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山1朱雀的游戏》 楔子 http://.biquxs.info/

楔子 陈煜说，我想当个好人，可我却做着最恶的事。 人命是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东西。 活人赎罪死人偿命，我以为我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洛云东，我苟延残喘，而你却躺在墓里睡得安逸。 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拼了命都想活下去，却再没有机会！ 真他妈操蛋的世界！ 《无相山1朱雀的游戏》楔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无相山1朱雀的游戏》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一章 匿在夜幕中，血液是黑色的 http://.biquxs.info/

有时候，连陈煜自己也在想，当初为什么会入这行，可走到现在这样的位置，早已身不由己，越陷越深。 黑暗的长度从来比白夜更漫长。 夜幕里飘着零星的落雨，小巷中满是泥泞，鼻息间是泥土与污水的味道。 月黑风高杀人夜，从来都是如此。 秦露珍跌坐在地，一脸惊恐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如一直受了惊的动物，吓的六神无主。 语兮一步步的向她走了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将手中的铁棍随意的递到她眼前。 映着路灯的昏黄，近乎一米的铁棍上，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血珠子正顺着这柄凶器，不断的滴落在泥地里。 这样昏暗的灯光下，这抹颜色落在秦露珍的眼里，是一片漆黑如墨。 她猛得往后一缩了缩，茫然而惊恐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 “拿着啊。怕什么，照着脑袋这儿，只要一棍子下去，你就解脱了。” 语兮一袭白衣，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意，甜美的嗓音犹如天使，随意的说着犹如死神一般的话语。 似乎见自己半天没个反应，语兮单手插在裤兜里，在自己面前蹲下身子，扬了扬手中的铁棍，像是在秀自己的玩具一般。 而后，指尖上传过一抹温热，语兮拉过秦露珍的手，将棍子一把塞进她手里。 语兮站了起来，侧开身子让出她背后的画面。昏暗的光线下，暗夜的小巷中，正在上演一场黑色的葬礼。 她摊开手，白皙右手在雨夜的清冷中，随意的一划过，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成果。 “别怕，老东西会帮你解决后面的事。你只需要走过去，狠狠揍他一顿。看看你身上的伤，凭什么？他打了你那么多次，你不恨吗？” “有些人，是他自己该死。你连自杀都不怕了，还怕拖着他一起下地狱么？” 话音犹如狐妖的魅惑，每一声落入秦露珍的耳中，都戳在她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线上。 秦露珍一怔，心底的恨意再次浮了上来，她颤抖的抬起头看向对面，那边的地上瘫倒着一个男人，捂住脑袋正在不住的呻吟。 秦露珍眼中有着一丝挣扎，可心中的恨意不断啃食着她的理智，委屈、不甘，甚至曾经的那些过往，全都一股脑的浮现在了眼前。 手里传来的触感有些黏腻，在她手心里刺的发麻。 不知此时的铁棍似有千斤，还是这抹液体太过溜手，秦露珍有些握不住了。可她不想就这样将铁棍丢掉，连忙换了只手握着。 手中传来一丝凉意，秦露珍低头看了看，在她白皙的掌心中，那抹黏腻竟然是血液的湿滑。 血迹留下的颜色，是一抹瘆人的红！ 鲜血本来就是红色的，被无数旁的光环掩盖下，才是那抹无尽的黑暗…… 秦露珍的瞳孔剧烈一缩，在她的眼中这抹黑暗在无限的扩大…… 是落雨，是血液，一滴又一滴，砸在她眼前的泥潭中，激起微弱的涟漪。 如同所有故事的开篇一样，陈煜抽着烟，抬头望着夜空中厚厚的云层。 满手鲜血的他说，我想当一个好人。 二章 艰难的活着 http://.biquxs.info/

天边是一抹夕阳的晚霞，火烧云连绵如层层的浪卷，整个天空从蓝到红的变幻，艳丽而娇羞。 风过无痕，吹开春日里的清冷，温度也提升了许多，难得的好天气，宛如夏日的光景。 她叫秦露珍，三十五岁的年纪，一身普通妇人的打扮，却比实际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生活折磨着她的身体，可来自心灵上的苦楚压抑的她都快窒息了。 秦露珍一脚踩在一滩水洼里，夕阳里她的背影瘦弱而无助。 在她的脸上，好几处淤青，连眼眶边都高高的浮肿，连贴近眼角的眼白上，充血的起了一片血丝。 浑浑噩噩的穿过人流，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四周都是嘈杂的人声，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而她，无去无从。 阳光西斜，下班的高峰期，一辆电瓶车猛得一个急刹停在她的面前。 这一幕突然就这么发生了，吓的她摔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红灯不看路啊！老子碾死你个瓜婆娘！” 电瓶车上，一个男人咆哮的说着什么，手指更是指着她不断的谩骂低咒。 可所有的声音都没能进入秦露珍的耳朵里，她茫然的抬起头，这张愤怒的脸上一点点将她拉回来了现实。 秦露珍似乎这时才算回了魂，狼狈的从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 她抓起手边的挎包，不住的点头致歉。 手包白色的边角下，好几处都磨破了皮，连拉链的拉环也断成了两半，她并未注意到这些。 跟着身边人流，继续过马路。 在人流中，她的精神恍惚的异常，身影也慢了许多。匆忙的过客，撞在她的肩膀上，离她远去，她毫无察觉。她的身旁都是来往的人们，没有谁注意到身边的她。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关门了！” 一道厉声的叱喝，再次将她的思维给拉了回来。 秦露珍瞳孔收了收，回魂望去。 她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站在一辆公交车的车门口，而司机正一脸不耐烦的向她吼叫着。 秦露珍左右看了看，抱着包还是上了车。 车门应声关上了后车子启动了。 车辆颠簸的很是厉害，秦露珍连忙靠在扶手上，在包里一阵摸索。 从包里的最底下，她翻出了一张乘车卡，靠上前去刷了下。 “学生卡！” 这声提示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响起，一时间整个车厢仿佛都静了静。 司机不由转头瞥了过来，眼中是质疑与不屑，就这么一眼，秦露珍觉得自己脸都在发烫，她尴尬的低下头，又在包里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掏出了零钱丢进了箱子里。 这么一个插曲，却叫一车人都不由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打量了两眼，秦露珍觉得自己全身都不自在了一般，赶忙快步走到了最后一排没人的地方，找了个块空位坐了下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公交卡，一股心酸不由再次浮上。 将挎包抱着怀里，头埋在了双臂间，肩膀一阵颤抖，秦露珍低声呜咽起来。 三章 自杀未遂 http://.biquxs.info/

睡梦中，秦露珍被人猛得一把摇醒。 她模糊中转头看下一旁，一个人影正皱眉站在她身旁。原来公交车早已到了终点站，正说下车的司机检查车辆，才发现蜷缩在角落里的她。 “喂，起来了，醒一下，终点站了嘿！” “哦哦。” 秦露珍骛的一下站起身，一把抓起身前的挎包，忙不迭的跑下了车。 四周光线很暗，秦露珍四处看看，这里像是在一处临河的小路上。 周围地方很陌生，前后停着好几辆收工的公交，秦露珍没来过这。 秦露珍顺着河道走了一段，河边人不多。 入了夜，哪怕白日里的光景再温暖，春日里风还是吹得人背心发凉。 秦露珍抬起手臂，不由摩挲了下。匆忙间出来，她穿的有些单薄，这时不由感觉到一丝凉意。手掌落在双臂上，可这刚毅触碰到，便是一股钻心的疼，她眉心一皱，不由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伤痕连同血瘀到处都是。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可比起身上的痛，女儿的话更犹如剜心。 “都是你！都是你！” 女儿满脸是眼泪，朝着自己大吼着推开自己，扭头冲出了家里跑了出去。 秦露珍被这一推得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身子猛然撞在了一旁的椅子边角上，继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女儿张佳琦连头都不回的背影，整个人无助而心酸。 女儿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爱的紧，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到底是失败的。 摸着手臂上的伤痕，秦露珍淤青的眼眶再一次溢出了眼泪。 脑中闪过她一次次被张烨然各种打踹的画面，她百般讨好的婆婆更是冷眼的望着她，嘴里的话从来都不是好听的。 “就会吃白饭，一点用都没有！这肚子里面就只会下闺女儿，爬不出儿子的贱东西，还有脸哭！” 秦露珍手中的包不由滑落掉在地上，她一步步颤巍巍的爬上一旁河道边的石头护栏上。 坐在了栏杆上面，她低头看着缓缓流过的河水，映着城市霓虹的颜色，波光粼粼似有一种魔力一般。 秦露珍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耳畔全是女儿那句诛心的话语。 “都是因为你！” 最后压死骆驼的或许不是什么千斤之重，而是看似平常的这一根稻草。 秦露珍闭上了眼，看着脚下黑寂的河水纵身一跃。 视线里的画面一阵抖动，秦露珍腰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随着这力道的拉扯，她整个人从护栏上往后摔了下来。 这一下，摔的不轻，秦露珍愣是半天没爬起身来，而她的身旁，是一个撅着屁股一手扶腰跪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整个人邋遢的厉害。 在一旁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套着毛茸茸外套，却穿着牛仔短裤的女孩。她翘着腿，双手插在裤兜里，正望着地上瘫倒的男子满脸嫌弃。 “呵，老东西！这就废了？真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而地上的人挣扎着动了动，愣是没能直起身来。 “不尊师重道的孽徒！还不过来扶我一把！哎哟，我的腰腰腰！” 秦露珍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她被人救了，明明刚刚鼓起的勇气，便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她回头又望着身旁的栏杆，这一瞬间，眼泪崩溃决堤。 她想死，这该死的生活，她已经压的喘不过气来，她实在受不了了！ 秦露珍疯了，这一刻她疯了，像个疯子一般扑上一旁的石栏，三两步便飞身跨了上去！ 陈煜刚站稳，见此情景整个人也惊呆了，可手下反应一点也不慢。 “哎哟我去！” 他连忙一个箭步又扑了上去，一把搂着秦露珍的腰，忙将人给拽住。 秦露珍一心求死，手下劲儿大得厉害，两人的姿势实在不利，陈煜好几次都差点挣脱，费力按下身前挣扎的女人，才将她再次拖了下来。 这回，陈煜瘫在地上，硬是半天没缓过来。他腰伤还未恢复，这回可真真是废了。 两人的动静太大了些，就算是路上行人较少，也十在扯人眼球。 “你们干嘛喃！” 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吃瓜群众，只要出个什么热闹，他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瞬间就能聚集在了一起。 陈煜扶着护栏，强扭过头往四周扫了一圈，他一把拉住身旁的女人没松手，嘴里三分气恼夹杂了一分无可奈何的口吻。 “诶诶诶！都别看了啊，媳妇闹别扭喃！” 这话一出口，周围不由传来了一阵善意的笑意，而这话落在秦露珍耳朵里，整个人却炸了毛！ “我才不是你媳妇！你滚开！让我去死！让我死！” 秦露珍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甩开陈煜的的禁锢，可那头的陈煜却没有再放开。 “是是是，你不是我媳妇！能别闹了行不行！” 陈煜嘴里连连哄着，眼角直往一旁的小女孩身上飘。 “语兮，快过来搭把手！老子腰快断了。” 听闻这话，一旁的女孩却无聊的翻了个白眼，将身上的毛绒外套搂了搂，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懒得管你们。” 而一旁的吃瓜群众也不由松了口气，嗨，这一家三口的，还以为怎么了，感情是两口子闹别扭。 “有病啊！要闹回家闹去！大晚上的，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一大妈还一脸说教样子的絮絮叨叨，而那头的陈煜却只是满脸笑意的连赔不是。 陈煜扶着护栏艰难的站起来身，挣扎着活动了两下腰，缓过气来又扯过地上的包捡起，塞进了自己怀里。 路上的人散了些，而陈煜又恢复了他一脸往常的那副嘴脸，猥琐而嘴贱。 “还死不？没劲了是吧！” 嘴角牵了牵，陈煜单手一捞，将地上的秦露珍一把扛上了肩，而嘴里更是语出惊人。 “不闹就跟我走吧！” 秦露珍还沉寂在自己的伤心中，却被陈煜的动作给吓的不清。 “你谁啊！快放开我！救命啊！放开我！” 可陈煜哪管这些，一抹坏笑挂上嘴角，手下更是没的轻重的一把拍在秦露珍的腿上。 “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跟老子走吧！” 秦露珍挣扎的更厉害了。“你要带我去哪？！” 秦露珍心下慌乱，妈的你谁啊！我都不认识你！ 而陈煜咧开一口雪白的牙，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嘴里更是没句实话。 “当然是卖了你！” 四章 深夜食堂 http://.biquxs.info/

他们的目的地是老街上一家新装的门市，像是用来当做速食的快餐店，亦或是准备卖些夜宵什么的。 装修完了好一阵，味道基本上已经闻不见了。内置布置的十分简单，只摆上些桌椅，旁的什么都没有。 店里没有营业，连灯都是他们回来时候才打开的，与其说是店铺，倒更有些像是陈煜的老巢。 两人坐在吧台边，语兮正拿棉签蘸着药，为秦露珍擦着脸颊上的伤。 而不远处，陈煜将身上的外套丢在了一旁，只穿了件单薄的背心。 他跪在卡座上，整个上半身趴在长桌上，反手扶着腰上的冰袋，整个姿势有些滑稽，正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盯着一旁的两人。 可语兮完全无视他的怨念，只看着身前的秦露珍脸上，心疼不已。 “眼眶有些骨裂，这个没法治，只能养着。脱臼的手腕已经接上了。不过这背上嘛，应该是硬物砸伤。” 随后扭过头伤了某只一个白眼，“至于内伤，就得好好吃药了。” 接收到这一眼，陈煜怨怼极了，不由换了只手，再次扶住了自己腰上的冰袋。 “看我干嘛，又不是我干的，我这腰还疼喃。” 陈煜心里腹诽的紧。他还一肚子不爽好么，搞的好像自己才是始作俑者的那个…… 语兮哪理陈煜的白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她弯起眼角嘴边上露出一抹自认甜美的笑，而手下更是拉住秦露珍的手，一脸的心疼。 “秦阿姨，很疼吧，你这是怎么弄的啊？” 突然被陌生人这般关心，还是个小女孩这般问道，搞的秦露珍有些无所适从。 秦露珍连忙缩回手，将自己的衣袖拉下来遮住，连脸也转向了一旁不去看她。 “没咋，自己……自己摔的。” 这道狡辩出了口，连秦露珍自己都觉得心虚的紧，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私事，她不想说给旁人。 闻言，陈煜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先嘲讽出了口。 “你这特么摔的？是骑猪撞树上了吧！” 摔的……呵，谁信啊，真当大家是个傻子。 这话出口，语兮先一步炸了毛，连瞪两眼过去，示意他闭嘴。 “老东西！再浑说！” 真要被气死了，这老东西嘴巴怎么总这么贱！ 不过这次陈煜也不乐意了。 “老东西个屁，是不是想挨揍！叫师父！” 嘴上赌着气，陈煜不由扫了秦露珍一眼。 “哎，我说大姐，你这是被揍的吧！看你这小气劲儿，可是老公揍的？怕外面养小情人被逮了吧！” 陈煜话音刚落，那头语兮拿起一旁的卷纸就砸了过来。 “你个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塔的！” 而这话却叫秦露珍急了。 “我没有！我没有！” “就是给他的水有些烫，他不高兴……” 秦露珍说道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倒是语兮听了不乐意了。 “老公打的？那这里，腿上这些喃？这些可不是这次的伤痕喃。” 秦露珍不好意思笑了笑，解释了两句。 “他……他打过几回。我老公脾气不太好。” “这是家暴吧！秦阿姨这么温柔的人，他怎么可以动手！” 语兮眉心凑在了一起，眼中的寒芒闪了闪。 “没没，也就心情不好的时候要动手，今天喝了些酒……” 语兮没有在接她的话，低头将药品一一扔进医药箱，自顾自的补了句。 “动手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陈煜听这话不由白了眼某只，这小妮子话里有话啊，难道是怼老子平日里的“谆谆教导”，她无力反抗？？？ 果然熊孩子都欠收拾！ “说那么多干嘛，报警得了！你瞧你一身青皮疙瘩的，报警怎么着，也可以算个人身伤害了。孽徒！把老子烟丢过来。” 听了这话，秦露珍倒是先炸了，整了人吓得一颤，犹如惊弓之鸟。 “报警？！这，这是家事，警察管不了…一报警左邻右舍的都知道了，佳琦她，还怎么上学……” 她话音一顿，又跟了半句，却越说越小声。 “而且，他不是故意的，每次都会道歉，他只是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 陈煜一脸淡然，拿过烟盒一抖，一口叼住烟嘴，打火机在手指一翻，便将烟给点上了。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十足老烟枪的水平。 大抵趴着抽烟不利于他的发挥，陈煜换了个姿势挣扎着再次坐下。 将手中的冰袋随手扔在一旁的桌上，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抽出两张纸巾将手擦干。 “你死都不怕，还怕这些？说到跳河，哎，你知道人是怎么淹死的么？水啊先涌进肺里，没法呼吸，那叫一个难受啊，五脏六腑都得进水，全身的血都被冲得淡的没了味儿，最后心力衰竭，唔，挂了。不过那尸体是真真难看，全身的血都没凝固哈，但是尸体是僵的。这男人啊一般是趴着的，女的一般都是仰卧的姿势，尸体泡胀起来全身都是光的！” 陈煜嘴里叼着烟，有些唇齿不清，可他出口的话却叫人怎么听怎么个惊悚。 秦露珍身子一颤，没有接话，可也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的手臂，将头埋了下去。 这些专业的东西她不懂，也没想那么多，现在听这人跟自己一说，真心有些瘆得慌。 语兮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视线急扫陈煜而去，眉心一蹙，指着陈煜连喝声斥。 “你再说一句！？老东西你还有没有心喃！同情一下好吧！” 之后，三人间又都陷入了沉默。 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女孩照片，秦露珍摩挲着，半天后默默道了一句。 “你们，不该救我的……” 听闻这话，陈煜有些气乐一般的挑了个眉。 他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又换了个姿势，腿翘上了桌，整个身子躺进卡座里。 “哟，有脾气啊。靖盘江可没盖子，这回我保证不拦你！” “我……” 摸了摸屏幕，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有无数句话咽在喉头却说不出。 陈煜眼神闪了闪，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不过你真想死又不敢死，我倒是可以帮你啊。” 五章 交易 http://.biquxs.info/

这话叫秦露珍有些意外，转过头看着对方，眼角有些期许，又有些狐疑。 陈煜整个人跟个老油子样子，配着一副油腔滑调的嘴脸，实在叫人没法信服。 “真的，比珍珠还真！我就是干这个的。不过，你知道我们这行是收费的。” “你是……杀人犯？还收……收费？” 陈煜视线飘忽，手指拿烟盒无趣的翻了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再来一支。 “什么叫杀人犯！会不会说话！我是杀手，业内顶级水准！费用更是精贵！不过，看你样子估计也是给不起钱的。我给你想个法子，你听听？” 秦露珍看了眼语兮，似乎在考虑这话里的可信度，见这一旁的女孩似乎习以为常，不由咽了咽唾沫。 “你真是杀手？” 这不能不叫秦露珍怀疑，自己走路上随便遇到一个人，跟自己说他是杀手？自己跟他正在一家快餐店讨论身后事？这叫自己怎么相信，不可能的事情啊，拿自己开涮吧？ 陈煜将手中的打火机在指间翻转着耍弄起来，显然是看出了对方不相信，他指指头顶。 “我这人开店不过是图个乐子，杀手才是我正职。心情好喃，报酬一切好说，只用给我三样东西，我满足你想死的心。你可以考虑买份意外寿险，你怎么意外死的事儿我替你安排了，怎么样，敢么？” 咂舌两下，陈煜一脸坏笑的扫着秦露珍的脸，似乎在考虑一件极为有趣的事。而语兮眼睑微眯，眼神里却是不悦的意思。 “老东西！尽出馊主意！秦姨别听他的！” 对于自个徒弟的不乐意，陈煜一脸无所谓的神情。 “人都要死了，还不能废物利用么！你自杀那就是白死，除了脏了块地儿，恶心下扫地大妈还能有什么用？我来办事的话，这意外死亡的赔偿金还能给你崽未来做个嫁妆喃！” 这话像是戳中了秦露珍内心的一处要害，她不由再次看向对方。 “赔偿金？……给你三样东西？你要什么东西？” 陈煜也懒得跟她解释的那般清楚，钓鱼的乐趣就在于怎么让对方咬饵，真钓起来也都是鱼的模样，没什么新意的。 “几个小物件，不用你杀人放火偷金摸玉的。对我来说，你也就是个还算有趣儿的游戏。” 陈煜一旁的筷笼里抽出一支筷子，在指尖转了两圈找了找感觉，随即像是为了应征自己所言非虚，他一把将筷子戳进了跟前的桌面！ 陈煜手下这力道十足，纤细的竹筷比钢针还利，直接将桌面捅了个对穿！ 秦露珍看着陈煜亮山门露的这手，整个人有些懵了，张了张口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朝着对方道了一句。 “……好！你说话算话！钱你要留给佳琦！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煜食指勾了勾，点着自己的胸口，十分诚恳。 “我叫陈煜，我的名声，可比你的命值钱。” 没有白纸黑字，单凭空口白言，双方达成了共识，完成了一场人命的约定。 而后便是一场无关风花雪月的交易。 秦露珍拿过自己被丢在一旁的破旧提包离开，而陈煜又点上一支烟，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半晌回头。 “徒儿！快去搞点宵夜来！一阵瞎忙，饿死老子了。” 语兮简直不想理他，转头拿过抹布再次砸了过去。 “叫你没事捅桌子！不要钱啊！还叫别人买保险！作死的老东西！吃吃吃！现在的你废狗一条！自己泡面去！” 看着语兮砸完手边的物件，正想拿起一旁自己的卡林巴琴准备一并丢过来，陈煜垂死病中惊坐起！ “诶诶！兔崽子！这个不行！快给老子放下！” 六章 争吵 http://.biquxs.info/

秦露珍站到家门口前，她已经不知自己就这么站着已经多久了，钥匙在手中捏了又捏，想进门却又十分犹豫。 回忆里，陈煜趴在桌前，犹如冷血的死神，眼中的光认真而挑衅，他竖了一根食指跟自己说。 “第一个物件。结婚前给自己买的最后一件首饰。” 秦露珍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进门。尽量动作轻缓的将包放在进门的鞋柜上。 秦露珍的家是在老旧小区里，简单的三居所房子。陈设都是老式家具的配置，只有他们四个人居住。 房间里电视还开着，张烨然在沙发上睡得跟一滩烂泥。桌前放着几只酒瓶，而地上满是烟蒂的烟灰缸。 秦露珍进了洗手间匆匆洗了把脸，抬手随意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整个脸上满是疲态。 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她委屈难过再次涌了上来，渐渐红了眼。 洗手间对面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正是一身睡衣模样张烨然的母亲。 秦露珍看着镜子中的赵荣秋一惊，转头过艰难的扯了个笑容。 “妈，你怎么起来了。”这个点已经快十一点了，按理老太太早该睡了，不知怎么的，竟然起来了。 赵荣秋一脸嫌弃与不悦，出口的话更是尖酸刻薄。 “呵，还知道回来啊！” “妈，我……” 赵荣秋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烨然不过说了你两句，人就跑了出去，你眼里还有没有你老公有没这个家！不想过了就滚，我看打你是轻的！一点也不记教训！不安分的东西！” 秦露珍心里委屈的紧，要放在平日里，她只会不住的道歉，今天不知是不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压抑在心中的委屈跟着冒了出来。 “妈，我是人，不是出气筒。这些年我对家里怎么样，您是知道的。可烨然打我，你从来不帮我一句。妈，我是人，会痛！我不跑！我会被他打死的！” 可这样的辩驳落在赵荣秋眼里，那简直如顶撞一般忤逆。她眉心紧蹙在了一起，连说话的语调都提高了音量。 “呵！会顶嘴了！我儿子什么人我不知道！打你那是教训你！什么都做不好，你自己说该不该打！肚子里只会爬出赔钱货的东西！生不出儿子还在我面前摆谱么！你不想回来那好啊！带着那个小杂种滚出去！” 赵秋荣三两步走了不过，整个人火冒三丈。 “妈！我不是这么意思！” 秦露珍焦急的解释，只换来赵荣秋更深的怒意。她一耳光抽上了秦露珍的脸，拽住她推出大门。 这还不算完，随即又左右看了看，一把将柜上的包也一并扔了出去。更是抄起门边一旁的扫把指着门外的秦露珍吼了起来。 “你再大声点喊啊！生怕左邻右舍的听不见是不是！你是要把我气死！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喃！你快滚！滚！” 关门声在整个楼道犹如炸雷。 秦露珍被赵秋荣推出个踉跄，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下急急拍着铁门却不敢太过用力，左右看了看，又怕拍重了吵到邻居。 “妈，你开开门，妈，妈，我错了。妈……” 对门几家邻居似乎听到了动静，房门被弱弱的开了几丝缝，都探头看个究竟。 “吵什么，还要不要人睡了。啥破事关上门吵要不得！” “又是张家那口子，两口子没个消停的。” “刚吵说是不要脸，该不会外面有人了吧！怪不得张烨然老气不住打她，打完又哭着求她回头，太不要脸了。” “小秦！你没事儿吧？” 周围细碎的声音传来，如魔咒一般进入秦露珍的耳中，人言可畏从来都是诛心的。 看着半天没有动静的房门，秦露珍也不敢再敲门，捡起地上的包，在一干人的目光中低下头，缓缓的步出楼道。 借着路边公交站牌的灯光，她在包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了钱包。 内里的钱不多，在钱夹的夹页放着一张女儿的照片。 秦露珍的手指在上面摩挲，将它贴在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手伸进夹页里，在女儿的照片下面，秦露珍摸出了一张全家福。 她的父亲，母亲，还有自己，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照片上的自己笑得灿烂，眼中还闪耀着快乐的光华，秦露珍的眼泪再一次的溢了出来。 七章 从第二开始 http://.biquxs.info/

凌晨4点，陈煜被卷帘门外的敲击声吵醒。 要不是还有些许理智在线，他实在想将扰人清梦的家伙给直接埋进土里。 脚下踩着拖鞋，扒拉着如鸡窝一般的头发，陈煜睡眼惺忪的拉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秦露珍，汗水打湿了她额前跟鬓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整个人衣服也乱了，脸上肿的更厉害了，以陈煜的话来说，这叫一脸苦逼相。 陈煜疲倦的紧，瞅见来人完全没个好脸色。 “大姐！赶着去死也不用这么急好么！明儿请早！” 说罢这句，陈煜手下不停，又动手将门拉了下来。 “陈老板，别，别关门！哎哟！” 秦露珍连忙上前，想要拉住来人。却不想脑袋直接撞到了卷帘门上。 这道声响跟铜锣一般巨大，在寂静的四周响彻云霄。陈煜一瞬间便清醒了，看着秦露珍挨这一下，自己都觉得疼。 “嘶……大姐，你要死也别半夜撞死在我店门口啊！哎，算了……进来吧。” 一只手揣进裤兜里，陈煜掏出烟点上窝进了卡座，光线灰暗的店铺里，再次烟雾缭绕起来。 秦露珍又回到了几个小时前落座的吧台旁，而语兮正拿着鸡蛋给秦露珍揉着脸，眼中心疼不已。 “这才走多久啊，脸又肿了！” “是我……” 秦露珍下意识想要掩盖，却被陈煜无情的打断了。 “是是是，又是你自己摔的。” 见辩驳无用，秦露珍低下头，索性也就一股脑将心中的怨都说了出来。 “我婆婆不喜欢我，一直想要个孙子。” “其实，之前也有过一个，一个多月时候被烨然踹掉了我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后来便一直……” 听闻这话，陈煜不由挑眉。 “哎，都这样了你还没弄死你老公？你活得可真够贱的！” 丧子之痛喃，这都能忍？换了自己，可能早就剁碎了丢锅里煮熟喂狗了，还能让人活到现在？ 啧啧，人被磨平了棱角真是可怕，连最初那份当人的尊严都可以丢没了。 “……我也觉得自己挺贱的。只是，佳琦还小，我只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秦露珍转头看了眼陈煜，她翻了翻包里，摸出钱包里面的照片放在了吧台上。 “你要的首饰，大约是没办法找到了。只有当初带着它时候照过的相片。要不，我照样子重新买个相近的给你行么？” 一旁的语兮探头看了桌上的相片，角度不是很清晰，便用两指扣住反手转过来，拿起瞅了瞅。 “哟，全家福喃。” 语兮双指一夹，一个飞牌将它抛给陈煜。 陈煜头都没抬，便接过了相片。不过扫了两眼，却又拿近了些仔细看了起来。 “这差不是一点点啊，真是你啊？哪年的相片啊？” 照片中两人差别实在有些大，要不是秦露珍说的，陈煜还真没看出来。 要是自己出任务谁给这照片，自己怕是得失手吧。 照片上的人，笑颜如花，天真烂漫。 父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如今却过着这样的日子，叫旁人这般糟践，实在叫人唏嘘不已。 “结婚前一年的吧。为了张烨然，我和他们闹的挺僵的，结婚这些年烨然和他们处不好，渐渐也就断了联系了。” 回忆里最深的记忆，已经变为了母亲站在客厅里苦劝着自己的忧心，还死命拉着暴怒的父亲画面。 “你要是敢出了这个门！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午夜梦回，每每想起这话，还是清晰于耳。 陈煜用牙咬着烟蒂，嘴里含糊出口的话，满是打趣。 “当初的你，也算是弱水一方的美人儿嘛！不过，这一张照片就想换？诶？这第一个物件可不算数啊，抽空让我再想想。得了，先睡吧，明儿我们从第二件开始，你也可以早死早超生！” “老东西，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不好好规劝两句，你还真要秦姨死么？” 这话一出，语兮不乐意了，可陈煜却比她更能掰扯。 “切！道理她比谁都懂。你问她，她敢还手么？敢告么？敢离么？她连死都不敢！活的跟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一般！一直说为了女儿、为了婚姻什么的，牺牲自我了！哇！好伟大！说到底，现在这样的结果都是她自己选的。怪谁啊？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懦弱！” “劝个什么劲儿，都滚回去睡觉！” 陈煜的话，让秦露珍脸上的神色阴晴莫辨的尴尬。 可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事实。 临近中午时分，店门打开了，店门前却挂着歇业的门牌。 打着哈气的陈煜将一份传真文件推到秦露珍面前。 “保险我找人推了个适合你的，你先看看。” 秦露珍翻了几页，狐疑的抬起头望着陈煜。 “保额可以赔1000万？可是我没这么多钱买这保险啊。” 陈煜倒是不介意。 “没钱？也行，死前签个器官捐赠，剩下的会有人替你搞定。” 道路千万条，总有一款适合你，杀人本来就是门生意。 秦露珍一阵惊惧，却又埋头仔细看了看合同，抿着嘴思考着可信度，停片刻才又问道。 “现在签么？” 陈煜手指夹着秦露珍与父母的合照，而后摇了摇头。“你这张脸可没法现在签，照片和身份证都对不上本人喃。再说还差着我物件喃。想拿钱，没这么容易。” 秦露珍目光微沉。 “那你要什么？” 而陈煜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目光落在的旁的地方正欣喜的紧。 “哎哟，我的花到了！等了好久！” 秦露珍说着视线回过头，正在看送花的小哥捧了束鹤望兰推门入。 “陈煜是哪位？麻烦签收一下。” 陈煜龙飞凤舞的签完，将抱回花放在桌上满意的看了看。转头便见趴在一旁的语兮正奋笔疾书的抄写别人作业，脸上瞬间挂起了黑线。 “第二件，你就搞张你女儿刚考完的试卷儿吧。” “哈？” 秦露珍严重怀疑自己听错，陈煜这人脑回路太跳跃，自己有点跟不上节奏啊！ 八章 学校 http://.biquxs.info/

白日里的天气跟昨天差不了多少，依旧艳阳高照。 秦露珍站到学校的门外，在门卫处登记后，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戴着个深色墨镜，秦露珍站在班主任的门口站了片刻轻轻敲了敲门。 “王老师在么？我是张佳琦的家长，我能进来么？” 王鑫正批改着作业，听到门外的动静忙应了一声。 “张佳琦的妈妈吧？你好，请坐。” 秦露珍左右看看，“就王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啊？”说完这话不由松了口气。 “嗯，都还没下课。你找我有事，是佳琦怎么了么？” 方才以为是外面太阳太大，秦露珍戴着墨镜，现在瞅着人说了半天话都没见她取下，王鑫不由眉心动了动，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了。 秦露珍也知自己失礼了些，犹豫了下，还是取下了墨镜。 “不好意思，脸上有点伤，让你见笑了。张佳琦一直住校，上周末说补课也没回家里。我就想来问问她最近的一些情况。” 王鑫看着她脸上伤也吓了一跳。 整个眼眶浮肿不说，连颧骨上都青的发黑。 “哎呀，怎么伤这么重，你没事吧？怎么弄的？” 秦露珍想了想，还是如实道了一句。 “不瞒您说，佳琦他爸爸脾气一直不太好。这些年，怕给孩子造成不好影响，都给她办的住校。还望老师多担待，多照顾一下佳琦。” 心下却道，在自己死后，也希望您能多帮帮她。 王鑫下有些不安，看着对方的眼神更是五味杂糅。秦露珍的眼神太过揪心，甚至此时她心底更是闪过托孤一样的感触。 这眼神叫王鑫不敢再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事她帮不了，也没法帮。 想了想，她转身抽了份卷子，递到了秦露珍跟前。 “哎，我能管着她学习，但是有些事情也只能家庭亲情来弥补。其实，我本来也想最近跟她家长谈谈的，你先看看她的作文吧。” 语文试卷，张佳琦的。翻开的那面正好是卷子上作文那页。 作文题目，我的愿望。 平日里，才上初中的孩子愿望能是什么，不是好吃好玩的，就是写上了自己的梦想。 秦露珍并未从头开始看，视线已经落在了文章后面的结尾的地方。 “……我什么都没做，男同学也要欺负我，揪我辫子，还偷偷丢掉我作业。是不是女孩子都是会被欺负的？爸爸也是这样对妈妈的，他会摸摸我头，说这都妈妈的错。妈妈她只会哭，我也想哭，但是我不敢，奶奶说一哭我就会被丢掉。我希望我不是妈妈的小孩，这样她就不会因为我才呆在这个家了。” 稚言从来可怕的，诛人诛心的缪言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在这一瞬间高悬在了秦露珍的头顶，无风而起的恐惧，侵袭着她每一个毛孔，瘆人的寒。 “有些三观人常，学校里我们可以纠正，可是家庭占了很大的比重。孩子还小，有些事，孩子接触的很多，压力也会很大，对心理伤害很大。” 王鑫的话是告诫，可更如把刀子扎在秦露珍心口。 “是我没教好她……都是我这个当妈的没用。” 眼泪涌出来眼眶，秦露珍不知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做妻子自己无疑是失败的，而作为母亲，自己错的更多。 “还是多些亲情教育，毕竟孩子还小，可以让她健康成长的。” 秦露珍没有接王鑫的话，而是抬眼问道。 “老师，这卷子，我可以复印份带走么？” “这……那边有复印机。” 王鑫觉得这举动有些怪异，可想了想还是给她指了指。 短暂的谈话就此结束，秦露珍重新带上墨镜出了办公室。 已经响过了下课铃，不知是不是天意捉弄，正下楼的秦露珍遇到了正上楼的张佳琦。 “你来干什么？” 哪怕戴着墨镜，张佳琦也还是认出了这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王……王老师让我来的。” 张佳琦盯着秦露珍看了一会，留下了句话，一个错身而过上楼了。 “没什么事别来学校了。” 秦露珍看着上楼远去的女儿发愣，墨镜的背后，心一片冰凉苦涩。 女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可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竟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九章 偶遇 http://.biquxs.info/

出门校门，秦露珍抬头便看见语兮在街对面向她招着手。 “秦姨！” 语兮喊了她一声，眼角弯弯的，本就比自己女儿长不了几岁的年纪，笑的很是好看。 秦露珍左右看了看，却只见她一个人。 “你怎么来了，陈老板让你来的？” 一听秦露珍问起陈煜，语兮整个笑脸垮了下去，一脸的嫌弃。 “陈煜才没这么好心，我是担心秦姨自己来的。” 秦露珍不由笑了笑，如花年纪就该这般活泼灵动些才对，张佳琦要是也能这般该多好。 “你真乖。” 语兮听到这声表扬，瞬间喜笑颜开，她眼角上扬，整个人明媚了起来。 “秦姨请我喝水吧。” *** 学校离商业街不远，路上人来人往了些，大抵也是因为这样一个好天气。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里坐了下来。下午茶套餐的都是语兮选的，秦露珍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也不知道孩子些喜欢吃什么。 看着语兮眼里闪着开心的颜色，选餐的神情异常认真。秦露珍眼睛转了转，不由多问了两句，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孩子都喜欢什么。 “今天不上学么？” “我成绩不错，初三已经提前录取了。” 秦露珍有些诧异，本以这个词只会存在于高考前，没想到初中里就已经有了。 “学习这么好，真好！不像佳琦，我都教不好。” 秦露珍不由感叹一句，本来愉悦的话题，由回到了女儿身上。 “秦姨是压力太大了。” 语兮拖出桌上垫充电宝的小气泡保鲜膜，递到秦露珍面前，整个脸上都是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来，你试试？可以减轻压力喃。” 秦露珍哪不知道她想给自己分心，也顺着她意思，轻轻捏爆一个，嘴里却没多少认真。 “这个？还减压喃。小孩子才做这个喃。” 话是如此，可她手下却没多少停留，跟着捏爆了不少。 语兮眼神一闪，笑了起来，转而问起了旁的。 “今天去学校拿到卷子了么？” 秦露珍手下一顿，随即继续捏着手上的小泡，可下手的力道却用力了些。 “……恩，拿到了。” 语兮眼中一颤，难以置信一般看向秦露珍，白皙的小手握在对方手腕上，满满都是焦急。 “秦姨，你不过是陈煜那老东西的玩具而已，你真的想死么？你真的信他？” 秦露珍一怔，不敢置信，又极为失望。 “他说的都是假的？” 语兮一愣，随即歪过脑袋捋了捋自己耳旁的短发。 “这倒是没有骗你，我师父那些年是挺厉害的。不过现在么，鬼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露珍闻言又问了一句。 “佳琦真的可以拿到钱么？” 语兮手腕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无聊的搅着饮料里的水果。 “老东西答应的事情，却是没有食言过。可是秦姨，你真的就甘心啊？是我，肯定不会放过那个男人！” 谈到张烨然，秦露珍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异样。 “是我没用，没了我，佳琦也许可以过的更好，赔偿金我想让我父母监管，等佳琦成年了，钱就留给她。” 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一般，自己竟与自己女儿般大小的女孩讨论这个话题，却是不太好。 她看了语兮一眼，一时有些尴尬。 “啊，我怎么会和你个孩子说这些。” 两人没有再继续这样的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有意讨好，一个求知欲切，都没有冷场的意思。 一下午都是语兮在吃着甜食，这会子连晚餐上了桌，秦露珍才觉得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连秦露珍自己都没发觉，她竟然可以跟个小女孩聊这么久。 语兮惊喜的看着盘里的西餐，开心极了。视线却无意划过秦露珍手中全部被捏爆的保护膜，眼中不由明亮许多。 “哇，大餐喃，老东西就只会使唤我做饭！” 秦露珍看着语兮这般赌气一般的孩子抱怨，甚至也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今晚上吃的有点早喃，我已经很久没在外面吃过东西了。” 语兮弯气眼角，语气里有着几分讨好。 “哈哈哈，秦姨是在家里憋太久了。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你会很开心的！” 十章 酒吧里的开篇 http://.biquxs.info/

夜幕来临，整个城市换了种颜色。沉寂在夜色中，总有一波新鲜的人，活跃了起来。 在上次与秦露珍相遇的河边对岸，是一片霓虹中的灯红酒绿。 酒吧街上热闹非凡，服务员在店外介绍着本店节目特色和优惠套餐，美丽的舞娘在橱窗边拉着人气。 语兮拉着她来到一家酒吧。 最开始，秦露珍是异常抵触的。语兮倒是对这里轻车熟路，并不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语兮手中的劲儿大的惊人，硬将她拖到了吧台的位置。 “秦姨，来看看表演，放松一下。” 秦露珍连忙往后退了一下，却被语兮一把按在座位上。 “语兮，我还是走吧，这里太吵不适合我。” 语兮眼中却闪了异常兴奋的光样，嘴里的话却像是天使的谏言。 “秦姨，你都要死了，还没见识过这些，不觉得亏么。这些人都是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你不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玩的，怎么让自己的开心么？” 秦露珍看了看台上歌手高亢的演唱，那些舞池中随着表演大声呐喊宣泄自己情绪的人，内心极为挣扎。 “可你是未成年啊，陈老板怎么准你来。” “年轻人谁没考试挂过科，没打过架，没旷过课，不然怎么能叫年轻过，老了肯定后悔死了，人生都不完整喃！” 语兮完全不在意这些，视线一直落在舞台上的表演，整个人开心极了。 秦露珍一下子笑出来，不由轻拍了对方一把。 “噗，打胡乱说。你还有理了！” 语兮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般，朝着秦露珍露出满口大白牙的笑容。她抬手跟调酒师要了一杯酒，推到秦露珍跟前。 “来尝尝，你说我未成年不能喝酒，那你替尝尝呗，度数最低的饮料。” “啊？我不会喝酒啊！” “这是饮料喃，看把你吓的。” 看着秦露珍有些不安的表情，语兮不觉好笑起来。拉着杯座移了回来。自己先抿了一口。 “你看吧。” 秦露珍将信将疑端起来尝了尝。的确似乎没什么酒味，倒有股果味的香甜，口感很是不错。 一曲劲爆的音乐完毕，台上换了位人气dj上场，一时间音乐换了种风格，随着打碟的响起，台下的观众跟着沸腾了起来。 语兮拉过秦露珍，抬手挥舞起来。 “跟着大叫试试！” “不要，我不会。” “啊——你看！就这样！来跳一下跟着大声吼起来！啊——” 秦露珍看着身旁跳舞扭动的人，都满是笑脸很开心的样子，她羞涩的笑了笑鼓起勇气。 “啊——” 语兮笑的开心，连眼角都弯了弯。 “你看，是不是不难！发泄出来！才会开心！有什么比及时行乐更好的！哈哈哈！” 秦露珍又叫了一声，跟着周围的人群欢呼起来，一身的压力少了许多。她转头看见语兮将一颗药丸丢进酒里，杯里冒出一阵气泡，她愣了一下，诧异的看着语兮。 “秦姨，试试么？~” 秦露珍一愣，眼中很是诧异。 “你放的什么东西？” 语兮却淡然异常，拿过金属搅棒又调和了两下。 “就让人开心的东西，会让你暂时忘记烦恼。你放心，肯定不是什么毒品，师父知道会打死我的喃。你看周围……” 语兮目光沉了沉，指着不远的一桌。 一个女孩正扑在身旁人的肩头放纵的大哭，而身旁的人正拍着她的后背不断安慰着。 “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平时压抑的太久，借着酒精做真正的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哭，毫无顾忌的笑，在这里，在这么吵的地方，没有人会嘲笑你，没有人会不理解你。” 秦露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一丝羡慕，最后又都沉寂了下去。 “还是不要了。我，我回去了。” 语兮拉过秦露珍，将她重新按在高脚凳上。握着她的手，语兮认真的看着秦露珍，连说话的语气也满是真诚。 “秦姨，我不想你死，我是真心想你开心，想你放下心中的伤痛，做回自己。你是个女人，你也有软弱的时候，没有人理解你没有人能支持你，你就只能自己在夜里悲伤，甚至有时候连哭的权利都没有。秦姨，活着，真的很辛苦喃。我这是在帮你找回真正的自己，哪怕只有片刻。” 眼角的泪滑过秦露珍的脸庞，多少年，没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过这话。自己可以不用这般坚强，自己也是能够允许软弱的时候。 语兮将杯子推到秦露珍眼前，眼中尽是心疼与怜惜。 “秦姨，我不会害你的，你试试吧，就一口，不喜欢就不喝了就好了。” 秦露珍抿了抿嘴唇，她的手指缓缓握起酒杯，递到了嘴边。 语兮眼角弯弯笑的温暖至极，是期望的兴奋。 一只手却从一旁插了进来，一把夺过秦露珍手中酒杯，一口就将酒杯干了个底儿空。 陈煜抹了抹嘴，将高脚杯重重搁在桌上，一脸的满足。 “爽！果然是冰镇的才过瘾！” “老东西！你！” 看着到手的东西被抢，语兮愤怒异常，恨不得直接在陈煜脑门上开个洞！ 陈煜哪管她的心思，连个白眼都没给，看着身旁一脸茫然的秦露珍，陈煜不由咂舌嫌弃。 “不会喝酒就别浪费！”可这话里却不包含他自己。 陈煜天生酒量不好，自己向来是滴酒不沾的。 他朝一旁努努嘴，示意秦露珍往那边瞅。 “咯，还是说你也想这样？” 秦露珍后知后觉顺着陈煜视线望了过去。 方才邻桌的女孩已经摊到在沙发上痴痴的傻笑，神智不太清晰。 而在她的身旁，另一个女孩正抱着男人激吻，而在她身后，另个男子也抱着她，双手还从她衣服下摆伸入，不断摸着她的身体！ 秦露珍倒吸了一口凉气，捂着嘴暗叫了一声，整个脸色也变了。 陈煜握着秦露珍的手腕，一把拽了过惊恐的她就向门外的方向走去。 “走吧！有些东西到死都是沾不得的。” 说罢这句，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身子朝前探了探。 陈煜将唇贴着在语兮耳畔，用着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恶狠狠的说道。 “你他妈再玩****，我就替你爹弄死你！” 坐在高脚凳上语兮摇晃着两条腿，一脸无辜。 看着陈煜拽着秦露珍离开的背影，语兮歪着脖子活动了两下，眨了眨眼，眼中的笑意淡了下去，留下了一抹冰冷的寒意。 今天真是可惜喃。 调酒师将一杯新酒推到了语兮面前，她的手指在b52的苍蓝色火焰上划过，嘴角再次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 被她盯上的猎物，哪能这般轻易就逃出手心…… 十一章 清明 http://.biquxs.info/

陈煜又做了那个梦，还是当初那段深入骨髓一般的记忆。 在梦里，洛云东叛逃多时，终于被自己堵在了天台上，两人躲在掩体后，拿着枪谁也没有开口。 他想逃，而陈煜必须杀。 最后的结果，便是洛云东胸口上被自己开了三枪，倒在了血泊之中。 早已注定的结果。 陈煜是「三棱宁冢」的三巨头之一，虽然处理一个叛徒的事，还轮不到他这样的尊位出手。 可那人是洛云东，一切都不一样了。 陈煜以为两人是朋友，可面对生死的厮杀，两人都没有丝毫留情。 洛云东的出逃便是罪，是不该遗漏的错处，而陈煜是组织里灭罪师的统领，在他手下的任务，自然是没有活口的。 只是……陈煜不愿旁人出手，让对方多受那些痛苦罢了。 洛云东将女儿语兮托付给了陈煜照顾，而她也就成了陈煜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 所谓“灭罪”，便是将自己或他人犯罪后的线索，通通消灭干净，不留下痕迹的工作。 陈煜在组织里，有着驯狗师的称谓。善于将人以催眠方式，驯成了“狗”一般乖巧。 陈煜没有教语兮心理暗示的招数，而她也只对猎杀更感兴趣一些。 可从杀戮上来讲，“蓝鲸”的游戏跟陈煜的心理暗示两者之间，没有本质上的什么区别，都是将人当做了物件，发挥他棋子的作用。 陈煜的手段是催眠对方，让他们参与不相关的案件来做下清扫的工作，而语兮的手段却是一步步引诱被害者进入陷阱，深陷游戏的棋局中，最后崩溃走上自杀的路。 语兮将人命看的太轻，所有人都是她游戏中的玩具。 这样扭曲的心理问题，也是陈煜将语兮收在身边几年后，才暴露出来的。 *** “喂，懒女人，起来了！” 翌日清晨，秦露珍被陈煜给拍醒了。 昨天他们回来之后两人都困的不行。 秦露珍有家不能回心中疲累不已，躺在卡座的沙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至于陈煜，没想到那么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竟然不胜酒力。在路上就已经开始偏偏倒倒，跟宿醉后没什么两样。 “啊？陈老板，早啊。今天做什么？” 秦露珍睡眼惺忪，而陈煜倒是精神抖擞，端起秦露珍的脸，仔细打量着。 “走吧，看你用了药消肿挺快的，第三个小东西，拍张遗像吧。” “诶？” *** 摄影馆里，秦露珍被化妆师按在了凳子上，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陈煜让语兮给她用的药是行里的东西，说不得多好，可治疗这些皮外伤却是极为有效的。 秦露珍脸上的伤口不过一天已经愈合了，肿是推了，只是淤青散了些，还是能看得见。 一身打扮，上了些妆，粉底遮盖下，秦露珍一下子年轻了很多，也精神了不少。 她看着镜子中化着淡妆的自己，有些不敢相认。 陈煜看着人从房内出来，眼中不由有些惊艳，挑了个眉嘴里又没把门了。 “哟，看不出你有几分姿色么，给爷乐一个？” 秦露珍听着陈煜每个正形的调笑，嗔怪的白了他一眼。 早知道对方就是这么个调调，不过逞几分口舌之快的贫嘴，女人总是爱美的，被人赞赏心里不由的开心了起来，脸颊上也带了几分娇羞。 “陈老板，尽说混话！” “哟哟，换了身行头，连话都硬气了，敢回顶我两句了？啧，出息了！得！快进去拍吧！” 摄影师让秦露珍摆了一些姿势，秦露珍从最初羞涩的笑容，渐渐有了几分从容，而镜头里的画面，也越来越自然。 女人拍照从来是花时间的，秦露珍拍了好几套，在那认真的挑选着喜欢的样式，而陈煜似乎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一直坐那等着她，两人连午饭都是在摄影馆里解决的。 待最后一组结束后，陈煜将秦露珍的手机递给她，里面是陈煜在一旁随意拍了的几张侧颜。 看着秦露珍有些难受的摆弄着头发，陈煜替她随意理了理，将手中那些头花摆件丢在了一旁桌上。 “卸什么妆啊！你还能人模狗样几天啊，就这么顶着吧。保险合同已经交上去走流程了，估计几个工作日就能生效了……” 看着秦露珍还在折腾她的脸，陈煜抽出她手里的卸妆棉丢开。 “诶，得得得，别弄了。一会卸了又是鼻青脸肿的，你走我旁边，别人还指不定以为我揍的喃！” 秦露珍听了这话，也不再动了。 “其实，我真的挺开心的。谢谢你”。 陈煜手指一抖，一支烟就叼进了嘴里，他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得了，都要死了，还挺开心的。受虐狂啊？我又不是菩萨……就像语兮说的，我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没关系，有些人哪怕只要能听我说说话，也是好的。我很感激。” “感激？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还是能再听人跟我说谢的。真是活久见。” 陈煜挑眉瞥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自己轮到个猎物感恩了，真是越来越有趣的紧。 秦露珍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 “最后一个条件是什么？” 陈煜一愣，将才抽没几口的烟蒂按灭在门扉上。 “真是赶趟去死的。走吧。让我想想。” “我们去哪？” 陈煜没好气的道了一句。 “今儿清明！我他妈先去给你选个坑行不行！” *** 出租车在一处公墓前停了下来，清明时节的天气，空气里的湿润夹杂着一股烧过纸钱的特殊气味。松柏上的水珠，擦着陈煜的衣角碎在地上。 竹望山公墓在近郊不远的地方，泉水过溪，迎着春日里日落的余光，翠竹凌波。 墓地不大，比着现在其他那些新修的公墓环境简单了许多。 秦露珍跟在陈煜的身后，四处打量着，她真没想到所谓的‘选个坑’的意思，真的是到了公墓。 陈煜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墓碑前停了下来，光线有些背阳，这处墓地的位置并不太好。 秦露珍忐忑的四处打量了一下，问的很是小心。 “唔……你，打算把我埋这？” 陈煜瞥了她一眼，不由抚额有些脑仁疼。 这人怎么总想着自己如何死，就不能智商在线，动动脑子！？ “大姐！今天清明，清明的意思懂么？我陈煜从来是杀人毁尸不留罪证的，你还要我管杀管埋？得，你要喜欢这地儿，我今儿就依你了！要不你四周看看，认认山头？下去了也好跟他们有个照应？” 秦露珍这时才反应了过来陈煜的意思，一时更为尴尬了，不由小声解释了两句。 “诶，你来扫墓啊……哪有这点来扫墓的，香烛鲜花的也不带些。陈老板你说话一阵风一阵雨的，我哪里反应的过来啊。” 看着陈煜的视线一直落在墓碑上，秦露珍匆匆扫了一眼，视线又落回了陈煜脸上。 “这是你家亲戚？你不说不是本地人么？” “呵？我亲戚？我哪攀的起这位爷！”陈煜没好气的回了句。 秦露珍再次看向墓碑，四周有些凌乱，不像有人常来祭奠过的样子，荒草长了些，连碑上都生了青苔。 这墓碑立的有些年生了，上面刻着简单的几个字。 洛云东，生一九八五年六月十三，卒二〇一〇年四月，二〇一三年六月立。 陈煜姓陈，这位姓洛，怕也不是什么亲戚。若是人还活着，估摸着两人年岁上倒是差不多。 “25岁就走了啊，挺年轻的。他是你……朋友？” 秦露珍没陪人上过坟，就连祭拜的东西都没准备着就贸然跟来，一时觉得有些失礼，只能讪讪然的站在一旁，小心的问了一句。 “没到25喃。这狗东西我哪敢配当他朋友，不过算个同门。” 陈煜倒是没那么多讲究，手一抖将一支烟点上，叼在牙齿间。 自己跟洛云东的关系论起来，是不用那些个人情世故来当个摆设。 “啊？也是做你们那行的啊？” “同门”这个词倒叫秦露珍有些诧异，可陈煜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咯，这也是位下地狱还跟我说谢谢的。真他妈不要脸的老东西！人都死了还跟老子玩他妈托孤这一手！” 陈煜不知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整个人极为厌烦，一气之下竟朝着墓碑踹了一脚。 这动作吓的秦露珍连忙拦住他。 “诶！陈老板，快别这样，他人都走了……” 秦露珍听不懂陈煜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两人有些过节。虽说百无禁忌，可陈煜这暴脾气，也太不敬鬼神了些。 陈煜眉心一蹙，整个人甚为烦躁，心中的怨气甚至不加掩饰，连齿间说出的话都是满满的恨意。 “秦露珍，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向往的世界。人死了，顶天了就这一抔黄土，寂静的很。那些狗屎一样的烦恼，跟你都没有半毛钱关系。都是活人才考虑的东西，而你，只需要躺在这，一直躺在……操！” 说完这话，陈煜也不管秦露珍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将烟头往地上踩灭，转身径直走了。 秦露珍抿了抿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内心有几分挣扎。 她手臂上被清晨的湿冷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看了一眼这般就结束扫墓完全没有回头意思的陈煜，连忙跟上，一并离开了。 十二章 暗夜巷战 http://.biquxs.info/

两人打车回来进市区的时候，都已经过八点了。春日里天黑的还是挺早，这来来回回废了不少时间的，不知不觉这一天又过完了。 老街临近步行街，到那边得绕一圈才能过去，两人提早下了车，抄近路回去，也懒得麻烦。 陈煜与秦露珍一前一后的走着，拐进一条巷子，穿过就能达到店门口。巷子里没人，光线不过路灯，两米宽的甬道是几处店铺的后门小巷，堆了不少杂物。 眼看着不远就到了店门口，迎面过来一人。那人一身戾气，撞过陈煜的肩膀向后走去。 陈煜不由眉心闪了闪，微微侧过头往后身扫了一眼。 小巷后面的路，被两人挡住了退路，手中还拿着棍棒一类的武器，瞅着有些打劫的意思，怕是来者不善喃。 落在后面秦露珍抬起头，视线落在来人的脸上，一瞬间脸色煞白。 “啊！张烨然！” 这声低呼里满是惊恐的情绪，连身子都下意识的颤抖着。 陈煜心神一动，而那边已经动上了手。 张烨然脸色阴沉的走过去，过去抬手就是一耳光招呼了上去。 “老子是说你这两天怎么没回来，敢情外面过的潇洒嘛！打扮的这么风骚是要勾引谁！你个贱婆娘！叫你躲我啊！” 秦露珍挨了这一下，整个人都吓的瑟瑟发抖，她捂着脸不断的后退躲避，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与求饶。 “张烨然！你胡说些什么！你要干什么！别打了！呜呜呜……啊啊啊，救命啊……” 秦露珍两三下就被掴倒在地，看着张烨然正准备抬脚就踹，陈煜眉头一蹙。 陈煜身形一闪，侧身让过张烨然的拳头，握着对方肩膀往后用力一拽，张烨然被拖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在满是泥泞的地面上。 城里早些时候下过雨，这会子的天空中，还飘起了零星的小雨。路灯的昏黄站在几人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黑黑的影子。 陈煜脸色不悦，目光回扫地上的人，一脸的冰冷。 “传闻不如见面，还真是个人渣。” 张烨然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秦露珍竟跟这人是一道的。 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他看不惯秦露珍打扮的妖里妖气，随意说说罢了，没想到竟然还真被他撞个正着！ 张烨然猛然从地上爬起来，双目赤红，恶狠狠冲了上来，嘴里更是骂骂咧咧。 “我教训我婆娘，管你什么事！给老子滚开点！怎么着，你们两个还有点什么啊？我张烨然你也不打听哈，还敢在我面前跳！？操！找死！” 不由分说，张烨然抬拳便砸了过来，陈煜往旁一侧避开。 可不成想，断去退路的两人竟然竟是练家子，身上还有些功夫。 本跟着张烨然一道，两人没想到竟会遇到这些事，平日里就是打手的角色，眼下反应速度自然不低。 穿黑色夹克衫那人身形健壮，这脚下功夫也一点不含糊，抬腿就是一技鞭腿，朝着陈煜胸前径直袭去！ 陈煜眼中一闪，手下连忙档隔架开，借着攻势的力道迅速滑行了两步，伸手一捞，将地上的秦露珍拽了起来，护在身后。 可刚一回头，余光里便是一片阴影袭来，陈煜下意识避了些。好险，只差了分毫，他便被人敲了闷棍。 另一人是个背有些驼的瘦子，看着高高瘦瘦，可下手却一点也不含糊。 这一棍子虽然避过要害，却是贴着陈煜的眉角刮过，一道温热贴着他的皮肤缓缓的流下，陈煜并未在意这些，为了护着秦露珍他的肚子上，被随后近身的张烨然狠狠踹了一脚。 “操你妈！还想当英雄，老子今天让你跪在地上给老子磕头，让你还敢管老子的事”！ 张烨然嘴里骂骂咧咧，可下手更是朝死了揍。吓得秦露珍连忙去看陈煜的情况，却还被他摊手挡在身后。 秦露珍眼圈不由红了，两手扶着陈煜，抬头眼泪瞬间淌了出来。 “够了不要打了！你在家里打就算了，还要在外面也动手么！呜呜呜！张烨然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有没有心！” 这话一出，却叫张烨然怒气上涌。 “你还有脸说我！你知不知道你把妈气成什么样子！以前往娘家跑，现在受点气家也不回了，真他妈长本事了！” “老子带着兄弟们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混点饭钱，从来没要求你出来做事，要你工作赚多少钱回去。你现在倒好了，三天不收拾你，都他妈开始学会在外面野了，竟然也敢往男人身后凑了！你个下贱东西，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张烨然暴怒异常，没想到自己跟朋友约个酒也能在这附近撞到自己婆娘，更不想还他妈发现这女人给自己带了个绿帽。 两个兄弟还盯着喃，自己连个婆娘都管不了，这事传出去自己这脸丢尽不说，还要不要在外面混了！ 妈的，老子打死这小白脸！ 秦露珍心里委屈的紧，眼下被这般委屈也是不管不顾了。 “每次你打我你都有一堆理由，为了孩子，我每次都忍了！而下一次喃，你更变本加厉！现在你什么脏水都开始往我身上泼了！张烨然你他妈王八蛋！” 被自己婆娘这般指着鼻子骂，张烨然只觉脸上更臊得慌！ “叫你他妈的野！老子打死你个狗东西！” 张烨然三人朝着他们扑了过去，陈煜急忙护着秦露珍连连后退。 身旁的一些杂物被陈煜掀翻在地，转身拽过秦露珍朝着小巷出口逃去。 “砰砰！” 从他身后飞来两个酒瓶砸碎在墙上，两声尖利的炸裂声突兀的在他们跟前响起，一时碎玻璃溅的到处都是。 陈煜连忙一把拽过秦露珍，用手护住她的脸，而自己撇头躲了两分，避免玻璃渣迷了眼。 下颚骨处传来了一丝异样，似乎是玻璃碎片贴着飞了过去，自己怕是又挂彩了。 这一扭头，陈煜背上便被狠踹了一脚。两人双双都摔在了地上，在泥泞的地面上滑出了一节。 秦露珍一阵惊呼连忙爬起身子，而陈煜单手撑地，利落的翻了个身，没有太大的伤势，却整个人显得分外狼狈。 眉角的血入了他的眼睛，视线里有了些阻碍，他眨了眨眼，却察觉到一股旁人的气息，不由蹙了眉心。 陈煜不过一个转身的功夫，张烨然便被人一棍子砸了个正着，而另外两人早已经躺在地上直哼哼了。 路灯依旧是昏暗的颜色，血液入了眼，和着灯光，四周又暗上了几分。 陈煜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零星雨滴，不由一叹。 也是在这样一个下雨天，洛云东倒在自己的怀里。陈煜亲自动的手，那时两人都不恨对方，这是两人自己选择的结果。 洛云东笑了，他的遗言里有着洛语兮的地址，他让自己好好教她，别走了跟他一样的路。 陈煜答应了，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现在的场景。 语兮学了自己不少功夫，却也学会了自己这般漠视生命。 当语兮知道自己是她杀父仇人也不过笑笑而已，她说。 弱者，从来都该死。 那一刻起，陈煜才知道自己错了。 错的离谱。 十三章 天使中的恶魔 http://.biquxs.info/

语兮的身上，还是平日里那件白色的毛绒外套。 天空飘牛毛一般的细雨，在路灯的昏黄下如落雪一般纷扬。 她将帽子随意的扣在头上，两只毛茸茸的雪球顺着帽檐垂了下来。 短裤下白皙的腿笔直，在黑暗的小巷中尤为显眼。秦露珍从来没想过，她娇小的身躯竟有这样的力道！ “挺牛气的嘛，三个大男人打个女人当真是有脸呐！” 语兮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眼中更是满满杀意。 说罢这句，随着她缓步到了跟前，便是一击突然出手的侧身回踢，小腿极为有力的踹在“黑夹克”的肚子上。 这一脚一点也没留力，“黑夹克”一声惨叫之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语兮连脸色都未变分毫，她弯腰拾起地上遗落的铁棍，随着她移动拖在身后，尾端擦过地面，磨出一阵瘆人的声响。 语兮眼角弯弯的，笑容甜蜜的如同天使一般，可嘴里的话却犹如地狱里的恶魔！ “呵呵，你还能砸人喃？哪只手啊，反正留着也没用处，我看也就别要了吧。” 语兮把玩着手中的铁棍，这冷浸的手感却是不错的东西。 若论冷兵器，行内有着主流“四大金刚”一说。 刀在冷兵器中位列第一的武器，有“兵中之帅”的美称。 而枪，演变自古代的矛，在冷兵器中排名第二的枪，素有百兵之王的赞誉。出枪如蛟龙出海，收枪如猛虎归穴，有“兵中之贼”的称呼。 至于剑，“百兵之君”，在古代常常是身份的象征，在冷兵器中排行老三。 若说这棍，排名要稍后一些。虽不像前面的武器直接造成血肉横飞的场面，但是一闷棍下去仍给敌人造成重创，有“百兵之祖”的身份。 这喽啰手段不行，可挑东西的眼光倒是极好的。 摩挲过手中的铁棒，语兮“驼背瘦子”的右手腕砸了过去！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在这寂静小巷中响起。 “瘦子”凄厉的惨叫一声，整个人汗如雨下，捂着手腕不住的哀嚎，抱着手腕在地上不住的打滚。 语兮眉心挑了挑，整个人蹲了下来，手中的铁棍，戳了戳“瘦子”的下巴，眼角弯弯的娇笑开来。 “嘘，大晚上的，你这样会吵到别人的。不想要你的牙齿了么？” 这话吓的瘦子连忙把自己的嘴给闭上，压抑的喉咙里只能低声发出痛苦的呻吟。语兮拍了拍他的脸，满意的笑了。 微微歪过脑袋，语兮目光微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张烨然身上。 她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人。张烨然被自己砸在地上满脸是血，可混着肮脏的泥水，脸上花的很，整个人分外的狼狈。 语兮将手中的铁棍杵在地上，双手抵在铁棍的一段，整个身子伏低了一些，偏着脑袋驻打量着脚边的人。 “原来你就是张烨然啊。真是久仰大名！” 地上的张烨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身，可撑了好几下都没能挪动多远，他眼中惧怕的看着身旁的女孩，仿佛对方是索命的修罗，吃人的厉鬼！ 语兮看了一阵，有多期望就有多失望，还以为是个角色，没想到竟这般没用。 她转身一步步走回秦露珍的身旁，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将手中的铁棍随意般递到秦露珍的眼前。 映着路灯的昏黄，近乎一米铁棍上，泛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血珠子正顺着这柄凶器，不断的滴落在泥地里。 这样昏暗的灯光下，这抹颜色落在秦露珍的眼里，是一片漆黑如墨。 她猛得往后一缩了缩，茫然而惊恐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语兮。 “拿着啊。怕什么，照着脑袋这儿，只要一棍子下去，你就解脱了。” 语兮一袭白衣，脸上挂着天真的笑意，甜美的嗓音犹如天使，随意的说着犹如死神一般的话语。 见秦露珍半天没个反应，语兮单手插在裤兜里，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扬了扬手中的铁棍，像是在秀自己的玩具一般。 语兮拉过秦露珍的手，将手中的铁棍一把塞进她手里。 语兮侧开身子让出她身后的画面，手指随意划过清冷的空气。昏暗的路灯下，泥腥的雨夜中，上演一场黑色的葬礼。 这样的语兮，才是属于她原本的模样！ 秦露珍痴痴的看着对方，整个脑子都有些懵，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变化的那般突然，她还来不及细细思考。 张烨然就那样躺在地上，就如同自己曾经被他家暴之后的模样，她眼中有着一丝挣扎。 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自己早已习惯了这么日子，秦露珍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报复后的快感夹杂着心中的恐惧，委屈以及释然…… 无数种情绪，在这一瞬间都通通涌了上来。 手里传来的触感有些黏腻，在她手心里刺的发麻。秦露珍有些握不住了，连忙换了只手握着。 秦露珍下意识低头看了看，在她白皙的掌心中，那抹黏腻触感，竟然是一抹瘆人的鲜红！ 血液的颜色！ 陈煜立在秦露珍身侧，他靠在满是灰尘的墙壁上，点着烟抽着。 手背蹭过满是碎胡渣子的下颚，伤口不深，但的确见了红。随着他手下的动作，血污弄脏了他半边脸，混着泥水的污浊，整个人狼狈万分。 夹着香烟的手指上，残留着他自己的血，苍蓝色的烟雾从口中吐出。陈煜看着身旁发生的一切，一个字也没说。 张烨然晃悠悠的挣扎着爬起，脑袋上失血让他整个人晕乎的厉害。 待他看清眼前的三人，连忙转头看向他自己的人，却见两人早已瘫倒在了自己身后。 这一瞬间，张烨然清醒了，他再次看向女孩的眼中，满满都是恐惧的颜色，仿佛眼前的人，是来自阎罗王的索命厉鬼，而一旁秦露珍手中的铁棍更加深着他的恐惧！ 看着拿着铁棍秦露珍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张烨然有些犯怂了。 十四章 悔过 http://.biquxs.info/

“露珍！你怎么能听他们的！杀人可是犯法的！露珍，快把棍子放下！” “我知道错了，你知道我的，这些年我就是脾气不好，你也知道我在外面那么累，那么多应酬，我打你那是我太在乎你了。我保证我回去不打你了，我要是敢动手，你……你就打我，我绝对不还手！” “妈那是农村思想，我也没办法，你看我这么多年，对佳琦可从来没嫌弃过是个女孩！我是她爸爸啊！你忍心让佳琦没个完整的家么！？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张烨然一把鼻子一把泪，说的痛心疾首，更是狠狠的掴了自己两巴掌。满眼的真诚与祈求，甚至还留下了悔恨的泪。 秦露珍眼中有些许松动，张烨然眼中闪了闪，连忙又加了把力。 “露珍啊，我们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么。我们是一家人啊，你看看我现在，你忍心让外人把我揍的一身的血么？我头好痛！露珍，我流了好多血！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秦露珍眼中有着太多的挣扎与迷惘，在面前的路有两条，原谅与否定，每一条都对应着不同的结果。 看着秦露珍脸上的神色，语兮嘴角无声的向上扬了扬。 只要这棍子落下，秦露珍便回不了头了，黄泉之下多怨鬼，地府门开在人间。 而一旁的陈煜咬着烟蒂，用手掸了掸头上的灰尘和碎玻璃屑，两人都没开腔说一个字。 秦露珍缓缓的站了起来。眼中的苦涩，嘴里淡淡的一丝无奈叹息。 张烨然眼中闪过一丝早已预料的欣喜，他知道这是对方认命的表情。 他眼中的凶光一闪而过，挣扎的扶墙大胆的朝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些，却依旧有些忌惮着秦露珍身后两人几分不敢上前，弱弱的唤了秦露珍一声。 秦露珍低头笑了起来，嘴角的笑是满目的凄凉。 “张烨然……你依旧是这样。每次打完人之后总会道歉，求我一次次的原谅。连道歉的话语的这般一样。” 秦露珍的脸上挂着苦笑，而眼前的张烨然用着自认和善的笑容苦苦哀求着。 “露珍，你快过来，我们回去好不好。” 秦露珍眼中的光一点点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失望。她朝着张烨然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我曾经相信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可这感情换来了我一身的伤，张烨然真的是你在乎我的？你他妈在乎我就是打我！？” 而后的哭诉声越来越大，秦露珍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哀怨在这一刻通通都爆发了！ “我就想问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打成这样！？我为了孩子，为了你说的这些理由，我忍了，我信了。这一忍，一熬，就是十一年！就是他妈十一年！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秦露珍犹如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将血淋淋的伤口再次刨开挑出。 眼前的秦露珍让张烨然觉得陌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傻的站那，看着秦露珍扭曲的脸。 “为了你，我和家里闹翻了。为了你，每次家暴后都会认错，我信了。为了孩子，至少我觉得你对她还算是个好父亲，我忍了。周围邻里亲戚，都在劝我，甚至连我都开始怀疑，这一切是我自己做错了，我应该再好一些，更好一些……” “可我想了十一年……我不懂，我是真的不懂，我他妈到底错哪了！张烨然！你打了我十一年！我不想忍了！我他妈现在都要去死了！我凭什么还要忍你！” 随着秦露珍撕心裂肺的控诉，手中的铁棍被她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清脆的摔击声在狭长小巷中犹如惊雷般炸响！ 张烨然这声音吓的一个激灵，连心脏都猛然一颤。看着眼前的人，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样悲愤，这样暴怒，情绪压抑到了极致所爆发而出的秦露珍，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 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做错了什么，但是有些声音又告诉自己，那些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错！心底随之而来涌上的恼怒，不断侵入他的脑中。 他现在细细想来，更多的却是眼前的人在无理取闹！ 语兮眉心动了动，脸色并不太好，这样的景象根本不是她想要达到的结果。 语兮上前拉着已经脸颊上泪流不止的秦露珍，两人从张烨然身旁走过。 不过一个错身，语兮向他脸上瞥了一眼。厌恶，蔑视。 只差一点点，只要秦露珍再狠心一点，自己也能将人变成了恶鬼，就因为这人无用，当真可惜紧！ 语兮的眼神里冰冷中更多是怨毒的光，犹如一条被人从嘴里夺走猎物的毒蛇！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转角，陈煜这才将手中的烟蒂按灭在了墙壁上。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铁棍，视线扫过周围各个角度查看是否存在监控，随即也跟在后面出了巷口。 十五章 最后一件事 http://.biquxs.info/

店里，秦露珍眼泪一滴也流不出来。只是一个人坐在吧台旁，手里握着语兮给她的鸡蛋，愣愣的出神。 而一旁的语兮，正拿着伤药准备为陈煜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陈煜被语兮折腾了几下眉骨上的伤口后，便一脸嫌弃的避开了她的手。 “啧，擦什么药，麻烦死了。” 语兮不由翻了个白眼，嘴里更是嘲讽十足。 “眉骨下巴都破相了，你还得瑟个什么劲儿！到时候你那胡渣沫子长进肉里，有你吃苦的！我说你个老东西果然是年岁大了，如今几个小混混都解决不了了？！” 陈煜咋舌没接这话茬，眼珠子一转，连眼神都有些飘忽。 “啧，都是些普通人，犯不着打打杀杀的。你戾气那么重干什么，一点都不可爱！咯，那几下不痛不痒的，我不过挂点彩罢了……” 说完这话，似乎有些心虚的想逃，可屁股刚离了凳子，便被语兮一把拽回来，像是为了报复他没个正行，语兮将蘸着碘酒的棉签，重重按在了他的伤口上。 这一下疼得陈煜倒吸一口凉气，连嘴都歪了，人那是立马就给炸了。 “我操！下手轻点，你小兔崽子！” 语兮嘴角牵了牵，嘴里完全不给情面。 “常年玩鹰，今儿出息了，被雀儿都快啄死了，还这般有脸了！废物老东西！” 陈煜懒得跟他贫嘴，连忙挥手将人给赶走。 “是不是皮痒了，欠收拾啊？呿，你顾着她去，别折腾老子！” 语兮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头立马换了副嘴脸，眼角弯了弯，嘴角是一抹甜甜的笑容。 “秦姨，你没事吧，方才摔了下，快些让我看看你膝盖？” 秦露珍摇摇头，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半晌才回了她一句，出口的话却满是难受的道歉。 “对不起，我……对不起……” 陈煜右手上为秦露珍挡脸时候，被玻璃渣子溅了好些个碎片在肉里头，这会上过碘酒后一股子药味。 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抖抖下烟盒，从中叼了只烟喂进嘴里，而后悠闲的将它点燃。 “你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么？” 闻言，秦露珍将视线移到陈煜的脸上，茫然的摇了摇头，显然没有听过这么高深的词汇。 陈煜抽了口烟，吐了个圈慢吞吞的说道。 “这么说吧，温水煮青蛙总该知道吧。青蛙丢到沸水里，它会一下子就跳出来，但是当你把青蛙放入冷水里，一点一点加热锅子，哪怕之后的温度它再也受不了了，它也跳不出锅，直到它被煮死！” 听闻这话，秦露珍脸色一阵发白。 “屈服于暴虐的弱点。恐惧与害怕掠夺了你的精神支配，贪恋施虐者给予施虐后的一点温柔，甚至同情他施虐后的忏悔。你的人生就是这口锅，而你就是里头的那只青蛙，你病了，想跳也跳不出来了。” 秦露珍望着陈煜冷漠的脸，他凝望着自己的眼神里面，没有丝毫同情与怜悯。 他在冷眼看待一个受害者，跟那些被他杀害的无数人一样，自己不过也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活的这般人不人鬼不鬼了…… 无数的酸楚冲上泪腺，秦露珍的眼角渐渐泛了红，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的落下，凝视陈煜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陈煜低下头，没有再看她。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陈煜问道。 “现在的你，还想死么？” 陈煜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他也有些不太确定，用秦露珍作为一道跟自己的赌注的确莽撞了些，可陈煜回不了头，对他来说，这是意外而来的机会。 可对于这个问题，现在的秦露珍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我不知道……” 她的人生在这短短的三天里，出现了太多的偏差与疑问，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连最初的信念都在动摇。 陈煜看出了她的犹豫，眸子里的光不由闪了闪。 “既然这样，那把之前漏的第一个件事给完成了，你老再慢慢想。把手机递给我。” 说着征求的话语，手下却一把拽过秦露珍的手机。 陈煜打开锁屏，一眼就看见了桌面的图片，正是今天自己替她拍的照片。 “哟，好看喃，还算个人。”陈煜不由打趣一声，可他抬眼扫过眼前的秦露珍，嘴角挑了挑，又带上了几分嘲讽。 “至于现在嘛，我就不知道了。” 陈煜翻了翻里面的电话薄，从上到下，手指随意滑动了下，选了个名字，拨了过去。 拿过手机凑在在耳畔听了听，对面那边是正在接通的声音。 “陈老板？” 陈煜将手机随意朝着秦露珍丢了过去，吓的她手忙脚乱的接住。看着陈煜已经站起身，秦露珍一脸茫然，不太懂他的意思。 “……陈老板？” 陈煜转身便朝着里间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了一句。 “欠我的最后一项，就是把这个电话接完吧。” 语兮的目光随着陈煜的身影移动起来，看着人这般行径，有些不明就里的低声唤了句。 “哎？你干嘛去？爪子里的碎玻璃才挑出来，可别再沾了水！” 陈煜背对两人摆摆手，随意撩开日式的帘布，消失在了她们的视野。 秦露珍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不想低下头看了眼手中的电话，居然早已是通话状态！ 秦露珍瞳孔惊惧的一缩，上面赫然竟是母亲的名字，而电话里已适时传出了一声通话声。 秦露珍手中的手机在这一瞬间沉重极了，她犹豫了一阵，缓缓将手机放在耳畔，里面的声音熟悉与窒息，席卷着她全身每一个毛孔，她整个背脊都浸出了一身冷汗。 父母不喜张烨然，每回门一次便是一次争吵，渐渐的，也便没了往来，到后来甚至连电话也没了联系。 “喂……露珍？你说话啊。喂？” “……妈……” 这一声呼唤隔了足足六年，这一个字似有千斤，却让唤出这个字的秦露珍，顷刻间泪流满面。 十六章 谁才是极恶 http://.biquxs.info/

看着秦露珍跟自己母亲说着心里话，眼泪更是跟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的直流，语兮也不方便多呆，将手中的医药箱一收，也进了里间。 抬手撩开帘布，便看见陈煜正裸着半身，倚靠在厕所里洗手池旁，瞅着跟前的镜子里，清理着身上的伤口。 语兮踩过凳子，将手中的医药箱丢进一旁的吊柜里，随即朝着陈煜走了过去。 厕所门大敞，陈煜显然没有想到会有人进来的意思。 陈煜脸上的胡渣子已经很久没刮，整个下巴上就跟络腮胡一般，配着陈煜蓬头垢面的样子，整个人猥琐而邋遢。 依旧踩着那双拖鞋，陈煜正仰着脖子，左手拿着匕首，刮着伤口旁的胡子。 “哟，今儿吹的什么风，你也会想起收拾自个儿了？话说，你这刀怎么个意思？” 语兮整个身子往门边斜斜一靠，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煜的动作。而后者，连头都没回，认真的瞅着镜子里的自己。 “要有其他的我至于么，啧，又见红了！” 没刮胡刀就算了，用惯了枪，这拿左手使刀的确不是自己的强项。 陈煜没好气的怼了一句，刀痕过处，一道血红的路子立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随着落下的话音，正一点点从伤口里浸出血丝来。 语兮一时被陈煜的傻逼动作给逗乐了。她舔了舔粉唇，笑的极甜。 “噗，要不我来试试呗？” 这话里透着邪气，连落在陈煜脸上的视线里都荡起一抹嗜血的光。 望着镜中映出的语兮的脸，陈煜停下手里的动作。 如天使一般甜美的女孩，那双眼睛，跟自己一样的冰冷。 片刻，陈煜缓缓转身，两手一摊，居高临下一般的望着跟前语兮。 陈煜收起嘴角所有的笑容，他说，来啊。 语兮眼神闪过，犹豫了一下收起了笑容。 她看着陈煜一手摊开，一手却还握着刀，她突然感觉到一种锐利的危险气息，舔过脖子上的大动脉。 语兮看了半晌，耸耸肩，将头转到一旁。 “不敢。” “哦？” 这样的回答，陈煜不由挑眉，有了几分诧异。 “我怕……忍不住下手，割开你喉咙。” 血腥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淡淡的弥漫着，甘美而危险。 陈煜牵了牵嘴角，道了句“随时恭候”。 而一旁的语兮又恢复了她原本甜美的模样。 “噗，看你这一脸认真，我怎么可能会杀你？徒儿我臣服于你都来不及喃。你可是杀手界的灭罪师，统领「三棱宁冢」的三巨头之一！我敬仰你，诚服你，只要你比任何人都强，徒儿便一直心甘情愿侍奉在侧。” 这话语兮之前说过一次，可陈煜并不赞同。 他倚在洗手池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继续剃着胡子。 “人可不是这么活的。生命也不是用征服才能被定义强弱。你爹将你托付给我，我只能教你我的行事方式。你能懂也罢，不懂也罢，我不强求。” 这是这些天陈煜第二次提到洛云东，语兮眸子不由暗了暗，她沉默片刻，不愿再跟他讨论这个名字。 “他死在你手上我并不恨你，你不用这样圣母心一般想拯救我。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啊。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怎么？你觉得张烨然那样的人，不该死么？” 陈煜手下的动作一顿，眸子不由微眯了起来。 “所以，你就一步步的引导她走入地狱，想看看她死前反扑，想看看人在崩溃之下，可以将事情做绝到什么样子？” 语兮笑的几近无辜，算是默认吧，她并不反驳陈煜的话。 “反正都要死了，毁坏的更彻底一些不好吗？” 人命从来都是最廉价的东西，要碎的更彻底一些，才能绽放出死亡的华美喃。 听了这番理所应当一般的邪教理论，陈煜拿过帕子抹了一把脸，怒极反笑。 “所以，你父亲才把你丢给了我。看来老子的三观比你来的端正些。” 这话换语兮不干了。 “承诺要帮她死的人可是你，我可什么都没做。现在这房间里面，你和我，到底谁才是恶魔的那个啊……” “胡说，老子可是好人！我信佛！” 两人的谈话越发的不正经，语兮没好气的给了陈煜一个白眼，转身出去。 “被打成落水狗的又不是我。呐，您可得随时小心呀，要是哪天手抖了握不住刀了，可别怪我抢了你的名头踩您老的尸体上位就好。” 听了语兮放的狠话，还敢这般欺师灭祖，陈煜一把丢开手中帕子跟了出来。 “洛语兮，老子今天就要清理门户！” 十七章 剜心之言 http://.biquxs.info/

陈煜完事出来，秦露珍的电话已经打完了，正握着手机泣不成声。 “打完了？” 听到陈煜的声音，秦露珍抬头看向他，视线对上，陈煜从她眼中发现多了些东西，那是一些可以叫做贪念与留恋情绪。 看着陈煜没了胡子的样子，秦露珍更为诧异，一时间有些愣神。 头发还挂着水珠，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陈煜顺手将垂下来的发丝往后抓了抓，拿过桌上的烟盒一抖，又叼了一支点上。 秦露珍眼中是一抹惊艳，本以为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龄，没想到剃了胡子后才发现竟然这般年轻！ “陈老板？你……” 这陈煜到底多大啊？25、26？怕是没到30吧？虽说人有些不着调的颓废，可这模样别说小姑娘，就是自己见了也不由心跳加速了些。 平日里都是些什么打扮？！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陈煜嘴里叼着烟，闻言眉骨一挑。 “怎么？” 秦露珍下意识低下头没敢再看，人都说杀手善于伪装，感情原来都跟普通人一样，你还真没法知道身边到底哪个人就藏了牛逼的身份。 见陈煜毫不在意的样子，秦露珍连忙又收回心神，将自己内心最想说的话倒了出来。 “陈老板，我……我，谢谢你。大约快七八年没有听到过我妈妈的声音了。我……” “所以？诶？诶？”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陈煜听得糊涂，可一眨眼的功夫，便见秦露珍站起身，又道了声谢，接着便急急忙忙的跑出了门。 陈煜一脸懵逼，完全没懂这女人到底玩得个什么操作。 “喂！什么意思诶！嘿！我去！……下雨喃！” *** 雨水淋了一身，湿漉漉的秦露珍出现在自家的门口，时间已近十一点了。 秦露珍试图拧开铁门的门锁，可捅了几次才发现，锁已经被认换掉了。 门内有了些响动，铁门被从内里轻轻的被打开，借着门缝中微弱的光，秦露珍看清，那是自己的女儿，张佳琦。 秦露珍有些吃惊，随即小心的往里看了看。 “佳琦？你一个在家？” 门外的灯光有些昏暗，屋内的光线照在秦露珍的脸上，肿起的眼角更加明显了。 张佳琦盯着秦露珍脸上的伤看了半晌，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又低下头，让开了身子。 “进来吧，爸和奶奶不在。” 秦露珍跟在她身后进了门，可视线还是下意识的到处看了看，不由有些紧张。 这个家还是原本的模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可这个家从来都是陌生的，连空气都越发的让人窒息。 女儿的房间在他们两口子的对门，张佳琦走进自己房间将方才还搁在地上的洗脚盆给收拾了。 “爸爸头破了，进医院缝伤口去了，奶奶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秦露珍抿了抿嘴，应了一声，她三两步去往卧室，翻出一个提包快速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你回来干什么”。 张佳琦将东西搁好，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眼，却见秦露珍在忙乱的收拾着东西。 张佳琦心下瞬间觉得不好，连声忙问。 “你要去哪？” 这话叫秦露珍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住。 “佳琦，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恨我。我是挺没用的。以后我不在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自己的存在给女儿留下了太多不好的事情，自己留下只会拖累她。 可这话却叫张佳琦脸色一变，她三两步跑到秦露珍跟前，一把掰过秦露珍背对自己的身子，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妈，你到底去哪？” 回头的秦露珍已经满眼泪痕，满眼的悲伤。 “……以后，好好听爸的话，听奶奶的。妈……没用！” 张佳琦吓了一跳，心里更是打鼓的厉害。 “妈，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妈我错了，妈妈，你不要哭，我错了！我，我是恨你，我恨你把我生成了个女娃娃，奶奶才不喜欢我们，害你老被打，我……我就不该出生！不，不！你就不该生了我！” 秦露珍一个劲的摇头，她从来没这般想过，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懦弱让女儿误会这般深。 “佳琦，你听我说。妈妈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生了你这个女儿，你那么懂事，又乖巧，妈妈是打心底里爱你。这些事，总的来说是妈妈跟爸爸感情不合，可这从来不是你的问题。你千万要记住，不要这么想！我女儿这么好，值得被人疼爱，值得拥有最好的！” 张佳琦一脸的委屈，她扑进秦露珍怀里，同她一起哭成了泪人。 没人跟她讲过这些，也没人跟她说过自己的好。在学校被霸凌，在家里被嫌弃，她发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似乎没有一个地方需要她，融入不了。 她想过很多次，要是自己不在了，会不会大家都会好一些，要是自己就这么不在了，妈妈也许比现在要过的开心。 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孩！ 可如今，妈妈要走了，最终还是将她丢下了，方才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这一刻，张佳琦不能不问，否则她将再没有机会！ “妈妈！你要丢了我对不对！你要丢下我去哪！我，我不想在这个家，都是因为我的错是不是！” 秦露珍一个劲的摇头，抱着张佳琦一阵痛哭。 “妈，你走了我怎么办，爸爸今天回来打我了……妈，我不想回家，我，我要妈妈……” 张佳琦呜咽一声声刺在秦露珍的心口，作为母亲，她从未发现自己失败的如此彻底。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门锁开动的声音，这声音像是催命符一般，让两人的哭声猛的一窒！ 铁门被推开了，随即传来了奶奶赵荣秋的喝声。 “张佳琦！快过来！给你爸倒杯水！” 张佳琦的身子在秦露珍的怀里恐惧的一颤，红肿的眼睛还挂着泪，却一瞬间被恐惧所取代，她小声的道了声。 “妈……是奶奶，奶奶！” 奶奶回来了，那么就意味着爸爸也回来了…… 十八章 爆发 http://.biquxs.info/

从之前爸爸跟奶奶的话语里，张佳琦知道隐约知道张烨然身上的伤跟秦露珍有关。 妈妈是偷偷回来的，肯定是想要逃跑，这要是被逮个正着，爸爸他们肯定会打死妈妈的！ 赵荣秋见屋内没个反应，还以为张佳琦睡着了，心里压着火气，这一下也就找到了宣泄口！ “没听见么！没半点用的东西，一天天的只知道花钱，养个白眼狼！” 赵荣秋恨意满满，嘴里更是半点不留情。 要不是这赔钱货的娘，自己儿子也不会伤的这么重。娘俩都不是好东西，自打进了这家门，没有一天安生！ 现在好了，竟然还反了天了！看自己不好好收拾收拾！ “皮痒了是不是！耳朵聋了么！” 这一刻，秦露珍从没有现在这般的害怕。 女儿的自卑，女儿的害怕，女儿所有的委屈都是自己造成的。 自己可以走，自己可以死，可要是自己真的就这般没了，张佳琦将一辈子活在自己的阴影里，她的未来说不得会重蹈覆辙，走上自己同样的路！ 看着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儿，秦露珍眉心蹙在了一起。 她拍了拍女儿将她推开，自己站起身来，手背抹干脸上的眼泪，推凯半掩的房门走了出去。 赵荣秋没想到自己心里暗恨的人竟然就这般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厌恶的情绪在眼里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嘴里更是怒极反笑。 “哟！你还敢回来！” 秦露珍像是没有听出赵荣秋话里的嘲讽，整个人异常平静。 “妈。” 张佳琦跟在秦露珍身后，一直死死拽住她的衣角。秦露珍回头看了一眼，揽过张佳琦的肩膀，低头凑在她的耳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着她小声说道。 “你去把书本作业那些全部都装到书包里去。” 闻言，张佳琦眼中的光闪了闪，轻声应了一声，疾步进了自己房间。 张烨然头上还顶着纱布，整个人有些疲累。他抬手动了动胳膊，整个肩膀疼的厉害，实在没劲儿让他折腾。他扫了一眼秦露珍，便闷声坐回了沙发。 “既然回来了，我也不想说什么了。去给妈道个歉，就安安分分的在家里给我老实呆着。那两个人，等老子找到他们，自然会收拾的。” 出口的话依旧是那般嚣张，整个地痞流氓样，他拿过桌上一支啤酒，拿过起子熟练的给自己开了一瓶，仰头便倒进自己嘴里。 “你再不听话，下次就连这次的一起收拾你了！” 秦露珍一直盯着他，看着这样模样的男人，以及嘴里的恶语，她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到底看上了他哪点，当真是猪油蒙了心！ 张佳琦推开了自己房门，已经麻利的收拾好东西，连衣服都换了一身，套着外套，脚下的鞋子也是出门的运动鞋。 显然，女儿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意思，打定主意要跟着自己一道走了。 秦露珍看了一眼，整个心里都暖洋洋的。 这一刻，她打定了主意，今天不管如何，她也是要将女儿带走的！ 秦露珍走到赵秋荣跟前，认真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说实话，秦露珍真心不懂，自己对她恭敬、孝顺真心拿对方当亲娘一般伺候，可对方喃，处处容不得自己。不说也将自己当个女儿，就是同为女人，对方怎么就这般将自己当成仇人！ “妈，以前是我不好，你看我怎么都不顺眼，说到底就是没生个孙子给你。” 这话一出口就有些意思了，两人将视线都移到了秦露珍的脸上，想听她的下文。 “可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又不是古代要继承皇位，生的孙子又不是跟着我们两个姓，男娃到底有什么可精贵的！佳琦她又听话又乖巧，是哪不好了？你嫌弃她，不疼她，我这个当妈的捧着手心疼！” 张烨然撑着沙发猛的站了起来，握着啤酒瓶的手，指着秦露珍直接嚎了起来。 “你怎么跟妈说话的！又想挨是不是！” 可这一刻，秦露珍也不是善茬了，她先一步抢过桌上的茶杯，朝着跟前的茶几就猛的砸了上去！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我凭什么要给你打！一喝酒你就动手！我也是我爸我妈捧在手心里，花几十年养大的！不是拿给你他妈作践的！” “今天，我告诉你张烨然！凭什么我要死，留佳琦一个人让你这种人渣养大，由着你们母子各种谩骂中，老子问你！凭什么！老子今天不忍了，我要跟你离婚！” 这样造反的秦露珍，是赵秋荣从没见过的模样。 女人就该是相夫教子，孝敬公婆的，这伺候自己儿子，给自己端茶倒水，那是天经地义！做不好就是欠收拾，如今居然还蹬鼻子上天，连自己都敢吼了！ “反了，还真反了你了！” 自己儿子今天是伤了，可这里还有她这把老骨头在，容不得贱婆娘这般放肆！ 赵荣秋两三步上去，抬手就给了秦露珍一响亮的巴掌，手劲儿有些大，完全没有留余力！ 秦露珍被这甩在脸上的掌掴逼着退了几步，除了脸上的麻木，嘴里更是撕裂了口子，弥漫着一股血液的味道。 秦露珍抬起手腕，拿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凶狠的盯着屋里的两人，犹如一只从沉睡中心醒来的母狮！ “佳琦，东西收拾好了吗？去楼下等妈妈。” 秦露珍的脸肿的更厉害了，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让张佳琦先楼下等着她。 若是一会要真打起来，她怕照顾不了她，不小心伤了女儿。 张佳琦应了一声，看着三人在房间里剑拔弩张，打开的铁门一时不敢关上。 她心里害怕极了，只能就这般站在门口小心的望着三人。 秦露珍没有回头，她能够感觉到女儿在门口的担心。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 这一刻，心里同样害怕的秦露珍，渐渐沉下了心。 “佳琦，出去，妈妈带你走！” 听着张佳琦跨出房门的响动，秦露珍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十九章 为母则刚 http://.biquxs.info/

“你要把佳琦带哪去！离婚？秦露珍我告诉你，敢离婚老子就弄死你！我不得同意的！你不要做梦了！你跑不掉的秦露珍，你也休想把孩子带走！” 张烨然整个人像匹愤怒的野狼，绿油油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自己到底还是收拾少了，这女人就是不记打！ 张烨然拿着手中的酒瓶，朝着出门的张佳琦追了两步，想要扑过来！ 可秦露珍下手更快！ 她视线一瞥，抬手便拿过身旁鞋柜上的花瓶，朝着毫不犹豫的张烨然的方向砸了过去。 随即也没管到底砸没砸中，一个迈步跑了起来，可她并没有逃出房门，而是转身进了旁边的厨房！ 被满地花瓶的碎片砸的一个激灵，张烨然的步子到底慢了两步，再一抬眼，便见秦露珍从厨房里走出来，，而手中竟然拎了一把尖利的菜刀！ 看着如此凶狠的女人，张烨然吓的一个激灵，站在客厅里动了动，半天没敢上前。 而一旁的赵秋荣整个人都被这巨变，吓的已经怔住了。 秦露珍手指颤巍巍的，而锋利的刀口却指着张烨然的方向，跃跃欲试！ “你不同意我就去法院起诉离婚！孩子我也是要带走的！你要是敢过来，老子今天就拉你下地狱！” 秦露珍满脸凶狠，手中的刀更是一刻也不松，她一步步倒退着步出门，看着内里的两人都被自己镇住没有上前，连忙一把将房门甩上。 秦露珍人站在空旷的走廊上，整个后背上已经汗如雨下。 自家今晚上的动静实在吓人了些，毕竟这个点，都已经是午夜时分，四周很是安静，而只有自家这般。 听到了吵闹，不管睡没睡的，也都醒了过来，邻居纷纷从门缝里探出脑袋，甚至有些还直接打开了门，站在了门外，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 秦露珍站在自家门外，整个人都有些懵，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严重的大事，整个身子发颤的厉害。 似乎听到了周围的嘈杂的声响，秦露珍的视线飘忽，她扫了一圈周围，眼瞳渐渐聚了焦。 平日里，张烨然家里是隔三差五闹腾的厉害，可今日有些不同了！ 邻居们看着秦露珍竟然提着刀出来，而脸色更是一阵惨白不说，整个眼珠子都红的吓人，跟要杀人似的，这瞬间吓的一个个立马关上了门，躲进了自家房里。 这些窃窃私语不断的围绕在秦露珍的耳中，像是戳着她脊梁骨一般的谩骂。 诛人诛心，人言可畏，从来都是他们这些看热闹的人惹起的！ 平日里，他们张嘴就说着各自闲话，每一句都戳在秦露珍的心坎上，可他们还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挂着一副和善的脸说着这些流言！ 他们没本事去讨伐张烨然的狠厉，却只能对着她这个受害者说着诛心之言！ 没人帮她，没有一个人救她。他们只是张张嘴，以为都不关自己的事就可以胡言乱语，且不知，落井下石的就是他们这些刽子手！ 他们打不过饿狼，便向羊群开枪！ 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也不会有雪花出来道歉。 “你们一二个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整天说风凉话！我做错了什么！都是些欺善怕恶的狗杂种！我告诉你们，从今天起，谁他妈再让我听到一句，我也不要命了！” 老楼的隔音不好，秦露珍凄厉的吼叫响彻这整栋楼的每一个地方，整栋楼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敢打开房门再看看。 人们总说，当老实人拿起刀的时候，你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人性向来如此。 秦露珍胸口一股浊气似乎随着她的厉吼，通通发泄了出去，视线再次回到了跟前的关闭的铁门上。 看着家里没人出来，秦露珍一把拿过门口的扫把卡在了铁门的把手上，并拿杂物卡住了另一端。 手中仍然提着菜刀，只有这东西能够让秦露珍心里有些安全感。 快步的朝楼下奔去，转角之后，秦露珍一抬头便看到那个等在楼下的身影。 女儿害怕的在原地踱着步，望向自己的眼中满是期盼、惊恐与无助，两人只这么对视了一眼，秦露珍眼珠子便红了。 不管方才多么的狠厉凶猛，这一瞬间她卸下了无数的心防。秦露珍一把丢开手中的刀，一把冲上前去，抱起女儿便往小区外跑去。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娇小的身躯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力气。这一刻，她只知道她要逃，要带着张佳琦快逃！ 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从楼上传来，那是张烨然在踹门的声音！ “妈妈……” 死死抱住自己肩头，张佳琦小声唤着她，整个人害怕极了。 而秦露珍眼中却满是无畏的坚定！ “不怕，妈妈在，你放心，妈妈不会丢下你！妈妈带你一起走！” 秦露珍刚出小区不久，张烨然也跟着追到楼下。 张烨然手中打着电话，而迎面便撞上了刚赶来了二十几个男子。 这些人都是张烨然手下的弟兄，方才跟他一齐去了医院，把人送了回来，这还没两步的便被他打电话给招了回来。 “大哥，怎么回事？兄弟们都还没走远喃，就一起赶过来了。” 张烨然眼中凶光大涨，怒意上涌冲着他脑门上的伤口更疼了！ “追！快给老子把那个贱女人追回来！” 秦露珍在逃，穿梭在各个小巷的道路间，狼狈的逃跑着。 手中拉着女儿，秦露珍什么都没带，而张佳琦背着她小巧的书包气喘吁吁，可一直咬牙坚持，没有停下。 这一路跌跌撞撞的跑着，眼看就要出巷口。张佳琦脚下软的厉害，地面不太平，这一脚踩空整个人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而拖着她的秦露珍也跟着一个踉跄。她连忙回过身，一把将地上的张佳琦抱了起来。 “在这边！找到了！” 这道惊呼声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嘈杂声，两人顷刻面如纸色。 回头望去，一个拿着棍子的男人身影逆着光，出现在了他们身后的巷口。 张佳琦吓的一阵惊呼，秦露珍更是吓得整个人都有些使不上劲了。 “快走快走！” 她抱着张佳琦没敢回头，拼了命的想站起身来，可张佳琦在她怀中太重，她竟然有些抱不住了。 秦露珍怀着一丝丝的希望，只要自己跑出这巷口，跑出这狭小的黑暗，自己就还能有一丝生的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还有那么一丝重活的机会！她要逃，必须逃！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伸到秦露珍面前。手掌穿到了她的臂膀下，扶了她一把，将她整个人从地面拉了起来。 甚至还接过了她手中的女儿，用另一只手握在了张佳琦手腕的地方。来人手下的力道很是惊人，拉着自己往巷口一旁闪去。 接着小巷外的路灯的光线，秦露珍这时才看清对方的脸。 白色的绒衣外套，甜美的笑，来人竟然是语兮！ 三人脚下都在奔跑不停，仓促间秦露珍回头望去，一道黑色黑影从巷口外的角落暗处，走了进去。 二十章 西装暴徒 http://.biquxs.info/

一袭裁剪适宜的黑衣，陈煜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外，慢慢从明亮中走近，随即又匿在了小巷的黑暗里。 巷口外，一束微弱的昏黄的光线照了进来，打在陈煜的侧颜上，将他整个脸的轮廓照的有些分明，侧颜如峰。 哪怕逆着光，那对招子也犹如孤狼一般幽深、狠厉。陈煜嘴角挂着笑，自负与孤傲，睥睨于世。 稍长的头发被他随意的往后梳在脑后，几缕垂下的发丝随着落雨，一丝丝落在眉梢，午夜的落雨纷扬，似雪一般淋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如一只雨夜中出巢的捕食者。 被人拦了去路，一群人都在小巷中停下了追击的步伐。张烨然推开身前的人，从人堆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陈煜的脸上，这张脸他并不认识。只是这般身影有些眼熟，却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张烨然。” 陈煜挑了挑眉，念出了对方的名字。 这声音太过熟悉，瞬间便拉回了张烨然的脑海里，极度不好的记忆。 他眼神微眯，从头到脚将人打量了个遍，的确跟自己回忆里的那个人对上了号。 哪怕没了胡子，头发也收拾了些，甚至连衣衫也换了一身，整个人收拾的人模狗样，可这身影，这声音，不会错的，的确是他！ “是你！你果然和那个贱女人有一腿！没想到还真敢送上门来，正好也省了老子到处找你了！还有只小兔崽子哪去了！” 陈煜脸上依旧平静如常，这样的人在世间太多了，若说恶人也不为过，可比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张烨然实在“良善”太多。 自己早已是地狱里的恶兽，而对方也并不算个人。 “之前说你是人渣，似乎还太抬举你了些。连自己老婆孩子都要追杀的，你也不算个人了，这得叫禽兽不如。” 这声拐弯抹角的谩骂却把张烨然给逗乐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正义的说教了，不怕死的人还真多，不过是强出头的傻子罢了。 怕是电视看多了，想当英雄喃，就他功夫，也不想想方才自己怎么将他当个沙包一般的揍！ 这会子没了那小屁孩，而自己身后还跟着二十几个兄弟，这人是脑子有屎，才在自己面前瞎逼逼吧？！ 张烨然将周围扫了个遍，这里却是没有监控一类的东西。偌大的城市，月黑风高，消失个把人太正常了。 “嘴巴挺嚼的嘛，等老子弄死你，再去找那个女娃子！一起剁碎了喂狗！兄弟们，给老子砍死他！” 张烨然动了杀心！ 都是些混混，自然懂张烨然的意思，哪怕不弄死对方，断手断脚自然是不能避免的，否则自己还怎么在外面混啊。 对方不过一人，手无寸铁，眼中的狠厉闪过，凶芒大涨，首当其冲，一人便率先冲了上去！ 凶徒抽出掀开衣服，从身后抽出腰间的水果刀，尖利的刀锋足有一尺，在雨夜中透着森森寒意！ 混混提刀便朝着陈煜冲了过去，陈煜未动，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太过小儿科了些。 凶徒不断逼近，手中的刀更是狠狠的劈下。不过一个近身，陈煜动了。 只见他左手快如闪电，一把便擒住了对方持刀的手腕。借着来人的力道，他狠厉的一拉，接着抬腿就是一击侧踢，踹在对方的腹部。 这力道来的太过猛烈，凶徒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被踹的差点直接飞出去。 可陈煜的手如钳子一般死死的握在他的手腕上，使得他根本无力挣脱。紧随其后，他的下巴上便迎来了陈煜一击膝踢！ 这一下，凶徒感觉自己整个下巴都碎了一般，上下四颗后槽牙似乎都飞了出去，可这些并没有完，手腕上一个利落的翻转，早已握不住的刀便被陈煜卸了下去，而刀柄落下，陈煜指尖轻动，所有人都没看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手法，凶器便已经易了主，还顺势挑断了凶徒的手筋！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陈煜甚至连站的位置都没挪动半分。 而攻击他的凶徒却已经趴在了湿漉漉的泥地上了，全身疼的他不住的哀嚎，可他的下颚已经被陈煜卸了下来，说出的话没一句是完整的，而手腕处的鲜血更是混着积水，淌了一地！ 一时，张烨然他们都吓了愣住了分，嘴巴微微张开有些合不上了，脚下更是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陈煜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单手揣进裤兜，左手扬了扬手中尖利的刀锋，随着他的动作，戴在手腕处的一只玉镯子滑了出来。 弑君已经四十五岁了，重楼也三十八岁，陈煜是「三棱宁冢」上位执权者中，最年轻的一位。能在他这个年纪，就能执掌顶级的黑道组织的人，凤毛麟角。 陈煜从不是什么好人，就连在恶人里都算是极恶的那一类。 可洛云东的死让他有些厌倦杀戮的生活，或许更该说是语兮的到来，让他渐渐陷入了迷惘之中。 「三棱宁冢」内斗不断，哪怕现在借着养伤的由头，陈煜躲了个清净，也改变不了他黑暗的本质。 当他带着语兮盘下老街店铺的时候，他跟语兮说，自己想当个好人…… 语兮嗤之以鼻，而陈煜想证明这一切。 秦露珍与其说是一个人，或许该说是两人之间的一场较量。只是，路上的绊脚石太多了。 “当老实人拿起砍刀时，便不会再有人跟你谈人性了。” 陈煜看着对方，犹如在看一具尸体，握着刀的手指动了动，他目光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我想做回好人，你不给我机会啊……” 张烨然哪懂他话里的意思，眼中的凶光更盛了，他转头对着一旁的兄弟吼了起来。 “他只有一个人，我们这么多！兄弟们操家伙！” 陈煜嘴角牵了牵，将手腕处滑下的玉镯子推高了一些，卡在手臂上，避免再落了下去。 “收了三样东西，总得有人死才对得起我的名号吧……” “初春的雨夜，可是很凉的喃……” 二十一章 动摇 http://.biquxs.info/

而另一边，奔跑到街道上的三人，终于见到了主路上明亮些许的路灯与夜晚下变幻的霓虹。 语兮抬手便招来了一辆出租车，将身旁的两人推了上去。 “妈妈……” 张佳琦依旧有些害怕，死死的拉住秦露珍的衣服。 “恩恩，我在，不怕，我们再也不回去了。” 秦露珍一把抱住身旁的张佳琦，而她自己的身体也颤抖的厉害，她从后车窗频频的回头望去，却发现没有人跟在自己后面一道离开。 “陈老板喃？刚才那个人是陈煜是不是？是陈煜对吧？他怎么没跟过来？他还没出来喃！我们等等他，等等！师傅停车啊！” 秦露珍整个人都慌乱急了，张烨然什么脾性自然是知道的，若是陈煜落在了他们手上，那怎么得了！ 语兮一脸淡然，将衣摆扯了扯，运动鞋上溅了不少泥点，她正抽出车内的纸巾跟个没事人一般，将自己收拾干净。 “放心吧，不过几个混混罢了。老东西应付的了，你且别去拖后腿就行了。” 这话叫秦露珍不由一惊，早些时候陈煜被张烨然揍成什么样子，她不是没见过。 今次要是再因为她出点什么事，她一点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可能没事！那么多人，还拿着刀，陈老板逃不了的！不行！快报警吧！我们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师傅，你停车，快停车！张烨然找的是我，我回去找他，你带着佳琦先走！” 秦露珍一惊一乍倒是将出租车师傅给吓的不轻，从倒后镜扫去，竟见秦露珍竟然开始拉开车门，他连忙脚下一脚刹车下去。 在司机的斥责中，秦露珍已经推开了门，出租车还未停稳，她将张佳琦推到语兮的身边，一只脚已经跨了下去。 语兮一把拉住惊恐，却又焦急万分的秦露珍，好看的眉心蹙在了一块，极为的不悦。 “秦露珍。你不要闹了！你忘了陈煜是做什么的么！那老东西不会有事的！你担心别人前，能不能先顾好你自己？！” 语兮不懂，实在不懂。 明明害怕的要死，明明自己都已经一身的伤，为什么还会担心着旁人的安危？ 那明明两人只是萍水相逢，明明陈煜甚至还说要杀了她，可她怎么可以为了对方不顾自己的性命！？ 语兮不懂，也理解不了。 人不是该只顾着自己么？逃命不好么？身旁的女儿不要了么？ 这到底是善良还是蠢，在语兮看来，眼前这女人明显属于后者。 秦露珍诧异的看着车内的语兮，对方的脸上是恼怒的情绪。 这与平日里她一贯温和的娇笑明显的不同，那近似伪装一般的神情，在此时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看着对方，秦露珍半张的嘴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对方。她坐回了身子，将车门给关上了。 “陈老板真不会有事对不对？他说他是……是真的对不对？他是好人，他帮了我那么多，他不可以有事！” 语兮双眼微眯，眼中一抹杀意一般的凶光闪过，继而冷漠的问道。 “他那样对你，一直让你死，还是好人？” 秦露珍将怀里的张佳琦搂的紧了些，摇头说道。 “他是嘴坏，可从头到尾，他只是想我明白，活着有多么不容易，命有多值钱！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人要为自己而活，我还有更多要守护的东西！再难，我得活着！” “陈老板，是个好人……” “妈妈……” “我在。我在这。” “妈妈，你别哭。” 似乎感觉到一旁温热的泪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张佳琦转回头看着她。看着秦露珍脸颊上不断滚落的眼泪珠子，她连忙抬手想要替她擦干。 秦露珍扭过连，抬手抹干眼泪。 “恩，对，不哭。答应你，我再也不哭了。” 张佳琦小声的应了一声，随后转过头看着一旁似乎还在赌气状态的语兮，怯怯的唤了声。 “姐姐……” 这声轻呼，叫语兮视线瞥过，打量起了这个一身狼狈的孩子。 柔弱的像才从屠夫手下逃脱的一只惊恐的小羊羔，她圆圆的大眼睛就这般看着自己。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落入语兮眼中的，是对方的眼眸在车流的穿梭里，映出一道道霓虹。 “姐姐……是来救我们的么？” “这是语兮姐姐。” 想起自己的女儿还没见过对方，秦露珍连忙解释了一句。 “……语兮姐姐，你不要吼我妈妈，她会哭的……” 听闻女儿的话，秦露珍连忙抬起头扭开，连忙把脸上滚落的眼泪再次抹干。 “语兮姐姐……谢谢。” 看着张佳琦紧紧拽着自己毛绒外套的袖口，小心的表达着谢意。 这样的触感让语兮整个人极度不适，甚至连背脊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瞬间她想直接挣脱对方。 衣袖下的手掌颤了一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语兮用另只手撑过下巴倚在窗棱上，偏头看向车窗外冷漠的夜，低声应了一句。 她说，放心，都没事的。 当语兮带着两人，坐着出租车绕了很大一圈路，才从老街外面的步行街穿小巷走回了店铺。 主街上好几处监控，虽然与他们并无太多关联，语兮从来谨慎，不想留下太多的麻烦。 刚到了店门口，便间店铺的卷帘门拉了下来，可里面的灯光却是亮着的。 语兮蹲下，从新将卷帘门拉出了个半腰的高度，埋着头率先钻了进去。 一打眼便见陈煜背靠在吧台后的柜台里，一只后手肘撑着柜台，正仰着头嘴里叼着烟吞云吐雾。 花瓶里鹤望兰被他抽了一只出来，指间正捏着，视线却没落在上面，似乎在出神的想着什么。 黑色的西装被他脱了下来，丢在一旁的柜台上，上面沾了些泥水。而语兮却能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味。 语兮挑眉，“老东西，回得挺快的嘛！” 而在语兮的身后，秦露珍带着女儿也从卷帘门下钻了进来。 当她看到看着陈煜的身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眼圈红了，又一次控制不住的落了泪。 “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陈煜似乎这时才有些回过神，他眨了眨眼转身回头，脸上沾了些血迹。 他盯着秦露珍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 “秦露珍，还想死么？这些年死了那么多人，突然觉得，还真不差你一个喃。” 秦露珍出神的看着陈煜，眼前的人再笑，可她却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出了一抹比哭还要难过的悲伤。 在她的眼瞳的倒映中，一朵鹤望兰的花朵，从陈煜的手心中坠落而下。 二十二章 道别 http://.biquxs.info/

几天之后的清晨，日出时候也依旧有些清冷。 老街临着闹市区不远，过了两条街便有出城方向的公交车。 四人站在路边，不远处便是车站，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点，停了下来等候着乘客上下。 语兮双手揣进裤兜，站在一旁盯着身前的两人，脸上有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要走了？” 秦露珍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有着一丝发自心底的笑意。 现语兮的性子有些冷，甚至还有几分傲娇在里头，不像寻常小孩的脾性，可只自己与对方多呆了些天，却发现她还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姑娘。 “嗯，验伤报告那些都已经给律师了，离婚也已经去办了，终于算是完结了。我，想换个地方，不想这么活着了。” 秦露珍手心拉着女儿，另一只手提了一些琐碎的东西。两人东西不多，这些年其实没什么要带走的东西。手中还有个提包，是张佳琦的书包。 秦露珍给张佳琦办了转校，换个环境也比呆在这里还好一些，至少听说转校的事，她很是开心。 “还回来么？” 语兮的问话叫秦露珍有些微愣，随即却淡淡的笑开。 “我想回去看看我妈，家里有些距离，得转好几趟车。这么多年离家也没回去趟。或许有天会回来吧，只是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 “走吧，别回来了，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陈煜没等秦露珍说完这些个伤心事，就连忙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叼着烟嘴却没有点上，一脸嫌弃的摆摆手，极度不待见的模样。 陈煜依旧是一身黑衣，弄脏的外套被他丢在店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袖口挽在手肘处，左腕上是只碧绿油亮的玉镯子。 整个人显然是好生拾掇了一番，恢复了旧时的模样，只是这嘴碎的毛病一点也没变。 语兮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对方，脚下更是一抬，准备一脚踹了陈煜的裤腿上，惊的后者“哎哟”一声连忙往一旁跳开，一时又扶着腰，似乎牵了痛处。 秦露珍看着两人间的互动，不由牵了牵嘴角，甚至有些怀念这几日与两人相处的日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煜，抿嘴了半晌，小声的说了句。 “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活着……” 话别其实并没多少可以说的。论到底，几人关系也并不太熟。甚至今天陈煜与语兮能来送自己，连秦露珍也觉得意外。可当人出现的时候，却又觉得有些意料之中。 看着不远处，又来了一辆公交，停在路口等红灯，再一看编号正是她准备走的那辆。 秦露珍跟两人道了再见，转身拉着张佳琦去了站台的位置。 秦露珍“活”下来了，至少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陈煜跟语兮便只是在原地站着，看着对方离去，并未再上前去。 “你没有杀了张烨然。”语兮话语又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杀人不一定要见血，你太暴戾了。” 陈煜随手掏出打火机将烟给点上，刚才有个小孩在，他只能咬着烟蒂解解馋。 这话倒叫语兮一阵望天。 “所以，这就是你将人驯成了狗的原因？” “我只是在合适的时间，用我认为最合理的手段，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论起来，陈煜的三观也正常不了多少。语兮无语的紧，真不知对方怎么就生出了苦度众生的心思。 “以杀止杀？呵，陈煜，这局你也一样输了。” 两人一直站在路边，看似平常的模样，却说着无比血腥的话，这些都是秦露珍永远不可能会知道的东西。 车缓缓驶来，秦露珍和张佳琦准备上车，张佳琦突然拉过秦露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后者回头看了路边的两人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张佳琦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了开心的表情，转身便朝着两人跑了过来，陈煜跟语兮不由眉尾一挑，不明就里。 “姐姐，给你。” 刚到跟前，张佳琦便将衣兜里的一只棒棒糖递到了语兮的跟前。 “妈妈同意我暑假回来找你玩，你要等我哦！” 语兮随意应了声，看着伸到眼前的白皙小手，整个脸上的神色莫辨，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接过棒棒糖。 张佳琦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听到秦露珍在远处叫她，连忙转身跑了回去。 两人上了车，公交车最终驶离了车站，所有的事情都归为了终点。 语兮看着手中的棒棒糖，脸色越发的难看。 眉心皱了皱，语兮小声嘀咕着。 “我不爱吃橘子味儿的。” “什么？” 上班高峰期的时候，四周的人流不少，环境有些嘈杂，陈煜没怎么听清语兮说了些什么。 语兮皱眉盯着手中的糖果，面色古怪的抬头。 “给我个糖？这算什么？” 陈煜一时竟觉得一脸懵逼模样的语兮十分可爱，他抬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一脸孺子可教。 小孩就该有小孩的样子，平日的她太过老成了些，都没了她年纪该有的天真。 “噗，不错嘛小鬼，交朋友了！” 听了这话，语兮更懵逼了，古怪看了陈煜一眼，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朋友？” “啊，对啊，朋友。你总算活出了点人味儿了！” 这话换来语兮一道白眼。 “呿，我才不需要朋友！” 两人转身走在回去的路上，语兮撕开手中糖果的包装，随意塞进嘴里。 橘子的甜味充斥着她的口腔，这味道让语兮的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起来，随后这甜味也使得她的嘴角有了一丝上翘的弧度。 橘子味儿果然好奇怪，不过真甜。 “砰！” 突然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一股气浪从两人身后席卷而来，将不远处的两人掀出了个踉跄！ 灼热的气浪卷走了春日里的寒冷，一股又是一股铺面袭来。 陈煜跟语兮狼狈的回头，映入他们眼中的是，远处的公交车冒着滚滚浓烟，火苗卷着黑烟腾空而起！ 车，还是刚才那辆车，火舌从每个窗口喷出，可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会留下活口的…… 语兮嘴里的棒棒糖从嘴里滑落而出，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看着滔天的大火，语兮满眼的哀伤渐渐化了了恨意，随即转为了无尽的冷漠。 半晌，语兮张了张嘴。 “师父，我这辈子唯一一次做个好人的机会，大约已经没有了……” 方才那两张脸，还历历在目。 秦露珍说：“活着真的，好累。” 而张佳琦说：“你要等我啊！” 所有的一切都碎在了记忆里。 二十三章 鹤望兰 http://.biquxs.info/

隔天，依旧是清晨的时光。 餐饮店里，满是烟雾缭绕，似乎整个晚上陈煜都在抽烟。 语兮将卷帘门拉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在她的脚下踩着一份报纸，是今天的日期。似乎是送报的早些时候过来，将它塞在了门缝的下边。语兮看了一眼，上面的头版头条正报道着昨天案件的细节。 这样的题目让她极为的烦躁，不由一脚将报纸踢出了门口。语兮真不知陈煜是从什么时候定了报纸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她在门口停了下来，微微偏过头，瞥眼扫过吧台边上依旧坐着抽烟的家伙。 陈煜似乎在一夜间又恢复了那般邋遢的模样，整个人萎靡而颓废，衣着没变，身上的气息却是生人勿进的寒意。 “你不走？” 陈煜似乎回过神来，停顿了一下，反问道。 “你去哪？” 的确，去哪。这个“哪”问的什么陈煜跟语兮都很清楚，甚至该说，陈煜是问她去“做什么”。 语兮眼瞳闪了闪，又恢复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说，“玩啊。” 可至于玩什么，陈煜知道，语兮不会告诉他的，就算问出来，也不会是实话。 陈煜将烟蒂按灭在吧台上，似乎表示知道对方的意思，随意的应了一声。 “那你去吧，我再想想。” 语兮眼瞳闪了闪，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我不回来了。” “我知道。” 陈煜似乎并不意外。 语兮眉心微蹙，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不走？” 陈煜停顿了好几秒，才接着回到。 “我……再想想。” 语兮不知陈煜到底要想出个什么花样，只是这样的回答到底触怒了她的神经。 “没种的老东西！” 语兮恼怒的摔门而出，而陈煜并未起身去追。 他知道对方生气，生气的理由也太多。 恨陈煜将她从地狱中拉了回来见识到了人性，也恨本来可以有些许良善的心彻底破灭。 语兮觉得自己犹如玩具一般被人戏耍，这“人”里头，包含着这次“意外”案件的凶手，同时也包含了自己。 她恨意十足，面对自己，她无法发泄，所以她需要更多的事情来浇灭自己的怒意。 或许语兮会找出真凶来，或许她会清洗这个世道，或许她会化身成同凶手一样的好杀者，又或许她会跟自己一样成为游走在黑暗中的毒蛇…… 陈煜原以为自己能够解救语兮。他觉得或许这样，他便能给洛云东一场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样的交代在心里埋了太久，洛云东用他的死让自己知道了些东西，用杀戮无法解决的答案。 或许该说，陈煜用这样的答案做着自己以为对的事，想要从泥潭中拉出语兮，甚至这样的赌局都是他在完成一场对自我的赎罪！ 可所有的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对应的结局出现了陈煜想象不到的意外。 没有人知道，明天与意外到底哪个先来。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法控制了。而将这样的语兮放出去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凶手，陈煜，没有阻止她。 昨日的事件在事发后不久，陈煜便通过「三棱宁冢」，把自己想知道信息递到了自己面前。 外面的的事件最后的定性了，是危险品不小心带上车的意外。 而后续事情也照着这样的发展继续下去，各自的赔偿，各方的安抚，一周之后，便永远沉入水底。 可事实上，这不过是一场安排下的“止损事件”。 里面涉及了太多的事情，牵扯了好几个组织间的利益纷争与权势间的较量。 一场对垒的博弈，一时间，陈煜甚至有些不知该恨谁。 幕后者？博弈者？还是止损者？ 说到底，自己曾经做下的那些事，跟他们有什么不同？！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提到恨字？ 如果他是局外者，甚至会为了这次“止损事件”的手法感到果断。 而他依旧是个局外者，却在其中掺杂了情感，一切又不同了。 或许，陈煜该说，自己将自己推上了云端，看过日出日落。如今，他又从顶端落了下去，摔死在这片绚丽里，当真是痛的刻骨铭心，身心疲累。 凡事都是报应！ 陈煜拿过手边的卡林巴随意的拨弄着，悦耳的琴声从手中这个木质的小盒里一声又一声的传出。 这东西是洛云东的，陈煜觉得有趣留在身边落个念想。大致也是跟语兮说道，这是她父亲的遗物，只是对方从来没有在意过。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从没想过，你懂人命的重要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这话是陈煜想跟语兮说的，其实救下秦露珍的目的从来动机不纯，他真当不起对方的谢字。 看着柜台上的花瓶中，自己随意摆放的鹤望兰，陈煜心中五味杂糅。 鹤望兰也是洛云东喜欢的花，自己似乎任何事物都没有特定的爱好，有时候发现自己活的真是个悲剧。 答应洛云东的事，自己做到了。可方式并不是陈煜能够接受的，他的确让洛语兮成了一个“人”。 可活成了“人”未必就比当只没有情感的“走兽”好上多少。 至少心不会这般痛，而现在的陈煜自己，就是如此。 “云东，如今你满意了吗？人死了，留给活人的回忆，只会是一种生熬！” “真他妈想把你从墓里翻出来，让你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都活成了什么鬼样了！” 陈煜一把抓起桌上的花瓶，将它砸的粉碎…… （完） 完结感言 http://.biquxs.info/

无相山的第一部，写的是一则关于家暴的事情。 本来最初是我写的一个剧本，最后还是决定改为短篇小说发布。 现在社会人性扭曲越来越严重，家暴这个词语也只存在与0次与无数次之中。 所以女性该保护自己，其实就是保护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这辈子谁都是第一次做人，别必要为了谁委屈了自己。 好好活，活的有意义。这才是本文的重点。 陈煜受自己好友洛云东所托，却发现洛语兮的三观心灵都扭曲的可怕。 这时候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很多时候的惯性思维都是错误的，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想改变语兮的思维，至少尊重生命，可他所在的地狱无法将对方推出深渊。 秦露珍的出现，其实是陈煜给自己下的一场赌注，陈煜知道，语兮也知道。 而语兮想用一切办法来证明陈煜救赎不了她。 最后成功了，也可以说，两人都失败了。 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好好活着，才有希望，即使希望这东西才是这世间最馋食人心的邪恶。 语兮与陈煜分道扬镳，同时意味着陈煜走上了另一条路。 撒花~~ 希望大家喜欢无相山系列，喜欢我家陈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