。” 谢思青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好嘛，那我提前预祝嬴导拿奖拿到手软。” …… 8月上旬，《泰坦尼克号》和《绿蚺2》同时下映。 《泰坦尼克号》最终收官票房为24.36亿美金。 《绿蚺2》最终收官票房为4亿美金。 在《泰坦尼克号》上映一个月，该重复刷的都刷完以后，《绿蚺2》才得到了点喘息的余地，票房又有了些起色，但和预期的相比……不提也罢。 当事人亚伯拉德仿佛老了二十岁，再也不见往日的雄心壮志。 有好事媒体采访时还问道，“巴兹导演，您此前曾痛批嬴佳导演对美国存在偏见；而如今嬴佳导演在《泰坦尼克号》中将工业革命时的美国描绘为希望之地，您怎么看？您还认为嬴佳导演对美国存在偏见吗？” 亚伯拉德嘴唇抖动，良久才憋出一句，“即便如今转变看法，也不代表我之前的看法是错误的。” 该视频发到网上，一条评论被赞到了最前排。 @saniya：[who cares？] …… 全网无人在意失败者的看法，吹成功者的裙角都来不及呢。 [恭喜嬴佳进入百亿票房俱乐部！！！！] [恭喜嬴佳登顶全球影史电影票房排行榜第一名！！！！] [恭喜嬴佳成为央视钦点商业片第一导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恭喜嬴佳登上时代周刊封面！！！！] [恭喜嬴佳粉丝论坛注册人数破亿！！！！] [恭喜嬴佳……] 一群群人在粉丝交流板块聊得不亦乐乎，有狂吹的（夸嬴佳），有痛打落水狗（骂黑子），有点菜的（要求下一部电影），有做白日梦（一年24部剧），还有岁月史书的…… @爱会雨停：[之前我在c站问嬴导在圈内是什么地位，有个叫茶蛋的网友跟我说圈内人看不上嬴导，只有资本觉得她能赚钱。 4年来，我从未忘记这件事，现在我想问问@茶蛋，今？夕？是？何？年？] 28楼：好可怕的嬴佳粉丝…… 69楼：好可怕的嬴佳粉丝…… 172楼：好可怕的嬴佳粉丝……哦，我也是嬴佳粉丝啊，那没事了。 246楼：真圈内人，给大家讲实话，现在嬴佳的咖位，足够在圈内横着走，商业片领域哈！资本，演员，幕后工作人员全求着进她剧组的那种。只待拿几个国际电影奖项，嬴佳就彻底能够圈内横着走了，毕竟《泰坦尼克号》的艺术性有目共睹哈～ 248楼：那稳了，嬴佳必拿奖。 373楼：那稳了，嬴佳必拿奖。 496楼：那稳了，嬴佳必拿奖。 606楼：不是，你们怎么都这么自信，就我一个人担心吗？毕竟大家都知道，奥斯卡歧视高票房影片和外国片…… 609楼：有嬴佳你怕个毛啊？ 712楼：支持嬴佳干碎奥斯卡！ 789楼：支持嬴佳干碎奥斯卡！ 823楼：支持嬴佳干碎奥斯卡！ 嗯，粉随正主。 之前是正主明着狂，粉丝暗着狂。 现在是正主暗着狂，粉丝明着狂。 第150章 风波 【正在统计票房……】 【《电锯惊魂》累计票房16亿，《功夫》累计票房23亿，《华国合伙人》累计票房19亿，《泰坦尼克号》累计票房169亿。】 【恭喜宿主完成百亿票房任务，成功解锁百亿电影系统完全版。】 【系统升级中……】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嬴佳自己，看着跟在《泰坦尼克号》后的数字都有些咂舌。 什么百亿票房任务，说的那么难，其实就是靠运气吧，早点抽出《泰坦尼克号》，什么都解决了。 嬴佳摇了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想法。 就算早点抽出这部电影，她估计也拍不出来。 嬴佳能感觉到，现在的她和刚来蓝星的她相比，无论是专业能力还是沟通能力都有了质的飞跃。 如果没有此前作品的积累，她也不可能承担巨额投资，更不可能积累足够的名气吸引迪士尼投资，获得和亚伯拉德同台竞技的资格。 抽到《泰坦尼克号》的时间，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泰坦尼克号》让嬴佳完成了系统任务，嬴佳也没有辜负这部电影，把它完美地呈现在蓝星的观众眼前。 【系统升级完成。】 【请宿主选择下一部电影。】 “‘选择’？”嬴佳注意到系统用词的变化，“不是‘抽取’了？” 【系统片库内100万部电影，除去宿主拍摄完毕的4部，已全部对宿主开放，请宿主选择下一部电影。】 系统的光屏陡然出现，放大，悬停在嬴佳面前。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地全是飘动的蓝色小字，随着嬴佳的目光所致缓缓滚动变化着。 0000001号：我全家都是小偷。 0000002号：土豆之神邀请你成为祂的信徒。 0000003号：爱情的旧唱片播放完毕，迎来爱情终结之时。 0000004号：大雾四起，我在无人处爱你。 …… 号：marsiemanym。 嬴佳：…… 说的那么好听，什么100万部任凭选择，实际上跟以前有什么差别啊，还不是靠抽！ 哦，有差别。 以前是4选1，现在是100万选1。 考验嬴佳是不是真欧皇的时候到了。 嬴佳深吸一口气，“选择完毕之后呢？和以前一样吗？一部上映后才能选择下一部？” 系统说话终于有了点底气【宿主，一部电影拍摄完毕后即可选择下一部哦，不用等到上映啦～】 嬴佳：“升级就升了两个新功能，还给你得意上了？” 系统缄默不语。 嬴佳翻了翻光屏，脑袋越看越疼。 这都是什么啊！ 全家都是小偷——《神偷奶爸》还是《小偷家族》？能对应上的电影太多了吧。 土豆之神——听起来像是什么南美洲作物传到全球解决饥荒的种地宣传片。 爱情旧唱片——范围更大了，音乐和爱情，这是60%以上的爱情片都能出现的元素啊。 至于最后那一串乱码，嬴佳都懒得说。 十分钟后，嬴佳从一堆蓝字中抬起来，“系统，能申请给我开个挂吗？” 【系统并无此项功能。】 嬴佳暂时性放弃，跟人工智障没什么好说的。 “别管了，玩一下智能手机。” 嬴佳躺下，摸出手机。 先去工作室账号下欣赏了一会粉丝的妙语连珠，然后又点进the winner论坛巡查一遍影迷对新电影的期待，最后又溜达到某瓣吃起了瓜。 [今年已经过了六分之五了，还是一部好剧都没有，接winner回归电视剧圈。] [内娱每队预制菜cp的路线都一模一样，我恨工业糖精。] [大锤爆料某男顶夜会八人，轮到谁家哥哥塌房了？] 刷着刷着，一个贴子引起了嬴佳的注意。 [《云川》殉了，导演正在微博发疯，速看。] 对这部电影，嬴佳有点印象，当时她拍摄《泰坦尼克号》的时候，沈天星来探班时曾提到过她在《云川》剧组试镜女主角。 嬴佳点进了帖子。 1楼：《云川》导演有点倒霉在身上的，女主带资进组，进组后一直频繁修改剧本，改了小半年还不满意，现在直接撤资罢演了，还把组里两个女配一起带走了。 2楼：我靠？好劲爆，怪不得导演发疯呢？ 3楼：不愧是star，娱乐圈是她家，想干啥就干啥。 …… 嬴佳皱了皱眉，除了探班那次，沈天星再也没提过《云川》的事，嬴佳还以为她没选上呢。 现在一看，她是《云川》的女主？ 嬴佳登上自己许久未上的微博小号，输入《云川》，搜索框里顿时跳出一系列相关词条。 #云川女主确定，沈天星带资进组# #疑似沈天星对云川剧本不满# #云川 换编剧# #云川 停拍# #沈天星 辞演# #丁从江发博怒斥沈天星# #丁从江 倒霉蛋# 而恰如某瓣帖子所写，丁从江正在发疯。 @丁从江：[我为《云川》付出的心血天地可鉴，从选定原型，创作剧本，到拉投资，选演员，每一步我都走得稳稳当当。原本以为能为各位影迷讲述一位无私奉献的校长波澜壮阔的人生，却没想到掉入了资本的陷阱之中，生生磨灭了创作的信心。] @丁从江：[本来不想再提，但今天看到某明星的粉丝对我大肆侮辱，颠倒黑白，我怒火中烧，决定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大家。] @丁从江：[53年7月，某明星到我剧组试镜，原本我并不满意她的演技，但她提出可以投资，我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她。 53年10月，收到投资款后，我把完整的剧本发给某明星团队，随即就收到回复，要求我修改剧本，不，不能说修改，应该是重写。 54年1月，《云川》开机，我以为剧本重写了就不会再有其他问题，却没想到某明星自带编剧进组，边拍边改，导致拍摄难以推进，一场戏往往要修改四五天才能最终确认。 54年3月，因修改剧本问题，我和某明星分歧极大，最终某明星罢演，导致剧组全面停摆。 54年4月，经我和某明星沟通，某明星撤资辞演，我另找投资人和主角继续拍摄《云川》。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却没想到某明星的粉丝一直对我穷追猛打，网络暴力，在外抹黑我本人和我的电影，对我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某明星背后资本雄厚，我知道我惹不起，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事已至此，那就摆证据吧，大不了鱼死网破！（图片证据*18）] 此时，微博“叮”得一声跳出了丁从江的最新微博。 @丁从江：[@沈天星，带资进组，自带编剧，修改剧本，撤资罢演，桩桩件件，你敢说你没做过吗？] 第151章 加入战场 带资进组，自带编剧，修改剧本，撤资罢演。 十六个字，字字泣血，道尽了一位导演因为作品被毁的痛苦与无奈。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可作为常年与文字、故事和镜头打交道的导演，嬴佳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春秋笔法，避重就轻，遮遮掩掩。 说带资进组，不说剧组是否缺投资，缺多少投资，更不说投资的条件几何。 说自带编剧，修改剧本，不说修改剧本的原因，更不说修改前后的剧本差别在何处。 说撤资罢演，不说是否支付违约金，更不说已经开拍那几个月的损失谁来承担。 这些未说清的部分，都是可以做手脚的部分。 可惜这其中的猫腻，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出来的。 #丁从江 沈天星#词条后的“爆”像一丛火焰，将平静的内娱烧得沸反盈天。 @蛋黄卷：[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把别人的心血当回事吗？究竟是谁在捧沈天星啊？] @哇咔咔呀：[天呐，《云川》这样的好本子都不珍惜，到底还有什么是这姐看得上的？] @高数滚出华国：[这种人不配演陈校长。] @玉箫：[怪不得好几年了，每逢电影节都只有提名没有奖项，本以为是她差点运气，现在一看，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 电影《云川》讲的是一位山区老师陈月，建立免费女子高中，呕心沥血将孩子送出大山的故事。 导演丁从江师承第七代导演韩承山，拍过不少高口碑的电影，在圈内风评一向不错。当初他要拍摄《云川》的消息一出，网友无不欢欣雀跃，期待丁从江将陈月校长的故事重现在荧幕之上。 然而如今《云川》爆出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在网友敏感的神经上蹦迪。 沈天星的微博瞬间就沦陷了。 即便沈天星的团队反应极快，不到半小时就发出了澄清声明，可并没有什么用，反而被抓住字眼继续抨击。 @滚：[“不存在恶意修改剧本”“协商后支付约定违约金，承担剧组全部损失后退出剧组”呵呵呵，那就是有修改剧本，有撤资罢演咯？还理直气壮发声明，笑掉大牙了。] @世人都会死：[耽误人家剧组一年多，赔个钱就完事了？要不是你，我们早看上电影《云川》了。] @星星点灯：[姐姐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 沈天星工作室的微博一发，转发区迅速跟上。 @沈天星：[转发@沈天星工作室的微博，清者自清。] @1895工作室：[转发@沈天星工作室的微博，合作多次，沈天星女士人品端正，德行优良，请各位观众明辨是非，理性看待。] 周全则是直接向丁从江开炮。 @周全：[@丁从江，46年以后有十年没拍出过好电影了吧？《云川》缺钱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讨饭，现在筷子还没放下就掀桌子，你不会真以为能靠《云川》翻身吧？没了你师父，你能拍出什么好东西？] 被周全骂到脸上的丁从江也不甘示弱，隔着微博对骂起来。 @丁从江：[@周全，《黄金甲》多少票房来着？你不会真以为人家的电影有你什么贡献吧？人家带条狗都比带你拍得好。] @周全：[@丁从江，你师父留下来的老本啃完没？] 刷到周全这条微博，嬴佳无语，“蠢货，重点都抓不住。”嘴上损了周全一句，手上飞速翻阅着手中的一沓白纸——是刚和沈天星要来的《云川》剧本。 丁从江显然也是个互联网老手，并未被周全的微博带偏。 @丁从江：[@周全，想让我集火你转移话题？不可能，我就问问@沈天星，《笔架山》角色怎么来的？《桃李城西》角色怎么来的？] [……] 某瓣某书某博的话题已经疯了，正主下场撕的事情在内娱还是第一次见，讨论的楼盖了一座又一座。 [能说吗，嬴佳周全沈天星抱团这事很明显吧？心疼丁从江，《云川》被毁了他就够心疼了，现在还要被骂到脸上。] [嬴佳都帮沈天星说话了，这事是不是另有隐情啊？] [工作室发的也能算到嬴佳头上啊？官方套转吧？] [别偏题，重点是沈天星修改剧本，撤资罢演已经实锤了吧。] [到底谁在捧沈天星啊，演技差的要死，还占了那么多好角色，那角色给别人早得奖了。] [我去，家人们快看，丁从江发博骂沈天星衰神一个沾哪部电影哪部就电影熄火哈哈哈哈好一场大戏。] [……] 沈天星的粉丝在奋力抵抗，周全没有粉丝可以忽略不计，只有嬴佳粉丝处于迷茫之中。 [这……我们下场还是不下场啊……毕竟star也是佳姐好朋友。] 12楼：别管，谁知道是表面关系还是什么，专注自家。 26楼：可佳姐工作室都发了微博支持。 43楼：又不是嬴佳本人发的。 55楼：嬴佳本人都没微博，怎么发？要求过分了吧。 61楼：我靠，家人们，快去看工作室微博。 …… 微博上，周全追着丁从江骂，丁从江追着沈天星骂，上演一出又一出好戏。 沉寂已久的1895工作室微博忽然蹦了出来。 @1895工作室：[转发@赢面很大的微博，嬴导，消消气。] 下面评论全是“？？？”。 [我去，这不会是嬴导本人的微博吧？] [火速围观。] [没人告诉我还有这种惊喜啊？] [……] 无数在工作室微博下扣问号的粉丝第一时间找到了这位名叫“赢面很大”的网友的微博。 只见最新一条微博赫然是： @赢面很大：[@丁从江，《云川》剧本里，陈月校长是因为什么下定决心建女子高中的？你敢回答我吗？] 第152章 火力全开 @赢面很大：[@丁从江，《云川》剧本里，女子高中的老师离职的理由是？] @赢面很大：[@丁从江，《云川》剧本里，女子高中的学生抗拒学习原因是？] @赢面很大：[@丁从江，《云川》剧本里，陈月校长人格的闪光点是否只能用与全世界对抗来表现？] @赢面很大：[@丁从江，剧本bug多到三页纸伤害我三十次，发两天两夜的微博都说不完，写出这样的剧本是嫌自己的道德底线还不够低吗？] @赢面很大：[@丁从江，忽视信仰的力量，扁平的人设，刻板印象的反派，臆想的冲突，浅薄的精神碰撞……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注入心血的电影，那我建议还是回大学重修一下导演创作理论课程。] @赢面很大：[@丁从江，毕业这么多年，还记得传记电影的创作理念是什么吗？要不要我买本书快递给你，再好好学习下。] 嬴佳打字速度很快，往往上一条还没看完，下一条就刷了出来。 即便如此，她每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数量丝毫不少，比当红流量明星的评论区还火热。 [嚯！火力全开的嬴导，好辣好喜欢！] [嬴导，消消气，发慢点，我看不过来了。] [什么意思，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专门发微博问？陈月校长办学校当然是为了信仰，还能为了什么？] [所以沈天星改剧本是因为剧本有问题？] [不是，怎么就剧本有问题了，嬴佳说剧本有问题就有问题了？粉丝能不能讲点基本法？] [呃呃呃，你是在质疑百亿票房俱乐部老大，金马金像奖得主，影视第一电影的导演，电视剧电影短剧广告四开花的嬴佳吗？] [无心吃瓜，满脑子只想考古嬴导小号，大家请看这个“@赢面很大在2053年谁是你最欣赏的导演投票中，将宝贵的一票投给了嬴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吵，我懂了，丁从江觉得剧本没问题所以修改剧本的沈天星有问题，嬴佳觉得剧本问题很大所以修改剧本的沈天星没问题。] [急急急急，能不能把剧本发出来我审判下。] [@丁从江@丁从江@丁从江，老登别装死，回复！] [……] 丁从江那边不知道在酝酿什么，过了好久才回复了一条。 @丁从江：[跟中文系的非专科生没什么好说的，懂什么是好电影吗？] 评论区这下是真的炸了。 [这年头我居然能看到有人说嬴佳不懂什么是好电影？] [纯路人，你没看过《泰坦尼克号》吗？] [完了，丁从江得失心疯了。] [老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骂到佳姐头上，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论坛摇人。] [……] 下一秒，丁从江编辑了微博。 @丁从江：[跟中文系的非专科生没什么好说的，懂什么是艺术片吗？] 说这句话时，他有底气多了。 毕竟也是作品入围过威尼斯电影节的艺术片导演，国际性奖项敲门砖在手，对上目前四部片子都是商业片的嬴佳，稍稍挽回了些尊严。 @赢面很大：[就你拍的那破片子，有手就会，还需要懂？] @丁从江：[黄口小儿，有本事拿座威尼斯金狮回来再来我面前跳。] @赢面很大：[多谢祝福，我怕你看到我拿威尼斯金狮后破防退圈。] @丁从江：[吹牛不打草稿，思考不带头脑，你要真能拿到，我退圈给你看。] 丁从江早看嬴佳不顺眼，现在被她这么一激，情绪上头，什么都往外说。发完微博才觉得不对劲，但评论区已经有人截图，也不好再修改，只好打了个补丁。 @丁从江：[三年内你靠华语片拿到威尼斯金狮，我就退圈；三年内拿不到，你就退圈，敢赌吗？] @赢面很大：[赌。] @赢面很大：[另外，期待你的大作《云川》，沈天星给你的800万投资款1000万违约金500万的损失赔偿费还不够的话，我做慈善再给你投点，一定要让电影上映让大家看看剧本有多好啊。] @丁从江：[对《云川》剧本不满意的话可以自己写份新的，让我看看你的导演创作理论课学得有多好。哦，我忘了，你没学过导演创作理论。] @赢面很大：[好啊，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学习下人物传记到底该怎么拍。] @丁从江：[笑掉大牙，你要拍得比我好，我发置顶微博道歉。] @赢面很大：[一言为定。] 嬴佳答应的如此干脆，丁从江警惕了几分，但转念一想，现在开始写剧本都得大半年，加上拍摄和上映，还要拍什么金狮奖获奖作品……呵。 痴人说梦，丁从江冷哼一声，年轻人到底年轻气盛。 一切发生的太快，网友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呢，丁从江河嬴佳已经吵完一轮打完两个赌还差不多熄火了。 独留一众网友消化这一场吵架的含金量。 于是，各大网站毫不意外地又双叒叕炸开了锅。 [？？？？？？？？] [等等，这一晚上信息量太大，我脑子过载接收不了信息了，谁来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吃瓜群众特来总结：丁从江骂沈天星带资改剧本罢演→沈天星承认改剧本但非恶意→周全骂丁从江吃老本→嬴佳说改剧本是剧本有问题→丁从江说嬴佳不懂电影→两人打赌三年内拿不到金狮就退圈→嬴佳也要拍陈月校长的故事了。] [能说吗，现在全网都在看嬴佳和丁从江吵架，已经没人关心沈天星到底有没有带资进组修改剧本了。] [你佳毕竟是你佳，娱乐圈顶流不是盖的。] [太欺负人了吧，谁都知道威尼斯金狮奖得主全都在40岁以上吧，嬴佳今年才27，三年内获奖怎么可能？拍《泰坦尼克号》那样的外语片还有希望，偏偏又限制是华语片。啊啊啊啊啊我不要嬴佳退圈啊！] [丁从江这个贱人，自己在圈里混不下去临死还要带走一个！] [讨论暂停！家人们快去看嬴佳最新微博！] [我靠靠靠靠，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嬴佳回归电视剧圈了！《山花烂漫时》！妈妈呀，电视剧界的天亮了！] [@丁从江，求你了，再出来骂嬴佳两句。] 第153章 选电影 网友在嬴佳的微博底下尖叫之时，嬴佳本人正在电话里挨骂。 “你怎么那么冲动？知不知道那个赌的难度有多大？丁从江疯了想玉石俱焚，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都说了不需要你出面，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丁从江混不下去，你还发微博！明明在玩手机，还不接我电话！” “我那里还买了好几个本子，都送过来给你挑一挑。电视剧剧本我找人帮你写，你别管了，先考虑金狮奖的事。” 嬴佳把手机拿远了点，线上挂着六个待接通电话，微信的消息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手机里的沈天星连珠炮一样，头一次让嬴佳都插不进话。 “咳咳，让我说两句。”趁沈天星打磕绊的空档，嬴佳开口，“星姐，认识我这么久，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吗？” “可金狮奖不是有把握就能做到的，要是真害你退圈了，我……” “对我有点信心，获奖这件事，我从很早就开始准备了。”嬴佳说，“星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沈天星一顿，“记得，但是……” 嬴佳笑笑，“那就行了，对了星姐，你什么时候有档期？” 沈天星沉默几秒，“我明天就飞荆州。” 嬴佳：“见面再聊，现在放我去接其他人的电话吧，我怕叶明睿再联系不到我就要上我家砸门了。”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传来阵阵敲门声，还伴随着叶明睿半崩溃半绝望的怒吼。 “嬴导！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呀！” …… 嬴佳给叶明睿倒了杯水，又拍了拍叶明睿因为激动而上下起伏的背，“别激动，慢慢说。” 叶明睿双眼无神，抓着嬴佳的手不放，“嬴导，我就不该让工作室转发你的微博，不让工作室转发你的微博，后面一切就不会发生了，你不会打赌，不会退圈，凌姐也不会买飞机票回来杀，我也不会深夜出现在这里……” 嬴佳好笑，“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买几张飞南诏的机票，我们得去请求陈月校长同意电视剧拍摄。” 叶明睿幽怨地瞥了嬴佳一眼，“怎么请求，我们压根不认识人家！” 嬴佳摆摆手，“带着剧本和捐款去找政府，通过政府牵线。” 叶明睿眼神更幽怨了，“陈校长是会被钱打动的人吗！” 嬴佳摸摸下巴，“那就带公司的慈善捐款记录去，用我们高尚的品德苦苦哀求，她不同意就赖在她办公室不走。” “嬴导，你别开玩笑了……”叶明睿叹一口气，“以陈月校长的为人，她不会在意你先上车后补票的，而且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威尼斯金狮奖啊！华语片啊！嬴导！”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从叶明睿的眼睛流出来，面条一样。 嬴佳吓了一跳。 叶明睿抱住嬴佳的腰，哇哇大哭，“嬴导，你不能退圈啊！公司不能没有你啊！我不能没有你啊！” 嬴佳：“……” 嬴佳僵硬着摸了摸叶明睿的脑袋，哭笑不得，“怎么？现在所有人都默认我输定了吗？” 叶明睿哭得一抽一抽的，“嬴导，不是你的错，都是丁从江，我明天就雇人砍他！” 嬴佳：“倒也不用上法治新闻吧……” 正说着，叶明睿电话响了，是凌丽，“嬴导！我刚下飞机，马上到你家，我带了套圈内未拍剧本的艺术评估分析报告，待会我们一起看看，确定后面的计划。” 她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焦急。 嬴佳沉默一瞬，轻轻叹了口气，“你别着急，路上小心，我等你。”然后她又抬手摸了摸叶明睿的脑袋，“好了，别哭了，我以后会提前跟你们通气的。” 叶明睿提高了声音：“你发誓！你发誓！” …… 凌晨一点，满客厅的文件堆和咖啡杯里，叶明睿和凌丽横七竖八，睡倒沙发上，手里还抓着几份材料死死不松手。 嬴佳调高空调的温度，抱来毯子给两个人盖上，轻手轻脚回到书房。 “系统，打开片库。” 光屏闪亮，在夜色中发着悠悠的光，映得嬴佳的脸蓝汪汪的。 【宿主，妄图从100万部电影中找到可以获奖的华语片，几乎是天方夜谭。】 嬴佳自顾自继续道。 “分屏，开启记录模式。” 【请宿主认清现实，不要作无谓的努力。】 尽管这么说，系统还是听话地打开了记录模式。 嬴佳的目光从一行行蓝字上划过。 “一轮筛选，263号，821号，1492号……” 嬴佳看得非常快，因为她不是在从描述中找答案，而是带着答案去找描述。 早在系统第一次向她展示片库的时候，嬴佳已经想好了怎么挑下一部影片。 跟着影片一个个推理费时费力，显然是愚蠢的做法。 最便捷迅速的方法是提前确定几部影片，仔细回忆一遍影片的故事和暗藏的元素，再顺着这些元素去找对应的描述。 这样至少可以保证80%的准确率。 至于剩下的，就交给运气和直觉吧。 “二轮筛选……” “三轮筛选……” “四轮筛选……” 天光渐亮，系统光屏里，分屏记录那一栏的影片越来越少，渐渐只剩下最后十部。 0003454：四合院与围城，今晚谁家点灯？ 0004235：黑白电影里的女人。 0004567：一家两代三餐四季。 0：血色二二八，悲剧仍在继续。 0：三人行之90年代的燃冬。 0：虹猫蓝兔七侠传之火舞旋风。 0：神笔马良。 0：现在广播一则寻人启事，请听到广播后，速到服务台与您的家人会和。 0：比起导演，我更愿称呼你为服装设计师。 0：替父报仇，十年不晚。 嬴佳倒在椅子上，莞尔一笑，“系统，我运气如何？” 系统不说话了。 “你不说话。”嬴佳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带了点得意，“看来我运气相当不错。” 第154章 不存在的信心 影视行业的鄙视链从未消亡过。 拍电影的看不起拍电视剧的，拍电视剧的看不起拍纪录片的，拍纪录片的看不起拍网剧的，拍网剧的看不起拍宣传的，拍宣传的看不起拍短视频的。 而在所谓的电影这狭小的圈层中，仍然存在鄙视链。 往大了说，是拍艺术片的看不起拍商业片的，往小了说，是有背景的看不起没背景的。 什么是背景，裙带关系就是背景。 毕业于哪所学校，师从于哪位导师，混哪个圈子，是谁的孩子谁的妻子，潜移默化影响着导演在圈里的地位。 作为第七代导演韩承山的徒弟丁从江，在京圈影视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结果在网上和荆楚一个小丫头片子吵架还没吵赢，太丢人了。 一路上被师兄们轮番嘲笑又不敢反驳，只能灰溜溜来到师父家里，双手捧上《云川》的剧本。 “惹了那个当演员的小姑娘也就算了，你跟同行斗什么气，”韩承山骂了他两句，“一部《泰坦尼克号》够嬴佳青史留名了，怎么，难道你想以后书上写她是被你逼退圈的？” 丁从江表情懊恼，“这不是一时情绪上头。” “你耳根子软，最容易受人挑拨，这次贸然出头是被谁当刀使了？”韩承山的眼睛浑浊而锐利，语气却慢悠悠的，“不过，嬴佳那种只顾自己吃肉不给别人留汤的，迟早也得惹上这样的事。” 丁从江继续装孙子，听师父这话的意思，他莽虽莽，但应该没惹出什么大乱子。 “金狮奖喜欢的题材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历史、农村、封建、阶级，里头水深。”韩承山点点他，“拍得简单吧，无缘获奖，拍得难吧，限制大，还是有可操作空间的。” “麻烦师父替我扫尾了。” “我是不相信她能拿奖，但做好准备不会差的。”韩承山说，“至于《云川》，这本子放我这儿，我替你改改，可不能拍出来丢我的人。” 丁从江快四十的人，腆着脸给韩承山捶起了腿，“谢谢师父。” …… 猕猴桃影视大楼，三个人围桌而坐。 良久，董秦琼开口，“恐怕《山花烂漫时》要成为嬴导绝唱了。” 杨东流愁眉苦脸的，“荆楚电影圈才起来没几年呢，一场地震就全震倒了，嬴导糊涂啊。” 方素推了推眼镜，“董总，杨总，没时间感慨了，我们得买下《山花烂漫时》的播放权，吃下这最后一波播放红利。” …… 菠萝tv总裁办公室，夏邦彦放下手中的事件报告，沉沉叹了口气，拨出电话，“小王，之前我们聊过的那个本子，作者同意卖吗？” 那边传来抱歉的声音，“夏总，我实话跟您说吧，那个本子已经被买走了，是燕京那边的大导。” 夏邦彦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 都说人走茶凉。 怎么这茶正热乎，就有人想走了呢。 …… 摇音运营部。 昔日的运营二部刘部长，现在的半退休人士刘部员刷着摇音和同事吐槽，“啧，谢思青的大腿要倒了啊，可惜，不能亲眼看看谢思青的表情。” 同事是嬴佳的影迷，听闻此话狠狠皱眉，“你怎么就不能盼着点嬴导好呢？” 刘部员翻了白眼儿，“你信她三年内能拿奖？” 同事一噎，拉开了凳子，不再说话了。 与此同时，被刘部员挂在嘴边的谢思青正在免费网文文学站筹备处指导工作。 “嗯，先选一批小说推流到摇音。”谢思青翻着一份份小说稿件，“就这部吧，讲一个导演三年内拿遍欧三的。” …… 某明星办公室。 “乔姐，《山花烂漫时》的试镜，我们还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可，可《山花烂漫时》到时候一定要和《云川》对打的，我们去演《山花烂漫时》真的有优势吗？” “嬴导是我的偶像，再怎么说，我也要把握最后一次和她合作的机会。” …… thewinner网站： [家人们，短暂的兴奋过后，我闻到了一股不妙的气息。] 1楼：嬴导要是真退圈了，我也不想活了。 5楼：我只能诉诸玄学了，但愿上天眷顾嬴导。 9楼：大家提起劲儿啊，要让嬴导看到我们的信心。 13楼：对，哪怕是装的，也要让嬴导看到我们的支持，走，微博刷评论去。 …… 迪士尼总部： 阿尔瓦盯着翻译来的新闻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拍脑袋，问身边人，“这个嬴导说的退圈，没说退哪个圈吧？” 被问到的员工一脸懵，“好像是。” 阿尔瓦咧开嘴，“那等她退了华国影视圈，我们可以邀请她来好莱坞拍电影啊！快快快，准备一份s级合约！” …… 可以说，现在的影视圈，唯一相信嬴佳的只有她自己。 以及她的系统。 “从大红灯笼高高挂开始吧。”嬴佳心情颇好，见系统仍不回复，又补了一句，“到现在了还装呢？0003454号，四合院和点灯，还能再明显些吗？” 系统忽视嬴佳的调侃，一板一眼说起台词【恭喜宿主获得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剧本及拍摄教程。】 “还有《山花烂漫时》的剧本。” 【恭喜宿主获得《山花烂漫时》的剧本及拍摄教程。】 书房的打印机嗡嗡嗡运作起来，吐出一张张复印纸。 两个完全不同故事，两个完全不同的时代缓缓呈现在嬴佳眼前，她没有直接拿着剧本出去找叶明睿，而是仔细阅读了起来。 好故事足以震撼人心。 嬴佳一边看一边做笔记，就像她每次拍摄时那样。 印刷字体的缝隙间，渐渐填满了黑色的手写体。 嬴佳的的心也随着沙沙的笔触声平静下来，沉入了故事中。 第155章 乔丽婷 久违的大规模试镜再一次出现在卢米埃尔影业。 与上一次比起来，这一次显得正式而庄重多了。 无数口罩遮面的男男女女等在试镜室旁边，各自带着助理，或补妆或调整衣服，显然都是大咖。 随着《山花烂漫时》的版权问题解决，剧组正式搭建，试镜也有条不紊地组织起来。 和以往不同，《山花烂漫时》的试镜名额有限，一大半都是嬴佳的导演团队亲自发出的试镜邀约，小部分是资本塞进来的关系户。 不过，总的来说，一切都在嬴佳的掌控之中。 一个个试镜者站起来，走进房间，片刻后又走出来，有的高兴，有的失意，有的迷茫。 “下一位，乔丽婷。” 被喊到名字的女人站起来，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美艳明媚的脸，饶是选角导演见多识广，也被她的美貌震惊了几分。 记得收到嬴导试镜邀请的都是有多年表演经验的，这个人演过什么角色我怎么没印象？选角导演心里嘀咕了一番，怕不是关系户吧。 乔丽婷不知道选角导演的心思，冲她甜甜一笑，走进了试镜室。 坐在正中间的导演嬴佳正翻看着下一位试镜者的资料，右手边坐着副导演裴问心，左手边是制片人叶明睿。 这阵容吓了乔丽婷一跳。 她也是做过功课的，知道这三人在卢米埃尔影业里的地位：嬴佳和叶明睿自不必说，就连裴问心，那也是《甄嬛传》导演之一，卢米埃尔影业旗下除嬴佳外签约的第一位导演。 这三人居然出现在了同一个剧组，担任了剧组里最重要的三个职位。 足见对《山花烂漫时》的重视程度。 裴问心轻咳两声，打断乔丽婷的思绪，“乔小姐，面试要求素颜。” “导演，我是素颜。”乔丽婷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嬴佳脸上，“嬴导，好久不见，我们之前在《功夫》首映礼上见过，您还给我签过名呢。” 嬴佳挑眉，“有点印象。” 她依稀记得，这位乔小姐当时是跟青芒视频的金总一起来的，似乎是金总的女朋友。 裴问心瞧这嬴佳的神色，阻止还想套近乎的乔丽婷，“好了，先做自我介绍吧。” 乔丽婷规规矩矩介绍，“我叫乔丽婷，今年23岁，天蝎座，青芒视频签约艺人，出演过《大唐宫》《星落九天》《玄仙》，本次试镜的角色是柳细莺。” 嬴佳两眼放空，这什么片子，听都没听过。 裴问心凑到嬴佳耳边，“青芒影视这几年出的古装片，豆瓣均分不超过4.6分。” 嬴佳沉默。 裴问心接着走流程，“乔小姐，这里是试镜资料，你有三分钟时间熟悉剧情。” 乔丽婷拿起薄薄的一页试镜资料，通读了几遍，是一段柳细莺恋爱脑发作，室友大棒打鸳鸯的剧情。 “嬴导，我准备好了。” 乔丽婷说完，嘴巴一瘪，眼泪汪汪的，往试镜室中央的凳子上一坐——没坐到凳子上，反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巨大一声闷响，吓得对面三人齐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乔丽婷的脸因为臀部的疼痛扭曲了几下，眼泪真的流出来了，“什么破口红，那个是我跟袁帅的定情信物，我们两个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表白给我送的，颜色还是专门挑的……呜呜。” 裴问心接词，“那就让他再买一个，还挑那个一模一样丑死人不偿命的橘子皮皮颜色。” 乔丽婷眉毛眼睛皱在一起，嘴巴一瘪，透着股委屈和滑稽，“你懂个屁啊，不会再有一样的颜色了，我的世界已经没有颜色了。华哥，你不要再劝我了，你根本不懂爱情。” 她小表情很多，放在偶像剧里可以称的上是五官乱飞，但是对于一个十六七岁情绪外放的青春期女孩来说，倒显得怪可爱的。 “可以了，”嬴佳打断她，“你个人简介上写着你是南诏人，会讲南诏方言吗？” “会的会的。”乔丽婷抹了一把眼泪，嘴皮子飞动，把刚刚自己那段台词又用南诏方言重复了一遍。 嬴佳点点头，“行，问心，你把那份试镜资料也给她瞧瞧。” 裴问心一愣，没多问，又递给乔丽婷一份试镜资料。 乔丽婷迷茫地接过第二份试镜资料，本以为还是柳细莺的戏份，却没想到是另一段词。 嬴佳和蔼道：“念一遍就行。” 乔丽婷默读几遍，才开口，“看小姐做出来许多破绽，对红娘偏用着巧语花言。本来是千金体大家风范，最可怜背人处红泪偷弹。盼佳期数不尽黄昏清旦，还有个痴情种废寝忘食。非是我愿意儿传书递简，有情人成眷属不羡神仙。” 嬴佳鼓励她：“声音再尖利一点” 乔丽婷掐着嗓子又念了一遍。 嬴佳点点头，没多说，“《山花烂漫时》拍摄时间大概四个月，你的戏份大概1个多月，希望你留足档期。” 这基本就是定了的意思。 乔丽婷兴奋点头，向嬴佳鞠了一躬，离开了试镜室。 走过一个转角，电话响了，乔丽婷看了眼来电显示，跑到一边接起来，“放心！试镜很成功！”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乔丽婷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继续说，“那南诏方言我都忘了怎么说了，临时抱佛脚，幸好没出错，哎呀，哥哥，多亏了你给我的试镜戏份，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乔丽婷又甜言蜜语哄了两句，继续问：“哥哥，你知道第二份试镜资料的那段京剧是什么吗？” 听见电话那头的回答，乔丽婷脸色冷下来，语气仍然是甜腻的，“没事，兴许是我看错了。” 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乔丽婷冷着脸“啐”了一口。 “废物一个，这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她眼珠子转了转，感叹了一句，“还是得找最厉害的啊。” 第156章 人物小记 10月，《山花烂漫时》剧组全体集合，于南诏省姑复县开始了为期四个月的拍摄。 对一部现代戏来说，四个月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但对嬴佳来说，她还嫌四个月的时间短了。 这是电影和电视剧拍摄方法不同导致的。 在保证一定的拍摄质量的前提下，集数多、剧情线繁复的电视剧往往更注重效率，对镜头的要求也不高，一般两三个机位便可以覆盖剪辑需要；而电影时长短，对画面的要求近乎苛刻，一场戏可以反复拍个几十遍乃至几百遍，对镜头位置、光线变化的要求更高。 嬴佳上一次拍电视剧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此刻重新执导《山花烂漫时》，免不了带了些拍电影的毛病，对每一场戏的细节推敲地过于仔细了。 看得乔丽婷都有些害怕。 沈天星作为《山花烂漫时》的主角，陈月校长的扮演者，毫无疑问是全剧组戏份最多的人，也是全剧组被嬴佳喊“卡”最多的人。 要是哪天的通告点了沈天星的名，基本意味着这天不会再拍其他戏份了。 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下了戏，主创人员还需要开角色讨论会，讨论今天拍摄的经验和为明天的戏份做准备。 乔丽婷饰演的柳细莺是姑复女高的四朵金花之一，在剧里戏份不少，自然也需要参加。 只是还没开始拍她的戏份，不需要她发言，只需要乖乖听其他演员发言就好。 今晚的讨论会，第一个发言的依然是沈天星。 她剪了短发，脸上的妆还没有卸下，坐在桌子一角，对着自己的剧本讲述起来，“今天拍摄的戏份是陈月化缘，筹集建校资金的戏份。这几场戏里的陈月，是一个虽然前方困难重重，仍要勇往直前的形象。” “当然，陈月并非铁人，也会难堪，也会失望，也会心生退缩，但每当这些情绪涌上心头的时候，都会被另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压下。因为见过更为悲伤和绝望的眼睛，比起化缘这一时的难堪，陈月更害怕那些眼睛里和悲伤持续一辈子。” “同时，我个人认为，任何伟大的事业都不是一个人的功劳，陈月是旗帜和领路人，被她的精神打动的同路人散发出来的坚持和勇气也是陈月能够一直不断前行的动力之一。” “所以，明天的戏份，我认为翻看捐款小册子的那场戏至关重要，我需要给出更复杂的表演。” 之前为拍摄《云川》，沈天星特地到山区高中支教过两个月，如今板板正正做总结的样子，倒是很像学生时代那些古板的班主任。 坐在会议桌最上首的嬴佳点点头，补充道：“从导演的角度讲，本剧中所有牵扯到苦难的戏，我不会给予过多笔墨，不会有煽情镜头，也不会有煽情的音乐。镜头只是记录的工具，是中性的视角，如何表演情绪，是你们的功课。” “这部剧里，伟大事业的阻碍和苦难不是重点，重点是各位角色做出的努力和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 “至于角色，重在神似而不是形似，这不仅是陈月的要求，也是你们每一个角色的要求。黄一航，你那场戏为什么返工？” 黄一航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他在剧里饰演的是周局这个角色，教育局局长，是陈月的上级，他今天的一场吃饭戏被嬴佳喊了六次卡，还没能拍好。 黄一航支支吾吾的，“对陈月请客吃饭的举动表现得太过警惕了？”瞥见嬴佳面无表情的脸，他又补了一句，“对适龄学生当服务员的震惊态度太明显了？” 乔丽婷想笑。 黄一航称得上是入圈十几年的前辈了，刚进组的时候还牛气冲冲的，被嬴佳卡了几天的戏后就老实了。 尤其是越开角色讨论会，黄一航的改变就愈来愈明显，没被点名的时候就坐立不安的，一被点名更是和开小差的学生被班主任抓到一样。 嬴佳这才慢慢继续说，“周局在姑复县当了那么久的教育局长，当地女生的教育状况他能不了解吗？他会痛心，但绝不是像你表演出来的那么痛彻心扉。” 黄一航点点头，“对对对，这也是他还有余力打官腔的原因。” 嬴佳挥手让他坐下，“我一直强调求神似而不是形似，你可以看起来不像教育局长，但你的人物故事，人物经历过的一切都必须牢记在心，仿佛是你切身经历过的一样，这样才能做出自然又合适的反应。” 瞥了黄一航一眼，又道：“哪怕是方法派，但如果你不知道此时该露出什么表情，又何谈找方法表现出这种情绪呢？” “下一个，王欣妍。” “……” 乔丽婷缩在会议桌的小角落里，把自己的一本人物小记揉得皱巴巴的。 全剧组的演员都写人物小传，还都上交给嬴佳看过，就剩乔丽婷了。 乔丽婷不好意思不写，但是……以她空空如也的大脑，硬憋才憋出来一千多个字，内容乱七八糟的，寒碜得不行。 乔丽婷本来准备找自己的大哥帮自己写，可那个大哥脑子比她更空，五百字都写不出来。 嬴佳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是跟着嬴佳一部部剧干过来的，其他剧组里那些弯弯绕绕这里一概没有，乔丽婷有心都没处使，十分不习惯。 上网找代笔吧，乔丽婷又不敢违背保密协议，万一被发现了，把她卖了都没钱赔的。 最后还是自己写了，一手烂字，歪七八扭的，乔丽婷自己看了都伤眼。 一个多小时后，讨论会按时结束。 演员依次跟嬴佳道别，回酒店休息，最后只剩下沈天星和嬴佳还在讨论剧本——以及一个磨磨蹭蹭不愿意离开的乔丽婷。 沈天星余光瞥见扭捏的乔丽婷，主动结束了话题，告辞走人。 剩下嬴佳一个，她拧开杯子喝了口水，看向乔丽婷，“小……小乔，找我有事吗？” 乔丽婷进组以后，存在感太低，嬴佳险些没记住她名字。 乔丽婷看嬴佳，明明嬴佳只比她大四岁，但乔丽婷总觉得嬴佳像她高中时的数学老师，四十好几，常年面无表情，看起来好说话，其实再严肃不过了。 影视圈里女的少，乔丽婷基本没有跟女导演打交道的机会，此时单独交流，她心里又没底，整个人畏畏缩缩的。 “嬴导，这是我的人物小记，你看看。” 第157章 奥斯卡 嬴佳接过皱巴巴的小本子，眉头微皱，看得乔丽婷心里一紧，解释道，“嬴导，这是放包里压的。” 嬴佳没说什么，抚平小本子的褶皱，翻开来。 篇幅很少，字很丑，需要努力辨认才能认出来。 “脑子缺根弦，没有文化，知识像流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所以压根儿没想过走正道，能靠漂亮的脸蛋找个老公嫁了就很开心了。” “不会羡慕别人学习好，反正不知道学习好代表什么，所以不会羡慕。但是会羡慕别人长得好看，戴的首饰好看，因为这是她知道的东西。” “不会读书，害怕读书，读书对她来说太难了。这时候有个男同学示好，和别人谈恋爱结婚是她熟悉的路，走的比较容易，所以很快就走歪了。” “运气好，偶然上了高中，偶然考上大学，然后就有了顺利的一生，还能当模特。” “……” 看嬴佳认真读着自己那毫无逻辑的人物小传，乔丽婷难得生出了点名为难堪的情绪。 “嬴导，要不要我再重新写一份？”见嬴佳没有回答，乔丽婷心一横，拿出自己以往对大哥的态度，跺了跺脚，拉上嬴佳的衣袖，“嬴导～” 沉浸式阅读人物小传的嬴佳差点以为谢思青来探班了。 她咳嗽两声，拍了拍身边的座位，乔丽婷顺势坐下，瞥了眼嬴佳的表情，忍不住坐近了些。 嬴佳注意她的小动作，“写得挺好的，第——” 一转头，对上乔丽婷亮晶晶的眼睛，惊喜又崇拜。 嬴佳的话卡壳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第一，无知，因为她不读书，不知道读书背后代表什么，所以她对去女高读书没有强烈的执念；第二，畏难，她高中时期是恋爱脑吗？或许是，或许不是，这全赖演员的理解，你的理解是她天然性选择了对自己来说更容易的道路，这个是令人惊喜的理解。” 乔丽婷靠得更近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有一点需要改。”嬴佳说，她手指点在乔丽婷歪歪扭扭的字上，“她所有拥有的一切不全是运气好，她能想到来读书，是她敢于尝试，她跟不上课程仍然认真学习，是她努力和不放弃，她关心同学懂得感恩，是她善良真诚。” 乔丽婷瘪嘴，“可她相亲对象的房子倒了所以才来读书，又侥幸考上大学，难道不是运气好？” “把成就归结于运气而忽略她个人的品质，是一种偏见。”嬴佳摇摇头，她随口举了个例子，“就像你，长相是运气，可你能选上柳细莺不是因为你的长相，而是你在试镜过程中表现出来的柳细莺的愣和真。” 当然还有纯天然的谐星气质，不过这句话嬴佳憋住了没说。 乔丽婷愣住了。 试镜那天她全靠大哥透题才能表演出那些，是再假不过的了。 嬴佳的手指又移动到另一个词上，“还有，不是走歪了，在一个人心智不成熟的时候，没有什么正道歪道可言。” 乔丽婷呐呐，“可是她辜负了陈月校长的期待，不好好学习，只知道谈恋爱……别人想读书还读不成呢，她占着茅坑……很讨厌。” “这就是我们需要教育的原因。”嬴佳自然接话，“引导，修正，辅助，支持，唯独不会有厌恶。” 乔丽婷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那些刻意伪装出来的亲昵和讨好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茫然。 就像她试镜那天跌坐在地，眼里流露出来的那一丝迷茫一样，透着股清楚的愚蠢。 嬴佳扯了扯嘴角，忍下笑意，把本子推回给她，“好了，回去改改，差不多还有一星期就到你的戏了，有问题随时找我。” 乔丽婷垂下眼，接过本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嬴佳起身收拾东西，回头瞥见乔丽婷仍抱着本子一脸梦游的模样，单薄的裙摆一摇一摇的。 嬴佳顺手把椅子上搭着的衣服披在乔丽婷身上，“夜晚山里冷，别冻着了。” 说完，她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只留乔丽婷一个人站在原地，抓着身上的衣服，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她不知道此刻心里的情绪是因为什么，但她条件性反射地找到了她最擅长的解释。 乔丽婷想起试镜那天的那段京剧唱词，暗暗下定了决心。 …… 10月的影视圈没什么意思，看来看去都是熟悉的那一批人在电视剧里上演换乘恋爱。 经历过正主下场，微博吵架的大瓜之后，网友们看什么都差点意思，连网上冲浪都失去了兴致。 直到一条消息从海外传来。 奥斯卡提名出了。 @欧美影视研究俱乐部：[2054年第116届奥斯卡金像奖入围名单已出，速看（链接）。] @华国电影 ：[总结第116届奥斯卡华国影片入围奖项： 《泰坦尼克号》：最佳影片提名、最佳导演提名、最佳男主角提名、最佳女主角提名、最佳原创剧本提名、最佳摄影提名、最佳剪辑提名、最佳声音效果提名、最佳视觉效果提名、最佳音响效果提名、最佳服装设计提名、最佳艺术指导提名、最佳原创音乐提名、最佳原创提名。 《泰坦尼克号的诞生》：最佳纪录长片提名。] @奥斯卡前瞻：[刷新历史！一部影片斩获15项提名，《泰坦尼克号》恐怖如斯！] 在地球上获得14项提名11项奖项的《泰坦尼克号》，在蓝星这个影视瘸腿的世界，宛如砍菜切瓜一样占领了奥斯卡。 奥斯卡疯了，营销号也疯了，网友更疯得彻底。 [我快不认识最佳和提名这两个字了。] [就问问还有谁？还有谁？] [那个《泰坦尼克号的诞生》是啥玩意儿？裴问心那部纪录片吗？我要看我要看！] [嬴佳粉丝从《泰坦尼克号》开拍吹到现在，然后真给他们吹到手了？] [接同样争气的正主。] [看到嬴佳的名字，两个中文拼音活跃在奥斯卡的入围名单里，我爆哭，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华国影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粉丝也很激动啊，虽然我们总说嬴佳大帝干碎奥斯卡，但是那都是口嗨啊，谁知道能美梦成真啊！] [还没得奖呢，提名而已，大家不要激动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嬴佳大帝真的要干碎奥斯卡了……] [这下嬴佳大帝真的要干碎奥斯卡了……] [这下嬴佳大帝真的要干碎奥斯卡了……] 第158章 有事 [《泰坦尼克号的诞生》今晚20:00上线猕猴桃影视，邀你一起探索《泰坦尼克号》背后的故事！] 借着奥斯卡提名的热度，猕猴桃影视大气地给《泰坦尼克号的诞生》包了一整天的开屏广告。 偏偏又定在晚上八点，勾得人上班都没心思了。 @小玉鸭：[@猕猴桃影视，你可真能藏啊，捂得严严实实，一点消息都没漏，还想不想要姐姐的大会员了？] @我是嬴佳的狗：[什么？什么？有两小时的嬴导可以看？？？还是拍电影的嬴导？？？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露露：[上联：十五项奥斯卡惊爆内娱，下联：两小时纪录片震荡粉圈，横批：嬴皇万岁。] 影迷刚从《泰坦尼克号》的坑底爬上来，又被《泰坦尼克号的诞生》一脚踹了回去。 状态和《泰坦尼克号》观影期间没什么差别，白天为杰克和露丝的绝美爱情哭泣，午夜梦回从床上坐起来呐喊“嬴佳怎么这样！”，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thewinner论坛辣评——没办法，佳就是这样的女人。 晚上8点，经过短暂的卡顿，猕猴桃影视刷出了《泰坦尼克号的诞生》的纪录片链接。 影片伊始，呼啸风夹杂着浪花拍岸的声音，青黑色的海岸渐渐清晰，两个人影出现在镜头里。 “一百三十六亩，半个港口，就是周边有点荒芜，人流量不大，商业价值不高。”长发那个西装革履，抱着文件夹，声音利落，“嬴导，我们为什么要买这块地？” 短发女人张开双臂，衣袂翻飞，“我要在这儿，建一艘跨越世纪的船！” 屏幕黑下去，一行白色的字缓缓出现。 第一幕：建造。 戴着安全帽的一行人在船舱内争论不休，试图将船的每个细节都打造的完美无缺；不同风格的设计图纸，在设计师和工人的努力下从平面走向现实；延时摄影技术里，无数蚂蚁似的工人在巨轮上爬上爬下，将一艘只存在梦幻里的船呈现在观众眼前。 [好帅好帅，伸手帮设计师挡掉落物的时候帅哭了！] [好伟大，那么复杂的设计图居然真的能复现。] [求问泰坦尼克号什么时候可以开放参观，我要买一等舱船票！我有的是钱！嬴导快来割我！] 第二幕：选择。 一张张候选者的简历从镜头前闪过，化为丹尼尔那张帅气的脸，他冲镜头调皮一笑，眨了眨右眼，“谢谢妈妈把我生的那么好看。” 然后是露丝。镜头对准嬴佳的办公室，对准一封封展开的信，信件那头，塞西娅的身影渐现。舞室里旋转的塞西娅，沉进海水中的塞西娅，努力学习礼仪的塞西娅，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塞西娅，以及最后走到嬴佳面前的塞西娅。 [塞西娅能选上露丝真不容易啊，要是我早就放弃了。] [我去，丹尼尔现实里比电影上更帅啊！这就是小狼狗的魅力吗？] [天呐，塞西娅一步步从信纸里走到嬴佳面前这个镜头，怪不得能得最佳纪录长片提名呢，裴问心你也是next level了。] 第三幕：拍摄。 工作人员搭建场景，调试灯光，道具师对模型的精心雕琢，演员们一次次碰撞表演出的细微不同，以及监视器后嬴佳沉静的眼睛。 小到室内场景，大到实景拍摄，嬴佳手握对讲机发号施令，她身上的衣服从t须短裤变成卫衣牛仔最后又变成羽绒服，唯一不变的只有从容不迫的表情。 她是片场的国王——国王从不会惧怕自己领土中的问题，只会想如何解决它。 [模型砸进水里，水花飞溅，所有人都在躲，只有嬴导不闪不避，水花正正好好擦过她脸那段……阿伟死了，救不活了。] [裴问心嬴佳梦女吧裴问心嬴佳梦女吧裴问心嬴佳梦女吧。] [周全别看了你看的明白吗让我看看！] 第四幕：剪辑。 昏暗的剪辑室里，特效师、剪辑师和导演集结一心，就一个镜头的长度和位置吵得唾沫横飞，最后又屈从于嬴佳的淫威之下。 这里还插入了一段剧情，是剧组的剪辑师和嬴佳吵架的片段。 剪辑师苦口婆心地劝，就差给嬴佳跪下了，“嬴导，这一段加进去，影片长度就超过了！谁愿意去电影院看三个小时的电影？” 嬴佳显得很无赖，一摊手，“删不了。” 剪辑师把废片胶卷缠上脖子，“你不剪掉这一段，我就死给你看！” 嬴佳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画面切换到剪辑师的单独采访，画外音问，“方老师，看完全片后，您还是坚持要减去至少半小时戏份的观点吗？” “我坚持。”剪辑师毫不犹豫点点头，只是表情颇有些奇怪，“我不跟嬴导吵是因为，我怕她问我剪哪段然后我选不出来。” [嬴导无赖的样子也好可爱哦嘿嘿。] [笑吐了，我想起有个法国的导演说，嬴佳的破毛病就是不舍得删镜头，每个镜头都当宝贝一样放出来给观众看，导致《泰坦尼克号》太长了。结果网友问他删哪些比较好？他沉思三天后回复网友：对不起，要是我我也舍不得删。] [哈哈哈全世界导演通病，对别人：这破镜头还不删？对自己：这么完美的镜头还有删的道理？] 第五段：上映。 嬴佳坐在电影院里里，黑色的瞳孔里被荧幕上的夕阳染红，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那是一位导演面对自己的作品时才会有的，感慨，欣赏和自豪。 至此，影片结束。 @我是嬴佳的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为什么嬴导不轻易公开露面了！会影响万千年轻人的性取向的！！！！] @超会笑：[@我是嬴佳的狗，你物种都变了？还怕变性取向？] @我是嬴佳的狗：[嬴佳：谁爱我呀？我：汪汪汪！] @超会笑回复@我是嬴佳的狗：[疑似吃拼好饭中毒。] 不是吃拼好饭中毒，是吃拼好佳中毒，并且这毒传染性极强，传染速度极快，还没有解药。 当晚，thewinner网站热帖：[这个嬴佳，这个嬴佳，可恶，一旦沾上嬴佳你这辈子就完蛋了！] 2楼：现在当务之急是倾家荡产治好嬴佳的异性恋。 4楼：冷知识，嬴佳从没说过自己是异性恋，所以…… 8楼：嬴佳的男粉一千万一百万个不同意！本来机会就少，你们还排挤我们！ 15楼：看完纪录片后眼睛一直湿湿的，大家都在羡慕泰坦尼克号的成功，背后的心酸只有佳知道。 26楼：想到好多网友喷嬴佳太爱赶工，对作品的态度很随便。但看完全片最后嬴佳那个表情，谁都敢说，她是全世界最爱自己作品的人！ 33楼：片场国王，请让我做您的子民（下跪中）。 37楼：啊啊啊啊嬴佳你一定要和电影缠缠绵绵一辈子啊！ 38楼：别说了，我有事去丁从江那里一趟。 39楼：我也有事去丁从江那里一趟。 40楼：等等我，组团去。 第159章 嬴导惊慌失措 “卡，柳细莺，你扮演的是淳朴少女，不是掉钱眼儿里了，” “卡，柳细莺，眼神别赤裸裸的。” “卡……” 一个上午，柳细莺初登场的戏份ng了无数次。 剧组习以为常，反正每个演员第一次演戏的时候总要被嬴佳磨一磨，后面进入状态就好了。 可对于乔丽婷来说，被ng许多次这件事太过特立独行了。 她本身演技就没多好，此刻被卡了那么多次，说话都有点抖，没办法继续拍摄，嬴佳只好挥挥手，让她先回去再琢磨琢磨。 跟了嬴佳几个剧组的执行导演调侃道，“这是不是嬴导手下撑过的ng条数最少的演员。” 化妆师回，“是吧，最高记录是塞西娅的236条，最低是陈默老师13条，还是因为陈默老师13条就达到要求了。” 执行导演砸砸嘴，“这才7条就不行了，小女孩还是脆弱。”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没收声，正好落入乔丽婷的耳朵。 乔丽婷眼神一闪，执行导演她惹不起，只好当作没听到，回化妆车里生闷气。 晚上角色讨论会，嬴佳点了乔丽婷的名，却没像点别人的时候长篇大论的，只是淡淡扔出一句让她少看镜头，多注意和自己对戏的演员。 然后就下一位了。 乔丽婷的心提了起来，她低头看看了手里的笔记本，将心里的那个计划提前到了今晚。 …… 夜半十二点，嬴佳的房门被敲响了。 嬴佳刚洗完澡，正在书桌前研究明天的工作，听见声响，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找自己有事，也没注意形象，随手就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乔丽婷。 嬴佳脸上浮现出个问号，有点奇怪，“小乔？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乔丽婷指了指嬴佳身后，“嬴导，我可以进去说吗？” “进来吧。”嬴佳让开身位，余光瞥见乔丽婷身上的单薄的吊带裙，微微皱眉，“怎么不穿件外套？”语毕，从衣钩上取下件风衣递给乔丽婷，“穿上吧，别着凉了。” 乔丽婷乖乖穿上衣服，“嬴导，我想跟你聊聊明天拍戏的事。” 嬴佳给她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不用担心，你今天后面那几条已经好很多了，就是太喜欢看镜头。” 本来坐在沙发对面的乔丽婷立刻转移位置，贴着嬴佳坐下，“好像是有点……” “嗯，自然的俏丽最好看，过于刻意就变成卖弄了。”嬴佳刚说完，就对上乔丽婷的眼睛。 她半披着风衣，眼波流转，轻轻咬着嘴唇，盯着嬴佳的脸一动不动。 嬴佳的脑子嗡鸣。 她终于明白开门时心中涌动那点奇怪是为什么了。 深更半夜，演员敲导演的房门。 但凡在娱乐圈混过一段日子的，都明白这句话后面代表着什么。 但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啊！ 嬴佳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头一次如此惊慌失措，声音都带了些恐慌，“小乔，你这是干什么！” 乔丽婷扑上去，一把抱住嬴佳的腰，眼睛一眨一眨的，委屈道，“嬴导，你白天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嬴佳手忙脚乱推她，“什么？我白天做什么了？” 她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自己白天的行为，没有啊，很正常的拍戏啊，甚至今天她都没跟乔丽婷说过几句话吧。 “拍戏卡我那么多遍，晚上开会又故意冷落我。”乔丽婷越说越委屈，手上却把嬴佳抱得死紧，“不就是暗示我需要跟你搞好关系吗？虽然你是女生，但我也可以的。” 嬴佳继续挣扎，“什么暗示？我没暗示，你都是听谁说的？” 乔丽婷理所当然回答，“所有人都是这样啊。” 嬴佳手一顿。 她是个电影人，最理解那些看似平淡的镜头和台词背后隐藏的东西，此时此刻，她也明白了。 乔丽婷只觉得怀里抱着的人沉沉叹了口气，而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谁都这样？” “就是以前的剧组。”乔丽婷说，“导演、或者副导演，有时候还有制片人，老板……反正就是说我拍的不好，然后叫我去他们房间，他们会教我演戏。” 嬴佳给她拉好衣服，耐心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演戏的？” “十六。” 嬴佳沉默。 上辈子逛天涯的时候，她就听过娱乐圈里所谓的“瘦马”“骨肉皮”等名词，甚至有知名演员疯狂到把自己的孩子送给某制片人某导演以求好角色好投资。 这辈子进圈后，嬴佳游离在主流圈子之外，又没人敢在她的剧组里做这样的事，直到现在才隐约间触碰。 她脑海中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乔丽婷写得那份人物小传。 无知。选择了对她来说最轻松的路。 “先松开吧，我给你讲讲戏。”嬴佳说，她指了指桌上的工作笔记，“第一步，忽视镜头……” 乔丽婷懵懵地松开手，被嬴佳拉到了椅子上，听着一句句教导，猛得点点头。 她现在像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了。 只是，这个好孩子在离开嬴佳房间后，于无人之处，眼中的懵懂消失殆尽，只剩下成功的窃喜。 …… 数日后，铁三角私下聚餐。 周全拍《黄金甲》拍得快崩溃了，看见饭就眼冒绿光，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吐槽，“哎呀拍电影真累，我们那个沙漠，什么好吃都没有，我天天啃面饼，嗓子都划破了。” 沈天星敷衍地给他倒水，“喝点水吧，别再把自己噎死。” 嬴佳嘲讽他，“没能力就直说，赖吃的做什么。” 周全翻了个白眼，“就你有能力，你三年拿金狮奖。” 沈天星不再理他，和嬴佳聊着天，“最近和乔丽婷关系很好吗？经常看见她晚上去找你。” 嬴佳点头，“嗯，上上表演课。” 周全有点印象，插嘴，“青芒刘总之前那个女朋友？那小孩有点漂亮，有点演技，也有点心机。” “我又不蠢。”嬴佳笑了，给自己夹了块肉，“当导演的人，还看不出来谁在演吗？” 第160章 便宜学生 被抱住时有些慌张，在乔丽婷诉苦时有些感慨，但到了讲戏的时候，嬴佳就已经回过味儿来了。 她懒得戳穿，一半是因为乔丽婷确实有灵气，多教教也没事，另一半是想看看乔丽婷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为了一个柳细莺的角色，不至于让乔丽婷付出那么多心血。 要说有什么值得的，嬴佳只能想到试镜时递给乔丽婷的第二份试镜资料。 《大红灯笼高高挂》的试镜资料。 虽说是《山花烂漫时》的公开试镜，但因邀请来的演员都是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嬴佳顺带着给《大红灯笼高高挂》物色了一批演员。 乔丽婷也在其中。 《大红灯笼高高挂》中的三太太梅珊，戏班出身，在老爷的后院里比谁都潇洒痛快，却因被撞破奸情而失去了生命。 乔丽婷生的艳丽，身段柔美，声音圆润婉转，挺符合梅珊的人物形象。 不过，试戏之后，嬴佳就把乔丽婷排除了。 阅历不够，唱曲的声音反而失了平时的风味。 嬴佳没有选一个不适合的演员然后把她调教成电影中那位角色的爱好，这对她和对演员都是双重折磨。 不如在选角时就找与角色性格或经历相似的演员，至少调教起来要轻松得多。 所以，在乔丽婷在嬴佳这儿开小灶的日子里，每当她触及试镜时那段京剧唱词，嬴佳总不露痕迹地岔开话题。 偶尔戏讲完了，乔丽婷会陪嬴佳看电影。 大多都是艺术片，各大电影节获奖的作品。 乔丽婷印象最深刻的是一部叫《簪花记》的电影，四十年前姬丽人导演拍摄的，讲了一个闺阁少女喜爱簪花以至于疯魔的故事。 嬴佳很喜欢，看了五六遍有余。 为了和嬴佳有共同话题，乔丽婷私下把这部电影看了无数遍，还搜罗了各大影评人和观众的分析，试图领会其中深意，好和嬴佳探讨一二，展示出自己不仅有美貌，还有内涵的一面。 嬴佳看第七遍的时候，已经做完功课的乔丽婷激动万分，只等嬴佳挑起话题，然后她顺势抛出自己的见解。 结果，一直到影片结束，嬴佳终于看了她一眼，轻飘飘扔下一句，“你没睡着啊？” 乔丽婷：…… 乔丽婷牙都快咬碎了。 乔丽婷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嬴佳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如此滑不溜秋。 可嬴佳每次给她讲戏的时候，眼里的关心和真挚又做不得假，完全不想演的。 就这样，扑朔迷离的小灶生活一直持续到了乔丽婷杀青那天。 执行导演熟练送上鲜花和红包，“恭喜小乔杀青！期待柳细莺！” “谢谢，谢谢各位老师的包容和帮助。”乔丽婷泪眼朦胧，向周围鞠躬致谢，又在人群中搜寻嬴佳的人影。 嬴佳远远站在人群后，冲她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半句话都没说。 乔丽婷现在理解网络上嬴佳粉丝说的那句经典名言了，嬴佳就是那种，让你半夜从床上坐起来猛捶大腿呐喊“嬴佳怎么这样啊”的人。 怎么这样啊！ 好像傍上了，又好像没傍上。 傍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傍上的，没傍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没傍上的。 别无他法，乔丽婷郁闷地离开了《山花烂漫时》剧组。 她接下来还有工作，也不能全部耗在这里。 …… 新角色是一部宫斗剧里的贵妃，因父兄造反被牵连入狱，香消玉殒。 不需要什么演技，唯一称得上表演的戏份只有拉着老皇帝的手撒撒娇，和老皇帝翻云覆雨，在寝殿里东西发脾气，以及最后喝下鸩酒倒地不起。 不是乔丽婷小瞧这点戏份，主要是这些戏份真不需要多少演技。 在《山花烂漫时》剧组里历练了这么久，再面对这些浮夸的场景，乔丽婷手到擒来，分分钟就表演出了导演想要的效果。 导演都有些不习惯，说话都带着犹疑，“小乔这条……演得不错。” 乔丽婷甜甜一笑，“多谢导演。” 下了戏，经纪人给她拿来一摞新的剧本，有厚有薄，但无一例外全是些花瓶小角色。 没办法，留给年轻女演员的角色本来就少，乔丽婷的流量又扛不起女主，演女配又容易抢风头，只好在小配角里打转。 “有没有靠谱点的角色啊。”乔丽婷抱怨道，她在一堆剧本里翻了翻，挑出一个来，“就这个吧，我想演主角小队里的特警，有亮点有苏点，肯定能吸粉。” 经纪人面露难色，“小乔，人家给的角色是女反派。” 乔丽婷跺一跺脚，“我要个试镜机会还不行吗？公平竞争啊。” 经纪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竞争是有，公不公平就不知道了。” …… 临近年关，《山花烂漫时》剧组即告杀青，只剩下一场戏便能结束拍摄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这最后一场戏是陈月在燕京大会堂发言的戏份，需要等燕京大会堂的预约才能进行拍摄。 趁着等待的时间，嬴佳放出新电影的消息，又发出了一批试镜邀请。 说是一批，实际上仅有七八个。 毕竟这次试镜可选的角色只有两个。 一个小丫鬟燕儿，一个三太太梅珊。 不能怪嬴佳小气，属实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这部电影里压根儿没几个角色。 女演员方面，主角颂莲定了沈天星，大太太定了一位老戏骨，二太太给了一位在《山花烂漫时》里饰演学生家长的演员，几个丫鬟婆子是特型演员。 男演员方面，老爷根本不用露脸，医生挑了个经常演民国帅哥的男星，其他男性配角大多一身黑衣，在电影的边角混沌地流动着，不需要费力挑选。 最后剩下的只有丫鬟和三太太梅珊了。 丫鬟这角色，嬴佳看中了在《山花烂漫时》里饰演谷雨的小演员，当时没档期没谈拢，现在正在重新接洽。 三太太梅珊，嬴佳则是给圈里几位京剧出身的女演员发了试镜邀约，准备来个优中选优。 只是这小型试镜刚结束，嬴佳就收到了一条来自便宜学生的微信。 乔丽婷：嬴导，我也想参加梅珊的试镜。 第161章 房号 嬴佳眉毛微挑，慢吞吞回复：梅珊会唱京剧。 那边乔丽婷秒回：我也会唱。 说完，乔丽婷发来几段60秒语音，熟悉的圆润嗓音，掐着嗓子唱念做打，宛如一块圆润的玉石被溪水冲刷成狭长的模样。 玉质音色犹在，只是更绵长尖细。 乔丽婷：嬴导，我私下学了。 嬴佳没回复，滑上去又听了一遍那些语音条。 屏幕那边的乔丽婷得不到回复，心里慌张，消息连珠炮一样发出来。 乔丽婷：嬴导，我唱的还行吗？ 乔丽婷：嬴导，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好不好？ 乔丽婷：（图片）（图片）（图片）。 乔丽婷：嬴导，你选的几个演员都没有我长得好看，不像能火的花旦。 乔丽婷：我长得一看就是戏班的花魁。 乔丽婷：（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刚听完语音，重新回到最新位置的嬴佳眼见着消息一条条往外弹，像是乔丽婷本人站在她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一般。 赢面很大：戏班的叫头牌，青楼的才叫花魁。 乔丽婷：嬴导你答应我了？ 乔丽婷：嬴导，我就在你酒店楼下，我可以上来找你吗？ 嬴佳：…… 她不明白，才短短两个月，乔丽婷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就算能够打听到她住的酒店在哪儿，也不至于这么直白吧。 换了以前，乔丽婷是会装模作样问完“嬴导你现在在哪里啊”之后才杀到现场的。 大概是有什么事，不然也不会突然发这么一句。 赢面很大：你上来吧，房号808。 乔丽婷裹得严严实实，跟着侍应生一路上了8楼，来到嬴佳房间门口，这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等待的时间里，乔丽婷在门口的透明板上照了照自己的脸。 脸上有点肿，眼角有点红，但不明显。 她刚从特警的试镜处过来，和人吵了一架，打了一架，整个人显得有点狼狈。 那几个破演员比她演得差劲多了，可导演就跟眼睛瞎了一样，一个劲儿地批评她，说她眼神冷漠，说她身型过于板正，不像从业多年的警察，倒像刚毕业的警校生。 最后又专门把她留下来讲戏，只是讲着讲着，那手就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说什么不要崩得这么紧。 当时乔丽婷还没反应过来，因为以前嬴佳教她的时候，偶尔也会用剧本拍拍她的背，让她挺直腰。 可下一秒，她就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不是嬴佳。 所谓的讲戏，只不过和以前一样，是在暗示她，需要付出些代价才能拿到——或许付出了也拿不到——角色。 乔丽婷僵硬地笑了笑，忍住了心中的这一点点不舒服。 反正以前她都是这么忍下来的。 “之前定给你的角色多好，漂漂亮亮的，看了就喜欢，偏偏要演什么警察，素面朝天的，演完能吸粉吗？” “小乔有进步，非要演特警的话，也不是不行。” “那就再来个第二次试镜吧，我房号666。” 不知怎么，乔丽婷脑子一下就炸了。 那时的她只有一个想法。 既然都要被潜，那还不如给嬴导潜，至少嬴导长得好看。 是的，在离开《山花烂漫时》剧组的这两个月，她单细胞生物处理器的脑袋把没傍上嬴佳的原因归结于没豁出去献身。 于是今天她来了。 熟悉的借口，熟悉的画面，甚至是熟悉的回复。 等门开的瞬间，乔丽婷已经摆好了委屈的表情，只等扑到嬴佳怀里嘤嘤嘤，然后这样那样…… 却没想到，开门的是叶明睿。 乔丽婷险险收回手，“叶总。” 叶明睿把人迎进房间，乔丽婷才看见，除了叶明睿，房间里还有几个人。 执行导演，副导演，嬴佳的助理，没见过的老婆婆，就连沈天星都在。 乔丽婷还以为嬴佳房间只有她一个呢，却没想到有这么多人，一时有点不自在，“各位老师好。” 助理给她泡了杯茶，介绍道：“嬴导，沈姐，裴导，陈导，叶总，你都认识的，这位是王老师，是剧组的京剧指导。” 裴问心递给她一份试镜资料，“你有五分钟时间准备，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乔丽婷低头一看，只见那试镜资料比之前见过的那份更为详细，分了好几段戏份，每一段的背景都不尽相同。 坐在最边上的助理默默调整了摄影机，对准了乔丽婷。 不明所以的乔丽婷深呼吸一口，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想法全部抛开，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艳丽的眉目带着浑然天成的傲，“我倒觉得，今天的菜素了。去，给我做一个荷叶粉蒸肉。” 没有道具，她便用衣袖做手绢，轻轻擦着嘴角。 呈点式，从左到右，轻轻按在嘴唇上。 是非常戏剧式的擦法。 嬴佳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簪花记》里闺阁小姐的擦法，但闺阁小姐做出来是矜贵，乔丽婷做出来是艳丽。 乔丽婷已经开始了第二段，她露出了点浅浅的笑，眼里却带着点狠，“我要是恨谁啊，也要把她的耳朵剪掉，全部剪掉，一点不剩。” 如玉的音色此时像一把把小刀子，落下时快准狠，切断了词与词之间的连接。 裴问心在旁边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乔丽婷的表演。 第三段就是京剧唱词了，又是新的一段唱词，是乔丽婷没学过的调子，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唱了下去。 “非是我嘱咐叮咛把话讲，只怪你呆头呆脑慌慌张张。今夜晚非比那西厢待月，你紧提防，莫轻狂……” 她看不懂这段在说些什么，只能凭字面意思去猜，又怕猜错，越唱越恼，到最后声音尖细的不成样子，几乎有些刺耳了。 那位王老师冲乔丽婷安抚地笑了笑。 三段演完，乔丽婷站在原地接受审判。 坐在她对面的一干人等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还是裴问心开口，“好了，试镜到此结束，稍后我们会通知你结果的。” 助理站起来，引着乔丽婷出门。 房门在乔丽婷眼前关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儿来。 等等，她今晚的剧本不是这个啊！ 她今晚是来被嬴佳潜的，怎么莫名其妙变成试镜了？ 乔丽婷蹲在走廊转角，一直蹲到那一屋子人从嬴佳的房间离开，这才跑过去重新敲门。 这次开门的是嬴佳了。 这次乔丽婷也熟练地扑进嬴佳怀里嘤嘤嘤了。 一切都在按乔丽婷预想的方向发展。 直到嬴佳问：“哭什么？试镜机会我不是给你了？” 乔丽婷有些发懵，“什么？” “梅珊的试镜三十分钟前就结束了，要不是看你京剧学的不错，我至于把王老师、问心和明睿他们特意叫回来看你试镜吗。”嬴佳扒开她的手，有些无奈地敲了敲乔丽婷的脑门，“试镜也试了，还在这儿哭什么？” “特地叫回来给我试镜？”乔丽婷怔怔重复，而后提高了声音，“告诉我你的房号只是为了给我试镜？” “不然呢？有制作组参与的试镜才叫正式试镜，试镜结果才有可信度。”嬴佳好笑，“还有啊，不告诉你房号，难道你要在大厅里试镜。” 乔丽婷愣住了。 嬴佳走到沙发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说说吧，回来找我什么事？我先说好，我不会透露结果的。” 她的话刚说出口，再一转身，就见刚刚还好好的小孩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嬴导，我讨厌死你了，我讨厌死你了。” 嬴佳：？ 她指了指自己，无声地疑问，我怎么了？我干什么了？ 乔丽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口水混在一起，看着怪恶心。 她却没有去擦，只是任由那些恶心的分泌物糊在脸上。 “嫁人的日子我也能过得很好，你为什么非要我读书呢……” 第162章 颁奖了 新年伊始，奥斯卡颁奖典礼在美国洛杉矶杜比剧院如期举行。 颁奖典礼于美国东部时间19点，即华国中午11点开始，由中央电视台abc网络频道转播。整场奥斯卡将持续4小时，包括了1小时的红毯秀和3小时的正式颁奖。 考虑到本届奥斯卡极高的关注度，abc网络频道特地在直播前升级了服务器负载，检查了网络带宽，以应付即将入场的大批观众。 11点，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的红毯秀准时开场，在过去一年里话题不断的明星们带着各自的作品和代言，踏上了奥斯卡独一无二的红毯。 有资格走红毯的自然都是大咖，但大咖和大咖之间也有差别。 有的人在红毯走走停停，对摄影师摆出一个又一个姿势，然后被赶来的保安礼貌提醒走快；有的人不在乎那点版面，奈何他是媒体和粉丝的宠儿，被牵绊住难以脱身。 塞西娅和丹尼尔都是后者。 这两位占据了2054年下半年所有媒体头条的人，同样是今晚的重磅巨星，被媒体围在采访区问东问西。 只听到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 “winner is on the way!” 霎时，所有原本对准丹尼尔和塞西娅的长枪短炮齐齐转向，一团黑影闪过，本来分散在红毯各部分的摄影师一窝蜂挤向红毯入口，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一辆缓缓开过来的轿车，闪光灯映得夜空亮如白昼。 [哈哈哈哈你们就这样抛弃当红炸子鸡，变如脸，真如实。] [嬴帝到！跪！] [有没有会读唇语的，给本宫翻译下塞西娅和丹尼尔在说什么。] [我做英语口译的，我来！塞西娅口型是：“丹尼尔，嬴导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令你黯然失色的人”，丹尼尔口型是：“那我输得心服口服。”] [什么鬼心服口服啊！] [出来了出来了！恭迎全场唯一真神！] 轿车在红毯入口停下，车门打开，锃亮皮鞋踩在柔软的红毯上，被西装包裹的小腿踏出，接着往上。 露出一张略有些沧桑的脸。 弹幕疯狂滚动，无数问号霸满屏幕，依稀间可以听见网线那头粉丝破防的声音——怎么是周全啊？？？ 周全从车后座钻出来，却没立刻迈步，微微弯腰，向车里的人伸出手。 修长的手搭了上来。 弹幕又是一阵疯狂的滚动，嬴佳的名字跳动着。 直播镜头似有所感，牢牢对准车门，以及门后隐隐露出的那张清秀的脸。 [靠靠靠靠靠靠靠怎么是裴问心啊！] [嬴佳呢嬴佳呢嬴佳呢？] [车后排有三个座，一定坐了三个人吧？我不管，肯定有第三个！] 然而故事未必如意，周全关上了车门，裴问心挎上周全的胳膊，两人一起走上了红毯，面带微笑向观众致意。 只是那微笑多有几分尴尬之意。 周全保持着完美笑容，声音从牙齿后飘出来，“这些外国佬能不能藏好点，那一脸照片白拍了内存浪费了的表情是闹哪样？” 裴问心回以假笑，“没有当场大喊退货已经算给面子了。” 两个人强忍着尴尬，大步流星，飞速闪进了内场，只留给直播观众两道坚毅的背影。 [我不信，嬴佳肯定要压轴出场，我再等等，一定可以等到！] [内部人员，这种活动时间长、转播时间有限的红毯，重要人物都是在中间出场的，曝光率高。最后出场的都是小卡拉米，剪红毯特辑的时候直接删掉的那种。] [奥斯卡颁奖典礼嬴导都不来？我真是看不懂嬴导想干什么了。] [佳姐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场合，应该就是红毯不来，颁奖的时候应该能看见！] [求问，直播能不能快进？] 漫长的红毯结束，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主镜头对准舞台上暖场的主持人，广角镜头则聚焦在观众席上，一群群黑人白人中间，黄皮肤的周全和裴问心极其显眼。 两个人正在和身边的丹尼尔和塞西娅说话，周全还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几把瓜子分了分，颇有把高端典礼变成东北大炕的架势。 “非常感谢在座各位为我们带来了无数电影，虽然不全是好电影吧，虽然大部分电影我都没看过吧，但我仍然感谢你们！” “提请各位注意，这次杜比剧场加强了安保，请不要殴打主持人，殴打主持人也得不了最佳男演员奖，毕竟众所周知，最佳男演员已经内定……我说的对吗，丹尼尔？哦，丹尼尔没空回复我，他忙着嗑瓜子呢。” “听说奥斯卡有一部电影斩获了15项提名，是奥斯卡最大的winner，今天一看，百闻不如一见……没见到，喂喂，主办方，你说的winner在哪儿呢？” [哈哈哈奥斯卡例行操作，颁奖前先把全场嘉宾都嘲一遍。] [丹尼尔小心啊，洛杉矶那气候，瓜子磕多了上火，你别吃了，都给周全。] [不就是嬴佳没来吗？嬴佳没来不算什么大事吧，你看奥斯卡官方都没有说嬴佳没来，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说嬴佳没来，嬴佳没来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全场观众坐定，主持人暖场结束，进入了最令万众期待的颁奖环节。 最前面的奖项没什么好说的、最佳女配角、最佳动画短片、最佳动画长片都和《泰坦尼克号》没什么关系。 一直到最佳原创剧本，颁奖嘉宾才念出《泰坦尼克号》的名字，送出大船剧组的开门红。 周全作为代表上台领奖，“谢谢组委会对《泰坦尼克号》的认可，我也觉得剧本写得非常好。我有预感，这不是今晚我代为领取的第一个奖，所以获奖感言待会再说。” 全场哄笑。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但是都这个场合了，周全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吗？] [放过孩子吧，写一份感言就很难了，周全得写十五份。] [恭喜《泰坦尼克号》拿下今晚开门红！] 然后是最佳剪辑，最佳配乐，最佳声音效果，最佳视觉效果最佳配乐等小奖项，《泰坦尼克号》拿下了大部分，但最佳声音、最佳音响和最佳剪辑没能拿到，颁布给了其他影片。 这早在预料之中，毕竟故事性较强电影在这些领域的竞争力一向不大。 当镜头扫到周全的时候，他礼貌微笑，向获奖者致以诚挚的祝贺。 比较可惜的是裴问心《泰坦尼克号的诞生》，在最佳纪录长片的竞争中碰上了《星空》——一部讲述法国画家生平的纪录片——最终惜败。 很快就到了今晚的第一个重头戏。 最佳原创歌曲。 颁奖词是这么说的。 “悠扬的苏格兰风笛，回荡在整个7月，以此告诉全世界，风笛里的思念不只留给故乡，还留给存在记忆里的爱人。” “最佳原创歌曲，来自《泰坦尼克号》，《我心永恒》。” 第163章 说的都是我的词 周全已经是第八次登上舞台，说出的获奖词都没怎么改。 “谢谢组委会对《我心永恒》的认可，我也觉得这首歌写得非常好。依然，正式的获奖感言待会再说。” 观看直播的网友显然都被他装到了，在一众恭贺嬴佳的弹幕中，几句犀利的吐槽脱颖而出。 [周全获奖感言可以再敷衍些吗？说来说去都是感谢对xx的认可，我也觉得xx非常好，正式的获奖感言待会再说。] [一边嗑瓜子一边在观众席编呢，编了一小时了还没编出第四句话。] [来人，把这个老菜帮子拖下去，哀家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儿了。] 下一项是最佳男主角，颁给了笑容迷倒全球少男少女的，用自己的生命送爱人一片光辉未来的杰克。 丹尼尔的运气可比小李子好多了，没碰上比利·赞恩的《不羁夜》，轻松将最佳男主角收入麾下。 塞西娅也毫无疑问获得了最佳女主角，无需多言，她在电影中的表演足以征服所有观众。 丹尼尔举着奖杯，笑容明媚，“很多影迷在推特给我留言，说我和杰克最大的共同点是灿烂的笑容，只有这样的笑容才能唤起露丝的向生之心。我倒觉得，我和杰克最大的共同点是幸运，他幸运地买到了一张遇见露丝的船票，我也幸运地买到了一张遇见嬴佳导演，遇见《泰坦尼克号》的飞机票。” 说完，他冲直播镜头眨了眨右眼，“谢谢妈妈把我生的这么好看，也谢谢嬴导把我拍得这么完美。” 与丹尼尔的轻松相比，塞西娅眼带泪花，声音几度哽咽，“入行八年，我想过很多次放弃。也许是我的身材不合适，也许是我的外貌不亮眼，也许是我的演技不合格，所以我总在错过，错过一个又一个角色，错过一部又一部电影。” “幸好，收到《泰坦尼克号》的试镜邀约那一天，我还没有放弃。”塞西娅亲吻了奖杯，“也幸好，我没有辜负嬴佳导演的期望，没有辜负露丝这个角色。” 周全鼓掌鼓得很用力，他对塞西娅的感情相当深。 当初，要不是塞西娅的坚持打动了嬴佳，周全估计还得在欧美多出差三个月。 紧跟着最佳女主角奖的是最佳导演。 周全再度登台，只是这次他站定在麦克风前的时候，主持人抢先开口，“谢谢组委会对嬴佳导演的认可，周全导演也觉得嬴佳导演非常优秀，正式的获奖感言待会再说。” 周全咳嗽一声，咽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获奖感言。 主持人笑道，“周全导演，还没颁发的奖项只剩下最佳影片了，你还要待会再说正式获奖感言，是觉得最佳影片只能是《泰坦尼克号》吗？” 全场哄笑，第一排的观众甚至有人吹起口哨，丹尼尔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还跟着起哄，“周导狂妄自大！” 周全扯了扯领带，有点沧桑的脸此刻带了几分浑不吝，“是啊，我想不出谁能从我手上抢走这个奖。” 全场静了一瞬，然后喧闹声更大了。 “丹尼尔，看好了，这才叫真狂妄自大。”周全扬了扬手中的奖杯，“顺便一提，我刚刚说的这句话是照搬嬴佳导演原话哦。” [上一秒：周全想死直说，下一秒：嬴佳说的啊那没事了。] [嬴佳十年老粉鉴定，这确实像她能说出来的话。] [速速颁最佳影片，我倒要听听周全编了一晚上的获奖词到底啥样。] 得意的周全下了台，五分钟后又再次上了台。 最佳影片，《泰坦尼克号》 整场颁奖典礼的最后一个奖项，整届奥斯卡最有含金量的奖项，就这样轻飘飘的，刻上了《泰坦尼克号》的名字。 周全也终于讲了点新东西。 “刚听说我要代表《泰坦尼克号》剧组领奖的时候，我既兴奋又激动，在全世界电影人面前露脸的机会只嫌多不嫌少，我巴不得所有人都记住我周全的名字。” “但是《泰坦尼克号》的成功，跟我关系确实不大。” “买地、造船、选角、拍摄、剪辑，我一直是那个反对的角色，我担心投资过大收不回本，我担心英语片不够原汁原味，我担心比不过其他电影几年磨一剑。” “但谁让我最好的朋友，我最敬佩的导演，是一个如此疯狂、如此才华横溢，如此一意孤行的天才呢。” “她顶着压力、冷眼、质疑和否定，将一艘恢弘壮丽的大船，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场触目惊心的灾难，一幕人性和生命的赞歌呈现在荧幕上，征服了我，征服了投资方，征服了所有喜爱和不喜爱她的观众，也征服了所有热爱电影的人。” “嬴佳，我很不乐意替你领奖，这会让我觉得我夺走了本该属于你的荣光。在我心里，你才是那个应该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全世界的赞美的夸赞的，最好的导演。” “那是你天生就该在的位置。” 裴问心带头鼓掌，而后渐渐有人加入，掌声越来越热烈，i几乎要冲破整个剧场。 周全抬手压了压，示意自己还有词。 “颁奖典礼举行的时候，你应该在燕京拍摄新电影，选择不出席再正常不过了，因为电影就是可以拒绝一切的理由。” “我迫切期待你带着新电影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天，而我有预感，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最后，因为我跑到洛杉矶领奖，导致我剧组停工一天的损失，希望你转我支付宝，谢谢。” [周全你。。。还我感动的眼泪。。。] [呜呜呜嬴佳会的呜呜呜，拜托老天，一定要让周全的预感成真啊，我也想看嬴导站上领奖台……] [@赢面很大@赢面很大@赢面很大，呜呜呜嬴导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对不对？] 获奖的新闻和周全在颁奖典礼上那段获奖感言被截图发上微博，火上了热搜，无数影迷涌到嬴佳的微博账号下，又哭又笑，翻来覆去地只重复着一句话。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对不对？”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对不对？”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对不对？” 当晚，赢面很大更新了一条微博，只有一个字。 @赢面很大：[对。] 第164章 念 #泰坦尼克号带回12座小金人# #华国国内获得小金人数量最多的导演# #嬴佳 最佳导演# #第五部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华国电影# #嬴佳 奥斯卡大满贯# #塞西娅丹尼尔最佳男女主# #全员上桌# #奥斯卡 分猪肉分不均# 借着奥斯卡的热度，《泰坦尼克号》再次冲上热搜，重现暑期档的辉煌，压得其他话题都没了声响。 嬴佳这个名字被无数人提起，又被无数次讨论，甚至thewinner论坛都闯入了各网站年度活跃用户数量排行榜前十。 就连许久未曾发过获奖情况的1895工作室都兴奋地发了张12座小金人摆成一排的图片，金灿灿的光芒几乎要突破屏幕闪瞎网友的双眼。 @1895工作室：[哎，奖杯太多，行李超重，多花了一笔托运费，愁（图片）。] 遭到粉丝犀利吐槽：[收收茶味儿吧。] 嘴上嫌弃，身体却熟练地保存了图片，满处炫耀。 和嬴佳积怨已久的丁从江首当其冲，微博评论区全是贴脸的粉丝。 @奖杯太重拿不动：[小丁，你看看这是什么呀。（图片）] @内娱唯一200亿票房拥有者：[嬴佳粉丝竟敢撒野？放肆，俺们老丁可是从业二十五年来无一部票房超2亿的电影的艺术大咖；一年金狮提名，一生回味无穷的念旧型导演；洗钱时见过的金子比十二座小金人还闪的资本代言人；怎么会怕你一个小小的嬴佳呢？（图片）] @奥斯卡宠儿：[丁从江你看完奥斯卡颁奖典礼还睡得着吗？想必一定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以后就是嬴佳这个年轻人的天下了，虽然以前也是。（图片）] 当然，什么人都有粉丝，丁从江乱成一锅粥的评论区里还有最后少数几根丝在跳脚。 @乐：[先查查奥斯卡认可度和欧三认可度再来吹。] 当然，立刻就被人反驳。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乐：[艺术中心大欧洲都是上世纪的事了，承认现在奥斯卡的含金量比欧三高就那么难吗？] 奥斯卡和欧三谁的含金量更高之争由来已久，每年网上都有大批的电影爱好者就此展开激烈的辩论。 以前公认的事实是，欧三重电影艺术，奥斯卡重表演艺术。 但随着好莱坞的逐步发展壮大，奥斯卡的影响力也逐日增高，到现在，两边打的有来有回，谁都不服谁了。 反正一套话术两头用，双方都坚信有理的是自己。 外界熙熙攘攘，丁从江不回复，嬴佳更没空关注。 《山花烂漫时》早已制作完毕，过审下证，亟待播出。 视频网站和电视台等得着急，拐着弯催促定档，可惜被嬴佳一口回绝，说什么时机未到。 网站和电视台都拿她没办法，只好陪着等合适的时机。 等待的时间里，正好可以拍新电影。 《大红灯笼高高挂》已经开机半月有余，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顺利得不可思议。 四年时间，沈天星的演技今非昔比，足以承担起一部电影的女主，去表现故事的悲和喜。 另一位重要角色梅珊，由乔丽婷饰演，更令人惊喜万分。 监视器里，乔丽婷挥动水袖，袖摆落下，露出艳丽的眉眼，在灰蒙蒙的背景里清晰明朗，勾魂夺魄。明明在笑，可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唱着悲凉，魅惑中便衬出几分冷傲来。 嬴佳喊了“卡”，转头问助理，“她真的只学了三个月京剧？” 助理点点头，“王老师就给她上了三个月的课。” 难道她真的是天才？ 嬴佳咂舌，这要是从小开始学，真的要成戏班头牌了。 还是那种唱完一折，听众争先爬上台往她头上插百元大钞的头牌。 乔丽婷抱着袖子跑到监视器后面，跟着嬴佳一起看了遍自己的表演，忍不住喜上眉梢，“哎呀呀，我演的真好，不拿奖天理难容。” 嬴佳：…… 嬴佳挥手，“好了一边玩去吧。” 打发走乔丽婷，嬴佳开始回看此前拍摄的镜头。 她眉宇不由自主地带了点烦躁，看得身后助理冲周围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动作都小心翼翼起来。 明明电影拍摄得很顺利，导演却非常不开心。 这番悖论让全剧组都有些坐立不安。 可嬴佳不开口，所有人都不敢说，只好夹紧尾巴做人，生怕成为点燃引线的倒霉蛋。 虽然嬴导从来没有在剧组发过脾气，但…… 也许这就是第一次呢。 嬴佳把此前拍摄的镜头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眉头皱得更紧了。 沈天星的没问题，乔丽婷的也没问题，两个人的对戏也没问题。 可在嬴佳看来，她总觉得差点意思。 怎么说呢。 《大红灯笼高高挂》是部女人戏。 大太太毓如麻木不仁，二太太卓云面慈心狠，三太太梅珊放浪形骸，四太太颂莲自命清高，四位太太交相辉映，最后又一起陨落在高墙围成的囹圄之中。 交相辉映得越精彩，陨落时便越冲击。 可现在，交相辉映隐隐有往一枝独秀滑落的趋势。 盖因梅珊太过浑然天成，光芒过剩；颂莲性格使然，情绪和动作都不如梅珊明显，相比之下失了几分灵动。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如果对戏的两位演员，一个压倒了另一个，再好看的戏都要打几分折扣。 势均力敌才好看。 让乔丽婷改吧，嬴佳不愿意。配角压过主角便要让配角收敛些？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演不过配角的主角才应该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让沈天星调整吧，可沈天星的表演挑不出问题，完美契合颂莲的人物形象，嬴佳压根儿挑不出错。 只好每天翻出两人对戏的镜头琢磨，琢磨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 这一琢磨，就琢磨到了现在。 琢磨到剧组都不明白为什么戏还在好好地往后拍着，嬴导却天天对着一段台词加起来都不超过八句的镜头研究来研究去。 微风拂过，有人在她身边坐下了。 沈天星清越的声音响起，“是我演得不够出彩。” 嬴佳转头，她仍然皱着眉头，“怎么说？” 沈天星摇了摇头，“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和小乔对戏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我，心里的情绪很多，却没办法表现出来。” “嗯，我也觉得。”嬴佳道，指了指镜头里颂莲的脸，“是一段很好表演，但还不够好。” 沈天星垂眼，将剧本上颂莲的词轻轻念了一遍，“三姐，病好了？对，你把我吵醒了。没糊涂，这不，上来听三姐唱戏来了，接着唱啊。” “没什么可指摘的。”嬴佳说，“神态，情绪，停顿和动作都很好，剧本理解得很到位。” 沈天星轻轻叹口气，“就是不够出彩。” 她再度垂眼，换了种语气，又把短短三句话念了一遍。 然后是第二遍，第三遍…… 片场更安静了，就连一向闹腾的乔丽婷都闭了嘴，好奇地看向监视器后面的两人。 嬴佳闭着眼，静静沉思，耳边只剩下沈天星念台词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不同的语气，不同的姿态。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遍，嬴佳倏地睁开了眼。 她拿走沈天星手中的剧本，哗啦啦翻动着。 最后，嬴佳把折出无数小角的剧本还给了沈天星，“星姐，再念一下这几段。” 第165章 定档 “嫁给什么人，由得了我吗？你一直在提钱，就嫁个有钱人吧。” “这大院子里有点鬼气。” “我有没有本事，慢慢走着瞧吧。” “封了灯我也是太太，我告诉你，太太就是太太，丫鬟就是丫鬟。” “杀人，杀人，你们杀人。” “白衣黑裙，两根麻花辫，她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游荡。” 从剧本开头念到剧本结尾，甚至是最后一段旁白，所有嬴佳折起来的地方，沈天星都轻轻念了一遍。 嬴佳一拍大腿，“我明白了！” 她拖过桌上的笔记本，奋笔疾书。 是她一叶障目了。 按照目前的进展，四位太太的故事初步展开，颂莲和梅珊的交锋也刚刚开始。 由于梅珊爽直肆意的性格，情绪较为内敛的颂莲势必会被压住风头。 人群中最显眼的永远是活泼的那些，这无可厚非。 一部电影很长，一段对手戏却只有十几秒，而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无论那个情绪内敛的人有多么高超的演技，观众的目光总是先被生动的那个吸引。 只有等到看了无数遍这十几秒的镜头，观众习惯了生动的表情和声音，才会有心思注意内敛的那个的神情是什么样的。 乍一看镜头，是东风压了西风，让嬴佳皱了眉头。 可在一遍遍的重复之中，细细体会沈天星的神态时，同样能体会到来自颂莲的情绪，因而察觉不到任何可以改进的地方。 导演可以重温镜头，体会两位演员的暗流涌动，可对于只看一次电影的观众，如何让他们突破第一眼倾向的限制，感受到角色的交相辉映呢？ 很简单。 对手戏只有十几秒，可一部电影很长。 足足有两小时的时间供导演发挥，让观众记住两个同样精彩的角色。 对于梅珊而言，嬴佳要的是十几秒的惊艳，要的就是她身着红衣成为灰蒙蒙世界里一抹亮色。 而对于颂莲，嬴佳要的是两个小时的对比，要是就是她的清高被规则吃拆入腹，逐渐沉沦乃至疯魔的可怖。 嬴佳刷刷几笔记下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再转头看向沈天星时眉目舒展，眼里甚至跳跃着兴奋的光，“星姐，恐怕你的戏份得重拍一遍了。” 沈天星笑了笑，“好啊。” 嬴佳点点头，拿起导筒，“来，各位，下一场戏准备。” …… 时间飞逝，嬴佳沉迷打磨《大红灯笼高高挂》，一磨就是小半年，一磨就磨到了影视圈里近期备受瞩目的电影上映。 一部是周全的《黄金甲》，旧瓶装新酒，老菜帮子重出江湖。 一部是丁从江的《云川》，整装再出发，改头换面直面质疑。 两位导演去年8月在微博上互掐了一架，这个骂那个靠师父靠一辈子，那个骂这个抱大腿躺赢，最后以丁从江和嬴佳打赌谁拍的陈月校长更好告终。 却没想到是他们俩率先碰上。 对此，丁从江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显得不屑一顾，“两部电影一部献礼片，一部商业片，没有什么可比性。” 周全却直言不讳，“比啊，无论什么电影，不就图一个口碑？那就看看谁口碑更好呗。” 于是，公映不过一天，第一波观众评价就比较上了。 @小鹿乱撞：[还以为周全重映《黄金甲》是为了圈钱呢，毕竟他第一次抬上来的那东西……人看了想笑，狗看了想叫。没想到第二次抬上来的有点东西，我开始相信之前网传的周全被《黄金甲》剧组边缘化，剧本大改导致票房失败的消息了。 故事很简单，和第一次上映相比基本没变，将军回京述职却惨死家中，大理寺少卿奉命任调查，却意外发现了官场苟且。但是从细节、逻辑、演员和画面来看完全不一样啊！ 查案发现线索那段反转反转再反转，到最后揭露真相的时候简直是我眼睛在前面看，脑子在后面追，嘴巴只会喊“我靠还可以这样”了，这段探案设计堪称精妙绝伦，我必须得重刷才能对上所有细节。 再讲讲武打部分，周全，周导，你早说你这么会拍武打片啊！小巷里重剑和双刀那场打戏，目不暇接，我第一次看到什么叫人随剑走，刀人合一，环环相扣，招招必杀，气势冲天。 演员不知道是哪几个糊咖但演技完全没出岔子，女剑士一剑破空的时候寒光都闪我脸上了，看得我汗毛直立。 最后说说镜头，周导你抄了嬴导多少镜头直说吧，偷师偷上瘾了！那个随着主角目光摇动的镜头抄的《电锯惊魂》吧？那个残阳竹林飞叶抄的《功夫》吧？那个高低角度对比抄的《泰坦尼克号》吧？那个虚影重叠抄的《华国合伙人》吧？ 你，你，你抄的也太好了！反正我赌一个票房破8亿！嘿嘿，别的不说，买票看第二场了！] @巨鳄饿：[看完《云川》，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很开心见到陈月校长的故事出现在大荧幕上，另一方面担忧这部电影受题材所限，票房可能不会像预计的那么好。 现实生活压力大，观众都更爱看轻松的电影，而《云川》绝不是一部轻松的片子。从这部片子里，我看到了陈校长在建立女校过程中的艰难困苦，看到佝偻的背影，缠满绷带的手，嘶哑的声音……我忍不住落泪了。 她是如此的伟大，以至于坚定不移地粉碎一切阻碍，终于抵达梦想的地方。影片最后，当所有的学生拥抱陈校长的时候，我的眼泪再一次流了下来，这就是救赎的力量。好片无需多言。] 对于前者的评论，网友的反应很正常。 [确实还行，而且《黄金甲》还有喜剧效果，我这种不爱动脑子的看得也很开心。] [那段查案的细节全都是伏笔，我三刷的时候才看到。] [玩重剑的那个姐姐是谁？谁演的？姐姐砍我！] [……] 对于后者的评论，网友就有些微妙了。 [陈校长不被别人理解，孤立无援，仍然一意孤行的时候，我直接哭崩溃了，为什么，为什么老有人阻碍别人做利国利民的事呢？] [额……就我觉得有点微妙吗？先叠甲我非常佩服陈老师绝对没有不尊重陈老师的意思，但是为啥陈老师总在回忆自己的亡夫啊？还有为啥最后表彰她的时候要叫她陈先生啊？] [看完觉得怪怪的，可不知道哪里怪……确实挺感人，但就是怪怪的……] [说奇怪的不是专业影迷吧？为了电影的精彩，势必会做出改编的啊，无论是办学还是教学的冲突，都是为了最后升华主题做铺垫，这很合理啊。] [……] 《黄金甲》毫无争议，是一部合格的商业片，票房和口碑一路水涨船高，迅速找到了属于它的受众群体。 而《云川》，夸好的也有，夸坏的也有，喜爱的人可以写万字长文表达感动，厌恶的人则试图看破花团锦簇后的槁骨腐肉。 讨论度一时居高不下。 直到有一大v发帖。 @我只是一个路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要我说，对比出真知。@赢面很大，你的《山花烂漫时》呢？速速抬上来接受审判。] 评论一片“附议”。 没等到嬴佳回复。 倒是等来了1895工作室。 @1895工作室：[2055年6月3日19点，《山花烂漫时》，菠萝tv、南诏卫视、燕京卫视、荆楚卫视同步播出，敬请期待！] 第166章 乐子人出击 @赘都赘不明白：[扯起‘俯首甘为孺子牛’这张虎皮做大旗，也无法掩盖‘艺术家’骨子里的傲慢和唯利是图。 用一个字评价《云川》，烂。 用一句话评价《云川》，烂得令人发指，烂得惨绝人寰，烂得宛如一坨巧克力味的屎，无论主创再怎么宣传“我们是巧克力味儿的”“多么美味甜蜜呀”也掩盖不住它本质就是一坨屎。 一提到剧情，某些专业影迷口中的电影少不了戏剧冲突，怎么不提提戏剧冲突的方式呢？ 好，各位网友听题：现在我即将拍摄一部“童年恨父母严厉，长大方知父母苦心”为主题的电影，请帮我选择一个情节体现父母严厉。 a.我偷钱去网吧打游戏，父母让我罚站一小时。 b.我上课走神了一分钟，父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狠抽我三个大巴掌并叫我不学习就去死。 c.我带头辱骂殴打霸凌同学，父母领着我去同学家道歉。 选什么还用得着我说吗？ 选b就等着网友骂父母杀人犯，选c就等着网友骂主角反社会人格吧。 那么平移到《云川》里，请从以下三个情节中选择一个体现陈月校长不畏办校困难，意志坚定。 a.陈校长冒着暴雨进山接学生上学，脚滑跌进泥坑，学生站在泥坑边上狂笑不止，陈校长喊了三遍扶我一下，学生都没听到。 b.筹资、建校遇到阻碍，陈校长内心迷茫，在亲亲老公肩膀上靠了两分钟然后重整旗鼓，浑身又充满了精力。 c.办校之初，除陈校长以外，其他老师纷纷辞职，理由是“陈校长对不起我要回家传宗接代”。 选吧。 选不出来？ 那完蛋了，《云川》里abc都有，不仅有abc，还有defghef等等荒谬程度有过之无不及的“戏剧冲突”。 再说人物塑造，人物性格通过选择体现的，选择需要在事件中做出，事件又来自于戏剧冲突。参考一下上文所举例的戏剧冲突……嗯，陈校长的伟大来自于她不需要回家传宗接代？ 写出这句话我都觉得搞笑。 不知道《云川》剧组几百个人是怎么严肃正经把这段拍出了还振振有词地我们的电影拍出了陈月校长痛苦抉择的过程。 劝你们也别称自己是主创了，该叫主犯吧。 至于立意，哈，陈校长还活着呢，人家自己都说了，能够坚持这么多年是出于信仰。 电影为什么不拍？ 丁从江我给你编个理由吧——拍dang过不了审。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可以随意移植，相当好用的理由？反正你们影视圈无论男女老少都爱用，过审二字一出，谁与争锋？ 根本原因是你们这群黑心流油的走资文青压根儿不知道什么是信仰。你们零容量的大脑根本想不通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蠢的人愿意没钱没名的在山沟沟奉献一生？居然还有人天生就是大公无私精神高贵的？居然有人的灵魂光是存在就可以熊熊燃烧比肩太阳的？ 你们想不到，因为你们骨子里的傲慢和唯利是图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你们，万事万物都标有价格，人性就是自私自利的，穷人就是庸俗无知丑陋的。 为了给陈校长编一个在你们眼里合理的理由，导演和编剧一定每晚都失眠到凌晨六点吧。 没事啊，这不就想出来了吗，爱情啊！ 为啥要这样做啊，因为爱人的遗志啊！ 写到这里我又笑了十分钟，导演和编剧不相信人性至纯至美，竟然相信女的对男人的爱忠贞不渝。 笑掉大牙了。 怎么？编出这个理由的时候，你们就没有那一瞬间怕过陈校长变心了爱上别人了然后去完成别人的志愿了？至少人家的还不是遗志呢。 丁从江是有水平的，电影镜头优美、煽情能力一流、调教演员的功力也不差，能骗骗不够敏锐的萌萌人。但屎再怎么包装成巧克力，也总会有人发现它是屎。 影视圈也别盯着陈月校长的故事改编了，说实话，就你们那副清高艺术家做派，无论怎么拍都是狗改不了吃屎。] 作为第一个发长文开炮的红v，这篇微博迅速成为了各路网友的战场。 但谁让今天的赘都赘不明白攻击性强到没边，别说网友了，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路过的蚯蚓都得被竖着劈开，路过的鸡蛋都得被摇散了。 [抛开你说的这些瑕疵不谈，《云川》确实是一部感人的电影好吧，怎么被你说的一无是处。]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抛开营养价值不谈，你怎么天天吃饭不吃屎？] [陈校长教育学生回学校读书那段你怎么不说？]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山区女孩有钱买彩票吃烧烤打游戏，估计是组团偷谁钱了，陈校长亲自带警察去抓。] [看到你吐槽女配就笑了，世界上就是有这种人存在啊，怎么到你眼里就成创造不合适的戏剧冲突了？]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原先不知道有这种人存在，看到你我就知道了。] [回忆里老公的戏份很温馨啊，是陈校长为数不多的甜蜜时光了，你能别那么恨吗？]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我也觉得，愿天底下所有人的老公都只活在回忆里。] [陈校长是真心关爱学生的，她会制止老师打学生，这也是塑造她性格的点啊？]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嗯，爱学生爱到体罚学生暴晒3小时。] [你爸******你妈******老子*****死******]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你的自我介绍？] [沈天星把剧本改的乱七八糟，丁从江来了都救不了。]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对，沈天星现代皇帝，说的话都是圣旨，不能修改，只能执行。等等，沈天星在家里骂丁从江必死无疑怎么没人执行？] 不仅怼人，怼完人还要主动在评论区点火。 @赘都赘不明白：[点草我这么多条，怎么没人敢评论信仰那段啊？怕我赚到50万吗？] [……] 唯一没挨喷的是赘都赘不明白互关多年的网友。 @winsday：[赘赘别生气，看点《山花烂漫时》消消火。] @赘都赘不明白回复@winsday：[我会准时审判的，不过你还是别指望我能说出什么好话。] [……] 19:21，舌战群儒导致有些疲乏的赘都赘不明白进入中场休息时间，随手点开了《山花烂漫时》第一集。 第167章 还行吧 故事开场，陈月坐在摩托车后座，等待着好姐妹，也是她的临时司机方琼解决五谷轮回之事，边等边埋冤，“懒驴上磨屎尿多。” 等急了，陈月干脆自己骑上摩托车，摇摇晃晃往前开。 然而还没开出去十米，连人带车就歪进了路边草垛里。 赘都赘不明白：？ 她气笑了。 谁让现实里的陈校长真不会开摩托车呢。 画面一转，陈月骑着摩托车进了村，原来她此行的目的是劝一位名叫谷雨的小姑娘上学。 贫穷的家，早死的妈，酗酒的爸，幼小的弟，倔强的她，完美诠释了谷雨的处境。 她和所有山区的女孩一样，没钱读书，被父母安排着嫁人，换来一笔微薄的彩礼，好让全家活下去。 陈月扒着院墙劝，刚还没说上几句，迎面撞上了一支来谷雨家接亲的队伍。 为首的媒婆说一句，陈月顶回去十句，吵着吵着还打电话摇人，摇来即将升任副县长，现在的村书记马永强评理。 马永强赶走接亲的队伍，又叫开谷雨家的门，陈月这才得以进了屋子，耐心劝谷雨继续读书。 短短一段劝学戏，山区女孩的现状，谷雨的无可奈何，马永强的有心无力，陈月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表现得淋漓尽致。 镜头时不时扫过谷雨家隔壁屋顶上的疯女孩，一个丈夫早死，被按上克夫名头的可怜人。 没劝动谷雨，只得悻悻回家的陈月越想越郁闷，当着方琼的面，从谷雨讲起，讲到山里千千万万个不幸的家庭，讲到她想办女高，把一户户家庭都踹醒。 陈月端坐桌前，翻开一本笔记。 镜头从她干燥的手指上摇上去，对准一行行娟秀小字。 “周萍萍，女，汉，16，八年级一班，嫁人。” “高荷花，女，白，14，七年级三班，没有钱继续读书。” “邱薇薇，女，傣族，15，九年级二班，辍学打工。” “……奶奶需要人照顾。” “……辍学打工。” “……嫁人。” “……嫁人。” “……” 陈月翻过一页又一页笔记，笔尖停在最新的一行上。 “谷雨，女，汉，14，九年级一班……” 备注还没写。 陈月平静地写下“嫁人”两个字，只是落笔龙飞凤舞，力度几乎要划破纸张。 陈月半抬起眼睛，自言自语，“不行了，不能再等了，那伙人再来，谷雨这小个儿顶不住。” 她挎上包，走得迅速而坚定。 …… 另一边，谷雨一瓢水泼醒了醉倒在猪圈的父亲，“我不嫁人了，我要去读书。” 她的抗议招来了一顿打，她想离开又被父亲抓回来关进房间。 父亲说，家里不养闲人，要么嫁人，要么进厂打工，总之不要想着有人撑腰，不要想着可以读书。 紧接着是一段摇晃的镜头。 这个镜头在《云川》里也出现过，被赘都赘不明白单独拎出来骂过好多遍。但此刻出现在这里，出现在陈月开着摩托去接谷雨的路上，却令赘都赘不明白生出了点期待。 陈月翻进谷雨家里，踹开房门，拦在了谷雨和她暴力的父亲中间。 激烈的争吵和拉扯中，陈月仗着自己带了摩托车头盔，狠狠撞上谷雨父亲的头，又趁着他倒地，拉着谷雨跑出了门。 反手还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看着屏幕里陈月跨上摩托车，谷雨抱住她的腰坐在后座，油门一拧即将逃离污泥般的家庭，赘都赘不明白嘴角微勾。 下一秒，陈月连人带着带谷雨倒进了路边草垛里。 赘都赘不明白：…… 她又气笑了。 陈月磕磕绊绊把谷雨带回了家，连口水都来不及喝，马不停蹄找到了教育局局长周善群的家。 “我等不及了，我要办女高。” …… 赘都赘不明白放在一边的手机“滴”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是互关好友给她发的消息。 @winsday：[《山花烂漫时》今天只更新了四集，我觉得拍得还不错，但是我又怕是我粉丝滤镜太重了……你去看了吗？怎么样啊？] @赘都赘不明白：[第一集勉强还行吧。] 发完这一条，赘都赘不明白点进了第二集。 第二集，陈月被选为党代表，即将前往燕京参加党代会。县政府还专门给陈月发了一笔服装置办资金，让她收拾收拾自己，风风光光参加。 “是由基层党员一张张选票选出来的党代表。”赘都赘不明白重复了一遍这句台词，冷哼一声，“哼，看来眼睛还没瞎，知道谁是做实事的人。” 陈月拿了服装费，第一件事是给孩子们买了台电脑，第二件事是给孩子们买了顿肉。 她是老师，也是孤儿院院长，有好东西，自然要先想着自己的孩子们。 一段医院的小剧情过后，陈月坐上了飞往燕京的飞机。 飞机上，面对同坐人的主动搭话，陈月态度冷漠，却在一听到对方是公司董事长秒变笑脸，热情拉起了赞助。 赘都赘不明白：…… 这电视剧拍着拍着，总是莫名其妙幽默一下。 赘都赘不明白嘟囔一句，“什么样的导演拍什么样的电视剧。” 党代会上，陈月不卑不亢，不畏不惧，在全华国所有代表面前，就着那本记录了无数山区女生半生的笔记本，讲起了教育。 “你要是去问那些山里的姑娘，山外面啥样啊，她们不知道，她们没读过书，没受过教育，她们以为山的外面还是山，再往外走，也还是山。” “我知道，我要是想把这些姑娘从没认知没文化的穷坑里拽出来，我一个人那是做不到的，但我还是想做。” “教育，起码能消除愚昧，我想为这些读不起书的孩子建一所高中，一所完全免费的，只录取女生的高中。” “我想让她们跟男孩一样，能有坐下来学习的机会，去读书，去见世面。我想让她们走出大山，看看天有多高，地有多阔，我想让她们知道……” “女孩生在大山里，前路不是注定黯淡的。” 什么时候，沈天星的演技有这么好了？ 她笔直的站在那里，脸依然是那张脸，和现实里的陈月完全不像。 可在这一瞬间，赘都赘不明白好像穿越了时光，清楚地看见十几年前的陈月校长站在那里，诉说着关于女高的理想。 赘都赘不明白脸上凉凉的。 她抬手一摸，只摸到了满手湿润。 第168章 网友讨论 《山花烂漫时》总共23集，首播4集，一天更新一集，不多不少正好播20天，完美撞上了《云川》的公映时间。 豆瓣网友锐评：[第几次了。。。winner唯爱这种戏份。。。] 1楼：霸道嬴佳。。。强制爱。。。 2楼：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3楼：苦果。。。亦是果。。。 216楼：这个嬴佳很坏了。。。 1036楼：这个嬴佳很坏了。。。 2356楼：这个嬴佳很坏了。。。 …… 当然，比起导演那点细枝末节的小瓜，大部分网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花烂漫时》这部剧的本身，毕竟陈月校长的知名度同样不是盖的。 [谁懂，第三集陈老师拿两碗滑肉把县长和局长遛过来遛过去，我在屏幕前笑得把桌子都锤裂了。] 2楼：陈老师be like，马永强周善群你拿什么跟我斗？ 5楼：楼主怎么说话的？这叫遛吗？这叫带领领导走向升职加薪创造功绩的康庄大道，老周老马识相点，当马仔就要有当马仔的样子。 7楼：陈校长断掌吧，拍了县长两下，县长捂手臂欲言又止十秒钟。 9楼：做作业小女孩那段我还看哭了，然后下一秒陈老师啪啪两巴掌，好了现在我又哭又笑的我妈以为我疯了。 …… [能说吗，山花之所以好，是因为里面每个角色都是活生生的人。] 1楼：方琼嘴上说山区里的家庭都是这样的你一个人也改不了，结果转头默默跟着陈月搞女校看到小女孩当服务员还委屈哭了，方姐你还记得你说过啥吗？ 3楼：晓霞大夫也是……第一次见面还说陈老师当妈不管孩子，然后听说陈老师其实是孤儿院院长，啧，她晚上睡觉都要呕醒…… 第三集再出场时那温柔的调调哦～ 6楼：那个包工头也……好真实……收不起工程款所以不干活，叽歪陈老师和谷雨打架，为了娃能读书又豁出脸求人，最后又发现自己娃不愿意读书是怕他家暴母亲……好复杂的人性，简直不敢相信是国产剧里能出现的穷人形象 9楼：但是谷雨那个酗酒家暴卖娃骗钱的爹还是早点死了算了。 …… [爱丁笑笑，但她这个人设好容易踩雷啊，不会和《云川》里那个反派老师一样的后续走向吧？] 3楼：没看过云川，啥走向？ 4楼：回楼上，云川那个女老师骂学生笨，打学生，顶撞陈校长，天天化妆穿裙子穿高跟，背后说陈校长老巫婆，跟男朋友谈恋爱不干活，最后教一半跑了。 6楼：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害怕了……不要啊我喜欢笑笑。 7楼：不会的。你们可以不相信嬴佳的道德，但要相信她的技术，以她目前展现出来的编剧水准，除非脑子进水了，不然她写不出这么拙劣刻板的反派。 …… [山花是那种普普通通踏踏实实但莫名很有精神力的剧，拉踩一下云川。] 1楼：内娱多久没出过这样的剧了，没有极品都是普通人，没有生硬的困难讲得都是现实，没有乱上价值就是平淡的台词和镜头，但角色身上的精神力穿破屏幕打到我脸上了。看到陈校长，方妈妈，马县长，周局长和一群老师每天为了办女高热火朝天的干活，我也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上班都有劲儿了。 3楼：很正宗的央视味儿，在现在这个大家有点丧丧的时代了，就得看点热情洋溢积极向上的东西。 7楼：最难得的是主角终于不像祥林嫂了，每天说着苦啊难啊过不下去了没事都得变有事。而且通过山花我看出来了，喜剧不会冲淡剧情的力度，反而好适当的小幽默只会令剧情更加深刻。 10楼：楼主有句话说错了，内娱还是出过这样的剧的，《山海情》，也是嬴佳的。 …… [一天放一集，看来这个菠萝tv是不想活了。] 1楼：能不能干？能不能干？不能干把底片发给我让我干。 3楼：也发给我一份，顺手的事。 9楼：不能怪菠萝，要怪就怪嬴佳唯爱跟丁从江缠缠绵绵，请看（嬴佳和丁从江恩怨二三事全总结有图有真相版）。 10楼：我现在就是一个恨不得《云川》3天内下映的精神状态，这样唯爱缠绵的嬴佳估计三天就放出《山花烂漫时》全片，啊啊啊，真想把《云川》举报了！ 13楼：这是我最支持举报的一集。 …… [由于山花只有四集，抓心挠腮的我跑去电影院看《云川》当代餐，然后……] 101楼：丁从江，日**，退钱！你对得起我吗！退钱！ 202楼：丁从江，日**，退钱！你对得起我吗！退钱！ 303楼：丁从江，日**，退钱！你对得起我吗！退钱！ 3楼：上有国足粉球场外怒骂三分钟，今有陈月粉豆瓣中狂刷三百帖，精彩，精彩。 …… [建议学编导的仔细扒一扒《山花烂漫时》每一集的剧本，居然能把连续剧拍出单元剧的架势，每一集的故事都有头有尾完完整整还能给观众留期待的。] 1楼：集一谷雨出走记，集二女高获准记，集三女高落成记，集四老师招聘记……每一集居然能同时塞下主线剧情支线剧情各色人物还能回味上集故事展望下集故事…… 4楼：@内娱编导@学院编导，来学。 6楼：滚啊看剧看得正开心呢！不要让我看到这么晦气的教学理论啊！ 9楼：疑似编导系学生在线发疯。 …… [沈天星要升咖了，明年魔都白玉兰坐第一排领奖吧，记得穿件好的。] 1楼：之前组里都在猜该资源咖背靠哪位大佬，现在我知道了，背靠嬴佳。 5楼：替我哥哥姐姐接一接。 9楼：山花里star的演技啊，算人生角色了，此女飞升指日可待。 …… [陈月招老师堪比女桶择偶，不是一本的不要……] 3楼：滚啊。。。别逼我在最快乐的地方扇你。。。 4楼：楼主你过来，让我给你盖个二本的吻痕，来。 …… [这个嬴佳疑似在对我搞服从性测试。] 1楼：就是说，我对嬴佳路人微黑，看过她的剧，剧还行但不喜欢她本人张狂的作风和嚣张的粉圈。但每当我开始烦她忍不住要发微博骂她的时候，她就抬一部作品出来让我安静半年……每当我想骂就抬……每当我想骂就抬……疑似给十个巴掌再给盆甜枣哈…… 3楼：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7楼：嬴佳出剧=黑粉攻略手册实锤了。 9楼：你放心，你症状算清的，还记得昨天在微博舌战群儒的那个内娱辱追姐不，平等地骂所有人的那个，今天变如脸了（截图）（截图）。 贴的两张截图，正是赘都赘不明白的最新微博。 @赘都赘不明白：[特此声明，我收回《云川》影评的最后一句话，影视圈还是能拍好故事改编的。] @赘都赘不明白：[另外，我有正主了，今后谁骂嬴佳我骂谁。] 第169章 原来…… 赘都赘不明白刚发完这条微博，便在后台火速收到了互关好友的留言。 @winsday：[那我们以后是同担了吗？] @赘都赘不明白：[……] @赘都赘不明白：[暂时的，这取决于《山花烂漫时》的后续剧情。] @winsday：[那我们以后肯定是同担了！佳佳不会让粉丝失望的！] 就这样，一经播出火速占领各大影视区讨论频道的《山花烂漫时》平缓而又坚定地一集集播放下去。 一边压着《云川》打。 一边吊足了观众的胃口。 第五集，陈月带领女高老师们进山招生，几位老师兵分几路，遇上性格迥异的学生们，靠劝靠骗，笑料百出。 [姚老师对不起，读书不要钱学校每个月还发吃的喝的生活用品还发生活费，我听了也觉得你是人贩子。] [柳细莺我真服了，干啥都慢吞吞的，倒是解丁笑笑手链给自己戴上之这事就用了一秒钟。] [为难笑笑了，谁去农村旱厕谁崩溃。] 第六集，女高即将开学，陈月以退为进应对县政府摘桃子；马县周局力挺陈月，谷雨出面潸然泪下讲述陈月的付出，最终确定由由陈月出任女高校长；女高开学，遭遇暴雨，全县上下齐出动，力保学生安全到校。 [哇，陈老师……哇……我第一次在国产剧里看到，被抢走功劳\/被污蔑\/受委屈的女主勇敢为自己争取利益的……以前都是拍什么“我不在意那些虚名只要能做些实事就好”。] [想到我在职场受得那些苦了呜呜呜我要跟陈老师学习，以后再有谁抢我功劳我要勇敢说不。] [领导老师家长顶着暴雨进山接孩子那段，我哭崩了，大家都是良善的人。] 第七集，女高正式开学，陈校长带领学生们念女高誓词，举行升旗仪式；因经费不足，缺少食堂和厕所的女高只能于旁边的南中共用设施，学生经常吃不上饭，也没法上厕所；陈老师和学生们制定错峰行动，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生来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妈耶，我宣布，至此，《山花烂漫时》已经封神！] [错峰行动！从来都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陈老师和女高学生们是双向奔赴！她有心送青云，她们有心上青云！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今天看不到第八集我真的要死了！] [疑似嬴佳亲自倒油《云川》哈，同是开学典礼，同是出岔子，同是学生偷笑，同是陈老师训斥，《山花烂漫时》和《云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丁从江！跪下！] 第八集，教学矛盾初现，由学生华哥点燃的不满情绪，蔡老师当众抒发不满，几位老师一起辞职不干；前有老师辞职危机，后又迎来经费不足问题，陈校长累进医院；然而，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连夜赶回女高的时候，却看见—— 因欠费停电的女高里，学生们举着手电筒，在走廊上齐声朗诵着《沁园春·长沙》。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 在这一遍遍朗朗读书声中，电来了。 点亮了这一片黑暗的天空。 [我以为昨天的剧情是《山花烂漫时》的巅峰，没想到那只是《山花烂漫时》的开始。] [受不了了，自从开始看这个剧，我家纸巾天天短缺。] [别拍电影了，谁来把嬴佳绑在电视剧圈？@菠萝tv@猕猴桃影视@青芒视频@摇音传媒，你们一群废物绑不住女神的心还有个锤子用！] 第九、十、十一集，陈校长因蔡老师的话反思自己，向老师们道歉，又送了几位想离开的老师；午后的办公室里，陈校长和留下的六名老师一起庄重念起入党誓言；重新坚定信念后，陈校长远赴南诏，开始为女高筹集善款；马县和周局也不闲着，拦住省委书记反映问题；在各方人马的努力下，政府又拨出860万教育款，解决女高的燃眉之急。 [书记拨款那段，陈月马永强周善群三人的眼神变化，建议全体网友细细观看——要不说只有马永强你能当县长呢，旁边那两听到三百万就喜得坐不住了，就马哥不动如山，眼神里全是“稳住，还有涨价的空间！”] [伟大的事业不是靠一个人完成的，老师、学生、企业、领导、政府乃至你我，都缺一不可。] [看到这里，我已经不想再提《云川》了，这两没有可比性，《云川》不配。] 然后是第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集，谷雨、蔡桂枝、柳细莺、宁华……还有所有为学习、为高考、为改变命运的学生们用尽全力，朝着那个或许渺茫的目标缓缓前行着。 [哭了，我哭了，我哭了还不行吗……] [谁懂十八集宁华和柳细莺那段哭戏，我哭得比她还惨，到底她是小哭包还是我是小哭包……] [嬴佳还是那个熟悉的嬴佳……] 第十八集播出当晚，热搜第一赫然挂着“高考”两个字。 话题里全是观众们在求神拜佛保佑高考顺利。 [一定要加油啊谷雨！] [蔡桂枝，南诏医学院在等你！] [宁华你真的很适合当兵！] [嬴佳你敢发刀就等着微博被爆破吧！] [……]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了进去。 不过不重要，因为当晚最吸睛的是一位来自刚刚高考完毕的准大学生。 @保佑我十连出金：[微博热一怎么是高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穿越了吗？今天高考吗？] @保佑我十连出金：[救命！我已经把高中三年的知识全部忘干净了！我拿什么考！] @保佑我十连出金：[……] @保佑我十连出金：[原来是电视剧……] 第170章 丁从江如何破局 第十九集，女高的第一届学生们迎来了她们故事的终章。 当陈月一觉入梦，梦中女高学生们听姚老师念出她们的分数，欢呼雀跃互相恭喜的时候，《山花烂漫时》的站内实时热度直升。 当陈月送第一届学生们毕业，独自一人在高三空荡荡的教室里抚摸痕迹累累的课桌，却听见学生们为她唱起歌的时候，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哭红了眼睛。 当陈月接到周善群的电话，听到他说“女高的娃娃，一百个，全考上咯”，激动得倒地痛哭的时候，南诏卫视收视率破5。 当困在大山里一辈子的山区人拿到红彤彤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时，当谷雨坐在摩托车后座，和她家隔壁那个“克死丈夫”的疯女孩擦肩而过时，燕京卫视、荆楚卫视收视率也突破了5%。 从谷雨背上书包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她和疯女孩的人生道路已然岔开，通向两个不同的结局。 她却并不感到骄傲或是自满。 只留下悲与怜。 这一晚，全网只剩下恭喜。 恭喜剧里的她们。 [恭喜女高第一届学生全体上岸！] [恭喜最不会读书的柳细莺考上大学！] [恭喜宁华考上军校！未来的最飒女兵！] [恭喜女高双子星蔡桂枝谷雨实现梦想！] [恭喜陈校长丁老师魏老师姚老师陈老师付出皆有所得！] [恭喜女高的未来一片光明！] [……] 同样，也恭喜剧外的人。 @影视数据研究：[恭喜《山花烂漫时》—— 菠萝tv片库里实时热度最高。 摇音话题播放量超589.6亿。 热播期间以38.4%的正片有效播放市场占有率屠榜三周。 集均播放量超3000万位列主旋律电视剧榜榜一。 三家卫视收视率均破5% ，最高收视率5.6%。 豆瓣唯一一部在播期间评分超9.5的国产剧。 入选第二十三期全华国十佳好剧名单（央视严选）。 影视+文旅融合，带动南诏省旅游总收入同比上涨12%。 导演、演员关注度知名度直跃影视人物排行榜第一二。 九项桂冠，所向披靡。] @金名册：[参与了今年各平台大剧业内评审，看情况是明年的白玉兰、飞天奖都提前锁定了。] @圈内新鲜事儿：[小道消息，建国110年献礼剧准备定某嬴姓开头导演，上头非常看重她对这类题材执导能力，这几年对她作品的审核力度一放再放，已经基本不卡什么了。] @吃瓜第一线：[（瓜）有两家广告商为了抢《山花烂漫时》最后几集的中插，在菠萝大楼里打起来了，警车都来了三辆（图片）（图片）。] [……] 无论是全网催更，还是现在全网夸赞，嬴佳的微博始终毫无动静，只有1895工作室还在勤勤恳恳宣传。 @1895工作室：[转发@影视数据研究的微博，谢谢各位观众对《山花烂漫时》的认可。] @1895工作室：[转发@南诏卫视的微博，看《山花烂漫时》。听陈月校长的故事，观新一届女高人如何创造梦想！] @1895工作室：[……] 粉丝却很不客气。 [有空在这转发微博，不如催催菠萝tv多更新一集。] [派你去问问你老板，她账号密码想起来没，这么久不更新微博是在干吗？？？] [多发几张剧照比什么都强，记住，要导演的。] [……] 1895工作室充耳不闻，反而又发了条新的。 @1895工作室：[谢谢大家关注贫困山区女性教育，为表对陈校长的敬仰和支持，作为《山花烂漫时》的制作方，我们将向山区女性教育基金会捐出因本剧产生的所有收益，为大山里所有读不起书的女孩提供帮助。] 就像约好了一样，在这个《山花烂漫时》剧情迎来高潮，关注度最高的时候，各主创团队纷纷发博。 @沈天星工作室：[沈天星工作室将以沈天星的名义捐出3000万元，以支持贫困山区女性接受教育。] @乔丽婷：[希望更多的柳细莺能有机会上大学（捐款截图）。] [……] 除几位主演外，广告商也不甘示弱，纷纷发微博加入捐款，就连跟《山花烂漫时》没什么关系的星月建筑也破天荒发了条微博捐款，还带了个#一起看山花烂漫时#话题。 要不然说人家是龙头建筑行业呢，一捐款就是二十座希望小学，从钱到楼都包圆了。 粉丝也不甘示弱，纷纷晒出自己的捐款记录，一时间带的整个山花广场都热闹万分。 当然，这种时刻怎么少的了万恶的乐子人呢。 [算了一下，《山花烂漫时》相关捐款林林总总差不多3个亿，还没算winner那个没爆数字的，拉踩一下《云川》的100万。] 2楼：都是捐款，也没必要比个高低，有心就行。 4楼：那是对我们普通人而言，对于208来说肯定要多捐啊，《云川》那几个老登一年不知道多少资源，捐100就该抬走。 9楼：论口碑，两者不用多说，论吸金，山花赚了不少，云川票房有1000万没？太糊了我没关注。现在连剧外真金白银都比不过，啧啧丁从江啊，你拿什么跟嬴佳斗？ 14楼：丁从江急得上火喝了十八箱王老吉还没压下去，可以拿谁火大斗一斗。 16楼：求问这个丁从江怎么破局？ 17楼：老衲掐指一算，现在研究出抗癌特效药还有与嬴佳一战的可能性！ 19楼：没救了，抬走吧。 26楼：笑死，一个比一个嘴毒，要是给丁从江刷到本帖，不得急的上蹿下跳来回拉练十公里啊。 …… 某种意义上，乐子网友猜对了，现在的丁从江确实很急。 虽然他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目前网上关于《山花烂漫时》和《云川》的对比轰轰烈烈，一面倒的踩《云川》，他再不想个破局之法，就得发微博给沈天星道歉了。 颇有些焦虑的丁从江打开手机，入眼就是无数99加消息，全是在@他去看某条微博的。 丁从江不明所以点进那条微博，却发现是一个红v的私人账号。 @赘都赘不明白：[丁～大～导～演～你～的～道～歉～信～呢～] 丁从江：…… 丁从江气血上涌，一个没忍住，发了条微博。 @丁从江：[电视剧多长？电影多长？能比吗？要论输赢先写个电影剧本再说吧。] 第171章 论文 本来就是啊！ 电视剧二十多个小时，能拍那么多人物故事线，不精彩才怪了。电影时长才两小时，只能聚焦主人公，可讨论的东西都少，声量上自然不能跟电视剧比。 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要一决高下，还是让嬴佳先拍个电影再来比吧。 丁从江美滋滋说服了自己，喜滋滋查看起评论来。 入眼就是。 @赘都赘不明白：[全方位立体防御，混娱乐圈还是得脸皮厚啊。] @我是嬴佳的狗：[看来八万差评没评到你心里，那我再找人给你松松土。] @下次再聊：[你能不能退圈啊，谁想看小登中登老登表演，拍个破主旋律电影一天天拽的跟八代单传然后生了个耀祖一样。] @芝士：[话糙理不糙，毕竟两个小时能拍的戏份确实少，由于时长限制，电影只能从开学拍起，建校那段都排不上戏份。] [……] 丁从江一直顽强地刷到给自己讲话的评论，又理直气壮点了个赞才停下来。 然而他的消息框的@还没有停止，似乎有越演越烈的架势。 丁从江又一个没忍住，点了进去。 @赘都赘不明白：[@丁从江，全方位立体防御也防不出《山花烂漫时》对《云川》的365度碾压，至于为什么是365度，那你要谢谢2055年只有365天，不然就是366度碾压了。] @赘都赘不明白：[《山花烂漫时》碾压《云川》第一度：配角服装。 《云川》服装组长点心吧，山区穷学生穿立领休闲收腰西装，还是今年秀场同款（图片）（图片）；家里穷得没饭吃的配角身上穿的真丝衬衫一千八一件（图片）（图片）；以下几位演员是不是把自己私服穿出来了（图片）（图片）；顺便全电影一共出场1342名演员，服装出问题的有831个，见excel表格（压缩包）。 反观《山花烂漫时》所以服装统一生产、样式贴合、新旧程度符合人物形象且不存在故意邋遢，根据道具师微博扒出服装生产厂为南诏服装厂积压的库存（图片）（图片）。] @赘都赘不明白：[《山花烂漫时》碾压《云川》第二度：主角发型。 《云川》主角及配角的头发仿佛几年没洗过的，在各大场景甚至是在中央接受表彰时仍是油腻打绺状态（图片）（图片）怀疑是故意抹黑陈月校长人物形象（图片）（图片）。 反观《山花烂漫时》，陈校长的头发会因为场合不同而呈现不同的状态，连夜搭运猪车赶回家（图片），平时上课（图片），参加大会（图片），可以看出陈校长本人是一个勤劳整洁的形象，也会为了特殊场合而收拾一二，这与现实中的陈校长相符（图片）（图片）] @赘都赘不明白：[《山花烂漫时》碾压《云川》第三度……] [……] @赘都赘不明白：[《山花烂漫时》碾压《云川》第三百六十五度：导演基本功之镜头。 《云川》全片采用摇晃镜头，包括但不限于开学典礼、领导视察、学生上课、叛逆、退学等（动图*9）。 反观《山花烂漫时》，镜头大部分时候处于静止视角（动图*5），只有在表示情绪激动和情况紧急时才用了摇晃镜头（动图*3）。 丁从江你是把导演课程之摇晃运镜适用于哪些场合忘了吗？还是说你们剧组买不起云台？买不起云台可以找嬴佳借你几个？只要你跪下喊句妈妈我错了就行。] @赘都赘不明白：[《山花烂漫时》365度碾压《云川》汇总贴： 1、还原度碾压：第1-126度（专属链接）； 2、情节和人物形象碾压：第127-310度（专属链接）； 3、立意碾压：第311-325度（专属链接）； 4、导演理论技术碾压：第326-365度（专属链接）。 以上所有微博均整理成汇总，按学术论文方式编辑，下载链接（链接），请诸位网友按需查阅。] @赘都赘不明白：[@丁从江，哦对了，猜我在扒编剧名单的时候看见了谁？（截图）这人是谁啊？这人不会是你师父吧？哎哟打架打输了回家找爸爸了！可惜小登带老登一起丢脸～] @赘都赘不明白：[@韩承山，快来给你徒弟擦屁股啦！] 几百条微博一股脑发出来的热闹程度，堪比往挤满人的广场撒钱，不仅是嬴佳粉丝，常年混迹在二次元和现实世界不同爱好者也慕名前来围观。 [我去，你们粉丝是要考博吗？] [三千多页的论文？？？居然还有引用和致谢！！！] [姐你封神了。] [我宣布以后@我是嬴佳的狗不是winner大粉了，大粉换@赘都赘不明白来当。] [我winner粉丝论坛账号29集，送你了，你值得。] [摆摊了今天《山花烂漫时》结局播出，大家快来看啊！] [这姐放三国时代，估计只有祢衡能与之一战。] [王朗手下要是有你，他也不至于被诸葛亮气死。] [……] 丁从江眼前一黑，止不住地往下倒，好在撑住了沙发，缓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手机响了，来电是他大师兄。 丁从江一喜，大师兄救他来了，急忙接通电话，刚准备开口诉苦，就听见那边劈头盖脸来了一句。 “师父让我联系你，今天之内把他的名字从编剧里撤掉！” 丁从江刚缓过来的那口气没咽下去，噎在嗓子里，憋得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当晚，吃瓜第一线紧急更新。 @吃瓜第一线：[（瓜）丁从江被救护车抬进医院了，疑似刷微博气到脑溢血，至今生死不明。] [？] [？？？？？？？？？] [我一直以为这是爽文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情节？] [不要哇丁从江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还没看到你道歉，还没看到你退圈啊不要哇。] [服了，丁从江好不容易醒过来看到你这条又气晕了。] 然而，这还不是当晚最劲爆的消息。 最劲爆的消息是嬴佳紧跟着发了条微博。 @赢面很大：[之前闲着没事，拿《山花烂漫时》原片剪了部电影，剧情和画面都是大家看过的，就不上映了，明天发出给大家看看，图一乐。] 下面，一条评论被点了十八万赞。 @笑笑老婆：[不是，姐，你追着杀啊？] 第172章 上强度 《山花烂漫时》大结局播完的第二天，1895工作室发了一个长视频。 @1895工作室：[经老板批准，为观众朋友们奉上《山花烂漫时（影版）》，望各位观影愉快～] 而且《山花烂漫时（影版）》的时长恰恰好好是一小时五十分钟，还比《云川》少了十分钟。 如此巧合，巧合到差点就明晃晃地说：“哎呀调皮～总爱拿时长挽尊，这次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时长少的好电影吧！” 网友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奈何他们没有证据。 而电影版《山花烂漫时》也正如嬴佳所说，全是电视剧《山花烂漫时》里的镜头，只不过删去了部分支线，只保留了女高建校、谷雨和蔡桂枝女高双子星的三条故事线。 故事从女高建校开始，经历老师去留矛盾，以陈月对女高双子星的教育为主要内容，最后停在第一届女高全体考上，新一届学生踏进校门的那一刻。 片尾甚至和电视剧的结尾一模一样，半个字都没改。 “如果说我有追求，那就是我的事业。如果说我有期盼，那就是我的学生。如果说我有动力，那就是党和人民。” 众观众看着那熟悉的字幕飘上来，耳边听着陈月校长熟悉的宣誓声，背景音里熟悉的《红梅赞》歌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 [嬴导，不愧是你。] 至此，针对谁的剧本更好，谁的功力更深，谁对陈月校长故事改编得更深刻的争论，已经盖棺定论，再无修改的可能。 [就是说，建议娱乐圈这些人别惹嬴佳了……从俺们玄学的角度来说……嬴佳她……命中注定……赢家……] 2楼：求起名教程。 6楼：求祖坟埋在哪儿教程。 12楼：真的……winner is winner…… 19楼：浅看早先的菠萝就知道了，没跟嬴佳混之前，菠萝汁都打成菠萝干了，现在跟着嬴佳，已经被从播那破网剧的变成身披官袍，原地入编了，抱着那央视点名的微博一天转发几百次。 23楼：好恐怖的女人。 56楼：我有个危险的想法，之前我还觉得三年内金狮对27岁的年轻导演来说不肯呢个，但是现在……丁从江不会真的要退圈了吧。 79楼：圈内人，嬴佳的新电影已经杀青剪辑完毕了，各院线都在抢播放权，就是不知道嬴佳准备怎么安排。 99楼：丁从江你道完歉就安心养病吧，病养好了也到了该退圈的时候了。 136楼：速围观，速围观，丁从江道歉了（截图）（截图）。 137楼：稿子谁写的，有点水平，竟然显得道歉十分真挚，但愿粉丝不要一看到道歉又吻了上去。 211楼：我去，万年不发微博的韩承山也道歉了（截图）（截图），这么大的导演还被逼出来道歉……嬴佳粉丝有点过了吧，关人家什么事。 214楼：211楼什么二傻，要我说韩承山段位才高呢，看那一套套“徒弟学艺不精”“师长管教不严”“已经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影视圈应该引导正面气氛”等等等。啧啧啧，把自己摘出去了还把这件事按成了年轻人不懂事，把电影的思想问题按成学艺不精，最后还踩了一下把事态扩大的嬴佳。 284楼：补充一下，没说取消金狮奖赌约的事，也就说如果嬴佳没拿，他们可以踩嬴佳退圈，如果嬴佳拿了，他们就可以说当时说了和平氛围最重要这赌约就算了。 285楼：好阴险的技巧，好阴险的老登。 289楼：都这样，你看那些个糊咖208天天说自己过得惨，然后穿着1万的羽绒服收着粉丝的转账还开直播数自己到账1100万呢，po个捐款记录二十笔，一看总共才捐了200快。 327楼：我承认老登们很阴险，但是对手可是嬴佳，嬴佳不玩阴的，嬴佳直接掀桌子。 346楼：等一个嬴佳新电影掀桌。 402楼：等一个嬴佳新电影掀桌。 562楼：等一个嬴佳新电影掀桌。 …… 与此同时，1895工作室，叶明睿正在询问嬴佳的下一步计划。 “嬴导，听说《大红灯笼高高挂》剪完了？” 嬴佳坐在办公桌上看剧本，闻言瞟了兴致勃勃的叶明睿一眼，“嗯。” 叶明睿摩拳擦掌，“赢导，什么时候往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送？我已经准备好了！刚怼完丁从江那老东西，正手感火热，而且我有预感，这电影一上，丁从江退圈板上钉钉了！” 嬴佳笑了笑，也不拆穿叶明睿私下开小号引战的事，“谁说我要送了？” 叶明睿一愣，“啥？我们不送吗？” 嬴佳摇了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一勾，“还没有到时候。” 叶明睿打了个寒颤，她缩了缩肩膀，“嬴导，你能别这么笑吗？你每次这么一笑啊，八成有人要倒霉了。” 嬴佳笑容更大了点，“有人要倒霉，又不是你要倒霉，你怕什么？” 叶明睿的话脱口而出，“因为在别人倒霉以前，我和凌姐一定会被你的神奇操作吓得半死！” 嬴佳：“……” 嬴佳难得有点心虚。 她以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把手中的剧本递给了叶明睿，“你看看这个剧本。” 叶明睿接过来，只见那剧本上写了四个字。 《花样年华》。 …… 时间拉回到一小时以前，刷到韩承山那条所谓的道歉微博，看到底下全是对韩承山的赞扬和吹捧时，嬴佳放下了手机。 她将手中的送映计划书扔进垃圾桶，抬手召唤出系统。 “系统，《大红灯笼高高挂》拍摄完毕，我可以抽取新电影了？” 【是的，宿主。】 “0号，比起导演，我更愿称呼你为服装设计师。”嬴佳念出这一句话，“曼神和她的23套旗袍，极致的美，极致的遗憾，《花样年华》，我猜得对吗？”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尽职尽责地回复到【恭喜宿主获得《花样年华》剧本和拍摄教程。】 嬴佳笑了笑。 要掀桌子，得上强度啊。 第173章 交流 [《山花烂漫时》拍得不错，你爷爷都看哭了。] [听说你朋友的新电影还没送审？是有什么困难吗？] [有问题告诉我，我这边找人通融。] [你在港城？] [家里的房子你随便住，密码。] [又拍电影？] [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沈天星，你知道现在你妈想知道你的消息都得先关注你的站姐吗？] [你爷爷八十大寿，你不回来吗？] [沈天星！] [……] “打断一下。”嬴佳抬手，她指了指沈天星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你手机一直在震。” 沈天星从剧本中抬起头，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了，“骚扰信息，不用在意。” 嬴佳好笑，她移动电脑，把屏幕展示给沈天星看，“场地、道具、主演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明天陪我去实地考察下？” 沈天星点了点头。 “话说，”嬴佳伸手拿走沈天星手中的剧本，随意翻了翻，“你都快把剧本翻烂了，还没告诉我有什么感想。” 她把《花样年华》的剧本递给沈天星的第一天就问了这个问题，当时沈天星表示她还要再读几遍才能回答。 结果这一连读了大半个月，读到剧组全员就位，读到电影快开机了，沈天星还没给答复。 嬴佳忍不住把沈天星的剧本抢过来看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啊，和她手里那本差不多。 这故事都不长，情节也不复杂，甚至连角色都不多，真不知道沈天星为什么看了这么久。 沈天星笑了笑，又把剧本抢回来，“最开始我在想，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要把这样的电影拍成获奖电影，得在镜头上下多少功夫。” 嬴佳“嗯”了一声，等着她往下说。 “后来，我在想。”沈天星再次翻开剧本，指尖停留在第三幕剧情上，“这个故事好像是个被美化过的爱情故事。” 这下嬴佳有点惊讶了，不过她掩饰得很好，追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嬴佳给出的《花样年华》剧本是大陆公映的版本，时长98分钟，讲述了一个遗憾的爱情故事。 剧本大体上可以分为五幕。 第一幕，相遇：女主和丈夫、男主和妻子搬进了同一栋楼里，两人经常在楼梯间擦肩而过。 第二幕，危机：男主发现了妻子的婚外恋，而妻子出轨的对象正是女主的丈夫。确认这一点后，男主向女主挑明了他的发现。 第三幕，探究：男女主不理解爱人的背叛，更不理解爱人为什么选择对方的配偶，于是他们扮演起出轨的爱人，探究他们为什么能够走到一起。 第四幕，真情：在日复一日的接触里，爱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男女主逐渐付出了真情，可他们的爱情是隐秘而不轨的。 第五幕，离别：说不清是道德的约束，抑或是命运的错过，男女主默契地将感情深埋心底，再不提起。 大约就是这么个“纯爱”故事。 两个同样爱情的失败者在彼此身上找到爱，却又错过的过程。 尤其在第五幕中，男主打电话给女主，想问她“是我，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女主轻敲男主的房门，想问他“是我，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带我一起走”，两个人的勇气汹涌在不同的时间节点，最终错身而过的情节不知留在了多少影迷的心中。 可在沈天星嘴里，就成了个美化的爱情故事。 嬴佳迫切地想知道为什么。 沈天星声音清越，带着隐隐笑意，像是一只松鼠偶然找到了另一只的仓鼠藏起来的备用粮，“第三幕的名字叫探究，可我越看，越觉得它原本的名字应该是报复和引诱。” 说完，沈天星抬眼盯着嬴佳的眼睛，眼里闪着几个字——被我猜到了吧？ 嬴佳目光偏移，打着哈哈，“哎呀哎呀，别说的那么直白嘛……” “男主想报复，报复妻子和她出轨的对象。”沈天星缓缓道，“女主坚称自己不会像丈夫一样背叛婚姻，可她最终成为了报复的工具和被引诱的对象。” 嬴佳：“……” 嬴佳叹了口气，“你还真适合演文艺片，嗅觉太敏锐了。” 删减了好几段剧情后，沈天星居然还能察觉这纯挚爱情中那一点微妙之处。 沈天星继续讲下去，“按照这样的走向，为什么男女主会在告别时犹豫也很好理解，因为他们也已经分不清是报复欲作祟还是真情流露了。” 嬴佳比了个“停”的手势，“好了，不提了，你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咱们演的时候还是要往纯情方向演哈。” “不行，我还没说完。”沈天星放下剧本，“我之所以看剧本这么久，还有一个原因。” 嬴佳面露疑问。 沈天星深吸一口气，“你对叶明睿说，等《花样年华》拍完，就把《花样年华》和《大红灯笼高高挂》两部电影一起送去评奖的这句话，是骗她的吧。” 嬴佳：…… 沈天星还在继续，“你不但不会收手，你还要再拍一部电影，你想等到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年，钓鱼执法，等着全网对你的质疑最高的时候再——” 她的话没能说完，被扑上来的嬴佳一把捂住了嘴，“小声点，港城房子隔音不好，万一被叶明睿听到我就完蛋了。” 沈天星支支吾吾的。 嬴佳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小声点，虽然她迟早都会知道，但是被念叨两年和被念叨一年的区别很大。” 见沈天星点头，嬴佳才松手坐了回去。 嬴佳喝了口水冷静了一下，“怎么看出来的？” 沈天星摊手，“第一部《大红灯笼高高挂》是旧社会的颂莲，第二部《花样年华》社会变革中的苏丽珍，第三部……应该是新时代的女角色吧，只是我没想到你要怎么拍。” 嬴佳眼神惊奇。 沈天星撤回正题，“但是，重点是你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一年？你不打逆风局心里不舒服是吗？看到网上嘲你很开心吗？你就不能平平稳稳一步一步来，非要每次都这么惊险刺激吗？” 嬴佳：…… 重点在这里吗？ 重点是新电影啊！ 沈天星喋喋不休，“拍完就上，不要等最后一年了！不然我一定会把你的计划告诉叶明睿凌丽周全还有你那个新学生让她们一起……” 嬴佳向后倒在沙发上，生无可恋。 小声和不小声原来没区别。 都是被念叨两年。 第174章 分析帖 这日，thewinner论坛被一条帖子刷屏。 [这个winner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1楼：活着还是死了你吱个声啊！废物工作室一天到晚就知道转发庆祝节日共贺新春的微博！能不能干，不能干给我干！ 6楼：怎么了？吓我一跳。 18楼：为啥突然骂工作室了？它最近没发奇怪的东西啊？ 23楼：很多人都不知道楼主为什么发疯我给大家解释一下。 2051年1月，《我在九零嫁下岗工》上线，这是嬴导第一次以导演的身份高调宣布加入娱乐圈这个名利场。 2051年7月，《电锯惊魂》，嬴导的第一部电影问世。 2051年7月-2052年2月，电视剧《开端》《来自星星的你》《仙剑奇侠传三》《山海情》《黑暗荣耀》《鬼怪》，电影《功夫》上映，这是嬴导抬作品最多的半年，也侧面证明了嬴导拍戏的速度和质量都是杠杠的。 2052年5月，《甄嬛传》，好剧不用多说。 2053年2月，《华国合伙人》，这部上映后嬴导开始筹备《泰坦尼克号》的实景筹建和选角。 2053年7月-9月，嬴导抽空拍了三条公益广告。 2054年7月，《泰坦尼克号》上映，拿了奥斯卡。 2054年8月，嬴导和傻叉丁吵起来，还打了两个赌，一个是看谁的故事改编更好，一个是三年内拿不到金狮就退圈，也就是2057年8月的时候嬴导拿不到金狮的话就…… 2055年6月，《山花烂漫时》上映，并且这时候嬴导的新电影已经拍完了，也就是说嬴导大概花了10个月左右拍了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虽然速度比不上从前，但是半年一部作品已经很快了。 然后呢。 然后现在都2056年12月了啊！ 一年半了啊！ 什么嬴佳新电影的消息都没啊！ 离三年之约就差8个月了啊！ 而且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在8月举办，也就是说拿金狮奖的机会只剩下最后一届了啊！ 工作室还整天乐呵呵“祝大家圣诞节快乐”“祝乔丽婷票房大麦”“祝周导影视长虹”“宣传一下公司的新剧”…… 啊啊啊啊啊，你还记得你是嬴佳的个人工作室了吗？ 你知不知道嬴导退圈你就可以原地解散了啊！ 你倒是发一句半句嬴佳相关的东西啊！ 还有那个嬴佳我都不想说，上一次更新微博还是影版《山花烂漫时》，然后就跟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账号一样，天天跟粉丝玩放置y，啊啊啊啊啊我服了呀。 26楼：啊！我靠！你不说我都忘了！ 29楼：那赌约还有效吗？丁从江这几年都销声匿迹了，我还以为他已经默认退圈也就不用赌了。 36楼：有吧，嬴导和贱人丁的微博都没删呢。 48楼：狗工作室到底在干神马啊！嬴导新电影到底怎么回事啊？拍完了不放是在作甚？之前那个电影拍摄完毕的瓜是真是假？ 53楼：是不是还在拍啊，star也好久好久没出现过了。 65楼：家人们，刚去围观了一下微博粉丝站，star到今年11月的时候还有上班下班图，现在已经完全没消息了。 72楼：而嬴佳已经在粉丝这儿失踪大半年了，什么图都找不到，谁知道她到底在干啥？ 78楼：你知道的，当妈的不怕孩子吵，最怕孩子突然安静。 83楼：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94楼：往好处想，以我们家孩子的性格，静悄悄的时候一般都在憋坏水，我看是有人要都没来。 106楼：嬴导轻轻一卖，留我痛苦一生。 111楼：我服了这个winner！一天不搞事浑身不舒服！ 134楼：但愿万事顺利吧。 …… [（搬运）娱乐圈未解之谜之winner究竟干什么去了？] 1楼：如题，楼主刚巡查了winner的粉丝论坛，刷到他们讨论winner消失已久的帖子，求问，她到底干啥去了？ 5楼：她居然消失一年多了吗？我每天吃饭时就重刷《甄嬛传》和《来自星星的你》，天天在片头片尾看到她名字，还以为她很活跃呢。 12楼：这么一说确实消失很久了，只不过作品太火了，到处都是短视频和表情包，搞得大家都觉得她很跳呢。 14楼：这就是油菜花型导演的心酸吗？ 17楼：也不要太担心了，导演消失八成都是因为拍戏，安心等待，说不定又是一部《泰坦尼克号》那样的好片子。 23楼：那我替家乡接一波关东事业运！ …… [笑死，隔壁贴粉丝装路人挽尊呢，要我说，消失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拍电影拍得不满意一直重拍结果重拍了还不满意于是又重拍呗。] 4楼：真相了。 28楼：所以说金狮奖电影不是吹吹牛就能拍出来的。 44楼：但是从54年8月拍到56年12月，还没拍出一部满意的电影属实笑掉大牙了，粉丝不是天天吹天降紫微星吗，降哪里了？ 48楼：拍拍商业片搂钱得了，艺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57楼：有句老话说得好，留给winner的时间不多了。 …… [首页红黑帖一半一半，我来建设分析帖。] 1楼：嬴丁打赌无论谁输谁赢谁退圈，都只不过是表面上的退圈罢了，难道真的不拍电影不写本子了吗？完全可以自己躲在幕后让别人挂名。丁已经过时了不用说，但是嬴的吸金能力和鬼点子圈内圈外知名。 卢米埃尔完全可以打着嬴的名头卖剧本，或者找信得过的导演拍嬴的本子，赚钱捧人两手抓，此时就算嬴本人是退圈状态，也不影响她在圈里的影响力和资本对她的支持度。 如果有圈内小糊豆小糊咖小糊底层刷到我这个帖子，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趁现在抱嬴的大腿。 现在嬴面对的质疑多，电影也不知道拍得怎么样，她本人肯定很迷茫，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你要是能在现在抱上她的大腿，以后的电视剧电影好本子不愁了，你本人的流量和话题也不愁了，不信你看，现在圈里一线大咖哪个不是嬴佳捧出来的？ 3楼：我去，好贴无人啊，给楼主顶顶。 …… 好贴无人不要紧，要紧的是该刷到这条帖子的人已经刷到了。 第175章 不是故人 “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张寺成盯着这句话看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摸出手机，搜索账号，发送了好友申请。 [张寺成：最近还好吗？我很担心你？] 张寺成已经坐了两年多的冷板凳了。 做着可有可无的工作，被排除在所有会议和接待之外，单位里的消息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哪怕领导偶尔下发任务都是通过别人转达，更不要说每年评先评优，基本没有他的事。 空有职位的名头，实际每天过的憋屈又窝囊，偏偏一腔苦闷还无处诉说。 这对有个出人头地梦的张寺成来说，太折磨了。 他试图挣扎，可好像始终有什么套子套着他，令他半点动弹不得，只能窝在办公室狭小的桌子里，终日看着几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破材料。 与之相反的是，他那个名气愈来愈大的前女友。 自上次见面以来，张寺成每天都在关注嬴佳的消息，看她又拍了什么电影，又领了什么奖，又惹了什么大事。 嬴佳眼睛眨也不眨捐几个亿的时候，张寺成气得心绞痛。 嬴佳拿十几个奖杯的时候，张寺成酸得眼睛红。 嬴佳和丁从江打赌的时候，张寺成捶桌骂嬴佳冲动。 嬴佳销声匿迹拍电影的时候，张寺成不安分的心终于躁动起来。 正如帖子里说的，现在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能得到的东西远远超过要付出的东西时，张寺成并不介意把自己的脸往地上扔。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张寺成刚准备趁热打铁，就收到对面发来的消息。 [赢面很大：你是？] 张寺成丝毫不觉得难堪，迎难而上。 [张寺成：故人。] [张寺成：电影也好，电视剧也罢，什么题材都不影响我眼中的你才华满腹。] [张寺成：不管外界如何喧嚣, 你自有你的节奏, 别让他人的杂音, 扰乱了你的步伐。] [张寺成：你要坚定自己的路, 有些声音只是噪音, 无需在意, 你很出色, 别让闲言碎语左右你, 懂了吗？] 屏幕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张寺成以为自己又被删除了，便发了一个摸摸头的表情试探。 只见屏幕那边迅速甩了张收款码。 [赢面很大：打钱。] 张寺成：…… [张寺成：什么意思？] [张寺成：以前的你更在乎真心。] [张寺成：不过不是你的错，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会逐渐侵染进入其中的每一个人。] 接下来，无论他发什么消息，都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音。 张寺成只好试探性往收款码里转了100块，只见那收款账户是一串英文，张寺成搜了一下，是国外的一家公司，不清楚是做什么的，但新闻显示最近和卢米埃尔影业有合作。 应当是电影特效公司。 张寺成把打款截图发给赢面很大，很快就又得到了一句回复。 [赢面很大：多谢，你人真好。] 然后就再也不理他了。 张寺成只好又打了一百块，成功又换来一句聊天。 就这样拿钱换陪聊，聊了半个多月，聊到赢面很大和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甜蜜，谈话中也透露了更多的消息，甚至还给他发了个半成型的剧本。 [赢面很大：组里缺个宣传主管，要不你来？]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张寺成激动地从椅子上站来了起来。 他终于等到了！ 又接着聊了几天，张寺成被聊得心头火热，恨不得当即就辞职奔向美好的未来。 这高涨的情绪在他收到一笔一万块的银行卡转账达到了巅峰，虽然这一万块没有他给出去的多吧，但看见备注上“分成”两字，张寺成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金灿灿的未来。 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边又打回去五万，一边连夜打辞职申请，只等着一张机票飞往荆州。 又是半余月，辞职报告终于审批下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赢面很大的同时，张寺成坐上了飞往荆州的飞机。 约好的酒店里，张寺成忐忑地等待赢面很大。 一天。 两天。 七天。 [张寺成：你今天说选角，明天说组里有意外，后天说……你到底有没有事？] [赢面很大：我是真的有事。] [张寺成：今晚你再不来，我们之间就不要再谈其他。] [张寺成：嬴佳！]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张寺成“嘭”的一声砸了手机。 他不再管什么“不要到公司找我会引发围观”的警告，直接找上卢米埃尔影业公司，要求和嬴佳谈谈。 被前台叫保安拖走了。 微信拉黑，电话不通，张寺成想尽一切办法还是联系不上嬴佳，气得他心一横，直接报警了。 理由是诈骗。 当天下午，“知名导演嬴佳诈骗纯情男十万块”的消息传遍荆州公安。 只是民警例行公事联系嬴佳的经纪人了解情况时，却得了一句，“可我们嬴导的微信两年前就被盗号了啊，这事嬴导的朋友们都知道。” “知名导演嬴佳诈骗纯情男十万块”秒变“自信男臆想和知名导演嬴佳谈恋爱甘愿送钱”，成为无数同僚争相传颂的乐子。 可怜的是，就连那收款账户都是国外的公司，想追都追不回来。 只有张寺成，整个人一夜之间回到了刚毕业的时候，除了一纸文凭和虚长的年岁，其他一概没有。 就连能让他坐冷板凳的工作也没了。 当然，还剩下一部手机给他用来发帖子。 于是，歇斯底里张寺成破罐子破摔，找出他仅有的一张和嬴佳的合照，写了篇声泪俱下的文章，义无反顾发上了微博，痛斥嬴佳的始乱终弃。 [《泰坦尼克号》导演嬴佳始乱终弃，玩弄素人感情，不得好死！] 张寺成还花钱买了好几个推广，就等着热度上来黑红俱收他好趁此机会开直播捞一笔…… 可惜天时地利人不和，他的完美计划撞上了一条关于嬴佳的更劲爆的新闻。 [柏林国际电影节公布主竞赛单元片单，嬴佳《大红灯笼高高挂》入选！] 点开评论，全是粉丝在扣问号。 [？？？] [？？？？？？？？] [嬴导你是不是送错地方了！是金狮不是金熊啊！] 第176章 展映 @欧美影视研究俱乐部：[第108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公布主竞赛单元片单（链接），嬴导《大红灯笼高高挂》成为今年唯一入选的华国电影，恭喜！] 作为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柏林国际电影节，是欧三中最年轻的电影节，喜好政治性和社会性较强的电影。其主竞赛单元最佳影片奖称金熊奖，而其他的最佳演员、最佳导演等奖则称银熊奖。 华国影史上一共有十四部电影入围过主竞赛单元，获得金熊奖的仅有三部电影。 最近一次入围的华国电影还是韩宿的《笔架山》，可惜最终没能捧回金熊奖。 如今没过几年，倒是又有一部华国电影入围了。 只是评论里惊诧大过惊喜。 [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不，是嬴佳疯了。] [我不理解。] [虽然我也挺开心的吧，但是嬴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嬴佳怎么这样啊！] [急得我在家里拍大腿，能不能撤回啊，咱们的目标可是金狮啊！] [我受不了了，我要退网了冷静冷静。] [……] 消息一出，即刻爬上热搜，宛如一句重锤，锤醒了万千还没从除夕假期中缓过来的网友们。 有维稳的。 @我是赢家的狗：[大家不要着急，嬴导的行事风格一向如此，我们粉丝只要安心躺平，等着《大红灯笼高高挂》上映后支持就好。] @围炉：[嬴导首次拍艺术片就入围欧三，有这样的正主就偷着乐吧，不懂在骂什么？] 有攻击性强的。 @赘都赘不明白：[不会真的有人以为你佳就这点能耐吧？哪怕上网搜搜你佳一年能拍几部作品呢？] @雅雅暴打贱人丁：[粉丝扒winner拍完的电影，扒了两年了也没扒出名字，就这保密工作做的，你们是承认自己扒不出来还是臆想winner没拍新的呢？] 有原地脱粉的。 @接金狮奖：[粉丝担心那么久退圈的事，合着就我们单方面担心呗？嬴佳你有没有心的？] @我心已死：[无所谓了，脱粉了，退不退圈随你，反正我心里那个关爱粉丝关心粉丝的嬴佳早就死了。] 有纯粹吃瓜的。 @两万种蜜蜂：[第一次见到作品入围金熊，粉丝狂骂导演的，这乐子大，好玩儿。] @拔丝地瓜：[只有我关心嬴佳能不能替华国电影捧回来一座金熊奖吗？与有荣焉啊！与有荣焉啊！] 互联网上，向来是路人声量大粉丝声量小，但谁让惹事的是嬴佳这个全网要么是她粉丝要么是她潜在粉丝要么是她深柜粉丝最差也是她剧粉的人呢。 一时间，各种情绪交织碰撞，把金熊奖的热度拉得无限高。 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邀请函身价大涨，有名的没名的都想搞一张，去瞧瞧那位华国最有名的导演拍的第一部艺术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 嬴佳本人倒是心情平静，边收拾办公桌边和叶明睿聊天。 叶明睿对手机捣鼓了半天，面露喜色，“嬴导，情况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七八个小时了，1895工作室微博的评论数才知有几十万，和一起相比洒洒水啦！” 嬴佳也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因为都在我微博底下。” 她冲叶明睿晃了晃手机，手机屏幕上，赢面很大最新的一条微博底下已经挤满了人，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 嬴佳没有点开，把手机放下了，“对了，给我准备几套高定，出席正式场合用的。” “啊？”叶明睿一愣，“嬴导，你要高定做什么？” 嬴佳把桌上的邀请函夹进笔记本，又把笔记本塞进公文包，闻言笑笑，“还能做什么，去柏林领奖啊。” “不是要先展映吗？怎么就领奖了？”叶明睿问，突然，她表情一变，不可置信地看向嬴佳，“等等，嬴导，你要去柏林国际电影节？” 嬴佳点头，“嗯，展映我也会去。” 叶明睿“蹭”得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终于肯出席颁奖典礼了？我天，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通知给你的粉丝！” 嬴佳摆手，“不用，不值一提的小事。” 叶明睿还是很激动，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像个陀螺，“太好了！至于高定，这个完全不用担心，之前奥斯卡的时候品牌方都快把我的办公室挤爆了，现在知道您要去柏林，还会穿它们的衣服，估计真的要把我的办公室挤爆了！” …… 柏林国际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一共20部影片，共展映三天，除了开幕电影和闭幕电影外，其他时间段可以自行选择电影观看。 嬴佳一行人落地柏林的时候，正是展映开始的前一天。 也是在这个时候，嬴佳才知道，《大红灯笼高高挂》被选为了开幕电影，所有到场的导演、制片人和媒体方都会一起观看这部电影。 这也是蓝星影史上华国影片第一次作为柏林国际电影节开幕电影。 实质好处没多少，但虚名足以让人倍感荣耀。 消息传回国内，不知道又惊掉了多少人的眼。 不过这一切对嬴佳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的主创团队将会一起向柏林国际电影节展示他们的作品。 嬴佳非常期待。 第177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上) 展映第一日，嬴佳起晚了。 她摸黑走进展映厅的时候前排已经坐满了人，虽然沈天星给她留了位置，但嬴佳并不想从不认识的同行们弯曲的膝盖前挤过去，所以就近找个位置坐下了。 位置旁边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绅士，脸上的皱纹一层一层的，见嬴佳的动作，还低低的骂了句什么。 似乎是对嬴佳迟到的行为很不满。 屏幕上，片头已经播完，沈天星饰演的颂莲出现在荧幕上，眼睛一点晶莹降落未落，朱唇微颤，答应了嫁给有钱人人做小老婆。 背景里喜乐声起，颂莲眼中那点晶莹滑落。 屏幕黑下去，斗大一个血红的“夏”字显现，带着几分狰狞。 一顶接亲的小轿和颂莲擦身而过。 明明是新娘子，颂莲却没穿嫁衣，而是一身学生似的白衣黑裙，扎着两条麻花辫，自己拎着皮箱一步步走进了老爷的高墙大院里，成为了院里的四太太。 四太太的屋子里挂着满墙的字画和满屋的红灯笼，到了傍晚，还有一小队仆人敲锣打鼓地又送来一排排红灯笼，将灰扑扑的院子添上几分喜气。 神色肃穆的老婆子跪在颂莲面前给她捶脚。 小铜锤一头实心，一头空心，里面塞了几个小铜丸，每次老婆子挥动小铜锤，清脆恼人的声响便响彻整个院子。 院子里安静地很，仆人走动间都不发出声音，只有这清脆的铜锤声，一声又一声，持续不断，连绵不绝。 颂莲不太习惯被捶脚的感觉，微微躲了躲，老婆子不停手，安慰她慢慢就习惯了。 晚上，老爷进了四太太的院里，在灯笼的红光下仔细欣赏了一会儿颂莲的脸，满意地搂她上了床。 只是不巧，三太太差人来报，说是她生了急病，非要老爷去瞧，老爷拗不过她，起身离开了房间。 “三院点灯！” 伴随着老爷的离开，所有的红灯笼也被一并带走了，带进了黑洞洞的三院里，散发着火红的光。 次日清晨，管家领着颂莲拜见老祖宗，教完老规矩，见过三院的老爷，和大太太毓如、二太太卓云请过安，又往三太太梅珊屋里去。 大太太毓如吃斋念佛，对颂莲没什么反应。 二太太卓云倒是一副热心肠，详细问了颂莲的生平，又告诉她府里捶脚的规矩。 说老爷歇在哪院，哪院才能捶脚，哪院能捶脚，哪院就能在府里横着走。 还提了两句三太太，一说三太太戏班出身，长得好看又得宠，二说三太太不厚道，在昨晚那样的好日子还装病叫走老爷。 颂莲心里不舒服，到三院请安时又被一句“三太太生病了”赶了回去，自个回屋生了闷气，连被分到的仆人雁儿来拜见时都没给什么好脸色，颐指气使，倒有副太太做派了。 雁儿不怎么服气，她也想当太太，自然不愿意伺候新的四太太。 镜头一转，堂屋里，老爷和四位太太一起吃饭。 府上老规矩，点了灯就能点菜，颂莲昨晚点了灯，今天就可以点一道喜欢吃的素菜，而其他几位太太都没有点菜的资格。 又是晚上，又是老规矩，颂莲被叫到院门口站着听招呼，看老爷晚上有没有新的吩咐。 红灯笼伴随着喜乐出场，停在颂莲面前。 “四院点灯！” 然后是熟悉的流程，点灯，捶脚，更衣，歇息。 上一次颂莲是怪异，这一次，听着铜锤的脆响，颂莲竟有些享受了。 清晨，颂莲被三太太梅珊的唱戏声吵醒，心有不满，和四太太争了几句。 “这是戏曲吗？”嬴佳身边坐着的老绅士忽然倾身，眼里满是求知，“是中国哪里的戏剧？” 嬴佳言简意赅回答道，“京剧。” 老绅士坐回去，“很好听。” 电影继续，颂莲回屋，偶然撞见老爷在对丫鬟雁儿动手动脚，见她来了才停手，话里却并无歉意，仿佛他这样做很正常。 颂莲摆脸色，老爷却懒得哄，扔下一句有人早盼着捶脚便离开了。 当晚，红灯笼点在了三院。 铜锤的声音第三次响起，却不是在颂莲屋里，这次，激烈而持续的响声中，颂莲开始怀念起捶脚的感觉了。 第二日，二太太卓如邀颂莲聊天，话里话外都在挤兑三太太梅珊。颂莲不接话，只是问起大院顶楼上的一间破屋子。 “二姐，楼上那小房子是做什么用的？锁那么大的锁？” “那是死人屋啊，别去那儿，那儿死过好几个人。” 展映厅里暖气开的很足，但不知道是老绅士坐的靠近门口还是怎的，在这暖融融的额空间里忽然感觉到一阵阴风吹过，凉的他打了个寒战。 老绅士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嬴佳有什么动作，她甚至向后靠在椅背上，撑着脸，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怪瘆人的。 老绅士又打了个寒战。 堂屋里，四位太太一起吃午饭，颂莲吃不下肉，便问管家为什么没有她爱吃的菠菜豆腐。 管家没回应，倒是三太太梅珊接话，“我倒觉得，今天的菜素了，去，给我做一个荷叶粉蒸肉。” 这次，管家答应得很爽快。 府上老规矩，点了灯就能点菜。 颂莲气得回了院子。 郁闷的她翻开行李箱，对着一根笛子怀念过去，可还没怀念几句，三太太梅珊来了，请她三院去打麻将。 一同打麻将的还有府里的高医生和王先生，几个人说说笑笑，气氛倒是很和谐，只有老爷不开心，当晚点了二院的灯。 这次，铜锤捶脚的声音在麻将出牌、四个人聊天的声音里倒显得没那么响了。 另一边，二太太卓云正在给老爷按摩，按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停下来。 麻将屋里，高医生提起三太太梅珊的过去，戏班里的她总是压轴出场，靠一场场戏红遍全城，三太太梅珊叹了口气。 摸牌的时候，颂莲撞掉了筹码，附身去剪，却惊愕地看见，麻将桌下，帷帘下，三太太梅珊正用脚轻拂高医生的小腿。 那位深受老爷宠爱的三太太梅珊，竟和府里的医生有私情。 第178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中) 秋日。 颂莲披着红衣端坐镜前，眉目模糊，突然开口，“这大院子里有点鬼气。” 背景里，老爷厉声道，“胡说！哪儿来的鬼气？” “屋顶上那间死人屋。” 老爷语气轻蔑起来，“哦，那屋子，不过就死了两个上吊的。” “为什么上吊？” 仍然轻飘飘的，“那还用问，免不了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死的什么人啊？” 语气丝毫没变，“反正你也不认识，是上辈子的两个女人罢了。” 这晚老爷歇在颂莲屋里，颂莲有资格点菜了。 颂莲不仅要点菜，还要管家把饭菜端到四院房间里吃。 留在饭桌上的三位太太，一位明着不开心，一位暗着不开心，最后一位仿佛什么都不入心，懒得管闲事。 临近黄昏，颂莲听见屋顶上有人吹笛子。 笛声悠扬，勾起了她往日的回忆，颂莲想起自己放在行李箱的那根笛子，回去找时却怎么都没找到。 颂莲怀疑是丫鬟雁儿偷了的笛子，便去雁儿房间里搜，刚推门就看见了满屋的红灯笼。 雁儿的太太梦都寄托在这一盏盏破旧的灯笼中。 颂莲满心笛子，翻遍整个屋子都没找到，却找出来个写着自己名字的巫蛊小人，小人从头到脚插满了银针。 颂莲冷静地思考着，雁儿不会写字，那又是谁写下了这个巫蛊小人呢？ 她逼问雁儿，终于得出了回答，是二太太卓云，是那个慈眉善目，整天和她话家常的二太太卓云。 灯笼的红光下，哭着的雁儿，脸色苍白的颂莲，背景音里突兀响起的女声唱起“啊……”的曲调，一切都说不出的诡异。 下一个画面，颂莲端坐房中，询问老爷笛子的下落，老爷随口道他以为那笛子是男学生送给她的，便烧了。 却不曾想，这笛子是颂莲父亲的遗物。 窗外，再次响起悠扬的笛声，颂莲的心却沉沉落下了。 大概是她的脸色不过不好，当晚，老爷去了二院。 “他毁坏了她的个人财产，却反过来怪罪她给他脸色，真是不可理喻。”老绅士轻声抱怨，“现代社会，毁坏他人有特定意义的物品，光赔钱可不够。” 刚被捶脚的二太太卓云到四院找颂莲剪头发，说起昨晚，说起短发更显年轻，更讨老爷喜欢。 颂莲心不在焉的，一刀剪掉了二太太卓云的耳朵。 三太太梅珊幸灾乐祸，来找颂莲聊天，边开心二太太卓云罪有应得，边讲起二太太卓云过去对她做的一切阴狠手段。 劝着劝着，话又转回到老爷身上，梅珊神情忧愁，道：“四妹，你刚来，老爷对你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的，往后时间一长，你要是不给老爷添个儿子，苦日子还在后头呢。虽说你是个读书的，我是个唱戏的，我们这种人，都是一回事。” 当晚，为安慰受伤的二太太，老爷把灯点在了二院。 铜锤声里，不仅是颂莲在闭着眼睛怀念捶脚，就连丫鬟雁儿，都坐在自己房间里想象着自己才是那位被捶脚的太太。 颂莲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主意。 第二天，颂莲告诉老爷，她怀孕了。 好消息传遍整个陈府，老爷惊喜万分，四院也点上了长明灯。 颂莲半躺在床上，抬眼看床顶帷幔下那盏熟悉的八角红灯笼，眼里再也不是初见时的窘迫和恐惧，只剩下欣喜和得意。 她彻底成为陈府的四太太了。 这一段镜头里，沈天星向来清冷孤傲的脸上，半带着熟悉的傲，带着如梦似幻般的快意，好看得令人遍体生寒。 嬴佳看到左前方有个媒体人眼睛都看直了，恨不得拉进度条回去再看两眼。 屏幕黑下去，熟悉的红色狰狞字体，在荧幕上划下一个“冬”字。 雁儿清洗颂莲的衣服，却在换下来的衣服里发现了一条染血的白裤子。 她将这事报给了二太太卓云，卓云则设计引来高医生为颂莲看病。 高医生拎着药箱进了四院的门，再出来时给老爷扔了个炸弹，“四太太没有身孕。” 气急败坏的老爷封了四院的灯。 所谓封灯，就是用黑布遮盖院子里所有的红灯笼，再也不给它们点亮的机会。 老爷气急败坏，颂莲同样气急败坏。 气急败坏的老爷封了颂莲的灯，气急败坏的颂莲踹开雁儿的房门，把她院子里的红灯笼全部扔到了院子里。 “一个丫鬟偷着在屋里点灯笼？这灯笼是你随便点的吗？陈府还没有规矩了？” 梅珊劝她不要跟下人一般见识。 颂莲却说，“那不行，这可是府上的规矩。” 规矩，规矩。 一开始听到规矩面无表情，眉目中透着烦躁的颂莲，如今也口口声声都是规矩了。 照老规矩，火红的灯笼被烧得一干二净，雁儿跪在雪里地，被雪淋了满头。 第二天，雁儿被抬出了陈府的院门。 她死了。 但也不过就是死了个丫鬟罢了。 陈府照样点着灯，照样吃着饭，照样唱着戏。 “非是我嘱咐叮咛把话讲，只怪你呆头呆脑慌慌张张。夜晚非比那西厢待月，你紧提防，莫轻狂。关系你患难鸳鸯，永宿在池塘。已然错情生波浪，怎能够粗心大意你再荒唐。” 一段京剧唱词，梅珊身着红色衣服，水袖翻飞，脸上犹带着笑容，只是那声音尖细而刺耳，在暮色中回荡，仿佛个精致的人偶，只是咿呀咿呀唱着。 一唱颂莲慌张假孕。 二唱颂莲轻狂夺了雁儿的性命。 三唱颂莲粗心大意再荒唐。 颂莲站在陈府的屋顶，听完梅珊的一曲唱词，如梦初醒般，竟有几分她坐在镜前说这院里透着鬼气的模样了。 “点灯，灭灯，封灯，我真的无所谓了，我就是不明白，在这院里，人算个什么东西，像狗，像猫，像耗子，就是不像人。” 像对老爷摇尾乞怜的狗。 像被圈养在屋子里哪儿也不能去的猫。 像见不得光的房间里活着或死了都无人在意的耗子。 梅珊叹了口气，“管她像什么呢，就这么活吧，自娱自乐，自己给自己寻开心嘛。” 这当然是很好的。 人生在世，难得快活。 只可惜，早有判词写了——已然错情生波浪，怎能够粗心大意你再荒唐。 当晚，颂莲大醉。 第179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下)打赏加更 白雪皑皑的陈府，颂莲自宿醉中醒来，听见窗外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凄惨无状。 颂莲从院里出来，远远地瞧见一排红灯笼进来，浑身黑色的下人们驾着只穿里衣的梅珊回了房间，她头发散乱，被捂着嘴，惨叫卡在喉咙里，嘶哑粗涩，再不复往日的圆润柔媚。 二太太卓云揣着手，闲庭信步，从未像今天这般高兴过。 “四妹，酒醒了？幸亏你昨天跟我说这事儿，要不然，还不知要出多大乱子。” 竟是昨夜颂莲醉酒，胡言乱语间说出了三太太梅珊和高医生的奸情，被二太太卓云听见，当晚就带人抓住了这对野鸳鸯。 颂莲枯坐在房间里，心中无数情绪翻腾。 她又听到了阵阵慌乱的脚步和女人的挣扎声，颂莲跟着脚步声出了门，只看到一队黑色的人影把一个白色的人影抬进了楼上的死人屋。 开锁声，踹门声，器物晃动声，所有的声音都埋在了厚重的大雪里。 一队黑色的人影出来了，白色的人影被留在了屋子里。 颂莲蹒跚着来到那间死人屋前，背景音里的喜乐响起，又在颂莲拉开死人屋的房门时戛然而止。 两秒钟的寂静后，女人的嚎叫穿破天际。 “啊——杀人——啊——” 老绅士吓了一跳，椅子拖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杂音，却盖不过屏幕里女人的尖叫，那是一声穿破时间的尖叫，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颂莲被关回了房间里，老爷问她看见了什么，颂莲剧烈地喘息着，只低声重复，“杀人，你们杀人，杀人……” 老爷语气低沉，“你疯了，你已经疯了。” 深夜，疯了的颂莲点亮了三太太梅珊屋子里所有的红灯笼。 整个屋子一片红色，三太太梅珊屋里挂着的所有戏服被红灯映得血淋淋的，黑色的戏曲面具瞪着一双锐利的眼，审视踏进屋里的每一个人。 咿呀咿呀的唱曲声连绵不断，吓得仆人们慌乱奔逃。 “闹鬼了！闹鬼了！” 陈府的院子里确实有鬼。 自那以后，屋顶上住着个会唱戏的鬼，院子里住着个行尸走肉的鬼。 第二年夏天，正是颂莲拎着行李踏进陈府院门的夏天。 喜乐和爆竹交织，陈府迎来了第五位太太。 捶脚的铜锤响彻整个陈府，五太太轻声问老婆子，“那个女人是谁啊？” 老婆子看也不看，回道，“以前的四太太，脑子有毛病了。” 挂着红灯笼的院子里，颂莲穿着学生般的白衣黑裙，梳着两条麻花辫，漫无目的地游荡着。 镜头渐渐拉远，整个院子跃入画面中。 高大灰蒙的四面高墙，由红灯笼做边界，把颂莲围在其中。 正是一个“囚”字。 …… 全场灯光大亮，观众们却仍停留在电影最后那股压抑的氛围里，久久无人言语。 艺术片大多如此，导演无法从观众的反应看出他们对这部电影的评价，华国的艺术片尤甚，情绪和内涵往往过于内敛，需要仔细品味才能分辨其中奥妙。 又过了几分钟，电影字幕都放完了，展映厅里才响起了小小的议论声。 “这部电影很有意思，我想我会看第二遍的。”老绅士开口，他看向嬴佳，“导演的名字叫嬴佳，也是华国人，你认识吗？” 嬴佳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承认自己就是嬴佳，承认吧肯定要寒暄几句，不承认吧万一在颁奖典礼上碰到…… “嬴导！真的是你！” 嬴佳循声望去，只见几位正在往外走的华国人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为首的一个熟面孔已然迈步向她走来。 “之前听说您要来，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林玉枝三步并作两步，握住嬴佳的手，“嬴导，好久不见，我是《影视放映室》的林玉枝，魔都电影节时候我们见过的。” 嬴佳有些印象，“哦，是你。” 没想到她事业做得还挺红火的，以前只在华国的电影节上，现在都能拿到柏林国际电影节的邀请函了。 “嬴导，我好像总在被您震撼。”林玉枝笑着说，“《大红灯笼高高挂》亦是如此，这部电影让我用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了华国文化里常见的符号，高墙深屋不再宏伟，而是压抑，红灯笼不再喜庆，而是父权的奖励，喜乐也不再吉祥，而是新娘的哭声……太多想说的了，我脑子里已经有几万字的影评了。” “是啊是啊，镜头的对称美学更值得盛赞。”她旁边的另一个记者接话，“对称向来与平衡、稳定和秩序相连，在电影里用如此多的对称镜头，可不可以理解为颂莲的一生始终被秩序框住，无法逃离？” 几个媒体人你一句我一句，夸赞的话捧得人找不着北。 类似的场面嬴佳经历多了，她左耳进右耳出，只在见他们还有大聊特聊的趋势时蹦出来一句，“那你们觉得，《大红灯笼高高挂》能拿金狮奖吗？” 一句话噎得几个媒体人瞬间住了嘴，互相看来看去，就是没人敢说“能”，也没人敢说“不能”。 他们又没看过其他影片！ 就算看过，他们也没办法替金狮奖的评委做决定啊！ 就连和嬴佳最熟的林玉枝，嘴唇抖动了半天，都没说出那一句“能”字来。 嬴佳嘴角挂上得逞的笑，正欲离开，就听到刚刚坐在自己旁边的老绅士用英语问道。 “你就是嬴佳吗？你说了什么，让他们都不说话了？” 老绅士的口音嬴佳能听懂，她回答道：“我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嬴佳是用中文回答的问题，老绅士听不懂，求助似地看向林玉枝，林玉枝便好心地用英文重复了一遍嬴佳的问题。 “原来是这个问题。”老绅士笑了笑，“那你们应该对嬴佳导演更有信心一点，我觉得能。” 嬴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周围的媒体人里，突然有个人惊声道：“您是克莱尔·莫迪先生吗？德国电影协会会长？” 克莱尔拉了拉领结，点了点头，向嬴佳伸手，“嬴佳导演，你好，我是克莱尔·莫迪，不知我是否有幸邀请你一同观看其他几部电影。” 嬴佳本就计划接着看几部电影，和克莱尔一起倒是省了挑选的功夫了，她伸手握住克莱尔的手。 “当然，不过，我还得带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