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欲!小娇妻被强权大佬亲哭了》 第1章 不眠夏夜 [一句话简介:做你的神,颠覆众生。] - 凡人百年, 我对你的爱,在世界秩序之外。 * 虔拜三千阶,香火中仰望高台, 邪祟地狱,向罪恶,俯首称臣。 东南亚,泰兰。 bangkwang中央监狱。 全球无数重刑犯羁押于此,聚集了臭名昭着的亡命之徒。 而最高安全级别的设施无人敢越狱。 昏黄迷离的空地周围布满无数电网,暗夜之下,人类骨血里的暴力因子似野草般疯长。 泰拳搏斗,血肉模糊,四周包括狱警在内,都被眼前的厮杀兴奋不已,嘶吼叫嚷,纷纷开始下注。 厄业笼罩,穷凶极恶。 “芒斯特少将。”监狱长从光亮处走来。 恭敬地朝匿在阴影中的人双掌合十,行泰礼。 男人背靠在角落抽烟,头也没抬。烟是每日有人送来,专属特供。 天生的掠食者入狱后第一件事就是圈地。 杀戮欲望与破坏欲极强,他弄死了多年的暴徒老大,撕烂前来阻拦的狱警脖子。 站于高台,所有人沦为信徒。 ——炼狱信徒。 在这座堪称阿鼻地狱的重型监狱,他是无人敢挑衅的王。 芒斯特是神的化身,人们尊称他为:邪祟。 监狱长垂首:“请换衣,您今晚出狱。” 他慵懒咬着烟,漫不经心抬头。 前额发压低眉头,桀骜狂妄的眉骨钉落在监狱长眼中,他忙不迭错开视线。 在中央监狱,没人敢直视邪祟。 男人的背直了起来,他身材颀长,露出的手臂青筋曲虬,健硕强壮。 从手背连至下颌处的整面花臂纹身,赫然刺着创世神大梵天。 “辛苦了孔玛狱长。”芒斯特勾唇,回了他标准的合十礼。 孔玛监狱长受宠若惊,“您、您太客气了……” 男人抻了抻粗壮的脖颈,绕着佛珠的左手温柔摩挲颈间的佛牌。 “我活着出来了。” “想我了吗……枝枝妹妹。” 那张举证单上,是陈枝的签名,让他从看守所转入重型监狱。 是要让他死在里面。 陈枝。 “呵呵。”芒斯特擦亮一支烟,轻笑。 骑士游戏到此结束。 他要抓了那只不听话的小蝴蝶,把她抓烂,粉碎,捣成汁儿。 …… …… 婚宴早就应该开始了,可没人来叫她,陈枝并不在意她毫无波澜坐在化妆间,平静到如同一潭死水。 女孩很漂亮,巴掌大的鹅蛋脸,肌肤奶糕一样柔白,锁骨精巧,海藻波浪栗色长发披散,清纯又妖娆。 眼眸是少见的琥珀色,妩媚灵动如星辰。 ‘吱嘎’房门推开。 “要过去了吗?” 无人回应,陈枝转头整个人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 “没能杀了我,意外吗。” 陈枝‘嚯’地直视他,失语了好几秒,呢喃:“你回来了……真的是你回来了……” 芒斯特轻笑,那张明显的混血面孔帅气凌厉又充满攻击性,优越的下颌线,完美招摇的侧脸,整个人朦胧在烟雾中,邪妄到不真实。 军服加身,战功赫赫的徽章下垂坠着链条带,男人身躯庞大而威慑。 粗粝大掌攥握的枪支,彰显暴戾粗鲁,血狱而来的邪祟杀伐骇意,呼啸袭来。 指腹捏起她的脸,上位者居高临下睥睨,似笑非笑。 唇瓣咬到发白,她颤抖着后退眼底充斥明晃晃的恐惧:“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她踉跄跌倒。 漂亮的婚纱盖在男人军靴上,混黑与纯白。 踩踏在她纱裙上,野驯不羁坐下,享受她的颤栗。 “好久不见,你哆嗦什么?”边说,边噙笑用靴子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邪祟从地狱而归。 两人挨得极近,陈枝心头猛跳,嗓子发紧:“芒斯特,芒斯特你放开我!” 刚开口,男人的吻粗暴:“你未婚夫不会来了,你也只能嫁给我。” 女孩面色苍白,艰难摇头,连声音都模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那大小姐想想,进监狱的这份大礼你说我该怎么还你?” “不、不是这样的,阿爸跟我说你很快就出来,我不知道会这样……” 少女泪如雨下,巴掌大的凝脂皙白脸庞布满害怕失措。 “人人都说中央监狱是人间地狱,老子是地狱里爬出的邪祟。”他嘴唇贴住少女脖颈动脉,温柔低语:“可大小姐,你才是地狱。” “让你放肆了这么久,该轮到我了。” 身下的老旧沙发,被男人蛮力压得吱呀作响。 “放开,呜呃……芒斯特,你敢这么对我,阿爸一枪毙了你!呃,放、呜呜放开我!” 芒斯特冷嗤,毫不在意。 胡茬恶劣刮蹭在陈枝柔嫩的肌肤上。 “开枪,现在就朝老子开枪!” 冰冷触感的枪塞进陈枝手里,子弹上膛,芒斯特扣住她的手,抵在心脏。 “拿开,你拿开!”连牙齿都开始不自觉发颤,陈枝泪水滂沱,她哭到肩膀都在抽搐:“我不杀你我不杀你,你别这样!举证单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你舍不得我,枝枝。” 男人打断,无法抑制内心疯长的病态痴恋。 “走开,我恨你!我恨你芒斯特!” 爱能在骨骼里长出血肉,而恨不能。 “那就继续恨,恨一辈子,陈枝,我们永远——不、死、不、休。” 话音一落,顷刻定住。 字字诛心,陈枝机械地看着他,一眨不眨,眼泪大颗从眼眶滚落。 芒斯特在她耳边蛊惑:“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受着。” …… …… (人物小卡)  (必看)奉上阅读小tips(必看) 第一:男主芒斯特,女主陈枝,均为不完美人格且都会慢慢成长,玫瑰亲妈认为只有有缺陷的两块碎片才能拼成圆满的一块。 第二:男女主身心均为双洁,男主除了女主外,没有过女朋友,全部逢场作戏。 高亮提醒:男主芒斯特身份背景特殊,高官政客会塞女人给他,会在明面上有女人,并且会出入红灯区,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见怪不怪,东南亚背景就是这样,望理解。 第三:芒斯特是暴徒,源于从小的生长环境等各方面塑造而成,但他也是人,有底线,底线是陈枝,另外,他不是大家族贵公子那一挂的,并非真正文明人,本性邪性凶恶,口粗+某些事不够温柔等均是常态。(另外,看前默念三遍:本书含强制爱剧情!强制爱强制爱强制爱!会有粗暴行为,非纯甜口文!!!xp不同很正常,喜欢请看不喜欢别勉强哦。) 第四:陈枝并非女强人设,是娇俏单纯的大小姐,她跟芒斯特一白一黑,两个世界的人,无论你是男主控还是女主控,请不要出言伤害哦。 第五:本文背景以及人物设定,乃至国家各类斗争(包括战争、政权等)均为私人杜撰改编,请不要贴近现实,请勿上纲上线,这是小说而已。 第六:本文主线剧情、重要人物指向最终均为正向,出现的灰色剧情只是设定需要,没有不良导向。 第七:看过木法沙和茉莉那本的朋友应该知道,玫瑰是个喜欢剧情漫天撒狗血,大开大合的作者。 第八:全文非纯粹感情流,有国家大义,感情戏+事业线都有,希望不要跳章。 …… (双手合十抵鼻尖,行礼。) 公主请看书~ 第2章 你弄疼我了 [ 一年前 ] - 泰兰曼城边境,宋卡府。 背靠山崖,地势险要,鱼蛇混杂的禁地。 陈枝长发凌乱,雨水顺着发丝不断滴落,身上的泰兰校服裙摆破碎不堪,“出了寨子……就有信号了,啊!” 她脚猛地一崴,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呜,好痛……” 身后就是人贩子的老巢。 周边岗哨有兵持枪封锁出入口,寨子在歌舞升平,陈枝溜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在泳池活色生香的放浪。 被抓的几名少女,只有陈枝运气好,逃了出来。 脚下的土壤潮湿,林中除了寨子里射出的灯光外,没有一丝亮光。 一股死亡的气息。 空气闷又热,特有的腐臭泥泞潮湿味,最可怕的是,陈枝感觉越往深处越是有浓郁的血腥气,她捂住嘴鼻压下恐惧和泛呕。 突然,她猛地顿住脚步。 百褶裙下的两条小腿仿佛纤细藕节,此刻苍白冰冷,不由自主发抖。 什么声音? 无尽黑暗让人的听觉放大了数倍。 四周细微动静变得无比清晰,传来不属于她的粗重呼吸声。 “谁?谁在那?” 陈枝快哭了。 没有人回应。 她跌跌撞撞往前跑,大脑空空踩到一根藤蔓,慌忙间攀住一件冰冷硬物。 “啊!”陈枝浑身发冷,踉跄后退。 面前一口大水缸,而里面,溺着一个人。 满林子的血腥味就是从水缸里透出来的。 水缸上布满厚厚的青苔,那青苔发着磷光。 陈枝又冷又麻的恐惧感从后脊蔓延全身。 她攥紧掌心,“你、你还活……” 水缸里的人睁开眼睛,她连话都没说完脖颈命脉被一双粗茧铁掌死死扼住。 手劲极大,陈枝瞬间觉得要晕厥过去,她黛眉紧蹙,嘶嘶抽痛。 “放开,疼,救命……” 她挣脱不开,纤细鹅颈骨,都要被人捏变形。 那人闻言眉眼间透出血腥杀伐,阴恻恻的黑眸掠过戾色。 陈枝小手无力拍打他肌肉虬壮的臂膀,弱弱求饶。 男人在黑夜里眯了眯眼,微微松力,凑近。 他当是谁,原来是陈家的大小姐,陈枝。 “咳咳咳!咳咳……咳……”在解放的瞬间,陈枝捂住喉咙剧烈咳嗽。 嫣红唇瓣微张,灵动瞳仁溢满水色。 “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对面的男人长什么样她看不清,更来不及探究这人是谁,她慌忙开口转身就要走。 柔荑被攥住,猛地一拽,男人欺身而上,女孩背脊被摁在树干上,整个人禁锢在他强壮的双臂之间,“走?你可走不掉。” 她倏地抬头:“什、什么?” “嘘。”粗糙手指压在她软唇,男人一手撑在树干,弯腰贴近陈枝。 “来人了。” 男人太高太壮,陈枝缩在一旁怯生生瑟瑟发抖跟只淋了雨的可怜奶猫似的。 她被完全笼罩在这人怀里。 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三个字,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我们快跑吧,他们是人贩子,抓、抓了好多人……” 男人笑得邪性:“有没有可能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陈枝心跳停滞,她惊恐看着他,那双漂亮勾人的杏眸颤巍巍。 ‘啐’了口血沫,他勾起女孩柔顺的发丝,“这样,你乖一点让我咬一口,就放了你。” 鬼吗?他是鬼?!怎么要咬人……女孩泪眼汪汪摇头。 男人看了她一眼,嗯,脸色都吓白了。 “还这么胆小。”他莫名其妙叹息,表情没变,手指忽然张开缠着发丝,大刀阔斧把人扯得更近。 “嘶……疼,你弄疼我了。” 陈枝被这动作直接整个人都扑在了他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分分钟包裹在女孩鼻息间。 “你不愿意啊……”男人撩动唇角,一只手捏住她大半张脸。 迫使她仰头,四目相对。 “那你可得好好呼吸几口泰兰的空气,明早起来,也许就卖到了柬埔寨。” “你说是不是?” 男人声音含笑,听得陈枝浑身发抖。 “我我我……不、唔不……会放过,你!”说一句,掉一滴泪,男人还没怎么用力,女孩嫩软的脸颊掐出了指印。 “嘴硬。大小姐,你会求到我的。” 松开手掌,下意识搓了搓指腹上细腻的触感。 男人眉骨钉上扬,停顿了几秒。 肌肤吹弹可破,果然是长大了啊。 女孩觉得脸颊隐隐发疼,抽噎问:“你认识我?” 男人不答,懒懒抬手,拨动枪栓,‘砰砰——’水缸炸裂。 陈枝心头狂震,她听到原本还在搜寻的脚步声快速朝这边追来。 她想跑,可双腿发软,一点也动弹不了。 “抓到了,在这!” “还敢跑,小婊子,给老子捆起来!” 女孩双臂被绑在身后,被人拖拽着重新拉回寨子。 裸露的肌肤被荆棘划伤,疼得不行。 因为她逃跑,很不幸的被单独关在了小黑屋里。 一切都功亏一篑。 都怪那个人疯子!女孩积攒已久的委屈与恐惧彻底爆发,她蜷缩在墙角,抱住膝盖,低低的哭出声。 “阿爸,阿爸快来救枝枝……呜呜,枝枝害、害怕。” 她不知道阿爸阿妈和弟弟有没有发现自己没回家,大一的课很多,陈枝翘课去救助小动物,结果上车后也不知怎么昏睡了过去。 醒来就发现自己在宋卡府。 寨子里嬉闹的派对声音戛然而止。 ‘砰——!’ 轰炸的枪炮声响彻天际。 但仅仅一声,骤然静谧。 …… …… 破旧昏暗的厂房里,潮湿闷热,角落沾满蜘蛛网和铁锈的金属管道,与垃圾堆积在一块。 正中央黑色的长桌上站着个人。 “晚上好,长官。”萨拉吉颔首合十,“伤养的如何?听说晚上有人来打扰您了,这肯定不是我们的人!” 长桌上的男人连头都没抬。 萨拉吉脸面有点挂不住:“芒斯特少将,我们的人抓住了一名女逃货,据说是跟您在一块?” 着重强调:“这批货,帮主跟柬埔寨人合作,是付了高昂定金的!” 这下芒斯特有反应了。 他慢悠悠站起来,单手插兜,打量他:“说完了?” “你算什么东西,管起老子了。” 他换了身松松垮垮的花衬衫,袖口随意卷了起来,炸裂蛮横的力量感充斥臂弯。 青筋迸起,单手夹烟,左手的花臂纹身嚣张跋扈,活脱脱是个流氓二世祖。 但他还戴了串佛珠,相当讲究的十六颗珠子。 极度纨绔与矜贵绅士的结合。 第3章 骗你玩的 他从桌上跳下来,头顶上面一根细细电线绳吊着的灯泡,摇摇欲坠。 “姓彭的呢,叫他出来。” 萨拉吉只是个代办人,确实没资格跟这位爷谈事。 “帮主今日不在曼城府。” “哪去了?” “马来西亚。” 芒斯特若有所思,坐在不远处的水泥袋上,侧头拢烟。 “你说,我把他老巢炸了,他今天能不能滚回来?” 此话一出,‘唰’两侧一边十几号人,双边分站,高度警戒。 萨拉吉黑着一张脸:“少将别忘了,你刚从以色列战场完成佣兵任务回来,重伤之下是我们去接应的你!” “我们之间,是盟友。” 男人嗤笑咬着烟,眯眼,任由烟雾缭绕。 他花衬衫,黑长裤,长相冷硬,三七侧分头。 阴骘野性到爆棚。 “来,说说看,哪家盟友光拿钱不干事,老子的人在边境被武装军炮口怼脸,你们在……”芒斯特顿住,漆黑的枪口蹭了蹭头皮。 灯光从他头顶打下,脸色晦暗难明。 “哦,在搞人口买卖。”他掸掸烟灰,慢悠悠开口。 满意的看到萨拉吉脸更臭了。 芒斯特打了个响指,示意让他过来。 “少将,纳佤帮什么生意都做,您的长官陈瓒臣司令也都心知肚明。” “懂的,老乡。”男人开口。 纳佤帮的老大彭旺是潮汕人,算是早一批来泰兰定居的。 他创立的纳佤帮是泰兰黑帮之一,势力很大,背后结交的官员纵横交错,所以大部分灰色产业也不乐意洗白。 巧了,陈瓒臣也是华人出身。 “但你们也太蠢了。” 萨拉吉刚要呵斥,就感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扼住他的咽喉,指尖夹烟,猩红火光烫在他下巴。 他僵住,不敢动。 “费劲赚小钱也就算了,卖人家儿女。啧啧,不怕下地狱啊?” “……您到底要说什么。” 萨拉吉不想跟这个邪祟兜兜绕绕,他想直接弄了他。 反正他一个人,反正这是纳佤帮的地盘,神不知鬼不觉。 只不过,前天他从战场回来,半条命都要没了,怎么才一两天的功夫,跟没事人一样。 真他妈够邪门。 “没什么,就是看上你这地方了。” 见他慵懒随意,萨拉吉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这是纳佤帮的……呃——” 芒斯特将那根快燃烬的烟,捻在他的脸上。 他闷哼,周围打手冲了上来团团将男人围住,枪口对准。 脸肉滋啦滋啦,芒斯特面无表情捻了好几下。 下一秒,他手里的枪顶在萨拉吉太阳穴。 局势变得极其微妙,他倒是状若未闻:“彭帮主把我在柬埔寨的军工厂拿来跟万塔人制毒这事儿萨拉吉先生不清楚?” “我、我清楚……但这是帮主的意思……” “那不就对了,我那工厂买来八个亿呢。”黑洞洞的枪口顺着面庞往下,男人眉头一挑:“我看着像好人?彭旺在我那占这大便宜?” 大动脉被枪口压到狂跳。 萨拉吉吓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清:“您别生气,彭帮主肯定会把钱、钱,分你一半的……您别冲动……” “一半啊。”芒斯特声音淡淡的,“老子要全部。” “这这……这不行啊,长官,您别为难我,求求你放了我,别为难我……” “或者,或者等我们帮主回来,你们好好商量?肯定让您满意的。” 睨看跟狗一样哀求的萨拉吉,芒斯特漆黑的眸底浮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骗你玩的。老子不碰毒钱,做我的生意,懂不懂规矩?” 昏昧幽暗的光线下,男人身量越发高大颀长。 “懂懂懂,您说了算。” 闻言,芒斯特笑了下:“这样,问你要个人。” 萨拉吉双眼一亮:“没问题,您想要哪儿的人?” “就刚才逃出来的……小花猫。” 小花猫?萨拉吉没太明白,不过刚逃出来的那个女孩质量特别高,卖到交易市场绝对狠赚。 但,“给!给您!您要了人就放了我……” “砰!” 芒斯特指节一勾,神色不见波动,萨拉吉轰然倒地,额头上的血洞,触目惊心。 门口坤威带人冲了进来,双方厮打片刻就被镇压。 男人倨傲,抬头吐了圈烟:“你还是把我当好人了。我什么时候说你不用死了?” 角落旁看到这一切的萨拉吉亲信扑通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芒斯特脚边。 ‘哐哐哐’拿头磕地:“少将别杀我,别杀我!我、我知道帮主在马来西亚具体位置……” 芒斯特笑了:“阿威,让人跟着卓玛先生。” “是!老大。” 他宽厚脊背懒散靠在椅背上,漆黑皮鞋抬起卓玛的下巴:“找不到彭旺,我送你下南河,找得到彭旺,我要你一根手指。怎么样,这生意划算吧。” 左右他不是死就是残,卓玛瞬间湿了裤子。 房间里除了血腥味又多了尿骚味。 人带出去后,坤威问:“老大,咱们人带了不多,所以这地方怎么处理?” 芒斯特今年23岁,自18岁加入哥萨克雇佣兵军团之后执行无数次极危任务,两年后,逐渐在佣兵市场建立强势威望势力。 同年,无底线跨军团接单,与法国外籍雇佣兵私下合作,干掉哥萨克首领,早已取代他的位置。 此后,哥萨克佣兵团秘密并入芒斯特的私人武装军队内。 一般处理全世界各国无法摆在明面上实施的局部战争,应对突发事件,接单高额赏金。 但很多事情,他的上级长官陈瓒臣副司令,一无所知。 芒斯特是隐藏在庞大战争与巨大灰色产业后的操控之手。 “平了这块地,他们群龙无首,投降者不杀。” 坤威领命出去,芒斯特在黄色灯光下烦躁抽完了一支烟。 他昂首阖眼靠着,壮硕的胸肌剧烈起伏,嗅到浓烈血气的状态过于亢奋。 “艹!”他抑制剂没在身边。 将剩下的半截烟头丢在脚下血渍里,火星‘滋啦’熄灭。 男人睁眼,起身,朝门口走去。 …… …… 陈枝扒着门框,耳朵贴上去:“怎么动静好奇怪啊,一会儿安静一会儿枪声的?”她出不去,但是知道快天亮了。 如果再不逃走,可能真的要被卖掉了。 “要不……砸门?” 连个棍子都没有,她也不能靠自己两只爪爪啊。 视线落在不算窗户的通风口上。 正在踌躇,门口传来有力的脚步声。 是个男人。 陈枝拉紧唇线,警铃大作。 第4章 果然够甜 怎么办怎么办! 陈枝急得团团转,目光落在通风口。 ……不管了,拼了! 她把所有能垫在一起的东西全部垒起来,笨手笨脚的就往上爬。 指尖就差一点点能碰到风口了,陈枝晃晃悠悠踮起脚—— “跑哪儿去。” 门吱嘎开了,她倏然回头望,光刺入眼睛。 “啊啊啊……” 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倒。 完了死定……嗯?陈枝以为的钝痛没有,倒是落入了结实的胸膛。 女孩扭了扭腰,睁开眼,看到一张矜贵帅气的混血俊颜。 “原来是往我怀里跑。” 低沉的嗓音入耳,陈枝只觉得皮肤过电,嗖一下,后颈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慢慢回神,自己居然被羞耻的公主抱。 见人不放直接上手推他:“我要起来,你松、松手!” “小点声。”男人压低声音,陈枝身子一僵,眨眨眼:“怎么了吗?有人来了?” 芒斯特垂首,弓起的脊背,强壮得像斗兽场的公牛。 他鼻息间都是女孩身上甜甜香香的气息,喉结翻滚,暴躁嗜血的状态神奇的平复了。 “外面打起来了。”将女孩放下,他快速锁上门。 陈枝瞪大双眸:“打……起来了?难道!是我阿爸来了?一定是阿爸来救我了!”女孩小手攥在胸前,琥珀瞳仁亮晶晶的。 芒斯特不动声色挑了挑嘴角,张口就来:“只是买卖双方发生争执。”说着,眼神沉暗,喉尖轻滚:“听说人贩子要价太高,对方不愿意,准备拉去暗网按器官数卖。” 门外枪声‘砰砰砰’响个不停。 陈枝小腿抖如筛糠站都要站不稳了,“器官……器官……我、我……” 男人睨她:“你什么?” “我吃的多,都是脂肪,我不值钱的。”陈枝眼睛红成兔子,摇着手,哭腔满溢。 故意吓人的始作俑者愣了几秒,露出意味深长的不羁笑意。 “放心,没那么快让你死的。” 男人衬衫卷至袖口,露出贲起的肌肉线条,精悍到让人窒息。 随意坐在垒起来的垫子上,长腿曲起,胳膊肘搁在膝盖上。 他盯着陈枝:“像你这种小花猫当然会洗干净,先卖去红灯区接客,再开始拍卖价高者得。当然在这个接客的过程中,你要是染了病吸了毒,烂了死了,就直接——挖、器、官。” 芒斯特说一句。 陈枝身子抖一下。 杏眸惶然,蜷缩在角落捂紧耳朵:“不会的,才不会!我阿爸……我阿爸很厉害的……呜呜呜,你不许再说了,我、我害怕……” 手心沁出冷汗,大片潮湿。 大小姐长大了,居然这么好玩? 想来纳佤帮的人不打不欺辱也是为了她干干净净能卖个好价钱。 坏出水的男人指尖把玩金属打火机,那种无形的压迫感让陈枝无法忽视。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要干什么?”她抽噎着往后退,抬手,指尖和细细的声音都在不争气地发抖:“我报警了!我已经报警了啊!” 男人扫了眼噤若寒蝉的女孩:“枝枝小姐不是成年了吗,胡诌的都信?” “你是谁?你真的认识我?” 芒斯特手一顿,忽然站起了身,“陈枝,你不记得我了。”他的危险侵略气息,同时迸射。 他踱步站立于她面前,伸手用力攥住她皓腕,猛地一拽:“看仔细。” 什么嘛,这是什么疯子啊。陈枝莫名其妙他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我真不认识你!”她手腕好疼,四肢百骸都被这人周身混绕的煞气吓得发软:“我活了十八年认识那么多人,怎么,我都要一个个记住吗?” 灼热干燥的大掌像一条毒蛇,掐住陈枝的后颈,芒斯特阴阳怪气的话落入女孩耳边。 “也是,小姑娘时候的记忆确实不作数。” “不过枝枝小姐。”一张俊脸凑近,目光滚烫:“现在记住老子了,嗯?” 七岁时候的救赎可以忘记,十八岁时候的记忆可得给他牢牢的,记住。 她讷讷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手腕被男人五指攥扣,炙烫的温度让她下意识抽动手,“你既然认识我,就知道我阿爸是谁,可、可不可以救我……阿爸一定会奖赏你的。” 陈枝深呼吸,“你要钱,或者士级军官职都可以。” “是吗?可我只想要你。”芒斯特薄唇狂悖扯笑,指腹捏住她下巴,晃了晃:“你好香啊枝枝小姐,给我咬一口,我保证带你离开。” 邪祟的保证,随心而定。 男人的话如同高温火星,烫得她心尖滋啦滋啦冒烟。 “你你你是狗吗?怎么还要咬……啊!!”女孩浑身一个激灵,细白鹅颈暴露。 芒斯特直勾勾的眼神钉在她身上,尖锐的牙齿炽烈咬在陈枝颈侧。 舌尖舔舐咬出的血渍。 比他所有的抑制剂都甜美。 陈瓒臣拿他做基因实验,他女儿倒是让人惊喜。 “疼……哥哥,哥哥你别咬我,别咬我了好不好?”她推不开他,糯糯的声音哀求,含糊不清啜泣。 芒斯特舌尖舔过殷红的唇角,歪歪头,笑得邪妄。 “你叫我什么?” 抽搭小巧鼻头的陈枝姑娘捂住脖子,眼里噙满泪水。 “哥、哥哥……” 啧。 “橙汁儿,果然够甜。”那双幽深玩味的眸子,一瞬不瞬的落在陈枝身上。 游走的视线,让女孩觉得,哪哪儿都在隐隐作痛。 陈枝:……握紧我的小拳拳。 “你已经咬过了,那会带我离开这的对吧……你答应过我的。” 然后,她悄悄看见男人挑眉,“当然。” 她松了口气,就听见:“但我没说只咬一口。” 在陈枝惊恐的眼神中,男人粗茧指腹顺着脸颊下滑至脖颈,咬破的肌肤渗血,跟洁白的肤色差异明显。 “能不能不咬啊……我,我真的好疼……”这人看着牙齿正常,咬人又疼又锐。 她血流到衣服里,都不敢擦。 陈枝音色颤颤,双手祈求合十,“哥哥,我贫血,我要是死掉了你就是杀人犯,我阿爸不会放过你的……” 芒斯特冷眼瞧她,还威胁起人了。 “行,留在下次。”男人问:“同意吗?” 第5章 杀人左手,佛珠右手 女孩犹豫了下,想到只要出了这寨子,怎么可能还会再见面。 她点点头。 “陈枝。”芒斯特叫了声她的名字,她下意识浑身紧绷。 两人身高差的有些多,枝枝只到他的肩膀。 他弓背,与她平视。 陈枝局促不安看向他,密长而上卷的睫毛,像极了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芒斯特晾了几秒,问:“是觉得不会再见面了吧?” 女孩眸子明显瑟缩,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一点,“不、不是啊,我什么都没多想呢。” 男人懒洋洋打量她,枝枝大小姐并不诚实。 陈枝有点怕芒斯特身上灼热的气息,夹带着……似有若无的烟味儿。 而且,她也不敢看他,哪儿都不敢看。 幽深的眼,还有那件邪性狂狷的衬衫上,残留零星的血渍。 那张蛊惑人心的混血俊脸都莫名觉得一股子邪祟劲儿。 芒斯特直起身子,压迫感瞬间减弱。 陈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熟视无睹地拉开门。 “你……”就这么,开门了? “跟紧了。”男人扫了眼不敢动弹的女孩:“慢了你阿爸就只能收到你的尸块。” 听见这句话的陈枝小脸儿吓得惨白,“我……我知道了……”哭唧唧的点头,生怕他丢下自己,还叫了他一声哥哥。 外面原本放浪形骸的派对现场成了血色地狱,坤威带来几名精锐武装军分分钟搜刮的差不多。 芒斯特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陈枝在这可怕的环境下,神经绷到极端。 女孩小心翼翼缩在他身后:“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四周都是飞溅的血,和不成样的尸体。 她每一句话都染上哭腔,被阿爸阿妈精心呵护的大小姐,就算是生长于泰兰顶级的军政世家,也没见过这血腥骇人的场面。 “枝枝小姐,闭上眼。” 话音刚落,一手将陈枝整个人拽过身,一手扼扣住角落那人的咽喉,整个动作快如闪电,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 芒斯特漆黑的枪口恶劣玩弄似地直接抵进对方口腔,“试试看,子弹射穿喉咙管会不会原地升天。” ‘砰——’ 巨响枪声,在陈枝身后炸开。 她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那人贩子喉咙噗噗噗流血,眼球暴突,士兵直接将人拖走。 男人薄唇吐字:“又没看见,怎么吓成这样。” 陈枝呆愣愣的,好半天才回过神,“杀人……杀人了……你刚才,在杀人……”地上好大摊血。 芒斯特露出戏谑的微笑:“不算吧。” 女孩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听见他下一秒说:“这不还没死。” 陈枝嘴角一瘪,哭了。 抽抽搭搭哭得肩膀都是抖。 血的气味,让陈枝反胃,那么热的天她竟然浑身冷汗津津。 芒斯特看着自顾自哭得耳朵都泛红的女孩,打了个响指,示意她抬头。 女孩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看到面前这个可怕的男人朝自己伸手。 半弯腰而近在咫尺的壮硕胸膛,裸露在外的花臂,上面纹着凶神恶煞大梵天。 “干什么?”她哽咽。 “牵着,怕你半路吓死。” “……”陈枝抿抿唇,软嗓轻轻:“谢谢。” 柔白的小手放在骨节硬朗的掌心。 她眨眨眼,才发现,这人纹身凶恶,臂弯青筋迸起,但居然戴着佛珠手串。 杀人左手,佛珠右手。 魔佛共体。 陈枝赶紧低着脑袋不敢再看他了。 整处寨子内的纳佤帮人清理的差不多了,芒斯特攥着灰头土脸的陈枝,步伐悠闲。 当然,仅限于他。 看到惨烈的尸体,陈枝简直就是本能要逃开。 “我要出去……你,你别往前走了。”她停下脚步,想抽回手:“要是你还有别事情,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出去。” 她也发觉当初绑架她的那群人贩子不是一般做人口贩卖的,估计是泰兰某个黑帮组织。 可现在居然那么平静,难道是他们双方伤亡惨重?那岂不是她们这些被绑来的女孩子逃跑最佳时机。 她刚说完,坤威带了几名穿着作战服的武装军跑过来。 “老大,绑在里面的人都放了。” 陈枝眨了下酸涩的眼,诧异脱口而出:“你居然把她们放了?你救了人!?你真不是跟那群人贩子一伙儿的……” “噗。”坤威没忍住。 芒斯特视线瞥过去,他老老实实闭嘴。 男人衬衫凝血迹,黑眸比夜深。 “你不是报警了?”他了然道:“反正你也不信,那不如就把你捆在这,等警察把泰兰翻个遍再来救你。” “也不会太久,估计三天,人不吃不喝活个三天没什么事吧,你说呢大小姐?” 女孩甩开他的手,水亮亮的眸子里戒备凛然:“你说话不算数,是共犯!我警告你呀——” 边说,还边往后退。 嫩乎乎的纤指,颤悠悠指向芒斯特健壮的胸膛。 “我阿爸有上百种方式能让你消失你信不信!” 张牙舞爪说完,扭头就要跑,芒斯特大步跨前直接给人拽了回来。 “放手放手……我、我打报警电话了的,啊——呜呜,疼!” 芒斯特的表情有一瞬间凝滞。 明明还没用力,女孩自己像只晕头转向小猫咪直接撞他怀里了,高大壮硕的男人跟座铜墙铁壁似的,陈枝硬生生怼在胸肌上,还被反弹了一下。 她捂住额头,汪汪泪眼努力瞪男人。 小猫咪:……我很凶很凶的哟的气势.gif 瞬间,双腕被芒斯特一只手轻松攥住,反剪在身后,“讲点道理。我可是跟你解释过的,你也看到了,我把被绑的女人都放了。” 他低头,“是你,从一开始就不信我,对吗?” 存在感极强的胸肌迫近,强盛的荷尔蒙气息紧紧包裹住陈枝。 她晕乎乎看了看他那被肌肉撑起紧绷的衬衫。 哦,还沾了好多血。 心里又怕又发虚。 “……我不应该骂你的。”她侧头,声音很小。 识时务者为俊杰,陈枝又说:“对不起。” “你放我走吧,我想回家。” 芒斯特也没想真欺负一个小女孩。 他松手,忽然问:“陈枝,这次记住我了?” 陈枝说:“记得了,哥哥。” 芒斯特挑眉,她记得个屁。 他淡淡开口:“我叫芒斯特。” monster。 ——怪物。 居然有人叫这么可怕的名字。 她胡乱点头:“记、记住了……芒斯特,哥哥。” 男人愉快摸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回去吧,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枝枝。” 陈枝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贝齿咬住湿润的唇,头也不回的朝身后大门跑去。 才不要再见!才不会再见! 大魔鬼! 第6章 陈枝,转过来 芒斯特扬了扬下巴,点了两个兵跟着陈枝,悄无声息把人安稳护回家。 坤威没忍住,扭头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家老大。 芒斯特语气不耐烦:“看什么,眼珠子不想要了?” “汪!” 加姆垂涎朝坤威叫了声。 坤威收回眼神:“搜了一遍,纳佤帮投降的都在那了。” 空地停了辆吉普车,后厢塞满捆成年猪的纳佤帮投降人。 “老大,这块地盘真要占了啊?” 男人叼着烟不作声。 他挥手,让人把遍布的尸体垒在一块。 打火机擦亮,直接丢了进去。 轰—— 大火弥漫,将黑暗照得大亮。 “占了。” “可彭旺还没死……” “那就让他去死。”芒斯特黑瞳里冒出兴奋的光,体内酗虐因子杀意沸腾:“如果姓彭的死在马来西亚黑帮乱斗下,他没儿没女没老婆的……” 人都没了,抢块地岂不是轻而易举。 坤威:“老大牛逼。” 男人嗤笑,指节优雅夹烟,难掩疯煞。 “纳佤帮那群老东西早就想讨好您了,你直接抢了指不定还叫好声一片。”坤威搓搓下巴越说越起劲。 芒斯特不凉不淡道:“要文明,这叫接管。” 笑嘻嘻拿刀子捅人,行事作风最嚣张跋扈没有底线的人就是他了。 坤威沉默两秒,想想还是命重要。 他说:“不过咱们动静有点大,要是被司令知道了……挺麻烦的。” 不过男人倒是自顾自上车开空调凉快。 他撬开酒瓶盖,慢条斯理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陈瓒臣迟早知道。” 坤威瞪大眼,卧槽了,“那怎么办?” 正靠在椅背上吹空调的男人晃荡烈酒杯,慢吞吞勾着长腿,深吐一口薄烟。 芒斯特说:“这么简单,加姆都知道你不知道?” 侧过头,似笑非笑的表情浮现在芒斯特脸上,坤威语塞。 怎么侮辱人?说自己不如狗。 “主动上交,背地自占。咱司令对外形象可是干干净净不贪污不受贿,以皇家马首是瞻,你送他他都不会要的。”男人说完阖上眼,语气不耐烦:“滚上来开车,回曼城。” 坤威闻声而动,“老大牛逼。” …… …… 曼城,素坤逸区。 泰兰艺术大学。 当陈枝一瘸一拐走进寝室的时候,正在化妆的室友阿水吓了一跳。 “你今天不是跟学姐救小动物去了,怎么还回来了?” 没等枝枝说话,她大嗓门叫了起来:“天呐,你的小腿怎么流血了!?” 陈枝被她这平地一声雷的嚎叫惊了。 “没事,我就摔了一跤。” 阿水拍拍胸脯,“不回家,怎么回学校了?”她记得陈枝基本不爱住学校的。 这话问的。 扎心了。 陈枝抽了抽鼻子,小嘴瘪着,垂下脑袋,僵滞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开口:“这、这不是回学校顺道嘛。明早再回去呢。” 浑身脏兮兮,还有血渍,校服是没法穿了,小腿还蹭破。 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不想家里人担心,也不想被问来问去,就半道回学校。 可是,阿爸阿妈还有弟弟怎么都没发现自己一晚上没回家啊。 一回寝室就把手机充上电,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好惨,枝枝没人要了。 陈枝越想越难过,眼眶就红了。 呜,委委屈屈。 “行,那你洗洗好好休息。”阿水扭着身子站起来,穿着火辣性感:“姐姐出去过夜生活了。” 陈枝抱着睡衣,眨眨眼:“这么晚的……夜生活?” “优质的猎物,往往都是后半夜才出来的,你懂不懂啊小朋友。” 阿水朝陈枝妖娆的挺了挺胸,那叫一个波澜壮阔。 “帕蓬绝对是全曼城的天堂,我之前去,路上走着都能遇到极品男。” 小朋友枝枝贝齿微张,还没问怎么个极品法,就听到阿水继续说:“腹肌超大块的哦~” 太不矜持了这位同学:) 陈枝听得面红耳赤,小心脏嘭嘭嘭直跳。 赶紧钻进浴室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居然还让她脑子里浮现出画面。 她咕噜噜把脸蒙在水里,一个男人赤裸精壮上身,健硕如雕塑的肌肉线条上布满亮晶晶的汗渍。 极具冲击的荷尔蒙力量,朝她奋勇而至。 他挡在自己面前,一拳打飞持刀人贩子。 充血迸发的肩背蓬勃肌肉,结实凶悍。 男人转过身,画面静止了。 陈枝视线落在硬朗的胸膛,然后不可抑制的往下……块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肌理紧实的人鱼线,松松垮垮的腰带…… ‘陈枝,记住我了吗?’ ‘我叫芒斯特。’ …… “啊——!!阿噗,咳咳咳!!” 陈枝探出水面赶紧晃了晃脑袋。 中邪了吧她是。 头发也没吹干,她穿着吊带睡裙抱着大提琴,心情很郁闷。 这都凌晨三四点了,阿爸阿妈肯定睡了,弟弟,估计在酒吧醉生梦死。 此时此刻,只有她的琴陪伴她。 第二天早上,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陈枝病了。 大热天的感冒,笨蛋才会得。 早起阿妈终于给她发了个信息,陈枝撇撇嘴,小嘴翘老高。 说是今天终于有阿爸非常看中的下属要来家里吃饭,让她练完琴赶紧回来。 “过分!不过一个下属有什么了不起的还非要我回去!我都生病了也不关心我!” “阿妈一点都不爱我。” 气呼呼的踢飞拖鞋,心里那些委屈不痛快咕噜咕噜往外冒。 她揉揉眼睛,没骨气的回了个“好”字。 七月的泰兰正值雨季,天气闷热。 陈枝背着大提琴,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女孩身形单薄的走在路上。 她脚步虚浮,慢吞吞走到拐角处,准备抄近路。 身后缓缓滑停一辆宾利。 车窗下降,一袭纯黑休闲西装的男人咬着烟,敲敲窗户边缘。 “陈枝。” 这熟悉的声音。 女孩咽了咽口水,没回头,她拿掌心贴上脸颊,试图告诉自己。 “嗯,发烧了,幻听。” 尾音刚落,耳畔再次响起声音。 “再往前走,枪子儿可不长眼。” 凉飕飕的腔调慵懒凉薄,陈枝眼里蓄满水汽。 “转过来。” 陈枝僵着后脊背,迎着黯淡的光线,转过身对上坐在豪华轿车后座男人的脸。 帅到人神共愤的混血面容。 第7章 ‘邪祟\’‘战争播种机\’ 那双眼睛,狠厉,凶煞,鹰隼般盯着她。 大脑,忽然缺氧了。 “好巧啊。”枝枝家教好,哪怕害怕,还是合十掌朝他行泰礼打招呼。 芒斯特漫不经心拨弄了袖扣:“是啊,回家?” 这云淡风轻好似闲话家常,陈枝脚步不自觉朝后挪了挪:“不回家,我要……我要去学校上课的。” 男人指尖夹的烟头火星猩红,目光打量她:“那真辛苦。” 这是相信了吧。 陈枝戴着口罩,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对视他。 “那我……就先走啦。” “我送你。” 闻言,陈枝心跳蓦地停了一秒,“不用不用,很近的,我走两步就到了。” 看她急的小手摇啊摇,芒斯特歪歪头,“行。” 然后车就启动了。 陈枝还没从害怕晦气中反应过来,就看到开出去的纯黑宾利车又倒了回来。 男人再次将视线投向陈枝:“泰兰艺术大学好像是在素坤逸区吧,提醒大小姐一下,你所在的位置处于仑披尼区,距离素坤逸,很远。” 慢条斯理的一句话,让陈枝脑子一片空白。 芒斯特透过昏黄路灯端详她片刻,喉结轻滚,哂笑:“慢、走。” 车窗摇上,无声息的开远了。 陈枝呆站在原地,“他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学校?他发现我骗他了……呜呜……” 这个男人杀人如麻她见识过的。 而且现在还轻而易举知道她那么多信息。 身体因恐惧而战栗,眼里蓄满泪珠欲坠不坠,她咬牙隐忍。 开什么玩笑,她是泰兰陆军副司令的掌上明珠,陈家的大小姐,他根本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 鼓足勇气,陈枝深呼吸,“他要是再来跟踪调查我,我绝对要告诉阿爸!”到时候他就老老实实去监狱里待着吧。 回到别墅,枝枝放下琴就找阿妈去了。 “阿妈,我都生病了,你不关心我……” 一晚上没回家也不问问她。 婉莎夫人搂着自己女儿,摸摸她额头:“枝枝确实有点发热,昨天去做什么了,大夏天的也能感冒?” 陈枝噎住,“就……就是空调吹的。” “吃完饭我让医生过来开点药,好吗枝枝?” “那我今晚要跟阿妈睡~” “好,娇气鬼。”婉莎亲了好几口自己的乖女儿,眼底都是疼爱。 婉莎夫人跟陈瓒臣结婚二十年,陈枝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长得是娇俏貌美,胸大腰细,蜜罐子里养大的。 陈枝躺在婉莎夫人怀里撒娇,她忽闪大眼睛看着阿妈,在想,其实自己跟阿爸阿妈长得不太像。 陈瓒臣是潮汕籍的泰兰华裔,典型的东南亚人长相。 婉莎夫人更是纯正的泰兰人,长得大气漂亮,是选美冠军。 但她的美,能让人一眼看出是泰兰人。 包括弟弟,陈津,五大三粗皮肤偏黑。 全家最另类的就是陈枝。 她肌肤胜雪晒都晒不黑,在光下更是白的晃眼,眉如远黛杏眸如星,栗色长卷发像波浪一样蓬松柔软。 怎么看,都跟泰兰血统,华国潮汕基因,没有一点关系。 小时候陈枝还有点难过,真的有人造谣她不是阿爸阿妈亲生的。 后来阿爸教训了那些人,阿妈哄了自己好几天,渐渐的她也懒得去在意。 无稽之谈嘛。 “对了,阿爸呢?” 婉莎夫人在卷烟,随口道:“在面见下属。” 陈枝哼了声:“什么下属,那么大排面啊?又是请来家里吃饭又是阿爸接见的。” “枝枝,阿妈得提醒你。”见女儿这么说,婉莎面色严肃地转过来:“今天来的这位下属身份很特殊。” 陈枝纤指没当回事的卷着发尾,“一个下属而已,有什么特殊的。” 这些年,阿爸担任泰兰陆军副司令,军衔仅次于司令和国王,谁来她们家不是谦卑恭顺,特殊这种词儿,陈枝可没见识过。 婉莎说:“你阿爸在他七岁那年捡到的他,说是个孤儿,泰美混血,放在身边历练,倒是比你岁数大一些。十八岁加入世界顶级雇佣兵组织,十九岁开始执行极危险任务和战斗机飞行员任务,也是在三年前,你阿爸分了他一支泰陆军队伍,他也荣升少将军衔。” 女人顿了顿,眼底涌出看不清的情绪:“三年前,他也不过二十岁,放眼整个泰兰近代史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快拿到高位军衔的人。” 陈枝好奇:“可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我都没听你们说过呀?” “……”婉莎夫人突然沉默,过了好久才说:“他常年在战场,没什么好说的。” 看自己娇养的女儿,女人叮嘱:“枝枝,这人不太……不太好相处,一会儿你呢就好好吃饭,不许好奇。” 岂止是不好相处。 是根本不能招惹,这头恶名昭着的‘邪祟’‘战争播种机’谁沾谁死。 陈瓒臣留他到如今,如果不是因为当年在他体内做了兽类基因的实验,拿抑制剂来控制他。 这个疯子早不受控了。 可是陈枝根本不懂阿妈复杂惊惧的内心。 她踢踏着拖鞋在挑自己满衣柜的漂亮小裙裙,拖着尾音“嗯”了一下。 婉莎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没开口。 佣人前来叩门,说是开宴了,请夫人和大小姐去别墅庭院。 陈家别墅是典型的泰式园林。 四周种满高大的棕榈树,后院的热带植物更是郁郁葱葱。 陈枝提着裙摆跟个小炮弹似的直接扑进陈瓒臣怀里。 她穿着抹胸公主裙,后背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蝴蝶骨振翅欲飞。 “阿爸~你回来啦!想不想枝枝?” “去清莱府那么久,枝枝的礼物呢~” 陈枝踮脚搂着阿爸的脖子,水润润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儿,她嫩生生的小手一翻,掌心伸到陈瓒臣面前讨礼物。 “少不了你。”陈瓒臣哈哈一笑,拍拍女儿的肩膀:“好了,家里有客人,还不打招呼。” 女孩乖乖转身,“中午好,先……” ‘生’字在她看清男人面貌后,直接发不出声音了。 第8章 整我呢,妹妹? 那震惊害怕的眼神,就跟活见鬼了。 芒斯特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倒是觉得,陈枝大小姐见到他比见到鬼怕多了。 “这位是阿爸最看中也是最得力的左膀右臂,芒斯特少将。叫人啊,傻站着干什么?” 女孩看看阿爸,又眼神闪烁瞥了眼面前凶痞坐相的男人。 她唇瓣紧抿,眼眶憋的通红。 半天才溢出声音:“中、中午好,长官。” 陈瓒臣‘埃’了一声:“长官多生分,芒斯特叫我一声臣叔,枝枝,叫哥哥。” 芒斯特似笑非笑盯着她。 庭院风吹起女孩的发丝,撩动在精致的面庞边。 她现在可不是在暗无天日的宋卡府黑帮老巢,她在自己家,阿爸还在边上呢。 陈枝下巴轻抬:“不要。” 没想到乖巧的女儿居然直接拒绝了。 “没礼貌……” “臣叔,大小姐不乐意就不叫,别凶人啊。” 女孩越说越小声:“……知道就好。” 男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衬衫被肌肉撑出几道褶皱。 他眯着眼睛拨弄打火机盖子,晃晃悠悠,玩世不恭的模样。 陈瓒臣无奈了,“那你去给客人倒杯水吧。” 陈枝又不乐意了,她不解的看了一眼阿爸,不懂为什么对这流氓那么客气。 她磨磨蹭蹭,“长官,请喝水。” ‘咔嗒’水杯搁在桌面上。 芒斯特挑眉,意味深长。 正准备离开,手腕被炙热手掌一把攥住。 陈枝忙不迭回头:“你……你干什么!” “这是水还是冰?”芒斯特挑唇笑,他努努嘴。 面前是端来的一大杯冰。 上面倒是点缀几片薄荷叶和青柠檬,清透汁液渗在冰块上,看着很清凉。 但没法喝。 “冰块融化了不就是水嘛……”陈枝嘟嘟囔囔,一边挣脱着他的手一边唇轻蹙,“反正没有凉水,不然你喝热的。” 那蛮不讲理的模样,看着还挺娇。 啧。 芒斯特臂弯还没怎么用力,女孩整个人就跌跌撞撞贴到他身上。 惊慌失措抬起头,还没开口,就听到男人附耳邪性地开口:“整我呢,妹妹?” 陈枝一把推开他,眼眸湿润,眨眨大眼睛转身就跑到阿爸身边。 男人漫不经心摸着腕子上的佛珠,陈瓒臣在身边,大小姐是哥哥也不乐意叫了,胆子更是大了不少。 陈瓒臣不动声色拦在两人之间,他也觉得刚才气氛不对劲。 似乎,芒斯特对枝枝不是很友善。 可枝枝那么乖,怎么可能惹上这邪祟,更何况她日常不是上学就是练琴,两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好了,好了,枝枝你也是,水太烫直接倒冰块进去不就中和了。” 陈瓒臣手掌一挥:“来,开饭吧。” 泰兰国传统用餐都是跪坐在地毯上。 陈瓒臣坐在主位,而芒斯特则正对于他。 这顿饭别人不知道吃的如何,反正陈枝是一点胃口没有。 她闷头吃饭,彻底自闭。 可自己坐在男人左手边,余光就是会看到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挽起的袖子下是大片狰狞恶煞的大梵天纹身。 时不时耳边传来芒斯特低沉的嗓音。 想到阿妈叮嘱自己这人不好相处,还说了他的那些经历。 绝不是善茬。 何止呀,陈枝用叉子戳香茅烤鱼肉,想起他玩弄射杀人贩子的残忍……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长得,嗯~ 帅得很极品。 a爆了的那种! 气场凌厉,花臂张狂,眉眼深邃,混血面庞冷硬立体,左眉还有眉钉,跟他人一样嚣张—— 可惜! 西、装、暴、徒。 人、面、兽、心。 “枝枝?枝枝?” “啊?……叫我?” 终于是放过那烂糊的鱼肉了。 陈枝抬头,漂亮的琥珀色眼睛迷茫看着周围。 “这孩子,叫你都听不见的?吃饭还晃神成这样。”陈瓒臣莫名其妙的,他说:“刚才芒斯特说昨晚见过你,你昨晚没在家?” 她瞬间清醒。 猛地扭头,芒斯特随意把玩转着酒杯,也在看她。 深邃狭长的眼,透出眸光沉沉。 陈枝就快气哭了,这混蛋为什么要说见过她! 她根本不想让阿爸阿妈担心才隐藏的,这下好了。 玫色的唇瓣张了张,半晌,陈枝才小声说:“是、是因为去救助一批残疾小动物,所以我去了宋卡府,但是遇到了人贩子,我……” 她瞪了芒斯特一眼:“我被绑架了,是芒斯特……少将大人救的我。” ‘哐’ 陈枝肩膀一抖。 女孩眼睛瞬间红了,感觉快哭了:“阿爸……”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被救出来不第一时间回家,更是瞒着父母。”陈瓒臣水杯往桌面一砸,气得不行,但看自己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心疼:“跟你说了多少回,不要去救小动物,生灵各有命数。” 那些宰杀买卖动物的人,也都是不好惹的。 自己的枝枝娇生惯养,人又单纯,这不差点就出事了。 “人芒斯特救了你,你还不对他尊敬,刚才吃饭前是怎么回事?还不好好谢谢长官!” 陈枝愣怔看着阿爸,小嘴一扁:“我谢过了!而且,阿爸你知不知道芒斯特他欺负我!” 小手捂住脖颈,唇瓣轻轻一哆嗦,琥珀色的眼中水汽加重。 “他故意恐吓我说自己跟人贩子是一伙的,还……”陡然住嘴,感觉说‘让她给他咬一口’是不是太暧昧了。 “还当我面开枪杀人,他根本不是个好人!” 女孩警惕地往边上挪了挪,努力离他远一点。 那浓密羽睫下的瞳孔,像是受惊吓的小猫咪。 “好端端的,芒斯特吓你做什么?!”陈瓒臣不太信,他养芒斯特将近二十年,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 比起作为人,更适合做一头怪物。 他面子上从不泄露半分真实情绪,深不可测,情绪稳定的极恶之徒。 他怎么可能会故意逗弄一个十八岁的女生?更何况陈枝那么娇气爱哭又稚嫩单纯,芒斯特不可能感兴趣。 这些年,芒斯特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非常多,都是一水儿的性感火辣混血美女,至于他对谁上心,这倒是还没见过。 能做尽残暴杀戮之事,将人玩弄股掌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有弱点。 “他还把——” “大小姐。”男人突然出声打断陈枝说话,“说的是实情吗?没有……遗漏?” 陈枝屏息,看见芒斯特那双黑眸中的玩味。 她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觉得被咬的脖颈在隐隐作痛。 第9章 报恩个锤锤 他料定了女孩不想让父母担心,也脸皮薄,根本不会说出‘被男人压在墙上咬脖子,才作为交换条件,得以逃脱。’ 见女儿说不出别的话,陈瓒臣叹了口气:“枝枝乖,芒斯特也是阿爸培养了十几年的人,说是下属,但跟自己孩子也没差别了。” 他虎起脸:“以后你见人要老老实实叫哥哥,不许耍脾气骄横欺负人。” 陈枝不说话。 “枝枝,还不答应阿爸。”婉莎轻唤女儿。 陈枝咬住红唇,纤手捏住裙摆依旧不吭声。 忽地,女孩娇躯猛地一颤,眼底忽然就湿了。 她呼吸窒住,缓缓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 长桌下,女孩莹白的脚踝轻轻被一双粗糙铁掌握住。 男人的手很大,灼热有力。 “大小姐忘记跟您说了。”芒斯特轻启薄唇,慢条斯理道:“其实十年前我们就见过。” 陈瓒臣目光来回打量:“十年前?你们两人?” “我不记得了!阿爸,这人肯定在胡说八道。”女孩凶巴巴反驳,桌子下小腿不断挣扎,但她幅度不敢太大怕被发现。 “你想干什么?十年前我才几岁呀,别以为你随口乱说就能跟我攀关系。” 陈瓒臣说:“枝枝,不能没礼貌。” “我又没说错,之前三天两头还有人在学校散播我所谓前男朋友的谣言呢……”枝枝不服气的嘟哝。 芒斯特饶有兴趣的在上下打量她。 抹胸公主裙相当合身,曲线妖娆腰细胸大,小腿匀称白嫩又笔直。 细腻肩头,突出锁骨,没有一丝瑕疵。 不过,脖颈那贴了个碍眼的创可贴。 女孩琥珀眼更是如同琉璃珍珠,一身白得透亮的皮肤,细嫩得要命。 白里透着淡淡的粉,男人突兀的喉结,急重滚落,他没由来的想到水蜜桃。 轻轻一掐,香甜果汁飞溅。 芒斯特简直肆无忌惮,圈握脚腕的手掌微微收力。 两人的距离也……太近了吧。 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女孩心头突突快跳了两下,“我我我……是奇怪了,这位长官,看你年纪也不大,十年前的事情还能记得呢……” 男人声线微哑,带着笑意开口:“当然。大小姐当年可算是救了我一命。” 陈枝:“???” 俩人对视了两秒,他说:“所以昨天在宋卡府的事情不用谢,毕竟——” 陈枝抬眸,小腿随着说话停顿也停止扭动。 只是觉得,皮肤下的温度灼热。 男人的体温,这么高吗? 陈瓒臣不解:“毕竟什么?” 芒斯特说:“毕竟我这是在报恩。” “报恩个锤锤!”水蜜桃枝枝觉得自己智商被侮辱,桃子毛都炸开了:“有你这么恐吓还咬……” 她倏然收口,缓了半秒继续:“有你这么恐吓恩主报恩的吗!” 您有病病呢? “咳咳,枝枝。”感觉女儿气得红晕都烧红到耳尖了,陈瓒臣轻叩桌面。 陈枝气鼓鼓的扭头。 芒斯特这会儿一言不发了。 陈瓒臣见他上半身微躬坐在那儿,阔背肌肉将精贵衬衣面料撑得紧绷。 他笑呵呵打圆场:“十年前枝枝救你,十年后你救枝枝,都是天大的缘分。” 什么缘分,孽缘还差不多。 陈枝眉眼低垂,嘟着粉嫩嫩的唇瓣,心口堵得发闷。 “是。”矜贵派头的男人,居然朝陈枝合十掌心俯下身:“都是大小姐当年的恩泽。” 芒斯特一字一句说的温吞缓慢。 女孩感觉头皮发紧。 她慌乱赶紧站起来,还差点被裙摆绊倒:“我吃饱了,阿爸阿妈我去练琴了。” 没等陈瓒臣回话,粉白的指尖提着裙子啪嗒啪嗒跑得飞快。 芒斯特慢悠悠的尝着酒,脸上看不清神情。 吃的差不多了,婉莎夫人退宴后,陈瓒臣才开始今日的正题。 佣人屏退,芒斯特靠在位置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搭着酒杯。 “自从你升了少将,咱们就很少见面了吧。” 陈瓒臣面露慈祥,他长得不算高大样貌也格外普通,但是说话做事圆滑和善。 芒斯特扯了扯嘴角:“是啊,忙起来帕蓬都没时间去。” 帕蓬,曼城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白天黑夜都是名副其实的宵金窟,极为热闹的红灯区夜生活,涵盖大尺度成人活动。 “哈哈哈!”中年司令军官仰面大笑,“听说你也是前两天刚从以色列战场回来的,这可不是一般的佣兵任务吧?伤养的如何?” “以后这种单子就不要接了,没有必要。以你现在的军衔,又带领一支陆军队伍,好好专注政绩事业,还能闲下来去春宵一刻是不是?” 陈瓒臣谈笑风生,芒斯特也好似颇为赞同的点头。 男人戴着虔诚佛珠的手腕一转,燃尽的烟蒂落入酒杯。 “臣叔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关心我,连我躲在宋卡府养伤都知道。”芒斯特笑不及眼的开口。 他抬手,对面的陈瓒臣将烟盒和打火机滑了过来。 男人慵懒敲敲烟盒,抽出一支烟重新点上:“我呀,是伤的太重怕您看到担心不是。” 陈瓒臣鼻音轻哼:“枝枝和阿津是我的儿女,你也是我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我自然担心啊!” “不过,也多亏了你去宋卡府才能救了枝枝……” 芒斯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废话。 他眯眼深吸了一口吐出浓烟,屋内烟雾缭绕,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敲打,不紧不慢说:“谁让抑制剂不在身边,只能翻越边境带去宋卡府躲一躲,臣叔也不希望我这一路杀回曼城引发社会暴乱吧。” 这一长串的话,陈瓒臣听完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芒斯特,当初基因实验我也是为了你好——” “每月不定时丧失理智沦为野兽,没有抑制剂就见人杀人,啊,你是觉得这很爽?也是,老子一人能杀一支武装军,一拳头能掏了对方肠子,爽不爽?我给你一针你也体验体验?” 芒斯特掸掸烟灰,笑着说。 “臣叔,这好事怎么不让给陈津呢?再不给点猛药,阿津天天跟女人厮混,以后您这产业不得败光了。” 第10章 把女儿借我养着玩几天 “你放肆!” ‘哐——’酒杯猛地就砸了过来。 芒斯特头偏侧,杯口擦过额角。 划拉一道血痕。 陈瓒臣目色肃立。 芒斯特侧着头,大拇指无所谓的擦了把血痕。 黑眸沉戾,望向自己的长官。 “臣叔,这些年你碰到陈津的事情就容易失态,容易让人拿了把柄。” 男人硕长身躯靠在椅背上,桀骜难驯地舔了口拇指上的血渍,慢条斯理开口。 陈瓒臣缓缓吐气:“你18岁那年是踩在成千上万名实验体的尸体上踏至成王,所有人都失败了,只有你芒斯特,只有你成功了。” “即便有一点小瑕疵,但你如今力量强悍,战斗力能秒杀整个武装军,难道我这不是在助你登顶吗?” “人类的基因融合猛兽之王的基因,智慧与力量的共生,将是最完美的战争武器!” 芒斯特抽着烟,嘴角轻佻的笑意看得让人心堵。 见他不说话,陈瓒臣声音逐渐上扬:“你现在是整个泰兰近代最年轻的少将,凭你的能力,多挣军功,不出一年半载又能高升……” “那臣叔您副司令的位置,我什么时候才能坐上?” 陈瓒臣短哼:“你小子野心够大。可你忘了,站的越高,脚下踩着的尸骨就越多。” 听不出是何情绪的语调,房间内的酒味混着烟味,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芒斯特似笑非笑:“整个东南亚,臣叔您手里过了多少条人命数过吗?供河的水又飘着多少亡灵?咱们之间,谈什么尸骨谈什么命。” 通往权利巅峰的背后,是遍地血腥。 泰兰四面佛光芒夺目普度众人,可在神佛之下的阴暗永远照不到阳光。 恍惚之间,陈瓒臣突然觉得,快要控制不住这个人了。 他眼底深沉,多年来身居高位的副司令意识到,如果一个人,没有慈悲、虚假信仰、权力至上,他还是人吗? “好了,好了,你刚回曼城聊这些也太没意思了。”陈瓒臣不愿再聊地摆手,温言道:“最近状态还稳定吗?” “这个月的抑制剂我给你拿来了,芒斯特,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算你半个父亲了。”边说边把小型冷藏箱推了过来:“你是我最信赖最重要的人,咱们爷俩以后在军政界……可得齐心协力。” 芒斯特说:“还算稳定。” ……稳定个屁。 反人类的基因实验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年龄越大,越不受理智控制,被兽性侵蚀的频率也越高,抑制剂的作用更是骤减。 陈瓒臣在试探他。 只是目前来看芒斯特很淡定自若,嘴角微微勾起,俨然贵公子哥。 “对了,宋卡府那块地皮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肯定是不会要的,臣叔感兴趣?那我让人把……” “埃!”陈瓒臣忙道:“用不着,我可不要,那么大块地我无缘无故拿着不是给人递话柄吗?”他笑呵呵的,“国王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行,那我看着办了。” 两人又聊了些无关痛痒的话,芒斯特第三根烟抽了大半,他支起身子,把烟随手一扔。 落入白兰地之中,酒液吞没火星,刺啦刺啦作响。 “我还有事,先走了。” 见他站起身,陈瓒臣忽然开口:“你跟枝枝,以前真的认识?” “是的。” “枝枝被我养太娇了,有时候脾气是大小姐了一些……”他话锋一转:“但还是挺可爱的,你说是不是?” 芒斯特回头,轻佻地扬了扬眉梢:“几个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啊,这不是希望你别生她的气,她在学校啊也没什么朋友,追她的男人多得她心烦,你作为哥哥要是空了给她去学校立立威……” “啧,就这啊。”芒斯特打断他,笑得意味深长格外好看:“我还以为臣叔想把女儿借我养着玩几天呢。” “走了。”男人可惜的摇摇头,没看到陈瓒臣难看的脸色。 …… …… 七月节,临近盂兰盆盛会。 因为半个月后陈枝要跟学校乐团的人一起前往芭图雅演出,所以几乎不怎么回家,每天都在学校里练琴,排练。 原本想着几个礼拜前,那个男人来家里吃完饭后阿爸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学校里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或者还有恶意造谣的人,让她找芒斯特帮忙。 说什么,他是哥哥。 陈枝很无语,不懂阿爸这是什么操作。 就他?算哪门子哥哥。 然后跟阿爸赌气,刚好也要比赛了,索性不回家住学校。 没几天,女孩早把什么哥哥,什么芒斯特忘脑后了。 “枝枝,枝枝。”同寝室的泰昂莎提着一个行李箱气喘吁吁推开门:“快快快,帮我把。” 陈枝跑上去一提,抬起了一侧眉毛,似乎在问泰昂莎是不是装了个人在里面。 “哎呀,这是咱们今晚去南河布施的东西。” 陈枝:“……” 她错愕:“整个……行李箱都是?” “当然,我还给自己准备了传统服装。” 泰昂莎拉开行李箱,赫然一件崭新的泰式amarin套装,“我跟你说,直到盂兰盆盛会之前,南河别提有多热闹了,超多hiso啊!” 她咧嘴一笑开始说大实话:“要是他们约我,嘿嘿,我今晚就不回来了。” 陈枝:“……” 她说:“你别忘了,去年,你成年礼去酒吧喝酒,被人下药,是我!是我把你捞出来的。” 泰昂莎头也不回蹲在地上整理布施用品:“那是因为质量太差,是个hiso不用下药我都跟他走。” 陈枝朝泰昂莎翻了个大白眼,后悔得要命,这样‘道德沦丧’的女人,就该让她在酒吧沉沦! 让她忏悔,让她痛哭! 泰昂莎知道惹着大小姐生气了,笑嘻嘻的抱着陈枝摇啊摇,“别嘟嘟嘟小脸啦,你不是说没去过南河布施嘛,姐姐今晚带你见世面。” 女孩想到自己十八岁成年前家里管得严,布施基本都只跟家里人在附近。 “哼~”这还差不多。 “但是姐姐我要是今晚真的艳遇成功,你乖乖自己回学校哦。” 陈枝:“??!!” 看看,看看,这就是正经人与女流氓的区别。 枝枝同学嘴一撅,扭过身子,根本不想搭理女流氓。 第11章 货如轮转,一本万利发大财 盂兰盆节盛会前一个月,在泰兰都是很热闹的。 作为佛教大国,寺庙都会在节日当天举办盛大的‘盂兰盆法会’,僧俗齐聚一堂,诵经祈福,供佛斋僧。 虽然距离节日还有一周多的时间,但曼城的夜游会活动已经相当热闹了。 泰昂莎穿着亮色传统服装,而陈枝只是一袭吊带白裙窈窕,白玉般的手指提着裙摆,提着布施篮子从台阶上下来。 周围已经布施好的人看她都有些愣神。 女孩圆润的肩头像抹了珍珠粉,栗色的卷发披散在肩头,眉目清秀,容颜姣好。 皮肤像白瓷,唇色如玫瑰。 陈枝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目光,南河上游船众多,但比起之前,更多了民俗活动。 泰昂莎说:“这里连续一周都有祈福活动呢。”忽然,她拽着陈枝,手指指向不远处:“快看,我们赶上节目了!” 川流不息的河岸上,头戴彩色花环,身穿泰兰筒裙的女人站在摇船上,吟唱祈福歌谣。 身后的男人则站在身后的船上,点燃一串串烟火,火把高升,击鼓吆喝。 男歌女唱,声音缭绕整条南河。 陈枝看得出神,直到船队走远她才悻悻地蹲下,将糯米饭摆出来。 僧人一个个过来颔首感谢,不一会儿布施的食物和僧袍都分完了。 见时间临近深夜,泰昂莎从包里拿出两张门票:“枝枝,想不想去看人妖表演?” 陈枝扁着小嘴,摇头。 “这可不是一般的演出,雅曼皇后号邮轮盛宴,你不去?你不去你还想干啥?” 泰昂莎急得直跺脚:“这门票有钱都买不着,是有人向我阿爸买官,塞给他的,就两张,我直接偷出来跟你分享,你、你还不去!你气死我算了!” “人妖有什么好看的?”陈枝怼人:“就……就不男不女的,我看她图什么?” 泰昂莎想都没想:“图她大,图她玩的野,图邮轮上全是顶级hiso!” 陈枝一晚上无语次数实在太多了。 她瞪了泰昂莎两秒,半晌:“那什么,你、你咋知道人妖……大?” 一副‘小屁孩啥也不懂’的表情,泰昂莎搂上陈枝小蛮腰,就往邮轮上带:“多说无益,你自己看去!” 两人推搡着登船后,身后一道人影快闪而过,消失在熙熙攘攘人群。 时间接近十二点,曼城的成人夜生活在嘈杂的派对声音渐渐拉开帷幕。 停在南河下游港口的雅曼皇后号豪华邮轮上,今晚有个大人物来访,警戒拉至最高。 ‘啵’地一声,曼妙女侍应生开了一瓶白葡萄酒。 “长官,您先尝尝,瓦萨奇先生随后就到。” 说话的人接过酒瓶,亲自给他口中的长官倒酒。 坐在上位的男人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睑。 “十七分钟。”他看了眼手表:“商务部副部长好大的架子。” 倒酒那位是邮轮老板刘尚,手一抖,心里开始发虚。 除了国王和陈副司令,谁他妈的能让着邪祟等人啊。 “对不住对不住,路上说是堵车太严重……” “芒斯特少将!”门口传来高昂的男声,瓦萨奇阔步走来,上前就是恭敬的泰礼:“路上实在太拥堵,少将久等了,我的错,我的错。” 芒斯特人都没动一下。 瓦萨奇的副官手一挥,两名性感的女人走了进来。 “还不快去陪陪少将。” 女人一走近,那股子浓郁的香水味熏得芒斯特直皱眉。 “无福消受。”男人睨了他一眼,手指在酒杯杯口边缘摩挲,那狰狞的纹身覆盖整片左手背。 “开门见山说事情吧,瓦萨奇先生。” 瓦萨奇干笑两声,“是这样,你也知道我在这副部长的位置做了太多年,也实在够憋屈,马上竞选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升正。” “只可惜,陈副司令对我好像有一些成见……” 芒斯特看似认真听着,他懒洋洋抬手,身边的坤威马上点了支烟递过去。 “何止是一些。”他话音刚落,瓦萨奇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男人说:“司令的意思你应该明白,要么你自首贪污下狱,要么你被竞争者枪杀死在别墅里。” 他深吸一口尼古丁入肺,烟雾缭绕,慢悠悠:“总之,你得下马。” “这事儿陈瓒臣交给你了?” 芒斯特不置可否。 “说吧,你想要什么?” 瓦萨奇直截了当开口,他们心知肚明要背着陈瓒臣谈交易,所以才会约在雅曼皇后邮轮上。 芒斯特笑了,他摇摇手指:“不,应该说瓦萨奇副部长,你准备拿什么跟我交换。” 该死的,这邪祟不好糊弄! 瓦萨奇怎么看,这张脸都极度自私自利。 “只要你保我性命,即便我下马也要支持我的儿子上位。” 他话说完,周遭一下子沉默了。 芒斯特举起举杯一口饮下,手指‘当——当——当’地敲着杯面玻璃。 “瓦萨奇,你应该去拜佛,不应该拜我。” “你——!” 无视‘嚯’地站在他面前气急败坏的商务部副部长,芒斯特狭长黑眸凌厉,拨弄玩着右手的佛珠,笑里藏刀,疯狂踩线掠夺:“这样,我保你不死,正部长位置空缺你要是想去坐坐也不算是个难事。或者想让你儿子上位也行,自己看着办,但是……” 瓦萨奇拳头倏然攥紧,男人的停顿让他心脏紧迫跳动。 芒斯特唇角笑意加大,俊美五官沉戾:“我要整个泰兰海陆空三栖贸易口对我卸除所有安检流程,大开后门。” “你疯了!?我有什么权利……” “你当然有,你很厉害的,瓦萨奇先生。”芒斯特谈笑风生,像是没发觉邮轮上弥漫的火药味。 瓦萨奇气得太阳穴直跳。 刘尚是中间牵线人,他不断地给瓦萨奇使眼色。 当然瓦萨奇他自己也知道,为了家族事业和自己的老命,只能求助芒斯特。 但现在,邪祟的狮子大开口,让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魔鬼交易。 但他有的选吗? 瓦萨奇咬着牙,硬是扯出难看的笑,朝芒斯特举杯:“那就祝少将货如轮转,一本万利发大财了。” 第12章 我是芒斯特少将的女朋友 淫靡色情的成人游戏在邮轮的核心舞厅展开。 但是陈枝没有看到演出。 明明邮轮的人群并不多,她还是在进去没多会儿就跟泰昂莎走散了。 ‘砰——’ 巨响轰炸在瞬间引爆南河河中央的一艘船只。 连带着水花蜂涌,巨型邮轮也开始左摇右晃。 跌在地上的陈枝还没从晃晕中回过神,就听到火光枪声开始密集轰炸。 盂兰盆盛会前夕人潮鼎沸,这座城市安宁与和平彻底坍塌。 陈枝扒着船窗,高官游客仓皇窜乱,工作人员不知道去哪里了一个都见不着,陈枝跌跌撞撞顺着人流被拥推向前。 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停驻在岸边的邮轮竟然开了。 四周浓烟遮蔽,游客发出绝望喊叫,下一秒,瞬间凝结。 血肉横飞的内脏肉块直接飞溅而来。 “都他妈的给老子安静!” 一侧的舱门被踹开,狞笑着的一个男人手持步枪:“把值钱的东西都拿来。” 陈枝什么值钱的都没有带,她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同学。 凶徒目露凶光:“可真有钱啊,还有没有了,啊?” 跪在地上男人磕头:“没有了没有了,全给你了,放我下船吧!” “行,这就送你上路。”为首的头目从身后走来,扣动扳机。 砰! 人被炸碎。 残肢带着火药灼烧的焦味,血液飞溅,稀稀拉拉落在不少周围人的衣服和脸上。 人群掀起哀嚎:“不要杀我!”“救命啊——救救我们——” “都他娘的闭嘴!”头目以泰语骂骂咧咧,冲着尸体连开数枪。 杀鸡儆猴的举动,让人群的瞬间噤若寒蝉。 头目跟属下吩咐:“这群人走不掉,先把那女孩找出来。” 他凶光扫过人群,嘴里发狠:“帮主点名要的,都把事情干漂亮了!” 凶徒脸上长满水痘,像是吸毒过量产生的,他连连应声:“是!” 陈枝惊惧的捂住嘴,她缩在角落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动静。 白色的吊带裙上沾染了血污,就是刚才那人枪杀时飞溅出来的。 他们确实是在找什么人,陈枝匍匐爬出邮轮大厅,本想着从房间里跳河游出去,可不行,这群凶徒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他们把船开在河中央,四周包围持枪者。 多名袭击分子加上整船的人质,政府军警都不敢贸然营救人。 靠近都不行,双方僵持。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陈枝大脑一片空白直接躲进一间卧室的衣柜里。 她掩住呼吸,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生怕发出些微响动。 太安静了,静到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陈枝纤细指尖握住一把餐刀,那是路上她捡来的,极用力攥着,关节都泛白。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 两个凶徒拖着步枪带来浓郁的烟味儿,他们到处乱翻,嘴里不干不净的啐骂。 “帮主要找的是什么娘儿们?费这大劲,老窝都要被人端了还他妈的找小娘儿们?” “哈哈!说是刚成年的嫩得出水,长得真他妈漂亮!” “你见过?” “我哪有那福气,估计帮主之前玩过,逃离泰兰还他妈的念念不忘。” …… 恶心,嘈杂,头昏。 陈枝双眸霎时涌出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根本不是一般见财起意的匪徒,他们是黑帮组织。 这两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割断她为数不多的勇气。 她愣怔出神,过了一会儿发现怎么说话声音停止了。 是……出去了? 陈枝努力撑起脱力的身子,掌心滑腻都是冷汗,可还是将餐刀握紧。 她悄悄的从柜门缝中往外看,闭塞昏暗,可在下一秒,一只眼珠对上了她。 “啊——” ‘哐当!’ 柜门被一脚踹开。 不! 女孩杏眸惊睁,在柜门倒下的瞬间餐刀对准凶徒,“别过来!我警告你们,我、我阿爸是军方官员,你们敢碰我就……” “就怎么?咱哥几个怕过谁?哈哈哈哈哈!”他们根本不在乎陈枝毫无杀伤力的叫嚣。 陈枝泪痕遍布,手腕无力挥动餐刀,她的掌心遍布血红掐痕,咬紧唇瓣想缩进柜子的角落里。 “没想到这狗屁差事居然还有‘甜品’吃吃,小宝贝,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可别让老子动粗啊。” 两人对视,牙黄恶臭的嘴朝着陈枝淫笑,她绝望了,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 “滚开!都给我滚开!” “我是芒斯特少将的女朋友,你们谁敢碰我!” 刹那,两个男人顿住脚步。 泰兰谁人不知芒斯特。 就这一句话,竟然产生这样的效果。 陈枝心脏狂跳,她脊背僵直大口喘息,“我是他的人,你们敢动我一下,不怕死吗?” “这……听说那邪祟女人倒不少,可哪里来的女朋友啊?” 另外一名凶徒倒是上下打量陈枝:“这女孩是真他妈的漂亮,虽说芒斯特喜欢火辣性感的,但是男人嘛……” 两人对视嘿嘿一笑,“换换口味喜欢娇嫩小甜心也不是没可能。” “那你们还不……” “可惜了小美人,我们帮主最恨的人就是芒斯特。” 天崩地裂的言语,让陈枝绝望了。 她眼睁睁看着一双手伸向自己,却在同一时间,一双健硕的胳膊悄无声息横在两名凶徒脖颈之间。 在陈枝惊恐捂住嘴,彻底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 修长有力的两只手,一只纹身骇人,一只腕戴佛珠。 虎口死死遏住凶徒的咽喉,迸发青筋脉络的五指掐住气管,矗立黑暗中的取命之手左右两边‘咔哒’骨骼在野蛮力量中硬生生拧断。 眼球暴突的可怖凶徒头颅软趴趴歪倒在一旁。 钳扼住的长臂松开,尸体滑落在地上。 “出来。” 男人言语冷戾,右手伸向柜子里面,隐约的光亮从船窗照耀进来。 惊恐失措的女孩连脚都哆嗦,根本迈不开步子,湿润朦胧的大眼睛挂满泪珠,她抬头迎着月光,看清来人。 她终于绷不住啜泣出声。 是芒斯特。 第13章 哥哥,你要丢下我吗 ‘咣当’ 手腕脱力,紧握的餐刀滑掉在脚边。 “不准哭了,出来。” 芒斯特目光阴骘,他不着痕迹侧头凝视虚掩的房门,这里死了两名凶徒,他们的同伙联系不上就会知道出事了。 女孩噙着泪包细细‘嗯’了一声,隔了两秒,又边掉眼泪边低低抽噎:“我、我没力气……我……” 男人闻言,对于这个软趴趴的小姑娘有点心烦,陈瓒臣这是把人养在温室里了?一个陆军副司令的女儿胆子小成这样。 他长硕手臂搂住陈枝的腰,直接将人抱了出来。 感受到她轻微瑟缩的纤柔身躯,那根刺入眉骨钉的眉尾扬起,不耐心绪居然缓和了不少。 “能不能走?” 陈枝踉跄地站直,长睫湿润她咬着下唇,点点头,“我可以……” 刚说完,芒斯特就松手了。 她忙扑上去抱住他强有力的臂膀。 男人睨她,陈枝有点懵,小手手颤颤的,全身力量都压上去:“别离开我,哥哥……我,我害怕……” 芒斯特皱眉。 知道她的意思,但这话,确实有些暧昧歧义。 盯着她几秒,“碍着我了。” 陈枝一愣,猛地低头,发现因为压的重量大,吊带裙胸口都有了波澜弧度。 她轻轻娇呼一声,赶紧松开。 温润触感消失,芒斯特‘嗤’了声。 “跟紧了。”他说完,抽出长匕首就往门外走。 人高腿长的男人一步顶陈枝两三步,她忙跟过去:“……等等我” 芒斯特没搭腔,只是脚步减缓。 身后的女孩视线不敢离开他的背影,声音轻轻的,“你怎么会来?我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危险啊?” 船舱走廊空荡荡的,灯泡忽明忽暗,陈枝恨不得朝芒斯特身上扑过去死死攀住。 但不行,他好凶……tat 男人说:“不是有人说是我女朋友?我跟自己的女人心电感应。” 陈枝心头猛地一颤:“你听到了?对不起,事出有因我才……” “把我搬出来吓唬人,小姑娘还挺会扮猪吃老虎。”芒斯特说话含笑,却不是什么和善的行为。 “陈枝。”他叫了她一声,在幽暗的走廊,陈枝浑身发冷。 她还没敢抬头看,就被他单臂箍住纤腰摁在了墙上。 “还没人敢拿我的名义当挡箭牌的,你是第一个。” 睨向她红润玉颜,刚杀过人的手指顺着脸颊软肉而下。 陈枝泪珠子在眼眶打转,“我、我说了事出有因,我向你道歉……” “不如这样。” 大掌捏住她小巧下巴,沉声迫她选择:“把这事做实了,嗯?” …… ‘我是芒斯特少将的女朋友!’ ‘我是他的人!’ …… “不不不,我没想当你女人……我的意思是,这其实都是误会,对不起哥哥,我不会再用你的名号了……” 越说越急,芒斯特阴晴不定,他说什么‘把事做实’绝对不安好心。 陈枝着急忙慌语无伦次。 在他阴恻恻注视下,女孩低眸敛目,皙白手指揪住裙摆,肩膀一耸一耸还没从恐慌中恢复。 芒斯特缓缓松开钳制她的手,玩味开口:“看来不愿意啊,那老子人白救了。” 真不知道陈瓒臣怎么把女儿养得如此天真烂漫的,从她一进雅曼皇后号邮轮就有人盯着她了。 他一眼就发现是彭旺的人,这狗东西命大,没死在马来西亚。 估计是得到所谓‘陈枝是芒斯特的新女人’这类错误消息,想把人抓来威胁他。 她那个一起来的同学,什么狗屁走散,对方就是把她骗上船的。 陈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女孩惶惶猜测,“你要丢下我吗?” 不怪她没出息,现在在河中央,周围全是持枪杀人的凶徒,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芒斯特。 她惧怕他,可心里却毫无理由的相信,只要有他护着,自己就能平安。 芒斯特侧头在听周围的声音,不耐烦开口:“你再废话一句,就别跟着。” 女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突然。 走廊尽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陈枝浑身一个激灵,她不敢出声,轻颤的小手轻拽男人衣摆。 粗粝大掌反手扣在她手腕,那滚烫的温度,几乎可以把她寒凉的体温焐热。 “呵呵,芒斯特,你终于出现了。” 粗犷男音响起,说着别扭的泰语。 闪烁灯光下,两道高大人影走近。 其中一名是船上下令找人的头目,他看到芒斯特身边的陈枝,“老大说的没错,陈家的大小姐果然是你女人。” 陈枝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才他们要找的人,就是自己。 她呼吸一滞,喉咙口都干涩起来。 芒斯特转着匕首,正眼都不看他们分毫,嗤笑,将陈枝推进角落的同时操起匕首直接杀了出去。 速度快到难以辨认。 头目惊惧,高声咒骂,他的枪对准,子弹擦过舱板,火星四溅。 ‘砰砰!’ “fuck!这是……什么怪物?!” 壮年凶徒被芒斯特单手扣住脖颈,他连刀都没使,铁臂青筋暴起竟然将人整身举起。 除了凶徒边上的头目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将人刺穿脖颈,撕裂动脉。 血液让芒斯特黑眸底部燃燃凶光,杀戮,激起他血脉基因中膨胀的暴虐。 眼底猩红开始蔓延。 头目快疯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芒斯特有问题!他根本不像正常人类! 自己分明看到他原本圆润的指甲瞬间窜出如狼般尖锐的利爪。 到底是什么怪物! 见同伴连反抗都没有,就死在了他手里,头目持枪扫射,芒斯特以尸体为盾,在下一秒匕首刺入头目咽喉。 殷红血液漫过地板,零星几滴溅在他脸上。 他抽出匕首,站在尸首横叠的一侧,男人身躯伟岸挺拔,陈枝在角落看的不算真切,只是从背影望去,芒斯特居然右手揣兜。 而他身边的血液,蜿蜒流淌至陈枝脚畔。 芒斯特半蹲在地上,拿了头目身上的枪,手上长匕首冷光乍现,对准交叠的两人咽喉,从上而下贯穿。 两人如同串起的烧烤肉签,因匕首连接,死得不能再透了。 “哥、哥哥……” 身后传来惊恐的低唤。 第14章 乖一点,带你出去 听到娇嫩战栗的女声,芒斯特俊眸微怔,眼底的血色浮现丝丝分明。 他回头,目色之下的女孩面容苍白,抖如筛糠。 “他们已经……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虐杀……” 陈枝手心潮汗,脑内混沌不清,呼吸都在急喘。 芒斯特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混血硬朗的下颌角滴落血渍。 他提着黑色手枪,逼近。 “虐杀?”他冷笑:“只是确保没有假死的可能性而已,大小姐这点防备心都没有?” 见他如此无所谓,陈枝双腿无力一寸寸后挪:“你别过来——” 下意识的抗拒和恐惧让芒斯特顿住脚步。 薄唇间的笑意越发扩大,胸口起伏喘着暴躁粗气,大掌随手一扯,崩掉几颗领扣,露出左胸绵延至大臂的纹身。 “刚才粘着老子不放,现在怕了?” “怕也没用,走得掉吗……女朋友。” 芒斯特瞳孔成了纯血红,他开始左右抻肩,肉眼可见的骨骼肌肉开始膨胀将黑色衬衫撑起。 他忽地拼命摇头保持清醒,霎时勾着手枪的那只大掌掐住她腮帮子,强迫她扬起纤细鹅颈。 “呜呜你、你干森么……”陈枝呼吸都不顺畅,她发现芒斯特状态很诡异反常。 脆弱又娇软的呜咽拍打声,放大男人神经中的凌虐因子。 薄唇狠狠咬上樱唇,几乎同一时间,陈枝尝到口腔中的血腥味。 女孩精致脸孔煞白,向来温婉礼貌的女孩红着眼眶,委屈哭喊:“别咬我,芒斯特你别咬——唔呃!” 纤柔身板颤抖,后脖传来刺痛。 是皮肤被咬破的疼,血流涌出的痛。 女孩明眸被羞愤得通红,芒斯特终于回过神他蹙眉,松开她,刚要开口,就见面前的女孩两只纤手攥紧气得发颤,而后扬起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十足十的用力。 男人条件反射五指张开掐住陈枝脖颈,她的双脚被轻而易举脱离地面。 女孩白净双颊涨红,芒斯特缓缓卸下力量,面容鸷冷贴近,“都看到了?” 陈枝瞠目望他,唇瓣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看到什么陈枝已经不敢完全回想,只能清楚的知道,这人跟普通人,不一样。 “要么你跟两个死人一起烂在这艘船上。” 话音刚落,陈枝惊恐落泪,在他掌心怯生生摇头。 已经恢复正常的芒斯特黑眸低垂,以极温柔亲昵姿态:“要么忘掉发生的所有,乖一点,带你出去。” 他鼻尖深嗅女孩发间沁香,一点一点继而贴在她温软面颊。 女孩追问:“你到底是什么?” 是人还是……怪物。 “之前在宋卡府的黑帮组织以为你是我的女人,所以让你同学骗你上船,准备绑了你威胁我……” “可他们、他们搞错了呀。”陈枝紧闭双眼,企图忽略男人与她的呼吸缠绕。 “对啊,他们搞错了。”芒斯特拇指恶劣擦过女孩嘴角的血渍。 陈枝当场就哭出了声。 “既然你忘不掉这些事,也根本不是我女朋友,那就让他们将错就错绑了你杀了你,又关我什么事呢,对不对?大小姐。” 陈枝抽噎,缩着纤肩膀:“我不问了不问了,也不记得刚才……刚才看到的,你别让他们抓了我,我真的、好怕……” 她双腿发抖,鼓起勇气,攀住男人的小臂,啜泣温声哀求。 芒斯特伸手拍拍她巴掌大的小脸,眸里全是戏谑。 见他不说话,怕他真的不管自己,陈枝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他手臂上,不顾一切圈抱住他的劲腰。 在他胸前哭得濡湿,后脖颈一颤一晃。 “哥哥,芒斯特哥哥……带枝枝出去吧,枝枝记忆力只有七秒。” 这他妈的,在撒娇? 芒斯特扯笑,舌尖扫过牙齿。 夜幕沉霭,泰兰半夜开始雷电滚滚。 船体开始摇摆,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船窗外传来快艇急促轰鸣声,芒斯特凛然,“撒手。” 陈枝哭得更凶了。 “走了。”刚听到这两个字,女孩就被横抱了起来。 男人强壮的胸膛贴近在她耳侧,甚至她都能听到‘扑通扑通’强有力的心跳声,陈枝搓搓眼睛,她看到芒斯特坚毅的下巴。 明明这个人刚才像怪物一样可怕,可她无法忽视现在的自己在他怀里居然……那么安心。 “我们要去哪里?外面有人……” “跳窗。” 陈枝愣怔。 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看他拐肘将窗户顶开,邮轮下方一架水上快艇飞驰而来。 下一秒,陈枝就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刮过,‘哐当’一声,她居然被芒斯特抱着,跳落在快艇上。 “老大,你开,我来守着四周。” “你继续开。”芒斯特打断坤威的建议。 他瞥了眼坐在快艇板面上的女孩,抬手一巴掌拍在坤威头上。 “老、老大,怎么了?” “防弹服脱了。” 就开个快艇还穿防弹服,真他娘的丢人,芒斯特咬着一支烟把从坤威身上扒下来的防弹服丢给陈枝:“穿上。” 坤威:“……???” 陈枝点点头,可不一会儿却声音低低道:“哥哥,我……我不会穿。” 这声音弱到被快艇马达覆盖,但芒斯特还是听到了。 抽烟的手顿了顿,在她面前屈膝蹲了下来。 男人领口大开,鼓囊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出悍然的弧度。 陈枝原本正常的坐着,防弹衣胸前的搭扣她不会缠绕,很自然朝外微微挺去。 可……她僵硬扭扭身子,想避开他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胸腹缠绕双重,在下摆处向内搭扣。”芒斯特磁音带笑:“你阿爸这都不教你,也是心大。” 身居军政府高位,居然这些保命常识都不教自己的女儿。 陈枝确实不知道这些,阿爸找教官教导陈津,却认为她不需要学。 手脚混乱的女孩,让芒斯特看不下去,肌肉虬壮的男臂揽住她柔软的细腰,帮她缠绕至下摆。 “唔……” 他抬头,挑眉,似乎在问什么事情。 陈枝小小声:“有点紧。” 男人淡淡扫了一眼:“少吃木瓜。” 第15章 我乖!我听话! 曼城暗夜,整个城市却没有陷入静谧。 自北而南纵观泰兰全境的南河上一片肃杀。 坤威驾驶快艇开得极速:“老大,去大城府边境带吗?” 芒斯特架起机枪,打开红外线瞄准镜,他侧头:“朝瓦伦庙方向开。” “但会途经一个大型水上市场。”阿威开口,虽然早已凌晨没有人营业,但那地方穷人聚集,很多都在市场上睡觉。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几道强光冲破夜色,伴随马达轰鸣声疾驰而来。 “不用管,加速。” “好嘞!”坤威言语兴奋。 快艇左摇右晃颠簸不休,陈枝根本坐不稳,干脆双臂抱紧膝盖蜷缩在快艇一角。 在转弯的同时,‘砰——’艇面甲板上被子弹击中,瞬间炸出裂纹。 陈枝尖叫出声,她耳朵短暂嗡鸣,芒斯特将人单手提了过来直接压在身下。 直线距离太容易被狙击,快艇在南河呈大圆形路线,就是想拖延身后的纳佤帮人。 陈枝晃得头晕眼花,瘦弱的女孩被重力不断甩向甲板,肩膀,腿,胳膊,甚至脑袋,她几乎是求生的本能直接八爪鱼般手脚缠抱上芒斯特。 铆足马力全速冲刺的快艇,搅动水面,河水把陈枝的吊带裙有大半都溅湿。 芒斯特感受到怀里柔软的触感在发抖,顶了顶腮……又在害怕。 娇滴滴的大小姐,胆子他娘的还不如他的卡斯罗犬大。 男人下令:“右侧压最低。” 瞬间,快艇以一个又急又猛的拐弯,将整个艇身几乎成水面平行角度。 芒斯特拉枪上膛,在陈枝以为自己要沉入河水,忽然腰间收紧,如钢铁力量的手掌将她箍紧在胸膛前。 很稳当,即便水花将下裙摆湿泡,陈枝都没有落水的恐慌。 但她下一秒却僵住。 身下快艇有水涌入,她现在浑身彻底湿透,白色吊带长裙湿了之后曲线毕露。 陈枝颤了下,一低头,整个人局促异常。 “砰砰砰!” 芒斯特左臂端枪,直接朝斜后方扫射,他眯眼,准头极高,十连发起码干掉七八个人。 坤威打着配合,直接一个大摆尾拐进水上市场。 “老大,这群刍狗妈的粘着不放了!” 芒斯特半撑起身子,快速补充子弹,“那就全杀光,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向来如此,轻描淡写的悠然,决定对方的生死。 陈枝扬起上半身想看看情况,却感觉呼吸一热,她猛地扭头看到男人近在迟尺。 ——几乎面贴面。 “芒斯特!”陈枝一巴掌推开他,浑身羞到起鸡皮疙瘩。 “啧,叫什么,老子没聋。” 邪祟的视线过于凶悍,她挣扎着要起来,手警惕捂住自己。 “乱动什么!想死我帮你踹下去。” 威胁的确很管用,可她的腿被男人压着,实在是过于羞耻。 陈枝满脸通红,她没有跟成年男性如此亲密过,以至于特殊场景下也把危险抛在脑后。 简直如铁板滚烫,她体温迅速攀升,惹得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 陈枝使劲挣扎扭了扭。 芒斯特目光一顿,缓缓抬起头。 “是不是跟你说过,别他妈的乱动。” “可、可我……我这样,不舒服。” 男人额角的血管鼓出,脸色表情阴沉沉,似乎相当不耐烦,又极其努力克制着什么。 冰冷枪体抵在后腰背,随即是他从后槽牙挤出来的声音:“老实点!再动你他妈的就等着——” 陈枝脑子有点不清醒,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视线自然下落,立刻!被烫了似的挪开视线。 “你……你这个流氓!你……!” 陈枝捂住嘴,声音发抖,完全一副被欺负狠了的小媳妇模样。 绷直的鹅颈皮肤白里透红,红得要滴血。 “现在满意了?” 陈枝:“?” 杏眼红彤彤怒瞪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刚要开口,被芒斯特倏然捂嘴下压:“躲好了。”身后彭旺的残兵紧追不舍,快艇创飞无数水上市集。 “阿威,下一个街口上岸。” 拐出去就是孔提区,曼城最大的贫民窟。 孔提一半居住地沿经南河,他一直住在这。 到了他的地盘,闭着眼都能宰了这些杂碎。 “雅曼皇后号今晚不是最高警戒吗?彭旺这么多人是怎么塞进去的?” 坤威面色冷硬,纯泰兰人,非常粗犷传统的东南亚人长相,此刻在怒火爆发边缘,整个人极具压迫感。 而今晚被全力追杀的男人居然一副漫不经心模样,他对准瞄准镜,“那咱们之后可得好好问一问瓦萨奇先生了。” 坤威操作快艇的手,陡然攥紧。 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名字,陈枝细声问:“是我阿爸认识的那个彭旺叔叔吗?” 芒斯特说:“是啊,认识那么多年的叔叔,不仅差点把你卖去黑市,还要把你当成我的女人大卸八块丢进南河。” “所以,乖一点,听哥哥的话,不然你可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女孩身躯猛地一哆嗦,下意识抓紧他硬实手臂:“我乖!我听话!” 瞧她这样儿,好玩的要命。 芒斯特轻舔唇角:“不过忘了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女孩呆愣愣的看着他。 东南亚战争怪物芒斯特……他才是最大的危险。 陈枝已经哭不出来了。 砰砰。 快艇中弹,被逼停。 陈枝在天旋地转间被芒斯特一手扛在肩上,一手抽出快艇下方的重型加特林机枪。 另外的枪则丢给坤威,前方开路。 第16章 芒斯特狗狗狗救命!! 孔提的贫民窟与水上市场仅一街之隔。 这里的小巷狭窄蜿蜒,路面上的灯光非常少,无人管辖也没有多余的钱支付电费。 简易棚屋紧挨着,快速在陈枝眼前掠过。 她胃部被顶的难受,咬着唇瓣,疼痛使她清醒。 “待在这。” 陈枝颤抖拉住芒斯特的手,“哥哥,你去哪里?这儿又是哪?”周围黑乎乎的,不远处就是脏乱的街道,曼城炎热又正值雨季,垃圾怎么处理都处理不干净。 隐约的腐臭直钻她鼻子。 芒斯特的视力在黑夜也犹如白昼清晰,他啧了声,坤威上前正要解释,就看到自家老大弓背平视她。 “去杀人。” 陈枝呆愣片刻,嘴唇殷红,她轻声问:“不能……报警吗?” 男人把那吓得惨白的脸蛋抬了起来。 “等警察过来,你下周也得过头七了。” 粗茧的拇指在她白嫩的皮肤上用力捻了捻,灵动大眼睛立马惊得瑟缩,可怜巴巴的望着芒斯特。 又要哭了。 她呢喃:“可这里很多居民,如果伤到人怎么办啊?” 不是她悲天悯人,贫民窟的人员密集程度相当可观。 对方极有可能把居民当人质。 这句话问得,让芒斯特饶有兴趣。 他捏着她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眼中戏谑玩味:“能怎么办,只能早日投胎喽,小菩萨。” 陈枝一口气堵在胸口。 这人是怎么做到能把残忍恶劣的话,毫无怜悯的说出来。 那颗小脑袋低垂着,不做声了。 门关上的瞬间,男人落下话:“这里是我家,我让阿威守在门口。” “老大,我要跟你出去!”坤威急了,后面跟着不少残兵,让老大一个人出去单挑也太危险了。 芒斯特直接把弹夹磕进加特林,“守着,等我回来。” 脑海中挥散不去是陈枝跪坐在地上抽噎又不敢发出声音的模样, 明明对这种软趴趴的大小姐着实烦得很,但又觉得让她哭个不停的狗玩意更该死。 坤威还要说话,芒斯特已经甩上院外铁门走了出去。 不多会儿,零星几户棚屋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随即又快速熄灭。 包括坤威在内,没有人知道外面战况如何。 陈枝依旧保持芒斯特出去时候的姿势,她坐在地上蜷缩抱着自己,今晚和几个礼拜前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她十八年来的可怕经历。 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庭,自己的阿爸,并非普通生意人或者白领,是军政府高官。 在泰兰,军人军权至高无上,正因为如此位居高位更是有无数不怀好意的人盯着。 阿爸疼她,将她守护的很好,黑暗血腥她都没有见过。 女孩后背纤薄,湿漉漉的裙子贴在身上很不舒服,肌肤稚嫩,靠在粗糙的墙上,她腿脚不自觉想动一动。 “嘶啊——” 怎么会这么疼。 手一摸,她颤了下,左边大腿裙摆划拉了一条口子,而膝盖上方被尖锐物品刺伤。 掌心是黏糊湿漉的血。 她张了张嘴喉咙发不出声,觉得腿发软,这是什么时候伤到的!? ‘砰’急促枪声响起。 难道……陈枝倏然睁大眼睛,接下来却混入寂静,再也没有突兀的枪击声。 孔提区贫民窟一直是曼城最大的穷人聚集地,周遭居民对枪响斗殴飙车声早就见怪不怪。 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出来询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坤威跟人说话的声音,陈枝立马揉揉眼睛直起身子向外看。 人还没看清,就见一条体型庞大的恶犬如黑影般窜出。 “汪!呜——汪!!——” 恶犬向前一扑,强大的冲击力让虚掩的门直接撞开。 “啊!”陈枝直接跌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 “狗!别过来,别吃我,救命,救命——阿爸,芒斯特呜呜呜!!!” 从啜泣不已,到泪珠断成线,女孩鹅颈僵直,嚎啕大哭。 “加姆。”低哑嗓音唤了声。 这头张着血盆大口,喉咙发出恐怖咆哮的恶犬,居然慢慢安静下来。 陈枝嘴唇干燥,心里那根惊恐不安的弦在这时彻底崩断。 她踉踉跄跄站起来就往前跑,微微张开双臂直接扑进芒斯特怀里。 男人身子一僵,连话说到一半的坤威都噎在当场。 满室昏暗。 浓郁血腥味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 可陈枝刚抬头就听到身后加姆‘汪’了一声。 她战战兢兢缩在芒斯特硬实的胸膛,“狗,有狗……救命呜呜救、救命……”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狗见她说话就冲她嚎。 陈枝连哭都不敢大声哭,细胳膊没出息的死死搂住他,“枝枝……害怕……”瘪着小嘴无声抽翕。 这辈子什么地狱级别的杀戮没见过,但他妈的现在怀里躲着个小蛋糕,他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 怎么弄? 坤威表示不知道,他默默退到一旁。 全东南亚政界的太子党对芒斯特又恨又怕,赌场红灯区多少场子里往他身边塞女人,芒斯特逢场作戏照单全收。 这些妖艳丰满的女人中一半都是各党派自己豢养的花蛇。 别看咱老大英俊神武,花丛中过,实际上……坤威挠头,当然他也是怀疑,他怀疑老大还是纯情大男孩。 不过嘛,他瞅了眼女孩恨不得蹿他身上的样子,估计破处指日可待。 “撒手。” “不……呜——” 狗又叫了,她吓得一哆嗦,眼泪浸湿男人衣襟。 “陈枝,我倒数三下,你不放手,我就把你丢出去。” “喂、狗。” 含笑的威胁太可怕,女孩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可,可她真的不敢松手,她看出来了,只有在芒斯特身边,这狗才不会冲上来。 陈枝将脸埋在他胸膛,坚定地——摇摇头。 黑暗中,芒斯特睨着不怀好意的笑,大掌拉住她纤细手臂。 男人力量那么大,掌心的温度炙热。 血迹斑斑的白衬衣下肌肉隆起,只拉开一只胳膊,陈枝立马反手搂住。 反反复复,芒斯特耐心全无。 “阿威,去警察署报案,今晚南河作乱的纳佤帮人在孔提全体诛杀,叫他们出警把尸体抬回去。” “是!” 坤威走了,天也开始飘起雨。 加姆粗壮的尾巴甩在地上‘啪啪啪’的作响。 男人抽出匕首,口吻真挚极了:“是你自己撒手,还是我帮你砍了?” 陈枝不敢相信地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17章 我的裙子,破掉了 “不许哭。” 噩梦低吟般的声音,立刻让女孩眼泪憋回去。 她从没想过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可偏偏,她现在还只能依靠这个坏人。 雨丝细密,柔美少女精致的卷发早已凌乱微湿,搭配泥泞破败的白色长裙……居然让他想把人欺负地再惨一点。 他抬手扬刀,墨眸锁住面前可怜兮兮的无助女孩。 陈枝指甲掐进自己掌心,脑袋片刻发晕,不管了! 她垫脚一个勾跳,长裙摇摆,纤柔手腕挂在芒斯特脖颈,两条腿交叠圈住他健硕腰肢。 腰腹处的伤口让芒斯特蹙眉,他轮廓冷硬,噙着笑,扯住陈枝后脖颈,逼她直视自己。 “找死呢?妹妹。” “哥哥我怕狗,我从小就、就怕狗……”男人力量太大,明明自觉还没怎么用力,女孩已经被攥得微阖美目声线颤颤。 “你这一晚上又是说是我女人又投怀送抱。你对老子什么企图,嗯?”慵懒恶劣的语调。 她美目睁大,慌乱摇头,“芒斯特,芒斯特哥哥,我没有别的意思!”说着,她抽抽鼻息,小手摸了把受伤的大腿,嫩白嫩白的掌心一片血红。 陈枝呜呜唉唉:“你看,枝枝受伤了……狗还要吃我,枝枝腿好疼呜呜呜,哥哥救命。” 她声音弱唧唧的几乎听不清,就在芒斯特耳边哼哼,女孩声音又软又娇,听得男人莫名有点燥。 “老实点,哭什么哭。”传来男人低沉话语,陈枝委屈。 他瞥了眼女孩大腿上的伤口,估计在快艇上被尖锐物体刮伤的。 血反复在流,腥味儿让加姆饥饿咆哮。 芒斯特没再说什么,任由女孩像只考拉一样挂抱住自己。 路过猛犬身边,他冒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枝,女孩缩起瘦弱肩膀,敛起眼帘恨不得躲到芒斯特衣服里。 男人进屋把灯打开。 直到关门,把狗隔绝在屋外,她才缓缓抬起头。 这是很普通的木屋,里面几乎没什么家具。 但看得出来,是有人经常住的。 芒斯特一进门,陈枝就从他身上跳下来,多一秒都不待,大腿疼得一瘸一拐,血染红大块白裙摆。 男人从房间里提了一盒医药箱,“把裙子掀起来。” 女孩瞬间瞪大眼睛,快速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没等芒斯特说话,她一把抢过箱子,双手感恩合十,抵住鼻尖:“谢谢哥哥。” 大小姐脸皮薄,宁可自己胡乱上药包扎,也不能让人帮忙。 芒斯特随她,走了出去,背对着陈枝点了支烟。 衬衫早已不能看了,全是污血还有刀划开的破碎布片。 腹部被子弹划过,芒斯特原本就没打算管,他脱了衣服直接丢了,下身皮带单手弹开,裤腰松垮。 ‘唰拉——’ 白色蚊帐从里面快速拉上,男人咬着烟虚虚地朝那儿眯了眯眼。 啧,可怎么感觉自己成她长辈了。 他赤裸上身,身上脸上衣服灰头土脸,沾带血迹,却一股热血沸腾的男人味。 陈枝脸颊粉红,她眨眨眼,怎么感觉刚才不小心看到的画面,有些移不开眼呢。 等芒斯特冲了澡出来,一进房间就看到蚊帐纱幔里朦朦胧胧的一道人影。 “唔……嘶……”伤口被河水泡发,口子的边肉都卷起来了。 陈枝嘤嘤声弱到如同呓语,疼得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可芒斯特听力极佳。 他咬烟的牙齿,磨了磨。 房间小,灯光又亮。 以至于细微的动静都在放大。 “芒斯特~”女孩娇里娇气:“你可不可以……借我一件衣服,我、我的裙子,破掉了……” 芒斯特烦了,“你是不是还饿了,得让我给你准备点吃的?” 纱幔里女孩顿了顿:“……那再配一杯热牛奶,麻烦你了。” 芒斯特烟头吐到地上,鞋给捻的稀碎。 真他妈的给陈瓒臣养女儿了。 活了二十三年的邪祟,手臂挂着白衬衫,左手端餐盘,右手捧牛奶一脚把门踢开。 响声来的突然,床上的陈枝吓了一跳,男人也下意识抬头。 她给自己擦药的时候,发现背也刺辣辣的疼,眼睛掉着小珍珠硬是把裙子脱下来,伤口结痂跟裙子黏在一起,脱下来的时候,又撕裂开来。 咬紧下唇,右手后勾着地想给自己上药,可是她又够不到。 芒斯特脚步顿住,灯光之下,他竟然能听到自己‘怦怦’有力心跳。 …… …… 他从十八岁就开始有无数人往他身边塞各式各样的女人。 甚至还他妈的塞毛都没长齐的男孩。 脱光了在他面前搔首弄姿,他坐那儿,心跳都没过100,毫无反应。 现在就他娘的隔块破纱幔,听了个声儿—— 大脑一片空白。 陈枝不知道芒斯特一脸阴沉,但她知道来人了。 “衣服拿来了吗?” 没人说话。 “……芒斯特?”女孩又开口,细软的嗓音传来,捂着她那条破裙子还想探出头。 芒斯特衬衫一丢。 衣服准确无误罩住她整个头。 陈枝:“?”就这样给人递东西的是吗长官。 东西放下,男人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你去哪儿?” 不耐烦的擦了根烟,他说:“卫生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快速把衬衫套上,陈枝从纱幔里伸出小脑袋。 眼巴巴儿跟个可怜小朋友似的。 “有事?” 女孩琥珀色的大眼滴溜溜望着他,“我想请你帮我背部上一下药,我擦不到……伤口蹭到衣服好疼的。” 她都想好了,一会儿自己就钻到毯子下,这样把衬衫掀起来也不会走光。 反正就在后腰上面一点的地方。 见芒斯特蹙眉,站那儿又不表态,陈枝蒙了层水雾的眸子眨呀眨:“拜托啦,哥哥~” 楚楚怜态。 第18章 要……搂什么? 芒斯特个头高,站在门口可以看见跪在床上的女孩。 也许现在安全了,她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 白玉般的小手揪着纱幔甩呀甩摇呀摇,他的衬衫穿在身上显得太大,领口的布料不听话地向下塌。 无瑕的瓷肌,平直的锁骨,起伏的弧度。 …… …… “坐好了!” 低呵的声音把陈枝吓了一跳。 “嗯……?”她下意识坐直,只是不理解他干嘛突然吼人。 “可以吗?帮我上药……” 芒斯特指尖一麻,新点的烟一口没抽,烧到头了。 他转身就走,‘哐啷’把门给重重带上。 十八岁的小姑娘而已。 说个话润泽的唇瓣一开一合,跟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妈的。 陈枝一开始还能强迫自己坐着等,可芒斯特为什么去个卫生间要那么久,快四十分钟了还没来。 她啪叽一扑倒,在他床上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灯关了。 黑沉沉的一片,陈枝当即就醒了。 她睡觉如果不开一盏小夜灯会做噩梦,这不是她的房间! 唰地一下坐起来,因为看不清四周,陈枝只能跪爬着摩挲,背很疼一牵动神经她眼眶就红了。 左腿的伤踩在地上瞬间让她整个人瘫软摔了下去。 ‘啪嗒’房间灯亮了。 女孩一只眼闭着一只眼悄悄睁开…… 四目相对。 她腿压在芒斯特左腿,上半身趴在对方身上。 男人黑眸沉如墨,直勾勾抓上她,那邪性的眉骨钉上扬,“大半夜投怀送抱?” 陈枝心尖儿一颤,眼睛快速挪开:“什么呀,我只是醒来发现好黑,没反应过来不是在家里……” 女孩忽闪小扇子似的长睫毛,咽了下嗓子:“把你吵醒了,我、我马上起身,对不,啊——” 起来没注意,左腿用力伤口钝痛袭来。 陈枝再次摔了回去…… 芒斯特眼底开始浮现一些危险的情绪。 她脸有点热,觉得丢人。 讨好的弯起月牙儿眼:“对不起哥哥我错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别把她丢出去,门口有恶犬的! 她学聪明了慢慢坐起来再站起来。 只是她一坐直身子,芒斯特毫无预兆地起身,陈枝后腰被一双大手稳稳托住。 她眨眨眼,“你怎么起来了?” “你这样我怎么睡。”单手后撑地面,芒斯特半后仰着上半身,睨笑望她。 眼神上下打量,陈枝定住了一样,傻乎乎随着他视线也向下看。 男人周身的浓郁气息将她包裹,她发现自己鸭子坐坐在他一条大腿上,手触在他胸膛上,唔,很结实的肌肉。 陈枝下意识抓了两把。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看到芒斯特眼底快冒火星了。 僵了几秒,浑身都红透了。 男人暧昧的鼻息刮着她的脸,恶劣轻笑:“做什么坏事呢陈枝枝?” 陈枝纤细的手指尖下意识摩挲了下,总觉得整个手掌都酥酥麻麻的。 “我是不小心的!”女孩才不要跟他扯来扯去聊,她气嘟嘟的就要站起来,刚一用力,小脸瞬间惨白,她的左腿啊…… 挺直的腰一软,疼得眼瞳沁着水光流转:“其实我刚才是乱说的,长官大人长得帅帅身材棒棒,枝枝我超爱的!所以,可以扶我一把吗?” 芒斯特懒洋洋的瞧着女孩跟变脸似的,刚准备拒绝,就见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 里面有显而易见的讨好。 吃痛了,果然就学乖了。 芒斯特挑起眉,“要擦药?” 女孩小鸡啄米点头。 “拉扯得太疼,一下子起不来?” 女孩“嗯”了声,就差梨花带雨嘤嘤哭。 啧,娇里娇气。 男人发觉她很轻,跨坐在他一条腿上都没什么重量,但任何轻微的举动都能大幅度拉扯他的神经。 就像12岁时他被陈瓒臣吊着抽鞭子就剩下半口气,还是个小屁孩的陈枝吓得不敢多看他一眼,却哄得陈瓒臣陪她玩,让他得以解脱。 那时候游离之际他在想什么呢? 芒斯特不知道,但好像有了生的信念。 “还不搂着?” 陈枝杏眼微微瞪大,看起来懵懵的:“要……搂什么?” 芒斯特:“脖子。”话音刚落,摁在腰后的手一推,女孩瞬间贴在他胸前。 鼻尖对鼻尖,幽幽沁香直钻男人鼻息。 女孩蹙眉,扶她起来需要搂脖子? 半信半疑藕臂轻揽,芒斯特嘴角不着痕迹的撩动,戴着佛珠的右手心感受小腰细细一截,盈盈一握,温软无骨。 男人单手一抬,站起身的同时将她抱了起来。 确实轻,不过肉很乖,长到了该去的地方。 被抱起来的陈枝吓了一跳,但还好,也就几秒她就放在了床上坐着。 芒斯特:“大小姐,需要怎么为您服务?” 这低磁暧昧的嗓音,她平视就是男人宽阔健硕的胸膛,唔……刚才触碰的手感就快速回忆起来……嘶,男色!男色!陈枝你清醒一点! 女孩使劲深呼吸。 拒绝诱惑,从她做起。 “就在后腰上……”她小声开口,然后自己爬进被窝,留出上身。 “好像衣服又粘在伤口上了。”陈枝含音颤颤,“你帮我一点点掀起来,要小心哦,特别疼。” 芒斯特没说话,他看着面前毫无感知的乖巧女孩,浑身肌肉开始紧绷。 刺痛半天都没有袭来,陈枝抿唇,扭头侧后方看去,男人就跟感应到了一般,目光立刻对了上来。 女孩看见他黑沉沉的眸子,睫毛一抖,赶紧将眼神挪开。 “你、你快点啊……我很困……” 她没有谈过恋爱,对男女之间独处一室的暧昧并不敏感。 伸手轻拽拽芒斯特衣服,催促他。 ‘啪’细白的手腕被一只糙掌扣住。 陈枝指尖捏着衣角,停在半空,抬眸奇怪看他还没张口询问—— 第19章 上下嘴皮子碰一下完事? 芒斯特狭长的眼沉得惊人,他声音沙哑:“躺平了。” 女孩指尖松开,细软的手臂抱着枕头:“那你轻轻的,伤口粘着衣——”话都没有说完,陈枝的细腰落在一只劲骨大掌,干燥灼热的掌力粗鲁,衣沾伤口往上一掀。 伤口在腰肉上再次撕裂。 “芒斯特!你发什么疯?” 陈枝气得娇斥,她边骂就要起身,腰一扭伤口直接渗出血。 “嘶……呜,疼疼,都怪你都怪你!”她蒙着头哭腔压不住,呜咽的起伏声让芒斯特听在耳朵里跟猫挠似的直发痒。 “忍忍,好的快。” “你骗人——” 哽咽声戛然而止,医用纱布贴上去了。 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什么?药效好神奇呀。” 女孩拿脸蹭蹭枕头,睡意袭来,侧着小脑袋半合眼看他。 芒斯特没有抬头,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腰上。 白嫩的肌肤上有一些红痕,人娇皮嫩的大小姐只不过稍微用点力掐腰就有他留下的虎口印。 “市面上阿婆自己做的药草。”男人俯下身凑近她,“没有痛感是因为里面加了医用止痛药。” “你,你居然给我滥用止痛药!”女孩手抖啊抖,气得一把推开他。 芒斯特原本扬起的唇线,一点点拉平。 看他的眸子越发深邃,陈枝心跳猛滞,她……在质问他。 这可是芒斯特,这头邪祟阴晴不定,再把他惹毛了大晚上把自己丢出去喂恶犬怎么办。 她哆嗦着唇瓣:“我的意思是……这、这不能使用,除非医疗行业,遵医嘱才、才能……” 芒斯特忽然单膝上床,向她逼近了两步。 陈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颈被一只温热的手摁住,她瞬间激灵。 “量的配比很安全,只是缓解疼痛,大小姐,你也确实觉得舒服不是吗,嗯?” 男人声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可女孩根本没办法忽略后颈的手掌力量。 “所以,是想去跟司令告状?”他轻笑,长臂一捞,陈枝就这么贴近在他心口:“乖女孩可不能干这种事,你说对不对。” 赤裸裸的威胁。 陈枝整个人趴在芒斯特胸口,纤弱后颈的攥控让她不得不俯首。 “我不会告诉阿爸的。” “嗯。”芒斯特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甜玫瑰芬香,喉结滚动:“你在家受伤不用?” “在家怎么用?”她奇怪的仰头看他,软软的发尾扫过男人手臂。 芒斯特忽然笑出声,心脏隔着胸腔,在女孩耳边蓬勃跳动。 一下,一下,撞击她的耳膜。 在这一瞬间,陈枝恍惚,好像他们的心跳被调成了相同的频率。 “那这么说,司令还真是治家有方啊。” 男人并不意外,陈瓒臣这个人的面具积年累月覆盖在脸上,就是对枕边人也不可能说全部的实话。 比如,在陈家象牙塔里长大的大小姐,又怎么可能知道她阿爸私底下就是一条烂毒蛆。 他缓缓松开陈枝,热源的离开让女孩下意识抬头。 “芒斯特。” 男人挑眉看她。 陈枝咬唇,慢吞吞挪到他手边,揪揪他的手指:“谢谢你今天救我……还帮我、帮我上药……” 芒斯特坐在床上,整个人被暖黄色的光包裹,居然让人觉得他有些温柔迷人。 他抬手,在陈枝头发上揉了一把,“就上下嘴皮子碰一下完事?” 她看了他片刻,软软糯糯凑上去:“那,哥哥,我把床让给你睡。” “这本来就是我的床。” 不客气的呛话,大小姐枝枝不为所动,她霸气威猛哼了声:“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得打地铺。” 芒斯特是阿爸的下属军官,自然得对自己恭恭敬敬。 女孩白嫩嫩的小脚丫子踢踢他,随即就要站起来:“算啦,看在你救我两回的份上,我打地铺。” 男人抓住她的脚踝,“啊!痒!”陈枝呜唉尖叫,她的脚脚不能碰! 可怜兮兮的女孩缩抱着膝盖,贴在床角,木质床板硬邦邦的,膈得她背疼哪哪儿也不舒服。 芒斯特说:“老实点,躺下睡觉。”盯着她,眉钉轻挑,意味深长地开口:“我倒是对你这个——”他扬了扬下巴。 “感谢方式挺感兴趣的。” 什么意思? 陈枝不明所以,顺着他目光向下,唰地脸羞红,羞愤交织得抬起小腿就用力踢人:“流氓!芒斯特,我要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正要扑过去的手猛地又捂住自己胸口。 男人的衬衫穿在她身上过大,东拉西扯中就很容易走光,偏偏扣子还崩掉了一颗。 “那在我眼珠子被挖之前,可得好好欣赏。”说完他直接双手摁在墙上,将女孩圈在怀中。 陈枝抬头看他,瞳孔里映照出他的模样,凶眉厉眼,像极了掳走小女孩进家的恶霸。 “走开!”眼睁睁看他的大掌就要伸过来了,陈枝蹙眉,小手紧紧攥住衬衫领口。 身子一矮像条灵活的鱼钻进了被子。 “你下去,你下去,不然我明天告诉阿爸你要对我图谋不轨你就死定了!” 瓮声瓮气的警告从被窝里传出来,芒斯特看着自己深灰色的被单隆起一团。 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 明明清一色的深灰,明明简陋的廉价木板床,他的目光却很难挪开。 陈枝觉得他还在,悄悄探出眼睛:“你还不下去?床是我的了不给你睡!下去!” 大小姐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气嘟嘟的裹着被子就把芒斯特往地上挤。 芒斯特深喘了口气。 他下床,站在床边。 想到枝枝大小姐甜美白皙又明媚的脸蛋,还有骂人也软得像嘤咛的声音。 他沉默了许久,弯下腰,高大的身躯将陈枝完全笼罩在身下,哑声道:“枝枝,晚安。” 陈枝在被子里僵住。 这像是裹了沙的嗓音,还有她的小名,枝枝。 她骨头跟着酥麻,不知道为何,不敢睁眼看他:“芒斯特……哥哥,晚安。” 声音软得不像话。 屋内的灯,终于关了。 陈枝直到睡着也不知道芒斯特在床头到底站了多久。 第20章 尺码,抱过就知道 “……” “吵死了!!” 第二天睡得四仰八叉的陈枝被屋外叫卖、车轱辘碾过的声音吵得头疼。 她蜷缩在被子里气得蒙头蹬脚。 ‘唰’把被子掀起来,陈枝嘟囔小嘴正要下床发现床尾放着一条新裙子。 她愣了几秒,快速把裙子换上。 非常简单的浅蓝色一字肩收腰长裙,但特别合身。 连她去洗手间所有的洗漱用品都摆放整齐,全是新的。 陈枝的表情起伏了一瞬,琥珀眼眨了眨,转身拎起裙摆就往屋外走:“芒……哥哥,哥哥我饿了我的早餐……”呢? 屋外晨光氤氲,粗简的院子里站着个男人。 他在光下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穿着黑色拳击裤,在男人中算白的皮肤竟然透出一种原始野性。 性感撩人得厉害。 陈枝叫他的声音被他一记重拳淹没。 潮热汗珠从他肌肤上滚落,而空气中,雄性的汗味儿混进了少女沁香。 芒斯特大臂上的健硕肌肉随着动作牵引,力量、威慑、荷尔蒙,直冲陈枝感官。 女孩呆呆的站在台阶上,看着看着,风吹发丝露出两只烧红的可爱耳廓。 她葱白般的手指抠抠裙摆,唔~ 身材还怪好的呢。 说起来她男模美女见的也挺多,以她的身份地位从没成年起就有无数男人变着法的追求她。 陈枝蹲在地上捧着小脸,有一说一,确实没有哪个人带给她的冲击力有芒斯特大。 望着上半身挂水渍,健硕男人的轮廓,又想到他平常穿严肃西装,吊儿郎当花衬衫的模样…… 优雅绅士皮囊下藏匿暴戾阴郁的野兽。 陈枝深提一口气,被自己脑海中划过的这句话惊到了。 又等了一会儿,芒斯特就好像是不知疲倦的泰拳机器,陈枝肚子饿的咕噜噜。 她委屈:“哥哥,你打完了没有呀,我好饿——” 话音未落,男人停下动作回头。 骤然收手他眼底兽性的光依旧迫人,他缓缓走向昳丽少女。 许是背光,许是男性特有的浓烈气息,又或许是他高大壮硕的身型。 反正陈枝觉得局促紧张,她扶着墙不自在的站起来。 “想吃什么,一会出去买。” 芒斯特精壮的胸膛一起一伏,他没看到女孩不好意思的躲闪目光。 纤弱的陈枝站在他面前像一只软绵绵的羔羊,美艳、青涩、柔软。 暴力从来都是激发欲望的一种方式。 芒斯特雷打不动的军事化生物钟训练,历来充斥血腥暴戾的洗礼。 此刻有这样娇软的女孩子在,一切都变得炙热沸腾。 陈枝垂着眼睑:“回家吃吧,我让阿姨做。” 知道大小姐吃不惯外面不够卫生的早餐摊,男人也没说什么。 “那个,裙子是你买的吗?”她歪头问。 芒斯特早就打量一圈了,他弯了下嘴角:“嗯,很合适。” “你怎么知道我穿什么码啊?” “抱过就知道。”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沉沉震动她的耳膜。 扶墙的女孩一脸震惊的微张红唇,石像一般僵直住了。 受不了这骚断腿的男人,陈枝白了他一眼扭头就走。 “啊啊啊我的我的我的腿——抽筋了——” 废物枝枝平地哀嚎,就要摔在地上下一秒被人提溜起来。 她腿肚子颤抖发软,细声细气的说:“……谢谢哥哥。” “大小姐,你怎么长大的?弱得比鸡崽都不如。” 呃,怎么还人身攻击。 陈枝瘪嘴:“少看不起人了,我是自从认识你就比较倒霉。” 以前阮陈明英在的时候,她十八年来别说受袭,崴脚都没有过的好不好。 这芒斯特,果然是邪祟。 陈枝鼓鼓腮帮,眼睛一转,“虽然因为你我特别倒霉,但现在有个补救措施。” 男人眉弓轻挑,等她继续说。 眼前的女孩杏眸星亮,单脚往后跳跳靠在墙上,然后那只抽筋的腿踩在芒斯特大腿上。 他的眸底开始转暗。 “喏,帮我按按腿。” “要不轻不重的那种,快点,我要回家吃海鲜面。” 勾人不自知的动作,还敢昂着下巴使唤人。 芒斯特的喉结沉滚,说话带着沙哑:“你就不怕,我把你小腿给折了。”细得还没有他手臂粗,用点力就能断成两截。 陈枝悠哉:“那你就等着被我阿爸折成两段吧。” 这大小姐他算是看出来了,只要有危险,就娇滴滴嘴甜一口一个‘哥哥我害怕’‘哥哥救我’,一旦危险解除。 ——“您哪位?” 他睨了女孩几秒,嘴角轻扯,直接拿腹部顶住她脚底,右手在小腿肚上摁压。 陈枝满足的眯起猫儿眼,“唔~你手大力气也大,比女佣按得舒服多啦~” 小姑娘还挺会享受。 不过,她眨眨眼,绷起脚尖戳戳:“咦,芒斯特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腹肌那么硬?”说着还摸摸自己,软嘟嘟的呀。 好奇宝宝上看下看,“真的真的,好神奇。” 他咬牙切齿开口:“乱动什么!”粗粝铁掌扣住纤细的脚腕。 陈枝被他这么捏住,莫名一种窒息的掌控感。 “放手!”她命令男人:“那么凶干嘛,我还不是关心你。” 女孩不服气,只是生气的语气都跟娇嗔一样。 “我这么踩一踩,你该不会疼了吧?” “……你再踩,老子就要疼死了。” 陈枝莫名其妙的看看自己的脚拇指,又看看他,一脸懵。 灵动杏眸冲着芒斯特很无辜的眨了眨,“……哦。” 他是不是讹人?什么柔弱难以自理的少将军官……(o_o)? 对于某人的兵荒马乱终于在车子抵达仑披尼区陈家别墅结束了。 陈瓒臣一早就接到芒斯特电话,现在正在门口等他们。 陈枝下车见到他,哭唧唧地就冲过来。 “这次多亏了你芒斯特。” 他朝芒斯特点点头,态度语言非常感恩。 “南河船只爆炸,你们的追杀,枝枝在宋卡府的绑架,全都是纳佤帮一手操办,我已经报案,警察署跟我派去的军队联合缉拿彭旺。” 他心疼开口:“枝枝不怕,阿爸给你报仇。” 小姑娘呜呜呜又扑倒在阿爸怀里。 他说:“对了,今天明英……” “大小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枝怔住,恍然回头,高大的男人一袭墨绿色军装。 肩章上的军徽熠熠生辉。 他的英气像一把随时出鞘的利刃。 而疾步而来的声音,却温柔至极:“大小姐,明英回来了。” 第21章 希望你跟芒斯特搞好关系 阮陈明英。 陈枝十八岁之前的贴身保镖,特殊的家庭背景,让家里的两个孩子在成年前都配有特种保镖。 明英走到她面前,硬生生控制自己没有伸手抱住她。 “这大半年,你去哪了呀,阿爸不肯告诉我,你也跟我保密。” 女孩双手抱胸,真的有点生气了。 明明是她的保镖,凭什么无缘无故就失踪。 曼城的风带着燥意,穿堂而过。 陈枝精致侧脸的发丝被撩动,明英心神也随之晃动。 “对不起大小姐,事出紧急而且具有保密性所以我……” 陈瓒臣拍拍阮陈明英的肩膀:“好了,他是接了我的军令去印地国,枝枝你可不能怪他啊。” 本来家里孩子成年后保镖的职责就可以撤掉。 陈枝努努嘴,想了想觉得自己也不能再说什么。 站在树下的女孩,侧影隐在光影之中,发梢轻抚带来幽幽玫瑰香。 卷发、红唇、长裙。 漂亮得和周遭的一切都进行了切割。 “阮陈明英上校。” 一道声音略显突兀打破明英痴迷的目光。 明英堪堪回头,对上一双平静的黑瞳。 他蹙眉,两相对视,芒斯特穿着松松垮垮的花衬衫,戴着佛珠的右手插兜,神色散漫而淡漠。 军衔远低于芒斯特,明英挺直背脊敬军礼,随即伸手:“久仰大名,芒斯特少将。” “同久仰。”懒洋洋的男人手都没抬,“这大热天,上校确定要在门口跟大小姐叙旧吗?” 莫名被提及的陈枝扭头,她俩身高差挺大,她才刚到他肩膀,平视只有芒斯特肌理贲实的大臂,男人居高临下看她:“晒脱皮你就老实了。” 陈枝:“?” 还没开口男人头也不回的就擦身而过,盯着他那高大的背影。 陈枝:……攥紧我沙包大的小拳拳!!! 阮陈明英愣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大小姐好像不太一样了。 …… …… 回家后的陈枝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在宽阔的公主床上翻来滚去,玩了半天手机觉得没劲,阿爸他们在谈事情又不能找明英玩,左思右想准备去琴房练琴。 这时门开了。 “枝枝。”婉莎夫人走进来。 “阿妈~”女孩穿着公主睡裙,将长长的卷发侧着编了个麻花辫,婉莎看着女儿天真娇俏的模样,欲言又止。 “宝贝昨晚是不是吓坏了?” 一想到昨晚的惊心动魄,陈枝抱着猫咪玩偶点点头。 “阿妈,我大腿还有后腰背都受伤了,好疼的。” 她把伤口露出来给婉莎夫人看。 抽抽小鼻子,一脸委屈。 女儿白嫩嫩的后腰背和大腿狰狞的划痕看着那么触目。 女人心疼不已,“都怪你阿爸,非要把明英派去印万边境,要是他在你哪里会遇到这种事情。” 陈枝殷红的软唇嘟起,“就是!我这么倒霉就是遇到芒斯特的缘故,昨晚他还用民间药膏给我擦伤口。” 婉莎眸光低敛,“你身上的伤是芒斯特帮你擦的?你们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关系好? 这话说的,陈枝琥珀眼瞬间圆了,她皱了下鼻尖,奶凶奶凶:“我们关系才不怎么样,他家的狗都特别凶,跟他一样。” “傻孩子……”女人笑出声,看女儿这活泼娇蛮样她摸了摸陈枝的长发,说:“其实,我今天是有事情想跟你说。” “芒斯特在泰兰军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又是在短短时间获得高阶军衔。”她表情逐渐严肃:“少将的军衔还是由国王亲授,这是何等荣耀。” “这些年东南亚战争不断,包括世界多国也是战火纷飞,你知道芒斯特为什么被人尊称邪祟吗?因为他带的兵就没有输过。” 婉莎夫人有意隐藏了一些内容,继续道:“不光是东南亚战场战无不胜,连当年加入的哥萨克佣兵团之后,无论多凶险的单子他都能完成。” “曾经有一年,他才十九岁,悬赏了八年赏金一亿美金的黑手党首级单子他接了,中途飞机爆炸他落入亚马逊原始森林,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 陈枝呼吸凝滞一瞬,她轻启红唇,声音有些颤:“他,活下来了。” 婉莎看着她说:“嗯,完好无缺的活下来了……” 任谁都会觉得可怕,“这可是亚马逊丛林,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自从那次之后,邪祟的名号便彻底坐实,你阿爸器重他却也提防他。” 陈枝没有说话,她垂着脑袋,抿唇沉默了几秒:“阿爸怕控制不住芒斯特对吗?” 女人点头。 陈枝是个聪明姑娘,她当然清楚阿爸已经老了,再如何权势大也到底比不过后来者居上的年轻人,更何况这个年轻人,如此的深不可测。 “你弟弟虽然慢慢长大,可……”婉莎夫人也为难摇摇头,“他的玩心太重,你阿爸还需要多多历练他。” 陈枝捏着裙摆,总感觉阿妈话里有话。 她抬头,小声问:“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呀?” “因为阿爸希望你可以跟芒斯特搞好关系。” 陈枝愣住了,她忽然就不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什、什么叫……搞好关系?” “其实我们能感觉出来,芒斯特对你并不抵触和讨厌。”婉莎在斟酌语言:“或许你跟他可以成为朋友……之类的关系,你阿爸在副司令这个位置上待了那么多年,在他退休之前,一直想踏入更好的官职。” 不知道这么说女儿能不能明白。 “我们家需要绝对强悍、更为忠诚的合作者,阿津还需要历练,阮陈明英也不够格,芒斯特是最好的人选。” 陈枝垂下睫毛,避开阿妈直白的目光。 婉莎微微皱眉,她不懂枝枝是怎么想的,可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情那么难。 一个女人想跟一个男人成为朋友,这事儿很难吗? 成为朋友只是基础,如果有更深的关系简直就是完美。 她的枝枝,长得那么水嫩灵气,漂亮的女孩子没有哪个男人能忍住不亲近。 “阿妈,我觉得……他不是成为朋友就能拿捏的人……”女孩下意识缩回被婉莎夫人抚摸的胳膊。 “你!”女人噎住,“你好歹也成年了,男女之间哪有那么复杂,无非是……” 她猛地收声。 看到陈枝震惊的琥珀色瞳倏然睁大,满目的不敢相信。 第22章 抱也抱了亲也勉强算亲了 她不安的朝女儿解释:“不是,阿妈的意思是,成为朋友就是良好关系,但如果能让他为你动心,他一定能全心为你阿爸做事。” “你难道不希望你阿爸摆脱那憋屈的副司令位置,堂堂正正成为陆军总司吗?这对我们陈家来说……” “我不要!”陈枝浑身一个激灵,她翻身就从床上下来,因为太激动,还拉扯到了腿上的伤,疼得眼眶瞬间红了。 她用力摇头:“芒斯特不会喜欢我的,无论是朋友或者什么关系,他只觉得我是个娇气的累赘!而且,我觉得……” 她忽然觉得这对芒斯特不公平。 陈枝眨眨眼,盯着地面认真说:“我觉得既然阿爸要堂堂正正,那就不能利用别人不是吗?” 怎么说都说不听! 婉莎夫人也火了,她指着陈枝呵斥:“你这么大了,都不知道为家里做出些贡献的吗?这事儿对我们陈家来说利害关系你分不分得清,阿爸阿妈白养你了!” 面对阿妈的咄咄逼人,陈枝先是愣了一下,倏地笑了:“难道你们养我就是为了拿我去讨好别人的?”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婉莎面色难看。 她还要说什么,忽然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大小姐。”菲律宾女佣跪在地上推开门,“陈先生要您去校场。” 陈枝不想去,但她更不想跟阿妈待在一起。 她揉揉酸涩的眼眶,转身就跑出去了。 婉莎夫人深深地盯着她的背影,眼底情绪浮沉。 …… …… 陈家的校场就在别墅后方,面积不算大,只有百来平的训练场,而正中央则是露天泰拳搏击台。 陈枝低着头神游太空,慢吞吞的往前走,忽而撞上一座肉墙面前一黑。 还没抬头,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跟着卷了过来。 芒斯特吊儿郎当跟个二世祖似的站在她面前,把人直接堵在角落。 “叫你来观战?” 陈枝没懂,掀起眼皮看他,问:“什么战?” 刚说完,她就发现男人换了身衣服。 流氓花衬衫换掉了,一身的泰拳战袍和拳击裤,周身的气场炸裂。 “你要在校场打拳?跟谁啊?” 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听得人心情愉悦,只不过,芒斯特放松斜靠在墙边:“阮陈明英。” “……”陈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两人突然要打拳,但是…… 她狡黠扬了下尾睫毛,唇角弯弯:“明英啊,那你可要小心了~” 故意凑上前,一脸看热闹的模样:“他很厉害的,打了十年的泰拳,专业泰拳格斗手九级,哎呀,你是不是得罪他了?去道个歉总比挨揍强。” 阳光之下,芒斯特笑不达眼底:“如数家珍啊大小姐,阮陈明英是你什么人?” “(ˉ▽ ̄~) 切~~当然是重要的人。” 他弓背,手指掐住少女下巴,晃了晃,眼神意味深长:“是吗,那确实得好好切磋下。” 陈枝可不觉得芒斯特一定能打得过明英。 因为明英确实能力很强,不然阿爸也不会放心让他从小做自己保镖。 “你不回校场吗?”陈枝很奇怪为什么半道儿能看见他。 芒斯特开口:“在等你。” “等我?”陈枝‘啊’了一声,手指懵懵的指了指自己。 “嗯。帮我绑绑带。”丢给她一圈白色绑带。 陈枝看看带子,又看看男人。 没明白他玩的哪一出。 “你阿爸似乎很看中他。” 他起身朝女孩走近了一步,正红色的拳击袍衬得男人原本硬朗深刻的轮廓更为深邃。 “先是派去印地的曼尔邦搞镇压,回来就要分兵权。”芒斯特语气平静地过分,他抬手撩开散在陈枝脸颊的碎发,收回手还似有若无拨了下她软软的耳垂。 “知道要跟谁分兵权吗?”男人单手抽出一根烟咬进嘴边,眯眼侧头滑动打火机点火。 陈枝敏锐感觉到他其实在压抑愤怒。 悄悄挪了挪步子,说:“……跟你。” “bingo!”芒斯特打了个响指:“所以你得帮我绑绑带。” 女孩疑惑:“这又是为什么?” “他不是你的人吗……” 男人轻笑:“当然得用你亲手绑绑带的拳头,揍到他不敢跟老子抢兵权啊。” 陈枝精致脸孔煞白,这一身红袍的男人,不再是鲜衣怒马的意气风发,而是血腥恶煞的暴君。 “芒斯特,兵权分给谁是阿爸决定的,更何况明英他能力不错,不仅不会辜负阿爸的信任,在拳击台上你就那么自信能赢——” 话音未落,男人掐烟的大手粗鲁掐住她的软腮。 陈枝呼吸急促,“放手你!你放不放?放、手!”又气又羞推搡他,纤细的小腿抬起来就踢。 芒斯特就这么站着,就她这么点猫挠似的力气,伤得到谁。 昂起的漂亮脸蛋儿近在咫尺,男人口中的烟雾恶劣地喷在她面前。 尼古丁的辛辣气息,呛得她猛咳,眼角泛着水花。 “大小姐,你够没良心的啊。”芒斯特语气轻佻:“救了你两回,抱也抱了亲也勉强算亲了,怎么现在连句好话也不说,哥哥也不叫,乖女孩就这样?” 陈枝倏地抬头,“你闭嘴你在胡说些什么,你不许乱说要要要……是让阿爸听见了怎么办!”她小手紧紧攥着裙子边边。 等下,手感不对。 一低头,眼睛更红,真的要哭了。 她居然把蕾丝睡裙穿出来了。 即便不是性感暴露那一挂的……但是,这太没有规矩了。 最重要的是,她贝齿轻咬,琥珀大眼气嘟嘟瞪着面前的男人——被他看见了。 “我警告你,你是救我才抱我的,至于亲……明明是你咬我。芒斯特我帮你保守秘密,所以你也不能乱说话……” 芒斯特表情不起波澜,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 “绑绑带。” 轻轻三个字,没得商量。 真的太欺负人了……o(╥﹏╥)o 陈枝明眸杏眼水雾雾的,委屈抿唇,没好气的抓着那大手就开始胡乱缠绕绑带。 女孩又白又嫩的小手只有男人手掌一半大,涂着浅粉红的指甲在纹身布满的手背上晃动,居然莫名将凶戾气息柔和了许多。 第23章 衣服,野兽的遮羞布 绑的一点都不好。 陈枝嘟着小脸像只傲娇猫咪,硬生生给他打了个……死结。 “绑好了,我——”视线上移,刚开口脸就红了。 离得好近,呼吸间都能感觉到芒斯特身上浓郁强悍的气场。 男人平时不是穿严肃的黑西装就是吊儿郎当的花衬衫,像这样纯粹的红袍反而显得身材更好了。 陈枝小小一只站在他面前,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壮硕胸膛和腹肌块,扑面而来的膨胀肌肉力量,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芒斯特沉吐出烟圈,注意到她的视线,“大小姐……” 还在泛着垂涎泡泡的女孩,尾音轻轻‘嗯’了一声,根本没注意到他危险的动作。 男人抓上她的细腕,另只手直接一扯,拳击袍松垮的腰带就在她眼前散开。 冲击力更大,她耳尖都烧红了。 “你你你……你……”你了个半天,小结巴已经说不出话了。 “看你挺馋的。” 男人睨看她,笑得痞坏:“来诱惑你一下。” 陈枝:“……” 不要脸!!! 她澄澈的杏眸瞪他,光晕下琥珀色的瞳仁里,竟全是他的倒影。 “你别别别以为身材好就能赢,明英是泰拳高手,以前还是我的私人保镖,哼哼,你少嘚瑟!” 可算是找回声音了。 陈枝嘟嘟囔囔边说边推开他,“走开,别挡道。” “你觉得我会输?” 女孩本想百分百确定想也不想说‘是呀’,可不知怎么,她心里也没底。 芒斯特的战斗力,她见过。 太凶狠了,不撕碎绝不松口,而且他……他不是正常人,陈枝也不知道那种类似兽一样的能力算什么,总之,阮陈明英在其他人面前也许很强,但他面对的是芒斯特。 男人嗤笑,他绑好绷带的糙手掐住她细滑脸颊,“等着。” “让你亲眼看看阮陈明英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做你保镖。” 陈枝唇瓣颤了下,说不出话来。 她第一次从一个人身上能如此清晰的感受……杀意。 为什么?他不是跟明英头一回见面吗? 就只是因为兵权……? “还有。”芒斯特松开她脸颊,眯眼咬烟,冲她晃晃那绑得奇丑无比的绑带:“你自己看看,好看吗?” “那咋了,我又不会。”女孩无辜忽闪大眼,萌萌哒跟他较劲对峙。 男人眉骨微挑:“以后多试几次就会了。”嗓音低磁,意味深长的暧昧。 陈枝没察觉出异样,她关注点都在自己一身睡裙上,来来往往那么多女佣感觉太丢人了。 女孩轻轻“哎呀”了一声,她噘嘴拎着裙摆后撤两步:“我去换衣服,你快点去吧,绑的不好又不影响你打拳。” 话音未落就看女孩跟只兔子似的往回跑,边跑边说:“要是阿爸问我就说我手机没拿,不许说别的——” 芒斯特视线追随那背影,眸光深深,唇线一点一点扬了起来。 …… …… 陈枝着急忙慌赶来的时候校场内外聚集了非常多的士兵。 午后阳光强烈,整个曼城都处于最炎热的时候。 原本只是普通的拳击台,此刻阮陈明英跨过围栏,场外是支持者的欢呼。 他是军人,以军人的一切为傲,年轻的男人挺直躯干伫立在场地中央,视线遥遥望向还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的男人。 芒斯特连眼皮都没掀一下,起身的时候突然视线一凛。 把睡裙换成蓝白色衬衫百褶裙的女孩捧着一盘水果,踮脚仰起小脸在跟拳台上的明英巴拉巴拉说着些什么。 说兴奋了还时不时狂点小脑瓜子。 芒斯特冷嗤,也不怕把那脑仁晃出来。 “好吃吗?” 陈枝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只松鼠崽崽:“好次——”一回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手上的叉子,叉着块芒果肉。 下一秒芒斯特直接一口咬到嘴里,“嗯,确实甜。”非常认可的点点头。 最后……一块了。 陈枝看看他,看看空空果盘,眼眶红了。 眼神的怒气,恨不得上前挠人。 看来这是把小馋猫惹毛了。 “大小姐,吃你块水果怎么了,更亲密的我不是也都吃过。” 说的漫不经心,混不吝弹弹烟头。 “芒斯特,你胡说什么呀!”咬牙切齿的小姑娘一字一句道:“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男人黑眸在她身上扫了圈,笑得越发浑:“行,下回不跟你抢。” 一口气儿还没提上来,陈枝又听见:“是得多吃点,细腿还不如老子胳膊粗。” 女孩痛苦的闭了闭眼,谁能告诉她这人为啥能那么嘴坏! 芒斯特爽了,唇边弧度弯得更深。 没等娇气的大小姐反怼,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大掌一扯把拳击袍脱下随手丢给陈枝,“帮哥哥抱着。” 淡淡的烟味和属于芒斯特浓烈的雄性气息即刻往女孩的鼻尖里钻。 一旁的阮陈明英眉头紧蹙,非常强的危机感瞬间涌现。 少年时的暗恋脆弱又小心翼翼,他捧着那颗心,不敢逾越,知道两人的差距,他不顾死活挣军功出前线,为了有一天能配得上他的大小姐。 可现在——芒斯特,东南亚恶名昭着的邪祟。 这人可不是个会主动逗女孩的男人。 他对她有兴趣。 男人对女人的兴趣。 芒斯特上台抻了抻壮硕的上半身,长眸淡漠的掠过对手,混血侧脸在光下英俊得晃眼。 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绷带。 确实丑,跟他强悍侵略的危险攻击气息,非常格格不入。 他舒展健壮的双臂,肌理线条野得澎湃惊人。 女孩站在阿爸边上,鬓角微湿汗,白嫩小手卷玩着侧编的麻花辫,小声感叹:“衣服,果然是野兽的遮羞布啊~” “小姐,您说什么?”为她撑伞这样的女佣轻问。 陈枝忙不迭摇头。 观赏男人身材这事儿,怎么能让别人知道捏~ 双方赤脚尊行泰礼,阮陈明英从第一秒就落后了。 陈枝睁大圆眸,“阿爸,芒斯特他出阴招!!” “他狡诈!” “阿爸你管不管呀!” 瞧女儿在一旁急的跺脚。 陈瓒臣并不这么认为:“是明英动作不够快,他该吃那一拳。” 阮陈明英做什么都刻板守礼,确实是坦荡军官风范。 可他对手是芒斯特,那家伙哪里算得上半点好人。 规矩在他眼里就是放屁。 从始至终,他就是站在深渊之中,一个浑身透着鲜血淋漓危险和权力至上野心的暴君。 出拳慢了半拍,战况就输了一半。 论力量速度和作战凶悍程度,明英在芒斯特眼里根本不够看。 他还是太有所顾忌了。 陈瓒臣摇摇头,心软怎么能成大事。 第24章 大小姐,心疼心疼老子呗 两记重拳之下,阮陈明英开始严重挂彩, 他当下也开始着急,意识到再将差距拉大就没有赢的希望。 于是开始迅猛出拳,灵活躲避,连陈枝这种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也看的热血沸腾。 “打他!打他!”她在台下左跳跳右看看,急得恨不得自己上。 可无论明英如何一招一式干净利落,始终像是被对方遛着玩。 要害始终无法击中。 女孩举着手机跑到台下,捏紧小拳头,“加油加油,明英你不准输,听到没这是命令!” 她的保镖要是输了,她脸往哪里搁。 阮陈明英此刻被芒斯特的恶意戏耍折磨精疲力尽,陈枝的出现就像一抹兴奋剂。 “是!” 他弯起双臂,拳头重重相碰。 对面的芒斯特微喘着粗气,浑身浓郁悍然的硝烟气息分外厚重。 他喉咙漫出狂肆的冷笑,陈枝听到了,她纤肩一缩,赶紧错开视线。 男人的眸底阴恻嚣张令她心惊。 明英自然注意到芒斯特的目光擒在陈枝身上不放,他发狠冲上去速度极快用尽力量,芒斯特速度更快,闪身的瞬间额角还是被锤击。 他如同一头恶兽,发出沉重怒吼,以强悍蛮力缠抱住明英的臂肘,狠狠将人砸在地上。 他被激怒了。 陈枝娇柔身躯颤抖,这男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 她听到明英骨头吱嘎断裂的声动。 阮陈明英,上校级泰兰军人,国际泰拳拳击联赛从未跌出前十的专业选手。 就这样硬生生被芒斯特砸断了骨头?! 陈瓒臣让医疗队将明英抬走的时候说,检查了一下伤的不严重,只是左手肘骨折了。 刚才还在台下‘嚣张’的女孩站在墙边,胆战心惊。 明英输了,她倒不担心恢复,阿爸会给他安排最好的医疗团队。 可自己刚才在干嘛,挑衅芒斯特……完了完了,彻底完蛋了。 “我就知道没有人能比得上你,好样的!” 陈瓒臣领着所有士兵鼓掌,随即哈哈大笑:“既然你赢了,放心,兵权还是你的。” 芒斯特将拳击手套脱下扔在一旁,气氛有所缓和,只是眼神危险得吓人。 兵权当然只会是他的,陈瓒臣拿人一次次来试探打压他,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偏头,目光落在装鹌鹑的某位大小姐身上:“多谢臣叔。” 陈瓒臣顺着他的视线过去,开口:“枝枝,待在那干什么?上将的水呢。” 被点名的女孩‘唰’抬起头。 手臂上的衣服快捏变形了。 芒斯特眯了眯眼,那根邪性的眉骨钉几不可闻地扬起来。 软乎乎的小姑娘蹭着步子,拿着瓶冰可乐贴在额头:“阿爸,我、我头晕好像中暑了……” 她支支吾吾:“我想先回去……” 没等陈瓒臣说话,柔如无骨得就往女佣身上倒。 戏演到一半,她闭上的眼睛悄悄半睁半闭,陡然睁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最后一个字无声溢出口,女佣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此刻女孩靠在男人半个臂弯里。 “说话中气十足,可不像中暑。” “我就是头晕!(@_@)”女孩嘟嘴,凶巴巴质问:“为什么要把明英打骨折?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比赛非要……” 手中的可乐瓶被男人一把拿过拧开,“大小姐,只要是比赛,就只能有一个人站着走出来。” 还没来得及反驳他的话,就看到他直接对嘴怼着喝。 “我的可乐!我、我喝过的……” 陈枝盯着他那上下疯狂翻滚的喉结,声音越来越轻。 咬着唇,糯唧唧的小姑娘这下真觉得脸在发热。 “报告司令!”疾步而来一名军官,“上校不肯进手术室,说……”他目光快速看了眼大小姐,继续说:“说要见大小姐。” 陈枝赶紧点头:“我去看看他,他骨折挺严重——” “不用,我去看看。”陈瓒臣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枝枝,芒斯特也受伤了,你帮他清理下,医生要准备给明英手术。” 说完,他忽然看着芒斯特:“处理完到书房找我。” 芒斯特等他走远,擦了支烟,白雾缭绕,熏过男人野性英俊的五官,他拿过上衣,拨通电话。 不过十秒就挂断,随手把手机揣兜里。 “大小姐,劳烦你帮帮我,嗯?” 他扔掉烟头,大咧咧地蹲在地上指了指自己血流成两柱的额角。 请问有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呢。 陈枝绷着小脸:“我不会处理……” “你不弄可没人弄,你阿爸一会儿找我,我这一脸血过去?” “大小姐,心疼心疼老子呗。” 语气暧昧,听得陈枝圆眸瞪大:“你活该,谁让你把明英打骨折的。”扭头就走根本不想管他。 但是吧看这人一脸血…… 明英那一拳够凶,男人擦也不擦任由血往下淌。 心软小姑娘一下子就顿住脚步,踌躇半天,啪嗒啪嗒又走回来,白嫩嫩的小手翻呀翻,从挎包里找出一包纸巾。 ‘啪’丢给他。 居高临下,没好气开口:“自己擦。” 说完抬脚就走,刚迈开腿,脚腕被一双铁掌捏住。 芒斯特黑眸沉的吓人,他直盯盯的凝着她,抬手粗野抹了把渗出的血。 顺手擦在女孩小腿上。 又白又细腻的笔直小腿,一道鲜红血迹扎眼的厉害。 陈枝‘呀’了一声,蹲下就要抢纸巾,男人懒洋洋举高:“你帮不帮?不帮,咱俩就一起脏。” 疯子! 邪祟! 陈枝磨着贝齿盯看他那顽劣得逞勾起的嘴角,“行,长官,请您闭眼。” “不用,就这么着。”纸巾丢回女孩怀里。 她努力平息想揍人的怒气。 打不过打不过,冷静冷静。 拿饮用水将纸巾打湿,把他流淌的血擦干。 虽说挺生气的,但是看他伤得不轻,陈枝不由自主也放轻了动作。 温柔、治愈。 男人眼神擒在她身上。 白皙的腕子戴着梵克雅宝四叶草手链,细链灵动,柔腕温婉,体温细腻。 芒斯特毫无预兆伸手拢住,那盈盈细腕在男人粗粝指尖软得一塌糊涂。 “光擦血,不帮我吹吹吗?” 男人尾音轻佻,微妙的语气,让女孩的脸‘唰’地羞红。 第25章 唯一的野心 女孩睫毛像欲飞的蝴蝶,一抖一颤。 芒斯特凑近,俊朗无双的五官骤然在她视线里放大。 光晕下,陈枝肌肤白的跟个大排灯一样。 “芒斯特!”她糯软软的声音赧然:“你、你几岁啊,还要我给你吹。” 男人黑眸玩味,懒懒勾笑:“吹额头而已,你想吹哪里?” 陈枝歪头萌萌哒看他:“你要是疼就上点药,吹一吹可没用呢。” 都是骗小孩子的。 枝枝大小姐说的特别认真,因为她就上当受骗过。 说完脸颊粉扑扑的女孩抽抽手,“放开,我要回——啊!” 一把给人攥跟前的男人唇边笑意越来越深,陈枝感受到他身上炙热的温度,还有特有的雄性强烈气息。 ‘扑通扑通’ 心跳开始不自控的加快。 局促的目光开始胡乱转,结果落在他赤裸精壮的身上,汗渍油亮,荷尔蒙快要爆表了。 慢慢上移就是滚动的圆润喉结……坚毅下颌角…… 芒斯特知道小姑娘又在馋了。 看她红脸咬唇,想看又只敢偷偷看的羞涩模样,他就觉得无比有趣。 但是并不够。 邪祟散漫慵倦把玩掌心的软夷,光偷看有什么意思呢,他想要的是将十二岁那年善心大发救了他的小菩萨,拽下神坛,在地狱沦为邪祟的掌心娇。 谁又知道,这大概就是无边权力欲望之外,男人唯一的野心了。 “血都没止住呢,去哪儿?” “你拿纸巾摁着。我要回去练琴了。”女孩义正言辞拒绝。 “哦~”芒斯特低低扬音,问她:“伤口在哪,我看不到。” 这人……是不是找事儿? 亚马逊丛林都能完好无损归来的怪物,现在对个额角伤口那么矫情做什么! 陈枝小嘴一扁,攥着纸巾的手没好气抬起来,“这里呀,你自己没感觉——” 一只手被摁着不放,另一只手也被扣住,连带纸巾一起按在了伤口上。 男人有力的手掌心覆盖在她手背。 那掌心温度顺着皮肤,顺着血管脉络骤然传到全身,心尖儿都在轻颤。 “我确实看不到,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这个男人真是…… 陈枝垂下眼皮不说话,实在不想让人看到略显慌乱的神色。 芒斯特太邪性了……根本猜不到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嘴角下撇,粉嘟嘟的腮微微嘟起,十足的少女娇嗔。 终于在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下,陈枝被迫将男人的血止住了。 芒斯特站起来拿过衬衫随便套上,扣子都不扣,痞得没边儿了单手揣兜站在那儿。 枝枝大小姐蹲在地上可怜兮兮,听见耳边问:“怎么,给我止血回味无穷舍不得起来了?” 听他说话是心梗的感觉。 陈枝呼出口气:“哥哥,我腿麻了,懂?” “要抱抱就直说。” “不要!”陈枝抖着手指,警告他:“你不要过来啊——” 然后转头:“安娜!!安娜!!!”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急匆匆跑来的年轻女佣弯腰问她。 “扶我去琴房。” 一瘸一拐的女孩以一种滑稽的步子往前挪。 芒斯特狭长的眼中敛着笑,浪荡又散漫:“等会儿。” 磁缓的嗓音跟个勾子似的,直接把陈枝的步子给拉住。 他走上前抬手拨弄女孩前额的刘海,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笼罩面前刺眼的阳光。 “大小姐,头发乱了。” 想把她发丝捋顺,又上瘾指尖下绸缎般的丝滑触感。 下手没了轻重,头发弄得更乱了。 陈枝心跳空一拍,她拽着安娜就往前走,声音明显的颤啊颤:“凌、凌乱美,你懂什么。” …… …… 陈家别墅,书房。 “知道我叫你过来的原因吗?” 陈瓒臣靠在窗边,手里端着茶杯,里面是从华国空运来的雨前龙井。 芒斯特挑眉:“彭旺的事还是兵权的事?两者都有吧。” 他痞里痞气坐倒在椅子上,花衬衫领口大敞,点烟吞云吐雾,活脱脱一个英俊的流氓。 “彭旺?哼,居然敢算计到我女儿头上,也不知道是谁为他的灰色产业保驾护航,不然就凭他,还在能泰兰横着走?!” 陈瓒臣将金丝边眼镜缓缓戴上,遮住了眼底精明:“阮陈明英还太嫩,我也不过是激一激他,看看他的潜力。”他看着男人笑了笑:“陆军兵权如此重要,还是分在你手里我比较安心。” 分给芒斯特那一支陆军队伍不超过一年,全员脱胎换骨,接手的第二天就开始sere训练模式。 这是来自美国的特种训练方式,主要是选拔特种部队成员。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个阶段,仿真俘虏营。 刻骨铭心的肉体与精神双折磨之下,活下来的士兵除了战斗技能一等一之外,也更愿意征战沙场。 而随后国王的嘉奖,让芒斯特在军中威望攀升。 闻言,男人脸上晦暗不明,他掸了掸烟灰:“臣叔,你这激一激,他可折了条胳膊肘。” 陈瓒臣说话滴水不漏,“哈哈,那是他技不如人,对决台上不死就是放水了。” “当年那头狼王的基因随着你年龄增长倒是让你越来越强了,芒斯特,我拿你做实验也是为了你如今战无不克。你说是不是?哈哈哈!” 芒斯特咬着烟,笑得并不清明。 就算他的拳头再猛,子弹再快,也远不及人心的贪婪算计。 他睨看面前这位泰兰陆军副司令,是养了他十几年的臣叔。 可也是他,亲手将自己变成他自私目的下的‘基因怪物’似人非兽。 陈瓒臣呷了口茶,口吻意味深长:“哦对了。我前阵子听说你在豢养私人武装军?” 刹时,周遭万籁俱寂。 芒斯特喉腔轻震,直视望向陈瓒臣:“我要是有武装军,臣叔你怎么会查不到?又何必听说。” 倨傲矜贵的男人早就不是当年被吊在武器间,鞭打去掉半条命的人了。 不可一世的权利野心已深深刻入骨血。 陈瓒臣吹了吹茶水:“我并不信你。” “你要明白,我之所以会问你,说明我看到了一些证据。” ‘咔’陶瓷杯磕在桌面。 泰兰国身居高位的陆军副司令拉开抽屉,拿出里面银色p229型手枪。 “芒斯特,你要背叛我?” 第26章 背叛国家,走上畸路 不知何时,从窗外看去别墅内部被陈瓒臣的精锐士兵包围,戒备森严。 上百名孔武健壮皮肤黝黑的外国特种兵持枪驻守。 密不透风的将别墅主楼围合,这是他已经燃起怒火的警告。 作为屹立不倒的泰兰陆军副司令,也是泰兰十五军前将军。 泰籍华裔,混到这个地位要是没有点实力和脑子,早顺着供河流进伊洛江喂食人鱼了。 男人唇边笑意戛然而止,他缓缓站起身。 “臣叔,你这不是怀疑,你是认定。” “我养了你十来年,你是我的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但是——”热带风起,吹开陈瓒臣桌面上的一沓纸。 散落地面其中几张飘到芒斯特脚边。 一张前往俄罗斯大量看购军火的买卖单。 一张私下与瓦萨奇交谈碰杯照片。 “我很好奇,你要那么多军火做什么?走私?养兵?哦,还有我的死对头瓦萨奇。你们关系很不错嘛。” 芒斯特将墨镜夹在衬衫领口,捡起那两张纸。 他百无聊赖的看了两眼:“就这?臣叔,你居然信了?” “我也不想信,可孩子,这你得好好解释解释。” “如果我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陈瓒臣摇摇头:“哎,只要你说,我肯定信你,可你什么都不说……芒斯特你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不容易。” “是,全靠臣叔提拔。”芒斯特双手合十礼尊朝向陈瓒臣,他喉咙滚出笑声,却在下一秒变脸极快。 假笑全褪,语气达至冰点:“不过,您现在是在威胁我?” “不不不,孩子,是你的行为,在威胁我。” 姜还是老的辣,陈瓒臣依旧云淡风轻直视芒斯特穿透性的危险目光。 男人左手把玩着右手腕上圈绕着的念珠佛链,积年累月的珠子已然成了暗红色。 只是这佛家之物,却折射出如浓血般狠辣的压迫气息。 屋内静得可怕,芒斯特‘啪’弹了下佛珠串。 抖了抖那两张纸,在陈瓒臣的面前擦开打火机,火光舔舐纸片。 一分钟后白纸化为灰烬。 泰兰烈日灼心,而此刻芒斯特周身弥漫令人浸透四肢百骸的冰冷。 陈瓒臣直起身子,扣住枪柄的手握紧。 而男人突然双膝跪在地上,抽出腰间匕首,毫不犹豫举起左手将刀刃刺入右臂。 喷射出血液瞬间将衬衫浸湿,顺着手臂滴在地板上。 “去俄罗斯购买军火是公务,外交部次长与总理直接拨款增加国家军事开支。” “5000万泰铢订购军舰和飞机,除了我能跟俄国方面谈一谈,其他人想都别想。” 陈瓒臣蹙眉,他没想到这邪祟居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 “5000万铢……确实。所以你找的是谁?”这个价格,日本单子都拿不下来。 更别提俄国军火。 芒斯特嗤笑:“臣叔,给你透露信息的人怎么还偷工减料?” 半身猩红的男人面色阴沉,他盯着陈瓒臣道:“卖家是阿道夫家族,一艘军舰,三台战斗机,友情价。” 友情到传出去会被人骂泰兰占便宜的地步。 即便跪在血浴之中,男人背脊高挺,依旧慢条斯理解释。 那把刺入手臂的刀,从他俊面上看仿佛没有一点痛楚。 游刃有余,冷静到不可思议。 “您可以去找安德玛次长了解,因为下个月还有一批日产的2000吨级海岸防卫舰需要支付尾款。” “至于和瓦萨奇碰杯,确实,我私下见过他。” 陈瓒臣握枪的手,摩擦着勾在扳机上。 芒斯特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求我放他一条生路,只要我点头2600万泰铢立马到账。但臣叔你说让他死,他就得死,多少钱都得死。” “哈哈哈!好好好!瓦萨奇人已经在美利坚了!芒斯特,你说说,他要怎么死,啊?!” 陈瓒臣几乎是瞬间暴怒,不过才几天,芒斯特跟他私底下见了面人就跑出国了。 这狗东西次次跟他作对,前些年竞选,他从中使绊子,让自己快要摸到的司令位置再次泡汤。 他必须得死! 芒斯特漠视那对准自己的枪口,他自若地站起身,拔出匕首。 ‘当’一声,随嗞出的血,丢在陈瓒臣桌子上。 “他快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芒斯特面上又浮现吊儿郎当笑意:“虽然他放弃了商务部升正的竞选,可他的长子得竞选,再者曼城首府开始大力打击赌场生意,要是你你要不要赶回来?” 瓦萨奇贪惯了,在位期间名下赌场起码两三家。 密不透风的回答,反驳不出一句漏洞。 权力之上,遍地尸骸。 手握泰兰大半资源的上流军政官们外表光鲜高高在上,而内在的贪腐黑暗交易早就是默许丑闻。 陈瓒臣目不转睛盯着他,良久,将手枪放回抽屉。 展开友善的微笑,故作关心向男人数落道:“你这思维缜密程度我都佩服,就是这太冲动了!怎么能把自己捅伤那么严重,哎呀我这也没有包扎药物……” 焦急的样子跟刚才判若两人。 桀骜矜贵的男人逆光而站,他微微低下头颅:“臣叔,芒斯特绝无二心,也不可能背叛你。” 说得没有迟疑,铿锵有力。 片刻之后,陈瓒臣放声大笑:“我相信你,我说过只要你解释,我就相信我的孩子!” “就算真的背叛我,也就算了,我啊就怕你背叛国家,走上畸路。” 芒斯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了孩子,咱爷俩说开就好,快去包扎一下,这伤也太严重了。” 半个刀刃都剜进去了,看着都瘆得慌。 芒斯特单手揣着兜,就任由血往下滴,端着漫不经心倦淡的架子。 心惊胆战的女佣引他朝医务室走去。 离开主楼,芒斯特终于卸下隐忍的表情,烦躁到捏碎墨镜,戾气横生。 热风卷起燥意,男人直接拧开花园里的水龙头对着脸猛泼,胸腔燃燃沸腾的憋屈怒火,多少冷水都熄不灭。 水冲湿暗红色寸发,一路往下沾透衣领。 侵略肃杀的疯狂,在黑眸里暗潮汹涌。 下跪、自伤,为了迷惑对方,他对自己狠地眼睛都不眨一下。 忽然,悠扬的大提琴音从花园深处幽幽传来。 芒斯特微愣,他抹了把面上的水,循声走去。 玫瑰花丛中央,少女静坐怀抱大提琴,拉动琴弦,音律婉转低回。 第27章 亲一下,美人计? 周围的女佣见状都安静退下。 陈枝沉浸拉大提琴,垂睫投下淡淡阴影,面庞极为专注。 随旋律起伏,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而热烈,当风摇曳裙边她脸颊泛起微红。 ‘啪啪啪’突兀的鼓掌打断旋律的余温,陈枝一回头,看到芒斯特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浑身懒散。 “你不是……”女孩刚站起来开口,忽尔鼻尖嗅到一股铁锈味,像是浓郁的血味。 “大小姐,琴拉的不错。” “你今年大几?” 连自己学校都知道,陈枝不信他不清楚自己大几。 但还是温软的开口:“……大一。” 烟夹在芒斯特指骨间,他咬字轻懒,调情一般:“这么小呢。” 十八岁,大一,养的娇滴滴,跟他一比可不就是个小朋友。 男人表情淡淡的,陈枝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左右两边的袖子颜色好像不太一样。 “芒斯特你受伤了!”发现问题的女孩连忙往前走了几步,却险些被地上的石子小路绊倒。 男人手掌一把给人捞了过来,“这么担心我?” 陈枝慌慌张张问:“刚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阿爸呢,他没受伤吧?” “啊!”话音刚落,腰就被掐住,陈枝瑟缩抬头,不知道哪里惹着他的。 从刚才他就情绪极其不稳定的样子。 芒斯特笑意不达眼底:“怎么,这是你阿爸的地盘,里三层外三层的特种兵护着呢,他能受什么伤?老子在你面前半个手臂都是血,倒是半点不关心,大小姐,你心什么做的?” “放手……”陈枝怕了他了,“这是在外面,你、你……” 女孩杏眼到处转,生怕来个人,她被芒斯特摁在身前,说都要说不清了。 “我关心我关心!哥哥你伤那么严重先松开我……”她一边安抚一边挣脱,轻声慢语。 男人觉得好玩死了,胆子小人又娇还动不动爱哭的大小姐,对她阿爸倒是真上心,说起话来也是‘能屈能伸’。 “你阿爸怀疑我有二心。”芒斯特在她面前笑得极好看:“你觉得我有吗?” “我……”陈枝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他浑身血腥很重:“手臂的伤是阿爸伤的吗?我先带你去医务室吧。” 芒斯特咬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重复:“你阿爸怀疑我的有二心,陈枝,你觉得我有吗?” 桎梏她腰间的力道很大,女孩几乎被扣压出弯弯的弧度。 陈枝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明明去书房前也还正常啊。 她闭着眼睛,只觉得后腰骨要摁碎了。 “我、我不知道……”呜咽声溢出口,眼泪不断砸在他脖颈。 “看来也跟你阿爸一样,怀疑我。” “……我说没有,你能放了我吗?” 女孩抽噎,泪眼汪汪求他。 芒斯特盯她的目光像蛇,又阴又冷。 慢慢把压住她的手从后腰挪开,陈枝松了口气,千斤顶般的重量终于消失了。 忽然,她想到了某种猜测。 快速侧过脑袋想要问他的瞬间—— 直接将唇贴在了男人的脸上。 陈枝整个人都傻了。 她琥珀色的瞳倏地睁大,浑身打着激灵,唰地挪开就要从他面前跳出来。 软嫩的触感让芒斯特登时呼吸变得极热,他喉尖大幅度滚了一下,眸色暗得惊人。 “我我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陈枝捂住嘴,本来樱粉的唇瓣擦了又擦,现在娇艳得要滴血。 “我只是想问你的伤不会是自己弄的吧我不是故意的!!!” 一口气儿都不带喘的。 陈枝细腻的腮边泛起红晕,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芒斯特拇指摩挲着那块被啵唧的位置。 意味深长地挑眼尾,语气痞坏:“我以为,这是不让我二心的美人计呢。” “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细声细气的小姑娘,啪嗒啪嗒掉眼泪。 她这样,跟调戏人家有什么区别。 那,那她不成流氓了吗……呜呜呜!! “也对,美人计就亲个脸也太糊弄了不是。” 男人似笑非笑,掐着陈枝柔嫩的脸颊,唇瓣被捏地微微外嘟,引人采撷。 鬼使神差,芒斯特呼吸粗沉,他这一瞬间忽然在想。 他要是当下真反了,陈瓒臣把女儿送过来做美人计,他收不收。 收。 收了之后呢? 一点点吃过去,让她哭都哭不出来,只能颤抖。 就只是想想浑身跟他妈的过电一样。 他粗暴甩开她的脸,“哭什么哭,带我去医务室。” 女孩瘪嘴,抽噎摸着自己捏疼的脸颊。 软滑滑柔嫩嫩的小白脸蛋儿,赫然一个红色指印。 …… …… 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里面家庭医生全都不在。 陈枝这才想起来应该还在给明英做手术。 男人直接撕开袖子:“纱布、消毒酒精、止血绷带。” 他头都没抬,就跟全身长了眼睛似的发现陈枝准备开溜。 “你要是不想老子流血过多死在你家,最好听话。”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温柔贴心。 女孩抽抽鼻息没办法,把东西拿过来。 “你来。”芒斯特开口,直接把人拽在身侧。 血还在流,只是一点点渗,右臂已经没法看了,几乎是全红。 陈枝吓得下意识闭了闭眼,浑身紧绷轻抖。 “哥哥……”她张嘴就是带有哭腔。 “嗯,这会儿又是哥哥了。”芒斯特淡漠:“刚才你猜对了,为了你阿爸消除怀疑,我必须插自己一刀。” “这叫什么知道吗?” 他猛地靠近,陈枝局促不安小小睁开眼,感受到他身上的灼热气息,正对那双黑眸,摇摇头。 又乖又软。 啥也不懂的小姑娘而已。 男人暗‘啐’了句,“不知道就老实帮我上药包扎。” 大咧咧半靠在床头,话也懒得再讲。 陈枝抿唇,看到伤口倒吸冷气,这人对自己也是真的狠。 刀口深可见骨,可他这一路连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 女孩愁眉苦脸捏着湿布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第28章 是你彻底放出了这头邪祟 “你……忍着点。”血腥混合消毒水,让女孩一阵反胃。 房间里的冷气把她身上热汗吹散,反而打了个寒颤。 男人看了她一眼:“我都没喊疼,你抖什么?” 小姑娘眼圈红红,又小又软的一团窝在他身边小心翼翼擦拭伤口,“看着就疼,芒斯特你不疼吗?”说着,水雾雾的眸子看他:“这里没其他人,你要是受不了就说。” 甚至还无比真诚的点头:“我肯定不笑话你。” 闻言,芒斯特仰头轻嗤。 陈枝缠绷带的手一顿,奇怪问:“你笑什么?” 抬头,坚毅流畅的下颌线映入她眸底。 这个男人十足十的邪性,不可一世嚣张。 他薄唇勾起,攥住她的细腕将她柔嫩手指抠在狰狞的刀口上。 “啊!你干什么……”女孩惊愕娇呼。 粉白的指尖触碰在黏腻血液中,五六厘米长的刀口皮肉翻飞。 “你猜我现在什么感受?” 芒斯特不放开她,力道逐渐加重。 稚嫩指腹硬生生抠在肉里。 陈枝受不了了,哽咽大哭:“不要抠,好疼的好疼的!呜呜呜,你干什么啊,芒斯特你这个疯狗……好疼的……” 她哭得那么惨,杏眸里都是惊恐,不断呢喃重复‘好疼、好疼的’。 “大小姐,这抠得好像是我的皮肉……” 芒斯特浑身伤痕,消失的残留的,密密麻麻,他的纹身能勉强盖住这些狰狞,非人非兽的丑陋人生。 “你、你……没有痛觉的吗?”女孩快要窒息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将伤口硬生生抠开,半点表情都没有啊。 声音的颤抖,目光都不敢朝他手臂那儿看。 男人闲散视线落在她脸上。 美好娇贵的小仙女被凶神恶煞半裸的男人攥住手,坐在身边哭唧唧,吓红了眼。 芒斯特肌肉强壮腹肌块垒分明,左面从颈至手背极其暗黑的大梵天纹身上沾染了点点血红,只是抬手的动作,虬然坚硬的肌肉线条都能让女孩不敢直视。 男人慢慢靠近她,她咽了咽口水,感觉心跳如雷。 芒斯特将那被血染红的手,挪到她面前,“痛觉在我这,几乎没有。” 闻言,猜对答案的陈枝一愣,诧异地抬起头。 “为什么会……没有……” “因为我是个怪物。”男人淡淡开口:“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杀人可以不用刀枪,有野兽的利爪。” 太可怕了,芒斯特的眼神。 陈枝心惊胆战,她下意识向后退,忽然:“啊!”惊恐尖叫,眼泪唰地就扑簌簌往下掉。 面前他原本的手指甲瞬间窜出近十厘米的利刃。 把她吓哭后,又在她面前收了回去。 陈枝掉着大颗泪珠,朦胧泪眼彻底呆滞在当场。 “第二次见了,大小姐,这回够清楚了吗?” 小姑娘双眸含泪,慢吞吞地开张嘴,哭到打嗝:“看、看清楚了……你是人还是……还是……野兽啊……呜嗯——我、我会……被你杀掉吗……” 那个所谓的指甲,就是像狼爪一样。 女孩小小一团缩在面前,抽噎不止,跟只吓到思绪迷离的小动物。 在庞然大物的掠食者面前,半点招架之力也没有。 芒斯特善心大发:“乖乖的守口如瓶,就不会杀掉。” 陈枝掉着眼泪猛点头。 “像我这种人,受多少伤也不会疼。没有痛觉意味着能杀更多的人。”他咬着烟,把打火机丢给她:“点烟。” 陈枝明媚小脸已经可怜兮兮布满泪痕,哆哆嗦嗦拿着打火机凑过去。 刚点上,一个眼神示意就乖乖跪坐在他手边。 芒斯特自己慵懒舒展后脊背后靠,打量她害怕又不敢动弹的好玩模样。 “想问就问。”他不乐意看她欲言又止。 陈枝咬了咬唇肉,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被人划开脊梁骨打了针,基因重组,人跟野兽。” 轻描淡写的描述,却让陈枝听得摇摇欲坠:“这是做实验吗……人体实验?是谁?太反人类了!这是魔鬼!” 芒斯特一愣,轻漫凉笑:“我又是什么好人呢大小姐?还管别人魔鬼不魔鬼……” “至于是谁?”男人掐住那灵巧下巴,意味深长睨她:“你不知道的好。” “你父母呢?芒斯特你变成这样……你父母知道吗?” 话音一落,芒斯特松开她,以一种极其阴沉的目光盯着她。 陈枝感到蛇类捕食的恐惧。 他打破诡异良久的静默:“我父亲是泰兰人,母亲是美国白人。生下我之后,男的走了,女的死了,你阿爸捡了我回来,我没有姓,monster,就是我的名字。” 陈枝美目惊睁,捂住红唇倒吸冷气。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她很内疚。 原来他从小就是孤儿又被坏人抓去做了实验,变成这不人不兽的怪物。 漂亮大小姐又开始掉她那不值钱的金豆子。 男人看了她一眼:“可怜我呢?” 陈枝扁扁嘴,“……你是好可怜——”尾音散在空气中,男人猛地将她甩在床上。 冲击力震地陈枝还没晃过神,手腕高扯扣在头顶,力道大得她从背脊开始发麻。 野兽恣意审视,俯身而下感受到她剧烈喘息下起伏的恐惧。 “芒斯特,这里是我家!你想做什么?!放开——唔——开!” 只手就能将女孩控制住,另外一只夹烟的手掐住她软腮:“陈枝,所有人可以觉得我可怜,你不行。” “是,我是个怪物,但也是少有人能杀死的怪物。” “我本可以在十二岁那年彻底消失,去他的畸形人生!是你,大小姐,你救了我,是你彻底放出了这头邪祟!” “现在你又凭什么可怜我,啊?” 谁不知道东南亚矜贵狂肆的军政太子爷芒斯特,喜怒不于色,位居少将,掌握最精锐的一支陆军队伍。 而此刻,他压不住骇人寡冷的逼问,眼底阴霾渐渐厚重翻涌。 第29章 有些事,还得乖乖拜托哥哥 女孩失魂惊愕,她攀住青筋曲虬有力的手臂,“我、我不……唔,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没关系,大小姐那时候还小呢。”男人压下健硕脊背,嘴唇贴在她脖颈的脉搏,温柔低语:“乖乖,不怕,不咬你。” 陈枝瑟缩着纤肩膀,怎么不怕,她怕极了这样的姿势。 太……危险。 “芒斯特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应该……” “说啊,借口没想好吗。” 语气很凶,女孩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心一横:“好吧是有点可怜,但也是因为我觉得你不该过这种人生!”她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颤巍巍的长睫毛挂着娇气的水珠,她抽噎打嗝还在继续:“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个厉害不能以抹去你作为人的尊严为代价不是吗?” 呛人的辛辣烟草味在房间里肆意充斥。 一切都很安静,只剩下女孩低喃的声音。 “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陈枝眼眶红红的,她说不上来。 不算是真的很可怜他,倒像是掺杂某种复杂的情绪。 手攥着男人的手臂,抽抽搭搭哭成小可怜。 芒斯特一把将她拽起来,提到平视的高度。 动作幅度强硬,几乎与她脸贴着脸。 “支支吾吾半天,陈瓒臣养了个什么小结巴呢,嗯?” 男人似笑非笑,大掌骨骼匀称,带有难以估计的力量感。 他顺延着脸颊向下,掌箍在女孩脆弱的脖颈:“再过五分钟有人会来找我,请大小姐帮忙叫门口警卫员放行。” 陈家别墅的安保系统很严格,除非是阿爸亲自邀约的人或者国王亲临,没有主人家的吩咐警卫员都不予以放行。 见陈枝不说话,男人指尖的烟头朝那粉白鹅颈近了近。 “烫烫烫……呜呜,我、我知道了……” 女孩捂住脖子,噙着泪包点头。 男人手指随意将烟头捻灭,“多谢。” 见松开了她,陈枝忙不迭从床上下来,她站离芒斯特远远儿的。 一丝一缕的玫瑰甜香骤然抽离,是刚才她在身边那股香味。 芒斯特皱眉,心绪烦躁,重重喘了口气,想留住那股甜滋滋的香。 陈枝面颊湿润,手背胡乱擦擦泪珠,娇声娇气说话:“伤给你上好药了,要打破伤风之类的等赛丽医生回来吧,我先出去了。” “陈枝。” 放在门把上的手一顿,陈枝眼睫颤颤,扭头。 “忽悠你上船的同学,泰昂莎。她的父亲实际上是想搭彭旺这条渠道买官,你是条件之一。” 芒斯特侧眸深深凝视她,深邃的轮廓下,情绪晦暗不明:“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 “不用。”陈枝摇摇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男人挑眉,还没等开口,又被她打断。 “也请你别告诉阿爸,可以吗?” 须臾,芒斯特眯了眯眼,视线扫过她的身体。 陈枝看他垂眸,手指玩味地摩挲佛珠链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如果这件事情被阿爸知道,泰昂莎一家肯定会驱逐出曼城,不,是泰兰。 她有自己的解决办法,想着,小心翼翼走上前,颤了下软音,叫了声“哥哥”怯生生的小手拉拉他的手指。 “我自己有办法。” 芒斯特抬头,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指痕:“嗯。” 陈枝一愣,随即礼数周全朝他合十手掌:“谢谢哥哥,愿佛庇佑你平安。” 女孩开心离开让男人简直想为她的天真鼓掌。 那可是跟黑帮瓜葛不浅的人,就她这傻乎乎的软骨头还有办法? 吃了吞了骨头渣都不给吐。 好不容易善良一次想帮帮她,还被拒绝了。 芒斯特转着水果刀,自顾自削苹果,吃点苦头最好,给陈瓒臣添添堵。 也让她知道,有些事还得乖乖拜托哥哥。 …… …… 五分钟,一分都不带差的。 坤威走进来,看他没耐心了直接果皮懒得削,在直接啃苹果。 “老大。” ‘唰’一击水果刀,擦着坤威左肩膀刺过来。 “给老子嗓门小点,要让姓陈的请你吃晚餐吗?”男人就跟四面八方长眼睛了似的。 一提陈瓒臣,坤威惯性摸上腰边的枪,准备战斗的模样。 “老大,你怎么伤口弄那么深?”地上衣服一大半已经被血湿透。 芒斯特闭目养神:“不深糊弄不了那老东西。” “俄罗斯来的那批军火你出货了吗?” 坤威严肃起来:“没有,停在艋买的一座私人港口,那地方已经包围起来了,泄露不了。” “把货运出来,走大货港,绕过柬埔寨。” 坤威愣住了:“这……为什么?你找阿道夫家族原价拿的货,不要了?” “出内鬼了。”芒斯特似笑非笑,“那么多军火拿回去,怎么,让人给老子扣个走私军伙,挑起国家战争的帽子吗?” 坤威唾骂,随即凛然:“上个月送来的那个女人!?” 男人感叹:“巴素啊巴素你也真够笨的。做那么太明显就不好玩了,没劲。” “马上盂兰盆节,这时候杀生太残忍了。菩萨会怪我的。”一副痛心疾首的虔诚模样。 他在东南亚的军工厂,豢养的私人武装军,隐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让人拿了把柄。 不过是稍微搞出点动静当鱼饵,就把鱼给诈上钩。 坤威了然一笑:“对了,阿提查已抵达那普机场。”说着,凑近附耳:“他把瓦萨奇扣回来了。” 芒斯特拨弄打火机,“瓦萨奇死躲美利坚不露面,怎么,惹着他了?” 坤威说:“他在美国杀了情妇,说自己拿了绿卡得进美国监狱,被阿提查先生检举绿卡手续没齐全,他还得回泰兰。” “哇哦!”芒斯特一听就乐了,咬着烟朝机场方向拍拍手:“瞧瞧,手眼通天赛神仙的阿提查太他妈的给我省事儿了。” 这顺藤摸瓜耳听八方的本领,谁能比得过曼城警察署署长的儿子。 瓦萨奇要是进了美国监狱,他再伸手可太难了。 男人语气轻飘飘:“这瓦萨奇比巴素·乍仑蓬聪明,好歹知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去勾搭彭旺做老子的局,可你说说这巴素……我厌蠢症要犯了。” 安插了个没脑子的花蛇给他通风报信,还捅到陈瓒臣那里挑拨他有“二心”。 第30章 格外温和好说话 “老大,瓦萨奇需要交给阿提查先生吗?” 正琢磨着,就听见坤威自言自语:“说起来彭旺差点弄死大小姐,陈瓒臣直接让警方关监狱好好‘照顾’着呢。” “不交。”芒斯特冷嗤,忽然就变了脸:“让阿提查看好了不许动他,他挺有本事啊还干买卖官职,追着老子满南河跑。” 坤威挠挠头,“你要亲自处理?” 这种小人物,老大以前从来不插手直接丢给警方。 毕竟阿提查玩的花样五花八门。 混迹东南亚的公子哥们谁不是徒有其表,手里肮脏事数不完。 芒斯特漫不经心撩眼皮看他:“怎么,不行?” 坤威:“……那我知会阿提查先生。” 男人从床上起来,穿上新衬衫,暗黑底色印上红色花纹,精壮筋肉缓缓遮盖在邪妄的衣衫之下。 的确,再矜贵的皮囊,不过是野兽的遮羞布。 他慢悠悠开口:“巴素议员好像过几天大寿?准备点厚礼,咱们该去收网了。” “既然那么没规矩,那就按我的规矩来。” 对于他的命令,坤威百分百遵从,他问了句:“老大,你这是要直接走?” “放心,姓陈的一时半会儿不会过来。”男人慵懒转身,闲散迈步:“把车开去后门,回巴吞旺的公寓。” 芒斯特在成年之前一直住在孔提,那一带的贫民窟下水道他闭着眼睛都能摸清沟里有几只老鼠。 后来他在曼城首府的巴吞旺区拥有独栋商业大楼,那是他用第一桶佣兵单子赚的钱直接买了。 巴吞旺坐标拥有全曼城最昂贵的商业购物中心,各国大使馆驻扎之地,比邻大皇宫、南河、以及最大红灯板块沙吞。 拔地而起的新型奢侈品商厦——米迦勒,它的顶层公寓可将全城一览无余。 芒斯特站在落地窗前,房门发出轻微响动,进来一名极美艳的女人。 她抬头看见男人竟然回来了,惊喜的走上前:“先生,您回来了?晚餐需要用些什么……” 话音未落,慵懒的声音打断她:“黛薇,过来。” “是。”女人听话俯身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贴于额头,对他行了尊敬大礼,随后慢慢爬向芒斯特,葱白的纤指攀在他脚上。 男人晃着一杯红酒,手臂肌肉隆起,两条腿笔直修长。 黛薇着迷仰头,她红唇轻启:“先生……今晚,不走了好吗……” 下一秒,她的头发被那纹满大梵天的手掌狠狠后拽。 黑洞洞冰冷的枪口抵在她下巴。 芒斯特弓背俯下身,将她的头顶偏,以极为平淡的口吻说:“巴素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呢,嗯?让你在我这挖情报。” 黛薇整个人僵直在原地。 大片裸露的后背泛起鸡皮疙瘩,她重重吞咽了口口水:“先、先生,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芒斯特无聊‘啧’了一声,他冲坤威打了个响指。 坤威上前,“黛薇小姐,这是巴素给你的箱子,你不会不认得吧。” ‘咔哒’锁扣落地,里面的东西三三两两滚落。 “这么丰盛呢?”男人仄仄摇头,那只带佛珠的手翻动箱子,“给你打的是哪一支?这个?还是这个?” 他嫌弃地一脚踹飞。 “不——先生,先生我不认识巴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呃啊!!” 黛薇哀求的合十手掌,她想缠上芒斯特的大腿被坤威一脚踹踏在地上。 男人手指随意转着枪,说道:“拖过来。” 坤威直接抓住女人的头发‘哐当’甩在地上。 黛薇顿时格外恐惧又难以抗拒。 “不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再吸了,救我——” …… 她太痛苦了。 “我这人讲究公平。” 芒斯特叼了支雪茄,脸上浮现笑容,“我问你答,你配合,我送你去戒毒所保你无忧,你不配合,这箱东西还给你——” 女人跪在地上渴求睁眼看他。 “顺便把你送回巴素那儿,啊,你说一个无用的花蛇会是什么下场呢?” “求您救我,我说,我说!!”双目惊恐到浑身发抖,黛薇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坤威站在芒斯特身后,每次他‘格外温和好说话’的时候,就是准备大开杀戒。 那笑容,连自己都不敢直视。 男人单手插兜,相当悠哉抽着雪茄在屋内晃荡:“你的来历,巴素要你干什么,说说吧。” 女人俯跪在地上,不难看出她手肘窝擦了厚重的粉底。 粉底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针和淤青。 “我父母是矿工,三年前就去世了,一年前我染上毒品花光所有的抚恤金,去红灯区接客,平时就睡在城市下水道里。” “也是那时候我认识了巴素,他把我养在身边,给我供毒不需要我接客……只要我服侍他们父子俩就可以了。” 黛薇表情很平静,东南亚底层女性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后来巴素给我派了个任务,我的背景很干净最适合做花蛇,那次在芭图雅就把我送给了先生您。” 闻言,芒斯特转转脖子:“继续。” “巴素要我勾引你,把你私下的所有动静都汇报给他。” 她双眼渴望看着那高大健硕的背影,没有人会不为这样的人心动吧。 女人呼吸急喘,她开始在身上四处抓挠,“可是我做不到!我跟巴素说,芒斯特少将根本不碰我,甚至我十天半月都见不到他一回!”声音开始尖锐,四肢被自己划出道道血痕。 肤白染血,居然带着某种欲望的刺激。 “巴素逼我,让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打探你的消息,他怀疑你私底下产业链庞大,根本不是明面上屈尊于陈副司令……你有二心,你要叛变!” 她发出诡异恐怖的吼声,“终于,让我发现了先生您私下买卖军火的单子……巴素那个魔鬼!他拿毒品控制我,求求您,先生,救救我——” “给我!快给我!我受不了了呃——” 黛薇的瘾犯了,开始疯疯癫癫整个人理智疯狂拉扯。 令人作呕的瘾君子。 芒斯特那双穿皮鞋高贵的脚踩在她脸上。 精致的妆容混在粉里,显得诡异骇人。 第31章 做局 男人厌恶扫了眼那堆玩意儿,皮鞋底拍拍她的脸颊,侧头叫了声“坤威”。 “老大。” “她好乖哦。”芒斯特吞吐了口雪茄烟,随即伸出手:“来,把礼物送给她。” 坤威懂了,他提了一摞美金。 松开黛薇,男人朝她吹了声口哨,示意她打开。 “想要吗?有了钱你就不用在巴素身下苟延残喘。” “而我说到做到,送你戒毒,出来后你就自由了。” 黛薇奉芒斯特为神明,哐哐哐给他磕头。 “圣父庇佑您,我什么都愿意做,帮我,给我自由……” 芒斯特笑眯眯的,手指掐着雪茄,烟扑在她脸上。 “好啊,可是黛薇我也算是半个商人,不能做亏本生意不是?” 声音慵懒,裹挟幽冷疯野的气息,从头顶上方飘下来。 她僵硬抬头,对上那张矜贵邪性的俊脸,瞳孔猛然放大,刹那的清醒让浑身血液都凉了下来。 “您想怎么样?先生……” 女人微顿,扬起迷离撩人的笑,“黛薇什么都愿意为先生效劳。”在手即将触碰他皮带扣的瞬间—— “啊!” 芒斯特慢吞吞收回长腿,嫌弃地在地毯上蹭了蹭。 撞飞在餐桌边的女人感觉后背的骨头几乎要碎裂。 坤威依旧昂首,但他记住了这个时候。 以后老大再说他粗鄙不绅士他可就要反击了。 这一副跟踩到脏东西似的躁郁模样,怎么看他都是更不绅士的那一位。 芒斯特一手插兜,一手阴恻恻地捏着雪茄,开口:“滚回去告诉巴素,我被陈瓒臣刺了一刀伤的非常严重。” 客厅内光线昏暗幽昧,衬得他身量形同鬼魅。 黛薇瑟瑟发抖,不敢问为什么只能跪在那听命。 “而你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我了,听说是被关了起来。” “我、我害怕巴素会不信……” “他会信。”察觉到她的视线,芒斯特毫无预兆地蹲在她面前,掐住她的喉咙,声音温和:“演像一点,可别被他识破了。” 女人对他的畏惧刻在骨子里,疯狂点头。 芒斯特缓缓松开她的喉颈,拽住长发,淡淡地打量着她。 确实漂亮,连脱妆后眼圈下长期吸毒留下的乌黑也只是显得病态了些。 不得不说,巴素还是挑了个颜值身材都不错的。 只不过上流社会位高权重的人,有几个是看到女人就流口水色令智昏的废物。 芒斯特对外来者不拒,实际上这位爷挑女人到了极点,能入他法眼的,目前没有。 “回去之后要好好伺候巴素,他都这个岁数了,玩死在床上也算不到你头上吧?” 男人笑得乖张,掌心拍在她脸上‘啪啪’作响。 “先生,巴素对我有恩,我……啊,唔——!我错了我不说了!” 芒斯特面无表情起身,优雅抬脚碾在她手指,慢条斯理,一寸一寸往下。 “阿威,我这是在跟她做选择题吗?” 坤威严肃摇头。 “回去演好你的戏,如果乱说了什么话……”男人眉眼一挑,抽出手枪摁在女人颈动脉,拟声:“砰——” “啊!!!” 黛薇脸色惨白,瞬间裤裆湿了。 只是虚晃一枪,根本没有子弹。 “乱说话下次就把你的四肢打穿,嗯?” 这可是整个东南亚最疯癫无法无天的人。 神的化身疯子的信徒,八岁就开枪杀人,这辈子摸的枪子儿比吃得饭都多。 他被人尊称,邪祟。 没人会怀疑邪祟说的话。 “我不会乱说,我发誓,先生,我跟随您……” 女人虔诚叩拜,芒斯特一笑,枪口挑起她下巴:“好好干,或许你还能活的久一点。” 男人嗤笑,仰面靠在地板上吞云吐雾,一瓶开封的酒直接对嘴吹。 “事成之后处理掉。” 坤威:“是,老大。” 没人可以知晓他芒斯特的秘密。 只有死人,最安全。 “长官的心狠手辣得伤了多少女人的心啊。” 混痞嬉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坤威当即拜了泰礼:“晚上好,阿提查先生。” 阿提查以混不吝的笑回他礼节。 “刚在门口听半天,巴素送来的花蛇质量不错啊,没尝尝?” 芒斯特眼皮都没掀:“你想尝?那我给你叫回来?” “我就说说,哥最近禁欲。” 他摆摆手,踢踏着拖鞋吊儿郎当就走进来了,直接拿过芒斯特手指上的雪茄深吸了一口。 “啊!操他娘的印地,老子跟流放一样被踹去那,抽烂旱烟憋都憋死了。” 阿提查骂骂咧咧,典型的南亚人偏黑皮肤,脖子上还浮夸地戴了串金链子,那张跟俊朗搭不上边的恶人脸怎么看都格外糙野。 “对了,瓦萨奇我关进空隆监狱水牢了,c区。” “多谢。”抬手拍拍阿提查的肩膀。 “巴素去陈瓒臣那告我豢养武装军,我本来没想那么快弄他,他自己倒送上门了。” 阿提查粗眉紧绷:“就因为有一年你反对他提议的‘泰兰赌场合法化’的议案?妈的,老不死的玩意儿,你带兵去印万边境镇压暴乱,他背地里还勾结当地军阀给你使绊子要你死在战场!” 他笑意全褪:“给你塞花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前。”芒斯特浑身阴骘,戾气全开:“陈瓒臣跟巴素一直面和心不和,巴素往我这塞女花蛇就是为了拿住我的把柄,告到陈瓒臣那里,挑拨我俩分崩离析他刚好可以一石二鸟。” 话音落下,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阿提查沉沉盯了男人片刻,明白了:“你早就猜到了,故意收那花蛇的。” 芒斯特长腿散漫一抻:“是啊,我假意露出买卖军火的单子,让花蛇去告密,任由巴素捅到陈瓒臣那儿,姓陈的早就对我忌惮防范变着法想收回兵权,那就将计就计,不如我自己先自导自演暴露,再自伤表忠心。” 男人嘴角翘了下,黑眸虚眯了眯,一副悠哉闲适太子爷的模样。 阿提查‘哇靠’了一句,“刚才你把那女人放走又是为什么?” “巴素好歹是个司法议员,老子还没到能只手遮天的地步,这不也得借着别人的手做个局。” 聊到现在这一连串的,还不叫只手遮天?! 阿提查偏头睇了他两秒:“兄弟,每一步都在你算计之内,你他妈的是真邪门。” 第32章 嫌人小,我带你找个大的 都在算计之内? 芒斯特抬手挠了挠眉尾,气音笑:“还是有失算的地方。” “哪儿呢?” 没回答阿提查的疑问,他朝坤威勾勾手指,只见坤威蹲下扯开他的袖子。 包扎不怎么样的伤口不知何时又开始渗出血了。 男人垂下眼睑,眸子幽深,直勾勾看着坤威在伤口重新熟练上药、包扎。 “失算于受伤后被人胡乱包成这鬼样子。” 语气晦暗,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阿提查愣了瞬,知道这肯定不是专业医护人员处理的,但谁能近身给这邪祟处理伤口,貌似处理的还很……糟糕。 他搓着下巴,半天没琢磨出来。 总不能是女人吧,就这邪性的太子爷什么欲望都能硬生生控制住。 哪来的亲密女人。 像他们这种圈子里的人声色犬马无法避免,是个男人就有反应,又他娘的不是功能障碍。 “兄弟,一会儿有事没?老子在印地跟苦行僧似的,走,今晚去帕蓬,老子请客。” 芒斯特荡着烈酒杯正要回答,手机响了。 坤威递过来之前蹙眉,低声道:“是个陌生号码。” 男人扫了一眼,顺手点了免提。 电话刚接听,那头传来软糯的嗓音:“请问,是芒斯特吗?” 阿提查手一顿,他头一回听见有女人给芒斯特打电话。 男人狭长眸子一眯,漫不经心的调调:“嗯,还不叫人。” 没得正形的强调,倒是女孩清甜客气的问:“晚上好哥哥,你在哪里呀?” “查岗呢枝枝妹妹。” 陈枝捏了捏自己的手心,想起阿爸的叮嘱,只能乖巧道:“阿爸让我问你,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一旁阿提查探究的目光简直要迸出火花了。 “不回来吃饭。” 说完,芒斯特明显听到女孩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的声音。 见不着人芒斯特都知道陈枝坐在沙发上晃荡她那细白的小腿,捧着薄荷水甜滋滋喝个没完。 听他不回来估计一双大眼睛都放光。 呲,真是不知感恩没良心的大小姐。 他勾着笑:“但回来睡觉,大小姐客房还得麻烦你安排一下。” “为什么?你不能回家……” “回家睡不着呢。”周围的空气被这暧昧的挑笑搅热了。 “你胡乱说什、什么呢……” 芒斯特舌尖刮了下齿龈,轻‘呵’出声:“我伤成这样一个人回孔提,半夜要是发起烧来,我是真睡不着。” 女孩明显噎住,沉默不吭声了。 芒斯特眉梢微挑,笑意渐浓:“怎么……” “不然以为我是因为什么睡不着?” 男人尾调倦懒,声音淡到玩味不明:“因为孔提没有你吗,嗯?” ‘嘟嘟嘟——’ 挂断的电话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谁敢不由分说挂断芒斯特电话,阿提查刹时愣住,这人居然不生气,还笑出了声,任由女孩耍闹。 笑的倒也不是所谓宠溺,最多像养了只宠物逗一逗觉得好玩极了。 阿提查:……活见鬼了吧!? 陈枝挂断之后手机都丢出去了。 跟个烫手山芋似的,她脸上着火大脑空白,心疼咚咚咚快跳了好几下。 “变态!神、神经病吧他!” 女孩嗓音颤巍巍,嘟哝着边说边羞得直跺脚。 “兄弟,哪来的小姑娘啊?”粗犷豪放的汉子扒拉细碎黑发,阿提查直觉雷达告诉自己,刚才电话那头的女孩,对芒斯特来讲不一般:“声音真他娘的甜。” 又轻又柔,跟贴着人耳鬓厮磨似的。 芒斯特偏头拢烟点燃,指尖熟练夹着,嗤笑了声:“陈瓒臣的女儿。” “他女儿……?”阿提查恍然,他有点印象:“去年我那便宜老爹升官,宴请宾客里有陈瓒臣。那回确实把他家的两个小孩都带去了。” “一看就身娇体软的。”他一脸坏笑:“怎么,对这类感兴趣?” 芒斯特淡淡阖了下眼皮:“还是个刚成年的小孩。” “也是,你这尺寸体格能把人玩死。” 男人之间比来比去没什么秘密,他俩都不是好货,只是这邪祟欲望掌控力太非人类了,被下药照样谈笑风生在官场生意场上刀光剑影。 半点不影响。 阿提查都觉得可怕,连本能欲望都无法将他控制住的一个人,还能有什么软肋?! 他在男人裤裆那儿转了转,笑得一脸猥琐:“不是兄弟质疑你,一直不用要出问题的。” “嫌人小,我带你找个大的。” 也不知道说的是年龄还是别的…… 芒斯特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听说你大哥拿一千万美金去芭图雅造最奢靡的红灯区,怎么着,这事儿背后有你出的一份力吧?” 阿提查放肆大笑,黑眸直视男人眼底,“我只是假装跟父亲不满也要造区,那位好大哥生怕我抢了他资源,连夜就把钱全给砸进去了……我怂恿什么了?” 他自问自答:“啊,只不过虚晃一招而已嘛。曼城警察署署长的长子大搞特搞色情产业……哈哈哈,我很期待开业时民众的反应。” 人民需要信仰,但绝不是一个黑白不明的信仰。 而他阿提查·宗拉维蒙需要核心的家族实权。 东南亚文化封建看中长子继承权,他不过一个私生子,装得再混再花,也有人要将他置于死地。 那就不能怪他先下手为强。 芒斯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酒杯,提醒他:“别掉以轻心,你能借你父亲的势,你大哥就能顺水推舟设局中局。” “任何时候管好自己的嘴巴、尾巴和j巴,哪一个翘起来都要出事。” 说完站起身就走。 阿提查扯嗓子问:“房间给我腾个地儿,老子今天不回去。” “随便你住哪,这楼都挂你名下你问我?” 要不说芒斯特精明似鬼,防别人查他,名下资产能转移的通通转移了。 包括巴吞旺的这座新奢侈品大楼。 有名无实的挡箭牌阿提查连忙问了句:“祖宗,你去哪儿?” 男人迈开腿大喇喇咬着烟出门,“逗小孩去。” “操!”阿提查愣了愣,憋出一句脏话:“禽兽啊……” 第33章 乖女孩怎么也来这地方 陈枝一晚上都没有吃饭。 她被阿爸阿妈锁在了房间。 花园内女孩的小洋楼大开门窗,纱幔在夜风中飘摇。 “橙汁儿……橙汁儿?”搁在窗台的手机视频里声音一直在叫她。 “嗯?什、什么?”抱着大提琴堪堪回过神的女孩精致小脸挂满泪痕,明眸显然是哭的红肿。 视频那头是温软的女声,“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妮妮,我被阿爸锁在房间里了。”她咬着嘴唇,又在细声抽噎,明眸全是委屈:“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我阿爸很可怕的下属……阿爸阿妈叫我去、去主动跟……” “主动什么?”丁芙妮画设计稿的手一顿。 本就生气的女孩哭腔浓重:“要我主动去跟他示好,去跟他做朋友,阿妈说最好让他喜、喜欢……我……”缩着鹅颈细声呢喃。 话音落下,房间内寂静一片。 丁芙妮没想到橙汁儿的父母居然让她一个小姑娘去讨好那么可怕的人。 她这段时间也知道橙汁儿发生了什么,好像都围绕着她口中的那位长官——芒斯特。 “而且阿爸说,如果我不听话明年去英国留学的费用就不会给我出了……可是妮妮,我已经准备两年的研究生考试,只要能进英国皇家艺术学院,我就可以直接读研进乐团……我不能放弃大提琴的。” 一抽一噎的肩膀无力垂耷,陈枝表情空茫,哭得不住打嗝。 丁芙妮沉默了,她懂她。 她能跟橙汁儿做那么久朋友,也是因为她们都对梦想的追求很执着。 “明天要回学校,你爸妈会放你出去吗?” 这个问题让陈枝愣怔,“不会的。” 盯着屏幕,过了两秒她缓缓开口:“但明天我一定要去学校,芭图雅军队义演大提琴手明天选拔。” 她‘哗’地站起来,“妮妮先不聊了,我要去做准备工作了。” 丁芙妮还没来得及问,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已经掐断电话。 她看一圈没什么要带的,就直接背上宝贝大提琴踮脚看了看阳台和地面的距离。 陈枝的房间是双层,客厅在一楼卧室在二楼,一楼下面是草坪。 小心翼翼跳到地上,差点还摔了,女孩努力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猫着腰就往后门跑。 一切都太顺利了。 半夜的曼城割据在黑与白的界限之间。 她准备回学校可是发现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她敛眸垂首,十指紧紧纠结在一起,这怎么办?总不能再回家去。 夏夜百褶裙少女的脸上透着无措彷徨,这是她第一次夜半离家出走,在她听话乖巧的人生中算是头一件小小叛逆。 漫无目的在街头闲逛,这块区域不是夜生活的核心地,早就没什么人了。 空地后面有大片水泥墙,墙面上涂满诡异鲜红的涂鸦,还有暴露无遗的钢筋。 陈枝一愣,这是……废弃楼? 扭头看墙上被泼的油漆,和扭曲的英文脏字。 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身后‘轰——’炸开巨响。 她心惊胆战循音回头,场地正中间放置的半人高铁桶,炸燃开熊熊火光。 烈火席卷黑夜,烟雾缭绕半空。 四周疾风猎猎的机车此起彼伏。 隔着火光,陈枝愣怔,她看到中央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高腿长,宽肩窄背,但她看不见他的脸,只看到他胳膊上的大片纹身——从手背一直蔓延到脖根。 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四周车辆嘶吼,女孩站在铁桶后面后知后觉,她竟然来到了赛车场。 玩这类小众危险的活动基本都不是什么善茬,陈枝悄悄挪步后退,准备原路开溜。 中央的那个男人戴着头盔跨上一辆重型机车,直冲陈枝而来。 他骑着怒吼的摩托堵住了女孩的去路,匍匐身躯绕着她转了一圈,后轮磨出滚滚浓烟。 “我、我走错地方了,打扰你们了……”危险警报拉满,陈枝音线颤颤合十掌心抵在鼻尖,眸色润过水泽,看起来吓得不轻。 可惜玩转在地下场的危险分子哪里会听她说话。 烟雾腾升中,大笑和口哨声开始萦绕,这光怪陆离的世界,狂欢正盛。 陈枝小手死死捏住大提琴背带,她被面前骑在机车上,好似黑夜里凶兽的男人步步紧逼。 女孩颤软软的开口:“我真的是走错地方了,您可以……让、让一下吗?” 男人没吭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跨坐在机车上凶悍暴戾的气场总觉得特别熟悉。 光影在女孩脸上交错,映衬她红唇齿白,肌肤如雪,栗色卷发柔美娇软,只是那水雾雾的眸子怯生生盯着人看。 忽然,陈枝慌乱睁大美目,看着从机车上下来的男人跟座山一样向她走近。 手上夹着烧亮的红,女孩战战兢兢看去,隐在头盔下的阴影更加晦暗浓郁。 好可怕……呜呜!tat “你别靠过来……你,走开!” 她哆嗦转头就往边上跑,“啊——”人还没走出三步就被一道大力拽得险些跌倒,踉踉跄跄被摁回角落。 畏怯低头,憋着嘴无声抽翕,接受面前这个陌生男人从头到脚的审视。 “都到这来了,怕有什么用?” 陈枝哭的一抽一抽,听到声音猛地抬头。 男人抬手拿下头盔,单手提溜。 这回人看清是谁了,陈枝‘啪嗒’一颗泪珠珠掉下来。 “芒斯特……?芒斯特!!”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慌张。 男人一身黑白机车服衬得他身形强劲挺拔,本就高大壮硕的身材勾勒到淋漓尽致。 西装下的绅士暴徒,花衬衫下的浪荡太子爷,再到如今这股桀骜不驯的劲儿。 陈枝怔然,眼瞅着他近在咫尺居高临下睨她,似笑非笑开口:“乖女孩怎么也来这地方?” 场地中央的火光再次轰天,尖叫声响彻,明显这是一帮混世魔王在夜半狂欢。 女孩敛眸紧缩肩膀,摇摇头:“我、我是……不小心走到这的……” “我可以走了吗?”她仰脸可怜巴巴问。 她不想知道为什么芒斯特大半夜会出现在地下赛车场,反正这男人又不是好人,出现在哪里都不奇怪。 “来了一起玩玩,早走多没劲。” 不远处敞开结实上身的年轻男人朝她吹了声口哨。 陈枝听到声响睁大眼,像只惊吓过度的可怜小猫咪,一点一点向芒斯特那儿挪靠。 第34章 老子要弄你,你躲得了? “不了,我不会骑车呐。” “找个哥哥带你……哎?你是……”狂放不羁的汉子走过来,定睛看她,忽然拍拍脑门,“陈副司令的女儿?” 见对方认识自己,陈枝忙乖巧行泰礼:“先生,您好。” 原来是这位大小姐。 阿提查回了个礼随即单手插兜,弯腰,混不吝的目光打量着她,“啧啧啧,小、孩?” 混痞的笑溢在唇边,他口吻玩味,冲着芒斯特道:“看着也不小了。” 意味深长的话语,还吹了记流氓口哨。 陈枝天真茫然,她对这样的环境和陌生的人总是比较容易慌张。 这不是她所熟悉的场合。 女孩本能寻求熟悉的安全来源,她鼓起勇气悄悄拽了拽芒斯特的手指。 “我可以走了吗?”她又问了一遍。 “这么晚了还出来,大小姐你离家出走啊。” 陈枝一噎,这男人,居然猜那么准。 “看过地下场飙车吗?” 女孩呆呆摇头,侧眸看去,长睫颤了下,她看不清男人的神色,但觉得他仿佛是笑了一下。 冲着自己。 “既然已经离家出走,那就不妨看点更有意思的。” 陈枝纤细手腕被掌箍,男人长手长脚把人带到场地中央。 深夜曼城开始下雨,水汽氤氲沾染芒斯特深邃的眉眼。 女孩额角沾水,发丝被打湿,她梨花带雨喃喃:“不……我不想看,芒斯特,我不喜欢……” 轰炸开的机车鸣叫,让女孩心脏剧烈发抖。 她想走,刚挣扎整个人就被扯进了怀里,男人虎口粗粝,似铁钳般掐住她下巴,迫使她仰头,阴沉勾唇:“怎么着,大小姐看不起玩地下机车的?” 陈枝呆愣木然,她颤软软地摇头:“不、不是的,我没有……” 男人嗤笑,低眸,大掌不带一丝温柔抹过她白皙脸颊上的泪痕。 “也是,毕竟大小姐你也没多乖吧,嗯?” 他弓背,俯身,庞大健硕的身躯笼罩她,淡淡道:“不然大晚上的离家出走,还被我捡到了。”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在深夜,会做点什么呢?” “你胡说什么——” 陈枝双颊被指腹捏扣,芒斯特倾轧而下的立体五官在眼前放大。 一双不见底的黑眸快要将她溺毙。 她被芒斯特身上滚烫炙热的荷尔蒙气息烫得侧开了头,“……就只看你们玩飙车是吗?” 男人闷笑,掐掉手上的烟,直勾勾看她:“不止。” 陈枝眨眨眼:“还要……做别的?” 他神色晦暗难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女孩抽翕两下,手里被塞了把透明伞。 …… …… “芒斯特,走了!”以阿提查为首的几个男人扣着头盔走来,都是粗野军痞的糙汉,煞气浓郁。 一旁的车手‘哇’了声,“邪祟带他女人来!?” 陈枝下意识摇手:“不是,我不是他……” 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我不信。”在场的男人面面相觑,都知道芒斯特身边女人如流水,但正儿八经带着身边见人的,从来没有。 所以这么个乖甜小姑娘被男人摁在身边,要说没点关系,谁信。 雨夜潮湿昏暗,娇媚可人的女孩手足无措,她希望芒斯特能说句话解释一下。 男人垂眼瞧她,猛吸两口烟,吐出烟圈,扔掉烟蒂用军靴捻灭。 “要是老子女人来了,老子还有精力跟你们骑车?”夜晚格外躁动的男人说话直白又粗糙。 “都他妈的上车!” 男人们荤话狂飙,心照不宣爆发笑声。 裁判站在场地中央挥舞旗帜,红色指示灯跳亮,十辆机车如离弦之箭。 大雨滂沱,酣畅鏖战,极速飞轮在与地面间摩擦飞溅起水花,将性命置之度外的地下飙车党们骑车嘶吼。 腾云驾雾的速度,将雨夜的白茫雾气割据。 陈枝对这些极限运动一窍不通,但在恶劣天气下赛况让人肾上腺激素飙升。 她刚才也隐约能分辨出一些熟悉的面孔。 这些寻求刺激的车手好多都是政府军官家的纨绔子弟。 像陈枝这种家教良好乖巧听话的好孩子,根本意识不到,今天这场地下赛车是那群公子哥玩得最素的活动了。 没女人、没毒品、没出人命,要不是想凑上来在那位邪祟面前混个脸熟,谁他妈的来这种场。 也不知道那位爷今晚发什么疯,生死极速地开拉锯战。 ‘哐——’ “吱嘎——” 连轴摔出去好几名车手,包括紧咬在后面的人,都被连带了。 一时间场地愤怒对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雨越下越大,地面湿滑,危险和难度激增。 “我草!牛逼,芒斯特!” “哥!哥,你是我祖宗!” “哇哦~!!” 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掀顶的欢呼声,陈枝怔然朝前方眺望。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一处,那原本伏于机车的男人双手脱把站在那辆哈雷战车上,双臂高举,竖立一根手指。 半个曼城首府,20分钟不到。 这可怕的速度。 只有芒斯特做到了。 史无前例的疯子伫立在雨中,天与地之间邪祟临世,万物俯首称臣。 陈枝呼吸停滞半拍,她的视线与他隔空对交。 男人右手忽然指向她,像钩子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紧盯,封锁住她。 刹那,眼前恍惚不清,耳边杂音消弭,女孩双手捏着裙摆,心跳前所未有的加速。 芒斯特呼吸重喘,胸膛激烈起伏,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吐出两个字。 “过来。” 陈枝磨磨蹭蹭,她不太敢靠近飚完车气压燃烧的凶骇男人。 没耐心的邪祟阔步上前,长臂一勾,将站在屋檐下躲雨的漂亮小猫攥进怀里。 低头俯瞰雾面红唇的陈枝。 “芒斯特,你快松开,你干什么啊?!” “跟老子走。” 那青筋迸起粗粝大掌,和滚烫的视线让陈枝神经绷直! “你想做什么芒斯特,你敢碰我——” “怎么?告家长?” 男人掀起眼皮沉沉睇她,捏住她小巧的下巴:“老子要弄你,你躲得了?” 第35章 对哥哥这么好呢陈枝枝 男人身上带着烟酒味,他今晚格外不正常。 浑身透着一股糜烂又嗜血凶狠的气息。 他燥火团团,眉梢玩味挑了下,另只手摸出根烟叼进嘴里。 “你不要……太过分!”陈枝深吸一口气,软趴趴的甜嗓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知道今天来的都是群什么人吗?” 陈枝不懂怎么突然说这个,不由拧眉,抬头看他。 芒斯特眸光掠过她,扫视三三两两蹲在那抽烟的男人们。 “司法部次长的大儿子、十三军总司的大儿子……还有那边。”他捏住她下巴的手,硬是逼她看向角落:“看到没有,狼尾头发那个少年,今天上午刚抵达曼城的万塔国防部部长温拉中将最喜欢的小儿子。” “你知道男人肾上腺激素飙升之后会怎么样,嗯?” 缓缓摇头的女孩檀口轻翕,“会怎么样?” 他凑近她,高挺鼻尖蹭过她柔嫩脸颊,低笑道:“会管不住下半身。” “你——” 陈枝呼吸顿滞,羞臊就要推开他:“你真变态!下流!” 知道无法无天惯了的公子哥最喜欢玩纯真少女,横行在东南亚的邪祟再洞悉不过。 他拉开距离眯起眼,戾声提醒:“大小姐,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告诉你,你要是被这些人盯上了你阿爸也只能妥协,懂了吗?” 夜色中,女孩的眼睛格外清亮:“才不可能,我阿爸不是吃素的。” “可你阿爸想升正司。” 打火机‘咔嚓’,火光在夜幕下,照亮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 “这里的每一个人,陈瓒臣只会客客气气的迎合,你要是被看上——” 芒斯特吐出圈圈白烟,声音又窄又沉:“玩坏了,你阿爸也只会一枪崩了你而不是他们。” “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有无缘无故发生那种事?!更何况我阿爸才不会是你说的这样呢,他那么爱我……” “陈枝,你信不信,你阿爸更爱权。” 尼古丁的气味蔓延在她鼻息,浓烈到她几欲窒息。 …… “枝枝,阿爸快退休了,正司令是我一生的追求,可现在政权党派形式不明朗……” “芒斯特是我最好的助力!” “他不好控制,如果能够喜欢你……” “陈枝这是陈家的大事,你已经成年了该为家里做贡献了!” “不愿意?不愿意就别学什么大提琴,不如早点嫁人为你弟弟找个有帮助的夫家!” …… 无言以对。 陈枝垂着脑袋,纤白的脖颈露在芒斯特面前。 他没有说错,在阿爸心里权利高于一切。 包括妻儿子女。 女孩娇嫩欲滴,五官精致明艳,白里透粉的肌肤,男人高大的身躯将她轻而易举完全笼罩。 距离近到,她的鼻尖似有若无触碰上他胸口。 “那要……怎么样才会安全呢?” 芒斯特:“我对你感兴趣,那群人连看都不敢看你。” 陈枝杏眸一亮,睫毛颤巍巍挂着泪珠凑上来:“哥哥……” 啧。 还真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大小姐。 “哥哥,带我走呗。” “不怕我了?”芒斯特抬手拨弄女孩柔嫩微凉的唇瓣。 陈枝怕那群惹不起的二世祖,也怕面前更不好惹的邪祟。 可邪祟,能一次又一次保护自己。 软糯糯的小姑娘咽了咽嗓子,讷讷说:“不怕。” 男人扯了扯嘴角,嗤了声:“老子要你的血救命,给吗?” 惊恐瞬间席卷女孩内心。 温温柔柔的枝枝活了十八年,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急得眼眶都红了。 芒斯特扯住她的腕子就往外走。 “行不行的,都是你了。” “小哑巴。” …… …… 哈雷机车呼啸而过,停在孔提区的木屋门口。 陈枝已经神情涣散了。 她根本脚软到没办法下车。 哭唧唧的小姑娘本能朝男人撒娇,细胳膊一抬:“抱~” 雨幕之下,男人打湿的混血眉宇更加立体浓烈,一眼看去,视觉冲击力十足。 他瞅着面前软不拉几的枝枝大小姐,下颌侧偏,顶了顶腮。 “老子是你男人,还得伺候你?” 女孩脸色乍红,忙放下手,嗫嚅道:“……对,对不起,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以前明英在的时候会……啊——!” 刚提到阮陈明英,芒斯特瞬间目色阴骘,单臂一把抱起娇柔身躯。 箍在腰间的手,不禁用力。 “他是你保镖还是男宠啊,动不动还抱来抱去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陈枝不悦:“才没有抱来抱去,只是我晕车,每次下车他都会主动扶我。” “那真可惜,以后他可扶不了你。”他盯着女孩小脸,口吻沉戾似笑非笑带着警告:“扶你哪只手,老子就折了哪只手。” 女孩紧皱小脸,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他是我保镖,职责就该护着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还折人家手……暴徒!邪祟!大坏蛋! 芒斯特:“……” 还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他脑子有病他为什么! 一进门就把不知好歹的大小姐放下来,灯亮,正准备把门关上,忽然手腕被温软的小手拉住。 他回头,女孩目光落在他的手掌侧面上,缠戴着佛珠链的臂弯青筋暴起,飙车侧压弯时与地面造成的摩擦在表面留下伤口。 “知道你不会疼,但有伤还是要注意的。” 小姑娘跟个啰里啰嗦的小菩萨一样。 她从挎包里拿出一张湿纸巾,轻柔拭去掌边的擦伤砂砾。 “唔?”刚要说话,芒斯特扣着她后脖颈,拇指在她脸颊上来回摩挲。 “对哥哥这么好呢陈枝枝,知道今晚带你回来干嘛的吗,嗯?” 看她躲闪的大眼睛,芒斯特倏地笑了。 ‘哐当’男人抽出一把匕首丢在桌子上。 “我体内的野兽基因每个月都需要抑制剂,否则就会失去人的理智,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 “需要的剂量越来越大,不够用了。” 芒斯特浑身肌肉发硬,机车服之下如同山丘绵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的血,能抑制那些狂躁的暴动。” 男人极力隐忍,在她耳边低哑:“只能是你,大小姐。” 女孩咬唇,耳边的喘息声都感到发烫。 第36章 乖到他心尖上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的呼吸听起来很小。 有点不知所措,又很委屈。 “芒斯特,我怕疼。” 她看着锋利的匕首,瑟缩肩膀:“我的血怎么会有用呢,不、不能去多买一些抑制剂吗?” 问出来的话天真可爱。 芒斯特眯起眼,见她憋屈咬唇,双眸红通通的。 他闭了闭眼:“买不到,是特供的。” 陈瓒臣每个月给的抑制剂都有定数,如果他不够了说明基因状况不稳定,从而姓陈的就能更好牵制他。 这是一盘大棋。 逼他成为陈家的傀儡,成为夺权的枪杀人的刃。 “可我的血又怎么会是……抑制剂呢……”陈枝啜泣摇头,眼睑低垂,唇瓣微微翕动。 声音又轻又软。 男人莽原似的胸口一起一伏,女孩的腰被钉摁在桌边。 夹烟的手抵在嘴边,“呵呵,这谁能知道呢。” 沉闷的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我也觉得神奇,从我在宋卡府闻到你的味道就上瘾……知道我为什么要咬你了吗?” “你血液里全是能安抚我的药,陈枝,你是医我的药。” 匕首拿在他手上,贴在陈枝脸颊缓缓而下:“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 陈枝不敢睁眼,咬着手背,眼睫颤个不停。 “大小姐,人得付出点代价,不能总占便宜,你说是不是?” 冰凉的刀口已经挑起陈枝的下巴。 她小脸煞白,泪珠断线了似的啪嗒啪嗒掉。 她觉得自己那种无力,已经没办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看来是想我来动手……” 芒斯特轻笑,相当惬意睨看面前女孩无助的哭泣。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恶趣味算是什么情况。 今晚他本来是要回陈家,为了让陈瓒臣不怀疑他的身体状况,但没想到翻腾的狂躁猝不及防来了。 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的暴动让他的抑制剂所剩无几。 只能用极端的行为去缓解。 比如搏击格斗、地下飙车…… “我自己来!”陈枝打断他的杂乱思绪,她小声哽咽,很节制。 估计是怕他听到哭声更烦躁。 只是,女孩每个颤音都将他血液烧得更加沸腾。 “把刀、刀子给我……唔嗯……我自己来……” 见她颤抖一塌糊涂的手握住刀柄,男人玩味,不禁低哑夸了声“乖”。 何止是乖,简直乖到他心尖上。 “你不要、不要说话!我……我……” 她伸出手臂,哆哆嗦嗦,那小细胳膊小细腕在芒斯特眼里跟洋娃娃似的。 “要你一点血,又不是要你割腕。” 他用舌头顶内腮,耐心告罄。 攥过女孩的细腕,分开捏得发白的手指,刀口一割。 “呜——呜呜呜,嗯呜呜……!!!” 血跟大哭几乎同时迸发。 陈枝闭眼哭得震天响。 血液混着唾沫滚入喉咙,一点点沉入胃里。 比抑制剂更完美的药。 小姑娘什么都不管,脸颊、眼角、鼻子,哭得又红又湿。 狼狈的可怜崽崽。 芒斯特沉默着,浑身是荷尔蒙蜂拥的浓烈,每一丝肌肉绷紧如硬铁。 娇里娇气的小姑娘像极了被晨露打湿的玫瑰花,香气四溢。 “一厘米的伤口哭了五分钟,差不多了啊陈枝枝。” 反应慢半拍,女孩抽抽搭搭抬眼看他,估计是哭狠了有点迟钝。 “很疼,你下手太重了!” 举着伤口控诉,那手指都快戳进芒斯特眼睛里了。 “嗯。”男人猛抽两口,烟灰往地上一磕:“再等一会儿就愈合了。” 小姑娘嘴角一瘪,杏眸里又水盈盈的。 “不许哭!”这大小姐水做的吗?这都哭多久了,还能有泪。 “你……嗝,你好了吗……?不用,嗝,不用血了吧?” 手指握拳捧在胸口,陈枝一脸警惕问他。 男人喉结滚了滚‘嗯’了声,话音落下就感到女孩大大松了口气。 “那个,芒……哥哥。” 芒斯特挑眉,这是又有事儿要‘求’他了。 “我跟阿爸阿妈闹别扭了不想回家,但是学校早就门禁了……我、我身上钱不多,可以请你借我一点点钱吗?” 她算了下,市中心安全些的连锁酒店基本在1000泰铢左右,但现在她身上500都摸不出来。 “要多少?” 这么好说话!? 枝枝大小姐眼睛一亮,掰着手指:“要不然……这个,嗯……你先给我一万泰铢?” “你也太没出息了,算了半天就要一万。” 哇,邪祟转性啦!? 陈枝可可爱爱凑上去,小手捧碗:“那哥哥再添点儿,让我长长出息呗。” 刚才还恨不得把天哭个窟窿,这会眼睛笑弯成月牙儿。 芒斯特掸掸烟灰,没说话,不辨喜怒。 “你阿爸不给你零花钱了?” 陈枝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也……不是。我其实没什么零花钱,阿爸阿妈一般会给阿弟比较多,再说啦,我都大学了,我能自己赚钱。” 她从高三开始就已经没有零花钱了。 不过,她能赚,还能赚不少呢,但这会儿不是特殊情况嘛……现金银行卡啥都没拿。 “……哥哥?”最怕他这阴晴不定的样子,陈枝软糯糯的主动勾手手:“算我借你的好不好呀,我会还你的……” “倒也不用还。既然你阿爸不给你零花钱,那哥哥给。” “啊?”小姑娘怀疑自己听错了。 芒斯特强健雄浑站在那,硬挺的机车服都没脱,显得身型格外伟岸。 倒是陈枝,糯米年糕一样仰着脸站在那,男人声音温柔极了:“每周二十万泰铢,不过陈枝枝这可不白给。” 他摸着她的下颌,轻揉了两把:“你知道,我已经没有抑制剂了……” 陈枝快愈合的手指钝痛! “……我不想……” 手指一掐,含混的呜咽被封住,女孩眼瞅着男人在她面前摇摇头。 “卡里二十万,每个周一会准时入账。” “记得随叫随到。” 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的陈枝一把推开他,稍微松神就往外跑。 芒斯特打了记响指。 “汪!汪汪——!” …… “啊——!!!” “哐当!” 门重重关上。 陈枝三魂丢了七魄,滑坐在地上,肩膀簌簌发抖,抖得可怜极了。 给芒斯特看笑了:“我让你走了吗?” 第37章 老子收留你还得哄你睡觉呢 “为什么不能走啊,你不是借我钱了嘛……” 陈枝气不打一处来,刚说完门口蹲守的加姆又开始狂吠。 “呜嗯——”她缩着肩膀不吭气儿了。 “我给你钱是让你日常零花的,没让你去住酒店。” 不是,怎么会有这种人!? 女孩仰头看他,挂满泪水的脸颊又哭红了。 “你给我了……那就是我的钱。”她轻颤睫毛,声音都是软糯可欺的哭腔:“我的钱,还、还不能做主吗……” 大坏蛋! 什么人啊,怎么那么不讲理! “你不让我走,我晚上睡哪里?” “这房子不够你睡?”芒斯特好笑地看着她。 “我……我不能跟你睡。”小姑娘擦擦眼泪,抽抽搭搭的抗议。 忽然眼前一黑,脱了机车服的男人半蹲在她面前。 长满枪茧的粗粝手指滑动在她嫩豆腐一般的脸蛋上,重重按了下去。 “你这个睡,动词吗?” “什、什么动词不、不动词的……”啪叽一下把他手给拍下去,打着哭嗝说话都不利索的女孩,漂亮小脸脏兮兮跟只小花喵似的。 芒斯特顿了半晌,接受了她是真听不懂那些荤话。 “你睡床。”他抬了抬下巴,略带取笑:“一回生二回熟,大小姐你对这熟的很。” 怎么说呢……陈枝虚虚睁着杏眸大眼扫了下房间,木屋除了厨房和卫生间就只有一个房间。 既是卧室又是客厅。 一览无余,她确实不陌生。 “……那好吧。”时间确实很晚了,想着明天有很重要的大事,也只能先凑合一下。 又憋了会儿,她鼓起勇气,“我可以,洗个澡吗?” 淋了雨,还一身汗,她不洗肯定是不上床睡觉的。 芒斯特说:“去啊,在对面。” 陈枝眼睛往窗外一撇,立马收回来:“……有狗,我、我不敢……” 那狗跟她犯冲,只要看到她就死死盯她不放,她是开口说话都不行。 妈的,是不是上辈子欠她的。 男人锋眉沉了沉,叼着嘴里的烟,上面烟灰燃了半截,零星掉落。 “那你想怎么着啊陈枝枝。” 也不知道这男人犯了哪门子邪,怎么乱叫她的名字呀。 她双手揪住男人的衣角:“你把狗……关起来,我就不怕了。” “没笼子。”芒斯特斜了她一眼,“加姆不是一般的宠物狗,它上战场的。” 见她湿漉漉的眼睛无措,又淡淡的开口:“他除了我不认任何人,哪怕是坤威。” 坤威跟了他多少年,加姆也不过是不冲他叫而已。 女孩视线掠过窗外又悄悄看了眼他,嘟着嘴翕动,有点难以启齿:“那……那……” 抬头目光落在那凌厉的下颌线上,清白烟雾模糊了男人俊朗轮廓,他一如既往的淡漠。 “那你能……带我去浴室吗?拜托哥哥了。” 面前身量只有自己一半的女孩咬着粉嫩的唇角,眼神躲闪。 出乎意料芒斯特居然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单手把人拖抱了起来。 陈枝乖乖的环他脖子,路过院子扭头看发现刚才凶恶的狗,居然趴在地上快睡着了。 她这才放松下来。 “还不下来,要我帮你洗澡?” “啊?”陈枝赶忙跳下来:“谢谢哥哥。” “等一下……” 芒斯特人刚转身就被叫住,暗眸望过来,陈枝本能发怵。 饲养在温室里的小花儿,轻轻问野兽,“你能在门口等我一下吗?我很快!”她对上那玩味的目光,忙解释:“因为我怕我出来你不在,狗会咬我的。” 芒斯特二十三年的耐心全耗在这软了吧唧的大小姐身上了。 他警告她:“十分钟,多一秒你就自己想办法回来。” 陈枝欲哭无泪,她还要洗头的呀! 但男人看了眼手表开始计时,她立刻光着脚冲进浴室把门带上。 …… …… 曼城的夜终于安静下来了。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 白色纱幔中的陈枝睡得很熟,不远处的长椅上半躺着一个男人。 痛苦的低吼从他喉咙里阵阵溢出,衬衫被汗水湿透,绷直僵硬的肌肉一抽一抽,像被困在深渊黑暗中无处可逃。 这近乎野兽的呻吟把陈枝吵醒了。 她抱着被子还有些混混沌沌,“芒斯特……?” 唤了两声根本没人理她,那疯狂的声音越来越响。 连带着吱嘎作响的椅子,仿佛要被某种力量捏碎。 陈枝蹑手蹑脚靠近,迎着月色揉揉眼睛,她推推皱眉不安的男人:“……醒醒芒斯特,你做噩梦了……” 软糯沾甜的嗓音,激得他瞬间睁开骇人眼睛,炽热大掌狠扣住女孩纤细的脖颈。 “谁?” 陈枝在窒息间,能强烈感受芒斯特肃杀的戾气。 她两只纤手胡乱扒着他的手臂:“芒……咳咳咳,芒斯,特……放开……我咳咳咳……” 芒斯特回过神,他松开手中的力道,瘫软在地的女孩惶然失神。 过于惊吓哭都哭不出来。 “你过来干什么。”他粗鲁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你刚才做、做噩梦,把我吵醒了……” 说完,蜷缩在角落,可怜兮兮环抱自己的膝盖。 男人脸色阴骘,气不顺:“以后看到不想被掐死就离老子远点。” 陈枝慌乱点头,还以后呢,她再也不要夜里跟这个邪祟待在一块了。 男人阖上眼睛,有点后怕。 幸好收着力,也幸好他及时反应过来,不然这柔弱的大小姐绝对要被他掐死了。 夜空皎月,屋外一片草木稀疏的荒地,在极致的静谧中还能听到附近低廉小旅馆里彻夜浪叫的声音。 陈枝发现芒斯特坐的这张椅子对他而言有点小,他两条长腿前伸,上身半靠着并不是很舒服的姿势。 眉眼躁郁,下颌微昂。 “陈枝,不回去睡觉睁着眼睛偷看,眼珠子不想要了?” 角落里被抓包的女孩星眸水汽氤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睡我睡的!”完全不经吓唬的陈枝枝哭腔一下子就出来了。 走过芒斯特身边,不知怎么看他窝在椅子上,下意识开口:“那你睡吗?” 他嗤笑:“老子收留你,还得陪你睡觉呢。” 第38章 没谈过男人?杵那等老子主动? 陈枝一听立刻缩肩膀,摇头:“哥哥晚安。” 女孩小跑回床上蒙住被子,并不知道一道目光追随在她身上。 芒斯特凝睇床板上团成球的一小只,慢慢收回视线。 瞳孔里血腥味极重的神思隐藏在眼睑下。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个夜晚睡不着了,睡着后也是无边无尽的噩梦。 他擦了根烟,在袅袅白烟中脸上闪过几秒狠意。 这个世界有些人其实并不是人,纯属恶鬼。 不人不兽的邪祟一生权力至上,一盘大棋也不过刚刚开始,他要做的从来不是什么狗屁陆军上将。 他要占有整个东南亚的军火贸易,掌控武装力量。 他要做这东南亚的王。 忽然,嘴角不明不白的扯了一瞬,陈瓒臣想把他当做野兽驯,拿抑制剂控制他。 没想到他女儿的血比药更完美。 正想着,身边传来轻软软的声音:“你睡不着吗?” 芒斯特侧头。 女孩站离他几步远,眼巴巴望着他:“如果睡不着可以数羊,还是不要抽烟的好……” 男人皮笑肉不笑:“管起我来了,这是我家。” 站在角落的陈枝视线一点点往上,从腹肌到胸肌,到突出的喉结,微微抬起的手臂,肌肉隆起极具力量感。 黑夜里堪比野兽一般的成年男性凝视自己,陈枝下意识瑟缩了下。 烟真的很呛。 她会睡不着的。 陈枝抿唇,‘吧嗒吧嗒’跑过去直接把芒斯特手上的烟头拿过来,丢到地上踩灭。 还没人敢从邪祟嘴里拔牙。 芒斯特转过来,弓背俯身一股强势的压迫感逼得陈枝头皮发麻。 陈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心头一抖:“……抽烟不好。” 这四个字,换来一声冷笑。 “要不是看你有点用,就该让你被那群二世祖玩死。” 陈枝一听倏地直起身子。 “看什么看,小小年纪管东管西的。” 芒斯特觉得自己对这大小姐真是太好了,每次都只吓一吓,帮了她多少次。 他就说了两句,女孩一声不吭泪眼汪汪:“混蛋!我是、是为你好,那么晚了越抽烟越睡不着……你怎么能说那么难听……的话……” 一晚上能哭多少回。 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听着就烦。 “又想当小菩萨了,行,过来,让老子亲个够就能睡。” 足足呆愣了十几秒,陈枝杏眸瞪得大大的。 怎么有人能把这么下流的话,随口就说出来! 芒斯特皮笑肉不笑:“没谈过男人?杵那等老子主动?” 陈枝哭了。 这男人太讨厌了。 眼泪濡湿了长卷浓密的睫毛,不值钱的小珍珠挂在她腮边,欲坠不坠。 从芒斯特这个角度看,女孩小小一只,跟个吓坏了的小动物一样耷拉着嘴角,恨不得躲进墙缝里。 男人扫了眼百褶裙下面哆哆嗦嗦的细腿,阖上眼:“不愿意就滚回去睡觉。” 陈枝几乎是飞奔上床的。 多在芒斯特身边一秒,都是极其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枝很困,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她知道在椅子上的男人也没睡,微亮的光显示着他在处理跨国文件。 圆乎乎的脑袋埋在被子里,觉得很绝望。 自己睡觉习惯了绝对的安静,可、可是这样根本就…… “哥哥。”陈枝深吸一口气,声音忐忑,手指捏住背角:“还睡不着我、我可以帮你!但不是你说的……那种事,我以前失眠的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 “怎么,你有安眠药?” 陈枝一愣,“吃药不好。” 芒斯特嗤笑,什么好不好的,对于他来说是有没有用的问题了。 见他对自己的提议没有拒绝,陈枝赶忙拿起手机下床。 只不过—— 芒斯特合上电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陈枝枝,你就这么帮我睡觉的?” 拿着手机的姑娘站着能离他有五六米远。 “也……可以的……”一想到刚才威胁她的那些下流话,陈枝不光没走近,反而还后退了两步。 戏谑冷漠扫了她一圈,看似打量,实则警告:“过来。” 陈枝没动。 “要我过去请你是吧,可以,等着挨——” “我来了我来了!”女孩脸红得都要滴血,她痛恨自己没骨气。 “要干什么?”芒斯特靠在椅子上,蹙眉,他整个人都在烦躁爆发的边缘。 长期的失眠和越发频繁的人性和兽性在体内拉扯,让他暴虐异常。 女孩踌躇挪动步子,他拍拍大腿:“这儿。” 陈枝没听话,她走到他身后。 “你闭上眼睛……” 刚靠近,芒斯特就闻到一股淡淡沁香的玫瑰味,他手背搁在太阳穴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 陈瓒臣这一家人黑丑土矮的,怎么生了个仙女? 就是过于娇气,动不动就哭,软了吧唧根本没有半点军政世家子女的血性。 忽然,头被摆正,微微后仰靠在柔软的枕头上。 陈枝拿了个抱枕搁在他后脑勺。 然后纤柔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打转在太阳穴位上。 芒斯特轻飘飘开口:“你不会觉得按一按就……” “别说话。”女孩声音低低的。 呼吸落在他耳畔。 痒。 “……在一个寒冷的冬夜,一个年轻的学生要献上一朵红玫瑰才能与心仪的姑娘共舞……” 被打断说话的男人还没发火,就听见女孩软糯糯的声音开始讲故事。 芒斯特健硕的身躯微微一僵。 随即笑了,只是那嘴角的笑意冷得吓人,“哄孩子呢?” 女孩垂眸,“让你不许说话……浑身放轻松啦。” “……夜莺鲜红的心血慢慢流入红玫瑰树干枯的经脉……却跌落在茂盛的草丛中,怀着对爱情的希望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讲故事的女孩,泰语腔调娇滴滴又嗲得要命。 《夜莺与玫瑰》悲凉的爱情完全没有讲述出来。 但鬼使神差,他居然在好闻的玫瑰味下,开始渐渐犯困了。 难不成这蠢不拉几的童话故事和娇里娇气的大小姐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 按着太阳穴的力道消失了,男人不悦,还没开口就听到温柔的小甜嗓变得含糊。 陈枝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跪坐在芒斯特手边,趴在椅子扶手上睡了过去。 第39章 你有那作案工具吗 这个大小姐,自作主张说要哄他睡觉,结果一篇故事没讲完自己先睡着了。 芒斯特枕着手臂半躺在椅子上,下了场雨这后半夜确实凉快不少。 “陈枝。”他闭着眼,手指曲起敲敲扶手。 “唔……嗯……” 女孩趴着睡香甜,只是无意识呻吟了几声。 芒斯特缓缓睁开眼,望向窗外夜色浓稠,他的目光落在手边乖巧的纤细少女身上。 还是白天那套短袖衬衫百褶裙,也不知道是没带睡衣还是防着他不穿,这套身上的衬衫被睡得七歪八扭。 背部的面料紧贴身形,曲线有致,露出的细白肌肤在月色下柔腻无瑕。 男人手里转着玩的手机一顿,他直起身子,半截黑影笼在女孩头顶。 她发鬓间清爽无汗,被凉风偶尔吹拂软而密地散落在肩膀一旁,脖颈如玉,甚至白得能隐约看到青色血管。 芒斯特眯了眯眼,鬼使神差指腹顺着眼睛一点点滑下。 眉睫翘长,鼻梁秀气,唇瓣嫣红,肌肤嫩得像豆腐。 他嗤笑,娇里娇气,他怀疑用点力手指上粗粝老茧能把她的肌肤磨红。 “唔。痒……” 拨动脖颈的手被无情拍下来,女孩身子挪了挪,温软手臂贴在了芒斯特的手背上。 不知道陈瓒臣是怎么养孩子的,都十八岁了还天真到愚蠢,居然在成年男性身边睡得如此没有防备。 芒斯特下意识想摸烟盒,却半路停住,他站起来随手一捞,把人拦腰抱了起来。 说是抱更像是捞。 就这么圈着拎物件一样把人放床上。 “嗯……嗯?”上床颠了下动静让小姑娘醒了一瞬,她蹭蹭被子不过几秒又睡过去了。 连衬衫掀起的衣角都没有拉好。 强悍的雄性掠食者对娇弱的小动物总是有天生占有性。 芒斯特站在床边双手插兜,不知道看了多久直接纱幔一掀翻身上床。 其实刚刚的哄睡服务效果不错,如果哄睡师没有自己先一步睡过去的话。 “陈枝枝生意可没有你这么做的。” 芒斯特直接就在她身边侧躺下,闻到那熟悉的清甜玫瑰香,男人闭上了眼睛。 陈枝小小一团背对着他睡得熟,隐约感觉有股灼热的荷尔蒙气息将自己强势包裹。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撞进男人怀里。 顿时,芒斯特明显眉骨一挑,但没睁眼。 只是像是无意识长臂一揽,带着绝对力量的臂弯松松圈在女孩背部。 掌心热烈的脉搏之下,是纤细羸弱的蝴蝶骨。 以及……绸缎般散在身后的长发。 随夜风撩起几缕,挠人心得厉害。 …… …… 闹钟狂响的那一刻陈枝就醒了。 虽然说昨天折腾挺晚,但是她睡得可沉啦。 揉揉眼睛想坐起来了,感觉腰腹那儿沉甸甸的,垂眸一看,一条黑白纹身的健硕手臂。 ‘轰——’ 陈枝看见某人不光躺在自己身边睡觉,甚至、也许、可能、大概一整晚还……抱着自己。 她脑子瞬间发懵。 张了张嘴硬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二遍闹铃又响了,陈枝拿起手机慌里慌张就跳下床。 连带着房门被推开,吹进来的热风和临街市场喧闹的叫卖声。 男人早醒了,一大清早又是闹钟又是跳床,跟几个月大的猫崽一样不得安宁。 没到二十分钟,陈枝已经洗漱完毕,她有点踌躇,不知道要不要去找芒斯特。 但是院外面,有狗。 “别挡道。” 然而,身后头顶响起声音。 陈枝背着大提琴一转头,就看到叼着烟面无表情的芒斯特。 她想说点什么拜托他送自己出去,可一对上他看自己的目光,脚步都迈不开了。 “哥哥。”刚开口,就想到早起横在自己腰间的长臂。 脸上才褪下的热度,又烧回来了。 芒斯特今天估计没什么正事,穿得极其……休闲。 就是放在陈家这身打扮会被批评。 “说。”男人眼皮都没掀,压根没看她。 看了眼时间,陈枝抿抿唇:“我要去上学……” “去啊。” “能不能把、把狗关屋子里,我……害怕。” 房间里忽然就陷入漫长沉默,“大小姐。” “在。”陈枝怕了他这突然出声,软嗓一抖。 一大早就没骨气。 “昨晚你非要哄老子睡觉,结果你趴我手臂上跟死了一样叫都叫不醒。” 陈枝眼睛瞬间瞪大。 “把你弄上床,还扒拉老子不肯放手。” 陈枝思维已经不会转了。 没有绅士品格的男人手搁着脑袋,似笑非笑:“口水流我身上,还他妈的打呼噜。这一大早半点道歉都没有,上来就要我把狗关了。小小年纪怎么毛病这么多?” 芒斯特说一句陈枝腿脚就软一寸。 小鹿斑比般的眼珠染了一层水汽,“怎、怎么可能,你胡说我、我才不打呼噜不流口水的!” “敢做不敢承认是不是陈枝枝。”男人笑得极好看:“那行,你去上学吧,我再补补觉。” 身高腿长的坏蛋还真眼睛一闭,当她不存在了。 这…… 晾在一旁的小姑娘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可我上学要迟到了……今天我有选拔……” “关我什么事。” 芒斯特口吻凉飕飕的:“道歉。” 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打呼噜!十八年来她经常跟阿妈一起睡,阿妈还总说自己睡觉乖乖的,被子都不踢。 怎么到他这儿说自己又流口水又打呼噜了! 枝枝有点委屈,她上前一步,试探叫了声:“哥哥。” “……对不起,我不该把口水流你身上。” 说话声音跟蚊子叫似的,见芒斯特不理人,又看到狗吃完活兔子地上身上一滩血。 枝枝大着胆子伸手,想拉拉他的手指。 可人还没碰到,芒斯特睁开眼睛,目光凌厉直接扫了过来。 “没了?” 还有的话就是…… 陈枝此刻委屈巴巴要哭不哭的,她耳根子有些发烫,“对不起,我、我不应该……强抱你的。” 说完,周遭又安静了。 芒斯特缓缓站起身,阳光之下,男人黑影将陈枝小小的一团完全遮盖。 含笑的声音,绝非善类。 “强暴我?你有那作案工具吗?” 第40章 这是你第三次占老子便宜了吧 陈枝把芒斯特的话回味了两秒,随即眼睛越睁越大。 这满眼不敢置信又呆住的表情,芒斯特觉得有趣得要命。 “问你话呢,你有那玩意儿?” 陈枝忙低低叫了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我强行,抱你。” 说着快速看了他一眼,羽睫抖栗小脸儿红热热的。 芒斯特朝她勾勾指。 陈枝磨磨蹭蹭走过去,“哥哥,我上课要迟到了。” 说完,脸颊上软嘟嘟的肉被捏了起来,男人俊帅的立体五官在面前放大,“记着,你欠我不少账。” “救了你那么多回,就总共算欠一次,昨晚打呼噜流口水算两次。” “橙汁儿,事不过三,再有第四回你自己想想怎么还债。” 邪性地扯了扯薄唇,陈枝后脖颈汗毛都竖起来了,身体的细胞鼓噪,那令人头皮炸裂的危险信号又来了。 陈枝想反驳又觉得他的举例没什么问题。 越想越觉得自己倒霉。 她抽搭着,声音软趴趴的没骨气:“我知道了。” “那狗……怎、怎么办……” 她上课要迟到了,孔提区距离素坤逸还有些距离。 正闹心呢,门口停了辆车,纯黑色的宾利。 没个正形套了件花衬衫,大裤衩的男人踢踏着夹脚拖鞋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驾驶座上的坤威想要下车给陈枝开门,被芒斯特阴森森的一记眼刀子杀过来。 女孩也不在意,她看了眼蹲在角落碍于芒斯特不敢冲上来的加姆,赶紧跑上车关门。 曼城交通是出了名的混乱拥堵,陈枝已经第三次看时间了。 “安静点,不然就滚下车。” 小姑娘立即不敢动了。 芒斯特看了眼恨不得飞去学校的大小姐,一股子不爽:“大学还要那么早上课?” 听见男人问她,陈枝微微坐直了身子收回焦虑的目光。 “也不全是那么早,我今天要选拔大提琴手,所以……想早点去。” “这种都内定得差不多了,你再急着表现也没用。”他语气戏谑。 确实,学校也是小型社会。 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从八岁就开始摸枪杀人的邪祟,混迹的可不是一般社会。 他只是提点两句,女孩就不开心了:“你别胡说,我们是去给军队做义演,面向的是军队现役战士和遗孤。”随即还扭头特别认真纠正:“是非常公平竞争的。” 好心好意提醒她,这大小姐还跟他急眼。 芒斯特冷嗤一声:“爱信不信,就你这样连阿爸是谁都不跟老师提一嘴的,选得上才怪。” “你不许诋毁我们老师——啊!” 车子猛地拐弯急刹,本来贴边坐门边的陈枝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直接扑到男人身上小手局促乱抓,直接好死不死按在他大腿上。 芒斯特好笑看她这副当场呆住的样子,“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第三次占老子便宜了吧?” 不光开车的阿威身子一僵,陈枝人也快崩溃了。 有一次是不小心亲了他脸颊一下,再是昨晚说一直抱着他不放手,然后短短几个小时她又扑人身上了。 ……唉!o(╯□╰)o 在她白皙的手背上面,是即将燃尽的烟头,烟灰已经顺着指骨脉络落下。 陈枝触电似的缩回手,跟只惊吓过度的小奶猫挤在车门边。 “芒斯特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耷拉脑袋,只能不停道歉。 芒斯特掐着烟:“烟灰缸。” 陈枝马上狗腿子似的把车载烟灰缸递过去,男人云淡风轻摁灭。 她悄悄余光看他,见他完全没有要找事儿的样子。 陈枝这才松了口气。 车子已经顺利开上高架桥,她翻出手机发现丁芙妮在line上给她发了好多信息,包括微信、抖音。 她赶紧用微信给她回了消息。 从小她就学习华国语,熟练程度跟母语没差别,所以她打字飞快。 果汁选我我超甜:【妮妮,我在上学的路上了,不要担心~】 丁芙妮几乎是秒回:【昨晚怎么回事,发信息也不回?你昨晚是不是没在家?】 果汁选我我超甜:【……说来话长o(╥﹏╥)o】 nini:【你没事就好,我知道你今天选拔来着,加油加油,比完我们再说别的。】 还没等陈枝回复,丁芙妮又给她发了个条:【你的抖音!一周涨了将近十万的粉,你赶紧去看看啊!】 陈枝有个副业,她平时喜欢各种各样的小裙子,认识丁芙妮之后还爱上了手工旗袍。 丁芙妮是华国人,家里是开手工传统旗袍工作室的,两人一个爱穿爱拍照,一个爱做爱设计。 两人一合计,让陈枝开了个账号,专门做以场景换装的短视频内容,可以接广告拍照也可以给丁芙妮做服装宣传。 陈枝当即就爱上了这个想法,执行力一流的小姑娘一做就是两年,账号从0粉,到如今的—— 打开抖音,消息999+,点赞999+,涨粉人数,活粉二十万! 想到了什么赶紧翻开youtube,十万四千! 两个视频平台加起来共有活粉将近四十万! 陈枝呼吸一下就凝住了,她上一次拍的是什么来着……啊~改良汉服弹大提琴。 ?(????)老天奶啊!她要火了! 坤威:“老大,前面修路。就在学校后门……” 芒斯特瞟了陈枝一眼,见身边小姑娘脸颊通红瞪着手机胸脯上下起伏的模样,他淡淡开口:“下车,自己走过去。” 完全没动静。 小姑娘还捧着手机飘飘然的傻样。 啧。 芒斯特手指捏住她的两腮,手掌大得能覆盖她整张脸。 稍稍用力,迫使陈枝侧过头收回视线,小姑娘湿润润杏眸亮晶晶的,他狭长眼睛一眯:“跟你说话,聋了?” “啊?”果然啥也没听到,半天才发现学校后门修路所有的车开不过去。 她白嫩嫩的脸颊被粗茧磨得不舒服,“我到了,你松开我……” 卸磨杀驴。 男人手指不仅没松,反而微微发力,捏得小姑娘嘴巴嘟嘟起来,跟果冻似的。 “陈枝枝,乖女孩可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 陈枝一噎,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谢谢哥哥,我到学校了。”她攥着芒斯特花衬衫的衣摆,声音小小的。 “嗯,去吧。” 这才放过她,芒斯特懒洋洋斜靠在车座上,阖上眼皮。 第41章 受贿处分 眼瞅着那背大提琴小跑进学校的百褶裙少女,坤威微微侧头,“黛薇来消息了,巴素完全信了她的话。” “一开始半信半疑,不过去陈家打探了一番后,就深信不疑。” 芒斯特跟睡着了似的,半天不吭声,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有一搭没一搭敲着车载板。 “巴素马上大寿了,你说我们送个什么给他比较好?” 坤威一愣,就听见男人继续道:“次次跟老子呛也就算了,还在边境联合当地军阀武装要老子命,这好不容易在曼城待几天安生日子,塞花蛇害的老子得在陈瓒臣那儿演苦肉计。” “这泼天大恩,可不能怠慢了他。” 周围人群喧闹,而昂贵的防弹车内将声音充分隔绝。 坤威将车开出去,沉声道:“老大,巴素大寿在陈家老爷子寿前,如果能处理干净,想来对陈家也是个不错的礼物。” 听闻,芒斯特短促嗤笑了声,“我记得巴素从司法厅到家有一条必经的大桥,叫什么来着?” “泰马大桥,横跨两区。” “嗯,告诉阿提查是不是该整修了。” 这是什么意思?坤威不太明白,但还是应声。 “老大,帕特一小时前发来信息问什么时候可以回泰兰。” “再等等。”芒斯特缓缓睁开眼,黑瞳掠过荒凉,“等陈老爷子过完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做。” “是。”阿威顿了顿:“彭旺在宋卡府留的那块地怎么处理?” 宋卡府,属于泰兰南部边境,与马来西亚吉达州接壤,也是重要的一个港口。 芒斯特开了瓶酒,慢悠悠倒了杯:“你让布朗格拨一队武装军过去驻守,假如哪个不长眼的政府官过来查就说是曼城警察署署长小儿子的地皮。” “那是需要过给阿提查先生吗?” “不用,没人敢真的去查,挂个名号罢了。” 坤威明白了,“您准备放货?” 瓦萨奇被关,基本上他的家族也不可能有上位的可能。 商务部副部长的位置老大自然有人选安排上去,部长还有半年就要退休,根本就不会管事。 那等他们的人上位之后,整个泰兰的港口就是老大的半个私人运输中转站。 芒斯特一口喝干杯中酒,漫不经心摩挲手腕上的佛珠:“把这些年东南亚拦截走私贩卖的枪械弹药都放进去。” 正在开车的坤威微微错愕,反问:“全部?” “全部。” 阿威皱眉:“量很大,如果被发现估计挺麻烦,警方问题不大,主要是怕……陈家那边。” “一旦怀疑您在做军火生意,万一牵扯出武装基地,会没办法解释。” 芒斯特似笑非笑侧头看了眼外面曼城灼热太阳,“就没打算解释。都放过去,我有用。” 一旦他拍板的决定,都是有了周密的安排,坤威也不多询问。 车辆行驶至市中心,芒斯特忽然说:“去空隆监狱。” 空隆监狱位于曼城乍都乍区,关押的罪犯以政府官员和皇室成员为主。 瓦萨奇在任多年又有强大的军官背景,即便他贪污行贿金额巨大,在泰兰境内公然开设赌场且手上有确凿的人命官司,但曼城警署也就将人关押在空隆,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毕竟,有皇家背景的监狱,它从实际意义上来说更像是看守所,也算是起了对犯罪分子的一种保护。 而且瓦萨奇背后势力盘根错节,顺藤摸瓜上去跟皇室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他死,还得杜绝阿塔纳拉贡家族再扶持一个成员上位,这件事情相当困难。 他们家族一代接一代把控商务部的龙头,除非有人能压过他们。 继位人选芒斯特心中早有数,现在麻烦的就是怎么让瓦萨奇死得干干净净。 一般人做不到事情,不代表手眼通天的东南亚邪祟做不到。 车停在郊外,这里没有监控设备,“老大,我陪你过去。” “不用,你开车直接去乌兹堡坐保密航线去日本。” 坤威:“是。” 芒斯特换了身作战服,从车座下面拿出一把枪。 “如果军方有人拦你,就说是接了我的命令来盯那批海岸防卫舰的交付进程。” 坤威略顿两秒,“是!” …… …… 泰兰艺术大学。 陈枝落选了。 所有人的比赛都是公开,明眼人都能选得出好与坏。 但她还是第二名,而第一名是泰昂莎。 当系主任笑开了花当众宣布芭图雅军队义演的大提琴手。 女孩紧紧抓着裙边,骨节都泛白了,她等所有人都走出教室,叫住了主任。 “早上好主任。”懂事的女孩还是行礼规矩泰礼。 系主任是名打扮过于娘气精致的瘦小男人,他‘嗯’了声准备走,结果门被陈枝先一步关上。 ‘咔哒’落了锁,外面没人能进来。 “陈枝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老师,我要实名检举泰昂莎·通万贿赂评委。” “你……”吴函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手指指着她:“你有证据吗?评委一共三名,你的意思是全都受贿?”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学生行贿老师,一旦查实从领导到学生通通要处分,严重的甚至要开除。 陈枝昂起下巴,薄粉唇瓣轻抿:“当然有。”她把手机举起来,赫然清晰的视频映入眼帘。 “你偷拍?还是偷录的!陈枝,你这个行为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陈枝蹙眉:“老师,我没有违法偷录,这是我保卫科正规渠道拿来的。” 吴函小眼睛盯着她:“不可能,保卫科的视频只有校领导有权力查看。” 他没有办法否认视频的真实性,因为本身贿赂这个事情他就清楚。 但是泰昂莎·通万的父亲不是他能惹得起,就他们整个大提琴系的学生都没有人能惹得起。 “陈枝,把视频收回去,否则我将上报学校你的……你的陷害行为!” 陈枝不懂了,怎么有人睁眼说瞎话,她梗着脖颈:“第一这个视频是真实的受贿行为,我没有陷害任何人,第二我说是正规渠道拿来是因为保卫科科长是我阿爸原部下,第三……” “等一下,你说邦沙科长是你阿爸原部下?你阿爸是谁?” 保卫科科长是退役军官中将军衔,军职已经非常高了。 吴函明显不信,冷冰冰的眼神吓得陈枝身体往后缩,却也大声朝他道:“我阿爸是陈瓒臣副司令。” 泰兰国防军陆军副司令。 军衔仅次于司令、国王。 第42章 我比她更合适,方方面面 “你说什么?”吴函猛地张大眼睛。 知道他不信,因为陈枝是从来不爱在外表现自己家庭背景的女孩,除了身份之外,她连吃穿用度也跟普通中层泰兰女生一样,没有什么格外奢侈的地方。 “你父亲是陆军副司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同学,瞎攀关系是很不要脸的行为!学校是能给你严重处分……” “老师,这是我做自己的阿爸,不是攀关系,也不是你口中的不要脸行为,希望您说话注意点!”小脸严肃板正,陈枝打断他说话。 除了拍视频或者特别活动之外,上课期间陈枝极少化妆,一张脸越素净,反而越昳丽。 她没给吴函继续废话的机会,直接翻出手机相册:“我们的全家福,麻烦老师为你自己的言行做出道歉!” 照片是今年除夕时候拍的,中央坐着陈老爷子陈耀文,左边是一身军装的陈瓒臣,右边是素色旗袍的婉莎夫人,后排站着穿西装的陈津和穿lo裙的陈枝。 一家人穿的都比较正统,除了大小姐陈枝。 可夫妻俩觉得女儿喜欢穿什么都行,反正他们宝贝那么漂亮。 女孩看着照片娇声娇气的扬起声音:“坐在中间的是我爷爷,你不会不认识吧?” 吴函看看她,又战战兢兢看着那照片,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陈耀文老先生……当然认识……” 他声音都有点发不出来,陈耀文是谁?那是六七十年代早一批来泰兰做生意定居的华国人。 泰兰经济早几年很落后,要不是冒尖儿的几波华人的生意往来,哪里有今日繁华曼城光景。 更何况,这个陈耀文年轻时候做建筑房产生意,后来年纪大了些又涉及银行基金会。 甚至前任国王在位时,也曾接见过他。 是泰兰数一数二的富商。 陈枝努嘴,抱胸:“现在我可以证明视频证据是通过正规手段,是邦沙先生down给我的。” 吴函还没回过神,他缓慢点了点头。 “那我的举证是否成立?” “这个需要……去,去跟涉案当事人核查……” 陈枝调整呼吸,反问:“请问,这是警察的事情还是学校的事情?” 被她问住的吴函没辙了,“那陈枝同学你的意思是……” 陈枝没有犹豫:“报案,让警察介入,这是事态严峻的学校贪污受贿问题。然后,撤销泰昂莎·通万的军队义演大提琴手资格。” 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早已形成定局。 在职场混迹多年的吴函深知陈枝这个家庭背景,已经不是泰昂莎可以比了。 更何况,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贿赂的行迹……曝光后既能肃清学校又不会损失他的利益。 吴函沉思片刻,“等出去后我会立即报案,但是义演是大事情,如果泰昂莎撤下一时间更合适的选手还得重新选拔……” 时间上会非常尴尬。 陈枝细手攥紧手机,沉默两秒:“我可以顶替她。” 随后慢慢吸了口气,坚定道:“我比她更合适,方方面面。” “这……”吴函沉思:“能力确实你更优秀,但是我们需要演职人员最好有一定的影响力……” 女孩声线温柔,不慌不忙拿出手机点开视频软件。 “老师,这是我的账号,抖音(tiktok)和youtube加起来四十多万活粉。” “我想,我的影响力也比泰昂莎高很多吧。” 接过手机的吴函边看边心惊,他抬头,重呼出口气,“你是选拔比赛第二名,并且社交媒体影响力也超过所有同学,我会上报你们乐团的老师,你是新的大提琴手。” …… 泰兰大部分地区一年四季都潮热,陈枝去寝室换了件挂脖吊带裙,大概的跟丁芙妮讲了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 其实她也没料想到会那么容易办妥。 …… ‘就你这样连阿爸是谁都不跟老师提一嘴的,选得上才怪。’ …… 猝不及防芒斯特淡淡的腔调从脑海中钻出来。 陈枝挫败,似乎被芒斯特说中了。 他像是洞悉了一切。 …… …… 曼城,乍都乍区。 空隆监狱。 晚间十点半,囚犯熄灯,牢狱工作人员交接班。 隐蔽的角落走出一个男人,他身高足有两米,这壮汉将监狱西南方向一侧小门半开,随后一道黑影闪身进入。 “先生,水牢在c区,您要的东西已经放进去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拍了拍壮汉的胳膊,“多谢。” 壮汉极其谦卑作揖:“能帮先生是阿努克的荣幸。” 这名叫阿努克的狱警曾经是一名黑人战士,在泰兰南部分裂势力中组织了军事政变,他的追随者占领了多个重要城市。 政府军在清剿行动中遭遇重创,不惜重金雇佣了哥萨克佣兵军团。 而没有人知道陆军中刚刚升为少将的芒斯特军官,是哥萨克背后的老大。 阿努克本要处以死刑,是芒斯特救了他,给他改头换面贴了新身份安排进了皇家监狱。 芒斯特没有再说话,他绕过内部路线,直接从a区监狱外墙翻去另外区域。 空中监管等一切设备已经掐灭,五分钟之后会重新开启。 这点时间对于邪祟来说足够了。 到目前为止,阿努克也不知道自己崇敬的先生,是如何徒手攀爬翻过坚硬湿滑的监狱外墙。 男人在车上换了作战迷彩服,整个身体重量压在双臂,全身肌肉虬结,特别是手臂和胸前,高高鼓起的肌肉像小山包似的,把迷彩服都要撑爆了。 没人敢怀疑其中蕴含的爆发力,他一拳下去足以打死一头牛。 速度极快,也不过几个眨眼间,他已经落地c区。 芒斯特的舌尖在颊侧划了一圈,他拍拍手,指甲已经恢复如初,而墙面上则留下刺扎进钢筋水泥的爪洞。 c区水牢是空隆监狱刑罚最严重的地方。 人会被浸泡在浑浊水里,手臂吊起,半夜水位线会上涨,如果犯人不足一米七将会被淹死。 漆黑湿滑的阶梯传来脚步声。 “最近过得还好吗?瓦萨奇先生。” 空气中传来幽冷的轻笑。 第43章 一切都是表象,都是皮囊 浑身伤口结痂吊着的瓦萨奇,昏昏沉沉半睁眼皮。 一开始还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直到那阴寒带笑的声音越过空气,擦过他的皮肤。 “你……你怎么会来……”他张大了嘴,被阿提查‘好好关照’过的身躯开始颤抖。 “来送你上路。” “送我……上路……”瓦萨奇重复了一遍,猛地喊叫:“来人!救……” “嘘。”芒斯特眯着眼,示意他安静,“别激动啊,要是有人我能来看你吗,嗯?” 脚边有一个圆球般的包裹,男人踢了两脚,球状物慢悠悠的往前滚。 “你想做、做什么……” “杀你啊。”在滴答滴水的牢里,他的声音比平时听起来更低了。 瓦萨奇激动拽拉铁链,“我还是国会官员,你敢私自用刑!国家会审判你,你……” 芒斯特扯动嘴角:“什么用刑啊,我刚说了,是来杀你……用什么刑?”他将烟蒂丢在军靴底下踩灭。 极其残忍的事落在他口中竟然如此云淡风轻。 他单手插着兜,那缠绕佛珠的手挠了挠眉尾,邪气的眉骨钉在暗夜下微微闪过银光。 “别杀我,别杀我芒斯特!我们、我们是盟友……我的家族,可以助你摆脱陈瓒臣的控制……我们是盟友啊少将!” 这边芒斯特挑眉:“追着老子满南河杀的盟友吗?” 没有他的放水和泄露行踪,彭旺那群人还真不一定能上的了雅曼皇后号邮轮。 瓦萨奇整个人都被泡发的异常浮肿,他哆哆嗦嗦道:“我糊涂……芒斯特,我把帕蓬最大的赌场给你,你放了我,你放了我!” 对于瓦萨奇这种加速自己死亡的行为觉得无药可救,男人笑了。 “商务部是没有得到消息吗?泰兰已经准备立法禁止设立违规地下赌场,怎么,副部长准备拉我下水一起死?” “不是,我不是……他们立不了法,多少外国人来泰兰为了什么,他们舍不得这一大笔钱的!” 芒斯特不紧不慢,思忖片刻,“也对。” 以为自己说服了他,瓦萨奇心头一喜,就听见他说,“你是觉得你比我有钱……还是觉得,那真是你的赌场?” 瞬间愣住,瓦萨奇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真是我的赌场……?” “字面意思。不用在意,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一开口,就是慵懒的腔调。 芒斯特抬手按了开关,瓦萨奇竟然被放了下来。 他手腕已经供血不足成了青紫色,忽然‘砰’一个圆球踹到他面前。 “猜猜看这是什么,猜对了,我一会儿下手轻点。” 瓦萨奇下意识弯腰看去,“啊!——”他整个人跌坐站在地上。 “彭……彭旺……” ‘呕——’他剧烈呕吐,地上的圆球从包裹中显露出一角。 血肉模糊的一团,只有睁大暴突的眼球能依稀分辨这是一颗剥了皮的人头。 “啊呀,你猜对了呢。” 芒斯特轻飘飘丢了句话:“那天跟你见面谈事情,说实话我是真想跟你合作一把,毕竟你有利我也有利,你要保住命和官职,而我想吃下泰兰的三栖运输路径。” “可你太蠢了,居然跟我玩心眼,找彭旺那傻逼给老子做局。” 他缓缓在一旁蹲下,抽出匕首把玩:“为什么要干那么蠢的事情呢……”薄凉的声音令人浑身打颤。 瓦萨奇知道邪祟不会放过他。 像这样刀口舔血的暴徒,泄露他的行踪是绝对不可饶恕的事情。 他当时也是信了彭旺的话,只需要放他们的人进邮轮杀了芒斯特,那陈瓒臣不光会损失一名大将,自己的性命和事业更加不会有阻。 更何况,芒斯特张口就要海陆空三栖运输对他大开绿灯,这着实难办到。 满足不了邪祟的需求,他也没有好下场,不如跟彭旺合作一把。 他赌输了,瓦萨奇眼神空洞的抬头。 水牢无光,只有细长的通风口折出月光。 芒斯特轮廓深邃,从眉到眼,从下颌到脖颈,从胸膛到长腿,从皮到骨……处处散着矜贵的气质,即便是穿方便藏匿的作战服。 他向来如此漫不经心主宰他人的生死。 瓦萨奇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一切都是表象,都是皮囊。 那张惊心动魄的混血俊颜完全掩盖了他极端极恶的性格。 邪祟永远不可能是人,他只是擅长隐藏自己天生坏种的基因罢了。 “恭喜你,退休了。”芒斯特对他轻轻一笑,手起刀落。 ‘噗’的一声,瓦萨奇从喉头处喷出血雾,他想大声呼救,却在男人厌烦的“别吵”声中,开膛破肚。 发不出的呼救成为恐怖的咕噜咕噜声。 芒斯特站起身,吹了记口哨。 静谧的四周在下一秒发出‘沙沙、沙沙’的爬行摩挲的声音。 不知道从哪儿涌出无数蛇类,只数秒,倒在地上人形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只会颤抖的物体。 水阀开启,水位逐渐上涨,将一切罪证掩埋。 …… …… 自从陈枝耍了个小小的心眼把泰昂莎撤下大提琴手的资格后,她就没再见过她了。 准确来说是,两天后泰昂莎被系里通报处分,警察又将人带走录口供之后,她就没见过她了。 好像是连学校都没有回。 直到今天,阿水情绪复杂看了看那张空床。 “泰昂莎退学了。” 陈枝唇瓣很轻地嗫嚅了两下:“是因为……处分吗?还是……”她本意并没有想让她退学,因为泰昂莎曾经说过她高考三次才考上泰兰艺术大学。 一年两次的大考分数都没有够,第二年再继续。 阿水摇头:“不是学校逼她,是她自己主动。” 耸耸肩膀,“估计也是觉得没脸待下去了吧。”整个学校都知道她贿赂老师,不知道是谁还捅出她父亲买官。 陈枝恍惚,看着空床位有些发愣:“那以后寝室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乐团办公室打来的。 “你说……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心脏慢慢缩成一团,苍白的脸色失掉颜色。 电话那头的老师说:“陈枝同学,你父亲致电学校,说并不同意你的军队义演活动,虽然是大学,但如果家长这边十分反对,我们也是会酌情考虑的。” …… 阿水看陈枝冲出寝室大声问:“你干嘛去?” 没人回应她的话。 第44章 惊吓过度的小猫咪 长街尽头的夕阳,沉入地平线以下。 车水马龙的曼城市中心街头留下一道漫长的橙色余晖。 陈枝手脚冰凉走在街上,看着逐渐萎缩的光影。 她从家里出来之后阿爸阿妈没有一个人给自己打电话。 …… ‘我说过,你如果不愿意去接近芒斯特就不要念书了,所有跟大提琴有关系的活动也不用参加。’ ‘虽然你已经大学,但我陈瓒臣的一道命令让你取消活动资格又有什么难的。’ “等你想明白自己的决定是不是能让我满意,我再看能不能让你继续参加活动。” ‘对了,既然芒斯特你不愿意接近,空军司令安曼中将的儿子听说就在隔壁首府大学念大三,对方好几次来学校找你,你都不见?你自己选择吧,是芒斯特还是他。’ …… 这是从小疼爱她的阿爸吗? 陈枝觉得一下子恍惚难辨。 为什么会这样……女孩沉默看着地面,眼眶上涌酸涩泪意。 “我是你们的工具吗?”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他们心爱的女儿,而是向上进献的礼物。 越想越难受,堆积的委屈一齐袭来。 抽噎的泪水掉下来,眼睛红彤彤的一圈惹人生怜。 “小姐,需要打车吗?” 陈枝点点头,她朝嘟嘟车司机轻声说:“泰兰艺术大学。” 不管怎么样,先回学校,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办法去恢复活动。 胡思乱想中,她靠在车窗边睡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黑漆漆夜幕之下是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一下子惊醒,“这是哪里!?” 车上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并且这不是她在曼城坐的嘟嘟车。 一辆破旧面包车。 她当即打开车门,居然车外是一望无边的重峦叠嶂。 路口歪七扭八的标牌上写着夜丰颂府。 陈枝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会在这!? 夜丰颂府属于泰兰北部地区,靠近清迈,长期与外界隔离,薄雾笼罩。 也是整个泰兰最适合围捕驯养野生大象的地方。 她迎着微弱路灯正想开口呼喊,突然发现迎面走来几个人。 心头欢喜刚要上前,猛地顿住,闪身躲进半人高的芦苇林中。 警惕性强的女孩捂住嘴,不敢发出动静悄悄观察来人。 慢慢眼眸瞪大,这几人径直走向面包车,见车上空无一人骂骂咧咧从车后座拿出几把猎枪。 “叫你他妈的别去找妓女,看看!人哪去了!” “老子哪里晓得十分钟时间就醒来?” “等着吧,泰昂莎小姐要的人没影了咱俩都得等死!” “走,找找,一个女孩黑灯瞎火能去哪。” …… …… 陈枝躲在芦苇里蹲到腿麻,她不敢相信居然是泰昂莎绑架的她。 害怕那群人再回来她赶紧从芦苇林一瘸一拐的出来,循着光往前走。 长期不受关注的边陲小镇路上零零散散总有一些不安好心的男人,陈枝内心慌张,她哽咽着拿小背包挡在自己胸前。 吊脖长裙也不过露出两个肩膀和胳膊,可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简直像要把她扒干净了。 闷头往前快走,抬头间看到一家闪烁霓虹灯肮脏破烂的小宾馆。 她身上本就没什么现金,有地方躲一躲总比风餐露宿的好。 陈枝把房门上锁,快速冲了个澡,还没把衣服穿完就听到‘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 小姑娘吓得浑身发抖,嗓音颤巍巍:“谁啊?” 门口过了很久才缓缓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客人,需要麻古吗?” 麻古是泰兰产的本地冰毒。 ‘啪!’摇摇欲坠的灯泡爆了一颗,屋内更加昏暗。 她缩在角落:“不、不需要……” 之后门外便消音了。 闭塞浴室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半敞开,夜间山风呼呼刮。 毫无由来,女孩的后背起了一层小疙瘩,或许是她过于敏感。 可她,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视线,准确捕捉到她。 她立刻把窗关上,环顾四周,安慰自己,那么小小的破旧房间根本藏不了人。 …… …… 泰兰边境,声色场所。 毒品泛滥,赌场盛行,是男人们挥金如土的销金窝。 酒气熏天,尼古丁灼辣呛喉。 圆台上人妖搔首弄姿,使出浑身解数挑逗男人们的肾上腺素。 ‘砰!’枪声朝天,灌入大批覆面武装军,领头的男人眉眼寒冽:“都给我搜。” “长官,没人。” “妈的。”男人耐心耗干,自从瓦萨奇暴毙水牢第二天只看到一具骷髅浮出水面后,芒斯特就消失了,坤威人在日本,布朗格执行任务无法联系。 单向信号显示,他人在夜丰颂府,结果这么个小破镇都快翻底朝天,人还没找到。 阿提查半倚靠在墙上,吐出一个字:“砸。” 四周赌狗人挤人水泄不通,缺少警力的边境,汇聚东南亚低劣的赌徒和毒贩。 他拨了一批人把这儿该抢抢该烧烧,劫个干净。 开玩笑,他是个警察没错,只是偶尔成分不明。 “剩下的,继续找人!”阿提查大手一挥。 “去哪了这邪祟,别给老子死在什么犄角旮旯。” …… …… 自卖麻古的敲门之后,陈枝没多久又听到砰砰砰砸门的声音。 这次对方没有问话,她也不敢询问。 就在女孩憋着泪快要绷不住时,声音总算是消失了。 陌生的环境,接二连三的恐吓让她精疲力尽,瘫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月色倾洒,女孩及膝的连衣裙遮不住她好看的腿型,细小的脚腕一只手就能轻松圈住。 她睡得很不安稳,总感觉周围有东西在……盯着自己。 她翻了个身,刚要睁开眼睛,忽然视线压沉—— “唔——” 尖叫声被一双铁掌捂住。 可怕的血腥气味连带沉甸甸的男人身体,压了上来。 她瞪大眸光,“呜呜——呜——”剧烈挣扎中,极具压迫感的声音逼来:“闭嘴。” 陈枝猛地发颤,冷硬的东西抵住她腰间,余光看去,是一把枪。 女孩不住点头,哀求的眼神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她看不清压着的男人,但黑暗中泛冷阴恻恻的打量,简直让她毛骨悚然。 嘴上的禁锢缓缓松开,陈枝含着哭腔,“别、别杀我……” 那道打量的视线似乎就落在她脸上。 一瞬不瞬,像是在玩弄一只惊吓过度的小猫咪。 第45章 老公~ ‘咔——嗒——’ 极其安静的房内,传来明显的拨弄门锁声音。 陈枝一下子惊恐起来,她脸色苍白,“是他们又来了吗?” 小镇就这点大,泰昂莎的人旅馆挨家挨户查一个晚上就能把人找出来。 身上的男人开口:“谁?” 因为动了一下,所以有几缕月色刚好照在男人身上,这人全身武装作战服,头上戴覆面,除了一双眼睛根本看不清其他面貌。 “他们……应该是来找我的……”女孩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眼眶倏地就湿了。 “你快起来……他们要进来了!” 男人审视她,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但你必须让我留在这。” 陈枝呼吸微滞,她怎么觉得……这人声音,好耳熟。 眼睛貌似也在哪里见过…… ‘咚咚咚!’急切用力的敲门声又砸响。 看来是那群人对‘开锁’没有了耐心。 陈枝回过神,冲他眨了眨琥珀杏眸,算是答应他的要求。 闻言,男人一点点起身挪开,“不要叫。” 他将三个字,咬得很重。 似乎带有一种威胁。 女孩又眨巴了两下,软萌可爱到爆。 等男人彻底从她身上下去,感觉那强烈压石般的窒息重量落下,她才松了口气。 坐在床边的男人穿着紧身作战服,体格是显而易见的壮硕,那衣服下的肱二头肌几乎跟她大腿都没差。 左手背的纹身也…… 越看越眼熟。 “你伤口!” 这个男人中弹了,陈枝吓得连忙站远,瞬间警惕起来。 夜丰颂府可不是什么太平地方。 夜晚爬进酒店房间,半威胁人,还一身作战服,更何况还中了枪弹! 别是个亡命之徒吧。 “开门!小姑娘,你楼下登记了吗,开门!查房!”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狂敲,脆弱的门板已经摇摇欲坠。 “怎么办怎么办。”陈枝贴在墙边,害怕得都想从窗户上跳下去。 “先去稳住他们,给我两分钟。” “啊?好、好。”她昏了头了居然听这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心翼翼跟门外的人对峙:“我登记了,你们是什么人?” “酒店查房。”对方语气不善。 “一个晚上你们来了多少回了都,还、还让不让人休息,走开!我、我投诉你们!” 男人抽屉里翻出一根蜡烛,点燃,蜡油滴在腹部伤口处。 他蹙眉闷哼,直接抬手扯掉面罩以及上衣。 湿透衣物之下皮开肉绽,但蜡油凝结很快,血液强行止住,连那瘆人的伤口也遮挡了。 “会演戏吗?” 陈枝回头,整个人呆若木鸡:“你!……芒斯特……?” 男人吊儿郎当站那,半身赤裸,“笨的要死,才知道是我。” 才不是小笨蛋的枝枝看了他一眼就迅速别开眼,“你说演什么戏啊?” 刚出声,芒斯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女孩慌乱点头。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我说了,我、我登记过了。” 开得小小一丝门缝,只往外露出一双水雾雾的大眼睛,身体躲在门后,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门口只站着一个男人,走廊幽暗,屋内的光根本没透出去。 那人开口:“小姐,晚上好。酒店核查,麻烦把门打开。” “我来的时候,前台不是你。”小姑娘说话又轻又软,警惕性却很高。 黑暗中的人有些不耐烦:“……小姐,开门,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特别不对劲,就这小旅店住的都没几个正常客人,入住前台眼皮儿都懒得抬,交钱上楼。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不睡觉,挨个儿查登记。 陈枝缩着纤肩不予理睬,准备关门。 一只脚别进门缝,陈枝吓坏了,哭腔一下子就出来了:“你要干什么?” 对方还没开口,芒斯特叼了支烟,青筋暴起满是纹身的手扣在门边:“有事?” 没想到屋内居然有个男人。 那人慢慢收回脚:“不好意思,这个房间是陈小姐一个人住,你是……?” “关你屁事。” “大晚上打扰老子干事,找死。” 对方顿时谨慎起来,面前这个长相英俊但浑身上下透着穷凶极恶的气场,绝对不是普通人。 他说的找死,怕不单单是恐吓。 可是,怎么会多出男人在……有这么个人,面前的女人怕是难带走。 对方神情阴骘上下打量两人。 陈枝不是笨蛋,那么明显不正常的查问摆明了是泰昂莎的人要来抓她。 她发现对方看到芒斯特的时候,明显有所退缩。 应该是在忌惮她身边突然出现个男人。 小姑娘目光潋滟,踮起脚,白皙藕臂缠住芒斯特脖颈,娇声道:“老公~什么时候这种小旅店夫妻双方都要登记啊,一点隐私都没有呢。” 男人捏捏她的脸,轻飘飘说:“有些狗东西是不懂礼貌的。” 没想到这句话当场点燃对方怒气,他抽出刀子就强行硬闯。 ‘嘭!’ 而下一秒,小姑娘看到那人被芒斯特扣死喉咙重重一锤击,砸向墙面。 难以想象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力道。 坚硬的水泥墙面砸凹出了一块。 “宝贝,听说有老鼠跟了你一晚上?” 他一说话陈枝就后脑勺发疼,不敢抬头看他,“是、是的……”小姑娘声音发颤。 “啊——啊,呃,啊——” 地上那人喉咙嘶吼含糊不清的泰语,他的后脑鲜血直流破了大洞。 自己的同伙就在楼下,他手脚抽搐不止往门口爬去—— “啊!你放开我,呜呜!——” 站在门口的女孩脚腕被那人捏住,陈枝惊愕踹他,可是那人死不松手,阴沉沉盯住她。 “啧。”芒斯特嫌弃地皱眉。 他直接蹲下扼住那人手腕,只听见‘咯嗒’的骨裂声音,人类手腕便如同软泥耷拉而下。 哀嚎声被控制在喉咙,男人面无表情吐了两字:“很吵。” 陈枝泪眼婆娑躲在芒斯特身后,她突然想到什么:“你别、别杀人,你……” ‘噗嗤——’ 女孩连芒斯特是如何将那匕首扎进对方嘴里的都没看清,就看到一坨血肉从那人嘴里掉出来。 血肉模糊的玩意儿上插着那把匕首。 陈枝颤抖地抬手捂住嘴,人快厥过去了。 第46章 把眼泪擦干,不许哭 听到她啜泣抽噎,芒斯特侧过头:“这么害怕?要抱抱吗老婆。” 温柔的调笑,手上残忍的动作是半点没停。 喉腔涓涓冒血,芒斯特直接摁住下颌强行封闭住,血倒灌回去,那人喉咙胸腔剧烈起伏,眼珠暴突满脸的青筋狰狞。 地上的人惨叫不出,浑身都在抽搐,他的痛苦在邪祟眼里不过是漫不经心的玩弄而已。 “放你浴室,还是丢到楼下?” 居然还有心思让陈枝做选择题。 小姑娘咬着手指一副吓坏的呆愣愣模样,男人嗤笑,“我们家宝贝真是胆小,还得老公来,嗯?”男人舌尖刮了下腮侧,声音暗昧不堪。 夜色茫茫,小姑娘呜咽瑟瑟发抖,“不要!不要放浴室!” “这可是五楼。” 芒斯特扯皮笑了:“不是说不要杀人吗?” 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地上的两人。 一个浑身嗜血手起刀落,一个奄奄一息割了舌头。 陈枝瘫软着腿掀开床上被单,想撕成条,可根本没有力气。 “我扯不动……”声音细细的,水汪汪的眸子又急又慌。 芒斯特视线瞥过来,向她伸手。 女孩递过去没两下,男人徒手将宽大的被单撕成条。 “交给你个任务,嗯?” “我能做什么?”陈枝抽噎打嗝,可怜巴巴的洋娃娃。 “把眼泪擦干,不许哭。” 陈枝一噎,小手抬起来擦擦雾色重重的眸子:“好,好的。” 地上的男人被捆绑成蝉蛹,嘴里塞住一块布,因为陈枝害怕,芒斯特把人丢进浴缸内,帘子扯盖住。 小床上的女孩半梦半醒。 “心这么大,还敢睡觉。” 一个声音钻进陈枝耳朵里,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床角缩了一下。 “我没睡。”说着还揉揉眼睛。 芒斯特站在她面前,鬼使神差弯腰轻抚她精致的小脸。 “老子上辈子欠你了?一次两次的救你。” 小姑娘长睫颤巍巍的,仔细想来好像是的。 芒斯特虽然性格恶劣,手段残暴,而且阴晴不定,但是……的的确确救过自己好几回。 “谢谢……哥哥。” “唔……?”软嘟嘟的脸颊捏着被迫昂起,芒斯特黑瞳凝视她:“为什么在夜丰颂府?那是什么人?” 一说到这,陈枝惺忪睡眼顿时睁大,“上次把我带去雅曼邮轮的同学,泰昂莎……她找人绑架我!” 芒斯特松手,挑眉:“你做了什么好事?” 小姑娘揪着手指,讷讷轻语:“我……”她怯生生爬到男人身边,反复斟酌:“不怪我的,她自己贿赂裁判老师当上军队义演的大提琴手,我只是……举报了而已。” 细软浓密的长发别在耳后,露出细白的脖子,陈枝大小姐殷红唇瓣抿了抿。 “实名举报了?” “嗯……”女孩垂下脑袋。 芒斯特嗤笑:“说你蠢吧,你还知道去把人弄下来,说你聪明吧,你举报人居然搞实名。” “里面那个,应该还有同伙?” 女孩沉默两秒,哭唧唧擦擦眼角,点头。 浴室里面的人,肯定要么送警局要么……交给芒斯特处理掉。 但是那人回不去,他的同伙立刻就会知道出事了。 而且很有可能早就给他们留下了信号。 那她还能全须全尾回曼城吗…… 芒斯特侧头拢烟点燃,刚叼嘴里就感受手指挂上了软软的指节。 “你为什么会在这呀?” 男人背靠在小床上,长腿懒洋洋交叠着:“你猜?” 中弹又翻墙的,居然这么悠哉。 陈枝咽了咽口水试探开口:“你也被追杀吗?” 芒斯特大喇喇曲起一条腿:“脑瓜子转挺快。” “谁追杀你?我阿爸知道吗?” 男人抬眸一句话没回。 委委屈屈的小姑娘瘪嘴,要不是有求于他!!! 哼╭(╯^╰)╮ 她抽抽鼻息看了眼他腰腹:“你这样,没事吗?”中弹的伤口被蜡糊住,这样是不行的吧。 “你有刀吗?” 陈枝愣怔一瞬,喃喃:“……修眉刀算不算……” 这叫什么话。 男人似笑非笑看着她:“老子要挖子弹,你说呢?” 听到这话她猛地一惊,盯着那伤口:“事态紧急试试看吧。”想着子弹在体内是会发炎发烧出大事的。 赶紧拿过小包包掏啊掏。 小姑娘双膝跪在男人手边,背脊半侧着,柔软腰线一览无余,长裙下面是白皙纤弱的小腿脚踝,挪动时不小心蹭到芒斯特手背。 妈的! “你好了没有?”不知道哪里来的躁,男人脾气可臭。 “找到啦~”陈枝刚拿出来,粗茧大掌狠狠攥住她细足踝,长臂一拽。 她整个人踉跄翻倒跌在芒斯特怀里,娇呼一声:“你干什么?” “就你这速度,人早投胎了。” 男人不阴不阳说话,擦开打火机把修眉刀凑合消消毒。 “你能……去浴室吗?”陈枝看他血肉黏糊的大块伤口,根本没本事看第二眼。 “不能。” 压根不搭理她的话,芒斯特没有痛觉所以面无表情刺入伤口取出一枚子弹,动作迅速,子弹入得不深,修眉刀用一下倒也勉强。 陈枝两只小手一直盖住眼睛,又担心他一个人处理不了,手指露出细缝悄悄看。 湿汗滚在男人精壮上身,裸露在外炸裂蛮横的肌肉力量恐怖,虎背劲腰,腹肌块垒分明。 一、二、三、四……八块! 女孩眼睛‘唰’亮了。 余光把人所有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大小姐在他面前是半点小秘密都藏不住。 “陈枝枝。” 他突然叫她,女孩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那惊慌警惕的脸蛋,男人笑意玩味:“我在挖子弹,你在偷看……刚才我记得有人挂在老子脖子上喊老公——是谁啊?” 枝枝不知道,枝枝尸体暖暖的。 小姑娘苦着一张脸,扭扭捏捏:“你、你说演戏的嘛……” “嗯,”芒斯特云淡风轻:“过来。” 陈枝没动,可怜巴巴的问:“要做什么——” 尾音急转弯,脖颈就被粗糙蛮横地钳住,一股很大的力量直接将人摁在床上。 “怎么,老公说的话也不听了?” 第47章 不想抽烟,想抽你 那双手从脖颈到软腮,仿佛在逗弄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猫咪。 “别捏我脸。”小猫咪不开心了。 芒斯特的手被啪叽打下去,男人敛了笑容:“陈枝。” 小姑娘一看,下意识瑟缩了下:“你、你又不是……我老公。”她仰着小脸,觉得肩胛骨刚才都有点撞疼了,语气嘟囔:“不许瞎叫。” 梗着脖子反驳的样子,让男人皮笑肉不笑:“小小年纪还挺有原则,知道怎么嫁人吗?知道怎么伺候老公?” 陈枝呆了两秒,白嫩嫩的小脸倏然红了,“什么伺候不伺候的,现在是男女平等!”说完还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妮妮之前讲华国有个什么词来着……哦,‘大男子主义’ 嗯,就是他这样的。 嗤笑了声,芒斯特恶劣在她面颊上一戳一戳:“我救了你多少次,记着数吗?” 陈枝弱弱的摇头。 “有恩就得报是不是?” 这倒是,陈枝从小就是优等生,家庭学校教育得格外懂事。 “嗯~所以你要我报恩吗?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啊……” 真乖。 芒斯特就等她开口,大掌在她头上揉了揉,感受毛茸茸的小卷发。 “你爷爷身边有个叫应亚莱的男人,他老婆孩子都不在曼城吧?” “亚莱伯伯?”陈枝眨眨眼睛,点点头:“爷爷说他经常不在曼城,婶婶和阿安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卷着她长发:“知道在哪里吗?” 陈枝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闻言,芒斯特手指微顿,随即睨她:“不是要报恩?问那么多。” 报恩,就只是回答问题就可以了吗! 陈枝一把抓住芒斯特手,杏眸亮晶晶:“你只需要我回答你问题就够了吗?哥哥。” 视线落在软嘟嘟的小手上,真够小的,他一个手就能包住俩拳头。 男人扯了扯嘴角:“那你得好好想好好回答……”话说一半,还故意恐吓:“让我发现你胡说八道骗人,你这手腕也就别要了。” 一想到这邪祟面无表情‘咔嚓’一下一个手腕骨给人折了。 陈枝立马坐直身子,“嗯嗯,我不骗人!”就差发誓了。 “应亚莱的老婆孩子安置在哪里了?” 其实陈枝也不太了解。 毕竟是亚莱伯伯是爷爷那边的人,她跟老一辈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再加上他们好像更喜欢弟弟,陈枝陷入了沉思。 小姑娘樱桃唇瓣微撅,自言自语低喃:“四月份宋干节的时候我还见过他……那时候好像刚从巴南国回来……可是我没有看到阿安……”越想越迷糊,她无意识捏着芒斯特的手,指腹在他手心挠来挠去。 时不时还在那粗粝枪茧上瞎按。 芒斯特简直想弄死这不知死活的大小姐。 他仰头闭上眼睛,心里跟无数只蚂蚁爬似的。 大小姐还在回忆,甜腻腻的嗓子说什么都像在撒娇。 “陈枝。” “啊?”点到名的枝枝刚抬头就被男人捏住脸:“你想好了没有?” 女孩咬着唇,腮边晕出红,“我、我还没……” “没有你瞎摸什么。” 芒斯特长眼半眯着,危险乍现。 因为根本就是无意识的,陈枝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没摸啊……” 男人挑眉,手上力道开始加重,果然娇里娇气的女孩泪眼汪汪,“好好好,我摸了,你……疼,松开窝……” “应亚莱把老婆孩子到底藏哪了。”将那小脸捏着往前一拽。 圆翘的小鼻尖直挺挺贴在他的鼻梁上。 女孩呼出的轻喘,带着火苗往男人嘴上燃。 芒斯特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撩人小妖精! 墨眸骤然晦暗阴沉,直接把人推出去,陈枝跟个布娃娃一样,想拉近就拉近,想推远就推远。 这会屁股啪嗒坐在床上,眼圈立马红了。 疼死了。 神经病啊,小姑娘细声抽噎:“我都说了,宋干节之后我、我没见过亚莱伯伯,你急什么,我、我不能……不能想一想吗?” 小手想偷偷揉一下摔疼的地方,但是又不好意思,柔润眸子里的水花掉得更厉害了。 “快!” “手还想不想要了。” 陈枝立马捧着手,往后挪:“我想,我在想。” 赤裸裸的威胁,小姑娘那模样可怜巴巴极了。 臭脾气的流氓抱胸,好笑又好玩地看着她。 什么隐藏都不会,一天天娇滴滴笑眯眯,又爱哭,结果记吃不记打哭完又蹦蹦跳跳了。 明明最讨厌这种单纯如白纸的软骨头大小姐。 怎么他就次次善心大发,救人一次二次三次都不够。 最该死的是他的占有欲与日俱增,疯得快失去自制力了。 这他妈的人才几岁?才上大学,不谙世事的十八岁。 芒斯特一脸不爽的把烟叼着,刚要擦火,一双小手凑过来,他掀起眼皮,无声瞅她。 陈枝想了半天,总感觉差那临门一脚。 见男人要抽烟,讨好上前想帮他点。 “想到了吗?” 女孩心头一颤:“快了,我得想想宋干节晚宴那天……” “当时陈耀文的化工厂去了一波警察。这么重要的信息,你还没想起来?” 她眼眶红红:“……我当时在练琴还有准备期中考试……” 见芒斯特不说话,打火机又凑上前:“哥哥,我给你点烟。” 偏偏这阴晴不定的男人把烟给吐了,“老子现在不想抽烟。” 他扣住她的腰往前一带,“想抽你。” 陈枝吓傻了,抓着他手臂不断挣扎拉扯。 “你冷静,我想想……我……” 腰间的禁锢哪里是手臂,分明是条可怕的大蟒蛇。 她无力挣脱他悍然力量,忽然她顿住,水眸灵动:“我想起来了。”女孩攀住青筋迸起的臂弯,忙不迭开口:“宋干节家宴,爷爷的化工厂被外国买家举报说有违禁物品,去了好多警察但什么都没查出来,然后外国买家却被抓了。” “后来爷爷还请了调查科的科长一起吃饭,席间把化工厂的所有管理权给了亚莱伯伯,那时候亚莱伯伯很乐意接,说是阿安他们都不在曼城,接了化工厂刚好可以离他们近一些。” 她说的这些芒斯特早就知道了。 他侧过头,对上陈枝的双眸:“说重点,人在哪。” 又凶她,t^t 特别容易被吓唬的陈枝大小姐秒回:“在大曲林镇。” 第48章 祖宗你人呢? 大曲林镇位于万塔北部,但它与泰兰接壤,属于一个边境小镇。 最大的经济来源是泰万边境贸易以及周边国家的旅游业。 已经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陈枝嘤嘤切切望向芒斯特。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相当恳切在求放过。 芒斯特松开她,重新磕出一根烟,懒洋洋朝女孩那儿一伸。 陈枝立刻擦亮打火机给他点了。 男人一根烟抽完也始终没有说话,女孩打了好几个哈欠,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快睡着了。 芒斯特霸占大半的床位,陈枝小小一只蜷抱着膝盖坐在角落安安静静。 那双潋滟灵秀的琥珀眼被垂落的长睫毛遮住。 往下是玫瑰色的润泽唇瓣。 好看。 男人当即给了最高评价。 又乖又甜,看着招人疼。 并着膝盖的陈枝枝身子一歪一蹭,总是不小心碰到芒斯特坐没坐相的腿。 肌肤接触之间,温度也慢慢上升了。 “唔嗯……痒。”迷迷瞪瞪坐起来的小姑娘,然后在腿上挠啊挠:“讨厌的蚊子。” 因为皮肤白,膝盖上的蚊子包极为明显。 红红肿肿的一块,皮肤娇嫩挠了两下就已经出现了三道红痕。 “你为什么没被咬?” “……” 见男人不理她,陈枝幼稚地戳起了蚊子包,一掐一个十字,看得男人好笑。 他语气轻佻:“几岁了陈枝枝。” 软糯糯的小姑娘拖长尾音‘嗯’了声,满头问号。 时间确实很晚了,陈枝实在撑不住,没多会儿吧唧人就倒在床边边上睡着了。 为了报复抢了床位的某人,她直接把薄被卷抱着。 本就窄小的床两个人挤在一块,陈枝的鼻尖正对着芒斯特健硕的臂膀,睡迷糊了一条腿直接大喇喇地横杠在男人身上。 芒斯特任她把自己当抱枕。 垂着头盯着陈枝看,他就是奇了怪了,按理说陈瓒臣往上推几代都是心思深重无奸不商的人,陈老爷子陈耀文那更加是明面生意和背地产业做的风生水起。 他刚被陈瓒臣捡回来的那一年,才七岁,直接把他丢到万塔北部的佤邦去种罂粟收烟膏,他对这玩意儿厌恶痛恨到了极点。 不到三个月直接把种植基地给烧了。 陈瓒臣将他摁在水里往死里打。 他腿上碗大的伤疤就是当时暹罗鳄咬的,幸亏是条小鳄鱼,不然腿就没了。 再之后八岁,第一回玩枪。为了逃离万塔国,为了远离该死的毒品田,他豁出命为陈瓒臣杀了宿敌,就这样成为陈家最得力的利爪。 陈家从老到小没有一个好玩意,但芒斯特是真没想到居然出了个陈枝。 陈大小姐是吓唬不行凶了也不行,一天到晚爱撒娇十足是个娇气包,连睡觉都粘人。 最离谱是,心肠善得能升天做菩萨。 陈瓒臣算是把孩子给养废了。 芒斯特掸了掸烟灰收回视线,起身下床去前台花了500泰铢借了部手机。 “是我。” 阿提查重重松了口气:“老子把整个镇都翻遍了,祖宗你人呢?” “在山脚下一个小旅馆。”芒斯特说:“你明天带人过来,瓦萨奇家族的人就绕在周围,处理掉。” “没问题……”他顿了顿:“你想怎么处理,人可不少。” 这夜丰颂府虽说是个偏僻小镇,但是对于瓦萨奇家族来说是他们的赌场发源地,老底都在这里,所以那晚芒斯特把瓦萨奇在空隆监狱里解决掉之后,一直有人跟踪他。 将他往夜丰颂府赶,为的就是在自己的地盘把他围剿了。 “我已经找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安葬之地送给他们。”男人心情不错,咬着烟深吸:“阿提查,四月份宋干节陈耀文的化工厂遭外国买家举报这事你知不知道?” 阿提查说:“当然知道,那是个巴南客户,说是合作的化工厂里面有违禁物品,泰兰警署带着检验科就过去了,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还笑出了声:“结果那个巴南佬自己他妈的还进去了。” “巴南客户人呢?回国了?” “这谁晓得,说来也是奇怪抓了人之后什么后续反馈也没有。” 芒斯特掐着烟,表情倒没什么大变化,只是意味不明冷笑了下。 那边阿提查问:“怎么?” “你查查看,巴南客人是不是早就死了。” “我草,不会吧?” “我知道陈耀文一直想跟哥雅国那边的地头蛇寻求合作,可惜他们地下产业庞大货源又广,姓陈的连个武装军队都没有人家根本不把他当回事,所以他转头就去开拓巴南国市场。” 芒斯特将烟雾缓缓吐出,走到窗前。 外头唯一的光就是晦暗不堪的炫彩霓虹灯。 那是底层淫秽场所的揽客标识。 “你觉得那家化工厂里……真有违禁品?” 男人不置可否,“八九不离十。陈耀文贪婪什么都想沾染,他现在也意识到没有大量的军火弹药,就没有兵,没有兵力谁他妈的都不会搭理他,要什么货他都抢不过那些外国佬。” “化工厂的背后,就是做武器弹药的。” 阿提查说:“这些技术,他一个小小化工厂怎么做的出来?” “那不过就是掩护,挖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大鱼呢。”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阿提查严肃了:“警方完全不知道这个事情。” 芒斯特一笑:“你们能知道什么事。” “妈的,这些蛆虫想把整个泰兰国家都搅烂,老子非把他们——”说到一半阿提查倏然停了,骂了一句:“你他妈的人在哪里?简直像个鸡窝。” 夜深人静总有些彻夜浪叫的声音在外面此起彼伏,特别是在这种没什么监管力度的边境带。 接客的女人拿了钱,便被迫不及待的男人摁在树上。 男人漫不经心靠着,视线落在酒店外的某一处。 “哦,看真人秀。” 对面阿提查满头雾水,但并不相信。 “你真是我祖宗,我带你的兵满北部区找你,你他娘的看什么吊真人秀……” 芒斯特手机拿远,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继续:“明天把兵带过来,要速度。后天我去趟大曲林镇。” “怎么了?” “拜访一个人。” 一个掌管陈耀文半壁江山的忠诚部下。 没跟阿提查多交代,芒斯特挂了电话灭了烟,转身走进房间。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四仰八叉,跟只小奶猫一样。 第49章 不道德的邪祟开始忽悠人 奶猫枝枝穿的是挂脖长裙,粉粉白白的特别衬气色。 只是她睡着了之后裙摆乱跑,露出一段骨肉亭匀的大腿,牛奶肤色细腻白皙,膝盖圆圆白白的,那儿有个被她十字封印的蚊子包。 在芒斯特眼里,这姑娘哪哪儿都小,小手小脸小骨架。 就是个别地方…… 内心完全不绅士的流氓比划下手,嗯,倒是不小。 还有四五个小时天亮,男人眯了眯眼,翻身上床,没有被子也无妨,心情不错地反手圈过某只嫩里嫩气的小姑娘。 闻着淡淡玫瑰香居然很快就这么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是被楼下喧闹声吵醒的。 芒斯特揉揉眉骨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不警惕睡那么死。 这大小姐属安眠药精的? 去浴室看了眼昨晚那个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快速冲了澡,出来发现陈枝居然还在睡得香甜。 小姑娘没有防备心的抱着被子,软嘟嘟的小脸贴在被角,双腿蜷缩在里面就露了个脚趾头。 又粉又奶跟她人一样。 芒斯特‘啧’了声,要不是昨晚绑了个人他都要怀疑这人是出来度假的。 “起来了。” 边说,大手边揉宠物似的揉那睡得乱七八糟的长发。 手感很好,而且香的很,掌心还没收回来就看到陈枝哼哼唧唧,感觉要醒了但是还没睡够。 她可能是觉得抚摸自己的大手很温暖无意识抱住那壮实的胳膊,小脸儿在掌心蹭了蹭。 芒斯特喉结滚动,他觉得这萌呆呆的大小姐怎么有点像…… “陈小狗。”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没反应?他劣气斑斑地晃了晃。 “唔——不要揪我。” 陈枝糯唧唧的嗓音打着颤,但眼睛一如既往闭着,誓要睡到天荒地老的模样。 没见过这么能赖床的小姑娘。 “泰昂莎的人在门口。” “……嗯?”有点动静了,陈枝揉揉眼睛,思绪开始回神。 “什么!!” 泰昂莎!?女孩惺忪睡眼睁大。 “他们来了?在门口?砸门了吗?”一骨碌坐起身,由于太猛了她眼前阵阵发黑。 “啊。”细着嗓子的女孩捂住头,两只手下意识抱住身边那条纹身大花臂。 “起来。” “我晕……”嘴角一瘪,她血压白天是很容易偏低的。 弱成崽崽的陈枝缓了会,“你刚才说泰昂莎的人在门口?快,我们快走!” 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不对,怎么走啊,这是五楼……天呐,我们应该先去前台打电话报警的。” 芒斯特健硕的胳膊闲散抱着:“去洗脸刷牙。” “他们都在门口了……” 还洗什么脸啊! 芒斯特忽然靠近。 近到那股灼热的雄性气息将她裹挟,耳边响起不怀好意的声音:“可是陈枝枝,你眼角好像有眼——” s的那个音还没发出来就被女孩猛地跳起一把捂住嘴。 “我马上去。” 转身就冲进卫生间,不服气照着镜子。 陈枝:……?王八蛋,哪里有不妥当的地方嘛。 她是仙女,美美的仙女才不会有眼——那什么玩意儿! 出来的时候见芒斯特大开房门,她愣了瞬:“你不是说泰昂莎的人在门口吗?” 扭头,男人吊儿郎当一手揣着裤兜一手上来就把陈枝圈怀里。 “不说来人了,你还在床上睡着呢。” 说完还饶有兴趣睨着她,陈枝一脸上当受骗的气愤模样,小腰一扭:“我都吓死了。还有你干嘛对我、对我动手动脚?!” 女孩力气还不小,直接把人推开。 小巧的下巴抬起:“流氓。” 流氓舌尖顶了顶腮,盯了她两秒,长臂一扯:“赶紧走,别真等人来找上来。” “老婆。” 最后那两个字,压在耳边挑笑。 陈枝黑白分明的水眸眨巴眨巴,粉嘟嘟脸蛋儿有点发热,纤手不断推他,但男人掌箍腰间的手臂实在是…… 沉甸甸得厉害!Σ(?д?lll) “戏要演足,昨晚什么角色,今天继续。” 不道德的邪祟开始忽悠人。 陈枝蹙眉,半哄半骗的被带着下楼去。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明明所谓的观众,早就给捆在浴室,其他人谁还知道她俩昨晚扮演夫妻…… 夜丰颂府的清晨跟夜晚是完全两个风格。 这里群山环绕,晨间的空气格外清新,偶尔薄雾漫漫。 马路上时不时也有大象群走过。 陈枝抬手轻遮刺眼的阳光,恍惚看向身边揽……哦不对,圈箍住自己的男人。 “你不害怕吗?不是说有人追杀你?” 害怕? 这个词在他这陌生的要命。 芒斯特随口说:“嗯,吃饭吗?” 陈枝一惊:“吃……饭?” 她们不是在逃命吗?不是要赶着回曼城报警的吗? 吃什么饭啊。 在小姑娘眼里不知死活的男人已经挑了家早餐铺,选东西的时候老板左右打量两人。 “先生,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吗?” 芒斯特淡淡的摇头。 “啊,那一定是来玩的,这里的大象群表演的确不少。” “这是你老婆吧,真漂亮!这里西北市场卖的佛牌很灵的……” 陈枝忙轻声说:“不是,我不是他……” “确实有所耳闻,这里的佛牌象牙是特产。”芒斯特手臂下移,从肩膀到纤腰,熟练一搂。 “老婆,吃完去逛逛?” 啊?这演的哪一出? 陈枝表示自己完全跟不上节奏…… 不由屏息,捏着裙子的指尖收紧,“你在胡说些什么……” 又是没说完被打断,这次芒斯特给她手里塞了杯香蕉牛奶:“喝。” 小姑娘咬了咬唇,声音低低的:“谢谢,但是我不是……” “走了。”感觉到腰肉暧昧地拍了拍,陈枝抬头对上一双凌厉清明的眼睛。 她一惊,以为他在示意周围有追杀过来的人。 顿时双腿有些发软,半挂半抱地贴上芒斯特,撒娇软语:“老公,我们回曼城吧……我想你陪我逛街买小裙子~” 说着,滴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看,生怕哪里突然蹿出个拿枪的坏蛋。 芒斯特‘嗯’了声,开口:“陪你想逛哪里都可以。不过裙子不买,换个买买?” 女孩几乎是本能反问:“为什么不买小裙裙呐?” “因为不穿最好看。” “那不买……嗯???” 陈枝‘蹭’地抬头,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玩味表情。 第50章 缺女朋友也轮不到你 原本亲密无间抱着那条健硕长胳膊的小姑娘眸子懵懵的,然后逐渐瞪圆。 糯米团般的脸颊晕出酥腻粉色。 “你你你——”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肮脏话。 “你为什么要,要说……”她的脸快要红炸了:“说那种话!” 虎狼之词啊啊啊! 拽得跟二五八万的男人居然还闲情逸致把墨镜给戴上。 那花衬衫黑裤衩,黑白大纹身虔诚佛珠串,身材高壮,往那儿一站简直不要太吸睛。 “怎么,夫妻之间不坦诚相见?” “我的意思是,你说的……太下流了……” 陈枝慌乱摇头,说话都有点羞涩,虽然她成年了可是她没有谈过恋爱。 她甚至跟男同学都处得平淡如水,高中就学习了,大学更是一门心思练琴拍视频。 完全跟陈枝反类型的流氓摸出一根烟,还问边上路人借了个火。 “这就下流了?”芒斯特转了转脖子,慢悠悠开口:“那坦诚相见之后的事你怎么办?让你老公憋着?” 瞧小姑娘瘪嘴抽翕小鼻子的模样,莫名其妙就他妈的—— 难忍。 芒斯特:“我可憋不住。” 什么意思……陈枝一时半会儿没搞明白。 “憋什么?我哪里来的老公?”她白净双颊上的涨红一点儿也没退去,攥紧秀拳:“倒是你——” 骤然噤声,女孩咬紧双唇意识到自己要问什么。 阿爸让自己做选择,如果不讨好芒斯特就让自己跟空军司令安曼中将的儿子交往。 温婉小姑娘明眸大眼满是抗拒,她才不要。 那个作弊进首府大学的大猪头,她看一眼都讨厌。 可讨好芒斯特……还要让他喜欢自己。 陈枝扶额,这好像难如登天吧。 看这男人荤素不忌的浪荡样,指不定身边女人无数。 而且他……太邪性了,她根本就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过他,甚至脑子都没他转的快。 好气哦(`?′)=3 “我什么?”男人挑眉。 陈枝怔忪片刻,不知道该不该把话问出口。 不喜欢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芒斯特多看一眼就不耐烦。 “要是现在不说之后再问……陈枝枝,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 就说这男人超级无敌可怕吧! ┑( ̄Д  ̄)┍ 陈枝一口气噎在喉咙,她捏着小裙子,悄悄问:“你是不是有很多……不不是,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呀?”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身边的男人确实没想到小姑娘会问这个问题。 他很低‘啧’了声,骨节分明的手夹着烟,掐上陈枝的下巴,“几个意思?” 女孩眼皮一跳,连忙挪开视线。 有点不敢直视迎着光站的男人。 芒斯特混血脸庞好看到不真实。 鼻梁高挺,眉骨钉格外嚣张,还有那深邃的眼眸,桀骜又野性。 “说话。” 女孩紧张得脚趾头都蜷缩,磕磕巴巴:“我只是、只是好奇而已,我感觉……你,情史很丰富……想问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要是有的话,她回去就跟阿爸说,再顺便告诉阿爸安曼中将的儿子一米七,二百斤。 她们陈家又不做养猪场生意。 然后她就万事大吉啦~ 芒斯特意味深长地逼近她。 直到两人呼吸缠绕,那双长翘的睫毛眨一眨仿佛就能碰到他。 男人闪烁玩味:“我没有女朋友。” 陈枝一愣,心跳开始加速。 “怎么,你想当?” 陈枝心慌意乱连连后退,他目光直白如刃,看得她躲避对视,稚嫩单纯的女孩根本接不住这样的视线。 芒斯特混不吝:“脸红什么?真想跟我谈啊。” “我没有!”她脱口而出,说话声音打着颤,“没有脸红,也没有要跟你谈。” 她惜命的很,才不要跟邪祟谈恋爱。 他老凶人。 说完就发现芒斯特不太对劲,面色阴沉,下颌肌肉绷得极紧。 “啊!”小姑娘疼得叫出了声,觉得自己下巴骨快碎了。 “疼,你松手,干什么呀,呜呜——”真残暴,她脸红眼睛红,嘤嘤讨伐中带上了哭腔。 男女力量从来不对等,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全能型雇佣兵出来的罗刹。 芒斯特血煞气格外浓烈,他迫使陈枝仰头,女孩儿踮脚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哇哦,大小姐,我没听错的话是你非常果决的拒绝了我,对吗?” 陈枝脸憋得通红,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 很不舒服,很没有……安全感。 那种呼吸起伏完全感知,透明化的羞耻感在她头皮炸开。 她突然意识到,除了在宋卡府第一次见面后,芒斯特其实从没有在自己面前真正生过气。 除了今天。 极其强烈的危险恐惧感从后脊蔓延至全身,直到—— “陈枝。”芒斯特的语气倏然冷下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女孩心头一抖,她怯生生摇头。 “因为我身边女人多。” 她表情一下子僵住。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缺女朋友吧,嗯?” 芒斯特歪了歪头,笑得邪性:“缺也轮不到你。” 果然讨好他这件事情,一点点希望都没有。 跟阿爸坦白应该能省掉很多事情吧…… 再说了,她怎么会问芒斯特有没有女朋友呢,他这样的人,想要多少女人都不难。 她从小身边见过的高官、二代们,还有那些hiso,没有同时多线玩儿就算是专情了。 恍然大悟一般的小姑娘忽然鼻头发酸,眼里噙满泪珠。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可能是自己问的问题太傻了吧。 “那你松开我……我的下巴,好疼……” 芒斯特松手,冷眼瞅着掉眼泪的娇气包。 陈枝抽抽搭搭,揉下巴,“我手机没了,我想回家,咱们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回曼城好不好?” 她一直挺担心的,自己昨晚睡得踏实也不过是总觉得有芒斯特在,自己肯定不会有危险。 “阿爸阿妈联系不上我怎么办呀……” 芒斯特闲暇抱胸:“你手机没了关我什么事?还有,大小姐,是你,不是咱们。” 女孩手背胡乱擦蹭娇媚脸颊上的泪泽,哽咽问:“你不回曼城吗?可是这里有危险……” “还有闲心管别人呢你。” “……”陈枝眼泪滴答砸落,梗着白皙脖颈,小声道:“那你可不可以送我回去?我、我害怕。” 芒斯特嗤笑:“你是我女人?我得救你,管你送你?我闲得慌?” 第51章 迟早得成陈家大小姐的狗 可能真的是自己太笨了,陈枝不明白他为什么很生气的样子。 女孩懵懵然抬头,对上一双没有什么波澜的眼眸。 看似平静的视线,却让她心头猛跳,嗓子发紧:“芒斯特——” 男人常年浸透在搏杀战场的目光终于开始不加掩饰的将她从头有到脚审视。 暴戾的,戏谑的,邪恶的,近在咫尺的。 沉甸甸灼热睨看她。 “我只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回曼城……报警了就好了。” 有警察就会安全的。 这是十八岁姑娘坚信的事情。 “警察。” 芒斯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朝角落看去。 边境的警察正在跟人聊天。 陈枝一喜,刚要上前,忽然看到他们拿出来简易的吸壶,以及大额的金钱往来。 她倏然顿住脚步,不敢相信圆睁双眸。 倒吸口冷气,边境怎么会这样?!她不傻,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芒斯特:“这是你要依靠的警察,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陈枝连连后退了两步。 后背抵在男人胸膛,女孩敛眉缩紧肩膀:“我想回家。” “手机掉了,只有120泰铢,但够买两张车票,我们一起……” “大小姐你想回去,路就在那。”芒斯特黑眸冷漠的盯她,“听的懂人话吗?想回家非要男人陪你是不是?”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尖锐的话。 陈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盈盈美目聚满水汽。 无论是因为讨厌她还是他完全不担心自身安危。 总是他不想跟自已一起回去。 陈枝也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她一点点挪动脚步向树边靠了靠。 纤肩一抽一抽,像是惊吓过度的可怜小猫。 “你拒绝我,是……是为什么?你讨厌我吗?”小姑娘细白脸蛋全是泪痕,仰着脑袋梨花带雨喃喃问他。 男人身躯高大颀长,挡在她面前,堵住她所有出路。 “怎么,就你能拒绝我,我不能拒绝你?”他低眸,嗤笑勾唇:“老子把你睡了吗你要这样赖上?” 这些字眼对于女孩来说,有些粗鲁。 听得她娇美小脸儿红白交替。 浴血在东南亚暴乱之中的邪祟从来没有耐心,他面色阴沉,铁钳般的虎口钳住她下巴,一字一句:“老子只顾得上自己的女人。你是吗,嗯?陈枝。” 女孩瞳孔微缩,屏息听完他说的这些无情的话。 鹅颈僵直,泪眼盈盈。 她用力甩开他胳膊:“不送就不送。” 抽抽搭搭头也不回往前走,走了十几米,顿住,气不过回头:“你女人多了不起啊!我还……我还很多男人呢。” “我一口气谈十几个!” “大坏蛋!” 泪水浸润过的美眸红红,双唇倔强抿成直线。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残暴邪祟! 没人性的坏家伙! 陈枝拽着小背包走得飞快,一路上她都在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掉落在细嫩手背上。 …… …… “啧啧啧,头一回看你被人怼成这。” 一脸看戏看得意犹未尽的阿提查从树林里走出来。 芒斯特没有多余的表情,点了个特种兵让跟在陈枝身后。 “这么关心人家呢?”阿提查抱着胸:“既然关心就别说什么‘我只顾得上自己的女人’,要我说你把人绑了直接吃抹干净,走什么迂回战术。” “你很闲是不是?” 凉嗖嗖的话音掠过,阿提查耸肩,比了个ok,闭嘴了。 “今天把那群人引到往宁塔楼去。” 阿提查说:“宁塔?那废旧楼?去那儿干什么今晚听说就要爆破了。” “你身后五公里内,阿塔纳拉贡家族的人把我们都给包圆了。” 听着淡淡的嗓音,阿提查跟看鬼一样:“你都知道还他妈的蹲在这等死?还没问你呢,大老远从曼城跑夜丰颂来干啥?这地方可不太平。” 特别是这家伙貌似什么都没带的样子。 芒斯特也不知道早上从哪里买的一身格外招摇的衬衫。 明明是黑底,却黑得……五彩斑斓。 直男实在无法描述感官的震撼,面料上彩色丝线雕出图案,绚烂星空。 相当具有东南亚风味的衣服,多数人一上身那就是浮夸俗气,可这家伙仗着身高腿长好身材,整个人又潮又贵气。 “这地方是瓦萨奇·阿塔纳拉贡家族的发家地。我在空隆监狱把人宰了之后,出门就被盯上,我猜他们对我很有顾虑,就把我引到夜丰颂府。” 阿提查眯眼:“确实够谨慎的。” 芒斯特武装军队里的狙击手遍布整个曼城,所有人在明,而他的人在暗。 “但你要做什么,那么一大批人弄去宁塔的废楼……?” “宁塔楼废旧了十几年,政府要将它夷为平地,爆破工程队的时间都是预定好的。”芒斯特将未燃尽的烟头丢在地面,捻灭。 “炸弹都埋好了,只需要请君入瓮。” 阿提查了然,但他也有所顾虑:“工程队的人晚上都会在现场,这……” “工程队是陈耀文公司包的活。”男人姿态慵懒,声音不紧不慢:“这么多年老子不至于连个建筑公司的人都拿不下吧。” “你他娘的到底是谁追杀谁?怎么你又全算准了?” 芒斯特袖子半卷,揣着兜,露出健硕结实的线条。 这是多年残酷训练下塑造的顶级体魄。 “因为老子不是你。” 得,讽刺就讽刺吧。 妥了就行。 阿提查给祖宗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巴素大寿前一天,泰马大桥整修,夜间会封路禁止车辆人群通行。” 随即他声音压得更低:“黛薇那天会缠住巴素到凌晨,这老东西不管嗨到多晚,都必须回家,外头跟有怪物要吃他一样,操……咱们只有凌晨几个小时的时间。” “足够。”芒斯特说得那叫一个轻描淡写。 男人抻抻脖子,脖侧的佞邪纹身张扬桀骜。 与他浑然天成的矜贵,矛盾又割裂,这些糅合在他身上产生极强的张力。 这时候,阿提查的无线电信号端开始爆闪,他面色微变:“你那大小姐,出事了。” “信号位置,鸬鹚湾。” 话音刚落,阿提查刚抬头,就看到一直懒洋洋的男人直接冲了出去。 “喂——” 速度快到他都有刹那晃神。 “我操,属狗的?这么快……”阿提查斜眼看早就不见的背影,“遭着吧,该有人能治你了。” 什么手眼通天的东南亚邪祟,迟早得成陈家大小姐的狗。 第52章 直接送到主的身边 因为对这里不熟悉,加上情绪乱糟糟的,等到她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在哪里了。 女孩蹙眉迷茫:“车站,不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啦。”并不标准的泰语声从身后传来。 陈枝倏地回头,看到四个高大的外国男人正朝她逼近。 “你们……?你们是,泰昂莎的人?!” “要怪只能怪你倒霉。惹到了泰昂莎小姐。” 其中两个男的把枪往腰上一搁:“废什么话,泰昂莎小姐都说了只要玩死就行,怎么玩随我们。” “这么漂亮的妞,真忍不住啊哈哈哈!” 领头明显是老大的男人一脚踹了上去:“动作都给我快点,一会儿象群要来了。” 夜丰颂府几乎到处都是山林,植被非常丰富,在半隐半遮的阳光下,小姑娘白皙如玉,哆嗦着后退满脸惊恐,盈盈双瞳水光四溢。 诱人的脸蛋,丰润的身子。 看上去简直完美鲜嫩到了极点。 已经无法忍受的男人衣服都来不及脱,他‘咕咚’重重咽了口口水,脸色黑红明显不对劲,像是什么东西吸多了上头。 “救命!滚开——” 陈枝疯狂往前跑,边跑还拿背包砸过去。 伸手没抓住人的三个男人气坏了,跨步追上过去,“还敢跑!不如伺候好老子,爽了说不定给你来几刀痛快的。” 说话那人一把抱住逃跑的女孩,急不可耐地凑上去拱在脖颈间狂亲。 “不!救命,啊——滚开!” “呜呜呜!——芒斯特,芒斯特救我——” 她大脑完全空白,几乎是本能哭喊,双手胡乱拍打男人的丑恶嘴脸,哭得快要晕厥过去。 好恶心,她从未如此痛恨恶心过一个人。 ‘啪’,陈枝脸上被狠狠甩了个巴掌。 小姑娘摇摇欲坠软倒下去,眼前阵阵发黑,口腔里迅速布满血腥,鲜血从嘴角流出。 耳鸣中,她已经听不见自己和对方发出的声音了。 “哥哥……芒斯特哥哥,救枝枝……” 血脉喷张的三个男人裤子都脱了,疯了一样扑过去。 “噗呲!”尖锐物体刺破肉体的声音在耳边放大,陈枝身上一轻,看到压上来的那个外国佬轰然倒地。 他的喉咙像橡皮泥一样软塌塌折断。 “啊——老子宰了你!”身边的同伴歇斯底里怒嚎。 陈枝吓得一激灵,她惊恐呜咽睁大眸子,逆光之下暴虐狠戾的气息扑面而来。 浓郁凶煞的血腥味让她甚至以为是从深山而来的恶兽。 她爬到大树后面蜷抱住自己,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瞬间就死了一个同伙,剩下三个外国人抽出刀枪将来人包围。 持枪的人连扣板都没摁下直接被一记重拳击飞,背脊梁发出恐怖巨响,‘咔嚓’硬生生折断。 当场没了声息。 剩余两个人面面相觑,难以置信,他们根本没有看见这个男人是如何杀人的。 个个儿都是一米八以上的特种兵,他竟然一拳将人击飞。 男人从光下踱步而来,光线镶嵌在他周身,可就这如此明亮如神明的模样,却是十足十的假象。 英俊无双的面庞真像大天使米迦勒的化身。 也许他真的就是。 ——外表美好手段残忍,“直接把人送到主身边”。 外国佬抄起刀两人共同围剿,被男人钳住持刀的手腕,他阴恻恻的目光一扫,手腕不过轻轻用力。 “唔啊——!” “我们无冤无仇,放过,呃——” 骨折的手腕持着尖刀,直刺入自己的咽喉。 两人浑身抽搐痉挛,喷出的血像水流一样四处撒溅。 男人松手,‘哐当’庞大的身躯砸落在草地上。 “无冤无仇?啧。” “动了我的大小姐怎么算。” 身上流出的血将人浸泡着,男人抬脚踩在领头人身上,没多会儿对方口腔溢出混着碎肉块的血液。 胸腹的内脏都已被踩碎。 “陈枝。” 陈枝纤细的脖颈一僵,她扭头,抽噎哭腔喊他:“芒、芒斯特——” 水盈盈的明眸扑簌簌掉眼泪。 一边红肿的脸颊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芒斯特一言不发地走向她,健硕高大的身型和熟悉的声音让陈枝安心。 小姑娘看到他眼里血丝明显,平时打理整齐的头发变得些许凌乱,浑身染血,忿挞地狱而来。 “不哭了。” 他用力擦了擦手上的血,向陈枝伸出双臂。 小姑娘挂着大颗泪珠,紧紧抱住他。 他有点不敢抱她,“脏……” 都是那群蛆的血。 陈枝摇头,像终于等到家长的小朋友,双手揪住他衣角哭得说不出话。 芒斯特没辙,从来没安慰过人的邪祟不太熟练一手轻拍她的背,一手轻抚她的头发。 “好了,别怕。” “哥哥来了,小花猫。” 小花猫嚎得更大声了。 …… 向来没耐心的上位者这回是左哄孩子右哄孩子,还哄也哄不好。 他直接扣住头发披散小姑娘的后脑勺,“我给你记着时间呢陈枝枝。哭得眼睛不要了?” “哥哥,我……我脸疼。” 芒斯特一看,眼底泛出狠戾:“回曼城,去医院。” “我,我不知道车站……我迷路了……”陈枝始终都记得芒斯特压根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回去:“你又不管我,你自己说的,还那么凶,你讨厌我是不是!” “我自从认识你就老有危险,呜呜呜——” 就算她家庭身份特殊,可十八年来还不都安安稳稳度过的呀。 “……”芒斯特被讨伐得太阳穴一跳一跳,换做别人早他妈的掐死了。 “你再没完没了老子真不管你了。” 陈枝抽翕两声,老老实实闭嘴。 粉嘟嘟的唇角由于害怕都快咬肿了。 男人骨子里的恶蠢蠢欲动,想将这朵娇嫩小玫瑰占为己有。 私欲、贪欲,他无耻的欲。 站起来,人还没动,陈枝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儿?” 怯生生的小姑娘满心满眼全是依赖。 “处理尸体。”顿了顿:“眼睛闭上,让你睁开再睁。” 陈枝格外听话。 男人打了个响指,隐秘处来了两个武装兵,手上提着浓硫酸。 几分钟后,四周弥漫刺鼻臭味,草地上早已没了骇人的尸首。 第53章 永远不骗你,以四面佛的名义起誓 曼城首府国际医疗中心。 陈枝抱着当‘武器’砸人的小背包,看着不远处某个男人叫来全科的医生给她做全身检查。 她荡着细腿一会儿看看窗外一会儿看看他。 怎么兴师动众的,明明她也就脸红肿了而已。 “芒斯特哥哥,我不想抽血。” “不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想给阿爸阿妈打电话,让他们……” “体检完。” 陈枝泄气了,这人怎么那么专横啊。 二十分钟以后摁着棉签抽完血的小姑娘泪眼汪汪,瞪了一眼站在窗口的男人。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说。” 斟酌怎么开口比较好的女孩望着他,忽然耳尖有点红。 “你是、是怎么找到我的呀?而且你之前不是不愿意送我回曼城吗?为什么会送我回来啊……” 芒斯特漫不经心掸了下烟灰,吸了一口侧头吐烟,“陈枝枝你数学怎么学的,这是一个问题吗?” “……”有点心虚的陈枝抿起小嘴:“快点回答我。” 芒斯特斜眼瞧她:“夜丰颂府是什么地方你蒙头就乱走,我派人跟在你后面。” 陈枝揪着病床被单,心跳咚咚的,她小声问:“你担心我呀?为什么呢……而且还要送我回来……” 男人的眸光被灯光折射得暗暗沉沉深浅不知。 “你是臣叔的女儿,多少也得护着你点。” “就这样吗……” “不然?” 话落,芒斯特目色淡淡,继续抽烟。 陈枝呆呆看他的夹烟手指,原本跳得欢快的心脏,瞬间觉得透不过气。 也不知道哪来的不爽,小姑娘‘啪啪’蹬掉鞋子,上床钻进被子里。 “虽然你跟明英不能比,但也是得谢谢你!” 堂堂泰兰陆军少将,背地掌控半个东南亚军火贸易,拥有世界顶级雇佣兵军团,私人武装基地,军工厂,真实背景成谜。 谁见了明面儿上不得尊称一句太子爷。 在这不知死活的小姑娘嘴里,哦,比不上阮陈明英。 他眼神扫去:“怎么,你喜欢老子的手下败将。口味真独特。” 陈枝小脸,唰地红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这人说话真讨厌。 “他是我的保镖,他才不会让别人欺负我,不像有些人……”她扬起面颊,大声说:“女人多,管不过来。” 刚说完,芒斯特原本只是懒洋洋靠着的身子缓缓直了起来。 那样子像被惹毛的野兽,阴森森盯上了某个喋喋不休的大小姐。 “瞪我我也要说。”陈枝躲着眼神往被子里缩。 呜呜,好可怕的眼神。 小姑娘义正言辞:“芒斯特,你不能做渣男,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管不住自己是得不到幸福的。” 还补充了一句:“你这样左拥右抱是伤害女孩的心,好过分!” 过分你他妈。 芒斯特脸已经臭了。 身材高大魁梧,一身肃杀气的男人,直接手指将烟头火星捻灭,眸色阴沉教训道:“胆子不小啊,乱猜都猜到老子头上了。” 小姑娘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开口:“你自己说的……你女人多……你顾不过来啊……” “我真的只是好心劝你。” “谈恋爱要一心一意才能有美好的结局……” “你是经验多丰富?屁话个没完。” 芒斯特缓缓深呼吸,说出来的话无情又冷漠,只是视线一直落在那红肿的脸颊上,轮廓深邃的眉宇皱了起来。 一反问自己经验多丰富,陈枝就心虚。 她都是纸上谈兵,同学早恋她学习,同学换对象她练琴,再这样下去她怀疑同学结婚,她还在……考学。 莫名觉得羞愤难捱,陈枝水雾杏眸滴溜溜转,“……没你经验多。” 芒斯特这次没跟她杠,只是四目相对,忽然伸手轻摸在那红肿的脸上:“那时候是不是吓坏了。” 陈枝愣怔,她瞳孔微闪瞬间将她拉回被那群可怕的男人包围,企图侵犯她的时候。 打她的力道,很疼很疼。 一滴、一滴,泪水汹涌往外淌,刚才还挺生动的小脸儿因为情绪激烈哭到抽搐。 “我以为我……我见不到阿爸阿妈还有弟弟了。” “他们抓住我,要欺负……我,我好怕……” “呜呜呜……芒斯特,我,我疼……” 女孩故作坚强的外表轰然倒塌。 芒斯特半弯下腰,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怀中,一寸寸收紧,大掌扣住她的纤细后颈,从未有过的温柔低声轻轻哄着:“不怕枝枝,安全了,哥哥……以后都会保护你。” 平时娇软得手指破个一厘米口子都要哭个不停,他竟然不敢想象这样的大小姐,现在脸红肿消不下去该有多疼。 陈枝从怀里探出头,报复性用芒斯特衣服擦眼泪:“真的吗?你会护着我,不会让我一个人走掉了?我警告你呀,要是、要是敢骗我……” 一抽一哒吸着鼻头‘威胁’都没说完,男人直接将人摁回怀里。 “不会骗你。” “真的吗?”小手攥着他的大拇指,她不放心追问。 长久长久的沉默。 陈枝窝在温暖的怀抱里,听着男人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跟她的脉搏齐跳,融合。 没等到回复,她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在意识迷离之时,她隐约听到暗哑的男音,在她耳畔缓慢而坚定:“永远不骗你,以四面佛的名义起誓。” 四面佛,婆罗门教主神大梵天的别名。 象征王权力量,法力无边。 权力至上的邪祟敬仰它供奉它。 “知道能保护你的人是谁了吗陈枝?你只能依赖我。” 指腹划过女孩眼角的泪珠,芒斯特想到刚才被她念叨的阮陈明英,嗤笑出声。 …… …… 陈瓒臣夫妇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芒斯特手机震动,坤威人已经抵达大曲林镇。 -【老大,府尹约见,你什么时候到?】 -【再说。】 并没有在意坤威的疑惑,他专心将怀里女孩放平在床上,她轻轻握着他的大拇指,柔软无力,却扯得他一步都迈不开。 几个小时,芒斯特保持姿势不动,生怕惊扰了她的轻眠,烟瘾上来也生生压下。 陈枝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手腕和掌心,莫名灼烧一片潮热。 直到,门口脚步匆匆声而来。 第54章 不光心思脏,手段也脏 芒斯特站起来:“臣叔。” 婉莎夫人看到女儿脸色红肿躺在床上,一下子就有点站不住。 高跟鞋跌跌撞撞,推开玻璃门嘴里喃喃叫着女儿名字。 “夫人,大小姐刚睡下,情绪不是很好,别打扰她。” 婉莎脚步急促顿住,“好,好。”她脱了鞋赤脚走到床边,心疼地给陈枝掖掖被角。 芒斯特冲陈瓒臣点点头,“我先走了,军队还有操练。” “等一下。”关上门,陈瓒臣视线凝视他:“这次又多亏了你啊,芒斯特,枝枝跟臣叔莎姨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了。” 芒斯特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就听见陈瓒臣说:“不过那么凑巧,你们都在夜丰颂?” 老狐狸在打探他。 “前几日瓦萨奇在空隆监狱去世。” 陈瓒臣眼眸眯了起来:“你干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听这话,芒斯特点了支烟,在烟雾中,轻吐片状雾色。 “你的命令,自然是必须完成。”多少年了,交给芒斯特任务从未失手。 “从监狱出来我就被阿塔纳拉贡家族盯上了,夜丰颂府是他们的起家地,准备在那里将我围剿。” 芒斯特漫不经心说着,仿佛横跨半个泰兰国土被追杀的人不是他。 陈瓒臣问他:“所以阿塔纳拉贡家族追杀你的人呢?” 闻言,他抬了下手表,“应该快死了。” 陈瓒臣笑意扩大,而他身边站着的阮陈明英从始至终一言不发,他的表情慢慢收拢,视线僵在芒斯特脸上。 陈瓒臣说:“人数不少吧,你怎么做到的?” “宁塔的废旧楼要爆破。” “爆破几栋楼再顺便爆破一群人,我觉得应该费不了什么劲。” 男人笑得好看极了,目色中日光绚烂,可这深不见底的黑眸,却暴虐阴骘,狠得似乎吞了光。 复杂万象,未有一丝善念。 静默了几秒,陈瓒臣没有再问,只是相当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走进病房。 阮陈明英没有动。 “少将,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男人薄笑,望着他矜贵得懒开口。 “这是屠杀,大批人炸死,预谋性的屠杀!”明英寒颤浸透骨髓深处。 “你明明可以将人一网打尽送去警署,阿塔纳拉贡家族早就日落西山,追杀我国军官,军方和警方都不会放过他们。” “而你——” “你让他们炸死在废墟,连尸块都拼不齐!” 陈家的人怎么各个那么爱说教。 啧。 一想到刚才病房里给她上爱情课程的大小姐,芒斯特就想笑。 说什么都信,好的坏的,真的假的,怎么能有那么天真的小姑娘。 芒斯特嗤之以鼻,吃点亏就知道该老老实实依赖谁了。 阮陈明英说了半天,对面的男人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 那场拳击赛被打骨折的手臂还未完全好,而他击碎的自尊更是永远也好不了。 “知道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正直、坦诚、文雅、拥有爱心。”他上前了一步:“你都不符合,芒斯特少将,如果不想让枝枝知道你的那些所作所为,最好收收你胆大妄为的脏心思。” 话已经彻底撕开。 眼前无法无天的男人,终于是有点反应了。 “那又怎么样。” 浅浅的五个字。 芒斯特转头:“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底线,不光心思脏,手段也脏。” 吊儿郎当斜靠在病房床边,瞅着里面婉莎夫人给陈枝洗葡萄。 那长腿直立交叠,绷得休闲西裤直直的。 浑身充斥成熟而危险的男人,天生坏种。 “谁喜欢陈枝,谁就得死。” 点的谁,两人心知肚明。 芒斯特表情不屑,跟看垃圾似的瞥了他一眼走了。 阮陈明英捏紧拳头,那条伤了的胳膊疼得一抽一抽。 这头邪祟,真的看上大小姐了。 不说他身边络绎不绝的女人,以他的性格,他看上的人谁敢抢? 就算是放着不要,也不允许别人沾。 …… …… 离开曼城阿提查发来消息,只有一个符号。 那是战场中对话加密语,爆破已完成,无人生还。 芒斯特拐道去军用机场,直飞湄塞。 坤威等候多时,迎上来时说:“大曲林镇的府尹知道你下午还在曼城,表示可以等你晚上见一见。” 男人没吭声,坤威又补充:“应亚莱跟他关系不错,他不在的时候还挺照顾他妻儿的。” 照顾? 芒斯特靠在椅背上冷笑:“怕是照顾到床上了吧。” 坤威开车,默认。 “先去见府尹。” “好的老大。” 芒斯特昨晚在陈枝那儿打探到关于应亚莱的行踪。 这人是陈耀文的老部下,极为信任的心腹,行踪除了陈耀文其他人谁都摸不透。 娶了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娇妻,倒是格外疼爱自己的妻子儿女。 唯一缺点,就是好赌。 外头树敌不少,又欠了不少赌债,妻儿已经很多年不在曼城待了。 应亚莱这个人,掌握陈耀文最核心的生意。 比如地下产业,海外银行基金会对接之类。 而芒斯特知道他手里有个化工厂,开在万塔北部与泰兰接壤的边境小镇,大曲林。 化工厂表面是从事化学药品、橡胶废料之类的化学原料加工,成品生产之类,实际上芒斯特知道这都是给别人看看的。 工厂内部就是用于私人弹药制造,大概率只是背后的大人物当烟雾弹。 曾经那个巴南客商是发现了问题,还嚷嚷要报警,早被陈耀文沉尸伊洛江。 而他们的银行基金会所有的资金运转都用于洗钱以及灰色产业运转。 这一切,全部都由陈耀文和应亚莱把控。 但是应亚莱要退休了,以陈耀文多疑的心思,继位者是谁不到最后都定不下来。 芒斯特盯上了他手里的化工厂。 想要挖出打击陈耀文枪支弹药走私的罪证,化工厂是关键。 但男人的确没挖到他的行踪。 幸好有个陈枝。 也不枉费他早就发现有人在她旅馆下面徘徊,他翻墙进房间后说的话真假掺杂,再出手帮一下,某位大小姐是半分怀疑都没有。 坤威倒是问过他,你这算威逼利诱人小姑娘吗? 他说,算,那又如何? 所有人也都是他登顶权力巅峰的工具。 只是有些工具,也许特殊了点。 第55章 饥饿 手机震了震,芒斯特咬着雪茄拎出手机,扫了一眼,眉尾钉挑了挑。 这细微的表情刚好被坤威从后视镜看到。 “老大,怎么了?” 男人垂颈,倜傥慵懒地摁着屏幕。 貌似,心情不错。 坤威下意识问:“是陈枝小姐的信息?” 芒斯特瞥来一眼,阿威立马噤声。 不过看来是大小姐没错。 短信啰里啰嗦发了好几条,什么去哪了呀?什么时候走的呀?碎碎念的小姑娘还说自己醒来就好想吃香茅烤鱼,但是医生不允许吃腥辣的。 最后那条: ——【哥哥,你吃晚饭了吗?中午都没吃,晚上记得吃哦。】 【不吃饭会饥肠辘辘的,容易睡不好。】 芒斯特眯了眯眼,他的思维在某个词汇上打转。 ‘饥肠辘辘’ 成年人里饥饿两个字存在于很多方面。 黑眸沉暗深邃,他的饥饿从来不是食物,是你。 傻枝枝。 芒斯特闭目养神。 阿威手指点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陈枝是陈瓒臣的女儿。陈耀文虽然重男轻女,但陈枝是陈家唯一的女孩,感情也很深厚。” 男人听着,无动于衷。 “老大,利用可以,私下逗逗也可以,别的……很危险。” 其实他不该多说,老大做什么事情都有百分百的目的和分寸。 但对陈枝大小姐……他总觉得有些超出预料。 改装军用防弹级悍马车驶入隧道,一道道闪过的光错落在芒斯特面上。 风华绝代的男人斜斜躺靠在椅背里,整个人慵懒痞态。 “危险?现在老子手上什么事情不危险。” “什么时候见老子馋女人了,好不容易撞进来一个,若是不要岂不是显得我芒斯特太不是男人了。” 阿坤顿了顿,不得不再次提醒:“她的存在也有可能是陈瓒臣故意安排来的。” “而且,陈枝叫您哥哥。” “没血缘没法律的,算哪门子哥哥?”芒斯特嗤笑。 “总归有些于理不合。”毕竟很多人都知道陈瓒臣将芒斯特养大,就算没有领养的法律证明。 车厢内烟草味浓郁起来。 芒斯特没有再开腔。 坤威无声叹气,知道老大根本不可能会往心里去。 无法无天惯了的男人,从来不会将道德伦理放在眼里。 …… …… 陈枝醒来后就央着阿爸阿妈说想要回家。 她不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婉莎夫人内疚之前逼女儿去主动讨好芒斯特,自然说什么都应。 阮陈明英去办出院手续,婉莎跟陈瓒臣对视一眼,她温柔开口:“昨晚还有今天都是芒斯特保护你的吗?” 陈枝点点头,“是呀。” 眼睛看着手机鼓了鼓腮。 什么嘛,这位爷,真是手指头都矜贵呢,她连发好几条,最后问了他吃没吃饭。 人家怎么回的?两个字。 ——【吃了。】 陈枝:气气气!ヽ(#`Д′)? “阿爸给学校电话了,你军队义演大提琴手的身份给恢复了。” “之前是阿爸阿妈做的不对,是我们有点偏激了。枝宝,阿妈给你道歉。” 婉莎拉着陈枝的手,想想自己女儿遇到的事儿她都后怕。 女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错愕抬头:“真的吗?阿爸,乐团给我恢复了对吗?” 陈瓒臣摸摸她的头顶,笑得慈爱:“当然,今晚早点睡觉,明天就能回学校了。” “太好了!呜呜,谢谢阿爸谢谢阿妈~” 她糯唧唧的扑进婉莎夫人怀里,在被子里快乐地扭成鲶鱼。 “关于安曼中将的儿子……” 一听到这个人,陈枝一撩头发坐起来,“不行。” 声音还挺大,把婉莎夫人吓了一跳。 陈瓒臣解释道:“之前中将频繁提起过说他儿子很喜欢你,阿爸也是不了解情况,所以才跟你说的。” 陈枝‘哎呀’一声,纤细手指微微蜷在宽大的病号服袖口,“那人首府大学是花钱上的,身高一米七体重二百多斤,眼睛小得都快看不见了……之前听说还跟某些品行很差的hiso走的很近……” 女孩瘪嘴,委屈兮兮地看着他们:“又蠢又胖又丑又混烂圈子。阿爸,找这种人我还不如找芒斯特呢。” 陈瓒臣不动声色勾起嘴角跟婉莎对视一眼。 继而表情故作惊讶,“居然还有这种事,枝枝,是阿爸没了解清楚。不行不行的,你放心,安曼中将那边我一口回绝。” “开玩笑,我家枝宝跟仙女似的,找什么猪头。” 说完,婉莎夫人也忙跟了几句,可脸上的笑缓缓沉下。 “怎么了阿妈?” 她说:“你阿爸前两天在国会大楼差点出事。” 陈枝愣住,“阿爸你怎么了?发什么事情……”她忽然想到那则新闻。 “有狙击手开枪刺杀官员,难道那天……” 婉莎点头:“那天你阿爸就在主持会议。实际上,我们收到消息他们刺杀目标第一顺位就是你阿爸。” 陈枝浑身冰冷,白了一张小脸,忧心忡忡:“是谁干的!?抓起来了吗?” 陈瓒臣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阿爸反对‘泰兰赌场清除’提案,你要知道我们国家的营收大头出自哪里,旅游业之所以发达又是因为哪几个部分组成。我也是为了民众和国家好。但也是因为如此动了他人的蛋糕。” “这党派之间纷争不断,南部又内乱,军队里明争暗斗黑吃黑……阿爸真是老了,总感觉有心无力。” 这些话真的假的,明白的模糊的,都随陈瓒臣自己说说罢了。 陈枝不懂军权争斗,但她心疼阿爸,她乖得点点头,抱住陈瓒臣:“阿爸你好辛苦。” 自己的父亲是赫赫司令,被对家盯上陷害刺杀的几率一直都很大。 陈瓒臣摸摸女儿的长发:“阿爸希望有人能够协助我,为我做事为陈家效力。这个人可遇不可求,一旦遇到想要将他控制在手里,并不容易。” 陈枝咬住唇瓣,她有点听明白了。 顿了两秒,“……芒斯特,跟我,我……他不喜欢我,他身边有很多女人的……” 第56章 忙着呢?我等等再来? 陈瓒臣说:“芒斯特威慑杀伐,智商极高,情绪深藏不露,绝对冷静的理性与非人般的体魄,是优秀的军政家,这样难以掌控的人,当然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 即便将他作为实验体,近二十年打造他成为战争机器,通过药物来控制他。 但他心里还是没谱,这人变数太高,疯癫无常能把东南亚搅得天翻地覆。 趁现在他暂且不能只手遮天,陈瓒臣一定要在他身上加重砝码。 婉莎不着痕迹拽了把陈瓒臣衣角,她插话:“哎呀不是那个意思。阿爸阿妈是觉得如果你能跟他处成很好的关系,无论是朋友还是其他,对大家来讲都很好。” “但是他……” 陈瓒臣说:“刚才来医院看到你睡着还抓上他的手,要是换做别人这手腕都拧断了。” 闻言,女孩脑袋短路了似的,滋啦滋啦响起电流。 “是呀,他半个掌心都贴在你脸上,枝枝,阿妈觉得芒斯特其实并不排斥你。”婉莎夫人笑盈盈的开口。 小脸被父母越说越红的陈枝声音低低:“其实,他也不算很坏的人。” 要邪祟动心,估计是不可能的。这点心知肚明她还是有的。 不过这做朋友嘛~ “那……那我试试看,哼~区区小哥哥!” 女孩挺直腰板,玫色的唇瓣弯起弧度。 明艳娇俏,穿着病号服也漂亮得像个洋娃娃。 婉莎抬头瞄了眼陈瓒臣,两人几不可闻点了点头。 门口传来声响,回头看去空无一人。 陈瓒臣淡淡收回目光,他知道是谁,阮陈明英。 如果没有芒斯特,明英的确也很不错,再加上他从小就爱慕陈枝,言听计从。 可惜,有时候忠诚与善良是好事,也是坏事。 不够狠,不够恶,注定当不了他手里想要的那把杀人枪。 …… …… 万塔国在东南亚中属于最为动荡和国情复杂的地区。 从湄塞边境去大曲林需要复杂的过关手续。 芒斯特的行程都处于保密根本不会提供,边境巡逻队揣枪‘哐哐哐’砸窗门,男人眼睛都没睁开。 巡警叼着牙签探头朝里面看,“长官。”坤威扬笑,直接打开车门阻拦他的窥探。 对方明显能感觉到里面坐着个大人物,被打断格外不爽,‘唰’地枪就举起来了。 “手续。” “长官,辛苦了,我们赶时间。” 坤威拿出一个烟盒递过去,口子没封,里面露出大卷的万塔纸币。 巡警笑了,接过烟盒翻动几下,枪利索别回腰间,挥了挥手,让人放行。 作为金三角中心城市,他的旅游与财政一直算相对稳定良好,可即便是如此也能隐约听到万北大山里轰隆声声的炮火。 边境线上格外频繁。 芒斯特缓缓开窗,看到路边几个简易搭棚。 阿威蹙眉:“居然把难民点安置在市中心?” 只是一个根据点,甚至算不上营。 男人扫了一眼便关上了窗。 各个难民点里几乎聚集着妇女、儿童、老人,青壮年早就被拉去前线战斗了。 这个国家灾难从来都来自于自己后院。 各类军阀的分割战争并不会改变万塔国的本质。 醉生梦死的娱乐,让这个国家的人习以为常。 车子拐进大曲林镇的木棉赌场。 芒斯特咬了支烟混不吝地从车上走下来,身后跟一脸严肃的坤威。 玩炸金花的赌场四周围满了人,白人女荷官穿的火辣性感发牌。 男人走进赌场无数目光汇聚在他身上,鱼龙混杂的地方见到什么人都不稀奇,只是这男人一股子矜贵公子又流氓二世祖的气场,着实令人忍不住往他身上打转。 芒斯特这一米九出头的极优越身高,嫌热又把骚气飞天的衬衫解得扣子就剩两三颗,露出壮硕有力的雄性胸膛。 青筋虬结的手臂线条,恶贯凶煞的纹身左手夹着烟,偏偏另外一只手上绕着串念珠。 邪气要命的人长了一副举世无双的脸。 相当割裂的一个人。 男人们在打量他,女人们都有些蠢蠢欲动。 太有性张力。 站在赌场中央的女荷官故意弯腰,无声勾引。 芒斯特夹烟的手不耐烦挠挠头:“人呢?” 问的就是大曲林镇的府尹拓昂。 坤威见他快要发火了,“在地下室候着呢。” 说完就看到脾气不怎么好的某人穿过人群往楼梯下走去,刚进去阿威就觉得臭气扑鼻。 这座最大的赌坊上有三层,下有两层,地下一层一群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趴在地上喝得烂醉。 芒斯特站在那闭了闭眼,阿威立马开口:“走这边。” 他怕他再不开口,这尊邪祟要大开杀戒了。 男人盯着他:“好地方啊。”掐烟的手点了点他,随即烟头直接摁灭在坤威肩膀上。 坤威面无表情,“老大,等等我。” 整个地下二层就是偌大的房间,还没走到门口楼梯道儿上乱七八糟的女人内衣裤乱扔。 芒斯特眯眼舌尖顶了顶腮,还没等坤威人走过来,‘哐当’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里面淫靡的调笑呻吟戛然而止。 “来了啊,快坐!” 刚才还埋在女人胸里的拓昂满脸通红站起来招呼人。 男人扫了眼他的胯:“忙着呢?我等等再来?” 拓昂:“嗐,忙什么,不忙不忙一会儿就好了……” “要多久?三分钟?” 坤威:“……”默默挡在芒斯特面前,他怕对方拔枪。 幸好对方也没生气,拓昂摆摆手,一群拿了钱的女人赶紧就出去了,他三两下提着裤子给芒斯特倒酒。 “刚到?路上有什么问题耽搁了吗?” 芒斯特墨眸睨起:“边境巡逻队拿枪指着老子。” 拓昂手一顿:“什么玩意儿?这群狗东西,你放心明天我就把人撤下来。” 漫不经心的流氓又兀自说:“嗯,还收了老子多万塔币,你折算下是多少泰铢?”边说还边一屁股坐下,长腿交叠搁在茶几上。 “怎么,我刚进大曲林就得花钱呢,什么道理?你的规矩啊?”芒斯特笑不达眼底。 脚边一瓶昂贵洋酒,他看都不看直接扫在地上。 第57章 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换? 这拓昂泰文非常不错,芒斯特也懒得跟他掰扯,这烂地方他一进来心情不爽。 拓昂双手捧着酒杯递过去:“你也知道这边境卡关本身就应该比较严格,可谁叫我们这两国接壤,成本特殊的人太多了。” “芒,边境兄弟油水本身就是少,他们辛苦……” 本身一万八的万塔币确实没几个钱。 但芒斯特是没想到,到底今天是谁非要见谁,他酒没接,“你蠢还是我瞎,一身政府军的兵服,站在那指着进关人脑袋,少一毛就要开枪。万塔兵这么玩儿呢?那北部山里的爆炸声震得整个边防线都晃动,你们在这搜刮油水?” 拓昂没说话。 “要想搞钱别他妈的穿官兵服啊,政府军不是镇压谈判的吗?人呢?市中心都敢扎难民点了,该战斗的时候还在调戏荷官。” 说着他自己都笑了,“怎么打仗啊,翘着那玩意儿扫射吗?” 坤威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男人头都没抬,盯着拓昂:“说重点,找我有事?” 拓昂想见芒斯特已经很久了,但是两人身份特殊,且一直难联系上这人,好不容易得知他要来大曲林便想方设法约见。 “我听说你来是因为陈耀文的化工厂。” 芒斯特瞟了一眼坤威,阿威不着痕迹微微点头,随即垂眸,安静站在一旁。 闻言,男人反问:“然后呢?” 拓昂猜不透这个男人的意思,他只是试探性开口:“当初巴南国的客商举报被抓,罪名是里面有违禁物品。我看过诉状,是硝化纤维素。” 这是无烟火药,子弹的原材料。 闻言,芒斯特靠在沙发背上,不紧不慢:“府尹准备跟我聊陈年往事?” 也不准备兜弯子,“应亚莱快退休了,这间化工厂要给谁他还是能在陈耀文那儿说得上话的。你说呢,芒?” 拓昂瞧着芒斯特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动膝盖,随即放下酒杯,递上烟和打火机,男人叼了支烟,拓昂尊敬的给他点上。 屋内烟雾缭绕。 “陈家的事情,你倒是清楚啊。” “实不相瞒,虽然那家化工厂在大曲林是纳税大户,但我跟应亚莱私下不合多年,甚至我的女人——” 他骤然收口。 闻言,芒斯特挑眉:“继续。” 拓昂缓了缓:“化工厂背靠陈家,别说它刚开始做火药子弹,就是没做也有人讨好预定。万塔北部没人敢占他家的道儿。” “你到底干什么我不清楚也不好奇,但我可以保证,没有助力你什么都查不到。” 政治家都是谈判高手。 顶级军政世家里的夺权弯弯绕绕大多都那样,猜一猜就能明白个六七分。 芒斯特侧了侧头:“瑙坎。” “你——”轮到拓昂惊得脸色一变,“你怎么会知道……” “包括你这家赌场,背后的老板就是瑙坎。” 芒斯特慵懒仰颈靠着指缝掐烟,喉头一滚,朝天吐了个烟圈:“赌狗身上的纹身标,还有赌场正中间兽皮下方的标识,就是瑙坎武装军。” “对,这个地方军阀武装,毒枭,杀不净谈不完,自从供河大战之后金三角和供河平静了许多,华国政府抓了糯卡,毒品市场瞬间一落千丈。” “这对于老百姓来说再好不过,东盟十国也在恢复对万塔的扶持。” 拓昂叹了口气:“可好景不长,死了糯卡来了个瑙坎,比他更贪更狡猾。陈耀文那个化工厂周围全是他的武装军,布满狙击手层层加密,比国会防守还要严格。” “好在现在东南亚禁毒行动强势,瑙坎现在主要做军火交易。” 听到现在芒斯特一直都没有吭声,他把玩转着佛珠,骨节修长有力在灯光下莫名有股攻击性。 “拓昂先生。” 男人打断他:“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换?” 官场还是商场,所有的高位者交流不会存在一句无用的废话。 拓昂这么急切要见他,又怎么会只是跟他聊一聊闲杂人等。 静默了几秒。 拓昂深呼吸,“我要您借我兵。” 刚说完,芒斯特狭长眼眸一沉,脸色不太好看。 从始至终安静无声的坤威手已经落在枪柄上。 芒斯特拥有私人武装军队和雇佣军的事情绝对不能泄露,无论是谁知道都不能留活口。 男人垂眸,手指点在大腿上,一下一下,慢慢地笑着开腔:“你想要我的什么兵?” 拓昂完全没有察觉怪异,“陆军。不用多,只需要一批精锐的,以你马首是瞻不会泄漏机密的兵。” “哦?我建议你找一波雇佣兵,拿钱卖命,比如哥萨克。” “费用,级别,都够不上。”这世界上讲究王权富贵的地方太多了。 就像去雇世界顶级的雇佣军团,费用高昂不说,对方也会挑选雇主。 坤威扣枪的手松开了。 拓昂并不知道芒斯特背后的势力。 “你借我兵力,我有办法让你亲眼目睹到化工厂的背后产业。”他看着芒斯特,口吻坚定:“你不用着急答复我,见过应亚莱你就心中有数了。” 闻言,坐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俊面阴戾,化工厂对于陈家的重要性他非常清楚,应亚莱跟他非亲非故,能跟他聊几句已经是极限了。 对于他这甚至都不算养子的爪牙,陈家人从没有过多少尊重。 他似笑非笑,连连咋舌:“府尹好盘算,可你跟应亚莱的关系实在不怎么样,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帮我?” 停了半晌,拓昂说:“瑙坎是我表哥。” …… …… 从赌场出来,坤威驾车开回湄塞,大曲林的住宿条件太差,这位爷不乐意住。 “咱们要跟拓昂合作吗?” 然而,芒斯特嗤笑一声,顺手撬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知道取代糯卡的那位瑙坎,是个什么人物。”他抻了抻脖颈,目色如毒蛇,“他可是华国警方与青澜府警方都抓不住的人。” “发家是在供河万塔国段水域抢劫各国船只,并且洗劫一空之后开始录屏虐杀,上传暗网。” “最有趣的一次是,他劫了华国大型轮船,花大量时间杀干净了船上的华国公民,海警追捕过来却丢弃黄金翡翠,水遁逃走了。” 第58章 像在跟你撒娇 坤威变了脸色:“有充足的时间去绑架折磨残害公民,怎么会没有时间带走黄金……” “可不是。”芒斯特晃荡水杯,笑得格外绅士优雅:“劫船什么的都是幌子,他意在报复当年围剿他的各个国家。” “瞧瞧这万塔国,弟弟做政府官员,哥哥做犯罪分子,啧啧啧。”男人薄唇嫌弃闪过一丝弧度,相当讥讽。 挖出化工厂背后的罪证,这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他芒斯特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从来不会损害自己国家。 坤威脑子跟不上,他问:“那意思是咱们跟拓昂……不合作?” “合作。” 懒洋洋的尾音拖长,矜贵的太子爷手肘搁在车板上,“老子明天绝对没什么好果子能吃,以陈耀文的警惕性,他能用应亚莱大半辈子,说明这两人是一类人。” 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狂妄地打着响指,意味深长:“正愁明面打不来怎么从侧面进攻呢,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坤威点点头,问:“那他借兵的事情……” “不借。”男人戏谑落言:“也不想想,一旦兵借出去了,我算什么?插手他国内政?老子亲手给人送把柄呢。” 的确,这事儿关系好是情分增加,但凡出点事撕破脸,是实打实的把政途掌控在别人手里了。 “不借兵,恐怕帮忙的事情就……” 啧,芒斯特斜了他一眼,真他妈的想把只有武力值没有脑细胞的莽夫踹下车。 “我说的是不借政府陆军。让布朗格拨一批雇佣兵换上泰兰军服送过去,事成之后嘛……” 咬着烟眯眼的男人,声音淡淡的:“先把知情人清干净了就再撤回来。” 坤威瞬间就明白了,老大这是搞伪装呢! “是。”坤威后视镜看了看他,正撞见芒斯特视线。 “有话就问,别学他妈的陈枝。” 坤威一愣,他顿了两秒:“老大,清干净这个范围是不是有点大……拓昂也算在内?” 其实坤威并不确定这个清干净指的有哪些人。 但以老大这个没道德没人性的脾气,他估计不乐观。 可拓昂毕竟是府尹。 芒斯特还没开口,手机震了。 一个早记下了但没有备注的号码。 打的居然还是视频电话。 “老大,你怎么……” 芒斯特食指竖立贴唇,阿威秒噤声,然后就看到自家老大吐了口烟雾,面无表情,眼尾倒是……上挑?! “说。” 这欠揍的语调。 因为是开着扩音,手机丢车板上,视频电话那头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哥哥,晚上好,吃饭了嘛?” 坤威咽了咽口水。 先不说吃不吃饭吧,就这声音咋能……那么甜。 猛男混迹军营,身边就是有女人也没这样说话的小姑娘,语气娇娇的,一个小尾音都像是在跟你撒娇。 “我说没有,你给我送饭?” “那哥哥在哪里?”今晚小姑娘乖得很。 芒斯特慢悠悠挑眼望着那小脑袋,他没回答问题,“抬头。” 陈枝那头轻轻‘诶哟’了声,明显是趴在床上努力撑起身子。 “你在外面啊……” 像是没听出来泄气的意思,男人目光犀利:“你倒是出院挺快。” “嗯。”女孩点点头,“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刚说完,她一骨碌坐起来,从边上扯过来一只玩具熊,将手机靠在上面,直立。 芒斯特喝酒的手一顿。 喉结沉沉翻滚,凝视她的视线陡然深邃,恨不得撕开屏幕进去吃人。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快要被这视线穿透力扒干净的小姑娘,‘啪嗒’正对着芒斯特,跪下。 怀里还抱了只星黛露。 芒斯特没开口,漫不经心喝着酒,视线丝毫不偏不倚。 “芒斯特哥哥~”女孩笑得甜甜的。 栗色的长卷发散在肩头,很长,过胸。 睡裙宽大,人娇小,空荡荡的。 男人‘嗯’了声,视线不动神色下移,抱过几次丰功伟绩的男人还是知道她挺能藏肉。 “看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又不理我。” “什么事?”流氓开始装模作样。 陈枝双手合十抵在鼻尖,“有个事情,我想拜托你~” 芒斯特扬眉,那颗嚣张的眉骨钉让她心头一跳,忙错开眼:“就是……明英他不是还没有完全养好伤嘛,然后我阿妈去北碧府看弟弟去了,阿爸比较忙,我……” 要说实话吗? 小脸,渐渐红了些,支支吾吾的女孩,声音小小的:“我们学校有人,不是很友善,我……其实想,找人能陪我……” 刚说完,坤威跟邀功似的嚎了一嗓子:“这简单,让老大给你拨俩特种兵上下学跟着你不就完了。” 芒斯特:“……开你的车。” 坤威:“?哦……” “为什么?” “就……习惯了,阿爸最近太忙了我,我不太好找他。” 陈枝有点无力,因为自己还是没有说出实话。 医院出来后阿爸就去了哥雅国,阿妈去了北碧府,家里就她一个人。 因为她是从碧武里校区转来曼城校区,一来被戴上‘天才大提琴少女’‘冠冕超美校花’这类高帽,并且她也没有想过要谈恋爱,好多人上来就表白,她都直接拒绝了。 结果不知怎么,前段时间学校一直有人散播关于她的‘糜烂情史’导致她时不时会被骚扰。 阿水还给她转发了一条几个小时前刚冒出来的帖子。 【追到泰兰艺术大学大提琴系清纯校花需要多久?直播拿下嘿嘿嘿有超高奖赏哦!】 【切指起势,她是我的。(图)】 回帖那个匿名人,被顶到最高,图片是鲜血淋漓切掉的小指。 陈枝看到的时候难以抑制尖叫。 蒙在被子里哆嗦了一个小时才缓过劲。 …… 根本没有一点心眼的小姑娘,他眼神扫过就知道没说实话。 “我不跟撒谎的人浪费时间。”说完就要挂电话。 陈枝‘哎~’的尾音急转,偷偷看他,“是因为这个。”女孩调出ipad截图。 血淋漓的照片她都是眯着眼立起来给他看。 芒斯特盯了几秒,眸色阴沉。 他嘴里叼着烟,将酒杯放下:“你什么时候去芭图雅参加义演?” 陈枝眨眨眼:“下周一。” 还有三天,芒斯特开窗,车子掠过一片灯红酒绿的街道,往外掸烟灰。 然后呢?陈枝摆动有点跪麻的腿,这人问完就……没啦? 第59章 陈枝枝不许撒娇 唔,讨厌鬼。 陈枝揪着星黛露耳朵,垂睫看他,欲言又止:“那,那我上下学怎么办?不用很久的……” “等我阿爸回来,明英手臂应该也差不多了……” “陈枝。”讳莫如深的声音从视频那端传来,女孩的话被打断。 她揉着兔耳朵,今晚第一次看清芒斯特。 刚才他都是把屏幕朝上,一副懒得瞧她的样子。 “明天有人会去陈家接你上学放学。” 陈枝瞪大眼眸,脑子有点短路:“……是谁啊?” 坤威笑出声,但下一秒椅背被猛踹一脚,老实了。 “他叫帕特,美国佬,大胡子。” 言简意赅的给陈枝甩了几个关键字,芒斯特看她乖乖的点头,怀里圈抱住玩偶下巴搁在兔头上,发丝轻柔散在面颊一旁,水雾灵动的褐色瞳孔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眼里,竟全是他。 芒斯特喉结晦涩滚动。 他不知道其实小姑娘心里没有表面那么平静的。 她觉得自己变了,不像以前那样诚实。 比如这次学校事件让她很恐惧,但给阿爸打个电话什么的也是分分钟能派兵过来守她上下学,何必绕个弯子找芒斯特呢。 陈枝歪头细细看着他,轮廓深邃,英俊眉眼,烟雾隔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虽然他向来情绪不外露。 自己也不知道发生可怕的事情为什么第一反应不再是找阿爸了,内心压抑许多无处安放的慌乱,她竟然只会想到芒斯特。 e=(′o`*)))唉。 小姑娘越想越迷糊,是不是屡屡被他搭救,导致自己心里过分依赖他呢。 软绵绵的声音传来:“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曼城呀?” 这话一问,芒斯特黑眸玩味:“想我了?” 陈枝呼吸凝滞,心跳大乱,耳朵尖尖唰地红了:“你别、别瞎说——” 男人轻啧出声,“看不出来啊陈枝枝。” “你这么粘人呢,嗯?” 陈枝枝同学脸红得更可厉害了,嘟囔着唇翕动,“我就是提醒你,爷爷的寿宴要到了,你、你别……别迟到。” 说完之后,她自己半点底气也没有。 他又不是陈家的人,直属军官只是自己阿爸,跟爷爷能有多少关联呢。 男人直勾勾地盯看她,漫不经心晃酒杯的样子,又痞又匪。 “你跟明英都不是陈家的人,但是明英每年都会提早去给爷爷准备……” “陈枝。”他音调很轻,语气敛去笑意:“你给我打了二十分钟电话,提了三回阮陈明英。” 陈枝‘啊’了一声,呆乎乎的看他,她自己都不记得数,这人怎么…… “再提一句别的男人,你给老子等着。” ‘啪叽’小姑娘小手猛捂住嘴,飞速点头。 把人吓得啊,完全不能直视那骇人的目光。 坤威叹了口气,老大一天天对娇滴滴的小姑娘又是恐吓又是嘴硬的,什么时候能叼上肉。 陈枝内心:(龇牙咧嘴)(咆哮)(拳打脚踢)(撒泼打滚)要不是‘攻克’这个邪祟,让他多多帮助阿爸成为陈家大大的助力,她才不受这压迫呢! 勇敢枝枝,不怕困难。 “爷爷这段时间喜欢玉石和象牙,你可以买玉石做礼物,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女孩希望能帮助芒斯特,说不清他一高兴,好感值+1,好友进度+1 (*^▽^*) 芒斯特睨她,小小年纪操那么多心,“嗯,知道了。” 视线在她脸上游走,芒斯特声线慢悠悠落下:“最近比赛准备怎么样?” 虽然哥哥不算长辈,但在泰兰如果对平辈人格外尊重,也能称长辈。 陈枝第一反应是,真成她长辈了? “挺好的,虽然有点紧张。” 怕芒斯特笑她,举起水嫩小指,掐出一咪咪距离,澄澈大眼里星光流转:“真的只有一点点哦~” 爱哭的小花猫,笑起来挺可爱的。 男人说:“陈枝枝不许撒娇,早点睡觉。” “我没撒……” “小心发育跟不上。”半阖半眯眼,颇有深意的说。 陈枝皱眉:“什么嘛,我赤脚一米六四呢!” 在女孩里不算矮了。 芒斯特随手烟头丢进酒杯,‘刺啦’—— “不是指这个。” 陈枝不懂,那是指哪个? 只是感觉那对视的目光有点灼热。 她赶紧偏开头,“……那,那我睡觉了,哥哥晚安。” 没等人说话,手比脑子快,直接掐断。 关掉时擦过的那声低笑,她听到了。 陈枝觉得后背起了一层小疙瘩,连神经都在颤栗。 什么邪祟,分明是妖孽。 …… …… 车辆驶入湄塞镇,坤威捡起没回答的问题又问:“老大,刚你说事成之后清干净,包括拓昂吗?” 对方身份特殊他必须问清楚。 芒斯特似笑而非:“当然。” “他是正儿八经的府尹,这会不会引发万塔国警方的跨国稽查。” “那他要是死在亡命之徒的手里,或者——” 他语调轻飘飘,“死于某些意外,比如作为犯罪分子的表哥邀请他一起鉴赏半成品弹药,哇哦,一不小心搞多了……” “砰——” 手掌一拍,一翻,芒斯特表示对生命的无奈。 “拓昂不死,就是一颗随时都会反水爆炸的地雷,死人永远最安全。” 坤威点头,“明白。” 手机又震了下,芒斯特扫了一眼,直接把手机扔一旁去。 “咋了老大?”坤威瞥过,发现自家老大眉宇蹙起的阴影格外浓郁。 “……我很老吗?” 这话问的,坤威都没反应过来:“目前没有国家认定二十三岁为老年。” “是啊。”他重喘了两下,从手背蔓延脖根的纹身都感觉要活过来了。 脸上和语气桀骜清贵的冷意:“那怎么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喊我长辈?差了五岁就成长辈了。” 那坤威明白了。 也就陈枝大小姐能冲着老大没大没小了。 整个湄塞夜里非常安静,这个地方曾经是东南亚毒品交易中心,这些年倒是清理了七七八八。 至少表面安宁不少。 车子驶向玉佛寺边上的一座传统别墅。 坤威说:“老大,大小姐只是特别尊重你,特意加的‘长辈’。” 芒斯特抬眼:“老子姓陈?说这没用的称谓有什么意义。” “陈小姐是尊重你,可你——” 坤威斟酌用词:“你压根不纯良,你的眼神那是纯看猎物。” 第60章 这个坏家伙 强大,最不可控的邪祟,但凡被他看上,迟早占为己有,从里到外标记上他的专属印记。 忽然有点可怜大小姐。 男人嗤笑:“‘长辈’……啧。那就当老子叼嫩草了,嫩草好啊,慢慢玩。” 车辆停稳,芒斯特下车,看了一眼房屋,是清一色的泰式锥形顶木屋,防潮散热,驱除虫蛇。 夜色浓稠,男人刚进门就看到泰式大礼跪在地上的女人,“你怎么来了?” 地上的女人抬头,“先生,巴素的邀请函名单。”她双手举起一张折纸。 芒斯特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彻底没了白日里的周正。 他勾勾手,坤威接过递给他,“嗬,人不少呢。” 黛薇柔声开口:“而且听说巴素在北碧府念大一的孙女也会来,这是他最疼爱的小辈。” 孙女。 男人眼神在她身上转了转:“你跟他孙女的年龄差不多大吧。” “……是……” 芒斯特嫌弃地皱眉,“啧。” 坤威面无表情上前:“拿着,50万美金。”一个保险箱踢过来,刚好停在黛薇脚边。 她双眼一亮,朝男人叩拜。 “先生……”女人跪爬着过去,支起身子,那低胸领口在面前晃荡。 伸手去解芒斯特的衬衫扣:“黛薇伺候你休息,今晚,您可以放松放松……” 他眼皮掀起,终于舍得动弹他那高贵的眸光了。 男人舌尖顶了下腮侧:“想伺候老子呢,嗯?” 女人点头,臣服于这张睥睨众生的容颜。 “你配吗?” 芒斯特直接起身打了个响指,坤威立马抬手叫了两名警卫员将黛薇和那保险箱一起丢了出去。 “黛薇小姐,做人得摆正自己的位置。” 黛薇垂眸,她掩去疯狂不甘的情绪。 …… …… 坤威进来的时候,芒斯特披着浴袍刚走出来,还没开口,手机一直在响。 他右手点开,左手冲阿威抬了抬,坤威立马递上烟和打火机。 加密号码发来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南希·乍仑蓬,后日抵达曼城。】 芒斯特回拨过去,那头的帕特接起来。 “行动当天把人绑在泰马大桥。” 帕特浑厚的嗓音笑了笑,说:“ok,sir!对了,你说要接什么人上下学?” 芒斯特沉默三秒,骂了一句‘麻烦精’开口:“陈瓒臣的女儿,你就当提前练习接送你女儿上学下课。” 帕特:“……ok,sir!” 说完,男人电话一挂随手就一丢。 “老大,你看看这个。” 坤威电脑放在他面前,“巴素议员前不久向军方弹劾你,说是帕蓬那儿有你的地下赌场。”他随手划下一张。 “以及,盗猎野生动物制作标本,输送到暗网进行拍卖。” 芒斯特边看边咬着烟,拨弄佛珠,“继续说。” 坤威合上电脑:“并没有后续,军方稽查组查无可查,赌场只追踪到阿塔那拉贡家族,至于动物标本,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你何曾出现过任何一家拍卖行会。” “哈哈,巴素啊巴素,挖的挺深。” 男人不屑谑笑:“杀他,还真算不冤枉啊。” 此话一出,确定了巴素·乍仑蓬静待死亡的审判。 坤威:“老大,你父……那位,涉及到你的事情都由他亲手过问。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芒斯特冷笑没说话。 …… …… 泰兰曼城星光铺满。 陈枝瞳底困顿,无力想阖眼。 可她捏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啪哒’一头埋进被子里。 “居然不回复我,这个坏家伙。” 一小时前发出去的信息:【芒斯特哥哥救了我那么多次,还没有好好感谢您呢,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您千万别客气,作为晚辈我应该早些对您表达感谢。(合十礼)】 她反反复复看,觉得自己态度谦逊,语气温良。 “算了睡觉。攻克什么的,明天再说吧。” 困得她眼前只剩下模糊光影,含糊不清嘟囔,本就没有琢磨男人心思的习惯,一想到芒斯特就感觉凭空出现一张悍然大掌将她狠狠扼制。 无力挣脱的力量跟他那么像,总让她心慌。 懒得跟无中生有的蛮力拉扯,没心没肺的小姑娘阖眼就睡。 …… …… 翌日白天的大曲林镇人群似乎更少。 在过边防时,长达数百公里的边境带居然出现大批量的难民。 坤威看了眼芒斯特:“老大,要绕路吗?” “不用。” 男人并没有开窗,只是隔着玻璃注视边境区域左右两侧森林,大曲林在万塔北部算是经济相对很不错的地方,它与泰兰和华国边境接壤。 “难怪要借兵。”芒斯特冷哼。 坤威忽然开口:“这波难民潮好像是从山上下来的。” 万北的深山年年打仗,政府根本管不了。 数以万计的村民沦为难民,会让整座城市良好的生态彻底破坏。 大曲林本身就兵力不足,这批难民进入边境学校、教会、村庄等地也就算了,照目前这个情形嘛—— 芒斯特低头绕着念珠,“拓昂这些年赚了不少吧,山高皇帝远守着这块地,前有走私军火的表哥上供后有赌场赚钱的。” “要说老子这兵真给借出去了,不收点佣金,那我这些年不白混了。” 坤威嘴角一抽。 连吃带拿吗您?“老大,你是准备,拨一批雇佣兵过去,既问人家要钱,还要进化工厂,事后又要把人都给清理掉,这是不是稍微有点……” “几个意思?”男人不耐烦地转了转脖子,掀起眼皮看过来:“你拜在陈枝的佛门了?也想升天当菩萨?” 面色凛然的阿威不敢再瞎说话了,车子穿越人群停在大曲林最昂贵奢华的酒楼。 今天他包了整个酒楼宴请应亚莱,结果硬生生等了老东西两个小时。 坤威在旁边寸步不敢离,他担心芒斯特一怒之下把整个酒楼炸了直接冲进化工厂,一枪把人爆头。 那陈家人是彻底不会放过他,他仕途不稳后面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应亚莱终于在某人耐心临界之际,姗姗来迟。 “久等,刚才有几个订单过来实在走不开,瞧我这记性差点都给忘了。 “老了老了,来,芒斯特好久不见,咱俩好好喝一杯。” 芒斯特礼节周全,面上没有丝毫不悦:“敬应叔。” ——这是太子爷显贵的代价。 第61章 他们是我们未来最大的钱庄 两人碰了个杯,应亚莱笑看他:“怎么有时间来大曲林?不会是瓒臣有什么事情要你来交代?” 芒斯特转着酒杯:“交代哪里敢当。只是有些事情顺道过来看看您。” 说归说,桌上的两个人谁不知道对方转的那些花花肠子。 “什么时候来的,这儿比不上曼城,想去什么地方叔让人接待你?” 芒斯特笑了,他曲起手指敲敲桌面,坤威递来烟和打火机。 “应叔,我之前听闻一件事,前阵子宋干节您这化工厂有乱子?”边说,把烟双手送过去。 应亚莱表情没变,但烟没接:“不好意思,在外头不抽烟,习惯了。” 男人挑眉,明白了。 在外不接烟不抽烟,是防着烟卷里加料呢。 他一笑,叼着烟自顾自擦亮:“之前阿提查倒是问过,本来举报有违禁品是需要提审到国会,但这两三个月过去了,巴南国的客商人是还关在大曲林?” “阿提查·宗拉维蒙?这位小公子也关注这个呢?” 阿提查花名在外,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玩儿的玩意五花八门百无禁忌。 “我记得他前阵子不是在印地,什么跨国援助是吧,还有心思跟你聊两三个月前的事情呢。” 老狐狸打哈哈,听得芒斯特几不可闻眯了眯眼。 “他确实提了一嘴,来问您倒是因为我自己。” 转着桌盘,应亚莱吃得津津有味不住点头:“你小子今天可是下血本,点的菜都很不错嘛。” 男人说:“菜符合您口味不算什么,有笔生意符合您心意,才是本事。” 应亚莱筷子一顿,哈哈笑出了声:“咱叔侄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巴南那个客商因为什么举报,又因为什么原因长眠伊洛江,你我都清楚。”芒斯特语气随意,抛出的话字字如锥:“您快退休了,听说陈老先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替您的位置。这化工厂是块肥差,芒斯特斗胆也想争取一下。” ‘咔哒’坤威一只手提的保险箱放在餐桌正中间打开,满满当当绿油油的美钞。 应亚莱笑呵呵的完全不好奇:“你拿什么争取?” 芒斯特站起来,拿起一沓美钞,垂眸数着:“俄国的热销货,辅助加强子弹燃烧烈度,以及加速膨胀推动。暂时没有起名,但我更乐意叫它‘哈希什’” 闻言,应亚莱终于抬眸,直视他。 “印地语中神咒的意思?” 芒斯特不以为然摇摇手指:“在华尔街金融算法中,它的表述更为贴切:不可逆以及计算量小但能极快出结果。” “年轻一代军火商想要的极速燃点,超强爆炸,它可以满足。” “小剂量,大疯狂,可以完美融入硝化纤维素。” 芒斯特格外耐心,他将手上的美钞丢在应亚莱手边,“他们是我们未来最大的钱庄。” 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 年过六十岁的应亚莱,那双浑浊锐利的眼睛不断在芒斯特身上打转:“货源在俄罗斯,你就是代理商,分到手多少?” “四成。” 应亚莱喝了口酒,夹了口虾肉:“区区四成,那边的人说反悔可是就反悔的。” 这个问题从来不在男人的考虑范围之内,坤威收到他的暗示,开口:“应先生这个您不用担心。只要您愿意在陈老先生那儿为老大托举,无论管理权成不成,您三,我们一。” 这句话是把人给逗笑了。 “一成,你们做慈善?” 他慢条斯理瞅着芒斯特:“你让我不担心我就能不担心了?俄国盘着个木法沙,他自己不能做东南亚生意要给你做代理?你一没军工厂,二没武装军队,凭什么?” “武装军?”男人似有若无的点点头,“没有确实上不了明面,但咱们化工厂到头来充其量也不过是物流仓库,只要有了代理权,躺着就能赚大钱。” “有了钱就有了武装保障,您说呢?” 说罢,他又给应亚莱添满了酒。 应亚莱在谈话间也逐渐没那么多警惕,一口喝干冷笑盯着他:“就你还邪祟呢,还东南亚太子爷,真是抬举你了。” “劳烦应叔指点一二。”芒斯特筷子先一步夹住他的菜。 他抬头,“你以为物流仓库那么好存放的?一个货你还想分多少军火商?怎么,嫌自己活的太长主动去找死啊!” “这群私人军火贩子可没那么仁慈,都想着垄断市场,更何况我们自己也要组武装力量——” 骤然收音。 “芒斯特,既然俄罗斯愿意开东南亚市场,找谁不是找,比你有钱有市场的人多了去了。你能谈别人就不能谈了?” “更何况你在老爷子面前也就那样,我没必要吃力不讨好提你。” “平白无故你要送我三成利。” “要你,你敢收吗?” 尖锐的利眼似乎看透了面前的男人。 芒斯特不紧不慢:“有您的举荐,我后面自然有法子去陈老那儿能更进一步。” “你算什么东西,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的位置。”他轻笑,缓缓站起来:“我知道,可你知道吗?” 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情绪波动,他自顾自吃着饭。 处处散发漫不经心的雅痞贵气,这张比顶级idol更夺人眼球的男人,真的极容易蛊惑人心。 他笑了,只是那眼底布满轻蔑:“是吗?既然应叔知道自己的位子,怎么豪赌成瘾多少窟窿都填不完。” 应亚莱筷子一抽,‘啪’地往墙摔去手指点着他,半天没说出话,转身就走。 “恕不远送。” 坤威确定人走出后,沉声问:“老大,这谈得不欢而散……会不会出事?” 芒斯特顿了顿,挑唇冷笑出声:“那老东西压根就不会答应老子的合作。” “难道他发现咱们说的‘哈希什’货源是骗他的?” 的确没有俄罗斯货源代理这件事,男人痞戾地后靠椅背:“他看不上我,也根本不信任我,所以无论我说的多么真让利多么大,他都不会让我做化工厂的接班人。” 坤威有点迷糊,“你有得罪过他?” 男人呼出粗重酒气,大手拍上阿威的脸:“这么蠢老子当年怎么会救你。” 三天两头被抨击的坤威面不改色心不跳,“老大,阿威誓死追随你。” “你还是去死吧。”芒斯特指缝掐烟,嗤了他一眼。 第62章 妈的邪祟,要扒他一层皮 “他那无底洞赌债需要持久有人为他输送资金去填补,而且陈耀文大概率是不知道这事。” “应亚莱要的,是听他话又好掌控的人,至于俄国货源他应该是馋的不行,三句两句就信了,要不是忌惮老子,指不定还真成了。” 坤威说:“我们这趟虽然没谈成,但他说漏嘴,陈耀文居然真动了自己搞武装部队的念头。” 别的地方不知道,泰兰可不允许搞私人武装。 哦,除了芒斯特,但他是有老爹护着!横着走! 芒斯特微微仰头,冲着灯一点点吐烟雾,灯光折射于他完美的面庞上,像极了邪性的妖孽。 “不光有市场、有人,陈耀文跟瑙坎利益牵扯一定相当巨大,瑙坎保护他的化工厂和其他灰色产业,而他把货只给瑙坎,两人还真是在各自的市场越做越大。” “只是你猜猜看,仅仅凭借一个军火贩子,是怎么把市场扩的那么大呢?呵呵。” 男人喉结滚动,不言而喻的闷笑出声。 的确,越往深入挖,整条利益链会更大。 官商,警匪,这块暗疮毒瘤是多少年都挖不干净。 “长官,看来你已经得到了不少你想要的信息。”餐厅房门打开,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 芒斯特抬头,但没有起身,“拓昂府尹,吃过了吗?” “我在等你的这段时间可没饿着自己,哈哈。”确定了芒斯特跟应亚莱的交易黄了,他的心情非常好。 拓昂自顾自坐在原先应亚莱的位置上,拿了一个新酒杯。 “这两天的大曲林你也看到了,没有安宁的时刻。” 芒斯特摩挲着杯口没有接话。 拓昂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大曲林位于边境,与泰兰、华国接壤,即便处于金三角区域也算是富庶了些年。但自从政府军和独立军时不时的开战,国家已经没有能力去安置民众。” “实际上,只要一个国家发生战争,势必会影响到周边国,他们伸及援手无论是人道主义精神或者是其他,我们都感恩。” 思及至此,拓昂竟然惭愧摇了摇头。 “可惜啊,他国也只能配合你们,无法干预。”男人扯起嘴角,痞里痞气咋舌:“说到底这是你们内战问题,其他国家派兵也好派出特别谈判小组也罢,只是帮你们安置后续难民问题。” 慢悠悠剥着虾肉品尝海鲜,对于如此严肃的话题,芒斯特连个眼皮都没抬。 “是,可这些问题过于棘手,即便——” 说不下去了,拓昂叹了口气。 “啧。”男人气音轻嗤,他放了块虾肉在他碗里:“以全球形式来说难民问题永远是最棘手的,不安置,引起动荡不安;妥善安置呢,却会让战争无限期延长。” “难搞哦。”芒斯特吃饱喝足手一抬,坤威湿毛巾立马递上,他优雅地擦了擦手:“拓昂先生,你虽说是个府尹但也只是个地方官,金三角这里打仗那是你们内阁议员都管不过来的事情,你这费劲吧啦的是……?” 他偏头看去,眼底掠过讥讽。 “怎么,因为善良?” 东南亚金字塔顶端的上位者哪有那玩意儿,又无法在现状中得不到更大的利益。 万塔这个地方各军阀之间戒心很强,与政府军之间都只是表面友好,拓昂游走在各大武装政权之中,哪边都讨不着好。 “呵呵。你啊……”拓昂直言不讳,也许是认为芒斯特早已他的合作伙伴了:“实不相瞒,我这种小镇府尹无权无财如果没有我的表哥……” 他灌了口酒,笑得满脸通红。 “我可真是穷的叮当响。”拓昂扫了眼餐桌中间那叠美金,“明年万塔总统新一轮大选,只要我在金三角做出实际政绩,我就能在换届之际调去中央。” ‘啪’酒杯重重磕在桌面上,他一字一句咬牙:“老子就不信这辈子只能窝在这破边境。” 芒斯特叼着烟打火机点燃,直接东西一丢,猖狂跋扈地靠在椅背上 “兵我借你,要多少?” 拓昂手一抖,人唰地站起来:“芒斯特!你只要借我五万兵,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男人笑了:“你当老子神仙,要多少捏多少?” “那你能给多少?” “五千精锐兵,够顶你那五万了。不过——” 他懒洋洋的朝那箱美钞,扬了扬下巴:“瑙坎是瑙坎,拓昂先生没有一点友谊合作价?” 拓昂脸色一变:“咱们昨天不是谈好我安排瑙坎带你进化工厂,芒斯特,没有我你这个信息可拿不到!” “没有我,你明年调中央想都不用想。” 芒斯特这人骨子里精于算计,随心所欲到六亲不认,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被大一轮的人尊叫一声爷。 他太洞悉人心了,打蛇七寸捏人咽喉。 “你他娘的要多少?” 瞧拓昂脖子都僵直在那,芒斯特俊脸笑得那叫一个好看,“不低于桌上这个数,府尹看着给。” 桌上那一堆美钞,扫一眼起码千万起步。 操*妈的邪祟,要扒他一层皮。 假如撕破脸,芒斯特可以不走瑙坎这条捷径,但他迟早能进化工厂,这人手段邪得很。 但是事关特区局势,拓昂实在没有军队能镇压。 想去中央得拿政绩,这地方必须保持半年的和平,否则他到退休都出不了大曲林镇! 拓昂缓缓吁出口气:“你容我这两天把钱凑一下,另外瑙坎人在菲律宾。” 芒斯特点点头,直接站起来,左手拿起那杯酒,笑眯眯走到拓昂面前。 “合作愉快。” “……也祝你长命发财。” 看得出来拓昂堵着一口气。 然而,男人像是没听出什么怪异,酒一口闷。 倒扣在桌上,合十掌行礼,离开了房间。 从他敬酒用的左手起,坤威就知道拓昂必死无疑。 邪祟,左手纹刻大梵天,代表杀戮;右手绕戴人骨紫檀佛珠,代表供奉。 轿车开出去后发现大曲林前往湄塞的边境封道了。 “老大,过不去,要过估计得等。” 无数难民想穿越边境去泰兰,这里已经被政府封锁了。 潮水一样的难民看得芒斯特啐骂了句,语气非常不耐烦:“改道,去华国。” 坤威怔了下:“去西双版纳州,再飞回曼城吗?” “嗯。”他闭眼蹙眉,“赶紧。” 第63章 接小孩放学,不行? 华国,云省,西双版纳州。 “枝枝你今天真的要拍完马上走吗?休息一晚呗。” “不行呢。”小姑娘垂着鸦羽喝椰汁,她叹了口气:“因为我快去芭图雅义演了嘛,然后演出完立刻要去给爷爷过寿……” 小姑娘反手紧紧抱住丁芙妮小腰,脸蛋蹭呀蹭:“唉,我走不开,呜呜呜,姐妹我好惨。贴贴~” 陈枝琥珀眼上蒙了一层水雾,洁白贝齿轻咬唇瓣,楚楚可怜样儿。 丁芙妮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幽幽叹了口。 以后谁娶了她家枝枝宝贝,被这一撒娇可不得死死拿捏。 “主要怕你累到,虽然曼城直飞版纳很近,但咱们今天——”说完,视线落在地上那个24寸行李箱上。 “要拍完四套。” 又补充:“四套衣服风格不同的,场景视频。” “bb,不然你就当我没来过吧……” 丁芙妮怀里传来微弱的一声,细细软软。 “开工开工,第一站:曼听公园!” “( ????? )呜呜,钱钱真的不好赚,退一万步讲我就不能坐享其成,啊~别拉我——” 曼听公园在当地人嘴里更习惯叫它“春欢”,意为“灵魂之园”。 有着1300多年的历史,是过去傣王的御花园。 里面东南亚植被茂密,雨林充沛,还有金碧辉煌的傣泰式寺庙。 “拍了洛丽塔,这里的话就剩下旗袍了。”丁芙妮翻看脚本,“最后晚上去告庄拍傣族夜景……” “枝宝你好了没?” 一回头,她直接呆在原地。 卫生间的门缓缓推开,陈枝换了旗袍走出来,神色有一点点局促。 “怎么样,我会不会撑不起你的旗袍呀?” 小姑娘在她毫不掩饰的注视下越发不知所措。 “好看,太好看了!”她的工作室是非常老牌的那种,更多是依托老客户口口相传,这些年也尝试做过互联网推广,但找的模特都差强人意。 “我有预感,我们这期视频又要爆了!” 遇到跟职业相关的东西,丁芙妮就两眼放光。 陈枝悄悄弯唇,“还是bb手艺好。”就是……她扭过腰肢,嘟嘴:“就是腰是不是稍微松了些?” 丁芙妮拿着粉饼给她补补妆,“是你腰太细了好不好,这已经给你改过了,胸围放大三厘米,腰收小3厘米。” “胸大腰细的小美人,这以后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王八蛋呢。” 陈枝腮边的红晕又深了一层,她轻颤扇睫,小手拍了她一下:“流氓。” 丁芙妮冤枉:“就你这样,以后你男人天天流氓你。” 脸皮薄薄的枝枝:(\/w\)害羞ing 幸好今天是工作日曼听公园的人不多,陈枝在随着镜头摇曳行走在热带棕榈树下,一身鹅黄色旗袍几乎不露,小立领、窄肩、侧开叉,粒粒盘口勾勒柔美曲线。 如此娇俏妩媚的色彩,被女孩穿出内敛的性感。 来往人群目光里有许多惊艳和欣赏,一开始小姑娘紧张满手汗,但渐渐地也习惯了甚至滋生出某些满足的愉悦感。 终于白天的拍摄收工了,陈枝跟丁芙妮过了一遍视频片段,确定不需要补拍后,她就去趟厕所。 又是坐飞机又是忙拍摄的小姑娘其实有点累了,她浅浅呼出一口气,垂眸漫步走在鹅卵石铺就得石板路上,四周安安静静的,鸟语花香。 华国很干净,她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每次来都仿佛回家了一样。 不知道从何而来亲切熟悉的感觉。 好奇怪,她去过那么多国家从未有过像来华国这样的情感。 …… 不远处簇拥着一群人,中间两名高大的身影站立其中。 其中一名狼尾少年半坐在廊前,长腿大落落敞着,手上捏着细碎点心,有一搭没一搭在那喂鱼。 “哥,这地儿跟泰兰也太像了,我都来两回了。” 这鱼都跟他快认识了,他点心一撒拍拍手站起来。 “回去吧,我带你逛逛新造的别墅,你别说华国这地方美食最合我心意。” 他一直碎碎念,但边上的男人眼皮都没抬,有种薄情寡义的冷漠。 “我今晚飞机。” “不是吧,华国这地方超赞的,你多留几天玩一玩啊。” 男人姿态散漫,纯黑衬衫西裤配上这人的气场,难以言喻的斯文败类感。 周围经过的女人都在看他。 他跟没感受到似的,垂眸划着手机。 “没空。” “你不是刚从万塔过来,能有啥事?”狼尾少年好奇了:“孤家寡人一个。” “……接小孩放学。不行?” 少年翻了个白眼:“拜托找个好点的借口吧,女人都没有你哪里来的——我草!小仙女!” 他嗷地一嗓子,让男人眉头一蹙,正想踹过去,余光看到个小姑娘咬着奶糕走过来。 娉婷袅袅的婉约旗袍,女孩露出一张标志美人脸,云雪香肌,眉清目秀,长发轻挽,眼角用眼线笔点出一颗朱砂泪痣。 娇柔动人,美如仙子。 天不热,陈枝就是嘴馋,咬着奶糕甜滋滋的往回走,吃货吃东西过于认真,压根没发现不远处有人盯上她了。 少年舔了下唇线,拽着男人:“快快,看一下我这发型衣服帅不帅?我的天,我一见钟情了。” 男人黑眸虚眯了下,居然这么巧。 边上的少年窜了出去:“嗨,仙女~” 他说的是蹩脚华国语,陈枝吓了一跳突然出来个人,她偏头拿着奶糕看他。 “你好,有什么事吗?” “我叫金瓦依·松迪诺,是万塔人,来云省公干,仙女你是本地人吗?” 陈枝对格外热情的陌生人稍显局促,双腮飞出绯红,她摇摇头。 金瓦依压根没察觉,他上头的要命,刚要开口后脖颈被人攥住。 悍然掌力把人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给拖到了身后。 小姑娘软软抬头,倏然瞪大眼眸:“……芒斯特?” 男人懒洋洋站那儿叼了根烟,居高临下瞥着她。 他眼睛在她身上扫了圈,“又不叫人是吧。” 陈枝稍愣,想到自己先前那么尊重在他面前自称晚辈,褐瞳泠泠,礼貌颔首拜礼:“哥哥您好。” “……松迪诺先生您好。” 金瓦依飘飘然,人美声甜,他又恋爱了~ 第64章 那你带我回家吗? 少年想靠近他的小仙女,可惜后面有个魔爪让他动弹不得。 “你在这干什么?”男人直接横在金瓦依面前,转转佛珠直白问她。 一会儿说自己学校有人切手指恐吓追求她,一会儿人又在华国。 “我在这拍摄呢。” “仙女儿你是演员吗?” 啧。芒斯特不悦地斜了狼尾少年一眼。 可惜人家眼里只有小仙女,压根没看到某些警告。 仙女枝枝摇摇头:“我有几个账号,是up主。”说到自己骄傲的事业,小姑娘清了清嗓音,微仰下巴:“全平台可是有很多粉丝哦。” “真的吗我也想当你啊啊啊——” 芒斯特唇角掀起阴冷的弧度,一脚抬起来踹在犯花痴的少年身上。 布满枪茧的粗粝大掌揽过女孩纤肩,嗤鼻,“你想当个屁,滚远点。” 陈枝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刚转头想问话,看到男人唇间吐出薄薄的烟雾,“咳咳……”女孩皱眉,她被呛到了。 “不许抽烟。”娇嗔一般在他胳膊上不满拍了下。 “怎么着粘人精,又管起我了?”芒斯特咬烟低笑:“我只让老婆管,请问你……嗯?” 女孩一噎,狠狠瞪他。 骚里骚气的流氓,陈枝粉腻的脸上晕出浅红。 金瓦依揉着腰臀从地上爬起来,“你俩认识?不会吧芒斯特,你居然有……”他视线落在男人搂肩的手臂上。 ‘嗷’地一声平地惊吼:“你俩什么关系!?” 陈枝无奈闭了闭眼,这人是不是要把自己吓死。 “先生,我叫陈枝,泰兰陆军陈副司令的女儿,我跟芒斯特哥哥,是、是朋友。”女孩说的可认真啦,说完颤着睫扇偷偷看了他一眼。 应该是朋友吧。 见他没反驳,陈枝开心了。 金瓦依大大松了口气:“我是他兄弟,我没女朋友,你有男朋友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追——” “走了。” 芒斯特已经第二次打断他的表白宣言了,掐灭烟丢进垃圾桶,扫了眼傻乎乎居然还在等金瓦依说话的少女,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用力攥住她纤细皓腕,拉着人就大步往前走。 “埃?我我我朋友还在……你慢点,我跟、跟不上……” 陈枝气喘吁吁被他连拖带拽,声音颤抖地破碎。 侧头之际,芒斯特眯眼凝视眼前的娇容,薄唇狂悖扯笑,“什么男人跟你说话都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人家是不是?小小年纪挺会勾搭人。” 女孩小鹿斑比似的眸子水汪汪的,看人灵动哪怕随意瞥过也一番旖旎。 “你在说什么呀……我哪有勾搭人……” 她懵懵然了好几秒,听人说话认真倾听这不是从小要求学习的礼仪规矩吗? 猛地停住脚步,他声线没有波澜,毫无感情:“老子从小没学过什么规矩,也没学过礼义廉耻,再让我看到你盯着别的男人看——” 凉音擦过耳畔:“你给老子等着,妹妹。”指腹擦过颤抖的眼睑,芒斯特无声警告。 呜呜,她不小心把心里反驳的话说出来了。 小姑娘娇躯一颤,死死咬住嫣红唇瓣,眼眶水珠打转,清眉耸动。 她又无辜又生气,芒斯特好没有道理。 “关你什么事!” “啪嗒”甩开他的手,陈枝倔强抬起手背擦擦脸颊:“我要去找我朋友了,再见。” 扭头就走,男人挑眉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 明明普通的盘发,简约的苏绣旗袍,背影身段却跟妖精一样纤薄柔媚。 开叉下摆随着走路摇曳出一截小细腿,白得晃眼。 芒斯特喉结急滚,像仪器精密的大脑竟然恍惚。 满脑子都是天生尤物,活色生香的陈枝。 他不懂穿的什么衣服,只觉得小姑娘穿着就是好看勾人。 不对,她穿什么都好看。 不穿…… 男人呼出重气,抬手粗野解开两颗扣子。 不能想,再想下去要出事了。 叫来等在门口的坤威,让他将烦死的金瓦依赶紧轰走,芒斯特嘴角拉平,手上手机一转一转,俊美五官骤然沉戾。 脾气见长啊陈枝枝,敢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 …… 陈枝坐在石阶上,珍珠般的大眼含着雾气,抽抽搭搭的给丁芙妮发信息。 告诉她自己脚崴了,但是不知道这个石阶是在公园的什么位置。 丁芙妮让她原地休息别乱动,她去找工作人员问路。 小姑娘哭得差不多了自己在那安慰自己,忽然听到边上密林‘淅淅索索’的声音。 她眼眸睁大,浑身就僵住了。 “不会是蛇吧,不要不要不要呜——” “这里蛇毒个头大,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它们最喜欢了。”耳边幽幽的声音飘来,陈枝‘哇’地一声就哭了。 她扭头,泪眼朦胧间看到邪祟阴恻恻的面容。 “你吓我干什么,你这个混蛋呜呜呜!” 芒斯特本性便恶,笑得格外好看:“植物茂密,潮湿,温暖,这不就是爬行类喜欢的居住环境吗?老师没教过你啊大小姐。” 一个劲儿的恐吓人,恶名昭着的凶神幼稚起来就爱欺负小姑娘。 看着陈枝那害怕脆弱的模样,他异常满足。 她用力摇头:“你不许说了,坏蛋,不许说!” 男人淡淡的声音居高临下传来:“你今晚回曼城?” “我不知道……我脚崴了。”好疼的,她刚才看了下丝毫没什么事,但她怕过几个小时后充血会肿起来。 一听娇气包把脚崴了,芒斯特蹲下身刚伸手,就看到女孩立刻往角落缩:“你干嘛?就就就算咱俩吵架,你也不能……啊别折断我骨——嗯?” 原本一脸惴惴不安的表情,凝固了。 芒斯特笑里藏刀:“叫啊,怎么不叫了?知不知好歹的?” 非常知好歹的女孩乖巧点点头,“就是这个骨头疼。” 男人掌大而厚,圈住她的脚腕简直像圈鸡崽一样轻松。 他仔仔细细观察她的脚踝问题。 “今晚不准回曼城,去医院。” “啊?不行呀。而且我晚上还有拍摄呢。”陈枝一抬头,湿漉漉的水眸撞进男人眼里,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芒斯特掌心握紧,他在要发火不耐烦的边缘了:“延后拍摄,晚上带你去看医生。” 他带自己……? 陈枝下意识反问:“你带我看医生?那你带我回家吗?” 第65章 叫什么,还能用你这玩意儿? 男人沉默两秒,似笑非笑地看她:“想跟我回家,嗯?” 他的气音又沉又磁,连带着胸腔都闷闷轻震。 陈枝也愣住了,是不是有什么歧义? 漂亮的琥珀眼眨巴眨巴,倏然耳朵就红了。 “我我我的意思是说,你今晚带我回曼城……不、不是别的意思。” 芒斯特这回是真笑出声,怎么那么可爱呢陈枝枝。 扯出的笑里,莫名有种无可奈何的宠溺。 “那你等着晚上脚肿成猪蹄吧。”坏蛋凉飕飕的警告她。 小姑娘不高兴了,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她嘟嘟小脸嘀咕:“那也不要你带我去医院。” 瞬间,男人眼睛一眯。 她‘哼’了声,抻着脖子朝小道儿那看,软嗓抖啊抖:“干什么,我脚崴了还不是因为你对我说很过分的话?我告诉你呀,我我我不怕你,我在华国可是有人的!这是我的地盘!” 就是她的人怎么还不来啊呜呜。 芒斯特瞅着张牙舞爪的纸老虎两秒,漫不经心“哦”了声。 那尾音拉长,根本就是带着逗弄。 陈枝憋住抽小鼻子,觉得自己可委屈啦。 “大坏蛋,在哪儿都让我倒霉。”她脸红眼红的,说话声音带上哭腔。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面前这位人高马大衣衫笔挺的流氓欺负人呢。 抬手挠了下眉尾,缓缓站起身刚要开口,目光一瞥,女孩领口两颗盘扣开了。 估计脚腕疼,她全部注意力都在观察骨头有没有肿起来,微微躬身,若隐若现那滑腻奶白的锁骨肌肤。 草。 芒斯特插在兜里的一只手收紧,条条青灰色筋脉蜿蜒至手背。 要命的看不真切,要命的勾人不自知。 陈枝。 陈枝。 他眸光凝动,喉结滚落,晃神了。 小姑娘脚踝顺时针转动不太舒服,但目前对比看看应该是没肿的,刚一抬头就看到芒斯特跟狼一样盯在她身上,她头顶轰地一下冒烟。 “你干什么你?” “别挡我阳光啦。”这人那么大块头,陈枝使劲儿拽他,对方纹丝不动。 可恶,居然还混痞嬉笑,小姑娘气不打一处来,平时经常连水瓶盖都哼哼唧唧说拧不开,这下为了那股子气,激发潜能。 小脸儿用力憋到通红,终于双手将芒斯特推远了……一厘米吧。 连带着男人下意识上前,她脚给人一绊—— 摔向了自己身上。 连连在这小姑娘身上出神的芒斯特,怕踩着她,没稳住重心,整个强悍健硕的身躯夹杂雄性炙热气息砸了过来。 陈枝吓得呆若木鸡,她眼睁睁看着男人朝自己扑过来了! “啊啊啊啊你你你走开——” 拽起边上的小包包噼里啪啦丢过去,耳机,小梳子,粉饼,口红,散落一地,从芒斯特身上biubiu反弹。 ‘啪叽’一个粉粉的东西扣在了男人脸上。 他手下意识张开,东西掉在了他掌心。 唯一,一个,让他看清楚的东西。 在小姑娘羞愤尖叫声中,芒斯特晃荡晃荡手里的卫生棉片,狭长眼眸斜看,意味深长打量着。 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哇——!!!” 陈枝嗷地一声,心态彻底崩塌了。 芒斯特撑在台阶上,嗤笑一声把片片插在她散开的领口处:“叫什么,还能用你这玩意儿?” 不要再说话了! 陈枝脸红得一塌糊涂,红晕烧呀烧蔓延到了眼角,一把拽回散落的东西,抱着小包包连连后挪,杏眸瞪得大大的。 哦,水润润大眼睛也红红的了呢。 芒斯特啧了啧,他垂眼瞧她,眼睫阴影之下是锋利眉眼,向来没有耐心的男人,现在不自觉地柔和了很多。 “起来。” “……不要。”擦擦眼泪和鼻涕,小姑娘嗡声嗡气。 男人眉钉一挑,直接弯腰把人跟抱孩子似的,托抱了起来。 陈枝呜呜哇哇要下来,被他轻飘飘一斜,老实了。 鼓着软腮,“我朋友要过来找我的。” 芒斯特理都没搭理,走到贩卖柜前买了一瓶牛奶,“不准哭了。” 说完,‘噗哒’眼泪就掉下来了。 芒斯特:“……”无奈了,手眼通天的东南亚邪祟,一天天是哄孩子都哄不好了。 小姑娘也不是想哭,就是觉得……明明自己见到芒斯特超开心,还想跟让他看自己拍的作品呢。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乱勾搭人。 根本不讲理,不想理他了! 陈枝牛奶不接,头一扭。 哼╭(╯^╰)╮ 牛奶是冰的,想着她应该目前不适合喝,男人一只胳膊轻松将她抱着,一只手拿着冰牛奶,给人放在凉亭椅上。 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一瞬间陈枝就看到他在面前屈尊蹲下。 笔挺的西装裤泛起褶皱,小姑娘呆了呆:“你干嘛呀……” 奶里奶气的小猫咪,男人瞥了她一眼,“冰敷。”刚说完,脚踝就被扣住的陈枝:“啊~嘶嘶嘶!”瑟缩呜咽开。 一碰到崴到的地方就好疼。 “娇气。” 这话一说,就跟闹脾气的小朋友一样,陈枝小脸红白交替,泪珠珠‘噗簌簌’掉个不停。 湿漉漉的眼眸颤颤,她戳他:“都怪你都怪你,我没有乱勾搭人,你诬陷我……” “你、你是坏蛋。” 还气不过呢,芒斯特这下是真叹气了,“行了大小姐,你想怎么着?” 说归说,手上的动作是不停的。 小姑娘龇牙咧嘴喊疼,他已经自觉轻到不能再轻了。 男人手劲太大了,掌心指腹布满枪茧,娇气枝枝嫩出水的肌肤感觉刮上了磨砂纸。 问她,她也不说话,小嘴一抿不看他也不说话。 男人也不多说,虎口在她下巴一掐,把人脑袋掰过来:“香蕉牛奶。” 冰敷完,刚好给小猫喂食。 陈枝那没出息的呀,随着他手诱哄地晃动,目不转睛。 “懒得喝,拿走。” 为了骨气,也是真懒得拿,她傲气拒绝。 “喂你。” 撕开牛奶瓶盖,香蕉和奶香四溢,陈枝枝的小肚子咕噜噜叫。 陈枝:“……”不要慌,小场面罢辽! “不喝?那我倒了。” “哎哎哎!”一听要倒,把人给急的呀。 快馋哭的小猫咪舔着唇瓣扑上来,抱住男人的手臂晃呀晃,一个劲儿冲他撒娇。 第66章 在她眼里,他芒斯特竟然成了最好最好的人 “你刚才乱说话害得我脚都崴了,如果、如果你喂我喝,我就原谅你。” 娇软软的小姑娘为自己没出息的行为表示丢人,脑袋低垂,她抵在男人臂弯上小声说。 在外通天凶煞的邪祟此刻佯装镇定,浑身却紧绷,他清清嗓,“行行行,怕了你了。” “嘿嘿ψ(*`ー′)ψ”自觉轻松拿捏的陈枝无所顾忌的凑上去,把住芒斯特的手,就开始喝牛奶。 奶香,甜滋滋~ 枝枝大小姐就这点出息了。 她都饿死了,拍摄可费体力呢,虽然丁芙妮带了小零食但是她怕吃多了穿旗袍显小肚子都不敢吃。 小口小口嘬着,皙白脖颈贪婪吞咽。 水灵灵的大眼睛因为好喝满足地弯成小月牙。 芒斯特看她脑袋越昂越高,这辈子没喂养过孩子只养过狗的男人看她喝着挺费劲,大掌轻扣在姑娘后脑勺,以标准的喂养姿势,一点点抬手,托护她。 陈枝眼珠子滴溜溜转,冲着男人眨眨眼。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就跟某人养的小猫咪一样。 “够不够?再给你买个草莓味?” 小姑娘刚想“好呀”就瞅见芒斯特那似笑非笑揶揄的表情,表情一下子凝固。 到嘴边的字儿给咽了回去。 陈枝咂巴意犹未尽的软唇,摇摇头。 想开口说什么,手机微信震动,原来是丁芙妮找不到她,她连忙开启共享位置。 好嘛,这人浩浩荡荡去了中心湖的对面。 “哥哥,你怎么会来?” 男人摸出一根烟叼着,打火机丢给陈枝:“点。”随即俯身平视她。 小姑娘面前男人骤然放大,他高大的阴影将她笼蔽得严严实实,有些不知所措垂眸给他点烟。 芒斯特在烟起的瞬间眯了眯眼,“大曲林边境线封锁,我去嘎洒机场转机。” “我也是~”女孩笑眯眯:“你几点的飞机呀?” 可她身边的芒斯特啧了声,“你今晚的飞机?” 见小姑娘点头,俊脸上游刃有余噙着笑,他掐住精巧下巴,浪荡地晃了晃:“改成明天晚上,跟哥哥一起回家。嗯?” 两人面对面,以她俩的身高体型差,是很难得能平视他的。 男人那张令人惊叹的脸近在咫尺,混血眉眼格外深邃立体,高挺的鼻梁都要碰到陈枝的小翘鼻了。 美色迷人眼啊!!! “好~”一口答应的陈枝:“看你这么想我陪你一起的份上。” “到底谁陪谁呢,小粘人精。”芒斯特墨色的眼眸浅浅带笑,直勾勾看着她。 陈枝简直想啪叽打一下自己的快嘴,怎么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呢,之前怎么回绝丁芙妮的呀! 不对,她这是为了跟芒斯特拉近距离才一口答应的! “我不是粘人精。”小声嘟囔,陈枝扭过头,垂下长睫毛,她发现自己接不住跟男人对视。 呜,耳朵又红了。 但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她多待一天住哪里呢?“怎么都满房啊……”陈枝划拉手机,有点愁,她想住在告庄景区附近,这样去拍摄会很方便。 可是她低估了华国人民旅游的热情。 “不会要去妮妮家吧,她家好远呀。”女孩自言自语,小嘴苦恼地轻轻撅起。 “陈枝枝。”芒斯特懒懒靠在凉亭柱子处,双手抱胸咬着烟,明明再文雅不过的衬衫西裤,硬生生又给穿出了流氓气。 “啊?怎么啦哥哥?” 男人淡淡开口:“晚上跟我去别墅。” 跟……他……去,别墅? 大脑宕机两秒,“我我我们这样是不是……不不不太好?”她结结巴巴,虽然阿爸意思是最好能成为情侣,但是她完全不觉得芒斯特这种人会喜欢她。 过了半晌,在陈枝躲躲闪闪的目光中,男人缓缓开口:“金瓦依在这有别墅,他父亲是万塔国防部温拉中将,是华国政府很重要的客人。” “他邀请我一块住,我本着人道主义好心肠收留你一晚。” “所以你脑子里是什么黄色废料?” 陈枝:“……”ok,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了呢 :) 笑比哭难看,小姑娘软糯的嗓子故作镇定:“他别墅在哪里呀,我想在景区附近……” “不止一栋,告庄也有。” 很好,没有一个字是穷鬼爱听的。 “那也行叭,不用问问他吗?” 男人面无表情盯着她:“不用,景区那套他送我了。” 陈枝:……我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小姑娘默然叹气,还是挣扎着仰头:“哦……谢谢你呀……“ 她声音低低的,顿了两秒,“因为我一开始没考虑会滞留一晚的……总之,谢谢你收留我。” 终于说出口了,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说完一片寂静,就只看见芒斯特隔着烟雾睨他的模样。 “不过——”危险拉长的尾音,芒斯特歪头冲她不咸不淡扯了下嘴角,‘啪嗒啪嗒’拨弄着打火机。 “我记得是谁好像还挺怕我的,在孔提的时候躲在角落让她过来死命摇头。” 男人轻笑,俯下身,大掌扣住小姑娘面颊:“大小姐,你说那人是谁啊?” 不是东南亚太子爷吗?不是顶级暴徒奸佞邪祟吗!!??怎么翻旧账啊。 陈枝睫毛颤颤,冲他讨好甜甜笑:“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芒斯特哥哥我觉得你才不是坏人呢。” “哦?”有趣了,芒斯特松手慢慢直起身子:“那我是什么人?” 糟糕,刨根问底了。 左想右想,其实芒斯特救了她那么多次呢,说起来应该也算是…… “你是好人。”大大眼睛里充满确定。 思索了半秒,语气坚定又重复了一遍:“你是最好最好的人。” 说完揪住他手指,荡呀荡:“你救了枝枝好多次呢,我!铭记于心!” 看这样子,就差敬礼喊‘忠诚’了。 啧,桀骜矜贵的邪祟逆光而站,单手插兜,端着漫不经心的架子:“好人?陈枝,见过我坏的样子吗,嗯?” 除了在危险时候杀坏人,好像……真的没有呢。 陈枝窘迫了下,摇摇头:“那怎么了……你对我就是很好呀。” 抽烟的手顿住,芒斯特看他的眼底暗潮汹涌。 东南亚的修罗恶鬼,在她眼里,他芒斯特竟然成了最好最好的人。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呀,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陈枝奇怪听他说那似是而非的话,又看他混不吝眯眼的样子。 完了,又像坏人了。 第67章 我掐的,没控制好力道 丁芙妮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闺蜜仰着小脸儿温顺奶气跟只小猫咪似的,水雾大眼一瞬不瞬看着对面叽哩哇啦说个不行—— 她的眼睛忽而就亮了。 好绝的一男人。 优越的身高长相,简简单单衬衫西裤遮不住宽肩窄背,抽烟吞吐喉结翻滚,荷尔蒙汹涌。 说话间风迷了陈枝的眼睛,他还抬手拨了拨她散落的碎发。 手腕满是紧实肌肉,血管缠绕格外清晰。 又野又雅又痞。 但是当她知道帅哥就是那位凶名在外的邪祟时,她就放弃了非要陈枝回她家住的邀请。 回去路上给枝枝发了个信息, nini:【分享歌曲-《祝你平安》】 果汁选我我超甜:【啊?】 …… …… 迈巴赫停在陈枝面前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问去干嘛,就被没耐心的男人塞了进去。 坤威开车:“大小姐,我们现在去医院。” 小姑娘挪挪脚,还是疼,为了明天拍摄不耽误早看早好。 所以她也就乖乖坐那儿点点头。 “对了,老大。”坤威出声:“金瓦依少爷说晚上有个赛车友谊拉力赛,就在山湾,你去吗?” “不去。”头也不抬的拒绝。 “好的,那我一会儿先送你回去,再带大小姐过去。” “去哪儿?” “等等。” 两人异口同声,弄得坤威一愣。 “就是金瓦依少爷请大小姐去看赛车比赛。”他一本正经的解释:“大小姐您不用担心,华国境内不比万塔,都是非常规矩的,金瓦依少爷组织的比赛花样多,您要是感兴趣去看看也——” “坤威。”芒斯特忽然打断,掀起的眼皮薄凉锐利,“再当他妈的一次说客就给我滚。” “是!” “可是我脚这样会不会扫兴呀?”走路还一瘸一拐呢,陈枝心动想去看,上次大雨里芒斯特的飙车让她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 “不会。”坤威这么说,还小心翼翼瞥了眼自家老大:“您观看就行,金瓦依少爷给您好吃好喝的都准备好了。” “哇,那好呀——唔?”刚雀跃呢,小脸被一双糙掌钳住给转了过来。 陈枝对上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她疑惑眨眨眼。 “这么想去呢?”见她呆愣愣的,芒斯特凉飕飕开口。 确实看赛车很刺激,陈枝慢半拍的点点头。 刚点头就看到男人阴恻恻的舌尖顶腮:“行啊,一起去。” 五分钟前想也没想拒绝,这会儿又要去,引得坤威不解看过来,老大什么意思,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反复无常啊。 筋骨一握,小姑娘娇里娇气又觉得疼了,她拍拍粗壮的手腕:“那就去嘛,人家也邀请你了呀。” 搞得怎么她去他也去?学人精。 芒斯特打量面前这脸蛋就跟他巴掌大的女孩,皮肤白嫩,唇瓣粉嫩,珍珠瑰宝似的眸子清澈灵动,这会儿喊松手又一副泪眼汪汪的可怜样。 到医院门口,陈枝揉揉下巴一瘸一拐去挂号,至于为啥她自己去……那是因为芒斯特和坤威这俩居然不懂华国语。 呵呵,通天邪祟,也有你不会的。 “老大。”坤威磕磕巴巴叫住他,在战争丛林搏斗的全能雇佣兵,此刻跟做贼一样从口袋里摸出盒东西塞芒斯特手里:“……有备无患。” 男人一低头,啐骂了一句,抬脚就踹人。 只不过这踢完人,盒子一揣兜,装模作样当啥事没发生。 在等号的过程中陈枝左等右等没见芒斯特过来,又口渴又怕过号,摸出手机开始指挥人。 【哥哥哥哥,我想喝水,你帮我买一瓶水~如果你愿意为我将水换成一瓶果汁那就更好啦,么么哒(づ ̄ 3 ̄)づ】 biu,发送。 完全是习惯养成的口吻,她整天跟丁芙妮在微信上‘亲来亲去’已经成肌肉记忆了。 只是…… 某人看清屏幕上跳出的字后,呼吸微滞,狭长的眼忍耐般阖了下。 回了三个字:【摸摸大?】 …… …… 骨科急症室里是位女医生,她见陈枝是泰兰人就贴心的用英文跟她沟通。 陈枝欲哭无泪,她英文其实不好……但是又发现专业生涩的医疗华国语她也一知半解。 救命,文盲啊。 芒斯特倒是在边上时不时给她翻译几句,讲出来一口味儿超正的英腔英语。 小姑娘秒变星星眼。(???) 就当她如释重负于解除语言障碍时,医生忽然指着她脚腕上方一点的地方问:“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陈枝疑惑,她顺着目光往下看,曲了曲腿那个位置刚好在旗袍开叉处的下方。 咦,这是什么……? 她只是脚崴了,怎么还有别的……掐痕? 医生眉心微蹙:“你还摔在哪里了吗?这看着……像……”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不然你明早来拍个片子吧,看看有没有其他的骨头问题——” “那是我掐的。”一旁男人慢条斯理打断。 “没控制好力道。” 医生:“……” 陈枝:“……” 你要说芒斯特乱说吧,也是事实,确实是他的指痕。 你要说这人不正经吧,那何止,简直就是故意!恶劣极了! 就他这两句话,直接将看病氛围变得浮想联翩,不可描述。 一出诊室大门,陈枝没好气瞪他,拿了药一瘸一拐走得飞快,完全看不出伤筋动骨的样子。 他踱步低头挽了挽袖子,两三步追上人直接打横抱起:“气性那么大呢怎么,嗯?瘸脚小猫咪。” “你才瘸,你全家都瘸。” 小猫咪丧着一张小脸,悄声埋怨:“你这样说别人会误会的!” 男人眼尾上挑:“误会什么?” 陈枝一噎,“……就是以为我们俩……是、是那种关系……” “哦——”又混又坏的男人,手臂突然颠了颠,在女孩惊呼声中反问:“他们误会就误会呗,陈枝枝你作为当事人应该不会误会吧?” “我当然不会!”羞愤的红耳朵显示有人在说谎。 他眸中戏谑:“可是,你心跳为什么那么快,嗯?” 陈枝杏眼陡然瞪圆,贝齿咬唇,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 “你你你胡说!放我下来,要你抱我干什么?我能走!我能——” ‘啪嗒’脚丫子踢来踢去踹出男人口袋里的那盒东西。 未拆封的完整包装,赫然写着: 超大超薄12只装。 第68章 陈枝枝,你喜欢我? 空气凝结得异常诡异。 陈枝懵懵盯着那一盒蓝色包装盒,茫然又无措地看看盒子又看看芒斯特。 “这是什么呀?”不是她装傻,她确实没反应过来。 男人面无表情将人放下,没来得及拿,女孩已经蹲下去捡了起来。 那三个大写的华国字,她还是一眼就认得的。 “啊!”手一抖,盒子重新掉在她脚边。 “你有病啊你你……你……流氓!”陈枝紧紧咬着下唇,小鹿萌眼湿润润的整个被吓得快哭了。 “套,没用过?”张口格外简单粗暴。 “我我我才没用过,我又没……” “哦对,你没有过男人。”芒斯特冷不丁开口。 闻言,陈枝脸色带着不自然的红晕软沓沓地点点头。 男人恶从心头起,口吻顽劣:“想试试吗?” 女孩愣了两秒,猛地抬头一瞬不瞬:“芒、芒斯特——” “原来是想跟我试试啊。”感受到陈枝慌乱的气息,俯身拍拍软嘟嘟的小脸:“陈枝枝,你喜欢我?” 被最后这句话吓到,陈枝囫囵摇着头,“我不是,我也没有喜欢你……你别说这些了……” 这人真的太流氓了,单纯如白纸的小姑娘三句两句被撩拨话都说不完整。 芒斯特一顿,嗤笑,“那就好。”不阴不阳的三个字甩过去,脸上笑意敛起。 陈枝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觉得他刚才好像突然就……生气了。 她对感情的事情懵懵懂懂不是很理解,只能默默低垂脑袋拐脚跟上去。 …… …… 到赛车场的时候月明星朗,云省气温很宜居,山湾这个地方陈枝一个外国人听都没听说过。 她发微信问丁芙妮,妮妮七个字言简意赅:有钱佬的竞技场。 巨大的盘山公路大道阔形,山下是茂密植被和人工沙滩。 这山头是私人领地,至于是谁的没人知道。 芒斯特的迈巴赫一进地方,各路爷直接就迎上来了,金瓦依扒拉开人群殷勤给后座开门。 陈枝出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了过来。 “可以啊长官,去哪儿都有美人相伴。” 扎着脏辫的一男人打趣,芒斯特淡淡的开口:“伴?我伴她还差不多。” 陈枝不解,忽然金瓦依打断众人说话,“仙女,我给你准备绝佳观赏席。”他半弯腰,手一伸,绅士领路。 “谢谢,麻烦你了。”女孩合十掌感谢。 “你客气什么,你们女孩儿不都喜欢喝奶茶,华国奶茶一绝,我几个牌子都给你买了,你尝尝喜欢哪个。” 热情洋溢的大男孩让陈枝难以招架,她红着脸轻声又道谢。 “前几天在曼城有次凌晨飙车,是不是你也在?” 她点点头。 金瓦依无声一哂:“仙女你好乖哦,几岁了,成年了吗?” 乖……陈枝觉得这个词好像是说小朋友的吧。 “成年啦,我都大一了。” “我去,你也太可爱了我喜欢。” 女孩心头一跳,这个新朋友未免也太开放了,她不动声色加快脚步赶紧坐到观众席去。 背后迈着长腿众星捧月的男人远远幽睨着她的背影,低‘呵’了声,嗓音莫名几分哑。 “什么时候软骨头还这么招人了。” 赛车场是什么地儿,那是富贵公子和火辣摩登女郎聚集地。 充斥炸裂的荷尔蒙,而陈枝的出现受到全场的全方位无死角注目礼。 她太软软款款了,跟场上的吊带辣妹完全不同。 小姑娘巴掌大的娇美小脸掠过局促不安,她下意识去找那熟悉的高大男人。 不远处摆脱人群的太子爷掐着烟半点没迟疑走了过来,蹲下高大身躯:“找我?” 她难为情了,“我……都不认识。” 十八岁的人了,因为保护的太好,显得格外稚嫩。 “粘人精。”男人大掌揉了揉姑娘栗色长卷发,顺过耳根拢住那张脸:“金瓦依不对你千依百顺呢,找老子干什么?” 不明就里,陈枝抬头,撞入那双黑瞳,里面似乎暗藏他的隐忍。 这位难搞的爷,明显不太愉悦。 “他没有对我千依百顺……”女孩认真否定,随后歪头乖巧问他:“哥哥,我看不到你会紧张,你能陪着我吗?” 闻言,芒斯特浓眉挑起,“不找金瓦依?” “只要你不行吗?” 这人是不是有点难沟通,小姑娘有一丝疑惑划过,全场那么多人,肯定是他最熟悉呀。 不找他,她能找谁? “嗯。”一个喉音,难辨喜怒。 只是他明显上挑的嘴角透露出主人真实的内心。 芒斯特拢住脸的手下滑,拨弄着她的软唇,像逗弄听话的小宠物,表情逐渐慵懒闲适。 夜幕之下,摩托车山地拉力赛轰响整个山湾。 一个大圈,金瓦依拔得头筹,意气风发的二十岁少年郎双手圈在嘴边朝观众席呼喊。 “小仙女。” “第二圈,我加动作。” “拿下今晚双圈第一,你就跟我约会,好不好!” 他声音极大,大到山下沙滩游客估计都能听见。 周围口哨声起哄声响彻天际,本来嘛,上层圈子的公子哥谁把女人当回事,一开始看她坐着芒斯特车来的,以为那位爷的人。 但转念一想,金瓦依是他兄弟,不过是问他要个女人而已多大点事。 陈枝瞠目,她着急忙慌站起来:“不不,金瓦依我不——”软糯的声音淹没在引擎和风声之中。 摇摆的小手尴尬到像个笑话,没人在意她这个当事人。 她垂头丧气,刚坐下,后脑勺被一道大力摁住,迫使她直直看向他。 “哇哦,陈枝枝好大的魅力。” 芒斯特笑得顽劣,手顺着一路到她脸颊,将乱发别到耳后。 “金瓦依从小洛杉矶长大,玩车驾轻就熟,提前恭喜你了,啊,你阿爸应该会很满意他。” 万塔国温拉中将,松迪诺家族,简直就是陈家高攀了。 可以想象陈瓒臣老脸都要笑烂了。 “芒斯特。”陈枝不喜欢他这种腔调语气,“不许你阴阳怪气我阿爸。”平时软绵绵的跟只小猫似的,一听到有人对家里人出言不逊,立马亮爪。 男人点了支烟,忽然就笑了,那笑说不上什么感觉,邪性得很。 表情寡淡捉摸不透,缓缓道:“是有人追,这脾气也见长了。” 陈枝摇头:“不是这样的……” “陈瓒臣要你出来寻觅上流圈子公子哥的?” 他咬着烟,大掌粗鲁掐上陈枝的下颌,丝发混乱沾在唇角边。 第69章 想感受一下 他总是这样阴晴不定。 陈枝眼底泛起水汽,“不、不是的……”掐着的力道特别大,她说话都困难。 白天在曼听公园刚建立的良好关系又不见了,芒斯特又恢复成偏执强势,变态冷漠的样子。 “啊,不是。”三个字节,听得陈枝心跳一沉。 “看看。”她被男人强行转身摁住栏杆上,后背贴在炙热浑厚的胸膛。 那没有旖旎,只有危险。 俯下身,芒斯特温热呼吸喷洒在她耳侧,嗓音愈发磁哑:“不是都能把出名的花花少爷迷得神魂颠倒,怎么办大小姐你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他松开他,陈枝微微睁大眼眸,夜幕下灯亮如昼,金瓦依的摩托车老远就听到呼啸的声音,他又赢了。 刚碰线,他一眼就捕捉到观众席第一排女孩的视线。 瞬压弯道,贴地飞行,一气呵成完成炫技的下腰过杆。 然后摩托直朝陈枝而来。 四周响起喧闹:“kissnding~!来一个,来一个!” 完全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但陈枝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眼神仓皇,手指不安纠在裙摆,踉跄要后退躲闪。 身后是男人,他根本不让她逃。 “不期待?”眼前慌慌张张想把自己藏起来的女孩,芒斯特心底阴暗乍显,嘴角勾起。 “我——”她刚开口,下一刻,金瓦依骤然临近在她面前,前轮着地,后轮高抬。 一袭明黄机车服的少年,俯身靠近她。 清秀张扬,落拓不羁,鼻尖即将触碰。 他单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星黛露挂件,少年低笑:“kissnding……kiss you。” 小兔子在陈枝嘴角落下一吻。 “送给你。”金瓦依似乎并没有在意陈枝惊慌呆滞的模样,他下车将星黛露放在她手上。 “……谢谢,可我不……” “小仙女别拒绝我,毕竟它都亲过你了,难道要我拿回去珍藏?虽然我倒是愿意……” “谢谢,你的星黛露……”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陈枝怎么可能还能拒绝。 她红着耳根垂下手臂,巴掌大的小脸因为大众围观迅速泛红。 …… …… 这一路上,车内气压低到吓人。 清风疏影,坐落在金塔附近的独栋别墅是有钱也买不来的极富之地。 整栋别墅陈枝目之所及奢侈富贵,金碧辉煌。 芒斯特走的很快,她无措看了看坤威,对方冲她摇摇头。 小跑跟进客厅,她见男人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忽然就仓皇开口:“哥哥……我、我睡哪里?” 喉咙间似乎有团棉花,陈枝磕磕巴巴的:“你是……怎么了,我、我没有惹你吧……” 正说着,男人转过身,站在比她高出几层的台阶上。 男人一身黑,衬衫扣子被他解开了三颗,露出健硕的胸肌轮廓,单手插在裤兜,眼底漆黑,垂眸看她,眉眼邪气隐隐。 短短对视一秒,陈枝瞬间移开目光,弱势小动物的直觉雷达飙至顶峰。 “陈枝。”芒斯特不疾不徐走下来,从正面掐住了她的脖子,身高差27厘米本就需要仰视,而如今站高一节台阶的男人更如神祗。 邪神的神。 “家里有阮陈明英,学校里男同学前仆后继,来华国遇到个陌生人也能对你一见钟情。” “我很好奇,你用了什么勾引他们,嗯?” 芒斯特掌心粗粝,像条阴骘的毒蛇缓缓摩擦她滑嫩肌肤,视线在她身上游走。 女孩肩颈瑟缩,姿态僵直防备:“不是的,我没有勾引,学校……里的人我给你看过啊他们很可怕……而且明英是……” “我有没有说过你再在我面前提阮陈明英,你给我等着。” 陈枝一颤。 圆圆的杏眸泪水盈盈,鼻头红红的,嗓音软糯可怜:“……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不知道,只晓得男人真的很生气。 话音落地,他嘴角上扬:“道歉有什么用宝贝,你已经说了。”察觉他的笑意不对劲,陈枝下意识后挪。 但男人手掌一拽,她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垂眼扫过女孩泪眼婆娑的紧张,浑然漫不经心:“不听话的孩子啊……我怎么就那么不喜欢呢。” 东南亚的太子爷没有慈心,他人的痛苦只会让他愉悦。 芒斯特没有规则,无道德,视法律如无物,一如他体内的野兽基因,猖狂跋扈,有恃无恐。 “哥……嘶——”陈枝还想解释,下一秒粗暴的吻落在她颈侧,那是脆弱的动脉。 他嘬得大力,跟咬没有区别。 哪哪儿都透着恶劣的故意要她疼。 陈枝疼得张嘴大口呼吸,她感觉自己被一头凶兽撕咬。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道,用力一把推开他,慌不择路冲进一间房间直接反锁门。 一楼都是客房,白色罩子盖好,黑暗中像极了某些恐怖场景。 外面是芒斯特那个疯子,房间又阴森诡异。 越想越委屈,越看越害怕,陈枝蹲在地上后脊背靠墙,哭都不敢大声哭,她知道芒斯特就在外面。 隐忍呜咽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很明显,大颗泪珠扑簌簌溢出掉落,啪嗒啪嗒砸在她手背上,止都止不住。 “开门。”没有敲门声,只有男人清冷的两字。 她不敢,她脖子也好疼,跟之前芒斯特需要她的血救命不同,这次……真的要吃了她。 陈枝不知道如何形容。 没有给她装死的机会,甚至倒数计时也没有,‘哐——’ 闷响的重踹,坚硬门锁直接断开。 ‘吱嘎’实木门开了。 一道黑影倚在门框,男人成熟高大强壮,黑色衬衫扣松垮扣在胸口,袖子上卷到手肘,露出精壮肌肉虬壮的手臂。 陈枝吓坏了,赶紧擦擦脸上的泪痕,刚站起来还没看清,人直接被摁扣在床上。 “跑什么?我们枝枝会不会太笨了,怎么要跑还跑房间里……” “还是说,你在邀请我?” 来势汹汹的男人温声笑语,烟酒气息直冲女孩鼻息。 她惶然:“你想做什么?阿爸知道我来云省,如果我没有平安回去,他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大掌钳住脖颈,感受她的瑟瑟发抖,男人笑容不减令人发寒,“想感受一下。” “感受什——” 芒斯特没有给她喋喋不休的机会。 第70章 亲我,满意了就删掉 几乎只是亲着下唇,男人筋肉健硕的手臂勒得她要窒息了。 脸颊憋红,不住挣扎。 她哭得眼皮都泛红,嗓音止不住哭腔:“你在做什么,芒斯特……你放开,唔……” 毫无反抗之力的小姑娘,压根没有拒绝的权利。 陈枝已经完全失神了……这是接吻,这是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亲密行为。 可她跟芒斯特又不是情侣,他就是在欺负自己。 实在太害怕,她为了让人放开自己,闭上眼睛就咬了下去。 有血腥味的传来……芒斯特放开她,却一下一下抚捋她凌乱的长发。 嘴角粘红,诡异森森。 陈枝嘟哝:“你不要碰我,你不能这样……”鼻音明显,显得楚楚可怜。 “这就叫碰你?”男人挑眉似笑非笑:“感受到了,我们橙汁儿的确勾引人的本事。” 女孩很委屈的哭了:“我没有勾引人,我没有!芒斯特,我不是你女朋友你怎么可以亲我。” 被指责,他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懒漫,一字一顿:“第二回提女朋友了,看来枝枝真的很想当我女人。” “我说了我不要当你的——” “可是怎么办,我不光亲了,我还录了视频。” “你说……什么?” 女孩脸上的刹那的迷茫和随即慌乱让男人笑意变深:“宝贝,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客房里会没有摄像头吗?” “所以啊,我有视频——我们热吻的视频。” 芒斯特根本不算好人,只有陈枝这种傻乎乎的笨蛋才觉得他不坏。 嘴上喊她宝贝,做出来的事情黑心黑肺,下三滥。 “你这个疯子,你想做什么,你删掉!你快点删、删掉!”陈枝浑身都在发抖,她声音都在哆嗦。 “为什么?”男人歪头,掐着她的脖子‘啧’了声:“环境,动作,挺到位的应该拍很好……宝贝难道不满意只是亲亲,想更来点刺激片段,嗯?” “……你要视频做什么……”在这种环境下,不论是谁看到这个视频都不会相信他们只是接吻,后面无限遐想太大尺度了。 陈枝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欣赏啊宝贝,你又不会天天勾引我。” 就是一个流氓!一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女孩仓惶得抬不起头,不断的摇头,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没有,勾引……我没有……芒斯特你要怎么才肯把视频删掉?……” 啧,哥哥都不叫了呢。 男人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玩偶给我。” 闻言,陈枝想都没想把星黛露摸出来递给他:“……可以了吗?可以删……”还没说完,就看到他慢悠悠的擦开打火机。 红蓝色的火舌舔舐玩偶,扑哧扑哧的灼烧声音在耳边放大。 黑暗的屋内火光烁烁。 只是短短几分钟,可爱的星黛露成为一团灰烬。 见她呆愣的看着说不出话,芒斯特眉骨钉上扬,漆黑的眸子锁住她:“以后其他男人送的所有礼物,通通不许收。” 细嫩指尖捏住裙摆,这是她紧张时候一贯的小动作。 “为什么?”刚问完,就看到芒斯特嘴角缓缓拉直,她来不及思考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不收。” 她脑袋迷糊,完全不明白他的寓意何为。 “那……”她小心翼翼看他,低声喃喃:“那现在可不可以把、把视频删掉?” 芒斯特音调懒倦拖长:“陈枝枝,谁跟你说给玩偶之后删视频的……小小年纪怎么尽想好事呢。” 就知道这个王八蛋会折磨她。 陈枝纤长眼睫慌颤:“那你想,怎么样?” “还记得刚才我怎么亲你的吗?” ‘咚咚——’ 心跳在黑暗中怦怦作响。 芒斯特的唇瓣猛然贴近她耳廓:“亲我,满意了就删掉。” 女孩缩着肩膀,颤声拒绝,双手揪在一起,透着要跟他讲道理的小心翼翼:“我……不行的,我们不是,不是情侣……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算了。”尾音拉长,若即若离的轻笑:“刚好让大家来欣赏我们录的视频吧,毕竟吻得那么到位。” 静谧的房间里,男人低哑声音狂肆起伏。 他怎么会那么无耻! 紧抿唇瓣,陈枝巴掌小脸红透了,“能不能换个……” “不能。”他俯身掐住她精致的下巴,逼她对视:“大小姐,我可没什么耐心。” 喉间溢出轻笑:“好好回忆,怎么亲,一会儿我验收检查。” “……你就是个无赖!” 怎么办,怎么办。 她声音颤抖地哭腔涟涟,被欺负好惨的可怜模样。 芒斯特骨子里就是个坏种,时不时的装装绅士,今晚不悦到了极点,去他妈的不装了。 也不急她,空间漆黑寂静,陈枝看不见可芒斯特一览无余,他闲情逸致地描着小姑娘,越是娇弱,越激发他顽劣的摧毁欲。 “看不见需要开灯吗?” “不要!” 她恨不得黑一点再黑一点。 “实在想不起来不如我们看看视频?”男人声音低哑,女孩被吓得心颤。 “不要,芒斯特我不要看……”她豁出去了,直接跪在床上直接轻轻攥着男人的衣摆。 站在地上的芒斯特,高大健壮像一座山。 陈枝凭着本能直起身子,碰到他薄唇的那一秒眼皮唰地一下紧紧闭上。 眼前一片黑暗,却没想到感官更强烈了。 “好了、了吗?我亲过了……呜嗯,你可以删、删掉了对吗……”说完还下意识晃了晃手。 软糯变调了的小甜嗓,小猫撒娇似的动作,看得芒斯特从头爽到脚。 闻言,芒斯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卷着她的栗色长发,笑得没有一丝善意:“没有视频啊宝贝,我逗你玩呢。” 腾地一下,陈枝猛地跳到地上,浑身都在微微颤:“你骗我?我那么担心害怕你骗我?” 眼泪断了线,毫无章法砸在地上。 “我、我讨厌你!芒斯特!” 见她这副模样,男人无声冷笑,漫不经心透着阴狠:“陈枝,我不喜欢听。” 耳畔一直回荡刚才他恐吓自己录视频的声音,女孩遍体生寒:“我就讨厌你,呜呜,永远都不喜欢你这种,唔——” 不堵住这张嘴,她就只会说他不爱听的。 第71章 穷、富、寿服 掐住的下颌骨脆弱无比,只需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易捏碎。 又痛又羞让陈枝情绪崩溃,刚刚拉开的一丝距离,她抬手用力甩了一巴掌。 除了十六岁之前陈瓒臣的刑罚,之后可从没有人敢动他半根头发。 清脆的巴掌声,男人舌尖顶了顶腮,“来,继续,猜猜你能活得过今晚吗?” 在芒斯特掌心叫嚣的大小姐,他想捏死就能捏死。 压抑的哭泣声完全停不下来,哭唧唧的小姑娘主动向他求饶:“我错了,芒斯特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你太过分了……你不能再亲……唔唔!!” 说一句,亲一口。 一次比一次狠。 “还说不说。” 她还敢说什么,她都快哭昏过去了。 前两天才在心里认可这个哥哥,信誓旦旦跟阿爸阿妈说他不坏,要跟他做朋友。 陈枝觉得自己就是太笨,什么都看不清。 她哽咽着抽翕,迅速捂住嘴巴,小脑袋摇成拨浪鼓,身体瑟瑟发抖,生怕他会做出比亲吻更过分的事情。 早已深夜,外面顶级富豪区的景光灯也熄灭,四周无比安静。 陈枝不敢再说话,男人也一句话没有说,仅仅只是站在那的绝对威慑力,足以让她害怕。 电话骤响,是芒斯特的手机。 他没有多看陈枝一眼,出门去接电话。 声音一点也听不到的时候,女孩知道他走远了,或者上楼了。 她缓缓松了口气,身子一颤一颤啜泣,摸出手机买了最快一班回曼城的机票,2个小时后起飞。 恐惧和委屈让她手脚发软,刚迈步就一个踉跄,但不能耽误时间。 陈枝抽抽搭搭哭个没完,也没落下行李箱,匆匆忙忙打了车直奔机场。 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给丁芙妮发信息简略说自己有急事要连夜回家,衣服带走等拍完寄回来。 视线模糊一片。 擦擦眼角泪珠,陈枝发誓她绝对要远远躲开芒斯特。 …… …… 云省别墅。 芒斯特接完电话进浴室洗澡,披着浴袍出来,不拘小节大敞领口露出起伏强硕的胸肌轮廓。 楼下没看到哭成小花猫的陈枝,倒是遇见坤威。 “老大,大小姐拖着行李箱去机场了。” 小猫生气了。 芒斯特也不恼,懒懒一笑:“嗯。” “……哭得挺厉害的。”坤威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情况,只晓得那娇滴滴大小姐等车的时候都快哭厥过去了。 “老大你……你把人给……睡了?” 男人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 点了支烟,松松咬在唇边,吸了两口才慵懒开口:“从进门到现在,你觉得老子真把人睡了一个小时能放人?” 坤威松了口气,以老大来说这一个小时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没睡就好,睡了要出麻烦事的。 “瑙坎回万塔了。” 收起聊闲事的性子,坤威严肃起来:“这么快?一天都不到?” 芒斯特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搁在茶几:“看样子他很着急啊。” 他夹烟的手指举着,玩世不恭的散漫浮上眉眼:“拓昂说服他应该也下了十足劲儿了,通知布朗格准备好兵队,一手交钱一手交兵。顺便安排跟瑙坎的见面。” “五千的兵也不是小数目了,万一……” 坤威说的万一,包含了陈家,国防部军方,警方,以及芒斯特的父亲知晓。 虽说是私人兵,但声势浩大怕被有心人利用说通敌叛国。 芒斯特撬开酒瓶,倒了两杯伏特加,顺手递给坤威一杯:“我会找他说明情况。” 这个他,就是他的父亲。 一个从不愿意提及的人。 阿威了然点头,只要老大跟他父亲协商好,那其他都不是问题。 东南亚多国政变,国家动荡,无数地下交易愈发松动。 战争和非法交易让数不清的人抛家弃子,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做富埒王侯的黄粱梦。 玩命鬼,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寿服。 芒斯特漠视生命,可要登顶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必须逼自己装成善人。 国家明面上干不了的事情,他就是那枚取命刀。 不紧不慢站起身,仪表堂堂的伪装,他通知坤威:“明天下午回曼城。” 巴素·乍仑蓬似乎有些反常,每日必经的泰马大桥不再行驶,舍近求远改道。 怕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芒斯特垂眸淡睨浅黄色酒液,玩味轻笑。 …… …… 陈枝一晚上没睡,浑浑噩噩在家里洗漱完出门,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位将近两米的壮汉。 大胡子,白人。 瞬间就清醒了,她想到之前芒斯特给她安排的人,上下学保护她。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是她自己去拜托他的。 翻江倒海的情绪一同吞噬过来,她后悔死了,也觉得自己太笨,怎么就一次比一次信芒斯特是好人。 还……还有点依赖。 她心烦到极点,“你,走开,不许跟着我。” 帕特顿住:“我?” 小姑娘水嫩葱指,指着他直跺脚:“对!你!告诉芒斯特,不要他假好心,走开!” 帕特:“……”刚开工就失业的意思吗? 学校里陈枝谨小慎微,生怕论坛上的神经病突然杀过来。 但是目前来看风平浪静。 她安慰自己,也许事情不是想象的那么严重。 小时候的玩伴南希·乍仑蓬回曼城,她一下课就直奔巴吞旺区的奢侈品大厦。 明天就是巴素议员也就是南希爷爷的大寿,有盛大的宴会要举办,两个姑娘相约买礼服。 陈枝从没来过这座新奢侈品大厦,据说是有位军政背景的神秘富商拔地盖起。 现在成为整个曼城奢侈品暴风圈中心,这里涵盖一切可以花钱买到的东西。 米迦勒大厦,有钱人的乌托邦。 南希说她已经到了,陈枝加快脚步,一下车就开始跑,浅色的裙摆摇曳,轻盈灵动。 小姑娘像只翩飞的小蝴蝶,永远跌跌撞撞,娇弱得想让人保护她。 陈枝看到南希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懒倦嗓音:“跑什么。” 第72章 就得是陈枝 陈枝身体僵滞,没敢回头。 胸脯急速起伏,她小手抚在心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剧烈。 她跟南希笑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南希眼神略过她:“没事没事,枝枝这位少将是陈叔叔的下属吧?他刚才陪我在这聊了好久哎。” 说完小声埋怨:“怎么你从来都没跟我提过呀,太帅了吧这也。” 陈枝还没反驳,芒斯特人就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插裤袋,另只手掌不着痕迹攥住女孩的手腕。 眉骨锋利,眸色漆黑,又是花衬衫黑长裤,狰狞花臂,虔诚佛珠。 南希脸已经开始红了,“哥哥,您刚才陪我聊了那么久……不好意思。” “荣幸,你是枝枝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妹妹。” 说话那么绅士得体。 阴魂不散的邪祟!小姑娘头皮都要炸裂了,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他。 一句话不说,连头都不敢抬,转身就要往大厦里走,又被男人紧紧攥着手腕逃不掉。 “妹妹们站着干什么?”爽朗男声从大门出来,簇拥站在中间的阿提查今天黑短袖黑中裤,脖子上挂着佛牌,妥妥一混世二世祖。 南希眼睛又亮了……是很酷的二世祖! “枝枝我们进去吧。” 陈枝现在笑比哭难看,“好、好呀。”她蜷缩手指,拳头暗暗用力,却怎么都挣不开芒斯特的桎梏。 “你……放手!” 男人盯着她,轻松带力拉她进商场。 “连夜跑?” “逮你,不是轻而易举吗。宝宝。” 又叫她宝宝,事到如今,陈枝已经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了。 这两天她连想都不敢想是哪里突然就得罪了他,让他变成这样。 芒斯特现在在陈枝眼中,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反正已经到了避之不及的程度。 …… …… 米迦勒大厦的老板据说是阿提查·宗拉维蒙先生,他遣散工作人员的前簇后拥,相当绅士帮南希提着袋子。 “阿提查哥哥,让你破费了……礼服什么的我自己来付吧。” 她们今天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南希看中一款奢侈品品牌,它家的礼服很漂亮。 阿提查微侧身,尾调上扬:“我家也有个你这么大点的妹妹,看到你我就想到她,礼服就当哥哥送你。” 有个妹妹不假,送个礼服也不假。 算是最后的礼物,他也偶尔学着当个‘好人’。 陈枝什么都没买,他被芒斯特攥了一路。 在南希眼里,他俩是关系很好的非亲兄妹。 在路人眼里,他俩是关系亲密的小情侣。 “枝枝,你不买吗?快去试试。” 小姑娘没有心情买:“……我没有看中的。” 闻言,芒斯特纤薄的嘴角勾起,扫了一圈,“这件,去试。” 女孩低头,是一件黑色公主裙。 裙摆上刺绣精美,大片的红色玫瑰。 很张扬很明艳,但她不想试。 “我不太……” 就说了三个字,她就噤声了,被男人盯得心惊,忙点头语态乖巧:“好的,哥哥。” 坐在沙发上的矜贵男人笑意加深,真是个很好吓唬的小猫咪。 换好裙子的陈枝从试衣间出来,有点别扭。 怎么说呢,迈开的步子都是小心翼翼。 “我……是不是,有点不适合?” 出来后,所有人都没说话,她扭头问南希。 芒斯特眼神连一瞬都没有移动过,从头到脚将女孩看了一遍又一遍。 细直玲珑的锁骨,白莹似玉的肩颈。 “好看,枝枝你穿这件很好看!” 南希都迷糊了,明明刚才自己也看到这件,裙子很普通啊。 “是哦~我也觉得呢。”陈枝对着全身镜转圈圈,越看越满意。 裙子是细吊带,款式是抹胸和蓬松大裙摆,华丽又精致,随着走动,玫瑰仿佛活了,娇艳之色愈发让她显得无比娇俏。 尤其将她的好身材完美的衬托出来。 因为小礼裙,收腰。 她腰很细,盈盈一握。 女孩凝视裙摆转了一圈,抬头的瞬间,对上了芒斯特的目光。 男人目光戏谑玩味,深处的炙热气息几欲睇下。 陈枝纤薄的背部线条一僵,她熟悉的危险到头皮发麻的感觉又来了。 小心挪动脚步,想去换掉。 “就这件。” 大佬发话了。 话音落下,奢侈品店落地窗后的夕阳光照射进来,洒在陈枝身上。 那薄雾的光线,柔和细腻,将她本就白皙细嫩的肌肤勾勒。 更美,更惊心动魄惹人采撷。 芒斯特眯眼深抽了口烟,吐出的雾模糊视线。 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了。 清纯、温软、乖巧听话、楚楚可怜,哪怕粘人,娇滴滴,爱撒娇…… 都不作数。都是可变。 但就得是陈枝。 芒斯特吊儿郎当一路很少说话,要说也是关乎陈枝。 南希频频回头,这位泰兰最年轻的高级军官,对枝枝真好。 付钱的时候陈枝本来挺满意的裙子,当场就想问能不能不要了。 一条裙子31万泰铢。 她虽然能赚钱,但从小家里给的零花钱就不多,完全没有富家大小姐的骄奢。 更何况之后留学的费用…… “记账。” 阿提查叩叩桌面,工作人员恭敬合掌答应。 “不用的,我自己可以付。”陈枝不好意思。 “老板在这儿呢,付什么钱。”他压下女孩要掏卡的手。 “谢谢您。”陈枝摇摇头,“就当借给我,我回去转给您。” 她的卡一次性消费金额有限。 阿提查口吻慵懒,“真不用。”说着瞥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说了老板在,今儿包场消费。” 背后的老板芒斯特鼻音哼了声。 “我请大家吃饭吧~”小姑娘捏着裙摆,过意不去都让别人买单。 没有去饭店,直接去了会员制的会所。 里面私密性极高,吃饭喝酒按摩睡觉一条龙,阿提查常来。 打电话把帕特和坤威一起都叫来,人多热闹,陈枝处理完下周一要去芭图雅义演的信息后,悄悄坐到了距离芒斯特很远的位置上。 她以为自己做的很小心翼翼不露痕迹,还故作自然的跟其他人笑意莹莹聊天。 芒斯特嗤笑,点燃香烟,打火机‘啪嗒’一丢,背靠在沙发上。 东西落在茶几面的声音不响,但足以让包厢里的人都听见。 帕特跟阿提查对视一眼,“我俩去买包烟。” 位置直接空出来,芒斯特歪头挑笑,烟叼在唇边,拍拍左手边的空位。 一句话没说,示意明显。 第73章 陈枝,the game begins 陈枝没抬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很怂的在吃西瓜。 甚至拉过南希,喋喋不休聊一些废话,就怕自己停下来会被野兽叼走。 坤威没看出来场面的怪异,他只知道今天是故意来跟南希·乍仑蓬打照面的,因为……她是牵制巴素的重要工具。 必要时候,没有无辜的人。 任何人都是工具,都可以抛弃牺牲,这是芒斯特一贯以来的思维逻辑。 男人看着装傻充愣的陈枝,不怒反笑,突然觉得巴素的这个孙女果然很碍眼啊。 眼底全是他的小姑娘跟人说说笑笑,就是不拿一丝一毫余光看自己。 很好,笑得再漂亮一点。 想躲?他不允许。 芒斯特漫不经心尝着酒,他酒量好,烟瘾也大,场子混久了越是夜晚越清醒。 可此刻软糯女孩的甜笑在面前晃,移不开眼,想听她叫哥哥。 玩一玩可以,真上心了,陈家是个麻烦。 可惜,没用。 弓弦早已拉满。 陈枝眼睫勾翘,嗓音甜软:“我去个卫生间呐。” 她没怎么吃饭,倒是喝饮料又吃西瓜一肚子水。 今天一晚上她都不敢看芒斯特,整个人别扭到了极点,阿爸阿妈希望自己能拿下芒斯特的心,让他喜欢自己。 可是,这怎么可能。 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招惹不起邪祟的。 好了,现在朋友也没得做了。 刚洗完手出去,手腕被大力扣住,人都没看清就被拽进角落空包厢。 ‘咔哒’门反锁。 小姑娘抬头心脏怦怦叫嚣:“芒斯特你、你想干什么?” 几乎是咬牙切齿低喊。 “躲了老子一晚上,适可而止。” 漆黑闭塞的角落,陈枝仰头看面前神情寡淡,明显在发怒边缘的男人。 “出去说行不行?这里是别人的包厢。” “不行……宝宝。” 声线凉得令人发抖,陈枝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听到宝宝两个字,嘴就……疼得发抖。 “你别叫我宝宝……芒斯特你到底要发什么疯?” 真的不明所以,她掀起眼皮,撞进一双冷沉漆黑的眸子。 高壮的成年男性像一头野兽,推了她一把,陈枝直接跌坐在沙发上,包厢边缘射灯照在她头顶,芒斯特俯身而下,掌箍她的后脑勺。 “金瓦依,你喜欢他?” 这个姿势,太危险太压迫了,女孩杏眸润泽,“不关你事。”她心中有气,说话不客气。 男人气音嗤笑了声,幽暗的长眸紧盯:“阮陈明英呢。” 有病。 陈枝拒绝回答。 “不回答,就永远不要出去。” 男人说话毫不留情,甚至身体快要贴上她。 “我不喜欢,我都不喜欢!行不行——” “那我呢?” 她怀疑自己产生错觉了。 愣怔微微张着红唇,表情娇憨且恍惚。 芒斯特反手一圈,坐在沙发上,将女孩抱在怀里,“陈枝,看着我。” 男人正经喊她,粗粝的手掌捏在她下巴迫使转头,直面他:“我跟那些人比,是什么?” “是……哥哥。” 陈枝没出息,她不敢对视,可又躲不掉,眼神飘忽。 “今天见到阿提查他们,聊很开心。”这是陈述句式,芒斯特缓缓勾唇,笑意不达眼底:“那他们,你喜欢吗?” “比我温柔,比我会讨你开心,对吗?” 心跳在击打。 似乎连呼吸都在步步紧逼。 她怯懦地摇头:“……没有,没有喜欢啊……” 没有立刻的回答,让芒斯特觉得她在撒谎。 手掌下移,握住她皙白脖颈,掌心收拢,迫她蜷缩在他怀里:“不喜欢最好,喜欢也没用。” “芒斯特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枝不懂,他似乎在吃醋? 太荒谬了吧这个念头。 “那枝枝,喜欢我好不好?” 她不敢置信地缓缓睁大杏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又不说话,嗯?”男人胡茬蹭了蹭她软嫩的脸颊,提醒她,别装傻。 “别……”她哆嗦往后退,被芒斯特揽住腰,无法动弹。 他精力旺盛荷尔蒙强烈,一天不剃胡须就会长出青胡茬。 “芒斯特,你别,别欺负我……”她情绪紧绷,眼睛开始泛红:“我们只是朋友啊。” 陈枝没有想过那方面,就算阿爸提及跟芒斯特,她从始至终也没有觉得他会喜欢自己。 包括现在。 “朋友能接吻?”男人玩味,在她耳边问。 “……不能的。”女孩小小声回答。 “那你亲了我,怎么算?” “我不是——”陈枝呜咽委屈,带着抽抽嗒嗒的声音,呢喃:“我是被你逼的,明明是你先、先……” “嗯,我先亲的。”喜欢她温软可怜的小语调,哪怕她在害怕抗拒,落在芒斯特耳朵里跟撒娇似的。 “你也亲了。”弯起的嘴角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怎么做朋友呢陈枝枝。” “不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我不要,芒斯特。”她又强调,抬头触碰到芒斯特的眼神,猛地瑟缩。 女孩看到男人表情一瞬间冷了下来。 ——我不要跟你芒斯特谈恋爱。 ——我不要你,芒斯特。 六个字,落在他耳朵里被拆出两句话。 一个意思,她拒绝了。 “陈枝,别惹我。”男人没喊宝宝,他本来耐心就少得可怜。 她泪眼朦胧摇头,因为自己不确定,所以不可以随随便便敷衍别人的感情。 “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 她一开始怕他,后来有些依赖他,但从未设想过会喜欢他或者,他会喜欢自己。 “啊……” 下一秒,陈枝被捏着腮帮强行仰头,对上一双薄寡阴骘的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芒斯特,温柔只是手段。 然而,手段没用。 “可我想要你。” “什、什么……意思?”这句话,很暧昧很模糊,她抖着嗓试探问。 “唔嗯!!”腰上横过来的硬实胳膊重压,陈枝被逼着承接他狠戾的吻。 动作代替了回答。 掠夺是雄性的本能。 “不能这样……芒斯特,我……放开!”她妄图挣扎,“我讨厌你!” 小姑娘眼圈红了,嘴也肿了。 她没有答应,他这是变态,欺负人,坏! “晚了宝宝。” 早就想这么干了。 “陈枝,the game begins。”他冷嗤,拍拍她的脸颊。 开始和喊停,她都没有资格掌控。 第74章 我会拉她一起下地狱 眼前再次混黑。 房间陷入极致的安静。 芒斯特表情嘲弄,那双黑眸里盛满她的模样。 “我讨厌……唔……” 盯着她过于抗拒而抿起的唇,脑内那道岌岌可危的理智界限彻底瓦解。 扣住她后脑,强势压过来,俯身不管不顾地覆盖了上去。 那双张狂不可一世的痞气眼底,有了灵魂。 “芒斯特我讨厌你……”喘息紊乱,陈枝咬着下唇,明眸水汪汪。 她捂着嘴,好疼,这男人太凶太糙了,细声抽噎:“你就是……就是个混蛋……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骂名背负,芒斯特无声冷笑,“还想来是不是,继续骂。” “……”陈枝蓦然瞪大双眸,不敢说也不敢动。 芒斯特天生就是个邪种,或者说,阴暗恶魔的基因被她刺激得越发无法遮拦。 她乖了,男人稍稍撑起身子放开她,晦暗的眸子清明了些。 看着他散漫嚣张的眼睛,小姑娘深吸一口气,擦擦眼泪,悄悄后退。 芒斯特伸手,看不清眼底情绪:“过来。” 她摇头,唇齿间响起模糊呜咽,又后退了一步。 男人唇线讥诮上扬,没再多少前倾身子就要去抓她手腕,“嘶——”他蹙眉。 陈枝大脑在惊恐中空白,一口咬在他手腕上,咬得真狠,都浮现清白齿印带着丝丝血痕。 逼急的小猫咪开始亮爪。 他淡淡扫一眼,低头舔了口,“宝宝,你完蛋了。” “疯狗……”陈枝真的害怕,哭着骂他,慌不择路推开他逃跑出去。 芒斯特一个人在包厢房内透过镜子盯着自己。 下颌线紧绷,整个人被浓稠狠戾笼罩。 头顶的射灯模糊了他的脸庞,所有情绪在阖眼的瞬间匿藏于明灭交替的光影里。 “还小,再养养。”男人低沉轻笑,带着他本人都未曾发觉的纵宠。 包厢门这时开了,“老大。” 芒斯特掀起眼皮,看到面色略沉的坤威。 谁都没有开口说第二句话。 芒斯特黑暗中点了支烟,淡漠地起身要走。 “老大,你玩疯了。” 坤威说话没有客气,他这条命是芒斯特救的,是恩人,是兄弟。 “你认真了?” 他知道这头邪祟无法无天,没有道德伦理可言,外人眼里风光霁月,绅士礼节,在东南亚金字塔顶端圈层是吃人的阶级,他孤身一人。 在少爷们倚靠家族赋予的权利肆意挥霍时,他早就不甘现状,要的是万万人之上。 表象是如此完美,可内在芒斯特猖狂跋扈,睚眦必报,嗜血疯狂,是地狱里最尊贵的刽子手,根本掩饰不住暴徒本性。 “要一个女人而已。”男人面无表情,嗓音默然。 喜欢,上瘾,想要她。 爱不释手?食髓知味? 不确定。 他就是想将陈枝内外占据,随心所欲地拥有。 “他是陈瓒臣的女儿,陈家,唯一的大小姐。”坤威声音很冷:“你父亲和你设局十年为了拔掉陈家,如果陈枝有一天知道你手刃他父亲,哦不,她全家,她会恨死你。” “当然。”他轻嗤,一针见血:“那天真的到来,也许你会连她一起杀了。” 陈枝,是陈家人。 芒斯特比谁都清楚。 “她不会死。”陈家必须灭,陈枝不会。 坤威还是震惊他的言语:“她会恨死你,你还不如杀了她。” “那就让她恨。”男人短发俊朗,眼珠幽深,懒仰着头吐烟,狭长凤眼上挑,气场凶戾冷漠。 邪祟看人,没有温度。 “我会拉她一起下地狱。” 坤威看着他,沉默良久:“疯了。”说完转身就走。 芒斯特的疯煞他比谁都了解,全球战场,亚马逊森林,甚至二十岁那年的红色通缉令,都是他的勋章。 可坤威没想到自己兄弟对一个女人也能疯成这样。 还是仇家的女儿。 …… …… 自从会所闹过之后,陈枝没有看到那个美国大胡子跟着自己了。 她松了口气,现在看到芒斯特的相关都会心慌意乱。 今晚南河岸异常热闹,国会议员巴素·乍仑蓬今日六十岁大寿,并且正式退休。 声势浩大包了傍晚到凌晨的南河,听说国王陛下也会亲临。 因为义演排练,小姑娘晚到了,她着急忙慌从车上下来,进场后悄悄拍拍胸脯幸亏自己没有迟到太晚。 没有男伴陈枝落落大方从大门走进去,穿着类似抹胸的玫瑰刺绣公主裙,女孩肌肤盛雪,妆容精致,樱唇弯起,笑意甜美。 巴掌大的小脸,琥珀眼眸被眼线勾勒,小猫咪秒变小狐狸。 随着走动,裙摆摇曳,纤体玲珑,丝带挽起栗色长卷发,摆动弧度衬得她姿态俏丽,气质娇美。 在场的人都愣怔了片刻,直到主人家向来宾介绍这是陈副司令家的千金。 二楼凭栏处的芒斯特摇晃酒杯,默默收回视线。 场地分为前场和后场,前场宾客齐聚,而后场私密性很高,在邮轮上,出入口被特种兵层层防控。 “巴素叔。”深沉磁性的男音还未见到人,便从门口传了过来。 芒斯特依旧衣冠楚楚,穿西装,松散两颗扣子,绕着佛珠的手夹了支雪茄,钻石袖口闪光。 卓尔不凡的男人。 巴素看到他脸色有点难看,“什么风把太子爷吹来了。” “您大日子,晚辈必须得来。”芒斯特轻笑,他曲起手指叩叩桌面,佣人递上来一杯酒:“祝您,松鹤长春,春秋不老。” 说完手指夹烟,举杯,一口而干。 在场的人不多,都是泰兰顶流政客,新闻台常出现的面孔。 他们举杯笑,巴素扯扯嘴角,鼻音哼了哼,酒杯都没碰。 忽然,他觉得后脊背一凉,一只筋骨大掌扣在他肩膀,“叔,有个礼物送您,不过有点大,不然您跟我来一下?” 巴素莫名不安,“不了,既然是礼物,那给大家看看不是更好。” 芒斯特今年不过二十三岁,位居高位晋升之快难以想象,这人性子奸佞阴邪无法琢磨,陈瓒臣养了他将近二十年也没把他养熟。 他早就派人深查芒斯特背景,零零碎碎的信息看得他倒吸冷气,送过去的花蛇更是递来爆炸消息。 军工厂,私人武装军队,光这两项就把巴素吓出汗,而他知道远不止这些。 “也行。”芒斯特嗤笑一声,雪茄的烟灰落在巴素衣衫上,他抬手恭敬地掸了掸:“巴素叔,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还没来得及反问,门口一阵骚动,五花大绑的女人被拖了进来。 第75章 拿不出证据,等于无罪? 在场的人不明所以。 只有巴素脖子僵直,他当即明白芒斯特早就知道自己背后的动作,今天的六十大寿宴,他是来找茬的。 “芒,你这是什么意思?” 巴素一开口,四周持枪的特种兵开始有所动静,枪支上膛的声音骤然凌厉。 然而,芒斯特一笑,俯身转着杯子:“劳烦叔给晚辈倒杯酒。” 狂妄的口气,简直是以下犯上。 在东南亚辈分阶级明确,只有小辈给长辈敬酒,哪有让长辈给倒酒的意思。 “你放肆!”巴素大怒。 芒斯特耸肩,手勾了勾,坤威拽下塞在女人嘴里的破布。 “先生……先生,救我……”黛薇这声先生,不知道喊的是谁。 她瑟瑟发抖,以为自己在巴素和芒斯特之间摇摆就能左右拿捏,殊不知芒斯特早就看透她的把戏。 她活不了了。 不,落在邪祟手里,她不如死了。 “巴素先生,救救我——” 女人疯狂朝巴素磕头,巴素无动于衷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一个。 芒斯特咬着雪茄一脸不忍心看地摇头。 “你这是几个意思?这女人是谁?”转过头,巴素面色阴冷的开口。 男人头都没抬,他握着酒杯慢悠悠给自己倒了杯,又给巴素杯子里满上。 “叔,您这是老糊涂了,怎么自己的小情人都不记得了呢。” ‘嗙!’巴素重重一掌拍在桌面上,酒液都溅出了不少。 “芒斯特老子警告你,这是老子的地盘少他妈给我乱说话。” 与此同时,周围严阵以待的特种兵团团围住,枪口对准了芒斯特。 宾客们惊恐万分,男人仰面喷烟,摆摆手:“阿威,把人都送出去。”主客身份颠倒。 巴素一双小眼睛死死盯着他:“信不信,你走不出这艘邮轮。” 男人对他的威胁状若未闻,优雅的走到黛薇身边,“别光求饶啊,你看巴素叔都不认你呢,你得把事讲明白了。” “先生,您放过我,我不想背叛你,都、都是巴素·乍仑蓬逼我的,我……” “贱人!”巴素酒瓶砸来,玻璃直接碎在女人头上。 她尖叫倒地满头是血。 “芒斯特,诬陷国家官员是什么刑罚责任你应该清楚。”巴素死抠桌面,他的理智在瓦解,想不顾一切拿枪崩了面前这个人。 男人眯眼睨他,拍了拍手:“说的好。”他格外耐心:“那议员大人,安插花蛇在国家军官身边又是什么……” “你有证据吗?就凭一个妓女,啊?”巴素冷笑,朝地面‘啐’了一口。 “是这样的吗?”男人故作疑惑,“原来只要别人拿不出证据,就是等于无罪。” 语气平稳,恍然大悟。 正在巴素疑惑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忽然眉心出现红色圆点。 芒斯特笑得邪性:“巴素叔,你在印万边境联合当地军阀没能弄死老子,回来就给老子塞花蛇,现在转头一口一个要证据,玩儿呢?” 巴素面色无差,但越是听芒斯特带笑意的声音,手抖的越厉害。 这两年大病小病不断,帕金森最严重,药物控制不错现在因为恐惧完全无法抑制。 “你敢拿枪对准我,你敢开吗?”他在赌,今天国王陛下也会来,芒斯特就算无法无天敢在四周安插狙击手,也不敢开枪。 动静那么大,惊扰皇家护卫队,他吃不了兜着走。 奢靡布置的豪华邮轮内,男人轮廓冷硬,他‘哦’了一声。 下一秒,‘砰——’ 巨大邮轮轻微晃动,外头尖叫声四起。 巴素视线向下,眼睁睁看到身旁一名特种兵被一枪打穿太阳穴。 ‘砰!’第二声枪响,轰断另一旁特种兵的右手。 船舱持枪的兵开始慌乱举枪,他们找不到对方的方位。 巴素跌坐在位置上,双目猩红盯上芒斯特,“你、敢、杀、我?” 外头芒斯特的私人狙击手用了红点镜,又名反射弧瞄准镜,运用于大量军事武装设备中,枪械战机都很常见。 物体在高速运动或者摇摆中也能被精准射击。 芒斯特是故意挑衅,胆大妄为,他就要在巴素死之前保持高度恐惧。 所以他连雷射指示器都没安装,为的就是让目标能清楚知道自己身上有光点,可永远不知道会死在什么时候。 面对巴素打的诘问,芒斯特沉嗓滑出笑,却无善意:“这个问题,不用我回答你。” 他凑上前,端起之前倒给巴素的那杯酒,走到黛薇面前,抽出匕首。 “啊——” 女人尖锐的哀鸣疯狂喊叫,血溅四处,她涂着指甲油的食指被男人手起刀落切了下来。 指节‘咕噜咕噜’滚动,他刀子一插,就像插烤肉一样。 黛薇晕死过去,血流成河。 芒斯特甩了甩断指的血,‘啧’了声,连刀带指丢进酒里。 黄色液体和红色血丝,水里还飘着肉渣。 男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烟漫不经心掸了掸烟灰:“来,请巴素叔赏脸,喝了。” 巴素暴跳如雷,额头静脉暴突:“我要杀了你!芒斯特!杀了他,唔——” 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所有人的眉心被红点镜锁定。 那杯酒被硬生生灌入巴素嘴里,他趴在地上疯狂呕吐。 芒斯特嫌恶的阖了阖眼,但还颇为恭敬的冲他合十掌:“巴素叔,祝您岁岁年年有今朝。” 这是一句粤语,巴素·乍仑蓬听得懂,他母亲是香港人。 他的寿宴,也是按照最传统的华国习俗来办。 前厅的宴会听到枪声有所恐慌,然后发现风平浪静后,又恢复的热闹,没有人知道后场邮轮发生的异动。 芒斯特一身黑西装,袖口领口有金丝线勾勒,矜贵又倨傲,走到前厅想来打招呼攀谈的人非常多,他视线一扫,五官骤然沉戾。 角落里的小姑娘在跟人聊天,眉清目秀的翩翩少年。 看着年龄也不大,陈枝礼貌弯唇,对方兴致高,不停找话题,小姑娘捧着香槟喝个没完,软萌的眼睛眨眨,表情可爱。 “笨得要命,还喝酒。” 明显人家对她有意思,她就蒙头喝。 女孩半点没开窍的样子,让男人心情不错。 正要过去,“爷,那边请您去一趟。” 芒斯特顿住脚步,抬头看到顶层紧闭的金色大门。 第76章 是老公,你叫过的 “那个女孩,盯牢。” 来人微愣,看了一眼穿着公主裙的陈枝,芒斯特斜睨过来的眼神森然强势:“香槟不要让人再给她了。” “……好的,爷。” 陈枝像是有感知,踮脚朝人群望去。 “你在看什么呢?”身旁的少年也随着她目光看去,热闹人群而已什么都没有。 小姑娘抿唇,“我好像……嗯,不是,我看花眼啦。” 怎么好像看到芒斯特了。 她打了个寒颤,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是被他吓到了才这么神经质。 惊慌失措的小蝴蝶想要挣脱牢笼,芒斯特如同一张大网紧缩她的活动范围,随时防范她笨拙的逃窜。 一场随心所欲的闲暇游戏,由他掌控。 …… …… 金色大门,象征王权。 推开这扇门,芒斯特不再是陈家卑躬屈膝,忍受惨无人道实验后,人类与野兽基因糅合的怪物。 他是真正的太子爷,血脉是无上象征。 “有事?” 没有尊礼,他径直坐在沙发上,对面站着一名中年男人,背对着他。 对方没有在意他的骄横跋扈,“刚才那两击枪声,你干的?” 芒斯特不耐烦地眯了眯眼,啧笑一声:“放心,死了个特种兵而已。” 窗边的人转过身,一张高高在上的贵气面庞,垂着眼睑往下打量人的神态与芒斯特如出一辙。 这是一位全泰兰国都熟悉的人,当今国王,昭克里陛下。 “知道你有分寸,计划什么时候实施?” “凌晨。” 闻言,昭克里陛下点点头,他极为温和的看着自己儿子:“芒斯特,扫清政党之后什么打算?” 泰兰国家的统治权分为军权和王权,他希望芒斯特可以与他联手,彻底将国家统治权握在他们两父子手里。 “扫得清吗,陛下。”他抬头,挑眉似笑非笑:“一个陈家至少布局十年,不服你的人可真多。” 昭克里国王手一顿,眼神有些阴沉,“是啊,真的太多了。” 血腥气一闪而过,肃杀至极。 白骨成山的王座没有那么好登,尤其是他非正宫嫡长子,剑走偏锋夺权上位的人。 他看向自己最满意的长子,他们一脉相承,为了权势不择手段。 当初芒斯特的母亲是他的初恋,一个外国女人,皇家是不允许娶外籍女人,更何况是完全没有助力的普通外籍女人。 昭克里只烦躁了一夜,便狠心分手,那时外国女人的肚子里已经怀了芒斯特。 十三年后昭克里才找回儿子,但他的身份特殊,芒斯特始终是见不得光。 现任王后至今不知道他的存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偏偏,芒斯特是他最骄傲的孩子。 正值壮年的国王甚至已经断定,他将会是自己的下一任继承人。 但也只是想想,芒斯特对王室毫无兴趣。 骨子里的好斗和嗜血,让他手握军权,沉迷战争。 “处理了巴素,就该轮到陈家了。”昭克里递给芒斯特一支烟,轻描淡写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问的当然是基因问题。 “还行。”狭薄的眼皮往下敛了敛,脊背抵向椅背,慵懒恣意地大咧咧坐在沙发里。 西装革履,浪荡不羁。 活脱脱一个衣冠禽兽。 “陈瓒臣就没有说过如何恢复吗?”每个月都会野兽化的可怕,是昭克里始终不能介怀的问题。 “如果无法恢复,他死后抑制剂是个问题。”他语言沉重:“目前全球顶级的科学家我都让他们加紧研究,但始终很渺茫。” 芒斯特曾经也诧异过到底是什么样的科学怪人会做出这种实验,而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这些年快把地球翻了个遍,却找不到人。 他不得不猜测,这个人已经死了。 男人漠不在意轻哂了声:“没有痛觉力量还成倍增加,对于你和我目前来说利大于弊。” 昭克里沉默,他默认了。 “万塔和印地的暴乱又开始了,泰兰南部也很不安全,这块华丽的壳子下面,全是虱子。” 国王深深叹息,东南亚的政党分割严重,财阀、军阀、王权,三块力量谁都无法征服对方,战役惨烈。 年轻壮硕的军官面色如常,他渴望战争兴奋杀戮,野兽基因注定了他的天生恶种。 横行霸世的权力版图,从万塔、泰兰海岸线至柬埔寨,他习以为常在谈笑风生间,将人命玩弄于股掌之中。 “陈家,跟万塔北部的军阀,独立军甚至毒枭都有牵扯,扫清了陈家顺藤摸瓜,潜在水底的大鱼都会浮出水面。”芒斯特眼睛没有温度,慢条斯理:“不过,你很急吗?急也没有用。” 昭克里国王刚要张嘴,一阵敲门声打断他。 先前来通知芒斯特的人,欲言又止,“爷,她……醉了。” 这个‘她’一出口,芒斯特立即站起来就往外走。 “回来,干什么去?” “你的事急也没用,可我的事,不能不急。”男人头也没回。 …… …… 老远就看到陈枝红扑扑的一张脸蛋,芒斯特三两步逼近面前。 “唔……嗯?你是……”小姑娘歪头摇摇晃晃:“谁?” 男人顶了顶腮,攥着她手腕,掌心用力,将娇软的女孩扯到胸前,垂眼:“看清楚了,我是谁。” 女孩嫌他攥的疼,缩了缩身子,乖巧可爱的……摇了摇头。 芒斯特嗤笑,心中暗潮汹涌。 他声音低沉,手上移勒紧她的腰身,像是报复,“宝宝,我是你男人。” “呀……疼。”陈枝被他箍得不能呼吸,反手去推,止不住娇嗔:“我没有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也不知道是谁喝醉,男人气息加重:“是老公……你叫过的。” 小姑娘手一顿,“啊?”要不说她傻的可爱。 霎时,她啪叽抱住芒斯特,细瘦双臂圈住仰头看他,语调温软:“老公,抱抱枝枝,枝枝喝醉……了……” 醉得还不轻。 芒斯特挑眉:“要走吗,带你回家。” “要哒!”女孩乖乖点头。 甜糯的音色,水漾的杏眸,看得男人喉咙艰涩:“可是陈枝枝,我晚上有别的事情怎么办,嗯?” “那,那怎么办?”清冽气息包裹着陈枝,是丝丝烟草味混合乌木香调,全是让她心安的感觉。 她指尖揪住他的手指:“……不要走。” 第77章 陈枝,你要对我负责任 侧头睨了眼主动投案撒娇的陈枝。 芒斯特嗓调懒洋洋的散漫:“是很重要的事情,除非——” 他故意停顿,粗粝指腹拂过近在咫尺的红唇。 “除非,宝宝你亲我。” “主动——”还没说完,男人僵住了。 心脏怦怦乱跳,陈枝嘟起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啵唧一声,还挺响。 小姑娘也不说话,脸在他衬衫上蹭,闻着好闻的男香气味。 芒斯特今晚感到了危险的不受控制的,着迷。 没忍住上手的冲动,男人扯散她的丝带,柔软波浪长发如水散开,他揉了揉发顶,又捏捏她可爱的软脸。 “小笨蛋。” 陈枝迟钝摇头:“……枝枝不是笨蛋。” 闻言,他眼底漫开笑意:“什么话都照做,不是小笨蛋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小姐陈枝,芒斯特都觉得她太单纯好骗了,甚至不需要天衣无缝的谎言,只要他说,她都能深信不疑。 “我……听话,带我,回家……”她蜷缩的指尖戳戳他。 女孩指节嫩生生的,喝了酒体温升高,攀在他精悍虬实的臂膀,肌肉一层层充血鼓突。 芒斯特掐起她的下巴,加深了一个又一个的吻,暧昧空气中,他喉间滚笑:“宝宝好乖。” 直起身揽着她,“回家。” 陈枝咬唇,恍恍惚惚的眨眨眼,“好,回家……有点晕……” 一双漂亮无辜的杏眸糜湿眼泪,贪吃喝了几杯香槟,把自己醉得晕头转向。 “酒好喝吗?” 女孩舌尖舔唇角:“好,喝。” “下次哥哥带你喝,嗯?” 想起甜甜的入口酒,陈枝用力点头:“好。” 男人薄唇扯起:“但是枝枝不可以跟别的人喝,除了我,谁都不可以。” 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她很乖:“好。” 拉开早已停在宴会门口的库里南,小姑娘踉踉跄跄,“啊……”鞋跟卡住,她整个人没站稳往边上歪去。 条件反射得双手胡乱抓着。 芒斯特眼疾手快,横臂环搂她的腰:“鞋不行?”蹙眉,直接将人稳稳抱了起来,把她脚上的鞋子一扒。 “我的……” “乖,不穿了,哥哥抱着。” 男人像抱小猫咪似的,陈枝环住他的脖颈,她其实不太清醒,好像知道这人是谁,又偶尔会恍惚。 是芒斯特吗? 可邪祟跟自己说话怎么……哄小朋友一样? “老大,大小姐醉成这样?”坤威担心,不为别的,他怕今晚大事老大会因为陈枝喝醉缺席。 “把她送回去,计划照旧。” 他松口气,庆幸陈枝小姐应该还没重要到影响老大。 车开的很快,陈枝眼神迷蒙透着雾气,她喝了香槟喝了鸡尾酒,乱七八糟的酒精混在一起,上头得厉害,浑浑噩噩。 “哥哥,枝枝头晕……好难受,呜呜……” 娇气的小姑娘头一回喝酒,就是混合酒。 她啜泣嘤嘤,人也开始不老实,自己手边的门打不开开始往男人边的门爬去。 芒斯特扶住她的腰肢,大掌强硬掐在腰窝不容反抗。 “老实点,要跳车呢?” 小姑娘糯唧唧的吸吸鼻子,看着他又不说话了。 男人捏果冻似的掐住软腮,一副上位者姿态:“明早起来脑袋瓜疼死你。” 于是,成功吓坏一只小猫咪。 小猫咪枝枝眼睛惊瞪:“不要疼……我怕,疼……” 喝醉了的陈枝更加要哄,娇气得不能吃一点苦受一点罪。 被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逗笑了,芒斯特圈抱着人放在腿上:“以后只准浅尝即止,再喝成这样……” 拖长尾音的威胁,他贴耳恐吓:“再喝醉,上回那12只装的全他妈用在你身上。一次性用完,好不好?” 早就不想装绅士的流氓,糙野不堪。 男人的沙哑喉嗓直直压过耳蜗直达心脏,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眼里的爱意与欲念化为实质。 陈枝现在别说听不听得明白,她喝成这样早忘了。 她咬唇,惘然地盯着窗外快速掠过的霓虹灯。 好半天才回过神,小声说:“哥哥,抱着……不舒服,硬。” 芒斯特身子一僵,还没开口,挣扎着要下来的女孩反手推他,毫无自觉地摸到青筋虬结的小手臂。 力量迸发的既视感。 衣衫遮羞布下,是十足野兽的躯体。 男人压根不放人下来,语调慢悠悠:“陈枝枝,你再摸,当你酒后对我耍流氓了啊。” “流氓。”推搡没两下就没力气的枝枝喃喃自语:“有流氓,芒斯特是、是流氓……” 芒斯特:“……”什么时候学会倒打一耙的。 闹腾半天早就睡意袭来,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缩在男人怀里,直接昏睡过去,均匀起伏的呼吸喷在脖颈。 他觉得骨头都泛痒。 这双持枪搏杀打拳的硬铁掌,小心翼翼地给陈枝披上衣服,他的西装外套对她来说很大,半个毯子一样,将她包裹。 小姑娘深度睡眠中嘟哝两声,因为路况颠簸,她白皙细软的胳膊紧紧抱着芒斯特的腰。 横在她背部的硕臂反客为主,贴得更紧实。 “我的星黛露……抱抱……” 梦里,陈枝以为在自己的房间,她正抱着玩偶睡觉呢。 唇瓣呓语时擦蹭过芒斯特敞开的胸膛。 最后轻柔触感,亲吻上蓬勃跳动的左心房。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芒斯特知道,但他控制不住呼吸变得粗重。 他昂头,沉沉阖上双眼,修长精壮的颈脖立刻绷出一根根青色筋络,往两边虬结蜿蜒,看上去十分骇人。 忍耐,自虐式的忍耐,等她长大。 抵达陈家别墅将陈枝交给女佣,坤威直接开车前往泰马大桥。 距离凌晨只差不到三十分钟。 纯黑防弹库里南划过夜色,坤威从后视镜里一怔:“那个……老大,你脖子还有胸口那儿……” 他比较隐晦的暗示。 男人支起身子从镜子里发现上面印了几个唇印。 是刚才小姑娘呼呼大睡时候留下的。 恶劣的笑在嘴边勾起,他靠回椅背,又解开了两颗衬衫扣,打开手机放大拍了好几张。 全部发给陈枝,顺便丢了一句话。 【陈枝,你要对我负责任。】 第78章 你不得好死!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陈枝刚被女佣喂下一杯蜂蜜水。 她脑子里还记着自己没洗澡,跌跌撞撞去冲了一把出来,啪哒就扑在床上。 她蹭着软乎乎的被子,感觉好像清醒了一点。 “我……怎么回来的?”小姑娘趴在床上,摊着四肢晃荡细嫩皙白的小腿,记忆断断续续的。 随手摸过手机想给南希发个信息,刚打开锁屏,跳出来一条信息,以及—— 一张满是吻痕的照片。 “啊!” 手机都被她甩了出去。 大脑一片空白,陈枝小手缩在胸前,抖啊抖。 “我、我做了……什么?” 呆滞了几分钟,小姑娘用力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爬到床头拿起手机。 四个字,打了删,删了打,手心全是汗。 【我弄的吗?】 对方回复很快:【不然?不止这些,衣服都被你扒了。】 ‘咚’手机又砸床上了。 陈枝大口喘息,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浑身上下透着不自然的红晕。 她僵硬转头,一件黑色的男士西装就挂在沙发上。 “呜呜呜——我我我我,怎么办我我我——” 小姑娘完全不能接受,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彻底懵圈。 从照片到衣服,所有的证据证明,她又做了坏事。 手掌捂住脸蜷缩蒙进被窝里,她不想见人了。 房间静谧一片,只是清浅的呼吸声,大开的窗帘被风吹扬起,带来泰兰夏日的潮热。 潮热…… 热…… …… 泛凉薄唇贴在自己的唇上,酒精上涌的热度未降反升。 陈枝瑟缩往后躲,却在下一秒后脑被男人牢牢掌控。 两人离的那么近,肌体强悍的热力源源不断导至小姑娘身上,将她烘得微晕。 “宝宝,张嘴。” 耳边诱哄的声音模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钳制,陈枝乖巧畏怯地扬颈。 …… “不,不行,啊——!” 女孩惊慌失措踹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 还好是梦,陈枝发誓她再也不喝酒了,喝酒对她来讲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她喘息急促,脸颊羞红一层淡淡的粉。 捂住温热的唇,感觉上面麻麻的,那个梦……像是真的一样。 她哆哆嗦嗦拿过手机,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半眯着眼睛飞速打完:【对不起我喝多了拜托你千万别说出去】 完全不敢看第二眼,手机直接关机。 甚至她都没发现,连标点都没打。 紧张到爆炸的小姑娘捏着裙摆,重新趴回被窝。 “菩萨保佑,别再梦到!保佑枝枝保佑枝枝……” …… …… 曼城,泰马大桥。 这座建立三十年之久的大桥横跨南河,是邦瑟区最大的一条交通枢纽。 车流不断的凌晨此时静寂无声。 出入口被封,给出的指示牌正在维修加固,禁止人车通行。 桥上的灯完全熄灭,月光照射下桥中央绑着一名蒙眼的女生。 身上的小礼服泥泞不堪,她满脸泪痕嘴里塞着脏布,叫都叫不出声。 横冲直撞的一辆奔驰轿车从出口逆行而来,‘吱嘎’尖锐的刹车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南希,南希……” “唔?唔唔!唔——” 西装革履的老人没有往日精明,他抽出枪对准前方‘砰砰砰’连开三枪。 “芒斯特,给老子滚出来。” 怒吼声毫无用处,他蹲在地方:“南希不怕,爷爷来了……”瞬间凝滞,他看到南希绑起来的手背后面,绑着炸弹定时器。 “……妈的,芒斯特!芒斯特你滚出来!放了南希!” “议员大人别激动,这个岁数容易猝死。” 叼了支烟踱步走来的男人痞气四溢,松散解开的衬衫扣,眉宇间凝着恣睢腥欲,漆黑深沉的鹰眸眯起,居高临下俯睨桥中央的爷孙俩。 “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居然连带上孩子!你不得好死!” “我好不好死的不清楚,但你,一定死得很难看。”芒斯特也懒得下命令,朝一旁的兵打个响指,随即一辆面包车开了上来。 丢出来一个狰狞疯癫的女人。 是断了手指的黛薇。 “……你,你想干什么。”巴素觉得不太对劲。 如果把南希绑了,是为了引自己现身,可把这女人弄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你们主仆情深,我真的很感动。”男人双手插兜,慢条斯理的开口,却连眼神都吝啬给予。 “左思右想,总觉得要给你们个圆满。”说着,薄唇掀起弧度:“不如一起埋葬在桥底如何?” “哈哈哈哈!”黛薇忽然间开始狂笑,她跌在地上开始浑身抽搐,表情扭曲,“一起死,巴素先生,我们一起死!哈哈哈!” 她贱命一条,被巴素当花蛇安插到芒斯特身边,却让芒斯特发现又想利用她迷惑巴素。 无论怎么做,最后她都活不了。 下地狱有人陪,多好。 “疯子,你这个疯子!”巴素眼眶凹陷,他举枪对准女人,却‘砰——’ “啊!!!”惨烈的嘶吼响彻,他手腕被射穿。 “芒斯特,军方弹劾你的举报信有成千上万,你以为你又能潇洒多久?!”他面色惨白形同枯槁地吼叫,“泰兰打击赌场,你知法犯法与警方和黑帮勾结,帕蓬最大的赌场背后老板就是你!” 天色幽暗,只有桥下无尽的水浪拍打声。 芒斯特俊眸晦暗:“继续说。” 巴素浑身是血,他发现自己上桥前通知的警方并没有来。 他开始情绪失控,“不止这些,不止,芒斯特……你就是个魔鬼!你居然在东南亚组建自己的私人武装军队,你有自己的军工厂!你要做什么……我要向国会举报你,向国王举报你!” 如果说赌场只是违背泰兰国的政治方针,可拥有私人武装力量和军工厂是对国防安全的巨大定时炸弹。 “啧啧啧。”男人摇头,双手慢悠悠的为将死之人鼓掌,“巴素,你真是没让我失望,居然能挖那么深……” “也不枉费我为你布大局。” 巴素大喘:“你想杀我,呵呵,乍仑蓬家族的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 芒斯特淡漠觑望他,“放心,你的家族都会整整齐齐下去陪你。” 巴素震惊失语,不敢置信到久久无法回神,他冲他咆哮:“你敢!芒斯特你敢!!我乍仑蓬三代国会参议员,我的祖父是先国王的亲信,你敢!” 第79章 杀有罪之人,功德加倍 “巴素,你买卖人口,联合他国武装涉嫌杀害泰兰军官,接受官职买卖,哦对了,你还涉及运输贩卖兴奋剂类违法药品,譬如,可卡因。” “这些,还需要我再详细跟你说明吗?”音落,天际外电闪雷鸣炸响。 “我的这些罪,也是交由警方和检察院审判,你算什么东西!!”巴素汹涌潮水般的恨意崩断他最后一根神经,这句话已经是变相认罪。 芒斯特不带一丝温度的笑意越来越大:“当然是因为,我芒斯特要亲手弄死你啊。议员大人,印万边境的仇我们今天一起算。” 提到当年芒斯特带兵去边境镇压,却遭到他暗地里联合万塔国毒枭的武装军队堵截暗杀。 他死里逃生,当初却对此事无动于衷,完全不像睚眦必报的性子。 原来,毒蛇不是不咬人,是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巴素目光空洞,疯癫自语:“放了南希,她才十九岁,放了她放了她吧……” 芒斯特混痞嬉笑,目光极冷,枪管上膛,发出咔哒声。 黑漆冰冷的西格绍尔p320枪口直指女生眉心。 回答巴素的是一击撕裂曼城宁静深夜弹鸣。 子弹穿透头骨——砰! 邪祟没有怜悯。 巴素彻底崩溃,哀吼不受控制。 “畜生!你会下地狱的,我的南希……她还是个孩子……” 这是他最疼爱的孙辈,从小溺爱,没成年就让她渗透了解他的所有灰色产业。 她‘悟性’很高,嗅出很大一部分的吸毒群体,都是她在背地里组织售卖。 芒斯特眉骨钉轻抬:“杀人,是不道德的,可杀有罪之人……巴素先生,这可是功德加倍。” “泰马大桥会重建,而曼城也会新生。” 不必再多说一个字,他的笑能将其凌迟处死。 芒斯特信步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没入黑夜,邪祟从地狱而来,不可一世。 三、二、一。 ‘轰——’ 桥面塌方断裂,漫天尘埃直冲星月,截断的横面赤焰灼烧。 整座曼城陷入始料未及的震动之中。 片刻,警鸣声音响起,天空上方救援直升机盘桓而至。 库里南驶入黑夜,进入雨季的泰兰风里都夹杂着潮湿水汽。 坤威开口:“乍仑蓬家族第一时间就得知巴素和南希被炸死了。” 月光照亮男人的侧脸,一明一暗:“嗯。”他喉音滚出,隐藏在阴影下的面容,变得愈加阴森:“那就开灵堂吧。” 乍仑蓬家族早就安插了内应,在必要时候推波助澜。 阿威默了默道:“乍仑蓬家族早就不如当年盛世,全靠巴素一个人撑在那,而儿女不争气,只有小孙女南希是得他心意,斩草除根是对的,可南希是……陈枝小姐的朋友。” 芒斯特阖上眼睛靠在椅背,指节夹烟,指腹摩挲腕子上的佛珠:“南希·乍仑蓬车行桥中央,桥面年代久远坍塌,不幸因意外身亡……我会安慰她的。” “是。”坤威应答,不再多说一句。 只要老大想掩盖真相,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 白烟缭绕,熏过男人野性硬挺的五官,火星灰末即将燃尽,沉声:“葬礼两天内举行,想办法拦住陈枝别让她去。” “……是。”坤威有点迟疑,南希去世,大小姐怎么都会去。 但葬礼不是一个人的葬礼,是要埋葬整个乍仑蓬家族。 这太危险了。 “对了,金瓦依递了拜访函给陈瓒臣,说要来曼城。” 男人闻言,嗤笑:“拜访?拜他妈。”嘴角戾气横生,追人居然都追到泰兰了。 “让他来,南希死了我的枝枝怕是见他的心情都没有。” 芒斯特衔烟,仰面吐出烟圈。 …… …… 第二天陈枝头疼欲裂的醒来。 坐在床上呆滞了半小时。 从楼上下来时阿爸阿妈依旧没有从外地回来,随手打开电视机。 中央频道居然在安插国外的新闻。 陈枝剥着柚子想换台,视线却不受控制顿住。 【“泰华两国·北部联合演习”空军以红蓝对抗交替指挥的方式,在泰兰某海域完成课目任务。】 【由华国空军上尉陈廷长官带队,充分检验双方的战术指挥协同以及联合行动能力……】 【陈廷长官隶属华国空军13部,本次行动最高指挥官。】 …… 小姑娘怔然地眨眨眼,柚子塞进嘴里都忘记嚼:“陈……廷……” 这两个华国字很好认,而且她也知道这个长官跟她一个姓。 陈廷身穿华国空军制服,气质内敛而深沉,从发丝到军靴一丝不苟,遮不住的军人正气和矜贵。 “原来华国的军官长得这么好看吗……”陈枝琥珀的眼珠水灵灵微瞪,这个男人五官生得极好,眉眼深邃,高鼻薄唇。 “而且这么年轻。” 她撑着下巴,刚想换台,陈廷对着镜头说话了。 说的大部分都是官方发言,在最后结尾,他停顿片刻,眸色凌然:“……演习结束后,我将以私人行程暂留泰兰。” “度假是一方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经确认,多方跨国联合寻人,我的妹妹目前就在泰兰。”说到这句的时候,这位陈廷长官声音越发低沉,带着颤音。 没人知道他找了妹妹多少年,终于在如同大海捞针里寻到了她的音讯。 十三年了。 不知怎么,陈枝的心跳忽然跳得极快。 她看着陈廷的脸,掌心蜷出一阵潮意。 突然,画面切换,是紧急播报。 【今日凌晨,泰马大桥发生塌方断裂,乍仑蓬家族巴素议员与他的孙女南希·乍仑蓬当场炸死,尸体跌入南河,军、警两方正在全力打捞。】 【乍仑蓬家族将在明日举行葬礼,沉痛哀悼。】 ‘哗’陈枝猛地站起来。 眼神已经混然失神,她在电视不停的重播下几近仓惶的抓起手机,给南希打电话。 没人接听。 不论拨打多少次,都杳无音讯。 小姑娘脸色惨白,睡衣都来不及换直接冲出大门,泪眼朦胧间撞到一个人。 头也没抬,绕过他,却听见那人唤住她—— “一大早哭成这样?” 第80章 怎么,以为是你咬的? 陈枝抽噎茫然回头,模糊视线里,她看到一条又长又直的大长腿。 女孩下意识抬头,裸露的凶悍大花臂,短袖宽松花衬衫,直角肩……看清楚叼烟的帅脸后,她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面前的男人高大强健,五官冷峻雍容,看向她的时候,神情慵懒狭长眼睑微垂,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整个人看上去染满了血腥气,更加悍戾丛生,攻击性十足。 小姑娘脑袋有一秒的空白。 “芒斯特……” 刚开口,她嘴角一瘪眼泪就掉下来了。 见她这样,男人眉头微蹙,喉结上下滚动:“怎么……”还没说完,小姑娘呜咽着扑了上来。 软绵绵的细胳膊环抱着他。 “泰马大桥……坍塌了,昨晚,南希、南希……新闻上说南希和巴素爷爷……死掉了呜嗯——”缺氧的窒息感像潮水一样涌来,淹没口鼻。 陈枝像是躲在安全屋里的小朋友,不再压抑自己嚎啕大哭。 “我给、给南希打电话,没有接……” “怎么办,南希……” 小姑娘眼尾哭红一片,整个人窝在芒斯特怀里止不住颤抖,泪珠浸湿他的胸口。 “巴素爷爷和南希真的……”死字还没有说出来,就又哭得说不出话了。 芒斯特拥揽怀里的小猫咪,并没有接话。 手指掐灭烟头,抬手给她擦拭眼泪:“泰马的出入口都放了指示牌,巴素的车辆执意通行。” 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看不出情绪:“年久失修的大桥正在维修,所以很遗憾。” 小姑娘半晌才缓过一点点神思,她唇瓣嗫喏,“可是,为什么有爆炸?凌晨大桥上火光冲天,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白嫩嫩的小脸就够芒斯特巴掌大,此刻可怜巴巴仰头问他,扑簌簌掉着金豆子。 他没有多余表情:“警方查证,车内安装定时炸弹。” 平淡的嗓音让陈枝一瞬间寒毛直立,心脏受到沉重压力的影响,‘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腔。 “谁干的!”小姑娘死死咬住下唇,将他整条手臂抱住:“巴素爷爷是国会议员,谁敢这样……昨天、昨天还是他的寿诞……呜呜呜……” “坏蛋,魔鬼!呜嗯——”她嗓音破碎,将脸埋在他臂弯,软弱地大声咽泣。 芒斯特看着她,大掌温柔抚摸她的长发:“如果警方抓获嫌疑人……” “抓起来!一辈子都别想出监狱!”陈枝立刻抬头打断他的话。 “一辈子吗?”他闻言,忽然轻笑,想关他一辈子啊。 “这种残害公民、议员的坏种,就应该永远待在监狱里,到死都别出来。” 这是小姑娘想到最坏最坏惩治恶人的方法。 眼前漂亮少女出落窈窕有致,面容娇美,心底纯善。 跟他还真是云泥之别。 可那又如何……杀过人的手,照样能碰她。 芒斯特笑容放肆,俯身低头,捏住她下巴,“知道巴素干了什么吗?以毒养兵,以兵护毒。” “要杀他的人,可不止一个,监狱待不了那么多人呢。” 他攥着小姑娘的腕子:“回去睡觉,不准出去。” 陈枝吓了一跳,她手足无措:“我不要,我要去乍仑蓬府邸,南希……” “南希死了。尸块打捞上来了,你要看?” 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长手一捞,将人抱了起来。 晃动的健硕臂膀,一根根淡青静脉曲张晰凸,盘缠在充血鼓立的肌肉上。 陈枝柔荑揪紧他的手臂:“放我下来芒斯特,你……这是我家,我要出去……啊,唔!” 男人低头重重亲了一口。 陈枝愣怔了半秒,开始挣扎,“你以为阿爸不在就能为所欲为吗?南希是我朋友,我要去看她,我要看她最后唔唔!——” 芒斯特懒得跟她多废话,直接薄唇封口。 上楼踢开她卧室的门,反脚一勾,门关上了。 一气呵成。 在密闭的房间里,小姑娘一落地噔噔噔地后退,澄澈杏眸警惕盯着芒斯特,充盈泪意。 “你去不了。”他直接通知。 “凭什么,我就要、就要去!”女孩仰颈不服,抽抽搭搭边哭边说边擦眼泪:“我要给阿爸打电话……你限制我自由!” “这就是臣叔说的。葬礼也不用去。” 陈枝脸色一白:“为什么,阿爸为什么不让我去?” “没有必要。” 陈瓒臣本身跟巴素就不合多年,此次巴素死亡,乍仑蓬家族也彻底完蛋,根本不需要再故作友善了。 而芒斯特只是认为尸块对于娇软的小姑娘来说,实在过于惊悚。 更何况,乍仑蓬家族死亡的哀乐还未结束。 根本不能理解芒斯特言简意赅的话,陈枝直愣愣往门口跑。 不耐烦的轻啧,男人健硕有力的手臂在下一秒横出,精准环勒她的纤腰,将她狠狠扯入怀中。 两人跌坐在沙发上。 准确来说,是芒斯特坐在了沙发上,陈枝—— 女孩撞进她精壮硬硕的胸膛,头都撞晕了,捂住额头小声呻吟。 “别他妈的横冲直撞,有这个精力算算咱俩的账。” 她呆懵被圈坐在他怀里,“我们什么事……” 说完,视线就落在男人脖颈处,她双眸失神,开始不由自主想到那几张布满吻痕的照片。 “咦,没有了?” 低低喃语的声音落在芒斯特耳朵,他舌尖顶着口腔壁:“是啊,不然枝枝再现留几个?” 粗茧布满的大掌遏住她的脖颈,摩挲而下。 他满意这种绝对掌控的感觉。 “不、不要,我……我昨晚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吓坏了,红着脸颊摇头,栗色卷发落在耳边,娇俏极了。 “我不想你尴尬,我……昨晚喝多了,对不起。” 见状,芒斯特掌心一抬,逼她直视自己。 他的宝贝,还真害羞呢。 狭长黑眸眯起,慢吞吞的笑意从喉咙溢出:“唇印擦一擦就没了,怎么,以为是你咬的?” “啊啊啊啊——” 某人的害羞宝贝脸唰地红了,张牙舞爪举起小嫩爪‘啪叽’捂住他的嘴。 “变态!流氓,你你你不许说了!” 芒斯特嘴角在她掌心勾起,呼吸带出一股潮热。 陈枝眸光颤颤,倏地蜷起手指,还没拿开,手腕上一道大力将她的手挪开唇边。 一双玩味黑眸贴近—— “那换我来。” …… 裹挟的荷尔蒙,吞没小姑娘软糯的呜咽。 第81章 暴徒开始心软,这不是好现象 “别……”短短两三天,陈枝被芒斯特明的暗的亲了无数次。 她已经彻底不能自己骗自己了。 “我不要,你不能亲我……” 她怯生生捂住脖子,眼珠湿漉漉,乌密的睫毛全是水雾:“我向你道歉了,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 可怜巴巴的,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娇弱媚态。 “不想被嘬咬,嗯?”芒斯特撑开两条长腿,懒洋洋的后靠,手臂沉甸甸横在女孩腰肢,让她不得不跨坐在自己腿上。 这个反问……实在太羞涩了。 陈枝软嘟嘟的点头,“嗯,那不好。” 影响不好,对两人关系也不好,哪哪儿都不好。 男人若无其事,看似闲聊:“头疼不疼?” “……疼的。”第一次喝酒就是混合酒,陈枝哭闹完太阳突突地跳。 “那你乖乖的听话,就不亲你。” 不懂他说的‘听话’是什么。 芒斯特抱着她起身,在女孩惊呼声中放到床上。 小姑娘翻身手肘压着往前爬,抱住被子缩在床角:“你又、又要做什么?” 那股甜甜的玫瑰香弥漫在鼻尖,芒斯特不经意喉结吞咽。 只是眼睑沉敛有些不悦,妈的,眼泪汪汪一脸警惕是几个意思。 “过来。”他伸手。 陈枝才不要,她脑袋摇啊摇,忽然,她看到芒斯特右手手腕上结痂的牙印。 女孩呼吸一滞,眸色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然后挪开头。 小动作被捕捉到,芒斯特直接攥上她纤细手腕,笑意痞厉:“不近距离看看你干的好事。” “……”她囫囵乱语:“谁让你欺负我呀,我就咬你了能怎么,啊——” 芒斯特稍微一用力就给人拖了过来。 小姑娘毫无反抗之力,定睛刹那男人就俯下身,还没说话,陈枝眼睛刷地闭上,眼角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芒斯特眼睛一眯,“怎么着,到底谁咬谁?” 哭得嗝嗝儿的女孩捂住小脸,抽抽搭搭,“是我、我咬的,但你不要打我,我怕疼。” 男人眉尾一挑。 半天没听见人回应,陈枝满脸泪痕悄悄透着指缝看他:“……你别生气。”瓮声瓮气的小甜嗓越说越轻,她瑟瑟地将右手臂伸出来。 “干嘛?” 小细胳膊都快戳他眼前了。 “给你咬回来。” 芒斯特腰背弓得更低,喉头簇动,轻笑:“换个地方咬行不行啊陈枝枝。” 小姑娘捂住脸的手缓缓放下:“你、你想咬哪里……” “这。”粗糙的指腹压在嫩生生唇瓣,抹几下嫣粉成微红。 妈的,真嫩。 “你又……又要这样……”陈枝双手推搡他硬邦邦的胸膛:“你敢!信不信我——” “对了,你阿爸说担心因为南希的事情你晚上一个人在家会害怕,说是希望我能留下来陪陪你,不知道大小姐觉得怎么样?” 对上芒斯特视线,本来想反驳的陈枝闭嘴了。 完了,阿爸之前就想让自己多跟芒斯特接触,现在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可阿爸根本不知道芒斯特就是个坏家伙!! 小姑娘猛地反应过来,“不要,我给阿爸打电话,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要你陪……”扭着手脚就想下床拿手机,腰肢间穿过一条魁梧花臂给她牢牢勒住,往后拖拽,直接跌入男人怀里。 “吃什么长大的,嗯?腰他妈细成这样。”一只手就全握住了,操! 芒斯特叹息,将她搂得更紧,“臣叔的命令,我不听会挨军棍的。” 小姑娘青葱水嫩的指尖掐他臂肌:“……我给你保密,我一个人真的可以,我保证不乱跑。” 对,除了乍仑蓬府邸和家里哪都不乱跑。 她打着小九九晚上溜出去,警卫员又不会拦她。 只要芒斯特不在。 男人短促笑了声,拦腰将她抱起,这小姑娘又香又软,嫩得跟没长骨头一样。 恶劣的心思压不住,简直想把她揉成一团。 “可以。” 陈枝眼睛一亮,小拇指勾住他:“拉钩钩!ok,芒斯特你现在可以走了。” 手指晃呀晃,三秒钟,开口就是赶人。 “宝宝,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小姑娘眼皮跳跳,一听到这邪祟叫她一些头发发麻的称呼,准没好事。 她被他紧紧束缚住,头顶是他炙热呼吸,男人强有力的心跳透过肌肉虬悍的胸膛传导而来。 他下巴搁在她圆润肩头,一字一顿道:“我违背司令的命令,大小姐总得给点甜头。” 甜头…… 陈枝谨慎询问:“你要什么呀?” 糯唧唧的小朋友眨眨眼。 芒斯特漫不经心地唔了声:“一周七天,我要你亲我七下。” “什、什么?!”女孩说话声音都是抖的。 他脸凑近,哄骗:“你阿爸七天后才回来……大小姐,难道你想我陪你七天?倒也是可以……” “我答应你,别说了呜呜——混蛋!”边哭边骂,娇娇滴滴的嗓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小猫咪。 说什么都信,一骗一个准。 “来。”喉音溢出,男人语调懒洋洋。 该死的王八蛋邪祟魔鬼,总有一天我陈枝非要把你摁住了踹你屁股!踹踹踹! 女孩深呼吸,心里对芒斯特疯狂拳打脚踢。 眼睫毛一颤一颤,总感觉离得太近了,辛辣烟味喷在脸上,肌肤都泛起热意。 她不老实乱动,腰窝被他用力掐住,避无可避。 算了,勇敢枝枝,不怕困难! 一鼓作气在他脸上跟啄木鸟似的,‘啵啵啵’(づ ̄3 ̄)づ了七下。 声音响亮,动作笨拙,态度……敷衍。 芒斯特默了瞬时,食指和中指捻了捻,舌干,有点儿犯烟瘾。 “其实我的意思是,一天亲一次。” “你这是提前支出?” 陈枝:“……”芒斯特,我跟你不共戴天。 ‘嘤咛’一声,羞臊地尾音带泣,直接从他身上踉跄往外爬,钻进被窝死活不出来。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明明自己是个小笨蛋弄错意思,还朝他生气。 “……下次记得亲嘴,陈枝枝别想着糊弄。”什么小心思都被看穿,他视线染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宠,只是口吻逐渐严肃:“乖乖听话,葬礼不要去。” 被子里小姑娘唇瓣紧抿,一声不吭。 在房门即将关上时,芒斯特声音不轻不重传来:“南希·乍仑蓬在学校里进行可卡因贩卖,这种人死不足惜……别哭了。” 刀尖舔血的暴徒开始心软,这不是好现象。 第82章 不听话的大小姐,真他妈能溜 混迹全球战场,从小与野兽为伍的邪祟,又怎会是信男善女?手上不带点血腥? 信男善女也进不了泰兰军政圈这道门。 可他竟然因不喜小姑娘会难过而恍惚,娇气稚嫩的陈枝,在某种意义上,是他嗜血搏杀生命中的避风港。 不该知道的真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 …… 芒斯特离开陈家之后,陈枝果然溜出来非常容易。 乍仑蓬府的灵堂就安置在自己家中,原本是需要放在寺庙,但考虑到巴素的议员身份就作罢。 小姑娘看着停灵期间夜里通宵点的灯,还有早晚两次的祭祀饭菜,心口酸胀难忍,捂着眼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从小朋友就很少,南希是她发小。 其实十六岁之后南希去了北碧府念书,她们分隔两地共同话题已经很少了,而且南希一向来很有主见,更多的时候陈枝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交了什么新朋友。 后来,自己又认识了丁芙妮,两人无话不谈,情感上跟南希更分散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依旧很珍惜跟南希的友谊。 南希的妈妈过来抱着她:“谢谢枝枝过来,去看看南希吧……” 内外两个灵堂,主大厅是南希的,内庭是巴素。 因为两人尸体不完整,所以棺柩已经完全密封盒盖,特殊的系绳仪式也都简化了。 陈枝越看越难过,情绪起起伏伏哭得眼睛红通通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抱着鲜花轻轻放在阶梯前。 “南希,再见了……很高兴,能、能和你做朋友……呜呜……” 她擦擦眼泪,哽咽得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跟南希妈妈一起为她点起香烛。 “阿姨,我今晚可以守灵吗?我周一就要去芭图雅义演,没有办法去参加火化仪式了。” 女孩干净纯洁的眸子盈满了泪水,哭得梨花带雨, 南希的妈妈点点头,深深叹气。 巴素·乍仑蓬的惨死让全国上下议论纷纷,因乍仑蓬家族口碑一般,且多年来行事肆无忌惮,作为国会重要议员,巴素多次以私人行程前往东南亚邻国,关系过于密切的行径让警方早就暗中提防。 灵堂对外开放前来吊唁的人非常少,基本都是家族成员。 “翁沙瓦。” “夫人,有什么吩咐?” 小跑来的男人手上抱着一大桶水。 南希妈妈阿妮塔觉得府邸周围有些奇怪:“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臭味?” “什么……臭味?”男人满脸迷茫。 “也不是臭……就是……”阿妮塔揉揉太阳穴,她疲惫的厉害,“算了,把大门关上吧,明天就不要对外开放,警卫员多守几圈,别让对家过来探头探脑,吵到南希就不好了。” “好的夫人。” 翁沙瓦微微低头,等女人想走远后才直起身。 整个府邸已经切断水源,他将女佣采买来的饮用水全部倒在草地上。 四周安静地诡异,警卫员巡逻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了。 …… …… 距离府邸的十公里以外。 曼城瓦立山,作为国家内唯一属于私人地皮的山林,就在与清迈府接壤地段。 外人眼里这座山是神秘富豪的度假俱乐部,实际上这是芒斯特建立的庞大通讯基地。 夜幕渐沉,山雾峻岭陷入静谧。 山中向北,有十几架军用直升机停坪。 半空中盘旋的直升机还未停靠,阿提查就从绳索上滑落而下,高大的男人罕见穿着警服。 他并不比芒斯特矮多少,肌肉发达体型剽悍,靠近了会有很强的压迫感。 “阿提查先生您怎么来了?”坤威问,面色严肃:“是有什么变动?” “出事了。”阿提查掐着眉心,他眼窝很深,黑皮,薄唇,眼角处还留下了去不掉的浅色疤痕,脸相匪气冷漠凶残。 他声音有些着急:“我在乍仑蓬府邸看到陈枝了。” “我他妈的一开始以为自己眼花,分明派人蹲在陈家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坤威蹙眉问:“确定过了吗?” 阿提查说:“我的人在想办法确定陈枝到底有没有出门,乍仑蓬府看到的那个人,很像……” 话音刚落,不远处黑烟冲天。 埋在乍仑蓬府邸的定向雷开始引爆。 芒斯特喉间干涩,‘操’了一声吐出烟头。 男人面色阴戾沉骘,甩手将对讲机砸向直升机,瞬间对讲机四分五裂。 所有人咯噔心惊,他站起来一步蹬上飞机,螺旋桨开始疯狂旋转。 “你干什么去?”阿提查大吼。 “抓人。” 不听话的大小姐,真他妈能溜。 要不是他没工夫盯人,又怎么会让阿提查派人蹲在陈家。 一群废物,连个小姑娘溜出去都不知道。 芒斯特额角青筋暴起,心头的火都燃到头顶了。 “你不能去,爆破开启你进不去的——” 完全无人理睬,眼见芒斯特握住总距操纵杆,机体以最快速度升空,指骨因用力而泛白,骨节嘎吱作响。 那力道,仿佛要将仪器捏成渣滓。 …… …… 陈枝在爆破前一秒站在门口拿外卖,她订了一些水果。 刚拿到整个地面剧烈晃动,灵堂处的大门不知何时被关闭上锁,那里是人群的聚集处。 她站都站不稳,一道刺目的强光乍现,炸弹在咫尺之地爆裂开来。 “嗙!嗙!嗙!” 强烈的声波似乎要将空气都震碎。 人群哀鸣,很不幸停留在引爆中心地的人肢体炸飞。 小姑娘惊恐到了极点,她看到白色灵堂挂着的白帆染上了血红,她转身往外跑,没几步碎片如雨点激射而来。 她在冲击下摔在地上,身后巨大的冲击力以爆炸点为中心,疯狂扩散。 “救命——咳咳咳——” 张口就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小姑娘爬着往前挪大地震动太厉害了,她根本站不起来。 乍仑蓬的府邸外围所有大大小小的门都被锁死,这是要让这里成为活埋冢。 芒斯特的直升机无法停靠也没法低降落,他从附近滑降直接抢了一辆车,全程飞驰。 猛踩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声音在爆炸中都刺耳。 砸开大门的瞬间,他就看到四肢炸裂的女尸,半生睥睨的男人瞳孔猛缩心脏都要停滞了。 “陈枝!”芒斯特在火光中大吼。 别出事别出事!求你,他妈的别出事! “……哥哥,呜嗯……哥、哥哥……” 芒斯特双目猩红,他捕捉到墙角细微的声音,猛地回头—— 第83章 抱紧哥哥,我们回家 陈枝咬着下唇泪流满面,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到处横飞的断肢残骸让她面色惨白。 男人快速将她带了出来,粗茧大掌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手劲极大,握得她黛眉紧蹙,嘶嘶抽痛。 “我、我手疼……芒斯特,我疼……” 小姑娘哭腔浓厚,感觉骨头要被他捏变形了。 “闭嘴。”他口吻阴骘。 俊面阴沉将她抱了起来,腰背微弓,腹部绷成一张凌厉的弓弩,层层肌肉凶猛鼓突。 只三秒,芒斯特冲出一千米之外。 小姑娘愣怔,她知道芒斯特不似正常人,他的基因有问题,但这样诡异恐怖的爆发速度…… 来不及思索,巨大的火焰夹杂砖瓦碎石,男人猛地将她扑倒护在胸前。 这次爆炸面积太大,他的爆破手势要将乍仑蓬家族炸得不留活物。 耳边不断传来轰鸣巨响,炸飞砖瓦碎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空中裂开。 ‘咚——’ 一辆轿车轰上半米高,从侧面狠狠砸下,陈枝听到芒斯特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全方位保护自己,自己断硬生生扛下整个轿车的重量。 “你别吓我,别吓我……芒斯特,你怎么样……” 她小手揪住他的衣领,忽然感到大腿温热,她一低头……大颗泪珠滚落眼角。 芒斯特伤的很严重,腰腹血浸湿衣服渗到了外面。 “别说话,别让火药进入鼻腔。” 那么烈性的气体,娇弱大小姐喉咙很有可能被灼烧。 ‘咚咚!——’ 芒斯特闷哼,身上的车钝钝下沉,小姑娘想也没想小手使劲推那铜墙铁壁般的车辆。 “乖乖,冷静。”男人音量很低,沙沙震颤,沉得跟低音炮一样:“我口袋里对讲机……开启定位模式……” “好,好!”陈枝手抖得厉害,“这样然后呢?” 看她那么乖,芒斯特竟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宝宝不许哭了。” 怀里的人眼睑低垂,鬓角濡湿,浓密睫毛也湿哒哒娇弱又可怜。 “我们会得救吗?芒斯特……我,我怕你这样下去会死……”她浑身绷紧,使劲儿攥紧手不让自己在这时候懦弱哭泣。 “死什么死。”不让她再啰里吧嗦,低头吻住一张一合的小嘴,单手横臂圈抱她,另一只手抵住压下来的车体钢板。 男人下颌线扯紧,脖颈经络充血虬结,刚抬起来的车体因坠落的石板再次重重砸下。 “啊!”淅淅索索的石块把陈枝额头砸破,她抽噎着往芒斯特怀里躲,很疼,想哭,但是又怕影响他。 弱小的一只缩进他胸前,香香软软,没骨头似的。 芒斯特亲亲她流血的额角,臂弯精悍健硕的肌肉充血贲张,“闭上眼睛。” 陈枝不肯,她怕车子再往下坠他会有危险。 男人垂眼,狠啃她剔透白玉的脸蛋,抵住车体的手指甲里窜出尖锐兽爪。 钢板,被再一次抬了起来。 小姑娘凶吻地咿咿呀呀,根本没发现他惊悚的行为,更没有察觉,男人护她护得很周全。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有我在,不怕。”喉腔带动胸腔震颤,他不喜欢她担心害怕,又低头亲了亲女孩的小嘴,笑得有些恶劣。 陈枝羞愤想推开他,可看他伤成这样又舍不得,眼泪噗哒噗哒没忍住狂掉。 浓浓的火药味中夹杂血腥味,芒斯特戾眉一皱向前看,乍仑蓬府邸爆炸中跑出一个血人,疯癫吼叫,浑身的皮已经没有了。 滴落的血融入烧焦的肉皮内。 天空救援直升机已经全方位盘旋,哥萨克雇佣兵军团标识的飞机丢下绳索,他已经看到坤威在给他打示意信号。 芒斯特大手扣紧她单薄的脊背,嘬了口嫣红的唇:“抱紧哥哥,我们回家。” 回家……陈枝从未如此信任过他。 她“嗯”了一声,藕臂主动揽住他脖颈,将脸依偎在他肩窝处。 芒斯特侧脸,看这么乖的小姑娘心里掺杂异样的情绪。 “胆小就闭眼,再哭就不管你了。” 吓得一颤的小姑娘‘唰’闭上眼睛。 男人定定看了她几秒,幽深不见底的眸色很暗。 里面透着喜怒难辨令人发怵的执着与疯狂。 痛苦的灾难因他而起,天真的大小姐却全身心依赖他。 温柔宠溺的表象下,是顶级掌控者的不择手段。 芒斯特揽抱着女孩从车下出来,这条非富即贵的街道早已陷入火光,周围看不清的黑色块体应该是人体某些组织。 救援队快速穿梭,阿提查内部运作让救援来的比较晚,乍仑蓬府现在成了人间炼狱。 …… 单手爬上救援云梯,在哥萨克的救援直升机内,陈枝已经晕了过去。 芒斯特将人横放在椅子上,他捂住肋骨:“维达人呢?” “在瓦立山基地。”坤威严肃到有些面容阴沉:“我马上叫他过来。” 芒斯特倚靠在椅子上,看着下方黑烟滚滚,淡声:“不用。陈瓒臣是不是已经到达曼城了?” 坤威不解,这时候为什么提陈瓒臣:“是的,听到陈枝小姐出事,立马赶回来的。” “嗯。”男人压着肋部,说:“让他看看,我为了救他女儿付出了什么。马上就是陈耀文寿宴,那家化工厂老子势在必得。” “好的,老大。”坤威明白了,顺势而为的苦肉计。 陈瓒臣疼女儿,老大断了三根肋骨把陈枝救下来,绝对是难以言喻的感激了。 有了这份恩情,芒斯特问陈耀文拿化工厂他至少不会反对。 上衣全是血,阿威拿剪刀剪开,男人裸露上身仰头有些不太对劲。 自注射了野兽基因之后,他的痛觉就没有了。 这是陈瓒臣最满意的地方之一,因为没有痛觉就不会削弱战斗力,无往不胜的邪祟由此得名。 但现在……他用力压了压断裂的肋骨,操,竟然疼了。 “老大,你怎么了?” “……没事。”大口喘息,久违的痛楚让他变态地开始兴奋。 本就高大剽悍的男人脱了衣服之后,肌肉更加如同刀刻一般凌厉深纵,块垒分明的狰狞线条没有了衣物阻隔,格外清晰虬突。 忽然,“唔……呜呜,救命……呜呜呜,哥哥,芒斯特救我,枝枝……” 陈枝陷入噩梦之中,她不停哭喊,软糯的甜嗓一片沙哑。 忙握住冰凉的小手,芒斯特没管自己断了三根肋骨,蹲跪在她面前,“哥哥在,哪里疼?” 第84章 真棒,宝宝真厉害 小姑娘无声淌泪,她被那恐怖爆炸吓坏了。 “芒斯特,别走……枝枝害怕……”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温柔安抚。 诧异、担忧、不解……种种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在一旁静默良久的阿提查没忍住:“嘿,别告诉我,你认真了?” 阿提查是出了名的玩咖,他跟芒斯特最大的区别在于,芒斯特不玩毒不玩女人,他不玩毒,其他百无禁忌。 直升机在曼城上空恣意航飞,芒斯特像是没有听到阿提查的问话,自顾自哄着小姑娘。 越发看不懂了,阿提查凉笑,“不是吧……”脸上的笑意不明,花花公子的尾音拉长:“不是玩玩儿而已吗,陈家人你都敢认真啊……” 说话清淡,戛然而止。 他们两人之间默契程度不需要挑明。 芒斯特坐在位置上,将小姑娘半搂在怀里,她像奶猫儿一样充满依赖躲在他胸膛上,干净清甜的玫瑰香引人沉沦。 男人毫不避讳,在她嘴角亲了一口,算是哄。 他以前对女人没兴趣,有时候看到阿提查跟女人玩闹只觉得烦。 可陈枝不一样,比毒瘾还让人疯狂。 偶尔笨拙害羞的躲避,像逗宠物一样他玩得起劲,收放自如。 至少目前,芒斯特不愿意放开她,身、心,他都要。 片刻沉默之后,漫不经心把玩女孩的手指,“要个女人而已,怎么,我找陈瓒臣求娶她女儿?” 说得自己都笑了。 阿提查耸耸肩,松了口气:“婚姻对于我只是家族斗争的手段,你嘛,完全不需要。” 的确,昭克里陛下最得意的儿子就是他,一旦设为储君,以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通过婚姻来固权。 芒斯特缓缓闭上眼,声音很轻:“我可没有分享权力的癖好。” 瞬间,两人都不再说话,东南亚的太子爷权力至上,结婚意味着割裂政权、财富,甚至是软肋。 …… …… 曼城,仑披尼区。 陈家。 当直升机落在停机坪上,等候多时的陈瓒臣和阮陈明英疾步上前。 “阿爸……” 小姑娘已经醒了,看到陈瓒臣撅着小嘴眼泪汪汪。 她被芒斯特抱在怀里,也不知怎么就是不肯放她下来。 男人颔首:“臣叔。” 看他半截腰腹都是血,陈瓒臣连挥手医务人员鱼贯而入。 “死里逃生啊,芒斯特快把枝枝放下。” “大小姐惊吓过度,还是先回房间再让医生检查吧。”他完全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陈枝稍愣,纤手无措搭在他健硕臂膀:“我可以下来的,你这样抱着我不——” 男人视线落下,对上女孩的双眸。 她看见他那双黑眸里的警告,心头猛地一颤,话也说不出了。 陈瓒臣忙点头:“对对对,枝枝你乖,先不下地,一会儿让医生做个全身检查。”他搓着手,立马吩咐:“医护都到大小姐房间等着去。” 小姑娘云里雾里又被迫躺在他怀里,耳畔是他心脏跃动的声音,浑厚有力。 她抬眸看他棱角分明的下颌,软荑揪揪他衣襟:“……我胖吗?会不会压到你伤口?”陈枝只晓得芒斯特受伤了,但不知道他肋骨断了三根。 闻言,芒斯特凌厉眉尾轻挑,俯身下去,嘴角压在她耳廓,说悄悄话:“胖?你这细胳膊细腿抱着都膈人。” 陈枝心脏怦怦狂跳,耳根有点泛红,难为情嗫喏:“我最近……过劳肥,都九十斤了。” “啧。”芒斯特猝不及防劣气啃了口她软嫩嘴角,逗小猫似的,尾调慵懒:“真棒,宝宝真厉害。” 小姑娘巴掌大的娇媚脸蛋瞬间就红了。 “你……你简直……” “嗯?”芒斯特边走,边等她开口呢。 “我阿爸在这,你不能耍流氓。”她其实不敢大声训斥,那么多人在,万一被人看见就丢人了。 听她说完,趁没人注意,芒斯特再次嘬了口。 脸上痞戾笑意加深,“好啊,听你的。” 小姑娘被撩的纤指捏住裙摆,脸直接埋进他怀里。 一个字都不想听,一眼也不想看他。 到了卧室门口,阮陈明英拦住他。 “大小姐交给我吧。”他强硬直视芒斯特,“长官也受伤了,别耽误治疗。” 断了肋骨是不疼,但直戳内脏他确实也不好受。 但他妈的谁都能拦自己路了? 尤其是觊觎他家小猫咪的青梅竹马。 芒斯特面色不善,眼底泛起血丝,又因体型高大魁梧衣衫沾血,看上去他显得极为凶狠。 “都到门口了,差这两步?”他嗤笑。 阮陈明英英气眉毛下的眼睛格外清冷,“摆正自己的位置长官,这是大小姐私人卧室。” “我是她贴身保镖,我当然可以进出。” “你,逾矩了。” 他伸手放在陈枝腿弯,明显要接人,可芒斯特丝毫不松手,挑眉觑看对方,傲气睥睨。 男人干燥的粗粝大掌拂过脊背扣在陈枝脖颈,一点点加力:“大小姐,我可以送你进卧室吗?” 他居然好声好气问她。 又疼又麻,陈枝被暗地里掐住,像箍控的布娃娃。 女孩一开口就是哭腔哽咽:“……明英带我进去就、就可以……你去看伤吧……” 这眼皮颤颤,小脸煞白的可怜模样,没有勾起男人一丝心软。 他随即松手:“抱歉,是我唐突了。” 倏然靠近,拨了拨陈枝遮眼的乱发,便转身离开了。 小姑娘鼻翼一抽一抽掉眼泪,抬手不停擦呀擦。 阮陈明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赶紧让医生开始检查。 谁都不知道,在芒斯特利落转身时,在她耳边温柔低语,遮住眉眼间的恶—— “宝宝,你是不是学坏了?” …… 陈瓒臣在大厅等着芒斯特,阮陈明英一直守在陈枝身边,看她做完体检。 医生反馈说大小姐并没有什么内伤,连大外伤也没有。 不光医生震惊,连明英也觉得不可思议。 在那种堪称恐怖袭击的爆炸里,她居然就一点碎石擦伤? 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陈枝不是钢铁人,是芒斯特拿命护着才只是小伤。 果然,陈瓒臣晚间回来时候告诉陈枝,芒斯特伤得挺严重。 肋骨硬生生断了三根,为了把陈枝安全送回家,他其中一根已经半插进内脏。 出门吐了好几口血,现在送进icu抢救中。 第85章 要你行不行? 脑袋有片刻的发晕,她声音都有些发抖:“……他、他会……会不会抢救不回来?” 都断了三根肋骨了还能一路上耍流氓。 她都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该骂他。 陈瓒臣说:“他体能一向强悍,希望不要内脏大出血就好。” 小姑娘紧张捏着裙摆,她知道芒斯特是为了保护自己,让车压断肋骨。 如果不是他……自己别说断骨头了,早就炸死了。 内心翻滚的复杂情绪让她懵怔,半天说不出话。 紧咬下唇,在粉嫩唇肉刻下深痕。 吃了晚饭一直在琴房练琴,窗外风雨交加,陈枝心烦她不喜欢泰兰的雨季。 刚走到窗边拿起手机,发现静音的手机有三个未接电话和一条短信。 居然是那位警长,阿提查·宗拉维蒙发来的。 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芒斯特醒了非要出院,我们摁不住他,大小姐来帮帮忙?】 像是感知到她查阅了短信,阿提查居然又发了一条,这次只有地址。 她迟疑,眉心微敛,知道受伤生病会有医生照顾,自己又不会看病怎么帮忙。 很想无视,或者强硬的回绝掉。 可……小姑娘摊在膝盖上的细白指尖蜷起,他肋骨断了三根,又插进内脏,鬼门关里走一遭,全是因为救自己。 如果他没来,难以想象自己是个什么惨状。 猛地站起来,陈枝认真考虑,回了个信息:【我知道了。】 在会所左拥右抱的男人看到短信挑了挑眉,阿提查知道也就这大小姐能治那祖宗。 “先生,有我还不够?怎么短信看个没完。” 坐在他腿上的美人吃醋了,捧着男人的脸撒娇。 “怎么一股酸味儿,嗯?让哥闻闻。”男人把烟捻灭在烟灰缸,眉眼间浑然的漫不经心,他直接把身上的女人反摁下去。 阿提查浪荡不羁惯了,十八岁开始碰女人,到现在所谓的前任两只手数不过来。 他身边的女人极其主动,大胆勾引,但也知道他的规矩,不接吻。 包厢角落,旖旎不断。 …… …… 曼城,巴吞旺区。 陈枝狼狈地从车上下来,就有点后悔了。 极端天气根本不应该出门,更不适合抱有期待。 这栋新奢侈品大楼,顶层的私人公寓奢华到与别墅毫无差别。 她以为,芒斯特还住在孔提的贫民窟。 一进客厅就看到原本应该深受重伤躺在床上休养的男人,正坐在那儿抽烟,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 “你怎么来了?”芒斯特一眼就抓到了她。 这愣怔的表情,和明显聊了很久的女人。 陈枝瞬间就觉得自己来的很没必要。 她转过头:“……你忙吧,我先、先走了……” 眉骨微不可察地压低,男人眯了眯黑瞳:“站住。” 管家递给她一双男士拖鞋。 “哦,你有客人我不打扰你了……”喉咙像有一团棉花,小姑娘侧过脸,小声哼哼。 “现在没了。” 他对面的女人面色如常站起来,合十手掌恭敬与他道别。 陈枝抬头,两人面面相觑,一下子管家也不在了,女客人也走掉了。 整个大厅只有她跟芒斯特。 男人咬着烟,双手插兜穿着纯色家居服,短发细碎,垂眸看她,眉眼间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女孩霎时手足无措起来:“其实,我、我没什么事情的……你要是忙——” “穿鞋,去洗澡。” “啊?”一听要洗澡,她眼睛瞪大,盯着对面的芒斯特:“为什么要……要洗澡?” 男人藏匿在暗夜雨水之下的双眸,好像蛰伏的猛兽,时刻会破笼而出。 “你不会是想浑身湿透进我家吧。” 莫名,‘湿透’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陈枝这才发现,她打摩的过来,中途下雨她雨伞刮飞了。 她现在湿乎乎的,很难受。 为了身体着想,女孩穿上拖鞋,很大,嫩白的脚趾在大了一倍的鞋子里蜷缩动了动。 惴惴不安上楼,客房门上锁,想问哪里能洗澡,但看到芒斯特一直在打电话,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主卧。 芒斯特的主卧高奢雅致,又特别大,她一开始甚至把衣帽间当成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她非常谨慎锁上门,快速洗完,全身上下覆盖住陌生的气味,让她很别扭。 她意识到,这是属于芒斯特的味道。 把头发吹干,局促的走了出来,就看到男人半躺靠在床上,腰腹缠上绷带。 他视线缓缓上移,落在她脸上。 栗色的长卷发慵懒松散垂在肩后,女孩头发很长,海藻丝绸一般,养护的很用心。 衬得小脸线条娇俏柔美。 “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芒斯特眼眸深邃:“怎么,查岗?” 女孩下意识道:“不是,我怕你在忙……耽误你事情。” 确实在忙,但他的小猫来探病了。 这个最重要。 芒斯特嘴角勾起,慢悠悠的语调:“陈枝,我肋骨疼。” 一听他喊疼,小姑娘光着脚‘吧嗒吧嗒’跑过来,双手蜷在胸口,怯怯弯腰看他,嗓音温软:“那我们去医院?或者你叫家庭医生过来?” 完全忘了男人以前跟她说,他没有痛觉。 闻言,芒斯特深不见底的瞳孔似有流光,定定看着她。 “然后呢?” 陈枝愣了,歪头:“什么然后?” “外面雷雨交加,你这么急匆匆跑我家来……”男人口吻慢条斯理,语调轻佻:“想我了?” “不是!”陈枝心口一跳,错开视线:“阿提查先生说你不住院,可是你伤的很厉害……毕竟,是因为我,我该来看你的。” 磕磕绊绊解释,漂亮浓密的长睫毛止不住颤。 芒斯特没说话,点了支烟松松咬着,表情懒倦,脖颈后仰:“公事公办,陈枝枝你让我好伤心。” 陈枝枝懵了,她越来越看不懂这邪祟。 沉默了片刻,她走上前:“那个,你刚手术完,别抽烟了。” 男人吸了口,齿间吞云吐雾,薄薄烟雾将他惊为天人的颜值拢得模糊,却莫名邪气丛生。 看得专注,陈枝竟然出神。 直到夜风穿过纱幔灌入她脖颈,她才恍惚回神。 一瞬不瞬细描她的芒斯特,也没错过这阵风。 小姑娘俯身,把他唇间的烟拿下来。 “谢谢你。”她素净软糯的小脸无比真诚:“如果没有你,我今天肯定凶多吉少了。” 芒斯特眉骨钉上扬,上下打量她:“感谢就说说而已?” “那……你要什么?我可以买给你。” 手腕一个扯拽,陈枝短促惊呼,落入男人的怀中,他喉结轻滑:“要你行不行?” 第86章 你来我这偷情呢? 陈枝脸颊爆红,她仰面看他又想起来,挣扎间,胸前浴袍的交领岌岌可危。 “你又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快放开我,小心你的伤……” 小姑娘羞涩快要滴血了。 “……那不然,今晚你照顾我?” 她揪住胸口,嗓音含颤:“我……我要回家的,不能在外面过夜。” “这不行那不行,那算了。” “我……”声音被掐断。 芒斯特大掌一攥,女孩不堪一握的腰肢就给箍住。 单薄脊背贴在男人起伏的虬结胸膛,没来得及推搡就听见耳边覆上灼热气息:“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那会让我想起当年被人拉去做人体实验。” 她身子一僵,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看不见芒斯特的表情,她并不知道平静的语调下,涌动着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我妈早不在了,我那个父亲……他有老婆孩子。” “枝枝,我肋骨疼。” 硕长的胳膊像两条巨蟒一样缠在女孩柔软的腰上,轻轻摩擦。 似乎在撒娇。 遇到麻烦就想躲,陈枝娇里娇气又爱当鸵鸟,偏偏芒斯特毫无底线,巧夺人心,惯会抓人七寸。 知道小姑娘吃软刀子,他得慢慢磨。 心软,是她要命的死穴。 眸底情绪晃动,她嗫喏唇角,怔怔点了点头:“那好吧,芒斯特你真的不要紧吗……阿提查不是说医生让你住院?” 见她那么乖,芒斯特下巴搁在她肩膀,跟她悄悄咬耳朵:“一会儿家庭医生会过来。” 女孩点点头,“……你放我下来。” 她觉得这个姿势太暧昧了,而且会压到他。 芒斯特轻飘飘开口:“我是恩人,也是病人,你怎么动不动对我就有要求?” 没见过这么会倒打一耙的人,小姑娘抗议:“这样被人看到不好!而且,会压到你伤口的。” “那就等人来了再放手。”男人轻笑,圈住她腰肢的手臂开始收拢,薄唇似有若无摩擦她颈部皮肤。 “好香。” “我喜欢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陈枝觉得自己要疯了。 她心跳好快,肩膀都在不由自主轻颤。 “那、那是沐浴乳的味道……我是女孩子,才、才会香香的……”忍不住要解释些什么,本就软糯甜腻的嗓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芒斯特上瘾,深深嗅,腔调分外撩人:“嗯,知道你是女孩子。” 他低头,恶作剧一样嘬着那白得晃眼的鹅颈:“都亲过那么多次了。” 她缩着脖子,嘤嘤泣泣地要躲开他,揪着被单手脚并用想往前爬。 未能移动分毫,腰间缠着的那条健硕有力的胳膊,猛地圈她搂回怀里。 “啊……” 陈枝被迫与他面对面,额贴额,芒斯特喉间溢笑:“又害羞,还是喝醉的时候可爱。” “你别说了!”女孩面红耳赤。 还想逗逗她,手机铃声打断他的开口。 陈枝救命一样赶紧拿过手机,居然是阮陈明英。 她要接听的手顿住,如果被明英知道她不在家,阿爸是不是也会知道? “怎么不接?” 幽幽然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我……”她刚说了一个字,芒斯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你干嘛挂我电话?”女孩傻眼了,这人怎么这样。 消息弹了出来。 【枝枝,你在哪里?怎么不在家?】 她没想好怎么回复,肩膀一沉,耳边传来冷嗤的戾气:“他叫你枝枝啊,嗯?你不在家,你在哪儿,告诉他。” “我不能说的。”小姑娘飞快摇头,一转头,心脏漏拍,瞬间噤声。 又轻又低的淡笑短促溢出,那声音让陈枝紧张到头皮发麻。 “我……我要是说了,阿爸就会知道了……我不想——” “你来我这偷情呢?”好脾气的逗哄已过,耐心泯灭,芒斯特神情寡淡,骨指掐住面前的软嫩腮帮,声线愈凉。 论混蛋,没人比得上芒斯特。 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说的太难听了,陈枝脸颊也疼,泪眼汪汪怯意问:“那我怎么说?芒斯特,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我在外面……过夜……” 她现在乱极了,一瞬间无比后悔答应芒斯特今晚照顾他。 而且…… 小姑娘抽翕鼻翼,开始怀疑:“你真的需要别人照顾吗?你很疼吗?” 她整个人都被锁在怀里,根本不让她有缝隙动弹。 芒斯特不疾不徐:“肋骨都断了,能不疼吗?” 陈枝眨眨眼,“动一动就疼?可你弄我怎么不叫疼了?” “没弄啊。”男人凑近她,呼吸都是湿的,潮乎乎扑在她脸上,嘴角挂着暧昧的笑。 心跳凝滞了半拍,陈枝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 总觉得,他说了一个很不正经,且曲解她意思的字。 芒斯特向来流氓不要脸。 没再让小姑娘左思右想,他直接抽出她手机,三两下打完字发送。 绷直手臂怎么都抢不到的女孩,压不住哭腔:“你别乱说话,你别……我自己来说,芒斯特!” 手机丢回她怀里,她抖着手指点开。 赫然回复几个大字:【今晚有事不回,别管。】 生硬没礼貌!陈枝气得就要找芒斯特算账,明英信息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受了惊吓需要多休息,别让我担心。】 小姑娘微微蹙眉,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 明英说话的口吻好像过于亲昵了。 “他说,担心你。” “唔啊——”绵软的腰简直要被勒断了。 陈枝嘤咛,不停拍打扯他的手臂,“疼,你放手!” 芒斯特气息渐促,眼底猩红点点,健硕的手臂收紧。 他嗤笑,“阮陈明英什么立场担心你。” 知道芒斯特生气了,陈枝杏眸沾染湿气。 “你喜欢他?”凛烈嗓音纠缠在她耳边。 女孩抽抽搭搭边哭边摇头:“我没有,我不喜欢明英的。” 芒斯特没说话,手掌停在了她肋骨上,位置危险,再上移一点点就是…… 红彤彤眼眶的小姑娘哀求开口:“我要怎么做你才信我?我、我不回复了,好不好?” 太没骨气了,陈枝讨厌自己。 “嗯。”男人嗓音竟听不出情绪:“不喜欢阮陈明英,有其他喜欢的人吗?” 忍无可忍,小姑娘逆反心理一下上来了,她用力挣脱他的掌控,扭过身子,杏眸直直盯着他:“你喜欢我吧?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第87章 头一回表白,鼓励鼓励我 闻言,芒斯特眯起眼,打量起面前的女孩。 “说话呀。”小姑娘忿忿道:“不喜欢的话就不要总像是以男朋友的身份……” “陈枝。”男人抬手掐住她精巧下巴,目光直白,唇边笑意似有若无:“你属金鱼的吗?” 她呆滞,没明白。 女孩小嘴微张,娇憨可爱。 “我说过,我要你。你得喜欢我。”他说的直白,骨节分明的大手贴在她腰线,逼迫她不准逃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陈枝硬着头皮,小声反驳:“……这又不是喜欢。” 男人漆黑冷漠的眸子沉了下来:“我喜欢你。” 湿漉漉的杏眸瞬间怔懵,她胸口怦怦直跳,完全被这不像告白的告白惊愕住了。 “你……”小姑娘半天溢出一个字,咽了咽口水,她头一回希望自己耳朵不好。 “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宝宝你是我的。” 他轻笑,视线下滑,女孩嘴小小的,唇瓣很翘,很肉,很润泽。 想吃了她。 “怎么办小可怜,你除了我,再也不能喜欢别人了。” 谁喜欢她,谁就得死。 像病态的呓语,芒斯特顺势将她搂抱得更紧,没骨头似的一小团,使劲儿点就要融化在身体的嫩。 女孩慌忙拽他的手,嗔怒:“你是不是疯了?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讲不讲理……怎么还强迫别人喜欢你,太欺负人了!” “嗯。”芒斯特恬不知耻,语气顽劣,甚至上去就嘬了口软唇:“就欺负你。” 陈枝惊慌失措,“……我是你的狗吗?!” “你要是就好了。” 话落,还没等小姑娘生气,芒斯特手指用力擦过她莹润粉红的下唇,眉骨微微抬起,嗓音蛊惑:“但今天枝枝是我的甜心小狗。” 刹那间,她心跳急速,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从耳根红到脖子。 “你、你别说了……” “是你问我的。”男人嗓调懒洋洋,“头一回表白,鼓励鼓励我?” 在他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剪影,陈枝嗫喏:“我、我没让你表白……” 喉结滚动,“对,那是我乐意。”芒斯特溢出轻笑,鼻尖蹭蹭她,厚重的呼吸扑在她脖颈。 气氛已经让陈枝身上的温度根本退不下来。 …… 这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门!”小姑娘跌跌撞撞从他身上跳下来,声调纤细得变了调。 “把衣服换掉。” 一件宽大的t恤兜头落下,男人不予拒绝,“浴袍,不合适。” 陈枝不敢看他,点点头,冲进卫生间把衣服换掉。 他的t恤很大,两个她都不止,长度直接盖到膝盖。 看向晾晒的衣服,女孩庆幸自己没把内衣洗了。 …… …… 家庭医生安迪看到芒斯特伤成这样还活蹦乱跳,再一次怀疑人类基因构造,以及个体差异程度。 需要挂吊瓶消炎,一晚上补上整天的量,那就是四瓶。 安迪说:“要挂一晚上了,需要有人夜里给你看着。” 他抬眼,冷淡道:“嗯。” 留下来照顾人的伟大使命肯定是在陈枝头上了,她拽了拽衣服,耳朵红红的凑上前小声说:“医生,我会看着他的。” 安迪了然笑笑。 给芒斯特输上液,小姑娘眯着眼不敢看扎针,她弱声弱气的开口:“帮他贴个药盒吧,不然容易回血。” 岂料,男人太阳穴一跳,将她小手攥得更紧,牙齿捻磨缓缓一字一顿:“我是小孩?” 安迪医生没忍住:“长官,你小女朋友挺心疼你。” 陈枝:? 到底是没给这位爷贴什么药盒,芒斯特嘴角不知不觉勾起,小女朋友啊,他喜欢这个称呼。 左手输液,公寓里只有陈枝给他做夜宵的轻微动静。 出乎意料的,他内心极为平静,跟他有罪的二十三年完全相悖。 不被任何人所期待的降生,他注定是罪孽。 野兽基因蚕食,痛苦孕育出扭曲的灵魂。 离经叛道、嗜杀成性、权欲无度……这就是绅士皮囊下真正的他。 陈枝身上几乎有他所向往的一切,越接近越贪婪,越贪婪越想拉她共沉沦。 她在他身边,偶尔跟他斗斗嘴。 很满足。 他乐意哄她。 女孩端着一碗粥上来的时候,看到芒斯特正在抽烟。 “你怎么又在抽烟,你现在不能……” “过来,哥哥抱抱。” 芒斯特对她的絮絮叨叨熟视无睹,懒懒窝在那,朝她勾勾手。 这人一点都不爱惜自己身体,她生气了,粥碗一放刚走到他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单手圈进了怀里。 “芒斯特!”她惊呼,一骨碌坐起来。 男人咬烟吞云吐雾,白烟拢着她矜贵五官更为模糊:“你穿像裙子。” 陈枝低头,别扭了:“太大了你的衣服……我,我穿着很怪……” “好看。”他捻灭烟蒂。 女孩肤色雪白,宽大下摆处是两条细腿,纤弱笔直,微微带着肉感。 他目不转睛。 目光视线交汇,陈枝单纯,没察觉他深处的变化,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别抽烟啦,忍一忍嘛。” 她边说边从包包里翻出一包糖递过去。 芒斯特蹙眉,刚要拒绝,就被她塞进一粒糖果。 橙子口味的。 甜味很重,搅得他下意识要吐掉。 “不许吐。”小姑娘软绵绵的手指捏住他的上下唇。 “想抽烟了,就吃糖。” 她娇艳的唇瓣微撅:“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糖,最后一包……都给你了。” 要不是看他是病人,还是因自己受伤,她才不给。 芒斯特眉眼间一瞬间愣怔,反应过来后,缓缓咀嚼水果硬糖,啧了声:“爱管人了是不是陈枝枝?” 浅浅摇头,小姑娘无辜眨眨眼:“我只是为你好呀。” 他尾音染上不易察觉的玩味:“不好吃,很苦。” “怎么会?我一直都吃这个牌子。”小姑娘不信,她翻开包装,没过期也没拿错啊。 抬起没挂水的手臂,男人捞着她后腰,嗓音沉缓有力:“真的,舌尖发苦。” “那,那……我吃吃看,不应该啊……”她赶紧拿出一颗。 芒斯特黑眸欲壑难平,胶着在她唇上。 她糖刚剥开,腰间的臂膀猛地收紧,‘啪嗒’糖滚落在地。 “芒斯特——唔!——” 面前一黑,被他欺身而上,一口咬住。 第88章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女孩樱唇饱满,鲜嫩,糖果推入口中。 橙子香甜在口腔散开。 “你骗我——” 她经受不住,手指揪住短密的黑发往外扯。 有种要被芒斯特吸干的恐惧。 终于在小姑娘神情涣散中放过她,“现在很甜了。”适可而止,男人觉得自己非常绅士:“宝宝真甜。” 下流,无耻,大骗子! 陈枝咬着唇‘蹭蹭蹭’后退好几步,忿忿又警惕。 掀起眼帘,芒斯特看到那巴掌大的小脸红得厉害,小嘴娇憨撅起,水润发亮。 有点肿……罪魁祸首看着表示爽翻了。 “你、你饿不饿?”她端着粥碗,闷闷出声转移话题。 “……饿不饿的,要看吃什么。”男人这话说的格外暧昧,审视陈枝半晌,把人看得心慌躲闪。 “能不能……别一天天流氓……你怎么这样!”女孩咬牙切齿,对某人的厚颜无耻简直无语。 芒斯特舌尖在口腔转了圈:“我说的是吃什么食物,你想的是……?” “……”陈枝脸蛋薄红。 这男人就是故意的! “过来,喂我吃。” 跟大爷一样,女孩忍着,默念他是因自己而重伤的! 芒斯特懒洋洋靠在床头,目光半点不移开在他身边忙前忙后的小姑娘,暴虐疯煞的邪祟心里柔软塌陷得一塌糊涂。 “你先尝尝。” 女孩手一顿,在他莫名其妙的要求下,吹了吹放嘴里咀嚼咽了下去。 她眼眸一亮,好吃! 这是第一次做华国的传统粥类,皮蛋瘦肉粥。 她超级喜欢华国美食,家里人并不感兴趣,所以她都是自己做了自己解馋。 “我手艺真不错~”小姑娘嘚瑟,给他舀了勺。 红软的唇角慢慢掀起,明艳地跟花朵儿似的。 芒斯特看着她有些失神,乖乖张嘴,一口咬上她用过的勺子。 “嘶……”陌生的痛感瞬间袭来,表情痛苦。 “你怎么……了……”刚开口,陈枝就反应过来了,小脸有点尴尬:“干嘛吃的那么着急。” 只字不提自己给人喂粥不吹。 烫到的疼痛只有瞬间,芒斯特来不及琢磨自己怎么接二连三感知痛觉。 他看着女孩这躲避的神情,直接借题发挥:“我断了三根肋骨,疼要死,你喂粥也不吹,烫得我没知觉了,陈枝枝你能不能心疼我一点?” 有这么严重吗…… 女孩不信,歪头瞅他。 视线刚对上,她听到短促低笑,男人眉心舒展,尾调淡漠:“再瞎看眼睛给你挖掉好不好?” 陈枝肩膀一缩,呜咽垂下脑袋。 菩萨菩萨,您一定要惩罚胡说八道动不动威胁人的混蛋! “你自己怎么不当心点,我又……又不是你阿爸阿妈。”小姑娘弱弱反驳,“再说了,你还吃我用过的勺子呢,不、不讲卫生……” “你是老子祖宗。”他拍拍右手边床铺:“过来,继续。” 叹了口气,她鸭子坐坐在他身边,“要不我给你换个勺子吧,我用过……” “都亲多少回了,现在要讲卫生了?” 啊啊啊,陈枝心里尖叫,他说话怎么没有个尺度的啊。 悄悄捂住小心脏,硬着头皮开始给人填鸭。 “吹一吹,再烫到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哦宝宝。” 神经病!女孩嘴角抖了抖,差点把碗扣在他头上。 粥很好吃,她炖煮软糯,并没有吃过这种口味的男人也觉得鲜香适口。 还剩下最后一口,他目光巡着她眉眼,“你把糖当盐放了?” “啊?”她赶紧又吃了口:“没有啊。” 然后就听见芒斯特戏谑道:“那完了,我亲过你之后吃什么都甜。” “……”闭嘴吧。 陈枝无力阖眼。 活了十八年,头一回觉得照顾病人是那么累的事情。 她瘫坐在沙发上,愣愣看着在床上睡着的男人。 掰着手指默算,一个晚上,他要吃夜宵,给做了;他要吃水果,给削了;他烟瘾上来非要抽,哄了二十分钟自己嘴都肿了;他要上厕所逼她一起去,也去了她满脸通红出来的…… 小姑娘捂住眼睛就不明白了,不是恶名昭着的邪神吗? 怎么跟小孩一样,还动不动就,疼~ 烫~ 深深叹气。 她打了个哈欠,杏眸水汪汪,困困的。 因为要看吊瓶,她设置了好几个闹铃,他家的客房也不知为何都上了锁,只能在他边上凑合眯一眯。 刚蜷缩躺下,闹铃响了,陈枝条件反射起来就要去给他换挂瓶,不料把芒斯特惊醒了。 男人瞬间清醒,指骨如爪钳扼住女孩的脖颈,剑眉阴骘眸光凌厉,血煞磅礴的凶悍戾气暴露无疑。 “唔呃——”陈枝吃痛,大脑空白。 下一秒,他猛然反应过来赶紧松开她,小姑娘俯在他身上狂咳,还没来得及开口输液管急速回血,半根管子全是鲜红。 陈枝吓得顾不上自己,“别怕别怕,没事的。” 忙不迭整个人半抱住他,一边将他手放平让血缓缓导流回去,一边以为是自己把他惊到,轻轻安抚他。 “有我呢,不怕呀~” 支起身子快速换了新的吊瓶,看着终于正常滴液的细管,她松了口气。 这一系列操作下芒斯特没有吭声,深深眼底莫测的情绪翻涌。 喉头一扯,下颌在灯影下绷出冷硬凌厉的线条。 突然他反手一搂,陈枝直接被他抱压了个紧实,唇瓣不偏不倚吻在她的锁骨上。 “枝枝。” “疼。” 他将脸埋在女孩肩颈窝处,溢出三个字。 她气息凝滞,忘记推开他,指节应激般蜷了下。 “……芒斯特你,你……” “嗯?” “你在撒娇吗?” 耳边落下凉凉轻笑,粗粝手指掐住女孩下巴,强迫她仰脖平视,“对,跟你撒娇。” 低头吻地蛮狠,却又温柔。 “哄哄我。” “你多大了,怎么还要、要哄睡……”小姑娘被亲得云里雾里,拽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让他抱着。 芒斯特倒吸凉气,“真的疼……”低喃的声音在咬耳,“哪哪儿都疼。” 小姑娘单纯,一下子就不挣扎了,被他牵着鼻子走,还在反思自己闹铃太响吵到他了。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呢。 一手环过男人腰身,温柔抚摸他的脊背:“芒斯特,对不起把你吵醒啦,睡吧,我会守着你的。” “不怕啦。” 稚嫩的哄睡,是从未有过的感受。 “喊我的名字。” 小姑娘很乖,甜嗓软糯:“芒斯特……芒斯特……芒斯特晚安……” …… 名字是最短的咒语。 第89章 你太坏了,骗子 从在孔提时他就发现,只要她在,他就能卸下防御睡得很熟。 眼弧慢慢上挑,他病态深嗅女孩身上的甜香。 缓缓阖上阴沉掠夺的眼眸。 他的女孩好乖,真的……好喜欢。 不带一丝杂念的平静相拥,陈枝鼓膜冲击着男人强劲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陈枝小猫儿一样蹭蹭他,居然也睡着了。 …… …… 第二天早晨安迪医生来查看完芒斯特情况后,就走了。 陈枝还没醒。 站在床边,芒斯特垂眸看睡得香喷喷的小姑娘,眼底翻涌出一阵无奈。 “醒醒。”拿手拍拍软嘟嘟的脸颊。 “唔,嗯……”哼唧了两声,败给瞌睡虫,眼皮重得掀不开,陈枝手胡乱一抓抱住芒斯特的一条胳膊意识涣散,没两下又昏睡过去。 到底谁是病人。 男人低笑,温香软玉的小姑娘如今就是个睡得毫无章法的八爪鱼,压着他的花臂密实贴在领口松散的锁骨处。 “啧,邀请我占你便宜呢。” 芒斯特眸底泛起不易察觉的躁意。 “抱抱……别吵……”她模糊呜咽。 一时间,男人还真分不清,她是睡着还是清醒着。 ‘叩叩’房门敲响,管家恭敬的声音传来:“长官,阿提查先生到了。” 并没有叫醒酣睡的小姑娘,芒斯特径直下楼。 “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温顺俯趴在阿提查脚边的加姆看到自己主人下来,猛地站起来,昂声高吠。 “安静。”他瞟了眼加姆,体型凶猛如猎豹的恶犬瞬间噤声。 “就你一人,大小姐呢?不会昨晚回去了吧?”表情悠长,阿提查摇摇头:“你不行啊,连个女人都留不住家里过夜。” 芒斯特眯起漆沉眼瞳:“一大早来我这说废话?” “当然不。”他从温柔乡里爬出来,自然是重要事情找他。 阿提查一身黑色西装,内搭同色衬衫,剪裁利落严谨,此时斜靠在落地窗边,嘴角噙笑,显得几分慵懒随性。 “昨晚苏钦找过你?” “嗯。” “现在巴素死了,乍仑蓬家族唯一能仰靠的人没了,也算是清理得差不多。”阿提查扭动了下脖子,慢慢又笑了:“她已经等不及了,你后续怎么处理?” 很明显他们在聊的对象,就是昨晚来的那位女客人。 芒斯特一个人就占了整条真皮沙发,摊着手,脊背抵着沙发背,两条长腿懒懒散散地岔开,嘴里叼了支烟,眯眼擦亮,打火机随手一丢。 “目前苏钦·安是泰兰政府司法高级官员,唯一的女性要职官员,背景欠缺,自持美貌,能力很强……” 阿提查接话:“最大的优势在于她豁得出去,而且忠于你。” 他没有说错,苏钦是芒斯特一手提拔上来的,在去年泰兰前总理达拉服刑期间,她为其力争假释,理由以年岁超过七十岁,且患有严重疾病,并且在芒斯特的提点下,摆出服刑大半年里的优良表现依据。 前总理民望很高,假释出狱后两人扶持达拉的亲侄子接任新一任总理。 这是苏钦事业上里程碑的跃进,她跟对了人,押对了赌。 从此之后,视芒斯特为神,忠心不二。 “下个月与华国有国际交流活动,让苏钦代替司法部长过去,回来之后身份镀金,巴素的国会议员位置自然有人会为她提名。 “呼”辛辣的烟雾喷出,阿提查问:“云省那个?” “联合扫毒行动是整个东南亚的大事,想来达拉的那位侄子总理很乐意将名额给到苏钦。” 应华国公安部邀请,泰兰司法部将派20人前往云省交流禁毒工作,算是深入交流近期阶段的扫毒行动,以及华泰两国禁毒合作开展下一步重大共识。 此次会议交流,苏钦只要圆满完成,年底跨级升议员没有任何问题。 商务部,司法部,警察署,国会,芒斯特一步一步蚕食各个政府党派,逼近权力中心。 “下个月……”阿提查面容严肃:“司法部长徐琨与陈瓒臣交谊匪浅,容易生变。” 肥肉谁不知道吃,徐琨会议资格被顶替,势必会与军方联合给政府施压。 这就是泰兰国混乱的地方,权力分散,各自为营。 芒斯特漫不经心将烧了一半的烟捻灭在烟灰缸里,“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放心变不了。” “你身体怎么样?”说完正事,阿提查挑眉问了句:“不用谢兄弟。”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芒斯特硬是听懂了,“你把她叫来的。” “我不叫,你昨晚不得孤枕难眠。” 淡淡轻笑,芒斯特没说话,不过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阿提查权当他禽兽发作吃饱喝足了。 “有时候真他妈会羡慕你,肋骨断了三根也感觉不到疼,要不是你会流血,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人类。” 他说完,男人手一顿,他忽然想到昨天频繁发生短暂出现痛觉的情况。 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 是什么情况……他并不清楚哪里跟之前有所不一样。 一个月一次基因病发理智全无,抑制剂也是陈瓒臣特配的,除非他做了手脚,但这对他有害无利。 “你羡慕老子?”寂静的客厅响起芒斯特清冷的声线:“杀起人跟野兽一样,把我剁了都没有痛觉……不人不鬼。” “……操。”阿提查想想都头皮发麻。 愤然关上门,陈枝一下楼就听见他俩的对话。 “芒斯特!”小姑娘气得不行,可一张口眼圈就红了,怒气冲冲的声音怎么听都过分温软:“你昨晚说自己在这儿疼那儿疼,都是骗我的!我还……我心疼你……” 妈的,被发现了。 芒斯特嘴角缓缓拉平,“昨晚,确实有感觉疼。” “我想起来了,你说过自己没有痛觉的!”终于记起来的小姑娘根本不听他狡辩:“……你太坏了,骗子!我要回家!” 陈枝‘噔噔噔’上楼,去卫生间三两下把衣服换好拿上背包正准备走。 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成倍增长的胆量,一想起昨晚他说的那么惨,一直喊疼,她不光心疼了,还主动抱着他,哄他睡觉…… 气死了,好丢人! 小姑娘嘟着小脸‘呼啦’拉开门,倏然就撞上了个人,软绵绵的胸脯被对方硬邦邦的肌肉硌疼,猛地抽噎捂住:“疼——” 满含水汽的软糯甜嗓,更加细腻了,明明疼得直抽抽,听到耳边全是娇嗔。 芒斯特堵在门口,居高临下睥睨她:“走路不看路,怪谁?” 第90章 你怎么不摸我? 口吻阴沉,本就对他生气的陈枝心里更加涌上委屈,“怪你,就怪你。” 啧,小姑娘开始闹脾气了。 芒斯特盯着她的眼眸,清得跟一汪水似的。 朝她步步逼近。 他走一步,陈枝退两步,“你干什么?你骗我,还、还凶我……你怎么这么讨厌!” 就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当他走过来,两人挨那么近,她一下子怂了。 还止不住害怕。 “你昨晚,为什么耍我?” “耍我很好玩吗?看我哄你很有意思吗?” 她怯懦低语,又像是自顾自地埋怨:“你还说喜欢我……你嘴里什么真话都没有,我、我讨厌你……” 本就在第一次听到她说讨厌自己的时候,眸底冷漠就开始蔓延,如今听得真切更加凝结成冰。 “没骗你。” 他长腿跨前一步,将人直接压在角落边缘,压迫感增倍,掐着她下巴强迫对视,“的确有一瞬间的疼痛,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以前没有遇到过。” “……我才不信……” “还有。”沉声打断,芒斯特居高临下浓浓审视:“你不该质疑我喜欢你。” 他比陈枝髙太多了,小姑娘才到他肩膀,眸色晃动,一块块走势凶猛的肌肉在熨烫平整的西装下,居然显出清晰的线条。 “……没有你这样喜欢人的。”她嘟囔。 “嗯。”喉间滚出气音,俊脸泛起一丝莫测冷笑,出言不逊:“还要怎么喜欢?就该昨晚把你扒干净上了。” 快憋疯了,换来一句没他这样喜欢人的。 没良心的小姑娘。 “你……你,你下流!脑子里都是……这种、这种废料,龌龊。” 陈枝喉咙发干,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想再多说一句,侧过身就要走。 还没等人走出半步,手臂就被芒斯特攥住,娇小身躯一晃,踉跄跌进对方宽阔的怀中。 “牙尖嘴利是不是,昨晚没把你亲够?” 陈枝不光耳朵尖红,嘴巴还疼! 没人知道昨晚怎么哄人的。 烦死了,她才不要喜欢这种人。 喉咙滚了滚,小姑娘脊背僵直,梗着脖子软糯道:“我要去上课,自己待着吧。” 绕过他,拽住背包带雄赳赳气昂昂推门就走。 还没走到楼下,“汪汪——唔汪——” “啊啊啊啊!!!” 小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咽出声,身体止不住发抖,由内而外开始害怕。 “狗,狗呜呜呜呜——” “哥哥,哥哥!!” 纯黑色的雄性卡斯罗犬,在成年后最多能长到七十厘米,但加姆显而易见超乎尺寸。 之前就怕得不行,今天突然从客厅闯了进来,跟头黑豹一样。 “加姆。”芒斯特从身后轻呵,拥紧浑身战栗的陈枝,圈住纤弱腰肢给人抱了起来,“出息,一条狗怕成这样。” 加姆皮毛短,乌黑光亮,四肢骨骼和肌肉强健发达格外粗壮,肩高目测高达一米,是大型猛犬中的王者。 加姆打了个鼻翕,朝自家主人走去,陈枝牙齿都在打架,“哥哥,我我我我害怕……” 有事叫哥哥,无事芒斯特。 男人低头不紧不慢道:“这会儿不叫名字了,小姑娘家家的心眼不少。” “……有血腥味。”小姑娘这会儿才不跟芒斯特犟呢,反身将脸埋进他怀里。 “哥哥,我怕狗,会吃我的。” 一听这话,芒斯特嗤笑,“加姆不吃你。” 听他这么说,恐惧稍稍散去了些:“真的嘛?”小姑娘抵额蹭蹭他的胸膛。 “一把骨头没几两肉,吃着费劲。” 陈枝僵住,刚散去的恐惧陡然回升。 “手。”芒斯特像是没看到她害怕,把人拽出来。 “你要干——啊啊啊啊!!!!”小姑娘怯生生的刚把手放上到他掌心,就被扣住手腕强行去摸加姆。 公寓充斥女孩哭喊声。 男人扯了扯勒紧的领口,淡淡道:“你再哭,就让你跟狗待在一个房间。”一字一句盯着她说:“不管你。” “不要……”瓮声瓮气的抽噎,女孩眼神祈求,湿漉漉望着他:“我真的害怕,你要、要做什么呀……” “不怕,去跟它打个招呼。”加姆是他的爱犬,跟他上战场,吃腐肉,说是犬更像猎豹。 他希望陈枝可以熟悉他身边的一切,哪怕是她最怕的狗。 “我……呜呜呜,哥哥……”她噙着泪包摇头,仍然不敢。 阿提查瞅着新鲜,吹了个口哨:“小祖宗你老实点,不然芒斯特可不放你去学校。” 怎么一个两个都威胁人的呢?她这是进了什么魔窟! 陈枝小手在芒斯特掌心抖啊抖,气不过瞪了他一眼。 “芒斯特,你女人瞪我。” “嗯。” 陈枝:“……?” “有我在,它不会伤害你。”刚说完,加姆曲下后腿坐在地上,锐利的兽瞳盯住陈枝不放。 小姑娘瑟缩,窗外天光大亮,光线将加姆的皮毛印刻得格外油亮,不得不说,很漂亮。 她鬼使神差靠近了一些,卡斯罗犬特有的粗壮脖颈歪了歪,并不抗拒。 只是微张的嘴里利齿森森,一股血气腥味儿直往她脸上窜。 小姑娘顿时花容失色,芒斯特脸上没有半点儿情绪起伏,“今天没给它喂活物。” 不说还好,一说她更害怕了。 猛犬嗅嗅,强壮的身躯突然匍匐在地上,两颗明亮的眼珠子转了转,眨眨眼。 还挺……可爱。 陈枝跪在地上,朝它小心翼翼靠近,加姆耳朵动了动,“你、你好……” 加姆没看她了,下巴搁在地上,恰恰这种不爱搭理的模样让女孩的恐惧感降低了些,大着胆子碰了下耳朵,立马缩回手。 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嗫喏:“……我可以去学校了嘛?”可怜巴巴眨眼,含着的泪珠砸在芒斯特手背上。 他揉了把湿漉漉的软腮:“不怕了?还哭。” 娇气包。 “好多了,没有那么害怕了。”她点点头,因为她发现加姆不会主动攻击人,至少不会攻击她。 它周身散发着一股懒得跟弱小者计较的傲气。 她又大着胆子捏捏猛犬的耳朵,对方抖抖毫不在意:“而且加姆很漂亮。” 男人闻言,轻描淡写觑了一眼,“那我好看吗?” 陈枝愣了瞬间,“……好看呀。” 芒斯特这张脸这个身量是她见过最完美的。 混血的原因脸部轮廓分明,五官立体生得冷漠,气场极其凌厉。 总是混不吝吊儿郎当但不得不承认,攻击性实在太强烈了,很少有人敢直接跟他对视。 他随口问:“那你怎么不摸我?” 第91章 嗯,当枝枝的狗 陈枝啼笑皆非,她突然觉得芒斯特有时候真的很爱撒娇。 有点喜欢他这反差,小姑娘故意一手环上他脖颈一手在他下巴挠挠,眼睛弯成月牙儿:“咦,我们陆军少将怎么成狗狗啦?” 怀里的女孩妩媚娇气,楚楚动人。 芒斯特脱口而出:“当枝枝的狗好不好?”手臂一紧,将她勒回怀里,很用力,精悍臂肌上淡青色筋脉充血清晰凸起。 说完陈枝猛地抬头,在黑得发沉的眸光凝视下,也将她的心震了下。 “你你这人……说话真是没个边儿,我要上课了……”磕磕巴巴从他怀里硬钻了出来,羞怯合手抵鼻尖,声音细若蚊虫:“芒斯特,再见。” “……阿提查先生,再见。” 没等人回应慌不择路就往门口跑,‘哐当’的关门声把阿提查吓了一跳。 “你家小朋友用得着你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哥’,怎么你没用了就直呼其名?” “向来如此,人小鬼大的。”芒斯特嗓调戏谑,点了支烟慵懒吐着烟圈,手指拨弄打火机,不时掸掸烟灰,唇角笑意似有若无。 走到窗口俯身看去,极佳的视线能看到背着包的女孩疾步匆匆。 第二根烟燃起,房间内笑意更重。 阿提查上前借火:“瑙坎这边来问,什么时候见个面。” “他那边什么态度?” 不知几个意思,阿提查蹙了蹙眉:“问过两回,第一回很急,不过这第二回……” 他也奇怪,按理说应该一次比一次着急见面才对。 “我倒有个有趣的消息。”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男人咬烟:“拓昂说,五天前陈耀文身边有个男人去找过瑙坎,两人聊的很不错,期间应亚莱也见了面。” “这三人达成了什么猫腻啊卧槽。”阿提查手顿住,总感觉不对劲。 “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他笑了,“阮陈明英。” “妈的。”沉默半晌,阿提查骂了一句:“化工厂他也想分一杯羹?” “分?”芒斯特嗓音冷淡:“他想独吞。” “没看出来,他野心居然藏那么深……” 男人倒不觉得纯粹是阮陈明英的野心,“你觉得我跟阮陈明英在陈耀文面前,谁更有胜算?” 阿提查不语,他们都心知肚明。 陈家恨不得架空芒斯特所有的权力,只把他当做随时卖命的尖刀子弹。 一个武器而已,有自己的势力就控制不住了。 “陈瓒臣默许陈耀文把阮陈明英要了过去,算是先跟瑙坎接触一下。” 芒斯特站在那儿,漆黑短发垂下,在眉眼处落成一片阴鸷,眼底晦涩浓郁,看得人心头窒息。 沉默不语连抽两支烟,阿提查哑着嗓问:“谁给你的消息?” “兵过去之后,我送了一批武器给拓昂。m134加特林。”他捻灭烟蒂,面色寡淡,“总得给点甜头换。” “草,真他娘的赚。”重重呼出一口烟,阿提查都舍不得。 芒斯特军工厂武器库里的军火可不是垃圾货,m134加特林机枪造价高昂,枪管改进费时费力,每分钟可连发射击最高达八千发。 现在打仗的俄军,还有武器装备最强的美军,都还没几把。 这邪祟真是不计成本。疯子! “你送了一批这玩意儿,不怕被人发现?” 五千名雇佣兵,是芒斯特所有的兵了,无国界战斗力强,借了也就借了,被发现也难查到他头上。 但武器不一样,陈家要是发现苗头去深挖,很有可能顺藤摸瓜能找到哪家军工厂。 “特制的,没印标。”说到这儿,他缓缓抬眼,俊美的面庞上浮现谑意,语调痞气:“早发现,晚发现,都不如速战速决。” 阿提查点点头,“对了,我那位哥哥红灯产业建成,有没有兴趣玩玩去?”简直压不住的大笑,芭图雅最大的新红灯区,背后老板居然是曼城警察署署长的长子。 “你憋什么坏?”芒斯特斜看他。 “好玩的不止是人妖哦。”他耸肩,一脸无辜:“我父亲快退休了,作为亲儿子,想帮老爹分忧掌管曼城,我煞费苦心。” “小警官,一口吃不成胖子的。”芒斯特懒懒靠在墙边,光线在他脸上明暗交织。 阿提查徐徐吐烟:“小警官我啊打算为人民服务呢。” 男人挑眉,饶有兴趣。 “慈善。很有意思的。” 匪气的面庞始终挂着一抹笑,阿提查弓背双臂搁在窗沿,衬衫纽扣从来不爱扣好,敞露出紧实的胸膛。 不算英俊的男人,却始终带着粗犷蓬勃的性感。 “我联系了援助孟加拉贫民窟的慈善机构,来救助孔提的贫民窟。” 芒斯特一针见血:“你想把孔提的人挪走?” 阿提查冲他打了个响指:“答对了!那么好的位置,曼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皮。” 孔提贫民窟住了十万人,地区面积不到二十万平。 密密麻麻的底层人群,要迁移,相当不容易。 但阿提查必须做出为人民重大利益的事情,否则他将永远被压在家族嫡长子之下。 “有需要跟我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芒斯特没有多说其他。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身处地狱,睁眼便在泰兰血腥政斗下无法自拔。 忽然想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温软的怀抱,笑语晏晏娇气叫他‘哥哥’。 芒斯特贪恋了。 磅礴的野心开始撕裂,他没有信仰,身上秘密见不得光,为了踏上权力巅峰的血路有多沉重,只有他自己知道。 国家的军事暴乱,他没有任何选择权的去拨乱反正。 陈枝,像是他可以窥探催眠的花园,看着她,让他得以喘息,不至于迷失在沼泽,不人不鬼。 …… …… 泰兰艺术大学。 兰艺乐队一共十二名学生,陈枝作为第一首席大提琴演奏者压力很大。 明天就要前往芭图雅进行军队义演,泰兰这个国家军队在公民心中的地位很崇高,又恰逢号召入伍,每个人都不允许有一丝不完美的地方。 “枝枝,枝枝?” “嗯?怎么了?”同学叫她了好几声,她才怏怏回神。 “tom学长叫你。” 她忙点点头,都怪芒斯特这段时间总做一些暧昧的行为,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陈枝鼓了鼓腮心里泄气。 这就不能静心了么……呜,好没用哦! 第92章 想不要我,就不要了 演出演奏的曲目有三首,两首都是她跟学长一起合作,她作为大提琴手,tom作为中提琴手。 “我们先练习手感可以吗,枝枝?” tom长相是雌雄难辨的秀气,笑起来温润翩翩,陈枝莞尔,“好,那练肖斯塔科维奇的c小调第八弦乐四重奏?” “可以。那我把小提琴部分改中提琴音。”他拿过中提琴,“枝枝学妹你练手的乐曲还真是与众不同。” 陈枝不好意思了,她知道c调第八弦乐四重奏并不是很适合练习手感,因为乐曲开头晦涩复杂,直到第二乐章才开始大幅度转变。 但这个乐曲和作曲家都是她最喜欢的,习惯了拿它来练手。 好在tom足够专业,直至最后,两把琴以相差八度的音阶尖叫划出,产生富有戏剧化的效果。 小姑娘双眸亮晶晶的,“学长,你之前是有了解过这篇曲目的背景?” “了解过一些,但不深入。” 说到自己熟悉的领域陈枝兴奋一刻不停,娇甜软嗓在人耳边挠痒痒似的。 “……我最喜欢它的原因是我深度了解过历史,犹太人主题曲目并不多见,而它恰恰表现出战争的残酷和暴戾……我会很带入……” 说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学长,我说的东西很无聊吧,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我在想,曾经有人以‘骷髅都开始跳舞’来评论这首曲子,还真是贴切。”tom确实有去了解过,他垂眼扫过女孩,笑的很温柔。 一瞬间,小姑娘不停点头,像是找到了知音:“嗯嗯嗯!\\(^o^)\/学长,以后如果想找人合奏练习,一定要来找我呀。” 她朋友不多,人也比较内向,所以能在专业知识上聊得来的同学很少。 “当然。”tom下巴微抬,有两秒的停顿,面色正经认真:“我专门去学了合奏中小提琴转中提琴的转谱……因为你。” “嗯?”陈枝半天反应不过来,莫名感觉有点怪异。 他预知到自己会跟他练习?而且还是第八弦乐四重奏!? 可她跟tom不是今天才熟悉的吗…… 绵软手指纠在一起,小姑娘懵懂点点头:“辛苦学长了。” 下午放学,她急着回去收拾行李,收到芒斯特的短信粉唇抿起,直接不回。 “怎么了,你男朋友要来接你?”忽然身后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 “不是不是。”她不适应不熟悉的人过于靠近,缩着脖子下意识往边上躲去。 tom自然也发现了她的情绪,唇线不动神色拉直:“那一起走吧。”边说,边侧身格外谦和的弯腰,缓伸右手。 看起来步步温柔,实则一直在强迫她。 小姑娘细眉微蹙,之前怪异的感受又来了。 “那个学长,我要急着回家的……我就先走一步啦,芭图雅见~” “我送你吧,开车了。”亦步亦趋,tom并没有在意她的躲避。 一瞬间,陈枝捕捉到他某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她没说话,闷头快步离开。 tom跟在她身后:“枝枝,枝枝学妹……” 他攥住她:“对不起我唐突了,我没有恶意真的只是想送你回去。” “学长,我真的不需要……”陈枝只想赶紧撤,眼中布满疑惑和慌乱。 “陈枝。” 一道音调懒倦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小姑娘条件反射回头,指尖蜷起瞬间脑袋空白一片,他怎么会在这…… 想到,那条故意忽略的短信,他没有询问只有通知,告诉她放学直接回公寓。 她没回,完了,这是来逮人的。 吓得她腿软,踉跄着往后退。 看她一步一步躲,坐在车里的男人手指有节奏敲打车窗沿,略带浅笑无一丝善意。 那眸底漆黑,漫不经心锁定她。 “过来。”轻飘飘落下两个字,车窗关上。 他知道她跑不掉。 “芒……”陈枝喉咙发涩,说不出完整的话。 “枝枝你怎么了?” “我……我哥哥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她行了泰礼,疾步匆匆。 几乎没有思考的选择,宁可去找芒斯特,也不想跟说话奇奇怪怪的tom学长在一起。 手刚碰到库里南后排车座,车门猝不及防从里面拉开,一条健硕的胳膊横出,环扣她的腰肢将她拖进车内。 陈枝本能挣扎:“啊!放开我,放开——”头晕目眩被一堵强壮的肉墙反摁在车门上,张口大喘,鼻尖闻到熟悉的辛辣烟味儿。 “芒斯特,你松开我!太过分了……” 她手腕反剪,脸颊和上半身贴在车门上,纤弱脊背贴在他磅礴汹涌的胸膛上,温度灼热。 啧。 芒斯特侧额,垂眸深深凝她:“是故意不回消息的大小姐过分,还是舔狗样跟着你的男同学过分?嗯?陈枝,谁过分说清楚。” 他好重。 小姑娘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耳畔全是‘扑通扑通’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昂着颈,“呜呜,哥哥我手腕疼,你别拧着枝枝嘛……” 抽抽搭搭的又开始掉眼泪。 声音娇滴滴,感觉一口气都要抽不上来了。 “撒娇也没用的。”他知道她在耍小心眼,拨开她凌乱的发丝:“刚才那人是谁?” “一个乐团的学长。”女孩老老实实问什么答什么。 “关系很好。” 她摇头,楚楚可怜看过来:“不好的呀,今天才认识。” 轻撅起的唇瓣娇艳欲滴,仿佛香甜多汁的水蜜桃。 要命。 芒斯特心中压抑的悸动控制不住,凑上前吻住她。 “为什么不回信息?” 他情愫涌动,嗓音越发低沉性感,下颌抵在她颈窝,小姑娘感觉震得耳朵酥麻,偏偏头,声若蚊喃:“要上课呢……” “那现在跟哥哥回家。” 陈枝:“不行。”转身就去开门把手要走。 巨蟒一样的虬结手臂勒住她腰,芒斯特强势惯了,将人圈进怀里:“太狠心了。” “什么呀,我……你快放手我要回去了……” 两只手勾着去摸锁,男人单臂一环她就动不了了,另一只手撑开她的十指握紧交缠。 扼的力道足够她不留丝毫空隙。 “救了你那么多次,不说以身相许也就算了,现在表白也不接受,信息也不回复。” 尾音拉长,芒斯特恶劣朝她红耳尖吹了口气:“心真狠。” “想不要我,就不要了。” 第93章 秘密 “……”陈枝星眸瞪得大大的。 他怎么又这样,以前芒斯特不是这样的啊! 小姑娘两排乌密的长睫不停地颤,有种喘不上气的急促感,她下意识反驳:“不是的,阿妈和弟弟今天回家,我明天要去芭图雅需要准备行李的……不、不是不要你……” 猛地捂住嘴。 什么‘要不要他’,自己被这邪祟牵着鼻子走了! 伏在她肩头的男人笑容越来越大,身上雅致的木调香气和烟草味四面八方倾覆而来,将她团团困住。 “怎么那么好欺负。”芒斯特叹息,忽然亲了亲她耳廓:“没有我,你被骗走还帮人数钱怎么办?” 心跳在暗处怦怦作响,从未停止。 她脊椎发麻,缩着肩溢出哼腔:“唔……你最坏,只有你欺负……我……” 弱唧唧的小姑娘。 怎么含着哭腔讨伐都让人心生怜惜了。 芒斯特轻笑在静谧的空间野肆起伏:“去芭图雅几天?” 女孩推搡他的手腕,边如实说:“三天,算上来回。” “伤筋动骨一百天,宝宝需要照顾我很久。” 陈枝吓得身子一抖,鼓腮回头:“……你缺佣人吗?” 想到昨晚马不停蹄的干活,还要哄人,小姑娘嘟嘟囔囔,她不想干。 下一秒,男人冰凉的手指抵在她唇珠上,力道加重捻磨,“不缺,但想要你来。” 她眸色仓皇咽了咽口水,不敢对视。 芒斯特看她的时候,专注炽热,感觉要把她给吞了。 “又不是买菜,怎么还、还一天不落的呀……” 他挑眉:“那你买我,很便宜的。”随即一声慵懒挑弄,女孩嘴唇覆上克制的吻。 “只要,一个吻。” “我就是你的了。” 陈枝快疯了,红起来的耳根和脖子冒着热气,渐渐地,她觉得自己眼皮也滚烫。 “你别说了,我、我今晚真的要……回家的,对不起。” 傻乎乎的小姑娘还道歉,芒斯特笑意加深。 怎么办,在她身边,佛口蛇心的邪祟脸都情不自禁要笑烂了。 “那送你回去。” “好,谢谢哥——” “不过,芭图雅回来就得照顾病人了,是不是陈枝枝?” 她想躲,他允许了吗? 陈枝刚喜出望外的小脸瞬间一垮。 捏着裙摆的手指左扣扣右挠挠,胡乱点点头‘哦’了一声。 参加完义演她根本不回曼城,直接转机去清迈,给爷爷过寿去。 等回学校都不知道几号了…… 闻言,芒斯特意味深长睨着她,小姑娘没有看到,她被松开的下一秒赶紧钻出他怀抱,回到副驾驶。 男人笑容缓缓落下,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终于不用装好人了。 好声好气打商量的假好人。 芒斯特西装革履,姿态优雅,一路平稳安静的将人送至陈家, 停下车的时候,陈枝一直在噼里啪啦回信息,压根没发现到家了。 他悄无声息靠近,备注是华国文字,芒斯特一噎,他不认识。 感到灼热气息逼近,陈枝吓了跳,一抬头人被圈在椅背上。 “到家了,聊什么呢?” “你偷看我聊天。”小姑娘软绵绵推他,小声嘟哝想把手机灭屏。 “我看看。”芒斯特动作很快,拿过手机开始刷,虽然一个字不认识但他通过头像看得出来,是名女生。 “你干嘛,还给我……” 没有不能看的内容,只是她急着回丁芙妮信息。 芒斯特举高手机,单手操作,陈枝就拿他没办法了,心中怨念冲破天际。 只听见男人慢悠悠问:“这是上回在西双版纳州遇见的那个女生?” 都不用猜,朋友圈一水儿的自拍。 陈枝心头震颤,她脱口而出:“你不许碰妮妮!” 车子熄火,车厢内格外安静,能听到她起伏的呼吸声。 她咽了口唾沫,像幼小的小动物护食一样,战战兢兢声线打颤:“她是我好朋友……” 从小长在顶级军政世家的女孩,也不是所有事情都懵懵懂懂。 很清楚身边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看上普通女孩,会用什么手段把人抢过来。 这情绪外露的语气,把男人逗笑。 冷促的似笑非笑,目光极冷,看得陈枝浑身发凉。 芒斯特漫不经心‘唔’了声,掐住她精致的下巴,逼她对视,“拿我当什么人了。” 力量不小,眼看小姑娘眉心蹙起。 他笑意森然,一字一顿:“不碰她,碰你好不好?” 表白是没有用的,这大小姐就他妈的半点没进心里去。 大难临头了。 陈枝猝不及防嘤咛出声,她攥着领口急喘道歉:“我说错了,我不是、不是把你当成纨绔二世祖的意思。” “你可不少当。” “……”小姑娘眼圈红了,哽咽着委屈巴巴,不敢吭气儿。 车门轻叩,她惊恐抬头发现是警卫员。 想也没想打开门跑了出去,警卫员没有生疑,朝芒斯特恭敬敬礼。 眯眼瞅那头也不回的背影,芒斯特‘啪’打火机甩出火星,叼着烟凑过去燎着,在她面前忍一路没抽烟,脸颊微凹深吸大口。 陈枝。 只看一眼,心底便山呼海啸,一边想着龌龊占有她,一边恨不得这辈子跟她锁死。 这副表面绅士极具欺骗性的皮囊之下,是疯狂而腐烂的,反骨坏种的灵魂。 芒斯特烟抽完,想着,陈瓒臣的死期得加快了。 他死了,陈家没了,陈枝除了自己怀里,还能去哪里呢。 …… …… 回家就是自在。 陈枝洗完澡在她放满迪士尼娃娃的床上大大滚了一圈。 “阿姐。” 门没锁,一股酒气扑来。 “陈津?”她松开怀里的星黛露,赶紧下来扶住他:“你怎么一回曼城就喝成这样呀?” 她跟陈津没差几分钟前后出生,但性格差异非常大。 阿妈说,男孩和女孩是这样的。 “姐姐~”他打了个酒嗝,“我看到有人送你回来了……” 小姑娘一下子紧张了,给他倒了杯温水,故作镇定:“哦,那是芒——” “你最近榜上哪位hiso了?能不能帮弟弟一把啊?” 陈津在北碧府读大学,这一年跟人就尽琢磨做生意了。 他吃不起苦,不想参军,也不想走政路。 说话不好听,但陈枝松了口气,他没发现是芒斯特送她回来的。 “那是我的同学,你别乱想了。” “啧,没劲。”陈津翻了个白眼,接过她的水杯,余光掠过她几根细嫩的手指,真白,真嫩,像是在发光一样。 陈津片刻眩晕,喉结干涩地咽了咽口水。 故意触碰她的手,握住杯子。 视线落在她晶莹剔透的脸上,想到了三年前阿妈告诉他的一个秘密。 关于陈枝。 第94章 很想,见一个人 从小时候他就发现,陈枝跟他长得一点也不像。 也不止是他,很多人都发现了。 他们不敢明面上说,但背地里揣摩的内容可一点也不少。 以陈副司令这个军功地位,要是有什么私生女再正常不过了,可他完全否认。 并且在陈枝八岁的时候拿出dna检验报告,堵住了悠悠之口。 到此再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小姑娘当初的不安和难受也渐渐淡忘。 直到,三年前。 陈津是陈家孙辈中唯一的男性,他未来将会以长子身份继承父亲陈瓒臣所有的财产,享受所有的人脉关系网。 被高捧宠坏的泰兰国军二代,他恣意妄为。 三年前他才十五六岁,跟狐朋狗友喝得大醉,凌晨浑浑噩噩回家发现父母房间灯还亮的,吓得他酒醒了一半。 想悄悄溜走却听到他们在谈话,说的内容还是关于阿姐,陈枝。 鬼使神差他蹲门口偷听。 听了没几分钟由于惊骇万分弄出很大动静被阿爸发现了。 阿妈护他:“听见就听见吧,但千万不能跟你阿姐说。” 他当时不知道憋着什么劲:“……她不是我阿姐。” “她就是个野种,一个工具而已。”少年冷血笑出声,无论未来是帮阿爸还是帮自己,这位便宜姐姐都得为陈家献祭。 …… “嘿,嘿,想什么呢?”眼前挥挥手,陈枝见他双目愣神看着自己,水也不喝。 “哦没事,我就、就那什么……有点头晕。” 被抓包的男人尴尬地咳嗽两声,忙站起来:“对了,阿妈让你过去房间。” 说完,不知怎么视线又落在女孩丰润柔软的唇上。 他喉结非常清晰的滚动了一下。 “好哦。”陈枝娇着嗓点点头,看他还站在那儿目不转睛盯看自己,歪头:“你还有事跟我说?” “没、没了。” 可以算是落荒而逃,连她杯子都一起拿走了。 “酗酒果然伤脑子。”小姑娘看他背影,一脸莫名其妙。 从阿妈那儿回来,明显情绪变得不太好。 陈枝坐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握着一瓶药。 前厅车辆启动的声音,明明那么近,却感觉隔了一层山,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又要……开始吃了吗……” 吃了十年的药,她叹了口气。 手机微信连环弹,陈枝怔忪地点开,她被拉了个群。 …… nini:【不就是分个手,至于哭哭啼啼不睡觉?我看不起你!】 w:【我已经很努力去喜欢他了,他还是把我绿了,狗男人!我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罪行贴满整个大学,让所有人看看拿奖学金的优等生是个什么嘴脸!】 nini:【贴,我支持你,只要你能好过,不犯法的所有事我都支持你。】 w:【……可我又舍不得……】 nini:【_(|3」∠)_你要不要也心疼心疼我?】 …… 陈枝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这什么情况:【迎迎?你前段时间不是去国外治病了吗,现在回华国了?】 w:【橙汁儿呜呜呜,我在国外手术治病,狗男人在国内出轨,我想杀人。】 果汁选我我最甜:【ok,我家有枪,可以借你。】 丁芙妮忍不住扶额,赶紧私聊:【宝,华国禁枪,我们这网络也不是法外之地,嘘嘘嘘别说敏感话题。】 陈枝哎呀了声,笑嘻嘻给她发表情保证不再乱说。 这时候群视频拨了过来,三个女孩面面相觑,温迎捧着一包纸巾,眼眶泛红。 “其实我有个大事要跟你们说。”她垂眸,手上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我要来泰兰留学了。” “跟橙汁儿一个学校,不过专业不同,而且我大一是读国际学院。” 陈枝趴在床上玩娃娃的手一顿,瞬间坐了起来:“哇,太好啦,你什么时候来呀?” “下个月月初,你知道我因为治病耽误开学很长时间了。” “你们居然背着我在曼城汇合了!哼哼,我就是生的早了,不然我也来泰兰读书。” 丁芙妮比她们稍微大一些,大学刚毕业。 “你吃的什么?”聊了会儿准备挂了去洗澡,眼尖儿看到陈枝手边一瓶药。 小姑娘身体无意识一抖,条件反射将那瓶药用被子盖住:“没什么呀,阿妈给我买来调理身体的。” 丁芙妮狐疑:“你最近不舒服?” “加入乐团,排练上课什么的比较辛苦,就调理吃吃的啦。” 她张口就来,这是从小用到大的借口。 挂断视频之后,陈枝倒了杯水,从温放到凉,那颗药还是没吞下去。 她不想吃,吃了会很疼。 小时候阿爸阿妈跟她说,自己娘胎里带出的病,罕见血液疾病,具体病因尚未明确,只能服药控制不能根治。 也追问过到底是什么血液病,阿妈只是疼惜摸摸她说现代医学还没有确诊学名。 陈枝塞了颗药,刚咽下去眼泪就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没几分钟,巨大的疼痛将她侵蚀,女孩蜷缩在地上,等待强烈的痛苦过去。 只要吃这个药,就会产生很强的痛感,虽然很快会过去,但过程令人恐怖。 她整个人虚脱地软倒在地上。 家里没有大人,阿爸在清迈,阿妈也出门了,弟弟在房间睡觉,姐弟俩关系也并不是很亲密。 安静得只有心跳声作伴。 曼城明天是个好天吧,她想。 漫天星光呢。 看着看着,陈枝身子微微抽动遮住眼睛的手下一片濡湿。 再美的星光能跟谁分享呢……她星眸红红的,站起来拉过行李箱没有任何迟疑的下楼,出门。 她忽然,很想见一个人。 直到人站在巴吞旺,仰头看着辉煌万丈的米迦勒大厦,陈枝才大脑回神。 她是被夺舍了吗!?怎么就半夜不管不顾拖着行李箱来找芒斯特了! 手机传来消息,见鬼了的熟悉号码。 【找我?】 陈枝立马左顾右盼,没人。 没顾得上琢磨芒斯特是怎么知道自己来的,她实在不想回复他。 羞耻。 【我来接你。】 第二条消息自顾自发来,小姑娘打开立马吓到,整个人慌得不行,太丢人了被人抓包大晚上想男人。 拖着箱子蹲缩在角落,开始给芒斯特发消息。 【埃?我只是路过,现在坐车已经开出去了。】 因为心慌,她还打错好几个字,删删改改措辞刚点发送,头顶落下一片阴影。 她抬头,僵住在原地。 傻乎乎的小姑娘,巴掌大的脸红透。 芒斯特手机转了转,俯视她,眼底漆黑幽深,却溢出点点笑意。 揉了把小姑娘软蓬蓬的长发,声线低沉:“车子又开回来了,嗯?” 第95章 要怎么做枝枝才能喜欢我 米迦勒大厦的顶层公寓有独立电梯。 芒斯特一手拖着她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小姑娘耷拉脑袋,不敢抬头看,只小声说:“那个……我就是人美心善遵守承诺来照顾你,没、没别的意思……” 此刻,她除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声,听不见任何声响。 软嫩脸颊被粗粝指腹掐起,芒斯特眉眼深邃凝着她。 听她说‘照顾你’的时候,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轻笑沙哑说:“真乖。” 整平层600多平方的面积,除了主卧其余客房依旧上锁。 陈枝扭捏,拽拽他:“我睡哪里呀?” 芒斯特嘴角微勾,凑到她耳后,“昨晚怎么睡,今晚还怎么睡。” 气氛突然就暧昧起来,陈枝觉得自己腿心都麻了,小手啪叽捂住脸,扭头坐在沙发上开始从书包里掏书。 也不看人,结结巴巴开口:“我看书了,不要打、打扰我。”说着,一本正经翻开雅思课本。 芒斯特戏谑,转过头目光却迟迟移不开她的脸。 陈枝还真的就心无旁骛开始背书,红唇微微呢喃。 小姑娘皮肤很白,瓜子儿小脸胶原满满,从侧面看,眼睫翘长浓密,跟芭比娃娃一样。 那双会说话的琥珀色杏眸又圆又亮。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盯了多久,陈枝察觉到芒斯特在看自己,飞速瞪了他一眼,书本直接立起来挡住脸。 男人顶了顶腮有点不爽,一只带热意的手伸过来,不客气掐住她下巴,将人直接拽了过来。 ‘啪嗒’书本落在地上,陈枝后脑勺被大力扣住,他张嘴含住她的唇。 陈枝推不动他,被吻得窒息,挤出来呼喊的声音带着颤抖:“芒斯特,你别……” 喷在脸上的热息烫得要将她融化。 他气息粗重了几分:“想好了吗?要不要买我。” “……我不要!”小姑娘可怜巴巴鼻子里发出带哭腔的嘤咛。 “不买也行。”芒斯特啄了她嘟起的唇肉:“我倒贴。” 小呆瓜彻底傻了,他并不需要她的回复。 松开她径直去浴室洗澡。 女孩揪住手指,她大脑缺氧得厉害,心脏快得就要跳出来。 强行做大量阅读理解分散注意力,她英文挺弱的,口语也一般,花了两三年才把泰腔去掉。 英国高等学府对雅思分数要求高,她不能让语言成绩拖后腿。 捂着耳朵背诵,微信消息一直跳,搞得她背一半忘一半, 气呼呼准备骂人,看到丁芙妮先一步开火。 她对自己小表妹可不客气。 nini:【要我说,谁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我看几把精多得很。】 【你为个妖怪难受,对得起刚换的心脏吗?】 w:【姐……】 nini:【你别叫我姐,我该叫你姐。】 【你在夜里流泪,人家在夜里流汗,你在那里放不下,人家已经放进去了,你微信信息翻了一遍又一遍,人家姿势换了一遍又一遍,你哭的喘不过气,人家亲的喘不上气,你拿着纸巾擦鼻涕,人家拿着纸巾擦皮皮,你拿什么和人家玩,拿命吗?】 【闭嘴,再烦给你拉黑。】 …… 陈枝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大飒蜜点赞。 “三十分钟过去了,你还在这一页?” “啊!”吓了女孩一跳,芒斯特挨她很近坐下来,在她刚准备站起来温热的掌扣在她后颈,拇指与食指摩擦了下,小姑娘后脊一麻。 没骨气的脚软坐了回去。 ——坐到了芒斯特腿上。 他挑眉,无声询问这个动作。 陈枝讪笑:“要说我不小心的,你信吗?” 男人没说话,压低了背,长臂圈缠在她腰上,将女孩满满当当罩在怀里,“你喜欢我。” 又来了! 陈枝被他视线盯得无处遁形,强撑道:“谁说我……我喜欢你了。” 她脑子雾茫茫的,即便是没有恋爱过的经历,也本能察觉,她对芒斯特已经没有办法回到以前朋友时候的心境。 阿爸说拿下他,让他为陈家做事卖命。 如果他是真的喜欢自己,那她的靠近,会不会伤害他,当作是利用? 她不想利用他。 愣神中,面前一黑,芒斯特吻她上瘾,气息滚烫。 小姑娘满面潮红浑身颤栗,“不……喜欢……”她小声抽吸,软绵绵的甜嗓挠人心痒痒:“我不喜欢……” 他辗转吻到她耳朵,带上鲜明的情绪,激得她头皮发麻:“那怎么办?” 男人的声音哑到近乎气音:“要怎么做枝枝才能喜欢我,嗯?” 铺天盖地都是涌入鼻端专属他的气息。 干燥的,带着木调香气的,还有阳刚荷尔蒙,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包围。 小姑娘脑袋嗡地炸开,人软得就要往下滑。 芒斯特臂膀一抬,纤腰薄背只手掌握,“不知——”没让她说话,压着人又吻了下来。 她推不动他,被箍在怀里吻了许久才放过。 “喜欢我这样吻你吗?” 陈枝羞臊:“不喜欢!” 跟只受惊的小猫咪一样,芒斯特无声笑了,蕴着深深欲望开口:“我很喜欢,这样吻你。” 完蛋了。 陈枝面无表情,心里却有瓶气泡水被拧开,噗呲噗呲冒泡泡。 …… 本来晚上准备练琴和练习雅思口语,但因为不在自己家,想想就不动琴了。 好在芒斯特也挺忙,‘骚扰’完她没多久,电话一个接一个。 再次见识到他极为流利,字正腔圆的英式英语,陈枝难以置信,讷讷问:“你英语怎么那么好……” 他嘴角撩了下:“哥哥不止英语好。” 小姑娘舔了舔嘴角,大一课程很忙,她还要去乐团。 雅思课没有时间去外面找班上,都是半自学。 那假如…… 她往芒斯特面前推了推洗干净的葡萄,“哥哥,吃葡萄,我洗可干净啦。” 男人整个人懒洋洋靠进沙发,转玩着右手的佛珠,眉骨钉挑起。 小姑娘在他幽幽的注视下莫名耳热。 她两腮娇嗔地鼓了鼓,“哥哥——” 嗲死了。 芒斯特舌尖刮了下后槽牙。 她温吞软糯,小心翼翼说:“你能不能辅助我学习雅思呐?” 小猫咪眼睛湿漉漉的,拜托地朝男人眨眨眼。 “比如跟我对话加固记忆,帮我纠正语法语调。” 芒斯特定定看着她,口吻慵懒:“不能。” 嚣张痞气的邪祟大喇喇敞着腿,似笑非笑:“宝宝,你是小笨蛋。” 陈枝:“……” 你才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 第96章 devotion 小姑娘缓缓呼出口气。 “不然,我们交换?” 她摆开一副谈判的架势:“我教你华国语言,你教我英语。” 芒斯特手术完并没有后遗症他又感觉不到疼,跟没事儿人一样,点了支烟,面对女孩的沟通半点反应都没有。 陈枝又试探:“你可是陆军少将,以后国际交流不要太多哦,难道我们邻国的语言一窍不通对你有好处?” 芒斯特眉心微动,眼底隐藏的笑意逐渐加深。 “谈判可不是这么谈的陈枝枝。”他靠在沙发背上抽烟,烟头在他指尖明明灭灭。 “你是必须,而我不是。” 意思很简单,想学好雅思对于她来讲是百分百必须做到的,而学华国语对于他来讲,学了锦上添花,不会也没一点事儿。 小姑娘窘迫不已,眉尖蹙起,嘟囔:“那你想怎么样呢?” 隔着薄烟,她感觉那双凝视自己的眼睛充满了侵略。 一米九的身高隔着睡衣也能清楚看到流畅凌厉的肌肉轮廓,他衣着不繁奢,但用料考究,不正经的衣衫让他像个流氓二世祖,一旦穿上冷酷的暗色调,将本就强势的人衬得不敢直视。 她呼吸有些不畅。 良久的沉默,芒斯特忽然拿她的笔,写了两下。 ‘啪’本子丢在她面前,陈枝一低头,看到潇洒漂亮英文单词。 devotion. 眼眸越睁越大,刷得站起来,小姑娘手指抖啊抖:“……你不要脸!”哑着嗓子,软软语调里全是浓郁的委屈。 芒斯特抽烟的手一顿,黑眸眯了下:“你再说一遍。” 红着脸,陈枝气不过,齿间溢出的娇哼带出笑音:“觉得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想占我便宜?” “臭流氓。” 她抽出一只脚用力踹了过去。 还没碰到人,脚腕被用力握住,手背上的筋脉一根根往上曲张连延。 “陈枝,原来你不光是个小笨蛋,还是个带颜色的笨蛋。” 他手腕一拽,小姑娘直接被踉跄扯进了怀里。 她愣住,没太懂他这嘲讽。 垂下睫毛盯了这词儿半天,摸出手机词典翻译。 devotion:献身。 ——其他释义:热爱;挚爱;专心;宗教敬拜…… 陈枝眨眨眼,刚才洋洋自得讨伐的情绪瞬间在脸上龟裂。 “啊哈哈哈,这意思……有这么多呢,我……” ‘我’了半天,她一扭头,对上意味深长的视线。 芒斯特一吞一吐,淡色薄唇散出烟丝。 饶有兴趣地挑眉,将烟摁进烟灰缸:“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小姑娘捏着裙摆,装哑巴。 忽然,男人拿过她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两秒。 “你别——” 根本来不及阻拦。 “啧。”一个音,足以让陈枝脸颊绯红头顶冒烟。 “这么多意思呢。”低沉沙哑的声音入耳,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都能做到吗?” 她有点警惕:“什么意思?” “专心、热爱、以及……献身。” 陈枝皮肤跟过电了似的,后颈汗毛竖了起来。 王八蛋! 她就知道! 小姑娘绷着小脸,义正言辞拒绝‘献身’。 芒斯特摊了摊手,不解:“你对英语不愿意奉献自己的时间精力,那就别学了。” “你耍我!”对上那玩味劣气的眉眼,她后知后觉原来这人在逗她玩儿。 女孩噘嘴,手指又是揪又是戳他脸:“你好讨厌,老是逗我欺负我,你怎么那么坏……” 让她闹个够,手指勾住她指节,低头凑上去亲了亲,男人齿关传来闷笑:“没逗你。” “我最想要的,就是那个意思的献身。” “……”下流。 陈枝径直站起来,拿出雅思习题集和书本,“ok,专心,热爱,为学习奉献自己时间,开始吧。” 虽然前期吵吵闹闹,但不得不说,芒斯特的确是具备上位者的超高智商和理智,以及逻辑分析能力。 他给陈枝进行难词句式的分类汇总,庞大的知识储备让小姑娘惊叹合不拢嘴。 语法句子结构的指正,还有她最薄弱的口语练习。 才不过一个小时,陈枝看他已经崇拜星星眼到爆炸。(☆_☆) 坤威电话打来的时候,她正在疯狂刷题,并没有听见对话里说到陈耀文和巴素。 芒斯特起身去了阳台。 全透明的落地窗做了特殊隔音效果,不用担心会让人听到。 “老大你身体怎么样了?” “肋骨接好就没事。”男人咬着烟,他讲题的时候为了陈枝没有抽,这会儿倒是觉得烟瘾上来了。 电话那头的阿威说:“给陈耀文的礼物准备好了。阮陈明英在金三角昨日遇袭。” “死了?” 坤威一噎:“……倒也没死。” 芒斯特颇为可惜的啧了声。 “武装毒枭干的。” 吐了口烟,他漫不经心问:“知道是谁?” “具体是谁不清楚,但确实是陈耀文的对家。阮陈明英失踪了。” “老爷子的对家,又是做毒的,排除下不难知道是谁。”百无聊赖拨弄着打火机,他倒是好奇了:“陈耀文的敌人抓阮陈明英,闲出屁。” 坤威沉默半晌,确实,阮陈明英都不是陈家人,更何况那化工厂还不是他的,抓他明显吃力讨不到任何好处。 “好好查查。”芒斯特语气淡漠,面色有些阴鸷:“这里面可别生出什么事端。” 拿化工厂的节骨眼,他不想看到任何的幺蛾子。 “是。”顿了顿,电话那头的人换了,是布朗格:“老大。”身量魁梧如棕熊的俄罗斯特种兵也不管芒斯特看不看得见,径直敬了礼。 “走私的弹药枪械已经放在宋卡府了,我亲自带人看守,请老大放心。” 做事一板一眼极为严谨靠谱的布朗格,是芒斯特手下的全能特种兵,他点点头:“有人挑事就推给阿提查,那么好的警官身份不用白不用。” “……是!” 他们都习惯了,老大做事又邪又贼,泥鳅一样抓不住把柄。 “对了,帕特来问,他是回柬埔寨的军工厂还是在曼城接送、接送大小姐上下学?” 布朗格看神经病一样扭头,坤威面不改色心不跳。 “让他回去吧。”芒斯特掸掸烟。 布朗格松了口气,闻风丧胆的突击手,近身格斗能力s级,给一小姑娘当保安啊。 “之后我亲自去接送。” 布朗格:??? 坤威:……算了。 第97章 男菩萨 陈枝头发过胸,随手挽了个发髻拿笔一插。 她根据芒斯特纠正的读音自己通读了好几遍,耳机里是他给她录的语法和标准英腔。 一开始她还能集中注意力,但听着听着开始思绪飘忽,降噪耳机将芒斯特的呼吸放大。 男人本身的低沉磁性嗓音简直就在她耳朵里360°无死角循环。 而且她发现这人教自己读音,还时不时声音含笑。 面对面说的时候没发觉,现在听得她耳尖发红,脸上着火,大脑空白。 一把拽下耳机,大口喘气。 好骚包的家伙。 为了让自己静心,她刷了会儿视频,摁灭屏幕一张架着眼镜的脸蛋出现在她眼里。 陈枝举着手机当镜子,她单手托腮,不知不觉开始端详自己。 除了表演和拍摄视频的时候会化妆,其余时候她都不太喜欢。 一来皮肤气色本身就挺不错,二来就是懒。 小姑娘爱睡懒觉,化妆的那十几二十分钟还能眯一会儿。 她眨眨眼,忽然就想到身边的同学每天妆容精致,衣衫裙子每天不重样。 男朋友女朋友拿年抛算。 孤寡枝枝:“哼,我也有超多小裙子哒。” 想想有点不开心,扑闪的杏眸大眼,轻撅的樱桃红唇,陈枝一戳一戳小梨涡,要是自己化个妆什么的想要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姑娘手一顿,可是她有点内向,对陌生人不算很放得开。 会不会这样的性格,对于男生来说乏善可陈呢? 而且也不是很学霸,英语都学不好,雅思第一次考5分,第二次再考不到6.5她都要哭了。 越来越难受,白净小脸明显黯淡下来。 连芒斯特进房间都没发现,他开口:“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怎么可能会喜——” “咳咳咳!!!”边说边抬头在看到他的下一秒剧烈咳嗽起来。 芒斯特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给她递了杯水。 小姑娘捧着杯子,两眼泪汪汪的。 “嗯?” 颇有深意的喉音,陈枝情感和心跳彻底乱了。 她抖着眼睫毛不敢抬头,感受到男人坐在她身边,直勾勾的注视让她悄悄挪动小屁屁,远点,再远一点点。 “就是——” “我就是想说,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好看的……” 她手指抬了下眼镜,觉得很尴尬。 问的什么狗屁心里话。 芒斯特手搁在沙发边,有节奏点着太阳穴,扯了下嘴角:“不止男人。” 他说的很直白:“只要是公的,都喜欢。” 小姑娘嘴一抿,很好,本就乱糟糟的情绪,更加想破罐子破摔。 “哦,是哦。” 从没感受到的酸涩心情,滋味特别不好受。 她一直垂着脑袋,听到身边有衣衫摩擦的声音,没来得及反应一股雄性荷尔蒙向她裹挟而来,还有沾覆的淡淡烟草味。 细弱的下巴就被大掌半扣,轻轻一带,陈枝就被迫仰头。 认识芒斯特那么久,第一次让她如此强烈的感受他。 黑眸像钩子抓着她不放,小姑娘呼吸都不敢大力。 “你……看什么……” 男人从眉眼描绘到她樱唇,狩猎般的占有欲丝毫不加掩饰:“看你。” “宝宝不也挺好看的吗。” 他拇指擦过她的下唇,玩味的嘴角挑起,又凑近了一些:“我这个公的,就喜欢你这好看的。” 小姑娘杏眸顿时瞪大,她呆呆地与他对视。 连眼镜被拿掉都不知道。 自带水雾流水秋波的瞳仁,比天然珍珠还漂亮。 芒斯特戴着佛珠的右手从眉毛开始抚摸,女孩皮肤细腻白皙,连毛孔都看不到,圆翘鼻子是整容医生都想拿的模版。 而他最喜欢润泽的唇瓣。 不大,唇珠明显,不薄不厚,处于惊愕中微微轻启,引人采撷。 不光诱人,味道确实很甜美。 芒斯特左胸腔狠狠碾过一阵涩麻,心脏供氧不足似的凌乱搏动。 扣住女孩下巴的手,不自觉加重,指腹在柔软嫩肤上滑动,粗粝,灼热。 陈枝嗫喏了下,她甚至放任自己主动去贴近。 喜欢……芒斯特的气息。 咚。 咚咚。 心跳得好快。 “……我,呃,我去厕所!” 快要触碰的瞬间,她猛地回神,抓过手机含含糊糊一把推开他。 拖鞋都忘记穿就快速冲进卫生间。 “呜,好丢脸。” 小姑娘咬着手指,眼睛一眨一眨,心脏猛起又骤落,狠狠狂野悸动。 她打开水龙头,把冷水扑在脸上,大口喘息。 湿润润的发丝,净透的脸颊,她屏息凑近镜子。 抬手,顺着芒斯特刚才抚摸过的路线,一寸一寸又走了一遍。 停在下唇,那里温温热,好像还有他指腹的触感。 看了几秒,她月牙眼慢慢弯起,无声笑了。 …… …… 出来的时候,芒斯特不见了,笔记本上留了一串遒劲英文。 ‘困了就先睡,我有点事。’ 陈枝看懂了,可是偌大的房间没有他,怎么都静不下心。 她把书本都收拾好,强迫自己看了会儿外文书,有点犯困。 心里空落落,翻来覆去睡不着。 蹭蹭被角,摸出手机要给芒斯特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打开手机发现自己没有他的line…… 连好友都没有啊…… 小姑娘盯着天花板又泛起令她不适的酸胀感。 肯定是骗自己的,说什么喜欢,却连社交软件也没有问她要过。 陈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皙白的手指蜷缩在一起。 ‘哗啦’掀开被子,赤脚就推门出去,她不喜欢胡思乱想,现在就想找他。 超大奢华公寓灯都关了,只有月光洒下。 尽头房间的灯亮着,小姑娘眼眸一亮,啪嗒啪嗒就跑了过去,刚要推开门,听见里面传来粗重喘息。 她有点好奇,推开一角从门缝看去。 这居然是健身房。 芒斯特站在单杠下,体格高大魁梧,上身赤裸浑身肌肉群沟壑深纵,走势凶猛。 一身钢筋铁骨,肩宽胸厚,蕴含无坚不摧的爆发力和侵略性。 小姑娘嘴巴变成了‘o’ 男人单手抓杠,轻松提起整个身体,单臂引体向上。 脚下踩着空气,一步一步踩踏上移,时而曲膝卷腹。 女孩还没从这可怕的臂力和公狗腰上回神,芒斯特已经下杠,一把硬币贴合成串,一端放在哑铃边,以毫不费力的姿态平压,撑起全身重量。 绷紧核心力量,八块腹肌虬硕突起。 这个她在youtube上见退役特种兵挑战过……叫悬空俯卧撑。 那些特种兵压根没有芒斯特做的举重若轻! 偷感很重的陈枝枝同学不睡觉,重重咽了咽口水。 哦莫,男菩萨。 第98章 不宠着不行 芒斯特大半夜在健身房发泄精力,小姑娘揉揉眼睛,她都看累了。 悄悄把门关上,垫脚回房间睡觉。 看到芒斯特之后,心情也不心慌啦,抱着被子蒙住自己,几分钟就思绪模糊。 进入梦乡的陈枝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冲了澡上床的,床垫微陷,蜷缩的她被搂抱在怀里,后背靠在厚实的胸膛。 他俯头,鼻尖轻蹭她颈间细腻肌肤:“现在都学会做贼偷看了。嗯?” 呼吸扑着,有点痒痒的。 激起她一阵阵战栗。 她梦呓了几声,连眼睛都没睁开。 “知道老子大晚上不睡觉去健身房消耗精力是为什么吗……没心没肺的大小姐。” 陈枝当然什么都不知道,她粉嫩唇瓣一张一合翕动,睡得雷打不动。 长睫盈盈如扇,纤长鹅颈裸露,一路绵延而下,白嫩得让人头晕眼花。 芒斯特舔舔干燥的嘴唇,血液滚烫躁得差点把理智炸飞。 他健硕手臂死死圈箍柔软的腰肢,闭上眼努力平缓。 十指交扣捏着她杏粉的指尖,像是抱着一只玩偶,半刻都不撒手。 …… 第二天陈枝感觉自己被压得喘不上气,提前醒来。 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上半身动弹不得,腰被掐环着,横在腰腹上的大臂跟她大腿一样粗。 她都快重死了! 小姑娘转头当即慌得面红耳赤,芒斯特什么都没穿睡在自己身边。 过于靠近带来的雄性荷尔蒙散发的炙热高温,让她瞬间清醒。 “芒、芒斯特……醒醒……” “我,腰疼……” 她努力想把又壮又重的手臂抬起来,可这人是怎么回事,圈得好紧啊。 芒斯特被吵得不行,顺手掐了一把:“闹腾什么。” “啊~”小姑娘一抖。 眼圈就红了。 这个流氓…… “我要提早去学校的……大巴车很早就来了。” 而且还要帮老师一起搬乐器之类的。 啧了声,他手掌沿着细腰曲线抓揉,大清早的男人敏感得要死,手劲一点儿没收,小姑娘泪眼汪汪颤瑟。 “再睡十分钟,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闭嘴。”芒斯特倏然手一紧,‘温和’的开口。 陈枝小手滞住,软趴趴的不敢动了。 怀里的小奶猫终于安静了,他贴在她颈窝,喉咙深处发出满足喟叹。 说是十分钟,真的等芒斯特放人起床已经十五分钟之后了。 幸好早餐都准备妥当,洗漱完就能直接吃。 女孩line信息群一直跳,吃东西心不在焉压根没吃几口。 芒斯特倒了杯牛奶,直接抽走手机。 “你干嘛,还给我,我——” “把早餐吃完,牛奶喝掉。”他叼了根烟,曲手叩叩餐桌。 小姑娘噘嘴,“不要,我饱了。” 男人眼睛眯了起来,她披着大学校服外套,本就娇小的身体被衣服衬得更加单薄。 “你确定是吧。”手机拿在牛奶杯上方,他口吻平淡:“牛奶不喝,就给手机喝,反正不能浪费。” 傻眼了,陈枝扑上去,一手拿住手机一手握住杯子,“我喝!我喝我喝……” 填鸭一样,肉蛋奶碳水,一口都不准少吃。 小姑娘呜呜咽咽好想哭啊。 “现在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吧。”她细声细气,朝芒斯特眨眨眼睛哀求中带着撒娇。 他弯腰,摸了摸微凸的小肚子,满意了。 “嗯,多吃点,再涨五斤肉。” 陈枝:“……?” 停下手上的动作直起身子,慢悠悠道:“太瘦了,会不经操。” “咳咳咳咳咳……????” 陈枝惊恐,花容失色。 芒斯特俯身,惊得她连连向后躲退,然后听见玩味不羁的声音:“这么不经逗啊。” ……这个疯子。 阴晴不定的男人,女孩着急忙慌背着包径直去楼梯间,“我去楼下等、等你。” 芒斯特似笑非笑,摸了摸那串佛珠,氤氲晨光中看不出神色。 佛和欲,都在右手。 …… …… 截止目前,陈枝已经记不得芒斯特换了多少辆豪车。 比如她今天坐在纯黑柯尼塞格超跑上,拽着安全带眼泪都吓出来了。 “慢慢慢一点哥哥——” “呜呜呜呜,我晕车!!” “不想迟到,就安静。”男人耐心严重不足。 女孩指尖细细抠抓在带子上,闷出浓烈鼻音:“……都怪你。” 嚣张的不止这辆超跑,它身后还跟着一辆军用越野。 坐立难安到泰兰艺术大学门口,陈枝松了口气,面部稍显僵硬,硬生生扯出一抹尴尬的笑:“芒斯特,我到了。” 刚推开门要下车,“等一下。” 陈枝闻声回头,她心一抖,护犊子似的将背包藏在身后,昂起小脑袋满脸警惕:“你不会要我付你车费吧?” 芒斯特静静的盯着小姑娘,忽然弯腰凑近她,“腿抬起来。” 男声沙哑性感,她脸上没出息沾染两团红晕,腿软软~ “干嘛啦——”尾音拐弯变声。 陈枝震惊看着男人弯腰,扯起自己松了的鞋带,不是夸张的古铜色皮肤,在男性之中算白皙,骨骼分明,慢条斯理地穿叠交绕,系出一个颇为规整的蝴蝶结。 随后伸向另外一只小皮鞋。 小姑娘机械化地僵直,她眸子出神,水蒙蒙的泛着水光。 并不擅长掩饰情绪,但不妨碍那股再次袭来的悸动在体内横冲直撞。 注视他厚大的手背,筋络青凸,随着长指系带,带出凶悍的柔情。 “去个学校着急忙慌,早饭不吃,鞋带不系。” “就是松了而已嘛。”她嘟囔。 “所以说……”芒斯特扯了下嘴角,轻笑:“不宠着不行。” 陈枝呼吸倏然勒紧。 赶紧跳下车,朝男人合掌抵鼻:“我……我先走啦。谢谢哥哥送我。” 根本不敢抬头对视,没出息的拖着行李箱,转身跑得飞快。 直到进了教学楼才敢停下来,大口喘息。 失控的心跳怎么都静不下来,手心哗哗哗地扇风。 好热呀,怎么那么热。 热得她脸颊滚烫。 一定是曼城今天温度太高,一定是的。 第99章 东南亚邪祟脖子上栓了条狗绳 跟了一路的军用越野车车门开了,下来三名彪形大汉,混血脸和纯东南亚脸,身上血煞气十足。 “刚那小不点儿谁啊?”布朗格拿下墨镜,他没琢磨出来。 年纪轻轻留着大胡子的美国人帕特抢答:“陈家大小姐,我前段时间接送孩子上下学。” 沉默片刻,布朗格自言自语:“老大怎么好这口,不应该啊。” 那么点大,才到老大肩膀胸口,这体型身高差距太大,怎么和谐?小姑娘别到时候弄死在床上。 那不跟违背女性意愿一样,得抓起来了。 “好什么?”帕特一头问号。 布朗格:“……how are you.” 帕特:“?” 这都什么跟什么。 芒斯特转身眼睛都没眨一下上去就踹了布朗格一屁股,“开车。”大步流星的离开。 嚣张狂妄太子爷,仿佛刚才弯腰给小姑娘系鞋带的人压根不是他。 帕特挠挠头,他手肘捅捅边上的阿威:“咱老大是不是被人拿着把柄了?” 坤威:“……” 没人搭理他,帕特还在问:“不然谁他妈的见过这邪祟给人卑躬屈膝。” 叹了口气,坤威语重心长拍拍他肩膀:“有空呢别泡在兵营里当魔鬼教头,把胡子剃一剃,找个女人谈恋爱你就知道有些东西它不叫‘卑躬屈膝’。” 一听要他剃胡子,帕特立马瞪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从来只有老大踢废别人膝盖骨的份儿,哪有他屈膝的。” 没救了。 坤威上车前,目光延伸至陈枝跑进去的艺术教学楼。 他夹烟的手比了个手枪,意味深长挑起眉角:“等着瞧吧,屈膝都不算事,我已经看到无法无天的东南亚邪祟脖子上栓了一条绳索。” 布朗格和帕特倏地同时看他。 坤威幽幽然:“狗绳,为爱野兽成家犬,爱神之枪命中靶心,砰!” “有病。” “走了走了。” 没人搭理他的预言。 …… …… 布朗格开车前往乌塔堡军用机场,他们直飞马来西亚。 在去清迈见陈耀文之前,芒斯特需要跟瑙坎聊一聊。 这个军火贩子,不好抓,满世界的飞。 做着战争生意,染着血数钞票。 男人伸了伸长腿准备闭眼休息,突然感觉脚下有个东西。 他顺手摸了上来,一个药瓶。 很明显这不是他的,那只有是刚才坐在副驾驶座陈枝掉的。 药瓶上是印地文字,他直接拧开盖,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气味,男人握瓶子的骨节咯吱作响,俊眸晦暗肃杀。 他知道这是什么了。 在做人体实验的基地,当年闻到过。 似乎是用来控制试验体的。 但为什么陈枝会有,她在吃?吃这个做什么? 周身戾气遍布,全身血液逆流至拳背,筋络暴起。 ‘咯嗒——啪!’ 玻璃瓶碎了。 “老大,你怎么了?” 芒斯特胸膛蕴藏风暴,丢了颗药给帕特:“交给维达,让他检验出成分,具体用途,以及……” 顿了顿,掌心玻璃碎渣落在窗外,“食用者是否会有副作用。” “是。” 车内死寂又冷肃。 …… …… 泰兰,芭图雅。 从曼城距离芭图雅不算很远,但泰兰艺术大学的贵族学生很多,她们路上时不时吐槽为什么不直接坐飞机。 芭图雅的乌塔堡军用机场也是可以民用,时长缩短又安全。 陈枝倒觉得大巴车很舒服,芭图雅位于首都曼城东南方向,处于暹罗湾处,一路风光旖旎,气候宜人。 而且有大片的沿海公路,这么美丽的‘东方夏威夷’要是坐飞机啥也看不到呢。 到酒店小姑娘发现坏事儿了,药瓶不见了。 小包包翻来翻去也没有,行李箱也找过了,但是她确定是带了的呀。 药很重要……阿妈每隔半个月都会检查一次。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严谨,但曾经小时候陈枝漏吃过被阿妈发现,发了好大的火。 那是阿妈对自己最凶的一次了。 心乱如麻的陈枝啃起指甲,忽然,“会不会掉芒斯特车里了?!”越想越觉得可能。 立刻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没有他的line,她急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碎碎念,小嘴喋喋翕动。 直接给坤威打电话,通了! “阿威,芒斯特在吗?” 坤威一愣,这电话怎么打到他这来了。 他抬头看不远处单手插兜,痞气十足叼着烟漫不经心把玩打火机的男人。 想了想,回她:“老大不在,大小姐您有事?” 小姑娘也不管他看不到自己,忙不迭点头:“有的有的,你让他空了给我回个电话……或者,你有他line吗?” 他声音平稳:“电话联系不方便,老大目前在国外,用电话容易被追踪。” 陈枝含糊不清嗯了声,她试探问:“那给我他的line可以吗?” 不是坤威不给,是他也没有老大的line,他甚至怀疑自家老大根本没有这个联络app。 “我……这也没有,空了帮你问问?” “麻烦了,谢谢您。” 小姑娘挂了电话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咽捂住脸,掌心湿润一片,药没了阿妈肯定又要发火了。 她睫毛挂着泪珠,轻轻抽噎。 到了深夜,陈枝已经对联系上芒斯特不抱有希望,突然坤威推给她张名片。 芒斯特的line。 陈枝赶紧把人加上,就是这个账号怎么看着……那么原始。 原始的头像,原始的数字账号名。 “芒斯特哥哥晚上好。” 女孩打字飞快:“吃了吗……你在不在忙呀?” 刚下载注册的app芒斯特还不太会用,随便敲了俩字:“有事?” 陈枝梗住,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一点寒暄都不给。 “你车副驾驶座位上有看到一瓶药嘛?” 半天没回,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脑子乱想万一座位上也没有该怎么办。 “有。你的?” “哇!有哎!”她跳了起来,“我的是我的,谢谢哥哥,我回曼城找你拿!” 消息秒回,还附送一张超可爱小猫咪转圈圈表情包。 芒斯特喉头滚动,俱乐部里的声色犬马仿佛都不如屏幕上几个字有趣。 第100章 现在亲不了,给哥哥攒着 “你有病?为什么吃药。” 陈枝:“……”怎么感觉在骂人。 她乖乖回复:“阿妈说我有娘胎里带出来的罕见血液病,需要吃这个药。” 想了想没忍住朝他倾诉:“我不想吃,明明中间停了三年也没什么事情呀。” 对方打字的手顿住,过了好一会儿,发来语音:“医生让你吃的?” 怔怔盯着语音,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抱着手机鼻子酸涩。 “很小的时候,阿爸阿妈带我去看医生,还是外国的医生,我什么都听不懂,回来后阿妈就让我吃药了。” “药不苦,可是吃下去……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是很疼。 仿佛流淌的已经不是血液,是岩浆,是碎刀片。 说完之后,芒斯特就没有再回复了。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得到的回答并不在意,一走了之。 小姑娘为自己无法言喻的依赖感到难堪,“说太多了,他会烦的。” 抬手捂住脸眼泪不受控制从指缝间流下…… 呜咽吟咛,她边哭边自顾自爬上床,准备睡觉明天要早起。 可怜小奶猫一样觉得很沮丧,在语音电话弹出来时,吓出一记哭嗝。 吉隆坡夜生活堪比曼城,群魔乱舞红灯酒绿,吵得芒斯特那本身就没多少的好脾气瞬间消失殆尽。 坤威给他隔壁开了间包厢,请这爷去清净清净。 他要是不高兴,到时候整个俱乐部的人就要遭殃。 拨了两个语音电话不接,直接视频弹过去,条件反射接起来的女孩,惊坐在床上,神情呆滞。 眼前光线不太明亮,只能看到穿着花衬衫吊儿郎当的芒斯特,“再让老子等半天不接电话,你就——” “芒斯特,呜呜,你没有、没有嫌我烦……” 小姑娘哭腔怯生生的,让男人忽然迷茫。 “谁跟你说我嫌你烦了。”芒斯特随意靠在真皮沙发,包厢里隔音绝佳,只有他低音炮般的轻笑声,以及,视频里女孩抽翕的弱猫音。 小姑娘摇摇头。 “果然是小笨蛋。” “枝枝不是笨蛋。”嗡声嗡气的反驳。 “不是笨蛋怎么还瞎想?”芒斯特长腿微曲,擦亮一支烟眯眼吸了口,就是笨蛋,不然怎么猜不到喜欢都来不及,还嫌她烦。 “吃药之后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想到他视频过来居然是关心自己。 陈枝瞪大眼,水润漂亮的眼仿佛会说话。 “怎么一副讨吻的表情,嗯?”男人掸了掸烟,目光玩味:“现在亲不了,给哥哥攒着。” “你……”流氓。 小姑娘颤颤挪开脸,没胆量再和他对视,蜷缩着身体,抱住膝盖,小声说:“那个药吃了,我很疼。” “疼?”芒斯特顿了顿,又抽了一口。 她扁嘴,吸吸鼻子:“嗯。感觉血液都在燃烧,割肉,好疼好疼。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吃了十八年?” “没有,中途停了小三年吧。”小姑娘恹恹的。 听她说完,芒斯特对药的用途猜得十之七八……陈瓒臣光鲜亮丽的政党皮囊下,是罔顾人伦的扭曲。 以血喂药,这是他亲女儿? 男人淡笑出声,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你问这个做什么呀?是在……关心我吗?”说完,还没等回答女孩就涨红了脸。 “不然呢。”慢悠悠的睨她,他跟瑙坎化工厂的事情都没聊完,不是关心她,他来犯什么病。 陈枝藏不住的害羞与开心,一下直起身子凑近镜头。 她这一动,睡裙领口错位,白花花的兔子若隐若现。 “这个回应不错,再往下拉点。” “不、不是……芒斯特我,我……”小姑娘慌里慌张赶紧拉高被子捂住,膝行后退到床尾,又成小结巴了。 “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咸不淡跟了句。 “我知道你人不坏的。”嗫喏软唇,她乖糯糯的看着他。 ‘不是坏人’的邪祟,血气下涌,他粗鲁扯开领口觉得口干舌燥。 “所以?”芒斯特声音暗哑,眯了眯眼。 “我们以后还是要保持距离,像一起睡觉过夜……不要再发生了。可以吗?”小奶猫谆谆商量。 她不是没有察觉到内心情感的变化。 只是想到如果真的跟芒斯特在一起了,阿爸逼他去卖命怎么办?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骗子? 低头抽烟的男人敛藏的破坏恶欲,快要伪装不住。 懒懒靠在沙发背上,神情莫测。 “或者,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呀。”不知死活的小姑娘还在说。 你见过野兽和猎物当朋友的吗?芒斯特差点笑出声。 陈枝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男人脸上的笑意冷然。 “不睡觉?” 她愣怔,下意识点点头,“睡的。” 男人叼着烟,“进被子,盖好,闭眼。” 跟下军令一样,小姑娘乖乖闭上眼。 芒斯特就一直注视着她,视线划过的地方,燃烧起某种病态爱恋。 在意识昏迷前,陈枝硬是睁开眼,眼神悄悄往他身上飘。 他穿的短袖露出筋脉迸凸的壮硕臂弯,领口被他扯开扣子掉了两颗,显出修长雄健的脖颈和轮廓鼓囊的胸肌,喉结弧度滚动,荷尔蒙溢出。 “看什么?”抓个正着。 忍不住想睡前再看看他的小姑娘脸又烧红一片,她抱着枕头嗲里嗲气:“晚安呐哥哥。” 说完,半张脸缩进被子里。 好乖。 陷入睡眠的陈枝有段模糊记忆。 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低语,她不觉得吵反而安然得怡,睡得格外香甜。 当然,不谙世事的小猫咪不会知道,那是某只垂涎她许久的恶兽在磨牙,他在说:“每天哄你睡觉好不好啊宝宝。”嗓音低沉,嘴角撩起:“不答应就日你。答应就日哭你。” 如果没有后半句,绝对算得上温柔绅士好男人。 …… …… 第二天很早芭图雅义演的军队就来接人了。 十二名乐团学生,排练休整了大半天,晚上在‘red sky bar’演出。 芭图雅城市购物中心顶层的这家酒吧非常火爆,今晚被军队包场可以肆意欣赏壮丽海景和城市天际线。 陈枝演出结束没有留在酒吧,好几名演出时就看上她的军官想要来搭讪,她都躲开。 性格内向的小姑娘更喜欢一个人悠哉地在沙滩散步,吃小海鲜,偶尔跟撞上来的外国小朋友聊聊天。 还有~ 随手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分享给芒斯特。 妆容娇美长裙摇曳的女孩冲着镜头甜笑,精挑细选了最满意的也一并发给他。 直到第二天醒来,她才后知后觉男人一直没有回她。 连半个标点都没有。 第101章 他是我的 一开始她以为在忙,后来主动打了电话又发了信息全部都石沉大海。 小姑娘鼻子一酸,剔透的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 果汁选我我最甜:【你怎么不理我?】打了删,删了打。 “哎,陈枝。”有人叫她,餐盘放置的声响极小,却把注意力都在line上的女孩吓一激灵。 手指一戳,信息发出来去了。 “啊!”她惊呼,还没来得及按撤回,人被拉住,她抬眼。 是阿水。 “枝枝,枝枝,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阿水暧昧得朝她挤眉弄眼。 “昨天上午有辆豪车送你去学校,那人谁?太帅了吧。” 陈枝呼吸微颤,“怎、怎么了嘛?” “是你男人?”阿水好奇了,问的很直白。 小姑娘双手不自禁的拽紧裙摆,抿唇摇摇头。 “太好了!”她闻言手掌一拍格外激动,双手环胸,将陈枝从头到脚打量:“你跟他,熟不熟?” 女孩沉默了。 熟悉吗? 抱过亲过……应该算吧。 可是他说着喜欢却总是若即若离,前一天打完视频道完晚安,后天人直接失联电话信息通通不回。 冷淡陌生的态度来得猝不及防。 她垂眸,满心都是说不出的落寞。 “不熟悉。”女孩小声应。 阿水搓着下巴,“不对。”她分明校门口看到那男人无比宠溺地看着她。 跟看什么珍贵宝贝似的。 陈枝都跑教学楼了,才堪堪收回眼神。 那叫一个舍不得留恋啊。 “枝枝同学,你不诚实哦,我怎么感觉你快哭了?不会是你……喜欢人家吧?” 阿水笑得暧昧,‘呼’地吹了口气在她睫毛上。 “泪珠挂出来喽~” 陈枝没有感情经历,藏不住事。 不懂得在情绪低宕的时候遮掩住。 “我没有。”她手背擦擦脸,梗着脖子嘴硬。 “哦,那行呀。”阿水凑近小姑娘耳边,气音婉转:“壮硕身材大长腿,床上一定超带劲。” 陈枝倏然回头,“你——” “既然你们不是情侣,你也不喜欢人家,那我要了~” 目光相撞那一刻,她脱口而出:“不行,他是我的。” 笨蛋枝枝,被炸出真心话了。 阿水屈指在她鼻尖轻轻一刮,“说真话不难吧?那位生人勿近的帅痞男绝对好你这口,清纯可爱惹人疼。” 小姑娘红唇微张,脑袋完全空白,她刚才说了什么……她承认自己喜欢芒斯特了。 既不可思议又万分悸动,心头混乱猛烈撞击,重的喘不上气。 很畅快很开心,不后悔。 …… …… 马来西亚,吉隆坡。 芒斯特跟瑙坎聊得不愉快。 瑙坎不是陈家的人,充其量是合作者,他非常肯定的告知男人,应亚莱已经将聘书写好了,化工厂后续接班人就是阮陈明英。 而阮陈明英也打开天窗说亮话,许诺他利益分让再加一层,开展更多的销售路线,他瑙坎永远是上游第一家。 甚至傲慢之中对芒斯特冷嘲热讽,别自不量力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车行艳阳之下明暗交错,男人狭长锐眸凌厉,左手拨弄右手上的佛珠链,薄唇狂妄扯笑。 这是联合起来明面上打压他。 装都不装了。 “化工厂,要放弃吗?”坤威询问。 芒斯特抬头,阿威无意间对上那双黑眸,莫名的寒颤爬遍全身,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些微颤抖。 老大这个漠视一切活物的屠杀表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芒斯特顺手灭了烟,竟笑了,“陈耀文过大寿,应亚莱的老婆孩子怎么能不去呢。” 车上的人在这一瞬间屏息。 男人盯着窗外灼热的太阳,“谁敢跟我抢化工厂,就跟应亚莱一起去死吧。” 布朗格和帕特对视了一眼,发觉双方眼里迸发兴奋的血色。 “老大你有什么吩咐!?” 他语气轻松:“把应家的一对姐弟带去清迈。” “听说她老婆警惕性挺高,万一不肯……” 男人笑得邪性:“那就捆了,不用管动静。” 话音刚落,车子紧急刹车。 前方凯威斯酒店门口现场一片混乱。 二三辆消防车围在边上,大火焦灼,蔓延大片。 布朗格开窗探出头:“这世界真够小的。”他转过身,表情有些古怪:“这酒店住着谁你们猜?” 没等人说,他自顾自接话:“徐琨!巧不巧,妈的,烧死这逼陈瓒臣的助力又少一名大将。” “烧烧烧,烧起来!” 帕特发现火势燃得过于诡异,“怎么里面还有个储气站,赶紧走,要他妈的爆炸了!” 坤威一凛,刚要踩油门,就听见男人不紧不慢张口:“靠边停,徐琨不能死。” 布朗格蹙眉:“为什么?他可是陈家的重要党派,陈家父子敢在东南亚运毒贩毒还洗钱,这逼出了不少力。” 芒斯特嘴角缓缓勾起,他绕了绕佛珠,“就因为是重要党派所以暂时不能死。徐琨这次去清迈,带着女儿,这个女儿是他心头肉,保住他也得保住他女儿。” “我要让他,助我拿下化工厂。” 说完直接推开车门,消失在熙攘人群。 坤威沉默不语,给车上两兄弟分烟。 车内很快充满缥缈烟雾。 他们跟芒斯特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登顶权力巅峰的左膀右臂。 东南亚所有人都可能搞毒,只有他不行。 他立过规矩,不因为别的,只是他想留住自己一丝人性。 毒品蚕食人性,而他本就匮乏的人性从基因改变后,更加稀薄。 他还是想当个人的。 “阿威,老大要利用徐琨那老东西拿到化工厂,能行吗?” “能。”坤威没怀疑,他几口抽完,又点了支:“只要他能从火里把徐琨和他女儿救出来。” 芒斯特要做的事,没有不成功的,他不讲规矩,没有道德,每走一步都精准算计。 谁有价值,就利用谁。 佛挡杀佛,六亲不认。 而司法部部长徐琨,爱女如命。 ——他在押赌。 芒斯特进到消防车穿上专用服装,室内有液化气着火随时可能爆炸,浓烟滚滚,火舌热焰越燃越烈,惨不忍睹。 现场消防队一队人升云梯,架水枪接应。 芒斯特独自从侧面进入,扛一支水枪,辅助进攻。 四五十斤重的灭火服和呼吸器,让他浑身暴汗,忘记拿出来的手机从兜里掉进火海。 第102章 ‘见义勇为\’ 芒斯特蹙眉,但随即翻身进入院内。 灭火现场分秒必争,身边快速穿梭几名消防队员架设水枪,专攻明火。 “再来两名队员,稀释空气中的液化气。”男人开口,有人下意识回应:“收到!” 穿着灭火服,芒斯特有条不紊指挥作战的语气让他们以为是队中领导。 火势在严控,男人甩下水枪继续往上走,酒店不算高,算半度假风的中高层。 途中发现一名窒息昏迷在烟雾中的伤员,本想跨过去无视,但—— 做个好人好事也许能给家里的娇气包积福。 手拽衣领,直接将人拖到窗口,招呼消防队员将人用云梯带出去。 上到七楼最高层,确认一圈后芒斯特发现这一楼的所有液化气罐的阀门密封垫已全部烧坏。 罐体暴露在走廊,液化气发出‘滋滋滋’易燃易爆炸的声响,昂贵的酒柜、吧台、脚下的实木地板和进口地毯更加剧了燃烧速度。 “救……命……” 微弱的呼救从最里面洗手间门缝传来。 芒斯特听力极佳,他径直走去抬脚一踹。 “啊!——”门后的人被踢翻。 男人面无表情:“抱歉。” 地上躺着一男一女,用湿布包裹住唇鼻但依稀能分辨出,男的是泰兰司法部部长徐琨。 “救我……女儿,先……” “拜托……” “上背。”他半蹲,言简意赅。 徐琨艰难喘息。 房间内的氧气越来越少,还没碰到芒斯特,人一歪又倒地上了。 耐心值即将跌成负值的男人面色阴沉。 就在这时一名消防队员搭云梯撞开玻璃窗,“嘿,把人抱给我!我带下去!快,要爆炸了!” 走廊好几瓶液化气瓶,安全隐患巨大。 话音未落芒斯特拖着人丢给消防员,看着半昏迷状态下的司法部长被一路无情拖拽,背部衣服都烧烂了。 消防队员嘴角微微抽搐。 剩下地上躺着的是徐琨的女儿徐莎拉,她像是刚洗完澡身上还套着浴袍。 男人踢踢她:“能起来动动?” 女人呻吟,随即剧烈咳嗽。 他嫌麻烦,但不弄出去就白进来了,下意识皱眉。 “上来。”他背对着徐莎拉蹲下。 女人支起身,毫无预兆之下,洗漱台的柜子就砸了下来。 芒斯特侧身闪避很快,但徐莎拉就倒霉了,她两条腿狠狠挨了一下。 疼得说不出来,攀抱住男人的长腿,瑟瑟发抖低声哀求:“帮帮……我,求你……” 很麻烦。 除了陈枝以外所有女人的哀求只让他觉得吵、烦。 男人懒懒垂下眼皮,黑瞳里斥满疏离。 熔断物体的声音噼里啪啦在四周掉落,芒斯特没再做停留,直接弯腰抱起徐莎拉朝屋外冲去。 这场火势诡异又汹涌,控制了片刻继续死灰复燃。 男人以极快速度往外撤,怀里的女人缩在他胸膛终于放松下来……得救了。 三楼遇到消防人员在破门,“快,这里有孩子!” 他脚步倏然顿住,是的,还不止一名小孩。 听到房间深处似有若无传来哭啼。 “把人带下去。”将怀里的徐莎拉往消防员怀里一塞,厉声呵道:“速度!” “是!” 暗火在房间角落,一缕缕细烟从门缝透出。 门房此时滚烫难破反而会耽误时间,芒斯特思索片刻撞开隔壁套房,横跨阳台栏杆,纵身一跃,不可思议的敏捷在团团烟雾中落地小孩的房间。 自身体重加上装备二百来斤丝毫不影响他的发挥。 一男一女的小朋友团抱在一起,身边是两具烧焦尸体。 芒斯特下颌线条锋利冷硬,他平淡扫了一眼。 在孩子们眼里,穿越重重火光而来的高大身影,是电影里的超人英雄。 “叔叔……” “爸爸,妈妈,不动了,叔叔救救我们……” 焦尸残骸,幼孩啼哭,芒斯特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他快速翻找尸体身上的东西。 烧了一半的护照落在手里。 他拿了东西自顾自就要走,灭火服被伸手抓住。 男人眯眼侧头,四周的火继续在蔓延,他离开这五分钟内这两名小孩必死。 芒斯特:“……啧。” “不想死就闭上嘴。”摘掉呼吸面罩,直接塞进小女孩嘴里。 他脸颊沾染黑烟,发丝垂落眼睫。 冷漠而快速一手一个孩子:“抱紧了,摔死不管。” 在房屋坍塌前,翻入云梯直达地面。 酒店的液化气被消防人员快速转移到空旷地,所有人员都救援出大楼。 周遭看客掌声雷鸣,欢呼叫好。 徐琨已经昏迷被救援车带走,他的女儿徐莎拉还清醒一直在寻找救自己的人。 芒斯特三两下脱掉厚重消防灭火服,里面衣服全部湿透,这时:“这位先生,您刚才见义勇为的行为我们已经看见了,那位徐女士想跟您当面表达感谢,您看……?” “见义勇为?”芒斯特若有所思重复。 这词儿是用在他身上的? “是啊是啊,您太厉害了。请问您是做什么的?”来人是消防队的中队长,他知道徐莎拉的身份,所以赶紧请男人过去。 “让她赶紧去医院,死了就白救了。” 中队长:“……” 男人脱去上衣,赤着健壮有力的上半身,肌肉壁垒分明,汗水铺满精悍线条,随着他一举一动鼓鼓起伏。 “先生,咳咳咳先生,感谢你救了我。”路过救援车,徐莎拉眼睛一亮,她撑起身子对芒斯特行大礼。 他转身表情如常:“莎拉小姐客气了,救援本就是军人职责。” 徐莎拉嗓子刺痛但因为他的话眸光闪动:“你……认识我?” 男人微颔首不否认。 “你叫什么名字?”她抛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芒斯特眯了眯眼,开口:“陆军少将,芒斯特。”说完合掌平礼,便走了。 徐莎拉眼睛不受控制望着对方高大健硕的背影,支撑不住躺在担架上,眼底发热。 竟然是陈副司令的得力干将。 她过两天前往清迈就是要参加陈耀文老先生的寿宴。 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缘分了,她想。 第103章 野兽再凶,也得为爱当狗 回到车内,帕特递给芒斯特一件干净衣服。 “老大,徐琨还活着?”他看到那老东西一动不动抬上车。 “嗯,估计吸二氧化碳过多晕过去了。” 男人穿了衣服,丢给他们一个护照。 坤威惊了惊:“国会上议院的人?潘拿……什么来着?” 因为烧掉了大半字迹又很模糊,只能隐约去猜测。 芒斯特打了个响指,帕特给他点了支烟递过来,他猛吸一大口,脸颊深凹陷后缓缓吐烟:“上议院这群对总理唯命是从的人,基本都是主泰党……既然是主泰党,又是有两个孩子,更重要的是名字或者姓氏里面含潘拿……” 一旁的布朗格缓缓开口:“上议院主席,阿汶·潘拿通。” “……几个意思,他拖家带口……出国?” 布朗格点头,他拍拍帕特的肩膀:“这不是显而易见吗。阿汶·潘拿通绝对是未打申请私自出国,之前就有风声说他跟境外他国势力走的很近。” 国内党派战争不断,他这时候偷摸出国本就不正常。更重要的是这人身居国会重要职位,从哪个角度看都有问题。 “真有意思,潘拿通家族世代为君王鞠躬尽瘁,到了阿汶主政,直接他妈的转到总理麾下。” 坤威一踩油门,车开了出去:“新总理刚上位,阿汶转头就表决心,这两人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不过老大,康维总理和阿汶·潘拿通之间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斗,你还去救人,这多危险,何必呢……” 液态气岌岌可危,那房间门还开不了,眼瞅芒斯特没有防护措施在翻阳台,他们难免心惊。 下面就是摔不死,也是火海万丈。 芒斯特松松咬着烟,慢条斯理挽起袖子,虬结手臂上密布的伤疤,显露出刚才火场的生死攸关。 “康维刚上任手下能用的人不多,苏钦算一个。但这人疑心病太重,不下点功夫始终无法真的信任苏钦,苏钦不重用,那老子安插进国会的意义在哪里?” “可咱们就凭护照,小孩?就算阿汶私自出国,也不能判定他对泰兰国家有背叛行为。” 阖上眼,芒斯特遮掩暴戾情绪,慢悠悠回答:“一点苗头在敏感的康维总理面前,足够用了。” 他似笑非笑:“给康维披露异心,不也是表忠心?” 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位者信任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阿汶本身也从不相信自己投奔的总理,双方都疑神疑鬼。 他不甘心只做上议院主席的位置。 可惜太着急了,恶心一起,万般皆空,如今尸骸焦干,罪有应得。 搓了搓下巴,帕特倒是神情玩味:“不对啊,你还把阿汶俩小孩救出来,怎么,邪祟长善心了?” 原本放松靠坐的男人,身躯微僵。 他缓缓睁开眼睨看帕特,男人五官硬朗,天生痞戾浓重,他似笑非笑撩了撩嘴角:“一会儿去机场你回万塔北部,拓昂带老子的兵把不服他的武装将军围堵在胡康河谷山林,你进山领兵去。” 帕特太阳穴突突直跳,这他妈的什么情况。 “不是老大,我、我说啥了我……” “去吧,五千兵少回来一名,赏你一根军棍。”芒斯特尾音不疾不徐。 操! 邪祟说话从来不开玩笑,四十分钟后吉隆坡摩天大楼上,一架印着哥萨克雇佣兵军团标识的直升机过来接人。 默默为兄弟点蜡烛的布朗格目不斜视,他怕多看一眼,会被老大殃及池鱼。 “陈先生来电,问你什么时候到清迈?” 男人眉尾轻挑:“怎么找你这了?” 布朗格莫名其妙看他:“说是联系不上你,老大你手机坏了?” 芒斯特手摸裤口袋,脸色一变,妈的,手机掉火里了。 坤威和布朗格先一步前往清迈,布朗格着实不解为什么老大还要绕圈去芭图雅。 坤威难得慈祥拍拍他肩膀:“咱老大凶吗?” “整个东南亚没比这厮更凶更变态了。” “那你得知道野兽再凶,也得为爱当狗。” 布朗格沉默良久,他需要消化一下。 …… …… 陈枝觉得芭图雅这个地方跟她八字相克。 其他十一名同学返回曼城,只有她需要飞往清迈,然后她就晚了几小时,整个芭图雅城市交通全线管制了。 她滞留在酒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通行,机票时间也更改了。 一天就喝了杯牛奶,陈枝揉揉小肚子出门觅食,芭图雅夜生活是泰兰最着名的,大概从下午五点左右就开始了。 打包青木瓜凉拌菜、香蕉煎饼还买了糕点露楚,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步伐轻快的女孩回酒店路上要路过一处未完工的工地,天色彻底暗下来后,指示牌映照得格外惨白。 身后沙沙,她猛地回头没有人。 攥紧手机感觉害怕的小姑娘加快了脚步,周围荒野还没走出几步,她再次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声音。 在夜晚放大,不加掩饰。 尾随在自己身后,沉重、缓慢的男性脚步。 心脏似乎被捏住,她慌乱点开手机,下意识拨打给芒斯特,光线照出女孩恐慌的脸。 ‘嘟嘟嘟——’ 石沉大海的忙音。 小姑娘这回是真的吓哭了。 咬着下唇几乎是小跑起来,手脚虚软导致她跟走也没什么区别,双目低垂哭得一抽一抽。 忽然,传来‘咚!’重物被踹飞落地的声音。 瞬间就安静了。 她身躯僵硬,不敢回头看。 只能咽了咽口水盯着不远处酒店的亮灯加快步伐,快到了,到了就安全了—— “唔嗯!!!” 一只铁掌掐扣住她的咽喉,将人狠狠拖拽进了树林。 对方动作异常粗暴野蛮,尖叫声发出的瞬间就被截制堵截。 陈枝反摁在树干上,对方过于高大强壮,甚至只需要一只胳膊就能轻松将她钳制。 “救——” 指节侵略塞进女孩嘴里,他的手臂硬得像铁箍,胸膛滚烫,肌肉压在她纤弱的身体上结实得硌人疼。 静谧无人的树林处,陈枝泪如雨下她的挣扎像是开玩笑一样。 含糊不清的呜咽落在对方耳朵里,可怜无助又让人莫名亢奋。 “宝宝不乖,怎么一个人在这逛……要哥哥陪你吗?” 第104章 难哄 男人脸靠得很近,说话时,一团团带烟味儿的热气喷在她面颊上。 低音炮声音绕在耳边,两指掐住柔软舌苔作恶,是那么强势可怕。 可偏偏,陈枝对这个声音,有了微妙的熟悉感。 “唔唔,唔唔唔——” 她吃力想要扭头去看,身体钳制得根本无力转动,单手扣在腰侧的手,拇指在腰窝不轻不重按压。 她再也受不住了,泪水扑簌簌落下,沾湿面颊流入男人粗粝指缝。 “知道害怕了,嗯?还敢不敢这么没有防备大晚上乱走了?” 小姑娘哪里还敢,她慌乱地摇头,乖到身体轻轻发颤。 满足了男人不容置喙的命令。 带着玫瑰香的发丝在鼻尖乱撩,男人黑瞳眯起:“真听话,哥哥奖励你好不好?” 迫不及待的湿吻紧随而来,将女孩浓重的哭腔全部吞没。 思绪涣散凝望头顶的月亮,她绵软地连指尖都抬不起来了。 陈枝已经知道是谁了,她迷茫靠在对方隆起的胸肌上,心里惧怕和委屈油然而生,捂住小脸抽噎起来。 “不哭了不哭了,跟你玩呢宝宝。”芒斯特顶了顶腮,搂着小姑娘弯腰哄。 她气得直哭,扬起手掌用力推他,可惜没什么羞耻心的男人纹丝不动。 陈枝张口就咬,“呜呜——牙,牙疼!” 胸、肌、好、硬。 倒霉蛋捂住自己嘴,整个人哭得迷迷糊糊。 “别怕,这不是有我在——” “有你在才是最大的危险!”气急败坏低吼他。 陈枝知道他不是正常人很变态,没想到这人根本没下限! 啧,难哄。 面对女孩没什么伤害值的恶狠狠表情,芒斯特径直蹲下高大身躯:“这不得身体力行让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吗。” 边说还边给她穿好鞋子。 真是个小朋友了,跑步还能把鞋跑出去。 “你还说!”小姑娘不让他穿鞋,用力抽抽脚:“要不是你跟踪我,我会被吓到吗?要不是被你吓到,我会这么狼狈吗?” 怒气冲冲简直要踹飞他。 但她连自己脚腕都抽不回来,芒斯特力道不减动作温柔,把小姑娘皮鞋穿好认认真真给打了个蝴蝶结。 “为什么不打车回酒店?”突然转移了话题,男人反问。 陈枝撇撇嘴,“同学老师都回曼城了,我买了晚餐想着不远没必要打车……浪费钱……” 也不是抠门,夜晚人流量太大,嘟嘟车和摩的都难打,她想着也不远走走算了。 一听居然是这么个缘故,芒斯特都要被她气笑了。 他嘴角勾起,缓缓站直身体把人圈在树干与胸膛之中:“要是老子没来,你他妈的就成碎尸块了知道吗。” 见男人笑意冷然,女孩脸颊被‘啪啪’轻拍警告。 她浑身发冷,在恐惧之下急促点头。 “你同学都走光了?上次那个什么学长呢?” 不知他怎么这样问,陈枝缩着肩膀小声道:“都走了呀,只有我要转去清迈的。” “是吗。”漫不经心的回复,芒斯特抬头看去刚才踹飞人的方向,目光越发阴骘,是毛骨悚然的杀意。 但在陈枝看过来的下一秒,他神色如常,拉过她的手:“走,吃饭去。” 买的晚餐全撒了,陈枝恐惧过后饿得咕噜噜。 强行牵手,指骨粗长的大掌拉着白嫩软软的小手,小姑娘眼皮下垂,越看越窝火,心里压住的石头疯狂挤压。 她顿住脚步不肯动,窝着火直愣愣问:“你这两天干嘛去了?” 芒斯特半隐藏半实话:“去了趟吉隆坡。” “就……没了?” 男人反问:“还要怎么?” 陈枝甩开他的手,夹着哭腔嗡声嗡气控诉:“嗯,多谢你的回答,别挡路我要吃饭去了。”说完就走,气得马尾辫都甩起来。 男人下意识伸手圈住她手腕,张牙舞爪的女孩上去又是一口。 “当心牙。”他肌肉一绷紧,小姑娘这口牙又得酸了。 不可一世的邪祟,说话跟哄娃娃似的。 陈枝憋着一股气,想到自己分享那么多日常结果只言片语的回复都没有,见着面还吓自己,最后给他机会让他坦白干嘛去了,他倒好,轻描淡写:‘去了趟吉隆坡’。 憋不住泪水在眼眶打转,抿了抿下唇:“芒斯特。” 男人压根没发觉女孩情绪不对,喉音‘嗯’了声。 “以后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离我远一点。” 他皱眉,不明所以。 从没有跟女人交往过,更何况是娇里娇气的小姑娘,这他妈又闹哪一出?! 大晚上的,她再怎么生气他也得跟着。 进了家饭店,不满意这便宜店面,但看她都坐下了,只能跟着走进去。 陈枝为了躲他,故意坐在对面有人的位置上。 芒斯特单手插兜踱步走来,曲手指在桌面敲了敲。 正在吃粉的大叔不耐烦抬头,男人淡淡瞥来,打着眉骨钉的眉尾轻扬,骨钉前面多了一道不长不短深刻的血疤。 本就凌厉张扬的痞帅颜值,非但没影响,反而更添剽野血性,融进他骨子里那股桀骜不驯的悍劲儿。 话都不用说,压倒性的气场骇人。 吃粉大叔默默捧着碗连粉都没咬断,就含着弓背起身,快步走到距离他们最远的位置。 陈枝:“……” 粉端上来饿昏头的女孩刚要拿筷子,先她一步的男人‘啪’掰开一次性筷子,手指长而有力。 她很喜欢芒斯特的手。 比自己略微黑些,两只手的虎口处还有一对儿她的杰作——牙印。 只不过现在……陈枝目光闪闪,怎么多了不少烫伤和水泡。 好像都是新伤痕。 她嘟囔,克制自己不要去关心。 明明是他不理人的,她才不要主动。 胡思乱想中也没吹一吹,直接嗷呜一大口:“啊啊啊烫烫烫!”舌尖灼感让眼泪飚出,她两只脚在桌下直跺。 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公报私仇,连踹了芒斯特好几脚。 男人牙关磨得痒痒,这辈子的好脾气全给这小没良心了。 “冰水,快喝两口。” 小姑娘倔强,摇头:“老板,请帮我——” 芒斯特失去耐心,语气冷硬:“自己喝还是给你灌?” 被凶巴巴的男人吼得一愣愣,陈枝委屈的小珍珠说掉就掉,细白的指尖捏着裙摆边缘,抽抽搭搭:“就、就不喝,怎么了,烫死我,你也……也不关心……” 第105章 看到不回?老婆永远追不到 芒斯特闭了闭眼,他在忍。 只觉得额头那青筋跳得快冲破皮肤表层了,凸凸得疼。 看着小姑娘低眉顺眼掉眼泪的可怜样儿,扛枪弄炮狠辣无人性的邪祟无声叹息。 纵着吧,自家小孩能怎么办。 “看我。”男人声音低沉。 女孩擦擦眼泪,不理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茶杯杯口边缘,漫不经心开口:“你确定要我帮你抬头,嗯?” 陈枝扁扁嘴,慢慢吞吞抬头,一吓唬就很老实。 “所以,我怎么惹你了?” 听他这么说,女孩唇瓣咬得殷红血色,她眼神躲闪不敢跟他对视。 明明很明显的答案啊。 可让自己怎么说?质问他为什么不搭理自己?不是说喜欢吗,为什么想失踪就失踪,说出现就出现。 自己好像是闲暇时候打发的玩具。 芒斯特顺手戴上眼镜,他眯了眯眼,鼻音一沉:“说话。” 居然还逼问她!?陈枝瞬间就来气了,“干嘛凶我,明明是你不理我,怎么搞得像是我无理取闹。” “不理你?”芒斯特咋舌,他往椅背上一靠,廉价座椅完全撑不住他高大魁梧的身躯。 第一次见戴眼镜的男人,镜片将幽深眼窝微微遮掩。 看他还诧异,小姑娘噘嘴搅着粉:“对!我、我演出完……给你发了那么多照片,我第一次跟人分享日常,你都不回我……” 他听完沉默良久。 情绪失落的女孩抽抽鼻子,“连line都是我主动问你要的。” 越说越不开心,陈枝头埋进碗里,“……像你这种人还能身边女人不断,她们都是傻子。” 她也是傻子。 嘟嘟囔囔讨伐,幽怨的声音全都落进男人耳朵里。 芒斯特倏然低笑,恍然大悟。 布满纹身的左手抽出张纸巾给哭成小花喵的陈枝擦眼泪。 “在吉隆坡见个人,路上去‘见义勇为’救火救人,手机掉火里了。” 他解释的时候,视线也没有移开陈枝半分。 小姑娘夹着粉精神有些恍惚。 面上呆呆愣愣,内心噼里啪啦炸开花。 他是手机掉了才没能回自己信息的……不是故意的…… 突然,一道挺拔阴影拢在眼前,陈枝精致的下巴被抬起,深邃瞳眸里承载矜贵男人玩世不恭的倒影。 “至于line,在你问我要之前,我都没有下载使用过。” “另外,我身边没有女人不断,逢场作戏都不是真的。” 他说着,坏心大起来,薄唇覆在女孩耳侧,轻慢挑笑:“只有对你才是真的。上面下面的都是正儿八经第一次。” 她慌忙用手捂住耳朵,“不要说奇奇怪怪的话!” 女孩呼吸都顺畅了起来,故作镇定:“那就是说,我发的信息你一条都没看到喽?” “当然,看到了我还敢不回啊?”他捏捏她小脸,“老婆怕是永远追不到了。” “又不、不正经说话……”陈枝羞怯,耳根红晕蔓延至鹅颈,想要表现得毫无波澜,可单纯的女孩怎么都掩饰不住泛滥成灾的笑意。 芒斯特亲了口她哭红的眼角,坐回位置:“还生气吗?” “……才没有生气呢。”(? v?v ?) 她偷偷看他,小动作被抓住,赶紧心跳加快地低下脑袋。 “明天陪我去买手机。” “好……” “我迫不及待想看宝宝给我发了什么。” “!!!” 陈枝不吭声了,心里跟猫挠似的。 不想给他看,又想让他好好看。 镜片阻隔之下的黑眸,让男人侵略气越发浓郁。 晦暗不明得天独厚的的痞劲,本就深不可测的性子,现在更是叫人看不清眼神,猜不透心思。 吃着粉的小姑娘突然一顿。 她觉得这样的芒斯特……很,诱惑。 不,是情色。 啊啊啊要命啊,她怎么也成小黄人了。 小姑娘状态变化,成熟老练的男人一眼就发现了。 他点了支烟,不急着逗,“明天我们一起回清迈。” “好哒。” “你阿爸问起来为什么,怎么说?” 她眨眨眼歪头:“实话实说呀。” “实话……”芒斯特不疾不徐呼出一口烟:“实话是,我因为想见你,所以从马来西亚拐道来芭图雅,还因为交通管制跟大小姐你共度一夜。” “臣叔会不会直接毙了我?”男人轻笑,绝对成熟的猎手,从不急于收网:“怎么办,我好冤啊。什么都没干,就要承受干了的后果。” ‘干’这个字,说的玩味。 咕咚。 小姑娘吞咽了口汤,心被撩搅地一塌糊涂。 “什么干不干的,你想干什么呀……坏流氓。”她呲溜柠檬汁,居然觉得甜甜的,哼了声:“谁让你来的呀,好的坏的后果自行承担哦少将大人。” “小没良心,看来刚才在小树林对你还是太温柔了。”芒斯特皮笑肉不笑。 “……我撤回,对不起。” “晚了宝宝。”男人嘴角拉平。 烟头一灭,身子一起,后脑一扣,眼镜一摘,开干。 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到嘴巴红肿。 肆意妄为惯了的太子爷,从来不知道克制是什么。 爱就是不清醒,无法克制,是惦记,是想占有,是想见面! …… …… 第二天一早,芒斯特跟变戏法似的弄来一辆奔驰大g。 陈枝扭头欲言又止:“……芒斯特,你千万别偷窃啊。” “不偷车,偷只叫枝枝的小猫行不行?” 小猫脸秒变严肃:“也不行喔。” 买了手机,机场附近是澎湃绵延的海岸线。 站在桥上看日落,太浪漫了吧。 海风吹起发丝裙摆,四季春夏的芭图雅日落余晖潇洒大气,烧云拂雾,万物温柔。 “我们合影吧~”小姑娘提议。 “我不喜欢。”芒斯特蹙眉。 “球球你啦。”陈枝双手合十。 对小姑娘毫无原则的男人屈服了,捏捏她小手,便自然垂下,另一只胳膊慵懒搭在她身后的栏杆上。 动作洒脱,肩膀宽厚,轻而易举把女孩圈抱在怀。 ‘咔嚓’按下快门键的瞬间,他的手牵住了陈枝。 “还要我等多久?”芒斯特弓背弯腰环住她。 已经做到最大限度的绅士有度了。 已经非常努力隐藏残忍病态的一面了。 再忍……可能要演不下去了呢。 陈枝没有应声,将脸往他臂弯里埋了埋。 第106章 爱不爱我?要不要我? 好想,答应他呀。 可还不行,需要跟阿爸认真聊一聊,不可以把芒斯特当做卖命工具。 他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她也想护着他。 “可以再等等我嘛?”软软小指勾住他。 “好。”维持极具占有欲的姿势,芒斯特低声问:“枝枝……枝枝……” “嗯呐。” “我这个人开始对你产生意义了吗?” 低沉嗓音沉浮于脑海内,陈枝忽然眼眶湿热,如果芒斯特是无垠深海,她甘愿做沉溺海底的鱼。 女孩没出息地抱住他:“……是。” 比自己所承认的意义,大得多。 这个世界无论多么荒谬黑暗,只要她在,他的灵魂才有了得见天日的机会。 从此野兽有了牵引绳。 无数晦暗的情绪在芒斯特眼中交融。 他低头深深吻在女孩脑顶心,言语无法描述此刻动容。 高高在上的顶级掌控者,并不确定陈枝的喜欢能有多深刻。 在她面前有太多的秘密被遮掩,或许以后剥落一角,他们之间的命运会彻底篡写。 手段卑劣如何,掠夺成狂又如何,她注定是他的。 从额角、眉眼……芒斯特温柔地亲她。 表面虔诚,内心像头疯狗在咆哮。 他好想掐着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的问:爱不爱我?要不要我? …… 小姑娘不是第一次看日落,但这场日落,她最喜欢。 不过—— “芒斯特,桥上不能停车吧?” “能。”男人扫了眼时间,准备登机:“交200停车费,随便停。” 陈枝:“……”头一回见有人拿违章当停车位的。 乌塔堡军用航线直飞清迈,整艘飞机只有她跟芒斯特两名乘客。 女孩没坐过军用机,以为这种人少的包机行为是正常的。 …… …… 泰兰北部,本佳容村。 陈耀文年轻时候风光无限,整个东南亚到处飘,哪里乱往哪里钻。 后来赚了不为人知的第一桶金,洗白去做房地产建筑生意,彼时的泰兰国家经济落后,所有产业都是风口,大赚一笔之后陈耀文又开始涉及基金证券。 千禧年后没多久,东南亚卷起金融风暴,导致泰铢严重贬值,国家举借外债饥不择食,外国短期资本开始挤压内部市场,外债居高不下。 也就是在国家项目赤字严重的时候,陈家开始国内国外搞军火走私。 泰兰国打击非法军火走私交易,联合其他国家多年围剿黑道组织和一些跟毒枭勾结的私人军火商。 效果有,但利益牵制永远都无法彻底歼灭。 陈耀文做的隐蔽,再加上对外口碑形象非常好,以至于现在一只脚踏入棺材了,还有恃无恐。 “爷爷~” 陈枝看到陈耀文就飞扑了上去。 跟在身后的芒斯特合掌行礼,恭恭敬敬。 “哎哟,我们枝枝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啦?怎么样,演出顺不顺利?”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挽着老爷子甜甜笑:“非常成功,我是第一首席大提琴手,这次演出为我大大地丰富了履历呢!” 艺术生出国,非常看中作品或者经历。 “这么厉害呢,辛不辛苦啊?爷爷看着都瘦了……” “爷爷你哄我呢,我都胖啦,九十斤了~” 陈耀文又是‘哎哟’一声,夸张上下打量:“那在爷爷这儿再多吃吃,争取给我们枝枝再长个3斤哈哈哈,小孩子要肉肉的才可爱。” 小姑娘噘嘴撒娇:“我不是小朋友,我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学生啦~” 陈家虽然传统,以男孩为重,但陈耀文也挺宠陈枝的,也许是女孩小时候跟他生活过一段时间。 爷孙俩有的是话说。 芒斯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绕着佛珠的右手夹着烟。 和谐又温馨,任谁看了都以为是普通人家里常见的天伦之乐。 可惜啊,陈家跟个黑洞似的,天真烂漫大小姐丝毫不晓得,慈祥爷爷是倒卖军火的贩子,严查下去还跟境外犯罪分子的关系不干不净。 以为是晚年归隐村落图个清净,殊不知那么多比泰兰北部更悠哉的地方不去,偏偏蜗居在这。 这里与万塔等国接壤,属于边境地区,长期面临毒品、武器走私等跨国犯罪问题。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军方警方与犯罪团伙交火,也让陈耀文能在此浑水摸鱼。 芒斯特在本佳容村安插多名兵力来监视陈耀文,果不其然混乱的水路运输方式,让他交易频繁。 他从中拦截破坏好几次枪支交易,居然压根没让陈耀文警惕,照样我行我素。 想着要联合皇家军警方一网打尽,男人只能一忍再忍。 “陈老先生。”他摁灭手机,“我需要处理点事,稍后过去。” 陈耀文的居住地在村子深处,他皱眉道:“动作快点,别让大家等你。” …… …… 村子不远处就是陈耀文的泰式尖顶房。 芒斯特在月光下站着,回拨电话:“说。” 这台手机有特殊通讯处理,无法追踪使用者行踪。 维达开口:“先生,上次要查的药丸成分出来了。” 芒斯特‘嗯’了声,侧头夹住手机,从兜里摸出一颗橙子味硬糖,撕开丢进嘴里。 维达平缓说道:“它不是流通市面上的正规治疗品。这个药让人吃下去之后,通过长年累月积攒,人体血液成分会发生变化。” ‘咔啦’一声,男人嘴里的硬糖被咬碎,他刮了下腮侧,“说清楚点。” “意思就是,只要造血干细胞正常,那么长年吃这个药的人就会变成抑制剂,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体抑制剂。” “控制狂暴的效果也好很多。” 他顿了顿,提醒芒斯特:“如果这人已经出现在你身边,先生千万当心。以血养药,对于你这样情况的人来说,太容易上瘾了。毕竟失去理智沦为野兽的时候,对血液渴望会异常强烈——” 芒斯特打断他,单手插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敛低的黑眸也分辨不出情绪:“容易被人控制是吗?” “是。所以,一旦身边有这样的人出现请务必提高警惕,可能会刻意接近你。” 第107章 你能回头看看我吗?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夜里村落特别寂静,风过也无声,唯有枝丫摇晃。 芒斯特脸隐匿在疏影里,偶有月光照到,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让安排在陈家的人把陈瓒臣或者婉莎夫人和陈枝的头发带出来。” 维达愣怔:“这是……” 男人面色平和闭上眼,按了按太阳穴:“你拿去做dna对比,速度越快越好。” “先生……你不会是怀疑大小姐……” “dna结果出来,把内应做掉。”他言简意赅说完,电话挂断。 他脑海里闪过陈枝的脸。 娇里娇气吃了药喊浑身疼的可怜样。 眼睛红红的,好像会说话。 相貌的差异、重男轻女,都不足以让人怀疑父女身份。 但以血喂药,他还真不信这是一个对外表现宠女儿的父亲能干得出来。 从始至终,他都没怀疑过陈枝会带有目的接近他。 …… 走进主屋的前一秒,芒斯特收到坤威信息:【阮陈明英已经回来了。】 “老爷子,臣叔。”男人恭敬合掌行了泰礼。 “终于来了,开饭吧。”陈耀文拍了拍手。 大圆桌的位置顺序都是极为讲究的,芒斯特就是在外如何位高,在陈家他都是个外人。 气氛熟络,陈老爷子今天明显很高兴。 陈枝跟弟弟坐在父亲陈瓒臣边上,小姑娘嘴甜哄得老爷子哈哈笑。 吃完一颗虾,她不自觉抬头看向角落的男人。 在家宴之中,他情绪始终很淡,即便是微笑,眼底的笑意也极为浅薄,眼尾眉骨钉前的疤,显得他整个人痞戾凶悍。 芒斯特几乎没怎么吃,他垂着眼皮拨弄打火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很突兀地抬头正巧抓住小姑娘。 她眨眨眼朝男人软软轻笑,想到他曾经说过自己阿妈不在了,阿爸还有了新的家庭,他跟孤儿没区别。 忽然敛下睫毛,有些心疼。 拿了新碗,剥了好几颗肥美大虾肉,悄悄让女佣端给他。 看着面前细心剥好的肉,芒斯特那双漠然眼眸中夹杂的几分锐利消散了不少,他无声上扬嘴角,盯着女孩一口一只虾。 瞳仁颜色幽深,咀嚼、吞咽、喝水,喉头一上一下的滚动。 压迫感和荷尔蒙在同一时间从男人身上肆意散发,陈枝耳尖又红了,赶紧低头扒饭。 “哦对了,枝枝。”陈瓒臣忽然开口:“一会儿你把保温饭盒里的饭菜给明英拿过去,他受了伤一个人在房间里,你去看看他。” 陈枝点点头:“阿爸,你又让他去干什么了呀,怎么伤到不能来吃饭了……”明英以前给她做保镖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频繁受伤。 陈瓒臣揉揉闺女头发,瞧她不开心:“心疼你明英哥哥了?这次他受伤可不是阿爸的错,他啊,为咱们陈家立大功了知道吗。” 说着,余光落在芒斯特身上。 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漫不经心在跟人聊着话。 陈瓒臣眼睛眯了眯,他打了个响指,女佣把饭盒递了过来。 小姑娘欲言又止,她凑近阿爸:“一会儿,我想找你跟阿妈聊点事情,可以吗?” “要晚一点,吃完饭我跟你爷爷还有事情要谈。” “嗯嗯好,阿爸我等你。” 角落的男人掸了掸烟,分神抬头看了眼,微微挑眉。 陈枝说话时笑眯眯的,难怪家里老人孩子都喜欢她,是一张很讨人喜欢的脸。 皮肤白里透红非常细腻,眉毛弯弯细细,眼睛很大,睫毛浓密长翘,越看越漂亮。 站起身提着两篮饭盒,芒斯特把玩打火机的手轻滞,视线一直追着她身后。 身软腰细,乌黑长发松松夹在脑后,露出莹白的耳朵。 嗯,他讨人疼的小姑娘要给阮陈明英送饭去了呢。 明日才是老爷子正儿八经寿诞,所以今晚这顿饭吃的也比较快。 陈耀文拄着拐杖站起来,“阿臣来扶我。” “父亲您慢点。” 走了两步,芒斯特走上前扶住他另一边胳膊:“我准备了寿礼,老爷子赏脸去看一眼?” 半弯下腰,说话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旁人拒绝的强硬。 陈耀文缓缓抬起头,浑浊眼珠和他对视片刻。 “我当阿威那小子怎么提前过来,感情是给你当先行兵来送礼了。” 芒斯特笑了:“那是自然,您房间五口陶瓷罐就是礼物。” 老爷子抬手拍拍他肩膀,不再说话,径直朝房间走去。 陈瓒臣侧头吩咐:“院门看好,今晚别让人过来打扰老爷子休息。” 警卫员:“是,请您放心。” …… …… 偌大的陈家住宅地,客房和主屋分散不算远,但还是得走一小段距离。 ‘叩叩’ 阮陈明英的房门被敲响。 “请进。” “嗨,明英~”陈枝探头,眉梢舒展笑意莹莹:“感觉怎么样?” 他看到她一时间愣怔,大脑空白,讷讷张了张嘴:“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阿爸说你受伤不方便出去吃饭,喏,给你带了晚餐。” 小姑娘弯腰将饭菜一盒盒全部拿出来,手上还有个纸袋子是刚从厨房拿来的。 “这里面是饭后甜点哦,我看到厨师有做,拿了一块最大的。” 看着琳琅满目的一桌菜,她开口:“吃吧,还热着呢,我先走——” “枝枝。” 陈枝回头,阮陈明英没有像以前那样躲闪她的视线,这次目不转睛,直白而幽深。 是令人一目了然的,暧昧。 小姑娘心头猛跳,不自然撇开视线:“怎、怎么了?” “我手抬不起来,可以麻烦你……帮帮我吗?” 风从窗帘缝隙拂来,吹散女孩额角的发丝。 她没回应,只是默默把餐具盖子都打开:“我还要去找阿爸,让女佣帮你吧。” “这块草莓蛋糕我记得你喜欢吃,我给你切好了,吃完饭再吃。” 温温柔柔嘱咐完,她就转身要走,纤细的手腕在下一秒被扣住。 “其实我可以自己吃饭,但我只是想你能陪我。” “就像大小姐你一直以为我爱吃草莓蛋糕……不是的,我不吃甜,只是你喜欢,我想和你有共同爱好而已。” 陈枝已经完全呆滞了。 “我在努力往上爬……等我拿到应叔的化工厂,就不会再比别人差了……” “枝枝,你能……回头看看我吗?” 第108章 我跟陈枝两情相悦,以后也会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很轻。 甚至带着陈枝从没有听过的哀求。 女孩抿抿唇,吸了口气:“医生说喝了酒之后不能立刻吃药,你先吃饭——” “我没有喝醉!” 阮陈明英神色起伏一瞬,手腕用劲将她拽到跟前。 即便他受伤,也是成年男性,能轻松钳制住她。 “枝枝,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清醒,也憋了很久。” 男人凝视她的眼,能清楚看到女孩睫毛颤抖,错开他视线的慌乱。 “我从八岁来到陈家,臣叔将我的姓氏和陈姓结合,这是我自愿的。臣叔是我的再生父母,无论多么暴乱的争斗,无论多么不合法的产业,只要臣叔需要我都愿意为陈家冲锋陷阵。” “在八年前,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不是……我所有的拼命都是为了你,大小姐我希望你能看到我。” 小姑娘被震惊地说不出话,定定看着他。 “我以为我可以慢慢来,往上爬或者让臣叔重用我,甚至耗多久我也都愿意。只要让你对我的情感转变。可芒斯特出现了。”男人声音不大,语速却很快,迫切感溢出。 “……你对他,不一般是不是?” 见陈枝不说话,他追问:“他喜欢你,那你呢?” 小姑娘咽了下嗓子:“我……也喜欢他。” 不想再遮遮掩掩了,她不喜欢说违心的话。 芒斯特也让她的情感无法抑制。 “呵呵,我就知道。”阮陈明英缓慢闭上眼,嘴角讥讽地扯出弧度,“臣叔知道?” 女孩摇摇头:“阿爸会同意的。” “当然。”他突然语气变得很奇怪,冷到结冰:“用你去加深对他的绑定,让他为陈家卖命,臣叔当然乐意。” “是。阿爸的同意是有代价。”陈枝垂眸看着他,对峙一般目光咄咄:“但我会去求阿爸,我会保护芒斯特。如果阿爸不同意,未来非要他去参与危险争斗,那我也会陪着芒斯特。” 鼻尖倏然一酸,眼眶酸胀:“他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夜空中的星星一如既往的明亮,灼得人眼睛都有点发热。 “他认识你才多久?你知道他在泰兰,不,不对,是整个东南亚的名声有多恶名昭着吗?” 阮陈明英一字一句沉声,脸上是宣誓般的热烈与严肃:“我爱了你十年。” “人能有几个十年,陈枝,你比我命都重要。” 他打落牙齿和血吞,都是为了往上爬,能匹配得上她。 陈枝再一次怔然,柔光杏眸完全失神,“对不起。”她不认为爱情跟遇到的先后顺序有关。 他眼眸骤紧,唇瓣动动没有发出声音。 一败涂地。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少年时的暗恋就像萌芽的幼苗,美好且脆弱。 根本经不起炙热的烈阳,更抵不过汹涌的相遇。 不愿意再多说,陈枝拂开他默默走到门口,没有回头,“明英,从小我都是个内向的人。我没有谈过恋爱,不能用语言去准确描述爱情是什么样子。” “你能说的清吗?” 阮陈明英张了张嘴,他想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后来我遇见了芒斯特,我想我明白了。” 女孩眼里有光,伴随笑意一点点绽开:“十八岁怎么爱人,看他一眼,同他夜奔。街道最好长,巷子最好深,八百里月光,三百里拥吻,对视时红起的脸,是我最好的答案。” “现在,我要去找我的答案了。” …… …… 而另一边—— 陈耀文主卧在整个院落中央。 五口大陶瓷罐,全部漆黑,压抑沉沉摆在椅子前方。 “这就是你的礼物?”陈瓒臣上下打量:“卖什么关子。” 芒斯特侧跪在地上,行最高泰式尊礼,额头叩首于地面,缓缓开口:“芒斯特恭祝老爷子八十寿诞福寿绵延。陶瓷罐是为您精心准备的贺礼——巴素·乍仑蓬。” “你说什么!?” 陈家父子一移不移凝着他,陈耀文拄着拐杖站起来:“你再说一遍,这五个瓷罐里是谁?” “巴素·乍仑蓬。”男人最后一个音节吐落进空气之中,周围寂静。 陈瓒臣眯起眼:“巴素早就炸死在泰马大桥了,还是你一手策划的……芒斯特,你在开玩笑?” 他高大的身躯直了起来,融入夜色灯光。 “玩了个小把戏,桥上炸死的是替身,为的就是把礼物做成。” 芒斯特站起来低笑,哑哑的,仿佛砂砾滚过般干涩。 他边走边介绍:“中间这个罐中,放的是头颅。这儿是腿……四肢分门别类,幸亏他是个矮子,否则装不下还得再对半砍。” 陈瓒臣没说话,他有点反胃。 倒是老爷子一愣,随即笑出声,“好,说说看,你费尽周折献的这份礼是为了什么?” 精明一生的陈耀文,坐回太师椅,他随手打开手边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支雪茄。 芒斯特递上雪茄剪,这也是男人常抽的古巴雪茄。 苦中混着甜甘草,在老爷子的示意下,他也给自己点了支。 “巴素年轻时在老国王面前没少捅您刀子,也幸亏老国王信任老爷子您。他扳不倒您,之后又跟臣叔作对面和心不和。” 芒斯特隔着袅袅烟雾,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有声音浮动:“针对咱们陈家大半辈子,炸死就一瞬间太便宜他了。” 陈耀文浑浊锐利的眼睛透过雾气,嘴角轻扯:“这么说,你是为我跟你臣叔报仇?” “您和臣叔大气不计较,我不行。” 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陈瓒臣走到瓷罐边,掀开其中一个盖子。 顿了几秒,合上。 气氛格外诡异。 他回头摩挲着指尖:“仅此而已?” 继而又很突兀的转了话:“刚你说‘咱们陈家’?咱、们?” 这邪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却不说一句废话。 罐子里的尸块上还有明显的绑痕。 以疯子的行事作风,捆了手脚,扒了皮囊,剔下骨肉,甚至敲除骨里的油…… ——根本不像人干的手法。 是芒斯特杀死野兽后的处理习惯。 闻讯的男人手指捏雪茄,靠着墙低头抽了几口:“我喜欢陈枝,以后陈家的事自然是我的事。陈家的仇更是我的仇。” 陈家父子无声对视,谁知他竟笑了,“枝枝也喜欢我,我们是两情相悦,以后也会是一家人。” 第109章 把枝枝当免死金牌了? 这些话听着无比真诚。 但从一个邪祟嘴里说出来,真实性总是大打折扣。 陈瓒臣喉咙漫出两声意味深长的笑:“明英比你早两天回来。抬着回来的。” 不清楚怎么突然把话题转移到阮陈明英身上。 芒斯特不躲不避地迎着他的视线,听他继续。 “你应叔年纪大了,要退休,万塔的化工厂需要有人接班,我让明英去了趟万塔北部。回来的半道被武装毒枭劫持,我们陈家这些年无论是政绩还是生意都做的很大,难免有些烂东西盯上。” “说起来,你知道化工厂是做什么东西的吗?……真正的货。” 芒斯特微微颔首,瞳仁里残留淡淡红意,浮上一种难以琢磨的神情:“不是橡胶这类……?臣叔,瞧你说的,我手上的业务和军队哪个不是你分我的,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你最清楚。” 陈瓒臣目光扫过他,笑了笑:“也是。你是个听话孩子。明英也是,他被毒枭折磨,誓死都不吐露化工厂制弹内幕和老爷子现在的居住地。” “弹药?”男人抽烟的手一顿,目光顿住。 “瞧瞧,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化工厂做的什么橡胶管道乱七八糟都是障眼法,这里面做的枪支炮火才是值钱玩意儿。” 芒斯特慢悠悠‘啊’了一声,显得才惶然明白的模样。 他灭了雪茄,往后靠坐在椅背上,叠起长腿,眉眼之间泛着难以言语的凉意。 “所以阮陈明英现在……吸了?” 陈瓒臣一愣:“什么?” 芒斯特挑眉:“那些毒蛆折磨他还没落着个好,最后就这么把人给放了,啧,怎么看都像是给他注射了强迫他上瘾……” 他抽出烟盒里的烟,叼在唇间,擦燃火苗点上烟。 青色烟雾缭绕上旋,将他眉眼朦胧遮挡一半,他见陈家父子短暂静默,嗤笑:“我猜错了?东南亚的武装毒枭成仁慈的天父了?” 他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犯罪分子灭干净!妈的! 陈瓒臣始终没有说话。 芒斯特说的还真是给他提了个醒。 陈耀文吹吹浓茶,慢条斯理:“孩子,你说你跟枝枝两情相悦,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知道这化工厂你感兴趣吗?” 闻言,男人眼尾一抬:“不是定了阮陈明英?” “应亚莱还没退呢,我也还没死。”他反问一句,冷锐的压迫感直面而来:“谁说的定?” 芒斯特这才点点头,不紧不慢开口:“如果老爷子您和臣叔信得过我,我自然很乐意帮忙。” “这可是火药武器的走私,一口就答应不再想想吗?”陈瓒臣插话。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枝枝是臣叔亲闺女,您要是害我不等于害自己闺女了。” 男人笑着回答,一股散漫的浪荡劲儿,乍一看过去还以为他脾气不错。 可那不达眼底的勾唇,处处透着冷漠。 渗人的生人勿近气场,从来都是刻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 陈瓒臣睨看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似有若无道:“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故意追到枝枝,把她当免死金牌了。” 芒斯特轻描淡写:“倒不至于。” 话模棱两可,陈瓒臣没问,男人也没再开口。 是不至于故意追陈枝,还是不至于拿她当挡箭牌。 不得而知。 正要告辞,陈瓒臣忽然唤住他:“你应叔德高望重,老爷子一辈子倚仗他。曾经他明确说过非常看好明英,如果化工厂他非给明英我跟老爷子也没什么意见。” 男人笑容不变,“这个自然,以应叔为主。” 说完抬手,直接将雪茄深深掐灭进墙面,落下焦黑烟洞。 簌簌落下渣滓,他径直出门。 屋内只有陈老爷子抽烟吐息的声音。 “父亲,您为什么主动跟他提化工厂的事?” 陈耀文抬头看了眼儿子:“阿臣,你重用明英冷落芒斯特,更让我想不到。” “明英能力是不如他,但……”陈瓒臣叹了口气:“芒斯特不好控制,这些年越发胆大妄为,他背地里肯定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可我查不出来。” 不知道是这邪祟的能力已经成长到可怕的地步,还是有更深不可测的大人物在帮他。 “化工厂是我们陈家产业的核心,明英,守不住的。”年至八十岁的老人撑起拐杖站起来,斩钉截铁:“化工厂被人发现,都不用国会出面,军方警方就能把我们陈家打成筛子。” “而你这个陆军副司令,将永远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可应叔那边……怎么办?” 陈耀文笑了:“说到底化工厂姓陈,老头子我还没死!” “对了,你想办法检验明英的毛发,我要确定他到底有没有感染毒品。” 陈瓒臣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被芒斯特四两拨千斤,之前疑惑的问题陡然放大。 比如武装毒枭抓谁不行,非抓一个在陈家没有任何要职的明英?为什么抓了没几天,什么信息都没敲出来就把人给放了? …… …… 月色寂寥。 陈枝从阮陈明英屋子里出来本想直接去找芒斯特,走到一半停住脚步,想到他手臂上多出的水泡和灼烧伤疤。 小姑娘拧眉扭头啪嗒啪嗒跑回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医药箱。 但是当她提着医药箱去敲门,没人开。 她打开手机,连续拨了两通电话,响应她的,只有绵长的嘟声。 “大晚上的去哪里——啊!” 纤薄的背被摁在木门上,女孩心脏跳出胸腔前,芒斯特开口了:“不睡觉来当采花贼?” “胡说,我、我又不采你……” “没事,我采你。” 熟悉的轻笑,男人松开她,从夜色走进光里,牵起了她的手。 芒斯特的手常年持枪拳击极限运动,连指节都密布厚厚粗茧,还有数道陈年旧疤,十分糙野粗犷。 记忆里零星几次见他出手,狠厉乖张,阴骘血腥。 她想起小时候学校老师带她们去动物园,里面总有几头未驯化的猛兽,外表凶悍威猛,防弹玻璃在它们扑上来时都感觉在震动。 陈枝却发现一个有趣的小秘密。 它们是肉垫是软的哎,粉粉的。 就像……芒斯特的掌心一样。 她曲手指,闹起玩心挠了挠。 男人反手握紧,小姑娘脸颊滚烫。 第110章 玫瑰无原则心动至上 ‘砰!’ 进了门反脚一踢,陈枝人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腰间收紧,天旋地转间被压在柔软的沙发上,炙热的吻倾覆咬下。 从来没有浅尝即止的温柔,芒斯特永远极具攻击性的占有欲。 今夜特别急切,吞没而至。 “你别……等、等一下!”终于在混沌中获得一丝氧气,陈枝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软绵绵努力往后缩靠,温柔的甜嗓落在男人耳朵里简直娇得要滴水。 “我看到你手臂受伤了。是怎么回事?你被火烧了?” “烧得厉害,宝宝救我。”根本没耐心听她叽叽歪歪,单手掐住她两只手腕又压了下去。 女孩衣领扣子噼里啪啦直接崩开,粗暴的吻沿着鹅颈啃咬。 清甜的玫瑰香让他血气上涌,直冲太阳穴。 “芒斯特……你松开……我,我先给你擦药好不……好……” 大大小小面积的灼烧伤痕,皮肉都翻出来了。 “一会儿再,再亲亲……”小姑娘娇呼,试图跟他讨价还价。 她不知道今晚这人发什么疯,不是说要给她点时间吗?感受到腰间的大掌开始扯拽裙子布料,陈枝真的吓到了。 “亲?”男人从欲火中抬头,笑出声。 想日你啊宝宝,还亲什么亲。 但低头看到小姑娘羞怯颤巍巍的双手合十,明显吓得带了哭腔。 身躯微微颤抖,说话都像是祈求。 “好啦,乖乖,哭什么。” 芒斯特重喘,薄薄的眼皮轻轻阖了阖,眼尾的疤在蹙眉时戾气十足。 他翻身松开她,“点烟。”烟和打火机丢给她。 半天没有动静,他掀起眼皮,小姑娘压根无视烟盒。 闹脾气?男人刚要开口,只见陈枝跪在沙发上,从打开的医药箱里找出一支莫匹罗星软膏,拿棉签蘸了,撸起他袖口很轻点涂在他烧伤处。 女孩半趴在他身上,没有任何勾引的念头。 芒斯特垂眸,那双冷漠的眼里多了很多其他的情绪。 回来前他给应亚莱打了个最后一通电话。 果不其然,依旧是劈头盖脸的冷嘲热讽和让他别妄想化工厂。 给狗都不会给他。 男人蹲在走廊阴影抽了三支烟,抬头就看到陈枝在他门口徘徊。 那颗冻结的心脏,开始缓缓跳动。 ——他的光来了。 “枝枝。”他动了下,半坐起身子。 忽然朝她靠近,小姑娘举着棉签有些慌乱往后挪,直接退到了沙发扶手,声音有些僵:“干、干嘛?我还在给你擦药……” “拿烟盒啊,能干嘛?你又不让干。” 灯光下,芒斯特瞳仁颜色淡了很多,神情却比之前张扬了不少。 他只会在陈枝面前笑得有几分真心。 侧头点烟,半眯着狭长的眼,压迫感极强,连那眉骨钉都格外强势。 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人又开黄腔。 “……流氓。” 男人啧了声,“见着吃不着,宝宝我是个成年男人。身强体健机能正常的,成年男人。” 分明是,半点正经都没有的下流痞子! 小姑娘不吭气儿,专心给他换了手臂擦药。 时间在悄然流逝,陈枝在专心上药,芒斯特在专心看她上药。 “枝枝。”他又叫她。 “……不许说流氓话。” “哦。”他徐徐呼出烟圈,“枝枝。” “……”还有完没完! 她抽空抬头瞪了他一眼:“又干嘛?” “你会离开我吗?”芒斯特握住她的手腕,一张脸压得近了几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知道一些真假参半的话,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陈枝有点莫名其妙:“你骗我了?” “没有。”他说话有点急:“我对你说的所有表白……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倒是想骗一骗,利用一下。 可舍不得。 烟雾缭绕,将他的目光压暗了几分,夹着烟的手指不由自主撩开女孩前额发丝。 “枝枝你信吗,我惦记你很多年……十二岁,到二十三岁,十一年了。” 就像是一场白日梦,一场能窥见天光的盛大暗恋。 男人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你拥有我所有的渴望与光明。” 从她无意间阻止陈瓒臣暴打他起,他似乎感受到佛祖的怜悯,天父的慈爱。 是陈枝来到他暗无天日的世界,拉住了他。 想当人,想留住人性,光明正大去见她。 头一次,敏感的小姑娘没察觉到他澎湃情感,倏然瞪大眼眸:“啊?你也十年啊?” 说完发现不对劲,小手‘嗖’捂住嘴,低头不敢看人。 “哦——”男人身上泛冷的气息近得不能再近了,“我们大小姐市场这么好啊?说说看,还有谁?” 好疼。 刚才还温柔触摸,一下又给掐住两腮把小脸抬起来了。 “我说话,你听不见?”芒斯特笑了,邪性的声音不大,却冷得侵入骨髓。 睫毛抖啊抖,女孩弱弱的开口:“是明英……我发誓我也是才知道,而且我拒绝他了!” “厉害呢陈枝。”芒斯特点点头,笑得异常好看:“年龄不大,倒是拥有两个男人的十年。要不要哥哥夸夸你?” 救命啊!野兽要吃人啦! 陈枝头皮发麻,他每次这样笑,都有很恐怖很危险的事情发生。 “夸?那可不行,我又不喜欢明英,更没有答应他什么。”小姑娘撒娇嘟嘟嘴,歪头脸蛋儿蹭蹭男人掌心,“芒斯特哥哥~我喜欢你呀,你没有感受到吗?” “我记得是谁说,要我再等等她?怎么这就表白心意了?啊,是在玩欲情故纵……渣女陈枝枝好手段……” 越说越离谱了,强行忽略男人眼中的戏谑,女孩害怕芒斯特生气,这人火发起来倒霉的肯定是她。 更何况—— 她又怎么能不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芒斯特心动呢。 原来在他血浴横生的世界里,对她的爱意竟悄悄藏了好多年。 …… 她大着胆子攀住他手腕,“芒斯特,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希望自己是什么?” 他家小孩是不是傻了?什么时候了还能问这么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芒斯特表情没变,也没回答。 陈枝手腕用力,一点点将他钳制自己的手拿下来,握住。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笑意泠泠看着他。 “我想当玫瑰花。” “因为——” “玫瑰无原则,心动至上。” 随后,轻轻一个吻,落在他的嘴角。 第111章 好像是他太听话了 她很少主动,更不是善于表达的女孩。 鲜少的勇敢都给了他。 即便现在有些坦诚过后的难为情。 芒斯特抬手,女孩侧脸再次捧落在他手里。 小巧,白嫩的脸颊,他单手包裹绰绰有余。 因为害羞,肌肤被熏得红润,小姑娘剔透的眼眸望着他,面颊跟小猫咪似的严丝合缝熨贴他掌心。 男人深深喘了口,指腹抵住她樱花粉的唇瓣,很软,很湿润。 跟他此刻的心一样。 小姑娘见他一直不说话,翕动鼻息,微微哭腔细音:“你怎么不说话呀……” 她脑袋一偏,直接扎进他胸口,软软趴在他身上,好温暖呀。 枝枝好喜欢。 “我会让阿爸……对你好一点的……” “芒斯特,我想陪着你。也想保护你。” 梦呓一般的含糊低语,她没有喝酒只是难得勇敢,什么都想告诉他。 每一个字,重重地砸在男人心口。 扑通。 前所未有的鲜活与剧烈。 “宝宝。”芒斯特垂眼睛看她,质感的声音从头顶落下,随着不易察觉的颤声:“你确定了吗?” 他喉咙发紧:“确定……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了?” “我只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 陈枝神色愣怔,仰脸看他,那双灵动的眸子缓缓弯成月牙。 这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月亮。 “不后悔。” “我是笨蛋嘛,一条道走到黑呀。” 说完的瞬间,痞戾帅气的五官下压,面前一黑小姑娘睫毛颤颤,就见他吻了下来。 芒斯特将她抱了起来,腰身纤细,热烫的体温隔着衣物源源不断传递而来。 女孩第一次大胆跨坐在他身上,睁开眼时面前是熟悉的喉结,弧度性感强劲。 “逃不掉了我的小笨蛋。”他忽然笑了,吻了吻她的眼角:“以后就算知道了不能原谅的事情……我也不会放你走,陈枝,你的机会用完了……” “什、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啊?……你别闹,说清……唔——” 男人的吻很温柔,可再温柔……被撩得晕头转向的小姑娘也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硬物。 惊得眼底泛起水汽,重重啃了口他作乱的手,连滚带爬就从他身上下来。 “……野兽,下流……” “讲不讲理的?确认关系也不给吃?”芒斯特啧了声,又拿自家小姑娘没辙。 叉腰傲娇的陈枝一昂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滴’的样子。 “你刚说什么不能原谅的事情呀……不能原谅谁?” 芒斯特黑眸上的神采褪去,呼吸缓慢:“没什么。” 他后靠沙发,慵懒张开手臂:“过来抱抱。” 陈枝奇奇怪怪的看他,直觉他有事情隐瞒。 但到底是败给男色,一点点爬过去,温柔的蜷缩进他怀里。 芒斯特突然有了害怕的情绪。 他害怕陈枝终有一天会知道他的喜欢没有她的纯粹。 如果杀了整个陈家,她会不会恨他怕他离开他。 所以啊…… 烦恼的邪祟眸光大作,他不在乎手段卑劣,只知道要做得更隐蔽些。 ——陈枝不需要知道,他也不想赌,失去的代价他付不起。 “枝枝……”他唤她,一点点加深着亲吻:“别离开我。” “我分不清什么是人间,什么是地狱。” 男人拉开了一丝距离,唇和唇之间不足一厘米。 低哑混乱的话语直接喂进女孩的嘴里。 热意绵绵的荷尔蒙气息,炸空她的思绪。 “永远别放弃我,你得看着我……牵着我,别离开我……” “有你在,我才不会疯……只有你能救我……” “唔?唔唔!”根本不给她回答的缝隙,随着空气被汲取一空,陈枝几近窒息。 胡乱挣扎时,新做的美甲刮到芒斯特手臂。 芒斯特反身扣住她的腰身,一手掐住娇小女孩的鹅颈。 粗暴啃吻畸形病态的爱意,再也无法隐藏。 “回答我,不会放弃我,不会离开我……宝宝,回答我。” “……不会离开芒斯特,枝枝保证。”她曲指勾勾。 纤弱手指被勾住,倏然压下,十指紧扣。 “敢离开老子,就弄死你。” 陈枝脑袋嗡嗡阵响,压在沙发上被男人像大型野兽一样,吻遍全身。 淤青咬痕变态的占有欲。 小姑娘木愣愣盯着顶灯,感到眩晕。 自己好像释放了什么可怕的兽类。 本想来给他上药的,结果药上到一半,稀里糊涂表白了,稀里糊涂被亲懵了。 好不容易哄着人把药上了,陈枝已经困得不行。 懵懵懂懂揉眼睛出门的小姑娘朝芒斯特摆摆手,因为要找阿爸阿妈,所以不让他送自己回房。 芒斯特靠在门边抽烟,心口跟有只小爪子来回挠。 痒意一路蔓延下至。 迟早狠狠教训这只撩人的小猫咪。 不听话的小姑娘,到底明不明白谁才是主导者。 ——操,不对啊,好像是他太听话了。 …… …… 父母院落的灯亮着,看来是已经从爷爷房间回来了。 路过陈耀文廊前,陈枝本来想去道声晚安,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门口摆了五口陶瓷罐。 “晚饭前好像没有啊……” 女孩手指抠抠衣角,直觉不敢靠近。 没有跟爷爷说话,直接敲响了阿爸的房门。 “阿爸~” “枝枝来阿妈这儿坐。” 小姑娘一下子冲进婉莎夫人怀里,笑嘻嘻抬头。 “刚才芒斯特说,你俩有情况?” 听阿爸居然主动问,陈枝有些不好意思,但很乖的点点头:“是呀,刚、刚在一起……我就是来跟你们说的。” “可以啊枝枝,先前不是说他不喜欢你这类型,只能做个朋友?” “哎呀~我、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小姑娘拉着阿妈的手摇啊摇:“芒斯特说,在很久以前就喜欢我啦。” 又把当初阿爸打他,自己无意间救了他的事情告诉陈瓒臣。 “原来是这样。”夫妻俩无声对视。 陈瓒臣试探:“泰兰新国王新总理上任,政党之间动荡不安,芒斯特野心勃勃,主动来追你阿爸担心会不会别有用心?” 第112章 等成功了,陈枝就是最大的诱饵 陈枝立马摇头:“他才不会呢。” “你知道芒斯特身体问题吗?”他直白反问。 “是说……他需要抑制剂……” “对的。”陈瓒臣说,“我捡到他的那年,他就已经被改造得不太正常了,也是我找科学实验室研发抑制剂保住他。” “如果没有抑制剂,会、会怎么样?” “会沦为野兽。”陈瓒臣笑眯眯开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也知道我培养他多年,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再加上如今他跟你交往……以后也会是一家人。” 小姑娘吹弹可破大的白皙肌肤浮起淡淡粉色。 “所以,阿爸你同意我们交往了?” “当然,不过——” 陈瓒臣慢腾腾从桌上拿起烟盒,“上次跟你说过的,阿爸现在身边缺少忠诚和能力兼备的人,芒斯特要不遗余力来辅助我。” 轻描淡写的话,陈枝听到了不容拒绝的意思。 可她不明白:“你身边有那么多军官,为什么一定是芒斯特……我不想他有危险。” “他们都没有芒斯特有能力。”陈瓒臣倚着躺椅,一口一口抽烟:“现在可不是什么安稳世道,内战外乱,我们陈家势单力薄又不是泰兰国本地人,一换届就风雨飘摇,根基不稳。” 陈枝眼皮子颤动,晃了半秒神:“我不懂这些……我只是希望他能平安。” 有点说不通,男人蹙眉正要发作,婉莎开口了,给他使个眼色。 “你阿爸也是为了他好,想要跟你长久在一起,少将军衔是远远不够的。” 她温柔跟自己女儿解释:“以后阿爸阿妈不在了,我们还指望他能护你周全,还有你弟弟,一家人要互相帮助。” 一家人啊……这三个字搅乱陈枝的心。 “那阿爸你会让他上战场吗?军政的内斗……也要他出面?” 陈瓒臣没看她,只是淡淡开口:“男人做事不分对错,只分强弱,他是个强者,我会让他去做最核心的任务。” 培养他这些年,当然是要去做风险最高收益最大的事情。 “最核心,升职也最快。”婉莎说:“你不想他越来越好吗?” 陈枝急了:“我当然希望!” “好孩子。”陈瓒臣笑着点点头,给女儿倒了杯温水:“你姓陈,流着陈家的血脉,要跟阿爸一条心。” “芒斯特桀骜难驯,有你看着他阿爸放心,未来你弟弟也需要他的辅助。” 隐约感觉不太对劲,小姑娘屏息凝神,捧着水杯捂手:“……我不想利用他……我是真的喜欢——” “好了。”男人抬头脸色冷硬:“还要阿爸怎么跟你说?恋爱你随便谈,但是以陈家利益为重!陈家蒸蒸日上,他才会长长久久在你身边。阿爸下的任务他不去做,你要去想办法说服他,平时长点心眼打探他私底下有没有脱离陈家的产业。” “前些日子有人跟我说,他在帕蓬有赌场,还在东南亚别的地方有军工厂……任何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我不方便深挖的事情,你得帮我留意。” 陈枝彻底懵了,她好不容易找回声带,“这是……当间谍?” “哈哈哈!”陈瓒臣一愣,倒是拍拍手:“没错,小花蛇,你是阿爸的小花蛇。” “不行的,这是不对的,我怎么可以……” “你要想谈恋爱就必须去做。我刚才是不是说过,他的抑制剂每个月由我提供。”男人掩藏了重要真相,威胁道:“你要不愿意帮阿爸,那就分手。分手了,他跟我们陈家也没什么关系,抑制剂我也不会给他。” “没了药,他发作起来丧失人性危害城市,到时候被警察一枪爆头。” 他掸了掸烟:“你自己看着办。” 眼看陈枝失魂落魄走出房门,婉莎夫人低笑:“我还以为让她去勾引芒斯特这事儿没指望,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 “不好说。”面对老婆的喜悦,陈瓒臣持保留意见:“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全是丰满性感,陈枝像是他喜欢的类型?” 婉莎愣住:“你是说……他想反过来拿陈枝要挟我们?” 男人灭了烟,端起茶水吹了吹:“不是没可能。他什么时候喜形于色,把弱点暴露过,他就是个疯子!披着人皮的野兽!” 说着他嗤笑:“还想反要挟?做梦!谁会想到‘疼爱’多年的大小姐,根本不是我们亲生的。” 闻言,婉莎妩媚的眼皮微微挑起,目光悠长:“当初买来就是为了这一天,她要是能在芒斯特身边发挥点作用,也不枉费我们养了这些年。” 女人想到什么,“对了,那药还要继续给她吃?” “当然。找个时间抽血,检查下血液成分的变化……等成功了,陈枝就是最大的诱饵。” 陈瓒臣面露阴沉,随即叹了口:“婉莎,咱们计划要加快速度……我今天听父亲的意思,有人在暗地里查我们,化工厂、军火走私,但凡发现一个……咱们就完了。” 现任国王昭克里陛下对他们陈家并不器重,再加上男丁稀薄,执政的只有陈瓒臣一人身居高位。 他必须将阮陈明英和芒斯特都扶持起来,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才能真正杀出血路立于不败。 婉莎握住老公的手:“别担心,即便哪天芒斯特对陈枝没了兴趣,泰兰那么多军政世家的公子,再送出去就好。” 陈瓒臣点点头。 …… …… 一直到睡觉前,小姑娘都心烦意乱。 她找阿爸聊的本意是希望能别让芒斯特出入掺和那些危险争斗。 但她知道,如果芒斯特一直是少将,阿爸肯定是不满意的。 她把脸埋进被子里,“这可怎么办呀……”想要他攀登更高权位,又知道这条路布满荆棘。 两难,太难了。 不过,像阿爸说什么让自己去打探芒斯特私底下行踪产业,她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以后问起来,随便搪塞就好了。 洗漱完准备睡觉,手机消息开始狂跳。 打开抖音居然是在西双版纳拍的视频又火了…… “啊呀。”陈枝猛然想起来,她还欠一条傣族裙没拍。 粉丝千人群都是好多年的老朋友,她们在艾特她。 【@果汁选我我最甜,宝宝,一人血书请求开直播!】 【@果汁选我我最甜,宝宝,七百人血书请求开直播!】 …… 说起来,她不论初期还是火爆期都没有开过直播……容易害羞的女孩抿嘴笑:【你们想看什么呀?】 第113章 别人家都是老婆管钱,为什么我们不是 刚聊没几句才有了些思路的枝枝,手机又开始狂跳。 她咬牙切齿切出app,最好是重要事情,否则她非—— 嗯? 拉了新群聊? 【普天同庆,老大脱单】 “这是……什么群名……”她莫不是掉入了奇奇怪怪的组织吧。 陈枝有点茫然。 群里面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四五号人,还全是……微信自带头像? 果汁选我我最甜:【不好意思,你们是?】 回复她的是【点击确认收款¥5,0000】 铺天盖的发起转账,她彻底傻眼了。 直到一颗橙子口味硬糖头像收尾似的发了最后一笔转账【点击确认收款¥20,0000】 【……芒斯特?你干嘛啊……】 【给你打钱。】他没用习惯这个聊天软件,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小姑娘听到他声音终于回过神,怔然眨动眼睫,“你好端端的干嘛转钱给我?还有他们是谁啊……” 闻言,芒斯特嘴角勾起,“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其中有坤威,你见过的。” 那一大帮子糙老爷们,各个儿都是刚用这大众聊天软件。 听到他脱单,最高限额发起转账。 钢铁直男别的不会,高兴了就是给钱。 女孩轻声细语:“拉个群就好,钱什么的,我还给你们吧。” 加起来好几万,莫名其妙收下那么多钱会很奇怪。 晃酒瓶席地而坐的男人下意识浓眉蹙起,“不准还,给你就拿着,才几个钱。” 他还不爽呢,什么破软件,转账还有日金额限制。 “明天再给你转点,以后都是你的日常生活费。” “我……我有钱的呀……”她嗫喏道。 从小就是阿爸阿妈也没有给自己那么多钱过。 “嗯。”芒斯特跟逗小孩一样,尾音拖长懒洋洋:“我养自己女朋友,有问题?” 娇媚小脸唰地爆红,陈枝不想笑的但根本压不住嘴角呀。 “哼,炫富。” “错了,老子这是炫爱。” 轻笑的声音还没有消失,他就贴近话筒说起悄悄话:“别人家都是老婆管钱,为什么我们不是,嗯?” 陈枝心脏疯狂跳动,原本只是小脸红扑扑,现在脖颈都开始蔓延。 她怎么以前不知道自己那么爱害羞啊。 幸亏没有人在边上,小姑娘轻轻娇喘,顿时难为情,“那我先给你存好哦,你需要了我再转给你。” 不想让他那么嘚瑟,故意揶揄:“你就那么一点钱呀,我以后要吃不饱穿不暖的~” 霎时,电话那头的男人笑声更加玩味,“放心,饿不着我们宝宝。” 语气磁性撩惹:“努力赚钱,都给你。把我们枝枝上下两张嘴都喂得饱饱的。” “……” 一天不搞黄色他就骚得慌。 “群里的人你不想搭理就忽略。” “不准加人好友。” “来加你也不准同意。” 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周围空旷安静,陈枝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光是听到他的声音,就浑身不自在,不是抗拒,是紧张又羞涩。 女孩乖乖点点头:“好呀。” 没道理的占有欲得到满足,芒斯特脸上糙癖吊儿郎当的笑更深了,重重对着手机亲了口。 不吝表扬:“宝宝真乖。” 陈枝瞬间像是被过电,心尖儿颤颤,灵魂受他蛊惑。 她没有谈过恋爱,一直循规蹈矩在情感上甚至是晚熟的人,唯一近距离接触过的男性只有芒斯特。 其他不是朋友就是外人,只有芒斯特。 他来势汹汹,无法抗拒,数不清的频繁亲密举动,还有强势的情话宠溺,她无法控制心动。 “你会……一直喜欢我吗?” 她举着手机,小声问。 掌心潮热,跟她的心一样。 芒斯特沉默良久,就在女孩快忍不住时,他非常郑重的开口:“陈枝,我不喜欢你。” “我爱你。” “你可能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是山川、星辰、海底万里、亿万光年……加起来的所有。” 女孩再也无法告诫自己要清醒,太子爷的甜言蜜语是信手拈来的本事。 他真实脾气是喜怒无常。 迷人又危险,或许有一天会被伤得遍体鳞伤。 但此刻她非要清醒沉沦呢? “怎么,还不信?” 芒斯特脸上笑意放肆开来,“那我只能辛苦一下来找你,身体力行用整晚告诉你我的爱了。” “呀,你又这样。” 逗她呢,芒斯特点燃一根烟松松要在唇间笑了。 晚风温柔,簌簌吹来,小姑娘忽然有个灵感:“我是个up主你知道的,然后我的粉丝说希望我能做一期直播,但因为我没有试过……想先出一期换装内容试试水,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芒斯特突然噤声,顿了顿,嘴角泛起似有若无的弧度:“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的?” “……” 真是个流氓。 小姑娘鼓起小脸:“芒斯特,你帮不帮!” “行行行。”男人嘁了声,笑音转而不容抗拒:“但我得拿点报酬。” “你要多少钱?”捂住小荷包的女孩有点担心。 “我钱都是你的,我要什么钱。”芒斯特闭了闭眼,浮现陈枝被亲吻到唇瓣红肿泛起水色,他喉结滚动,做了个吞咽动作。 “我要你。” “我……就是你的了呀。”装傻的小姑娘弱弱转移话题。 一根烟燃尽,男人捻灭烟蒂,口吻随性:“老子再憋下去就要出事了宝宝。” “……” “同意就温柔点,不同意老子就硬上了。懂了吗?” “……” 陈枝不想懂,红着脸,肩颈微微缩起,笨拙慌乱的把电话挂断。 群里消息没有设置屏蔽,这会儿满屏的荤话翻飞。 小姑娘上一口气还没缓和下来,下一口又给噎住了。 她苦恼地啃起指甲,芒斯特的兄弟果然跟他一样,都是禽兽啊。 群里汉子们见人一笔钱都没收,开始发作:【咱老大好不容易有人要,妹子你赶紧拿定金啊。】 【就是,不用给他省钱,这邪祟多得就剩钱了。】 【小嫂子明天还有红包,等着啊。】 …… 说了暂时帮他管钱的,小姑娘每拿一笔,都很礼貌:【谢谢你们,我会存好的。】 收完神情一怔。 等等,小嫂子?! 第114章 实在不行再生一个吧 胡说八道什么呀,小姑娘脸颊烫呼呼的。 她忍住羞涩,悄悄私聊芒斯特:“你怎么跟他们说我的呀……” 除了坤威,别人都没有见过她吧。 小姑娘捧着手机脑袋瓜子不由自主幻想男人眉目深情款款,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跟兄弟们描绘她。 性格可爱,长得漂亮,偶尔娇气,陈枝小脸儿捂进被子里甜滋滋想着。 【没说什么,就说贪财好色,娇里娇气爱哭包。】芒斯特回复倒挺快。 “……”陈枝脸垮了。 就不该对这种人有所幻想。 关机。 …… …… 第二天就是陈耀文寿诞。 来来往往庆贺的人很多,陈枝换上旗袍,因着陈老爷子祖籍潮汕,习惯和爱好始终非常华国。 视频剪到一半,门‘笃笃’敲响。 “阿姐,你来下。”陈津划拉手机头也不抬推开门:“爷爷说让你带琴去给客人——” 倏然收口。 他人一瞬间晃神。 陈枝一袭碧水色婉约旗袍,典雅丝绣,中式古典,色彩温柔而旖旎。 他忽然滞住呼吸,很慢地眨了下眼。 “来啦来啦。”女孩抱着琴,旗袍没有口袋直接塞进弟弟手里:“帮我拿着。” 见他傻了吧唧的样子,她歪头:“看什么呢?” 自己又不是第一次穿旗袍了。 陈津视线往上,是旗袍勾勒出的窈窕身姿,和一张明艳娇美的标志小脸。 “没、没什么……你今天,真好看。” 陈瓒臣的院子里有个古雅戏台,本来不想上台拉一曲西方古典乐,但突然想到芒斯特好像没有正儿八经听过自己演奏。 上台前,她左顾右盼,齿尖慢慢咬着唇瓣,悄声问守在一旁的坤威:“那个……你看到芒斯特了吗?” 气若幽兰。 这声音,落在地上都能软出一滩水了。 还‘芒斯特’。 坤威表面目不斜视,心里估摸那位爷听到心尖儿又得酥了。 “司令派他去接人,回来还得再一会儿。” 他看小姑娘很泄气的模样,忍不住安慰:“老大出去很久了,应该很快回来。” 好可惜哦,陈枝也没办法等他。 客气道谢,撩起旗袍下摆,款款走上戏台楼梯。 正中央放着一把雕花木椅,她抚下臀部袅袅坐下。 中西结合的大提琴音乐开始奏响,独曲没有那么澎湃昂扬,更多是轻柔温和。 台下稍有喧闹,陈枝没有在意,曲毕,她谢礼下台。 脚步轻轻,刚走到戏台院外,呼吸一顿,不远处男人站在马场露台上,背对着她,一条胳膊懒洋洋搁在栏杆,指尖转着打火机,白烟从他唇间飘出。 抬手衔烟,逆光之下,颈侧的纹身竟也透着漫不经心的痞劲。 小姑娘眸子一亮,心跳加快正要飞奔过去,忽然一道女声从旁边响起,甜腻妖娆:“少将,你看,我穿这件怎么样?” 一个女人从芒斯特后方走来,长发妩媚,身材热辣。 她很自然地攀上男人的手腕,示意他侧头看。 女孩瞪大眼睛,她发现这人穿的……是她的旗袍! 芒斯特很轻地咋舌,瞬间抽回手。 他斜眼瞟了一秒,这裙子挺好看的,就是穿的人真他妈丑。 “有的穿就行。”也不知道谁给她的,废了好衣服。 他没再多看半眼,叼着烟往凉亭那走去,大喇喇一坐,以为那女人走了,没想到跟过来。 “有事儿?” 见他神情淡漠,女人也不在意,倚靠在柱子边,笑:“在吉隆坡救了我跟爸爸,还没有感谢你呢。” 芒斯特扯了下唇角,两条腿懒懒散散伸开,两指灭了烟头,重新抽出一支。 轻谩二世祖的样,压根也不想搭理她。 徐莎拉这位千金小姐就着迷这吊儿郎当的拽劲,从在火场救了她,她简直日思夜想。 幸亏她跟爸爸伤的不重,能及时出院来清迈,否则还真不知道再见他要什么时候。 她不在乎主动,半弯腰:“少将,听说您把身边女人都给送走,这是准备定下来了?” 咔嚓—— 偏侧头,半眯眼点了烟,慢慢撩起眼皮:“莎拉小姐打探人的功夫挺厉害。” 女人注视男人一瞬不瞬,往前贴近了几分:“我别的功夫,也很厉害……少将,想尝尝吗?” 芒斯特眉眼深重,抬眸之间,深情又危险。 从侧后方看去,两人像是做了亲密的举动。 男人盯了她几秒,嗤笑,上身往椅里靠,拉长的脖颈喉结突兀:“既然你爱打探人,那探没探着,老子不光定下来了,家里那位可是个爱哭鼻子的主儿。” 徐莎拉脸色僵了僵:“……少将几个意思。” “让你离远点,省的我回家哄小孩。” 说罢,还摆了摆手,一副耐心欠佳的模样。 要知道这女人这么难缠,他懒得救了。 看着那只手背到小臂都暴起青筋的手腕,女人眼睫颤了下。 不光没怕,反而从他烟盒抽了支烟头,弯腰上前借火。 火苗跳动,刻意勾引的眉眼也灵动。 “是陈家大小姐吧?那不过是个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她懂情趣吗……” “以后陈家的资源财产都是她弟弟的,而我是司法部部长的独生女。” “少将,我不在乎夺人所好呢。” “徐琨部长真是你亲爸?”他睨着人没动,嘬烟两颊轻陷,说话唇齿间翕出雾气。 “当然是呀。” “不应该啊……”芒斯特似笑非笑,一手摘掉嘴里的烟:“听说是常春藤国际法学博士,基因这么好,怎么生了个小偷。” 徐莎拉呆愣半秒,脸色浮现怒气:“你说什么——” “专偷别人家宝贝,莎拉小姐教养没救了,不然我找徐部长聊聊实在不行再生一个吧。” 掀起眼皮睇人的邪祟耐心告罄,“前面路口左转,慢走不送。” 千金大小姐压根没受过这气,转身就走。 躲在树后面狗狗祟祟的陈枝幽幽瞪了瞪芒斯特,她听半天也不知道那俩人在说啥。 眼看女人就要离开,她准备杀过去,结果芒斯特叫住徐莎拉。 “你衣服到底哪来的。” “谁他妈让你穿的?” ——陈枝是没听见说的内容,只看到芒斯特目不转睛凝着那女人。 第115章 演了一出对陈家忠心耿耿的大戏 男人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起伏,听的人心下凛寒。 徐莎拉本想高傲一些,可开口声音就有些发抖:“是、是管家给我的,说是晒在那儿……没人收。” 凉亭坐着的男人直勾勾盯着她,缓缓站起来,眸色剜如刀:“没、人、收?” 唇齿落地的音节像爬行毒蛇,一字一句逼向她。 女人背脊一哆嗦。 猛然惊醒,芒斯特不是泰兰国浪荡公子哥,也不是hiso世家子弟,他是常居上位、臭名昭着的顶端掌控者。 邪祟,跟那些游手好闲沉迷情色的二代们,完全不是一类人。 掐灭烟蒂,男人指腹一捻,火星簌簌落下。 “脱。” 女人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脱衣服,立刻、马上。” 连徐莎拉这样的大小姐都不敢忤逆他的命令。 芒斯特,生气了。 她强行忍住屈辱感,窸窣解开旗袍扣脱了下来。 仅穿一条内搭吊带衬裙。 男人手臂搭着旗袍,抽出一张银行卡,走近她,半弯腰将卡夹在女人胸沟之中。 “长点脑子,别什么都他妈的拿。” “我能救你这条命,也能收回去。” 他声音很轻,只有女人听得见。 她无法不惊惧……一句话没说,哆嗦着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芒斯特身后疏影摇曳,他回头,头发和眼眸都被正午的光染成金色。 视线落在树荫,那儿似乎站过人。 ——佳人不在。 陈枝头一回心里如此憋闷。 回到房间站着坐着躺着都不舒服,看着衣架挂起一堆漂亮裙子。 心里又莫名腾起一阵火气。 “我的衣服凭什么就被一个女人穿上了!?” “那是我特别喜欢的旗袍!” “呵呵哒,又不是没见过我穿,眼珠子都快沾人家身上了。” …… 风流轻浮。 渣男,登徒子! 本想跟他一起回曼城的,很好她要早点走。 “什么狗屁恋爱,爱谁谈谁谈。” 小姑娘咬牙切齿碎碎念。 绷着小脸飞快拖来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 农场,凉亭,恣意的英俊风流男人。 哦,以及他身边宽衣解带的性感女人…… 还有躲在树后面鬼鬼祟祟的正牌女友。 陈枝呜唉抱住头,好丢人。 怎么显得她这个受害者好猥琐啊。 正在自我讨伐厌弃中,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到备注的名字。 小姑娘平视手机,无比坚定的点了接通键。 骑在马背上带一群高官政客准备赛马的男人,面色阴沉,咬着腮帮咬肌滚出。 盯着黑屏的手机,嗤笑片刻。 通是通了,秒摁挂。 通话时间2秒。 厉害了啊陈枝枝。 “长官,不一起?” “你们先。” 芒斯特头也没抬,再次回拨。 预想中的接通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是听筒传来:“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not answered for the moment,please redialter……” 男人直接摁灭屏。 手机慢悠悠的转了一圈。 他家小猫撂爪子了。 有胆子把他拉黑。 看来之前躲在树后面偷看的小动物果然是自家小孩。 双腿夹紧马腹,驰骋而去。 男人舌尖顶了顶口腔,气笑了。 …… …… 泰兰国的老钱们热爱赛马。 陈耀文的马场常年招待贵客。 偶尔还会举办小型赛马比赛,让年轻二代们来过过瘾。 趁着他寿宴,专门也举行了友谊赛。 ‘砰!’的一声枪响,比赛正式开始。刹那间,骏马们如脱缰的野马般冲了出去。 它们的蹄子重重地踏在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芒斯特玩了两把,没什么意思。 一群酒肉穿肠过透支厉害的hiso,他分神都能障碍跑到第一。 还得刻意放水,显得他们输得不那么难看。 不远处怒气冲冲走来西装革履的人,芒斯特佛珠团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 他尝着猩红色的香槟酒,馥郁辛辣带着气泡感,贵得咋舌,男人喝的面无表情。 直到面前驻足一双皮鞋,他掀起眼皮,“应叔?” 应亚莱语气不悦,努力克制:“你跟我过来。” “赛马比赛还没结束,我走开不好。” “事关化工厂,我主动找你聊别给脸不要脸。”他冷冰冰凝着芒斯特:“能走了吗?” 男人耸肩,“当然……不介意我带上刚开的酒吧。” “……”应亚莱没拒绝。 芒斯特提溜酒瓶,漫不经心跟在他身后。 人群聚集在马场,应亚莱也不知道带他走的什么道儿,空无一人。 身后就是本佳容村的窑炉。 这个村子以做各种生动有趣的陶瓷工艺品闻名。 树木参天,遮天蔽日,除了光线晦暗不明了些,倒是凉快不少。 应亚莱抽了两口烟,芒斯特也不催。 “昨晚你找陈家父子说什么了?” 面对他的目光,男人坦然:“送老爷子寿礼,老爷子有想法把化工厂交给我。” “你?”应亚莱冷哼:“你也配?” 芒斯特只是略微挑了下眉尾,烟雾半遮他的双眸。 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 闻言,男人笑了:“应叔觉得我还知道什么需要给臣叔他们说的。” 应亚莱看着他:“阮陈明英轻松从毒枭手里放出来,是不是你跟阿臣讲了挑拨离间的话?!” “臣叔做什么了?”芒斯特左顾而言他,拢风点烟。 “阿臣居然让明英去验毛发,竟然怀疑他吸毒!甚至还在调查他……” 应亚莱面色难看:“拜你所赐。” 芒斯特抬头,在暗光中五官锋利,兽眸微眯:“跟应叔好像没什么关系吧,难道阮陈明英跟毒枭勾结,也有您的出谋划策?” 应亚莱一步步被套话,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了。 “明英讲义气,有勇有谋有信仰。” “他不是你,你就是个怪物,化工厂落在你手里,陈家就完了!” 指着鼻子挨骂的男人,不疾不徐淡笑:“好感动,全心全意为陈家着想……那你为什么怕老爷子知道你勾结外人私下行贿,还欠了天大的赌窟堵不上?” “你——!”他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你支持阮陈明英,还找毒枭故意绑架他,演了一出对陈家忠心耿耿的大戏。不就是因为他承诺接管化工厂之后,给你让利,让你拿大笔的钱财去还赌债。” 男人叼着烟偏头,俊美无双的面孔泛起肃杀笑意。 “无非要钱。” “难道这些我做不到吗?应叔,您现在倒戈来得及。” 第116章 低血糖…? 应亚莱表情只是凝滞些许,但并没有太大反应。 他猜对了。 “你倒是知道不少,瑙坎和拓昂那俩兄弟还想两边都讨好。”他啐了口唾沫。 “可惜,我不信你。” “比起能力虽弱,但更好操控的明英来说,他更适合接手。” 原本这里凉爽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身后窑炉的工作人员将火开启,一批新的陶瓷品送了进来。 芒斯特最后一口烟抽完,将佛珠虔诚的套上手。 “既然您不准备跟我合作,不知道找我是要……?” 应亚莱热一身汗,他折了扇芭蕉叶当扇子:“警告你,把你知道的事情一辈子都给我咽在肚子里。” “你敢再像昨晚那样,在陈家父子面前给我挑拨,我就把你在柬埔寨偷设军工厂的事情捅出去。” 他大笑着摇芭蕉叶,显得格外猖狂:“到时候咱们看谁先死。” 应亚莱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的秘密,但芒斯特居然也没什么反应。 倒是态度变得相当客气,从窑炉内拿了陶瓷杯,恭敬地给他倒酒。 “都听应叔的。” “限量版钻石香槟刚开封,孝敬您。”他半弯着身子给应亚莱倒酒。 “霞多丽,黑比诺,莫尼耶比诺三种葡萄酿制,价值120万英镑。”应亚莱第一杯一口喝干,酒虫都勾起来了:“你小子嘴刁,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尝。” “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 喝了酒之后的应亚莱汗流浃背,白衬衫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他喘着粗气正喝的上头,摇摇手:“就那样,控制饮食,控制血糖,没劲!也没办法……” 男人听闻似有若无轻笑,低着头,拨弄了下佛珠:“是啊,您好好保重不然家里娇妻幼子可怎么办。” 应亚莱对家人保护得密不透风,妻子小他二十岁。 眼见着一瓶新开的香槟大半没了,空杯子搁在草地上,应亚莱晃晃悠悠准备走:“老子身体好着呢,伊娜刚怀孕三四个月,我老当益壮……” 说着说着,眼前忽晃,视线模糊一片。 他浑身无力,连摇芭蕉叶的手都在发抖。 低血糖? “应叔。” 传来风轻云淡的声音。 芒斯特也缓缓起身,靠在树干上,抱着双臂一副脾气温和衣冠楚楚的模样。 “不都说了,要好好保重身体。” “你看你这,打了胰岛素就不能酗酒,低血糖了吧。” 芭蕉叶掉在地上。 芒斯特像没看到一样,踩了上去,用力捻了捻。 应亚莱人已经站不稳了,他糖尿病十多年,常年打胰岛素,对于剂量把握然后打完之后偶尔放纵饮食什么的,已经驾轻就熟。 几秒之间,耳膜已经可以听到心脏疯狂而剧烈跳动的声音。 这个程度让他舌尖麻木,浑身发冷,看什么都模糊不清。 大脑已经控制不住四肢。 他咬紧牙关,愤怒瞪大猩红双目:“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应亚莱半倒在地上,攀住树想站起来。 “别发怒啊,加速血液流动您这不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芒斯特觉得自己是位十足的绅士,看他绵软踉跄,甚至出手虚空要揽着他。 “你要,害我……” “应叔,我给过你多少次机会,我实在是……”男人叹了口气,怜悯看他已经扩散无法聚焦的瞳孔,猛地左手掐住应亚莱的脖子。 青筋凌厉,虬结肌肉,纹身遍布。 “我实在是太善良了你知道吗,嗯?” “可你太自负,看不上我。”他笑得邪性,凑近说,“没有人能阻止我拿到化工厂,我在陈家忍辱负重设局十年,谁挡,谁就给我死。” 应亚莱面颊通红,此刻他难以呼吸,血压飙升。 湿汗淋漓让他越发眩晕颤抖。 看他这么可怜,芒斯特耐心异常:“你是不是想问,明明是日常的刻度打胰岛素,怎么就多打了呢?应叔,但凡你多看一眼注射液就会发现,刻度数字调密集了好几个单位呢。” 男人歪头,看死人一样:“我只不过用了瓶香槟稍加引诱,你二话没说干了半瓶。多打胰岛素又酗酒……哇哦,你有没有听到上帝在召唤你。” 酒让血液加速新陈代谢,胰岛素吸收更快。 如果不是芒斯特掐住他脖颈的手,他已经彻底站不住了。 得病多年的老人,胰岛调节功能早就没有了。 “畜生……下、下地狱……” “哦对,你作恶一辈子,确实上不了天堂。” 嗤笑一声,扼制的大掌松开。 ‘咚’一百五十多斤的男人轰然倒地。 许是觉得无趣,芒斯特用那剩下的半瓶酒直接倾洒在他身上。 衣服被液体浸湿,浓浓酒味并不好闻。 “你放心,嫂子有人照顾。说起来也多谢你这些年的细心呵护……帮拓昂跟嫂子的孩子养那么好。” “叫你声爸爸,也该安息闭眼了不是?” 落入耳朵里的真相是最后一把致死的刀。 应亚莱嘴里含糊不清,他太阳穴青筋凸起,拼尽所有力气扑向他,可也不过是稍稍挪动了半步。 而男人只是狂悖摇头,“应叔,下辈子投胎可别来泰兰了。” 注定成为权斗之下的牺牲品。 倒地的人已经彻底失去意识。 遮天蔽日的疏影因着日头转变透出几丝阳光,芒斯特眯眼看这微弱的光。 ——快结束了,他就要亲手捣毁陈家炼狱之门。 希望未来,可以拥有好梦。 梦里只有温软氤氲的小姑娘,远离千疮百孔的无休止勾结走私暴乱。 男人背影停滞,傲然昂首打了个响指。 林中走出几名士兵,扛着应亚莱进入窑炉。 ‘哗’ 大火腾起,一个半小时后,就会有人发现。 调查结果也只会表明,应亚莱身体原因在神志不清下跌入窑炉,被高温烧成灰烬。 …… …… 直到陈耀文寿宴开席到结束,应亚莱都没有出现。 他虽然不是陈家人,但这辈子跟着老爷子打天下,辈分极高。 陈耀文让人去他房里三催四请都没影,脾气也有些上来了。 客人离开,乘月色皎洁在村里散步,逛逛陶瓷集市。 会客大厅只有陈家父子和部分合作伙伴、亲信。 随着派出去的人来来回回,都见不到应亚莱的踪迹,陈耀文觉得不太对劲。 纷沓而来的脚步声朝大厅跑来。 陈枝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听见警卫队声音颤抖:“应先生掉进焚烧炉……死了……” ‘叮当’ 一个心脏起搏器被捧着放在桌上。 上面刻着名字:应亚莱。 第117章 办完正事,该办她了 应亚莱心脏不好。 起搏器带了好些年,陈耀文盯着那电子金属竟然踉跄后退。 “爷爷!” “父亲……” 陈枝冲过去扶住他,她心跳剧烈,脊背掌心都是汗,在空调间里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掉进焚烧炉!?”几乎是怒吼,陈瓒臣根本不信:“他为什么会在窑炉!” “警卫员呢?一个都不跟着吗?!”陈耀文阴着声音问。 “应厂长不让跟。” “进窑炉需要走一段山路,那地方植被茂密遮天蔽日,一鲜少人走,二根本没安装监控……”警卫队队长说话都在发抖。 一听这话,轮到陈瓒臣质问:“山路没监控,窑炉厂也没有?你们干什么吃的找死啊!?” 吓得队长扑通跪在地上:“陈先生,我们这儿……确实没安装……”说着还小心翼翼掀起眼皮看陈耀文。 这是陈老先生要求的。 窑炉安置在有违常理山林深处,也是他的要求。 这个小村落除了烧烧陶瓷,还涉及很多人命违法事件,这些东西不能留下证据。 “拖出去,我不叫停就一直给我打。” 阿爸很少会在自己面前发那么大火,陈枝咬住下唇努力忽略屋外的惨叫。 “我们报警吧。” 小姑娘心里始终还是学生思维,出了命案就应该交给当地警察署。 刚说完抬头,视线对上坐在角落梨花椅上的男人。 突如其来,陈枝大脑空白,芒斯特那个目光阴骘地像一条吞咬猎物的狂暴毒蛇。 下意识的动作当即往身边人靠去……她好像在那一瞬间,不认识他了。 “大小姐,怎么了?” 身边站着阮陈明英,他关切弯腰低头。 女孩呼吸急喘,她觉得很荒谬,可身体本能在告诉她,那沁入骨髓的恐惧挥散不去。 “我没事……” 她又扬起声音:“阿爸,我们报警吧?!” 还没听到陈瓒臣回答,就听见:“枝枝。” 陈枝顺着话侧头,看到芒斯特长腿交叠,慵懒靠在昂贵梨花椅背上,叼着烟,偏头抵在左手拳面。 他位于大厅最边缘,从女孩进来的第一秒,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眯了眯眼把烟从嘴上拿下掐在指腹,“不能报警。” 那双黑眸比以往都幽暗,陈枝后脊背鸡皮疙瘩泛起,红唇齿白的小姑娘蹙眉:“为什么?村里出了命案,还是亚莱叔叔……” “警察来了就会从头开始追溯。”男人边说,视线边移动,从她身体靠近阮陈明英,再是绷紧的背脊和手。 “之所以一路都没有安装监控,是老爷子有不愿意留存的东西。” “窑炉是个危险地方,24小时都应该有值班人员,但这儿并没有。” “这些和常理违背的地方,警察会一一查证。” 陈耀文开口:“芒斯特说的对,不能报警。” 他可以舍弃任何人,也要保全自己和陈家产业。 还有一项芒斯特没有说到,整个本佳容村,背靠深山,他来的这些年不允许村民上山伐木捕猎,说是保护生态,远离危险动物。 实际上这山上有他雇的退伍特种兵,全部持枪核弹,严防死守。 出了这么大事,一环扣一环,警察来了山都要翻一遍,他关系网再深也担心万一有了纰漏,那牵扯的东西就太多了。 直到如今,陈枝才发现家里的事情她知之甚少。 连阿弟陈津都没有丝毫震惊……也没有异议。 她像是局外人。 女孩唇上失了血色。 …… 所有人算是默认应亚莱的意外死亡。 阮陈明英:“臣叔,那化工厂的聘书……” “在我这。”陈耀文插话。 “请老爷子公布接班人吧。” “拿聘书来。”陈耀文伸手,陈津捧着盒子过来,他打开后一字一顿道:“经多方考量,我(应亚莱)作为上一任厂长,将移交所有权力和业务交接给新厂长——” 陈耀文目光从明英滑至芒斯特:“新厂长——芒斯特。” 短暂的静寂无声,被暴呵打破:“这不可能!” ‘咔’的一声,阮陈明英不受控制踢开面前的椅子,蓦然走到陈耀文面前:“请老爷子把聘书给我看一眼。” 陈瓒臣重拍桌子:“你放肆!” “不是我逾矩,是应叔之前跟我达成协议……”他猛然收音。 “什么协议啊?”芒斯特吊儿郎当的姿态又来了:“能不能让我们也听听,这私下就能敲板接班人的协议,是有多了不得。” “你做了手脚。”他目视男人,语气坚定。 “拿我当神仙了?”芒斯特搅浑水完全不正面回答。 轰隆隆—— 清迈暴雨。 雷声炸响,雨水淅淅沥沥砸在窗檐上。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直接激怒了阮陈明英,他冲上前:“老爷子,恕罪!”说完抽过聘书,几秒后。 哐当。 他难以置信颤抖着手,真的是芒斯特。 怎么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是应亚莱的字迹,他认得。 这该死的老畜生,骗他! 陈瓒臣呼出一口气,背对着众人:“来人,把上校带出去跪在门口罚四十军棍,关禁闭。” “明英……”小姑娘看他神情崩溃,她急忙伸手可还没有碰到,就被一道大力拽了回来。 她回头,芒斯特垂下眼皮,瞳仁平淡无波:“还有心思管别人?” “放开!”陈枝挣扎,目光惊惧看向陈瓒臣:“阿爸,外面在下大雨,四十军棍要出事的……阿爸!唔唔——” 柔软腮帮被掐住,惹人讨厌的乞求终于听不见了。 他贴着耳廓:“宝宝,闭嘴。” 办完正事,该办她了。 外面大雨大风,时不时划过闪电雷鸣。 军棍捶打皮肉,跪在雨里的男人强忍没有发出声音。 唇齿间溢出闷哼。 雨水中开始飘散浓重的血腥味。 陈枝吓得不轻,颤着睫毛看到鲜红的血融合在水里,开始蔓延。 阮陈明英撑在地上连呻吟都没力气了。 ‘咚’在打完最后一棍后,他彻底摔在地上,浑身是血。 “明英……阿爸,明英不行了,快叫医生……” 她牙齿都在打抖,“都是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身体哆嗦的不成样:“救救他……” “带走,关禁闭!”陈瓒臣没有半分怜悯,跟他玩心眼子苦肉计,真是翅膀硬了。 芒斯特大掌扣住她后颈,将人搂得更紧:“哇哦,要是残废不如死了算了,不如我把他剐成一片片,连皮带肉喂给狗吃?” 女孩身子一软,晕倒在他怀里。 第118章 对不起,又弄脏了 啧,半点胆子都没有。 他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跟陈家父子说:“我先带枝枝回去,看到这些她吓晕了。” 陈瓒臣点点头,倒是陈津他忽然迎上来:“聘书还没接,我抱阿姐回房间吧。” 听他这样说,芒斯特烟头吐地上捻了两脚,气氛竟隐隐对峙:“阿弟大了,要懂得避嫌。” “聘书我一早会来老爷子房里跪接,今晚枝枝身体最重要,” 陈津神色严肃:“长官,孤男寡女不合适——” “埃。”谁知芒斯特居然笑着打断他,叫了他一声‘弟弟’ “我跟你姐正式交往了,你不知道?”男人盯着他眼睛,“我俩就是睡一张床,阿弟你也管不着啊。” 陈津瞬间面色难看,站在那却并不退让。 直到陈瓒臣开口:“行了,快送回去吧,叫医生来看一眼别惊厥出事。” 脾气不耐,这大晚上的事情多得他心烦。 不再跟无关人员多废话,男人迈开步子稳稳当当抱着小姑娘回房间。 芒斯特拨了个电话,没两分钟坤威提着袋子过来。 活二十三年没给人洗过衣服的男人,蹲在地上,臭了张脸开始擦肥皂。 粗犷的大掌虬实有力,在轻薄嫩色的旗袍布料之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不敢用劲,“妈的。”真丝面料柔软顺滑,指腹满茧粗糙的男人觉得自己在摸女人皮肤。 男人手一顿,青筋跳了跳。 他绝对欲求不满,草他妈的洗个衣服就—— 龙抬头。 旗袍一甩,不得不拧开浴室花洒,借冷水降火。 衣服裤子都湿透,索性全脱了。 水流浇下的瞬间,他阖眼垂首喉咙溢出低喘。 薄唇崩出克制压抑的线条,壮硕有力的腹肌呼吸起伏。 水不够冷,火烧得旺。 他睁眼,盆里的旗袍小小一团,糙野汉子手洗衣服不细致,伸手提了起来。 “……”这衣服,能穿? 比他手掌没大多少的横面腰围。 芒斯特想起来了,小姑娘当初穿的时候还嘟囔嫌弃胸紧腰松。 做雇佣兵的时候也不过成年上下,哥萨克兵团里的队友全球战场拿命去拼,难以想象的巨额佣金让他们有今朝没明日。 大部分人是没有固定伴侣的,习惯了去哪里执行任务,就在哪里猎艳。 血战之后,女人的抚慰格外重要。 而他是属于极端少数的人,从不参加任何两性活动, 谈不上多圣人,纯粹没兴趣。 而现在。 他有想弄脏的地方。 …… 陈枝是被水流声吵醒的。 睁开眼瞪着天花板,脑子还没从血腥场面和某人坏意恐吓中回神。 呻吟捂住头,脚刚穿进拖鞋,发现自己换了新的睡衣。 “……不会是女佣换的吧……”女孩眨眨眼,踢踏着鞋子去卫生间。 里面水流就没停。 她缓缓瞪大眼睛:“谁在里面?” “……阿津?” 一直没人回答,她憋的慌,小心翼翼叩门。 “急什么急!”门从里面拉开,芒斯特沙哑嗓音透着被打断的怒气。 没想到是他在里面,更没想到他还忽然开门。 眼眸愣怔,小脸儿上满是错愕和……尴尬。 然后她视线微顿,看到那人绕着佛珠的手正攥着自己的旗袍。 那件莫名其妙被其他女人穿在身上的真丝旗袍。 瞬间,小姑娘鼻子就发酸。 抽翕着,委屈哭腔溢于言表。 “还给我。” 芒斯特事儿卡半道上,硬生生憋着火:“……等会儿。” 女孩气到了,抿唇:“什么等会,就现在。还我!” 她用力揪住睡裙裙摆:“算了,不还就不还。我的东西,别人碰过,我不稀罕了。” 一条真丝旗袍而已,再买就是了。 芒斯特瞧着面前小姑娘眼眸大大湿润如杏,纤长浓密的睫毛挂着欲坠的泪水。 又哭了,好想弄坏她。 “你确定,现在给你?” 陈枝懵然的呆样,点点头。 旗袍揉成团攥在男人手里,垂手放在胯部。 本来是很正常的姿势,只是在把衣服递给小姑娘的时候,一切都变得粗鄙不堪。 水珠从芒斯特皮肤上滚落,铁铸般的体型雄性荷尔蒙性感喷张,狰狞的肌肉线条精悍健硕,人鱼线、八块腹肌块垒分明。 呼吸间,脖颈的筋络都鼓胀暴起。 “宝宝,帮你洗了旗袍……但是对不起,又弄脏了。” 女孩迟钝地向下看,是的,藕粉色的旗袍绣样精美,但—— 陈枝彻底不会动了。 纯洁的世界,崩塌了。 ——她要瞎了。 “怎么了宝宝?”芒斯特捏幼猫似的,攥起女孩脖颈细嫩的皮。 神思迟缓,终于抬起头对视上那双玩味眼睛的时候。 女孩重重推了他一把。 ‘砰!’ 史无前例的胆子,将浴室门摔上。 直接蹿进被窝里蜷缩起来做鹌鹑。 “王八蛋王八蛋!!!色情狂!!!” “呜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浴室里的男人心情倍儿好。 他家小姑娘什么时候都蠢萌蠢萌很好逗,看着就开心。 窝在被被里碎碎念,画圈圈诅咒的小姑娘不知道骂了多久,‘吱嘎’浴室门再次开了。 她不敢动了。 下一秒,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女孩仰头,男人在暗夜里深深看她。 陈枝没有用力挣扎,只是轻轻推他,坐起来开了小夜灯,又点了睡眠香薰。 “我要睡觉了。” 被赶的男人‘嗯’了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睡吧。” 女孩咬了下唇边,思绪如滚水:“你回去——” “枝枝。” 他单手搁在太阳穴,半撑起身子:“你在生我的气。” 香薰氤氲,女孩怔然,盯着黑暗的一角慢慢抱起腿,出神道:“……没有,你赶紧走行吗?” “当然不行。” 芒斯特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将脸埋在腿间,忍不住想那个妩媚成熟的女人穿着她的旗袍,跟他调情。 而他呢,叼着烟吊儿郎当的姿态放浪,也是这么看着她的吧。 “……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说话。” 他没脸没皮:“没事,我有话跟你说。你看到我跟徐莎拉在凉亭,为什么不出来?” 陈枝自嘲嗤出声:“我出来说什么?说离我男朋友远一点?” 第119章 甩,用力甩,老子爱死了 “你就应该这么说。”芒斯特慢声慢调,“在吉隆坡那次的火场,我救了司法部部长。” “那女人是徐琨部长的女儿,徐莎拉。” 女孩嗡声嗡气就是不抬头:“哦。” “宝宝,你下午站那么远,听得见我跟她的对话吗,嗯?” 男人眉梢轻挑,慢慢悠悠开口:“没听清楚就对你男人甩脸子,啧啧。” 小姑娘‘蹭’抬头,堂而皇之的不讲理。 “就甩你脸怎么了!?” “甩,用力甩。”他笑着嘬了口女孩莹白的脚背,“老子爱死了。” “……”神经。 女孩心跳快了两拍,长长裙摆往下拽,盖住脚趾。 “你跟、跟她挨着那么近,我的旗袍怎么好端端穿她身上去了……是不是你给的?” 男人听这话,啧了声。 “干什么!你还不服气是不是……”小姑娘张嘴语不成调,带出了哭腔。 陈枝瞳孔蓦地放大,慢慢聚焦凝向他,长睫毛娇弱扑簌簌,眼泪那是说掉就掉。 “她穿着衣服专门来给你看,你肯定背着我不检点。” 芒斯特:“……?” 纤袅的身子边哭边打颤,十足十的可怜,她哼哼唧唧:“最后你还让她脱衣服……臭不要脸!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阿爸你欺负……呜呜我……” 芒斯特扶额:“……!” 他怀疑这小孩就是专门用来治他的。 芒斯特不知道,那件藕粉色的真丝旗袍,是陈枝最喜欢的华国传统服装之一,是当初跟妮妮认识,第一次见面丁芙妮给她手工做的。 从绣样到尺寸调整,女孩都很用心。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没有了安全感。 大眼睛扑凌含泪,细白手背委委屈屈擦眼角。 “宝宝,你他妈的觉得不爽,就应该冲出来甩那女人两巴掌,直接把衣服扒了。”男人叹了口气,不太懂女人心思,更不懂娇气敏感小姑娘的心思。 好粗鲁哦。 小姑娘打嗝,一抽一抽,“……我还没那么爱上赶着摆出正宫态度。” “那不行,你得摆。”芒斯特将她小手攥在掌心捏来捏去。 “听好了。”他眉骨微抬,胸膛起伏数息:“她人是我救的,因为她父亲跟陈家关系匪浅,而我并不受陈家待见,想要拿到化工厂的聘书,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支持,包括徐琨。” “至于她穿的旗袍,跟我没有关系。她说是管家看挂在那儿没人收,给她穿的。” 陈枝脸色有点难看,抽嗒嗒的不说话。 想起来了呢,是挂在洗衣房没收回来,一早上她都在忙着剪视频。 小姑娘一瞬间的尴尬被抓住。 芒斯特薄薄的眼皮眯了眯,神色难辨。 “至于脱衣服——” “我想起来那件旗袍是你的,当然得立马脱了。她配穿?”冷笑了声,引得陈枝愣愣看他。 “脱了之后还得洗,老子还他妈的给你手搓。” 真成冷脸洗衣物了。 陈枝紧绷的身子松了松,软嫩的小指头在他掌心蜷缩了下。 “洗就洗……你怎么还、还拿我衣服……做那种事情……” 声若蚊蝇,脸红得要滴血。 当然,快憋出精神病的流氓完全没有羞臊意思。 甚至还有点不爽:“宝宝衣服香的要死,又软又轻,搓两下老子就in了。” ‘啪’ 尾音里带出一击脚踹声。 女孩小嗓子娇娇颤颤,仿佛蜜中滴水:“你给我闭嘴!” “闭嘴可以,那动手行不行?” 说罢拽着纤弱的脚踝,陈枝整个人直挺挺头扑进他怀里。 芒斯特翻身直接压了下来。 “我都解释清楚,陈枝枝你是不是也该跟老子好好反省,嗯?” 男人居高临下睨视她。 她呼吸急促,‘唔嗯’了几声,当做简短的敷衍回应。 “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是你们的行为……让人误会的呀,我站的远听不见,误会很正常吧。” 芒斯特被小姑娘的伶牙俐齿整笑了。 刚要发作,就又听到轻软呢喃:“不过,对不起哦芒斯特,我应该信任你的。是我太敏感任性了……对不起原谅枝枝~” “任性?”说罢,又将“对不起”三字儿叼在舌尖,似有若无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小姑娘点点头。 芒斯特粗粝指腹温柔拂过她的发丝,窗外雨声哗哗,忽然间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片刻,他轻声道:“陈枝。” 他很少郑重其事叫她原名,通常都是给她起各种昵称。 女孩仰脸,“嗯?” 芒斯特横臂拥紧了这祖宗,“你不用跟我这么懂事的。” 陈枝大脑还没反应过来,心脏开始悸动。 “……什、什么?” “我是你男人,你可以发火撒泼无理取闹。” “怎么都行,上天入地都行,老子给你兜底。” 男人语气透着贯有的强势,可一字一句,烫得陈枝眼眶发热。 “我……我没……” “知道我的宝宝听话懂事。”芒斯特气音笑了下,亲亲她的小嘴,笑得有些恶劣:“我欠的很,就喜欢你娇蛮任性跟我提要求。” 陈枝拧了他一把:“你这人怎么回事,狗啊?” 他漫不经心笑了:“嗯。我一点儿都不介意当你的狗舔你。” “从上到下,从里到外。” 眼睫颤了下,猝不及防对上他的眼。 仿佛坠入一片银河宇宙。 陈枝还未开口,眼眸就倏地湿了。 “你敏感,娇弱,小心翼翼。生怕出错,还怕惹麻烦,更怕麻烦别人。” 他的小姑娘也是亏得心态好,记吃不记打,不然就陈瓒臣这些个肮脏下作的事儿她早该发觉精神崩溃了。 还有身世……怕也是场骗局。 “以后什么都不用怕,你有狗了,指谁咬谁。” 陈枝嘴角一瘪,“呜——” “不许哭。” 她泛酸的眼一眨,小珍珠就掉了。 “我可见不得自己女人掉眼泪。” 他扯了下嘴角,没个正行:“床上除外。” 稍顿,陈枝不好意思嘟哝:“怎么有你这种流氓……” “那怎么着,流氓也是你男人。”他狠狠啃了口她剔透白玉的脸蛋:“肉真他妈嫩!” 惹来女孩吚吚呜呜的娇呼。 小姑娘乖巧揪揪他手指:“我第一次恋爱,有做不好的地方……请、请男朋友多多指教。” 一个名叫“幸福”的幼苗扎进了心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陈枝弯弯月牙,又想哭了。 第120章 陈枝,橙汁儿,甜到他垂涎滴 “还真有。” 芒斯特搓了搓牙根,薄唇扯得邪气横生。 从她颈侧呼出孟浪热气,“大小姐太受欢迎,我吃醋不开心,你要怎么哄?” 小姑娘垂睫,不敢看他:“我哪有很受欢迎嘛……” “阮陈明英。”男人俯身,鼻尖蹭她:“他都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教他一句华国谚语怎么乱用啊! 好吧,明英确实…… “那你想要什么,我满足你。”她怯生生抬眼,“……就当哄你——” 话都没说完,当即面红耳赤。 芒斯特舔了舔干燥的唇,充满兽欲的滚烫目光,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里外吃尽。 单手扣住她交叉的细腕,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探入睡裙里面。 “只要你乖一点,我很好哄的。”低笑垂首亲她的耳发,目光贪婪。 陈枝咬着唇,舒展开绞紧的手指:“你……不是说,跟我拍完视频再、再那个吗……” “哪个?”他就是故意的。 知道小姑娘脸皮薄,非要她说出。 她不安扭了扭身子,强压心跳:“就是……亲密关系……” “哦~”芒斯特嗓音撩人至极,“做爱啊。”唇齿间赤裸的暧昧欲望。 三个字,陈枝眼睛瞪得滚圆,“你你你!!文明……” 他有点想笑:“这已经是文明术语了。” 宝贝太纯情,要怎么开发呢。 “……我去洗澡了,你早早早、早点睡……” 明天下午的机票,陈枝因为学校课程和需要准备拍摄内容,已经没办法在清迈悠游自在了。 女孩慌不择路推开他,小嘴翕动碎碎念:“实在不行你就念念圣经啊佛经什么的……你不是有佛珠吗,捻着念啊……” “清心寡欲才是人间正道!” 芒斯特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他斜躺着,看小姑娘睡裙下白皙纤直的小腿,黑瞳暗沉,默默将被子盖在胯部。 优秀的狩猎者静待,忍耐,过程是一种乐趣。 一口一口拆吃入腹。 不过随着浴室门‘咔嚓’上锁。 去他妈的细嚼慢咽,他今天就要狼吞虎咽。 热水缓解不了羞涩和紧张,虽然门上锁,但以那邪祟的性子……也太老实安静了吧。 ‘咚’ 脆弱的门把直接转开,锁芯迸到地上。 小姑娘人都傻了,进来的男人沉默,当她面儿将浴袍丢了出去。 “你干什么——” “干你。” 话都没说完,直接将人按在瓷墙上亲。 口腔里薄荷烟草味意外撩拨,行走的荷尔蒙像一张大网笼罩她。 亲得格外凶狠,馋疯了的饿狼喉咙滚了句脏话掐住脖子吞没呼吸。 陈枝,橙汁儿,甜到他垂涎滴。 “你吓到我了,去、去床,啊——” “狗啊你芒斯特!”女孩边哭边骂。 “被我这条狗干的舒不舒服,我的大小姐?”男人毫不留情。 “看看这个是什么。” 哆嗦着泪眼朦胧看到男人手里的盒子。 “十二个,今晚全用了。” “全用在你身上。” “宝宝,辛苦你熬夜了。” 他满腹私欲,只为猎她这只,娇俏温软,甜到灵魂的小猫咪。 …… ……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是陈津敲门来喊陈枝起床吃饭。 “来了——” 她捂住嘴。 脸颊通红,满眼惊怔,嗓子……她的嗓子…… 昨晚那头禽兽!!! 后悔,她太后悔了。 昨晚就不应该答应的…… 女孩捂住头,好像不答应也没用。 门口传来说话声音,没多会儿门开了。 芒斯特反手关门将待在门口不肯走的陈津隔绝在外。 他懒洋洋开口:“起得来吗?” 女孩咬牙切齿:“……你还有脸问。” 并不觉得自己过分的男人磨了磨牙根,靠近,“不能这么说啊宝宝,你要是没那么诱人我也不至于失控,你要是不让我憋到现在我更不可能折腾那么久。” “你说说看,这谁的错?” 瞧瞧,这是什么不讲道理的狗男人。 伴随颠倒黑白的话,芒斯特坐在床上,危险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 小姑娘嘴角一瘪,哭腔准备就绪:“芒斯特!” “嗯?”男人抬臂揽住她的后腰,“没过瘾?” 刚说完,手腕被狠狠嗷呜咬了口。 想笑说自己没痛觉,忽然身子一僵。 细微的痛感,出现了。 太频繁了。 芒斯特错愕盯着虎口的牙印,多少次了?!这么频繁产生痛觉。 陈枝戳戳他肩膀:“你在想什么?” 看到一双睫毛挂着泪珠的大眼睛,芒斯特不紧不慢吻了她一口,“在想被咬成这样,算不算对菩萨的不敬?” 戴着佛珠的右手,虎口赫然新牙印加旧牙印。 揪着小被被,陈枝枝哼了哼:“菩萨会惩罚每一个欺负我的人。” “是是是,我们家宝宝说了算。”男人忍笑,弯腰又亲她。 女孩享受他温柔的啄吻,甜嗓有点沙哑,遮不住的得意:“那可不~你给我老实点,昨晚的事情不许再发生了!” 她几乎就没睡。 昏了弄醒,醒了又昏。 没天理啦! “宝宝没爽到?”芒斯特反问。 陈枝脸绷紧,一巴掌呼在他嘴上。 …… …… 一直到上飞机,女孩都对身边围着的男人视而不见。 “你!走!开!” “嗯,先把鞋穿了。” vip休息室陈枝光着脚叉腰,气得嗝嗝的:“不,你先答应我!” “以后不许你帮我洗、洗……洗……” 男人叼着烟单膝跪在地上,大手托着小脚给她穿鞋。 “洗内衣裤。”他善心补充。 “……”神啊!tat 没有羞耻底线的流氓,她可以报警的吧。 面无表情从小包包里翻出手机,恶狠狠:“你再不要脸,我就报警抓你。” “行。”芒斯特轻笑:“那你别打曼城警察局,那儿我太熟了,他们不会听你的。” “……”万恶同流合污!tat “芒斯特。” “嗯?” “手。” “……” “我们宝贝牙真齐。”就是他的手成年轮了。 飞机一小时后落地曼城。 芒斯特送陈枝回学校,自己回了趟皇宫。 刚进校门,冲着男人拜拜电话就响了。 “枝枝~你回曼城了吗?我到学校啦!” 温迎拖着行李箱走在铺满石子儿的路上,气喘吁吁格外艰难。 “我刚到学校,你在哪儿呀我来接你。”知道迎迎身体不好,她一个人来陌生的国家,小姑娘主人公意识瞬间飙升。 第121章 吃挺饱? 温迎的行李箱滚轮出了点问题。 好像是进了小石子,她侧头夹着手机,用力拽:“我在……国际学院后……” ‘啪嗒’滚轮断了。 直溜溜地向下滚,直到—— 被双空军一号板鞋踩住。 咬了根棒棒糖的男人诧异看向脚下滚轮。 然后又抬头看脸色慢慢泛红的女孩。 “你的?” 刚问出话,脸颊颜色跟身后晚霞一个色了。 陈枝喂喂喂了半天,发现温迎电话挂了。 她:“……”准备先回趟寝室,一会儿再去国际学院找她。 顶着一张恶人脸的阿提查眯眼看她,“还要吗?我看貌似……” 被他踩碎了。 不是,什么烂质量他也没用力啊。 阿提查问了两句,那姑娘一声不吭,他舌尖卷了下糖:“???????????hello?” 这下温迎反应过来了,赶紧用英语回他:“不要了。” 预科班还没上,她泰兰语几乎就听不懂。 “东西给你踩坏了,我给你拿行李箱吧,要去哪?” 自觉无比和蔼,阿提查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近她,哪知道温迎盯着他脸上从眉至下眼皮的深重伤疤,吓得一哆嗦。 东南国家乱糟糟的,看这人完全不像是个好人。 天呐,不会是见自己是外国人,要……抢劫吧…… “说话,去哪儿?” 那声音落在女孩耳朵里,跟毒蛇信子似的,后脊生凉。 “别过来啊……我、我知道大使馆在哪里……” 阿提查:“?” “我朋友也在这学校,她是本地人!” 阿提查:“??” “你再过来我就报警了我告诉你!!!” 阿提查:“???我就是警察。” 温迎真的要哭了。 瞧她这样子,男人大概也猜到了。 他弯下腰,睨看缩成一团的小白兔,嘴角故意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来,跟警察叔叔说,遇到什么事了?” 突然,女孩抄起电话就大喊,用的还是英语:“枝枝枝枝救我,我在国际学校后门,有……有黑道头子呜呜呜呜!!!” “他好可怕,他肯定是……是毒枭!!” 陈枝:“冷静,冷静,深呼吸。” 且不说这学校门口哪里来的毒枭,就温迎这激动劲儿,她怕她心脏出毛病。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不是毒枭。” 长得凶神恶煞这事儿是他能控制的吗?莫名其妙被小白兔定罪成‘毒枭’…… 哪国的小老外对泰兰这么有偏见。 阿提查伸手攥住女孩的手腕,拖拽到自己面前。 他弯腰,视线持平,男人伟岸雄壮的体型笼罩着她薄弱纤瘦的身躯。 “我要是毒枭,你还能站校门口打电话求救呢?” 涌来一阵窒息的闭塞感,温迎手腕一麻,‘啪’手机掉地上。 屏幕碎了。 温迎:“……” 阿提查:“……” 他抬头,还没开口,女孩浓密睫毛颤了颤,眼尾发红,哭了。 居然觉得有点可爱,捏捏鼻梁叹息:“重新自我介绍下。我是曼城警察署的一级警督,这是我的证件。” 温迎抽抽搭搭,十分警惕的接过。 “你的箱子和手机是我的责任,给我个赔偿机会,美丽的女孩。” 证件没问题,她吸吸鼻子,“不用了。” 虽然他不是黑社会,但毕竟是个陌生人。 就当自己倒霉吧。 说完吃力半拖半提残缺了角的行李箱,把香消玉殒的手机揣包包里,温迎吭哧吭哧头也不回进了学校后门。 阿提查抱着胸舌头转着棒棒糖,一副好笑的样子。 走上来几个人,勾着他肩膀垫脚看:“哥,这次目标是个学生妹?” “行不行啊,人把你当毒枭了哈哈哈哈。” “我刚听了一耳朵,是个外国学生妹,我操,咱哥也是能干上洋妞——” 阿提查抬腿猛踹他两脚,烟掉在那人手上,他烫得龇牙咧嘴:“干啥踹我啊,哥?!” 男人点他:“再他妈的嘴里放炮,信不信舌头给你拔了。” …… …… 温迎手机坏了。 陈枝联系不上她,找丁芙妮要了寝室单元楼。 帮温迎收拾好衣服,吃了饭,回家洗了个澡给妮妮打电话。 毕竟她这个表姐还是很关心自家这个心脏不好的小表妹。 女生之间什么都能聊,正说着爷爷寿诞的事呢,陈枝就不小心说漏嘴跟芒斯特确定关系了。 丁芙妮瞬间来劲儿,横扫困意。 小姑娘躺在床上脚踩自行车,一听她逮着芒斯特跟她确认关系的细节不放,她心尖上的那一点烫迅速扩散。 “咳咳,丁女士,我能说的可都说了哦……” “你可拉倒,重要的只字未提。” 陈枝喘了口气儿,歇了两秒继续踩:“什么呀?” “姐姐我的意思是,除了吃饭,你另外那张嘴,是不是也吃挺饱?” “哎呀我姐妹怎么吃那么好啊,呜呜羡慕。” 陈枝:“啊?” 丁芙妮:“别装,芒斯特压根不是能忍到结婚再鼓掌的人。” “……”夭寿啊啊啊啊!怎么开始聊这个了。 丁芙妮继续:“又是雇佣兵,又是军官,又是那好家伙的体格……枝枝,我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你还是羡慕你了。” 小姑娘受不了了,她直接捂住脸拒绝回答。 忽然,妮妮嗷了一声:“你俩不会还没做吧!?” 救命,怎么一个两个说话都这么狂野啊。 陈枝还没说话,就听见她开始机关炮:“服了,你俩搞纯爱吗?” “不是,妹妹,咱妹夫这身板,这腰,这一身腱子肉……顶级,顶配啊,你是怎么忍得住的?” “暴殄天物!等下……不会是他不行吧?” “大树挂辣椒??” 陈枝:“停停停!!!” 丁芙妮表示根本停不下来。 “他几岁?马上三十岁了吧……姐姐告诉你,这男人是有分水岭的,三十就是一道坎!” “别是练兵带兵精力消耗干了,心有余力不足吧……” “不行你就穿性感点,那男人都是狼,见着肉都得疯。” “听我的,早睡早享受!” ……老天奶,收了她,救救孩子。 陈枝好不容易把人哄挂了电话,就这亢奋劲,她要是说不光享受了,还一晚上12个。 ……很好,她绝对不用做人了。 第122章 我要三栖总司的位置 曼城,安曼达沙空宫殿。 位于泰兰国新的行政中心,达思特地区。 这里是整个泰兰国最特殊的区域,它是一座岛。 由第一任国王建立宫殿,随后不断发展,国会以及核心政府部门也都随着国王坐落于此。 芒斯特抵达宫殿内昭克里陛下等他等得一壶红茶喝完了。 “也就你,能让我等那么久。” 侍从给男人拉开座椅,倒上酒便安静离开。 他一口闷干:“事儿得一件件做。” 昭克里笑了:“看来有比来见我更重要的事情?” 芒斯特扬了扬眉毛,气音‘嗯’了声。 “恭喜你,获得化工厂的管理权。”昭克里冲芒斯特举杯:“无比成功且巨大的一步胜利。” “干!”年轻沉俊的男人慵懒跟他碰了碰。 “我很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应亚莱不会支持你?” 男人擦了支烟,随手一丢打火机,他格外淡漠:“一开始就知道。” 昭克里手微顿:“哦?怎么说?” “陈家父子并不清楚他利用化工厂谋了私利,用这些钱去赌博,欠了上亿赌债。”咬着烟,腾出右手给自己倒了杯气泡香槟:“退休意味着没钱没权,我跟他一没好关系、二他控制不住我、三他没有我把柄无法威胁。” “资本看回报率,不讲人情。” “更何况,我在他那儿,人情更是没有。” “所以,他挡着路,就必须得除掉。”国王话里带笑,他看着儿子满意点头:“可是聘书谁写的?能把阮陈明英骗过去。” 听这话,芒斯特弹舌嗤笑:“我可没本事……不过我猜,这事儿99%陈耀文干的,1%陈瓒臣干的。” 他布满枪茧的指腹摩挲杯口,神情玩味。 “陈家父子竟然帮你?” “不是帮我,是帮他们自己。” 芒斯特浅浅一掀眼皮,“先不说阮陈明英能力不够,就从他跟应亚莱私下合作,还找毒枭演绑架戏码,他就失去陈家的信任。那对父子眼里可容不得沙。” 昭克里弯了下唇角:“芒斯特,十年大计,即将落成。你现在握住了陈家最核心的产业,甚至还拿下了陈家大小姐……不愧是我的儿子。” 瞬间,芒斯特握杯的手掌骤然收拢,目光开始翻涌危险的气息:“……你查我?” 他的反应明显跟之前反差过大。 昭克里无声敏锐注视他:“打听打听,不难知道。” 这是初恋,那个白人女给他生的第一个孩子。 优异的身形与脸,跟他妈妈那么像。 最抓人的,是那双眼睛。 内勾外翘的眼型风流多情,偏偏他的瞳孔乌黑,深嵌眼窝,浅浅一瞥,危险凶恶却难逃深情。 他有时候会恍惚,仿佛露丝林还活在自己身边。 “那女孩我见过,确实漂亮。倒也不像你身边之前的女人。” 国王说话慢条斯理:“男人,喜欢新鲜感这很正常。但我得提醒你——” “陈瓒臣的明路那么容易过?这些年他拿你当畜生使,又怎么轻易让女儿跟你交往。但要是刻意安插眼线……就不好说了。” 芒斯特转了转酒杯,笑意明显:“她?当眼线骗人?” “不可能,笨得别让人卖了就不错了。” 昭克里:“……” 面容浮现的不悦,已不必言明。 “北部海域与华国的空军对抗演习已经接近尾声,你这两天去一趟。” “没空。”他阖眼仰头靠在椅背上,言简意赅。 “这是军令,芒斯特。”昭克里有自己的考量:“华国最高指挥官陈廷长官,你需要去见一下。” “之后国际上的军演行动,都由你接待。” 这明显跨级夺权的行为,芒斯特酒杯轻轻一磕:“陛下这是非把我送上军事法庭还是让我被各军种司令部生吞活剥了?” 受到质问的国王,胸膛发出阵阵大笑,他摆摆手:“你是我儿子,我看谁敢?” 随即,无比郑重开口:“陈家的事情解决后,我需要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大儿子,姓氏更改,泰皇宫……” “打住打住打住!”听不下去了,芒斯特打了个响指,言语乖张:“私生子正名啊?不是,你那王后不得闹翻天?” “我呢,对你那一戳就破的假模假样家庭不感兴趣。你要是想把皇位继续坐稳,就少跟我搭关系。” 他怎么长大的,这个便宜爹估计还稀里糊涂,昭克里蹙眉:“军演行动,已经定了你。这样,既然你不想回皇家,陈家事情解决后,我会亲自提拔你为陆军总司。” 闻言,芒斯特俊眸轻动,沉默将一支烟从头到尾抽完。 烟蒂丢进香槟。 “区区陆军总司,你以为我要你给?” 干掉陈家,整个陆军只要他想要,就如囊中取物。 可那不够。 他要的,是巅峰。 他直视一国君主,口吻强硬:“这些年东南亚战火不断,军政分立,不光是万塔国,连相对风平浪静的泰兰也开始重燃炮火。” “地方政府与民族割裂势力冲突不断,边境线千疮百孔,人民需要和平与安定。” “而能当这个土地的守护神,只有我,芒斯特。” 说完,顿了几秒,锐眸危险睨起:“我要三栖总司的位置。” 当即,昭克里倏然抬头,“我们国家已经近五十年没有设立了。” “嗯。”男人不以为然:“那就恢复。” 三栖,海陆空。 要坐,就坐顶级,万人之上的位置。 “这件事情,我没办法一个人做主,国会和军种司令部都需要同意。”昭克里凝重,他这个儿子,野心比他想象的更大更可怕。 作为绅士,自然体谅对方的难处。 眸子盯着他,发自肺腑认真道:“不着急,好好跟他们聊。曼城哪都有我的狙击手,谁不听话,我帮你教训他。” 昭克里:“……” 父子俩又聊了些话题,走之前,国王拿出一枚黄金打造的盒子。 芒斯特坐在车里随手打开,一支通体哑黑的西格绍尔m17美军陆军军用s级手枪。 稍显诧异,芒斯特将枪在手上掂了掂。 精准度、可靠性、射程长……最重要的是,极为适合恶劣条件下作战,如热带雨林或者沙漠。 第123章 背叛者与爱哭鬼 “是个好东西啊。”全球还没量产,仅供美军使用。 开车的坤威瞥了眼,“老大,那群皇家子弟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人能打。” “我是吃生肉喝血水长大的野兽,跟矜贵公子哥比不了。”他把玩枪支,从枪体到枪管,干净无尘,看来昭克里陛下保管非常细心。 芒斯特枪口一点一点顶着自己的俊隽侧脸。 “通知布朗格,二十分钟后去公寓接我,前往安达曼海。” “好的老大。”坤威脚踩油门加速:“是跟华国的军事演习?” “是。”一个字儿透着十足不耐烦。 “看来陛下特别重视你。”他感慨,刚说完,‘咔哒’枪械上膛,冰冷的枪管抵住他太阳穴。 “那我是不是得也感谢你的吃里扒外,嗯?” ‘吱嘎——’车辆急刹。 芒斯特含笑的声音太可怕了,坤威身体温度像被瞬间抽干。 “老大,我……”他下意识想否认,但跟在芒斯特身边这么久,知道他对别人可能会使诈,但对自己身边的人……只要问出口,就是百分百知道真相。 声音沉闷压抑,坤威站的笔直:“陛下非常关心你,你是他最看中的长子,能力才干样样碾压出众。我承认,是给昭克里陛下提供了一些你的信息,但那无关痛痒——” 太阳下重重压下。 动脉疼痛直达神经末梢。 全世界顶级的手枪硬控坤威命脉,芒斯特似笑非笑:“无关痛痒?陈枝是无关痛痒的人?她是老子女人!” “我他妈的在陈家,在外面,在方方面面,都表现得对陈枝玩玩而已,就是怕有心人拿她当威胁我的子弹,更怕她被人利用有危险。” “怎么,昭克里问你,你就说?你是狗啊,叫你吃屎你去不去?” 平时总是笑脸杀人,云淡风轻背地里捅刀子的疯子,今天说出来话又暴烈又粗鄙。 坤威暗道糟了,自己的确没把陈枝当一回事。 是,她是有些特殊,但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老大没几天肯定就会腻。 男人嘛,得到了,睡到了,也就这样了。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他绷直身躯,发誓:“都是你生活中或者行动上的一些进展,绝对没有涉及其他更核心的东西,老大……我不、不是清楚大小姐对你的……重要性……” “哦。”男人慢悠悠地将枪口一戳一戳,顶偏坤威的头:“也是,你心思都在皇室,这样,我这儿庙小伺候不起你,爱滚哪儿滚哪儿。” 轻轻松松笑着判决生死,整个黑夜弥漫浓烈的火药味。 坤威一愣,心脏直接失重,他半天发不出声音:“你……你要,赶我……走……” “我发誓,如果我说了半点不该说的内容,就让我万弹穿心不得好死!” 坤威这个人,认识芒斯特的人,就会认识他。 芒斯特未成年时期上战场,救回来一个人,就是他。 极度忠诚听话,可以说就算全民信佛,坤威也会只信芒斯特。 所以,他只是希望昭克里跟自家老大的父子关系能亲近一点,陛下多了解芒斯特的处境与生活,就也会对他更好。 邪祟六亲不认,哪里管什么亲不亲爹,能助自己争权夺势他就会跟你合作。 至于中途目的达到了,他会不会随意反水,没人知道。 但那个国王,是芒斯特唯一的亲人。 坤威没忍住,透露些信息。 他没错,毕竟于公于私都有利。 ——可他错算了陈枝在男人心中的地位。 黑暗里,男人传出一句讽刺莫深的凉笑:“说的什么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我身边不要背叛者。” “老大,我从未背叛过你!” 坤威脊梁挺直,字句铿锵。 男人持枪上膛,枪口直抵眉心,“跟老子那么多年,知道什么规矩。” ‘咚’坤威双膝跪地,死死掐紧掌心:“我,从未背叛过老大!” 目光直视,瞳孔收缩,清晰看见芒斯特食指勾上扳机。 ‘砰——’ …… …… 跑了很长很长一段路,陈枝才敢停下来。 司机最近请假,阿爸说给她再配一辆车,她觉得没必要。 记忆淡忘校园论坛那个恐怖的切手追求事件。 乐团排练完很晚了,出了校门猛然感觉自己身后一直有人跟踪。 血腥的记忆瞬间回温,她不敢回头,一路往前跑。 手上全是汗手机解锁都打不开,终于狂奔至陈家别墅警卫亭,她心脏缺氧厉害,传来钝痛。 小姑娘捂住胸口喘不上气,打发了警卫员,靠在墙边缓缓蹲下。 芒斯特让布朗格再等三十分钟。 安达曼海最后收尾的演习不确定需要多久,他现在不是孤家寡人,走之前家里小孩得去好好亲一亲。 见到枝枝的时候,小姑娘蹲在地上小小一团,娇俏的巴掌脸埋在腿窝,栗色长卷发披散。 他蹙眉,怎么跟失魂落魄吓坏了的小动物似的。 躲在角落,羸弱可怜。 “谁家小朋友走丢了,一个人躲在这哭鼻子,嗯?” 不喜欢她闷闷不乐的样子,男人蹲下身,牵住她的手,发现冰凉潮湿。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陈枝愣住,蓦地瞪大双眸。 “芒斯特……” 刚开口,声音夹着哭腔。 “陈枝枝。”他的大掌宽厚干燥,将软软白白小手轻而易举包裹:“要不是走之前看看你,还不知道我们宝宝成爱哭鬼了,这是受欺负了?” “跟我说说。” 闻言,小姑娘擦擦眼泪,细声细气:“……你要去哪里呀?” “安达曼海。” 她‘啊’了声,“有任务?” 这是国王亲下的任务,越过陈瓒臣,按理说他绝不能透露。 男人摸了摸女孩出汗的发丝,“嗯,国际军事演习。” 陈枝点点头,忽然问:“是跟华国的……空军?” 芒斯特修长指骨不动声色合拢,紧密相缠,“宝宝什么都知道啊。” 他淡撩狭长暗眸,有些探究。 女孩没有看到,也没有察觉。 “之前新闻有播,在对抗演习。那个华国指挥官陈廷长官,长得好好看……啊呀!”她往后抽手,却被攥牢牢的。 力道强势,疼得娇呼。 第124章 报案 “小没良心,你男人在这儿呢说谁好看。” 芒斯特一手撑在墙面,手臂弯曲,身子靠近她,低沉嗓音不悦:“老子不好看?” 透过月色路灯,陈枝见他下颌线绷紧,眼底晦暗浓稠。 很危险。 她眨眨眼,心里恐慌消散不少,故意逗他:“好看呀。不好看我能要你?不过陈廷长官长得也不赖呢~” “陈枝。” 这大小姐真是有气人的能耐。 芒斯特一把掐住她精巧的下巴,指骨用力,气息加重似有若无的凶狠在蔓延。 冷冰冰抛出几个字:“这么喜欢……带你去?” 陈枝:“……我上课呢。” 黑漆的眼眸狠戾,男人力道很大,“是啊,可惜。哥哥想办法把他杀了,皮剥下来给你好不好。” “……”又开始犯病了这邪祟。 小姑娘现在了解他这脾气了。 表面有多绅士温和,内在就有多疯批残暴。 她踮起脚攥住他衣领往下,搂住脖子:“全世界那么多帅哥,你杀得完啊?一天天喊打喊杀,仗势欺人呢少将大人。” “哼。”巧言令色的坏猫猫,芒斯特挑眉冷嗤。 “老子现在庆幸长得还算入你的眼。” “不然某人以貌取人,怕是对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哎哟,好酸。 小姑娘皱皱鼻子。 她点头:“是是是。” 芒斯特脸色一黑。 她秒摇头:“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长得帅先看脸后了解灵魂,长得丑先了解灵魂再看颜值……你看啊,这就是无论你怎么样,兜兜转转都是你在我身边~” 腰软体验到了,嘴甜现在也体会到了。 芒斯特扣住她后脑勺,强势压过来,俯身不管不顾地覆了上去。 那双阴骘痞气的眼褪去醋意,它的主人沉溺情欲的滋味。 她攥紧他的衬衫,指尖用力到泛白。 鼻端萦绕乌木冷香,这是专属她男朋友的味道呢。 淡淡的,却让她缴械投降。 “惯会哄我。” “小骗子。” 男人揉揉她头发:“走了,等我回来。” 见他要走,陈枝撒娇,伸手就将他抱住。 微喘的女孩小脸红红,她悄声说:“才不是小骗子……” 舍不得他离开,想告诉他有人跟踪自己,但又怕他分心,心里乱糟糟的,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汲取安全感。 甭管什么力量,吸就完事。 吸干他。 女孩纤瘦的手腕圈紧他腰:“是你的乖猫猫。” 抬着小脸,“芒斯特,我想吻你……” 也许是第一次主动,男人居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陈枝大脑动作开启实践,撅嘴亲亲他下巴,男人喉结猛颤,她玩心大起,又故意在他圆结处啃了口…… 它动了哎!好性感哦。 还想作乱,芒斯特回神,围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鼓胀手臂肌肉迸起,膝盖顶开她紧闭的双腿。 姿势充满强势的压迫感。 进攻防守,瞬间对调。 他的吻滚烫干燥,灼烧她细薄皮肤。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跟我说。” 怕遇到委屈的事情,小姑娘一个人躲着哭。 芒斯特不信陈瓒臣,自己派了几个人守着陈枝上学放学。 “谁欺负你,老子弄死他。” “听到没?” 呼吸紧密相缠。 “好。” 女孩眼眶熨烫,似被晚风迷了眼。 很久以后她才明白。 其实泰兰漫长的夏夜潮湿闷热,根本没有风。 ——是她心跳作祟。 “粘人宝宝……等老子回来跟你一起拍视频。” “嗯呐~” 他盯着她,黑眸充斥渴望:“还有舔猫猫……枝枝是猫猫。” “……” 陈枝眼睫轻颤,屏住呼吸挥挥手:“拜拜,猫薄荷~” 什么……? 猫吸猫薄荷。 很好,回来干死她。 …… …… 战战兢兢过了两天。 事情是发生在跟温迎吃完饭回宿舍。 整洁沁香的少女床单上放着一封信件,以为是丁芙妮洗出来的胶片照。 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打开,惊吓,‘啪’掉在地上,一沓照片。 全是偷拍她的各种角度。 陈枝倒吸一口凉气。 浑身不寒而栗,起了鸡皮疙瘩。 温迎追问,她把走之前在学校同学有组织的排挤她,到上升至校园论坛的‘血腥追求事件’。 怕温迎过于激动,心脏不舒服,女孩自我安慰,也在说给她听:“还好,还好,只是远距离拍的……” 确实,跟踪是真的,偷拍也是真的。 但她现在能安抚自己镇定下来也就是——距离远,没有涉及隐私。 临近万圣节,泰兰的雨季没完没了。 艺术大学其他城市校区发生洪灾,连带着曼城的校区也提前准备期末考试。 陈枝眼睛放空心事重重,她以为最多远距离偷拍,没想到对方越发猖狂。 照片隔三差五寄来,更可怕的是,距离和角度越来越近。 甚至对方打印纸条夹在里面:【枝枝同学,你身上好香……下次我可以再靠近一些闻闻看吗?】 她快崩溃了。 告诉学校老师没用,不了了之过一次了。 陈枝不敢回家,怕路上被人跟,也不敢住自己寝室,那人出入女生寝室倘若无人之境。 拿了洗漱用品和衣服搬去国际学院找温迎凑合。 “下午我们就去报警。” 温迎看她晚上都需要吞安眠药,实在忍无可忍。 “你这样没法复习,考试也会影响。” 陈枝:“好。” 她没把这件事情告诉芒斯特,半个月了,他还没回来。 曼城警察总局在市中心,进去坐等报案回执。 两天一夜没合眼的阿提查刚进大门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男人胡子拉碴,本来就凶悍的恶人脸更像毒贩了。 说着还斜眼瞥了瞥在一旁绷直身子帮护着姐妹的小白兔同学。 哦,不应该这么没礼貌……他还欠人一个手机一个行李箱。 小白兔:“枝枝,你认识他?” “阿提查先生。”女孩颔首合十手掌行了礼。 温迎眼珠子这瞅瞅那看看,显然有些不信。 阿提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余味悠长。 “你来这……?” “我,我是来……报……” “陈枝女士。”一名基础警员过来,拿着报案单:“您跟我来。” “等等。”阿提查皱眉,“你来报案的?” 问完不等她回答,拿过警员手上的报案单。 “你去忙吧,我来处理。” 他是一级警督,可以直接越权处理。 第125章 不然你再谈个男友? 外面大雨滂沱,推门而出去时随身带来风雨潮气。 “有人跟踪偷拍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报案!?”对于女生来说这件事很严重的。 她低头愣怔了几秒,嘴唇嗫嚅:“我想先……准备期末考试,一开始他也只是远远的拍。” 阿提查沉默,非常严肃道:“作案人是在试探你的底线。” “可是,不应该啊。”他掸了掸报案单,忽尔想到什么开口:“芒斯特去安达曼海演习前,给你派了两个兵跟着你上下学。” “怎么还有这事发生……” 陈枝定定看着他,心尖上的烫意迅速融化,悸动又战栗。 “他……他没有跟我说过派人跟着我。” 阿提查不以为然:“哦,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在你跟他说论坛那件事情后,就让帕特跟你了,后来让帕特回军工……练兵场,他就自己亲自护你。” 快速签了个字,转交给她,“你别看他玲珑八面天生政治家,追女人蠢得一根筋。” “签个字,我这边立案,同时通知给学校。” 女孩小小一只神思恍惚点点头。 温迎心疼,她问:“你们警察可以24小时保护吗?” 阿提查看着她纤弱的身影,也有些恻隐之心:“不行的,一般申请需要1、面临严重人身安全威胁,包括暴力犯罪、长期家暴、犯罪组织威胁,2、掌握机密信息,3、恐怖袭击……大小姐目前没有任何伤害,够不上的。” “她都被跟踪偷拍了。”温迎嘟嘟囔囔愤愤不平。 阿提查观察了下陈枝,发现她这段时间瘦了不少,“介不介意我抽支烟?” “先生自便。” “怎么不跟芒斯特说?他知道你有危险,来得肯定比警察快。” 这倒不是说笑,芒斯特手下的特种兵联合雇佣军堪比一个兵营。 整个曼城他能光明正大横着走。 ——城市各处布满他的狙击手。 陈枝垂下头,发丝落在耳边:“他去演习,我不想打扰他。而且我们只能单向联系。” 阿提查抽烟的手一顿,“……对哦,我这倒是忘了。” 他蹙了眉,忽然觉得想说,不然你再谈个男友? 以芒斯特这拼劲儿,生死不顾,就这联合演习海空两军大事,想找他人比登天都难。 一支烟抽完,“这样,咱先吃饭,我请客。” 女孩喝了口温水摇摇头,声若蚊蝇:“我不饿……” 温迎本来还在发呆,一听吃饭眼睛‘唰’亮了:“哎呀什么不饿,你早饭都没吃,昨晚吃了两口燕窝就没吃别的,行了仙女,这是在凡间,得吃吃喝喝。” 她这噼里啪啦说了一串华国话,阿提查听不懂。 但是吧—— 这快速一张一合翕动的唇,鲜红欲滴,挺可爱的。 情场丰富的男人打从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单纯好姑娘。 算了,他不碰良家女子。 麻烦。 阿提查提前下班,开着黑色大g跟头猛兽似的脚踩油门窜了出去。 “慢一点慢一点——” 温迎拽安全带哆哆嗦嗦。 “太快了,我受不了。” 男人的手攥紧方向盘,磨着指节厚茧。 “啊——” 一个急刹,温迎声音带出了哭腔鼻音。 等红灯的时候,男人剥了颗薄荷糖,他被这几声娇呼叫得,头皮发麻。 就这话,他没从床上以外的地方听过。 “受不了刺激?”他问,气息含着清透凉气。 好近……温迎被他看得一愣,“……嗯,我……太刺激我害怕。” 舌尖转了转糖,话说的莫名怪异:“接受不了刺激,你少了很多快乐哦。” ‘啪啪’陈枝面色苍白,拍拍他椅背,有气无力:“先生,我也不行,你再开那么快我会吐你车……呕……” “行行行!”他头都大了,“我慢点我慢点,你千万别吐,我这新提的车……” 难怪芒斯特一口一个祖宗。 这俩姑娘都是祖宗。 …… …… 席间,陈枝吃的比较少。 但情绪缓和了很多。 阿提查·宗拉维蒙先生跟女生相处游刃有余又风趣幽默。 从身到心都感觉特别自在,连车门、座椅这些小事都会贴心帮拉开,进退有礼,这才是绅士嘛。 小姑娘心里点点头,相比某人就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可是…… 呜呜,好想芒斯特。 她搁着下巴安静听阿提查跟温迎聊天,她发现迎迎似乎不怎么怕他了,一开始见面还挡她前面以为阿提查是个什么坏人。 人和人真的很不一样呢。 芒斯特那张嘴除了骚话飞天,就是亲这亲那,甜甜的情话是不会说的。 但凡她嘟囔两句,先堵为敬。 小姑娘眸光微动:“唉……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小心把心事说了出来,瞬间感到两双眼睛直直注视她。 脸泛红,她尴尬喝了口水:“不是,我自言自语呢……呵呵……” 阿提查不咸不淡‘嗯’了声,“放心,就这两天的事,开完新闻会就回来。” “……”羞答答,她细声说:“谢谢阿提查先生。” 他嘴角翘了下:“想他其实可以找布朗格,肯定能联系上。而且——” 尾音拉长:“你说想,他疯起来能第二天出现在你面前。” 陈枝张大嘴巴,傻了:“可他在……军事演习啊……” “嗤。”说话间,阿提查不由自主笑了声:“他什么时候管过场合。直升机最多一小时落你面前,亲够了直接再返回。” 陈枝:“……!!!”(\/w\) 温迎:“……???”不是,她还在呢。 …… …… 饭后还早,阿提查先把陈枝送回家,不由分说把温迎带去暹罗中心“还债”。 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大了,一直克制不联系芒斯特的心态瓦解。 她连拨两通电话给布朗格,回应她的只有绵长嘟嘟声。 小嘴终于下垮,女孩抱着换洗衣物,抽抽搭搭去卫生间洗澡。 将身上冲洗干净,准备去泡澡解解乏,猛然,她身躯僵直。 后背竖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一双,盯梢窥探的眼睛,正注视她。 女孩大脑宕机,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她缓缓回头—— 第126章 捡起来,给老子咽下去 根本没有人。 也没有眼睛。 可莫名的恐惧凉意传遍四肢,她快速套上浴袍不敢在卫生间多停留一分钟。 陈枝没有发现,瓷砖之间的细小缝隙中银光微微一闪。 家里静悄悄的,除了自己没人在。 她心慌,拿手机给芒斯特发信息,即便知道可能没有回复,也觉得心安了些。 突然。 她看到卧室门敞开,脑子‘嗡’地一声炸开。 心脏怦动狂跳,快要站不住了。 女孩非常确认,自己进房间关了门,窗户只有缝隙根本不存在有大风吹开。 “有人在家吗?” 女佣管家全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津?你在不在家?” ‘啪嗒——’ 漆黑一片。 陈枝拳头紧握,指尖掐进掌心,她站在走廊,整个别墅一点光都没有。 转身的时候,下意识往外看了眼。 附近的别墅群灯火通明。 她家,是被人故意切断电源的。 她头皮发麻,几乎是慌不择路往房间跑,太害怕了腿软到直接摔在地上。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小姑娘人摔了手机也摔了,咕噜咕噜顺着楼梯往下掉。 原本静谧的房间,响起了脚步声。 ‘哐’掉在台阶上的手机,再次重重落下。 被人踢了下去。 陈枝浑身僵硬,她站不起来,出汗滑腻的手心攀着地板往前爬。 ‘咚——咚——’ 脚步声声,朝二楼走来。 …… …… 安达曼海域,泰华两国北部联合演习。 上午全部收尾,傍晚开国际新闻会议。 出席者为双方总指挥官,以及舰队、歼击战队的重要成员。 没有人会缺席无比重要的荣光时刻,只有—— “报告!” “泰兰陆军少将长官芒斯特不能参加新闻会议。” 来通报的士兵只是陈述,并非请假。 泰兰演习指挥官反问:“什么!谁允许他私自离岗!目无法纪!人呢?” “报告!少将他开私人直升机回曼城了。” 同一时间。 怪味缭绕的棋牌室。 里面聚集几名男人,每张棋牌桌上厚厚叠着一沓美钞。 正在摸牌的眼镜男温文尔雅,如果不看他嘴里抽的大麻和手上不停的赌博,是个十足的谦谦公子。 他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洗好的照片。 “这就是我说那个女人,大一学妹,名字叫陈枝。真他妈人如其名,甜的要死。” 猥琐嘿嘿笑着,“那小脸蛋,小腰,啧啧啧。” “哎,tom,你上回说在乐团主动跟她套近乎,怎么样,有没有得手啊?” 男人啐骂,“得个屁,这女人警惕性也真高。我这两天准备直接拖进树林里办了,草,结果她好像报警了!而且有人不远不近保护她。” 边上的人哈哈大笑:“你怂了!这照片随手拍拍都这么好看,不知道这种美人上起来得多爽哈哈哈!” “放心,我得手了兄弟们都有份!” 话语轻佻,tom表情格外露骨。 ‘嗙!’脆弱的木门被踹开,当场裂了大块。 “聊什么呢,说给我听听。”芒斯特衣服都没换,一身军装,懒洋洋站在那,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一群人坐在他对面,逆光,高仰的视线里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芒斯特的脸明暗交织,tom觉得有点眼熟,隐约可见锋利冷硬的五官轮廓,只是表情不明。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男人骂:“哪来的孙子给爷爷门踢坏了,赔!不赔让你有来无回!” 昏暗中,传来芒斯特略低哑的嗤笑。 长腿迈开走上前,翻着桌面上偷拍的照片,“都是你一个人拍的?” 不知道哪来的人,tom抢了过来:“滚出去,谁他妈让你进来的!” 芒斯特耐心又礼貌:“挺美的姑娘,是你什么人?” 边上抽得轻飘飘的人,唾沫横飞插话:“我们tom准备下手的女人,羡慕吧哈哈哈,这女人皮肤贼白,穿校服的时候胸那里鼓囊囊——” 话都没说完,芒斯特抬脚就踹,人飞了出去,直接晕了。 在场的人傻眼,tom操起啤酒瓶刚起来就被男人摁住,敛笑,口吻温和:“你嘴好脏哦,我缺个烟灰缸,就你吧?” 跟人客客气气,好商好量。 tom张口要骂,芒斯特手指一屈,指间半截染着的烟蒂丢进他嘴里。 男生眼球暴凸,掐住脖子哀嚎,脚面滑倒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 痛苦狼狈打滚,想吐直接被芒斯特踩住嘴巴。 鼻涕眼泪齐流,‘噫’了声,男人恶心的挪开鞋。 tom舌头烫黑红,他呕地一声吐出黄水和烟蒂。 趴在地上就往门口爬。 门口堵着高大的特种兵,他不可能有活路出去。 “捡起来,给老子咽下去。”芒斯特语气散淡,听不出情绪。 …… …… 陈家别墅内一盏灯都没有。 雨雾寥寥,裹挟脚步,楼道口即将出现人影时忽然就没了声响。 下一秒步伐变得凌乱,像怕被发现赶紧逃跑了。 陈枝浑身虚脱。 …… “你家大门怎么敞开……枝枝?怎么坐地上也不开灯?” 小姑娘抬头,走廊无灯,卧室的灯恢复了,在地上透出光影。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形隐在暗处。 芒斯特回来了。 牢靠又紧密的气息,包裹在她小小的空间。 定定看了几秒,忽然泪如雨下。 眼泪没有声音。 女孩伸手,“抱抱。” 芒斯特没多问,上前紧紧抱起她,直接进了卧室。 陈枝用力抱住他,将湿漉漉的脸埋进他怀里。 “怎么了?” 女孩摇头。 “这两天,吓坏了吧。” “你被人跟踪偷拍,我知道了。”男人声音沉冷:“老子女朋友发生那么大事情,还得从阿提查嘴里知道,啊?” “知道报警,不知道找你男人是不是?” 小姑娘咬唇:“……你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我——” “没有什么是比你重要的。”芒斯特根本不想听她废话:“人我处理掉了,以后再发生事情不告诉我,你就等着被我拴着,走哪带哪。听没听到?” 陈枝心软成一汪水。 “是谁跟踪我?我不记得我得罪人……” “跟你在乐团排练的学长。” 她惊呆:“tom!?” 男人单手着她,宽大手掌穿过她的发丝,“我去芭图雅找你那次,他根本没有回曼城,看你落单跟在你身后,如果不是我出现……” 掌心卡住她咽喉上抬,笑得阴骘:“如果老子不出现,你就被先奸后杀了知道吗。” 她知道。 话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在论坛发切小拇指照片的人……也、也是他,对吗?” “哟,不算太笨啊陈枝枝。” 小姑娘一噎。 第127章 puppy 大概猜到,芒斯特在气自己不跟他说,也在气当初她跟tom学长关系还不错。 “你教训他了?” 芒斯特舌尖顶了顶腮帮:“怎么,又要当菩萨发功啊。” “……胡说。”小姑娘眼睫弯翘,表情无辜:“只是想夸夸我男朋友勇猛,我又不傻,tom已经构成犯罪事实了!” 听这话,男人扬扬眉毛,还真有点诧异。 当然,他没说把人私下带回去了。 落他手里,律法和佛法都救不了他。 见他就懒懒昂了一声。 陈枝嘴角瘪了下,抬眸看向男人,在判断他生气值到达多少。 水雾眼眸眨了眨,往前凑凑,比他更重的力气环抱上他腰身。 温香软玉扑满怀。 “哥哥呀~” 小姑娘嗓音又甜又软,娇滴滴唤他。 “我好想你呐。” 操。 这谁他妈的能忍。 芒斯特眼皮狠狠跳了下,带着尼古丁气息压下故意反问:“有多想?” 女孩挠了下他后腰:“跟你想我,不相上下。” 音刚落,男人舌尖抵了进去。 “那今晚你上,我下。” 陈枝脸绯红,嘴里轻骂:“流氓!” “流氓就流氓,老子想死你了。” 哪哪儿都想,看到她,就有种落定的幸福感。 甚至在想,他这样的人,配吗?幸福是偷来的吧。 浪荡子的钟情,不羁者的软肋。 小姑娘虽然骂他流氓,可细胳膊压根儿不松开。 嗅嗅鼻息:“你喝酒了?” 刚才就闻到酒精了,现在唇齿相碰,与他身上荷尔蒙气息混合,她眼眶都熏红了。 芒斯特跟大型犬类似的,在她脖颈拱来拱去,浴袍领子都岌岌可危。 “跟阿提查碰了面。” 不爽自己明明派人保护她,还让她有危险。 这是作为她男人的无能。 “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别走。” 虬实的长臂一勾,巨蟒般缠绕她。 “抱会儿。” 气音低磁,是陈枝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的依赖与眷恋。 杀伐果决的邪祟,跟个孩子一样粘人。 她摸摸芒斯特脖颈侧面的纹身,温度是有些高:“喝醉啦?” 男人摇头。 在对抗演习哪有时间捯饬自己。 胡茬布满下巴,在她颈窝蹭了蹭。 小姑娘‘哎呀’痒得缩脖子,被他不由分说加力箍地死死的。 她小爪爪勾勾他,小声:“酒量不是挺好,怎么这次醉了?喝很多啊?” 趴在她身上的男人闷笑,眼睛都没抬,薄唇开始不老实乱亲。 “……高兴。” 搂住自己的大狗,枝枝反亲亲他:“跟阿提查聊的很开心啊?” 芒斯特闭眼睛深吸,酒醉轻笑。 “嗯?” 他不说话,直接封口。 跟大老爷们聊天有什么开心的。 他高兴,是因为护住了自己的女人。 是因为在这弱肉强食的残酷政斗之下,他回头,看到她在冲他笑。 近在咫尺的香…… 拨乱他的神经。 他缓缓睁开眼,眸色黑得惊人。 粗鲁扯开浴袍交领,唇片印了上去。 陈枝羞得眼角都红了,细瘦的锁骨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激得止不住颤栗。 “芒斯特——” 男人置若罔闻。 她浑身无力,唇瓣翕动:“你怎么……” 这么热。 芒斯特将人一圈单手抱着三两步丢在床上,支起身子要走的女孩,就他一条腿压制住。 居高临下,一手抓下摆脱掉上身军装。 剽悍侵略。 野得不行。 那一身刚劲铁骨背着光展露在她面前,危险信息源源泄露。 蓄势待发的强硕力量,释放出爆棚荷尔蒙。 她‘啪叽’捂住眼睛。 要长针眼了。 “不是想我吗?”男人吊儿郎当的声调里全是调情的意味:“睁眼啊宝宝。” 小姑娘娇花般的唇瓣抿抿:“……你下流。你跟我玩制服诱惑。” 什么……东西? 芒斯特有一瞬间的愣怔:“嗯?” 她嘤嘤唧唧:“军装也是制服啊——” 腰肢下沉,更直接的感受到那股危险力量。 “这次我诱惑你,下次换你来。” “宝宝,我喜欢……皇帝的新衣。” …… …… 思维宕机的时候,她听见芒斯特坏的要死,重力之下,将青筋绵延的手臂横在她在嘴边:“忍不住就咬我。” 女孩抽噎还没开口,唇瓣被啄了啄,听见他又说:“这张嘴咬就行了。” “两张嘴一起,你明天可去不了学校。” 陈枝大脑空白了好几秒,羞臊尖叫:“芒斯特!你不要再说——” 尾音变调跌落。 “不乖,还叫你男人全名?” 男人眉骨泛红,额角鼓起性感经脉:“认真想想,该叫什么……” 他,好欲。 小姑娘泪眼朦胧,想都没想,娇哼:“puppy。” “……” “宝宝,你欠干。” …… 四周漆黑一片,窗外雨落枝梢,在床侧的墙面缝隙中,又是闪过跟卫生间一样的银光。 是鬼的恶眼。 …… …… 第二天,晴朗。 陈枝睁眼的时候,芒斯特对着窗户喝咖啡。 手指修长而有力,随意地搭在桌面上,阳光在指尖穿梭……女孩心里有一处塌陷了下来。 软绵绵的。 都是芒斯特。 来不及感慨情绪,忽然看到他摊在面前的大提琴曲谱。 她瞬间一个激灵。 “你别看——” “你怎么可以动别人的东西啊!!!” 芒斯特人都没转过身,一道身影朝他……哦不是,朝曲谱冲了过来。 上面有一句华国文,他看不懂。 不过这个to:monster。 显而易见是写给他的。 芒斯特眯了眯眼,“宝宝,这是给我的,写了什么?” 往回抢的女孩憋气到脸通红:“……没什么,乱写、写的……” 左看右看,就是不看他。 有研究表明,人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是会不自觉左右乱看。 芒斯特脸上淡淡挂起纵容的笑,“明明是写给我的……现在这样抢走生怕我知道。” “陈枝枝,你是不是背后骂我呢?” 陈枝:“!” 脑袋摇成拨浪鼓,就差发誓说没有了。 “那是写心里话,说你其实不喜欢我,都是哄我跟我在一起的……” 女孩水光潋滟的眼睛瞪大,这人怎么回事!? “没有,不是心里……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哄你才跟你在一起的!” 急死她了。 “哦~”他挑了挑邪性的眉骨钉,“难道是一些……不正经的表白?” 钓鱼审讯,他最擅长了。 果然—— 一听‘表白’俩字,陈枝抢的力气更大了。 第128章 在其位谋其政 捻了捻手指,芒斯特掏出手机拍了那句话,上传图片翻译。 顾得上曲谱顾不上拍照的小姑娘彻底绝望了。 为时已晚! 曲谱一丢,死命蹦跶要抢手机,“哥哥,啊啊啊啊,你别听!!” 一道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从手机里炸响,字正腔圆念出泰语:“和你聊天不是目的,被你喜欢才是。” 霎时间,什么光啊影啊,都不如陈枝眼前的一片混黑。 死寂!颜面丧失的死寂! 小姑娘‘呜唉’蹲在角落捂住耳朵。 羞耻。 她!要!去!火!星! 两个人都没说话,直到男人掩饰不住的愉悦轻笑。 “……不许笑。” 小姑娘脸很红,像是福娃娃。 “……再笑就把你嘴巴堵起来!” …… 不好意思,狗男人脸都要笑烂了。 恨不得把那句话裱起来挂上。 他看着小姑娘蹲缩在地上的两小节细腿,纤瘦白皙,红的脸蛋,莹润的肌肤…… 宝宝啊,你是剥了皮的小鸡蛋。 安静许久,鸡蛋……不是,陈枝抽抽搭搭抬头,浓密睫毛挂着泪珠珠眨了眨就对上芒斯特。 男人含笑弯起,目光宠溺。 女孩声线紧了几分:“看什么看,不许看。” “只许你写少女心事,不许我情不自禁?” 她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像是随时要从胸腔震出来。 “不过宝宝,你这和我聊天的目的达到了,被我喜欢的目的也达到了……你赚翻了。” 陈枝:“……” “这表白什么时候写的?有段时间了吧。”男人半弯腰,扣住软颊轻轻一提,女孩娇艳欲滴的脸就拽到了跟前。 呼吸喷洒在她鼻尖,似有若无的痒和麻。 芒斯特温温柔柔的啄了她一口。 女孩依旧谨慎…… 这人肯定憋不出好屁。 “你现在肯定更喜欢我了。”有自己逻辑链的男人慵懒笑出声:“喜欢的不得了了。” 陈枝:“……”她就知道。 这家伙主动起来,真是又猛又没节操。 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攥着他手臂当扶手站起来,蹲久了jio麻。 嗤,男人顶了顶腮,他家宝宝嘴真硬……明明亲得时候跟软豆腐一样。 直接将人猛地抱起来,抱宝宝似的姿势让陈枝猝不及防,惯性一怼一撞。 前胸贴前胸。 柔软碰强劲。 女孩蹬腿:“你干什么,我要去洗漱!” 芒斯特垂眼,黑眸幽幽凝视她。 “抱你去。” 陈枝:“我有脚……” “这是恭喜你达成所愿的奖励。” 边说,边掂了掂怀里的小姑娘,“乱动什么,老子腰烫你腿了?” ‘啪’拍了把大腿:“环紧了。昨晚不是挺会的。” 陈枝:“……” 青天白日啊!tat 肌肤之下,是年轻异性强烈而炙热的喷薄肌肉。 别墅群晨光安静,她的男朋友给她挤牙膏,还非要给她擦脸。 有手有脚的小姑娘跟废物一样。 偶尔屋外车辆引擎发动的声音传来,可陈枝却突然觉得世界好安静。 纷纷扰扰都不在,只有她跟芒斯特。 时间如果定格在此刻,就好了。 他放轻动作给小姑娘柔嫩的脸上擦好乳霜,陈枝脸颊慢慢贴进他怀里,闭上眼。 “怎么了?” 奶着嗓音,她细声细语:“有你真好。” 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格外暧昧:“哪儿好?” “……”流氓。 开车送陈枝去学校,大一上午课不少,她还要经常去拍视频和练琴,基本就全天泡在学校。 刚下车就遇到阿提查领着调查科出校门,警察来学校是跟校领导通知关于学生以血腥暴力、跟踪、偷拍等违法行为骚扰异性同学,执法人员开始取证,要求学校全权配合。 陈枝大概听了一耳朵,就跟阿提查行了礼,拿过大提琴准备去上课。 虽然她是当事人,但是她不需要操心,有芒斯特在,他会帮自己处理好所有程序。 踏进学校的时候,女孩鬼使神差回头,神色直率,远胜夏日阳光。 遥遥望着前面一袭军装的军官。 嘴角甜滋滋勾翘。 帅吧? 厉害吧? 我的。 …… …… 第一堂是欧洲音乐史。 陈枝坐下来不是翻开书,而是拿出手机给芒斯特改了备注。 没恋爱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挺……不正经的。 她拇指轻动,改成:【puppy · m】 不管芒斯特在外是野兽还是邪祟,在自己这儿,就是小狗~ 只属于她的坏小狗。 会欺负人,但又粘人。 ——她都喜欢。 虽然床上闷头蛮干的样子真凶,哎,可谁叫这是自己的小狗呢~ 宠着呗,没办法呢。 小姑娘捂嘴窃窃偷笑。 …… …… 夏风拂过,树叶婆娑,金色光影落在男人脸侧,女孩一不在跟前,眉眼立刻恢复淡漠。 阿提查让调查科同事先回去,扭头问他:“坤威你给弄哪儿去了?” “一枪崩了。” 阿提查心里骂了句脏话:“你少来。他是你最看中的一把手……芒斯特,你肚子里在转什么老子清楚。” “你上任第二天,就开始拓展化工厂的生意。” 在陈枝身边忍着没抽烟的男人点了支,猛抽了两口,才慢条斯理:“在其位谋其政。” 阿提查哼了声:“涉及金额和合作的国家成倍数增长,陈家父子乐疯了吧。”他上前借火,眯了眯眼,在烟雾中看他:“但是——军方和警方怎么有人盯上化工厂了?据我所知,警方掌握的内部消息可不少。” 男人夹着烟,掸了掸:“说了,在其位谋其政。”这就是他谋的‘政’。 “我是在提醒你,不要操之过急!”阿提查非常严肃:“这场仗要打,但不是在你刚上位的时候。你故意表现对坤威极其失望开枪射他,但偏偏那颗子弹避开要害!随后将他逐出哥萨克军团又禁止待在你身边,不就预防他出事?!” 陈家父子已经警觉到危险,私底下都查到他头上了。 傻子都知道是内部人员反水,让军警发现这个化工厂有问题。 能查到他这儿,说明自己人包括芒斯特已经早查一轮了。 估计没找到破绽,又明白芒斯特举报化工厂里有私产和买卖的军火弹药,一旦歼灭,他自己也难逃其咎。 陈家把矛头指向宗拉维蒙家的小儿子,也就是他这个跟芒斯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身上。 他们对芒斯特不信任,连带着身边的兄弟。特别这兄弟还是个一级警督。 幸亏,阿提查这段时间跟大哥明争暗斗得不可开交,没沾陈家的事儿。 第129章 护佑我的爱人 他语气阴沉:“铲除陈家,跟接雇佣单不一样,没钱又极其危险,一旦出事家人都会连累,你顾着坤威有个未成年的妹妹,你他妈的当什么好人!” “知道这件事情危险就不该让阿威离开——” 热浪吹得芒斯特不耐烦,打断:“行了婆婆妈妈。” 边说边摩挲脖颈多出的一条链子:“有这个怕什么。” 那什么玩意儿?阿提查看他跟宝贝似的戴着:“你现在信的东西不少啊。” 芒斯特听了这话睨他一眼,“枝枝送的。” “……”操,早知道不问了。 他将项链拿出来,这是一块佛牌。 “哈奴曼。” 这是来自印度教神话中的神猴,也是风神之子,拥有变幻莫测的本领和无边法力。 “我看看……”阿提查瞧着相当精致,镶边都是黄金,刚伸手。 ‘啪’男人甩手一个巴掌:“别污染了神力。” “……”妈的,是不是有病。 恋爱脑。 “是是是,我不配。”受不了恋爱中的男人,不过他倒是对大小姐送的这份礼物竖起大拇指。 “送到你心坎了。”阿提查叹了口气,不得不说有点羡慕。 芒斯特不信这些,只是这没有生命的佛牌里,是他家小姑娘虔诚的祈祷和祝福。 陈枝早上出门前,亲手给他戴上,在他面前合掌许愿,郑重其事的将佛牌贴放在胸口处。 女孩碎碎念:“《罗摩衍那》中,哈奴曼勇猛无畏,智勇双全,能腾云驾雾。戴上之后,不论你去哪里,是镇压暴乱还是政治争斗,或者……哪一天,要领兵去边境征战,都会跟死神擦肩而过的。” “护佑我的爱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平安回家。” 她说,要他,平安回家。 男人当着阿提查的面,低头深深吻了吻佛牌。 “神话中,哈奴曼助阿逾陀王子罗摩战胜强敌,在东南亚各国人民心中视为英雄。” “而我,亦然。” 阿提查吁出一口气:“我听我父亲说,国王陛下跟国会所有议员开会,突然要恢复三栖总司令的位置……是要扶持你?” “是。”芒斯特喉结滚动,薄凉嗓音里是对权势的疯狂掠夺:“陈家的计划,不能再等了。” 闻言,阿提查面容也逐渐褪去温和:“好兄弟,干他娘的!” 芒斯特抬手拍拍他肩膀,嘴角勾起。 一阵风吹过,不远处南河江面缓缓驶过一艘邮轮。 悠长的鸣笛散尽,‘咔嚓’一声轻响,芒斯特侧头拢着打火机点烟。 火星跳动,他用力吸了口烟,白雾被江风吹散。 “帮我守好秘密。”他咬着烟,声音发窄。 阿提查知道他说的秘密是什么。 “可她是陈家血脉。” “她不是。”男人淡漠开口,并没有多说。 阿提查诧异,眉心动了下,作为高干子弟又是私生子,乌糟恶臭的烂事从小看,比电视剧更精彩。 他大概明白了:“放心。” 这时候布朗格传来消息,陈耀文扣下了阮陈明英,把人关押起来。 化工厂最近极其不安稳,军火交易拦截,高层人员明目张胆吸毒,甚至传言陈家豢养私人武装军队。 看似业务版块在扩大,实际上爆出的事情,都在加速死亡。 军、警双方已经介入,陈家父子挨个儿暗里查内鬼,目标最终锁定阮陈明英身上。 人死咬不承认自己背叛陈家,陈耀文活到六十岁顺耳之年见过多少硬骨头反水被折磨到松口。 阮陈明英是他们陈家给的命,自然也能拿回来! 折磨半死,当年阮陈帮助过的警卫看不下去故意留了没上锁的窗,他逃出去了。 陈家没办法明目张胆搜人,只能私下全国找,目前了无音讯。 …… 正在按照自己设计好的路线走。 芒斯特挂了电话,最后一支烟没有抽完就被踩灭。 慈悲的佛,你看到了吗。 罪梦将醒! 烈日灼心,直射曼城。 他闭了闭眼,倒计时了。 ——为了新的泰兰。 ——他的泰兰。 …… …… 天色倏然沉下来。 明明已经快要11月份了,泰兰的雨水还是那么多。 多地洪灾泥石流,家里没人,管家说先生和夫人去清迈助阵救灾。 “阿弟呢?” “少爷,可能还没回来。” 说完管家也出门了。 偌大的别墅又剩下陈枝一个人。 想到那天诡异的窥探,还有逼近的脚步声,她一下子喘不上气…… 揪住衣襟,警惕小心翼翼上楼。 她在芒斯特的公寓洗了澡回来,自从上次觉得浴室很怪异,她就不敢再去洗澡了。 刚推开门,手机响了。 “您好?” “……”对方沉默,没有说话。 女孩抿唇,又看了眼号码,是她不认识的。 “您好,不说话我就挂了哦……” “大小姐,是我。” 陈枝一愣,“明英?你怎么……” “我要走了,想最后见见你。”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沙得不成样子,像破败的风箱:“……我在你学校等你……” “你要走?去哪里?爷爷说你……喂?” 像是抓紧时间说完,生怕被人抓到一样火速挂断。 陈枝睫尖颤了颤,感觉明英很不对劲。 她重新出门,决定去学校。 在快到的时候给芒斯特发了条信息:【还在忙嘛,一会儿来学校接我哦~】 急匆匆走进校门,灯光如萤的操场有个佝偻男人靠在树下。 如果不是熟悉他的声音,陈枝都要认不出他来了。 嶙峋高大的身躯不知道遭到了什么折磨,竟然让一个肌肉结实的成年男人,瘦成骷髅架子。 脸被重物捶打肿胀变形,身上没有血,但一股子散不去的血腥味。 触目之处,全是伤痕。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女孩捂住嘴,呼喊声都变了调。 “大小姐……”阮陈明英深陷的眉骨之下,眼眸承载难以忽略的情绪:“你相信我吗?” “什么……相信?”她歪头,一脸迷茫。 表情不是演的。 他蹙眉,“陈耀文和陈瓒臣没有跟你说化工厂的事情?” 小姑娘还是懵,“不是交给芒斯特了吗?出问题了?” 目光深沉,几近磨牙,他说:“当然,那家化工厂从一开始的表面生意就是在掩人耳目!私底下真正做的,是重大跨国犯罪。” “非法倒卖枪支、弹药、爆炸物;非法出卖、走私、转让武器装备。” 桩桩件件全是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说完后,树静风止。 第130章 所有的罪恶都扣在他身上吗? 陈枝惊愕看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脸色煞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说……阿爸和爷爷在……” 嘴巴微微张开,根本说不出那几个字。 阮陈明英冷笑,“不是一年,两年,是长达十年以上。陈家,你真以为靠陈瓒臣一个陆军副司令能富裕成这样?陈耀文当年靠金融发家不假,后来经济大萧条,是走私救了他!” “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他们该死!” 从一开始,他就是陈家的棋子,现在沦为弃子! “不!……明英,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或者……”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他敛下视线,好一会儿没出声,半晌:“说来也奇怪,连陈津都在接触的生意,居然把你瞒得严严实实。陈家……宠女儿到这个地步?” 凉笑了几声。 总觉得不可思议。 头顶的灯突兀得闪动,周围草丛里,蛐蛐弱声鸣叫。 “我不信。” “从小阿爸就是军官,是泰兰的陆军副司令。” “我们家不是土生土长的泰兰人,阿爸为了政治事业比其他人要更辛苦……”她睫毛轻颤,抬头:“我不是没有察觉过,但……他是我的亲人,证据不摆在面前都是诬陷。”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成这副样子吗?”阮陈明英低吼,血丝布满眼球面目狰狞:“警方军方都堵在化工厂拿到确切证据了!是你的好阿爸,好爷爷,认为我是内鬼,给警方透露消息,我不认,就把我折磨成这样!我算什么?我在你们陈家,到底算什么东西?!” 嘶吼的男人嗓音破败,在昏暗的角落无比怨恨痛苦。 陈枝看向面前的人,嫩白指尖蜷在裙摆上,神情仓皇微微后退。 “我没有背叛陈家,是你们不信我。你们从来都看不上我,我永远都是备选!是芒斯特的备选!” “枝枝……你也看不上我,是不是?” 夜色浓稠,小姑娘小声低喃:“明英你冷静一点……你是你,芒斯特是芒斯特,没有谁是谁的备选,真的没有……” 政治事情她不懂,军谋她也不了解,至少在她心里,明英是一起长大的伙伴,芒斯特是爱人。 “呵……呵呵……”阮陈明英仰脸怪笑肩膀都在抽搐,上前攥住她细弱无骨的手腕,锢得她小臂发酸。 “你们都觉得化工厂被那邪祟接手后蒸蒸日上是不是?蠢,都是蠢货!” “看似高调扩张业务,大肆跟北美、俄罗斯合作。阵仗越来越大,钱还没进账就给人盯上了!枝枝,你别被他骗了,他根本不会忠心耿耿为陈家做事的知不知道?啊?!” 女孩疼得直抽抽,所有感官都放大,眼泪都出来了。 “当初在清迈,我跟应亚莱早就谈判好的任命聘书居然莫名其妙改成芒斯特,我就觉得不甘心,直到有人跟我说……应亚莱跟芒斯特在窑炉那儿聊了很久……” 他压着嗓子诡异森森:“应亚莱死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芒斯特……他要是问心无愧,为什么只字不提?” “你骗人!芒斯特跟亚莱叔叔关系不好,怎么会单独见面!”陈枝用力挣脱,她抗拒瞪着他。 “连你都知道他俩关系不好,那为什么应亚莱聘书上会把接班人写成他!?” 小姑娘指尖脱力,她知道亚莱叔叔看不起芒斯特,甚至当众嘲讽他杂种,骂他畜生。 “我还知道很多事情……”阮成明英目光迷恋凝视她,大小姐好美。 腰身那么细,显得上围愈发饱满,瘦而有肉。 平时偶尔会挽起来的长发此时尽然散开,栗色长卷发如瀑布垂落肩头。 他伸手抚摸巴掌大的小脸:“芒斯特几年前就以阿提查的名义建了一座商场,就是米迦勒奢侈品大楼。而这座大楼几乎垄断泰兰所有的奢侈品渠道。只有他不要的货,其他专柜才敢收。” “这样的关系网,这样一座奢侈品帝国,得需要源源不断,难以想象的庞大资金才行!他哪里来的钱!?” “后来我才零碎的打探出,他黑吃黑,弄死帕蓬最大赌场的老大,自己独吞。哦对了,你应该认识前商务部副部长瓦萨奇·阿塔纳拉贡先生吧?” 陈枝迟疑点点头,有些恍惚的样子。 “他是陈瓒臣的对家,早就被人虐杀在监狱里……阿塔那拉贡家族也彻底败落,你猜猜看,你的好阿爸,是找谁去杀他的?” “……我不想知道!”她漂亮的睫毛颤抖阖上,选择逃避。 见此,明英笑容乖张,“可是我还没说完啊,你男朋友好像跟泰马大桥那次爆炸也有关系……你的发小南希就那么巧炸死在桥——” “你别说了!阮陈明英,你无凭无据,这是诋毁知不知道!怎么,你准备把泰兰国近年来所有的犯罪行为都扣他身上吗?” 男人沉默阴冷的注视她:“我只是想你明白……那邪祟比谁都危险,他跟你在一起不安好心!你知道他有过多少女人吗?所有政客给他塞人,他来者不拒都带走……” “他甚至把玩过的女人培养成花蛇,安插在要除掉的人身边——” “别说了……”女孩捂住耳朵,摇头。 脑袋里响起一片嗡嗡声,吵得陈枝耳膜鼓起,心脏突突要被捏碎了。 “他跟我解释过,都是逢场作戏,他没碰过除了我之外任何女人。” 她深深呼吸:“我信他。” “我爱的人是芒斯特。他是不是真心,又做了什么,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挑拨。” …… ‘外人’两个字把阮陈明英激怒。 他强行抱住陈枝,就要亲她—— ‘砰!’石块噼里啪啦往他身上砸下来,后面手电筒开始冲他们晃。 明英松开她,“我会回来娶你,枝枝。” 他发誓,再见面他会脱胎换骨成为能配得上她的人。 陈枝被手电灯光晃得睁不开眼,她抬手捂住面前,侧头。 “阿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姑娘热泪盈眶,呜呜唉唉的跑过去:“陈津,还好你来了……太吓人了……” 阮陈明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 她捂住领口,今天穿的是泰式校服,衬衫领口一颗扣子都拽掉了。 陈津黑漆的眸子盯着她:“这个时间,你为什么在这?” 小姑娘没缓过神,鼻音重重,糯着嗓子:“……是有朋友找我有事,所以……”她知道明英是逃出来的,不忍心把他供出来。 哪知道陈津发现了,短促嗤笑:“是阮陈明英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那么饥渴跟他幽会?” 第131章 给我的puppy奖励一个吻,香吗? 闻言,女孩错愕。 阿弟怎么会跟自己说这么难听的话…… 她喉咙止不住滑动,“只是普通的见面,陈津注意你的用词。” “他不是对你又抓又抱又要亲?”瞧瞧他的好‘姐姐’,义正言辞警告自己,好像自己打破了他们暗通款曲的兴致。 越说越离谱,“所以你既然看到他对我的这些举动,没看出我是受害者?”彻底不想搭理他,陈枝说完就走。 “你跟芒斯特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昨晚他在家里留宿了是不是?你俩睡了几回?” “陈津!你疯了?我是你阿姐,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小姑娘脸色很冷。 “你他妈不是我——”他骤然收音,眯起阴骘的眼睛,一步步朝她走去。 陈津缓了口气:“阿爸让你跟芒斯特交往是有目的的,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他古怪的地方?” “没有。”她想也没想就回答。 “呵呵。”男人喉咙滚出冷笑:“自从他接手化工厂我们家开始频频出事,一批货被边境警截了,送货兄弟当场射杀两名,想偷渡运输,船只又被扣押,昂贵枪支、军用雷达全让条子一锅端了。” “阿姐,芒斯特就算什么都没干,他也是个灾星。” 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侮辱诋毁芒斯特!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心里愤怒,还有为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分手,立刻跟他分手,我会让阿爸把他革职……”或者,他想不如直接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为陈家顶罪也算他最后的价值。 “不会分手。” 她打断他的话,直直看向他,骨架偏小,身形纤瘦的女孩将发丝勾到耳后,一字一句说:“无论他会不会被阿爸革职,我都不会跟他分手。” “陈枝!你被他操傻逼了吧——” “啪”一个巴掌重重甩了过去。 “最后警告你,再说不干不净的话,你就不是我弟弟。” 陈津捂住脸,不敢置信。 十足十的力量,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女孩手也发麻。 他阴恻恻的抬眼,准备撕破脸皮,他们俩没血缘根本不是亲姐弟!甚至这十八年里,爸妈都没把她上到陈家户口,连法律关系的姐弟都不是。 既然她一会儿阮陈明英,一会儿芒斯特,人尽可夫……那不如再多他一个也无妨吧。 ‘滴——滴滴——’ 重型越野车大灯撕破黑夜,喇叭拍得震天响。 小姑娘回头,包着泪花的眼睛瞬间弯了起来。 连陈津僵直在原地,收回脚步。 车窗完全下降,驾驶座的男人侧头,听不出情绪:“上车,回家。” 四个字音落,陈枝小蝴蝶似的扑了过去。 芒斯特眉毛凌厉,内单眼皮之下,瞳仁黑如夜色。 嘴里叼着支烟,表情淡漠,看着女孩上车,才稍稍给了远处陈津一点余光。 “阿弟这是做了什么让姐姐打了。”极快的速度扯了下嘴角,似乎笑了,但眼底不达,眉尾骨钉显眼,衬得人又邪性又痞戾。 “女人嘛,心软手也软。”他眯眼抽了口,那双眼睛漠然夹杂血腥杀意,“下次再惹陈枝生气,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毕竟我这人,心狠手更狠。” …… 越野车咆哮出了校门,‘啪’操场那盏闪烁的灯泡彻底短路,陷入一片漆黑。 路上十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 芒斯特单手把控方向盘,一手牢牢十指扣住陈枝。 “他欺负你了?” 陈枝摇头:“没有。他说话很难听而已……” “舌头剪掉就好了。” 小姑娘捏了他掌心一把,让他别乱说话。 芒斯特面无表情,没跟她开玩笑。 “芒斯特……” “幸好你来了。” 她捧着他的手,什么都没有多问。 明英也好,陈津也好,说的那些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选择爱他,她就信他。 “我来晚了。”男人手掌反握,突兀的喉结倏尔下落,声音沉闷沙哑。 处理tom可以交给帕特,他们这些军匪,折磨死囚俘虏都驾轻就熟跟吃饭似的,不过一个男学生。 他应该无时无刻陪着她的。 现在是对陈家进行收尾,万一有人在陈枝这里乱嚼舌头…… 心烦,慌乱。 …… “我们下车走回去好吗?”小姑娘凝望万家灯火,突然开口:“我想跟你多待一会。” “好。” 男人车随便停在路边,200块的停车费。 晚蝉栖月,暮夏盈风。 芒斯特从来没有如此平静惬意的逛着曼城。 除了中央区域,大部分曼城平民老百姓住平房,从早到晚的喧闹。 他第一次因为身边的姑娘感受到人间烟火。 “芒斯特,你什么时候生日呀?” “11月10日。” 小姑娘‘哦?’了一声,她蹦蹦跳跳,“快到了哎~如果我期末考试能在这之前考完,我们出去度假吧,给你过生日!” 他刚张口,碎碎念的人把他话截断:“你喜欢什么呀,我提前给你准备呢~哎呀,我们视频内容可以到时候一起完成哎!” “你想去哪里,想要什么,都告诉我,我来安排~” 芒斯特唇角翘了翘,说啥都应,宠溺捏捏她:“我听枝宝的。” 去哪儿不重要,有她最重要。 小姑娘牛皮糖一样挂在他身上,嘻嘻笑笑:“你好乖哦,puppy~乖乖小狗~” 说完勾着他脖子,在他意味深长的目光下,‘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 “给我的puppy奖励一个吻,香吗?” 男人啧啧嘴,一副品尝的模样,就是不说话。 “……香不香嘛?”见他不答,陈枝枝同学不乐意了,撒娇摇晃他。 芒斯特投降,“香。” “香就再亲一个吧。” 猫猫扑食,嗷! 两人边走边闹若无旁人。 最后男人摸摸嘴,他家小孩牙挺尖锐,嘴都给吮肿了。 “陈枝枝,你是真的饿啊。” 她‘啊哟’了声,脑袋低垂,活脱脱一副犯错误的小朋友样。 芒斯特大掌揉揉她毛茸茸的脑顶,嘴角痞坏勾起。 还要开口,旁边快去迎来一个女人:“帅哥——”微转身,唰地把推车拉过来:“给你老婆买束玫瑰花吧。” “……” 女孩咻抬头,脸从粉变成与花同色,只用三秒。 她手摇成扇:“不不是,我不是他老婆……” 芒斯特饶有兴趣,一手捏住软唇禁止她说话,一边问:“只有大红色?我老婆喜欢玫瑰,都拿出来看看。” 第132章 礼物,鲜花,男人 陈枝:“……?” 花农乐得不行,这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小推车上几桶花全给提到他面前:“先生您瞧瞧,天然粉白红都有,染色的蓝紫渐变也有。” 陈枝小声提醒他:“不要啦。” 男人夹着烟,拿手拨弄几下:“你选选,我不太懂。” 女孩还没开口,花农左手捧右手抱:“这个烈焰复古,这个清新甜美,都是我这卖最好的两种色儿。” “都好看。” “那是那是,我这花最新鲜娇艳——” “我是说配我老婆,都好看。” 花农:“哦。” 陈枝:“……” 她揪揪芒斯特小拇指:“干嘛呀,又不是什么节日,走啦。” 扫了眼价格表明显高出市场价好多,她不想买。 芒斯特抽出手,胳膊肘一圈把小姑娘掌箍在怀里,弓背下巴搁在她头顶:“宝宝,选。” 她简直被架在那儿了! 叹了口气:“你好,我要复古色红玫瑰。” “哎呀小姐您真会选,凡尔赛复古红玫瑰是天然色哦,绽放时候红色一路绵延,象征爱意到达顶峰。” 芒斯特被最后一句话听得嘴角上扬,刚要说话,陈枝掐了他一把,开口:“九支多少钱?” 顿了两秒,花农拿出价格表,“这是隐藏款,产量可少了,比较贵,九支288。” 陈枝倒吸凉气,手一挡:“你当我冤大头呢,32一朵?” 男人想都没想:“你这一共多少?我全要了。” “好好好,这一桶69朵,给您包好。” 很好,这个冤大头! 抬头红润润的小嘴嘟起,“太贵啦,再怎么好看她居然能要三倍价格!?” 怀里小姑娘娇里娇气跟他抱怨,他鬼使神差低下头亲在她的唇瓣上。 很甜,软软的触感,比果冻还奶香。 偏偏,陈枝傻乎乎红着脸眨眨眼,浓密睫毛忽闪忽闪,娇态毕露:“我跟你说话呢,亲什么亲!” 男人闷笑,又啄了她一口,哄她:“不贵,你喜欢就不贵。” 花钱讨她欢心,是最廉价的方式了。 芒斯特接过大捧的玫瑰,微微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拿出礼盒。 ——放在玫瑰花上,重新递来她面前。 “之前的表白仪式不够正式。” “别人有的,我们枝枝只会比她们更好。” “请跟我交往,做我女朋友,陈枝小姐。” 陈枝呆在原地,她根本没想到会来这一出。 大脑空白一片,讷讷仰脸。 晚风吹起他黑色的发丝,浪漫红玫瑰映照出他深情认真的瞳仁。 幽黑、专注、专一。 “礼物,鲜花,男人。”他眉梢轻挑,“宝宝,你拥有美好的夜晚。” 目光直白,芒斯特眼里只有她。 ——那是他的全世界。 给女孩戴上手表,是贵气漂亮的玫瑰金色。 百达翡丽那款万年历女士腕表,表盘可以看星象月相,很有意思。 陈枝手腕皙白骨架小,戴着秀秀气气衬肤色。 “喜欢吗?” “嗯嗯嗯!”小姑娘一手抱着花,一手抬起左看右看,时不时仰脸跟芒斯特叽叽喳喳:“这个表计时超级复杂,还可以看星象变化哎!” “女巫必备款。” “多少钱钱呀?”周扒皮财迷精没买过百达翡丽,她不知道价格。 半道儿开始下雨,芒斯特带她去711买了把伞:“没多少钱,拿着伞宝宝。” “哦好的……啊~!”刚把伞握住,人忽然升高。 被托抱在一只臂膀。 雨伞之下,小姑娘抱花,呆呆凝视男人黑沉的眼眸。 彼此爱意炙热,在狭窄、纷乱的空间,呼吸缠绕。 “回家喽。”小姑娘回神,下一秒芒斯特抱她冲进雨中。 沁凉雨水噼里啪啦四溅,伞小,男人把大部分面积都护住她。 雨水片刻砸湿他的后背、手臂、乃至大半截长腿。 衣衫湿透,肌肉勃发,微鼓的臂肌群充满力量。 她像小猫一样蹭蹭他脸,好有安全感。 芒斯特像一方神明,专注前方的路守护怀里的人,目不斜视,陈枝连一点颠簸都没有感觉到。 四周人群匆匆,天边雷声隆隆。 女孩躲在专属自己的安全屋里,她的神明跟她说:“雷声很远,别怕,我们马上到家了。” 是他们的家,那个公寓。 今晚的事情让她害怕,她不想回去。 薄唇翕动,温声安抚,陈枝一眨也不眨看他。 从内双眼皮——足够凌厉威慑,却在笑着看她的时候,宠溺满溢。 然后是高挺鼻梁——混血的血统,鼻梁优越,他的基因可真好。 最后是漠然的唇——都说薄唇人凉薄,她没觉得,只觉得‘贪吃无厌。’ “看什么?”芒斯特过了马路,发觉怀里的小朋友过分安静。 “没有看你。”回答脱口而出。 然后就听到男人贴在耳边沙哑轻笑。 胸腔震动,陈枝懊恼,怎么自己有点笨笨的,总是在他面前格外诚实。 像野兽狮王面前的小猫咪,傻傻被逗,傻傻上钩。 “坏蛋。”灵动的大眼睛郁闷咬着下唇看他。 陈枝漂亮的樱粉色唇瓣,咬出了一道白色凹痕。 “是宝看我,怎么成我混蛋了?” 目光落在那嫩软小肉唇上,芒斯特心都不自控地往下陷,“亲一下好不好?” 人的口腔唇舌,明明都一样。 但男人深深着迷女孩的触感……沾染了什么上瘾药水,内里湿热,柔软酥麻。 炙热的目光瞬间把陈枝脸烧热。 “枝宝乖,亲一下。只亲嘴,不亲别的地方——” 怎么有那么明骚暗骚的男人。 小姑娘不想再听他说会‘哔哔’马赛克的话,搂住他脖子,吻了上去。 快速划过愉悦闷笑,芒斯特单手就能将她抱得稳稳的,另外一只手插入海藻发丝,摁扣后脑。 喉结滑动,反客为主加深。 雨越下越大,地面溅起大片水雾。 在透明伞下,是呼吸与情网占据的秘密天地。 回家后男人让陈枝先洗澡,小姑娘看他几乎全湿了,让他去客房也洗一洗,也算是同步进行。 恋爱中的陈枝枝同学,总喜欢跟他一起做很多事。 但她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一抬头,芒斯特冷漠寡淡的黑瞳,一刹那点燃引线,火光窜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一把捞怀里,“原来宝宝想跟我洗鸳鸯浴。” 陈枝:“……???” 她没有!!! 第133章 野兽 要陈枝说,某些喂不饱的野兽就不应该招惹!连个眼神对视都不要给! 觉得自己非常贴心又克制的男人,两小时后将人抱出来,小姑娘愤愤然扭头,不想看他。 “要有节制。” “好。” “这周都不许碰我。” “……” “我肚子饿了要吃宵夜。” “我去做。” “哼~去床上,有点累了……” “不是,我是说去床上休息——!” “……再亲一口。” 小姑娘抱着被被,眼眶包泪珠,王八蛋!跟他说话到底有多少敏感词啊。 ‘床’也不行了是吗!?!? …… …… 家里只有白天会来清扫卫生的菲佣。 晚上陈枝嚷嚷要吃海鲜面,芒斯特任劳任怨下去烧。 加密手机跳了两下,代号9008信息发来:【中央内阁、皇家警察署调任三名监察员前往万塔化工厂。】 这样的内部消息,基本就是奠定陈家快不行了。 昭克里国王就是在等铲除陈家的这一天,抓住漏洞后速度极快。 芒斯特:【阮陈明英找到了吗?】 9008:【无踪迹。】 芒斯特站在灶台边,蓝色火苗舔舐锅灶,促狭眯起了眼,重重凹脸颊深吸一口烟蒂。 他知道阮陈明英逃了之后第一件事就去见陈枝。 面对敌人从来都是斩草除根,那时候在处理tom的事情,来晚了一步,否则他会一枪击毙阮陈明英。 女孩在旁边又怎么样,害怕哭起来他会哄,非要问为什么就说是背叛陈家向警方泄密。 但他妈的居然给人跑没影了! 逃远可以回来,抓起来可以释放,只有死了不会复活永绝后患。 男人面色阴沉莫测,没有开灯只有微弱的月色。 他在灶台面上摁灭烟头:“真麻烦啊,公开关系了也堵不住这些人。” 从阮陈明英到追来曼城又被他拦回去的金瓦依,还有暗恋到变态扭曲的tom,没完没了。 头一次,芒斯特神色是鲜有的认真。 “要怎么做,才能彻底绑死宝宝呢。” …… …… 陈枝在等海鲜面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响了。 居然是阿爸给她发信息。 让她在他从清迈回来前,不要跟芒斯特见面。 今晚是怎么回事……大家为什么把矛头都对准了芒斯特。 她反问阿爸,却没有收到回复。 堪堪放下手机,她是有所察觉家里好像出事了,但大家都不肯告诉她。 明英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阿爸和爷爷,真做了那么多违法的产业吗…… 还有芒斯特,别的她可以不去想,但—— 泰马大桥爆炸跟他有关意味着……南希和巴素爷爷…… 女孩‘啊’地捂住头,她怎么能把这么可怕的事情扣在芒斯特身上。 阮陈明英说的毫无依据,一听就不可能。 她不自觉舔了下唇角,津液润泽红润:“陈枝你怎么回事!”边说还边敲自己脑壳。 好不容易把自己这些危险思维甩掉,突然‘咚!’地巨响从一楼传来。 “芒斯特!?”她掀开被子就冲下楼,忍住下半身的不适,她意识到煮面是不是也煮得太久了。 没人回应她。 但是小姑娘在厨房那看到一个身影。 没有开灯,灶台熄灭,只有窗外雨水沙沙。 她下楼,仰着小脸唤他:“你站在那儿干什么?刚才怎么了嘛?” 陈枝纯净温软,乖甜的声音像一只猫儿。 手上抱着一个萌萌哒星黛露玩偶——是芒斯特专门买了所有型号放在卧室,哄她睡觉的。 问完,稍停顿了几秒,便听到一道沉哑克制的低吼。 “回去,睡觉,关上,门……” 背对着她站的男人身材挺拔,洗澡完去煮夜宵随手套的黑裤,没了上衣的遮挡,彪悍壮硕的倒三角,野性肌肉线条虬劲,块块分明。 这身材陈枝已经明里暗里看过很多遍了。 只是现在,感觉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她稍微靠近,雄性荷尔蒙浓烈扑面而来,蓬勃欲出。 作为成年男人,芒斯特成熟强壮的身体一览无余,性张力与侵略性惊人。 但芒斯特整个人在发抖。 小姑娘脸白了一寸,熟悉的气息……就好像,野兽。 “回——去——”男人磨着牙根吐字,陈枝本能后退。 ‘啊’低低抽吸,脚后跟绊倒摔在地上。 嫩掌心被地毯磨到,很疼,还有点点血丝。 陈枝一下子就哭了。 芒斯特‘唰’睁开眼睛,双目猩红,他一步步朝客厅走来。 小姑娘僵直身子抬头,只见朦胧泪水中,男人犹如罗刹,浑身气势异常强大,肌肉群上布满清晰血管,不再是人类一样的青色。 而是鲜红。 表情在黑夜中忽明忽暗,陈枝浑身脱力,她摇头,蹬着腿往后挪,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原本男人就很高大,而此刻竟然像半兽人一样弓起身子,肌肉骨骼变得更为粗壮。 雷电劈下,那一瞬间的亮光,让陈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第一次看到芒斯特近乎野兽的模样。 脸部皮肤上类似图腾覆盖,眼睛猩红,颈部爆出根根血管,牙齿如兽齿。 头部以下身躯骨骼膨胀数倍,手覆盖兽毛,指甲是爪,尖锐粗壮凶恶。 女孩彻底没了思考能力。 这是什么?诡异怪诞的生物…… 是真的人间邪祟…… 他是恶魔的化身,是亵渎神灵的产物。 “芒斯特……你的,你的抑制剂……在哪——啊!!” “痛……”陈枝呜呜尖叫,她后背撞在地上,身上又被重重压住。 俯趴在她身上的兽,在她脖颈间喷洒气息。 女孩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开口:“冷静,我是枝枝呀,你别、别咬我哦……我给你拿抑制剂好不好?” 芒斯特已经没什么理智残留了。 嗅着她大动脉,喉结‘咕噜’一滚,在安静的客厅异常突兀。 陈枝更怕他了,没忍住,眼泪掉得更汹涌。 盯着他的嘴,就怕他一口撕咬她的咽喉。 只是没想到,芒斯特只是在黑暗中闻她嗅她舔她。 陈枝:“……” 持续了好几分钟,女孩打了个哈欠,准备推开他,忽然领口一凉,扣子开了。 然后灼热的舌头舐了进去…… 她脸都黑了。 第134章 爱你 “芒斯特!你别太过分!” 小姑娘气得拽他头发,此刻的男人只有本能,野兽的本能。 哪儿甜,哪儿香,挡都挡不住。 “停!停……不许再往下了!……芒斯特我真的要生气了,坏蛋……” 陈枝脸皮薄,平时亲密行为会害羞,男人虽然不讲理,但大部分都是哄(骗)着。 哪里像现在,不停不听不言不语。 他这副非人非兽的模样,放在以前,胆子小小的女孩早吓晕了,现在—— 大概是被娇纵宠得不行,管他是什么模样,一面对芒斯特,脾气渐长。 趁他抬头的瞬间,小手眼疾手快贴住他嘴巴:“不、行。抑制剂在哪?” 掌心有蹭破的血痕,男人烦躁低吼,嘴一张,半个手掌含在嘴里。 “???!!!”陈枝难以置信瞪着他。 女孩怕了,开始后躲,被他一只手摁在身下,尖锐牙齿刮着手掌的伤口,疼得她发抖。 兽性占据理智的芒斯特没有怜香惜玉的成分。 陈瓒臣十年如一日给陈枝喂药,以血养药,当初就是本着活人鲜血更能让这些实验体上瘾。 想拿陈枝去控制。 但因为人兽的基因实验太反人类了,至今只有芒斯特一个人实验成功。 所以陈瓒臣他并不清楚人血代替抑制剂,除开恢复理性之后,是否会有隐藏的问题。 比如,治愈性。 掌心的伤口毕竟不大,血液渗出一些就没了。 芒斯特开始暴躁朝陈枝嘶吼,脸上图腾随肌肉起起伏伏,像有生命一样。 “我去给你找抑制剂……”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地一钻,她就从男人臂弯爬了出去,拖鞋也飞出去都来不及管直奔二楼。 她记得书房有个巨大的保险柜,抑制剂那么珍贵很有可能在那里。 密码是她的生日,芒斯特跟她说过。 但来不及,她的逃跑激怒了野兽,最多三四步,他弯腰扯住女孩的脚踝—— “啊!!” 她趴在地上,比自己小腿还粗壮的手臂轻而易举五指攥紧她的脚踝,一路像拖猎物般,重新回到了客厅的落地窗前。 小姑娘咬着牙,脑袋有片刻的发晕,声音几乎弱到自己都听不清。 疼和懵怔,让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松开她的一瞬间,陈枝脚本能反踹,准头十足正中芒斯特下巴。 痛觉扑天而来,男人眼底的血色褪去,愣怔盯着女孩没说话。 也许是心虚,也有可能是盯人的压强太大,总之她又怂了。 抽抽鼻子,娇里娇气的小女孩鸭子坐坐在地上,揪揪他的……腿毛。 “蹲下来,我跟你说话呢。” 芒斯特没回过神,整个人有点呆滞,他真的蹲在女孩面前。 陈枝:“……” 妈呀,好大一座山。 她仰脸,软乎乎讨好,噘嘴‘啵唧’了口男人被踹的下巴:“哥哥呀,疼不疼啊~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好不好呀?” “没有了。” 刚说完,男人眼底唰又全红。 陈枝:“……” 可能是折腾的有些久,芒斯特这次比上次的体温更高,整个人更暴虐。 他又不认识陈枝了。 再这样下去,她知道自己分分钟咽喉咬断。 她闭了闭眼,手腕颤啊颤,心脏抖啊抖,掌心张开凑在他鼻息下,细腻的嗓音完全变了调:“不然你轻点咬啊啊啊啊——” 贪婪的野兽听不见话,血液腥香激发本能。 真的好疼。 陈枝觉得自己像食物,还是主动送上门的。 小姑娘抱着他脖子,在他温热颈窝止不住抖,哭得越来越大声,甚至觉得自己的血都要被他吸干了。 胆量变大,开始笨拙尖叫骂他:“混蛋……我本来就、就贫血……呜呜呜坏男人,禽兽……呜呜呜我要死掉了……” 不伦不类的骂词都被陈枝运用过来。 太可怕了。 她挂在芒斯特身上,一只胳膊被攥着,一只耷拉下垂细白手指落在地板上,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只有一抽一抽啜泣音。 那么怕疼的小姑娘,抬抬手:“够了吗?不会反复发作吧?不然你再……”哭腔哽咽,顿了几秒:“你再吸两口……就吸两口哦……” “够了,我的小仙女。”神志恢复清明的芒斯特亲了亲她眼尾。 喘息许久,她涣散的瞳孔才缓缓聚焦,泪盈盈的眼眶眨一下大把泪。 “你刚才,好吓人……” “陈枝枝你又发现我的秘密了……”说这话时,男人狭长眼尾上扬,深情眼寡薄相,唇角勾了下,带着慵懒的挑弄。 觉得他语气不对,陈枝五官皱起,语气嗔怪:“干嘛?你要卸磨杀驴?”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宝宝啊,你不是驴……你是我的,小猫咪……” 欺负人。 软绵无力的胳膊推他,嘟囔:“我要去吃红枣补血,你起开。” 见状,芒斯特一趴,直接又把人给压在身下。 陈枝愤愤然扭头,她连他两个手臂都推不开。 很好,男女体力相差如此悬殊是吧! “你又要干什么?你干脆吃了我得了!” 二话没说,男人直接咬上她后颈细腻嫩肉,还故意用牙捻了捻。 “啊……呜……”小姑娘缩着肩颈到处躲,音调都变了。 “在浴室吃过了呀宝贝。” “……” “你知道我那么多秘密了,枝枝,你可千万不能……” 他声音越来越轻,小姑娘在漆黑环境下疑惑,天生的软糯声音落下来:“怎么说一半呢?” 重量一沉,芒斯特在她耳边警告:“你千万不能抛弃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被迫转头,与他对视,男人掐住她的脸亲下去,含着唇瓣,力道温柔得难以想象。 渐渐,女孩小脸红透,心脏喧嚣,吵得她面红耳赤。 快窒息前,野兽终于大发慈悲结束了这绵延深入的吻。 嗓音沙哑,浓浓的爱欲外溢,“主人,puppy爱你。” “……?” 陈枝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满头问号恍恍惚惚。 ——叫她什么?! “芒斯特你又乱说话,起来啊——压死我了。” 一个人比她两个都大只,就这么压在她背上。 小姑娘脸蛋羞涩坨红,雾气氤氲的杏眸透着忿忿。 身后毫无动静。 她蹙眉看向他。 很好,欺负完她倒头就晕是吧!? 第135章 老大口味挺别致,喜欢养成系 奋力爬出他怀里,拖是拖不动的,陈枝干脆拿了枕头和空调被。 “你凑合睡吧。” 绷紧小脸,表情严肃又奶凶呲牙,小姑娘心里下了狠劲儿,低头嗷呜一口咬在他嘴角。 然后吃了一大把红枣回二楼主卧睡觉。 没过三十分钟,自己抱着被子溜下来。 沮丧垂头,蜷缩睡在芒斯特边上的沙发上。 呜呜,人类习惯超可怕的!他不在身边她现在都睡不着觉了!\/(tot)\/~~ 临睡前枝枝把手表一会儿戴上一会儿拿下,真好看。 芒斯特也太会给女生挑东西了吧,哼,也不知道这讨人欢心的手段哪里练出来的。 打了个哈欠,外面雨越来越大了,她捏着表带深睡过去。 …… …… 时间是年轮,无声无息。 除了每天的上课和练琴,陈枝参加了明年年后的意大利大提琴演奏协会举办的演出活动。 她现在英语进步非常大,精力开始往专业内容以及实践表演经历去倾斜。 “有事吗?”陈枝下课看到四个未接来电,蹙眉。 是陈津打来的。 自从那天晚上打了他一巴掌,他们就没有见过面。 直到半个月过去,小姑娘还是心里有膈应。 “你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果然,这什么态度。 “我在上课,你赶紧说事。” 听见陈枝没好气,陈津坐在她床上上面目黑沉,盯着墙壁某一块隐蔽缝隙,他若无其事:“爸妈晚上回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你早点回家。” “还有,你最近都没有回家?住哪里了?” 陈枝:“……我会早点回的,先挂了。” 陈津冷笑:“阿姐,我们陈家可没有上赶着倒贴的习惯,你才几岁注意影响别怀孕——” ‘啪’电话已经挂断。 他捏紧泛白的五指,表情难看。 下午没课,晚上又要回陈家,小姑娘摸了摸下巴决定给某人一个大惊喜。 她知道芒斯特现在在陆军练兵场,但她没有申请令连国防部靠近都要被驱赶的。 于是悄悄给布朗格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千叮万嘱不许透露。 布朗格左右为难挠头。 以前这种事儿都是坤威干的啊…… 泰兰的陆军练兵场有很多处,目前曼城内只有位于国防部。 所有电子产品一应不准带入,陈枝两手空空,“他人呢?”小姑娘踮脚到处眺望。 广阔的场地承载军人们的训练与磨砺。 东南亚从来不是安详平和的国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内部暴乱和防线危机,甚至民族冲突,这些武装恐怖分子联合军火贩子、毒枭,大片侵蚀人民的祥和生活。 在练兵场的四周,士兵们挑战体能极限,射击场,枪声起伏。 今天也不知道中什么邪,陆军出了名的魔鬼少将居然亲自盯人练兵。 “大小姐,老大人在那。” 布朗格手指大概方向,陈枝立马就抓到那抹身影。 墨绿色的短袖作战服,以及军装裤和作战靴。 仅看他的背影,陈枝的心跳就怦怦加速,捏着裙摆的指骨收紧。 “对了,老大刚训完人,心情不太——”好这个字还没说完,身边女孩人已经跟只小蝴蝶似的飞出去了。 布朗格:“……”老大口味还挺别致,居然喜欢养成系。 女孩长得又甜又纯,总是不谙世事,导致本就人生经历复杂的男人,跟她一对比显得更加……沧桑。 不对,是成熟。 …… …… 真刀真枪肉搏格斗完的男人额面血汗,伟岸身躯挺拔伫立,虎口老茧在重型机枪后坐力下,已经无数次磨得皮开肉绽。 胸肌鼓动,纹身下的擦伤数不胜数,新伤老伤十几二十处。 他练兵,就是要求把对方当做敌人,只要对视就是生死较量,从来都不是练习。 陈枝一口气奔到他面前,一个飞扑。 所有人倒吸冷气,少将正在发火,哪里来的小姑娘,谁给她放进军营的!? 跟拽猫崽一样,掐住女孩后脖颈就给提到面前。 陈枝忽闪大眼睛,压根没发现周围人的噤声和默默别开眼不忍看。 “surprise~”蹦蹦跳跳的女孩直往他怀里钻。 全然不管他浑身血污灰尘。 芒斯特早就知道有人往这跑,脚步又轻,频率还慢得不及格,一听就知道不是军人。 但居然是他家小孩来了。 “宝宝,我身上脏。”想摸摸头,男人大手停在半道儿,都是血污和火药残留物。 “那我抱抱你~” 她白皙双臂紧紧圈搂男人精壮腰身,眸色莹润眉眼如月,“一下课我就过来了哦,我想你啦~你想不想枝枝呀?” 恋爱一谈,小姑娘的娇俏粘人彻底释放。 恨不得当八爪鱼。 芒斯特轻笑,杀伐戾气在她面前褪去大半。 听到邪祟居然笑了,刚被操练死去活来的士兵面面相觑。 “立正,向后转!” ‘唰’军人姿态立显。 “负重跑八公里,二十分钟内不跑完就加二百个俯卧撑。” …… 陈枝枝同学:“……”运动废物瑟瑟发抖ing。 浑身血污的军官秉性凶悍,刚搏斗完血性更加暴露无遗,耐心近乎没有,良心更加少得可怜,除了小姑娘其他人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哥哥~” 拉拉他手指,小姑娘气喘吁吁,嫩白小脸透着红晕,手掌扇风,嘟嘴:“好热啊……我想喝果汁。” “娇气包。”男人上前一步,弓起宽阔脊背单手抱起她,“橙汁儿还是柠檬水?我让布朗格去买。” “凉拌三文鱼吃不吃?” “我不饿……” “那都买了。”说完,朝布朗格扬了扬下巴。 布朗格:“……”首先,他是近身格斗s级突击手!其次,他最近一次参加着名大战是俄国车臣战役! 不是外卖骑手!!!老大!!!女色很危险你清醒一点!!! 一路被抱着走,陈枝本来还左看右看,现在脸已经红透埋在他脖颈,小手推搡,细声细气:“很多人,放我下来啦。” “没人看。”芒斯特表情都没变一下。 “有的!……好多人的呀……” “有我在,没人敢乱看。” 确实,被他抓到,练到吐血。 ——真是字面意思的吐血。 最开始她的投怀送抱,现在变成他的纠缠不放。 虬结肌肉手臂勒着她的腰肢,小姑娘无处可躲。 第136章 不要孩子 给陈枝放到车里开了空调,芒斯特从后备箱拿出一条新的迪士尼毛毯。 “你是我的魔法师嘛~”陈枝抱着毯子小嘴成‘o’,这可是限定款呢! “谢谢puppy~” 男人眉骨一挑,连人带毯子抱在怀里,垂眼睨她,“就嘴巴说说的?” 小姑娘歪头,没理解。 “怎么也得嘴巴亲亲。” “……”不禁逗的女孩耳朵红红,低头手指左抠抠右挠挠,无声拒绝。 “不亲我啊……”尾音拖长,芒斯特捏着她精致的下巴晃了晃,看着她眼睛,“那我亲——” ‘啵~’她昂起头,主动啄了口他的薄唇。 红着脸笑容甜甜的。 芒斯特眼底的柔情简直要滴出水,故意声音倦懒:“0.01秒都没有……陈枝枝我觉得这个感谢稍微浅薄了点。” “哥哥教你。” 说着,她下巴被他抬起,压下交缠的吻,更深更强烈,陈枝‘呜呜呀呀’拍他,喘不上气了。 在她快要窒息时候,芒斯特轻咬了一口她的下唇,放过她。 酥酥麻麻的快感遗留,小姑娘彻底羞涩了,埋进他胸膛里不出来。 “躲什么,乖宝。” “……没躲。” “那你在干嘛?” “……在埋胸。” 芒斯特:“?” “嘿嘿,男妈妈。” 芒斯特:“?” 孩子欠揍怎么办,摁在床上干一顿能不能教育好?! 布朗格吃的喝的大袋子小袋子提溜着过来,被男人斜了一眼:“慢了,自己去加强体能训练。” “啊?”糙军痞子没反应过来,五六公里的路程,他花了十五分钟算慢吗? 直到看见越野车里晃荡小腿的女孩渴得一口气喝完半杯柠檬水,布朗格眼皮直跳。 感情是老大的心肝宝贝等不及了。 买了很多吃食,芒斯特本想抱着陈枝喂的,结果远在万塔国的帕特空降练兵场。 男人不动声色下了车,关上门。 “化工厂的所有人都被带走了。瑙坎等人被俘,交代出了陈家人。”帕特低语:“陈瓒臣和婉莎夫人连夜回曼城,他们绕了路线,落地华国再转机。今晚就能回陈家。” “可惜拓昂跑了,咱们五千兵全部撤回军工厂,昭克里陛下打的掩护。” “陈耀文呢?”芒斯特嗓音淡淡的。 帕特余光扫了眼越野车,“昨晚要走水路往北美洲跑,被我拦下了。人关在瓦立山基地。” “看好了,别让他自杀。”男人叼上烟,帕特拢风为他点上。 “过两天把人带到皇家警察署。” 帕特一愣:“……陈耀文万一有内部关系,根本关不住他。” 这种人就是把证据摆在面前都能死咬不认。 冷嗤,男人阴骘黑瞳眺望国会的方向:“等到他儿子被抓,家被抄,他就不会想跑了。” 曼城热带气候,潮湿燥热,陈耀文年纪一大把,又被关在私人监狱。 关进去后也吃了不少苦头。 恶化的伤口,焦虑的情绪……很难说能熬到什么时候。 帕特刚要开口,就看到芒斯特烟头一丢冲到车边打开门。 刚刚还在大快朵颐吃三文鱼的小姑娘,此刻捂住胸口不住干呕。 才吃了几口,鱼腥味直冲鼻腔,她胃里痉挛抽搐,上下翻涌,捏着塑料袋吐得头昏脑涨,整个人虚软得厉害。 芒斯特不嫌弃脏,直接把人抱着,抽出纸巾擦脸又擦汗。 “怎么回事?鱼肉不新鲜还是水太冰?” 陈枝爱吃生腌海鲜,所以他对食材要求格外高,必须是极为新鲜的。 “应该……是的……”女孩气息紊乱,把住窗户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 皱着眉:“不要吃了,鱼鱼很腥……” 娇里娇气的,多看一眼都不乐意。 芒斯特亲亲她额头,全给她把冷水冷食全丢了。 陈枝呕得头晕难受,有气无力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外面热风阵阵,她却止不住打哆嗦。 额头细细汗珠,白净面庞潮红。 “我们去医院看一下。” 车厢安静地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我不去医院……我想睡觉。”小姑娘撒娇,“你抱着,睡一下就好了,我现在不想吐了。” “以后还贪不贪嘴,吃那么多生冷的东西了?”芒斯特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质问。 要是不吐,她想吃什么,也就让了。 这会儿当他面又吐又打冷颤,男人脸上最后一丝笑容彻底消失了。 “……” “说话。” “……还吃。” 男人脸黑了。 “我只是一下子吃太多而已。”小姑娘怕他训人,他比阿爸还会管人。 一句跟着一句,她委屈屈。 细胳膊圈着他,人拱啊拱埋在他胸口,小鸟依人一样娇娇弱弱趴着他,依赖性十足,还时不时哼唧两声。 没一会儿,就自顾自的睡着了。 芒斯特就这么跟抱宝贝似的,腰背靠着,长腿叉开,浑然天成的雅痞气质,只是动作小心翼翼表情过于温柔。 手机震动,陈瓒臣:【是你干的!!】 四个字。 也预示着陈家无力回天。 男人摁灭屏幕,眸子漆黑如墨,沉沉的目光看着陈枝,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 他的宝贝不是陈家女儿,陈家夫妇知道,他也知道,只有陈枝自己不知道。 所以杀干净陈家后,她大概会悲痛欲绝吧。 他一寸寸眉眼轻抚而下,“以后宝宝只有我了……也只能依赖我了……” 爱惨了女孩柔嫩细腻的肌肤,冷白肤色清透亮眼,连一丝毛孔都找不到。 芒斯特大掌摩挲着平坦的小腹,“等安定下来,我们就结婚生个孩子好不好?……不,不好,有了孩子会分散你的注意力。” “你只能看着我,孩子也不行……不要孩子。” 他弓起脊背,啄吻怀里的女孩,太阳穴突突跳着,乖张戾气在幻想中亢奋,一触即燃。 “等我杀干净了坏蛋,就没有人会欺负你了,不怕,他们都是坏人都是骗子……” 柔若无骨的娇躯,完完全全契合他。 他搂抱着她,低喃病态地低头亲吻她。 常年鲜血淋漓的人生,在这一刻仿佛被堵上。 可是芒斯特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注定孤独。 想要得到的爱,必须付出代价。 “枝枝,枝枝,你爱不爱我……” 第137章 日日见,岁岁年年 陈枝枝同学在芒斯特怀里呼呼大睡俩小时,任劳任怨的puppy芒开车将人送到陈家别墅门口。 偷看一脸严肃男人的衬衫上印出一摊口水,小姑娘就憋不住笑。 坐在副驾驶小脚一翘一翘,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骄傲。 临下车前,芒斯特忽然拉住她。 “怎么啦?” “宝宝。”男人侧了侧脸,“明天,我带你去吃墨西哥菜吧。” “可是我明天是乐团练习日哦,要很晚才能——” “我去接你,我等你,好不好?”语气说不出的急切,他可从来没有过。 陈枝疑惑看着他,湿漉漉的杏眸眨了眨。 她弯腰凑上去:“我的puppy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呀~” 刚说完,男人把她抱起来,再回神陈枝已经分开腿坐在他腰上了。 “……枝枝,我们每天都见面好不好……” 芒斯特今天好粘人哦。 她的心跳暗自加快。 垂眸的时候,他不是往常那副玩世不恭,慵懒随意的痞样。 “你不会很忙嘛?” “再忙也想见你。”一点点分开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紧扣,他说:“明天、后天、大后天……枝枝,我们每天都见……” 日日见,岁岁年年。 他又重复了一遍。 陈枝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好像在……患得患失。 芒斯特在怕什么? 在怕自己明天就消失了?还是怕明天就分手再也不见他了? 笨蛋芒斯特。 她的小狗,好可爱。 男人脸很臭:“笑什么……” “啊!”陈枝惊呼,耳根子一下红透。 刚才这个坏家伙又打她! 混蛋! “……” 小姑娘捧住他脸颊,“好!”一边说,一边亲。 哎,明明是野兽,偏偏又像小狗。 她哄他已经驾轻就熟:“见,天天见,见到我对你这张帅脸免疫。” 双手俯下,陈枝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啵唧啵唧’啄他薄唇。 绷紧下颌,芒斯特热汗流入青筋暴起的颈子,咬了她一口。 锋利牙齿碾过,恶狠狠在她耳边粗喘:“不许免疫!还有,学会偷工减料了是吧,嗯?舌头给老子伸出来……” 混蛋混蛋混蛋!! …… …… 黏黏糊糊一阵子终于放陈枝下车了。 在大门口,小姑娘看到陈津骑着摩托停在那。 阴冷目光注视着刚才芒斯特停车的地方,“真是会玩啊,家门口车震。” 羞辱感顿生,她弯眉敛起扫了眼这个弟弟,不清楚他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你要是眼瞎就去治,别在我这发疯。” 快速经过他,往房间走。 快步跟上的陈津‘砰’将门甩上反锁,转过身。 “阿姐,你现在——” 他本就小的眼睛眯了起来上下打量她,忽然直勾勾地盯在她胸前。 宫廷式方领连衣裙向来领口不会开的很小。 很排斥的情绪上涌。 她心头一紧,不由后退:“你有事?” “跟你聊聊天。”他开口,近乎直白的目光毫不掩饰,这绝对不是阿弟看姐姐的眼神。 “你现在一副滋润过度的模样,芒斯特很强吗?你昨晚是不是又跟他……嘿嘿……” “陈津!你现在到底在发什么疯?说出来的话是弟弟能对姐姐说的吗?” 男人愣住,突然大笑:“还姐姐弟弟呢?不是,你怎么一点感知能力都没有啊……”说完还嘟囔:“芒斯特真他妈的傻逼就光图这女人脸了。” “你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向她踱步:“我有点好奇,你跟那邪祟不也没谈多长时间吗……平时装得清纯无暇,怎么那么快就滚上床了?啥时候开始的?哎,上回家里没电,他是不是睡你房间来着?” “陈津——” 猛地收音,她反应过来什么。 “那天家里断电……”小姑娘腿发软,踉跄后退:“除了我在家没有别人,芒斯特来家里的时候电已经正常了……你怎么知道那天没电了?” 所有房间都没人,而且那天管家佣人也很反常都不在。 像是被主人家临时遣走的。 断电时候,除了自己没人知道,退一万步家里有人,为什么她怎么叫人都不回应? 这一切都很不正常。 停电时候那个诡异的上楼脚步,是个男性,但绝对不是芒斯特。 那是谁—— 她神经绷直到了极限,思路清晰到吓人。 所有诡异的细节都能解释了。 “那天你在家,上楼的人是你,对不对?” 陈津没否认,居然还笑了。 女孩浑身血液逆流。 想起了更隐秘的事情,她冲进浴室,在瓷砖墙面上四处摩挲。 直到,一个小小的,比针眼大不了多少的小孔。 她浑身激灵,针孔摄像头。 背脊发凉,“陈津,我是你姐!” “你不是。” “你、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懒得装了:“你是爸妈小时候捡回来的,以前呢我也是不知道的,不过十六岁的时候阿妈就跟我说了。” “哦对了,你甚至没在我们一个户口本上。” “哈哈哈黑户!野种!” “说起来,你到底是不是泰兰人都不知道呢。” 陈枝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彻底惊住了。 她大脑一片空白,视线都开始摇晃模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早就想搞你了!”陈津撕破脸皮后把人直接扔床上,“反正你也是浪货,芒斯特那畜生都能——” “滚开!” “啊!”陈津那啤酒肚被小姑娘抬膝一顶,疼得嗷嗷。 这是芒斯特教她的简单防身术。 松开了手,陈枝摸爬滚打往前,但已经激怒的男人不管不住,直接撕开她衣服压在地上。 “别碰我!你滚,呜呜呜——芒斯特——” “这里是陈家,我的地盘,你省省力气。” 他狞笑,露出黄牙,扑了上来。 领口撕开的时候,陈枝张着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一直是很乐观,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姑娘。 但她现在所有的思想情绪感知,都被剥夺。 好绝望,她想死,脏了,再也配不上芒斯特了。 “陈津,发什么疯!?” “儿子儿子现在还不能这样!” 门被打开,是备用钥匙。 陈瓒臣带着婉莎走过来,小姑娘无声流泪,她扭过头去看。 ——曾经的父母,看都不看她一眼。 第138章 权力至上的太子爷,没有爱情 婉莎带陈津出去。 陈枝浑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她已经哭不出来了,从抽屉里拿出消毒湿巾纸,开始擦手。 很用力,小姑娘仿佛感觉不到疼,擦完手开始擦脸,擦脖子,擦每一处露在外面被陈津碰到过的地方。 白皙稚嫩的皮肤泛红,眼眶也通红,她面无表情。 天空渐渐完全黑沉下来,陈枝没有去开灯,微弱的月色透过窗户幽幽照进来。 她曲膝蜷抱,四周并不安静,隔壁邻居开车回车库,孩子在快乐大叫,喧闹充斥。 可她大脑凝滞,什么声音都透不进来。 无法思考,无法动弹。 陈瓒臣站在窗边,“陈津年纪还小,也没有给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冷静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说。” 他的话,让陈枝意识慢慢回归。 “陈津是成年人,不是孩子。”女孩轻轻说,“阿爸,我是你的女儿吗?” 抽烟的手一顿,陈瓒臣回头,淡漠开口:“不是。你是我从人口市场买回来的。” “咳咳咳!”陈枝佝偻身子剧烈咳嗽,心脏疼得抽搐,连喉咙里都涌出血腥。 “那我……我是谁的孩子……”她喃喃自语。 “陈枝,你知道陈家现在有多危险吗?你爷爷不知所踪,你还在这纠结自己的出生?”陈瓒臣头都要炸了,他那老爹失踪,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死了最安全。 但要是没死。 问题就层出不穷。 军、警那儿没有消息说抓了陈耀文,他到底哪里去了。 “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但我把你养那么大,没有我你早死人贩子手里了。还能有这十八年的好日子?!”他冷哼,居高临下看着她:“我问你,你跟芒斯特交往的这段时间,发没发现他在外面有其他产业?” 女孩听到熟悉的名字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芒斯特……芒斯特……” 念他的名字,四肢百骸恢复知觉。 她好想他。 “问你话!”陈瓒臣没耐心吼她:“从现在开始,你的爱情游戏到此结束。” “……游戏?”小姑娘愣怔。 “你不会真以为你俩是普通情侣在正儿八经谈恋爱吧。”嗤笑她的天真愚蠢,陈瓒臣撕开最后伪装布:“早就跟你说,你在他身边要盯着他防着他,找出他背后的小动作。” 他眯了眯眼,眼底暗光闪过:“警方抓了我们那么多人,军方控制了所有产业,如果不是芒斯特设下大局拿了化工厂,故意大张旗鼓去做走私,无止境扩大市场,我们陈家根本不会沦落这个地步!” “生恩不如养恩,芒斯特就是个暴徒!这个邪祟害得你爷爷晚节不保,我多年的功勋怕也是要毁于一旦。” “你要是想让我跟你阿妈活下去,就必须站在阿爸这边!” 话一出口,陈枝的心没由来惶惶起伏,“什、什么意思……?” 陈瓒臣笑容莫测,看着瘆人:“你算起来是他最亲近的人了,只要你帮助阿爸举证他,将所有走私军火的罪名扣给他……” “不行!”陈枝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不会这么做!他是无辜的。” “哈哈哈哈!”男人一愣,笑到声音都哑:“他无辜?女儿啊女儿,你到底是瞎还是蠢?” 他喉结滚落,明明说话很轻,却乍如惊雷:“前商务部部长瓦萨奇·阿塔纳拉贡,芒斯特为了讨我欢心,潜入监狱将其虐杀,听清楚,是虐杀。知道什么叫虐杀吗?” “四肢分离的,死了都拼不齐完整的尸体。” “阿塔那拉贡家族因此追杀他——就在夜丰颂府,就在你回曼城的第二天,追杀他的那帮人全死了,死得极为痛苦。” 陈瓒臣满意看女孩脸色骤变,“知道怎么死的吗?他故意将人骗去爆破楼,活生生的人命被邪祟设计炸得四分五裂。” “呕——”陈枝干呕。 “这就受不了了。”他笑得格外兴奋:“哦对,你的好朋友南希死后没有给你托梦?” 女孩睫尖颤抖,杏眸睁大:“……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泰马大桥爆炸也是他干的。芒斯特为了弄死巴素,拿南希当诱饵——轰!都他妈的成碎片了。” 眼见陈枝脸色煞白,眼底毫无光亮。 “也不对,巴素那时候没死,邪祟玩了一手偷天换日。”陈瓒臣走近她,蹲下:“他知道巴素跟我们陈家积怨已久,为了拿到化工厂的管理权,他把巴素头颅割下,装进陶瓷罐当成寿礼献给你爷爷。” 陈瓒臣摇头,“傻孩子,芒斯特怎么会是正常人……他跟你在一起也是为了让自己在陈家混得更加好罢了。” 权衡利弊之下永远有牺牲者。 而陈枝,无疑就是所有人的牺牲品。 “恶贯满盈的东南亚邪祟是出了名阴狠,也就只有你信他。”毕竟是养了芒斯特多年的人,陈瓒臣字字如锥:“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和事,达成目的不计后果。” “权力至上的太子爷,没有爱情。” 言尽于此,陈枝直愣愣的看着面前人,脸上没有表情,视线空洞迷茫,就像陷入混沌的小孩。 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甜蜜过往轰然倒塌。 芒斯特……芒斯特……名字是最短的诅咒。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一点点声音,泪流满面的眼睛好像破碎的湖泊。 “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之前,你们不都瞒着我,骗我吗……” 为什么现在要说! 为什么不能一直骗我! 陈瓒臣漠然两秒,“他害了我们陈家,甚至引导我们认为明英是内鬼。我绝不会善罢甘休!要死一起死,我会向国会和军队举报他,而你——” “需要在单子上签字。” 枕边人的举证,更有力。 “你要我,把他送进监狱,是吗?”女孩声音很低很低,落在寂夜。 陈瓒臣蹙眉,“怎么,你还舍不得?他对你可没有感情,背着你杀你朋友,害你父母,还要毁了陈家……你不会以为陈家没了,你没了利用价值,他还能对你那么好吧?” 夜里,起风了。 陈枝呆坐在地上,她嘴唇使劲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重重砸落。 终于知道—— 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怪会摔得那么重那么痛。 第139章 我说过很多谎,但爱你是真的 陈瓒臣要求陈枝签名举证芒斯特利用化工厂,联合境外武装势力,跟多国合作,私制武器弹药,倒卖军火及军用设备。 小姑娘没有答应。 她做不到伤害芒斯特。 整晚没有睡,第二天她拿了父母陈津的头发去了医院做dna检测。 dna亲子鉴定,否定亲子关系的准确率几近100%。 陈枝拿着报告单,最后那抹希望彻底破灭。 一夜之间家人是假的,爱人是假的,连她自己是谁,都快搞不清了。 眼眶倏然通红,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小姑娘手臂盖住眼睛,止不住哭泣,泪水爬满面颊。 …… …… 一周的时间,足够变天。 陈家黔驴技穷,化工厂被查封,陈耀文在某天夜里被人丢在警局门口。 人处于昏迷状态,送去医院检查,发现少了一颗肾。 检察院入局陈家刑事案件,原本是陈家父子全部革职查办,但陈耀文醒来后将所有罪责独揽。 芒斯特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陈枝,电话不接,呆在家里不出门,学校快要期末考试一向专业为重的小姑娘,竟然直接请假。 她在逃避他。 最令他恐慌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支烟抽完,他把烟灭在掌心,面无表情打开窗户,看着风将烟灰吹散。 不留痕迹。 …… …… 日光晃眼。 曼城11月的气温一如既往的闷热,压得人仿佛沉入海底。 挣扎绝望,无法喘息。 只能任由野蛮混乱的心绪发酵。 男人为数不多的耐心已濒临极限。 就在他拉上枪环上膛准备去找陈瓒臣要人时,他自己找上门了。 刚进门,眼前出现一把枪,枪口抵住陈瓒臣后脑勺。 “接二连三送我大礼,芒斯特,我怎么也算是你半个养父了吧。” 他半点不慌张,抬眸对上戾气男人硬朗面孔,对方眸中杀伐戮意尽显。 芒斯特铁齿磨咬咯吱作响,厉声质问:“陈枝呢。” “她?你联系不上,杀了我也没用。”陈瓒臣得意洋洋。 “你跟枝枝说了什么?”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绷住的躁怒神经瞬间点燃,食指扣动扳机,向前进了半寸。 芒斯特嗤笑:“活腻了,老子成全你。” 然而陈瓒臣略微仰头,表情倨傲:“你有胆子?我再如何也是养育陈枝多年的阿爸,那姑娘你清楚的,心软心善,猜猜看,我要是死在你手上,她会不会恨不得你去死!?” 男人手指一顿。 “我父亲陈耀文,对泰兰国、对曼城,早年的经济发展有重大支持!不说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败在你的手里。十年大计啊,芒斯特,你真能忍。” “我的基因实验你都能硬生生忍下来,你有种!” 不断翻涌的愤怒,陈瓒臣觉得自己仿佛是那‘农夫与蛇’,这条黑曼巴毒蛇即将生吞了他。 “当然。”芒斯特粗声沙哑,健硕手臂迸起,握住枪把用力怼向他的太阳穴,硝烟气息异常厚重。 “你以为你们是功臣,很可惜,在上面的人看来,你们是危害社会的恐怖分子。” 陈瓒臣暴呵:“放屁——” 芒斯特无视他的愤怒:“在这座象征无上权力的太阳之城,只有角度,没有真相。” 呼哧片刻,陈瓒臣忽然笑了,笑得格外狰狞。 “只有角度是吗……” “化工厂被查封,你这个大权在握的新任厂长,该不会以为能独善其身吧?你也得给我进去!” 男人嘴角轻撩:“年纪大了,别这么大火气。我能不能脱身,就不劳臣叔费心了。” 陈瓒臣‘桀桀’阴笑:“走私军火你或许可以脱罪,那强奸少女呢?哈哈哈哈哈哈你能吗?你能吗?” “你他妈在说什么蠢话。” 话音落下,门被踹开。 一群警察破门而入,“芒斯特先生,有人举报你涉嫌侵犯十八岁女性。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屋内萦绕陈瓒臣变态的狂笑。 男人死寂又沉默,久久回不过神。 俊美面孔逐渐溢出肃杀笑意,芒斯特握住手机的估计咯嗒作响。 阖了阖眼眸,再次睁眼,戾气晦暗,周身暴虐丛生。 浑身血液蜂拥,铁拳紧握静脉暴突,咬肌摩紧才勉强摁住发疯的杀戮欲望,平稳开口:“证据呢?举证单呢?” 警察公事公办:“程序和证据一应俱全。” 随即,‘哐!’巨响。 芒斯特俊眸彻底猩红,甩出手机砸在墙面上,机体四分五裂。 陈瓒臣鬼吼鬼叫:“给他下大狱!下大狱!他是个暴徒,害死所有人,还强奸我的女儿!抓起来——” ‘砰’ 警察根本来不及阻止,芒斯特一枪嘣了他右边的耳朵。 血,像喷泉一样炸开。 ‘砰’又一枪,掉在地上的耳朵稀巴烂,陈瓒臣彻底废了。 刑警将其反扣,芒斯特闭上眼睛:“我要见她。” 一名警察问:“要见谁?” “陈枝。我要见她。” 警察面面相觑:“对不起,你见不了受害者。” “放狗屁!你他妈的再说一句,她是什么?去他妈的受害者!” 怒吼响彻,邪祟撕去绅士皮囊,彻头彻尾的穷凶极恶之徒。 “受害者视频证据已经提审,如果你有异议,我们允许你找律师介入。” …… …… 佛,普度众人。 可他是一头肮脏的野兽。 野兽,就应该被剥皮抽骨,送进焚化炉里。 藏在诡谲凶恶皮囊之下,他曾有着一颗鲜血淋漓的真心。 ——我说过很多谎,但爱你是真的。 今天是他24岁生日,再也不会有人蹦蹦跳跳奔向他,拥住他,告诉他。 芒斯特,我们回家。 …… …… 11月10日,秋。 bangkwang中央监狱。 芒斯特手脚戴铐,血色骘瞳盯着缓缓合上的铁门。 “陈枝,记得按时吃饭养足精神,好让我以后,慢、慢、玩、你。” 第140章 那张举证单是她亲手签下 陈耀文入狱前夕死在病床上。 死因难以启齿。 之前被人挖去一颗肾脏,后体检发现染上hiv,本就年迈的身躯根本扛不住两天就去世了。 陈家贩卖军火,私下制作枪支火药,陈耀文认全罪,陈瓒臣革去军职,陈家三代以内全部不得参军涉政。 陈家一代军政世家,不过半月,全部陨落。 万塔国军火武装组织首领瑙坎,被逮捕归案,如今万塔北部内战不休,中央政府杀鸡儆猴,直接判了瑙坎死刑。 拓昂革职降罪,带着应亚莱的小娇妻和儿子逃出国。 整件案子中的功臣,芒斯特少将威望大增,却锒铛入狱,原因全体被封口。 国防部,陆军战略部,保留他所有军衔功勋。 陈枝是从新闻上得知,等她第二天再想去查一下更多消息,发现关于芒斯特的信息都删除了。 她立在原地,刹时愣住。 大脑空白,直愣愣冲到陈瓒臣面前:“你不是说最多只会在看守所调查,为什么说他下狱了?哪个监狱?” 陈家别墅抄家充公,他们现在搬至清迈的老房子。 “我怎么知道。”陈瓒臣眼皮都没抬:“检察院判的,来问我?哎呀,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枝鼻尖倏地一酸,连忙垂眼,还想说点什么,一阵泛呕。 捧起桌面上的柠檬水猛灌几口,才堪堪压下恶心。 她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容易饥饿,但基本吃什么都会吐一半,腰围也逐渐丰腴。 虽然她还是很瘦,那一点点均匀肉,只会显得她更莹润。 “我去学校了。” 深深呼吸,将关系摊开后,她跟陈瓒臣再也无法像曾经那样相处。 这里也不是她的家。 出门后,卧室里走出来的婉莎蹙眉,“她烧的都是什么?” 桌子上的菜她没一个想吃。 “五个菜,全是酸不拉几的。”看得人直犯酸水,她说:“你看看,凉壶里也是柠檬水。搞什么东西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谁怀孕了呢。” 一旁扇风的陈瓒臣手一顿,侧眸看她:“你说什么?怀孕?” “对啊——” 婉莎猛地滞住,两人四目相对。 …… …… 陈枝没有回学校。 她联系了坤威。 在陈家事情铲平后,芒斯特让坤威重回哥萨克佣兵团。 “你来干什么?” 坤威异常冷漠。 心神恍然,陈枝揪着手指,“打扰您了,我、我想问芒斯特进的是哪个监狱我……我想去看他。” 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脸来问。 坤威沉沉瞥了眼她,余光纳入她的倩影。 很普通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就前凸后翘。 裙摆不短,身上还搭了件薄外套,露在外面的只有小腿、手腕、还有胸口的大片肌肤。 白得跟奶冻一样。 那一头栗色长卷发,浓密如瀑。 淡裙红唇,不施粉黛,深发雪肌,馥郁芬香的少女,却是蛇蝎心肠! “大小姐说笑了,可不敢让你去看。” “跟你谈个恋爱的后果是入狱,再让你去看一眼,是要老大的命吗?” 女孩张口尽是哭声,小模样楚楚可怜,她摇头:“不是的……当时阿爸说,举证单上签字可以让他从轻处理不会很严重——” “够了!”说的都是什么装模作样的假话。 坤威从来都是杀人如麻的佣兵军匪,去掉芒斯特这层关系,他再也不会对陈枝客客气气。 恢复恶人本色,他指着陈枝:“老子可没有不杀女人的规矩,给老子滚!” 装什么单纯,居然联合陈瓒臣那老畜生举报老大强奸她。 坤威拳面青筋凌厉,要不是老大进去前说别去找陈枝的事,这种女人早他妈的该死了! 小姑娘咬唇,细软嗓音抽噎,她不明白,明明陈瓒臣跟她说,既然陈耀文一人揽罪,那只需要举证芒斯特是帮凶就可以从轻发落,不然检察院很有可能深挖出他之前做的事,到时候数罪并罚会很严重的。 她可以忍受芒斯特利用她,不爱她,但自己却没有办法眼睁睁看他出事。 那张举证单是她亲手签下。 怀着只是去看守所接受审查,没多久就能出来的想法。 可等啊等,竟然是他入狱的消息。 找了芒斯特的兄弟,他们都避而不见。 甚至阿提查先生,远在芭图雅,连电话都不接。 …… 陈枝又吐得一塌糊涂,她现在嗜睡也越来越严重。 阿爸阿妈也不是她的亲人了……才十八岁的少女,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她在商场卫生间蜷缩蹲下缓了缓,去服务台倒杯温水,感觉稍微舒服了些。 小姑娘找了家庭有医疗系统背景的同学帮忙,买了非常多含有抗凝剂的血袋。 还买了好几个恒温冰箱,可控制在2-6摄氏度。 她搬出了寝室,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平房,每天放学就给自己扎针抽血,有天温迎给她打电话怎么都打不通,急匆匆找来发现晕在家里。 气得她直哭。 “你自己贫血知不知道?还抽抽抽,嫌命太长是不是!以前破个皮都疼得直哭的娇气鬼,现在不怕疼了?!” 视线逐渐恢复清明的陈枝下巴搁在温迎肩膀,对上窗外皎洁月光,温柔而虚弱地浅笑:“没事的……我有分寸啦。” “你有什么有……”迎迎嘟嘴擦眼泪,没好气。 “帮个忙呀~” “要干嘛?” 陈枝支起上半身:“你帮我跟阿提查先生说一说,帮我把这些血袋交给芒斯特好吗?” “啊?”温迎不明所以:“为什么……” “这对芒斯特很重要!”监狱里肯定没有抑制剂,小姑娘撒娇晃着她的手臂:“拜托啦~好迎迎,现在能跟阿提查先生说上话的,只有你啦。” 是啊,芒斯特的兄弟们都对她避之不及。 受不了忽闪萌萌杏眼的女孩,温迎说:“好吧,我让他帮你带去。” “会难为你吗?” “哼。”温迎叉腰:“他敢不听我的!” 陈枝看她徜徉幸福里的模样,笑了。 真好,她们俩总得有一个人是幸福的吧。 笑着笑着,眼眶湿润。 她赶紧没事找事,装作饿了拿过温迎带来的炸鱼丸、冬阴功汤。 “哇,是在乔德夜市买的?” “当然啦,我还不知道你~” 小姑娘美滋滋摇头晃脑叉了个颗超爱的鱼丸,刚嚼,哇地一声全给吐出来。 把温迎吓坏了:“你怎么了?没熟?不会吧,我买了两份刚吃完啊。” 陈枝一开口,嘴里的鱼腥味直冲脑门。 “太……腥……我不行,呕……” 第141章 你归邪祟庇护 不能张嘴,一说话反应大得厉害。 小姑娘泪珠扑簌簌的撒。 温迎拿着鱼丸闻了又闻,喃喃自语:“我怎么没觉得腥气啊……就你常吃的那家,老板厨师都没换……” “可真的好难闻……”陈枝脸色发青,瘫坐在沙发上,缩着身子,揪住毛毯的指节泛白。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目光迟疑,小声抱怨:“以前爱吃的生腌也吃不下,又容易困没力气,吃什么都会吐。” “而且。”她抽抽鼻息,更难受了:“这吐那吐的情况下,我都、都胖了!” 小姑娘嘴巴嘟起站起来把肚子挺出来给温迎看,“过分啊,你看嘛。” “是哦。”拉着她转了圈,温迎也挠挠头,“我也觉得你现在小脸儿圆了些,倒是看着白白糯糯,嘻嘻,比你之前那么瘦要好看。” “……”努力控制饮食,力求上镜上台最漂亮,结果还不如现在长胖?! 芒斯特以前也老说自己一点点大,他一个胳膊就能把她腰缠断—— 陈枝呼吸微窒。 怎么又想他了。 “要不咱们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被戳中。 她瑟缩,磕磕巴巴道:“那那那要抽血哎……我怕疼……” 温迎睁大眼,声音越喊越响:“姐妹!你每天自己在家抽多少血袋!你现在说怕疼!?” 小姑娘抬手揉揉泛酸的眼眶,嬉嬉笑笑:“哎呀,我真的不想去医院嘛~” 陈枝从小细皮嫩肉的很怕疼,要说抽血怕不怕,肯定怕的啊。 可是,她要是不准备血袋,芒斯特怎么办。 又把温迎连哄带闹给糊弄过去了。 乐团下课,路过菜场准备去买点菜,闻到腥臭味,在路边吐得天昏地暗。 迷迷糊糊下,被好心的阿姨送去附近医院。 医生了解了她的症状,只问她:“有没有结婚?” 根据泰兰国法律,男女法定结婚年纪为十八周岁。 陈枝摇头。 “男朋友呢?有吗?或者不久前交往过?” “你可能怀孕了,去验个hcg。” …… …… 温迎打电话跟她说,芒斯特养在孔提贫民窟的狗不肯跟阿提查走,那里持枪的酒鬼盯上狗,说前两天中弹不知道去哪里了。 陈枝挂完电话直接去孔提,在平房后面的垃圾堆附近看到加姆。 伤痕累累,一条腿都断了。 冲着小姑娘狂吠,但对她的靠近却没有攻击性。 把加姆带去宠物医院救治,医生说伤的厉害,伤口也感染,需要住院。 “加姆,哥哥只是……去很远的地方办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们等等他好不好?” “以后……姐姐照顾你。” 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坠着尾音,裹挟无法言喻的情绪,带出浅浅的悲伤。 她摸摸曾经当成吃人怪物的恶犬,喉咙滚出细微呜咽。 …… …… 米迦勒大厦顶层的奢华公寓从芒斯特出事后,陈枝就没有回去过。 推开门,一切都没有变。 每个角落留下属于他们当初快乐的痕迹。 …… 整面的落地窗户,是小姑娘最喜欢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南河。 之前,见她喜欢,男人转头看她,眼底冰冷淡漠褪去,“纽约、曼哈顿的公寓落地窗会更好看,一半的墙面打通,可以亲眼看日升月落。” 女孩眼睛听得亮晶晶,芒斯特则看得心动难捱。 轻吻她,执枪多年的厚茧糙掌抚过她因激动而稍稍飞舞的呆毛翘发,宠溺道:“宝宝喜欢?” “喜欢!” “行,考完试带你去玩。” “唔~那我还想去加州晒日光浴。” “好。” 陈枝抱着芒斯特又蹦又跳:“那我还想上落基山脉看冰川!上魁北克城见心软的神!” “芒斯特你想上什么地方去玩呀?” 他还真认真思考:“上你算不算?” “……” 不过,别的都能理解,这‘心软的神’是个什么? “魁北克没有神。再说了,神明都是骗你们入会费——” 小姑娘拍了他一把,小声反驳:“不许你胡说八道亵渎神明。” 而且这家伙是不是不上网,心软的神都不知道。 老干部。 难怪说话爹里爹气。 陈枝睡前都习惯向神明感谢,并祷告明天也顺遂渡过。 瞧着小姑娘干什么事儿都一本正经模样,芒斯特揽着她的腰:“全世界都在内战外乱,傻枝枝,神明守不了人类。” 神不在人间,神在地狱。 她迎着男人狭长的眼睛,手指捏紧:“不能这样说,我每天都祈愿呀~你看我现在也平安长大了。” 芒斯特夹着烟,深吸一口慢慢呼出,他太高女孩只到他胸口。 他弯腰弓起宽背,视线与她平行:“要我夸夸你运气好吗?” 女孩歪头,被他说的有点慌:“那不能出国了吗……”其实自己国家也不安宁,她叹气:“可我还要去英国读研究生,还有好多地方没去玩呢。” 良久,男人轻笑,曲起手指敲敲她的脑瓜子。 “怕什么宝贝?” “你归邪祟庇护。” …… 陈枝站在原地,任由夜风撩起纱幔。 嘴角不自觉一点一点瘪下去。 坚持不住她蹲下,压抑的哭泣随夜色吞噬。 十一月底了。 泰兰的夏天永不落幕。 她却知道,自己的夏天彻底失去了。 …… 推开主卧的门,在房间呆坐了很久,准备回家。 陈瓒臣已经第二次打电话来催她回去。 可下楼前一秒,她忽然顿住,来公寓无数次了但那么多房间,除了主卧,就是走廊尽头的运动房是她见过。 其余全部被芒斯特上锁。 为什么? 女孩心下一动,鬼使神差随便走到一间房门口,扭动门把手。 开了。 房间没有灯光,只有投影下的视频画面,阑珊画面吸引着她的脚步,诱导她进去。 没走几步,堪堪停住。 陈枝捂住嘴,难以置信,“这……是……” 开口就是哭腔厚重,几乎哽咽。 掩埋已久上锁房间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 无数晦暗不明的情绪,膨胀炙热的爱意,轰然而至。 她直愣愣看着不间断循环播放的视频,里面只有一个主人公。 ——全是她自己。 第142章 再见,祝你晚安 声音是关掉的,只有画面不停播放。 陈枝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拍的。 有些是上课、有些是乐团练习……甚至还有自己跟温迎逛街的时候…… 嬉笑娇嗔,灵活生动。 拍摄的人没有规则,好像每一时间都想捕捉到她。 更是没有任何剪辑,拍到的画面,循环播放。 陈枝打开声音,车水马龙,偶尔她在不远处大笑、聊天都被录了下来。 看着看着她也跟的笑出了声。 惶恐、困惑、难受、混乱、心碎……许许多多用言语都无法描述的复杂情绪上涌。 小姑娘泪水扑簌簌落下,浸湿面颊,抽搭喃喃:“为什么……芒斯特,你为什么……你杀了我的好朋友,杀了我的长辈,甚至毁了阿爸的右耳……” “你真的爱过我吗?” “你说的爱我,里面有多少不掺杂利用的真心呢?” “你……呜呃……”好似受伤的小动物,濒临崩溃哭泣。 心底深处,一隅轰然坍塌的角落落满灰尘。 “芒斯特,你不是军人吗……”她视线模糊一片,低垂的眼睫大颗大颗泪珠随着话语砸下,“怎么在我面前跟影帝似的。” 说好的喜欢,不过是玩笑一场。 原来从头到尾,认真的只有她一人。 陈枝以为自己知道他所有的诡谲残暴手段之后,会恨死他。 可她又那么愚蠢,会放不下他,惦记他,甚至看到视频依旧心动到泪流满面。 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她爱芒斯特,比她以为的,要多得多。 打开手机歌单,歌里在唱—— “ don''t tell me the truth 不要告诉我真相 …… if this is the end 如果这就是结局 then we whisper the wind and release it 那我们就对着微风倾诉 然后就释怀吧 ” 让音乐循环直到没电关机。 静静站了会,陈枝走了出去。 今晚的祈祷可不可以许一个贪婪点的愿望呢? 仰头望向星空。 如果可以许愿的话…… 拜托了,让他可以早点出狱,重新生活。 ——夜夜都能好眠。 “芒斯特,再见。” 祝你晚安。 …… …… 清迈乡下,陈家。 自从陈家彻底陨落后,国王念着陈耀文早年间对国家的经济建设,以及走私案件的全部伏法犯罪,其子陈瓒臣被革职,但留了一条命,下令不允许他本人再回曼城。 右耳没了,他性情变得暴虐,婉莎夫人越来越不待见他,经常找由头去北碧府陪陈津上大学。 “陈枝的孩子不能留。” 婉莎斩钉截铁:“她才十八岁,未婚怀孕,以后怎么嫁人?” 陈瓒臣抽着烟没说话。 女人继续:“我倒不是在乎颜面,主要你想咱们儿子以后能有点发展,不得给那些人打点打点,你现在有钱吗?有权吗?什么都没有!你只有白养养的这个女儿!” “当初咱们把人拐回来是怎么说的,养着以后当礼物送出去做人情的,现在就是时候啊。” “可她要是把孩子生下来,能有什么价值?!” 说完,舒缓般深吸了口气,“而且,当初我就不同意什么研究生去英国读,出去了还能由你控制?现在我看她一边上课一边做什么视频赚钱,想出去读书的心是一点儿没少。” “对!国外。”陈瓒臣忽然打断她,目光阴森发亮:“拿她当礼物献上去,也不见得对方能有多扶持陈津,可这孩子生下来可不一样了。” 婉莎没明白,她试探:“你……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没错。必须生。”他烟头一磕,面容逐渐兴奋:“芒斯特被陈枝亲手送进重型监狱,绝对恨死她了哈哈哈哈,但假如知道陈枝给他生了个孩子呢?这个孩子还被我控制在手里呢?” 这就是张王牌! 他顿了顿,直勾勾盯着婉莎,一字一句:“那我不是要他生就生,要他死就死吗!?”陈瓒臣摸着右耳的缺口,迸发恶毒的恨意。 等于掐住了他的命脉。 沉吟片刻,婉莎点点头,“这也是,他害的陈家那么惨,就该一命抵一命!” “不过……”女人皱眉,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你诱导陈枝签举报单,又将证据做成强奸案,万一他出狱后查出来跟陈枝冰释前嫌……这,这孩子……” 孩子就威胁不了他了呀! “那又如何。他可以查出真相,可他怎么证明自己没有在感情中利用陈枝呢?” “哎呀,我这个女儿啊,天真单纯情爱至上,那是一点点瑕疵都忍不了的。” “芒斯特退一万步说,原谅陈枝,但陈枝会原谅他?”他十拿九稳得意洋洋。 婉莎讷讷点了点头,很轻‘唔’了声,听着很有道理,可……她总觉得,没陈瓒臣想的那么简单。 “对了,你马上去学校给陈枝休学,送她去国外待产。” “这么着急?” 陈瓒臣目光深得吓人:“芒斯特那群走狗你以为真对陈枝不管不顾了?我看未必!” 以那邪祟缜密的心思,指不定找人背后看着陈枝。 “万一知道她有孩子,先我们一步把人带走怎么办?” 他咬牙切齿:“这孩子,一定得找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生下来藏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芒斯特具体判刑多少年,就好像有一把大手,将他的信息全部抹去了。 心里直打鼓,必须把陈枝越快送出去越好。 陈瓒臣将陈枝的户口上回户口本,知道她不同意休学,直接逼她:“我不光养你十几年,现在更是法律意义上你的父亲!你要么老老实实休学去把孩子生下来,我会让你再回来继续念书;要么明天就带你去把孩子打掉,你马上给我去嫁人。” 阴恻恻的冷笑:“毕竟你弟弟还需要你多多帮衬不是。” …… …… 利兹。 这里是位于英国中部的德比郡,是个古朴而宁静的小村落。 都是百年历史的老房子,大片建筑都保留中世纪的传统英伦风。 陈枝花了一些存款,买了个小小房子,她出不去,手机也被没收了。 陈瓒臣雇了特种兵看守着她。 她好像与世隔绝了。 思绪飘远,小姑娘细弱的手指握住水杯,在喝水时手腕颤抖撒了大片。 指甲肉用力到失去血色。 她抚摸依旧平坦的小腹,这里怀了双生儿。 可检查发现,因母体血液营养不足,一名胎儿血容量减少,出现贫血、生长受限导致死亡,必须流掉。 陈枝轻声温语:“宝贝,我们约定三天好不好?三天后,就是长命百岁,妈妈永远爱你。跟弟弟\\妹妹一起记得你。” 舍不得,再留三天吧。 求求你了菩萨。 第143章 我很幸运,能拥有自己的骨肉 时间就是这样。 一边回忆,一边继续。 从不肯真正停留。 在与世隔绝的英国乡村,陈枝已经独自生活六个月,最迟一个月,她就要生了。 孩子很乖,除了早期孕反呕吐,中后期并没有折腾她这个年轻妈妈。 常规去玛利亚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孩子发育很好,胎位也很正顺产问题不大。 怀孕八个月的陈枝,还像少女一样。 身姿曼妙,腰看着也很细,哪里像怀孕的样子。 她捧着四维b超单看了又看。 “宝宝,快跟妈妈见面了~妈妈好激动啊。” 这是世界上唯一跟她有血缘联结的亲人。 陈枝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天生带三分笑,如今卧蚕微弯,剔透的双眸泛出柔和喜悦的光泽。 在这陌生孤独的城市,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情绪没有波澜。 只有体检看到孩子的时候,会有起伏。 “血库里熊猫血没有了吗?” “没有了,主任正在向别的郡寻求救助。” “来不及,问问现场病患有没有rh阴性血的人愿意帮忙,快!” …… 突如其来的混乱,重症手术室拖来好几名重伤的军人。 陈枝没太看清楚,好像是别国来的维和部队。 医院广播开始循环,其中有一名军人的血型特殊,是rh阴性血,急需输血救助。 十分钟过去,也没有人去往护士站。 眼睁睁的看着几名医生从手术室摇着头出来。 血少,附近医院又远,坠机的军人危在旦夕。 “你好,我是rh阴性血,抽我的吧。” 医生诧异:“不行,孕妇本身就是高危人员。” 小姑娘眼皮垂下,轻声说:“救人要紧。而且那位军人是来自我的故乡,抽我的吧。” 她看到军人污血遍布的脸,是一年多前电视上见过的华国军官。 依稀记得他叫,陈廷。 陈瓒臣告诉她,她是从华国被人贩子拐去泰兰的。 陈枝带去抽血,因为是孕妇护士不敢抽取太多。 一道光亮豁然透过玻璃窗,洒落地面。 这段时间抽血化验早成家常便饭。 娇里娇气的小姑娘已经不会哭鼻子了。 已经没有人会心疼她,哭也没用。 护士让她好好休息,女孩抬头,看见窗外梧桐树后的橙色暖阳。 英国冬日阳光弥足珍贵,轻易驱散寒湿的冷。 目之所及,温暖明亮。 陈枝摸摸肚子,弯起唇角。 “不如等出生后,我们回华国吧宝宝。” …… …… 几个月后,泰兰曼城。 陈枝下课就匆匆往医院赶去,温迎住院了。 刚到医院病房就看到半躺在病床上的女孩,静静地看着窗外出神。 外面张灯结彩,泰兰国有很多华裔,所以春节也是大节日。 小姑娘看她这样子,心口一堵,“迎宝贝~”她故作欢快,拎着她喜欢吃的好多小海鲜,“快看,我给你带大餐来喽。” 温迎扭头,嗔怨:“我现在胃口吃不下,你借由我的名头买那么多,别是最后都进自己肚子了吧。” “哎哟,咱俩分什么你我。” 她门一关,开始给人喂饭。 温迎吃了两口,雾气蒙在眼睛上,有些湿润。 “你过年还回英国吗?” “回。”陈枝点头。 “……要不是我生病了,我就跟你一起去。” 两人沉默,温迎见她神情淡淡的,再没有之前的活泼娇俏。 她变化太大了。 当初消失了一年半的时间,没人知道她去哪里。 学校也休学,如同人间消失。 就在所有朋友放弃寻找她的时候,陈枝突然又出现了。 一开始只是说自己去英国旅居,后来也是温迎无意间看到她手机里的孕期体检单,在逼问下,她才无奈的说是去生孩子了。 温迎知道孩子是谁的,她不觉得生下来是个好事情。 “你以后一个人带孩子会很辛苦的!” 可女孩眼底氤氲,泪水圈圈泛滥:“我没有家了,乐乐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很幸运,能拥有自己的骨肉。” 喉咙滚了滚,温迎懂了。 也保证,会将秘密埋进心里。 时间是最可怕的东西,它能将一切翻天覆地改变。 国王颁布恢复海陆空三栖总司令职位,但总司是谁目前保密中。 万塔内战至今未息,政府军与多支地方武装组织之间的冲突不断升级。 导致多数邻国的边境地区受到炮击影响很大。 泰兰军队开始支援驻守边境线,时不时进行交火。 清迈等多名城市的人民不堪其扰。 不久前空降军官领兵镇压,目前平静了不少。 但是很奇怪,没人知道空降的军官到底是谁,有人猜测是消失很久的那位邪祟,但很快言论被删。 那个名字在网络上,是违禁词。 两人说着话吃着饭,医生来查房。 直到这时,陈枝才知道温迎出了什么事。 “做了输卵管切除。”她笑了笑,捏捏陈枝的手:“别紧张,我都不怕。” 是啊,一个人手术,她连眼睛都没红一下。 小姑娘愣住,“怎么会……这么严重?” “宫外孕,腹腔内出血,人都休克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说的轻描淡写,陈枝听得倒吸冷气。 她抓着医生袖口,呆呆的问,大脑都没有缓过劲儿:“切了……以后还能怀孕吗?” “可以,只切除了一侧,另外一侧正常畅通。” “好、好的,谢谢医生。” 坐在床上,半天不说话。 温迎戳戳她,她‘唰’扭头,根本保持不了冷静:“谁干的?” “……” 温迎不说话。 不说话她也知道是谁! “我去给他打电话。”怒气冲冲的小姑娘简直要把手机捏碎。 “不用了啦。” 忙开口叫住她,温迎拉住她的手,在黑沉沉的房间里轻轻说:“医生和我都打过了,没人接的。” 缓了缓,陈枝转过身,嘲弄笑出声:“怎么,他去美国竞选总统是吗?哦,我忘了他是泰兰人,那是不是死在哪个温柔乡了啊,看样子我给爷爷上坟的时候也得买沓纸币烧给他。” 现在提到阿提查,陈枝已经完全曾经的尊敬。 温迎靠在枕头上,病房里仪器光亮照得她脸色惨白。 “枝枝,我很羡慕你。” 她叹了口气,“至少……拥有一个爱人的孩子。” 陈枝站在幽暗的环境里,不言不语。 “我问过阿提查,会不会娶我。他说,还不是时候。” 说着,她自己都笑了。 “好累啊枝枝。” 谈不下去了。 喜欢会被漠视磨损殆尽。 耗尽所有的爱与执念,也许才是解脱。 第144章 芒斯特对她,早就落下帷幕恨之入骨 泰兰国的很多风俗跟华国类似,在春节时期祭祖也会去做。 陈家是华裔,除夕当天一早去过陈耀文的墓地祭拜之后,会在家中厅堂摆放八仙桌,放置丰富的祭品。 陈枝是单独去陈耀文墓地祭拜的。 她现在已经很少回家,因为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一家人。 明明养了她十几年,却步步算计,可她竟然还得叫他们一声阿爸阿妈。 躲在门口做了很久的内心疏导,小姑娘真的不想走进这扇在清迈乡下依旧富丽堂皇的雕花大门。 她想走。 想离开这压抑的地方。 只有远离陈家,她才能自由。 但陈瓒臣拿孩子威胁钳制她,乐乐还那么小…… 害怕、逃避……种种消极情绪折磨着陈枝。 家门口停着豪车,知道不会只是让她回家那么简单的。 胸口压抑巨大石块,难以呼吸。 果然,沙发上坐着陌生的三位客人。 婉莎招呼她:“枝枝回来啦?快来跟客人问好。” “安曼中将,这是他的儿子素切拉,你们之前打过照面的。” 女孩垂下眼皮,掌心合十,“新年快乐,中将先生。” “一年还是有两年没见了?你这个女儿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十九岁的陈枝褪去青涩,整个人肌肤泛着粉,像是熟透的小水蜜桃,诱人采撷。 素切拉当年就着迷这颜值,现在更加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挤开他爸,“枝枝,你还记得我吗?首府大学的,之前来你们学校找你好多次。” 人一抬头,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眸看着他,素切拉都麻了。 太会勾人了! 陈枝默不作声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记忆力不好……” “没事没事,以后我们多来往。”他又上前。 素切拉不断没话找话,连吃饭也不停歇。女孩偶尔朝他礼貌笑一笑并不热情搭话,他闻着她身上隐约的沁香根本没察觉疏远。 “我父亲和你父亲关系很不错,有意让咱们两个小辈私下多来往……以后能成为一家人。” 这件事,从她进门看到安曼中将一家坐在那儿,就心知肚明。 “素切拉先生,你愿意包办——” 女孩话都没说完,男人急切打断,眼睛贪婪看着她:“是娶你的话我愿意,我都愿意!” “只要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以后你阿爸在清迈,天高皇帝远做个小官不成问题,还有阿津,他想进部队吧,我父亲是空军中将安排个人那不是很简单。” 他讨好:“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陈枝不顾众人‘唰’地站起来,“阿爸,我不嫁人。” 此话一出,原本陈瓒臣招呼安曼吃喝聊天的动作僵住,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缺了一只耳朵的陈瓒臣整个人变得格外阴森,他警告性的指着她,“你不结婚你还想赖在家里混吃等死吗?” 安曼哈哈大笑,显然他也是当女孩说了句玩笑话。 素切拉想牵她的手,“枝枝我会对你好——” “别碰我!” 陈枝尖锐大叫,把素切拉吓了大跳,二百多斤的肉直颤。 “干什么!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大呼小叫,准备造反是不是陈枝?”陈瓒臣先安抚安曼父子俩,用唇语对女孩吐出两个字。 【孩子】 小姑娘唇线紧抿,手心布满掐青的血痕指印,疼痛使她格外清醒。 陈瓒臣在威胁她。 如果她反抗,正月里她就别想去英国看孩子了。 轰—— 门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发出的巨大震响,四周荒草倒戈。 陈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刚推开门发现整个村已经被一批军队团团包围,不知道有多少人,至少目之所及各个身形健硕,全部配枪身穿迷彩兵服。 更有不少差异肤色的外籍雇佣兵杀气腾腾。 安曼脸色都变了:“老陈,这、这是什么情况,你还叫了谁?” “我没——” 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眼神惊恐,骤然瞪大。 两排手持美制重型机枪的俄罗斯雇佣兵,站队笔挺,从直升机上迎下来一个男人。 极短的寸头,架着副黑超墨镜,富有东南亚风情的花色衬衫,强硕宽阔的高大身形仿若百丈魔王临世。 挽起来的袖子,臂膀粗壮青筋虬结迸凸。 陈瓒臣喉咙干涩到无法开口,直到安曼震惊:“这人……不是,不是你身边之前那个少将……” 芒斯特。 邪祟竟然出狱了! 听到安曼的话,踱步而来的猛兽之王浑身释放高强骇人气压。 男人拿下墨镜,合手行礼,抬起眼眸的瞬间,目光如同两道狠戾沉骘的夺命刀,直接刺穿面前的陈瓒臣。 “好久不见臣叔,别来无恙?” …… 原本站在屋内的陈枝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不敢出去。 目光警惕盯着门口动静,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小姑娘总觉得右眼皮狂跳。 直到听见那句‘别来无恙’ 等待中的每一秒形成炸弹,陈枝只觉得大脑嗡嗡嗡一片,轰鸣声炸得她皮开肉绽。 应该是进门了,脚步声停留在她面前。 脚底似乎被无形的针钉死,一步都迈不开。 陈枝咽了咽口水,她感觉到剜骨般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受不了了。 几乎瞬间,吞噬她脆弱到一崩即断的神经。 时间如同停滞,陈枝抬起头,对上那双彻底没有温度的幽暗黑瞳。 女孩呼吸屏息,张张嘴踉跄了一步,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灯光下,男人神情淡漠,眼尾多了条疤,狰狞深邃透着浓浓的血腥强势。 就这么盯着她,像巨蟒垂涎一只幼猫。 “叫人啊,枝枝。”陈瓒臣装模作样打圆场。 “芒……”她只发了一个气音,立马收声。 嗓音艰涩,心跳得发疼。 “哥哥……” 男人明显更壮了。 头发、面相,都变了些。 以前吊儿郎当嘴角还爱挂着笑,现在整个人被邪性凶煞包围。 狭长眼眸冷漠无一点波澜。 陈瓒臣问他:“什么时候出来的?” “早就出来了,去办了点事,这不春节来给老爷子上柱香。” “也是,不管怎么说,老爷子一死,前朝恩怨已了,毕竟养你这些年有恩回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虚与委蛇的两人,表面依旧云淡风轻。 除了进门那几秒的眼神,之后芒斯特连分毫余光都没有给过陈枝。 那些在深夜凌乱疯长的情绪,只是一个人的笑话产物。 芒斯特对她,早就落下帷幕,恨之入骨。 第145章 要论折磨,邪祟热爱杀人诛心的凌辱 芒斯特的到来打乱所有人,只有素切拉我行我素。 他本身也不认识男人,零星听他父亲说,这人以前还是陈瓒臣手下的人,更加不放在眼里。 “枝枝,正月里学校都放假你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去甲米岛玩一玩,我在那买了游艇可以——” “对不起,我不喜欢海边城市。” “没事没事,我们可以去清莱、素可泰、华欣……或者国外也——” 陈枝实在做不到继续礼貌听他说完。 “素切拉,你不用继续跟我浪费时间。” “不浪费不浪费,跟枝枝在一起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呢,我喜欢……”他话语中‘你’字还没说出口,面前的女孩站起来。 “我朋友在医院,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他们之间的声音不小,有点什么动静主客厅都能知道。 没有管素切拉还在说什么,小姑娘攥着包带:“阿爸,我……有事,先走了。” “去哪儿,让素切拉那孩子送你吧。” 听到这话,无意间抬头撞上慵懒坐在一旁的男人,他平淡如水的凝眸甚至没有正式看她一眼。 女孩嗓子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艰涩吞咽:“不不不,我打车了,不用麻烦。” 说完便急匆匆出门,她感觉经过男人身边时,一道目光从自己脸上掠过。 陈枝觉得那是一层蒙上薄雾的瞳孔,诡谲深邃,让人看不清。 她心慌,久违的恐惧。 …… …… 从屋里出来,来自国外的电话小姑娘忙接起来。 都是琐碎的日常,但陈枝听得格外开心,她没注意两边的路况,突然—— ‘滴滴!’ 突兀尖锐的鸣笛炸开,身后是丝毫不减速逼近冲刺而来的车辆。 “啊!”陈枝心脏狂跳,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机掉在地上下一秒车轮碾压,碎裂。 通话截停。 “我的手机——” 她扑过去,车内司机不仅没有停,反而继续踩动油门。 小姑娘瞳孔紧缩,吓得后仰,双手撑住地面往后退。 掌心磨破也恍然未觉。 车辆快速掠过她,又在她刚准备起身时退了回来。 玻璃缓缓而下,后排座上的男人凝视她的狼狈不堪。 一瞬间,陈枝强行压抑在内心她以为已经忘却的情愫,瞬间让她精疲力尽。 他就恨她恨到……要撞死她吗? 温度结冰,体内流动的血液也在此刻认知瓦解。 小姑娘慢慢站起来别开视线,摇摇欲坠往前走。 她越走越快,可腿软心慌手掌也火辣辣的疼,根本快不了。 身后的车紧紧跟着她,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老大……” 车内后座的男人没有吭声,仰面阖眼。 “啊……嘶……”笨拙害怕的女孩又摔倒了。 这次她不管不顾迅速爬起来,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还想逃。 男人懒懒灭了烟头,目光冷戾。 车辆半脚油门都不用直接横在陈枝面前,将她路堵住。 坤威给她开门:“请上车。” 小姑娘战战兢兢,用力捏着裙摆往后退。 坤威又重复了一遍:“陈小姐,请上车。” 知道芒斯特这个人,没人能忤逆他的命令。 她躲不掉的。 小心翼翼上了车,主动拉开跟他的距离。 车子片刻没有停留,她不知道要开去哪里也不敢开口问,纤弱身子蜷缩在门窗边,不敢转头看。 “咳咳……”感冒还没好,喉咙总时不时干痒,想起来自己药还没吃。 手指紧了紧,她小声开口:“坤威,有水吗?” 身边的男人没有反应,淡淡烟酒味从他身上传来,引得陈枝又轻声咳了起来。 坤威递过来一瓶水,“谢谢。”她忙拧开,翻出药丸吞了下去。 身体的不舒刚缓解,还没来得及放松,车挡板缓缓上升。 突然,一只冰凉手掌捏在她大腿上。 ‘啪嗒’水瓶从手上掉落,黑夜无灯,陈枝感觉自己心跳声如擂鼓。 “别……”小姑娘涨红脸,双手紧紧拽住他的手腕往外扯。 “我要……下车……” 混蛋,她根本控制不住他! 然后,没有人回应她惊慌失措的请求。 他越来越过分,陈枝用尽全力就掰他的手,甚至抬脚去踹。 结果下一秒就能被他轻松压制,男人迸凸肌肉虬结青筋的手臂搂住她的腰就将人摁抵在车窗上。 非常没有安全感,极其屈辱的姿势。 她也不管坤威会不会听见,吓得直哭:“你干什么?你放开,芒斯特——” “我不要这样,转过来你让我转过——” 声音戛然。 她听到皮带扣解开的声音。 ‘咚’地一下,她腰被压下,小姑娘脑门磕到车窗,漂亮眸子瞬间落泪,隐忍呜咽。 见面到现在,芒斯特从始至终都在以居高临下的,冷血姿态无视她羞辱她。 早就失神的女孩,死死咬住自己手背,不敢发出那些难以启齿的声音。 …… …… 她一直在哭,又疼又屈辱。 吵得芒斯特烦躁,俯下身,唇齿间烟酒气喷洒在她耳侧,布满纹身的左手扣住她雪白脆弱的鹅颈咽喉。 “好烫,病了?”这是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陈枝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哭得湿意布满脸颊,哭声羸弱破碎。 两只手腕被反剪在身后,领结抽出、勒紧,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再次‘咚’头被重重顶在窗上。 嘲讽声响起:“这么烫,开窗凉快凉快。” “不——不,别开窗!” 女孩晶莹泪水纷飞,‘啪嗒’落在男人恶意满满的凶悍手臂上。 车窗还是在一点一点落下。 陈枝颤抖,“不,不要,有人——我不要,芒斯特我错了,我错了,你关窗——” 她语无伦次的哭喊哀求,不顾一切挣扎。 知道男人是在折磨自己,要论折磨,邪祟果然热爱杀人诛心的凌辱。 只有一条小小的窗户缝隙,又是单向玻璃,前方挡板严严实实升起,不会透露一丝隐私。 芒斯特清楚,陈枝不清楚。 车子在曼城市区绕了一圈又一圈,女孩已经没有多余力气,感觉自己要死了。 车辆停下的时候,男人似笑非笑拍拍她脸颊,“早乖乖的不就好了。”顺着脸颊,指尖一路往下:“不然真给你干烂了,又得告我。” 第146章 婚事 大口喘息,陈枝止不住抽泣。 芒斯特冷漠将她推开。 车门大敞,寓意让她滚。 陈枝胡乱整理裙摆连忙跑下车,刚踩地面上,腿一软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 短短几个小时她摔了三回,细皮嫩肉的姑娘来不及查看伤口,连滚带爬站起来强忍不适的酸疼离开。 她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芒斯特早就不爱她了。 女孩凌乱背影后面是不见半点温度的目光,淬了冰一般。 刚才如此激烈的情事过后,男人脸上依旧淡漠,他沉沉寡淡地眯眼睨着陈枝,任由街道上车流人群来来往往。 那抹身影消失在黑夜中,他降下隔板,“下车。” 坤威:“是。” 芒斯特坐回驾驶座,车子不紧不慢控制距离,跟着前面一瘸一拐的小姑娘。 …… …… 秋夜里的曼城已经没有那么炎热了。 陈枝哪哪儿都疼,走路跟龟速一样,觉得委屈,急得边挪步边心里骂人。 王八蛋狗男人给她丢在市中心,她租的这个贫民窟平房在外素坤逸区,简单来说就是靠近素万那普机场的超级郊区。 疲倦走到家花了将近三个小时,两腿都在打颤。 她没钱打车,陈瓒臣早就不给她生活费学费了,在英国隔绝网络的那一年多账号估计粉丝都掉了大半,她也不敢登录。 甚至自卑到没办法去重新开始。 为了活下去,为了给孩子攒攒钱,她白天上课晚上打工,但是自己还没毕业没有正经公司要她,一些零碎的活钱很少,幸亏她有陈廷和温迎支持。 说到陈廷长官,陈枝抬头,朝不远处等在那的男人挥挥手。 “怎么现在才回来?”陈廷走上来,“给你买了腌蟹,咖喱虾,椰子鸡汤……” “哇!”还没等他说完,小姑娘已经要流口水了,笑眯眯凑上去:“买甜品了嘛~” 陈廷捏捏她小鼻子:“那怎么能少得了我们枝枝最爱的香蕉煎饼,我跟老板说了,家里小妹妹爱吃甜食,刻意让淋了很多炼乳。” “瞧瞧枝枝这灵敏嗅觉,堪比我们部队的警犬了,是不是啊陈小狗?” 听到‘陈小狗’,陈枝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以前……他也这样逗自己,喊她‘小狗’‘陈枝枝’…… 她揉揉眼睛,局促转移话题:“陈廷哥哥,呜呜呜,你是不是菩萨转世来渡我的呀。” “瞎说什么,给点好吃的就两眼放光,枝枝你这样以后很容易被拐走的。” 小姑娘本来就在陈家没怎么吃,从下午到晚上体力消耗极大,饿得不行,拉着陈廷就往家里走。 “你有没有听到打鼓的声音?” 陈廷:“嗯?鼓?没有啊。” 陈枝嘟嘟脸:“我饿得肚子都打鼓了!” 男人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 “行,咱们快回去,饿着我们枝枝可不行。”边说拉起陈枝的手就往屋里走。 关门声响起,街道再次回归安静。 夜色漆黑,杂乱遗弃的垃圾堆砌在一起,一小簇光线衬得周围阴恻,浓郁烟味扑面而来,男人穿着花色衬衫,领口扣子解开好几颗,高大壮硕。 满地烟头,不知道在角落蹲守了多久。 房门打开的瞬间,他烟头随手一丢抬脚捻灭,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三十八分,待了两个小时。 阴冷薄凉的轻笑。 陈枝,你有种。 …… …… 新年正月里,陈枝跟老板请了假,原本是可以在英国待一周但只过了两天陈瓒臣就将人强行逮了回来。 “乐乐生病有保姆,你又不会治病。” “阿爸,孩子还小我在身边她会安心一些的。”陈枝拧着手指苦苦哀求。 陈瓒臣打肿脸充胖子租了辆车,“我劝你赶紧化个妆,今天要带你见人,顺便把婚事定一下。” 小姑娘动作顿住,扭头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什么?婚事?” 陈瓒臣冷漠:“就你这个条件,做梦都难求的婚姻。” 她抬起眼,明艳的小脸认真又冷厉:“我不会结婚,你们别妄想拿我当垫脚石,我不可能答——” “是吗?陈枝你确定?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跟乐乐的最后一面已经用完了。” 轻描淡写无视她的反抗。 “那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拿他要挟我!” 女孩的声音刺耳而尖锐,‘吱嘎’车子在酒店停车场急刹,陈瓒臣彻底褪去‘慈父’外壳:“凭我养你十几年,凭我法律意义上是你的直系亲属,更凭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仅见不到,更带不走孩子!” 陈枝从指尖开始颤抖,未施粉黛的小脸惨白,未开口牙齿就止不住上下仄仄打颤。 她眼眶泛红,泪意溢满:“那是你逼我的!我可以一个人养育乐乐,是你拿我们母子俩当傀儡!当初收养我是这样,现在把乐乐也当做第二个我吗?!” 女孩的反抗惹恼了陈瓒臣,巴掌以极快的速度扇了过来—— “啪” “那又怎么样!老子养你那么大白养的?啊?你那未婚生下的孽种,没有老子花钱救,早死在英国了,陈枝,人要懂得感恩!” 脸颊火辣辣,发红是肯定的……但没肿,看来陈瓒臣极为重视今晚的宴会。 乐乐生下来并不健康,英国物价很高,陈枝所有的积蓄买了房之后所剩无几,她哀求陈瓒臣救乐乐。 两人达成协议,如果有需要陈枝必须为陈家奉献自己。 如今,便是要她‘报恩还情’的时候。 纤薄脊背颤抖,小姑娘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心脏剧烈拉扯,鼻腔喉咙酸涩不已。 机械地上了底妆遮盖红痕,重重擦了口红,行尸走肉一般看着镜子里纯欲泠泠的少女。 陈枝面无表情推开包厢门。 里面推杯换盏的欢笑戛然而止—— 抬头,她就看到令人作呕的那张两百多斤肥猪一样的脸。 整场宴会,像极了人口交易现场。 陈枝压着恶心待了一个小时实在忍无可忍,快步转身跑了出去,重重甩上门。 她疾步冲出酒店,吸着鼻子哽咽,心中的委屈与伤心快要将她淹死了。 “喂,陈枝。” 女孩被一把拽住,愣愣抬头,是追出来的陈津。 “我最近认识了个hiso,出去玩了几趟手头有点紧……” “我没钱。”她蹙眉。 “啧。”男人白了眼,努嘴:“马上就要嫁入豪门了阿姐,你这手表给我呗。” 第147章 不见天日的持久消耗战 百达翡丽万年历表,顶配款! 他记得当初新出来时候,不算上税,四百六十五万泰铢。 他悄悄算过,折合华国币九十八万!美元十四万! 现在一表难求,市场价各种涨! 妈的,这女人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顶奢名表。 “不行!”她手猛地背过身,充满防备,“表不行,这表不能给你!” 从小陈枝脾气就好,温温柔柔不争不抢跟谁都笑眯眯的。 后来寄人篱下,战战兢兢不敢违抗陈家人,生怕他们不让自己见孩子。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硬护着,一口回绝陈津的要求。 “你说什么?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他现在认定陈枝肯定是偷了表,直接上手开始抢。 就算陈津酒色掏空,他也是个成年男性,跟女人的力量就是不同。 “这是我的表,这是我的——” 这是芒斯特送给她的礼物。 表白礼物,不能被抢走! 小姑娘的手腕感觉要让陈津掰断了,她死活不松手。 “滚开!”大脑一片空白,尖锐的钥匙用力刺向陈津,立马他的手背渗出鲜血。 “啊!卧槽你个臭婊子,我他妈的——”拳头还没来得及砸过去,只听见‘砰’地一声枪响。 大街上人群哗然,陈津捂住手腕嘶吼哀嚎。 “手!我的手——救命,救我!!!” 没人看到哪里射出子弹,陈枝乖甜的杏眸变了形,捧住戴表的腕子瑟瑟发抖,睫毛在灯光下簌簌地颤,泪珠悄无声息抖落。 她后退了两步,想跑却回头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陈津,还是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一口气跑到巷子口的拐角,小姑娘这才敢怯生生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边哭边紧紧抱着手表。 她才十九岁,明明还是个孩子,却感觉吃尽了苦。 …… …… 曼城中心塔楼顶,狙击手收回枪。 耳麦里传来冷沉的男音:“自作主张很爽?” 狙击手寒毛直立,“不是,先生,这人是国防大学的学生,当众被枪杀会引起骚乱……” “骚乱。”像是来自地狱的嗤笑。 随即—— ‘砰’ 狙击手反被一枪爆头。 尸体从三十多层大厦顶跌落。 坤威目不斜视,毫无波澜将车开走。 活该的玩意。 邪祟什么时候怕过骚乱。 …… …… 昭克里陛下从中午开始告知芒斯特去一趟皇宫。 直到晚间饭点男人才慢悠悠把车开进来。 走的还是国王专属通道。 那叫一个大摇大摆。 从宫殿内冲出一条凶犬体型高大,反倒像只狼。 芒斯特揉了两把狗头,让始终不敢靠近的佣人带加姆去吃饭。 开始用餐,精致昂贵的盛宴只有他们两人享用,昭克里开口:“当初你让我恢复三栖总司的位置,结果自己又不正式上任,你玩的哪一出?” 掀起眼皮的男人百无聊赖,他打了个响指,坤威给递上来雪茄,“听说你老婆的儿子也在盯着那位置。” 昭克里目光一凛,查人查到他老子头上了。 “是我得问问你们夫妻俩玩的哪一出?嗯?我要是这会儿上位了,名不正言不顺,王储殿下不得全国追杀我啊。”眯着眼,说话间一副害怕的模样,实际上嘴角的讥讽就没下来。 “芒斯特。”昭克里陛下亲自给他倒了杯酒。 男人挑眉,87年的葡萄酒。 他品酒品雪茄,实际上还是最喜欢热辣刺激的高纯度伏特加。 “王后母家是泰兰十二军将军的大女儿,十二军老将军是跟我的祖辈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万塔和泰兰国家局势比现在复杂,我们国家曾与r本合作,企图侵略东南亚各个邻国地区。导致万泰两国边境问题直接爆发。” “二战之后,双方独立,但是在21世纪初期,万泰边境因毒品走私,武器走私、非法移民、民族问题等各种引发矛盾。” 昭克里平静阐述:“如果没有十二军,没有那逸家族,泰兰和万塔不会那么容易在当初恢复友好和谐,至少目前表面上维持的不错。” 越是高位的领导人,越是清楚冲突和矛盾影响两国关系是小,对于地区稳定和发展的影响是大。 男人没搭腔,只是懒洋洋有一搭没一搭晃荡着酒杯。 对面的国王停顿片刻,“说了这些是要告诉你,我对王后,对泰兰十二军,除了尊敬还有无法随意反抗。即便我知道纳朗能力不足你,但他如果想要三栖总司的位置,我也不会阻拦。” 芒斯特浓黑的眼睫低垂,咬着雪茄,手上正在一点一点擦拭指甲。 举止之间有种漫不经心的矜贵。 “假如这个位置我非要呢。” 他问话时,没什么表情甚至连表情都缺乏。 可那无形的气场,让昭克里都微微愣怔,随即朝他举了举杯子:“只要你能夺过来,我会让所有对你有异议的人闭嘴。” 他掸了掸烟灰,“你不怕我不如纳朗好控制?” “你们都是我儿子,但说句见不得光的话,纳朗上台最有益处的估计不是我这个国王,而是王后的那逸家族……”昭克里尝了口昂贵的葡萄琼浆液。 “芒斯特你应该清楚,我根基不稳,即便娶了那逸家族的人为王后,却依旧被死死压一头。” 没有强大后备力量的昭克里陛下,与实力强势的那逸家族,多年来相互拉扯,企图一方将另外一方彻底压制。 然而,这是一场不见天日的持久消耗战。 “陛下。” 芒斯特语调缓慢,情绪淡漠:“你不会是拿我当枪使吧。” “我拼死拼活帮你开疆扩土,你希望我跟你一致对外,让你的王位坐得更稳……想的很美,可我的好处呢?” 昭克里知道,这个大儿子跟他极为相像。 渴望权利,目标只有巅峰之上。 三栖总司听着很牛,可那上面压着的依旧是国会和军政府,还有历代君主。 国王问:“你想要什么?” 芒斯特笑了:“不如这样,三栖军队归总司令管辖,国会和军政府不允许插手。” 昭克里蹙眉:“你要我把他们的权利分拨出去?芒斯特,你真看得起我。” “更何况我的父辈们从来没有把军权能分割出去的先例!” 泰兰这个国家,军阀分裂极为严重。 没有谁能拍板,话语权分散。 是人民?君主?政府首相?党派幕后大佬?还是军方的老将军? 看起来是又都不是。 第148章 想要我结婚?行 男人长腿悠闲伸直,仰面朝天喷了鼻烟,慢条斯理:“你的父辈也没有像你这样,王位坐得提心吊胆。” “敬爱的昭克里陛下,每一代人的上下求索,都是从亲手埋葬自己的上一辈开始。” 芒斯特就像一条吐着红芯子的毒蛇,他在‘谆谆善诱’ 知道他说的这些难做,容易群起而攻之,也知道他在让自己当先锋,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可这诱惑太大了,昭克里面色阴沉地抽着烟不说话。 “儿子,即便你再排斥我也得提醒你。”他忽然开口,“你流着我的血,是我们皇室不能遗留在外的血脉。” “你迟早得回来。更重要的是——” “你是长子。你知道长子在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 听他说着话,芒斯特头都没抬在那剥橘子。 昭克里呼吸都沉重了几分:“长子,是除了父亲之外家族权利的中心,更是唯一的继承人。作为皇室也不例外。” 的确,包括昭克里本人就是这样。 长子在东南亚国家是荣耀的顺位第一人,毕竟受到佛教信仰和一些大家的传统思想观念影响,等级分明,制度封建。 相应的代价则是没有自由,连婚姻都无法做主。 就连千万人之上的君主亦是如此,他与希雅·那逸王后就是联姻。 希雅的父亲早年间是所有军队之首,可以说掌控半个国家的军事命脉,是难以想象的种族阶级。 他们之间的婚姻没有感情,纯利益。 “我在跟你说……” ‘砰!’ 芒斯特站起来,手里橘子猛砸向昭克里身后的墙面。 橘黄色汁水飞溅,橘子当场稀烂。 “怎么不想想,当初丢了我不管,现在觉得还能管得了老子?” 说着,男人轻飘飘凉笑,双手按在桌面上,手腕的佛珠串在灯下莹莹润光,散发安宁檀香气。 他说话慢条斯理,却字字残忍暴虐—— “记住你的承诺,我会名正言顺坐上总司,你帮我封口反对党,我帮你扫清不服众。” “……” 他的不屑一顾,让昭克里沉声:“想清楚!这不是什么家族产业,是王位。” “那又如何,谁稀罕你就管好谁。”他嗤笑:“你以为国会那群老秃驴不知道纳朗深夜抽嗨了,在格普雷大道上连环撞。就这他妈的还想当王储?” 国王良久沉默。 除非芒斯特自愿被管束,否则没人能治得住他。 包括他进监狱,不让找律师,不让调查始末。 他要亲手玩死举报者。 纳朗不如芒斯特,昭克里想让他回归王室。 但又不得不承认芒斯特是真的对王位毫无兴趣,甚至反感:“你只要总司?” “是独立的总司令。” “整个泰兰的军事系统由我把控,至于陛下……”他用那布满梵天神纹身的手,拨了拨佛珠:“由我坐镇,你大可安枕无忧。” 昭克里凝望他,眼底掠过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你知道把军权收回来,让总司令一人把控有多难吗?” 是的,他在动摇。 芒斯特悠然自若又坐了回去,“啧,知道啊,也许别的国家很难,但我们国家一切皆有可能。” 一股寒意游走于整个厅堂,国王捏紧酒杯,“你想做什么?” “别紧张啊,泰兰的乱也不是一天两天,浑水最好摸鱼了。” 芒斯特剪掉一截雪茄头,重新点燃:“各方各派,别管多大腕儿,有点屁事都会向选委会和宪法法院这两个司法衙门投诉。可这两地方既非民选,又不掌握政治权利,更不是君主钦命。” “可总能在内战中,成为泰兰最高权力机关。”他说着,居然勾唇笑了:“动不动罢免总理,改朝换代。” “谁他妈给他们的权利?让谁下台,谁就得下台,嗯?” 闻言,昭克里陛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这等于撕开政界的遮羞布。 “你想——” 打断略沙哑的声音,芒斯特倒是笑意莹莹:“我想既然谁都奈何不了谁,却让一个成分复杂,却又莫名代表着官僚群体和精英阶级的法院,成为国家政治的最终裁判。” “那不如建立独立的军方决策人。这个人掌控军系统,脱离政府和君主。” “拿枪杆子说话。脱离多方牵制。” 国王开口:“没错,独立的三栖总司是最好人选。” 位高权重,掌握兵权。 “芒斯特。”昭克里倏然挑唇:“你说着对王位没兴趣,可实际上真要成了总司,岂不是跟我分庭抗礼?国家权力直接分你了一半。” 军、政不分家,但又相互制衡。 明显,总司令代表军方;国王代表了政府与君主。 ‘啪’男人将剪刀扔回桌上,手指敲着杯面:“是啊,你看,多安稳。你可以长长久久做国王,都不用设立王储继承人了。” 幸亏是没让人一旁伺候,否则几条命都听不来这些内容。 “呵呵。”昭克里转眸,他太满意这个儿子了。 既然血脉又是合作伙伴。 只是,这个伙伴毫无忠诚可言,只能利益相搏。 “你大胆去做,祝我们,合作共赢。” 听他这么说,芒斯特跟他轻轻碰杯。 聊完正事吃完饭,昭克里打趣:“你今年二十四了吧,身边不打算养个女人结婚?你母亲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说话了。” “她像我这个岁数的时候,人还死了呢。” “……”这毒嘴到底遗传了谁。 “没开玩笑。”国王好言相劝,“后方安稳,你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再说了,你一正值壮年的男人,没个女人在身边你再憋出毛病。” 忽然想到他在重型监狱那一年多的非人经历。 昭克里目光自上而下,这么魁梧的体格…… 没道理无欲无求啊。 不会真出什么毛病了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选一选把把关。” 多少世家大族的千金都不错,配他儿子勉勉强强。 “我啊……” 男人靠在沙发背上抽烟,烟雾缭绕,皮笑肉不笑开口:“长得乖性格软,年纪小嘴巴甜,会拍视频会拉大提琴……” “……什么?你这找得到?”昭克里没反应过来,活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选女人的。 芒斯特说话听着跟胡诌一样:“想要我结婚?行,下个月请你来喝酒。” “……”别闹了行不行,距离二月份就半个月了! 结什么婚结婚。 第149章 拿我的酒孝敬我?这是什么玩法 又是满天的课。 陈枝虽然念的艺术生,但泰兰艺大本身就是高等学府,再加上她除了上课,还要去练大提琴,更要准备雅思考试,天天忙得跟陀螺。 本来晚上陈廷准备带她跟温迎去南河坐坐小船吃吃海鲜放松一下,但小姑娘背着他们换了新工作,半点空闲都没有。 帕蓬是整个曼城最大的红灯区。 里面鱼龙混杂,只要有钱随时随地春宵一刻。 深而长的巷子尽头是巨大的四面佛寺庙,香客络绎不绝。 四面佛是婆罗门教三大主神之一‘婆罗贺摩’,意为‘大梵天’,泰兰语称‘帕蓬’。 陈枝东张西望,在门口磨蹭了很久才进去,小声对着一名清扫的男性说:“我是、是来……做服务生的。” 那人看了她一眼,“这边来。” 寺庙内部别有洞天。 隧道而过通往地下,地下世界宛若小型城市。 原来这就是神秘的地下赌场。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处于黑白之间界限的。 比如赌场。 政府处于打击却无法彻底清扫的局面。 帕蓬赌场占地面很大,陈枝被带去地下三层,这里倒不是赌区,是客人们玩乐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背后老板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曼城这么个混乱地方,居然能做到严禁吸食违禁物品,只要被发现管你什么人,赌场都有权利私下处置。 当然,基本都是直接拖去警察署。 因为陈枝第一天来,衣服没有准备。 但管理人员看她穿着大学校服,忽然松口:“你就这么去吧,记住,不同酒类、烟类小费是不同的,别收错。” 小姑娘氤氲的杏眸慌乱点了点。 “哦对了,游戏……如果需要服务生参与,是需要另外支付费用。” 丢给她一张价目表,他就走了。 这个工作是大学同学妮娜介绍的,日结费用,对于应聘者倒没什么要求,就是年轻漂亮,最好多才多艺放得开。 陈枝推着酒水车前往每一块区域的包厢,这儿有点像外面的酒吧或者ktv。 只是每层都有巨大的中庭,低头就能看到最底层。 那一层只有空的台面。 小姑娘刚来她也不知道那么大空间为什么是空的。 …… …… 晚上十点,最角落的豪华包厢里,有人在嘈杂的派对中碰杯。 “您今晚怎么亲自过来了?先生,前段时间孟买那边一直有人来找您,说是想借一批雇佣兵去协助保护交易现场。” 说话的是赌场负责人,瑞尔。 这个瑞尔充其量就是日常挂在赌场里当个掩人耳目的吉祥物。 芒斯特坐在阴影里,看不清人。 只有薄烟飘出来。 “这是那边送来的一批酒,您尝尝。”瑞尔谄媚地给他倒酒,顺便还为坤威倒满。 男人睨了他一眼。 拿起酒,闻了闻,突然就笑了。 “怎、怎么……了……” 声音被酒倒在地上的声音盖过。 “拿我的酒孝敬我?这是什么玩法。” 瑞尔愣住,半天才反应过来,怒气腾腾:“这群黑猴!从您酒庄买了酒,反过来是又当人情送来了……” 实际上他跟芒斯特没怎么交集过,他这个位置还是阿提查委派的。 着实有点哆哆嗦嗦,毕竟平常赌场背后的这位主是不来的。 烟味混着酒味,周遭诡异的安静。 瑞尔咽了咽口水,“先生,您今天来是……?” “哦,看表演。” “表演?”他看男人那意味深长的表情,猛地反应过来:“对对对,今晚有‘搏击’比赛。” 芒斯特手指有节奏地敲击酒杯,里面残留的鲜红液体看得人心颤。 他慢悠悠重新倒了半杯:“诱饵准备好了吗?” “准备妥当——” “换掉。” 瑞尔一愣,心里暗道槽糕。 绝对是哪个该早死的倒霉鬼惹着他了。 “我记得有个客人,叫素切拉·佩拓……挺不错的。膘肥体壮,油水很足。” 要发疯了要发疯了……瑞尔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儿:“先生,素切拉是安曼中将的独子……他的确是隔三差五来,可身份摆在那儿。” 晃了晃酒杯,尝了大口红葡萄酒。 芒斯特没急着开口。 瑞尔还在说,“佩拓家族这些年权倾不倒,虽说那笼子坚硬,这要是胆小的人吓都能吓死……” “更何况素切拉每次来,玩得大,小费给得高,要不还是算了。” 他说一句,这狗东西好几句等着他。 芒斯特‘啧’了声,掸掸烟灰,瑞尔狗腿十足捧着烟灰缸递过来。 ‘刺啦——’ “啊!!——” 火星灼烧皮肉的声音,混杂哀鸣。 瑞尔额头和后背被冷汗湿透。 男人无视烟灰缸,将烟头直接摁灭在他手腕上:“你好有善心,不然换你去好不好?” 瑞尔‘扑通’就给跪下来,“先生,我马上去……想办法安排……” 芒斯特将烟头往酒杯里一扔,轻佻抬了下眉梢:“他每次都在房间里溜冰你不知道吗?瑞尔,我这儿的规矩你要是不懂,也可以送你下去一起清醒清醒。” 送他下去……搏击场吗……那是地狱啊…… 他抽搐嘴角:“我知道了,素切拉犯了规矩……那就好办了。” “‘搏击’开始后给阿提查打电话,让他带警员来清查。” 瑞尔对上那双玩味猎杀的眸子,心惊胆战。 听到男人说:“就说举报有人在公众场合吸毒……我们这是正规交易场所,不能碰的底线绝对是不沾的哦。” “好!我马上去准备。” 瑞尔那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原来早死的倒霉鬼是安曼中将的儿子啊。 好惨。 “等等。” 瑞尔走到门口被叫住,战战兢兢回头。 芒斯特扬扬下巴,“酒没喝呢。” 那半杯猩红色葡萄酒液上,飘着灰色细碎烟灰。 酒不得不喝,刚才就是因为句句反驳他的话—— 瑞尔闭眼一口干了。 第150章 忙婚房,忙结婚 钱权到了一定程度,人类获得快感的阈值就会变得很高。 刺激越大,玩的越嗨。 ‘搏击’比赛怎么可能会是传统字面上的意思呢。 比赛倒的确是比赛,只是驯养的兽类在中庭内厮杀。 场地中央有一台铁笼,里面放着诱饵。 什么诱饵,看主办者的心情。 也许是生肉,也许是饲养的动物。 也许是,人。 饿了几天的猛兽嗅到肉味儿,会变得疯狂。 都想独占美味,就会开始本能的厮杀比赛。 阿提查带着一干警员进来时,铁笼子的几条棍子已经被野兽咬断了。 撕心裂肺的惨叫起起伏伏。 素切拉跌坐在地上,吓得秽污满地,他面色涨成猪肝红,二百多斤的超重体重让他身体的各项指标疯狂崩盘。 他浑身发抖,喘息都变得艰难。 周围光线很暗,警察来清场大部分人都散去。 有些人认出素切拉的身份,纷纷暗暗侧目。 芒斯特嘴里叼着烟,穿着痞里痞气的花衬衫,虬结青筋暴起的手臂搁在二楼围栏上,眯眼看的样子又坏又慵懒。 身边有人过来,阿提查吹了声口哨,“不出俩小时,安曼中将可就要杀过来了。” 男人身上带着游离的一丝丝烟草味,漠然:“这几头野兽不行啊,连个笼子都弄不开。” 阿提查侧头:“所以……?” 芒斯特轻笑:“都落我手里了,总不能完好无损走出去,那我多没面子。” 他打了个响指,一名驯兽师甩着兽鞭过去了。 带着铁片的鞭子抽打素切拉全身,割出的刀口将皮肉边缘外翻,殷红血液滴滴答答顺着笼子流下台面。 鞭子上嘱咐过事先浸泡盐水。 男人搁着下巴看得有些没劲,“赏点好东西给他。” 连阿提查都没明白是什么,就看见素切拉每每痛得快要晕过去时,就会有一桶鲜活蠕动的蛆虫倒在他身上。 嗜血的虫子拼命往肉里钻。 阿提查‘操’了句,自从芒斯特出狱后整个人比之前疯得更厉害。 真成了人间恶鬼,活着的邪祟。 他都有点不忍看那残忍场面,死是死不了的,就真是尼玛痛苦,这胖子可有的受了。 “不是,安曼中将跟你有过节吗?” 面无表情的邪祟掀起眼皮,“那老头倒是没有。” “……没有你把人家儿子——” “他儿子太不懂事了,我教育教育。” 阿提查:“?”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忽然看到一楼角落缩着个人影。 只有一个侧脸,但依稀能看出是谁。 他扭头瞥了眼百无聊赖的芒斯特,“哎,瞅瞅那儿。” 男人扫去,目光顿住。 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陈枝。 小姑娘在不怎么亮堂的环境下,仍然模样清莹娇柔。 显然,她吓坏了。 死死闭上双眸,小手捂住耳朵蜷缩着脑袋。 肩膀一抽一抽,估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旁的瑞尔见芒斯特盯着看,立马朝守在一旁的副手挥挥手。 都是风流场所察言观色的老手了,瑞尔:“那姑娘是今天刚来负三楼打工的,您要……叫来?” 男人嗤了声,“我吃那么惨?” 瑞尔愣了瞬,磕磕巴巴笑了。 也是,瞧一眼也知道,这种娇小柔弱的少女哪里经得住这邪祟的折腾。 阿提查:“……”呵呵继续装。 芒斯特靠在栏杆边,抽口烟,视线漫不经心就没从陈枝身上移开过。 偶尔微微仰头,朝空中吐出烟圈。 轻启薄唇:“去把人拖到她面前抽鞭子。” 阿提查:“……”有病真有病。 “怎么,出来到现在才见着她?” 没过耳,男人饶有兴趣瞅人呢,随口“嗯”了句。 “……信你才有鬼。” 这人出狱去了趟俄罗斯,运出一批武器。 后来直接去了泰兰与万塔的边境带。 几个月后才回来,就他妈的真忍到现在才见到陈枝!? 管他什么睚眦必报还是爱火难歇,芒斯特就不是个能忍的主。 陈枝缩在最角落,后背是肮脏的灰墙,第一这么近距离看鞭刑……她浑身都在发抖。 都怪自己好奇,跟同事悄悄下到最底层看这个空出来的中庭是干什么用的。 仿佛误入了无间地狱! 原本离台面很远,可挥着鞭子的男人拖起笼子,朝她这边走来。 她顿时呼吸都困难了。 又是一声惨叫。 陈枝骤然抬头,这下她看清笼子里的人了。 素切拉·佩拓。 女孩已经吓傻……她前段时间被强迫答应了与素切拉结婚。 一切从简,陈瓒臣急着将她当礼物送去给佩拓家族。 可现在的素切拉…… 眼泪渐渐模糊了的视线忽然亮了起来,她喃喃嘴唇。 “是不是……不用结婚了……” 对啊,婚礼没几天就要举行了,素切拉怎么就那么巧被赌场的人逮住折磨成这样! 指甲掐进肉里,陈枝心跳极快。 天呐,是不是有神明在帮她。 这个念头让她恐惧都消失大半,她踉跄扶着墙站起来,忽略那张疼到扭曲的猪脸。 转身的瞬间,视线无意识飘向二楼。 她猛地滞住,头晕目眩的张开嘴,竟然发不出声音。 是……芒斯特? 因为很黑暗,那人又在阴影之中,陈枝仰头眯起去看。 是一副极其显眼的身高体型,无比优越。 五官长相看不清,只知道剃着寸头。 还是一身花衬衫,松垮又懒散,手上夹着烟点点星火。 真的是他吗? 小姑娘瑟缩。 黑暗环境下她向来视力不太好。 似乎对方往她这边看了眼,她凑近,那男人又不屑地别开头。 这副冷淡陌生的态度,反而让她松了口气。 “应该不是……他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 小姑娘擦擦眼泪,抽抽搭搭。 “赶紧走了。什么应该不是?” 手腕被握住,是先前带她来凑热闹的一个男服务生。 估计也是吓得不轻,脸煞白。 陈枝忙不迭点头:“快走。” 谁也没在意在那极恐怖情绪下的肢体拉扯。 只是那二楼的男人,凝视两人的背影,脸部线条绷得凌厉。 阿提查接了个电话,安曼带人冲进赌场找儿子了。 “哎哎哎,你去哪?”刚要说事,就看到芒斯特叼着烟走人。 男人看都没看他:“忙。” “不是,安曼来找废物儿子了,你倒是收拾下烂摊子啊。”阿提查感觉自己天天给人擦屁股,“祖宗,你该忙的不忙。你特娘的忙啥?” 芒斯特笑了。 “忙婚房,忙结婚。” 阿提查怀疑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151章 爱哭鬼妹妹 闻言,芒斯特脚步一停,开口:“记得给我送新婚礼物。” 男人长腿迈开这回真走了。 怎么办啊陈枝枝,一年前送我举证单,一年后送我新婚消息。 都是大礼,是得好好想一想,该回送什么给你这狼心狗肺的小坏蛋了。 他勾勾嘴角。 心里居然生出快感来。 啊,真是美妙的一天。 徒留阿提查满头问号。 愣住半晌,一脚踹翻厚重的沙发椅,彻底炸毛:“老子不忙是不是?老子女人都多少天不让碰了!” …… …… 二月的曼城也还处于凉爽之中。 素切拉一直养在医院里,听说身体迟迟好转不了,连带精神都出了问题。 帕蓬赌场私下设刑也不过是被警察关停了一周。 倒是安曼中将的儿子聚众吸毒被空军指挥部知晓,连带着佩拓家族都因为警告,而丢人丢大发了。 陈枝刚开始还很高兴,婚礼肯定是要取消了。 可是后来渐渐的她发觉不对劲。 去问陈瓒臣,他说婚礼照常举行。 陈枝绝望了。 别说是她,婉莎夫人也不理解:“素切拉都成残废的傻子了,陈枝送过去也没用啊。” 陈瓒臣冷哼,“行了,婚礼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这……” “这什么这,全部照旧,千万别出岔子。” 还能如何?!事到如今这场婚礼早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闭了闭眼,丢了一个素切拉,换来一个芒斯特,无论如何他都是陈枝的父亲,不见得会断送东山再起之路。 更何况,那个孩子还捏在自己手里。 …… …… 陈枝下课做完便利店最后一天的兼职之后刚到家,就看到陈廷守在门口。 “陈廷哥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 “不能影响枝枝赚钱。” 小姑娘见他嘴角含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 每次上课上班她都过于专注,导致手机放在边上也不会看。 “快进来吧,吃饭了嘛?” 陈廷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身穿白色衬衣,棕色长裤,衣服上的纽扣细节便可看出价格不菲,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流畅的锁骨线条。 军装之外,是翩翩贵公子。 知道他等了自己挺长时间,陈枝给他简单做一份海鲜汤粉。 “枝枝,我明天要回华国一趟。” “怎么了?” 陈廷捏捏鼻梁,有些疲惫:“我同事说有妹妹的消息……” “那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她紧跟着站起身,小声问。 他笑了笑:“怎么,舍不得哥哥回国?这次估计要小半个月。” 小姑娘不着痕迹轻吁。 自己要跟素切拉结婚的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是一场交易,她没有人权,又何必告诉自己珍重的人。 说了,他们一定会帮她。 可怎么帮? 安曼中将权势正旺,她不能连累了其他人。 特别是陈廷,他还是个外籍军人,不能在泰兰出事。 “陈廷哥哥,你一定会找到你妹妹的。”小姑娘郑重其事,杏眸弯弯。 几秒的沉默。 陈廷听得心酥,他竟然一瞬间觉得,陈枝如果是他妹妹该多好。 思绪飘远,妹妹被拐走的时候才四、五岁,十几年过去了…… 驰骋战场的军官心里也不由发虚,还能找到吗?还会认识自己吗? 回神中,眸光定在陈枝白白净净的小脸上,忽然就红了眼眶。 “我妹妹现在,应该和你差不多大。” 小姑娘做饭的手微顿,像是在认真听他说话。 陈廷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她小时候脾气可不好,谁的话都不听,就粘着我,就听我的话。” “我跟妹妹差了五岁,但生日挨着很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二月里还得过两回生日。”边说他边轻笑,“妹妹2.13的生日,有一回她把剩下的蛋糕藏起来,说等十天后哥哥生日再拿出来,爸爸妈妈就不用再买蛋糕啦。” “等我生日的时候,蛋糕发黑长毛根本不能吃。年年哇哇大哭……哈哈,哄了一晚上。” 陈枝也不由自主笑出了声音。 “我的年年那么可爱,我却把她弄丢了。” 矜贵严肃的华国军人竟然喉咙哽咽,声音晦涩。 小姑娘鼻头发酸,心里忽然难受到不能自抑。 情绪崩塌,不知是因为自己没有家人,还是因为陈廷那么想念妹妹。 泪珠蜿蜒遍布面颊,一张温热大掌覆盖上去,指腹拭去盈盈水花。 “枝枝怎么还哭鼻子了。” 这点儿跟他妹妹更像了,年年从小也是个爱哭鬼。 “我……我就是……想哭,你一定会找到妹妹的……我保证,不不对,我有……预感……” 小姑娘哭唧唧,软若无骨的小手攥着他衣袖,用力点头。 陈廷微愣,随即揉揉她软发,笑了:“好,借枝枝吉言。” 不好意思哭成小花猫,女孩赶紧把汤粉端出来。 房间太拥挤,她不小心小腿在纸箱子边绊了下,大碗里的热汤受到撞击洒出大半,全倒在陈枝手上,疼得她哀呼,精致小脸皱在一起。 “把碗给我……我看看手……”陈廷反应比她还大,“你说你,东西乱堆。” “纸箱子可以卖钱的。”小姑娘嘟囔辩解。 这一听,陈廷心里又心疼又生气。 没说话,沉着脸,把发烫的汤碗放在桌上,攥着她手腕一言不发去水池冲洗。 女孩泪眼盈盈,时不时瑟缩,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他也于心不忍再数落她。 “……笨手笨脚的,以后你老公估计得又当爹又当丈夫。” 原本陈廷也不过是含笑打趣。 没想到陈枝瞬间噤声,抽噎声都停止了。 感到她的僵硬,他轻声开口:“没想过去找乐乐爸爸吗?”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你真的太辛苦了,乐乐也是他孩子——” “不是!”小姑娘紧张打断,滚了滚发涩的喉咙,颤音:“乐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谁、谁都……不能把他抢走。” 话落,两人之间安静极了。 陈廷给她仔细擦擦手,温柔上药。 “行行行,我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支持你。” 小姑娘又哭了。 陈廷哥哥真好。 “谢谢。”细细胳膊搂住他,声音带出浓郁鼻音。 好羡慕他的妹妹啊,有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第152章 爬过来 攀牙府。 位于泰兰南部西海岸,此处地广人稀一半是森林雨季繁茂,另一半则都是大大小小海岛。 海岸线全长300多公里,是国家内岛屿最多的城市。 泰兰是军统政治混乱的国家,连带土地所有权也颇为复杂。 南挨普吉岛,西临安达曼海。 这里有座拔海而立的私人岛屿,四周围绕巡航的武装军,连只海鸟都不允许往这边飞行。 岛中央伫立的巨大城堡,占地几乎有整座岛屿的一半。 地上三层,地下三层。 上面住人,下面存放荷枪实弹。 整个三楼非常安静,芒斯特弓背手肘搁在膝盖之上,点了支烟。 狠狠吸了两口,男人把烟夹在指尖,动作娴熟地吞吐烟圈,眸色空寂。 极尽奢靡书房连一盏灯都没开,将近两百平的面积只有一面巨大显示屏在闪。 整面墙都是显示器,上面像放电影般显现出闭塞破旧的平房。 小餐厅的桌前坐着一男一女,女孩主动抱着男人,低低啜泣。 芒斯特连抽两根烟,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女孩。 眼白布满血丝,兽意森森狰狞可怕。 他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知道在那隐闭的小屋里,反手举报他“强奸”的小混蛋正跟别的男人嗔笑嬉闹,还抱着对方哭。 直到点了第三根烟,烧到根部烟蒂时,徒手捻灭,搓了搓发烫的指腹,他嗤笑。 强悍如他,也有无法理解的事。 比如他捧在手心的爱人,为什么前一天说着爱他会天天跟他见面,转头就联合自己父亲,将他送进重型监狱。 芒斯特当初没找律师,他硬生生受着所有非人的罪。 品尝痛苦,才能百倍奉还。 …… 进监狱第一天就被‘赏新人礼’,从来自全世界三百多号的极恶暴徒里厮杀出来,作为天生掠食者的邪祟,第一件事就是圈地。 没人能骑在他头上。 再狠的囚徒在他手里照样沦为死物,男人撕烂前来阻止的狱警脖子。 血像喷泉一样,滋在围观者的脸上。 芒斯特站于高台,啐出嘴里血腥的筋肉。 从此,在那堪称阿鼻地狱的重型监狱,他是无人敢挑衅的王。 可王又如何。 在那种地方,所有的特权都得自己去‘挣’,最快捷的方式就是被变态买家选中,参加无规则泰拳格斗赛。 冠军,才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千万佣金?怎么可能。 不过是一块刚好饱餐的牛肉。 或者是一盒万宝路香烟。 在那种地方,得学会经常给自己‘加餐’。 没有清水,就喝兽血。 没有蛋白质补充,就吃生剥蛇肉。 …… 男人仰头阖上猩红的双目,他撕开一块糖,塞进嘴里。 香甜的橙子味儿充斥口腔。 阿提查曾经问过他,“大小姐对于你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那时候他满心都是十年大计,想捣毁陈家。 可面对这样的问题,他还是想了又想,说:“我身处黑暗,她是灯。” 陈枝是他不人不鬼,非人非兽世界里,最明亮的光。 后来灯碎了,光灭了。 爱成了最痛彻的刑具。 芒斯特缓慢起身,走到无声的屏幕面前,手指细细描绘,“所有刑具里,我最喜欢你。准备好了吗,枝枝。我回来了。” 下地狱也要拉你一起,你永远别想独善其身。 …… …… 婚宴早就应该开始了,可没人来叫她,陈枝并不在意她坐在化妆间,平静到如同一潭死水。 女孩很漂亮,巴掌大的鹅蛋脸,肌肤奶糕般柔白,海藻波浪栗色长发披散。 眼眸是少见的琥珀色,妩媚灵动如星辰。 但没有一丝笑意,仿佛这场婚礼与她毫无关系。 ‘吱嘎——’ 房门开了,小姑娘没有回头,“是要过去了吗?” 尾音还未落下,门发出反锁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整个人僵直。 “上回忘记问你了。” “大小姐,没能让我死在监狱里,意外吗?” 上次在车里,陈枝都没敢直视他。 她挪着步子,唇瓣翕动,声带颤抖,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恐惧。 “我……你、你怎么……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小姑娘泪盈盈看他,呢喃。 芒斯特军服加身,战功赫赫的徽章下垂坠着链条带,男人身躯庞大而威慑。 粗粝大掌攥握的枪支,彰显暴戾粗鲁,血狱而来的邪祟杀伐骇意,呼啸袭来。 一股浓郁的硝烟气息。 他讥讽道:“来看看被我干过的女人,准备如何顶着一张纯洁的脸嫁给别人。” “想我吗?”他喉间溢出轻笑,淡淡的嗓音,无法掩藏冰冷。 陈枝腰抵在化妆台,毫无退路。 见她没有说话,芒斯特换了个问题:“那欢迎我吗?” 还是没人回答。 “果然狠心,都不乐意搭理我。” 他踱步走近,漂亮的婚纱被踩在军靴之下。 男人大咧咧拖过椅子,野驯不羁坐下,观赏她的战栗。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把你……啊——” 故意长腿一挪,婚纱的拖力让陈枝踉跄跌倒。 “啧啧啧,瞧瞧。”边说边笑,他居高临下,用靴子抬起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怎么哭成这样?嗯?……留着点力气,一会儿干的时候再哭。” 陈枝哽咽,迅速捂住呜呜的嘴巴,身体止不住发抖。 掌心下的唇瓣,咬到发白。 “我不是故意……让你进监狱的。” “是,是阿爸当时说……这样你会,容易出来……” “不、不是,我是说,我怕你被查,所以举证单我才、才签字……” 小姑娘已经完全混乱了。 她说的东西毫无连贯逻辑,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哦~”芒斯特突然开口,嘴角弯翘带着嘲弄,眼底没有波澜:“怕警察查老子,所以先一步送我进去……” “陈枝,怎么一年多了,还是那么不会骗人呢?” 女孩啜泣摇头。 “爬过来。”男人语气薄凉。 陈枝怯生生跪在地上,不敢不去。 但只挪了没几步,根本没挨着他就不动了。 “我今天……是,是结婚的日子……你是宾客吗?”后面几个字,声音都轻得快听不见了。 女孩软绵绵的哭腔,落在男人耳朵里居然有点诱人。 “我怎么会是宾客呢。”芒斯特浮现笑意。 她愣怔,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把捞进怀里,身下一凉。 听到耳边传来—— “我是来玩死你的。” 第153章 你未婚夫来不了了,你也只能嫁给我 房间里空调打的很足。 陈枝打了个寒颤。 眨眼间,她就被芒斯特摁在地上,力量大得暴戾野蛮。 “你疯了!?放开,放开我……有人会来……”女孩紧张到浑身哆嗦,她甚至因为惊恐来不及愤怒。 但呵斥的声音实在很轻,怕呼喊引来外面来来往往的人。 哪有什么风光霁月的绅士军官,只有下三滥的作恶暴徒。 “来人正好……” “大家一起玩。” 他说完,女孩就直接哭了出来。 芒斯特心烦意乱,直接一手压在陈枝背上,一手弹开皮带扣。 与小姑娘的浑身衣衫凌乱不同,男人整洁完整。 她跪在地上看不到后面场景,压抑的哭泣抑制不住,打着嗝向他求饶。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错了,我向你道歉,呜呜呜……你别这样……求求你……” 今日的曼城阳光明媚,外面夕阳西落,温柔无比。 小簇光线折射屋内,将陈枝的皮肤蕴上一层柔光。 芒斯特恶劣地打量她,小姑娘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杏眸水雾泠泠,一头栗色长卷发显得有些凌乱散在肩头。 唇色娇艳,男人大掌扣在她两腮,粗粝的拇指指腹用力摩擦了两下,红得仿佛滴血。 “芒斯特,我……我未婚夫就要来了,你快,呃啊——” ‘未婚夫’三个字刺激到了本就不太正常的男人。 他低头,吮咬过她的耳垂,牙齿尖锐厮磨。 嘴唇一路延下,贴住少女颈动脉,低哑闷笑:“你未婚夫来不了了,你也只能嫁给我。” “什、什么……” 芒斯特边说,指腹边捻在她的腰窝两侧:“知道今天这场婚礼为谁举办的吗,嗯?” “不是你和素切拉·佩拓……是,你和我。” 小姑娘睁大双眸,泪如雨下,巴掌大的脸蛋煞白,布满失措。 他在说什么…… “人人都说中央监狱是人间地狱,老子是地狱里爬出的邪祟。” “可大小姐,你才是地狱。” 男人荒诞诡异的笑声折磨着陈枝,她由内而外开始慌乱,吓得不成样子。 “放开!呜呜——芒斯特,你敢……我阿爸就在外面,你敢这么对我,他一枪崩了你……呜呜呜,放、放开我……” 昂扬鹅颈绷直,小姑娘故意说的严重。 芒斯特嗤笑,大发慈悲舔去她可怜兮兮的眼泪。 胡茬刻意刮蹭在她柔嫩肌肤上。 “那叫大声一点啊,陈瓒臣就在外面……” “知道吗,是他亲自送我过来的。” 这时候的芒斯特居然还在笑,慢条斯理折磨人的样子,混蛋又无耻! “知道素切拉废了,所以我向他要你的时候,他那张老脸都要笑烂了。” 说话间隙,余晖开始扩大,所有的光正好打在陈枝身上,娇嫩肌肤白里透红越发莹润细腻。 芒斯特粗喘吞咽,这张娇弱惹人怜的小猫咪,长在他的心坎里。 偏偏又是她,往自己心上捅刀子。 “不……我不是……” “不是什么?” 身上的疼痛让女孩倒抽冷气,她胡乱摇头落泪,抽噎着:“我不是物件……你们不能这样……” 可这颤颤巍巍的抗议又有什么用呢。 芒斯特攥紧她的纤弱细腰,“好啊,不当物件当宠物好不好?你想被老子一个人养着,还是丢出去大家一起玩,嗯?” 他变得好可怕。 陈枝瞬间僵住。 这才是邪祟的真面目是吗……陈枝停止挣扎,唇瓣紧紧抿到发白。 男人拍拍她的脸,“让你放肆那么久,该轮到我了。” 小姑娘怕了,转过头,折磨中哭喊大骂:“出去——你出去!我恨你,呜呜呜,我恨你芒斯特!” 爱能在骨骼里长出血肉,恨不能。 那双戏谑玩味的黑瞳里,病态痴恋疯长。 “恨吧,恨一辈子。” “陈枝,我们永远不、死、不、休。” 字字诛心。 女孩眼神彻底放空。 滚圆的泪珠‘啪嗒啪嗒’砸到地上。 …… ‘叩叩——’ 突然门被敲响。 “陈小姐,你在吗?” 今天这场‘交易性质的婚礼’陈枝不想让任何一名朋友知道。 来人只可能是工作人员。 小姑娘用力捂住嘴,颤抖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 偏偏,芒斯特就想要她发声。 “我不喜欢那么安静。” “枝枝妹妹叫出来,助助兴取悦我。” 他单手掐住她脖颈,只两句话,对女孩却有毛骨悚然的恐惧。 所有的行为都是故意的! 小姑娘不说话,他总有办法让她开口。 …… “呃唔……” “陈小姐?是你在里面吗?开一下门哦,我来拿场地道具。还有,您也准备下快开始了。” 化妆师在门口说了许多,但门不光没开,连半点声音也没有了。 她不禁怀疑,刚才那声……有点暧昧的叫声,是从屋内发出来的吗? 但道具不能不拿,她急匆匆去找人拿来了备用钥匙。 拧开门,里面窗户大开帷幔风扬,空无一人。 “怪了,难道我耳朵出现幻听……”化妆师嘟囔,抱起两个需要的道具花筒赶紧出去了。 虚掩的磨砂门后面,是更衣室。 就在工作人员进来时,芒斯特重新将人抵在门上。 小姑娘脸蛋通红,恨不得死在这一刻。 芒斯特认真观赏她无所抵御的防守,满意极了。 “刺激吗?” 他没有吻她,只是恶狠狠咬着她漂亮的脖颈线条,凶且急切。 “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芒斯特,我、我对不起……” “这个时候道歉多没意思。说点别的。” 女孩湿漉漉的眼睛哀求,楚楚动人。 可邪祟不为所动,冰凉的手指摩擦唇珠,邪恶开口:“从今天起,你就彻底是老子的人了。” “我想怎么玩你,就怎么玩你。” 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芒斯特笑容越来越大,彻底放纵兽性。 “对了,你不是举报老子强奸?知道什么叫强奸吗?” “这才是——” 终于,陈枝彻底崩溃了。 她失去意识前绝望的想,到底是哪里错了,她没有举报什么‘强奸’啊! 明明……明明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他。 可为什么芒斯特那么恨她…… …… …… 折断翅膀的小蝴蝶,任生任死,他都会死死捏在掌心。 除非他死,否则陈枝没有获得丝毫自由的可能。 邪祟亦是疯兽。 第154章 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婚礼非常糟糕。 因为没有新郎。 陈枝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新婚纱……她勉强撑住发软的双腿站起来。 工作人员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向她询问新郎在哪里。 “……新郎……”小姑娘没办法继续说,张口就是明显的哭腔。 “没关系,我出去敬酒。” 稀稀拉拉的宾客已经等得不耐烦,陈瓒臣一见到她猛地将人拽过来:“芒斯特呢?” 陈枝冷漠看他:“恭喜陈先生觅得新后台。” 她不知道芒斯特现在还是不是上将军衔,但至少陈瓒臣这个人,无利不起早。 能这么轻松把自己‘送’给芒斯特,想必能在他身上获得比素切拉更高的利益吧。 她头也不回,举起酒杯,“感谢各位百忙之中参加我的……婚礼。” 熙攘宾客瞬间噤声,都看向她。 “抱歉等那么久才出来。” 女孩声音依旧平静:“我敬各位一杯酒,算是礼成。” 鲜红葡萄酒大口灌入嘴里,多余的液体顺着嘴角落下,钻进纯白色婚纱。 现场宾客哗然,陈瓒臣和婉莎在一旁脸都气青了。 但是闹剧也终归要收场,红着眼眶看人散去,陈枝一杯接着一杯倒酒喝。 “你还有脸在这喝喝喝!?”是婉莎夫人:“芒斯特呢?你怎么连老公都看不住?” 女孩垂下目光,抿唇嗫喏:“……你那么着急找他……” “你说什么?”婉莎靠近了些,陈枝说话太轻了。 “我说!你那么着急找他!怎么不自己嫁给他!” 本来心情就很差,身上又很痛,女孩直接吼出来。 声音再凶也软绵绵的,只是婉莎看到后面走来,听见陈枝鬼吼鬼叫后脸色一黑的男人。 女人表情凝滞。 “……啊!”小姑娘腰部收紧被人直接圈抱了起来。 本来就喝了大半瓶红酒,头昏脑涨的,现在更是发懵。 “我要下来!不要抱……不要你抱。” 脚丫子动来动去,鞋子直接飞出去。 男人挑了挑眉骨,不轻不重道:“闹什么?” 小姑娘眼睛瞬间红了:“疼……” 顿了顿,芒斯特当然知道她哪儿疼。 “我……要回家……”抽抽鼻子,陈枝揪着他衣角:“不要在这里……”温软可怜的语气。 芒斯特多睨了两眼,嘴角弯弯弧度。 只可惜,她现在看人都是重影。 眯眼在他脸下看来看去,好像认得他,又好像不认得。 “回家。”他说话一本正经:“我安排了女医生给你看看。” 女孩揉着眼睛点头,她就听清‘医生’俩字。 婉莎纠着手,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 哪知芒斯特冷骘的视线扫过,漫不经心:“我妻子看不看得住我,就不劳你费心了。有精力还是处理下自己的家务事吧。” 婉莎身体僵硬在原地。 陈瓒臣这两年性格乖张阴晴不定,在外面玩妓女还会偷窃。 家里本来就落魄,还得被偷窃的主人家逼着补偿,不然就去警察署告他们,她都不知道有多难堪。 男人一说话,胸腔震动。 陈枝懵懵懂懂往熟悉的气息里钻。 身体比理智更诚实。 小姑娘扭来扭去‘啪叽’埋进他怀里。藕白的指节牢牢捏着他的衣领,小脸蹭蹭。 是一直存在梦里的淡淡烟草味道呢。 铺天盖地倾覆而来。 唔……好喜欢呀。 她以为自己又沉浸在美梦中。 芒斯特看她这些小动作,玩味轻笑准备带她回岛。 走了两步侧头:“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这女儿还不是亲生的。以后我妻子跟你们陈家就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这、这……” 男人敛笑,面色隽沉带着浓重的警告:“你们一家,什么态度对我,就什么态度对她。今天之后,再有不知死活的言语侮辱……你们陈家就去地狱团圆吧。” 不紧不慢中透着几分暴虐的杀意。 婉莎:“是是……我、我们没有侮辱枝枝……没有的……”磕巴哆嗦的应答。 没有耐心听她废话,芒斯特抱着小姑娘出门。 帕特赶忙上前:“老大,她鞋……要拿吗?” 这个没情商的蠢货。 坤威翻了个白眼,给芒斯特拉开车门。 “瞪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有老大在,陈枝还需要下地走路?” …… 车里空调凉爽,把小姑娘意识给吹得清明了几分。 她扭头平视健硕起伏的胸膛,呆了两秒,仰脸—— “你怎么在这呀?” “你倒睡得香。” 两道声线叠合,磁犷男声轻而易举压盖过软糯女音。 气场居然意外和谐。 小姑娘下意识擦擦眼角,挪动屁股直接远离。 真他妈的欠教训。 芒斯特脸色难看,眉眼凌厉冷漠的模样极其可怕。 他们的车辆处于中间,前后左右分别有人包围保护。 帕特和坤威都不在一辆车内,给他们开车的是跟在男人身边的老司机,这位和蔼中年男性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低笑打趣:“先生跟太太这不是新婚吗?怎么吵架啦?” 陈枝一个激灵,下意识对上司机的目光:“我们不是夫妻!” 司机:“啊?”他噎住,这……不是? 小姑娘捏住婚纱裙摆,支支吾吾解释:“还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 这话一出,司机反而明白了。 意味深长‘哦’了声:“没圆房是吧?过了今晚就是喽。” 沾染水色的明眸陡然瞪大,窘迫到脸涨红。 芒斯特偏偏这时候一句话不说,慢条斯理在那整理袖口。 她感觉自己四肢发烫头脑发浑,赶紧闭上眼努力消化紊乱的心跳。 过了会儿:“要带我去哪里?” 没人回复她这个问题。 心中开始绷起一根紧张的弦,岌岌可危。 小姑娘努力忽略,直到她被带上一座陌生的私人岛屿。 四周巡航舰,天空巡逻直升机,地面持枪核弹武装兵。 “喜欢吗?为你造的。” 她怔仲望向他。 芒斯特懒懒笑着,邪性极了:“专属你的牢笼。” 那根弦,彻底断了。 第155章 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岛屿中央偌大的城堡在黑夜中伫立。 陈枝被拽着不停挣扎,“我要回家……我说了,回家……不是在这……啊!——” 晕头转向间,芒斯特将人扛在肩上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踢开城堡大门,漆黑的客厅空无一人。 月色倾洒,附近还有海浪拍打声。 无耻的邪祟把人丢在沙发上,开始慢条斯理解衣宽带。 陈枝纯洁婚纱凌乱,蜷缩在沙发角落企图藏匿自己。 又被他挪步逼近的庞大身躯吓得抬手捂住眼,抽搭耸肩呜呜咽咽:“你到底要怎么样?我……我向你道歉……婚礼我也已经出洋相了……” 小脸红扑扑的,她说话间都感觉自己满身酒气。 “为什么跟司机说我们不是正经夫妻?” 小姑娘咬着指尖,眨眨朦胧醉意的眸子,下意识回答:“我们……真的不是啊,夫妻……不是这样的……” 空调吹海风吹之后,她体内酒精又开始翻腾。 但女孩很乖,问什么答什么,芒斯特站在她面前,上衣早就脱了,单膝跪在沙发上,俯身弓背压在她身上。 “态度这么好。”男人懒倦轻笑,大掌拢扣女孩面颊,“就是说出来的话,没一句老子爱听的。” “唔嗯……”小姑娘疼得唇齿间溢出哭腔。 “疼呀。”她小手不住拍打他,赤着脚丫子乱蹬。 手掌下滑,抱在她腰间猛地收紧,“啊!”陈枝细细尖叫出声,泪眼汪汪看着他。 好委屈,腰都被他勒断了! 芒斯特半点力道没松,将她的不乖尽收眼底,最后问一遍:“陈枝枝我们是什么关系?” 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反问。 “想好了再说。” 陈枝被他那五个字给吓到了,眼里含泪包,手指揪住婚纱领口,糯声糯气:“我们……是,是夫妻吧?” “正儿八经的……夫妻吗?” 懵懵懂懂歪头看他。 在陈枝的认知里,成为夫妻,是双方心甘情愿,去公证去举办婚礼去接受祝福,去一起完成所有的手续和流程。 可他们之间,是吗? 芒斯特被她的反问逗笑,指腹摩擦女孩嫣红的唇,一字一顿纠正:“我们是夫妻。你伤害我,我不放过你,我们之间这辈子都纠缠不清……懂了吗?正儿八经,比任何人都亲密无间的关系。” ‘簌簌’抹胸婚纱背后的拉链被拉下。 小姑娘盯着男人眼尾一道新添的深邃疤痕,顺着他的命令,温软呢喃:“芒斯特哥哥……我们是夫妻……” “真乖。”似笑非笑夹杂坏心的夸赞。 相当不符合固有形象的温柔。 让陈枝娇俏的小脸微微泛红。 “夫妻……”她迷迷糊糊又念了一遍。 这个词,她从来没敢想过。 “还难不难受?要不要看医生。” 女孩懵然,眨眨眼摇头,嘟嘟嘴:“不要~” 话音刚落,手里塞进了个杯子,就听见男人说:“新婚夜,交杯酒。” 不是红色的葡萄酒,也不是泛气泡的香槟。 一股浓郁的酒味,让陈枝皱眉:“不要……辣的……” 芒斯特一口喝干自己那杯,动作轻柔,把那杯凑近她嘴边:“主动喝,今晚让你多睡一小时。” “不喝不喝,不喝!” 小姑娘姿态躲闪,不断扑腾非要出来。 “自己喝,还是老子灌?” 从来不是好脾气的男人哄人都没耐心。 很明显,陈枝惹恼他了。 女孩扭过头,扒着沙发把手非要站起来,男人脸色渐渐阴沉,扣住她的后脖颈手臂用力,强行将人摁了回来。 “呜呜,咳咳咳……” 辛辣白酒被灌进小姑娘嘴里,液体顺着喉咙落入胃,大半从嘴角流下。 “唔——” 芒斯特掌控她后脑迫使她仰面,绷直修长鹅颈,他细致的舔干净酒液。 “别哭了省省力气,今晚你可睡不了。” 阴恻冷漠的轻笑,把陈枝惊得从沙发上直坐起。 心里无法释怀的委屈和恐怖让她勇气大增,用力推开他,死死捂住松散的婚纱。 “去洗澡。”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快步走进浴室。 她身上……好多他的痕迹,还有味道。 她不喜欢!因为会……想哭。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芒斯特就坐在黑暗的客厅。 三楼才是主人卧房,一楼不过是客房。 他点了支烟,松松叼在唇边,深吸两口,高大强壮的男人宽肩窄背,大咧咧岔开腿展开臂膀慵懒吐出烟圈。 盯着浴室门,眉眼间浮动戾气。 不算费劲,就把不听话的小蝴蝶抓了回来。 接下来,抓烂,揉碎,捣成汁儿。 陈枝从浴室出来,芒斯特挑眉:“捂那么紧,不如把太空服给你穿上?” 一套破浴袍,她这恨不得从头到尾用强力胶给沾得不留缝隙。 女孩哆嗦,忙缩在角落不敢动:“……我、我冷……” “哦,冷。”瞧她一惊一乍的模样,芒斯特眼底含笑有点邪:“过来跟老公运动一下就热了。” “……” 不要。 “脱了,睡觉。” “我……想穿着睡觉……”陈枝捏着领口的手,使劲到骨节泛白。 “在这,脱。”芒斯特再一次发号施令。 小姑娘嘤嘤啜泣,小心挪步子准备溜进浴室。 “你要是不想被干进医院,最好老实听话。” 男人黑眸灼热,早就没了耐心。 太危险,弱小动物的本能在发出强烈警告,逃逃逃! 她浑身羞涩,硬着头皮背过身慢慢解开浴袍腰带。 动作无限放慢,磨磨蹭蹭。 下一秒,陈枝扭头就往门外冲过去。 结果还没跑两步就被一只手臂揽住了腰,随后强行带进了强悍的怀抱。 小姑娘抖着身子低头,纤弱腰际是遒劲有力隆起的肌肉。 扭转过身子,对上一双残佞薄寡的双眼。 “看来枝枝很想进医院啊。” “那么轻松被我抓住了,小屁股准备好要开花了吗,嗯?”他不允许陈枝反抗他的命令。 “不、不是……别……” 陈枝感觉自己要生吞活剥了。 垂眼淡睨,芒斯特声线根本没有温度:“最后一个问题。” 小姑娘双手紧紧护住胸前,颤抖着看他:“什么?” 轻嗤一声,男人掰开她的手,浴袍落地。 “洞房前还有遗言吗?” 第156章 芒斯特,如果我怀孕怎么办? 难怪需要她说遗言。 陈枝从被窝里抱出来喂饭的时候,看了眼挂壁上的钟。 第二天的下午四点。 刚把饭咽下去,女孩忽然惊起:“我有课……” 到现在还惦记着上课。 “芒斯特我……我能不能明天去——” “不能。” 芒斯特走过来,弯腰给她擦擦嘴角,带着一贯玩世不恭的散漫:“你想都别想。海底、路面、天空,你路早就堵死出不去了。” 陈枝哽咽了下,垂下目光,小声嘲弄:“我知道,真是让你费心思了啊。” 芒斯特轻笑,咬字轻缓:“嗯,那就好好回报我。” “……” 不要。 可她学校怎么办,如果一直无故旷课怕是要被记过处分……万一开除的话…… 小姑娘踌躇地咽了咽口水,双手扶着餐桌,被迫仰头看他:“那手机可不可以还给我一下,我要请假……” “不能。” 还是两个字。 芒斯特大掌上移,常年扛枪留下的粗粝茧子摩挲着她娇软肌肤,忽然收力,箍在大动脉上。 “怎么不让我给你请假?” 陈枝张张嘴,磕巴道:“这不、不太好吧。” “哪儿不好?”他轻笑,“是我这个老公拿不出手?还是怕跟你厮混的男人误会?” 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跟我厮混的男人?”小姑娘颤着长睫毛,不太明白。 芒斯特凝视她,良久,薄唇轻启:“这七天你出不去,也联系不上外界。当然,假我也已经给你请好了。” 这一句话重点太多了,陈枝眉头微拢:“什么七天?还有你帮我请假……那老师怎么问的?” 闻言,男人喉结滚动,带着不怀好意的玩味:“没说是你老公。” 刚准备松口气,又听见他说:“我说,我是你daddy。” 小姑娘呆愣在原地,脸色红白交加,眼神嗔怒。 “还饿吗?”他问。 梗在喉咙间的那股郁闷不上不下,她还吃什么。 女孩摇头,没心情。 芒斯特漠然,“不饿正好,继续。” 下一秒,陈枝整个人被翻面,膝盖压制逼迫她弯曲,‘扑通’跪在地上,毛软软的埃及地毯够厚,却也让她倒吸一口气。 “芒斯特——” “叫什么。说了七天。” 七天是这个意思! 陈枝惶然惊恐,“不行,别这样,我不能在这呆七天我——” “急着出去找谁?是那个华国军官,嗯?” “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芒斯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侧,小姑娘整个背都被抵在地毯上。 “一年前?还是老子在监狱里的时候?” 忽然想起:“哦,陈廷。当年去安达曼海军演的时候,你就说他很帅……那时候就跟人有瓜葛了?” “不是!”小姑娘哭喊,双眸沾染水色,可怜兮兮摇头:“我没有勾搭陈廷哥哥……你误会了芒斯——唔!” 轻而易举撩起她的衣摆。 芒斯特脸上表情寡淡,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在听到‘陈廷哥哥’四个字的时候,他真生气了。 小姑娘怯生生握住他手腕,“……他是我的朋友,像是哥哥一样的朋友……”边说,边费力侧过身去看他。 哪知道芒斯特直接摁下她的脑袋,根本不看她,凑到她耳边戏谑:“看我也没用……好好受着!” 比起四目相对,他更喜欢俯视她的头顶。 “当初就到处说老子是你朋友,结果呢。” “小骗子!” 陈枝哭得喘不上气,受不住尖叫:“为什么这样对我——” “呜呜,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报复我……” “害怕吗?”芒斯特的声音低沉、平静,不带一丝波澜。 女孩顿了顿,哽咽颤音:“……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会让你进监狱……” 眼睛已经红肿,满脸泪水莹莹。 “签了那张举证单就没有想过后果,嗯?”男人轻抚她凌乱的长发,压低身子:“不过没关系。” “那就好好坐实罪名,咱们未来慢慢玩。” 玩。 他真的,再也不爱她了对不对? 只是玩她。 陈枝心脏好疼好疼,突然想到乐乐。 如果知道乐乐的存在,他也会连带着厌恶的吧。 大颗大颗眼泪淌落而下。 “芒斯特,如果我怀孕怎么办?” 哭声断断续续,吵得男人烦躁,直接抽过衣服盖住她的脸。 看不到,就不会心软。 “不会怀孕。” “会的!”小姑娘知道自己易孕体质,当初怀乐乐没几次就有了。 她止不住缩着肩膀往前爬,又被他一把捞回来,狠狠摁在身下。 芒斯特脸色阴沉,邪性勾了勾嘴角,“陈枝,想怀老子孩子啊——” “你想都别想。” “……” 小姑娘嚎啕大哭,身子抽噎十足十的可怜。 “我恨你……芒斯特我讨厌你,我恨你……”哭得眼皮通红,声嘶力竭。 明明先背叛他,抛弃他,现在还跟他装可怜。 知道生孩子疼,直接一劳永逸结扎了,都他妈的为了谁?! 芒斯特讥诮冷笑,眼底温情消失殆尽:“那可得好好恨着,永远记得我。” …… …… 她不明白……爷爷已经揽罪,芒斯特只需要跟警察署承认自己是被迫帮凶就可以了啊。 坐实罪名到底什么意思,她根本听不懂。 可她声音模糊破碎,说不出话。 …… …… 凌晨时分,城堡内暧昧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 陈枝身心俱疲,昏睡间腰上突然横过来一条虬结胳膊,紧拢她的腰。 小姑娘本能害怕那炙热的温度,不适地挪动身子,却猛地后贴,贴靠在一片强硕硬实的胸膛。 “不要……放过我……”软软哀求,她神志不清只是下意识抱怨。 “抱一抱。枝枝……”芒斯特将她禁锢在身前,埋头在她颈窝:“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你别再、别再不要我了。” 深度睡梦里的女孩什么都不知道。 男人微微起身,看着她,舍不得移开片刻的眼神。 一年不见,小姑娘越来越精致了。 十八岁时还有的一些婴儿肥褪去,现在美得像个洋娃娃。 芒斯特从额头温柔轻吻,滑过稚嫩脸蛋,粉嫩唇瓣…… 脖颈、锁骨……跪吻她全身。 女孩感觉痒痒的不舒服,软哒哒地哼唧了几声。 “晚安。” 奸佞残暴的邪祟,也是陈枝虔诚的信徒。 …… …… 如何去比喻自我拉扯病态的爱? ——“就像故意去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磨得莫名的快感。” 真贱。 他唾骂自己卑劣的欲望。 第157章 混军功的下等兵 这几天一直都醒醒睡睡,昏昏沉沉。 晕过去的时候可能是白天,睁眼天都黑了。 也有被芒斯特欺负过头的时候,失去意识在晚上,睁眼天还是黑的。 陈枝看到城堡里还是有一些好看的婚房装饰,愣愣出神,这是她的新婚。 在这座像荒岛一样的岛屿别墅里,女孩已经强制困在这儿有五天了,难得,芒斯特今天居然不在。 她没有对外联络的工具,佣人除了必要的需求之外是不会跟她交谈的。 实在百无聊赖就一个人随意逛着这栋奢靡过头的城堡。 大部分房间是空的,地下有好几层,但是陈枝发现自己没有权限。 愣愣看着无法通过的系统警告,将她猛地拉回现实,小姑娘心头摇颤,呼吸哽地发涩。 什么新婚。 她是女主人吗? 她就是被留在这的一个玩物! 想到浑浑噩噩的这几天,倍感羞耻,陈枝蜷缩指节握拳,因用力而泛白。 没搭室内电梯,直接‘噔噔噔’上楼,昂贵的地板被她踩得咚咚响。 恨不得踹几个洞。 越想越气,边走边细密地抽噎,小姑娘顿住忿忿转身抬脚踢在芒斯特的书房门上。 她只是发泄,没想到门没关,‘砰——’巨响。 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 一副惨兮兮的可怜样,陈枝吸吸鼻子,好奇探头,啜泣声变调:“……当军官居、居然那么有钱的吗……” 书房居然是旋转跃层,入目之处古色古香,一回头半面墙居然都是显示屏。 小姑娘瘪瘪嘴,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偷走去卖钱。 她被关在这,学上不了,工也打不了,又穷又倒霉。 走来走去莫名有一种,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感觉。 芒斯特的书房穹顶星空,灯就是一片顶,桌台上还有陨石。 陈枝东戳戳西摸摸,准备捞块能携带的…… “夫人。” “啊!” 女佣突然的开口把她吓得手抖,小陨石砸在桌面上连带着遥控器哐哐摔地上。 非常心虚,偷感很重的小姑娘磕磕巴巴:“怎么……怎么了嘛?” “您尽快出来吧,书房这儿,先生不让人进。” 有啥见不得人。 不就几块值钱货嘛。 小姑娘嘟囔:“哦,我知道啦。我选几本书就出来……” 边朝门口喊边往口袋里塞东西。 这时半面墙的显示屏突然亮了。 简短的视频循环播放。 屏幕上的女孩穿着大学校服裙子,站在学校门口笑得明媚动人,一双天真清纯的眼睛灿若星辰,身边站着一位高大温柔的男人。 两人时不时交流,说不完的话。 陈枝眼睛瞪大,“这……” 这是她跟陈廷哥哥! 还没等她一口气提上来,几秒的画面切换到监控页,分切了四个画面,客厅、厨房、卧房……卫生间! 小姑娘心好像要跳出来,剧烈在她胸口狂震,搅得人呼吸急促。 全是她租的平房各个角落。 ……这个流氓!王八蛋! 居然在她房间里安装监控。 无耻下流! 一瞬间,陈枝觉得喉咙塞满了棉花,屈辱艰涩又很委屈。 他到底要干什么!? 重重推开门冲到客厅:“给我手机,我要联系芒斯特!” 佣人平静的摇头,便无视她的怒气。 “……” 混蛋。 …… …… 曼城,国会大楼。 国会总参议长昂敏凝视紧急召见的众议员,良久没有说话。 主席位左手方向是纳朗·提达,如今他代替当初陈瓒臣的位置,成为新一任陆军副司令。 年轻气盛,又是国王嫡系儿子的纳朗拿过话筒,“长官,南部地区虽然暴力问题持续升级,但我们军人和警察一直都在极力抗压,我不认为跟从印地偷渡过来的几个难民有关系。” 他桀骜不驯,趾高气昂扫过对面坐着的男人,“边境乱也不是一天两天,别的国家搞内乱让他们乱去,最多来个难民……我们国家总体还是很安宁的。” ‘安宁’两字,让昂敏微微蹙眉。 他保持怀疑。 “说起来,我们曾经的上将长官前不久不是刚去南部支援过……这拿着公款,从俄罗斯买了一批军火,怎么还让问题升级了呢?” 芒斯特咬着烟,低头嗤笑。 手指绕了绕打火机,眯眼点上。 “各位,持续升级的动乱问题是否跟偷渡的难民有关,还需要调查。包括所谓偷渡而来的‘难民’是否真的是‘难民’也未可知。政府在努力寻找方法缓解暴力事件。” 他黑瞳掠过荒凉,烟雾升起漫过眼前,粗沉嗓音从容不迫:“至于南部三府,我会去考察。南部边境事务管理,和地方安全管理,都由我负责。” 纳朗冷嘲热讽:“你负责?你一个从重型监狱里出来被卸下军衔,只能在战争里混军功的下等兵,你负担得起什么责任?!” 闻言,芒斯特那双深邃无波的眼睛幽幽,表情似笑非笑:“那你来?” “我——” 纳朗噤声。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是正儿八经的战场,真枪实弹会死人的。 民族之间试图在政治、经济上占领主导地位,这些无法分化的矛盾是暴乱的潜在因素之一。 要不是昭克里陛下偏心芒斯特这个野种,非要两人公平竞争,看谁能拿更多军工得更多民心,才有资格坐上三栖总司的位置,否则作为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何必劳心劳力。 “有些人留着肮脏低贱的骨血,活该在战场上吃枪子。前上将芒斯特长官,你可得好好找找缓解的办法,南部三府的难民营都要开到万塔国的妙瓦底市了哈哈哈,你要开展‘国际难民’大会吗?” “好了!”今日找来的议员都算得上国家骨干,无论是能力上还是背景都属于泰兰的顶层阶级,没想到见面就咬。 昂敏情绪沉浮,他的左右手坐着纳朗和芒斯特。 这都是国王安排的位置。 纳朗是嫡子,母家又是那逸家族,他哪怕知道这人纨绔,也会客气不少。 但芒斯特…… 外人不知晓,他多少听到些风声,这人居然是以‘强奸罪’被送进中央监狱。 第158章 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在战争里 不光捣毁陈家走私军火案的荣耀全无,一出来军衔被薅,还直接派去边境镇压,那可是暴乱最盛的时候。 但是听昭克里的意思,他会跟纳朗争夺三栖总司令的位置。 昂敏能在政界混得高位,风生水起,看人琢心的本事相当厉害。 芒斯特,绝对不是简单人物。 “散会吧。芒斯特和纳朗等一下。”他说着,站起来,双方敬礼。 等人走光后,昂敏随意地招招手,“来,两位,随便坐。” 芒斯特没动,墨眸睨起,兀自抽了大半根烟。 “议长,南部的事情已经蔓延到首都了,近期接二连三在曼城发生抗议行动啊!”纳朗跟昂敏的关系挺近,因为昂敏是他母亲家族的亲信党,在私底下他的情绪外露:“‘阿拜惨案’发生到现在,我们连半个恐怖分子都没抓到,如今又是暴乱升级,又是追诉期时效过去……” 顿了片刻,他咬牙:“要我说,就肯定是万塔国那边的人过来搅浑水,闹得东南亚跟它挨着的国家都不安宁。” 昂敏沉吟:“阿拜当初联合万塔国防部的温拉中将,处于人道主义精神,前往曼尼普尔邦解救人质,建立安全地区避难所……但在跟印地安全部队的调节下产生巨大分歧,双方关系变得非常敏感。” “是吧!我就说!万塔国防部那群人就没安好心,明面抢,暗地里还养花蛇送进来。” 东南亚上流世家总爱养花蛇,一则是为了来往的权色交易,二则是清除异党……或者拿人体当载体运货。 纳朗一拍大腿,简直恨不得立刻把对方定罪:“绝对就是他枪杀的阿拜!” 太蠢了。 芒斯特慵懒靠在椅背上一声不吭。 倒是昂敏没有接话,他看向男人:“你呢,说说看。” “首先。”芒斯特讥笑两声:“温拉中将是代表万塔国家前去援助,不加掩饰杀一个船舶富商,他有病还是你有病?” ‘咣——’ 暴躁的公子爷手里玻璃杯应声炸裂,纳朗被下了面子,气急败坏。 “其次。”男人慢悠悠竖起手指:“政府已经采取措施来确保国家人民安全,这一点相信昂敏议长再清楚不过,你的质疑,是想将矛盾扩大政治化?” “不是,我没有——” 懒倦瞧着他的急切解释,男人左手把玩面前的琉璃杯:“纳朗先生没有最好。也是幸亏没有去‘误传’抗议冲突中死亡人数,否则被人扣上个利用‘阿拜惨案’牟取政治利益可就不好了。” 昂敏不动声色眯了眯眼。 三言两语就能把这纳朗吓得支吾不敢言,不得了。 “所以芒斯特,你说了这么多,不认为我们国家南部地区的暴乱事件有别国暗中煽风点火?也不认为抗议事件与阿拜的案子有关系……?” 芒斯特面色平淡:“抗议跟南部暴乱估计有所关联,但并非阿拜案子的‘后效应’,而是长期以来的治安问题。” 沙发上的男人不紧不慢站起身,转了转右手腕佛珠,尾调漫不经心:“议长放心,南部的暴乱,以及偷渡来的难民问题,我会全权负责到底。至于其他什么抗议行动、案件后续调查——” 他语气戏谑:“那是政府的事,我仅代表军方。” 昂敏沉默,男人朝他放荡不羁敬了礼便准备走。 “还你全权负责……”突如其来的大笑,纳朗目光咄咄:“那群难民哪来的你调查过吗?猜猜看,是万塔的民族武装分子假扮,还是一路从孟加拉偷渡过来的曼尼普尔邦难民?” “别忘了,我们可不能插手他国内政,更不能拘禁伤害外国公民!!哈哈哈哈!” 芒斯特头也不回,就跟没听到一样。 昂敏蹙眉看向纳朗:“胡言乱语,你像什么话!” 他啐了口:“妈的,昂敏叔,你等着看!这畜生我非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在战争里!” 他父亲昭克里陛下还以为他们不知道芒斯特是什么身份,他跟他母亲早就知道了。 早年风流睡了白人女也算了,居然还把那野种当宝想培养,怎么,准备认祖归宗回归王室,立他为王储吗?! 做梦吧! …… …… 回去路上,芒斯特接到岛里管家打来的电话。 管家说夫人一晚上吵着要见先生。 说是见不到您……睡不着。 男人嗓调淡漫“嗯”了声挂断,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夹在指尖,帕特递来打火机,他刚凑上去点像是想到什么有所顾忌,把打火机推开,连同烟盒丢了出去。 帕特迷惑:“老大,这烟有问题?” 他神情晦涩不清,开口:“没问题。只是家里小猫闻不得。” “啊?老大你啥时候养猫了?” “……” 芒斯特抑制不住嘴角扬起。 睡不着啊,得哄哄她了。 那个没安全感,总爱哭的小女孩。 …… 回岛第一件事直奔主卧室,进门—— ‘嘣’ 人还没见着,一个枕头掷了过来。 “芒斯特,你个王八蛋你把我关岛上也就算了,你还去、去我家里安装摄像头监视我!” “呜呜——你这个变态!!!” 就是在监狱里,也没人敢拿东西砸邪祟脑袋的。 芒斯特一脚踢开枕头,如山般的高大身躯站在那儿,直接将门都堵住了。 丢完人有点后怕,陈枝抬头对上那张轮廓分明,凌厉冷峻的脸。 心里陡然惊慌,小手纠结在一起。 长密睫毛颤颤,遮掩神情:“你这是犯罪知不知道?!囚禁、监视——” “嗯,还有强奸。” 不远处,芒斯特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西装外套随手一丢,声音疏远:“报警吧,你又不是没告过。” 小姑娘猛地一颤,摊在睡裙下摆的手指抠紧,掌心指甲掐痕一个又一个。 “我不报警我只要你放我走。还有,我什么时候告你强、强——”那个字儿她都说不出口。 “不可能。”男人打断她风轻云淡拒绝,步步走近。 女孩溢出哭腔:“你要报复我举报你,现在也报复了……你什么都折磨到了。还想怎么样!” 听这话,男人站在她面前,忽然就笑了。 “陈枝,我们结婚了。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 第159章 欺负你了,怎样呢? 态度上的强势不容拒绝,让她心慌。 “好啊,那你也告我吧,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小姑娘一咕噜站起来,站在床上比芒斯特都高,强撑着胆量嗔声呵斥:“快,现在就报警!” 气得脸颊红透,细手腕直愣愣伸到他面前。 “大不了一报还一报。你就知道欺负我。”大眼睛‘噗哒噗哒’掉泪珠,气势汹汹的讨伐威力砍掉大半。 不指责还好,一指责芒斯特劣性瞬间激发。 单手扣住细腕,她立马挣脱不掉。 另只手粗鲁扒下睡裙衣领开始作恶多端。 往日凛冽低哑的磁性嗓音,透着不正经:“欺负你了,怎样呢?” “……” 无赖!真是个下作的变态! 急促地尖叫一声,陈枝用力挣扎扭着身子阻止他。 哪知道芒斯特居然主动松开了手,“过来,乖一点把牛奶喝掉,睡觉。” 大手掌里拿了杯牛奶,显得有点袖珍可爱。 给她抽出吸管,戳开,送到小姑娘嘴边。 “……不喝!不爱喝!” “听话,以形补形。” 陈枝:“?” 不喝就要继续羞耻行为,女孩忙就着男人的手嘬了口牛奶,感觉今天的牛奶莫名要更甜一点。 嗯? 好奇怪。 察觉到陈枝表情变化,男人轻笑对上她娇怯眼神,沉静问道:“有没有觉得今天的牛奶特别甜?” 小姑娘眨眨眼,嘴里含着东西呢,只能乖乖点头。 “你不会是因为我喂你喝才觉得甜吧?” 话落,陈枝瞪大眼睛,‘咕咚’生生咽奶下去:“!!!” “又多想了吧。”芒斯特嘴角挂着坏笑,大肆揉玩小姑娘柔软的长发:“甜是因为给你买的甜牛奶……哄哄你,谁叫你爱吃甜,嗯?小朋友?” “……” 她有说自己多想了吗??? 有吗!!! 有病吧。 一杯奶喝完,陈枝去刷牙。 刚把牙刷塞嘴里就看到芒斯特衬衫大敞,卸下腰带,松垮垮卡着西装裤走进来。 小姑娘赶紧往边上挪啊挪,然后—— 男人单手拉开拉链放水,另只长臂一捞给人圈回来。 “……”她看不见她听不见啊吧啊吧~ 双手横在她腰侧两边,打开水龙头洗手。 小姑娘内心慌乱,刷牙的动作跟机器人似的。 一只手腕压在胸前,提防他随时会上手的流氓行为。 不过这回芒斯特居然没捣乱,只是两条胳膊缠抱住她软绵绵的细腰,他这一收紧,陈枝整个腰腹都感觉备受挤压。 “你干森莫……?” 没搭理吐泡泡还非要说话的小姑娘,男人弓下宽背把她轻松笼盖住。 薄唇贴在她脖颈线上,来来回回的亲。 很痒。 倍感羞耻难耐,陈枝快速刷完洗了脸,湿漉漉的几根发丝贴在两颊,声音轻轻:“你为什么在我家里安装监控?” 芒斯特没回应,他呼出的沉重热气洒在她锁骨。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什么时候溜进我家把监控安装上的?我做什么你都看得到是不是!” “芒斯特——” 她生气了,扯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却刚触碰到门把,被男人扼制手腕猛地一拉。 小姑娘身形娇小,踉跄着跌进他怀里。 他抬手公主抱踹开门,把人丢上床。 她头昏目眩中腰被人顺势搂住,整个人拢缩在怀里。 距离亲密无间,让陈枝身子不受控制绷紧,软嗓怯颤:“今天医生来看过……我还疼着,你不要……冷静一点好不好?” 喜欢她脸泛红润的娇羞模样,芒斯特亲了她一口。 他喝酒了? 陈枝抬头看他。 “本来没打算安装监控。” 男人薄唇倏然靠近,贴在她肌肤上低沉道:“可要不装,哪能知道你跟别的男人打得火热。” 僵硬躺压在他怀里,刚好压在他腿上。 她不敢乱动,唯恐擦枪走火。 “别、别的……男人?”她不光舌头打结,脑袋也没反应过来。 “还装,老子都看到他进你屋里俩小时。” 女孩皱眉:“不是——” “两个小时你俩就聊聊天,抱一抱。”芒斯特简直气极反笑,肆无忌惮紧紧勒住她腰身,啃咬她白皙细嫩的肌肤。 “怎么,他不行是不是?还是老子搞得爽?” 丝丝缕缕的薄荷香盖住淡淡酒气,扑面而来。 芒斯特身上的味道和他这个人根本就对不上号,嘴里还说着又粗又黄暴的话。 ……完了,发疯了。 陈枝无奈,“你……喝多了……”她一再躲闪,男人被激怒,臂膀收紧力道狠厉,一下把她身子贴近。 手臂上虬结的壮硕肌肉几乎要撑裂衣物。 “你说的是谁?我没有带男——你手拿开!!”几番挣扎,陈枝睡裙扣子崩开两颗。 “等一下等一下,医生说要我好好休息不能再……呜呜——” 坨红之色蔓延俏脸,延绵细颈。 “……” 芒斯特骤然松开她。 不寒而栗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 他嘴角有血。 咬人的小姑娘浑身发软,揪住领口,内心脆弱无助。 “你把……把手……”她喃喃出声:“把手拿出来。” “芒斯特,你要尊重我。”陈枝任由自己锁在他怀里,小心翼翼抬头,“不能什么都往我身上扣。” 先顺毛——这是她专门‘对付’他的手段。 “你在我家安装摄像头监视我,已经很过分了,还要污蔑我……” 本来音量很小,但是越说越生气。 陈枝眼角渗出没出息的小珍珠:“你不讲道理。” “陈廷没进你家门?没在房里跟你搂搂抱抱?” 陈枝眼神空了几秒,明白过来,蹭得直起身子:“陈廷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是哥哥一样的人。我们之间哪来的搂搂抱抱!?” “要老子回放给你看看吗,还抱着他哭,陈枝你勾引人走的什么路线?” 唇角颤了颤,小姑娘心里拧了劲儿,拉扯丝丝疼痛,她用力推了把他,语气疏冷:“陈廷哥哥要去找妹妹,我祝他这次一定能找到!芒斯特,我知道这个解释你不听也不信,那你记住,我勾引谁也不勾引你!” 男人无声冷笑,抬起她的下巴,漫不经心中透着几分阴狠:“装纯没意思,还是骚点惹人喜欢。” 眸色仓皇,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陈枝吓得心颤。 “疯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这个疯——呃!” 没说完,冰凉的指腹碾摩在她唇珠上,男人慵懒挑弄:“说干你显得我粗鄙,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第160章 ……你狗 这副恶棍模样,陈枝简直想重重拧一把自己,清醒清醒。 甚至芒斯特曲指在女孩下巴上挠了挠,动作跟逗猫玩狗似的。 他把自己当什么!?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想起陈瓒臣之前曾说—— “没有了陈家,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还会对你那么好?” “恶贯满盈的邪祟出了名阴狠,不择手段利用身边一切资源,达成目的,也只有你信他。” “权力至上的男人,心里哪有什么爱情。” …… 陈枝忽然笑出声。 是自己不识抬举了。 竟然揣测他,对自己是不是还暗藏心意。 肖想……喜欢。 真是笨蛋。 以前是,现在更是。 越想越委屈,甚至生气。 为自己全身心的付出生气,还有那些不计其数的血袋! ‘啪!’ 甩开他的手,陈枝冷冷开口:“你懂不懂尊重!我是你的宠物吗?” “小猫小狗可比你乖。”芒斯特缓缓活动了几下被打的手腕筋骨:“宠物都有名字,不然你也起一个?” 当初小姑娘也会冲他撒娇,小小调戏他,叫他puppy。 如今角色互换,竟然生出可笑的感觉。 小姑娘怔怔看着他,眼底光亮隐没:“我是人,我有名字。” “嗯。”男人表情寡淡,声音毫无波澜:“那就叫小猫小狗。” 他把被子掀开,将小姑娘抱进去。 “今晚放过你,睡觉。” 一脱离他的掌箍,陈枝‘唰’将被子拉高至头顶,闷声闷气:“你要觉得小猫小狗好听,我以后就这么叫你……”音量陡然变轻:“反正又不是没叫过。” 岂料,芒斯特如今完全不吃这一套。 他掀起眼皮看着把自己包成蝉蛹的一坨,语调懒懒:“我小吗?” “……” 什么破路都能开车是吧! 已经站在陷阱边缘的小姑娘身子一抖,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生怕这疯疯癫癫的邪祟开始身体力行搞‘大小’自证。 将被子团了团,陈枝模糊嗫喏:“……你狗。” …… …… 连着第六天第七天,芒斯特居然都不在岛上。 本来就心大的姑娘没两天已经把地方摸熟了。 只是去哪里都有人跟着,安全问题倒不用担心,只说是芒斯特怕夫人磕碰着,得找人看顾。 陈枝想抗议都没办法,没手机没网络联系不上人,晚上她睡得熟也不知道他回没回来。 好像他比之前有正经军职的时候更忙了。 最后那天小姑娘咬着手指,她着急啊。虽然芒斯特当初说把自己困在岛上七天,可到这个点儿了,也没人来说明天一早谁送她去学校。 ‘哒哒哒’跑下楼,叉腰,绷起小脸气势汹汹的模样:“给我手机!我要联系芒斯特!我明天一定一定要离开这个破岛!” 管家欲言又止:“夫人……” “什么也别说了,今晚不给我联系上他,我我我就……就把他这破岛给炸了!” 小姑娘呼哧带喘,以自认为超凶的威胁打断他。 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没几个小时都要天亮了。 管家语气干脆:“先生没有指示的话,明天夫人还没办法出岛。另外,这不是破岛。” 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这岛叫枝屿,寓意‘陈枝的岛屿’,专门为您拔海而建。” 话落,满室静谧。 直到管家离开大门合上,陈枝才回神,她站在客厅还能隐约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整座岛屿奢侈贵气,别墅更像从童话世界里复刻的。 这一切,居然是为她而建。 眼神震惊,有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 “站这等我?” 忽然,大门敞开,芒斯特推门进来从身后抱住她。 小姑娘身体僵住,往前缩了缩脑袋又被箍住腰拉了回来。 “你去哪了……我这两天都没看到你。” 温声软语,男人难得怜香惜玉,吻吻她脸颊,“想我了?” 他的手落在陈枝纤细的腰上,顽劣地揉了两下。 小姑娘颤抖,“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比以前还要忙……”她挣脱不开,任凭他作乱,头侧在他胸膛开始摆烂:“你现在还在陆军任职吗?还是上将军衔?” 男人闷声轻笑:“够笨的,哪有进过重型监狱的军官,嗯?” 陈枝心一紧,不受控制对他内疚。 好乖的女孩手指攀住他,语调软下来:“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没有军职,没有岗位,也没有国家兵权。” “啊?”小姑娘吸吸鼻子:“好……惨……” “是啊。”芒斯特笑了,还是没办法,她一跟他娇里娇气说话,他就什么都不气了。 箍箍手臂,咬住她白嫩细腻的颈肉,贪婪地在上面吸出一颗颗吻痕,卑劣宣誓占有欲:“你老公现在没权没势没钱一无所有了,陈枝枝你不会嫌贫爱富吧?” “……”睁大眼睛瞪着黄金镶边,玛瑙琉璃填充的绝美天花板穹顶,突然她对权势贫穷没了概念。 见她不说话,芒斯特掐着她下巴迫使她回头,四目相对,男人嘴角漾起弧度:“放心,再穷也会给枝枝买花。” “……我也没钱,我才不会嫌贫爱富。”他这没脸没皮的骚话让女孩羞愤难抵,漂亮的眼睫毛颤呀颤,囫囵错开话题:“对了,我……我明天是不是可以去学校了……” “嗯?”男人漫不经心的挑眉。 陈枝急说,“你说过的,只让我在岛上七天!” 垂落睫毛,强装的镇定烟消云散,嘤咛哭腔,双手抓紧芒斯特衣袖:“我真的要回学校了!离开太久我……我教授会给我期末评分扣分,奖学金就没有了!” “而且我还要打工……” 芒斯特倏然拦腰将人压在沙发上,笑意散漫:“哎呀好可怜。可是,跟我有关系吗?” “虽然我是让你在岛上待七天,但有说过完七天就放你走吗……嗯?” 这个无耻的魔鬼! 芒斯特看她一脸悲愤的捏拳,想锤人又怂得龟缩,眼角红红。 哦~ 小可怜。 他左亲右亲,把人亲得眼泪都气掉了。 “不讲信用!” “你就是个无赖! ” “芒斯特你……你以前都是装的……呜呜!” 男人压根不在意,低头啄了口喋喋不休的小红唇,起身:“睡觉了,走吧夫人。” 陈枝:“……” 啊啊啊啊! 第161章 我的女人,不需要为别人低头道歉 脑子一团浆糊,学校不能长时间不去,打工也要继续不然没钱,更重要的是她被困岛上没有电话,乐乐那边的保姆万一要找她找不到怎么办。 芒斯特就是个无赖,她本来就玩儿不过他,现在心里又急又慌。 眼见着他还真上楼,陈枝手比脑子还快直接啥也不管了冲上去。 “芒斯特……哥哥……”女孩抬手紧紧圈抱住他的腰,顾不上羞耻抽抽搭搭,仰起小脸看他。 往日嫩白的眼尾泛起潮红,软软糯糯开口:“你是不是怕我溜掉……不会的,我们都结婚了呀。我每天上完课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 面对男人黑漆的视线,陈枝简直心慌意乱。 太狠了吧,这人怎么无动于衷。 不喜形于色的邪祟,城府深得跟马里亚纳海沟一样。 小姑娘‘呜呜’委屈,把脸埋在他胸膛想办法。 从芒斯特视角看,某个小孩在使出浑身解数撒娇。 “连着两天都不在……你不、不想我嘛……”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看见陈枝踩上一截楼梯踮脚抱他脖子,学着他之前吻她的动作,笨拙讨好,学着去勾缠。 芒斯特单手扣住她后脖颈,“唔,嘶……”小姑娘吃痛惊呼,松开他想往后退被钳制住不能动。 “亲多少回了还学不会,笨。” 瞬间,陈枝眼底浮出水雾,委屈又彷徨,无措地看着他。 “想回学校,就拿这么点诚意糊弄我?” 指腹拨弄她的唇瓣,刚才故意咬了她一口,嫩嫩的嘴角渗出血珠。 小姑娘垂下脑袋,她觉得芒斯特……好嫌弃她。 眼泪无声往下掉,肩膀一耸一耸,手指冰凉,她缓缓解开胸前的睡衣扣子…… 闭上眼睛,指节抠住纽扣用力到泛白。 自己,是献给邪祟的礼物。 眼看就要一丝不挂剥开在他面前,芒斯特盯着面前的雪白重重咽了口唾沫,将人往肩上一扛。 以为又会被折磨到大半夜,结果小姑娘整个人往被子里一塞,身后重物压下,床垫凹陷。 将她小小一只全方位抱搂在怀里。 “……”什么情况。 好不容易半主动一次,就这? 他果然嫌弃她。 陈枝咬下唇,按理说应该松口气,可怎么又有点不开心。 时间滴答滴答,算是芒斯特在岛上最平静的夜晚了。 但她居然睡不着。 听着男人心脏‘扑通扑通’有力的跳动,指尖蜷起,转过身子:“芒斯特——” “扭什么,想要了?” “……”耳垂发红,这人说话尺度太大了。 “我就想跟你聊聊天。” 芒斯特鼻息平缓,气音‘嗯’了声。 看他没睁眼,只是手有一下没一下哄拍她的脊背,女孩居然放松不少。 “你进的是哪个监狱啊?” 刚问完,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顿了半秒,怀里的女孩动作明显拘谨又慌张。 “你现在关心是不是迟了点。” 陈枝移开目光,音调颤抖:“……不是现在才关心的。我之前一直有问坤威他们,可是没有人肯告诉我。” 不光如此,所有人都躲着她。 坤威甚至威胁她,让她滚。 闻言,面色疏冷的男人发出一声嗤笑:“这么说,你这一年多无论如何都打听不到消息,所以理所应当也不管我在里面是死是活。” 不是这样的。 女孩五官皱起,染着惊慌摇头。 芒斯特进去没多久,她就被婉莎办了休学强行带去英国乡村待产,如果不是孩子生完,陈瓒臣准备将她当人情卖给高官,她甚至都还‘与世隔绝’。 可她不敢说,知道芒斯特现在不喜欢自己,恨自己。 更不乐意让她怀有两人的骨肉。 陈枝不敢赌,怕他知道了乐乐的存在,会……把孩子抢走。 小姑娘越想越害怕,眼圈红红,小心翼翼跟他解释:“我有让坤威给你带很多血袋的,芒斯特我没有不关心——” “什么血袋?”芒斯特声音干净冷冽,透着莫名其妙。 这回轮到陈枝愣怔:“就、就是我找同学买了医疗用的血袋和恒温冰箱,然后抽了很多血……放在里面,让阿提查先生给你送到监狱啊。” 她声音缓缓噤声,芒斯特黑漆的眸紧缩,凝出阴沉情绪。 “我什么都没有收到。” “不可能啊!我……我抽了好多……”陈枝怔怔看着他,眸底泪光溢满,她张张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难怪芒斯特会说自己对他不闻不问,他根本就没有收到血袋…… 可东西哪里去了呢,阿提查肯定不会弄丢的啊。 小姑娘喉咙苦涩:“那在监狱里,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是有抑制剂还是……” “算有。”男人低头靠近她耳朵,笑音毫无善意:“国王念我有功,我向他要陈瓒臣实验室里的所有抑制剂他允了。” 女孩一怔:“我阿爸的……实验室?” “是啊。”他语态轻慢寡淡,“还不知道吗,他收养我就是为了做那该死的反人类实验。人和兽基因结合,为了达到最顶峰的战斗值,也真是亏他想得出来……” “但总归还是有弊端,实验体要么死亡,要么就需要每个月打抑制剂。” 陈枝惊到瞠目,她久久没办法回过神。 难怪阿爸以前对他重视又提防,难怪芒斯特对阿爸虚伪没有尊重又不选择彻底脱离。 丝丝缕缕的难以想象和心疼,原来,他一个人撑过了那么多年。 这跟‘认贼作父’有什么区别。 女孩嗓音变得温吞:“芒斯特,我不知道这些……是阿爸做的太坏,对不起……” 陈瓒臣对芒斯特毫无人性,对她也虚情假意。 可他毕竟算是娇养了她十多年,“对不起,我帮他向你道歉。” 下一秒,芒斯特掐住她下颌抬起,露出整条雪白细腻的鹅颈。 指腹在薄薄的血管摩擦,来到之前吮咬过的位置,力道渐重。 “有你事?道什么歉!” “我……” “我的女人,不需要为别人低头道歉。” 忽而陈枝心跳失控,眼睫眨动。 “啊!——”忽然脖颈刺痛,芒斯特眼尾显现病态,狠狠在她脖子上留下深刻牙印。 “还有!”他戾气闪过,揉搓齿痕,“谁让你抽血袋的?自己弱得跟鸡崽一样,又是贫血又是破个皮都哭,抽什么血!啊?” “……” 陈枝说不出话。 还知道她怕疼啊,她现在就被他咬得好疼。 第162章 谁家好人道晚安是吻遍全身的 她的沉默惹芒斯特眉心沉沉,一把掐住她喉咙,大掌用力,眼底骇气腾升:“哑巴了?” 小姑娘抬眸对上他震慑的目光,忽然低头‘啊呜’咬在他虎口。 芒斯特好心提醒:“咬上瘾了是吧,牙齿不想要我可以帮你。” “……” 女孩下颌僵住,心虚松口:“你就知道威胁我。”眼瞅着男人眼睛危险的眯了眯,赶紧哄弄,乖声软语:“你需要我的血不是吗……我担心监狱里你没有抑制剂会被警察当做怪物枪毙,所以我……我就只能——” “我死了陈家所有人不都应该开心吗?” 芒斯特语气没有波澜,嘴角扯起嘲弄与傲慢。 死。 胸口激烈震颤,刺激得陈枝呼吸变重变缓。 尽管她努力克制,声音却还是几不可闻透出呜咽:“……可我不想你死。我想你在哪里都能好好活下去。” 话音落下,男人瞳孔里翻涌风暴。 “呀!”急促娇哼,小姑娘的腰肢被紧紧圈住,那条硕臂肌肉线条绷显,勒得她肋骨都疼。 以为他不信,觉得自己撒谎。 “芒斯特我没有骗你。” 我希望你能过得比我好。 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芒斯特陡然将人翻身压下,扒开她松松垮垮的睡衣。 “别——” “很晚了,我想睡觉……” 以为他反悔又要做,陈枝怕了。 畏怯地浑身颤抖,攀住他的手腕,小声尖叫。 “盖被子,我冷……” 灯都没关,亮堂堂的,她光不溜秋实在觉得羞涩。 被子在芒斯特的手边,他纹丝不动,小姑娘又拿不到,只能被迫搂紧他,将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脑袋埋在他颈窝,唇瓣似有若无贴上他颈部。 “不要伤害自己。” 女孩微愣:“什、什么……” “就算你是哄我,也不要编伤害自己的故事。” “我才没有编故事骗你!” 她听明白了,这人果然没信她。 芒斯特揉了把她的小腰,准备松开她睡觉,没想到陈枝手臂一揽双腿在他腰上夹紧,脚踝用力交叠,跟条藤蔓似的缠绕。 “坏蛋,不许睡。” 小姑娘眼睫眨眨,胸口怦怦跳。 男人挑眉:“几个意思陈枝枝?” “意思就是,芒斯特你给我听清楚。”她手臂力道丝毫不减,虽然有一点怂怂的,但一咬牙用力翻身,两人上下位置颠倒,陈枝骑在男人腰上,俯瞰他:“我当初抽了很多很多的血——是!的确很疼,可我只要一想到你没有抑制剂,会被当成怪物,就什么也管不了了。” “抽点血又不会死。就疼一下嘛,我可以忍的。” “说这些才不是要你心疼我,或者拿这些来要挟你什么。” “我就是不想你不信我!……想去救赎一个人,我没做错。” 小姑娘环抱他脖颈,唇贴在他耳畔,说话时,像是细细密密的亲吻,暧昧又模糊。 闻言,芒斯特眼中情绪变幻莫测。 他是不信。 甚至更多的是不敢信。 陈枝娇气爱哭,亲重一点都喊疼,从小还贫血。 他不敢去想为什么愿意为自己抽那么多血的恋人,会联合别人以‘强奸罪’这么下作的名头送自己进监狱。 圈在她腰肢的手掌似有如无上下摩挲,芒斯特下巴搁在她肩膀,轻轻闷笑。 只一声,就搅得小姑娘心跳加速。 “救我?” 他声音格外撩人:“那一年的牢狱之灾是你亲手把我推下去的。你现在说……救赎我?” 陈枝心揪:“我——” “但没关系。”向来精于算计的男人声音冷冽:“以后待在我身边,好好爱我……只爱我……你怎么样我都原谅你。” 重型监狱压不住他的疯。 泰兰人信佛。 可站在庄重佛像下的邪祟知道,参禅百年,抵不过贪心一瞬。 好梦鲜少成真,世界仍旧狡诈,他并没有赢。 ——枝枝,我还在赌。 低头咬上那红艳俏丽的唇珠。 陈枝被他这凶恶亲密的动作磨得心惊胆战,缩着脖子到处躲。 “亲一会儿,就睡觉。” 声线沙哑,一点也不像他说的亲一下就能放过她。 “……” 难以掩饰面红耳赤,小姑娘卯足了劲儿推开他手脚并用往床下爬。 芒斯特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微微一收。 她连半点挣脱之力都没有,就被拖了回来。 女孩娇软拒绝:“不行,你胡渣不舒服我不要亲……” 男人压在她耳边:“不亲就干,自己选。” 陈枝秒噘嘴:“啵唧~” …… 这个‘亲一会儿’大概是……半小时。 陈枝浑身都被亲了一遍,从头到脚。 男人指骨在她小腹轻轻揉着,那儿多了一道纹身。 【jojo,always remember you.】 嘴角挂着寒意泠泠的笑,力道一遍遍加重。 永远记得的人。 是谁?是谁在她心里竟然占据那么大的分量! 永远驻足在她生命中的人,只能是他芒斯特。 感觉炙热的唇从头到脚哪哪儿都没放过。 小姑娘脑袋一歪,枕在男人臂弯,睡意迷离中听到他说了一声:“晚安。” “……” 谁家好人道晚安是吻遍全身的! ┑( ̄Д  ̄)┍ …… …… 第二天陈枝顺利出岛去学校。 芒斯特给她派了七辆车,一天换一辆,说是避免被人盯梢。 搞得她心里一阵紧张,连问他是不是惹了很多仇家。 开车的司机并不像普通人。 身形高壮,看起来四十多岁,别别扭扭穿上一套西装努力维持温和的表象。 但透出来的狠,根本盖不住。 明显是个上过战场的舔血汉子。 开后备箱放行李,陈枝余光瞟了眼瞬间瞪大。 防弹服,加特林,拆开的连发子弹匣…… 小姑娘随之一凝,掏出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我是去上课还是上战场?有你这么夸张的吗?警察拦车怎么办我怎么说呀!” 呜呜呜,要被当做恐怖分子抓起来了。tat 芒斯特人已经登机,印标泰兰皇室与哥萨克雇佣兵军团团标的私人军用直升机在顶空畅通无阻。 “没人敢拦你,全泰兰警察见到你车还得行礼。” 没有半点夸张成分。 毕竟车牌是皇家车牌号。 哪知道信息一发过去,语音短信就弹了过来。 【芒斯特我不要坐你的车了!我去学校又不是去选举……我明天自己骑自行车上课,你不许派车!!】 气嘟嘟的小姑娘发火声音也轻轻软软,跟他妈的撒娇一样。 男人一听,骨头都酥软了,只有某个地方是精神的。 第163章 做人做事要文明 帕特皱眉:“老大,她怎么有点不知好歹。” 芒斯特咬着烟头都没抬,语音听了好几遍,“我看你是不知死活,再多说一句自己拿伞包跳下去。” 帕特:“?” 老大!!!女人是祸水啊!!!你清醒一点!!! …… …… 柬埔寨,西哈努克市。 偌大的西岸港口,十几辆军火驳船停靠。 目前这座公共港口被清扫,船面全部印刻特殊图腾正面是佛像,侧面又像兽,看起来诡异又凶狠。 跪在地上一个男人被枪顶住头,坤威最后一支烟头抽烟,丢在地上碾了碾。 “老大,他不松口。” 不远处,芒斯特身穿一袭正装,黑色西装内里是花色的衬衫,懒得打领带,领口扣子照旧解开,西装外套就搭在臂弯里,袖子挽到了手肘,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长着嘴,就有办法让他松口。”他半眯眼叼着烟,矜贵里一股子邪性。 跪在地上的男人皮肤黝黑,身形枯瘦,是个典型的东南亚山区人民。 头上裹着一块脏到看不出颜色的头巾,脸上的沟壑纵横交错。 “我是万塔的难民……你们抓了我,还敢绑我,这是哪儿?!我要报警!” 坤威啐骂上去抬脚踹翻:“你报,你报!你他妈的一个偷渡难民,你还想报警?傻逼!” “怎么回事。”芒斯特‘埃’了声:“做人做事要文明。” 掐烟的手掸掸灰:“万塔北部的内战打打停停,每次首当其冲最惨的就是北部山区山民,你也是那儿的吧?” “当然!我这一家老小也是没办法,才想着去别的国家躲一躲。”那人唉声叹气,苦大仇深的模样:“我们这是逃难,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绑我?放我走!” 说着说着,好像自己占了理,声音还响起来。 芒斯特倚靠在灯柱睥睨,只一眼,吓得那人没敢呼吸,瑟缩了下:“就、就算我没有护照证件,你也只需要把我送回去,而不是把我绑起来!还有,这儿到底是哪里?我——” 他忽然噤声。 男人的一双锋利丹凤眼骇人,这会儿含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让他背寒。 “对待难民我们当然不会用特殊手段。毕竟泰兰军人讲究人权。不过嘛……”芒斯特嗤笑,垂眸看向皱眉挣扎的‘山民’,语调有种说不出的凉意。 “你是吗?嗯?” 山民背脊一僵,面庞快速闪过的愕然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 “我怎么不是?!跟我一起的阿弟呢?你是不是把他们也抓了!” 听他的话,芒斯特点点头:“哦原来真是普通难民啊……唉,可纳朗殿下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给处决了呢……” 那人愣怔,“什么!?你说……我阿弟他们……死了?!” “纳朗殿下处决的!?到底怎么回事!” 芒斯特闷声发笑,声音透着怪异。 “给他看。” 坤威云淡风轻打开视频录像。 画面中的场景极其血腥。 …… 平原之上,是一座不算高的丘陵是唯一遮蔽处,周围荒凉空旷。 粗重喘息和奔跑声充斥画面。 ‘砰——’ 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各处都是肉体重重摔倒的声音,像极了某种狩猎。 一名装死的人趁周围人不备,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佝偻踉跄想往边缘跑。 很可惜,几乎没什么遮挡物的地方颤巍巍身形简直就是移动活靶。 不远处狙击手嚣张至极,手中hk629突击步枪干掉一个后瞬间瞄准。 枪口冒着白烟,仓促逃跑的人成为下个死亡目标。 忽然,覆面狙击手像是改变了主意,眉眼间好像浮现残虐笑意,松开扣板,拉开榴弹—— ‘嘭!’ 轰鸣巨响。 大口径子弹准确无误打在那人身上。 几乎是瞬间,火光冲天,血肉之躯四分五裂炸成块状血烟,前一秒活生生的人后一秒竟然沦为肉糜。 上来几个人迅速清理战场,而那名狙击手单手提着突击枪走了,连眼神都不再施舍片刻。 …… “哇哦~好惨……话说你还分得清死的谁是谁吗?” 芒斯特看的津津有味,残忍锐利的眸子里腾烧出灼热暴虐。 山民面色惨白如纸,他扁平的五官此刻有些扭曲,怒火压抑不住。 “阿弟……我要杀了他们,这群魔鬼!” 男人睨眼看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这可是位高权重的纳朗殿下啊,你怎么报仇?” “呸!什么殿下,他死乞白赖求老子在南部拱火,在曼城大肆散播军政府腐败现状的时候,还狗屁个位高权重!” 噗。坤威没忍住嗤笑:“哟,不是难民吗?我怎么不知道难民还得干‘损害政府声誉,霍乱边境战乱’的事呢……老大还得是你,牛逼!没两句话就给诈出来了。” 那人惊慌抬头,“你骗我?你在诈我话!你是谁?这是哪里!我要见纳朗殿下!” 上来一名士兵拖来油桶泼在他身上,点燃火把,交给芒斯特。 “这儿是柬埔寨的西哈努克港口,距离泰兰宫殿大概……” 芒斯特嘲弄:“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多远。总之,你见不到纳朗·提达殿下。” “我是万塔国公民,你不能私下扣押拘留我——” “你涉嫌非法入境,并且在泰兰国领土实施犯罪。不过,我不是警察,的确没权利对你进行处罚……” 果然,那人眼睛一亮,沙哑笑出声:“没错没错,你就算知道我做的事情又如何,你没有证据,你更不是警察!” “不过可惜。” “什、什么?” “可惜我要是说你,在我国领土杀害我国公民,被我先斩后奏一枪爆了头……应该也没有任何问题吧。毕竟我有绝对的权力管辖南部的所有安全问题。” 芒斯特冷漠地将火把靠近那人,一时间光舌舔舐男人皮肉,在场的人轻而易举闻到血肉灼烧的臭味,还有脂肪发出的‘滋滋’燃烧油味。 他在火里翻滚,尖锐嘶鸣,“纳朗!我说,我说——” 男人打了个响指。 士兵一脚把万塔人踹进水里,手腕捆绑处有一条铁链,火灭后又将人拖拽上来。 那人皮开肉烂,躺在地上他畏惧到了极点,从未如此近距离触及死亡。 站在他面前的,就是别人眼里彻头彻尾的邪物! 阴冷黑暗,在重型监狱里凌驾众人之上。 以恶制恶,以暴屠暴。 “现在能老实说了吧?”芒斯特蹲在他面前好声好气问。 那人苟延残喘点头,瑟瑟颤抖。 “哎,早干嘛了。弄得现在这样,多不文明。” 某位自诩绅士的男人叹气。 第164章 一个比一个恶心 夜幕四合。 那名万塔人瘫在地上,唇被周围燃烧高温烤得干裂。 他面对男人的审问,声音颤抖。 “我叫杜迪,万塔国克钦邦人。之前一直在克钦军内当兵……纳朗殿下跟克钦来往非常密切。” “继续说。” 杜迪不小心对上那双利剑般的眸子,迅速惊慌移开视线。 他艰涩吞咽了下,“我因为一次行动失误,要被处刑,是殿下向司令开口饶了我一命,那时候我已经没什么用了,就被踢出队伍去山上种罂粟……我不甘心!后来纳朗殿下找到了我,问愿不愿意为他做事……成功之后,重新回到队伍司令必定会重用我。” “行动不能留下身份信息,我就用偷渡的方式潜入泰兰南部,南部有内应,就是我的几个阿弟……”说到阿弟,杜迪喉咙翻滚血腥,他们都是孤儿相依为命那么多年! 竟然,惨死在纳朗·提达手里。 闭了闭酸胀的双目:“南部本身民族分割势力就很多,内乱今天打了明天歇,明天歇了大后天打得更凶。我的任务就是在停火时期搞一些街头混乱,殴打枪击抢劫……打起来的话,就趁乱兜售毒品。” 芒斯特搓搓下巴,军靴踩在地上来来回回踱步,听到他说‘毒品’两字,缓缓地笑,漫不经意侧头盯着他:“我说怎么多了那么多便宜却量大的可卡因。苯二氮卓呢?你从哪里弄进来的。” 大批来历不明的可卡因纯度还很好,价格低得令人匪夷所思。 简直就像是亏本白送。 男人早就发现不对劲,可惜源头一直查不出人。 杜迪一听,骇然无比摇摇头,血肉模糊的手脚痉挛,沙哑又尖利地大喊:“不是我!苯二氮卓不是我干的!我只弄了可卡因……我也不想,风险太大了,但纳朗逼得我这样做的!” 他也知道在泰兰国法律中,毒品类买卖判刑,量越大判的越重,他生怕芒斯特把苯二氮卓也扣在他头上。 只对视一眼,他就不敢再抬头了。 看不清楚这个邪祟脸上是种什么表情,似笑非笑,诡异得厉害。 芒斯特半阖眼皮,吸了口烟缓缓开口:“泰兰禁毒部门之前发布消息称,目前航空、水运、陆路对违禁物品的监管很严格,但是南部居然在这种时候骤然滋生那么多大量可卡因……上面严查,你猜我这个负责地区安全稳定的人倒大霉,你还能不能安然活过今晚?” 他猛地直起身子趴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我我我……我知道,我全部交代!就是因为寻常渠道容易出事,纳朗说让我以人体藏毒的形式把东西带进泰兰。” 芒斯特不冷不热扫了眼他,没有说话。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恶心。 还人体藏毒。 “你专门卖给军队?” “不是!……不算是。”杜迪改口:“毒品残害人,普通人我也会卖……因为纳朗说极致便宜,就会源源不断有人买。可卡因是兴奋类,在军队卖就算被抓也有理由。总之暴乱也好,贩卖毒品也好,都一股脑儿都扣在您头上。” 他现在想想,都是纳朗拙劣的谎言。 吐掉烟蒂,芒斯特目光里没有一点情绪,俯瞰着他:“他哪里来的货源。” “我不知道。”杜迪想也没想就否认。 男人缓缓俯下身,用枪慢慢地拍打杜迪的脸,笑得越发和善:“不说?我有的是时间和办法慢慢跟你耗。” 坤威拿来一把靠椅,芒斯特就坐在那,来人上前递过一支烟恭敬为他点燃。 随即,他打了个响指。 坤威面无表情平静开口:“说了那么多口渴了吧,我们老大赏你四瓶俄罗斯进口烈酒,喝吧。” 高度烧伤的人是不能饮用酒精,会扩张血管,导致创面渗血增加,加重身体脱水……严重者会爆裂血管当场死亡。 杜迪面色惊恐,豆大汗珠沿着下颌线滚落,鲜红鲜红,滴湿身下小片土地。 “我真的不知道……先生,先生您高抬贵手,我只是个给纳朗办事的可怜人……不知道很多深入的东西!” 坤威:“看来要有人喂。” 说完,挎着步枪的士兵上前,掐住他下巴准备给他灌酒。 “不——不!英国,在英国!” 男人掸了下烟灰,不为所动, 皱眉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 表情倒是散漫,可浑身气场并没有因为听到答案而温和,依旧不耐烦。 “继续灌。” 杜迪四肢腹部开始渗血,俄罗斯的烈酒最低都是40%度数。 血液循环起效特别快。 万塔这位自作聪明的嘴硬蠢货,越来越像血人。 可惜,不说实话,对芒斯特来说就没有利用价值。 半分恻隐都不会有。 …… “利兹!英国中部小镇利兹!!” “我都说了,真的都说了!!!留我一命,求求您了——” 灌酒的人停下动作。 芒斯特目光深得吓人,吸了口烟,又从鼻腔吐出。 一个一个烟圈飘到杜迪眼前,他剧烈咳嗽血流地更厉害。 忽然,男人古怪的,又带着愉悦笑了起来:“没有了吗?” 杜迪脸上表情微不可闻得抖了下,呼吸频率明显慢了。 夜间港口原本是热闹的,船舶停靠卸货……此刻却静的只有蚊虫鸣叫。 透过缭绕尼古丁烟雾,在若隐若现中,杜迪绝望闭上眼:“利兹,有一个所谓香水工厂……我只知道纳朗跟人合作,但我真的不知道跟谁!!我以真主安拉之名发誓。” 芒斯特听完锋利的讥笑,指尖在桌面上有节奏敲击:“通知给nca,不论他们知不知道,查不查,我们国家这边的态度要表明了。” “是,老大。” 大滩血迹之上的杜迪爬着,乞求:“先生,能放我走吗?我都说了……” “走?当然可以。”男人夹着烟,不急不缓吞云吐雾,猩红的烟点在他指尖跳跃,映在杜迪混沌的眼睛里。 “不过你觉得我眼熟吗?” 杜迪下意识抬头,芒斯特故意戴上覆面。 那双凶光毕露野兽一样的眼睛,动也不动凝视着他。 杜迪愣怔,随即剧烈喘息,‘噗’一口血喷出。 “你!——你是视频里枪杀我阿弟的狙击手!” 第165章 夜场boy? 芒斯特用大拇指拨开保险,食指放在扳机上,他直勾勾盯着杜迪的眼睛,眼神戾刺一般:“你和纳朗为了自己利益,不惜拿国家做试验田,让战争和毒品蔓延,成为收买人类灵魂的器皿。” “而我的使命就是处决你们。” ‘砰!’ 动脉的血直射出来,喷洒在地面几米处,杜迪睁大眼睛,倒在血泊中。 “丢进炼油厂,融成油后交给纳朗殿下,就说这是送他的回礼。”他扬了扬下巴,笑的模样风华霁月,邪肆毕露。 “明白。” …… 上车后,坤威从后视镜对上一道幽暗视线,他一僵,熄了火:“老大,有事找我?” 芒斯特滑动两下打火机,漫不经心。 “我进监狱后,陈枝来找过你?” 坤威慢吞吞点了点头:“有过。就你刚进去那会……这个虚伪的女人假模假样来问你在哪个监狱想去看看你,我才不会告诉她,我把她骂走了!” 男人静默抽烟,侧面窗户开着,眼眸微眯,混着车里的皮质味,给人一种冷冷在上的压迫感。 “后面呢?” “后面我就没再见过她了,不过我听阿提查先生说,他的女人让他把好几个恒温冰箱送去中央监狱……说是陈枝拜托的。” 芒斯特手指倏然捏紧,她竟然真的为他抽了那么多血袋。 可他半点儿都没有收到。 坤威说完,看了眼他。只见男人蹙眉沉默,“还有……”他顿了顿,还是一五一十陈述出来:“你进中央监狱没多久,我不光再也没见到她,据说她的闺蜜也联系不上她。” 芒斯特缓缓侧过头,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肘搁在车窗,胳膊上的肌肉群隆起,密密麻麻的纹身似乎活了一般凌厉。 坤威思忖着:“我听阿提查的女人说,陈枝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大概一年多……这段时间里音讯全无。” 说到这,男人的眼神挪动到坤威脸上:“你们没人去找?” “……没有。” 他有些磕巴:“她害你害成这样,我们几个兄弟也巴不得她消失……所以就没在意。” “陈枝不知所踪,那陈瓒臣人呢?” “他在清迈。偶尔会出国……但很快就回来。”陈家倒台,坤威也不是很在意他们的行踪:“婉莎经常去北碧府陪陈津上学,他们家……没什么特殊事情发生。” 没有特殊,就是最大的特殊。 陈家除了陈枝,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蠢和坏全占了。 芒斯特低头不语,剥了颗橙子味硬糖塞嘴里,侧头深吸一口,嘴里的甜味和烟味交融。 视线在黑暗中的某个点涣散,半晌:“回泰兰后,你着重给我查几个事。”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我要知道这一年她人在哪,做了什么……身边出现几个男人。”最后几个字,说话发狠,咬牙切齿。 “陈瓒臣出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也查清楚。” “……” 坤威重新启动车辆,滑行于夜色。 “老大,还有吗?” 骨节分明的大掌绕转着佛珠,想到了某个名字,猛地攥紧五指。 他墨眸骤然晦暗难明,铁齿合紧,极力隐忍,道:“掘地三尺也得给老子挖出一个叫jojo的人!” 酝酿片刻,坤威试探:“就……这名字?没全名?” 闻言,芒斯特指头冲窗外弹烟灰,阴恻恻:“跟她关系密切。” “……行。” 说完鼻尖溢出冷哼:“这个人要是查不到,你他妈的就自己跳进湄公河喂食人鱼。” 坤威脊梁僵硬,肃面凛然:“是!” …… …… 泰兰,曼城。 陈枝马上大三,在校的课程没有像之前那样繁重。 她可以有不少的时间去打工。 其实丁芙妮跟她聊过,希望她们重新开启账号,说还是有很大一批粉丝在等着她们回归。 小姑娘叹了口气,她也很想,可心里总是没有自信,想下定决心却又会畏畏缩缩。 平时她不会回攀牙府的‘枝屿’岛,为了图上学和打工方便依旧住在素坤逸郊区。 这一晚,窗外沉闷雷声和惨白闪电把陈枝吓坏了。 她哆哆嗦嗦缩进薄被里,‘咔嚓!’惊雷炸响,小姑娘干脆把脑袋也埋进被子。 呜呜呜,好几天没见到芒斯特了。 本来还在暗暗窃喜,他不在,自己自由多了。 没想到现在无比想他! 雨越下越大,她也渐渐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 高大壮硕的黑影夹杂浓郁酒气,男人灯没开抹黑去浴室洗漱,冲了冲身上气息。 径直朝大床走去,重重躺倒在软榻间。 黑暗中,薄被中间隆起一团拱了拱,他翻身长臂一捞,“枝宝乖,别乱动。” 陈枝:“……”她没乱动,她要出被子,憋死了。 耳边传来男人沉重平缓的吐息,小姑娘慢慢蠕动,蚕宝宝一样探出头钻了出来。 “唔,好重哦。”这人一只手臂都能把她压喘不上气。 小姑娘嫌弃捏住鼻子,一股酒气,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工作呀。 夜场boy? 噫~~ Σ(?д?lll) 小姑娘抚额。 本想去客厅睡,但是不知怎么看他竟然入了神。 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看他了。 女孩半跪在他身侧,借着路灯和闪电白光,悄悄凑近床上的男人。 毋庸置疑,芒斯特可以称的上是非常帅。 脸部线条立体锋利,有棱有角,典型的混血感。 不睁眼的时候确实挺像个俊美绅士,但可惜,大部分情况下,只要这人睁眼,那痞戾恶煞的气场立马封顶。 哪哪儿都泛着邪性,很野很危险。 永远自诩绅士,干的从来不是人事。 陈枝无声呶呶嘴,上手在他脸颊左右用力一捏一扯。 看他蹙眉,她捂住嘴‘吼吼吼’偷笑。 笑完又歪头看着他,手指轻轻从高挺的鼻梁下滑。 宽肩,厚胸,硕肌,劲腰,长腿……整个人一股原始,极具爆发力的荷尔蒙野性美。 “……” 湿漉漉的杏眸充斥慌乱,陈枝眼神闪烁,小手手捂住胸口。 怦怦,怦怦怦。 妈呀,这大晚上不睡觉,偷看男人也就算了,怎么感觉还馋馋的。 第166章 躲老子倒是借口多 欣赏他了一会儿,拿起床头的手机,蹑手蹑脚溜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原本躺在床上深睡的男人,倏然睁开眼睛。 陈枝在走廊尽头一分一秒盯着时间。 这会儿泰兰是半夜,英国是清晨。 最近乐乐有些生病发热,女孩就拜托保姆辛苦一点,每天早起给她打十分钟的视频电话。 前两天是因为芒斯特都不在,所以她也不用遮掩,这会儿东躲西藏找到一间空书房……想来应该问题不大,她出房间什么声音都没弄出来,再说他都睡熟了。 小姑娘左等右等,“怎么还不打来啊……”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咬着手指满房间转悠。 正准备拨过去,手机响了。 来自国外的号码,属地英国。 陈枝秒接:“susan,怎么晚了?是乐乐不舒服吗?” 视频里的外国中年女人高鼻梁深邃眼眶,明显苏格兰高地人的相貌,她摇摇头,抱着一个奶娃子:“陈女士,刚才是乐乐自己玩太开心了,把奶瓶弄翻我给他换了衣服,所以才晚打来。” 听susan这么说,陈枝皱起的眉心舒展:“乐乐,妈咪来啦~看看妈咪~” “还有个好事呢,乐乐今天都不烧了,精神也好。” 陈枝一听,弯唇笑笑,眼睛都不眨地看向视频那头咿咿呀呀的奶团子:“乐乐真棒~” “麻……咪……” 手里揪着奶瓶的乐乐,朝女孩奶声奶气咕哝两个字。 陈枝愣怔,眼圈瞬间红了:“再叫一声,妈、咪~” “麻……” 后面‘咪’音发的不是很好,但女孩已经掉眼泪了,乐乐真聪明,她陪他的时间不多,可他学会的第一个单词就是妈咪。 眼底动容,心跳加速。 “对了,陈先生昨晚来电话了。” 闻言,逗孩子的陈枝心有一坠,克制着慌乱的心情,怯怯抬眼:“他又有什么事情……” 每次,陈瓒臣单独联系susan就不会有好事情。 外国女人轻轻拍着乐乐,平淡告知:“倒也没什么。就是提醒我,如果最近有陌生人来打听乐乐的消息,要我只字不提。” “陌生……人?” 她嗯一声:“陈先生只是担心……毕竟您未婚生子,乐乐也不算是在夫妻双方共同期待下诞生的,万一被人知道乐乐养在英国,可能会被强行带走……” susan看小姑娘身体僵硬脸色不好看,勉强继续:“孩子太小,颠沛流离没人看顾的生活,怕是活不好。” 逃避地摇摇头,女孩惊惧到泛白的小脸划过泪痕,声音很轻:“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有人知道乐乐的存在……我保证。” “那就好。”外国女人看她也有点于心不忍,忙侧过头逗乐乐:“陈先生也是……担心孩子和女士您。” susan是陈瓒臣的人,她除了在英国照顾乐乐之外,还需要在必要时候‘提醒’陈枝以及‘控制’乐乐。 听她说完,小姑娘身体仍然紧绷,粉唇抿紧,不咸不淡道:“还真是谢谢阿爸的关心。” 跟孩子隔着屏幕玩了一会儿,她心里更是想念泛滥。 “您该回来看看了……乐乐还小,看他,多想你啊,一见你就笑。” “是不是呀?乐乐?” 小奶团子吐着泡泡,吚吚呜呜:“麻、麻咪……” 八个月不到点,已经能吐字清晰叫妈咪了。 “我会找机会多回来的。”陈枝眼眶盈满水雾,她擦擦眼角,吸了吸鼻子:“也请susan多费心照顾他。” 乐乐不算足月出生,刚生下来还在保温箱住了很久,陈枝又是新手妈妈,一个人怀孕养胎,一个人照顾小婴儿。 磕磕绊绊,她也在摸索如何做个好妈妈。 她亲亲屏幕:“妈咪要去睡觉喽,快亲亲我,啵啵~” “爱你,宝贝,啵啵~” 甜笑着挂断视频,准备开门出去,手刚碰到门把手,‘吱嘎——’ 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人。 陈枝瞬间毛骨悚然,他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吓得倒吸一口冷气,哐当手机掉地上,“你……你怎么醒了……” 岂料,芒斯特扫了眼她手机,冷淡笑出声,别有深意看她一眼:“枝枝大晚上不睡觉,在这……打电话?” 小姑娘挪着步子往后退,“我、我有国外的朋友……她找我有事情所、所以……我就回电给她。” 她这副见鬼了的表情真让芒斯特讨厌。 “什么朋友?叫什么?这么晚能让你不睡觉打过去,应该关系很好吧。那你现在回拨,说你结婚了,想介绍一下我。” 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刚才他听到小姑娘冲着屏幕叫人‘宝贝’还索要亲亲。 现在被他发现,却表现出害怕和躲闪。 “芒斯特你……你都听到什么了……”小姑娘声音都在发抖。 “那你又在怕什么,嗯?” 跟针扎一般的审视目光落在她身上,“对方男的女的?” 舔了下唇,陈枝眉宇乖顺,嗓音一如既往的细腻轻柔:“是女的。” susan,是女的。 她没有骗人。 “陈枝,如果被我发现你骗我……你知道什么下场。” 一个酷爱骗人的小撒谎精。 小姑娘眼神无比真诚,而洞察人心的男人压根不相信。 枝枝啊枝枝,过于单纯,显得有点笨。 芒斯特伸手:“过来。” 她有点踌躇不敢上前。 他脸上残存笑意,眼神却越来越冷,不见温度。 “过、来。” 事态发展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但也摸不清刚才那个视频电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陈枝还是乖乖走过去刚伸手,被那铁掌攥住拽进卧室,甩向大床。 男人分膝压在她两侧,小姑娘猛然回神,“我……很晚了,我要睡觉了!”她怯意开口。 翻身想往边上爬,被一把摁住肩胛骨,芒斯特强势笼罩她,俯身,咬着耳朵:“你在躲我。为什么?这是夫妻义务,想睡你我可以不分时间地点。” “我明天有课……芒斯特,能不能改天我,呃唔——” 他掐住她的下巴,逼她昂头:“躲老子倒是借口多,也会躲他吗?” 谁? 陈枝没反应过来,眼神困惑。 演戏上瘾啊,男人手指松开她的下巴,滑入衣襟:“这时候装傻,是要挨草的。” 第167章 面具之下是更阴暗的面具 他从上方俯视她。 她的白皙肌肤细腻光泽,比绸缎都滑嫩。 与他小麦色形成鲜明对比。 想到手机落地没有退出的界面,属地是英国。 呵,这不过一年,又是陈廷,又是英国佬。 芒斯特一时间太阳穴胀得厉害。 狭长暗眸染上猩红,整个人病态又疯癫。 他开始不可控制幻想陈枝跟这个白人男的相处,他在监狱需要经常室外劳作,肤色比之前深了一些。 英国佬,华国男人,肤色偏白,都是温和绅士,是大部分女人喜欢的风格吧。 不能再想!多一秒的画面都能让他想撕碎那些觊觎她的公狗! 他努力缓和,不想吓着她。 “下礼拜我要出国,你跟我一起。” 唇角舔了舔,陈枝小心翼翼开口:“能不能不去?我在这儿有工要打,还要上课……走不开的。” 就知道她会拒绝。 说什么,做什么,就没见她爽快答应的。 芒斯特目光停留,直直看她的眼睛收敛笑意,一字一顿:“要离开两周的时间。”缓缓抚慰她,亲了亲她的眼角:“我们分开了一年多,现在又是新婚……你舍得离开我那么久?” 陈枝迟钝几秒,刚要说话,男人抢先一步:“我知道你舍得。但我不行。” 女孩手指蜷紧,对上他的视线。 他眼尾似笑非笑,嗓调恣意:“没有你,我吃不下睡不着的。” 小姑娘双手抱拳蜷在胸口,有些害羞:“你别乱说啦……” “老公粘老婆,天经地义。” “这么漂亮的老婆放在曼城,我可不放心。” 芒斯特似有所指,口吻沉沉面色危险。 但小姑娘没有听出来,只被他的逗弄惹红脸,耳根红烫,戳戳他粗壮的臂膀喃喃:“芒斯特你不要这样。” 男人贴她更近:“哪样?” 女孩噘嘴:“油嘴滑舌。” 侧头看她,那眼睛简直要把陈枝吸进去,脸上笑意加深:“怎么?你指望男人在床上跟女人正儿八经说演讲?”大言不惭的继续言之凿凿:“我没动手动脚就已经很绅士了。” “……”每次这狗男人自称是个文明绅士她就想锤人。 披着人皮的野兽,就是个败类。 羞涩抬眼,小姑娘觉得自己都快抵抗不住他的神情了。 “你动手动脚的次数还少吗……” “确实。”芒斯特点点头,表示认可:“再体验体验?” 看吧。 就是个禽兽。 这云淡风轻的语气下,莫名让陈枝想到一些……十八禁的片段。 芒斯特这个人表面再怎么西装笔挺,也是从根儿上烂的坏种。 在床上那更是……野蛮!下流!不要脸! “闭嘴啦。怎么那么不正经……”小姑娘不敢再想,眼皮都滚烫,她往被子里一埋头,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瓮声瓮气嘟囔,“面具之下是更阴暗的面具……你真能装。” 以前拿着陈瓒臣下属军官身份,还有好皮囊各种在她面前充当大尾巴狼。 现在好了,卸下伪装,把她欺负死死的。 芒斯特把玩小姑娘的手腕。 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 陈枝的手生得漂亮,纤细白嫩,皮肤细腻,骨架小连手腕也莹莹如玉。 一般的饰品根本不配戴。 得添置些独一无二的好东西。 男人低头重重亲了口。 ‘啵唧’很响的一声。 “哎呀!”小姑娘吓了一跳,她的手又不是鸡爪子怎么还亲来亲去啃来啃去的。 圆圆小脑袋往他怀里顶去,嗔怒娇斥:“你烦死了。” 忽然,她问:“话说,你要去哪儿?” “是我们。”男人不悦纠正。 “……”陈枝不语,她不想去,假如芒斯特不在泰兰,那她抽空飞一趟英国会很容易吧。 “先去俄罗斯,再去英国。”不愿意她再多说,芒斯特强势语态不容置喙。 原本要张口拒绝的话硬生生咽下,她猛地仰面与他对视,心头颤动,男人锋利眉眼轻挑,他发现身下的小姑娘过分激动了。 “好,我陪你去。” “我们俄罗斯去几天?英国去几天?” 听她这么急问,他掌控起女孩娇美的脸颊,凑近了些。 是的,陈枝在自己面前仿若透明,眼神藏不住情绪,有惊讶,有激动,还有一丝紧张仓皇。 “宝贝,我是说了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一口答应,嗯?” 小姑娘娇躯一僵,被他锐利幽深的眸子盯着,她指甲掐入掌心,努力平静开口:“不是你说的嘛,想我陪呀。我也觉得我们刚结婚……就当蜜月旅游了~” 话落,满室寂静。 芒斯特突然笑出声:“知道我去干嘛吗,蜜月……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没关系,不管做什么……能跟你在一起,就是甜甜的蜜月。” 小姑娘红晕蔓延脸颊,氤氲脖颈,她主动缩进他怀里,像只乖巧的猫咪。 他轻声笑起,隐约带着戏谑。 “我们枝枝不学大提琴,改修表演了?” 陈枝也不生气,哼哼唧唧搂住他撒娇:“我拒绝你不开心,答应你也不开心,你要怎么样嘛~哥哥~” 为了见乐乐,她怎么表现都可以。 而女人对男人的依赖,老婆对老公的浓情爱意,是最好的方式。 芒斯特粗粝大掌不管轻重地揉着她娇嫩肌肤,眼神深沉,看一眼就能将人溺毙。 “嘶……疼呀……”女孩呜咽,眼眶沁出水雾,委屈巴巴瞅着他。 手,狠狠扣在她腰间,男人笑得危险:“不会是听到英国两个字激动了吧?” “你想去见谁?今晚视频里的那位?” 闻言,陈枝浑身瞬间绷紧,她慌张抬头:“什么……谁……” 完了。 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什么了! 怎么办,他会抢走乐乐吗?! “没有谁啊,不是陪你嘛……”她甚至因为过度紧张,大脑无与伦比的清晰。 可这对于常年浸染在与军政界魑魅魍魉打交道的军痞来说,就是巨大的反常。 他粗暴拨弄女孩的唇瓣,直到摩擦鲜红,猛地食指探入掐住她柔软的小舌头。 “要是逮到你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玩偷情,这爱撒谎的小舌头可就保不住了。” “唔?唔唔……没,唔……” 一听她摇头说话,他就加重捏的力道,没有半点心软。 面对薄凉的视线,陈枝居然松了口气。 他应该只是听到零星的内容,误以为自己背着他找了个英国白人男。 幸好,不知道乐乐的存在。 第168章 藏着掖着,把老子当鸭? 女孩深深吁出一口气。 她也许是因为轻松不少的缘故,这会居然觉得芒斯特有点搞笑。 主动圈住男人脖子,他一愣,钳着她舌头的手松开。 陈枝温软红唇凑上去,娇甜难抵:“你在吃什么醋?我们结婚了……老公……” ‘咕咚’ 是喉结滚动,重重吞咽的声音。 她绵软撒娇的尾调,让芒斯特心神撩动。 “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本想着稍微哄哄的陈枝:“……”烦死人。 她仰脸,亲了亲男人嘴角:“老公~” 几乎是同步,芒斯特瞬间起了反应。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哄我了,嗯?”他轻笑,却没有放过她:“这当今社会,结婚就会限制偷吃吗?” “……”天,这男人疑心病也太重了。 见她在直白而亲密的对视下刚开口:“我才没有偷——”还没说完,芒斯特掐着她下巴就强吻上去,在她意乱情迷沉溺中,他像美杜莎毒蛇一样逼问:“那为什么不肯给你的朋友介绍我,也不告诉他们你结婚了?” 眯着眼看她激烈喘息,男人眉眼吊起痞戾,不爽的情绪半点不遮掩。 “……就、就是没有合适的契机……” 介绍老公还需要什么契机。 抬起手指,芒斯特笑得邪性,摩擦她软嫩的脸颊,指腹倏然捏起一团皮肉。 “唔——?”小姑娘莫名其妙看他。 “找借口也用点心。”他加重力道扯得更大,满意看她眼里委屈屈溢出水汽:“藏着掖着,把老子当鸭嫖?” 闻言瞬间瞪大杏眸,“别乱说……” 芒斯特没接话,另一只手给揪住她脸颊。 真他妈的嫩。 跟自己完全两种人,他糙得跟块磨砂纸,枝枝就是嫩豆腐。 “……”这人是玩上瘾了吗!? 陈枝觉得他好变态啊。 “我唔是面团叽!”她拧眉,小手用力扯他手腕,真的好奇怪啊,感觉像被逗弄的小朋友。 “芒斯特,我十九岁惹!” 说话口齿不清,居然还怪可爱的。 男人嗯了声,左右捏着软肉在她唇珠上亲了又亲:“宝宝,你就是个小面团。” 白白,软软,妈的真可爱。 陈枝小脸垮垮的,她发现这男人床上床下都很疯。 脖子都开始爆红,心跳狂乱失衡。 着迷于‘捏面团’的男人玩了半天终于松手了。 小姑娘昏昏欲睡,忽然听到他在耳边说话,“不过,我得提醒你——” “嗯?”她感觉男人呼出的热气喷在颈部,痒痒的,温度滚烫,灼得她蜷起手指,慢慢睁开眼。 “做好跟我过去的准备。” 有点懵,陈枝反应两秒:“准备什么?” 芒斯特短促笑了声,意味深长,他轻咬女孩耳垂,“主动撅屁股,say please。” “……”她呼吸都停滞了。 甚至是口干舌燥的无力感。 这个疯子,如果她拒绝……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陪他去。 毕竟刚才,他怀疑她跟其他男人视频暧昧。 芒斯特扭曲的疑心病和占有欲,让陈枝只能硬着头皮将哄顺毛的行为做下去。 点点头,小姑娘这回还将脸埋进他颈窝,依恋到不舍离开他的模样。 呼吸熨贴,她分不清自己是演戏还是大着胆子放纵内心。 但有一点非常肯定—— 乐乐需要她,她好想乐乐。 这回芒斯特慢条斯理拍拍她,不再折腾,安静闭上眼睛。 就在以为她睡着的时候,女孩动了动,闷头问:“芒斯特,你……你抱着我,我要你抱我睡觉。” 男人眉心微挑,今晚他的小猫咪倒是有点反常。 “提要求,就先叫对称呼。” 小姑娘胳膊小腿紧紧缠住他,往他怀里钻:“老公,抱抱。” 闭着眼的狗男人心满意足勾起嘴角,计谋得逞的坏样。 他帅脸凑前啃了几口她细白鹅颈,听到女孩‘呜呜咽咽’被烙印红痕,隐忍哑声道:“睡觉。” “老公……”小姑娘屏息,从他健硕臂膀中探头,柔荑握住他粗糙大掌,音色细若蚊喃,“你想不想……跟我有个孩子?” 向来私下对陈枝肆无忌惮作乱的手微微一顿,将她身子朝自己压了压,贴着耳朵说出略带残忍的悄悄话:“不喜欢。邪祟的孩子,能是什么好东西。” 连个语气词都懒得加,平铺直叙,小姑娘沉默。 芒斯特并不清楚她什么意思,但他想到,好像从结婚到现在她已经提了至少两次孩子。 对于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男性,以及有权势财富的百分百男性来说,子嗣,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意味着资产和权力的延续。 保证家族兴旺,生生不息。 可惜,芒斯特并不在意。 他对孩子,不渴求,甚至会排斥……鬼知道自己这不人不兽的基因会不会遗传。 “我不许你这样说!”陈枝的反应有点不对劲。 男人的嘴角滞住,随后越发深邃,小姑娘表情嗔怪,委屈蔓延:“你的孩子是最好的!为什么要说这种难听伤人的话……” 挑眉,探究的目光开始绕着她转。 直勾勾的盯住她,没什么波澜开口:“你激动什么呢?你喜欢孩子?” “……小孩,很可爱啊。”熊孩子除外,乐乐就不是熊孩子。 “我不喜欢。”男人又重复,声音冷漠利落,“别想着偷怀……让老子知道了可没什么好下场。” 这个世界,有他一个怪物就够了。 心,像扑洒上了浓硫酸,千疮百孔。 想起乐乐可爱的脸,甚至想告诉他,自己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但在此刻所有的幻想破灭。 她眼眶湿润,呢喃:“如果就是怀了一个呢?会哭会笑会叫爹地妈咪……芒斯特,你不能爱他吗?” 空白两三秒,男人闻言从怀里捞出女孩,捏住她下巴,跟捏吐泡泡小金鱼似的,见她小嘴噘起,皱眉泪盈盈的。 什么情况? 这么想要个小孩?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芒斯特俯身左右亲了两口粉嫩唇瓣,直接探入撩开睡裙:“好问题,不然生一个试试看?” 陈枝心头尖叫,胡乱缩躲阻止他:“不,我随便说说的……很累,我想睡觉……老公~” 第169章 乖宝儿~~喂我吃~~~ 每次那种嗓音带着不能明语的音调,总会让女孩有种被蛇信子舔了一口的感觉。 很晚了,确实不能再折腾她。 看把他的小猫咪吓得。 芒斯特收回手,在她莹润粉红的耳垂上捏捏。 小姑娘没了压迫掌控,渐渐恢复自然,还没松弛半秒,就听见男人云淡风轻:“在‘蜜月’中,怀上个孩子应该不难吧。” 他气音轻笑,也不知怎么,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到孩子,竟觉得要是陈枝给自己生一个,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万一是个正常人呢。 芒斯特心里有了打算。 既然自己老婆想要孩子,做老公的确实得奋力向上。 …… …… 陈枝本来以为帕蓬这个赌场鱼龙混杂估计她会在里面干的很不适应。 结果,也不知道她是命超好还是怎么,本来是卖酒水和服务客人做游戏的工作,居然在第二次去就被水灵灵的换到酒窖。 酒窖里安静,温度适宜,而且基本上偶尔来的客人都有侍应生带着,她不用跟人社交太多。 轻轻松松,薪资还涨了呢! 女孩跟迷糊的小猫一样,经常一个人绕着酒窖溜达,还能跟温迎打电话~ 她跟老板请假,原本都做好被解雇的准备了,毕竟她是做兼职还要请假那么久,哪家公司能接受啊。 结果,赌场的负责人瑞尔亲自给她批了……还说最近她工作积极主动,就给她带薪休假。 从帕蓬市场走出来陈枝都有点懵……妮娜之前还提醒自己,说帕蓬赌场的人挺凶恶难搞。 可这不是挺温和嘛,小姑娘以为是运气好,感慨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转身走出去之后,瑞尔就拨通了电话:“先生,夫人的假批了……她没怀疑什么……对的,您放心肯定不会克扣夫人薪资的……” 毕恭毕敬挂了电话之后,点了支烟呼气,他反正不太理解,这芒斯特的新婚妻子怎么还跑出来打工赚钱?家里钱怕是多得几辈子花不光了吧…… 无语。 谁知道这群权贵玩的什么游戏。 …… …… 临行时,陈枝家都没回直接被带去曼城大厦顶层,一辆军用武装直升飞机停在天台。 巨大的图腾印刻机身,芒斯特大概等了挺久,热得短袖衬衫直接全解开,露出起伏壮硕的胸腹肌肉。 深深抽完最后一口,丢了烟头,直接抽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兜头猛浇,野性不羁。 大掌撸了把寸头,摇摇头水渍四散。 女孩在门口站着,刚从行李箱拿出一次性浴巾,听到男人臭脾气冲帕特吼:“人呢,怎么还没来?让你们去接人,靠爬过来的——” 还没说完,下一秒,干净柔软的浴巾丢在他头上。 芒斯特:“……” “凶什么呀。”他太高,女孩怕怕他示意他上飞机坐好,纤细手指温柔的帮他擦干头发。 刚才还在獠牙凶狠咆哮的野兽,现在跟只大狗一样。 舒服。 有老婆万事爽的男人粗犷靠在座椅上喟叹,半眯黑眸,恣意享受媳妇儿的温顺体贴。 “我刚才去买了点吃的,所以晚到一会。”她凑上去,啵了一口他:“不要生气好不好?” 年轻男人挑眉,“想吃东西叫别人去买,你跑什么?” 别人……哼!帕特提着一箱连发子弹箱,面无表情登机,老老实实坐去后排。 陈枝敛下眼帘,素手折起浴巾顺着他立体脸廓一点点擦拭:“我吃过啦,是帕特说你没吃饭,刚好帕蓬那边夜市开得早,有你爱吃的咖喱蟹,生腌虾,香蕉薄饼,泰式奶茶……”报菜单似的,边说还边咽口水。 见她喋喋不休,扫了眼食品袋满满当当。 芒斯特大掌扣住细腰揽进怀里,咬了她小嘴一口,“说你乖,乖不过三秒,那香蕉薄饼和奶茶到底谁爱吃?” 哦漏,被发现了。 小姑娘眸色水润,理直气壮:“你尝尝又怎么了?吃不下我吃。” 人家男朋友或者老公才是那个‘吃不下我吃’的角色吧……他家倒是反了。 “哎呀,芒斯特你这饥一餐饱一餐容易得胃病,你先吃我给你把头发再擦一下。” 陈枝柔声催促他,邪祟喉头上下滚动,根本不愿意松开她。 双臂如同锁链,将怀里温润娇躯箍得严紧,听她窝在自己胸口,娇声叮嘱。 最喜欢女孩调皮生动的样子,她的亲密,她的依赖,纵使他暴戾阴骘,那颗沉寂的心脏也逐渐为她兴奋跳动。 泰兰军政官僚腐败,诡谲汹涌,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不站队的人,轻而易举。 他得日夜警醒,没有站到顶峰一日,永远都不可能松懈。 日子长久,周而复始,他早就习惯也理所应当认为,权力之下的血腥孤独是常态。 可一个不在乎他是世俗眼里的怪物,真正会关心自己日常的女孩出现了。 无法取代的珍贵之人,并不在生活之外,而蕴藏在寻常的细枝末节里。 缓了片刻,芒斯特眼底暗潮汹涌,布满粗茧的手掌轻抚小妻子发丝,俯唇亲亲她,逗她:“乖宝儿,喂我吃。” 擦头还是喂饭,小姑娘短暂纠结两秒,先喂饱他吧。 “咳咳。”把后排座的一堆单身糙老爷们不当人是吧?!布朗格靠在机门旁,双手插兜:“老大,你这结了婚不光不避讳,连说话也骚死。” “乖宝儿~~” “喂我吃~~~” 他说一句,后面跟着好几个起哄的。 陈枝慌得几乎要从芒斯特身上跳下来,被他单手扣住一动不能动。 她双手掩面羞臊到不行,一扭头,‘吧唧’脸埋进男人怀里,小拳头还锤了两下。 芒斯特危险睨向嘴里跑火车的兄弟,剑眉一拧,抬脚就把水瓶踹过去,“滚一边去,你他妈的打飞机打出幻觉了,来老子这放屁!” 怀里小姑娘面如火烧,反手捏了把男人。 男人撇嘴,“别搭理他,单身久的人就是会容易变态。” 布朗格‘呸’了声,转头向宋查机长报告:“武器挂载,良好;航电系统,良好;动力系统,良好;通讯设备,良好,请求起飞。” 直升飞机横跨整座曼城,跨飞华国,畅通无阻直奔俄罗斯境内。 第170章 收收你那没出息的样 哥萨克武装直升机三小时后落地斯摩棱斯克军用机场。 该机场位于俄罗斯斯摩棱斯克市,属于俄国境内一个空军基地,由联邦空军管辖。 螺旋桨放缓下降,噪音入耳对于女孩来说更像是胜利的号角拉响,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晕直升飞机。 昏昏沉沉小脸煞白被芒斯特抱着下飞机。 ——她也不想啊!可是她真的站都站不稳。 月明星稀,俄罗斯北方早晚温差比较大,她被冷风吹了吹,恐高又晕机的难受缓解不少。 小姑娘攀抱住男人的手臂抬头就看到广袤无垠的机场,“……怎么没飞机?” 被她这呆样逗笑,他揉揉女孩发丝:“这里是空军基地,航飞都得避开这块领空,还停什么飞机。” “哇,原来这就是空军基地!”陈枝一听,忙踮脚到处看,好奇得要命:“快看!那边是……军人?哦不是,他们没有穿军装。” 芒斯特追随她的目光看去:“是来接我们的巴蛇雇佣兵。” 随后瞥眼瞧手表,木法沙搞什么鬼,动作死慢,让他老婆冷风里站了五分钟。 “雇佣兵!?哇哇哇!好帅!” 也是,陈瓒臣以前封闭她的生活,所以女孩跟百分之九十的普罗大众一样,对国防、佣兵团这类敬畏又新奇。 芒斯特手一顿,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带自己小妻子去见见世面。 拜托,她老公是没有军工厂?是没有雇佣军团?她不哇塞自己家,她哇塞别人的?! 国际组织上,巴蛇和哥萨克不分第一第二好吗?! 妈的,没眼力见的小孩! 臭屁男人面带不爽,手臂挎着西装外套,纯黑绣金边的衬衫纽扣解开三粒露出精致锁骨和雄壮胸肌,他盯着她半晌,慢慢弯腰,低头在她睫毛处吹了一口气。 陈枝睫毛颤抖,莫名其妙抬头:“你干嘛?走开点我看不见了。” 不可察觉芒斯特皱眉,磁性声音深入耳膜:“收收你那没出息的样陈枝枝,你老公是没有吗?” 这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 女孩眨眨眼,表情惊愕:“你也有吗?我听帕特说你都被撤职了,芒斯特你别逞能。我……”她言辞坚定,纤手覆盖在他纹身狰狞的手背上,“我们结婚了,别担心,我不嫌弃你的。” 芒斯特:“……” fuck! “嘿,芒,好久不见!”一行外籍雇佣兵中带头的几名高大男人,上前用力拍拍芒斯特脊背。 几人落阔相拥,其中一位开口:“抱歉抱歉,我们夫人花园新种植的一大批蔷薇花害虫了,夫人伤心得晚饭也不吃,法爷在哄……嘿,刚说呢,来了!” 十辆军用级防弹越野车驰骋于空军基地,一分钟不到双双驶入空地两旁,将中央停着的武装直升机半包围起来。 周遭昏暗,陈枝看见其中辆车门打开,她夜里视力不太好,只是依稀分辨出从里跨出雄壮英武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小姑娘还没问芒斯特是谁,就被他揽着肩膀带上前去。 “年纪越大越他妈的磨磨蹭蹭,等你半天了知不知道。”边说边笑,芒斯特上前一拳头捶过去,随即两人大刀阔斧重重紧抱了下。 “就十三分钟,能把你矫情死!那批货再给你便宜十三万美金,给老子闭嘴。”是粗犷浑厚的男声。 女孩这下看清了,那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跟芒斯特一样都有浓厚的混血气息。 体型高大,如同震慑暗夜的兽王,气场磅礴强悍,与芒斯特不分仲伯。 明明四周那么多身形两米的彪壮雇佣兵,也能被两人间那股日积月累的经年杀伐戾气,喋血硝烟狠狠冲击到。 只会在熟悉环境中张牙舞爪的小猫咪,瞬间怕怕了。 陈枝往芒斯特手边靠了靠,又靠了靠,男人余光睨了她眼,女孩讨好得露出八颗小白牙。 “丑死了。”丝毫没有共情能力的狗男人圈过软腰,给人拖到前面:“这我兄弟,木法沙·阿道夫,俄罗斯——” 还没说完。 怀里小姑娘‘蹭’一个跨步。 芒斯特:“?” “我知道您,新总统上任时您的那番发言我在学校广播上有收听到!伟大的发言!” 新俄罗斯总统洛瓦·特里杰夫上台时,陈枝还在念高中,就被木法沙那句‘带领我们有尊严的,以正义的方式,保持团结和自信!’ 深深震撼到。 当年在湄公河,与华国维和部队围剿杰克宁德,木法沙这个名字,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名,一个军火统治者那么简单。 他,代表一支无畏的军队!一个暴乱时期人民敬畏的守护神! 陈枝双眸亮晶晶,特别崇拜的模样。 她原地站定,双手合十抵住鼻尖:“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木法沙·阿道夫先生。” 语气中是满满敬意。 身后芒斯特脸色阴沉的吓人,他单手捂住女孩的嘴,将人拢在臂弯里,低哑:“这么兴奋?劝你冷静点,嗯?不然晚上回去老子给你下下火。” 难言面红耳赤,小姑娘铆足了劲挣脱,结果纹丝不动。 “你、你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话!” ‘外人’这词倒是令他爱听。 芒斯特手臂微微用力,喉咙间溢出平缓轻笑:“法爷,走吧,我老婆困了。” 为了安全和叙旧方便,木法沙安排人住进庄园内,园内面积太大,需要坐内部接驳车。 安置在庄园的独栋别墅,小姑娘先去洗漱休息。 …… 不远处校场。 芒斯特分给木法沙一支烟:“嫂子呢?” 木法沙叼进嘴里,并没点燃,扬扬下巴。 芒斯特视野里,花房中娇纯如水的女人正在朝他们莞尔浅笑,手里举着小铁锹。 “不信邪,说大冷天没虫,非不肯撒药水。大片新种的蔷薇花死了……我去接人前还在那掉眼泪不肯吃饭。”木法沙扯起唇角,粗糙凶劣的暴徒此刻也不过是享受老婆温柔孩子笑闹的普通男人。 “两个孩子妈了,还跟以前那样说哭就哭,老子哄人哄半天。” 见他视线远远紧随桑茉莉纤柔倩影,半寸都挪不开。 第171章 黑暗滋生信仰 芒斯特将放在地上的啤酒勾开拉环,递过去:“平静的生活,我看你这过得很舒服嘛。” “嗯。”丝毫不遮掩,木法沙晃荡着易拉罐,昂头吞咽:“懒得管,管个屁,毒贩杀干净了,战争打打停停也不是老子能控制的。”他俊面大笑:“这不是有洛瓦总统。” 是啊,木法沙确实不用过于操心。 俄罗斯国防相当严格,也就是一些国际局势问题。 至于毒品交易,国境内没人敢在这位暴徒眼皮子底下犯。 他扶持自己的入幕之宾洛瓦·特里杰夫为总统,尽心尽责,亦是民心所向。 “你熬出了头,可我……”话锋急转而下,芒斯特眸中云起云涌,凶狠异常,手中易拉罐瞬间捏扁变形,他咬着烟冷笑:“泰兰的军政联合皇室,找不到几个不想杀我的人。” “苏钦·安已经于昨日抵达,但她貌似并不知道你将大半的军火和兵力从柬埔寨转移到我这,你怀疑她?” “倒也不是怀疑。”芒斯特眯了眯眼看向校场深处的密林,如今已是深夜一片寂静。 他知道,曾经木法沙这座城堡也是并不安全。 就像如今他的人生一样,没有片刻安宁,如同吞人的巨兽伺服在生与死,黑与白之间。 “那逸家族以王后为首的一党派人已经注意到柬埔寨,我早就有所预料兵队中有吃里扒外的蛆虫,不得不提防所有人。所以才把大部分军火和兵力拜托你帮我看着。” 一旦被查到柬埔寨有他的军工厂和大批驻兵,即便是国王要保他都没用。 为了不全军覆没,他只能兵行险招,横跨东南亚,让远在俄罗斯的木法沙帮忙。 木法沙抬手拍拍芒斯特肩膀,阴骘黑瞳眺望茫茫校场,沉声道:“那位纳朗虽然不是王储,但嫡系中成年男性只有他一人,再加上他母家的关系……我得提醒你,你一旦去了英国挖他老底,整个那逸家族都会天涯海角追杀你。” 男人面色冷峻,他双臂搁在围栏上,弓起宽阔脊背硕臂肌肉暴突,手上变形易拉罐掷向远处:“结合外部势力扰乱国内安宁,还在民众中大批量贩卖毒品。呵呵,那逸家族挺他当未来王储、国王,也不想想让这种人上位,泰兰早他妈的完蛋了。” 一个被战乱和毒品统治的国家,那是人间地狱! 木法沙夹着烟迎风呼出一口,言简意赅:“那逸家族会全力辅佐纳朗拿到海陆空三栖总司的位置,到未来再成为王储登基……你想象过到时候那副画面吗?” “整个东南半岛局势,会陷入巨大危机。” “除了隔壁的华国,其他本就内乱的国家只会内外夹击,民不聊生。” 听木法沙说完,芒斯特沉默须臾,“会很可怕。美资刻意引导下,毒品枪支暴力泛滥,而作为国王对军队和武器有控制权,国会上下两院,最高法9名法官,多个党派,会布满那逸家族的亲信。” 到时候泰兰会变成独裁者手里的玩具,欧美市场的后花园。 男人单掌提着酒罐:“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纳朗将会是权力最集中的一届国王。” 这就是他父亲昭克里·提达国王提防各大家族,尤其是王后……并且迟迟不肯立下王储。 一旁木法沙慢悠悠的闲散做派:“可怜你们泰兰国公民喽~” 斜眼睨去,男人抬脚就踹。 被木法沙侧身迅敏躲过,痞戾轻乐:“你看你,开不起玩笑。” 算什么玩笑呢,分明是赤裸裸的真相。 他们两个人精中的人精都心知肚明。 嗤。 芒斯特玩味在他身上来回梭巡,顽劣笑问:“都他妈的日夜耕耘出两个娃了,身手还这么敏锐呢。” 当初在墨西哥沙漠,倒是对桑茉莉有那么一面之缘。 一身狼狈之下,也是美丽的惊人。 嗯……也就是比自己老婆差了那么一点点吧。 木法沙知道这邪祟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故意凑到他面前打量半天,随后点点头:“破了处结了婚是不一样,最起码看上去人模狗样。” 从裤兜里摸出烟,偏头点上,他粗声低哑,“早就跟你说,在监狱里出来不要东跑西跑,本来憋了一年多不开荤就会变态,看你这个样子,人家姑娘被你折腾的不轻吧。” “上回你问我手术那事,你不会真的去……”尾音拖长,意味颇深地垂首目光落在他胯上。 芒斯特灌下一大口啤酒,呵出酒气,潇洒落拓的痞样:“结扎了,不过来之前我又去疏通了。” 言语直白,弄得边上孔武粗犷的男人都愣了半晌:“怎么,闲得无聊去手术台跟医生炫耀大家伙?” “枝枝,瞧着蛮喜欢小孩的。”耳边这吊儿郎当语气真是够欠揍的,“她想要,那就给她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不远处花房内的灯灭了,茉莉朝这边走来,木法沙赶紧把烟一丢,直接踩灭。 扭头一看芒斯特还在那吞云吐雾,“你嫂子不爱闻烟味,抽什么抽!你要备孕也得戒烟。”直接手一夺,又给丢了。 “……” 啐了句俄语脏话。 芒斯特恼怒粗喘,响彻寂静周围,从腰部抽出一把手枪拍在木法沙胸前:“……给你家崽子们的礼物明天会空投,spp-1,谢了!” 剑眉略扬,某位怼完人的糙野男人掂了掂手枪,上膛、拉环、端详。 “研究完了?” 芒斯特轻哼,“都开工了。” “速度够快啊。” 这把spp-1手下手枪是阿道夫家族联合俄罗斯联邦武器中央设计研究局研制的,费狸全程监工,初代品成功后,目前在木法沙的图拉军工厂大批生产中。 主要用于深潜时的水下作战的特殊手枪。 木法沙单眼半眯直视瞄准器,食指停在扳机处—— ‘砰!’ 吹了记口哨,“陆地缺少压强射程不行,但总体来讲也不是不能看。” 他把枪随手扣在腰际,重新拿起易拉罐。 两位高大健硕的混血男人,迎风干杯,俄罗斯夜风吹拂过芒斯特的衣衫,血气方刚身经百战的勇士战斗力强悍,狂傲且锋芒毕露。 “从十一年前,我就潜心蛰伏,任凭陈瓒臣在我身上做那些实验!他要么让我死,要么成为他的杀人机器,但这场仗最后我打赢了!” “如今三栖总司的位置,必须是我的,就算灭了所有的兵,就剩我一个,老子熬也要给他们熬死!” 他终归不是神,无法预料前方未知的危险。 但幸好,遇见了一个女孩,就像跋山涉水遇见一轮月,未来天黑心伤,总有月光指引着他,离开地狱的路。 黑暗滋生信仰,芒斯特的信仰是—— 陈枝。 第172章 不着边际地爱你 回到别墅内,陈枝早就熟睡了。 这一幕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午夜回来,墙角那盏昏黄壁灯总是弱弱的亮着。 再烦躁的心情,在看到床上那张睡得娇憨无邪的小脸后,也会变得无比宁静。 战场厮杀,政坛诡谲,那些明里暗里的血腥气息,似乎能被女孩甜甜的味道洗涤干净。 芒斯特冲了澡心满意足上床,俯身在睡得香甜的小姑娘脸上不停亲吻着。 虽然很有可能会弄醒她,但真的有点忍不住。 在飞俄罗斯之前,他联系医生疏通了结扎管,“木法沙一炮两胎,老子可不会输,老婆你想生几个?”嘴里沙哑呢喃。 可惜,睡得呼噜噜的小姑娘什么也没听到,大概觉得有虫子吵闹,皱眉挥挥手。 ‘啪’的一声,安静的房间里这一巴掌声音,格外清脆。 “蚊子……讨厌……” 芒斯特叹了口气,怎么眼睛都不睁一下呢,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男人握住她那只手,低头在她掌心嘬了好几口,“都红了……还睡那么死,宝宝你是小猪猪吗,嗯?” 睡着了用手,醒来了用牙,也就她敢肆无忌惮对人人忌惮的邪祟。 芒斯特在她嘴角咬了口,和她那只手十指相扣,拉着她的手背在自己脸上贴贴蹭蹭,跟条大狼狗似的。 “以后别看别人了,你就只喜欢我,好不好?” 所有的伤害,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没有人知道我是怎样不着边际地爱你。 …… …… 斯摩棱斯克市,巴里什尼科夫庄园。 阿道夫家族的家主木法沙携其夫人桑茉莉,为他们的龙凤胎儿女办周岁礼。 当陈枝迷迷糊糊被芒斯特抱上私人飞机上,睁眼的瞬间面前一颗大脑袋正好奇的瞅着她。 桑梨梨小公主穿着蓬蓬裙,歪脑袋看她。 “梨梨不可以没礼貌哦,叫‘姐~姐~’”小女孩身后轻拢着她的,是一位温柔似水的女人。 梨梨一岁就能开口蹦出很清晰的词汇:“姐姐~” 小丫头太可爱了,陈枝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卷发:“你好呀~” 梨梨根本不怕生,凑上亲啵了一口:“漂~漂~” 相比小女孩的乖巧可爱,边上跟她一般大的小男孩趴在椅子上,睡得屁股朝天。 陈枝超级喜欢这个萌萌妹宝,想了想,把头上的蝴蝶结发夹别在梨梨头上:“真好看,洋娃娃小朋友。” “她叫梨梨,这是她的弟弟,相差几分钟性格差异可真大。”茉莉抱起小女孩,垂落睫毛笑看四仰八叉的儿子,内心柔软万分。 女孩愣了两秒,“真好,有兄妹在一起玩。”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如果jojo还活着……她跟乐乐,也会是性格迥异的兄妹\/姐弟吧。 她这么想着,眼眶一下就红了,嘴角慢慢耷拉下来,心里生出些许密密麻麻的痛楚。 很怕自己会哭出来,赶紧用指甲狠掐掌心,刺痛让她清醒。 “女士,我……我怎么在飞机上?” 她一扭头,飞机已经起飞了。 驾驶舱位上是昨晚来机场接他们的其中一名军服壮汉。 “你叫我茉莉就好。”琥珀色的眼眸笑眯眯弯成月牙,茉莉给她一杯柠檬水:“木法沙跟芒斯特有些事情,我们先去庄园装扮一下,他们晚上会回来。” 陈枝‘哦’了声,显然脑瓜子还没转过来,她眨眨眼:“您是茉莉夫人?” 全世界应该都知道,俄罗斯的那位军火巨鳄木法沙当年战斗力爆表的缉毒盛举,以及豪娶了一名华国女孩。 原来是她。 清丽脱俗,陈枝抬眸看她,杏眸澄澈,两个女孩眼里全是彼此的倒影。 “芒斯特说你是泰兰人,可你这华国语也说的太好了吧!”茉莉眸光轻跳,有点不敢相信。 小姑娘两只白白嫩嫩的手纠着,迟钝两秒:“我是华国人。芒斯特他……不太了解情况,我也是后来得知,自己是阿爸收养的,并不是泰兰人。” 桑茉莉粉唇抿了抿,小脸软嘟嘟的鼓鼓:“什么嘛,他是你老公,居然还不了解你情况呐?过分!” “没毛病,确实过分了!”驾驶座插入磁性的男声。 “不过——” 那人慢悠悠转头,长眼玩味:“那座岛你收到了吧?芒可是从入狱前就在问我们老大怎么开发建设……这个新婚礼物,也挺用心了。” 没想到茉莉唰地转身,竖起眉毛白了他一眼,哼了声:“有钱了不起啊,花钱了不起啊,还给自己不细心找补!江海洋你等着,我要告诉小鱼你跟洛克他们背后乱出馊主意,琢磨让她大学毕业不读研,先生孩子!” “我靠!这你也知道?小公主啊,不不不女王大人,我就那天被小鱼气到了跟他们发泄胡说的……拜托,我研究所都给她看好了,怎么就不让她读了……” 江海洋嗷嗷叫,大喊‘冤枉啊青天大老爷!’ 两人拌嘴,气氛热闹。 随着飞机升空稳定飞行,陈枝浅浅笑了,她靠在窗边,愣愣发呆。 进监狱这件事,她本意是为了他好,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变成这副局面。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好很好。 没有隔阂,没有误会,自己也真情实感想嫁给他。 没想到芒斯特那么早就为她准备了那座名为‘枝屿’的岛。 他爱过自己的吧。 至少曾经……彼此那么真心。 如果,他能保证会好好爱乐乐,是不是可以告诉他…… 可真的说了,万一陈瓒臣直接把乐乐控制住,或者芒斯特强行带走孩子…… 天,小姑娘根本不敢想。 自己身上太多秘密,孤立无援。 大片阳光争先恐后涌进,刺得她微眯起眸—— 乖甜的杏眸眯了一瞬,睫毛在光线下簌簌地颤抖,泪珠悄无声息滑落。 阖上眼睑,心跳声放大数倍。 从那天芒斯特听到自己给乐乐打电话,误以为是‘偷情’她就意识到,男人知道秘密的那一天绝对不远。 以他的性格,善意恶意只要是欺骗,睚眦必报的邪祟根本不会放过对方。 或许赌一赌? 俄罗斯之后,是去英国。 乐乐就在那。 第173章 军工厂新基地:芝加哥 俄罗斯境内,乌拉尔山中部。 乌拉尔山山脉属于欧亚大陆分界线之一,山脉蕴含大量矿产资源,森林资源也格外丰富。 中部以上属于深山区域,不对外开放。 轰鸣的武装机在上空盘旋,滑翔链从机舱丢下,随即多名行动飞速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从上而下。 山脉中部曾经有一个秘密地下军火组织,在上个世纪,每次境内外接货都会在这。 如今这地方已经被木法沙盘下来,作为临时武装军库。 “去清点下你的货。” 藏匿在密林之中的大型基地塞满了芒斯特从柬埔寨转移过来的军械枪支弹药,以及在深山里操练的千名兵。 营地拔地而起,围绕在基地四周。 光影绰绰,夹着烟的两个男人高大又强壮,芒斯特没说话,抬手用力拍拍木法沙的肩膀。 兄弟之间,不言谢。 他迷彩服挂在身上痞得要命,一股邪性,扣子就扣到了胸口,把烟叼嘴里慢悠悠边走边卷袖子,露出小麦色的精壮手臂。 军裤包裹结实的逆天长腿,皮带紧扣,服装下摆塞进胯部腰间裤头,一半掉在外面,整个人既性感又浪荡不羁。 满满当当的弹炮枪支,一共四层,全部摆满保持不燥不润的空气环境。 最后一层是他向木法沙买的新武器,两人准备合力研发,扩大北美市场。 “柬埔寨那地方就当临时存放点算了,之后要不军工基地转我这?” 木法沙考量没什么问题,只要在俄罗斯,他就能护着芒斯特。 他现在的处境四面楚歌,王后母家为了纳朗的未来地位,会不惜一切代价明里暗里抓芒斯特把柄治他于死地。 就算是昭克里陛下也没办法,不然作为国王又是亲生父亲,是不会看着两个儿子互斗的。 但木法沙不同,即便这些国防军工业,外国人是不允许驻扎在俄国境内,他也可以给芒斯特大开绿灯。 “不用。”芒斯特摇摇手指,声音闲散无比,他拖了把椅子半躺下,“会换地方,柬埔寨的确不行。” 东南亚的战争交易市场有他在自然能吃下大半,但要是往外扩,就得把基地挪出去。 扎根在危险又安全的地方。 木法沙挑眉,抽了他一条烟,示意他说说看。 不远处的深山内,芒斯特的武装兵正在进行特种作战训练,陆地上常规包括:长途拉练徒手攀岩,过雷区排雷,士兵双方实弹对射,无防护快速机降落地。 水域常规包括:深潜水下作战,无氧深泳训练,甚至负重装备泅渡河流、雪山。 这些能把特种兵都扒下一层皮的训练模式,在芒斯特这儿就是基础罢了。 这大批人,将会在明日委派到美国和东南亚。 绿荫庇护,男人眯眼朝天喷烟,慵懒无比开口:“去芝加哥。” 一言不发的木法沙微微昂了首,淡然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你是在赌博。” 枝丫间落下光,使得芒斯特五官更加邪妄深刻:“芝加哥流传一句俗语:黑人在两个地方最危险,一个是娘胎,另外一个就是芝加哥。但我不是黑人,我的基因有一半白人血统。” “军工厂选址已经确定,在芝加哥最危险、管制最宽松的地方,西城。” 在那里,商场、加油站等营业场所,门窗甚至会特意用铁栏杆进行加固,收银台用防弹玻璃隔离。 木法沙点着太阳穴,缓缓呼出薄烟:“三大帮派盘踞的西城……”他目光如鹰,扭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接受你的……加入?” 很委婉的词,加入。 “凭我的血统……我母亲姓卡彭。”芒斯特掸了掸烟头,目光了望前方,一个女人朝他们走来,他抬手示意:“曾祖父是阿尔·卡彭。” 说出‘卡彭’两字时,木法沙已经猜到了。 “她当初因为不能接受家族的生意,从而离家出走远赴泰兰学习,遇到了我父亲。” “如今家族没有当初的繁华盛世,我是母亲留下唯一骨血……他们非常希望我能加入卡彭家族。” 芒斯特压根没有姓,连昭克里陛下三番五次威逼利诱让其将姓氏加上,他想也没想都拒绝。 “如今卡彭家族是谁当家?” “迪拉·卡彭,我舅舅。” 芝加哥黑手党采用家族式的组织架构,有异常严格的等级制度。 家族的顶端是‘教父’,掌控整个组织的重大决策。 “……”现在,木法沙算是明白了。 由教父护着,芒斯特将军工厂设立在芝加哥,轻而易举。 不远处女人走近,男人低沉笑道:“他们那些‘黑色生意’我可没兴趣掺合,迪拉·卡彭自己儿女众多,脑筋动不到我头上。” “先生,法爷!” 面前的女人恭敬行礼,清秀温婉的面庞在军火基地并没有格格不入。 “你不是先到的俄罗斯?怎么才出现。”他脸上没了刚才的悠闲,开始凝重深沉的可怕:“那逸家族开始行动了?” 女人略微沉吟,“动静不大,但监视到纳朗·提达已经抵达英国……” “我发现,跟他做毒品生意的不是别人,而是当年从陈瓒臣手里逃脱的阮陈明英。” “而制毒工厂内除了纳朗和阮陈,陈瓒臣也在。” 周遭弥漫起令人发毛的冗长死寂,芒斯特传来幽幽的吐息声:“越来越有意思了。” “苏钦,做得很好。” “应该的。”一手提拔上来的泰兰司法高级官员苏钦·安,野心勃勃却也对芒斯特忠心耿耿。 “木法沙,给你两个崽子过完周岁礼,咱兄弟俩去拳击场交流感情的活动怕是要推后了。” 暗影中,芒斯特阴骘眼瞳黑得发亮,如同半空盘旋等待将猎物一击必杀的鹰鹫。 “都聚集在一块也不错,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 …… 夜晚如期而至。 巴里什尼科夫庄园灯火如昼。 这座建立于十七世纪末至十八世纪初,极有古典主义特色的庄园,在夜幕下华丽得美不胜收。 交响乐团在附属的小教堂里吹奏孩子们喜欢的乐曲,四周布置隆重且童趣十足。 陈枝在化妆间将礼服穿上,她轻轻转身,对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愣神。 第174章 请问你会哄孩子吗? 之前所谓的结婚,她心如死水,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样子。 如今换上亲自挑选的晚礼服裙,小姑娘眉眼如画,一双杏眸水润清澈,皮肤更是白得抓眼,加上从未尝试过鱼尾裙,风格直接从仙女变成妖精。 从化妆间出来是室内酒吧,里面轻音慢摇情调十足。 听茉莉姐姐说,会场布置都是她的想法,木法沙先生只管执行……好羡慕的夫妻关系啊。 小姑娘唇角微抿,眼底微微有些湿润,心里那根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拉满。 第一次对别人的生活有了羡慕。 她瘪着嘴,无声抽翕。 准备去吧台请调酒师调一杯自由古巴,虽然她不太会喝酒,但听说俄罗斯的酒挺不错的。 刚走过去,小身板被冲过来的人擦身而撞…… “啊!”惊呼被掩盖周围人声之中,好在那人反应迅速手臂一捞。 “不好意思,没撞着你吧?”正宗的美式英语,陈枝捂着脑袋,她这一撞一拽的险些跌倒,踉踉跄跄的稳住站着。 女孩垂眸摇头,“没事的。” “那个……我叫洛克,请问你会哄孩子吗?” 在小姑娘错愕不已的视线中,洛克带她去了酒吧角落。 周围昏暗,头顶只有一盏橘黄小灯,丝绒奶白色的一字肩晚礼长裙衬得桑茉莉娇媚动人,只是她现在急得不知所措,怀里的小男孩一直哭闹,身边几个高壮糙汉束手无策。 “洛克你把枝枝带来做什么?她才刚结婚,更不会哄孩子了。” 被这些军痞无语住,茉莉有点抱歉对陈枝说:“保姆们都在庄园家里,我最近是觉得西蒙和梨梨都很乖,也就没带保姆出门,没想到……” “木法沙和芒斯特应该快回来了,你先随便——” “给我抱抱~”小姑娘美目弯弯,她朝桑茉莉伸出双臂:“他叫西蒙对吗?” “是呢。” 女孩眼神温柔,让西蒙半趴在自己胸上,托住他的后背和小屁股,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不怕不怕,妈咪在,西蒙不哭~” 茉莉蜷握着手掌置于胸前,焦急问:“他很少会这样,来之前吃过饭也拉过臭臭了。” 听她这番话,陈枝了然了,她看看孩子牙龈,耳朵,皮肤,都没有红肿感染,更没有发热。 环顾四周,虽然是清吧但人不少,烟、酒、嘈杂、空气也不好。 她扭头:“茉莉姐姐我们先出去。” 说完,便抱着西蒙快步走去门口,夜晚户外虽然气温骤降,但空气很好。 神奇的事发生了,刚才哭到满脸通红打嗝的小西蒙渐渐地平缓下来。 桑茉莉捂住嘴,激动地快哭了:“什么情况呀,枝枝,你怎么知道把西蒙带出来就好了?!” 女孩轻笑,她垂着小脸,纯净温软,乖巧得如同一只猫儿,“只是排除法。小朋友不舒服无非是吃喝拉撒睡,或者身体不太舒服,再不然就是西蒙这类情况对环境应激了。” 轻声细语地跟茉莉把情况大概说了说。 桑茉莉脑袋都快点出晃影了,“枝枝,要不是我知道你刚结婚,我都怀疑你有宝宝了!” 始终莞尔甜笑的陈枝手指猛地微蜷,躲开她的视线。 “没、没有孩子。芒斯特他……不喜欢小孩。” 听小姑娘说完,茉莉也陷入沉默。 “兔,怎么了?西蒙这是……”耳边传来浑厚的声音,桑茉莉抬头,小嘴一瘪直接冲进木法沙怀里,扬起泪盈盈的漂亮脸蛋儿:“没事了,我以为儿子生病了,没想到枝枝说只是对酒吧环境不适应才一直哭的。” 无奈,木法沙糙掌揉了把哭唧唧的姑娘:“他不哭了,轮到你了,嗯?” “才没有。”不服气呢还。 此时,芒斯特的目光正好越过人群,看过来。 视线落在小姑娘的后背,瞳孔微缩。 看起来只是凸显身材的晚礼裙后背竟然镂空,水蛇般的腰肢摇曳生姿。 在酒红色真丝衬托下,面前的女孩皮肤白得耀眼,后背开叉一直延伸至腰线,连臀部弧度都隐约可见。 很辣,但他不爽。 男人粗暴拽了把领结,瞬间变得松松垮垮,痞戾不羁。 他深吸一口气走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掌揽过肩膀,站在她身后挡住。 茉莉见他:“枝枝好厉害,连哄小朋友都会哎~ ”说完还有点不好意思缩在木法沙怀里,惭愧笑笑:“我这个亲妈咪……都不如她懂得多。” 陈枝咬了咬下唇,心里有刺痛感。 在英国孩子还小,动不动会有不舒服的情况,没有人会帮她的……她只能自己去多了解不同年龄段,小朋友的各类情况。 茉莉一看就是木法沙先生将她宠得不谙世事,连亲生宝宝都不需要她多操心,各种生活医学保姆围成圈,导致有突发情况,她一下就慌张了。 一旁的‘观战’的洛克挠挠头,“是啊,我跟夫人还以为陈小姐都有孩子了呢。” 当着芒斯特的面再次提到了孩子,陈枝头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上前:“不是的我没有小孩,我——啊!”不习惯穿的高跟鞋,她神情不宁稍一踉跄没站稳,直直地往边上摔去。 “唔!” 脚腕席卷刺痛,小姑娘呜咽痛呼。 “枝枝!” “当心。”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一声是茉莉,一声是芒斯特。 芒斯特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小姑娘瑟缩:“……我没事,你放我下来。” 男人眯了眯眼睛,是他的错觉吗? 孩子……貌似她是听到这两个字突然慌张意乱。 为什么? 面无表情看了她片刻,薄唇动了两下:“躲什么。” “没有……”女孩支支吾吾反驳,她头顶投下一层阴影。 男人对众人说:“我先带她去休息室。” 说罢,一低头,太阳穴都在狂凸。 这他妈的深v……挺拔高壮的男人重重吞咽唾沫,盯了那儿两秒撇开视线。 一身冷冽,带着漠然的压迫将陈枝团团护抱住。 严丝合缝。 “西蒙那臭小子刚趴你胸口了?”冷沉沉的嗓音自头顶落下。 陈枝眼睫微颤,仰面便看到男人凛然坚毅的下颚,一时间诧异他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的?” “……操。”他没忍住脏话,如覆寒霜,快步走入庄园休息间,里面空无一人。 女孩刚被放在沙发上,就听到关门声。 第175章 一岁怎么了,不是公的? “你干嘛关门……” 小姑娘的声音陡然尖叫:“啊!芒斯特你……别撕——” 眨眼间,她一见钟情的酒红色晚礼服裙成破布条子了。 她环抱自己瑟缩躲在沙发一角,又气又羞:“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神经……裙子成这样了我怎么……” 对视瞬间,她老老实实噤声。 呜呜,好凶,她又怎么了。 芒斯特微微垂眸,看到她泛红眼圈的时候,缓了一瞬。 “换掉。” 顺手重新丢给她一套礼服。 浅粉色,颜色倒是挺淡雅的,就是这虽说是吊带可也就露了俩胳膊和肩膀脖颈。 小姑娘嘟嘴不太乐意:“……一点都不辣。” “不想穿是吧。”男人轻嗤,一只手摁在她腰上,肌肉紧绷的刹那,肌肤相贴能完全感觉那纹理热度。 陈枝眨眨眼,不敢开口,她感觉要给她下坑了。 “不想穿,就光着。” “……” “或者,光着,穿我的外套。” “……” 这个疯子!她就知道! “你选的这个……不好看……”女孩嘟嘟囔囔,眼睛也不敢看他,“我要自己重新选。” “就上面说的三个选项,要么穿,要么光着,要么光着我的外套。” “暴君!”她要气死了,怎么穿衣服也要管啊。 芒斯特脸色沉了沉,掐住她的下巴任由她疼得抽翕,他脖颈凸起的青筋痉挛了下,用舌尖抵了下腮,冷笑:“让你自己选倒是给你自由了,专挑那没几块料子的是吧?” 陈枝傻眼了几秒,睫尖颤颤:“什么啊,那叫性感你懂不——” “还有。”头顶冷漠的声音打断女孩的话:“西蒙再怎么小,他也是个公的,谁让他趴你胸口的。” “……”要不是凑那么近说话,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还是个小朋友!他才一岁啊!” “一岁怎么了,不是公的?” 没法沟通了,救命。 小姑娘推他,挣扎着要起身,扣在她腰间的粗糙大掌用力一压,她身子立马软了。 “乱动什么,脚不是崴了。”男人眸子沉沉睨她,半跪在地板上,轻轻揉着她的脚腕,动作出乎意料的温柔。 温热带茧的触感让陈枝心跳一滞,呼吸也乱了。 她视线这才落到自己脚腕上,倒是没有红肿没有擦伤,那么高的高跟鞋呢……而且也不怎么疼,应该是不严重。 歪头,笑眯眯:“谢谢你呀,puppy~” 唔嗯!脚腕被倏地用力攥住。 手指不自觉蜷起,小姑娘对视上他沉甸甸的瞳孔,察觉出他强压克制住的情绪。 “你怎么了嘛?”声音娇娇柔柔的。 芒斯特没说话,敛下眸子又继续给她揉揉脚踝。 很舒服,暖暖的,只是小姑娘咬着毛毯……这样的沉默,好心慌啊! 她用没崴的脚丫子戳戳他:“芒斯特~哥哥……puppy——” 女孩视线立即昏黑一片,男人一把将人摁在沙发上,重重地长驱直入。 吻带着凶狠力道缠绵。 “不许穿那么露,更不许让别的异性碰你,小孩也不行。” 他粗重的鼻息,沉稳,恶悍,将陈枝牢牢包裹。 害怕又……心悸。 陈枝咽了咽口水,“你现在怎么……那么霸道啊?” 还很爱吃醋! 芒斯特喉咙干燥,大掌掐着她的小腰,将她抱起来,低头一路嘬吻而下:“凭什么让那兔崽子趴你胸口!不知道这是老子的专属吗?” “……你还要脸吗……”小姑娘看到他发红的眼睛,人都麻了,心下一紧,赶紧往后逃。 纤细手腕被扣住,往后一推,力量大到陈枝整个人陷在沙发靠背中。 “这这这是外面,你干什么……快放开!” 狗男人劲儿怎么那么大,使出浑身解数都动弹不了一点,陈枝要哭了。 他肆意妄为,她不行啊,她要脸! “别动!”低哑的声音居然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吐息在她颈窝,气息湿润温热。 陈枝哑笑,偏过头,被压的喘不上气,“到底要干嘛……你很重哎。” “我他妈的不爽!” 女孩整个人麻住了。 双手推搡的动作停下,试探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芒斯特嘴唇擦着她的脸颊,一张一合,啃吮着她的脖子,手也抚上了她的腰,意图明显。 “对,你是我的,所有直勾勾往你身上看的眼珠子老子都想给他挖了!”吻停了下来,男人干脆利落,一点不含糊。 陈枝哭笑不得:“那么多人呢,谁看我啊……小孩子的醋你都吃,芒斯特你羞不羞的啊?” 忽然锁骨处痛感袭来,他居然在咬她! “坏蛋,芒斯特!”小姑娘红了眼眶委屈巴巴轻啜。 很疼啊。 芒斯特如同野兽舔舐咬过的地方,“有的是人在偷窥你。”光他在外头扫过的,就有好几个道貌岸然的玩意儿在她身上贼眉鼠眼打转。 他们认识桑茉莉,余光不敢瞟,就胆敢来觊觎他的女孩。 “什么啊,又瞎说——” “老子是男人,比你更知道这个性别物种的劣根性。” “……” 越说越离谱了简直。 小姑娘气喘吁吁瞪他,“目前为止我只看到你的劣根性!” 她捡起那件相比之下保守的吊带长裙,准备去更衣室换上,刚把人推开想走,就又被他摁在沙发上,掐着她脖子细细密密汹涌地吻她,毫不怜惜。 性感的喉结滚动,薄唇咬过她耳廓:“我的劣……不止于此,你知道的。” 陈枝头皮发麻。 “来俄罗斯前我们说过什么,记得吗?” 瞧她一脸倔强,一问三不知死鸭子嘴硬的模样,男人轻笑,手劲稍微加大,女孩白皙的鹅颈都被他捏出了红印。 “‘蜜月’中受孕,想起来了?准备继续装傻也没事……反正老公努力。” 小姑娘绝望闭了闭眼。 她是经不起他撩拨的,全身酥麻,神经已经绷紧。 ‘滋滋滋——’ 手机震动狂响,直接打破暧昧粉红泡泡。 第176章 芒斯特,你非要这么侮辱我吗 芒斯特脸色不善,陈枝讪笑。 “迎迎?怎么啦?” 电话那头的女孩好像在机场:“bb啊,我妹妹来泰兰了,你家能不能让她借住两天?我在学校不方便出去跟她住,她一个人住酒店我不放心。” “可以呀,钥匙在门口那盆月季花下面。” “谢谢~bb,你不在家哦?” 陈枝瞥了对着镜子收拾西装的男人,悄悄吐了口气看样子他得出去:“我在国外有点事情,需要两周左右才会回,你妹妹是……?” 温家兄弟姐妹比较多,她一时半会也对不上这个‘妹妹’指的是堂妹还是亲妹。 “雪梨。” 女孩的琥珀眼圆了一瞬,诧异极了:“你跟阿梨关系改善了?” “……”对面不说话了,半天支支吾吾:“她知道我跟阿提查在一起了就非要来……我没办法啊……” 温迎对这个妹妹情感其实非常复杂。 她跟温雪梨完全是两个性格的亲姐妹,她内向敏感身体还不好,温雪梨明艳娇媚嘴又甜,小时候长辈就更喜欢她,长大后她更是被男生们捧成白月光。 虽然是亲妹,但她承认,自己嫉妒过雪梨好多年。 陈枝‘哦’了声,“你带她去我家吧,别嫌弃房子小呐~”偷偷捂嘴笑,知道迎迎肯定左右为难又不得不老老实实去接人,拒绝雪梨,那姑娘肯定转身就告诉她们妈妈了。 挂上电话,是芒斯特等不耐烦的臭脸。 “换衣服,跟我去前厅。” 他还不让陈枝去更衣室,非说自己看着能抓紧时间。 小姑娘抱着毯子狂摇头,杏眸惊慌失措,栗色长卷发紧贴白皙美背,腰肢纤细紧致,“我……我自己一会儿换,你先去吧,我想再休息下。” “就给你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没看到你……就亲自来抓你。” 用力咀嚼‘抓’这个字。 她在他狂热深沉的凝视下无所遁形,忙不迭点头,眼梢瞥到一地的晚礼服裙碎片,小姑娘欲哭无泪太知道这男人说到做到。 “那你……你先出去。” “知道。”懒洋洋的男人一动不动。 “十分钟哦宝贝。” 陈枝难为情的抿唇,也没工夫管他了,面红耳赤光脚缓缓转身,小手松开,毯子落地。 终于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她松了口气,赶紧把吊带晚礼裙穿上,刚准备出门电话又响了。 以为是温迎还有什么事情要问,接起,手顿住在门把手上。 “陈廷哥哥?你回泰兰了吗?怎么——” 兴奋的问候还没说完,就听见陈廷竟然带着哽意打断:“枝枝……我妹妹,还是没有找到……” 这样一名铁血军人,常年在希望和绝望中反复挣扎,最终还是崩溃落泪。 陈枝看到灯光将自己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心头也似乎蒙上阴影,感同身受的失落似一块巨大石块,堵在胸口,让她觉得呼吸也开始困难。 “其实,也不算是没有收获。”陈廷坐在京北市移民管理局大门的台阶上,身边好几个空酒瓶,早没了军人庄严的形象,他只是名找不到妹妹的没用大哥。 “我查到那一年发生多起人口拐卖案件,分散东南亚各地,而我妹妹陈年是被一名泰国高级官员操控准备放在黑市里贩卖,那人手里不止一个孩子。” 陈枝愣愣听他说,玫瑰色的唇瓣微张,不知道是太震惊了还是过于出神,半天才哑着声音问:“高级……官员……是谁?” 不知怎么,她问话的声音抖得厉害。 紧张到指甲印都凹陷到了手心中。 “一个已经去世的人,巴素·乍仑蓬。” 刹那间,小姑娘松懈劲儿腿一软,跌坐回沙发上,放在双腿上的手攥成拳头:“你是说,巴素爷爷当年干过拐卖人口的事情?!” “是的。”电话那头的男人,咬牙切齿,怒火随时就会爆发:“他不光是参与者,还是组织者之一。说来也奇怪,当年我妹妹是被他看中买下,后来又被其他的人买走了。” “枝枝。我知道你跟巴素·乍仑蓬的孙女南希是发小,你有印象以前南希身边出现过外籍小女孩吗?” 非亲孙女的小女孩……陈枝握住手机,想得脑子都阵阵发疼,神志都有些呆滞。 “没有……”女孩呆坐着有点无措的模样:“南希小时候只有我一个朋友。” 过了好久,陈廷缓缓开口,轻问:“枝枝,如果我找不到妹妹了……你可以,做我的妹妹吗?” 陈枝不知道怎么了,眼眶湿润红得厉害,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好啊,哥哥。” “我希望陈廷永远是我哥哥……” 他的声音很好听,跟自己说话也那么温柔耐心,是她做梦都在幻想的亲人模样。 挂了电话,陈廷喉结滚动,大口灌下冰冷啤酒,眼睛黑得发亮。 他知道陈枝不会骗他,南希身边没有别的外籍女生,除了陈枝。 这些年他跟国际刑警组织一边调查人口贩卖案一边寻找妹妹的下落,大范围小范围都查了。 只有身边的人落下。 陈枝,陈廷,陈年。 手拨电话号码都在发抖,为自己某种可能性的猜测。 “把所有侦察方向都暂停,查一个叫陈枝的女生,对,耳东陈,跟我一个姓。” …… …… ‘哐当’ 结实的雕花双开门被狠狠踹开,实心木材因这可怖的力量几近碎裂,发愣的女孩惊了一跳,随即闻到熟悉的香烟味。 扭头看,芒斯特俊面似笑非笑,靠在门墙边,手腕上搭着外套,薄唇叼着烟,冷眸在烟雾中睨瞧着她。 “我们枝枝当初一口一个‘哥哥’的叫我,如今目标换得真快。” 他宠她爱她任她撒野,送自己进监狱都不在乎了。 现在看来,什么狗屁疼爱自由,去他妈的。 将她锁在自己掌心,当禁脔关在牢笼中她才能乖乖听话! 小姑娘敛眸忙站起来,捏着裙摆缩紧肩膀,像只受到惊吓的可怜小猫,一点点挪动后退:“不是你听到的这样——” “不、不是,我是说,你没听全。陈廷哥哥如果没有找到妹妹,我答应他做他妹妹的。” 没安全感,占有欲失控,让他进入一个死循环。 “什么‘哥哥妹妹’?像老子这样想干你哪就干你哪的哥哥?” 陈枝被他这粗鄙的下流话惊得浑身战栗,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你非要这么侮辱我吗!?” 第177章 我要跟你离婚! “胆肥了啊陈枝。” 沙发边沿,身姿挺拔健硕的邪祟怒火上涌,女孩轻声啜泣,忽然眩晕颠倒人已经被摁回沙发。 “你是我老婆,跟他妈的外人在那哥哥妹妹的,有分寸吗?” 黑眸紧锁拧眉盯向缩成一团的小姑娘。 还说永远!?她都没跟他说过永远! 手掌狂放不羁撸了把被打的脸,没想到原来家养的小猫咪也是会急得亮爪挠人。 其实,芒斯特除了刚出狱那时候逮到她,还有婚礼化妆间那次……几乎没怎么对她真凶过。 这次吼她,陈枝确实吓到了,小小的人儿如奶猫一般瑟瑟颤抖,委屈地挪靠在沙发角落环抱膝盖。 见他不动,她也不敢动,呜呜…… “问你话。”见她掉眼泪,芒斯特闭了闭眼,极力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戾气和酸意。 “你听话都听一半的吗……”小姑娘委屈极了:“我都跟你说了,是陈廷哥哥的妹妹找不到,他很难过,才来告诉我的。我也是希望他别难受——” “我在监狱的一年多,他都在你身边?”男人身躯高大魁梧,蹲在她面前轻松堵住她所有出路。 他深嗅空气中小姑娘悠然的沁香。 很迷恋的味道。 在监狱生死恍惚的时候,他总在怀念这缕属于陈枝的香。 小姑娘敛起水眸,不懂他的深意,弱弱点点头。 “你喜欢他。”男人勾唇嗤笑,铁钳般钳住她的下巴,欺身而下,深沉睇着她:“你把老子弄进监狱,倒是在外面行情不断啊。” 小姑娘惊愕,几乎是屏息听完他这残忍揣度的话:“芒斯特……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只把他当哥哥,你知道的,我没有亲人……真的只是觉得他很温柔,我对他不是男女……” 鹅颈僵直,樱粉唇瓣细声翕动。 “温柔?”阴恻恻低笑,陈枝看他逐渐靠近,本能地往后躲,她觉得芒斯特压抑许久的情绪,似乎快要爆发了。 害怕缩退,可后面是沙发椅背,退无可退。 男人伸出双臂禁锢她身侧两边,黑色金边勾线的衬衫被肌肉迸出狰狞磅礴的线条。 “喜欢温柔的男人……是啊,我不是……”长臂一勾,毫不费力将东躲西藏的小猫咪圈进怀里,在发抖啊…… “我跟我自己说过,只要你爱我,眼里只有我,乖一点在我身边别离开。所有的一切,我都能一笔勾销。”炽热大掌抚摸她腰际曼妙曲线。 “老子一个男人,可以不在乎你他妈的在一年里跟过多少人!但现在你是我的,懂吗?什么叫我的?你的身体,你的灵魂,你的爱你的恨……都属于我!” “所以,我想问你。” “这他妈的一年多,你到底有没有想起过我……哪怕一点点,嗯?” 他边说,边猩红着眼揽住她的腰摁在沙发上,手拖过她双腿横在自己劲腰两侧,单手弹开皮带扣—— 门早就被锁上,这种密闭的房间里,这个行为充满危险压迫,女孩瞬间懂了他要做什么。 情绪失控上头,哭着乞求:“你冷静点!芒斯特,你别这样……让我出去,我们好好说行吗?” 门被他踹坏了不牢固,怕别人听到,她压低声音。 正常和疯批于芒斯特而言,一念之间。 可惜,他现在不太正常,属于后者。 “不说,那就只能做了。” 小姑娘发现他的反应,吓得脸色红白交替。 “滚开!出去,你出去!” 疼惜她屁用没有,就他妈换衣服那么点时间,就跟人‘哥哥’长‘哥哥’短的叫。 难怪,要他先走自己换呢。 男人薄唇勾起,发狠冷笑:“你先让我进去。” “……” 龌龊。 腰间手臂收紧,一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印出男人恶劣面容。 呼吸艰难,她一口咬在他肩头:“混蛋!我不要跟你做!我要跟你离婚!” 空气瞬间凝滞。 芒斯特额角青筋狂跳,阴骘盯着她,仿若看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情绪极其敏感。 不要跟你做。 要跟你。 离婚。 所以要跟别人,做。 跟别人,结婚。 这是占据他全部大脑的理解。 ‘叩叩’外面有人在敲门。 芒斯特没有表情,幽沉看着陈枝。 冷冽崩出一个字:“谁?” “先生,是我苏钦。” 是清亮的女性声音。 陈枝捕捉到这个信息,以前可以说,即便外人传他‘来者不拒’,她也信他说的都是逢场作戏。 因为别说身边没有左拥右抱的女性,就是通讯录里都没有。 这次却…… 男人不但没有让人离开,还开口:“进来。” 她慌得移开眼,目光穿过他身侧望向窗外,忽然发现,花园空无一人,雨雾将城市彻底模糊。 “那你们聊……我先走——” 说完推推他,就要走。 男人一掌扣住她肩头,将人拉回原位,抽出皮带直接把女孩手捆绑住。 根本不在意走进来的苏钦·安,继续凶恶吻她。 他知道,无法用公平去衡量感情。 但真的太不公平了。 他的小猫敢说出离婚的话,该死!欠教训! 陈枝喘息不匀,她被迷迷糊糊放开的时候,看到他阴冷的神情,脸色一下子苍白。 简直像下一秒要将她杀死在身下。 “布朗格。” 他把门口蹲守的人叫进来:“把夫人今晚就送去英国。所有通讯设备没收,我明天到。” 陈枝:“你要干嘛?你要软禁我……” 她惊得从沙发上下来,手腕被绑,脚腕疼得腿软,一下跌在地上,不顾摔疼的膝盖跪坐在地上,求他:“你把我送去英国可以,但、但别拿走手机,求求你,我乖,我等你来好不好?” 没有手机,限制自由,她还怎么见乐乐! 男人居高临下,黑眸波光涌动,仿佛被侵扰的深潭。 半晌后,“带走,立刻起飞。” 真是有够激动的啊。 他斯文地掐住她脖子,呼吸稍重:“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嗯?陈枝,你真当老子查不出来是不是!” 她藏在英国,心心念念要见的男人。 一定会死在他手里。 第178章 很想很想你 陈枝被布朗格强行带走的时候一直哭,哭得颈间青筋凸起,抽噎停不下来。 她踉跄忍着脚疼,回头—— 芒斯特没有看她,掐着烟凝望窗外的雨。 成熟貌美的苏钦站在他身边。 两人身形下的阴影,几乎融合在一起。 “调一杯曼哈顿。” 女人点头,细长的手指,快速穿梭在各种调酒器具中间,干净利落。 芒斯特接过,他望向陈枝离开的长廊,手骤然收紧,一饮而尽。 威士忌辛辣,艾酒甜苦,安格斯拉特微苦,各类苦感在他舌尖泛滥。 “你将一部分兵力带回去,不用跟着去英国。” 苏钦愣怔:“您是要我回曼城,里应外合?” “嗯,群众和国会那里需要你去扩散关于纳朗的煽动问题,以及帮助他人偷渡运毒贩毒,碰了这些东西,老子必让他牢底坐穿!不要求多少人相信,我只要你最大范围的传播。泰兰全国,周边国家,能多大程度扩散就多大程度扩散。” “我明白了。” …… …… 英美法的航空管制比较严格,武装直升机只能落地爱丁堡之后乘坐火车前往利兹小镇。 “夫人,老大中途遇到点事情,转机去一趟芝加哥,后天到英国。”布朗格说完,也没有听到陈枝的回应。 他无声叹息。 女孩一路都很沉默,头靠在车窗,看着夜色下的利兹,熟悉又陌生。 她在这里很孤独,只有乐乐是她的精神支柱。 断断续续在这里住了一年多,记忆还算美好。 喜欢这干净的街道、热情的市民和绵绵的晚风。 也喜欢它舒适悠闲的节奏,还有宁静的夜晚。 小姑娘心里藏着巨大的秘密,面对芒斯特总是情绪复杂,不信任又夹杂愧疚。 她不是这样的,她不想这样的。 如今要跟芒斯特踏入英国,冥冥之中竟然是利兹。 那么大的土地,偏偏是利兹。 因为乐乐的存在,他们过来,居然从某种意义上是一家三口团聚。 好卑微的幸福。 利兹是小地方,布朗格为陈枝定了最好的酒店,很安全但也很偏僻。 坐落山头,尽头是一座悬崖。 ‘咻——砰!’ 酒店门口驻足不少人群,小姑娘下车就看到冲上天空的烟花。 她站在山头,往下俯瞰,整座城市收尽眼中,好浪漫。 女孩挤进人群,火花再次窜上空,四散炸开。 她仰头,姣美的脸颊明暗斑驳。 像一幅电影镜头,庞大璀璨的烟花照亮众人。 杂乱声几乎在她耳边消失,小姑娘忽然想到,芒斯特低吼质问她。 ‘这一年多到底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点点?’ 女孩静住了。 她泪水泠泠,思绪慢慢汹涌,对着灿烂盛大的烟花轻声说:“那些日子里,只要听到你的名字,我就乱掉伪装的阵脚。是不是很没出息?一直都好想好想你。” 没有人听到她的话。 只有心跳,陪她喧嚣。 整栋酒店被包下,她安置在唯一的总统套房,不论怎么求布朗格他也不肯还她手机。 时间就这么过去,出不去,见不到,乐乐明明就在这座城市,可她根本毫无办法。 就在陈枝逐渐绝望的时候,有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 …… 芝加哥,西城,希瓦镇。 这座仅有4万人口的小镇,每年吸引大约超过30万的军迷来访,他们如狂热的圣教徒,瞻仰耶路撒冷一般。 朝圣者,永远不绝。 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座小镇的背后管理者是从上个世纪开始就赫赫有名恶名在外的黑手党,卡彭家族。 如今的教父迪拉·卡彭,手腕铁血城府极深,但跟前些教父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似乎并不热衷‘黑色事业’,逐渐在洗白各个产业。 对于家族里一半的人来说,这简直是背信弃义的做法。 芒斯特将军工厂正式挪到芝加哥,在希瓦镇约见了迪拉。 “卡彭家族早就有人盯上你,你还敢出现在芝加哥?!”续络腮胡的彪形壮汉随性穿着西装,身型魁梧面容凶煞。 如今年仅四十四岁就早已稳坐教父之位,他是家族历史中最年轻的一任掌舵者。 “我来自然是要跟你谈一笔生意。” “哦?你?”迪拉点燃雪茄,他看着自己妹妹留下的唯一骨肉,芒斯特。 知道他的名号,也见过他的能力。 “当初我母亲很受祖母的疼爱,给过她一枚家族信物。”男人知道这个便宜舅舅也不是真的看得上他,懒洋洋往身后沙发一靠,“你猜,是什么?” 迪拉·卡彭的脸色缓缓变了。 他起身,将西装外套丢给护卫,卷起的袖口件露出迸起的肌肉线条。 门口几名手下眼神随他而动,在门口站出防御护卫的队形。 芒斯特叼着烟,眯眼在白雾中吞吐,孤身一人毫不在意。 “你有杰西卡的徽章?” “不愧是最了解母亲的舅舅。”芒斯特咬烟,举起手‘啪啪啪’拍了三下,“你上位至今洗白了多少产业,将衰败的家族拉回了至少一半,这些功劳貌似也只是让部分人拜服。” “毕竟想要名正言顺,戒指,徽章,缺一不可。” 迪拉不拐弯磨角:“你要什么,直说!” 芒斯特靠在沙发上,长腿搁在茶几面上,手里拿着金属打火机,在指尖旋转把玩,带来无形的强戾压迫感。 “很简单。我把徽章原封不动给你,并且保证,我对卡彭家族的一切生意毫无兴趣也绝对不会沾染。你只需要,立即停止跟纳朗·提达在英国制毒工厂的所有合作。” 面前的威严教父缓缓俯首,与芒斯特双目凝视。 “怎么,东南亚邪祟这是准备……缉毒?可惜了,卡彭家族不是慈善企业,知道利润多少吗?不要那颗徽章,我照样稳坐教父。” “你明明知道纳朗是国王昭克里的儿子,知道他身份的特殊性,却主动为其提供贩卖渠道,甚至加大原料供应,利用他的贪婪让他制作更多。” “泰兰如今分割严重,南部更是一片水深火热!这地狱光景,是你在背后浇油。” 第179章 嫉妒得发疯 芒斯特嗤笑,手上打火机往桌面一丢,掏出一把马格纳姆左轮手枪,当着他的面,弹出弹夹开始慢悠悠装满所有子弹。 拨动轮轴,将弹夹推回枪体。 虎口老茧摩擦银色锻造的枪体,摆弄间,表面泛出骇人的光泽。 迪拉眼神很深:“呵呵,我知道你跟纳朗在争三栖总司令的位置,ok,这样,我把他弄了,你来接替如何?毕竟我们是一家,有钱当然——” “芝加哥黑手党的手什么时候敢明目张胆伸到我们东南亚了,嗯?”男人淡淡瞥他一眼,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谁都知道我芒斯特不是好人,可有我在的一天,就决不允许外人将毒品洒入我国空气,腐烂我国土壤。” “从毒枭残害普通人起,他被正义诛杀的命运就早已注定。如果等不到审判,那我就亲自成为他的报应!” 轻微‘咔嗒’上膛声,下一秒,芒斯特举枪抵住迪拉·卡彭的眉心,而迪拉的护卫同时举枪,双方对峙。 “好,好,你可真是杰西卡的好儿子。”目光划过芒斯特的脸颊,绷起的嘴角勾了勾:“说实话我不理解,纳朗越是烂臭对你而言不是更好?泰兰国家衰败,你的出现救赎民众,芒斯特,我在捧你做救世主啊!” 男人沉着淡淡的眸子看他,轻嗤:“别装了,亲爱的舅舅。什么捧我,什么赚钱,你不过是个下贱可悲的畜生。” “shut!闭嘴!再多说我保证你走不出芝加哥——” “你在报复。至于为什么,你我都清楚。” 迪拉骂到一半,声音骤然被掐碎在嗓子里。 隐藏在树荫之中的百年教堂庄严肃穆,光晕透过枝叶照在墙面,构出斑驳沧桑的时光记忆。 哥特教堂门口的十字架正在提醒众生,它的神圣。 芒斯特异常淡漠:“我母亲虽然从小备受宠爱。可她跟卡彭家族所有人都没有血缘关系,更与养父母没有去公证领养关系……当然,就算是寄宿在卡彭家,祖父仍然拿她当亲女儿,她也从心里敬爱父母兄长。” “只是她到死都不知道,你对她起了不该有的情感。” “你……你怎么……”不知过了多久,迪拉痛苦阖了阖眼,苍白的嘴唇挤出沙哑的声音:“你都知道……” 芒斯特静默,神情冰冷,“交还徽章,也是母亲的意思。她爱卡彭家族,爱养父母,亲人之间的羁绊不只存在于骨血。也幸好,母亲不知道你那些肮脏的心思。” “卡彭先生,别让我母亲死后还要恨你报复泰兰。” 她不知道……? 迪拉残忍扯了扯嘴角。 不知道又怎么会不顾一切跑到遥远的泰兰。 他睁开眼,“从今日起,我会毁约跟纳朗的交易,彻底退出东南亚市场。即便我再想毁了那个人的国家,我也……”长叹一声,“不愿让杰西卡恨我。” 那双蓝绿海湾般的眼睛里太多故事,但终将被一场大火烧尽。 达成协议之后,芒斯特从门内走出,刚站在阳光下,身后传来‘砰砰砰’的机枪扫射声。 他平静扭头,侧身看去,地上瘫着七具尸体,死状凄惨。 每一个人都是刚才跟在迪拉·卡彭身边的护卫,他们听到了教父的秘密,自然得死。 这些曾经贪婪的、狂妄的、暴力残忍的、扭曲的……全都失去鲜活,大片的血液蔓延到门口,染红这片神明庇佑的土壤。 男人面对这残暴的屠杀现场,表情如常,毫无波澜。 虽然跟这位舅舅没有血缘关系。 但他们是一类人。 芒斯特手机响了,他接起。 “血袋那事我给你发誓,老子绝对收了次次送去监狱。” “阿提查,我要的是结果。”男人眺望远方,美丽的街心花园人来人往。 静待了几秒后,“是,我查到了。”阿提查平缓开口,曼城警察署的小儿子,放眼整个泰兰国家监警线没有他查不到的东西。 “是谁。” “你父亲,昭克里陛下。” 芒斯特眼睛一眯,冰冷寒意覆上,杀机涌现,轻哂,“原因。” “切断你跟……陈枝的关系。” 此时,男人双目狠戾,渐渐赤红。 阿提查知道芒斯特情绪即将失控,曾经的邪祟无坚不摧没有软肋,而这些年,一提到‘陈枝’他就情绪一触即发。 “还有个事比昭克里拦截血袋更重要。”他深吸,眼底褪去日常的吊儿郎当,极为严肃:“你在监狱的那一年多,陈瓒臣集中来往欧洲,明面上倒也没有什么不合规的事情,都是旅游签,停留的时间也不长。但是……怪就怪在,几乎都会落地英国,并且极为密集前往一个叫利兹的小乡村。” 芒斯特第一反应:“纳朗和阮陈明英什么时候承包那家制毒工厂的,姓陈的当时就在一块了?” 阿提查言语清晰告知:“陈瓒臣是后加入他们的,甚至是阮陈主动找上门,至于原因我没有查到。” 猛地,男人黑沉的眼顷刻翻涌惊涛骇浪,紧攥手机的指骨发白,眉宇阴郁:“据说我入狱之后,陈枝休学又失踪,她在哪?” ……英国,吗? “在英国。” 果然! 芒斯特眯起眼,笑意丝毫不达眼底,驻足在他身边的几名特种兵看一眼都觉得后背直冒冷汗,发怵得厉害! 阿提查说:“具体原因目前没查出来……”他顿了顿:“大小姐很奇怪,一落地英国就无踪迹,就像是被人藏了起来。” “藏?老子把整个英格兰岛翻过来,也会把当年谁藏的她挖出来。”芒斯特笑得残忍,他脑海里不断转换,陈廷、英国人、纹在身上的jojo、包括早就出现在英国的阮陈明英。 面色阴骘,令人恐惧的黑眸里翻涌病态偏执,是的,他嫉妒。 嫉妒得发疯。 一想到曾经有别的男人拥有过她…… 眼尾无法克制泛起骇人的薄红,“我的小猫咪,你可真受欢迎。”磨牙,薄唇吐字冷得结冰。 受欢迎到,他恨不得把她锁死在床上,身心都只能接受他。 第180章 这一颗子弹,送给你们 白鸽在觅食,孩童在叫嚷,还有人在阳光下放着音乐摇晃。 ‘砰!’ 宁静被打破,优美歌声中子弹射出枪膛,短促而沉闷在人群中炸开锅。 恐慌悲痛的尖叫,恐惧的求饶哀嚎。 “快闪开!”芒斯特火速地上一滚抽枪反射,‘砰——砰——’一枪爆头,弹无虚发。 白鸽惊飞,扑腾翅膀朝教堂尖顶逃去。 男人眼神扫动,四周诡异安静。 耳动心探,听不到一丝动静。 袭击者就好像瞬间人间蒸发了一般。 “走!”芒斯特猫腰,十几道身影,瞬间没入山林。 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越往深处走山林越发密集,荆棘遍布,没有一条能走的路。 信号弹升空,男人急速窜行,将速度提到极致。 芝加哥边缘地带湿地丛丛,密歇根湖面积非常辽阔,尽头是国防海军码头。 人多容易暴露目标,帕特低语:“老大,我有在射击前看到卡彭家族黑手党的图腾纹身。我怀疑是你让迪拉不跟纳朗贩毒,那些利益受损的人要杀你。” “嘘,有人。” 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湿地林中淅淅索索。 看样子那群黑手党追踪能力相当厉害。 芒斯特那双眼睛,红得骇人。 他是这林中最凶狠的野兽。 压低身子,将重型机枪背在身后,一双眸子死死盯住前方慢慢出现的三道身影。 他们穿着纯黑色作战服,脸部纹上卡彭家族的图腾。 芒斯特朝帕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四周绝对不止这三个雇佣兵。 两人左右包抄,距离三个出现的雇佣兵不过四十几米之处,男人缩在高高草堆里,他宛若一块石头,察觉不到呼吸与死物融为一体。 枪口对准,架在手臂上,浑身肌肉迸起开启最敏锐的作战雷达。 在三名雇佣兵的身后,藏着一位狙击手。 他眯眼,手指扣住扳机—— 树后是湿地沼泽,对方只能左右移动掩藏,而就算他奔跑爆发力再强也至少需要三秒的时间。 三秒,足够芒斯特开枪! 隐藏自己,盯死猎物,直到猎物暴露,必杀! 枪口黑洞洞的,架在芒斯特手臂上,犹如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空气逐渐凝固,连鸟鸣声都几不可闻,越是寂静越是让人的五感无限放大。 三名持枪雇佣兵凭着经验在山林里慢行,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试图判断出芒斯特的位置。 “安杰,不太对劲。”一名雇佣兵小心翼翼侧身凝望角落,远处湖泊山林死寂沉沉,根本没有一个人。 “人怎么消失了?!” “别打草惊蛇!弗雷德顾问警告过我们……这人,阴险狡猾。” 说话的人,格外谨慎。 安杰的话让其中一人有些不屑一顾,他们在弗雷德手下是数一数二的兵,一路跟踪芒斯特和迪拉见面都没人察觉,可见此人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 “也不知道给迪拉那个废物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主动毁约不跟东南亚人制毒。”他横眉立目咒骂,这教父应该弗雷德顾问做才对,“肥得流油的事不做,苦哈哈搞什么洗白!迪拉这么干,老子不得穷死。” 安杰蹙眉斜了他眼,“小点声。” 就算潜伏能力再强的人,总不可能跟环境融为一体吧! 像是对潜伏危险的本能,他异常警惕。 “你懂什么?听说这monster跟迪拉关系不一般……弗雷德已经通知那边的人,阮陈先生说monster人如其名十足十的邪祟,非常难缠,必须死。只要monster死了,弗雷德就带兵轻松逼迪拉继续合作,顺便夺回教父的位置。” 说话的人是队长阿尔曼,“都小心点,我有预感……邪祟就在附近。”压低俯身,步伐弯曲,这是专门应对狙击手的蛇形走位。 听说弗雷德下令击杀的这位东南亚邪祟,早年间在哥萨克佣兵团是全能雇佣兵,主位狙击手。 但,就算他的枪法再好,也不可能在两秒内反应迅速,瞄准自己吧。 “注意,远离沼泽!”阿尔曼瞬间掠了出去,借着斑驳树影,朝灌木冲去。 不愧是顶级兵,速度极致,爆发力极强,可他并不知道,一双眼睛早已钉死了他。 远处,芒斯特早就忍耐多时,在看到他背影的瞬间,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阿尔曼后背瞬间爆出一窜血花,让安杰等人愣住半秒。 “多谢看得起我,这颗子弹送给你。” 大惊失色中,帕特顺势一滚,一刀抹了安杰的脖子。 剩下那名雇佣兵闪身进入灌木,肉眼难寻。 芒斯特没有半点犹豫持枪扫射,但里面已经没了动静。 帕特下意识走前几步想去查看,‘砰!’子弹向他射来,男人反手瞄准直接爆头。 但帕特还是中弹了。 “先出林子,去海军码头。” 芒斯特警惕性极高,俊面沾血显得戾气深重,一只胳膊撑住肩膀受伤的兄弟,另只手提着机枪枪把。 “呸!”帕特朝地啐了口血痰,“这群狗东西,真下血本,还不止派了这几个人。” 林子不大,芒斯特加快速度,外面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湖畔公园的游客。 “他们嘴里的顾问官弗雷德派来的人,应该就那些。但……”男人胸膛剧烈鼓动,他喘息扫了眼公园,看似一片岁月静好,实则深水池中的暗潮汹涌。 话还未说完,‘轰隆——’ 夕阳西下美好的景色中,一辆改装过的皮卡堂而皇之直冲进一家银行内。 街道边的治安提示标语彻底撞烂。 大门的钢化玻璃门,如同碎纸一般被炸成开。 银行巡逻的保安非常倒霉,瞬间被撞飞出去几米远,没了声息。 “抢劫!趴下!都给我双手抱头!” “找死,再看眼珠子给你抠出来!” 从副驾驶钻出一个蒙面男,凶神恶煞,身量高如巨人。 看肤色不像是日常闲逛的纹身黑人,也与印象中的嗑药劫匪截然不同。 他们不急着进银行,倒是在人群中仔细看着。 芒斯特和帕特对视,他们是在找人。 找的大约就是他们俩。 阮陈明英派出的人,在这等着他们呢。 第181章 开火,把这地方给老子炸了! 那人声音步调平缓,在马路上公然作乱也丝毫不惧。 直到现在,警察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公园内有个生态马场,距离芒斯特几步之遥。 一头脏辫的劫匪每个男性的脸都被挑起端详,马上就到他们这了,男人缓缓后退,帕特要跟上却被他摁住,冲他摇摇头。 芒斯特余光捕捉到引擎盖上随手放置的一把手枪,没有任何犹豫抬手就是一枪。 相当精准,毫不拖泥带水,正中目标。 枪里有子弹,爆炸力成倍数增加,皮卡开始冒烟,劫匪瞬间冲了上去围成圈一致对外。 芒斯特弓背以可怕的非人速度蹿入马场饲养基地,脏辫劫匪注意到他招呼两名同伴跟进了马场。 正当他大步迈进时,一个套马锁绳从天而降,分毫不差勒套在他脖颈。 “呃——!” 在圈绳套中的瞬间,劫匪魁梧高大的身体像弹簧一样拽上房梁。 一名手持绳头的男人从另端一跃而下。 肌肉遒劲隆起,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凌厉板寸的黑发,混血的雕刻脸庞,一米九的健硕大高个。 ‘呲——’ 绳索快速下坠,绷直拉紧,他迅速将一端系在承重柱子上打死结,那名嚣张的脏辫劫匪悬吊半空中,唯一的刀也掉在地上。 窒息痛楚会慢慢夺去他的生命。 “找我?”芒斯特面向剩余两名,两人警惕持枪对准他。 “你,很值钱。”那两名根本不是劫匪,是阮陈明英派来的手下。 瞧那身手,估计也是刀尖舔血的黑手党。 “阮陈明英有没有说过,老子很难杀。”芒斯特眯起眼,烧起燃燃血光,桀骜不驯,杀戮激起他血脉中膨胀的暴虐。 谁料其中一人冷笑,“阮陈?我们只听凯拉夫人的差遣。” 说完扣动扳机,子弹射出的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已经不见。 两人面面相觑,头皮开始发麻。 人类会有这样的速度吗? 马场正值营业时间,里面有小朋友在喂小马。 门口哭喊沸腾,“琳达!——我女儿在里面,救救她!” “杰弗瑞——我要进去,杰弗瑞——” ‘砰!’黑手党反手就是一枪:“给老子闭嘴。谁再多吵一句,我保证你的孩子会被老子剁烂喂马当饲料!” 他们两边包抄,开始一个马槽一个马槽的进行搜索。 那诡异的邪祟,绝对还在。 忽然,缩在角落的小男孩让黑手党有了某种想法,他狞笑,枪口对准小孩:“瞧瞧,多鲜嫩的生命。monster,你不出来,我就杀光这些小畜生,如何?” 警察马上会来,到时候他们的任务完不成,左右也是死,不如拉上一群垫背的。 “救我救我——daddy!!呜呜——” 小男孩绝望了,他尖叫闭上眼。 ‘当!’子弹打在石块上,小男孩被藏进石块后面,而芒斯特缓缓站起身。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次真切看到马场堆放的半人高巨大石块,被男人单手掌控,快速闪在小男孩面前。 黑手党警惕,深深吐气。 并没有人跟他们说,这人如此深不可测。 小男孩没事,躲在边上一脸崇拜望着芒斯特:“hero!英雄哥哥,你是超级英雄!美国队长!” “打败坏人!” 也许是有了靠山,他都没那么害怕开始大声嚷嚷。 男人拍拍小孩头,“安静,小崽子。” “我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芒斯特伸出两只手指比在自己太阳穴边,做出枪毙的手势:“毕竟——你也没法活着回去。” 在对方还没将枪口对准,他疾步而前,枪口折断成‘l’状,‘砰’地一声弹头急转射入草垛。 黑手党呼喊在咽喉戛然而止,脖颈处被尖锐物体刺出血窟窿。 枪声引来另外一头的同伴,与此同时,马场外—— “空袭!空袭!注意隐蔽!” 扩音器传来巨响警报。 厂房顶部的直升机轰鸣而下。 “超级英雄,你流血了!”小男孩大叫。 芒斯特右手大臂血流不止,壮实手臂抱起小男孩和晕倒在角落另外一名小女孩就往外冲。 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子弹,四周火花飞溅。 芝加哥警察署姗姗来迟,从天而降的布朗格直接跳上导弹车,协助武装警察急速进入战斗状态。 导弹车发射架上喷燃焰火,在雷达引导之下,嗖嗖刺向马场。 轰轰—— 马场瞬间燃烧。 芒斯特将俩小孩塞进在门口哭喊的父母手里,人半身已经被血湿透。 “开火,把这地方给老子炸了!” 命令下达,大口径炮枪密集交叉扫射,火光映红芝加哥上空。 布朗格愕然吼叫:“老大!” “芒斯特先生!” 特警奔上前,成血人的芒斯特重重晕倒在地上。 …… …… 而在此之前—— 英国,利兹。 布朗格给陈枝送饭的时候,耳麦发出特定音波,他紧急开门,将餐车推进去:“我要立即前往芝加哥,之后的餐食或者其他需求你直接联系酒店。” 陈枝正在看书,这段时间的英国一直在下雨。 听到他进来,微微抬头,轻声问:“我能出门吗?” “不能。” 她眼神黯淡。 布朗格忽然开口:“去芝加哥……是老大出事了。” ‘啪嗒’书掉在了地上,小姑娘脸都白了:“他怎么了?” 她知道帕特跟着芒斯特去的芝加哥,现在布朗格也要赶去……到底什么事情那么严重。 “目前还不清楚,我刚受到信号音波——” “我跟你去。” 女孩攥起外套就要跟他出门。 布朗格眉头紧锁:“抱歉,不能去。你不清楚我们会遇到的事件……一旦有点事,老大还得顾着你。” “我……我不会添乱的……”芒斯特出事了,她心都悬在空中,哪有能待在酒店里。 一身悍劲的铁血雇佣兵竟然沉默了,半晌,“抱歉,你不能去。” 说完,转身离去。 陈枝不断拍打房门,但纹丝不动,是从外面锁了起来。 没有钥匙,更撞不开。 握住门把的手,格外用力,骨头快拧在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累到她缓缓滑坐在地上,眼神失焦。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咔哒’拧开了。 陈枝以为是布朗格改变主意,眼眸倏然瞪大,看到来人,满脸错愕。 “你……” “怎么……是你?明英?” 第182章 你跟芒斯特至今都不是夫妻 两年了。 阮陈明英不是第一次见她。 在陈枝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看她,知道她很多很多的事情。 “真的是你?”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 话音刚落,明英将人扯进怀里,他甚至在轻微发抖。 “你放开!明英——”陈枝用力挣扎。 岂料,“枝枝,好久不见……真的太久了……”他越来越过分,胳膊紧紧压着女孩的腰,呼吸灼热。 “阮陈明英,松手。” 小姑娘凛声重复,感觉到抱着她的男人身体瞬时僵硬。 “……抱歉。”他讪讪松开,刚一放开她,女孩表情冷淡退后一大步。 阮陈明英垂眼:“我只是见到你太高兴了,抱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近在咫尺的心上姑娘身影娉婷,精致无瑕的白嫩脸蛋微微昂头,黑白分明的水眸凝望着他。 “你父亲……跟我有联系。其实,我在之前就远远的来看过你。”他说的有些含糊。 只是他不知道,一说到陈瓒臣,陈枝心里有更加对他的出现疑心。 “你们之前闹成那样,居然还有联系?”陈枝顿了几秒,质疑出声。 “哪有永远的敌人。”明英声音平静,步步逼近陈枝。 他此时虽然面色冷静,但周身散发的强势不加掩饰,是小姑娘从未见过的,她下意识朝后退去。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偌大幽暗的客厅,只有阮陈明英一个人站在灯光之下。 闻言,他脚步停下,定定看着女孩:“我来救你。” 她没太明白:“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今天来带你走。芒斯特把你拴在他身边,是为了报复你。更何况……”他此刻背着光,陈枝看不太清他的表情,男人眸底的光忽明忽暗,一字一句:“他根本没有娶你。他婚礼上给你难堪,在法律上也没有去登记。” 这句话像一块钝物重重砸在陈枝脑中。 嗡地巨响,她猛然空白,心突然扯痛。 “你是说……没有登记,我跟芒斯特,至今都不是夫妻?” 原本以为,以他的能力,不需要自己本身去民政局也能办结婚证。 “这件事情我会问他……不需要你告诉我。”声音颤抖,艰难回答。 阮陈明英静默半晌,看到陈枝手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婚戒的踪影,一切不言而喻,他勾起嘴角:“可以。你想回曼城民政局查也可以。但我想告诉你枝枝,你跟芒斯特根本不适合。” 女孩抬头,眼神无措。 “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是吗……” 谆谆善诱的声音像极了诱导性的毒蛇。 “不……不是的……” 她后退着,脊背贴在墙面。 一抬头,发现阮陈明英挨她那么近,两人鼻尖几乎都要触碰在一起。 “他以报复侮辱之名娶你,却不给你任何保障。婚礼是假的,结婚证也没有。”他垂首深深看她,满是迷恋。 “我们之间是有隔阂,但他——” 阮陈明英硬生生将她的话打断:“他在玩你,你对他不也不信任吗?” 上前搂住她纤腰将人抵至墙面。 浑身僵直,陈枝在他怀里挣扎的动作停下,愣怔看向他:“你……知道什么?” 男人笑了,温柔轻抚女孩发丝,仿佛能听到自己怦怦作乱的心跳。 多年爱意,是不是就要如愿了。 “乐乐。你瞒着芒斯特生下一个孩子,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他,除了陈瓒臣这层威胁,还有是怕芒斯特对你的怨恨殃及到小孩,也怕他抢走乐乐,让你跟乐乐骨肉分离……夫妻之间,又怎么会是你们这样的?” 阮陈明英薄唇轻启,淡然的说出让陈枝大惊失色的话。 “你暗中调查我!?” 他气息渐渐紊乱,嗓音暗哑道:“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可以帮你脱离他的掌控,也能让你摆脱陈瓒臣的威胁……我会将乐乐视如己出,枝枝,我现在、现在有钱了,我能给你很好的生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机会……?”小姑娘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我喜欢你,我爱你,十年……没有会比我更——” “什么叫再?”陈枝忽然清醒,她用尽全力推开他,杏色眼珠紧缩:“我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从始至终都没有。阮陈明英不是你喜欢我,我就要接受你。” “也不是我跟芒斯特有隔阂,你就可以乘虚而入。无论你说的真或假,都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 男人掀起眼睑,逐渐冷沉下来。 小姑娘有点怕,她觉得明英跟之前很不一样。 以前是她的保镖,在很多时候他都不敢直视自己,可现在,那幽深的目光,看得她心里发慌。 双手蜷起攥在胸前,看向他的眼神染上怯意。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那些所谓的帮助。” 闻言,阮陈明英目光闪过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可你现在出不去,连电话都没有……你知道乐乐在哪吗?知道他发生什么事吗?” “乐乐怎么了?!” 果然,一提到小孩,小姑娘立马慌了。 她特别着急,仰头看他:“你说啊,乐乐是不是有什么事?” 对上她迷茫泪意的焦急眸子,明英眉心蹙动,语气加重:“他发烧反反复复,现在在医院。枝枝,只要你答应跟我走,离开芒斯特,我可以保护好你跟乐乐的。” 他的话陈枝根本没仔细听,满脑子都是乐乐还太小,发烧反复太遭罪了。 “好,带我见乐乐,明英拜托你!” 她的话,让阮陈明英舒展眉头,沉声道:“记住,是你主动跟我走的。” 门锁已经被打开,她什么都没拿就往外冲。 …… …… 利兹小镇西南方向城市,曼切斯特。 医院vip诊疗层只服务一名病患。 芒斯特醒来的时候,胳膊上的子弹已经挖去了,医生一来比较谨慎二来看那大臂伤的厉害,把他整个右臂包成木乃伊。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布朗格也有轻伤,跟帕特在楼下普通病房。 “老大!”人艰不拆的男人看到芒斯特就要下床,结果幅度太大,伤口拉扯疼得人歪在地上:“嘿嘿老大,你精神不错啊。” 芒斯特视线睨下:“你赶来芝加哥,夫人呢?” 第183章 爹地 “在酒店啊。我虽然没留兵在那,但那酒店就夫人一人住,安全的。” 说着还语气格外自豪:“我跟她说了,有啥事儿找前台。” 瞬间,芒斯特瞳色冷下来,睫毛在他眸底覆下淡淡阴影,神情阴恻骇人:“所以你让酒店的人给她送餐……她要是说门打不开要人上来开门,是不是也行?” “是啊……我草!” 布朗格这才回神。 对上老大要杀人的眼神。 ——他完了。 “可可可夫人应该也不会……出出出去吧,利兹那小地方也没啥能看的啊……” 满眼的戾气闪过,芒斯特没说话。 只有他知道,那该死的小姑娘在英国可他妈的有急着想见的人。 “下午出院,回利兹。” “啊?老大你这手……” 还没说完,芒斯特已经出门了。 坐在走廊上懒散靠在椅背上,随手点了支烟抽起来,在芝加哥大闹一场怕是纳朗早就得到消息,他不怕他们将工厂转移,只是怕鱼死网破的时候,盯上陈枝。 别人跌落进这污浊的世界,受苦受难,他本就出生在这污浊之中,终有一天,也会死在这个世界。 陈朽,腐烂,最后黄土一捧。 可不行啊,在死之前也得将他的小姑娘护周全了。 烟雾缭绕间,一名妇女经过他面前,忽然朝他倒了下去。 手臂抱着的小孩就要直直摔在地上—— 芒斯特大掌一捞,小男孩被抱进怀里,外国妇女面色惨白神志不清:“……救……” 晕倒在他脚边,护士蜂拥而至赶紧抢救人,人群将芒斯特挤在角落,男人伟岸身躯挺拔矗立,胡茬青黑,不乐意穿病号服直接套了件迷彩军服,敞着胸膛,松松垮垮罩在他宽阔脊背,右臂包扎严实,整个人略微有些糙得不修边幅。 与之更不和谐的是,他左手还抱着个……奶娃娃。 男人嘴里的烟吐了,军靴捻灭。 “嘿,嘿,你妈要是死了我把你送福利院?”他以为刚才倒地抢救的妇女是小孩妈妈。 芒斯特身躯高壮,臂弯肌肉纵横凌厉,小孩躺在他怀里跟个布娃娃似的。 没跟这么小的崽子相处过,他粗声糙气,嗓门还不小,奶娃子眼珠在他脸上转了转,直接:“哇——”嚎啕大哭。 “……”他说错什么了? 重重吐息,男人大掌使力向前,跟呜呜哇哇哭个没完的小崽子额贴额:“不许哭!” “妈……咪……” “啧,说了,你妈晕了可能要死,你爸在哪——” “哇呜呜呜哇!” 又嚎了。 不是,这几岁的小崽子?怎么那么能哭。 上个这么能哭的,还是他家十九岁的那个小朋友。 芒斯特闻到娃娃身上咫尺可闻的奶香,坐回椅子上,粗茧手指伸出逗他玩:“哭啥哭,巴掌大点儿尽会哭了。” 吚吚呜呜的小孩攥着他手,抽抽搭搭的,倒也逐渐停止哭腔。 “爹……地……” “什么?”他凑近,小崽子咯咯笑着又奶声奶气学舌:“爹地……” 这下芒斯特听清了,挑眉:“老子什么时候有你这大胖娃了?” 看样子这奶娃娃虽然语言系统开启的比较早,但也不是什么都会说。 走廊病人来来往往,被抬走的妇女也没消息传来。 角落一大一小居然莫名和谐了起来。 芒斯特烟瘾犯了,刚摸出烟盒就看到膝盖上朝他傻笑的崽子。 烟盒又老老实实揣回去,揉了揉奶娃子的小脸蛋,满脸不爽:“……幸亏不是老子的种,家里一个够头疼了,妈的再来一个老子直接戒烟——” “芒斯特!!” 风尘仆仆的女孩跑上二楼一眼就看到角落里父慈子孝画面,真快要被吓晕了。 霎时苍白小脸,疾步上前:“你为什么会跟乐……会跟这个小孩子在一起啊?” 突然出现的小姑娘让芒斯特直接站了起来,躺在膝盖上的奶娃娃人往下翻,陈枝眼疾手快一把给孩子抱起来。 惊出一身冷汗。 “你果然跑出来了。” 寒到结冰的声音。 “假如是酒店服务生放你出来的,那她真惨活不过明晚了。但如果是你身后的这位……宝宝,你是要跟他私奔吗?” 抬头看,对上男人阴沉的视线,他下一秒掠过她,直直望向女孩身后的那位。 阮陈明英。 陈枝抱着孩子,心脏扑通扑通,她紧张不安的摇头:“当然不是!” “芒、芒斯特……我想问,你认识这个孩子吗?” 直接无视问题。 “叫我什么?”男人手指看似温柔拨弄她耳边的碎发,绕到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 正当她迟钝,“哎呀。”耳垂被无声捏住。 小姑娘娇气的红了眼:“……老公。” 随即,芒斯特一把揽过她,扬起下巴笑得猖狂:“听见了吗?阮陈先生这是拐带别人老婆,英国可不是法外之地。” 力量之大,女孩无法抵抗,揽抱她的男人踏着稳重的步伐一步步朝阮陈明英逼近。 对面的明英眼底发烫,没人知道他心里翻涌的恼怒! 他让人把乐乐带走,谎称生病把陈枝骗出来,是再也不会放她回去。 没想到……乐乐怎么就在芒斯特怀里,好死不死他居然亲手将陈枝给送到他面前。 这算什么?一家三口团聚吗! 老天这是耍他玩?操! “既然你解释不出来,那老婆你说说看,怎么跟别的男人出现在医院?”他手腕一收力,将女孩和孩子一道拢进在了怀里。 她怎么说?说实话吗……可她现在还云里雾里,不明白乐乐怎么会跟芒斯特在一起,更不清楚他知不知道乐乐的身份。 耳畔跃动他胸腔内浑厚有力的心跳,知道他在生气。 气自己偷跑出来,还是跟着一个男人。 “是……是有原因的。” 暴烈戾气的邪祟从来心思缜密,他微微弓背,全方位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头顶低语:“最好乖乖说实话,骗我的下场你知道的。” 陈枝惊慌睁眸,头脑发热想也没想就说:“我跟明英出来是不对,但那是因为布朗格说你出事了我担心你想去找你!医院是因为……因为……我在路上看到有个女人偷孩子,我是一路跟踪的!” “真的很凑巧,是不是啊老公~” 女孩抱着乐乐,在他怀里仰起小脸嫩生生的,笑容乖巧。 第184章 这崽子谁的,赶紧扔出去 闻言,不光芒斯特愣怔,连对面的阮陈明英也诧异。 陈枝见他默不作声猜不透他信没信,纤手抱着乐乐举高高,揪揪他衣襟:“真的,你看……这小宝贝多可爱,怎么能让别人偷走……” 瞅着面前软糯的小姑娘,还有那吮手指的奶娃。 啧,别说,多看几眼这俩小东西长得还挺像。 芒斯特粗野地挑了挑眉:“陈枝枝,我看你还真是救苦救难圣母玛利亚。” “……” 也不管是不是在公众场合,他俯身劣气啃了好几口女孩嫩嫩的脸颊,心满意足的朝阮陈明英挑衅笑了。 明英脸色阴郁,他上前正要开口,小姑娘惊慌冲他摇头。 无声乞求:别说,帮帮我! 他静静盯着她,心里翻腾的忿忿不平,“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 “阮陈明英!”急急打断,女孩声音都变调了。 芒斯特俊面冷沉,手掌扣住她的头摁进自己厚重宽阔胸膛:“叫什么。” 一点不老实,都在他身边了,还对别的男人又唤又看的。 “……听着很匪夷所思,但就是这么凑巧。”音调极为淡漠,明英像是在极力克制什么:“就是枝枝说的那样。” “盯老子女人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芒斯特松开陈枝,边说边点了支烟,叼着烟转玩打火机,视线在他脸上流淌。 阮陈明英并没有躲闪,即便对上那双黑眸,寒颤从后脊漾遍全身。 “我说过,我不会放弃。”他只是平淡告知,目光下滑落在他也是空荡荡的无名指上,凑近,“反正你们也并没有真的结婚,不是吗?” 芒斯特嘴角缓缓勾起,冷然如同一条侵袭的毒蛇。 “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连这你都打听到了。”这样的笑容,明英开始浮现散不去的恐惧,他跟邪祟当年一起为陈瓒臣共事,这样的笑挂在芒斯特脸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很可惜,你的算盘终究是空想。” 芒斯特重重吸了口烟,缓缓吐出。 两人对峙,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他夹烟的手掸掸阮陈明英肩膀。 盯着他的眼睛:“还要我重复?谁敢把主意打到我女人头上,谁就得下地狱。” 阮陈明英皱眉,回忆溯回,那种毛骨悚然,熟悉的恐惧立刻回来了。 时间过去,他始终没有真正忘记,曾经这邪祟就是笑着装着忍着,把所有忤逆反抗,挡住他路的人,全给做了。 连跟陈枝一起长大的发小,也被利用,最后惨遭炸死。 阮陈明英神情严肃:“今时不同往日。你们之间错过太多,而我更不是当初没办法保护心爱女人的懦夫。” 说的真够好笑。 男人不咸不淡睨了他一眼:“阮陈先生脸皮厚度的确今时不同往日。什么时候当小白脸跪舔富婆,制毒贩毒也能当做成功的标志了?” “不知道你来没来得及收到消息,你派去芝加哥的废物都被老子弄死在马场了……早点回家哄人吧,否则这个月的零花钱凯拉夫人可得给你断了。” 阮陈明英虽然对自己够狠,踩着女人往上爬,可惜,凯拉夫人并不是恋爱脑蠢货,明面上是阮陈明英的手下,实际上背后依旧听凯拉的命令。 这次凯拉的人无人生还,这笔账怕是要算在阮陈明英头上。 他的话刚落,阮成明英倏地抬头,恶狠狠的眼神里划过慌促:“这里是英国,不是你的地盘。” 舔着凯拉那个肥婆上位本就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居然被芒斯特生生扯开遮羞布。 制毒工厂紧急停工,上午来了一群英联邦警察说收到多人举报这里有人做非法勾当。 在芝加哥没把这人杀了,邪祟真是他妈的命硬! “威胁我?你也配?”芒斯特单手插兜,虽然半边胳膊包扎得严严实实但丝毫遮不住那副慵懒随意的劲儿,抬手将烟头捻在明英肩上,还转了转。 寡淡掀起眼皮扫了他眼,表情不屑极了,就像是在看什么垃圾一样。 遏制不住的勃然不怒,阮陈明英凶恶地扣住芒斯特脖颈,面目狰狞。 “明英!你松手!” 站在他们身后的小姑娘听不清交谈的内容,但当看到阮陈居然要动手打人,她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放手,不然我立刻报警。”她警告他,看着芒斯特脸色都开始泛白了。 他都伤得那么严重,还被阮陈明英狠狠掐住,小姑娘心都要跳出嗓子口。 阮陈明英咬牙切齿瞪着面前的男人:“枝枝,他在装——” “警卫这边!警卫!”女孩见到上楼的医院警卫队立刻大喊。 警卫队将阮陈拉开控制住,她抱着乐乐扑进芒斯特怀里,细声细气:“你没事吧?芒斯特,你右手臂怎么了……在芝加哥出什么事了?” 说着说着,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 看见黑压压的警卫人员将阮陈明英扣押,他表情扭曲但是不能抵抗,毕竟英国法律聚众斗殴是要抓进去的。 芒斯特装模作样咳了好几声,瞳孔都一片红。 陈枝心疼得要命,压根没发现男人略过她头顶朝阮陈讥讽地勾了勾嘴角。 左手拥住小姑娘,在她背部向对面的人,竖起中指。 没等看到阮陈明英被赶出医院大楼,芒斯特拽着人直接回去vip楼层。 其实根本无所谓什么‘示弱丢脸’,就觉得他家小朋友好像吃软不吃硬。 在阮陈明英那家伙面前装一装,就能看到她的焦急。 他心里舒坦,相当受用。 “想我了?” 小姑娘惊眸,想往后退结果被人直接摁在墙上。 “你关心我受没受伤……是不是心里有我?” 健臂牢牢揽紧她细软腰肢,俯身圈她在胸膛与墙壁之间。 “我……我有。” 支支吾吾的两个字,轻若蚊蝇,芒斯特直接封住女孩软嫩红唇。 向来不在陈枝面前遮掩欲望的男人,吻得她面红耳赤,猝不及防。 那唯一能动的胳膊也不老实,顺着腰线往上移。 ‘啪!’气喘吁吁挣扎,小手直接拍了过去。 “流氓,这里是医院,还、还有孩子呢!” 男人顶了顶腮,他压根没亲够。 “他妈的这崽子谁的,赶紧扔出去。” 耽误他大好事。 第185章 婚姻状况:已婚 陈枝听他没好气的话,心里咯噔。 她捏着乐乐的小胖手,朝他挥挥试探问:“你不知道这小宝贝是谁的?” 这话问得……他一个病人,又是她老公,妈的一天到晚管东管西就是不管自己男人! “我哪知道。”他粗声回她,弓起强硕脊背,手掌直接蒙住乐乐眼睛,在小姑娘嘴上又亲又啃。 “唔……呃~”烦死了,她还有话没说完呢。 乐乐倒是吚吚呜呜开心的很,也不怕被蒙眼,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你……停……”男人雄浑阳刚的烟味儿熏得她眼角泛红,贯入的吻让她浑身无力,小姑娘揪着裙摆,气音连连:“芒斯特……我有话要、要跟你说……” 芒斯特放过她,俊面埋入她颈窝深呼吸,汲取她的软香,试图缓一缓。 “说。” 他大喇喇坐在沙发,将小姑娘搂在腿上,而陈枝抱着小乐乐。 “你把衣服脱了。” 芒斯特黑瞳一亮,嬉皮笑脸:“老婆,原来你想主动——” “你……”陈枝看他那没正经的样子,气噎:“我是要看你伤得怎么样,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黄色废料。” “……哦。”某人表示很遗憾。 把乐乐放在一旁沙发上,小姑娘一看那包扎成木乃伊的右臂上那么厚,都渗出血,眼圈直接红了。 跨坐在他精悍腰腹的女孩,纤肩微瑟,时不时呜咽擦眼泪:“老实交代,干嘛去了。” 芒斯特慵懒仰颈靠在沙发垫上,痞得不着边,颠颠她随口说:“打架去了。” 刚话落,小姑娘两只手啪叽直接贴在他两颊,唔,胡茬有点点扎手。 “老、实、说。”她知道芒斯特的世界脏污黑暗,血腥程度不是自己能够接受,可她还是愿意去了解,“芒斯特我……我是你妻子。” 小姑娘巴掌大的姣美小脸略过失落,抿抿唇,他从始至终都没打心里接受自己吗? 所以婚礼是假的,还有结婚公证也是没有的……什么都没有。 她当年生下乐乐,除了想在这个世界上拥有自己的骨肉血亲,还因为芒斯特……她爱他,愿意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你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们其实不是夫妻对不对……你只是想报复我,把你送进监狱……” 男人手指在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上,一掐:“聒噪。” 陈枝:“?” 手指顺着嘴角,摩擦女孩的软腮,她微抬头,轻轻侧头贴在他掌心,然后听到芒斯特饶有深意道:“谁告诉你我们不是夫妻的。” 见她呆愣愣的,他挑眉:“阮陈明英这狗玩意嘴巴比吃了屎还臭,跟你乱说你就信是吧?” 陈枝:“……你别说的那么……”恶心。 女孩慢半拍,才喃喃开口:“我们……没有领证呀,而且……也没有,结婚信物。” 说着说着,原本面无表情的男人此时略微蹙眉,勾起唇角上下打量她。 他还以为他家小猫咪啥都没所谓,不在乎呢。 芒斯特不说话就盯着人看,似乎觉得她脸红害羞窘迫的样子,很有意思。 他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打开一个网站,丢进小姑娘怀里。 赫然几个大字:曼城婚姻登记办公室(amphur office) 然后她和芒斯特的近期证件照……法律电子公章……婚姻状况:已婚。 满是错愕的小脸被抬了起来,陈枝正对上男人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你要是说彩礼……枝屿岛是你的,婚戒在岛上,你拥有我一半的财产,还想要什么,说说看老公给。” 她还要什么呀,把她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 “想要你跟我说实话。”小小声开口。 眼巴巴的小眼神倒是可怜。 芒斯特手腕用力,女孩又白又嫩的肌肤一下子就被捏红了:“来英国是为了纳朗·提达,他在这跟阮陈明英开制毒工厂,原材料从芝加哥一家黑手党内提供,我去芝加哥进行谈判,卡彭教父已经终止合作,承诺不再制毒。” 他边说,边磨玩着陈枝小巧的鼻头,殷红的唇瓣,那双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总是那么纯净,芒斯特眯了眯眼,觉得嗓子干渴。 “当然,毒品利润极高,我的阻拦打压让一部分黑手党和毒贩的利益受损,从芝加哥开始追杀我。” “至于是谁……”男人笑笑:“谁能那么凑巧,布朗格一离开他就立马出现带你走……” 阮陈明英的出现陈枝也觉得诧异,只是他开口就说乐乐出事,然后就把自己带来了医院。 她刚才趁两个男人在谈话给susan发信息,按照平时回复很快的susan到现在也没回应。 女孩脑海混乱,怎么感觉像是有一根线,在牵引着事情步步发生。 睨着眼前小姑娘神情变化莫测,芒斯特眼中戏谑:“陈枝枝。”他将她的名字在唇齿间咀嚼玩味:“你问我答,满意吗?” 小姑娘睫毛颤抖了一下,点点头。 “那我们换一换,我问你答。” 男人的呼吸绵长,潮热,漫过她耳后的肌肤。 “英国的男人是谁?jojo是谁?为什么跟阮陈明英出来?” 三个问题砸了过来。 说到后来,字越咬越硬,他后槽牙碾磨,浑身的青筋都因为隐忍而紧绷。 陈枝嗫喏:“你问题好多哦……” “老实说,废什么话。” 面前的小妻子紧张揪着手指,“我真的没有别的男人……英国也没有,上次你听到电话什么的,我是在跟一个女性朋友通话,如、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带你跟她认识……” “然后jojo也不是男人,至于她是谁,以后我再说可以吗?”她现在还是没有勇气坦白,他们的女儿只在这世界存活了三个月。 在极暗的光线下,芒斯特看着她的目光逐渐变深。 “阮陈明英确实在布朗格离开后出现的,他想带我走,说咱们不算、不算真正的夫妻。”陈枝声音颤抖,“但我拒绝他。无论我跟你有什么问题,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外人无关。” 男人蓦地弯低了头,脖侧那道纹身十分显眼,凶狠又精美。 他的手抚摸女孩脸颊,喉结滚动:“真的?你不喜欢他?不喜欢陈廷?不喜欢……” “不喜欢!”陈枝急急打断,她看着他。 “芒斯特,我最后只说一遍。”她感觉到男人呼吸变了,变得急切,她一字一句:“当初那张举证单我签字是因为阿爸说你害了太多人,只能兵行险招举证你是爷爷的从犯,这样才不会把你其他的罪名挖出来,而且当时阿爸说,爷爷一人揽罪,你就算是被举证也只是关看守所并不会进监狱,很快就会出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后面居然是这样!” 她抖着嗓子,浓烈哭腔,摇晃脑袋,泪水像涟漪一样泛开。 芒斯特长久没有发声,久到陈枝惶然觉得他的平静很吓人。 是一种近乎处于狂风暴雨中的诡异。 “你举证单内容写的是……我是陈耀文的从犯?” 小姑娘忙不迭点头,又奇怪他的反问:“……是啊,不然还能是什么?” 第186章 上位者低头,掠夺者温柔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很明显,他的女孩不会撒谎。 那当初举证单上所谓的‘强奸十八岁女性’罪名,完全是陈瓒臣一大阴谋。 芒斯特的人和他的姿势一样散漫不羁,正面无表情盯着地面某一处。 小姑娘舔了舔唇角,不懂他怎么突然不理人。 “我……我没有骗你。”以为他不信。 男人声音低浑,有种轻嗤的慵懒,他抬起眼皮直视她:“当初陈瓒臣把举证单给你,你看过内容吗?” “有看过。”她迷茫看他,很乖的开口:“不过……”陈枝回忆了一下,微微蹙眉:“那天的房间很暗,因为我跟陈津……闹了矛盾。” 蜷缩的手指掐在掌心,永远无法忘记陈津那天居然企图侵犯自己。 “闹了矛盾之后阿爸来了。签字之前他先跟我说了内容,我确实看了一遍但是光线特别暗,我、我没有看得很仔细。” 她那时候被全方位的恐惧笼罩,父母不是亲的,弟弟也不是,甚至还…… 女孩眼底浮出一层水雾。 “证据呢?” “什么证据?” 芒斯特笑了,歪着头的模样似乎重新戴上了那副绅士的虚假面具。 他知道问题在哪里了。 看样子,陈瓒臣先生不光给陈枝玩了个灯下黑的魔术,甚至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伪造了‘强奸视频’作为证据一同提交。 “真有意思。”没头没尾的四个字。 面对小姑娘的疑惑,芒斯特单眼皮耷拉,眼角狭长,整个人饱含野性凌厉。 “什么……有意思?” “宝贝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进的什么监狱?”男人说话时,有种生人勿近的杀意,嘴角翘起,却没有一丝笑意,目光倨傲冰冷。 他指腹摩擦陈枝软嫩的面颊:“中央重型监狱。” 就算她以前再如何是娇养的大小姐,也知道中央重型监狱的名讳。 内部关押不止是泰兰的极端犯罪者,毒品走私的毒枭,还有挂在红色通缉令上的国际暴徒分子。 里面的卫生极差条件恶劣,甚至具有等级制度,身体殴打人格侮辱都是家常便饭。 这些还都是外人能够得知的……谁知道里面还有哪些更可怕的惩罚。 她周身的血液都要凝滞了,贝齿咬住嫣红唇瓣,怯声颤颤:“……为、为什么啊……你只是从犯,不在看守所,就算在监狱也是普通监狱啊,怎么会在重型监狱……” “当然是多亏了陈瓒臣的推波助澜。”笑意越发可怕,似乎是忍了很久,现今终于撕破。 “更何况我的‘罪名’从来不是陈耀文的从犯,而是‘强奸罪’。” 刹那间,窗外光线骤然暗下,英国天气多变,这时候已经有山雨欲来的迹象。 房间陷入死寂,陈枝觉得自己的气息都弱了。 几秒后她才恍然回神,“强……强奸……?你,强奸?” “是啊。强奸。”芒斯特音调低平危险:“他拿着你亲自签名的单子,和视频罪证,说我强奸你。于是我被这罪名送进了重型监狱。” 芒斯特倏然掐住她脖颈,力道不大,情绪却格外汹涌外露,气息加重:“枝枝,你说呢?” 陈枝简直不敢相信:“没有!你当然没有!……他怎么会、会说你……我不知道,芒斯特,我真的不知道,举证单不是这么写的……” “我在当时也不信,警察甚至给我看了举证单,是你的亲笔签名,我认得。” 她耳朵嗡嗡作响。 每一句话都在给她致命打击。 “我真的没有,芒斯特你要相信我……”边哭边攥住他手指,哭得纤薄的脊背都在颤抖。 红红的杏眸像兔儿,她胡乱解释发誓。 “我相信你。” “你是我老婆,哪有不信枕边人去信外人的道理。嗯?” 想让女孩别哭了,没想到话刚说完,陈枝嘴一瘪,哭得更厉害了。 泪珠大颗大颗的砸落在男人手背上。 他好笑,“是个正常人听到现在都该知道谁在背后玩花招,低劣阴毒但他的确成功了。” 以极端被迫的方式,分隔一年多。 一切都变了。 小姑娘忽然攀住他的手腕:“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 芒斯特在她生命中,那么特殊。 命运没有庇佑他们之间顺遂,坎坷又踉跄着相爱。 于陈枝而言,这不是一场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湿。 “傻瓜。” 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小姑娘。 她自己没吃苦吗?他没伤害她吗?跟他道个屁歉! “……”陈瓒臣是她的养父,他是个人渣,但也抹不去他从人口市场带回自己,将她完好无损养到成年。 更何况,她也的确有事情瞒着芒斯特。 “反正……就是对不起,你接受就行别的不许插嘴。”她嘟囔,有点娇蛮。 “那亲嘴行不行。”没有停留,芒斯特低头吮过她红透的耳尖,轻笑,呼吸温热痒痒的。 “你刚才说不喜欢这个不喜欢那个……那你喜欢谁?”他漫不经心的问,手上的动作坏得让女孩无法招架。 枪械训练留下的粗茧在肌肤上摩擦打转,陈枝推搡他扭来扭去不安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芒斯特手一顿,随即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希望你不要总是凶巴巴的没有安全感,霸道又爱吃醋……” 突然的,男人用力抓起她后脑的头发,蛮劲分明,让她的脸被迫仰着。 “老子做不到。你看一眼别人我都不能忍受,我嫉妒得发疯,陈枝,我做不到。” 他无法忘记深爱的姑娘将自己送进监狱一年多。 自我拉扯,又做不到真正的报复她。 一边恨得发誓要折磨她,一边爱得疯疯癫癫委屈疑心。 女孩伸手揉揉芒斯特的头发。 很硬很刺,跟他人一样。 后脑发丝松开的瞬间,陈枝主动吻了下来。 “做不到就做不到,我的puppy可以永远特殊。” 她会包容他的。 芒斯特反手扣住她的咽喉,夺回主动权粗鲁地吻她。 真甜。 他亲红了眼,好爱小姑娘被吻到缺氧,攀抓在他肩膀浮浮沉沉,任由他做主的依赖模样。 “爱多爱少都不重要,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上位者低头,掠夺者温柔。 第187章 会不会偷偷给我生了个孩子? “唔……呼吸……不……”陈枝的声音被他吞得含糊不清。 小小年纪怎么那么煞风景。 批判女孩不解风情后,芒斯特吻得更凶了。 男人单手握住她的双拳,将人控制得更牢。 亲够了伏在她耳边,喘息。 粗重的呼吸,让陈枝的情绪抵达沸点。 “枝枝,你心里……”芒斯特握着她的手覆盖在她心口,目光变得深不可测:“有没有秘密?” “没、没有呀。” “……”她咽了咽口水:“我能有什么秘密呢?” 幽黄微弱的光泄在两人身上,灯影重重四周却昏暗。 如同一摊广袤水域,不见深浅不见边界,令人不安。 “宝贝会不会偷偷给我生了个孩子?” “!” “你疯啦?” “怎么可能啊……拜托我……我们不是刚结婚吗!?” 否认三连,陈枝天生的软嗓都有点破音迹象。 芒斯特左手搁在侧脸,右手垂在一旁偶尔打着响指。 微微晃动的腕表表盘黑深冷峻。 “陈枝枝,我就随口一问,你好激动。”男人脖颈俯低,一团阴影笼罩在她脸上。 “你、你自己说这么惊世骇俗的话……我还不、不能激动了吗?” 芒斯特:“那枝宝以后会给我生宝宝吗?” 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呼吸变粗了。 小姑娘被他冷不丁的问话吓得不轻,还没想好怎么搪塞就听见被大人忽略已久的奶团子突然说话。 “妈咪。” 陈枝:“!!”乐乐…… “爹、地~” “!!!” 乐乐放过妈咪吧,别叫了! 吐字那叫一个清晰。 芒斯特侧头眉宇间突兀柔和:“这谁家小孩乱认爹妈,不过叫的还挺好听。” 他左手一圈把小孩抱在手上,仔细瞅着。 不错长得蛮好看的。 乐乐扑闪的浓密长睫毛,眼神萌萌又清澈。 那一刻,他有种错觉,这漂亮奶娃娃怎么越看越像陈枝。 都跟个芭比公主似的。 “哟,眼睛像你,这鼻梁倒挺像我的。” 陈枝头皮都要炸了。 伸手想将乐乐抱回来,又听见面前这男人自言自语:“不过有点可惜。”突然就伸手扯了把乐乐裤头,口吻颇为遗憾:“怎么是个带把儿的。” “?” “老婆,咱以后都生女宝。” “……” “啧,真可惜。”芒斯特无比认真,再一次失望摇摇头,在乐乐脸上揉巴揉巴,他头一回觉得跟小姑娘有个孩子很不错。 当然必须得是个小女儿。 长得跟枝枝这样可爱漂亮水灵灵,全天下最好的东西一半给老婆一半给女儿,穿不完的小裙子,买不完的洋娃娃,枝屿岛上单独造个什么迪士尼城堡,爱就不用说了,一大一小他都给宠成公主。 幻想相当美妙,他视线对上小姑娘已经准备好随时开造小人了。 “你你你先把孩子给我,你手不方便再把小朋友摔着了。” 啊啊啊芒斯特到底什么情况,他知道了吗? 可也不像啊,难道是怀疑她了?要不要坦白……? 理智回笼,小姑娘手忙脚乱赶紧把乐乐硬是抱回来,这时候手机狂响,她面露喜色,是susan! 她两分钟放下电话开始表演,笑吟吟开口:“小朋友的家长找过来了。英国警察办事效率真快呀。” 乐乐在陈枝怀里吮咬着手指,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妈咪,饿……饿……” 见状,芒斯特漫不经心笑了声:“你跟这崽子妈很像?怎么老叫你妈咪。”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女孩感觉自己右眼皮跳得快要抽筋了。 “这我哪里知道那他还叫你爹地呢怎么你是吗?” 语速那叫一个快,芒斯特听清了,但啧了声,口吻倨傲:“一个带把儿的谁稀罕。” “……” “对方到了,我先出去。” 抱着孩子噔噔噔跑出去,跟后面有鬼在追似的。 芒斯特慢悠悠叼了支烟,倒是没点,准备跟出去目光突然落在桌上布朗格给买的一堆吃的。 顺手拿了几样,不紧不慢出门。 走廊尽头有个外国女人面容憔悴,在跟陈枝不停说着什么,看向奶娃子的时候都快急哭了。 抚摸儿子细软的发顶,女孩亲亲他额头:“susan辛苦了,很抱歉让那些恶心的事情连累到你。” “小姐你是有得罪什么人吗?天呐上帝,我连人都没看清就失去意识,醒来乐乐就没了……上帝,我真该下地狱。” “那不怪你。”这话不假,陈枝心里大概知道是谁。 八九不离十是阮陈明英,他跟阿爸联系上,知道她有孩子,利用乐乐骗自己出来轻而易举。 “你是在臭崽子亲妈?”身后的芒斯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眯眼打量对面的女人。 浓重的雄性气息压迫而来,似乎温度都升高了几度。 他在怀疑,毕竟这个高大的外国女人长得……相当普通。 而这小崽子分明有混血的轮廓,漂亮得很。 小姑娘手心发汗,朝susan无声唇语:帮我!别让他发现! susan也紧张,面前的男人视线锋利,她抱紧乐乐:“是的……我,我住在乡下,正在挤牛奶突然后面有人蒙住我的口鼻,醒来孩子不见了……谢谢,谢谢你们救了lucas。” 没等女人继续说别的,芒斯特逗弄孩子又逼问了句:“lucas刚才一直叫爹地,他父亲呢?” 女孩杏眸颤颤看向susan有点慌乱。 “他父亲不在英国,因为签证问题留在华国一时半会过不来……他、他还不知道孩子刚才不见了……”说着女人又要哭了。 男人不咸不淡拨了拨乐乐的脸颊,“在华国做什么?” “他回家探亲,他是华国人。” 混血对上了。 陈枝松了口气,她知道芒斯特在施压试探。 给susan使了个眼神,让她赶紧抱孩子走。 突然,面前一箱牛奶递过来。 “刚才lucas喊饿。” 一看到‘牛奶’小姑娘大惊失色,在本能阻拦的下一秒,susan先行拒绝。 “谢谢先生您的好意,但lucas从小对牛奶过敏,都是喝母乳和羊奶的。” 芒斯特手顿在半空,眸光有点古怪,“他也对牛奶过敏?” 一开始陈枝没觉得不对劲,细想却发现他用了‘也’。 她唰地抬头,嘴唇泛白。 想到家族过敏史是婴童牛奶过敏的一个重要危险因素。 因为会遗传,这是血缘的羁绊,无法抵抗。 第188章 good boy~ 这浅显的道理,芒斯特那么聪明的人显然也知道。 “芒斯特!”小姑娘没带犹豫,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仰头踮脚吃力环住他后颈,“别聊了,你伤得换药了。” 强拉硬拽把人带回vip室,不动声色回头朝儿子眨眨眼,飞吻~ 护士将药重新换上,芒斯特拒绝让她包成丑陋的半边木乃伊。 小姑娘不答应,无比担忧,神情严肃:“子弹刺穿哎,你能不能老实点,那么爱动伤口不断裂开怎么办?” “扎!” “严严实实扎起来!” 半边身体不方便动弹,就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了吧…… 布朗格来接芒斯特出院,粗野狂放的兵鲁子干什么都声势浩大,下楼一排的军用吉普车,还有十几二十名个头跟熊似的雇佣兵。 “老大上车。” 男人剑眉拧紧,明显感到怀里小姑娘被这阵仗吓得双腿发软,扶抱住他左臂站着。 “这是几个意思?”他似笑非笑昂了昂下巴‘询问’这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在干嘛,手掌一下一下轻拍小姑娘后背。 “哦,这不来接老大出院吗!”布朗格嗓门很大,半点没发觉自家老大安抚夫人的小动作。 让陈枝先上车,关上车门,劈头盖脸冲着驾驶座的男人一顿英语暴躁怒骂:“我看你不是接出院,你是接老子上战场跟英国佬干仗。” 勇猛的兵痞汉子委屈:“……我没有,这不想让老大你干啥都风风光光……是吧夫人?” 陈枝美目茫然。 大市区里这动静,生怕不让人盯上。 一路挨骂,陈枝见那可怜的布朗格黑脸通红,一米九几的大壮汉都要哭了。 向芒斯特眨眨眼,挽着他葱白手指戳戳他紧硕的肌肉,温软劝他:“算了啦,咱们这群人一飞入英国领空该被盯早就盯上了,别骂他了。” 男人冷嗤,粗粝大手包裹她纤嫩柔荑,不轻不重揉弄把玩:“是,纳朗、凯拉在暗处都恨不得给老子狙了,现在大大方方招摇过市是主动送上门呢……这人啊,什么都是身外之物,唯有这脑子是自己的。” “什么时候能长长?” 布朗格:“o(╥﹏╥)o” 陈枝:“要纸巾吗?” …… …… 利兹小镇的酒店跟离开时没有区别。 小姑娘谎称要洗澡,抱着衣服里面藏手机溜进浴室。 确定门锁好就打开花洒开始给susan发信息。 发出去之后却一直没回复,女孩心不在焉也没泡澡直接冲了冲。 她心事重重洗完出来,没看到芒斯特姿态粗犷仰靠在沙发椅上。 “过来。” 刚洗完澡的陈枝浓密长发从肩头滑下几缕,肌肤被热水氤氲地白里透红。 小姑娘路过床背着手,悄悄把手机‘biu~’一丢。 芒斯特长臂一揽掐住她的腰,强行把她按坐在自己腿上,视线睨下,“在里面干什么呢,洗个澡慢吞吞。” 发丝扫到他侧颈,激起难以言喻的痒。 “好香宝贝……” ‘唰’小姑娘耳根红了。 “芒斯……老公~”双手利落摁住他的手臂,巴掌大的小脸眼波娇怯。 “注意身体,早点睡觉。” 偏偏,想吃就吃的某人理解有偏差,低头亲着眼前皙白鹅颈,腔调漫不经心:“加强运动,好得更快。” “……” 野兽都是行动派,直接抱着她的腿往上颠颠,没想到小姑娘像藤蔓一样缠抱他腰身,“停!——” 闻言,男人眼底翻腾某种怪异情绪:“陈枝枝我警告你啊……” “芒斯特,stop!” 他说归说,动作还真停了。 陈枝奖励:“good boy~” 芒斯特:“……操,真他妈的逗狗!?” 心脏怦怦跳,女孩笑眯眯,歪着脑袋给他‘顺毛’:“说起来我都忘记问你……你吃了那么久的抑制剂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手指落在右手臂的子弹伤口处,直接被打穿了一个窟窿啊,怜惜抽抽鼻息:“有痛觉会疼吗?” 绕指柔情。 她细腻娇软的音调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梦呓。 芒斯特单手捧住她的脸颊,“会。比你们感知弱,但会疼痛。” 这个问题在进监狱前就出现了,后来发现长期吃抑制剂会渐渐将痛感压制住,但如果以血做药就会让痛觉恢复。 太诡异了,陈瓒臣当年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怪人研制的变态实验! 有那么一瞬间,幽黑的瞳仁凝聚刀锋般的杀戮。 “会不会有别的副作用呢?要怎么样才能变成正常人啊……” 男人挑眉:“好不了,死不掉,但不影响别的功能——” 尾音暧昧拖长,但有人压根没听懂,还用柔嫩的脸颊蹭蹭他掌心,用心疼的目光看着他:“什么功能?我是担心你身体会不会不舒服……” 单纯,撩而不自知。 男人太阳穴青筋暴出,最后一丝理智燃烧殆尽。 “这是你自找的。” 他终于忍无可忍,抓着她的头发,恶狠狠吻了下去。 …… …… 万籁俱寂,只剩无边风月。 陈枝听到了自己宛若擂鼓的心跳。 …… …… 第二天,英格兰高地罕见晴空万里。 太阳升起,薄得一掐就碎的阳光渗进窗沿。 陈枝睡得可香了,伸了个懒腰:“啊~” 脚一触地人就跌在地上了。 昨晚…… “……疯狗!” 小姑娘睫毛颤抖,很没出息的低骂然后羞臊脸红。 不,狗都没他会咬,就是头野兽。 一定要给她咬出牙印才满意,淡了又重复咬。 给她全身种满专属痕迹为止! 一早醒来芒斯特不见,给她留了信息说有事情要办,千万不能出去乱跑,陈枝朝楼下看,比之前更加密密麻麻的兵围住酒店。 小姑娘委屈巴巴,又被关了?不是吧……这么难哄啊。 踉踉跄跄去洗澡一看到那浴缸…… 真是没法活了。 昨晚狗男人就在这,将她从头吻到脚,一双宽厚粗糙的大掌细细摩挲她的脚背,像是对待稀世珍宝。 “……”伤风败俗!荒淫无耻! 小脸儿气鼓鼓的,刚拿起手机电话就进来了,一看来人,居然是失联整晚的susan! 第189章 香水晚宴 剔透眼眸闪出喜悦光泽,她赶忙接通。 还未开口,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纯英腔:“陈女士,很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休息。不过,我想这位女士应该快熬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凄厉的喊叫从听筒不远处传来。 “陈枝小姐乐乐在他们手里!在英弗尼斯,唔唔——!” 陈枝身子颤抖不止,“你们是谁?到底要做什么?!” 极力忍耐下,喉间仍是发出破碎音节。 “我们是凯拉夫人的部下,我们夫人想见你。” 什么凯拉夫人,她压根不知道是谁! 愤怒于这样狂妄抓人逼迫,陈枝憋红了脸,咬牙切齿警告:“我跟你口中的凯拉并不认识!我已经报警,你真当法律奈何不了你们了!?” 还没等小姑娘的尾音落地,电话传来撕拉声响,似乎电波微微受到干扰。 与此同时,窗外,悬崖方位。 轰! 炸声震天! 那头的声音顿了几秒,轻笑:“听到了吗?我们夫人在英国,法律的确很难奈何她。如果你没有时间前往……凯拉夫人没有孩子,刚还可以留下那位小朋友做伴——” “我、来。” 陈枝几乎是用尽力气逼出两个字。 “三十分钟后,直升机会在悬崖边等你,过时不候哦,女士。”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陈枝用力攥住手机,纤细指尖泛出嫩红,哐当!下一秒,散了劲,满手湿汗,手机滑落掉在地上。 小姑娘深呼吸,房门门口并没有人守着了,但芒斯特不让她出酒店,更何况……朝阳台看下去,巡逻的持枪雇佣兵包围在酒店一圈。 时间滴答,她拨通前台电话说送一份自助早餐上来。 送餐的是一名少女,她见到陈枝便热情攀谈,女孩咬了咬下唇,踌躇半秒不着痕迹递给少女一杯橙汁:“我榨多了,我们一起喝~” 送餐少女早就知道独享整座悬崖酒店的神秘夫人很漂亮,没想到人如此惊艳,也那么温柔好相处。 她几口喝完,开始给女孩布菜。 服务完之后,便准备出门。 手还没碰到把手,眼前天旋地转随即没了意识。 见少女陷入深度睡眠,陈枝提了口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内疚极了,连连小声道歉。 然后…… 把少女的工作服给扒了。 小姑娘拉开门垂着脑袋,栗色长卷发包在帽子里,只留下几缕发丝。 推着餐车一路都很顺畅。 忽然,快到门口时,“哎,等下。”布朗格手下的一名副官正在抽烟,看到身姿窈窕的女孩出现,眼睛一亮。 没看到脸……没事,这身材够辣也带劲。 “给夫人送早餐呢,妹妹?” “……” 小姑娘没说话,微微蹙眉。 副官也不恼,但也没让人走:“你叫什么名字,一会儿哥交班,哥带你出去逛逛?”说完,舔了舔嘴唇,有点眼热修身收腰工作服下面的曲线。 “……不了。”掐着嗓子快速拒绝,陈枝准备加快速度离开。 时间不多了。 “怎么着啊,还有点脾气,哥喜欢……” 搓着手把烟一吐,他都准备上手了,突然耳边炸开熟悉的命令:“尼亚,出列!” “是!布朗格长官!” 他‘啪’转身敬礼,小姑娘扭头就走。 布朗格从不远处走来,对那急匆匆的纤细背影眯了眯眼,怎么感觉……有点眼熟?! 脚步跌跌撞撞的小姑娘几乎是小跑冲向悬崖边。 直升机轰鸣而至,在顶端停驻。 她该庆幸这块区域被芒斯特包下,不会有其他人随意在这观赏走动。 凌空丢下攀登绳索,很明显这是让小姑娘爬上去。 陈枝水瞳湿润轻敛,抽不出时间害怕,纤手抓住绳索慌里慌张爬上去。 这对她来说,很困难,有些恐高症的小姑娘余光往下瞥一眼,都几乎浑身瘫软。 悬崖边风不小,她人轻,连带着绳索摇摇晃晃。 极其困难上了飞机,陈枝粉嫩的小唇被她咬得苍白。 所有通讯设备全部失灵,并且上交。 在强行关机之后,陈枝软软的小脸表情有一丝庆幸。 幸亏她提早编辑好了信息。 …… …… 英联邦警察接到报警之后,前往利兹小镇的香水工厂,但奇怪的是只是暂停生产而后便全部撤离了。 所在区域管辖人是一名女性大公爵。 凯拉大公。 夜色渐深,改装过的防弹轿车穿行在璀璨的车流霓虹之中。 行驶一段路程后,繁华城市夜景逐渐变成幽静的自然乡村。 不远处隐约可见,古老的英式城堡。 英佛尼斯,位于苏格兰高地中心地带。 芒斯特电脑屏幕显示微亮的光,上面是一张加密文件进度条。 夜幕上寥寥星辰,吱嘎—— 车轮停下,不远处便是矗立着的近郊山脉以及城堡入口。 芒斯特单手搁在脑袋上,手指在太阳穴一点一点,一身革履西装,只是衬衫照旧解开三颗,露出虬实肌肉,隐约纹身,充满强悍的雄性气息。 “老大,宴会已经开始了。” 豪车云集,安保值拉到顶峰。 今夜是凯拉大公的‘香水晚宴’名副其实的皇室名流荟聚。 只可惜,又有几个人知道香水工厂实际在做的东西,跟‘香’毫无关系。 “猜一猜,今晚过后,我们能完好无损从这场鸿门宴走出来吗?”芒斯特很深地笑了。 帕特目光凝重,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提交国际刑警令的支援不会那么快。 如果—— 如果不是为了走正儿八经的法律途径,老大直接带兵架炮他妈的轰了这群毒蛆! 但不行。 私下行动会上不得台面,会留下各种各样的把柄。 泰兰的三栖总司令需要名正言顺,泰英两国联合打击贩毒集团行动是最好的助力,成功,自己老大将是全国功臣,泰兰的救世主。 帕特重拳锤了击方向盘:“干他x的!” 头一遭行动得是‘曲线救国’,憋屈。 第190章 婴儿的母亲是,陈枝 夜深,雨重。 宴会早已开始,但芒斯特迟迟没有下车。 似乎在等什么人。 膝盖上的电脑快闪两下,加密文件已过载成功。 车窗降下一小半,一只手慢悠悠探出来。 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手背透出条条筋脉。 和他座驾一样,野性、张力、颇具有攻击性。 他低头,在电脑上点开文件,左手在窗外百无聊赖打着响指,好似撩拨绵绵雨意。 屏幕上是坤威发来的亲子鉴定。 清清楚楚写明,医院里的那位susan女士与lucas没有血缘,甚至连收养关系也不是。 “老大,你这……还在调查呢?”帕特在驾驶座上问。 芒斯特不咸不淡‘嗯’了声。 他收回胳膊,屏幕又跳出一条信息。 是阿提查。 “我查了陈瓒臣这两年所有的关系网,他跟纳朗早就开始接触了,明里暗里弄出了很多黑色产业,而且我发现陈瓒臣早年间跟巴素·乍仑蓬甚至都有交易往来。” 芒斯特看了眼时间,回他:“什么交易。” 对方很快回复:“人口贩卖。” “陈枝小姐并非是他从人口市场救助买回来的,是他当初犯罪时的受害者。一开始不在陈家,而是在乍仑蓬家族里给南希·乍仑蓬做陪读女佣。” “后来陈瓒臣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硬给要去了陈家。” 树影绰绰,轿车内的男人眉心蹙了下,“几岁过去的?” “五六岁,她在乍仑蓬家族没有待多长时间。” 陈枝的存在就是为了以活人喂药,看样子陈瓒臣跟那个枉为人伦的‘科学家’从很早就在准备基因实验了。 ‘叩叩’车窗轻敲,是身穿燕尾服的公爵管家亲自来请人。 后面跟着一名英国士兵。 芒斯特手指在腿上有节奏敲击,对站在车门口的人熟视无睹。 士兵是凯拉女公爵的亲卫兵,看不惯男人这副做派,心知肚明请他来是什么意思,居然还敢摆架子。 他直接上前,砰砰敲击窗户,“下车!让大公等你,你什么货色!小国人民不懂礼数。” 芒斯特没动,只是幽幽掀起眼皮盯着他。 那双黑色瞳孔,在背对光线时,像极了某种凶残兽类,时刻准备将放肆的蠢货生吞活剥。 士兵背脊毛骨悚然,却急着想邀功,‘咔哒’竟然将枪支上膛。 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响亮清脆。 “杂种下车——” 话还没说完,那士兵的手就被抓住,随后‘咚’地重击,半截身子加脑袋直接摁在车面上。 透明防弹车窗上,鲜红血液涓涓而下。 芒斯特速度太快,力量更是压制性得骇人,英腔慢悠悠的调:“嘴那么脏,不如别要了?” 被摁住的士兵疯狂挣扎,纹丝不动。 管家没有上前,似乎在忌惮。 “你他妈的给我松手!呃!——” 他吃痛哀嚎,扭曲到身后的胳膊肩膀也跟着发出骨骼错位的‘卡拉卡拉’动静。 芒斯特腾出手解开一旁的手表,表带抽在士兵的脸上,啪啪作响,一字一句笑着说:“骂人不骂娘,我教你了啊。” 随即,血溅一地。 猪肝红色的舌头,掉在肮脏水污之中。 “学会了吗?” “……” 士兵痛苦呜呜啊啊在地上打滚,管家重重吐息,恭恭敬敬上前:“芒斯特先生,大公等您很久了,您这边请。” 这才是英国皇室该有的礼仪。 芒斯特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径直朝大门而去,管家急急跟在身后高举伞,为他挡雨。 在这期间,阿提查一直在输入中,直到芒斯特进入大厅才发来简短的两句话,似乎是斟酌了很久。 “一年多前陈瓒臣在英国玛利亚妇产医院……抱出一名婴儿。” “这名婴儿的母亲是,陈枝。” 随即跟着文字一同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清晰的孕检单。 首次验血hcg确证怀孕时间就在芒斯特入狱的第二天。 …… …… 城堡内。 水晶吊灯洒下璀璨光芒,将整个主客宴会厅映照得金碧辉煌。 穹顶之上,手绘古典壁画栩栩如生,神话中的人物凝视下方衣香鬓影的英伦贵族。 而在私人包间,女孩沉下脸:“我最后问一遍,把我儿子藏在哪了?叫你们凯拉公爵出来!” “抱歉,请您先换上晚礼服。” 陈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用力掐住掌心,逼自己气势不能输,扬了扬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持续跟我僵持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我丈夫是谁,你们都知道。虽然手机连不上网络,但我已经在来的路上将信息定时发送,你确定此刻我丈夫的武装直升机不在城堡上空?” 这话将守在门口的亲卫队成功唬住。 就在踌躇要不要去跟大公通报一声,门开了。 雍容华贵的女人走了进来,典型的欧洲人种长相,白皙、富态、凌厉。 “听说你要见我。” “久仰大名,陈枝女士。” 极其优雅开口,率先朝女孩打招呼。 陈枝眨了眨酸涩的眼眸,佯装平静:“不知凯拉夫人抢夺别人孩子是几个意思?” 女人徐步而来,穿着十九世纪流行的帝国高腰裙,每一步都努力保持端庄雅韵。 然而她肥胖的身躯和用力过猛的穿搭,组合在一起显得格外滑稽,尖酸刻薄取笑:“那不知,陈枝女士作为已婚女性,勾引其他已婚男性又是几个意思呢?馋野味了?” 简直莫名其妙。 女孩沉默看着她,小脸微微绷起,薄肤吹弹可破但气得泛红:“帝国女公爵造黄谣张口就来?好教养。” 凯拉静静看了看陈枝,“阮陈明英,我的丈夫。” “所以呢?” “他在利用我的爱跟我结婚!这些年心里想的全是你,你们见过,他还想带你走,对吗!?” 四目相对,看到凯拉夫人眼里的受伤和愤怒,陈枝忽然笑了:“谁想带我走我都不会走,除了我的丈夫。” 红茶杯在女人手中慢悠悠转过一圈,她有些诧异,继而开口:“你在英国的日子,跟儿子相依为命吧……你丈夫呢?为什么对他藏着掖着?女士,别在我面前撒谎。” 她明显不信女孩说的话。 或许深陷在情感中的女人,都很愚蠢。 以为是外界的勾引才导致枕边人变心。 不愿再跟她纠结这种无意义的事情,陈枝直截了当问:“你带走lucas,到底想怎么做才把孩子还给我?” 凯拉笑了笑,满脸肥腻的肉都颤抖:“邀请你参加今日晚宴,以我弟弟女伴的身份。” “仅此而已?” 面对质疑,凯拉笑容大得怪异:“当然。” …… 当然不是。 还要你跟你的丈夫那差点毁了她毒品王国的邪祟,一起去死。 情感和事业的拦路虎就在今晚,铲除干净。 第191章 这么来者不拒? 快速将晚礼服换好出来,陈枝没让化妆师给自己化妆,开什么玩笑真当她是来参加晚宴的吗。 城堡非常大也很古老,很多地方是禁止前往,小姑娘扒拉着阳台踮脚朝远处眺望,过去很久了……那条短信肯定发出去了啊,芒斯特怎么还没有来。 定时短信她在上直升机前就编辑好了,不受关机和没信号的影响。 突然耳边传来温柔的男音:“你在看什么?或者是在找我?” 陈枝吓了一跳,转头看到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英俊的男人。 浅金色头发,比大部分人都白皙的肌肤,身高不高不矮比穿高跟鞋的女孩高了半个头,没有像芒斯特那样侵略性的压迫感。 “你是谁?” 见面前的漂亮姑娘连连后退,男人有些抱歉:“我是劳伦·费尔特,是凯拉·费尔特公爵的弟弟。” 他微笑,直视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今晚的男伴。” 女孩栗色的卷发没有挽起高贵发髻,只是松散开,扣上一颗发卡。 一袭露肩高叉黑色晚礼服,映衬肌肤如雪,与劳伦的礼服同色。 劳伦戴着绅士手套,朝陈枝微微弯腰伸手,“邀请你与我一起入场。” 年轻的小姑娘身形纤瘦,巴掌脸跟小猫咪一样,虽然警惕万分但遮掩不了红唇齿白的惊艳。 “凯拉大公告诉我,陪你参加完宴会就把孩子还给我,让我们离开。” “是这样的吗,先生?” 她见不到乐乐,心里没有底。 劳伦对姐姐的承诺并不太清楚……出于了解,他知道从不做无用功的女公爵大人,怎么会千里迢迢将小孩女人胁迫过来,只是逼迫她陪自己参加晚宴。 但他抬头,看到面前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因害怕浓密长翘的睫毛上下颤动时,好似粉嫩猫垫轻抚心头。 又软又甜。 他笑了笑:“是这样的。放心……我会帮你的。” 劳伦抓住那只‘猫爪’低头吻在手背上。 二十一岁的男人盯着人,痴迷地看个不停。 侧脸,精致甜美,鼻尖挺翘圆润……处处长在他的心坎上。 陈枝不适应陌生人的亲近,抽回手,客气道谢便率先出门去内场参加晚宴。 因为宴会厅很大,费尔特家族有爵位阶级的人依次上台,侃侃而谈。 凯拉大公是英国贵族爵位中最高级别的公爵。 费尔特家族出过王妃,对国家有重大贡献,不光有封号还有私人领地。 他们一提到利兹小镇山上的那个‘香水工厂’,小姑娘听到身边站着的劳伦嗤之以鼻笑了出声。 她诧异扭头,却看到他温柔的向她眨眨眼,好像一切都是她的幻觉。 “很无聊对不对?” 忽而,劳伦牵起她的手,俯身靠近了过来。 陈枝瞬间绷直了身体,“费尔特先生——” “叫我劳伦。” 她抿了抿唇,默不作声。 手,抽不回来。 “我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研修大提琴,在三年前见过一个来交换的女孩。” “那时候我在台下,也像现在这样……听着无聊的话,无聊的音乐,昏昏欲睡。” “直到波帕尔的《匈牙利狂想曲》大提琴独奏响起,极其浓郁的匈牙利民族音乐风格旋律激昂!”劳伦的声音越来越近,同时陈枝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出的暧昧热气,就在耳颈间:“那是我听过最有艺术感染力的大提琴独奏曲。” “也是我见过最动人的女孩。” “你……”陈枝一震,骤然抬头,一下子撞进劳伦如潭水幽深的双眸中。 “我很高兴,也很感谢姐姐,让当年的女孩能站在我身边。” 他眉眼立体,轻易就能将人从眼底看穿至灵魂。 女孩眼睫颤抖着偏开视线,大脑轰隆。 “我……没有印象……” “没关系。”场内喧闹,好像有人在唤劳伦·费尔特上台。 他颇有深意说:“不记得没关系,结婚了也没事,时间还长都有变数。” 说完劳伦优雅起身,他并非英国传统贵族,表面上克己复礼,骨子里叛逆痴狂。 陈枝收回眼,完全不敢看。 趁着人多,她又在角落,慌乱躲进洗手间。 洗了手,小手冰在脸颊上叹气,芒斯特到底在哪里……乐乐又在哪里……她现在完全被人牵着鼻子走。 太无助了!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在洗手间缓了会儿,才算是堪堪清醒些转身出去。 可刚开门,一个撞击,她就被突然出现的高大身影搂住腰,压在无光的走廊角落。 陌生的男性气息从四面八方倾覆而来,陈枝张皇失措,拼命挣扎。 “滚开!” “救——唔——” 她咬紧牙关,抬腿就要往后踹,可身上收腰掐臀的裙形限制她的反抗。 “大小姐真让我开了眼界,自己老公在外面呢,居然还能傍上了劳伦·费尔特!” 竟然是阮陈明英的声音! 他说的是芒斯特在外面? 小姑娘更加用力扭动身体挣扎,可惜阮陈明英彻底撕破面具,他直接上手撩起她裙摆,开口:“这么来者不拒那让我来一发,好不好?” 惊恐交织,陈枝背脊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张口狠狠咬在他的手掌虎口,掌控一松,抬脚高跟鞋重重踩了下去。 鞋跟很细,碾压的时候阮陈明英感觉自己脚骨都要裂了。 瞬间松手,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凭什么!到底是凭什么! 当年他小心翼翼守着规矩别说碰她,连对视都不敢! 结果他被陈家人当做芒斯特那邪祟的替代品,最后却落得个几乎死里逃生的下场! 然后为了东山再起,他讨好凯拉那个癖好特殊的肥婆,终于有钱有权势了。 早就想好踹掉凯拉,大大方方去拥有陈枝。 结果她结婚怀孕有孩子也就算了,还勾引劳伦?!是看中他能世袭的爵位吗!? 他表情扭曲,压抑住痛呼,伸手就要扯她衣衫。 心中纯情仙女轰然倒塌,现在他只想占有这个看不上自己的贱人! 第192章 他对乐乐,无动于衷 “我真是好奇。” 阮陈明英口吻阴暗:“听说芒斯特当年入狱是因为强奸你,可一出狱你俩又结婚了?大小姐,你什么癖好……难道,被他x上瘾了——” ‘啪’女孩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眼底满满的震惊与失望。 所有年少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这瞬间消散,陈枝警惕厌恶盯着面前早已面目可憎的人。 “这是凯拉大公的地盘,只要我大喊就一定有人会过来。”她红润的脸色早已消退得一干二净,边说边努力往挪步:“到时候她就算不站在我这边,也会对你产生情绪,你……不是还得仰仗着她吗?” 嘲讽的真话,使得阮陈明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还有,芒斯特不是强奸犯。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种造谣的话,我一定会让公爵夫人知道你所有的所作所为。” 阮陈明英瞬间瞪大眼睛,失声低吼:“你威胁我?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当年不谙世事的天真大小姐,也会威胁!只可惜,“可没有证据,就是诽谤。你一个有夫之妇都能勾搭劳伦,谁会信你的话。” 厌倦感忽如其来袭遍全身,陈枝扬了扬手表,“录音功能已经开启了,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去夫人面前现听。” 男人没想到她真的设防。 见他盯着表不信,小姑娘说:“这是芒斯特送我的礼物,他的东西都不可能普通,都会进行改装。” 说完,陈枝转身离开。 阮陈明英无声无息地站立了许久,眼眶红得吓人,拳头紧握突然狠狠捶掷墙面。 …… …… 匆匆忙忙整理好晚礼服裙重新回到宴会现场。 劳伦在三三两两客人中聊天,他向陈枝挥手。 “那是我今晚的女伴。”言语骄傲,似乎不是在介绍女伴,而是女朋友。 璀璨灯光下,黑色礼服裙衬托得她像一块瓷白易碎的玉,整个人精巧清薄,看一眼都惹人怜。 她抬头,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朝她招手的劳伦。 而是劳伦·费尔特身边站着的男人。 她脚步顿住,闻到一股淡雅冷香,冷冽深刻的气息。 带着木质调,还有烟草雪茄味……丝丝入骨,极致的侵略感。 烙印出独属芒斯特个人标志。 “她是我的,费尔特先生怕是要另外换女伴了。”芒斯特夹着烟的手掸掸,隔着缭绕青烟,噙在嘴角的笑意戏谑。 “巧了,今天我也跟枝枝说过类似的话。”劳伦跟他的胞姐性格迥异,他很爱笑,行为格外绅士,只是说出的话—— “不过我说的是,她可以换人。芒斯特,你应该能懂?” 男人将唇边的烟拿下来,往烟灰缸上磕了磕,又突然将它摁灭。 “要是困,就早点休息。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梦话。” 他嗓子里短促嗤笑,混不吝的样子。 有些人的绅士教养是面具,骨子里的恶劣毒舌是天生的。 芒斯特的目光就没有从陈枝脸上移开,女孩走到他身边心跳都漏了几拍:“你终于来了!”主动牵上他手的时候,眼角已经泛起红意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处于角落背光,芒斯特的轮廓显得深邃又冷淡。 “乐乐他……” “陈小姐,今晚你是我的女伴哦。”温声打断陈枝刚开口的话,劳伦将酒杯放下,朝她伸出右手:“请跟我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吧。” 愣怔了几秒,劳伦肯定知道芒斯特是自己丈夫,怎么还…… “刚才女佣发来lucas的照片,真可爱,你想看吗?” 话音刚落陈枝呼吸就急促了,“你——”这是拿乐乐威胁她?! 她表情委屈,仰头看芒斯特,可听到儿子的名字,男人完全没有波动,一如既往的陌生。 果然,就算知道了真相,他也并不爱孩子。 小姑娘的声音渐渐哽咽:“好。” 朝劳伦走去,突然手腕被狠狠扼住,男人轻描淡写命令:“不准去。” 对面的劳伦非常谦和,完全将选择权交给陈枝。 想到乐乐被凯拉大公不知道关在哪里,她给芒斯特发信息坦白一切,就是希望他来救孩子。 他却无动于衷。 一点一点挣开手腕,芒斯特那双黑瞳在灯光下已经深不见底。 像野兽一样,无论怎么看,全部覆盖森寒阴冷的情绪。 温和褪去,逐渐显现邪祟肃杀本性。 进门那一刻,看到那张孕检单就将他所有的克制击碎。 瞒了他将近两年!到如今结了婚还在掖藏! 装的真全,演得真他妈好! 这样阴鸷的表情让她哆嗦了好几下,才艰难别开脸,避开目光的直视。 女孩跟劳伦进入舞池。 芒斯特脸色更加难看了。 ‘滴滴’男人纯黑色的一颗耳钉发出微弱音波。 两下。 有情况。 咬肌鼓囊,死死压下几欲爆发的独占欲,扯回注意力,长腿踩着皮鞋径直穿过大厅边缘朝走廊快速掠去。 速度很快喧闹人群根本难以捕捉。 “利兹镇的工厂那批成品货压根就他娘的没运出去,直接给埋地底下了。凯拉这女人权力很大,估计买通了一批联邦警,就是走走过场,关停反而给了他们整理货的时间!” 耳钉就是特殊耳麦,布朗格声音传来。 “老大,你跟帕特那边什么情况?” 从窗户跳出去的高大男人隐匿在黑夜:“芝加哥最后一批制毒原材料就藏在凯拉的城堡,目前一切过于顺利我怀疑有诈。” “帕特传来信号,五公里内的英国兵已经被扣下——” 芒斯特话还未说完就被干扰器打断。 ‘滋啦滋啦’电波过后,是帕特突然插进的暴躁怒吼:“操!不对劲老大!发现好几个布雷兵,老子怀疑凯拉在城堡周围埋了炸弹——滋滋——周围发现通道、河流渡口——探察已经形成雷场——” 干扰加大,帕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 浑身上下透着凶劣邪气的男人转了转脖颈,他这才意识到陈枝怎么也会在这里。 凯拉·费尔特想将他跟他的妻子一网打尽。 原材料的位置已经确定,不远处的暗门通往地下,芒斯特当即下令:“时刻监控雷场情况,逼供布雷兵地雷布设具体位置。” “通知坤威,以最快速度把在欧洲境内的ah-1有多少调多少过来。” ah-1就是大名鼎鼎的‘休伊眼镜蛇’反坦克武装直升机。 “下山的出入口也给老子堵死!所有参加凯拉晚宴的亲信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滋滋啦啦音波后面是帕特跟布朗格的“收到”回复。 幸亏在俄罗斯的军火还没有完全转移,如今倒是‘便宜’了这群倒反天罡的毒枭。 这会布朗格支支吾吾:“那个……夫人是用安眠药弄晕了送餐的酒店工作人员,被凯拉的直升机带走的……” 芒斯特似笑非笑:“哇塞你汇报的真及时,我都已经见到她了,要感谢你吗?” “……” 滋啦滋啦,只剩音波越来越清晰。 第193章 大小姐滋味确实不错 …… 突然传来暴呵—— “谁在那!?” 芒斯特脚步顿住,暗门在他前方不足十五米。 居然是阮陈明英。 他看到男人在这也有些没想到,但随即整了整领带,语气轻飘却又无比暧昧故意:“老婆在舞池里跟人跳舞呢,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闲逛……” 两年未见,芒斯特似乎更邪隽了。 此时此刻如噩梦降临,居高临下俯视他。 阮陈明英不算矮,但硬生生比他矮了半个头。 见他只是淡淡扫了自己一眼,这样的不屑一顾点燃阮陈明英常年压抑的报复心理。 “大小姐滋味确实不错。” 芒斯特脚步猛地停住,盯着他。 “不愧是能让男人念念不忘的人,那腰软得~我一抱就兴奋了,啧啧。” 似乎在回味,他满脸的意犹未尽。 男人缓缓眯了眯眼,眼瞳是深不见底的黑,仿佛在他面前是一只极其危险的野兽。 自家小妻子太惹人爱,他醋劲大得能淹人,但他也清楚十年一起长大的情分,要有什么早就发生了。 陈枝枝还能给他生孩子? 侧头避风点了支烟,咬着,环抱手臂的姿势让他宽阔的肩下肱二头肌强壮地隆起:“你嫁去费尔特家族后可能不了解国内情形,咱们现在不流行意淫女人来装逼这套了。” 嫁。 意淫。 每一个字都似尖刀剜着阮陈明英的胸口。 他冷嗤笑着一步步走向芒斯特,啐了口唾沫:“你也就在我面前嚣张。装你妈呢?那么爱她为什么强奸她!” “你玩爽了,就不许别人玩了?” 芒斯特内心从始至终都认为,自己的脸面,他人对自己的议论,都是小事。 但将这样肮脏淫秽的受害者名号压在他乖软的小姑娘身上,他滔天恨意在心底不断翻滚,直到凝为难以窥见尽头的阴暗面。 那一面压制在男人心底,表面看起来毫无异常,可只要撕开那丁点倾泄口—— 芒斯特吐掉烟头,脱掉高定西装随手丢在地上。 腕间衬衫的扣子解开,他两步走向面前叫嚣的阮陈明英,重拳强劲砸在他脸上。 瞬间,阮陈明英感到血腥味浓郁直冲脑门。 他怒火中烧,弓起身站起来抬手反击。 可惜当年他的作战能力赶上不上芒斯特,这些年混迹名利场讨好凯拉大公,身体掏空了不少,连对方皮都没碰到,被芒斯特踹飞了出去。 男人拳面殷红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翘起大拇指重重擦过自己唇瓣,笑容残忍到令人窒息。 他漫不经心摘下腕表,窝在手中,一脚踩踏在阮陈明英胸口,‘噗’地一口血浆吐了出来,满目的红简直触目惊心。 硬面钻石表盘重锤剐蹭在对方脸上,芒斯特半句话没说,健硕臂弯迸起,单方面绞杀着濒临休克的阮陈明英。 直起身子,看他像一坨烂肉似的喘息,忽然思绪飘远。 进重型监狱第一天就有人来欺辱新人,那也是第一次,他在监狱里受到重伤。 脖颈处大动脉被划开,血像喷泉一样滋出来。 他毫无知觉倒在血泊中。 监狱里医生技术不行,再加上关押的都是重刑暴徒分子,没人会全力抢救。 缝针手术很简陋,狰狞的疤痕至今还在,纹身都盖不住。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哦,在想他用命疼的姑娘怎么就反手捅了他一刀。 现在呢…… 芒斯特收回思绪,看死人一样看着面前的阮陈明英踉跄从地上站起来,还想着反击。 现在他在想,破个小口都要哭半天的小姑娘,为他生了个孩子。被敬爱的养父欺骗,签下那张让他们分隔的举证单。 草他x的! 他心爱的小姑娘,这些年过得该多难受啊! 杀人无数的暴烈邪祟眼圈都红了。 呼吸逐渐加重,头疼欲裂,阮陈明英挥至面前的拳头被芒斯特一把攥住,隆起的肌肉遒劲有力,黑夜中能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 他毫不留情,抬脚直接踹上阮陈明英的膝盖。 对方猛地跪在地上,膝盖和草坪撞击,“啊!!!”发出痛苦哀鸣。 不死心抽出藏着手心下匕首刺来,却被芒斯特染血的皮鞋狠厉辗轧,反复踩揉。 “当年也是在战场混过的,如今这是舔富婆舔的纵欲过度了?”嗤笑看着他痛苦挣扎,又无力摆脱的废物模样。 芒斯特笑得好看极了,“丢人现眼。” “……” 急促的脚步声逼近,是城堡的管家,他大惊失色忙不迭将沉迷暴力的男人推开。 “芒斯特先生不在宴席上,居然在欺负主家!这是什么道理?” “有时间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不如想想这副样子,怎么跟凯拉大公解释。” 两人皆被羞辱。 凯拉女公爵掌控欲极强,势必要追究前因后果,并且给他们降罪。 “报警!我会立即报警!这里是费尔特家族的地盘,芒斯特先生您怕是得向警察好好解释了!” 瘦长的管家扶着阮陈明英,嗓音尖锐。 “不用了。”阴恻恻的眸子紧锁在芒斯特脸上,这邪祟比两年前更可怕了,他疏冷开口:“芒斯特,等着吧,输赢还未定呢。” 报警有什么用。 对在重型监狱里都能绞杀为王的人,何必浪费这时间。 纳朗可是恨不得剥他皮喝他血,不如他做点什么,像当初在曼城的中央监狱,借刀杀人。 两人离开的步子很快,生怕芒斯特追上来似的。 男人捡外套的手一顿,上面血滴得深深浅浅……一脸厌恶。 阮陈明英果然是个废物,他也没下死手居然能把血喷成这样。 男人嫌弃地踢了一脚,悄无声息打开暗门,四周从刚才打斗到现在,居然依旧渺无人烟。 太怪异了。 但时间紧迫他还是潜下地窖,一层层的凯拉亲卫队驻守,以极快速度拧断看守的脖颈。 终于看到从芝加哥运来的最后一批制毒原材料。 第194章 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原料铺满整个地面,正中央是一座佛塔,‘笃笃笃’木鱼自动敲击,伴随诵经的声音。 芒斯特下颌绷出一道锋利的线,一个作恶多端的外国毒枭,居然信佛。 而这座佛塔之上盘踞着如成人腰粗的黄金蟒。 来自东南亚雨林的爬行之王。 它吐着蛇信,像幽灵一样游动着……死死盯上芒斯特。 男人不疾不徐将沾了血钻石腕表重新扣回手腕,‘嚯’地抬起眼睑,黑眸里蕴藏着凌厉锋芒,像极了暗夜里暴虐的鹰鹫。 手垂下的瞬间,指尖窜出利爪刃,蟒蛇骤然支起上半身嗅到危险,准备攻击。 芒斯特弓背俯身与蛇面平行,风掠过—— 人杀了出去!撕啦! 一人一蛇扭缠在地上,利爪穿透巨蟒的七寸,手掌遏住那冰冷的鳞片。 粗壮蛇尾圈缠住男人的半身,他手背上青筋乍起,脖颈脉络也都鼓胀了起来。 心跳加速的瞬间,充斥着血脉偾张的快感! 又是‘撕啦’声响起,大片的蛇鳞脱落,黄金蟒缠绕的力道小了大半。 四目相对,人更像兽。 一双眼狭长冷冽,眼皮微微下垂,那股无法遮掩的凶戾更加突出。 手掌抽出,再刺入,芒斯特像是它无法抵抗的天敌,无情撕扯咬断猎物命门,迸溅出最新鲜的血液。 任由它剥皮拆骨、开膛破肚。 巨蟒轰然倒地,死透了。 剧烈喘息的男人扶着墙壁站起来,他面前一阵眩晕,缓了几秒才渐渐清明。 蟒类的绞杀力量太强,血液会在短时间内无法正常流动, 他点了烟头深深抽了一口,而后投掷在那堆原材料中。 兴奋剂类毒品易燃,需要保存地含一定湿度。 小小火星亮了,他擦开打火机砸了过去,轰——火窜了上来。 摸出所有的打火机齐齐擦亮,火光越来越大。 芒斯特静静站立,确定正在销毁后转身一路攀岩将门锁死。 …… …… 城堡里隐约能听到大厅里歌舞升平的笑声,没有人知道他们所在的城堡下方已经燃烧熊熊大火。 以最快速回到大厅,心绪不宁的小姑娘一抬头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领口扣子解开两颗,丝毫没有刚刚在名利场游走的矜贵和成熟。 他面色沉戾,紧紧攥着小妻子的手扯到自己身边。 陈枝盯着他衬衫前襟的血点,精致脸孔煞白:“你受伤了?”伸手就去检查。 可她手刚碰到胸口,男人张开双臂将娇小女孩温润身躯严严实实揽入怀中。 “小骗子。” “陈枝枝你就是骗子!” “骗了老子的种偷生孩子,到现在都还瞒着我!” 他胸口上下起伏,喘着暴躁粗气:“先跟老子出去,回去再收拾你!” 猝不及防下女孩对上男人紧紧盯梢过来的黑瞳,她后背发凉,忐忑不安仰着头,努力跟上他步子:“对、对不起……我解释了,你……你别生气……啊——”拽着她直接摁在无人角落。 小姑娘的后背紧贴墙面,双手紧张攥住裙角,说出来的话不经大脑:“……你要打我吗?” 头顶投下大片阴影,芒斯特被这笨呼呼的傻老婆气笑了:“老子不打你,老子想x死你。” 陈枝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唔!唔——” 她的话被堵回口中,连同微微颤抖的粉唇,不知轻重啃吮堵住。 唇珠已经被压瘪,紧闭的唇线狠狠撬开。 遒劲的手臂钳住纤腰,男人贪婪地在一方天地汲取甜蜜。 生死存亡之际,就算死,他也要带她一起,永生永世不放手。 邪祟,本就没有道德,他只想将属于自己的爱侣揉入骨髓。 “芒斯——” 根本不顾女孩柔软的手掌揪住他头发的那点力道,如同挠痒痒。 又香。 又软。 又甜。 简直让他爱到骨子里! 偏偏这不听话的坏女孩,居然偷了他的种! 他惩罚般辗压着那两片唇瓣,恨不得生吞活剥入肚。 融合骨血,再也不会分离。 可惜这样汹涌的爱怨交织陈枝并不想接受,一开始只是软软揪着芒斯特的头发,到后面不知不觉用足了力气。 她很难受。 那种被野兽大口咀嚼般的恐惧,让她害怕。 男人的紧密相贴,仿佛每寸肌肤都要侵占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可怜的小姑娘没办法开口说话,只能抽噎,眼泪无声无息沾湿浓密睫毛,哭得满脸通红,腮边湿漉漉的。 芒斯特满意了。 一松开她,陈枝大口呼吸连连后缩:“芒斯特,我们在、在外面你干嘛这样……” “是,回家继续。” 抽抽搭搭的柔婉姑娘兀自呢喃:“我跟你解释了……对不起,我只是怕你、你不要乐乐……” 她说完,芒斯特罕见的沉默许久,目光如炬定在她脸上,“你什么时候跟我解释了?乐乐又他妈的是谁?” 这回轮到陈枝美目疑惑望向他侧脸,不太明白他说的话:“短信呀……我来这里是因为凯拉大公带走乐乐,威胁我!还要我做劳伦先生的女伴……乐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芒斯特我们要怎么办?” 他看向身边的小妻子,见她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手都微微哆嗦,精致昳丽的脸庞焦虑惊慌。 眯眼沉思,语气平静道:“短信我没有收到,进入这片区域普通信号就会强行失灵。” 陈枝呆住,她没想到这层原因。 “那、那你来是……”小姑娘深提口气,敛眸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话音未落,男人大手捏住她腮帮,迫使她昂起白皙小脸,“乐乐是谁?” “乐乐就是……lucas……” lucas。 很好。 这个小骗子! 芒斯特覆唇狠狠摁上去堵住那樱唇,怀里的小妻子吻得头晕目眩。 “别……”她好不容易从他霸道的绞吻里溢出声音。 “老子儿子就在面前,你都他妈的敢骗我!” 她猛地颤抖。 哀求抓他小臂,感受到筋肉绷实,她轻喘:“我怕……怕你因为我……不爱他,还,会抢走他……” 整条走廊,万籁幽静。 他紧锢着她,一言不发,双手重重揉弄她,分不清是欲望还是惩罚。 “为什么?我不值得信任是吗?” “不是的……”她又掉眼泪,泪汪汪仰脸:“是我以为你不爱我了,daddy不爱mommy,也就不会爱孩子……” 突然,她屏住了呼吸,脚趾收紧。 脖子被人轻轻掐住,摩挲着动脉,像是巨浪爆炸前宁静的临界点。 她额头被人抵住,一字一句:“我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 邪祟不屑说假话。 因为即使口是心非,眼睛也会说真话。 “puppy没有你,会死。” 第195章 听话! 话落,他平淡的脸色慢慢变了。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阴寂。 芒斯特扣住她的下巴:“你不该骗我。怎么,孩子是你一个人能生出来的?我拥有孩子的权利你都要剥夺?” “真想某一天远走高飞,彻底跟我断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阴,让她瞬间噤声。 “……不、不是的,我没……” 男人贴得更近,将女孩压于幽暗,高壮的身体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是我错了。”他开口。 什么……?陈枝诧异,可对视的时候却猛感不寒而栗。 小姑娘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言语卑微,表情平静,骨子里却散发骇人的森森劣气。 “不应该看到举证单时直接信了,应该去找你当面对峙。” “也不能出狱之后被嫉妒、报复、无法自洽的情感伤害你。” 说着,慢慢的,那张在面前放大的俊颜凛冽寒意越发深重。 “可更不应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面对你的奇怪行为轻拿轻放。无条件信你,放纵你没心没肺一次次骗我!” 笑容邪性,但小姑娘却错愕得发现他眼眶微红的湿意。 她心像麻绳一样,拧在了一起。 “宝贝,我……不值得吗?” 芒斯特的嗓音很哑。 小姑娘被扭攥在背后的双手开始血液流动不畅,微微发麻。 “芒斯特,不是这样的。” 随即下来的是他不顾一切的吻,凶狠,悲伤,发泄的吻。 明明……他们在需要步步为营的危险境地。 芒斯特却觉得哪怕下一秒去死,也要尽情占有她。 周遭氧气都在发热。 她的嘴,她的感官,以及钳握住她身躯的掌心。 小姑娘软绵无力攀着他的肩膀,肌肉虬结,肱二头肌如此壮硕有力,隔着衬衫触碰都能感受强大的威慑感。 宽肩,窄腰,那么夺人眼球。 她下意识蜷缩手指,觉得,干渴。 陈枝:“放手……”这里随时都有人来的啊! 可声音卡在喉咙。 男人的虎口掐住她双颊,目光压得极低……明明在笑,是那副熟悉,绅士有礼的面具。 “从现在,到回曼城。我再给你次机会,让你好好想……还有没有瞒着我的事情。” “别再想着拿各样的理由还准备骗我,这些小手段只会起反效果,只要我想查,什么都查的出来。” 他俯下脸,手摩挲着她的小腹,手指狎昵,“包括这个jojo是谁。” 一种危险的温柔滚出他的嗓音。 陈枝心里酸涩蔓延,清澈眸子红了。 刚要开口,不远处发出‘嘭!’的巨响。 随即火灾警报器将整座城堡炸得震天。 四周都是惊吓逃窜的贵族们,透过玻璃窗,火势烧得很旺。 原本昏黄暧昧的室外如今被火照得极亮。 灯泡爆开,陷入黑暗的走廊,白玉无瑕的女孩缩着纤肩膀,瞪大眼睛看到外面被火舌吞噬的人。 “孩子……乐乐还在城堡里我不知道他被凯拉夫人带到哪里去了……” 小姑娘双腿发软转过身,葱白手指把住男人小臂,瑟瑟发抖。 芒斯特愠怒当头,他抬手碰了下耳钉,沉声问:“搜到人了吗?” 帕特:“……滋……滋啦滋……” 操! 啐骂一句,信号失灵估计大火触发干扰了。 男人俊面顷刻铁青:“先出去。” 一只健硕手臂揽住纤细腰肢护着她就往外面冲,小姑娘心急如焚。 这样的大火漫天,乐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芒斯特阳刚的气息近在咫尺,美背与胸膛之间不留缝隙,他几乎将她全方位拥在怀中保护。 ‘砰——’ 子弹擦过陈枝脚腕打在地上,她尖叫一声,浑身发软:“啊!”要不是身边男人扣住她,就要跪在地上了。 “宴会还没结束呢,我们的主人公居然要走。这可不行。” 前方凯拉带着兵将半亩花园都给包围了起来,枪口直指芒斯特和陈枝。 “lucas呢!?你把我儿子藏哪了!!” 陈枝愤怒的就要冲上去,芒斯特拉住她,“别冲动。” “着什么急啊,你们一家三口会相见的。”凯拉大笑,坏得恶毒,“在地狱团圆。” 陈枝泪如雨下,她人根本站不住:“芒斯特……乐乐会不会已经……不、不会的……”泪水疯狂砸落,眼底一片死寂。 闻言,男人收紧双臂将小妻子圈进怀中,贴在她耳边:“别信她。帕特已经在地毯式搜索,老子的种,没那么容易死。” 她这样身量纤弱,却在他心口沉如千斤,拉扯着他狂放的灵魂, 邪祟,也有软肋。 凯拉冷笑,“杀了他们。” 话音还未落下,芒斯特直接抱住陈枝往地上一滚,滚入人高的灌木丛。 这座城堡园艺富丽堂皇,甚至有个不小的花园迷宫。 听见追进来的脚步声,还有乱开枪子弹打在枝丫地面上。 月色迷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迷你形态的枪,芒斯特反手极其精准以读秒的速度发射。 ‘砰’ ‘砰砰’ 子弹上膛,弹无虚发。 这样可怕狙击手,魔鬼也会颤抖。 身后追击来的士兵脚步停歇,暴风雨前的诡异宁静。 芒斯特快速装弹,将手枪直接塞进女孩手里。 是冰凉缎绸的金属质感,她慌乱又无措:“我不会……芒斯特我……” 男人牵住她的手不放,贴在唇边亲了亲:“这是军工厂新研制的隐秘性手枪,射程不短,穿透性也高,但只能装十发子弹。宝贝听我说,我的军队马上就到。我会把你先送出去,枪给你自保。” 陈枝呆了,眼泪再次不受控制掉下。 “我不走!” “你跟孩子不出去,我也不会出去的!” 男人拧眉,这么不听话小姑娘真是气得他头疼。 不容忽视的凶戾瞬间飙升:“我只要不死,就势必会剿灭凯拉的毒品生意,她不会放过我们的!被她抓了你知道会有多少手段等着折磨你这细皮嫩肉的大小姐吗!?听话!” “不听!” “我已经差点失去你一次了。芒斯特,我只有你和乐乐了,别再……丢下我了。” 两人彼此静默几秒。 深深屏息,芒斯特又重嘬了她一口:“好。” “同生同死。” “死亡也别想将我们分开。”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脑袋更是埋进他的颈窝处。 是她的小狗。 一直没变的puppy。 她心底最隐秘的害怕在此刻烟消云散。 第196章 有我在,她几婚你都别想 ‘砰!’ 剧烈枪响打断了两人的相拥,芒斯特将陈枝整个人提抱起来转了个圈,“嘘。” 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包裹住她,感受到纤背轻轻发抖,手掌覆盖女孩拳面,将枪举起:“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拥有自保能力。” “……芒斯特我、我害……怕……” 道理都明白,她也看到悄无声息的英国人在逼近。 “别怕。” 他残佞的五官此刻有些扭曲,“在芝加哥,居然有人要一个邪祟做救世主。” “上帝?呵呵。” 嗤笑,伴随对面士兵的残影,锐利眸子中,腾烧出灼热的暴虐。 ‘砰——’ 陈枝死死闭上双眼,依旧能感到手枪的后坐力震麻她手腕。 紧跟着的是杀猪般惨叫,士兵捂住右腿在地上疯狂打滚,转眼间扎进长满尖刺的玫瑰林中。 这一枪,是她跟芒斯特共同开的。 手枪虽然迷你,但芒斯特专门为小姑娘研发,口径0.45,对标沙漠之鹰,近距离之下的杀伤力极强。 这个人的腿,废了。 女孩在男人怀里抖成筛糠,咬着唇,溢出话:“我们还能出去吗?乐乐呢……帕特还没有消息吗?” 头顶落下炙热的吻,“相信我,儿子不会出事的。” 牵着她站起来,捂住她眼睛。 手枪顶在士兵脑袋上,“很遗憾,我不是上帝。不过,我可以送人去见上帝。” 邪祟之所以是邪祟,恐怖的威压,赐予的惊惧,几乎与生俱来。 在他内心深处,暴露着最残忍的想法——谁要是敢伤他的女人,杀光并不是一件难事。 近距离的杀戮枪响,女孩缩进芒斯特怀里用力捂住耳朵。 确定死亡,芒斯特将对方的枪占为己有,快速拆弹查看,装扣上膛,一气呵成。 男人俊面泠然,提枪的手臂青筋突暴,拿手背轻蹭小妻子紧咬的粉唇。 低声闷笑:“怕了?” 可外面要杀的人更多。 对方不死,死的就得是他俩。 小姑娘呼吸不匀,剪水秋眸盈盈水汽,她像只乖顺小猫咪亲亲他的手背,摇摇头。 反而仔细在他身上打量,怕他受伤。 “我没事。别人的血。” 头顶,是芒斯特沉重嗓音,安抚瑟瑟发抖却予以全部温柔的女孩。 他这一生,难过安宁的日子。 即便风雨飘摇,命悬一线,他都不愿意割舍她。 是,他自私!他不堪! ——连死,他都想带着她,不放手。 “别怕,我在。” 用血肉之躯为她抵御凶险的男人,千言万语汇聚四个字,是生命般重量的诺言。 见芒斯特眉头微蹙,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陈枝主动拿过那把迷你手枪,温柔笑了:“老公,我们一起战斗。” 他们是夫妻,是家人。 此刻的女孩,就像是一阵风,有温柔也有英勇。 …… 淅淅索索的声音又来了。 芒斯特一把将她拢在臂弯里,警惕屏息侧方来的脚步声,低哑道:“枝枝跟着我。” 她紧紧揪住他的衣摆,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 刚毅,无畏,强势,凶悍,她不怕了。 在他身边的这一刻,所有恐惧,烟消云散。 猫下腰,倒数不过三秒,芒斯特冲了出去掩耳不及之势扭断对方的脖子。 连半点声音都没有。 小姑娘不嫌可怕,握住他伸向她的手。 动静又来了,这次是陈枝身后极其窄的缝隙那儿传来。 用力咬住手背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小姑娘颤抖贴近芒斯特胸膛,心一横,举起枪—— “别开枪。” 半张脸透了出来,是劳伦·费尔特。 他竖起食指立在唇边:“小点声,跟我来,我带你们出去。”听劳伦这么说,陈枝眼底亮起一道微弱的小火苗。 刚要上前,被芒斯特圈住腰勾了回来,直接举起枪瞄准。 淡淡瞥了眼对方:“劳伦先生,外面的是你胞姐,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果然,陈枝脸色一白。 劳伦看着眼前亲密的一幕,只觉得嗓子眼冒火,没好气:“我绝对不会害枝枝小姐!更何况,没有我你们迟早完蛋,这条迷宫出口已经被凯拉堵死。” 视线落在芒斯特身上,“任凭你再强,抵得过人海战术吗?能保证枝枝小姐不会受到伤害?” 男人黑脸,刚要开口,又被截断,劳伦平静收回视线:“我知道暗道。” 目光在窄小的缝隙中打量对方,芒斯特盯他几秒,喉结动了两下:“你以什么立场帮我们。” 劳伦·费尔特滑过笑意,“以陈枝小姐的追求者。责无旁贷护她周全。” “她结婚了。” “可以离婚。” 陈枝:“……”??? 一茬接一茬不怀好意的癞蛤蟆,偷家都偷到他跟前了! 妈的!弄死这狗东西! 芒斯特情绪诡异的稳定,掀起眼皮斜向劳伦:“有我在,她几婚你都别想。” 陈枝胆战心惊,她觉得他有种平静的疯感。 正在探头探脑的小姑娘感觉到头顶咬牙切齿的目光。 嗖。 她一下子缩到芒斯特后背,把自己藏起来。 挑眉,某人嘴角不受控制上扬,挑衅意味强烈。 把对面的劳伦看得牙齿泛酸,突然开口:“枝枝,我知道lucas在哪,被一个女人带走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陈枝猛地抬起头,她急得不行:“什么?快带我去!” “崽子在哪?” 轰!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响起。 与普通的枪击不同,这些声音……犹如埋藏了上百枚的地雷弹药齐齐迸发。 地动山摇。 陈枝根本站不稳,无力向后倒去,有一个怀抱接住了她。 劳伦在火光雷鸣中大喊:“跟我来!相信我!凯拉没耐心了,她准备全军覆没!” 庞大的气浪冲击周围植被,芒斯特严严实实环抱起女孩,所有的玫瑰尖刺都只扎在了他身上。 他跟上劳伦的步伐,从一个极为隐秘地下洞口钻了进去。 里面别有洞天,不长不短,直通城堡外。 陈枝声音哽咽在喉咙:“劳伦,lucas呢?他在哪?!” 劳伦打开手电筒,照着前方的地洞小路:“她带着lucas前往密林了。” “她?谁?”抓住重点的是芒斯特。 劳伦手电扫过,高大强壮的男人宛若一尊邪神,黑诡的狭长眸子探向他。 第197章 想让你儿子身首异处? 劳伦回忆片刻,大概描述:“苏格兰高地英国女人,个头高大,褐色长发……” 前方出现光亮,“快到头了!……哦对了,那女人耳垂很大,脸上有很多雀斑。” 陈枝踉跄地倒退了几步,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susan!” “你跟她认识?”这会劳伦也惊讶了:“很奇怪,你口中的这个女人跟凯拉似乎也认识……” 从地下隧道出来的那刻,小姑娘猛地抓住芒斯特的胳膊,仰起脸,泪眼朦胧抽泣:“susan就是在医院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乐乐从出生起,她就跟我一起照顾他了……肯定不会伤害乐乐的对不对!?” 她其实不应该怀疑susan。 可目前情况来看,susan的出现不得不让人警惕。 男人大刀阔斧的拥住她。 如同纸片单薄的女孩娇躯颤抖,沾湿衣襟的泪水汹涌,哭声压抑。 “她是陈瓒臣的人。” 这里不方便停留,根据劳伦的带路他们前往密林去追人。 “是,她是……阿爸的人。”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乐乐本身就被陈瓒臣当做一把随时钳制他们的利刃。 “这个susan的出现,带走乐乐绝对不是偶然。”芒斯特深深吐息,伸手用力抹了把脸,向来英俊的脸上,浮现晦暗杀戮的血腥之气。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的城堡铁门,围墙,大块钢筋混凝土簌簌落下,连绵炮轰声地动山摇。 终于在令人神经颤悚的‘磅!磅!’轰炸中,被彻底炸裂。 小姑娘缩藏在芒斯特怀里,眼睁睁看到躲闪不开的无辜宾客被炮弹打中,活生生的撕裂。 “芒斯特……哥哥……”她瑟瑟发抖,音线已经发不出正常的话了。 男人直接将人摁在胸膛,下一秒嫩绿花园草丛登时变成血肉横飞的修罗场。 “哥哥在,宝贝儿别怕。”安抚性地揉揉她乌发,他耳钉传来讯号,是帕特:“老大,雷场提前爆炸了!出入口封锁完毕!” “孩子行踪呢?” “密林东南方向,距离城堡三公里不到!” “走!” 杀伐戾气上涌,小姑娘眸色噙着水雾连连点头,白皙双臂沾上斑斑血迹,搂住他精硕臂弯。 她抽噎鼻息,努力咬牙克制住发软的步伐。 劳伦从腰间变魔术一样抽出软刀,一路上杂草荆棘全部砍断:“凯拉一定派了兵跟着那个susan,小心埋伏。” 芒斯特眯了眯眼,深沉的目光在他背影上打转。 ‘沙——沙沙——’ 三人猛地顿住,侧耳。 后面有大部队追上来了!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焦炭以及鲜血混杂的难以言喻的气味越来越浓郁。 “操!快走!”劳伦也发现不对劲。 芒斯特攥紧陈枝小手,大步向前,另一只空着的手从身上摸出mp5全自动手枪。 ‘砰!’ 追来的人急不可耐开始逼停,男人身手急速,躬身环住小姑娘顺势翻滚,子弹擦过,重重敲在两人耳边。 和死神擦肩。 芒斯特将女孩往草丛里一塞,箭似的几秒攀爬上树,藏匿于枝丫之中, 与此同时,士兵蜂拥而来。 带头的是老朋友了,男人目色流露出鄙夷,嗤笑勾唇。 阮陈明英。 对方也察觉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怎么忽然没了声息。 阮陈明英不是没上过战场的废物,他抬手,一行兵也开始屏息警惕。 月色迷蒙,影影绰绰的光在刚停雨的深夜显得阴森极了。 陈枝跪坐在草地上,她知道芒斯特就在上方树干,男人秉性凶恶,处于屠戮欲望拉满状态,但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会害怕,时不时侧目看她。 英国空气阴冷潮湿,女孩还穿着单薄的晚礼服,冻得脸色苍白,看得他心疼到铁齿咬紧,看了眼时间。 快了—— 国际刑警联合缉毒执法队,以及布朗格、帕特的军队马上就要到了。 小姑娘怯生生望着他,眼里是焦急,恐慌,还有对他浓浓的依赖。 他胸肌鼓动,压制住了想下去抱抱她的冲动,“乖,交给我。” 无声的四个字,言简意赅。 却让小姑娘悬着的心,安宁不少。 她乖顺点点头,水眸一瞬不瞬看着他。 …… 突然,陈枝看到前方一闪而过有个熟悉人影。 她立刻警觉,身子刚挪动就被一双手摁住,回头,劳伦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随即,指指自己又指指逐步逼近的阮陈明英,温文尔雅的英国绅士此刻泥土混着热汗大颗大颗滚入脖颈。 这大概是他仪态最差的时候。 他挡住陈枝站起来,朝阮陈明英走去,果然,那群人立刻将注意力凝聚在他身上。 劳伦背过的手快速给女孩打个手势—— 趁现在! 纤柔姑娘抿紧唇瓣,正色颔首,她不能也不愿做拖人后腿的羔羊。 乐乐,就在susan手上,作为母亲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孩子! 她轻吁口气,爬在地上一点点往前挪,临近木屋脱下高跟鞋赤脚猫步小心翼翼靠近。 迷你手枪早已上膛,食指扣在扳机上。 细嫩脚掌踩在泥泞砂砾土地上,磨出红痕微微刺疼。 她眼眸明亮,丝毫不退缩,四周枪炮轰鸣,腿肚子也软得厉害,手心鬓边冷汗津津。 小姑娘拿枪顶开门‘吱嘎——’ “谁?” “把乐乐放下!” 两句声音同时响起。 果然是susan! 女人回头眸子掠过转瞬即逝的惊愕,她怀里的小孩很安静,那么吵都没有动静。 “再说一次,把乐乐放下!”陈枝用尽全力撑起打颤的双腿,举枪,一步步缓慢向susan走去。 “枝枝小姐,是陈先生要我带走孩子。你别怪我。” “滚出去,别想拦着我,除非你想让你儿子身首异处!”susan阴恻恻开口,她粗壮的手指悄悄抽出瑞士军刀,刀尖竖立在小乐乐白净酣睡的脸颊之上。 “不要!——”她惊叫,身体抑制不住颤抖,恐惧直冲天灵盖。 第198章 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不幸 “你从小带乐乐,susan,求你,别伤害他!” “我也不愿意。”女人刀尖又凑近了几分,“我给乐乐灌了安眠药,就是为了能够把他老老实实带给陈瓒臣。陈先生说了,凯拉大公估计是弄不死你丈夫,只有乐乐才是最大的活筹码!” “你们的斗争我不管,但拿人钱财总得为人办事。” 她无视陈枝的哀求,声音冷硬:“呵呵,你们追我追的够快啊,放我走,否则——” “同归于尽!”要是任务失败,左右都不会放过她,不如大家一起死! susan眸中疯狂之意尽显。 陈枝濒临崩溃跌跪伏在地上,哭得直抽抽:“别伤害他,你抓我,你带我给阿爸,放过乐乐!” 呼吸停滞,声音沙哑到像破败的风箱。 女孩双手合十不断哀求,孩子落在陈瓒臣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 susan见她不肯松口,心一横:“……都是你逼我的!” 瞳孔狰狞瞪大,尖刀直直刺向孩子的双眼。 不……不……陈枝止不住颤栗,尖刃濒临一触即发的边缘,场面惊骇至极。 掉在地上的手枪被女孩一把摸起,枪口射向瞄准中心点。 而十字线交点中的女人—— ‘砰!’ “啊!!” 子弹偏了,打中她的手臂,小姑娘不顾一切跌跌撞撞扑了上去,接住了坠落的乐乐。 没有理智,没有顾虑,一切行为都是母亲的本能。 双臂抖如筛糠,见susan翻滚地面哀嚎,浑身鲜血淋漓怒气腾腾想要冲上来。 ‘砰砰砰!’闭上眼胡乱开枪,血腥味久散不去……小姑娘闻见味道,面色惨白,不住干呕。 连开数枪,susan没了动静。 孩子躺在腿上,陈枝在交锋中几乎窒息。 猛然间,天旋地转,纤柔娇躯被突如横过的健硕臂膀牢牢将她抱起。 她抱着孩子,根本站不稳,喉咙发紧到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张了张嘴,面前的男人大掌将女孩狠狠扼箍在自己怀中,“胆子这么大!敢他妈的单枪匹马了是吧!啊?!” 天知道那声枪响,回头看到陈枝不见了,彻彻底底让冷血残忍的男人丧失了理智。 他疯了般冲进来,满屋子四溅的鲜血。 他的小妻子和儿子,就瘫坐在血泊之中。 横走在全球极恶战场的男人,见尸首家常便饭的邪祟,差点被眼前的一幕逼疯。 芒斯特粗声怒吼唤醒了小姑娘的思绪,她努力压抑阵阵恶心,“……乐乐,差点……被……” 想到刚才的画面,她粉嫩唇瓣褪去血色,战栗翕动,“我、我……杀人……了……”声音细若蚊喃,女孩瑟缩纤肩紧紧搂住孩子,步子不断往边上挪,汗珠满额慌乱摇头。 高大雄壮的男人戾气暴增,蓦地,粗粝大掌掐住她精巧下巴,直接将人扯了回来。 “宝贝,宝贝冷静点!” “听我说,是susan要杀乐乐,你是为了防卫,你是在保护孩子!” 木屋不大,芒斯特身形如山一般步步靠近心神慌乱哭泣的小姑娘,沾血的糙手一点点抚去她泪痕:“老婆真棒,你保护了我们的儿子。” “呜呜——芒斯特我害怕——” “我想回家……” 真的撑不住了。 她也怕死,更怕孩子死,这双拉大提琴的软荑,竟然扼杀了一条人命。 陷入心疼愤怒的暴躁邪祟火气腾升至天灵盖,将她横抱护在胸前,踹开木门走出去。 男人伟岸身躯挺拔伫立在暗夜之中,如同嗜血魔王降世。 劳伦没拦住阮陈明英,他带着武装士兵围了上来。 “芒斯特你就是个邪种!”阮陈明英看到一身血的陈枝,又看到横在屋内的susan,啐骂:“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不幸!她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如今手上沾满鲜血,背负人命!都是因为你!” “你让陈枝,让所有人都变得不幸!” 芒斯特脸色铁青,胸口积郁的暴力杀戮欲望狂风席卷,直达顶峰。 阮陈明英笑容越来越大,甚至有些病态扭曲:“你气什么?想杀了我?你做不到,这可不是东南亚,不是在你的老巢泰兰!英国,我的地盘!” “而你——” “注定要死在这片密林。” “哈哈哈哈哈哈!最后,躯体腐烂,器官扭曲,血海喷涌,烂成肉泥。” 恶毒的视线直直落在陈枝怀里的孩子,哦对,还有他的孽种! 高贵的大小姐凭什么为他生孩子! 死死死!都得去死! 忽然,“没有。”陈枝惊弱如幼猫的目光投射而来,她细声温言,却所有人都听得到:“芒斯特不是邪种,更没有让人不幸。” 安安静静的姑娘,一字一句,她精神萎靡,眼眸亮得惊人:“他是拯救难民暴乱、毒品泛滥国家的英雄,也是我跟孩子的神明。” “你想杀他?”女孩薄凉淡笑,不带一丝情绪,看向已经完全陌生的阮陈明英:“天堂地狱我都陪着他。你威胁不了任何人。” 年轻魁梧的男人背脊僵硬,他前半生活在地狱熔炉,以权力至上无情掠夺一切胜利。 披荆斩棘铮铮铁骨下的绕指柔情,全给了他往后余生,挚爱的女人。 而他没说,她却都懂。 这样纤弱娇气的小姑娘,脸蛋儿蹭蹭他布满枪茧的手,朝他甜笑眨眨眼。 她在说—— 芒斯特,就算世界颠倒,荒芜废墟里我也爱你。 不太能感到疼痛的男人,心硬生生疼到红了眼眶。 他的世界布满裂痕,如今一道光照了进来。 邪祟有了心跳。 是陈枝。 还好他有陈枝。 对面两个男人脸色有些难看。 特别是阮陈明英,他从牙齿间挤出一个词:“贱货。” 就这么喜欢不人不鬼的邪祟! 芒斯特缓缓将小姑娘放下,亲了亲她,又看了眼还没醒的乐乐。 末了,他对上阮陈明英的视线,随性插兜走过去。 “说个好消息怎么样,凯拉被自己布雷兵布设的地雷炸死了。开心吗?” 劳伦、阮陈明英脸色均一变。 “我逼她的兵提前引爆——” 话未说完,芒斯特迫顿在他面前。 眼前,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第199章 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阮陈明英!”陈枝杏眸圆瞪惊恐万分。 “大小姐你再上前一步,我这枪子儿可不长眼。” 阮陈明英冷笑睨她,眼眸氤氲雾气,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哀求模样…… 女孩不敢再动,劳伦倏地皱眉,扭头看向他。 被枪指着的男人笑了,笑容好看极了。 “你杀了我的妻子,费尔特家族的第一女大公爵。我今天就亲自为她报仇,也没人敢说一句。” 芒斯特面色如常,抬手,居然在众人面前将枪口给摁下去。 “你——” “嘘。”男人摇摇头,竖起手指,直指上空。 “安静听。” 这样指向性的动作牵动很多人的目光,包括陈枝,她也抬头,可是树木参天,天空好像比刚才更漆黑了,一颗星星也没有。 “你他妈的故弄什么玄虚——”猛地,阮陈明英发现不对劲了。 越来越清晰的嗡嗡嗡传来。 黑压压的天际已经看不见真正天空,或许整座城堡上空已经被武装直升机覆盖。 数不清多少架‘ah-1休伊眼镜蛇’绕在空中盘旋。 极深邃的黑与迷彩军绿,直升机鲨鱼般的灵活机身,半开机舱大门,双座布局,飞行员在前炮手在后。 机首安装榴弹发射器自动炮塔,机腹鼓包内还装有2门20毫米前射机炮,机翼下方挂载杀伤性武器。 领空印标哥萨克雇佣兵军团图标的机翼,至少携带12枚反坦克导弹,6枚ss-11线控导弹! 全副武装的顶级火力配置,连不懂军工的劳伦都一眼看出,竟然还装置了无数火箭弹巢! 疯了! 这邪祟是要一不做二不休,实时压境,把战事提升为全面战争吗!? “芒斯特,你要在别国领土开战?!真当这是泰兰,任由你为所欲为吗!” 阮陈明英话音未落,身边就冲上来一名副手:“报告!我们剩余的人被堵在林子出入口,根本上不来……” 听他这么说,阮陈明英脸色大变。 ‘轰——’ 炮弹率先打响,巨鸟一样的休伊眼镜蛇出现在火光白雾中,悬停在小山包旁,机舱抛出两根尼龙索。 以布朗格为首,近百名脸上涂满伪装油彩、身穿蓝色特战迷彩的特战队员,下饺子似的顺着绳索迅速滑至地面。 国际刑警特战成员也到达现场。 训练有素军队序列中,甚至夹杂几名俄海军陆战队队员。 木法沙一直在背后支持他。 “放下武器,举起手!” 开口的是国际刑警队队长,他手端加装了战术导轨的95式突击步枪,直接瞄准阮陈明英。 原本面色阴骘的阮陈明英当即脸色更加难看,对着芒斯特的枪猛抖却死活不肯放下。 “警官,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人杀害我妻子,你们该抓的人是他!” 队长视线在芒斯特身上转了一瞬,“放、下、枪。”他只负责缉毒犯罪案件,其余问题一概不管。 此时此刻不用说阮陈明英也明白,他不能硬碰硬。 不动声色朝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悄悄后退,借着月色溜了出去。 芒斯特上前手直接扣住枪口,肌肉微微发力暴突青筋,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枪口扭曲了。 “听说你当初在我进监狱之后,还惦记着我?” 布朗格扛着枪上前,瞧阮陈明英那心虚的样子,上去就是一脚踹翻:“给我老大好好跪着!” “哎。”芒斯特刚才还搂着小妻子悠哉看戏,这会儿拍拍布朗格肩膀:“跟你说了在外面要文明要绅士。” “……” “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他边说,便直接抽过一把an94重型机枪,‘咔哒’上膛,大力怼进阮陈明英口腔,“应该教教他怎么做人啊。” “唔啊——”阮陈明英浑身颤抖,“芒斯特!” “对了,刚才还没说完。”男人嗤笑,居高临下看他:“虽然新人进监狱会被教训是惯例,但没有人特别吩咐的话,是不会下死手的吧,嗯?” “不是我。”阮陈明英不承认。 芒斯特‘啧啧啧’地摇头,“我有在询问你?”他是在告知对方,所有的小动作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作祟。 了解一切的男人觉得自己很善良,他居然不想赶尽杀绝:“祁队,我卸了这毒枭四肢就当还老子监狱里大动脉那一刀,不过分吧。”声音轻飘飘慢悠悠,带着不容拒绝。 “要是没死的话,你们再给送上国际法庭。” 国际刑警缉毒队队长祁盛走上前,手掌覆在枪柄上,“法律会给他最终审判。”是的,他在阻止。 祁盛对这位来自东南亚臭名昭着的男人并不是很了解。 行动前依稀从陈廷口中了解到,邪祟,从不开玩笑,他要见血,那必定会带来一场丧宴。 果然芒斯特浓黑的眼睫低垂下来,落在阻止自己上的那双手上。 不偏不倚,轮廓收敛,像夜晚凌晨的星光,又像地狱而来的魔。 “他是泰兰人,所以,我——说了算。” 祁盛眉头紧蹙,正要开口,身后,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出现一辆装甲车。 出入口都被芒斯特用军用越野车堵死,这是从哪来的装甲车! 阮陈明英的副手将油门踩到顶,车辆直直地朝他们冲了过来。 所有队员即刻举枪‘砰砰砰’连环狙击,副手已经将生命撇弃,他发疯一样辗轧。 芒斯特和祁盛本能后撤,只见伏跪在地上的阮陈明英倏然抬头,那双眼睛红得可怕! 如同这密林中最凶狠的野兽,他快速爬起窜了出去,陈枝来不及反应被他死死扣在怀里掐住了脖颈。 呼哧带喘的低笑,在她耳边越来越响。 “放开她!!”下一秒芒斯特就反应过来,年轻的男人横眉立目压抑不住汹涌暴怒,咬牙狂吼。 安静乖巧的小姑娘惊愕恐慌,她抱紧孩子,眼泪扑簌簌地掉:“阮陈明英……你不要错上加错……” “我没错!我没错!没有需求就没有买卖!他们那些瘾君子要吸,我只是……我只是满足他们而已!” 他癫狂了,神智都开始错乱:“而且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我要成功,要钱,枝枝、枝枝,我会好好爱你,养你,什么都给你……” “大小姐……你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邪种!还给他生孩子……” “我有罪,你也有罪……我们一起下地狱赎罪吧!” 第200章 她的小狗,在哭 刀从阮成明英的袖口掉出。 对面,芒斯特目眦尽裂,双目猩红低低盯着阮陈明英手里的刀,之前与祁盛协商好的活捉计划,彻底瓦解。 枪口‘砰’射出子弹,可在同一秒阮陈明英的副手将车横在双方对峙中央,副手被一弹穿透太阳穴。 男人青筋炸裂,拼尽浑身蛮悍力量生生将装甲车移开,连阮陈明英都没反应过来—— ‘噗’ 温热的液体喷在面颊上。 阮陈明英愣怔地缓缓垂下头颅,他视线中一双手刺进胸膛,心脏被捏碎。 “我……”吐息一个字,口腔吐出大口大口鲜血,里面夹杂内脏碎肉。 芒斯特粗嗓发出暴怒低吼,侧颈迸爆根根分明的青色血管一弹一弹。 “你、该、死。” 片刻之后,在小姑娘抖如筛糠紧闭双眼之下,听到‘咚’的重物落地声音。 阮陈明英仰面倒在地上,心脏处一块巨大的空洞,隐约可见碎裂的器官。 “芒斯……特……”小姑娘不敢睁眼,抱住孩子人都快晕厥过去。 她的脖颈划破了,很疼很疼,大概猜到阮陈明英死了,可她真的害怕睁眼。 颤巍巍的小手往前伸,细腻软嗓唤他:“哥哥……芒斯特……呜呜——”刚抬起来就被用力攥住,灼热筋骨之下是黏腻的液体。 女孩不在意。 她慢慢睁开眼睛,还未看清人,芒斯特就将人狠狠扣入怀中。 “不怕不怕……枝宝别怕……我在,我在……” 胸膛剧烈鼓动,音量很轻抖得厉害,沉嗓溢出的绝望逼他将咬肌磨破,吞咽下铁锈的腥味。 “我不怕了。乐乐也不怕。” 陈枝仰起小脸正看向他,双肩战栗发抖,剪水秋眸沁满依恋,美目水色……真的没有再哭了。 芒斯特环抱住她,手上的力道很大,疼得她轻轻颤抖。 粗喘地抬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 他快疯了。 诛心的恐惧,泛滥的愤怒,直到阮陈明英死透还在持续霸占他的每一处神经。 “对不起……”忍到极致的男人,眼白都布满了血丝。 他不断的重复道歉,邪祟的强悍凶猛,军人的铮铮傲骨早就没了。 差一点,他的女孩就死在他面前。 妻子……孩子……是剜向他心口的利刃。 “不是你的错,芒斯特你保护住了我……你也保护了孩子……” 夜风吹来,血腥浓郁。 小姑娘忍住反胃的干呕,踮起脚尖,柔纱黑裙摆摇曳出一角。 软唇亲在了芒斯特绷紧的嘴角。 “我的神明……不需要道歉。” 在火光之中,芒斯特黑瞳锁死眼前的小妻子,手指移动,慢慢掌起她的脸颊,看风垂怜她发丝,乱在了嘴角。 捻开那根头发,心底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出事。” 低头封住她微张的小嘴,吮咬掠夺,不死不休。 一路延下,男人眼眶都在发烫,亲吻她脖侧,轻啄她绷紧的筋。 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听到他细细密密的吻声,陈枝被他亲得仰起脖子,轻轻拽他:“有人在……” 忽然,芒斯特将脸埋进小姑娘纤弱的颈窝。 ‘啪嗒、啪嗒’ 温凉水渍,滴在陈枝的皮肤上。 女孩没有说话,侧脸轻轻吻在他的脸颊,心里排山倒海的热烈情感顷刻决堤。 她的小狗,在哭。 泪珠下滑,滑过她滚烫的心脏。 心涩悬颤,天旋地转。 无坚不摧的东南亚邪祟,一生为权力而战,跨越半个地球,枪林弹雨中狙杀侵蚀国家的毒枭。 不愧人民,不愧于心。 执行自我意志,匡正自我过失,从未输过任何战役,以不择手段达成无上荣誉、绝对权势。 可都不重要了! 这一切都比不上心底的姑娘。 就算他强夺泰兰三栖总司令的位置,在军政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坐拥东南亚第一军火市场。 如果代价是失去她,那又有什么意义? 他真的,差一点……失去她…… “枝枝,别离开我。” “别出事……求求你……别出事……” 他哽咽开口,干涩的嗓音说话艰难,连卑微恳求的词语都过于贫瘠。 陈枝张了张嘴,硬是逼回泪水。 她轻抚芒斯特后背,“我答应你。保护好自己,绝不离开你一米远。” 男人壮硕的手臂一僵,圈箍得更紧。 快……断……了…… “先送松手好不——” “不好!” 小姑娘无声莞尔。 有点不好意思看向周围的一群雇佣兵……还有东看西望的布朗格,依旧严肃的国际缉毒队队长祁盛。 “……” 哎。 “收尾工作不做啦?老公~ 快带我回家~” 听到回家,芒斯特这才动了动,慢慢抬起头,眼眶红通通,凌厉的气场散去不少。 眼尾微潮湿,轮廓分明的脸更立体了。 这么近,小姑娘清晰看到男人下巴的青灰色胡茬。 目光倒是越发如潭水般幽深,浮浮沉沉的。 不知道是被这样的目光烫到,还是被他身上的荷尔蒙炙到,女孩刚才还觉得在哄小狗,瞬间狗狗秒变大猛兽。 自然地,陈枝主动牵住他,嫩指纤纤,藕臂细细。 一举一动皆温柔。 将小妻子送上武装直升机,芒斯特重新回到地面。 “通知帕特,跟祁队一起将城堡内活着的人全部控制住。” “祁盛,英联邦你们对接?” 祁盛挥手,让下属警官全部去出入口清点人数。 “交给我。”他向芒斯特敬礼,“费尔特家族之前都在南美洲制毒贩毒,我们抓人阻碍重重,这次也多亏了你。有实际的产业作为罪证。要不是你的军队直升机披荆斩棘开路,我们怕是早就被赶下领空了。” 跨国犯罪案顾虑非常多,特别是他们这种国际刑警队,一跨跨多国,困难重重。 但对于非正规军,完全不受约束的芒斯特而言,全程武力强压,反而简单省事。 “至于这人——” 祁盛落在阮陈明英身上。 第201章 他要陈枝,爱他爱到死 “长官,请自行处理。”突然有声音插入,是劳伦·费尔特。 他淡漠开口:“凯拉的尸首假如能拼凑完整,就交给费尔特家族吧。其余人,我们不收。” 很深地睇了劳伦两秒,祁盛问:“阮陈明英和凯拉是夫妻,为何不一起合葬?族规不合吧。” 劳伦快速嗤笑了声:“男宠而已。祁队长——” “我胞姐死了,阮陈明英也死了,我将继承费尔特家族族长,以及公爵爵位,全部财产和封地的人。我的话,就是族规。” 祁盛沉默,点点头。 芒斯特不管他们的决定,拎起重型机枪缓缓踱步到阮陈明英尸体边。 蹙眉,祁盛刚要问做什么,只听见—— ‘砰、砰砰、砰’ 他居然连补数枪。 开枪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天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做到如此从容。 帕特偏了下头,“老大……要烂了。”朝地上那人努努嘴。 他暴戾的情绪逐渐得到缓解。 这时候布朗格从入口带了两组人进来,“报告!”他目不斜视只冲芒斯特进行汇报:“群众、贵族、士兵,全部控制完毕。” 男人燃了支烟沉沉吸了几口,半阖黑眸:“剩下的取证工作就交给祁队。我老婆孩子得回家了。” “当然,你请便。利兹的工厂取完证之后会同步给你。” 夜深露重,祁盛说完便径直前往城堡将人全部带去联邦警署。 密林蒙了层层阴森诡谲的雾气,山川骇人于无形。 空气中枪弹火药混杂血腥,可怕,这幅战斗过后的光景,令人心惊胆战。 “凯拉·费尔特被炸死,你倒一点也不难受。”芒斯特语调缓慢,毫无情绪波澜地说着。 劳伦依旧是那一身温文尔雅的西装,他低头,扯了扯袖口:“她本身就活不过今晚。”说得斩钉截铁。 “她的所作所为我都一清二楚。我跟你一样,反对制毒贩毒。”劳伦掀起眼皮凝视前方,微微勾起唇线,眼底一片沉寂:“但我在家族里没有话语权。凯拉专制,疑心病非常重,我从小就被架空权力。” 周围哥萨克雇佣兵军团的人在帕特指挥下,正在快速清扫战场。 芒斯特重新叼了根新烟,环手点燃,深吸,一缕青雾从鼻端涌出:“劳伦先生自谦了,布雷兵都能听你命令何来架空。” 话落,劳伦瞬间抬头,对上那双黑眸,目光倒是没什么诧异。 “你发现了。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邪祟,什么都瞒不过你。”他盯了片刻,笑了:“暗门那儿没有守卫,奇怪吗?” 芒斯特捏捏脖颈活动几下,懒懒咬烟,颈侧和手背的纹身狰狞地似乎要活过来:“果然是你。” “我知道你要行动,帮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他的声音轻缓,却无比坦诚。 芒斯特松散随意掸掸烟头,他大约也是猜到古老英国勋爵家族里的肮脏事儿。 父子兄弟争权夺势,互相撕咬。 见惯了,丝毫无波。 他视线一直落在陈枝上的那架ah-1休伊眼镜蛇武装直升机,懒得跟他多说,径直就要走。 “等等。”劳伦说:“之后我会切断所有大大小小制毒工厂配合祁盛警官调查,但曼城那儿有人不会放过你……我的意思是,费尔特家族会重新洗白,或许矜娇的女孩更适合英国生活。” 他说话语调不快,话里的意有所指很明显。 芒斯特吸着烟透过轻渺烟雾,半侧身,他一半面目隐在黑暗里:“知道吗,其实可以不用躲进城堡迷宫里,也不需要跑进密林。” 没头没尾的话,却让劳伦身躯僵凝,脑海晃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反问:“你故意的?” “只身前往城堡,我又不是神,谁不怕死?”冷风夹杂未散的血腥气味刮面削骨,香烟在这环境下,燃为灰烬,男人抬手虚晃一扬:“城堡四周布满老子的狙击手,只要打个响指——” ‘啪’ 伴随嗤笑,他手里的烟屁股碾碎,指头泛白,眉目间沾染阴骘的沉郁。 “凯拉·费尔特,万弹穿心。” “之所以东躲西藏,以身肉搏,无非是想让陈枝更依赖我,更爱我。” 男人脸色晦暗不明,口吻意味深长:“你见过死亡前一秒吗?子弹瞄准发射的瞬间,人会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喉咙,血流成河的时候……天地间只有彼此的时候……她会再也离不开我,忘不掉我!” “日常的情感太稀薄……只有在生死一线的情感才最浓烈。” 性欲、爱欲、死欲,三者最强烈的时候是一致的。 他要陈枝,爱他爱到死。 像有什么东西扼住咽喉,劳伦半天才反应:“……芒斯特,你疯了!?你疯了!你在拿枝枝跟孩子做赌注!” 望向陈枝的方向,芒斯特垂下头颅:“她只要好好跟我在一起,就不会出事。” “lucas呢??在这场游戏中,你想过孩子吗?!” 被陈瓒臣的人抓走小孩,就算不去救,也不会有事。 毕竟这是陈瓒臣想以此要挟、控制芒斯特的最大活筹码。 男人无所谓耸耸肩,咬着烟,被烟雾迷地眯起了眼:“这不重要。” 谁都没有陈枝重要,他只要她,完完整整的,全心全意的,属于他。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 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时间长久过去。 久到劳伦背脊都开始冒起寒气。 “她会恨死你的。” “你明明知道,lucas对枝枝很重要!所有人都是你工具吗?她会恨死你的!” 战场清理差不多了,满世喧嚣的气氛也逐渐回归静谧。 “没关系,她不会知道的。对吗?”芒斯特死死盯着劳伦,眼底不掩杀戮警告。 “更何况,当爱某个人的时候,是会爱到恨。” 这是如此狂暴的一种爱,狂暴到几乎抵达了爱的对立面。 也许是邪祟的爱过于窒息,过于疯狂,劳伦心生出一种悲凉……陈枝,他的白月光,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属于他了。 芒斯特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他吐掉烟头,抬手:“回曼城。” 三十秒,整支哥萨克雇佣兵军团完成快速上索,ah-1休伊眼镜蛇在空中轻点机头,很快拉升到空中消失在远方。 第202章 让老子捡了个正着 直升机横跨亚欧板块大陆。 芒斯特独立一座机率先打头,身后左右伴飞其余武装机,黑压压一片幸而是深夜,否则普通民众真的会引发大批恐慌。 睡梦中的小姑娘齿关被猛地狠狠撬开,狂野气息灌入……如此粗暴的绞吻。 “唔……呃……” 迷蒙睁眼,滚烫紊乱不堪的爱欲将她从梦中拉醒。 “等……下,乐乐……还在……”艰难的吐息,面前男人眼睛都烧红炙热,小姑娘面颊绯红实在不能抵抗。 “睡得跟死猪一样。老婆……” 男人鼻尖蹭鼻尖,呼吸扑在陈枝眼睫。 ‘啪’索吻的嘴唇被小手用力捂住:“什么死猪?你怎么说儿子的?!”小姑娘嘟嘴,脸蛋儿绷直。 妈的! 为个小兔崽子凶他。 芒斯特剑眉一挑,大咧咧完全不管还有个机长在场,从手指到脸颊一路嘬亲好几口,声音丝毫不遮掩响得满机舱都听得见。 “芒斯特!”小姑娘浑身高温,脸皮薄得红扑扑像个煮熟的虾子。 知道小妻子害羞,男人将她整个人抱起岔开腿坐在自己身上。 扯起邪性痞笑与她额抵额,“老婆,我们回家了……老婆……” 他一会儿唤个不停,一会儿咧嘴嘿嘿大笑,将女孩柔软的腰肢圈在臂膀里揉了又揉。 她温润的体温,丝丝缕缕醉人的香气,让芒斯特真切感受到自己活着的真实感受。 心脏的空虚被一寸寸填满。 “有点……痒~” 女孩喃喃低语,纤细娇躯体往边上缩了缩,“胡茬……” 芒斯特向来代谢旺盛毛发长得就是又快又扎,她顿了顿,戳戳在自己颈窝处拱来拱去放肆作乱的野兽。 “回家我帮你刮胡子呐,你现在……别蹭,太扎了呀……” 娇娇柔柔的小软音那么主动,谁能忍?男人瞳孔幽深,扯动嘴角:“那再帮老公拔萝卜好不好?乖宝……” “什么萝卜?”没听懂,小姑娘美目闪过疑惑。 孩子都要一岁了,还纯得跟个未婚宝宝。 猛兽贪婪觊觎,糙手轻抚她脸庞,跳动火焰的黑瞳逐渐靠近,在她耳边更为直白的解释。 “……” “变态!” 陈枝惊得水眸圆瞪,抿紧唇瓣面颊犹如火烧,颔首用力一把推开他。 “嘶——”芒斯特脊背一软脑袋直接搁在小姑娘肩膀,嘴里倒吸冷气,一副疼得不行的样子。 这动静让陈枝瞬间注意到他衣服上凝结的血渍,不会是……受伤了吧! 她紧张绷直身子,手不知道该怎么碰他,唇瓣张张合合,不知从何开口。 最终,她眼神心疼,嫩生生小手捧起他的脸:“受伤了?哪里疼?” 芒斯特嚯地抬头,半眯起眼,她的眉目撞进瞳孔,微抿着唇,眸光清澈,正仔仔细细的打量他。 他觉得疯了。 鼻子一酸,又想哭了。 操!一晚上他妈的要哭几次! 疼吗? 不疼。 也就子弹擦了下皮肤。 只是瞧他这傻乎乎的小妻子……以为他要死掉了吗? 芒斯特喉头上下轻滚,大掌扣住她细腰揽进怀里,又得寸进尺一根根紧密掌握她的十指。 “疼。” “这次痛觉特别大吗?” 某人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嗯。” “……”这是什么漫不经心的态度! 小姑娘上下打量他,甚至直接上手要解他衣扣:“不是不怎么疼吗……这次特别严重?伤在哪里了?” “没事,屁大点伤。” 不让她管,芒斯特握住那双小手,送到唇边亲了亲:“小流氓,还说我变态呢。” 声音倒是温柔,就是极其不正经。 女孩精致脸颊面红耳赤,掩于他壮硕胸膛,恨不得拧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生了乐乐?” 轻轻叹息,落在耳畔。 陈枝没吭声,藏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她安静当鸵鸟,男人低头重重亲了一口水嘟嘟的嘴巴,硬是把小妻子惊讶地抬起了头。 “不说话就继续亲你了。” 眼神缠绵,窜出的火苗急不可待,陈枝赶紧捂住嘴,摇摇头。 唇瓣滚烫,女孩心脏怦怦跳,嗫喏道:“我不敢。” 揪住手指,支支吾吾:“无论我当初本意是怎么样,你的确是因为我的那张举证单进去监狱……我知道你恨我。”她说着,悄悄抬眸,眼睛酸涩:“你进去的第二天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想去看你,可是他们都不告诉我……后来阿爸阿妈强行给我休学,带我去了英国利兹待产,我……我也是刚回曼城不久……” 闻言,芒斯特笑容怪异,撩起她耳畔碎发:“回来跟别人结婚的?” 没办法否认,陈枝指尖攥着自己的裙摆。 “是……阿爸,拿乐乐逼我的。” 老实坦白,不想他误会。 莫名的,芒斯特见她这个紧张的小动作,每次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就会偷偷攥起裙摆,或者偷偷用指甲抠掌心。 什么都没变,还是他娇里娇气的宝贝。 “挺好。” 芒斯特望着她眼睛,势在必得的狂傲:“刚好回来,让老子捡了个正着。” 女孩早就怀疑他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把阿爸给她安排的结婚对象弄成了半身不遂,别说娶她,就是路都走不了了。 不是滋味的笑了下,抽抽鼻息,不知是该心疼自己,还是该骂他残暴。 突然,男人低笑,贴耳凑近:“所以,当初问你跟英国哪个男人打电话,宝贝儿你是怎么说的?” “确实没有跟男人……是跟susan,跟乐乐……不算男人。”声调软软的,理直气又壮。 对上那澄澈眼眸,芒斯特扯起唇角,粗粝大手粗鲁地搓了把小妻子白嫩嫩颊肉,痞戾轻嗤:“你是不是觉得强词夺理,老子干不死你。” “……” 又开始烦人了! 小姑娘根本不搭理他,目光上移,再次落在他眉骨位置上。 右侧一道深长细疤从眉骨延至眼皮,坏死的表皮像蜿蜒肉色蜈蚣,反射出戾气颇深的光。 指腹颤颤覆盖上去,她问:“这是怎么来的?” 第203章 只有老婆舍不得我~ 陈枝在之前就发现他这里有了道明显的伤疤。 结疤后都这么深,难以想象当初是发生了什么惨状。 良久,芒斯特轻轻笑了:“宝贝,这事儿咱能不能别问?” 小姑娘没说话,平视他,紧抿嘴唇,眼眶开始凝聚水汽。 得,男人投降。 这祖宗又要哭了。 “在监狱里想过好点日子,得拿钱换。有孙子盯上老子的佛牌,趁老子不在拿刀割了……” 女孩食指轻轻勾搓他指腹,歪歪头,有点迷糊:“什么佛牌?” 芒斯特深深凝了她好几秒,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她,俯身:“就他妈的对老子没良心。自己送我的佛牌,忘了?” “你……你一直戴着?!” 小姑娘睫毛像被擒获的蝴蝶,颤抖个不停。 她不是忘了,她是自己都不信他竟然随身戴着。 啧。 这没心没肺打从心底也不对他抱有希望的坏女孩! 芒斯特一把拽出熨贴胸口的佛牌,在她面前晃晃,脸色不爽又臭屁。 发觉男人生气了,小姑娘乖巧眨眨眼,低头快速在他脸颊亲了口:“对不起嘛……别气啦老公~ 亲亲老公~”羞涩地要命,但哄人这件事她越发娴熟。 芒斯特又啧了声,口吻倨傲:“嘴他妈的都不亲,算哪门子道歉。” 反应过来的女孩又凑上去,亲亲他的嘴。 还没等人直起身子呢,就听见他慢悠悠又在犯贱:“老子不想亲上面,要亲下面——” 唇瓣被陈枝眼疾手快捏住。 “……” 流氓! 龌龊! 气嘟嘟瞪着他,心尖却还是泛滥起难以言喻的甜蜜。 他们终于,回到以前那样自在耍皮的关系了。 确定这人不会再乱飙黄色废料,陈枝回到正题,“监狱有人偷你佛牌,然后呢?” “然后我就把他弄了。” 她嘴唇嚅动了下:“什么意思。” 芒斯特说:“就是把他四肢断……就是把他打了一顿。” 才不信。 小姑娘漂亮的杏仁眼倏然靠近,“骗人。老公,你不乖哦。” 芒斯特盯着这双眼睛,里面精彩得很,小姑娘现在会试图质疑他了。 “宝贝儿,你变聪明了。实际上,我发现后割断他四肢筋脉,不过在之前被他拿罐头盖的尖口划了一刀。” 事情很血腥,但大概就是这么个过程。 他寥寥数语一句话概括,没什么特殊情绪,平淡,毫不在意。 见他这样,女孩呼吸一顿,仿佛被抽走所有氧气,愣愣看着男人,嘴角一瘪:“你是不是有毛病!不就一个佛牌嘛,偷就偷了……我都把你送进监狱了,还那么在意做什么!” 温软的声音哭腔浓郁,边说边开始掉眼泪,芒斯特慌了刚要开口,细白藕臂忽然抱住他宽阔脊背,“他要是再、再划下去一点,你……你瞎了怎么办啊?!那往你喉咙割……呜呜呜芒斯特你这个傻子!” 泣不成声的小姑娘简直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听得男人想笑又心里暖得发胀。 健硕双臂锁链一样反拥起温润娇软的身子,箍得很紧,手掌覆上她后颈,一使劲,故意让小妻子头贴进胸膛。 真好,骂他打他,他都乐意,爽翻。 “瞎了就瞎了,除非你嫌弃老子,一脚把老子给踹了。” 怀里半天不吭气儿,“听过‘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吗?老子尸山血海过来,恶得不能再恶了,老天收不了我。” “阎王爷更不要我。” “只有老婆舍不得我~” 嬉皮笑脸的王八蛋! 半晌,陈枝哭颤也没止住,抽抽噎噎猛地一把推他:“我也不要你!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这样的爱很伟大吗?!都到重型监狱了……你都不好好收敛……活该进去你,活该……” “你不在我身边,我每天都在跟菩萨许愿。” “我……呜呜呜……我只要你能平平安安……” 陈枝语无伦次,脸上挂满泪水,自从他们重新见面,结婚,即便是有了孩子,身体多少次的亲密无间,心灵上永远隔着厚厚的砖瓦。 感受无法共情,真相全部错位。 直到今天,她才有借口可以大哭。 仿佛无限委屈没处发泄,这些年,他们都过得很难,很痛。 “……对不起。”芒斯特无声叹息,手掌捧住她的脸颊。 “……早知道这么、这么辛苦……当初还不如远远躲着你。” 芒斯特:“我的错,但重来我也要追你。” “混蛋,王八蛋……死皮赖脸欺负我,我讨厌你……” 后面话被不想听的野兽封住。 樱花色的唇瓣被舔咬地发肿,男人跟头食髓知味的恶兽啃到她皙白鹅颈,烙下专属痕迹,哑声道:“我是人渣,我把宝贝都欺负得生下小宝宝了……罚puppy这辈子伺候枝枝主人……” 怀里噗嗤一声,小姑娘又哭又笑,手背擦擦泪。 见她笑了,以为气消,刚准备凑上去再亲亲,结果陈枝扑上去,狠狠一口咬在他锁骨。 操。 这回痛感是真有了。 芒斯特一颤,瞬间低吼了声,抬手揉揉女孩长发,任由她咬。 这力气十足十,陈枝都觉得自己牙齿颤巍巍跟着疼,嘴里都泛出血腥味。 最后,男人轻吻她额角细发,捏住她下颌给松开,在她嘴上啄了口,一点一点吮干她的泪珠:“解不解气?张嘴,老公看看牙崩了没……” 小姑娘没辙了。 气喘吁吁瞪他。 半天,脑袋一扎,埋进他怀里不看他。 抵达枝屿岛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女孩趴在芒斯特肩膀睡着了,男人一只手臂托住她的小屁股,另外一只手抱着同样睡得冒口水泡泡的儿子。 一水儿的雇佣兵半点声音不敢发,站了两排等他下飞机。 直接将乐乐交给帕特,“弄个儿童房。” “???”乐乐口水都擦在帕特身上,这位外籍悍匪手臂有点僵硬:“老大,这小崽子那么大点,得跟阿妈睡——” 芒斯特眼神斜过来。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个儿童房。” …… …… 单臂搂着小妻子上楼,给她换了睡裙,没想到女孩揉揉眼睛,醒过来了。 他看着她,唇角微弯,刚要说话,就听见她哼唧两声,张口就问:“乐乐呢?” 瞬间,芒斯特笑容没了。 第204章 想给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薄唇似笑非笑,男人舌尖抵着后槽牙:“老子这么大个人看不见?” 刚醒迷迷糊糊的女孩下意识点点头,抖着卷翘的睫毛:“看见了。乐乐呢?” 已经不想说话了。 他单手扯下领带,慢条斯理地绑住她的手腕,眼底的欲望快要溢出来:“乐乐刚才跟我说,想要个妹妹。” “什、什么?” 衣服一拽,健硕魁梧的身躯压了下来。 小姑娘还懵着,手臂就被摁在头顶,‘咚’地重重声响,不痛,就是手腕发麻,还有……他也太急了吧。 “唔——”她的小小惊呼刹那吞没。 刚穿上的睡裙,又报废了。 芒斯特狠狠吻住她的唇。 重重辗着,粗暴而炽烈。 强势挤进她的口腔,小姑娘受不了这野兽发疯的样子蹙眉低低的呜咽,扭着身子挣扎。 半晌,男人才松开她,抬头,眼底黑得悚人,咬住她耳:“扭什么,等不及了?” “没……嗯……没有……” “但老子等不及了。” …… …… 少见的,邪祟大发善心中场休息。 他额抵着她汗水浸透的额头。 “还那么没用……” “体力太差。” 陈枝哭得一抽一抽,不敢在这时候忤逆他,只能轻轻点头。 她眼皮鼻尖都红红的,脸上布满泪珠,散乱的头发糊在脸颊额头上。 “小可怜……”芒斯特轻笑,却完全没有怜惜。 体内的残虐因子完全激发。 “宝贝,再来一次。” …… …… 失去意识前,陈枝几近崩溃的想—— 乐乐什么时候能说长句子了?! …… …… 月亮不语,在每个夜晚倾诉永恒。 旖旎过后,芒斯特站在阳台低下头抽烟,看着吐出的白色烟雾。 回头看小妻子深睡的面庞,微嘟樱唇湿润的睫毛,一切都那么甜。 男人空落落的情绪被治愈,曾经渴望不可及的人,触手可得。 如今的权力争斗不再是麻痹自己的工具,而是‘天地为媒,山河为礼’的见证—— 他爱上一个姑娘,想给她明目张胆的偏爱,堂而皇之的骄纵。 奉上整座曼城,都匍匐在她脚下。 向她称臣。 …… ……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陷入深度睡眠了。 陈枝睁开眼想伸懒腰却感觉浑身压得慌…… 薄被随意遮盖的娇小姑娘被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男人周身充斥强悍张力的野蛮线条,满是肌肉的粗壮手臂成了小姑娘的枕头,跟那一抹纤细的天鹅颈紧密相贴。 那海藻瀑布般的长卷发从他的手臂,一直散乱在精壮雄厚的胸膛上,隐隐约约的,遮住了男人胸口狠厉纹身和残酷疤痕。 一手圈着纤腰,一手环着肩膀,占有欲陈横全方位侵满。 舒展而又肆意。 “宝宝~” 女孩一有动静,芒斯特就醒了。 “你……压着我了。”含蓄温柔的小妻子羞耻推他,这人是把自己当抱枕了吗……“还有,你怎么又、又不穿衣服睡觉……” 耳根耳廓红晕连片,细声细气儿地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穿衣服多耽误办事。” 相比自己老婆脸皮过薄,有人实在没脸没皮。 说得如此直白,陈枝‘蹭’耳珠红润欲滴,简直想要用被子把自己死死蒙住。 昨晚实在太…… 是回家后的松弛还是大难不死后的放任…… 或许也是真心剥露的久违爱意难抑。 总之,她居然随他一起沉沦,他那些过分的要求,也都一一配合。 “我要去学校……”猫身直接从他臂弯钻出去。 陈枝不敢回望他渐渐晦暗的视线,后腰都在发麻,刚才他又……早起都不安宁的坏家伙! “不再躺会儿?” 小姑娘忙不迭摇头,慌慌张张给自己穿上校服,整理裙摆去洗漱。 等出来的时候,男人还没起来,慵懒散漫地靠在床头刷着电脑。 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专门定制的超大双人床,芒斯特身躯魁梧,随便大咧咧没形象一躺,直接占据一大半。 看着这一幕,女孩鼓鼓小脸,她就说嘛,本来就占地面积大也就算了,还总是黏着她!睡着睡着她都感觉鬼压床…… 哼,色鬼也是鬼。 “我要出岛上学去。” “不能再请假了。” 大学就是轻松也不是这么个轻松法啊! 她再这样下去,教授就算是喜欢她,奖学金也没戏了。 芒斯特眼睛从屏幕上移开,单臂垫脑后,好整以暇地睨着她:“那晚上我去接宝贝?” “……不用了吧。”陈枝想了想,略显局促坐到他身边,占了床边一点点地方。 “郊区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距离学校也近……我想——” “不准想。”男人直接把话打断。 目光阴恻恻,三个字从嘴里崩出来冰冷生硬,听得直叫人后颈发怵。 “我会每天接送你上下学……如果我有事,也会安排人的,不会累到宝贝。” “……你……”又是这么专制。 小姑娘欲言又止,努力调整呼吸,温声软语道:“我下课还要去打工……回岛真的不太方便……” 说完,芒斯特没有立即回她。 从床头摸过烟盒和打火机,擦亮点了支烟。 “所以你不要我跟乐乐了。”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唰地站起来,小姑娘急得蹙眉,粉白指尖掐在裙边,低声喃喃:“本来是想乐乐跟我一起,但是我要上学上班实在没有精力照顾他……如果他在你这,会有保姆阿姨照顾很好的……” 她不是个好妈咪。 小姑娘低头,有点难过。 “而且我那个出租屋……太小了,也、也太破旧……”越说声音越小,陈枝觉得芒斯特目光都快剜在自己身上了:“你肯定也住不了的。” 骨节分明脉络暴起的手在床边有节奏敲击,忽然朝小姑娘伸手,她小心翼翼握住:“所以……” 慵懒的男人随手掐灭烟头,开口:“所以我先跟你去出租屋住两天,庄园下个月才装修好。等弄好了,我们再搬进去。” 苦辣白烟熏过眼前,女孩微微瞪眸:“什么庄园?” “前段时间买的地,刚造完。”嗓音粗哑,是尼古丁烟叶滚过的涩气,他端详小妻子娇美的容颜:“我们枝枝在曼城不也得有个新房。嗯?” 第205章 变态最喜欢看小姑娘哭了 精致漂亮的脸儿诧异划过,她两只纤柔的小手紧了紧他布满枪茧的粗粝手掌:“我的?” “嗯。”他要那么多房产有屁用。 “……你给我的东西都太贵重了……我,我有点……” “啧。”芒斯特反手捏了把嫩滑手背,搁嘴角啃了口:“你什么你,给你就拿着,这不要那不要,老子赚那几辈子都花不光的美钞当厕纸擦呢。” “……” 怎么不狂死你。 “凶什么凶呀,有钱了不起啊。”那也不是她赚的,她能心安理得拿那么欢快嘛。 不服气哼哼,他听得一清二楚。 面前雄性陡然迫近,虎口揪住软嘟嘟的腮帮子,娇媚的小脸立刻出现几道手指印:“就会嘟嘟囔囔,跟个猫崽似的。走,送你去学校。” ‘啪’娇里娇气的小姑娘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没轻没重,自己什么手劲儿不知道吗……她不理他,去儿童房看了眼乐乐,轻轻关上门,跟女佣吩咐叮嘱了好多事,这才出门。 为了最快抵达曼城市区,男人直接安排了私人飞机。 一头极短利索的板寸,恢复吊儿郎当红黑花衬衫,典型的立体深邃混血五官,相当英俊,荷尔蒙粗犷的芒斯特气拔如山。 ——只要别看手上提着专门给女孩准备的早餐。 “我吃不下。” “……” “……我唔,唔……不吃,阿水会给我带……唔——” 不吃就用蛮力强迫,温柔永远持续不到第二天! 陈枝红唇热辣,刚才那溢出的娇呼羞耻不堪,爪爪赶忙捂紧小口,耳边垂落的栗色长卷发遮掩住她半张精致侧颜。 泪眼汪汪,抗议无效。 明明她也是做妈妈的人,凭什么跟小朋友一样,被家长盯着吃饭。 更何况,这个家长还是她老公。 太、太过分惹!tat 最后一枚小笼包咽下去,芒斯特问:“好吃吗?” 咂吧嘴,她点点头,华国早餐真好吃。 “我尝尝。”他上手就扳过女孩白净娇颜,放肆狂妄地碾压亲吻,尝遍她香软檀口,发出咕哝呜呜。 …… …… 陈枝枝面前一黑,亲得头昏脑涨。 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含含糊糊的两个字从嘴里挤出来。 “变态!” 芒斯特印在唇瓣上轻笑,一直紧盯着她,恨不得掐出水来,看着她的眉眼,看着她恼怒呜咽,一点儿也不心疼,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捏住她脸颊肉,逼得小姑娘嘴巴张大,趁机而入。 “宝宝,哭什么?” “不是骂老子变态吗……知不知道变态最喜欢看小姑娘哭了。” “几岁了还这么娇滴滴,嘴巴这么软,老公亲亲怎么不让?” 陈枝哭得更凶了。 …… …… “宝宝别生气,要不我当牛做马给你骑两天?” “……走开!!!” 陈枝真的很生气!! 她嘴巴都肿了!!! …… …… 泰兰艺术大学。 闷头狂补作业,主要是新开的谱曲创作课程,期末占分高也就算了,这居然是她请假后才开的新课。 她只能厚着脸皮问老师借网课资料,自己自学。 手忙脚乱从早到晚连中午饭女孩都是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和……喝了最爱的奶茶。 “给你发消息不回,臭枝枝你这两天又去哪里了?” 录音棚就陈枝一人,她扣着耳机没听见敲门声,直到温迎大步走进来在自己面前跳脚。 “啊?你说啥?” “……你把耳机给我摘了!” “嘿嘿~”小姑娘无比诚恳道歉:“抱歉,赶作业呢~你怎么来啦?” 温迎拖过凳子直接坐在她面前打量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近又消失去哪了?” 顿时,陈枝笑开了花:“你跟阿提查在一起久了,说话怎么警里警气~” 一听到阿提查,温迎表情有些凝滞。 “我跟他分了。” “什么!?”瞪大眼睛的小姑娘觉得有点突然,不过—— “分得好,死渣男,下一个更乖!” 问完又小心翼翼探头,“那啥……上回住院你没分,怎么突然就分了?” 话刚落,温迎手机信息连跳,她点开没什么表情看了几秒删除,“他不爱我,我知道,不想等了。” 简单的一句话,为周遭下课的嘈杂按下静音键。 “就像停在机场的帆船,永远等不到想要的人。” 阿提查·宗拉维蒙这个人跟芒斯特有很多共性,奸佞狂傲,城府极深,集齐男人劣根性,非常可恶。 可芒斯特在女人堆里只是逢场作戏,阿提查倒好,他简直不要太左拥右抱,什么没玩过。 别让她看到他,女孩绷起小脸:“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捏紧小拳头凭空挥挥。 ……打不过就放芒斯特上! “哈哈哈~爱你我的bb~还是姐妹最好啦~”温迎笑嘻嘻抱住她扭呀扭,藏起泛红眼眶:“哎呀,我是来问你去哪了,怎么开始叨叨我了,走啦,今晚请你吃饭。” “抠门鬼请吃饭?不会是鸿门宴吧?” 温迎气到,伸手去挠她后腰痒痒肉:“是陈廷回来了,你最没良心,谁联系你都不回信息。” 女孩玫瑰色的嘴唇微张,“陈廷哥哥回来了?他消息我、我没看到呀……” 应该是在英国手机经常不在身边错过了。 “快走啦,别写了,你这作业通宵都搞不完不如放弃,等下晚上路过大皇宫你去拜拜四面佛求保佑。” 求人和求己之间,温迎帮陈枝选择了求佛。 …… …… 曼城瓦立山。 这座明面上在众人眼中的富豪俱乐部,实际是芒斯特建立的庞大通讯基地。 设备台边阿提查沉默站在一旁。 手边是那张孕检单。 上面超声所见文字那一栏的双胎被重重地圈画出来。 阿提查叹了口气:“抱歉,我……确实没注意到,所以也没有跟你说。” “单子确认过,陈枝当初怀的是双胎。” 宽阔伟岸的脊背背朝夕阳,瓦立山晚霞万丈,火烧云极为漂亮。 ‘磅!’铁拳锤击桌面,梨花木的台面吱嘎作响。 芒斯特俊面阴骘可怕,额角青筋蹬蹬直跳,咬牙磨齿:“只有乐乐!那为什么只有乐乐?!”瞳仁黑不见底,汇聚暴戾暗色。 第206章 你不是她老公吗?怎么不陪着? “……难道在陈瓒臣那?” “不可能。”芒斯特言简意赅的回答:“有孩子在手上他就不会急着抢乐乐。” 这事情的确很奇怪,按理说两人冰释前嫌,乐乐也带回曼城,怎么会还隐瞒着一个孩子。 倏然静默下来,阿提查递给芒斯特另外一张文件:“陈枝也就在曼城医院体检一次,后续都在英国,应该是陈瓒臣花了点手段把详细情况都瞒了下来……就这点信息。” 薄薄的纸片上写着,英国利兹玛利亚医院,利兹小镇里一处乡村小屋地址,斯黛拉·安医生。 叹息,眼看着自己好兄弟日复一日麻木的人生终于要得以解脱,有老婆孩子能过过幸福日子,怎么又出了这档子事。 男人手机在响,他阴鸷黑瞳看到来电的瞬间变得格外柔和。 “枝宝,怎么了?” “迎迎今晚要请我吃饭。我跟你说一下~”小姑娘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 拧起眉心,芒斯特厉声:“跑什么,当心摔跤。” “哎呀。”被发现了,吐吐舌头,“你好凶~掰掰,我要上车啦。” “等下。”突然他叫住陈枝,过了几秒,芒斯特棱角分明的五官逐渐有些阴郁难明:“还有话要跟说我吗?” 还有瞒着我的事吗。 还在骗我吗。 …… 昳丽的小姑娘愣了愣,“我没……”忽地顿住,明眸水瞳有些许害羞,脸颊不自觉泛红:“嗯……有。我吃完饭,你来接我吗?我……我想你了……” 瓦立山山顶光线变换,一时间屋内昏暗,阴影之中他望向前方,流畅的下颌角绷紧尖锐,他右手拨弄着打火机,慵懒又幽冷。 “就这个吗?没有别的?” 感觉到他音调有些奇怪,不像是调情或者嬉皮笑脸。 女孩愣了一下,犹豫开口:“……没有了呀。” 男人静默了很久,直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关上车门的声音,才慢慢地:“晚上我让坤威来接你,我要出趟国。” 语气冷淡,甚至透着疏离。 “……你……”想问他怎么了,话到嘴边却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隔着手机,但这样的低气压让小姑娘很不舒服。 心咚咚往下沉。 “不确定,看事情查的怎么样。” 陈枝手指攥紧放在腿面上,窗外黑夜慢慢升起,车停在第一个红绿灯,“去哪里呀?会有危险吗?” “没危险。”芒斯特快速说完:“我要登机了,你到吃饭地方跟我说。” “哦好,那……” 话筒那边已经挂断。 城市乌暗,雾霭峻谧。 她下意识哽住了咽喉。 温迎觉得她不对劲,刚要说话,见她跳出一条语音信息。 很长,开口是大片静下来的空气,久久之后:“枝枝,我还能信你吗?”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无奈与受伤,裹挟在无名的愤怒中。 “怎么了bb?天,你手好冰!” “师傅,空调关一下谢谢你。”温迎急忙朝司机礼貌合掌请求。 小姑娘反手握住闺蜜的手,低着摇摇头,眼眶已经微红。 …… …… 不停不歇直飞英国,横飞乌克兰遇到空中管制,直接停机买了最近一班飞往利兹的机票。 芒斯特一个人都没带,他转着脖颈上的佛牌,微凉的触感成为这寂寥无声夜晚里唯一的记号。 亦证明他们之间的相爱温情。 抵达后先去了利兹镇上的村落,非常偏僻难以想象的荒无人烟。 英国此时是冬季,夜里偶尔会飘起雪花,站在那扇古老破旧的木门前,如今的发达国家居然还有这样的居住环境。 漏风,破旧,幸亏人少否则安全问题也堪忧。 他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就在这独自生活一年多。 还带着稚嫩的婴儿。 屋内陈设没变,处处都透露着艰苦,孩子用品不多,女性用品更是少得可怜。 冷风灌进来,除非烧壁炉。 壁炉里干干净净……买炭火需要钱啊。 “陈枝枝……”芒斯特心脏跟拧了劲儿似的,皱得发胀,酸疼。 他寻顾了一遍,发现全部都是单人婴儿用品,沉默片刻,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拨了个电话,沉声开口:“现在帮我安排跟斯黛拉·安的见面。” 他想知道,在陈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痕迹都表明只有乐乐一人。 很快,斯黛拉医生已经在医院里等他。 …… …… 夜里的英国开始下大雪,漫天盖地的雪花洋洋洒洒。 车停路边摇下车窗,冰冷刺骨风雪倒灌,芒斯特浑身热量都被抽离,他捂住脸,第一次感觉自己无助痛苦到快要疯掉。 胃里翻滚阵阵呕意,他脸色白得吓人,喉结滚动,牙关碾磨,嘶吼低叫。 “啊!——” ‘咣咣!咣!’ 身强体壮的男人抬手狂锤方向盘。 ‘叭——叭叭——’尖锐鸣笛在整个利兹镇响彻。 连绵不绝击打暴鸣声在雪夜回旋,有住户亮灯,却没人敢探头出来看。 四周寂静,令人胆战心惊。 ——“你妻子当时一个人,因为是双胎肚子比普通孕妇要大些,挺奇怪的,也没个人陪,你不是她老公吗?怎么不陪着?” ——“做流产手术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她母体血液营养不足,有一名胎儿就生长受限……唉,你怎么就不在她身边呢?你老婆哭得太伤心欲绝了。” ——“哦还有,我记得是让她查出问题就马上手术,她舍不得,硬留了三天……也是命苦。但很奇怪……” 当时的芒斯特像是被戳中了什么,骤然回神,磕巴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奇怪?” 斯黛拉医生打开病例报告,指着某项指标说:“这儿很奇怪。正常适龄孕妇,没有其他基础疾病情况下,这块肯定是正常的。但是陈女士……趋于为0,低得离谱。” 这是一串很专业的英文,应该是指发育指标,羊水指数这些,芒斯特对妇产内容完全不懂。 只是他敏锐捕捉到了医生嘴里的关键信息。 “我们很少遇见过这种情况,有点像母体先天问题,也有点像因为后期长期服用药物导致……” 第207章 男孩还是女孩? “药物?”听到这句话,芒斯特声线颤抖地厉害。 “对。”斯黛拉很严肃,“某种药物导致血液营养难输送……但凡母体出了点事情,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医生叫了他好几声,才愣怔地看过来:“能……抽血化验出什么药物吗?” “化验了。”想来因为芒斯特是病患的家属,斯黛拉也没什么隐瞒,她从柜子里抽出一夹文件袋:“特殊药物倒是检验出来了……但我跟同事都不清楚这是什么。” 本着医患关怀,她还是斟酌问:“你妻子是有什么疑难杂症?” 指骨攥紧文件袋,一般人根本看不懂的药剂成分罗列在案,芒斯特浑身青筋绷显,眼底神色凌厉到几乎要渗出鲜血。 xdb-1 果然是这个药!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像抽离生机的机器人张张嘴,声音哑到一塌糊涂:“她没事,多……多谢。” 叱咤东南亚的邪祟,浑浑噩噩走出医院重重跌在台阶上。 来往人群将地面上薄雪踩至泥泞。 而他仿佛静止了一般。 刺骨的冷,钻入他骨头缝,要他半条命。 “陈瓒臣……” “陈、瓒、臣!!!” 任凭风雨打遍全身。 他的另外一个孩子,就是因为陈瓒臣当年给枝枝持续多年的喂药,导致没能出世。 孩子没了,小姑娘这些年到底吃了多少苦! 冒着大雪站起来的男人煞气冲天,整个人宛若暴怒凶兽,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对方撕碎。 面色阴戾,拳劲几乎要将自己的骨节折断……齿关磕咬在一起,双目猩红。 这时候,短信弹了出来,“我到家啦,怎么是阿提查来接?不是坤威吗……你不知道,迎迎看到阿提查转身就走,我手差点被她拽断!” “你到地方了嘛~我今天喝了一点点酒哦。” “……你怎么不回我呀,我、我向你坦白别生气,今天陈廷也在一起吃饭~听说他有关于妹妹的下落了。” “对了对了,他还说想跟你见一面呢~” …… “老公你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呢……我、我真的……想你了。” …… 看来小姑娘是喝醉了。 动不动就害羞的女孩,醉了胆大又粘人。 手机放置在冰冷的掌心,芒斯特一瞬不瞬死死盯着屏幕,小姑娘碎碎念跟他说着话,就好像什么痛苦都没有经历过。 在他身边,永远那么天真无邪,快乐无忧。 遍布红血丝的眼球又冻又酸,艰涩出一层雾气……他没回复,开车以最快速前往机场。 大雪领空停飞,芒斯特直接驱车前往没有雨雪天气的都柏林。 他要回家,他要见到她。 一分钟都难以忍受! 他怎么可以质疑陈枝对自己的爱,他怎么可以去伤害侮辱她。 …… 枝枝,你太过勇敢安静,以至于我都忽略你承受过的痛苦。 …… …… 直到第二天晚上,陈枝才从学校出来。 她这两天昏天黑地学新课赶作业,有时候忙得两眼发黑,可拿起手机……芒斯特杳无音讯。 对话还停留在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女孩不知道他怎么了,好像一下子又回到刚出狱那会儿,冷漠疏远刻意无视。 无所适从的情绪,让她不安。 ‘滴滴——’ 等在学校门口的坤威摁响喇叭,“夫人,上车。” “坤威晚上好。”陈枝朝他笑,双手合十行了礼:“一会儿送我去趟超市吧,我想买——” “老大让你去一趟马哈泰寺庙。” 闻言,愣了瞬,开心问:“是芒斯特回来了吗?” 坤威点点头,拉开车门示意陈枝上车,之后便不再说话。 …… 黑夜,全寺漆黑,唯有星星如凿在天壁上的小孔,透下神圣的光芒。 马哈泰庙在曼城属于比较古老的寺庙,游客很少,里面是上百年的佛塔佛像,白天就很空旷安静,夜里的这份静悄悄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正殿前三支清香冉冉,小姑娘左顾右盼有点害怕,“芒斯特?” 四周没有声音,只有焚香缭绕。 她攥紧挎包带子,走一步探头往里望一下。 空荡荡的,巨大佛像让人望而生畏。 又靠近了些,看到有个身影伫立在那儿,他一步动不动仰着头,看着佛像。 小姑娘长吁一口气软手拍拍胸脯,把她吓得以为是恶作剧。 “芒斯特芒斯特~你什么时候回来哒——”蹦蹦跳跳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脑袋左摇右晃,但刚凑前,忽然惊讶顿住,慢慢拢起细眉。 两人挨着近,透过烛台的光看到男人脸色不太好,眼眶发红,寺庙里香烛味儿都遮不住他满身的烟味! 他在这到底抽了多少烟…… 一时间,女孩都不敢靠近,像是怕惊扰他。 伸出手,轻轻握住他,那双粗粝、有劲、遍布粗茧的铁掌似乎没有半点力气。 “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娇柔的姑娘温声软语,见他没反应,手臂还主动晃呀晃~ 贴得近,陈枝更能感受到他压抑着的磅礴杀意…… 这时候,芒斯特抬眼看向她。 鸦羽般的长睫之下,那双狭长凶戾的眸红得可怕,像是几天几夜没有阖眼,布满血丝,眼白浑浊。 “男孩还是女孩?”烟熏的哑嗓,粗得厉害。 女孩一凛,“什么……男孩女孩……”她心跳得厉害,有种不太对劲的念头。 红了眼的凶兽粗暴扣住她后脑勺,耐心临界,阴恻恻低腰俯身逼迫她与自己目光持平。 领口处,芒斯特喉结滚动:“那个孩子。男孩,还是女孩?” ‘当——’ 十二点了。 钟声敲响。 芒斯特宽肩长腿,高壮身躯压近,藏匿于夜里血色瞳仁,是渐隐渐现的疯狂。 小姑娘身子猛地颤抖,她吞咽了一下,含混不清道:“……我没听明白,什、什么孩子……” “还要继续瞒着是吗。” 薄唇贴在耳垂,掌控后脑的虎口力量加重。 “我说了,别再有事瞒着我。你为什么不听话!” 忽然,男人单臂摁着陈枝向前使劲,女孩被一股绝对骇人的强悍力量推到了主位佛像前。 人间三千烦恼丝,不如佛陀拈花笑。 全身脱力的小姑娘跌跌撞撞扑跪在软垫上,抬眸慌张问:“芒斯特,我……我……”话很乱,可开口不知道要怎么说。 芒斯特背对她,径直点了三支香。 “对着神佛,枝枝,我想听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亲口告诉我。” “不是信佛吗?嗯?如果你不诚实,我就轰了佛像!” 在信徒面前毁掉信仰,多么残忍! 猩红双眼浮现格格不入的凉笑,他盯着她,嘲讽勾唇:“是你说的,夫妻一条心……枝枝,为什么……” 第208章 孩子重要,但不及陈枝 被芒斯特的疯煞和悲伤吓到,小姑娘仰着脸,浓密纤长的睫毛无措颤抖。 她知道,他全都晓得了。 “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把这些痛苦的事情告诉——” “老子是你男人!不值得你依靠吗?!” 嘶吼的每一句,都承载他胸口怒火,寂夜里,风拂过她苍白如雪的小脸。 女孩怯生生拉了拉他的衣摆:“不是这样的。”一张嘴,便是哽咽泣音。 他们之间的重逢,没有足够的信任更没有心灵上的安全感。 互相试探,一次又一次,不是不爱,或许是因为太爱,才无法将伤口全盘剖出。 “孩子没了……这样难受的事情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小姑娘泣不成声,所有的思念与伤痛堆积终于爆发,泪水涟涟肩膀一抽一抽:“都过去了……就算再多你一份痛苦,她也回不来!” 后面低喊着的破音,让芒斯特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狠狠抱紧陈枝。 孩子没了,作为父亲他当然难受。 可他更无法看到自己的小姑娘如此痛苦。 恨不得将所有的苦难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小姑娘揪紧他的衣衫放声大哭,头蒙在他胸前满脸通红,“我不是真的要骗你……” “宝宝,我只是……”声线沙哑,芒斯特精神绷紧,太阳穴突突发胀,眼睛红到干涩:“我只是心疼,又觉得自己没用……保护不了你,也没能陪在你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宝贝……” 男人心口干苦,太多混乱的情绪让他只能僵硬地乞求陈枝的原谅。 小姑娘哭着摇头,两人在寂静里对视。 直到时间里响起滴水声。 ‘啪嗒、啪嗒……’ 一滴、两滴……女孩嘴角僵滞,慢慢地,她调整了呼吸,伸出手擦拭掉他的泪痕。 一向来凌厉骇人的黑瞳此刻疲惫阖上,芒斯特侧脸贴在她的掌心,“枝枝,对不起。” 除了道歉,他甚至已经不会表达。 几秒以后,听到女孩温柔的声音:“其实,她一直都在。” “你说什么?”男人音调很低,瞬间睁开了眼。 陈枝掀开衣角,将芒斯特的掌心盖在那纹身上。 “我把她永远留在了身上。给她起名,jojo。” “其实,还不知道她的性别,可我私心觉得是个小女孩。jojo乔乔,女孩男孩都能用。而且……” 她说着,侧过脸对他,那双欲语还休的杏眸生得那么美,似一轮弯弯月,“在华国语中,jo的读音类似‘久’,长长久久,永永远远。” 世界是一场盛大的神显。 失去的人,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 芒斯特突然松开手,两只手掌捂住脸,将狰狞痛苦的表情藏于掌心之下。 他开始喘粗气,浑身肌肉紧绷,额角青筋汹涌暴起,似乎在努力压抑。 “jojo……是我们的孩子。” “嗯。”女孩点头:“jojo一直在。” 芒斯特没有继续回答,跪伏在地上环住她的腰,轻轻吻向她的腹部纹身。 伴随点滴温热的泪水,垂下的眸眼藏着难以言喻的疼惜。 “是我身体不好,跟jojo没缘分。”她说的很轻。 有舍不得过,有埋怨自己过,但也都释怀了,因为孩子回不来了。 闻言,芒斯特停下亲吻,额头轻轻贴在小腹,良久都没有动静,眼波浑浊,声音干涩粗噶,“医生没有跟你说过原因吗?” “……原因?只说母体营养两个孩子不好吸收。” 就这一句,男人断定,有人要求医生刻意隐瞒了部分重要真相没有告诉她。 见他不说话,莫名的,小姑娘心慌得厉害:“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没有保护好jojo……” 瞬间,芒斯特猛地直起身子盯着她。 “我也……怪自己——”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捏住下巴,强迫她抬头对视,“看着我,宝贝!我在乎的是你怀孕时候的生活,那些无数独自扛下来的艰苦。” 孩子重要,但不及陈枝。 “更何况没有人怪你,谁也都不能怪你!那不是你的错。” 女孩愣怔在原地。 “不是……我的错?” “嗯,你怀孕的时候还太小,刚成年。一下子孕育两个孩子,总是比较吃力。” “如果你身体真的有什么毛病,医生肯定会跟你说,报告单也会检验出来。” 男人一字一言清醒地下了判断,这样的淡定足以降低陈枝自我埋怨的情绪。 “是这样吗?” 伴随小声喃喃,芒斯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健壮的双臂紧紧环腰,“嗯。不怪你。以后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跟乐乐了。” 她曾经的心酸苦难,重提没有意义。 他发誓,以后有他在一天,陈枝绝不会再吃一点苦。 细小破碎的哭泣钻进他耳朵,小姑娘埋头在他胸前,闻他乌木沉香夹杂烟味的气息,明明以前是觉得那么迫人危险的雄性荷尔蒙,如今却如此安心。 男人摸了摸她湿润的脸颊,亲吻鬓角碎发。 爱哭的柔弱小姑娘,他不愿撕开血淋漓的真相告诉她。 jojo,是因为养大她的阿爸间接害死的。 拥紧怀里娇躯,慢慢抚摸她的发丝心里才安定下来。 爱妻多年孤苦,余生护她不染风雪。 …… ……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寺庙?”女孩推推他,“在菩萨面前,我们这样抱着不太好。” 发力都没用,男人一身蛮劲。 浑身都是虬实的肌肉。 倒是自己得收着劲儿,不然很容易拧到手腕。 “来叩拜神明。” 他吐字加重。 “愿它助我早日——” 芒斯特骤然顿住。 抿直唇线,眸底不见温度,深深凝睇着百丈佛陀,周遭只剩彻骨寒气。 “斩杀罪恶。” 祸害国家的奸佞。 拐卖枝枝的罪犯。 害死jojo的畜生。 第209章 monster·chen,随妻姓 当年,车臣雇佣军将俄军士兵的头颅割下来,挂在火箭炮上射向敌方。 而后,俄军坦克手奉命将战友们的遗体碾碎。 木法沙告诉他,这是《ck hawk down》里“leave no one behind”式的宣言。 意思是:不落下任何一个人。 对于芒斯特来说,亦是如此。 这个概念被他扭曲,只有呛人的硝烟,无限的仇恨以及最后……苦涩的胜利。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该死的犯罪分子。 为所有枉死的人,报仇。 浑身都是肃杀尖刺的男人,恨不得将这天地摧毁。 “会的。”女孩牵起他的手,“愿望会达成,一切都会好起来。” 小手包裹住大手,芒斯特的手粗粝如熊掌她得两只手堪堪圈严,颔首低头闭上眼睛,“我跟孩子陪着你。” 当初被迫休学,离开熟悉的泰兰,没有亲朋好友,只有她一个人。 靠着对孩子的期待,对他的想念,撑了下来。 失去孩子,养育孩子,哭到崩溃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今年是马上过去的第三年,坏情绪都熬过去了,她的祈愿实现,爱人孩子都回到了她身边。 吃的苦,也没有好埋怨后悔的,爱上芒斯特这件事情是她心甘情愿。 重来多少回,大抵也是反复清醒沉沦。 这世间法理万千难敌一句甘愿。 把过往深藏雾中的秘密坦白,反而石头落地,情绪释怀。 芒斯特难熬,他甚至不敢注视面前的少女。 她虔诚地对着佛像拜了又拜,这座空旷庙宇是神灵道场。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那世人求神拜佛是为的什么? 无穷贪欲,世人终将无法免俗,亦是前路无门,只求菩萨保佑。 陈枝,他的小姑娘,这些年一遍又一遍,求了多少次? 芒斯特安安静静看着她,心里升起酸涩。 这股酸涩如同发芽的藤蔓,经历三餐四季,日夜更替,在此刻疯长。 细长枝条侵蚀他的心脏,强烈翻涌的感情激郁勃发。 “枝枝。” “乐乐以后会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小姑娘错愕抬头,不懂怎么他突然讲这个。 “我爱你,也爱乐乐和jojo。” “女人生孩子痛苦,我没有繁殖欲,有一个就够了。” 一开始结扎是觉得她还小,不需要去吃生育的辛苦。 后来疏通,也是见她似乎很喜欢孩子。 但知道她血液的问题,不确定以后再怀孕会不会遇到跟jojo同样的悲剧。 不想赌博,他只要陈枝幸福无忧。 “好。我们只要乐乐。”小姑娘笑了。 笑面如花,她垂眸看着自己白嫩手心中的大掌,指骨根根分明,青色脉络浮显,比当初相见时候更添可怖痕迹。 重型监狱里出来,连邪祟都生生脱了一层皮。 芒斯特死死搂紧她的腰肢不撒手。 目光寸寸掠过她的眉眼、鼻梁、唇瓣,化不开的爱恋,让他险些忘记如何呼吸。 “还有——” “嗯?” “陈枝,我要再娶你一次。” 曼城为聘,风光大嫁。 在未燃尽的焚香中,女孩被他突如其来的决定吓了跳,“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但我欠你一场盛大婚礼。” 心脏在狂跳。 小姑娘张了张嘴,她其实要的不多,虽然会有一点遗憾没有像样的婚礼,但彼此心意相通也不是很在乎形式。 只是见芒斯特语气加重:“你嫁给我,拥有的只能比别人更多,不能少。” …… …… 几天后,芒斯特带陈枝去了曼城皇家墓园。 听名字就知道,这地方是王室专属。 男人选了一块最好的地,脸上平静,“我父亲是昭克里陛下。” 女孩脱口而出:“你是皇子?” 啧,他一愣,慢慢地:“我跟他可不是一个姓。”对这位血缘上的父亲,只有相互利好的关系。 陈枝望着他,撞上他的平静。 “对哦。” 说起来,芒斯特到底姓什么呀…… 难道姓芒? 好难听哦。 以后小孩可以跟她姓哎!小姑娘眼睛亮了。 走到园林最深处,这儿宽敞安静。 甚至可以搭建小花园或者小房子。 陈枝走到一座墓碑前,上面刻着jojo的信息。 出生和死亡日期,竟然跟她推算的一样。 就是在芒斯特进监狱前两次,为数不多没有做安全措施。 她蹲下身,泪水源源不断的打湿手心,压抑在喉咙的哽咽格外令人心碎。 芒斯特说:“小孩子应该都会喜欢乐高。”他见女孩视线落在墓碑左上角,那一块是由乐高拼接补上的角。 而墓碑前,则放着一只可爱的星黛露玩偶。 “jojo或许是女孩,会跟你一样喜欢这只兔子。” 这一刻,夺眶而出的泪水再也收不住。 她转身扑进男人怀里,肩颈瑟缩一颤一颤地厉害,下巴都在抖。 眼角大颗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莹润的鹅颈发泄地滚进尘埃。 “我不……哭……jojo不喜欢……妈咪哭……” 边说边努力控制,可越是这样细颈就不停的收缩,动脉都绷得紧,脆弱的摇摇欲坠。 芒斯特紧紧拥住她,感受到她泪水打湿衬衫,烫得他胸腔钝痛。 也不知道该幸运还是该不幸,他现在对痛觉的感知越来越全面了。 邪祟,在逐渐成为真正的人类。 他说:“不是喜欢孩子。我只是喜欢你生下的骨肉血脉。” 陈枝伸出胳膊虚环他脖颈,抽噎地喊他:“……芒斯特。” 情绪复杂,一滴泪砸落在他卷袖的小臂上。 “看看jojo的姓。” 回神扭头,见女孩愣怔在原地,定定看着,像是忘了呼吸。 男人一笑:“怎么,傻了?” “姓……陈?” “嗯。”他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一手给小姑娘擦眼泪,另一手摸奶猫似的揉揉她的长发。 “乐乐也去登记吧,lucas·chen。” 居然所有的孩子都跟她姓……小姑娘声音还带着哭腔,有些字磕磕绊绊讲出来:“那都不、不跟你姓……你愿意,吗?” 闻言芒斯特轻笑,他亲亲她的发旋,大口吸取她身上好闻的沁香,“怎么就没跟我姓呢。” 陈枝正迷糊,就听到他又说。 “我也姓陈,monster·chen,随妻姓。” 第210章 会不会抛夫携子跑掉? 芒斯特不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第二天带乐乐去曼城行政办公厅办理姓名登记,顺便把自己的姓氏也给加了。 捧着更替好的新身份证信息,陈枝都没太回过神。 扎着高马尾穿百褶裙的小姑娘细声细气,带点儿傲娇的口吻:“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咱们家我才是当家做主的!” 男人让保姆先将乐乐带回去,慢悠悠跟在她身后,看她在前面蹦蹦跳跳。 养她,跟养孩子也没区别。 眯眼抬望,湛蓝天空格外辽阔。 他知道,万里无云,日日是好日。 “枝宝。”上前,一把将她圈了过来,铁臂像条巨蟒缠绕得紧,滚烫气息压在她耳边:“不动产给你了,姓也跟你了,财产也归你管……会不会抛夫携子跑掉。嗯?” “……”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莫名其妙看过去,还嫌弃他硬邦邦的肌肉硌得很不舒服。 “不会的,你松一点……” “那为什么跟陈廷关系那么好?他是不是喜欢你?” 下巴搁在她头顶,以绝对的身高体型压迫而下,“宝贝,我会生气的。”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跟陈廷真的是朋友而已,就像、就像我跟阿水,跟温迎……” 半天没说话,就在女孩以为他思考后理解了,就听到他不咸不淡略带危险警告:“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不是人,是野兽。陈枝枝,你在我的领地,是专属我的美味,任何雄性靠近我都会失控。” 他总爱给自己起外号。 ‘陈枝枝’三个字念出来,烫在她耳朵尖尖发红。 女孩顶不住跟男人直接对视,拘束地垂下眼睫,喃喃:“你不讲理。” “嗯。”收紧臂弯,芒斯特高壮的身躯弓背,将她紧紧缠抱,气息缠绕在一起。 完全不掩饰自己的低劣,“不讲理,因为你。” 说完,扣住她的两腮将人脸抬了起来,“他知道你结婚了?” “知道……”女孩说话咕噜噜的,跟小朋友一样,芒斯特微微扬眉,“那知道你结婚对象是谁吗?” 那是不知道的。 陈枝没敢说实话,她身边还有人连她结婚都不知道呢,更别说……老公是何等人物了。 瞧她这仰起红扑扑脸蛋,天真无邪朝他眨眨大眼睛的萌态,就知道他这个名正言顺的老公估计还没见到光呢。 “……” 没良心的坏小孩。 芒斯特突然发现小姑娘没心没肺起来,真是颗软钉子。 而邪祟最喜欢,软硬兼‘吃’。 …… …… 上午处理完事情,陈枝本想去录音室做demo,却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给她打电话。 陈津。 女孩蹙眉,心头泛起浓浓抗拒。 两年过去了,当初企图强暴自己的画面历历在目,想起来就要夜夜做噩梦。 她将电话挂断,拉入黑名单。 …… 阿水最近红光满面,说是自己谈了新男友,虽然是异地恋,但男友也是曼城人,经常回家。 感情好得如胶似漆。 也许是泰兰如今不是很安定,南部暴乱时好时坏,镇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停的。 各大高校开始频繁开展国防安全讲座。 温迎去年语言学校毕业了,现在念服装设计大一,虽然不同院校,但说起来也是陈枝的学妹。 “怎么那么兴师动众……怎么,还要学生去前线支援啊?” 陈枝盯着大提琴琴谱,坐在阶梯教室头都没抬:“别乱说~小心被院主任听到找你事儿。” 温迎手撑在脸颊,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 “你怎么了?”大概是觉得小太阳怎么转性安静了,女孩杏眸透出不解:“昨晚跟壁虎打架?” 因为温迎曾经大半夜给她狂飙电话尖叫,说在宿舍看到壁虎了。 眼皮阖上,温迎皱眉:“不是……唉,我在想雪梨到底要在我这待多久……” 一想到这两姐妹各有各的个性,这次居然在一块儿待那么久。 陈枝笑意明晃晃:“难得你们不吵架。” 摇头晃脑打瞌睡的少女猛地睁眼,很深地看了看陈枝,说:“可我不想她在我这。你不知道,其实她——” 话被上课铃硬生生截断。 “以后再聊。” 她干巴巴说了句。 其实她才知道,温雪梨跟她根本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这种长辈的风月往事被知晓,真是让她没法平静去面对。 而且之前,她老在阿提查面前晃。 泰兰艺术大学作为全国top级别大学,国防讲座的规格也是格外高。 直到上台所有教师生才知道请来了什么大人物。 还没开口说话,学生群里炸开了锅。 “这是之前超有名的陆军前少将吗!?”本来专心写琴谱的陈枝耳边听到猛烈的倒抽气声:“他现在有军衔?我怎么听说——” 那人身边有人插嘴:“听说进监狱了,军衔被革,但是也够传奇的,出来就请去镇压南部暴乱了。” “你们也太不关心时政新闻了吧。” 温迎嚯地扭过身子,“这位,可是在东南亚没几个人敢招惹的人物,知道一般国家可不允许设立私人军工厂吧,他可以。” “还有啊,别看他现在军衔没恢复,人家背后有私人佣兵团,兵种人数据说也多得吓人,谁敢硬碰硬。” “芒斯特?我想起来了。”忽然有个同学压低嗓音,格外兴奋:“是不是一进重型监狱就把里面的老大弄死自己取代了的那个邪祟,是不是!!?” “啊,对,天呐,居然是他!” “真人好帅……好高啊!身材真好,好man啊——”几名女生已经压不住激动的声音了。 …… 议声嗡嗡,吵得陈枝这只鸵鸟快装不下去了。 一抬头,就看到男人刚好站在讲台上,阔落地拿起话筒。 摊在曲谱纸上的手指下意识蜷缩,芒斯特穿得好正式啊。 最禁欲严肃的白衬衫黑西装,脖颈侧面的纹身也覆盖掉。 可即便如此绅士的西服穿在这样的男人身上,也是遮不住的痞劲。 领带系了,但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和隐约可见的浑厚胸口。 小姑娘鼻音‘哼’了声。 心里嘟囔:妖孽! 第211章 赚军功,努力干票大的,娶老婆 芒斯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眸光在人群中转了圈,同时间居然还转了转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 那是前几天晚上连哄带强迫给彼此戴上的。 明明一开始说等婚礼上再戴,结果男人翻脸不认人,说等不及了,到时候婚礼再买个更大的。 小姑娘想到这个就本能双手握拳—— 她每次一到学校就悄悄拿掉钻戒。 ……真的,太大颗了。 没有学生会带这样夸张的,比她大拇指指甲盖都大。 慌里慌张揣手手,结果抬头一下子对上了他的目光。 陈枝心里咯噔。 似乎看到男人似笑非笑撩起嘴角,她乱飘眼神,禁止心绪蹁跹。 正在恍惚中,边上的阿水跟尖叫鸡一样狂扯她胳膊:“快快,你们看,他手上是不是婚戒!?妈呀,邪祟结婚了?” 有人更眼尖:“脖子那——不会是哈哈哈哈——” 暧昧笑成一团,大家心知肚明,“绝对是吻痕。” “……”那不是吻痕! 小姑娘心里狂叫。 那那那是……那是……他太坏了,自己受不了,狠狠咬的。 什么眼神啊,这算哪门子吻痕?! 阿水捧着脸蛋开始冒星星眼:“虽然我有对象了~但还是好羡慕哦~这颜值,这身材,这公狗腰——” “一看就很能干!” “他老婆能不能也来开个分享讲座啊?” 坐在旁边的某人老婆:“……(╯‵□′)╯︵┻━┻” “是不是啊枝枝——” “咦?”偏头看去,阿水凑近:“你脸怎么那么红?哦~你是不是也馋这种猛男了?”说完还嘿嘿笑,一副‘我懂我懂,大家都一样’的玄妙表情。 女孩小脸皱成小包子一样,不说话憋着气。 台上的男人不羁地拿着话筒晃了晃,刚开口,底下学生又是一片鼓掌欢呼声。 ——不是,请问这是明星见面会吗? 陈枝面无表情。 国防讲座,都是宣扬很正能量的内容。 以国家兵力和周边国家安全情况做个简单了解。 比较政治军事化,按理说是大部分人听着容易昏昏欲睡,只是面对这样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下面女学生听得比男生还认真。 后面便是宣讲新型研发的高端单兵武器装备,如何使用,适合什么环境下使用。 ppt暂停,芒斯特忽然放下话筒扭头看向台下—— 教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男人微抬下颌,迈开步子,朝陈枝面前走来。 与众人紧随的视线不同,陈枝脑袋瓜都快贴在桌面上了。 心跳飙至顶点,她分明听到一声轻笑。 很快,很轻,但被她捕捉到了。 然后—— 那双长腿有意无意中停驻在她右手边。 首先,小姑娘对他要来学校开讲座这事一无所知。 其次,她第一反应是,男人向来睚眦必报,不会是因为发现自己身边的人还不知道他这个老公的存在,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誓主权吧。 大脑空空,她傻愣愣的回头。 屏息的瞬间,她看到院主任带着几名军人,拖来作战箱。 似乎,芒斯特连余光都没有落在小姑娘身上。 院主任拿起话筒:“各位同学,那现在我们请陈先生实际展示单兵武器装备。” 这些可都是国家军工部联合芒斯特军工厂新研制出的。 刚投入战斗使用。 阿水在小声跟陈枝咬耳朵:“好奇怪,不是叫芒斯特吗?为什么又说‘陈先生’?哪个陈?枝枝,跟你一个陈吗?” 就在这时,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在她桌面有意无意擦过,还不经意触碰她的手背。 速度很快,就算别人看到也只会觉得是不小心。 ——鬼个不小心! 小姑娘脸绷紧,樱花粉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秀气的漂亮眉形都要打结了。 这混蛋,她才不信真是单纯来讲座的。 …… …… 主任让同学们都站起来,因为作战箱很大,不方便拉到讲台上。 ‘呼啦’一下,周围的同学甚至都围了上来。 陈枝没动。 人和装备就在她面前,就算是个近视眼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芒斯特单手拉出一架自动步枪,半举高:“全称qbz-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目前已投放大规模列装部队进行使用的首款,小口径步枪。” “它最大的优势在于射击时稳定性高,瞄准基线高,以及相比重型机枪,更轻方便作战携带。” 他说简单易懂,没有生涩的咬文嚼字卖弄专业术语。 很多本身就喜欢军工机械的男生听得频频点头。 简单介绍完,眼看学生一副两眼放光光的模样,院主任清清嗓:“现在呢是自由提问时间——” “什么问题都能提吗?” 早就有迫不及待的人打断老师说话。 这一个个的,院主任脸一虎:“问讲座内容相关!” 芒斯特单手插兜,唇线闻言居然隐隐勾起。 他身量极高,折射进来的太阳晕落下阴影,拢进凌厉优越的眉骨里。 所有人都在哄笑那想要问些‘刺激性’话题的同学。 只有陈枝坐立难安扭动小屁屁。 他的手指……在自己桌面上随意的曲起,‘叩哒、叩哒’像一种挠人的暗号。 视线落下,小姑娘故意垂下小脸不看他,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 只是那纠结在桌边的葱白小指,已经暴露了主人的紧张。 “好了,都老实点。谁先来?”院主任也不敢耽误这位大人物太多时间,开始催促。 艺术学院超多颜值爆表身材火辣的女生蠢蠢欲动,但是对上男人这张帅到人神共愤的锋利混血脸,又羞涩了起来。 “我先来。”有人举手,是一名男同学,他有些激动推了推眼镜:“冒昧问一下,您之前是近年来拥有陆军少将军衔,升职最快的军人,后来被革职,还进了那么可怕的重型监狱,可、可为什么一出狱在没有恢复官职军衔的情况下,还是答应去南部了呢?” “南部——明显是谁都管不了的‘沼泽地’啊!” 内乱问题根深蒂固错综复杂,那不是去一位领导者就能平息的。 很有可能被激进分子盯上,走在路上爆了头。 战乱、毒品、各种犯罪都是不分家。 这话问出,连各院校领导都倒吸冷气。 院主任不停给他打手势,让他坐下闭嘴不准再问了。 “还有——”边上另外一名同学无视老师,立马接话:“我看您一直在摩挲戒指,这是婚戒吗?” “您结婚了?!” 这连续的问题不光让芒斯特没恼,反而眉梢轻挑,散漫笑:“去南部的原因啊——” “往大了说,维护国家稳定,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毕竟除了我,谁能去镇压。” 非常狂妄,但,放眼整个泰兰,也只有邪祟有这个强权本事。 “往小了说嘛……” 他声线本来就磁性好听,在话筒中扩大,更有股子邪性的调调:“赚军功,努力干票大的,娶老婆。” 台下全体沉默,随即发出鼓掌尖叫拍桌子的欢腾。 第212章 呵呵,花蝴蝶 年轻的男人长眼半眯,慵懒抱着胸,长腿随性站,就这么看大家乐。 似乎让大家议论自己的情感生活让他颇为愉悦。 他笑容在众人面前缓缓扩大。 又有一名学生站起来,大声问:“看您这样子,娶到了?” “当然。”芒斯特打了击响指:“婚礼还没办,但——婚戒、登记,能办的办全。” 他顿了半秒:“老婆太受欢迎,得先摁住了。” 此话一出,女生们的尖叫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这是真实存在的人吗!? 战斗力爆表,资产富可敌国,专情又主动! 在注目之下,将西装外套脱下搁在陈枝的椅背上,视线似有若无的投过来,小姑娘咬着唇,腮边晕出一圈红,长长的睫毛低垂。 芒斯特仅穿普通白衬衫,因为身材好,简单的款式也衬得格外有型。 袖口卷起,露出鼓起的古铜色大臂,很健硕,凶悍纹身遍布肌肉线条。 胸口的领带松松挂着,纽扣解开两颗露出一小块结实的胸膛。 再普通不过的打扮,气场强到根本无法忽视,在艺术院校的那些潮男中,也是异常抓眼的存在。 边上就有此起彼伏的惊叹:“太绝杀了这男人!” “神啊,赐我一个吧!”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求长得帅,超爱我,巨有钱,身材好的daddy~” “……”陈枝在沸腾中,把百褶裙硬生生抓出了褶皱。 院主任眼看着以及气氛根本压不住了,已经放弃了,不过幸好后面也没人敢再往下问。 下面是最后一个固定环节,就是学生理论问答。 需要学生逐一指出刚才说到的这些装备分别是什么。 举手的人一个接一个,有些女生压根就没记,只是想近距离看芒斯特。 阿水简直要不请自来冲上去了:“枝枝枝枝你也举手啊!!快快!咱俩谁上都是赚!” 声音很大,男人在边上听得一清二楚。 他漫不经心挑眉,落下视线,筋脉迸张的结实手臂撑在桌面,顺势弯腰,对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小姑娘玩味轻笑:“同学,你要来吗?” 此刻,两人贴得很近,陈枝睁着水雾朦胧的杏眸觉得他灼热的呼吸都喷在面颊上了。 “我……我不来,我没听懂……”陈枝咽了口唾沫,拘谨拒绝。 她真的很怕万一这人发疯,说点奇奇怪怪的话被人猜到。 现在的女大学生哪个不是嗅觉灵敏堪比警犬! 小姑娘没有做好被那么多人议论的心理准备。 周围的人本来还在好奇这女生到底长什么样,居然让这位大佬鞠躬亲邀。 但见她居然拒绝,瞬间又开始踊跃举手。 最后还是院主任亲自下场点了个表演系的女生,那女生吊脖小衫,白色牛仔裤,又辣又纯。 “榴弹发射器,白光瞄准镜。” 还主动拿过男人手上那把组装好的自动步枪,“枪口装了消音器。” 甚至连非常小众,还没提到的‘单兵电台’都认了出来。 她神情骄傲,拿过话筒:“不知道您的军团有没有女特种兵?如果没有——您觉得我怎么样?” “没有,不打算有,你不够格。” 突然间,万籁俱寂,静得好像呼吸停滞。 直到‘叮’一声,是打火机优雅的开盖声,而芒斯特的声音缓缓在后。 “不好意思。” 这会儿,小姑娘偷摸抬头左瞅瞅右看看,生怕这位女生哭出来。 毕竟这声音……温和里透着冷漠。 幸好那女生也是见惯大场面,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不过,我倒有个想法。假如您哪天军团解散,或者纳入国家……不妨考虑下换个赛道,进军娱乐圈。” “不光能日赚208万,还能解锁新名号:泰兰布拉德·皮特。” 芒斯特懒洋洋偏头轻啧,没个正型:“多谢你的建议,曼城金泫雅。” “我草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沉寂下来的氛围又开始爆炸。 温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可以啊,衣冠楚楚吊儿郎当,但控场能力还真是游刃有余。” “哎bb,你说他是不是还挺有——” ‘魅力’俩字儿在看到陈枝垮着娇俏小脸时,硬是给咽了回去。 国防讲座时间不长,散场后,乌压压一群人围了上去。 连几个男老师上去维持秩序都非常困难。 小姑娘一言不发,慢吞吞把什么手机、小镜子装进包包。 余光瞪着讲台上某人。 呵呵。 什么控场呢? 分明就是骚里骚气! 穿的人模狗样,哪知道实际就是个花花蝴蝶。 也没见过他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玩笑段子信手拈来,还嘴甜呢,叫人金泫雅。 不是毒舌吗?不是没耐心吗? 陈枝嘟嘟囔囔不受控的往他那儿走。 虽说周围围了一圈男男女女,但始终都保持了些许距离。 像这种刀尖舔血的暴徒哪里是一张皮囊能遮盖住凶煞戾气的,更何况让人望而却步的还有那可望不可及的财富量级。 “原来不是花蝴蝶,是扑棱蛾子呢。”女孩拽着包带子,冷哼,欢迎程度有,但不多。 “啥蛾子?曼城还有蛾子?”温迎着急忙慌四处乱看,她最怕这些奇奇怪怪的虫子了。 学校领导一直热情邀请芒斯特用午餐,说是附近有家高档的华国餐厅,有冰鲜运来的大闸蟹。 “不了。”男人头也没回拒绝,慢悠悠踱步过来,“有事。” 副校长愣了半秒,下意识开口:“您这是有约会啊?” 小姑娘唰地停下脚步,就跟粘在地上似的。 脊背站得笔直。 “不好说,得看情况。” “什么情况?” 芒斯特抬眸,视线紧紧锁在陈枝身上。 咬唇望向他的小姑娘,纤细白嫩脖颈和她深色长卷发对比明显。 当然,也没放过那只圆润泛红的小耳垂。 邪祟笑得好看极了:“得看对方,答不答应我的邀约。” 第213章 我请你吃午饭 话音落下,男人就这么站在了陈枝面前。 讲座结束,他整个人又回到最原始的状态,恣意慵懒。 西装外套搭在手腕,领结扯得更开半点束缚也不乐意有,宽肩窄腰肌肉隆起似山峦。 野性凌凌的贵公子,不像是参加大学讲座,倒像是……从某个纸醉金迷的party回来。 周围的话语瞬间消失,小姑娘眼睫颤了下,抿唇。 刚才作为宇宙中心的花蝴蝶朝她抬了抬下颌:“饿不饿,想吃什么?” 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倒吸冷气,阿水目瞪口呆猛拽温迎。 温迎也……她视线在陈枝身上打转……这俩什么时候又复合了?! …… 看吧看吧,她就知道这人什么讲座都是假的,就憋着坏!睚眦必报! 身边的人不知道是吧,那就干脆扯开全校全国全世界都知道! 芒斯特太可恶了!女孩觉得自己猜的真准,现下更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都是芒斯特小心眼。 她绷着一张脸不自在清了清嗓子:“你……你跟我过来。” 身后男人半垂脑袋转转婚戒,气音笑了下:“去哪儿啊,跟不上——”压根连个腿都没抬。 同班同学宕机的脑袋慢慢反应过来:“枝枝,你跟大佬……什么关系啊?” 这说话的姿态和语气,松弛又熟稔,就好像是有很深很熟悉的关系一样。 “对啊,芒斯特先生不是结婚了吗……”有人往陈枝手上看去,没有半点婚戒的痕迹。 想来应该不是夫妻关系。 毕竟,要是跟邪祟这样的人物结婚,那还不得大张旗鼓宣扬。 怎么可能连个婚戒都不戴。 如今议论纷纷,但很明显风口都在往‘情侣’‘夫妻’‘暧昧’这类方向吹。 男人目的就是这个,他家小姑娘脸皮薄,这会怕是不想坦白关系,也得给他个‘名分’了。 恶劣本性让他想要的更多。 被芒斯特紧紧盯上的漂亮女孩绞着纤指连连后退……温迎默默感叹,自家闺蜜这颗甜美诱人的水蜜桃,怕是早就被这头邪恶奸佞的野兽窥伺,吃抹干净了吧。 “枝枝同学似乎更喜欢吃海鲜?难得一天都在见面,不一块儿吃个饭,说不过去吧?” 他就是!故、意、的! 小姑娘秀气的小鼻子皱了下,眸色幽幽瞥去:“我还有事呢。你不然去跟——” “‘曼城金泫雅’吃呗?” 没曾想,这话让男人嘴角反而翘地更高,“这位同学,我们什么关系啊……怎么感觉这话听着,那么醋呢……” 虽然语气很冷静自持,但说出来的话句句都在逼陈枝回应。 puppy难免有些受伤,主人好像不愿意给他正大光明的身份呢。 那也只能用点小心思了。 芒斯特垂下眼眸,盯着那只紧张攥起的纤细软荑,豁得目光紧缩—— 没有婚戒。 小姑娘感受到男人气场开始不对劲,‘嗖’地把手背过身后。 破罐子破摔的陈枝枝同学恼羞成怒,恶从胆边生,抬头,一撩胸前的卷发,狠狠对上男人的视线。 漂亮得摄人的脸蛋甜笑:“不过你都到我学校了,怎么说也得我请你吃午饭呀。你说是不是啊,这位朋友?” 阿水:“哦原来是朋友。” 温迎:“……?”是进入什么新副本游戏了吗? 芒斯特锐目沉了下来,视线停少女漫不经心,浅笑盈盈。 朋友…… ——让他日日嘴巴亲到肿的‘好朋友’? ——为他生育孩子的‘好朋友’? …… 看来他家小孩又欠教育了。 男人似笑非笑,渐渐凑近她玫瑰色的唇瓣,似乎含着露,水光潋滟,芬芳迷人。 “行啊朋友。”他嗓音沉哑:“中午你请我吃海鲜,晚上我请你吃……” 无声口语说了三个字。 女孩看懂了,但……瞪圆眼睛横他,可又见他一副神情自若绅士翩翩的模样。 ……不会是自己脑子长出废料了吧…… 她唇瓣嗫嚅着嘟哝了好几句。 估计是在骂他。 反正向来骂人都是软绵绵,嗔怒落在耳朵里,都他娘的浑身得劲。 芒斯特率先往门口走去,咬着烟偏头点上,走出大礼堂人群才散去。 泰兰艺术大学占地面积大,学生就是下课也会分散很开。 “不吃海鲜了吗……” 陈枝拧了把温迎,“吃什么吃。” “话说你跟芒斯特啥时候复合的?”趁没人,温迎赶紧问:“我看他手上都戴婚戒了……天呐,你不会——” “是的。” “当第三者了吧。” 两人同时出声。 完全是两个频道。 陈枝:“……” 温迎:“!!!” “你跟他,结婚了?” “嗯。我本来想跟你们说的……一直找不到好机会。结果被他知道了……” 就来学校整个大的! 要不是她聪明绝顶,绝对要被议论淹没,然后全校出名。 眼看不远处高大的男人挂了电话走过来,温迎想到她在师生面前胡说八道什么‘朋友’,这不是撇清关系…… 一脸欲言又止,只说了句:“我下午社团有事先走了,你……你那什么……保重。” 正在沾沾自喜的女孩没能明白那句保重是什么意思。 她朝迎迎挥挥手,准备开溜去出租屋睡个美滋滋的午觉,结果路过隐秘的学校花园,被一堵强壮的肉墙堵得结结实实。 “去哪儿,我的好朋友陈枝枝同学?” 突然,陈枝被他扭过身紧压在树干上。 受惊中,女孩双手贴树干,脖后是他灼热的气息。 那气息,幽幽呼在皮肤上,明明滚烫发热,却冷得她一时毛骨悚然,冷汗津津。 她颤颤往里缩也没有用。 她挪一点,后面男人压一寸。 “上次说再被我发现你不听话,会怎么样?”他说。 小姑娘头晕目眩:“什么?” 无声的,左手无名指一凉,有个东西套了回去。 她迷迷糊糊睁眼,当即清醒。 完了,被逮了个正着。 第214章 手疼~给枝枝吹吹~ 抽抽搭搭细弱的哽咽声响起,小姑娘侧头,眼底潋滟水汽,声线轻轻:“……练琴的时候不方便~” “是么?那换个钻小点的?” 她一噎。 红扑扑眼眶看过去,她知道芒斯特是故意的。 “我们枝枝不肯戴婚戒,也不告诉别人自己结婚了……真是个坏小孩。” 脑瓜子嗡嗡的。 芒斯特手指绕着她卷发,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危险好吓人呜呜呜! “我没有——”弱唧唧的声音毫无让人信服的力量。 “你都不跟我商量,就乱说,我怕人议论。”她眨眨眼,眼神无比真挚诚恳。 短短几个字,让男人面色阴沉了下来。 他凑近,几乎贴上她的耳朵:“成年人不能结婚?嗯?正儿八经的夫妻怕被谁议论?陈枝枝你他妈的是不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睡了老子不负责?” 陈枝的眼睛立马瞪圆,嘴也震惊地微微张开,被这家伙不着调儿的话雷的外焦里嫩。 “你又……又整天给我乱扣罪名你!” “松开,我疼——” 扭过头,小姑娘有些害怕更多是不满,漂亮勾人的眼波小小瞪了芒斯特一眼。 男人毫无所觉,看似沉静的表象下,视线落在她嘴上。 一排整齐的牙印咬在下唇瓣,隐约可见白痕,他喉结下意识重重滚动,想象触碰到湿软温热的触感。 “到底,负不负责?”他凑上去,一口咬在莹白的小耳垂上。 小姑娘惊呼,“我负责的呀呜呜……我跟同学坦白,请她们参加、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呜呜……坏蛋……” “你咬疼我了!” 哭唧唧的金豆子砸在芒斯特手背上,本来不爽的心情,听到这娇气的讨饶声,浑身骨头都特娘的酥了。 “那你可得好好解释清楚我们到底什么关系,不然人家以为你罔顾人伦……是不是啊‘小姨子’……”男人笑得凉飕飕,拍拍面前湿漉漉的小脸蛋。 抽嗒嗒的小姑娘悄悄抬眼瞅他,“……双标狗。” 芒斯特眼睛一眯:“你说什么……” 一想到有人在俊男美女堆里混得如鱼得水,她不过就没坦白两人关系嘛,怎么,有人问了吗?没有! 都没人问,她说什么说! 哪怕暂时位居人下,小姑娘左思右想气焰越发嚣张。 “我问你,你觉得米娅像金泫雅,我像谁?”她转身,踮脚,仰着头顶回去,那双灵动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讨厌’两个字,“我不漂亮吗?” 芒斯特打着眉骨钉的眉头轻挑,猝不及防,健硕胳膊环住她的细腰,属于男人特殊的强势气息将她包围,“抬头,让老公看看宝贝像谁……” 粗糙指腹揉过腰际,那一刻她全身轻颤。 陈枝头一扭,小脸委屈巴巴。 “啧,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着,适合用在宝贝身上。”男人轻嗤,低哑闷笑在耳畔呼出的热气,喷洒耳边惹人心痒:“……独美。” “全世界独一无二,在老子心里谁都不像,光叫你名字就他妈的心动悸动。” 刚降温的脸颊,又烧了起来。 就是会花言巧语哄人罢了! 陈枝小声嘟囔,还记仇呢,用力把人推开。 “猥琐痞子,什么就、就鸡动……说这么粗俗的东西……不要脸!” “……”芒斯特微一愣,喉头滚动,慢悠悠纠正:“宝贝,我说的是,悸动。你——” “!!!???”小姑娘头皮都炸裂了。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趁人不注意,她伸腿狠狠踹了他一脚,踹完也不恋战,噔噔噔后退,转身就跑。 结果边上草坪有一节树根没看到,‘啪叽’就跌在修剪过的厚草地上。 对于几个特种兵围攻都拿不下的芒斯特来说,身体素质简直好到变态,身强体壮,底盘又稳,小姑娘十足十的踹人力道对他来说晃都没晃一下,无非是黑色西装裤上多了一点明显的灰尘。 芒斯特气笑了。 在倒霉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只宽大厚重的手掌疾速钳住了那纤细脚踝。 “放开我!” 邪祟怎么可能是善类。 这陈枝枝就是被他宠坏了。 直接顺从本心将人一拽,拖到自己的身前,“跑!再跑!老子管不住你了是不是?”边说,大拇指还边狠狠摁在脚踝凹陷处,恶劣地摩擦了两下。 “老实点,转过来!” 呜呜,大庭广众居然摸她脚踝。 真的好……好变态啊!她抽抽搭搭跪在草坪上,手掌心嫩嫩的,被蹭破了皮。 好疼。 校服还蹭脏了。 迷茫地摊开手,又看了看衬衫和裙子……脏兮兮的小姑娘好想哭。 “都怪你……要不是你夸别的女生,我就不会摔倒……好疼……” 她才不管前因后果,伸手颤巍巍地指着男人:“你现在都夸别人了,我不要、不要跟你结婚——” 嗝。 一个哭嗝。 因为抬眼瞬间,对上男人那双黝黑的眼眸与深不见底的眼神。 好吓人。 “不、结、婚?”波澜无惊的声线溢出三个字。 又是这样的眼神。 之前也有过拿这事儿抗议的情况。 当天晚上,她红着眼睛趴在床上,整个人都被摇萎了。 陈枝强烈的心慌陡然升起,深吸口气,悄悄把手讨好式地捧在男人面前:“……是你先夸别的女生的……我手疼~给枝枝吹吹~” 慢条斯理从小姑娘包里拿出湿纸巾,一点点擦拭干净她的掌心。 “结不结婚。” 陈枝怂怂地缩了缩脖子,偷偷地瞥着芒斯特的脸色。 “……结婚的。”她小小声。 还挺会审时度势。 芒斯特吹了吹破点小皮的掌心,缓慢地审视面前的小姑娘。 突然,掐住她小巧的下巴,半跪在面前的高大身躯,大片阴影投下,完全笼罩住她。 “那女的,长相我都没记住了。吃醋可以,婚不能不结。” 妈的。 真他妈的没出息。 在外嚣张不可一世的邪祟,在自家老婆面前连个对外的‘名分’都没有。 只能用幼稚的小把戏,让老婆吃醋来证明对自己的爱! 结果还被‘威胁’不结婚了。 这下芒斯特真的笑了。 小姑娘漂亮、娇小、柔弱,身上汇集了所有他一根手指就能辗死的特质,可他就这么栽在她身上。 心甘情愿栽一辈子。 任她娇气、理直气壮、不讲道理朝自己龇牙闹腾。 女孩掀了下眼皮:“眼睛没记住长相,嘴巴倒会夸人是‘金泫雅’的……你可怕得很呐!” 记仇!记死你! 嘟嘟囔囔的声音被午休铃打断,小花园周围开始有学生来饭后消食。 芒斯特低头,似笑非笑盯着她:“行,老子故意的,就想看你吃醋,我道歉。但是宝贝——” “你不给老子名分,准备怎么道歉补偿?” 第215章 单身妈咪? 小姑娘慢吞吞抽出手,吸吸鼻子,吐出四个字:“哦对不起。” 芒斯特:“……” 很好。 男人这会儿连似笑非笑都收敛起来,神色晦暗地死盯她看了半晌。 该说不说,娇软软的小姑娘给他宠成难哄了。 只差最后一场大婚,昭告世界,她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 不过现在心底的阴暗念头疯狂滋长—— 他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 好像……很多学生呢。 想到这,芒斯特突兀地笑了声,小姑娘莫名其妙看他,依旧闷闷不乐,她准备站起来走人,手臂被大手猛地抓住,往里一拽。 她跌进男人怀里,柔软的腮帮被掐住被迫乖乖张开嘴。 他像条疯狗一样吻上去缠住她的舌头……女孩彻底呆住,呜呜唉唉被亲得喘不上气,哭着闹着,男人都不肯放过她。 已经有学生看到了。 作为雇佣兵出生的邪祟,五感比普通人敏锐好几倍。 非常满意目前带来的效果。 不出半天,他跟陈枝的关系应该会覆盖整个大学校园。 女孩漂亮的眼眸中泪眼盈盈,她舌头都麻了…… 自家小姑娘长得实在太漂亮,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如今因为憋气和羞愤白里透粉,精致勾人的眉眼哭了更让人兴奋,想欺负得更凶。 腰肢后折,胸脯前挺更加鼓鼓囊囊……诱人。 这是独属于他的甜美。 “芒斯特大佬和……那个女生……他们在接吻!” “我的天!” “……是在讲座拒绝大佬上台的那位!我草哪个系的?牛逼,这就拿下了?” 话音刚落,芒斯特就猛地抬头,褪去所有温情,一张英俊凌厉的脸上写满了凶悍暴戾。 言论意图不明的学生被吓得条件反射后退了两步,转身逃了。 喧闹忽上忽下,男人松开陈枝,女孩倏然回头,秀气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看起来格外的茫然不安。 那么多人…… 怎么那么多人围过来…… 倒不是真的要对自己感情生活藏着掖着,只是内向的人,实在会对议论害怕。 “你!”她站稳后,悄悄又望了望四周,估计是有人被芒斯特无声警告,看客都散去,“你刚才故意的,对不对?” “你不是猜到我来学校目的不纯吗。”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小姑娘不高兴他的自作主张,但又稍微觉得自己有点理亏……默默退了几步远离他,也不说话。 芒斯特个子高一米九出头,面对垂着脑袋将自己努力缩成‘团子’的女孩尽收眼底。 眼看着‘小团子’越缩越远,男人周身气压低得都快形成真空地带了。 声音异常平静:“走过来。” 女孩不动,不抬头。 是个人都知道,此时的邪祟即将爆发,非常危险,别惹。 他朝陈枝伸手,被她闪身一躲,结果拎住了她的衣领,扯开一大片雪白的后颈肩头。 “陈枝枝——” “你干什么!”小姑娘‘啊’地低声尖叫,努力捂住自己的衣领,怒气冲冲抬头:“臭流氓,不能在外面随便扯别人衣服!” 瞬间那点理亏没有了,只剩下理直气壮。 男人笑得好看极了,不仅没有松手,食指还勾进衣领,一路在滑腻的肌肤上摩挲。 缓缓俯下身逼近那双漂亮的杏仁猫猫眼,“坏蛋!这这这是学学、学校……”气结到恼怒的娇样,怎么看他都觉得动人。 就是不乖的很。 “我是坏蛋?”男人粗粝的指腹恶劣划过一道令人心颤的弧度,“那宝宝是什么?” 骨子里就是个恶种,谁能指望邪祟嘴里能吐出什么好话。 “是跟老子亲完睡完登记完也不给名分的单身妈咪?” 这话说的……简直让小姑娘气得脸皮一阵红一阵白。 名分名分……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追着女人要名分的! 再说了,她也不是真要隐瞒啊,乐乐都有了……只是不喜欢那么多人议论,芒斯特本身就比自己有名气很多。 揪着手指的小姑娘眼圈红红,道理都懂,可是她现在真的对芒斯特——很!有!意!见! “说话!小小年纪,还学会跟人冷战了?”不言不语不吭气,简直全部戳中芒斯特的雷点。 男人强制将小姑娘扯进怀里,抬手扼住她的下颌,“我不主动能行吗?再等来几个不知死活毛都没长齐的男同学追你?信不信到时候老子派个操作手一颗榴弹轰了学校!” 从重型监狱出来后的芒斯特,彻底没了约束。 狂妄得没边了。 对上陈枝那双瑟缩又惊愕的眼睛,喉间溢出平缓的笑意:“不过宝宝,现在你们学校应该差不多都知道咱俩关系了呢。” 说罢,还故意低下头,含住她下唇,“婚礼当天,记得全请了。” “……” 陈枝气红了脸,忿忿看他,磨着贝齿……突然狠狠咬在了男人虎口上。 小牙不光用力,她还磨! 直到嘴里泛出一丝丝铁锈味,‘蓄意伤人’的小姑娘仿佛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呼吸都要停止了,飞快松开,连余光都没敢往他身上飘拔腿就跑。 芒斯特站在原地,舌头顶了顶腮,垂眸盯着被咬出半圆牙印的虎口。 足足看了好几秒,才抬头。 脚底抹油的小姑娘人早逃没影了。 男人慢悠悠举手搁在唇边,亲在了牙印上。 怎么说呢,在怀里任意使小性子的猫咪让他那叫一个浑身舒爽。 毛孔都带着炫耀。 看到没,老婆就得这么宠! …… …… 瓦立山。 距离在英国料理掉阮陈明英一帮人至今,已经过去一个月。 华国国际缉毒中心队长祁盛落地曼城,亲自将阮陈明英手下泰兰籍犯罪成员全部带回。 因为并非双国籍身份,只需要由泰兰法律依法查办即可。 两人约见在芒斯特的私人基地,祁盛身边还跟着一位。 男人见到后,表情不太友善。 “芒斯特。” 三人见面敬军礼,随后,祁盛把文件袋递给他。 “一式三份。我这留存,曼城警察署留存,还有一份说是交给你。” 闻言,他倒是意料之中。 翻看了下袋中东西,量刑理由书、被告权利告知书、财产处置清单。 第216章 那就让他重塑序列 祁盛:“之后的判决书和执行令也是老规矩,一式三份,到时候寄过来就行。” 芒斯特咬着烟昂了昂头,表示知道。 只是在翻看人员名单时,看到熟悉的名字,手顿住。 有声音开口:“这三位背后的人是纳朗·提达,你们泰兰刑法怕是弄不了他们了。” 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眉骨上扬,从冰箱里取出冰啤酒,一手夹着烟,一手拉开拉环,仰头喝下,浑身盘旋着生生冷意:“怎么着?插手人家家务事之后,还要插手别国法律了?陈廷上尉未免也太空了点。” 有人错愕看戏,有人安静无波。 陈廷知道芒斯特对自己的敌意,也正常,毕竟他在监狱的那一年多,是自己陪在枝枝身边。 想到手上这些指向性的箭头都在表明自己的亲妹妹是谁……只差最后的dna验证。 忽然觉得好笑,“长官,我们是在认真沟通,毕竟纳朗是什么身份你比我们更清楚。”他淡漠的视线落在芒斯特脸上,“合作关系的提醒,就叫插手吗?你的判定是否过于不成熟?” 周遭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下来,气氛也变得安静而诡异。 ‘咔哒’冰啤酒搁在桌面上。 芒斯特锋利阴沉的目光像看死人一样注视他,带着明显的杀意。 “你再说一遍。” “不成熟的人进入婚姻……也是一种不负责。”陈廷故意往他在意的点上戳,面无表情开口。 他当然知道男人年纪也不过二十四岁,沾染的血腥经历的黑暗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更甚者在尔虞我诈的军政官途上即将登顶,其中有多少手段,不得而知。 他对他,不说有几分畏惧,尊敬肯定有。 只不过,哥哥总归心疼妹妹。 想要给小姑娘撑起一片无忧天空,他还需要更沉稳。 相比于陈廷的清冷,某位被批判‘幼稚’‘不适合进入婚姻’的男人硬朗面容阴戾,健硕雄壮的身躯绷紧似乎在强按自己冷静别动手。 墨眸里的暴虐粗犷带着煞气,迫人于无形。 “好了,好了,都和气点。” 各个儿都是狠角色,一个华国空军一级上尉,战无不败的枭鹰,另一个泰兰国王亲儿子,东南亚无法无天的邪祟。 要么不出手,但凡出手这俩必定有个得进医院。 祁盛年纪最大,他觉得这俩没一个是真的成熟。 “阮陈明英虽然死了,但是犯罪证据确凿并且涉及的金额和人员重大,下面帮他出口分销的三人不查不知道,一查居然全是纳朗的心腹,这些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明显,祁盛问的是芒斯特。 “知道。”男人重新拿起那罐啤酒:“审讯中他们当场推翻口供,第一,说自己都是被阮陈明英以妻儿威胁才帮他做那些事;第二,说私下并不认识纳朗·提达。” 祁盛冷笑:“以为是装作被胁迫就能规避最高刑罚?” 芒斯特:“他们做梦!” 夜渐渐深沉。 瓦立山的富豪俱乐部灯火通明,照耀整座山如星光璀璨。 似乎是来自欧洲的顶级贵族包场了俱乐部。 芒斯特晃荡着啤酒,长身玉立走在崖边,目光眺望远方,那是曼城最高楼,也是国会办公厅。 “这三人推翻口供自然是为了保全纳朗,自从阮陈明英出事后,王后就开始为自己儿子脱罪,只要跟毒品沾边的都往阮陈明英一个死人身上推。” 说着,男人语气中掺杂残暴:“知道泰兰对毒品犯罪是几级处置的吗?” 祁盛默然,随后说:“听说是五级,但——” “但,一级判决实际上并不高。” 手中的易拉罐顺手丢入垃圾箱内,芒斯特接过祁盛递来的香烟:“那些残害百姓将国家侵蚀的毒枭,居然可以通过各种法律漏洞逃脱判决。真他妈的可笑!” “是……死刑吗?”陈廷突然开口。 他毕竟不是国际缉毒警,只清楚华国法律对于跟毒品一切相关的犯罪人员,处决力度非常严厉,甚至允许钓鱼执法,只为剐干净这些蛆虫。 芒斯特还是中午的那一身黑色手工西装,沉稳内敛,几乎与这浓浓夜色融为一体,迎着风,伫立了很久:“涉及生产、进口或出口一级毒品,可判处无期徒刑以及五百万泰铢罚款。当然也有严重的……” 他声音很轻,没什么情绪:“那就是判处死刑。” 祁盛蹙眉,对这个法律判决表示不认可,太轻了:“据我所知,你们死刑……很少。” “阮陈明英一行人貌似涉及的贩卖种类更多。” 根据泰兰的麻醉品法和精神药物法,一级毒品包括不限于海洛因,二级毒品包括不限于可卡因。 在白烟中,男人的表情莫测,连着那深邃立体的五官也有些模糊不清。 山顶风景独好,将曼城尽收眼底,从源头掸邦高原,南河河流穿梭于群山之间,一路向南。 它是城市的血管,更是承载国家庆典和祈福祝愿的精神寄托。 这样美好的国家,如今居然因为这些毒贩,玩转在法律漏洞之中,本就不够完善的犯罪处罚,更显得对他们轻拿轻放。 烂疮一样的交易,加剧阴暗滋生。 芒斯特决不允许毒品继续腐蚀这片土地,他的妻子在这里长大,他的孩子也将在这里成长。 既然神佛庇佑不了,那就让他重塑序列。 芒斯特重重吐息:“有我在的一天,阮陈明英手下所有沾过毒品的人,都不能放过,我会和警察署负责案子的阿提查·宗拉维蒙警官全权抵抗到底。每一个人,包括纳朗,都不能逃脱死刑!” 毒枭!必须接受最高审判! 叹了口气,祁盛开口:“你应该清楚,有时候泛滥,也是因为上层的包庇。纳朗就算是千罪万罪,可他姓提达。是王室的嫡子。” “就算你父亲大义灭亲,那王后母家也绝对不可能干看着。” 第217章 王座之上 烟灰烫过指头,芒斯特将烟搁在嘴角狠狠深吸了一口,随后吐出烟圈,将烟头扔在脚下,皮鞋踩灭火星。 “那就让火烧得再旺一点,旺到没有哪方势力可以将其熄灭。” 国家当然禁毒,管你内部腐烂成什么样,只要坐实你毒枭的身份,把背后的所作所为全部撕开。 到达一定程度甚至不用法律去审判,人民都会恨不得把残害他们的人,扒皮拆骨。 毒枭,就该死无葬身之地!永生永世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是……但这不容易。”呼出浊气的祈盛从加入警籍起,就在为禁毒事业奋斗,他深知背后的残酷与难杀。 “那三人关在高阶看守所,你得找人看着点,我怀疑纳朗会灭口。” “放心。多谢。”芒斯特瞳底掠过戾色,他深深阖眼,似乎闻到曼城上空盘旋着的血腥味,这是多少无辜人民被迫害的冤屈。 他们人生被毁,生命剥夺,痛苦弥散在闷热的空气中,经久不散。 陈廷忽然插嘴:“纳朗跟你争夺三栖总司令的位置,你的民意调查目前并没有碾压性的高。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踱步逼近的目光褪去所有温淡笑意。 “进监狱的罪名,你得想办法洗干净。” 倏然睁眼,男人转头盯着陈廷,眸色比夜色都沉寂,细看之中还能察觉微不可闻的晦暗。 “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洗干净’?” 忽然,陈廷轻笑:“那是你的事。说起来你难道没有想过,顶着这样的案底结婚,枝枝会被人如何议论?你跟纳朗的争斗白热化,拿这事弹劾你也就罢了,他难道不会用各种手段去伤害你身边的人吗!?比如你的女人首当其冲!” 两人直面对峙,咬字极其清晰的英文字节,砸在芒斯特耳内。 他拳头缓缓收紧,直到拳面青筋鼓起骨骼森白,连呼吸都灼灼燃烧。 “芒斯特,我不在乎你的英雄主义。但陈枝,不能出事。” 既难飞至,则必跛行。 圣经有言,跛行无罪。 可通往正义的道路白骨森森,他们都知道会面临什么。 片刻后,男人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 “她是我的妻子。我儿子的妈咪。老子往后余生所有的路都是给她们娘俩挣的,你呢?你又在觊觎什么?” 金属打火机被把玩在修长的手指间,钨丝燃烧,他将火苗凑近自己的唇角,点燃烟。 猩红的火光在寂夜里尤为醒目,映照男人挽起袖口的铮铮腕骨。 陈廷没有说话,而这样过于坦然的沉默,对于芒斯特而言,似乎是一种雄性的挑衅。 “她结婚了,跟我。有儿子了,也是跟我。” 面对面的华国军官薄唇勾勒,流露出清淡的弧度:“所以呢?我说的很明白,你的英雄主义不能伤到枝枝一丝一毫,否则我会带她离开。你应该也清楚,泰兰不是她的故乡。” “华国大地风水更养人。” 说完,他拍拍祈盛的肩膀表示自己先行离开。 今天来见芒斯特就是敲打他。 没有任何一件事能高于陈枝。 如果在这场争斗中她受到了伤害,他作为哥哥,会不顾一切代价,将她带回没有纷争的华国故乡。 祁盛也有些奇怪,陈廷貌似锋芒过头了,他看向芒斯特。 邪祟的眼神冷得像冰,没有半点温度,眸底凶而阴鸷,活脱脱一头濒临释放的野兽。 他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开口:“陈廷我跟他国防大学时候就是同学了,怎么说呢……确实也没见过他这样……不过说的确实很对,那群毒枭手段下作,哪怕你将家里人护得密不透风刀枪不入,他也能从你身上的污点放大做文章。” ‘嘭——’ “嘭,嘭——” 时间刚迈入十一月,曼城已经烟花遍地开,民众对即将到来的水灯节期待不已。 “祁队,我月底结婚,记得来。” 芒斯特只说这一句,便离开了。 身后烟花炸开,照亮整座瓦立山。 烟花只活一个瞬间,却拥有数不清的期盼。 陈廷说的话,再次让他警醒。 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生物像人类一样,不出于生存目的,以看到同类的痛苦为乐。 王座之上,纳朗·提达和他芒斯特,必须死一个。 不知何时燃尽的烟头,烫在了男人的指尖。 他回过头,看向烟花中的山林,将猩燃的烟头辗于指腹皮肉。 星火灼进皮肉,滋啦作响。 “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的。枝枝,相信我。” …… …… 陈枝觉得自己很像个天秤左摇右摆。 一方面芒斯特生日快到了,她已经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琢磨送什么礼物了。 一方面又觉得他这段时间实在太过分,枝枝表示不想对他太好,想好好折腾他。 想着想着,小姑娘不自觉地咬住筷子,视线开始放空。 “吃饱了?” “啊?……没有!” 温迎给她从甜品区拿了块丝绒蛋糕,陈枝磨磨蹭蹭用小叉子戳奶油。 “想什么呢,吃饭都发呆。”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食堂人最多,经过讲座那天的‘大事件’,拜芒斯特所赐,陈枝已经全校出名。 ‘艺术学院大提琴系天才大提琴手陈枝,与军火巨头芒斯特领证。’ 后面配图:‘草坪激吻’ 漂亮女孩神情怏怏:“……不饿~” “哎,老实交代,那人进去前不是分了吗?还哭哭戚戚,怎么一出狱复合结婚速度那么快?” 还有更不为人知的事情呢! 心虚的小姑娘咬着叉,左瞅瞅右看看,认真地看向温迎:“你发誓帮我保守秘密,我就告诉你。” 温迎:“……”不是全校都知道了吗?这过程还有啥好隐瞒的? 但为了吃瓜,她举手发4。 陈枝枝沉默了几秒,才悄悄地跟她咬耳朵:“其实他进监狱后我……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离开那一年多,是在英国生孩子,他出狱后就那么巧,我也刚回国。本来阿爸让我联姻换取利益,被芒斯特抢婚……那时候就领证了。” 挑了点重要信息,简单告知。 长久的寂静。 只有陌生同学走来走去聊天的杂音。 温迎手掌攥紧了又松开,实在没忍住,尖着嗓音:“带球跑?!强制爱?!你活在番茄小说啊!!” 第218章 做我的奴隶 陈枝:“!!!你你你小点声!!”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蹭’地飞快站起来捂住迎迎的嘴,顶着嘴边的奶油脸蛋红扑扑。 一番话震耳欲聋,把温迎惊得大脑空白。 缓了老半天才拍拍小姑娘手腕,示意她拿开捂住的手。 “不是姐妹,你真能藏事儿啊!”竖起了大拇指,她缓缓道:“你以后干啥都能成功……” 蛋糕也不吃了,她拽着温迎就往门口拉,小声说:“反正中间就是有很多事情,但大概就是这样。至于登记什么的,是前段时间……就是国防讲座那天上午才领的证。” 温迎不假思索:“难怪把你当众摁着亲,法律上名正言顺,私底下过得跟见不得光的‘男宠’似的,哈哈~” “……” 小姑娘轻轻咬唇,一下不知道说什么。 “我觉得我对他……太宽容了。” “哈?”温迎一时怔然,没搞明白:“没太明白……” 小姑娘鼓鼓白嫩嫩的脸蛋,握拳,气恼得不行:“就是他对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为什么一道歉我就原谅他了呢?我那么好说话,耳根子就这么软吗?” 是啊。 但温迎不敢说,她捏捏软嘟嘟的橙汁儿。 忽然,身前的女孩很轻叹了口气,“出狱之后对我那么凶……疑心病又特别重……有时候还经常不回我信息,肯定是冷暴力我!”甜腻的尾音有点低落,颇为挫败:“bb,你说我就对他真没办法了吗?” 温迎眼眸微动:“你俩婚礼办了?他对你怎么样?” 唔~小姑娘抿唇,“之前婚礼不是为我跟他准备的,他说要补办,就在月底。说要跟国庆日一起,让全国全世界都……见证……” 十二月四日是国庆节,芒斯特是准备举国同庆。 一旁的温迎摇头轻咂:“……牛逼,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河为礼’吧。哎,他不是竞选国防军队三栖总司令吗,这要是真上位了……bb,你是不是要做曼城之母了啊~” 胡言乱语什么。 她赶紧捂嘴,温迎不高兴,小声吐槽:“本来就是啊,我记得泰兰历史上只出过一任总司令吧,而且总司和国王几乎就平起平坐了,毕竟到时候国防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就会从国王移交到总司手上。” 错不了,温迎泰兰近代史成绩可好了。 “打住打住!”陈枝瞪她:“你怎么回事?我让你出谋划策,你在扯东扯西。” 见她略微有些‘不识好歹’,少女幽幽凉凉叹息:“哎~ 有人呐是活在番茄小说里,我呐是活在余华作品了。” ——《活着》 听得明白,但懒得懂,小姑娘双手抱胸,昂起下巴:“反正我越想越不对劲,凭什么对他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今天起,我不好哄,我很难哄——bb,我跟你说,我在曼城也有房产了。” 芒斯特送的。 那又咋了? …… “你想怎么样?” 心里古怪动了下,又慢慢舒展开来,女孩嘁了下,嘴角不争气上扬:“当然是折磨他喽~ 你说,我把佣人都解散了,让他伺候我,照顾乐乐,让他做我的、做我的……奴隶!!怎么样?” 温迎拨拨手指,轻咳了两声,她确定自家闺蜜是真的准备当奴隶主欺压,不是搞什么y,委婉开口:“也……行。不过啊,你得想想怎么样‘欺压’才到位。” 小姑娘陷入困惑。 论力量碾压,她肯定是做不到。 论金钱侮辱,她也是自取其辱。 论语言折磨,她嘴笨说不过毒王。 “……”不是吧,惨遭滑铁卢?! 见闺蜜垂头丧气,温迎顺顺乖毛:“就从日常入手,你俩相处总知道他对什么上头的吧?打压他!” 她的意思类似于,想抽烟,但必须戒烟。 只可惜陈枝脑海里翻来覆去,对于‘他对什么上头’这几个字……有点应激。 圆圆耳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对……自己上头,算吗? 女孩一下子绷紧小脸。 好色鬼! “这么严肃?想到对付他的办法啦?” “昂~”女孩嘿嘿笑。 温迎:“人家日内瓦公约可是善待军方俘虏的哦……” 陈枝:“这里是枝枝公约,往死里虐俘虏!” 芒斯特故意把两人的关系弄得人尽皆知,她现在走在学校里都快成‘网红’了! 既然这样,就别怪她给他下脸子了!哼! 两人嘁嘁喳喳埋头商量怎么磋磨人的坏主意,这时陈枝进了个电话。 是最近总旷课的阿水。 “怎么了?” 小姑娘挂了电话,神情郁郁:“阿水说……她被分手了。”前不久不是还爱得死去活来,怎么就分了? 温迎蹙眉:“那她人呢?” “在北碧府,说还在挽回……刚才是因为心里实在难受才给我打电话的。” 说完,两人也不说话了。 陈枝后知后觉才想到温迎前段时间也说跟阿提查分了,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看我做什么。我可不挽回~放心,分手是姐提的。” 每次短暂幸福过后,总需要用超过幸福本身的痛苦来偿还。 她轻轻的说:“枝枝,我总是要结婚的。” 没有必要将青春耗在一个不会娶她的人身上。 女孩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安慰也没有必要——她的姐妹,值得更好的。 只有扑上去,抱她个满怀,贝雷帽下面的小脸可可爱爱,一双杏眸又湿又软的看着她。 温迎笑了,抱着狂揉她的长卷发:“啊啊啊我们妹宝尊嘟好可爱~~” …… …… 这段时间陈枝辞了所有的兼职,她已经跟丁芙妮商量好,回归up主。 有天她偷偷上线看过,还有十几二十万的活粉丝在苦苦等她。 陈枝的视频创意内容,全网无代餐! 芒斯特最近也很忙,两人一个上学,一个不知道在忙什么,早出晚归,难得碰面。 枝屿岛位于攀牙府,属于泰兰南部地区,由于靠近安达曼海,十一月份受东北季风影响,正值雨季,几乎每天都在大量降雨。 今晚伴随阵阵雷鸣闪电,陈枝独自在家欲哭无泪抱着星黛露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芒斯特知道她怕打雷,推掉所有事情,专门从湄塞赶回来。 岛屿中的城堡灯火通明,小姑娘怕黑,把所有的灯全开了。 他心下紧张,没控制力道疾步踹开门,就看到一个缩在墙角的娇小身影。 第219章 奴隶翻身把歌唱! 一开门就看到藏在窗帘下面的小姑娘被吓了一跳,慌不择路举起星黛露就往芒斯特脸上砸。 男人敏捷侧身,玩偶带出丝丝缕缕沁香伴随丢来的风,扇到了他的鼻翼间。 深深吁出气,无边静谧下,他看向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瞳,情绪也在压抑,却带笑意:“我来了,宝贝吓坏了吧——” 边说边往她那走,结果陈枝紧紧拢了拢睡袍,转过身脑袋都快埋进胸口了。 “你最近去哪了?” “我上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乐乐都会说完整句子了你知不知道?” …… 本来只是为后面‘欺压’起个由头的,没想到小姑娘越说心里越难受。 她觉得自从结婚后,芒斯特不如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心里酸溜溜的,像是滴了无数滴柠檬汁,酸意扩散。 再也不想听他花言巧语了。 芒斯特闻言微微错愕,“大选在即……抱歉宝贝。上午手机不在身边……” 他一天都在湄塞关押毒贩的监狱里审讯,的确忽略了她。 更何况纳朗和王后身后的那逸家族开始行动,他稍有偏差就会被这群人弄死。 但这些陈枝不知道,他也没必要让她知道平静潭水之下的吃人世界。 反手将门关上,男人站在与她一米远的地方,高大的阴影笼罩着娇小的女孩,“过来,老公抱抱。” 风大,关门的时候没收劲儿,砰地一声,陈枝身子一抖。 小姑娘立马泪眼汪汪地垂着脑袋,她觉得自己要完蛋惹。 不对啊,碰到藏在睡袍大口袋里的东西一下子清醒过来,她今天是要翻身做主人的,怎么能害怕! 这么想着,陈枝拿手背偷偷擦擦眼角的泪花——她装的。 见她委屈巴巴就是不肯过来的模样,男人叹息,就是对她没办法。 “抬头。” 压迫感迫近,陈枝憋屈仰起小脸,露出一张白白净净隐有泪痕的绝美脸蛋。 灯光之下,肌肤细腻程度连毛孔都微不可闻。 他喉结大口吞咽滚动。 ‘咔嚓!’ 窗外雷鸣劈下,整个城堡直接断电,窗帘被风顷刻吹扬,室内的光线昏暗到只能看清人影。 “今晚估计岛上电力恢复不了,乐乐幸好在曼城王宫不然那么黑,你哭他也哭。” 居然还敢嘲笑她。 陈枝手伸进口袋紧紧攥住,准备找准时机迅速拿出来一举成功! 正想着,就被男人横抱起身,惊呼声硬是憋在嗓子眼。 丢进柔软大床的瞬间,悍然的重量压了下来,炙热粗茧手掌穿过睡袍,贴在了纤细腰间。 “怎么那么凉?”芒斯特蹙眉,亲亲她额头:“有不舒服吗?” 女孩摇头,见他那么关心自己,心里开心地冒泡泡。 但是她心底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憋屈。 最近都想儿子想芒斯特,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问坤威,一问就是各种‘保密行动’不方便说,空了老大自会联系她的。 想到学校论坛个别匿名帖子——“女大学生跟顶级大佬哪里般配?分明就是养着的金丝雀。” 还有人说——“看着吧,大佬身边可不缺有颜值有能力的女人,比如苏钦·安!高级司法女官员,好飒!” 女孩忿忿咬唇,语气直冲:“你今天跟谁一起去的湄塞?” “阿提查以及一名高级督察,一名司法议员。” “苏钦·安?” “是。”空了几秒,才响起芒斯特低沉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宝贝,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 学校里被人指指点点也就算了,结果还让那些人猜对了,男人身边还真是时刻跟着个美貌高能力的苏钦·安。 坏蛋!芒斯特就是个花心大萝卜! 陈枝很不高兴,狠狠打掉男人的手掌,在他身下不断挣扎,试图推开他。 “乱动什么?” ‘啪!’冷脸拍了她一下,芒斯特没想今晚碰她,这不听话的小猫疯狂乱蹭……不用看就知道起弧度了。 声音清脆。 不光拍,他还揉。 枪茧又粗了不少,糙得跟磨砂纸一样还不控力道。 陈枝不敢置信瞪大圆眸,尾调耍赖拉长:“你——你打我!?你这是、这是家暴!” 还打在那种位置。 她真的要气死了! “嗯。”男人俯身压下,用力亲她,看着小姑娘被亲得晕乎乎,轻笑咬耳:“那宝贝得记住了,次数、时间、姿势……收集好证据。” “不然我会觉得你诬陷,诬陷别人的小朋友可是要受到更严厉的惩罚,你说呢?” “……”还有没有天理了?! 陈枝怒火中烧,觉得芒斯特倒反天罡! 今晚非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奴隶翻身把歌唱! ‘啪!’ 这回声音比刚才更响,只不过是小姑娘撑起身柔软的掌心落在了男人脸上。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微微疼痛让她陡然理智回归,见他阴恻恻直勾勾盯着自己,心慌瞬间爬满心头。 “是你冷暴力我,还不让坤威告诉我你的行程……” “你把我当金丝雀……” 小姑娘已经被宠得无法无天,但偶尔也会懂得能屈能伸。 怯生生的小手犹豫几秒,又摸回男人的脸颊,轻轻地揉了两下,希望他消消气。 这他妈的都是谁教她的狗屁言论!? 还把她当金丝雀……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金丝雀吗?知道高官养金丝雀都得干点什么伺候人的事儿吗…… 他都快把人哄成祖宗了。 芒斯特一把抓住安抚自己的手,“宝贝,一个巴掌一颗糖?拿捏老子光靠这,不够。”黑眸一凛,掐着她下巴亲上去。 凶得跟头恶犬一样,女孩害怕,抿紧唇瓣。 偏偏,恶犬根本不允许她躲。 强势含住,一口吻住,将她所有的呜咽吞没,急切而炽热。 “还金丝雀,你天天骑在老子头上,谁家金丝雀有这待遇?嗯?”男人咬字明显很重,陈枝脸越来越红,被他疯了一样的吻住,呼吸都是奢侈品。 更何况…… 他说的话,不正经。 “老子都成你的狗了……” ——摇响你手中的铃,我是你忠诚的狗。 话刚说完,还真听到类似清脆的……铃声? 芒斯特手腕一凉,人被控制在床上。 第220章 身份对调 “几个意思宝贝?” 芒斯特右手腕系上一条银色链条,另外一端被女孩着急忙慌扣在床头。 活了将近二十五年,还没人敢绑过他。 更何况拿这么个……他视线在锁链上转了圈,稍微一用劲儿就能扯断的玩意。 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陈枝怒火‘噌噌’升,感觉有被侮辱到。 “我跑了好几家店,选的最粗的链条,你省省力气!” 男人一听,深深凝睇了半晌,偏头:“哦~宝贝这是要……骑大马?” 什么马? 哪来的大马? 小姑娘莫名其妙抬头,她故作凶狠:“听不懂,你给我老实点!唔——” 水嘟嘟的软唇在黑夜中被男人轻轻抚摸擦过。 “让人听话不给点好处的啊,陈枝枝你会不会训狗……” 这场景,他自然一下就明白小妻子要做什么。 估计是觉得委屈,准备‘欺负欺负’他这个大坏蛋。 枕靠着左手,芒斯特一举一动完全怡然自得。 乖小孩自然比不上邪祟,也不会训狗。 她有点懵,绑上之后要怎么做呢? ‘咔嚓——’ “啊!”一记响雷吓得她本能往芒斯特怀里一扑,等声音过去才在浓浓黑暗中反应过来,手触摸之下,感受到他的闷笑和骨骼的温度。 陈枝懊恼地鼓鼓腮帮子:“我觉得不公平。” 声线是委屈的。 男人视线在她脸上停驻,慢慢收起了笑。 小姑娘跪坐在他身侧:“你从监狱出来,对我那么不好……你还总是对我藏着掖着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经常找不到你人,你根本就是在冷暴力我,我……” 软绵绵的声音布满了抗议的情绪。 “我觉得你不喜欢我——” ‘咔哒咔哒!’ 话还没说完,芒斯特紧蹙眉头没了耐心,高壮的身躯雄厚,动作稍微大一点就感觉要把链子拽断了。 小姑娘挂着泪珠,惊恐看他:“你你你干什么你,躺好!不许乱动!” 男人觉得脑瓜子嗡嗡。 小妻子年纪小,性子娇,被他日哄夜宠长了不少脾气,如今还学会翻旧账?! “过来。” 他拍拍手边的位置,弯弯唇角,痞味儿便从冷厉的眉梢淌出来。 陈枝不动,下一秒被男人拽着脚踝拖到了跟前。 “为什么不早说,嗯?” “小小人,挺能憋。” 还好意思说,小姑娘一言不发跟他对视。 “最近我跟纳朗·提达有竞选,而且阮陈明英遗留的毒品问题需要依法严查……我不跟你说是觉得没有必要。枝枝,只要我在,我不需要你去接触那些乌糟烂臭的阴暗面。” 女孩知道,总司令大选没那么简单。 连她都在网络和生活中隐约听到不少双方的议论,大选日就在国庆之后,可以说是日渐焦灼风声鹤唳。 “让你联系不到我……以后我会注意。” 一说这个,她就不开心,陈枝俯身,狠狠地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嘶。”小姑娘牙口真不错。 芒斯特居然没有生气,反而不让她抽离,扣紧她的后脑勺。 在黑暗中,准确叼住那娇艳的唇瓣。 亲不够,是无数的渴望。 男人撬开唇齿牙关,恨不得溺毙在她身上。 女孩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可被亲熟的本能让她主动仰脸迎合他的侵略。 “在一些特殊场合有信号干扰,比如国会,听证会现场,监狱等……但是枝宝,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 听他这样说着,她迷迷糊糊点头,埋在芒斯特的怀里,大口喘息。 她要被亲死了! “我不道歉。”她小声嘟囔。 “……我又不知道。我只是想你,你不在,我……” 倏然收声,学校论坛上的恶评,对于芒斯特来说应该只是小小的事情吧。 “不道歉。”男人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欺近她,腰间的手臂拢箍得更紧:“是我的错,怪我没说。以后找不到我直接联系坤威。” 陈枝枝捂住耳朵不想听,“你骗人,坤威根本不跟我说你的行程。” “……” 妈的,一根筋的死直男。 “我让他去领军棍。” “……”用口型碎碎念了句,小姑娘扭过脸,勉强信他。 雨,无休无止,将世界分割成模糊的片段。 “不过,陈枝枝——”他掐了把女孩的小腰,“你也不乖。学校有人造谣,怎么不给我打小报告?委屈自己做什么?” 听到这句,陈枝也顾不上别扭,猛地抬头,惊疑不定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你怎么知道?!” 并没有回答,他饶有兴趣晃了下手腕:“造谣都是因为我吧。不是要惩罚?来吧。” 他表情怎么……一脸期待。 女孩的困惑越来越深,“对,都是因为你,而且你就算道歉,可已经发生的事情还是伤害我了!所以——我要折磨你,羞辱你!” 她夸张的邪笑。 但芒斯特真的太淡定了,目光斜都没斜半分,直直得锁在她身上。 装!他肯定在装! 嚣张跋扈,武装机全世界飞都没人敢当场拦截的邪祟,如今怎么样?还不是毫无抵抗之力被她推倒在床上?! 嘿嘿,玩儿他,轻而易举。 想到温迎叮嘱的:上头什么,就不给什么。 懂了!陈枝心底的女巫泡泡水不住地上涌,恶劣因子激发出来。 小姑娘摸出另外一条银色链子,咔哒,左手也给他绑了。 芒斯特挑眉,不动声色。 准备工作完成,她大着胆子跨坐上去。 屋外无光,屋内断电,芒斯特不是她需要借由闪电的亮来看清。 他如兽的视线在黑夜宛若白昼。 晦暗眼底翻腾巨浪,眼睁睁看着陈枝……脱掉了睡袍。 男人舔了舔干涩嘴唇,硬拳倏地握紧。 粗重喘息的精悍胸膛起伏,交织的某种火焰,几乎快要收不力量扯断锁链—— …… …… 喉结骇人疾滚,芒斯特厉声低吼:“陈枝,下来!你干什么——” 身份对调,这次由女孩说出那两个字。 “x你。” 以及, “乖乖受着。” 笑得撩拨,清纯白嫩的脸颊透着羞。 但真的,很诱人。 男人眸中凶悍精光乍现,脑内的弦,断了。 第221章 噢哟,一个男仆,要求还挺多 …… 雨夜、烟花、空白。 …… 女孩发誓,她真的是要狠狠,狠狠地羞辱他。 干看着,吃不到。 才不要跟之前一样,怎么求他都不停。 一切都由自己把握……玩他! 但是—— 呜咽声断断续续,陈枝腰肢瘫软,人几乎是爬着从男人身上下来的,哆嗦着小腿,哭哒哒摇头:“不要了,我不要了。” 屋内潮热,凌乱。 小姑娘裹着浴袍跌跪在地上往前爬了两步,扶着墙面站起来,“唔嗯……出去,我要出去……” ……算是报复结束了吧。 她只知道,三十分钟对于芒斯特来说……不过是开胃菜。 头也不回离开房间,根本不敢去看身后那呼吸粗喘,狼狈不堪,眼眸猩红的男人。 在乐乐房间里拧开充电的小夜灯,昏黄灯光下,陈枝没忍住低下头。 两只手腕好疼。 上面还有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的指印。 贝齿咬唇,想到刚才狗男人凶得要死,她人直接跌在他怀里,明明锁在头顶的手居然还把她的手腕牢牢钳制住。 一只手就把她硬控。 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王八蛋!” 怎么绑着他都……都不停的啊! 洗完澡还是觉得浑身酸疼,女孩歇了会儿决定今天还得把规矩立住了。 想完,故意大力推开豪华卧房大门,芒斯特阖着眼眸似乎还是刚才的姿势,躺在那儿。 偶尔的闪电照亮他立体侧颜,陈枝从额头慢慢视线往下…… 到腰部以下时瞬间收回目光。 腿、腿软…… “我们现在约法三章。” “一,有事不能瞒我,要主动坦白交代,要好好跟我商量。拒绝专制!” “二,不可以冷暴力我,下次再让我找不到你,你就不许碰我,当和尚去吧。” “三,不可以热暴力我,适可而止,不能做、做个没完……” 小嘴儿叭叭没完,还开始掰手指。 把睡袍带子往腰上一系,得意洋洋单手‘床咚’他:“然后,一会儿帮我捶背按腰捏小腿。”抢食的野兽,绑住他都能那么凶。 狂什么,还不是被她绑着了。 越说越起劲,如今就是风水轮流转呐~ “听到了吗?我的男仆。”格外嚣张地拍了拍芒斯特脸,觉得自己的羞辱简直达到了完美巅峰。 面对女孩的趾高气昂,芒斯特眼底深欲惊人,抵了抵后槽牙,嘴角勾起弧度,邪佞妄为:“还有吗?” 她顿了顿,摇摇头。 “好。”男人干脆利落全部答应,“再加一条,我们家,老婆的话就是一级命令,无条件执行。” 眨眨眼,枝枝的嘴角不自主扬起,但还是轻哼:“论坛里有人说我比不上你身边的美女议员……” “论坛那些话,已经全部清干净了。”芒斯特疏懒后靠,说的非常明白:“以后你身边会有人监听,谁散播谣言,全部重判。” 后半辈子,只能是个哑巴。 当然,血腥的话他的女孩不用听。 “还有。”再抬眼,男人黑沉的目光像要吃人,下颌紧绷,一字一句:“别再他妈的说什么比来比去的话。” “你站在那里就赢了,比什么比,不用比。” 陈枝,胜过千千万万。 此时此刻,窗外的雨渐渐停歇。 轰然过后的大脑开始出神。 没有谁——没有任何人,能像眼前的男人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搅动她的心潮。 她忽然抱住芒斯特的脖子,双腿夹在他腰两侧。 “好乖哦,枝枝的乖puppy~” 男人身体倏地僵硬,某个本就没有消停的变化越发垂涎欲滴。 “不过宝宝,刚才的第三条……是不是得有个前提条件?” 盛气凌人的小姑娘故意凑近他:“什么?” “总得是有始有终才算一次吧,嗯?” 噢哟,一个男仆,要求还挺多。 陈枝枝无比恶劣,“哦,就不呢?怎样?不服憋着!” 她就是故意的。 绑着他,简直肆无忌惮。 凑上去还亲了好几口他紧抿的唇。 他越上头,她越不给,时刻谨记! 别有目的的挤进他怀里,水润甜软的唇珠轻轻磨咬男人的喉结。 玩儿的真起劲。 “哇,你好敏感哦。怎么回事,主人没让你动,你不许咽、口、水。”圆圆突出的喉结像是陈枝发现的新玩具。 完全没有看到男人魁梧身躯更加僵硬,如同深山老林中的凶兽,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单纯羔羊。 “芒斯特你欺负我没完的时候,有想过这一天——” 雄性气息扑面袭来,很浓烈的阳刚,满是强势荷尔蒙。 耳边传来轻微,‘刺啦!’ 陈枝震惊的望向芒斯特:“你怎么——”挣脱的!? 她又逃不掉了:“说好了的不能做个没完!你犯规,你犯规!” 尖叫压制住,被狠狠拖了回来,激发食欲的野兽危险至极。 轻笑,芒斯特俯身咬住她耳侧,咬紧牙关放肆的问:“怎么就犯规了宝贝……放心,不会没完没了。” “一次性给老子喂饱。” …… …… 女孩脆弱嘤咛在梦中无意识响起。 “陈枝枝笨小孩,何必约法三章,我什么不依你?” 芒斯特垂眸盯着她的发顶,落下一个吻:“至于出狱后对你的种种行为——对不起。以后的每一步,我都会坚定不移走向你,枝枝,我来爱你了。” 年少惦记的小仙女终于成为他的小妻子。 他说过,不光会娶她,还会宠她。 …… …… 过完一个周末,回学校温迎急不可耐问:“怎么样怎么样?战役是否成功?” 小姑娘头埋在软若无骨的手臂里,有点后悔。 温迎这个渣男收割机,自己恋爱谈得稀巴烂的家伙,她能有什么好计谋! tat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多风雨。” “……?” 眼看快期末考了,陈枝连着几天给阿水发信息,居然都没有回应。 这也不像是她的作风啊,不会出事了吧。 大三晚自习不多,今天放学就比较早,帕特来迟了,女孩正在校门口等他,发现一辆熟悉的白色奔驰。 “陈廷哥哥!”她哒哒哒\"跑上去,开心的不得了。 “你怎么来了呀?” 车窗摇下,陈廷温柔看向她,伸手捻起女孩肩头的一片落叶。 “请你吃饭,小公主赏光吗?” 第222章 你妹妹找到了吗? 一阵晚风不疾不徐吹来,拂动女孩深蓝色的百褶裙摆。 她说:“不好哦~” 眼看陈廷表情落寞,又歪着头,笑:“得我请你吃饭呀。陈廷哥哥,这些年你帮了我很多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陈廷哑然失笑,年年这个小呆瓜。 哥哥对妹妹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忍住想伸手捏人耳朵的冲动,打开副驾驶车门:“行,你选地儿请我吃饭,我来付钱。”做了个‘请’的动作。 “哎呀,我有钱的——” “甭说了。”陈廷轻轻弹了下陈枝小脑门,给她拉上安全带:“没有哥哥花妹妹钱的道理。” 女孩无奈鼓鼓腮帮。 两人准备去吃重庆火锅,曼城有一家非常正宗的店。 在路上的时候,她埋头噼里啪啦给芒斯特发信息。 瞟了眼女孩的对话框,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下,“怎么,老公管你管的那么严吗?” 明显是调侃的语气,却让女孩脸颊绯红。 “……嗯……”也不知道怎么,觉得感情生活被当做哥哥一样的陈廷知道,会很不好意思:“就是……芒斯特他比较粘人。” 是烦人! 晚上车五分钟都能打电话的人,要不跟他说为啥不让帕特来接,家都能给他炸了。 “看样子——”男人轻笑,朝她扬了下单侧眉:“他真的很爱你。” 小姑娘半天没吭气,想到腰酸背痛的周末时光。 嘁了声:“还好吧,他有待提高的地方多呢~”说是这么说,嘴角却不争气地上扬。 地图导航快到火锅店时,陈枝手机响了,居然是一直联系不上的阿水。 她赶紧接了电话,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五分钟后,她齿尖咬住下唇,踌躇开口:“陈廷哥哥,我朋友从北碧府回来了……最近她因为失恋情绪很崩溃,好不容易从失联状态中回归,她在找我,我想……” 陈廷没说什么,他方向盘右转,点开导航:“地址发我,我送你过去。” 眼眶热热的,“谢谢你……情况特殊,我很担心她。” “傻瓜,这有什么。”他边说着,边伸出左手刮了刮女孩的脸颊:“真要愧疚,就记上单子,欠哥哥一顿火锅。” 温柔的,燥热的。 看着身边谦谦如玉的男人,陈枝很慢地眨了下眼,忽然问:“你妹妹……找到了吗?” 他笑了,微微昂起下巴:“找到了。” 女孩扭头看他:“在哪儿?” 男人眸光亮堂,唇边一点点翘起来,回看她:“就在泰兰。” 就在曼城,就在身边。 “她生活幸福美满,我准备水灯节去找她。” 陈枝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为他开心,也有点……怅然若失。 小姑娘莫名像只泄气的皮球,好久才闷闷开口:“对不起,我应该要为你开心的。可……可……” “嗯?” 垂着脑袋的女孩觉得自己很坏。 “你有了妹妹会不会疏远我……”毕竟,亲妹妹才是有血缘关系的真正家人。 错愕地张了张嘴,陈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懒洋洋的京腔缓缓出声:“当然不会。枝枝,你要不信,不如等水灯节后我见完妹妹,你再下个定论,嗯?” 让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真成小朋友了。 她嘟嘴,胳膊肘戳了戳陈廷,红脸不好意思起来了,随即听到男人调笑。 …… …… 奔驰车根据导航一路往北开,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陈廷从开进园区就觉得不太对劲。 ‘aoy kitchen’奥意餐厅。 很本土的泰式店,甚至打开地图清迈也有一家同样名字的店。 泯然众人的名字,他却觉得实在很眼熟。 “我走啦,陈廷哥哥抱歉,等你见完妹妹,我请你吃更贵的!我请客我花钱的那种!”陈枝揪着背包带,弯腰从车窗外看去。 “好。” 笑意莹莹跟陈廷摆摆手,男人却在她转身离开后盯着餐厅门牌表情越发凝重。 车子原路行驶,陈廷舌头在腮帮上慢慢划过一圈,猛地刹车,不管身后此起彼伏的喇叭鸣笛,他面目略带扭曲的开始翻看手机。 查到了—— 去年查封有家窝藏重型罪犯的犯罪窝点就叫:‘aoy kitchen’ 地址也对上了。 “操!” 男人狠啐了句粗口,不管交通法规直接逆行,脚踩油门飙到最高迈。 胳膊稍屈,肌肉线条迸起,大臂内侧鼓起的青筋顺着肌理往下,一直蜿蜒到手背。 分叉出更多的细小经脉。 ——手掌用力到几乎要将方向盘捏碎。 几秒后,单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 …… 清莱府,湄塞。 仅与万塔国北部的大曲林镇一桥之隔的湄塞,拥有着名的联合审讯报告中心。 这座特殊监狱参考巴格达的阿布格里布监狱筑造,早年间甚至完全复刻美军监狱管理体系。 占地280英亩(约1.1平方公里),四周的围墙就有四公里长,分布24个警戒塔楼。 主要关押国际性质的反叛军官、战俘、政治犯,按照罪行轻重,还会被分别关押在“开放监狱区”和“封闭监狱区。” 牢房条件极其恶劣,所有罪犯还必须跟随典狱长表达对国王的崇拜。 当初芒斯特在这关押过两个月,而后转移至曼城中央重型监狱。 重回‘贵宝地’,还是以管理者的身份。 典狱长雅各布出来迎接芒斯特,他的腰几乎要弯到了地上,一颗豆大汗珠从额角滚落到了水泥地上。 五六束车灯从远处打来,在场的人被强光晃了眼,下意识抬手遮挡,再看去却脸色惊变。 数辆改装过的战地重型军用吉普车从四面八方而来。 不消片刻,吉普车将监狱包围,庄严肃穆的墨黑色,在夜色中铺陈大片,骇人壮观。 “长官,三名毒贩已经分别关在封闭监狱区。” 雅各布重复了两遍,才感觉到一抹视线扎在自己身上。 审度,凌厉,沉重,压迫感似千斤。 他心头发沉,主动上前将一辆吉普车门打开,里面坐的男人捏着雪茄这才慢悠悠下车。 瞬间,所有人的视野被这健硕高大的身影占据。 第223章 推翻口供 “辛苦了,雅各布。” “不不,您说笑了。这边请——” 面容深邃,五官英挺的男人慵懒掸了掸烟灰,“你忙你的,这儿我熟。” 雅各布浑身一僵。 芒斯特被下放的两个月,他可没少折磨人。 虽说新人都会这样,但—— 这邪祟,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他讨好:“大晚上的,还是由我亲自给您带路吧。” 目光阴恻瞥过,不再说一句话,男人直接走了进去。 无声的命令,更让人颈后发怵。 雅各布老实了。 阮陈明英曾经最器重的三名泰兰人分别关押在封闭监狱区。 五面水泥钢筋加一面铁栅栏的牢笼依次排列。 芒斯特托着铁皮椅子,‘吱嘎、吱嘎’在地面抓磨的声音尖锐刺耳。 他咬着烟,火星燃尽烟叶白雾蔓延。 ‘哐当’随手一放,他大喇喇坐在三座牢笼中间。 烟熏过的粗嗓格外平静:“各位,晚上好。” 空旷阴森的封闭区只有四个人,死寂到宛若佛教八热地狱的最底层——阿鼻地狱。 “芒斯特!” 其中一名昏昏沉沉的男人率先清醒,他冲了上来朝人怒吼,“我是无辜的!我要二审上诉!我要告你非法拘禁!” 边上两名也被吵醒,疯狂拍打铁笼。 他们在一审中反水,不光将罪名全部推到死去的阮陈明英身上,还一口咬死在私底下从未见过纳朗·提达殿下。 “说说看无辜在哪。是阮陈明英让你打开东南亚市场?还是开拓哥伦比亚新航线?”芒斯特墨眸阴戾。 那名叫阿颂的泰兰男人身形强壮,据他自己阐述,曾经上过越南战场,是退役军人。 后来芒斯特查了,倒是上过战场,结果他娘的是个逃兵! 狗屁的退役军人! “我说了,我是被胁迫贩毒……也是受害者!” 说完,周遭格外安静。 芒斯特头顶是晃动的吊灯,他靠坐在灯下长腿大敞,手夹烟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呈现出诡谲阴郁。 他似笑非笑,又点了点隔壁两位:“你们呢,也无辜?” “是的!” “所有什么拓展销售,强制他人吸毒,我们也不愿意,都是阮陈逼的……” ‘啪啪啪’一声接连一声的鼓掌声,响彻监狱无限回荡。 三人听得胆战心惊。 “真有种。”健壮的男人站起身,一字一句的滚出冷笑。 海洛因与可卡因,毒贩与贩毒武装。 这些潜伏于表面和平之下的暗疮毒瘤,危险,从没有在这片土地上停止生长。 在陈瓒臣手下的那些年,芒斯特明里暗里打击了多少由雇佣兵军团输送的毒品交易。 没有人能容忍自己的国家,饱受侵害。 他点开大屏,“看完这些录像,希望你们还保持刚才的口供。” 录像带不算高清,甚至是插在一个地方,不会移动,类似在偷拍。 第一张画面就是那名叫阿颂男人的家里,才刚读书的小孩被蒙面雇佣军抢走,女人哭喊濒临崩溃。 “安格!我的儿子安格——” “嘘。”芒斯特将视频声音放到最大。 画面很简单,女人在哀求大哭,小男孩不见了……突然画面喷涌出大量鲜血,飞溅到屏幕直到全部覆盖,猩红一片。 ‘咚!’阿颂连连后退,眼球惊恐暴突,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啊!!!儿子!!!安格安格!!!” 视频并没有因为他的嘶吼而停止,紧接着是其他两位,相继而来均是原本以为会被守护很好的家人,残忍虐杀。 ‘咣咣咣!咣咣!’理智全无的三个男人开始疯狂拿身体去撞击铁栏,“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的儿子还那么小,啊——放我出去!!” “求求你,芒斯特。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阿妈!”穆朗跪在地上,不断给站在外面悠闲抽烟的男人磕响头。 他是从边境线上挣扎活下来的穷人,靠吃所谓的‘神仙肉’一路跟着阿妈来到泰兰。 家族里只有他和阿妈,再无血亲。 芒斯特指腹碾碎烟头:“知道视频哪儿来的吗?” 精神不太正常的三名罪犯跪在地上不断哆嗦。 “我知道你们都是纳朗的心腹。不过是假意归顺阮陈明英,在背地里帮纳朗盯着阮陈手上生意罢了。” “上庭反水推供也是纳朗要求的吧。给了什么条件呢?让我猜猜看——” 男人单手打着响指,在外懒散地踱步,并不在乎他们是否回答自己。 “应该是死咬这些贩毒事实与他无关,他就会保全你们的家人不受到牵连吧。” 在场的人,已经脸色煞白失去反应。 男人高大如山峦叠嶂,在灯光折射出的阴影中,冷峻矗立。 “好愚蠢。” 地上几名蠢货眼中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在芒斯特眼里只觉得可笑,他云淡风轻:“你们保全了他,可你们还是被关进了监狱。至于之后是死是活,那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斩草要除根,纳朗弄死你们的家人,简直轻而易举。” “你……要我们……做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阿颂。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芒斯特冷眼旁观,他关掉循环播放的视频,点了根烟,“二审,有什么说什么,该是纳朗的罪,一条都他妈的别给老子漏掉。” “我……”他掀起眼皮,声音有点沙哑,充满攻击性:“我凭什么帮你?你能判老子无罪释放吗!” 闻言,男人嗤笑,想的真美,一个毒枭还想苟活? 这位阿颂,便是主要负责分销的。 此人心狠手辣脑袋聪明身手也好,进过武装军,当过大逃兵,主要负责南美洲新航线的运作,从加密交易到洗白现金,疏而不漏地掌握整块庞大网络。 他的供词,是削弱纳朗·提达最好利器之一。 “可以不帮。”芒斯特懒懒地深抽一口烟,眯了眯眼:“不过你儿子没了,下一个就是你老婆。哦对,你在外头是不是还有个三儿……怀孕了吧?” “我,说!”几乎是瞬间,阿颂咬牙切齿,面色涨红:“纳朗所有犯过的罪行,我知道多少说多少!但你——你得发誓,保护我的妻儿!!” 果然,外头女人肚子里还有一个种呢。 “当然。我可不是纳朗。”芒斯特又扭头,笑说:“其他二位怎么说?” 第224章 该死的是你! 剩下两位明显没了主意,都跟阿颂一样,不断点头。 …… …… 一个小时把事搞定,芒斯特出门坤威迎了上来:“牛啊老大,钓鱼执法!” 男人挑眉,有种无所谓的意思。 “里头那三人都快恨不得把纳朗生吞活剥了吧。还得是老大,几个特效视频就给人忽悠了。” 那些虐杀人的血腥镜头全是假的。 他叼着烟,邪痞劲儿都没边了。 “把老人孩子女人,没沾过毒的都给安排去福利院。” “得嘞!”坤威笑嘻嘻:“老大,我发现你自从跟陈枝……跟夫人结婚后,越来越向善了。” 芒斯特扭头,打量了他:“你这舌头长在嘴里,真是浪费。” 坤威:“……”好吧,邪祟有了良知,但不多。 不轻不重拍了拍坤威一副‘我错了不敢了’的脸,没耐心的男人甩玩着打火机准备回家陪香香软软的老婆。 他是个绝对的好战主义暴徒,但后来逐渐明白,在野心与欲望的世界里,有牵制,才会有平和。 目前勉为其难处于自封的‘和平精英’。 毕竟一身鲜血回家,老婆察觉了不给亲亲,得不偿失。 ‘磅!’一楼木门被大力撞得吱嘎作响,帕特冲进来,“……陈廷电话。” 芒斯特视线落在开扩音的手机上,听到对方说出每一个都令人无比心惊的字。 ——“枝枝出事了。” …… …… 陈枝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四周锃亮,像被数盏大灯直射。 她是在接过阿水那杯果汁后不省人事的。 这么一想女孩只觉得刚才那股过于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变得让她恶心到了极点。 想要捂住心口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座椅子上,正前方是摄影机和摄影灯。 已经不是在那家餐厅内了,这是远在郊区的制油工厂。 “救命!有没有人——” 刺鼻的柴油味在泄露,她一张嘴就无法自控开始干呕,侧俯下身几乎连黄胆汁都要呕出来,也没能抑制住反胃的抽搐。 “救命!救——” 声音戛然而止。 陈枝感受到一双属于男性的手摁在她头顶,叹息:“别叫了,阿姐,省点力气……”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称呼。 风吹过窗棱缝隙刮在脸上,陈枝听见自己急速的喘息声。 “陈津!你想做什么!” 身后的男人戴着一张狐狸半脸面具,黑色短发利落,倒是清瘦了不少。 但化成灰小姑娘都知道这是自己曾经当做弟弟的男人! 陈津冰冷在目光对上女孩的那一瞬间,开始瓦解。 “我们两年没见了吧……就算知道不是亲人,也应该是最熟悉的人,枝枝阿姐,怎么是这个表情?” 陈枝厌恶他。 连半分正眼都没有看他,避开他炙热呼吸,光是靠近就像千万只恶心的爬行虫布满全身,令人作呕。 感觉出她的抗拒,对于已经心态扭曲疯癫的陈津来说,彻底丧失了好言好语的必要。 他直起身,走到摄影机前,轻轻打开了录播按钮。 “这两年你过的真丰富多彩啊。”桀桀怪笑突然传来,双臂端起居高临下看着陈枝那张褪去稚嫩越发动人的娇颜,“孩子生了婚结了,阿爸居然真让你把那邪祟的种生下来——要是我——” 脸上笑意不减,格外神经质:“当然会也让你生下来,然后亲手掐死他哈哈哈哈哈。” 狰狞残忍的癫笑如同在万丈深渊里狂舞的魔鬼,他就是要恣意折磨任何人。 “疯子!你这个没有人性的疯狗!该死的是你!” “闭嘴吧。”男人不置可否。 女孩不断挣扎,想挣脱捆绑在手腕的绳子。满头汗水沾湿鬓角碎发,眉头紧皱,泪流满面。 “说了别白费劲了,看镜头!啧啧啧,真是漂亮的小脸,难怪那个邪祟被你他妈的送进监狱出来后还对你念念不忘。” 陈津一把抓起陈枝的头发,毫不客气逼她直面亮红灯的摄影机。 他有种让人发麻的迷恋,手指抹去陈枝滴落的泪泽:“哭也这么漂亮。” “你到底要做什么?阿水呢?”小姑娘冷冷注视他。 “阿水?那个蠢货啊……呵呵。”陈津也没想隐瞒什么:“为了不跟我分手,我说什么她做什么,怎么样,被好朋友陷害的滋味如何?” 说着,还慢悠悠喝起了咖啡,嘴角溢出轻狂嚣张的笑声。 似乎一颗铁钉,狠狠扎进女孩耳中。 疯狗!简直不可理喻! “陈津先生费尽周折,勾搭我身边朋友,不会只是绑架我这么简单吧。” 他耸耸肩:“芒斯特对纳朗·提达先生死咬不放,王后和那逸家族自然是也不会让他好过。作为你曾经的弟弟,我,接下了这个伟大的任务。事成之后……高官政要随我选。” “你做梦!” 陈枝硬声打断,忍住手腕痛楚,挺直脊背呵斥:“这一路的摄像头你以为你能逃的掉?当年你跟阿爸——不,陈瓒臣!你们居然篡改那张所谓的举证单。强奸罪?到底是谁犯这个罪,你不清楚吗陈津!” “芒斯特不会放过你。”她抿紧唇瓣,不再哭得梨花带雨。 坚毅隐忍的模样,还真让陈津诧异了一下。 “篡改?不不不,那是你亲手签的字。”陈津大笑:“谁能想到战功赫赫凶名在外的邪祟,居然因为‘强奸罪’进了监狱,还是重型监狱哈哈哈哈!!天,太好笑了!!” 陈枝阖了阖眼,不再大幅度挣扎,而是尝试用巧劲让手臂慢慢往后挪。 磨着皮肉,尖锐刺挠,肌肉用力之后开始泛泛无力。 心也跟着疼到难抑。 她的丈夫,冷血、强势、说一不二。 是权贵阶层的头狼,至高无上的邪神暴徒。 居然栽在这样肮脏不堪的污名上。 女孩缓了缓嗓音,努力平静:“陈瓒臣让我签的举证是‘帮凶’,并且我没有提供过任何所谓的‘强奸证据’。” “那些手脚是你们做的?” 她在套话,知道摄影机正在全程录制。 up主的嗅觉敏锐,极有可能现在在直播。 第225章 丑陋的真相 但陈津好像有些疯疯癫癫,他并没有察觉女孩明显的探究:“当然。太简单了。” 他阴恻恻笑着:“想知道吗……嗯?” 面具开始在面前放大,陈津身上浓郁到刺鼻的香水味让陈枝本能侧头回避。 “啊——” 头发再次抓扯,他猛地俯身在小姑娘颈部深嗅。 “我早就知道你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更没有加在陈家户口簿上……喜欢我,不行吗?” 呼吸喷洒,陈枝屏住胃部一抽一抽的翻江倒海,“我不会喜欢欺骗我的人。” 说着,杏眸楚楚凝视他。 陈津在打量她。 女孩浑身强忍不适,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大脑无比清醒。 “阿津,你也要跟陈瓒臣一样骗我吗?” 听完,男人面具后面的瞳仁猛缩,“说给你听也没事。说了,你就会知道当年我没有害你,都是阿爸干的,我是喜欢你的。”边沙哑低笑,边抚摸陈枝的脸颊。 指甲深抠掌心,渗出丝丝鲜血。 陈枝没有躲,也没有吭声。 “当初给你的举证单是两张长短不一的极薄纸片粘贴起来,诓你的“帮凶”内容印在第一张,也就是你看到的……但真正将他告进监狱的是第二张。签好字,只需要把第一张纸小心揭掉,一切了无痕。” 小姑娘目光发怔,居然是这么简单的手段。 下作,可竟然如此容易瞒天过海。 “所以呈交给检察院的是第二张举证单!你们使诈让我签在第二张!” “当然。枝枝阿姐,那天屋子里那么昏暗,你怎么可能会发觉呢?”陈津漫不经心的笑了两声。 她心脏剧痛。 粉色唇瓣被贝齿咬到泛白,默默闭了闭眼。 那天,陈津强奸她未遂又加上自己发现身世秘密,她惊恐慌乱哪里能分辨举证单做了的手脚。 “视频——视频证据呢!” 喉咙间泛出铁锈血腥味,陈枝眼眶都在发热。 扶了扶面具,陈津清闲自得地整理了下衣扣,“这个稍微复杂点。听说,你私下倒是个几十万粉丝的视频博主,那你应该知道什么叫‘蒙太奇剪辑’吧?” 如同晴天霹雳。 鲜血在血管中似乎燃烧起来,烫得她浑身都在发抖,“你在我房间安装针孔摄像头也是因为要做假视频是吗!?你们……你们到底……” 向来温软的水眸迸发恨意和绝望…… 陈津不知在笑什么,他蹲下身,抚摸她的胳膊一路沿上:“是啊……不安装摄像头怎么知道你跟芒斯特居然能在家里搞起来……” “我强迫你的视频,剪辑掉我的脸和声音,再配上芒斯特声音和你对我求饶的声音……是不是有点乱?但我相信剪辑对于一个视频博主来说,很好理解吧。” 蒙太奇——剪辑加音效。 杂糅,可以创造出以假乱真的视频。 蓦地,陈津玩弄一般轻抚她栗色卷发,“怎么还哭了呢?阿爸把你带回来,却不给你上户口,无非是把你当做喂养芒斯特那种怪物的器皿,和之后送给高官换取利益的礼物啊。” “话说——” “芒斯特没告诉你吧,jojo根本不是因为母体不够健康导致死亡的,是阿爸从小给你喂的药会阻止胎儿吸收血液营养,但你还是命好,至少保住了一个不是?” “呕——” 再也无法忍受残忍的言语,陈枝剧烈呕吐出来。 晚上没有进食,酸涩的苦水沾满地。 真相丑陋到足以毁灭一个人濒临崩溃的意识。 小姑娘身体温度从沸腾到坠入冰窖,“为什么……为什么……我就算不是你们的家人……难道这些年,你们都没有爱过我吗?!” “杀人凶手!你们杀了jojo!!” 声嘶力竭的哭喊,并没有让陈津有半点动容。 ‘咚!’女孩整个人连带椅子重重摔在地上,木然,没有痛感……忽然,头发被扯起,陈津对上那双空洞涣散的眸子。 “王后就一个儿子。纳朗注定要继承王位,芒斯特今天敢跟他抢三栖总司令,明天就敢跟他抢储君。” “亿万人之上的纳朗·提达殿下,贩毒如何?搭上境外贩毒武装又如何?芒斯特他居然还敢企图把纳朗依法查办!” “呵呵,邪祟还想当正义使者啊,好啊!那看看到底谁先死吧!” “滚开。”纤薄脊背踉跄躲闪,每一寸肌肤都布满对陈津的极度仇恨:“你们死几千次几万次,芒斯特都不会有事!” 她看到他眼底轻蔑不屑,脑子里从未有过的杀意开始翻腾。 想杀了他!为孩子报仇! 愤怒和痛苦让女孩直打哆嗦,掌心已经被掐得密密麻麻全是指甲印,鲜血淋漓。 似乎只有最尖锐的痛苦,才能让她不发疯。 “好了,闲聊结束。” 陈津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他还是爱那双明媚弯起的月牙眸……鲜活,是击碎他懦弱无能生活的丘比特之箭。 得不到心没关系,得到身体的欢愉也很好。 “你说,要是把我们做的视频录下来送给芒斯特……他会不会彻底发狂……” 极端愤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既能占有陈枝,又能让王后轻易除掉失去理性的邪祟。 太完美了。 “别碰我!”惊惧至极,小姑娘的声音都在发抖,“滚开!滚——” 轰然爆发,不顾一切往前冲。 陈津被她坚硬的脑袋撞中下巴,捂住嘴吼出声。 “你他妈的——” “臭婊子!装什么,芒斯特从监狱里出来就跟他又搞上了吧?还未婚先孕,跟老子装什么纯!” 衣领被陈津抓住,陈枝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又怕又恶心,尖叫里溢出哭腔。 ‘哐!’钢塑材料的坚固大门在轰鸣声倒塌,露出内部坚硬钢骨架。 纯黑色越野车像头野兽辗轧着门板,冲了进来。 陈津来不及跑,下一刻,后领被攥住双脚离开地面,随即重重锤砸在地上。 人影都没看清,铁拳又快又狠,数道拳影接连打出,破空而来的拳头在对方身上暴戾宣泄。 陈津声音都没发出来,凶悍阴骘的男人将其拎了起来,摔肉垫一样掼向墙面。 皮肉和墙体撞击下,发出恐怖沉闷的重响。 陈津完全脱力,满脸是血,顺着墙软沓沓往下滑,带出一道深深血痕。 他肋骨断了起码三根,脸一半的骨头扭曲变形…… 第226章 往前跑!别回头! 芒斯特的拳头是一般拳王都接不住,他一拳能打出800磅的可怕力道。 而对陈津,完全没收力。 陈津看着,发出怪异的桀笑。 “芒斯特……呜呃——阿芒……”陈枝看到他,再也无法忍下去,她哭着叫他,泪水从眼角滑落,泛滥成灾。 男人半跪在地上,直接扯断绑绳。 看她煞白的脸,凌乱的衣衫,粗粝大掌附带血珠颤抖着,这样不可一世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轻柔地抱起她。 小姑娘颤颤巍巍惊惧地腿肚子发抖,没有半分力气。 跪在地上,悚然的密密麻麻指甲印……芒斯特眼瞳发烫,无比温柔捧住她的双手,愤怒的牙关嗑咬在一起,咬肌一鼓一鼓。 浑身肌肉充血鼓胀。 “我来了……宝贝,我来了……不疼,哥哥给你亲亲,不疼了……” 红眼猛兽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娃娃。 陈枝止不住抽泣颤抖,狠狠地攀住他脖颈。 淋漓手指感受到男人后背那壮硕坚实的,因为发怒而颤抖的肌肉……它们几乎要撑破了衬衫。 外面风越来越大,临近半夜开始骤雨雷鸣。 这样残酷的天气,似乎预示邪祟煞气杀戮欲吞海破云,彻底堕落成兽。 好不容易开始学会良善的人,再一次成为彻头彻尾的恶鬼。 “陈瓒臣……杀了jojo……是他杀了jojo……” 女孩身体伤痛根本比不上内心的悲痛欲绝。 她还是知道了。 陈津这个畜生!什么都说了! 男人俊面阴戾,握住女孩纤细手腕,想将她抱起来。 ‘咔哒’ 陈枝后脑被坚硬冰冷的铁块抵着,是一把枪。 “心痛吧。我保证马上你们就能见到死掉的孩子……一家人整整齐齐。” “松开枪!”芒斯特黑眸猩红,他猛然站起身,高大健壮躯体投射出大片阴影。 脸部变形,肋骨踹断的陈津跟感受不到痛苦一样,反而精神格外亢奋,他桀桀怪笑:“我本来想上了她,把视频送给你好好欣赏,可惜……怎么来的那么快?不过没事,让她活生生死在你面前,也很爽啊哈哈哈!!” “送你来的是名华国军官吧……真是好行情啊。”他淬了口血痰,讥讽:“要几个男人才能满足你,臭婊子!” 话音刚落,承载风暴肃杀的拳捶了过来,臂膀肱二头肌凶猛隆起,青筋暴突,似蜿蜒的巨蟒绞杀而来。 “找死!” ‘砰砰砰!!’ 陈津嘴里血液牙齿喷射而出,鲜血四溅,倒地的瞬间猛开数枪。 子弹擦过地面,四周都是柴油,极其危险。 他都快被揍烂了,居然眼眸晶亮,整个人诡异地精神,以极快速度扼住陈枝咽喉,上膛枪口抵住太阳穴。 “是不是恨不得要杀了我?杀啊!你敢上前一步,我让陈枝脑浆迸撒哈哈哈哈!!” 狂躁聚集在芒斯特胸口,呼吸剧烈起伏,他阴恻恻凝视陈津,“你吸毒了。” 吸毒者会不知痛苦不知疲惫,眼球木讷瞳孔明显扩张。 “是个好东西,足以让我把你们都送下地狱!”陈津不知道吸了多少,整个人都有些疯癫。 指甲尖锐,在粗暴用力中刺进女孩脖颈软肉,她水眸惶然,惊呼出声。 芒斯特手臂猛地攥握,“你投靠了纳朗?” “准确来说,是王后殿下。” 男人冷笑,“那逸家族真是日落西山,居然找了你这么个东西来杀我。” “那可得好好尝一尝被我这种废物杀死,是什么感受啊邪祟。”他浑身汗津津的,十一月的曼城入夜后没有那么炎热。 身上开始因为兴奋加速血液流动,滴落在地,化成一片殷红水洼。 “阿芒……保护乐乐……”她攀住陈津的胳膊,含泪哽咽。 “闭嘴!”男人怒声大吼。 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要做什么,她想以卵击石。 到时候发了疯的陈津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听到他暴怒之下带上恐惧的呵斥,女孩泣声涟涟:“纳朗不会放过乐乐,就算在王宫也不安全……阿芒,你不能有事你回去——” “陈枝,老子让你闭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警告你别他妈的找事!!听到没有!” 芒斯特看到她眼底决绝……狂妄半生的邪祟完全无法保持冷静。 铁齿磨咬着腮帮吞咽血沫,他上前,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沉声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弄死老子。可以,放了枝枝,我随你处置。” “芒斯特!不可以,你不能——唔,唔唔——”惊惧尖叫被陈津用碎布堵住,他笑容越来越大。 狐狸面具掉了,嘴角挤压眼角无数纹路皱起,干巴巴的脸皮像怪物。 “跪下。”陈津轻轻吐出两个字。 男人想也没想,‘咚’单膝跪在流满黏腻鲜血的水泥地面。 ‘砰——’枪响。 陈津子弹打在芒斯特另外一个膝盖骨上,两条腿重重磕跪下去。 “芒斯特!!”陈枝疯了一样往前爬,被陈津扯着脖子拽了回来。 “放开我,阿芒……呜呜,阿芒……” 注视女孩哭到迷离的杏色瞳孔,她看得那么专注,眼底倒映着的,只有芒斯特一个人的身影。 “放人。陈津。” 陈津不耐‘啧——’了声,慢悠悠朝陈枝抬抬下巴:“去,把你男人捆了。” 芒斯特这种怪物,打穿他膝盖骨也面不改色,他不把人五花大绑,没办法放松警惕。 女孩启唇,一字一句:“不可能!” “那下一颗子弹,就击爆你的心脏,怎么样?” 拨弄轮轴,这把左轮手枪已经捅在小姑娘心脏位置。 “那你杀吧。” “用不着她!” 两人的声音同时落下,男人扯过陈津丢在地上的粗链,“不……不……”陈枝抱住他的手,不住地摇头。 “枝枝……宝贝儿……陈廷在外面,马上冲出去,他会带你回家。” “不要!要走一起走,没有你回家的意义是什么!!” “听话!”男人虎口粗茧捏得她脸腮生疼,“老子命大,死不了。你不行老子得护着你。一会儿冲出去,我会拦住他的枪给你争取时间。” “拿什么争取?拿你的命是吗!” 纤手捧着粗壮的手腕,陈枝溢出呜咽,死活不肯松手。 “跑!”芒斯特发狠,用力推开她。 “跑——往前跑!别回头!” 第227章 我爱你 女孩被推了出去,下一秒不顾伤口爬回来。 她伸出双手稳稳的扣住芒斯特脑袋,额头抵住额头,声音哽咽又隐忍:“我不会走的。芒斯特,我们之前说过,再也不分开。” 男人阖上双眼,宽阔脊背都在颤抖:“趁我还能动,让我最后保护你。” 说实话,偌大的油厂除了陈津居然没有一个帮手。 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 一罐罐满载的油,还有地上泄露的油……作战经验丰富的男人第一念头是地底下绝对埋着东西。 比如,炸弹。 陈枝还要说话,后脑勺被一只大掌用力扣住,“你不能有事——” 冰凉软唇封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死亡,对我来说,就是你不在的时光。芒斯特,你让我走,所以你要杀死我吗?” 溺水者,攀草求生。 爱人者,满目疮痍。 芒斯特手腕陡然一震。 那样不顾生死的爱意,竟是连心脏都在发抖。 他加重力道,狠狠地反吻回去。 绝望的,残酷的,将她吮咬到嘴角嫣红,女孩眼梢处的泪水冲刷面颊。 芒斯特不敢睁眼看,可他却知道,那样漂亮的眼睛是怎样通红。 贴着胸膛的纤弱娇躯哭得一颤一颤。 猛然间,陈枝被一道蛮力拖了出去,‘咔哒’芒斯特手腕锁链上了锁。 那唯一的钥匙丢在地上,被子弹打成四分五裂。 “阿芒!” 她不断拽着链扣,无济于事,陈津忽然抬脚踹在她腹部,这样的力道对于柔弱女孩来说,足够胃部翻江倒海,呕出一大口酸水。 “枝枝!去找陈廷!” “我不会死。”芒斯特面色铁青:“我跟你保证,我一定活着出来……亲手一刀一刀剜了你面前这个畜生。” 而且—— 就算这世界再破败,至少还有一个人在等他回家。 他的小妻子还不够成熟,会做傻事。 不回去怎么行。 半身血,跪在地上,连带双手都被铁链死死捆绑,雄伟脊背笔直挺立,即便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芒斯特仍然如同一头预备猎杀的万兽之王,分分钟就要撕咬嚼断他的喉管。 说罢,硬朗的脸部肌肉颤抖,近乎咬牙切齿,试图将那铁链扯断。 周身青色血管在弹动,大臂肌肉在急速充血,硬实鼓起,散发摄人凶戾。 陈津本能战栗,咽了口唾沫,“别白费劲了。这可是专门为你打造的。”知道这邪祟强悍不似正常人,他也是准备非常充分。 “看到那好东西了吗?玩个游戏吧。” 不远处有个巨大转盘,上面没有字,但有无数被打穿的弹孔。 血腥版俄罗斯轮盘,专门凌虐俘虏的致命游戏。 “自己上去。”陈津拿手枪怼了下陈枝的肩膀,示意芒斯特老实点。 传统玩法是拿左轮手枪对准自己头部扣动扳机开枪。 手枪中六个弹膛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然后将弹膛旋转,打乱顺序。 拿命去赌,下一颗子弹是否会射出。 但显然,如今所谓的俘虏只有芒斯特一人。 他被脚铐扣死,陈津将他上半身也用铁铐扣住,随手转动转盘,“规则我们换一换,也不用你自己开枪,由我来效劳如何?” 不要! 不要! …… 陈枝在一旁扑上来,她张开嘴,内心爆鸣出无数声无人听见的尖叫。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下,是发不出声音的。 她双手死死按住陈津的枪,拿它对准自己咽喉,所有的知觉、理智、情绪,全部褫夺。 只有一个念头,芒斯特,会死,他不能死。 “陈枝!”男人预料到她会冲出来,但没想到会拿自己血肉之躯挡在他面前。 他目眦尽裂,太阳穴狂跳炸裂,铮铮铁骨在蛮劲之下疯了般想要挣脱铁链束缚。 轮盘是木头做的,已经发出‘噼里啪啦’断裂的巨响。 “妈的!叫你走,叫你走啊!” 陈津居然在津津有味看热闹,“枝枝阿姐,不如我将芒斯特生死放在你手上吧……哇,要是你运气不好,岂不是一枪致命。” 他倾身,“邪祟手里的人命可比我多多了,你把他杀了,会有非常非常多的人感激你。哈哈哈!” “瞧瞧,摄像机记录着呢。” 左轮手枪塞进陈枝手里,沉甸甸,异常冰冷。 简直可笑。 她的丈夫,独自一人迈向无间地狱,去寻找,去铲除那些湮没在国家背后的和平与正义。 足以冠冕称王。 可这些真正‘吃人喝血’的刽子手,居然说,让她亲手杀死自己的爱人,会有人歌颂她是救世英雄。 呵呵。 滑稽!无耻! 小姑娘表情平淡,她垂眸,右手稳稳握住枪柄。 抬起头,遥遥凝望不远处的芒斯特。 “枝枝,别做傻事。” “没关系,开枪,我相信你!” 男人粗吼的咆哮已经颤抖地不成样子。 天晓得,在女孩眼里看到不顾一切的决绝时,他血液逆流,急火攻心,吐出大口鲜血,崩溃哀求:“乖宝,看着我,开枪,对我开枪,没关系我信你,求求你别做傻事——” ‘砰!’ 陈枝毫无动容,直接转身,想也没想冲陈津开了第一枪。 空弹。 …… ‘砰!’ 第二枪,空弹。 …… 室内静默,她的连赌全输了。 女孩额头沁出薄汗,一滴一滴滑过紧绷的下颌,唇瓣白到没有血色。 全身都在发抖,蜷起手指紧紧抠住枪柄,凸显的骨节病态发白。 陈津微愣之后,开始狂笑,瞬间举枪:“我就知道你这婊子有这招!两枪是吧,该我了。” 他开枪,百分百射出子弹。 赌戏目标的根本不是杀芒斯特,陈津这个疯狗,他要虐杀的——只有陈枝。 …… 击垮一个人的精神,远比一枪崩了对方的肉体来得痛快。 芒斯特嘶吼:“不要!!!” 再无半点往日高傲姿态。 眼眶被汗泪打湿,视线模糊,再张嘴呛出更汹涌的血水。 脸色煞白,小姑娘眼睫眨颤,“我爱你。” 她说。 好像是第一次说爱芒斯特。 以前觉得实际行动证明了爱,可如今却觉得,哪里够? 要日日说夜夜说,活着说,死了—— “我爱你。” 也要说。 第228章 她要陈津死 告白,是比任何一枚原子弹更有杀伤性的武器。 明明仅是三个字而已,可这些字眼却在芒斯特眼前蔓延进骨骼,生长出血肉。 他凝望着她,心底风暴般汹涌的情感反复决堤。 “枝枝……求求你,走……别出事。” “我死了,你会来陪我吗?”陈枝水眸湿润,眉眼温柔。 她没有再哭,哑着嗓轻轻问他。 “会。你那么乖,到下面受欺负了怎么办?”感情如藤蔓深深缠绕,日日扎根,芒斯特黑瞳只看向面前的小妻子,“我得保护你。” 生也护她,死也护她。 …… 从来都恐惧冰冷枪支弹药武器的小姑娘,垂眸含笑,她抚摸左轮手枪,摇了摇头:“不要。你要好好活下去,养育乐乐。但、但是芒斯特你不能给乐乐找后妈……我会生气的。” “生气就是百年之后……再也不要你了……” 哽咽,将声音裹挟在喉咙口,含混不清。 泪水将她彻底吞噬。 温软的姑娘视线朦胧,她扭头再一次对上陈津的目光。 “枝枝……枝枝!!!”芒斯特大吼。 灌入脉络的狂怒,将他全身能量到达前所未有的强悍勇猛,身后木头轮盘‘咔嚓’碎成三瓣。 他重摔在地面上,粗嗓冒血,嘶吼出绝望咆哮。 “陈枝——” ‘砰!’ 小姑娘开了第三枪。 射出一枚子弹。 子弹擦着陈津的脖颈,就差一点点! 疼痛让人注意力瞬间集中—— 陈津吸了毒过于亢奋的肢体肌肉不太协调,握枪手臂一直在哆嗦颤抖。 “哈哈哈老子是‘四面佛的座下弟子’,你杀不了我,臭婊子!” 他面部肌群扭曲,按下扣板—— 比他更快的锐物先扎来。 ‘砰!’ “呃啊!!!” 钝物穿刺过肉体后,是陈津凄厉的惨叫。 鲜血从他手臂上迸射出来,整个人直接跪在地上痛苦到两眼昏黑。 “枝宝……” 陈枝倏然回头。 芒斯特脚腕被他铆足劲儿,以人类无法达到的恐怖力量居然挣脱了。 躁动疯魔的猛兽手腕依旧受困,只能抓起尖锐木棍甩出,刺入陈津的手。 “芒斯特……”看到他血淋淋站在地上,深色的衬衫变得更暗,背部泥泞一片,全是用力挣脱导致的伤口。 伤口涓涓渗出血,黏腻粘住破损的皮肉上。 小姑娘白皙脸颊布满泪水,小口喃喃低语:“我还活着……你也还活着……阿芒……” 她朝男人伸手,想要冲过去抱住他,可下一秒纤腕被冰冷刺骨的手掌狠狠钳住。 陈津徒手将木棍从手臂上生生拔出来,此时的他,已经不太像正常人类,更像死不掉,被毒品燃烧耗干最后精力的活死人。 “不!!阿芒……放开我,呃——” 他发疯一样向前跑,将陈枝一路拖拽,那只手像铁块一样冰冷,陈津的力气可怕到了极点。 女孩手腕已经没了知觉。 “妈的!放开她!” 话音刚落,怒吼狠斥声在铁门轰隆拉拽中隔绝。 油厂的铁门有两扇,被芒斯特压倒一扇,还有另外一扇。 …… 陈津在门外狂笑:“我本来不想你死的那么惨,这都是你自掘坟墓芒斯特!!哈哈哈哈整座工厂,我都埋了定向雷!!听见了吗——” “滴答滴答……” “倒计时了!” “等着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吧!” 刹那,喧闹归为俱寂。 小姑娘脑中轰然炸开,“你说……你埋了雷……” “喜欢吗,枝枝阿姐?” “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看烟花?……现在阿弟送你人血烟花,别具一格,喜欢吗哈哈哈哈哈!!!” 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女孩心头惊惧,眼圈通红,反身冲到门口疯狂拍打砸着铁门:“芒斯特!!呜呜呜……芒斯特……” 鼻头酸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放他出来!!把门打开陈津!!!”娇软嗓音早已消失,冷厉命令让陈津错愕,却冷笑连连:“没有钥匙——” “不开门,我就杀了你。” 小姑娘那把左轮枪直指陈津眉心,她杏眸泛红,气血全部上涌。 看她这反应,陈津不光不怕,还眼球不断翻动:“杀啊,有邪祟给我陪葬。芒斯特就该千刀万剐,杀了爷爷,害了我们陈家彻底烂在泥里。” “要不是王后殿下和纳朗殿下,我一辈子就完了……” “爷爷给泰兰增长多少经济效益!不过是弄点军火卖一卖……还有纳朗殿下,贩毒怎么了?几个官他们手底下干干净净啊??没有我们,那些人毒瘾犯了都他妈的得死!!我们才是泰兰的神!!” “畜生……陈津你真的就该下地狱!!” “地狱?”陈津凑上来,嘴脸表情诡异,他笑着,露出一口血森森的牙,怪味儿从口腔溢出难闻刺鼻:“你以为陈家倒台这几年,我就不是活在地狱了吗,啊?” “当然……下地狱之前我也要先把你上了。”说完动作极快,抽掉陈枝手上的枪,用力一掷,丢进了不远处的湖水里。 女孩后背阵阵发寒,如坠冰窖。 男人一把揪住她的领子,左右拉扯——‘撕拉’ 随即在陈枝尖叫中,阴笑:“芒斯特,我知道你在门后面,老子现场做给你听……” “救我——”她绝望惊叫。 铁门‘咣咣咣’摇曳,感觉岌岌可危要立刻碎裂一般。 门内的芒斯特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剧烈恐怖撞击铁块的声音。 “别挣扎了,他出不来。” “你到底喜欢那邪祟什么……”陈津急不可耐解开裤腰带:“是他这么壮能把你干得欲仙欲死出不了门?” …… “你别碰我!”陈枝崩溃大叫,声线彻底沙哑。 被推倒在地上,指尖碰到地上的什么,她来不及思考,抓起来就往陈津脑袋上砸。 “滚!滚开!”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拿到的是什么,但她大脑空白,一下一下砸得用力,足足十二分力气。 ——她要陈津死。 第229章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 拿着的石头被血色渗红。 陈津扬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女孩手腕一崴连人带石头甩在了地上。 “打老子是吧,贱货!我让你打——”他啐了口,膝盖压在她胸口再次扬起手。 骤然间,‘砰砰砰!!!’ 连开三枪,子弹碎石在陈津身边噼里啪啦飞溅,他猛地扑在地上捂住耳朵:“别杀我别杀我!” 陈廷跳下轿车,疾步朝他们这冲了上来,面无表情拉环上膛举枪:“蹲在原地,举手抱头,否则立即击毙!” 油厂四周全是信号屏蔽器,他只能以最快速度开车去就近警察署报警,通知坤威赶紧前往紧急支援。 按照情况,他报警后并不应该通知坤威,油厂还是首都曼城内,芒斯特手里的那群雇佣兵开着武装作战设备,无法无天不受法律约束,怕是会搅得天翻地覆。 而他也会有连带责任,但陈廷清楚,坤威也许来得比警察更快—— 规矩,哪有他妹妹重要。 “陈枝,快过来!” 他冲女孩叫了好几声。 小姑娘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 她跪在地上,额头抵住铁门,“他在里面,芒斯特还在里面……我不走……” 陈廷蹙眉:“钥匙呢?交出来。” “说过了,没有!等死吧!哈哈哈哈!”疯狂的人蹲在地上‘咯咯咯’地怪笑,陈津真成了怪物,连眼眶都肿大充血。 “操!”陈廷再也忍不住,上去狠狠踹在他身上。 “芒斯特……”小姑娘微弱的叫声从铁门缝隙中幽幽钻进去,“芒斯特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原本撞击铁门凶兽般的动静已经消逝好一会儿了。 太安静,她甚至能听到不远处山上寺庙的钟响。 外面还在下大雨,雨夜中飘摇的黄灯像极了某种催命符。 “回答我,阿芒……阿芒!”手掌拍在铁门上,指尖倏尔蜷缩,她一遍遍唤他。 “……枝枝。” “我在。” 传来低低的沉声,似乎有一层薄薄烟雾将芒斯特的声音模糊。 “听我说。”男人此时忽然变得格外冷漠,往日玩味深沉的嗓音此时被凛然替代:“跟陈廷马上离开这。” “陈廷,警察什么时候到?” 陈廷估摸:“二十分钟内。” “来得及,开车立刻离开这,远离油厂至少十公里。” 女孩呆愣,足足有十几秒没说话,她心里有一种可怕的念头。 而一旁的陈廷呼吸顿住:“你踩到炸弹了。” 身经百战的警察,几乎是秒懂。 “是的。”门内的男人漠然,他阖了阖眼,再次睁开依旧幽邃深远,像台精密高速运转的机器,理智清晰规划所有后续。 “厂内是压弹式地雷,外场应该是定向雷,陈廷带走陈枝,马上离开!” 这种压弹式地雷杀伤性的破坏力直径不算太大,但足够将肉身躯干炸得缺胳膊少腿。 芒斯特没想到陈津会把一颗雷随机埋在门口,而他好死不死踩到。 凭借多年作战经验,半蹲于地,小心翼翼拨开周边泥土,探入地雷底部保险栓。 不是很好触碰,需要巧劲,硬深入会被引爆。 全身绷紧,大大小小反复裂开的伤口痛觉比以往来得更凶猛。 是他再也没办法忽略的痛感。 …… 门外。 陈廷手指骤然收紧,目光越过蹲在地上的陈津,看向一声不吭的女孩。 “陈廷!”芒斯特再一次命令,越发深沉,语气格外冷瑟:“你他妈的还不赶紧带你妹妹走!” ‘妹妹’两个字,让沉默的少女有所动静,她抬头愕然。 沉默半秒,陈廷当即收枪上前圈住陈枝收紧胳膊:“我们走,警察马上就——” “我不走。”说话的女孩,后退了半步,垂眸敛起长睫,“我说过,要走就跟他一起走。” 娇娇软软的人,倔起来根本没人拦得住。 “听没听见倒计时的声音!到时候炸弹炸起来老子出不来,你他妈的就死了!!陈枝,跟他走!”他嘶吼、咆哮,激动到控制不住自己。 青筋在臂膀上迸发,喷薄的肌肉凶狠鼓动。 “不走!”她似乎没听见男人的暴怒。 柔润眸光里泛起水光,她看向陈廷:“陈廷哥哥,那两年我为了孩子忍受痛苦,这次我选择跟随自己的心。” “如果……不幸发生……也请你尽量保护乐乐平安长到十八岁。” “枝枝你不想找自己的亲人吗?死了就什么都没了。”陈廷不假思索,他急得上前一步,陈枝却又后退。 她温柔低语:“想找。但不如我的丈夫重要。” 女孩在笑,泪水泛滥成灾,滑过嫩白脸颊,无比勇敢坚韧。 “老子不要你陪,你赶紧走——” “芒斯特,我只问你一句。” 女孩音线颤颤,问:“如果关在铁门内的人是我,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瞬间,门内一片寂静。 答案显而易见,芒斯特会留下,他会陪着她,死都要在一起。 陈枝笑了,她也不再说话。 陈廷心口堵得憋闷,刚要开口,‘咣当’一声,空桶被一道黑影踢飞,原本蹲在地上的陈津见他们防备稍懈居然跑了出去。 握枪转身要去追的陈廷猛地停住,他站在雨夜中咬牙道:“等着哥哥!不会让你死!”说完以最快速度开车狂飙而去。 就算警察全到齐,缺了排雷工兵也无济于事! 陈廷将车开到300迈,不要命地在雨夜飞驰。 …… …… 雨哗啦啦下个不停。 小姑娘抱住自己,缩坐在地面上,团成一团。 仰头感受一丝丝雨水溅在自己脸上,微凉,它下在每一个地方,洗涮活着的人,也洗涮死去的人。 “傻不傻?”芒斯特深深叹息,布满情深。 陈枝点点头,小声说:“傻的呀。” 渐渐地,她抽噎缓缓平静:“反正我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傻了。” 她还有脸笑。 男人在昏暗中,死死咬住自己的手,咬地鲜血淋漓才没有落下泪。 “下辈子别再遇见我了。”他艰涩扯了扯嘴角:“我护不住你。” 一个男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陷入困境,根本是无能到没脸活下去。 随后,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芒斯特嘴角自嘲勾起。 “嗯。”女孩脸上笑意僵住,心里那股压抑的气涌上来,终于感性胜过理性:“那换你来找我,我保护你。”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割着男人的肉,却不见血。 第230章 我们又相爱一天,赚到了 半分钟的无言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直到临山再次传来钟声。 十二下,第二天了。 “我居然感觉到幸福。”幽幽的,从门内传来芒斯特嗤笑的哑声。 “监狱里每天都比现在更黑暗百倍,我杀了称霸多年的老大,撕了来管事的狱警脖子。我只想……活下去,活着出去见你。” “你别看老子这样。”他眼眸晶亮,不再镇定,心中暗藏汹涌:“那两年真他娘的日日夜夜都在做梦,梦到你,非要往我怀里钻,要抱着才肯睡。粘人精。” 他要是不答应,小姑娘就一直闹,软磨硬泡吊着他脖子撒娇卖萌不罢休。 “不怕丢人,老子天天笑着醒来。” “但睁眼只有腥臭牢笼,没有你。” 陈枝惊讶,明明,嘴巴又毒又硬最不屑谈情论爱的人可是芒斯特,怎么…… “所以,你一直都很爱我。” 幽暗环境下,小姑娘额角靠在铁门,她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只能紧闭双眼感受冰凉的铁皮,假装靠在他怀里。 久久没有回应。 久到她怀疑芒斯特是不是出什么事。 “芒斯特你还好吗……” “忘不掉。” 很直白,芒斯特的声音低沉,不再压抑澎湃的狂恋。 犹如绝望中的光,破开雾霭阴郁的浓厚云层,抚平女孩所有创口与不安。 “我试过仇恨掩盖爱意,没有用。陈枝,我才是中毒的那个人……根本戒不掉你。”人怎么可能骗得了自己,对她的渴望,不是一星半点,内心疯狂的渴望叫嚣了多少年。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粗粗喘息,下颌是一些略显粗糙的青色胡茬,原本吊儿郎当的面貌褪去,取而代之是如同山中藏匿的巨蟒恻恻,毫不在意表露肮脏心声:“老子恨不得将你的脚腕锁上铁链,永远出不了我的掌控范围。” “把你干烂,你才会老实认清现实,只有我,我芒斯特,才是你唯一依靠。” 留恋外面的世界吗?他不允许。 将她像只宠物一样拖回房间,就会更乖吧。 “刚才其实在骗你,死到临头我他妈的也想你别走,一起死,不想放过你。”芒斯特痴痴的笑,喉咙溢出混乱的呜咽。 他真是个疯子,他该下地狱。 说得对,他天生就有病,明明那么爱她,却自私地想拉她一起永生堕落跟自己纠缠不休。 甚至忍不住想折磨她,狠狠摁在身下,看她怎么哭饶,怎么求救,怎么嘤咛。 那种揉进骨髓,藏进血肉的病态欲望,日夜不息。 对她的爱,像信徒在邪神面前的祷告。 心甘情愿接受所有代价。 …… 这些话,陈枝第一次听他说。 她愣住,支起身子似乎想穿过铁门看见此时的芒斯特。 眸色潋滟雾气,楚楚可怜,清纯无辜。 是男人最无法抵抗的样子。 “吓到了?胆小鬼。”他的手指已经摸到地雷拉环,深深吐息,“摸到拉环了,我倒数321,你用尽全力跑出去,有多远跑多远。” 说着还笑:“这破雷,万一爆炸就他娘的恶心人,死是死不了,炸个残废。” 嘴角半分弧度也没有,他说:“老子残了你也别想改嫁,照样干得你下不来床,知不知道!” 一生矜傲,此时只能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卑劣之徒,放出粗糙不入流的狠话。 ——怕女孩不要他。 “这里有座老寺你知道吗?”陈枝轻轻问。 没等男人回答,她站起来,直面铁门。 “就在我身后。庙宇陈旧脱漆,慈祥的菩萨掐着拈花惹笑,俯瞰芸芸众生。” 淡淡的声音在雨水中缓缓漫开:“你知道那块佛牌我请的时候许什么愿望吗?” “哈奴曼神猴佛有慈、悲、喜、舍四种梵心。我祈求神,庇佑你,不悲、不惧、万胜、如意,不被政坛纷争所累,不被战争炮弹所害,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并且……一直爱我。” “过十二点了,芒斯特,我们又相爱一天。” 赚到了。 “芒斯特。”她念着这三个字,像是触到崖边垂下的绳,亦或是水底沉浮的一根草。 “你不会有事的。” “我在门口等你,哪里都不去。”她浅浅笑着,眼睛一下子就湿了:“我等你,带我回家。” 弹炮燃烧的巨响在耳边回荡但不怕,我知道你会紧拥住我。 芒斯特魁梧的后背微弓,脑袋低垂,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汗珠开始顺着面颊棱角滴落,四肢百骸恢复知觉,血液回流,心跳也被重新注入力量。 ——这条暗无天日的夜路,也并非没有尽头。 邪祟脖颈上的牵引绳,依旧被娇柔的少女拴在手中,不曾放弃。 …… 指腹轻轻勾起,一点一点,芒斯特保持垂直水平线,突然抽离。 他五指收紧,脚尖稍一发力,地雷弹从地面带了出来,随即被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投掷到油厂最边缘一角。 ‘刺啦刺啦’冒着灰烟。 那被血水浸湿的精壮身体每一寸骨骼肌肉都在完美发力,精湛强悍的一级作战能力没有半分瑕疵。 动作快如掠影,开上那辆停留在厂里的黑色越野巨兽,“枝枝,闪开!” 下一秒,轰鸣响起—— ‘哐哐!’ ‘哐!’ 前进,倒退,三进三出,坚硬的铁门彻底倒塌。 碾压着铁皮咆哮而出,一下车,失而复得般的哭嚷声奔向了芒斯特—— “阿芒!阿芒!……芒斯特!呜呜呜……” 微弱,颤抖,哀怜到芒斯特心口钝痛,眼眶倏然更红,目光灼灼:“我来了。” 反手紧密又牢箍地狠狠拥住她。 “来带我的枝枝,回家。” 陈枝盯着虚晃的灯,定定看了几秒,忽然踮脚勾住他的脖颈,呼吸纠缠。 巴掌大的小脸浮着后怕,眼角湿漉漉,睫毛软沓沓贴在眼皮,哭得哪哪儿都惹怜。 不说话的小朋友,得哄一哄。 芒斯特垂眼,亲在她的额头,不太会安慰人,只能故作潇洒:“吓坏了吧,说了老子命大死不了——” 剩余话,被吻重重堵住。 第231章 可能没办法带你回家 女孩眼皮粉红,踮起脚勾住他的脖颈缠绕他,诱他沉溺在绵软触感。 终于,清晰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以及炽热跳动的荷尔蒙因子。 “宝宝第二次主动亲我,值了!” 不再温柔,粗鲁夺回主动权,两人吻得发出粗喘时,陈枝呜呜拍他,躲开啃咬自己的炙热唇,侧脸低喃:“不亲了……” 一副害怕瑟缩,准备打退堂鼓的模样。 偏偏,芒斯特掐着她下颌在目光平静又垂涎的对视中,再度吻上,声音沉沉:“伺候人的时候少废话。” “……” 果然,骨子里还是这副狗嘴吐不出象牙。 …… …… 四面八方警鸣拉响。 陈廷带着eod(拆弹专家)冲了进来,车都没停稳就跳下来,“没事吧?年年你没事吧?” 忍到极致的男人,眼底的眼白都布满了血丝。 小姑娘茫然:“年年?陈廷哥哥我是枝枝啊。” 过于焦急,一下子把陈枝的真名叫了出来……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 陈廷张了张嘴,“……我,叫错了,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芒斯特他手链还没解开。” 说完,一旁的男人嘴角微微上翘,“特殊材质,麻烦给一枪。”举了举铁链,狭长眼尾勾出灰色,罕见地冲陈廷加深脸上笑意,无声吐出三个字:“大舅哥。” 陈廷脸部肌肉不受控地抽抽两下,阴沉脸,举枪:‘砰!’ 铁链应声而断。 突然,整座工厂上空开始爆出尖锐鸣笛—— 芒斯特神色凌厉,眼底涌出几分躁意,薄唇泠泠:“赶紧撤退!” 边说,边用高大精悍的身体圈抱住女孩,“这片区域雷太多,要是引爆十公里内的人都得遭殃。” 十公里,这里有山有寺庙有居民还有集市,陈枝仰面,十指紧紧纠结在一起:“我们逃得出去吗?” 芒斯特知道她害怕,在他羽翼庇护下的夺目明珠今夜受到的惊惧实在太多了。 男人俯身亲了又亲她的脸颊,直到烙印暧昧红晕,模棱两可安慰:“上车,油门踩到底没什么问题。” “阿芒……”她的话被打断,警报居然停了,专家大吼:“安全了!拆弹全部完毕。” 静默两秒,在场所有人开始鼓掌欢呼。 来不及反应,芒斯特健硕臂膀更用力将她拢进怀里,明显松了口气。 小姑娘紧绷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在四周人群雀跃中脸颊贴在男人胸膛,感受到来自他脉搏剧烈的跳动,是安心的源头。 “快回去吧,我担心你的膝盖。”柔荑握住芒斯特的手臂,却被他反握,摊开手掌,眼睛看到干涸的血渍,杀伐戾气再次汹涌,雨水从发丝流入青筋暴起的脖颈:“好,回家。” 话音刚落,头顶上空密密麻麻数台直升机划破雨幕,嚣张至极的一支私人武装队伍在深夜出动。 横跨半个曼城市,抵达油厂。 坤威喊话:“上来!” 在场泰兰初级警察没见过铺天盖地的武装飞机同时行动,没人敢靠近。 雨开始下大,陈枝露出一张被亲得红通通的俏脸,眼睛红嘴巴肿,连衣衫也格外皱巴巴,“陈廷哥哥,你跟我们一起坐直升机回去吧。” 那辆白色奔驰轿车不管不顾去报警增援,剐蹭撞击损毁不小。 而且,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许多话想问陈廷,但下一秒就被身边‘受冷淡’一分钟的狗男人捏住脸蛋摁回怀里。 “有手有脚的,他能自己回。” 轻飘飘的几个字,从男人嘴里说出来,格外欠揍。 这是想阻碍自己跟妹妹相认呢!?陈廷恨不得当场夺人,但又看他为了枝枝受重伤,咬牙切齿道:“车坏了,枝枝心疼我,麻烦芒斯特先生腾个位置给我。” 他一脸不情愿:“满天空的直升机,你随意选。” “不好意思,我还就想坐眼镜蛇那架……不如你势力大,还没坐过这顶级作战机呢。” 男人面露困惑:“怎么,你不会是想打扰我们夫妻俩劫后重生恩爱吧?你要是实在喜欢,让你独享,我们坐其他架。” “可是机舱很宽……”枝枝没察觉火药气息,努力探出头挤出一点儿声音,还没说完转头又被摁回怀里。 众目睽睽,第二回了! 气得张大嘴隔着衣服咬芒斯特的胸口,半点都没留情。 倒是某人皮糙肉厚居然享受得很,宠溺笑出声。 “乖乖别闹。” 陈枝:“……” 是不是被陈津伤到脑子了,怎么癫癫儿的。 芒斯特牵着小姑娘刚转身,身后人群传来凄厉尖叫,只听到陈廷喊叫:“别开枪——” ‘砰!’ 一名警员持枪击杀从隐秘角落冲出来的男人。 陈枝倏然回头看到居然是陈津,他浑身绑满炸药包,子弹穿透他胸腹,火星瞬间燃烧起灰白烟雾。 “哈哈哈!!一起死吧!!” ‘砰砰砰!!——’ ‘轰隆!’ 根本来不及撤退,那颗子弹加速引爆陈津身上的火药。 巨响连绵,火焰闪光和大片大片的残渣碎石块向四周爆破,骨骼断裂的清脆声清晰可闻。 连带着无数被炸碎的人体组织抛向空中。 最后在灰尘中软绵绵落下。 殷红血液徜在地面,芒斯特当机立断反身抱住陈枝,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住炸药爆破。 如同野兽闪电般的速度蹿了出去,手指紧紧地抠住地面,指甲在坚硬的土地上折断,却浑然不觉。 可陈津距离他们太近了,孤注一掷要跟他们俩同归于尽,产生的弹药片覆盖区域不算大但很有针对性。 男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他在蹿出去的同时直接将陈枝朝坤威的方向用力推去。 “保护她!” 嘶吼湮灭在屠杀殆尽的惨烈爆炸中。 芒斯特眼底燃燃凶光,桀骜不驯的邪祟只有‘护她无虞’的执念。 无数枪械扭曲变形,弹壳在高温下变得焦黑,炮弹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大地上硝烟不散。 “走!噗——”口腔混含血水,芒斯特额头上青筋突兀暴起,像一条条蜿蜒青蛇,“带她走——” 眼眶四周布满了血丝,触目惊心。 …… 枝枝,可能没办法带你回家。 对不起。 第232章 他怎么舍得留下你跟乐乐 “芒斯特……芒斯特!!!不!!不要!!” 女孩尖叫,身体簌簌发抖,双眼空洞无神看着面前的男人,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无尽的茫然和彻骨的绝望。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嘴唇毫无血色,张合着,涕血的哀鸣从喉咙里艰难挤出来:“求求你……” 坤威都在发抖,眼睁睁看着芒斯特在惨烈炮火中重重摔下,用尽全部力气站起,再次重重跌倒…… 循环往复,只为走向她。 陈枝挣脱不开坤威的钳制,直到爆炸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后,一切归于尾声。 芒斯特满脸血污和尘土,血汗在污垢中冲出一道道沟壑。 他一言不发地走向女孩,健硕的身型和沉稳的气质依旧是熟悉的安心。 但衬衫被弹片撕开,几乎没有完整的肌肤,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着,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黑色发茬上也沾染成了红色。 空气中弥漫血腥和焦臭味。 陈枝抱住他不停哆嗦,不敢用力环住他只能用手指抠着自己的胳膊,指甲深陷进肉里,感觉不到一丝痛楚。 他没有力气了。 浑身的温度在流逝,好冷。 铺天盖地的疼痛掩埋了他的感官……他真的,恢复痛觉了。 女孩不嫌他一身血腥,不断亲吻他的脸颊他的嘴角,哭得抽噎说不出话。 他想扯嘴角,但好像不行了:“乖乖,不哭。” 吃力地想把裤兜里的东西拿出来,却没有办法,女孩赶紧帮他伸进去…… 她怔怔低头,呆愣住。 一张相机内存卡,两颗橙子味硬糖。 “……吃糖糖……不哭……” 女孩泪水疯狂决堤,肩膀不断耸动,溢出压抑呜咽。 在这场陈津自爆的灾难中,所有人多少都受伤,只有陈枝安然无恙。 紧绷的神经和身体上蜂拥的疼痛似乎得到了发泄,他见到小姑娘没事,松懈下来。 头无力搁在她的肩膀上,高大身躯已经没办法自己支撑站立。 “媳妇。” “老子好疼。” 你哄哄老子。 “芒斯特!芒斯特你醒醒——” 她撑不住他的重量,两人跌在地上。 血液染红了衣衫,染红了地面,染红了所有人的眼睛。 陈枝哭喊出痛苦的悲鸣:“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 动静史无前例的大,由阿提查亲自带队的曼城医疗救援队和第二波刑警支队终于到了。 所有伤员被送上担架,芒斯特被直升机率先送往医疗中心。 医生想给女孩做检查,哪知道一靠近她,就开始尖叫,寸步不离守着芒斯特。 即便是送进重症室她也坐在椅子上蜷缩身子,眼睛盯住‘手术中’三个字,一瞬不瞬。 一天一夜过去,主刀医生都换了两拨,芒斯特依旧没有醒。 病危通知单下达,被女孩撕了个粉碎,她眼神空洞一字一句:“继续治。” 没人敢放弃,连德国总院的院长都被连夜拉了过来。 …… …… 陈廷带着晚餐过来,看到午餐还放在原地,动都没动过。 他坐在陈枝身边,轻轻抚摸小姑娘脑袋:“快两天没合眼了,枝枝乖,吃一点我们睡一下好不好?” 她呆愣愣扭头,神情恍惚摇摇头。 “我要等他醒来。” “邪祟那命硬到阎王爷都绕道走,肯定不会有事的。”安慰的话语,依旧干巴。 女孩缓缓抱住自己,仿佛全身都被抽干了力气,将脸埋进两腿间,肩膀颤抖地厉害:“我……没有办法……”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每一次吸气都带出微弱抽噎。 “一闭眼,就是他被炸得鲜血淋漓的样子……” 那些距离十几米就能击穿厚钢板的炮弹碎片,难以想象在喷射刺入芒斯特后脊背是怎么样的恐怖噩梦! 是啊,陈廷扪心自问……他甚至都没做到豁出生命保护陈枝的勇气。 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没有反应及时,还有就是……都清楚地知道,这是炸弹!人体无法抵御的极强热武器! 以肉体相抵,几乎是必死的选项。 陈廷抹了把脸,眼底猩红,他根本比不上芒斯特的万分之一。 递给女孩一瓶热水,让她捂捂手。 二十多度的天气温度,居然手冰凉。 侧过脸,温和开口:“手术还在做,就不是坏事。” 至少没有下死亡通知书。 语言苍白而笨拙,小姑娘哭得眼皮鼻头红通通,眼泪吧嗒吧嗒砸在瓷砖面上,甜软声线布满浓郁鼻音:“是我太没用……给他拖后腿,哥哥,我怕他出事……” 好怕好怕。 陈廷心头猛坠,隐隐作痛,上涌至喉咙口的苦涩让他口舌麻木,递给她一张纸巾,“不是……我才是那个没用的懦夫。不配当你的哥哥……” “他会醒来的,他怎么舍得留下你跟乐乐。” 闻言,陈枝抬眸轻颤,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困惑。 她心里融入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熟悉又陌生的答案会在下一秒脱口而出。 …… …… 芒斯特伤势极其严重,胸腔、肋骨、膝盖骨、小腿、背部皮肤等等全部需要做手术。 在中途无数次,心脏骤停好几分钟,血压仪器不是高到拉满,就是低到测不出来。 使用除颤仪的医生手腕使用过度而发抖,连手术室门口都能听到那不断运作的声音。 震得让人头皮欲炸。 连昭克里国王陛下都来守了两整天,华国、欧美……能找的顶级医疗队全部派了个遍。 最诡异的是明明血小板正常,但是止血却异常艰难,好像产生某种奇特的变异…… 当然对于医生而言,这是无稽之谈。 只能全曼城地运输新鲜血浆。 四天,整整四天。 直到黎明太阳升起,重症抢救室的灯才变色。 陈枝第一个奔到手术室门口,三个国家的医疗团队都疲惫不堪,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是人类医学奇迹。 各项指标稳住后,以芒斯特的身体素质会恢复很快。 女孩听到后,心底所有的支撑陡然松弛,双腿一软,不受控制地缓缓跪地,晕了过去。 第233章 敢豁出命保护她,这会不敢碰她了? 头一回在icu躺倒的芒斯特堪堪睁开眼,背部刺痛有灼烧感,视线朦胧,耳边是清晰的仪器滴答响,吵得他烦躁。 睁眼见到的居然是陈廷,男人翻了个白眼,觉得晦气。 “有何贵干啊大舅哥?” 陈廷听到这个称呼脸都黑了,深吸一口气,口吻冷淡:“你进手术室多久,枝枝就在门口守了多久,现在人晕厥过去在楼下病房。” 瞬间,芒斯特抬头,直接拔了吊瓶针掀被下床。 这一系列操作把陈廷都给看愣了:“喂,你刚手术完——”下床找死啊。 人,已经到门口了。 只是行走的动作比较僵硬。 想到医生说的:人类医学奇迹啊。 陈廷:“……”这是医学怪物吧。 …… …… 楼下病房外布朗格带人守着,见芒斯特来了整个人都要兴奋跳起来:“老大,你居然能下地了!” 那大粗音一嗷嗓子一层楼都能听见,男人蹙眉,没好气挥挥手让他闭嘴离远点。 悄悄推开病房门,小姑娘眼皮上蒙着一块布条还在睡觉,外面动静不小,喂了半颗安眠药的枝枝并没有被打扰。 布条是医用药敷的,估计是哭得太凶外加长时间盯电子屏眼球充血厉害。 芒斯特伸出健硕手臂,整条臂膀一直延伸至骨节分明的手背,全是皮开肉绽撕裂密布的结痂弹痕。 连带半臂凶煞的纹身,也有几条刚缝好的长线。 这些粗戾暴烈,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早已成为他不可分割的血肉。 更是代表还未完成的杀戮。 而铁骨铮铮的手却停在半路,迟迟不敢去触碰床上脆弱的女孩。 陈廷斜靠在门口,幽幽然,道:“敢豁出命保护她,这会不敢碰她了?” 是,他不敢。 男人宽阔脊梁僵滞半晌,“我……后怕。” 爱是什么? 爱是想触碰,却又收回的手。 他不敢想象,布条下面是怎样一双哭到需要敷药的眼睛。 “芒斯特……”女孩低低啜泣,似乎陷入一场噩梦:“呜嗯……芒斯特……” 打着吊瓶的手突然临空扑腾,在空气中乱抓。 再也忍不住的男人紧紧裹住冰凉纤嫩的小手,喉头干涩,目光深邃:“我在,不怕不怕啊。带着宝贝一起跑掉了,没事了。” 她醒不来,一直在哭喊,绵软的嗓音带出沙哑。 委屈,无助,恐惧,让她瑟缩在芒斯特怀里身体不受控制颤抖。 紧闭的眼眸扑簌簌掉眼泪,美丽而易碎。 没办法,男人也不管自己预留针扣子开了开始回血,抱着哄了好久。 渐渐地,小姑娘安静下来。 只是眼睛蒙着布条,嫣红的小嘴一开一合,还在喃喃唤着芒斯特的名字。 向来狂妄的人俯下身,亲了上去。 啧啧水声,响在病房。 ‘叩叩!’ ‘叩叩叩!!’ 陈廷敲门声一声比一声响。 “操……”男人对这位便宜大舅哥烦到极点。 “看夫妻接吻爽吗?”他舔了舔牙尖,瞥了眼不争气的裤裆。 炸了半条命,这东西还他妈的饥渴难耐。 “让她好、好、休、息!”陈廷目光已经锁在床头那把水果刀上了,磨牙警告。 “嗯哼。”抢救三天的邪祟精神越来越好,懒洋洋‘昂’了声,压根就没动弹又狂风骤雨覆上去,饿久了的模样,吻得又重又急。 “唔……” 女孩闷哼模糊,本能缩着脖子往里躲,想逃离这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男人侵略十足压住她后脑,牢牢禁锢。 ‘唰’脖子上被架住一把刀。 上面还有丁点苹果皮的水果刀。 啧。 单身多年的大舅哥说到底还是嫉妒他。 芒斯特松开陈枝,舌尖在她下唇卷过,水润的红唇变得有些哑光。 随即,性感喉结上下滚动,做出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走吧,回去了。” …… ……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挤了进来,温柔抚摸床上每一块褶皱,女孩栗色卷发散在素净白床单上。 她眉头蹙了蹙,布条下的眼睫颤动不止。 “啊!”惴惴不安地惊呼,一下子清醒过来,呆愣愣坐在床上,“……芒斯特?” 房间很安静。 她恍惚了,刚才有人来过,是芒斯特吗? 摸索着柜子跳下床急忙往门口走,“夫人您怎么下来了?快回去休息。” 来查房的护士长正巧过来,看到陈枝赤脚踩在地上,吓了一跳。 小姑娘闻声抬头,顺着声源:“我没事,刚才有人来过吗?我丈夫他醒了吗?”说话声音因紧张发抖,无措挥动胳膊试图抓住护士长。 “夫人您先回床上。地上太脏,还很凉。” 这位姑娘身份尊贵特殊,千叮万嘱要看顾好,这要是被看到身形单薄光脚站在外面,她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连哄带吓将人送回床上,护士长掩好被子,这才说:“刚才我没看到您房间有其他人出来。” 听她这么说,陈枝身子明晃晃一滞,她抿了抿唇瓣,下意识抬手触摸现在还有些发热肿胀的唇珠。 鼻端萦绕清冽的乌木沉香……都是错觉? 陈枝垂下头,整个人恹恹的。 说话也不知不觉变得委屈:“他还没醒吗?” 护士长也不清楚那位大人物的具体情况,都是专人负责:“应该……没醒吧……” 屏住呼吸,细弱手指攥紧被单,倏然掀开:“我去看看他。” “不行!”女人立马拦住她。 女孩这眼睛上的药布得敷够两天,不然视网膜充血恢复不过来,指不定后遗症是什么。 “您现在看不见会摔跤的……”她刚开口就慢慢噤声,面前的小姑娘脸颊白嫩精致,缠绕眼皮的布条遮盖了三分之一的脸,即便看不见那双明亮杏眸,仍然能感受到纤长睫毛颤动如蝶翅。 抽翕鼻息,氤氲水汽,娇不自知。 护士长不忍心她失望,只能安抚她:“夫人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情况。” “嗯嗯,好!谢谢你……”猝不及防的答应,让陈枝连忙点头,合十掌心真诚道谢。 女孩的嗓音本就温软,此时褪去的防备,独留欢喜和怯意,音调听着黏糊糊的。 护士长一个将近四十岁的女人,被这样的小姑娘撒娇,什么拒绝话也说不出口了。 第234章 老子向善有几个月了 …… …… 回到房间关上门,陈廷脸依旧格外臭。 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套房里坐着几个男人。 坤威见到芒斯特:“老大你伤才好,怎么能下地乱走!” “看你嫂子怎么叫乱走。” 一旁陈廷冷嗤:“你那是光看吗?” “还要说几遍啊——”重新躺回床上挺尸的某人,敛眸开口,嗓音低沉,混不吝的欠揍样:“怎么老有人偷窥人家夫妻间的事情呢。” “你——” “哎,停停停!”布朗格头都大了,赶紧把陈廷拉住,奇了怪了这华国陈长官不是一向温润如玉,怎么现在动不动还急红脸了。 “阿提查先生有正事说。” 慢悠悠把烟头灭了,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身警服的阿提查这会儿才抬头:“芒,你知道陈津在油厂厂房里放置过一台摄影机吧,搜寻现场时我发现相机炸毁,但里面的内存卡不见了。” “在我这。”没等阿提查问,芒斯特就开口了。 “在哪?这是现场重要残留物,需要提交警局。” 等他说完,芒斯特停顿了几秒,视线与阿提查交汇,眸光锋锐幽暗,浪潮汹涌:“不交。” 阿提查手一顿,面色开始逐渐深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私藏,是犯法。” 如果不是他的兄弟,能立即逮捕。 “里面的东西,不能公之于众。” 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 周遭陷入死寂,仿若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理由。” “据悉,是王后找上陈津,让他想办法把你弄死。陈津这个摄像机应该将所作所为全部录下来。” 阿提查沉声分析,“纳朗与王后买凶杀人的罪证如果呈交国会议院和监察厅,你知道会对你之后锤死他们,还有总司大选会多有利吗!?” “再加上阿颂三人的二审呈堂证供,芒斯特,你他妈就稳坐三栖总司令的位置了知不知道?” 这几乎可以形成人证加物证的完美闭环链。 都被王后党羽炸得生死一线,还在考虑什么? 昂头漫不经心的男人听他急吼吼,懒懒扫了眼他。 芒斯特居然敛目养神,姿态闲散,像一头吃饱喝足的豹,毫无战意。 “鬼吼鬼叫什么,我是个伤患。” “少了内存卡你们警察就搜不着其他证据了?吃那么多纳税人的钱,还跟老子红脸赤颈。” 别的不说,光芒斯特一年缴纳高昂的税就够养活曼城所有警察署。 跟这邪祟没法正常沟通。 也不知道抽哪门子风,能把纳朗一行人锤死的证据硬是不交。 阿提查大声‘操’了两声,气得踹飞一排椅子。 “等会。”芒斯特叫住他,左手搁在床头柜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太阳穴,眼眸矍铄似蛰伏的兽:“你们法医找没找到陈津的尸块?” 阿提查没好气:“干什么?都成炸鸡块了,也就找到七八块吧。” 男人轻笑,“劳烦拼一下,送回给王后和纳朗,就说——” 他声音辨不出喜怒:“期待下次见面。” 音色如弧玉滚动。 在场的人下意识倒吸寒气,毛骨悚然。 罪人的名字永刻地狱,邪祟的灵魂向死而生。 当正义这杆秤变得倾斜,唯有用人命当作砝码。 ——罪魇方休。 …… …… 谈崩,阿提查带手下垮着张脸走了,套房里只有陈廷美滋滋品尝咖啡。 这是半点都没想走的意思。 芒斯特抬腕看表,嗓音冷淡:“馋医院病号饭了?还不走?” 对他的话敷衍应对,陈廷这个人,看着温润,实际接触下来很费力。 为人刚正,做事一板一眼。 守规矩,认死理。 恰恰是芒斯特最他娘烦的那种人。 慢条斯理喝完一口,陈廷侧眸看他,目光里揉进了很深的暗色:“为什么不肯交出内存卡。” 陈津既然全程录制,说明芒斯特应该非常清楚里面的内容。 “我不认为你有善心。” 芒斯特咂巴嘴,眼皮动了下,抬眸道:“其实吧,老子向善有几个月了。” “……”见他这么说,陈廷立即应道:“成啊,那你告诉我,内存卡里到底录了什么?曼城警方可以根据这些方向去深挖。” 站起身,走到男人面前,桌侧的光线忽而暗下来:“或者我们一起看一遍里面的内容。”手抬起,指腹捏着一张小小内存卡。 这是芒斯特在昏死前夕交给陈枝的。 说罢,将内存卡‘啪哒’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 帕特目光落下,也好奇了:“老大,不然咱们看看呗,到底啥东西啊里面——” “看你妈。”甩手一个矿泉水瓶砸了过去。 陈廷不动声色,他有猜到一些情况,但他不愿意去窥探隐私,特别是事关他的妹妹。 所以,必须由芒斯特亲口说。 …… 芒斯特沉默良久。 瞥了一眼,‘噼里啪啦’低头拨弄手上的打火机,他有点犯烟瘾。 随手把打火机丢开,剥了颗橙子硬糖塞嘴里。 “你说的没错。里面东西涉及很多人,也能锤死很多人。”他转头,眯了眯眼看向窗外。 日光晃眼人眼。 曼城的天气一如既往闷热,压得人烦躁,无法喘息。 脑海中的画面野蛮发酵。 “关于陈家父子当年欺骗枝枝签下举证单,并且伪造所谓的视频证据将我以强奸罪入狱。还涉及陈瓒臣早年间买卖人口,买下枝枝,小时候用作药物实验,长大后又想当做礼物攀附送给高官。” “甚至因为那些反人类的药物实验,给枝枝喂了太多诡异的药,导致……”低沉阴骘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样,他咬肌扎破硬糖,‘嘎吱’崩裂的糖块,被后槽牙磨成渣滓。 “导致我另一个孩子,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 “当然。”芒斯特嘴角上扬,弧度嘲弄,像个阴险狡诈的笑面虎:“还不止呢,陈津把我们王后买凶杀人,纳朗殿下贩毒……也交代得一干二净。” 他曲起手指敲敲这个内存卡:“这里面,的确全是好东西。” 第235章 你谁? 众人彻底沉默。 当初陈津也是为了给自己邀功,和留下后一手,才全程录下来。 结果人死了,东西便宜他们。 陈廷眉心一蹙:“你不想洗刷冤屈?”扳倒纳朗另说,这可是摘掉‘强奸犯’罪名最好的证据。 这也是芒斯特唯一的污点。 总司令大选,光这一项,就能被居心叵测的民众和政客戳死脊梁骨。 “啧,污多不压身。” 陈廷:“……” “我不理解。”帕特开口,他死死盯着那张内存卡:“只要放出来,老大,咱们大选十拿九稳,该怎么弄死那群人,就怎么弄死。名正言顺!” 男人闻言抬头,没有笑意:“刚才没听明白?里面桩桩件件都在伤害枝枝。” “老子宁可强奸罪背一辈子,也不会让自己女人的伤口暴露在全国全世界人面前。” “她不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是未来曼城最尊贵的女人。” 帕特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陈廷深深吐出一口气,他的料想没错。 能让芒斯特吃这哑巴亏的,说明有比他自己更重要的人要护着。 这个人,也就只有陈枝了。 “还有一件事。”他停顿了非常久,像是再三思考,面色发沉眼神深暗:“陈廷。” “明天给枝枝办理出院,把她——” 转着婚戒的指节猛地收住,浑身气场极其偏执,似乎怄血般咬牙:“把她带回华国。” 陈廷一怔,怀疑自己听错了。 …… …… 因为迟迟没有等到护士长回来,没忍住,还是悄悄摸索上楼。 陈枝见过芒斯特了,她不乖,偷偷违背医嘱摘掉了药布条。 站在卫生间洗手台镜子前,她慢慢闭上眼睛,遮住了被沾湿的瞳仁。 远处的花坛里,遥遥传来蝉鸣。 芒斯特醒了,身体素质好到不可思议。 男人的外形和身高身材皆打眼,一头黑发野性不羁,进监狱前还不是寸头,出来后发茬贴头皮。 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有结痂伤疤,看起来格外凶悍和硬朗,徒增更多男人味。 小姑娘当场就没忍住,抽抽搭搭跑上去讨抱抱,但—— 见到她,芒斯特掀了下眼皮,像只是有人来时下意识的反应。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陈枝脚步硬生生顿住,心神恍惚,“我……不能进来?” 狭长的眼皮淡淡撩了她一眼,不耐烦:“你谁?” “什、什么……”这一刻,陈枝喉咙艰难溢出两个字……剩下的所有,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发声都不能。 “我说。”芒斯特漆黑的眸子睨在她脸上:“你是谁?” 耳鸣声嗡嗡作响。 她感觉自己大脑塞满了棉花,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芒斯特……”用力稳住呼吸,走上前主动揪住对方的衣衫下摆,对上那深邃的眸子,“我是枝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男人紧紧凝着面前的女孩,口吻让人心寒:“……什么时候医院还是送上门服务了,嗯?” “你胡说什么!我、我是你老婆啊……我现在就叫医生过来——” 转身就要往门口跑,被一双大手扣住胳膊往回一带。 “老婆啊……”压根不让她走,只是居高临下表情莫测盯着她,坐在大沙发上敞开腿,抬了抬下巴:“行。嘴角破了,老婆擦擦。” 见他语调又是当年初见时候的痞戾不羁。 枝枝心里特别不舒服,默然了好久才拿了干净棉签,拿了药膏给他擦药。 伤痕挺长,一直延上快到脸颊了,看得她眼睛热热的,这得多疼啊。 擦拭好,转头放下药就要起身:“我去叫医生过来。” “啊……”比之前更大的力猛地又将人扯了回去。 七歪八拐,小姑娘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刚抬头,扑面俯下的是芒斯特英俊面庞以及壮硕硬实的胸膛。 她气息乱得一塌糊涂:“我找、找医生过来,你好像大脑有问题——” “老婆。”他靠得很近,眸底愈发深沉:“我怎么不记得我结婚了……玩角色扮演?” “芒斯特!”不知道他怎么一副不记得自己的模样,但陈枝咬唇,心瞬间沉没到了海底:“既然你生病了不记得我,我不怪你。” “你这样不对啊。” 他表情邪性极了,女孩莫名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你到底要说……什么……”渐渐噤声。 看向他后,胸口跳动越发强烈。 因为,芒斯特的大掌沿着她纤细脊背往上,大马金刀扣住她后脑,将她重重压向自己。 “进来就说是我老婆,然后又说我脑子有问题。小姑娘年纪不大,嘴巴倒挺会说啊。” “本来……就是……”热气喷在小脸上,陈枝整张脸红透,樱粉唇瓣水嘟嘟的,桃花杏眸氤氲水雾,一副请求采撷的诱态。 “本来就是你老公还是本来就有病啊?据说,大脑记忆会缺失……身体记忆却不会,试试看,嗯?” 来不及反应,微张的小口便被撬开,吮吸勾缠。 “唔……放……”根本喘不上气,他太凶了。 不顺畅的呼吸让她不停推搡拍打他,哼哼唧唧模糊的吟咛让男人吞吻地更饥饿。 ‘叩叩’敲门声打断。 小姑娘趁机一把推开他大口呼吸,满脸红晕。 可她还没站起来又被掐住腰摁了回去,激烈的吻再度让她逃无可逃。 敲半天门没人应,坤威推开,立马扭头:“卧槽!老大这这这不合适吧这是医院……” 吻到最后,陈枝泪都流满面。 某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声音哑欲望不堪:“真甜,是记忆中的味道吧……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惶然看他,眨颤沾湿的睫毛,手背用力擦了擦:“你混蛋!” 说完,从地上头也不回站起来,低着脑袋,破罐子破摔似的摔门而出。 门关上的瞬间,芒斯特摊靠在沙发背上脸上,再无不吝。 那双绕着佛珠的手,缓缓摩擦着脖颈上那条旧佛牌。 爆炸中,佛牌似乎在护主,裂出长长的裂痕。 坤威没忍住,直接问:“夫人又要哭红眼了,老大,非得这样吗?” 第236章 不是陈廷哥哥,是哥哥 “非得这样。” 芒斯特眉心沉敛,淡淡‘嗯’了一声,漫长的过程中,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回答异常冷静。 因为他知道跟枝枝解释说是怕斗争白热化会顾及不上她,希望她能跟陈廷一起去华国。 华国强大,安宁,不会受到战争侵扰。 毕竟,待在这儿,总不可能将她困在家里,不去学校,不参加一切正常活动。 能来一个陈津,就能有无数个‘陈津’。 这次他护住了她,那下次呢?不敢赌,再有第二回这样的事情发生,他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等过了大选,他愿意将曼城送给她作为赔偿。 可那傻姑娘能答应吗? 绝对不可能。 爆炸她都不愿意跟自己分开,更何况是‘未雨绸缪’的危机。 …… 知道自己不应该掺和太多老大家务事,不过吧……坤威瞧着那条破旧的佛牌项链,又把目光转到芒斯特脸上。 平时矜贵凌厉的形象与之似乎不太符。 他挠挠头:“想的倒是挺美,我还是觉得吧你这招棋太臭。” 没看到芒斯特倏然抬头,黑眸锋利。 坤威自顾自分析:“你要是真失忆了,说那没良心的话也就算了,嫂子委屈气哭也拿你没辙,搞不好还得哄你。”边说,边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了:“可你他娘的是装失忆,想故意把人气走去华国,但凡她发现……老大,我估计你想要的小闺女这几年都没戏——” ‘嗖’ 作战本能让喋喋不休的坤威在同一时间往边上闪。 他眼珠一缩:“有戏有戏,我乱说的老大!” 刚切完橙子的水果刀擦着坤威头皮边刺入墙体。 他用力一拔……好家伙,这得多大劲儿,一说到芒斯特只有个带把儿的小子,这狗男人就生气。 男人慢条斯理擦擦手,整条胳膊的肌肉鼓胀撑起,“你最好祈祷她永远不会知道是装失忆,只要她发现,不管怎么发现的,老子都把罪名扣你头上。” “……”下一秒,坤威极快开口:“行,任凭处置。但我还未劝句,刚才你就把嫂子心给伤到了,再不悬崖勒马之后你绝对比我先一步去火葬场。” 追妻火葬场。 如同‘忠言逆耳’的话,像是跳进火药桶的星火,看似微不足道,却直接引爆山呼海啸的破坏力。 “帕特!” 门开了,“怎么了老大?” “把坤威给老子一枪崩了!” “……啊?” 坤威清了清嗓:“二审后天举行,那什么……你行吗?”他意思是,老大你这身体没好全,去了行不行? 某人很应激,唇角轻微上扬,像是感慨像是戏谑:“不行老子也一炮一个种,单身狗你行吗?” “……” 帕特眼神一晃,他感觉坤威好像快哭了。 …… …… 陈廷去找陈枝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发呆。 手上是一张ct单。 他眼皮一跳,蹲下来,捏捏她的小手:“医生怎么说?” 女孩咬下唇边,眼睫抖了下:“ct上没看出什么,但有可能是在爆炸中飞溅起来的石块砸中后脑……短暂失去记忆。” 说是短暂。 但谁能保证什么时候会恢复。 在沉默中,女孩低低骂了一句,陈廷凑上前就听见她小声:“失忆的芒斯特更讨厌了!……真的很讨厌!” 不认识自己还亲她。 来者不拒是吧? 陈廷压了压嘴角,不敢笑,但暗爽。 扯了把撸起来的袖口,试探性开口:“枝枝,你想找到你的家人吗?” 女孩点点头,轻声说:“当然,很想很想。”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们……可能在华国。” 后背僵住。 小姑娘眸光顿住,漂亮的扇形眼皮扫过来:“陈廷哥哥……” “你看看这个。”他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文件袋递过来:“打开看看。” 接过封口的文件袋,陈枝手抖差点没捏住。 心底早就有的猜测,似乎马上就会得到答案。 定定看着封口,长久没有下一步动作。 陈廷没有催促她,只是温柔地勾起她一边碎发,别在耳后。 坐在透光的门前,陈枝吸了口气,抬手拆开封口。 三张化验过三回都是同样结果的dna报告单。 “……符合孟德尔遗传规律的基因座比例达到常染色体标准,超过99.9%,符合直系亲属关系……” 检验对象姓名:陈廷,陈枝。 陈枝鼻尖倏然发酸,浑身发软,大脑空白,‘啪嗒’文件袋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呆滞,一动不动。 陈廷抬头看去,将袋子捡起来,轻轻放回她手中:“还有两张照片。” 过了很久,女孩眼皮动了下,抬眸,视线从他脸上移到露出一角的照片上。 像是生根了似的,移不动分毫。 拿出来的瞬间,陈枝的眼神就跟烫到了一样,乱颤发抖。 ——第一张照片,是一对夫妻,男人抱着名男孩,女人抱着名女孩,明显的一家四口在拍全家福。 ——第二张照片,是那名小男孩故意冲着还在学走路的小女孩做鬼脸,还想偷偷伸腿绊她。 男孩很像陈廷。 而那个女孩……陈枝浑浑噩噩眼睛酸涩,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沙哑:“是我……” 人怎么可能认不得自己呢。 “是你。”陈廷没有任何犹豫,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笑如清风明月:“我找了你十几年,妹妹,你是我的妹妹陈年。” 难怪,自己初从电视里看到陈廷长官,就觉得亲切。 难怪,只是短暂相处,她就打从心里愿意信任他。 难怪,在听他说找到妹妹后,自己居然会‘吃醋’。 …… 不是陈廷哥哥,是哥哥。 她终于有家人了。 世界上跟她有血脉牵绊的也不再只是乐乐一人。 这些幸福的答案,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思考。 “哥哥。”陈枝蓄力喊他。 “哥哥……哥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本黯淡杏眸烁出光亮,逐渐聚成明晃晃的兴奋雀跃:“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 抱着忍不住红了眼圈,掉眼泪的小姑娘,陈廷心里满满当当,哑着嗓子:“一直没有机会跟你坦白说,抱歉啊年年。” 轻轻抚摸抽噎的消瘦肩头,他笑着说:“还哭啊,要你敷的药布重新让医生开了,等等去药房拿。” 女孩的脸瞬间红透,她一溜烟赶紧端坐,擦擦眼角。 “这时候选择告诉你,其实……我是想带你回家去看看家人。”垂眼遮盖一些别样情绪,这也不算是欺骗吧? 头一回,陈廷居然跟那邪祟达成共识。 第237章 他的小猫伸利爪了 “哥哥……”攥住那张ct单,陈枝低着头,鼓足勇气,指腹摩擦了几下,神态略显抱歉,说话也吞吞吐吐:“能不能再过一阵子?芒斯特他现在身体没恢复……记忆还没了,我很担心……” “他有看过自己的脑部报告吗?” 女孩摇头,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轻颤,“坤威说医生还在商量治疗方案……芒斯特自己没有觉得失忆就,就反正他还没看过……” 虽说这事儿他俩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芒斯特拿出这么拙劣借口也真是……太欺负他单纯的妹宝了。 陈廷假装一愣,觉得之后某人可能会倒大霉,想想就开心,随即笑容干净温和:“不如我们去找他把报告单给他看看?病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马上要大选了万一对家知道拿这事儿攻击他……” 听他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 看了他两秒,唇角笑意漾开:“好呀。” 她觉得芒斯特看到报告后知道自己失忆,就能相信她是他的妻子了。 …… …… 敲敲虚掩的病房门,迟迟没有应答,小姑娘推开门,心神恍然。 开门的声响并没有让男人询问,只是狭长的眼皮余光淡淡撩了一眼。 他在换衣服。 陈枝脚步顿停,眉心很轻地动了一下。 对方吔了她一眼,舌尖顶腮,不紧不慢开始套军绿色的短袖。 两个大臂套进袖口,结实的肌肉自然鼓起,流畅蜿蜒线条彰显十足的雄性悍然。 肩背宽厚,胸膛壮硕,一米九的九头身钢筋铁骨,同时爆满侵略性与安全感。 “看够了吗?”男人声音很淡,尾调懒倦。 “没看够。”小姑娘脱口而出。 下一秒,撞进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眸中,耳根烧得红亮。 “你——”她啪叽捂住眼睛,又偷偷分开指甲缝:“你在换衣服为什么不说,害我进来……”差点流口水。 芒斯特倒是淡定,唇边扯了下,痞气又玩味:“亲都亲过了,看看怎么了。” 陈枝:“……”这人真失忆了吗? 怎么感觉跟以前一样下流。 她嘟囔撇开眼:“你快点穿好……” 男人三下五除二短袖套好,转身,朝她迈步而来。 “有事?” 声音落在她头顶,女孩猛地屏息,捏紧脑补报告单:“我、我问了医生……你因为后脑勺被石头撞击……引起了失忆……”说话都开始磕巴。 迸近的雄壮胸膛,毫无阻碍的温度逐渐逼近……烘烤她脸颊和心跳。 “除了不记得我……你还有其他的记忆丢失吗?” 男人忽然问:“你叫什么?” 陈枝用力抿唇,告诉自己,他生病了他不是故意的! “陈枝。” “哦,橙汁儿。”痞得那个劲儿,直接绕着音就出来了。 面对面站着,高大身影几乎将女孩完全罩住,突然俯身靠近,抬手拉开她身后的衣柜。 “……” 陈枝的心脏猛起又坠落,简直心率狠悸。 “你说我都不记得失忆了,又怎么知道失去了哪些记忆呢?嗯?” 他在轻笑。 漫不经心,没有看她。 缓慢垂眸,小姑娘伸手揪揪他衣摆:“你看,这是我们的结婚登记电子信息。”期待的目光追随他:“医生说你会恢复的,但只是不知道时间,阿芒,我陪着你——” “抱歉,目前丢失的部分记忆,对于我而言没有影响。” 他冷声打断,侧身背对着她穿军装外套:“也没有精力去找。” “可这是关于我的记忆啊!” 男人在女孩怔怔的说话中将军靴扣紧。 隔着两层衣物,都能感受到骨骼强劲,肌肉蓬发,肩线宽而利落。 只不过扯个军靴,都能隐约感受到鼓动的力量。 “要不这样。”芒斯特忽然大喇喇转身,他边说边转左手上那枚婚戒,嘴角也勾出弧度:“多刺激几次身体记忆,说不定能有助于记忆恢复。” 小姑娘困惑:“什么意思?” 他舌尖刮了圈牙龈,轻‘啧’出声,似乎在嫌弃她的迟钝,“夫妻生活喽。” 果然,这周遭的温度,被他燃高了好几度。 面对不着调的混蛋调戏话,陈枝杏眸眨都不眨地盯着他:“你意思是,现在对我的兴趣和耐心,只存在这种事情上面,对吗?” 芒斯特青筋纵横的结实手腕不着痕迹抖了一瞬,眉梢轻挑:“这还不够?再说下去可就显得贪婪了,陈小姐。” 最后这个称呼,让小姑娘瞬间凝起眉心。 眼眸聚集湿漉漉水汽,整个人脆弱易碎又委屈可怜。 “芒斯特,你什么态度!”在门口听不下去的陈廷冲了进来,横在陈枝面前,一副保护欲满棚的模样。 “哥哥……”小姑娘舔了舔嘴唇,努力收起哭腔,跟只软软糯糯小猫似的小声说:“他生病了,不怪他的,你别那么凶……” 岂料,芒斯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看,人家愿意,多主动。” 陈枝脸唰地惨白。 不敢置信的抬头。 陈廷眸底一片寒意,没有温度,上前拽住他衣领:“再特么嘴脏,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病人。” 语气低平,情绪冷得结冰。 “枝枝,这狗东西没半点人性你管他做什么?哥哥明天就带你回华国,这破地方待个屁待!” 气喘吁吁的怒吼,要不是顾及妹妹,他早一拳头招呼上去了。 落地窗边,安静的少女几欲和晨光融为一体,她上前,垂睫毛一点点抚过他手背上的创可贴。 “我们是夫妻,连破镜也能重圆,连爆炸里都不离不弃,我不怪你……你现在生病我得陪你。”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芒斯特眯眼,划过痛苦和难舍……随即强行压下,变了副嘴脸。 上身凑过来,语气暧昧:“老婆真好。不过我真的不记得你,所以……也不影响我在外面交往女朋友吧。” 女朋友。 他想要其他女人。 小姑娘指腹停顿,缓慢抬眸,定定看他:“我不会怪你,不过,也得有例外。” 男人稍顿,浓眉扬起:“什么例外。” 下一刻—— “这事,例外。” 女孩面无表情,指腹在他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处,狠力压下。 直接看到创可贴表面血渗了出来。 “嘶——” 他的小猫伸利爪了。 第238章 哥哥,我不想跟他好了! 反正她不会骂人,就算气急败坏真的开口骂,语言也很单一显得没气势。 那就学学某人,能动手绝不逼逼。 芒斯特的下颌线本就利落分明,混血使得五官立体,但此刻他面部线条越发紧绷……自从爆炸之后被救回,痛觉便彻底恢复了。 有点像,新生。 置之死地而后生。 甜甜软软的宝贝老婆现在完全不心疼他,下了足足的力气啊! 甩甩手,准备整点‘花活’提升下家庭地位。 直接撕开带血的创可贴猛地逼近,‘啪’,给贴在女孩白嫩的脸颊上。 本来听到芒斯特呻吟陈枝还在天人交战般内疚,怎么能对一个病人下重手啊……还没反应过来,面前一黑,面前挡住一道很高的人肉墙。 女孩眼神飘忽,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肩膀一缩,心跳怦怦。 他在生气,她看得出来。 但想到他一个有妇之夫居然还有脸说找别的女朋友,陈枝语气不好,“收收你的念头,想找新女人先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签了。” “没、找!” 芒斯特给她纠正。 本来想找事儿,妈的一听这小姑娘翅膀硬了,把他吃抹干净居然想把他踹掉?! “打个嘴炮行不行啊老婆,我很怀疑我跟你在一起时候的家庭地位。” 陈枝闻声一愣,眨巴眼睛娇笑:“哦,你本来就没有地位呀。” 芒斯特:“……” 陈廷:“……” 要说被老婆压脸这种事儿得看情况, 私下在床上,骑脸,他超爱。 公开场合在外人面前……芒斯特顶顶腮,居高临下地看着一旁颇为自若转手指的小姑娘。 刚想伸手捏捏她软嘟嘟的脸颊严厉警告,就看到她一个转身,毫不留情拉起陈廷扭头就出门。 顺手还把门重重带上。 ‘咣当’ 芒斯特:“……” 男人眉心一跳,他本来是准备装失忆,装渣男,让陈廷顺利把陈枝枝带回华国待到一、二月份春节再回来。 要是生气,那他多花点心思好好哄。 可现在他涌上不祥的预感。 …… …… 小姑娘抿着唇,一言不发去医生那重新拿了敷药的布条。 然后去自己病房换衣服。 陈廷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年年你去哪?” 听到这两个字,陈枝愣了下,有些恍惚地回头,这才猛然惊醒,这是哥哥在叫她。 真名不叫陈枝,叫陈年。 女孩冲陈廷甜笑:“去学校,我把换洗衣服拿来。” “你准备陪夜?” “嗯!”忍了忍,没忍住,心头升起一股郁气:“身体都没好全,居然还想着泡妹。我每天晚上盯着他,什么人嘛——” 说着,陈枝眼里瞬间泛起泪花,完全是气的。 她用力捏紧拳头:“搞不好失忆激发他本心,早就想找别人了!说不定……已经在外面养人了!哥哥,我不想跟他好了!” 越想越生气,三两下把小包包收拾好,往身上一挎,比兔子走的还快。 小姑娘这连环招把陈廷都给整懵了,芒斯特在外面养人?怎么可能!光养他妹妹这一个都把命双手奉上了…… 再说,瞧瞧这情形,怕是刚养熟就要飞了。 这邪祟遇到陈枝智商就短路,想的什么骚操作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赶紧眼疾手快拉住她:“我送你去吧?还有啊,马上年底了你被拐走的这些年爸妈奶奶真的很想很想你……年年,你再考虑下尽快回去?” 他才不为那王八蛋说好话,巴不得火烧更旺,年年心无旁骛跟他回华国。 爸爸妈妈还有奶奶。 这三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陈枝胸口震动的频率陡然加快,“哥哥,那我等芒斯特出院……就跟你回去看……”她顿了顿,喉咙滚出哽意:“看爸爸妈妈奶奶。” 说完,她还歪了歪头,像是做错事的小朋友,怯生生勾勾他手指,温吞开口:“好不好?” 他的好妹妹啊。 怎么那么善良又可爱。 陈廷揉揉她的软发:“好,都听你的。” …… …… 陈廷因公事电话叫去泰兰空军基地,最后陈枝还是一个人回的学校。 她准备吃碗河粉,散步回去,曼城夜生活很热闹,路上车水马龙。 人行道上比较拥挤,陈枝没发现身后不远不近,穿梭车辆中的重型机车。 黑衣黑发的男人与夜色融合,唯有指间夹烟的红点灼亮。 他倚在机车前,下巴微抬,一瞬不瞬地望着小姑娘恹恹吃东西。 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 天知道他多想下车带她去吃海鲜大餐,每次吃,她都吃得肚肚圆滚滚。 但还是收住了脚步。 这时陈枝已经站起身走了,芒斯特抬手在墙上摁灭烟头,长腿一蹬,引擎轰出隆隆闷响,控制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驱车跟随。 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人群再喧闹,女孩抬头望向蓝黑色的苍穹。 心境依旧凉如水。 她很缓地吁出一口气,轻轻揉眼。 好酸啊。 眼睛。 心里。 寝室里没人在,她也再没见过阿水。 估计也是愧疚,发了长长的道歉信后,便再也联系不上,很快就听说她转学了。 陈枝在她床铺面前站了许久,回过神拿出布条给自己敷眼睛。 不可以再哭了,成红眼傻兔子了。 现在还早,她干脆在寝室敷眼睡个两小时。 半梦半醒间—— ‘叩哒叩哒’细微的声响在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小姑娘没拿掉布条,偏头侧耳倾听,发现这个声音有点像……撬锁! 瞬间清醒,刚站起来门就被一道大力‘哐当’狠踹。 来人凶悍,第二脚下去门就碎开。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她水眸圆睁,“谁!?” 对方没有回答。 陈枝在布条后面悄悄睁开眼,眼前模糊只剩光影,她只需要一把拽掉便能看清来人是谁。 但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她纤手交握,掌心潮湿惴惴不安,又问:“我同学马上要回来了,你到底是谁——” 对方忽然抓住她后脑勺,连带发丝和布条系扣,以极大的力道将她面朝下,反压在床上。 “呵呵……呵呵呵……” 低低桀笑越来越大,那人跟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 在空寂寝室,显得格外渗人。 “好女儿,不记得阿妈了?” 第239章 其实,我杀的女人也不少 听到‘阿妈’两字女孩先是一愣,心底有根神经线陡然扯紧。 “阿妈……?”终于,她颤着嗓,用尽力气开口:“你不是我阿妈!这世界上没有母亲会去折磨,陷害,甚至给杀人犯做帮凶害自己女儿。你不是我阿妈!” “脾气真是大了啊。”婉莎出生虽然普通,但傍上当年的陈瓒臣也算是十几二十年的富贵日子养着,声音不说多娇媚,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沙哑如磨砂纸一般的破铜烂嗓。 听她一开口发出声音,就让人觉得浑身毛骨悚然。 “以前不是阿爸阿妈弟弟,说什么就应什么的吗?现在都敢把你弟弟杀了!陈枝,陈枝!!你这条贱命,赔给阿津吧!!” 一道冰冷尖锐的钢面物体贴在她脸上。 缓缓游走。 陈枝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无法言说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深呼出浊气:“是他!当年企图强奸我,把我的浴室、卧室偷安针孔摄像头!还跟你们一起欺骗我签下假的举证单,伪造假的视频证据陷害芒斯特。” “以上这些,我可以装傻充愣,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不计较。就当我还你们这些年收养我的恩情。” 没有血缘,她接受。 也不给法律户口,她也接受。 这些年纯当寄宿,根本不是家人。 “可是——” 她剧烈颤抖,死死掐住自己的虎口,“陈津,他投靠纳朗党羽,绑架我,以此逼芒斯特现身要将我们炸死!” “他,他甚至打开摄影机……还想强、强暴我!!拿视频去折磨芒斯特!他是魔鬼!他不是我认识的陈津!!” 泪泽涟涟沾湿药布落在床单上,泣不成声。 听到她在啜泣抽噎身后持刀的女人冷笑:“强暴……你一个未婚生子的臭婊子,阿津碰你都是你的荣幸。哦~”她忽然拖长尾音,意味深长:“还是说,你那儿镶钻了,只会给不人不鬼的邪祟敞开腿?” “可笑,他要是不人不鬼,那你们是什么?是误入轮回的畜生吗!” “他的脚下是万里国土,你的脚下是无数尸骸!” 刀口尖锐,小姑娘说话过于激动早就被划破的稚嫩肌肤,溢出血珠,但她低眉敛目恍然未觉:“我只问你一句,jojo流产是因为你跟陈瓒臣当年长期哄骗我,给我喂药导致的吗?” 药布已经湿透贴在眼皮上,女孩眼前只剩下模糊光影,轻阖起眼,脑海中满是jojo死胎和被婉莎强行要求不间断吃药的场景。 质问的音线因哭过而沙哑。 尖刀,立于颈后。 婉莎力气极大,如同千斤石一般压铸在小姑娘身后。 她呵呵桀笑,蛮力无穷:“是啊,当然是啊,你就那么点用。阿津都说了吧,可惜还有他不知道的……想听吗?关于你的怎么来泰兰的……” “被拐卖,我知道。” “嗤,蠢货。”女人像是激起往昔的记忆,自问自答:“你知道?不不不,你不知道。陈家根本不是买家,当年在东南亚搞人口贩卖器官贩卖,你不是我们买的,是早就相中拐来的。蠢货!哈哈哈哈蠢货!” 大概是想起曾经光辉又赚得盆满钵满的风光岁月,婉莎昂首翘起嘴角,甚至开始挥刀手舞足蹈。 “也不得不说你这个贱货从小就骚,长得那么漂亮把那邪祟迷住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勾引阿津——啊!” 陈枝感觉上身轻了不少一个翻身抬脚,还真给婉莎给踹倒了。 手上的刀也掉在地上,女孩速度很快踢飞刀子就往门口冲,手刚碰到布条又被重重拽了回来,跌在地上疼得她眼前混沌黑暗。 “小贱人,我今天一定要你死!!给我的儿子陪葬吧!!阿津,我的阿津——” 婉莎气喘吁吁,抽出口袋里的尼龙绳将陈枝双手反捆在背后。 整张脸通红,脖颈大血管暴突,一弹一鼓。 ‘咣!’一击巨响,女人被凌空爆踹砸在门上。 她根本无法躲闪,连反应都没有,就在下一秒被一双铁掌钳住头发拖麻袋般丢进了隔壁开水房。 ‘咣!’又是巨响,门反锁。 从头到尾,来人没有发出丁点儿言语。 如煞神降世,他随性站在那儿堵住门,慢条斯理解开袖扣。 “芒斯特?你、你怎么会——”婉莎在强烈眩晕中看清面前的人。 她不是买通宿舍楼长,说今晚b寝楼集体聚餐吗!她上来时候把大门都锁死了……钥匙也在自己这儿。 男人懒懒抬眼,眼底寒意森森,没有温度,“那破门挡得了谁。” 一个宿舍大门而已,在身体没恢复巅峰的邪祟眼里也跟逛公园没区别。 婉莎目光闪烁,晓得他来者不善,但依旧有恃无恐,冷笑:“以前不知道你居然好这口。那贱货小小年纪就把我儿子勾引神魂颠倒,你进监狱她未婚生子,还到处勾搭男人。那个陈廷……两人亲亲密密……邪祟啊邪祟,你居然舔一只破鞋!” 芒斯特任由她最后猖獗。 面容始终寡淡,嗓音带着诡异低吟:“其实,我杀的女人也不少。” 拨弄着妖艳的美甲,女人昂起头拿腔弄调,“你不敢。” 自信到压根不把芒斯特当回事,她扶着墙站起来,表情戏弄,笑容夸张:“我今天要不能全须全尾走出寝室楼,纳朗殿下为我喊冤为我报仇,全国都会知道你,芒斯特,杀了平民百姓。” 闻言,深海汹涌的墨黑眼眸晕开邪笑,刹那,芒斯特抬手按死婉莎的头,在她挑衅都来不及收回中,毫无怜悯得粗蛮强压而下。 水泥墙面发出‘嘭’的钝响,人体最坚硬的部位——头骨砸在上面。 女人嘶嘶力竭尖叫:“啊——”痛到晕厥。 芒斯特同一时间打开水龙头到最大,叫声被水声覆盖。 暴动血脉,让他眸中兴奋,凶悍,精光大作。 他就是人间恶鬼,是活的邪祟。 第240章 辣妹夜店 芒斯特半俯身,轻笑淡然开口:“真的吗?我好害怕啊。” 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婉莎无法形容,只知道如同电影里的病态疯子,讲话阴暗没有感情,却每一个字以偏执暴虐刻进自己的耳鼓膜里。 恐惧,遍体生寒。 女人顾不上几欲裂开的痛楚,疯狂挣扎,慌乱手指绕环吹响口哨。 尖细哨音从大开的窗户微弱传了出去,居然片刻后有人从下方攀爬而上,跃入了水房。 她就像见到救命稻草,含糊不清不断指使:“杀了他……杀,了……他……” 对方不像是婉莎的手下,并不在意她鲜血淋漓的惨状,但命令下达,他满眼杀意立即执行,抽枪而来。 kel-tecp32七发轻型自动手枪,适合深层隐藏携带。 它居然还安装消音器。 杀人越货,居家常备,熟门熟路。 看来这人是纳朗送来的救兵啊。 “抱歉了,邪祟!”话说着拨开枪环,对准男人眉心。 却在下一秒,芒斯特左手上前直接掰弯枪口,子弹拐歪擦过婉莎的脚腕射入地面,右手在女人尖叫声中遏住救援兵咽喉。 那人估计不是一般小兵,警惕性武力值都很强,直接反手格挡。 格斗技能极其熟练,是个练家子。 芒斯特伤没好全被他怼了一拳,疼得额角绷现青筋。 缠斗白热化,救援兵持久力太弱,男人将其反手控制,胳膊拧了劲儿,暴戾之色如虎狼凶狠。 那只麦色手臂灌入雄浑力量,肉筋在皮下扭动。 高大强硕的男人让那名格斗手居然完全无法挣脱开。 “啊!”对方恼羞成怒,咬牙支起胳膊肘猛地朝他顶去,哪料芒斯特轻而易举躲过,还恶意一绊。 右腿落空,对方硬生生‘咚’跪在地上。 他反应极快,半蹲扫腿……但又失败了。 很明显,这人不是高明的对抗型格斗手,不过是倚靠蛮力,却技巧不足后劲也远远不够。 芒斯特似乎玩腻了这你来我往的游戏,啧了声直接卡住对方脖子,倒逼着往前推,丝毫不留情。 那是下了死手。 恐怖的窒息感让对方面部神经凸显,面色涨红,上涌铁锈血腥气让他不断去抠芒斯特的胳膊,但如蚍蜉撼树丝毫卸不掉邪祟的桎梏。 “呃……啊……” 职业生涯第一次,那人在生命流逝中不断拍打哀求,示弱的模样没有半点刚才煞气。 旁边的婉莎吓得彻底僵愣住,原本计划缜密跟随陈枝回学校,提前通知楼长把人都清空,柔弱小姑娘而已她一个人能轻松弄死她,没想到横刀插入芒斯特。 想着他重伤未愈,纳朗殿下派来的藤野精通格斗柔道上过战场没想到……不光制不住芒斯特,现在还要被他掐死了! 静谧寂夜之中,‘咯嗒’骨骼碎裂的声响。 很快,藤野没了呼吸。 像是沾染到脏东西,面不红气不喘的芒斯特悠然把手一撒,任凭一米八几的格斗手软绵绵地滑倒,溢出水渍的冰凉地面被他溅出水花。 婉莎在一瞬间回神,发出刺耳尖叫:“你杀了藤野!你杀人了……他是纳朗殿下的心腹!你完了哈哈哈哈!!你完了!!” 窗外的风将芒斯特外套吹得鼓风,他睨向躺在地上的男人,皮质军靴极端狂妄踩住他七窍流血的脸上。 肉眼可见的猛力碾压磋磨,校园路灯投射水房,映照芒斯特薄凉面容竟生出邪诡笑意:“是吗,吓死了。” 楼下传来烟花冲天的信号,芒斯特将藤野丢下楼,顺手撕开藤野衣服一角塞进婉莎嘴里,在女人惊恐震颤的瞳孔下,也将她从窗户推了下去。 这是二楼,楼下厚厚的花坛。 但女人眼里依旧溢出灭顶般的恐惧和灰败……因为布朗格守在下面。 无尽的绝望。 死亡于她,应该是最奢望的了。 …… ……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没有问询直接推门而入。 然后,早已摘掉布条的陈枝漂亮桃花眼倏然睁大,水房只有大开的窗户以及呼呼刮来的风。 救她的人,不在。 婉莎也不见了。 如果不是刚才好不容易挣脱婉莎没有系很牢固的绳子,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场噩梦。 不是噩梦! 疼痛和推门时的惊鸿一瞥,她分明觉得那个背影非常眼熟。 “……芒斯特……” “一定是芒斯特!” 小姑娘眼神呆呆看向水房滴滴答答的水流,豁地转身,跑进寝室拿出手机给芒斯特打电话。 无人接听。 转而发信息:“你在哪?” 这会儿倒是有回应,男人没说话,就发了个视频—— 夜店,脱衣舞娘,成山的啤酒。 一切都光怪陆离。 陈枝满脸憋得通红。 “王八蛋!”屏幕简直要被她戳破,可是发送键迟迟按不下去。 眼里溢出盈盈泪光,直接把手机关机。 “怎么可能在、在夜店……”每次她有危险,芒斯特都会出现。 他是神明,是她的守护神明啊。 刚才她都差点死掉……他怎么可能会不在! “骗人……发个破视频我就会信吗?刚才那个身影……分明那么眼熟……”发颤的声音带着软糯鼻音,还有浓浓哭腔。 小姑娘看起来可怜极了,像一只被野兽欺负惨的弱小动物。 她把所有灯打开,仔仔细细寻找有没有可能遗留的痕迹,来证明是他来过。 没有,水流的冲刷让什么都不复存在。 而后又将灯关掉。 陈枝穿过夜晚的长廊,静静走,像一支就要熄灭的焰火。 …… …… 第二天在医院没见到芒斯特,说是彻夜未归。 她努力平复呼吸,找来所有芒斯特的心腹兄弟,挨个问话。 得到了统一的答案。 ——昨晚,他在曼城牛仔巷的bara夜店谈生意,太晚了,直接开了间包厢。 这地方,可是出了名的gogobar。 里头真空半真空的高颜值辣妹数不胜数。 陈枝直白问:“他跟谁开包厢了?” 被问话的人是跟随芒斯特多年的副官,埃里克。 他囫囵模糊道:“不、不清楚……嫂子我这昨天……很早回去了……” “好的。”女孩突然说着起身走,“他最好是真的在夜店开、包、厢。” 这些人口供如此雷同,哪哪儿都透着不对劲。 第241章 晚一分钟我们就民政局见 芒斯特的失忆问题貌似很严重,到了该去王宫接乐乐回家的时间,他也不记得了。 昭克里陛下的亲卫队对陈枝不算很尊重,只是一个劲儿重复需要芒斯特本人来接或者持手谕。 见不到儿子,联系不上丈夫,让女孩又气又委屈,什么时候有这种命令了,她身份见不得光还是不被认可啊!? 磨了大半天也没啥用,想到与人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赶紧回学校。 …… …… 泰兰艺术大学,安保室。 b寝室楼在不久前发生过学生贵重首饰丢失的事情,所以走廊道上和公共区域都安装了监控。 这件事情除了本寝室楼学生知道,外人都不清楚。 也是跟温迎吐黑泥闲聊的时候,她随口抱怨说没有装监控,要是装了一查就知道。 陈枝猛然想起,她们寝室楼恰恰就是这个安装监控的幸运儿。 因为芒斯特的关系,她如今在学校权力比校领导都大,等将监控视频调出来时,女孩深吸一口气,喉口往上涌起紧张。 明明是夫妻,是全世界最了解他,和他最亲密无间的人,现在却得用冰冷的视频去证明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整个监控室只有陈枝一人,沉默许久,她终于伸手坚定按下鼠标左键查看。 感谢婉莎的狂妄自大,走廊灯大亮清楚得看到一个黑衣黑发的男人轻而易举将她拖了出来,完全动弹不得。 在偏头时候刚好被摄像头照到—— 独属于混血男人的侧脸。 而在地上疯狂扭动挣扎,却像垃圾袋一样被男人踹进水房关上门的婉莎,模样大变。 瘦得眼珠和颧骨都突出来,活像一只人形蟑螂。 这么瘦也不知道哪里来力气能将她压制地面如土色。 昏黄晚霞布满天,是陈枝一天中最喜欢的时候,浪漫不言而喻。 只是如今她浑身发冷,眼眸酸涩,画面不断放大倒退,那张侧脸别说她了,就是乐乐来了都会开口叫:爹地。 女孩抬起湿润的眼睛,木讷点开水房的监控。 虽然水房灯关了,可窗户正对楼下路灯,即便在画面无声的情况依旧能认出两人是谁。 这次,捕捉到了芒斯特正脸。 甚至那双嚣张,无顾忌杀人的阴鸷黑眸。 不用来回放大了,陈枝早就无数遍确认了这就是芒斯特。 脑袋中嗡嗡一片,心里拧着一股劲儿,涩得疼,躬身蜷抱住自己:“芒斯特,你把学校当夜店是吧。” 说完自己都笑了。 蹙着眉,表情像在哭像在笑,声音低哑得让人听不清。 为什么好端端装失忆骗她?拿语言伤害她,一次次推开她?精神分裂吗你! 陈枝都恍惚了,明明两人生死相随,怎么她一睁眼芒斯特又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指甲掐在食指侧肉上,很疼,但她脑子异常清醒,怔怔抬头看向屏幕上正对自己的男人,神情渐渐变得恍惚。 答案彻底铺在她面前,彷徨的心自此安定。 将视频关掉,外面的天完全黑了下来。 曼城已经入夜,她走在校园小公园里,想到不久前陪芒斯特改完他的姓后,下午突如其来在学校开讲座,小心眼的心机男故意在这亲她,闹得全校都知道他俩的关系。 公园安静,陈枝拿出手机给芒斯特打了个电话。 第一声,没人接。 她扯了扯嘴角,自从‘失忆后’联系他已经不会秒接秒回了,演戏演全套,不愧是泰兰布拉德·皮特。 继续打,第三次终于接通了。 芒斯特不知道在干什么,周遭格外安静,还未好全的身体让他声音嘶嘶拉拉的低哑:“有事?小老婆~” 现在叫老婆的语调明显就是调戏不正经,小姑娘一眨不眨抬头看向天空。 就在男人眼看要不厌其烦问第三遍时,她细腻出声:“我今天在南河边上又遇到之前你给我买花的大姐了,你还记得吗?” 对方很平静回复:“不记得。” 不出意外的回答。 “如果我现在又遇到那些危险,你会像以前那样不顾一切来救我吗?” 这话问完,电话那头居然长久沉默,就在小姑娘以为他要靠沉默躲过这个问题时,听到他声音。 慵懒,却坚定:“会,我希望你平安。” 不够直白,芒斯特又把声音加重:“你不是老子女人么。”想骗她说不会救,但这次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那该死的嘴就跟背叛了大脑一样,跟着心走——失忆也不影响他拿命爱她。 算了,随便了。 陈枝跟个小笨蛋一样肯定不会察觉异常。 女孩静静听,忽然鼻头一酸。 好讨厌他!也好爱他…… 整天拿她当小孩骗。 男人没压住淡淡的笑,一猜就知道他的小妻子情绪不对了,像打趣,像哄弄:“不说话是在抹眼泪?” 陈枝一噎,才不哭。 她揉揉眼睛,嘴里低低嘟囔:“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好磨……” “你让坤威给我带个手谕,我要去王宫接乐乐。” 另一端的芒斯特嘴角缓缓落下绷直,“来了个便宜老婆,怎么还要老子养便宜儿子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见小姑娘呜哇一声哭了。 不是悄悄可怜巴巴红眼眶掉眼泪……是醒来头回在他这儿委屈到嗷嗷大哭。 “你不记得我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还这样说儿子,芒斯特我要跟你离婚——” “行行行,我开我马上开。” “明天坤威早上九点带给我,晚一分钟我们就民政局见!” ‘嘟——’万人之上的东南亚邪祟最后一句话都没机会说,就被老婆狠狠挂了电话。 芒斯特:“……”妈的!谁他妈的教她整天拿离婚威胁人的? 威胁完人陈枝立马不哭了,只是还有些抽噎,坐在长椅上仰头平静看天空。 树枝想去撕裂黑夜,却只戳了几个微小的洞口。 它透出天外的光亮,人们把它叫作月亮和星星。 一坐便到了凌晨,陈枝给陈廷打去了电话:“哥哥,我想跟你回家看爸爸妈妈奶奶了,嗯……提前走,后天机票。” “还有……” “我准备申请华国本科,去留学。” 第242章 祝你开张大吉 突然说提前跟他回华国已经让陈廷一愣,又说去留学。 “等、等会儿,年年,你考虑好了?”他打断她,克制不住高兴:“还有最后1.5个学期你想去什么学校,国防?京大?你英语不错,或者港城你考虑吗?” 激动隔着电话都快溢出来了。 陈枝轻笑,细白指尖摊在膝盖上,紧张搓弄,试探问:“我想……去京大,可以吗?” “可以,只要我妹妹想读,麻省理工学院哥哥都给你找关系,以最快速度拿入学通知书。” 噗嗤,小姑娘破涕为笑,“哥哥~我是艺术生,读什么麻省理工。” 陈廷傻呵呵直笑:“比喻比喻,你放心,年前就能拿入学通知书,我给你找捷径。” 权力,在所有国家都适用。 虽说比不得芒斯特一手遮天,但在华国,他人脉也不弱……当然如果是念国防,他更能帮衬年年。 “你要回家了,奶奶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他忽然有些惆怅:“只是这以后,你跟乐乐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陈枝表情没变,眼神很淡,微微垂睫中间停顿几秒,缓缓道:“我带乐乐一起回去。” “啊?什么?”这话比之前提前回家留学更震惊,以至于原本温柔轻语的陈廷声音顿时拔高。 “带乐乐去陪爸爸妈妈奶奶不好吗?” “好!好好!这不、不得高兴坏了啊!”陈廷边说还边点头,那双跟小姑娘同样好看的眼睛,双眼皮褶痕明显,狭长尾眼止不住上扬。 “只是乐乐在王宫啊,你怎么把他带出来……还得弄回华国……芒斯特怎么可能——” “干嘛啊,你妹妹那么没用,自己儿子都带不走?” 她还不高兴了,嘟嘟嘴。 陈廷不问了,管他呢,阎王爷都收不走的邪祟,自有人收拾。 挂了电话后,发涩的眼眶滚烫,女孩抬手去揉,却没藏住哪两滴眼泪,重重下坠,砸得空气安静。 又低低笑了出声。 自作主张谁不会啊?也该轮到她了。 …… …… 瓦立山基地的军事监狱门开了,走进去几名提着手术箱的医生。 “先生,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芒斯特转着手机,抬手挥挥半句话都懒得说。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他将烟蒂掐灭在墙上,心里烦躁,想再抽一支。 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这两天小妻子跟他说的话,越想越他娘的觉得不对劲。 别是知道什么了…… 儿子一直养在王宫,主要觉得在昭克里国王眼皮子底下安全,虽然他不管纳朗跟他的斗争,但乐乐是他亲孙,看得严实着呢。 枝枝也知道的,怎么突然闹着要把儿子带出来?! 芒斯特眉心不自觉蹙紧。 …… 滋滋的电流声隐约穿过,红蓝电线沿着墙体的走向,密密分布。 狭长窗沿边缘绕出圈圈黑色铁丝刺链,岗哨林立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是芒斯特私人监狱,也是知道内幕人口中的‘第八扇地狱大门’,整座监狱包含牢房、羁押审讯室、处决室以及一间医疗室。 建造时专门参考俄罗斯有名的黑海豚重型监狱,只要惹上芒斯特被关进来的人每天24小时都处于监控之中,牢门三重铁门锁着,手下心狠手辣的兵每隔二十分钟巡视一圈。 论玩羞辱性手段,男人花样极多。 当‘囚犯’需要离开牢房时,必须爬着出去,当然他一向自诩绅士风度,偶尔对于表现好的人,也会允许他们90度弯腰行走。 婉莎在医疗室。 她已经几天几夜没有被允许睡觉了。 这是一个简单熬人的手段,轻松将其磋磨得意识混沌,情绪崩溃。 “夫人,晚上好。” “我是不是对你还挺不错,至少不是把你关在肮脏腥臭的牢笼里。” “芒斯特!——!!”婉莎哑着沙嗓恨不得冲上去嘶咬他。 头疼欲裂,她面色苍白憔悴到了极点。 眼下青黑蔓延,眼白却布满血丝,“你居然敢设置私人监狱!好大胆子!你敢藐视国法!”她四肢被拴在椅子上,猛烈的动作幅度过大,椅子刮过水泥地面发出滋啦刺耳的响音。 一旁几名身着白大褂戴口罩的医生恭敬低头。 芒斯特慢悠悠走进来,直视快要崩溃的女人:“不好意思啊,无法无天惯了……夫人看起来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没钱没权吃了不少苦吧。” “我呢,睚眦必报……不是,知恩图报。” 他擦了根烟叼着,面上看不出情绪:“这些人都是来帮你之后赚大钱的。” 话音说完,医护人员便上前快速准备手术。 “要干什么?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救命!!!杀人了,邪祟要虐杀公民——救命!!唔唔——” 铜墙铁壁的监狱,声音再大房门一关,就销声匿迹。 但吵得人烦,婉莎嘴被破布堵住。 滴答……滴答…… 手术室里细微的声音都变得清晰。 “唔呃——” 婉莎眼睛陡然瞪大,比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还要剧痛。 每一寸肌肤都在尖叫,她眼球都要滚滚而落。 没有麻药,没有无菌措施,甚至连手术床也没有的情况下,她的手筋被……割断了。 深入骨髓的痛,让她内脏都在扭扯痉挛。 好想晕,好想死……婉莎眼神空洞而滴血。 芒斯特慢条斯理脱下黑色军用手套,露出手,朝一名医生摊出掌心,随即对方给了他一管针剂。 骨骼均匀,带着难以估计的力量感。 他啧啧摇头,拿了针管插入婉莎的皮肤,淡黄色的液体被注射进血管之中。 呛人的烟草辛辣在封闭空间里肆意充斥。 “清莱那边有很多心理变态的人喜欢你这种残疾人妖。” 芒斯特掸掸手,让人将其抬出去。 已经联系好了买家,以100铢的贱价,将她卖进了人妖红灯区,年老色衰,又强行打大量雄激素变得男性化,专供某些特殊癖好的人群。 “婉莎。” 在女人意识逐渐消散中听到他说:“进了这所‘监狱’的人从没有活着出去,摆脱的唯一途径只有死亡。你很幸运,不用谢我。” “祝你开张大吉。” 第243章 议案什么时候下掉,什么时候关直播 曼城,新国会大楼。 距离旧国会200多公里处沿海区域铸建而成。 大风骤雨,海浪扑打礁石,瞩目巍峨。 通体白色为主,富有泰兰特色的厚重建筑,以格外引人注目的和平塔为中心,中间为中央大厅,两侧是东亭和西厅。 分中央区,东区,西区,坐落在那伽佛塔寺对面,象征多头蛇神那伽庇佑众生。 今天是建成后头一回使用,重要议员无一缺席。 主持会议的人不是别人,居然是纳朗。 还是作为王室成员的身份。 会议属于不对外公开,议案主题是‘针对不同涉案违法人员的量刑建议’比如,被迫贩毒的人是否也是受害者?是否可以用人道主义精神去思考从轻判? 再比如,贩卖人口从另外角度来看,让没有孩子的家庭更幸福完整,是不是也算小小功德? 纳朗的身份特殊,在泰兰,王室地位非常崇高,有绝对的政治话语权以及百分百军工武装掌控权。 昭克里国王只有一位嫡子,又默许他主持国会提议新法案,不可言说是否早已注定是新国王人选…… 所以这些言论说完后,大家面面相觑,过于超常的逻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探讨。 大部分人蹙紧眉头想发表意见,却警惕左右两排持枪核弹站着的纳朗殿下护卫兵。 ‘啪啪啪’最后一排发出鼓掌声,在沉默会场显得格外突兀。 “不愧是纳朗殿下。” “您的言论,跟您人一样,狂妄无知且找死。” 一身手工高定西装的芒斯特站起来,修身剪裁将他宽肩窄腰的健硕身材展露无疑。 褪去糙痞不羁的作战服,他游刃有余穿梭在名利场。 纳朗表情很难看,“芒斯特。我记得你可是什么军衔都没有,刚出狱不久,就敢上国会了?” “是,承蒙关照,在监狱的时光挺有意思。” 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情绪,男人声音没有起伏,一副薄寡冷漠的态度:“各位对提议不发表点意见?我见诸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嘛。” “来挑事啊。”纳朗阴恻恻短促笑了,护卫队的枪还没完全举起来对准人,坤威直接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特种兵从主席台到议员席团团包围。 他卷了卷袖口,绅士中带出一丝特有的野性:“文明人,不挑事,讲道理。” “你他妈的放狗屁!我没时间来找你,你倒是送上门了……”派了多少个人都折这邪祟手里,他头顶盘旋的戾气简直想把芒斯特用机关枪打成筛子。 最好用的手下藤野为他出了无数次任务,就没有失败过。 结果那天晚上直接葬身邪祟手里,活活被掐死。 屈辱,这绝对是他纳朗史无前例的屈辱! “不知道全国人民纳税养着你们这群哑巴是……?”他摊手,“图好玩吧。” “放尊重点。”的确对纳朗的议案很有意见,但这群倚老卖老的议员们根本不能忍受有人对他们冷嘲热讽。 “国会是严肃的议法中心,你要是再撒泼,就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芒斯特身上。 男人西裤的折线笔直如刀割,走向高级议员平采安面前,微微躬身:“辛苦先生给各位投个屏。” 手机视频中的画面落在平采安身上,‘哗啦’猛地站起来,他指着芒斯特鼻子怒斥:“你在做什么!?谁让你现场直播的!” 这堂堂国会中央议政厅居然有摄像头! 这时,他说话的声音也被同步从视频里传了出来。 打个响指,坤威上前从平采安手里拿过手机:“看来您不方便,那我来吧。”直接将投影设备与手机相连接。 瞬间,偌大屏幕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弹幕。 全国同步,刚才纳朗主持的议案发言引起轩然大波。 纳朗也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太突然了,他理智当场崩掉。 甚至满场都找不到那该死的摄像头藏在哪里! “关掉!马上把视频关掉!” 他像个矮胖的小丑不断转悠挥舞手臂:“我命令你们关掉!” 但除了芒斯特,谁也不知道那暗藏的摄像头在什么地方。 “还有——” “民众干预政府法律是犯罪!侮辱王室成员,你们罪上加罪!”急火攻心到嘴里啐出一口血,颊边肌肉鼓动,神经紧绷到了临界:“从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位民众能指手画脚影响决策!” “政治色彩不正确,全部抓起来!” 此话嘶吼出声,视频和现场的声音微妙重合,拖拽出尾音。 他的威胁并没有用,年轻的泰兰人民软硬不吃,血红弹幕大字触目惊心。 【以权谋私,你到底收了毒枭人贩子多少好处?!】 【不正确?老子就***!看不起平民还指望我们手里的选票?你去吃***吧!】 …… …… 数以万计的唾弃反对声音铺天盖地,肉眼到达了无法捕捉的密集程度。 长久沉默中,芒斯特亲手递过来一把‘刀’:“王室成员公开支持毒枭人贩,想用法律正儿八经保护他们?简直可笑荒谬!” “罪恶一日不死,英雄灵魂便无法安息。” “在座各位想来也不是真的认可,请问你们声音呢?” “养出来的哑巴,不如平民窟的老者!” 被芒斯特牵着鼻子走的纳朗目光跳着阴冷怒意,死盯着对方的脸,口不择言:“还平民窟?没有老子给他们发救济金早他妈的死几百回了!什么时候邪祟也满口假仁假义的大道理,啊?” “呸!” “你手上沾了多少人血洗得清吗?帕蓬赌场黑色产业链上头的保护伞就是你!还有你的军工厂,瓦立山通讯基地背后主人是谁?你说啊!桩桩件件你他妈的装什么清正廉洁!” “还敢在国会开全国直播——轰出去,通通轰出去!” 咆哮完两两回音之后,满室寂静。 平采安嗓音沉冽:“纳朗殿下,请控制你的情绪和言词。另外芒斯特,议政厅极其严肃,马上停掉直播——” “抱歉,当你们模糊法律时,就是在告诉我,可以蔑视它。” 向来没有道德底线的男人后颈微昂,慢条斯理开口:“想早点关掉也可以,现在开始投票。” “议案什么时候下掉,什么时候关直播。” “各位——” “法,不能向不法让路。” 第244章 她知道自己装失忆骗她了!? 此话一出,连平采安都眉心收敛,眼神骤变,浮出一抹诧异。 他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由于全国都在观看直播,总理办公室的民生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网络上对于纳朗殿下为毒枭人贩洗地的反人类言论被疯狂攻击,要求议案绝对不允许通过,且立即解除纳朗的会议主持和未来提案资格。 这些言论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似乎有一双大手在将民愤集中,而纳朗就是那核心枪把。 “殿下。”面色匆匆的军人俯身在纳朗耳边说:“外边堵了很多抗议的市民……” 不用他告知,因为直播画面已经切换。 在场的人目瞪口呆,“你到底装了多少摄像头!”侧过脸,平采安捏紧了凸起骨头的拳头,气得恨不得立即让警卫员把这人绑了。 但这些进来的警卫都被芒斯特的兵团团包围,硬碰硬必吃亏。 平采安扫过视频,扫过在场议员,最后目光落在脸色冰冷的纳朗身上。 重重吁出一口气,缓缓道:“各位,现在开始投票。” 当众人拿起投票器,平采安冷不丁又开口:“不能忘记穿上军装时说的那句话。秉公执法,恪尽职守,清正廉洁,不怕牺牲,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奋斗。” 这些话很理想,毕竟在现实中首要克服的便是,不畏强权。 但—— “风雪路漫漫,我们国家经不起更多的‘蛀虫’,为了国泰民安,为了不愧于随风扬起的警服。” 声音如冰切碎玉,他主动率先按下投票器。 投票是实时计数,展示在大厅左右两边。 死死盯着屏幕的纳朗脊背一僵,意识到此时此刻代表着什么……他发现自己的手微微发抖。 为什么会反水那么严重?! 母亲不是在这之前将所有都安排妥当了吗?! ‘叮——’投票结果出来。 纳朗提案全盘被否。 撤销主持人身份,提案资格待定。 他气到浑身止不住发抖,如果不是自己的护卫队队长拦住他…… “拿法律当儿戏,芒斯特,你在国会偷安摄像头,你完蛋了,回你的监狱老家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纳朗知道他跟母亲的前期准备即将打水漂,这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藏在匿名投票器后面,将他背刺。 不过是一群贱民,一个个都他妈的反了天了。 枪毙带头的,关押拱火闹事的,他看这群人还能不能再嚣张。 “你以为讨好干涉政府决议的民众能助你大选成功?真天真啊!” “管你投票如何一边倒,发起决策和行动的是总理,是政府!议会也不过监督,但这个监督无非是——” “殿下,您谨言慎行!”护卫长倏然插嘴,降低音调提醒:“直播没有停。” 也就是,他说的那些话依旧落在观看直播的全国人民耳朵里。 瞬间,他哑口无言。 “投票结果已出,直播马上关掉!”平采安面色不善。 芒斯特靠着墙壁掸了掸烟头,眼尾勾起一抹血气,黑漆漆的眸骤缩,“行,没问题。不过你们说了那么多,让我最后说一句?” 没等其他人同意,便径直开口:“刚才纳朗殿下以王室身份提到一个词‘政治色彩’。各位,我认为‘政治色彩’绝非羞耻之事,如果多元性以及民主权利最大保留,持续发展,那么这所谓的‘色彩’便是天上星,水中月,我们每一位公民都将共同迈向更和平的社会,也定会在其中熠熠生辉。” “现在是时候从‘专制政治’的沉睡状态中醒来,一起向全世界展示泰兰真正的——为民法案,民众话语!” 全场寂静。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坤威将直播切掉。 窗外人群传来欢呼,围堵在国会大门口的曼城人民全部听到了刚才的言论。 他们从之前‘为贩毒者、人贩子弱化法律惩罚,美化行径’的愤怒中逐渐转移成,向芒斯特‘以民议法’的言论而欢呼。 邪祟不是破坏者,他是救世神! 芒斯特也懒得跟国会的人虚与委蛇,这场战役由他打响,目前来看符合预期。 不能说他的言论是否全部真实或者违心。 政客,本身便善于博弈,注重形象塑造。 他只在乎结果,过程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 …… 结束后。 “去学校。” 坤威比了‘ok’,看样子老大心情不错,第一场胜利就要跟嫂子温存,还有救还有救~ 刚开到校门口,帕特电话接二连三:“嫂子——” “你叫他妈的谁嫂子?”电话是免提,坤威刚接起来劈头盖脸就是被喊‘嫂子’。 “不是!老大,嫂子去华国了!” 芒斯特脸上的表情凝住,眼底夹杂一丝慌乱,但这不是他原本的计划吗…… “嗯,等大选完春节再接回来。” 帕特吐字艰难:“但小公子也、也带走了啊……而且学校方称嫂子转学了……已经去华国留学了……” 瞬间,芒斯特那双总是写满桀骜不驯的黑眸阴冷下来,立即给陈枝拨打电话。 ——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去机场,联系机场人员给老子查航班号!” 他说呢,怎么就突然非要把乐乐从王宫里带出来。 冷峻面容扯出一抹森然笑意……他聪明的小姑娘,又骗他。 很好,长本事了,拖家带口一个不留! 他磨牙咬字,狠戾得如荒野凶兽,一瞬不瞬盯着被注销的手机号。 去他的装失忆,锁在海岛俩月也挺好,够安全,够省心。 男人揉了揉鼻梁,忽然手顿住。 枝枝一直以来都是任由他假借失忆故意欺负,他想逼她跟陈廷回华国待两个月。 但她通通拒绝,舍不得责怪他,觉得他是失去记忆才这样,要陪着他好好治病。 突然回华国也就算了,怎么还带走乐乐,转学去留学……分明是生了很大的气……她知道自己装失忆骗她了!? 操! 第245章 乐乐怎么见个男人就叫爸爸 市中心距离素万那普国际机场30公里左右,这一路上,芒斯特都没有说话,车内气压很低,氛围凝滞。 坤威呼吸都恨不得没有,生怕自己一点儿小动静当做触及他爆发的火星,最高迈闯过一盏又一盏红绿灯。 在人类社会中,有一个不成文的默认法则。 阶级、权力,凌驾于法律之上。 如果做不到,那说明阶级不够高,权力不够大。 芒斯特可以。 泰兰最大的国际机场被迫停飞十五分钟,所有前往华国的飞机,工作人员挨个寻找一名叫陈枝的女乘客。 先前起飞的客机中,也核对名单,只有一位重名重姓的人,只是目的地不同,那人飞往格鲁吉亚。 帕特开口:“……要去廊曼查一遍吗?” 曼城两大国际机场,素万那普和廊曼。 坐在贵宾室的男人五官阴骘沉戾,“不用了。”他已经猜到枝枝肯定不是走民航。 他亲爱的大舅哥包台私人飞机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他妈的能怪谁?他只是想瞒着陈枝,后续慢慢‘恢复记忆’然后大选结束,将小妻子从华国平平安安接回来。 一切都料想很完美,中途到底哪里出问题让她猜到了…… 那晚在寝室,即便是一晃而过的背影觉得熟悉也没有证据去证明就是他啊! 芒斯特越想越怒火中烧,站起了身抬脚踹翻面前几排按摩椅,瞬间能听见内部零件掉落的声响。 周围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敢大口呼吸,眼见男人握拳的指骨因使劲而泛白,关节嘎吱作响,“帕特,你安排人把她到华国的每一天行程事无巨细……” 他狠狠抹了把脸,“事无巨细录给我。” 芒斯特大选临近,这个节骨眼出国太敏感了。 “录、录……?”帕特有点结巴:“啥意思?尾随啊?老大那是在华国,管得可比咱这——” 倏然噤声。 “少半点细节,帕特,你就滚回山区练兵,我保证你这辈子见不到一个女人。” 芒斯特坦然自若,启唇一字一句,眼底寒意泛滥,面上连丝波澜都没有。 帕特一僵,立马说:“是,保重完成任务。” …… …… 总司令大选一般会参照总理大选,会有两轮情况。 第一轮:普通公民进行投票选举,如果投票结果出来有一方不服结果,可进行第二轮选举。 第二轮:公民票数加上议院和下议院的五百个席位进行票选,这一步会涉及军方和多名党派,复杂性和多变性会更高。 “老大,阿提查在南部的警察局,昨天在阿颂家里挖出大量被杀警察尸骸,要你赶紧过去,下午验尸。” 阿颂作案,就是纳朗下达的命令。 “去南部。” 芒斯特‘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力道大到车门都在颤抖摇动。 他要加快速度,查出更多关于纳朗的犯罪证据,将大选在第一轮就结束掉。 再拖下去……妈的,老婆儿子都跑没影了。 …… …… 直到深夜,芒斯特刚到家,收到一条八秒钟的视频。 居然是陈廷发来的。 照片上是一个女孩在哄小朋友睡前学话。 女孩很漂亮,精致娇艳,有张软萌的瓜子脸,最出挑的是那双眼睛,不是乌黑,棕杏调泛着微微蜜糖水光,看人显得含情脉脉。 “这是阿舅……乐乐,阿~舅~” 乐乐:“阿爸~” 陈枝无奈。 …… 随即,有一条消息:“乐乐怎么见个男人就叫爸爸,你说这要是在晋北市待久了……不如给乐乐找个新爸爸怎么样?” 毫无疑问,陈廷很嚣张。 仗着自己妹妹如今心甘情愿跟他回晋北,不断向芒斯特挑衅,打压。 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男人冰冷的目光倏地绽出危险光芒,嗓音戏谑:“是吗?那你手上可沾人命了。毕竟邪祟的女人,谁觊觎谁就得死。” 陈廷口吻薄寡:“咱俩的合作到此结束,年年是华国人,如果她想彻底留在华国,或者——”他语态轻松:“想离婚……我会不顾所有为她争取。” “芒斯特,你欺骗年年,她很伤心。” 陈廷隐藏一部分。 陈枝很伤心,但不恨芒斯特。 只是难受自己在他眼里,仿佛是个会拖后腿的人。 更难受,他的独断专行。 “我知道。” “我会尽快结束大选,该赔罪赔罪,至于离婚……大舅哥,到底是外人在挑拨还是我家宝贝自己想,老子心里门儿清。” 点了一根烟,芒斯特慵懒地吐着烟圈,手指拨弄着打火机,不时掸掸烟灰,唇角笑意似有若无。 没多久陈廷居然发来一条语音,身边挺安静的,就问了一句:“那么自信啊,这要是别人追年年也就算了,万一是年年变心你怎么办?华国的男人可比你们那儿温柔多了。” 这是阴阳芒斯特凶悍粗糙呢。 俯身靠在窗口,入眼是不知何时开始大幅摇摆的树枝,外面刮起了风。 芒斯特利落打字,薄唇微不可察勾起弧度,只有三个字:“操死她。” 回完消息,他把手机丢在一旁,进浴室洗澡。 冷水浇下,芒斯特撸过寸发,眉眼越发锋利,狭长黑眸隐隐透着戾气。 陈廷成功了,男人痞气压眼…… 他真的开始在想,万一陈枝接触到了华国男性觉得更契合—— 再契合也没用。 不得不说,果然是个馊主意。 ‘得偿所愿’的男人,已经开始后悔到发疯。 …… …… 陈家兄妹的父母早已去世,只有奶奶一人。 对于陈枝和乐乐的到来,奶奶沉寂十几二十年的心一下点燃,每天劲头十足。 陈家是晋北市本地人,平常乐乐去早教班都由奶奶接送。 小男孩跟老太太的关系那叫一个亲密无间。 有时候枝枝都吃醋,怎么睡觉都不跟妈妈贴贴,只想要外祖母了呢。 时间有条不紊向前。 入学手续办理非常快,京大大提琴系,之前参加的比赛还有社团活动为陈枝非常加分。 因为华国语很好,在语言上交流也没有问题。 一切推进迅速而轻松。 哥哥也没有再提过关于芒斯特。 但泰兰的总司令大选备受瞩目,全世界的新闻频道都是实时跟进,想不听到某人的近况都难。 第246章 芒斯特你还要不要脸 陈枝从没有回避过自己对芒斯特的情感,只是在赌气,又不是……不要他。 但看到他在各种场合,比如竞选演讲,新闻发布会,国际议会辩论,等等重大场合有条不紊地能言善辩。 又或者在复杂的政治博弈中,极为灵活多变的在议会中,与各党派力量对比下来后,迅速调整立场。 …… 还有很多。 芒斯特从当年偏军方的兵痞角色中成功转变为高高在上的政客。 夺目,耀眼,大权在握。 小姑娘掰掰手指,心情有点复杂。 “怎么了年年?”陈廷戴着眼镜,打开门就看到她垂头丧气。 不动神色瞥了眼身后—— 跟了他们一个月狗狗祟祟的人,他甩都甩不掉。 就他妈的服了,仪表堂堂在国际频道说着道貌岸然话的邪祟,私底下整天派人尾随跟踪自己老婆。 哦,还偷拍。 抬眸看着陈廷,女孩声音发涩:“哥哥……我觉得,跟芒斯特比,我有点像……” 缩在沙发上,可怜巴巴的模样,陈廷喉结滚了滚,门都没关赶紧走过来:“怎么了这是?” 仰起素白小脸,细眉敛起,她嗡声嗡气:“我有点像灰扑扑的人……不如他闪耀,不如他有能力,难怪觉得我会给他拖后腿,跟我装失忆要我回华国。” 嘟嘟囔囔的声音越来越大,像只自我舔舐伤口的小动物。 可怜又可爱。 陈廷听到这内容先是没反应过来一愣,随即染笑,曲长腿蹲在她面前刚想开口说话,他电话响了。 看到ip:泰兰,曼城,表情有些扭曲。 真是会打断人啊这狗东西。 他忽然眼角上扬,年年正郁闷呢,主动撞枪口上。 陈廷立即点开免提,回华国以来,第一次将芒斯特打来的电话刻意放在陈枝面前。 哥哥已经很久没主动提过芒斯特,小姑娘堵着气也不乐意提他,见陈廷突然接听电话递来手机,她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随之便是久违的滚烫炙热气息,覆在耳畔:“宝宝四十多万活跃粉丝的当红内容博主,还灰扑扑呢?” 刚说完的话怎么会全被他听到了? 芒斯特他……怎么听到的! 羞耻得无地自容,陈枝唰地站起来,“你……!你偷听我说话?” “没偷听。” “你还说——” “我这正大光明。” 又没说错,这“跟拍”的人都是实时视频转接给他,女孩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不要脸的男人语气带着懒懒低笑,只是这笑意暖烘烘的:“再说了,宝贝儿,灰姑娘也是公主。” 长睫颤颤,女孩难言,心头有种奇怪感觉在发酵,想捕捉却凭空不见。 “我不想跟骗子说话。”她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扭过身背对着手机。 知道小妻子脾气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他马上第二轮大选实在挤不出时间频繁飞晋北。 前两次实在想得不行,偷摸来看了好几次,下午三点到,晚上六点又得飞回去。 妈的,也不敢在她面前出现,主要是怕自己忍不住把人抢回去…… 还有次被陈廷逮了个正着,威胁说,再跟个变态一样尾随就拍下来向曼城警方检举! 没辙,假装登机回去,见陈廷转身,直接从候机室溜了。 弄得坤威直接竖起大拇指:“真痴汉还得看我们未来总司令。” 芒斯特的民众选票远超于纳朗,但纳朗背后是那逸家族和半个王室,连总理都对此表示不参与,选择弃票。 “是,骗子跟你道歉,骗子太爱你所以才自作主张,骗子混蛋不是个好东西!圣诞节……来找你亲口道歉好不好?” 一字一顿低沉好听的男声从话筒中溢出,芒斯特全盘认下,侧脸线条紧绷,神态罕见得不自然:“咱这婚礼都推迟没办怎么还两地分居了……再说,我还没拜见岳父岳母奶奶呢。” 难得,居然这么正儿八经认错。 陈枝抿抿唇,知道他第二轮大选在即,纳朗在第一轮一直过于安静,输了也只是不服开启第二轮而已……她都怕憋大招阴芒斯特。 想说点什么,让他别分神,就听见他像是有颇为害羞,语态显得有点温吞:“你要到时候还想把puppy绑起来玩,puppy绝不挣扎。” 懵住的陈枝:“……” 压根没走的陈廷:“……” “闭、闭嘴。”她放弃抵抗,破罐破摔似的:“我哥还在,胡说什么啊你!芒斯特你还要不要脸?别来了!!” ‘啪’电话给挂了。 小姑娘怯生生拧着手指,喉咙发干说话有点艰难,连连舔唇,深吸一口气,说道:“哥哥……你别、别听芒斯特乱说话,他真的……根本正经不过三秒。” 声音越来越轻,脸红得快要滴血了。 一次小小的放肆,换来今生彻底的内向。 谁家好孩子这种事情被长辈知道啊啊啊!! 都怪芒斯特,这个王八蛋!! 流氓就是流氓,怎么可能会正儿八经……tat 清了清嗓,陈廷倒没觉得多尴尬,小两口花样多感情好……再说,那邪祟就不是个能老老实实的主。 只是眉眼间神态一本正经,“你身子娇,别什么都顺着他。” 都是男人,疯起来谁不知道谁啊。 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委婉的陈廷上楼去了,徒留恨不得挖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女孩。 …… …… 泰兰,曼城。 定生死的第二轮选举即将举行。 天空暴雨倾盆,预示着风雨飘摇。 注定不是个平静之日。 大选前夕,芒斯特站在最高层往下看,雨水将玻璃磨砂成水雾,11层,足够望向南河——泰兰的母亲河。 打开手机看完陈枝回归各大平台后发的最新视频,摩擦了几下女孩如花笑颜,喉间溢出轻笑。 想到她居然觉得自己是‘灰扑扑’的。 人人都爱星辰月色。 可月亮照不到人心上。 但陈枝不同,她是他的希冀,是将他从地狱拽向人间的炫目光明。 如日头逼人,熠熠生辉。 水汽朦胧,那就去见见独属他的太阳。 终于拨通那早就存上的新号码:“枝枝,今天曼城大雨。” 刚下课抱着课本跟同学点头打招呼的陈枝,听着电话那断沙哑嗓音,心跳骤然加快以为出事了:“怎么了?这个时间点不是马上大选——” “我想你。” 想你想得发疯。 “连气象天都知道我在想你。” 必须,必须,告诉你。 …… 雨声磅礴,爱潮汹涌。 都是我在说爱你。 第247章 第二轮大选 她忽然鼻子一酸。 “……下雨就下雨扯东扯西。” “你不是很有主意吗?什么牛仔巷夜店开包厢,要找新女友……芒斯特,第二轮大选也不堵住你的嘴,你这人可怕的很呐!” 在华国冲浪陈枝明显段子看了不少,她像是在发泄脾气,语气不太好,芒斯特想来也知道估计小妻子眼神幽怨嗔怪。 男人一来确实内疚努力追妻,二来现在就爱哄她,调子轻漫:“一会儿要杀人不见血,提前跟老婆贴贴,行不行啊?” “芒斯特我发现你现在真……” “嗯?真爱你?” “……”陈枝无语,怎么有那么脸皮厚的人。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宝宝,我给你买了辆兰博基尼urus首款suv,从意大利空运过来……宝宝你要记得收啊。” “不需要。我现在上下学坐几亿的地铁还配司机,挺好的。” 芒斯特一噎,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女孩快速噼里啪啦倒豆子:“赶紧忙去吧!谁稀罕你这点破钱。” 料到她准备挂断,邪祟头一回手忙脚乱:“等等,宝贝等会儿你会看竞选直播吗?” 第二轮大选是全世界都能直接观看。 刚刚还在借机胡闹,现在在等女孩的回答,芒斯特手指将手机死死抠紧,连呼吸好像都放缓了。 她微愣,侧过头颇为冷淡的样子:“我看不看的,影响投票吗?” “不影响。” “……”回得真干脆呢( ̄^ ̄)ゞ 枝枝看着早就下载好的app和翻墙软件,并且下午也没有课……抿唇:“那你到底想干嘛!?” 芒斯特相当直白坦诚,字正腔圆:“想你亲我,爱我,原谅我。” “……” 学校走廊下课时分明明喧闹,陈枝就像失聪一样安静,只有气息和心跳,此起彼伏。 微妙的物理反应。 “都什么时候了还儿女情长,我去上课了你……你加油。” 小姑娘说完就赶紧挂了电话,生怕再晚半秒他又要巧舌如簧闹腾人。 喉咙发干,咽了咽唾沫,感觉呼吸终于顺畅了。 曼城国会11楼来人,让芒斯特前往中央议会厅,他颔首示意自己听到了。 只是人没动,转着手机,沉默许久溢出短促叹息,低声缓缓道:“老婆怎么哄呢……比大选都难啊。” …… …… 第二轮大选,纳朗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 他西装革履,衬得黝黑细长的身子像根杆子。 距离第一轮也不过是过去了半个月时间,感觉他又暴瘦不少。 纳朗走进议会厅打眼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摄像机,和来自各个国家的新闻记者。 而芒斯特则半靠在一旁,懒洋洋瞧着众人,没有半点紧张。 不过他依旧聚焦了非常多人的目光,不光第一轮的王炸表现,还有他本身便是恶名昭着的东南亚邪祟。 邪祟——居然碾压式取得第一轮胜利。 在外媒网站上,还有一波支持者,对他的颜值身材格外吹捧。 轮廓分明的混血俊颜,身型高大魁梧,西装制服勒得腰身劲嚣,血性又充满强悍力量。 开局是芒斯特率先发言,他的言论很简单完全脱稿,就在众人以为如此快速就结束了,他忽然点开大屏幕。 哗然大片。 居然是三具穿着警服的尸体,似乎有几年了,腐烂地厉害露出森森白骨。 “三年前,南部靠近边境线那拉提瓦府发生多名警察失踪案,至今为止,只找到这三具并不算特别完整的尸体。” “他们分别是,尼拉警长,阿伦警员,李满警员。” “不少人应该还记得,当时是因为与马来西亚有走私违禁物品,但很奇怪第一回扣下货后,发现走私量不少,可不出一周居然对外宣称误会,并且将人和货全部释放。” “当时主张稽查的警长尼拉觉得背后有人在操控,他带领自己队员将生死置之度外顺着几名在那拉提瓦府作乱的小喽喽,查到了一个人,一个背后的大人物。” 芒斯特表情异常肃正:“那人是,纳朗·提达殿下。” “你胡说八道!”纳朗当场嗤笑。 并没有人回应他的反驳,眼睛,镜头,全部都关注在芒斯特身上。 “那拉提瓦府的警察署署长多次告诫尼拉不要去查这件事。”他顿了顿,略带讽刺:“也不知道署长大人是为了手下安危,还是拿了好处听从吩咐做事。” “但当时因为违禁药,有多名不知情的百姓在诱导下,大量食用导致猝死。所有死者家属被买通,不允许法医做尸检,如果有家属一意孤行非要做,真正的尸检报告也会被‘莫名其妙’销毁。” “尼拉警长不听劝阻稽查……后面结局大家也看到了,他也跟随那些尸检报告一样,消失了。” 来自德国的记者举手:“monster·chen先生,您说了这么多,是否在指证纳朗·提达殿下买凶杀人?证据呢?” “尸体是从纳朗殿下其中一名叫阿颂的手下家里挖出来的。” “警察失踪,异地办案,再加上曼城警方被军政双双压下不让报,在调查过程中阻碍重重,最后不了了之。这种涉及多国并且上百亿巨款的案子,又是关于王室嫡长子,除非国会批准介入调查,光是地方上很难奈何得了。” “人终将会死,但真相不死。南部多党派混乱不是一天两天,可再乱,也有了结的一天。” “今天这笔旧账,就让我们来好好算一算。” 见血的,不见血的。 所有的战场到最后,都是信仰与人性的较量。 说完,门开了,镜头齐刷刷同步转头。 带着手铐脚铐的阿颂、穆朗、王显,这三人出现,让纳朗神情重重凛住。 第248章 死人活人都一样 记者嗅到大战在即的硝烟。 阿颂面前瞬间挤入了好多收音话筒,他磕磕绊绊开口:“我杀了……尼拉,阿伦和李满是来搜人时也被王显杀了。” “你们仨谁啊?哦,我记得是阮陈明英的人吧,怎么,这跟我有关系吗?” 纳朗一副漠视,撇清关系高高在上的模样。 穆朗唾弃张嘴准备反驳,却被芒斯特打断。 “以阿颂为首的,穆朗,王显三人,已向检察院完全交代,他们是纳朗殿下秘密安排在阮陈明英身边,用辅佐之名行监视之实。” “关于南部警官遇害,是三人第一次凶杀作案,过于慌乱直接将尸体埋在家庭后院。这是供词。” 说完,尸检报告、犯罪嫌疑人供词单全部对着镜头全部呈现。 照片血腥,犯罪行为令人瞠目结舌。 一个君主立宪制国家,王室有政治实权有土地有武装掌控,全世界数一数二富得流油的国王。 竟培养出目无律法,草菅人命的嫡子殿下。 这样的人甚至是未来储君,新国王。 就在进展情况开始向芒斯特一边倒,选票拉开的距离越来越大,众人以为芒斯特稳了,纳朗此时却神情自若站了起来。 “论攀咬,颠倒黑白还得是你。”他挑眼嗤笑,目前形势并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我,纳朗·提达,想要杀人灭口需要绕什么周章?倒是有人,虐杀所谓“证人”的亲属,并且录制视频,用极为不人道的残忍行径逼迫其三人为他做伪证!” 似乎手握能将芒斯特一击必杀的重锤,纳朗声音不疾不徐,在整座厅内扩大。 话音刚落,三人破音大吼:“纳朗!你有脸做没脸承认!?你为了把自己的痕迹抹干净,送我们进死囚监狱,还杀了我的儿子\/母亲!” 闻言,纳朗愣怔,随即冷哼一声,眼眸虚眯了起来:“没想到啊芒斯特,你居然下作到跟我玩这阴招,陷害我这个无辜人!” 话锋急转:“送你们进监狱的是法院,杀你们妻儿父母的是芒斯特,你们几个蠢货!被人耍的团团转还在帮他说话,蠢如猪狗!” 这几年他好吃好喝大把美钞养着这些人,不懂感恩也就算了还他妈的没脑子! 阿颂当即惊愕,他戴着铁铐的双手不断疯狂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但纳朗的话提醒了他,从虐杀视频开启到结束,他们都没有见到杀人者。 以纳朗殿下自大爱炫的脑回路,一定会让杀手展示某一些血腥过程,甚至露脸。 纳朗的亲信阿颂都眼熟,哪怕露出半张脸他都能一眼识别是谁,可从始至终他们也没有见过杀人者…… 见状,与自己揣测的没有差别,纳朗继续拱火:“欺辱、陷害、杀戮……邪祟当诛!一个满手鲜血,行径野兽的人,无论如何舌灿莲花都是条阴险剧毒的蛇!我们身份尊贵又实握重权的三栖总司令绝对不能是这种恶贯满盈的怪物,否则泰兰国家才叫彻底完蛋没有未来——” 有记者打断:“您的意思是,综上所述以权谋私“谋害警员、送死囚监狱、虐杀亲属”,您都没有做过?” “当然没有。”纳朗大言不惭,一脸‘你能奈我何’:“虽然我在阮陈明英身边的确见过这三人,但这能说明什么?倒是他们,阮陈倒台,想另找靠山盯上我,我当然看不上。瞧瞧这不现在跟着邪祟了……” 下议院议员突声反问:“卡维署长为什么毫无征兆离职?” “根据资料表明,提拉瓦府的前警察署署长卡维,政绩斐然正当壮年。” 时间节点与三名警察失踪事件完全吻合。 过于反差的走向,显得格外诡异不合逻辑。 纳朗耸耸肩:“可能干得累了,毕竟也不是人人都有我这么热爱国家事业的。” “指责我,光凭这些尸块图片?还有三个我根本不认识的死囚?算个狗屁人证物证!法治社会,你们就是在诽谤!” 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无比清晰投映在全世界观看者的眼睛里。 从始至终,国王隐身,总理回避,总司令的大选完全给予最大“自由”。 手段明的暗的,只看最终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纳朗殿下的‘求仁得仁’,卡维离职原因,纳朗殿下不肯说,那就让本人说。” 芒斯特轮廓分明的脸半隐在光线之下,面无表情目光显得诡谲。 在众人还在懵什么“本人”,便看到另一端视频电话切了出去,几秒后接通,画面上显示出一个颓靡的人。 ——提拉瓦府警察署前署长卡维先生。 他除了精神状态跟当年的意气风发完全不同之外,面对记者和议员倒也自若。 只是看到纳朗后下一秒陡然变得惊恐万状! 声音在话筒中有些扭曲,他抖动手指,慢慢举起,大叫:“是他!是他!” 四周噤声。 卡维的恐惧盘旋。 也许是看到纳朗那张脸时,当初种种全部浮现,他枯槁的脸颊肌肉紧绷更显凹陷。 “殿下!我真的尽力了……尼拉找死不关我的事……马来西亚的那批货我一分钱都不要,一分都不要!都退给你……别杀我,别杀我——” 他开始胡言乱语,扑通跪在地上不住朝着纳朗方向磕头,“殿下杀了尼拉就不会牵连到我……对,我不会有事,不会死的……” 即使他的声音再轻,也通过话筒穿透议政厅。 议员在面面相觑。 记者镜头在现场不断扫过。 只有芒斯特懒洋洋靠在主席台一旁,盯着屏幕。 真是精彩极了。 慢悠悠的嗓音此刻响起,明明是笑着,却在每说一个字,让纳朗的心脏越跳越快。 “那批违禁物品具体是什么?” “……高纯度可卡因……” “背后是谁在跟马来西亚黑帮做毒品生意?” “殿下,是纳朗殿下——” 男人逼问的声音根本来不及让他说完,“尼拉为首的警察谁指使杀害的?” 真相,即将大白。 但这似乎触及到卡维最深处的秘密,他呼吸刹那间急促,张张嘴,居然在本能得天人交战无法发出声音。 “说!” “是纳朗,纳朗·提达……殿下,给我一点‘药’吧,我好难受……”绝望又痛苦的人被突然涌入的医护人员架走。 戴着口罩的医生匆忙说了句:“卡维先生到时间戒毒了。”说罢,视频切断。 纳朗惨白一张脸,还没开口,人先踉跄着后退几步。 死死盯着芒斯特,满是滔天怒火。 他唇语:“你有种。” 男人耐心微笑,回以:“多谢。” 他跟纳朗不一样,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所以对阿颂、穆朗、李满的欺耍,完全不予理会。 在芒斯特眼里,只要能榨出最后的价值,死人活人都一样。 正义于他只是虚名。 要知道他对普罗大众可没什么耐心。 当然,如果“善”能让他的小妻子对自己好感加倍,那他就当拿心意哄老婆开心。 第249章 他是强奸犯,是重刑犯! 现场与互联网直播频道中一样,讨论声此起彼伏。 记者席前方的武装警卫全体出动,拦截不断往前挤的人群。 面对彻底哗然倒戈的局面,纳朗通红眼睛死盯住不远处的芒斯特。 这个怎么杀都杀不掉的邪祟! 从知道他的存在起,他跟母亲就像是被塞进随时会开启的绞肉机内。 不再是唯一的继承者,在父亲面前始终会被对比,王室的权力分割,财产分割,到最后土地也要分出去。 芒斯特骨子里流着肮脏的血液,而这居然与自己有一半的基因重合。 昭克里国王除了是父亲更是泰兰的王。 作为王,心里没有亲情,只有对能力的判断。 这杆秤,早就向邪祟倾斜。 母亲说,芒斯特是贱命,是厄种,只能是高贵纳朗殿下的一道影子罢了。 但这影子,没有弱点,没有良善,既有人的阴狠又有兽的杀戮。 一天一天,如同噩梦,在吞噬他! 纳朗明白,即便芒斯特不入王室,对王位毫无兴趣,甚至结了婚直接将姓氏随妻,可血统就是血统,只要他想要,依旧能跟自己争。 三栖总司令不就是开端吗? 这拥有国家绝对武装力量,军事大权的海陆空三栖总司令,跟国王又有什么区别! 父亲,居然同意他来跟自己竞选! 纳朗恨透了,心里对昭克里的敬重早已扭曲。 他脸上浮出奇怪的笑:“真用心啊,卡维现在没多少时间是清醒的,你居然能说动他……” “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啊?” 粗气大喘,纳朗咬肌鼓动,他想不出来。 卡维当年被自己恐吓,催眠,用毒品控制,就是让他活着像死了一样把嘴闭牢。 声音在厅内环绕。 芒斯特嘴角始终挂着狂狷笑意,微抬下颌似乎很满意他精神崩溃。 “卡维,吸毒。他不要命,但他违背良心贩毒,为的就是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养老婆,养孩子,在老家盖一栋又一栋楼房。” “从小贫困的人,对家庭格外执念。他的确死都不松口,但我带卡维去他老家,亲眼看新盖的楼房被炸掉。” 语气温和说着残忍诛心的话,像一条缠绕脖颈的狗链,步步扼杀窒息。 “我跟他说,房子炸完就炸他的妻儿父母。嘭!嘭!嘭!——肉体花火,那画面,想想都很美妙。” “唉,他立马交代配合,花火是看不到了。” 男人颇为可惜。 纳朗震惊站在原地,所有人都听到了芒斯特的话。 他狂妄,暴虐,不加掩饰。 极端的手段,震慑宵小达到目的。 整个厅场死一般寂静,久久不能回神。 芒斯特在用精神折磨,毁灭一个人。 还是纳朗反应过来,他脸上怪异的笑越来越大,眼底轻蔑:“不愧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东南亚邪祟,手段真刁钻。” “是,我是没得干净。但试问,从南河头到安达曼海尾,一共十三个军区,谁的手不沾罪恶,特别是你!芒斯特,你浑身上下散发的血腥味,是你这辈子都洗不清遮不住的!更何况——” 嘶吼声带出回音,面对纳朗咬牙切齿,满头大汗破罐破摔的模样,芒斯特显得格外慵懒。 他掸掸烟头,眯眼缓缓吐出浊烟。 “各位!”纳朗忽然站直,转身面向摄像机:“大家都知道monster·chen先生进过监狱。中央重型监狱,是重刑犯!而犯的罪名……更为下作——是强奸犯。”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比刚才的一系列反应更大。 国际民众可以接受芒斯特是暴徒,是邪魔,可以是军事犯罪,是经济犯罪,但唯独不能相信,他居然是,强奸犯。 这是纳朗的杀手锏,他讥讽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假惺惺道:“女方亲手签字的举报单和提交证据,但为了保护受害者,我就不说是谁了。” 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瞬间逆转。 双方选票开始呈逐渐平行趋势。 中场休息时,芒斯特的支持者纷纷要求纳朗拿出证据,而反对党也认为需要出具人证或者物证来以此碾轧对方。 男人的选举团队说,把与陈枝交往的一些痕迹,比如照片之类信息提交。 最好加上结婚证。 芒斯特想也没想拒绝了。 团队工作人员着急:“先生,这样的诬陷抹黑会给您形象带来巨大问题,作为您夫人,本身隐私就容易泄露,不如现在直接主动披露——” “谁跟你说我芒斯特的妻子会被泄露隐私?”男人被工作人员的话‘逗乐’,英挺俊面浮现嗤之以鼻的冷笑。 没有他的默许,别人就算敢爆总理府的辛辣秘闻,都不敢爆陈枝的隐私。 被呛的工作人员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他张张嘴,无措求助身边的人。 帕特默默叹了口气,他让团队人员先回议政厅,等人走后:“你还在顾虑什么?看看纳朗的追票已经快反超了!老大,那个内存卡呢?” 一说到内存卡,芒斯特狠戾警告的眼神杀了过去。 咣! 玻璃水杯应声而碎,玻璃砸墙,残片折射他的沉默桀骜。 帕特抹了把脸,不再说话,烟一根接一根抽。 面色也不太好看。 芒斯特半靠在栏杆,正前方是实时大屏,身后是国会大楼正门口,外面乌泱泱的民众。 娶陈枝之前,哪怕他爱她,都不会觉得自己会在什么大选上失败。 不择手段是他本能的产物了。 但现在呢? 他甚至懒得去想输了怎么办。 美好的小姑娘,不能被舆论裹挟,不能被恶意揣测,不能成为陌生人口中的“被奸受害者”! 芒斯特觉得自己变懒惰了。 现在他只要自己的小玫瑰向着更广袤纯净的天空生长,远离乌云,成为永悬不落的月亮。 而他毕生使命——望着月亮守护月亮。 只看她。 休息时间结束,芒斯特团队毫无能敲定的解决方案。 面对咄咄质疑,芒斯特平淡告知自己从未做过所谓“强奸”的犯罪行为。 但同时也无法出具自证。 因为他轻描淡写的态度,又拿不出证据,支持者也开始质疑他的人品,放大他曾经的行为和演讲。 这时候,纳朗扯了扯早已恢复齐整的领带,得意开口:“无法自证,说明根本不清白。” 他是纯黑的乌鸦,芒斯特就是剧毒的黑曼巴蛇。 要死一起死,谁他妈的都别想独善其身装白莲花。 “但我可以证明我所说的真实性。我请来了证人——” 他侧身,从后门走进来一个人。 居然是陈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