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她,她可是蒋先生的小祖宗呀》 第1章 有他在,不用乖 大雨倾盆的夜,灯火璀璨的蒋家,十岁的白雪年,第一次见到了蒋兆深。 她被管家牵着手走进蒋家别墅,从潮冷到温暖,从暗处一路到了华美明亮的大厅,一仰头,先是被光线晃了眼,然后才是那个被光包围着的男人。 眉眼深邃,鼻梁挺直,深色西装修身而矜贵,左边胸前别着一朵白玫瑰,衬得他温雅而清俊。 年轻的男人弯腰蹲在她面前,笑意温然,“欢迎你,小白,我姓蒋,蒋兆深,你可以叫我蒋叔,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 白雪年愣住了。 眼前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贵不可攀,可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柔情。 后来的无数个年头里,无论经历了多少,关于这一刻,关于这一刻这个男人的善意温柔,被永远地铭刻在了白雪年幼小的心灵里。 当然,白雪年大概永远也不懂,她带着一身水汽,怯懦又贸然的闯进蒋兆深的人生,像是一道封印,自此禁锢了两道灵魂。 白雪年在男人的注视下,红着脸慢慢低垂下视线,是羞怯,更是自卑。 这里以后真的会是她的家吗? 她还有家吗? 爷爷不在了,书房里的字画跟古董都被抢光了,连房子都被拍卖了。 她被亲戚推来推去,差一点进了孤儿院,怎么还会有家呢? 白雪年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切如此不真实,尤其是眼前这个英俊温雅的男人。 她感觉自己被一团温暖的云朵托了起来,飘乎乎的。 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是蒋兆深把她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将胸前那朵白玫瑰摘下,轻轻别在她的耳边,噙着笑跟他的朋友们介绍,“以后小白就是蒋家的小公主了,谁都不能欺负她。” 显赫奢华,高朋满座,衣香鬓影伴随着掌声,在这场华丽的遇见里,白雪年彻底晕了头。 攀附在男人的肩头,年幼的白雪年感觉到了一种天旋地转,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叔叔,好像真的会对她很好。 脱离了地狱,原来等着她的真的是天堂。 这样的时刻,她好像应该说点什么。 于是,白雪年在男人耳边,轻声细语的叫他,讨好的承诺,“蒋叔,我会很乖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蒋兆深心头一软,抬手摸了摸怀里小猫崽儿一样的女孩,“不用很乖,有蒋叔在,不乖也可以,惹麻烦也可以。” 不用很乖。 不乖也可以,惹麻烦也可以。 就这样,二十岁的蒋兆深,用不假思索的温柔,闯进了白雪年的人生。 …… 八年后。 别墅停电了,到处漆黑一片。 忽然一道闪电闪过,照见了楼梯拐角处盛放的白玫瑰,也照见了男人脚步急促的身影。 罗风穿着黑色的西装,拿着手电筒,从楼上大步跑下来,神色焦急的查看四周。 白雪年不见了。 即便他知道她是故意躲起来的,还是会非常焦急,毕竟这位大小姐的恶作剧手段层出不穷,经常让身为保镖的罗风叫苦不迭疲于应付。 走到客厅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手电筒的光照在客厅的沙发上,入目可及,一片雪色。 沙发上面躺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少女。 借着微光,匆匆一瞥,罗风倏地别开了目光。 少女乌发雪肤,娇艳得像是枝头最美的那朵玫瑰,此刻双目紧闭,身上穿了一件性感过头的吊带裙。 罗风无心欣赏美丽,整个人僵在原地,清了下嗓子,才试探地开口,“白小姐,你没事吧?” 少女没有反应。 “白小姐?白小姐,请你醒醒,白小姐……” 罗风连声唤了好几遍,她都没有回应。 无奈之下,罗风只能转过头去。 忽略那具性感清纯的美丽身体,手电筒的光照在少女美丽苍白的脸上,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了呼吸。 罗风的心脏咯噔一声,立即拿起手机打电话,没几秒,电话就通了,罗风语气焦急的回报,“蒋先生,白小姐晕过去……” 噗嗤—— 听见保镖焦急的声音,一直闭目躺着的少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罗风话没说完就愣住,回头看向沙发。 少女已经坐了起来,娇艳明丽的脸上挂着一丝懒洋洋的笑,她娇娇的冲保镖伸出细白的手,“把手机拿来,我要跟蒋兆深说话。” 罗风,“……” 又上当了。 罗风不敢直接把手机给她,而是询问电话那头,“蒋先生,白小姐要跟你说话。” 得到首肯,保镖才把手机递给了少女。 少女将手机开了免提,慢条斯理的卷着长发,声音柔软又冷静,带着淡淡的埋怨,“蒋兆深,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又忘了,对吗?”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小白,我在开会。” “开会?”少女笑了,讥诮的掀起如花一般的粉色唇瓣,“大晚上的,是跟那个漂亮的尹秘书开会吗?该不会是只有两人交流的床上会议吧?” “白雪年。”男人略带警告的声音响起,“这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该说的话。” “那蒋先生应该好好反省,我爷爷把我交给你,你怎么就把我养成这副没教养的样子出来了。” 电话里翻阅文件的声音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极轻的一声叹息。 她提到她爷爷,蒋兆深忽然就什么脾气都没了,温声问她,“所以,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白雪年慵懒的侧躺在沙发上,随着动作,肩膀上的吊带滑落,露出白皙精致的肩和锁骨,“今天啊,今天可是个大日子,是十一来到别墅的三周年,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它好好庆祝庆祝?” 十一是白雪年养的猫,一只傲娇的布偶猫。 宠物随主人,主人娇气难养,这只叫十一的猫也一样,除了白雪年,平时几乎不理人。 蒋兆深捏了捏眉心,语气里多了一丝严肃,“不许胡闹,等我忙完了就回去看你。” 白雪年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 “……下个月。” “下个月等你回来,刚好可以喝我跟罗风的喜酒,到时候你别忘了给我买结婚礼物,最好是跟婴儿有关的礼物。” “……” 站在三米外的罗风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保镖的表情,惹来白雪年娇娇的笑声,“罗风,你怎么这副表情,难道你没告诉蒋兆深,他不在的这一个月,我们发展神速,并且已经在商量要孩子的事了吗?” 第2章 买个男模的雕塑摆那儿,要八块腹肌的那种! 罗风那张黝黑的脸上瞬间变得苍白了几分,连声求饶,“白小姐,你就别捉弄我了。” 白雪年撇撇嘴,表情天真而残忍,“我哪儿捉弄你了,难道我不性感吗?你天天对着我,怎么可能不想跟我做生孩子的事。” 罗风还没说话,电话里已经响起了男人不悦的声音,“小白,别捉弄罗风,把他捉弄走了,就没人再保护你了。” 白雪年悠然的表情有了一丝不满,“我已经十八周岁了,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他走了最好,省的每天跟前跟后的烦我!” 闻言,蒋兆深冲秘书使了个眼神,尹素立即会过意,邀请办公室里的几个高层去外面喝杯茶,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尹素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瞧见蒋兆深脸上似有若无的一抹笑,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心。 办公室里,只剩下蒋兆深,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不是要跟罗风结婚生孩子,把他赶走了,还怎么请我喝喜酒?” “……” 白雪年被他噎了下,从沙发爬坐了起来,瀑布一般的黑长发散落在肩头,她娇气的脸上终于染了几分恼意,“非要结婚才能生孩子吗?我也可以只上船不买票吧,再说了,这么一只黑皮蛋,我真怕他影响我孩子的基因……啊切……” 空调的冷气吹得她打了个喷嚏。 蒋兆深皱起眉头,刀刻一般的英俊脸上浮起一丝不悦,“你是不是没穿外套?” 白雪年听见他关心的话,忽然又冷静下来,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天气这么热,哪有人穿外套,立夏之后,我在家都是穿三点式。” 不等蒋兆深发火,罗风快速弯腰凑近手机,跟他告状,“蒋先生,白小姐穿着吊带睡裙,佣人给她披上您上个月刚送的披肩,她把披肩丢进了游泳池,还说你不回来,不许任何人把披肩捞出来。” 白雪年慢悠悠的抬眼,看着对面那个,一身西装正义凛然,却当面告她状的保镖,冷哼一声,“罗风,你真的惹我不高兴了,今晚别想上我的床,自己睡你的佣人房吧!” 说完她赤脚踩在地毯上,像只轻盈的猫,气呼呼的朝楼梯走去。 罗风,“?” 他什么时候上过? 等到长发过腰,弱质纤纤的女孩消失在楼梯口,罗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起手机,诚惶诚恐的说,“蒋先生,你这次离开太久了,白小姐也只能通过这种开玩笑的方式激怒你,她只是太想你了。” “开玩笑?”没了女孩娇惯的声音,蒋兆深的语气骤然变得沉冷,“你觉得好笑吗?” “我……对不起,蒋先生。” “她不肯穿衣服,就把室温往上调,调到不会冷不会感冒为止。” “是,蒋先生。” 挂断电话。 蒋兆深靠在真皮座椅上,矜贵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讳莫如深,八年时间,将男人的性格打磨得更加沉稳,更加深不可测。 手指挪动鼠标,点了几下,电脑的屏幕切换到了别墅的监控。 电已经来了。 监控拍到少女穿着清凉的吊带裙,那双白皙的长腿简直晃眼。 她走到卧室门口,想起什么,转身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 蒋兆深将画面定格,少女娇艳顽皮的表情也随之被定格。 男人唇角的弧度上扬,露出一个极淡的笑。 女孩长大了,心思多了,不可控的因素也越来越多…… 这些年,她被他养得一身坏脾气,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女孩子就是要娇养着,被人捧在手心里,这样将来才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骗走。 这次,或许是他真的走了太久了,她才会这样想方设法的激怒他。 但在蒋兆深眼里,女孩的这些小把戏,跟猫咪撒娇没有半点区别。 或许,他确实应该回去一趟了,哪怕还没有到他给自己定下的时间,他也决定回去见她。 对着爱娇的猫咪,他确实很难坚持原则。 蒋兆深看了下最近的行程,让秘书推掉了几个,然后给白雪年发了个信息。 【周末见,小白,乖一点的话,给你带厨房现蒸的米糕。】 …… 周末这天。 咚——咚——咚—— 客厅摆钟午夜十二点响起了报时声。 报时声刚起, 伴随着一声巨响,别墅里装饰的大花瓶被人拿烟灰缸砸得稀巴烂,花瓶里娇艳的白玫瑰也落了满地。 白雪年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裙,白皙纤巧的脚踩着并不符合年龄的高跟鞋,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越过腰线落在臀上,十八岁的少女,美丽得不可方物。 这张美丽的脸上此刻盈满了怒气,高跟鞋狠狠碾碎了脚下的白玫瑰。 满屋的佣人站在一旁,别说去打扫了,连大气都不敢出。 小公主生气了,除了蒋先生,没人能哄得好,何况今天还是蒋先生惹她不高兴了。 白雪年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发泄完情绪,挺直着后背朝楼梯走,声音冷淡而傲娇,“明天给我买个男模的雕塑摆那儿,要八块腹肌的那种!” “是。” 佣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只有罗风亦步亦趋的跟上了台阶,不远不近的走在白雪年的身后。 走到拐角处,白雪年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身后的保镖,捏着拳头,表情隐忍的问他,“蒋兆深……是不是陪尹素去了?” 罗风微微颔首,“白小姐,我并不知道蒋先生的行踪。” 白雪年倏地回过头来,露出那张娇艳的脸,乌黑的瞳仁里盛满了怒气,“罗风,我不想听到‘不知道’这种回答!” 罗风怔住,黝黑的脸上显示出为难,沉吟几秒,他轻轻点了点头。 白雪年冷笑,“我就知道!” 答应好了要来看她,临时反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尹素绊住了脚。 白雪年走到卧室门口,砰的一声将门甩关上。 靠在门板上,女孩漂亮的脸上才肯流露出失望和落寞。 她没见到蒋兆深,也没吃到蒸米糕…… 她都没有期待了,他自己答应她会回来,结果又反悔! 说什么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骗子! 白雪年咬了咬唇瓣,抬腿往前走,脚下却被高跟鞋绊了一下,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地毯上。 第3章 蒋先生,今晚就别走了吧 地毯很厚,一点都不疼,她却委屈得掉下眼泪。 特意为他穿上的高跟鞋,不合脚,也不合她的审美,只因为他喜欢。 他真的喜欢这样的鞋子吗? 不,他喜欢的是成熟妩媚的尹素。 东施效颦,她怎么那么可笑啊? 擦掉眼泪,手机亮了一瞬,点开便瞧见了蒋兆深发过来的短信。 【临时有应酬,下周再去看你,早点睡,乖】 乖? 她嘲讽的盯着那个字,仿佛要把手机看穿。 现在让她乖? 早干什么去了! 退出聊天框,白雪年立即去翻朋友圈,弹出来的第一条,便是尹素发的。 红酒鲜花,美食美景,外加一只男人的手。 那只手上戴着一块男士腕表,表是白雪年送给蒋兆深的生日礼物,他一直戴着…… 这就是成年男女的心照不宣? 应酬两个字,还真是万能都借口呢。 呵。 白雪年眉目冷冽的从地上爬起来,踢掉不合脚的高跟鞋,赤着脚走进浴室。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冷水,毫不犹豫的,穿着裙子躺了进去。 她的人生从认识蒋兆深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乖这个字了。 是他自己说的,不用乖,她只是听他的话罢了。 …… 烛光摇曳,音乐款款,窗纱朦胧,气氛恰到好处。 尹素举起手里的酒杯轻尝了一口,唇瓣都被染上了一丝魅惑,桌下女人白皙的腿过了界,无意的碰了下男人裹着西装裤的长腿,暗示意味十足。 蒋兆深唇角含笑,姿态闲适的看着她,“你喝醉了。” “嗯,是醉了。”尹素痴笑一声,红唇勾勒出妩媚,“酒后吐真言,蒋先生……今晚就别走了吧。” 蒋兆深撩起唇角,漫不经心的笑着说,“就算我留下来,也不代表什么,这点你应该清楚。” “我清楚,但我不在意。”尹素痴迷的看着英俊矜贵的男人,良久,起身离开座位。 绕过餐桌,女人细长的手指挑逗的抚上男人的手臂,然后是肩膀,然后在他耳边吐气低语,“兆深,留下来吧,嗯?” 她凑近了,蒋兆深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淡雅的幽香,很有品味,可惜……他不喜欢,甚至有种败兴感。 他扯开女人的手臂,端起红酒品尝,“去洗个澡吧,我不太喜欢香水味。” “好。”精心准备的香水被嫌弃,尹素一点都不介意,成年人之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直白。 但他愿意留下,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太惊喜了。 八年了,她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太不容易,历时数年,乃至愿望即将达成的时候,她居然还会觉得紧张。 紧张到朝浴室走去的脚步,快到跟平时端庄的形象大相径庭。 搁下酒杯,蒋兆深看向窗外,表情寥寥,意兴阑珊。 愿意在他身上花八年时间的女人,不管目的是什么,有这样的耐心……给一个机会又何妨。 爱情什么的,太虚无缥缈,也不实际,他只追求舒适度。 但他这些年没有女人,也并不是没有让他舒适的对象出现,工作和白雪年,他实在是分身乏术。 此时此刻……或许只是寂寞。 白雪年长大成人,再也不是蜷缩在他怀里,像猫儿一样的孩子。 怅然若失之后,寻求慰藉是人之常情。 为什么会怅然若失? 男人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丝晦暗复杂。 蒋兆深无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或许……吾家有女初长成,这句话最能概括他的心境。 烦躁的心境。 搁在桌上的手机突兀的响起,打破了这个寂寞的夜,也打破了他的烦躁。 蒋兆深花了三十秒接电话,然后一秒钟都没有犹豫就起身离开了。 他甚至没有跟还在洗澡的女人打声招呼。 因为没有必要。 尹素洗完澡,穿着精心准备的睡衣走出卧室,迎接她的,只有桌上冷却的美食,和半杯残酒。 热情冷却,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并没有因此失去了理智。 她给蒋兆深打电话,对方很快接了,低沉的嗓音隔着电话,旖旎全无,“小白发烧了,我回去一趟。” 简单的一句,算是解释,但没有半点歉意。 是了,他们之间,她是主动追求的一方,他看着心情偶尔施舍,这样不对等的关系,自然是不会有歉疚之类多余的感情。 对此,尹素早已习以为常。 挂断电话,尹素坐回之前的位置上,将冷掉的食物慢慢吃掉。 男人的离开,她并不意外,但却很难不被影响心情。 庄园里养着的那只小恶魔,总有办法破坏她的好事。 只可惜了这样好的机会,这样好的夜晚。 发烧了? 呵。 尹素吹掉桌上的蜡烛,唇角勾着笑,双手合十,诚心许愿。 许愿那只小恶魔能发烧烧死在今晚。 …… 凌晨两点,车子的引擎声在别墅里响起又熄灭。 蒋兆深行色匆匆的走进别墅。 一进门,就皱眉问门口的佣人,“小白怎么样了?” 佣人表情有点闪躲,“小姐……” 蒋兆深换好拖鞋,皱了下眉心,“叫医生了没有?” “……没有。”佣人急忙补充,“小姐不让叫医生。” “胡闹!” 低低沉沉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里,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佣人低垂着脑袋,支支吾吾的传递着白雪年的话,“小姐说……小姐说,反正蒋先生也不关心她,让她自生自灭算了,谁要是给医生打电话,她就把生病的事赖到谁的身上。” “那就由着她生病?” 蒋兆深眼底掠过一丝寒意,说完这句话已经抬腿朝楼梯走,连背影都散发着不悦,“去叫医生!” “是,蒋先生。” 整栋别墅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手忙脚乱的联系家庭医生。 蒋兆深并未过多的苛责佣人,因为他完全了解小姑娘折腾人的手段,家里的每一个人,从佣人到保镖,甚至是他,也都时常被她折腾得叫苦不迭。 今晚……是他不好。 他爽约了。 他确实是故意的。 有些事,即便没有说破,他也不是毫无察觉。 十八岁的少女对一个男人毫不设防,这便是最大的危险。 察觉到这种危险,才是他准备疏远她的唯一理由。 但是,即便他不能来,她也不该做伤害自己的事。 蒋兆深深邃的眼底铺陈出一丝无奈。 这些年他忙着在商场开疆拓土,没有多少时间陪着她,所以几乎对她的要求百依百顺,养得她确实有点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上了二楼,站在卧室门口的罗风冲他颔首,“蒋先生。” 蒋兆深稍作停顿,“到底怎么回事?” 罗风低着头,如实汇报,“白小姐偷偷泡冷水澡,所以才受了风寒,她……回卧室前问了你跟尹秘书的事。” “罗风,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蒋兆深推门往里走,进去之前,丢下一句话,“自己去领罚。” 罗风垂下脑袋,“是,蒋先生。” 第4章 她乖不乖,取决于他 罗风站在门口,将门轻轻带上,思及里面的情况,抬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事实上,不是他越活越回去了,是白小姐长大了,很多事,即便他不说,小公主也能猜到。 白雪年刚到蒋家的时候,还是一个内向单纯的小姑娘,这些年跟着蒋先生耳濡目染,不仅性格被养得骄纵,就连睚眦必报的性格都学了九成九,狠起来,连自己都能伤害。 不过是一次失约,为了逼蒋先生回来,小公主的手段越来越极端了,这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但这些都轮不到他一个保镖来置喙。 做错事,他领罚即可。 卧室里,白雪年昏昏沉沉的睡了很久。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很好,就是太好,才让人担忧。 毕竟她曾经差点一觉睡死了。 看着睡得白皙沉静的少女,蒋兆深有一瞬间真怕她就这么一睡不醒了。 要不是看到她还有呼吸起伏,眼前的女孩简直没有一点活人的气色。 蒋兆深俯身,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温,依旧是滚烫的程度。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发热的体温,白雪年慢慢睁开了眼睛。 床头灯的光很柔和,照在男人英俊的脸上,有种让人恍惚的温柔。 这么温柔,这么无情。 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委屈泛滥得悄无声息,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蒋兆深在床边坐下,盯着她白皙过头的侧脸,嗓音低沉而温淡,“罗风已经去领罚了,你确定要不理我?” 高烧让她虚弱无力,小姑娘嗓音沙哑的掀唇,“罗风做错了什么?” “我把你交给他,你有任何损伤,都是他的错。” 明明是温和至极的声音,可骨子里的强势跟冷厉让人不寒而栗。 白雪年闭上眼睛,“那你应该惩罚你自己,是你失约,才害我发烧的。” 蒋兆深极有耐心,抬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淡淡道,“已经得到惩罚了,蒋叔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失约,你乖一点。” “八年前,你说有你在,我不用那么乖,现在却要求我乖一点……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想让你对自己好一点。” 蒋兆深有些头疼的看着她,瞧见她红了的眼圈,有些心疼,软了声音道,“小白,以后别伤害自己的身体,就这一条,可以吗?” 白雪年吸吸鼻子,倔着性子,声音闷哑地说,“我乖不乖,听不听话,取决于你会不会食言。” 高烧带来的困倦和不适,让白雪年无法说更多的话,但即便是下一秒要昏过去,这一秒,她也要表达自己的立场。 她没错。 错的是食言的人。 闭着眼睛,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蒋兆深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默无声的凝视着眼前病弱的少女,眼底铺陈出一丝茫然。 八年前的一句不需要她太乖,将她养成了如今无法无天的模样。 看着病弱的人儿,他心里确实不好受,女孩大了,已经知道怎么惩罚他了。 蒋兆深忽然生出一种自作自受的感觉来。 是他把她娇惯成了这副性子,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尹素发过来的。 【小白没事吧?要不要我过去?】 他看了眼时间,拿着手机起身去了窗户边,给尹素回了个电话,“你不用过来,把我明后两天的行程都推了。” 简明扼要的说完,蒋兆深挂断了电话。 拉开玻璃门,男人走出卧室,在阳台上抽了支烟。 站在炎热的夏风中,蒋兆深远远看着卧室里躺在床上的少女,八年时间,确实是太长了,长到他连她什么时候长大的,都没有丝毫察觉。 等他回过神,她已经出落得如此美丽动人,美到让尹素都会为之吃醋。 为什么要吃醋? 她再怎么长大,在他眼里也终究只是个孩子,尹素,终究还是肤浅了。 一支烟的时间过后,家庭医生敲门走了进来。 医生给白雪年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又给她打上了吊针。 蒋兆深站在床尾,掀唇问,“怎么还没退烧?” 医生开口,“白小姐泡在冷水里的时间太长,风寒入体,所以才引发高烧,但她体质弱,也不敢给她用太重的药,现在给她挂了退烧的药水,天亮应该就能退烧。” 蒋兆深在床边坐下,目光沉沉的凝视着床上的娇人儿,语气淡淡的命令,“出去吧。” “是,蒋先生,我就在楼下候着,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医生拎着药箱离开。 门关上,卧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兆深以指腹轻轻拨了拨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声音低沉地开口,“没回来的时候天天催我回家,我回来了,你就预备一直装睡?” 原本一直‘昏睡’的白雪年慢慢打开了眼睛,眼底盈满了埋怨,声音虚弱的说,“谁装睡了,我刚醒,再说了,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蒋兆深盯着那张莹白小脸上的委屈和抱怨,唇角轻轻上扬,“我真走了,你又该哭了。” 白雪年倔强地别开脸,“四十二天不回家,答应好了又爽约,我哭死了你也不会知道。” 蒋兆深皱起眉心,“别动不动就说死。” “是我想死吗?”白雪年眨眨眼,眼泪不堪重负地落下,委屈的背过身去,将脸埋在被子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男人无奈的叹口气,从椅子挪到了床边,将被子往下扯了些,露出女孩哭得伤心的小脸,有些心软的说,“你泡冷水澡把自己弄病了,难道我不该生气?” 白雪年不理他,瘦弱的肩膀哭得一动一动的。 蒋兆深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温柔地给她擦掉眼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别气了,嗯?” 白雪年推开他的手,红着眼睛问,“那你说,我跟尹素,在你心里到底谁更重要?” “你。”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 小姑娘却一点都不信,“骗子。” 蒋兆深失笑,“怎么就骗子了?” “你为了她放我鸽子,还敢说我比她重要,不是骗子是什么?” “今天事出有因。”蒋兆深耐着性子解释,“尹素扭伤了脚,我送她去医院,耽误了时间……” “可我看见尹素的朋友圈了,你们在烛光晚餐!” 第5章 小孩子的恶作剧,天真又可怜 明明就是去约会,扯什么脚扭伤了,骗子,大骗子! 白雪年把被子蒙住脑袋,“我不要跟骗子说话。” 蒋兆深怕她闷坏了,立即扯下被子,他不知道尹素会发朋友圈,一闪而逝的尴尬过后,男人好看的薄唇抿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温柔地说,“送她去过医院,顺便一起吃了个晚餐,没骗你。” 白雪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尹素现在是你女朋友吗?” “不是。”没有犹豫的回答。 昏黄的台灯照在他深邃的轮廓上,英俊温雅,眼前的男人实在有一副好皮囊,一副颠倒众生的贵公子姿态,连说绝情话的时候,都给人一种绅士的感觉。 白雪年明艳绝伦的脸蛋上浮起茫然,“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蒋兆深抬起眼皮,看她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他倾身靠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鬓边,另一只手浅挑起她的下巴,声线温柔的说,“不是答应过你,你不喜欢的女人,不会跟我有任何关系,我说过的话,永远作数。” “……” 她愣愣地看着他,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蒋兆深宠溺的刮过她的鼻梁,“发什么呆?” 白雪年虚弱的眨了眨眼,然后抓住他的手,“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蒋兆深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 她摇摇头,“我不要你的手机,我要你拿手机拍一张照片发朋友圈,就拍……” 她垂眸,“就拍我输液的手。” 蒋兆深有些无奈,“小白,我的朋友圈都是一些工作上的往来,你确定?” “确定,就当是你爽约的惩罚。” 蒋兆深无话可说,打开相机,按照她的要求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白雪年点开自己的手机,刷到那条动态,点了个赞之后,内心的那股怨气才真的散了。 她睡着之前还拉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说,“我永远都不会喜欢尹素,蒋兆深,你换个人吧。” “我考虑考虑。” 男人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温度。 他抬手将点滴的速度调慢,然后就这么静静的陪着她。 尹素洗完澡躺在床上,临睡前刷到了蒋兆深那条朋友圈,看到无数的点赞和关心,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 小孩子的恶作剧,天真又可怜。 一个成熟男人的心理,岂是一个孩子可以左右的。 蒋兆深再宠这个孩子,也不会跟一个孩子谈感情谈欲望,从他故意开始疏远白雪年就能看出来了。 她更加不会把这些示威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哪怕今天的最后,蒋兆深还是选择了离她而去。 给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尹素安然入睡。 …… 第二天,艳阳高照,是个炎热的好天。 窗外的知了歇斯底里的叫着,像是要趁着暑气没有散尽,挥霍掉生命里最后的活力。 白雪年被知了吵醒,一睁开眼,就瞧见了趴在床边睡着的男人。 蒋兆深陪了她一夜,眼底都泛青了,下巴上冒出了密密的胡渣,整个人瞧着有几分憔悴。 半夜从江城赶过来,又陪了她一夜,不憔悴才怪。 白雪年心疼的摸了摸他的下巴,有些扎手,小时候她就喜欢这么摸他的下巴,只不过后来她来了庄园养病,就没什么机会了。 她感受着指尖的触感,耳边忽然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醒了?” 白雪年倏地收回手,板起脸道,“谁让你睡在这边的?不知道我是大姑娘了吗?” 低低的笑声响起,蒋兆深直起腰,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退烧了,他看着她,“现在知道自己是大姑娘了,把自己折腾生病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自己长大了?” 退了烧,小姑娘有了说话的力气,但气色依旧不佳,“我折腾我自己,跟蒋先生无关。” “真的无关?”蒋兆深盯着她的脸,作势要起来,“那我走了?” “不许走!”白雪年一把抓住他的袖子,面色苍白而病弱,因为着急瞬间红了眼圈,“你要走了,我就……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蒋兆深摸了摸她的眼角,轻轻叹口气,“我不走,别再哭了,嗯?” 白雪年睁着那双像小白兔一样的眼睛,哽着声音问,“那你这次回来待几天?” “两天。” 男人说完就看见她又要扁嘴,连忙补充,“本来是两天,但是如果你这两天身体好了,表现又还不错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一起去新西兰。” “去新西兰?”白雪年的眼睛亮了亮,吸着鼻子问,“你要带我去卡德罗纳滑雪场滑雪吗?” “……可以滑雪。” “说话得算话!”白雪年一下子就来精神了,一把抓住他的大手,撒娇地说,“蒋兆深,你这次可不能再丢下我自己去工作了。” “没大没小。”蒋兆深抽出手,指尖轻轻在她脑门上弹了下,板起了脸,“蒋兆深是你叫的?一个月没回来,叔叔都不喊了?” 白雪年撇撇嘴,伸手摸了摸脑门,控诉道,“我现在是病号,你还打我,你虐待病人!” “没有像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 “也没有像蒋先生这么薄情的家人。” “薄情?”蒋兆深觉得好笑,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没良心的,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回来了。” 白雪年睨了他一眼,小大人一般的说,“昨晚,我坏了你跟尹素的好事吧,你不满也很正常,哼,你们男人就是肤浅,救了你还不讨好。” “救了我?”蒋兆深饶有兴味的样子,“怎么就救了我?” “尹素是美女蛇,虽然看着无害,但是有毒,你沾上她,迟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胡说八道。”蒋兆深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从床边站了起来,他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有工作,你故意把自己弄生病这件事,等你好了再清算。” “……” 清算? 想起过往男人心狠手辣的清算方式,白雪年立即讨饶,病恹恹的望着他,“蒋兆深,我知道错了。” “嗯,知道错也要罚。” “可是我都十八岁了,你不能再打我了,那样我会因为自尊心受伤,郁郁而终的!” 白雪年想起自己上次被揍的事,至今都不寒而栗,那时候她才十一岁,离家出走,差一点被人拐卖了,蒋兆深把她救回来,二话不说就狠揍了她一顿,打得她屁股都开了花。 可她现在都成年了,他总不能还打她屁股吧? 不会吧? 第6章 他声音冰冷的让她跟尹素道歉 蒋兆深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里,面不改色的说,“放心吧,到时候我会给你请全世界最好的心理医生,不会让郁郁而终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白雪年,“……” “生病了,小脑袋瓜别胡思乱想,现在先睡个回笼觉,时间还早,待会儿我让佣人喊你下楼吃早餐,或者拿到卧室来吃,都可以。” “蒋……” “别说话了。”蒋兆深抬手拨了拨她浓密的睫毛,“睡吧,我就在书房,不走。” “……可是我没吃到蒸米糕。”她的脸上挂着委屈。 蒋兆深几不可闻的笑了下,“小馋猫,等你睡醒,蒸米糕就好了。” “这还差不多。” 白雪年这才乖顺的闭眼睡觉。 蒋兆深说要工作,却没有在她闭上眼睛就立即离开。 他站在原地,眉目深邃的凝视着床上,呼吸逐渐平稳的小姑娘。 明艳不可方物的小姑娘。 白家老爷子临终把她交给他时,她才十岁,不谙世事的年纪,而他自己当时也还是不成熟的年龄,临危受命,居然真的给他把娇滴滴的小姑娘带大了。 还长成了如此美丽的样子。 可能正是太美丽,所以才…… 才什么? 蒋兆深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为了逼他回来,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一时感慨而已。 俯身给她把被子掖好,抬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视线不经意扫过女孩白皙的脖颈,往下余光瞥见起伏处,男人倏地别开了目光。 站直身体,蒋兆深抬手捏了捏眉心,不敢再看她。 尹素的话其实没有错,小白确实不是小孩子了,他确实应该多注意一些。 她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事,但他委实不该再越界。 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罗风还站在外面。 蒋兆深往书房走,罗风心照不宣的跟了上去。 书房里,隔着一张书桌,蒋兆深的视线落在电脑上,罗风毕恭毕敬的站在对面,跟他详细汇报白雪年这一个月的情况。 哪怕家里的监控足以让蒋先生知晓白雪年的一切,罗风还是事无巨细的汇报着。 说到白雪年已经半个月没有去学校时,蒋兆深将视线扫了过来,“她不喜欢这间学校?” 罗风点点头,“白小姐说……坐在她前面的男同学头发太少,影响她上课心情,而且她怕天天对着那颗脑袋,会被传染谢顶的毛病。” 蒋兆深有些头疼,抬手捏了捏眉心,“还有什么?” 罗风趁机告状,“蒋先生,白小姐在学校逼一个男同学跟她谈恋爱,人家不肯,她就把人家的牙齿给打掉了。” 蒋兆深沉了脸,恨不得把不听话的小恶魔抓起来揍一顿,但一想到她现在病恹恹的状况,只能把火气压下去,“事情都处理好了?” 罗风颔首,“都处理好了,给了对方相应的补偿,对方没有追究。” “嗯。” “蒋先生,白小姐还要继续上学吗?” “她这个年纪不上学,还能干什么?”蒋兆深有些头疼,“已经让人安排了,准备年后送她去留学。” “真的吗?”罗风一脸惊喜。 蒋兆深看了他一眼,“到时候你陪她去。” 罗风,“……” 那些惊喜瞬间就变成了惊吓。 白雪年的感冒当天早上就缓解了不少。 退了烧,心情好,她就认为自己已经痊愈了,也不肯再继续挂水。 在餐厅吃了蒸米糕,精神都好了,所以,她上楼前特意洗了个澡,然后从衣帽间挑选了件称气色的衣服,高高兴兴的去找蒋兆深。 好不容易把人盼来了,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生病上。 不知道是不是洗澡水温没调好,她感觉呼吸又有点烫了,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心情。 推开卧室的门,瞧见杵在门口的罗风,白雪年微眯着眼睛问他,“你没说我的坏话吧?” “没有!当然没有!”罗风一脸正气,义正言辞的说,“我怎么可能背后说别人坏话!” 他只是据实已告而已,谁叫小恶魔罪恶滔天,这可怨不得他。 “最好是这样。”白雪年噘嘴哼了声,“你要是敢打小报告,我就告诉蒋兆深,说你偷看我洗澡!” 罗风一听,急得脸都红了,“白小姐,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爱好就是污蔑你?” 白雪年白了他一眼,哼着歌往书房走。 罗风叹口气,心累得不行,虽说只是保护一个小姑娘,但比他在外面跟人血拼还累。 小恶魔不愧是小恶魔……不过,他刚刚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额……尹秘书来了,在蒋先生的卧室里,他好像忘记跟小恶魔说了。 白雪年扬着笑脸,心情很好的推开男人卧室的门,跟过去无数次一样,兴高采烈地笑着说,“蒋兆深,我们去新西兰,要不要带滑雪服……” 声音戛然而止。 面前的一幕让白雪年顿住了脚步。 尹素慌张地离开男人的身侧,欲盖弥彰的整理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小白,来了。” 白雪年脸上所有的笑意瞬间凝固,她要是知情识趣点,就该说句抱歉,然后默默转身离去。 可她没有这种素质! 小姑娘微抬着下巴,像只傲娇的布偶猫一样走了过去,彻底的忽略尹素,不客气的对着男人掀唇,“蒋兆深,你说要带我去滑雪,该不会这个女人也要跟过去吧?” 尹素脸上维持的笑有些僵住,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小白,蒋先生过去是工作……” “你闭嘴!”白雪年态度轻慢,有恃无恐的睨了她一眼,“我跟他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 尹素垂下眼睫。 蒋兆深皱起眉心,低沉的声音带出浓稠的警告,“小白。” 白雪年一看见这个女人就理智全无,即便满肚子的委屈,也还是态度强硬,十足被人宠坏了的娇惯样子,“蒋兆深,我不许你带这只不安分的老女人去新西兰,所有人都知道,她想勾引你,想当蒋家的女主人,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她配吗?!” “白雪年!” 男人连名带姓的叫着她的名字,这是发火的前兆,他声音冰冷的命令,“跟尹素道歉!” 第7章 她是小孩子,你也是吗 道歉? 还是跟尹素? “我就不!” 他的话伤到了她,白雪年的眼泪涌出来了,态度强硬的梗着脖子,“死也不!要不然你弄死我好了!” 说完她愤怒地转身,但没走几步,就晕倒在了地上。 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蒋兆深瞳眸一缩,“小白!” 他疾步走过去,俯身小心翼翼的把白雪年打横抱起,英俊清贵的脸上一片冷冽,连眼神都没给尹素,掀唇冷道,“愣着干什么,去叫医生!” “……” 尹素看了眼他怀里的女孩,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唇瓣,一言不发的出去叫医生。 蒋兆深就近把白雪年放在他的床上,扯了被子给她盖上,摸了摸她的手,触手冰凉,再一探额头,果然又烧起来了。 男人的手刚要拿开,忽然被一只小手握住了,蒋兆深怔住,反应过来,一脸震怒的看着她,“你又装晕?” “呜呜呜……”女孩委屈的哭起来,“我不要尹素当婶婶,她会虐待我的,蒋兆深,呜呜呜……你别跟她好!” 蒋兆深,“……” 心口一窒,他有些用力地擦掉她的眼泪,“谁说她要给你当婶婶了,别胡思乱想,小白。” 白雪年摇头,眼泪又滚落,抽抽噎噎地说,“我、我看到她刚刚抱着你了,我讨厌她,不许你碰她!你、你要是跟她在一起,我会气死,病死,被车撞死,总之就是、就是必死无疑!” 蒋兆深都要被她给说笑了,压着复杂的情绪,板着脸严肃的说,“别胡闹了,小白,你又发烧了,乖一点,你不会死,有我在,你会长命百岁。” 说着话,医生匆匆忙忙地跑进来。 蒋兆深连忙让出位置,让医生过去给小姑娘诊治,他转身走到门口,对尹素说,“你先回去吧,小白情绪不稳,别刺激她了。” 尹素一脸难以置信,“可是你答应了……” 蒋兆深眼底的眸色偏冷,语气亦是,“她是小孩子,你也是吗?” “……” 尹素僵住,慢慢垂下视线,“我知道了。” 蒋兆深看着哭到快昏过去的小姑娘,忍不住多疑地问了她一句,“小白这么抗拒你,你是不是对她做过什么?” “……什么?”尹素错愕的看着他。 蒋兆深摆手,直接下逐客令,“算了,没什么,你走吧。” “好。” 尹素咬着唇瓣,无比委屈地转身离开。 对于这个结果,她早该习以为常,但她还是忍不住嫉恨得红了眼。 从她第一次在蒋家看见白雪年开始,就不断遭受这种屈辱,那会儿这个小恶魔才十岁,但已经有本事操控蒋兆深的情绪。 白雪年对她的敌意,从第一次见面就埋下了伏笔。 八年前,蒋兆深接手家族生意,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所以为白雪年办了一场隆重的生日宴。 尹素那时刚进公司,被派去帮忙处理生日宴的事,然后在蒋家第一次见到了白雪年。 但她不知道那是白雪年,没有人会把满身脏污的小乞丐当成宴会的小主人。 所以在白雪年伸出那只脏兮兮的手抓住她的新衣服时,她尖叫着将她一把推进了游泳池。 尹素看着小乞丐在水里挣扎,然后慢慢下沉,在淹死之前,她的气消了些许,然后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伸手把小乞丐拉上了岸。 小乞丐因为呛水一直在咳嗽,咳得脸都红了。 尹素端着笑,温柔地看着她,“我是蒋兆深的女朋友,以后会是这里的女主人,所以今天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尹素承认,倘若她知道今后会因为自己一时的轻率,遭受到长久的报复跟屈辱,那么她一定不会只是将白雪年推下泳池,她应该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小恶魔溺毙! 新西兰行半年前就订好了,尹素期待了很久,甚至计划好了在那边,将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现在小恶魔这个样子,想也知道不可能照计划过去了。 走下楼,她依旧满心的震怒,气得眼睛都是红的。 罗风瞧见她,微微颔首,“尹秘书。” 尹素顿住脚步,敛起外露的情绪,声音温和的笑了下,“罗风,很久不见了。” “是有段时间没见了。”罗风憨厚的摸了摸后脑,然后问,“尹秘书,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尹素垂下睫毛,轻轻叹口气,“小白发脾气,我还是先走一步了。” 罗风保护白雪年有些年头了,对白雪年厌恶尹素的事,早就看在眼里,他宽慰道,“白小姐就是小孩子心性,但她没有恶意,尹秘书别当真才好。” “当然了。”尹素大方的笑着说,“她确实还是个孩子,我哪能跟孩子一般计较。” 罗风松口气,“那就好……那尹秘书,你请便。” “嗯,拜拜。” 尹素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意全无,眼底更是一片阴翳。 这里所有人都不正常! 都是神经病! 明知道那是个小恶魔,所有人却还是会偏帮她,就因为恶魔长了一张欺骗人的漂亮脸蛋。 呵。 长得漂亮,确实会让人心生怜爱呢,男人都一样! 一样贱。 楼上。 医生给白雪年量了体温,做了一番检查,重新给她打了吊针。 小姑娘梨花带雨,红着眼睛,柔柔弱弱地躺在床上,医生刚调整好点滴的速度,她就坐了起来,“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医生愣住,回头看了眼脸色不佳的男主人,默默退到了旁边。 蒋兆深沉着脸,“别胡闹,就在这里把水挂完。” “我不要!” “白雪年!” “蒋兆深!” 小姑娘气呼呼的瞪着他,“你的房间被那个女人待过,你的床被那个女人躺过,脏死了,我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就想吐!” 蒋兆深黑着脸,按下胸腔里的怒火,“尹秘书早上才过来,连我昨晚都没睡过这张床,现在这张床只有你躺过,别瞎折腾!” 听他这么说,白雪年内心的愤怒散了几分,但依旧一脸的不驯,指使他道,“那你去把窗户打开,屋子里有恶心的香水味。” 蒋兆深顶着一张生气的脸,在医生震惊错愕的表情下,真的走到窗户边,推开了半扇窗户,语气不是很好的说,“就开半边,开半个小时,你发烧,不能吹风。” “……” 医生都要吓死了,他哪儿见过这样的场面,平时高不可攀,在江城呼风唤雨的蒋先生,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呛声指使,关键他还照做了。 太可怕了。 第8章 恨意的源头 窗户打开,白雪年闭上了眼睛,不看他,也不理他。 他让她给尹素道歉,她还在生气。 蒋兆深也憋着一股火气,瞧见她红肿的眼皮,只能按捺下来。 但他意识到,再这么惯下去,她真的会被宠坏。 她骂尹素的那些话,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该说的。 原本感冒就没好透,这会儿再次卷土重来,竟然比之前烧得更严重了。 到了下午还没退烧,且越烧越厉害的情况下,蒋兆深把白雪年送去了医院,一番检查过后,居然合并成了肺炎,必须住院治疗。 这下别说带她去新西兰了,就连他自己也得把所有的行程都给延后了。 白雪年躺在医院病床上挂水,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在那边工作的男人。 从小到大,她都很恨自己的身体,一点风寒都能酿成危及生命的重症,过去八年,她进出医院的次数,比她去学校的次数还要多。 八年前那次落水,寒冬腊月,在冰冻的泳池里泡了太长时间,捡回小命之后,她的体质就一落千丈的变差了。 当时她被吓坏了,又被尹素的话给吓唬到,心理生理都遭到了严重的打击,差点就一命呜呼。 那是她过过的,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生日。 后来的后来,无数的午夜梦回,她都恨极了当时软弱的自己,怎么被尹素那个贱人一吓,就病了八年呢? 浑浑噩噩的八年,她见过无数个心理医生,才将那次溺水的阴影淡化。 时间太久了,这个治疗的过程太漫长,以至于后来她想清楚了所有事,却因为那个女人天生的演技,以及她自己恃宠生娇的性格,失去了再开口的余地。 但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看着那边推掉工作和应酬,陪在医院里的男人,白雪年觉得,或许自己这随时都能暴毙的身体,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蒋兆深给尹素打电话,当着白雪年的面,让对方给他送文件过来,挂断电话之前,特意叮嘱道,“过来之前洗个澡,别喷香水,小白现在闻不了香水味。” 电话挂断之后,白雪年得意的翘起了嘴角,视线撞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后,瞬间又耷拉下来,委屈的说,“蒋兆深,你别让尹素进病房来,我看见她就心里不舒服,会影响药水的治疗效果的。” 蒋兆深收回视线,“你要是有靠心情就能影响药物的功能,我该送你去研究院。” 白雪年撇撇嘴,“我每次看到她不是受伤就是生病,尹素克我,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把我给克死了,我这是为自己的小命着想。” “……” 蒋兆深抬眼看向她手腕上的红绳,表情有些怔住,那是八年前她病危,他去寺庙求来的。 平时矜贵持重的男人,其实从不迷信,唯有那一次破了例。 收回视线,他给尹素发了条短信,让她别进病房,到了就在外面等着。 白雪年一开始咳的不是很严重,住院之后,反而咳得厉害起来,每天做完雾化,都会咳得翻天覆地,恨不得把肺都给咳出来。 她这边咳得厉害,弯着腰,对着垃圾桶咳,蒋兆深就坐在旁边帮她拍背,方便她排痰,丝毫没有嫌弃的表情。 这样的事,他做起来轻车熟路,小时候的白雪年比现在更加磨人,一生病就哭闹得厉害,那时候他一边忙事业,一边带孩子,这样的日子竟然也过来了。 有时候想想,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 十八岁了,是大姑娘了,但白雪年因为体质弱,说她长大了,其实也不尽然,至少在他眼里,她依旧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白雪年,住院的这几天,仗着美丽的外貌和嘴巴甜,很快就哄得一众护士跟医生团团转。 在她不断的卖惨和添油加醋下,尹素被她塑造成了一个刻薄恶毒,并欲将她除之而后快的后妈形象。 尹素在第三次给蒋兆深送文件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周遭人异样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她熟悉的很,这些年,她没少被白雪年蛐蛐。 其实蒋兆深真不应该送小恶魔去学什么绘画,他应该送小恶魔去学表演,说不定很快就能看到她拿影后。 尹素深吸口气,蒋兆深不让她进病房,她到了之后给他发信息,然后在门口等他。 这次等的格外长了些,差不多半个小时,男人才从里面走出来。 尹素把文件递给他,“蒋先生,跟东临章总的约是半个月前就订好的,再往后推恐怕不太好。” 蒋兆深快速翻阅文件,确认无误才签下自己的名字,语气温淡的说,“小白周三就能出院,不耽误跟章总的约会。”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要回病房。 尹素下意识叫住他,“兆深。” 蒋兆深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什么事?” 尹素叹口气,“你这几天都熬瘦了,注意好好休息。” “嗯。”蒋兆深不为所动的样子有几分冷漠,收回视线,男人不带半分眷恋的走进了病房。 一闪而逝的瞬间,尹素瞧见了躺在病床上啃着苹果,姿态悠闲的少女。 门关上,尹素笑了笑,她还真的是很难不去厌恶这个小恶魔。 明明没什么大碍,却偏要霸占着蒋兆深,只为了破坏她准备良久的新西兰之行。 尹素抬手捏了捏眉心,余光瞥见探病家属手里捧着的一束鲜花,垂下眼睫,女人挽起唇角,转身离去。 当天下午,白雪年就因为花粉过敏被送进了急救室。 闲来无事,白雪年去护士站找护士聊天,一束鲜艳的玫瑰花,她不过俯身闻了闻,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呼吸困难,跟着就进了急救室。 至于那束搁置在护士站,没有署名的玫瑰里,为何会出现金盏花的花粉,想追究也没法子。 医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何况花搁在护士站,而且是白雪年主动过去闻的,只能当成一次意外。 好在这次的意外不足以致命,只是比原定的出院日子又往后退了几日。 看着病床上眼睛肿成核桃的人儿,蒋兆深阴沉着俊脸,整座医院都因为他的发怒,而处于一种人人自危的状态。 因为花粉过敏的事,蒋氏医院被勒令不允许任何跟金盏花沾边的东西进入这间医院。 尹素敲门进来,扫了眼床上,顿时惊呼一声,“不是说不严重么,怎么脸肿这样,瞧着真可怜。” 第9章 我是不是也能随便找个男人接吻 蒋兆深回过头,冷声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我……”尹素低下头,“抱歉,蒋先生,东临那边在催了,所以我才……你要现在过去,还是直接推掉?” 蒋兆深闭了闭眼,“告诉章总,我随后就到。” “好。”尹素收回视线,“那我出去等你。” 蒋兆深没说话。 尹素转过身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某种愉悦轻松的神情。 生命还真是脆弱。 在这一点上,上帝非常公平,给了美貌,也给了一副孱弱的身体。 一副随时随地轻易就会暴毙的身体。 白雪年打着点滴睡了一下午,再睁开眼,脸上的肿胀感消了不少。 蒋兆深不在病房,她让护士给她拿了镜子,看着依旧肿得像猪头的自己,白雪年扯了被子蒙住脸,太可怕了,镜子里那头猪绝对不是她自己! 身上大病小病不断,白雪年情绪很低落,便问护士,“蒋先生呢?” “蒋先生有应酬走了,不过他交代过了,你醒了找他,就直接给他打电话。” “……你出去吧。” “好的。” 护士拿着镜子走出去。 白雪年慢慢扯下被子,长舒口气,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一遍遍告诫自己,他是去工作,而且他陪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她不能再耍小姐脾气了。 白雪年老老实实待在医院,期间罗风来了,瞧见她的样子委实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又弄得这么严重。 如果把女孩子都比喻成花朵,那么白雪年无疑是最娇弱的那一朵,不管她平时多胡作非为,也改变不了体质弱的事实。 白雪年吃着罗风送来的晚餐,一边吃一边照镜子,好像比睡醒那会儿又消了不少,眼睛没那么难受了。 吃完晚餐,白雪年坚持要下楼去散步,罗风也只能陪着她。 好在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晚上刮着微风,倒是显得很凉爽。 为着这点凉爽,白雪年穿了件薄外套才敢出门。 风吹在脸上,柔柔的,非常舒服。 在医院小花园来回走了几圈,天色也渐渐的黑了,正当白雪年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了蒋兆深的车。 车子停下来,司机拉开车门,蒋兆深下来之后,紧跟着后面尹素也下车了。 两人不知道站在车门边说什么,白雪年刚想过去,就瞧见尹素忽然踮起脚亲了过去。 这一幕像冰冷的针一样刺进白雪年的心脏里,让她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入骨。 如果说上次她看见尹素抱着蒋兆深是愤怒,那么这次,她是真的被伤到了心。 明明她表达过那么多次,自己对尹素的厌恶,蒋兆深的态度却一直都是敷衍。 背着她,他们会亲吻,会拥抱,或许会做更亲密的事…… 想到这里,白雪年愤怒的转身离去。 罗风收回视线,急匆匆的跟在她后面进了医院大门。 不远处。 女人的吻送过来,蒋兆深别开了脸,红唇浅浅从男人的侧脸擦过,认识数年,除去上次邀请他留宿,这是尹素最大胆的一次。 这种大胆让他眉宇间生出厌恶。 吻了个空,尹素的眼底闪过明显的失望神色,她没有察觉男人的表情,而是低下头,声音苦涩的说,“是我还不够资格吗?可是蒋先生,我已经二十七岁了,再过几个月就是二十八了,八年时间……” 说着,她深吸口气,抬起头直视着男人英俊矜贵的脸,“现在谈时间谈年龄,或许很可笑,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怎么样表现,蒋先生,你真的想过要开始一段感情吗?” 光线不足,蒋兆深英俊的脸瞧着有几分模糊,眼底的冷漠和被人突然亲密接触产生的不悦瞧着也不太分明,但声音的冷意却将他的不快充分表达出来,“尹秘书,我喜欢端庄的女人,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跟人调情的爱好,下次再这么不分场合,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蒋先生!”见他要走,尹素立即上前一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想过要跟我在一起吗?” “想过。”蒋兆深的表情矜贵又冷漠,“还在想,在我想清楚之前,请你自重。” 尹素,“……” 自重? 呵。 看着男人无情的背影,她忍不住笑了。 认识他八年,除去开始的几年,这三年时间,她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有点不同的…… 但这点不同,对他来说,似乎并不足以让他们做更多亲密的事。 三年了,她以为他们即将修成正果,结果他这边还停留在想想的地步。 太可笑了。 亲一下而已,他居然嫌弃她不端庄? 她简直要怀疑他性一无能! 深吸口气,尹素强行忍下,都忍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次。 病房里。 蒋兆深走进去,病床上并没有人,他立即拿出手机打给罗风。 电话一通就接了,他开门见山的问,“在哪儿?” 罗风看了眼捧着果汁喝的女孩,“在医院餐厅。” 挂断电话,蒋兆深走出病床,坐电梯去了负一层的餐厅。 一进餐厅,他就瞧见了坐在窗边位置上的人,红色的外套,黑发如瀑,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的白皙了。 蒋兆深走过去,“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喝甜的东西?” 小姑娘很爱美,晚上从来不吃甜的,除了心情不好的时候。 白雪年不说话,罗风颔首道,“蒋先生,白小姐刚刚下楼去散步了,瞧见你的车子了。” 话音刚落地,白雪年就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是吧?” 罗风识趣的后退一步,然后默默消失在餐厅。 蒋兆深怔了一秒,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外面起风了,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晚上别总出门。” 白雪年抱着果汁杯子,嘴巴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果汁,但就是不看他,也不搭理他。 蒋兆深叹口气,“我跟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看到的哪样?”白雪年抬起头,脸上挂着讥诮,“是你们抱在一起接吻吗?” “……” 蒋兆深皱起眉心。 白雪年狠狠咬扁了嘴里的吸管,搁下果汁杯子,起身就要走,结果起太猛,一阵晕眩袭来。 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安全的怀抱里。 蒋兆深横抱着她往外走,“我送你回病房,别胡思乱想,我跟尹素没什么。” 她窝在他怀里,一脸愤怒,“没什么还接吻?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找个男人接吻上床?” “你试试看。” “……” 第10章 孩子闹情绪了 白雪年僵了一瞬,然后别开了脸。 她就是随便瞎说,当然不敢试了。 蒋兆深抱着她回到病房,将她轻轻搁在病床上,脱掉她的外套,扯了被子给她盖好。 看着转身给自己去挂衣服的男人,白雪年的脸色复杂极了,他解释了,但她还是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是以前没感受过的。 酸酸的,涩涩的,心脏上像是被人盖了一层不透气的保鲜膜,又闷又烦躁。 真的好奇怪。 蒋兆深挂好她的衣服,给她倒了杯温水,“喝点水,待会儿刷个牙再睡觉。” 白雪年瞪着他送过来的水,“不喝!” 男人只能坐在床边,将水送到她的唇边,“喝一口,嗯?” 面对他的温柔,白雪年只好张嘴喝了一口,喝完还是一脸不领情的样子,“水我也喝了,牙待会儿我也会刷,蒋先生可以走了。” 蒋兆深解开袖口,刚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就听见她下逐客令,忍不住笑着说,“没良心的,忙完就过来看你,这就要赶我走?” “我没良心,你的尹秘书有良心,你去找她!别赖在我这里!” 蒋兆深盯着她看了几秒,“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为什么这么讨厌尹秘书?” 白雪年垂下眼睫,沉默几秒,抿唇道,“因为她克我,她要是一直出现在我眼前,我会活不过二十岁。” “不许胡说。”蒋兆深皱起眉,“这些怪力乱神的话,没人会相信。” “真的没人相信吗?”白雪年举起左手,露出手腕上一截红绳,“那这是什么?” 蒋兆深,“……” 那是几年前她病危,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他去庙里求来的长命绳。 他这一辈子,只有那一次信了神明。 只一次,却成功将她从鬼门关抢了回来,自那以后,她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好转。 所以,他不是不相信神明,只是不相信她嘴里的那些话。 白雪年对此也心知肚明,她摩挲着那一截红绳,轻声道,“你就不能开除尹素吗?” “理由呢?”蒋兆深表情淡漠,“她工作上没有失误,表现也一直都很好,我没有开除她的理由。” “我讨厌她,这个理由不行吗?” 男人的表情透出些许无奈,“小白,工作不是游戏。” 白雪年垂下眼睫,“工作不是游戏,但你答应过我的话,就可以是儿戏。” 蒋兆深瞧见她脸上的失望,心口像是被什么拉扯着,松了领带,他开口说,“我不会娶她,我没忘记我的话。” “不会娶她,但是会跟她在一起,对吗?”白雪年轻笑,“蒋兆深,你可真会玩文字游戏。” 他没有否认,表情平静的说,“我是想过跟她交往,小白,我是个成年男人,有自己的感情需求,尹素足够体贴,于公于私,她都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那你喜欢她吗?”白雪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你说了这么多,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你心里喜欢像尹素这样的女人吗?” 蒋兆深看着那双澄澈见底的眼眸,第一次产生了某种逃避的情绪,“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大人的事。” 小孩子,又是小孩子。 白雪年听见他管自己叫小孩子就莫名的火大,倏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讨论没有结果,也不会有结果。 对于蒋兆深来说,她就是一个孩子,根本就无权过问他的感情。 小孩子……就算她是小孩子,难道她就没有感情,也不懂感情吗? 这一夜,蒋兆深依旧在医院陪着她。 这一夜,他们离得这样近,白雪年却觉得他们之间像是隔了一道天堑。 即便如此,这样近距离相处的日子也不是没有尽头。 她的情况一天天好转,很快就到了出院这天。 蒋兆深没有来接她出院,因为他又飞去了国外谈工作,这才是他的常态。 回到庄园,白雪年又开始了养身体和上学,偶尔捉弄捉弄罗风,以及……等待蒋兆深的日子。 这样枯燥无聊形同坐牢的日子,也是她的常态。 自从上次的争吵过后……其实也不是争吵,是她单方面在生蒋兆深的气,但他对她的感情好像淡了,是不争的事实。 从前再怎么忙,一个月怎么都要抽几天来庄园看她,可是上次隔了四十二天,她把自己弄生病,他才肯回来。 而这次,已经快两个月了,别说来看她了,最近半个月,蒋兆深连电话都少了。 夏天就这么过去了,平平淡淡,没有滋味。 转眼来到了十月中旬。 立秋之后下了几场大雨,天气也慢慢变冷了,江城尤其冷。 一降温,白雪年就感冒了,她亲眼看着罗风给蒋兆深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感冒的事。 但是直到她感冒好了,蒋兆深也没有过来看她一次。 白雪年那点叛逆就这么甚嚣尘上了。 她觉得恐慌,觉得患得患失,一定要找点什么来证明存在感,不然她快要在庄园里发疯了。 所以,她去学校,把老师的假发薅下来了,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态度极其恶劣。 蒋兆深半个小时后,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他暂停了会议,捏着眉心,听完了学校打过来的电话。 打完电话,他交代李渡去处理这件事,然后会议继续。 等会议结束,已经是十点半了,人群散尽,尹素留了下来。 女人坐在蒋兆深身边,温柔的帮他按着头。 男人闭着眼,头微微后仰,眉目深邃,气质清漠,透着一股不可高攀的矜贵。 尹素痴迷地看着这张脸,八年了,她对着这张脸依旧情难自禁。 女人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还没有下一步动作,就被他避开了。 尹素僵住。 蒋兆深抬手捏了捏眉心,“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尹素把僵住的手落下,但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一旁,温柔的埋怨,“你最近对我很冷漠,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上次说还在考虑话是不是假的……” “尹秘书。”蒋兆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帮我挑一份礼物送去别墅。” 尹素怔住,“小白又闹了?” “她最近心情不好,我太久没回去,孩子闹情绪了。” “……” 尹素抿了抿唇瓣,“已经过了十八岁,她不是小孩子了,你总是这样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毕竟……她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眼神凌厉,“你想说什么?” 第11章 狗就是狗,装得再像人,也改不了吃屎 尹素心脏都为之颤了下,深吸口气,“抱歉,是我口不择言了,我会帮你好准备礼物。” 蒋兆深起身往休息间走,背影冷漠,“别买衣服,她不喜欢你挑的那些。” “……知道了。” 尹素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连休息间的门关上了,都没有收回视线。 想到白雪年,她的眼底又生出几分怨恨来。 但她还是很快收拾好心情,打开手机,给白雪年挑选礼物。 尹素扯出一丝冷笑,给小恶魔挑礼物这种事,没人比她更懂了。 蒋兆深说,白雪年不喜欢她选的那些礼物。 是真的不喜欢礼物本身吗? 不,她只是单纯的讨厌她,就好像她再怎么因为蒋兆深对白雪年百般忍让,也掩饰不了厌恶的底色。 蒋兆深要哄家里的小祖宗,尹素第二天就得乖乖带上礼物,坐船又坐车,折腾两个小时去了别墅。 别墅严格来说是蒋家的庄园,只不过被蒋兆深单独拨出来给白雪年住,这里依山傍水,确实是养身体的好地方。 白雪年从小就孱弱,好几次都差点丢了小命,医生建议让孩子静养,所以一养就是八年。 这八年,尹素无数次往返庄园,替蒋兆深送礼物给白雪年。 对男人来说,孩子闹了,送点礼物哄一哄也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哪怕这位娇生惯养的孩子已经十八了,在蒋兆深心里,也依旧是个闹着要礼物的小姑娘。 孩子…… 呵。 车子开进别墅,唇角扯出寥寥的笑,尹素拎着礼盒的袋子走进去。 佣人迎过来,“尹秘书。” “嗯。”尹素淡淡问,“小白呢?” 佣人回答,“在客厅玩手机。” 尹素换了鞋子,从玄关来到客厅,一眼就瞧见了侧躺在沙发上,抱着手机打游戏的白雪年。 白雪年也看见她了,但也只是看见,半点起身或者打招呼的想法都没有。 罗风站在沙发后面,笑着打了个招呼,“尹秘书,你来了。” “嗯。”尹素挽起唇角,“蒋先生让我给小白送点东西。” 说着话,尹素走了过去,将手里的袋子搁在沙发中间的茶几上,然后隔着茶几坐在了白雪年的对面。 佣人端了茶过来,尹素端起茶喝了口,然后才不疾不徐的开口,“小白,今天是周三,按理说你应该在学校,为什么没去,是有人欺负你还是身体不舒服?” 当然,这些只是客套话,事实上白雪年不欺负同学就谢天谢地了。 白雪年专注在手机游戏上,闻言轻嗤一声,“尹素,一段时间不见,你除了明显变老,讲笑话的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是吗?”被骂老,尹素也不生气,淡笑道,“兆深最近在忙一个项目,抽不开身回来看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没有上学这件事,我只能如实汇报给他。” “那你可要好好汇报,最好再添油加醋,让蒋兆深气得连夜过来揍我一顿。”说着她扯唇笑了下,一笑生花,但语气却充满了嘲讽,“毕竟你只是蒋家养的一条狗,除了打小报告,也没别的作用了。” “……” 这样明显的辱骂,让尹素脸上的笑凝固了。 但她没有被情绪影响太久,便不经意一般,抬手掖了下耳边的发丝,露出无名指上熠熠生辉的钻石戒指。 白雪年瞬间便被那枚戒指吸引了目光,脸上傲娇又讥诮的笑也随之敛起,那是…… 那是蒋兆深上个月刚拍回来的钻石,鸽子蛋那么大,她还跟他要过,但他没给。 现在却出现在了尹素的手上。 察觉到她的视线,尹素像是一个大度的长辈一般,笑着说,“小白,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但你真的误会我了,我跟兆深的心情是一样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白雪年一瞬间变得怒不可遏,“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说三道四!你以为你拿着儿童玩具过来,我就会被你激怒?” 呵! 白雪年冷笑着从沙发坐起来,说着不会被激怒,但漂亮的脸上堆满了愤怒,“尹素,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老一套的手段,当狗也得与日俱进,懂不懂啊?” 说完,她抬起腿把茶几上的玩具盒子踢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整个别墅里鸦雀无声。 什么狗屁钻石戒指! 她才不会在乎! 小恶魔发脾气,一旁的罗风跟佣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在这栋别墅里,没人敢违逆白雪年的意愿,否则下场绝对会苦不堪言。 尹素抬起眼皮,表情清淡的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说,“小白,这话要是被蒋先生听见,他大概又要说你没有教养了,不过你放心,这种小事我不会告诉他,他很忙,我也很忙,老一套的东西虽然不能与时俱进,有用就行了,你说呢?” 捏在手里的手机响起提示音,白雪年输了游戏,无趣的把手机放进口袋。 “狗当久了,心得跟经验还真是不少呢,但狗就是狗,装得再像人,也改不了吃屎的毛病。”冷静下来,女孩明艳的脸上重新噙着讥诮的笑,“尹素,别以为戴个戒指过来耀武扬威就能证明什么,你这种捞女永远都不会知道,狗肉是上不了席面的。” 丢下这句话,白雪年弯腰抱起猫窝里的布偶猫,傲娇的上楼。 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笑道,“对了,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原本可以留下来吃午餐的,不过可惜,家里没有狗粮,我就不留你了。” “……” 佣人一脸同情的看着尹素,“尹秘书……” “我没事。”尹素拿着包站起来,表情倒是很平静,她微微笑了笑,“小白心情不好,我理解的,不过……礼物是蒋先生让我送的,还请你收好了。” 佣人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走出别墅,尹素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一双杏眼里盈满了恨意,这让平时看起来端庄温柔的人显得有几分偏执和扭曲。 尹素看了眼手上的戒指,恨意转化成轻蔑,小畜生再怎么没家教,到底还是小孩子,一枚戒指就试探出了她的底线。 那些极尽刻薄的辱骂,对尹素来说根本就形成不了半点威胁,看到小畜生气到口不择言的骂人,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尹素忍不住笑了,心情也爽了。 抬起头,尹素踩着高跟鞋,脸上重新恢复成了那副知性端庄的模样,身姿优雅的离开。 第12章 蒋兆深,我想叫你哥哥 二楼的窗户边。 白雪年抱着那只叫十一的布偶猫,没什么表情的俯瞰着楼下的尹素。 纤细白皙的手轻轻抚摸着猫咪毛茸茸的脑袋,嘴里喃喃地道,“十一,你说,蒋兆深要是娶了尹素,这个家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 十一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喵呜一声。 白雪年抿了抿唇角,“十一,其实我也不是很贪心,只要不是这个女人,我是可以接受他结婚的,但就是……尹素不行。” 娶谁都行,尹素不行! 别人会被尹素的外表欺骗,可她不会,她知道,那就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 思忖了片刻,将十一放下来,白雪年拨通了蒋兆深助理的电话。 电话一通,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两分眼泪外加八分嚎啕,李渡被她哭得一阵头皮发麻,只能拿着手机去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工作被打断,里面几个高层回过头,蒋兆深亦是面露不悦。 李渡也顾不上了,匆匆走过去,“白小姐打电话过来,什么话都没说,一直在哭。” 蒋兆深皱眉,冲他伸出手。 李渡立即把手机递过去。 蒋兆深停下手边的工作,对几个高层摆摆手,声音不自觉的放柔,“怎么哭了?” 几个高层看到他的动作,立即识趣的跟李渡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听见男人的声音,白雪年依旧死活不说话,只一个劲的哭。 哭到男人的心都乱了,她才哽噎着说,“蒋兆深……要不然你还是送我去孤儿院吧,反正我才刚满十八岁,说不定还有孤儿院愿意收留我。” 蒋兆深抬手捏了捏眉心,心知肚明的问,“又跟尹素吵架了?” “我哪敢跟她吵,她是未来的蒋太太,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有什么资格跟她吵。”白雪年说着话鼻子就酸了,可怜兮兮的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肯定不碍你们的眼。” 蒋兆深叹口气,“谁说我要跟她结婚了?” “她戴着那么大颗的钻戒,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是要结婚还能是什么。”白雪年想想就难受,心脏酸涩的厉害,“那颗宝石我跟你要,你都舍不得给我,原来是要送给尹秘书了,是我不懂事了。” “宝石是我送给尹素的。” 蒋兆深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都给了家里的小祖宗,他深邃的眉眼里铺陈出浓稠的情感,连声音都是宠溺的,“小白,你还小,那种钻石不适合你,但是蒋叔给你另外准备了礼物。” “谁稀罕什么礼物。”白雪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又强调了一遍,“我才不稀罕!蒋兆深,我知道,你不过就是为了还我爷爷人情才收留我,我哪里有资格过问你的事。” 女孩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颤抖。 蒋兆深无奈的捏了捏眉心,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真是这么想的,宝宝?” 白雪年,“……”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叫过她了。 白雪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她顶着大红脸,语气愤懑地说,“蒋兆深,我十八岁了,过完年就十九了,你再叫我宝宝,我真的翻脸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宝宝。” “又没大没小了?”男人说着责怪的都话,语气里却只有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不是我的宝宝,那是谁的?” “反正我不是什么宝宝!”白雪年撇撇嘴,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我也不想叫你叔叔,你连三十岁都不到,蒋兆深……我以后能不能叫你哥哥啊?” 男人被她的话给逗笑了,“我管你爷爷叫叔叔,跟你父亲同辈分,你管我叫哥哥,占我便宜?” 白雪年哼了声,“蒋家跟白家又没有半点关系,什么辈分不辈分,你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老气横秋。” “我比你大十岁,跟你比,我确实是老。” “你才不老!” 听见女孩反驳,蒋兆深靠在椅背上,眉目含笑,“你说什么是什么吧,最近除了扯掉老师的假发,还有没有闯祸?跟同学相处得怎样?” 白雪年顿时一阵心虚,隔着电话,她理直气壮的说,“你还知道关心我呀,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庄园里还有个活人呢,这么长时间不来看我,就会派那个坏女人欺负我,蒋兆深,你要是不想要我了就直说!” 蒋兆深叹口气,“最近确实有点忙,你乖,等我忙完这阵就去看你,嗯?” “是啊,你忙,你们都忙,就我是闲人,我知道的,不用你提醒。”白雪年咬了下唇瓣,“蒋兆深,你对我越来越坏了,你要是敢瞒着我跟尹素暗度陈仓,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 男人皱起眉心,“怎么就对你坏了,气成这样,说来听听,除了戒指,她还做什么惹到你了?” “她送我儿童玩具!”白雪年一脸的怒不可遏。 男人听完却是笑了,“怎么,我家宝宝不喜欢?” 白雪年羞恼道,“什么宝宝,有我这么前凸后翘的宝宝吗?要不要告诉你我的罩杯?!” 十八岁了,还被人叫宝宝,简直是奇耻大辱! 尹素就是知道她介意被人当小孩子,所以才故意给她送儿童玩具的。 有心机的老女人! “不许口无遮拦。”蒋兆深捏了捏眉心,“小白,你乖一点,等我忙完这阵就回去看你,说话算话,至于尹素……我说过的话永远不会变,你不喜欢,我就不会跟她有什么,你不用看她,只需要看着我,嗯?” “知道了。”女孩捏着手机,声音被无限拉长,变的乖巧起来,“你别再叫尹素给我送东西了,我看到她就心情不好,我只是……有点想你了。” 想他了,所以才会瞎折腾,不是要礼物,不是要他哄,只是想见他。 两个月没回去,确实是太久了点。 女孩的话,让人心软。 蒋兆深看了眼办公桌上白雪年十八岁生日的照片,眉目温然的说,“别哭了,蒋叔答应你,会尽快回去,给你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这次不会食言。” “……喔。” 听见那边响起了电话声,白雪年这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男人几句温存的话,轻易就安抚了白雪年躁动的心,但……那些躁动才下心头,却上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叫宝宝,她的感觉变得好奇怪。 小时候蒋兆深哄她吃药,也不是没叫过宝宝,她当时明明很喜欢的,怎么现在被他这么一叫,她就浑身……浑身不自在呢? 她托着腮,漂亮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困惑。 第13章 白雪年会哭,她也会 蒋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挂了电话之后,蒋兆深的脸就阴了下来。 男人原本气质就清漠,生气时更是让人望而却步,上位者多年形成的压迫感,令人不怒而威,何况是动了怒。 他可以纵容女人有城府有目的的接近,说白了,女人而已,除了要点好处,也成不了气候,更何况这个女人一直对他忠心耿耿又无微不至。 但是将他送的宝石做成戒指,去小白面前误导他会娶她,就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尹素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了,李渡瞧见她,便走过去,“尹秘,你回来了,蒋先生找你。” 尹素怔了下,“李特助,我能问一下,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渡盯着她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才淡笑着说,“白小姐给蒋先生打了通电话,之后蒋先生的心情就不好了……说真的,我挺好奇的,尹秘书挺聪明一个人,怎么每次碰到白小姐的事就拎不清呢?” 尹素冷了他一眼,“李特助对我说这些话,我看你也有些拎不清。” “是吗?”李渡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那尹秘书就当我没说好了。” “当然。” 尹素绕过他,径自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这个李渡,不过就是一个助理,真把自己当盘子菜了,岂有此理! 至于白雪年告状她的状…… 尹素并不意外,这是小恶魔会做的事,没人比她更会颠倒黑白了。 深吸口气,尹素敲门走进办公室,“蒋先生,你找我?” 蒋兆深并未抬头,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亦没有搭理她,过了将近一分钟,他突然声音冷漠的发问,“尹秘书,你觉得我会娶你吗?” “……” 尹素僵住,心脏都拎了起来,“我……兆深,是小白跟你说什么了吗?我可以解释,我……” “不用解释。” 蒋兆深的态度冷淡而强硬,“虽然送了你的东西,你愿意怎么处理是你的自由,但我还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尹素,我说还在考虑的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吧?” “……清楚。”尹素失落的垂下眼睫,“从一开始你就说过了。”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之前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对象,懂事也知进退,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 尹素,“……” 一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失落到几乎站不稳脚步,手撑在办公桌上,伤心地看向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蒋兆深面色冷淡,“你做了什么,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兆深,八年了,我从来没奢望嫁给你,现在只不过定制了一枚戒指,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一滴清泪滑落眼眶,尹素受伤的说,“戒指我已经戴了半个月,戴上的第一天,我就问过你,你说很好看,现在……怎么就变成我的错了呢?” 不是只有白雪年会哭,她也会。 蒋兆深,“……” 被她这么一说,他好像有了一点印象。 尹素瞧见他眼底的松动,抬手擦掉那一滴眼泪,红着眼睛说,“你可以打电话去别墅,你可以问罗风,甚至可以调监控,看我到底有没有刻意误导过什么?” “不用了。”男人的脸上依旧一派清冷,“这次的事就当是教训了,吃一堑长一智,尹素,小白是我的家人,希望你明白,我永远不可能站在你这边,替你主持公道,哪怕错的人是她。” 尹素僵住。 蒋兆深的声音更冷了,“我的话说完了,请你出去。” 尹素,“……”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呢,眼前这个男人有多心狠,在商场上更是以铁腕出名,他唯一的一点感情,也都倾注在了白雪年的身上。 为了白雪年,他连自己的亲妹妹蒋瑶都能放在一旁不管,何况是她。 她不是蒋瑶,也不是白雪年,再多的眼泪也博取不到半点怜惜,更别提什么主持公道了。 尹素深吸口气,端庄的脸恢复如常,“蒋先生,很抱歉,这次的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蒋兆深面无表情,“记得给小白道歉。” “……我会的。” 尹素双手捏成拳,指甲深嵌进掌心,内心有多愤恨,脸上就有多平静。 但好在,她对他的诉求从来也不是爱情,她是想要他这个人,但她更想要他的钱,他的权势……所以再愤怒,她也还是能克制自己的情绪。 男人说完自己要说的,就继续专注在工作上,连对面的女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没有注意过。 到了下班的点,蒋兆深离开了公司,他晚上有应酬。 原本是要带女伴出席,现在他只带了李渡。 发生了不愉快,他暂时不想看见尹素。 蒋兆深一直都知道小白讨厌尹素,是没有缘由的那种讨厌,事实证明,本能的厌恶不是时间可以解除的,更不是尹素殷勤讨好就能改变的存在。 既然改变不了小白的厌恶,那他确实应该就此打住。 他没想过一辈子孤家寡人,但找个人在一起的前提,必须得小白也喜欢。 尹素不行,那就换别人。 …… 两天后。 蒋兆深忙完手里的项目,也是时候回去看看小姑娘了。 早上九点,厚重的引擎声伴随着豪车开进了座落在半山的别墅大门。 没多会儿,男人挺拔的身姿便出现在了别墅里。 佣人站在门口迎接,蒋兆深走进去,将外套递给佣人,“小姐呢?” 佣人笑着说,“小姐还没起床。” “嗯。”蒋兆深换了拖鞋,“别吵她,让她多睡会儿。” “好的。” 事实上,佣人压根也不敢去叫醒白雪年,不过蒋先生回来了,白小姐的心情也应该会变好。 蒋兆深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洗了个澡,换了身家居服,然后去书房忙了会儿。 差不多十点半,他听见了急促跑来的脚步声,一抬头,就瞧见小丫头跑得气喘吁吁的小脸。 搁下手里的工作,蒋兆深笑着开口,“连人都不会叫了?” “蒋兆深!” 白雪年此刻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一路小跑到他跟前,委屈巴巴的扑进他怀里,眼睛红了,鼻子也红了,声音都哽咽了,“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记得这里还养着个活人呢。” 蒋兆深克制地伸手扶着女孩清瘦的背,然后皱起眉心,心疼的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第14章 怎么,你对小白心动了? 平时都是从监控里看她,瞧不出胖瘦,真的看到了,才知道她比两个月前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白雪年吸吸鼻子,趴在他的肩膀上,毫不避讳的坐在他的腿上,像小时候一样的黏人姿势,孩子气的说,“被你给气瘦的,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变成白骨精了!” 蒋兆深失笑,不动声色的扯开她的手臂,拉开距离,“有气色这么红润的白骨精?” “哪里红润了?”白雪年瞪着他,“我脸红是刚刚跑过来的原因,平时我的脸色都跟鬼一样,不信你问罗风!” 蒋兆深扫了眼她白皙小巧的脚,皱眉道,“怎么不穿鞋?” “忘了。”白雪年噘着嘴,“家里大人一年回来一次,我还不得赶紧过来看看,错过这个村可不就没这个店了,谁知道不靠谱的大人会不会趁我睡觉偷偷跑路。” “不许胡说。” 蒋兆深横抱着她站起来,抬腿走出书房,“家里室温控得再高,不穿鞋还是会着凉,以后不许不穿鞋,听见没有?” 白雪年理直气壮,“你在家我就穿,你不在家我就不穿。” “怎么,我不在家,你预备把自己冻死?” “我只会把罗风冻死。” 不远处的罗风,“?” 他没惹。 不过…… 看着蒋先生抱着白雪年的画面,罗风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又说不上来。 蒋兆深抱着小姑娘回卧室,将她搁在沙发上,扯了毯子盖在她的膝盖上,瞧着那双白皙小巧的脚,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拿出一根链子。 坠着红宝石的脚链,带着冰凉的触感,尺寸贴合的戴在了少女纤细的脚踝上。 白皙撞上艳红,衬得少女更加肤白如玉。 蒋兆深勾起唇角,欣赏着红与白的视觉冲击,淡声赞道,“非常漂亮。” 白雪年第一次戴这种首饰,屈膝低头看了看,好奇的问,“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脚链了?” “觉得适合就买了。”蒋兆深摸了摸她如绸缎一般的黑长发,“之前不是说要给你礼物,喜欢吗?” “喜欢。”白雪年抿唇一笑,促狭道,“比那些什么俗气的鸽子蛋好看多了。” 蒋兆深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天气冷,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喔。”女孩心情很好,亮晶晶的眼眸,比世上任何名贵的宝石都要耀眼。 蒋兆深笑着揉乱她的发心,起身离开她的卧室。 罗风站在楼梯口,微微颔首,“蒋先生。” “嗯。”蒋兆深边下楼边问话,“小白最近怎么样?” 罗风恭恭敬敬的汇报,“自从尹秘书来过之后,白小姐每天都有按时去学校,在学校的表现也挺好的,吃得的方面依旧挑剔,但饮食还算规律,就是……” “就是什么?” 罗风一脸的叫苦不迭,“白小姐经常捉弄我,虽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好玩,但是她一直说要跟我结婚生孩子,我还是会很尴尬……蒋先生,我想调走。” 前面的铺垫,是为了说出最后这句。 罗风觉得自己有些心力交瘁,小恶魔隔三差五的捉弄,就像一把剑悬在他的头顶上,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悄无声息就取走他的狗命。 防范于未然,是很有必要的。 这话落地,蒋兆深看了他一眼,语气寻常的道,“怎么,你对小白动心了?” “……” 罗风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好可怕的话。 罗风想都没想就摆手否认,“蒋先生,我发誓,我对白小姐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想法,要是有的话,就让我死无全尸!” 对小恶魔心动? 他是疯了吗?! 如此可怕的话,他听一次都得减寿十年。 蒋兆深收回视线,下了楼梯,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随意的问,“你是觉得让你保护一个女孩子,大材小用了?” “不是的,蒋先生。” 看似随意的问话,却让罗风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保护谁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也不是说白小姐的坏话,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发誓要一辈子为你效力,但是白小姐……白小姐不是小孩子了。” 不仅不是小孩子,还长成了一个非常美丽且有魅力的女人。 蒋兆深皱起眉心,这话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了,尹素说过,朋友提醒过,就连保镖都告诉他,那个像小猫一样孱弱的小姑娘,如今已经长大成人。 可他不爱听这些话。 甚至是抵触。 蒋兆深点了支烟咬在唇间,“说这么多,你觉得谁更适合保护小白?” 罗风垂眸道,“贴身保护这种事,还是找个女保镖更加合适。” 蒋兆深点点头,“那就让罗翠过来。” “……” 罗风呆住。 蒋兆深勾起唇角,轻轻吐了口烟,微眯着眸子说,“我记得罗翠的身手就很不错,为人也老实,最重要的是,小白非常喜欢她。” “蒋先生,我妹妹还没毕业……” “嗯?”男人挑眉,压迫感十足,“有什么问题?” “……” 罗风怔住,沉默几秒后,叹气道,“蒋先生,你就当我刚刚没说过,我还能再坚持几年,我妹妹……她不适合当保镖。” 开什么玩笑,让罗翠过来,他那妹妹的性格,跟白雪年简直一拍即合,他敢肯定,不出一个月,肯定要闯出弥天大祸。 以前不就闯过么。 罗翠原本就不爱学习,这要是知道她可以不用上学,直接来保护白小姐,她估计连夜就得飞过来。 绝对不行! 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唯一的妹妹必须好好学习。 “你确定?”蒋兆深弹了弹烟灰,淡笑道,“刚不是还说小白不是小孩子了?” “我确定!”罗风挤出笑来,“其实白小姐才十几岁,跟小孩子也没多少区别,不过我平时会更加注意一点,蒋先生,你放心好了。” 蒋兆深点点头,淡声道,“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你这么肯定,那就好好干,罗翠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可以送她去国外。” “真的?!”罗风眼睛都亮了。 蒋兆深吞云吐雾着,“我说话向来算话。” 罗风还要说什么,余光瞥见小恶魔下楼来,立即识趣的退到了旁边。 第15章 充斥着某种隐晦的暗示 白雪年捂着鼻子,走过去二话不说的拿走男人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熄了,转身不高兴的说,“你一回来就让我抽二手烟,我怀疑我身体一直不好,你才是罪魁祸首。” 蒋兆深一脸无奈的望着她,“都被你拿走了,还要被念叨?” 白雪年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娇艳的小脸依旧板着,“每次回来,身上不是酒味就是烟味,蒋兆深,你真的一点大人样子都没有,我决定以后管你叫哥哥。” 罗风要不是见惯了她信口胡说的本事,这会儿简直要被吓得灵魂出窍了。 蒋兆深微促眉心,“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给你多报几个补习班?” 白雪年怔了一秒,抬眼嗔道,“你要是不怕我把补习老师气死,你就多报几个。” “你倒是不藏着掖着。”蒋兆深冲她抬手,“过来,小白。” “我不。”白雪年伸手拉住一旁罗风的袖子,唯恐天下不乱,“老公,你老板想家暴我,老公,你说句话呀!” “……” 罗风想哭,但是欲哭无泪,“蒋先生,我忽然觉得,家里都是文盲也不是什么罪过。” 蒋兆深沉了脸,警告的开口,“白雪年。” 连名带姓的叫她名字,压迫感简直要让人喘不上气,饶是小恶魔也得乖乖听话。 白雪年松开罗风的袖子,起身不情不愿的走到蒋兆深旁边坐下,噘着嘴,“一回来就凶我,一回来就骂我,我知道我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寄人篱下,蒋先生是看在我爷爷我爸爸的面子上,才没把我扫地出门的,是我不知好歹了。” 蒋兆深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对上她漆黑的眼眸,“把你当成小祖宗,你还说这些没良心的话,是不是欠收拾,嗯?” 白雪年扁了嘴,不管不顾的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闷声说,“我就是没良心,就是坏,反正都是你惯的,你得一辈子负责。” 一辈子负责…… 女孩的话娇气,尾音但却带了钩子,在他的心脏上轻轻钩了下,酥酥麻麻。 蒋兆深僵了几秒,然后拉着她坐好,恢复了大人该有的样子,抬手轻轻摸着女孩的头发,语重心长的道,“是蒋叔不好,这次忙了太久,我跟你保证,以后再忙,也会一个月回来一次……” “不行!”白雪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强势的说,“最多两个星期,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跟罗风生孩子,让你三十岁之前就给人当叔公!” 罗风人已经麻了。 蒋兆深安抚着炸毛的小猫,“不许胡说,我答应你,会尽量抽时间过来,你也得听话点,别欺负罗风,嗯?” 白雪年撇撇嘴,“谁说我欺负他了,我爱他都来不及了,再过几年,我就跟他领证结婚。” 同样的话,再荒唐,听多了心里也会产生疑问。 蒋兆深看了眼在擦汗的罗风,压下眉心,冷淡的问了句,“小白,你……是真的喜欢罗风?” “喜欢……” 白雪年话都没说完,罗风就因为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雪年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靠在蒋兆深的手臂上,笑颜如花的,天真而残忍地说,“喜欢呀,我就喜欢欺负老实人,有意思的很,你看,还能看见他吓到腿软,多好玩。” 罗风扶着沙发站起来,“白小姐,你就别耍我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白雪年哼了声,手指娇俏的绕着发尾,“谁让你把罗翠送走的,就耍你!就欺负你!” 罗翠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来蒋家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结果罗风这个黑皮蛋,把罗翠送回老家不说,还把罗翠送进了寄宿学校那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她不生气才怪! 罗风不说话了,当初要不是他把罗翠送走,两个学渣成天闯祸,进局子是早晚的事。 才十三四岁,两个小姑娘就敢胆大包天的去会所那种地方,还放了把火,差点烧了那个地方…… 罗风想想都后怕,要不是蒋先生摆平这件事,他都不敢想后果多严重。 总之,他宁可自己继续被欺负,也绝不让妹妹过来。 白雪年得意的将脚搭在茶几上,歪着身体靠着蒋兆深,有恃无恐的说,“今年寒假,你让罗翠过来,我以后就对你好一点。” “到时候再说,再说……” 罗风擦着汗,无意瞥见少女脚踝上露出来的链子,视线顿了顿。 昨天还没有的链子,是蒋先生送的吧,一看就价值不菲。 只不过…… 罗风皱了下眉心,是错觉吗?他总觉得脚链这种东西,太私密了,充斥着某种隐晦的……性一暗示。 …… 蒋兆深说是忙完了回来看她,但是一天大部分时间还是呆在书房对着电脑。 白雪年一下午时间,端着各种东西进进出出,扰得男人实在没办法集中精力工作,最后只好带着她出门。 天气虽然冷,但是没有风,蒋兆深换了骑装,带着白雪年去骑马。 马场离庄园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因为临时过来,马场并没有清场,会员制的马场,出入的也都是一些非富则贵的人。 蒋兆深刚进去,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三句话不离生意,听得白雪年直打哈欠,最后索性丢下蒋兆深,自己牵了她的小马去跑了几圈。 隔着玻璃,蒋兆深一边从容的应酬,一边将小姑娘骑马的样子尽收眼底。 红衣黑马,明艳恣意,他的小姑娘无论何时,都是最吸引人的那道风景。 白雪年许久没骑马了,但她的骑术是蒋兆深亲手教的,自然是过关的,所以跑着跑着遇到别的马匹超过自己,难免升起一股胜负欲。 尤其是对方骑的马还不如她,但却后来居上的超过她,这让她有些忍不了。 白雪年挥动鞭子,奋力的追了上去。 擦肩而过时,女孩傲娇的冲对方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鲜衣怒马,明艳无双,惊艳到让人眼前一亮。 陆沉看着女孩英姿飒爽又明艳傲娇的模样,怔愣了一秒,不自觉扯唇笑了,临时起意来的马场,没想到遇见一朵骄傲的玫瑰花,有点意思。 两圈跑到底,白雪年赢了对方大半个圈,她帅气地翻身下马,一脸的志得意满,看了眼被她甩在后面的马匹,转身就想进休息区找蒋兆深。 不料她刚走了几步,输了她的人也利落的下马,并且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面前,一声马啸,马只差半米就能撞到她,这让向来胆子大的白雪年也吓了一跳。 第16章 你都不担心引狼入室吗 这家伙摆明就是故意的! 捂着心脏后退一步,回过神来,她怒视着面前的男人,“你有毛病吧!场地这么大都不够玩的,伤到我,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陆沉身姿颀长,勾唇一笑时露出几分痞气,“都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脾气越大,这话倒是不假,只不过……小美人儿,我似乎没碰到你吧,而且这里是马场,胆子小还怎么玩儿?” “玩儿?”白雪年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鞭子就朝他的脸甩了过去,“输不起的小痞子!” 陆沉没想到小美人居然如此泼辣,刚被她唇边的笑迷惑,鞭子就甩了过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男人帅气的脸上便浮起了一道浅浅的鞭痕。 陆沉摸了摸下颌线上的伤痕,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冲她笑了,“打得顺手吗?” 献殷勤的男人,白雪年见多了,眼前这个小痞子简直把想泡她,摆在明面上了。 呵。 白雪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鞭子,似有若无地笑道,“打得很顺手,可惜被打的人没什么意思,这位大叔,你大概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油腻吧。” 陆沉愣了一瞬,“大叔……油腻?!” 他难以置信又无语的看着眼前娇艳如花的小美人,“这样的评价我真是第一次听到,叫我大叔,你多大了?” “上个月刚满十五岁。” “……” 十……十五?! 陆沉有些傻眼。 白雪年勾着笑,嘴里的谎话信口就来,“怎么样,大叔,在未成年少女面前耍帅,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丢脸?是不是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陆沉,“……” 知道她肯定没多大,但没想到居然是个未成年的小孩,这要是说出去,不得让他那帮兄弟给笑掉大牙? 现在的小孩子,十五岁就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明艳动人了吗? 白雪年哼了声,外加送了他一个白眼,绕过他就要走。 陆沉下意识伸手拦住她,俊脸上勾起的笑带着些许尴尬,“那什么……小妹妹,其实你误会我了,哥哥……叔叔只是逗你玩的。” 白雪年皱眉,“都说你笑起来很油,还一直笑,呕……不好意思,我真的很想吐,麻烦你别挡着我去厕所,万一吐你身上就不好了。” 陆沉,“……” 陆沉石化了。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捂着嘴,一副恶心的样子离开。 说真的,他有点被打击到了。 再怎么说,他也算是别人眼中出类拔萃的存在,怎么笑了笑,就让人小姑娘恶心到跑去厕所吐了呢? 一只手搭上陆沉的肩膀,梁重好奇的问,“看什么呢?” 陆沉转过头,“你觉得我油吗?” “啊?” “算了。”陆沉扯掉梁重的手,转身又上了马,借着策马扬鞭发泄内心的郁闷。 流年不利,他今天确实不应该出门。 蒋兆深站在落地窗前,将之前的一幕尽收眼底,眉目含笑,随意的问了句,“那位是谁家公子?” 一旁的赵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啊,陆家的大儿子,叫陆沉,也是个不省心的。” “陆家?”蒋兆深沉吟了几秒,“是城北的那个陆家?” “可不就是陆松年的长子么,这小子不学无术,别看他年纪轻轻,手底下聚集了一群不着调的,城北灰色地带的钱都在这小子手里呢。” “是么。” 蒋兆深眼神淡了下去,余光瞥见小姑娘走过来不高兴的小脸,跟赵董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过去。 抬手拨开女孩额前的发丝,男人眉目温柔,“怎么不玩了?” 白雪年睨了他一眼,“你带我过来玩,是看着我自娱自乐的?” 蒋兆深失笑,“你不等我,自己跑下去玩,怎么成我的不是了?” 白雪年哼了声,“就是你的不对!在这里站这么久,是看见我被人调戏了吧,你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行啊,到底不是亲生的,我算是看透你了。” 蒋兆深简直哭笑不得,“你都拿鞭子抽人家了,我再出现帮你欺负人,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白雪年生气的瞪着他,“下次我带罗风出来也不带你,罗风至少还能无脑的站在我这边,不像某些只会说教的坏蛋!” “现在保镖也比我好了?” “就是比你好,等着吧,我早晚跟罗风生个孩子!” 白雪年气呼呼的转身就要朝门口走。 蒋兆深无奈的拉住她很好脾气的哄她,“好好好,是我的错,白小姐大人大量,别生气了,行吗?” “……” 白雪年抿着嫣红的唇瓣不说话。 蒋兆深牵起她的手往马场走,“走,跟蒋叔赛一场。” 白雪年这才缓了表情,“要是我输了,能不能去你那边住一个星期?” “还没开始就想耍赖?” “没耍赖。” “都是赢了才有奖赏的。” “我怎么可能赢你嘛。”她撅起嘴,“可我真的很想去跟你住。” 蒋兆深噙着笑,“行啊,要是期末考试你能考进前十,想去住多久都行。” 白雪年撇撇嘴,“不答应就不答应,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心里没点数,我是能考前十名的料子吗?” “你倒是对自我的定位很清晰。”蒋兆深亲昵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心,“不过事在人为,我给你请了个新的家教老师,好好努力,嗯?” 白雪年,“……” 烦死。 新的家教老师说来就来,骑马的第二天,就到别墅报到了。 白雪年睡得正香,被佣人叫醒了,顿时一脸的官司,洗漱完板着脸下楼。 蒋兆深瞧她起床气不轻的样子,“昨晚做贼去了,都九点半了还没睡饱?” 白雪年下床气严重,不搭理他的话,绕过过去,没正形地趴在沙发上。 对面的家教老师表情尴尬,“这位就是白小姐吧?” 白雪年抬起眼皮看了眼说话的人。 老师自我介绍道,“白小姐你好,我叫林森,是你的家教老师,你可以叫我林老师。” 白雪年撑起身子,懒洋洋的靠躺在沙发上,眼神不友好的瞪着一旁喝茶的男人,“让他走!” 蒋兆深品着茶,姿态闲适,“理由呢?林老师的资历没有任何问题,他辅导过的学生,成绩都很不错。” 白雪年抱着抱枕,眉眼如丝的勾着笑,“就知道成绩,你都不担心引狼入室吗?” 第17章 媚骨天成 林森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害羞,脸瞬间就红了,“白小姐,我们可以在客厅学习,你也可以安排其他人作陪,我的人品绝对可以保证!” “是吗?”白雪年打了个哈欠,轻轻袅袅地道,“可是我的人品没办法保证,我有花痴病,看到有几分姿色的男人就想勾引,这么说吧,我连家里的佣人保镖都不会放过,林老师,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林森,“……” 一段话说得林森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见过说话如此荒唐的女孩子。 荒唐又美丽,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却又有种媚骨天成的性感。 林森一边觉得难堪,一边又忍不住打量她,只一眼就不敢再多看,眼前这个女孩,实在是称得上绝色。 对方只是多看了这么一眼,蒋兆深便搁下茶杯,语气淡淡地开腔,“既然小白不喜欢,那就算了。” 林森懵了,“蒋先生……” “抱歉,林老师,你可以走了,我想你并不符合要求。” 林森错愕的望着他,“为什么?” 刚刚明明都说好了,他自认为表现还不错,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 蒋兆深似有若无的笑了笑,“不为什么,不想用你了。” 林森,“……” 他倏地起身,气红了脸,有种被人戏耍的羞怒感,但考虑到眼前人在江城的地位,只能隐忍下来,转身带着怒气离开。 盯着男人离开时红了的脸,白雪年娇娇地笑,“脾气还挺大的,蒋兆深,我都有点后悔赶走他了。” 蒋兆深气定神闲地笑着说,“没关系,宝宝,后面还有十个备选,慢慢挑,总能选到合适的。” 白雪年,“……” 她笑不出来了。 见了一个上午的老师,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白雪年没有一个满意的,然后蒋兆深根据她的反应,从中选了一个她最讨厌的,当她的新老师,并且反对无效。 这算什么? 要么不回来,要么一回来就气她,还不如别回来! 白雪年气得午餐都没吃,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生闷气。 气得时间越久,肚子越饿,饿到前心贴后背,就在她准备放弃自尊心下去找东西吃的时候,蒋兆深端着冒热气的面条走了进来。 她傲娇的在床上翻身背对着他,“我不吃,饿死我算了,反正你养着我的目的就是想折磨我。” 蒋兆深将面条搁在桌上,走到床边,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起来,“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耍脾气不吃饭,一天到晚说自己长大了,你见过几个大人一生气就闹绝食的?” 白雪年噘嘴瞪着他,“我不是大人,谁是大人?那个老女人尹素?她的罩杯还没我大呢!” 蒋兆深把她放在椅子坐下,皱眉道,“别越说越过火了。” 白雪年抬着下巴别开脸,一副野性难驯的傲娇样子。 男人把面条推到她面前,“我亲自下厨给你煮的,多少吃一点,嗯?” 白雪年低头看了眼面条,“你煮的?” 蒋兆深笑了,“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我做的面条跟厨师可不一样。” 白雪年撇撇嘴,拿起筷子挑了口面条送进嘴巴里,顿了顿,然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就是这个味道。 以前她生病不肯吃饭,蒋兆深就会亲自下厨给她煮面条,自从她长大之后,他变得越来越忙,别说是给她煮面了,她连他的人都见不到。 吃完面条,男人脸上的温情也敛起,“之前休学逃学的事就不说了,但蒋叔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你还小,就算家里不用你考一个多好的学校,也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态度,明白吗?” 白雪年托着腮,“那我想留在江城上学,你肯吗?” “你那么喜欢画画,难道不想出国?” “不想。”白雪年抬起眼皮,黑白分明的明媚眼眸里一片澄澈,“我想留在江城,留在你身边,我再喜欢画画,也不想离开你。” 在这个世上,她只有蒋兆深了,没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白雪年伏在他的膝上,仰着头,眼神里充满眷恋,“你别不要我,行吗?” 蒋兆深,“……” 骨节分明的手不自觉蜷缩又展开,最后只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小白,我只是你人生的中转站,以后你会有属于你的未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后,但你的人生不该局限在我身边,明白吗?” “不明白!”白雪年推开他的手,瞬间变了脸,从他膝盖上站起身,孩子气的犟着身体,“说得冠冕堂皇,你根本是觉得我耽误你找女人了,想支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自从她知道他预备明年高考结束送她出国开始,她的情绪就一直低落,小时候身体不好,不是在休学就是在请假,现在眼看着她成年了,他巴不得把她这个麻烦精送得远远的! 蒋兆深内心升起一股无力感,“小白,就算你留在我身边,也不会耽误什么,送你出国是为你好……” “那你别为我好了!” 白雪年回过头,怒视着他,“你不要我,就别管我,我不会出国!如果你一定强迫我出去……我会在出国第一年就送你个混血宝宝!”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离开。 蒋兆深刚想拉住她的手,手机响了起来,迟疑了一秒,她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罗风一直站在外面,见她出来,立即跟上去。 白雪年烦躁的瞪着他,“不许跟着我!” “……” 罗风自然不会听她的。 白雪年离开别墅,去车库开了辆红色法拉利,踩着油门冲出了大门。 蒋兆深站在窗边接电话,瞧见罗风跟着她上了车,眉心稍稍松了松,给她安排保镖寸步不离的保护,是他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罗风坐在她的副驾上,哪怕系好了安全带,还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前面。 小恶魔越长大,胆子越肥,不仅敢跟蒋先生吵架,还敢甩脸走人,开车出来发疯。 车子开到大路上,白雪年把油门使劲往下踩,把气全撒在车上。 第18章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一想到自己被他当成一个碍事的拖油瓶,白雪年心里就难受得跟刀绞一样,然后她就想到了尹素。 是因为她破坏了他跟尹素的好事,所以才他这么坚定的要送她去国外吧。 她都说了,尹素不是好人! 为什么他就是不信她? 为什么! 然后她又想到了蒋瑶,那可是蒋兆深的亲妹妹,他还不是说赶走就赶走了,绝情到了骨子里。 她连蒋瑶都不如,她跟他甚至没有血缘关系,看他对蒋瑶的态度,白雪年已经能想到自己的将来了。 离开江城,离开他,最后要么形同陌路,要么就像蒋瑶一样,每个月履行义务一般的给钱打发。 无情的男人! 想女人想疯了的坏蛋! 越想越恼,脚下的油门就没有松过,好在这条公路平时就人少,偶尔她心情不好就会过来飙一段车。 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倒霉起来,喝水都会塞牙缝! 白雪年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平时开惯了的路段,会突然闯出一辆车。 过弯道的路,白雪年轻车熟路地松了油门,将方向打了过来,谁知道转过这个弯,会有个缺德鬼把车停在了她前面,虽然松了油门,但她没踩刹车,由于车速过快…… 砰—— 一声巨响,白雪年的车头直接撞上了前面停着的车,车头碰车尾,将那辆车撞出好几米远,连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陆沉傻眼的看着自己的车被撞出去,这要不是自己下了车,岂不是一场无妄之灾? 即便如此,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上个月刚提的新车,半路抛锚就够他窝火的了,现在车被撞成这个德行,这跟他被撞了也没什么区别。 陆沉冷脸看向罪魁祸首,只见副驾驶上的男人已经下了车,看起来不像受伤的样子。 罗风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看着昏过去的白雪年,不敢动她,只能一遍遍叫着她,“白小姐?白小姐……” 剧烈的晕眩感袭来,白雪年趴在了安全气囊上,耳边响起罗风聒噪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 看见她睁开眼,罗风顿时松口气,“白小姐,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头晕不晕?” 白雪年闭了闭眼,“有点晕,不是太严重。” “你别动,我叫救护车,然后通知蒋先生。” 罗风站在车门边,打了两个电话,然后才将视线看向一旁面色不善的男人。 陆沉阴沉着脸,“看什么看!” 罗风没理他,反正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处理,他担心的看着晕乎乎的白雪年,祈祷她不要有事。 陆沉不知道对方预备怎么处理,所以自己这边先报了警。 等的过程中,陆沉走过去想要看对方的伤势,刚一靠近,就被罗风阻止了,“这位先生,既然已经报警了,那就等警察过来处理。” 陆沉不屑的切了声,“我只是想知道,哪个不长眼的,瞧见我设了警示标志还撞过来。” “我家小姐弯道超速,你是弯道违规停车,真要说不长眼,这位先生也不遑多让。” “你踏马说得是人话吗?你家小姐是瞎子,你也瞎了?那么明显的警示标志看不见?!” “这位先生,没素质不代表有道理,声音大也不代表你是对的,反正报警了,警察会给你一个公平,吵架没有意义。” “你踏马说谁没素质呢?”陆沉气笑了,顿时面露凶色,“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这么跟我说话,活腻了吧?!” 罗风亦沉了脸,“可以试试看。” 陆沉看了他几秒,不知道想到什么坏点子,忽然冷笑一声,倒是没再跟他逞口舌。 他拿出手机拍下对面红色法拉利,发给了梁重,这事没完,弄坏他的新车,这口气他非出了不可! 半个小时不到,警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交警过来调查现场,给陆沉做笔录,救护人员把白雪年从车子抬下来。 陆沉好奇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愣住了,居然是她…… 呵。 十五岁? 未成年? 要么就是她上次骗他,要么她就是无照驾驶,总得有一个是真的。 不管哪个是真,这小丫头,胆子还挺肥。 陆沉勾起唇角,眼底升起一股浓浓的兴趣,他倒要知道,这个嚣张的小丫头是哪家的。 上次就给了他一鞭子,害他差点破了相,这次又撞坏了他的爱车…… 他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 白雪年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vip病房里。 除了轻微脑震荡,身体没有别的伤,医生说她在医院观察三天,没有别的症状就可以出院。 医生给她检查完就离开了病房,看着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白雪年扯了被子蒙到了眼睛下面。 蒋兆深从她醒来之后就没有说话,他这个样子,比骂她一顿还可怕。 白雪年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机灵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闷着声音说,“蒋兆深,我还受着伤呢,你别骂我,也别打我,行吗?” 蒋兆深拉开椅子坐下,俊脸上一片清漠,“知道错了吗?” 白雪年向来是给个台阶就下,乖巧的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没有下次了,你的驾驶分数已经扣满十二分了。” 白雪年,“……” 啥?什么意思? 蒋兆深捏着眉心,“拿到驾照三个月,实习期扣满十二分,小白,你的驾照被吊销了,以后出门让司机送吧。” “……” 驾照……吊销了? 一道晴空霹雳,炸得她都傻眼了。 好几秒,她才缓过神,愤怒地拉下被子,扁着嘴巴说,“蒋叔,我不想被注销驾照,好不容易才考到的……都怪那个违规停车的神经病!呜呜呜……我的驾照!” 白雪年太伤心了,她成年的第一天就去报名考驾照,整整五个月,光是科目一她就考了三次,科目二考了两次,好不容易才拿到了驾照,还没开三个月就被注销了。 蒋兆深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别哭了,医生说你不能情绪激动,乖一点。” 白雪年抽抽噎噎的忍着眼泪,“那你帮我狠狠教训那个害我驾照注销的混蛋,不然我的驾照岂不是冤死了,蒋兆深,行不行?嗯?好不好嘛?” 蒋兆深头疼的看着她,“交通事故,交警会处理,你想让我怎么教训?” 白雪年咬牙切齿,“找人把那个家伙揍一顿,给我的驾照报仇雪恨!” 第19章 人吃得太饱,就会异想天开 “想都别想!”蒋兆深抬手轻轻在她脸上弹了下,“是你撞到人家的,别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白雪年捂着脸,“那条路我开过那么多次,一次意外都没发生,要不是那个家伙把车横在弯道上,我至于撞上去吗?” “他的车出故障,而且人家设置了警示标志,是你超速来不及踩刹车才撞上去的。” 蒋兆深无奈的看着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淡静,“一生气就跑出去飙车不是一个好习惯,这次的事就是一个教训,寒假之前,你闭门思过吧。” 白雪年,“……” 闭门思过四个字,比她出车祸还可怕,白雪年的脸瞬间就垮了。 她咬着唇,可怜兮兮的说,“可是寒假还有一个多月呢,我要闭门思过一个月吗?” 蒋兆深说的闭门思过,是除了学校和家里,不允许任何外出,跟坐牢没什么区别。 蒋兆深挽起唇角,笑意很淡,声音亦是,但话里的警告足以令人不寒而栗,“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你得长记性,别再犯相同的错,知道了吗?” “……知道了。” 一个错误犯两次,惩罚就会加倍,白雪年想想就觉得可怕。 外表看起来光风霁月温和有礼的男人,骨子里其实冷血得可怕,这点只有跟他相处过的人才会知道。 白雪年老实下来,脑震荡对她确实有点影响,说了会儿话,便又有点昏昏欲睡。 蒋兆深给她盖好被子,转身走出病房。 罗风站在门口,微微颔首,“蒋先生。” 蒋兆深看他一眼,“你有没有受伤?” 罗风低着头,“多谢蒋先生关心,我没事,这次的事是我保护不周,害白小姐受伤,请蒋先生责罚。” 蒋兆深往吸烟区走,未置一言。 罗风抬手叫来别的保镖守在门口,自己跟了过去。 烟夹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指间,蒋兆深英俊清冷的脸笼罩在烟气中,表情模糊,声音低低沉沉地开腔,“说吧。” 罗风颔首道,“陆家那位公子似乎对白小姐很有兴趣,车祸过后一直在查白小姐,为了查清楚白小姐的底细,他甚至动用了内部的关系。” 蒋兆深抬起手,薄唇含住烟尾,吞云吐雾间,声音带出一丝寒凉,“那种小瘪三也敢打小白的主意,呵,去找点事给陆家做做,人太闲吃得太饱就容易异想天开。” 罗风怔了怔,“蒋先生的意思是……” 蒋兆深将烟头按熄在烟灰缸里,抬起眼皮,眼底铺陈出阴沉的戾气,“那个小混混捞偏门,警方应该会很感兴趣,扫黄打非,人人有责。” 罗风会过意来,颔首道,“是,蒋先生。” 蒋兆深往外走,“自己去领三十棍。” 罗风低着头,“是,蒋先生。” 白小姐住三天院,他挨三十棍,不过分,这次确实是他保护不周。 白雪年在医院待了三天就出院了。 出院没瞧见罗风,她不高兴的瞪着男人,“你是不是又打罗风了?” 蒋兆深英俊的脸上一派温和,“做错事就得接受惩罚。” “可是做错事的人是我……” “是你还是他,没有区别。”蒋兆深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她的发心,唇角扯出一个弧度,“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再犯了,嗯?” “……我知道了。” 白雪年低着头,不敢跟他抗争什么,她越是说情,罗风受到的惩罚就会越重。 可她心里还是很难受,因为罗风,也因为她出国的事。 真的是诸事不顺。 回家之后,她整天都郁郁寡欢。 蒋兆深接她出院之后,自己也要回公司了,本来就是挤出时间来看她,现在耽误了好几天,再不回去也不现实。 白雪年虽然作天作地,嘴上半点不饶人,真的知道他要回去,也只能像个无措的孩子抱着他依依不舍的掉眼泪。 一分开就是两个月,一年加一起都凑不出二十天陪她,她活得像是一个留守儿童。 蒋兆深只能哄她,“等你放寒假,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别哭了,行吗?” 白雪年抱着他,头脑清楚的道,“你说话向来不算话,谁知道你到时候在哪个国家出差,你还不如解了我的禁闭来得实际点。” 男人失笑,瞧见她哭得睫毛都成一缕一缕的,又有些心软,“小白,别的我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拿身体不当一回事不能,以后别再做危险的事了,嗯?” 女孩吸吸鼻子,“知道了。” 蒋兆深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还有,也别捉弄罗风了,他这次被打了三十棍,得休养一段时间。” “我又不是真的没心肝,他都受伤了,我怎么可能捉弄他……”白雪年说着顿住,抬起头,讨价还价地说,“那我不捉弄罗风,你能把时间减半吗?”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有啊,关我一个月,我得无聊成什么样,不捉弄罗风,你想看我捉弄新来的家教老师吗?” “无聊可以学习……” “蒋兆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认清,我就是个学渣的事实呢?”白雪年噘着嘴,不以为然的说,“我知道我爸爸是有名的学者,但我就是对学习不感兴趣,你可以看做是基因突变,或者是正正得负,总之,我不是学习的料子。” “小白。”蒋兆深握着她的肩膀,按着她在沙发坐下,语重心长的说,“你才十八岁,这个年纪不上学,你想做什么?对于未来,你有认真想过没有?” “……” 白雪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说实话,她没想过。 八岁以前,她的人生充斥着各种离别,在别的孩子还在天真的年纪,她就开始被动的失去,失去父母,失去爷爷,失去所有,直至来到蒋家。 来到蒋家也不是一帆风顺,十岁的生日宴,她意外落水,那次她在重症监护室里住了半个月,医生一度都发了病危通知。 虽然后来活过来了,但之后的身体一直就不太好,从十岁到十五六岁,她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还休学了好几次。 等她十七八岁,身体养得好了,再去学校,又跟那些比她小几岁的同学格格不入。 白雪年讨厌学校就跟讨厌医院差不多。 曾经她以为自己活不过十八岁,所以别说是理想和未来,她连自己第二天还能不能呼吸都没想过。 第20章 怎么不装了,白莲花演腻了? 蒋兆深走了。 临走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以前没想过没关系,小白,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好好想想。” 但,她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她想不出来,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她知道,归根结底,蒋兆深就是想送她出国。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想的,他不都已经为她规划好未来,她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还想什么想。 脑震荡过后,白雪年在家里养了一个星期才去学校上课。 说是上课,但她完全听不进去,压根就不知道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是在表达什么。 她跟周围的同学也一点都不熟悉,没人跟她说话,她也不想搭理这些小屁孩。 她还在上高中,准备高考,但她第一批同学早已经是大学生,有时候她也觉得羞耻,所以一个星期大部分时间她都选择在家里。 当然了,在家也得学习,家教老师比学校里的老师还要负责,毕竟是蒋兆深千挑万选的。 她也不敢不上课,家里的监控会把她所有的小动作都传递给蒋兆深。 在外人看来,蒋先生非常宠她,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但只有她知道,那些宠爱是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 看着窗外萧瑟的合欢树,白雪年耳边听着老师讲课,脑子却开始胡思乱想。 这么快就十二月了。 冬天真是她最讨厌的季节,连树都光秃秃的,一点生机都没有,就跟她一样。 一年十二个月,她最厌恶十二月,除了厌恶这个月份的冷,最重要的是,尹素的生日就在十二月。 每年的这天,她都要绞尽脑汁去破坏蒋兆深给尹素庆生。 过去数年,她赢的次数更多,看着尹素跳脚,她就觉得心情舒畅,哪怕需要伤害身体也在所不惜。 没想时间过得这么快,又到了十二月。 因为车祸安分守己了十天的人,在十二月四号这天,偷偷溜出了别墅。 在这栋别墅里住了八年,白雪年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了如指掌,不仅地方,人也一样。 甩掉罗风是困难点,但不是没有办法,小姑娘略施小计,就成功让自己消失在了别墅,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佣人发现她不在卧室。 白雪年提前订好了船票,坐的是最早一班去市区的船。 在海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她轻车熟路的打车去了蒋氏。 看了眼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会儿,她戴着墨镜,踩着高跟鞋,打扮成熟的走进了蒋氏大楼。 门口的安保人员认识她,二话不说就放她进去了。 白雪年有段时间没来了,心情还有点忐忑,也不知道蒋兆深看见她不打招呼跑来,会不会生气…… 电梯到了八十八楼,白雪年走了出去。 还没到上班的点,总裁办一片安静,白雪年推开蒋兆深办公室的门走进去。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她忽然有点后悔,来之前也没给李渡打个电话,万一蒋兆深不在江城呢? 算了,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大不了被骂一顿。 白雪年走到男人的办公桌,坐在他的椅子上,瞧见桌上的照片,她弯了嘴角,伸手拿过相框,抽了纸巾擦了擦相框。 这是在她十八岁生日宴上,她跟蒋兆深的合照,她特意选来让他摆在办公桌上的。 见他真的摆了,白雪年内心生出一股理不清的甜蜜。 然而,她这股愉悦的心情没有持续几秒,就被从休息间走出来的人给打断了。 四目相对,彼此都怔住了。 白雪年最先反应过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尹素回过神,上下打量过她,噙着笑揶揄道,“你又偷跑出来了,该不会是知道明天是我生日,特意过来帮我庆生的吧?” “我倒是可以帮你庆祝祭日。”白雪年怒视着她,“有我在,你别想勾引蒋兆深!” “是吗?”尹素不甚在意的笑笑,“那你加油喔,不过,兆深现在恐怕没精力哄孩子,他昨晚喝多了……” 尹素说着顿了顿,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暧昧的说,“昨晚我留下照顾他,照顾了一整夜,现在腰酸背痛的。” “不要脸!你贱不贱!” 女人刻意把话说得暧昧,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白雪年的怒气,“现在除了当狗,还负责暖床了?!多少钱一个晚上?要不要给你一张支票?!” “怎么,你有钱给我?” “……” 白雪年捏着拳头,死死地盯着她,气得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地说,“冥币最适合你,明天我会给你寄一箱,等着签收吧。” “怎么气成这样?”尹素看着愤怒中的女孩,不以为然的淡笑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蒋先生什么都没发生,你大可以去问他,只不过……” 尹素抬腿朝她走去,“小白,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的蒋叔过完年也二十九岁了,是个身心都很健康的男人,即便真的发生点什么,也是人之常情。” 尹素站定脚步,冲她微微一笑,“脑袋再怎么蠢笨如猪,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应该不难理解吧?” 白雪年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等她说完,抬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顿时就打得尹素半边脸都红肿了起来。 白雪年将打麻了的手捏成拳头,冷笑一声,“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难登大雅之堂的狗,再怎么费尽心机,也永远都只是狗,暖床都不配,懂吗?” 尹素脸上的戾气一闪而逝,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阴恻恻地说,“一只狗也有向上爬的权利,不到终点,谁能预计结果呢?倒是你,被保护成了一个白痴,脱离了蒋兆深,你会活得连狗都不如,蒋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怎么不装了?”白雪年一脸鄙夷,“你不是最会演戏么,白莲花演腻了?” “没演腻,只不过,对着你演没意思。” 尹素话音刚落地,咔哒一声,休息室的门忽然开了。 这一声细微的响动,让两个女人同时看了过去。 第21章 属于她的香气萦绕在鼻间 蒋兆深带着宿醉后的不快走出来,看见白雪年站在办公室里,愣了一秒,表情顿时沉了下来,“白雪年,你又不听话,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 说话间,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 白雪年红着眼睛,神情倔强,强忍着眼泪,“怎么了,觉得我来得不是时候,坏了你跟这个贱人的好事了?” “白雪年!” “又想骂我?”白雪年怒瞪着他,“这次不用你骂,我自己走!” 蒋兆深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压着火气,“你要走哪里去?” “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她剧烈的挣扎着,“蒋兆深,我成年了,你没有权利管我!松手,你松开我……” 蒋兆深也被她犟出了火,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抱着她进了休息室。 尹素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的动作,像是对此习以为常,唇边浮起嘲讽的弧度。 蒋兆深把她丢在大床上,走到门口把门反锁,门刚锁上,小野猫就扑过来想要开门出去。 无奈之下,他只能握着她的双手,将她按在了门板上,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怒气在休息间里响起,“闹够了没有?” “没有!” 白雪年停下挣扎,红着眼睛,冲他吼道,“放我出去!我嫌你这里恶心!蒋兆深,我恶心到想吐啊!” “再说一遍!” 男人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并未用力,眼底的戾气大过于动作本身,“白雪年,你敢再说一遍吗?嗯?” “……” 白雪年自认识蒋兆深开始,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又委屈又害怕。 吧嗒—— 滚烫的眼泪自女孩漂亮的眼眶里滑落,重重的滴在了男人青筋浮起的手背上。 对上那双恐惧且受伤的眼眸,蒋兆深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捏住了,酸酸胀胀的疼。 松开手里纤细的脖颈,蒋兆深弯腰将她抱起来,走到床边刚想放下她,思及她之前的话顿住了动作。 最后,他抱着她坐下,将她搁置在自己的腿上,盯着女孩哭红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说这里恶心?” 白雪年抬起眼皮,指控道,“你跟她在这里睡了!难道还不是恶心?” “她跟你说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才早上八点,她从你的休息室出来,说照顾了你一夜,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雪年说着就要挣扎着下去,“你放开我!” “话没说清楚,不放。”蒋兆深握着她的腰,“答应你的事,我没有忘记,小白,你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一点吗?” “我都亲眼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 “……” 白雪年别开脸,“你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蒋兆深叹口气,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耐着性子解释,“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发生,昨晚喝多了,回来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才醒,然后就看见你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了。” 白雪年吸吸鼻子,哽咽着说,“谁知道、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我可以发誓,骗你的话,就让我不得好死。” “别说这样的话!”她急忙捂住他的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她的眼圈泛红,最终低下头,“……别说这么可怕的话。” 她会害怕。 白雪年软下态度,额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我相信你就是了,蒋兆深……以后别说这样的话。” “现在信我了?” “信。” “还气吗?” “不气了。” 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那我偷跑来找你,你也别生气,行吗?” 蒋兆深差点被她气笑了,板着脸说,“一码归一码。” 男人的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声调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是字字惊心,“我解释清楚了我的问题,你也该有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否则,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特别是一声不吭离家出走不听话的小孩。” 宿醉让他的头不是很舒服,手机在充电,哪怕他还没看,几乎已经能想到庄园因为她的不见,造成了怎样的混乱。 白雪年抱着他的脖子,“你这次不能罚我,我是因为你才来的。” “小白……” “蒋兆深,你每年都会陪尹素过生日,可是你答应我不会娶她,所以我特意来告诉你,不许你再陪她过生日。” 白雪年拉开距离,直视着男人深邃英俊的脸,手依旧搭在他的肩上,郑重其事地说,“你只可以陪你未来的蒋太太还有我过生日,别的女人都不行!既然你不会娶她,那就不该再给她任何幻想,知道吗?” 近距离对上女人明艳的脸,在那双黑白分明依旧天真的眼睛里,蒋兆深看见了自己的脸,心悸来得悄无声息。 属于女孩的香气萦绕在鼻间,好闻又清淡,像是花香,又像是奶香气,需要靠得很近才能闻到的,属于她的体香。 感受着她的呼吸,男人像是浅酌了一杯红酒,有种微醺的错觉,唯有鼓动的心脏提醒他,这不是错觉。 鬼使神差般,蒋兆深盯着她的眼睛,嗓音低沉地问她,“要是我未来的太太不许我给你过生日呢?” “那你就不许娶她!” 白雪年霸道的捧住他的脸,“我十岁那年你答应过的,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就算娶老婆也会经过我的同意,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 八年前的事,她还能记到现在,事实上,关于他的事,小姑娘就没有一件不记得的,一如他对她无底线的宠爱和纵容。 感情……别管什么感情,爱情也好,亲情也好,哪怕是友情,也都得是双向奔赴才有意义。 蒋兆深给予的同时,何尝不是被她诚挚的感情惯坏了。 见他沉默不语,白雪年急躁的说,“不想我再离家出走的话,你得亲口跟尹素说,让她以后都不许再进你的休息室。” 喉结滚动,男人半晌才说出一句话,“要是我喝醉了呛死在休息室,岂不是没人知道?” 第22章 白玫瑰 一句不像样的话。 白雪年瞪着他,“李渡不是人啊,以后这种事让李渡来!” 蒋兆深笑了,“我宁愿以后戒酒,也不想让一个男人贴身照顾。” “那你就从现在开始戒酒!”白雪年扯住他的领带,威胁地说,“你要是不戒酒,那我回去就开始喝酒,把自己变成酒鬼!” “戒酒不现实,但是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会再喝醉。” “……那好吧。” 她也不能太过分。 事情都说开了,休息室里变得安静,安静到生出几分暧昧。 白雪年跨坐在他的腿上,一旦安静下来,尴尬就悄然而生了。 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都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随心所欲了。 白雪年从男人的腿上下来,红着脸蛋,有些嫌弃的说,“昨晚喝了多少,到现在还有酒味。” “洗过澡还有吗?”蒋兆深低头嗅了嗅,无奈的说,“那也没办法了。” 白雪年抿了抿唇,“事情都说完了,那我……就回去了。” 男人挑眉,“闯了祸就想跑?” 白雪年挣扎着靠近他,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我还在闭门思过呢,都闭到寒假了,你就别再加码了,求你了,嗯?” “撒娇没用。”蒋兆深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出休息间,“看你期末成绩,表现不好的话,到过年都不许出门。” 白雪年嘴巴噘得老高,“我看你干脆把我送监狱得了。” “监狱不至于。”蒋兆深漫不经心的说,“但是可以送你去国外。” “我错了!”白雪年立即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蒋兆深,这次期末我一定好好表现!” 这样的话,蒋兆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拉着她走出办公室,上班时间还没到,公司里没什么人。 坐电梯去了停车场,他给她拉开副驾的门,“上车。” 白雪年乖乖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好奇地问,“你要送我回庄园啊?” “我倒是想,可惜挤不出时间,先带你回老宅。” 男人发动车子离开。 白雪年开心得就差喊万岁了,居然被留下来了。 太好了! 虽然被尹素恶心了一顿,但是能留下来,算了,不跟那个女人计较。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 蒋家老宅。 白雪年虽然不住这里,但是逢年过节,或是重要的日子,都会过来。 管家一看见她,就笑眯眯的过来打招呼,“白小姐来了。” 白雪年伸手扯了扯管家下巴上的小胡子,调皮的说,“老何,你是不是不欢迎我呀?” “哪儿的话,我举双手欢迎。” 蒋兆深抬腿往里走,“小白,别没大没小,不许扯何管家的胡子。” 白雪年冲男人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压低声音对何管家说,“老何,老蒋说话的语气比你还老。” 哈哈哈。 何管家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跑出来了,“白小姐,我再过两年可是要摆七十大寿的。” 白雪年扯着老人家的胡子,俏皮地说,“老何,你心态年轻嘛,过两年别说摆大寿,就是讨个老婆都行。” 说完小姑娘笑嘻嘻地跑开了。 何管家笑着摇摇头,想到什么,赶紧去厨房交代一声,这位小祖宗可挑嘴的很。 蒋兆深上楼去洗澡,白雪年就坐在客厅里喝茶吃零食,她没吃早餐,怕麻烦就没跟老何说。 老何见她嘴巴吃个不停,又让厨房蒸了笼米糕,白雪年最爱吃这个。 果然,米糕一拿过来,白雪年的眼睛都亮了,立即扔了手里的零食。 尝了一口现蒸出来的米糕,白雪年对管家竖起大拇指,“老何,你太上道了!” “白小姐,你喜欢就好。” 老何的话音刚落地,蒋兆深已经换了衣服下楼,因为被她说身上有酒气,哪怕早上洗过澡,蒋兆深也再洗了一次。 瞧见小丫头捧着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蒋兆深出声提醒,“少吃点,不好消化,待会儿积食难受又要闹。” 白雪年咬着软糯的米糕,撇嘴道,“我这才刚吃一个,你就开始唠叨,人家老何都比你有眼力见。” 蒋兆深懒得理她,对管家道,“我晚上会尽量早点回来,六点半还没有到家,就让小白先吃。” 管家颔首,“知道了,少爷。” 蒋兆深将视线看向沙发上的人,“你……” “我保证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白雪年举起手,调皮的说,“蒋先生,你放心去公司吧,我不捉弄老宅的佣人,也绝不惹麻烦!我发誓!” “……” 话都被她给说完了,蒋兆深收回视线,“最好是。” 他转身离开客厅。 老何送他到门口,“少爷,你放心,我会看好白小姐的。” 蒋兆深‘嗯’了一声,想起什么又叮嘱道,“去花房剪一束白玫瑰送到小白的卧室,她会在这边住几天,房间好好收拾收拾。” “是,少爷。” 老何目送他离开,然后才折回客厅,吩咐佣人去收拾楼上的房间,然后亲自去花房剪了一束白玫瑰,修剪好,插在花瓶里,让佣人摆到白雪年的卧室。 吃完米糕,白雪年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去了外面的园子。 比起庄园里,她更喜欢蒋家的这座老宅。 或许是因为她第一次见到蒋兆深,就是在这座园子里,对这里莫名有种依恋和向往。 可惜因为她的身体缘故,被迫一直居住在远离人烟的庄园里。 绕过喷泉池子,沿着小径往前漫无目的的走着。 冬天了,别墅不比庄园,虽然也种植了很多四季常青的绿植,但偶尔瞥见凋零的树木,枯萎的花朵,让这里多了一种属于冬天的萧瑟。 白雪年喜欢这种萧瑟感,什么季节就该有什么样的景,不像四季花开不败的庄园,住再多年,也没有真实感,更别别说是归属感了。 园子最右边有个玻璃花房,隔着玻璃能看见里面被照料得很好的花,千篇一律的白玫瑰。 蒋兆深喜欢白玫瑰,所以花了不少心思在花房,让这里一年四季都有开不断的白玫瑰。 白玫瑰…… 她想起庄园她的卧室里,每日一束的新鲜白玫瑰,眼底浮起几分茫然。 第23章 我追她,你能同意? 白雪年看过一部很久以前的偶像剧,内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男主送给女主白玫瑰,深情地说,“唯有我足以与你相配。” 后来她查过白玫瑰的花语,纯洁高贵,对崇高爱情的美好期待。 蒋兆深这样的人,也会期待一份完美的爱情,期待找到一个足以与他相配的妻子吗? 白雪年隔着透明的玻璃,远远的看着那些绽放的白玫瑰,脸上只有困惑。 十八岁的年纪,远远还不懂成年人的爱情和期许。 她只是有些无法想象,如果这样一个完美的女性真的出现在蒋兆深身边,分走大部分那个男人的宠爱,到时候她是不是能接受? 还是说,不管那个人有多完美,她依旧会像厌恶尹素一样,厌恶那个人? 白雪年咬了下唇瓣,以她人品的恶劣程度,她很可能会说一套做一套,不会真心的接纳未来的蒋太太。 没办法,她就是坏人。 小时候是坏孩子,长大是坏女人。 她知道,认识她的人背地里都叫她小恶魔……不,也不都是,尹素叫她小畜生。 恶魔也好,畜生也罢,她其实无所谓,太早经历生死,她活着只有一个宗旨,那就是随心所欲,让自己开心。 别人都不重要。 但蒋兆深不是别人。 从花房路过,白雪年继续往前,走了大概十分钟忽然顿住了脚步。 前面的游泳池让她望而却步了。 白雪年不会游泳,她怕水,更准确的说法,她怕游泳池。 特别是眼前这个游泳池。 八年前,她掉进这个游泳池,差一点在这里溺毙,之后的八年,为了那次落水,她数次徘徊在生死边缘。 她的身体破败至此,归根结底都是从掉进这个游泳池开始的。 寒冬腊月,一年最冷的时节,她初来乍到,蒋兆深为十岁的她办了一场生日宴。 天气好冷,可是别墅里的暖气好足,所以佣人给她穿上厚重的冬裙,她总是不配合,还趁老何不注意,抓起蛋糕往嘴里塞,弄得脸上跟衣服上全是蛋糕。 佣人瞧见她弄成这样,立即去拿备用衣服,白雪年头发刚梳了一半,拿着蛋糕边吃边走出了卧室。 屋子里太热了,她从侧面悄悄出来,坐在了游泳池旁边的躺椅上吃蛋糕。 蛋糕弄得满头满脸都是。 她是故意的,爷爷去世了,她成了孤儿,被送到这么豪华的地方,她又害怕又忐忑。 尤其是蒋兆深长时间不在家,家里的那些佣人也总是对她指指点点,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赶出去。 叛逆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成功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白雪年得意的笑了,然后就瞧见了从侧面走出来的一个精致的身影。 这个人她认识,是蒋兆深的秘书,叫尹素,她躲在楼上悄悄见过几次。 尹素没见过白雪年,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跟乞丐一样脏兮兮的孩子,跟蒋兆深嘴里乖巧可爱的小白联系到一起。 所以当小乞丐把满是污渍的手抓到她精心准备的礼服上时,尹素想也不想就伸手用力地推了孩子一把,“滚开!” 白雪年吓一跳,一个没站稳,噗通一声,掉进了身后的游泳池里。 水那么冰凉,那么深,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还是往下沉。 她看见推她下水的女人,无动于衷的看着自己,这一刻她其实没有太害怕。 会死吗? 死就死吧,死了就不用当寄人篱下的孤儿了,她可以去找爸爸妈妈,还有最爱她的爷爷了。 尹素擦试着礼服上的污渍,冷眼看着泳池里的孩子一点点沉下去。 比起她这条价值八万的礼服,这个乞丐的命不值一文,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蒋家的别墅里会有一个小乞丐,或许是佣人的孩子。 裙子上的污渍擦不掉,尹素恼恨的盯着水里已经不再扑腾的孩子,走过去弯腰就把她拽出了水面,眼神阴冷地盯着她,“这条裙子是我所有积蓄买的,你这条贱命能赔得起吗?” 说完她抬手甩了孩子两个耳光,看见她呼吸着睁开眼,尹素恼恨的再次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水里。 如此反复了几次,尹素才‘善心大发’的把小乞丐从水里拖上岸。 望着奄奄一息的小乞丐,尹素淡笑着告诉她,“我是蒋兆深的女朋友,以后会是蒋家的女主人,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我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回忆扑面而来,白雪年闭了闭眼,压下内心的恐惧。 后来的数年,白雪年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然后才慢慢明白,她怕的其实不是游泳池,也不是水,而是当时把她的脑袋按进水里的尹素。 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却始终忘不了当时被人把脑袋按进水里窒息的恐惧。 回忆起不好的画面,她没有继续逗留。 绕过游泳池,回到别墅里,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跟老何打了个招呼就上楼了。 她的卧室就在蒋兆深旁边,她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推开了蒋兆深的房门。 这里跟她上次回来没有任何区别,她绕了一圈,像是巡逻一般,把他的卧室看了个遍,确定没有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才回自己的房间。 桌上白玫瑰在花瓶里绽放,白雪年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抱着枕头,盯着那些花,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早上起太早了,又是坐船又是坐车,还跟尹素吵了一架,现在困到极点了。 漂亮的女孩酣然入睡。 办公室里,何琰盯着照片上明眸皓齿笑颜如花的女孩看了看,忍不住咂嘴,似笑非笑的开口道,“你说,这小妖精怎么长的,就是我这百花丛中过的,瞧见也得失神几秒,你成天对着这么个磨人的小妖精,就没点什么想法?” 蒋兆深拿走他手里的照片,放回原位,面无表情的掀唇,“对一个小孩子有想法,这种变态的事,适合你。” 何琰挑眉,“那我追她,你能同意?” 话音刚落地,文件夹就朝他砸了过来,何琰眼疾手快的接住,嬉皮笑脸地说,“瞧瞧,连我一句玩笑话都接受不了,还在这边扯什么道德伦理,小白要真给你带回一个男人,你能杀了不成?” 第24章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以后恋爱结婚我没意见,但是不能找一个比她大十几岁的男人,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个花花公子。”蒋兆深翻阅文件,表情淡静,“还有,我跟她父亲同辈分,少在这边胡说八道。” 何琰一脸不服气,“你才少在这边污蔑我,什么大十几岁,我还比你小两个月呢,准确说,我比她大九岁,再说了,谁是花花公子,老子还是处男……” 这次砸过来的是烟灰缸。 何琰快速躲开,烟灰缸砸在地上,砰的一声碎成了几片。 蒋兆深皱眉,“你要闲着没事就回去睡觉。” “真暴力。”何琰伸手掸了掸衣服,“酒吧晚上才开门,我回去可不是睡觉,这样吧,你晚上带小白过来玩,年轻人多,小姑娘肯定喜欢。” “你觉得我会让她去你那种地方玩?” “我那种地方?”何琰笑了笑,“你不也总去,小白都成年了,不见识见识,以后会被男人骗的。” “我不会让她被人骗。”蒋兆深拿起笔签下名字,笔力遒劲,“她的人生会一直顺遂,我不会让人任何意外发生。” “……” 何琰盯着他,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好半晌才出声道,“你觉不觉得自己有点管得太宽了?” 其实也不是太宽,而是……有点变态了。 他以前就想说了,就算是亲生父亲,也没有这样管教女儿的。 白雪年走的每一步路,过得每一天,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要事无巨细的过问…… 换位思考一下,其实蛮窒息的。 蒋兆深看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你要是觉得,你别看。” “你以为我喜欢看啊?”何琰被他说笑了,抬手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我去你休息室睡会儿,下班跟你一起回去,我爸昨天打电话给我,问我还活着没有,我打算过去给他看看,顺便看一眼小白。” “去沙发睡。” “什么?”何琰顿住脚步,不解的看着他。 男人淡淡掀唇,“小白不喜欢我的休息室里出现脏东西。” 何琰,“……” 他皮笑肉不笑的冲蒋兆深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下班的点,蒋兆深临时开了个会议,耽误了半个小时。 何琰睡了一个回笼觉,他才刚回到办公室把电脑关了。 何琰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站起来,“完事了?” “嗯。”蒋兆深拿了外套往外走。 何琰连忙跟上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嬉皮笑脸的跟他说话。 走出办公室,尹素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笑意温和的打招呼,“蒋先生,何先生。” 何琰咧嘴一笑,“呦,这不是尹大美女嘛,一段时间不见,又漂亮了。” 尹素掩唇笑了,“何先生,真是会说笑。” “我是个幽默的男人我承认,但是夸奖美女这方面,我这个人向来有一说一。”何琰碰了碰男人的肩膀,“兆深,你说是不是?” “无聊。”蒋兆深推开他的手,径自朝电梯走。 “等等我!”何琰对尹素眨了眨眼,“尹秘书,有机会来我的酒吧,我请你喝酒。” 尹素点头微笑,“好。” 进了电梯。 何琰表情古怪的盯着一旁的男人。 蒋兆深抬起眼皮,“你又想说什么?” “你跟尹秘书怎么怪怪的?”何琰抱着手臂,“你俩玩暧昧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打算什么时候把好事坐实了?” 蒋兆深语气淡漠,“我跟她不合适,这件事你以后别提了。” “我去!”何琰一脸吃惊,“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句不合适就算了?” 男人面无表情的道,“她没等我,我也没给她任何承诺,我当初跟你说的,一直都是考虑,不合适就是我考虑的结果。” 狗屁的不合适,何琰才不信,他凑过去,“你说实话,是不是小妖精又跟你闹了?” 蒋兆深皱眉,“你再叫她小妖精,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得得得,不叫,我不叫了,瞧你那护短的样子,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你,我看你趁早把白雪年收了,少耽误别人才是正解。” 蒋兆深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清者自清。 上车之后,何琰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他,“你要真觉得尹素不合适,就别让她再待在总裁办,蒋先生铁心铁肺,可人家毕竟是个女人,是这么个理吧?” “她自己愿意。”蒋兆深闭上眼睛,“她工作能力没有问题,我没理由随随便便调她走,工作是工作,她在公司这么多年,不会拎不清。” 何琰被他说得都想笑,“蒋先生确实是个好老板,但在感情上,除了你的小白,你简直可以称得上薄情寡义。” 男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薄情寡义也比滥情好。” 何琰无言以对,确实,他跟蒋兆深两个人两个极端,他多情,他无情,总而言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车子开进蒋家别墅,何琰兴冲冲的先一步下车,吹着口哨走进去。 一看到管家,何琰就没正形的张开手臂,“这不是老何么,这么久不见,来,抱一个!” 管家捻着胡子,皮笑肉不笑,“哪里来的孽障,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别别别!”何琰嬉笑着走过去,抬手搂住管家,“老爸,这么久不见,怎么一见面还是打打杀杀的,都这把年纪了,火气不能这么旺盛,改天我请你去喝凉茶,消消气。” 管家握住他的手腕,一个转身就把他的手臂反剪到身后。 “疼疼疼!”何琰不顾形象地叫起来,“爸!爸,手下留情,胳膊要断了!” 管家冷哼,“断了才好,让你这个小王八蛋再也没资本鬼混!” 蒋兆深看了几分钟父慈子孝的戏码,才淡声开口,“何管家,时间不早了,叫小白下来吃饭。” “是,少爷。”管家这才松开何琰,“看在少爷的面子上,这次先饶了你,再敢胡作非为,老子直接打断你的腿。” 管家转身去吩咐人叫白雪年下楼,自己去了厨房。 何琰揉着胳膊,龇牙咧嘴的说,“我爸这都要奔七十的人了,身手还如此了得,对付亲儿子,就跟对付仇人一样,牛!” 蒋兆深脱掉外套递给佣人,“你这次又干什么了?” 第25章 小嘴儿跟抹了毒一样 何琰顿了顿动作,跟着又笑着说,“我能干什么,正常结束一段恋爱,对方要死要活,闹到老何面前来了,这可不怪我。” 蒋兆深摇摇头,抬腿走进餐厅,懒得听他的桃花史。 桌上的菜已经陆陆续续上来了,老何在一旁指挥,顺便不时地瞪一眼自己的逆子。 何琰陪着笑脸,“爸,您老坐下来一起吃呗,别这么看着我了。” 老何没好气的说,“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允许你指手划脚?” 蒋兆深适时地说,“何管家,坐下一起吃吧。” 老何瞬间变脸,笑眯眯地说,“少爷,这不合规矩,你们慢慢吃。”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餐厅。 何琰忍不住吐槽,“真是老古板,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少爷主人那一套。” 蒋兆深未置一词。 老一辈人的观念不是一年两年形成的,人生走过几十年,再想改变什么,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 何琰要喝酒,蒋兆深吩咐佣人开了瓶酒。 正醒着酒,女孩打着哈欠走进了餐厅,肤色白皙透亮,唇红齿白,带着刚醒的慵懒娇憨,漂亮得让人眼前一亮。 饶是何琰看着这个小姑娘长大,每次见她,也还是会被她的美貌惊艳到,好几秒都只盯着她的脸,说不出半句话。 白雪年对于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可就没这么好的耐心了,在蒋兆深旁边坐下,娇滴滴地开口,“蒋兆深,你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 何琰瞬间回过神,这小妖精只要一张嘴,就顿时有种提神醒脑的作用,这样的刻薄,跟蒋兆深几乎同出一辙。 何琰笑着掀唇道,“小白,最近忙着学习,连何叔叔都不认识了?” 白雪年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你是何叔叔?那你可老了不少,我刚还以为蒋兆深善心大发,从路上捡了个流浪汉回来呢。” “……” 何琰笑眯眯地看着她,“瞧瞧,这小嘴跟抹了毒一样。” 白雪年托着腮,冲他眨巴着眼睛,天真无辜的说,“何叔叔,不是说你的酒吧都开了好几个分店么,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怎么就不知道保养呢,蒋兆深比你还大两个月呢,怎么瞧着比你年轻了一辈都不止呢,男人嘛,再忙工作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何琰嘴角那点笑也消失了,“行,我改天就去保养,可以了吧?对你那么好,见面就知道损我,小没良心的。” 白雪年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转头有些埋怨的看着主位上的男人,“你之前答应过我把游泳池填了,我今天去看了,怎么一点没变?” 蒋兆深怔住,他确实答应过,但也确实忙忘记了,“明天就施工。” “最好是!”白雪年拿起筷子,想到什么,又叮嘱他,“施工别太早,我要睡懒觉。” “嗯。” 蒋兆深夹了只虾,剥掉壳,放进她的碗里。 白雪年心安理得的指使他,“我想吃螃蟹。” “只能吃一只,螃蟹太寒了。” “知道了。”她馋巴巴地盯着螃蟹。 于是蒋兆深夹了螃蟹,拿了拆螃蟹的工具,亲自给她剥螃蟹。 何琰给自己倒了杯酒,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的互动,这饭越吃越不是滋味,菜没吃几口,倒是有种被狗粮塞饱了的错觉。 这种感觉倒也不是头一回,从白雪年小时候就开始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种谁都融不进去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 但何琰始终觉得蒋兆深太惯着这位小祖宗了,但对方不以为然,搬出女孩就是要娇生惯养那套说辞。 随着小祖宗越长越大,这已经不是娇生惯养的问题了。 这应该是…… 是什么呢? 何琰不好说,可旁观者清,两人之间那种熟稔,似乎已经开始踩界,可惜当局者迷。 酒足饭饱之后,何琰想拉着蒋兆深出去,但被拒绝了。 理由是,他要陪着白雪年散步消食。 何琰无语得嘴角都抽抽了,也只能耐着性子坐在客厅等他,顺便接受来自老何的亲切‘关怀’。 十二月的天,晚上寒风瑟瑟。 白雪年裹着羽绒服,不情不愿地跟在男人身后散步,这么冷的天,她一点都不想出来,留在客厅跟何琰打嘴仗都比这个有意思。 蒋兆深回头看她一眼,“跟上来。” 她噘着嘴走上前,耍赖一样抱着他的手臂,半吊在他身上,“蒋兆深,我今晚也没吃多少,走十分钟就回去吧。” “二十分钟。”他拉着她站好,“好好走路。” 小姑娘撇撇嘴,只能自己走,但嘴上也没停,“待会儿你要跟何琰去酒吧吗?” “嗯。” “那我也要去。” “小孩子不能进酒吧。” “我成年了!”白雪年一脸不服气的说,“满十八周岁,虚岁都十九了,我是哪门子小孩子?” “成年也不许去。”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白雪年气冲冲往前走了几步,又站住脚步,瞪着一双猫儿似的眼睛,不满地说,“我学校的同学都是一群小孩子,罗翠又被你们调走了,我都十八了,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你不觉得我很可怜吗?” 蒋兆深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心,像撸猫那样,语气温淡,“认识朋友也不应该去酒吧认识,年后我给你办一次聚会,邀请整个江城的名媛出席,到时候你想交多少朋友,都随你。” 白雪年撇撇嘴,小声吐槽,“那些朋友能有什么意思。” 那些名媛一个个像行走的模板,聚在一起,不是炫耀就是攀比,扭捏做作,更有一些别有用心,想透过她认识蒋兆深的,让人看了就倒胃口。 蒋兆深不急不慢的往前散步,“我最近没时间送你回庄园,你可以在这边住一阶段,明天你的家教老师就过来了,课程不能落下,知道了吗?” 白雪年可以留下来的惊喜还没维持三秒,听见在这里也要上课,顿时又蔫儿下来,换个地方坐牢,没区别。 沉默了几秒,她不死心的问,“那我可以出去逛街吗?” “不可以。”男人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他的记忆很好,“寒假之前,你得继续在家学习,哪里都不能去,寒假之后,看你的成绩再决定你能不能出门。” 第26章 偷偷跑去酒吧 白雪年噘起嘴,她就知道,就算留下来,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不过能跟他住在一起,这些不好过,她能忍。 散了会儿步,两人回到了别墅里。 何琰被老何‘关怀’了二十分钟,精神都要崩溃了,这两人才姗姗来迟的进来。 何琰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兆深,走吧,不是说有工作上的事跟我谈,走,我们现在就去谈!” 白雪年杵在蒋兆深面前,咬牙警告,“不准给蒋兆深介绍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何琰笑眯眯地说,“放心,我介绍的,都是素质一流的好女人。” “你能认识什么好女人!” “我认识的都是前凸后翘的极品好女人。” “无耻!” “没礼貌,小朋友怎么还骂人?” “你才小呢!” 何琰,“……” 不理会两人斗嘴,蒋兆深自顾自的吩咐管家,“别让她太晚睡,睡前给小白热杯牛奶。” 管家点头,“知道了,少爷。” 何琰拍拍白雪年的肩膀,揶揄道,“宝宝,记得喝牛奶。” “何渣男!”白雪年满脸恼火。 何琰冲她微微一笑,“走了。”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早点休息。” 说完就跟着何琰一起离开了。 白雪年气得跺脚。 别墅外面,何琰想到小姑娘气红脸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叫她宝宝,她还是这么大反应。” 蒋兆深面无表情站在原地,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一会儿,他不冷不淡的开口,“以后别这么叫她。” 何琰,“……” …… 白雪年换了个地方,又开始了上课下课的无聊日子。 除了早晚能跟蒋兆深一起吃饭……准确说只有晚饭,早上她通常起不来,除了吃饭散步,她跟他相处的时间,连李渡都比不上。 唯一舒心的是,游泳池真的被填平了,那块忽然多出来的地方,很快便被种植了草坪,还移植了一棵合欢树。 白雪年喜欢合欢树,觉得它的花非常梦幻,庄园里就有不少合欢树。 在别墅种植她喜欢的树木,白雪年想,或许她这次可以留下来也不一定。 不用出国,还可以留在他身边,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好好学习也不是不可以。 但,学习真的好难。 唉。 在被老师摧残了一上午之后,白雪年吃饭都是一副蔫儿蔫儿的状态。 吃完午餐,她回去睡了个午觉,一个小时,佣人准时叫醒她上下午的课。 白雪年恼火的瞪着面前的课本,以及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的老师,这世上坐牢还要上课的,大概只有她一个了。 人家囚犯还有放放风的时间呢! 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木,她托着腮,一脸向往,真想出去玩。 老师见她走神,轻轻敲了敲桌子,“刚刚说得听懂了吗?” 白雪年敷衍的点头,“听懂了。” “好,那你把这张卷子做一下,我看看你懂了多少。” “……” 呜呜呜,好想死。 到底什么人发明了学习呀? 她忽然好羡慕古代的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一肚子草的状态,多有德行啊。 上完了一天的课,白雪年接到了蒋兆深的电话,他晚上有应酬,不能回来陪她吃饭,让她自己好好吃饭。 挂断电话,她半晌没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夕阳,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 晚餐按时吃完,白雪年照旧自己出去散步,然后老老实实的回房间。 回到房间,她走进衣帽间,选了一套看起来相对成熟的衣服,悄无声息的溜出了别墅。 没有罗风的世界就是好,她想出门就能随时随地出门。 走出别墅,白雪年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打到车。 她的目标也很直接,她想去酒吧,活到十八岁还没去过酒吧,简直没天理。 怕被发现,她不敢去何琰的酒吧,选了一间年轻人打卡率高的酒吧见识见识。 她问过老何了,蒋兆深一般应酬的话,不到十一点是回不来的,她只要在十一点之前回家,神不知鬼不觉。 司机见她长得漂亮乖巧,好心提醒了她句,“小姑娘,去酒吧玩,别喝陌生人给的东西,哪怕是自己点的饮料,离开自己的视线后也别喝。” 白雪年笑眯眯地点头,将乖巧进行到底,“谢谢师傅提醒,我进去找朋友,不喝酒,一会儿就走。” “那就好。” 司机没再说什么。 到了酒吧门口,白雪年下了车,抬头朝酒吧招牌看了眼,花花绿绿的。 她抬腿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听见了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音乐声说话声,各种人头攒动。 白雪年顿住脚步,有些嫌弃的捂着口鼻,这里的空气质量太差了,混杂在一起的香水味简直是熏人。 跟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有点失望。 看着调笑的各种男男女女,白雪年皱着眉,这里跟她之前去过的会员制的会所差太远了,要不是想来见识,她现在就想走了。 叹口气,她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一杯长岛冰茶,但没喝。 这种酒有个别名,叫失身酒,她才没那么笨喝这种东西,纯粹点来玩的。 即便这里的酒度数不高,她也不会喝,因为这里给她的感觉就是很混乱,很脏兮兮,她才不要在这种地方喝东西。 娇生惯养长大,嘴巴的挑剔程度不是随便说说。 托着腮,白雪年听着酒吧里的音乐,看着周遭的男女,脸上写满了无聊。 这么无聊的地方,她真是不懂,为什么蒋兆深那么爱来? 不过蒋兆深应该也不喜欢这种酒吧,他每次都只会去何渣男的酒吧,估计是怕何渣男的酒吧倒闭,去关照一下而已。 思来想去,还是何渣男不好,成天就知道带坏蒋兆深。 坐下还没有十分钟,她已经拒绝了七八个过来搭讪的男的,真是无语了,长成那种德行也好意思搭讪。 耐着性子坐了半个小时,面对层出不穷的丑男搭讪,白雪年终于有点忍无可忍了,买单就想走路。 她刚从椅子上跳下来,眼睛就对上了一张帅气的脸,看了半个小时丑男,忽然出现了个帅的,白雪年眼睛都亮了一度。 但也仅止与此,她还是要走,旁边那个秃头一直在抽烟,她已经受不了了。 只不过这个帅哥对她似乎有点意思,伸手便拦住了她,“美女,怎么才来就走,我请你喝杯饮料吧?” 白雪年皱眉,“不用了。” 说完就要绕过他离开。 谁知道这个男人黏了上来,语气颇为失望的说,“美女,不会吧,你不记得我了?” 第27章 你敢碰我一下,蒋兆深会杀了你 白雪年顿住,这才抬起眼皮,认真看了他三秒,然后嗤笑一声,“叔叔,你搭讪的招数真的很老土,要不,您再去研究研究?” “……” 叔叔? 呵。 陆沉笑了,“白雪年,你确定我是在向你搭讪?” 白雪年倏地敛起脸上的笑,防备的看着他,“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陆沉抱着手臂,痞笑道,“先是在马场给了我一鞭子,又把我新买的车撞坏了,转眼就忘了吗,小骗子?” “……” 白雪年愣住。 把他嘴里说的两件事联系了一下,然后就想了起来。 就是这个混蛋害得她的驾照英年早逝! 她哼了声,不冷不热地说,“原来是你啊。” “想起来了?” “想起你说的事,但对你这个人没有印象,长了一张大众脸,不记得也很正常吧。” 陆沉笑着摇摇头,“牙尖嘴利,不过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不管哪一件事,都算了吧。” 算个屁! 她迟早给她的驾照报仇! 但是现在…… 地点不对,时间不对,她孤身一个人,还是别跟他起冲突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喔。”白雪年无所谓地耸耸肩,绕过他就往门口走。 陆沉,“?” 他跟在她身侧,“这么就走了吗?这间店是我开的,要不要我请你喝一杯?” “不喝。” “也是,你才十五岁,不能喝酒。”陆沉挑眉道,“小姑娘,未成年不能来酒吧,你家里人知道你偷跑过来吗?” 白雪年顿住脚步,“我成年了,叔叔,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我想来就可以来,不需要任何人允许,ok?” “任何人包括蒋兆深吗?” “……” 白雪年被他噎住,皱眉打量着他,“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陆沉嬉皮笑脸,“就是想请美女喝杯酒而已,看你赏不赏脸了。” “我要是不呢?” “我不是强人所难的那种人,不过,我这边刚好有蒋先生的联系方式,你一个小姑娘来这种地方不安全,我通知他一声,实在是合情合理。” 白雪年瞪着他,“威胁我?” “不。”陆沉摇头,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请你喝一杯而已。”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想到蒋兆深知道她来这种地方发火的样子,她当即选择了对方的提议,“好啊,那就喝一杯。” “请。” 陆沉做了个请的姿势。 白雪年收回视线,转身又往里走。 不过这次不是大厅,而是去了包厢。 包厢隔绝了外面的吵闹,陆沉叫来服务员点了一堆东西。 白雪年兴致缺缺的靠在沙发上,像是一只骄矜的猫儿,高冷得连眼神都不愿意多给。 陆沉点完东西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到底多少岁?” 白雪年绕着自己的长发,轻慢的开口,“都知道我的名字了,还会不知道我几岁?别装模作样了,连蒋兆深的联系方式都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沉摊开手,“很明显,我是一个帅哥。” 白雪年轻嗤一声,“你把我叫到包厢,不会就是想告诉我,你是一个帅哥吧?” “当然不是。”陆沉挽起唇角,眉目幽深的盯着她,“白小姐,实不相瞒,我对你非常有兴趣。” 白雪年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看上我了?” 陆沉点点头,“看上了,所以,你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哈哈哈……” 白雪年笑了起来。 漂亮的女孩子,笑起来更加赏心悦目,哪怕是嘲笑。 陆沉欣赏着她的笑,“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般配?”白雪年眼底的笑意不减,“哪里?” “各个方面。”陆沉靠在身后的座位上,浑身散发着痞气,“就连寄人篱下受人摆布都一样。” “……” 白雪年脸上的笑终于收敛起来,眼底浮起一丝冷意,“我看你是脑子有毛病!懒得跟你废话!”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什么寄人篱下受人摆布都出来了,脑子有坑。 白雪年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包就要离开。 但男人快她一步按住了包厢的门,将她困在门跟他之间,近距离的欣赏着小美人动了怒的漂亮脸蛋。 白雪年瞪着他,“我警告你,最好不要惹我。” “惹了又怎么样?”陆沉笑容邪魅,抬手挑起她的一丝头发,“白雪年,有人跟你说过么,你生气的样子更带劲。” 白雪年头靠在门板上,眉目冷冽的看着他,“我生气的样子不仅带劲,还致命呢,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这样的后果。” “能不能承受,也都受了。”陆沉表情不明的看着她,眼底浮起一丝阴鸷,“就因为打听了一下你的消息,你的那位蒋叔叔,就折腾了我一个月,害我损兵折将,就连陆老头那边都跟着倒霉了,你还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呢。” 白雪年对他说的话一概不知,恼火地道,“既然知道我带刺,你还不放开我?” “……” 陆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低头凑了过去。 白雪年倏地别开脸,声音终于慌了,“你别乱来!” “哈哈哈……”这次轮到男人笑出声来,他刮了下女孩柔嫩的脸蛋,“小骗子,刚刚不是还很神气,还知道怕啊?” “欺负一个小姑娘,你算什么本事!”白雪年色厉内荏多年,平时也只会对着家里的佣人发发脾气,毕竟年龄小,真遇到狠人,心里还是会害怕。 陆沉挑起她的下巴,满意的看着她眼底的水汽,真是我见犹怜,他低头嗅了嗅手里的长发,“我叫陆沉,记住了,这会是你以后男朋友的名字。” 白雪年,“……” 遇到神经病了。 还是一个油腻的神经病,这么恶心的台词,只有三十年前的偶像剧才会讲。 她刚想讥讽他,结果下一秒,身体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声尖叫。 陆沉抱着她回到沙发,将她抱坐在腿上,暧昧又亲密的抱着她,“反正迟早都是我的人,给我亲一个,嗯?” 白雪年吓得浑身发抖,手死死地抵在他的下巴上,“你敢碰我一下,蒋兆深会杀了你!” “等你成了我的人,我跟蒋兆深就是一家人了,他怎么会杀我呢?” 陆沉邪气的笑了起来,“小美人,说起来,这还要感谢你的蒋叔叔,他不这么逼我,我都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说完他捏着她的下巴,俯首就要亲上去。 第28章 长得帅不怕追不到女人 白雪年吓得眼泪掉了下来,不断的挣扎,不停的尖叫。 强扭的瓜不甜,可甜不甜的,只有尝过才知道。 陆沉想到陆家那一堆糟心事,大手上稍微一使劲,低头亲了下去,女孩别开脸,他亲到了她滑嫩的脸蛋。 啪—— 盛怒中,白雪年忘记了恐惧,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了过去。 陆沉的脸被打红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有小姑娘悲愤交加的喘气声音。 陆沉邪气的摸了摸挨打的脸,笑着说,“味道不错,小美人,你越是这样,越能勾起男人的征服欲,我就喜欢辣的。” “陆沉!”白雪年红着眼睛,一脸屈辱,“等我回去,我要剁了你!” “等你回去,我就去跟你的蒋叔叔求亲。” 白雪年愣了两秒,骤然大怒,“你神经病啊!有病就去医院!” 看着小美人气到眼睛里有了泪意,陆沉这才松开了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白雪年一得到自由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陆沉看着女孩仓皇而逃的背影,靠在沙发上低低地笑出声。 小姑娘前脚刚走,梁重后脚走进了包厢,一脸恐惧的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你……你不会真的对那小姑娘怎么样了吧?” “不行吗?”陆沉摸出香烟,点燃咬在嘴里,“你不是让我勾搭她。” “我踏妈是让你追求她!不是让你强迫!” 陆沉不以为然,“我是混混,追求什么追求,强迫才是符合我身份的行为。” 梁重举起手又放下,“陆沉,你这张脸就是捷径,你到底懂不懂?!” “懂个屁!少在这边跟我瞎叨叨!”陆沉不耐烦的弹掉烟灰,“女人不就这么一回事,睡几次,她就服了。” 梁重气得想吐血,“我跟你这个流氓没法子沟通!” 陆沉也来了脾气,“那就别沟通!” 安静了几秒,陆沉恼道,“你踏妈也是流氓,哪儿来的脸说我?!” 梁重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来,“好,我不说了,可你这个做派,要是被朝朝看见了,像话吗?” 提起陆朝朝,陆沉的表情收敛了几分,“我傻吗,我做这种事给她看。” 梁重搭上他的肩膀,“我知道陆松年又在作妖,让你心里不舒服,但是追女孩子,真不是这么个追法,既然你喜欢白雪年,那就拿出点正常的方法,不然……我怕你人没追到手,就被蒋兆深弄死了。” 陆沉切了声,“说得轻巧,怎么追,老子什么时候追过女人?” 梁重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有我在,我一定给你制定一套完美的追人计划。” 长得帅,还怕追不到女人么。 …… 白雪年十点就回到了家。 悄无声息的偷跑出去,又悄无声息的跑回来,果然没人发现。 老宅这边不像庄园安保严格,住在这里果然要自由很多。 蒋兆深应酬还没回来,她赶紧回到卧室,直接冲进浴室,好好洗了个澡,洗掉属于那个混混的恶心味道,把脸都搓红了。 洗完澡,她把脏衣服拿了个袋子装起来,亲自拿出去丢在门口的垃圾桶。 今晚出门这件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人。 被人知道她被欺负成这样,她哪里还有面子可言…… 不对,她得告诉罗风,让罗风狠狠教训那个混混一顿,不出这口气,她会憋死。 闭了闭眼,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个混混的脸,她倏地睁开眼,眼底一片恼恨。 陆沉! 王八蛋,这个仇不报,她就不是人! 白雪年气得原地跺脚。 发泄完情绪,她刚想走进别墅,就被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叫住了。 “小白。” 白雪年僵住,然后不情愿的慢慢转过身。 蒋兆深走过来,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哑巴了,看到人都不会叫?” 她低着头,情绪不高的说,“我又不是狗,叫什么叫。” 脱掉大衣披在她的肩上,蒋兆深揽着她往台阶上走,“这么晚还没睡?” “嗯,白天睡太多,有点睡不着。” 白雪年走着忽然顿住脚步,转身抱住了男人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蒋兆深喝了酒,有些微醺,意识不够清醒,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推开她,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她摇头,声音闷闷的,“蒋兆深,你希望我以后找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 “……” 摸头的动作顿住,下一秒,男人挑起了她的下巴,眉目深沉地凝视着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白雪年仰着头,裹着他的衣服,手臂还抱着他,整个人都被属于蒋兆深的气息包围着,心跳忽然乱了节奏。 她咽了下口水,“我……我长大了,也会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想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得到你的认可。” 什么样的人可以得到他的认可? 蒋兆深只是想着这个问题,一股不受控的怒意就在胸腔里横冲直撞起来。 但心头一闪而逝的怒火,很快被蒋兆深压下,他声音泛着冷淡,“谈恋爱的事,等你上了大学再说,现在不急。” 白雪年垂下眼睫,“喔,其实……我也就是随便问问。” 蒋兆深揽着她进了别墅,“别胡思乱想,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期末表现好的话,过年带你去度假。” “好,我知道了。” 白雪年脱下大衣递给他,转身往里走。 蒋兆深站在原地,看着女孩的背影,往常说带她出去玩,她不知道多高兴,今天这是怎么了? 晚上没在家陪她,生气了? 蒋兆深追上她的脚步,“小白,这个周末,我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 白雪年回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眸映着他的身影,开口重复说着自己说过无数遍的的话,“我不想去游乐园,蒋兆深,我是十八岁,不是八岁。” “……” 蒋兆深怔了怔,“那你想去哪里?” 白雪年往回走了几步,仰望着他,“我想去新西兰滑雪,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蒋兆深笑了笑,“就一天时间,去新西兰不太现实,但是,江城周边有滑雪场,你想去的话,我们就去。” “真的?” “嗯。” 白雪年这才找回点活力,笑嘻嘻的说,“那就去滑雪,说好了,不能反悔!” “好。” “也不能带不相干的人去,尤其是尹素!” “好,谁都不带。” “这还差不多。” 白雪年走到他身边,亲密的挽起他的手臂,半挂在他身上,“我得准备一套漂亮的滑雪服才行。” 小姑娘上楼梯也不老实,知道可以出去玩,走路一蹦一跳的,蒋兆深的手始终护在她身后,像是知道她会摔倒一样,在她摔的瞬间就接住了她。 第29章 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心浮气躁 白雪年习以为常的被男人抱着上楼,面不改色的还在说滑雪的事。 蒋兆深抱着她进了卧室,瞧见整整齐齐的大床,顿住了脚步,再联想她站在门口生闷气的样子,掀唇问她,“你一直没睡觉?” “额……我失眠。” “失眠也得睡过了,睡不着才知道,你的床没动过。” 蒋兆深放下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所以,你刚刚在门口干什么?” 白雪年心虚的转过身,“我睡不着,随便转转。” “小白……” “蒋兆深。”白雪年打了个哈欠,“我现在有点困了,想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 蒋兆深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淡淡道,“好,晚安。” “晚安。” 白雪年脱掉外套,爬到床上。 蒋兆深看着她盖好被子,才走到门口把灯关上,然后走出去,将门轻轻带上。 黑暗中,白雪年睁着眼睛,轻轻舒口气。 折腾整晚,精神放松下来,没多会儿她就睡着了。 蒋兆深回到卧室,脱掉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冲刷掉一身的疲惫,却怎么都冲不走心头的烦闷。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心浮气躁。 小姑娘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分明是有事瞒着他。 洗了澡,男人随意围了条浴巾走出浴室,拿了笔记本坐在沙发上。 盯着电脑屏幕,犹豫挣扎了几秒,最后还是点开了别墅的监控。 从他出门开始,快进的播放,直到看见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避开所有人,溜出了别墅为止。 原来晚上她溜出去了。 蒋兆深并不意外她会溜出去玩,她这个年纪,正是对外界好奇的时候。 他担心的是,她没有带保镖出门,出去会被人欺负或者欺骗。 今晚她反常的举动,正好说明了,她外出遇到了事。 而且是不愿意告诉他的事。 合上电脑,蒋兆深捏了捏眉心,然后给罗风打了个电话。 三十棍养到现在,怎么都养好了,白雪年身边不能没有保镖。 所以,白雪年第二天下楼看见杵在客厅的黑皮蛋时,同样半点意外都没有。 她溜出去玩的事,想必是没能瞒得过蒋兆深。 不过他没有发难,那她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罗风走过去,“白小姐,早上好。” “你的伤好了?” “多谢白小姐关心,已经好了。” “嗯。”白雪年挽起唇角,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臂,“既然好了,那就帮我个忙吧。” 罗风,“……”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忙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雪年被禁足,没有蒋兆深的命令,大白天的,她是不敢跑出门的。 但罗风就不一样了,他是自由的,可以随意出入的。 所以,白雪年就把报仇的事交给了罗风。 她也没别的要求,打断陆沉的一只胳膊就行,谁叫昨晚那个混混晃着那只爪子,在她身上肆意轻薄的…… 想起噩梦连连的昨夜,她咬了下唇瓣,那个混混的脸在她的梦里晃悠了整夜,搞得她早饭都没心情吃了。 不教训陆沉一顿,她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罗风当然知道陆沉,陆沉的场子,包括陆家最近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但他不知道陆沉什么时候又惹到了家里的小恶魔。 看小恶魔说起陆沉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得罪的不轻。 罗风表面上肯定是一口答应下来,但离开别墅就给李渡打了电话,然后直接去了公司。 这种事不跟蒋先生汇报是不可能的。 但罗风没想到,他去公司还没见到蒋兆深,会先见到陆家的人。 陆松年已经五十多了,平时保养得好,瞧着就跟四十一样,时刻保持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你若是因此觉得他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那就太天真了。 掌权陆氏数十年,陆松年有个笑面虎的外号,当面笑盈盈,背地吃人不吐骨头。 在这点上,罗风觉得陆松年跟蒋兆深其实是有几分相似的。 陆松年噙着笑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李渡一路相送,路过秘书处的时候,众人都好奇的观望。 罗风低调的站在角落,等李渡把人送到电梯里,才走出来。 尹素最先看见他,端着笑招呼他,“罗风。” 罗风冲她笑笑,“尹秘书。” 尹素离开工位走过去,关切的问,“罗风,你的伤好了?” “好了,多谢尹秘书关心。” “你是来找蒋先生的吧,他刚刚见了陆氏的总裁,估计心情不会太好。” 罗风迟疑着问,“陆总不是来谈工作的吗?” 蒋兆深素来公私分明,即便合作谈不成,也很少会因此心情不好。 尹素压低声音告诉他,“听说,陆松年是为了联姻来的。” “联姻?”罗风怔了怔,“陆松年想把女儿嫁给蒋先生?” 尹素表现得无动于衷,“是这个意思。” 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她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蒋兆深不会娶她。 跟白雪年之间的小打小闹是其次,一个商人将利益最大化,连自身也不会例外。 如果是为了联姻,尹素倒不难理解,这也很符合蒋兆深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 什么爱情,什么家庭,都没有利益重要。 罗风察觉到她过分冷静的反应,想到她跟蒋先生这些年多少有些越界的关系,如果真是要联姻的话,他很难不同情。 但陆松年想把女儿嫁进蒋家,未免有点异想天开了。 且不说蒋先生能不能看得上陆家,就是这些年想攀附蒋家的人里,多得是比陆家更有背景的,陆家在这些人里,实在是不够瞧。 说好听是想联姻,本质上不过就是想攀龙附凤,这些他都能想到,何况是蒋先生。 李渡送完人回头,瞧见罗风在跟尹素说话,走过来说,“蒋先生让你进去。” 罗风点点头,对尹素扯了扯唇角,然后才进办公室。 李渡抱着手臂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说,“没想到这块黑炭倒是挺会怜香惜玉。” 尹素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回到工位继续工作,她跟李渡聊不来,没有废话的必要。 李渡推了下脸上的镜框,表情不明的站了几秒,然后去忙自己的事。 第30章 多赚点钱,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呢 罗风在办公室没待几分钟就走了。 走的时候尹素想拉着他说话,但被路过的同事耽搁了十几秒,再想找人已经不见了。 尹素皱起眉心,从陆松年主动来公司要求联姻开始,一切都透露出一种怪异。 她说不好哪里怪,但就是觉得不寻常。 当天晚上,陆沉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陆松年在家听见这个消息时,表情不变的问了句,“死了没?” 助理垂眸,“说是没有生命危险,巷子里黑漆一片,少爷被人套了麻袋,挨了几棍子,把手臂打断了,要打石膏,对方应该只想教训,不是真要他的命。” 陆松年冷哼一声,“这个孽子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就算这次保住小命,也难保没有下次。” 一旁年轻貌美的陆太太轻轻叹口气,“老公,我明天让厨房炖点骨头汤过去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养。” “你管他干什么?是还没受够他的气?” “怎么说他都是陆家的二少爷。”陆太太抬手搭上他的手臂,“老公,别跟孩子计较了,以后家里还要他回来帮忙的。” “他不添乱就不错了!”陆松年冷着脸,平时笑眯眯显得好亲近,这会儿简直满脸戾气,“陆家不止他一个儿子,咱们还有陆子睿!” “子睿还小呢。”陆太太眼珠转了转,“今天老师还给我打电话呢,说子睿这次考试又考了年级第一,这聪明劲跟老公简直如出一辙。” 提起小儿子,陆松年的脸上才又露出笑意,“子睿是个乖孩子,改明儿让厨房做几个他爱吃的菜。” “好。”陆太太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杵在那边的助理,示意他走人。 助理接收到,默默退了出去。 陆太太柔柔的靠在陆松年身边,“老公,我听说,你今天去蒋氏谈朝朝的婚事了,怎么样?” 陆松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蒋兆深城府颇深,说话滴水不漏,我也弄不清楚他的态度,不过,我也没想过一次就成功,蒋家这块大肥肉,谁不觊觎?试一试,对我们没坏处。” “那倒是,去蒋氏碰壁的还少吗?可去过的人不都或多或少得了好处。”陆太太精明的说着,然后眼眸一勾,笑着说,“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还是有优势的,除了蒋氏一直想要的城北那块地,以朝朝的美貌,我觉得可以安排蒋兆深跟朝朝见一面,我们未必就没有机会。” “怎么安排?”连他见蒋兆深这次,都是提前半个月预约的,他在蒋兆深那边根本没面子可言。 陆太太依偎着他,“安排的方式有各种各样的,未必就得约好,有时候‘偶遇’才更让男人刻骨铭心。” 陆松年转过脸看她,“我这边刚去提议联姻,这就‘偶遇’……会不会太急了?” “都说是‘偶遇’,天意难违,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陆松年听完一拍大腿,“好,那我让人安排。” 陆太太笑了,“老公,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陆松年拍拍娇妻的脸,好心情溢于言表,至于刚刚还让他火冒三丈的陆沉,早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 白雪年知道陆沉被揍进医院后,当即将罗风夸赞了一通,夸得男人那张黝黑的脸都红了。 蒋兆深喝着咖啡,不动声色的问,“罗风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你要这么夸他?” 白雪年抱着果盘,笑嘻嘻的靠过去,“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师昨天夸我进步了,而且你还答应带我去滑雪,我是觉得罗风比较旺我,他一来,我就开始走运了。” “老师夸你,是你自己努力了,我带你去滑雪,跟你的表现也息息相关,跟运气无关。” “那你可以当做是我心情好。”白雪年吃着草莓,忽然被酸了下,眯着眼睛说,“不过你答应带我去滑雪的事,可不许耍赖!” “嗯。” 男人搁下咖啡杯,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吃完水果就去写作业。” 白雪年眨巴着眼睛,“那你呢?” 他站起来整理袖扣,“我当然是去公司。” “喔。”白雪年笑着说,“蒋兆深,好好工作,多赚点钱,家里还有孩子要养呢。” 蒋兆深被她逗笑,“不害臊,多大了,还说自己是孩子,不过……养你确实很费钱。” 白雪年哼了哼,“费钱也是你惯的。” “走了,好好学习。” 蒋兆深拿了外套就往门口走。 罗风送他到门口。 蒋兆深语气淡淡的吩咐,“看好她。” “是,蒋先生。”罗风想起什么,问他,“要是小姐要出门的话,可以吗?” “让不让,她都会偷偷出去,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必要时候可以多调几个人。” “我知道了,蒋先生。” 就跟蒋兆深说得一样,白雪年一上午时间都没有坚持住,吃了午餐就想溜出门。 罗风守株待兔,在后门口逮住了她。 白雪年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白小姐,蒋先生让你好好学习。” “我上午的课上完了,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出去逛逛。” “问过蒋先生了吗?” “罗风,你是不是这也要告状?”白雪年咬着牙,“你信不信我告诉蒋兆深,你昨天出去帮我打人的事?” “……” 人是她让他揍的,她现在居然拿这个威胁他,不愧是小恶魔,倒打一耙的本事无人可及。 白雪年以为威胁到达效果,绕过他就往前走。 走了几分钟,回头一看,黑皮蛋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她叹口气,“你要跟就跟,就是以后能不能别穿得这么显眼啊?” 成天一身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混道上的。 罗风一脸无辜,“我只有这种衣服。” 白雪年指着他,“算了,你跟我走!” 然后她就带着黑皮蛋去了商场,带他换了一套看起来比较正常的衣服,然后才去她今天出门的目的地。 医院。 白雪年是来看陆沉的。 小混混得罪了她,打一顿怎么够呢? 当然还得当面痛骂落水狗一顿才行。 现在小混混住院,这么好的嘲讽机会,她不可能放过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出戏会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精彩。 打听到陆沉住的病房,白雪年带着罗风上了楼,谁知道刚靠近病房,就听见了里面发飙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东西砸碎了的声音。 第31章 恶毒的女巫 罗风挡在她身前,说了句,“小心,白小姐。” 白雪年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眼睛好奇的张望着,难道被陆沉别的仇家抢先一步了? 这混蛋果然不是好东西,四处得罪人,真是活该。 等里面的声音消失,没多会儿,从里面走出了一位长得很美丽的年轻妇人。 白雪年眼底浮起一丝讶异,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仇家,怎么会是一个美妇人? 肯定是情债! 渣男! 看着美妇人的年纪,陆沉该不会还当破坏别人婚姻的第三者吧?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叶情也看见了白雪年,因为对方的美貌,表情怔了一秒,但不等她说什么,陆沉就将她带来的东西全都砸在她的后背上,伴随着男人的怒吼声,“贱人,下次再敢到我面前来,我踏马拧断你的脖子!” 叶情被砸得皱起眉,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 白雪年好心问了句,“这位太太,你没事吧?” 叶情摇摇头,“没事。” 话音落地,一旁的保镖就上前扶住了她,然后带着她离开。 病房的门开着,白雪年目送这个美丽的妇人走远,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看向病房里。 确定了病房门口的名牌,是陆沉的房间没错。 这混蛋还真不是东西,女人也打,简直是人渣。 白雪年抬脚踢了下门,然后才抬着下巴,傲娇的走进去。 罗风跟在她身后。 陆沉刚把那个女人砸走,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对方又回来了,开口便骂,“你这个贱人有完没完……” 话音倏地止住,看清来人后,男人的表情僵了僵。 白雪年勾着笑,明艳的脸上盈满了讥诮,“这不是我男朋友么,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啧啧啧,你挨打没报我的名字吗?” 陆沉冷着脸,“谁让你来的?” “当然是我自己想来的咯。”白雪年笑着走近几步,“男朋友被人揍了,我身为女朋友当然要来看看。” 陆沉瞪着她,“你这是演上瘾了,还是真打算给我当女朋友?” 白雪年笑着问,“脑科看了吗?有没有给你做核磁共振?怎么大白天还在痴人说梦话?” “我说的都是事实。”陆沉被那个女人惹得心情不快,瞧见她神奇的又好了点,笑着说,“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白雪年,你跑不掉的。” “是吗?” “是。” 白雪年点点头,走到病床边,弯腰捡起一片碎玻璃,然后用力刺在他打了石膏的那只手背上。 啊—— 病房里顿时响起杀猪般的惨叫声。 白雪年扔掉碎片,盯着他手背上的血口子笑了起来,“陆沉,现在是谁跑不掉啊?” 陆沉痛到脸色惨白,“宝贝儿,你可真恶毒,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呸!”白雪年忍无可忍,“狗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男人盯着她漂亮的脸,表情邪佞,“遇见你那天,我就照过了,怎么看,我们都是绝配,你要不要看看?” 白雪年瞪着他,“断了只手都不长记性,我看你是想终身残废!” 陆沉微眯起眸子,“所以,昨晚的事,是你让人做的?” “是我。”白雪年直视着他的眼睛,直截了当的认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火光,“你惹错人了,陆沉,我可不是什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格,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恶魔,不是淘气捣乱的那种恶,是睚眦必报,别人敬我一尺,我还他一丈的恶。” “……” 眼前这个女孩子,漂亮得像个仙女,说出来的话,带着有仇必报的狠,仙女跌落凡尘,变成了恶毒的女巫。 昨晚偷袭他的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专业的,不是什么街头混混之流的报复,但最后关头,没要他的命,只是断了他一只手臂。 说她恶毒,其实也不尽然,再怎么跌落凡尘,心还是善的,不然,就昨晚的架势,他哪里还有机会在医院里,早就去了殡仪馆。 陆沉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可能那天对你过分了些,但我最后不也放你走了,现在我断了一只手,我对你无礼的事……能不能就这么一笔勾销?” “可能过分了些?”白雪年一脸恼怒,“你那叫猥亵!” 陆沉,“……” 罗风倏地抬起眼皮,他没想到这位得罪小恶魔,是这么个得罪法,这要是被蒋先生知道…… 昨晚下手还是轻了。 白雪年收回视线,“我不管你是混混,还是什么别的人物,总之,以后看见我最好躲远点,再敢说些恶心人的话,我就让人把你舌头割了!” 女孩轻飘飘地说完警告的话,就傲娇的转身离开了病房。 罗风跟在她身后,出去之前,眼神冰冷的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陆沉对上罗风的视线,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收紧成拳头,只是一个眼神,他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昨晚伤他的人。 陆沉看着还在流血的手背,表情变得凝重,一次失手,引来祸端,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他不确定的是,昨晚的事,究竟是蒋兆深的意思,还是只是白雪年个人的报复行为? 手背上的血滴在白色的床单上,陆沉烦躁的抽了纸巾擦了擦,下手真狠。 长得那么漂亮,心却恶毒,像是一朵带毒的花儿,不愧是蒋兆深养大的。 白雪年威胁完人,心情舒畅的走出医院,戴着墨镜,撩了撩长发,“罗风,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罗风十分煞风景的说,“你出来这么长时间,蒋先生知道了会很生气,现在最好马上回去上你下午的课。” 白雪年白了他一眼,“好啊,你这么喜欢,你回去上课好了,反正你是个文盲,确实应该好好学习。” 说完,她自顾自的走出医院,然后打了辆车,目的明确的告诉司机,去最近非常多人打卡的一间下午茶店。 罗风叹口气,无奈的跟上了车。 心累。 看着后视镜里自己沧桑憔悴的脸,罗风觉得自己好像又老了一岁。 第32章 小吃货 到了店里,白雪年点了一堆有的没的,一口没吃,拿着手机一通拍照,接着便是漫长的修图时间。 罗风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好奇的问,“你不吃吗?” “不吃,要吃你吃。” 白雪年专心修图,这些东西的热量高得吓人,都吃下去,她不胖死才怪。 再说了,来这边的人,都是为了拍照。 罗风对这些甜品没有太大兴趣,但是花五位数,只为了拍几张照片,还是有些太浪费了。 浪费可耻,所以他拿起勺子尝了尝面前做成小天鹅造型的蛋糕,味道比想象中要好一点。 吃着甜品,罗风想起什么,告诉她,“刚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女人,应该是陆沉的后妈,陆松年后来娶的妻子,叫叶情。” “后妈?”白雪年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说,“我还以为他勾引人家有夫之妇呢。” 罗风对陆家的事没什么情绪,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白小姐,你……你说那个陆沉猥亵你,是真的吗?” “干嘛?”白雪年眯起眼睛,“想去跟蒋兆深告状?” “这事告诉蒋先生,我估计半年都下不了病床了。” 白雪年哼了声,“你知道就最好了,刚刚……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也知道我最爱胡说八道了,所以你就别去蒋兆深跟前,拿这些没影的事汇报了,省得我跟着一起倒霉,听见没有?!” 这要是被蒋兆深知道,陆沉就不管了,她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她可不想过年还被关禁闭。 罗风倒是知道她口无遮拦的性格,于是点头,“听见了。” 白雪年这才满意,继续修图。 罗风低头吃甜品,差不多吃完一块蛋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脆生生的女声,“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小白么?” 罗风回过头,看清来人立即站了起来,对说话的女生恭敬的打招呼,“蒋小姐。” 蒋瑶抱着手臂,白嫩的圆脸上挂着轻蔑,圆圆的眼睛做出锐利的神态,不悦地盯着对面的女孩,“我哥真是把你养废了,看到人都不会叫了。” 白雪年懒洋洋地抬头,敷衍的掀唇,“小姑。” 听见她给面子叫自己,蒋瑶面色稍霁,拉开椅子坐下,“你不是待在庄园养病,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雪年将修好的图发朋友圈,正在想文字内容,随口道,“刚回来没几天。” 蒋瑶对她敷衍的态度感到不满,冷哼道,“有病就好好养病,别到处乱跑,你出了事,不知道又有谁要跟着遭殃。” 白雪年编辑好内容,上传图片,成功发送了朋友圈,然后才抬起头,对着蒋瑶挽唇一笑,“小姑,我听说你又失恋了,这次怎么回事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蒋瑶拍了下桌子,表情羞恼,“没大没小,这是你能对长辈说的话吗?” 白雪年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比她大两岁的长辈,表情无辜的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是不能说的话,老何跟我说的时候,我还替小姑担心呢,原来这是不能说的,那我以后不说了。” 蒋瑶简直要被这小妖精气死了,她被甩的事,成为名媛圈子的大笑话,连这养在外面的小鬼都来笑话她! 白雪年一脸乖巧的叫来服务员,给蒋瑶点了吃的还有喝的,“小姑,来都来了,尝尝这里的蛋糕吧,别生气了,嗯?” 蒋瑶瞪着她,“别跟我讨好卖乖的,我不是我哥,你那套对我没用,你要是有点自知之明,成年了,就该搬出蒋家,别一天到晚缠着我哥。” “小姑。”白雪年垂下眼睫,视线落在手机上,手指翻看着朋友圈的评论跟点赞,漫不经心的说道,“小姑刚刚这些话,我可以去问蒋兆深吗?” 蒋瑶,“……” 蒋瑶咬了下唇瓣,恶狠狠的道,“你又想告状?!” 小时候她跟白雪年吵架,一气之下把白雪年赶出门,结果她哥回来发了好大的火,还把她狠狠教训了一顿。 她哥把对这只小妖精的偏心摆在了明面上,她这个亲妹妹也比不上。 何况小妖精颠倒是非的本领也确实是厉害,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小妖精托着腮,笑盈盈的望着她,“小姑,你放心好了,我长大了,不会再跟蒋兆深告状了。” 蒋瑶听她这么说,莫名松口气,“你要告就告,我管你!” 点的东西端上桌,蒋瑶端起奶茶喝了口,香醇又甜美,再尝口蛋糕,哇塞,软糯香甜,太好吃了! 蒋瑶这个月的零花钱早就见底了,哪里还能吃这么贵的蛋糕,逮到机会还不吃个够本。 白雪年唇边挽起一丝淡笑,她一点都不讨厌蒋瑶,哪怕这位蒋小姐从小就不喜欢她,甚至是排斥她。 她讨厌那些有心机的人,比如尹素,比如很多人,但不包括蒋瑶。 毕竟蒋瑶只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吃货,嬉笑怒骂全在脸上。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白雪年唇边的笑意也僵了几分,她硬着头皮按下通话键,“喂……” 一分钟不到的通话,挂断之后,白雪年的脸彻底垮了。 蒋瑶吃得满嘴奶油,幸灾乐祸的说,“又挨骂了吧。” 她哥喜欢说教这点,她是深有体会,幸亏她现在不跟她哥住一起,才免于被荼毒,小妖精赖在蒋家,这就是报应。 白雪年叹口气,苦恼的说,“我偷跑出来玩,你哥要虐待我。” “放心,他把你当女儿,不会打死你。” “我谢谢你啊。”白雪年表情茫然,盯着蒋瑶看了几秒,好奇的发问,“小姑,你那么烂的成绩,之前到底怎么考上大学的?是不是给学校捐钱了?” 她其实也有不少私房钱,就是不知道捐个大学上上,具体要多少。 蒋瑶就比她大两岁,学习确实不咋地,但她的辈分在这儿,说话总是喜欢拿腔调,“我呸,没大没小的小妖精,我的大学是自己考上的,你以为我是你啊!” 白雪年皱眉,“小姑,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作弊了?” “作弊犯法,你有没有常识啊?”蒋瑶不屑的白了她一眼,“告诉你,我的成绩是实打实考出来的,我跟你不一样,我以前那是不爱学习,但脑子聪明,稍微恶补一下就行了,你看我哥还不知道么,我们蒋家的基因多好,哪像你,笨是天生的。” 第33章 他怎么知道她没穿内衣的? 到底谁笨啊? 好吧,她学习是不太行,但她不认同蒋瑶的话,因为蒋瑶分明比她还笨。 她甚至怀疑过蒋瑶不是蒋兆深亲妹妹,就跟她一样,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不然智商不至于差这么多。 但蒋瑶最后考上大学,这点确实比她强点。 想到这里,白雪年有些意兴阑珊,拿着包站起来,“小姑,你慢慢吃,我回家了。” 蒋瑶倏地抬起头,“别忘了结账,我可没钱。” “喔。”白雪年想嘲笑她没钱还来这种地方,但最后没有,而且还非常好心的,把钱包里的现金都给了蒋瑶。 蒋瑶一边把钱往包里塞,一边怒道,“你当我是要饭的啊,谁稀罕你这三瓜两枣的,小妖精,我才不吃你这套……” 白雪年跟她挥挥手,带着罗风离开了店里,临走没忘记结账。 至于这位正牌的蒋家大小姐,为什么会落魄至此…… 原因极为复杂而隐秘,连白雪年也不清楚。 但蒋兆深每个月都会给蒋瑶钱,而且不算少,只不过蒋小姐是名副其实的月光族,从她身上那些奢侈品堆积的品味,到平时来往的朋友,就能看得出她有多挥霍无度。 幸亏有蒋兆深给她兜底,寻常家庭哪里养得起蒋瑶这样的。 蒋兆深要养着挥霍无度的蒋瑶,还要养着她这么个娇气的病秧子,确实不容易,她都有点心疼他了。 关于蒋瑶,白雪年其实满了好奇。 小吃货原本是很惹招人喜欢的,怎么就狠狠得罪了蒋兆深,被赶出蒋家不说,还被勒令不许进入老宅…… 别人都以为蒋兆深是为了她,赶走了自己的亲妹妹,其实不然,纯粹是蒋瑶自己作死。 还作了一把大的! 白雪年忧心忡忡,总觉得蒋瑶的现在,就是她的未来。 身体比小时候好了,烦恼也多了,以前她唯一担心的只有能不能活到成年,现在还要担心一些有的没的,担心蒋兆深会不会娶一个刻薄的女人来虐待她。 唉。 蒋兆深对她也没有小时候好了,总是疏远她,哪怕待在一个屋檐下,也没什么机会见面。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什么惹怒他的事…… 蒋兆深喜欢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品和学,白雪年自认一点都不沾边。 她不仅学习不好,人品也很差劲,从今天她拿碎玻璃划伤陆沉就可见一斑。 想到陆沉,她更烦了。 回到蒋家。 白雪年非常识趣的拿了课本,乖乖走到上课的房间,跟等了她几个小时的老师认真道歉,然后老老实实的上课。 一直到蒋兆深回来,她都在奋笔疾书的写老师布置的作业。 亡羊补牢,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蒋兆深看见她专心写作业的样子,脸上的怒色确实消散了不少,不管是不是在演,看见小姑娘认真学习,家里的大人总是不好多说什么,何况她下午跑出去,他也不是不知道。 叩叩叩—— 男人曲指敲了敲门板,嗓音低沉地道,“下来吃晚餐,吃完再写。” 白雪年回过头,可怜兮兮的问,“写完作业,你能不能不生气?” 蒋兆深皱眉,“先下楼吃饭。” “你生气的样子多可怕,我哪有胃口吃……” 她还没说完,男人已经转身离开,她倏地站了起来,急忙追出去,“说着话呢,蒋兆深,你怎么走了?” 蒋兆深扯松了领口,“我饿了,你不饿可以不吃。” “我饿!”白雪年抱着他结实有力的手臂,“我写了一下午作业,早就饿得头晕眼花了。” 男人顿住脚步,表情僵了一瞬,下一秒便扯开了她的手臂,不悦的掀唇,“回卧室把内衣穿好!” 白雪年低头看了眼,“我这衣服有内衬,在家就不用穿……” “去穿!”蒋兆深有些火大的推了她一下,“快去!” 白雪年撇撇嘴,“好嘛好嘛,我去穿就是了,别发火了。” 她不情愿的转身回卧室穿衣服。 真是老古板,这种家居服根本就不用穿内衣,完全看不出来…… 白雪年衣服穿一半愣住,看不出来的话,那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穿内衣的? 一片朝霞在女孩脸上悄无声息地升起,连心跳都加速了。 等她磨磨蹭蹭换好衣服下楼,餐桌上的菜都上齐了,蒋兆深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的吃饭。 她小心翼翼的坐过去,特别乖巧的给他布菜,讨好的心思明显。 出门被蒋兆深知道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她解释不清自己跟陆沉的事。 用餐的氛围有点凝固,白雪年乖笑着说,“蒋兆深,我今天在甜品店看见小姑了,她好像又胖了。” 蒋兆深没说话。 她继续道,“看样子大学生活非常滋润,我看小姑的样子,还真有点向往。” 蒋兆深这才搭话道,“向往就好好学习,别成天往外跑。” “喔。”白雪年啃着糖醋小排,不忘跟他卖乖,“今天跑出去玩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都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嗯?” 蒋兆深剥了只虾放到她碗里,“跑去医院玩,医院有什么可玩的?” “……” 白雪年怔了下,然后把那只虾肉一口吃掉,边嚼着鲜甜的虾肉边说道,“我就是听罗风说,上次害我吊销驾照的家伙被人揍进医院了,我想去看看笑话,你也知道,驾照是我好不容易考到的,结果就这么没了,我当然生气,所以……所以才偷跑出去的。”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借口了,说完不忘偷偷看男人的反应。 蒋兆深那张英俊带着冷淡的脸上没有半点反应,甚至也没表达信不信,只是默默的吃着饭。 他不说,她也不敢继续再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吃了晚餐。 吃完饭,照例是要出门散步的,但是变天了,外面风很大,所以白雪年捧着热茶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说好了吃完饭就上去写作业,但是吃饱了她就想躺着,如果蒋兆深忘记了作业这茬,那就最好了。 男人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白雪年的心思也不在电视上,她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时不时的偷瞄他。 第34章 越是克制,越是疯长 外面狂风大作,室内一片温暖,喝着茶,吃着零食,看着电视,这多惬意。 一杯茶都见底了,也没见男人说写作业的事,白雪年放松下来,逐渐被电视上的内容吸引。 刚看到精彩的地方,电视忽然黑屏了,白雪年有些恼怒,“蒋兆深,电视坏了!” “没坏。”男人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慢慢站起来,睨了她一眼,“半个小时了,去写作业,今晚写不好不许睡觉。” 白雪年,“……” 她抱着抱枕哀嚎,“你就是成心不让我睡觉,那么多作业,我怎么可能写完。” 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比平时多了一倍,她敢怒不敢言,知道自己溜出去玩,肯定是蒋兆深指使老师的。 原本还以为撒撒娇卖卖乖就能不写,没想到还是没躲过去。 蒋兆深抬腿上楼,无情催促,“快点。” 白雪年只能认命地爬起来,像棵被霜打的树苗一样跟在他身后上楼,回到那间书房,坐牢一样继续写作业。 写是不可能写好的,写到半夜,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蒋兆深推开门,瞧见她睡着了,只能轻轻抱着她回卧室。 将女孩搁在床上,扯了被子盖好,凝视着这张漂亮的脸,男人的表情在光影下越发的讳莫如深了。 之前她抱着他时,手臂上传来的柔软…… 蒋兆深有些狼狈的别开视线,转身往外走,把门关上,他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他都在想些什么? 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睡不着还不如工作。 工作也走神。 那点柔软像是在他手臂上留下了烙印,挥之不去,越是克制,越是疯长。 他想,或许留下她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等周末带她滑完雪,就送她回庄园吧。 …… 周末这天。 白雪年难得没有睡懒觉,一大早就自己爬起来了,收拾好行李,兴致勃勃的下楼了,然后就在楼下看见了何琰。 何琰冲她挥挥手,“嗨,小白,早啊。” 白雪年盯着他的穿着,不高兴的说,“该不会……你也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恭喜你,答对了。”何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兆深临时有事,让我先送你过去,他稍后过来跟我们会合。” 白雪年,“……”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期待。 何琰好笑的看着她,“要不要这么失望啊?好歹我也是江城远近闻名的大帅哥,知道有多少女人想坐我的车吗?” 白雪年白了他一眼,绕过他往外走,“当司机就当司机,别那么聒噪。” “我这叫幽默,没品位。”问何琰拎着行李跟上去,“等等我,小白。” 白雪年坐在了副驾驶上,百无聊赖的在置物格里翻了翻,最后联上蓝牙,播放自己手机里的歌曲。 从这里去滑雪场,将近两个小时路程,不听听歌,她得无聊死。 何琰开着车,从后座拿了个袋子丢到她腿上。 白雪年打开袋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零食,她的表情稍微好了那么点,“算你识相。” 何琰切了声,“我出了名的会讨女人欢心,你这个小丫头不识货啊,怎么样,要不要跟哥哥聊聊爱情?” “老流氓!”白雪年拆了包鱿鱼丝,边嚼边说,“你小心我告诉蒋兆深,说你勾引我。” 何琰笑了,“别,你要真告诉他,他能为了你这句话揍得我老何都不认识。” “怕他还敢调戏我,你吃饱了撑的?” “这不是无聊么,活跃活跃气氛。”何琰看了她一眼,“你这个年纪,正是思春的好时候,跟你何叔叔说说,有没有喜欢的小男生?” “你可真老土,倚老卖老更恶心,我思春还得跟你说说,你是我爹啊?” “说话别这么呛,我又没得罪你。”何琰觉得,她要不是长得漂亮,就这张利嘴,不知道多讨人嫌呢。 白雪年吃着鱿鱼丝,又拆了包话梅,拿起话梅塞进男人嘴巴里,“那就别说话,吃你的话梅吧!” 何琰被话梅酸得只皱脸,“小丫头,你想酸死我啊?” “话梅是你买的,关我什么事。”白雪年拍拍他的肩膀,“酸儿辣女,何琰,多吃点酸的,也好早点给老何生个孙子。” 何琰被逗笑了,“我跟谁生?你吗?” “你跟我生孩子,蒋兆深会第一个杀了你,然后跟着我会被小姑会杀了。”白雪年冲他眨眨眼,“蒋瑶最近失恋了,这事你知道吧?” 蒋瑶这个名字一出现,何琰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几分,“我知道什么,我只对美女感兴趣。” 白雪年挑眉,“你的意思是蒋瑶不漂亮?” 何琰沉默了几秒,吐槽一般的说,“像只糯米团子,能漂亮到哪里去。” “小姑听到你这话,估计得节食到晕倒。”白雪年看着他,饶有兴味的样子,“不过我不同意你的话,我觉得小姑很漂亮,白皙丰腴,应该挺多男人喜欢她那一款,何琰,你不喜欢吗?” 男人没什么表情的目视前方,“不喜欢。” “我怎么不信呢?”白雪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对她比对我好多了。” “以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但我对你一直都挺好的吧。” “好跟好不一样。”白雪年沉吟几秒,“何琰,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对蒋瑶……真的很不一样。” 这话说完,聊天也该结束了,但凡碰上蒋瑶的话题,都能让话痨的何琰变成哑巴,这次应该也一样。 白雪年听着歌看着窗外,对此也习以为常。 然而一分钟后,或许更长时间,何琰忽然掀唇说了句,“没什么不一样,我要是真喜欢她,她不至于被赶出门。” 白雪年,“……” 这是什么意思? 白雪年不懂他的话,但他话里的绝情,让她瞬间觉得索然无味,悻悻的收回视线。 无情这点上,何琰跟蒋兆深半斤八两,难怪会是好兄弟。 但蒋兆深无情,却对她有情,亲情友情,别管什么情,有就够了。 她不贪心,只要这么一点。 可惜了蒋瑶,连这一点都没有,何琰这种看着好说话的男人,其实最寡情。 这么一想,她还是幸福太多。 第35章 女孩子太好哄,不见得是好事 吃了零食,大概是歌曲太催眠,白雪年中途就睡着了,等她一觉醒来,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导航屏幕上距离滑雪场还剩下几公里。 她打着哈欠坐起来整理自己,擦了擦脸,把头发梳成丸子头,素面白皙的样子,又清纯又青春。 何琰微微笑道,“现在这么看你,才觉得你确实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小姑娘,女孩子还是这样素净点好看。” 白雪年哼了声,“谁管你怎么看。” 话音刚落地,何琰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蒋兆深打过来的。 白雪年抢先拿走了他的手机,不满的接了电话,“蒋兆深,我都到了,你人呢?” “我还要有一会儿,你到了就先跟何叔叔去玩,我都安排好了。” “谁要跟他玩!”白雪年有些生气,“你答应陪我来滑雪,结果自己不出现,派一个人陪我过来,我是自己不会过来吗?” “小白,你乖,我最迟晚餐之前到。” “晚餐之前你不来的话,那就别来了。” 白雪年把手机丢给何琰,然后气呼呼的看着窗外。 何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敷衍的哄了她几句,然后把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白雪年不高兴的下车,等着何琰拿行李,结果一转身就被一个气冲冲的美女推了一把。 白雪年一脸莫名,踉跄着扶着车子站稳,刚想发火,对方已经指着她的鼻子骂了起来,“小狐狸精,还敢过来滑雪,知道他有女朋友吗,你就敢勾搭!” 白雪年懵了一瞬,跟着反应过来,不等她说什么,何琰已经拿着行李从后备箱走了过来,皱眉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美女瞬间眼圈泛红,“何琰,原来这才是你跟我分手的原因。” 何琰眉心压着不快,“我跟你分手和别人无关……” “怎么无关了?”美女情绪激动,指着白雪年,“你都跟她来这边度假了,孤男寡女,她又长成这样,你要我相信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当我是傻子吗?!” 白雪年这回算是听明白了,她挽起唇角柔柔的笑了,然后抬手亲密地挽住何琰的手臂,“阿琰,这个美女是谁啊?” 何琰,“……” 美女怒瞪着她,“我是何琰女朋友,你又是谁?” “你是阿琰女朋友?”白雪年表情诧异,跟着抬手轻轻拍了下何琰,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谈了女朋友家里都不知道?人家美女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早说,我跟你爸也不至于为了你的婚姻大事发愁。” 美女被她说愣了,“你到底是谁?” 白雪年笑眯眯的说,“我是他妈,后妈,你要是愿意,也可以跟着小琰叫我妈。” “妈?”美女一脸震惊。 “乖。”白雪年顺势答应,然后接过何琰手里的行李箱,一副识趣的样子,“你女朋友很漂亮,改天带家里来给你爸也看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何琰,“……” 男人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抬手按了按眉心,难怪庄园里的人都叫她小恶魔,连他的便宜都敢占,呵,这就是蒋兆深养出来的妖精。 白雪年拖着行李箱进了电梯,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微笑,被蒋兆深放鸽子的糟糕情绪,终于好转了一点。 她丢下何琰一个人办好了入住,然后窝在落地窗前的榻榻米上,看着窗外一片白雪皑皑。 没有风,真的是一个很适合滑雪的天气,可惜蒋兆深没来,她半点出门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难道真觉得她是想滑雪吗? 她只是想跟他待在一起,单独在一起。 白雪年解释不了自己对蒋兆深的独占欲,解释不了,也控制不住,所以只能尽全力的霸着他。 随着她长大,属于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等到蒋兆深哪天娶了蒋太太,或许就是她真正离开他的时候。 小时候蒋瑶总是跟她争宠,争蒋兆深的注意力,但每每都失败,因为她每一次的争取,都可以豁出一切,像是最后一次那样不要命。 她曾经故意从楼梯滚下来,只为了留下蒋兆深陪她过圣诞节,也曾经为了见他,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像上次那样泡在冷水里,破坏他跟尹素的约会,更是数不胜数。 她的身体就是她唯一的武器,可以博取蒋兆深同情的武器。 ……谁叫她除了这个一无所有呢。 这么一想,她确实是坏,心都是黑的。 但她心知肚明,自己争来的一切都是短暂拥有,迟早都要归还。 她不是蒋瑶,跟蒋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关系,蒋兆深结婚了,她用卑鄙手段争来的所有,都得完璧归赵。 看着窗外的纯白,她的心同样一片茫然。 她想把拥有的时间再延长一点。 点开手机,她给蒋兆深发微信。 【我还在等你】 【你不来,我不会出酒店大门】 【你来了,我也不出门,兴致全无了!】…… 【蒋兆深,不滑雪也行,我们一起吃晚餐吧】 发了四条,最后一条已然妥协,但无人回应,她便不再发了。 正准备起身去换衣服的时候,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点开一看是蒋兆深的文字信息。 【正在来的路上,要不要给你带一包糖炒栗子?】 白雪年笑了,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都亮了一度,飞快的发了一个字。 【要!】 蒋兆深到达滑雪场酒店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带来的糖炒栗子也全部冷掉了。 白雪年嫌弃的吃了一颗,便不再碰那袋零食,她催促着男人回去换衣服,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出去滑雪了。 蒋兆深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说不想出酒店门?” 她仰着头,眼睛里映着他英俊的脸,“你来了,我就原谅你了。” 蒋兆深有些失神的看着她的眼眸,无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她眼尾,“女孩子太好哄……不见得是好事。” “啊?”她一脸莫名。 蒋兆深收回手,“我去换衣服,趁着天还没有黑,去滑会儿雪再吃晚餐。” “喔!” 女孩脆生生的回答完,然后雀跃的打开行李箱,从里面翻出漂亮的滑雪服。 亮色的滑雪服,让小姑娘整个人洋溢着一种青春靓丽的气息,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第36章 他有什么特别,值得你开这种口? 出了酒店,搭酒店的车去了滑雪场。 白雪年的心情非常好,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说要跟他比赛,说赢了要奖励,当然,输了也得要鼓励,总之一点亏不能吃。 蒋兆深始终纵容宠溺的表情。 到了滑雪场,穿好装备,两人确实比了一场,在蒋兆深没有刻意让她的情况下,白雪年输的没有半点意外。 滑到终点,她一脸不高兴的噘着嘴,“你怎么都不知道让我一下,绅士品格,懂吗?” “我哪里像绅士?” “长得像。” 蒋兆深忍俊不禁,抬手摘下她的护目镜,“再看仔细一点呢?” 白雪年娇嗔的看着他,“我不管,再比一次,这次我得赢,要是我输了,我就生气。” “赖皮狗。” “汪!” 蒋兆深没忍住笑出声,“当小狗也要赢,行吧,看在你脸皮厚的份上,再比一次。” “来!” 白雪年戴上护目镜,抬着下巴傲娇一笑,然后耍赖抢跑,滑出几米才喊,“开始!” 蒋兆深笑了几秒,跟着才追上去。 小姑娘开口了,他当然要让她赢,就保持着这几米的距离,看着她高高兴兴的跑到了终点。 她高兴的跟他要奖励,他非常好脾气的都答应了。 已经做好决定送她回庄园,这种时候,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他都会予取予求。 滑了两个来回,白雪年精疲力尽,找了个地方去喝热饮休息。 男人难得放松,自然是要再滑一会儿,罗风没来,他交代了别的保镖跟着白雪年,然后才又进了滑雪场。 白雪年捧着热饮,隔着玻璃寻找蒋兆深的身影,距离逐渐变远,男人矫健的身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将喝了一半的饮料搁下,准备起身去找他,结果走得太急,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端着托盘服务员,顿时托盘里的饮料撒了一地。 服务员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你怎么走路……”白雪年骂到一半收了声,“赵靖宇?” 赵靖宇抬起头,“白……白雪年?” “是我。”白雪年有些意外,“你在这边打工?” “嗯。”赵靖宇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早就不认识我了呢。” “你上次帮了我,我当然记得你。” 赵靖宇帮她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跟赵靖宇一个学校一个班级。 具体的也没什么好说,总之就是她存心惹祸不想上学,在学校里惹怒了不少人,也惹怒了蒋兆深,就在她准备好接受惩罚的时候,赵靖宇帮她说了情。 年级第一的学霸帮她说情,说她其实是个聪明的学生,而且心地很善良,还会把自己的便当送给外面的流浪汉。 白雪年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自己聪明,又怎么知道她善良的,但她把便当给流浪汉吃……纯粹是因为学校里的饭太难吃。 不过蒋兆深因为听了同学帮她说情,最后没有惩罚她,只是顺着她帮她办了转学。 赵靖宇听她说帮忙,连忙摆摆手,“其实我也没有帮到你什么,只是实话实说,你最后还是转走了。” 白雪年笑着说,“我不喜欢那间学校,转走挺好的。” “……这样啊。”赵靖宇看着她的脸,不自觉耳朵发烫,垂眸羞涩的说,“那你今天来滑雪,是跟你叔叔一起来的吗?” “嗯,他在外面滑雪。” “刚刚是我没看见你,有没有弄脏你的衣服?” 白雪年低头看了眼,果然瞧见袖子上沾了点饮料。 赵靖宇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湿巾,“我给你擦吧,防水材质的衣服应该很好擦的。” 白雪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来,男孩已经上手帮她擦袖子上的饮料了,她想起他在这边上班,也就任由他帮忙擦拭了。 赵靖宇仔细帮她把污渍擦干净,然后红着脸说,“都擦干净了。” “喔,谢谢。” “应该的。” 白雪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小白。” 她回过头,看见蒋兆深走了过来,立即抬手抓着他的手臂,“我刚刚还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已经滑完了。” 蒋兆深站定脚步,视线从红着脸的男孩身上扫过,语气淡淡的掀唇,“天快黑了,明天再玩吧,饿不饿,带你去吃饭。” “有一点。”白雪年看了眼赵靖宇,给蒋兆深介绍道,“对了,这是我以前的同学,他在这边打工。” 赵靖宇恭敬的颔首,“叔叔好。” 蒋兆深嗯了一声,抬起手臂虚搭着白雪年的肩,“要带你同学一起吃饭?” “啊?”白雪年没有这个打算,下意识看向赵靖宇。 赵靖宇连忙摆手,“不了,我还要工作,就不打扰你跟叔叔吃饭了。” 白雪年嫣然一笑,“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你……好好工作。” “好,我会的。”赵靖宇也笑,然后恭敬的说,“叔叔,再见。” 蒋兆深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白雪年心情不错,边走说话,“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赵靖宇,蒋兆深,你在这边有没有股份什么的啊,能不能说上话?” “怎么?” “就赵靖宇啊,他之前帮过我一次,我听说他家境不太好,你要是能说上话,就给他升个职加个薪什么,算我还他了。” 蒋兆深看着她说话的侧脸,眼神沉了下去,他家这只小恶魔从来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过往那些同学,她连一个可以叫出名字的都没有。 这个赵靖宇不过是替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要给人家升职加薪,实在很不符合她的性格。 半晌没得到回答,白雪年扯了扯男人的袖子,“想什么呢?我刚刚说的有那么难理解吗?”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帮一个服务生加薪不难理解,不过没必要。” “怎么就没必要了,我不是说他帮过我……” “你什么时候记性这么好了?”蒋兆深停下脚步,抬手挑起她的下巴,眉目深邃的凝视着她,“一年多前的同学帮过你,你记到现在,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你开这种口?” “……” 白雪年眨了眨眼,“你……生气了?” “没有。” 蒋兆深表情淡静的松开手,抬腿往前走。 第37章 越来越不能接受被他当孩子 还说没生气,明明就是生气了。 白雪年追上去,“我就觉得他条件不好,想帮个忙而已,你要是不喜欢,那当我没说过好了,别生气。” “……没生气。” “好吧,你说没生气,那就是没生气。” 蒋兆深,“……” 他抬手松了松领口,不知道怎么,觉得空气有点稀薄难呼吸。 到了餐厅。 白雪年拉着他进去,一眼就瞧见了何琰,不过没瞧见之前在停车场看见的美女。 何琰冲他们挥手示意。 蒋兆深带着她走过去落座。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白雪年点了自己爱吃的,将菜单丢给一旁的男人,笑着对何琰说,“阿琰,你女朋友呢,怎么没带来跟妈一起吃个饭?” 蒋兆深拿着菜单,闻言抬起了头。 何琰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这位后妈,那是前女友,不过已经完美解决了,倒是老何什么时候娶了位年轻漂亮的小老婆,我这个当儿子的竟然不知道,改天我得去御楼摆个几桌庆祝庆祝。” “老何那么帅,嫁给他我没意见。”白雪年挑眉,“阿琰,叫声妈来听听。” 何琰拿起菜单拍了下她的脑门,“没大没小,胡说八道还上瘾了。” 白雪年撅起嘴,跟旁边的男人告状,“蒋兆深,你朋友打我。” 听出所以然,蒋兆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捉弄何琰。” 白雪年哼了声,“就捉弄,最讨厌薄情的男人。” 何琰不满的嘿了声,“你这个小丫头,真是好没道理,我哪儿薄情了,认识我的人,谁不说我多情。” “多情也是薄情的一种。” 何琰被噎了一秒,“算了,不跟你个小丫头一般计较。” 点好菜,没多会儿食物就上桌了。 白雪年挑食,把不吃的都挑到蒋兆深盘子里。 男人一边让她不要挑食,一边将她挑过来的菜照单全收。 何琰白了他们一眼,“最讨厌跟你们两个一起吃饭,简直齁死个人。” 白雪年挑起一块胡萝卜放到何琰盘子里,笑眯眯地说,“阿琰,胡萝卜最有营养了,后妈特意给你留的,别吃醋啦。” “我去!”何琰嫌弃的把那块胡萝卜丢了,“这种好事你留给你蒋叔,我可消受不起。” 白雪年哼了声,“不吃拉倒。” 蒋兆深一脸不以为然。 大概是食物不合口味,何琰一味的喝酒,两杯香槟下肚,话题也被他拉开了。 看着乖乖吃饭的小恶魔,何琰笑着说,“我听说陆松年拿城北的那块地当筹码,想跟你联姻,你怎么想的?” 蒋兆深没什么表情,“没想。” “我觉得还是可以想一想的,蒋氏想要那块地,陆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陆松年还算是个聪明人,你娶他女儿身份上确实不太匹配……”何琰顿了顿,扫了眼冷了脸的小恶魔,继续道,“但我听说,陆松年的小女儿长得可漂亮了,是江城有名的美人儿,你这个老光棍去见一见还是可以的。” “不见。”蒋兆深把剥好的蟹肉放到白雪年的碗里,“吃饭,发什么呆。” “……喔。” 白雪年忧心忡忡的收回视线,反应迟钝的拿起餐具,螃蟹肉很鲜甜,但她吃到嘴里却觉得发苦。 陆松年的女儿,江城有名的美人儿,想要跟蒋兆深联姻。 联姻…… 这个词像魔咒一样不断在她脑海里回荡。 吃完晚餐回房间,白雪年一直都在走神,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蒋兆深嘱咐她早点睡觉,刚准备走就被她拉住了袖子,他转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怎么了?” 白雪年仰视着他,“你会跟那位陆小姐联姻吗?” “不会。”蒋兆深揉了揉她的发心,“何琰的话别放在心上,那位陆小姐跟你一样大,我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联姻。” “……” 直到他走了很久,白雪年都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原来陆小姐跟她一样大。 原来他不喜欢跟她一样大的。 她和她同年龄段的,在蒋兆深眼里,只不过都是一群没长大的孩子,压根就不会是他会考虑结婚的对象。 失落来得没有缘由。 她屈膝抱着自己,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他把她当孩子,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可为什么心里这么不舒服? 她好像……越来越没办法忍受他把她当孩子这件事了。 …… 第二天,蒋兆深上午带她去坐雪橇,还滑了雪,中午换了间餐厅,吃了顿还过得去的午餐。 午睡过后,白雪年跟他一起去了温泉馆。 这边有温泉,倒是让人意外的惊喜。 她最喜欢泡温泉了,不过因为身体不好,每次都只能泡二十分钟,时间长了就会晕乎乎的。 即便如此,她还是泡到自己晕乎乎的才从温泉里爬上来。 喝着凉爽的果汁,白雪年裹着浴袍,双颊嫣红,漂亮的连雪里怒放的红梅都给比下去了。 直到晕乎乎的感觉退了些,她才拿起一旁的手机,然后控制不住的去搜了那位江城有名的美人。 点开照片,白雪年抿了抿唇瓣,有些不屑的想,也就一般漂亮,哪有何琰说得那么美。 照片里的女孩子有双灵动的眼睛,神态娇憨,瞧着很可人,但绝对算不上惊艳的大美女,但…… 不可否认,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女孩子,看着就很善良。 这样的女孩,比起尹素那种美女蛇,一个天一个地。 白雪年眼底浮起淡淡的茫然,这样招人喜欢又出身显赫的女孩,她能接受蒋兆深跟这样的女孩在一起吗? 心头升起的烦躁和怒气,几乎顷刻就给了她答案,她不能,她接受不了。 或许她谁都接受不了。 她想独占蒋兆深。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认知。 而且毫无可能。 她怎么可能独占蒋兆深呢? 他是她的蒋叔叔呀,娶妻生子是再应该不过的事了,她怎么可以这样恶毒呢,想让他孤独终老,只守着任性的她呢。 情绪变得失落,心烦意乱下,手机滑进了温泉里,她立即弯腰捞起来,但手机还是黑屏关机了。 看着滴水的手机,她更烦了。 第38章 人工呼吸 带着烦躁,她换了衣服走出包间。 男女分开的汤泉,白雪年沿着回廊走了半天都没走出去,既没有找到出口,也没找到蒋兆深,手机还泡了水。 她怎么这么背啊。 找不到出口,只好原路返回,但她这个路痴,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来的路了。 在回廊上拐来拐去,找得她想发火,耳边听见脚步声,她像找到救星一样,疾步走了过去,“不好意思,我迷路了,请问从哪里走可以……” 白雪年话还没问完就愣住了,然后脸上浮起一丝恼怒,“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沉习惯性的勾起唇角,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据我所知,这里不是蒋家的产业,白小姐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 白雪年抱着手臂,一只手捏紧了领口,防备的看着他,“手都断了还来泡温泉,小混混,你心够大的。” “心不大怎么敢追求蒋先生的人呢?”陆沉笑着往她跟前走了几步,“别见到我就这么剑拔弩张,以后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亲戚呢,再说了,除了酒吧那次,好像都是我在吃亏吧,即便酒吧那次我占了你的便宜,你也打断了我的手臂,咱们两清怎么样?” “谁要跟你两清!”白雪年捏着领口继续后退,“我警告你,别再过来!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只要我大叫一声,保镖就会出现,不想另一只手也断了,就老实点!” 这个什么鬼温泉,造得跟迷宫一样,这里除了他们,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蒋兆深也不知道在哪里,她脸上难得的露出心虚表情。 陆沉微微一笑,朝四周看了看,“你带了保镖,那怎么刚刚还跟我问路?” “……” 身后碰到围栏,退无可退。 白雪年强装镇定的看着他,“陆沉,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不是早就说过了,我喜欢你,想找你当女朋友,给个机会?”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给你机会。”即便害怕,她也没有在这种事上撒谎,“陆沉,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我劝你别再自讨没趣。” “你的身份?”陆沉笑了笑,眼底浮起几分阴沉,“寄人篱下的孤女身份吗?还是跟蒋先生不清不楚……” 啪—— 一声清脆,女孩愤怒至极,抬手一个耳光甩在了男人的脸上,“你算什么东西,我的事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陆沉眼底的笑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戾气,“这是你第二次甩我耳光了,白雪年,这世上能打我脸还好好活着的,只有我的女人。” “你……” 白雪年被他脸上的狠厉吓到,一退再退,身体忽然一个失重,整个人不受控的往后栽去。 陆沉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戏谑道,“能让我出手相救的,也只有我的女人,我再问你一遍,到底要不要当我的女朋友?” “不要!死也不要……啊——” 噗通! 白雪年拒绝的瞬间,男人松开了她,任由她跌进了冰冷刺骨的水里。 陆沉看好戏的趴在围栏上,“喂,再问你最后一次,到底要不要救?” “……” 白雪年在水里扑腾,她不会游泳,十岁那年就对水恐惧,所以压根没有再开口的余地,整个人就沉了下去。 陆沉,“……” 不会吧? 看着水面上越来越小的水花,陆沉慢慢敛起笑意,神色变得凝重,最后骂了句国粹,脱掉手臂上的石膏,纵身一跃跳进了水里。 他是真不知道白雪年不会游泳,他就是想挫挫她的锐气,没想伤害她。 陆沉很快将快要沉底的女孩子捞了上来,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整个人过程耗费太多体力,一上岸他大口的喘着气,用手拍了拍昏迷不醒的白雪年,见她没有半点反应,他这才真的有点慌了。 一套心肺复苏下来,躺在地上的女孩依旧面无血色,更加没有呼吸,陆沉的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只能麻木的做着心肺复苏的动作。 不会吧? 不会真就这么死了吧? 陆沉手上的动作不停,就连手臂上的痛都给忽略了,见她没有反应,只能捏着她的鼻子,俯身想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然而,他还没有碰到白雪年,就被人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了地上,力道之大,让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踢断了。 不等他回过神,就瞧见一道身影跪在了他刚刚的位置,接替他给白雪年做心肺复苏。 陆沉看清来人的脸,表情僵了僵,是蒋兆深。 居然真的是蒋兆深。 短暂的恐惧过后,陆沉心底又有些隐隐的恼火,自己不顾手臂上的伤跳水救人,蒋兆深又怎么样? 蒋兆深就能不问缘由的动手吗? 陆沉摸了摸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刚要开口,另一个人出现了。 何琰面色凝重的掀唇道,“你最好保证她没事,不然你跟你们陆家都在劫难逃。” 陆沉,“……” 这么冷的天气,蒋兆深的额头却布满了细密的汗,他没有给陆沉半个眼神,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没有呼吸的女孩儿身上。 心肺复苏没有反应,蒋兆深当机立断捏住白雪年的鼻子,掰开她的唇瓣,俯身嘴对嘴的给她渡气。 何琰怔了一秒,旋即别开视线,他通知了温泉的工作人员,这会儿身后站了一堆人,还有滑雪场的医生也都赶来了。 这些人都被何琰挡住,黄金抢救时间,白雪年经不起折腾了,没人比蒋兆深更了解她的身体状况。 几次嘴对嘴的渡气,外加心肺复苏,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儿忽然皱眉吐了口水出来,跟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在场的人无不松了口气,就连陆沉也垂下肩膀,放松身体靠在了身后的栏杆上。 蒋兆深脱掉衣服,将衣裳湿透的女孩包裹起来,横抱着她站起身。 人群自动分开,他抱着娇弱的白雪年,步伐沉稳的往前走,路过陆沉的时候依旧没有给予半个眼神,像是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救护车早就等在了门口,蒋兆深抱着她上了车,医护人员也跟了上去。 何琰对他点点头,示意他这边有他善后。 门关上,救护车伴随着警报声,一路朝着最近的医院疾驰而去。 何琰转过身,看了眼站都不太站得稳的陆沉,“你怎么样?” 陆沉表情隐忍,“死不掉。” 何琰同情的望着他,“你要是知道自己闯了什么样的祸,大概就说不出这三个字了。” 第39章 那个小瘪三确实惹怒了他 他那是什么眼神? 陆沉皱起眉心,恼道,“她自己掉水里,老子是去救她,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分得清好赖吗?” “这些话,你应该回去跟陆松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救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没有义务替你主持公道。” 不管原因是什么,蒋兆深看见白雪年那副样子,雷霆之怒是避免不了的,这种时候,谁敢替姓陆的说话,都不会有好果子吃,哪怕是蒋兆深多年好友的他。 何琰瞧着一脸愤世嫉俗的陆沉,勾唇笑了笑,“虽然有点晚了,但是陆公子,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件事,白雪年不是你能招惹的对象。” 陆沉,“……” 看着何琰离开的背影,陆沉只觉得胸腔里一阵翻滚,又愤怒又憋闷,他招谁惹谁了? 救人被揍就不说了,居然还要被威胁,气得他骂了一通脏话。 …… 医院。 又是医院。 白雪年睁开眼瞧见白色的天花板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还没想起发生了什么,就先产生了一丝抵触心理。 她怎么又进医院了,她真的好讨厌医院,不是来滑雪的么,到底怎么回事? 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她抬眼看了过去,“蒋兆深……” “嗯。”男人收回手,表情从容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俊美的脸上让人瞧不出半点端倪,声音温淡的说,“烧退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观察一晚上就能回家。” 白雪年眨了眨眼睛,茫然的问,“我怎么又进医院了?” 蒋兆深静静看了她几秒,然后轻轻淡淡的开口,“你落水了。” “……” 白雪年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脑袋里的画面走马观花的闪过。 再睁开眼,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起怒意,立即告状道,“蒋兆深,有人要杀我,陆沉把我推水里了,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一直脸色从容清淡的男人,几不可闻的松了表情,眼神也随之变得温和,“好。” 白雪年愣了愣,“你说好?我不是在做梦吧?” 她每次无理取闹,他都会让她别胡闹的,这次是怎么了? 蒋兆深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是做梦,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别说太多话,乖。” “喔。” 白雪年听话的闭上眼睛,事实上她也确实有点犯虚,而且医生不知道给她输了什么液,才刚醒又想睡觉了。 看着女孩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着,蒋兆深脸上露出的温柔笑意瞬间退了个干净,他靠在椅背上,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即便如此,还是觉得空气稀薄,呼吸不顺畅。 蒋兆深说不清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是什么,但陆家那个小瘪三确实是惹怒了他。 瞧见陆沉俯身要给白雪年做人工呼吸的瞬间,他其实不是想踢断陆沉的骨头,他是想杀了他。 就如同小姑娘对他过度关心的偏执,他内心的阴暗和占有欲只会比她更甚。 她给陆沉的注意力太多了。 要不是她醒来第一件事是告状,让他给她报仇……他大概真的会弄死那个混混。 蒋兆深凝视着病床上的小姑娘,深邃的眼底浮起某种汹涌,连眼尾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整个人透着一股病入膏肓的阴沉偏执。 …… 陆家遭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前,陆松年正在给自己的小儿子陆子睿过生日。 宾客满座,灯光华丽,整个陆家都洋溢着一派其乐融融。 两米高的蛋糕推出来,众人围上前,拍手给小寿星唱着生日歌。 陆子睿众星拱月的站在中央,一左一右站着陆松年和叶情,无论怎么看,都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陆子睿双手合十许下心愿,伴随着掌声,他上前跟父母正要吹灭生日蜡烛的时候,忽然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温馨,一只棒球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蛋糕上。 雪白的奶油溅了陆子睿一脸,就连陆松年跟叶情脸上也没逃过。 看清蛋糕上嵌着的棒球,陆松年顿时冷了脸,叶情也不高兴了,怒视着一旁的佣人,“搞什么鬼,到底怎么回事?” 还不待佣人回答,忽然大门被人从外踹开,一群穿着黑衣,带着黑色棒球帽,手持棒球棍的人冲了进来。 这群人见人就挥棒,见东西就砸,一瞬间,刚刚还一派祥和的别墅里响起了尖叫声,伴随着东西碎裂的声音,整个别墅乱成了一团,人人都在抱头逃窜。 但是没用,大门被人锁死了,逃不出去。 陆松年立即想要报警,却发现手机被屏蔽了信号,电话根本打不出去,跟着一阵剧痛袭来,他手臂挨了一球棍,手机掉在地上,被人狠狠踩碎。 陆松年还来不及说什么,紧接着又是一棍砸在了他的腿上,他顿时就跪了下来。 不仅是他,叶情,包括年幼的陆子睿都没逃过毒打。 他们是如此,来赴宴的宾客亦是如此,没多会儿,所有人都受伤了,哭声喊声,在别墅里此起彼伏。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陆家到底得罪了谁,竟然遭此横祸,所有人只是害怕和惊恐。 能在守卫森严的陆家出入自由,将所有人关起来暴揍一顿,砸了陆家别墅…… 事情显然没那么简单。 陆松年毕竟上了年纪,坚持不住倒在地上,叶情压根就顾不上他,挨了一棍子后,拉着陆子睿躲在了桌子底下,桌布很长,正好挡住他们母子。 叶情捂着儿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人也一点点冷静下来。 这样的阵仗,想也知道肯定是陆家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物,才遭此祸事。 一瞬间,她想起自己这些年背着陆松年置办的财产,心里又松口气。 这些人训练有素,来去一阵风,打完砸完,没有半秒的逗留,转身便离开了。 别墅里一瞬间静得没有任何声音,过了几分钟,大概是确定这些人不会去而复返,哭声才渐起,但这些哭声也没有持续很久。 受伤的众人反应过来,无不争先恐后的往大门口挤去,生怕被会再次波及。 等宾客都跑了个干净,叶情才抱着儿子从桌子底下出来。 陆子睿看着满地狼藉和被砸毁的蛋糕,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就晕倒在了地上。 第40章 白色的棒球 陆子睿年纪小,那些人明显是手下留情了,即便如此,他也受了伤,脑袋不知道撞在哪里,血渍顺着额角慢慢流了下来。 叶情吓了一跳,陆松年也赶紧拖着腿,冲一旁的佣人怒道,“还不赶紧叫救护车!” 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夜,人人都对陆家避之若浼。 不仅如此,陆家一夜之间被砸的事,很快在江城的上流圈子传遍了,更是成为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们说来说去,最后的总结都是,陆家得罪了人,还是一个大人物。 虎落平阳被犬欺,出了这样的事,就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八卦周刊也报道了这件事,而且还是添油加醋的版本。 陆松年躺在病床上,气得将杂志砸在了地上,事情的发酵远比他预估的还要严重,这些消息散布开来,股市大跌,一夜时间市值就蒸发了几十个亿。 只是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谁?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蒋氏的总裁助理李渡敲门进了病房。 陆松年瞧见他也是一愣,“李特助,你怎么来了?” 李渡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盒子搁在了床头的柜子上,掀唇道,“听说陆总的小公子前天晚上过生日,蒋先生有事没能到场,所以特意让我补一份礼物奉上。” 陆松年,“……” 子睿过生日,他压根就没有邀请蒋兆深,何来的有事没能到场? 就在他一脸困惑中,李渡慢条斯理的拆开了礼盒,“不知道这份礼物陆总满意吗?” 陆松年看见盒子里的东西,瞬间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震惊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那盒子里赫然是一只白色的棒球。 棒球,棒球棍,黑衣人…… 陆松年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激动地掀开被子坐在了床边,抖着声音问,“李特助,不知道……陆某是哪里得罪了蒋先生,还请明示。” 李渡伸手推了推脸上眼镜,笑着说,“蒋先生的意思是,陆总不会管教儿子,那他就替陆总好好管教,至于伤及无辜……蒋先生也很抱歉。” 陆松年,“……” 短暂的怔愣过后,陆松年气得在病床上狠狠捶了下,“孽子!” 李渡微微颔首,“陆总好好养伤,出院期间所有费用都由蒋先生买单,包括那天在陆家受伤的所有宾客。” 陆松年深吸口气,“劳烦李特助转告蒋先生,孽子惹的祸,我一定给蒋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渡笑笑,“好的,陆总,我会一字不落的转告蒋先生。” 李渡前脚刚走出病房,陆松年就立即打电话叫了人进来,不计代价的把陆沉抓回来。 …… 白雪年隔天并没有如愿出院,她又烧了起来,寒气入骨,让她本就孱弱的身子雪上加霜。 蒋兆深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所有工作都拿到病房处理,俨然是把病房当办公室了。 白雪年躺在病床上,偶尔睁开眼,瞧见的便是工作中的男人。 这样的画面再熟悉不过了,可她却忽然有些悲伤起来,大概这辈子她都得过着向医院报到的日子。 看着忙碌中的蒋兆深,她生出一种自己拖累了他的情绪。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 以前她总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享受他的宠爱,现在……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守在病房里连日工作的男人,她的心酸涩得厉害。 可能情绪的消极影响到了病情,当天晚上她因为血压心率低于正常值,再次被送进了加护病房。 蒋兆深只能隔着玻璃看着戴着一堆仪器的小姑娘,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他的心脏宛如被人进行了一番刑罚。 一堆专家会诊,研究来研究去,就是不见好转,他的耐心早就消失殆尽。 他踢开会议室的门,面色阴沉的扫视这群庸医,什么从容镇定矜贵自持,全都不见了踪影,眼前这个男人满脸的戾气,居高临下,声音冰冷的开口,“两天之内,她要是再不退烧,你们这群废物就都给我滚蛋!自己都掂量掂量,离开这间医院,江城还有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说完,他烦躁的拿起桌上的小绿植砸在了会议桌的中间,花盆瞬间四分五裂,泥土迸溅得满桌都是,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李渡心惊胆战地跟在他身后,出了会议室,来到吸烟区。 看着原本矜贵绅士高不可攀的男人,因为白雪年的病情变得憔悴而急躁,会议室里对着医生发火,全然不是蒋先生会做的事,得是多焦急,才会连自出生就养成的从容跟涵养都顾不上了。 李渡想宽慰他,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及白雪年醒过来有用,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他抽完一支烟的时候,送上另一支烟。 蒋兆深抽了半包烟,才勉强压下内心不受控的愤怒和焦躁不安。 李渡这才开口说,“蒋先生,你还是回去洗澡换身衣服再睡一觉吧,不然等白小姐醒来看见你憔悴的样子,估计会难受的。” 蒋兆深将最后一支烟头熄灭,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吸烟区。 没有挨骂,说明他的提议被蒋先生接受了,果然只要涉及白小姐,他就没有不妥协的。 蒋兆深前脚刚走,蒋瑶后脚就来了。 其实也不是碰巧,她是特意等他离开,自己才过来的。 蒋瑶真的很讨厌白雪年,但是得知她病重的消息,还是会有些担心,所以想过来看看。 在病房没看见白雪年,问了护士才知道她病情加重,去了加护病房,蒋瑶立即来到了加护病房。 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虚弱的白雪年,她抿了抿唇瓣,“你可别死啊,振作点,你不是小恶魔么,祸害都是要遗千年的……” 蒋瑶叹口气,喃喃道,“你要是死了,我哥……我哥该怎么办?” “蒋小姐。” 突如其来的一道男声吓了蒋瑶一跳,肩膀都缩了一下,转过身看见是李渡,又轻轻松口气,“是你啊。” 李渡点点头,“蒋小姐,是担心白小姐,特意过来的吗?” 蒋瑶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表情苦恼的说,“陆家那点事传得人尽皆知,我想不知道也很难,我还以为只是小毛病,没想到……” 说着她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问,“李渡,你老实告诉我,小恶魔会死吗?” 第41章 怎么教训?弄死行吗? “不会。” 李渡轻轻笑了下,“蒋先生把全国最好的专家都请来了,关心则乱,有这么多有经验的医生,白小姐会没事的。” 蒋瑶吐出口气,“别人说的话我不信,但是你说的话,我相信是真的。” 李渡怔了一秒,旋即垂下眼皮,“蒋小姐……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除了被人笑话了一阵,现在有新的话题,我的那点事也不算事了。” “嗯。”李渡露出标志性的微笑,提醒她,“蒋先生回去洗个澡大概很快就会回来,要是不想碰到他,蒋小姐还是不要逗留太久的好。” “那我马上就走。”蒋瑶站了起来,走到李渡面前,仰着头看着他说,“李渡,谢谢你。” “谢什么?” “我的账户里多了五十万,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李渡伸手推了下镜框,“蒋小姐,这是蒋先生的意思。” 蒋瑶笑了,“那我给他发信息,说声谢谢?” 李渡,“……” 蒋瑶敛起笑,“我哥心肠多狠我最清楚了,这种谎话我一听就能听出来。” “蒋小姐……” “钱我已经转回去了,你记得查收,我确实需要钱,但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牵扯进来。”蒋瑶咬了下唇瓣,艰难地说,“李渡……我还是很喜欢何琰。” 李渡怔了怔,然后垂眸轻笑,“蒋小姐的意思我明白。” “那就好。”蒋瑶冲他挥挥手,“那我走了。” “再见。” 李渡站在原地,目送她进了电梯,然后转身离去。 白雪年再次醒过来,已经退了烧,从加护病房又回到了普通病房。 又经历了一次生死。 无论经历过多少次,她都会有种又活过来的感叹,还是活着好啊。 看着病房里衣冠楚楚矜贵清俊的男人,白雪年撇撇嘴,她都这样了,他居然瞧着更帅了,半点担心跟憔悴都看不出来。 小姑娘再次得出一个结论,果然不是亲生的。 蒋兆深处理好手边的文件,起身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温,“刚刚嘀咕什么?” 白雪年看着他,叹口气说,“我要是你亲生的该多好啊。” 蒋兆深收回手,眉目深邃的看了她一眼,“我倒是想,不过就算我再早熟,也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闻言白雪年笑了,“奇怪了,这次怎么不老气横秋的说自己老了,你也知道你生不出来我啊,那就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可以吗,蒋先生?” 男人显然不想回答这种问题,问她,“饿了吗?” “饿了!”白雪年眨眨眼,“我想吃火锅。” “嗯。”蒋兆深在床边的椅子坐下,然后给李渡打电话,“让厨房把煮好的白粥送过来,配几个爽口的小菜。” 白雪年哼了声,“我就知道。” 挂断电话,蒋兆深表情淡淡的说,“医生说你免疫力太低,我给你联系了几个中医,出院之后按时吃药调养,外面的食物不许再吃了。” 白雪年傻眼了,“外面的食物……意思是我连火锅都不能吃了吗?” “可以在家吃,家里的厨师比外面做得好。” “那怎么一样!”白雪年气恼的瞪着他,“火锅就是要在外面吃才有气氛啊!” “什么气氛?” “……” 白雪年撅起嘴,“蒋兆深,你虐待我。” 男人靠在椅背上,姿态闲适的看着她,“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她立即指控,“你还对我说这种渣男语录!” 蒋兆深失笑,“我连女朋友都没有,向来洁身自好,怎么就渣男了?” 白雪年抱着手臂,“身高一八八,有钱又帅,加上刚刚那句话,渣男所有配置你都齐全了。” 蒋兆深扯开她抱着的手臂,“输液的时候老实点。” 白雪年顺势抓住他的手,撒娇的晃了晃,“蒋兆深,你给我报仇没有?” “报什么仇?” “……” 她瞪大眼睛,“你又骗我!明明前几天才答应过要教训陆沉一顿,给我报仇的,你居然反悔了,蒋兆深,我差点就死了,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男人沉了脸,“别说那个字。” 他听不得她说死字。 白雪年怔了下,恃宠而骄的说,“我不管,这次你必须替我教训那个混混!你都不知道,他对我……” “对你怎么?” “……他看着我掉水里见死不救。”白雪年不敢跟他重复陆沉的混账话,避重就轻的说,“我的驾照也是被他害得吊销了,加上这次的事,你怎么能不教训他呢?” 蒋兆深凝视着她的表情,没什么情绪的问,“你想我怎么教训他?弄死他,行吗?” 白雪年,“……” 弄死陆沉? 她舔了下唇瓣,“也不至于弄死这么严重,随便打一顿,给他一个教训就行了吧。” 蒋兆深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看得她发毛了,才掀唇道,“如你所说,他对你做了这么多坏事,还差点害得你溺水而亡,就算不杀了,揍得他半身不遂也不算过分。” “半身不遂……”白雪年皱起眉心,有些心虚的看着他,“蒋兆深,其实没那么严重,我这个人说话就是喜欢夸张,把人弄得半身不遂也太残忍了。” “所以?” “所以算了吧。”她尬笑几声,“那什么,你就当我没说过刚刚的话,你也别帮我报仇了,反正我也没事,额……就当我大人大量,饶了那个小混混一次吧。” 蒋兆深轻笑一声,这一声带着明显的凉意,听得白雪年的心咯噔一下。 她咽了下口水,“蒋兆深,你不会真的要对陆沉干什么吧?” “你说呢?” “我……我不知道。”她看不透他,只觉得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可怕。 蒋兆深没有再继续跟她聊下去,起身回到沙发那边,拿起文件开始工作。 白雪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他这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不过她没有忧心太久,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陆松年押着半死不活的陆沉来到病房给她道歉,看着浑身是血,没有一处好地方的男人,白雪年吓得说不出话。 蒋兆深扫了眼进来的人,面色冷了下去,“陆总,这里是病房,会吓到病人。” 陆松年一怔,立即陪着笑脸说,“对不起,蒋先生,我……我这就出去!” 说完就又让人把陆沉拖了出去。 过程中陆沉睁开了眼皮,瞧见病床上被吓得花容失色的白雪年,勾起唇角露出了招牌的痞笑。 白雪年咬了咬唇瓣,有些被他的笑震撼到。 为什么要对她笑? 笑个屁啊! 她的目光跟着陆沉,直至他消失在病房的门口。 蒋兆深眼底闪过阴鸷,“你在看什么?” 第42章 无毒不丈夫 “啊?”白雪年错愕的收回视线,拧眉道,“我……我就是没想到他伤得这么严重。” “我以为你会觉得大仇得报,会觉得高兴。”男人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声音有些冷,“怎么,担心他?” 白雪年老实的点头,伸手拉着他的袖扣,“蒋兆深,这事就这么算了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她昏迷了几天,醒来也一直在医院,所以并不知道陆家发生的事,也不知道事情早就闹到人尽皆知。 蒋兆深冷漠的抽出袖子,“你好好休息,这事别管了。” 他抬手扯松了领带,胸膛升出一股无名火,丢下她离开了病房。 白雪年躺回病床上,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浮起陆沉的那个笑,她就是好奇,他都伤成那样了,为什么要对她笑呢? 该不会……脑子被打坏了吧?! 要真是脑子坏了,就可怜了。 病房外。 陆沉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闭着眼睛。 蒋兆深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陆总,这是什么意思?” 陆松年战战兢兢地说,“这个孽子伤害了白小姐,我这是押他过来负荆请罪的,希望蒋先生能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放陆家一马。” 蒋兆深抬手整理着被白雪年扯松的袖扣,动作优雅,神情冷淡,仿佛没有听见陆松年求饶的话一样。 陆松年只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还加了码,“蒋先生宽宏大量,只要一句话就能解了陆某人的困局,为了表达歉意,我愿意把城北那块地让出来,还有……” 蒋兆深抬起眼皮,轻慢的看向他。 陆松年笑着说,“朝朝今年十八岁了,长得还算是能入眼,陆某愿意把爱女送到蒋先生身边调教几年。” 这话说得隐晦,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之前陆松年还痴心妄想跟蒋家联姻,经过这次的事,彻底看清楚了蒋家的势力,也就此断了妄想。 但他为了解除自己的困顿,竟然愿意把女儿白送给蒋兆深当玩物…… “陆松年!”陆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皮,双眼里布满了恨意,“你敢动一下朝朝试试,我踏妈一定会杀了你!” 陆松年无情的看着地上的陆沉,“你还有脸说话,要不是你,陆家会一夜之间市值蒸发几十亿?我告诉你,拆了你的骨头都赔不起!朝朝是被你害的,你要杀也应该杀你自己。” “陆松年,你无耻!”陆沉双目赤红,太阳穴青筋暴起,怒吼道,“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你要是敢伤害朝朝,等老子好了,第一件事就去杀了你那个野种,让你死都没人送终!” 陆松年被他气得老脸扭曲,转身对蒋兆深低头道,“蒋先生,这个孽子我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刚刚陆某说的话……不管是地还是女儿,绝不反悔!” 奋斗一生的心血,不可能就这么断送了,不管牺牲什么,他都不会眨眼。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一个女儿算什么。 蒋兆深始终一言不发,没有情绪也没有任何表态,让人揣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他才清清淡淡的掀唇道,“陆总还真是破费了。” 陆松年心头顿时一松,陪着笑脸见好就收,“那就这么说了,蒋先生时间宝贵,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就带着保镖离开了。 陆沉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充满戾气的看着居高临下气定神闲的男人,“蒋兆深,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要是跟陆松年这个乌龟王八蛋同流合污伤害我妹妹……我绝不放过你!” 蒋兆深轻笑一声,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转身进了病房。 面对男人的不屑,陆沉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伤得太重,情绪太激动,眼睛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李渡叫了人把陆沉拖走,清洁人员立即把门口的血渍打扫消毒,一分钟时间,病房门口又变得干干净净。 至于陆沉…… 他被人丢在了医院门口的垃圾桶旁边,就这么伤势严重的躺在那里无人问津。 天都黑了,梁重才敢趁着夜色把人偷偷地拖走,带去另一间医院急救。 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但还是要送进重症观察,断了腿骨已经接回来了,他还年轻,问题不大,但是断了的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扎破了肺叶,情况还是比较严重的,但是治疗得当不会有性命之攸,后遗症什么的,这些等他恢复意识再说。” 医生说了一堆,梁重表情沉重,听到没有生命危险才松口气,跟医生道了谢,就跟护士一起送陆沉去了重症监护室。 这次的事谁都没有预料到,梁重抽着烟,紧皱着眉头,是他出的馊主意,让陆沉去追白雪年…… 没想到那个小妞身体会这么脆弱,掉个水还能差点没命,原本是想借着蒋家的势力制衡陆松年那个老东西,没想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 过了元旦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别墅里早早的有了年味。 白雪年喜欢热闹,休养身体无所事事,弄了一堆装饰品,跟老何还有佣人一起把别墅装扮好了,就连外面掉了叶子的树木都被挂上了红彤彤的小灯笼,远看跟满树苹果一样,说不出的喜庆。 喝着热茶,吃着米糕,看着家里热闹的气氛,白雪年内心洋溢着愉悦。 虽然掉水里让她经历了一点危险,但是可以不用写作业,她还是觉得不亏了,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苦药让她有点头疼。 出院之后,这些药一天三顿的喝,喝得每天脸红红的,瞧着像是气色变好了,但她还是觉得心理作用大于药效。 叹口气,她端起手边的苦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得她脸都皱起来了,吃糖都压不下去。 白雪年起身,打算去漱个口刷个牙,不然她都想吐了,吐了还得重新喝,得不偿失。 她刚走到墙角,却听见了佣人八卦的说话声,于是喜欢听八卦的人顿住了脚步。 “你听说蒋先生跟白小姐的事没有?” “当然听说了,现在谁不知道啊。”一阵暧昧地笑声过后,“蒋先生吻了白小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的天,这是什么禁忌之爱。” 白雪年倏地睁大双眼,震惊的僵在原地。 第43章 禁忌之爱 对话声还在继续。 “怎么就禁忌了,他俩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 “那倒是,不过……可不是我马后炮,我从以前就觉得蒋先生对白小姐不一般,反正没有哪家叔叔会对侄女上心成这样的。” 又是一阵暧昧笑声,“白小姐长得这么美,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蒋先生再厉害,也是男人。” “这话简直是真理名言,男人都一样,不然怎么可能嘴对嘴,哈哈哈……” 对话声渐行渐远,只留下偷听的人呆在原地。 ……什么嘴对嘴? 嘴巴里中药的苦味已经淡了,她抬手无意识的摸了摸唇瓣,刚刚佣人的对话像是一颗石子砸进了平静的湖里,泛起的涟漪大到超过她的承受范围。 白雪年慌不择路的跑回了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背靠着门板,呼吸急促的喘着气。 “蒋先生吻了白小姐,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的天,这是什么禁忌之爱……” 佣人说的都是什么啊? 蒋兆深…… 什么禁忌,他怎么可能…… 蒋兆深怎么可能会……吻、吻了她? 她喘着气,轻轻咬住唇瓣,脸颊爬上一丝红晕,心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的! 而且,被人吻了,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一定是她们在胡说八道! 后知后觉的恼怒冲上头,她拉开门,准备冲出去,找那两个长舌妇质问。 敢造她跟蒋兆深的黄谣,简直是找死! 她都已经走出去几步了,忽然却又顿住了脚步,表情茫然的呆愣在原地。 嘴对嘴…… 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闯进了她的脑海。 那天…… 那天她溺水,浑浑噩噩,很多细节都不太记得了,可是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些诡异的画面来。 例如陆沉在水里拉住她,将她拖上岸,确实是想救她。 例如她一直感觉到有人在按她的心脏,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 例如……她恢复意识时,须臾间感受到的,温软的触碰。 熟悉的,温暖的,带着冷冽清香的,属于蒋兆深的气息,萦绕在她口腔里,久久的没有散去。 白雪年,“……” 她眨了眨眼,转过身,木然的重新回到卧室。 把门关上,她捂着心脏,佣人言之凿凿的吻,嘴对嘴,是指这个吗? 这个、这个怎么能算吻呢? 人工呼吸跟吻怎么可以混为一谈? 蒋兆深明明就是为了救她! 这些长舌妇,根本一点常识都没有,胡说八道,简直不像话。 理清了这件事,她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冷静。 但,没什么用。 她还是好难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整个人都晕乎乎的,飘乎乎的…… 明明之前根本就不记得的事,突然想起来之后,那种唇瓣相贴,气息交换的感觉,却像魔咒一样怎么都挥散不去。 她好像生病了。 ……要不要找个道士驱魔啊? 白雪年跑到床边,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脑袋埋在被子里。 一片漆黑中,心脏的跳动声更明显了,脸也更烫了。 为什么她还能感受到蒋兆深嘴唇的柔软度啊? 救命,她真的走火入魔了! 整个下午,她都在这种无法控制的悸动和荒诞中度过,一直到日落西山,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睡着了也在做梦,还是那种梦。 光怪陆离的画面里,她穿着公主裙躺着,像是演话剧一样,一个穿着王子服的男人走过来,说着不着边际的情话,然后俯身轻轻吻了她。 她睁开眼,赫然发现吻她的王子变成了蒋兆深。 白雪年觉得脸很热,但下一秒,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主动的将唇贴了回去…… 荒诞荒唐的梦,醒来之后她却彻底着了魔。 梦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的主动是真的。 哪怕是梦,她也没有排斥蒋兆深的亲近,甚至主动回吻了他…… 她摸着自己的唇瓣,喃喃自语,“白雪年,你真的疯了。” 疯得彻底。 …… 晚上蒋兆深没有加班,六点不到就回来了。 一进门,老何就跟他汇报,“少爷,白小姐今天下午一直都在房间里睡觉,佣人去叫她吃晚餐,她也不肯下来。” 蒋兆深怔了一秒,脱下外套递给佣人,“我去看看。” 说着就朝楼梯走去。 上了二楼,他来到小姑娘卧室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白雪年将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表情苦恼的说,“我不饿,你们自己吃吧。” “小白,是我。” “……” 白雪年听见他的声音,顿时一阵心慌,倏地又把脑袋给蒙上了。 蒋兆深又敲了敲门,“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等了几秒,无人应答,男人推门而入。 瞧见大床上隆起的被子,笑着走过去,弯腰将被子扯开,“怎么又蒙着头了?” “你别看我!”白雪年翻身背对着他,拿起枕头挡着脸,“蒋兆深,你让我自生自灭算吧。” 他伸手拿走枕头,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视线在她脸上仔细看了看,除了有点脸红,没瞧出别的什么。 白雪年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心虚的闭着眼睛,“蒋兆深……” “嗯?”男人俯身凑近几分,大手搭上她的额头,“脸有点烫,但是没有发烧,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白雪年慢慢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温柔又关切的脸,心脏又开始疯狂跳动起来。 视线下移,从他深邃的眉眼,滑过挺直的鼻梁,往下是……他的唇。 梦里她吻过的唇。 蒋兆深拧起眉心,“傻看着我干什么?怎么不说话?” 白雪年忽然伸手推了他一把,逃一样缩到了床的另一边,脸更红了,眼睛更不敢看他了,说话也结巴了,“我……我就是有点热,你……蒋兆深,你先出去,我换了衣服就下楼。” “……” 男人盯着她明显慌乱的脸看了几秒,最后慢慢站起身,“记得穿上外套。” 她低着头,“知道了。” 等到他出去,等到门关上,白雪年才重重的呼吸了口气,从窒息的状态里回过神来,但却怎么都没办法安抚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 她这是怎么了? 第44章 宅男小蒋 换好衣服下楼,餐厅已经摆好了丰盛的晚餐。 白雪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餐具静默无声的吃晚餐。 蒋兆深像往常一样给她布菜,她盯着碗里被剔了刺的鱼肉,轻轻抿了抿唇,红着脸说,“谢谢。” 蒋兆深,“……” 他错愕的抬起眼皮,“什么?” 白雪年有些羞涩的低着头,“我说谢谢啊,你不是给我剔鱼刺了么。” “……” 男人脸上浮起更吃惊的表情,以及一丝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因为这种事跟他道过谢? 然后晚餐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中进行着,直到结束。 吃完晚餐,蒋兆深照例带她出去散步。 白雪年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上盖着毛绒绒的帽子,像是一只纯洁的白兔。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今天怎么话这么少?” 白雪年抿着唇,手指揪着羽绒服腰上的抽绳,有些难言的羞涩,“我平时话也不多吧。” 蒋兆深笑了一声,“你觉得不多,那就不多吧。” 白雪年走在他的身侧,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傻乎乎地盯着他唇边的笑,“蒋兆深,你笑起来真挺帅的,看着也年轻,有点像高年级的学长。” 男人加深了笑意,“今天嘴巴这么甜,说吧,又想要什么?” “不想要什么。”她撇撇嘴,“我就是实话实说,你平时老是板着脸,我哪有机会看见你笑啊,就非得想要什么吗?” “好好好,小白最乖了。” “你又敷衍我。”她噘起嘴巴,不满的嗔了他一眼,“再有几个月,我都虚二十了,你以后别再拿哄小孩的话哄我了。” “虚二十,又长大一岁,那是不是应该干些正事了?” “什么正事?” “考上一个理想的大学,或者出国留学。” “……” 白雪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笑着说,“我以为你会让我谈恋爱呢。” 男人瞬间板起脸,“大学都没上,敢谈恋爱,我打断你的腿。” 老古板! 她切了声,“说得像是你没有早恋过一样,再说了,我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算早恋了。” “被你说中了,我还真没早恋过。”甚至是没恋过,他没那个时间。 白雪年舔了下唇瓣,有些紧张的瞄了他一眼,“你没早恋过,是因为没遇到喜欢的类型,如果真被你遇到,你肯定早恋,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问这个干什么?” “就……随便问问。” 蒋兆深顿住脚步,眉目深邃的看向她,“喜欢成熟的,性感的,身材好的……” “你是被何琰附身了吧!”她不悦的打断他,“你才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他却淡笑着说,“男人都一样,你为什么觉得我会例外?” “你……”白雪年内心涌出一股无名的恼火,“好好好,你喜欢那种,你去找好了!” 说完丢下他就往回走。 蒋兆深拉住她的手臂,“好好说着话也要生气?” 白雪年亮晶晶的眼睛里盈着怒意,“男人都一样,我一想到你跟何琰一样,会对着那些大胸美女流口水,我的世界都要塌了,说什么生气不生气,你的形象瞬间从高大上的蒋先生,变成了宅男小蒋,我看你才应该生气!” 蒋兆深,“……” 宅男小蒋? 他没忍住,轻笑出声,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你这张嘴,真是得理不饶人。” 她噘嘴瞪着他,“那你是要当蒋先生,还是当小蒋?” “没人叫过我小蒋。” “你要是真这么肤浅,以后我就这么叫。” 蒋兆深笑着摇头,拉着她继续散步,“越大越不经逗了。” 白雪年心脏一缩,低头看向他握着自己的大手,隔着手套,为什么她却有种掌心着火的感觉啊? …… 第二天,又是睡到日上三竿,但依旧黑眼圈严重的一天。 她最近老是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一直做梦,睡眠质量太差了。 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她又开始不受控的想起昨夜的梦。 她又梦到自己跟蒋兆深…… 大逆不道! 白雪年揉着自己的头发,哀嚎一声,“夜夜思春,你真的堕落了。” 思的还是蒋兆深,唉,没救了。 起床洗漱,下楼吃早餐,然后喝中药。 心情不好,她就开始找茬,对一旁的罗风说,“我让你给小痞子送个果篮,你送了没有?” 罗风怔了下,“没有。” “为什么?” “蒋先生会生气。” 白雪年睨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生气?” 罗风不说话。 她白了他一眼,“别杵我跟前,去外面帮老何浇花。” “是。” 罗风也不想被她一直找茬,于是转身离开。 白雪年又拆了颗糖果丢进嘴巴里,看着大苦瓜的背影,撇撇嘴。 不过小痞子也真是惨,她最近发癫的间隙,也会抽空同情一下,毕竟确实是他把她捞上来的。 前几天她还让罗风去打听了一下陆沉的情况,知道他没死没残,她也算是松口气。 蒋兆深不喜欢陆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她每次提起陆沉,他都会不高兴,渐渐的,她也就不敢提了。 她没必要为了一个小痞子惹蒋兆深不高兴,尤其是现在…… 但是陆沉弄成那样,她也有点责任,倒不是她圣母,她就是觉得……罪不至此。 陆沉确实可恶,用那些恶劣的手段撩拨她,落水的事,他要负大部分责任,但看见他浑身是血伤得那么严重,她还是觉得于心不忍。 经过这次的事,相信陆沉应该不敢再来招惹她了,脑海里浮起那个带血的痞笑,白雪年又有些失神。 她以前从来没接触过陆沉这样的人,这么肆无忌惮又好似不要命一样的人…… 热茶冷却,白雪年搁下茶杯,太阳晒得她有点犯困,正想回去睡一会儿的时候,瞧见佣人神色紧张的跟老何汇报什么,老何跟着便皱起眉来。 她好奇地走过去,“怎么了?” 老何瞬间变成笑脸,“没什么,白小姐,一点琐事,你不是要去午睡吗?” 白雪年挑眉,“老何,午睡少睡会儿没什么的,可你这么欲盖弥彰,把我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不告诉我发生什么,我估计会寝食难安的。” 老何怔了下,一个屋檐下,这样的事确实瞒不住她,他叹口气,“其实是外面有人找少爷,已经在门口站了一夜了,刚刚晕倒了。” 白雪年有些意外,“是谁啊?蒋兆深不肯见吗?” 老何看了她一眼,“是……陆家的千金,陆朝朝。” 第45章 上一个要当她后妈的人已经死了 陆朝朝在外面站了一整夜,从昨晚到今天中午什么东西都没吃,低血糖发作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睁开眼瞧见的是华丽的别墅,而她躺在沙发上,被佣人扶着喂了糖水。 茶几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蒸米糕,陆朝朝饿得前胸贴后背,直勾勾地盯着那盘子糕点。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陆小姐,你低血糖了,米糕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吃点垫垫肚子吧。” “谢谢。” 说完这两个字,陆朝朝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吃完一块又拿另外一块。 等三块米糕下肚,她才抬起头去看刚刚说话的人,不看还好,一看差点被噎住,幸好佣人给她倒了杯茶。 喝水顺下米糕,陆朝朝有点脸红的望着对面的少女,“不好意思啊。” 白雪年挑眉,“哪方面?” 陆朝朝又拿了块米糕,边吃边说道,“蒋先生应该是不想见我的,是你让我进来的吗?违背他的命令,我怕连累你。” 绿茶见多了,白雪年自认为在鉴定这方面眼光很毒,几乎一眼就能分辨出是真的清纯,还是矫揉造作的伪装,但眼前这个…… 白雪年拿了个抱枕抱在胸前,姿态放松,“给你吃几块糕点,不至于会连累我,要是任由你晕倒不管,你出了意外,大概才会连累别人。” 但不会连累她。 蒋兆深从来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责怪她。 这些她自然不会说,她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说这些,尤其这个外人还是陆朝朝。 她可没忘记之前滑雪场,何琰说陆家拿地跟女儿,想跟蒋家联姻的事。 陆朝朝听她说话的语气,对她的身份产生了好奇,大胆猜测,“你是蒋先生的……女朋友?” 女朋友三个字是她斟酌过后的用词,说实话,对面少女的年纪,看起来更像是被包养的。 “不是。”白雪年讶异于她的猜测,心脏说不清的置空了一瞬,然后挑眉,淡淡的告诉她,“我是他女儿。” 咳咳咳…… 陆朝朝被她的话给吓一跳,米糕呛到喉咙里,忍不住咳起来。 等她咳完冷静下来,才震惊的看着对面的少女,“蒋先生居然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对啊。”白雪年眼都不眨,“但他不敢对外说,怕影响他的行情,你也知道的,男人年纪大了,就爱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我爸爸最怕被人说他老了。” “可他也不老啊。”陆朝朝一脑袋问号,“我爸说,蒋先生还不到三十岁,你说你是他女儿,那你……多大了?” “我十四,他十五岁跟人早恋,不小心有了我。” “……” 陆朝朝只是单纯,但不是傻子,“蒋家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生孩子?” 孩子生孩子。 白雪年忍着笑,继续胡说八道,“蒋家当然不让,他偷偷生的,你也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很难控制的,一不小心就……唉。” “……” 陆朝朝一脸受到冲击的表情,她可以嫁给不喜欢的人,但是还要给人当后妈……这就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虽然是胡说,但瞧见对方的表情,白雪年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陆朝朝有点傻,这都能信? 老何简直没耳听她胡说八道,转身离开客厅,给李渡去了个电话,汇报一下家里的情况。 陆朝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不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但恕我直言,你……你瞧着也不像十四岁。” 白雪年清了清嗓子,“我长得显老,这点随了我爸。” 陆朝朝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她会是蒋兆深的女儿,但也不敢得罪她,最后干巴巴的夸了句,“如果是真的话,其实蒋小姐一点都不显老,你长得特别漂亮。” “我跟我妈姓白。” “抱歉,白小姐。” “没关系。”白雪年打了个哈欠,“你吃点东西缓一缓,待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 陆朝朝捏着半块糕点,神情紧张,“我还没有见到蒋先生,现在回去不行的。” 白雪年防备的看着她,“你想见他是有什么事?” “我……”陆朝朝抿了抿唇瓣,有点天真的问,“白小姐,要是我给你当后妈,你觉得行吗?” 白雪年,“……” 后妈都出来了! 要不要听听自己说得是什么? 她的眼神冷了下来,慢条斯理的顺着抱枕的流苏,整张脸变得冷艳,“上一个要当我后妈的人,已经死了。” 陆朝朝吓一跳,“怎么死的?” “被我骂死的,每年清明我都会去她坟前给她烧纸,然后再骂一次。” “……” 陆朝朝愣住,旋即明白了这位白小姐的意思,她低下头,“可是……可是我要是不能留在蒋先生身边的话,我哥就会没命的。” “喔。”白雪年反应很淡,跟她无关的事,她才懒得理会。 陆朝朝咬了下唇瓣,犹豫了几秒,才又说,“我哥被我爸爸打得半死,肋骨断了三根,在重症待了一个星期,前几天才刚转到普通病房,我爸说,我要是不能留在蒋先生身边,他就会打死我哥,白小姐……我不是真的要嫁给你爸爸,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我哥的伤好了,我肯定会走的,但是现在我得留下来。” 白雪年听完她的描述,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说的哥哥是陆沉。 陆朝朝是陆沉的妹妹…… 都姓陆,都是陆松年的子女,她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个? 这个陆朝朝看着不像有心机的样子,估计是被陆松年威胁了,她听罗风说过陆松年的品性,觉得陆朝朝话里的真实性很高。 陆沉…… 唉。 小痞子到底没做什么实际性伤害她的事,这次的教训也委实过了,白雪年也不想看着他丢掉性命。 犹豫了会儿,她掀唇道,“蒋先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你这么想见他,就在这边等吧。” 陆朝朝面色一喜,“谢谢,白小姐。” “别谢,丑话说在前头,你想当我后妈,我不会对你客气。” 丢下这句话,白雪年上了楼。 但她远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原本想午睡的,这会儿别说睡觉了,她一整个心烦意乱都写在了脸上。 第46章 别告诉我,你真打算收了她 她该不会引狼入室吧? 这个陆朝朝该不会扮猪吃老虎吧? 想到这种可能,她烦躁的在房间里踱步,她怎么就答应这个陆朝朝留下了? 笨! 话说回来,没想到陆沉搞得这么严重,到现在还在医院里。 叹口气。 都怪陆沉,要不是觉得愧疚,她才不会让这个女人在家里等蒋兆深。 她缩进榻榻米里,托着腮,表情苦恼。 不管了,她烦个鬼,蒋兆深回来自己处理,她最近要烦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脑子都不够用了。 坐立难安了半个小时,窗外传来引擎的声音,她跑到窗户边,果然瞧见男人下车进别墅的身影。 白雪年想也不想跑出卧室,走到楼梯口,像个小偷一样缩在栏杆后面偷看。 陆朝朝在客厅吃完了那盘子米糕,喝了两杯茶,刚把嘴巴擦干净,就听见了脚步声以及佣人迎过去打招呼的声音,“蒋先生,你回来了?” “嗯。” 男人冷淡的声音响起。 陆朝朝倏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毫无预警的对上了一双深邃淡漠的眼眸,她睁大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白兔。 察觉到男人不悦的神色,陆朝朝结结巴巴地打破沉默,“蒋……蒋先生,你好,我是……我是陆朝朝,我来找你……” 蒋兆深走过去,在单独的沙发坐下,抬手优雅的解开袖扣,眉目冷淡的掀唇,“我对小孩子没兴趣,你回去把这话告诉你父亲。” “我不是小孩子,我成年了……”陆朝朝低着头,偷偷看了他一眼,表情悲壮的说,“我已经答应了我爸爸,我……愿意嫁给你!” 为了她哥,别说嫁人了,做什么她都可以。 蒋兆深眼底浮起一丝讶异,看着对面几乎跟白雪年差不多年龄的陆朝朝,漂亮又鲜嫩,像是一朵刚成形的花骨朵,但不管再怎么稚嫩,那张脸也的的确确是一张大人的脸。 蒋兆深不甚在意的问她,“你多大了?” “十九。”陆朝朝抬起头,“过完这个月就二十了。” 十九岁,比白雪年大一岁。 一岁的差别,为什么白雪年在他眼里始终是没长大的孩子,而他却可以认同十九岁的陆朝朝是个成年人? 蒋兆深难以解释这个问题,也不想再跟陆朝朝谈论下去,直接下逐客令,“我让司机送你回家,你父亲那边,我会给他打个电话,他不会怪你。” 说完他就站起身要走。 陆朝朝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地说,“蒋先生,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我哥会没命的,我不在乎我爸爸会不会怪我,我只想我哥平安无事,求你了,就让我留下来吧?” 陆松年不在乎她的死活,更加不在乎陆沉的死活,对他来说,他们兄妹只不过是随时可以拿出来置换的货物。 陆朝朝对这个父亲早就不抱任何幻想了,跟她相依为命的,只有她哥哥。 小时候哥哥保护她,现在她长大了,轮到她来保护哥哥了。 不等蒋兆深发话,陆朝朝心一横,闭着眼睛,破釜沉舟地说,“我知道蒋先生瞧不上陆家,更不会娶我,所以……所以我愿意给你当情人。” 嫁给蒋兆深,是陆松年的痴心妄想,也是她说服自己的遮羞布。 嫁人,至少是名正言顺的,可给人当见不得光的情人,是自甘堕落。 可她没有办法,为了她哥,她只能自轻自贱。 听她说完那句话,蒋兆深抬手将袖子抽出,语气越发冷淡了,“我没有养情人的爱好,你哥的死活与我无关,要是怎么都跟你说不通,我只能请保镖送你出去了。” “蒋先生……” 陆朝朝还想纠缠,耳边却突然听见一道不悦的声音传来,“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蒋兆深抬起头。 白雪年冷着眉眼站在楼梯上,眼底浮起不耐烦,“早知道你跟块狗皮膏药一样,我就不让你进来了,没听见蒋兆深已经拒绝你了吗?” 陆朝朝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白小姐,对不起,让你听到这么难堪的话,可我也是没办法,我说给你爸爸当情人,也不是真的想……那样的。” 爸爸? 蒋兆深扫了眼始作俑者,抬手捏了捏眉心。 白雪年丝毫不惧的样子,“陆小姐,我实话告诉你好了,我爸爸喜欢前凸后翘的性感美女,最好身高有一米七,他以前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你这种青涩的小美人,他提起不起兴趣的。” “白雪年。”眼看她越说越离谱,男人低沉的嗓音压着警告。 白雪年从楼梯往下走,有恃无恐,“爸爸,你凶我也改变不了事实。” 蒋兆深眼底已然浮起不快,“什么事实?” “你眼光肤浅的事实。” 白雪年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说这些,但她就是要说。 她心里憋着无名火,不发泄出来不行。 听见陆朝朝要给他情人,她气得理智全无,恨不得把这个女人丢出去喂狗! 说什么给她当后妈,她还以为她只是脑子不好,没想到真在这边扮猪吃老虎,还死缠烂打赖着不肯走。 走下台阶,白雪年怒目看着怯懦的陆朝朝,“想给我爸爸当情人之前,先找块镜子照照自己的尊荣,是倾国倾城吗,罩杯够c吗,身高够一六八吗,知道怎么伺候男人吗,像条咸鱼一样,也好意思毛笋自荐,到底谁伺候谁啊?!” “……” 陆朝朝有些被吓懵了。 蒋兆深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阻止她胡说八道,“白雪年,你给我闭嘴。” 她倏地抬起头,有些难以理解,“蒋兆深,你为什么凶我?” 男人沉着脸,“看看你说的这些话,这是你该说的吗?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觉得我多管闲事,坏了你的好事了?”女孩明艳的脸上瞬间盈满愤怒,“蒋兆深,别告诉我,你真的想收了这位陆小姐?” “再说一遍,这是我的事。”男人被她三言两语激出了怒意,“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明天就送你回庄园。” “回就回!” 白雪年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腕,当着外人的面,他居然拿这个说事儿,她态度强硬的瞪着他,“那我的事,你以后也别管了!” 第47章 变态的不是他,而是她 她的这句话,彻底挑起了男人的怒气,“你再说一遍?” “说十遍都行,你要是真让这个女人留下,以后就别管我,反正我本来就跟你没干系!”白雪年气得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也别送我回庄园了,直接将我扫地出门好了,反正你早就想这么做了!” “白雪年!” “蒋兆深!” 女孩被他惯出来的脾气,一点头都不肯低,“你不就是觉得我耽误你找女人了么,一个尹素还没完,现在又弄个小狐狸精,行啊,我走就是了,我成全你!” 说完转身就往外跑,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蒋兆深心脏一阵紧缩,没有犹豫的追了出去。 只有陆朝朝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睛骨碌碌地转来转去,又尴尬又觉得新奇。 嗯……她刚刚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位白小姐果然不是蒋先生的女儿,就刚刚吃醋发疯的样子,倒像是蒋先生娇宠着的小情人儿。 她是不是惹祸啦? 唉。 怎么办,这位白小姐好像真的误会她了,她真不是死绿茶,她说的都是真的呢。 真的归真的,但是她爸爸让她过来赖着蒋先生,还是在对方有小情人儿的基础上,她怎么忽然就变成第三者了呢? 她哥可是最讨厌三儿的,这要是被她哥知道,不得剥了她的皮? 陆朝朝忍不住瑟缩了下。 老何笑眯眯的走过来,“陆小姐,司机在外面等着了,先送你回家吧。” 陆朝朝叹口气,“管家,你能不能告诉那位白小姐,我不会跟她抢男人,只要我哥没事了,我立马打包走人。” 老何笑了一声,“这话我可不好传达。” “也是。”陆朝朝点点头,“那我明天再来,亲自跟她解释好了。” 老何,“……” 明天再来? 她把家里搅成这样,居然明天还准备过来? 老何捻捻胡须,笑眯眯的送她到门口,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陆朝朝走出别墅,上车之前,忍不住八卦之心,朝那边的园子瞄了几眼。 那边好像真的吵得很厉害的样子呢,要不是情况特殊,她真想过去八卦一下。 老何替她拉开车门,“陆小姐,请。” “喔,谢谢。” 陆朝朝只能收回视线,弯腰上了车。 车子缓缓启动,老何伸手拦住要往园子走的佣人,“走别的地方绕吧。” 佣人点头,“好的,何管家。” 老何转身进了别墅,把整座园子都留给吵架的两个人。 冬天,才五点多,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 蔷薇丛后,一高一矮僵持不下着。 蒋兆深扣着小姑娘的手腕,任她挣扎,怎么都没松开。 白雪年手腕都青了,又疼又委屈,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情绪在心脏里横冲直撞,搅得她难受。 挣扎不过,她索性放弃,眼泪滑下,她抬起另一只手擦掉,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兆深眉目幽深的凝视着她,眼神带着克制过后的怒意,“白雪年,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什么话都敢跟我说了是吗?” “我说得都是事实。”她一脸恼怒,“那个陆朝朝只比我大一岁,你想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被骂不要脸,男人同样震怒,声音变得冷沉,“谁告诉你我看上她了?” “还要人告诉吗?”白雪年忍不住委屈,眼泪又掉下来,“我有眼睛,会看的,你什么时候对别的女人这么好说话过,送人家回家,还跟她爸爸打招呼……” 蒋兆深捏着她的手腕不自觉紧了几分,“人是你放进来的,不送她走,难道留下她?” “疼……” “忍着!”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白雪年,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不算话过,没有你的同意,你觉得我会让她留下来?” “会不会跟想不想是两回事。”白雪年疼到直掉眼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上她了。” “就算我看上她,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就是有问题!”白雪年变得歇斯底里,听见他这句话根本理智全无,红着眼睛质问,“你已经吻了我,怎么可以看上别人?!” 蒋兆深,“……” 他一脸震惊错愕的看着她,缓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你就是吻我了!就是吻了!”白雪年情绪激动,眼泪扑簌往下掉,“老宅所有人都知道你给我做人工呼吸的事,你还想抵赖不成!” 蒋兆深怔愣了一秒,旋即松开了她的手腕,声音有点哑,“白雪年,你已经成年了,应该分得清人工呼吸跟吻的区别。” 她咬着唇瓣,表情有点幽怨,“别人家的叔叔也会给侄女做人工呼吸吗?” “事急从权,当时是为了救你的命!” 男人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再开口,声音里裹挟了淡淡的失望,“就算其他人曲解,你呢?你也要跟着别人一起曲解我?那我这些年对你的苦心教育成了什么?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会觊觎侄女的变态吗?” “我……”白雪年被他的话噎住,心头酸涩难受,伸手抓住他的袖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能曲解我,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我听来,你就是这个意思。”蒋兆深推开她的手,俊脸上一片漠然,“如果你这么分不清好赖,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蒋兆深……” 她眼泪朦胧的看着他转身离开,看着他走远,却生不出半点追上去的力气。 她没办法告诉他,她就是分不清好赖,就是想要曲解! 因为变态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她。 她……喜欢他。 不是晚辈对长辈的敬爱,不是亲人之间的孺慕之情,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喜欢上蒋兆深,是一件像呼吸一样简单的事,但认清这件事,她却花费了八年时间。 是从年幼就对他一见钟情吗? 应该不是的。 她这几天想了很多,从亲情变成爱情,究竟是什么发生了改变?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温情过渡成爱情,是朝夕相处水到渠成的一个结果。 她依赖他,霸占他,排斥他身边所有的异性,所有的过激行为,在得知爱上他,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讨厌尹素,但不仅仅是尹素,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她都厌恶。 尹素说得没错,她就是个小畜生,没有人性,所以才会爱上一个如父如兄,一个把她当成孩子疼爱的男人。 第48章 食色性也 眼泪彻底决堤,然后凝结成冰。 可是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永远都没办法当做不存在。 最直接的后果,哪怕她依旧赖在老宅,跟他朝夕相处一座屋檐下,却连一句话都跟他说不上了。 她起床,他要不就是已经出门,要不就是根本没有回家。 从早到晚,她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急的她上火,嘴角都长了颗痘。 最可恨的是,该露面的人不出现,不该出现的人,成天在她眼前晃悠。 说得就是陆朝朝。 她觉得这个女人缺心眼挺严重的,不管她怎么冷脸下逐客令,对方都厚着脸皮赖在家里不肯走。 哪怕她让保镖把人丢出去,对方依旧傻兮兮的站在大门口。 白雪年被陆朝朝磨得没了脾气,最后只能视而不见,但又做不到真的视而不见。 窗外霹雳吧啦的下着雨,白雪年站在窗边,看着大门口,撑着伞冻得直跺脚的身影,闭着眼睛长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陆朝朝坐在了温暖的客厅里,捧着热茶,吃着刚出锅的蒸米糕,傻兮兮地笑着说,“白小姐,你人真好!” 白雪年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恶狠狠地瞪着她,“不许说我好!这里人人都叫我小恶魔,恶魔有好人吗?” “啊?”陆朝朝睁大了双眼,满脸不理解,“你人这么好,他们为什么叫你小恶魔啊?白小姐,你好可怜。” 白雪年白了她一眼,“要不是我让你进门,你还在外面淋雨挨冻,咱俩到底谁可怜啊?” 这个女的,简直缺心眼,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工夫同情别人。 陆朝朝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可怜啊,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我爸爸把我哥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人,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除了每天来这边报道,也没别的办法了。” “你当自己上班打卡啊,每天报道,亏你说得出口。” “我也不想的,可是不来这边等,我不知道还有哪里能等到蒋先生。” 白雪年抿了抿唇,“你都等了好几天,等到他了吗?” “没有。” “那不就结了。” 陆朝朝喝了口热茶,偷摸摸的瞄了她一眼,“我也去公司等过,站了没半个小时,楼下的保安就赶人了,最后一次,蒋先生的秘书瞧见我,直接报了警。” “所以你就讹上我了?”白雪年简直要气笑了,冷眼骂道,“真有你的,小狐狸精!” “我不是狐狸精……” “也对,就你这傻样,确实不能称得上狐狸精,你最多是一只傻狍子精,真正的狐狸精,是报警抓你的人。” 陆朝朝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眨巴着眼睛问,“那个有气质的尹秘书吗?” “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白雪年没好气的说,“人家报警抓你,你还说她有气质,她有个屁的气质,骚狐狸一只!” 骚狐狸? 陆朝朝来了精神,“她也喜欢蒋先生吗?” 白雪年挑眉,“也?” 陆朝朝点点头,“你跟她都喜欢蒋先生,我看出来了。” 白雪年倏地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谁喜欢蒋先生了?” “你呀。”陆朝朝啃着米糕,“你跟蒋先生是一对,我那天就看出来了。” “……” 她的耳朵有点诡异的发烫,咬了咬唇瓣,“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陆朝朝眼眸澄澈,“因为我要给蒋先生当小情人,你吃醋生气,我一眼就看出来啦。” 白雪年,“……” 她的脸也红了。 原来她的反应这么明显吗? 那……那蒋兆深看出来了吗? 那天她都说了那样的话,他应该是有感觉的吧? 傻狍子精这么呆都看出来了,他那么聪明,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 一瞬间,白雪年心跳如鼓。 …… 酒吧包间里。 何琰叫了陪酒的公主,左拥右抱,享受温软香玉。 而他对面,男人面无表情的喝着闷酒,身边的两个公主,碍于他的气场,连靠近都不敢,只能尬笑着坐在那里。 何琰咂嘴,松开了身边的美女,端起酒喝了口,看着对面说,“都像你这样,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蒋兆深靠在沙发上,眉目深邃而冷漠,“我是没给酒钱还是没给小费?” “你呀,你是没意思。”何琰勾着唇角,“连着来了三四天,一句话不说,光喝闷酒,我这酒都被你喝浪费了,更别说这些被你冷落的美女们了。” “人是你叫的,钱是我付的,你也享受到了,然后还要嫌我冷落她们。”蒋兆深一脸无语,“你开酒吧确实是大材小用了,去放高利贷更适合你。” 何琰笑出声,“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不过风险有点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老何打断手脚,那我可就得不偿失了。” 蒋兆深扯了很淡的弧度,像是笑了,但脸上没多少笑的弧度。 何琰摇摇头,抬手让包间里的公主都出去,等包间只有他们两个,他才端着酒杯走到他旁边坐下,“现在没人了,说说吧,小妖精又作什么?” 蒋兆深睨了他一眼,“把人都叫走,你是想亲自陪酒?” “也不是不行,蒋先生需要的话,我可以下海。” “滚。” “粗暴。”何琰忍俊不禁,“话说回来,我这个素质的,不算委屈蒋先生吧?” “走了。” 蒋兆深搁下酒杯就要站起来。 “别别别!”何琰拉住他,笑着说,“开个玩笑逗逗你,你这个人忒没意思了,我这可是出于人道主义关心你,好赖都看不出来?” 蒋兆深嫌弃的扯出自己的袖子,“不需要,我很好。” “是吗?”何琰贼兮兮的笑,“我怎么听说那位小美女去你公司等你,被尹大美女报警赶走了呢?” “收起你的八卦之心,没影的事。” “我知道没影,也知道你对小美女不感兴趣,家里养着小妖精,别说美女了,是个活物你都不会感兴趣的。”何琰托着脸,似笑非笑的说,“但是话说回来,陆松年这招够损的,这你都能忍……别说是尹大美女跟家里的小妖精了,就是我,也怀疑你是不是真对陆朝朝有点什么了。” 食色性也,陆家小妞也确实是长得不赖。 不然,以蒋先生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事情形成如此被动的局面? 第49章 越界的爱意 面对好友的疑问,蒋兆深并没有为他答疑解惑,而是点了支烟咬在唇间。 淡淡的烟气散开,男人英俊的脸有些模糊,他重重吸着烟,又重重吐出烟圈。 何琰也不急躁,就这么静静看着他,直到他主动开口,“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 这个她,除了白雪年那个小妖精,也不会有别人了。 何琰挑眉,“什么?” 蒋兆深皱着眉心,垂下眼皮,有些艰难的描述,“她说我上次在滑雪场给她做人工呼吸是吻她。” “……” 一秒、两秒、三秒……紧跟着是何琰的爆笑声。 男人笑得东倒西歪,表情夸张,那双桃花眼里甚至笑出了泪花来。 蒋兆深不悦的看他一眼,“笑够没有?” “不好意思,哈哈哈……” 何琰努力控制,伸手捏了捏脸颊,又笑了一阵,才停下来。 “笑得我脸都酸了!” 何琰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呛喉的烈酒,总算是压制住了这股笑意,然后一脸八卦的凑过去,“其实她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小妖精未经人事,对她来说,这可不就是她的初吻么。” 蒋兆深冷了他一眼,“你是智障吗?” 何琰耸耸肩,“我是不是智障有什么关系,重点难道不是小妖精要你为她的初吻负责?” “她没你这么神经。” “哦?” “……但她对陆朝朝的事反应很大。” 何琰又忍不住想笑,“不是我说你,小妖精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 “你又想说什么?” “她喜欢你呀!”何琰叹口气,“因为喜欢你,所以这些年一直跟尹素争锋相对,现在遇到个条件比尹素好的陆朝朝,她破防吃醋,跟你发脾气,不就是想霸占你,这不是明摆着的事?” “……” 蒋兆深听完他的分析,反应有些出乎意料的冷淡,只是默默抽完了这支烟,然后又点燃一支。 何琰还想说什么,却看到他眼底铺陈出来的冷意,表情微微一怔,“你……” 蒋兆深熟稔的吐出烟圈,语气低沉而冷漠,“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拿我跟小白的事开玩笑,养育这么多年,她在我眼里,跟我的孩子没有区别。” “还是有区别……” “再说,朋友都没得做。” 蒋兆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搁在茶几上,起身走出了包间。 何琰,“……” 叹息声逸出,何琰忍不住吐槽,“小妖精,真是害人不浅。” 其实陆家算什么? 陆松年那种不入流的,蒋兆深真想动,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可他没有动,甚至任由对方踩过界,理由只有一个。 他想借着这位陆朝朝,断了小妖精的念头。 什么念头? 十八岁少女,对着养育她长大的男人,滋生出了越界的爱意,何琰看出来了,朝夕相对的蒋兆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雨势不算小,走出酒吧,蒋兆深让司机送他回了公司。 在公司加班熬夜对他来说其实是常态,自从小姑娘来了老宅,他每天都会准时下班回家,陪她吃饭散步,看着她写作业,跟她说了晚安才会回房睡觉。 习惯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事,二十天就能养成的事情,戒断却需要花费数倍的时间跟精力。 在蒋兆深的世界里,从来不存在逃避这类词汇,他向来是睚眦必报又当机立断的人。 但只要是人,大概率都会遇到意外。 白雪年就是他人生唯一的意外。 所以,他逃避地在公司的休息室里住了四天。 因为洞悉了她的某种想法,但又不想挑明,所以他陷入了一种为难的境地里。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她知难而退,最坏…… 电脑开着,他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酒精让他的思维有点麻痹。 屏幕上定格的画面,是她背影落寞的上楼,他盯着看了很久,久到心脏生出一股钝钝的痛感。 为什么会痛? 大概是第一次意识到,她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鸟儿长大了,振翅高飞还会远吗? 蒋兆深忽然觉得今晚的酒还是不够烈。 视线还贪婪的停留在电脑的屏幕上,耳边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蒋兆深怔住,下意识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快十二点了,公司还有谁? 他第一个想到的,会不会是小姑娘不听话,偷偷跑过来找他?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的心脏因为这个猜测而加速跳动,然后看见进来的人,跳动的心又一点点归于平淡。 尹素挽着温婉的笑意,端着一杯蜂蜜水走了进来,“蒋先生,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屏幕切换到工作,蒋兆深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这个点,你怎么还没走?” “走了,但是又回来了。”尹素把蜂蜜水送到他面前,解释道,“何先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喝多了,让我最好来公司看看。” “多事。” 蒋兆深吐槽着,端起蜂蜜水喝了口,然后对她说,“很晚了,尹秘书回去休息吧。” “嗯。”尹素答应着,却站着没有动,目光痴迷的看着他,良久,她抿了抿唇瓣,开口,“兆深,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好好聊一聊了。” “你想聊什么?” “聊我们之间的事,可以吗?” 蒋兆深又喝了口蜂蜜水,语气有些冷淡,“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聊的了,你是聪明人,这段时间我对你的态度,应该足以让你看清我的决定。” “你的决定……” “我认真思考过,认为我们并不合适,但是站在公司的角度,我觉得你是一个能力不错的秘书,不过如果你觉得尴尬的话,我也可以调你去别的部门,或者是分公司,看你怎么选择。” 尹素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冷意,脸上却瞧不出半点不甘,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声音也一样,“其实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只有像陆小姐那样的,才有资格跟你比肩吧。” 蒋兆深没有否认,语气冷漠的说,“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是一个商人。” 尹素点点头,深吸口气,抬起头,努力笑了笑,“蒋先生,既然你认可我的工作能力,应该知道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所以我想继续留在总裁办。” “如果这是你的要求,可以。” “谢谢。” 蒋兆深看着她,“不用道谢,这些年你帮着处理小白的事也辛苦了,明天我让李渡在海云湾给你准备一套房子。” “……” 郎心如铁,这是要跟她彻底划清界限了。 第50章 她就是没良心 “谢谢蒋先生。” 稍一沉吟,尹素便接受了。 她没理由拒绝,事到如今,人财两失是不可能的,付出这么多年,总得捞到一样。 海云湾的一套房子,最少也值八位数,虽然跟她预期得到的相差很远,但聊胜于无。 只要她继续留在总裁办,得不到人,钱财方面,她想要的,总能得到。 聪明的女人就是要懂得见好就收,蒋兆深给的台阶,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她没理由驳他的面子。 蒋兆深自她恭敬顺从的脸上收回视线,忽然又漫不经心的开口,“听说你报警赶走了陆朝朝?” 尹素心一惊,“我……对不起,蒋先生,我报警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是陆小姐,只是听保安汇报,说有人在公司门口扰乱秩序,所以才……” 男人表情冷淡,“以后别自作主张。” “是,蒋先生。” 他再次赶人,“很晚了,尹秘书回去吧。” “……好的。” 尹素轻咬了下唇瓣,有些不甘心,但最后还是转身离去。 他主动问起陆朝朝,又主动跟她断了本就不存在的关系…… 说明传闻中的事十有八九了。 蒋氏想要城北那块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有了那块地,就能彻底打通城北和城南的商业脉络,完善蒋氏不可撼动的商业帝国。 陆家也是因为有那块地,所以才能在江城分一杯羹,现在陆松年肯拿地作为条件,要把女儿嫁进蒋家…… 蒋兆深会答应也不足为奇。 虽然陆家配不上蒋兆深,但是从大局观上来看,联姻也算无可厚非。 输给商人的利益权衡,尹素也算是输得心服口服。 只要不是庄园里那个小畜生,她没什么不甘心的,蒋兆深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被儿女情长左右。 尹素甚至开始期待,这位陆小姐跟小畜生同居一个屋檐下的画面了。 小畜生知道自己的蒋叔叔要结婚,大概每天都要发一次疯,搞不好哪天……就真的暴毙而亡了。 呵。 …… 白雪年打了个喷嚏,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 他又没回来。 她的期待,再一次轮空。 或许,他就是为了不给她希望,才故意躲着她的。 十二点了,向来爱美早睡的她,此刻却毫无睡意。 她满脑子都是蒋兆深,好不容易才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他却连她表白的机会都不给。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她不会坐以待毙。 今天是第四天,不会再有第五天,明天他再不回来,她就去公司找他。 想到这里,她关了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不着也要闭目养神,她不想带着黑眼圈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在第五天,等了一天之后,白雪年独自出现在了蒋氏大楼。 但她没见到蒋兆深。 李渡告诉她,“蒋先生今天行程很忙,下午出门就没有回来,大概率要到晚上才会空出时间。” 白雪年有些失望,还是不死心的问,“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其实他根本就在公司,只是不想见我,是这样吗?” 李渡噙着淡笑,“白小姐,我没必要说谎,我可以把蒋先生的行程给你看,你要吗?” “算了。”她撇撇嘴,“你要真想骗我,做一个假的行程有什么难的。” “那……” “你别管我了,我去他办公室等他好了。” 说着她就要绕过李渡朝办公室走。 李渡伸手拦住她,“白小姐,这恐怕不太方便。” 白雪年皱眉,“你敢拦着我?” “不敢不敢。”李渡微微颔首,“只不过蒋先生交代过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他的办公室。” 白雪年瞪着他,“我是任何人吗?” “额……”李渡犹豫着说,“蒋先生说,尤其是白小姐。” “……” 这句话无疑是点燃了白雪年的怒火。 避而不见就算了,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她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他要这么躲着她? 白雪年伸手推了李渡一下,火大的说,“我现在就是要进去,有本事你让保镖把我丢出去好了!” 说完就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李渡立即追进去,看着办公室里几张面面相觑的脸,他有些尴尬地说,“抱歉,蒋先生,我没拦住白小姐……” 蒋兆深愣了几秒,对上小姑娘眼底的怒火,轻轻摆摆手,“好了,都出去吧。” “是,蒋先生。” 办公室里的几人心领神会地鱼贯而出。 白雪年气得眼睛都红了,隔着距离僵硬的站在原地。 蒋兆深叹息一声,主动开口,“小白,过来。” 她站着没动,抬起红红的眼睛,“蒋先生贵人事忙,真这么不想见我,大可以有话直说,我不会死皮赖脸上赶着过来,你有必要劳师动众的骗我吗?” 他不愿意见她,还伙同李渡一起骗她,这实在是伤了她的心。 蒋兆深叹了口气,起身离开办公桌,主动朝她走了过去。 他刚一靠近,她就抗拒的后退几步,“蒋先生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自讨没趣,走了!” 她没走一步,就被他握住了手臂,轻轻一带就拽了过去。 男人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几天没见,她瘦了,也憔悴了,他皱起眉心,“我不在家,饭不好好吃,药也不好好吃,怎么这么不听话?” 白雪年委屈的不行,鼻子泛酸,胡诌的话张口就来,“难为蒋先生关心我这么个多余的人,你走得潇洒,我还以为你是想我知难而退,主动离开蒋家,所以我才想着来找你辞行,没想到被你嫌弃成这样……” 说到后面,声音已然哽咽。 蒋兆深心脏骤然收紧,他捏着她的手也随之收紧,声音有些哑,“辞行,你要去哪儿?” 她别开脸不看他,“天大地大,总有能去的地方,就算出去要饭,也总比被人嫌弃的好。” 喉结轻轻滚动,男人凝视着她的委屈的小脸,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转过来,让她看着他,“长大成年就要离家出走,我家小白不是这么没良心的人。” 白雪年瞪着他,泫然欲泣的说,“谁是你家的?我姓白,跟你们姓蒋的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不要我了么,不是亲完占完便宜就赖账么,不是不允许我进你的办公室么,还在这边假惺惺的说什么良心不良心!我老实告诉你,我就是没良心,离开公司,我们以后老死都不要往来!” 第51章 她要做他的女人 报复性的话说完,她就开始挣扎,想要挣脱他的手,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被人这样嫌弃,她没有脸再待下去了。 瞧见她如此抗拒,蒋兆深的胸腔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受控的火气,松开手的瞬间,弯腰就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抱着她,几步走到休息室门口,抬脚踢开门,枉顾她的挣扎,抱着她走了进去。 白雪年被他丢在大床上,脑袋在床边磕了下,一阵头晕眼花袭来。 男人居高临下的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她,深邃的眼底铺陈出某种浓稠难解的情绪。 白雪年缓过神,从床上坐起来,刚要发脾气,却瞧见他转身就往外走。 她只不过愣了几秒,就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她僵住,然后飞快的下床跑到门口,用力去拉门把手。 拉不开…… 他真的把门锁起来了。 白雪年在门口发了好一会儿呆,被他反复的情绪弄得一脸莫名其妙。 她抬手拍门,“蒋兆深,你开门,你把我关着是什么意思?” “你在里面好好反省!” “我……我有什么可反省的?”她还在气头上,“我看你才应该要反省!你亲了我,现在不认账,怎么好意思让我反省的?!” 蒋兆深深吸口气,极力克制着情绪,才勉强没伸手拉开门,将里面叫嚣着的小坏蛋揍一顿。 “蒋兆深!你给我开门!” “你有本事就放我出去,有话当面讲清楚,你关着我算什么!” “蒋兆深!蒋兆深……” 男人转身往办公桌走,回到位置上打开文件,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隔着距离,加上休息室隔音效果还算不错,终于听不见她的叫喊声。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感受到了一阵挫败感。 五天时间过去了,她不仅丝毫没有反省,还在把人工呼吸当成吻…… 闭了闭眼,脑海里的荒唐感,从她说出这件事开始,就没有下去过。 时间证明,避而不见不仅没有让她冷静,反而变本加厉了。 蒋兆深烦躁的摸出烟盒,靠在椅背上点燃了烟,黑色的真皮座椅,豪华的办公室,以及被他关在休息间里的小姑娘…… 男人咬着烟,眼尾泛着淡红,英俊而落拓,自成一格的禁欲感,介乎偏执跟阴郁,散发出一丝不常见的病态之感。 情感上的病态。 握不住,又舍不下,长此以往,总有发疯的一天。 他自嘲的笑了笑,笑意苦涩无边,一如窗外无尽的漆黑夜幕。 不知道静坐了多久,久到整座大楼的灯都相继灭了,他才起身去打开了窗户,将一室的烟气散去。 晚上七点,他走到休息室门口,叹了口气,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休息室里亮着灯,安安静静,之前情绪失控的小姑娘躺在他的床上,盖着被子沉沉地睡着了。 蒋兆深抬腿走到床边,眉目深沉的凝视着床上的人儿,哭得眼睛都肿了,眼下也有明显的黑眼圈,这几天她应该也没有休息好。 床边下陷,他坐了下来,抬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心脏莫名变得酸胀。 不等他收回视线,睡熟的人儿忽然睁开了眼,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睡熟的样子。 白雪年在装睡,这是她的拿手好戏。 “你……”男人刚皱眉发出一个音,躺着的人儿倏地坐起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蒋兆深,“……” 白雪年抱着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声音沙哑的说,“蒋兆深,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今天其实是来找你和好的,可是你让李渡骗我,所以我才生气的,我不想跟你生气。” 小姑娘声音沙哑而柔软,说得他的心头一阵酸软,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饿了吗?” 她在他怀里摇头,抱得更紧了几分,“那我们……和好了吗?” “小白……” “你不回家,也不肯见我,那个陆朝朝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心都乱了。”说着她就又委屈了,一行热泪流下,“蒋兆深,你答应过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会娶任何女人进门,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蒋兆深轻轻推开她,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小白,不是陆朝朝也有别人,你也一样,到了年龄,你也会有属于你的缘分。” 她抽抽噎噎的看着他,“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缘分就不能是你?” “……” 这一瞬间,男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震惊错愕到连呼吸都忘记了。 白雪年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我想过了,如果我接受不了你娶别的女人,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我做你的女人,蒋兆深,我知道,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 “白雪年!” 蒋兆深从床边站了起来,已经尽量压下内心的滔天巨浪,但脸上的怒火依旧没能克制半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你叔叔!” “我从十七岁开始,就再也没叫过你叔叔,你真的是我叔叔吗?”白雪年吸吸鼻子,索性不管不顾,“我姓白,你姓蒋,就因为住在一起,你就变成我叔叔了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 蒋兆深仍旧处在震惊错愕当中,心脏一下一下的狠狠撞击着胸腔,心悸又愤怒,“你简直是荒唐!” “我荒唐,难道你就真的问心无愧吗?”白雪年红着眼睛,仰着头,褪去稚嫩,眉眼已然有了冷艳之感,“到底是我分不清人工呼吸跟吻的区别,还是你其实也在逃避对我的感情?你敢发誓,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白雪年……”蒋兆深闭了闭眼,却怎么都没法子压下内心的火气,“早知道你这么不知好歹,我就不会答应你爷爷养育你。”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蒋兆深,你喜欢我吗?很难回答吗?喜欢还是不喜欢,就是一句话……” “不喜欢。” 男人居高临下,表情冷淡的看着她,“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孩子,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会对着孩子动心,白雪年,你昏了头了。” 第52章 心跳失衡 她一点点垂下肩膀,失望一点点爬满整张漂亮年轻的脸。 那张充满朝气的脸,瞬间变得灰败暗淡。 不喜欢…… 他亲口说了,他不喜欢她。 他说……正常人都不会喜欢一个孩子。 眼泪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很亮,很慢的滑落。 没有了眼泪的遮挡,她清清楚楚看见了他脸上的表情,一种失望至极的表情。 失望吗? 她也对自己很失望,也觉得自己荒唐,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蒋兆深带她去餐厅吃了晚餐,全程一言不发。 白雪年也不敢说话。 大逆不道的话已经说了,也被狠狠拒绝了,这会儿就像是某种贤者时间,她生不出半点力气去表达任何。 回到别墅,她直接上楼,回到卧室,然后把门反锁。 靠在门板上,处在黑暗中,所有的情绪才排山倒海而来。 身体下滑,白雪年蹲在门口,恼恨的抓住头发扯了扯,表情痛苦,时间地点都不对,她到底为什么就说了呢? 她原本只是想去求和的,想着他古板的性格,她得一点点慢慢的来…… 怎么就没忍住呢?! 真的是疯了! 可他这个反应…… 她的心好痛啊。 白雪年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可内心的悲凉失望却怎么都无法抑制。 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的,存心压抑的,见不得光的想法,就这么说出来了,还是说给了本尊。 然后就被狠狠拒绝了。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或者就地去世,一了百了。 太丢人了。 也不仅仅是丢人,她大概神志不清了,否则她怎么可能会跟蒋兆深说那样的话。 当蒋兆深的女人…… 只是想着这句话,她的心脏就已经无法负荷了。 在门口蹲了一个小时,室内的温暖跟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皮肤甚至有点痛。 原本身体就没恢复,这么一折腾,一冷一热,情绪大起大落,白雪年刚站起来,就咚的一声,晕倒在了铺着柔软羊绒的地毯上。 …… 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睁开眼,看到卧室里熟悉的装饰,白雪年倏地爬坐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让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里是庄园,不是蒋家别墅。 她回庄园了,在她晕倒之后。 ……蒋兆深把她赶走了。 意识到这个,滚烫的眼泪瞬间聚集,然后滑落,滴落在被套上,晕开一个又一个圈圈。 扯了被子蒙住头,白雪年难受极了,躲在里面哭出了声音。 蒋兆深不要她了。 因为她异想天开的表白,他终于还是厌弃了她。 这个认知让她绝望又痛苦。 她终于还是变成了第二个蒋瑶……不,她拿什么跟蒋瑶比,她跟蒋兆深甚至连血缘都没有。 她只不过是一个借住在蒋家的孤女,就像陆沉说的那样,寄人篱下无依无靠。 哭到眼睛肿成核桃,哭到再次发烧晕过去,白雪年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死了。 离开蒋兆深,死了……就死了吧。 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她这个病秧子再次病倒了。 可是这一次没有男人的嘘寒问暖,有的只是一屋子的佣人,和日渐枯萎的她。 但事情往往总是事与愿违,在医生悉心的照料下,她到底没死成,一天天的又康复了。 她被禁锢在这座庄园里,每天面色都白得像鬼,提不起兴致做任何事,就连期末考试,她也没有参加,像是一缕游魂一样,终日浑浑噩噩的。 不过无所谓了,她现在就算当个文盲,也没人在意了。 蒋兆深不喜欢她,也不要她了。 抿着唇,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她想,还不如死了。 …… 办公室里,男人又点了一支烟,内心的烦躁几乎要冲破浓浓的烟气。 他打电话给何琰,开口便是怒气冲冲,“你到底找的什么庸医,为什么人一天比一天憔悴?!” 何琰拿开手机,等他说完了,才贴在耳边,“我说你这个人,讲不讲理啊,这可是全国最有名气的中医师了,我花重金请过来给小恶魔调养身体的,她现在是身体的事吗?那不是心里有结解不开么,你要真这么担心,怎么不亲自过去给她解开心结?那样的话,我保证她药到病除,立马就能生龙活虎。” “别说废话!” “这怎么能是废话,她喜欢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现在这么疏远她,她不胡思乱想才怪,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可能会好得起来。” 蒋兆深咬着烟,声音漠然,“让她好起来是医生的事,你的嘴要是只能胡说八道,我不介意让人给你缝起来。” “……” 得,这是让他闭嘴了。 沉默了几秒,何琰咂嘴,还是提醒他,“你呀,这么伤她,以后可别后悔,她这个年纪还没定性,这么一打击,搞不好由爱生恨都有可能。” 蒋兆深垂下眼皮,“她爷爷把她交给我,不是为了让她迷恋一个大她十岁的男人。” “……” 大十岁怎么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 何琰简直无语。 这个男人根深蒂固的执念,哪是三言两语就能化开的。 何琰拿起杂志,看着上面出双入对的男女,叹息道,“是朋友才说的,她才刚跟你表明心迹,你转头就跟这个陆朝朝确认关系,还上了杂志,太刻意了。” “有用就行。” “朋友,这下我是真的无话可说了。” 何琰把杂志丢在桌上,“以她的脾气,估计庄园里的那些佣人又要倒霉了。” “情绪发泄出来是好事。” “你就惯着她吧。”何琰一脸无语,“但愿她发完脾气能恢复过来。” 挂断电话,蒋兆深点开庄园的监控,然后眉心皱得更深了。 庄园里像是被人洗劫过,凡是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稀碎。 佣人保镖站了一屋子,但谁都不敢去阻止盛怒的白雪年,任由她砸了个够。 蒋兆深跟陆朝朝出双入对的照片刺痛了她每一根神经,她要是不砸点东西,自己就得先疯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东西碎裂的声音才停止,女孩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摇摇欲坠。 一片狼藉中,白雪年赤脚站在别墅大厅里,一只手扶着沙发,怨恨的抬眼望着监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视线隔着屏幕对上,蒋兆深将监控暂停。 骨节分明的手捏成拳,男人的表情隐忍而克制。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决绝和疯狂,这样强烈的感情,让他心跳失衡。 第53章 抱了别的女人,就不许再抱她 别墅里。 罗风走上前,将毯子披在她的肩膀上。 下一秒,白雪年就扯掉了,“别管我!” 她红着眼睛,忍着泪,倔强地抬起下巴,嗓音沙哑地掀唇,“告诉你们的蒋先生,别再让人送药过来,我死也好,活也好,都跟他无关。” 说完这话,她的身体忽然发虚,眼看着就要摔倒,罗风眼疾手快的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对佣人喊道,“快去叫医生!” 他抱着女孩走出废墟,上了台阶,将她送到卧室。 刚将她放在床上,罗风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她眼角的泪滑了下来。 罗风怔住,“白小姐,你……没事吧?” 她背对着他,抱着被子,将脸埋进去,闷着声音说,“出去,我谁都不想见,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好吧。” 罗风只能转身离开。 卧室里没有监控,白雪年抱着被子,哭得隐忍,但眼泪还是一点点晕湿了被子。 她其实不是爱哭的人,性子又要强,但为了得到想要的,她的眼泪能说掉就掉。 她知道蒋兆深吃这一套,所以从小到大,她用眼泪在他那里得到了太多。 可是现在,哪怕她哭瞎了眼睛,他大概也不会再看她一眼了,蒋瑶不就是这样么。 这些天他和陆家千金的绯闻传得人尽皆知,跟着今天杂志便登上了他们出双入对的照片。 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恨不得一天三顿的上八卦杂志。 白雪年吸吸鼻子,被闷到快窒息,她转过脸来,眼皮又红又烫,眼底更是一片嫉妒。 她知道的,蒋兆深是故意给她看的,想让她死心,想让她忘记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 可是…… 他在做梦。 这些天,她也不是没有反省,可她不管怎么咒骂自己不要脸,却始终不能抹去她爱上蒋兆深这个事实。 她爱他。 从哪一天开始的,不知道。 经年累月,她对他的爱是累计的。 她从前一直以为,她把他当成了家人,如父如兄,等她明白自己爱他之后,她才知道,没有人会对家人生出占有欲。 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对蒋兆深的……一直都是爱情,从来不是什么欲盖弥彰的亲情! 擦掉眼泪,白雪年屈膝坐在床上,眼底又恢复了几分斗志。 她能跟尹素斗了这么多年,一个陆朝朝又算什么? 她能赢尹素,也能赢陆朝朝! 几张照片而已,她才不会上当! 何况她知道陆朝朝不喜欢蒋兆深,愿意配合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救陆沉。 想通这些,她又躺了下去,砸东西太费体力,她这会儿真的太累了。 白雪年浅浅睡了一觉,因为一直在做梦,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但她睁开眼瞧见窗外漆黑的夜,才发现她睡了整个下午。 头很痛,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自己,整个人变得无比冷静。 正当她准备下楼找东西吃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把她丢回庄园,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预备不要她的男人。 酸涩涌上心头,白雪年鼻子眼睛都是酸的,知道她晕倒就跑过来,还敢说不喜欢她? 骗子! 四目相对,蒋兆深先一步回避眼神,语气淡淡的问,“要去哪儿?” 白雪年盯着他的脸,好几天不见,开口便是质问,“你有没有抱过陆朝朝?” “……” 蒋兆深皱起眉,“你想说什么?” “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没有。” 男人的答案刚出口,下一秒温软的身体便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他僵住,本能的伸手想要推开她。 可他的手当搭上她的手臂,耳边响起了她虚弱的声音,“我头晕得厉害,大概是低血糖了,你抱我下去吃点东西吧。” “……” 蒋兆深低头,果然瞧见她苍白如纸的脸,挣扎了几秒,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外走。 白雪年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微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嗓音沙哑的道,“你要是抱了别的女人,以后就再也不能抱我了,蒋兆深,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如果不想我去伤害姓陆的女人,最好趁早跟她划清界限,我这个人心肠很坏的,谁叫我是小恶魔呢。” 一段时间不见,她更加变本加厉了,疯得更离谱了。 还以为他跟陆朝朝的新闻会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发脾气砸了一通之后,又开始了。 他果然不该心软,更加不该来这么一趟。 蒋兆深不理会她的话,忽略她的感情,连看也没看她,只是稳稳地抱着她下楼去了餐厅。 到了餐厅,他把她放在了椅子上,然后隔开距离坐在了她的左手边,吩咐佣人把晚餐拿过来。 白雪年看了眼恢复如初的客厅,嘴角勾起一丝嘲弄,“这么短时间,就买齐了我砸的那些东西,蒋先生,破费了。” 饭菜上桌,蒋兆深给她盛了碗汤,忽略她阴阳怪气的话,掀唇说,“先喝碗汤暖暖胃。” “喔。”她倒是没有拒绝,扶着汤碗,拿勺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她喝汤,他给她布菜,然后轻描淡写的问,“以后要按时吃饭,不然你的身体是调理不好的,你也不想一直当个病秧子吧。” 她无所谓地说,“当个病秧子也没什么不好。” 男人皱眉,“哪里好?” 白雪年顿住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恢复如常地笑着说,“能被蒋先生一直温柔呵护的养着,我觉得挺好的,反正对我来说,能活多久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活着的时候能让我自己满意,毕竟就我这种身体,谁也不知道死亡哪天突然就造访了。” 听她语气豁达的聊死亡,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白雪年,我说过,不要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你当耳边风?” 她娇娇的笑了,手还拿着筷子,身体却贴过了去,在他耳边说,“怎么,蒋先生怕我死啊?不是不喜欢我么,那我的死活,你又何必在意?” 第54章 恶魔之吻 吧嗒—— 蒋兆深搁下筷子,粉饰太平起不了半分作用,他越是避开,她越是要提起。 他拧起眉心,“你要是一直这么说话,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他拿起外套,起身就要走。 他要走,她也没有留,只是推开了面前的碗,对杵在一旁的罗风说,“不吃了,抱我上楼休息。” “……” 罗风不敢动,偷瞄着走了几步的男人。 蒋兆深果然回过头,眼底压着怒意,“把饭吃完!” 白雪年头晕,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虚弱的说,“不是要走,不是说当你没来过,你没来的时候,我就是这样的,不吃饭不睡觉,活着等死。” 蒋兆深,“……” 堆涌在胸腔里的烦闷开始失控,他深吸口气,压下那些躁动,转身回到餐桌前,把餐具推到她面前,“好,刚刚的话,当我没说过,好好吃饭。” 白雪年睁开眼,“那我让你跟陆朝朝划清界限呢?”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男人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脸,“不想以后我都不来见你,就乖乖吃饭。” 白雪年垂下眼睫,伸手拿起筷子,低头吃了口饭。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懂的。 蒋兆深如释重负,拿起筷子给她继续布菜。 男人夹过来的食物,她全都乖乖吃下,因为低血糖,她把整碗米饭都吃完了。 蒋兆深这才满意的搁下筷子,刚要起身,却听见她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过,有你在,让我不用乖,可是现在你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让我乖一点。” 蒋兆深静默的望着她。 她扯唇寥寥地笑,“你到底想让我乖还是不乖,你自己清楚吗?” 蒋兆深,“……” “看来你自己也不清楚。”白雪年冲他伸出手,“我没力气,你抱我去客厅吧。” 男人站在原地没动,鼓动的心脏,浓稠的无奈,都在清楚明白的告诉他自己,没有底线的宠爱,真的把她宠坏了。 把她养成这副无法无天的性子,现在连他自己都管不住她,他必须承认,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那些试图拨乱反正的想法,对她来说根本什么都不是,也半点都撼动不了她的想法。 除非他真的爱上一个女人,或者真的娶了陆朝朝,否则对她来说,不管他跟再多女人有牵扯,都不会对她形成威胁。 他的小姑娘真的长大了,知道怎么惩罚他,怎么拿捏他的情绪,更加知道他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蒋兆深深吸口气,或许他不该再放任下去了。 面对她伸出的手臂,蒋兆深偏头对罗风吩咐,“小白身体虚弱,你去找个轮椅来。” 罗风点头,“是,蒋先生。” 白雪年慢慢垂下手臂,眼神却一直锁着他的脸,疏离冷漠的脸,浓烈的失落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有些伤心的掀唇,“蒋先生这是打算彻底疏远我了吗?下一步呢,会让我搬出吗?然后像养着蒋瑶那样,每个月给点钱就打发了,你是这么想的吗?” 面对她的伤心,男人一脸淡漠,“暂时没有这种想法,如果你一直这么不乖……” “蒋兆深!” 她是真的动了怒,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脚步不稳的走到他面前,红着眼睛怒视着他,“喜欢你就真的这么天理难容吗?这么怕被我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 他压着火,“我对你好,不是让你动不该动的念头。” “什么是不该动的念头?”白雪年轻笑了一声,跟着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攀上他的肩膀,无比生涩却又不顾一切的将唇贴了上去。 蒋兆深,“……” 柔软的唇瓣带着独属于白雪年的香气,倏然吻上他的唇,她甚至不会接吻,只是这么贴着,却让他如遭雷击,被人点穴陆了一般,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白雪年放下踮起的脚,仰着头,唇瓣粉嫩,眼眸含水的望着他,“蒋兆深,如果这是你所谓的不该动的念头,那么我已经动了,覆水难收,你不要试图拿别的女人来阻止我,没用的。” 这个唇贴着唇的动作不过三秒钟,但对男人的冲击却是无法想象的,周遭响起佣人的抽气声和震惊的声音,迅速让他回过神来。 他无比愤怒的推开她,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怒不可遏的看着她,好几秒,才说出一句震怒的话,“白雪年,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说完这句话,男人转身就走,脚步急促,带着一身的怒气冲冲。 但在白雪年的眼里看来,他根本是落荒而逃。 他在意这个吻。 在意她。 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她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唇瓣,脚步稳健的朝楼梯走,半点虚弱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佣人面面相觑,还处在刚刚白小姐吻了蒋先生的震惊之中。 罗风松开了轮椅的把手,脸色平静,对于他们发展到这一步,他甚至毫不意外。 唯一意外的是,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蒋先生…… 她的胆子,也太大了,真不愧是小恶魔。 罗风在这一刻,甚至是有点同情蒋先生的。 …… 这几天陆家上下很忙碌。 因为陆朝朝跟蒋兆深出双入对,原本已经开始疏远陆家的人,见风使舵又开始过来巴结。 陆松年更是一改之前被打的晦气,整个人容光焕发,俨然一副已经是蒋先生岳父的高傲姿态,连平时半点眼神都没给过的女儿,也多了份慈爱。 为了陆沉,陆朝朝被迫住在陆宅,被迫跟蒋兆深约会,以及见一些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她的高度配合,换来了一次跟跟哥哥通话的机会。 她跟蒋先生的事,哥哥也知道了,她以为哥哥会大发雷霆,结果…… “朝朝,你嫁给蒋兆深吧,嫁给他,以后想弄死陆松年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我没想过要踩死任何人。” “那你想看我被人踩死吗?”陆沉冷笑一声,抬起眼皮看向站在窗户边的男人。 李渡原本背对着他,闻言慢慢转过身,冲他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没多少情绪的笑。 第55章 当个妾室还是有希望的 陆朝朝不知道哥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听见他的声音,知道他平安的活着,她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到了原位。 哥哥恨陆松年,其实她也恨,但她没想过要报复。 报复自己的亲生父亲,这种事她做不出来,自己受点苦,她是无所谓的,真的报复一个人,踩死一个人,她没有这样的魄力。 虽然蒋先生端掉了她哥哥的事业,遣散了那些三教九流的人,但对她来说这都是好事。 陆朝朝原本就不赞成陆沉从前打打杀杀的生活,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他受伤。 想到这个,她觉得蒋先生对她还是挺好的,人也绅士,但…… 跟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她都有一种,他在工作,她在打工,上下级严明的感觉。 看电影也好,吃饭也罢,都是在工作。 尽管蒋先生人很好,可陆朝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即便愿意嫁给他,对他也没有半点感情。 她很难不去想白雪年,她早就看出来白小姐跟蒋先生是一对了。 唉。 她好像真的破坏了别人的感情,成了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陆朝朝很想再见一面白雪年,但却不得其法,她问过蒋家的管家和佣人,但他们都不肯告诉她白雪年去哪儿了。 觥筹交错的聚会上,陆朝朝独自陷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胡思乱想着,忽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了陆朝朝的视线里,她抬头望去,一张陌生而英俊的脸映入眼帘。 何琰噙着招牌的笑,“你好,陆小姐,我是何琰,蒋先生的朋友。” 听他说蒋先生,陆朝朝被迫站了起来,“你好。” 何琰打量着眼前清纯可人的女孩,笑着说,“今晚陆家办宴会,兆深没来,特地委托我过来跟你说句抱歉。” 陆朝朝怔了下,“蒋先生很忙,我能理解的,不过是普通的聚会,不来也没关系。” 事实上,她一点都不希望蒋先生过来。 何琰点点头,对她的话似乎很满意,“对了,改天有时间一起聚聚吧,你可是兆深唯一公开的女朋友,挺多人对你好奇的。” “我……我还不是他女朋友。”陆朝朝有些心浮气躁,想到什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你是蒋先生的朋友,那你知道白小姐现在在哪里吗?” 何琰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朝朝叹口气,“我想见一见白小姐,有点话想跟她说清楚。” “宣誓主权?” “不!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呢?”陆朝朝都要被他的话吓一跳了,“我想见她,是想跟她解释一些事。” 何琰凝视着女孩的脸,一张心事都写在上面的漂亮脸蛋,然后淡笑着说,“她的性子,大概是不需要你的解释的,陆小姐不必费心。” “怎么会不需要?”陆朝朝不理解,“她跟蒋先生才是一对,我知道的,他们现在因为我吵架闹得不愉快,我有义务跟她解释的。” 何琰眼底浮起意外的表情来,“你想解释什么?” “告诉她,我跟蒋先生没什么的。”陆朝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偷听,才低声说道,“就算我每天跟他约会,但我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我不想白小姐误会我,也不想她误会蒋先生,蒋先生可能也是好心,想帮我而已。” 好心? 这个词跟蒋兆深有什么关系? 何琰被她的话逗笑了,“放心吧,陆小姐,小白不会误会的,他们吵架跟你无关,至于你跟蒋先生之间的关系……我想应该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吧。” “……” 这话一出,陆朝朝的脸色倏地白了。 是了,她能控制什么,她不过就是个傀儡,是她爸爸攀龙附凤的垫脚石,为了哥哥的安危,她除了被动的接受,什么都改变不了。 何琰冲她微微颔首,“陆小姐,不早了,我先告辞了。” 陆朝朝看着他,“你……何先生,慢走。” 何琰笑笑,把酒杯放进佣人的托盘里,姿态潇洒的离开了陆家。 走出陆家大门,他拿出手机,把刚刚跟陆朝朝的录音发给了白雪年。 在商场呼风唤雨的蒋先生,在感情上却是一窍不通,对于小恶魔来说,这些才是药到病除的东西,而不是见多少名医。 哎呀,他可真是个活雷锋。 何琰心情不错的离开了陆家,忍着乌烟瘴气的攀附,能从陆小姐嘴里听见那些话,也算不负他今晚的忍辱负重了。 …… 电话挂断。 陆沉阴沉着脸,将手机随意丢在了床头柜上。 李渡拿起手机放回口袋,淡笑着说,“陆公子,你的运气真好,有这么一个单纯可爱又听话的妹妹。” 陆沉轻嗤一声,“单纯可爱又听话,所以被姓蒋的当成玩物一样呼来喝去,这运气给你要不要?” “抱歉,我是独生子,家中没有兄弟姐妹,这样的运气求也求不来。” “没有兄弟姐妹,你可以自己上啊,我听说那些有钱人很多都是变态,你长得人模狗样,奋力一搏,当不上正宫,当个妾室也是有希望的。” 陆沉说着忍不住冷笑,“到时候你搞不好还要叫我一声大哥。” “……” 李渡脸上得体的笑淡了几分,他是斯文人,跟一个无赖胡搅蛮缠确实不是对手。 他也不想再继续聊下去,直截了当的问他,“蒋先生的意思我已经传达,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再给答复。”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答应了。” “……” 李渡有点意外,抬手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像是不太相信他的样子。 陆沉冲他伸出手,“给我支烟。” 李渡从口袋拿出烟盒和打火机递给他。 吧嗒一声,袅袅的烟气在房间里缓缓弥漫开来。 陆沉抽了几口,眯着眼睛,没什么表情的说,“你不用怀疑我的话,老子一言九鼎,跟陆松年这种乌龟王八蛋不一样,蒋兆深不就是想要城北那块地么,只要能把陆松年踩死,老子没什么不肯的,只有一点……” 陆沉重重地吐出烟圈,“姓蒋的不许动朝朝!” “陆公子尽可放心,就算结婚,那也是协议假结婚,蒋先生绝对不会伤害令妹。” “最好是真的,不然,只要老子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放过任何欺负我妹妹的混蛋!” 李渡挽起唇角,“我会把陆公子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蒋先生。” “滚吧!” “好的,陆公子好好休养。” 李渡始终涵养很好的样子,转身慢慢离开了房间。 准确说,是精神病院的专属房间。 第56章 被大苦瓜出卖了 白雪年把何琰发过来的那段录音,反反复复听了三四遍。 虽然早就知道蒋兆深是想借着这位陆小姐,让她知难而退,但是真的听见真相,她还是松了口气。 她那晚当着满屋子佣人的面吻了蒋兆深,他真的动了好大的气,不许她出门就算了,连她给他打电话,他也置之不理。 白雪年退出聊天软件,再次拨通了男人的私人电话,但是直到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唉。 真不理她了。 她只好给他发消息。 【蒋兆深,你真的好小气,亲一下而已,至于电话都不接了吗?】 【蒋兆深,昨晚厨师的菜烧咸了,害得我喝了好多水,后半夜一直上厕所。】 【庄园的腊梅花开了,我摘了一束搁在你的卧室,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蒋兆深,我有点想你了。】 【蒋兆深,你再不理我,我就去找你了……】 所有的消息都石沉大海,已读不回。 白雪年倒在大床上,表情苦恼,她真是不懂,他怎么就不能跟她谈恋爱了? 她跟蒋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们就算再一起,也不会有人敢说半句,何况她知道很多人都以为她是蒋先生养着的小情人,现在不过就想坐实了那些人的猜想,到底有什么不行的?! 她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理由。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半夜,她忽然做了个决定。 白雪年穿着睡衣离开卧室,下楼推开了罗风的卧室门。 罗风刚刚睡着,被开门的声音惊得倏地坐了起来,“谁?!” 吧嗒—— 白雪年伸手开了灯,反手再关上门,慢慢走到了床边,一言不发就开始解睡衣的纽扣。 罗风吓得脸都白了,立即别开脸,“白小姐,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没,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白雪年顿住解衣服的动作,“我想去见蒋兆深,你带我偷偷过去。” “不行的。”罗风看了她一眼,见她衣裳整齐,松口气,“白小姐,蒋先生吩咐了,不许你离开庄园,我要是带你过去,他会打断我的腿。” “这样啊……”白雪年伸手解开第二颗纽扣,“我也不强人所难了,但是你知道的,我觊觎你挺久的了,今晚索性就生米煮成熟饭,造一个小人儿出来,给蒋兆深一个惊喜。” 罗风,“……” 他闭上眼睛,说话都哆嗦了,“白小姐,我们无冤无仇,你怎么总想着害我……” 他话没说完,脑袋忽然被一件衣服盖住,鼻尖嗅到暗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心脏都要停了,急急忙忙地说道,“带你去!我带你去!带你去还不行么!别再脱了!” 再脱下去,他就要没命了! 白雪年伸手扯开他脑袋上的睡衣,笑盈盈的说,“瞧你怕的,我里面又不是没穿,不过答应了我的事,可不许反悔,不然我可是会变本加厉整你的。” “……” 罗风瞧见她睡衣里面穿着的长袖长裤,表情像是吃了苦瓜。 上当了。 白雪年拍了拍他那张黑脸,“好了,宝贝儿,开心点,早点休息,我们明早就出发。” 罗风龇着牙,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 白雪年这才满意的离开。 这次不是自己一个人偷跑,有了同流合污的对象,她的心情松弛了很多。 但是第一次阳奉阴违的罗风却像是做贼,失眠整晚,第二天神经兮兮的不说,到了码头上了船,他也一副逼良为娼的样子,长吁短叹个没完没了。 白雪年皱眉瞪着他,“出都出来了,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是个男人就该坦然接受,不许再做出这种苦哈哈的表情,影响我心情。” 本来就长得难看,再苦着脸,简直就是苦瓜本瓜了。 罗风抱着手臂,敢怒不敢言的别开脸不说话。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软下语气,“大不了蒋兆深揍你的时候,我在旁边拉着他,这样总行了吧?” 罗风又叹口气,“蒋先生怎么可能亲自动手。” “这样啊……”她眨了眨眼睛,“那我求他,让他不要罚你。” 罗风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白雪年咂嘴,“有话就说,别搞这副表情看着我!” 罗风收回视线,小声的说,“你还求他不罚我,我看你自身都难保,谁帮谁求情还不一定。” 船舱里有些吵闹,白雪年没听见他的话,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 “别我了,我困了,睡会儿,到了叫我。” 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罗风盯着她看了几秒,再次忍不住叹气。 过了会儿,见她真的睡着了,罗风看了眼时间,才七点不到,所以他当机立断给李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小恶魔跑过来的事情。 汇报跟不汇报,性质可太不一样了,虽然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但他是被迫的,哪怕被蒋先生罚,也必须把事情的原委给说清楚才行。 船到达港口,白雪年补了一觉,精神不错,伸着懒腰往下走,走着走着就顿住了脚步。 她倏地回过头恼怒的看着罗风,“好你个大苦瓜,你出卖我!” 罗风假装很忙的看向海面。 李渡带着一群保镖,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白小姐,这边请吧。” “……” 白雪年看着十几个保镖开路,阵仗搞这么大,这下子轮到她要叹气了。 走到黑色迈巴赫前,李渡拉开车门,“白小姐,请上车。” 白雪年乖乖坐进去,顺带瞪了眼叛徒。 叛徒罗风非常自觉的去了保镖的车。 车子发动离开港口。 白雪年忐忑的搅着手指,“李特助,我们现在是去哪儿啊?” 李渡在副驾驶回过头,笑着说,“蒋先生在老宅等着白小姐。” “喔,这样啊……”白雪年舔了舔唇瓣,“他是不是很生气?” 李渡表情不变,“这我就不知道了。” 准确来说,蒋兆深在工作上素来都是宠辱不惊的样子,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鲜少能让人洞悉他的喜好和情绪。 只不过……白雪年是例外。 这位小祖宗大概是唯一能搅乱蒋兆深情绪的人了。 李渡想起男人沉着脸让自己过来抓人的样子……这已经不是生气可以形容的了,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发火这两个字更合适。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小祖宗惹火了脾气还算不错的蒋兆深,估计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第57章 她要当蒋太太 白雪年靠在座位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来都来了,他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揍她? 揍肯定不行,骂她的话,忍了就是。 反正她得留在他身边,撒泼耍赖,哪怕是自残,她这次说什么都不会走的。 她要是走了,谁知道会不会便宜了陆家,就算陆朝朝是为了陆沉妥协,难保蒋兆深不会找别的女人。 她现在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当然不可能把蒋兆深让给其他女人。 她要自己嫁给他!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辈子不分开,她再也不需要担惊受怕未来的蒋太太会容不下她……因为她要当蒋太太。 笃定了想法,白雪年的忐忑不安也不见了,就像她说罗风的,来都来了,伸头缩头不过就是一刀的事。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拐进半山别墅。 雕花的大门打开,迈巴赫开了进去。 白雪年有些愣神地看着远处挂满灯笼的树,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蒋兆深再怎么生气,总不能年都不让她过吧? 思忖着,车已经开到了别墅前,司机将车子停稳。 李渡下车给她打开车门,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白小姐,请。” 白雪年走下车,睨了他一眼,“李特助,你笑起来的样子真渗人,像个变态,以后少笑。” 李渡依旧端着笑,“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别人不说而已,像我这么诚实的人毕竟少。”白雪年眼珠转了转,“比如说蒋瑶,她估计就是怕被杀人分尸,所以才不喜欢你的。” 李渡,“……” 他笑不出来了。 小恶魔的名号还真是名不虚传呢。 白雪年慢吞吞的走进别墅,深吸口气,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然而…… 一进门,看见了管家,她刚要打招呼,耳边却响起另一道声音,一道温软的女人声音,“何管家,你觉得我把花放在餐桌上行吗?” 老何转过身,恭恭敬敬地说,“陆小姐喜欢就好。” “……” 白雪年所有的准备在这刻倾塌,塌陷成了废墟,一颗心坠进了冰冷的湖水里,浑身发颤,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陆朝朝居然还在家里,这么早,而且……穿着睡衣!!! 陆朝朝也发现了玄关处的她,抱着白玫瑰跑了过来,有些惊喜的看着她,“白小姐,是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白雪年看着穿着睡衣,抱着白玫瑰的陆朝朝,愤怒从胸腔直冲大脑,整个人理智全无,想也不想伸手推了她一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啊!” 陆朝朝被她出其不意的推了下,脚下踉跄,差一点就要摔倒,一双大手自身后扶住了她的腰。 蒋兆深半搂着陆朝朝,眉目冷冽的看着始作俑者,“你闹够了没有?” 白雪年,“……” 光是看着他搂着陆朝朝这个动作,她就已经气得想杀人了,更何况这个男人用这么凶的语气骂她,她的眼泪不值钱,刷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她指着陆朝朝,声音哽咽,“那你告诉我,这个女人为什么会一大早在家里出现?” 抱着白玫瑰,穿着睡衣,依偎在蒋兆深的怀里…… 白雪年甚至等不到男人给她答案,已经愤怒的冲过去,将陆朝朝从他怀里拽了出来。 向来病弱的人,此刻凶狠的握着陆朝朝的手臂,怒不可遏的质问,“小贱人,我倒是看走眼了,被你一次两次的欺骗,扮猪吃老虎这套你玩得挺溜啊!” 陆朝朝其实并不痛,虽然对方很生气,但手上是真的没多少力气,她有些无辜的说,“白小姐,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白雪年红着眼睛,像只受伤的小兽,“你凭什么住在这里,凭什么被他抱着,凭什么……抱着白玫瑰,凭什么?!” 说到最后,只剩伤心,再怎么怒火滔天,被人瞧着,也只觉得她可怜。 陆朝朝握住她的手,“白小姐,你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蒋兆深打断了陆朝朝的话,眉目冷淡的开腔,“我会和朝朝结婚,这就是你那些问题的答案。” “……” 结婚? 大脑空白了几秒。 白雪年松开了手,眼中带泪,伤心的看着他,“蒋兆深,这就是你让李渡把我接过来的原因吗?” 男人皱起眉心,“难道不是你自己偷偷跑过来的?” “偷偷跑过来?”她的心都要碎了,“我难道是犯人吗?你一个不高兴,就把我关在庄园里,大门都不许出!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过来,是不是你跟这个贱人结婚了我都不知道?” “白雪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蒋兆深眼底压着怒意,“一口一个贱人,把你养成这副没教养的样子,是我不对,但以后我不会再任由你无法无天了。” “是吗?”眼泪滑下来,她一脸倔强,“蒋先生预备怎么处理我?把我重新关进庄园,还是彻底赶出蒋家?” 蒋兆深收回视线,问一旁的管家,“白小姐的房间收拾好了吗?” 老何点头,“收拾好了。” 蒋兆深牵起陆朝朝的手,忽略掉她伤心悲愤的目光,淡淡道,“送白小姐上去休息,她会暂时住在这里,直到过完年。” 老何看了眼白雪年,颔首道,“是,少爷。” 蒋兆深不再理会她,牵着陆朝朝的手去了餐厅。 白雪年的视线跟着他,眼睛里淬了毒一样看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然后擦掉眼泪跟了过去。 陆朝朝坐在了她的位置上,白雪年走过去,拿起她面前的碗狠狠摔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碗应声而裂,碎片崩开。 她喘着气,眼尾一片赤红,接着拿起蒋兆深面前的碗继续砸,就连桌上的早餐也没能幸免于难,全都被她砸在了地上。 华丽的餐厅里,顿时一片狼藉,满地碎片和食物。 蒋兆深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上,任由她砸完,然后淡淡吩咐,“打扫干净,重新上一份早餐。” “是,蒋先生。” 佣人涌进餐厅,快速地将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然后端上新的食物。 白雪年,“……” 内心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奈和手足无措感,用惯了的把戏,现在没用了…… 他根本不在意她的行为。 第58章 能把大宝借我擦点吗 餐厅变得安静,安静得诡异。 蒋兆深若无其事的将煎蛋推到陆朝朝面前,“抱歉,小孩子心情不好,我以后会管教好她。” “……” 陆朝朝人都傻了,只觉得头皮发麻,她才真是百口莫辩。 白雪年浑身发抖,心脏被男人一句\"小孩子\"反复凌迟着。 她砸累了,心更累,身体发虚,再想折腾也没有力气,这种时候她真恨自己。 吸吸鼻子,她带着哭腔的对冷漠的男人说,“为了让我知难而退,蒋先生真的是煞费苦心,就是不知道我真的被你气走了,你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所谓。” 说完这句,她转身离开了餐厅,背影单薄而落寞。 蒋兆深捏着杯子的手骤然收紧,面上却瞧不出半点端倪。 等她走远了,陆朝朝才硬着头皮开口,“蒋先生,你……你应该不会真的要娶我吧?” 一大早,陆朝朝脸都没洗就被人拉来蒋家老宅,她都没醒神呢,他就又宣布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说要跟她结婚。 好好的,怎么就到结婚这步了呢? 餐厅里没有了愤怒砸东西的白雪年,男人的脸色却更冷了,“怎么,我要娶你,你能拒绝?” 陆朝朝,“……” 那倒是。 她拒绝不了任何事,问了也没意义。 丢下她,蒋兆深起身往外走。 陆朝朝小声问他,“你不吃早餐了?” 不过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 陆朝朝撇撇嘴,拿起餐具吃早餐,他们不吃,她吃! 吃完早餐估计还有仗要打,她可不能饿肚子。 男人这么一走了之,丢下她跟白雪年在别墅,陆朝朝要是不想死,怎么都得把事情解释清楚,反正他也没说不许她讲出实情,那就不能怪她了。 吃完早餐,陆朝朝一刻都没有耽搁,上楼直奔白雪年的房间。 在门口站了快十分钟,她才鼓起勇气敲门。 下一秒,门从里面开了,露出白雪年那张漂亮到无与伦比,此刻却红着眼睛的脸。 在她开骂之前,陆朝朝立即举手投降,“蒋先生今天说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白雪年冷着脸,厌恶的看着她,“他现在不在,你用不着跟我演戏。” “没有演戏!我说得都是真的!”陆朝朝竖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要是说谎,就让我不得好死!让我哥也不得好死!” “……” 陆朝朝瞧见她松动的表情,赶忙表明立场,“我没对你说谎,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昨晚也没有住在这里,一大早,蒋先生的助理给我打电话,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被拉到了这里。”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可是他说会娶你。” 陆朝朝老实巴交地点点头,“他是说了,不过我是跟你同一时间知道的。” “那你……会嫁给他吗?” “可能会吧,如果蒋先生坚持的话。” 白雪年瞬间恼怒,“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我没病。”陆朝朝叹口气,“我只是做不了主,我就是陆家的一件货品,我爸把我送给谁,我都没能力拒绝,何况是蒋先生。” 白雪年压下怒气,打量着她,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陆朝朝垂下脑袋,“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敢跟家闹,除了我哥,没人在乎我的死活,如果我得罪蒋先生,我哥大概也活不成了……” 说着话,陆朝朝吸吸鼻子,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可怜兮兮的说,“白小姐,你别怪我,我就是一个傀儡,蒋先生不喜欢我,就算我真的嫁给他,也不过是从陆家那间仓库,搬到蒋家这座更华丽的仓库里。” 她第一次见有人把家形容成仓库,把自己形容成货品的。 但是这个嘴里说着自己是傀儡的货品,却真的有可能成为蒋太太。 所以,不管她有多少难处,多么身不由己,白雪年都没办法共情她,半点都不能。 白雪年伸手将她推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反锁,不再理会。 蒋兆深为了断了她的念头,竟然要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彻底打乱了她破釜沉舟的勇气。 真狠。 她喜欢他,真的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十岁的年龄差,真的就这么天理难容吗? 白雪年不理解。 可她不可能让他娶陆朝朝,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人都不行! 白雪年在楼上卧室休息,陆朝朝尴尬的坐在客厅里。 因为蒋先生只是一大早把她拽过来,并没有给她安排任何任务或者可以做的事情,所以她只能尬坐着。 但她最近来这边尬坐的时间挺多,倒也没那么尴尬了,只不过…… 她身上穿着睡衣,就连在洗手间洗完脸,她都没有护肤品涂脸,这会儿脸紧绷着十分难受。 管家人倒是挺好的,给她拿了零食跟热茶,别墅里是恒温,所以只穿着睡衣也不会冷,但是…… 能不能来个人告诉她,她在这边到底要坐到什么时候? 没人能给她答案。 别墅里的佣人,甚至是老何,他们并不知道蒋兆深的意思,所以只能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别的就爱莫能助了。 陆朝朝在客厅里看了一上午的新闻,因为找不到遥控器,又没带手机,她只能看着新闻,一直到吃午餐。 白雪年显然是补了一觉,但还是能看出哭过的痕迹,在餐桌上看到碍眼的人,她倏地冷了脸。 瞧见她变脸,陆朝朝想到什么,倏地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白雪年冷着脸,“你坐的是我的位置。” 陆朝朝连忙让位,走到她对面的位置,隔着餐桌问她,“那我坐这里可以吗?” 白雪年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菜,“你要是问我,我希望你坐到别墅外面,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 陆朝朝沉默了几秒,慢慢坐下来,“抱歉,白小姐,我穿得太少了,今天零下三度,我坐在外面会被冻死。” 说完她倒是不再客气,拿起筷子夹菜吃,她饿了。 虽然佣人给她拿了零食,可她没怎么动,这会儿是真的饿得不行。 白雪年冷睨了她一眼,脸皮比城墙还厚! 蒋兆深不在,她没了发脾气的动力,所以两人相安无事的吃完了午餐。 吃完出去散步,是白雪年的习惯,搁下筷子,她拿起羽绒服穿好,准备去外面走走,顺便冷静冷静。 可她还没走出餐厅,就被陆朝朝叫住了,“白小姐……” 她不耐烦的回过头,“干什么?” “你能不能借我一点护肤品,我早上洗完脸没东西擦,这会儿脸实在是干的难受。” “……” 白雪年怔了一秒,旋即转回头,抬腿往外走,“我的东西,狐狸精不能碰,你可以找老何,他每天都擦大宝,挺适合你的。” 陆朝朝,“……” 大宝是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问,白雪年已经走出了餐厅。 陆朝朝看向一旁的管家,犹豫着问,“能把你的大宝借我擦点吗?” 老何,“……” 第59章 这个缺心眼儿的…… 白雪年在园子里散步消食,顺便给何琰打了个电话,把人狠狠骂了一通。 什么狗屁录音,狐狸精都住到家里来了,何琰真是白活这把年纪了,谈过那么多女朋友,结果脑子弱智。 噼里啪啦骂完,电话挂断,何琰捏了捏耳朵,“小恶魔吃炸药了,蒋先生,我觉得她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这算不算我将功补过?” 专注处理文件的男人头都没有抬,“她没骂错,你确实挺弱智的。” 何琰,“……” 狗咬吕洞宾! 何琰靠在椅背上,盯着他看了会儿,好奇地问,“为了断了小恶魔的心思,你竟然连陆家的女儿都肯娶,讲真的,我不理解,除非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不然没人可以理解你的逻辑。” “我不需要任何人理解。” “也不需要小恶魔理解吗?”何琰轻笑一声,“你真娶了陆朝朝,以她的脾气,只怕会砸了你的婚礼,然后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蒋兆深抬起眼皮,淡淡徐徐的掀唇,“老死不相往来也总比她以后后悔要好,她才十八岁,能懂什么是爱,她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我不觉得她已经能成熟到可以找个男人共度一生,还是一个大她十岁的,跟她爷爷是忘年交的男人。” 何琰皱起眉心,一点都不赞同他的说法,“爱情连男女都不分,分什么年龄,你跟她爷爷交好,为什么就不能跟她谈恋爱了?兆深,这个借口其实很拙劣……” 说着他顿了顿,想到什么,抿直了薄唇,然后坐直了身体,“你该不会是因为她母亲的那件事……” “何琰!” 蒋兆深打断他将要说出口的话,深邃的眉眼压着警告,“我拒绝她,只是因为她不合适,我对她没有那种心思,在我看来,她跟蒋瑶没有任何区别。” 何琰叹口气,“行,你说是就是吧,我说得再多也没用,你自己不后悔就行。” 蒋兆深低头,视线落在文件上,“我从不后悔。” 蒋氏下午就对外宣布了蒋家跟陆家联姻的消息,一时间江城几乎人人都在议论这则新闻。 陆松年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陆氏的股票大涨,之前损失出去的,瞬间就都回来了。 叶情也有些意外,但她没有陆松年那么乐观,谨慎地提醒他,“朝朝虽然长得漂亮,性格也乖,但是这么短时间,就让蒋兆深宣布婚期,老公,你不觉得奇怪吗?” 陆松年顿了顿,脸上的喜悦淡了几分,“奇怪是有点奇怪,但是新闻都发布了,总不能有假吧?” 叶情皱起眉心,“我就是有点不安,蒋兆深为人向来睚眦必报,陆沉又把他得罪狠了,连来咱们家的宾客都没能逃过他的雷霆之怒,何况是我们。” “……” 陆松年沉默下来,仔细思忖着这件事,确实是处处透着古怪。 叶情又问他,“对了,陆沉最近怎么样了?你可得看好了他,真有什么意外,还能把他交给蒋兆深,我们也能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不等陆松年说话,叶情又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起来,这么做对陆沉也有点不公平,他毕竟是你的儿子……” 陆松年冷哼一声,“我没有这种儿子,要不是这个孽子,陆家也不至于得罪蒋家,害得我前段时间被人当成过街老鼠!” “那陆沉……” “你放心,他被我关在精神病院,没人知道,他的那些乌合之众被蒋兆深一网打尽,倒是方便我控制他。” 叶情点点头,柔柔的依偎在他怀里,“朝朝跟他感情深厚,只有把握住了他,朝朝才会乖乖听话。” “这点我自然知道。” 死丫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眼里只有她哥哥,他这个父亲连外人都不如,不使用点手段,她不可能听话。 啊切—— 陆朝朝打了个喷嚏,抱着手臂搓了搓,明明室温不算低,她怎么还是觉得冷呢? 白雪年散步回来又上楼去了,她不敢打扰她,只能又回到客厅,坐着继续看新闻。 唉。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捧着不知道第几杯热茶,陆朝朝绝望的想,她该不会要一直这样吧? 脚步声响起,她回过头,看见是白雪年下楼,捧着茶就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该不会客厅里也有你专属位置吧?” 白雪年没理她,找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坐下,拉开抽屉拿出遥控器换台,找了个轻松的综艺节目。 陆朝朝松口气,慢慢坐下来,但眼睛一直盯着她看。 别的不说,但这位脾气不好的白小姐,长得是真漂亮啊。 这么漂亮,为什么蒋先生要跟她结婚,而不选择白小姐呢? 陆朝朝真的是很难理解。 白雪年被她看得恼了,“你鬼鬼祟祟盯着我看什么?” “我……对不起啊。”陆朝朝老实巴交的样子,“我就是觉得你很漂亮。” 白雪年没说话,但是注意到她还穿着睡衣,打量了她几秒,才别扭的问她,“你真是被蒋兆深临时叫过来的?” “真是临时过来的!”陆朝朝被晾了一天,这会儿找到人说话,立即起身挪过去,“白小姐,你能不能给我一件你不要的衣服?因为我觉得有点冷,要是感冒的话就麻烦了,可以吗?” 白雪年皱眉,“说话就说话,别离我这么近。” “喔。”陆朝朝又往后挪点位置,“这个距离可以吗?” 白雪年瞧她傻兮兮的,于是让佣人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她。 陆朝朝穿上外套,顿时暖和了很多,感激的看着她,“白小姐,你人真的蛮好的,我都跟你抢男人了,你还愿意借我衣服穿,谢谢你啊。” 白雪年,“……” 这个缺心眼的…… 她闭了闭眼,蒋兆深就算要找人刺激她,也应该找个聪明点的对象吧? 为什么偏偏是这只傻狍子精? 是觉得她对着傻的,会心慈手软吗? 呵。 白雪年冷眼看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女人。 她真是后悔,早知道那天让陆朝朝进门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就应该让她在外面低血糖死掉才对! 第60章 这副身体称得上是绝色 陆朝朝不敢一直盯着她看,眼神东张西望的,把紧张写在了脸上,还当别人看不出来,东绕西绕变着法的说着想说的话,“那什么,我听说,我哥前段时间得罪了蒋先生,所以才被人打断了三根肋骨,还差一点死掉,唉,真是可怜……现在他又不知道被我爸弄到哪里去了,我总觉得有阴谋,我……我就是怕我爸算计蒋先生。” “白小姐,蒋先生其实很在乎你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跟我结婚,但是我可以发誓,我跟蒋先生之间没有半点感情……” “烦不烦啊!”白雪年被她烦狠了,皱着脸说,“用得着你发誓么?他又不是因为喜欢你才跟你结婚,他是为了让我死心,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你能想通这个真是太好了!”陆朝朝简直喜上眉梢,“那你能不能别怪我了?” “不能。” “白小姐,我知道你不怪我了,不然也不会给我你的衣服穿。” 白雪年确实是没办法对着这只笨狍子精生气,嘴硬道,“少自作多情!” “喔,好的。”陆朝朝偷瞄着她的表情,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要是……你能知道我哥哥的下落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带着我哥离开江城,也就不用妨碍你跟蒋先生,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 闻言,白雪年偏过头看她,忍不住轻嗤一声,“陆沉那个小痞子,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妹妹?” “我……” “陆朝朝,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帮你查你哥哥的下落,我才不会帮狐狸精呢,别做梦了。” “我才不是狐狸精。”陆朝朝弱弱地反对,说起容貌,明明她才比较像是狐狸精吧。 白雪年冷冷的看着她,“蒋兆深是我的,我管你是不是狐狸精,只要你敢嫁给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朝朝撇撇嘴,“难道你不应该是不放过蒋先生吗?我是无辜的。” “对付你,跟惩罚他,没有矛盾的地方。”白雪年表情冷淡,“你少在这边挑拨离间,更别指望利用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最主要的是,她才不信,蒋兆深会真的对她说没有感情就没有了。 他做的一切,不过就是想让她死心,傻狍子精懂个屁。 丢下陆朝朝,白雪年上了楼。 然后,她就在网上看见了蒋氏新鲜发布的新闻,跟陆家联姻的新闻。 白雪年盯着那个鲜红的热搜标题,盯到眼睛都红了,酸涩会蔓延,从眼角一点点来到心脏。 他居然来真的…… 白雪年一下子就慌了。 内心笃定的感情也变得不确定起来。 他说过的,绝不会娶她不喜欢的人进蒋家,他怎么可以反悔呢? 不,他不可以,她不允许! 深吸气,她把卧室门反锁,狠咬着唇瓣,眼中透出一抹狠意来。 她不会让这件事成真的! …… 蒋兆深下班回来,看见客厅里背对着他的女人,抬腿走了过去,“闲着没事就去复习功课……” 陆朝朝回过头,“蒋先生?” 蒋兆深顿住,扫了眼她身上的外套,眼波冷了下来,“为什么穿着她的衣服?” “因为我没有衣服穿,你又不让我走,又没给我安排房间,我已经在客厅坐了一天了。”陆朝朝一脸委屈,“蒋先生,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何管家。”蒋兆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叫来了管家,“给陆小姐安排间客卧,她会暂时住在家里。” 老何点头,“好的,少爷。” 陆朝朝的脸一下就垮了,“蒋先生,我到底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啊?” “我说了,我们会结婚,提前住过来,就当是适应了。” 蒋兆深转身朝餐厅走,“过来吃晚餐吧。” 陆朝朝,“……” 她不想吃,她只想回家,这么继续住在这里,她迟早要被噎死。 饭菜上了桌,陆朝朝恹恹的坐在自己可以坐的位置上。 蒋兆深拿起筷子吃菜,漫不经心的对佣人说,“叫小白下来吃饭。” 佣人愣住,表情为难的说,“白小姐……她说她不想吃。” 蒋兆深皱眉,加重了语气,“去叫她,就说是我说的。” “好的。” 佣人只好上楼去请。 结果想也知道,佣人敲了半天门,连一声应答都没有。 佣人只能回去回复,“白小姐不肯开门。” 蒋兆深闭了闭眼,压下心中不快,起身亲自上楼去请。 陆朝朝看他起身,趁机扒了几口饭,一脸八卦的看着他走出餐厅。 想起早上被砸的早餐,她觉得她有必要在白小姐下楼之前,多吃几口,免得晚上挨饿。 蒋兆深来到楼上,站在她的门口,沉默的站了几秒,才抬手敲门。 但是跟佣人敲门的结果一样,里面没有人应答。 他耐着性子又敲了一遍,“小白,开门。” 还是没人理他。 再连敲三次门无人回应,他的耐心耗尽,伸手去拧门把手,然后发现门被反锁了。 蒋兆深抬起眼皮,深邃的眼底浮起一丝慌乱,他立即让佣人拿来了备用钥匙。 开门进了卧室,佣人站在外面不敢进去。 卧室里一片安静,床上没有人,沙发上也没有人。 蒋兆深抬腿走到洗手间门口,带着一点怒气敲门,“白雪年!你在里面干什么?!” 面对他的不悦,里面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蒋兆深想也不想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往里推开,然后……僵住。 跟着,砰的一声! 门被男人用力甩关上! 蒋兆深震惊错愕的站在门口。 惊鸿一瞥,大概只有一两秒,但看见的画面却像是滚烫的烙铁,在他的脑袋里烫下了印记,烫得他转身就走,几乎落荒而逃。 一门之隔,白雪年垂下眼睫,表情平静地伸手拿起一旁挂在架子上的睡衣,慢条斯理的穿上。 转过身,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年轻美丽,肌肤胜雪,刚泡过澡,脖颈上还泛着淡淡的粉。 这具身体,抛去病恹恹的体质,实在称得上是绝色。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让他知道,她不是小孩子了,是一个发育成熟的女人。 白雪年眼中浮起一丝狠意,他要是敢违背誓言,去娶陆朝朝或是别人,那么她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 让他追悔莫及的事。 第61章 看都看光了,难道你想不负责? 隔了将近二十分钟,白雪年才姗姗来迟的走进餐厅,默默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蒋兆深不在餐厅。 她并不意外,她干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陆朝朝已经快速把肚子填饱了,捧着个汤碗,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她。 白雪年拿起筷子,若无其事的吃饭。 陆朝朝边喝汤边盯着她,最后还是没憋住,“蒋先生上楼去叫你,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了?” 白雪年嚼着米饭,淡淡掀唇,“你这么关心,就拿着饭菜送上楼,他现在应该在书房抽烟,想表现的话,这是最好的时机。” 陆朝朝讪讪地笑了,“不用了,我也没那么想表现。” 白雪年吃着饭,眉目淡静的看着她,“蒋氏下午已经发布了你们的婚讯,恭喜你,现在已经是准蒋太太了,搞不好以后真的能当我后妈。” “……” 吧嗒—— 手里的勺子掉进汤碗里。 陆朝朝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然后眼底又一点点黯淡下来,她垂下眼皮,苦笑了下,“我爸爸应该很开心吧。” “何止你爸爸,你们陆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好处说都说不完。”白雪年勾起一抹轻嘲,“你当上蒋太太,未来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哪怕是你爸爸,也得看蒋兆深的脸色,你只需要伺候好蒋先生,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人生巅峰。” “白小姐,你别这样,我……”陆朝朝舔了下唇瓣,“你这样,怪渗人的,我有点害怕。” “该怕的人难道不是我?”白雪年眉目变得冷冽起来,“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你们陆家的人,都这么假正经吗?” 陆朝朝,“……” 她好像真的百口莫辩。 但她还是想说点什么,“白小姐,我下午跟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 陆朝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只要你帮忙救出我哥,我就带着他离开江城,永远都不回来,我可以发誓!” 白雪年深吸口气,“蒋兆深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他说要娶你,大概就一定会娶你。” “你也不能阻止吗?”陆朝朝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白小姐,蒋先生那么重视你,你真的不能帮我吗?” “嫁给他好处那么多,你为什么……” “可我不喜欢他!” 陆朝朝捏着拳头,脸上有着明显的羞恼和愤怒,“我再怎么是傀儡是棋子,也不想搭上自己的一辈子,白小姐,我真的……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结婚。” 没人在乎她的感受,不代表她就不会难过伤心。 白雪年瞧见她隐忍着眼泪,心又软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味的逆来顺受,只会让别人不把你当回事。” 陆朝朝怔住,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意,“那你呢?你这么生气,应该很喜欢蒋先生吧,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娶别人?” “我不会让他娶你。” 白雪年搁下餐具站了起来,眉眼冷淡的样子,跟蒋兆深有几分相似,“你是你,我是我,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也别妄想利用我达成你的目的。” 说完她丢下陆朝朝离开了餐厅。 陆朝朝自嘲的笑了下,她的这点城府,连她自己都骗不了,何况是别人。 白雪年裹着羽绒服出去散步。 晚餐没吃几口,但她还是想出来走走,做了那样的事,她的心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冷静,她其实……也很慌乱和忐忑。 蒋兆深丢下她走了,连晚餐也没有吃,他会知道她是故意的吗? 应该会吧。 他那么聪明,她的这点小把戏又怎么可能看不穿。 长长地吐出口气,她在北风中站定脚步,回过头看向二楼。 书房里亮着灯,他一定也很烦恼吧,烦恼自己养大的孩子,怎么就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离经叛道的事来了呢? 白雪年低下头,雪地靴踢起小石子,百无聊赖的继续往前走。 确实很不要脸,可她就是做了! 她是小恶魔,有什么事是恶魔做不出来的? 白雪年一点都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蒋兆深有句话说得很对,她确实被他养得无法无天,连勾引自己叔叔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勾引两个字在脑海浮起,她不自觉的伸手揪住了领口,后知后觉的觉得害羞,脸上浮起一丝懊恼。 倒不是后悔,她就是…… 低头看了眼,忍不住的叹口气。 她的罩杯……其实没有尹素大。 她一直都大言不惭说比尹素大,这下好了,谎言不攻自破了。 白雪年咬了咬唇瓣,过完年她就十九周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的发育? 她比同龄人发育得慢,估计还能再长一长吧。 带着这种苦恼,散了会儿步,白雪年回到温暖的别墅。 陆朝朝还坐在客厅,老何明明给她准备好了客房,她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短暂一瞥,她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个女人,抬腿上了楼。 走到书房门口,她犹豫了很久很久,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得到允许后,她推开了门,然后就被里面浓烈的烟气呛得一直咳嗽不停。 这是抽了多少烟? 蒋兆深推开书房的窗户,然后就站在窗边,隔着没有散去的烟雾,眉目深邃的看着她。 白雪年咳得脸都红了,才慢慢镇静下来,朝里面走了几步,看到男人比平时冷漠很多的脸,又顿住了脚步。 她低下头,手指无措的揪着衣服口袋上的装饰纽扣,小声地开口,“你晚上没有下去吃饭,要不要让厨房给你煮碗面?” 蒋兆深咬着烟,微眯着眼眸,嗓音低沉,“你来就是想说这个?” “我……” “不饿,不想吃东西,请你出去。” 男人直接冷漠的下逐客令。 白雪年的心惊了一下,然后慢慢抬眼对上他深沉的目光,“难道你没话要跟我说吗?” “说什么?”蒋兆深轻轻嗤笑一声,“说你拙劣的勾引自己的叔叔,用那副发育不全的身体?” “……” ……什么? 朝夕相处了快八年时间,这是白雪年第一次听他说这样恶劣的话。 她几乎瞬间就被勾起了火,“发育不全怎么了,该有的都有,蒋先生看都看光了,该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第62章 难以启齿的蠢蠢欲动 男人深吸口烟,慢慢吐出烟圈,“你想我怎么负责?” “娶我!”她的目光坚定而稚嫩,但是一往无前,“我要你娶我,蒋兆深,我要当蒋太太!” 呵。 他轻笑出声,深邃的眼底浮起嘲弄,“白雪年,别瞎折腾,我不会娶一个发育不全,还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懂?” “你说够了没有!”她恼怒的瞪着他,“一口一个发育不全,你确定不是自己的眼睛老花了?我就算不是什么波涛汹涌的,也有b,怎么就发育不全了?!” “你确定要跟我讨论这些?”蒋兆深皱起眉心,吞云吐雾着,语气很平淡,“我比你大十岁,你第一次来姨妈,卫生棉都是我给你买的,我给你开过家长会,给你的作业签过字……白雪年,你确定要跟一个把你养大的,把你当妹妹当女儿的男人谈论这些?” “……” 她僵在原地,脑海里瞬间变成灰白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也发不出声音。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滔天的洪流,几乎将她给湮灭。 这些,都是她不曾想过,却又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她对他的爱是日积月累,但发现这份爱却很仓促,仓促到她不知道要拿什么反驳他的话。 蒋兆深走过来,手指夹着烟,盯着她无措的脸轻轻叹息一声,“小白,不要再这样了,你长大了,我也不年轻了,结婚生子,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接受我的选择好吗?” “不好。” 这是她想都不用想的答案,是她的本能。 她抬起头,眼泪滑落,“你讲了那么多大道理,归根结底就是不想要我,你说过的,永远不会娶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自己说过的话也忘记了吗?” “我可以不娶陆朝朝。”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语气温柔,“但是过完年,你得出国留学,三年时间不算长,但是足够让你成长,也会让你看清楚这些不成熟的情感。” 白雪年推开他的手,红着眼睛,眼底盈满怨恨,“别做梦了,我不会走的!我的感情是成熟还是幼稚,你迟早会知道!我不是蒋瑶,不会逆来顺受,你可以不接受我,但你也不许娶别人!如果你娶了别人……我会在你的新婚之夜,随便找个男人上床,当你的新婚礼物!” 她以为自己歇斯底里,但其实连声音都在颤抖,说着狠话,瞧着却是楚楚可怜。 看着男人的眼神因为她的话一点点冷却,她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书房,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发疯。 虽然她已经疯了。 书房的门被摔关上,蒋兆深闭上眼睛,烟还夹在指间,脑海却越发清晰,清晰的浮现那一具青春玲珑无与伦比的……美丽。 蒋兆深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越是压抑,那些绮丽越是冒头,他觉得自己卑劣无耻,却又阻止不了心脏失去节制的跳动,和生理上难以启齿的蠢蠢欲动。 手指一点点收紧,烟烫到指腹也没有丝毫收敛,直至将剩下的半支烟捏碎在手心,他才松开手,任由烟头落地,掌心留下一个鲜红的烫伤。 …… 白雪年因为昨晚失眠,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起床洗漱,然后下去吃早餐,或者是午餐。 让她意外的是,陆朝朝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那套睡衣,头发凌乱,样子憔悴。 白雪年路过客厅时顿住脚步,然后问佣人,“她昨晚睡在哪儿?” “陆小姐昨晚没有上楼去客房,她坚持待在客厅。” “整晚都待在客厅?” “是的。” 白雪年有些吃惊,抬腿不自觉走进客厅。 听见脚步声,陆朝朝转过头,虚弱的开口,“白小姐,早上好。” “……”、 白雪年有些被她的黑眼圈吓到,“你昨晚做贼了?” “没有做贼。”陆朝朝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沙发睡得不舒服而已。” 白雪年皱眉,“不是给你安排客房了,你干嘛睡沙发?” “我不敢睡客房。” “为什么?” 陆朝朝抿了抿唇瓣,小心翼翼地说,“我怕……怕他会对我……” “你神经病啊!”白雪年会过意,忍不住恼火,“你把他当成什么人了?他怎么可能会对你做什么,你有被害妄想症吧?” 陆朝朝看了她一眼,憋屈地说,“他要跟我结婚也没经过我允许啊,我怎么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呢。” 白雪年,“……” 她差点被这个傻狍子精气笑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让人哭笑不得,让她想气想恨都做不到。 看着陆朝朝眼底的黑眼圈,白雪年抿了抿唇瓣,说出自己思考了整晚的决定,“陆朝朝,我想好了,我要帮你救陆沉。” 陆朝朝眼睛瞬间变得晶亮,“你说真的吗?你真的要帮我?” 白雪年点头,表情还是有点别扭,“我这也是帮我自己,蒋兆深是我的,救了你哥,你必须带着他一起离开我的视线。” 陆朝朝用力点头,“我答应你,我发誓,只要看到我哥,我一定会消失在江城!” “嗯。” 白雪年越过她,傲娇的朝餐厅走。 陆朝朝立即跟过去,好奇的问,“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因为你太碍眼。” “那倒也是。”陆朝朝倒是很能共情她,“我怎么说都是第三者插足,你觉得我碍眼也深应该的,第一次当小三,我没多少经验,你别跟我一般计较。” 白雪年,“?” 她会不会三得太理所当然了点? 陆朝朝抬起眼皮,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我昨晚不是睡在客厅么,蒋先生凌晨就下楼了,四点多就出门了,天都还是黑的,你说他干什么去了?” 白雪年怔了下,想起自己昨天干的事,忍不住有点脸红,“你这么八卦干什么!” “你想想,这个时间点,我是怀疑他是去见我哥了,电视里都这么演,凌晨避开人出门,都是去审问被绑架的人,再不然……” 陆朝朝忽然有些同情的看着她,“那他就是在外面还养着别的狐狸精,那我很可能就不是小三,而是小四,或者小五,总不能是小六吧?” 白雪年,“……” 她刚刚是不是说要跟这傻子合作? 她后悔了,行不行? 第63章 当不了后妈就当老婆 小四小五都出来了。 白雪年简直想撬开这个傻子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稻草。 陆朝朝却一脸兴奋的继续说,“不管他去见谁吧,反正我偷偷跟着他出门了,然后记下来他的车牌号码,你看,我们要不要找人去查一查?” 白雪年托着脑袋,轻轻叹口气,“车库里的车,每一辆我都知道车牌,你记这个有什么用?你认为谁敢帮你查蒋兆深?” 陆朝朝后知后觉的拍了下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唉,难为我觉都没睡,结果记了个没用的东西。” 白雪年同情的看着她,默默给她夹了个煎蛋,“你多吃点,补补脑子。” “我脑子很好的,高考我可是江城第一!” “?” 白雪年一脸的不相信。 陆朝朝尴尬的笑了笑,“我闲着无聊的时候,看到了你搁在桌上的作业,错了好多,白小姐,你的基础好像不太好。” 基础不太好,这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事实上,那张数学卷子,对的还没错的多,及格都是问题。 白雪年有些恼羞成怒,“谁允许看我的作业了?” “我就是无聊随便看看的……” “无聊也不许看!”白雪年脸都红了,欲盖弥彰的解释,“你看的那些,我根本就没有用心写,随便敷衍一下蒋兆深而已,我真正的实力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喔,我下次不看了。” 那张卷子,错的她都给圈出来,还在旁边写了正确答案和解题思路,见白雪年不高兴,她也不敢说了。 白雪年没什么胃口的吃着早餐,心情本来就糟糕,这下好了,被傻狍子精戳到她的软肋,情绪更烦躁了。 陆朝朝倒是没被影响,胃口很好的样子,一碗馄饨下肚,又吃了半碗米粉,外加两个煎饺和一个包子。 白雪年睨了她一眼,“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怎么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我不是千金小姐,陆家是陆家,我是我。” 顶着千金小姐的名,却跟着她哥在灯红酒绿里摸爬滚打着长大,只不过她被保护很好而已。 白雪年这段时间也算是了解了陆朝朝跟陆家关系不好,跟陆沉相依为命的事实。 小痞子虽然脑子不好,但是对这个妹妹应该是不错的,不然傻狍子也不会这么死皮赖脸的赖在蒋家。 吃完早餐,白雪年就把陆朝朝拉上了楼,进了卧室,反锁着房门,整个上午都没出来过。 她们要研究怎么去救陆沉。 把陆朝朝掌握的线索串了串,白雪年总算是摸清了所有来龙去脉。 但是想要避开蒋兆深救出小痞子,对她们来说,跟异想天开没有区别。 所以,她们必须找一个帮手。 白雪年几乎不做第二人想,立即给何琰打了个电话,约他来家里见面。 何琰是蒋兆深最好的朋友,但跟蒋兆深的势力几乎没有任何交杂,只要他愿意帮忙,她们就有成功的希望。 虽然何琰早就知道小妖精找他不会有好事,但想着最近这两人的关系紧张,他身为江城第一月老,有义务去调和一二,所以就来了。 但是,他没想到,小妖精找他,是为了给他吃断头饭。 呵。 何琰气笑了,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烦躁的爬了爬短发,有些无语的看着挡在门口的两个小姑娘,“所以,你们两个挡着门,是怕我跑了?” 白雪年点头。 陆朝朝看她点头,也跟着点头。 何琰真的笑了,“那你们觉得,你们两个能拦住我?”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体力上,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如果你不肯帮忙,我就去跟老何说你非礼我,然后赖上你。” 何琰,“……” 陆朝朝一脸看偶像的表情,崇拜的看着白雪年,还能这样吗? 何琰敛了笑,“该不会是兆深不接受你,你就发疯到,想随便找个人背黑锅吧?” 白雪年抱着手臂走到他跟前,仰着头,漂亮的小脸上盈着傲娇,“也不是不行,当不了你的后妈,退而求其次,阿琰,给你当老婆也挺好。” “哪里好?你喜欢蒋兆深,然后给我当老婆,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脑子都在想什么东西?” 何琰总算是明白了蒋兆深嘴里说的代沟是什么了,他现在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雪年一脸自信的掀唇,“他喜欢我,我知道的,但他不接受我就算了,还想娶别人让我知难而退,他都这样对我了,那我嫁给他的好朋友,让他痛苦后悔一辈子,也不算过分吧?” “哈!”何琰真的是笑出声音来了,“你居然是这么想的?我的天爷,宝宝,你到底是十八岁还是八岁啊?怎么能幼稚到这种程度啊?” “比小姑十七岁爬上你的床还幼稚吗?” “……” 何琰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成了冰。 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提及的秘密,就这样被小妖精肆无忌惮的宣之于众,何琰不管是脸上,还是内心,都很难不生气。 她真是被蒋兆深给宠坏了,以至于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何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铺陈出冷淡,“他是为了给你出气,帮你报仇,才那么对陆沉,你现在反过来去救人,不觉得是背叛他吗?” “我不觉得是背叛,只有把陆沉找出来,陆朝朝才能心无旁骛的离开。”白雪年眼底浮起些许偏执,“我喜欢他,自然不能看着他娶别人,谁都不行。” “你倒是坦荡,把喜欢说得这么容易,可是小白,从小到大,你三分钟热度的事做过太多了,怎么确定对他的感情不是如此?” “我自己就是清楚!”白雪年不满他这样评价自己,“我对他的感情,你又知道什么?” 何琰叹口气,跟着耸耸肩,“抱歉,这次我恕我不能帮你,我是他的朋友,永远做不出背刺他的事。” 白雪年见他要走,立即伸手拦住他,漂亮的眼睛里汪着水汽,“何琰,你就不能帮我这一次吗?” 美人计都用上了,何琰又有点想笑了。 但是…… “不能。” 何琰拒绝得很干脆。 他给的理由也很充分,“我要是帮了你,跟他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你想看到我们变成这样吗?” “哪有这么严重呢?”白雪年被拒绝,急了,也不理解,“陆沉现在被陆松年关起来,下落不明,生死也不知,就算他得罪过我,可他罪不至死,一条人命都不足以让你出手帮忙吗?” 何琰有些无奈,“我只能说抱歉,我大概帮不上你……” 被一再拒绝,白雪年真的恼了,“你不帮我,我就告诉小姑,你谈的那些对象,交往过的那些美女,都是逢场作戏,都是为了骗她的!” 第64章 会给她很多自由 何琰这下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反正我就是知道!”白雪年抬着下巴,威胁道,“你不帮我,我就把你的这些秘密都捅出去,你自己看着办!” 这些秘密,当然都是她八卦来的,她这种病秧子,平时闲来无事,唯一的爱好就是各种八卦和……偷听。 别说蒋兆深,就是老何,罗风,包括家里的佣人,她哪个没偷听过? 就连医院里的护士聊天,她都要凑过去听几耳,不然那次也不会花粉过敏,差点挂掉。 所以她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 关于蒋瑶跟何琰的事,她就算不是全部知道,也八卦得七七八八了。 何琰她还不知道么,假正经,又假花心,整个就是一个假人。 可假人也有软肋。 她虽然不知道他跟蒋瑶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无可厚非的,蒋瑶就是他的软肋。 “小妖精,我真是小瞧你了。” 沉默良久,何琰闭了闭眼,终于开了口,“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帮?” 陆朝朝睁大眼睛,一脸欣喜的扯住白雪年的袖子。 白雪年得意的抬起下巴,“你去帮我查一下,陆沉被陆松年关在哪里了,人不用你救,我自己想办法,不会破坏你跟蒋兆深的感情。” 何琰咬牙道,“好,我去查,行了吧?” 白雪年皱眉,“行是行,不过为了不露馅,我们给陆沉和陆松年起个代号吧,被人听见也不怕。” 何琰捏着眉心,被幼稚到无语。 白雪年看了眼陆朝朝,“我管你爹叫老王八,你哥叫小王八,你同意吗?” 陆朝朝,“……” 不等她回答,白雪年已经打了个响指,兀自做了决定,“ok,这次活动就叫拯救王八。” “……” 何琰绕过这两人就往外走。 白雪年叫住他,“你去哪儿?” 何琰回过头,皮笑肉不笑,“去查小王八的下落,可以吗?” 白雪年敛起表情,冲他挥挥手,“去吧,准了。” 何琰深吸口气,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查陆沉的下落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不要背着蒋兆深干这件事,困扰了何琰几天。 没人比他清楚这个好朋友的性格有多别扭,嘴上说着不喜欢小妖精,甚至要娶别的女人,但如果小妖精心里真向着别人,发疯的就该是他了。 斟酌再三,何琰到底还是没有告诉他。 何琰之所以帮小妖精,倒不是真的怕她那些幼稚的威胁,是他本身就觉得陆沉那小子罪不至此。 …… 晚上的时候,蒋兆深回来了。 出乎意料,没有加班,也没有逃避。 在餐桌上,白雪年瞧见他端坐在主位上用餐,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 昨晚被他羞辱了一顿,她其实是很生气的,但想到自己荒唐的行为,又觉得自己应该负更大的责。 面对小姑娘的打量,男人始终一脸从容镇定,就连给她布菜的习惯都跟之前一样,好像昨晚的事根本不存在。 他越是这样冷静,白雪年的心里越是有点没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缘故,晚餐她比平时吃得少,吃完却噎在心里有些难受,主动要求出去散步。 蒋兆深没说什么,给她拿了羽绒服,看着她裹得严严实实,才跟她一起出门。 两人并肩出了门,陆朝朝趴在落地窗前,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偷看。 其实也看不见什么,但她就是想看。 风那么大,为什么还要散步啊? 真是不理解。 白雪年其实也不理解,但心口那边一直隐隐作痛,她蹙眉捂着,慢慢往前走着。 蒋兆深注意到她这个动作,顿住脚步看着她,“不舒服?” “有一点,可能是晚餐吃急了,有点岔气,缓会儿就好。” “去花房里坐会儿?” “好。” 蒋兆深握住她的手,牵着她朝花房走去。 难得的温情,白雪年有些莫名的感动,自从她表白之后,他就没有主动亲近过她了。 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依偎着他,亲昵的走完这段路,直至走进温暖的花房。 白玫瑰静静绽放,纯洁高贵,香气迷人。 白雪年在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面,托着脸一瞬不瞬的望着身侧英俊矜贵的男人,“蒋兆深,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他点点头,表情显得有几分黯淡,“蒋叔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 白雪年嫣然一笑,甜蜜的依偎过去,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他身上,“蒋兆深,我不急的,我知道我的表白吓到你了,我给你时间,我们慢慢来,身份的转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这些我都知道,以后……我会很乖的。” 这是继八年前初见,她第二次跟他承诺。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愿意乖,愿意变成一个让他满意的白雪年。 蒋兆深拍了拍她的手,“其实你一直都很乖,我现在回想,很多时候都是我对你的要求高了,你身体不好,能像现在这样健康的活着,我不该再对你太苛刻。” 白雪年眨巴着眼睛,“你真的这么想吗?” “嗯。”他张开手臂,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拥着,语气温存,“以后我会给你很多自由,你想要,你喜欢的……” “蒋兆深。”她在他怀里仰起头,明艳而娇软,“我觉得现在就挺好的,你不用再给我更多。” “要的,应该的。”他抬手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语气温存,“过完年,你去了法国,到时候会有更多跟你志同道合的朋友,你会过上属于你的生活,蒋叔已经给你租好了公寓,也安排好了照顾你的人,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需要好好学习。” 白雪年,“……” 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僵住,握住他的手也慢慢松开。 她从男人的怀里坐直了身体,神色难明的看着他,“你……你在说什么?” “出国留学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你不需要参加高考,过完年直接过去,在那之前……” 蒋兆深眉目淡静的望向她,从容温然的说,“你会参加我跟朝朝的婚礼。” 第65章 对着漫天神佛起誓 男人的话音落地,白雪年倏地站了起来,红了眼圈,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会出国!你的婚礼,我要么是以新娘的身份参加,要么就不会有婚礼,蒋兆深,我死都不会让你娶陆朝朝!” “不娶陆朝朝,也不会娶你。” 对比她的失控,男人的表情异常冷静,冷静到接近无情,“小白,希望你明白,我如此仓促的娶一个女人,只是为了断了你不该有的念头,因为你实在太不乖了,但这都是我纵容的后果,自作自受,我拿婚姻来承担是应该的。” 拿婚姻来承担…… 白雪年咬着唇瓣,忍着眼泪,忽然笑了一声,“是吗?我真是没想到,我居然值得蒋先生这样大费周章,甚至是赔上自己的婚姻,也要断了我对你的觊觎之心,蒋先生真是好伟大啊。” “我没那么伟大,但是绝不能允许违背道德伦理和意愿的事发生,我不想你后悔,也不允许自己后悔。” 蒋兆深慢慢站起来,隔着一张桌子,眉目淡静的看着她,“更重要的是,我对你,从来没有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和心动,你的那些话,对我来说,跟乱一伦没有区别。” 白雪年,“……” 眼泪终于还是不堪重负的落下。 乱……伦…… 他竟然说出了这样严重又充满羞辱的词! 抬手擦掉眼泪,她怒视着他,声音哽咽又沙哑,语气却蛮横,“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可你宠了我这么多年,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这次也必须给!蒋兆深,我就是不知羞耻,就是道德败坏,就是想要嫁给你!你要是不同意……” 她吸吸鼻子,浑身都在颤抖,“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看着我死好了,你别心软,不然我死了都会纠缠你。” “我不会心软。”他眉目淡静的凝视着她,“也不会让你死,这么多年,把你从死亡手里抢过来,已经变成了我的习惯,没有人可以改变我的习惯。” “蒋先生就这么自信吗?”白雪年仰起头,忽而苦笑了下,眼泪滑落,她泪眼朦胧,“这么自信,过去八年,我不也有好几次差点去见阎王了,这么自信的蒋先生,无计可施的时候,不也只能寄托神明庇佑,给我求了这根长命绳?” 蒋兆深,“……” 说着话,她垂下视线,抖着手要去解这根红绳。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他一把按住她的手。 白雪年的目光从红绳来到他英俊矜冷的脸上,“怎么了,蒋先生,怕我会被菩萨收回小命吗?” “白雪年,你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男人闭了闭眼,表情隐忍,再睁开眼,他握住她的手,主动替她解开了这根红绳。 这根白雪年系在手腕上七八年的保命红绳,脱离了白皙纤细的手腕。 纸老虎装腔作势的底气,对于一个成熟男人来说,一眼就可以辨明。 她是他养大的,他知道她所有的底线,她的那点手段,对他来说,稚嫩到不堪一击。 扯开红绳,她脸上堆砌出来的冷静瞬间就崩塌了。 白雪年作势要去抢,下一秒,男人抬手一扬,红绳落进了装着肥料的塑料框子里。 白雪年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声音哽咽晦涩,“蒋兆深,你真的想让我死?” “与其寄托神明庇佑,不如相信自己。”他的表情始终冷静,不是靠装腔作势伪装出来的镇定,而是阅历和身份地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从容,声音亦是清清淡淡,“你是我养大的,命是我的,小白,不是只有你知道我的软肋,我同样也知道你的,难道你想让我把你那些把戏,对着你重新演绎一遍?” “不……” 白雪年想也不想地摇头,脚步后移,她的那些以命相搏,她的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怎么可以…… 她挣扎着,想要后退。 蒋兆深用力攥住她的手腕,眉目变得凌厉,“以后还敢拿命威胁我吗?对着你信仰的漫天神佛起誓,你每威胁一次,蒋兆深就会减寿十年!白雪年,你确定要这样吗?” “不……不!”她彻底红了眼,像个无助的孩子,不断的摇头,无助到跺脚,“蒋兆深,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他冷着那张英俊温雅的脸,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答案,“对我来说,是。” “……” 她发不出声音了,也失去了力气,只能一遍遍掉眼泪。 她斗不过他。 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蒋兆深呢…… 可他为什么就不知道,她信仰的从来不是漫天的神佛,而是他。 只有他。 沉默了几秒,漫长的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 男人收起了凌厉,收起了铁石心肠,但语气不容置疑,态度强势的说,“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你的叔叔,如果你愿意的话,这种关系一生都不会变,但是现在……你必须出国留学,我已经决定了,没人可以改变,你也一样,倘若你不听话,刚刚我说的话就会得到应验,神明已经听到了。” 完整的说完这些话,他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不容拒绝的,抱着她走出了温暖的花房。 北风凛冽,吹干她脸上的泪痕,第一次,她依偎在他怀里,冷得瑟瑟发抖,从身到心。 白雪年已经失去了所有抵抗的力气,在他怀里,真的变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子。 客厅里,陆朝朝看偶像剧一样,花痴的捧着脸,欣赏的望着一对璧人,男财女貌,真是绝配。 傻狍子精磕cp磕得来劲,楼上白雪年回过神来,在卧室里差点没哭死。 她还没有救出陆沉,没有送走傻狍子精,结果自己要被送走了。 男人的态度那么强硬,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她甚至想,会不会她真的做错了? 或许维持家人的关系,他们真的可以粉饰太平一辈子,能一辈子当家人,她是不是应该知足呢? 呜呜呜…… 知足个屁啊! 她就是喜欢他,就是想跟他结婚,当他的老婆,不让任何女人靠近他,这种感情,怎么可能会是家人呢? 她根本没办法自欺欺人嘛。 蒋兆深,太坏了,这样欺负她,她要恨死他了! 推开窗户,她虔诚地跪在地上,对着漆黑的夜幕双手合十,向她并不信仰的神佛许愿。 许愿神仙菩萨忘记蒋兆深说过的话,如果真的有报应,也请报应在她身上。 反正她一脸短命相,少活十年也没关系的。 第66章 身体快被掏空了 许着愿,眼泪肆意,一遍遍擦干,一遍遍祷告,直至云彩彻底遮住月亮。 于是第二天醒来,白雪年的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哭得太厉害,她昨晚几乎是哭昏过去的。 陆朝朝看见她,夸张的捂着嘴,“小白,你……你被家暴了?蒋先生打你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 白雪年瞪着她,眼睛肿的像核桃,瞪人都没有半点震慑力,反而瞧着有点滑稽好笑。 陆朝朝没忍住,噗嗤一笑,又赶忙捂住嘴巴。 白雪年拿着抱枕抱在胸前,继续瞪着她说,“蒋兆深昨晚跟我说,过完年他就要跟你举办婚礼,让我参加完你们的婚礼就去法国留学!” “……” 陆朝朝这下子笑不出来了,漂亮的小脸瞬间变成了苦瓜,“可是我们的计划还没有完成呢,我哥还没救出来,这可怎么办啊?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我不想结婚,我还小,身体都没发育好呢。” 白雪年眼睛难受,索性闭上眼睛,“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要嫁,也只能我自己嫁。” “你想到办法了?” “没有。” 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就不信会没有办法。 白雪年仰着头,佣人给她拿来了冰袋,她冰敷着眼睛,脑子里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陆朝朝盯着她看,不知道想起什么,欲言又止的咬了咬唇瓣,“其实……其实吧……那什么……” 白雪年闭着眼睛,“你又想说什么?”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陆朝朝看了看四周,没有佣人在旁边,她挪到她旁边,小声地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小说,就是那种恶毒女配想上位,就给男主角下药的那种的?” 白雪年倏地睁开眼,“你想毒死蒋兆深?你信不信我先把你给毒死?” 陆朝朝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所以说,你学习不好,连言情小说也不看吗?怎么可能会是毒药,当然是……是那种药啊。” 白雪年一时没有会过意,“哪种药?” 陆朝朝舔了下唇瓣,凑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白雪年蓦地睁大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好几秒都没话。 陆朝朝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个反应,说句话啊。” 白雪年的耳根悄然红了起来,“你这只傻狍子精,肚子里坏水还挺多,而且,你说谁是恶毒女配?我们这种情况,你才是女配,我怎么看都是这本书的女主角。” “喔。”陆朝朝眨巴着眼睛,“那你觉得这个方法行吗?” “我哪知道!”白雪年抿了抿唇瓣,有些羞耻的说,“我又没试过,而且……” 她也不会啊。 真把人药倒了,她要怎么实行呢? 陆朝朝追问,“而且什么?” 白雪年羞恼的瞪着她,“而且你这个傻狍子精想出来的馊主意,我怎么可能会用,想也知道这是个烂透了的主意!你敢再满脑子污秽,我就让老何在你饭里下泻药,拉死你!” 丢下傻狍子,她离开客厅,耳根那点红,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傻狍子虽然傻,但是坏主意倒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生米煮成熟饭,她就不信蒋兆深这个坏蛋还能不负责! 但是……生米到底要怎么煮成熟饭? 她倒也没纯真到不知道男女那点事,之前她就总拿罗风开玩笑,但真的实践起来,她……就是无从下手啊。 尤其对象还是蒋兆深,光是想想,她就已经开始腿软了。 扶着楼梯扶手,白雪年上了楼,她得先回房研究一下,好好做点功课了。 于是一个下午,她都赖在床上,看言情小说。 一开始是言情的,后来就是带颜色的,嗯……最后还看了片儿。 努力了一个下午,眼睛都看累了。 晚餐蒋兆深有应酬没回来吃,白雪年跑下去吃了几口,就又孜孜不倦地回房间继续做功课了。 边看,还边做了点攻略。 看着满满一页纸的攻略,她表情怔愣的眨眨眼睛,为什么她上课就没有这种精神头呢? 这实在是很令人费解的一个问题。 揉了揉泛酸的脖颈,将满页纸的攻略锁进她自己的小柜子里,她伸了个懒腰去泡澡。 看了一下午带颜色的东西,身体快被掏空了,得好好休息休息。 但是话说回来,小说男主一夜七次……吹牛的吧? 她才不信。 北风肆虐的夜幕中,黑色迈巴赫行驶在无人的山路上,身后的大山和寺庙渐行渐远。 蒋兆深咬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眉目深沉的看向车窗外。 得知她整天都关在卧室,他紧皱的眉头很难解开,昨晚的话确实是说重了点,估计真的伤了小姑娘的心。 抬手捏了捏眉心,手腕上露出一根鲜艳的红绳,男人英俊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茫然。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他的小姑娘走到了这一步? 但怎么想都是他的错。 她那么小就来了蒋家,是他没有掌握好分寸,是他误导了她…… 叹息声溢出喉咙,向来冷情的男人,脸上生出了一丝内疚。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看见他满身的疲惫,开口宽慰道,“蒋先生,您这么虔诚,菩萨一定会保佑白小姐长命百岁的。” 嘴角掀起寥寥的笑,吧嗒一声,蒋兆深点燃了那支烟。 过了很久,久到一支烟燃到了尽头,他忽然掀唇道,“她一定可以健康无忧的活到白头。” …… 还有三天就是农历新年了。 别墅里早就换上了新年的装饰,提前过上了年。 小姑娘穿着红色的毛衣裙,扎着丸子头,明艳又朝气蓬勃的坐在客厅里啃着红苹果,完全看不出之前哭到晕过去的颓废。 陆朝朝也终于换上了新衣服,她被白雪年允许回去拿衣服,所以没有蒋先生发话,也还是偷偷跑回去一趟。 有白雪年的保镖跟着,她回去拿了一堆有的没的和最关键的……药。 拿完东西,一秒都没有耽搁,就麻溜的回到了蒋家老宅。 别墅里,佣人来来往往,不时的往她们这边投来目光。 陆朝朝紧张地舔了下发干的唇,手一直捂着口袋。 口袋里揣着特意搞来的药。 第一次做这种事,陆朝朝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眼睛一直东张西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第67章 这可是他逼她的 白雪年对她胆小如鼠的样子已经习以为常,但对她欲盖弥彰的傻样永远理解不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做坏事了? 看了眼地上堆着的东西,白雪年有些嫌弃地帮她转移注意力,掀唇问,“怎么搞得跟逃荒一样?” 什么逃荒,这可比逃荒难多了! 瞧见佣人投来的好奇眼神,陆朝朝立即躲开视线,干笑几声道,“这是我全部财产,我舍不得丢,就都带过来了。” “……” 全部财产? 白雪年将视线重新放到那堆破烂上,“陆松年好歹在江城也叫得出姓名,陆家千金的全部财产就这?” 陆朝朝傻笑着坐在她旁边,手始终按着口袋,假装自在的跟她聊自家的八卦,“我是陆松年女儿不假,但不是陆家千金,陆家只有陆子睿才是金尊玉贵,我跟我哥从小就搬出去了,跟陆家几乎不来往。” 白雪年想起什么,对她说,“我上次在医院见过你后妈,长得可漂亮了,而且看年纪三十出头的样子,你哥简直不是人,居然拿东西砸你后妈,你后妈居然也没怪他,脾气真好。” 陆朝朝怔了怔,慢慢低下头,“她脾气才不好呢,在嫁给我爸爸之前,她其实……是我小舅的老婆,但是后来跟我爸爸认识,就……” “啊?”白雪年睁大眼睛,顿时来了兴趣,“真的假的?所以说,你后妈一开始是你小舅妈,但是后来跟你爸搞到一起去了,该不会……还是绿了你小舅跟你亲妈,然后抢走了遗产的那种桥段吧?” 她最近看小说,见识了各种狗血内容,信口就拈来了。 陆朝朝叹口气,艰难的点头,“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的天,这都能跟小说比狗血了!”白雪年没心没肺地笑了下,“难怪陆沉那天在医院看见你小舅妈……不对,是你后妈……也不对,算了,叫名字吧,难怪你哥看见叶情是那个态度,咬牙切齿,像是要杀人。” “其实陆子睿都已经这么大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一直挂在心里,但我哥一直过不去这个坎。”陆朝朝托着脸,表情很无奈。 白雪年咂嘴,“你这只傻狍子,说好听是傻,这要是不了解你的人,估计会骂你圣母,这种深仇大恨,我觉得你哥做得挺对的,换了我,估计比你哥还亢奋,不拿刀在她脸上开个口子,把她赶出陆家,怎么都消不了我心头之恨。” 陆朝朝耸耸肩,“我改变不了我哥的想法,只能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但我也不是真的傻,我也很讨厌叶情,讨厌……也用不着非得做什么吧。” “瞧你这没用的样子。” “对啊,我确实没什么用,我爸就总这么说我。” 白雪年怔了一秒,旋即弯腰拿了个苹果塞给她,“吃你的苹果,别总是这么卑微,搞得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陆朝朝又笑了,“别人欺负我,但我知道,小白对我很好。” 白雪年白了她一眼,“少跟我来这套,我才不会对你好。” 佣人拿着地上那堆东西上了楼。 陆朝朝终于松了口气,于是敛起笑,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药盒塞到她手里,有些紧张地说,“你……你可得拿好了。” 白雪年,“……” …… 白雪年把小药盒锁进了柜子里,在房间里花了一个下午时间做心理建设,都没有缓解内心的紧张。 罗风这个墙头草,前几天忽然告诉她,蒋兆深不仅给尹素那个老狐狸精买了房子,还在公司附近购置了一套精装修的独栋小别墅,打算用作婚房。 婚房! 呵,意思就是他跟傻狍子结婚之后,就要搬出去,然后把她一个人丢在这边自生自灭? 想得美……也不对,他已经做好准备,他结婚之后,就送她去法国读书。 都安排好了,就差把她这个多余的人赶走了。 盯着锁起来的柜子,白雪年狠狠咬了口唇瓣,这是他逼他的! 既然他不讲武德,那就不要怪她忘恩负义,反正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女人吃亏。 对象是蒋兆深的话,那她就吃点亏好了,反正她的眼里没有放弃这回事,什么神仙妖怪,都不能挡她的道。 陆朝朝瞧着傻里傻气的,但是门路却很多,出去一趟,就给她搞来了这种药,真不愧是小痞子的妹妹,圣母小太妹。 但是这个人情,她记下来了,等她成了蒋太太,一定会好好报答圣母小太妹的,至少要把叶情从他们兄妹那里抢过去的东西,都还给他们。 晚上的时候,蒋兆深回来了,不过不是一个人,何琰也回来了,还有……蒋瑶。 过完今天,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这个时间,蒋瑶确实应该回家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家里的气氛都会变得非常怪异。 餐桌上围坐了一堆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说话,白雪年倒是习以为常。 难为第一次在别人家里过年的陆朝朝,眼神转来转去,好奇又不敢问的样子,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在蒋家这段时间,陆朝朝足足胖了七八斤,脸都圆了一圈,跟蒋瑶坐在一起,跟两只年画娃娃一样。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生根,白雪年再看向对面两个人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嘴角含笑。 蒋瑶冷着脸,没好气的瞪着她,但是没有开口。 何琰跟蒋兆深喝着酒,偶尔会聊几句工作上的事,听得人兴致缺缺。 酒过三巡,大家都搁下了筷子,只有两个男人还在喝酒,但是餐桌上谁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第二天要去扫墓,这是蒋家的规矩,眼看着一瓶酒见了底,蒋兆深叫人再开一瓶的时候,蒋瑶硬着头皮开口说了唯一的一句话,“哥,少喝点。” 蒋兆深看着没有醉态,但是说话间已然带了酒气,“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吃饱了就带着小白出去散步。” 蒋瑶,“……” 真是喝多了。 带什么小白,出去散什么步,距离她上次跟小恶魔饭后散步,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第68章 蒋太太,有何吩咐? 蒋瑶抿了抿唇瓣,提醒喝醉酒的人,“白雪年过年就十九了,我再过几天,就是二十一岁了,是哪门子的小孩子。” 蒋兆深的手摸着酒杯的杯口,不知道是不是回过神来了,语气变得有些冷淡,“二十一岁也是小孩子,难得回来,确定要跟我顶嘴?” “……不是。” 蒋瑶垂下眼睫,不想跟他闹不愉快,于是默默站了起来,没再说话,一个人离开了餐厅。 她当然不会带白雪年出去散步,但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家是不速之客,比起留下来碍眼,把地方让出来才是明智之举。 整个用餐的过程,蒋瑶都没有抬眼看过对面的男人,所以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里,究竟暗藏了多少晦涩难懂的情绪。 何琰端起面前的酒,面色从容的一饮而尽,然后叫佣人又开了瓶酒。 眼看着没热闹了,白雪年终于被无聊得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们两个要是喝醉了,明天起来迟了,我可不会等你们。” 只丢下这句话,白雪年冲对面的陆朝朝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她刚走,蒋兆深就搁下了酒杯。 何琰轻嗤一声,“你果然还是只在意小妖精的话。” 蒋兆深靠在座椅上,有些醉意,但眉目依旧清冷,“你希望我在意谁的话?我妹妹?” 何琰从口袋摸出烟盒,慢悠悠点了支烟,“蒋先生,你想多了。” “是吗?” 蒋兆深不置可否,扶着桌子站起身,路过他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早点睡,老何明天估计天不亮就会叫你起来。” 何琰笑了笑,“老何,真是我命中最大的劫。” 最终,餐厅一个剩下了何琰。 喝光了杯中美酒,手里的烟也燃尽,何琰这才走出温暖的别墅,出去吹风散散酒气。 花园里很安静,除了几棵耐寒的花木散发着幽冷的香气,和被北风吹着摇晃的花枝,再无任何动静。 何琰沿着小路往前走着,脚步缓慢,手里夹着新点燃的烟,褪去玩世不恭,眉目甚至有几分冷淡,那双桃花眼里也充盈着某种讽刺。 忽然,他脚步一滞,站在了铺满鹅卵石的小道上,看着前面昏黄路灯下,同样停滞住脚步的蒋瑶。 四目相对,彼此都很平静。 上一次,他跟她这样面对面看着对方,好像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过去了一年。 何琰抬起手将烟咬在唇间,继续往前走。 蒋瑶目不斜视,同样没有再为谁停下脚步。 擦肩而过,谁也没有碰到谁,小道虽小,但却可以让两个人谁都碰不到谁,就好像人生,如果不是刻意追求,即便在同一个城市,也可以一直见不到面。 蒋瑶裹紧了羽绒服,还是觉得冷风往里灌,冷得她需要加快脚步,才能逃离这场天寒地冻。 何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烟在唇边燃尽,都没有离开。 二楼的落地窗外。 白雪年将蒋瑶跑回别墅的身影和不远处快站成望妻石的男人都尽收眼底。 良久,她捧着已经冷掉的水杯往里走,忍不住吐槽了两个字,“有病。” 陆朝朝被她叫过来看戏,这会儿一头雾水,紧忙跟着她进了温暖的室内,“你说谁有病啊?” 白雪年靠在沙发上,“都有病。” “我没病的。”陆朝朝在她旁边坐下,一本正经的说,“我每年都体检,身体很健康。” 白雪年偏头看着她,“有时候当傻子确实挺好,什么烦恼都没有。” 陆朝朝有些不高兴的说,“老是说我傻,我不傻,我高考江城第一,你上次数学测验才考五十几分,干嘛老说我傻。” “……” 该死的傻狍子,又拿成绩说事! 白雪年白了她一眼,“再说我的成绩,我就把你带来的那瓶药塞你嘴里,拿你当小白鼠做实验!” 陆朝朝赶忙捂住嘴,指着窗户说,“你还是给窗外那两只鸳鸯做实验吧,我不想当小白鼠。” 鸳鸯? 白雪年怔住,跟着眯起眼眸,“……你怎么知道的?” 陆朝朝眨巴着眼睛,“我都说了,我不傻,我当然是看出来的了。” 这还能看出来? 那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别说讲话了,都没看过彼此,傻狍子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要不是跟蒋瑶从小一起长大,知道她过去的事,估计会以为这两人根本不熟。 瞧见她一脸不相信,陆朝朝得意的笑了,“姐姐我可是谈过恋爱的,越是喜欢,才越是会小心翼翼,何先生对谁都能开几句玩笑,唯独对着蒋小姐话都不说,一看就是猫腻啊。” 白雪年舔了下唇瓣,“那你觉得……蒋兆深对我有猫腻吗?” 陆朝朝顿住,转过头看着她,“你这倒是把我问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我每次都不敢正眼看他啊,他可没有何先生好相处,我每次跟他说话,都有种听上司训话的感觉,光顾着当鹌鹑了,哪里还有工夫分析这些。” 白雪年切了声,“所以说你们狍子界的都傻,蒋兆深可比何琰好讲话多了,也就是瞧着不好相处,何琰那种花花公子,才是一肚子坏水,你呀,别被他迷昏了头。” 陆朝朝嘻嘻地笑,“可是他真是蛮帅的。” “没品位。”白雪年又倒了杯热茶,“何琰这种小白脸,哪有蒋兆深有男人味。” 陆朝朝跟她要了杯茶,“何先生好像是长得挺白的,不过我也没瞧出蒋先生有什么男人味,老板味倒是很重。” “那你就乖乖把他当老板。” “好的,老板娘。” 白雪年差点被她的话给呛死,一口茶水喝下去,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 老板娘? 老板娘! 她擦了擦红彤彤的唇瓣,笑着对傻狍子说,“别叫老板娘,你叫一声蒋太太来听听?” 陆朝朝现在拍她的马屁已经如鱼得水,张口就来,“蒋太太,有何吩咐?” 白雪年脸红了,说话也有点结巴,“有点奇怪,但是还、还不错。” 两个姑娘说话,连门都没关。 蒋兆深站在门口,听完陆朝朝这句蒋太太和她的评价,默然转身离开,脸上的表情比来之前更复杂了。 第69章 越是压抑,越是失控 热水从头浇下,淹没整张英俊的脸,英挺的鼻梁往下,结实的胸肌,整齐排列的腹肌…… 蒋兆深站在水下,闭着眼睛,被热气包围着。 讲究,男人伸出长臂,修长的手指在磨砂的玻璃门上一笔一划写下‘白雪年’三个字。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咒。 盯着自己亲手写下的名字,脑海里浮起的不再是她年幼时胆怯可怜的模样,而是活色生香宜喜宜嗔的娇艳少女。 是一个不算成熟,但绝对成年了的美丽的形象。 看着磨砂的浴室玻璃门,那三个字好像出现了幻觉,空间扭曲,他眨了眨眼睛上的水珠,‘白雪年’的形象骤然从文字变成了本尊。 白皙玲珑没有任何遮挡,美丽到让人窒息,曾经惊鸿一瞥的本尊。 蒋兆深只怔了一秒,便慌乱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水,隔了两秒,他慢慢地再睁开眼。 水不再遮住眼睛,可那些美丽却并没有变回文字,反而更加清晰了。 他僵住,从头到脚,都有迹可循的僵在了原地。 他喝醉了。 真的喝醉了。 喝醉真的是最好的一个借口,可以让麻痹的思想一点点脱离禁锢。 醉了,但又没有醉到人事不知,清醒却无法控制血液往下走。 走火入魔一般,双目变得赤红。 蒋兆深一瞬不瞬的隔着水汽,看着那些美丽,神魂颠倒。 不该想,不能想,但越是压抑,欲望越是排山倒海。 不知道在氤氲的水汽里站了多久,直到那句含羞带怯的话响起,“叫一声蒋太太来听听?”,大脑骤然浮起一道白光…… 蒋兆深深邃的眼底浮起震惊,呼吸很重,重到将那些画面吹散,接踵而来的自责和懊恼又将他彻底湮灭。 他到底在做什么? …… 第二天,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白雪年在客厅看见衣装整齐的陆朝朝,皱眉道,“该不会,你连扫墓也要跟着去吧?” 陆朝朝尴尬地笑,“李特助昨晚给我发信息,说是蒋先生的意思,婚期将至,让我去见见蒋家的列祖列宗。” 话音落地,白雪年的脸色倏地冷了。 陆朝朝立即补充,“你可不要怪我,我是被迫的!” 白雪年哼了声,绕过她直接朝餐厅走。 陆朝朝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她。 餐厅里其他人都已经开始吃早餐了,白雪年是下来最晚的一个,陆朝朝作为跟班,做什么都要等她,此刻两人一起出现在餐厅,其余人立即把视线都看了过来。 白雪年冷着脸坐下,将面前冒着热气的米粉推到旁边,“老何,我胃里不舒服,给我来碗白粥。” “好的,白小姐。” 粥很快送到她手边。 她还没拿起勺子喝粥,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已经握住她的手捏了一把,跟着松开,皱眉道,“手这么冰,是不是感冒了?” “死不掉,蒋先生不必担心。” 带着火药味的话一出口,众人都顿住了动作。 陆朝朝却是反应很快的,端起面前的米粉,悄悄离开餐厅,躲到厨房去吃早餐。 果然,她刚走,餐厅就爆发了。 吧嗒一声,蒋兆深搁下了筷子,“大清早,说什么死不死的,白雪年,你又闹什么?” 她低头喝粥,压根不理会他的话,只看了眼对面,“何琰,待会儿我跟你一起走。” 何琰耸耸肩,“我倒是没问题,如果蒋先生没意见的话。” “他的意见不重要,我去祭拜我爷爷跟我爸妈,跟他们本来就不顺路。” “……” 何琰没说话。 眼看着蒋兆深的脸色越来越沉,蒋瑶翻了个白眼,搁下餐具站了起来,“早餐都吃不安稳,哥,我跟老何先走一步,墓园见吧。” 丢下这句话,蒋瑶也离开了。 白雪年默默喝着粥,全然漠视旁边因为她的话,早餐吃了一半就没再动筷子的男人。 她胃口奇差,粥喝了三分之一就不想吃了,于是抬眼说道,“何琰,你吃好了没有?” 何琰叹口气,“哪儿还有胃口吃。” “那就走呗。”白雪年站起来,“早点走,还能顺路去御楼买点蒸点……” 她话没说完,蒋兆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对何琰说,“小白,跟我一辆车。” 何琰一点都不意外,笑了笑,“行,我就是个工具人,哪里有用就往哪里搬。” 说完他就起身潇洒地往外走。 白雪年瞪着男人的背影,“何琰,你也太没用了!” 何琰背对着她,抬手挥了挥。 白雪年收回视线,怒视着身边的男人,“你的未婚妻在厨房偷吃,蒋先生是不是抓错人了?” 蒋兆深握着她的手,拽着她往外走,但她极度不配合,他怕弄伤她,直接将她抱着走出了别墅。 陆朝朝捧着个碗,悄默摸探出脑袋,都走了?那她是不是不用去上坟了? 这个念头刚起,保镖就走了过来,冲她微微颔首,“陆小姐,这边请。” “……” 好吧。 幸亏她把粉嗦完了,不然去墓园一个多小时,不得饿晕啊。 陆朝朝跟保镖一辆车,蒋兆深抱着白雪年去了自己那辆车。 将她放到后座,男人跟着上了车,整个过程始终握住她的手腕,不给她闹腾的机会。 车门反锁后,白雪年只能老实下来,但脸上依旧是愤愤不平,“带未婚妻扫墓,蒋先生,你不去陪陆朝朝,抓着我这个外人不放是几个意思?” 蒋兆深靠在座位上,熨烫得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因为抱她而生出了褶皱,他抬眼看向后视镜。 司机瞬间会过意,把隔板升了起来。 后座成了一个单独的空间,白雪年挣扎着要拽出自己的手腕,男人慢慢松开了手,因为惯性,她身子后仰,脑袋朝玻璃撞了过去。 但最终没有感受到半点疼痛。 因为男人快她一步,把手垫在了她的后脑上。 蒋兆深收回手,对司机说,“去御楼绕一趟。” “是,蒋先生。” 司机轻车熟路的调整方向。 后座安静下来。 白雪年压根就不想理他,自己缩在后座的左手边,拿着手机玩游戏。 蒋兆深没有看她,只是隔着距离,看向窗外。 窗户映着女孩娇美的脸庞,他就这么出神看了很久很久。 眼底和心头分明有什么在松动,但……是什么呢? 第70章 还有五天时间 上高速之前,司机把车子开去了御楼,停好车,跑去买了几笼蒸点回来,然后重新出发。 蒋兆深拉开小桌板,将司机买回来的蒸点摆在她面前,“趁热吃点,一直玩手机会头晕。” 白雪年收起手机,坐直身体,在面前的蒸点里挑挑捡捡,每样吃了一点,然后就不肯再动了。 蒋兆深将她吃剩下的全部扫进肚子里,然后把垃圾用袋子装好,路过服务区的时候,拿出去丢了。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主要是白雪年不理他,吃了东西就开始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车子已经开进了墓园范围,而她没什么形象地躺在他的腿上,睡得差点流口水。 爬坐起来,尴尬了几秒,她迅速挪过去,整理自己的头发衣服,然后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 腿上的分量骤然消失,温暖也消失,男人眼底那点温情也随之消失不见。 因为他们绕去御楼买早点,所以其他车辆早早到了,其他人也都先一步上山去祭扫了,除了陆朝朝。 白雪年一下车就瞧见了那个东张西望的身影,哪怕跟她的关系现在变得还不错,但在这种特定的情形下,她看见她还是很难心情好,那股酸涩怎么都排遣不出去。 陆朝朝冲她挥挥手,然后热情地走了过来,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小白……” 她刚说了两个字,蒋兆深就下了车,眉目冷淡地睨了眼她挽在白雪年手臂上的手,吓得她倏地松开了。 白雪年从司机手里接过鲜花,径自往山上走,每年都来的地方,每来一次,心情还是会压抑一次。 有人说,亲人的离世,从来都不是什么疾风骤雨,而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潮湿。 有时候想到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就会觉得人生其实也没多大意思。 尤其是现在。 她被人嫌弃,被人驱赶,无路可逃,真正感受到了这种无依无靠的潮湿。 虽然她不认命,但在这种时候,难免还是会觉得伤感。 每年她都是先去祭拜蒋家先人,然后再去祭拜爷爷和爸爸妈妈,今年…… 今年她应该不用去蒋家那边祭拜了。 所以走到一半,她就没有再继续往高处走,而是往左拐了进去。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男人顿住脚步,只犹豫了一秒,就跟在她身后左拐。 陆朝朝刚要跟过去,就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了。 陆朝朝站在原地,左右看看,最后听见上面老何骂人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朝声音来源跑过去,她才不想跟他们瞎掺和呢。 沿着小路,两人一前一后,没走多久,蒋兆深就看见了白家那两座孤寂的墓碑。 脚步微滞,他忽然想起了白老爷子,那个风趣幽默又才华横溢,那个临终托孤带着遗憾离世的老人…… 不知道老人家知道他把小白养成如今的模样,会不会怪他? 他想到昨晚的失控,胸口闷得厉害。 白雪年抱着花站定脚步,望着墓前摆放着的,还能看出鲜艳色泽的花束,脸上闪过一丝讶异。 除了她,还有别人来祭拜爷爷和她父母?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亲戚? 蒋兆深同样注意到了这束花,眉心微微皱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有点冷了下来。 白雪年弯腰将自己带来的花靠在墓碑前,然后慢慢跪了下来,紧跟着她感觉一道阴影压下,回过头就瞧见蒋兆深跪在了她身后的位置。 她动了动唇瓣,有些说不出的委屈,良久才哽咽着说,“你不应该来这里。” 蒋兆深眉目深邃的凝视着她,“应该的。” 她收回视线,背对着他,“你的心意我跟我的家人都收到了,但是我有话要跟爷爷单独讲。” “……好。” 蒋兆深对着墓碑轻轻弯腰,眼神在那束花上稍做停留,然后站起身,脚步从容的离开,把自由留给她。 他都还没有走远,白雪年的眼泪就下来了。 她对他的依赖和依恋,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她哭着说,“爷爷,我这么喜欢他,您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呢?能不能跟天上的神仙说一说,让他们忘记那晚蒋兆深的话……” 情绪压抑太久,她跪在墓前流了很久的眼泪,说了很久的话,那些不能对人说的话,都告诉了爷爷。 擦掉眼泪,她的视线又来到那束还鲜艳的蝴蝶兰上,抽抽噎噎地说,“爷爷,爸爸喜欢蝴蝶兰,咱家还有这么有良心的亲戚吗?我以为家里的东西被抢完了,亲戚也都跑光了,没想到还有人给爸爸送蝴蝶兰。” 哭着哭着,她忽然愣住,揉了揉眼睛,探过身体去看爸爸妈妈那座合葬的墓。 咦? 妈妈的照片怎么不见了? 她记得爸爸妈妈的照片都在墓碑上的,怎么现在妈妈的没有了,只剩下爸爸一个人了? 白雪年现在也顾不得哭了,立即给老何打了个电话,把照片不见的事说了,让墓园的工作人员过来看看。 修复需要时间,白雪年从相册翻出备用的照片发给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会尽快修复好。 白雪年把墓前墓后仔细打扫干净,又烧了些老何准备好的纸钱,看着这些纸钱燃烧成灰烬,她才红着眼睛离开。 往年她都要去祭拜蒋家的先人,但今年应该不用了,陆朝朝已经去了,她再去算什么? 她不想看他们成双成对的祭扫先人,所以一个人往山下走。 刷着手机,她走着走着顿住了脚步,红着眼睛仰头看着天空,太阳出来了,耀眼得让人想流泪。 蒋兆深跟陆朝朝又上热搜了,这次新闻给了确定的婚期,大年初三,是陆朝朝的生日,也是他们公布的领证的日子。 站了会儿,适应了阳光,她把手机放进口袋,抬腿继续往山下走。 大年初三领证…… 也就是说,还有五天时间,蒋兆深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 白雪年搓了搓冰冷的指尖,眼神也变得冰冷,可这种冰冷还来不及蔓延,就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 从口袋里重新拿出手机,她以为会是蒋兆深或是老何,结果却是一个让她意外的人。 第71章 还可以跟他只当家人吗 按下通话键,白雪年犹豫着开口,“赵靖宇?” “是我,新年快乐,白雪年。” “喔……新年快乐。” 赵靖宇傻笑了几声,“那什么,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就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不打扰的,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这样的,明天晚上,大家弄了个同学会,算是一起庆祝新年,而且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也算是告别会了,你……要参加吗?” “我?”白雪年有点意外,“可是我只跟你们同学了一年都不到,现在也不在你们学校,你确定要邀请我参加?” “当然确定了!”赵靖宇有点不好意思,“那什么,你可是我们班曾经的班花,也是学校的校花,挺多同学想你来的,特别是上次我在滑雪场遇到你,很多同学跟我打听你……不过,你要是没时间也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替同学们问一问……” “明晚是吧?”白雪年直接打断他,想起刚刚刷到的婚期,她爽快的答应了,“你把地址时间发给我,我会准时到的。” “真的?!” “嗯。” 男孩的语气里难掩欣喜,“好,我马上发给你!” “嗯。” “那……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们……明晚见。” “明晚见。” 白雪年挂断了电话,脚步不急不慢的往山下走着。 她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集体活动,因为蒋兆深不允许,现在…… 他都能带陆朝朝祭扫先人,婚期都定了,那她参加一场同学会也没什么不行吧。 他不是要给她自由么,正好。 白雪年先一步下了山,所以先一步上了何琰的车,她不想跟蒋兆深一辆车,也不想回家。 她要出去玩,不想再闷在家里! 反正……他说了给她自由。 何琰下山看见车里的小妖精,半点意外都没有,只是一脸无奈的看着好友,摊了摊手。 蒋兆深走过来,垂眸看着副驾驶上的小姑娘,“下来,你何叔叔还有别的事,我送你回家。” 白雪年不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指甲,打算待会儿去做个美甲,语气淡淡地说,“我不回家,何琰,你待会儿把我在景枫那边放下来就行。” 何琰没说话,蒋兆深皱起眉心,“去景枫干什么?” “玩。”她态度敷衍,“蒋先生要准备婚礼,估计是顾不上我,你送你未婚妻回去好了,我自己去玩,不过你放心,我会带着保镖,罗风已经在那边等我了。” 男人脸上浮起明显的不悦,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何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把她送到罗风手上,确定她的安全再走。” “……” 蒋兆深凝视着女孩儿冷艳的侧脸,不冷不热的丢下三个字,“随便你。” 何琰叹口气,看着他上了黑色迈巴赫,自己弯腰坐进驾驶座,边系安全带边说,“你呀,可真会替我找事儿。” 白雪年目光幽怨地盯着前面的离开的车,“他初三就要跟陆朝朝领证了。” 何琰发动车子,“喔。” “喔?”白雪年有些恼火的偏头看着他,“我让你查陆沉的下落,你查到什么了?就打算拿个‘喔’字敷衍我?” “当然不是。”何琰开着车,目视前方,“人我已经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个地方,凭你们两个小姑娘,是不可能把人弄出来的。” 白雪年愣了下,“什么地方?” “精神病院。” 何琰丝毫没有隐瞒她的意思,“而且是你蒋叔注资的精神病院,也就是说,把陆沉送进去的人是陆松年,但陆沉的去留掌握在你蒋叔的手里。” “……” 白雪年有些意外。 何琰提醒她,“在江城,没有人可以在蒋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把陆沉弄走,包括我。” 白雪年不做声了。 何琰说得是事实,如果陆沉真的在蒋兆深眼皮子底下,她绝对不可能把人救出来。 救不了陆沉,陆朝朝就会嫁给蒋兆深……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何琰叹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突然这么丧气,这可不像你啊。” 白雪年推开他的手,偏头看向窗外,“何琰,你觉得我还可以跟蒋兆深只当家人吗?” 何琰怔了怔,笑着说,“你们两个之间的事,这让我怎么说……” “那我问你,你可以跟蒋瑶当朋友吗?” “……” 这个问题,何琰没有回答。 将她送到目的地,看见她走向罗风,他都没有找到答案。 白雪年背对着他,学着他寻常的样子,抬起手臂挥了挥。 何琰轻轻一笑,发动车子离开,他自己都没有答案的事,自然也给不了别人答案。 整个下午,白雪年都在吃喝玩乐,做了美甲,还去美容院坐了坐,好好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护理了一遍。 罗风任劳任怨的跟着她,给她拎东西,顺便跟蒋先生汇报小恶魔的一举一动。 晚餐也没有回去吃,白雪年找了间火锅店,他不给她吃什么,她越要吃。 吃到最后,胃里都辣得不舒服了也不在乎,自由嘛,不舒服点又算什么。 看着对面发信息汇报情况的罗风,白雪年几不可闻的冷笑,她倒是要看看,蒋先生给她的自由,底线究竟在哪里。 吃完晚餐,她也没有回去,而是就近在酒店开了间房,享受一把夜不归宿的自由。 她成年了,又有了自由,当然要把以前做不了的事统统来一遍。 罗风站在总统套房里,焦虑不安的捏着手机,信息发出去挺久的了,但是一直没接到蒋先生的指示,他也不知道该拿小恶魔怎么办。 白雪年泡了个澡,叫客房服务,送了一瓶红酒来。 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景,手边摇晃着颜色艳丽的红酒,女孩的长发湿哒哒地滴着水,肩膀上的丝绸睡衣湿了一片,但她毫不在意。 罗风看了一分钟,最后还是忍不住,拿了毛巾披在她肩膀上,“白小姐,头发不吹干,明天会头疼的。” 白雪年点点头,赞同地说,“明天可不能头疼,明天我有约会呢,你去拿吹风机过来帮我吹头发。” “……好的。”罗风不敢拒绝。 但是…… 是错觉吗? 吹头发这种事,怎么想怎么觉得暧昧。 小恶魔不会又要整他吧? 第72章 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爱你 但事实好像是罗风想多了。 小恶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好像真的只是懒得吹头发,想让他代劳。 这是罗风第一次给女孩子吹头发,确实有点笨手笨脚的,以前都是蒋先生亲自给她吹头发,比起不熟悉,他更加觉得不自在。 拿了吹风机,找到插座,试了试温度,罗风认命的站在她身后,隔着沙发,帮她吹头发。 女孩这些年被精心呵护着长大,虽然体质很弱,但是从头到脚,每一次处都是被人精心照料的,肌肤胜雪,长发如瀑,每一处都美丽得晃眼。 淡淡的发香萦绕在鼻尖,目之所及是她脖颈处细嫩白皙的肌肤,饶是罗风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也难免会心荡神驰。 如果她一直不说话的话,这种感觉可能会持续更久。 然而…… 白雪年喝着酒,回头恼火瞪他一眼,“墙头草,你扯痛我头发了,是不是想跟我上床,所以故意在这边吸引我的注意?” “……” 罗风的嘴角抖了抖,刚刚的那点旖旎,瞬间荡然无存。 他在想什么,这可是小恶魔,他是想死吗? 放轻了手上的力道,罗风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头发,仔仔细细地吹着,像伺候公主的太监…… 太监? 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像太监? 罗风被自己无语到。 吹到一半,房间的门开了,但因为吹风机的声音,并没有人听见。 直到罗风从落地窗上看见男人的身影,被吓得手一抖,吹风机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脸色苍白的转过身,“蒋……蒋先生?” 蒋兆深穿着深色大衣,周身裹挟着寒气,动作优雅地摘掉黑色的皮手套,慢慢走了过来,然后,弯腰捡起地上还在呼呼吹着风的吹风机。 罗风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砰砰直跳,抖着手让开了位置。 男人一言不发,站在罗风刚刚的位置上,执起一缕黑色的长发绕在指间,然后将吹风机对着吹上去。 白雪年冷着脸,看着落地窗上男人的身影,将杯中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砰的一声,把空了的酒杯放在茶几上,把不满全发泄在了酒杯上。 蒋兆深做惯了的事,轻车熟路,没多会儿就把罗风吹了一半的头发,吹得蓬松又温热了。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罗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抱歉,蒋先生,白小姐不肯吹头发,我怕她感冒……” “出去。” “……是,我这就出去。” 男人用手梳理着女孩儿的长发,然后拿起一旁的发带将长发松松地束起。 罗风心惊胆战的看着他的动作,边擦汗边退了出去。 虽然他一句重话都没有,罗风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和浑身散发的压迫感。 给她束好长发,蒋兆深扯掉她肩膀上披着的毛巾,瞧见肩膀上的湿痕,他绕过沙发,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来到卧室,把怀里的人儿搁在大床上,他去衣柜里重新拿了一件睡衣放在她手边,“把衣服换了。” 说完这句,他转身往卧室门口走。 白雪年冷眼看着男人的背影,口齿清晰地问道,“这就是蒋先生口口声声要给我的自由吗?” 蒋兆深顿住,背对着她,不答反问,“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 “既然是自由,当然是什么都不过问。”白雪年从床边站了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就好像我今晚夜不归宿是我的自由,我明天要去跟别人约会,也是我的自由,蒋先生都不该过问,也无权管。” 落在腿侧的修长骨节捏成拳,男人的声音添了几分寒气,“明天你要跟谁约会?” “同学。”她走到他身后,声音清脆地说,“男同学,过年了,约着一起庆祝。” 蒋兆深转过身来,“明天家里有宴会,拒绝他,你没有时间。” “我的时间,我自己安排,不需要经过任何人允许,这才是真正的自由。”白雪年挽起唇角笑了笑,“蒋先生,等我出了国,更是如此,国外对自由的理解更加开放,各种混乱的派对,我想参加就参加,我想跟哪个男同学约,就跟哪个男同学约。” 男人的眉眼一点点沉了下来,“可能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对自由的定义与你不同,至少没有包含允许你乱来,不管是在江城,还是出了国,罗风都会一如既往的跟着你保护你。” “是保护还是监视,你心知肚明。”她仰着头,像只桀骜不驯的小兽,“你自己不要我,也不允许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蒋兆深,你是想让我当尼姑还是当修女?” 蒋兆深凝视着她娇艳的脸庞,视线落在她湿了一片的肩膀上,脑子里不受控的蹦出一些不堪的画面来,他倏地别开了视线,嗓音也随之暗哑,“等你到了二十岁,想恋爱是你的自由,而不是现在拿这些跟我赌气。” “蒋瑶倒是二十一岁了,可我看你也没给她多少自由!”她上前一步,得寸进尺,“蒋瑶喜欢何琰,难道你看不出来吗?那你允许他们在一起了吗?蒋兆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根本就是一个掌控欲过头自私自利的男人!” 白雪年说话太激动,丝绸的睡衣从肩膀滑落,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这点白,落在蒋兆深眼里,成了燎原的星火,昨晚的酒气,似乎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的清醒。 他仓皇的别开眼,“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那就别跟我作对……” “我就是要跟你作对!”她有恃无恐,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他身上,“蒋兆深,被你掌控了八年,我跟你一样,习惯了,除非你跟我在一起,否则,就算打断筋骨,我也要离开你!” 离开你三个字一出口,蒋兆深就握住了她的手腕,怒意腾生,“你要离开谁?” 白雪年被捏疼了手腕也不在乎,另外一只手顺势抱住他的脖子,红唇贴上他英俊的侧脸。 吧唧——她亲出了声音来。 垫着脚,她用力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怀里,声音娇软,“蒋兆深,你别娶陆朝朝,娶我好不好,我想跟你在一起,我……爱你。” 第73章 今晚可不能掉链子 蒋兆深站在六星级酒店楼下,手里夹着烟,眉目深沉地仰望着分辨不了楼层的那一片灯光。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硬着心肠拒绝了她,又如何走出了那间温暖的房间……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他这颗不受控的心脏还在失去节奏的跳动着,在寒风里站了一个多小时,都无法平静下来。 柔软的唇瓣在脸上的触感挥之不去,带着酒香,带着体香,蛊惑人心。 过完年他就二十九岁了,不管从哪方面狡辩,他都说不出,他其实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感情,因为没有经验,他这一颗颤抖的心,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安放好。 狡辩不了,也无法再自欺欺人,隔着十岁的差异,他卑劣的,对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生出了占有的心思。 想占有,就能占有吗? 现在可以,那以后呢? 十九岁的少女可以爱上一个二十九岁的男人,十年之后呢? 热情冷却,二十九岁的成熟女人,要怎么对着一个年近四十的老男人? 是再嫌弃也要维持当下的关系,还是让他放手,亦或者她无意识的开始渐行渐远,直到彻底脱离他? 心悸无法停止,但理智已经恢复。 蒋兆深将烟头按灭在垃圾桶,看了不远处的罗风一眼。 罗风上前,恭敬地颔首,“蒋先生,有什么吩咐?” “让前台送点冰敷袋上去。”男人微微蹙起眉心,“她……哭了,你守在外面,别让她乱跑,有什么事及时汇报。” “……是,蒋先生。” 罗风站在原地,看着他上车离开,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隔着几十层楼的高度,白雪年啃着洗干净的苹果,目送男人的离开。 哭是不可能哭的。 但是眼泪确实是掉了不少,不过是为了让他心软,故意挤出来的。 她别的不说,挤眼泪的绝技无人能敌,从小练成的,说掉就能掉。 被拒绝,她一点都不意外。 这块叫蒋兆深的大石头,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她撬动的…… 不过,她还没有使出杀手锏,等她用了,这块石头怎么都得乖乖滚到她怀里来。 其实,她刚刚抱着他,亲他,他也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雪年舔了下唇瓣上的苹果汁,脸颊有些烧了起来,亲的时候像个女流氓,亲完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仔细回想他的表现,比起厌烦,更像是震惊。 她切了声,有什么好震惊的,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呢,她的蒋叔叔还是太纯情了。 不过这点纯情都是拜她所赐。 从她的脾气被他惯出来那天开始,任何人都不能越过她留在他身边,男男女女,谁都不行。 她从小就坏,一堆坏主意,尹素已经是心理素质最强的那个老狐狸精了,不也没吃到蒋兆深这块唐僧肉,更别说其他的小妖精了。 这八年来,可以说蒋兆深身边唯一的小妖精只有她。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她不一样,自己栽的树自己乘凉,她才不会便宜别人。 白雪年咂吧着嘴巴,漂亮的小脸上又浮起某种得意,她还真是有远见。 不过…… 她的唐僧肉没被人吃过,会不会跟她一样,不知道怎么吃啊? 她亲他的时候,他好像都傻了…… 这个念头刚起,就立即被她否定了,应该不会的,不至于……额,万一呢? 为了防止这种可能,她当机立断的下载了一个小电影存在手机里,以防万一。 罗风给她送冰敷袋来的时候,她正红着脸聚精会神的摆弄手机,因为差点搞得手机中毒,她的表情无比凝重。 罗风瞧见她这么难过,默默把冰敷袋送过去,“白小姐,你也别太难……” 过字还没说出口,罗风就错愕得睁大了那双不太有神的眼睛,紧跟着黑皮的老脸一烫,表情惊惧别开脸,“白小姐,你、你、你这是干什么?” 白雪年不小心点开了视频,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声音飘了出来,她漫不经心的睨了黑苦瓜一眼,“大惊小怪什么,没看过片儿啊?” 罗风,“……” 白雪年勾起唇角,“看着我干什么,怎么,想跟我一起研究?” “……” 罗风一阵风的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站在门口,他都还在心有余悸,差一点就被迫害了,好险。 别的女孩被伤了心,都是眼睛红红,惹人怜爱的找人哭诉,这位……呵,看片儿缓解心情。 不愧是她,不愧是小恶魔。 罗风无语到嘴角抖了抖,果然不能以常人的思维来推断白雪年。 讲真的,他都有点同情蒋先生了。 …… 蒋兆深确实在蒋家办了个小型的聚会,邀请的都是一些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以及关系不怎么好的陆家人。 结婚嘛,总是要走这个流程的,哪怕不是真的结婚,该有的东西都得有。 只不过,他精心举办的单身之夜派对,最该在现场见证的人却没有出现。 她说要跟别人约会,他还以为是她随口胡说的,没想到是真的。 罗风发来的照片跟定位,清楚的告诉他,她在跟别人约会,哪怕不是单独的约会,看着她坐在一群年轻男孩中间,却也刺得他心脏不舒服。 陆朝朝穿着定制的礼服,笑得脸都僵了,像个机器人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蒋兆深身边。 他聊天,她傻笑,他喝酒,她傻笑,他笑……她也不能哭,陪着继续傻笑。 她真的很想给小白打个电话,问问那个计划什么时候实行,因为她真的不想再玩这种家家酒的游戏了,挺累的。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看不下去自己父亲仗着蒋先生的势在那边狐假虎威了。 还有叶情,穿得人模人样,而且明明都当了这么多年陆太太,却还是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情妇姿态,矫情做作的跟男人谈笑风生。 还有陆子睿,她对小孩子其实没有太多意见,但是这样的场合,他依旧像个巨婴一样,身边陪着三个保姆喂饭吃…… 陆朝朝叹口气,没眼看自己的这些所谓家人,还是陪着蒋先生继续傻笑吧。 这边陆朝朝在傻笑,那边白雪年却因为不知道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引起了过敏。 呵,她这副天绝的体质。 聚会刚开始寒暄,都没说上几句话,白雪年就被罗风紧急送去了医院。 过敏情况不严重,白雪年在小题大做跟暂时隐忍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要是被蒋兆深知道了,她估计又要去医院住十天半个月了,今晚这么重要的关口,她当然不能掉链子。 输了一瓶液,脖颈上的红斑也消退了,皮肤有些粉粉的,瞧着倒是气色更好的样子。 赵靖宇一直陪着她输液,亲眼看着她脖子上的过敏消失,然后变成现在这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模样。 怎么有人过敏之后,还能更漂亮呢? 第74章 把这杯酒喝了 或者不应该用‘更’来形容,她一直都是这么漂亮,漂亮得让人不敢直视。 赵靖宇不敢看她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啊,白雪年,害你过敏了。” 白雪年打了个哈欠,像是刚注意到他,“你还没走啊?” “我害你过敏,当然要陪你来医院了。” “喔。”她看了男孩一眼,“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继续玩,不是说还要去唱歌吗?” “那你呢?” “我唱歌跑调,就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赵靖宇看着她,表情郑重地说,“我待会儿送你回家,再去跟他们会合。” 白雪年指了指罗风,“我有保镖送,没关系,你去玩吧。” “不行。”赵靖宇摇头,“是我叫你出来的,有义务送你回家,你有保镖也不耽误我送你。” “……” 白雪年觉得这个人好像有点一根筋,然后她想到陆朝朝,好像也差不多,难道学习好的人,脑子都是这个回路? 算了,他想送就送好了,反正也有司机。 司机将他们送到蒋家。 赵靖宇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华丽的别墅,嘴巴都合不上了,没头没脑的来了句,“白雪年,你不会真的是公主吧?” “不是公主,但以后会是这里的女主人。” 她说得笃定,余光看着站在台阶上表情阴郁的蒋先生,微微抬起下巴,唇角勾起一丝笑。 白雪年侧过身,抬手摘掉脖子上的围巾,踮起脚尖,把围巾围在了赵靖宇的脖子上,“这是礼物,你不是要出国了,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学业有成吧。” “……谢谢。” 赵靖宇闻到淡雅的幽香,瞬间红了脸,连耳根都红了。 白雪年对司机说,“送我同学回去。” 司机颔首,“好的,白小姐。” 白雪年冲他挥挥手,“拜拜。” “拜……拜拜。” 赵靖宇抬手跟她挥了挥,看着她转身朝那栋城堡走去,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而他,则成了十二点就会变得灰头土脸的灰姑娘,所以得在时间过去前,坐上南瓜马车,回到属于他的地方,这样才能不出丑。 赵靖宇第一次切身感觉了云泥之别这个词的意思。 白雪年走上台阶,蒋兆深已经离开了,她撇撇嘴,耳边听见音乐声,深吸口气走进别墅。 别墅里,灯火辉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白雪年一进门就被热气熏到了眼睛,缓了几秒,脱掉外套才往里走。 请了乐队,果然是很热闹,但她没有驻足,面对跟她打招呼的人,她也始终一脸冷若冰霜,当着所有人的面,从佣人的托盘里拿了一杯红酒,径自上了楼。 她一进门看到了蒋兆深,众星拱月,想看不到也难。 当然,她也看到了他跟陆朝朝成双成对,以及特意表演给她看的般配。 可她已经无所谓了。 回到卧室,把门关上。 从柜子里拿出那个小药瓶,红色的小颗粒沉入艳丽的红酒里,药盒重新锁进柜子,她端着红酒坐在沙发上,轻轻晃动,直到小颗粒溶解不见。 她的手很冷,但心跳很快,窗外有月亮,正对着她的窗户,她深吸口气,在心里倒数。 她刚刚一反常态视而不见的表现,以及故意拿赵靖宇刺激他,她知道,蒋兆深一定会上来找她,一定会! 酒是给他准备的,她今晚就要吃了这块唐僧肉。 她已经下定决心。 数到一百的时候,敲门声响起,紧跟着门被人推开。 白雪年紧张得回头,然后愣住,脸上浮起明显的失望和恼怒,“怎么是你?” 陆朝朝面露难色,“你别生气,是蒋先生让我请你下楼。” “不去!你让他自己来找我!” “他知道你不会下去,所以让我来请你。”陆朝朝一脸可怜,“如果你不下去,他就让我在你的卧室里站到宴会结束。” “……” 白雪年冷着脸,“那你就站着!” 陆朝朝也不意外,“喔。” 说完就真的老实巴交的站在那里。 白雪年按着太阳穴,无语地叹口气,“真是一只傻狍子。” 傻狍子都能当她的软肋了,看着这杯加了料的酒,白雪年忽然变得没底气起来,她不会功亏一篑吧? 端起酒杯,白雪年认命一般起身,跟在傻狍子后面下了楼。 看见她下来,蒋兆深主动走到楼梯口,当着她跟所有宾客的面,牵起了陆朝朝的手,然后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反正没有一个字是白雪年想听的,她听他宣布结婚就已经想走了,但被人拦住了。 拦着她的人,额……是傻狍子曾经的小舅妈,现在的后妈,以及永远的仇人。 叶情笑着说,“白小姐,你好,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真的是太巧了。” 上次太仓促她没留意,这次近距离接触,白雪年一看见她就闻到了好大一股绿茶味道。 她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的说,“这位太太是?” 叶情僵了一瞬,然后笑着说,“不怪白小姐不记得,上次匆匆一瞥,确实没时间自我介绍,我是陆氏的总裁夫人,陆朝朝的母亲。” “所以呢?” “……” 叶情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白雪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知道为什么除了你没人敢跟我搭讪吗?” 叶情抿了抿唇瓣,对这位声名在外的小祖宗略有耳闻,于是放低姿态道,“抱歉,不知道是我哪里冒犯白小姐了吗?” “你确实是冒犯了我,而且不止一点。”白雪年想到什么,笑着将手里的酒递到她面前,“给你个机会,把这杯酒喝了,你冒犯我的事就算了,不然……” 白雪年忽然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道,“不然我就把这杯酒泼在自己脸上,然后跟蒋兆深说你欺负我。” 她站直身体,冲叶情挽起唇角笑了笑,把酒杯抵到对方脸上。 叶情捏紧了拳头,心里把白雪年骂了一万遍,但权衡之后,还是笑着接过了这杯酒,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这样可以吗,白小姐?” 白雪年一脸轻蔑,“以后别跟我搭讪,我最讨厌不认识的人跟我说话。” 说完她施施然朝人多的地方走去,她的蒋叔叔大费周章演这出戏给她看,她当然要近距离好好欣赏了。 叶情隐忍着怒气,表情扭曲的看着,暗骂了一句小贱人。 但是她很快就骂不出来了,那杯酒很快起了反应,叶情几乎瞬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可能?! 她明明让人把药加在了…… 叶情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难以置信。 第75章 冤大头 叶情匆匆离开别墅,在她还没有出洋相之前,今天这种日子,她要是出丑了,陆松年这个老东西不会放过她。 直到走出别墅,抓着保镖跟她一起去了停车场,叶情都没有想到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白雪年盯着她的背影,挥手叫来了罗风,“找人跟着那位陆太太,最好能拍点……有意思东西。” 罗风不疑有他,颔首道,“是,白小姐。” 只要不涉及她自身安全,罗风对她的要求几乎无有不应。 白雪年收回视线,看向不远处的一对璧人,唇角勾起一丝淡笑,笑意不及眼底,整张脸透着一股冷艳。 拿起佣人托盘里的酒杯,她站在原地,丝毫不管医嘱,仰头把酒一饮而尽,然后抬腿走了过去。 这种时候,总是需要酒精来壮一壮胆。 她酒量没多好,但也不算差,因为蒋兆深总是不许她喝酒,偶尔来上这么一杯,总是会很快上头,脸上透出微醺的淡粉,可实在是算不上醉。 但瞧着像是醉了,如果她再假装着踉跄着几步的话。 白雪年随便找了目标路人甲,一个没站稳,准确无误地跌进路人甲的怀里。 女孩儿双眸汪着水,娇艳地笑着说,“抱歉,我可能喝多了。” “没……没关系。”路人甲扶着她的腰,明显被惊艳了,被美人这么看一眼,魂都飘了,“要不要我扶你去休息会儿?” 白雪年像个妖精一样,软软地靠着他,“好啊,不过,你不认识我吗?” 今天来的都是蒋兆深的朋友,不认识她的人,大概率只有陆家的人,挑选路人甲都能挑到陆家人,她运气有这么好吗? 路人甲同样在打量着她,见她连礼服都没有穿,猜测身份也不会高贵到哪里去,于是自信的挺直了腰杆,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陆总的堂弟,也是未来蒋太太的堂叔,我叫陆常衡,恕我眼拙,不知道小姐芳名?” 还真是陆家那边的人啊,白雪年笑了,运气不错,冤大头都找得这么精准。 今晚所有的目光都在陆朝朝这位准蒋太太身上,这个什么堂叔,她没听陆朝朝提过,但一看他的眼神,她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陆松年抛妻弃子,霸着前妻的财产养三儿,正好,拿这个陆常衡给朝朝先出口气。 白雪年眨了眨眼,柔弱地说,“陆先生,我叫年年,我有点醉了,你扶紧点,别让我摔倒了。” “你叫年年啊,名字真可爱,跟人一样。”陆常衡轻佻的搂着她,没想到参加蒋兆深的宴会还能有这种艳遇,一时心情大好,“放心,我一定会牢牢扶着你的,走,我们去那边坐会儿。” “那就谢谢小陆总了。” 陆常衡扶着娇软柔弱的年年离开宴会中央,朝角落走了过去。 这一出委实算不上多大的动静,但有心人想看,总是能看见。 哪怕隔着距离,隔着人群,陆常衡跟白雪年互动,蒋兆深看见了,陆松年也看见了。 陆松年比蒋兆深先一步黑了脸,叫了助理过来,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去给我盯着那个蠢货,他扶着的那个是白雪年!” “是,陆总!” 助理转身跟了过去。 陆松年再抬起头,瞧见蒋兆深正面色冷淡的看着他,顿时心脏一阵咯噔,“蒋……” 他说了一个字,蒋兆深已经转过身,冷漠地推开了陆朝朝搭在小臂上的手。 陆松年后背都被吓出了汗,再一看陆朝朝,见她像个木头一样毫无反应,立即瞪了她一眼,“蒋先生都走了,你还杵在这边,还不赶紧跟过去!” 陆朝朝撇撇嘴,“喔,知道了。” 她这不是好奇么,小白跟堂叔又是演哪一出啊? 陆朝朝往前走了几步,看见蒋兆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又顿住脚步,认识他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是因为小白跟堂叔吗? 算了,她还是别过去好了,免得自讨没趣。 陆朝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穿过人群走到角落。 然后她就看见小白在跟堂叔喝酒。 陆常衡干了杯中酒,笑容暧昧地说,“年年,轮到你了。” “小陆总,我的这杯酒,你能不能替我喝呢?” “哦?”陆常衡挑眉,“理由呢?” “人家有点过敏,不能喝太多酒。” “过敏?”陆常衡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轻佻暧昧,“我怎么看不出来?” “真的。”白雪年轻轻拉开衣领,露出白皙粉嫩的脖颈,“不信你看,还红着呢。” 陆常衡看了过去,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白雪年轻轻叹口气,“算了算了,小陆总不信,我喝酒就是了。” 陆常衡搓了搓手,表情越发下流,“这才对嘛。” 陆朝朝站在角落,因为这一幕皱起眉心,这位堂叔的人品她是了解的,于是她拎着裙摆,刚想走过去阻止小白喝酒,就看见刚刚还在那边不悦的男人,先她一步走了过去,并一把拿走了小白手里的酒杯。 陆朝朝睁大眼睛,心脏隐隐跳动,喔莫,这是什么?这不就是她最爱看的吃醋戏码么! 好激动,好想拍照。 然后她就真的拿出了手机,继续猫在角落里偷看……以及偷拍。 蒋兆深拿过小姑娘手里的酒杯,用力放在了桌上,眉目冷淡的睨了陆常衡一眼,压迫感十足的开腔,“小陆总,很喜欢喝酒?” “啊……我……”陆常衡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出吓懵了,“蒋先生,你怎么……” 蒋兆深看了眼李渡。 李渡立即上前,“蒋先生,有什么吩咐?” 蒋兆深压下情绪,动作优雅地整理着袖扣,“把我上个月拍回来的酒送给小陆总,既然喜欢喝酒,那就喝完了再走。” “好的,蒋先生。” 李渡立即着人去拿酒……不对,应该说是搬酒比较合适,毕竟一整箱酒,一个人也拿不动,需要两个人才搬得动。 可惜了,那么贵的酒,就这么浪费了。 白雪年也冷了脸,但并不看他,“蒋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小陆总是我朋友,我们喝杯酒而已,没犯法吧?” 蒋兆深眸色阴冷地看着她,“你叫我什么?” 第76章 早知道唐僧肉是这个味,她就不吃了 白雪年垂下眼皮,重新端起酒杯,“今晚是蒋先生的单身派对,祝蒋先生新婚愉快。” 说完她就要喝酒,但被男人握住了手腕,她这才抬眼看他,看他阴沉的脸,看他眼底泄露的不快,然后挽起唇角笑了,“我的话有什么问题吗?这不就是蒋先生今晚最想听见的吗?” 心底有什么正在失控,看见她给那个同学系围巾开始,再到她跌进陆常衡怀里,哪怕知道她是故意,蒋兆深也早已经控制不住想杀人了。 男人用力呼吸也无法压抑情绪的失控,隐晦的感情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以迅猛之姿排山倒海而来。 最后,他只能举起她的手腕,低头就着她的手喝光了那杯酒。 白雪年还来不及讶异他的举动,就已经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 蒋兆深不顾她的反对,带着无法发泄的怒火,拽着她上了楼。 “……” 陆常衡瞬间白了脸,脸上露出震惊和惊慌失措,那杯酒…… 那杯加了料的酒,原本是叶情那个贱人让他给陆朝朝准备的,他瞧见年年见色起意,临时放在了刚刚那杯酒里,然后被蒋兆深喝了…… 他的脑袋里蹦出三个字,完蛋了! 砰——的一声,打断了陆常衡。 李渡让人把整箱酒摆在了桌子上,笑眯眯地问,“小陆总,要我帮你开酒吗?” “……” 陆常衡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座位上。 楼上。 这是从白雪年有记忆以来,蒋兆深对她发过最大的火。 就连她对他表白,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 男人一路拉扯着她,拽得她手腕都淤青了,膝盖在上楼的时候磕了一下,他都没松手,也没有……抱她。 她顿时就委屈了,眼泪汪汪的,被他拉进卧室,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他的身边,转身就想跑出去,但被他快一步挡住了门。 听见门落锁的声音,她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你又想锁着我?” 蒋兆深伸手抵在门板上,将她困在门板跟他的身体之间,因为动了怒,脸色透着不正常的阴鸷,“白雪年,我把你养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勾引这种不入流的男人!” “怎么就不入流了?哪里不入流了?”她仰着头,红着眼睛,“他是陆家人,你未来蒋太太的堂叔,年轻有为,勾搭上他,搞不好我以后还能当你堂婶,我觉得入流得很!” “还想当我堂婶?”蒋兆深冷笑一声,“白雪年,我不答应你,你就用这种极端方式报复我?” “极端吗?”看着比她失控的男人,白雪年反而冷静下来,上前一步贴上他,“我原本还想过更极端的,想知道吗,蒋叔?” 蒋叔两个字一出口,蒋兆深瞬间红了眼睛,奔流的血液终于在心脏处撞破了那道禁制,向四肢百骸流去。 自从十六岁以后,她就再也没叫过他叔叔,骤然听见这个称谓,心脏骤然收缩,挤压得他几乎痛不欲生。 他总是说她没大没小,原来她真的端起这个称呼,他会这么难受,这么……难以承受。 凝视着这张明艳的小脸,呼吸开始发烫,他闭上眼睛,嗓音哑了,“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白雪年得寸进尺,踮起脚尖,双手攀上他的肩,“你要结婚了,你是别人的老公了,我只能叫你叔叔,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么,蒋叔?” 蒋叔,蒋叔…… 这两个字听在耳朵里,像是一道魔咒,撞得他形神俱灭,他愤怒地睁开眼,目眦尽裂地看着她,“我说了,别这么叫我!白雪年,你真的太不乖了!” “我就不……” 乖字还没说出口,更多挑衅的话也没能说出口,她的声音就淹没在了男人的吻里。 霸道至极,想要将人拆吞入腹,丝毫不温柔的吻。 白雪年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不过恍惚了几秒,她像是生怕他反悔,用力抱住了他的脖子,张开唇瓣,主动地承受他的侵略。 从门口到卧室的大床上,白雪年脑海短暂地飘过一个念头,她的药还没派上用场呢…… 不过她很快就没心思想这些了,因为她发现蒋兆深的呼吸烫到吓人。 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白雪年不懂,只能承受。 她把这辈子所有的忍耐力都用上了,也没能阻止情绪崩溃。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白雪年抽抽噎噎地哭诉,“我就说你不会,小视频我都准备好了,让你看,你非不看,弄得我痛死了……” “闭嘴!” 蒋兆深第一次凶她,还是在这种时候,他粗暴地拉开被子,重新将她扯了过来,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抱怨,掩盖自己的懊恼。 白雪年睁大眼睛,抗拒的手被他握住,十指紧扣,一滴泪没入枕头。 早知道吃唐僧肉是这种感觉,她就不急着吃了。 呜呜呜,怎么这么痛啊? 小视频真是害人! 网络小说真是害人! 陆朝朝这只傻狍子更是害人精,怎么就没告诉她做这种事会这么痛啊,呜呜呜…… 楼下的宴会还在继续,乐队还在继续演奏,女孩的呜咽声融进乐器之中,跟着一起演绎了一曲跌宕起伏,演到高潮处,一场疾风暴雨,落花满地。 窗外也应景地飘起了雨,却是淅淅沥沥,缠绵不休。 凌晨时分,雨停了,宴会也散了。 蒋兆深抱着昏睡过去的人儿去了浴室,将她洗干净,裹上浴袍,然后抱去了她自己的卧室。 他的卧室已经被折腾得没办法再睡了。 将她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盖上,他在床边看了几秒,然后没有犹豫的重新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伸手把人捞进怀里,蒋兆深闭上眼睛,心跳却怎么都没办法安静下来,但有种叫做圆满的东西在偷偷发酵。 理智在控诉他的卑鄙无耻合该下地狱,情感却像雨后的池水,满到快溢出来。 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合过眼,只是一直抱着她,患得患失,焦虑自责。 大年二十九了,整个江城都弥漫在新年将至的喜气当中。 白雪年比预期还要早地睁开眼,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她的心也空了一瞬。 瞧见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抽烟的男人,那点空旷又被填满。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自己沉不住气,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开口,“你是不是打算不负责?” 第77章 想当快乐小米虫,可以吗,老公? 蒋兆深回过头,瞧见她红了的眼圈,灭了烟头走过去,“怎么哭了?” 白雪年推开他给她擦眼泪的手,“我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不负责?” 男人顿了顿,跟着轻轻叹息一声,“你想我怎么负责?” 她忍着浑身酸痛坐起来,“娶我,我要跟你结婚,当蒋太太!” 蒋兆深盯着她看了会儿,“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不确定我昨晚能跟你……”白雪年说不出的委屈,扁着嘴,眼泪汪汪地威胁他,“我不管,你必须负责,你要是敢不娶我,我就去警局告你。” 他沉默陆几秒,还是抬手擦掉她滑落眼眶的泪珠,语气再郑重不过的开口,“白雪年,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只有三分钟热度,也不确定你嘴里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但是,只要你今天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那么这辈子你都只能跟着我,所以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想清楚再回答,到底是不是要跟我在一起……” “我要!”他说了那么多,再三跟她确定,可她只觉得生气,“蒋兆深,你问一万遍,我还是这个回答,我要跟你在一起!”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怜惜的摸了摸她泛红的眼尾,给出他的答案,“好。” “……” 她张了张嘴,有些愣住,“你……说什么?” “娶你。”男人在床边坐下,眉目深邃的凝视着她,“跟你结婚,让你当蒋太太。” 她还是难以置信,“真……真的吗?” 他看着她,表情再认真不过,“真的。” 眼泪滑落,她哽咽道,“可我觉得你在骗我。” “不骗你。”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心,“不会骗你。” “蒋兆深!” 她扑过去,笑着抱住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肩膀上察觉到湿意,蒋兆深拉开她,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又变成了那个对她温柔至极的男人,“怎么老是哭?不是都答应你了,嗯?” 面对他的温柔,眼泪掉得更凶了,白雪年吸吸鼻子,低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下去。 男人皱起眉心,任由她发狠地咬着自己,默默承受着这股痛意。 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血腥气,白雪年才松开牙齿,她拉开他的衣服,看着自己咬出来的齿痕对他说,“这是我给你盖的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不许再看别的女人,别人也不能看你。” 他的目光有些深沉,“看都不行?” “不行!”她咬着牙,表情凶狠,“你是我的,只能看着我!你要是看了别人,那就是背叛!” 说到这个…… 白雪年有些恼火的拿起他的手,张嘴就咬了下去。 男人有些无奈的望着她,“手也要盖章?” “手犯错了!”她瞪着他,“这只手搂过别的女人,是一只不听话的手,所以要惩罚他!” 他昨晚揽着陆朝朝晃了一个晚上,还故意忽略她的存在,她想想都觉得心酸。 蒋兆深抬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将她揽在怀里,温声问她,“还有哪里犯错了?你可以一次性惩罚。” “也没那么多错可以犯。”她依偎在他怀里,心脏胀满了幸福,听着他的心跳,整个人变得无比轻盈又快乐,想到什么,她有些羞涩地问,“蒋兆深,昨晚你怎么突然……” 男人握着她纤细的腰,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突然吗?”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在他怀里顿了顿,然后摇摇头,“不突然,我就是存心惹你生气,存心勾引你的,不是昨晚也会是今晚,总之迟早你都会变成我的人。” 阴翳散开,男人失笑着挑起她的下巴,“一点都不知道害羞?” “昨晚你试了那么多次,我也没看出你害羞,怎么了,难道害羞是女人的专属名词啊!” 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后知后觉地羞恼,想挣扎着从他腿上离开。 蒋兆深一把抱住她,嗓音低沉,“别动,让我再抱会儿。” 瞬间,白雪年的心脏跟腰就都软了。 抱了一会儿又一会儿,直到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噜噜,才打断此刻的温存。 白雪年不高兴地噘嘴,“我不想吃饭,就想抱着,行不行啊?” “吃完再抱。”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抱着她起身,带她下楼去吃早餐。 时间还早,吃点东西,再睡个回笼觉。 别墅里的佣人早早地就起了,对他们的亲密姿态早就见怪不怪,老何让人把早餐摆上餐桌就默默退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怀里的小姑娘变得格外黏人,赖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下去。 蒋兆深只能抱着她,喂她吃早餐,像小时候那样。 看着她饭来张口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下,“瞧把你懒的,越活越回去了。” 白雪年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说,“懒你也忍着,你自己说的,答应了就是一辈子,我已经给你盖过章了,你以后都得对我言听计从才行。” 蒋兆深挑眉,对她得寸进尺的嚣张样儿觉得好笑,“盖过章就这么好使?” “当然啦。”说着她皱起眉,“光是盖章不保险,得领证才行,蒋兆深,我们哪天领结婚证啊?” 男人失笑,“哪有你这么心急的新娘子?”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她张口喝了口粥,指使他夹了点小菜,吃完才又催促他,“到底哪天?该不会你说要娶我,就是随便说说吧?” 蒋兆深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唇角,“小祖宗,明天过年,民政局也放假了,再早也要等过完年,何况,我没想过要这么早结婚,怎么都要等你大学毕业再说这件事。” “……” 白雪年有些傻眼,“大……大学毕业?” 他眉眼温柔,“嗯。” 还嗯? 她推开他的手,“蒋兆深,你有没有搞错啊,我都要做你老婆了,你还要逼着我考大学啊?!” “这两者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怎么没有!” “有什么?” “……” 她努力想了想,由于想不到头绪,声音也软了下来,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撒娇道,“那什么,不是有你养着我嘛,读书多累,我就想当你米缸的一只快乐小米虫,可以吗,老公?” 蒋兆深,“……” 第78章 人菜瘾大 他抱起她放到旁边的位置上,低头拿起自己的那份早餐慢慢吃着,顺便回答她,“不可以。” “为什么!”她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不可以?你有这么多钱,又不是养不活我,为什么非要我考大学?” 他看向她,笑着给了一个她无法反驳的理由,“你这个年纪就开始养老不合适,等到了五十八岁退休年龄再说吧,现在,先考大学,什么年龄做什么事。” 白雪年,“……” 她盯着他半晌没说话,男人皱眉,伸手在她眉心点了下,“不许骂人。” 她哼了声,别开脸,“我在心里骂,你管不着。”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法定年假到初七,我待会儿让李渡给你安排新的补课老师,过完年就在江城这边继续准备参加高考。” “……” 白雪年瞪了他一眼,气得话都不想跟他讲了,推开他的手,起身气呼呼的离开了餐厅。 就没见过这么煞风景的人! 温存的第二天就跟她谈这些让人火冒三丈的话题! 气死她算了! 回到卧室,她浑身酸痛,真是越想越心酸,不应该啊,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对她予取予求吗? 她咂了咂嘴,小说里这种时候,男主角开荤之后,要么就是开始宠爱女主角,要么就是……开虐?! 蒋兆深不会要虐待她吧? 书里都是怎么虐来着? 想起来了,在床上虐,然后再找个绿茶在身边,身体和心同时被虐。 她皱眉,她倒是不怕绿茶,就是这个在床上……倒是有点吓唬到她了。 毕竟蒋兆深的技术实在是不怎样。 算了,他真要虐,她得先给他看点视频研究研究才行,床上虐虐她也认了,别拿学习虐她就行。 反正她不想上学,就想当米虫,过完年,怎么都要想个办法不去上学。 昨晚被他翻来覆去体力消耗太大,想着想着她就开始犯困,眼皮合上没多久,卧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白雪年眨了眨困倦的眼皮,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咕哝道,“你要虐待也缓一缓,我吃不消了,让我睡醒再说。” 蒋兆深弯腰凑过去,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在她脸上亲了亲,有些情难自禁,又吻了吻她潋滟微肿的唇瓣,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等她的呼吸变得绵长,他才站直身体,扯了被子给她盖好。 走到卧室门口,站在原地,他却忽然有些迈不开脚步。 回头望着床上昏昏欲睡的小人儿,他倏地转过身,又回到了床边,捏开她的下巴,俯身深吻了进去。 吻到餍足,吻到她开始要发火,他才强行压下身体里的蠢蠢欲动,深吸口气离开卧室。 白雪年被骚扰之后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梦里嘴巴都能感觉到肿疼,这个回笼觉一直睡到了下午,连午餐时间都错过了。 看着时间,她整个人恍恍惚惚,很多画面都从脑海里争先恐后的闪现,她一时之间都分辨不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她幻想的。 醒来之后,她发了半个小时呆,摸了摸唇瓣,上面似乎还留着蒋兆深的气息一般,腰跟腿还是很酸痛,她跟蒋兆深是真的在一起了。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她如释重负,只要这个是真的,别的都不重要了。 她伸手拿到手机,点开就看见陆朝朝发了一堆,她直接略过,点开了置顶的人。 十一点半的时候,蒋兆深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醒了吗】 【醒了记得下去吃东西,别抱着手机不下楼】 就这么几个字,她捧着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脸上的甜蜜藏都藏不住。 清了清嗓子,白雪年发了条语音,“老公,人家刚醒,肚子好饿喔,你不在家,人家都没心情吃饭饭。” 嘻嘻,发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男人没回她,很正常,他工作起来,手机都没时间看。 跟蒋兆深发完信息,她看了眼陆朝朝的对话框,二十几条信息,算了,懒得看,下去直接问她发了什么。 挣扎着起床,洗了个脸,白雪年精神不错的下了楼。 环顾一周,没看见陆朝朝,她有些疑惑的问管家,“老何,怎么没看见陆朝朝?” 老何微笑着说,“陆小姐已经回家了,少爷昨天夜里就让人送她回了陆家。” “……知道了。” 白雪年有些意外,但想到蒋兆深又觉得不意外了。 本来找陆朝朝演这出大戏就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现在他们在一起了,陆朝朝确实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白雪年在客厅沙发坐下,没有急着吃东西,而是点开了陆朝朝的聊天框。 一段视频,拍得是昨晚她跟蒋兆深还有那个陆常衡的事,她点开看了会儿。 接下来就都是语音,刚开始几条都是发神经,或者犯花痴,只有最后两条语气变成了无奈。 陆朝朝被迫的来到蒋家,又被迫离开,没救到陆沉,联姻失败,好像什么都没收获到。 白雪年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行,她不能让傻狍子就这么回去被人欺负! “罗风!” 她叫了一声。 罗风立即走了过来,“白小姐。” 白雪年抬起头,“昨晚不是让你跟着叶情,有拍到什么吗?” “在停车场拍到她跟保镖……” “不用讲这么细,直接把视频发给我。” 罗风面露难色,“要是被蒋先生知道,我发这种东西给你,我估计又得养十天半个月的伤了。” “笨死你算了,你就非得告诉他啊?”白雪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我这次不是胡闹,我想帮一帮陆朝朝,你尽管发给我,有什么事我兜着。” “是。” 她的脾气,罗风不发也得发,不过他可不敢指望她兜底,她不害他就足够了。 收到视频,太污眼球,白雪年看都懒得看,直接发给陆朝朝,然后删掉了原视频。 【傻狍子,送你的礼物,记得好好利用,别让人再欺负你,你哥哥的事包在我身上,别烦了】 解决了陆朝朝的事,她这才有胃口去餐厅吃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要怎么说服蒋兆深放了陆沉呢? 不管了,软磨硬泡,总能磨得他答应,大不了牺牲色相,反正蒋兆深好像特别喜欢那件事。 啧,人菜瘾大的。 边吃着饭,边刷着手机,然后她就看见了那条爆了的热搜。 #蒋氏单方面宣布和陆氏解除婚约# 第79章 什么时候正常过 点进去,不出意外,是蒋氏发布了解除婚约的公告,理由给得也很儿戏,就跟当初突然宣布婚期一样儿戏。 白雪年懒得看公告,更懒得看网友的评论,说什么的都有,反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只不过陆朝朝一直没回她信息,她还是有点担心的,她打过去又没人接,不知道有没有事。 但是婚约解除了,她的心情非常之好,连饭都多吃了半碗。 吃完饭没事,她下载了陆朝朝发给她的视频,把蒋兆深吃醋的画面来来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越看越觉得得意,平时假正经,看吧,瞧见她跟个男人近点儿,他就受不了了。 嘻嘻…… 这下子,她还不把他拿捏住,哼! 不想上学的事,肯定也不成问题,还有让他放了陆沉,撒个娇估计就能搞定。 唉,太简单了。 谁叫她魅力这么大呢。 生活就是如此简单,心想事成,称心如意,她都能想象到以后的日子有多潇洒了。 而被拿捏住的男人,在办公室处理着堆积如山的工作,年前最后一天,工作根本处理不完。 偏偏还有没眼力见的家伙一直在旁边打搅他。 何琰嗑着瓜子,翻看着手机,不时的笑出声,“有网友说你脑子有病,哈哈哈,真是客观。” “这边还有说你性取向有问题的,哈哈哈……说实话,我也怀疑过,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还有这个!”何琰把手机翻过来,兴奋地说,“这个网友说陆朝朝被打上你的印记,没人敢要了,说你跟狗一样,狗脸无毛,不吃还要护食儿,哈哈哈,笑死我了,现在的网友怎么都这么聪明啊?” 蒋兆深忍无可忍的抬起头,“你说够没有?” “呦,终于肯理我啦?”何琰连忙把长腿收起来,笑看着他,“我都在你这儿坐半天了,还以为你已经老僧入定了呢。” “有话就说,说完快滚。” “还要我说吗?婚约都解除了。”何琰指着他手上的咬痕,暧昧的说,“这是哪只小妖精咬的啊,该不会是你养的那只小白吧?” 蒋兆深将视线放回到文件上,稍作思考,便告诉他,“我跟她在一起了。” 何琰表情玩味,“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她以后会留在江城,等她大学毕业,我们会结婚。” “……” 他说得笃定,何琰听得却是心惊,因为太了解他,所以知道他的这句话有着什么样的含金量。 一直叽叽喳喳的人得到答案反而沉默不语了,蒋兆深叹口气,“你又想说什么?” 何琰耸耸肩,“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突然之间就改变主意了?” “突然吗?”蒋兆深扯了扯唇角,“你不是一直都这么怂恿我。” “关我什么事?我这个人向来有一说一,你跟小妖精的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何琰切了声,“还弄什么单身派对,笑死人!就算你昨天没有改变主意,也不会娶那个陆小姐,这我还是了解的。” 蒋兆深放下手里的工作,捏了捏眉心,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你了解最好,以后别叫她小妖精。” “那叫什么?小嫂子?” 何琰说完自己就一阵恶寒,“你休想啊!” 蒋兆深笑了笑,“随你。” “我发现你这个人,简直是个祸害,找个这么小的,为难自己兄弟,还一脸得意。”何琰一脸愤然,“等着吧,等我四十岁结婚,找个十八的!” “只要老何同意,你六十岁找个十八的,我都没意见。” “滚吧!”何琰也点了支烟,微眯着眼睛看着春风得意的好友,提醒他,“你能下定决心是好事,不过我可得提醒你,她那个妈,现在嫁的可不是一般人,真要回头找你麻烦,够你喝一壶的。” 蒋兆深吐出眼圈,表情没什么变化地说,“既然跟她在一起,就一定会把这件事算在里面,她嫁得再好,手也伸不了这么长,放心,我自有应对。” “你心里有数就好,还有就是……”何琰脸上又勾起玩世不恭的笑意,“陆松年现在怕是恨你入骨,公司都要被你玩破产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蒋兆深弹掉烟灰,语气淡静,“城北那块地,我势在必得,他儿子欺负小白,这次算是小惩大诫,但是该我的东西,就一定会回到我手里。” “你管断了三根肋骨,重症躺两个月,精神病院关一个月,叫做小惩大诫?” “不然呢?” 没弄死,怎么不是小惩大诫。 何琰无语了几秒,“你说是就是呗,没人性的家伙,那个陆常衡半夜去洗胃,听说到现在还没清醒呢。” 蒋兆深眼底闪过阴鸷,“他活该。” “一碰到小妖精的事,你就总是会过分的处理,罚不当罪也是一种心理不正常,你到底知不知道?” 何琰其实平时都懒得说他,但这次不说不行。 陆常衡昨晚差点没酒精中毒挂掉,追究起来,真罪不至死,但他偏就冲着弄死的目的下狠手。 这次算是彻底跟陆家撕破了那层粉饰太平,倒不是陆家算什么,而是逼得狗急跳墙总不是好事。 面对何琰的了解和劝告,蒋兆深语气淡静地反问,“我什么时候正常过?” “……” 何琰简直要被噎死,嗤笑一声,“我踏马的就多余说你这个混蛋。” 蒋兆深忍不住笑了笑。 “笑个屁!”何琰说着也笑了,然后换了个话题,“陆家小妞呢?你把人家怎么了?” “没怎么。”蒋兆深微掀眼皮,“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何琰并不意外,又问他,“你不是说那块地在陆家小妞手里?你跟她订婚,我当初还以为你是冲着地去的呢。” “一块地,至于让我赔上婚姻?”蒋兆深面无表情的抽烟,眼底浮起一丝戏谑,“陆松年敢把女儿送到我身边,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好戏还在后头,到时候儿子跟老子抢夺经营权,这才有意思。” 第80章 你怎么不看我? “你就缺德吧!” 何琰咂嘴摇头,“姓陆的父子得罪你,真是倒八辈子霉,比得罪鬼还惨呢,使得全他妈是阴招!” 男人熄灭烟头,“说完了没有,说完就滚吧。” 何琰笑嘻嘻地,“说是说完了,明天不就放假了,怎么样,晚上去我那儿玩?刚来一批辣妹,个顶个的带劲。” “你自己玩吧,我晚上得回去陪小白吃饭。” “你踏马的,你这个人有意思没意思啊,我等你半天,就给我说这个?”何琰顿时一脸不满,“这才刚确定关系,就成气管炎了?” 吧嗒—— 蒋兆深把手机丢给他,“要不然,你自己跟她说说?” 何琰,“……” 他跟小恶魔说说? 笑死,这才刚确定关系,他说了,不被小恶魔报复死才怪! 何琰气得站了起来,“你找了个什么妖精,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还我跟她说,我说个屁!爱去不去!” “这就走了?” “别跟老子说话,我恐你们这帮谈恋爱的!” 何琰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兆深笑着拿回手机,点开聊天软件,果然看见有一条语音信息。 【老公,人家刚醒,肚子好饿喔,你不在家,人家都没心情吃饭饭】 小姑娘刻意撒娇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 男人的表情呆愣了几秒,跟着忍不住嘴角上扬,幸亏何琰走了,不然又要被气死了。 蒋兆深看了眼时间,给她回了条信息。 【在忙,晚上回去吃饭】 简明扼要,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 但收到短信的人,却高兴得在床上打滚。 白雪年一整天和做梦一样,沉浸在已经跟蒋兆深在一起的粉红泡泡之中。 哎呀,怎么就从蒋叔叔变成老公了呢? 苦尽甘来的太快,甚至是不切实际,但是又偏偏无比真实的发生了。 回忆起昨晚的画面,白雪年的脸烧得通红,她捧着脸,双眸含水着发着呆。 直到她想起什么,又慢慢蹙起眉心。 她就说少了什么,原来是蒋兆深还没有跟她表白! 她都跟他表白了好几次,可他呢,经过昨晚的事,也只是同意她的请求,答应跟她在一起。 这怎么行呢? 这样的话,显得她多不值钱啊? 不管,等他晚上回来,必须给她补上一份表白。 还得是那种没她就活不下去,爱得要生要死的那种表白才行。 余光瞥到罗风,白雪年挽着唇角问他,“你觉不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罗风看了她一眼,陪着笑说,“我觉得白小姐比昨天更漂亮了。” “是吗?”她眨巴着眼睛,“是不是觉得我比昨天更有女人味了?” “……是吧。” 她说是,那就是,反正跟他无关。 白雪年对他的回答不满,白了他一眼,“你这种黑苦瓜懂什么呢,活这么大,估计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吧。” “……” 罗风无语。 白雪年想起什么,绕着发尾,傲娇地说,“也不对,你倒是摸过我的手,真是便宜你了,黑皮蛋。” 罗风皮笑肉不笑,“白小姐,要没别的事,我出去帮何管家给花施肥了。” 她抬起眼皮,轻飘飘地问,“我让你给罗翠寄的礼物,你寄了没有?” “寄了!” “那我为什么没有收到罗翠的回信?”白雪年现在跟蒋兆深的事尘埃落定,终于有工夫跟他聊罗翠的事了,“黑皮蛋,别让我知道你阳奉阴违,我现在可是蒋兆深的女人,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是,我知道。” 罗风想起她让自己寄的礼物,头都大了,最近事多,他确实给忘记了,看样子还是要抽空去寄礼物才行。 这两人都分开好几年了,怎么感情还是这么好? 罗翠也是,每次跟他联系,说来说去都是小恶魔。 女人之间的友谊就如此牢固吗? 罗风反正不能理解。 白雪年像是一只骄矜的猫儿,在别墅里闲晃到天黑,然后站在门口,跟望夫石一样,等着蒋兆深回家。 看到车灯亮起,她的心脏也开始砰砰直跳,为了故作矜持,她快速地跑上楼。 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装睡。 就早上蒋先生难舍难分的劲头,这会儿应该会上楼给她一个温柔的吻,唤醒她,抱着她下楼一起吃晚餐。 宠妃至少也要这个待遇才行。 想着她就开始忍不住嘴角上扬。 跟她预计的差不多,没几分钟,敲门声就响起了。 她装睡,当然不能说话。 于是敲门声持续了会儿,门就被人推开了,她闭着眼睛,静静等待男人温柔的吻。 等着等着,等到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推了她一下,她皱眉,怎么还不亲,推什么推,流程不对啊。 白雪年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张黝黑的苦瓜脸,吓了她一跳。 她皱眉瞪着他,“怎么是你?蒋兆深呢?” 罗风表情无辜,“蒋先生在餐厅,让我叫你下去吃晚餐。” “他为什么自己不上来?” “这我就不知道了。”罗风做了个请的动作,“白小姐。” 她哼了声,顺势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来。 罗风盯着她的手愣了一秒,这是真把他当太监了? 白雪年像是看穿他的想法,挑眉看着他,“小罗子,小风子,这两个名字你喜欢哪个?” 罗风,“……” 从苦瓜和皮蛋变成了小骡子小疯子,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到了餐厅。 白雪年噘着嘴,不太高兴地走过去,“蒋兆深,你怎么让苦瓜脸上楼喊我,我睡得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他那张脸,差点没给吓死。” 男人盛了汤放在她手边,“我进门的时候,罗风说你两分钟前还在客厅,两分钟能睡多迷糊?” “……” 白雪年撩起眼皮看向罗风,行啊,小罗子,什么都往外说,居然拆她的台,看她明天怎么收拾他! 还好她脸皮厚,被拆穿了也不以为然,慢悠悠地喝了口汤,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转移话题,“这汤味道真好。” “喜欢就多喝点。” “嗯。”她喝着汤,不忘记眼神狠狠剜向小罗子。 罗风默默转身,保镖也得吃饭了不是。 整个晚餐的氛围跟从前没有任何不同。 白雪年看着跟从前没有变化的男人,心生不满地说,“你怎么都不看我?” 蒋兆深顿了顿,像是对她这个要求感到诧异,“看着你怎么吃饭?” 第81章 是不是还当自己是我叔叔? 白雪年都被他给说愣住了,“那……那也不能一眼都不看吧。” 他给她夹了块糖醋小排,“老实吃饭,有什么话吃完再说。” “……喔,好吧。” 她也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谈恋爱到底该怎么样,只能先这样了。 默默吃完晚餐,男人照例带她出去散步。 一出门她就开始耍赖,对他伸出手,“你抱我!” 蒋兆深抓住她的手,拽着她往前走,“抱什么抱,抱着走还叫散步?” 她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就忍了下来。 散着步,她抱着他的手臂,几乎挂在他身上,表情甜蜜地说,“老公,今天在公司有没有想我啊?” 蒋兆深,“……” 他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但是他真是对“老公”这两个字没那么快接受,听她这么叫,甚至有种尴尬。 扶着她站好,为了掩饰尴尬,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严肃,“好好走路,别像个袋鼠一样,还有,还没结婚,不许叫老公。” “……” 白雪年被他推得站直了身体,懵了一秒,跟着便冷脸瞪着他,“蒋兆深,你是不是还当自己是我叔叔呢?” 男人的表情怔了怔,“不是……” “那我为什么不能叫老公?”她盯着他,“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是这样,确定关系就可以叫老公了,你是不是想反悔?” “不是。” “那我能不能叫老公?” “小白……” “老公跟老爸,你选挑一个爱称吧。” “……” 蒋兆深叹口气,“你……算了,你高兴就好。” “我现在一脸不高兴,你看不出来吗?”她抱着手臂,噘着嘴,不依不饶地,“下班回来,就算知道我在楼上装睡,身为我男朋友,你也应该上来跟我打情骂俏一番才对啊,你让保镖叫我就算了,现在怎么回事,问你想不想我,有这么难回答吗?” “不难。” 蒋兆深垂下视线,扯开她抱着的手臂,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风吹过来,将他含糊的回答吹到女孩儿的耳边,一个有些别扭,但真诚的答案,简短两个字,“想你。” 于是白雪年就被哄好了。 简单到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心里升起的愉快是骗不了人的,她笑嘻嘻地重新抱着他的手臂,在他身边又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老公,我也想你了,还是说,你想让我叫你爸爸啊?” “还是老公吧。” “我也觉得老公更好。” 蒋兆深一脸忍俊不禁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白雪年跟他腻了会儿,没忘记自己的任务,“那什么,老公,我不是身体不好嘛,过完年春天是病毒高发期,你说我去学校会不会又生病啊?” “所以你得增强体质。”他看了她一眼,表情恢复严肃,“正好我过年有假,从明天开始早睡早起,我带你一起运动。” 白雪年,“?” 怎么就扯到运动上了? 她轻轻晃了晃他的手,“可是我身体这么差,走个几分钟都累得不行,跑几步都要喘,哪有适合我的运动……” 他打断她,“这个你放心,健身教练已经安排好了,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她撇撇嘴,“可我不想运动!”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运动对你的身体有好处,乖,嗯?” 白雪年看着男人英俊的脸,看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映着她,看着他对她笑,她的心脏忽然又开始砰砰乱跳,眼睛莫名其妙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她看着看着,鬼使神差的,忽然撅起嘴巴,“那你亲我一下。” 蒋兆深怔了一秒,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没有笑,一只手握着她的腰,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 身份的变化需要时间适应,不过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想要亲密却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火是她撩起来的,最后叫停的也是她。 她嘴巴都麻了,伸手推开了他,因为不会换气,微微喘着说,“好了,下次再亲吧,昨晚被你啃得嘴巴还肿着呢,你等我缓几天,我待会儿回去就敷唇膜……唔” 男人把她拽回怀里,继续没有得到满足的口腹之欲,这可不是她想停就能停的。 散步半个小时,她被他抱着亲了二十分钟,最后红着脸红着嘴巴回去了。 她不害羞地问他,“你说亲嘴巴算不算运动啊?我听专家说,亲嘴也能减肥呢,能减肥就算运动吧,那我锻炼身体,能不能先从这种运动开始啊?” 蒋兆深,“……” 答案当然是否定。 他拉着她回客厅,两人一起看了会儿新闻。 白雪年肯定不爱看这些,但是蒋兆深关心时事,她纯粹是陪男朋友。 看电视的时候,她也不老实,黏在他怀里,让他给她剥橘子剥核桃,倒水扔垃圾,总之一刻都不安生。 即便这样,她也老是觉得不够亲密。 因为这些都是以前他就在做的事,现在身份转变,她极度渴望从他身上得到一些不一样的改变,一些更能体现他们现在关系的改变。 看完电视,他拉着她上楼,送她到了卧室门口,叮嘱她早点睡觉后,就打算去书房了。 白雪年有些难以置信的拉着他的袖子,“我们不是应该睡一起吗?” 蒋兆深抬起眼皮,“结婚之前,各睡各的。” “为什么?”她不理解,“我们昨晚都睡过了,也确定了关系,我以为我们以后都要睡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各睡各的?” “小白。”他叹口气,“昨晚的事是意外,你还小,我得为你的身体着想,不能……” 她打断他,“你说意外是什么意思?” 她连药都没给他下,她以为他们之间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怎么现在成意外了? 蒋兆深看了几秒,掀唇告诉她,“昨晚陆常衡在你那杯酒里下了药,被我误喝了,所以才会……总之,是我不好,总归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但我不能不为你的身体着想。” 白雪年扯着他袖子的手慢慢落了下来,脸色也一点点白了,“所以……所以你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我,才跟我上床,你是因为喝了那杯酒……所以!所以你拒绝跟我睡一个房间,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只是为了负责任……” 说到最后,她的脸上已经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眼睛也红了。 第82章 能力这么强,很得意吧 白天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失望。 虽然原本她就没打算走正经路子拿下他,可他真的只是因为责任跟她在一起,她还是难过的想哭。 看见她的表情变化,在她继续胡思乱想之前,蒋兆深伸手将她推进了卧室。 砰—— 反手关上门。 靠在门板上,他用力抱住了她。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白雪年刚想动,低沉无奈的声音便在她的头顶响起了,“一定要这么曲解我的意思?” “没曲解。”她吸吸鼻子,扁了嘴巴,“你之前还说我喜欢你是乱一伦,哪里曲解你了,你根本就是不喜……唔” 他说不过她,只能堵住她的嘴巴,借着吻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白雪年被亲得云里雾里的,嘴巴又开始麻了,但她还没推开他,他的唇就先挪开了。 挪去了别的地方…… 在他抱着她往浴室走的时候,她听见了他吻在她耳边的话,“喜欢你。” 他又不是变态,哪怕身不由己,也不会对着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做那种事。 何况他即便喝了那杯酒,发生那件事也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 虽然无耻,但他确实是喜欢她,不是长辈对小辈,是男人对女人。 但是显然这个刚从女孩变成女人的小家伙,不了解男人,不了解刚开了荤的男人是什么德行。 既然她这样误解他,那他就一次性让她了解清楚。 了解到后半夜…… 白雪年义正言辞的抗议,“够……够了!蒋兆深,你说得对,我还小……” 他懒得听她说话,握着她纤细的脚踝,用力将逃走的人儿拽回来。 拽回来,让她继续了解。 了解到她哭着求饶,了解到她昏睡过去,这才作罢。 将她清理干净,盖上被子,蒋兆深去冲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把她捞进怀里抱着。 等心跳安静下来,他伸手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没有犹豫,输入密码,解锁,找到那些乱七八糟的视频点击删除。 刚刚了解到一半,她忽然要给他看视频学习,差点没害他受内伤。 男人还需要学习? 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一回生两回熟,她既然不领情,他也就不客气了。 何况,他不喜欢她看别的男人,小视频也不行。 抱着她睡下,到了凌晨,蒋兆深又开始后悔。 连着两晚放纵,身体娇弱的人儿发烧了。 怀里的人体温高得烫人,他拿了体温计,一量烧到了三十八度。 他叹口气,脸上满是自责,她年纪小,他怎么也不知道克制…… 天没亮,家庭医生就来了,给白雪年检查了一番,轻车熟路的打上点滴。 医生欲言又止的看着站在一旁的男人。 蒋兆深把点滴的速度调慢一些,“有话直说。” 医生表情尴尬,“蒋先生,就是……白小姐体质比较特殊,房事上最好能克制一点,尤其是她年纪还小,这种事不宜太频繁和太激烈。” 医生刚刚都没好意思看白雪年,脖子上的吻痕让人想忽略都不行,都发烧了,想也知道多激烈了。 蒋兆深清了清嗓子,“知道了,出去吧。” “好的,蒋先生,我就在楼下,有事叫我。” 医生走了出去。 蒋兆深扯松了领口,懊恼的望着床上的小姑娘,还是不应该太纵容着她,不能她掉几滴眼泪,他就方寸大乱。 但有时候真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视线落在她潋滟红肿的唇瓣上,男人无奈的叹息。 大过年的,发烧了,怎么想都很难让人心情好,白雪年输着液,早上醒了过来。 看着罪魁祸首坐在旁边守着她,表情稍微没那么紧绷了,但还是不高兴,“蒋兆深,我想好了,觉得还是分开睡的好,毕竟还没结婚,无名无份,太早同居确实不好。” “嗯。” 他给她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五,还是有点低烧。 她撇撇嘴,“你答应得也太快了。”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那住一起?” 她将脸在他脖颈处蹭了蹭,“别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别胡说。”他刮了刮她的鼻梁,“大过年的,也不怕不吉利。” “对喔,今天过年。”她后知后觉,跟着幽怨的看着他,“蒋兆深,你很得意吧?大过年的,你把你的心肝宝贝搞到发烧,能力这么强,可以出去到处炫耀了。” “……” 有时候她这张漂亮的小嘴确实不适合做接吻以外的事,例如说话。 差不多到了中午,白雪年的烧才退了,但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蒋兆深抱着她下楼,将她放在沙发上,盖上羊绒毯,让她看佣人忙碌出来的年味儿。 而他则抱着电脑陪在她身边。 当然,这个客厅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蒋瑶一早上不知道翻了几次白眼,怎么都克制不住那股子想骂人的冲动。 蒋氏跟陆氏解除婚约的时候,她就知道肯定是小恶魔得手了,她只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状态这么恶心人。 她哥都要奔三的人了,还跟个情窦初开的少男一样,工作不会去书房啊,偏要在客厅荼毒她的眼睛。 无语死了。 蒋瑶拿着手里的零食嚼得咔嚓咔嚓,像只仓鼠一样。 白雪年看了她一眼。 她立即抬起下巴,一副不服气就过来的架势。 白雪年冲她嫣然一笑,抬脚踢了下工作的男人,“老公,我渴了。” 蒋兆深头也不抬,将水送到她手边。 蒋瑶瞪着小恶魔,什么?老公,我渴了?她差点吐了! 白雪年喝了口水,冲蒋瑶做了个鬼脸。 蒋瑶哼了声,拿着薯片就离开了客厅。 她受不了了,再待下去她怕她会动手,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啊? 那可是她哥,是掌握整个江城经济命脉的蒋先生,居然被小恶魔当佣人一样指使…… 回头看了眼她哥心安理得的表情,算了,算了,蒋瑶抚着心口,安慰自己,什么锅配什么盖。 眼不见为净,蒋瑶去了外面,帮佣人贴窗花和春联。 白雪年的视线跟着她,唇角挽起笑意,“蒋兆深,我觉得蒋瑶现在好像挺喜欢我的。” “从哪儿看出来的?” “她今天没骂我。” “……” 蒋兆深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视线,没骂她,就是喜欢她? 好半天,他掀唇来了句,“希望你也能以这个标准对待我。” 第83章 美男计是没用的 这叫什么话? 白雪年轻飘飘地看着他,“你把我搞得发烧的事,这么快就忘了?你是我老公,为什么要跟自己的妹妹一个待遇?” 蒋兆深怔了一秒,大概也对自己有点无语,于是低头工作。 安生了会儿。 白雪年受不了这种安生,抿了抿唇瓣,“蒋兆深,我嘴巴里没味道,想吃梅子。” 他伸手将话梅袋子递给她,“别吃太多。” “喔。” 她含着话梅,眼睛一直滴溜溜在他身上转,想找个由头提陆沉的事,但他一直对着电脑,都不看她一眼。 这男人,半点情趣都没有。 还好她有。 她从羊绒毯里伸出脚,当着满屋子走来走去的佣人,把脚伸到了男人大腿上。 蒋兆深垂眸,望着腿上那只穿着带兔子图案袜子的脚,在她胡作非为之前伸手握住,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对着电脑。 白雪年挣了挣,他没松手,她笑着说,“蒋先生,你抓着我的脚干什么?” 男人实话实说,“想安生的看完这份文件。” 她切了声,“你自己注意力不集中,好意思怪我,我可什么都没做。” “嗯,你乖。”男人语气敷衍。 白雪年躺着看着他,脚在他手里捣乱的动来动去,“蒋先生,今晚吃过年夜饭,我们打麻将好不好?” “好。” “你和我,加上蒋瑶,三缺一,我们把陆朝朝叫过来怎么样?” 蒋兆深单手在键盘上敲了敲,“不是还有何琰。” “谁要和花花公子打麻将,他这个人牌品太差了。”白雪年满脸嫌弃,“人家说牌品就是人品,我们以后不要跟这种人玩。” 蒋兆深顿住敲键盘都动作,偏头看了她一眼,提醒她,“去年打牌,你输了之后,把麻将冲马桶里了。” 白雪年被噎了,不悦的瞪着他,“你到底是哪边的?” “你说呢?” “我……”呛他的话到了嘴边,她忍了下来,转了转眼珠,笑着说,“你就让人把朝朝叫过来呗,我最近跟她玩得熟了,她这突然不在了,我还挺想她的,好不好嘛?” “她最近应该都没空来见你了。” “为什么?”白雪年倏地坐了起来,顺势抽出了自己的脚,“她是不是被陆松年和她那个后妈害了?” 动作太大,蒋兆深被迫搁下电脑,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伸手把滑落的毛毯重新盖在她身上,“瞎激动什么?” 她抓住他的手,“你快告诉我,陆朝朝怎么了?” “没怎么,她现在不在江城。” 他那晚让人送她回陆家,陆松年连大门都没让她进,后来听说她连夜去了机场,离开了江城。 至于陆朝朝去了哪儿…… 他并不关心,他只要知道,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唾手可得就够了。 白雪年垂下瘦弱的肩膀,“她遭受这场无妄之灾,罪魁祸首到底是我们,还是陆家那些人啊?” 蒋兆深捏了捏她的手,“她不会有事。” 闻言,白雪年爬起来,靠在他身上,“那你把陆沉放了,行不行?” 蒋兆深身体后靠在沙发上,眼底浮起一丝凉意,“你替他求的哪门子情?” “我不是为了他求情,我是为了陆朝朝。”她爬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朝朝很无辜的,她最在乎这个哥哥,而且我落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现在也没事了,就这么算了吧,好不好嘛?” “……” 蒋兆深没说话,只是眉目深邃的凝视着她。 原本他是想过完这个年就把陆沉放出精神病院的,可她替那个混混求情,这让他很不舒服。 那块地他迟些时候拿到,跟立即拿到手,其实区别不大。 但,他不想看见她心里记挂着那个小瘪三。 蒋兆深望着怀里娇气的小姑娘,挽起唇角笑了笑,“你想多了,陆朝朝是跟她哥哥一起走的,他们现在应该是去了别的城市过年,不跟你联系,应该也只是想和这边划清界限,不想被人骚扰。” “啊?”白雪年有点意外,“真的吗?” “嗯。”他摸了摸她的脸,笑着说,“骗你这个做什么。” “那倒是。”白雪年又高兴了,凑过去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这样就最好了,他们没事我就放心了,你继续看你的电脑,我这回肯定不打扰你。” 说完她就从他腿上下来,乖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盖好毛毯,拿出自己的手机刷视频。 蒋兆深看着电脑屏幕,唇边的笑意散去,整个人瞧着有几分说不出的凉薄。 但也许是幻觉,毕竟白雪年每次看过去,都只能看见他非常集中非常帅气的在工作,看不到半点不快。 午餐的时候,众人随便吃了点,毕竟晚餐的年夜饭才是重头戏。 哪怕随便吃,白雪年也没多少胃口,被蒋兆深强迫吃了半碗白粥,吃完没多会儿就吐了。 吐完她就委屈的哭了,“我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厉害,就不给你看小视频学习了,你看你学的,把我搞得又发烧又吐,我都要怀疑你是什么妖怪了。” 蒋兆深头都大了,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抚她,“是我不好,别哭了。” 她吸吸鼻子,哽咽着说,“当然是你不好了,厨房准备那么多好吃的,晚上就我不能吃,我怎么就这么惨啊?” 说着她抓住他的衣服,不讲理地说,“除非你让大家晚上都陪我吃稀饭,不然我就一直哭!” 蒋兆深失笑,“包括老何?” 她抽抽噎噎的,“除了老何……不对,家里的佣人不算,你让蒋瑶还有何琰,陪着我喝稀饭,不然我肯定闹得你们不安生。” 他抱着她回到大床上,“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不讲理。” “就不讲理!”她红着眼睛,躺在床上,“我现在是你的宠妃,你这个当皇帝的,连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吗?” 蒋兆深好笑的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真的笑了,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 她撇撇嘴,“美男计是没用的。” 他又亲了亲,唇轻轻擦着她的脸,极为亲昵的一个动作。 第84章 有夫之妇 白雪年闭上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声说,“美男计的作用就跟药效一样,有时间限制,我可不能保证能维持到年夜饭。” 蒋兆深吻了吻她眼睫上的小泪珠,“睡会儿,等你睡醒就不难受了。” “……喔。” 她往床里面挪了挪,把位置让出来,“你陪我午睡。” “好。” 蒋兆深笑着在躺下来。 她依偎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了就没那么难受了,眉心也舒展开来。 蒋兆深给她调整好睡姿,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卧室。 出去没看见罗风,蒋兆深问了管家。 管家笑着提醒,“少爷,你怎么忘记了,罗风下午的航班去宜城,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机场。” 蒋兆深确实是忘记了,罗风要去陪罗翠过年这件事。 点开手机,他给罗翠发了个红包。 红包被秒点,然后对方发了个乞丐拿饭碗的表情包,紧跟着便是语音。 【小白,新年快乐!我是罗翠!我告诉你啊,我今天看到了一个身材特别好的帅哥,长得跟蒋先生特别像!于是我就一直跟着他,你猜怎么着?哈哈哈……我看见他掉粪坑里了,哈哈哈……真的好蠢】 蒋兆深,“……” 他闭了闭眼,这个罗翠装疯卖傻,故意把他当成小白,逢年过节他给她发红包,她都要发一些让他心梗的话过来。 说实话,他的人生很少有什么后悔的事,让小白跟这个罗翠当朋友,就是他人生之中最后悔的一次。 当然,他是不可能理会这种故意激怒他的弱智言论。 不管她怎么发疯,他都不可能让她跟小白联系上,想都别想。 甚至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小白就是罗翠带坏的,毕竟他的小白刚来蒋家那会儿,那么的娇弱可爱,性格也是内向怯懦,怎么好端端就变成现在…… 叹口气。 虽然有他一定的缘故,但是这个罗翠也脱不掉干系。 小姑娘睡觉,他去了书房,把之前没处理完的工作再理一理。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等他关上电脑,准备去看小姑娘醒没醒时,老远就听见了老何骂人的声音。 蒋兆深站在楼梯口往下看了眼,瞧见何琰又被老何一招擒拿抓住,正在上演父慈子孝的常规戏码。 笑了笑,蒋兆深收回视线,决定不去打扰父子二人的亲情时刻。 他去了小姑娘的卧室,一推开门,就瞧见她已经穿戴整齐了。 蒋兆深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有。”她抱着他的腰,打了个哈欠,“就是有点饿了。” “晚餐还没好,要不要吃点垫垫?” “不吃,我要跟大家一起吃。” “不是要吃稀饭?” 她嗔了他一眼,“你就会取笑我。” 他刮了刮她滑腻白皙的脸蛋,“那就先下去喝碗汤,晚餐应该快了。” “嗯。”她抱着他的腰,仰起头看他,“你抱我下去,行不行啊?” “何琰在下面挨骂,你确定?” 她怔了一秒,“那算了,我不想分散老何的注意力。” 她拉着他去沙发坐下,自己坐在他腿上,“我们在这里待会儿,不要打扰老何,积累了一年了,老人家有情绪,当然要好好发泄发泄,不然很容易憋出毛病的。” 他笑了笑,“小坏蛋。” “我是坏啊。”她眼神坦荡,看着他,又生出几分羞恼,“可我对你不坏的。” “我知道。” “就只是知道?”她噘嘴,“现在只有我们,那你好好说说。” “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她表情又娇气又羞赧,“不能只说喜欢,要具体说说,什么时候喜欢的,有多喜欢。” “……” 他看着她,好半晌没说话。 白雪年皱起眉心,“你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怎么说。”男人深邃的眼底映着她的面庞,“但是可以保证,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 “……喔。” 她被他看得脸颊发烫,“你这不是挺会说的么。” 他伸手按着她的脖颈,拉近距离,在她晕红的脸颊上亲了亲。 情难自禁。 从脸颊又来到唇瓣。 亲了又亲,辗转厮磨。 ……然后就又悲剧了。 他黑着脸将她抱着放在沙发上,“自己下楼去。” 白雪年不看他,脸更红了,“那你呢?” “我去冲个澡,很快就下楼。” “喔。” 这种时候她最乖了。 男人丢下她,回自己的房间,寒冬腊月,洗了个冷水澡。 白雪年下楼,老何刚好骂累了,何琰端着茶给他顺气,余光瞧见小妖精下来,眼睛瞬间亮了一度,“呦,这不小白嘛,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白雪年抬着下巴,“几天不见,你怎么又丑了呢?” 何琰眼睛很尖的瞧见她穿着高领毛衣,一闪而过露出的红痕,暧昧兮兮地笑了,“到底是小恶魔,过年长了一岁,越来越没礼貌了。” “彼此彼此,你也越来越老,越来越讨人厌。”白雪年都不用想,他那个笑一看就不正经,不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 老何冷了自家儿子一眼,“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等吃完年夜饭,我再找你算账!” “是是是,您说得是。”何琰点头哈腰,一副无赖样子。 气得老何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他可忙得很,没时间跟兔崽子耍嘴皮。 老何一走,何琰就憋不住坏水了,凑到小姑娘身边,上下打量,然后调侃道,“啧啧啧,这有了男朋友撑腰是不一样,这架势,这眼神,熹妃回宫了呀!” 白雪年没忍住,噗嗤一笑,“去你的!老不正经!” 何琰跟着她去了客厅,“小白,说来听听,怎么拿下蒋兆深那块千年顽石的?” 她悠悠地看他一眼,“告诉你了,万一你跟我抢怎么办?” “……” 何琰无语的白眼,作势就要伸手捏她脸。 白雪年瞪着他,“别碰我啊,我可告诉你,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少动手动脚。” 有夫之妇? 哈哈哈…… 何琰被她的话给逗得大笑起来,“真有你的,小妖精,才确定关系不到两天,有夫之妇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哈哈哈……笑死我了。” 第85章 争取三年抱俩 白雪年被他笑得吵到耳朵,“笑个屁啊,你还好意思笑,之前的拯救王八行动,你一点忙都没帮上,最后还是靠得我自己,也就是我这个人人品好,换了别人,早把你的秘密捅出去了,还笑!” 何琰花了点时间平复笑意,撑着头,眼睛含笑的看着她,“怎么了,那只王八获救了?”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白雪年一脸得意,“我老公现在对我可好了,我说什么他都听,放一只王八,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什么什么?老公?”何琰努力想憋着,最后还是没憋住,“哈哈哈……老公?哈哈哈……” 他要笑死了! 谁来救救他! 哈哈哈…… 白雪年被他笑得一脸恼火,“我可告诉你,蒋瑶在家里,你再笑一声,我可就胡说八道了!” 何琰的笑还没止住,蒋瑶的声音就响起了,“你要跟我胡说八道什么?” 白雪年,“……” 何琰,“……” 笑声立竿见影的凝固住。 沙发上笑成一团的两个人也分别坐好。 蒋瑶表情淡淡地走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不是要跟我胡说八道,怎么不说了?” 白雪年笑着看向何琰,瞧见他眼底的警告,慢悠悠地挑眉说,“当然要说了,那什么,我跟你哥现在在谈恋爱,我们之间的称呼是不是要好好改一改了?” 蒋瑶白了她一眼,“你总不至于痴心妄想到让我叫你大嫂吧?” “我想当然是要想的,但你可以不叫。”白雪年对她的态度向来是纵容,“虽然我这个人讲文明讲礼貌,叫了你那么多年小姑,不过吃亏是福嘛。” 蒋瑶皱眉,“绕来绕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雪年笑眯眯,一脸乖巧,“大嫂确实是不敢当,你以后就叫我小嫂吧。” “白日做梦。”蒋瑶嫌弃的看着她,“我只会叫你小妖精。” “这样啊……”白雪年卷起发尾,成功转移话题,漫不经心地笑,“妖精最爱吹枕头风,你学习那么辛苦,我会好好跟你哥说说,让你少参加几场名媛聚会。” 从前这话最能戳蒋瑶软肋,跟那些名媛勾心斗角,几乎是她的固定节目。 可今天她听了却没有太多反应。 别说白雪年,就是何琰都好奇的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蒋瑶拿起杂志靠在沙发,“你爱说就去说好了,我无所谓。” 无所谓? 白雪年一下子精神了,快速挤到她旁边,八卦地问,“你该不会是又谈恋爱了吧?” “关你什么事!”蒋瑶嫌弃的往旁边挪了挪,“别靠这么近。” “没否定……那就是真的了?”白雪年笑了,促狭的看了眼何琰,感叹道,“大学真好,你这才分手多久啊,居然这么快就开始第二春了。” 蒋瑶哼笑,“大学是好,可惜你这颗榆木脑袋考不上。” “我是考不上啊,我也不想考。”白雪年笑眯眯的,拿起抱枕抱着,“我都要嫁给你哥,当蒋太太了,谁稀罕当个大学生,你说是吧,何琰?” 何琰被点到名,扯唇笑了笑,“你确定你老公不让你考大学了?” “……” 白雪年难得没话说,这是她单方面的决定,还没说服蒋兆深呢。 蒋瑶挑眉,“原来蒋太太的宏图大志,我哥还不知道啊,也对,我就说我哥怎么可能会允许放一只米虫在米缸里呢。” 白雪年切了声,“我是普通米虫吗?” “那你是什么?” “我是风华绝代艳压群芳的……漂亮米虫!”白雪年一脸傲娇,“别随便拿我跟那些丑家伙比。” 蒋瑶,“……” 果然,人只要不要脸,那就是无懈可击。 她懒得跟小妖精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刚想离开,手机就响了,她看了眼,脸上立即浮起笑意,接着电话就走了。 何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有几分复杂晦涩。 白雪年抓了把瓜子磕起来,不以为然地说,“我怎么觉得蒋瑶有点不一样了,这次不会动真格的了吧?” “……” 何琰感觉喉咙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好半天发不出声音,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 年夜饭上桌,窗外佣人放了礼炮,热热闹闹的过起了年。 白雪年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是胃口好了,虽然不能吃太油腻,但满桌的菜,总有适合她的。 桌上的人还是那些人,跟过去八年没有任何改变。 老何还是不肯上桌,怎么说都不听,严守着自己的准则,去跟佣人一桌吃年夜饭。 这桌上,白雪年跟何琰,还有蒋瑶,都不是沉闷的性格,吵吵闹闹,气氛一如既往的不冷场。 蒋兆深坐在主位上,跟往年比,少了几分严肃,对于他们几个的胡说八道,多了几分容忍。 当然,蒋瑶心知肚明,她哥的改变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蒋瑶举起果汁碰了下白雪年的杯子,“又长一岁了,别总给我哥惹麻烦了。” 白雪年笑着端起杯子,“小姑子,你放心,我会一定会好好疼你哥的,争取三年抱俩,给你们蒋家开枝散叶。” 咳——咳咳—— 蒋兆深被红酒呛了下,连着咳了好几声。 蒋瑶白了她一眼,“没个正形,一点都不知道含羞,你才十九岁,就想生孩子了?” “对啊。”白雪年才不害羞,理所当然的说,“趁着年轻生,才能恢复好。” 何琰噗嗤一笑,举起酒杯,“兆深,恭喜你啊。” 蒋兆深,“……” 他忽然觉得,他有必要好好跟她谈一谈,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白雪年把杯子凑过去跟何琰碰了下,“他害羞,你跟我说就行。” 蒋瑶一脸忍无可忍,“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 “我怎么没有了?难道像你一样假正经才行啊?” “你才假正经!” “你假正经……” 两个女孩子吵了起来。 吵架也不耽误吃喝。 何琰笑着给自己倒酒,然后默默碰了碰蒋兆深的杯子,“干一个吧,为了明年过年,还能这么热热闹闹?” 蒋兆深端起杯子,仰头喝了口酒。 年夜饭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吃完了。 今年江城不禁燃烟花,蒋兆深准备了不少烟花给两个小姑娘玩。 何琰特意开了个货车,把烟花都搬上车。 两个小姑娘则是跟蒋兆深一辆车,朝着最近的燃放地点出发。 第86章 憋着坏水 蒋兆深开着车,后座上两个小姑娘还在斗嘴,五花八门,什么都能拿出来辩上几句,听得他头大。 还好燃放地点不算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是专门为了别墅区设置的燃放地点,他们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有人在放烟花了。 他们坐在车里,欣赏了会儿别人的烟花,然后才下车去放自己的。 何琰和蒋兆深一人搬了一个大烟花下车,同时点燃了,伴随着引线点着,两人同时往旁边跑过来。 何琰跑向了蒋瑶。 蒋兆深跑向了白雪年。 砰—— 烟花在空中炸开。 白雪年清清楚楚的在蒋兆深脸上看见了笑意,以及少见的少年气。 她想,这可真是一个好年啊。 她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她就只有这一个心愿。 从认识他的那一年开始,她的愿望从来没有变过。 她要和他永远这么幸福的在一起。 但她的这个愿望刚许完,烟花落幕,旁边就有人因为燃放不当,被烟花烫伤了手。 他们也过去看了,伤得不轻,满手的血肉模糊。 白雪年别开脸,蒋兆深搂着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跟着一阵人头攒动,被烫伤的人紧急离开了燃放地点。 原本的热闹也没了,广场上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他们四个。 蒋瑶走了过来,“哥,要不然还是别放了吧,瞧着怪吓人的。”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忽然感觉到有点冷,她靠在蒋兆深怀里,“是啊,还不如回去打麻将呢。” 蒋瑶赞同,缩着脖子说,“那就回去打麻将,剩下的烟花初五迎财神再来放好了,今天夜里要下雪,怪冷的。” 何琰摘了手套,掸了掸头上的烟花燃放的灰,“那就走吧。” 蒋兆深点头,揽着怀里的人儿往停车的地方走。 何琰跟蒋瑶落后一步,并肩走着,但谁都没有说话,但也没有打破这种节奏和距离。 直到上了车,各自分开。 回去的路上,没人说话,白雪年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刚许完愿望就有人受伤见血,这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想了一路,直到车子开进别墅,他们下了车,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她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多想。 尹素在门口跟老何说话,她是来给老何拜年的。 过去八年,尹素每年都会给老何拜年,今年也不会例外。 老何笑眯眯地捻着胡子,说着话,瞧见了后面走过来的四个人,“少爷回来了,尹秘书不如进来喝杯热茶吧?” 听见老何的话,白雪年已经冷了脸,但没有发作。 何琰笑着走上台阶,“呦,尹秘书又给老何拜年啊,这怎么好意思啊。” “应该的,你就别取笑我了。”尹素笑盈盈的转过了身,然后一一打招呼,“蒋先生,蒋小姐,新年快乐,小白,你身体好点了吗?” 白雪年刚想说话,身后的男人按了按她的肩膀,“风大,别站在门口了,进去说话。” 蒋兆深发话了,所有人都移步去了室内。 客厅里,佣人上了热茶。 蒋兆深看了眼茶汤,对佣人说,“给白小姐煮一杯姜茶。” “好的,蒋先生。” 姜茶是早就备好的。 很快,白雪年面前的茶被换成了姜茶。 蒋兆深端起茶杯送到她手里,“喝一口,暖暖身子。” 白雪年接过茶杯,低头乖乖的喝了一口,有些辣嘴巴,她皱起眉头。 蒋兆深给她剥了颗糖果,她就着他的手张口含住了糖果。 尹素将这一亲昵到过分的举动尽收眼底,脸上却是瞧不出端倪,这样的事,她见多了,很难再生出情绪波动。 但蒋先生突然宣布解除婚约,紧跟着就过年了,公司上下很多猜想,但都没有人知道具体原因。 尹素也一样。 但她不觉得跟这个小畜生有关系,最多就是陆松年做了什么惹蒋先生不高兴了,或者是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尹素喝着茶,察言观色的看了眼蒋瑶,笑着说,“蒋小姐,很久没见,瞧着倒是瘦了不少,有什么减肥心得可以分享一下吗?” 蒋瑶捧着茶杯,表情淡淡的,“尹秘书这么瘦,应该不需要减肥吧。” 尹素叹口气,“蒋小姐有所不知,我是易胖体质,多喝几口水都能胖,平时为了保持身材,晚餐都不吃的,瞧着是瘦,但每天都在为身材焦虑,不像白小姐,怎么吃都不胖。” 蒋瑶撇撇嘴,“她又不是吃不胖,她是身体差。” 尹素挽起唇角,“白小姐瞧着气色是不太好,是不舒服吗?” 白雪年没说话呢,蒋兆深开口了,“夜里发烧了。” 尹素点点头,“天气确实是冷,白小姐还是尽量待在室内,别吹到冷风的好。” 说着她看向蒋兆深,“蒋先生,初三段市长的搬迁宴,需要我陪你一起出席吗?” 蒋兆深握住白雪年的手,“不用,李渡陪我去就行了。” 尹素的视线落在他们的手上,心尖颤了颤,“好的。” 何琰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一样,“尹秘书不说我都忘记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段志兴可是第一次办家宴,不带女伴不太好吧?” 尹素抿了抿唇,“对方没有明确要求带女伴,不过年后的几个项目还需要他的审批,谨慎点也是应该的。” 说着她抬眼望着蒋兆深。 蒋兆深默了一瞬,没有回答尹素的话,而是偏头看向身边的人,“手这么凉,是不是冷?” 白雪年情绪不高的点头,“有点吧,可能是吹了冷风。” 蒋兆深皱眉,让佣人把室温往上调了几度,又要了毯子盖在她身上,盯着她苍白的唇色问,“今晚还打麻将吗?” “打啊。”白雪年抬起眼皮,嗔怪道,“不打麻将还过什么年,我这不是在等你们聊公事么。” “今天不聊工作上的事。”蒋兆深看了尹素一眼,“时间不早了,尹秘书回吧。” 尹素表情尴尬了一瞬,慢慢站了起来,“喔,是,我是该回去了,那不耽误你们玩牌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何琰起身,“我送一送大美人儿。” 两人相视一笑,离开了客厅。 蒋兆深去了趟洗手间,客厅只剩下蒋瑶跟白雪年。 蒋瑶好奇的望着对面的人,“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白雪年抬眼,“说什么呢,小姑子?” “谁是你小姑子!”蒋瑶瞪着她,然后又按耐不住问,“你不是最讨厌尹素,刚刚居然没告诉她你跟我哥好了的事,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水呢?” 第87章 拿着,这是嫂子给你的压岁钱 “没啊,我忘了而已。”白雪年又剥了颗糖果放进嘴巴里,笑着说,“我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老实不过了,哪里会有什么坏水憋着,我可是好人。” 蒋瑶盯着她看了几秒,越看越觉得可疑,“小恶魔,大过年的,你别说这些渗人的话,我怕做噩梦!” “你是应该做噩梦,不过跟我无关。”白雪年看向落地窗,眼神似笑非笑,“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只老狐狸精可没底线,何琰这种花花公子是分辨不了绿茶的,什么时候茶到你头上,也不是稀奇事。” 捞女么,捞不到这个,就一定会捞下一个。 白雪年将尹素看得死死的,斗了这么多年,没人比她更了解那只老狐狸精。 蒋瑶怔了一秒,也抬眼看向窗外,瞧见何琰把人殷勤的送上车,她默默垂下眼睫,然后又一脸恼怒看过来,“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关我什么事!” “我也没说关你的事呀,小姑子,别生气嘛。” “神经!” 蒋瑶气呼呼的别开脸。 白雪年勾起唇角,眼神依旧凉凉的看着窗外,又过一年了,她总得长点脑子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弄得鸡飞狗跳……她当然不会再做。 现在蒋兆深是她的人,她急什么,该急的是老狐狸精。 看着他们亲密,抓心挠肝吧? 老狐狸精越是想知道他们的关系,她就越不告诉她,让她急去。 最好急的睡不着觉,一夜老十岁!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该让老狐狸精知道的时候,她自然会让她知道。 耽误了时间,四人围坐麻将桌前,八圈牌,一直打到了十二点。 这次的牌局稍显沉闷,哪怕最后输得最多的是白雪年,她也没有发脾气。 没了小恶魔掀桌子,其他三个人倒是不习惯了。 尤其是蒋兆深,怕她有情绪憋在心里,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待会儿给你发个大红包。” 白雪年笑嘻嘻的抱着他的手臂,“老公,你对年年真好。” 蒋兆深,“……” 蒋瑶发出呕吐的声音,嫌弃到想刀人。 何琰一脸笑眯眯的看好戏,年纪小,就是会撒娇,还挺受用。 宵夜准备好了,几人移步去了餐厅。 餐厅正对着落地窗,正好可以边吃宵夜边欣赏窗外的烟花。 比起出去放烟花,这种隔着距离,不清不楚的烟花,好像也挺有意境的。 蒋兆深从口袋拿出两个红包,给了蒋瑶跟白雪年一人一个。 蒋瑶立即拆开,看见厚厚一叠钞票,又巴巴去看白雪年,“你有多少?” 白雪年捏着红包没拆,索性直接给了她。 蒋瑶看见她递过来的红包,一脸莫名,“你干嘛?” 白雪年笑眯眯的说,“这是我给你的压岁钱,以后嫂子跟你哥一样,逢年过节都给你包红包,对我态度好点,小姑子。” 蒋瑶白了她一眼,“神经!” 说完倏地把红包揣口袋里,不要白不要,要了也不代表什么。 蒋兆深眼底浮起笑意,倒是没说什么。 直到宵夜吃完,都准备回房睡觉的时候,何琰忽然递了个红包给蒋瑶,微笑着说,“给你压岁。” “……” 一时间往楼梯走的脚步同时顿住。 白雪年原本犯困的眼睛瞬间来了精神,抓着蒋兆深的手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蒋兆深站在原地,视线落在蒋瑶的脸上,眼神显得有几分冷淡。 只有蒋瑶笑了下,慢慢抬起眼皮,第一次正视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年,他倒是一点都没变,永远都会选择当着所有人的面让她难堪。 可她为什么要接受呢? 下一秒,蒋瑶抬手打掉了他手里的红包,向来温软无辜的那双眼睛透出冷冽,声音亦是,“何先生,虽然你父亲是我家的管家,你是我哥的朋友,但我跟你没那么熟悉,还是不要破费了。” 厚重的红包落地,发出啪的一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尤为令人心惊。 蒋瑶绕过他离开餐厅,走出去的瞬间眼泪落下,但她还是觉得欣慰,二十二岁的她,比十六七岁的她要勇敢,至少没有让自己看起来那么下贱不堪了。 她确实不应该再给她哥丢脸,再给蒋家丢脸。 女孩的身影走上楼,何琰垂眸看着地板上的红包,那张潇洒的脸上,第一次浮起挫败晦暗的表情,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个耳光,可她什么都还没做呢…… 何琰莫名又生出某种庆幸,庆幸关于过去,谁都没能释怀。 白雪年弯腰捡起红包,拍了拍,尬笑着打破沉默,“这么厚啊,小姑子不要,我要了,何琰,你没意见吧?” 何琰摇摇头,努力扯出一个苦笑,“喜欢就给你了。” “喔,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白雪年揣起红包,伸手拉着蒋兆深,“困死了,我们上去休息吧,何琰,你也早点睡啊。” 何琰点点头。 蒋兆深的眼神从他脸上扫过,直至走出餐厅,脸色都显得冷漠过了头。 白雪年回头看了他一眼,叹口气,没说什么,直到拉着他上了楼进了卧室,才抱着他,轻轻安抚道,“别气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不都这样,你气的哪门子啊。” “没气。”他轻轻推开她,揉了揉她的发心,“早点睡吧。” 白雪年仰着头,“可是你的脸明明就在生气。” “……” 他脸上不仅是生气,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蒋瑶都长大了,他心里却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一个是好友,一个是亲妹妹,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就弄成了这副不可挽回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 白雪年踮起脚尖,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不正经的笑着说,“这么生气,要不要你的小女朋友宽衣解带的安慰你啊?” 蒋兆深这才露出笑脸,伸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扯进怀里抱着,“不疼了?” “疼啊,大不了我忍忍就是了,你难过,我也不能看着你不管,我可是善解人意的解语花。” “不用忍。”他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嗅着她的香气,“以后不让你疼了。” 白雪年愣住,旋即推开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后不跟我做了?” “不是。”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唇瓣,“是不让你疼,我会温柔点。” “喔。”她脸红红的,“那今晚……” “今晚早点睡,你身体还没好。” “你陪我睡嘛。” 蒋兆深盯着她看了几秒,眸色渐深,“我陪着你睡,恐怕睡不好。” 第88章 蒋先生,就这么爱吗? 白雪年不理解他的话,“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他抱紧她,按着她的后腰,声音低哑的问,“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她的小脸变得通红。 蒋兆深抱起她,将她抱进洗手间,“刷完牙就睡吧。” “嗯。”她不敢看他,催促他,“你也快点回去睡吧。” 他这个样子,她真怕他出去在门口遇到谁,这得多尴尬。 蒋兆深笑了笑,“新年快乐,小白。” 她也笑,笑颜如花,“新年快乐,爸爸。” “……” 小姑娘笑出声音,在他一脸错愕中关上门。 蒋兆深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脸上的笑意没那么明显才转身离开。 白雪年刷着牙,还在忍不住笑,逗正经人就是有意思。 然后她想到正经人的反应,脸上的温度又升了上去,人不可貌相,蒋兆深长了一张对女人不感兴趣的脸,哪知道是个色胚! 她也没做什么,就是抱了他,他居然就…… 唉。 他要是真留下来,她才真的要叫苦不迭,她现在身体虚着呢。 刷牙洗漱爬上大床。 白雪年摆弄手机拍了张红包照发朋友圈,仅对尹素可见,只配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比起她的安然入睡,尹素辗转无眠。 在蒋家看到的一切分明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可她还是嗅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一种说不上来的…… 尹素盯着白雪年那条朋友圈,蒋兆深还在给她发红包压岁,这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改变。 她不该这么不安的,可为什么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呢? 跟陆氏的婚约取消,对她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事,原本都打算拿了好处见好就收,但心又被勾了起来。 这可是蒋兆深! 哪个女人能不被勾引?! 一个合格的赌徒能做到见好就收,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她原本都觉得自己赢了,现在…… 为什么不能是她? 不是那些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为什么不能是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她?! 像是戒断成功,赌瘾却又突然犯了。 尹素喝光了杯子里的酒,也压制不住那股蠢蠢欲动。 没有跟陆氏联姻之前,蒋兆深的身边只有她尹素,如果不出意外,那么以后也应该只有她才对。 反正小畜生过完年就要去法国了,到时候她就没有任何对手了。 尹素笑了笑,或许是醉了,她觉得有点燥热,于是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男人顶着风雪敲开了尹素海云湾的公寓门。 衣服凌乱散落一地,成年男女之间,一通电话,一个眼神,就足够知晓对方的心思。 雪越飘越大,直至整座城市都换上白色的衣裳。 天还没亮,尹素夹着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被雪覆盖的海云湾。 有钱真好啊,下了雪,海云湾美的像是童话世界。 这里尚且如此,那些座落半山的别墅,只会更加美得像是仙境吧。 还真是欲壑难平。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尹素勾起唇角,声音平淡,“走的时候把门口垃圾带出去,谢谢。” 男人穿戴整齐的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伸手推了推金丝眼镜,眼底是全然的漠然,甚至是轻蔑,“尹秘书,你的私人电话我会跟门口那些垃圾一样处理掉。” 尹素怔了怔,慢慢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李渡挽起唇角,笑得凉薄,“字面意思,腻了。” 尹素朝他走了过去,盯着他那张英俊却阴冷的脸,讥讽道,“所以说,蒋瑶看不上你,是非常有远见的一件事,在这点上,她很有蒋家人的高瞻远瞩。” 李渡不置可否,“蒋家人确实都很聪明,在这点上,我也算是跟尹秘书同病相怜,不过,我比你稍微有点自知之明,从来不会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你确实很有当狗的自知之明。”尹素对着这个跟自己缠绵一夜的男人,满脸的嘲弄和奚落,“再怎么包装成精英人士,也掩盖不了身上那股子穷酸味。” 李渡赞同的点点头,“确实,不管尹秘书高一潮时闭着眼睛叫多少次蒋兆深,我也不可能真的变成他。” 尹素的脸色骤然变冷,“你给我滚!” 李渡拿起外套穿上,“对了,昨晚有次忘记做措施,你记得吃药,我这么穷酸,可养不起你生的孩子。” “滚!”尹素愤怒的抄起枕头朝他砸了过去,“你给我滚出去!滚啊!” 李渡转身,枕头砸到他的背又落在地板上,他冷漠地走出公寓。 站在雪白一片的纯净世界里,他拿出手机给蒋瑶发了个拜年短信,简单四个字,新年快乐。 朝停车场走去,走了几步又顿住,最后再次拿出手机,群发了条拜年短信。 白雪年睡到自然醒,拿着手机回复短信,看到李渡的短信,犹豫了一秒,快速回了个新年快乐过去,然后将手机丢一边,下床洗漱。 李渡到达蒋家门口时,收到了这条短信,点开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肺里都冷却了,才下车朝别墅走去。 大年初一,以蒋兆深的社会地位,想安静度过是绝对不可能。 哪怕是居于高位,人情来往,也是在所难免。 白雪年就是被过来给蒋兆深拜年的人吵醒的,每年初一都是如此,她也习惯了。 不过她不爱应付这些,让佣人送了早餐上楼,吃完就去画室躲清闲了。 下了这么美的一场雪,她忽然想画画了。 说起画画,这大概是她唯一不会三分钟热度的事情了,但她也确实有天分。 早些年,蒋兆深看出她对画画感兴趣,就给她请了名师指导,但没几天老师就被气走了,她实在受不了那些繁冗的课程和老师高高在上的态度。 即便如此,蒋兆深也没放弃让她画下去,没了名师指导,让她随心所欲的画自己想画的东西,后面倒是真的培养出了她的兴趣,这么一画就是五六年。 她的画,蒋兆深也拿给专业的人看过,评价都是灵气十足,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对于这些个评价,白雪年向来不当一回事,谁知道那些专业的人是不是在拍蒋先生马屁,她要是当真了才是笑话。 画着雪景,她的心慢慢安静下来,这么一呆就是大半天,连有人敲门都没听见。 蒋兆深推开门,瞧见她专注的模样,唇角挽起了温淡的笑意。 靠在门框上,他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设置成了壁纸。 等他设置好,再抬起眼皮,就对上了小姑娘促狭的笑,以及调侃的话,“蒋先生,是在把我的照片设置成壁纸?就这么爱吗?” 第89章 新年礼物 蒋兆深走进去,站在她身后,大手握住她的脸转过来,俯身在她嫣红的唇上亲了亲。 尝到一丝凉意,他皱眉摸了摸她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没穿保暖衣?” 白雪年扔掉画笔站起来,把冰凉的手伸进他温热的怀里,抱着他取暖,“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回答你的。” 他愣了下,想起她的问题,掀唇说,“是把你的照片设置成了壁纸。” 她不满的抬头,“还有呢?” 他凝视着她明艳的眉眼,“还有什么?” “说你爱我。”她噘着嘴,“蒋兆深,没什么比大年初一受到爱人的表白,更能让我高兴的了。” 他笑,深邃的眉目舒展,“你怎么不说?” “我爱你。”她不需要犹豫就能说出口,“蒋兆深,我说我爱你,你呢?” “你希望我是把这种话成天挂在嘴边的人……” 他话还没说完,怀里就空了。 白雪年松开他,转身坐下,拿起画笔盯着画了一半的雪景,“不想说拉倒,别跟我讲大道理。” 他怔住,盯着她纤细的背影,哪怕过年长了一岁,但她确实还是可以把情情爱爱挂在嘴边的年纪。 沉默了几秒。 最后还是白雪年沉不住气先回过头,有些恼火的瞪着他,“让你说句爱我就这么难啊?”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爱不爱你还需要说?白雪年,你感觉不到?” “……” 她愣住。 他叹口气,弯腰拿走她手里的画笔,拉着她站起来,重新揽进怀里,“大年初一,确定要因为这种事跟我置气?” 她撇撇嘴,“因为我没多少安全感啊,总是忍不住想跟你确认,我有什么办法?” 蒋兆深按着她的脑袋贴在自己心脏处,紧紧拥着她,“不用一直确认,我只有你,也……只爱你,这样够了吗?” 让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成天说这些情情爱爱,确实是有点难以启齿的,即便如此,为了安抚她,他还是说了。 听见想听的,白雪年一下子就高兴了,眉心的阴郁一扫而空,踮起脚尖用力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够了够了,今天够了,明天的明天再说。” 蒋兆深,“……” 还有明天? 她拽着他的手臂,幸福地指着自己的画,“这幅画画好了,裱起来挂在你的办公室里吧,寓意多好啊。” 他这才将视线看向她的画,是半山雪景,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旁边还有她题的字——瑞雪兆丰年。 白雪年是个学渣不假,但一手字却很是拿得出手,飘逸洒脱,行云流水。 瑞雪兆丰年,有她的名字,也有他的名字。 他的心脏一下子软的不像话,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好,听你的,就挂在办公室。” 温情完了,蒋兆深挑起她的下巴,“是不是没穿保暖衣?” 额…… 他皱眉,“回去穿!” 她撅起嘴巴,“可是别墅里又不冷,我不想穿得像只北极熊,多难看啊。” 他冷了脸,“穿不穿?” “穿……我去穿就是了。” “快点!” 她切了声,幽怨的回去穿保暖衣。 蒋兆深跟在她身后,盯着她穿了保暖衣,才带她下楼去。 快到午餐点了,送礼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没人会在大年初一真的叨扰太久。 客厅里堆成山的礼品,老何正在指挥佣人往仓库搬。 白雪年抱着蒋兆深的手臂,打着哈欠走了过去。 蒋兆深偏头问她,“有没有想要的?” 她一脸兴致缺缺,“不是人参燕窝就是虫草干货,谁会想要这些乱七八糟的补品……” 说着她突然发现了什么,笑着指着一件貂皮大衣,“救命,这是谁送的?这么难看的大衣我还是第一次见,算是有了点新意。” 李渡在一旁笑着说,“白小姐,这是段市长送给你的,听说是定制款,出门穿最合适了。” “出门穿?” 哈! 穿这种衣服出门,不被人笑死,也要被人当成猴子围观。 白雪年瞪了他一眼,“谁想让我变成北极熊,谁就是我的仇人。” 李渡垂下眼皮,遮住眼底加深的笑意。 蒋兆深拉着她坐下,递给她一杯热茶,对李渡说,“后天段家的宴会,准备好礼物了?” “准备好了,一切照旧。” “嗯。”蒋兆深喝了口茶,“李特助,今天应该要回家了吧?” 李渡点点头,“下午的飞机。” “老何,待会儿李特助走,把之前准备好的礼物给他带走。” 老何颔首,“是,少爷。” 李渡伸手推了推眼镜框,“多谢蒋先生。” 蒋兆深喝着茶,“应该的。” 说着话,蒋瑶下楼来到了客厅,感叹了句,“又堆成山了。” 李渡笑着打招呼,“蒋小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蒋瑶在沙发坐下,“李特助每年都是初一回家,忙完了也该去机场了吧?” 李渡点点头,“是,待会儿就走了。” “一路顺风。” “谢谢,蒋小姐。” 李渡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两个首饰盒,“对了,这个送给蒋小姐跟白小姐,之前收到的礼物,但我对首饰没有研究,留着也是浪费,不如借花献佛,就当是新年礼物,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蒋瑶收下盒子,打开看了眼,是一块海蓝宝的裸石,大小适中。 “挺漂亮的……”蒋瑶皱起眉心,“新年礼物,会不会太贵重了?” 李渡笑着说,“不贵的,毕竟也不算大。” “那就谢谢李特助了。” “嗯。” 白雪年收到礼物,促狭的扫了眼李渡,“没想到我也有啊,沾了小姑子的光了,不过谢了。” 白雪年也打开盒子,盯着看了又看,然后拿起那一串艳红色的珠串,“李渡,这是什么呀?” 蒋兆深扫了眼,“像是朱砂。” 李渡笑了笑,“蒋先生好眼力,确实是朱砂,听说可以辟邪,我觉得挺适合白小姐的。” 白雪年将手串戴在手腕上,红艳艳的珠串搭配上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的漂亮,何况还能辟邪。 她笑着说,“还挺好看的,最重要的是,我确实很容易招惹脏东西,这个适合我,有心啦,李特助。” 李渡挽起唇角,笑的时候垂下眼皮,让人看不清情绪。 蒋兆深看了眼她的手腕,表情温淡不明。 第90章 拿什么艳压群芳,加厚的胸垫? 从小姑娘的手腕上收回视线,蒋兆深搁下茶杯,起身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挑些喜欢的,剩下的都放进仓库,李渡,跟我去书房。” 李渡颔首,“是,蒋先生。” 两个男人上了楼谈工作上的事,两个女人在客厅挑东西。 主要是蒋瑶挑,白雪年没什么兴趣。 蒋兆深走到楼梯上,余光看了眼还在盯着手串看的人儿,眸色淡了几分。 白雪年抓了把瓜子磕着,看蒋瑶什么都想要的架势,忍不住戏谑道,“你把李特助送的宝石卖了,至少能顶两个月不负债,还用挑这些东西?” 蒋瑶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朋友送的礼物,我怎么可能拿去卖掉!” “也是。”白雪年看着腕上的朱砂手串,“我这个想卖掉也不值几个钱,都是朋友,差距怎么这么大?” “你少阴阳怪气。”蒋瑶摸了摸那件染色的水貂,“这个你真不要?” “不要,你穿去你的名媛聚会炫耀吧。” “我要就我要!”蒋瑶开心都写在脸上,她正愁明天不知道穿什么呢,现在好了,就穿这个过去。 她身材比白雪年大一个尺码,还好水貂没那么贴身,她穿上倒也合适。 蒋瑶试着水貂,看了眼她手腕上的珠串,不经意地说,“你那个盒子好像是寺庙的包装,李渡没那么谄媚吧,居然去求这个巴结你?” “寺庙?”白雪年睨了包装的盒子,还真是印了个什么菩萨,她笑着说,“巴结我也是应该的,谁叫我现在是你哥女朋友呢,算他识相。” 如果是因为这个送她礼物,白雪年的好心情又上了个台阶。 蒋瑶懒得理她,选了一堆东西,今天她就要离开蒋家了,下次再来就是明年过年,她得多拿一点,拿不动也没事,待会儿让司机送她回去就行了。 午餐时间,佣人去叫,蒋兆深才跟李渡下楼,几个人一起吃了午餐。 吃完饭,两个男人还在说公司的事,白雪年觉得无聊,自己上楼,去把没完成的画给画完。 蒋瑶则是大包小包的搬东西,直到把车子堆满了,才让司机送她走。 来的时候没人接,走的时候也没人送。 蒋瑶叹口气,有些不舍的回头看向别墅,不知道她哥什么时候才会原谅她,什么时候才会跟她说一句,让她别走了。 她想,大概还要很久吧。 蒋瑶走后,家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没人跟白雪年吵架拌嘴了。 她画好了画,叮嘱老何年后找人装裱,就无所事事去书房。 结果李渡还没走,还那边在说着工作,真是两个工作狂。 她不想打扰他们,像只猫一样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说到猫,她还真是有点想十一了,等过几天雪化了,她得让人把十一也接过来。 不过比起十一,当务之急,她得选一条漂亮的裙子。 初三段家的宴会,是她官宣的绝佳时机,尹素都绞尽脑汁想陪蒋兆深去,她当然不能让老狐狸精如愿。 不去就算了,去,她就一定要是最瞩目的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才是站在蒋先生身边的唯一女人。 翻着照片,白雪年看中了一条红色深v礼服裙,大胆性感又艳光四射,怎么看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但,她伸手摸了摸心口,表情有些沮丧,她好像撑不起来…… 哼! 撑不起来怎么了! 谁规定一定要是真材实料啊,胸垫这种东西不就是为她这种人创造出来的吗? 想通这个,她立即从沙发爬起来,走到办公桌那边,把照片给李渡看,“你去跟商家说一声,明晚之前把衣服送到家里来。” 谈话被打断,李渡表情尴尬,但还是看了眼照片,跟着伸手推了下镜框,“这恐怕要蒋先生同意才行。” 白雪年皱眉,“向来都是我喜欢就给我送家里,为什么要他同意?” 蒋兆深看李渡的表情,就知道衣服不一般,伸手道,“我看一眼。” “看吧。”白雪年把手机递给他。 他垂眸,只一眼就把手机还回去,板着脸说,“闲着没事干就回去复习功课,别在这边捣乱。” 白雪年不高兴了,“我怎么了?不就是买条裙子,蒋先生不会是舍不得吧?” 贵是贵了点,但更贵的他也不是没给她买过呀,怎么就生气了。 蒋兆深不理会她激将法,“不许买就是不许买,再说也不会改变。” 她一下子扁了嘴,绕过办公桌,拉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我就要买!不买不行,我就要这件,蒋兆深,你给我买,给我买嘛……” 男人被她晃得头都晕了,冷着脸抓住她,阻止她乱晃,“别胡闹了。” “就闹!就闹!我就要这件衣服!”她说着就爬到他腿上,“你给我买,给我买,不给买就别想工作!” 蒋兆深被她烦得没办法,对李渡说,“这件事年后再说,航班不等人,你去机场吧。” “好的,蒋先生。” 李渡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少女手腕上艳红的手串,唇角浮起些许笑意。 伸手推开门,李渡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耳边还能听到白雪年撒娇的声音,唇边的笑意却已然冷却。 蒋兆深把胡闹的小姑娘抱坐在办公桌上,圈在手臂之间,背靠着椅背,眉目深邃的凝视着她,“你买这种衣服预备做什么?” “跟你官宣。”她踢掉毛茸茸的拖鞋,脚踩上他的腹肌,不安分的动来动去,“初三的宴会,我要陪你去,这是我们交往后的第一次亮相,我当然要艳压全芳。” 他抓住她乱动的脚,“拿什么艳压全芳,加厚的胸垫?” “你……”她一下子恼了,扑过去张牙舞爪的在他脖子咬了一口,“你说什么胸垫!谁垫那种东西了!人家真材实料!我让你胡说!” 男人承受着她牙齿的压力,唇边漾着宠溺的笑,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摘下了她手腕上那串碍眼的朱砂手串。 吧嗒一声,手串落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清脆,她的身上又变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白雪年松开牙齿,回头看了眼,促狭的说,“一直憋着呢吧,是不是早就看不惯我戴这个了?” “嗯。”他凝视着她生动明艳的眼眸,忽而勾起一抹笑,“是看不惯。” 他不喜欢她的身上戴着别人送的东西,什么都不行,谁送的都不行。 第91章 深v战袍变修女服 蒋兆深对她有占有欲,白雪年从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她为数不多的聪明,都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因为知道他在乎,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他索取。 随着时间增加,这种占有欲并没有任何减少,但她并不讨厌,也不排斥,甚至是喜欢。 比起他的占有欲,她对他的,只多不少。 坐在他的怀里,她晃了晃白皙的手腕,“你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那我喜欢的,你是不是也应该成全?” 蒋兆深挑眉,“你是指那件需要塞胸垫的裙子?” “人家哪需要塞胸垫!”她噘着嘴,在他的注视下,眼神闪躲,最后不得不承认,“好啦,就算塞一两个又怎么了,哪个女的穿这种衣服不垫东西啊,我还小呢,每天被你又揉又搓,搞不好还能长,这有什么。” 男人失笑,“不害臊,这种话都往外讲。” 她扯着他的衬衫纽扣,“我又没有往外讲,这不是就我们两个,而且我也没说错,你就是喜欢揉……” 她话没说完,蒋兆深就捏住了她的嘴巴,“想去段家的宴会可以,但得听我的,不许乱说话,嗯?” 白雪年嘴巴被人捏着,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点头。 他松开手,还想再叮嘱什么,她却捧着他的脸亲了上来。 蒋兆深看了眼桌上的文件,软玉温香在怀,他堕落的想,其实工作也不在乎这一时。 在书房腻了很久,看着窗外的雪景,白雪年突然想去堆雪人了。 也不管男人愿不愿意,拉着他就下楼了。 最后,白雪年被裹成了一个大雪人,站在冰天雪地里,看着蒋先生给她堆雪人。 边看还边嫌弃,“你这还不如我堆的呢,哪有雪人的脑袋是方的,鼻子也歪了,一点都不漂亮。” “你这修的什么呀,刚刚还是方的,现在又变成六角形了,这是怪胎吧?” “蒋先生,你的手怎么这么笨啊,要不要本小姐示范给你看?” “不要拉倒。” “好丑的雪人,我决定给它取个名字,就叫罗风。” “哎呀,罗风,你的眼睛一上一个下,你的蒋先生估计看你不满,故意丑化你的形象呢。” “……” 蒋兆深在这边修饰雪人,她在旁边叽叽喳喳胡说八道。 但他脾气很好,按照她意见的修修改改,最后终于得到一个脑袋圆圆的雪人。 白雪年走近了,盯着雪人的脸看了看,怎么看怎么奇怪,最后她一拍手,“我说哪里怪呢,原来是罗风没有耳朵,让我来给他捏个耳朵。” 说着不等蒋兆深同意,伸手就去弄,戴着厚厚的手套,她手上没多少分寸感,刚一上手,就把男人好不容易修圆的脑袋给推到了地上。 雪人的大脑袋瞬间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白雪年僵住,回头假笑,“蒋兆深,其实堆雪人的意义就是为了把它脑袋推下来,好爽,真的。” 蒋兆深,“……” 最后,白雪年成功被人赶回去,巴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男人在外面重新弄了个脑袋堆上去。 她捧着热茶,注意力全在蒋兆深身上,边喝茶边跟老何说,“是不是很帅?” 老何笑眯眯的说,“少爷从小就相貌出众。” “那是,我选的,当然出众了。”白雪年喝了口甜滋滋的红枣茶。 老何偏头看了她一眼,夸赞道,“白小姐也很出众,跟少爷郎才女貌。” 白雪年笑了,“老何,你真会说话,放心,等我当上蒋太太,第一件事就先给你续个弦,给何琰找个风韵犹存的后妈。” 老何,“……” 倒也不用。 很快,在没有人捣乱的情况下,蒋先生的雪人竣工了。 一个胖乎乎的,名字叫罗风的雪人,伫立在别墅前,别说,有鼻子有眼的。 白雪年穿好衣服跑出去,让男人给她跟雪人拍了几张照片。 拿到手机后,她点开蒋兆深拍的照片,脸一下子就垮了。 男人拉着她进去,她顿住脚步,不高兴的瞪着他,“怎么回事啊,我这么漂亮,你都能拍得这么丑,是不是故意的?” 蒋兆深凑过去看了眼照片,“别找事,这不是挺漂亮。” “哪里漂亮了?”她甩开他的手,“都把我拍成五五分了,跟罗风站在一起,还没它比例好呢!” 说完她赶紧叫了老何过来,把手机递给他,“老何,给本姑娘拍几张美照。” “好的。” 老何接过手机,半蹲着身体,找了找角度,连着拍了十几张。 蒋兆深面无表情的看着老管家在那边……搔首弄姿? 总之姿势很怪异,比摆造型的小姑娘有过之无不及。 但最后,他从小丫头的脸上看见了满意的表情,还夸老何是个摄影天才。 这就天才了? 进到温暖的室内,白雪年把老何拍的照片给他看,“瞧瞧,看老何给我拍的,跟仙女一样了。” 蒋兆深睨了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在他看来,这些照片都是一样的。 本人就站在眼前,还需要看照片? 拍照十分钟,修图一个小时。 白雪年修好图,天都黑了,她才心满意足的发了条朋友圈,搭配上自己的美照。 发完她就从蒋兆深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机,给自己的朋友圈点赞评论。 蒋兆深评论:小仙女 她自己回了个害羞的表情。 一番操作,看得男人满脸困惑,这种自说自话的意义在哪里? 不过他也不需要理解,她高兴就行了。 吃完晚餐,白雪年的礼服裙也送到了家里。 她兴高采烈的跑去试穿,然后拉着个脸走下楼。 望着在看新闻的男人,她没好气的说,“不给我买就算了,你让人给我送这种衣服是什么意思啊,是怕我不给你丢人吗?” 蒋兆深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评价道,“很漂亮,不会丢人的。” “哪里漂亮了?”她无语的扯了扯快拖地的裙子,“跟个修女一样,怎么,我过去是给段家人念圣经的吗?” 裙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虽然很修身,衬得她纤细玲珑,但这也太保守了,就算是上个世纪,也只有修女才会这么穿。 简直离谱。 第92章 她这种坏女人,有仇自己报 眼看她要不依不饶,蒋兆深拉着她的手,将她拽到身边坐下,视线上下扫过她身上的裙子。 白雪年瞪着他,“你再怎么看,也不可能看出朵花来,我告诉你,这种衣服,我绝对不可能穿着出门的!死都不穿!” 蒋兆深挑眉。 她往沙发上一瘫,“我不管,我就要我的深v红裙,你必须给我穿那个!不然我就跟你闹,你自己看着办。” 蒋兆深看着她,眼底铺陈出淡淡的笑意。 笑得白雪年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 初三的晚上。 白雪年气呼呼的坐进迈巴赫的后座,身上穿着羽绒服,羽绒服下面,是那件修女装。 她全程不跟男人说话,眼圈红红的看着漆黑的窗外。 太生气了,不穿这件就不给出门,太欺负人了,可怜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连穿什么都不能做主…… 好想哭,可是化了美美的妆,哭花了更难看。 衣服已经惨不忍睹了,要是再顶着一张花了妆的脸,她活不活了? 忍着泪,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窗外,手揣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死死捏着陆朝朝给她准备的药瓶。 药瓶里一共有两颗药,一颗被她喂了叶情,还剩下一颗。 这是她给尹素留的。 初一堆雪人的晚上,她发了条朋友圈,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发了条仅尹素可见的动态。 一张蒋兆深洗完澡吹头发的照片,没有任何文字内容。 蒋兆深就是她钓尹素的鱼饵,百试不爽。 车内的温度很温暖,她捏着药瓶,手心出了汗,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紧张也要做。 她得给自己报仇。 她其实可以让蒋兆深给她报仇,以他们如今的关系,即便她告诉他当年落水的真相,他也会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但她不想。 她就想自己动手。 假手他人有什么意思,她这种心思歹毒的坏女人,就是要自己动手干坏事。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蒋兆深一直在打电话,说的不知道哪一国的语言,听得人想睡觉。 哪怕放年假,蒋先生也是肉眼可见的忙碌,各种会议,各种电话,各种处理不完的工作,每天大部分时间几乎都待在书房里。 即便如此,还有闲工夫换了她的深v裙,给她挑了这么件修女装。 真行。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 白雪年透过窗户的影子看着他,唇角悄无声息的勾起一点笑意,在他发现前又敛起。 车子开了将近三十分钟,才到达了段志兴的家。 一座独立的小型别墅,谈不上多富丽堂皇,人在高位,自然是要低调。 下了车,蒋兆深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上了台阶,在佣人的带领下,走进了温暖的室内。 一进门,热气熏人,佣人在一旁等着接过客人的外套。 蒋兆深脱掉深色的长款大衣,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整个人透着一股贵不可攀的显赫和英俊。 他偏过头,看向磨磨蹭蹭脱羽绒服的小姑娘,然后表情一点点凝固。 那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裙,后背骤然变成了镂空,露出了少女整片白皙滑嫩的背。 白雪年把外套递给佣人,低垂着视线,一只手捏着小瓶子,另一只手主动握住他手,压低声音说,“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赶我回去吧。” 蒋兆深有点冷脸,“你这点小聪明要是用在学习上,考上江大应该不成问题。” 白雪年干巴巴地笑,“我的聪明只对你有用,对别的就没用了,大过年的,就别想这些了。” 她要是早告诉他自己改了裙子,他肯定不会让她穿这个出门,所以才会一路不理他,不让他怀疑。 但她的生气可不是装的,穿不了战袍,她真挺恼他的,现在这么改了衣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像她说得那样,都走进来了,也不能原地返回,蒋兆深只能沉着脸拉着她往里走,并警告她,“不许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是,皇上,嫔妾遵命。” “……” 男人满脸的无奈。 他们刚一进门,段志兴就笑眯眯地迎了过来,“蒋先生莅临,真的是蓬荜生辉。” 蒋兆深握了握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段市长。” “私人聚会,别叫的这么生疏了,就叫我老段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不会真的有人这么叫他。 段志兴把视线看向他旁边明艳动人的小姑娘,微眯着眼眸,笑着说,“这位……应该就是白小姐吧,闻名不如见面,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漂亮。” 白雪年挽起笑,这种场合,她表现得非常得体,“段市长,谬赞了。” 一番寒暄过后,段志兴带着他们走到了人群中间,然后就又是没完没了的寒暄。 这种场合其实最是无聊不过,要不是为了宣示主权,白雪年根本懒得来。 男人之间聊的都是她听不懂的东西,女人倒是想拉着她过去攀比,可蒋兆深一直将手搭在她的后腰上,她想走也走不掉。 站在一旁,她索性观察起段志兴和段太太。 这个段志兴得有六十了吧,保养得可真好,相比之下,他太太就要逊色不少,就是正常这个年纪该有的样貌。 男人到了这个位置,说外面没人,她是不信的。 不过今天这种场合,也不可能把三儿带过来,没热闹看,难免有点失望。 她一直看向门口,想知道她的热闹今晚到底会不会来,看了半天,没瞧见尹素,倒是把陆松年跟叶情看来了。 叶情上次跟保镖在停车场的事,她发了视频给陆朝朝,不知道陆朝朝有没有利用? 白雪年思忖着,那两个人已经走了过来,非常得体的跟段志兴打招呼,当然,也跟蒋兆深点头哈腰了。 经过退婚事件,陆氏股价大跌,现在应该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可从陆松年的脸上却瞧不出端倪。 叶情叶也是一样,说话滴水不漏的,完全猜不到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 看到这里,白雪年几乎可以确定,陆朝朝没有利用那段视频。 怎么没用呢? 傻狍子该不会是不忍心吧? 真是服了她。 叶情察觉到白雪年打量的目光,只能勉强堆起笑,主动打招呼,“有段时间没见了,白小姐越来越明艳照人了。” 白雪年微微抬起下巴,顺手在佣人的托盘里拿了杯饮料递给她,“陆太太,喝杯果汁润润喉吧。” “……” 叶情的表情僵了一瞬,尴尬的接过杯子,但没有喝。 上次被她害惨了,叶情现在看见她就有点犯怵。 第93章 这点道行还想勾搭蒋兆深? 见她不敢喝,白雪年挑眉笑了笑,又伸手拿了杯饮料,眼睛看着叶情,举杯尝了口果汁。 鲜榨的果汁,很顺口,可惜某人没胆子喝。 叶情别开视线,跟在陆松年身边,去跟旁人寒暄拉关系,一秒钟都不想跟她多待。 白雪年挽起唇角,怎么比她还要色厉内荏啊,就这种人,到底怎么把陆家兄妹弄到这副田地的? 叶情跟尹素相比,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城府了。 没有城府,那有什么? 白雪年的视线在叶情波涛汹涌的心口掠过,不自觉皱了下眉,都怪蒋兆深,她要是垫两个胸垫,也能有这种效果的。 男人还在聊一些有的没的,白雪年勉强听了几秒,算了,听得直想打哈欠。 她仰头对蒋兆深说,“我去下洗手间。” “去吧。”他松开手,看了眼跟在旁边的保镖。 保镖立即心领神会,跟着白雪年往洗手间方向走。 这样的宴会,来洗手间一般都是为了补妆,白雪年一进去就看见有人在补妆。 她站在镜子前,拿出口红,也补了补。 稍稍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她就想出去了,结果刚转身,旁边补妆的人就开口叫住了她,“白小姐,请留步。” 白雪年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确定是不认识的人,她表情淡淡的问,“哪位?” 对方像是很意外,“你不认识我?” 白雪年盯着她看了两秒,“不认识。” “我是宋茗雨。” “喔。” 还是不认识。 白雪年跟她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宋茗雨有点羞恼的道,“白雪年,你装什么傻,我们是同学!” 白雪年再次顿住脚步,这次很认真的看着她,“我很少去学校,不认识你也不奇怪吧,同学。” “什么学校!”宋茗雨不满的瞪着她,“我是易云老师的学生,虽然你没上过几次课,但总不至于没听过我的名字吧?” 她可是易老师的得意门生。 听到易云这个名字,白雪年倒是恍然了一瞬,是那个端着架子给她上课,软了身子想勾搭蒋兆深,最后被她捉了蜈蚣放包里吓走的……易老师。 宋茗雨抱着手臂走近她,“这下总想起来了吧?” 白雪年看着眼前这个似乎还没她大的小女生,“想起来又怎么样?” “我……”宋茗雨抿了抿唇瓣,“我人听说,蒋先生是你叔叔,今天瞧见你们一起过来,你叔叔对你还挺好的。” 白雪年几乎在一瞬间就生出了警觉心,“干嘛,你看上我叔叔了,想让我给你们介绍?”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粗鲁啊?”宋茗雨面露嫌弃,到底年纪小,没说几句就脸红了,“我是段志兴的表侄女,我是觉得我们两个身份相近,想跟你做个朋友而已,你怎么会想到那里去了。” 白雪年一脸无语,谁跟她身份相近了,她都是要做蒋太太的人了,居然还有人想透过她勾搭蒋兆深,岂有此理! 这就是她不爱参加这些聚会的原因,因为过去数年,有无数女人想借着她搭上蒋兆深,她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宋茗雨的目的。 段志兴新官上任,不想着好好做出政绩,反而把心思花在这种事上,这种人能是什么好人? 白雪年挽起笑,抬腿走到厕所隔间旁边,冲宋茗雨招招手,“你过来。” 宋茗雨不疑有他,走了过去,“干什么?” 白雪年冲她嫣然一笑,然后倏地伸手抢走她限量版的手包,随手丢进了隔间。 “你神经病啊!” 宋茗雨怒骂了句,刚到手的包,想也不想就进去捡,结果她前脚刚进去,身后就响起砰的一声! 隔间的门被关上了。 白雪年快速把门锁上,拔掉钥匙丢进了水池里,整个过程堪称一气呵成。 然后也不管宋茗雨在里面鬼叫,她拍了拍手走出厕所,还很好心的告诉佣人厕所坏了,让他们挂了牌子在门口提醒其他客人。 不得不说,这别墅的隔音效果真好,完全听不到那个宋茗雨鬼叫的声音。 小狐狸精,就这点道行,还妄想勾引蒋兆深,做梦! 再回到蒋兆深身边,白雪年对姓段的多了几分明显的敌意。 段太太要带她过去吃东西,她直接拒绝,丝毫不给面子,“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段太太表情尴尬,“这样啊……” 段志兴笑着打圆场,“小姑娘就是要娇养,实不相瞒,我有个侄女跟白小姐年龄相当,吃东西也是挑剔的很,等会儿介绍你们认识认识,搞不好能成为朋友。” 白雪年挽着蒋兆深的手臂,懒散的掀起眼皮,“我出了名的精神不正常,怎么,你侄女脑子也有毛病?” “这……” 段志兴被她这句话噎住。 白雪年收到身边人警告的眼神,于是笑了笑,“开玩笑的,我这个人最爱开玩笑了,你不介意吧,老段?” 老段? 这个称呼一出,周遭的温度都冷了。 段志兴扯了个没什么笑意的笑,“白小姐天真烂漫,当然不介意。” “那就好。”白雪年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不过你刚刚说交朋友……不好意思啊,男朋友管得严,不是什么人都能交朋友,请见谅。” 段志兴有点意外,“白小姐这么年轻,居然都有男朋友了?” “有啊。”她笑了笑,身体靠在男人身上,“今晚不就是跟男朋友一起来的。” 段志兴,“……” 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回答,甚至可以说是措手不及。 蒋兆深面色如常,半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始终纵容着她的一言一行,等她说完要说的话,他抬手拨了拨她脸颊边的头发,“饿了吗?” “有情饮水饱。”她仰头看着他,表情是崇拜痴迷,“老公,我不饿。” 蒋兆深,“……” 白雪年表情笑眯眯,内心却已经问候了姓段的祖宗十八代。 想撬她的墙角,做什么春秋大梦! 短暂的插曲,有些事确实不合适摆到明面上,眼看着蒋兆深默认了这段关系,段志兴很快拿城北的建设扯开了话题。 说到城北,许多富商都围了过来。 白雪年趁机松开手,从人群里退了出来。 她找了个地方躲清闲,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继续留在那边也没什么用。 当着段志兴的面,宣告了她跟蒋兆深的关系,她就不信还有人敢扑向蒋兆深! 喝着果汁,听着音乐,她放松了会儿。 也就一会儿,因为她忽然听见了门口的骚动,抬眼看过去,她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脸。 她的乐子来了。 第94章 提前剧透 尹素穿着白雪年看中的那件深v礼服裙,妩媚性感的挽着何琰,摇曳生姿的走进了宴会厅。 打扮的这样性感,尹素一进门就感受了众人的目光,她不以为然的笑着。 何琰牵着她的手,难得穿得正经,加上出众的外貌,也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白雪年切了声,立即拿起手机拍下两人勾勾搭搭的身影,发送给了蒋瑶。 招手叫来保镖,白雪年附耳低声交代了什么,然后把捏了一晚上的小瓶子给了保镖。 保镖有些为难的看着她。 她皱眉,“让你做就做,别看着我,有什么事我自己兜着。” 保镖只能答应,“是,白小姐。” 就连资历比他老的罗风都不敢违背白小姐,他更不敢了。 白雪年看着何琰殷勤的样子就一肚子火,难怪蒋瑶恨他这么多年,换她得阉了这个花花公子! 什么人不勾搭,偏要勾搭尹素这只老狐狸精,一点水准都没有。 老狐狸精穿了她想穿的衣服,更是让她心生恼火。 生着气,白雪年站起身,拿着果汁,施施然的朝那两个人走了过去。 何琰瞧见她,顿时眼睛一亮,笑着说,“你这衣服……是兆深选的吧?” 白雪年表情冷淡,像是一只骄矜的猫,“你去问他不就知道了,问我做什么。” 何琰松开了尹素,走到她旁边,“小祖宗,好好的,我又惹你了?” “你没惹我。”白雪年挽起唇角,把发给蒋瑶的照片给他看,“不过你惹到蒋小姐了。” “……” 何琰皱起眉心,“小妖精,过年我还给你封了红包,你就这么对我?” 白雪年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掩鼻,嫌弃地说,“你身上一股骚狐狸的味道,离我远点。” 何琰失笑,解释道,“我本来不想来的,本公子虽然事业有成,在江城也叫得上名号,但向来都淡泊名利,是不屑参加这种聚会的,但是!” 这个但是转折得非常生硬,“但是,过年这种时候,我也得时不时出现一下,让人知道还有我这号人物,刚好我没有女伴,刚好碰到尹秘书,就让她陪我一道过来了。” 尹素优雅性感的站在一旁,等何琰说完了,才附和了句,“是这么回事,你对我有误解,可何先生是你朋友,我只是陪他参加宴会,别为了我影响你们。” 白雪年笑了笑,“怎么会呢,尹秘书想多了。” 何琰一口一个刚好,这世上哪儿来那么多巧合呢,不是这只骚狐狸故意的,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不过无所谓,来了正好,不来的话,她还得另外找时间。 尹素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跟何琰打了个招呼,就去跟熟人寒暄了。 白雪年把视线从尹素身上收回,看了眼窗外,窗外一片漆黑,她突然来了句,“听说,段志兴最爱游泳了,家里应该有游泳池吧,” “有啊。”何琰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就在花园旁边……” 顿了顿,他把视线放在小妖精身上,“你想干什么?” 白雪年噗嗤一笑,“我能干什么,我当然是害怕游泳池啊,知道在哪里好避开而已。” 何琰摇摇头,“你呀,最好别惹祸,这可是段家。” 白雪年冲他做了个鬼脸,“要你管,管好你自己,蒋瑶这会儿说不定在画圈诅咒你。” 何琰拿了杯酒,不甚在意,“是吗?” “是你的头!总是反问别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挺帅的?”白雪年切了声,“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帅,只会让人觉得你油腻和装13!” 何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浮起难以置信,“你这只小妖精,我这种绝世帅哥都叫油腻的话,其他男人都别活了!” 白雪年忽然伸手指着他身后,“厕所在那边,有镜子,没有你也可以撒尿,好好照一照再出来。” 何琰被她气得咬牙,“没良心的小妖精,以后你可别求我。” 白雪年又冲他做了个鬼脸,拿着饮料转身,往蒋兆深走去。 跟何琰斗了会儿嘴,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挽起蒋兆深的手臂,软软的靠着他,“我好像有点醉了,头晕晕的。” 醉? 蒋兆深看了眼她手里的果汁没说话。 段志兴笑着说,“楼上准备了休息室,蒋先生可以带白小姐上去休息会儿。” 蒋兆深点头,“也好。” 说完他扶着她往楼上走。 佣人把他们带进楼上的房间,门一关上,白雪年就醉态全无,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 蒋兆深沉默的看着她。 她挑眉轻笑,故作媚态的靠近他,“蒋先生,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 “什么机会?” “跟你在一起的机会。”她走过去抱着他的腰,越演越做作,“我不要名分,只要你,你就当可怜我好了,我只要这一夜。” 蒋兆深,“……” 他挑起她的下巴,“你又在演什么?” 她扬起唇角,恢复正常,“给蒋先生提前剧透。” “剧透?” “你等着瞧好了,待会儿你肯定能听到这段对白。” 说完白雪年就推他出去,“好了,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在这儿待会儿,走的时候再叫我。” 蒋兆深不明就里,被她推出了门,他留在楼上确实不合适,于是说,“不许捣蛋,听见没有?” “听见了。”她一脸乖巧,“我就在这里玩手机。”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然后才离开。 白雪年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甜蜜的关上门,眼神一点点冷却。 这样的甜蜜是她一个人的,谁敢觊觎,那就是死罪。 推开窗户,她看见了正对着这间房的游泳池,唇角勾起冷笑,市长家的游泳池,便宜老狐狸精了。 楼下。 保镖看准时机,换掉了佣人托盘里的酒,下一秒,被换掉的那杯酒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拿走了。 尹素端着酒杯,妩媚的给段志兴跟段太太敬酒。 段志兴倒是受用,可段太太是见惯风浪的,一眼就瞧出她不安分,所以并没有给面子跟她喝酒。 被女人嫉妒,尹素习以为常,她并不生气,甚至引以为豪,但,段太太多虑了。 她对姓段的没有半毛钱兴趣。 她喜欢权势,喜欢金钱,但不喜欢半截入土却又一时半会儿死不掉的有钱人。 她的目光始终跟着蒋兆深。 白雪年上楼了,现在就是她绝佳的机会,于是她如愿以偿地站到了他身边。 第95章 死都不会认错 华服豪宅,灯光璀璨,在觥筹交错之间,伴随着轻歌曼舞,陪在蒋兆深身边,尹素比任何一位上流社会的夫人都要游刃有余。 手里的那杯酒渐渐见了底,尹素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脚下一个踉跄,微醺的靠在了男人身上。 蒋兆深扶着她站好,“尹秘书,你醉了。” “抱歉,可能是温度太高了,酒气有点上头。” 尹素的酒量很好,不至于一杯酒就出现醉态,她警觉地深吸气,“蒋先生,我去洗手间洗个脸。” “去吧。” 蒋兆深搁下酒杯,正好也要去洗手间,于是就跟她一前一后往洗手间方向走。 他们前脚刚走,白雪年后脚就下楼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保镖站在楼梯扶手边,“白小姐。” “人呢?” “去洗手间了。”保镖顿了一秒,“蒋先生也去了。” 白雪年皱眉,“那你还不跟过去?”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径自朝洗手间方向走去。 女洗手间门口竖着牌子,是她之前让人故意摆在这边的,此刻她也没心思管那个宋茗雨了,抬腿走了进去。 隔间的门还反锁着,还能听见宋茗雨有气无力的拍门声。 环顾一眼,确定尹素不在,她立即转身出去,朝旁边的男洗手间走。 保镖伸手拦住她,“我刚刚看过了,蒋先生不在里面。” 白雪年面露焦急,“还不快去找!” “是,白小姐。” 保镖立即拿出手机,把守在外面的保镖也叫了进来。 白雪年生怕蒋兆深被尹素占便宜,沿着洗手间这边,挨着房间寻找。 直到在角落一间推不开的房间前,她停下了脚步。 她闭了闭眼,让开位置,“把门撞开!” 保镖面露迟疑,“要不然还是找主人家拿钥匙吧……” “我让你撞开!” “……是。” 砰—— 一声巨响,保镖抬脚踢开了门。 他们搞这么大动静,别墅里其他人很难不注意到,但都被音乐声遮盖了。 段太太是主人家,却不可能不知道,带着佣人走了过来。 段太太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白雪年没有闲心回答,率先一步冲了进去。 几秒后,她又悻悻地走了出来。 里面没人。 白雪年这下是真的急了,都不在,人会去哪里了呢? 段太太瞧她失魂落魄,拉着她到一旁,低声询问,“白小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白雪年抬起眼皮,“我……我找不到蒋兆深了。” 段太太松口气,笑着说,“我还当什么事呢,你跟我来。” 段太太拉着她的手,解释道,“客人的休息区不在这边,你弄反了方向。” 白雪年见她把自己往别墅另一边带,问了句,“休息间不是在楼上吗?” “楼上的那间是专门给蒋先生准备的,其他客人都就近在这边休息。” 是这样吗? 白雪年心急如焚的跟在段太太后面去了休息间,一进去,她就愣住了。 端坐在沙发的男人不是蒋兆深还能是谁? 这是怎么回事? 段太太笑着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蒋先生,白小姐找你呢,刚刚还迷路了。” 蒋兆深手里夹着烟,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有劳段太太了。” “不客气,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段太太就离开了。 白雪年挪动脚步,艰难地走了过去,“蒋兆深……” 男人挑眉,“嗯?” “我……”她舔了下唇瓣,“我就是找不到你,有些着急,没别的。” 蒋兆深靠在沙发上,手臂搭在扶手上,眼神冷淡的看着她,“确定没别的了?” 她低下头,心知自己在劫难逃,于是可怜巴巴的问,“坦白能不能从宽处理啊?” “你说呢?” “我说能!” 她绕过茶几,闻到烟味,装模作样的站在他旁边咳了几声,“蒋兆深,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错哪里了?” “错在……”她顿了顿,认真想了几秒,一本正经地说,“错在不该把你放在危险中。” 说着她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上下看了看,“你有没有……吃亏啊?” 男人冷眼看着她,“白雪年,我是不是太久没揍你,才让你这么胆大包天?” 她撇撇嘴,有恃无恐,“我现在可是你女朋友,你当自己还是我叔叔啊,什么胆大包天,不管我做错什么事,身为男朋友,你都应该无条件原谅我才对。” 蒋兆深不想跟她兜圈子,直接问她,“为什么给尹秘书下药?” 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蒋兆深想到她之前沾沾自喜跟自己剧透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确实是聪明,连尹素会说什么都猜到了,还猜得八九不离十。 白雪年得意洋洋的抬着下巴,“我就是要整她,让她一次性丢脸丢个最大的,当着整个江城的权贵,露出骚狐狸的真面目!” 说完她晃了晃他,“你还没告诉我呢,尹素被你弄哪儿去了?” 男人拧起眉心,看着眼前这个恶劣的小姑娘,他确实是太纵容她了。 蒋兆深目光一凛,握着她的腰,轻轻一抬,就让她反身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白雪年惊呼一声,还来不及反抗,男人的手掌就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臀上。 啪—— 一声翠响,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蒋兆深,你居然真的打我?!” “知道错了没有?” “我有什么错?” “给一个无辜的女人下药,还敢说自己没错?” “我就是没错!”她红了眼睛,剧烈挣扎,“我只是在给自己报仇,我有什么错?!” “冥顽不灵。” 男人毫不留情,又是一掌落下。 白雪年直接叫出了声音,她身子向来娇弱,哪经得起这么打,哭得鬼哭狼嚎的,“你真的打我!为了那个贱人,你打我!你这个是非不分的家暴男,我要跟你分手!你放开我……” 听见分手两个字,蒋兆深更是火气上头,抬手又是一巴掌。 啊—— 一声惨叫,白雪年哭湿了他的西装裤,痛到说不出话,最后哭声都变成了隐忍的那种。 她要是鬼喊鬼叫,蒋兆深反而上头,她像现在这样隐忍的哭,他一下子就心疼了。 将她的身体翻过来抱在腿上,臀部悬空,抬手擦掉她的眼泪,“知道错了吗?” 她怒瞪着他,抽抽噎噎,“你、你打死我好了……我死都不会认错!” 第96章 你敢救她,明年今天就是我的祭日 真是倔到了骨子里。 看着她哭得可怜,蒋兆深叹口气,扯过外套包裹着她,横抱着她站了起来,“回去再跟你算账。” 白雪年满脸的愤怒仇视,“蒋兆深,我恨你!” 恨死了。 蒋兆深垂眸看了她一眼,她却捏着拳头咬着牙避开了,看都不看他。 男人看着野性难驯的小姑娘,内心顿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 祸已经闯了,自然要有人收尾。 不过不是他。 他确实是看出了尹素不对劲,跟在她后面去了洗手间。 走到半路,尹素就因为药物作用,饥渴难耐的扑到了他身上。 他想都没想就抬手打晕了她,然后让保镖把她送去了楼上的休息室。 然而…… 走出休息间,瞧见整个人宴会厅一片混乱,蒋兆深还是顿住了脚步。 尹素衣衫不整的倒在地毯上,面色潮红,整个人神志不清。 段太太冷着脸,“大好的日子碰到这种事,实在是晦气,把这个贱人拖出去好好醒醒酒!” 段志兴表情尴尬,被人捉了现行,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房间换衣服,结果看见这个骚货衣裳半褪的躺在他的床上。 这种情况,不上还是人吗? 段志兴也是一时色迷心窍,他哪知道干柴烈火搞到一半,会被母老虎抓了个正着。 唉,真是倒霉,好好的宴会弄成这样。 蒋兆深表情怔了一秒,立即会过意,应该是保镖弄错了房间,把尹素送去了段志兴的卧室。 白雪年红红的眼睛里盈满了冷笑,内心的怒气也随之散了大半,她仰起头,“蒋兆深,是你做的吗?” “……” 他没说话,间接和直接,似乎区别不大。 这样的场合,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他都不该再插手。 抱着怀里的小姑娘走出别墅,蒋兆深刚好在门口看见尹素衣衫不整的被人丢出来。 冰天雪地,尹素只穿了一件深v的红裙,她被冻得清醒过来,想也不想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裤脚,“蒋先生……” 他站定脚步,垂眸看了过去。 尹素浑身无力,瑟瑟发抖,“蒋先生,救我,救救我……” 他刚要说话,白雪年忽然伸手按在他的心口,“蒋兆深,你要是救了她,明年今天不是我的祭日,就是我们分手一周年。” 蒋兆深皱眉,“别胡说。” “以前可能我胡说了太多次,但这次没有。”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语气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蒋兆深,我恨这个女人,如果你救了她,那么以后我会像恨她一样恨你,说到做到。” 蒋兆深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她挽起一个虚弱的笑,“你现在带我走,不要管她,你刚刚打我的事就一笔勾销。” 蒋兆深,“……” 白雪年抱着他的脖子,感受他的沉默,对一旁的保镖说,“段市长家里有个泳池,你送尹秘书去好好冷静冷静,泡够半个小时才许出来。” 保镖看向蒋兆深。 蒋兆深终于冷了脸,“这种天气泡冷水会死人。” 白雪年仰起头,亲了亲他的薄唇,“那就让她去死,她死了,我才能活,蒋先生,你要我活,还是她活?” 蒋兆深震惊的看着她,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同以往的郑重,他的心跳骤然加速,没有缘由的。 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蒋兆深没再说话,只是抬腿扯开了被尹素抓住的裤角,步伐沉稳地抱着白雪年下了台阶,头也不回的离开。 只要跟她有关的事,对他来说就永远都不会是选择题。 白雪年伏在他怀里笑了,“蒋兆深,我爱你。” 爱就是这样,盲目又让人无端的妥协,甚至是违背原则和底线。 但好在,他这个人向来没有多少底线。 蒋兆深目视前方,稳稳地抱着她,背影清隽而无情。 保镖心领神会,互通了个眼神,就抬着神志不清的女人朝游泳池走过去。 因果循环。 寒冬腊月,一年最冷的时候,砰的一声,穿着深v裙的女人被丢进了冰水里。 尹素瞬间就被冻得尖叫,挣扎着要往上爬,然而保镖站在岸边,看着时间,一次次将她推入水中。 直至她在水中泡足半个小时,连挣扎都不挣扎,他们才将她拖了出来。 保镖到底于心难忍,脱掉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尹素捏着外套睁开了眼,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已经气若游丝,眼底却还能生出狠毒的怨恨。 小畜生! 何琰姗姗来迟,瞧见她没有生气的躺在雪地里,立即上前把人抱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开车送去了医院。 两辆车背道而驰。 白雪年在温暖的车内忽然打了个喷嚏,被男人抱在怀里,没有哭闹,也没有挣扎。 因为她发烧了。 又发烧了。 只不过被他打了三下屁股,顺带给自己报了个仇,她就又轰轰烈烈的病了。 回到别墅,折腾到半夜,最后高烧惊厥,还是去了医院。 找不到原由的高烧不退,又是一次在生死边缘来回挣扎的过程。 白雪年痛苦却又习惯,但还是会恨。 她这一副半死不活的身体都是拜谁所赐,她跟尹素都心知肚明,躺在重症里,接着氧气,短暂苏醒时,她还在忍不住想,只要尹素不死,她大概永远都不算报了仇。 从初三夜里到初五晚上,白雪年才转到了普通病房。 蒋兆深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他握着她的手的时候,她笑了,原来当了他的女朋友,才能让他担心啊。 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不修边幅的一面呢。 不知道为什么,瞧见他憔悴的模样,她挨打的委屈忽然就散了。 原本她是要恼很久的,现在……原谅他了。 蒋兆深亲了亲她的手背,嗓音低哑,“医生说你暂时不能吃东西,要喝点水吗?” 白雪年的眼眶瞬间就热了,眼泪滚烫的滑落,滴在枕头上。 男人急了,连忙俯身过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 她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声音哽咽,“蒋兆深,我好怕。” 他僵了僵,回抱着她,“有我在,别怕。” “我怕哪天我再也醒不过来,那样我跟你最后一次在一起,就会是吵架,我不想这样。” “……” 蒋兆深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心脏疼到无法抑制。 第97章 都是自找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了很久,久到白雪年的委屈统统不翼而飞,久到蒋兆深心上的伤痕被修复,才恢复了平静。 白雪年要喝水,男人给她倒了温水,拿勺子小口小口地喂她喝。 喝了半杯水,干涸的嗓子才得到缓解,她的精神也好了些,但一直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开,也不许他离开视线。 蒋兆深只能脱了外套,陪她躺在床上,哄着她睡觉。 但她不想睡,在重症的时候每天昏昏沉沉的睡,现在好不容易清醒,她就想说话。 最后一瓶吊针打完之后,她让护士拔掉了保留针,方便她在他怀里撒欢。 护士走后,她没什么形象的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准备了下措辞,然后缓缓开口,“尹素,死了吗?” “没有。”他轻轻安抚着她的背,“命救回来了,但大概下半辈子都要跟后遗症相伴了。” “喔。”她并不意外,只是感慨,“那她还是比我幸运,我掉水里那次,病危通知都发了好多次。” 蒋兆深怔住,“小白……” “蒋兆深。”她打断他,“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把你拉进这次报仇里。” 他不是很懂她的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说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 “不!”她撑起身体,正视着他的眼睛,“这件事永远都过不去!我说报仇,就真的是报仇,不是你想象中的公报私仇没事找事,也不是故意针对她,我就真的是……给自己报仇。” 白雪年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把十岁那年落水的事说了一遍,没有渲染,没有添油加醋,就只是平铺直述,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说完之后,两人都沉默了很久。 久到她以为他压根就没听见她的话时,他忽然握住了她的脸,凝视着她红了眼尾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鼻子开始泛酸,“因为我受到惊吓,根本就不记得了,你不是知道的么,我的脑子出问题了。” 她至今想来,还是会觉得悲哀,那么长一段时间,浑浑噩噩,一直反反复复的往医院跑,后来身体倒是好了,心理却出了问题,看了好几年心理医生。 不等蒋兆深反驳她的话,她趴在他的心口,轻轻叹口气,又开口道,“等心理医生治好了我,我才慢慢想起来落水的真相,但那会儿距离落水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也已经变成了让人望而却步的小恶魔,过去这么久,我再说这件事,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信。” 说着她扁了扁嘴,“反正你肯定是不会相信!毕竟李渡也在现场,他肯定跟你说过这件事,你不信而已!你早就被那个女人下了迷魂药,对着她那对大胸五迷三道,哪里还会相信我这个病秧子的话。” 李渡…… 蒋兆深的眼底掠过一丝森冷,然后又很快收敛,让她瞧不出半点端倪。 他在她的嘴巴上捏了下,“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色迷心窍的人?” “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她往上爬了点,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口,“现在你吃过了山珍海味,自然看不上那些一身骚味的野货。” 蒋兆深按着她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一个温柔又缠绵的吻,带着一种白雪年说不出来的怜惜,被他亲吻着,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窗外北风呼啸,小雪又落下。 室内温暖如春,舒适得让人甘心就此沉沦。 白雪年沉沉睡去。 蒋兆深站在床边,给她盖好被子,把灯的亮度调暗,放轻了脚步走出病房。 李渡站在病房外,瞧见他出来,关切地问道,“白小姐没事吧?” 蒋兆深关上门,抬起眼皮看向他,眼神森冷到让李渡不寒而栗。 李渡低下头,“抱歉……” “抱歉什么?”蒋兆深看着他,英俊的脸在明亮的灯光下,所有表情无所遁形,一点一点铺陈出阴鸷和扭曲,“是抱歉你跟尹素秘密交往,还是抱歉你对小白当年落水的事知而不报?” 李渡倏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他,“我……” 蒋兆深摸出烟盒跟打火机,点了支烟咬在唇间,眉目冷淡的睨着他,“李渡,你跟着我的年数不算短了,应该知道我的脾气,想背后捅我刀子的人不差你一个,我也不在乎多一个,但是小白不一样。” 具体怎么不一样,他没说,但李渡却心知肚明。 “我没有伤害白小姐!”李渡胆战心惊,面如死灰,“蒋先生,我跟尹素充其量就是炮友,不是男女朋友!真的,我可以发誓!至于知而不报……我当时初来乍到,只是不知道白小姐的重要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发誓?”蒋兆深嗤笑一声,声音凉薄而森冷,“李渡,吃里扒外也要看对象,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机会总是要给你一次,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李渡,“……” 他的意思他懂了。 尹素得罪了他的心肝宝贝,现在被他知道,自然不会放过。 可他不会自己动手,他喜欢……看他们狗咬狗。 呵。 李渡笑了,蒋先生到底是蒋先生。 凌晨了,天黑得深沉,雪花越飘越大。 李渡走到无菌病房门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因为冻伤,浑身包裹严实的尹素,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关掉杀菌系统和紫外线灯…… 一分钟都不到,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菌病房。 这是尹素自找的。 走出医院,他就这么站在陆漫天大雪里,做好了就这么站到死的准备。 这也是他自找的。 风雪呼啸,李渡不知道站了多久,浑身都是雪,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雪人。 他跟尹素的孽缘,始于八年前。 他不过是找个地方抽支烟,没想到会看见游泳池前的那一出,看见尹素丧心病狂的把一个孩子按进水里。 但他没有阻止。 理由很简单,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想过要多管闲事。 刚刚入职蒋氏,他在公司的地位,远比不上这个狠毒的女人,何况他看出一些苗头,看出尹素跟蒋先生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 或许是尹素单箭头,但有句古话,女追男隔层纱,尹素很漂亮,工作能力也很不错,看得出来蒋先生很信任她。 信任这两个字,大概只有八年前的李渡能说得出口,以蒋兆深的城府,恐怕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信。 但当时的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小孩子得罪尹素,得不偿失,何况还是一个托孤来的,跟蒋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 第98章 秘密被揭穿 他亲眼目睹落水这件事,只有他自己和白雪年以及尹素三个人知道,但白雪年后来受刺激把事情都给忘记了…… 就变成陆只有他跟尹素知道,所以,尹素为了让他保守秘密,把她自己献给了他。 呵。 他原本就没打算多嘴,但……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 说来可笑,他甚至是尹素第一个男人,她一边跟他保持这种关系,一边想方设法讨好蒋兆深,野心勃勃,把妄想当做理想。 她太不了解蒋兆深了。 可笑的是,这样畸形的关系却维持了好几年。 现在想起尹素,李渡只剩下厌恶。 蒋兆深今天忽然把矛头指向他,除了胆战心惊,更让他明白,其实他的一切早就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之中。 他并不意外,那可是蒋兆深。 但蒋先生说错了,他没有吃里扒外,更没想过背叛他。 跟着他八年,他对他的恐惧还是一如既往,又怎么敢背叛呢? 尹素说他只能一辈子给蒋兆深当狗,还真是一语中的。 可能给蒋兆森当狗也不是谁都行的,何况,他还有别的理由。 为了那个他永远都无法触及的人。 当年的见死不救,换来长达数年的内疚,李渡这辈子最后悔的大概就是当时自己的审时度势。 漫天大雪中,天色阴暗,李渡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幻觉中,他看见了有人朝他走来。 蒋瑶穿着厚重的大衣,撑着伞,走到了他面前。 李渡被冻得麻木,望着眼前素净白皙的女孩,好久都说不出话。 蒋瑶将伞举过他的头顶,“你傻吗?得罪了蒋先生,就算你站到死,他都不会心软,他那个人多心狠,你不清楚吗?” 她说话时吐出的气模糊了他的视线,李渡看不清她的脸,缓了几秒,确定她不是幻觉,才艰难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谁来?尹素吗?”蒋瑶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点怨念,“我哥发了那么大的火,所有人都被波及,除了我,还有谁敢来?” 说着她撇撇嘴,“其实我也不想来,小恶魔非得让我来,这才几点,讲真的,要不是看你以前对我好的份上,我怎么都不可能冒着风雪来这一趟。” 蒋先生惩罚他,谁敢给送东西啊,也就蒋瑶了,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反正被赶出蒋家,也不在乎多这一件。 她举着伞有些吃力,说着瞪了他一眼,“手要是还能动,就自己拿着伞。” 李渡接过伞,举在她的头顶,心脏有暖流缓缓流过,他抓住了重点,“是白小姐让你来的?” “知道是她很感动吗?”蒋瑶语气变酸,也有些动怒,“我就说呢,你暗恋的是我,给我送礼物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会给小恶魔送礼物,还是庙里求来的礼物,你好心机啊,李渡,明霞山那么大一个长生牌位,一年得花不少钱吧?!” 李渡倏地看向她,眼底充满了震惊。 蒋瑶冷冷看着他,“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哥从来不拜财神,你就以为自己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瞒一辈子?” 要不是她初五跟同学去明霞山拜财神,都不知道那块破朱砂不是有钱就能买的,要常年积功德,才有资格求取。 主持说朱砂开过光,整个寺庙一共就三串,那么巧的,其中一串被他送给了小恶魔。 蒋瑶一时好奇,就去看了功德薄子,翻到了李渡的捐赠记录,顺便看到了他给白雪年供奉的那个长生牌。 真行! 她哥在香火最鼎盛的宏觉寺给小恶魔供奉,他就在相隔整个城市的明霞山供奉,笃定了不会被人发现是吗? 呵! 跟她演了好几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拿她当幌子,害她信以为真,真以为他暗恋她! 结果…… 蒋瑶气得咬牙,哼了声,“我告诉你,你欺骗我是小事,我哥要是知道你对白雪年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你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别告诉他!”隐瞒多年的秘密被人揭穿,李渡只觉得大脑都宕机了,“蒋小姐,算我求你。” 供奉长生牌位也好,求朱砂手串也好,他从来没想过要任何回报。 从内疚到悸动,从心软到心动,李渡自己都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他这种人怎么就白雪年生出了感情? 但也没想让白雪年知道他的心思,他甚至一直在等,等自己内心这种无法遏制的感情消失。 消失了,他就再也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能放下,他早就放下了,放不下……就真的是心不由己。 蒋瑶把手里的暖贴贴在他冻红的手背上,又从口袋里拿出几个没拆开的暖贴,一股脑全塞到他手里,冷着脸道,“警告你,以后别再拿我当幌子,我眼里同样容不得沙子,这次我不会告诉我哥,算是平了过去你对我的那点虚情假意,以后别再联系我!” 说完,蒋瑶从伞沿下走出,转身朝医院住院部小跑着离开。 她是真的很气! 被人利用就算了,偏偏对方还是为了那只小恶魔,这也太伤她自尊心了! 凌晨五点,天依旧没亮,蒋瑶走进vip病房,瞧见躺在床上刷视频的白雪年,脸刷的黑了,“你不是病危了,怎么还有精力打游戏?” 白雪年愣了一秒,表情有点意外,默默收起手机,难以置信地说,“你居然真的来了?” “不是你让我来的!” 蒋瑶瞪着她,眼里简直要喷火,她威胁她,要是不来的话,就告诉何琰她那一堆假男朋友的事实,她能不来吗?! 白雪年嘻嘻地笑了,“别生气嘛,小姑子,我就是随口一说,很冷吧,来,过来坐,这边暖和。” 蒋瑶冷着脸走过去,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我真是搞不懂你,怕他冻死,你跟我哥撒个娇不就行了,干嘛让我给他送暖宝宝?存心折腾我是吧?” “当然不是了,我对小姑子可是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白雪年信誓旦旦,跟着假笑了一声,“我这不是求过了,你哥差点又揍我一顿,我不敢了嘛。” 她其实也觉得奇怪,别的时候,蒋兆深都很好说话,但凡她每次给别人求情……都会帮倒忙。 唉。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第99章 没有反应,就是好的反应 “我真是头都大了,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蒋瑶按了按太阳穴,凌晨顶着风雪来这里,又冷又累,现在头都疼了,“听说尹素差点被冻死,现在还在无菌室,现在又是李渡,这是在玩什么冰雪消消乐吗?” “这个嘛……” 白雪年其实也很无语,因为蒋先生的反应实在是离谱。 她说了当年落水的真相之后,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就把矛头对准了李渡。 为什么是李渡? 为什么不是尹素那个老狐狸精? 她也很心塞啊。 李渡在外面站了一夜,她是真怕他冻死,所以才让蒋瑶过来的。 她想,李渡那么喜欢蒋瑶,总该会听她的话。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李渡不会还在楼下站着吧?” “不然呢?”蒋瑶叹口气,“我哥的命令,谁敢违抗?” “那你跑过来真的就只是送了个暖宝宝?” “还有一把伞。” “……” 白雪年默了几秒,“也好,比没有强。” 蒋瑶眼神转了转,“我哥呢?这种时候他应该寸步不离看着你的,怎么没在?” 其实她是问了保镖,知道她哥不在,才敢进来病房的。 白雪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睡着之前他是在的,我醒了之后就没瞧见人了,估计是回公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工作狂。” 这倒是。 “哎!”蒋瑶想起什么,忽然冲她挤眉弄眼,“你听说没有?” “什么?” 蒋瑶把椅子往前挪了挪,八卦兮兮的说,“我昨天去参加小姐妹聚会,听一个新来的姐妹说,尹素在段家宴会上,爬了段志兴的床,搞到一半,被段太太发现了,啧啧啧,段太太可是出了名的母老虎,听说当场就发飙了,你不是在现场么,真的假的?” “真真假假咯。” “你说给我听听,我都要好奇死了。” 白雪年睨了她一眼,“其实……这件事是我设计的。” “什么?!”蒋瑶睁大了眼睛,“你还有这个胆子?到底怎么回事啊?快说!快说!” 白雪年叹口气,“其实我是为了给你出口气,何琰不是跟她拉拉扯扯么,我心想,我家小姑子怎么能被这个贱人欺负呢!所以……我就给她下了药,把她送到了段志兴床上。” 蒋瑶,“……” 愣了一秒,蒋瑶抱着手臂,冷眼看着她,“放屁!你当我傻呀?少在这边胡说八道!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就是江城第一大傻子!” 小恶魔满嘴跑火车,她又不是不知道。 为了她整尹素? 呵。 笑死人了。 白雪年果然笑了,“小姑子,现在骗不到你了,真是没意思。” 蒋瑶盯着她看了几秒,“理由是假的,但你说得事儿该不会……是真的吧?” 白雪年撇撇嘴,“大差不差,我是给她下药了,不过我是想看她当众出丑,在你哥面前发一情,我哪知道她会爬段志兴床上去了。” 这真是真话! 尹素被段太太抓了个现行,这可不是她设计的,她也确实没胆子设计段志兴。 但是话又说回来,保镖明明说,尹素是跟蒋兆深一起往洗手间方向走的,为什么她会在休息间看见蒋兆深,而尹素则是在楼上被段太太发现的呢? 白雪年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件事。 她还特意问了蒋兆深,不过被他一个眼神就咽下去了。 这件事她理亏,再问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把他压下去的火又勾起来。 比起真相,还是她的小命重要。 何况,不管事情最后怎么成了这样,受益人都是她,她就当是有人帮她报仇了。 蒋瑶打了个哈欠,“你真行,下药这种恶毒女配才会干的事,你都干了,我哥居然还没怪你,我也是服气。” “谁说没怪我啊。”白雪年有些委屈地说,“他都动手打我了。” “真的假的?”蒋瑶又来了兴趣,“你该不会是被我哥打得进重症了吧?” “小姑子,你好像很希望你哥打我?” “是啊,有什么问题?” 白雪年假笑,“没问题,你是小姑子,我还没进门,我能有什么问题呢。” 蒋瑶挑眉,“进门之后呢?” “傻瓜,进门之后,我就是嫂子了,我当然是会跟你哥一样疼你了。” “可是我哥一点都不疼我,还把我扫地出门了。” 白雪年,“……” 小姑子上大学之后,脑子好像是比以前好使了。 蒋瑶看了眼她白净的手腕,有些别扭的问她,“李渡送你的朱砂手串呢,怎么不戴了?” 白雪年抬手看了看,“我倒是想戴,你哥不许。” 辟邪什么的,就很合她的胃口,她打算等她好了之后,自己去弄一个戴戴。 蒋瑶切了声,自言自语,“自作多情果然没好下场,还想跟我哥争,白日做梦。” 白雪年盯着她,“你说什么呢?叽里咕噜的。” 蒋瑶瞪着她,“你呀,就是红颜祸水,我可警告你,这辈子就可着我哥一个人祸害得了,敢去祸害别人,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放心吧,小姑子,我就祸害你哥。” “……” 蒋瑶一脸懊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是滋味。 又打了个哈欠,她看向还黑着的天,从椅子挪到了病床上,“我睡会儿,困死了。” “喔。” 白雪年非常自觉的往旁边挪了挪,分了半边被子给她,然后看着窗外,看着看着也睡着了。 李渡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夜,直到体力不支倒在雪地里,被保镖抬进急诊,这件事才算是有了个了结。 蒋兆深第二天早上从公司来到医院。 询问了值班医生白雪年的情况,然后拎着早餐去了病房,医生说她今天可以吃些流质食物了。 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李渡,一边拿着输液的架子,一边面色苍白的站在门口等他。 他走过去,脚步不停,保镖推开门,他抬腿走进去,没有给李渡眼神,也没有任何言语。 门关上,李渡松口气,跟了他这么多年,没有反应,就算是好的好反应。 蒋兆深拎着保温壶走到病床边,看着病床上睡眼惺忪的小姑娘,脸上的表情瞬间软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我哪敢打扰蒋先生。”她连蒋瑶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刚刚才醒,这会儿她的注意力全在食盒上,“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白粥。” “……” 瞬间兴致全无。 第100章 她这个人就是太好色了 “又是白粥!我恨发明白粥的人!”白雪年噘着嘴,一脸不满,“我听说白粥喝多了会性冷淡的,你总喂我吃这个,就不担心自己的性福吗?” 男人打开食盒,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别胡说八道了。” 她捂着脑门,“真话本来就是难听,蒋先生,你平时就是听多了恭维,所以对真话才会这么抵触。” 蒋兆深被她说笑了,“什么真话?你冷淡吗?小白,你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白雪年撇撇嘴,“是啊,我确实不会冷淡,我这个人就是太好色了,才会被你这张英俊的脸迷得找不到南北,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他把白粥倒在碗里,俯身按着她的后脑,在她没什么血色的唇上亲了一口。 白雪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抬手抱着他的脖子,撅着嘴巴,“再亲一下。” 男人笑着又亲了一下,“吃早餐吧。” “喔。” 她松开他,愉快的把小桌板摆好,指使他把床调高,然后张着嘴巴等喂。 蒋兆深坐在床边,端着小碗,仔细吹了吹,才将温热的粥送到她嘴边。 吃了几口,胃里变得暖暖的,人饿了,白粥都变好吃了。 白雪年吃了口小菜,像只餍足的小猫一样眯着眼睛,“蒋兆深,你没来之前我好像听见李渡的声音了,他在外面吗?” 男人面不改色,继续投喂,“问他干什么?” “就随便问问。”她舔了舔唇瓣,“早上小姑子来看我了,跟我说李渡站在下面淋雪,瞧着有点惨,话说回来,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真想知道?” “想的。” 蒋兆深又喂了她一勺粥,“既然有闲心想这些有的没的,回家应该就能开始上课了,还有半年高考,江大是最低目标,要是考不上,还是得出国。” 白雪年,“……” 坏蛋! 她怎么都没想到,话题会被转移到这个上面。 愣了几秒,她笑着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李渡的事本来就跟我无关,我要是收回刚刚的问题,你能不能也收回刚刚的话?” 蒋兆深挑眉,“你说呢?” 她推开他手里的勺子,“不吃了!上课!上课!我哪有心情吃,饿死算了!” 他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碗,也不勉强她,“那你好好休息,我……” “你敢走!”她抓住他的手,气恼的瞪着他,“我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走吗?” 蒋兆深失笑,“我是要去把碗洗干净,你不是最爱干净了,难道要看着吃完的碗摆在这边?” 白雪年松开手,傲娇的躺着,像个公主一样指使他,“行了,去洗吧。” 蒋兆深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拿着吃完的碗去洗。 洗干净又给她倒了杯热水搁在床头,然后坐在床边,把笔记本打开,一副要在这边办公的架势。 白雪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啊,把工作当成兴趣,真够变态的! 说起变态,嘻嘻,还好她也是。 她拿出手机刷广播剧,特意开了外放。 没听几分钟,男人就抬头看了过来,皱眉道,“听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表情坦荡,“搞基的剧,最近可火了,好听吗?” 蒋兆深捏了捏眉心,“关掉,要不然戴耳机,自己选一个。” “我不选!要么就这么听,要么我关了,你上床来陪我玩。” “……” 看出他想发火,她立即拍了拍心口,“这里好闷喔,不知道我是不是没好透,都要喘不上气了。” 吧嗒—— 蒋兆深关掉电脑,顺手拿走她的手机,把广播剧给关掉,在床边坐下,跟她大眼瞪小眼,“这样行了吗,祖宗?” 白雪年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哎呀,老公,你说什么呢,人家只是跟你开玩笑嘛,怎么还当真了。” 蒋兆深俯身狠狠亲她。 亲到她苍白的唇变得嫣红,亲到她眼眸含水,才放开了她。 这回再打开电脑,她就真的老实了,没有再捣乱。 她不捣蛋,只是含情脉脉又羞答答的望着他,看得他差点失去理智。 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因为护士很快来给她打吊针。 昨晚为了抱着睡,特意让护士拔掉了保留针,这会儿又要重新打针。 白雪年倒是不怕打针,但是这种时候,不怕也要装出几分怕来。 她捏着男人的衣角,把脸埋在他腹部,把手递给护士,可怜兮兮地说,“护士姐姐,轻点啊,我手背都青了一片了。” 护士笑着说,“好的,我会很轻的。” 话虽这样说,但是针扎进去,想一点不痛是不可能的。 白雪年眼泪汪汪的把打好吊针的手给蒋兆深,“你给我吹一下。” 护士表情一僵,小心翼翼的睨了眼男人,只见高冷至极的男人,轻轻握着白雪年的手,真的吹了一下。 护士睁大眼睛,震惊又难以置信,但又快速收回视线,把口罩往上挪了挪,拿着东西就走了。 我天,这是什么偶像剧画面? 关键是,偶像剧现在都不敢演这种肉麻的桥段吧?会被观众骂死的。 果然现实只会比电视剧更离谱。 蒋兆深轻车熟路的弄了个热毛巾,轻轻搭在她输液的手背上,一会儿换一次,确保她的手上一直都是温热的。 其实她很想告诉他暖贴这种东西,但她更享受他为她忙前忙后。 即便是一心二用,他也很快把手里的工作也处理好了,刚好吊瓶里的水也挂完了。 他叫来护士拔了针头,然后跟床上乖巧的小姑娘说,“我去给你买杯奶茶,喝什么口味的?” 她摇头,“不喝,奶茶会发胖,喝多了还会变丑,我不喝。” 男人站定脚步,表情有点怔愣。 她看着他,忽然冲他嫣然一笑,“蒋先生,不用找理由,你想出去处理事情就去好了,我又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蒋兆深笑了笑,又去亲她,“是啊,我的小白最听话了。” 亲完又亲,他总是忍不住想亲她,走火入魔一般。 白雪年的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微喘着气说,“李特助要是没错得太离谱,你就饶了他这次,好不好?” 一句话,终结了他的欲望。 他站直身体,深邃的眼眸里有着探究,他露出这样的眼神,上次是因为陆沉那个小混混。 白雪年有些不明所以,“我说错话了吗?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蒋兆深眸色深沉的看着她,“小白,我不是很喜欢你替别的男人求情,不管什么理由,是谁。” 第101章 做人不需要太善良 白雪年愣了愣,长久以来的困惑得到了解答,还是让她开心的答案。 她甜甜的笑着说,“醋劲真大,蒋先生,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带劲啊。” 说着她从病床上爬起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他身上。 蒋兆深稳稳接住她的身体,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但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白雪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抬手捧起男人英俊的脸,低头在他眉心亲了亲,“老公,我现在好了,也不发烧了,要不然……我们做吧?” “……” 虽然知道她讲不出好话,但这么离谱的话,还是让他怔了一秒。 白雪年笑嘻嘻的说,“是不是高兴得傻了?病房y,刚好我穿着病号服,要不然你弄一件医生制服穿上,你穿白大褂肯定帅……哎,你干嘛……” 她说得正高兴,下一秒就被他丢在了病床上,扯了被子将她从头到脚蒙住了。 等她从黑暗中掀开被子,男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耳朵可疑的红了。 白雪年愣了一下,跟着忍不住抱着被子笑了起来。 她的蒋叔叔还真是纯情呢。 但是这样显得她很不正经…… 无所谓了,小不正经和老正经,简直绝配嘛。 一门之隔。 李渡顶着虚弱的脸,毕恭毕敬地低头站着,“蒋先生。” 正经又纯情的蒋兆深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不紧不慢地走到他跟前,然后倏地抬手给了他一拳,脸上的表情都没变。 练了二十年自由搏击,男人这一拳,直接把李渡的后槽牙给打掉了。 牙齿崩落,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蒋兆深转身离开,丢下不冷不热的话,“找个牙医好好看看。” 李渡捂着脸,痛并松口气,“是,蒋先生。” …… 年假的最后一天,白雪年出院了。 眼看着年要过完了,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情绪不高的靠在男人肩膀上,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办好出院手续,蒋兆深给她穿好羽绒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拉着她往外走。 医院里有暖气,还没出门口,她裹成这样实在是有点热,刚想反抗,就瞧见了捧着鲜花出现的何琰。 白雪年扫了眼他手里的两束鲜花,语气凉凉地,“这么客气啊,送花都送两束,何琰,你发财了?” 何琰将其中一束百合递给她,笑着说,“小白,做人不能太贪心。” 她切了声,把花塞给保镖,“你可别告诉我,你手里的花是送给尹素的?” 何琰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轻轻叹口气,“小白,大家都很喜欢你,也都愿意宠着你,但你这次,确实是有点过分了,尹秘书差一点就没命了。” 从无菌室到重症,尹素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全身多处冻伤,合并细菌感染,肌肤坏死,可能会留下大面积永久性的疤痕,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太残忍了。 白雪年冷了脸,甩开蒋兆深的手,走上前,抢走何琰手里的花丢在地上,狠狠踩了两脚,“我告诉你,我就是过分,就是想要她死,你这么高尚,以后看见我最好绕道而行!” “……” 何琰皱起眉心。 蒋兆深看了眼保镖,“把花还给何先生。” “是。” 保镖立即把刚刚那束花递给何琰。 何琰摇摇头,“兆深,她这个性格,你再不管管,以后迟早会出事!” 蒋兆深重新握住小姑娘的手,淡淡掀唇,“有我在,不会让她出事。” 说完拉着她就朝电梯走。 何琰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叹口气,显然不赞同好友对她的溺爱。 进了电梯,白雪年气呼呼地靠在他身上,“蒋兆深,我允许你把我凄惨的遭遇告诉何琰,怎么凄惨怎么说,我一定要在花花公子脸上看见羞愧内疚,不然我很难消气。” 他抬手揽着她,“你确定?” “我……”她有些犹豫,“也没那么确定。” 让别人知道她多惨,这也太不符合她的人设了,她可是小恶魔,被人知道她过去跟个鹌鹑似的,她还哪有面子可言。 白雪年叹口气,“算了,别说了,何琰太笨了,说了也不能共情,我还是找机会,多跟老何说点他的坏话吧。” 还有小姑子那边,她肯定会挑拨离间的,总之,何琰帮了尹素,对她来说是十恶不赦的罪名。 蒋兆深没说话,只是搂得更紧了点。 忍耐了几秒,白雪年还是忍不住问他,“何琰说得那么严重,尹素到底伤得怎么样,不是说没有性命危险吗?” “没有性命危险。”蒋兆深顿了顿,垂眸看着她,“但是她以后不能穿裙子了。” “为什么?” “严重冻伤加上感染,皮肤留下了黑色的疤痕。”而且面积很大,加上关节也被冻坏了,走路也不可能再像正常人一样。 “……” 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因为温度低,地面上还有辛苦铲冰雪的工人。 看着乱糟糟的马路,白雪年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 她撇撇嘴,忽然问身边的男人,“蒋兆深,你觉得我坏吗?” “不坏。”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何琰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喔。”她欲言又止,“那尹素……” “她咎由自取。”蒋兆深捏了捏她的肩膀,面色冷厉地说,“小白,做人有时候不需要太善良,对敌人心慈手软,就是给自己埋下隐患,要么就不出手,出手就要一击即中,让对方再无反击的能力。” “……喔。”她忽然有些鼻酸,跟尹素斗了这么多年,忽然被他这样全然的袒护,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他怀里蹭了蹭,闻着他的气息,白雪年心安了不少,想起什么,又问道,“我们那天提前从段家离开,加上尹素的事,没给你惹麻烦吧?” 其实还有那个宋茗雨,她都没敢告诉他,她好像真的闯了不少祸。 “没有。”蒋兆深抱着她,语气寻常,“别瞎操心,回家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就该上课了,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 “……” 她僵了僵,比起好好学习,她更愿意瞎操心。 快到家了,她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公,我能不学习吗?” 第102章 医院七日游 “不能。” 男人在这件事上没有半点说项的余地,“新老师过了小年就会来家里给你上课。” 她瞪了他一眼,“什么新老师,帅不帅啊,不帅我可不去上课!” 男人捏着她的脸,“女老师。” “那更糟糕,肯定跟那个姓易的一样,明着给我上课,暗着想勾搭你。” “别胡说,新老师五十多了。” 白雪年哼了声,“五十多怎么了,搞不好你有怪癖,就喜欢老女人呢。”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蒋兆深索性堵住她的嘴巴,用他自己的唇。 亲到车子开进老宅,停在了大门口。 司机拉开车门,蒋兆深用指腹抹去她唇角的水渍,牵着脸色泛红的小姑娘下了车。 但她的羞赧也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进了玄关,边换鞋子,边拉着老何说何琰的坏话。 一通胡说八道添油加醋,说得老何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把孽子抓回来浸猪笼。 白雪年非常好心的说,“老何,你放心,猪笼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让人按照何琰的尺寸定制一个,争取十五元宵节之前交到你手上。” 老何被她说笑了,捻着胡须说,“那就有劳白小姐了。” “好说,好说,都是自家人,应该的。”白雪年一脸好说话的样子,“对了,老何,到时候你就把何琰沉到荷花池子里就行,那边水够深。” 老何,“……” 白雪年这才神清气爽地走进客厅。 蒋兆深看着她傲娇的小背影简直哭笑不得。 看她在客厅跟佣人叽叽喳喳继续说何琰坏话,蒋兆深噙着笑,自己上楼去了书房。 明天正式上班,他亲自给人事部的经理去了个电话,让他拨两个得力的人去总裁办。 尹素在医院半死不活,即便是开除,也得等她出院。 至于李渡…… 蒋兆深说要给他机会,话说出口,他自然是要遵守承诺。 对他来说,李渡再怎么心怀鬼胎,对他也造不成多少影响,何况对方工作能力还是不错的。 他并不忌惮这样的人,也不介意继续用他,因为他足够强大,不管是能力还是心智。 当然,李渡现在也是半死不活,等他能上班,至少也得一周。 所以他现在需要调配人手。 但…… 新调任的秘书委实让他有点意外到想发火。 隔日的上班时间,蒋氏的总裁办公室里。 看着面前年轻到过分的小姑娘,蒋兆深捏了捏眉心,“你多大了?” 宋茗雨清了清嗓子,甜甜地笑着说,“蒋先生,我成年了,今年十八了。” “……” 一个让他无语的答案。 十八岁,大学都没毕业,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进的公司? 上班第一天就遇到这种事,他很难不动怒。 压制着火气,蒋兆深一个电话就把人事部的主管叫了进来,让他好好解释眼前的情况。 不给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可以跟这个宋茗雨一起滚了! 结果,人事部的主管给了他一个,虽然不满意,但又一时半会儿无法拒绝的答复。 宋茗雨是段志兴的侄女。 新官上任,第一件事却是把侄女送到他眼皮子底下来,真够失智的。 关系户而已,还是一个无关轻重的秘书,蒋兆深自然要卖个面子给他。 只要这个宋茗雨做好能力范围内的工作,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样,宋茗雨进了总裁办,得到了跟他朝夕相处的机会。 但有件事蒋兆深猜错了,她才不是段志兴安排来的,她是主动要过来的。 她喜欢蒋兆深,想要追求他,所以才偷偷休学跑回国,投靠在段志兴家里。 她也不是段志兴的侄女,为了方便,随便编的身份。 段志兴算什么东西,她能住在他家,是给他面子,要不是不想被妈妈找到她,她才不会住在段家。 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男人,宋茗雨忍不住脸红,几年不见,他真是越来越有魅力,越来越帅了。 蒋兆深把签好字的文件递过去,瞧见她一副发呆走神的样子,不快的皱起眉心,“宋秘书。” 宋茗雨回过神来,接过文件,羞涩地说,“不好意思呀,蒋先生。” 蒋兆深没看她,“出去。” “……是,蒋先生。” 宋茗雨撇撇嘴,失落的离开。 这个男人还真是难搞,她长得这么漂亮,而且年轻,性格也是活泼可爱,结果他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要真是随随便便就被勾搭上,她反而觉得自己看走眼了呢。 离开的时候,宋茗雨的视线落在办公室那幅画上,瑞雪兆丰年…… 她早就发现了这幅画,画还算不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能从这幅画里看出点她妈妈早年的风格。 可看落款,又不认识,而且她妈妈没有收过任何学生,只教过她一个人,后面还放弃了。 宋茗雨收回视线,走出办公室。 她差点跟站在门口的男人撞了个正着,勉强站定脚步后,忍不住瞪着对方,“你谁啊?像个鬼一样,走开,别挡着路!” “不好意思。”罗风立即让开路,看着她像只傲娇的孔雀一样离开。 罗风摸了摸头,这是谁啊? 回过神,他敲门进了办公室。 蒋兆深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回来的?” 罗风龇牙一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回来的正好,小白最近为了上课的事不高兴,你回去好好哄哄她。” “好的,蒋先生。”罗风一脸憨厚,“正好我妹妹给白小姐带了礼物,她看见肯定会高兴的。” 蒋兆深顿住,“什么礼物?” “就是一些特产,都是吃的,我保证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确定?” “确定!” 罗风拍着胸口打包票,这次他可是非常认真的检查了行李,确定罗翠只给白小姐带了特产。 蒋兆深收回视线,“你先回去洗澡休息一下吧,晚点她想出门,尽量去室内地方,对了,出门记得给她穿上羽绒服。” “好的,蒋先生。” 罗风刚想走,想起什么,多嘴问了句,“罗翠还给李特助带了礼物,我进来没看见他,他是还没复工吗?” “他在医院,你可以把礼物送去医院。” “他生病了吗?” “不是。”蒋兆深冲他笑了笑,“他吃里扒外,我亲自送他医院七日游。” 罗风,“……” 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103章 礼物 从公司离开,罗风在楼下又碰见了之前那个小姑娘,不过现在他知道她是新来的秘书了。 秘书处的人已经把这个关系户的事当八卦说给他听了。 罗风想到对方嚣张的态度,立即避开了,这样的人,还是不认识的好。 但…… 关系户嘛,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蒋先生向来很招女人。 他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白小姐? 告诉的话,免不了又要闹一场,不告诉……知情不报,他恐怕会被小恶魔报复。 纠结了一路,直到看见白雪年,他才决定当做不知道。 毕竟没影的事,他说了,估计会让蒋先生难做,他可不想喜提医院七日游。 白雪年看见他,高兴得拍了拍手,“罗风,你终于回来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呢。” 说完她就让佣人去把她精心准备的礼物拿了过来。 一个巨大的苦瓜玩具。 白雪年笑着问,“是不是跟你一模一样啊,我可是特意照着你的脸找的。” 罗风哭笑不得的抱着玩具,“谢谢,白小姐。” “应该的,应该的。”白雪年挥挥手,寒暄完了,她冲他伸手,“我的礼物呢?” 罗风一拍脑门,“对了,罗翠让我给你带了很多特产。” 说着,他连忙把行李箱拖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了,不到一秒钟,又砰的一声合上。 罗风一张黑脸变得黑红,说话都语无伦次了,“我……我……我拿错了,我可能是把行李落在机场了,不对,应该是跟人拿错了行李……” “起开!” 白雪年一把推开他,重新打开了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盯着看了几秒,跟着大笑出声,“哈哈哈,不愧是我好朋友,礼物都送得与众不同。” 白雪年晃了晃盒子,“苦瓜,你会用吗?能不能教教我?” 罗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毯上,他已经能想到,收到蒋先生医院七日游的大礼了。 呜呜呜…… 该死的罗翠,到底什么时候换掉了礼物? 他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啊! 白雪年堂而皇之的盘腿坐在沙发上,拆开了粉色盒子,把里面的东西放在旁边,看着它呜呜呜地震动个没完没了,再看看罗风面如死灰的脸,笑得花枝乱颤。 玩了会儿小玩具,她又从箱子里翻出了一盒印度神油,上面贴着一张纸条:赠蒋先生,遥祝新年快乐,金枪不倒。 “哈哈哈哈……” 白雪年眼泪都笑出来了。 罗风作势要去抢,“白小姐,你千万不要把这个给蒋先生看,他会杀了我的。” 白雪年瞪着他,“你敢过来,我就告诉蒋兆深,你约我晚上研究小玩具。” “……” 罗风简直欲哭无泪,他真的没惹。 “罗翠最近怎么样?”白雪年慢慢敛起笑,“我要听实话。” 罗风愣了一秒,跟着自豪地说,“她学习进步了,期末考进了年级前一百。” “喔。”她对学习两个字兴趣不大,绕着发尾,“有没有罗翠的照片,我想看看她。” “这……”罗风表情为难,“白小姐,不是我不给你看,是蒋先生不允许。” 照片他有很多,但蒋先生吩咐过了,不许他跟白小姐说任何跟罗翠有关的事。 唉。 也怪不得蒋先生,谁叫两个小丫头当年闯了大祸呢,一把火烧了何琰投资的会所不说,还连累了蒋小姐…… 很明显,白雪年也想到了火烧会所的事,冷着脸说,“我现在跟何琰是仇人,你是我的保镖,我不许你跟那个坏蛋再来往,说话都不行,以后要跟我一样,把他当空气,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过年发生的那点事,罗风回来没几个小时就全部摸清了,还好他跟何琰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白雪年把玩着玩具的遥控器,“罗翠现在应该长漂亮了吧,不给看照片,那你形容看看,她比几年前白了吗?” 白了吗? 罗风回想了下,“应该跟我差不多白。” “你跟白有什么关系!”白雪年瞪着他,“黑皮蛋,警告你,少在这边抹黑罗翠,她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说不像就不像吧。”罗风嘴上妥协,但心里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兄妹明明就长得很像,但是算了,他可不想惹小恶魔不高兴,于是笑着说,“罗翠让我跟你说谢谢,她非常喜欢你的礼物,每天上学都会带在书包里。” 白雪年觉得好奇,“她上学还能带双节棍?” 罗风呵呵笑了笑,“偷偷带。” 他没说得是,罗翠每天把双节棍往学霸桌上一摆,威胁人家帮她补习,这才在期末考了个能看的成绩。 但罗风大年三十回家,还没跟妹妹叙旧,就先被学霸告了一状,让他阻止罗翠带着武器去学习恃强凌弱。 那学霸长得斯斯文文,又白白净净,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说得他差点无地自容。 所以说啊,人就是应该好好学习,学霸连告状都说得比普通人厉害。 大年三十,饺子都没吃,罗风先狠狠收拾了一顿自家恃强凌弱的小坏蛋。 罗风望着对面的小恶魔,想着在公司见到的那位宋秘书,心里开始打鼓,反正不关他的事,不是他不说,是她没问。 白雪年确实是不会问公司的事,她对蒋兆深的工作一窍不通,从来都不会关心那些她不懂的事儿,所以很少去公司,更是从来不过问。 过完年,一切都开始慢慢步入正轨,蒋先生又变成了那个大忙人。 新请的家庭教师还在国外,要等过完元宵节再回来,所以她的好日子也开始倒计时。 都倒计时了,还是有人看不惯她,别墅各个她喜欢待的地方,被人放了一些让她扫兴的东西,书本和试卷。 呵,是觉得她看电视累了会刷会儿题,还是认为她会看电影看一半背单词? 不知道谁想的馊主意! 她不动声色的把书本丢进茶几的抽屉里,拿了把瓜子慢慢嗑着。 嗑着嗑着,手机响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表情有点意外,是尹素。 呵。 尹素居然给她发信息了,还约她去医院见面。 真是有意思。 第104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白雪年想都不想就把信息删除,把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当她傻啊,都复仇成功了,凭什么还要去见失败的人? 哈! 蒋兆深不是说尹素冻伤毁容了么,既然都变成丑八怪了,她就勉强把这件事揭过去好了。 倒不是她善良,而是…… 对一个没事就爱卖弄那对大胸的狐狸精而言,没什么比毁容更能让她痛苦的了。 蒋兆深还是太美化她了,她这个人一点都不善良,当她知道尹素毁容之后,甚至想跑去幸灾乐祸,拍下那些伤痕发个朋友圈! 她没那么做,是因为蒋兆深,她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少发条朋友圈又不会怎么样,谁都别想耽误她跟蒋兆深恩爱。 想起她的蒋先生,白雪年立即打开手机,点了个甜甜蜜蜜的下午茶外卖,给忙碌中的男人。 她可是贤内助,又善解人意,简直就是蒋兆深的最佳女朋友,唉,太完美了,也是会苦恼。 视线扫过订单上的时间,她怔了一秒,话说回来,情人节没剩几天了,这可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可不能随便敷衍。 蒋氏总裁办。 宋茗雨从秘书处拿了签收的外卖,嫌弃的盯着里面的奶茶和蛋糕,她挑眉问旁边的成秘书,“蒋先生不爱吃甜食,到底谁给他点的外卖?” 成秘书笑着说, “宋秘书,看备注还不知道吗?” “亲亲小白,是白雪年吧?”宋茗雨切了声,“真是恶心,她在蒋家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居然连蒋先生不吃甜食都不知道,真是白眼狼。” 成秘书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最后说,“宋秘书,你要不想送,我送进去也一样,天冷,东西凉了,蒋先生估计要不高兴。” 宋茗雨趾高气扬的抬着下巴,“做好你自己的事,这些还轮不到你。” 说完就拎着东西朝办公室走去,开什么玩笑,她就是奔蒋兆深来的,真当她是来当秘书的啊。 成秘书冲她的背影摇摇头。 一旁的卢秘书对她说,“别管她,大小姐一看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这边待不长,等哪天惹恼了蒋先生,分分钟扫地出门。” 成秘书回过头,“得罪蒋先生最多是被开除,我是怕她不小心得罪白小姐,白小姐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也是她活该。”卢秘书早就看不惯宋茗雨了,整天拿鼻孔看人,对着秘书处其他人指手画脚的,半点都不安分。 成秘书回到工位上,“不过,她有后台,应该不会有事吧。” 卢秘书笑了笑,“这种空降兵,你管她干啥。” 成秘书一想,是这个道理,也就没再瞎操心。 办公室里。 宋茗雨挽着甜美的笑走过去,“蒋先生,这是你的外卖,没想到你还喝奶茶啊?” 蒋兆深头也没抬,“我没点外卖,拿出去。” 宋茗雨低头看了眼外卖的单子,明知故问,“亲亲小白给你点的,是送错了吗?” “……” 蒋兆深抬起头来,“放桌子上就可以了。” 宋茗越把外卖袋子搁在办公桌上,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笑着说,“蒋先生,亲亲小白是你的侄女吗?说起来,我跟她还有点渊源……” “你可以出去了。”蒋兆深拿过外卖袋子,视线落在订单的票据上,完全没有跟她谈论私事的想法。 宋茗雨来秘书处也有几天了,他总是这个态度,她也有点不高兴了,“蒋先生,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蒋兆深有些不耐烦的看向她,“有意见可以辞职,现在,出去。” “……” 宋茗雨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强硬,瞬间红了眼睛,气恼的转身就走。 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下过面子?别人都是上赶着恭维,她哪就受过这种窝囊气! 蒋兆深收回视线,看向袋子里面的无糖奶茶和小点心,眼底的不耐慢慢散去。 拿出手机,忙里偷闲,拍了张外卖的照片发给小姑娘,配上文字,简单三个字:已收到。 白雪年收到信息,笑嘻嘻的给他发了段语音:老公,我跟老何说好了,晚上在家里吃火锅,你记得早点回来,为了这顿火锅,我下午都没吃零食,你可不能饿坏你的宝贝呦。 蒋兆深笑了,想了想,回了句:饿了就先吃,我大概六点左右到家。 白雪年:么么么,等你,老公。 光是想想她的表情,男人就忍不住发笑,最后一句话听了好几遍,才静下心来继续工作。 那点小点心和奶茶,他当然照单全收,他确实不爱甜食,但从来不会在这些小事上扫她的兴。 忙到下班的点,他关了电脑,拿起外套就准备下班了。 一走出办公室,却瞧见宋茗雨杵在门口,他后退一步,“有事?” 宋茗雨红着眼睛,“我的车坏了,蒋先生,你能不能送我去地铁站?” 蒋兆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宋秘书,你是不是电视看多了,见过哪家总裁送秘书的?这份工作你要是胜任不了,我建议你辞职。” 宋茗雨,“……” 她真难受了,眼泪一下子就滚落眼眶,“我又没有说谎,车子是真坏了,我发动不了,下班高峰期又打不到车,我对江城一点都不熟悉,呜呜呜,你干嘛还这样说我啊,我叔叔不是让你关照我嘛,呜呜呜呜……” 有一瞬间,蒋兆深想过叫保镖请她走,但最后还是没有,段志兴最近非常爽快的批了他几个项目,看在这点上,他似乎没办法动用保镖。 皱着眉,男人表情严肃,“别挡在门口,不是要去坐地铁?” 宋茗雨吸吸鼻子,“你肯送我?” 他看了眼腕表,“走吧,我赶时间。” 宋茗雨立即擦掉眼泪,笑着说,“谢谢蒋先生。”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单独相处的密闭空间,宋茗雨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某种独特的清冽香气,他用的什么香水啊,真好闻。 闻着这股香味,她脸微微红了,“蒋先生,你的香水是什么牌子?挺好闻的,我爸爸下个月生日,我想买一个送给他。” 当然是她瞎编的,她就是没话找话。 第105章 她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 蒋兆深有些厌恶的皱了下眉,“打听上司的隐私,如果你不是段市长的侄女,应该已经被开除了。” “……” 不是让她辞职,就是开除她,他是有多讨厌她?! 哼。 宋茗雨撅起嘴巴,阴阳怪气地说,“还好我是段志兴侄女。” 蒋兆深没搭理她。 走出电梯,宋茗雨跟在他身后到了车子旁边,看着他坐进后座,她伸手就去拉后座的门,但是没拉开,她无语地伸手拍了拍玻璃。 车窗降下,蒋兆深垂眸看着手机,语气冷淡,“你坐前面。” 说完就又把车窗关上了。 “……” 宋茗雨气得想跺脚,好不容易能跟他坐一辆车,结果还是跟司机坐一起,气死她了! 跟司机坐一起,她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 但话已出口,她只能拉开副驾坐了进去,系好安全带,她刚想回头去跟他说话,却发现隔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起来。 宋茗雨简直要吐血,这就是她弄坏车子,绞尽脑汁的,让他送她回家吗? 她气呼呼的抱着手臂,恼怒的瞪着前面,然而没过十分钟,车子就停下来了,她不解的看向司机。 司机笑着说,“地铁站到了。” 宋茗雨,“……” 什么? 居然真的只送她到地铁站?! 司机提醒,“这会儿地铁人也多,宋小姐还是别耽误了。” 宋茗雨怒瞪了司机,气冲冲地下了车,把车门用力甩关上。 原本还想跟后座上的男人说句谢谢,但人家根本没给她机会,车子立即就开走了。 宋茗雨气得咬牙切齿,狠狠地跺了跺脚。 一直跟在她后面的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保镖下车走过来,“宋小姐……” 啪—— 宋茗雨抬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怒火没处撒,只能拿保镖撒气。 打完人,她心里的火气消了点,保镖拉开车门,她板着脸坐了进去。 回到段家。 一进门,段太太就迎了过来,“茗雨,回来了……” 宋茗雨没搭理她,冷着脸往里走。 段太太有些尴尬,看了眼保镖,保镖把事情简单说了说。 宋茗雨走到客厅,在段志兴对面坐下,抱着手臂,表情不悦的开口,“蒋兆深今天半路把我丢在地铁站,简直是岂有此理!段志兴,你给我想办法,我不想再在公司给人当牛做马了!” 段志兴抽着烟,睨了她一眼,“那宋小姐想怎么样?” 宋茗雨没好气地说,“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用得着你?!” 段志兴笑了笑,“男欢女爱,这种事,我恐怕不适合插手。” “少在这边给我装腔作势!”宋茗雨一脸不屑,“要不是我爸爸给你投资,你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我告诉你,不适合插手,你也得给我插手,总之我要你尽快搞定蒋兆深,不然别怪我不给你脸!” 说完她气冲冲的起身上楼。 段太太对着她的背影翻白眼,“小贱人!” 段志兴长长吐了口烟,提醒妻子,“祸从口出。” 段太太在他身边坐下,沉不住气地说,“老公,我们到底要受这个贱人的气到什么时候,宋继业是为你选举出了不少力,但他们宋家又不是没捞到好处,凭什么派个小贱人给我们气受!” 段志兴冷哼,“你以为她是宋家派过来的?” “不然呢?” “宋继业没那么蠢,就算要跟蒋家联姻,也会用光明正大的方法,怎么可能会让女儿过来倒贴,这对宋氏的股价有好处吗?” “那……” “她是自己跑过来的。”段志兴眼底浮起冷意,“宋家表面看着没动静,但方若芸的巡回画展忽然停了,想必是为了找她。” 段太太一脸气愤,“我现在就联系方若芸,把这个小瘟神送走!” “不必着急。”段志兴制止她,勾起唇角露出老谋深算的表情,“宋继业跟方若芸就这一个女儿,宝贝得很,我们没必要得罪,但要是别人给他们夫妻透露了宋茗雨在江城的事,可就跟我们无关了。” 段太太不理解,“谁能跟他们搭上话?” “自然是……旗鼓相当的人。” “你是说蒋兆深?”段太太眼睛一亮,接着又一脸担忧,“蒋兆深又不知道宋茗雨的身份,别忘了,我们可是以侄女的名义送小贱人去的蒋氏。” 何况,比起远在国外的宋家,蒋兆深更难搞,想起上任市长的下场,段太太不寒而栗,蒋兆深这个人手段太阴毒了,算计他,恐怕更难善后。 “放心吧,夫人。”段志兴按灭了烟头,不以为然地笑着说,“这事我心里有数,我会让市长太太的头衔焊死在你头上的。” “最好是这样,不然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段太太睨了他一眼,“还有,再让我发现上次尹素的事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段志兴皱眉,“你怎么又提这事了?” “你做都做了,我还不能提?”段太太哼了声,“老东西,我可告诉你,敢拈花惹草,蒋兆深不收拾你,我先阉了你!” “行了,别说了,这传出去我哪还有面子。” “我懒得理你,晚饭不吃了,约了李太太打麻将。” 段太太起身离开了。 段志兴盯着她的背影,一脸嫌弃,“母老虎!” 他想起那晚在卧室,跟那个骚女人春风一度,咂咂嘴,还真是蚀骨销魂。 段志兴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那个骚货死了没有? 医院。 尹素没死成,但生不如死。 她看着身上大面积坏死发黑的疤痕,歇斯底里的砸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 这不是她! 绝不是她! 她身上没有难看的黑疤,她常年精心养护的肌肤,一直都是她引以为傲的存在! 尹素不敢低头,不敢去看手臂上腿上甚至是胸上大面积的黑疤痕,看一眼她都想吐,想发狂。 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她眼神空洞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看着看着眼神变成了怨恨和恶毒。 小畜生!都是小畜生害她变成了这样!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小畜生当垫背! 她得不到的,谁都别想得到! 白雪年! 白雪年!!! 尹素恨毒了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第106章 你是不是男人啊 啊切—— 白雪年打了个喷嚏,不高兴皱眉,“肯定有人在骂我!” 蒋兆深失笑,将披肩裹紧了她,“我看你是要感冒,待会儿喝碗姜汤去去寒。” 她挂在他身上,“喝姜汤也行,今晚你得跟我一起睡,我们都好久没做……” 他伸手捏住她的嘴巴,“害不害臊?” 白雪年推开他的手,认真盯着他这张英俊的脸,好一会儿才疑惑地说,“大年二十九你把我搞发烧,一直到今天,这都十几天了,你就不想吗?” 不是说刚开荤的男人,都会夜夜笙歌吗? 为什么他不是这样? 她之前就想问他了,一直没找到机会,今天刚好可以好好探讨探讨。 蒋兆深凝视着怀里的好奇宝宝,良久,将视线看向电视,捏着她的手,淡淡掀唇道,“医生说你身体经不起折腾。” 只要她能身体健康的陪着他,他什么都能忍耐。 白雪年瞬间就怒了,“哪个庸医讲的?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他又忍不住笑,“宝宝,你让我看完新闻,再讲笑话,好吗?” 她哼了哼,“新闻有什么好看的,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歌功颂德的内容。” 他捏着她的手,拿了颗草莓送到她嘴里。 吃着鲜甜的草莓,白雪年的视线瞥了眼电视,瞧见段志兴的身影,她多看了几秒钟。 段志兴在讲江城以后的发展和规划,衣冠楚楚道貌岸然,她面露鄙夷,满脑子都是段太太捉奸在床,对尹素痛骂,而段志兴一声不吭的画面。 这男人可真会演戏……不对,天底下男人估计都是一个德行,除了她的蒋先生。 等段志兴的片段过去,白雪年软软地靠在男人怀里,娇声娇气地说,“蒋兆深,你以后可不能找小老婆啊,我这个人没肚量,被我发现你跟别的女人搞暧昧,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闻言,他低头看向她,“只是不见我?” 她立马瞪着他,“不见你之前,先把你跟小三杀了!” 男人笑着低头亲她,“真凶悍。” 她顺势抱着他的脖子,娇滴滴的说,“新闻看得差不多了吧,老公,我们上楼去吧。” “好。” 蒋兆深抱着她走出客厅。 上了楼,抱着她进了卧室,将她放在大床上,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眉目温柔的说,“晚安。” 白雪年,“?” 她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恼怒的瞪着他,“晚什么安,人家今天又是泡澡又是精油按摩,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折腾了几个小时,结果你跟我说晚安,你……你是不是男人啊?” 蒋兆深懵了瞬间,就被她拽着衣襟推倒在了大床上,跟着就看见她张牙舞爪的爬到了他身上,像只生气的小野猫,不管不顾的扯他衣服。 看着她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看着看着他就笑了,笑得胸膛震颤,最后笑出声音。 白雪年一脸羞恼,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掀起被自己扯开的男人衬衫挡住脸,“蒋兆深,你怎么这样嘛……” 搞得好像她多饥渴难耐一样,虽然她是有点,但他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啊。 蒋兆深扯开衬衫,凝视着她羞赧的脸,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敛起,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深邃的眼底映着她,只有她。 被他这样看着,白雪年忽然就害羞得不行,扭捏着要从他身上下来,只是刚一动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紧跟着一阵天翻地覆,两个人的位置就调换了…… 倒春寒,天气比过年之前更冷了,窗户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雾气,挡住了室内的春色。 白雪年第一次知道,温柔也能让人发疯。 比起之前的莽撞,蒋先生温柔的像是水,或者说,他把她变成了一汪水。 被他抱着洗漱之后,她仅剩的一点力气,缩在他怀里,对他说,“尹素联系我了,说想见我,但我没理她,还把她拉黑了,但她那个人挺疯的,你找人看着她点啊。” 他亲吻她的脸蛋,“宝宝,你做得很好,睡吧,有我在,不用担心。” “嗯。” 她闭着眼睛,困倦至极,没多会儿就沉沉睡去。 蒋兆深怜惜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又去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才强迫自己回到自己的卧室去休息。 睡一张床,他根本没办法睡觉,克制过的欲望,并没有完全得到满足,但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 回到自己的卧室,蒋兆深打了个电话,一分钟不到,挂断电话他就休息了。 灯关上,黑暗蔓延。 尹素住的病房忽然被人推开,没有灯光,借着过道的光看见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到床边,揪住她的领口,将她一把拎了起来,二话不说,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耳光。 尹素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肿得像馒头,唇角溢出了血渍,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对方把她丢回病床上,冷厉的声音犹如地狱来的修罗,“蒋先生说了,你要是再敢联系白小姐,就废了你的右手,敢胡说八道,就割了你的舌!” 说完这句,来人转身离去。 好痛……浑身都痛! 尹素剧烈的喘着气,颤抖着手够到护士铃,费劲按响了。 值班护士走进病房,打开灯,瞧见她的样子被吓了一跳,但想起上面的嘱咐,又默默把灯关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尹素说不出话,伸手想要抓住护士的衣服,但却怎么都够不到,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她这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不! 她不想死! 尹素呼吸凌乱,恐惧升上心头,她不想死在这冰冷漆黑的病房里。 求生的欲望让她撑过了这个夜晚,然后联系上了何琰。 何琰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 …… 转眼就是小年。 天气终于放了晴,地面的积雪也终于消融干净,春回大地,绿化带上的草坪也散发出了生机。 只有白雪年萎靡不振。 不为别的,她早上刚见了她的新老师,从明天开始就要正式上课了。 望着桌上新送来的课本,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好苦命,找到靠山还要上课,呜呜呜…… 为什么她跟小说女主的待遇差那么多啊? 陆朝朝最坏了,给她看那些小说,荼毒她的思想,让她真以为不用奋斗了。 结果现实给了她狠狠一巴掌……不对,是蒋兆深给了她一巴掌。 坏男人,拿这堆课本家暴她的大脑! 第107章 装什么深情 蒋兆深在让她考大学这件事上的态度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食古不化。 不管她说什么,怎么撒娇,如何哭闹,他就是不肯松口,非得她考上江大,不然就送她去留学。 唉。 心情好差。 新来的杨老师看着好可怕,五十多岁的年纪,看着比老何还苍老,说话也是一板一眼,严肃得不行。 老何给她端来了冒着热气的元宵,“白小姐,少爷说,让你早上吃点元宵应应节,糯米食不好消化,晚上就别吃了。” “喔。”她拿起勺子搅了搅,抬起眼皮问,“老何,你说我要是吃撑了,明天是不是能不上课啊?” 老何笑着说,“吃多了,少爷回来估计会带你去健身房,之前不是给你定了个什么健身计划。” 他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来了,等于说,她不仅要上课,还得运动! 呜呜呜……更不想活了。 哀嚎了一阵,她垂头丧气的吃完了元宵,觉得好吃,又添了两颗,再想吃,老何就不给了,说吃多了容易积食。 积食是什么鬼,她都十九了,又不是九个月,还能积食了? 但老何态度坚决,她只能巴巴的推开了碗。 她真的好可怜,吃都吃不饱,还要学习,这是什么惨无人道的日子! 感叹了会儿命运悲惨,她看了眼时间,立即叫了罗风过来,“我要出门,你去让司机备车。” 罗风小心翼翼地问,“是去逛商场吗?” 蒋先生说可以去室内玩,多穿点就行。 “逛什么商场,今天正月十五,除了你老板这种工作狂,没人会喜欢加班。”她可不想给服务行业增加工作量,懒洋洋的说,“去江大,找小姑子,给她带点好吃的。” 她这么说,他才恍然,每年这个时候,白小姐都会给蒋小姐送东西。 这些都是蒋先生允许的,罗风自然爽快应允,“好的,白小姐。” 说着他又提醒,“白小姐,虽然是晴天,但温度不算高,你还是多穿点的好。” 她冲他皮笑肉不笑,“好的,罗妈妈!” 罗风,“……” 虽然这样说,她还是认命的去楼上换了出门的衣服,除了跟蒋兆深斗气,大多数时候她都挺惜命的。 车子开出别墅,朝着江大的方向行驶。 白雪年给蒋瑶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带了好吃的去找她。 结果蒋瑶说她还没开学,让她直接去她的公寓。 命真好,小学生都开学了,大学生反而还在悠闲的放假。 大学生…… 唉。 真是好沉重的三个字。 蒋瑶住的公寓离学校不远,跟司机说了声,她就窝在后座上玩游戏,排解郁结的心情。 每年元宵节给蒋瑶送好吃的,是她的固定任务,阖家团圆的日子,蒋兆深不管,她到底狠不下这个心。 话说回来,几年前她跟罗翠一把火烧了会所,好像就是元宵节。 她跟元宵节好像挺犯冲的。 但想起来,她又有点窝火,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何琰不好,谁叫那个花花公子背着蒋瑶乱搞,她一时之气才会点了火。 哪知道那地方看着金碧辉煌的,居然一点就着了,最后真的烧了个精光。 这件事闹得太大,万幸元宵节放假,没有人员伤亡,但也挺惨烈的,那么大一间会所…… 要不是蒋兆深,她跟罗翠估计都得关进少管所,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大概是想起以前的事,她有些走神,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她都没察觉。 罗风在副驾上回过头,“白小姐,到了。” 她这才回过神,“喔……” 白雪年顿住,透过车窗看向不远处站在楼下的男人,不是何琰还能是谁? 切,装什么深情! 站在楼下抽烟,除了他自己,到底能感动谁啊? 男人什么时候能不自我感动? 司机拉开车门,罗风拎着她带的食盒,两人朝公寓大楼走去。 这公寓地段不错,价值也是逐年升高,蒋兆深把蒋瑶赶出蒋家的第二天,就给买了这间公寓。 白雪年不是第一次来,但隔了挺长时间,只记得是精装修的房子,反正环境挺好的。 何琰看见她并不意外,扫了眼罗风手里的大包小包,笑着主动开口,“又来送东西?” 白雪年挽起唇角,“你呢,又来装深情啊?不是说不喜欢么,每年跟上坟一样积极,跑来站岗,你到底图什么?” 何琰咂嘴,“小妖精,你吃炸药啦?” “真吃炸药,第一个炸死你这个装模作样的花花公子!”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跟你道歉,我不该管尹素的死活,是我不对,我们和好,可以吗?” 白雪年傲娇的白了他一眼,“少跟我来这套,谁稀罕你道歉,没有和好这种说法,你以后就是本小姐的仇人。” “你说什么是什么。”何琰叹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只要你把这个带给她就行。” 他在楼下等了几个小时,蒋瑶一直没下楼,他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想到白雪年每年都会给她送东西,所以才一直等着。 瞧见是银行卡,白雪年二话不说拿了过来,“小姑子傻,有便宜都不知道占,我可不傻。” 不要白不要,反正何琰赚钱也很容易,虽然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但对他来说应该就是九牛一毛。 抢走银行卡,她转身就走。 何琰低头笑了笑,看着她输入密码,轻易走进公寓大楼,又站了会儿,抽完了手里的烟才离开。 坐电梯到了楼层,罗风按响了门铃。 蒋瑶裹着那件水貂拉开了门,抱着手臂说,“快进来,冷死了!” 白雪年一脸莫名,抬腿走进去,然后被冷得一瑟缩,“怎么这么冷啊,你杀人藏尸了,还是空调没开?” “杀人不犯法,第一个杀你!”蒋瑶白了她一眼,然后给她倒了杯热水,“开什么空调,多浪费电,捧着热水就行了。” 白雪年抖了抖嘴角,“小姑子,你这里的房价寸土寸金,舍不得开空调,这像话吗?” 蒋瑶给罗风也倒了杯热水,自己抱着个充电的暖手袋,“我管他像不像话,我开心就行。” 罗风把热水搁在茶几上,问她,“蒋小姐,这些放哪儿?” 蒋瑶随手一指,“就放茶几上,天气这么冷,没开空调,整间房子都是冰箱,你随便放。” 罗风,“……” 第108章 你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啊 罗风默默把食盒搁下,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 白雪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话都说得出口,真有你的。” 蒋瑶掀开食盒的盖子,“带什么好吃的了?” 瞧见都是她爱吃的,她立即喜笑颜开,“这么多,我够吃三天的了。” 白雪年捧着热水,“小姑子,你搞这么惨,我这个当嫂子的都心疼了,要不然,我给你报销电费,你把空调打开呗?” 蒋瑶冲她伸出手,“先拿钱来。” 白雪年切了声,直接把刚刚何琰那张卡递给她,“够你把空调开到天荒地老了。” 蒋瑶盯着卡没有接,“哪儿来的?” “当然是我省吃俭用省下来的。”白雪年笑了笑,“小姑子,这是嫂子给你的爱,请收好。” “要不要我打电话去银行问问,这张卡到底是怎么来的?” “……” 白雪年敛起笑,“你这个人真没意思,这种时候,你跟蒋兆深还真像,一样的死脑筋,管谁的钱呢,给你就拿着不好吗?” “不好。”蒋瑶垂眸看着暖手袋,“他在楼下站半天了,就是想我收他的钱,当我是什么,乞丐吗?” “乞丐怎么了嘛,我多想当你哥的小乞丐,伸手要钱,也不用干活,更不用考大学,多好!” 她简直是羡慕嫉妒恨,“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说着她搓了搓手,“先别说乞丐了,你赶紧把空调打开,我都要冻僵了。” 蒋瑶冲她笑,“给钱就开空调,支付宝或者微信,我都行。” “抠死你得了!”白雪年骂了声,拿出手机乖乖给她转账,“快收吧,够你一辈子电费了!” 蒋瑶接收了转账,看了眼数目,轻嗤道,“你是真被我哥养傻了,这点钱,在江城,还一辈子呢,做梦吧。” 白雪年才不上当,“少来,再多我也没有了,我想当你嫂子,不是当你的冤大头。” 切,蒋瑶拿遥控器把空调打开,没多会儿,室内就变得温暖了,她立即脱掉了貂皮大衣,一身轻松的靠在沙发上,“真舒服啊。” 暖和起来,白雪年才有精力观察她的公寓,跟之前比,现在还真是穷酸得厉害,很多摆件都不见了,简直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白雪年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少跟那些八婆攀比一点吗?买那些没用的奢侈品,有什么用啊?” 日子过成这样,还有闲心跟人斗气,真够无语的。 蒋瑶睨了她一眼,“大小姐,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的耳环六位数,腕表七位数,就连你扎头发的那玩意儿都要一万多,更别说你拿的这只限量版的包,有钱都买不到!” 全身上下加起来恨不得八位数,居然让她不要买没用的奢侈品,搞笑呢? 白雪年被噎了下,伸手摸了摸耳环,她出门随手戴的,讲真的,这些东西家里一堆呢,她从来不在这些东西上面费心思,都是蒋兆深给她准备……这种话她要是说出来,会被小姑子揍吧? “这个话题不好,难得见面,换个东西聊。”白雪年笑着想了想,“对了,你现在可以安枕无忧了,尹素以后都勾搭不了何琰了。” 蒋瑶冷眼睨着她,“你说自己就说自己,别扯我头上,我跟姓何的没有半点关系。” “嘴硬什么,真没关系,你搞那些假男朋友是气谁呢,难不成是为了气你哥跟我?” “我气我自己,你管得着么!” 白雪年挑眉,盯着她明显心虚的脸,“说真的,你跟何琰的那些事,我到现在都是一知半解,你俩到底为什么闹这么僵啊?该不会是你爬床,被何琰嫌弃身材差,恼羞成怒到现在吧?” 蒋瑶立马不答应了,“你才身材差!我哪儿差了?前凸后翘,不比你强啊!” “……” 比她胖就是好,胸都大点,她甚至反驳不了她的话。 哼。 白雪年弱弱地说,“我还小,还有的长,你少得意。” 蒋瑶看着她,“二次发育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给我哥生个孩子,保证你的罩杯能升到c。”说着蒋瑶笑了下,“不过很可能会下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懂?” “懂个屁!”白雪年撇撇嘴,气恼了一秒,还是忍不住八卦,“你到底是为什么跟何琰搞成这样啊?” “不为什么。” “哎呀,小姑子,你说嘛,我大老远跑来的,还给你带这么多好吃的,又给你转了电费,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白雪年说着叹口气,她对这件事实在是好奇了很多年,“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恨他的。” 蒋瑶垂下眼睫,语气淡漠,“他有什么好恨的,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 “陌什么生人啊!”白雪年不依不饶的,“小姑子,这样吧,我把我的包跟耳环都送给你,你告诉我原因呗,嗯?好不好?” 蒋瑶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太闲了,不是要考江大,要不要我把笔记给你?” 她倏地敛起笑,“不说就不说,有必要说这种恐怖的话吓唬我?” 蒋瑶,“……” 她老大不高兴的样子,“笔记这种好东西,你自己好好留着,以后传给你的子子孙孙,我就不用了。” 这么老远跑过来,拿一堆笔记回家,她才是脑子进水了。 探听不到八卦,白雪年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开始吐槽道,“何琰这个家伙,说起来是真不像话……” 蒋瑶打断她,“要不然,你还是聊我哥吧?” “你哥有什么好聊的。”白雪年眼角含笑,“爱情甜蜜,性生活和谐,简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行了行了!”蒋瑶赶紧制止,“我就多嘴问你,恶心死了。” “你才恶心呢!”她哼了哼,“你就是单身太久,纯嫉妒!” “……” 这天没办法再聊下去了。 蒋瑶直接起身赶人,“回吧,我关空调了。” 白雪年瞪着她,“说起我跟蒋兆深的绝美爱情,你就赶人,小姑子,你该不会内分泌失调了吧?早就说过,谈假恋爱很容易变态的,你还不信,看看,出问题了吧。” 蒋瑶指着门口,咬着牙,“再不走,我动手了。” 第109章 帮我杀了白雪年 白雪年气呼呼的哼了声,“我可不是怕你,我是急着去见我的亲亲老公,你的好哥哥。” 说不过就动手,真没品,她这种有素质的人就是比较容易吃亏。 算了,懒得跟她计较。 白雪年自我疏导一番,拿起手包,抬着下巴就走了。 门关上,蒋瑶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不害臊,这小丫头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她哥还真是有福了。 白雪年从走出公寓开始,就喋喋不休的跟罗风说蒋瑶的坏话。 说了一路,上了车,嘴巴都干了。 她指使罗风去买了杯无糖的奶茶,咬着吸管滋滋喝着,喝了几口,又开始说。 罗风坐在副驾上,还得时不时应和两句,简直哭笑不得。 路上有点堵车,很多人赶回家过节,车子走走停停的,瞧着倒也热闹。 隔着几条街道的医院倒是冷冷清清。 也不是冷清,就是比平时的人少,但病房区却还是有热闹。 尹素被抢救过来,打着吊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女人。 阮眉烟不动声色的把价值百万的腕表缩进袖子里,好一会儿才尴尬地开口,“素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呀?” “现在想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阿阮。” 尹素终于开口,但腔调充斥着讽刺,要不是她求何琰,都找不到眼前人。 销声匿迹这么多年,也算她有本事了。 闻言,阮眉烟怔了一秒,旋即叹口气,“素素,不是我不想见你,实在是忙着柴米油盐,忙着生存,不敢打扰你才是。” “是吗?”尹素表情冷淡,明显是半分都不相信她的话。 “当然是了!”阮眉烟观察着她的表情,低眉顺目,故作柔弱地说,“我又不像你,学历好,工作能力强,又被蒋兆深赏识,我现在……我虽然现在跟了个不错的对象,但对方家里看不上我,每天忙着讨好他家里人,哪有你潇洒自在呢。” 这还是美化过的话,她其实是给有妇之夫当情人,瞧着风光,但见不得光。 同人不同命啊,当年她就挺嫉妒尹素…… 不过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阮眉烟来之前就打听过了,尹素那点事儿早就不是秘密,得罪了段志兴的老婆,身体又被毁了,简直就是丧家之犬。 想到这里,阮眉烟又有点得意,“素素,你这么突然找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大过年的,都挺忙的。” “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阮眉烟笑着说,“该不会是跟我借钱吧?素素,我瞧着混得不错,但其实兜里没几个钱……” “不借钱。” “那就好。” 阮眉烟刚松口气,却听见尹素语气森冷的说,“阿阮,你帮我杀了白雪年吧。” “……” 因为太震惊,阮眉烟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倏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让我帮你杀人?你疯了吧!” 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让她杀人,阮眉烟觉得她脑子肯定秀逗了! “我就是疯了。”尹素抬着头,眼神冰冷,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但我不能一个人疯,阿阮,这世上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你了,杀一个人而已,对你没有多少难度的。” 阮眉烟被她气笑了,“尹素,你真应该挂个脑科,好好看看你的脑子,杀人……还是杀了白雪年,呵呵,你真敢说啊,当我是什么身怀绝技的特工,能杀人于无形吗?” “你当然有绝技了。”尹素眉目阴沉的看着她,“当年,你不就是这么杀了蒋瑶跟何琰的孩子么,阿阮,再故技重施一次,对你来说没有难度的。” “你胡说!”阮眉烟忽然目露凶光,懒得再跟她装了,“尹素,我警告你,别在这边胡说八道!你现在可不是蒋先生眼前的红人,一个丧家之犬,说话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 尹素表情平静的靠在病床上,“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就叫你过来?” “你什么意思?” “当年那把火烧掉了华晶会所的一切,所以没人知道监控室被人撬过,更加没人知道那天的监控,被录像了。” 尹素阴毒的看着她,“阿阮,你打晕了蒋瑶,把她丢在大火里,害她流产,还差点害她丢了性命,这要是被蒋兆深或者何琰知道,你觉得你还能当你的金丝雀吗?” 阮眉烟,“……” 她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比尹素还要苍白,额头也起了细密的汗珠,“你居然也在现场?” 尹素微抬着下巴,露出凉薄和得意的神色,答案不言而喻。 阮眉烟怒视着她,“我只是打晕了蒋瑶,我走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流产,你……是你!一定是你!你想陷害我!” 尹素勾起嘴角,“我有你打晕蒋瑶的视频,你呢,你说得这些有证据吗?” “……” 她当然没有,她要是有证据,就先撕了这只毒蛇的嘴! 自以为天衣无缝,却还是被这贱人利用了! 阮眉烟愤怒又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明知道当年的一切,还敢让何琰查我,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尹素不想跟她废话,想杀人的心已经超越了一切,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个透明的小袋子丢在地上,“这里是金盏花的花粉,下个月是方若云生日,凭你跟宋继业的关系,混进宴会不是问题,把这个下到白雪年的饮料里,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 致死的剂量,这次,她一定要让小恶魔下地狱! 阮眉烟看着她,诧异于她居然知道自己跟宋继业的关系,这件事连方若云都不知道,她到底从哪儿知道的? 缓了几秒,阮眉烟冷声道,“宋继业的生日宴在英国办,这里是江城,白雪年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宋家?” 她被宋继业养在江城,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次面,但好在对方出手阔绰,她并不计较这些,更没痴心妄想要跟方若云争什么。 尹素看着天花板,“宋继业这次的生日宴一定会在江城办,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只需要照做。” 阮眉烟,“……” 疯子! 第110章 怕半夜起杀心 瞧她气得呼吸急促,尹素勾起唇角冷笑,“人人都说宋继业深情,对待那个大画家方若云十几年如一日,没想到眼光这么差,连你这种人都肯包养,也真的是饿了。” “你少在这边阴阳怪气,你比我高尚到哪里,我被人包养,你呢,你不也是想爬上蒋兆深的床,唯一的区别,是我成功了,而你失败了!” “阮眉烟。”尹素怒视着她,“捡起地上的东西,滚出去!不想死,就照我的话做!” “……” 阮眉烟怒不可遏,恨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 但…… 愤怒良久,她还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透明小袋子塞进包里,整理了下头发,抬头挺胸离开了。 尹素弯了唇角,这个蠢货,还真是数年如一日,只长年龄不长脑子,她说什么都信。 呵。 何琰啊何琰,抱歉了,当年害死你的孩子,杀死你的爱情,现在又利用你。 没办法,谁叫蒋兆深身边就他这么一个有良心的朋友,而她又那么巧的救过老何,不利用他,还能利用谁? 良心,哈哈哈……真是讽刺。 尹素癫狂的笑了起来。 …… 元宵节,园子里挂满了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灯笼,天色刚暗下来,灯笼就全都亮了起来。 白雪年穿着厚厚的衣服,趁着还有亮度,让老何给她拍了不少有氛围感的美照。 照片还来不及修图,蒋兆深的车就开进了别墅,车灯照过来,她立即丢下老何,高兴地朝车库跑了过去。 男人刚一下车,她就跳到了他的怀里,挂在他身上,“蒋兆深,元宵节快乐,你抱我回家吧。” 他深邃的眉眼里染满了笑意,“说句祝福话,就想我抱你?” 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把她抱了起来,像抱孩子那样竖着抱。 白雪年居高临下,拿起手机自拍了一张,俊男美女,真是怎么拍都好看。 她收起手机,俯身亲他的额头,“老公,你明天翘班,陪你的宝宝出去玩,好不好?” “不好。”他单手抱着她,轻松闲适,眉目含笑,“明天杨老师九点到,我上班之前会叫你起床,宝宝。” “蒋兆深,你知道吗,你这句话让人胃口全无,你的宝宝大概是吃不下丰盛的节日大餐了。” 他笑着抱她走进别墅,到了温暖的室内,将她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弯腰替她换上拖鞋。 她不听话,故意把拖鞋甩掉,男人看了她一眼,捡起鞋子重新给她穿上,“不许踢了,凉从脚起。” 白雪年哼了哼,“我现在心都是凉的,杨老师长得像冰块一样,我只怕你明天回家,我已经被冻僵了。” “不许胡说。” 他弹了下她的脑门,换上拖鞋,把她抱下柜子,拉着她去洗手吃饭。 饭菜很丰盛,白雪年说着没胃口,吃得却比谁都多。 唯一可惜的是,虽然过节,餐桌上只有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白雪年想起蒋瑶的话,凑到他耳边说,“要不然,我们生个孩子吧,这样家里也热闹点,怎么样?” 蒋兆深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推回到位置上,“等你大学毕业再要孩子也来得及。” 她叹口气,托着下巴,“看样子,我注定逃脱不掉悲惨的命运了。” “让你上学就是命运悲惨?” “对啊。” 男人一脸无语,“对也不行,必须上学。” 白雪年撇撇嘴,“上就上,到时候我考不上,你可别嫌我脑子笨。” 蒋兆深失笑,“对自己有点信心。” “我对生孩子挺有信心的,你又不肯。” 她撇撇嘴,要是上学跟吹牛一样简单就好了,那她一定能名列前茅。 白雪年抗争无用,只能妥协,“我明天再去一趟小姑子家,把她的笔记拿过来参考参考,都是差生,估计她的东西我能看得懂。” 蒋兆深摸摸她的脑袋,“乖,待会儿给你送个礼物。” “是要给我个孩子吗?” “……” 男人收回视线,低头给她夹菜,“吃饭。” 吃完饭,两人照例去园子里散步。 边散步边各忙各的,蒋兆深打电话,她修图。 他的电话结束,她的图也修好了,然后发到朋友圈,接受大家的赞美和羡慕。 蒋兆深给她点了个赞,她嫌不够,拿过手机自己评论了句:宝宝,元宵节快乐。 然后又拿自己的手机回复:老公,元宵节快乐!外加一个飞吻。 这才是完美的秀恩爱的朋友圈。 挽着他的手臂,她懒洋洋的说,“情人节快到了,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不如我们去关岛玩吧,我听说那里的沙子都是星星形状的。” 情人节就在后天,蒋兆深自然抽不出时间,捏了捏她的手,“最近有点忙,等五一放假,我带你出去玩。” 她噘嘴,“五一还有好几个月呢,你怎么不干脆说清明节出去玩,搞不好还能偶遇蒋家的祖先。” 他失笑,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什么话都往外说,这是惩罚。” 她顺势抱着他,“那再惩罚一下吧。” “好。” 冷风里温存了会儿,他才拉着她继续散步。 散完步,回到温暖的室内,蒋兆深拿出了自己准备的礼物。 白雪年看完就流泪了。 不是感动的,是悲催到流泪。 正月十五,他送他一摞模拟卷,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蒋兆深摸着她的脑袋,温声哄道,“又不是让你一天做完,半年呢,慢慢做,辛苦半年,等你上了大学,想要什么礼物都行。” 白雪年推开他的手,幽怨的看着他,“今晚你睡自己房间吧,我怕我半夜对你起杀心。” 蒋兆深,“……” 最后一天的假期终于还是结束了,在她的幽怨和眼泪中,伴随着北风,沉沉进入了深眠。 第二天一早,白雪年就被男人叫醒了,揉着红红的眼睛,撒娇耍赖无效,只能认命的起床洗漱。 八点半,她下楼吃早餐,蒋兆深已经出门去公司了。 她没多少胃口,随便吃了点,给她补课的杨老师就到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煎熬到天黑。 杨老师跟以前的老师都不一样,她的那些小花招似乎失效了,如坐针毡的熬完了第一天的课程,临走还给她布置了一堆根本完成不了的作业,看得她又想哭了。 但她最后还是没哭,蒋兆深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她的眼泪没人看。 第111章 太笨笨了 吃了晚餐,她就开始埋头写作业,然后惊讶的发现,她居然有些题目能看得懂了,这个杨老师还真是有点东西。 写得正带劲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蒋瑶给她发了个信息。 她点开看了眼,然后彻底丧失了写作业的动力,盯着蒋瑶发过来的照片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 蒋瑶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我今天被小姐妹邀请参加酒会,没想到会碰到我哥,他身边这个小妖精是谁,你认识吗? 白雪年气呼呼的回了过去:你倒是拍个正脸,这能看出什么? 隔了几秒,蒋瑶发了个正脸过去。 白雪年顿时就怒了:原来是这个小妖精,你哥怎么回事啊,连这种货色都能看得上? 蒋瑶:不关我的事,你跟我发火没用,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白雪年:帮我盯好了,别叫你哥被人占了便宜。 蒋瑶:不行,我要走了,刚刚我哥好像看到我了,被他抓到,我下个月的零花钱就泡汤了。 白雪年:下个月我补给你双倍。 蒋瑶:说话不算的,是狗。 白雪年都要气死了:别发信息了,去跟着他们! 蒋瑶:ok! 把手机放包里,蒋瑶撩了下头发,端着红酒鬼鬼祟祟的挪步到了花架子后面,那边离她哥比较近,又有遮挡,是最完美的监视地点。 宋茗雨今天穿了一件抹胸的短裙,搭配皮草,整个人青春靓丽又透着一点小性感。 她端着酒跟在蒋兆深身边,看着他风度翩翩的跟主人家说着话。 成熟男人的魅力,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矜贵自持的样子,宋茗雨一脸的崇拜,酒没喝几口,脸已经红了。 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管怎么看,都让她心动。 几年前,她在母亲的画展上对他一见钟情,之后就陷入了一种痴迷的情感之中,不断的查找他的资料,了解他的一切,然后在成年之后,义无反顾地飞来江城找他。 但他对她很冷漠,就连今晚的品酒会也是她厚着脸皮跟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来了,而且漂漂亮亮地站在了他身边。 段志兴答应了她,会帮她得到这个男人,她现在已经顾不上矜持和自尊心,只想要得到,不管用什么办法。 生米煮成熟饭,她再跟爸爸妈妈哭一哭,蒋兆深想不负责任也不行,她可不是尹素那种没有后台的下贱货色。 聊了会儿,蒋兆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落座。 宋茗雨立即跟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娇娇地笑着说,“蒋先生,你好像真的很懂红酒,不像我,喝进嘴巴里除了酒味和苦涩味,什么都尝不出来,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教我品酒啊?” “想学品酒就去找品酒师。” 蒋兆深拿出手机,小姑娘晚上没有给他发信息,也没有催他回家,这实在有点奇怪。 是学习太累了? 还是作业太多了? 他点开对话框,怕打扰她学习,又默默退出。 被拒绝,宋茗雨也已经习惯了,她继续不死心的找话题,言语暧昧,“蒋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无情啊?” 蒋兆深没理她,径自给老何打了个电话,“小白还在学习吗……到九点写不完,就让她休息……给她弄点好消化的夜宵……” 简短几句话,通话结束了。 但宋茗雨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关心和温柔,这让她感到嫉妒。 那个白雪年,一点教养都没有,第一次见面就把她关在厕所隔间整个晚上! 现在想起来,宋茗雨依旧气愤不已,她要不是蒋兆深的侄女,她早就让人收拾她了! 宋茗雨端着笑,“是白小姐吗?说起来,我上次在叔叔家里还见过她,也聊了几句呢,白小姐不仅长得美,性格也很有趣。” “嗯。”他赞同了这句话。 宋茗雨眼睛一亮,“我跟白小姐年龄差不多,应该会有很多话题,蒋先生,这个周末我能去你家里跟白小姐玩吗?” “她没空。”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小白跟这种没脑子的人接触,会影响学习。 又被拒绝了。 宋茗雨笑容有点僵硬,“那她什么时候有空?” “高考结束。” “……” 呵。 她简直无语了,意思是,她想约白雪年玩,得提前半年预约是吗? 脸真大! 宋茗雨气得端起红酒一口就干了,“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就站起身,还没走两步,就准确无误的朝对面的男人怀里栽了下去。 然而预想中结实的胸膛并没有碰到,她甚至都没有碰到蒋兆深,就被一股大力从身后撞了下,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宋茗雨顿时目露凶光,倏地回过头,“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撞我?” 蒋瑶端着红酒朝她走过,脚下踉跄了下,整杯酒都泼到了宋茗雨的脸上,“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她蹲在地上,胡乱的拿手在宋茗雨脸上和弄,把红酒抹掉,也把对方精心化的妆给抹花。 宋茗雨火大的推开她,“滚开,下贱胚子,谁允许你碰我了!” 蒋瑶被她推得摔倒在地上,然而下一秒,两只手同时扶起了她。 何琰跟蒋兆深一左一右的拉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站了起来,避免走光的危险。 蒋瑶扯开左边的手臂,快速站到她哥的旁边,“哥,我不是故意的。” 何琰默默收回手。 不等蒋兆深说话,宋茗雨就没形象的撒泼了,她爬起来,拿出化妆镜一看,瞧见自己的脸变成一只大熊猫,惊悚的叫了一声,然后指着蒋瑶骂,“小贱人,你死定了,我不会放过……” “你在骂谁?”蒋兆深冷了脸,面色变得阴沉,“她是我妹妹。” 宋茗雨,“……” 妹……妹妹? 从哪里又冒出来个妹妹? 等等……蒋兆深好像是有个妹妹。 她愣了下,“她是蒋瑶小姐?” 蒋兆深是有个妹妹不假,但听说被他赶出蒋家了,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蒋瑶委屈巴巴的晃了晃蒋兆深的手臂,“哥哥,都是我不好,我太笨笨了,走路都会摔倒,这才泼了这位小姐一脸的酒,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 第112章 有钱人的怪癖 什么蒋小姐,绿茶表一个! 当着蒋兆深的面,宋茗雨咬了口唇瓣,打落牙齿和血吞,“既然蒋小姐不是故意的,那就算了。” 说完她拿手遮住脸,“蒋先生,妆花了,我不能陪你继续品酒了,告辞。” 说完就匆忙走了。 宋茗雨拿包挡着脸,眼底一片愤怒,已经有很多人看她的笑话,不走也不行,但这个仇她记下了! 蒋瑶忍不住笑了,她这些狐媚子的话,都是从白雪年那边学来的,没想到还真有用。 蒋兆深推开她的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比起她跟宋茗雨闹的那一出,他更希望她解释这件事。 蒋瑶睁着圆圆的眼睛,大脑快速转动,然后干笑着说,“是小白让我来的,她说你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她怕有妖精缠着你,就让我过来看看的。” 蒋兆深怔了一秒,“她……知道了?” 蒋瑶用力点头,“知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现在肯定是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又发疯。 比起宋茗雨的绿茶手段,小妖精发疯更恐怖,动辄拆家,跟只不受控的二哈一样,蒋瑶已经开始同情她哥了。 蒋兆深明显也是想到这点,什么话都没说,就去跟主人家告辞了,然后匆匆离开。 蒋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松了口气,拿起佣人托盘里的酒就要喝,但还没举杯,手腕就被一只男人的手握住了。 她抬眼,瞧见何琰近在咫尺的俊脸,表情瞬间就冷了下来,“放手。” 何琰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搁回去,解释道,“这酒度数不低,别喝醉了。” 蒋瑶后退一步,“何先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何琰看着她,“你跟谁来的,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男朋友会来接我的,不劳烦何先生了。” 蒋瑶看了眼他身后,提醒他,“你女朋友在等你呢。” 何琰没有说话。 她转身要走,他又急急地开口,“为什么不要我给你的卡?” 白雪年刷光了那张卡,才告诉他,她根本没要。 蒋瑶没回头,“我为什么要你的钱?” 何琰走到她身后,眼底浮起难以忍受的嫉妒,“能要李渡的钱,不能要我的,就这么恨我?” 落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蒋瑶背对着他,声音冷漠,“何先生想多了,没有恨不恨,我只是不想接受陌生人的钱财,至于李渡……这是我跟他的事,与你无关。” 说完她就抬腿朝门口走,今晚她就不该来,早知道何琰会来,她绝不会出现。 何琰跟在她身后,“你知道自己刚刚泼酒的对象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叫宋茗雨,是段志兴的侄女。” 蒋瑶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就算我被我哥赶出蒋家,至少我还是蒋家人,我哥不会不管我,何先生怕被连累就离我远点。” “你一定要这么曲解我?”何琰往前走了一步,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蓄着淡淡的无奈,“蒋瑶,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还是这个态度……” “谁管你懂不懂,你要是个识相的,看见我就当不认识,我再落魄,也不是你一个管家儿子能高攀得起的!” 说完这句,她转身就走,背对着他火大的警告,“别再跟着我!” 何琰,“……” 他没再跟上去,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何琰有些迷惘,他真的不懂,为什么明明是她不要他,是她移情别人,最后她却这么恨? 一双白皙的手攀上他的手臂,打断他的思绪,是他今晚的女伴,女人漂亮而妩媚,笑着说,“何少,我晚点还约了人,你要是没有别的需求,我也得走了。” 何琰推开她的手,“走吧,钱我待会儿转给你。” “那就多谢了。” 女人非常识趣,冲他比了个飞吻,就妖娆的走了。 何琰在圈子里出了名的风流花心,但只有真正接触过他的人才知道,传言其实并不可信。 他游戏人间,交往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可这些交往,都跟她一个性质,拿钱作秀。 有钱人的怪癖可真多,没人在乎,毕竟何琰长得帅又有钱,还是蒋先生的朋友,哪怕是拿钱作秀,也多得是人趋之若鹜。 …… 晚上九点。 蒋兆深回到蒋家别墅。 别墅里一片安静,佣人接过他手里的大衣,“少爷,要给你准备夜宵吗?” “不用。”他往楼上看了眼,“小白……睡了吗?” “没睡。”佣人欲言又止的说,“白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生了好大的气,她……” 蒋兆深捏了捏眉心,“她又砸什么了?” “这次没砸东西,她一把火烧了您给她买的那些试卷,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开门,也不理人。” “……” 蒋兆深叹口气,“知道了。” 他拿了备用钥匙,上了楼,在她门口伫立了将近五分钟,才拿钥匙开了门。 然后愣住。 跟想象中生气发火砸东西不一样的是,她的卧室里没有任何东西被毁坏。 电视开着,在播放综艺节目,而她坐在沙发上,左手鸭脖,右手无糖奶茶,看得好不认真,不时的发出笑声。 蒋兆深愣了会儿,抬腿走了过去,“小白……” 白雪年僵了僵,丢掉手里的鸭脖,抽了纸巾擦手,“蒋先生,你以后要是破产了,可以考虑当小偷,撬门这项业务估计你比小偷还专业。” 蒋兆深绕过沙发,在她身边坐下,“没有小偷会拿钥匙进门。” 她偏头看他,“所以,你这是在跟我炫耀这是你家,你有钥匙,而我只是一个借住的人,所以必须忍受你随时随地闯进来?” “小白……” “叫我白小姐。”她看向电视,表情冷艳,“背着我跟别的小妖精约会,还是宋茗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妖精,我觉得丢人,以后出门,你别说认识我。” 蒋兆深默默看着她,伸手抽了张湿巾,握住她的手,仔细帮她把手上的油污擦干净,顺便解释道,“她是段志兴送到公司的人,生意上的事你不懂,这种小面子还是要给的。” 白雪年气恼的看着他,“所以说,她不仅陪你去酒会,现在还在你的公司,每天面对面勾引你?” 第113章 搬去办公室 蒋兆深愣住了。 缓了几秒,才开口解释,“不算面对面,我没那个时间,她现在在秘书处,我不想骗你,每天见面是免不了……” “蒋兆深!”她忽然就绷不住了,眼泪说掉就掉,“你没有否认她勾引你,你让一个对你心怀不轨的女人跟在你身边,你还是不是人啊?我每天起早贪黑的学习,结果你在外面养了个小的,我……我不活了!哇啊……” “别哭啊。”蒋兆深叹口气,把人抱到腿上,“别说活不活的话,我不喜欢听。” 她眼泪汪汪,“我还管你喜不喜欢啊,我现在只想咬死你这个陈世美!” “怎么就变成陈世美了?”他给她擦掉眼泪,“段志兴送了个人到秘书处,仅此而已。” 她推开他的手,“什么仅此而已,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那个宋茗雨对你有意思!” 他有些无奈的望着她,“宝宝,她想什么跟我无关,我只想着你。” “……” 白雪年盯着他英俊坦诚的脸看了会儿,慢慢止住了眼泪,但还是生气,“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信不过宋茗雨,放着你这么块大肥肉,她肯定想方设法的要把你吃掉的。” 男人耐心哄道,“项目的事还没结束,不好跟段志兴撕破脸,你再忍一忍,可以吗?” “……” 白雪年眼睛还是红的,她深吸口气,“我可以忍,但是我得去你公司忍!” 蒋兆深,“……” 去公司忍这句话的含义,直到第二天,他才彻底明白。 白雪年把课本跟杨老师全都带去了蒋氏,在他的办公室里弄了张桌子,他工作,她上课,互不耽误。 怎么可能会互不耽误? 蒋兆深头都大了,按着太阳穴,电脑打开了,但是一直进不去工作状态。 白雪年气呼呼的上着课,因为心里有火,倒是比平时认真。 杨老师有些尴尬,第一次在这种场合下上课,但是主人家不说话,她也只能继续上课。 让白雪年失望的是,她在蒋兆深办公室上了半天课,却没有碰到宋茗雨,午休才听说对方请假了。 最好永远别来,不然她一定给她好看! 公司餐厅,秘书处的聚在一起吃饭闲聊。 卢秘书笑着说,“宋秘书大概是怕了白小姐,不敢来公司了。” 成秘书表示赞同,“别说她一个空降兵,我偶尔看见白小姐都有点怵。” 刘秘书是个男的,他压低声音说,“我觉得白小姐挺好的,有火就发,开心就笑,从来不给人使绊子,就连甩脸子都比别人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这种话,被蒋先生听见了,我看你年终奖别想要了。” “就是,就是,虽然他们没有公开,但我一直觉得他们是一对儿,不过白小姐确实非常美,从小就美,现在更是了不得,比那些电影明星还要漂亮。” “那还用说,江城第一美女非白小姐莫属,那个宋茗雨怎么比啊?” “比不了,这个确实比不了。” 秘书处的人看着窗户上映着的少女身影,一顿恭维,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 白雪年抱着手臂,听着员工的议论,傲娇地挑了下眉。 嗯,这些人说得都很中肯,国外留学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啊,素质和眼光都非常之高。 白雪年睨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记下这些人,以后我吹枕头风的时候,顺便帮这几个人才也吹一下。” 罗风,“……” 她站在这么明显的位置,傻子都看见了。 再说了,拍马屁算什么人才? 白雪年去了蒋兆深平时在公司吃饭的专属包间,点了几个菜,罗风把饭菜拿过来,陪着她一起吃了午餐。 蒋兆深中午有应酬,没在公司吃饭,她的胃口也不好,菜拨来拨去,也没吃几口,最后只勉强喝了半碗汤。 吃完饭,她回到男人的办公室,在午睡和写作业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睡大觉。 但却没睡着。 在床上躺了四十分钟,最后恼火的爬起来,瞪着空荡的休息室。 她一来,他就去应酬,那个小妖精也不出现了,简直岂有此理! 越想越恼火,掀开被子她就起来了,拿起手机就给蒋兆深打电话。 什么破应酬,吃完饭了还不回来? 结果电话通了,铃声却在耳边响起,她抬起头,瞧见男人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 挂断电话,她气呼呼的哼了声,又躺了下来。 蒋兆深拎着打包的点心走到床边。 床边下陷,男人坐了下来,将打包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罗风说你午餐没吃几口,给你买了点御楼的蒸点,起来吃点,嗯?” 白雪年噘着嘴巴,狐疑的看着他,“你跟谁应酬去了,不会是小三吧?” 男人笑着在她嘴巴上啄吻了下,“跟几个议员去了工地考察,吃了个午餐。” 她平躺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有没有女的?” “有。” “漂亮吗?” “不难看。”他抓住她的手送到唇边亲吻,“但是没你好看。” 白雪年忍不住翘起嘴角,抱着他的脖子送上红唇,“亲一个。” “好。” 说完他真的亲了一下,然后抱着她坐起来,“吃点东西,嗯?” “喔。”她爬到他腿上坐着,“你喂我吃。” 蒋兆深没说话,打开食盒,里面的点心还冒着热气,他夹起一颗虾饺吹了吹,才送到她嘴边。 这么腻歪着,他哄着,她才肯把一份蒸点吃完了。 吃完他就把她放回床边,自己收拾打包的盒子,让她穿好衣服出去写作业。 哄她吃完东西,就让她写作业,白雪年看着他英俊的侧脸,掀唇道,“达成某种目的就翻脸,你这样真的很像渣男!” 蒋兆深伸手揉了下她的头发,“趁还没有到工作时间,有不会的,我可以教你。” “好吧。” 她这才认命地起床。 回到课桌前,她翻开老师留的作业,第一题就不会。 蒋兆深只看了一眼,就拿笔边解题边给她讲思路和步骤。 她托着腮,迷恋的看着他,什么都会,什么都能做得好,这样的男人,也不怪外面那些苍蝇蜜蜂想叮了。 别说外面那些,她自己都想叮。 哼,她要天天叮,夜夜叮,把他吸干了,看外面那些还怎么叮! 第114章 蒋叔叔,要怪就怪你秘书 蒋兆深解完题,偏头问她,“听懂了吗?” 她愣住,低头看了眼题目,光顾着看美男,根本没留心他讲了些什么。 白雪年挽起笑,“老公,要不然,你再讲一遍呗,这次我肯定认真听。” “……” 再讲一遍是不可能的。 他没那么多时间,不然也用不着给她请老师了。 他回去办公前只说了一句话,“作业写不好,晚上不许玩手机。” 白雪年切了声,她都多大了,还拿这个威胁她。 不玩手机就不玩手机,她可以玩他呀。 白雪年在办公室上了一天课,终于在第二天的早上看见了宋茗雨。 刚出电梯,她就瞧见了打扮精致的宋茗雨,上班穿这种超短裙,也不怕得老寒腿。 白雪年懒懒地挽着蒋兆深的手臂,嘴角噙着笑走了过去。 宋茗雨瞧见她就已经脸色不好了,再看见她亲密的挽着蒋兆深,更是皱起了眉,她就没见过哪家叔叔跟侄女亲密成这样的。 这个白雪年,一点分寸感都没有! 本来她听说白雪年搬了张桌子在蒋兆深办公室上课就觉得荒唐了,近距离一看,更是无语了。 她不过是请了一天假,没想到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等他们走近了,宋茗雨不情不愿的打招呼,“蒋先生早。” 蒋兆深没有回应,拉着白雪年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白雪年不满地说,“我都还没跟你的新秘书打招呼呢,你干嘛急着拉我进来?” “你会捉弄她。” “心疼了?” “是头疼。”他捏了捏她的脸,“听话,这里是公司,你也不希望有人说蒋先生公私不分吧?” 她抱着他的腰晃了晃,“那蒋先生会为了我公私不分吗?” “晃出火来,你负责吗?” “……” 白雪年瞬间老实了,她松开手,蹦蹦跳跳去了自己的书桌。 开什么玩笑,昨晚被折腾得够呛,再负责,她肚皮都要破洞了。 她这边刚坐下没有五分钟,宋茗雨就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把咖啡搁在蒋兆深桌上,宋茗雨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蒋先生,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咖啡豆,你试试看味道,如果喜欢的话,我那边还有很多。” 蒋兆深打开电脑,扫了眼冒着热气的咖啡,“里面放了什么?” “放了点牛奶,你的胃不好,喝咖啡最好加点奶。” “拿去给小白。” “……” 宋茗雨脸上的笑僵了一瞬,“蒋先生,这是我特意给你冲的咖啡……” “宋秘书。”白雪年托着腮,笑容明艳的开口,“拿过来给我吧,我家蒋先生不爱喝加了乱七八糟东西的咖啡,我喝也是一样,别浪费了你的心意。” 蒋兆深没说话,像是赞同她的这个说法。 宋茗雨抬起下巴,冷着脸,“好吧。” 她端起咖啡,走过去,砰的一声搁下。 咖啡晃了晃,洒了一些在桌面上,还不小心弄湿了旁边的试卷。 白雪年扫了眼卷子,将视线看向宋茗雨。 宋茗雨一脸倨傲,居高临下的姿态,“不好意思啊,白小姐,弄湿了你的试卷,不过我有点没想到,你都虚二十了,怎么还在高中啊,这是高中的试卷吧?” “是高中的试卷,不过没必要不好意思。”白雪年笑了笑,开心地偏过头,“蒋叔叔,你秘书弄湿了我的卷子,不是我不写啊,是湿了没办法写了,你要怪就怪她。” “……” 她在高兴什么? 宋茗雨有点愣住了,她怎么会是这个反应…… 蒋兆深头都没抬,只是吩咐她,“宋秘书,去书店给小白重新买一份试卷。” 宋茗雨,“……” “宋秘书?” “……是!” 宋茗雨咬牙切齿,踩着高跟鞋超短裙就要离开。 白雪年叫住她,非常好心地说,“宋秘书,把试卷一起拿走,不然我怕你买错了,还得出门重新买。” 宋茗雨毫不领情,气冲冲的拿起滴着咖啡的卷子,一步一个脚印的离开,恨不得把地板都给踩个洞。 今天最高温度才十度,她穿成这样,居然让她出门给白雪年买什么破试卷! 试卷上的咖啡不小心还滴到了她的丝袜上,啊——她简直要抓狂! 白雪年看着她的背影哼着歌,翻开书本,心情很好的样子。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开心?” “凑合吧。”她笑得眼睛弯弯的,“你的秘书弄湿的是之前我写过的卷子,老师昨天拿错了,就让我有时间可以再刷一遍,而且卷子是老师自己出的,书店没得卖,嘻嘻,我打算等她回来,再告诉她这个惊喜。” 蒋兆深,“……” 小坏蛋。 然后宋茗雨一整个上午都没回公司,因为她跑了四五个书店,都没有找到这份卷子。 最后气得要发疯的时候,卷子也干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虽然麻烦了点,但她完全可以打印一份。 啊切—— 宋茗雨打了个喷嚏,缩手缩脚的跑出书店,冻得腿都麻了,差点跌个狗吃屎。 小贱人,第一次见面就把她锁厕所,第二次就让她顶着寒风满大街跑,这个仇她不报就不是人! 午休时间,宋茗雨把试卷扔到了白雪年身上,“高中生,这是你的卷子,拿去好好写!” 白雪年对她笑了笑,“谢谢你啊。” 蒋兆深不在办公室,宋茗雨也懒得装,冷哼道,“不用装模作样,你上次把我锁厕所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那你算啊。”白雪年始终噙着笑,“但你真跟我计较了,我叔叔大概会讨厌你吧,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 宋茗雨皱眉,“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善茬,就算我不找你麻烦,你也不会让我跟你叔叔在一起。” “怎么可能呢,我觉得你挺好的吖,上次的事其实就是误会,比起尹素,我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 “……你说真的?” “比真金还真呢。”白雪年漂亮的脸上满是无辜,“人家只是寄人篱下的小孤女,也想找一个对我有善意的婶婶呢。” “婶婶?”宋茗雨圆睁着眼睛,“你……你觉得我可以当你婶婶?” 白雪年用力点头,表情真诚的说,“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了,而且你给我买试卷,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第115章 蒋先生,你想吃烧鹅吗? 宋茗雨将信将疑的看着她。 但她的表情实在是真诚无辜。 “其实买试卷也没什么,我都是开车去买的。”宋茗雨终于还是缓了表情,“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说的。” “真的吗,婶婶?” “真的!”宋茗雨被她一句‘婶婶’叫得心花怒放,“你要什么,婶婶这就给你去买。” “我想吃李记的烧鹅,可以吗?” “李记烧鹅……”宋茗雨迟疑了下,“可是要过海,时间可能来不及吧。” “我叔叔最爱吃那家的烧鹅了呢。” “这样啊,好,那我马上去!” 宋茗雨冲她笑了笑,“等着婶婶买烧鹅回来给你吃!” 白雪年冲她笑着挥挥手,“等你喔。” 去吧,去吧,零下结冰,大桥下午就要封路,有去无回,在海对面好好吹点冷风,让不太多的脑子好好清醒清醒。 …… 啊切—— 宋茗雨吹了一夜冷风,重感冒,第二天还是坚持来了公司。 昨天她过了大桥,买到了烧鹅才发现根本回不来了,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被耍了! 小贱人,岂有此理! 她发誓,今天再听小贱人胡说八道一句,她就是蠢猪! 然而…… 宋茗雨今天一进公司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今天暖气这么不足? 到处都冷得人瑟瑟发抖,偏偏她爱漂亮,穿着超短裙,而且还感冒了。 怎么回事啊? 再看进出的同事,大家都穿得比平时厚实。 宋茗雨问了人才知道,今天暖气检修,早上暂时停了。 停了也不早说,害她穿这点衣服。 宋茗雨冷得发抖,端着咖啡送去办公室,瞧见白雪年穿着羽绒服,吹着取暖器的热风,腿上还盖着男人的外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宋茗雨搁下咖啡,眼睛像刀子一样狠狠剜着白雪年,咬牙切齿地说,“白小姐,烧鹅我给你带来了,花了一夜时间堵在大桥上,给你买了三只烧鹅,你可千万不要辜负我的心意!” 白雪年没忍住,噗嗤一笑,托着腮,一脸无辜地说,“宋秘书,你自己嘴馋想吃烧鹅,关我什么事啊?我在吃中药,鹅肉是发物,我碰都不能碰的,你不信可以问蒋先生。” 蒋兆深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签好字的文件递给宋茗雨。 宋茗雨接过文件,不死心的看着他,“蒋先生,你想吃烧鹅吗?” “……” 蒋兆深冷脸说了两个字,“出去!” 宋茗雨扁了嘴,无比委屈的离开了,出去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白雪年一眼。 白雪年歪着脑袋,冲她比了个再见的手势,收回视线时,却发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在看她,她立马敛起笑,拿起笔装模作样的写卷子。 蒋兆深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宋茗雨下午又请假了,这次是真的病了,发烧三十九度,被人直接抬去医院挂水。 白雪年站在窗边,看着送宋茗雨的车子走远,感叹道,“她的身体好像比我还差呢。” 蒋兆深看向她,“那是因为你让人关了暖气,又让她在海边待了一夜。” 她哼了声,“你心疼了?” “我心疼谁?”他捏着她的下巴,眸色深沉的凝视,“你说?” 被他这样看着,她的心砰砰乱跳,软软的抱着他的脖子,“你最心疼我了,爸爸。” 蒋兆深,“……” 每次他想严肃说话的时候,她都有本事让他哭笑不得。 白雪年拉着他回到办公桌后,推着他坐下,然后自己爬到他的腿上,“蒋爸爸,办公室还没试过呢……” 她话都没说完,身体就腾空了,男人抱着她站起来,二话不说把她抱到自己那张桌前,“把这张卷子做完再回家。” 白雪年无语的瞪着他,“你就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明天不许再胡闹了,在家乖乖上课。” “我要在公司看着你。” “公司不行。” 她在这边,他工作效率差了一半都不止。 瞧见她扁嘴不高兴,顿了顿,他哄道,“明天情人节,带你出去玩。” 白雪年愣了一秒,“你说真的啊?” “嗯。” “yes!”她瞬间就喜笑颜开了,“太好了,要跟蒋先生一起过情人节了!” 蒋兆深唇角上扬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收回视线,提醒她,“写作业吧。” “好勒!” 白雪年高高兴兴就答应了,可以出去约会咯。 这可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情人节,她一定要好好准备准备,想想就好开心啊。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 情人节的早上,白雪年七点钟就起床开始打扮了。 化美美的妆,穿美美的衣服,再搭配首饰和发型,选鞋子,总之忙得不亦乐乎。 考虑到可能在外面过夜,她甚至还把罗翠送的性感睡衣跟小玩具给装进了手提袋里,有备无患。 蒋兆深说了,今天要带她去温泉山庄。 温泉山庄不是滑雪场那个,而是蒋氏旗下的一个度假山庄,里面可好玩了,白雪年以前跟他去过几次。 不过这次还是不一样的,心情和身份都不一样了。 山庄里面不仅可以泡温泉,还有各种表演能看,各种自助式的户外活动,听说情人节晚上还能看烟火,正好可以弥补过年那次放烟花的遗憾。 她准备了两个小时,才姗姗来迟的走出卧室。 蒋兆深目光定在她身上,刚要皱眉,她就踮脚捂住他的额头,“不许皱眉,不许骂我,今天是情人节,约会都要穿得很漂亮,我决不换衣服!” 蒋兆深,“……” 半个小时后,他心满意足的拉着穿着羽绒服的白雪年出了门,临走还不忘把她没写完的作业也带上了。 精心准备都泡了汤。 出师不利,她上车之后就不理他,一个人陷在郁郁的情绪里,跟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该不会……等到了温泉山庄,杨老师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吧? 想到这个可能,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眼神锐利的看向旁边,“你该不会也叫了杨老师跟我们一起约会吧?” 蒋兆深觉得好笑,“情人节,我叫杨老师干什么?” “……” 也是。 毕竟是情人节。 蒋兆深再情感迟钝,也至于干这么离谱的事。 白雪年这才松口气,但还是不想理他,谁叫他不给她穿漂亮裙子,还要把作业带过来。 哼,带了作业也没用,她死都不会写的! 第116章 煎鱼糊锅了 车子开了没多会儿,白雪年就跟小鸡啄米一样脑袋直点,被男人把头按到肩膀时,挣扎都没有,直接进入了睡眠。 昨晚太兴奋,她几乎没怎么睡着,这会儿松弛下来是真的困。 就这么一路睡到了温泉山庄,蒋兆深叫醒了她,白雪年迷迷糊糊看向窗外,然后直接垮了脸。 不是情人节吗? 不是约会吗? 请问,外面这一堆人是要干什么?! 车门拉开,白雪年一脸火大的瞪着站在车外的男人,死活不肯下车。 蒋兆深无奈,弯腰将她直接抱了出来。 她气呼呼的捶打他的肩膀,“蒋兆深,我今天要是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狗!” 男人失笑,“真生气了?” 她冷着脸,面色冷淡的扫过蒋瑶、李渡、还有那个惹了她的花花公子何琰。 呵。 干什么? 搞这么多人来,是要开什么情人节派对吗? 搞笑呢吧,谁要跟这些人一起过情人节! 白雪年将视线看向李渡,第一个拿他发难,“你不是在住院?” 李渡微笑道,“多谢白小姐关心,已经好了,昨天出的院。” “谁关心你!”她一脸不高兴,嫌弃地说,“我是怕你的流感没好,传染给我!我的身体就是张纸,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我吹弯了腰,何况是你这种病毒携带者,我警告你,离我远点!” 李渡怔了一秒,立即解释,“白小姐请放心,我住院不是因为病毒感冒,不会传染人。” 他纯粹就是冻狠了。 白雪年冷哼,“你最好是,要是我感冒了,第一个饶不了你!” 李渡,“……” 蒋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酒店里走,她都不知道站在这里干什么,像个仆人一样迎接小恶魔吗? 何琰看了蒋瑶的背影一眼,笑着说,“风有点大,兆深,你赶紧抱着纸糊的小白进去吧,真要吹飞了,不知道又要怎么折腾了。” 白雪年瞪着他,“最烦的就是你,我被吹飞,第一个折腾你。” 何琰失笑,“行,怪我就怪我,悉听尊便,赶紧快进去吧。” 蒋兆深要抱着她往里走,她挣扎了下,“放我下去,我腿又没断,自己走!” 男人放她下来,握住她的手,怕她跑了一样,牵着她走进酒店。 身后的保镖和服务员拿着各位的行李跟在他们后面。 何琰没急着进去,慢悠悠点了支烟,余光瞥见李渡也没走,掀唇道,“李特助怎么不进去?” 李渡一脸有话要说的表情望着他,“尹素是不是联系你了?” “是又怎么样?” “给何先生一句忠告。”李渡伸手推了下脸上轻薄的眼镜框,“那个女人不值得你帮任何忙。” 何琰咬着烟,态度轻慢,“值不值得,李特助说得算?” 李渡笑了下,“我说得自然不算,但我刚刚说了,这是一句忠告,说归说,何先生要不要听,是何先生的自由。” 说完,李渡冲他微微颔首,抬腿往酒店走。 何琰忽然冷了眉眼,对他的背影说道,“离她远点!” 李渡回过头,“我不明白何先生的意思……” “蒋瑶!”何琰按熄了烟头,走到他面前,“你跟尹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是你的私事,兆深都不追究了,我没有立场追究,但你离蒋瑶远点,她这个人心思单纯,你敢招惹她,我不会放过你。” “……” 李渡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他利用蒋瑶,掩盖自己真正的心思,何琰这样的态度,恰好说明他的心思掩藏的很彻底。 但他没想到的是,何琰居然对蒋瑶还有感情,他还以为失去的那个孩子,会让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李渡想起什么,忽然笑了笑。 也是,何琰连孩子的存在都不知道,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人,只有蒋瑶。 但何琰吃他的醋,也够离谱的。 各自回房间,稍作休息整理。 白雪年趴在大床上,恹恹的看着桌上的那束白玫瑰,情人节搞一堆人就算了,连个像样的布置都没有,就一束白玫瑰,敷衍谁呢? 她是那么好敷衍的? 蒋兆深拿着她的行李袋走进来,关上门,帮她把带来的衣服一件件挂好,然后就在袋子的最底下发现了那件情趣睡衣,以及…… 他拿起那个粉色的小盒子,看了眼说明,立即别开视线,把盒子丢了进去。 白雪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起来了,不满的从袋子里拿出盒子,“你别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拉开抽屉,她将盒子放进去。 蒋兆深走到床边,喉咙有些发紧,“这是……” “女性玩具啊,你不是看说明了。”白雪年双手后撑的坐在床边,挑衅的说,“罗翠送我的新年礼物,真的只有她懂我,知道我跟了你这根木头会守活寡,所以给我精心挑选了这款,别说,还真好用。” 蒋兆深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用过?” “当然用过,东西不就是拿来用的,那感觉根本不是蒋先生能比……”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握着手腕压在了床上。 白雪年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你想干什么?” “你。” “……” 她的脸倏地红了。 平时都是她说荤段子,第一次听见保守刻板的男人说类似于脏话的话,她控制不住的含羞了,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白雪年伸手推他,“大白天的,你别耍流氓啊,而且我饿了,颠簸一路,你不会连午餐都不给我吃吧?” “耍流氓是你的特权?”他压着她,细细密密的吻她的侧脸和敏感的耳朵,嗓音低沉压抑,“我比不上那些玩具,嗯?” 白雪年,“……” “怎么不说话,小白?”他挑开她外套,嗓音低沉在她耳边撩拨,手继续往下,“玩具给你什么感觉,是这样吗?” “……” 她腰软了。 非常没有出息。 她对着他,从来就没有出息可言。 她自己都没想到,来这边过情人节,下车看到一堆电灯泡,进了房间就直接快进到了晚上的环节。 她那件性感的情趣睡衣都没换呢,他怎么就开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来按门铃,按了会儿没有应答,就识趣的走了。 白雪年有些欲哭无泪,就不能多按会儿吗? 一定是李渡这个家伙按的门铃,没人理会就放弃打扰,要是何琰肯定会多按会儿,越不给他开门,他越来劲。 没一个帮她的,都是王八蛋! 她这张嘴巴尽给她惹祸,嘴巴惹的祸,身体偿还,天道好轮回。 蒋兆深今天真的好凶喔,他还从来没这么凶过呢。 他当自己是大厨啊,煎鱼呢,翻来覆去,都要糊锅了。 呜呜呜…… 第117章 最爱 蒋瑶收回按门铃的手,回头看向阻止她继续按门铃的人。 何琰冲她耸耸肩,“你哥让你过来,是布置惊喜,不是让你打扰他的好事的,再继续按下去,我保证他一会儿会出来杀人。” 蒋瑶冷冷看着他,讽刺道,“这种事也只有经验丰富的何先生最清楚了。” 讽刺完,她收回视线就往电梯走。 她原本是想叫白雪年一起下楼吃点东西,再去布置什么情人节惊喜,现在只能自己去吃饭了。 何琰跟在她身后进了电梯。 蒋瑶站在角落,压根不给他眼神,但却无法忽略掉他太过炙热的目光。 电梯到达餐厅的楼层,她忍无可忍的瞪着他,“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何琰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晕染了点点笑意,“我总不能不吃饭吧?” “……” 蒋瑶气恼得转身就走出电梯,她从来都不是这个无赖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他。 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蒋瑶还没点餐,服务员就端着菜上来了。 她愣了下,“我还没点呢?” 服务员笑着说,“李特助交代过了,说蒋小姐爱吃这道烤羊排。” 蒋瑶皱起眉心,但没有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 李渡这个家伙,她说了,别再利用她当幌子,这混蛋居然还在这边演戏! 但食物无罪,她确实是想吃这个,天气冷,最适合吃羊肉了。 跟她隔着一张桌子距离的何琰,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物,半点动餐具的想法都没有。 向来好脾气的男人,对着一份烤羊排冷了脸。 冷脸的不止他,还有房间里的白雪年。 眼看着男人吃干抹净,拉开抽屉,把她的小玩具丢进垃圾桶,她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愤怒的瞪着他,“你凭什么丢掉我的东西?” 他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扣着衬衫的扣子,一闪而逝的胸口位置,到处都是红红的抓痕,他语气淡然的说,“你觉得我凭什么,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 白雪年懵了一瞬,接着恼羞成怒,“我那是被你这个卑劣小人逼迫的,不算数!” 一想到她哭着求饶,他让她发誓以后不碰这些东西,不然就不给她一个痛快,她恨不得咬死他。 男人轻佻的把被子往下扯,嗓音低沉而危险,“不算数?” “算!”她一把捂住被子,“算数!算数!算数行了吧?” 真是服了他,都不会累的,老男人开了荤,简直可怕。 蒋兆深俯身亲了亲她红红的脸颊,“乖,再睡儿,我下去给你弄点吃的上来。” “我要吃……” 她还没说要吃什么呢,他就笑着说,“你现在只能吃点好消化的。” 白雪年一脸悲愤,“你要是敢拿白粥给我吃,我就跳楼!” “不吃白粥。”他摸了摸她的脸,低头又亲了亲她潋滟的唇,“给你拿一盅燕窝。” 她撇撇嘴,燕窝就燕窝吧,虽然燕窝也不好吃,总比白粥强点,她都要得白粥恐惧症了。 下午时光,白雪年赖在床上悠闲地度过,中途去泡了个温泉,洗去一身的疲惫,然后继续爬上床睡大觉。 倒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蒋兆深在楼下开商务会议,出门也只能挨冻。 呵。 她就知道,他哪有那么好心,无缘无故带她来温泉山庄,搞了半天,是他自己在这边有工作,顺带给她过个情人节! 这次她绝对不会原谅他,不管他给出什么理由,她都要狠狠生气! 至少要三天不写作业! 但是,天黑之后,蒋瑶来敲门,拉着她走到窗边,当漫天烟火在她眼前绽放开来的时候,她又非常不争气的原谅了他。 烟花绚烂,楼下花坛原本漆黑一片,伴随着烟花,一个接一个的亮起了灯,灯光照亮了花坛里绽放的红玫瑰,烟花落下,那句非常俗套的iloveyou出现在了眼前。 白雪年其实看过很多这样的桥段,短视频上,大荧幕上,但真的当这一切是为她精心准备的时候,她还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咔哒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 蒋兆深穿着非常正式的西装三件套,手捧着鲜花,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尽收眼底。 他拿出手帕,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开口道,“我说过要等你大学毕业再结婚,但是时间太久,白雪年身上变数太多,所以,我觉得还是要用点什么绑住你才行。”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当着她的面打开,“小白,我们订婚吧?” “……” 白雪年盯着那枚闪耀的戒指,哽咽着问,“这颗红宝石几克拉的啊,值多钱,有没有比你当初送给尹素的那颗大啊?” 何琰在她身后说,“这哪是一般钻石可以比拟的,小妖精,这颗红宝石全世界独一无二,你蒋叔为了套牢你,九位数眼都不眨就花出去了。” 九位数…… 白雪年认真掰着手指数了一遍,然后快速伸出手,“给我戴上。” 蒋兆深笑了,“你答应了?” “我当然答应,一直以来,都是你不肯……”说着她又开始委屈,“你都没说过几次我爱你。” “我爱你。” 当着最好的朋友,最亲的妹妹,蒋兆深在漫天绚烂的烟火下,亲吻她流泪的眼睛,郑重的说,“这辈子只有你,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 “好。”白雪年已经幸福得快晕过去了,手指被套上那枚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她扑进他的怀里。 何琰吹了个口哨,“小妖精,你都没让他下跪就答应了,这也太便宜他了。” 蒋瑶瞪了他一眼,“凭什么让我哥下跪,小妖精都答应了,那你少在这边拱火!” 何琰笑着摇摇头,“好好好,当我说错,我不说了。” 李渡隔着客厅,远远站在门口位置,看着蒋兆深跟她求婚成功,他勾起一个笑,有些发苦,但更多是解脱,就这样吧,她幸福就好。 求婚结束,众人纷纷离开,将地方留给他们甜蜜。 白雪年哭得眼睛都肿了,蒋兆深哄了很久,才将她给哄好。 哄好之后,她又开始盯着戒指,“这戒指有没有什么名字啊?” 看着就不普通的样子。 蒋兆深摸了摸她的脑袋,“它叫最爱。” 这颗宝石还有另一个名字,叫‘白雪年’,是蒋兆深亲自取的名字。 最爱的白玫瑰赠她,而她热烈似火,这颗以她名字命名的宝石,才是真正的‘最爱’。 第118章 渣男猪 门关上,浪漫终止。 蒋瑶看了李渡一眼,“我有话跟你说,你到我房间来。” 李渡刚要答应,何琰开口道,“有什么话,我能听一听吗?” “不能!” 蒋瑶非常干脆的拒绝,然后拉着走神的李渡往自己房间走。 何琰沉了脸,他对李渡的厌恶,还真是一如既往。 这个永远在他跟蒋瑶之间横插一脚的男人,像是一颗钉子落在了何琰的眼中。 这样美好的夜晚,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走廊,他忽然觉得没劲极了。 走出酒店,何琰开车下了山。 他没有喝酒,可是却有种醉酒后的心烦意乱,过去种种,走马观花一样从脑海里闪现。 如果说白雪年是被娇宠坏了的小恶魔,那蒋瑶就是活在阳光下的小公主,不知人世险恶。 何琰已经忘记有多久,那个像小尾巴一样如影随形的小公主,在他身后消失了踪影,等他回过头再也看不见她的时候,才知道那种痛有多么深刻。 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十五岁那年就对他表白了,说喜欢他,说长大要嫁给他…… 呵。 何琰当时只觉得好笑,一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要多吃点饭啊,快点长大才行,我可不喜欢太瘦弱的女孩子,女孩子只有胖乎乎的才惹人喜欢。” 十五岁的蒋瑶,把他的话奉如圭臬,努力吃饭,努力长大,长成一个惹人喜欢的女孩子。 他看在眼里,觉得她可爱,比起白雪年的乖张,她的听话和规矩,有种别样的执拗和可爱。 具体什么时间节点,让他对她的感情,从觉得小妹妹真可爱,变成了蒋瑶很可爱,何琰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二十四岁生日,在墨尔本弄了个巨大的生日派对,邀请了很多朋友。 他喝多了,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醒来后一切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他不知道蒋瑶为什么会在他的房间,他以为是做梦,还是那样一个绮梦。 在梦里,他放纵了自己的欲望。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蚀骨销魂的梦,醒来之后,蒋瑶竟然真的躺在了他身边。 蒋瑶看着他一脸懊恼震惊的表情,低着头,扯着被子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是不是想赖账?” 何琰这一瞬间觉得世界都颠倒了,整个人如遭雷击。 小姑娘飞过来要给他惊喜,没想到最后成了惊吓。 发生这件事后的第二天,何琰就亲自送她回了国,还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好友。 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先是被老何暴揍一顿,接着又被蒋兆深揍了。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蒋瑶就成了他的女朋友,稀里糊涂的。 当时他的会所生意蒸蒸日上,是江城数一数二的销金窟,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他身边龙蛇交杂。 他认识了一个叫阮眉烟的女人,一个在他的会所讨生活,因为漂亮和长袖善舞,成为了会所的头牌的女人。 这个女人几乎承包了他跟蒋瑶所有的争吵理由,小公主眼里揉不得半点沙,而他玩世不恭了二十几年,最不喜欢受拘束。 吵着吵着,他跟小公主也就远了。 最后蒋瑶扬言,他不赶走阮眉烟,她就跟他分手。 他当时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同样的话说了太多次,就变得没有任何震慑力,何况他知道,小公主有多爱他。 歌词都说了,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 然而,说完分手,她真的几个月都没来找他。 等他猛然发现,从前黏着他,说要嫁给他的小公主不见了踪影,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注定要渐行渐远。 但他舍不得。 何琰主动去找她,却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李渡殷勤得过了头,而她对他变得冷漠如斯。 一而再,再而三。 再多的热情也冷却了,蒋瑶像是终于不厌其烦,冷着脸直接宣布了分手,连编一个理由都没有,就将他驱逐出她的感情世界了。 何琰看出来,她应该是不喜欢他了,她……移情别恋了。 十八岁的年纪,确实不是一个长情的年纪,谁会记得自己十八岁时爱过什么人,他理解的…… 何况他确实也不值得任何女人长情,他自己都没定性,分手或许真的是种解脱。 当时他真是这样想的。 如果他没有从他的小公主眼里看到恨的话,那段感情或许早就放下了,但偏偏,他成了她最恨的那一个,老死都不想往来的那一个。 一场大火,会所被白雪年跟罗翠放火烧了个精光,所有的变故好像都发生在那一年。 那年,蒋瑶跟蒋兆深闹翻,被赶出蒋家,而他去了国外…… 至此,他们变成了陌路人都不如的关系。 再见面,他在江城开起了酒吧,想要跟她修复关系,而她眼底漠然,只余恨意。 这是何琰知道的全部过往,想不通的过往。 过往太过于让人心烦,下山的道路结冰,一个打滑,何琰的车子撞到了路灯,安全气囊弹开,他直接撞得昏死过去。 当时他想,就这么死了,他也不是没有恨,也不是没有遗憾。 他至少想要一个答案,她到底为什么这么恨他? 他至少要告诉他的小公主,他是个渣男,但李渡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堪托付。 …… 白雪年得知何琰出车祸,第二天死活都要跟着蒋兆深去医院,还买了两束新鲜的花。 没错,她记仇。 这两束花,一束给何琰,另一束她送给了李渡。 何琰腿上打着石膏,无语的说,“小恶魔,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吧?” 白雪年拿了支炭笔,在他腿上雪白的石膏上签下一行字,‘白雪年到此一游’,然后笑着说,“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样子车祸让你变聪明了,等你出院,记得去拜一拜那根电灯杆。” 李渡怀抱着鲜花,忍俊不禁的笑了下。 蒋兆深摸了摸她的头发,“花没地方插,你去楼下超市买个花瓶过来?” “也好。”白雪年心情非常好的答应了,“反正我也不想对着一个腿胖成猪腿的人。” 猪腿? 何琰看了眼腿上的石膏,一脸无语。 “还敢不服气?”白雪年在他石膏上拍了下,“说猪腿都是抬举你了,猪腿至少能吃,你呢干啥,你只能躺着让人伺候,是一只渣男猪。” 第119章 信物 恶毒的小妖精,真会找形容词。 大清早就来找他不快,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真行。 一口一个渣男,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渣过她了。 何琰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她,“是是是,你说得对,这样行吗,白小姐?” 白雪年哼了声,“少跟我套近乎,渣男猪。” 说完她转身就走。 李渡得了蒋先生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跟在白雪年身后出了门。 病房安静下来。 何琰叹口气,“你把人都支走,不会是想留下来单独嘲笑我吧?” “我那么闲。” 蒋兆深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他看了几秒才开口,“蒋瑶昨晚来的医院,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你早上从手术室出来,她才回的学校。” 何琰,“……” 他的表情怔了怔,旋即苦笑道,“我不知道,但就算被我看见她还关心我,她也不会承认。” “她不承认,那你呢,你承认吗?” “承认什么?” “喜欢她。”蒋兆深的表情再认真不过,“何琰,二十三四岁,我当你还没有玩够,现在呢,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 何琰微微蜷缩起手指,“你似乎问错了人,当年分手是她提的,恨我也是她单方面的决定,我至始至终都很被动。” “身为一个男人,你被动什么了?”蒋兆深毫不客气的戳破他的自欺欺人,也戳破自己的心结,“你当年跟那个姓阮的女人,逢场作戏也好,假戏真做也罢,始终是你对不起她!她怀了你的孩子都不想告诉你,你现在告诉我,你很被动,何琰,你到底在被动什么?” “……” 何琰倏地抬眼,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要不是蒋瑶半夜哭着敲开他的房门,伤心的求他派车送她下山,蒋兆深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倔强成这样。 过去这么多年,失去了个孩子,居然还在爱着何琰! 蒋瑶确实很倔。 当年怀孕了,害怕得要死,哪怕跟何琰因为吵架很久没见面了,哪怕厌恶那个地方,厌恶那个女人,她还是主动去会所找何琰了。 怀孕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他有知情权,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她看到了什么呢? 她看到了孩子的爸爸跟阮眉烟在电梯里抱在一起,看到阮眉烟发现她之后,得意的亲了亲他的脸,而他没有拒绝…… 蒋瑶站在楼梯间,隔着玻璃,看着电梯门关上,看着数字不断上升,血液一点点冷却。 白雪年跟罗翠在外面胡闹,她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始终没有等到何琰下来。 这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 腹部传来剧痛,她寸步难行,这才忽然清醒过来,拿出手机执拗地打给何琰,但被挂断,再打,就打不通了。 火势起来的时候,她还在楼梯口,痛到快昏过去,最后又被烟味呛出求生欲。 她扶着墙走出楼梯口,想要隔绝楼梯间的浓烟,却发现外面的烟更浓。 迷迷糊糊间,她被人推进了一个包间,身体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短暂的晕眩,她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只觉得浑身剧痛。 等她熬过这阵痛,想要爬起来的时候,身后忽然又传来脚步声,跟着一阵钝痛,她头上挨了一棍子。 这次她彻底昏死了。 等她再醒来,脑袋上依旧剧痛难忍。 她的哥哥一身冷厉的站在病床边,寒声质问,“医生说你流产了,蒋瑶,我问你,这孩子是不是何琰的?” “……不是。” 过了很久,她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又不是只有他会玩,孩子我不知道是谁的,但可以肯定不是他的。” 蒋兆深神色冰冷,“是不是他的,鉴定一下就知道了,不是很难,所以别对我说谎,蒋瑶。” 蒋瑶的眼泪掉下来,“哥,我没说谎,孩子不是他的,也不用鉴定,你要是觉得我丢人……我可以离开蒋家。” 宁愿离开蒋家,也不要再跟何琰扯上半点关系,更加不用他负责。 没自尊心的爱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她也是有骨气的。 时空颠倒错位,同样的场景,再一次出现了。 蒋瑶站在病房外,熬了一夜,样子憔悴而苍白。 她听见哥哥质问那个男人,到底在被动什么? 她第一次知道,被动这样的词能用在这里。 蒋兆深压制着情绪,闭了闭眼,用堪称拜托一样的口吻说道,“何琰,我就这么一个妹妹,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你也一样,但凡你心里还有她,就别再伤害她。” “……” 何琰动了动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好友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得到,但是加在一起,连成句子,他一句都听不懂。 沉默的时间过长,一滴泪从眼眶不堪重负的落下,蒋瑶快速擦掉,伸手推开了门,冷冷清清的走了进去,“哥,我的条件没那么差吧,用得着堂堂蒋氏的总裁替我低三下四的找男人吗?” 话音落地,两个男人同时看了过去。 蒋兆深皱起眉心,“你怎么来了?” “来探病。”蒋瑶走到床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搁在了床头柜上,“当年我提分手,忘记把这个还给何先生了,现在物归原主。” “……” 何琰垂眸看向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块雕着观音的玉牌,玉牌温润,往事争先恐后的往外冒,一点一点撞击着他的心脏。 【我们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应该送我一个信物啊?】 【你想要什么?】 【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就把玉牌给我吧?】 【不是什么好玉,跟老何旅游时,他在景区买的,后来嫌弃不好看就给了我,你要这个?】 【嗯,我就要这个。】年轻的蒋瑶一把扯下他的玉牌,笑得一脸幸福,【玉牌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琰哥。】 蒋瑶静静的望着病床上面如死灰的男人,淡静开口,“我哥可能误会了,所以他的话你不用当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何先生,祝你早日康复。” 说完她看向蒋兆深,“哥,我回学校了。” 蒋兆深点头,“去吧。” 蒋瑶转身,脚步还没挪动,忽然听见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又顿住了脚步。 何琰从床上摔下来,吃力的爬到她脚下,抓住她的手,疼得他冷汗直冒,他却执拗的抓着她,声音颤抖地说,“你不许走,事情没说清楚之前,我不许你走,蒋瑶,你别走……” 他有种预感,这次让她走了,他就真的永远失去她了。 他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绝不! 蒋兆深瞧见他摔碎了腿上的石膏,立即皱眉去按了护士铃,厉声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石膏碎了,你这腿还要不要了?” 何琰疼到说不出话,只是死死抓着蒋瑶的手。 蒋瑶垂眸看着他,眼底的冰冷还是一点点皴裂出了碎片,每一片裂痕里都是何琰,都是她青春少艾时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爱恋。 第120章 美丽的妇人 白雪年在超市精心挑选了一对花瓶,虽然不漂亮,但是配何琰还是绰绰有余了。 再说了,渣男猪能有什么审美,给他买就不错了,还想挑三拣四不成。 想到昨天夜里蒋瑶敲开房间,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白雪年就恨得牙痒痒的。 小姑子骄傲的活到现在,所有的狼狈都是拜何渣男所赐! 结完账,白雪年抱着花瓶走出超市,刚想把花瓶递给李渡,忽然一阵蛮力撞了过来,她一个没站稳,连同花瓶一起摔倒了。 一声清脆,花瓶应声而碎,白雪年则是倒在了这堆碎片当中。 李渡吓了一跳,立即扶起她,“白小姐,有没有伤到哪里?” 庆幸的是,她穿了很厚实的衣服,没有被划伤,但白雪年一脸恼火的看向始作俑者,站起来,开口便骂,“哪个不长眼的撞我?!” 宋茗雨穿着病号服,一脸傲娇的抬着下巴,“这不是白小姐么,怎么走路都站不稳,外面都传说你是病秧子,没想到身体差成这样啊?” 白雪年刚准备教训这个蠢笨如猪的宋茗雨,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 “茗雨。”一道慈爱温柔的声音响起,“不许没礼貌。” 伴随着好听的声音,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出现在眼前,气质温柔又带着浓浓的艺术气息。 看见这个美丽的妇人,白雪年愣了愣,盯着她一时看入了神。 方若云制止了女儿的跋扈无礼,上前仔细掸了掸白雪年衣服,温声问她,“这位小姐,你还好吗?我女儿太任性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白雪年呆呆的看着她,下意识的摇头。 李渡微微隔开方若云的触碰,“这位夫人,我自会带我家小姐去检查,夫人是不是应该让撞到人的令嫒先道个歉?” 方若云回头看了眼宋茗雨,“还不过来道歉?” “我不!”宋茗雨拉着方若云的手臂撒娇,“妈,你知不知道这个小贱人多可恶,我这次生病住院就是她害的!” 方若云冷了脸,“你生病是穿少了冻感冒,没人害你,但你故意把人家撞倒,是我亲眼看到的,还不给人道歉?” “我不道歉!”宋茗雨气得松开她,抱着手臂说,“我就是故意撞她的,谁叫她耍我,妈,你不知道真相,就别随便插手我跟这个小贱人的事!” “行啊,我管不了你,我给你爸爸打电话……” “别打!”宋茗雨脸都白了,“妈,你别告诉爸爸。” “那你道不道歉?” “我道歉!道歉,行了吧!”宋茗雨咬着牙,冷眼瞪着白雪年,“对不起!” 白雪年从恍惚中回神,“算了,算了,就当我被狗咬了,李渡,我们走。” 李渡颔首,“是。” 宋茗雨拉着方若云,“妈,你看见没有,这个小贱人一点家教都没有!” 方若云叹口气,“你呀,说话也不好听,一口一个小贱人,这是淑女能说出口的话?” “妈妈。”宋茗雨晃了晃她的手臂,“你就别说我了,我还生病呢。” 方若云拨开她脸颊边的发丝,“不是说要吃水果,还去不去?” “去!” 宋茗雨挽着她的手臂,高高兴兴的走了。 白雪年隔着人群,回过头去,就这么看着她们走远。 李渡有些不解,“白小姐,你在看什么?” 白雪年收回视线,“李特助,你觉不觉得宋茗雨的妈妈……有点面熟啊?” 李渡顿了顿,仔细想了想,“确实是有点面熟,要我去查一下吗?” 白雪年摇摇头,“不用了,随口一说。” 李渡问她,“花瓶还需要重新买吗?” “不买了,蒋兆深想支开我跟何琰说话,又不是真的让我买花瓶。” 何况花瓶碎了,挺影响她心情,她不想再重复一次。 上了电梯,白雪年的脑袋里还是忍不住在想刚刚那个人,真的好熟悉,她到底在哪里见过宋茗雨的母亲? 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所以然。 到了病房门口,看见蒋兆深站在外面,她跑到他面前,扑进他怀里。 蒋兆深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她摇头,在他怀里蹭了会儿,抬头问,“你跟何琰聊完了?” “……” 蒋兆深不知道怎么说,只是问,“你买的花瓶呢?” 她撇撇嘴,“花瓶打碎了。” 他立即执起她的手,“有没有伤到?” “没有,但是心里不痛快。”白雪年把宋茗雨撞她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表情困惑地说,“宋茗雨的妈妈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估计宋茗雨是她父母不孕不育捡来的孩子。” 蒋兆深失笑,拉着她的手,“送你回家吧?” “可是我不想回家,都这个点了,我们找个餐厅吃饭吧?” “好。”蒋兆深被何琰这么一闹,心情有点复杂,确实需要松弛一下,“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 “合理范围内。” 白雪年蓦地松口气,“我还以为你要说吃白粥呢,吓死我了。” 他笑得一脸宠溺,“去吃越南菜吧,上次你不是说那里的米粉很开胃?” “你肯让我吃,我当然想去啦。” “偶尔一次是可以的。” 于是两人一起去了最近那间挺火的越南餐厅。 吃了午餐,蒋兆深送她回去学习,自己回了公司。 关于蒋瑶跟何琰…… 他不想管了。 都不是十七八岁了,成年人的感情,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李渡复工的第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递给了蒋兆深一份文件。 蒋兆深翻开之后扫了一眼就顿住了,抬起眼皮,“谁让你查这个的?” 李渡低头道,“早上在医院一楼,白小姐盯着宋茗雨的母亲一直发呆,追问我是不是认识,就随手查了下,没想到会查到这个。” 蒋兆深合上文件,抬手捏了下眉心,“这事别让小白知道。” “是。”李渡有些担忧的说,“段志兴隐瞒宋茗雨身份,现在方若云来江城,这件事会不会跟城北那块地有关系?” 蒋兆深抬起眼皮,“无所谓,不过,是时候让陆沉出来了,夜长梦多,他在精神病院待得够久了。” “蒋先生,还有一件事。” “说。” “陆朝朝,我听说她在宁城跟了个男人,似乎跟江城的薄家有点牵连。” 蒋兆深挑眉,“薄家,是那个薄司寒?” “是他。” 蒋兆深忽然笑了声,“挺好的,他们兄妹的筹码越丰厚,我拿到那块地就会越顺利。” “段志兴背后的是宋家,宋家近年一直极力把手伸向国内,宋继业这个人狡诈的很,需不需要……”李渡比了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第121章 踏青 “不着急。”蒋兆深靠在沙发上,眼底的野心和城府有几分外泄,整个人看上去威胁十足,“宋继业是个对手,可惜隔得太远,段志兴难堪大用,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是,蒋先生,没别的事,我先出去了。” “李渡。”蒋兆深忽然开口叫住他。 李渡诧异的望着他,“还有什么吩咐,蒋先生?” 蒋兆深点了支烟,微眯着眼眸,掀唇道,“尹素的事,你做得很好,接下来,她的事继续交给你处理,你看着她,她如果做错事,就是你无能。” 李渡一阵心惊,“是,蒋先生。” 李渡走出办公室,蒋兆深安静抽完手里的烟,垂眸看着方若云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跟十几年前比成熟了很多,岁月沉淀,气质甚至更加知性优雅了,一看就过得很好。 呵,老天还真是格外厚待她。 单看这张脸,谁能想到蜚声国外的画家,当年是因为婚外情出轨,最后被白家的人抓奸在床,连名字都被除了的儿媳妇。 知道这件旧事的人不多,但不巧,蒋兆深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 当年事发突然,又因为太丢人,白家直接对外宣布,说她因病去世了。 已经去世了的人,为什么还要回来? 她不该回来的。 将烟头按灭在照片上,女人的脸一点点被烧成灰烬,黑色的洞越烧越大,最后被他丢进垃圾桶。 …… 生活似乎重新回归到了正轨。 白雪年待在家里上枯燥的课,写写不完的作业,每天还要抽时间锻炼身体,简直就跟坐牢没两样。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宋茗雨离职了。 听蒋兆深说,她是自己主动辞职的,具体原因没说,但想也知道是占不到便宜,觉得无趣了。 算她识相! 白雪年晃了晃自己手上的红宝石,她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蒋兆深未婚妻,谁敢撞枪口上,她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说来也是奇怪,她那晚明明当着段志兴的面,已经宣布了她跟蒋兆深的关系,宋茗雨再怎么没脑子,也不该还往上扑才对…… 想到宋茗雨,她就忍不住去想那天在医院见到的宋茗雨妈妈,后来她还真鬼使神差的上网搜了。 但却什么都没搜到。 但凡在互联网上搜不到踪迹,只会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来头太大,被人刻意抹去了踪迹,要么就是太普通,普通到查不到东西。 也是,宋茗雨这种小角色,哪里是能搜到背景的程度,充其量就是段志兴想拉拢蒋兆深的一颗棋子,估计连叔叔都是杜撰的。 碍眼的人,只要不碍她的事,白雪年也懒得再管。 寒冷的冬天一点点过去,春风一吹,园子里的树木都开始冒新芽了。 周末这天,天气非常好,她原本是想出去看演出,蒋兆深非要拉着她踏青。 踏青,踏青,听着就很累,能有什么意思? 她再不愿意,还是被男人抱出了门。 不过没有走太远,就在附近郊外的一个小山底下随便走了走。 春水初融,不知名的野花也开了不少,小草也冒了头,加上阳光温暖,白雪年被男人牵着手慢慢悠悠的散着步,倒也得到点乐趣来。 走了四十分钟,罗风将带来的帐篷支起来,铺上厚厚的垫子,然后把厨师做的点心放在上面,野餐的趣味一下子就出来了。 白雪年难得这样出门,趴在垫子上,来回滚了滚,差点把冒着热气的咖啡给打翻了。 蒋兆深把她扶起来,在垫子上面铺了张厚厚的羊毛毯,又拿了个坐垫,才让她坐下来。 白雪年捧着热腾腾的咖啡,还没来得及感叹一句,耳边就听见了聒噪尖锐的声音,偏过头就瞧见了一群不速之客。 不是宋茗雨这个阴魂不散的,还能是谁! 真是无语了,踏个青都能碰到,该不会上坟也能碰到吧? 她抬脚踢了下男人,“蒋兆深,你别告诉我,你也约了那些人一起踏青?” 蒋兆深握住她的脚踝,扯了羊毛毯盖好,“没约别人,应该只是碰巧。” 说着是碰巧,但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不相信任何巧合的人。 除了有人泄露他的行踪,他几乎不做第二设想。 蒋兆深看了眼罗风,罗风立即心领神会,让保镖把路挡住,阻止宋茗雨那群人过来打扰。 但是似乎效果不佳。 宋茗雨也带了人,不依不饶的,差一点发生了冲突。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蒋兆深起身走了过去,白雪年要跟,他按着没让。 宋茗雨一看见他就眼睛一亮,笑容甜蜜地说,“蒋先生,好巧。” 蒋兆深看了眼她身后带来的保镖,面无表情地说,“我跟未婚妻在这边休息,不想被人打扰,如果可以的话,宋小姐还是去别的地方吧,那边有风景更好的地方。” “未婚妻?”宋茗雨倏地挂了脸,“你管自己的侄女叫未婚妻?蒋先生,我一直都觉得这是外界的谣传,没想到你会亲口承认,你真是……教人太失望了。” 一想到他跟白雪年是那种关系,宋茗雨就气不打一处来,段志兴这个废物,害她丢了这么大的人,她搅得段家人仰马翻,这才得到了一个蒋兆深要来这边踏青的消息,然后立即跟了过来。 她就不信,自己会输给白雪年这种贱人,她身后是宋家,白雪年有什么,不过就是个孤儿,蒋兆深要是个聪明人,就一定选她! 蒋兆深表情淡漠,“宋小姐,请便。” “蒋兆深!”宋茗雨气不过,一把抓着他的袖子,“我来都来了,你就不能请我过去一起坐会儿吗?” “不能。”男人推开她的手,脸色沉了下去,“请宋小姐自重。” “我要是偏不呢?”宋茗雨一脸傲娇的看着他,“我实话告诉你,我可不是段志兴的什么侄女,我姓宋,宋继业的宋,蒋先生,即便是你,应该也要给我父亲一点薄面吧?” 宋茗雨说着推开了保镖,背着手,得意洋洋地走到他身边,“我父亲下个月会来江城,我是他唯一的女儿,蒋先生,确定不邀请我过去坐一坐?” 第122章 他把钱给她的样子真帅 蒋兆深将视线落到她的脸上,眼底噙着几分淡笑,但没有开口说话,转身的瞬间,他抬了抬手。 下一秒,宋茗雨直接被保镖架起来丢了过去。 宋茗雨的保镖扶住她,她气得大喊大叫,“蒋兆深,你有种,等我爸爸来也是这个态度!” 蒋兆深自然不会搭理这种幼稚的叫嚣,保镖守着,寸步不让,他回到帐篷里,悠闲的喝着咖啡。 白雪年躺在他的腿上,手指卷着长发的发尾,恍然道,“原来她是宋继业的女儿,怪不得底气那么足。” 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她,也听过宋继业的大名,听过宋家的商业帝国。 蒋兆深拨开黏在她唇边的发丝,“你的底气比她足。” “可是她比我有钱。”白雪年撅起嘴,“小说里,演到这里,一般都是负心汉要抛弃糟糠之妻,跟有钱的小姐喜结连理了。” “你也有钱。” “我才几个钱啊。”她叹口气,“我存的那些三瓜两枣,都是逢年过节蒋先生打赏的,给蒋瑶付电费都不够。” 蒋兆深笑了,“财迷,你想要多少钱?” “我想要很多钱。”她松开发尾,抓着他的手轻轻咬了口,“蒋兆深,你把你的钱都给我吧,嗯……公司股份也分点给我,别墅也写在我的名下,还有那些豪车,还有你的投资分红什么的,这些都给我!” 男人眼底蓄着笑,“都给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跑的。”她的手指划过他深邃的眉眼,顺着鼻梁,轻轻摸了摸他的唇,“你这么帅,又这么会赚钱,以后我当总裁,你给我打工,我肯定不跑,最多我发誓,永远都不给你戴绿帽子,永远都……不用小玩具?” 低低的笑声飘出帐篷,蒋兆深捞起她,狠狠蹂躏了一番她的唇,然后笑着说,“我考虑考虑。” 白雪年喘着气睁大双眼,“我瞎说的,你不会真给我吧?那些东西你给了我,我都不会用,你可千万别给。” 蒋兆深擦掉她唇角的水渍,低头又亲了亲,“你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当真了?” 白雪年抱着他,笑嘻嘻地说,“你把钱都给我的样子,真帅!全宇宙第一帅!” “嗯。”他握着她的腰,挽起唇角,“所以,你要好好学习,考一个好的学校,认认真真地学习管理,这样我才能把钱放心的都交给你。” “……” 笑容垮下来,白雪年瞪着他,“要是江城举办扫兴比赛,你肯定是冠军。” 蒋兆深挑眉,“宝宝,昨天错的那些英语单词,现在再背一遍?” 白雪年怔了一秒,旋即笑得像个妖精,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老公,你在说什么呀,人家都听不懂呢,老公,你看,那边的花花好漂亮喔,我们一起赏花吧。” 蒋兆深笑得胸膛震动,但还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一树野生的桃花开得绚烂,确实很美,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但都不及她美。 他们在这边卿卿我我,宋茗雨在那边气得要爆炸,把气全撒在保镖身上,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了。 宋茗雨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一颗心又酸又胀,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回到酒店,看见方若云,一下子就控制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方若云被她吓了一跳,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妈妈……”宋茗雨抱着方若云,眼泪止不住的掉,“我难受死了,我从来没有这样难受过,妈妈,我感觉我活不到爸爸生日那天了,呜呜呜……” 方若云慈爱的摸着她的头,“别乱说话,告诉妈妈,到底谁给你委屈受了?” “是……是……”宋茗雨哭得抽抽噎噎,最后说出一个名字,“是蒋兆深。” 方若云抚摸她头发的手顿住,垂眸看着她,“你……刚刚说谁?” “蒋兆深啊。”宋茗雨抬起红红的眼皮,“妈妈,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多年,他……就是蒋兆深。” “……” 方若云僵住,眼底浮起难以置信和愤怒,但在宋茗雨的注视下,又一点点平静,“你这次偷跑回国,就是为了这个男人?” “是。” “你太胡闹了!” “我知道我不好,但是……”宋茗雨晃了晃她的手臂,可怜巴巴的祈求,“妈妈,你帮帮我吧,我真的很喜欢他,不能跟他在一起的话,我肯定活不成了,妈妈……” 方若云闭了闭眼,表情淡静,“茗雨,你还小,很容易被外表迷惑,蒋兆深确实条件很好,但他……他是连你爸爸都要忌惮的男人,他不是好人!” “我喜欢他,跟他是不是好人又有什么关系?”宋茗雨擦掉眼泪,偏执在眉眼间铺陈开,“我喜欢他,就一定要得到他,哪怕他不是好人也无所谓,反正有爸爸在,他再坏,也不敢欺负我。” “你……”方若云叹口气,推开她走到沙发坐下,按着太阳穴说,“你这是孩子气的话,而且,就算我想帮你,你爸爸不肯,也是没戏!” 宋茗雨跟过去,挤在她身边,“爸爸最听你的话了,你帮我说个情,他肯定就答应了,好不好嘛,妈妈?” “不好。”方若云看她又要哭,缓了语气道,“茗雨,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去吧,你休学的事,你爸爸很生气,你回去跟他道个歉……” “又让我道歉!”宋茗雨眼底闪过戾气,“你怎么总是让我道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就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你为什么要一直打击我?我知道了……” 宋茗雨的眼神忽然变冷,“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根本就不想管我,是这样吧?” 方若云愣了一秒,看着眼前这个亭亭玉立却又戾气毕现的小姑娘,她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宋茗雨,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 宋茗雨瞬间软了态度,一把抱住她,“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就是太喜欢蒋兆深了。” 说着她又掉眼泪,“妈妈,我求你了,我真的非他不可,你帮帮我吧?” 宋茗雨说着吸吸鼻子,“最多,我发誓,等我跟他在一起之后,要是他真的很坏,我再甩了他,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得到再甩了,但是一定要得到,总之,她不能输给那个病秧子! 之前被戏耍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第123章 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方若云亲自来到蒋氏,想要见一见蒋兆深,但在门口就被拦住了。 看着偌大的蒋氏大楼,方若云冷笑了一声,是了,他现在是蒋氏的总裁,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的。 但她想见,他就一定得见。 方若云给段志兴打了个电话,要他安排自己跟蒋兆深见面,段志兴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答应是答应了,但这场见面却没有了下文。 方若云等了几天,等不到段志兴的消息,宋茗雨又是哭闹又是绝食的,无奈,她只能亲自去了段家。 段志兴在她面前卑躬屈膝的,擦着汗跟她解释,“宋夫人,不是我不安排,只是……” 方若云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中央,眉目冷淡的掀唇,“只是什么?” 段志兴苦着脸说,“只是蒋兆深一听说是你要见他,他就说没时间,我连着提了好几次,他最近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 “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段市长的面子都不给。”方若云冷笑一声,“这样不识抬举的人,段市长是不是也不必给他面子?” 段志兴怔了怔,跟身边的妻子交换了个眼神。 段太太连忙陪着笑脸说,“宋夫人,您一直在国外,所以不知道江城的情况,虽然说老段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但江城姓蒋,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他哪有本事不给蒋先生面子呢?” 方若云撩起眼皮,“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先生投了那么多钱进去,结果我想见谁都不行,这是个什么道理?” “额……”段志兴尴尬的笑了下,随即叹口气说,“宋夫人,我也不知道蒋兆深会这么不给宋家面子,可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要是……要是夫人以宋家的名义要求见面,我想蒋兆深也不会驳这个面子。” 段志兴这是又把皮球踢给了她,好个老狐狸! 方若云默默从包里拿出手机,“我跟我老公向来是同心一体,这样吧,我还是给我老公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宋夫人想见个人,还得搬出整个宋家才行?” “宋夫人!”段志兴赔着笑脸,“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电话也不用打了,段某人一定会安排好这次见面!” “是吗?” “是!”段志兴点头,“宋夫人请放心。” 有了方若云上门,段志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蒋家的门,好话说尽,最后还是促成了这次见面。 李渡有些不理解,“蒋先生,一个女人而已,哪怕是宋继业的太太,你不想见面,大可以不卖段志兴这个面子。” 蒋兆深脸上没有任何情绪,“你不是查得很清楚了,我为什么见她,应该没有疑问吧?” 李渡怔了下,“你是为了白小姐,也对,她毕竟是白小姐的……” “白小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蒋兆深冷着脸打断他,“要是连这点都弄不清楚,我会觉得我当初让你回来,是一个错误的判断。” 李渡颔首,“抱歉,蒋先生,我会注意的。” 蒋兆深看着他,“最近尹素怎么样了?” “她出院了,在变卖财产,好像是准备去韩国做整形。” “整形?” “大概是祛除疤痕之类的。”李渡向他询问,“要阻止她吗?” “不用,让她去。”蒋兆深勾起唇角,“最好让医生再推荐她多做几个项目。” “这是为什么?” “整形有风险,越贪心,风险越大。”蒋兆深翻开手边的文件开始工作,“必要时,你这个炮友可以借钱给她做。” “……是。” “注意点,别让她死了就行。” 死了,可就便宜她了。 李渡心一惊,颔首道,“我知道了,蒋先生。” “出去吧。” “是。” 李渡转身离去。 蒋兆深抬起眼皮,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浮起淡淡的戏谑和嘲弄。 一条狗不够忠心又如何,能够为他所用,翻不出他的掌心就好。 呜呜~ 手机震动着,打断了他的思绪。 白雪年发过来的信息,是一道数学题,附赠了她的评价:到底是哪个变态发明了数学?蒋兆深,你能不能把他祖坟找到,我高低要去问候一顿! 男人失笑,盯着那句话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打开钢笔,在白纸上写下答案,附赠了解题思路。 拍照发给她,然后回答她的问题:祖坟我大概找不到,但是晚上可以给你带一份糖炒栗子。 白雪年快速回复:看在糖炒栗子的份上,我原谅那个人了。 蒋兆深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然后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好一会儿,才压下笑意,投入到工作当中。 白雪年跟男朋友腻歪完,才深吸口气,埋头写作业。 她最近真的是太努力了,努力到都瘦了两斤,明明能吃能喝能睡,体重却还是下降了。 天气一点点回暖,看着堆积如山的书本和试卷,她才有种自己真的要参加高考的感觉,随之而来的焦虑也是不可避免。 万一考不上,蒋兆深会真的送她出国吗? 她不想出国,一点都不想,就算她考不上江大,死活也是要赖在江城的,这点绝对不可能改变。 老何看她认真的样子也很欣慰,让厨房给她做了个各种蒸点,让她休息会儿再写。 白雪年吃着糕点,喝着热茶,再看向窗外暖暖的阳光,感叹道,“冬天终于过去了,太好了,我最烦冬天了,穿得跟个冬瓜一样,我真是太想念我那些漂亮的小裙子了。” 罗风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提醒,“你现在住在老宅,蒋先生是不会让你穿那些衣服的。” 白雪年瞪了他一眼,“难道夏天他也要让我穿羽绒服?” 罗风想了想,“羽绒服有点夸张,但是长袖长裤估计少不了。” 白雪年想起上次穿成修女去段家参加宴会,以蒋兆深这个古板的性子,搞不好她真的要穿成土妞过夏天,这也太可悲了。 不等她哀嚎,罗风提醒她,“不过夏天来了,高考也结束了,你要是考得很好,蒋先生说不定会让你穿裙子。” “说得简单,考得好,能考多好啊?”白雪年撇撇嘴,趴在桌子上,“要是有时光机就好了,我高低要穿越到夏天去看看。” “看能不能考上大学?” “看高考试卷答案,然后背下来,那我就不用学习了,想上什么大学随便挑,嘻嘻嘻……” 罗风,“……”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她的惰性。 第124章 你还记得她多大吗 蒋兆深同意了方若云的见面要求,但让方若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约她在这种地方见面! 戴着墨镜,方若云穿一身深色衣服,踩着高跟鞋出现在墓园。 道路并不平坦,她花了点时间才走到山上。 哪怕是当今社会,在很多事情上,也依旧迷信的可怕,例如在选墓地这件事上,人往高处走,哪怕死了也一样,墓地越高,后人越兴旺。 白家的墓,几乎要爬半座山才到达。 可结果怎么样呢? 从白老爷子去世,白家四分五裂,在江城几乎销声匿迹。 真是讽刺。 刚踩上台阶,方若云就瞧见了一道清冷挺拔的身影,穿着黑色的西装,背影都给人一种凉薄感。 方若云深吸口气,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慢慢走到了白家的墓地边,跟蒋兆深并排站着。 盯着墓碑上被人重新裱上去的照片,方若云皱起眉心,内心翻滚出一股无名火。 蒋兆深在这时候开口,“活人被当做死人刻在墓碑上,照片被毁了,最后还是会回到墓碑上,白夫人这样的体验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面对他嘲讽,方若云神色冰冷,“你约我来这边,是想用这些羞辱我?” “你还需要我羞辱?”蒋兆深轻嗤一声,“白夫人……不对,现在应该是宋夫人了,你不会忘记自己当年是怎么离开白家的吧?” “我当年如何,轮得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混蛋置喙?!”方若云眼底浮起愤怒和恨,“谁都有资格说我,就你没有!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也不会流产,姓蒋的,你就是个杀人犯!” “所以宋夫人想见我,是为了给当年流产掉的孩子报仇?” “……” “我是为了茗雨。”方若云冷静下来,“她很迷恋你。” 蒋兆深挑眉,“所以呢?” 方若云摘掉眼镜,“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了茗雨,可她就是一个小女孩,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觉得我无耻,你还找我。”蒋兆深笑了,“为了稳固宋夫人的地位,你可真能豁的出去。” “蒋兆深!”方若云愤怒的看着他,“你用不着跟我阴阳怪气,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在欲擒故纵罢了!茗雨年纪小看不出来,你当我也不知道吗?跟宋家联姻,应该也是蒋先生考量之中的事吧,可你偏偏吊着茗雨,让我亲自求上门,好满足你们蒋家人一脉相承的虚荣心!” 蒋兆深并未因为她的话动怒,只是淡静的问她,“我们蒋家人?除了我,还有谁?是宁愿出家都不要你的……蒋昀?” “蒋兆深!” 蒋昀这个名字一出,方若云所有端庄优雅全部不见了踪影,她恨到红了眼眶,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一直戳她心窝子的年轻人! 蒋兆深面对她的恨却笑了,“怪不得你改了名字,若云,若昀,是还没放下我的小叔吗?不过你不知道吧,他现在不叫蒋昀了,他改了法号,叫了缘,了结尘缘的意思。” “……” 精致的美甲嵌进掌心,太用力,断了一根,掌心也被划出血痕。 方若云心上最深的痛苦,从来不是嫁进白家却出轨旁人,甚至被人捉奸在床,更加不是被白家驱逐宣告死亡……而是蒋昀这个碰都碰不得的名字。 方若云闭了闭眼,往事不堪,她不应该再纠结。 她看向蒋兆深,“当年我发生意外,向你求救,你见死不救,是你害死了你小叔唯一的孩子,你们蒋家欠我,你也欠我,所以现在不是我求你,是你还我。” 蒋兆深盯着墓碑上白予安的照片,“你想我怎么做?” “茗雨只是小孩子心性,你越是拒绝,她越是非要不可,如果你答应跟她在一起,她对你不会长久,等她爸爸来江城过完生日,她自然会跟着我们一起回去。” 方若云戴上墨镜,“陪小女孩玩个恋爱的游戏而已,何况茗雨长得很漂亮,你不吃亏的。” “……” 蒋兆深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忍不住的笑了,“宋夫人,我想你搞错了,我已经订婚了,有未婚妻了,怎么段志兴没告诉你吗?” 方若云不以为然的样子,“没人关心你订没订婚,也没人让你跟茗雨来真的,我说了是游戏,游戏的意思还不明显吗?” “很明显了,不过……”蒋兆深轻慢的笑着说,“我的未婚妻很可爱,我也很爱她,所以我并不打算陪别人玩什么游戏。” “蒋兆深……” “我的未婚妻也姓白。”蒋兆深盯着她,恶劣地笑着,一字一句地告诉她,“她叫白雪年,是你跟白予安的女儿。” “……” 方若云僵住,整个人如遭雷击。 蒋兆深并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径自说道,“白夫人十几年前就死了,名字刻在白先生的名字旁边,对他们的女儿来说,她的父母很恩爱,因病去世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希望……在她心里,永远都是这样认为。” “如果有人让她知道了过去肮脏的真相,让她伤了心……” 蒋兆深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面露狠厉,一字一句地道,“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不管是谁,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说完要说的话,蒋兆深对着墓碑鞠躬,然后侧身离去。 方若云僵了好一会儿,头顶上飞过一群乌鸦,骤然惊醒了她。 她惊慌地抱住了手臂,觉得阴风阵阵,视线看向墓碑上她跟白予安并排裱在一起的黑白照片,诡异的画面,让她整个人吓得一个激棱。 方若云颤抖着跑开,墓园清冷,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步伐凌乱,好不容易才在半山腰追上了蒋兆深。 她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衣服,怒不可遏地看着他,“蒋兆深,你给我站住!” 蒋兆深站定脚步,不耐烦的挡开她的手,“宋夫人,还有什么指教?” “你这个混蛋,你居然还敢问我?!”方若云怒瞪着他,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你怎么敢……怎么敢碰她,你这个畜生!她才几岁,你简直不是人!” 蒋兆深没什么表情,“你还记得她多大吗?” “……” 方若云被问愣住了。 第125章 宠妻人设 扫了眼她的表情,蒋兆深嘲讽地掀唇,“宋夫人,你当年丢下她时,她才刚学会走路,你走了没多久,白予安就受不了打击去世了,剩下她跟白老相依为命。在她十岁那年,白老也因病去世,把她托付给了我,是我把她养到了现在这么大,我要是畜生的话,那你是什么?” “少在这边砌词狡辩!”方若云红着眼睛,“我当年离开是迫不得已,可你害死了她的亲弟弟,居然还敢跟她在一起,蒋兆深,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别做梦了!” 蒋兆深看着眼前女人失控的样子,忽然笑了一声,在这清冷严肃的墓园里,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方若云捏着拳头,“你笑什么?” 男人慢条斯理的摸出烟盒,点了支烟咬在唇间,“宋夫人,这话我只说一遍,她是我养大的,是我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白予安复活想跟我争,也是不可能的,何况是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他咬着烟,深邃的眼底勾勒着邪肆的笑,抬腿往山下走的同时,丢下一句话,“白夫人,你好好安息吧,你的女儿我会好好照顾的。” “……” 方若云看着他走远,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破了嘴唇,尝到血腥味,眼底的恨意和不甘,一点点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畜生! 如果不是这个畜生当年见死不救,她会如愿生下蒋昀的孩子,她会摆脱白予安,会和蒋昀在一起,会过得很幸福…… 可是一切都被这个畜生毁了! 而他现在说什么,要跟她的女儿在一起?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痴人说梦,她绝不会让他如愿! …… 白雪年伸了个懒腰,好不容易结束了上午的课,她整个人终于活过来了。 饭菜准备好了,老何算着时间过来叫她吃饭。 她洗了个手就冲去了餐厅,太饿了,望着满桌的美食,她才得到了一丝安慰,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说来也奇怪,学习明明是用脑子,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会这么累,每次上完课,她都跟饿死鬼投胎一样。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蒋瑶忽然走进了餐厅,白雪年有些意外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人,“你怎么回来了?” 蒋瑶在她对面坐下,对老何说,“给我盛碗饭。” “好的,蒋小姐。” 老何立即让佣人给她盛了碗饭。 蒋瑶拿起筷子夹菜吃,“小妖精,吃你的饭,盯着我不管饱。” 白雪年眨巴着眼睛,低头吃了口饭,然后继续问,“你这个时间回来,不会是穷到饭都吃不起,回来蹭饭的吧?” 蒋瑶撇撇嘴,“我是回来避风头的,你放心好了,我跟我哥说过了。” 白雪年夹了块糖醋小排,边吃边说风凉话,“你避什么风头啊,惹祸了,什么祸啊,是欠别人钱,还是欠别人情啊?说来给我高兴高兴嘛。” 蒋瑶瞪了她一眼,“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巴,你再不吃,我就抢光你喜欢吃的菜!” 白雪年瞧她夹走自己最爱吃的排骨,立即识趣的闭嘴,动作不停的吃饭。 吃完饭,她立即开始八卦,“小姑子,你说说嘛,我好奇死了,到底避什么风头啊?” 蒋瑶喝了口汤,脸上浮起类似苦恼的表情,“何琰这混蛋,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天天骚扰我。” 白雪年怔了下,“他的腿不是断了,怎么骚扰你?” “腿断了都不安分!”蒋瑶皱起眉,“天天坐着轮椅去我学校勾搭女学生!” 白雪年一脸问号,“你不是说他骚扰你,怎么变成勾搭女学生了,他到底是骚扰你,还是你的同学啊?” 蒋瑶,“……” 这汤没法喝了。 蒋瑶搁下勺子,起身就往外走。 白雪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说,“小姑子,我听说你流产过一个何琰的孩子,真的假的啊?” 蒋瑶顿住脚步,恼火的瞪了她一眼,“我哥这个人真是一点底线都没有,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白雪年笑嘻嘻的说,“这很好懂啊,你哥拿的是宠妻人设,我这个小娇妻撒个娇,他肯定什么都告诉我啦,小姑子,别吃醋。” “神经!” 蒋瑶懒得理她,拎着行李上楼,她打算最近住家里躲清静。 白雪年站在楼梯下,看着她上楼,脸上的笑一点点收敛起来。 宠个屁的妻,蒋兆深的嘴巴比石头还硬,她知道的所有情报,都是靠她自己……偷听来的。 人果然还是得靠自己,自食其力,才能事无遗漏。 眨了眨眼,刚好是午休时间,她得赶紧去偷听老何跟佣人开会,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新闻。 由于放弃午睡搞偷听,下午的课,白雪年一直犯困,老师冷着脸给她多布置了一张试卷的作业。 看着那张卷子,白雪年差点就委屈哭了,她中午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啊,为什么还要受到惩罚呢? 她不想写作业,一点都不想! 杨老师布置完作业就离开了,临走还叮嘱她好好复习。 白雪年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儿了。 蒋瑶路过书房,看见她趴在桌上,问了一嘴,“你干什么呢?” 白雪年抬起眼皮,“小姑子,你想不想赚外快啊?” 蒋瑶顿住,“什么外快?” 白雪年举起手里的卷子,“你帮我写卷子,一张给你一百块,干不干?” “我帮你写,我哥知道了,我今晚就会被赶出去,你少害我了!” 蒋瑶才不上当呢。 白雪年苦着脸,“两百一张呢?实在不行,五百一张也行……” “成交!” “?” 蒋瑶走进去,拿走她手里的卷子,“五百一张,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我给你转账!” 白雪年立即拿出手机。 叮的一声,蒋瑶收到了转账,看了眼数目,倏地抬起眼皮,“你给我转五万,到底有多少作业没写啊?!” 白雪年笑着说,“你不是说最近住家里嘛,我多给你转点,你有空就多帮我做几张,特别是数学!” 蒋瑶白了她一眼,“真是服了你。” 不过,五万,刚好她可以去把之前看上的丝巾给买了,这两天戴丝巾正合适。 第126章 孽债 蒋兆深第二天就发现了小祖宗找人代笔写作业的事。 两人的笔迹相差太多,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然后就给他打电话了。 捏着眉心,蒋兆深有些头大,两个笨蛋,到底是想骗过谁? 当天回家,他就冷着脸,把小姑娘拎进书房教训了一顿。 训得她梨花带雨,哭成了泪人儿,最后太委屈,连离家出走的话都说出来了。 蒋兆深单手叉着腰,被气得不轻,“是不是想我送你回庄园?” “……” 白雪年倏地止住了眼泪,也不嚎了,默默拿起试卷趴在墙上开始写。 写着写着又开始委屈,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蒋兆深站在旁边,“不许哭,下次再找人代笔,我连帮你作弊的人一起罚。” 她抽抽噎噎的说,“你倒是罚啊,我又没意见,你罚我一个人,我才会委屈的,又不是只有我犯错,小姑子贪钱也不对啊。” 门口偷听的蒋瑶,“?” 蒋兆深叹口气,“你先管好你自己,这张卷子写不好,不许睡觉。” 白雪年扁着嘴巴瞪了他一眼,“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是拿老一套的东西罚我,蒋兆深,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女儿!” “话这么多,是不是罚轻了?” “我不是在写嘛,话都不给说了,到底有没有人权啊?” 白雪年真是要气死了,哪有这么爱罚人写作业的,蒋兆深上辈子搞不好是地府的阎王,一天到晚罚罚罚。 写了一个多小时,她才勉勉强强把卷子写完,然后板着脸,把卷子一挥,丢到了男人面前。 白雪年打定主意不理他,非常骄傲的抬着下巴,冷着脸,丢完卷子就往外走。 “站住!”蒋兆深叫住她,“过来。” 她哼了声,“我现在不想跟你和好……” 蒋兆深抬起头,“选择题第一题就错了,你给我过来!” 白雪年,“……” 不是说写完就行了,怎么还要求质量了? 呜呜呜,她好多都是瞎写的。 折腾到半夜,蒋兆深按着她,把所有错题都讲完,才抱着她回卧室。 白雪年倒床就睡着了,做梦都在写题。 蒋兆深坐在床边,摸了摸她泛红的眼角,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给她盖好被子,才起身离开。 关上卧室门,他给杨老师发了个信息,给白雪年请了一天假,然后吩咐佣人明天不必叫她起床,让她睡到自然醒。 回到书房,蒋兆深准备关上电脑,手机忽然震动了,他扫了眼信息,立即把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 方若云走火入魔了,联系不上小白,成天给他打电话发信息,蒋兆深有些不厌其烦。 他大可以让宋继业约束她,但他没这么做,他跟方若云之间的事,没必要让姓宋的掺和进来。 点了支烟,蒋兆深思虑再三,把白雪年的保镖又增加了几个。 …… 方若云为了缓解失眠,喝了半瓶红酒,最后才在酒精的帮助下进入了睡眠。 可她睡得不好,一直在做梦,梦见很多她根本就不愿意想起来的往事,梦见了白雪年。 她跟白予安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她的养父母贪图白家的钱,几乎是把她卖给了白家。 白予安在一次画展上,对她一见钟情,然后就开始了疯狂的追求。 但她不喜欢白予安,一点都不喜欢。 她的不喜欢没有用,反抗也没有用,她还是被养父母设计,喝了一杯加了东西的饮料,被推进了白予安的怀里。 失了身,怀了孕,最后不得不嫁给了那个不喜欢的男人。 白予安不是故意的又如何,是名满江城的才子又如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怀胎十月,她生下了一个漂亮至极的小姑娘,取名白雪年。 但也仅此而已。 她不爱白予安,更不爱这个孩子,她甚至深是厌恶白雪年的到来。 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注定就是个错误,她连母乳都没有给白雪年喂过,厌恶到看都不想看一眼。 可是,造化弄人,缘分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偏偏,她是在白雪年的满月宴上,遇到了此生最爱,那个清冷到眼里只有佛学的男人。 走火入魔一般,爱情来势汹汹,只一眼,她就沦陷在了蒋昀温淡清冷的眼眸中。 她爱蒋昀,爱到可以放弃自我,放弃拥有的一切,丈夫孩子,甚至……是她最爱的绘画。 可蒋昀不爱她,只爱佛法。 怎么会有人爱佛法呢?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有人痴迷佛法,不爱她这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呢? 方若云想了一辈子,直到现在都想不通这件事。 白雪年一周年那天,她丢下孩子,丢下丈夫,借着酒劲,把蒋昀叫到无人的花园里,激动的跟蒋昀表白了。 蒋昀一脸错愕的望着她,显然是没想到好友的妻子,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男人的注目下,她昏头了,她解开自己的衣裳,扑进他怀里,像个恬不知耻的荡一妇一样,要把自己献给他。 ……但他不要。 蒋昀既不要她的灵魂,也不要她的身体,只是一脸怜悯的望着她。 他那么慈悲,像是一个得道高僧,不为美色所动,也不怪她出轨的行径,甚至劝她回头是岸。 回头? 呵。 她笑了,哪里还能回头呢? 他既然慈悲,就应该渡她啊。 她恨他的慈悲! 恨他的道貌岸然! 因为恨,所以她用了手段,像白予安当初得到她那样,用一杯假意回头的酒,她得到了蒋昀。 破了他的修行,毁了他的佛法,还得到了属于他们的孩子。 孩子…… 那个孩子如果可以出生,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 可惜,他们的孩子没有机会出生。 这都是蒋兆深的错! 她原本可以利用那个孩子得到想要的一切,是蒋兆深见死不救,害她失去了孩子,也永远失去了蒋昀。 蒋昀走了,离开了蒋家,离开江城,云游四海,剃度做了一个苦行僧。 云游四海,呵,他就这么丢下她走了…… 她终于还是发了疯,入了魔。 她开始出轨,享受背德带来的刺激,然后也承受它带来的反噬。 被人捉奸在床那天,她意外的冷静,只是冷冷地对白予安说,“现在可以离婚了吧?” 白予安抱着刚刚才姗姗学步的白雪年红了眼睛,他捂着女儿的耳朵,沉痛的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 她不为所动,愤恨的说,“伪君子,别说的自己那么委屈,当初要不是你们给我下药,我不会生下这个孽种,更不会嫁给你!” 这是她离开白家说的最后一句话。 说完,她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看白雪年一眼。 那是她的孽债,她永远都不想再看到。 第127章 下辈子还给她当嫂子 从宿醉中醒过来,方若云按着太阳穴,缓了很久才去洗漱。 宋茗雨不高兴的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看了眼从卧室出来的方若云,“妈,你说要帮我,这都多少天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该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方若云脸色不好看,“早餐吃了吗?”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早餐?”宋茗雨从沙发站了起来,不满的说,“妈,你要是不想帮我就直接说,我也没必要傻傻的空等,我可以自己想办法。” “茗雨。”方若云叹口气,“我见过蒋兆深了,他说……”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有未婚妻了,不会考虑别的对象。” “……” 宋茗雨瞬间就怒了,“你有没有把宋家搬出来,有没有跟他分析利弊,有没有告诉他跟我在一起的好处?!” 方若云按住她的肩膀,“你冷静点,这些我都说了,但他还是不肯……” 啪—— 宋茗雨打掉肩膀上的手,表情阴沉,“我看你就是没说!少在这边糊弄我了,你根本就不想我跟他在一起,别以为我不知道!” 方若云一脸错愕,“茗雨,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 “妈妈?”宋茗雨咬了咬唇瓣,“你是我妈妈,可你也是那个小贱人的妈妈,我不是你亲生,可那个小贱人是,你当然是帮她不帮我了!” “……” 方若云震惊的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就晕死过去。 宋茗雨伸手扶住她,看见她苍白虚弱的脸,又开始后悔,“妈,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方若云在沙发坐下,靠着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宋茗雨抿了抿唇瓣,“是……是我偷听爸爸跟秘书说话知道的,爸爸早几年就让人查了你过去的事。” 原来是这样…… 嫁给宋继业这么多年,其实他从来没有信任过她吧,激情褪去之后,那个男人身上的凉薄就逐一显露出来了。 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无所谓。 外人眼里恩爱的夫妻,其实根本就是相敬如宾,或者说,她对他外面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继业养了那么多女人又如何,宋夫人的头衔永远都是她的,这就够了。 她不是二十出头,追求情情爱爱的年纪了,她这个年纪,能握住的权势和钱才是真的。 方若云握住宋茗雨的手,表情温柔又慈爱,“妈妈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妈妈,白家的人和事,永远都比不上你跟你爸爸重要,你们才是我的家人,茗雨,你放心,你想要的,妈妈一定会帮你。” “真的吗?” “真的。” 宋茗雨又高兴了,抱住她,“谢谢妈妈!还是妈妈对我最好!” 方若云拍着她的背,唇角的笑浸透出凉意。 她当然会对宋茗雨好了,宋继业就这一个女儿,不对她好,难道对那个孽种好吗? 不就是得到一个男人,能有多难? 会比当初她得到蒋昀更难吗? 蒋昀那样不问红尘的男人,不也被她拉进了红尘,蒋兆深又如何,谁都不能破坏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 难得的休息日。 白雪年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快点写完作业,然后出去玩。 但是作业太多,她又把主意打到蒋瑶身上。 没办法,谁叫蒋瑶最近闲得要命呢。 但是蒋瑶没再上当,翻着杂志,直接拒绝,“上次你出卖我的事,我还没忘记,少在这边撺掇我,有这工夫,你已经写好一道题了。” 白雪年把数学作业放在她面前,笑着说,“小姑子,这次不一样,蒋兆深去了外地,今天不是不回来嘛,他不会发现的。” “你是不是傻啊,上次也不是他发现的,老师肯定会给他打电话。” “打电话就打电话,等他回来,我玩都玩了,管他怎么罚呢。” 蒋瑶切了声,“那你可以直接溜出去玩,作业也别写了,反正我哥回来会罚你再写一遍。” “……” 白雪年睁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别说,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办法就是多。” 蒋瑶倏地合上杂志,“我警告你,别害我,你不写作业是你自己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 白雪年挽起唇角,笑颜如花,“小姑子,我哪是那种告黑状的人啊。” “你就是!”蒋瑶闭了闭眼,咬牙道,“说吧,小妖精,你想让我干什么?” “反正作业也不写了,小姑子。”她凑近她,笑眯眯地说,“不如你陪我出去一起逛街吧,我们甩了罗风,我给你刷卡买包包。” 蒋瑶,“……” 小疯子。 甩了罗风? 就她们两只菜鸟? 蒋瑶伸手指着门口,“你自己慢慢甩吧,你的钱我无福消受,你可以走了。” “无情!”白雪年撇撇嘴,“你哥把我好朋友送到千里之外,连联系方式都不给,我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得求你一件事,怎么还赶我走啊?” 蒋瑶按了按眉心,“你少跟我来这套,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你是一只小恶魔,别说得自己是受气包,罗翠为什么被我哥赶走,你心知肚明。” 白雪年一脸冤枉,“小姑子,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我跟罗翠当年是为了你出气,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呢?” “为我出气?”蒋瑶冷哼,“来,你说说看,为我出的哪门子气?” “当然暴揍何渣男阮贱女啊!” 白雪年坐直了身体,“阮眉烟,这个名字你总不至于不记得了吧?” “……” 蒋瑶僵住。 阮眉烟这个名字一出,她就冷了脸,“小恶魔,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提这个名字,我会翻脸。” 白雪年叹口气,表情无辜的低着头,“我这不是顺着就说到了,你不喜欢,我不说就是了。” 蒋瑶被她搅得心烦,皱眉站了起来,“行了,陪你出去玩,别在我面前演林黛玉了。” “太好了!”白雪年瞬间就高兴了,抱着她的手臂,“小姑子,你人真好,下辈子我还给你当嫂子吧?” “……” 蒋瑶推开她的手,“我真是谢谢你,下辈子还想缠着我。” “不用谢,这都是嫂子应该做的。” “……” 蒋瑶懒得理她,抬腿就往外走。 白雪年立即跟了上去,“小姑子,等等你嫂子啊。” “闭嘴,白雪年!” 两人一道出了门,但是没有甩开罗风,因为蒋瑶不想英年早逝。 第128章 冤家路窄 别的不说,蒋瑶喜欢跟白雪年一起逛街。 人傻钱多,换谁不喜欢? 反正蒋瑶喜欢的不行,一进商场就忘记身边这是个惹祸的小妖精了,看着她的眼神里都有星星。 眼睛里冒星星的蒋瑶拉着白雪年去了某奢侈品的店,指着一只新款的包,“小白,你觉不觉得这只包跟我今天的打扮特别配?” 白雪年睨了她一眼,“你上次这么叫我,是让我给你结御楼的账单。” 蒋瑶笑了笑,“咱们小白就是记忆好,不像我,那么久的事,我早就忘记了。” “付钱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记得……” “别说那些了,这只包,你买给我,就当是生日礼物吧。” 白雪年撇撇嘴,“我生日在你前面呢,你怎么不送我生日礼物?” “会送的,会送的。”蒋瑶拉着她的手,“我每年给你送礼物,什么时候落下过,有来有往嘛。” 白雪年切了声,“我每年不是送你名牌包包,就是名牌首饰,你每年都只给我一张贺卡,还不是买的。” 几十块钱的贺卡都舍不得,想起蒋瑶自己动手做的贺卡,白雪年对小姑子的感情就淡了几分。 真不是想吐槽,画功不行就别画,画一堆乱七八糟的图案,还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简直没眼看。 蒋瑶对柜姐说,“这包我要了,包起来。” 柜姐笑着就拿去打包了。 蒋瑶这才对白雪年解释,“自己动手多有意义啊,我哥每年送你那么多贵重物品,也没见你多喜欢,估计你都不记得,但是你记得我送你的每一个作品,谁用心谁不用心,一目了然。” 说着她推着白雪年的肩膀,“好了,别感动了,快点去付钱。” 白雪年,“?” 到底谁在感动? 看着白雪年乖乖付钱,连罗风都忍不住想笑,这两个人从小闹腾到大,打过架,斗过嘴,但谁看了今天这一画面,都得说一句,这俩关系真好啊。 将打包好的包包递给罗风,两人又跑去了隔壁店。 总之就是蒋瑶买买买,白雪年负责掏钱,但是别说,付钱的瞬间,她还真有成就感。 当然了,白雪年自己也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她购物的欲望并不高,可瞧蒋瑶买得高兴,自己不买显得不合群,哪怕她买的这些东西,蒋兆深都会让人按季度给她送。 逛累了,两人找了间餐厅吃东西休息。 点完餐,蒋瑶有些羡慕的说,“你刷了这么多钱,我哥连个电话都没给你打。” “他每次主动给我打电话,都是我闯祸,打过来骂我。”说着她顿了顿,“不过也快了,今天作业一个字都没动,他明天回来肯定要动家法。” 说着她一脸恼火,“你哥这个人就跟块木头一样,不就没写作业,他气得好像我杀人放火了一样,我都要牺牲色相了,结果他不肯!你能相信,他对着我这么个美女坐怀不乱,一个劲让我改错题?” 蒋瑶简直没耳听,“你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你瞧不起谁?”白雪年瞪着她,然后说,“羞字我还是会写的,那个耻字……是耳朵旁,还是目字旁来着?” “……” 蒋瑶叹口气,“我哥指望你这种笨蛋考大学,简直是异想天开。” “就是就是!根本异想天开!”白雪年附和着,“我这种美女,就应该每天吃吃喝喝到处玩,考什么大学,你哥这个人就是有受虐倾向。” “……” 蒋瑶不想再跟这种没脸没皮的人说话,她只有刷卡付钱的时候比较可爱。 点好的菜很快上了桌,两人对着菜一顿挑三拣四,然后又默默吃完。 蒋瑶算是发现了,只要她哥不在,小妖精也是可以吃不喜欢的食物的,但凡有她哥的场合,小妖精都会没事找事,作得跟个绿茶一样,偏她哥还吃这一套。 她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她哥就是那个怨种黄盖……蒋盖。 白雪年趁着没吃完,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给蒋先生。 【好难吃的餐厅,老公,人家一点都吃不下,估计中午要饿肚子了,好惨】 蒋兆深没回,这个点,他不知道多忙,估计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白雪年收起手机,“小姑子,待会儿要不要去放松一下?” “怎么放松?” “楼上有间泰国的按摩店,我上次来按过,手法还凑合。” “你请客,我当然没意见。” 但她还是更想购物,机会难得,不过也得顺一顺付钱的金主,何况她也确实很久没按摩了。 罗风陪着两人离开餐厅,等电梯的时候,白雪年看了眼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你先把东西送车上去吧。” 罗风笑着摇头,“没事,我不累。” 开玩笑,要是让她们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凡出了点什么事,他也得跟李渡一样,喜迎医院七日游的套餐。 白雪年哼了声,“人黑,心也黑,好心当成驴肝肺,累死你也是活该。” 罗风始终笑着,不管她说什么,他都不会走的。 电梯上来,门刚一开,里面的人跟外面的人都怔了怔。 这种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孽缘吧。 宋茗雨带着保镖过来购物,逛累了正想去楼上按摩,没想到冤家路窄,会让她在这里遇到这个妖精。 四目相对,白雪年挽起笑,抬腿走进电梯。 罗风立即跟进去。 至于蒋瑶……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她又要被她哥赶出去一次吧? 走进电梯,她站到了宋茗雨跟白雪年的中间,隔开了两个人。 宋茗雨最先打破沉默,挽着笑跟蒋瑶打招呼,“蒋小姐,没想到这么巧啊。” 蒋瑶点点头,“是挺巧的。” 宋茗雨抱着手臂,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开口说道,“上次在品酒会,虽然你泼了我一身酒,但我也出言不逊了,既然是误会,不如借此机会一笔勾销,也算是给彼此一个台阶。” 宋茗雨冲她伸出手,因为身高,眼神睥睨着蒋瑶。 蒋瑶没下她的面子,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跟她握了握手,就此揭过。 宋茗雨收回手,继续抱着手臂,一副傲娇的姿态,像是对蒋瑶的反应半点都不意外的样子,把狗眼看人低这句话充分表现在了脸上。 她爸爸可是宋继业,谁敢不给她面子! 第129章 江城的规矩 白雪年望着前面光可鉴人的电梯墙壁,将宋茗雨的姿态尽收眼底,她挑了挑眉,还没说话,就被蒋瑶握着手捏了下,警告的意味十足。 小姑子的意思她懂,想到宋家,以及宋继业的大名,白雪年别开脸,没有真的发作什么。 蒋瑶能忍,她也能忍,她现在可是蒋兆深的贤内助,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能给她老公添乱子,她老公每天那么辛苦,她得懂事一点。 直到出了电梯,她都还是这么想的。 然而,宋茗雨跟她们是一个目的地,而且先她一步走到了门口。 原本各找各的技师,不会有任何冲突,可宋茗雨对门口的接待说,“今天我包下你们的店,除了我跟我的朋友,谁都不许进来打扰我们,尤其是一些喜欢赖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的小白痴。” 宋茗雨的眼睛盯着白雪年说的这话,白吃白喝的小白痴骂得是谁,再清楚不过。 店员一脸尴尬,只能跑进去叫经理。 蒋瑶挡在白雪年身前,面色不悦地开口,“宋小姐,大家都是来消费的,没必要这样吧?” 宋茗雨依旧盯着白雪年,笑着说,“蒋小姐,别多心,你当然是我的朋友,我没骂你,今天你所有的消费我包了,就当是为之前的事给你赔罪,但是,某些白痴不配进来跟我们这样的人上人一起按摩,我们大可不必自降身价。” 蒋瑶抬手按了按眉心,提醒她,“宋小姐,这里是江城,江城有江城的规矩,我不需要你赔罪,可你的话确实有点过分,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人上人,大家各自消费就好。” “蒋小姐当然是人上人了,你哥哥可是蒋先生。”宋茗雨抱着手臂,抬腿走到白雪年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蒋小姐跟某些下贱的孤儿可不一样。” 宋茗雨踩着高跟鞋,比白雪年高出半个头,刻薄地继续说,“不过蒋小姐,我真得提醒你一句,孤儿的命都硬,不然也不会全家都被克死了,我真怕你们蒋家被牵连。” 蒋瑶皱眉,“你……” 白雪年噗嗤一笑,打断了蒋瑶,“她的鼻子果然是假的。” 宋茗雨比她高,但白雪年没有抬头,就这么直视着对方的鼻子,然后悠悠地对旁边的罗风说,“应该打了填充,一股硅胶感,这种我一看就知道,唉,天生的丑八怪真是可怜,到处缝缝补补,我都不敢想象下一代得多难看。” 罗风,“……” 蒋瑶,“……” 这么近距离,白雪年的声音刚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走出来的经理,经理看见她,还没说话,先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水。 宋茗雨瞬间就怒了,伸手就去推她,“小贱人,你说谁是丑八怪?” 但她没碰到白雪年就被男人握住了手腕,立即痛得她皱起眉头,对身后的保镖骂道,“你们都是死人啊!没看见我被人欺负了!还不给我上!” 对方的保镖上前一步,瞧见白雪年,又迟疑的顿住了脚步,这里可是江城,他们只是临时被叫来保护宋茗雨,但他们认识白雪年,更加认识他身后的蒋先生。 宋茗雨疼得皱起脸,“没用的东西,段志兴居然敢让这种废物保护我,识相的,你就松开我,我可是宋继业的女儿……” 罗风依旧捏着她的手腕,偏头看向白雪年,“白小姐,要放了她吗?” 白雪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慢慢悠悠的抬起眼皮,“你放了她,我就自己上,罗风,你选哪一个?” “……” 罗风不敢选。 蒋瑶叹口气,“罗风,放了宋小姐。” 罗风沉默不语,遇到事,他只听命于白雪年,谁的话都不好使。 蒋瑶瞧宋茗雨脸都疼白了,立即拉着白雪年的手说,“她的手要是断了会很麻烦,你快让罗风松手!” 白雪年慢条斯理地卷着发尾,“可是她骂我,我心里不舒服,我要是因此生病,再进个急救室什么的,这里所有人都会很麻烦。” 蒋瑶,“……” 这…… 蒋瑶只好去劝宋茗雨,“不然,你给小白道个歉?她很好说话的,你道歉认个错,手就不会断了。” 宋茗雨简直难以置信,“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蒋瑶一怔,随即决定不管了,“那我也帮不了你了,你让你的保镖叫救护车吧。” “……” 宋茗雨痛到眼泪都下来了,“我要告诉我爸爸,你们这些欺负我的人,一个都别想跑,尤其是你这个下贱的孤儿……” 啪—— 白雪年一个耳光甩了过去,她其实力气不大,但这宋茗雨也是娇生惯养,脸瞬间就肿了,然后就哭了,边哭边骂。 白雪年见她妆都花了,这才冲罗风抬了抬下巴,“妆一花,更难看了,太影响江城的市容了,黑皮蛋,你也怜点香惜点玉,别真弄断了她的手,小心这丑八怪赖上你。” “是,白小姐。” 罗风松开手的瞬间,一把将宋茗雨推得踉跄后退好几步,最后被保镖扶住才不至于摔倒。 宋茗雨捂着脸,已经气红了眼,她怒指着白雪年,“你们谁上前甩她一个耳光,我给他一百万!” “……” 保镖面面相觑。 白雪年笑了,抬腿往前走了几步,对那些保镖说,“你们现在谁先跑进那边的电梯,我就不计较他惹我生气的事,一、二……” 三都没说出口,原本扶着宋茗雨的保镖,想也不想就丢下她朝电梯跑了过去。 “都给我回来!回来啊!”宋茗雨睁大眼睛,怒叫一声,跺脚骂道,“废物!都是废物!” 白雪年回过头,看见擦汗的经理,笑着说,“刚刚这位小姐说要包下这间店,经理,你怎么说?” 经理低着头,“不好意思,宋小姐,本店已经提前被白小姐包了,你想包店的话,可以预约下次。” 白雪年冲宋茗雨挽起唇角,“听见了吧,先来后到,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 宋茗雨咬牙切齿,“白雪年!” “今天所有来店里消费的人我请客。”白雪年抬腿往店里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又回头盯着宋茗雨的脸笑着补充了句,“丑八怪除外。” 啊—— 宋茗雨气得原地直跺脚,恨不得上前咬死这个下贱的孤儿! 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 这些人是疯了吗? 到底凭什么听这个孤儿的话?! 罗风跟在白雪年后面走进去。 蒋瑶无奈叹气,走到宋茗雨面前,“宋小姐,我说了,这里是江城,江城有江城的规矩,但规矩是蒋兆深定的,江城人人都要守他定的规矩,除了白雪年。” 第130章 差点成了连襟 虽然经历了点不高兴的事,但并没有影响白雪年的心情,按摩结束,她还想去美容院做个脸。 蒋瑶就没有她的兴致了,担忧的说,“今天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跟我哥说?” 白雪年怔了下,“她的手不是没断,应该不用说吧。” 蒋瑶真是羡慕她的乐观,“宋茗雨是宋继业唯一的女儿,而且她的母亲来了江城,万一去我哥面前告你一状,我看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的。”白雪年捧着无糖的奶茶喝着,“我老公会站在我这边。” 蒋瑶顿住脚步,“要不然,你给我哥打个电话问问?” 她一脸茫然,“问什么?” “当然是主动把这件事交代一遍,看他生不生气!” “生气是肯定的,但是我觉得没必要……” “让你打就打!” “喔。” 白雪年只好拿出手机打给蒋兆深,倒是通了,但接电话的人是李渡。 李渡,“白小姐,蒋先生的会议还没结束,如果没有急事的话,蒋先生待会儿会给你回电话。” “倒不是什么急事,就是我刚刚跟小姑子逛街,被宋茗雨欺负了,然后我欺负回去了,还把她欺负哭了,大概就是这样。” “好的,等会议结束,我会如实跟蒋先生汇报。” “喔,那挂了。” 白雪年挂了电话,对蒋瑶说,“看吧,他很忙的,不过李特助这个反应,应该没什么事。” 反正蒋兆深从来没有因为她欺负人惩罚过她。 李渡的反应确实说明了一切。 蒋瑶盯着她好几秒说不出话,这种时候,她真的很羡慕小妖精,能被她哥这样无底线的宠爱着。 如果有人能这样全心全意的偏爱她…… 白雪年跟她并肩走出电梯,打算去美容院放松一下,她没瞧出蒋瑶的落寞,只是走着走着忽然指着前面的车说,“那不是何渣男的车吗?” 蒋瑶回过神,看了眼车牌,立即拉着她往旁边躲。 白雪年不理解,“为什么要躲啊?” 蒋瑶垂下眼睫,“不想惹麻烦。” “喔。”白雪年跟她猫着腰躲在车后面,看着何琰被保镖扶着下车,坐进轮椅里,然后由保镖推着往电梯走。 白雪年眨巴着眼睛说,“何渣男还真是身残志坚,腿都断了,还不忘记泡妞,不愧是江城第一花花公子。” 蒋瑶不解的看着她。 她好奇的说,“他肯定是来找你的,小姑子,我看这次他是铁了心想泡你,你怎么想的啊?” 蒋瑶面色冷淡,“没有想法,不是要去美容院,走不走?” “走。” 话音落地,司机把车开了过来,罗风从暗处走出来,给她们拉开车门。 上了车,白雪年还在叽叽喳喳,蒋瑶看着后视镜,心境平淡,这样都能错过,他们的缘分大概真的尽了。 车子没开出去多久,罗风的手机响了,当着她们的面,他接了电话,“蒋先生……白小姐没有受伤……确实是对方出言不逊在先……是,蒋先生。” 他这边电话挂断,白雪年的手机响了,是蒋兆深。 蒋瑶的心瞬间拎了起来。 白雪年按下通话键,嘴巴很甜的开口,“喂,老公,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早回去。”蒋兆深看了眼腕表,声音如常,“午餐没吃好,晚餐不要在外面吃了,我吩咐老何,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好的呀,我听你的。” “听我的?”蒋兆深靠在椅背上,“这么说,是作业写完了才出门去玩的?” “……” “哑巴了?怎么不说话了?” “老公,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白雪年靠在蒋瑶肩膀上,“再说了,小姑子难得回家,我这不是为了陪她么,我其实挺想在家写作业的,可小姑子非要出来玩,唉……老公,从古至今姑嫂关系都是一样难处,为了你,我得顺着她才行啊。” 蒋瑶抿着唇,伸手把她的脑袋推开。 她又用力靠回去,“老公,我今天逛街还给你买礼物了呢,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你回来就别惩罚我了,好吗?” “买什么了?” “袜子。” 蒋瑶,“……” 袜子明明是买东西送的!这小妖精真敢说啊! 两人有的没的说了好一会儿,听得蒋瑶只想捂着耳朵,就在挂断电话之前,白雪年忽然问了句,“蒋兆深,你会永远站在我这边,对吗?” 蒋瑶怔住,低头去看她。 她低垂着眼睫,脸上的笑意很淡,带着一丝落寞,“虽然我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爷爷也不在了,但你会一直一直站在我这边,对我好,是这样吗?” “嗯。” 没有犹豫,不需要思考的一个回答,蒋兆深回答完,叮嘱她,“六点之前必须回家,听见没有?” “知道啦。” 通话结束之后,白雪年又没心没肺的笑了,“小姑子,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安心啦。” 蒋瑶没说话,但也没有再去推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 十岁来到蒋家,不管她哥怎么宠她爱她,她表现得多不在乎,但内心深处还是会不安的吧。 蒋兆深将手机搁在桌上,盯着窗外还算明艳的太阳,英俊的脸莫名有几分阴沉。 李渡忐忑的站在一旁,“蒋先生,要处理掉这个宋茗雨吗?” “宋继业那边结束商务会谈,就要来江城了,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他的女儿?” “这……”李渡摇头,“我不知道。” 蒋兆深看了他一眼,“你好像比我着急,李特助,是有什么隐瞒吗?” “我……”李渡僵了一瞬,旋即叹气道,“我只是查到尹素跟宋继业的助理有过来往。” “来往?”蒋兆深玩味的看着他,“是跟你一样的来往?” 李渡点头,“是。” 蒋兆深倏地冷了脸,“差一点,你的老板就跟你做了连襟,李特助,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快感?” “不是!”李渡被吓到,脸色都白了,“尹素追求你的时候,我没想过她会成功,毕竟白小姐那么讨厌她,所以我才没告诉你我跟尹素的关系。” 这是真话,李渡从一开始就不觉得尹素会成功,一个男人爱不爱,其实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事,尤其是蒋兆深这种城府极深,又凉薄的男人。 第131章 公平竞争 蒋先生的责怪其实毫无道理,男女关系上的私事,一个助理又怎么敢干涉。 但他还是觉得恼火。 他跟小白在一起之后,尹素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膈应他。 虽然他当初有过将就的心思,但那也是为了白雪年,尹素表现得太能忍耐了,除了他自己,他没见过谁这么能包容小坏蛋。 他的小坏蛋,那么瘦弱,那么可怜,对他的依赖病入膏肓,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们相依为命一般。 他不想娶一个会对她心生嫉妒的女人回家,不想让她伤心。 长叹口气,好在,以后永远都不会有这种困扰了。 看着手机的锁屏照片,小姑娘笑颜如花,他点了支烟,心里升起一股难耐。 或许,他等不到她长大,也等不及她大学毕业,就想把她拴在身边了。 蒋兆深自嘲地笑了笑,不怪何琰叫她小妖精,确实是迷人,让他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痴迷至此,恨不得关起来,只有他一个人能欣赏她所有的美丽。 病入膏肓的人,又岂止是她。 …… 蒋兆深第二天的飞机回江城,一落地,秘书就跟他汇报,宋家送来了邀请函。 邀请他参加宋继业五十岁生日的晚宴,地点在江城的私人别墅。 蒋兆深只扫了眼邀请函,对秘书说,“叫陆沉来见我。” “是,蒋先生。” 秘书给他拉开车门,“还有一件事……” 蒋兆深抬起眼皮,“说。” “跟政府合作的那个项目,突然被叫停了,段志兴那边给的解释含糊不清。” “既然停了,那就好好休息。”蒋兆深看了秘书一眼,“让工人全部撤离,一个都不许留下。” 秘书愣住了,“这……可行吗?” “不就是亏钱,有什么行不行,段志兴既然敢叫停,那他应该也做好了被舆论的风险,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秘书颔首,“我明白了,蒋先生。” 车门关上,车子缓缓驶离。 蒋兆深坐在后座上,打开笔记本,翻开别墅的监控,看见还赖在床上的小姑娘,唇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意。 车子直接开去了公司,蒋兆深从电梯出来,隔着距离就瞧见了碍眼的陆沉。 一段时间没见,这个小混混一点变化都没有,站没站相,跟公司里其他人相比,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陆沉表情复杂的望着走过来的男人,下意识站直了身体,“蒋先生……” 蒋兆深略过他,抬腿朝办公室走。 陆沉一脸恼火,刚要发作,旁边的李渡提醒他,“蒋先生让你去办公室。” 陆沉冷哼一声,“臭规矩真多!” 吐槽完,他抬腿跟了上去,望着关上的办公室门,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敲了敲门,得到应答才推门而入。 李渡几不可闻的笑了下,然后跟在他身后。 陆沉走到办公桌前,一脸玩世不恭,“找我什么事?” 蒋兆深头都没抬,跟进来的李渡递给了他一份文件,“这是蒋先生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礼物? 陆沉翻开文件,看了将近一分钟,才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眼皮,“老家伙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李渡噙着笑,“怎么来的,陆先生不用管,拿着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进陆氏的董事会,接下来就是看你的表演了。” 陆沉不耐烦的看了眼李渡,“怎么都是你在说话,蒋兆深是哑巴吗?” 李渡皱眉,刚想警告他的出言不逊,蒋兆深抬起了眼皮,没什么表情的开腔,“你想跟我说什么?” 陆沉捏着文件愣了愣,跟着掀唇问,“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就为了那块破地?不说清楚的话,我很难不觉得你是别有用心。” 天下哪有掉馅饼的事,陆沉又不是傻子,与虎谋皮,他很怕自己丧生虎口。 蒋兆深靠在椅背上,闻言笑了笑,“就你这番发言,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打水漂的风险又增加了,难怪你母亲当年把那块地给了你妹妹而不是你。” 陆沉恼火的皱眉,“别以为你是蒋兆深就能侮辱我,你把我关在精神病院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是想找我算账,还是陆松年?” “……” 当然是陆松年这个老王八蛋! 陆沉深吸口气,“既然你愿意拿市值几十亿的股份换那块地,我也不想跟你矫情,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老王八蛋害死我妈,霸占我跟朝朝的遗产,这是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 他刚说完,李渡拿出另外一份文件递给他,是自愿把那块地无偿赠予的合同,上面有陆朝朝的签字,但遗嘱规定了,这块地要转手,必须有兄妹两个人的签字。 陆沉看着上面妹妹的签字,心里内疚的不行,是他没用,保护不了妹妹,也守不住妈妈留给他们的地,但是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被任何人欺负! 陆沉拿过笔,没有半点犹豫就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李渡合上文件,冲蒋兆深微微颔首,“我先去法务部了,蒋先生。” 蒋兆深看着陆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有!”陆沉表情坚定地说,“我看上你的侄女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追求她。” 蒋兆深,“……” 男人的脸变得阴沉,他握着手里的笔,想的是,他迟早要玩死这个小瘪三。 但在那之前…… 蒋兆深云淡风轻的告诉他,“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侄女,只有童养媳。” “什么……童养媳?!”陆沉震惊的看着他,“该不会……你说的童养媳是白雪年吧?” “有问题?” “……” 问题大了去了! 这个老不正经,居然有这么变态的癖好,白雪年才多大啊! 陆沉捏着拳头,“蒋兆深,这都什么年代了,别搞封建那套,什么童养媳,你比她大那么多,做她叔叔绰绰有余了,说什么童养媳,也不怕被人耻笑!” “我要是非要搞呢?” “你……你简直无耻!”陆沉气愤的说,“我告诉你,我可不怕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说完就捏着文件走了。 蒋兆深盯着这个二愣子的背影,向来从容冷静的情绪,到底还是被挑起了几分烦躁。 第132章 挂个男科看看吧 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被人热情的跳到身上,蒋兆深抱着她,那股被挑起的烦躁才慢慢平息。 白雪年抱着他的脖子,低头狠狠亲了亲他的脸,“老公,你走的这一天半,我真是度日如年,好想你啊。” 蒋兆深抱着她走进客厅,“这么想我,作业应该都写好了吧?” “写是都写好了,就是不能保证准确率。”她继续撒娇,“但是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小别胜新婚,老公,你今晚应该不会检查作业了吧,我们造小人儿都来不及了呢。” 蒋兆深还没说话,蒋瑶已经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白雪年,你是不是想害我恶心到晚餐都吃不下?” 白雪年有恃无恐的做了个鬼脸,“你吃不下正好,我可以跟我老公烛光晚餐。” 蒋瑶又一屁股坐下来,“想得美,我就要吃,就要当电灯泡!” 蒋兆深抱着她去了沙发,蒋瑶也在,他不好这么抱着她腻歪,将她搁在了旁边的位置上,但是刚一放手,白雪年就又爬到了他的腿上,赖在他身上。 没办法,他只能这么抱着她说话,“昨天都买什么好东西了?” “也没什么。”她趴在他颈窝,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像是犯了皮肤饥渴症的人一样,“就瞎买,小姑子买得比较多。” 蒋瑶有些心虚,“我也没买什么,就一些日用品。” 一些日用品,刷了七位数,蒋兆深也懒得戳穿,只是问她,“学校最近这么闲?” “学校不闲。”蒋瑶抿了抿唇,“哥,你能不能管管何琰,让他别总去学校骚扰我?” 她也不想住家里,每天七早八早就要起床去学校,睡个懒觉都不行。 蒋兆深摸着白雪年的长发,撸猫一样,悠然的说,“你跟他之间的事,你自己解决,误会不是都说清楚了,拒绝还是接受,你自己拿主意。” “我已经拒绝他了,他死缠着不放,我有什么办法?”蒋瑶一脸苦恼,“现在我走在学校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的,烦死了。” 白雪年好奇的问,“他干什么了,怎么还被人指指点点了?” 说到这个,蒋瑶就忍不住叹气,“前几天,他在轮椅上插满了玫瑰花,把自己送给我,上一次,他在我们系的公开课上播放求爱的视频,还有上上次……” 太丢人了,蒋瑶很多都说不出口,总而言之,就是烦不胜烦,她记得他以前也不是这种性格啊? 怎么活着活着就变异了呢? 白雪年听完一脸嫌弃,“真够丢脸的。” 蒋兆深挑眉,“你觉得丢脸?女人不是都喜欢这种吗?” “不喜欢!” 蒋瑶跟白雪年异口同声的回答,让蒋兆深沉默了,其实……他觉得挺浪漫的。 白雪年从他腿上爬下去,挤到蒋瑶身边,“难怪我之前怎么问你都不肯说,换了我也是不会说的,我的天,都不敢想象有多丢人现眼,小姑子,这么丢人现眼的男人,你真不能要,多搞几次,大姨妈都要出走了。” 蒋瑶简直是找到了知音,“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哥,我想出国留学。” 白雪年,“……” 话题怎么就说到出国留学了?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你想去哪里?” “意大利。” 蒋兆深直接戳穿她,“是去留学,还是泡帅哥?” 蒋瑶干笑,“这两件事又不矛盾,哥,我肯定是会好好学习的。” “我考虑考虑。” “多谢哥哥。” 白雪年不能理解蒋瑶主动要求出国的想法,她才不要出国,菜难吃就算了,外国人都有狐臭的,她这敏感的鼻子,都不敢想象去了要遭什么样的罪。 再说那些外国帅哥,一个个鼻子眼睛那么大,过了二十岁比老何还苍老,再加上狐臭,啧啧啧,白雪年默默挪过去,抱着她香喷喷的老公,给她一个亿,她都不会出国。 吃完晚饭,散了会儿步,白雪年迫不及待的拽着男人上楼,卧室门一关上,她扑过去了。 倒不是分开的这一天多难熬,而是之前他们也已经挺久没做了,蒋兆深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太有原则了,医生说什么信什么,坚持半个月一次。 这次的半个月刚好撞上她生理期,等于说她素了二十几天了。 她站在门口就开始扯他的衣服,“老公,你别傻站着啊。” 蒋兆深握住她乱拉乱扯的手,按着她的后背将她抱进怀里,“给我抱会儿。” “喔。” 白雪年抱着他的腰,听着他的心跳,“抱好了没有,能不能先开始啊?” 男人低笑着,胸膛都在震动。 白雪年仰起头,“你笑什么啊?” 蒋兆深眼底蓄着笑,宠溺的望着她,“想我了,宝宝?” “想!”她点头,然后踮脚去吻他,“你不想我啊?” “想。”他忽然将她竖着抱了起来。 白雪年激动了,“老公,你真带劲!” 男人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抱着她去了隔壁书房。 白雪年,“……” 她直接垮了脸,面对给她改作业的男人一脸无语和恼火。 蒋兆深讲的什么东西,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现在只想撕了这些该死的卷子。 白雪年瞪着试卷上的红色的叉,瞪着瞪着眼睛就酸了,一酸就开始掉眼泪。 蒋兆深愣住,抬手去擦眼泪,“怎么哭了?” 白雪年别开脸,不给他碰,委屈道,“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妖精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叹口气,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我有你这一只小妖精还不够吗?” 她哭得眼睛鼻子通红,盯着他看了几秒,艰难的说,“我其实早就想说了,要不然,咱们挂个男科看看吧,早发现早治疗,我不会笑话你的。” 蒋兆深,“……” 饶是脾气再好,再有耐心,听见她说这种话,他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是有毛病。 下一秒,白雪年忽然从椅子上被他抱到了书桌上,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男人已经解开了皮带扣。 她以为他要打她,结果一低头,男人的西裤落在地上,她刚想说话,就被他推倒在了书桌上…… 第133章 有些凉薄是天生 望着怀里昏睡的人儿,蒋兆深真觉得自己就是个畜生。 控制不住欲望,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她还那么小…… 但是,已经三月底了,新的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到时候她就有二十岁了。 二十岁跟三十岁,听起来似乎差距没那么大了,蒋先生自我安慰着,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看着她漂亮的眉眼,他莫名地想起了方若云,其实……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血缘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更改不了,但他不会允许方若云接近她。 那个女人口口声声指责他害死了她跟蒋昀的孩子,但他当时并不知道她怀孕了,更加不知道她怀了小叔的孩子,不过就算他全都知道,也还是会选择见死不救。 他厌恶方若云这件事,是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的。 蒋兆深当时才十一二岁,也不过是个孩子,面对方若云的求救,他只觉得厌烦,恨不得这个女人消失才好,又怎么可能会救她。 白雪年的周年典礼上,他因为偷跑出来,恰好被他目睹了那不堪的一幕。 他看见方若云宽衣解带,整个人贴上他的小叔,明明十几分钟前,这个女人才抱着牙牙学语的白雪年,跟自己的丈夫上台发言,俨然一副幸福家庭的样子,现在居然对他小叔…… 蒋兆深觉得愤怒,也觉得话都说不好的白雪年很可怜,但他毕竟年纪小,没有戳破这件事,更加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让他没想到的是,几个月之后的某一天,他会在慈善活动上再见到这个女人。 活动散场,他忘了东西回头去找,然后就看见了方若云。 当时她跟什么人起了争执,吵得很凶,争吵间,互相推搡,最后她被对对方推倒在了地上。 蒋兆深站在不远处,看着跟她争执的人离开,看着她表情痛苦的坐在地上,但没有上前的打算。 他厌恶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他的小叔已经辞去了公司的所有职务,打算当一个苦行僧云游四海,爷爷直接被气病了,至今还在重症没出来。 方若云痛苦的倒在地上,伸手努力去够摔在不远处的手机。 他鬼使神差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表情痛苦的样子。 方若云像是看到了希望,“是你啊,你快帮阿姨把手机捡过来,阿姨不舒服,要打电话叫救护车。” 年幼的蒋兆深扫了眼她额头上的冷汗,在她的注目下,走到手机那边,然后抬起脚,恶劣的,用力把手机踢进了游泳池。 方若云破口大骂,“小畜生,你干什么!你……好痛……” 她似乎真的很痛,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但他就这么审视着她的痛苦,在心里将她的痛苦跟爷爷的痛苦对比了一下,然后漠然的转身离开。 不仅如此,他还跟管理场地的人说,让他们封锁了游泳池那边,不许任何人出入。 最后,方若云被发现的时候,人早就昏死过去了,虽然被人送去医院捡回一条命,但孩子却没了。 她失去了孩子自己活了过来,但他爷爷却没有活过来的机会。 叔叔离家出走,爷爷骤然离世,蒋兆深十一岁开始,就生活在了水深火热的狼窝里,不断厮杀,一点点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 有些凉薄是天生的,例如他。 他跟他叔叔其实是一样的人,只在意自己在意的,而那些入不了眼的,死也好,活也罢,他都没有半点恻隐之心。 所以注定了,他叔叔成不了佛,他也注定不是好人。 一个骨子里的血液都是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是个好人。 蒋兆深一次都没有后悔过当年的事,方若云是死是活也永远都不会在他的考量之内,哪怕她是白雪年的母亲。 现在想想,一切大概都是注定了,从他发现方若云是个荡一妇,却没有迁怒白雪年,而是觉得她可怜开始,就注定了他这辈子要没有底线的宠爱她。 她是他的,从她来到蒋家的第一天开始,就只属于他,从身到心,甚至是呼吸和心跳,都必须完完整整属于他。 …… 宋继业发邀请函给蒋兆深,其实变相的也是一种警醒对方。 方若云把宋茗雨被欺负的事告诉了丈夫,她解决不了的事,总得有人解决。 宋茗雨被打了个耳光,受到了奇耻大辱,整天躲在卧室不肯出来。 方若云也拿她没办法,更加拿这件事没办法,这里是江城,蒋兆深的地盘,她没有能力替宋茗雨出头。 但宋茗雨迁怒到她身上,对她的态度大不如前是事实,她很难不去怨怪。 想当初,跟她争宋太太这个头衔的人比比皆是,但最后却是最没有背景的她胜出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宋茗雨。 宋茗雨的依赖才是她在宋家站稳脚跟的最大原因,她决不能失去宋茗雨。 想到宋茗雨哭肿了眼睛,怨恨的看着她,怪她生的女儿欺负她时,她真的很后悔当年离开,没有掐死那个孩子。 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一碰到白家的人,就被打回了原形,姓白的果然克她。 但蒋兆深把白雪年保护得滴水不漏,方若云根本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宋茗雨在商场遇见过她,所以方若云也去商场转了几次,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她必须见白雪年,这件事越来越刻不容缓。 好在老天也是帮她的,天空下起了小雨,清明节就这么来到了。 要知道白雪年哪天去墓园并不难,蒋家也不是真的铜墙铁壁,有钱的话,买一个人的行踪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下着小雨,方若云一身黑,戴着墨镜出现在墓园。 车子一开进来,她就看见了蒋家的车,但她知道,蒋兆深今天不会出现。 因为她的丈夫,宋继业先生今天来了江城,段志兴弄了个会议,蒋兆深势必一定会出席。 撑着伞,方若云不急不慢的朝山上走,上次她交代人毁了自己在墓碑上的照片,结果白雪年又让人裱了上去,她应该很想念自己的妈妈吧? 隔着距离,方若云就被保镖拦住了路,阻止她靠近白家的墓。 方若云抬起伞沿,面无表情的开口,“这里也被白小姐包下来了吗?”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在清冷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第134章 她以为自己见到了鬼 正在对着墓碑祷告的白雪年听见声音偏头看了过去,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怔了怔,这不是宋茗雨的妈?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她对这个人印象非常深刻。 宋茗雨的妈妈怎么会来这里? 白雪年想起自己先前说的那句,该不会上坟也能遇到的话,有瞬间的毛骨悚然。 方若云隔着不算远的距离,抬手摘掉了脸上的墨镜。 白雪年对上那张脸,整个人呆住了,明明上次见过面的,为什么再见却觉得不一样了? 白雪年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快,下意识抬手捂着心脏,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方若云刻意打扮过,让自己尽量看起来跟十几年前没有差别,但岁月无情,再怎么打扮,也还是看出了年龄感,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要的效果。 果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雪年缓缓将视线挪到墓碑上,然后再去看那张脸,吓得她尖叫一声,捂着嘴躲在了老何身后,“有……有鬼啊!” 老何偏头看过去,也有些被吓到,皱眉问,“你是什么人?” 方若云微微抬起下巴,“来祭奠故人,白小姐,不会连这也要拒绝吧?” 白雪年的心脏被吓得砰砰跳,“老何,她是不是鬼啊?” 老何安慰她,“别怕,白小姐,她不是鬼,这是大白天,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可是……”白雪年抓着老何的衣服,忍不住又去偷瞄,“可是她怎么跟我妈妈长得这么像啊,衣服都是一样的。” 老何冷静下来,“白小姐,人有相似,仔细看衣服也不一样,你的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不会再回来。” 去世十多年,不会再回来,这话已然带了警告的意味。 方若云听出来了,她不以为然的冷笑,“白予安告诉你我死了,我确实不应该再出现,但我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单纯的过来祭奠故人,送上一束鲜花,仅此而已。” 白雪年站在老何身后,仔细回味着她的这些话,脑袋里一片空白,雨越下越大,雾气朦胧,将眼前发生的事衬得更加诡异了。 雨打在伞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每一下都让白雪年心惊,可时间长了,她到底还是恢复了冷静。 她扯了扯老何的衣服,“让她过来吧。” 老何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这样的情形,他不答应也很奇怪。 保镖让开路,方若云慢慢走了过去,弯腰将鲜花摆在了墓前,盯着墓碑上的字和照片看了几秒,然后偏头看向受到惊吓的白雪年,温声道,“你不用怕,我不是鬼,也没有死,只不过我跟你父亲分手的原因并不光彩,所以白家才说我死了。” 白雪年,“……” 她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太突然了,她根本就没有听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她看。 方若云撑着黑色的伞,转过身,往她那边走了几步,然后隔着合适的距离站定脚步,“虽然我没有尽过母亲的义务,但你确实是我生的,是我跟白予安的女儿。” “……” 雨还在滴答滴的往下落着,但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几十倍,震得白雪年耳朵都痛了,引起了耳鸣。 方若云挽起温柔的笑意,“我想跟你好好聊聊,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白雪年,“……” 愿不愿意,最后也还是面对面坐到了一起。 下了山后,就近找了间咖啡馆,点了冒着热气的咖啡,隔着浓郁的咖啡香气,白雪年还是有些难以相信,死了十几年的人,会有一天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告诉她,她其实还好好的活着。 太戏剧化了,白雪年有些难以承受,向来嘴上不饶人的性格,此刻对着方若云,只有无边的茫然。 方若云也仔细盯着她的脸看了看,然后开口打破了沉默,“你长得更像你父亲,只有眉眼间跟我有稍许相似。” 白雪年望着她,千头万绪,不知道要说什么,动了动唇瓣,最后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方若云将视线看向窗外,雨还在下着,她的声音温柔和婉,“我跟你父亲没有感情,结婚就是一个错误,所以为了纠正这个错误,我用了太激烈的手段,以至于两败俱伤,你爷爷告诉你我死了,我觉得他做得很对。” “我离开白家那年你才一岁多,没人能理解一个母亲离开孩子的心情,但我抛下你离开是不争的事实,你怪我也很正常。” 方若云淡淡静静地叙说着自己的遭遇,“离开江城我就出了国,然后在那边认识了茗雨的爸爸,恋爱,结婚,过了十几年还算平静的生活。” 白雪年垂下眼睫,听见宋茗雨的名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宋茗雨也是你的女儿?” “不是。”方若云看着她,“但跟亲生的没有区别,这些年,是她陪着我,我们的感情很好。” 听见她说不是,白雪年莫名松了口气,但她没有再开口,低头喝了口咖啡,慢慢皱起眉心,咖啡加了牛奶也还是能尝到苦涩。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静静的喝着咖啡,听着似是而非的音乐,看着窗外肆意的雨。 这样的时光总会过去,后来的无数年,白雪年仔细回想,她跟自己的亲生母亲,大概也只有咖啡馆的那点时光可以称得上温馨,不免还是觉得可悲。 一杯苦涩的咖啡喝完,她跟方若云分道扬镳背道而驰。 坐在车里,白雪年靠在车窗上,雨水模糊了视野,方若云临走的话,在她心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知道你跟茗雨闹了不愉快,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跟你要求什么,我是她的继母,是风光的宋夫人,但风光的背后有多少辛酸,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我想没人比你更懂,我想拜托你,如果可以的话,不要再跟茗雨针锋相对……她已经知道你跟我的关系。】 已经知道她们的关系,所以迁怒她了吗? 白雪年伸出手指在窗户上一笔一划写了个柳字,宋茗雨那样的性格,确实会做出迁怒别人的事来。 寄人篱下的辛酸…… 她撇撇嘴,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蒋兆深待她如珠如宝,她比任何人都活得体面风光。 但……她摸了摸心口,为什么这里还是会酸酸涩涩的呢? 第135章 这次真的惹到他了 结束会议,众人说着话走出会议室。 蒋兆深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段志兴以及风尘仆仆的宋继业。 五十岁的男人不见半点老,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绅士。 宋继业身上的某些特质其实跟陆松年有几分相似,但稍一接触就会知道两人有着天壤之别,一个真正的企业家和汲汲营取的小人,从骨子里就是不同的。 走到电梯口,电梯门开,只有蒋兆深段志兴宋继业以及各自的助理走了进去,其他人则是等旁边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段志兴首先开口说,“宋先生难得来江城,今晚就由我做东,加上蒋先生,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就在御楼,御楼的菜还是非常不错的,不知道二位意见如何?” 宋继业端着和煦的笑,“段市长做东,我当然是没意见了。” 段志兴看向沉默的男人,“蒋先生呢?” 蒋兆深也笑了笑,“当然没问题了,说起来我才是东道主,今晚应该由我请客才对。”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至于谁请客,蒋先生不必客气,这样的机会以后多得是。” “是吗?”蒋兆深意味深长的笑着,“那我就不跟段市长抢了。” 段志兴微眯着眼眸,姓蒋的在会议上顾左右而言他,工程暂停都闹上热搜了,他避而不谈,宁愿赔钱都不愿意给个面子息事宁人,还真是财大气粗!难为他被上面叫去谈话,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这些个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出了电梯,各自上了各自的车,然后回公司。 晚饭当然是晚上吃,可现在才中午,蒋兆深没搭理段志兴提议的去会所放松的话,只是让他们把账记在他头上。 车子离开政府大楼,蒋兆深捏了捏眉心,“小白回家了没有?” 李渡在副驾回过头,“白小姐回家了,雨下得大,他们没待一会儿就走了,只不过……” “说。” “是,蒋先生。”李渡犹豫着开口,“老何说,他们上坟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是……宋继业的夫人,白小姐还跟她去咖啡店喝了杯咖啡。” 蒋兆深倏地抬起眼,眼底的阴鸷一览无余,直接命令道,“掉头,回家。” “是,蒋先生。” 司机掉头,然后在路口放下了李渡,一路疾驰朝着半山别墅驶去。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别墅前,保镖撑着伞,蒋兆深从车上下来,面色冷肃的走进别墅。 老何看见他突然回来,有些意外,“少爷,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 “小白……” 蒋兆深刚开了口,就瞧见一抹娇气的身影出现了眼前。 白雪年抱着个碗,嘴巴里嚼着鲜香的手工鱼丸,眼睛圆睁着,“蒋兆深,你怎么回来啦?” 她说着话,抱着碗走过去,瞧见他肩膀上的水汽,抬手要去拍,被他握住了手,“别弄湿你的手。” “喔。”她晃了晃被他握着的手,“你还没说呢,怎么回来了,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蒋兆深抽回手,脱掉沾了雨水的外套,望着面色如常的小姑娘,开门见山的问,“方若云跟你说什么了?” “方若云是谁?” “方若云就是柳文君。” “你说她啊。”白雪年笑了笑,“我是见到她了,你都不知道多夸张,我以为见到鬼了,吓得躲在老何身后,这要是被何琰看见,不得笑死我啊。” 他抬起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别笑。” “……喔。”她敛起笑,诚实道,“我的确有点笑不出来。” 拿开男人遮住眼睛的手,白雪年眼底还是有困惑,“蒋兆深,你说,好端端的,我怎么就冒出个妈妈来了呢?而且她现在还是宋茗雨的继母,这太复杂了,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乱就别想。”蒋兆深拿走她手里的碗递给老何,“冷了,拿去热一下。” “好的,少爷。” 老何刚要拿着碗离开,白雪年叫住了他,“别热了,我忽然又不想吃了。” 老何叹口气,“好的,白小姐,你想吃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厨房做了挺多。” “嗯。” 这个音节刚发出,她就懒懒的靠在了男人怀里。 蒋兆深弯腰抱起她,“要不要上楼休息?” 她摇摇头,“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今天可以不写。” 白雪年笑了,“真好,要是每天都不用写作业就好了。” 蒋兆深抱着她上楼,瞧见她恹恹的样子,眼底难以遏制的浮起戾气,方若云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是吗? 很好,她这次真的惹到他了。 抱着白雪年回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瓣,尝到一点鱼丸的鲜味,笑着问,“吃了几颗鱼丸?” “两颗。”她抱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吃了,但真的做好了拿到我面前,我又没胃口了……” 顿了顿,她看着他的眼睛,“蒋兆深,我这个人真的很麻烦,对吗?” “不对,不麻烦。”他轻轻拨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我的小白很乖很听话。” “发脾气砸东西的时候也乖吗?” “乖。” “不肯写作业,考试倒数的时候也乖吗?” “你只是懒,真的认真起来,我的小白其实很聪明。” “那我是小时候乖,还是现在乖?” “对我来说,更喜欢现在。” 白雪年顿住,“为什么?” 他凝视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小时候你只是一个可爱的小朋友,但现在你是我心爱的未婚妻。” 白雪年笑了,“蒋兆深,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把我宠坏了。” 笑着笑着,她的眼圈就红了,“今天她跟我说,寄人篱下很心酸,给人当后妈很辛酸的时候,我一点都共情不了她,因为我就很幸福啊,我也是寄人篱下,我怎么这么幸福,恨不得一辈子都赖在蒋家不走,哪儿就辛酸了呢……” “别说了。” 蒋兆深吻去她眼角的湿意,心脏挤压着阵阵抽痛,他抱着她,轻轻安抚着。 白雪年贴在他怀里哭湿了他的衬衫,她只是想不通,如果她这个人一点都不麻烦的话,当年方若云究竟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 她今天跟她说了很多话,唯独这个没有说。 等白雪年止住眼泪冷静下来,蒋兆深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烫得吓人。 受到这样的惊吓和打击,白雪年不负众望,再一次病倒了。 病情并不严重,但是缠缠绵绵,整个星期都没有恢复,好不容易退了烧,人也是恹恹的没精神。 蒋兆深心有余悸的同时难免震怒,第一个人倒霉的就是远在韩国整形的尹素,她莫名被人暴揍了一顿,也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第二个倒霉的,是方若云。 第136章 气到心都在滴血 宋继业翻开手里的文件夹,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妻子过去所有看诊记录,包括生孩子流产,以及流连在各种男人之中,堪称艳一照的各种照片。 虽然宋继业早就调查过妻子,知道她曾经嫁过人生过孩子,但并没有真的跟她计较这些,结婚这么多年,她对茗雨的好,是他看在眼里的。 茗雨需要母亲,她能扮演好母亲这个角色,宋夫人的头衔就永远都是她的。 可他也是一个男人! 没有哪个男人看见这些照片能无动于衷! 宋继业咬了咬后槽牙,保养得当的脸有几分扭曲,将文件丢进碎纸机,他面色阴沉的开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方若云捏着拳头,面色苍白如纸,“继业,我……这都是污蔑!我没有……” “你当我是傻子?”男人拔高几分声音,“这些东西想查并不难,你确定要我再查一遍?” “我……”方若云闭了闭眼,艰难的开口,“我不想欺骗你,从我们认识那天开始,我就说过,我的过去并不光彩,是你包容了我,你说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 说着话,她走过去握住男人的手,“老公,自从认识你,我就跟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了,这些年我对你如何,对茗雨如何,你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这么多年的付出,就不值得你信任吗?” 宋继业甩开她的手,面色冷淡凉薄,“这已经不是信任的事,而是这些东西一旦传扬出去,整个宋家的脸面都会被你丢尽了!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的人说,怎么跟茗雨说?这些后果,你能承担得起?” “我承担不起,可我们是夫妻,继业,你不能这样对我。”方若云声音哽咽,眼泪掉了下来,“我不知道谁要整我,可他的目的明显是奔着你来的,我不信连我都看得懂的事,你会不知道。” 听她说这样的话,宋继业眉心的阴沉散去几分,“江城是谁的地盘不用多说,蒋兆深不满段志兴叫停了他的项目,这是在敲山震虎。” 方若云擦掉眼泪,“段志兴这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茗雨受了多大的委屈你是知道的,我都亲自上门了,可那蒋兆深半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把我拒之门外。” 宋继业缓了缓,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你跟茗雨受的委屈,我定要讨回来的。” “老公……”方若云靠在他怀里,泪眼朦胧的望着他,“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宋继业叹口气,“我刚刚火气上头,对夫人说话过分了点,我跟你道歉,这件事我自会解决,夫人无需担心。” 宋继业说着话,不动声色的把她推开,年轻的美人投怀送抱惹人怜惜,可若是美人成了残花败柳还这么做,只会让男人厌烦。 方若云年轻时确实是绝色,加上绘画上的天赋,当年也是名动一时,有无数追求者的,宋继业就是其中一个。 但时光无情,再美丽的绝色也躲不开时间的摧残。 宋继业并不好色,但男人走到他这个位置上,难免还是要逢场作戏。 他喜欢年轻的,所以在各地都养了年轻的小情人,不要求多绝色,只要求年轻新鲜。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里浮起阮眉烟的脸,已经快三十的女人了,是他养过的,年纪最大的一个女人了,但奈何风骚入骨,实在是让人欲摆不能,至少现在还没玩腻。 宋继业清了清嗓子,“夫人,别伤心了,文件我已经毁了,这件事不会有别人知道,时间不早了,你去酒店看看茗雨,小丫头生我的气,连电话都不肯接,简直是不像话,我都没计较她休学的事,她倒先一步恶人先告状了。” 说到女儿,宋继业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宠爱,哪怕是责怪,也处处透着宠溺和纵容。 方若云知情识趣,知道他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和那些红颜知己‘叙旧’,于是笑着说,“茗雨就是小孩子心性,我回去劝劝她,不过老公,你明天可得抽时间一起吃个饭,不然我也拿她没办法。” 宋继业笑着摇头,像是已经能想象到女儿发脾气的刁蛮,于是爽快答应,“明天中午,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聚,我让秘书订餐厅。” “那就最好了。”方若云说着挽起温柔的笑,“老公,你都不生气了,画展后续还得继续,资金方面……” 宋继业笑得一脸绅士,“这件事不急,夫人还是先回去哄哄茗雨吧。” “……嗯。” 方若云脸上挂不住笑,宋继业的性格她最清楚,说是不生气,但明显已经因为这件事迁怒她了,不然也不会撤资。 画展是她最在乎的事,骤然撤资,方若云气到心都在滴血。 但更糟糕的是,她怕是要永远失去宋继业的信任支持了。 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一走出房间,方若云的脸就变了,那些照片是谁拿给宋继业已经不言而喻了。 就这么宝贝吗? 不过见了一面,她什么都还没说呢,就护成这样了? 蒋兆深! 方若云恨到脸都扭曲了。 …… 白雪年躺在房间的床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眼底生出些许渴望,但她刚把手搭在被子上,下一秒,男人就拿开了她的手。 她噘着嘴,“你干什么啊?” 蒋兆深头也不抬的看着文件,“风大,不许出去。” “我都没说要出去,你这也太武断了吧。” “不是要出去就更好了,累了就睡会儿。” 他没看她,但知道她肯定不高兴,可他太忙了,即便是在家里陪着她,也还是无时无刻都在工作状态。 四月了,离高考没多少时间了,白雪年看着认真工作的男人,内心浮起了类似焦灼的情绪来。 她开口说,“蒋兆深,我觉得我这次一直不好,肯定是因为高考导致的焦虑,不然我今年不考算了,明年再说,你看行不行?” 蒋兆深拿着笔不知道写着什么,顺便回答她的问题,“今年考不上可以复读,但是今年必须考,你难道不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吗?” “我不想啊。”她回答的可干脆了,都不用思考的,说完她爬到床边,手肘撑在他的腿上,眨巴着眼睛说,“蒋兆深,我成天被你关在家里,人都要发霉了,你带我出去走走吧,好不好嘛?” “等你好了再说,医生说你最近必须静养,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背英语单词。” “……” 哪个正经人无聊会选择背单词? 白雪年哼了声,又爬回被窝,“我要吃草莓!” 蒋兆深这才看了她一眼,然后拿出手机,让老何送点草莓上来。 第137章 磨人的小妖精 白雪年每天待在家里养病和学习,身体好了之后家教老师就恢复了上课,因为高考在即,所以课程变得更加变态了,除了睡觉吃饭,她几乎都在刷题。 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早上起床,她穿着长到脚踝的针织裙,随意扎了个马尾,明艳又朝气的走出卧室,瞧见蒋兆深从三楼锻炼完下来,她立即跑过去抱住他。 男人身体后仰,稍稍推了推她,“都是汗,别弄脏你。” “更脏的,你也不是没弄过,这算什么呀。” “……” 大清早听见这种话,男人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加大力度推开了她,板着脸说,“下去吃早餐,我冲个澡就下来。” 白雪年笑嘻嘻的跟在他身边,“小白能伺候老公洗澡澡吗?” 蒋兆深站定脚步,“你是不是又想发烧了?” “不是。”她抓住他的手晃了晃,“我就是最近总没时间跟你在一起,有点想你了。” 除了早上出门之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几乎见不到面,最近蒋兆深似乎更忙了,晚上一堆应酬,他回来的时候,她无一例外都撑不住睡着了。 为了跟他见面,她每天都起很早,定了闹钟,再困都会起床。 这话带着一点小委屈,听得男人心软,便拉着她一起回了卧室。 他洗澡,她就趴在他的床上,像个变态一样闻他的枕头,真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太好闻了,闻着闻着就开始犯困,最近学习实在是太累了。 蒋兆深冲了个冷水澡出来,看见的就是她趴在床上犯困的样子,他走过去,俯身亲了亲她的脸,“昨晚没睡好吗?” “睡得还行啊,不知道为什么一闻到你的味道就想睡觉。”白雪年打着哈欠睁眼看着他,“大概你总不给我睡,我欲求不满吧?” “不害臊。”他张嘴在她脸上轻咬了一口,然后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白雪年自然是要跟进去,可以看美男换衣服,这么好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主要她不是天天都能保证自己起床不磨迹,因为一磨迹就会错过他洗澡的时间。 蒋兆深脱掉浴袍,拿起衬衫套上,余光瞥见她捧着脸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拿起浴袍丢到她脑袋上,然后快速穿上裤子。 白雪年扯掉脑袋上的衣服,笑得一脸轻佻,“蒋先生,你这是害羞了吗?” “没有。” “我也觉得你不该害羞。”她丢下浴袍走到他面前,伸手在他整齐排列的腹肌上摸了一把,“身材练这么好不就是为了给我看的么,男人,下次不许再拿衣服挡我的视线了,听见没有?” 蒋兆深笑出声,表情纵容又无奈,“你再不让我好好穿衣服,我就没时间陪你吃早餐了。” 白雪年这才收回捣乱的手,轻轻叹口气,噘着嘴不满地说,“自从姓宋的来了江城,你每天都早出晚归,该不会是跟着一起去鬼混了吧?” 蒋兆深穿好衣服,单手将她抱了起来,“家有悍妇,哪里还敢鬼混。” “你知道我凶悍就好,反正你要是敢鬼混,我饶不了你。”说着她又眨巴着眼睛,困惑道,“不是鬼混,又早出晚归,蒋兆深,你该不会……” “嗯?” “该不会你看上宋继业了吧?” 男人抬手在她臀上拍了下,“不许胡说八道。” “难道是段志兴?” “……” 蒋兆深笑得一脸无奈,她的脑袋里怎么就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到了餐厅,蒋兆深将她放在椅子坐好,但他自己刚坐下,她就黏了过来,没个正形的坐在他腿上。 他叹口气,“这样怎么吃早餐?” 她撇撇嘴,“怎么不能吃了,你喂我,我喂你,这样不就行了。” 话说完的下一秒,她就又被男人抱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外加一句,“老实点,好好吃饭。” 她哼了声,“吃饭就吃饭,老实是不可能的,老实人最后都是接盘侠,我是不可能回收二手货的,蒋先生才要老实点,你要是脏了,我会拿硫酸给你洗澡。” 蒋兆深,“……” 头大。 安分的吃了几口早餐,胃口不佳,白雪年又想往他身上爬了,但她忍住了,低头拿餐具拨弄着碗里的食物。 蒋兆深看了她一眼,“不合胃口?想吃什么,让厨房重新给你做……” “没事,我对付几口就行,待会儿杨老师给我上一节课,我就有胃口了,到时候再吃。” 说来也是奇怪,她看见蒋兆深就想睡觉,动态静态的睡觉都想,但是她一看见杨老师,就会肚子饿,连上厕所都变勤快了。 她这么说,他也没再说什么,她每天的动态,他了若指掌,所以自然知道她现在每上一节课都要吃点东西的习惯。 白雪年索性搁下餐具,托着腮看着他吃东西,然后笑着说,“老公,周末你有空吗?” 周末是她唯一的一天休息日。 蒋兆深想了下最近的行程,有些抱歉的看着她,“可能没时间,你有什么安排吗?” “倒也没什么安排,本来想跟你一起去看电影的,最近新出了一个片子,很多人都说好看,你要是没时间,我就让小姑子陪我看了。” “嗯。”他没意见,但还是叮嘱,“不许耍滑头甩开罗风,听见没有?” “听见了,真是啰嗦。” 吃完早餐,她依依不舍的把他送到大门口,扯着他的领带亲了他一口,“要是我接下来不用上课的话,这种场景简直太完美了。” 娇妻送丈夫上班,然后就开始美美的睡回笼觉,睡醒吃点东西,再约几个朋友逛逛街美美容,想想就很快乐。 然而现实却是,她有一堆根本做不完的卷子,背不完的公式和单词。 蒋兆深揽着她的腰,深吻了她将近一分钟,然后才松开眼眸迷蒙的人儿,抬手拭去她唇角的水渍,哑声道,“走了,晚上尽量早点回来陪你。” 早点回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那可不可以做啊?” “……” 蒋兆深揉乱她的刘海,转身走出别墅,小妖精太会磨人了。 门关上,白雪年脸上的笑也一点点收敛。 其实最近没有什么好看的片子,她也不是要去看电影。 方若云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她的微信,最近总是给她发信息,问她的喜好,还约了她周末见面,说是给她买了礼物。 白雪年皱眉,她其实不想要礼物,但她还是决定先斩后奏去见一见方若云。 第138章 带着拖油瓶来了 方若云约她吃午餐,提前在御楼订了位置。 上车之后,白雪年吩咐司机去御楼,罗风诧异的从副驾上回过头,“不是要去找蒋小姐?” “小姑子要请我吃饭。” “在御楼请?”罗风还是了解蒋瑶的经济状态的。 “她请客,我买单,有什么问题?” “没有。”这样就说得通了,罗风哪敢有问题。 车子开出别墅,朝着御楼方向行驶。 白雪年出神的看着窗外,直到现在,她都还对母亲活着这件事难以置信。 但说实话,要真说她对柳文君有多少感情,那是真没有。 自她有记忆以来,母亲都是以照片形式出现的,活在爷爷偶尔提起的回忆里,但也都是寥寥数语。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对白雪年来说,都是陌生又遥远的词汇,她没有太多切实的感受。 柳文君……不对,现在应该叫她方若云,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还要约她见面,总不能是想培养感情吧? 十几年了,能在她话都说不周全的时候丢下她,她不觉得她们之间能生出什么感情来。 方若云还是不了解,若是了解她的脾气,大概就不会想要跟她培养什么感情了。 唉。 叹口气,但她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到了御楼,司机停好车,罗风给她拉开车门,她慢慢悠悠的下了车。 御楼的大堂经理自然是认识她,亲自过来迎接,白雪年戴着墨镜,表情有点懒散,“我约了人,十一点半,姓方。” 经理查看了下预约记录,尴尬的笑着说,“十一点半没有姓方的预约,只有一位宋夫人。” 白雪年,“……” 差点忘了,方若云不止改了名字,现在更是宋继业的妻子,宋茗雨的后妈。 她皱眉,“宋夫人姓方。” 经理立即会过意,“好的,白小姐,这边请。” 经理领着他们进了电梯,按下了数字三。 罗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稍微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小恶魔又作妖了,真是防不胜防。 白雪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警告道,“在我吃完这顿饭,走出这栋楼之前,不许你联系蒋兆深,不然……不听我的话什么下场,你应该知道吧?” 罗风叹口气,“知道。” 反正先说后说都是一样的结果,他保护好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这种小事他不答应也不行。 到了包厢,经理推开门,殷勤的给他们倒了茶,然后才退出去。 白雪年摘掉墨镜,看着窗外的风景,脸上浮起几许不耐,约她见面,结果自己迟到,看样子也没多想跟她培养感情吧。 约了十一点半,但方若云快十二点才姗姗来迟。 白雪年瞧见跟她一起出现的人,瞬间就明白了她迟到的原因。 宋茗雨还是那一副看不起人的嘴脸,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进门一屁股坐下来,紧跟着就叫服务员上菜。 因为提前约好,菜也订好了,所以人齐之后就可以上菜了。 方若云淡笑着开口,“不好意思,出门晚了点,路上塞车。” 白雪年靠在椅背上,表情有点冷,“出门要带着拖油瓶,不塞车,宋夫人估计也会迟到吧。” “你说谁是拖油瓶!”宋茗雨拍了下桌子,怒目圆睁,“有爹生没妈教的,果然一点教养都没有!” 方若云皱眉,“茗雨,说话别这么难听。” “我说话能有你亲生女儿难听吗?”宋茗雨今天就是来发泄情绪的,指着白雪年说,“上次她让这个死保镖差点捏断我的手,还把我狠狠羞辱了一顿,这些都是你亲生女儿干的好事!” 方若云垂眸叹气,“茗雨,我跟白小姐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半点母亲的责任都没有尽过,所以你不用一口一句亲生女儿,我待你比她要好百倍千倍,这还不够让你给我些许尊重吗?” 宋茗雨哼了声,倒是没有再继续说什么,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 白雪年静静的看着她们的互动,眼底有好奇,亲生女儿跟母亲之间的互动就是这样的吗? 她没经历过,所以好奇,但看方若云跟宋茗雨之间,她那点好奇很快就偃旗息鼓了,没啥意思。 不过她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方若云似乎真的很怕宋茗雨不高兴,这就是方若云说的寄人篱下的辛酸吗? 要讨好宋茗雨这种极端人格的人,好像确实挺辛酸的,反正她就做不到,她看见宋茗雨这种人,就只想让保镖甩耳光,或者亲自辱骂。 这么一想,她好像也挺极端的…… 蒋兆深平时应该也会觉得自己辛酸吧? 乱七八糟的走着神,菜一道道摆上了桌,都是御楼的招牌,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 白雪年望着这些菜迟迟没有动筷子,她喜欢御楼的蒸点,但却不喜欢御楼的菜,何况这些所谓的招牌,都是她不爱吃的,她就更不愿意下筷子了。 拿着筷子,白雪年忍不住看向对面,方若云温柔的给宋茗雨布菜,就连鱼都是挑过鱼刺才放到对方碗里,像极了一个溺爱孩子的温柔慈母。 温柔慈母为什么会丢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呢? 白雪年开始困惑不解,迟钝的感情发酵的有点晚,直到这一刻,她才感受到一种类似埋怨的情绪。 方若云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将转盘上那道清蒸鱼转到她面前,“白小姐尝尝这道鱼,味道还不错。” 白雪年将视线放到转到面前的清蒸鱼上,只一眼就又抬起头,“我不爱吃鱼。” 小时候吃鱼被卡过,最后还是找医生才取出了刺,从那以后她就不爱吃鱼。 后来来到蒋家,蒋兆深不许她挑食,每次都会帮她把刺挑干净,才将鱼肉送到她碗里的。 但她一个人的时候,是不爱吃鱼的,刺身除外。 听见她不爱吃鱼,方若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尝尝别的菜,自己又将鱼转了回去。 宋茗雨似乎很爱吃鱼,她就一直在那边帮宋茗雨挑刺。 白雪年原本就没多少胃口,现在更是反胃了。 她以为方若云是想找她培养感情,至少也是想弥补点什么,但看情况并不是。 方若云这是要告诉她,她跟宋茗雨的感情如何好吗? 白雪年非常无语,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陪她们吃完了这顿饭。 第139章 把蒋兆深让给茗雨吧 吃完了饭,包间里安静了会儿,最后还是方若云打破了沉默,她将带来的礼物袋子递给了白雪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希望你别嫌弃。” 白雪年没有接,罗风拿起礼物袋子照例检查,确定里面只有一些首饰,才对她点头示意。 白雪年懒懒的拿过袋子,里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首饰盒子,打开盒子,一套粉粉嫩嫩的粉钻项链耳环戒指三件套,做工很精美。 吧嗒—— 关上盒子,白雪年把盒子放回袋子里,“罗风,还给宋夫人。” “是。”罗风立即把袋子还了回去。 方若云愣了下,“是不喜欢吗?” “跟喜不喜欢无关,无功不受禄,我想不出任何要接受这份礼物的理由。”白雪年喝了口茶,“宋夫人,说句实话,我们就是陌生人,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做出这种让彼此尴尬的事,例如,带着你的继女跟你抛弃的孩子一起吃饭。” “我……” “白雪年,你够了吧!”宋茗雨听不下去了,“我妈妈愿意见你,是给蒋兆深面子,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啊!就你这种人,抛弃你才是对的,别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茗雨!”方若云手指捏成拳头,表情隐忍,“你过分了,给白小姐道歉!” “妈……”宋茗雨哼了声,“我不道歉,我没错,这个小贱人不给你面子,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 “她也是我的女儿!”方若云闭了闭眼,忍无可忍一般,“我希望你能尊重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哪怕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该这样羞辱她。” 宋茗雨听完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不可遏道,“你有没有搞错啊,你是我妈妈,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你向着一个小贱人说话,方若云,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啊?” “宋茗雨!”方若云也站了起来,举起手,但巴掌迟迟没有落下。 宋茗雨难以置信,“你居然要为了她打我?好好好,你打,你打啊!你敢碰我一下,看爸爸会不会放过你!” “……” 方若云忽然泄了气一般,举着的手慢慢落下,身体坐回椅子里,“你先回去吧,我还有话要跟白小姐说。”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母女待在一起啊!” 宋茗雨拿起包,头也不回的走了。 方若云眼眶蓄了一汪眼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受气包样子。 良久,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说,“不好意思,白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白雪年木然的眨了眨眼,干巴巴地说,“不好笑,算不上笑话。” 方若云叹口气,“茗雨的性格就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那你挺能忍的。” “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个家,不忍也不行。” “喔。”白雪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那你好好忍着吧。” “……” 方若云抬起眼皮看她,由于她的反应不在预料之中,她一时竟然有几分被噎住的错觉。 好一会儿,方若云才又开口,“其实茗雨之所以这么讨厌你,是因为她也喜欢蒋先生,大概你还不知道,她跟蒋先生数年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一直念念不忘到现在。” 白雪年皱起眉心,“所以呢?她自己念念不忘,关我老公什么事?” “老公?”方若云一脸诧异,“你们……” “我们已经订婚了,等我上了大学,就会领证。” 事关蒋兆深,她瞬间就被激起了警觉性,“宋茗雨再怎么痴心妄想都没有用,我老公看不上她,你最好让她不要白费力气,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她!” “……” 方若云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神情,语气轻柔又无奈,“她的性格你也看见了,我哪里能说得动她,宋先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对她如珠如宝,上次就是因为你打了她一个耳光,我就……” 话说一半,欲言又止,方若云抬手摸了摸侧脸。 白雪年有些意外,“难道她还敢打你?” “她自然不会,但……” 方若云不说了。 “……” 白雪年看到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姿态,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两个字,绿茶。 抬手按了眉心,白雪年斟酌着措辞,“宋夫人,是这样的,我这个人性子比较急,一般别人跟我说话说一半,我就不想理会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诉求的话,还是直接表达清楚比较好。” “……” 方若云是真的不了解白雪年,分开十几年,走的时候还是个小婴孩,如今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对方所有的一切,都是由蒋兆深这个混蛋培养出来的。 看着她说话的神情,方若云一下子就联想到蒋兆深那股高高在上的冷漠无情,心里更加厌烦了几分。 但是戏已经演到这里,势必是要继续演下去。 方若云深吸口气,红着眼睛看向她,“雪年,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 说着话,眼泪落下,方若云抬手擦掉,继续道,“但是我还是厚颜无耻的跟你请求,希望你能把蒋先生让给茗雨。” 白雪年,“……” …… 结束午餐的应酬,蒋兆深在回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罗风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立即让司机改道去了御楼。 喝了酒,男人眉心的戾气有些重,看着窗外江城的地标建筑,内心莫名生出一股破坏欲,恨不得掀翻那座建筑。 他的位置离御楼并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车子停稳,男人等不及司机开门,自行推门下车,长腿大步的走进了御楼。 经理看见他出现,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蒋先生……” “白小姐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白小姐没有受伤!”经理擦着汗,“估计是砸东西累到了,这会儿在五楼的休息区睡着了。” 蒋兆深这才缓了面色,“她砸了什么?” “就是一些餐具,还有玻璃转盘……” 包间里原本也没多少东西可以砸,但能砸的,都被砸了个干净。 在方若云提出那个要求之后,白雪年瞬间翻脸,起身就拿起面前的碗砸了过去。 第140章 谁也别想分开他们 碗砸在桌子上,撞碎了另一个碗,紧跟着,一个又一个,整张桌子上的残羹剩碟都遭了殃。 方若云被她突如其来发疯吓到,溅了一身油污,还被碎瓷片划伤了脸。 白雪年怒目圆睁的瞪着她,“把蒋兆深让给你那个便宜货女儿?做什么梦呢!你真当自己是我妈了,我告诉你,我没妈,我妈死了!就算她不死,要分开我跟蒋兆深,我也会亲手杀了她!” 方若云错愕的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说人话!”白雪年砸东西砸到手抖,但是心很硬,“我爷爷说你死了,你也改了名字,柳文君就应该死在十八年前,至于你……” 白雪年闭了闭眼,眼睛里很干涩,没有半点眼泪,她口齿清晰的说,“你是方若云,是宋继业的夫人,是宋茗雨的妈,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没有资格让我把男人让给你那个下贱的女儿!” 说完她看向罗风,“把宋夫人请出去,以后不许她靠近我十米以内。” 罗风颔首,“是,白小姐。” 方若云拿手帕擦了下脸上被瓷器划破的伤,伪装出来的柔弱温婉瞬间不翼而飞,高雅美丽的脸上浮起冷漠,“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说完她扔了手帕,抬腿走出了包间。 门关上的瞬间,白雪年就跌坐回了椅子里,浑身发抖,干涩的眼眶里一点点被泪水沾湿,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抬手抹了抹眼泪,然后忽然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巴掌声不轻不重的在包间里响起,罗风一惊,立即走到她面前,“白小姐……” “我没事。”白雪年闭上眼睛,“我没力气了,你去楼上开个房间,我要休息会儿。” “……是,白小姐。” 监控最后的画面,是罗风扶着她离开包间,她走得很慢很慢,短短几米,走了一分钟。 监控的画面播放结束,御楼的经理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蒋兆深看着定格的画面,沉吟了几秒才起身离开。 李渡上前对经理说,“把这段监控删掉,蒋先生不希望白小姐的这些画面被其他人看到。” “是是是,我明白。” 经理立即让工作人员删除了这段监控。 蒋兆深离开监控室,坐电梯去了五楼。 罗风守在房间外面,看见他过来,立即站直身体,微微颔首,“蒋先生。” “小白睡着了?” “送白小姐进去之后,她就赶我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罗风据实汇报,然后小心的询问,“蒋先生,这次……” “这次的事先记着,小白需要一个我信得过的人保护。” “谢谢蒋先生。” “不用谢,惩罚不会跑。” 罗风,“……” 蒋兆深拿着房卡刷卡进去,反手轻轻将门关上。 房间里有电视的声音,他走进去就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的画面。 一些乱七八糟的综艺,是她平时打发时间喜欢看的,但她平时看的时候都会边吃零食边笑,而此刻只是盯着画面发呆。 蒋兆深怕吓到她,隔着两米的距离站定脚步,出声叫她,“小白。” 白雪年怔住,慢慢偏过头,瞧见是他,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疾步跑向他。 蒋兆深张开手臂接住她,将她抱离地面,微微仰视着她,瞧见她红肿的眼睛,眼底浮起明显的戾气。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一只柔软的小手遮住了眼睛,白雪年声音沙哑的开口,“蒋叔,我不喜欢你这个眼神,让人看了害怕。” 蒋兆深抱着她没动,“你叫我什么?” “蒋兆深……”她再开口,声音变得无比苦涩,“你说你,你怎么这么优秀啊,被别人看一眼,就念念不忘到现在。” “小白,你在说什么?” “别管我说什么。”她抱着他的头,将脸贴在他脸上,“我这么喜欢你,别人也这么喜欢你,可你只能是我的,谁跟我抢,我都不会放过她,哪怕是我亲生母亲死而复生让我放弃你,我也是要跟她翻脸的。” 蒋兆深轻轻叹口气,抱着她走到沙发坐下,将她搁在自己的腿上,任由她抱着他。 他抬手安抚着她,一遍遍顺着她单薄的背,语气温柔的说,“没人能抢走我,白雪年,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这辈子没人能分开我们,所以,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说着他握住她的肩膀,稍稍往外推开些许,直视着她红红的眼睛,“以后遇到这种事就告诉我,我会解决好,不要想着自己处理,情绪起伏这么大,伤到身体,我会心疼。” 她扁了扁嘴,“没伤到身体,这次有点被伤到心了,你给我揉揉。” 蒋兆深笑着吻了吻她的唇瓣,“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没有。”她摇头,忐忑不安的盯着他,“蒋兆深,为什么老是有人要跟我抢你呢,我们都订婚了,还有人要抢!要不然我毁了你的容吧,你丑点,估计就没人抢了。” 闻言,蒋兆深身体微微往前倾,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塞到她手里,“那你划吧,男人多条伤口不会影响什么。” 白雪年飞快的扔了水果刀,眼泪瞬间掉下来,“可是我也喜欢这张脸啊,我哪舍得嘛……” 哭着她忽然又顿住,捧着他的脸警告,“不对,我舍不得,你也不能破坏,我刚刚就是胡说的,你敢毁了我老公的帅脸,我不会放过你,听见没有?” 他叹息一声,从口袋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你要怎么不放过我?” “我……我给你戴绿帽子!” “嗯?” 男人一个轻轻上扬的声音,白雪年就怂了,“我就是嘴快,不敢的。” 她拉着他的手撒娇,“那你可不能把刚刚的话当真,这么帅的脸要是毁容了,我以后会不孕不育的。” “不许胡说八道。”他捏了捏她的脸,瞧着被自己捏红的脸,又凑过去亲了亲,“以后别见她了,好吗?” “嗯,不见了。”白雪年扑进他怀里,又委屈到哽咽,“她都能说出,叫我把你让给宋茗雨的话,我肯定不会再见她,谁也别想分开我们。” “是,没人能分开我们。” 蒋兆深哄了很久,才将怀里的小姑娘安抚好,抱着她离开了御楼。 但他不知道,其实方若云并没有走远,就在隔着一条马路的对街看着他们。 第141章 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对街的那辆豪车里,除了方若云,还有宋茗雨。 宋茗雨嫉恨的望着白雪年被蒋兆深抱在怀里的画面,“妈,好像我们演的这出苦肉计没有起到效果,你的亲生女儿就是没良心的小贱人。” 方若云表情很淡,“茗雨,不用急,再好的苦肉计也得时间发酵,即便真的没有效果,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总之,妈妈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宋茗雨靠在她肩膀上,“妈妈,我这辈子就只有这一个妈妈,我们离不开彼此,爸爸停了对画展的投资,没关系,这件事交给我解决,我开口的话,爸爸不会拒绝我的。” 方若云拍拍她的手,“好,幸好妈妈还有你。” 事实也的确像宋茗雨说的一样,她去见了宋继业一面,资金就又重新注入了。 所以,不是方若云要选择宋茗雨,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私家侦探将查到的资料交给方若云,她在酒店花了点时间研究,然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尹素这个名字。 当晚,方若云就飞去了韩国,在整形医院见到了裹着纱布的尹素。 尹素自然知道她是谁,但还是很震惊,“你……你是方若云?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若云一身高定,身后跟着保镖,端庄优雅的站在病床边,微笑开口,“尹小姐,我特意来见你的。” “见我?”尹素的脸上裹着纱布,身上也全是纱布,所以再震惊别人也瞧不出表情,但她不傻,这样的人物突然出现,绝对没那么简单,于是她直接问道,“宋夫人突然出现,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 方若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着她脸上的纱布问她,“据我所知,尹小姐需要整形的是身体上的冻伤疤痕,为什么脸上也整了呢?” 尹素下意识摸了摸脸,“宋夫人特意过来见我,该不会是想知道我的整容心理吧?” “自然不是。”方若云噙着笑,“我只是替尹小姐可惜,原本只是身体受到了伤害,以后恐怕连脸也没办法见人了。” “你什么意思?”尹素倏地坐直了身体,牵痛到了前段时间被打的伤口,顿时疼得她眼冒金星,缓了几十秒才适应这股痛意,喘着气问,“宋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远飞过来见我,就别打哑谜了。” 方若云叹口气,“尹小姐你这满身的伤,整容的痛,都是得罪谁遭到的报复,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尹素沉默了几秒,这几秒她很快想通了之前无缘无故被人拖进巷子暴打一顿的事,方若云有这么好心,特意来提醒她,蒋兆深在报复她吗? 她不信。 尹素盯着对面优雅美丽的妇人,开口道,“我得罪了谁,我自己知道,但宋夫人来这一趟……总不会是跟我同病相怜,想找我结盟的吧?” 尹素也不傻,混迹江城这么多年,徘徊在无数男人身边,她很快就洞悉了方若云的意图,几乎一语中的。 方若云听见她的话,果然表情变了变,脸上的笑意彻底淡去,“尹小姐还真是个聪明人呢。” 尹素听完她的话,慢慢躺回到了床上,“宋夫人,我活到快三十岁,早就不玩结盟这种幼稚的游戏了,以宋夫人的阅历应该更是如此吧。” 话说到这里,方若云也没有再跟她废话的打算,直截了当的丢给她一张支票,“数额你随便填,但我要你回江城起诉蒋兆深,买凶杀人也好,教唆伤人也罢,罪名你自己想。” 尹素没有去看支票,短暂的讶异过后,她只是冷笑一声,“起诉蒋兆深,宋夫人,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呢?” 在江城起诉蒋兆深,这不就是天大的笑话么! 哪个律师敢接?哪个法庭会受理? 何况,她根本半点证据都没有,蒋兆深做事,怎么可能会留证据! 她总不能像个疯婆子一样,全靠一张嘴吧? 尹素真觉得眼前这位宋夫人脑子有毛病。 方若云轻飘飘的睨着她,“尹素,我没有在跟你商量,要么拿钱做事,要么就死在韩国,你选哪一个?” “……” 尹素皱起眉,“你做这种事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被蒋兆深知道了,他会杀了我,就算你是宋夫人,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是不是吃力不讨好,得做过了才知道。”方若云盯着她脸上纱布,视线慢慢往下移,直至落在她打了石膏的脚上,声音有些冷的说,“不过在做之前,需要尹小姐牺牲一下。” 尹素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方若云后退一步。 保镖走上前,握住尹素打了石膏的脚,两手同时用力,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石膏断裂,接好的骨头也随之断开。 …… 宋继业的五十岁生日这天,江城有头有脸的都被邀请去了别墅。 蒋兆深晚上空出时间,带着白雪年一起出席。 春暖花开,天气一天比一天温暖,白雪年终于穿上了美美的礼服裙。 不是修女装,但也没有多性感,就是符合她这个年纪的礼服。 某国际大牌的高定,仙气飘飘,衬得她像是误入凡间的小精灵。 蒋兆深对这件裙子表示满意,带着她高高兴兴的出门了,一路上都在叮嘱她不要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政府的那个项目,最后还是段志兴放下身段,主动上门求和,他才继续推进下去。 但这件事在他心里始终没有过去,段志兴跟宋继业沆瀣一气,他这边忙着推进城北那块地的策划,不代表他会忽略宋继业来者不善。 短暂的走神,被白雪年打断,怀里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说,“你别只要求我,我可警告你,待会儿不许跟宋茗雨说话,看她一眼都不行,也不许喝她敬的酒,听见没有?” “总会不小心看到。” “看到……那你就立即呸一声。” 蒋兆深忍俊不禁,“那人家会以为我精神不正常吧?” 她哼了哼,“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给那个宋茗雨半点遐想,你呀,招蜂引蝶的,成天就知道给我招惹情敌,早知道我刚刚在家就给你化个丑妆了。” 说起来,现在也不是不能化。 白雪年拿出眉笔,“老公,我给你化点胡子……不对,化个媒婆痣吧?” 蒋兆深,“……” 第142章 各怀鬼胎 宋继业在江城的别墅离海云天不远,靠海边,可以欣赏到最美丽的海景。 但白雪年最不喜欢靠海的房子,空气都不好闻,总是透着一股子腥味,房间也很容易潮湿。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蒋兆深在海边的别墅好几个,他以前有时间经常带她去海边玩,放烟花或者海钓什么的。 不过她兴致不大,就是单纯喜欢跟他在一起。 一下车,白雪年就被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下一秒,男人的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蒋兆深搂着她往别墅走,她走了几步就开始耍赖,“要不然你抱着我进去吧?” “回家再抱。” “回家抱就没用了。”她抱着他不肯走,“你现在抱着我进去,所有人都能看见,大家看你这么宠我,就知道谁才是蒋兆深的宝贝了,这样才能气到宋茗雨……” 蒋兆深当然不答应,扯开她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不许胡闹。” 白雪年赖着不走,“不嘛,你抱我,老公,你抱着我进去……” 噗嗤—— 一声笑从暗处传来。 白雪年听见这熟悉的嘲笑,倏地站直了身体,“何渣男,别躲着鬼鬼祟祟,我知道是你!” 何琰这才从车子后面走了出来,“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白雪年看了眼他的腿,“你这么快就好了?老天还真是不开眼!我还以为你至少也是八级伤残呢。” 何琰切了声,保镖把轮椅拿过来,他镇定自若的坐在了轮椅上,“小妖精,虽然我的腿还没好,但是你也别咒我呀,我要真是残废了,你的小姑子以后岂不是要嫁给一个残疾人?” “呸,你少在这边自作多情了,小姑子才不会嫁给你呢!” 何琰还要说什么,蒋兆深开口打断了他,“石膏怎么拆了?医生不是说要三个月?” 何琰摸了摸鼻子,“蒋瑶说,我要是继续打着石膏在她学校装残疾人,就自己拿锤子敲碎石膏。” 蒋兆深,“……” 跟他无关。 他拉着白雪年往里走。 被何琰这么一打岔,白雪年也忘记了刚刚耍赖的事情。 几人一起进了别墅,进去就听见了舒缓的音乐声,白雪年瞧见宋继业专门请了乐队演奏,忍不住撇嘴道,“老公,等你生日,我们也请乐队演奏……算了,我们直接去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办生日宴!” 蒋兆深,“……” 何琰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可真敢想,你老公有这个钱不假,但他可没这个时间陪你去金色大厅胡闹。” 白雪年瞪着他,“要你管!偷听我们说话,缺德鬼!” 何琰无奈的耸肩。 别墅里很暖和,蒋兆深拿走她肩膀上的外套递给旁边的佣人,拉着她的手走进去。 保镖也推着何琰进去。 他们一进入,乐队立即就应景的演奏了一曲,宋继业带着方若云亲自走过来迎接。 一番寒暄,各怀鬼胎。 方若云面色淡静,情绪不高,但也维持着礼貌站在一旁。 宋继业笑着看向蒋兆深手里牵着的小姑娘,“这位是……” 蒋兆深笑着介绍,“我的未婚妻,白雪年。” 白雪年笑了笑,“宋先生,久闻大名。” 宋继业知道白雪年的身份,但还是笑容和煦的说,“原来是蒋先生的未婚妻,真是明艳动人,二位郎才女貌,果然很般配。” 白雪年笑盈盈的说,“宋先生也觉得我们般配啊,那等我们结婚,宋先生可一定要来喝喜酒。” 宋继业诧异的问,“你们准备结婚了?” “是的呢,明天就领证,好日子都赶在一起了。”白雪年胡说八道惯了,张嘴就来,“不过婚礼没那么快办,要等我大学毕业之后。” 宋继业端着笑,点了点头,“那就恭喜二位了。” 蒋兆深纵容她的胡说,微微点头,“多谢。” 这一番对话,方若云眉目冷淡,而不远处的宋茗雨却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上前给白雪年两个耳光! 何琰挑眉,宠辱不惊的望着眼前的这出大戏,他见惯了这样的场合,但不妨碍喜欢看戏。 他在江城的地位不高,但也不低,有钱,但又不是最有钱的那一个,这样的场合会邀请他,但没多少人会注意到他。 这样正好。 何琰没有喝酒,拿了杯果汁,找了个位置安静待着。 原本他今晚不用出现,但蒋兆深说今晚恐生意外,让他带着保镖保护白雪年,以防万一。 虽然他不知道会有什么万一,但还是来了。 何琰的视线也一直围着小妖精打转,不时的跟宾客应酬几句,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他的视野。 是阮眉烟?! 何琰看见那个媚妩妖娆的女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三确定之后才肯定那是阮眉烟! 大概因为他坐着轮椅,又在不起眼的位置,所以阮眉烟没有注意到他。 何琰平静从容的心底翻起一股不受控的愤怒。 当年要不是这个女人给他下药,他跟蒋瑶也不会失去孩子,更加不会因为误会分开这么多年! 他知道真相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找阮眉烟的下落,但怎么都找不到,没想到今天被他自己给撞见了,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何琰抬手把领带扯松了几分,他没有因此乱了分寸,找到人了,还怕没有机会么。 他招手叫来一个保镖,“跟着那个女人,查到所有信息。” “是,何先生。” 保镖退下,很快就有别人补上刚刚的位置。 两米高的生日蛋糕被人推进了大厅,生日的祝贺曲响起,众人围到了蛋糕前。 蒋兆深始终牵着白雪年的手,寸步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隔着人群,看主持人活跃气氛,看着他们一步步走着流程。 白雪年打了个哈欠,“老公,我以后过生日不要这么土的庆祝方式,就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行。” “好。” 蒋兆深握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 宋茗雨气红了眼,端着红酒走过去,用力撞向他们,混乱之际,还把酒故意泼在了白雪年的高定礼服裙上。 白色的裙子染上红酒,生日乐曲还在继续,白雪年被男人护在怀里,看着对面恶意满满的宋茗雨,不知道为什么,心脏骤然漏跳了一瞬,不可名状的痛感一闪而逝。 第143章 冰镇果汁 这样的场合,即便带再多的保镖,也还是难免发生意外。 蒋兆深冷着脸,将白雪年紧紧护在怀里,声音冷淡的开口,“宋小姐,喝醉了就找个房间休息,在人多的地方横冲直撞,万一伤到哪里就不好了。” 宋茗雨确实喝的有点多,从看见他们出现的那刻开始,酒就没有离开过手,她长舒口酒气,笑着说,“不就是弄脏了蒋先生未婚妻的裙子,多少钱,我赔就是了,用得着威胁我吗?” 白雪年握着男人的手,笑着说,“宋小姐果然大方,七位数的裙子说赔就赔,那我就放心了,但我是个眼皮浅的,希望宋小姐别只是说嘴,可以尽快安排这件事。” 宋茗雨冷哼,嫌弃的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啊,我们宋家不至于把这点钱放在眼里。” 说着她叫来宋继业的秘书,二话不说,就让对方打款。 秘书表情尴尬,但见蒋兆深没有阻止这场闹剧,只能按照宋茗雨说的,立即让银行转账去了白雪年指定的户头。 宋茗雨趾高气扬的看着她,“看见了吧,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想要什么,就能立即得到。” 白雪年笑眯眯地说,“确实不一样,算你厉害,行了吗?” 说着她抱着男人的腰,“老公,你扶我去那边坐会儿呗,人家累了。” “好。” 蒋兆深揽着她,转身离开。 宋茗雨咬着牙,眼睛都红了,自虐一般,想继续跟在他们身后,但被秘书叫住了。 要切蛋糕了,宋继业叫她过去一起,宋茗雨这才不得已放弃跟着他们。 白雪年窝在男人怀里,看着不远处幸福的一家三口,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闷,心脏的不舒服一直持续到现在。 蒋兆深挑起她的下巴,阻止她继续看下去,眼底蓄着笑意开口,“刚刚才坑了人家几百万,没必要不开心,嗯?” “我没有不开心。”她仰着头,趴在他胸口,“而且我只是把裙子的价格说高了十倍,哪里就算得上坑了,是她自己笨嘛,还是国外长大的,这种衣服的价格都搞不清楚,我看她八成智力低下。” 蒋兆深失笑,“蒋瑶估计要吓坏了,突然飞来一笔横财,她搞不好要报警。” “对啊,差点忘了!” 白雪年倏地坐直身体,拿出手机给蒋瑶发信,刚刚她给宋茗雨的是蒋瑶的账号。 【小姑子,嫂子给你的零花钱,不是诈骗信息,安心去花。】 过了几秒,蒋瑶快速回了条信息,一个比心的小猫咪动图。 合上手机,白雪年打了个哈欠,“老公,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还早,再待会儿。” “喔。”她嫌弃的扯起被弄脏的裙子,“可是好难看,怎么办?” “罗风去给你拿衣服了,待会儿换上。” “好吧。” 白雪年已经顾不上好看难看了,反正她是胜利者,穿什么都不重要,哪怕穿睡衣,也是碾压宋茗雨的存在。 但是……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脏真的好不舒服啊。 她靠在蒋兆深怀里,伸手揉了揉心口位置,估计是热的,别墅里估计有三十度,又热又闷。 佣人端着托盘走过来,白雪年瞧见颜色鲜艳的果汁,伸手就拿了杯,刚要喝,男人的手捏住了杯子。 白雪年不解的抬头,“怎么了?” 蒋兆深把杯子搁在面前的桌子上,“冰镇过了,过会儿再喝。” “好热,室温也太高了,喝冰镇的正合适。”她伸手就又要够。 蒋兆深索性把杯子拿到旁边的桌子上,“医生说你忌生冷,听话。” “你就只会听医生的话。”她不高兴的撇撇嘴,“我觉得当医生比当你老婆好。” 他捏着她柔软的手,“那你可以考虑学医,我没意见,就是要比别的大学生多累几年。” “……” 白雪年瞬间被哄好,笑着说,“老公,人家开玩笑的啦,学什么医,我祸害你一个人就够了,饶过那些生病的可怜人吧。” 蒋兆深挑眉,“还喝冰镇的吗?” “不喝!绝对不喝冰的!”她信誓旦旦,“以后名字里有冰这个字的人,我都离他八百米远!” 学医,要她的命就直说。 搁在一旁的冰镇饮料彻底被遗忘,直到变成常温,都没人再碰过。 阮眉烟在暗处急得跺了下脚,怎么没喝呢? 尹素那个贱人,到底是不是在骗她啊? 不是说白雪年最喜欢喝果汁么,佣人收了她的钱,拿着加了金盏花粉的果汁来回晃一个晚上了,好不容易被她拿了,结果还没喝。 阮眉烟轻咬了下唇瓣,要不是有把柄在尹素那个贱人手上,她也不会冒这种险! 蒋瑶流产的那个孩子,还有她给何琰喝下的那杯加了料的酒,以及她刻意挑拨过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加在一起足以要了她的命。 白雪年……别怪她,要怪,就怪当年她自己放的那把火。 因果循环,一切不过是白雪年咎由自取! 她不是不知道尹素这个贱人没安好心,但她绝对不能去坐牢。 待蒋兆深陪着白雪年离开座位,阮眉烟立即走过去,拿起果汁,使了个眼色,又把饮料搁回了佣人的托盘里,吩咐他继续去白雪年身边晃悠。 做完这些,她无力的叹口气,转身刚要走,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阮眉烟愣住,随着轮椅从暗处转出来,她看清了那双桃花眼主人的脸,然后从五官到表情,都有迹可循的僵在了原地。 “何……何琰……” 她喃喃自语,难以置信的看着朝自己过来的男人,一步步后退,直至小腿碰到了身后的座位,才退无可退的站定。 何琰噙着笑,英俊而雅痞,带着跟几年前一般无二的魅力,出现在了阮眉烟的面前。 他靠在轮椅上,勾着唇角,缓缓开口,“阿眉,好久不见了。” 阮眉烟,“……” …… 室内的温度实在是高得离谱,白雪年换了条长裙后,热得都要冒汗了,看见服务员端着托盘又走过来,她想也不想伸手再次拿了杯饮料。 触手没有冰凉的温度,她睁大眼睛,对旁边的男人说,“这杯不是冰镇的。” 蒋兆深伸手摸了摸杯子,“确实不冰。” 白雪年一听这话就是可以喝了,刚好她也渴了,端着杯子就送到了唇边,咕咚咕咚,没几口就喝完了这杯果汁。 第144章 暗藏的汹涌 宋继业这几天跟阮眉烟玩得花,被哄高兴了,就带她来了生日宴。 但…… 环顾四周,一晚上了,他都没瞧见阮眉烟。 叫了助理过来,宋继业低声道,“去找一下阮眉烟,别让她做出格的事。” “是,宋先生。” 助理转身就去寻人。 但他寻遍了整栋别墅,都没有看见阮眉烟的身影,只能让人去外面园子里找。 外面海风呼啸,哪怕已经四月底了,还是吹得人瑟瑟发抖。 何琰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的望着被沉进海底的女人,将近二十秒钟之后,双手被绑的女人被保镖拽上了岸。 阮眉烟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连挣扎叫喊的力气都没有。 何琰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轮椅的扶手上,声音裹挟着海风,带着不属于他的诡谲,“以前的事,我自会找你好好清算,现在回答我,那杯饮料里加了什么?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阮眉烟呼吸急促的看着他,“何琰……你不会杀我的,你不是这种人。” 何琰忽然笑了下,“你倒是了解我,我确实不会杀你,但你把那杯饮料送到白雪年手边,我只需要把你交给蒋先生,至于他要怎么处置你,相信你比我清楚。” 阮眉烟的脸在夜幕中如死灰一般,声音跟身体都抖得不像样子,“何琰,你不能把我交给蒋兆深,我……我们曾经是朋友,你……你都忘了吗?” “你也说了,曾经是朋友,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我跟蒋瑶的孩子是怎么没的,你比我清楚。”何琰抬抬手,保镖就又把她沉进了海水里。 同样的秒数过后,阮眉烟再次被拉出水面,咳个不停,都要呼吸不上来了,目眦尽裂的求饶,“不要了!不要再来了!我说,我什么都说!何琰,你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阮眉烟是最怕死的人,可以穷,可以一无所有,甚至可以坐牢,但不能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何琰冲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就把女人拖拽到了他的面前,他看着趴在脚下的阮眉烟,不带温度的问,“谁指使你的,那杯饮料里面到底加了什么?” 阮眉烟,“……” …… 白雪年把喝完的饮料杯搁在佣人的托盘里,解了渴和燥热,人也精神了点。 蒋兆深捏了捏她的手,“累了吗?” “不累。”这点应酬算什么,她可是贤内助。 何琰摘掉手套,笑着拿了杯红酒,提醒她,“小妖精,累了就回去睡觉,蛋糕都切过了,晚宴也开席了,不想吃东西可以走了。” 白雪年眨巴着眼睛,“真的吗?” 蒋兆深揽着她的肩膀,“嗯。” 以他的身份,过来一趟,陪着切了蛋糕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白雪年笑着抱着他的腰,“那我们走吧,我想吃粤菜了,我们去吃烤乳鸽怎么样?” “可以。”蒋兆深垂眸,望着轮椅上的男人,“你走吗?” “走啊!”何琰喝着酒,皱起眉心,“酒年份不够就是不好喝,不知道白小姐的烤乳鸽有没有我的份?” 白雪年撅起嘴巴,“要吃就吃,餐厅又不是我开的,你记得付钱就行。” “好,我付钱,我请客。” 何琰非常爽快的答应了。 一场暗藏的汹涌就这么淹没在深沉的夜幕中,海浪声澎湃,没人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 三人离开别墅,找了个间口碑不错的粤菜馆,吃了顿气氛还算温馨的晚餐。 吃完之后,何琰结的账,之后就各自分道扬镳。 回到家,白雪年洗完澡入睡,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辗转反侧,久久都不能入睡。 差不多天都要亮了,她才眯着了,但没睡多久,就被一声尖叫给惊醒。 不是真的有人尖叫,而是在梦里,她自己叫喊出了声。 被自己惊醒是破天荒的第一遭,白雪年浑身都是冷汗,屈膝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将亮未亮的天,掀开被子下了床。 这个点,佣人都还没有起床,她推开门走出了卧室,径自来到蒋兆深的卧室门口。 犹豫了下,直接推门而入。 然而,男人的床上空空荡荡,被褥整整齐齐,很明显没有睡过。 她愣住,为什么会没睡觉? 明明他哄她睡觉的时候说了,今天有点累,待会儿就睡了。 是临时有事耽误了吗? 不对啊,就算有事耽误,也不至于耽误一整夜吧,这都凌晨四点多了…… 想着,她脚步不停的走向书房,推开门,一样没人。 蒋兆深不在家,这是她下楼寻了一番,也没找到人得出的结论。 老何起床就瞧见她在客厅坐着,连忙走过去,“白小姐,你这个点,你怎么就起床了?是不是饿了?” 白雪年回过头,“老何,蒋兆深昨晚什么时候离开别墅的,你知道吗?” 老何也怔了下,“少爷不在家吗?” 明显他也不知道。 白雪年收回视线,“我刚刚打他电话一直打不通,老何,我有点害怕……”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害怕,但从昨天去参加宋继业的生日宴开始,这种害怕就一直没有消失过。 老何安慰道,“白小姐,你别怕,少爷的工作多,这样的情况多了去了,估计是手机没电了,等他充好电,肯定会给你回电话的,不用担心。” “……但愿如此。” 白雪年靠在沙发上,情绪不高,没睡好,精神也不太好,但她就是不想回去睡觉。 她要留在客厅等蒋兆深回来。 老何劝了几次,她犟得很,老人家没办法,只好拿了毯子给她,又给倒了杯热茶,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白雪年不想睡,但盖着羊毛毯,温度适宜,还是有点犯困。 这一犯困就眯着了,直到太阳晒进别墅,她才被手机的震动声音惊醒。 她连忙拿出手机,结果发现不是蒋兆深,而是陌生信息,她顿时大失所望。 叹口气,点开信息,瞧见里面的内容,顿时什么瞌睡都醒了。 一张女人的照片,一张横尸街头的女人照片,是……尹素。 第145章 因为妈死了,所以没什么素质 尹素死了? 白雪年震惊的睁大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久到手机从手里滑落,砸到了脚背,才被这种钝痛惊醒。 她回过神,赶忙捡起手机,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但还是无法确定,这是真的,还恶作剧p的图。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够恶劣的! 是谁,为什么要给她发这种照片? 但很快,白雪年就得到了答案。 这个陌生的号码打了电话进来,她盯着来电显示,犹豫到快挂断,才小心翼翼接了,“喂?哪位?” “是我。” “宋茗雨!”白雪年倏地站了起来,“是你给我发的照片?你是不是有病啊?居然p这种恶心的图发给我?!” 宋茗雨笑了起来,“你居然以为是p的?白雪年,你可真是蠢!” “你才蠢!你们全家都是蠢货!”白雪年动了怒气,“你给我发这种恶心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让你离开蒋兆深啊。” “神经!”白雪年闭了闭眼,“你要是有病就去医院,找我没用!” “有病确实要去医院,但不是我,而是你。”宋茗雨心情很好,笑着说,“因为听完我的话,你这个病秧子去医院的概率真的很大。” “懒得理你,神经病,挂了……” “尹素死了!” 白雪年顿住。 宋茗雨勾起唇角,“是蒋兆深杀的。” 白雪年,“……” 舆论开始发酵的时候,白雪年还陷在宋茗雨的话里无法醒神。 她根本就不相信宋茗雨的话,蒋兆深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肯定是宋茗雨在胡说八道,还想约她出去见面,简直笑死人了,这么low的手段,她才不会上当呢! 可是,舆论发酵得悄无声息,当她打开手机,各种推送就堆满了她的视野。 在当今的社会,舆论想要杀死一个人,简直是太简单不过了,网民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所以当她看见那个爆了的热搜,甚至都没有勇气点进去。 热搜的标题让她害怕,醒目的火焰标志,【蒋氏总裁疑似买凶杀人】 白雪年扔了手机,她不敢看! 她好害怕,蒋兆深为什么还没有回她的电话? 白雪年无助极了,又捡起手机,继续给他打电话,但这次却通了。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蒋兆深……” “白小姐。” “李渡?”白雪年的心又坠下去,“怎么是你,蒋兆深呢?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白小姐……我们现在在警局。”李渡叹口气,“不过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律师团已经来了,蒋先生很快就能回去了。” “……” 白雪年的耳朵里响起了嗡鸣声,好一会儿,她才声音干涩的说,“新闻上说的……都是假的,对吗,李渡?” “白小姐,是非自有法律给出定论,蒋先生会没事的,你不用太过担心,也别上网看那些,公司很快就会撤掉热搜,放心吧。” “……” 李渡没有否定她的话。 她深吸口气,“你们在哪个警局,我现在就过去。” “白小姐,现在这边很乱,蒋先生不会想看见你过来,他会分神担心你,你确定要这样吗?” “我……”她的喉咙里像是堵了铅块,“李渡,你告诉我,我还可以做什么?” “白小姐,照顾好自己,别让蒋先生分心。” “……好。”她鼻子泛酸,眼眶不受控的红了,“李渡,能不能让我跟他说句话呢?” “蒋先生正在录口供,等他录完,应该就会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了。”白雪年擦了擦眼泪,“那你告诉他,我很好,我会很乖,我待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看,你让他别担心我。” “好的,白小姐。” 李渡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白雪年颓然的坐下来,眼泪涌出来,她抬手擦掉。 坐了会儿,手机又响了,不是蒋兆深,是宋茗雨。 白雪年闭了闭眼,将她的号码拉进黑名单,蒋兆深回来之前,她绝不会被这些人打乱节奏,更加不会跑出去见她们,制造不必要的困扰。 她拉黑了宋茗雨,很快就又有一个新的号码打过来,为了不错过蒋兆深的消息,她还是接了。 这次是方若云。 在她眼里,方若云跟宋茗雨是一丘之貉,她也再没有了客气,“你要是因为看到热搜,打算落井下石,我劝你不要自找没趣,我这个人你也算了解过了,因为妈死了,所以没什么素质。” 方若云的声音很淡静,“现在的证据对蒋兆深很不利,尹素被杀之前,已经委托了律师告蒋兆深,告他雇凶伤人,尹素这么一死,他就是最大的疑凶。” 白雪年呼吸都在发抖,“你……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我手里有蒋兆深杀人的证据,只要我把证据交出去,现在舆论闹得这么大,哪怕蒋兆深只手遮天,也不可能息事宁人,十几年的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 “柳文君!” 白雪年伤心欲绝的打断她,又愤怒又绝望,“你到底要做什么!当年你抛夫弃女,现在回来,难道就是想看你亲生女儿伤心吗?你还是不是人啊?!” 方若云看着远处,眉目冷淡,“我当然是人,人才有七情六欲,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有什么错?” 白雪年很恨自己此刻掉下眼泪,但还是哭了,“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你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对我,难道就一点内疚都没有吗?” “我当年压根不想生下你,我是被迫的,白雪年,我其实不恨你,要怪……你就怪自己姓白,又刚好跟茗雨爱上一个男人。” “宋茗雨爱他又怎么会陷害他!”白雪年怒了,“这叫什么爱?你们是不是脑子都有病,有你们这么爱人的吗?!” 方若云皱起眉心,“你冲我喊也没用,不是我让蒋兆深杀人的,现在你想救他,那就只能照我的话做,不然……我也控制不了茗雨,她这个人被惯坏了,得不到的,宁愿毁了,也不会让给你。” 白雪年深呼吸,“你想让我怎么做?” “离开蒋兆深。” “就算我离开他,他也看不上宋茗雨,他爱我胜过生命,你们别再痴人说梦了!” 方若云笑了笑,“他这么爱你,你肯定也特别爱他,所以白雪年,你能为他牺牲到哪种程度呢?” 白雪年,“……” 第146章 终于回来了 她能为蒋兆深牺牲到哪种程度呢?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盘桓在脑海中,久久的无法剥离。 白雪年度过了人生里最煎熬的一天。 但她不至于傻到别人说几句话,她就失去了判断的能力,更加不会蠢到相信方若云和宋茗雨。 但她害怕是真的。 因为害怕,她不敢上网,也不敢点进朋友圈,更加不敢看群里的那些动态。 她怕看到任何对蒋兆深不利的言论,她的心脏承受不了。 事实上,从昨晚开始,她的心脏就一直不太舒服,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种不舒服源自哪里。 宋继业的生日宴,方若云表现得太淡静了,包括宋茗雨,在撕破脸之后,她们泰然的表现就是最大的异常。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白雪年不敢肯定是谁杀了尹素,但这件事百分百跟方若云脱不了干系。 尹素居然就这么死了…… 恨了这么多年,突然死了,白雪年仍然觉得一切虚幻到不真实。 午餐的时候,老何让厨房给她煮了碗馄饨,她其实没有胃口,但还是强迫自己吃了半碗。 蒋兆深不知道在面对怎么样焦头烂额的处境,这种时候她不能再让他分神担心自己。 她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在客厅焦灼的等到日落,最先回来的人是蒋瑶。 蒋瑶明显是得到消息赶回来的,风尘仆仆的走进客厅,瞧见她红肿的眼睛,憔悴的脸,深吸口气走了过去,“别胡思乱想了,我刚去过警局了,我哥待会儿就能回来了。” “真的吗?”白雪年像是活过来一样,焦急地拉着她的袖子追问,“小姑,你真的问清楚了吗,蒋兆深没事的,对吗?” “嗯,问清楚了,没事的,你别看网上那些。”蒋瑶望着她红红的鼻尖,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平时再怎么作,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风浪。 白雪年委屈的扁了嘴巴,“小姑,我真的好害怕。” 蒋瑶叹口气,坐下来,伸手轻轻抱住她,“别怕,我在呢,我哥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他,他多厉害的一个人。” 白雪年点头,自我安慰着说,“是,他最厉害了,不就是被人诬陷,公司养的律师团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一定能处理好。” “嗯,你这样想就对了。”蒋瑶松开她,盯着她泛红的眼睛看了看,“我哥回来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估计又要心疼死了。” 白雪年这才来了精神,“我的脸很憔悴吗?” “有点。” “那……” “时间还早,我哥估计还得去公司一趟,晚餐肯定是不会回来吃的,你不如抓紧时间去补个觉。” “可是我睡不着。” “你闭着眼睛养养神也好。” 白雪年被她说动了,迟疑着站了起来,“那我上去眯会儿,蒋兆深回来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蒋瑶点头,“嗯,我肯定第一时间叫你。” “谢谢,小姑。” “怎么又开始叫我小姑了?” 白雪年愣了下,“我一紧张就忘了,谢谢小姑子。” “行了,快去睡会儿。” “好的。” 白雪年乖乖的上楼去休息。 看见她上楼,老何端着茶走进客厅,“蒋小姐。” 蒋瑶按着太阳穴,“老何,最近外面乱,麻烦您看好了小白,别让她出门。” 老何把茶搁在她面前,表情凝重,“你刚刚说有少爷的消息,是骗她的,对吗?” “……” 蒋瑶没说话,默认了。 她确实去了警局,但现在那边一片混乱,她压根就见不到人。 后来好不容易见到了李渡…… 蒋瑶皱起眉心,她总觉得李渡有点怪怪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何叹息一声,“我知道了,蒋小姐放心,我会看好白小姐的。” 蒋瑶抿了抿唇瓣,犹豫着问,“老何,你……能联系上何琰吗?” 老何摇摇头,“打了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蒋瑶低下头,脸上浮起失望的神色,这个人,还真是只会带给她失望呢。 一夜之间全都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能给出一个答案。 除了等,他们确实什么都做不了。 但蒋兆深没有让他们等很久,蒋瑶虽然是骗白雪年,但七点钟天黑下来之后,蒋兆深真的回来了。 听见汽车的引擎声,蒋瑶倏地起身跑到门口,看着从台阶上来的男人,鼻子一酸就跑过去抱住了他,“哥!你终于回来了!” 蒋兆深顿住脚步,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低沉,让人安心,“我没事,别担心。” 蒋瑶松开他,调整了情绪,“我倒是还好,可怜小丫头担心了一整天,老何说她凌晨就起来找你,我下午回来才劝她去睡了会儿。” “事发突然,怕吵到她睡觉,就没跟她说一声,是我没有顾虑周全。” “小丫头你待会儿好好哄哄就没事了,可今天热搜挂了那么久,对公司肯定有影响,哥,到底是谁在背后阴你啊?” “这些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蒋兆深拍了拍妹妹的手臂,“公司的事,我自会处理好,你要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何琰。” 蒋瑶愣住,“他怎么了?” 蒋兆深沉默了几秒,然后掀唇告诉她,“何琰看到了会所大火的最后一段监控,他看见尹素打晕了你,把你锁在了包间里,害得你流产。” 蒋瑶的心脏忽然加速跳动,“哥,你……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尹素是他杀的吧?” 蒋兆深看着她,淡静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听见否定的回答,蒋瑶的心还是悬着,“真的不是吗?” 蒋兆深避开她的眼神,“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是我杀了尹素。” 蒋瑶皱眉,“我知道不是你!” “确实不是我,所以别担心。”蒋兆深收回视线,“你去看看何琰吧,他情绪不太稳……” 顿了一秒,男人才告诉她,“阮眉烟在他手里。” “……” 蒋瑶僵在原地,看着她的哥哥走进别墅,一个人在黑暗中站了很久。 很久很久都消耗不了这些消息,但最后她还是转身离开,听她哥的话,去见一见何琰。 可她没走出去几步,手机突然响了。 是何琰打过来的。 第147章 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 蒋瑶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她迟疑着按下通话键,“喂?” “是我。”何琰的声音褪去了平时玩世不恭,隔着电话显得格外的正经,他叫着她的名字,“蒋瑶。” “怎么了?” “蒋瑶,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很爱你?” “……”她僵住。 “以为最常见的话,原来我一次都没有说过。”何琰说着笑了下,“蒋瑶,可能你不信,但我这辈子只爱过你一个人。” “何琰,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告诉我,你在哪儿?”蒋瑶脚步慌乱的往车库走,“我现在马上去见你!” “别来,也别找我。”何琰站在游艇的围栏边,海风吹乱他的额发,“蒋瑶,别再等我了,不值得……但你也别选李渡,他不是一个好人。” “你要是敢乱来,我管他是不是好人,我就选他!”蒋瑶说不清的心慌意乱,“何琰,不想抱憾终身,就等着我!” “其实我没资格干涉你跟谁在一起,反正跟谁都比跟我好。”何琰的表情在夜幕中显得格外落寞,“蒋瑶,就这样吧。” “何琰……” 电话已经挂断。 蒋瑶拿着手机僵了一瞬,跟着疾步跑到车边,解锁上车,疾驰而去。 这个该死的混蛋! 让她找到他,她绝不放过他! …… 别墅的门关上,蒋兆深换了拖鞋,脱掉外套,跟老何交代了几句就上楼了。 小姑娘肯定吓坏了。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白雪年骤然惊醒,退出对话框,慌乱的把手机藏在了枕头下。 蒋兆深推门进来,她的眼泪刷的掉了下来,想也不想朝他飞奔而去。 男人稳稳地接住她,像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别哭,我没事的,小白。” 白雪年抱着他的脖子,将眼泪胡乱的擦在他的脖颈处,哭到说不出话来。 蒋兆深抱着她走到沙发坐下,任由她趴在怀里哭湿了他的衬衫,哭到最后抽抽噎噎的没有了眼泪,他才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可怜的样子,“宝宝,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他低头亲吻她红红的眼皮,“以后不会了,我跟你保证。” “……” 明明是他要面对那些惊涛骇浪,结果还要反过来跟她道歉,安慰她。 白雪年听见他温软的话,内心铺天盖地涌出的酸涩几乎要将她淹没,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她哪里值得他这样对她…… 白雪年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被眼泪打湿,一缕一缕的黏在一起,看着楚楚可怜的。 蒋兆深将她按进怀里,浮躁的心也随之回归到了原位。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待在一起,直到两颗心都变得安静。 白雪年的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打破了这份安静,她在他怀里抬起头,“我饿了。” 蒋兆深笑了笑,“好,我们下去吃东西。” 说着他抱着她往外走,白雪年心安理得的伏在他的肩膀,抱着他,一刻都不能离开他。 只不过一天没见到他,她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她差点就要死了。 到了餐厅,老何让佣人把晚餐摆上桌。 蒋兆深就这么抱着她,拿着筷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东西,等喂饱了她,他才自己吃。 比起喂她,他自己吃饭就快很多,一碗饭搭配着可口的菜,没多久就吃完了。 外面又起风了,蒋兆深原本想拉着她出去散步,但她怎么都不肯出门,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撒手。 没办法,小姑娘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确实要好好安抚。 蒋兆深只能抱着她又回到楼上,不过没去她的卧室,而是抱着她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洗漱完,白雪年趴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松弛多少。 就在蒋兆深回来之前,她又收到了方若云发过来的东西,这次是音频。 一段尹素生前的音频,口口声声指控蒋兆深的音频,这东西想也知道对蒋兆深有多不利。 她哪怕抱着他,也还是觉得浑身发冷,有种正在一点点失去他的冰冷无力。 白雪年忧心忡忡的开口,“蒋兆深,尹素到底怎么死的?” “被人殴打致死。” “……” 她的心脏一拎,微微撑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是谁做的吗?” “不是我。”蒋兆深知道她担心,所以尽量挑能说的告诉她,“现在的舆论看着一边倒,对我很不利,但是舆论这种东西,并不会影响调查,现在网上那些捕风捉影,都是臆测,没有半点证据,所以我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 “回来是不是就没事了?”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这句话他说得很笃定,他不想让她知道他那些见不得光的狠厉手段,他吻了吻她的唇,“宝宝,别怕,有我在,什么事都不会有,律师团队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件事。” 白雪年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窝在他的怀里。 窗外风声鹤唳,只有他的怀里是唯一安全的港湾。 经历过整夜的狂风,第二天却是个大晴天。 白雪年起床之后,蒋兆深已经去公司了,看着窗外的艳阳高照,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上来了。 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上课,写一堆作业,刷一堆难解的题。 以上就是她整天的内容。 但一切还有所不同了,蒋兆深变得更加繁忙了,几乎每每都要深夜才能回来。 早出晚归,她都能明显看出他的憔悴和疲惫,可她做不了什么,她只能好好听话。 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专心学习,连老师都看出来她的认真,难得的还夸了她,说她进步了。 她天真的问老师,“那我现在的成绩,能考上江大吗?” 老师怔了下,推了下脸上的黑框眼镜,“考试的事谁也说不准,有的人发挥好,能考出比平时高几十分的成绩,学霸也有考砸了的时候,你好好刷我给你出的题,还有希望的。” 模棱两可的回答,说了跟没说一样,白雪年知道老师的意思,就是她的底子太差,想考上江大,除非是超常发挥。 她有点失望,对自己失望,好像到了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以前有多不懂事,以至于遇到事情,半点都帮不到蒋兆深。 还有不到两个月,她必须要努力了,至少在自己能努力就可以做好的这件事上,她不想让蒋兆深失望。 第148章 接二连三 白雪年变得更加努力,每天认真听老师讲课,认真刷题到深夜,往往蒋兆深回来,她也才刚入睡没多久。 但因为太劳累,她实在是撑不起眼皮跟他撒娇,感觉到他的吻,她睡得更沉了。 同样的,他们见面的时间被压缩到接近无。 她不知道尹素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热搜被撤掉之后,娱乐圈发了不少瓜,渐渐的,已经没什么人议论那件案子了。 但蒋兆深的繁忙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白雪年一个人待久了,有的时候甚至觉得,或许尹素根本就没死,一切都不过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然而,现实非要戳破她的自欺欺人。 尹素的的确确死了,蒋兆深也的的确确在接受调查,就连何琰……也出了事。 蒋瑶身心疲惫的靠在沙发上,平静的告诉她,何琰失踪了。 失踪是最委婉的说法,消失在茫茫公海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其实都心中有数。 何琰绑着阮眉烟去了公海,然后跟她一起消失在了茫茫大海。 警方在海上找到了游艇爆炸后的残骸,但并没有找到何琰或者阮眉烟的尸体,大概率尸体炸成碎片飘到更远的地方,或者……被海鱼吞食。 所以只能用失踪这样的词来定性。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白雪年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哪怕自己也无比悲痛,却还是打起精神安慰蒋瑶,“小姑,没找到就是好消息,不是说祸害遗千年,我跟何琰是一类人,我经历过那么多生死都没事,他也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吗?”蒋瑶闭着眼睛,眼泪滑落,“我以为我的心早就被他伤透了,再也不会被他牵起任何波澜,没想到啊……他还能死。” 还能死! 何琰,她真的太恨了! 可是这个死字一说出口,就戳破了所有的侥幸,她们都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下,几乎必死无疑。 白雪年再也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看着痛哭失声的蒋瑶,她的心也跟着碎了。 砰—— 一声闷响,惊扰了陷入悲痛中的两人。 回过头,佣人乱成了一团,老何从楼梯摔了下来,昏死了过去。 何琰的事给老何带来的打击是致命的,白发人送黑发人,老何年事已高,受刺激血压升高脑部充血,这一摔,几乎要了他的老命。 蒋兆深找了最好的骨科医生和脑科专家给老何手术,开颅之后,勉强保住了老何的性命,但医生对老何的病情并不乐观。 尤其是脑部的损伤是不可逆的,就算醒来,中风的概率非常高,腿部的骨折反而是身上最轻的伤。 白雪年看着躺在icu里的老何,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好好的,不就是参加了一个生日宴,怎么就什么都变了呢? 她真的想不明白。 老何成了这样,蒋瑶比她还要伤心,她勉强还能撑起精神,但蒋瑶就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看起来比老何还要苍白憔悴,成天守在病房外面。 白雪年劝了她很多次,她怎么都不肯走,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被人送进了病房才作罢。 白雪年还是第一次在医院照顾别人,而不是充当被照顾的病人。 但住院病的经验太丰富,她做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她一边上课,一边照顾蒋瑶,然后长时间的发呆,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再混乱,也总有冷静的时候,可哪怕冷静如斯,她也还是难以置信何琰就这么死了。 他们一起吃粤菜的那晚,何琰明明还活得好好的,还跟她开玩笑,他们还斗嘴来着…… 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白雪年望着病床上苍白的蒋瑶,偷偷擦掉滑落的眼泪。 口袋里的手机呜呜的震动着,她拿出来,看见是陌生号码,心立即跟着拎了起来。 现在但凡看见陌生号码,她都会本能的感到害怕恐惧,想也不想拉黑删除,再把手机关机,眼不见为净。 手机关机,彻底陷入安静,她喘着气,那种窒息感却并没有跟着一起消失不见。 方若云发给她的音频像魔咒一样,时时刻刻萦绕在耳边,吵得她快要精神衰弱了。 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白雪年稍稍整理了情绪,走出病房。 罗风站在门口,“白小姐。” 白雪年恹恹的吩咐,“你让人打包点吃的过来,待会儿我跟蒋瑶一起吃。” “好的。”罗风担心的看着她,“白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我还好,可能就是没睡好,待会儿我睡个回笼觉就没事了。” “好。” 罗风立即打电话让人去买午餐。 白雪年往电梯走,他跟过去,让别的保镖守在蒋瑶病房门外。 进了电梯,白雪年按了一楼的按键。 罗风默默的站在一旁。 白雪年只是觉得闷,想要出去透口气。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医院的花园里开了很多花。 她坐在长椅上,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朵发着呆,良久,她问罗风,“你说,要是警方有了新证据,蒋兆深的律师团能不能赢啊?” 罗风摇摇头,“这我也不懂,但蒋先生的律师团都是江城最厉害的律师,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新证据哪里那么好找的。” “……也是。” 白雪年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眸色。 她抿了抿唇瓣,“罗风,你去给我买杯水,我有点渴了,记住别买带糖的饮料。” “好的。” 罗风不疑有他,立即去买饮料,医院的超市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周遭都是蒋先生安排的人,确定她的安全,他才离开。 白雪年看着他的背影,拿出手机开了机。 闭着眼睛深吸口气,她点开黑名单,把之前拉黑的号码放出来,然后自虐一般点开了新的信息。 这次是视频。 是尹素被实施暴力致死的最后时刻。 白雪年捂住了嘴巴,阻止自己发出尖叫的声音,但还是被画面中残暴的画面吓得血色全无,甚至都没有看完就干呕了起来。 太恶心了。 全是血…… 罗风回来,瞧见她在吐,立即拍了拍她的背,“白小姐,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她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刚刚看到了点恶心的东西。” 罗风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漱个口吧。” 白雪年其实没吐出东西来,但还是拿着水漱口,微凉的水让她镇静下来。 她捏着手机,回想刚刚的视频。 视频里对尹素施暴的有四个人,三个人动了手,还都露了脸,其中一个背对着视频的人,瞧着莫名熟悉…… 第149章 亏欠 为什么这么熟悉? 到底是谁?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个人不是蒋兆深。 但他们想陷害蒋兆深是不争的事实。 她到底该怎么办? 呜呜—— 手机再次震动。 还是那个号码。 这次只有短短一句话。 【答案即将揭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离开江城的机票已经准备好,随时恭候大驾。】 …… 到了周末这天。 蒋瑶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也回了学校继续课业。 至于老何,老人家的身体不如年轻人,手术过后至今还没有醒来。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寻常,但家里没有了老何,冷清得过头,到处都没有生气了,就连蒋兆深温室里的白玫瑰都开始凋零了。 忽略掉这些伤感,白雪年强行镇定了精神,打包了厨房熬的汤,亲自送去公司给蒋兆深补一补身体。 可她刚到公司停车场,就看见了一群人从电梯里鱼贯而出,她顿住脚步。 蒋兆深和他的律师,这是要去哪儿…… 等白雪年看清楚跟在他们后面的人,手里的保温壶瞬间掉在地上,砸出声音惊动了走过来的那群人。 为什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蒋兆深看见她,跟着皱起眉心,对为首的警察说,“给我两分钟。” 警察笑着点头,“蒋先生,请便。” 蒋兆深朝白雪年走过去,“小白,我没……” 他话没说完,白雪年就抱住了他,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事情根本不是像你说得那样简单,尹素的案子对你很不利,我什么都知道,你别想再骗我!” 蒋兆深轻轻抚着她的背,“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去警局配合调查,很快就能回来了,我不会骗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不管,我要一起去,究竟是什么情况,我要亲自去了解,我不听你这个骗子的一面之言。” 蒋兆深叹口气,“小白,乖,警局那种地方不适合你去,你回家等我,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也不会乖,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反正我一定会去!” 她这边半点商量都没有,边哭边说,可怜得要命,却还是强撑着。 蒋兆深知道这次没办法再隐瞒,只能答应她。 被撞了个正着,他的小姑娘确实长大了,也确实深骗不过去了。 他擦掉她的眼泪,语气温柔,“好,带你去,别哭了,嗯?” 白雪年抽抽噎噎的,“我、我才没有哭。” 蒋兆深无奈的笑了下,牵着她的手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安静得过分,蒋兆深有些担心她,但车上还有律师,也不好说太多过分安慰的话,只能这么安静的到了警局。 到了警局,蒋兆深进去问话接受调查,律师也跟了进去,她只能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但她还是通过警察的谈论,知道了一些情况,例如,蒋先生这次被请过来,确实是警方有了新的证据。 听到新的证据,白雪年的心怦怦直跳,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样的新证据?” 几个说话的警察看见她,立即赔着笑脸,给她倒了杯水,糊弄了几句,但怎么都不可能透露半句。 她看着面前的零食和水,有种被当成小朋友的荒谬感,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忍了下来。 然而,所谓的新证据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所谓的配合调查,一查就是四五个小时,天都黑了,蒋兆深跟律师都没有出来。 白雪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让她更加恼火的是,方若云这个时候还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带着一肚子火接了电话,“你到底有完没完?!要是姓宋的满足不了你,你可以去叫鸭子,钱我给你出了,你别再烦我,行不行!” 方若云声音冰冷,“你还真是半点教养都没有。” “是,我没有,你满意了吗?”白雪年简直怒不可遏,“帮宋茗雨抢男人,抢不过就耍阴招,你的教养在哪里?你这种人,以后就别跟我谈教养了,大家彼此彼此!” “你……” 方若云被她气得要死,抬腿走上台阶,看着隔着一道玻璃门站立着的白雪年,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姑娘也美丽得惊人。 白雪年继承了她跟白予安所有的优点,简直是老天爷最完美的杰作。 可是凭什么呢? 方若云在这一刻无比嫉恨,恨到红了眼睛,被人下药,被强迫着生下来的孩子,老天到底为什么要偏爱她? 她凭什么可以这样得天独厚? 呵。 真是太讽刺了。 缓了几秒,方若云抬手敲了敲玻璃门。 白雪年倏地的看向门口,瞧见那道身影,想也不想的走了过去,一把拉开了玻璃门,气得双目赤红,“方若云,你到底想干什么!” 方若云后退几步,靠在身后的围栏上,“我想干什么不是早就说过了。” “你做梦!” 白雪年走出来,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脸在盛怒之下,显得格外素净白皙又明艳无方,“我告诉你,我死都不会离开的!” “那你就想看着他坐牢?” “……” 她呼吸很重,眼睛通红,无比愤恨的看着眼前的妇人,除了尹素,白雪年是第二次这么仇恨一个人。 方若云神情冷淡,“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如果那天我在机场等不到你,那么那些录音跟视频就会传到警局的电脑里。” 白雪年捏着拳头,隐忍到浑身都在颤抖,“如果我跟蒋兆深不能在一起,我敢保证,宋家也好,你也好,你们全都会不得好死!” “是吗?”方若云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清冷样子,“那我还挺期待的。” “疯子!”白雪年怒骂,“你就是个老神经病!” 方若云笑着说,“你是我生的,也继承了我的基因,我是神经病,你也一样,喜欢一个大你十岁,叫了八年叔叔的男人,你的脑子早就秀逗了。” “柳文君!” “别这么大声,我早就不叫这个名字了。”方若云眉目阴冷,“白雪年,你是我被人强一奸后的产物,我被迫给了你生命,你永远都欠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说完她在小姑娘震惊错愕中转身。 走下台阶的时候,方若云忽然又回头,笑着说,“不过你放心,今天你的蒋叔叔会完好无损的出来,因为我给警方的,是一段被剪辑过的假视频,这次算是给你的警告,下一次就是一定是真的了。” 白雪年,“……” 第150章 以他的性格,日后肯定翻旧账 蒋兆深从里面出来已经快八点了,瞧见她红着眼睛的样子,立即上前把她抱进了怀里。 白雪年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味,难受得又想哭了,但她忍住了。 他在里面那么久一定很辛苦,她不能再让他烦心了。 她挽起笑,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老公,我饿了,我们去吃火锅吧。” “火锅太辣了。” “可以吃番茄的,我最近挺迷番茄味儿的。” “可以。” 白雪年拉着他往外走,“那我快点去吧,再晚点人家就要下班了。” 蒋兆深回头看了眼,陈商冲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放心。 被小姑娘拉着上了车,然后一路朝着火锅店去。 白雪年靠在他怀里,“刚刚方若云来了,过来落井下石,我骂她了。” 蒋兆深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她怎么说都跟你有血缘关系,以后看见她别骂,但也别搭理就行了。” “喔,我听你的。”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他西装扣子,“那你在里面都做了什么,我听警察说,他们找到了什么证据,会不会对你很不利啊?” “有一段尹素死前的录音,鉴证科那边鉴定过了,音频被剪辑过,是假的,所以没事。” “……” 跟方若云说得一模一样。 白雪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但没有在他面前显露半分。 吃了火锅,蒋兆深送她回家,自己又离开了。 去哪里,白雪年没有问,这种时候,他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应该懂事一点。 夜幕沉沉,她捏着手机,犹豫了很久,第一次主动联系了宋茗雨。 她约宋茗雨见面,宋茗雨也痛快的答应了。 最近蒋兆深早出晚归,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分身乏术,她想出门一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带着罗风就行。 在她的坑蒙拐骗之下,罗风被迫带着她离开了别墅,去了约定好的酒店。 大厅靠窗的位置,白雪年点了杯果汁,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艳阳。 宋茗雨的没教养真的是体现在方方面面,迟到这种事对她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 就这样,方若云也好意思跟她说教养,别说她没妈,就是有妈,也只会比现在更没教养。 白雪年等饿了,点了吃的,吃得差不多了,宋茗雨才踩着高跟鞋穿着超短裙出现。 宋茗雨在她对面坐下,戴着副墨镜,用下巴看着她开口,“找我什么事?你要是想好了,跟你亲生的妈联系就行,我想不出你要见我的理由。” 白雪年喝了口饮料,对罗风说,“我要跟宋小姐说话,不想被人打扰,你去跟经理说一声,别叫人打扰我们。” “是。” 罗风知道她是要支开自己,但也只能照办。 待罗风走远,白雪年才又开口,“方若云说你很多年前就对蒋兆深一见钟情,这件事是真的还是编的?” “当然是真的!”宋茗雨抱着手臂,“你以为我是你啊,满嘴谎言,不妨告诉你,我对他是真心的,我真的很喜欢他,为了他,我都休学偷跑过来了,所以他必须跟我在一起!” “喜欢他,还陷害他?”白雪年一脸鄙夷,“这叫什么喜欢?” “……” 宋茗雨抿着唇瓣,良久,忽的伸手摘到墨镜搁在桌面,烦躁的来了句,“你懂什么!” 白雪年愣了一瞬,盯着她脸上的伤。 宋茗雨瞪着她,“看够了没有?” 她无所谓的撇撇嘴,“你摘掉墨镜不就是想给我看的。” “我就是给你看的。”宋茗雨大方承认了,“不妨告诉你,这是我爸爸打的,从小到大,他第一次打我,就因为我执意要跟蒋兆深在一起。” 宋茗雨直到现在脸还火辣辣的,但心里伤比身体重多了,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一直疼爱她的爸爸会对她动手。 她想跟蒋兆深在一起怎么了? 不就是弄死了个人么,还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女人,也值得他发那么大的火? 宋茗雨觉得委屈,看对面的人更加不顺眼了,“你叫我过来,不会就是跟我讨论什么是喜欢吧?” 白雪年望着她,“你既然真的喜欢蒋兆深,看着他陷入杀人风波,一次次被警察找麻烦,还可以无动于衷……说实话,我不认为你有多喜欢。” 宋茗雨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帮他啊,这不是你那个亲生的妈不许么,但我知道,她是为了帮我得到蒋兆深,才弄了这件事出来,你放心,只要你离开他,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他昨晚又去了警局配合调查。”白雪年抬起眼皮看着她,“因为方若云给了警方一段剪辑过的假音频,警方和他都被耍了。” 闻言,宋茗雨不悦的皱眉,“这事我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都发生了,你想过没有,就算我走了,你们在一起了,日后他想起这段经历,以他的性格,难保不会跟你翻旧账,这是你想要的吗?” “……” 宋茗雨被她这么一说,心里的那点不快更加被放大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她都是听方若云的,当她得知方若云去韩国见了尹素,怂恿对方回国起诉蒋兆深开始,她就不赞成这种做法。 毕竟她是真的想跟蒋兆深在一起,自然见不得别人算计她。 可还没等她插手,方若云这个狠心的女人居然弄死了尹素,还嫁祸给了蒋兆深,她气得跟她大吵一架。 从前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现在连杀人这种事都能做出来了,宋茗雨也受了不小的冲击。 但,死个人也就死个人了,方若云说,只有尹素这个女人死了,白雪年才会离开蒋兆深。 爸爸知道尹素的死是她们做的时候,大发雷霆,她挨了打,方若云更是遍体鳞伤,她爸爸发火不是一般的恐怖。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口,怎么都不肯放弃蒋兆深。 她看上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得是她的。 宋茗雨直接回了下榻的酒店。 方若云最近一直住在这边。 宋茗雨刷卡进去,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方若云,气得直接拿包砸了过去。 方若云的腹部被砸了个正着,痛的她坐了起来,捂着肚子问,“你干什么,茗雨?” 第151章 鹬蚌相争 宋茗雨冷着脸走过去,“你是不是给警方发了假音频,来回折腾蒋兆深了?” 方若云愣了下,旋即收回视线,“谁告诉你的?” “你还真做了!”宋茗雨怒视着她,“我说了,你要杀人要灭口,我没有意见,但你不能碰蒋兆深,你是不是当我的话是放屁?!” “茗雨……” 宋茗雨冷哼一声,抱着手臂坐下,“你还想怎么狡辩?我看你就是没被我爸爸打够!” “茗雨,你怎么能跟妈妈说这么过分的话呢?”方若云看着泫然欲泣的样子,“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要是不逼一逼,白雪年不会那么容易肯走的,难道你不想尽快跟蒋先生在一起吗?” 宋茗雨松了手臂,“那你也不能折腾他。” “以后不会了。”方若云忍着身体的疼,往她那边挪了挪,握着她的手说,“机票已经订好,日期不可更改,只要我使出杀手锏,白雪年一定会乖乖离开。” “杀手锏?”宋茗雨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茗雨,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我保证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方若云的声音刚落地,门铃声就响起了。 宋茗雨回头,“这个时间,是谁啊?” 方若云笑着说,“你去开门看看就知道了,是我们的杀手锏。” “……” 宋茗雨将信将疑的起身,走到门口,伸手拉开了门。 看清门口站着的男人,宋茗雨有瞬间的错愕,“是你?” …… 海浪汹涌诡谲,波涛撞击着岩石,在寂静的深夜,每一下都好像撞在了段志兴的心脏上。 这样的深夜,他不待在家里舒适的大床上睡觉,而是像个傻叉一样站在海风中,任由海风吹得他脸都疼了。 段志兴的脚踩在海水里,双手反绑在身后的木桩上,随着涨潮,海水从脚踝涨到里膝盖。 他是被人明目张胆的绑到了这里。 在江城有这样的势力,段志兴几乎不做第二想,立即就知道是谁想整他。 也是,最近的风波闹得那么大,蒋氏却一直按兵不动,蒋兆深那样的性格,居然每一次都乖乖配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已经提醒过宋继业很多次了,奈何对方压根就不把他当回事。 但他没想到,蒋兆深会第一个拿他开刀。 不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他这个渔翁也太倒霉了,被两股势力拉扯,别说市长的位置了,现在连小命都难保了。 忽然一道刺目的光照过来,段志兴眯起了眼睛,跟着脸上感受了一股冷锐的寒气,吓得他倏地睁大了眼睛,连忙求饶,“别……别杀我,你们要我做什么,我肯定照做,别杀我。” 哈哈哈—— 戏谑的笑声响起,转眼就被海风吹散。 陆沉手里拿着匕首抵在段志兴的脸上,痞气的脸阴沉而残忍,“段市长,你倒是聪明,这么快就知道我有事相求,而不是谋财害命?” 有事相求? 用这个方式求人,真是闻所未闻! 手电筒的光挪开,段志兴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是你?陆沉!” “可不就是你老子我。”陆沉噙着笑,匕首在他脸上轻轻划了划,“段市长好像很意外?怎么,觉得我这种人不配求你?”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段志兴脖子往后仰,“陆总,不知道段某哪里得罪了您,还请您明示?” “您?”陆沉怔了一秒,跟着大笑出声,“别说,当官的说话就是好听,老子真喜欢跟你说话,不像姓蒋的王八蛋,除了坑老子,就是威胁老子,让人看了就不愉快。” 段志兴顿住,笑着说,“难道陆总也想分一杯蒋氏的羹?” “老子分你妈!”陆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别侮辱老子的人品!等我跟小白谈恋爱,蒋兆深就是老子叔叔,他要是不结婚,以后连遗产都要分我一份。” 想到这个,陆沉就心情愉悦。 他答应蒋兆深干这一票,也不完全是被威逼利诱,他也有自己的算计,那就是从姓蒋的手里抢走白雪年,若干年后,再顺理成章的继承他的遗产…… 段志兴的嘴角僵住,他怀疑眼前这个混混脑子不正常,但刀子抵在脸上,他只能顺着对方的话,“是是是,陆总高瞻远瞩,就是不知道陆总这么晚找我过来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你是当官的,我就是个升斗小民。”陆沉话音一转,“你也别记恨我,段市长,你应该看出来了,我是替蒋兆深传话的,我所有言行都是他授意的,你日后要是想怪,就怪他一个人。” “不敢不敢,不知道蒋先生有什么吩咐?” 段志兴这才确定这个混混是蒋兆深的人。 但他管不了了,海水淹到了胸口,段志兴现在脑子里全是浆糊,保命最要紧! 陆沉勾起笑,“时间还早,要不然,你猜?” 段志兴,“……” 这小王八蛋刚把自己老子挤出公司,用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把公司当黑一社会团体经营,就是个心狠手辣又不讲武德的反骨仔。 现在他才知道,陆沉如此肆无忌惮,是因为背后的人是蒋兆深! 陆松年现在成了过街老鼠,就连棺材本都被叶情那个小贱人卷走了,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个道理段志兴再懂不过,单看陆松年的下场就知道了。 段志兴哆哆嗦嗦,海水没到了胸口,他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蒋先生是想让我帮他对付宋继业吗?” “你踏马就是宋继业的狗,被他花钱捧到这个位置上,你有什么本事对付他?”陆沉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不对!再猜!” 段志兴,“……” 他上哪儿去猜! 直到海水快要没过他的口鼻,窒息之前,陆沉才让人把他拉上了岸。 陆沉看着像条死鱼一样的段志兴,拿手机对着他胡乱拍了一通,然后告诉他,“宋继业难得来江城,既然来了,那就多待一阵子,蒋先生的意思是,半年之内,不希望他离开,他要是走了,那就是段市长没有尽好地主之谊,办事不利的后果应该不用我再演示一遍了吧?” “不……不用了。”段志兴喘着气,浑身湿透,“你回去告诉蒋先生,我绝不让宋继业离开江城半步,请……请蒋先生放心。” “放心,你的话我一定转述给蒋兆深。”陆沉说着蹲下身体,抬手擦掉他脸上的海水,笑着说,“段市长,真是太抱歉了,把你的衣服都弄湿了,不过没事,蒋兆深有的是钱,改天让他赔你十套八套,嗯?” 段志兴,“……” 第152章 她要去叫人! 自从那天在警局外见过方若云,白雪年就让罗风查了一些事,查关于白家跟方若云的过去。 爷爷告诉她,她的父母很恩爱,相继去世,也是因为相爱至深。 但原来不是。 她连回忆也被造了假。 爷爷给她营造了一种家庭温馨的假象。 有了对比,打破那层虚幻的泡泡,往事残忍到令她不忍直视。 方若云说得是真的。 她的父母不仅不相爱,甚至还是一对怨偶,是父亲一厢情愿的强迫,就连她的诞生都是通过残忍的手段…… 然而,方若云的恨却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她所有恨意的来源,都是因为流产的那个孩子,那个她期待着的,深爱着的男人的孩子。 蒋兆深拿走她手里的文件,“别看了。” 她抬起头,眼底有迷惘,“蒋兆深,你真的见死不救了吗?” 吧嗒—— 男人将文件丢进垃圾桶,侧身平静的看着她,“是。” “……” 白雪年看见他眼底的冷意,立即起身过去抱住他,“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蒋兆深垂眸,眼底的冷意稍缓,“就这么信任我?” 她仰起头,目光虔诚,“在这世上,我只信任你一个人,你当时也是被逼的,我都知道的。” 下一秒,男人俯身抱紧了她,紧到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不想她知道他有多阴暗,但,她有权利知道和选择,所以她强装镇定,求他让罗风去查方若云时,他没办法不答应。 白雪年承受着他过度到泛疼的拥抱,“蒋兆深,过去的事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你别不开心,我不想任何人任何事影响你的心情。” 包括她自己。 他稍稍松了力道,大手一遍遍顺着她的长发,“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 “所以。”她抬头,笑着看向他,“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就算有不得已的原因离开一阵子,最后还是会回到你身边,就算爬,也要爬回来。” 男人失笑,“你是乌龟么,为什么要爬回来?” “乌龟挺好的,长寿又执着,龟兔赛跑,最后赢的可是乌龟。” 白雪年的眼神坚定,“蒋兆深,你就是我的终点。” 蒋兆深低头吻她,“我不会让你离开,无论什么原因。” 她闭着眼睛不说话,认真的回应着他的亲吻。 她想,没事的,反正她是不讲道义的小恶魔,坑自己亲妈一次,也……也没什么。 …… 天底下大概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 蒋瑶无意间在街上看见阮眉烟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提醒她,对街的那个女人就是消失了四五年的阮眉烟! 这么多年没见了,蒋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何琰最后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就是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游艇爆炸,碎成了无数碎片,为什么这个女人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街上? 到底怎么回事?! 蒋瑶的心瞬间又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如果阮眉烟没死,那何琰是不是也没死? 红灯变绿灯,她跑着冲过马路,却在即将走到阮眉烟面前时,又顿住了脚步。 不,她不能这么冲动! 她没带保镖,以她一个人的能力,想抓住阮眉烟,还不被她逃走,概率太低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决定跟踪她,找到她的住址,然后再叫陈商带人过来。 做好决定,蒋瑶转过身,背对着从店里走出来的女人,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她。 不敢跟太近,因为蒋瑶发现阮眉烟身后有保镖保护。 这个女人居然还有保镖? 为了不被保镖发现,蒋瑶跟得很辛苦,一直到天黑,才看着保镖送阮眉烟进了某个高档公寓。 蒋瑶错愕到微微张开了嘴,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跟她住在同一个地方! 住同一个地方,她之前却一次都没有遇到过阮眉烟,真的是太捉弄人了。 她觉得荒唐,又觉得可悲。 当年会所的那把火,似乎到现在还在烧痛她的心,腿上跟腹部的烧伤可以通过整形淡去,但心上的伤,大概要跟她一辈子了。 她被困在那场大火里,被人打晕,腹部被人刺进了一把水果刀,命悬一线。 最后虽然救回了小命,但医生告诉她,腹部那一刀伤到了子一宫,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虽然她也不是一定要有孩子,但知道不能怀孕,还是受到了打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在那时她就知道,她跟何琰永远都不可能了。 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可何琰为了给她报仇失去了性命…… 闭了闭眼,蒋瑶压下内心翻涌失控的情绪,转身离开公寓。 她要回去叫人! 尹素这个贱人死了,现在轮到阮眉烟了,她绝不会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可不等她走出公寓门口,一辆显眼的豪车开了过来,车灯刺眼,擦身而过。 蒋瑶顿住,回头看了眼车牌,然后想也不想躲到了玉兰树后面。 她对所有奢侈品都很敏感,包括豪车。 江城除了她哥,能开得起这种豪车的没有几个,所以她几乎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段志兴的车! 总不能是段志兴也住在这里吧? 绝不可能! 她不信巧合,在这里看见段志兴的车……难道阮眉烟是因为段志兴才有本事住在这么高档的公寓?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不然阮眉烟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保镖! 好在夜色够黑,公寓区的绿植茂盛,树和花木都能挡住她的身影。 蒋瑶凭着直觉,从小道绕去了刚刚阮眉烟的那栋楼下,躲在了旁边的绿植后面。 十几秒之后,那辆豪车果然开了过来! 蒋瑶看见车子停下,在心里庆幸,辛亏自己没有贸然上去,不然肯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群人敢阴她哥,难保不会抓住她做文章。 想到这里,她又开始害怕,只能蜷缩着躲在花木后面,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发出半点声音。 然而,跟她想象中不一样的是,从车上下来的人并不是段志兴,而是宋继业。 保镖拉开车门,宋继业下车后,抬手扣上了西装外套的扣子。 宋继业非常警觉的四处看了看,除了一片漆黑,再没有任何人,只见他走到副驾驶方向,抬手敲了敲车窗玻璃。 下一秒,玻璃缓缓下降,露出一张男人的脸来。 天太黑了,蒋瑶看不清他的样子,但,那个男人一张嘴,她立即知道了他是谁。 捂着嘴巴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蒋瑶的眼中一片冷意。 原来是他…… 竟然是他! 第153章 叛徒 宋继业没跟车里的人说几句话,就转身走进了公寓楼。 豪车也没有停留,很快发动离开。 黑暗中,只有蒋瑶蹲在花丛后面,保持着蜷缩着的状态,一颗心冷了个彻底。 他们没说几句话,但每一句都宛如利器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里,把她的心扎了个洞,血流不止。 “何琰的事,你做得很好,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 “宋先生,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做到了,希望你能兑现承诺……” “你放心,我这个人一言九鼎,而且最喜欢怜香惜玉,尤其是那么漂亮的小姑娘,白雪年的命我送给你了。” “那就谢谢宋先生了。” “不用谢,不过说起来,你真够狠的,姓何的都活不成了,你居然还要补一刀……哈哈哈,够狠,才能成大事,我很看好你。”…… 宋继业站在窗户边,透过沉沉的夜幕,看着那辆车走远。 阮眉烟千娇百媚的依偎在他身边,“人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 宋继业捏着她的腰,嘴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为你解决了姓何的这个后顾之忧,你打算怎么报答?” 阮眉烟媚眼如丝的望着他,然后贴着他,慢慢蹲了下去。 …… 白雪年还陷在努力学习的氛围中时,罗风急匆匆的走过来打断了她,面色凝重地说,“白小姐,你去一趟公司吧,蒋小姐……” 白雪年倏地站了起来,“蒋瑶怎么了?” 她现在真的半点惊吓都经不起了。 “蒋小姐开车撞了李特助。” “……” 白雪年愣住了,“你说蒋瑶开车撞了李渡?怎么可能呢?” “事实确实如此。”罗风表情有点无奈,“不过没有大碍,李渡的车刚开进停车场,安全带都没解,蒋小姐就发动车子撞了上去,好在两人都没有受伤。” “我去看看!” 白雪年立即跟老师请假,让司机送她去了公司。 从别墅到公司,路上用了半个多小时,可等她到了公司停车场,那两个居然还在吵架。 到底怎么回事啊? 司机把车停下,她疑惑的推开车门走下去,李渡对蒋瑶那么好,这两个人怎么吵得起来呢? 尤其是,李渡向来脾气都很好,还有蒋瑶也不是什么冲动的性格,这两人好好的,怎么就吵成这样,气得蒋瑶开车撞人? 白雪年刚走过去,就看见了两辆车头撞瘪了车,一辆是蒋瑶的红色法拉利,另一辆是李渡的卡宴。 白雪年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车头居然撞成了这个德行,这维修一下要不少钱吧? 她盯着车头咂舌了会儿,这次她倒是不想偷听,可他们就在电梯口那边吵,她想不听见都难。 这是从车上下来吵到了楼上,跟着又从楼下吵到了停车场? 怪不得她过来这么长时间,他们还没吵完。 罗风皱着眉,想挡住她的视线,可是没用,他们这么大声,看不见也能听见。 蒋瑶的声音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充满了恨意,“吃力扒皮的狗东西,我告诉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尹素什么下场,你将来就会是什么下场!” 李渡表情冷淡,被她骂了许久,也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淡淡的掀唇,“不管将来得到什么样的下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蒋小姐,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不会为难你,希望你也别挡着我的道。” “你的道?” 蒋瑶气得上前就掀翻了他手里捧着的纸盒子,里面的东西掉了满地,她怒气冲冲的说,“这里蒋氏的地盘,是蒋家的道,你有个屁的道!还有,我跟你有个狗屁的情分,少踏马给自己脸上贴金,你就不过就是我哥养过的一条狗!还是最贱的那一条!” “……” 李渡皱起眉心,看着地上的凌乱的东西,弯腰一件件往盒子里捡。 蒋瑶看准他要去捡那个仙人掌的花盆,抬脚就把花盆踢开了,“这是我送的,现在你不配了。” “……” 李渡落空的手一点点收紧成了拳。 白雪年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了他们面前,好奇的望着他们,“你们这是演得哪一出啊,我怎么看不懂了呢?” 李渡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僵硬的偏头看了过去。 蒋瑶冷哼一声,快速过去拉着白雪年走到电梯口,指着单膝跪在地上捡东西的男人道,“白雪年,这个人你看好了,他就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叛徒!你好好看清楚这张脸,以后见一次骂一次!” 白雪年错愕的微张嘴巴,好几秒都发不出声音,“小姑子,你是不是弄错了,李渡怎么可能会是叛徒呢?” “怎么不会?”蒋瑶冷着脸,“他已经离职了,拿到了好处,下一步应该就要去新主人那边摇尾巴了!” 白雪年,“……” 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李渡闭了闭眼,慢慢站了起来,“蒋小姐,人各有志,我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 蒋瑶冷眼瞪着他,“你别侮辱了人各有志这四个字,你踏妈就是贱人一个,出卖我哥,还在背后撬他的墙角,是我瞎了眼,没有早点戳穿你这个伪君子,才让你有机可趁!” 说着,蒋瑶勾着冷笑偏过头,对白雪年说,“你还不知道吧,这个贱人在明霞山给你供奉了一个长生牌,供奉了整整六年时间!他怕人知道自己对你的痴心妄想,就利用我当幌子,小白,你跟我哥都被他骗了,他喜欢的人,其实一直都是你!” “蒋瑶!” 李渡咬着牙,面色阴沉,“你答应过我,会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继续给你保守秘密?” 蒋瑶走上前,仰头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我为以前对你有过的心软感到恶心,李渡,走出这栋楼,以后我们就是仇人,何琰的仇,我一定会帮他报的!” 李渡倏地抬眼,“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跟宋继业是一伙的,没有误会,你也别想狡辩,是我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你跟他说,是你们害死了何琰!” 蒋瑶闭了闭眼,眼泪控制不住滑落了一滴,她再睁开眼,无比仇恨的看着他,“李渡,如果不能送你进监狱,那么,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第154章 你总不会也暗恋我吧 说完这句,蒋瑶气愤的转身就走,没几秒,车头被撞坏的法拉利绝尘而去。 白雪年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平静,也没用多少时间,经历太多,这样的事似乎已经击溃不了她了。 她将视线挪到男人的脸上,淡淡的问,“蒋瑶说得都是真的?” 李渡,“……” “没说话就是默认了。”白雪年绕过他走到电梯,伸手按下按键。 电梯下来,她没有急着走进去,顿了顿,掀唇道,“李渡,你送我的朱砂手串我会寄到你家。” 李渡的心脏骤然紧缩,他转身走到电梯,伸手挡住电梯门,“就算没有这些事,你也永远都不会多看我一眼的,难道不是吗?” “是。” 白雪年没有犹豫的给他答案,“如果你不是蒋兆深的助理,我一个眼神都不会给你!长生牌,你也别再供了,我会觉得恶心!我不是蒋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如果我觉得被冒犯,我会让人揍得你妈都不认识,而不是跟你吵架,至于你杀了何琰……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看向罗风。 罗风上前推开李渡的手,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男人那张不甘又绝望的脸。 白雪年的手收紧成拳,紧到每一根骨节都泛白。 她怎么都没想到,李渡会背叛蒋兆深! 李渡的背叛,加上方若云那些视频音频…… 电梯升到最高层,门开,白雪年走出去。 罗风叫住她,“白小姐,你的脸色不太好。” 她顿住脚步,深吸口气,笑着回过头去看罗风,“你总不会也暗恋我吧?” 罗风,“……” 这是什么可怕的言论? 罗风刚要开口否定,她就先一步自我否定了,“你应该不会,你是个傻子。” 罗风,“?” 白雪年走到办公室门口,敲开门走了进去。 蒋兆深在开会,她把保温壶搁在茶几上,自己则进了休息间。 挺长时间没来这边了,她习惯性的想进来看看。 望着整洁的大床,她受不了诱惑,纵身跳了上去趴在大床上。 床上只有洗衣液的香味,都没有多少蒋兆深的味道,可见他根本就没时间在这里午休。 李渡的事,蒋兆深早就知道了吧? 何琰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一定很难过…… 在床上躺了会儿,白雪年爬起来,给房间里的小绿植浇了水。 就连小绿植都要枯萎了,最近也太衰了。 甩开这些烦人的念头,正打算拉开门出去的时候,耳边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她就顿住了动作。 估计是蒋兆深回来了,还有别人也跟着一起来了,她还是等他们说完再出去吧。 靠在门板上,她百无聊赖的拿出手机,看见自己点的外卖快到公司楼下了,也不知道罗风在哪个门拿她的外卖,她想了想,还是给罗风发了个信息,让他买一个绿植上来。 休息间这个小绿植虽然浇了水,她也不确定能活下来,还是再买一盆以防万一。 休息间离办公桌不算远,他们说话,她是能听见的,但她听不懂。 工作上的事,她向来一窍不通。 可他们说完了工作,开始说尹素那件案子,她就倏地竖起了耳朵。 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蒋兆深每次都是报喜不报忧,她根本就不知道案件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她没听到多少有效的内容,蒋兆深大概不想在公司谈论这个,说了几句,那些人就走了。 这些无效的内容里,白雪年还是抓住了关键的字眼。 那就是,如果李渡转做证人,指控蒋兆深买凶杀人,那么将会对他很不利。 再如果警方再找到别的证据……这将是一场毫无胜算的官司。 说到这里,蒋兆深就终止了谈话,但结果不言而喻。 白雪年靠在门板上,垂下眼睫,一动不动的看着地毯上的纹路。 白雪年有些茫然,但是不再害怕。 那种长久捆绑她的惊惧,好像也在这一刻不翼而飞了。 方若云的话在耳边萦绕,“他这么爱你,你肯定也特别爱他,所以白雪年,你能为他牺牲到哪种程度呢?” 白雪年轻轻地笑了。 如果方若云现在在她面前的话,她一定会嘲笑她的,笑她一个不懂亲情,也没有爱情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她的想法。 罗风拎着买好的奶茶和绿植敲门进了办公室,蒋兆深看见他,这才惊觉白雪年来了公司。 他立即起身走到休息室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白雪年躺在大床上,盖着被子,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蓦地松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床边,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最近太忙了,都没有时间好好看看她,现在才发现,她好像又瘦了。 白雪年闭着眼睛,感受他的小心翼翼,被亲吻过的地方很温暖,她现在真的只想好好睡一觉。 大概是环境太安全也太安静,原本是打算装睡,但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看着床头新摆上的绿植,她侧过身,盯着看了很久。 直到男人再次进来,她才懒懒的爬坐起来。 蒋兆深刚坐下,她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他的怀里,“罗风还挺会买的,这小绿植挺好看的,你喜欢吗?” 蒋兆深看了盆栽一眼,“喜欢。” “我送什么你都喜欢,但其实除了白玫瑰,你都不太喜欢吧,我都知道。”她在他怀里舒服的闭着眼睛,“但我都装着不知道,故意使坏,给你送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蒋兆深挑起她的下巴,“白玫瑰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以前每到节日,父亲都会给母亲送白玫瑰,我种那些花,也只是为了纪念。” “那你的白玫瑰送过多少人啊?” “只送过你。”他低头亲吻她,“以后也只送你一个人。” 白雪年抱着他的脖子,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温存了很久,蒋兆深才捏着她的腰结束了这个吻,气息不稳的说,“怎么养都养不胖。” “你喜欢胖姑娘吗?”她唇瓣嫣红水艳,眼眸也含了水汽,“那我可能永远都达不了标了。” 他亲了亲她的眼睛,“我只喜欢你。” 白雪年笑了,“我也只喜欢你,如果我不能嫁给你,那我宁愿去当尼姑,也不会找别人。” “我一定可以娶到你。”他温柔的摸着她的脸,“杨老师说你最近进步很大,等高考结束,我带你去夏威夷度假,好不好?” 第155章 温水煮青蛙 “度假好啊,但我不想去夏威夷。” “你想去哪里?” “去你给我买的那个小海岛,我很喜欢那里,虽然不是很大,但风景优美,而且不会有其他人打扰。” 白雪年靠在他的怀里,憧憬着,“以后我们的婚礼就在那里办吧,邀请几个好朋友,不需要太隆重,简简单单就好。” 蒋兆深笑了笑,“都听你的。” 白雪年仰起头看着他,“老公,你知道的吧,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爱你。” “我知道。”他吻住她的唇,“我也爱你。” “这么爱的话,我们来造个孩子吧!” 白雪年突然将他压在了大床上,翻身爬到他身上,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蒋兆深失笑,握住她捣乱的手,“现在不行,还没下班呢,晚上好不好?” “不好!”白雪年扯开他的领带,“就要现在,你要是个男人,就证明你有多爱我,嘴上说的不作数,你得用行动表达才行!” 蒋兆深,“……” 她还真是随时随地都知道怎么才能刺激到他。 但他还是没有失控。 时间场合都不对,他不想委屈她,于是低头发狠了去吻她,吻到她没有力气再胡作非为。 白雪年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脸颊嫣红的望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他,“蒋兆深,何琰真的是被李渡害死的吗?” 蒋兆深抚弄着她的长发,“游艇上的事,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蒋瑶的话,他没有反驳,大概率就是真的。” 已经被摆到明面上的事,没有隐瞒的必要。 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事,蒋兆深全都知道,她不知道的很多事,他也都知道。 关于李渡…… 他只能说,失去信任的人,做出任何事他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何琰的死,他还是存了疑惑。 至于背叛什么的,蒋兆深其实无所谓,但他听见蒋瑶说,李渡在明霞山给白雪年供了长生牌,还利用蒋瑶当幌子,暗恋了白雪年数年…… 这就超过了他可以忍耐的范围。 而他从来不是可以忍耐的性格。 宋继业一家三口,再加上一个李渡,他会一个个,慢慢收拾。 这次,他要让这些人彻底翻不了身。 外界看起来的被动,实则是在降低对方的警觉心,温水煮青蛙,核心都被蚕食了,还能蹦跶多久? 宋继业在江城逗留的时间已经算久了,蒋兆深的案子几乎已经板上钉钉,他完全不需要再花费精力留下来。 但阮眉烟这个小妖精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期,勾得他一连三天都宿在了她的公寓。 原本的归期也一再往后推迟。 他确实挺喜欢阮眉烟……不对,准确说,应该是他确实喜欢玩阮眉烟这样的女人。 阮眉烟身上的媚骨天成,是方若云这种假正经的女人永远都学不会的。 想到方若云,宋继业又生出几分厌烦。 一个女人杀过人,那就算不得女人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愿意宋茗雨跟方若云太过于亲近。 以前他总觉得女儿的性格养成今天这副刁蛮任性的样子,是因为他忙着工作造成的,现在看来,方若云应该出了不少力。 宋继业一想到她带坏了宋茗雨,恨不得立即跟这个女人离婚! 反正他们结婚的时候,签了合同,就算离婚,她也分不走公司半点好处。 男人抽着烟,脑海里一直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件事。 秘书敲门进来,神色紧张的说,“宋先生,不好了!” 宋继业皱眉,“有话好好说。” “是!”秘书深吸口气,“是公司那边出了问题,威廉之前擅自做主换掉的那批货源,现在被查出来以次充好,商家闹上门,现在被查封了,威廉想回头高价收购原先那家的货,对方却坐地起价,多要了十倍。” “混账!”宋继业拍了下桌子,脸色凝重,“告诉威廉,不管是他自掏腰包,还是去卖肾,总之这件事他要解决不好,就让他从公司滚蛋!” “是,宋先生。”秘书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还有一件事……” “说!” “查尔斯先生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 “什么时候的事?!” 比起威廉闯的祸,查尔斯的忽然辞职明显更让宋继业意外和上心,毕竟查尔斯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最得力的伙伴。 秘书颔首,“就在刚刚。” “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宋先生。” 宋继业立即拿出手机打给查尔斯,电话倒是通了,只是一直没人接。 看着自动挂断的号码,宋继业皱起眉心,总觉得查尔斯忽然辞职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但他身在江城,一时之间也说不好。 宋继业当机立断,让秘书订了回程的机票,他现在必须回去一趟。 但宋继业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他被限制出境了,理由是因为生日宴请,被控告非法集会。 呵。 秘书告诉他的时候,他直接气笑了,并立即就知道是在搞鬼了。 蒋兆深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闲心搞这种小动作? 虽然是小动作,但他还真就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蒋兆深想干什么?总不能是舍不得他吧? 宋继业回不去,但事情还是要处理,他让秘书代替他先回去安抚查尔斯,并联系董事会,让他们不要批那封辞呈。 小动作困不了他太久的,拖时间么,他能拖得起,就是不知道蒋先生能不能拖得起了。 当天夜里,宋继业让段志兴把蒋兆深买凶杀人的热搜又推了上去,这次多了一点内容,关于找到的新证据。 一点似是而非的内容,就足够网民兴奋和讨伐的了,蒋兆深跟他斗,还嫩了点! 段志兴战战兢兢地站在办公桌前,“蒋先生,热搜顶上去了。” 蒋兆深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宋继业很快就会找你,他急着回国,段市长预备怎么处理?” “我……”段志兴抬手擦了擦汗,“因为项目推进成功,上面要我要去京市汇报,今晚的飞机,恐怕没时间见他了。” 蒋兆深看了他一眼,微笑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了。” “谢……谢谢蒋先生。” 明哲保身,段志兴走得远远的,就不信还会被这两个人算计。 不过他临走摆了宋继业一道…… 算宋继业活该! 姓宋的一家都没把他当人看,真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能胡作非为? 呵。 第156章 偷渡 热搜并没有发酵太长时间,傍晚时候就被撤了,取而代之的是某明星未婚生子的新闻,明星的八卦远比那些一板一眼的时事有爆点,关于蒋兆深的热搜很快就无人问津了。 白雪年吃完晚餐,跟蒋兆深一起散了步,然后回到温暖舒适的大床上。 拿出手机,看着恢复平静的热搜,那条爆了的词条却好像还在刺痛她,哪怕身体很累,但却怎么都睡不着。 蒋兆深比她还累,她在他怀里动来动去,他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白雪年掀开被子下了床,离开卧室,去客卧的洗手间给方若云打了个电话。 方若云对她联系自己一点都不意外,“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走。” “哈哈……”方若云笑了,“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看来,你真的很爱蒋兆深。” “跟你这种人谈爱,跟对牛弹琴是一个道理,废话就不讲了,我要怎么知道你会毁了那些证据?万一我走了,你出尔反尔,我也不能咬死你吧?” “我说话算话……” “口头上的承诺,我当你是放屁!”白雪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字一句的说,“你带着那些所谓的证据,跟我一起走吧。” 方若云愣了一秒,“你在说什么梦话?” “不是梦话,你不是觉得白家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么,那就让我陪着你,我想你应该也担心我出尔反尔吧?毕竟我这个人没什么素质,又习惯性的说谎,出尔反尔更是家常便饭。”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跟你那个死鬼父亲一模一样!一样的无耻!” “喔。”白雪年闭上眼睛,“你不是说了,基因会遗传,应该没什么好意外的吧。” “牙尖嘴利!” “我不想跟你废话,把机票航班发给我,你的也发给我,要是我在机场等不到你,那我一定会出尔反尔!”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掀起一抹寥寥的笑。 从被动变主动,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自从她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之后,对方若云的感情就多了一点复杂,厌恶还是厌恶,但……多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的出生不是方若云心甘情愿的,也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在这件事上,终究是爷爷和爸爸对不起方若云。 她想,一个女人的一生,不甘心被孩子困住也是人之常情。 方若云丢下她,她并不怪她。 爱而不得,又被迫嫁给不爱的人,生一个不爱的孩子,最后还要对宋茗雨那样的人卑躬屈膝的讨好…… 白雪年觉得,自己内心那点微末的内疚,应该可以支撑到,给方若云一个好点的结局。 当然,她从来没想过要离开。 她可是小恶魔,说话不算话才是她呀。 方若云不是问她,能为蒋兆深牺牲到什么程度? 她的答案是,她能牺牲性命,但就是不能在活着的时候离开他,把他让给别的女人。 …… 宋继业急着回国,被限制出境,只能去找段志兴。 但让他震怒的是,段志兴这个老小子居然一声不响跑去了京市,简直岂有此理! 扑了个空,宋继业接到了秘书的电话,秘书告诉他,董事会已经批了查尔斯的辞职报告。 宋继业气得砸了手机! 查尔斯知道公司所有的核心项目和隐私,包括见不得光的那些,这也是宋继业愿意高薪聘请他当执行总裁的理由。 查尔斯性格沉稳,跟他打拼多年,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怎么会无端端辞职,还闹失踪…… 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宋继业说不出的焦急,偏偏又被困在江城走不掉! 不行,万一查尔斯是被其他公司挖走的,那他损失的就太严重了。 他必须走! 段志兴不在,宋继业只能用别的办法离开,无非是不合法,无非是多花钱,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必须立即见到查尔斯。 宋继业花了大价钱,弄到了船,打算先偷渡去邻国,然后再乘飞机回去。 半点犹豫都没有,当天夜里就准备出发了。 然后当天夜里就被抓了。 理由是非法偷渡。 这次直接把他送进了看守所。 这天警局非常热闹,律师来了一堆,比上次蒋兆深过来还要热闹。 紧跟着【宋氏总裁偷渡被抓】的热搜就爆了。 但由于宋继业的名头在国内实在不如蒋兆深,热搜根本挂不住,没多会儿就掉了下去。 即便如此,还是足够让该看见的人看见了。 宋茗雨在警局大吵大闹,方若云头疼欲裂,一边拉着她,一边还要跟律师商量把人捞出来。 折腾到半夜,也没折腾出结果,被抓的人太多,一个个排队,宋继业也不例外。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间,律师才将宋继业保释出来,由于情节不算严重,律师也没费多少力气。 但宋继业依旧寒着脸,偷渡被抓闹上新闻,这么丢人的事落在他头上,简直算的上是奇耻大辱! 尤其是他被抓的照片已经传到了外网,弄得人尽皆知,就连董事会都打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事。 岂有此理! 宋继业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冷着脸就往警局外走。 然后就看见了蒋兆深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过来。 宋继业顿住脚步,微眯着眼眸,“蒋先生,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蒋兆深微微笑了笑,“是啊,世界还真小,我来警局是配合调查一宗凶杀案,宋先生呢?” 宋继业冷着脸,“蒋氏的那些媒体电视台应该已经报道过这件事了,蒋先生不知道?” “是吗?”蒋兆深偏头,“陈商,有这回事吗?” 被叫作陈商的男人颔首道,“蒋先生,是有这回事,宋先生是因为偷渡被抓了。” 说着陈商拿出八卦杂志,苦恼的说,“就是杂志的销量不太好。” 蒋兆深睨了一眼封面,皱眉道,“怎么也不给宋先生把照片p一下?” 陈商回答,“下次我会让他们注意的。” “嗯,那就好。”蒋兆深噙着笑,“宋先生,你听见了吧,下次我会让他们好好给你修图的。” 宋继业面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第157章 合格的猎人 宋茗雨咬了下唇瓣,犹豫了几秒,小跑着追上宋继业。 方若云冷着脸,慢慢走下台阶,眼神轻慢的扫过蒋兆深,“蒋先生,还有心情管别人的事,想必是已经洗清了杀人嫌疑?” 蒋兆深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更别说是跟她说话了,男人抬腿走上台阶,带着人群走进警局,全然的忽略这个女人的存在。 方若云狠狠咬着唇瓣,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畜生就是畜生! 等着吧,等她弄走了白雪年,一定会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追悔莫及里! …… 宋继业被困在了江城,翻不出这片海,飞不出这座城。 短短几天,他的从容镇定全都不翼而飞,查尔斯下落不明,威廉那个蠢货捅的篓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卷款跑路了! 这些糟心事都等着他回去处理,董事会命令他必须马上回来,他急的团团转,只能给律师施压。 但他知道这些事不是律师就能解决的,问题的根源在蒋兆深身上! 宋继业不会去求蒋兆深,他知道没用,从方若云设计了尹素的死开始,就已经彻底惹恼了姓蒋的! 他现在最担心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查尔斯的失踪究竟跟蒋兆深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那这些小打小闹他完全不会放在眼里,他在意的只有查尔斯! 万一查尔斯跟姓蒋的已经沆瀣一气…… 不! 不可能! 查尔斯没来过江城,根本不认识蒋兆深,公司的业务也一直都在欧洲,跟国内几乎没有半点交集。 何况查尔斯那个人向来特立独行,是不屑于跟人合作的。 尤其还是背叛他自己苦心孤诣养成的公司。 想通这些,宋继业才稍稍喘口气,抬手扯松了领带。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再处于被动的位置,他必须先发制人! 一通电话,他打给了李渡,养的狗也是时候该吠几声了。 李渡接完宋继业的电话,安静的端着红酒站在窗边,窗外的风景算不上多美多特别,但这里可以看见明霞山,所以他才买下这里。 像是一种信仰,只是看着那座山,他就觉得心安。 可白雪年让他不必再供奉长生牌了…… 李渡的眼神黯淡下来。 白雪年真的被蒋兆深惯坏了,以己度人这种事,是她永远都不会做的事。 所以她永远不会知道,已经形成习惯的事,哪是说改就能改的,说停就能停的。 就好像他让她别爱蒋兆深,她一定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一样,彼此坚守的东西,谁都撬不动。 蒋兆深比想象中要震怒,他知道不是因为他的背叛,而是他觊觎了他的女人。 呵。 从他第一天动了心思开始,就已经料到会有这天。 方若云跟宋继业两夫妻分别找上他,一个威逼利诱,一个动之以情。 真不愧是两口子。 可惜是离心的两口子。 他们两口子远没有蒋兆深了解他,他就是一个小人啊,而且是随心所欲的小人。 他这种人其实很可怕的。 但他之所以会背叛蒋兆深,跟这两口子没有太大关系,完全是……他憋得快要发疯了。 感情日积月累,已经把他逼成了一个神经病。 而他们两口子居然妄想跟一个神经病做交易,呵呵…… 他们也没多正常吧。 无所谓,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神经。 他就是觉得不甘心罢了。 但也没那么不甘心,就是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尹素的死刺激了他,死是一件那么轻易的事,如果他现在就死了,他应该会很遗憾吧。 他不想遗憾,就是这么简单。 宋继业让他去警局自首,告诉警察,他是被蒋兆深胁迫,所以指使人才杀了尹素。 方若云捏着那段视频,拿他当吸引白雪年上当的诱饵,试图把白雪年从蒋兆深身边撬走。 这两口子…… 李渡仰头喝完了杯中酒,眼底浮起一丝血红色,他是个小人,又怎么可能会说话算话? 宋继业叫了一堆记者守在警局门口,等着李渡的大驾光临,然而,从早等到晚,都不见李渡的踪影,等到最后大发雷霆。 养的狗不会叫就算了,竟然拿了他的钱销声匿迹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宋继业一天比一天不安,留在江城的每一秒钟,他都如坐针毡。 他害怕什么他自己清楚,蒋兆深也清楚。 蒋兆深跟查尔斯通完电话,眉心的冷厉一点点加深,狩猎行动正式开始了。 懂得蛰伏,懂得撒网,也得懂得收网,这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 陈商恭敬的站在他旁边,“蒋先生,银行那边说,李渡账号里只有几万块,没有任何转账记录。” 蒋兆深并不意外,“他跟了我这么多年,为人最谨慎不过,既然冻结不了他的财产,那就把他按死在江城,让他境外的那些资产都无用武之地。” “是,蒋先生。” 陈商想起什么,又汇报,“白小姐之前让罗风调查白家跟方若云的往事,以防万一,我查了白小姐的电话记录,最近很多陌生号码联系她,要继续查吗?” “查。” “是。”陈商继续询问,“方若云买了后天离开江城的机票,要阻止吗?” “她留在江城只会让小白胡思乱想,不必管她。” “是。” 陈商转身要走,蒋兆深又叫住他,“你找人跟着宋茗雨,宋继业不顾方若云死活,但唯一的女儿他不会不管。” “我知道了,蒋先生。” 陈商离开办公室。 蒋兆深靠在椅背上,看着股市的曲线图,眼神冷淡到几近冷血。 …… 局势逐渐清明之际,白雪年出现在了机场。 除了护照,她什么都没有带,她甚至都没有跟蒋兆深说一声,就这么偷偷的带着罗风来了。 她今晚势必要解决蒋兆深的心头大患。 进机场之前,白雪年吩咐罗风,“你让保镖别跟那么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冲过来,坏了我的事,我饶不了你!” 罗风颔首,“是,白小姐。” 虽然罗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十几个保镖,他就不信保护不了她。 他只需要保证她的安全,别的不用插手。 第158章 他在给你报仇,你懂吧 白雪年戴着墨镜走进了机场大厅,主动给方若云打了个电话,两人约定了碰头的地点。 白雪年朝着机场的某快餐厅走去,果然瞧见了跟自己一样戴着墨镜的方若云。 她皱眉,立即摘掉墨镜,不悦的走过去坐下,“我来了,你什么时候把视频毁了?” 方若云靠在椅背上,墨镜遮住她冷漠的眼睛,“上了飞机之后。” “好。”白雪年没有意见,扫了对方一眼,“你应该会跟我一起走吧?” 方若云把自己的行李箱推了出来,然后看着她,“你的行李呢?” “我出门从来不带行李,只要有钱,没什么是需要特意带上飞机的。” 说完,她把银行卡拍在了桌子上。 方若云淡然的扫了眼黑色暗金纹的银行卡,讥讽道,“姓蒋的对你还真好。” “怎么,你吃醋啊?”白雪年靠在椅背上,态度轻佻,“也是,蒋兆深跟他小叔长得确实挺像的,你吃醋我也理解。”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方若云瞬间冷了脸,“蒋兆深这个小畜生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白雪年笑了,“还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点我大概也是遗传你,我也觉得我的男人特别完美。” “别恶心我,我不是来跟你耍嘴皮的!” 方若云站了起来,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白雪年抿了抿唇,收好桌上的卡,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察觉她往机场大厅的出口走,白雪年顿住了脚步,“你要带我去哪里?” 方若云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你带这么多保镖过来,我总不能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吧?” “……” 白雪年收紧了拳头,“我们不是去法国?” “我确实买了去法国的机票,但没说过要去法国吧?”方若云表情很淡,“我唯一的要求,是你出现在机场。” “那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雪年,“……” 她看了眼四周的保镖,然后跟着方若云走出机场。 罗风半点都不敢耽误,始终让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机场的停车场。 白雪年顿住脚步,看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商务车。 方若云的保镖接过行李,替她们拉开了车门。 方若云站在车门边,回头看向举步不前的人,“上车!” 白雪年后退一步,“你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删掉!” “别跟我讨价还价,白雪年,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上车,要么就滚回蒋兆深身边看他身败名裂。” “……” 白雪年冷了脸,“我看你是搞错了,这里是江城,从来都是我强迫别人,还没有谁敢强迫我。” 方若云冷笑,“看来你并不是真心要跟我一起走。” “废话!”白雪年忍不住翻白眼,“你用脚想也知道,我不会跟你走。” “那你还来?” “我来是为了给你留条活路。”白雪年说着皱起眉,“虽然我很讨厌你,可我这条命到底是你给的,我不想看你自掘坟墓。” 方若云突然笑了起来,“你哪里来的底气说这些,是因为宋继业被困在江城回不去?我告诉你,就算他不回去,也不会影响蒋兆深买凶杀人的丑闻大白于众!” “之后呢?” “……” “你所谓的丑闻大白于众之后呢?”白雪年抿了抿唇,“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连宋继业现在都走不掉,你真觉得没有我,你能登机离开江城?我只要一过安检,他的人就会把机场控制起来,方若云,你的那些把戏只要被他知道,我敢保证,你的下场会比尹素更凄惨。” 方若云敛起笑,面色凝重的看着她,搭在车门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白雪年往前走了几步,“把东西销毁,我可以送你离开江城,给你一条活路。” “别以为危言耸听几句,我就会被你一个黄毛丫头给吓到,蒋兆深要真这么神通广大,至于让自己陷在这件事里无法自证吗?” 方若云不想再被她的胡说八道蛊惑,抬了抬手,对保镖说,“请白小姐上车!” “我看谁敢!” 白雪年背着手,后退一步。 罗风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动作神速的出现在她身后。 白雪年深吸口气,“罗风,把宋夫人请上车。” “是!” 罗风颔首,然后目光一凛,抬手道,“谁敢反抗,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地,保镖就冲过去,方若云的保镖倒是挣扎了,但奈何比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一分钟都没有,就眼睁睁看着方若云被抓走了。 白雪年看着被控制住的女人,表情很冷淡,“宋夫人,你放心,你会在一个很美丽的地方颐养天年。” 说完她走过去要搜方若云的身,但还没动手,自己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白雪年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犹豫立即接通了电话,“喂?” “是我,李渡。” “我知道是你。”白雪年现在唯一忌惮的就是他,“你现在在哪里?” “在警局门口。”李渡笑了笑,“白小姐,蒋先生指使我干了那么多坏事,我来自首了。” 白雪年,“……” 李渡仰头看着警局的牌匾,“八年时间,从你小时候我就跟在他身边了,比起宋夫人那些可笑的证据,我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可以撬动蒋氏这棵苍天大树,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对吗?” 白雪年捏着手机,“你想怎么样?” “想你上宋夫人的车,然后甩掉罗风。” 吧嗒,打火机的声音,李渡点燃了一支烟,“白小姐,告诉你一件事,尹素死之前,蒋先生让我派人打断了她的腿骨,再之前,毁她的容,断她的肋骨,手骨,总之……法医验出来的伤,百分之八十都是蒋先生让我干的。” “李渡!”白雪年怒不可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我的确是小人,但那些事是蒋先生指使我做的,也是不争的事实,他是为了你儿时落下的不足之症,在给你报仇,不用我说,你也都懂吧?” “……” 白雪年闭上眼睛,呼吸很重,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捏住了。 第159章 小白呢? 不等她答应,李渡又道,“白小姐,虽然蒋兆深不是什么好人,但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不过如果你拒绝,我也可以理解,那我挂了……” “我上车!”白雪年倏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红,“李渡,我不会放过你!” “嗯。”李渡笑了,“我等着你。” 白雪年挂断电话,深吸口气,对罗风道,“放了她。” “白小姐……” “我让你放了她!” “……是。” 罗风使了个眼色,保镖立即松开了方若云。 方若云笑了声,转身往商务车走,“这次应该不用我请你了吧,白小姐。” 白雪年,“……” 白雪年上了方若云的车,开了窗户,对罗风命令,“不许跟着!” 罗风一惊,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低下头,“是。” 不跟是肯定不行的,那通电话绝对有问题。 罗风看着商务车离开,立即把事情汇报上去,然后才出发去跟方若云的商务车。 白雪年的手机有定位,即便落后几分钟也不会跟不上。 然而,车子行驶了十分钟之后,上了高速没多久,方若云就扔掉了她的手机。 白雪年瞪着她,“真有本事,居然让李渡替你卖命,你给他什么好处了?” 方若云睨了她一眼,“好处不就是你,你真该感谢我给了你这么一张美丽的脸,轻易就能让男人为了你神魂颠倒,不过你也别得意,红颜枯骨,等你老了,这些都是过眼云烟。” “别以为我跟你一样!”白雪年心里恼火,“我上了车,你什么时候销毁那个视频?” “你还记着呢?”方若云忽然冲她笑了下,然后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把视频给删除了,“这样行了吗?” “行个屁啊!我怎么知道你还有没有备份?”白雪年的手握着车门的把手,“别以为一辆车,两个保镖就能困住我。” “我可以回答你的是,视频没有备份,删除的那个,就是唯一的。”说着,方若云降下车窗,把自己的手机也丢出了窗外,“这样你总能相信了吧?” “……” 白雪年不信。 只有把方若云控制在自己准备好的地方,她才能完全的放心。 但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走出机场大厅的那时,方若云就已经把视频发送去了警局,并上传到了网络。 白雪年看着漆黑的窗外,“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去泰国啊,那可是个好地方,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到了那样的地方,逃跑就是死路一条。” 方若云的心情放松下来,她的画展下一站就在泰国,她出现在那里合情合理。 白雪年泼她冷水道,“你老公刚偷渡被抓,你还想坐船跑路?” “跑路?”方若云笑了,“我怎么会是跑路呢,我是带着女儿去泰国参加自己的画展啊。” “没有船会载你!” “有白雪年在,自然多得是船愿意冒风险送我。”方若云微微侧身,从她口袋里拿出那张卡,“再说了,蒋兆深的未婚妻又不缺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白雪年作势要去抢银行卡,但被一旁方若云的保镖按住了肩膀,疼得她立即放弃了。 方若云把银行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心安理得的说,“蒋兆深当年见死不救,这张卡就当做他的赔偿。” 白雪年冷笑,“我的保镖一直跟着这辆车,你跑不掉。” “所以我刚刚扔了你的手机,没了定位,我倒是要看看那些人怎么追上来。” “……” …… 警局里灯火通明。 律师看着被网警拦截到的视频,微微松口气,回头对陈商道,“已经拦截到了。” 陈商走过去,“那个账号有动态吗?” “同步发送了视频,账号被永禁,禁止搜索了,视频不会传播出去。” “通知后台,直接炸了这个账号。” “好的。” 律师跟陈商在警局里,轻而易举就解决了视频的事。 事实上,自从上次警方收到那条假的音频,就已经开始着手今天的布置了,为的就是一网打尽。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的音频是假的,但这次的视频却是真实的。 真实且手段残忍的杀害了尹素,这样的视频自然不能流出去,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事态就真的不可控了。 比起人的狡猾善变,这些视频反而是最好解决的事。 陈商对律师说,“这边交给你们,我去跟蒋先生汇报,当务之急必须抓到李渡,他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律师颔首,“放心吧,陈特助,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你让蒋先生放心。” “好。” 陈商走出警局就接到了罗风的电话,挂断电话之后,他面色大变,立即急匆匆的赶往海边。 去的路上把事情的经过跟蒋先生一字不漏的汇报。 众人赶到海边,坐着游艇往公海疾驰而去,午夜时分,诡谲的大海一片汹涌澎湃。 蒋兆深亲自驾驶着游艇,定位准确的朝着边境出发,黑暗中,他整个人一片肃杀之气,像是一个融进黑暗的修罗。 陈商无声的陪在旁边,看着游艇乘风破浪,再看看罗风的定位器,内心生出些许忐忑,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开了多久,定位器终于停了下来,再又行驶了四十分钟后,蒋兆深的游艇终于追上了罗风,以及被罗风控制住了的渔船。 船跟船之间离得太近,砰的一声,把游艇撞出去几米远。 几分钟后,蒋兆深上了渔船。 他的视线扫过被绑在渔船的宋继业夫妻以及宋茗雨,语气冷厉的问罗风,“小白呢?” 罗风低着头,“我们控制住这艘渔船之后就没有见过白小姐,船上只有姓宋的一家三口。” 蒋兆深倏地看向宋继业,摸到搁在果盘里的水果刀,一把拎起男人的领口,“我现在心情非常不好,是死在公海,还是告诉我白雪年的下落,自己选一个。” “我……我不知道……啊——” 一声尖叫,蒋兆深手里的刀子已然刺进了宋继业的肩膀,他咬着牙问,“现在知道了吗?” 第160章 怎么,你还感动上了? 白雪年被绑在游艇上,表情冷漠的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海风肆虐,李渡脱下外套,走到她面前蹲下来,然后把外套披在她身上,关心的问,“是不是很冷?怕你晕船,所以才让你坐在外面的,如果觉得冷,我抱你进去?” 白雪年坐在塑料椅子上,手脚都被绑着,面对男人的殷勤,连拒绝都做不到,她冷冷的看着他,“你得罪了宋继业,也得罪了蒋兆深,你跑不掉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被方若云带到海边,最后会被李渡摆一道。 李渡埋伏的人,将她从方若云那边抢走,带着她上了这艘船。 船开走之前,她看见宋继业阴沉的脸,看见方若云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是宋茗雨脸上的错愕,但她始终没看见罗风。 或许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差,宋继业买通的船朝着预定的方向离开,之前被海警抓到过,所以这次宋继业特别小心,如果不是蒋兆深亲自过来逮人,他是可以顺利离开江城的。 可惜没有如果。 宋继业急着离开江城,恰好成了李渡引开蒋兆深的诱饵,没有姓宋的一家三口,他万万不能带着她离开蒋兆深的势力范围。 李渡看着小姑娘明艳无双的脸,抬手轻轻触碰,语气温柔,“我没打算出境,小白,你看清楚,这是去宁城的水路。” “别碰我!”白雪年别开脸,“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渡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收回,“小白,我会带你去一个蒋兆深的势力找不到你的地方,在那里,你会过得很快乐,不用学习,不用考试,只需要做你喜欢的事,你会比现在更开心快乐……” “你做什么梦!”白雪年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脑子不好就去医院,什么时候我的快乐是你说得算了?你不过就是蒋兆深的一条狗,识相的就放了我!” 李渡垂眸苦笑了下,慢慢在她旁边坐下来,“跟我在一起不好吗?至少我不会逼迫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小白,你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根本不知道你的蒋叔叔其实才是最冷血无情的人,他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不齿的。” 白雪年白了他一眼,“你是小学生啊,在背后说我老公坏话,我告诉你,别白费心机,他再坏,我也只爱他一个,你这种货色,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瞧不上!” “……” 李渡咬着牙,带着眼镜,英俊的脸在黑暗中有几分扭曲,“但你会心甘情愿跟我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的。” “痴人说梦!” “你会的,小白,其实你很善良。”他痴迷的看着她明艳的脸,“我是蒋兆深曾经的助理,如今带着你潜逃,如果哪天我去自首,告诉警察,因为我知道尹素的真正死因,被蒋兆深杀人灭口,所以才逃跑的,你猜他会不会有麻烦?” “你随便说说,谁会信?” “你太单纯了。”李渡轻笑,“自从蒋兆深知道你当年是被尹素推进游泳池溺水开始,他就没断过对尹素的报复,各种各样的报复,都是我亲自让人动的手,这些证据被我保存起来了,我跟方若云那些伪造的东西不一样,我的证据,都是真实的。” “……” 白雪年听见他说的这些,内心忽然涌起一股酸涩,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她的蒋先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曾经的伤痛。 李渡一把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怎么,你还感动上了?” “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你现在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 “那你最好杀了我!”白雪年怒视着他,“就算是死,我心里也只有他一个!” “……” 李渡的呼吸变得很重,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没有再说什么,他不想让她不开心。 第一天脱离蒋兆深的掌控,她不习惯也很正常,等她跟他朝夕相处的时间长了,她就会习惯他对她的好了。 李渡每一步都算得很好,从他生了带走她的心思开始,就一点点布局好了。 蒋兆深以为他的资产都在国外,但他从来没想过出国,国外不可控的事太多了,他不想她跟着她受苦。 宁城是薄司寒的地盘,是蒋兆深的手伸不到的地方,大隐隐于市,没人会知道他把蒋兆深最心爱的人藏匿在这里。 …… 警局扣留了宋家一家三口四十八小时,经过律师的努力,再次被放了出来。 但刚走出警局,就被蒋兆深的人‘请’走了。 四十八小时没有白雪年的消息,蒋兆深已经没有了半点耐心,哪怕跟查尔斯约定好了不伤宋继业,也还是违约了。 宋继业在蒋家的地盘上,被打得遍体鳞伤,即便如此,也没撬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只能把方向换到了宋继业最在乎的女儿身上。 宋茗雨不过是挨了几个耳光,宋继业就红着眼睛,怒不可遏的说,“蒋兆深,你这样动私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蒋兆深没有说话,静默地抽着烟。 他不说停,那些巴掌一个接一个的继续落在宋茗雨的脸上,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打得娇弱的千金小姐面目全非,也打掉了宋茗雨对蒋兆深长达数年的迷恋。 宋茗雨尚且如此,方若云更是浑身没有一处好的。 陈商调取了这段时间方若云跟白雪年的电话和短信,蒋兆深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个毒妇在小姑娘身上施加了多少压力和威胁。 看着宋继业一家三口倒在血泊里,蒋兆深内心的悔恨达到了极致,是他不好,他不该瞒着她自己的部署,让她陷在这种害怕跟恐惧之中…… 宋继业被关在地窖里关了十三天,十三天后段志兴回到了江城,迫于压力,他不得不来找蒋兆深,让他放人。 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大概是确定这一家三口没有白雪年的消息,蒋兆深给了段志兴这个面子,将人丢进了垃圾站。 段志兴在垃圾站找到宋家一家三口,送去了医院,治疗了半个月,才堪堪出院。 就这一个月的时间,却足够外面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宋继业出院之后第一件事不是找蒋兆深算账,而是急匆匆的去了机场,带着宋茗雨一起离开了江城,逃难一样。 而方若云被丢了下来。 第161章 无能狂吠 查尔斯带走了宋氏最核心的珠宝设计,在m国另起炉灶,短短一个月就混得风生水起。 而宋氏太长时间群龙无首,加上核心被人挖走,董事会不知道听取了谁的建议,为了堵上漏洞,发布了债券,试图引入投资,然后在投资者的建议下资产重组…… 然而,这些措施并没有挽救核心被撬走的损失,再加上威廉卷走的那笔款项,等宋继业风尘仆仆赶回去时,公司已经衰败到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宋继业才知道,查尔斯跟蒋兆深不仅认识,甚至还在同一间学校留过学。 宋继业没有精力对付蒋兆深,也没时间把自己和女儿满身的伤报复回去,他忙着挽救公司已经分身乏术。 江城一趟,让他的资产蒸发了半数,能不能坐稳董事长的位置都另说了,经此一事,宋氏彻底失去了行业的垄断地位,泯然于众。 偷鸡不成蚀把米,宋继业悔恨得肠子都青了,于是他把所有脑恨都记在了方若云的名下。 要不是方若云设计了那么一出,也不会惹恼蒋兆深! 宋继业彻底断了方若云的资金,将她丢在江城不闻不问,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要给女儿一个母亲了。 如果失去事业,那他只能带着女儿睡大街了。 比起宋继业的苟延残喘,方若云在江城的生活更是水深火热。 一个月时间,方若云简直生不如死。 蒋兆深那个小畜生,把白雪年失踪的事全算在了她的头上,让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活得尊严全无,只能靠在街边给人画肖像维生。 即便如此,蒋兆深也没放过她,三五不时砸了她的摊位,让她不至于饿死,但想活得体面也不可能。 她只能寄希望于宋茗雨,几乎每天都给宋茗雨发邮件,但是一封回信都没收到过。 方若云刚画好一幅画,钱都还没收到,一群流浪汉就冲过来把她的摊位砸,还撕毁了她的画,害得她今天唯一的收入都泡了汤。 小雨淅淅沥沥的飘下来,方若云跌倒在地上,整个人宛如一个丧家之犬。 豪车开过去,溅起水花,打在她脏兮兮的脸上,之后又归于平静。 蒋兆深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看着那幅被撕毁的画,内心的焦躁怎么都无法平息。 白雪年失踪已经一个多月了,高考的时间也过去了…… 一个月,三十天,他却像是过了十年那么久。 没有她在身边,他度日如年的活着,然后每一天每一天不放弃的搜寻,所有的邻国他都不会放弃。 回到家,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佣人工作的身影。 老何坐在轮椅上,目光清明的看着他,“少爷,你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走到他跟前,“今天感觉怎么样?” 老何摸了摸腿,“还不错,医生说坚持复健,拄拐行走不是问题。” 没有中风瘫痪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现在只是说话不利索,已经比预期好太多了。 老何在医院昏迷了那么久,都没想过自己还能恢复正常,何琰不在了,他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 但他放不下蒋兆深,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少爷,何琰不在了,白雪年也失踪了,少爷一个人太寂寞了。 蒋瑶抱着只白色的布偶猫走过来,“哥,十一今天吃饭不太香,也不像平时那么好动,是不是病了?” 蒋兆深接过猫,轻轻抚摸,“可能该驱虫了,我明天带它去宠物医院。” “喔。” 蒋瑶跟在他身后,自从白雪年失踪,她就搬回来了,但家里的气氛实在的太压抑了。 小恶魔在家的时候,她哥还有点活人的温暖,现在除了十一,他哥简直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蒋兆深抱着猫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撸着猫,直到十一不耐烦的从他腿上跳下去,一骨碌钻进猫窝里。 他失神的看着猫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瑶轻轻叹口气,“哥,你没事吧?” 蒋兆深抬起眼皮,“能有什么事?” 蒋瑶被噎了下,试图安慰他,“李渡那个混账王八蛋坏事做尽,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是哥,他虽然坏,但对小白还是挺好的,应该不会伤害小白,你就别……” 别担心了。 最后三个字她甚至都没说出口,就被她哥的眼神给吓到了,倏地闭了嘴。 蒋兆深眸色阴冷的看着她,“你再替那个男人说半句话,以后我只当没你这个妹妹。” 说完起身离开了客厅。 蒋瑶,“……” 唉。 她哪里是帮那个人渣说话了,她这不是想安慰他么。 小白被掳走这么长时间,又是被一个对她心怀不轨的人拐走,她都能想象到她哥有多紧张和担心。 李渡这个混蛋,总不至于强迫小白吧? 想到白雪年会遭受的事,蒋瑶的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重到喘不上气来。 …… 宁城虽然只跟江城隔着一片海,但气候真的差了很多。 比起动不动就下雨的江城,宁城的天气稳定得可怕,才七月,就热得人出门就要中暑一样。 白雪年坐在落地窗边,面前是画架,她盯着外面的风景已经看了半天,但迟迟没有落下画笔。 李渡就坐在一旁,看自己手里的笔记本,不时的看她一眼。 一段新闻他稍微看得久了点,再抬头,她已经在画纸上画了起来。 李渡搁下笔记本,轻声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画纸上描绘出来的风景。 她擅长画风景,李渡是见识过她的画的,极具灵气和个人特色,所以他不懂蒋兆深给她安排的路。 考大学对她这样的天才来说不过就是浪费时间和生命,画画才是她唯一该做的事。 但此刻李渡看着她画出来的东西,脸色却沉了下去,不等她画好,他就扯下了画纸,声音冷淡的说,“这幅画不好,今天要是不想画就休息,我陪你去三楼的影院看电影怎么样?” 白雪年不在乎画被他撕了,重新夹了张画纸,继续重复的画画。 才几笔下去,李渡就意识到她又在画他不高兴的画,伸手刚要拿走她手里的笔,她忽然回头看向他,“你能撕了我的画,拿走我的画笔,那你能把他从我心里驱赶出去吗?你不能,你就是一个无能狂吠的垃圾,除了关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第162章 东施效颦 李渡可以忍受她的冷漠刻薄和恨意,但却无法承受她的轻视。 可他越是在乎什么,她就越是挑他最痛的软肋戳,恨不得将他凌迟在她的凉薄的言语之中。 李渡忍无可忍,砸了她的画架,喘着气看着她,“既然不想画,那以后就别画了。” 白雪年从凳子上站起来,轻慢到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像是一只傲娇的猫,转身就离开了落地窗前。 穿过客厅,看着摆在楼梯左右的两个大瓷瓶,白雪年冷笑一声,她走上几节台阶,伸手用力一推,其中一个瓷瓶便应声而碎,然后是另外一个。 直到两个瓷瓶碎了满地,佣人全都围了过来,她抬着下巴上楼。 李渡把这里布置得跟她从前住过的山庄一模一样。 可笑。 他以为她喜欢山庄吗? 她最讨厌的就是跟蒋兆深分开,住在山庄的那些日子。 李渡依旧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她嚣张又冷漠的身影,这样的她,是他最熟悉的她,看着这样的白雪年,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诡异的热流。 刚刚被她激怒的心情,瞬间被抚平了。 他抬腿走过去,对打扫的佣人说,“白小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许跟她顶嘴,不要反驳她的意见,东西坏了就重新买来补上,白小姐开心最重要,听见了吗?” “是。” 佣人面面相觑,总觉得李先生对白小姐溺爱过了头,但没人反驳什么,拿钱做事,别的也轮不到他们管。 李渡却很开心,蒋兆深能做到的,他也一样能做到……不,他只会比蒋兆深做得更好! 晚餐时间。 白雪年被佣人请下楼。 看着桌上清淡的小菜和白粥,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要走。 李渡拦住她,温柔的哄道,“小白,你听话,昨天才刚退烧,不能吃太油腻的,我跟你保证,再过几天,就让你吃想吃的,好吗?” 白雪年静静听他说完这段话,似曾相识的话,让她泛起一阵恶心。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效果天差地别。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白粥,用力砸在了男人的身上,冷笑道,“东施效颦的故事知道吧,想学他?你一个杀人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实在不行,可以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 滚烫的白粥洒了一身,佣人惊呼一声,刚要过来,李渡抬手阻止了,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生气,依旧很好脾气的样子,“小白,白粥很多,砸了再重新上一碗就是了,就算你生气,也别跟自己的身体作对,好吗?” “好啊,李特助。”白雪年忽然改变了主意,转身坐到了餐桌前,笑着对他说,“李特助,蒋兆深什么时候回来啊?你没告诉他,我在等着他一起吃晚餐吗?” “……” 李特助三个字一出来,李渡脸上的温柔就全都凝固了,取而代之的阴沉足以让满屋子的佣人胆战心惊。 他走过去,一把捏住白雪年的脸,“你真的很不乖,我说过,不许再这么叫我,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嗯?” “我也说过,你就是我老公养的一条狗,别以为学他的样子就能取代他,我告诉你,你这么做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李渡克制着情绪,但被她这么三番五次的羞辱,内心的愤怒还是有些失控,他一把推开她的脸,但没有控制好力道。 白雪年被他推得直接撞到了旁边的椅子靠背,脸上顿时就青了一片。 李渡,“……” 他脸上瞬间布满了后悔和心疼,“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 哗啦啦—— 白雪年倏地站起来,直接砸了桌上所有餐具,然后愤怒的离开餐厅。 她宁愿饿死都不会再吃这个变态的东西! 李渡闭了闭眼,表情懊恼又追悔莫及,他不想这样的…… 佣人收拾好了残局,小心翼翼的问他,“李先生,晚餐要重新上一份吗?” “不用了,她不会吃的。” 李渡失落的离开。 白雪年回到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看着被封死的窗户,顿时又心生恼火,抄起花瓶砸了过去。 花瓶碎了,被封死的窗户动都没动,就像她一样,被困死在了这里。 来了一个多月了,白雪年至今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李渡说这是宁城,可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会信。 就算知道是哪里也没用,她没有手机,这里没有网络,就连在别墅干活的佣人都不许带手机进来。 窗户封死,大门加高,且有人看守,她这样弱不禁风的人,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被关的一个月,她有半个月都在生病,开始是上吐下泻,后来是高烧缠绵,短短一个月,她瘦的就剩下皮包骨了。 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她绝望的看着被封死的窗户,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蒋兆深…… 是她的自作聪明害了她自己,当初她要是不因为那点内疚心理,想给方若云一条生路,把事情全都告诉蒋兆深,她也不会落到这副田地。 眼泪擦不干,很快眼皮又开始发烫,她躺在床上摸了摸额头,好像又发烧了。 发烧也好,至少不用被楼下那个变态骚扰。 要不是因为她孱弱的身体,她来的第一天就被侵犯了。 还好那个变态不想得到一个死人。 迷迷糊糊中,白雪年做了个梦,梦到她回到了江城,看到了蒋兆深。 看到憔悴虚弱的男人,红着眼睛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叫着她的名字。 白雪年拼命的叫着他的名字,但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急得不行,撑着嗓子,用力的发出声音。 然后发出的声音把自己给惊醒。 半夜醒来,她浑身汗湿,手背上打着点滴,偏过头,她看见趴在床边的男人,恍惚中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手,“老公……” 李渡抬起头,“你醒了?” “……” 梦瞬间清醒。 白雪年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男人握住了,挣扎不掉,她只能收回视线,木然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李渡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脸上的淤青,充满懊悔的说,“对不起,小白,我不是故意弄伤你的,真的对不起……” 第163章 十二 这一刻有多荒唐? 白雪年瞬间联想到一些看过的电视画面,那些被丈夫家暴,然后第二天又得到对方下跪求饶的被家暴者。 太可笑了。 她看着李渡,越看越觉得可怕。 良久,她嗓音沙哑的开口,“除非你放了我,不然永远别说对不起,我就是死都不会原谅你……不对,就算你放了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你杀了何琰,我只会送你进监狱。” “没有。” 李渡握着她的手,眼眶通红的看着她,“我没有杀何琰,他没有死。” 白雪年,“……” 李渡举起手,“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杀何琰,我当初只是为了取得宋继业的信任,骗他的钱,但绝对没有杀人!” 白雪年舔了下唇瓣,“你没有杀他,那……那何琰人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把他丢进海里,当时他确实没有死!” “……” 把一个受伤的人丢进海里,跟直接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白雪年重新看向头顶,“你说完了就出去。” 李渡叹口气,“小白,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后悔。” 如果不这样做,他连守在她床边的机会都不会有。 白雪年闭上眼睛,不想再跟他交流。 李渡只能离开。 但第二天一早,他就又来了,端着冒热气的食物。 白雪年不想死,就只能选择吃他带来的东西。 退了烧,身体虚弱的太厉害,她靠在床头,最终还是妥协了,张嘴一口口吃下男人喂过来的粥。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得好好活着,不然哪有命跟她老公见面。 整个夏天,她就这么病半个月,好半个月,熬着过去了。 十月,转眼入了秋。 白雪年才终于适应了这里的气候,身体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她走出了别墅,可以在园子里自由活动,李渡还给她弄了只小狗,是只黑白的阿拉斯加。 她的猫叫十一,李渡给狗取名十二。 十二刚来的时候可爱到让人心软,胖乎乎圆滚滚,走路都会被自己绊倒。 白雪年原本不想搭理十二,但架不住它太可爱了,加上被软禁的生活太过于无聊,比起李渡,她宁愿对着狗。 十二的生长速度惊人,从秋天到冬天,才四个月大的小狗,已经长到了五十斤重,白雪年都开始抱不动它了。 她没养过这种大型犬,不知道它长起来会这么快,但是喂下去的每一口狗粮都变成了肉肉,还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她几乎每天一睁眼就是找十二,跟它玩一会儿,带着它去园子里溜半个小时,才会回来吃早餐。 不知道是不是遛狗得到了锻炼,这几个月,她明显感到身体健康了不少。 唯一没有任何变化的,是她每天看着高高的围墙发呆,像是一只被人豢养在笼子里的小鸟,渴望着自由。 其实她跟十二没有区别…… 遛完十二,她牵着狗绳回到别墅,把十二交给佣人,自己去餐厅吃饭。 桌上依旧摆满了她爱吃的各种早餐,她优渥的生活,哪怕被幽禁着,也没有半点降低。 李渡坐在主位上,嘴角噙着笑,“十二看起来好像又胖了。” 白雪年没有理他,拿起筷子夹了个荷包蛋。 李渡继续找话题,“对了,明天给十二洗澡我可能没时间,推迟一天再洗澡应该没有问题吧?” “……” 白雪年还是不理他。 但是说实话,她其实挺好奇的,她出不了门,但他每天早出晚归作息规律,难不成是在这边找到了工作? 他掳走了她,蒋兆深肯定不会放过他,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他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出门的? 而且单看这座豪华的别墅,以及平时的不菲的开支,他到底拿什么来维持的? 对了,他说自己在宋继业那边骗了一笔钱,多少钱啊,能让他这样挥霍? 太多疑问,但她都没有问出口。 她才不会跟他交流,给他半点幻想,光是每天拒绝他日益灼热的眼神,都够呛的了,她没有别的精力了。 他要是真的对她用强,她其实反抗不了,她现在就是一个笼子里的小鸟,说任人鱼肉也不为过。 男人女人之间那点事,她经历过,所以他的眼神她立即就看懂了。 虽然她不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失身一件该死的事情,也知道在危险面前,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但……她还是受不了。 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她是有洁癖的。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只能接受一个人。 李渡的眼神让她厌恶,偶尔试探性的触碰更是让她恶心至极。 李渡问出的话得不到回答,于是抬手覆上她搁在桌面上的白皙小手,“小白,怎么不说话?” 白雪年倏地抽回自己的手,皱眉瞪着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李渡笑了,“好,我听你的,那十二洗澡可以缓一天再去吗?” “随便你!” 她低头吃早餐。 李渡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你都不问问我最近在忙什么吗?” “你忙什么跟我无关。” “还是有关的,我也是为了我们以后的生活。”李渡表情温柔的凝视着她,“小白是象牙塔里的公主,我当然要给你最好的生活。” 吧嗒—— 白雪年用力搁下手里的筷子,挽起冷笑道,“你踏马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你们全家都是公主!你妈是,你爸是,你更是!给我好的生活?所以你是出卖色相了吧,哪个会所啊,哪个老板包了你啊?看不出来,够能屈能伸的啊!” “……” 李渡倏地沉了脸,“别说这种粗鄙不堪的话,白雪年!” “粗鄙不堪?”她笑了,“我有你粗鄙不堪吗?大半夜借酒装疯,试图强一奸我,李渡,别演着演着就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逃犯!” 李渡听她骂完冷静下来,淡淡的说,“逃犯?怎么,你以为蒋兆深让人通缉我了?” 白雪年怔住。 李渡抬起眼皮,笑了笑,“我不是逃犯,所有的证件都能正常使用,不管是网络上,还是警察那边,我都是一个正常的公民。小白,你失踪的这半年,你的蒋叔什么都没有做。” 白雪年,“……” 第164章 冷得过分 她知道李渡说的话都是为了挑拨她跟蒋兆深之间的感情,更知道这个恶心的人不管说什么,她都不该相信…… 但她在听完那句,‘你的蒋叔什么都没有做’之后,心里还是难以遏制的难受了。 半年过去了,蒋兆深还没有来救她,是忘记她了吗? 不……不会的! 白雪年甩掉脑子里这个念头,他那么爱她,他们已经订婚了,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她呢? 白雪年,你别犯傻了,别被李渡三言两语就刺得昏头了。 这么在心里自己安慰着自己,一遍又一遍。 太阳下山,气温骤降,白雪年怕冷受不住,立即牵着十二回到室内。 冬天来了,十二都变得懒惰了,进门就直接朝自己的狗窝跑了进去。 白雪年跟在十二后面,刚准备上楼,就听见佣人说了句,“下雪了。” 她顿住脚步,朝落地窗看了过去,窗外果然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明明之前还能看见夕阳余晖,现在却下雪了,天气的变化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这里的气候跟江城果然很不一样,她唯一可以确定的事,这里不是江城。 她也曾经跟佣人试探性的打探过,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受过训练一样,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都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李渡做事滴水不漏,压根就不是她的心智可以理解的,之后她就放弃了打听任何事。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想跑路。 逃跑是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的事。 不过……冬天就算了。 大冬天她这个体质逃出去,加上身无分文,跟死路一条也没多少区别。 收回视线,她上了楼,窝在房间里看书打发时间。 这里没有任何电子产品,除了看书,她别无选择,这半年,倒是把她不爱看书的毛病给改了过来。 蒋兆深要是看见她抱着书看一整天,估计会惊掉下巴吧。 …… 隔着广阔的海域,雪花飘到一半就无法前行,但却使得江城的气温也跟着骤降。 阴天,云层灰蒙蒙的,零下的天气里,黑色的豪车静静地行驶在公路上。 蒋兆深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深邃立体的五官犹如刀刻一般,锋利又带着某种不近人情。 这半年时间,男人身上的气质更加沉了下去,没有了那层绅士作为伪装,比起从前宠辱不惊温淡从容,现在身上的戾气和凉薄彻底脱了缰。 哪怕是陆沉这样混迹惯了的小流氓,在面对他的时候,也总是不自觉的收着性子。 大概察觉到他心情不好……准确说,这半年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但此刻更是坏到一眼就能看穿。 所以陆沉斟酌了几秒,才掀唇打破了沉默,“蒋先生,警方那边说,方若云今天去自首了。” 蒋兆深维持着闭眼的姿势,声音很淡,“她说什么了?” “她交代了尹素真正的死因,说都是她一手安排的,这件案子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 “嗯。”他没有任何反应。 陆沉也没了继续说的兴致,搓了搓手指,感叹道,“天气预报说今年是近三十年最冷的冬天,这才立冬多久,就开始零下了,真踏马冷!” 蒋兆深慢慢睁开眼,眼底比窗外的天气更加森冷,“通知律师,以精神原因,把她弄出来。” 陆沉愣了一秒,像是没听懂,“什么?” “方若云。”蒋兆深重新闭上眼睛,“她从哪里来,继续送回哪里去。” “……” 陆沉只怔愣了几秒,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方若云为什么会自首? 不就是活不下去了,比起冻死在那间四面漏风的铁皮屋里,还是监狱里舒服,至少衣食无忧。 陆沉叹口气,“我知道了。” 白雪年失踪半年,姓蒋的心情他是最能理解的,要按照他的脾气,直接送方若云进监狱就行。 蒋兆深比他可狠多了。 他想起尹素那件案子,法医从尹素身上验出来的伤,虽然杀人的不是蒋兆深,但蒋兆深做的,可比杀人要狠毒多了。 陆沉偶尔也会觉得不寒而栗,幸亏他跟姓蒋的不是仇人,幸亏他及时站对了队伍,不然难保他不会是第二个方若云,或者第二个段志兴和宋继业。 段志兴这半年也够惨的,因为作风问题被拉下马,直接锒铛入狱,宋继业当初扶持他的那些钱瞬间打了水漂。 不过宋继业也没工夫计较这些了,他的宋氏如今风雨飘摇,已是自顾不暇,早就没有染指国内市场的野心了。 这半年,宋继业所有心思都用在跟那个查尔斯斗法上了,大概是不甘心,越挫越勇,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一意孤行,非要整垮背叛自己的人,结果却差点把宋氏都拱手于人。 想到这些人的下场,陆沉难免对蒋兆深此人产生一种敬畏心,人嘛,都是慕强的,陆沉这半年倒是潜下心来,认认真真跟着蒋兆深学习如何管理公司。 司机开到半道,蒋兆深忽然让掉头去了御楼,然后自己下车,顶着北风去买了一盒蒸点。 陆沉以为他要自己吃,但他买回来之后就一直盯着盒子发呆,光看不吃,这是什么新的癖好? 白雪年要是再找不到,他都要怀疑蒋兆深神经了。 话说回来,李渡也是个人才,蒋兆深暗里派了那么多人去找,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就是老鼠打洞也有踪迹,李渡却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陆沉曾经问过陈商,为什么蒋先生不让警方通缉李渡,陈商给的答案是,他不想白小姐受到半点颠沛流离。 白雪年的身体,别说经不住餐风露宿,就是天气冷一点,环境稍微差一点,都难以度过这个冬天。 所以找人的事,只能暗中进行,一边给李渡最大的自由潜逃,一边暗自消耗人力财力找人,唯恐白雪年吃到一点儿的苦。 也是,要真被通缉,逃难都来不及了,生活哪还有保障。 不过像现在这样,找人的难度就大大增加了,不然也不会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这个冬天真的冷得过分了点。 第165章 生日礼物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四季交替不停,转眼便又是一年。 二十一岁的白雪年,被关在别墅里度过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以及即将迎来二十一岁生日。 时间好像是什么不值钱的东西,拼命的堆砌数字,而她的眼中已经掀不起半点波澜。 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了,是认命,她现在大概就属于这个状态。 看着面前堆积着的礼盒,白雪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一年半时间,李渡想方设法的讨她欢心,但无一例外都是无功而返。 因为他发现他无论做什么,她都不会觉得开心,这一年半时间,她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更遑论是从心里觉得开心。 李渡见她眼都不眨从礼物面前经过,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提醒她,“桌上的礼物是给你的,还有几天就是你生日了,拆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白雪年站定脚步,唇角勾起一丝戏谑的笑,“李特助是聪明人,明知故问的话说了千百遍,再说就显得太做作了,除非你把我老公带到我面前,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喜欢。” “你老公?”李渡讥讽的笑了声,“你还在想着那个移情别恋的男人?我真替你寒心。” 白雪年唇边的笑敛起,抬起眼皮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挑拨离间都特别贱!” “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不相信而已,蒋兆深那样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李渡松开了她的手腕,“何况你们两个之间,一开始就是你痴缠着他,他没有办法才跟你在一起,现在你不在了,他当然可以选择更好的,更适合他的女人……” 啪—— 白雪年忍无可忍一般,抬手一个耳光甩在了男人脸上。 李渡顿了顿,抬手摸了摸被打的脸颊,不怒反笑,“生气了?因为我说得是实话?” 白雪年再次举起手,但这次她没能打到他,就被他再次握住了手,她厌恶的挣扎,“狗东西,放开我!” “我是狗东西,那你是什么?”李渡欣赏着她生气的样子,比起一年多之前,她现在更多了几分轻熟的魅力,像是花骨朵要绽放,却没有绽放的那个状态,当真是美丽至极,可惜这样的美丽,蒋兆深再也欣赏不到,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欣赏。 想到这里,李渡又觉得得意,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勾着她的腰,将她拽进了怀里贴着他,表情享受的说,“小白,你现在是我的,我是狗东西,你也是,不过无所谓,这样我们正好可以是一对。” 白雪年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渡,我数三个数,如果你不放开我,我敢保证,你明天会得到一具长了尸斑的尸体,一、二……” 三都不用出口,李渡就放开了她。 白雪年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隔着距离,愤怒的看着他,“无耻下贱的东西,你是狗,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当狗!” 李渡笑了笑,单手插兜望着她,“小白,不知道为什么,我真挺喜欢看你骂我的样子的。” “因为你贱!” “或许吧。”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然后当着她的面拆开了摆在最上面的那个礼盒,从里面拿出一份杂志搁在了桌上,“不想你的痴心被骗,所以这是你二十一岁生日,我送给你的礼物,虽然有点残忍,但成长嘛,哪有不残忍的,你慢慢看。”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客厅上了楼。 白雪年花了点时间才平复被狗男人惹出来的情绪,然后慢慢走过去拿起杂志扫了眼。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再也挪不开视线。 杂志上偌大的蒋兆深照片,让她眼眶发烫,真的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久到她几乎每天都要发火的程度。 可是骤然看见他的样子,心里涌现的却只有思念。 她真的好想他…… 眼泪滚落,她抬手擦掉,一颗接着一颗,少女的眼泪比珍珠还要珍贵。 等她抱着杂志发泄完了思念,才有时间去看站在蒋兆深旁边的女人,以及八卦杂志上为了吸睛编辑的标题。 【高素质美女以胸器攻陷蒋生,大战三天未出门】 白雪年盯着碍眼的标题气了一分钟,然后拿刀子把标题裁掉,才顺下这口气。 接着她看向标题描述的那个高素质胸器美女,照片糊成这样,哪里看出来高素质了? 呵。 还有什么胸器,这就叫做胸器了吗? 这些狗仔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充其量b+,这样的也能算胸器,那她岂不是也可以算波霸了! 白雪年挺了挺胸,低头看了眼,倏地又垂下肩膀。 她真是脑子被关傻了,自己在这边较的什么劲,白痴啊! 封面其实没有多少暧昧,但这个女的寸步不离的跟着蒋兆深,内页还附赠了不少二人同框的照片。 越看越生气,白雪年把杂志丢进了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又默默把杂志捡起来,然后把封面上蒋兆深的照片剪了下来夹在书里。 这一年多,还是她第一次有他的消息,她舍不得让他待在垃圾桶。 但是…… 他身边多了个胸器,这么可恶,她又好想把他扔马桶冲掉。 纠结生气了一个晚上,最后她还是没有把照片扔马桶冲走,而是夹在了最近经常看的那本书里。 失眠整晚,她的眼圈泛青,眼睛里也有红血丝,脸色也很苍白,总之很难看。 顶着这张难看的脸,她下楼去遛十二。 平时十二早早的就等在楼梯口了,今天她下楼却没看见十二,狗窝里也没有,问了佣人才知道十二在园子里撒野。 她拿着狗绳出去找十二,然后老远的就看见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一只野狗,十二正在那闻人家的狗屁股呢。 连狗都要发一情! 白雪年瞬间怒不可遏,拿着狗绳冲过去棒打鸳鸯,残暴的分开了两只狗,拉着十二艰难的拖进了别墅。 她气呼呼的叉着腰,怒视着一百来斤的十二,“怎么连你都要这样?知道那是哪里来的小野狗,有没有细菌,你就去闻,你要还要不要狗脸了?” 十二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低垂着脑袋,不时的用上目线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 白雪年骂了一通,最后把十二拴在了楼梯口,“你自己好好反省!不反省好,不许出门!” 大早上的,她被气得胃口全无,索性回去睡回笼觉了,剩下十二巴巴地看着窗外的小野狗抓心挠肝。 第166章 我叫罗翠,有事报我的名 蒋兆深运动完洗了澡下楼吃早餐,一进餐厅,看见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女人,瞬间不悦的拧起眉心。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坐在位置上的女人倏地站了起来,非常自觉地说,“行了行了,别骂了,我去旁边吃,不碍您的眼!” 说完她端起面前的盘子,临走不忘拿筷子把盘子里夹满了食物,然后走出餐厅,找了个角落蹲在地上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老何看见她又蹲在墙角吃东西,忍不住笑着摇摇头,然后拄着拐走过去问她,“要给你来杯牛奶吗?” “不了不了,何管家,我不能再喝牛奶了,胸发育得太大也很烦恼的。”说着她还不忘扯了下内衣,沉甸甸的,怎么弄都不舒服。 “……” 老何被她的动作弄得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了声,“那你自便。” “好说好说。” 她蹲着,胃口非常好,哼哧哼哧的吃光了整盘的食物,然后才舔着嘴巴把盘子送去厨房,自己动手洗干净。 路过餐厅,她看了眼桌上除了她夹走那些,男人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早餐,有些嫌弃的咂嘴。 什么男人啊,吃这么少,还不如她呢。 蒋兆深不悦的抬手敲了敲桌面,“看够了,就去让司机备车。” “好的,蒋先生。” 她刚要走,又被男人叫住,她有些不耐烦起来,“又干嘛?” “把嘴上的油擦掉!” “……” 她直接拿袖子一抹,“行了吧?真麻烦!” 蒋兆深,“……” 他闭了闭眼,如果不是罗风有更重要的任务,他绝对不会把这个家伙弄到眼前! 忍了忍,蒋兆深抬腿朝门口走。 到了公司,一出电梯,陈商就走了过来,“蒋先生。” “嗯。” “刚刚律师通知,说之前那本乱写的杂志已经倒闭了。” “知道了。” 蒋兆深走到办公室门口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女孩,头疼的对陈商说,“找个地方让她待着,别让她乱跑。” “是,蒋先生。” 陈商偷瞄了眼一身精气神的女孩。 蒋兆深走进办公室,陈商对她说,“你还是去那边的会客室玩吧,给你准备了最新款的游戏机。” “太好了!”女孩拍了拍陈商的手臂,“整个公司,也就你最上道,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我叫罗翠,以后我罩着你!” “……” 陈商尴尬的笑了笑,罗风这个妹妹还真是一身的……匪气。 不是说去礼仪学校学习了一年,这怎么比他还爷们儿? 陈商想起杂志上乱写的那些东西就忍俊不禁,什么胸器美女攻陷蒋生,大战三天不出门,简直笑死人。 这位罗翠小姐大概从骨子就不认为自己是女的吧。 不过那本杂志已经被告到倒闭了,敢编造蒋先生的谣言,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罗翠窝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打游戏,玩了整个上午,眼睛都花了,才堪堪收手。 但是挺过瘾的,这样的班她真喜欢,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吃吃喝喝,除了要跟蒋兆深同进同出,她想不出缺点。 她哥最坏了,这种好日子自己享受这么久,到现在才找她过来。 玩累了,该去找吃的了。 别的不说,公司的餐厅真是一绝啊,罗翠每天吃得不要太开心。 只不过,今天她刚去餐厅,就听见了有人在说她的坏话,稍微影响了下心情,倒是没影响食欲。 如果他们一直只说她的坏话。 可惜他们提了‘白雪年’三个字,还说了不少唱衰她的话,这就不是罗翠能忍的了。 她扔下吃了一半的食物,起身走过去,活动了脚踝,然后抬起一脚,稍稍发力,就把整张桌子都踢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瞬间整个员工餐厅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罗翠慢慢收回抬起的腿,面色冷肃的说,“谁要是再敢说一句白小姐回不来的话,这张桌子就是他的下场!” 丢下这句话,她继续回到自己的桌子上吃东西。 叽叽歪歪,她还以为大公司的人多有素质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都是一群背后说人是非的八婆。 说她无所谓,说小白,那就是找死! 唉。 罗翠忽然好想小白,想到心口发闷,原本还以为过来可以跟小白在一起,没想到小白被姓蒋的家伙弄得失踪了。 吸吸鼻子,罗翠含着泪,默默把三碗饭吃了个干净。 …… 白雪年食不下咽,一整天除了喝水什么都吃不下。 一想到蒋兆深身边那个大胸美女,她就寝食难安。 好你个陈世美啊,她才离开多久,他就敢把大胸美女带在身边了! 她落得现在这副田地都是为了谁啊? 气死她了! 推开面前的食物,白雪年冷着脸去解开了十二的绳子,拉着狗出门了。 外面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十二被她关了几天,出门就开始撒欢,没多会儿腿上就全被雪弄湿了,但它看起来特别高兴,围着白雪年来回的跑。 白雪年撇撇嘴,“高兴什么啊,你的小野狗呢,才几天啊,就忘记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男狗也一样!” 十二歪了歪脑袋,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跟着又撒腿跑了出去。 白雪年陪它在外面玩了半个小时,最后冻得受不了,才拴上狗绳,吃力的把十二拽回家。 回去也不行,十二身上太脏了,必须洗澡才行。 在家里洗肯定不现实,阿拉斯加这种狗,不是专业人士,给它洗澡就是自取其辱。 她让佣人给李渡打电话,送狗去洗澡,但打了几次都没人接电话。 白雪年才不管,“今天必须给十二洗澡,它要生病了,你们一个别想好过!” 这一年多,别墅里的佣人都摸清了她的脾气,那发起疯来,简直比恶魔还可怕,偏偏李先生又对她溺爱过头,从不责怪她,每次有事只会怪他们这些伺候的人。 但是没有李先生的命令,谁都不能走出这栋别墅,可眼下这种情况…… 十二的肠胃非常娇贵,稍微吃了什么不干净的食物,或者是受了凉,都会上吐下泻,特别折磨人。 佣人再三考量,最后还是决定带着狗出门去洗澡,家里的安保不变,白小姐不出门,就什么问题都没有。 第167章 朴素的打渔人 十二出门洗澡,至少要三个人陪同,这次也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每次都是李渡跟保镖带着十二出门,这次是佣人跟保镖。 别墅里忽然少了三个人,好像空了不少。 白雪年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失神的看着外面忙着清理积雪的佣人。 十二洗澡出门一趟,至少要七八个小时起步。 李渡曾经跟她抱怨过,说每次等十二洗澡,够他主持四场会议的了。 两场会议……怎么也要五六个小时,也就是说,这里离狗狗洗澡的地方,一来一回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 单程一个小时,这里离市区还真不近,难怪那个变态把她关在这里一年多,隔三差五就不见踪影。 就她的身体,逃出去也没用,一个小时的车程,就算她不迷路,也不可能躲开保镖。 喝了口茶,白雪年刚刚升起的一点蠢蠢欲动,瞬间又被自己给打消了。 李渡这个死变态,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 她想到那本八卦杂志,心里的郁闷又重新席卷而来,李渡可以堂而皇之的出门,难道真是因为蒋兆深放弃她了吗? 她按了按心脏,这里边隐隐作痛,其实李渡有句话是戳到了她的痛脚的。 那就是,她跟蒋兆深在一起,确实是因为她的死缠烂打,他被她磨得没办法了,才跟她在一起的。 哪怕在一起之后,他被她要求着说过很多次爱,但她还是会不安。 以前有多不安,现在的不安就会数以千倍的叠加。 蒋兆深……王八蛋,以前就喜欢成熟的美女! 在跟她在一起之前,他身边那些女人,包括尹素,都是清一色的成熟挂,只有她不是。 白雪年扁了扁嘴,心情烦闷,将茶杯放下就上楼了。 佣人见她上楼,也就没用更多的过问,别墅里少了三个人,但要干的活却一点都没少。 上了楼,她想往卧室走,瞥见李渡的书房忽然顿住了脚步。 被关了这么久,她好像一次都没进过他的书房,倒不是她不好奇,而是平时佣人不给她进去。 今天……楼上没有保镖,保镖去给十二洗澡了。 白雪年眼珠转了转,走过去,伸手推开了书房的门。 走进去,环顾一眼,跟着冷笑一声。 李渡真是有毛病吧,居然把这里弄得跟蒋兆深的书房一模一样! 扮了一年多家家酒,真以为自己能变成蒋兆深吗? 笑死人了。 白雪年真不想骂人,可姓李的,多少心理有点问题,真该去精神科看看脑子。 四处看了看,她盯着书房里挂着的那幅赝品书法,装修的一样,该不会保险柜也在那边吧? 稍一思忖,她抬腿走过去,一把掀开了书法,跟着睁大了眼睛,还真在这里! 哈! 真踏马无语。 盯着保险柜上的密码设置,白雪年回想了下蒋兆深的保险柜密码,是她的生日加上他的生日,那这个…… 举一反三一下,她抬手输入了自己的生日以及……李渡的生日。 倒不是她想知道这个变态的生日,而是这个变态每次过生日都会强迫她陪着一起过,所以她想不知道都难。 伴随着最后一位数的输入,一阵清脆的声响,保险柜竟然真的开了。 死变态! 竟然真拿她的生日当密码,恶心! 白雪年边骂边拉开保险柜,然后就在里面发现了自己的护照和证件,她瞬间心跳加速。 拿起护照和证件胡乱塞进自己的口袋,她在里面继续翻找,除了一些珠宝和黄金,她还找到了自己的婚戒。 红宝石的戒指,是蒋兆深承诺她的‘最爱’,看着这枚戒指,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吸吸鼻子,她把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盯着看了会儿,她默默关上了保险柜。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个人静坐了很久,就算被她找到证件又如何,她根本没有本事离开这里。 从口袋里拿出护照,翻开之后,白雪年忽然愣住了。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多出入境记录? 这一年半,她被困死在这栋别墅里,连门都没出过,为什么护照上却有这么多记录? 各个国家都有! 盯着这些记录,她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为什么李渡会频繁的外出,为什么蒋兆深一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这个死变态太狡猾了,竟然拿着她的护照做幌子满世界乱晃,而她本人其实连门都出不去。 白雪年气得发抖,她现在甚至觉得那本杂志也是李渡编造出来的,她接触不到外界,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随他胡编乱造。 一定是这样! 他当初就是拿姓宋的一家三口当诱饵,才把她拐到这个破地方来的。 岂有此理! 有一瞬间,白雪年甚至想撕毁自己的护照,但她到底忍住了。 毁了护照可以一时阻止他继续故布疑阵,但以后她想离开怎么办呢? 没有证件根本寸步难行。 而且……她现在怀疑她根本就不在国内! 什么宁城是薄司寒的地盘,蒋兆深不敢越界,她统统不信! 如果不是到了国外,李渡怎么敢肆无忌惮的外出的? 想通了这些,她又慢慢冷静下来。 太阳下山,白雪年又回到书房,把证件和戒指放回了保险柜。 她唯一庆幸的是,李渡够谨慎,没在书房装监控。 在二楼转到了三楼,三楼有个很大的画室,跟山庄一模一样,但她一次都没进来过。 这会儿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才发现原来这里竟然能看见海。 靠海的城市,或者是国家,离江城又不是太远的…… 白雪年想了好一会儿,想了几个地名,但最后又被自己否决了。 就在她准备下楼时,忽然视线出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一个穿着厚实冬衣,打扮朴素的人,扛着一袋子不知道什么往别墅方向走来。 应该是过来送鱼货的,李渡喜欢吃鱼,经常让人送最新鲜的渔获。 白雪年收回视线,转身走出画室,又沿着三楼每个房间都看了看,想找到点什么线索,但最后什么都没发现,只能悻悻地下了楼。 她有点饿了,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了送鱼的人,这会儿突然就想吃鱼丸了。 第168章 他是你爸,我是你妈 走到厨房,白雪年靠在门框上往里看,厨师正在检查送来的鱼,每一条都还活蹦乱跳的。 检查完,厨师对送鱼的说,“没问题,多少钱?” 那个送鱼的男人背对着白雪年,开口说了个数字。 厨师表示没问题,拿了钱给他。 男人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接过钱侧身数了起来。 白雪年僵在了门口的位置,想让厨师做鱼丸,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良久,送鱼的点完了钱,转身就要离开,看见挡在门口的美丽少女,局促的抓了抓头,“麻烦让一让。” 白雪年一瞬不瞬瞠目结舌的盯着眼前这个朴实的渔民,“你……叫什么名字?” 送鱼的被她问愣住了,但还是回答道,“宋鱼。” “……” 白雪年站直身体,走过去伸手戳了下他的脑门,“我是问名字,不是问你职业。” 宋鱼被她戳得傻眼了几秒,反应过来,后退一步,“我说得就是名字,姓宋,名鱼。” 白雪年,“……” 宋鱼冲她颔首,“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就小心翼翼的从她旁边的位置走了出去。 白雪年想也不想追了出去,一路跟着他,跟到了玄关处,见他真要走,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然后又嫌弃的松开,转而抓住他的手。 他袖子上都是水,脏死了! 宋鱼错愕的看着眼前漂亮得过分的女人,“你……干什么?” 白雪年盯着他,“跟我装傻充愣是吧?是不是蒋兆深让你过来找我的?” “蒋兆深是谁?” “是你爸爸。”白雪年皱着眉,“我是你妈,你再装一下试试呢!” “……” 宋鱼都懵了,反应过来迅速推开她的手,好好的一个美女,居然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可惜了。 宋鱼转身就要拉开门出去,白雪年忍无可忍的开口,“何琰!” 这一声,成功让宋鱼顿住脚步,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道,“这里靠海,只产海盐,河盐是什么我不知道。” 白雪年,“?” 她瞪着他,“你装什么傻!别告诉我,你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叫宋鱼。” “送鱼就叫宋鱼,那你要是送饭,是不是叫宋饭?” 宋鱼皱眉,“我叫什么似乎不关你的事吧。” 说完这句,宋鱼真的不想再跟她纠缠,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白雪年哪里能让他走,不依不饶的跟出别墅,“何琰,你叫何琰!你不会是在海里撞坏脑子了吧?” 宋鱼没说话,但他确实头上有伤,闻言看了她一眼,提醒她,“你身后跟了一堆人,该不会是想把鱼钱抢回去吧?” “当然不是!”白雪年也顾不得他衣服脏了,拉着他的袖子,“我叫白雪年,你是何琰,你好朋友叫蒋兆深,你还有一个很爱的人,她叫蒋瑶,蒋瑶一直在等着回去呢!” “……” 很爱的人…… 宋鱼瞬间脑海里浮起一些破碎的画面,让他头痛欲裂。 白雪年还想继续说什么,保镖已经走了过来,分开了他们。 宋鱼扶着头,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细究这个女人的话,在保镖的驱逐下,他脚步踉跄的离开。 白雪年拼命的想要挣开保镖,但怎么都挣扎不过,只能眼睁睁看着何琰走远,直至消失在别墅大门。 她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保镖想要扶她起来,却被狠狠推开了手,“别碰我!” 何琰真的没死…… 不仅没死,还跟她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了。 这个认知,往她认命的想法里注入了一股说不清的力量,想要逃脱的勇气。 何琰没死,还跟她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白雪年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掉个不停,把保镖都给吓到了。 天色一点点黑了,最后的夕阳消失不见,别墅的门开了,车灯亮起,不是李渡回来,而是十二洗完澡回来。 十二洗完澡,由保镖艰难的抱着回到了别墅,一放下来,十二就朝白雪年跑了过去。 她一把抱住棉花团子,刚洗完澡,十二满身香气,身上的毛又柔顺又香软,她抱着好一顿蹂躏。 见到何琰,她的心情实在是有点激动,激动过后,取而代之的担忧也随之而来了。 别墅里发生的事,李渡这个变态不可能不知道,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继续跟何琰见面呢? 这件事她想了整个晚上,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但让她惊喜的是,死变态没回来,不仅今天没回来,后面的半个月依然是没有半点消息。 但是这半个月,她也没再见到何琰。 她连着吃了十天鱼,吃到看见鱼就想吐,也没瞧见何琰再出现。 白雪年洗完澡都还能闻到自己有鱼腥味,但她还是对负责三餐的佣人说,“明天吃虾子,额……要海里的虾子。” 说完这句,她又吃了一个星期的虾,但何琰依旧没有再来。 何琰不来,死变态也没回来。 白雪年默默对着夜空许愿,最好让这个死变态遇到意外,随便死在哪个地方,再也别出现在她眼前。 头一天许的愿望,第二天晚上她就看见了李渡完好无损的回到了别墅,气得她瞪着天空看了很久。 还真是屁用都没有! 李渡似乎心情很好,给她带了一堆的礼物,即便被她冷眼以待也不生气。 晚餐的时候,李渡开了瓶酒,强迫她坐在位置上陪他。 白雪年抱着手臂,不想吃东西,也不想看他,但被保镖按着,也只能乖乖坐在位置上。 李渡喝着酒,笑着说,“半个月不见,我真挺想你的,小白,你想我了吗?” “想你死,算吗?” “算。”他依旧噙着笑,“我好好的回来了,就当你在想我了。” “你这么会自我安慰,以后就别问我了,你完全可以自问自答,像个神经病一样。” “小白……”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她皱眉,“松手!” 男人反而收紧了手上的力道,自顾自的往下说,“今天是我第一次给你供奉长生牌的日子,就在明霞山,那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能做个好人。” 顿了顿,他凝视着她娇艳迷人的脸庞,“虽然我做不了好人,但是可以跟你保证,以后会做一个好丈夫。” 第169章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丈夫? 白雪年顾不上挣扎,抬起眼皮瞪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渡笑了笑,“你已经二十周岁了,在这里可以注册结婚了,小白,我不想等了。” 白雪年惊恐的看着他,“你……你有毛病吧!” 她忍耐着疼痛,倏地站了起来,“谁要跟你结婚?你在痴心妄想什么?李渡,我告诉你,我是被你关在这里走不了!你还真以为我是对你有感情啊?!神经病,我是蒋兆深的未婚妻,除了他,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李渡被她劈头盖脸骂了一通也不生气,只是松开了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连着喝了几杯,他眼中有了几分微醺,盈着笑意说,“小白,你会嫁给我的,在这里,你就是我的妻子。” 白雪年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说,转身就要往外走,但没走几步,就被他握着手腕拽了回去。 李渡把她按坐在自己的腿上,痴迷的看着她美丽白皙的脸,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小白,你真美。” 白雪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瞬间就想起一年前,这个死变态也是喝了酒,当着满屋子的佣人,差点就把她给强了…… 不! 白雪年伸手够到酒杯,用力将杯子砸碎在了桌面,然后快速拿起一片碎片割破了他的手。 血液顺着他的手滴落到她的脸上,她依旧被他禁锢在他怀里。 李渡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用那只鲜血淋漓的手握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小白,今晚,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吧。” “不!”她剧烈地挣扎,“你敢碰我,我就死!” 李渡忽然笑了,“你死了,就不怕我发疯,去警局自首,告诉警察蒋兆深干的那些事吗?” “你无耻!” “我确实无耻。”他低头凑近她,在她脸上闻了闻,又亲了亲,“但是小白,我不想再等了,你实在是太难搞了。” 说完他忽然抱着她站了起来,抬腿走出了餐厅。 他的手指被割破,鲜血滴了一路,沿着台阶上了二楼。 李渡置若罔闻,踢开了卧室的门,他一秒钟都不想再等,他今晚就要得到她。 蒋兆深的人已经追踪到了他的踪迹,这样的美好日子,大概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们得搬家了。 搬家之前,就先坐实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吧。 李渡是这样想的,但他没想到的是,怀里这个贪生怕死的小姑娘,为了拒绝他,竟然能做到这个程度。 白雪年被重重的砸在床上,一阵晕眩袭来,不等她反应,穿的棉质长裤就被拽了下去,腿上传来的凉意,让她的血液都跟着凉了。 李渡握着她的脚踝,虔诚的欣赏着她的白皙和美丽,然而下一秒,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踢开了他的手。 他爬上床,想要抓住她,她却从另一边跳了下去。 光着两条腿,白雪年屈辱的看着他,这一瞬间她真觉得生不如死。 她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了窗边,拉开落地窗,跑到了外面的围栏边,动作迅速的翻了过去。 李渡被吓得魂都飞了,那点微醺瞬间清醒过来,追到落地窗外,“小白……你冷静点……” 白雪年的脸上盈满了泪水和屈辱,天气寒冷,她光着腿,冻得瑟瑟发抖。 她知道,她今天势必难逃一劫,就算她不跳下去,也一定会被这个变态侮辱。 比起被人践踏凌辱,她宁愿死! 白雪年愤怒不已,眉目刚烈,一句废话都没说,一个字都没留给李渡,松开手就跳了下去。 看见远处的白雪,她悲哀的想,至少她死了魂魄就能离开这里,回到蒋兆深身边了吧…… 这样凄冷的夜晚,蒋兆深在书房工作到凌晨。 关掉电脑,他翻开相册,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宋茗雨的照片。 不过是宋茗雨堕落不堪的照片。 他的恨,永远都不会消失了,他恨这些夺走他爱人的人,但他更恨自己…… 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刀锋划破手臂,汨汨流出血珠,血珠滴在照片上,刺痛他的眼睛,但却缓解了他心脏上的痛。 一年半,五百多个日夜,他失去他的爱人已经这么长时间了。 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匕首又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如果不是发现这种止痛的方式,他大概早就发疯了。 血色蔓延,氤氲着让人看不清视线。 白雪年用手拨开这片血红色的雾,从噩梦中惊醒。 睁开眼,是在医院。 她……没死。 动了动眼珠,戴着氧气罩,鼻间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也是给她心安的味道。 恍惚中想起昏死过去之前发生的事,白雪年甚至觉得医院带给她莫大的安全感。 至少待在这里,她不用提防着那个变态。 隔着一道玻璃,李渡看着里面孱弱的少女,脸上的表情有点麻木。 她没有清醒,他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跟医生确定了她的病情,李渡就离开了,只让保镖看守着。 反正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也不怕蒋兆深的人能找过来。 宋鱼是见过李渡的,他给那座豪华别墅送过鱼,好几次隔着距离远远见过这家的男主人。 所以在医院这种地方遇到还是挺意外的,打招呼的念头刚冒头就被他打消了,他就是一个打鱼的,哪里有资格跟那种有钱人打招呼。 宋鱼看着他离开,又看了眼重症病房的门口,原本守在门口的保镖也不知道跑哪里躲懒去了。 出于好奇,宋鱼走了过去,隔着玻璃朝里看了一眼,然后愣住。 是她! 是那个长得很美,脑子好像有问题的女孩子。 宋鱼不知道为什么,心脏跟着紧了紧,这个女孩子说一堆人名,害得他的头疼了半个月,到今天都没好,这才来医院拿点止疼药吃。 可是她怎么了? 半个月之前不是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就病成了这样? 宋鱼见她虚弱的样子,心里又有点同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格外眼熟。 好像这个女孩子,以前经常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样。 第170章 我们是朋友吗 宋鱼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坏的,好好的,怎么能咒人家呢,哪有人好端端会经常躺在医院的。 盯着她看了会儿,宋鱼默默离开了,他可没闲工夫在这里担心别人,晚上还要出海捕鱼呢。 出了医院,宋鱼骑着一辆二手的自行车,急匆匆的往回赶。 从这里到海边,要骑将近四十分钟的车,但他为了省钱每次都是选择骑车,哪怕是身体难受,也是这样。 他必须省钱,他的脑袋有病,需要钱做手术,不然他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想到这里,宋鱼皱起眉,脑海又浮起医院那个女孩子的脸来。 那个女孩子说他叫何琰…… 何琰,确实是很熟悉的名字。 或许那个女孩子真是认识他,可是没用,他现在需要的是钱,而不是朋友。 不管多少朋友站在他面前,不做手术,那他就永远也不认识他们。 让他伸手跟朋友要钱吗? 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 他自己变成这样,就别再连累朋友了吧,何况那个女孩子自己也病成了这样。 但,第二天,宋鱼还是去了医院。 跟昨天一样,他等着保镖离开,才偷偷过去看她。 她依旧没有苏醒,安静的睡在里面,戴着氧气罩,腿上打着石膏,像是一只没有生命力的洋娃娃。 宋鱼看着她的脸,越看越觉得熟悉,剧烈的头痛袭来,他低头将脑袋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缓了几秒钟,等他再睁开眼,视线却蓦地对上了里面人的眼睛。 她醒了! 宋鱼有些讶异,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看见她轻轻摇了摇头,眼泪从眼角滑落,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宋鱼愣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一下子就懂她摇头的意思了,是让他不要告诉别人吗? 为什么? 她不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吗? 为什么还有这样哀伤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强烈的感觉,觉得这样委屈哀伤的眼神不属于她。 她应该是……是什么样的呢? 一片空白的脑袋里,骤然浮起一些碎片,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属于他的记忆! 宋鱼来不及细想,耳边忽然听见了保镖的说话声,看了她一眼之后,他迅速离开了。 要是被人发现,他想再过来就难了。 宋鱼对里面的女孩产生了兴趣,想要知道她是谁,或许她真的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也不一定。 离开医院之后,宋鱼稍微打听了一下。 其实不难打听,毕竟这里是一座非常穷的城市,国家穷,哪儿哪儿都穷,穷困的地方忽然出现一个富人,多得是人议论纷纷。 他不过递了几支香烟,其他渔民就把那座别墅里的人和事,当成八卦说了出来。 原来那座别墅是两年之前装修好的,而别墅里的人是一年半之前住进来的,比他来到这座城市要晚几个月。 别墅的主人是个东方人,非常神秘,但又极具财富,而且跟当地的官员来往甚密。 虽然这个主人鲜少露面,又非常低调,但还是不少人知道。 因为之前就有小偷试图进去盗窃,被抓到后打得半死,因为穷,住不起院,最后小偷伤重死了。 但因为别墅主人是官员的朋友,所以没人敢问罪。 在这里,穷才是罪。 可也是因为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敢靠近那座别墅了,更加敬畏别墅心狠手辣的主人。 至于躺在医院里的女孩子…… 宋鱼打听到的消息,大概是别墅主人的爱人,进过别墅送东西的都是这么说的。 爱人? 宋鱼觉得不像,那个女孩子明显走不出那栋别墅。 没有打听出有效消息,但宋鱼还是觉得他跟这座别墅的主人前后脚来到这个国家,太过于巧合了点。 不知道是不是打听了太多关于那个女孩的消息,当天夜里,宋鱼就梦见了她。 她还是她,穿着华丽的衣服,住在比现在还要豪华的房子里,很模糊的画面,但在梦里跟她嬉笑怒骂的人,分明就是他! 梦境黏人,整夜他都陷在这个画面里,直至第二天被闹钟惊醒,他大汗淋漓,怅然若失。 宋鱼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越看越觉得这里不属于他。 然而现实不允许他多想,他快速收拾好自己,得出海了。 冬季是出海打渔的最佳时间,一年也就这点时间能赚到钱了。 这一出海就是半个月,等他回到陆地上,再去医院见那个人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不在重症里面了。 宋鱼去问了护士,得知她转去了普通病房。 虽然是普通病房,但却是医院最好的单人病房,这样一来,宋鱼想再偷偷见她就变得难了。 重症这边是公共区域,他可以自由进出,但单人病房区,就不是随便可以去的了。 宋鱼在病房区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保镖一直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也只能悻悻地走了。 这次出海收获不错,这一年多来,他存的钱差不多要够到他的手术费了。 他是打算存够钱就去大点城市治脑袋的…… 可他忘不了这个女孩子看他的眼神,所以他想,走的话,也要见她一次吧。 宋鱼等了很久,冬天都快要过去了,他才终于等到一次机会。 女孩被推去做检查,等待时间太久,其中一个保镖上厕所,另一个大概是去给她买东西了。 宋鱼立即坐在了女孩旁边的位置,谨慎的观察四周,快速对女孩说,“我要走了,临走想跟你说一声,我要去大城市做手术,如果你真是我的朋友,那就等我手术之后再来找你。” 白雪年错愕的望着他,也顾不上震惊了,语气很快的问,“你要做什么手术?” 宋鱼指了指头,“这里有淤血压迫神经,必须手术,不然会有失明的风险。” “那你快点去手术……”白雪年顿了顿,瞥了眼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没钱?” “钱存够了。”宋鱼看着她,“你之前说,我叫何琰,所以,我们是认识的吗?是朋友吗?” 第171章 以死谢罪 “当然认识!” 白雪年看了眼已经回来的保镖,紧张的告诉他,“你叫何琰,我叫白雪年,我们是朋友!我们都是被人害了,你失忆,我被囚禁,何琰,你治好脑袋,一定要回来救我!”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你放心吧。” 在保镖走过来之前,何琰起身离开了,整个交流连一分钟都没有。 白雪年倏地松口气,短短一分钟,她手心都出汗了。 原来何琰真的是失忆了。 但愿他的手术能很顺利…… 有了这次的交流,白雪年原本死了心,再次萌生了一点希望。 何琰,一定会回来救她的。 她抓皱了腿上的毯子,下意识抬手去摸脸上的纱布,那点希望又一点点淡去。 救了她又怎么样,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白雪年了…… 李渡捧着鲜花走进病房,看了眼坐在床上发呆的人儿,笑着将鲜花搁在了她的床头,“今天看着气色倒是好,待会儿吃了午餐,我推你出去散步怎么样?” 白雪年眼皮都没抬,“你还装模作样过来干什么,我现在毁容了,对你也没有意义了,你随便挖个坑把我埋了,简单省事。” 李渡的动作顿了顿,低垂的视线看不透表情,“小白,对不起……” “那你去死啊!”白雪年冷笑,“不是说爱我么,既然这么爱,那就更应该以死谢罪!” “小白,你别这样……” “怎么,怕死啊?”她一脸嘲讽,“怕死就别说对不起,我听了想吐。” “……” 李渡在床边坐下,无奈又歉疚的看着她。 几秒后,他换了个话题,“你最近不在家,十二吃饭都不香了,佣人说这半个月十二瘦了四五斤。” “……” 她闭上眼睛,拒绝交流。 那晚为了不被侮辱,她从二楼跳下去,腿当场就断了,摔倒时俯冲的力道太强,她的脸撞在石头上,鲜血淋漓…… 在她得知自己的脸被毁了之后,她就丧失了所有活下去的勇气。 美貌是她唯一的骄傲,失去了美貌,她好像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白雪年,贫瘠得让人可怕。 是因为知道她的灵魂贫瘠,所以蒋兆深才总是让她好好学习的吗? 呵,他还真是高瞻远瞩,可惜没用,她还是那个空有美貌的草包,现在连美貌也没有了。 见何琰最后一面时,她还是有所期待的,期待何琰能恢复记忆,然后回来救她。 可当她第一次见到自己脸上的伤口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期待,也没有希望。 李渡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也不想听,过去十年,从来没有一刻,是让她觉得,死了或许更好。 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腿上打着石膏动弹不了,脸上的纱布每天都有护士更换,每次换纱布,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 每换一次纱布,伤口离痊愈更近一步,她心里的痛苦就会深一层。 直到,伤口彻底愈合,再也没有纱布可以遮挡那道丑陋的伤痕,她彻底失控了。 她宁愿死,也不想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白雪年歇斯底里的砸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拒绝吃药,拒绝吃饭,她想就这么死去,最好在她的尸体变成一捧灰之前,不要被蒋兆深看见。 蒋兆深…… 这个名字也变成了一种痛苦,想起就会痛,痛久了,还会生出恨意。 有了恨,那些痛苦好像也没那么痛了。 其实李渡说得对,这么久了,他真的想找她的话,早就找到了。 快两年了,他都没有出现,大概就是真的不想出现了。 那以后也没必要再出现了,反正他来不来,她都不会再见他了。 出院回别墅这天,白雪年第一次主动跟李渡说,“离开这里吧,带我走,或者让我死,你选一个。” 她不知道何琰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了,她不想等,不想再见到他,更怕……见到他恢复记忆带着那个人出现。 曾经期待的,成了她如今最惧怕的。 李渡察觉到她的绝望,但他很高兴,于是握着她的手,“如果你想的话,我们今天就走。” “那就走。” 她一秒钟都不想停留,看着车窗外的茫茫大海,明明波涛如此汹涌澎湃,但她心如止水。 回到别墅,李渡拿了证件和钱财,一刻没有耽误,带着她去了港口。 最近他频繁出入境,应该已经引起了注意,现在走水路才是最安全的。 他打算带着她去一个自己准备好的地方,一个非常美丽的海岛,一座用她的订婚戒指换来的栖息之处。 那枚红宝石戒指价值连城,他一直都在积极找买家出手,如今好不容易在黑市卖掉,买了个小岛,剩下的都足以让他们下半辈子尽情享受。 蒋先生对她的宠爱简直超乎常人的想象,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躲避,比李渡预期中的要轻松很多,他知道,蒋先生舍不得她受半点苦,不敢拿她的生命冒半点险。 其实,他对她的爱,不比蒋兆深少,他就是运气不好! 他也不想她受伤的…… 看着她灰败的脸,李渡几次都欲言又止,其实她的伤未必就不能祛除,但他不想。 有了这道疤痕,或许她才会真正的甘心留在他身边。 上了船,在海上航行了一周后,船靠岸补给。 这种随机的靠岸补给,对李渡来说是安全的,这样的异国他乡,没人会认识他们。 所以李渡推着轮椅上的人下船去透气,顺便给她买点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她现在的话实在是太少了,他想让她开心点。 这座城市的人非常热情,一进市场,就感受到了一种浓浓的生命力,各种表演,各种吆喝,各种异国风景。 白雪年偶尔被什么吸引了目光,李渡都会停下脚步,让她可以多看一会儿,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李渡的心情也变得轻松,给她买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还有当地的特产。 就在他准备推她去餐厅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指着前面卖面纱的摊位,“你去给我买几个。” 第172章 对面不相识 李渡看了眼摊位,又看看她脸上的疤痕,噙着笑说,“好,那边人挤人,你就在这边等我,但是你不能走……” “走?”她冷冷地打断他,“你觉得我这个德行还能往哪儿走?” “不是这个意思……算了,我这就去,你别生气。” 李渡说着就立即朝摊位跑过去,在一群讨价还价的妇女中挤进去,每种花色要了一个,立即付了钱,连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即便如此,等他从人群里挤出来时,还是失去了她的踪影。 李渡的心骤然停了一瞬,跟着血液都凉了。 就在这时,人群忽然鼎沸了起来,跟着自动分开,一双黑色的皮鞋映入了李渡的眼帘。 稍稍抬起头,是男人盈满了戾气和肃杀之气的脸,蒋……蒋兆深! 李渡转身想跑,却发现他已经被包围了,逃无可逃。 光是被男人看着,就足够让他腿软发虚了,李渡几乎不敢跟他对视,更加失去了反抗和试图逃走的勇气。 十几米的距离,在李渡的耳鸣中,蒋兆深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没有任何废话,冷声问他,“小白在哪里?” “……” 窒息瞬间而至,李渡被他掐着脖子被迫仰起头,然后越过他的肩膀,看见了坐在轮椅上同样震惊,却淹没在人群里的白雪年。 穿着异国服饰,瘦弱丑陋,跟从前明艳无双的大美人比,现在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但…… 蒋兆深竟然没有看见她? 呵呵…… 李渡忽然就笑了,对蒋兆深的恐惧也随之淡了。 是没看见,还是没认出来? 这么爱她的话,为什么不知道她其实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因为她现在变成了丑八怪,蒋兆深就不认识她了,呵呵,李渡在窒息中看着白雪年,像是在对她说,看吧,他也没那么爱你,不然为什么会认不出你来? 蒋兆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不断收紧手上的力道,脸色阴沉森冷,想要就在这个闹市区里亲手杀了李渡。 看着他窒息到再也笑不出来,蒋兆深再次开口,“好死还是赖活着,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小白在哪里?” 李渡痛苦的看着他,脸色涨红发紫,嘴巴也合不上,口水顺着往下流。 蒋兆深稍稍松了几分力道,“说!” 李渡呼吸到稀薄的空气,眼神讽刺的看着他,嗓音嘶哑难听,“蒋先生,你来迟了,她已经死了,哈哈哈……” 毁容跟死,其实差不多的,对白雪年来说。 她现在的脸上多了那么一道狰狞的疤,半边脸都还是肿着的,伤心绝望的看着心爱的人,一遍遍质问她在哪里,她得多痛苦啊。 白雪年,对面不相识,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蒋兆深在听见那个死字的下一秒,用力捏开了他的嘴,咔哒一声,直接卸了他的下巴,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李渡痛到叫不出声音,跟着各种剧痛袭来,蒋兆深发疯了一样,拳头不断落下,已经杀红了眼。 他要杀了李渡。 李渡被他一脚踩断胸骨,吐出一大口血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但蒋兆深还是没有停下来。 眼看着李渡就要被打死,最后还是陈商冒着危险上前阻止了他,即便如此,他也挨了不少拳头,忍着疼说,“蒋先生,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到白小姐,打死了他,就没有白小姐的消息了!” 蒋兆深这才停下拳头,摘掉手套丢在地上,喘着气,双目赤红,缓了几秒掀唇道,“把他带走!” “是,蒋先生。” 陈商颔首。 人群浩浩荡荡的出现,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错身而过的时候,白雪年甚至闻到了蒋兆深身上那种刻入她灵魂的气息。 分开两年,她终于见到了他。 可他已经认不出她了。 眼泪终于断了线,划过那道丑陋的疤痕,痛得她几近死亡。 转动轮椅,她朝着跟他背道而驰的方向,想一个人自生自灭。 生是不可能了,那就死好了。 反正他找到了李渡,她死了,他一定会给她报仇。 这就够了。 就这样吧…… 轮椅转动出去十几米远忽然又停下。 白雪年红着眼睛又转了个身,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群,边哭边又追了上去。 够个屁啊! 她怎么可以再见到他之后,就这么彼此错过呢? 绝不! 白雪年转着轮椅,心急如焚的想要追上他们。 可是这条街道上的人太多了,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没人会给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让路。 白雪年急的一直在哭,伸手推开挡路的人,谁知轮椅忽然压到了石头,她一个使劲,轮椅轰然翻倒在地,她跌进了尘埃里。 蒋兆深!蒋兆深! 蒋兆深…… 她拼命叫着他的名字,却还是没有阻止他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的心才一点点冷了下来。 她就这么蜷缩在地上,灰头土脸,蓬头垢面,比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热闹的人群终于散开,有好心人把她扶到了轮椅上,瞧见她脸上的伤疤,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最后她转动轮椅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着。 追不上了,但她还能去哪里呢? 追上又如何? 她的心又冷又乱,眼泪干了又落下,重复着这个过程,直至她丧失所有力气。 白雪年不记得从街道到港口的路,也不知道蒋兆深离开的方向,更加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她身无分文。 唯一庆幸的是,她现在面目可憎,连流氓都不会打她的主意。 不知道到了哪里,她累得动都动不了了,于是停下来看着大海发呆,直到日落西山。 太阳下山,温度骤降,她瑟缩着抱紧了手臂,看着街道上的人群一点点散去,整个人崩溃大哭。 蒋兆深,你怎么能认不出我呢? 怎么可以啊! 说的那些爱我的话,都是假的吗? 她摸了摸高肿的脸以及那道丑陋的疤痕,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她真的好恨啊! 恨他认不出自己,更恨自己没用。 来来往往的人,有好奇的,有同情的,也有过来跟她说了什么的,但最后,这个港口,只剩下了她。 眼泪流尽,最后的夕阳也不见了,黑暗降临,整片大海好像只剩下了孤孤单单,一无所有的她。 或许,当年她爷爷把她托付给蒋兆深就是一个错误,如果她一开始就去了孤儿院,或者是哪个刻薄的亲戚家里,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 转动轮椅,她朝着大海的深处而去。 真的好累,就这样结束吧。 第173章 天亮了 一年后。 窗外下着雨,白雪年焦急的站在窗户边,眺望着港口方向。 宋鱼出海已经半个月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她每天都会看着这个方向等他回来,尤其是这样的阴雨天。 站久了,她的腿隐隐作痛,于是坐了下来,揉了揉旧患。 又是一年过去了。 一年前她在那个陌生的沿海国家差点死了,她的轮椅差一点就滚进了海里,她已经做好了跟这个世界说再见的准备,可是宋鱼出现了。 他救了她,及时拉住了轮椅的把手,将她拽了回来。 看着他那双曾经无比漂亮的桃花眼里,如今布满沧桑和震怒,白雪年早已经干涸的眼泪,再一次的泛滥了。 她到底还是没死成。 宋鱼说要去大城市做手术,但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做成,他把所有积蓄都用来给她治脸了。 大概就是命该如此。 宋鱼去大城市遇到暴风雨,船临时停靠在了这个港口,所以才会遇见她。 注定了,她虽然命不好,但命总能保得住。 宋鱼遇见她,救了她,但她当时没有半点求生意识,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自己做手术的钱用在了她身上。 她其实就是一个害人精。 经过三次整形,她脸上的疤痕几乎已经没有了,如果再画点淡妆,又跟从前一样的貌美。 可她身上已经彻底失去了那股自信和光芒,哪怕恢复了样貌,也如同一颗失去了光泽的宝石。 宋鱼要重新赚钱做手术,他最近的视力变得很差,即便如此,也还是冒着风险上了船。 白雪年实在是担心,其实她现在也看明白了,即便她的样子恢复了,心上的伤也永远都治不好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宋鱼去治自己的伤。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白雪年抿了抿唇,如果有的话,她会让宋鱼去治吗? 她的答案没有那么明确。 她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人,现在更是如此。 她并不想让他恢复记忆。 宋鱼还是何琰,她宁愿他永远都是宋鱼,那她愿意就这么跟他一起老死在这里。 一年了,她还是没能和过去的事和解,也还是没能治愈心上的伤口。 面对蒋先生铺天盖地的广告,重金悬赏,各种砸钱的方式的找她……她也还是不想见他。 不想见一个人也会变成习惯,就好像当初她爱他一样,习惯了的事,真的很难改变。 最可怕的是,她现在根本不想改变,她像是一只鸵鸟,只想缩在这个地方,半步都不愿意动弹。 她心里的怨恨,随着时间的增长,并没有减少半分。 雨越来越大了,风也刮了起来。 她再次站了起来,双手合十,希望老天能保佑宋鱼平安归来,希望她跟跟他就这么终老在这里。 但这次,她又失望了。 她跟老天许下的愿望,从来没有一个实现的,事情永远都会朝着她期许的反方向发展。 渔船在海上出了意外,宋鱼的头撞在了桅杆上,昏迷不醒…… 白雪年匆匆赶去了医院,听医生叽里咕噜说了一堆,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最后还是懂英文的人给她翻译,宋鱼的情况非常危急,性命危在旦夕,新伤旧患,必须马上手术! 手术需要钱。 白雪年把宋鱼这一年存的钱全部拿了出来都不够一个零头。 她沉默了。 一旁催着她去凑钱的声音不断,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可她再怎么自私,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宋鱼死啊!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她的头发上滴着水珠,拿着存折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没有钱……他就会死。 闭上眼睛,眼泪滑落,白雪年再一次失去了选择权。 她的人生看似有很多选择,但每一次她面对的却都是判断题,勾还是叉,从来都无从选择。 良久,她还是给这道判断题判了一个结果,一个被动的答案。 她对给他翻译的人说,“让医生准备手术,钱……明天之前就会到账。” 翻译愣了下,有些怀疑,但最后还是把她的话翻译给医生。 白雪年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的暴雨倾盆,默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很旧的手机,这是宋鱼给她买的二手手机,平时无聊了,她会拿手机玩一些简单的单机游戏。 现在,她拿着这个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跟现在的一切彻底道了别。 罗风接完电话之后,整个人呆坐了将近一分钟都没有回过神。 罗翠啃着苹果走过去,瞧见他呆愣的表情,伸手推了他一下,“哥……”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罗风直接被她推得跌了个狗吃屎。 罗翠吓一跳,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 罗风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红红的看着她,“翠翠,刚刚……白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罗翠怔了下,跟着皱眉,“哥,拿小白的事开玩笑,我会翻脸的!” “不是……”罗风控制不住情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真的是白小姐!她的声音我不会认错的!白小姐……联系我了!” 罗翠,“……” 咚—— 一声闷响,兄妹两个同时回头。 蒋兆深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的手机砸到了地上。 …… 白雪年守在手术室外,盯着那个红红的灯看着。 给罗风打完电话,一个小时都没有,钱就转了过来,宋鱼……不对,现在应该叫他何琰了,何琰立即被推进了手术室。 不仅如此,一起进手术室的,还有别的地方赶来的脑科专家。 手术做了将近五六个小时,白雪年一直就这么坐在外面等着,医生说何琰的情况非常危险,她一刻都不敢离开。 直到那盏灯灭了,手术室的门开,医生摘掉口罩走出来,她才拖着坐麻了的腿走过去。 医生用流利的英语告诉她,手术很成功。 其实医生说了很多,一些专业的术语,她完全听不懂,她现在虽然英文还算说得过去,但也仅限于日常,医生的这些话,她只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何琰的命保住了。 她重重的松口气,窗外的天也亮了。 第174章 疯狂和某种病入膏肓 又经过一个小时的缝合,何琰被送进了加护病房,她跟了过去,就这么坐在外面的椅子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更加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她觉得烦躁。 可是这种烦躁不安并没有持续很久,她就见到了让她产生这种情绪的罪魁祸首。 脚步声凌乱的响起,她抬起头,瞧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跑了过来。 她下意识起身,脚步往后退了又退,直至退无可退。 男人喘着气,双目赤红,眼底全是红血丝,穿着一身定制的深色西装,在这不算宽敞的病房走廊,显得那么衣冠楚楚又矜贵无边,哪怕他憔悴如斯。 对上他沉痛的目光,她忽然觉得难以承受,下意识地低下头,然后她看见自己起了毛边的衣摆,于是伸手抚了抚。 她抚平不了那些毛边,也抚平不了这一刻的陌生,可下一秒,她便落进了男人的怀里。 蒋兆深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心脏,将她紧紧按在心口的位置,力道大到像是真的要把她按进血肉之中。 白雪年闭着眼睛,眼眶酸涩,但是没有眼泪,她听着他失控的呼吸和心跳,自己倒是平静得过了头。 多久没见到他了? 其实也不久,在那个他没有认出她的港口,她单方面见过他。 见过,却还是恍如隔世,遥远到她觉得他陌生,气息陌生,味道陌生,连他的拥抱和样子也都是陌生的。 或许是她抗拒的力道太小,他置若罔闻,不管她怎么推拒着他,他依旧纹丝不动的抱着她。 白雪年不可遏制的生出烦闷,于是出声提醒他,“我呼吸不了。” 这一声,跟从前一样,像是撒娇,更像是某种求饶,蒋兆深的眼眶瞬间滚烫,他闭着眼睛,有热泪滑落,又被他很快的擦掉。 他慢慢松开了她,但手没有离开她,像是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一样,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男人嗓音嘶哑,带着一丝颤抖,“对不起,小白。” 白雪年皱着眉,用力推了他一下,但他没有动,只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事实上,从她出现在他视线里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过半秒钟。 她被他看得心烦,推不动,她只能伸手抵着他发烫的胸膛,“你别这样。” 蒋兆深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不晚,医生说何琰的手术很成功……” “小白!”他失控的再次把她抱进怀里,情难自禁,稍稍弯腰一把将她像抱孩子那样抱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白雪年像是被吓到,无措的在他肩膀上推了推,但他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半分都撼动不了。 越过他的肩膀,她看见了罗风,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以及……那个大胸美女。 垂下眼睫,她放弃了抵抗,事已至此,抵抗也没用。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抵抗什么。 她安静的伏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下楼,走出医院,然后来到停车场,将她轻轻放进后座。 蒋兆深坐在她旁边,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这动静吓得她瑟缩了下。 他对司机说,“把隔板升起来,然后出去!” “是,蒋先生。” 很快,她跟他就被隔绝在了一个私密的空间里。 白雪年低着头,但依旧被他的眼神给烫伤了,她有想夺门而出的冲动,但没有那样的勇气。 很长时间,滚烫的空气里,谁都没有说话,她只是低着头,感受着他的烫人的目光。 他就这么看着她,像是能看到天荒地老。 白雪年在这样浓烈的情绪中,被迫的抬起头,可视线刚触及他的,她就被他一把拽了过去,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落下。 她被淹没在他的吻里,无法思考,也不能拒绝,像是海上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 她觉得他想吃了她,真正意义上的吃,要把她拆吞入腹的那种吃了。 痛。 拥抱太紧,吻得太深,心脏跳动得过速,哪一种的痛都是她无法负荷的。 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也不说话,只是吻她,抱她,一遍又一遍。 白雪年的嘴巴都肿了,被允得发亮,嘴皮子都变成薄薄的一层,但他依旧没有放过她,直接咬破了那层皮,尝到她的血。 野兽。 这么漫长的时间里,蒋兆深变成了野兽,好像真的会吃人那样。 她可怜无助又害怕的被他禁锢在怀抱里,无力反抗,被咬破了唇瓣,血珠涌起又被舔食干净。 真的好痛啊…… 她眼泪落下,麻木的心脏好像终于找回了一丝知觉,伸手捂住了他又要落下的唇,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疼……” 但下一秒,男人咬住了她手,更疼了。 白雪年哭了。 司机很快被叫了回来,他说了个地点,然后车子发动离开。 但她始终被他禁锢在怀里,吻不时的落下,有时是红肿破皮的唇瓣,更多的是额头眼睛脸颊……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他的亲吻没有停下来过。 好不容易车停了,他停下了吻她,然后一把抱住她,大步流星的走进酒店。 这里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他要了最好的房间,抱着她进电梯,上楼,然后走进房间里,整个过程没有一秒钟将她放下来过。 门关上,他抱着她走进卧室,就着抱她的姿势将卧室的门反锁。 她想让他放她下来,但他置若罔闻,不管做什么,都是抱着她完成。 不算大的房间里,只有他跟她,头顶的吊灯开着,台灯也开着,所有光线下,她无所遁形,包括脸上那些细微的伤痕。 白雪年别开脸,但下一秒他就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看着看着就又开始吻她。 吻从脸颊到耳朵,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反反复复,辗转流连,像是在用唇检查她每一寸的肌肤。 白雪年的眼泪又落下,压抑隐忍的哭泣着,他吻走她的眼泪,然后继续检查。 她被迫承受,也被迫欢愉,无力阻止他要做的事,只能被迫的接受,一次又一次。 白雪年最后昏过去之前,看见的依旧是他偏执的,炙热的,滚烫的目光。 灯亮了一整夜,他就这么看了她整夜,带着疯狂和某种病入膏肓。 第175章 小白,你怎么不叫我老公了 天亮之后,白雪年悠悠醒来,睁开眼,入目便是他放大的俊脸。 她怔了怔,稍稍往旁边退了几分,剧烈的痛感袭来,与此同时手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她低头看了眼,然后愣住。 是手铐。 他把她的手腕跟他的手铐在了一起。 “醒了?”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白雪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后退,但刚一动作就疼得她又躺了下来。 蒋兆深握着她的腰,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低着头,凝视着她的眉眼,好几秒,才掀唇问了她一句,“小白,你怎么不叫我老公了?” 从昨晚到现在,哪怕痛苦之极,欢愉之极,他也没听见那个久违的称呼。 那个曾经他觉得好笑,现在无比渴望的称谓。 “……” 她忘了疼,抿着唇瓣,皱眉垂下眼睫。 他却没打算放过她,挑起了她的下巴,“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你惩罚我吧,小白。” 她慌乱的别开脸,“你别这样……” 他握着她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上,经过一夜,他还是没有任何真实感,心脏处依旧疼得不成样子,他甚至是哀求的开口,“看着我,好吗?小白,你看看我,我求你。” 白雪年抬起眼皮,看见他红了眼睛,看见他脸上的痛苦和深情,但她无力承受这些。 眼皮很快又垂下,她舔了下干疼的唇瓣,“你为什么铐着我?” “怕你会消失不见。” “我不会,你解开这个,行吗?” “不行。”他又凑过去亲吻她,喃喃地说,“不行的,小白,我不能解开。” “……”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可她实在是难受,身体和心理都是。 避开他的亲吻,她伸出自由的那只手抵在他的胸膛,“我想上厕所,你锁着我也不是办法。” 话音刚落地,她的身体就被他腾空抱起来了。 他抱着她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男人盯着马桶,纠结了很久,最后只能打开了手铐。 白雪年活动着手腕,看了眼还杵在洗手间的男人,“你怎么还不出去?” “……嗯。” 他应了一声,然后艰难的转身。 只有几步路,他硬是磨蹭了快一分钟,才把上厕所的自由给她。 门关上。 蒋兆深站在门口,深邃的五官上很快就浮起了某种焦躁不安,来回走了几步,他盯着门板,再三克制才没让自己变态一般推门而入。 听见里面响起水声,他立即敲门,“小白,我能进来吗?” “不……” 她话都没说完,他已经进来了。 白雪年刷着牙,嘴巴上还有泡泡,有点错愕的望着他,“我还没洗脸。” “我不打扰你,我就站在这里。”蒋兆深说着却站到了她的身后,“小白,我可以帮你洗脸,昨晚就是我帮你洗的澡。” 白雪年,“……” 她最后还是请他出去,自己在里面洗漱完毕,然后才磨蹭着拉开了门。 蒋兆深目光深沉的望着她,不等她反应一把握住她的手,重新把手铐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咔哒一声。 白雪年皱眉,“我不喜欢,你用不着这么铐着我,我不会消失。” 蒋兆深摇头,固执地说,“就这么待着吧。” 白雪年起初都没有理解他这句话,直到他铐着她,抱着她,禁锢着她,一整天都没让她离开这间卧室,她才惊觉那句话的含义。 ……他这是怎么了? 天又黑了,但凡她有要出去的念头,他都紧张的抱着她,问她,“你要去哪儿?” 白雪年从昨天被关到今天,被他吻到嘴巴破皮,身上也全是他弄出来的印子,几乎一块好的地方都没有了,结果他还是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她闭了闭眼,压抑着情绪,“你都不去医院看看何琰吗?” “蒋瑶来了,不用我看。” “……” 她倏地睁开眼,“蒋瑶什么时候来的?” “早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叹口气,“我很久没见蒋瑶了。” 蒋兆深内心翻涌出浓稠的酸楚,“你也很久没见到我了,为什么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 她无言以对。 “小白,你可以惩罚我,但不能不爱我,你不能……” 不能不要他。 这句话太酸涩,梗在他喉咙里说不出来。 从昨天到现在,他感受最深的就是她的排斥,她不跟他撒娇了,也不再喋喋不休地胡说八道,甚至都没有对着他掉眼泪…… 她唯一的泪,是被他弄疼了,逼出来的。 蒋兆深感受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不等她回答,又把她抱进了怀里,紧紧的,不让她挣脱,也不让她抗拒。 白雪年失去了力气,任由他发疯,她无力阻止,只能随波逐流。 在何琰可以转院回宁城之前,她就这么被他禁锢在酒店的房间,离他最远的距离是洗手间,除此之外,他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看着她。 白雪年简直要被憋疯了,好在何琰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转,终于得到了可以转院的通知。 于是,他抱着她出了酒店。 车子就停在路边,罗风拉开车门,眼巴巴的望着蒋先生怀里的人儿,想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白雪年在他把她放进车里之前,抓住了车门,跟罗风说了句,“麻烦你让人去一趟渔村,把何琰之前住的房子处理一下。” 说走就走,好像也不太负责,总得跟房东太太说一声,毕竟过去一年,房东太太一直挺照顾她的。 罗风怔了下,旋即颔首,“好的,白小姐。” 白雪年这才松开手,被放进车里。 车门关上,蒋兆深抱着她,亲着她的唇,无比酸涩地说,“这些事你跟我说就行了。” 他现在不想任何事物她把注意力分走,哪怕一星半点都不行。 白雪年有些无语,罗风不就是他的手下么,她伸手抵着他的脑袋,“我的嘴巴疼,跟你说有用吗?” “……有用的。”他转而去亲她的脸,“你跟我说什么都行,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小白,我没有变。” 希望你也别变。 他承受不了。 第176章 改变 江城。 蒋家别墅。 大大的落地窗前,白雪年坐在软软的榻榻米上,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布偶猫。 十一在她的怀里有些不安,一直动来动去,好几次从她腿上跳下去,又被蒋兆深抓了回来。 她摸着十一柔软顺滑的毛,表情有几分怅然。 从前十一最黏她,每次看见蒋兆深就躲得远远的,现在却反过来,对她这个真正的主人陌生,转而去黏那个它曾经害怕的人了。 三年时间,连猫都变了,何况是人。 没有人会三年如一日,她不行,蒋兆深也不行。 但也有没什么变化的,别墅的装修和窗外的风景,倒是跟从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种下的合欢树长大了一些,远处的温房里依旧绽放着高雅的白玫瑰。 白雪年看了眼圆桌上花瓶里的花,轻轻摸着十一,语气很淡的掀唇,“怎么不是白玫瑰?” 蒋兆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桌上的红玫瑰,“你想要白玫瑰吗?” 她摇摇头,“你不是最喜欢白玫瑰……” “我只喜欢你。”他有些急躁,迫不及待的跟她表达无法宣之于怀的情感,“以后这个家里只会摆你喜欢的花。” 白玫瑰是父亲为了纪念母亲种下的,他一直维护到今天,可他忽然发现,他其实最应该维护的是自己的感情,是她的喜恶,而不是缅怀过去。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白玫瑰就挺好的,我对花没多少要求,除了金盏花,别的都行。” “我记得你喜欢红玫瑰……” “喜欢的,红玫瑰还是白玫瑰,我都行。” 说着,她松开了手,十一立马从她怀里跑了出去。 蒋兆深刚要去抓,她拽住了他的袖子,“十一也需要自由活动的空间,随它去吧。” 男人握住她的手,眉目温存,“小白,待在家里很闷是吗?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不是一定要待在家里,你也是自由的。” 她挣了挣手,没抽出来,于是抬起眼皮,但刚对上他的视线,就被他炙热的目光给烫了下,然后快速别开了眼,“我……我挺好的,也没有哪里想去的,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这话刚一说出口,蒋兆深就伸手把她抱到了腿上,他眼底的落寞酸楚遮不住,“你以前不是总是嫌我没时间陪你,我陪着你不好吗?” “……” 好还是不好? 白雪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现在的她,回答不了三年前的问题。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脸上有着难以言说的抗拒,这样的蒋兆深其实也是陌生的。 白雪年回来已经一个星期了,但她还是无法适应,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成天寸步不离守着她的男人。 她的记忆没有半点问题,蒋兆深一直都很忙,以前就连约他看一场电影,都要提前一个星期甚至更久的时间预约。 现在……他居然连公司都不去了。 不去也没什么问题,她以前生病,他也会守在医院,可他会把工作拿到病房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守着她。 甚至也不是一个人守着她,而是一群人守着,但那些人,都不敢靠近她,只能隔着距离看着她,然后抹着眼泪,一脸感动的样子。 蒋兆深吻了吻她的脸,叹息声逸出喉咙,“我的假期没那么多的,再……再过几天,你就不会觉得烦了,小白,你让我适应一下,好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无比乖巧。 蒋兆深松口气,偏头对老何说,“厨房的糕点蒸好了没有?” “应该是好了。” “拿过来。” “是,少爷。” 佣人很快端着冒着热气的米糕过来,老何接过盘子,拄着拐走过去,笑眯眯的看着白雪年,“白小姐,你尝尝看,是新口味。” “谢谢。” 白雪年看着他手里的拐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更多的关心话。 她感觉自己的心似乎真的没有知觉了,哪怕看到老何拄着拐,好好的出现在她眼前,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更何况其他人。 除了长久的发呆,她找不到可以做的事。 即便是发呆,她也不能自由,因为蒋兆深会一直抱着她,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就好像此刻。 她拒绝不了他的任何圈禁行为。 她觉得厌烦,控制不住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可他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低头默默尝了口米糕,还是记忆中的味道,是她喜欢的食物。 但这几天她吃太多了,反而尝不出喜好了,也不止是米糕,还有其他的,蒋兆深一下子把她以前喜欢的东西,一股脑儿全堆在她面前…… 讲真的,她有些窒息。 白雪年沉默的垂着眼睫,没什么滋味的吃着米糕,浓密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让人无从分辨她的真实想法。 这样的她,让蒋兆深束手无策。 他想把从前快乐的她找回来,也想把爱他的那个小姑娘找回来,可他似乎太急切了,反而搞砸了一切,总是不得其法。 就好像现在,她的拒绝,她的沉默,其实也是一种无声的抗争。 蒋兆深看出她的郁郁寡欢,知道她不适应,也知道要给她适应的时间,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没有办法,他给不了她想要的那种自由。 他……离不开她。 只要看不到她,他就会慌得什么都做不了,只有她被他抱在怀里,他才稍微能安定下来。 即便如此,夜里惊醒时,看见缩在他怀里的人儿,他还是会觉得这是一场梦,只要他醒来,他就又会失去她。 然而,哪怕这样亲密的抱着她,他也还是感觉到她是那么的遥远。 三年,不算短的时间,她好像真的变了。 从前爱笑爱闹爱撒娇惹祸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安静到让他陌生的程度了。 除了发呆,她最爱的是看书,没事就会抱着一本书。 他的小白最讨厌的就是看书…… 这样的改变,让他心痛,让他嫉恨,让他无法承受。 他恨自己跟她错过的每一天,嫉妒参与她这三年的每一个人。 第177章 两个地雷 蒋兆深压抑着内心的焦躁不安,耐心的哄着她,陪着她,比从前多十倍的宠爱着她。 可她还是不开心。 回来之后的每一天,她都不开心。 蒋兆深开始自我反省,也尝试给她一些自由,让别人也接近她的自由。 他站在旁边,看着老何陪她说话,看着蒋瑶跟她讲述这几年的遭遇,看着罗风红着黑脸,也看着……那个二百五撒泼。 罗翠哭天抹泪,像个泼妇一样指着她哭诉,“小白,你好没良心,怎么能连我也不认识了呢,这才几年啊,我不就是个子比你高了点,胸比你大了点,你也用不着装不认识我吧?难道你忘了,你人生看的第一部黄一片儿,都是我跟你一起看的,你看完还说男主角的……唔” 白雪年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尴尬到脸红,“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别说了,我没忘记你。” 之前李渡给她的杂志拍得不清不楚,她只知道是个胸大的美女,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美女会是罗翠。 她跟罗翠分开的时候,才十几岁,那会儿罗翠还是一个干扁的……黑豆? 又黑又瘦,头发比男生还短,穿着运动服,叼着棒棒糖,成天帮她打架出头,她有时候都会忘记罗翠其实是个小姑娘。 谁能想到再见面,那个黑豆变成了一个前凸后翘肤色白皙的小美女呢? 罗翠眼泪汪汪的抱着她,“那我还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是!”她干笑几声,“别傻了,除了你,我哪儿还有别的朋友。” 罗翠吸吸鼻子,“这还差不多。” 见她止住了眼泪,白雪年松口气,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这么久不见,你怎么变得爱哭了?以前你可是总把流血不流泪挂在嘴边的。” “我现在也是这样,英雄流血不流泪!”罗翠拍了拍发育良好的胸口,没把握好力道,拍疼了自己,脸上顿时流露出几分烦恼,伸手托了下,“真烦,迟早割了!” “……” 老何默默拄拐离开。 罗风一脸无语的看着自家妹子,“你能不能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啊,这什么流氓动作?!” 罗翠无所谓的撇撇嘴,“我摸自己叫什么流氓,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两个地雷要是长你身上,我看你还说不说风凉话!” “……” 呵……呵呵,地雷,罗风真心疼自己花出去的钱,给她读寄宿学校,给她学礼仪,结果她说地雷,行,真行! 白雪年忍不住弯了嘴角,女大十八变,但好像罗翠又没有变,变化的只是外貌。 蒋兆深失神的盯着她唇边的那抹笑意,很淡,可这已经是找到她之后,她露出的第一个笑意。 但却不是因为他,也不是对他笑。 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那股挥之不去的嫉妒,想把罗翠这个二百五给调走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可她笑了,哪怕是因为这个二百五,他也贪恋着,舍不得夺走她这点微末的快乐。 罗翠带给她愉悦的心情,蒋兆深很快就感受到了,所以哪怕再嫉妒,他也还是允许罗翠陪在她身边。 罗翠回过头,刚好对上男人阴沉沉的视线,怔了一秒,旋即皱眉道,“蒋先生,我知道小白回来你高兴,但你能不能别像个杀手一样,总在后面盯着我们啊?有我在,小白会很安全,你去做点你自己的事,好吗?” “……” 蒋兆深冷了脸,这个二百五居然敢这样跟他说话,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罗风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翠翠,你给我闭嘴,怎么跟蒋先生说话呢!” 罗翠握着白雪年的手,“我只听小白的,蒋先生也得讲道理吧,公司都乱成什么样了,他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成天像个监控一样盯着小白,小白都被他弄得不自在了。” “罗翠!”罗风瞪着她,“你说够没有?” 蒋兆深抬腿走过去,其实不用罗翠说,他才刚一靠近,白雪年身上那股自在就不见了,变得局促和紧张起来。 他轻轻叹口气,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本来是想告诉你,明天周一,我得去公司了,现在……” 现在应该也不用说了,她估计巴不得他走才好,光是这么想,他的心脏就开始隐隐作痛。 白雪年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情绪,“你……去忙你的吧,我想我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你不用成天看着我,这里已经有很多人看着我了,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做任何不理智的危险行为,你大可以放心。” “……嗯。” 他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然后又松开,慢慢站了起来,没什么表情的对旁边的罗翠说,“好好陪着白小姐。” “我知道。” 罗翠对他的变脸已经习以为常。 蒋兆深离开客厅上了楼,罗风跟在他身后。 他一走,好像连空气都变得多了起来。 白雪年没由来的松口气。 罗翠在她旁边坐下,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她的脸上,盯着看了几秒,然后主动问了好奇了一周的问题,“小白,你脸上的疤痕是怎么弄的啊?” 白雪年立即伸手遮住脸,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瞬间苍白。 罗翠拉开她遮住脸的手,“不用遮,不明显的,只是你的皮肤太白,得离近了才能瞧出一点点影子。” 白雪年推开她的手,眼底生出一丝冷意,“你想我说什么?” “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啊?”罗翠叹口气,伸手拉开自己的领口,给她看自己肩膀上的烧伤,“我这个比你的难看多了!” 白雪年怔住,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这个疤痕为什么没有祛除?你不是答应我要去做手术,为什么没做?” “我不想祛除啊。”罗翠的表情非常得意,她将衣服拉好,拍着胸口说,“我是你的保镖,疤痕就是我的荣耀啊,我才不会把自己的荣耀给祛除呢!” “……” 白雪年想起往事,心中难免动容,当年会所那把火,要不是罗翠,她早就毁容了,是罗翠替她挡了。 她垂下视线,“对不起啊,翠翠,我刚刚语气不好。” “你语气不好吗?”罗翠一脸懵,“没有啊。” “有的。”她自己知道。 罗翠撇撇嘴,伤心的望着她,“你跟我客气啊,小白?” 第178章 哭得像鬼一样 “不是。”白雪年无措地摇摇头,“我……” 罗翠心里难受,“小白,你别跟我客气!我是你最好且唯一的朋友啊!” “嗯。”白雪年低下头,“你一直都是。” 罗翠叹口气,伸手捧着她的脸,将她漂亮的脸蛋抬起来,“受伤的事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不会逼你的,可你别总是低着头了,你可是咱们江城第一美人儿啊!自信点,我脸上的晒斑都比你的疤痕明显,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美丽!” 白雪年望着她,眼底有了一点笑意,“你现在也很美。” 罗翠松开手,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别骂人。” 白雪年,“?” 罗翠抱着手臂,抬着下巴,骄傲地说,“我走的那年跆拳道就是黑带了,之后我瞒着我哥去学了泰拳,还有自由搏击,小白,我参加过三场自由搏击的比赛,拿了三块金牌。” 说着她拿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你摸摸,腹肌有六块,所以你别夸我美,真要夸的话,可以夸我厉害,我是不是很厉害?” “厉……厉害。”白雪年有些懵,缓了几秒,“可是你哥说,他送你去的是寄宿学校,而且你不是还学了礼仪,怎么还有时间参加比赛?” 罗翠干笑几声,“我骗他的,我早就从那个什么狗屁学校跑路了,我学的也不是礼仪,其实就是去参加自由搏击比赛,我要不这么说,我哥哪儿肯啊。” 罗翠就是典型的武痴,而且天赋确实高,反正她的师父说,她有成为一代宗师的潜力。 罗翠想到这里,又得意的告诉她,“我还把蒋先生打趴下了呢,你都不知道,他很变态的,半夜不睡觉,跑你卧室,睡你床上哭,我以为闹鬼呢……就把他揍了。” 白雪年,“……” 不等她问,罗翠又继续吐槽,“你都不知道蒋先生多小气,不就是打不过我么,这有什么,我哥现在也打不过我啊,就他心眼小,罚了我二十棍,害我一个星期都不能练武!” 白雪年的眼神有几分不自在,于是伸手拿了个橘子在手里剥,“你……你说他躺在我的床上哭,是真的吗?” “真的啊!”罗翠睁着圆圆的眼睛,“哭得跟鬼叫一样,可难听了。” “……” 她有些想象不到蒋兆深哭的样子。 罗翠瞧见她手上沾到了橘子皮的汁液,连忙抽了纸巾给她擦手,然后接过那颗橘子,三下五除二剥了皮,再递给她,“小白,蒋先生虽然是个爱哭的变态,但他真的一直都没有间断找你这件事,你就别怪他了呗。” “……” 白雪年吃了瓣橘子,汁水甘甜,她分了一半给罗翠,对她的话避而不答。 罗翠一口吃掉半个橘子,含糊不清地说,“对了,我昨天去看了何琰,他已经醒了。” 白雪年偏过头,明显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罗翠有些苦恼的皱了下眉,“不过他有点神经兮兮的,虽然他原来就不大正常,但现在更不正常了。” “怎么个不正常?” “嗯……”罗翠犹豫着说,“他好像失忆了,但又没完全失忆,疯疯癫癫的,成天缠着蒋瑶小姐,我看蒋小姐现在的精神比他还差呢。” 白雪年听完舒口气,这才是正常的何琰,罗翠七八年没跟何琰接触,所以不知道这家伙的事。 罗翠忽然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其实比起蒋先生,我觉得何琰算好的了,蒋先生才是脑子有毛病最严重的人,你有时间最好劝他去看看脑科。” 白雪年,“……” 就算罗翠不说,她也感觉到了蒋兆深身上的变化。 患得患失,偏执焦躁,这样的词,要搁以前,根本不可能跟蒋兆深扯上关系,但现在却是最能形容他的词汇。 聊了快一个小时,蒋兆深才从楼上下来。 白雪年瞧他换了衣服,看样子应该是要出门。 恍惚间,男人已经走到了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白雪年有些不自在的缩了下肩膀,“你……要出门吗?” “有点事要处理,会晚点回来,不用等我吃晚餐。” “好。” 蒋兆深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亲,“有什么需要就跟老何说。” 她微微偏开脸,“我知道。” 蒋兆深站直身体,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才转身离开,“走了。” 错身之际,罗翠得到了男人一个冷嗖嗖的表情,切,又拿这种看垃圾的眼神看她,莫名其妙! 罗翠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白雪年松口气,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 罗翠下意识扶着她,“你想去门口送蒋先生?” “不是。”白雪年抿了抿唇瓣,“我忽然饿了,想吃东西。” 罗翠怔了一秒,旋即恍然,“也对,谁能对着蒋先生那张脸有胃口呢,真是委屈你了,小白。” 罗翠这两年都是蹲在餐厅外面吃饭,对着蒋先生是真的很容易倒胃口,而且还容易积食。 白雪年没说话,肚子突然就饿了,跟人应该是没有关系。 不过…… 白雪年拍了拍罗翠的手,“不用扶着我,我又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是你身上很多伤啊。”罗翠伸手按了按她的脖子,“这里都红了,不疼吗?” “……” 白雪年倏地红了脸,抬腿往餐厅走,她穿了高领的衣服,没想到还有没遮住的地方,太尴尬了。 罗翠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小白,要是蒋先生欺负你,你要告诉我,我肯定替你出气。” “没有,你别再说了。” 罗翠连男朋友都没教过,成天不是练武术就是练体能,难怪不懂这些东西。 午餐吃不下,下午茶倒是吃了个饱。 吃饱喝足,她带着罗翠去外面的园子里转了转。 沿着小路走走停停,欣赏着园子里的景色,心情倒也开朗了起来。 很多她没跟蒋兆深问的事情,忽然有了想知道的欲望。 于是她问罗翠,“李渡……怎么样了?” 罗翠倏地顿住脚步。 白雪年回过头,“怎么了?” 罗翠抿了抿唇瓣,表情为难,“小白,我发过毒誓了,答应蒋先生永远不在你面前提李渡的事,要是违背誓言会断手断脚武功尽失的,要不然,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第179章 她说不出没关系 断手断脚,武功尽失。 蒋兆深居然让罗翠发这么毒的誓…… 白雪年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李渡死了,可她很怕蒋兆深再跟杀人这样的事情扯上关系。 她深吸口气,“罗翠,我不问你发生了什么,只问你一句,蒋先生有没有因为我,做违法乱纪的事?” 罗翠皱眉,认真的想了想,“如果你是想问我,蒋先生有没有杀了李渡,那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没有。” 白雪年松弛下来,“那就好,别的……我也不问了。” 别的,也都不重要。 李渡是死是活,怎么样的下场,她都不关心。 只是…… 她想起十二,忍不住又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一只黑白的阿拉斯加犬?” 当初上船的时候,她坚持要带走十二,李渡没办法,只能付了几倍的价格,把十二带上了船。 可是下船去集市的时候,她没有带十二下去,之后就彻底失去了十二的消息。 罗翠摇摇头,“小白,你想养狗吗?” “不是。”她转身继续往前走,“我之前养过一只阿拉斯加犬,可是弄丢了。” “在国外弄丢了是很难找的,但是再养一只肯定没问题,蒋先生现在这么宠你,你跟他提,他肯定答应你的。” “不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养狗。”说着话,她看着远处的花房,“那边在干什么?” 罗翠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我也不知道,找人问问。” 然后罗翠叫住了一个园丁,“你们在做什么?” 园丁回答,“蒋先生临走吩咐了,说是要把白玫瑰全部移走,改种红玫瑰跟郁金香,还有一些别的品种的花。” “好,没事了,你去忙吧。” 罗翠看了眼白雪年,“蒋先生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你又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红玫瑰白玫瑰有什么差别?他还不如老老实实送你一碗豆花。” 白雪年被她说笑了,“什么豆花,说得我好像一个吃货。” “你不是普通吃货,是一个挑剔的吃货。”罗翠回头看了眼被搬进花房的那些红玫瑰,笑着说,“不过,我觉得比起白玫瑰,红玫瑰好像真的更适合你。” “是吗?” “是啊。”罗翠走过去摘了一朵红玫瑰,回到她面前,别在她的耳后,然后笑着夸赞,“我家小白,真美。” 白雪年成功被她逗得笑出声,“多美?这样应该更像神经病吧。” 罗翠也忍俊不禁的笑。 白雪年拉着她的手,两人在园子里继续边走边说,有种久违的快意袭来,沉积的郁闷也散了些许。 …… 蒋兆深回来已经是深夜。 他喝了点酒,没有醉意,有的只是胃里的隐隐作痛。 空腹喝酒是会这样,他的身体也确实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但内心的烦闷,让他不得不依仗酒精。 不过想到要回家,他还是没有多喝,在醉酒之前就搁下了酒杯。 哪怕归心似箭,他也还是待到了最后,因为要给她适应的过程,不想再看到她郁郁寡欢,所以他宁愿自己忍受钻心的痛,也要给她相对的自由。 他看了监控,看见她跟罗翠很开心的样子,他一边贪恋她的笑,一边嫉妒罗翠,一边又痛恨自己不能带给她快乐。 这样矛盾的情绪折磨了他整个晚上。 脱掉外套,扯掉领带,他踏上台阶,一步步上了楼,脚步根本不受控制的来到了她的卧室门口。 手搭上门把,在转动跟离开之间挣扎,最后还是推开了这道门。 再见不到她,他就真的要疯了。 黑暗中,他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就着微弱的光线,凝视着她模糊的睡颜。 想吻她,想抱她,想要她。 想到抓心挠肝,想到心脏上爬满了虫蚁,好像再不做些什么,他的五脏六腑就要被这些虫蚁啃噬殆尽了。 蒋兆深呼出一口酒气,捏开她的唇瓣,俯身吻了下去。 白雪年在窒息中惊醒,然后僵了一秒,感觉到浓重的酒气,深植的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是……是李渡! 李渡回来了! 她剧烈的反抗,尖声惊叫,手指胡乱的抓在对方的脸上,“别碰我!别碰我!滚啊……李渡,你敢再碰我一下,我立即死给你看!滚开……李渡” 吧嗒—— 床边的台灯开了,很温和的光,一点也不闭眼。 男人喘着气,那张深邃的英俊的痛苦的脸骤然出现在了她的眼睛里,她慢慢停止了挣扎。 看着男人脸上被自己抓出来的伤痕,白雪年一下子慌了神,下意识就是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 蒋兆深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白,对不起……” “……” 听见他的道歉,白雪年的眼泪才终于从眼眶滑落,一颗又一颗,无声而痛苦。 他抱着她,说了很多句对不起,可她还是很难过,难过到一句没关系都说不出来。 蒋兆深内心的愧疚大概永远都不会被抹平了,在听见她那句话时,他恨不能时光倒流回去,那样他就能亲手杀了李渡! 可是时光不会倒流,他的宝贝受过的伤也不会消失,蒋兆深听着她压抑的哭声,心痛到无以复加。 这个晚上,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直到她哭累了,再次进入睡眠之中。 将她放在床上,扯了被子盖好,他看着她红肿的眼皮,遏制不住的,抬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还是吓坏了她。 为什么就不能控制住自己?! 内疚和自责像是汹涌的海浪,几乎要把他吞噬了。 凌晨时分,他强迫自己走出这间卧室,开车离开别墅。 在他离开之后,白雪年睁开了眼睛,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皮红肿着,眼神在这样安静的凌晨,终于还是泄露出了一丝怨恨。 虽然她刻意忽视,刻意隐瞒,可她骗不了自己,她恨着蒋兆深这个事实。 恨他这么久才找到她,更恨他……没有认出当初那个满身苍夷的自己。 爱是会反噬的,爱得越深,反噬的后果就越重。 白雪年看着窗外逐渐放亮的天,天亮了,她却依旧活在黑暗中。 第一次,她生出了想要逃离这里的心思。 第180章 你是不是不喜欢蒋先生了 天彻底亮了之后,白雪年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落地窗外。 窗外有微风,轻轻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裙摆,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这股风带走一样。 真带她走……该多好。 罗翠就在楼下练功,拳脚有力虎虎生风。 察觉到什么,罗翠回过头,瞧见她站在栏杆边,笑着跟她挥手,“早上好啊,小白!” “……” 白雪年那股控制不住的阴郁,那股想要一了百了的冲动,就这么被她的笑容给击散了。 太阳出来了,她抬起手挥了挥,轻声说了句,“早上好。” 早上好…… 罗翠,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 这句话在心里说出来,但却没办法从嘴里表达出来。 早餐的桌上,只有她跟罗翠。 蒋兆深不在家里。 得知这个消息,白雪年蓦地松口气,勉强拿起餐具喝了半碗粥。 吃完早餐,又是长时间的发呆。 罗翠实在是看不下去,拉着她一起玩游戏。 但玩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昨晚被吵醒后几乎没怎么睡,这会儿松弛下来,是真的犯困。 罗翠拿了毯子给她盖好,噘着嘴看着她眼底的青色,以及明显肿起来的眼睛。 小白真的太可怜了。 她这个状态真的很不对劲啊,跟人家说的什么抑郁症真的很像。 罗翠担心的不行,私自给陈商打了个电话,让他请个心理医生回来给小白看看。 这样的事陈商自然不敢自作主张,于是把罗翠的话汇报给了蒋兆深。 汇报的话,陈商一连说了两遍,蒋兆深都是一副走神的状态。 不得已,他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敲了敲桌面,“蒋先生?” 蒋兆深抬起头,“什么?” 陈商只好把刚刚的话说了第三遍,然后问他,“蒋先生,要给白小姐安排心理医生吗?” “照罗翠的话做吧。” “是,蒋先生。” 陈商转身离开。 蒋兆深抬手捏了捏眉心,其实她一回来,他就安排了医生给她做了各种检查,包括心理疏导。 但医生那边的反馈是她不配合,他不想逼她,也就由着她了。 但现在似乎不行了。 从昨晚的状态来看,她确实需要好好接受治疗。 之前她不肯配合,现在有了罗翠,或许她就会愿意配合了吧。 想到昨晚她的反应……蒋兆深闭了闭眼,心脏还是很不舒服。 心理医生当天下午就来到了蒋家别墅。 白雪年起初怎么都不肯下楼,罗翠在她房间里撒泼打滚,费了好一番的力气,才终于说动她见心理医生。 白雪年不愿意看心理医生的理由很简单,她这副破身体已经是普通医生的常客了,难道也要成为心理医生的常客吗? 可是罗翠这样费尽心力,她也只能答应。 好在心理医生非常温柔,说话的方式也让人觉得舒服,跟医生聊了一会儿,做了几张测试题,倒是也没觉得哪里不适。 甚至有了医生的开导,她原本黑暗的情绪,逐渐窥见了一丝清明。 送走心理医生之后,白雪年的脸色也好了一点。 罗翠拉着她去客厅坐着,好奇的问她,“医生都跟你说什么啦?” “也没什么,就是闲聊,还做了几张心理测试题。” “那结果怎么样?” “……” 白雪年愣住了。 她不知道结果,医生没说,她也忘了问。 一般情况下,不管结果是什么,医生都会告知病人,医生不说…… 应该就是被叮嘱过了。 白雪年皱眉低下头,“医生只会跟蒋兆深汇报,不会告诉我。” 她的心理状态,她没权利知道,这个认知让她烦闷。 罗翠察觉到她的情绪,小心翼翼地问,“小白,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蒋先生啦?” 她怔住,“你……为什么这么问?” “就感觉啊,你以前满心满眼都是他,三句话不离你的蒋叔,不管什么事都依赖着他,可你现在……我看你都不太想搭理他,也不想他管你的样子。” “……” 连罗翠都看出来了吗? 白雪年无言以对。 自从她回来之后,面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 她适应不了现在……也可能,她并不想适应。 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枝,她又开始发呆走神,恍惚中,她总觉得自己还在那个渔村。 渔村的一年生活,没什么好的,也没什么不好的,但至少心是平静的。 白雪年并不怀念渔村的生活,也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可她也不想留在这里。 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没有意义的,蒋兆深不会肯的。 白雪年捏着手里柔软的抱枕,“罗翠,我想去看看何琰,我……可以出门吗?” 罗翠顿住,有些困扰,但很快又被她抛去脑后,“蒋先生不让你出门,但是如果你想,我怎么都会带你出去的。” 于是回来的第十天,白雪年终于走出了蒋家的别墅。 罗翠费了不少功夫,又是拉电闸,又是放火,才带着她从后门溜了出去。 可她们前脚刚出门,罗翠的手机后脚就响了。 是罗风打过来的,罗翠想都不想直接关机,怕被定位,她直接把手机丢在草丛里,拉着白雪年就上了出租车。 尴尬的是,到了目的地之后,没有手机支付,罗翠抠抠巴巴的从口袋里摸了两个硬币出来。 车费二十块,但她只有两块钱,眼看着司机要报警,白雪年连忙摘下自己的手镯递给司机当车费。 罗翠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行!这手镯好几十万呢,怎么可以抵车费,蒋先生知道会杀了我的!” 白雪年尴尬的缩回手,“那怎么办?” 司机静静的看着她们,“我说你们两个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怎么二十块钱都要赖?” “谁赖了!”罗翠心一横,“你等着,我这就去借钱!” 说完推开车门下去,随即抓了个路人,“大哥,你行行好,我出门忘记带钱了,你能不能借我二十块付个车费啊?等我回家一定十倍奉还!” 路人听笑了,“我看你好手好脚的,居然在大街上行骗,还是这么过时的骗术,你爸妈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出来骗人的吗?” “谁说我骗人了?” “不是我说,就你这种不思进取的手段是骗不到钱的,看你长得漂漂亮亮,我给你指条明路,实在不行,你可以去会所卖……” 不等他说完,罗翠已经一拳挥了过去,“老子今天就把你卖了!” 第181章 丧家之犬 画面有些残暴,白雪年闭了闭眼,旋即默默摘下手镯递给司机,“大哥,这个给你吧,嗯……怎么都值二十的。” 司机被窗外的一幕吓到,不情不愿的接过手镯,“你朋友好像脑子不太正常,你们来医院是给她看病的吧?赶紧去,别耽误了病情!” 额…… 白雪年干笑着推门下车,然后一把拉着准备继续动手的罗翠往医院走。 罗翠明显没打过瘾,“小白,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还没教训完呢!” “你再打下去,他就要没命了。”白雪年叹口气,“我不想惹事,去看何琰比较重要。” “……好吧。” 罗翠活动了下手腕,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眼被她捶得嘴角冒血的男人。 男人吓得一哆嗦,没想到口嗨惹到硬茬了。 经过花店的时候,白雪年往里面多看了几眼。 罗翠立即心领神会,“小白,你想买花啊,我可以去……” “我不想买!”她怕了她了,身无分文还买什么花,她拉着她赶紧往住院部走,“看何琰不买花也可以。” 罗翠撇撇嘴,“小白,你现在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放慢了脚步,“人都会变的。” “可你以前不会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 “小时候的事就别说了,谁叫我们出门没带钱。” 白雪年松开她的手,语气变得有些淡,“我已经二十三岁了,罗翠,再放一把火烧了会所的事,我不可能再做了。” 二十三岁是成年人了,不该再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不该再做一些幼稚的事情了。 罗翠,“……” 看着她走远,罗翠才反应过来,立即追了上去。 罗翠有些懊恼,她怎么能跟小白说这样的话呢? 她明明知道小白经历了什么…… 罗翠咬了下唇瓣,追上去跟她道歉,“小白,对不起啊,是我不好,你别生气,行吗?” 白雪年摇摇头,“我没生气。” “那就好。”罗翠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总觉得她变成了一块易碎的琉璃,半点重话都不敢说了。 可她们之前明明无话不谈,什么样的玩笑都能开的,罗翠说不出的失落。 到了病房区。 罗翠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去了何琰住的病房,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护士刚给他换完药瓶,他正拿手机想打给蒋瑶,她们就来了。 何琰的视线略过罗翠,直直的看向白雪年。 白雪年也看着他,不过几秒钟的眼神交换,她就知道,他还记得渔村和过去三年发生的所有事。 何琰冲她招招手,“小白,过来坐。” 白雪年走过去,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掀唇道,“你的头还疼吗?眼睛看东西还模糊吗?” 何琰摸了摸裹着厚厚纱布的脑袋,笑着说,“不疼了,看东西也清楚了,现在要是给我一艘船,我能一口气捕一千斤鱼上来。” “那就好。”白雪年垂下眼睫,脸色沉静平淡,“你以后都不用出海了,也不用捕鱼,你其实很有钱,我……骗了你。” 在渔村的那一年,她隐瞒了他所有的事情,告诉他,其实他没有亲人也没有爱人。 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真的自私自利又卑鄙无耻,宁愿看着他被病情折磨,也不告诉他真相,只想让他陪着她待在那座安静的小渔村里。 何琰慢慢敛起笑,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不怪你,当时的情况,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心结这种东西,需要时间慢慢解开才行。” “何琰……”她的心脏酸涩,眼眶也泛酸,眼泪跟着就落了下来,她趴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无声的哭了很久。 这样的场景……实在诡异。 小白为什么跟何琰哭成这样? 罗翠都受到了惊吓,以至于身后的门被人推开,蒋兆深带着盛怒走进来,她都是懵的,也忘记去阻止。 何琰微微张开了唇,“兆深……” 不等白雪年抬起头,一股巨大的力量已经将她给拽了起来。 蒋兆深眼尾处有明显的泛红,眸色阴沉的把坐在床边哭泣的少女给拽到了怀里,动作粗鲁又大力,他按着她的肩膀,禁锢着她的身体,嫉恨的看向脑袋裹着纱布的好友。 何琰,“……” 说不清了。 白雪年比以往还要剧烈的挣扎,彻底点燃了蒋兆深最后一丝理智,他捏着她的下巴,红着眼睛沉声质问,“你在哭什么?你到底在不满什么?白雪年,你最好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她胆怯的望着他,抽抽噎噎,“我……我不想住在蒋家,你让我走吧,蒋叔……” “……” 蒋兆深的心脏骤然紧缩,像是被人往里灌了硫酸,烧得他痛不欲生。 他沉痛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姑娘,“你……刚刚叫我什么?” “蒋叔。”眼泪从眼眶滑落,她的视线朦胧,“蒋叔,你让我走吧,我求你了。” 她每叫一声蒋叔,都把他的心凌迟一遍,他痛到无以复加,连抱着她的手都在抖,双目猩红,“白雪年,你不爱我了吗?才三年……你说的一辈子就这么短吗?” 她摇头,眼泪纷落,她说不出话,喉咙里被人塞了棉花,发不出声音来。 但她说的都是真心话,留在他身边,留在蒋家的每一天,她都觉得窒息,都只想要离开。 蒋兆深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受伤,“可惜我不能让你如愿,当初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只有三分钟热度,也不确定你嘴里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但是,只要你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那么这辈子你都只能跟着我。” “……” 当初的誓言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痛苦。 可她自己也不知道这痛苦源自哪里,怎么就痛到她想离开了呢? 她只能掉着眼泪,无言以对的望着他,说不出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半点求和的话。 蒋兆深睁开眼,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走出了病房。 这三年,点点滴滴宛如一片片雪花,终于,雪花堆积成了一座山,然后被她的言语推倒,雪崩骤然而至。 蒋兆深被压在这座雪山之下,他身上的矜贵自持,冷静从容,统统不见了踪影,他就是一个……被爱人放弃的丧家之犬。 第182章 就当是她变心了吧 等到他们走远了,罗翠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但是好像也已经迟了。 她叹口气,走到病床边,看着脑袋裹成蘑菇头的男人,“何先生,你……” 何琰心烦的厉害,“你想说什么?” 罗翠皱眉又松开,跟着八卦的问,“我想说,你不会有种到,敢跟蒋先生抢女人吧?” 何琰,“……” 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何琰指着门口,“罗风每次犯错都是立正挨打,你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最好赶紧回去领罚,不然后果你肯定承受不起。” 额…… 罗翠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何琰抬手捏了捏眉心,有时候失忆未必就是一件不好的事,至少可以不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 过去三年的种种,犹如走马观花在脑海里走过,跟白雪年在海边的一年,所有的事,更是历历在目…… 但他跟小白真不是那种关系。 唉。 蒋先生这么浓的醋意,他都快要被酸死了,可他真的很无辜。 他跟小白,充其量也就是相依为命,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对当时的他来说,或许她就是他的家人,但绝对不是爱人。 他有自己爱的人,他爱蒋瑶,自始至终,没有一秒钟变过,哪怕是在失忆的那三年里。 在他的憧憬中,他爱的人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他瞬间清醒,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用手抱着头。 蒋瑶慌忙走过去,“你哪里不舒服?” 何琰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哪里都不舒服,看不到你的每一秒,我都在头疼,你能不能别走?” 蒋瑶抿了抿唇瓣,“我不走,你也会头疼,我不是医生,就算寸步不离跟着你,你该疼也还是会疼。” “瑶瑶。”他叫着她的名字,把脸贴在她的手心,“你就是我的医生,是医我的药,我想跟你结婚。” “……” 蒋瑶倏地把手给抽了出来,“你还是吃药吧。” 少说话,多吃药。 说完就把护士拿过来的药递给他。 何琰笑着看向她的手,“你是不是忘了说一句话?” “什么话?” “大郎,该吃药了。” 蒋瑶,“……” 要是这些药能让人少说点话就好了。 …… 预想中的疾风骤雨并没有爆发,在白雪年跟他阐述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之后,蒋兆深也只是将她带回了家。 但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回来就去了书房,整天都没有出来。 吃饭睡觉休息,白雪年都没有在这个家里看见蒋兆深的身影。 老何忧心忡忡的说,“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少爷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白雪年默默放下手里的红枣茶,静静的看着楼梯,她知道他是在生气,也知道老何希望她去劝一劝。 可她不想。 不想上去劝什么,也不想见到他。 如果不是走不出这栋别墅,她只想离开。 察觉到她的冷漠,老何轻轻叹了口气,“白小姐,这三年你受了不少苦,可少爷他也没有一天是好过的。” “我知道。” 她知道的,也感受到了。 但她没办法告诉老何的是,被时间冲淡的感情,不是她能左右的,她想离开的心,也不是她自己能控制的。 白雪年也知道自己的心很冷很硬,但是没办法,她就是想离开,就是……不爱了。 爱的时候,她勇敢的告诉他,或许不爱,她也应该鼓起勇气告诉他。 隐瞒下去,才是最大的残忍。 想通这个,白雪年起身朝楼梯走去。 老何以为她想通了,露出松口气的表情。 白雪年慢慢上楼,来到书房门口,抬手敲门,“蒋叔,是我,我可以进来吗……” 门倏地开了。 她对上男人憔悴的脸,以及那双猩红的眼眸,浓浓的烟味飘进鼻腔,她捂着鼻子咳嗽起来。 蒋兆深走出书房,将门关上,然后靠在门板上,讳莫如深的看着她。 她后退几步,退到另一边的墙壁,隔着距离,静静的抬起眼皮,“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就当是我不好,是我变心了……” “你变心了。”他打断她,唇边掀起一抹讥诮,“白雪年,你因为谁变了心?是何琰?” “不是。”她深吸口气,“我没有移情别恋,也不是因为谁要和你分手,我跟何琰就是朋友,如果一定要说什么,那就是患难的朋友,你不要因为我迁怒于他,他是无辜的。” 她明明在否定,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 因为他很容易就听出了她话里的维护,哪怕不是移情别恋,这样的维护也足以让他嫉妒致死。 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了,他抬手扯开领口,太大力,直接把扣子扯掉了,他红着眼睛看向她,“你不爱我了,对吗?” “对不起。” “……” 对不起,这三个字像是利刃一般刺进了他的心脏。 她真的不爱他了。 蒋兆深落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他低垂着眼眸,有陌生的液体滑落,滚烫又灼伤人,“小白,当初你千方百计跟我要的一辈子,结果保质期连三年都没有吗?” 白雪年震惊的看着他脸上滑落的眼泪,心脏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给死死捏住了,“我……” 蒋兆深闭了闭眼,抬手擦掉那些痕迹,声音苦涩,“你的意思我听懂了,但你不用跟我道歉,你也没有对不起我。” “蒋兆深……” “我让你颠沛流离了三年,受了太多的苦,你不爱我了,我也不是那么不理解。” 白雪年表情木然的望着他,下意识的轻轻摇头,“不是,我不是……” “是不是都无所谓。”蒋兆深那双本该意气风发的脸上盈满了落寞,“白雪年,我说过,你答应跟我在一起,这辈子就只能跟我在一起,但……” 男人的手掌收紧成拳,紧到每一根骨节都发白。 他红着眼睛,想到心理医生跟他说的那些话,痛苦的望着她,“但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算我对不起你,所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同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只有一次的机会,哪怕是离开他,只要她说了,他就会答应。 第183章 她的蒋叔,连分手都很温柔 心理医生告诉他,她的抑郁程度到了中度,已经有了躯体化的表现,回看她这段时间的言行,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变得那么沉默,思维迟缓,看起来总是一副很累的样子,就连情感都变得淡漠…… 过去三年,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抑郁症也不是短时间才有的,她一直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出,包括他。 医生说她不仅中度抑郁,还有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必须要积极接受治疗。 治疗的前提,是她需要一个能让她放松的生活环境,绝对的配合治疗。 中度抑郁需要的注意事项,医生已经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了,他知道,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全她。 成全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分开,哪怕剜心刻骨。 何况,她承认了,她已经不爱他了。 不爱……应该就不再需要他了吧。 面对男人给出都机会,白雪年动了动唇瓣,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终于发出了一些声音。 可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耳朵里全是嗡鸣声,她什么都没有听见,她只是看见他离开的背影。 痛苦,悲伤,落寞…… 麻木的心脏好像一下子就感知到了痛,她捂着心脏,痛苦来的后知后觉,眼泪滑落之后,她连他的背影也看不见了。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的想起来,原来她刚刚说的是,“我们分手吧。” 分手。 时隔三年,她主动对他说了分手,正如三年前,她主动要求跟他在一起。 原来她真的像他当初告诫的那样,年少浅薄的爱,苍白到维持不了一生一世的承诺。 做什么都三分钟热度的她,爱情也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分手和离别,对她来说好像都很轻易。 她真的是这样吗? 她不知道。 白雪年止不住往下掉着的眼泪,抬腿朝楼梯走去,她想追上去。 可等她下了楼,走出别墅,都没有再看见他的身影。 蒋兆深走了。 她望着偌大的园子,脑海里骤然浮起他的回答,“好,我们分手,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 他答应了她的分手。 她的蒋叔,连分手也是极尽温柔的成全她。 白雪年扶着门框哭了很久,然后晕倒在这股无法控制的悲伤里。 她明明不爱他了,为什么还会这么痛苦啊? 没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病了。 像从前一样,高烧不退,进出医院,然后经过治疗又一点点恢复。 整个过程差不多半个月。 这半个月,她没有再见到蒋兆深。 说了分手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人,可能以后也没机会再见了。 这对她来说,也许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因为见不到他的日子,她的心又恢复了那种平静。 心如止水也没什么不好,日子一天天过着,像在渔村那样。 其实自从相逢之后,她跟蒋兆深谁都没有对彼此阐述过去三年发生过的一切,他不说,她也没有开口的想法。 直到分手一个月之后,她才从佣人和老何嘴里一点点知道了蒋兆深这三年是怎么过的。 书房抽屉里没有吃完的药,都在告诉她,他这三年过得并不好。 那些药……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止疼药和抗生素? 这个问题她几乎找每个人都问了个遍,但所有人的回答都支支吾吾。 她知道他们有事隐瞒她,但她看见那些药物的生产日期,猜测蒋兆深应该有段时间没服药了,事情既然过去,而他本人又刻意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应该识趣的当做不知道。 收起那些瓶瓶罐罐的药,她伸手无意识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眼底浮起一丝怅然。 仔细想来,除了差一点被李渡那个变态强了,跳楼伤了腿和脸,她其实没有受到多少苦。 哪怕是后来跟何琰在渔村生活,她也是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辛苦的人只有何琰。 她的伤痛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 心理层面的伤和身体上的伤,究竟哪一个更痛呢? 她不知道,痛苦也不是可以拿来对比的东西。 她只是在分开后才思考,为什么她忽然就不爱了呢?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爱和不爱真的就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没了,就是没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是心理上的伤痛更严重,也得到了所谓的自由,那就没有借口再拒绝心理医生了。 心理医生每天都来,跟她聊一聊,陪她走一走。 医生还给她开了几种药,哄着骗着,想让她配合吃药。 她最恨吃药。 现在情绪不稳,更是看都不想看到。 于是在医生离开之后,她阳奉阴违的把这些药全都冲进了马桶,假装自己吃过药了。 然而纸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被罗翠发现了。 罗翠像是终于抓住了她的把柄,像训小孩子一样把她训了一顿。 白雪年觉得面上无光,气得好几天都不搭理她,也不许她进自己的房间。 结果…… 当天夜里,罗翠从窗外那棵合欢树爬进了阳台,弄坏了玻璃门的锁,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 白雪年生气的看着她,“罗翠,你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罗翠才不怕她,“你把我当保镖,就可以给我立规矩,但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我管你什么狗屁规矩,我有话要跟你说,我就一定要进来说!” “你……” “小白,你是把我当你的属下、你的保镖,还是朋友,你说清楚了,只要你的答案是前面的……” 罗翠扁了扁嘴,红着眼圈望着她,“那我立即给你道歉,然后离开这里,再也不出现。” 白雪年,“……” 她说个屁啊! 于是,她只能默默转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医生开的药,当着罗翠的面,乖乖把药吞了。 吃完她瞪着她,“这样行了吗,祖宗?” 罗翠瞬间被哄好,笑嘻嘻的跑过去抱着她,“小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听我的话,咱俩可是一辈子的好姐妹好朋友,这点事儿根本不算事儿!” 白雪年叹口气,真是上辈子欠她的……不对,这辈子好像也欠了。 唉。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她的心情好像真的好了一点,很多时候都很兴奋,也有了出门的冲动。 于是服药半个月,她的情绪明显好转之后,罗翠安排好了安保,带着她出门了。 第184章 她是不是该找个工作啊 白雪年走进了久违的商场,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以及店员亲切的笑容,她的脸上也挂了淡淡的笑意。 可是逛了一个下午之后,她除了喝了杯无糖奶茶,什么都没买。 没有购物的欲望,从前就没有这方面的欲望,现在更是没有。 家里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买什么。 最后,罗翠拉着她在一间首饰店里,选了只手镯,“你之前的那个手镯给了司机抵车费,再买一个呗。” 白雪年试戴了下,觉得很漂亮,然后下意识看了眼吊牌,跟着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默默把手镯又放了回去,“我还是不要了。” 罗翠不解,“为什么啊?”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太贵了。” 贵? 罗翠看了眼吊牌上的价格,“小白,不贵啊,还没你的丝巾贵呢。” “……” 白雪年怔住,然后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江城,不是渔村那个穷困潦倒的地方了。 但她好像还是没办法把过去从脑袋里驱逐出去…… 况且,她好像也不应该再肆无忌惮花蒋兆深的钱了。 说到钱,她更加迷茫了。 分手了,她还住在蒋兆深的家里,花着他的钱,这样不好,她知道的。 以前她对钱没有概念,但现实教她做人,渔村的一年多,让她知道钱有多重要。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看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再看着镜子里自己从头到脚的奢牌,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无措感。 见她走神发呆,罗翠立即搁下手镯,“算了,你不喜欢就不买,也不是非要买,别不开心,嗯?” 她点点头,表情有点尴尬的看了眼店员,“那就不买了。” 店员态度非常好的笑着说,“没关系的白小姐,没看上也很正常,等下个月上了新款,我再通知您。” 白雪年迟疑了一秒,“还是别通知我了吧。” 店员有点懵,“啊?” 罗翠皱眉,“白小姐说别通知,就别通知,啊什么啊!” 店员回过神,“好的,白小姐。” 白雪年低下头,“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罗翠拉着白雪年的手,“我们是顾客,没看上很正常,不想被打扰更是再正常不过!” 店员也附和,“这位小姐说得非常对,白小姐,你不用道歉。” 白雪年表情呆呆的,整个人陷入一种混乱中,现实跟回忆交杂在一起,让她反应变得非常迟钝。 罗翠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知道她大概是犯病了,心里跟着拎了起来,连忙安慰道,“好了,不逛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吧?!” 说着就拉着她往电梯走,转移了话题,“我跟老何说过了,晚上不回去吃饭,都出门了,当然要在外面吃了。” 走出那家店,缓了会儿,白雪年的脑子才稍微可以运转,问了句,“可以吗?” “当然可以!”罗翠拉着她进电梯,“你跟蒋先生分手了,没人能管你了,放心吧!” 白雪年,“……” 罗翠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跟猪一样蠢呢,好好的,为什么要提这个。 罗翠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小白,对不起……” “啊?” “我不应该提蒋先生的。” “这个啊……你又没说错,我们确实是分手了。”白雪年眼神茫然,“分手了,我是不是应该离开,把别墅还给他啊?” “当然不用了!” “为什么?” “额……”罗翠思忖了几秒,“那什么,分手也要给青春损失费的,现在都这样!再说了,一栋别墅对他来说算个屁啊,你尽管心安理得的住着。” “可是我觉得不好,毕竟是蒋家老宅。” 而且她好像也没有身份再住在他的地方,她现在不是十八岁刚成年,她已经二十三岁了,是个真正的成年人了。 白雪年皱眉,“罗翠,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工作啊?” 她好像真的应该做点什么,至少要养活自己吧? 分手了,她好像没理由再让蒋兆深养着她了…… 罗翠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小白,你现在身体都没有恢复,怎么能想工作的事呢?” “可是普通人都要工作。”她眨了眨眼睛,眼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何琰看东西都不清楚了,还要出海,我至少身体非常健康,找个工作应该不难吧?” “……” 罗翠不敢回答她找工作是天底下最难的事,只能哄着她,“当然不难,尤其你这么漂亮,而且还会画画,不过工作的事不急的,你现在应该先配合医生,把身体调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白雪年看着电梯上的数字键,“可是我没钱。” 罗翠怔住,大脑快速转动,跟着笑着说,“傻瓜,你怎么会没钱呢,你忘了,你有存款的。” “在哪里?”她是真想不起来了,她最近记忆变得混乱,还老是记不住事情。 “在家!在……保险柜里!”罗翠搂着她的肩膀,“等我回去找给你看!” “那好吧。” 白雪年的身体有点范懒,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准确来说,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电梯到了楼层,罗翠拉着白雪年走出去,直奔她想去的那间餐厅。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罗翠立即让服务员上了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药,“小白,先把药吃了吧?” 白雪年盯着她手里的药丸,脸上露出抗拒,但最后还是伸手拿起药放进嘴里,喝了口水吞下。 罗翠顿时松口气,拿着菜单一通点,白雪年的喜好她一清二楚,所以什么能点,什么不能点,她最清楚不过。 她点餐,白雪年则是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虽然三年没回来了,但江城的夜景还是一样这么漂亮。 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美丽的景色让她心情好了些,眼前那团心烦的雾气忽然散了不少。 白雪年看了眼内部的装修,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以前无辣不欢的,现在怎么喜欢吃粤菜了?” 罗翠笑着说,“我最近火气好大,都便秘了,不吃清淡不行。” 白雪年忍俊不禁的笑了下。 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一道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白雪年?!” 第185章 贼心不死 白雪年慢慢转过脸,盯着走过来的男人看了几秒。 罗翠谨慎的问她,“小白,你认识?” 白雪年摇头…… “你别摇头啊!” 陆沉直接急了,把脸凑近了,“你仔细看看老子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你怎么可能会忘记老子啊?” 白雪年愣了愣,脑袋里一些记忆纷沓而至,“你是……陆沉?” “可不就是老子!”陆沉开心了,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我就说,就我这张帅脸,哪有人会忘记,白雪年,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美丽,真是看见就让人开心。” 白雪年,“……” 真的太久太久没有听人提起过陆沉,这个人早早就从她的记忆里销声匿迹了,这么突然遇见,真的只有全然的陌生。 她看着陆沉,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默默无声地坐着。 罗翠看出她的局促,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陆沉面前,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拽了起来,“别在这边乱攀关系,没看见我家小白不想搭理你吗?” 陆沉阴了脸,伸手就要推开这个小丫头,没想到伸出去的手不但没推开,还被她一个擒拿给反剪到了身后,疼得他大叫一声。 罗翠冷笑,“你就这两下子,还敢拿到姑奶奶面前献丑?” 陆沉有些难以置信,回过神来更是一脸恼火,“你踏马放开老子!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居然敢跟老子动手,你踏马……哎哎哎,轻点,手要断了……” 白雪年赶忙劝了句,“罗翠,别伤害他,他确实是我认识的人。” 罗翠冷哼一声,松开他,顺便把他往旁边推了一把。 陆沉没站稳,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狼狈不已。 等他回过神,迅速爬起来之后,怒视着罗翠,“我知道你是谁,你是蒋兆深的保镖,一个保镖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你是不是脑子不清楚啊?!” 罗翠挑眉,“你是不是想断手断脚?” 陆沉僵住,刚刚他没准备好,被这个小丫头搞了个突袭,真动手……他总不能真的连个小姑娘都打不过吧? 说出去他还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虽然他现在早就不混了,但这是面子问题! 陆沉动了动手脚,眼神一凛,拳风凌厉的打了出去。 白雪年吓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餐厅的服务员跟经理隔着距离也不敢靠近,这餐厅是陆氏的产业,谁敢对老板指手划脚。 只不过,一个大男人对小姑娘动手,尤其这个男人还是道上混过的,难免让人替小姑娘担心。 然而,臆想中的血腥画面并没有出现,罗翠轻轻松松就躲过了陆沉的拳头,后退几步,紧跟着一个高抬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了出去。 额……瞬间踢中了男人的胸口,把陆沉踢得闷哼一声,连着退了好几米远,撞到了后面的桌子。 罗翠刚要上前乘胜追击,就被白雪年制止了,“罗翠,回来!” 罗翠哼了声,不情不愿的回到位置上,轻蔑的看着难以置信的男人,“你要不服气,我们可以去外面继续打,不过得等我们吃过晚餐之后。” “……” 玛德! 人丢大了! 陆沉捂着胸口站起来,嘴硬道,“行!你吃!免得人家以后说老子欺负女人,老子等着你!” 罗翠懒得理他,正好服务员开始上菜。 她们吃饭,陆沉就真的在一旁等着,一顿饭吃得白雪年被噎了好几次。 等她们吃饱喝足之后,架自然是没有打起来。 白雪年怎么也不能看着他们打架,严肃警告了双方,然后默许陆沉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聊天什么的,也随便了,硬聊呗。 陆沉揉着胸口,见到小美人的好心情全被这个男人婆破坏了,力气这么大,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胸骨断了。 但是当着白雪年的面,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噙着笑开口,“白雪年,蒋先生把你找回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是要继续读书,还是继续画画呢?要不要考虑到我公司来看看,我的公司现在可是仅次于蒋氏的存在。” 陆沉确实比他老子有经商头脑,这三年带着陆氏蒸蒸日上,再加上跟蒋先生关系匪浅,一跃成为了江城新贵。 虽然过去三年了,但他依然贼心不死,依然想着泡到白雪年,以后好有机会分蒋氏的一杯羹。 白雪年表情淡静的望着他,“你觉得我去你的公司能做什么?” “都可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不想做,待在工位上让我赏心悦目也挺好,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至少要把我当个人。”而不是花瓶摆设。 额…… 陆沉敛起几分笑意,“这话说的,白雪年,老子是夸你漂亮呢,你刚回来所以不知道,我现在可是江城超越蒋先生,成为全城少女梦中情人第一名,不知道多绅士!” “……” 江城什么时候有这么白痴的榜单了? 白雪年有些无语,“那恭喜你啊。” 陆沉叹口气,“算了算了,你不想来就不来,不过我们好朋友重新遇见,约着吃饭什么的,你总不能拒绝我吧?” “你都说了,你公司如今做得这么成功,应该很忙吧,哪有时间跟我这种闲人吃饭。” “陪美女吃饭,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不过……”陆沉盯着她的脸,若有所思的说,“不过我这么跟你胡说八道,你都没有骂我,讲真的,我还挺不适应。” 毕竟以前的白雪年可是小恶魔一个,他欺负她,她就敢让人揍得他进医院,还拿玻璃划破他的手…… 眼前这个白雪年,明显有点乖得不太正常了,反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恶魔。 白雪年被他说得愣了几秒,“你刚刚……只是在胡说八道?” “不然呢?”陆沉觉得好笑,“我难道真的敢把你弄到我的公司?我不怕蒋先生整得我破产啊?” 追女孩子也得讲究策略,他现在可不是三年前的愣头青了。 白雪年垂下眼睫,“原来你不是认真的……” “什么?” “陆沉,要是我真的想找工作,你的公司能让我去吗?” “啊?”陆沉都被她说懵了,“你还需要找工作?” 白雪年非常认真的点头,“要找的,但是得等我的身体好一点之后,到时候我能去找你吗?” “额……”他原本就是胡说八道,没想到她竟然真有这个想法,他笑着说,“那你要不要考虑当我的总裁夫人啊?这个职位最适合你,而且一直为你保留。” 白雪年,“……” 第186章 为情所困 啪—— 罗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说完没有?再胡说八道,我卸了你下巴!” 陆沉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不屑的看着她,“我跟白雪年说话,你一个保镖老是插什么嘴?” “我不仅插嘴,还能打得你满地找牙,要不要试试?” 罗翠捏着拳头,骨节咯噔作响,眼神冷冷的看着陆沉。 陆沉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好汉不吃眼前亏,嘴硬道,“好男不跟女斗,老子不跟你一般计较!” 罗翠白了他一眼,对白雪年说,“小白,挺晚了,要不要回去?” “嗯……”白雪年刚起了个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忽然顿住了。 罗翠盯着她的脸,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抬起头,跟着倒吸一口气。 目之所及,不是蒋兆深还能是谁?! 白雪年痴痴的看着那个方向,蒋兆深怎么会来这里? 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没见面了,没见到之前,她对两个月没有太多概念,可是这一刻,她忽然就觉得,这两个月像是过了两年那么长久。 白雪年盯着那道矜贵冷俊的身影,从他进门,到被服务员带到位置上,眼睛没有错开半分。 罗翠咬了下唇瓣,试图拉回白雪年的注意力,于是抬腿踢了陆沉一下,“别像个死狗一样瘫着!” “你骂谁……” 陆沉刚要开口教训这个男人婆,余光也瞥见了蒋兆深,以及跟他一道进来的人,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 看着蒋兆深绅士的替美女拉开座椅,白雪年才堪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陆沉托着脸,似笑非笑的说,“白雪年,你的蒋叔背着你约美女吃饭,一看就是朝三暮四的男人,不如你别给他当童养媳,给我当女朋友吧?” 白雪年错愕的抬起眼皮,“童养媳?” “对啊,我那会儿说要追你,你的蒋叔亲口跟我说的,然后还非常没素质的让我滚。” 陆沉摇摇头,“不是我说,最近几年,老子可比你的蒋叔有素质多了,再说,我也比他年轻,他都三十多了,我跟你才是男才女貌。” 说着陆沉看了眼那边的俊男美女,笑着说,“你的蒋叔更适合那样成熟的美女。” 白雪年沉默不语。 罗翠皱眉,“你又知道了,什么江城少女梦中情人第一名,我看你是八卦第一名吧!” 陆沉白了她一眼,“蒋兆深对面那个美女,大提琴演奏家赵蕴然,她爷爷可是赵行舟,京市的一把手!虽然说快退下来了,但手里的各种人脉资源可不是开玩笑的,跟蒋兆深这样的首富简直是联姻的最佳对象。” 陆沉说着把视线看向对面,“白雪年,你的蒋叔跟赵蕴然眼看着好事将近了,你也看看我呗,嗯?” 白雪年没什么表情的站了起来,“我要走了,你随意。” “啊?这就走了?别呀,再聊会儿……” 陆沉后面的话没说出来,罗翠捏了捏拳头,警告的看他一眼,然后快速跟在白雪年身侧往门口走,“小白,要不要去跟蒋先生打个招呼啊?” “不了,还是不打扰他跟……跟朋友用餐了。” 白雪年在门口想要结账,在口袋里翻了半天,却找不到手机了,急的汗都出来了。 罗翠好奇的看着她,“你找什么呀,小白,要不要我帮忙?” “……” 白雪年没有说话,只是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找。 陆沉跟了过来,“找什么呢?” 罗翠一脸焦急,拉着她的手,“小白,你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找,好不好?” 白雪年用力挣扎,罗翠不敢伤她,只能松开手,然后她就脱掉外套,又开始掏口袋,眼神东张西望,就是一句话都不肯说。 陆沉都被她搞懵了,拉着罗翠问,“她这是怎么了?” “关你屁事啊!”罗翠给了他一记肘击,然后过去陪着白雪年一起找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要找什么。 陆沉吃痛,捂着腹部,“你踏马的,老子肋骨要是断了,绝对饶不了你!”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别人想不注意都难。 蒋兆深走过来的时候,她还在衣服口袋里翻来翻去,直到一双男人的手拿走了她手里的外套,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在找什么?” 白雪年僵住,定格了几秒才迟缓地转过身,一瞬不瞬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男人眉目深邃的望着她,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小白,告诉我,你想找什么?” “找……找手机。”白雪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脑成功开始运转,但却慢慢红了眼圈,委屈地说,“蒋叔,我找不到手机了。” “没事,没事的。”蒋兆深的声音低而缓,给人一种安全感,他拿着她的外套看向罗翠,“手机呢?” 罗翠从懵然中回神,一拍脑门,从口袋拿出手机,“原来是找手机,小白,你忘了,手机我帮你拿着的。” 说着就把手机递给她。 白雪年拿过手机,轻轻叹口气,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店员说,“多少钱?” 罗翠这才知道她是找手机结账。 店员笑眯眯的说,“白小姐,蒋先生已经替你结过账了。” 结过账了…… 白雪年捏着手机,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她转过身,低着头问,“多少钱,我还给你。” 蒋兆深讳莫如深的凝视着她,“你确定?” “我……” “兆深。” 赵蕴然走了过来,挽着男人的手臂,妩媚嫣然的笑着说,“是遇到朋友了吗?” 蒋兆深没有推开她,表情淡静,“嗯。” 赵蕴然盯着白雪年看了看,“不介绍一下?” 白雪年盯着那只搭在蒋兆深手臂上的手,心头那股烦躁越烧越旺,捏着手机的手也紧到骨节泛白。 不等蒋兆深介绍,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丢下一句话,“晚餐的钱我转账给你,不打扰了。” 白雪年拉着罗翠往门口走。 直到这两道身影走出餐厅,蒋兆深才收回了视线。 陆沉左右看看,然后笑着说,“我也不打扰了,我去送送小美人儿。” 人都走了,蒋兆深这才推开赵蕴然的手,转身回到座位上。 赵蕴然妩媚的撩了下长卷发,跟在他后面。 回到座位上,赵蕴然托着腮,好奇的望着他,“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是一点都不敢相信的,蒋先生竟然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第187章 小小年纪就迷住你这个老东西 啪—— 蒋兆深把菜单扔给赵蕴然,“想吃什么,自己点。” 多点菜,少说话。 赵蕴然拿起菜单,“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你客气。” 然后她叫了服务员过来,指着菜单说,“最贵的都给我来一份就行,吃不完我打包,再开一瓶酒,也要最贵的,喝不完也打包带走。” 服务员颔首,“好的。” 蒋兆深看着她。 她笑着扬起眉梢,“这里最贵的酒也才几十万,蒋先生没那么小气吧?” 男人微眯着眼眸,“吃不完打包,赵蕴然,你该不会又……” “是啊,我又离家出走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赵蕴然摊着手,说完脸上的笑淡了几分,“我不仅是偷跑过来,还被家里停了卡,三十几岁的人了,你最好给我点面子。” “……”蒋兆深的额角抽了抽,眼底升起烦躁。 “你以为我想啊?”赵蕴然脸上浮起些许苦恼,“是爷爷逼着我相亲,我不跑才怪,我哪知道他老人家这次这么生气,直接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说着她眸光发亮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幸亏有老同学接济,不然我真要露宿街头了。” 蒋兆深表情冷淡,直接拒绝,“吃完这顿饭,我会通知你爷爷。”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赵蕴然不满的瞪着他,然后挑眉,“刚刚那个大美人是谁?是你为情所困的那位吧?你什么时候给我拉过椅子,还让我挽着你的手臂?蒋兆深,我都帮你演戏了,你多收留我几天能怎么样啊?!” 蒋兆深有些心烦,态度却很强硬,“你自己回去,还是我送你回去,选一个。” 赵蕴然切了声,“我才不选呢,我不回去,爷爷放弃相亲这件事之前,我死都不走!你要不帮我,我就找个由头去投靠刚刚那个大美女,我可是说得出做得到。” “你敢去找她试试看……” 男人威胁的话一出口,赵蕴然立即瞪大了双眼,好奇的盯着他,“蒋兆深,你刚刚是在威胁我吗?你上次威胁我,还是十几年前留学那会儿,我死皮赖脸追求你的时候!” “……” “我记得你当时是这么说的。”赵蕴然清了下嗓子,板着脸,“赵蕴然,你敢再骚扰我试试看,我让你毕不了业!” 蒋兆深头真的疼了。 赵蕴然的八卦之心已经被点燃了,“所以,刚刚那个大美女,该不会就是你的……小白吧?” 蒋兆深,“……” 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了见她一面,约赵蕴然在这间餐厅吃饭了。 赵蕴然得不到回答,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一脸兴奋的说,“哇塞,原来她就是小白啊,长得真美,难怪小小年纪就迷住了你这个老东西,哈哈哈……哎呀,蒋兆深,这下你想不收留我都不行了。” 服务员开始上菜。 蒋兆深不想搭理她发神经,“吃你的东西。” 赵蕴然得意的抬起下巴,“我肯定吃,你放心,我都好几天没吃顿像样的了。” 哎呀,又抓到蒋兆深把柄,又能吃顿好的,还找到了能躲开爷爷眼线的地方,心情真好啊。 赵蕴然的胃口好到离谱,蒋兆深无语的看着她的吃相,什么演奏家,跟家里那个二百五凑一起,简直就是一对饭桶。 最后一道甜品上来,赵蕴然吃着精致的小蛋糕,让服务员把她没吃完的统统打包带走。 赵蕴然正心满意足的时候,陆沉忽然走了过来,“蒋先生。” 蒋兆深看了眼对面的女人,“你慢慢吃,我去抽支烟。” “喔。”赵蕴然知道他是有事,也没多问,美滋滋的吃着自己的甜品。 到了吸烟区。 蒋兆深靠在玻璃墙上,嘴里咬着烟,陆沉非常识趣的拿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了烟,“蒋先生,白小姐走的时候心情似乎不太好。” 蒋兆深微眯着眼眸,“你跟她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赵蕴然的身世。” “你很闲?” “我挺忙的,不过……”陆沉笑嘻嘻的说,“再忙,追喜欢的女孩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蒋兆深吐出一口烟圈,“想死?” “蒋先生,你跟赵蕴然其实挺配的,而且心理医生也说了,她现在排斥你,让你暂时不要打扰她的生活。” 陆沉不怕死的上前一步,“蒋先生,我这几年的表现你也看在眼里,我配你家小白还是能配得上的吧,要不然,你给我个机会?” “送你去见陆松年的机会,要不要?” “老东西行将就木,没几天活头了,蒋先生,别这么残忍,再说,你也不能一辈子都不让白雪年谈恋爱吧?” 蒋兆深将手里的烟按灭,“陆沉,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 陆沉干笑几声,“蒋先生,我就是一个提议,你不答应就不答应,别真动火呀,那就没意思了。” “滚远点。”男人抬腿走出吸烟室。 “好勒。”陆沉满口答应。 才怪!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陆沉心里已经有计划了,他打算趁着赵蕴然在江城,撬了蒋先生的墙脚。 能不能撬成功,总得撬了才知道。 …… 回去的路上,白雪年一句话都没有。 罗翠叽叽喳喳逗她说话,但是没成功,她把心情不好全写在了脸上。 回到家,罗翠跟着她上了楼,在她洗澡之前,盯着她吃了晚上的药,才转身离开。 白雪年看着关上的门,愣愣地站了很久,然后才去浴室洗漱。 佣人给她放了水,但是她刚刚在外面发呆时间太长,水有些冷掉了,不能泡澡,她洗了个淋浴。 水从头上浇下来,带走几分心烦意乱,也让麻木的脸上生出几分情绪波动。 赵蕴然。 她伸手在玻璃上写出了这三个字。 回来的路上,她拿手机查了这个名字,跟过去那些个试图勾引蒋兆深的女人不同,这个赵蕴然优秀到让人无可挑剔。 长得漂亮,性格好,是大提琴演奏家,还有个那样厉害的爷爷。 陆沉说得挺对的,赵蕴然跟蒋兆深真的很般配。 分手两个月了,再见面没想到会一句话都没说上,而且还看见了他的新女朋友…… 她咬了咬唇瓣,真的是女朋友吗? 第188章 宣泄 是不是都跟她无关! 她又没资格过问。 蒋兆深想跟谁交往跟谁在一起,都是他的自由,分手是她提的,他不仅答应了,连家都给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白雪年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下蒋兆深跟赵蕴然相处的细节,然后恼火地伸手把玻璃上花了的名字用力给擦掉。 闭上眼睛,她站到水下,任由温热的水从头顶冲下来。 白雪年,清醒点,人得往前看,蒋兆深已经这么做了,你更应该打起精神好好治疗,然后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直到洗完澡躺在床上,她都还在想,她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之前她觉得压抑,觉得想逃,所以她自私的把让她压抑的源头赶走了,跟蒋兆深提了分手。 他也确实成全了她。 原本以为这样就是她想要的生活,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欲壑难填吗? 她究竟想怎么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白雪年吃了晚上的药,药有安眠的作用,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但一直陷在噩梦之中。 梦境黏人,她走不出来,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睁开眼,浑身汗湿,她盯着窗外的阳光,表情麻木的看了很久。 罗翠敲门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睁着眼睛躺了快半个小时。 罗翠叫她起床吃早餐,她不情不愿的被拉起来,然后罗翠发现她身上都湿了,于是立即推着她去冲澡。 冲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白雪年的脸上依旧没多少表情。 被迫的下楼,被迫的吃早餐,然后被迫的见心理医生。 往常她是很喜欢跟医生交流的,但今天她一个字都不想说,不管医生怎么耐心温柔,她都没有半点开口的欲望。 罗翠在一旁干着急,等到心理疏导结束,她把昨晚发生的事都跟医生交代了一遍。 之后的一个星期,白雪年没有再见过蒋兆深,没有他的任何消息,就连财经杂志,各种新闻,也都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他像是突然从她的生活里蒸发了一样。 即便如此,她的病情也没有多少好转,反而愈发严重起来,整天整天的不说话。 罗翠急的真上火了,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何琰来了。 何琰出院之后就赖在了蒋瑶的公寓里,死活不走,这次是第一次出门,不情不愿的。 直到他看见了沉默如斯的白雪年,那点不情愿才散了,他是真没想到她会病得这么严重。 白雪年盯着何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开口说了话,“你胖了。” 何琰怔了下,旋即摸着脸笑了,“蒋瑶一天三顿给我补,不胖才怪。” “你们和好了?” “没有。”何琰心情不错的说,“是我死皮赖脸缠着她……” 说着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老何,凑过去压低声音告诉她,“昨晚还差一点就成功赖在她卧室里,虽然功亏一篑,但我偷亲了她,也只是被她甩了个耳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意味着我还有机会,烈女怕缠郎,等着吧,我的春天就要来了。” 白雪年不理解,“她都打你了,你从哪里看出来还有机会的?” “她没下死手。”何琰摸着被打的脸,回味一般的说,“打是亲骂是爱,而且她打我的时候特别可爱。” “……” 白雪年忽然有点不想理他了。 何琰盯着她的脸看了看,“疤痕都瞧不出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从那件事里走出来呢?” 她垂下眼睫。 何琰叹口气,“小白,我后来回想了下渔村一年的生活,你嘴上不说,其实一直都是希望他能找到你的吧?”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 何琰继续道,“后来因为我出事,你先联系他,所以你心里产生了怨念,怨恨他到底是找不到你,还是不想找你,对吗?” 白雪年闭上眼睛,“你别说了!” “我不说,你心里的那个结就能解开吗?” “……” 何琰摇摇头,“其实过去的事,谁心里能没有结呢,只不过每个人都选择往前看,小白,你也应该往前看。” “我每天积极配合治疗,怎么就没有往前看了?” “那你有告诉他,你曾经因为没有被他认出,选择跳海自杀过吗?” 白雪年睁开眼,眼底通红,眼泪顺着眼眶滑落,难堪的掀唇,“何琰,你一定要揭开我的伤疤吗?!” “所有人都顺着你,我看你的病情也没有半点好转,你都跟他分手了,可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何琰凝视着她痛苦的脸,“白雪年,你想过为什么吗?” “因为我有抑郁症!”白雪年红着眼睛怒视着他,“这些蒋兆深应该都告诉你了吧,你还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抑郁症是一种病,可我没听说生病会影响感情的,你真是因为不爱他了,才跟他分手的吗?” “是!就是这样!你又没生病,你凭什么在这边揣测我的想法!”白雪年情绪失控,气得心口起伏,脸都红了,“何琰,你别以为你在渔村照顾过我一年,你就能随随便便对我的事指手划脚!” “小祖宗,谁敢对你的事指手划脚,你的蒋叔还不够溺爱你吗?”何琰苦笑着摇头,“他连分手都肯,你怎么还是不知好歹呢?至于我,我说什么,对你重要吗?” “我不知好歹?”白雪年倏地站了起来,抄起抱枕砸了过去,怒气冲冲地道,“我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我被李渡那个死变态掳走两年,每天提心吊胆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我为了阻止自己被人侮辱,跳楼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我毁了容貌,他就不认识我了……到底是我不知好歹,还是他混蛋?他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伪君子!我就是要跟他分手!就是不爱他了!他这样的人,哪里值得我爱了?!你说啊!” 沙发上的几个抱枕全都被她砸了过去,何琰忍着被砸,等她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才笑了一声。 白雪年怒瞪着他,“你笑什么!” “情绪都发泄出来,心里有没有舒服一点?” “……” 她喘着气,慢慢坐了下来,情绪太激动,她察觉他真正的动机之后,彻底失去了力气。 第189章 醋成这样还敢说不爱 白雪年瘫坐在沙发上,眼睛依旧红红的。 何琰看着她,“其实你这些话,完全可以跟蒋兆深说,你想骂他,打他,都可以,想跟他要一个答案,也可以,但你跟他分手,确实是伤到了他。” 白雪年别开脸,“我看他好得很,新女朋友都交了,很快连我是谁都要不记得了,如果不是我主动联系他,估计他早就另结新欢了,说起来还是我耽误他了!” 新女朋友? 何琰怔了一秒,“什么新女朋友?” “不知道!”她一脸烦躁,“你想知道就去问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但……”何琰笑了笑,“你这醋吃得有够明显的,就这样,你还敢说你不爱他了吗?不爱跟不甘心,是两个层面的事。” “吃醋吃醋!你这种花花公子脑子受了伤,怎么还改变基因了,什么时候变成恋爱脑了?成天就知道吃醋,你家开醋厂的吗?” “哈哈哈……”何琰笑出声。 白雪年白了他一眼,起身离开客厅,“你自己笑个够吧,懒得理你!” 何琰追上去,拉着她的衣服,“等等。” 她火大的回头,“你又想干什么?” 何琰指着客厅的监控,笑着说,“你的蒋叔叔看见你不愿意跟旁人说话,却肯对我发脾气,估计要酸得夜不能寐,要不,你去看看他?” 白雪年挑眉,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做梦!” 交了新女朋友还想让她去看他,哼,她现在抑郁症患者,没那个心情关爱别人的男朋友! 何琰抱着手臂,抬眼看着监控,对着监控挑眉笑道,“听见了吧,我可是仁至义尽了,大舅哥,你别再折腾蒋瑶了,我心疼。” 说完他对着监控挥挥手,转身离开了。 蒋瑶现在在蒋氏工作,虽然她是蒋小姐,但一点都没影响蒋兆深对她严厉过头的关照。 加班是常态就不说了,还常常吃力不讨好,何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好像他也是时候找点事情做了,酒吧……他不想再经营了,要不然就开间公司给蒋瑶玩玩吧。 隔着电脑屏幕,蒋兆深的脸色阴沉到吓人的程度。 白雪年跟何琰说得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对着他不能袒露的心声,对着心理医生也选择避而不谈的话题,只有对着何琰才能痛快的发泄。 他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心脏处隐隐作痛,时至今日,他才算是真正了解到了症结所在,还是托了何琰的福。 何琰! 睁开眼,他叫了蒋瑶进来。 蒋瑶敲门走到他面前,“蒋先生,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隔壁市有个商务会谈,你去长长见识,出一趟差,回去收拾几套换洗衣服,三天两夜。” “……好的,没问题。” 蒋瑶求之不得,她哥都说了可以长见识,一定是非常好的机会,她二话不说就回去收拾行李了。 看着亲妹妹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蒋兆深那股堆积在胸腔里的闷气才算是散了些许。 把电脑的画面切换到别墅,客厅空无一人,她回了卧室,他立即将画面切换到卧室,然后就看见她趴在大床上,肩膀压抑的抖动着,她在哭。 哪怕对何琰说出了内心压抑的症结,她也还是难受,蒋兆深没有认出她,为什么认不出?为什么!为什么!!! 她就是无法释然,就是不想原谅,就是不爱他了! 说什么都没用! 白雪年哭湿了枕头,伸手摸到手机,找到蒋兆深的联系方式,然后一一拉黑,连支付宝都拉黑了。 她哭得可怜,隔着监控看着这一切的男人,更是感受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李渡这个混蛋,如果早知道这个人会让她这样伤心,他一定会在发现李渡有二心的时候就捏死他! 这是蒋兆深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可……让她伤心至此的人,除了李渡还有他! 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蒋兆深仔细回想了下,一年前他飞去那个港口,在集市上找到李渡的场景…… 人太多了,他的情绪太激动,看见李渡就什么都顾不上了,所以……她当时就在现场,眼睁睁看着他出现,然后失望的看着他离开。 蒋兆深按着心脏,为什么他没有看见她?为什么让她又白白多受了一年的苦? 自责内疚像是要把他给淹没了,他痛苦的按着心脏的位置,那边有个愈合的伤口,此刻像是被人撕开了。 他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他得去跟她承认错误!不管她想怎么惩罚,他都不会有半点怨言! 想通这个,蒋兆深一刻也坐不住了,他拿了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开着车一路朝着别墅疾驰而去。 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车子开进别墅,他居然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忐忑来。 老何瞧见他的车开进来,拄着拐走出去迎他。 蒋兆深把车随意停在别墅前,下车走上台阶,伸手扶了下老何。 老何笑着说,“我不碍事的,少爷,你终于回来了。” “我来瞧瞧小白。” “白小姐见过何琰那个混小子后,就一直待在楼上不肯下来,罗翠去叫了几次,她一句话都不肯说。” 老何说着叹口气,“我是真不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也不懂什么抑郁症,但是少爷,你走了之后,白小姐好像也没有心情变好多少。” 蒋兆深面色凝重,“我知道。” “白小姐向来只听你的话,或许你劝劝她,她能好点。” “嗯。” 蒋兆深越过老何进了别墅。 上了二楼,他径直来到她的卧室外面,迟疑着抬手敲了敲门。 但是没有应答的声音响起,他又敲了一次,结果依旧如此。 他轻轻转动把手,门没有反锁,轻松就推开了。 蒋兆深站在门口,看向大床的方向,她依旧趴在床上,跟他之前在监控里看见的画面一样,连姿势都没没有换一个。 男人放轻脚步走进去,站在床边俯身看过去,瞧见她紧闭着双眼睡着了,睫毛上的泪水都还没干,瞧着当真是可怜。 蒋兆深叹口气,伸手轻轻抹去眼睫上的泪水,浓密的睫毛颤动,下一秒,睡熟的人儿睁开了眼。 第190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他僵住,连呼吸都停止了,已经准备好被她抗拒和驱逐。 但,她没有。 白雪年眨了眨眼,眼神迷蒙,梦境和现实已然分不清,她几乎是无意识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把脸在他的颈窝里蹭了蹭,咕哝了句,“蒋兆深,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我都困了。” 只这一句,她就又睡着了。 蒋兆深僵着身体,被迫躺在床上,睡着的人在床上动了动,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怀里抱着她,听着她绵长的呼吸,还有那句呓语……一切仿佛时光倒流回去了一般。 他抱着她,眼眶发涩,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良久才有叹息声逸出,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呢? 准备好的言辞,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怎么舍得破坏这样一个美梦。 如果有人能给他一个正确答案,他甚至愿意倾其所有。 白雪年睡了沉沉的一觉,明明是跟何琰吵了一架,但却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美到她不想醒来,只想沉溺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过去,还是那个傲娇不可不一世的白雪年,是被蒋兆深捧在手里宠爱的白雪年。 可是梦醒之后,她面对的,只有千疮百孔的自己。 在床上愣愣地躺了很久,她挣扎着爬起来,以往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并没有袭来,她愣了下,感觉眼睛看东西也清楚了,再看看头顶,天花板也没有挤压变形…… 因为久违的舒适,她反而不适应了。 呆呆的坐了会儿,认真想了又想,她觉得可能是跟何琰吵的那一架有关系。 医生也说过,她要是能把心里藏着的事发泄出来,对病情会有很大的帮助。 她对着别人根本说不出那些话,只有何琰,才能激起她的怒气,因为只有何琰见识过她最狼狈不堪的一面,对着他,她可以毫无负担。 掀开被子,她打算下床,手上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硌了下,拿起来一看,是一枚蓝宝石的袖扣。 床上怎么会有袖扣? 她拿着这枚袖扣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天已经黑了,她这一觉睡了整个下午,还是在没有吃药的情况下。 难道袖扣是何琰的? 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将袖扣随手丢进储物的盒子里,她擦了脸就下楼去了。 饿了,又是哭又是吵架,现在肚子咕噜噜的叫着。 白雪年刚走下楼,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她顿住脚步,抬眼朝客厅看了过去,然后皱起了眉心。 她走进客厅,看着沙发上的男人,不怎么客气的问,“你为什么还没走?” 何琰吃着零食,看着电视,抽空看了她一眼,“我不走了,最近大概都会住在这里陪你。” “什么?”她往前走了几步,“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陪了?” “你是没说,不过你的心理医生下午来过了,她跟我说的。”何琰冲她摊摊手,“你要是有意见,也请你跟医生说,反正我只听医生的。” “……” 无赖。 白雪年气呼呼的瞪着他,“你住在这里,蒋瑶怎么办?你不怕她被别人追走了吗?” 何琰冷笑,他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在这边住多久,他的大舅哥才会把他老婆放回来! 卑鄙无耻的家伙,自己追不到老婆,就拆散他跟蒋瑶,他也很想找个地方说理,可他上哪儿去说理? 蒋兆深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讲过理! 白雪年走到他跟前,抬脚踢了他一下,“你说话,装聋作哑算怎么回事?” 何琰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这事很好办,蒋瑶要是被别人撬走了,你就给我当老婆,反正你也为了我跟蒋兆深分手了,这不正合了你意?” “你神经病吧!”白雪年瞬间就被惹炸了毛,防备的往后退了几步,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为了你跟他分手的?” 何琰指着自己的眼睛,“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你在医院抱着我哭,不是被当场逮到了,渔村一年,你敢说,你不是对优秀的我起了歹念?” “优秀?”白雪年都气笑了,“你连捕鱼都是最后一名,要不是我求房东大婶,你出海的资格都没有,别忘了,你当时快瞎了!” “我瞎是为了谁?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何琰抱着手臂,表情凉凉的,“我踏马把自己治脑袋的钱给你治脸上的伤了!我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你爱上我也很正常,别否认了!” “……” 白雪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个王八蛋在说什么?她爱上他? 她气得想跺脚,感觉一口血都要从胸口喷出来了,她抖着手指着他,“你……你在渔村偷看寡妇洗澡,我要告诉蒋瑶!” 何琰倏地站了起来,紧张的看了眼监控,“你别胡说!这种事可不是可以信口雌黄的,白雪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别害我!” 他就是过来跟她吵架,引她发泄情绪,不是真的想自掘坟墓! 老天保佑,蒋瑶永远看不到这段! 白雪年也是气疯了,她没想到她跟何琰最终会是这种走向,但这不怪她,是他先惹她的! 她气呼呼的笑着说,“我说得都是实话,你这种花花公子,脑子失忆了,身体却没失忆,好意思说我爱上你,我爱你什么,爱你偷看寡妇洗澡吗?” “小妖精,你敢不敢当着满屋子的佣人说一遍,那个寡妇多大年纪?!” 老寡妇都七十了,在家里洗澡的时候摔倒了,他是好心,踢开门冲进去,还把人送到了医院,怎么到她嘴里就变得那么猥琐了?! 白雪年哼了声,抱着手臂,抬眼看着监控,“我只能说风韵犹存。” “你你你……你做个人吧!”何琰气得手都抖了,“哎,你去哪儿?” “吃饭!” 她饿得头都晕了,等她吃饱了再吵。 吵架她还能输给这个臭打渔的! 从相依为命黏黏糊糊的救命恩人,到臭打渔的,也不过一天时间,何琰自己都没想到,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他在客厅呆了几秒,对着监控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第191章 比她还癫 陈商看见这个手势,尴尬的别开眼,“蒋先生,要不要叫蒋小姐先回来?” “三天两夜到了?” “没。”陈商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蒋兆深面无表情的看着监控,“闲着没事做,就去关照关照宋继业,还有他那个女儿。” “是,蒋先生。”陈商再想给何琰说情也不敢开口了。 蒋兆深讳莫如深的望着监控定格的画面,他都多久没看见她如此生动的跟人吵架了? 这样的画面美好得简直想让他收藏。 白雪年吃饭的工夫,蒋兆深把这段监控发给了心理医生,然后对陈商道,“罗风是今天的飞机回来?” “今天晚上落地江城。” “他到了之后,让他看好赵蕴然。” “是,蒋先生。” 陈商其实觉得赵蕴然不需要人看着,因为这位赵小姐明显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对人也和善,不过这样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对人非常和善的赵蕴然,拎着一个花篮,鬼鬼祟祟的站在蒋氏老宅的外面,犹豫了会儿,还是按响了门铃。 几分钟后,赵蕴然被请进了别墅。 自从何琰住进别墅,医生给她调整了治疗方案之后,白雪年最近状态不错,所以才有了点精力见客人。 赵蕴然笑意温然的端着热茶喝了口,眼神环顾四周,然后淡笑着开口,“这里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白雪年很快抓住了她这话里隐含的内容,“赵小姐以前来过这里?” “来过。”赵蕴然感慨道,“兆深十八岁生日,我来过一次,因为玩得太晚,我还留宿了一夜。” 白雪年怔了一秒,低头喝了口茶,蒋兆深的十八岁……是她没有参与过的时光。 原来这位赵小姐那么久以前就认识了蒋兆深,比她还久。 心里忽然冒出一股酸涩来,她深吸口气,压下那点酸楚感,“赵小姐,今天过来找我,应该是有事吧?” “是有点事。”赵蕴然把杯子放回茶几上,眼底笑意点点,“我跟兆深是多年的朋友,年龄相当,他没有对象,我也没有,我爷爷的意思是,是想看看我跟他有没有发展的可能性,不过……” 赵蕴然为难的望着她,“不过你也知道,兆深的性格有多难搞,他一直不冷不热的。我知道你是他唯一公开过的女朋友,你们还曾经订过婚,他连老宅都送给你,所以我想找你取取经,听听你的经验之谈。” “……” 白雪年怎么都没想到,会从对方的嘴里听到这番话。 竟然有人找她请教追求蒋兆深的经验,呵,到底是谁疯了? 赵蕴然追问了句,“白小姐,你们都分手了,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白雪年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你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你当初怎么让兆深答应跟你在一起的?我知道了也好东施效个颦,不试试看,怎么都不太甘心,毕竟他可是蒋兆深。” 赵蕴然非常坦荡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白雪年心里的不快却越积越多,“怎么跟他在一起的,我怕我说了,赵小姐也无法复刻。” “你不说怎么知道呢?” “好啊,那我就告诉你。”白雪年彻底冷了眉眼,“我给他下药,爬上他的床,然后让他对我负责,就是这么简单。” “……” 这下轮到赵蕴然傻眼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劲爆的答案,原本就是过来八卦一下,结果她听到了啥? 蒋兆深才是被人霸王硬上弓的那个! 哈哈哈,我的天,她这要是分享到曾经的同学群,这群里不得爆炸啊! 赵蕴然深吸口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音,保持着正经端庄的形象,继续说道,“那个,我能问一下药的牌子吗?” 白雪年连细微的好脸色都不想给她了,“怎么,你还想故技重施?” “也不是不行吧。”赵蕴然挺了挺胸,“我虽然没有白小姐美,但怎么说都是个漂亮的女人,有了药物加持,让他答应跟我交往甚至是结婚,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白雪年闭了闭眼,“赵小姐,你的这些话太冒昧,让我心里非常不痛快。” “喔?”赵蕴然不以为然,“为什么呢?你们不是分手了么,按理说,他之后再交往什么样的女人,都跟你没有关系,白小姐怎么会不痛快呢?” 白雪年慢慢睁开眼,眼底浮起一丝恶毒,“因为我想不痛快就不痛快,我想跟他分手就能分手,我管他的事,就能管他的事,我要是不喜欢……管你爷爷是赵行舟还是赵逆水,你都别想跟蒋兆深在一起,我这样说,赵小姐懂了吗?” “……” 喔莫,真带感! 好病娇啊! 这张漂亮的脸蛋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比小说还小说,赵蕴然都看傻眼了。 怪不得蒋兆深被她迷得找不到北,她都要被迷上了。 赵蕴然咽了下口水,忽然灵感大发,搓着手问她,“白小姐,你介意我为你演奏一曲吗?” 白雪年,“……” 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她看着赵蕴然的表情,头开始隐隐作痛。 十分钟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她生气生得好好的,对面就开始对着她拉琴了。 怎么还有琴? 白雪年无比荒唐,甚至觉得自己的病情变严重了,眼前的一幕很可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如果罗翠不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话。 罗翠更一脸懵然,她都准备好动手了,结果对面开始表演起来。 也不知道拉的什么曲子,嗯……还怪好听的,虽然她听不太懂吧。 白雪年像个傻子一样僵坐在沙发上,听完了赵蕴然拉的曲子,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找不到半句合适的开场白。 赵蕴然把琴放回琴盒里,笑着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白小姐,刚刚太激动,所以就给你演奏了一曲,希望你喜欢。” “……” 白雪年现在不仅嘴巴干,脑子里也是干的。 她以为自己够癫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比她更癫。 赵蕴然松开她的手,一脸憧憬的说,“这首曲子就当做我对你的感谢,感谢你帮我出主意追求蒋兆深,你放心,我一定会加油的,争取年底就办喜酒!” 白雪年,“……” 第192章 妖法 什么东西? 她是这个意思? 白雪年傻眼了几秒,不等她反应,赵蕴然背着琴,潇洒的走了。 罗翠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白,这个女的……怎么看起来脑子不太好?” 白雪年伸手扶着额头,跟着又诧异的抬头问她,“罗翠,我刚刚是不是拒绝她了,是不是放狠话了?” 罗翠用力点头,“你确实放狠话了,说得特别好,气势比她厉害多了,只不过……她一开始拉琴,你好像就败阵了。” 白雪年气得哼了一声,“气死我了!拉的什么琴,别是妖法吧?!” “肯定是妖法!”罗翠附和着,然后给她出主意,“下次你也用妖法,她拉大提琴,你就给她表演小提琴,你拉得比她难听多了,以前不是吓跑了五个小提琴老师,还怕吓不死她!” 白雪年,“……” 虽然很可笑,但她也不是没有这个想法。 她气呼呼的噘了下嘴,“等会儿就去买把小提琴回来!” “好!”罗翠冲她比起大拇指,还吹了声口哨,“小白,好样的!我支持你!我们待会儿就出门去买琴!” 白雪年长舒口气,“行!” 于是头脑一热,她就真的跑去乐器行买了把小提琴,还是最贵的那把。 被愤怒冲头,她签单眼都不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其实跟从前没有太大差异了。 罗翠见她士气大振,开心的拉着她瞎买了一堆东西,还顺便闯了个祸,把某个过来找她们要联系方式的帅哥推给了蒋兆深。 当然了,白雪年已经拉黑了蒋先生,这件事是罗翠干的。 趁着白雪年心情还算不错,罗翠给她买了一杯七分糖的奶茶续命。 以前白雪年是从来不喝高糖分的饮料的,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只觉得甜的东西下肚,走路都有劲儿了,比吃抗抑郁的药还让她兴奋。 买了小提琴回家,白雪年真就练习了,然而……不堪入耳,难听至极。 小时候蒋兆深为了开发她的兴趣爱好,给她请过不少老师,光是乐器老师就有七八个之多,从钢琴到小提琴,各种乐器可以说是尝试了个遍,最后得出她确实没有这方面的天分,也就作罢了。 但即便如此,她也正儿八经的学过,小提琴她曾经也能结结巴巴的拉一首堪比噪音的小星星。 然而时过境迁,她连小星星也拉不出来了。 赵蕴然是蜚声国内外的大提琴家,她在网上搜了对方演出的片段,又有气质又漂亮,才华横溢……不过她见过真人,还是觉得网上的内容太片面,因为赵蕴然明显也是个癫的。 白雪年扫了眼捂着耳朵路过的佣人,气闷的把琴丢在了沙发上,然后身体一歪躺了下去,“不拉了!” 罗翠连忙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白雪年噘着嘴,“我觉得自己有点傻,干嘛要练这个破东西,我又不擅长。” 罗翠觉得在理,“那就别练了,下次直接拉噪音,吓死她就行了。” “你也觉得我拉的是噪音?” “额……其实也还好,毕竟不是专业的,业余里面,你算有天赋的了。” 白雪年笑了笑,“翠翠,你真好,不管我干什么蠢事,你都一样那么捧场。” “我们可是姐妹!”罗翠拍了拍心口,“而且我觉得你不用灰心,她会拉琴,你还会画画呢,蒋先生的办公室里挂着你的画,可他不会在办公室摆一把大提琴。” 白雪年瞬间就被说服了,对啊,她凭什么拿自己的短处跟人家长处比,真傻。 于是练习了一天之后,她彻底放弃了小提琴,也忘记她最开始的初衷,其实是想拉一首难听的曲子,去破赵蕴然的‘妖法’。 赵蕴然。 白雪年的生活被这个名字闯进来之后,再加上一个无孔不入的何琰,她好像没时间伤春悲秋了一样,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做。 心理医生还是每天都会来,根据她的各种检查结果,给她调整了用药,她明显感觉松弛了不少。 医生说这是好事,代表她的病情被干预,正在一点点好转。 但是抑郁症没有完全治愈这种说法,只能尽量控制,或者减轻症状。 白雪年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症状在逐渐好转,连话都多了起来,但也可能只是对着何琰和罗翠。 不管怎么样,她都在一天天变好,这就足够了。 何琰看着坐在落地窗前,抱着十一的白雪年,端着咖啡走了过去。 白雪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在家?” “待会儿出门,喝完这杯咖啡。”何琰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十一的脑袋,“这猫多少年了?是不是有七八年了?” “六年。”算上她离开江城的三年,刚刚好六年。 何琰弯了嘴角,“十一,喵喵喵,你的男主人哪儿去了?是不是不要你了?喵喵喵……” 白雪年拍掉他的手,“鬼叫什么。” “十一,十二,小妖精,你起名字真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十二是李渡起的名字,又不是我……” 白雪年顿住,偏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十二?” 她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十二。 何琰挽起唇角,“当然是你的蒋叔叔告诉我的,他大费周章,帮你找到了那条肥狗,一条黑白色的阿拉斯加犬。” “……” 白雪年微微张开唇瓣,“十二……找到了?” “能找不到吗?重金悬赏,比那些求子的广告还离谱的程度,差点没抢打起来。” 何琰看了眼时间,“大概就快送来了,不过,蒋兆深要是知道十二是你跟李渡一起养的爱犬,估计会嫉妒得寝食难安吧。” 白雪年瞪着他,“你少在这边胡说八道。” “ok!我不说,我走了。” 何琰喝完了咖啡,起身摸了摸十一,才潇洒的转身。 白雪年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你那颗蓝宝石的袖扣还要不要了?” 何琰转过身,“什么袖扣?” “就你落我房间的那颗,蓝宝石的袖扣。” “小妖精,你在说笑吧,我什么时候去过你房间?”何琰指着墙上的摄像头,“举头三尺有监控,当着监控的面,别想污蔑我。” “……” 不是他的。 那是…… 白雪年抿了抿唇瓣,原来那天不是做梦,蒋兆深真的回来过。 第193章 痴男怨女 何琰离开没多久,伴随着车子的引擎声,十二被送到了别墅。 一年多没见了,但是白雪年张口叫了一声‘十二’,它迟疑了一秒钟就立即朝她飞奔而来。 白雪年的眼眶瞬间湿润,蹲下身体,张开手臂。 十二一百多斤,直接把她冲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摇着尾巴,嘴巴在她身上闻来闻去拱来拱去,一直拿爪子扒她,兴奋得不得了。 白雪年被它弄了一身口水,拿了佣人准备好的狗粮,才勉强让它冷静下来。 陈商在她身后,掀唇道,“这只狗在船上跟你失散之后,就被船长收留了,没受到什么苦,医生给它检查过了,除了有点偏胖,没有任何问题。” 白雪年点点头,沉默了几秒,回头道,“蒋兆深……陈商,你帮我谢谢他。” “白小姐,我想蒋先生可能更想你亲自跟他说这句话。” “……” 白雪年睨了他一眼,“他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了。” 陈商皱眉,“白小姐,蒋先生病了。” “病了?”白雪年站了起来,“他……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胃疼?” 陈商叹口气,“他急性肠胃炎,在住院。” 白雪年一下子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很严重吗?怎么会住院?在哪间医院?” 陈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白小姐,你冷静点。” 白雪年收回自己的手,深呼吸,“好,我冷静,你给我说清楚,他到底怎么回事?” “蒋先生入院已经三天了,他是因为……食物中毒进的医院。” 食物中毒! 白雪年睁大双眼,心脏都跟着颤了下,跟着怒目而视,“陈商!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会食物中毒!” 陈商垂下视线,“是赵小姐,她不知道给蒋先生吃了什么,蒋先生回来就上吐下泻,送去医院洗了胃,化验结果说是食物中毒了。” 岂有此理! 白雪年怒气冲冲,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十二看见她往外走,立即丢下吃了一半的狗粮朝她跑过来,结果直接将她绊得摔了一跤,额头在楼梯扶手上磕了下,顿时红了一片。 但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爬起来就朝门口跑去,连鞋子都没换,就冲去了车库。 坐上车,她才后知后觉,她多年前就被陆沉害得吊销了驾照,根本没办法开车。 陈商追过来时,瞧见她额头红红的坐在驾驶座上走神,连忙拉开了车门,“白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 白雪年一言不发,从驾驶座下来,默默坐进了后座里。 陈商这才松口气,然后发动车子离开。 等到车子开出别墅,罗翠的车才开进门,副驾驶上还摆了一堆狗狗用品。 怎么回事? 刚刚是谁出去了? 有点像是陈商。 罗翠没有细想,她得尽快把十二的用品拿进去。 于是两辆车就这么错开了。 去医院的路上,白雪年一直一言不发,但却跟之前的状态不太一样,不是麻木的,不是茫然的,她的脸上盈满了忧心忡忡和一丝明显的愤怒。 到了医院。 白雪年在陈商的带领下,直接到了vip病房外。 陈商识趣的退到一旁。 白雪年深吸口气,抬手敲了敲门,但却没人回应。 陈商提醒她,“可能是睡着了。” 于是白雪年直接推开了门,里面的一幕却让她错愕的微张唇瓣。 蒋兆深躺在病床上不假,但他的病床边还有佳人作伴。 赵蕴然端着碗,正在温柔的喂男人喝粥。 白雪年看到这样的画面,脚下像是生了根,瞬间变得进退两难。 蒋兆深看见她,立即伸手推开了赵蕴然递过来的勺子,眉目深邃的锁着她的脸,带着几分意外和惊喜,“小白?” “嗯。” 白雪年听见自己发出了一个音节,然后抬腿走了过去,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站在病床边,她还没说话,赵蕴然已经笑着跟她打招呼了,“hello,小白,你也来探病啊?” 白雪年点头,“听说蒋……蒋先生病了,我过来看看。” 赵蕴然站了起来,自己靠在床边,把椅子让给她,“小白,坐下说话。” “不用了。”白雪年低垂着视线,“我就是过来看一眼,蒋先生没事,我就走了。” “来都来了,小白,别急着走……” “你说够了没有!”蒋兆深忍无可忍的打断赵蕴然,黑着脸下逐客令,“出去!” 赵蕴然装傻充愣,“兆深,不太好吧,小白难得来,干嘛让她走啊?” 蒋兆深瞬间沉了脸色,“我是让你出去!” “我不出去,我得照顾你。”赵蕴然眼珠转了转,笑着说,“你小时候就是这样,一生病就喜欢发脾气,怎么现在一点变化都没有呢?还蛮可爱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赵蕴然!”男人已然动怒,“你是不是想死?” “哎呀,你说什么呢。”赵蕴然掩唇笑了,“小白,你看他,是不是像小孩子一样?” 白雪年眉眼冷淡,看不下去他们打情骂俏,“算了,还是我先出去吧,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小白!” 蒋兆深一把拽下输液的针头,直接跳下病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急切的说,“你别走!” 白雪年回过头,看了眼手臂上因为拔了针头流血的手,皱眉道,“你干嘛这样?” 蒋兆深还没说话,忽然一道光闪了下,他抬眼就瞧见赵蕴然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拍个不停。 他刚想发火,赵蕴然见好就收,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打扰你们,还是我出去吧。” 反正她拍到痴男怨女的画面,死而无憾了,嘻嘻,她要拿去群里显摆。 白雪年动了动唇瓣,赵蕴然已经离开了病房,她感觉到手臂上的温度节节高升,不知道是他的体温,还是她的。 良久,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改变姿势。 最后白雪年轻轻拂开他的手。 但才刚推开,他就又握住了她,她看见他眼底浓稠的偏执,轻轻叹息道,“你先去躺着,我叫护士给你换一个针头。” 听她这样说,他才松开了手,回到了病床上,但视线没有一秒从她身上挪开过。 第194章 害人精白眼狼 护士给蒋兆深重新换了输液的针管,调整了下速度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她跟他。 但她怎么都不肯在赵蕴然坐过的那张椅子坐下,倔强的站在床尾,不肯上前半步。 就这么隔着距离,别别扭扭的看着他。 蒋兆深被她看得心脏酸软,冲她张开了手臂,“小白,你过来,让我抱一下,好吗?” 白雪年面无表情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你怎么弄的?” 蒋兆深怔了下,只能告诉她实情,“赵蕴然给我吃了她做的饭,菌子没有烧熟。” “她给你做饭……”白雪年说着点了点头,然后眼底控制不住的浮起怒意,“听说你们好事将近了,真是恭喜你啊,蒋叔。” “……” 蒋兆深愣了一秒,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立即解释道,“我跟她就是普通同学,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普通同学还给你做饭啊?做了你就要吃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个人这么好说话?” 白雪年说着就红了眼睛,控制不住的,“蒋兆深,你骗我做什么呢,我们都分手了,我又不会缠着你,你何必瞒着我一个人?” “没有骗你,我不会骗你。”他吃了毒蘑菇,说话稍微用力点,就觉得头晕目眩的,“你不相信我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眼底的红化成了怨,她恨恨的看着他,“三年时间,你都没有来找我,我就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蒋兆深,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 男人忽然安静下来,“你恨我,对吗,小白,你还在恨我。” “是!我恨你!” 她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终于还是亲口对他说出了心底的怨怼,“我恨你在漫长的三年,一千多天的时间里,没有来救我,我恨你认不出我!我更恨你现在有了交往对象,还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一颗眼泪滑落,白雪年捏着拳头,隐忍的恨意倾泻而出,“蒋兆深,我恨死你了,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别墅我会还给你,你给我一切,我统统都不要了!我要跟你彻底划清界限!” 丢下这些话,她抬手擦掉那滴眼泪,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病房,罔顾男人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不该来的! 她太蠢了,跑过来看他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 别的女人…… 他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心好痛啊。 边擦眼泪边离开,她发誓,她再也不要关心他,再也不会见他! 不知道是不是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她只觉得心中的浊气一扫而尽,连呼吸都变得畅快了。 她就是应该这样。 二十三岁了,白雪年,你硬气一点,不要再依赖任何人! 就算只有自己,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回到蒋家别墅,她一言不发,上楼就开始收拾行李。 蒋兆深赠予她的那些,她统统不要,她只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之前别人送她的礼物,揣上证件,拎着行李箱就下楼了。 下楼就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她顿住脚步,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老何笑眯眯的说,“白小姐,开饭了。” “……” 算了,也不差这一顿饭。 白雪年拖着行李箱去了餐厅,面对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不客气的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才有力气离开。 然而,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蒋瑶忽然来了。 白雪年搁下餐具,静静的望着突然出现的人,“你不是出差了吗?” “出差就不能回来?”蒋瑶带着明显的怒气,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冷着脸看着她,“你倒是还有脸吃饭?” 白雪年皱眉,“你这叫什么话?” “人话!”蒋瑶冷哼,“怎么,你听不懂吗?” “蒋瑶,你是来找我吵架的!”白雪年心情也不好,给不了她好脸,“好啊,我奉陪,你想说什么,说吧。” “说就说!住着我哥的房子,花着我哥的钱,使唤着满屋子的佣人,把我哥赶出家门,他住院了,你还要赶去捅一刀!” 蒋瑶的表情简直是怒不可遏,“白雪年,三年不见,你变得够狠的啊!” “我为什么不能变狠?”白雪年捏着拳头,“我已经不是十七八无知的年纪了,蒋瑶,我知道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你们蒋家的,你放心,吃完这顿饭,我就走,不会拿走你们蒋家一分一毫!” “白雪年!”蒋瑶气得腾一下子站起来,“你别欺人太甚!” 她更是火气上头,“怎么就欺人太甚了,我欺负谁了?你自己说的,这些都是你哥给的,现在我还给他,还不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 蒋瑶怒瞪着她,“三年前你自己偷偷摸摸跟你亲妈做交易,被李渡算计掳走,这是我哥的错吗?你自己犯的错,我哥承担就不说了,你到底有什么脸跟他说分手?你说啊!” 白雪年也是一脸愤怒,“没脸就不能说分手了吗?我想说就说!我不爱他,就是要跟他分手!他住院关我什么事,是我害的吗?你为什么不去怪赵蕴然?她才是罪魁祸首!” “我现在就是要怪你!赵蕴然算个屁,你踏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害人精!” 蒋瑶骂完,抄起面前的碗砸在了桌面上,碎片顿时往四周崩裂开来,她的脸不小心就被瓷片划了个口子。 “……” 白雪年望着她脸上的那个口子,心顿时漏跳了一拍,火气也随之熄灭。 蒋瑶抬手擦了下伤口,眼圈也随之红了,眼泪跟着往下掉,“你这个狠心的白眼狼,你想他死就直说,你说了,他肯定会去死的,你用不着这么杀人前先诛了他心。他从来不欠你,白雪年,从他把你接回蒋家开始,就只有你欠他的份!我这个亲妹妹过得都不如你,你究竟还想他怎么样?再为你自杀一次吗?!” “……” 白雪年倏地抬起眼皮,“你……你说什么?” 蒋瑶呼吸起伏,眼泪滑落,“我说你是白眼狼!” 白雪年的手搭在桌面上,呼吸也变得急促,“蒋瑶,你说清楚,你说清楚一点,你刚刚说他……” “自杀吗?” 蒋瑶冷眼看着她,“知道他为你自杀,你怎么是这副表情?这难道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白雪年,他对你有多偏爱,你不是早就知道吗?现在又在装傻充楞什么?!” 第195章 受伤了,就别抽烟了 “从小我就讨厌你!因为你一来,就抢走了我哥所有的爱,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包括我这个亲生妹妹!” 蒋瑶抬手用力擦着眼泪,眼底充满恨意,“可是他爱你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爱屋及乌,我讨好你,生怕你一命呜呼,生怕你离开他!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那些朝三暮四玩具!” “我没有……”白雪年一开口就是哽咽,“我真的没有……” “你以为你自己被李渡掳走两年受到了奇耻大辱,可是你想过他是这么找你的吗?他怕你受苦,怕你遭罪,甚至都不敢把你失踪的事惊动警察,他只能自己去找你!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他怕李渡伤害你,只能暗中偷偷摸摸的找,生怕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过一丁点不好的日子!” 蒋瑶捏着拳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宣泄着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一年前,他终于找到了你的消息,千里迢迢跑去找你,可是李渡告诉他你死了,你死了,他还怎么活?他不想活了,他开枪自尽,子弹穿破了他的胸膛,要不是他揍李渡的时候伤了手,子弹不会打偏,那他一年前就死在了那个国家……可你都做了什么,你要跟他分手,怪他没找到你,没认出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 蒋瑶泣不成声。 白雪年的心好像也被那颗子弹打穿了,眼泪汨汨的往下流淌着,心脏破了个洞,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往里吹着,让她每一个器一官都冷得瑟瑟发抖痛不欲生。 蒋兆深。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发现连牙齿都在颤抖。 自杀…… 他居然自杀过。 心好痛,白雪年捂着心口,痛到连呼吸都吃力。 她都做了什么? 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里走马观花掠过,每一幕都是蒋兆深给她的偏爱和纵容,她怎么会怀疑他的爱呢? 她怎么可以! 白雪年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出餐厅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可她一点都察觉不到痛。 她满脑子都是蒋兆深。 她想见他。 佣人扶她起来,她一瘸一拐的往玄关走,颤颤巍巍的换了鞋子。 罗翠从外面拉开门,瞧见的就是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忙扶住了她,“小白,你怎么了?” “罗翠……”白雪年抓住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蒋兆深一年前是不是开枪自杀过?” “……” 罗翠僵了一秒,旋即怒视着后面的佣人,“蒋先生不是说过不许提这件事,是哪个不要命的说的?” “是我!” 蒋瑶走了过来,冷着脸,“是我说的,怎么,你是不是要对我动手?” “蒋小姐?”罗翠皱眉,“你怎么能告诉她这些呢?” “我为什么不能?”蒋瑶走到玄关处,一把拉住白雪年的手,“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是血肉做的,别人也会伤心也会痛,白雪年,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雪年反握住她的手,“我刚刚从医院回来,他好好的……” “好好的?”蒋瑶拔高声音,用力攥着她的手,“原本是好好的,可见过你之后就不好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有……”她摇头,眼泪纷落,想起自己要跟他划清界限的话,心脏又是一阵锥心的疼,“我现在去见他,现在就去,蒋瑶,你放开我,求你了……” 蒋瑶闭了闭眼,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刺痛,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白雪年,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当我求你,你别不要他,你不要他,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眼泪从眼眶滑落,蒋瑶红着眼睛,敛起戾气和愤怒,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我求你了……” 白雪年哭到泣不成声,受不起她这样卑微的哀求,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细细密密的刺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承受不起。 …… 罗翠亲自送她去了医院。 哭了一路,眼泪都流干了,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到了医院,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才坐电梯上了楼。 刚走到病房区,白雪年就瞧见医护人员围在蒋兆深的病房外,脚步滞了一秒,她立即快步走过去。 罗翠皱眉,“都围在这边干什么?” 这一句话,成功让围着的医护人员把门口的位置让开了。 为首的医生是蒋兆深的主治医生,他为难的开口,“蒋先生不让我们进去,可他手臂上的伤口必须处理,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白雪年忍着心痛问,“他的手臂怎么伤的?” 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 医生叹口气,“是蒋先生自己拿水果划伤的。” “……”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自己划伤的?” “是的,伤口挺深的,不确定要不要缝针,但是当务之急必须要对伤口进行消毒。” “……我知道了。”白雪年闭了闭眼,“我去劝劝他。” 说完她就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刚刚被蒋兆深发过脾气的医护人员全都为她捏了把汗,然而预想中的暴戾并没有发生。 白雪年抬腿走进满地狼藉的病房,看着满床的鲜血,以及在鲜血中咬着烟,像只受伤的野兽一般的男人。 蒋兆深靠在床头,烟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失血过多吗,都有幻觉了。 他红着眼睛,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幻觉’。 他的小白走了,不要他了,又怎么还会出现? 呵。 他自嘲的轻笑,笑自己到了此时此刻,还在自欺欺人。 然而他的笑还没来得及敛去,嘴里的烟就被人拿走了。 没有了那层烟雾,眼前的一切变得真切起来,他僵住了,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或者说‘幻觉’。 白雪年只看了他的手臂一眼,就被触目惊心的血给刺激得头晕目眩,她盯着他的眼睛,温声道,“受伤了,就别抽烟了。” 蒋兆深,“……” 第196章 我还是你的吗 白雪年回过头,“麻烦医生进来给他检查一下伤口。” 蒋兆深不说话,医生也不敢进来。 白雪年只好耐着性子说,“没关系的,进来吧。” 说完她握住了他没有受伤的手,“我说话管用的,对吗,蒋兆深?” “……” 一颗心骤然落地,又酸又疼,犹如梦中,没有半点真实性可言。 他没有回答,但是收紧了掌心,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深邃的眼睛里锁着她的样子,以确定她是真实存在,而不是他幻想出来的。 他不开口,白雪年只能又对医生说了一遍,“进来吧。” 医生见蒋兆深没有反驳她的话,这才小心翼翼的走进病房。 伤在右臂,白雪年站在左边,医生去右边给蒋兆深检查伤口,消毒之后又包扎。 整个过程,男人的视线没有半分偏移,只是这么盯着她,生怕自己的一个闪神,她就会消失不见。 白雪年紧张的问医生,“要缝针吗?” “不用缝针,以防万一,还是挂水消炎,在医院观察两天。” 伤口从上臂直到手腕,长长一条,可怖狰狞,庆幸的是,那把水果刀并不锋利,所以伤口不算深。 听了医生的话,白雪年松口气,“好的,谢谢医生。” 医生可不敢要她谢,处理好伤口就带着护士走了出去。 期间有人把地上的狼藉也收拾干净了。 罗翠看见医生都出来,便想进去看看,脚步刚抬起来,就被蒋瑶给拉住了。 蒋瑶摇摇头,“别去打扰他们。” “……” 罗翠怔住,往里看了眼,默默替他们把门关上了。 白雪年在床边坐下,视线对上男人殷切的目光,良久,她才开口问他,“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他不再吝啬解释,告诉她答案,简单两个字,声音暗哑,“止疼。” 她愣住,“我不懂。” 划伤自己为什么会是止疼? 蒋兆深握着她那只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这里太疼,止不住,只能通过别的地方转移注意力。” 这就是他的止疼方式,过去三年,失去她的每一天,痛到无以复加时,他都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止疼。 白雪年静静的看着他,眼泪也静静的落下,她想起他刚找到她的时候,每个缠绵的瞬间,她在他身上看到的那些伤痕。 当时故意的忽略,在这一刻排山倒海数以千倍的朝她反噬而来,痛到无以复加,几乎将她湮灭。 原来那些伤,每一处伤,都是为了她…… 蒋兆深抬起裹了纱布的手,抹去她的眼泪,“别哭,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不要我……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开心,我都可以。” 她透过朦胧的泪光看着他,“你都可以的意思,就是伤害自己吗?” “……” 这次轮到他无言以对。 除了这样的方式,他找不到更好的办法阻止自己失控。 “蒋兆深,你是傻子吗?”她又气又心疼,眼泪都干了,却又有热流往下落,“谁允许你伤害自己的?你不是我的么,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伤害你,你自己也不能,这点希望你搞搞清楚。” “……我还是你的吗?” 在商场呼风唤雨手段狠厉的蒋先生,捧着一颗砰砰跳的真心,充满不确定的望着她,“小白,你还愿意要我吗?” “要!” 他得到她没有半点犹豫的回答,甚至是带着愤怒的回答,她红着眼睛瞪着他,“我怎么不要了?整个江城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就算我跟你提了分手,你也依旧是我的!” 白雪年揪起他的领口,凶狠地说,“我警告你,蒋兆深,以后要是没有我的允许,再随随便便伤害自己,我绝不放过你!” 至此,蒋兆深那颗无处安置的心脏,终于又被她亲手安回了胸膛,重新恢复了跳动。 被人拎着领口警告,蒋先生却感动的笑了,笑到眼泪落下来,他顾不上伤口的痛,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倾诉,“我永远都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白雪年回抱着他,枕在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久违的,找到了那种活过来的感觉。 失而复得,这样感情太珍贵,外面的人不忍心打扰,里面的人舍不得松开手。 就这样抱了不知道多久,久到白雪年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来,她才推开了他,“我饿了。” 被推开的瞬间,蒋兆深难以控制的恐慌,下意识就又抱住她,听见她说饿了,他摸到手机,给陈商打了个电话,让对方送点吃的过来。 挂了电话,他继续抱着她,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贴在心脏处,不允许她离开半步。 为了她的病情,他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她好不容易愿意接纳他,他的自控力全部土崩瓦解,他也不想再委屈自己。 白雪年呼吸困难,伸手抵在他的胸膛往外推了下,只这一下,男人立即露出受伤的表情看着她,“小白,你只是同情我,并不是真的接受我了,对吗?” “……” 白雪年只能放弃推他,张开手臂抱着他,“你忘了别人叫我什么了,恶魔哪里会同情别人,你别多心,我就是有点喘不过气,你松些力道,行吗?” “嗯。”男人面色稍霁,松手的瞬间,把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圈着她的腰,脑袋搁在她的颈窝,“这样行吗?” “行是行,就是……”她看了眼门口,“这是医院,被人看见不太好吧。” “确实是有点不好。”他顺着她的话,但却半点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白雪年叹口气,抬手抚了抚他的背,安抚着他,也安抚自己。 她始终没有勇气问他自杀那件事,别说问了,想一想都觉得痛彻心扉。 两人腻了好一会儿,直到陈商拎着打包的食物敲门进来。 白雪年挣扎着想要下去,但蒋兆深不给。 陈商倒也不尴尬,沉默的把食盒搁在床头柜上,目不斜视就走了。 第197章 互诉衷肠 白雪年看了眼陈商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陈商跟以前还真是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他一只手抱她,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打开食盒。 白雪年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沉稳了不少,他出国之前话比罗风还多呢,叽叽喳喳的。”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人都会变,他也不可能永远都是小孩子。” 蒋兆深说着话,夹了块牛肉送进她嘴边。 陈商是蒋兆深资助的孤儿,后来陈商学习优异,蒋兆深还送他出了国,然而他一毕业回来,就发生了白雪年跟宋家那一堆事。 但是…… 她张嘴吃掉牛肉,“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蒋先生能放我下去,让我独立完成吃饭这件事吗?” “今天先这样,可以吗?”他的患得患失全在眼睛里,“不让我抱着你,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你其实是我幻想出来的。” 白雪年心脏收紧,妥协道,“那就这样吧,我还想吃肉。” 不知道陈商哪里买的,这道小炒肉特别对她的口味。 “好。” 蒋兆深又夹了块牛肉喂她,就这么抱着她,一点点喂完了食盒里的饭菜。 吃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撑到了,想出去散步,但是想到他食物中毒还没好,就没有开口。 何况他现在的状态需要好好休息。 白雪年分走他一半的床,依偎在他怀里,缓缓的对他说了过去三年发生的事。 想到什么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比起倾诉,开口才是最难的,一旦开了口,自然而然就都能说出来了。 说到夜幕降临,期间喝了水,上了洗手间,最后又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病房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只有他们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彼此舔舐伤口,彼此治愈,直至天明。 第二天护士来给蒋兆深换药,不得不敲门打扰他们。 白雪年不敢看他的伤口,坐在一旁别开脸,等到护士离开,她才重新看向他,“疼吗?” “不疼。”他低头亲吻她的脸,“只要你不离开我。” 白雪年伸手推开他的脸,“不许亲。” “……” 不等他露出受伤的表情,她补充了句,“还没刷牙。” 而且昨晚还没洗澡,她已经忍受不了,认真的看着他,“我今天必须洗澡。” “我知道了。”他握着她的手,“你想回家去洗澡……” 话没说完,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你昨天说要从别墅搬出去,现在还愿意留下来吗?” 白雪年撇撇嘴,“我昨天为什么说那种话,生那种气,你心里没点数啊?” 他怔住,仔细想了想,不确定的说,“是因为赵蕴然吗?” 她斜了他一眼,“这位赵小姐可是亲口跟我说了,她要追求你,还说要争取年底跟你摆喜酒呢。” “……” 这个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蒋兆深叹口气,“我的心在哪里,你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会跟她摆喜酒,她……逗你的。” “什么叫逗我的?”白雪年一脸不满,“你向着她说话啊?她自己亲口跟我说的,难道还能作假?” “我只会向着你。”蒋兆深叹息着抱紧她,“赵蕴然被她爷爷逼着相亲,离家出走,还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所以才跑过来找我帮忙收留她几天,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的话,她为什么跟我说那种话?” “她就是那种人。” “哪种人?” 蒋兆深想了想,“唯恐天下不乱,喜欢看我出丑,然后拿去同学群说三道四,大肆宣扬,她一向以此为乐。” “……” 白雪年皱眉,“你也不用把她说得那么坏吧?” 赵蕴然看着有点癫,但怎么都不像是那种喜欢拿别人的痛苦当乐子的人。 蒋兆深挑了下眉,“她就是这么坏,因为以前追求我,被我拒绝之后就一直怀恨在心,所以才想破坏我们的感情,你这么单纯,以后少跟她来往,最好是别来往,连话也别说,等我出院,就通知她爷爷把她接走。” 他是真不想看见她跟赵蕴然接触,那个女人疯疯癫癫,谁知道她会不会又在背后捅他一刀,说些有的没的,破坏他在小白心里的形象? 所以最好就是阻止她们来往。 白雪年心里酸了下,“原来她以前就追过你。” “嗯。” “……” 还嗯? 她抬起眼皮,嗔怒道,“蒋先生十七八岁,最鲜嫩的样子,赵蕴然看过,我却没看过,她追你的时候,有没有摸过你的手?” “没有!” “你为什么回答这么快?”她噘起嘴巴,“是一直念念不忘,还是糊弄我?” “小白,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她瞪着他,“她还说参加你十八岁生日,在老宅住过一晚,她想住,你就让她住,我那会儿想留宿一晚,恨不得要提前一个月打报告申请,蒋兆深,你怎么这么偏心?” “……” 蒋兆深的大脑里懵了一瞬,不是互诉衷肠,怎么说着说着就变成翻旧账了? 白雪年哼了声,伸手在他肩膀上戳了下,“你不说话想谁呢?是我还是赵蕴然?” “当然是你!” “我不信!”她抱着手臂,“赵蕴然的胸比我大,你就好这口,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我不管,这件事不解释清楚,我跟你没完!” 蒋兆深,“……” 看着她吃醋生气的样子,蒋兆深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吃醋了,是不是表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在乎他爱他? 如果是的话,他可以把赵蕴然困在江城一辈子,只为了看她吃醋的模样。 白雪年倒也不是真的计较,她就是看不惯他患得患失又不自信的样子,想说些荒唐的话,让他转移下注意力。 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他们在这边你侬我侬,忙着吃醋生气互诉衷肠,赵蕴然却被关在酒店里,连门都出不去。 气得她边敲门边骂人,什么端庄,什么气质,都去见鬼! 该死的蒋兆深,不识好人心,她这是在帮他,这都看不出来,蠢死算了! 对女人来说,明白自己心的最好方式,就是嫉妒。 知道嫉妒的杀伤力吗? 死直男! 她不让白雪年嫉妒,他在医院挂了,都没机会见他的小白。 现在好了,他见到人了,可能还跟白雪年和好了,结果立马过河拆桥。 呵。 无耻的家伙! 她小时候真的瞎了眼了,追过这个混蛋,简直就是她人生最大的黑历史! 第198章 小哥哥 赵蕴然一脸恼火,骂的正来劲,忽然门从外面拉开了。 她怔了一秒,回过神准备继续骂的时候,紧跟着便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一张极具男人味的脸。 罗风冲她微微颔首,“赵小姐,我来给你送午餐。” “……” 声音还挺好听。 视线往下,哇喔,身材也不错。 愤怒戛然而止。 赵蕴然清了下嗓子,抬手掖了下发丝,往后退了一步,“进来吧。” 罗风把打包的食物拎进去。 赵蕴然对着他的背影快速的整理了下衣服头发,然后挽起得体的淡笑,“你是谁啊?” 罗风将东西搁下,转过身告诉她,“赵小姐,我叫罗风,蒋先生让我来保护你的安全。” “这样啊……”赵蕴然走过去,盯着他从上到下的看了一遍,笑着说,“那就拜托你了,罗先生。” 罗风怔了下,“不用客气,赵小姐,你叫我罗风就行了。” “不好吧,初次见面,连名带姓的……”赵蕴然扭捏的握住自己的手,“不然我叫你小哥哥吧?” 罗风,“?” 小……哥哥? 赵蕴然掖了下发丝,“怎么这样看着我,小哥哥?” 罗风尴尬的笑了笑,“赵小姐,没别的吩咐,我先走了。” “先别走!” 赵蕴然敛起笑,表情正经起来,“蒋兆深这么关着我是几个意思啊?” “赵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具体因为什么,赵小姐可以给蒋先生打电话。” “你以为我不想打电话给他?”说起来她就一头的火,“姓蒋的王八蛋把我拉黑了,我怎么打?你告诉我,我怎么打?” 说着赵蕴然就朝罗风贴近了几分。 罗风嗅到淡雅的香味,倏地红了脸,本来就黑,现在脸红了,黑红黑红的样子,说不出的窘迫,只能往旁边挪了挪,“赵小姐……你的诉求我回去会跟蒋先生提的。” “小哥哥,你人真好。”赵蕴然看见他红了的脸跟耳朵,像看见宝藏一样,眼睛都在发光,“那我就谢谢你了。” “不……不用。”罗风微微偏过身,躲开她的靠近,“赵小姐,我先走了。” “等等!”赵蕴然叫住他,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多大了?” “二十九。” “比我还小两岁,我三十一。”赵蕴然没有任何的年龄焦虑,笑着说,“不过我保养得好,瞧着比你年轻,叫你小哥哥问题不大吧?” 罗风,“……” 说到最后,他落荒而逃。 罗风清心寡欲一辈子,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女人……也不尽然,白小姐以前倒像是跟她一个路子的。 只不过白小姐每次都是捉弄他,然后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归根结底是为了蒋先生。 这个赵蕴然……是想干什么? 罗风瑟缩了下,怎么有点毛骨悚然?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毛骨悚然只是刚起了个头,因为蒋先生发了话,让他好好看着赵蕴然。 至于要看到什么时候,蒋先生没说。 蒋先生最近很忙…… 忙着谈恋爱! …… 蒋兆深出院之后就搬回了老宅。 家里的气氛跟之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变得无比热闹,老何每天都笑眯眯的,佣人干活都更卖力了。 比他们更卖力的,还有白雪年。 她不仅要卖力的安抚蒋先生受伤的心灵,还要事无巨细的服侍他,虽然大家都不是很懂,为什么手臂受伤,散步会需要白小姐搀扶着? 但是无所谓,白小姐似乎也乐在其中。 但她就是太忙了,除了要忙活蒋先生的事,家里还有一只猫一只狗需要她。 十一倒是还好说,十二就…… 一大早,白雪年陪着蒋兆深吃完早餐,就去园子里遛十二了,这也是固定的事。 十二每天早上都要出去撒欢,外加方便。 每到这种时候,蒋兆深都会一脸幽怨的站在落地窗边,看着一人一狗。 反正这种时候,佣人都不太敢打扰他。 白雪年遛十二,每次都是四十分钟起步,大型狗必须得遛够了时间,不然会拆家的。 她看出来蒋兆深不喜欢十二,所以更得让十二好好表现。 不过…… 白雪年看着十二拉的巨大的一坨,忍不住好奇的问十二,“为什么你明明是只狗,怎么拉得比牛还多啊?” 十二吐着舌头,哈赤哈赤的望着她,默默抬起自己的爪子要跟她握手。 白雪年笑着握了握它的大爪子,“好了好了,不多不多,行了吧?咋还卖上萌了?” 十二方便完,她松开绳子,让狗狗自己去撒欢,然后叫了园丁把粪便处理了。 等十二在外面玩累了,她才牵着狗回去。 进门她把狗交给佣人,自己上楼去换了衣服,好好洗了个手,然后才去楼下找蒋兆深。 蒋兆深在客厅跟她的心理医生聊天,看见她过来,立即朝她伸出手。 白雪年拉着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来,跟医生寒暄了几句。 医生的意思也都表达的很清楚了,她最近的状态非常稳定,药可以再减量,只要维持住现在的状态,再过几个月大概就能彻底断了药物治疗,心理疏导也可以从一周一次,改成一月一次了。 从一开始每天见医生,到一周见一次,再到现在一月一次,白雪年真的已经非常满足了。 白雪年心情好,笑着说,“邓医生,中午留下来吃个午餐再走吧?” 邓医生伸手推了下脸上的镜框,促狭的扫了眼蒋兆深,“我倒是没有问题,就怕蒋先生不同意。” 白雪年怔了下,发现了一些从前没发现的微妙,于是好奇的问身边的男人,“你认识邓医生啊?” 蒋兆深捏着她的手,“嗯。” 邓婵叹口气,“真是伤心,老同学,我千里迢迢从国外飞回来,你就一个字回应啊?” 邓婵是蜚声国外的心理学专家,要不是卖老同学的面子,哪里肯在江城逗留这么久。 白雪年一脸惊讶,“你们是同学啊?” 邓婵点点头,“可不是,这么多年,他一次同学会都不参加,第一次主动联系我,就是要我飞回来给你治病,治疗得差不多了,也不说请我吃顿饭,真够无情的。” 第199章 他好像秀逗了 白雪年听出他们的同学关系似乎很不错,笑着说,“他这个人就是太木讷了,不过没关系,我邀请邓医生在江城多住几天,亲自带邓医生出去逛逛”。 不等邓婵答应,蒋兆深淡淡的掀唇道,“你没这么多时间,对吗,邓婵?” 切。 邓婵简直无语,但还是配合着说,“对啊,确实没时间,不过还是多谢白小姐的好意了。” 邓婵说没时间不是客套话,她是真的忙,事情堆积如山,好不容易可以离开江城,她恨不得连夜飞回去。 想到他们的同学关系,白雪年趁机问她,“对了,邓医生,你认识赵蕴然吗?” “当然认识,她当年可是我们学校女神级的人物,跟蒋兆深是出了名的金童玉女。”邓婵思及老同学的无情人设,觉得她就算倒油,对比他,自己也算得上厚道,便毫无顾忌地说,“赵蕴然还追求过他呢,只不过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即便如此,他们也被人津津乐道了好几年,毕竟赵蕴然可是差一点就成功了。” “差一点啊?”白雪年不动声色的掐了下男人的手掌,“还有这样的事啊,那确实蛮可惜的。” 蒋兆深不耐烦的看着邓婵,“你要是不忙,就留在江城好了,这么喜欢忆往昔,一次性忆个够。” “别!”邓婵倏地站了起来,拎起自己的包,“我走,我这就走,飞机不等人。” “邓医生。”白雪年笑眯眯的说,“我以后可以经常联系你的吧?” “当然,任何问题,任何时候。” “谢谢。” “应该的。” 邓婵一秒钟都不想耽搁,交代完后逃一样的跑了。 望着一阵风离开的邓医生,白雪年靠在男人身上,不冷不热的问,“差一点就成功,蒋先生,所以,到底差的哪一点?” “……” 差的那一点究竟是哪一点,时过境迁,他根本不记得了,甚至邓婵说他差一点就接受了赵蕴然,这件事在他的记忆里也没有那么鲜明。 但他不想欺骗她,不想否认那段过往的存在。 蒋兆深搂着她的肩膀,仔细回想了下,老实的交代道,“我当时大概是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才想着,或许试一试,也不会比现状更加糟糕。” 白雪年冷了脸,“那怎么没试一试呢?” 蒋兆深看不到她的表情,从她的声音里也听不到半点不悦,于是认真的回答道,“因为那一年,公司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回国处理,等我处理好了国内的事,再回去学校,赵蕴然已经有了别的目标,是一个很优秀的学长。” 白雪年听完他的回答,沉默了将近一分钟,然后从沙发站了起来,语气很淡的说,“天气挺好的,我去三楼画会儿画,你忙你的事吧。” “……好。” 他看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他才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不安。 罗翠猫在角落嗑瓜子,听见了他们全部的对话,幸灾乐祸的笑了笑。 蒋先生真够笨的,这种话都敢告诉小白,看样子要被冷暴力至少一个星期咯。 活该。 罗翠半点都不会提醒他,谁叫他不让她靠近小白,只许她隔着五米的距离保护。 什么男人,小肚鸡肠,连她的醋都要吃,简直是莫名其妙! 罗翠嗑完了瓜子,把瓜子壳丢进垃圾桶,十二忽然朝她走了过来,鼻子在垃圾桶边嗅来嗅去,然后巴巴的望着她。 罗翠摸了摸十二的脑袋,“大馋狗,瓜子壳你也想吃啊,这个不能吃的,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拆一包零食。” 说着她带着十二去拿零食,一人一狗待在别墅的角落,她继续瓜子,十二啃它的大骨头零食,然后看戏一样看着蒋兆深。 罗翠对十二说,“你也觉得他变态吧?他吃我的醋也就算了,还吃你的醋,我看他的脑子还不如你呢。” 这话刚落地,蒋兆深忽然转身,朝她走了过来,吓得她差点没被瓜子给呛到。 蒋兆深面无表情的睨着傻人跟傻狗,“你上去看看小白,她要是在画画,你不许打扰,看一眼就下楼,她要是没有画画……” 没有画画,他要怎么样呢? 见他话说一半,罗翠撇撇嘴,“蒋先生,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啊?小白不是说了,她要画画,我不想打扰她。” “你是不是想被调走?” “……” 就会威胁人! 罗翠一脸不服气,但还是只能答应,“我去就是了。” 然后她丢下十二,咚咚的上了楼。 蒋兆深在楼下等着她,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连旁边的傻狗都无聊的去窝里睡觉了。 午餐都快要做好了,罗翠才蹦蹦跳跳的从楼上下来,瞧见蒋兆深,她笑着问了句,“蒋先生,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啊?” 蒋兆深闭了闭眼,压下快要冲出来的怒气,“我让你别打扰她,你在上面待了一个多小时,你是听力有问题,还是理解力有问题?” “都没有问题。”罗翠一脸无辜,“你说她画画不许我打扰,可她没有画画啊,她说很无聊,让我陪她聊天,难道我还能不陪啊?” “……” 小白宁愿跟个傻子聊天,都不想跟他在一起待着,这个念头让蒋兆深心脏发涩。 虽然他们重新在一起了,可他始终没有半点安全感,随时随刻都觉得,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他。 他知道他最近黏人到过分,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她身边,会让她有负担,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她觉得很烦吧? 罗翠的话让他一言不发了很久。 直到午餐做好,白雪年主动下楼,他依旧站在原地。 白雪年刚要开口,罗翠冲她摇摇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用唇语说,“他好像秀逗了。” 白雪年皱眉,走下楼梯,伸手搭在他没受伤的手臂上,轻轻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蒋兆深掀起眼皮,眉目深邃的望着她,眼底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我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离开我的准备,是不是打算彻底离开我,带着罗翠,永远的消失在我的眼前,或者……其实现在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我幻想出来的,你根本从来没有回来过。” 第200章 男人是不能惯的 白雪年原本是很生气的,气他跟赵蕴然那段没有开始的缘分,也确实没打算轻易饶了他。 但现在…… 她叹口气,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现在还觉得我是幻觉吗?” 男人弯腰抱着她,呼吸很重的落在她的耳边,烫得她几乎无法承受。 她偏过头,当着满屋子佣人和罗翠的面,吻了吻他的脸,“现在呢?” 蒋兆深收紧了手臂。 她又开始呼吸困难,在他耳边问,“要接吻吗?” 跟着她伸手捧着他的脸,感觉他放松了力道,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男人的薄唇。 这是他们和好后的第一个吻,由她主动,意外的缠绵悱恻。 缠绵到她连肚子饿都忘了,等她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被他抱回了卧室,压在了大床上。 但他只是吻她,一遍又一遍,没有更多的举动。 亲到最后,白雪年都有点想发火了,伸手遮住他的嘴,“你要是不想做,就下去吃饭,再亲下去,我嘴巴都要肿得不能吃东西了。” 蒋兆深缓解了内心的焦灼,吻了吻她的手掌心,拉着她站了起来,“去吃饭吧。” “……” 她倒是也没那么饿。 可他选择吃饭! 那就吃饭好了,她其实也是想去吃饭,大白天的,她才没有想那种事! 绝对没有! 吃完了午餐,蒋兆深喝了杯咖啡,白雪年知道他这是要处理工作了,于是抱着十一在一旁玩手机,不打扰他。 但他还是会每隔几分钟就看她一眼,或者摸摸她的手和头发,像是在确定什么一样。 白雪年每次看见他不确定的表情,都会心酸难受,可她已经寸步不离的陪着他了,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缓解他的焦虑。 但心酸归心酸,心疼归心疼,半点都不耽误她接着上午的茬,继续吃醋生闷气。 那个赵蕴然要是没有那么优秀,家世要是没有那么好,她可能也没那么酸。 蒋兆深在开视频会议,她退出了短视频平台,改去刷新闻,但没什么有意思的,于是她靠在沙发上,懒懒的看着他开会。 男人工作的时候真是帅,尤其他长得也帅的时候,这种帅更是会被放大数十倍。 白雪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有点忘乎所以,不经大脑的开口了,“当时要是公司没事,你是不是就跟赵蕴然好了?” “……” 当着公司所有高层的面,蒋兆深侧过脸去看她,“不是,我只爱你一个人,不会跟别人好。” “可你那会儿还不认识我。” “不认识,也只会爱你。” 注定了的,何况这世上没有如果,就算有,他真跟赵蕴然在一起,最后也会分手。 她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只会跟她在一起。 短暂的交谈,最多十几秒,却在会议群里炸开了锅,说情话的蒋先生,这谁见过啊? 原来平时雷厉风行的蒋先生,在家里对着爱人是这样的? 太意外了。 太甜蜜了。 白雪年翘起唇角,“算你过关。” 蒋兆深收回视线,对着屏幕,“继续。” 白雪年愣了下,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说,“你刚刚……应该有静音吧?” 蒋兆深旁若无人的回答,“没有。” “……” 确实没有,因为她已经听见了陈商的声音,倏地红了脸。 饶是她脸皮厚,被他当着全公司高层的面表白,还是会面露羞赧。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赖。 她还挺喜欢的。 算了,今天就暂时先不吃醋了,至于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蒋兆深一直工作到晚餐的点,才结束了这个冗长的会议,一看旁边,她已经无聊到睡着。 男人看了眼时间,关掉电脑,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凝视着她的睡颜,良久,才吻了吻她的脸颊,叫她起来吃晚餐。 吃完晚餐,他们去园子里散步。 白雪年牵着他的手,轻轻晃着,夜风吹起她的发丝,她的模样在路灯下看得不太真切。 蒋兆深顿住脚步,拉着她站在路灯下,手按着她的后脑,俯身吻了下去。 风很温柔,蒋兆深很温柔,这个吻更是温柔得没有边。 结束之后,她舔了舔唇瓣,眸光晶亮的望着他,“蒋兆深,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不今晚你跟我一起睡吧?” 自从他们和好之后,几乎整天腻在一起,但是一到晚上,他就会非常绅士的送她回自己的卧室睡觉。 明明他们刚重逢的时候,他几乎每晚都会压着她…… 反倒是现在和好了,他变成绅士了,这实在令她不解。 蒋兆深拨开她唇边的发丝,伸手把她按进怀里抱着,“你需要好好休息,有我在,你会不自在的。” 最重要的是,邓婵说,她吃药期间最好是禁欲。 医生的话,他向来奉为圭臬。 她都开口了,他还拒绝,她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雪年推开他,凉凉的说,“我困了,回去好好休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这四个字被她说得极重。 于是散步还没有十分钟,他们就打道回府了。 白雪年径自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然后给罗翠发信息,让她进来吹牛……是聊天。 这么一大早,罗翠当然没睡觉,得到信息,二话不说从窗外的树爬进了阳台。 白雪年见她又爬树,忍不住担心的说,“你以后还是从门口进来吧,万一摔了怎么办?” “我的身手!怎么可能摔跤?!”罗翠一脸不以为然,“而且,蒋先生不许我跟你走得太近,被他瞧见我大晚上打扰你睡觉,肯定又要把我调走。” “他就是吓唬吓唬你,不会真的调你走。”白雪年拉着她在沙发坐下,“再说了,这不是有我么,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你走呢?” “你早上还说要一个星期不理他呢,这不他刚装模作样说几句话,你就心软了,抱着亲来亲去,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亲的。” 罗翠反正是不能理解,吃嘴巴就这么意思吗? 她撇撇嘴,“不是我说,小白,你太惯着他了,男人是不能惯的!尤其是蒋兆深这样的男人!” 第201章 冤种闺蜜 白雪年想起早上在画室,拉着罗翠气恼的诉苦,说了一堆赵蕴然跟蒋兆深的坏话,还扬言一个星期不理蒋兆深,结果转头就跟他亲热的抱在一起接吻…… 这会儿确实有点脸热,可心软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白雪年有些娇气的撅起嘴巴,拿了个抱枕捏来捏去,声音低低的说,“他也没你说得那么坏,而且他现在离不开我,我当时就是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 “……” 罗翠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小白,你怎么能把我当冤种呢?男人再好,你也不能只向着他,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还不管我的死活吧?” 现在这桥段她太熟悉了,短视频经常刷到,可不就是典型的冤种闺蜜么,她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桥段会发生在她跟小白身上。 罗翠捂着心口,“我真的伤心了。” 白雪年,“……” 她这不是倒霉催的,两头不讨好起来了。 白雪年一把拉下罗翠的手,“请你吃海鲜的话,会不会就不伤心了?” “帝王蟹畅吃的那种吗?” “对!” 罗翠笑了,“还是小白了解我,何以解忧,唯有帝王蟹,算了,不伤心了,你可以继续说蒋先生坏话了。” 白雪年抱着抱枕,“谁说我要说他坏话了。” “你要是说他好话,哪里轮得到我听,你们肯定又抱在一起亲嘴巴了。”罗翠没谈过恋爱,但是了解白雪年,“蒋先生没跟你把赵蕴然的事说清楚吗?” “说清楚了。” “那你还气什么?” “我……”白雪年有些说不出口,别扭的咬了下唇瓣,“我没生气。” 罗翠拆了袋薯片,咔哧咔哧的吃起来,“你的样子就是在生气。” 白雪年皱眉,犹犹豫豫地说,“生气也没用,他就是块木头!” “他干啥了?” “他……他……”白雪年他了半天,最后气恼的道,“我让他回房睡觉,他拒绝了,他居然拒绝了,你敢相信?” 罗翠顿住,咬在嘴里的薯片也不香了,盯着她看了半天,“小白,你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当然不是了!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才没有欲求不满! “我还没说完呢。”罗翠继续吃薯片,“我是想说,你是不是一个人睡怕黑啊?要不然我陪你睡呗,这不比蒋先生好啊?” “……” 白雪年叹口气,伸手摸了摸罗翠的脑袋,“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什么都不懂,有时候也挺幸福的。” “什么啊?”罗翠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对了,小白,我这周末有事要出去一趟,跟你告个假。” “你干什么去?” “打架……不对,是去比武。”罗翠的眼睛又黑又亮,“有人约我切磋。” “谁啊?” “陆沉。” 白雪年,“……” 她是真没想到,罗翠居然跟陆沉还有联系,而且私下还见过几次。 罗翠一脸不屑的说,“姓陆的不自量力,这回看我不打趴他,一次性打服了他,看他还怎么嚣张!” 放完狠话,罗翠又软了表情,“小白,你借我点钱吧,我还欠姓陆的八万块,我的钱都在我哥那里,要是被我哥知道我又去打架,肯定又要骂死我了。” 白雪年二话不说,立即给她转了十万,然后好奇的问,“你怎么会欠他钱?” “上次在街上遇到,他挑衅我,我一生气就把他车子的后视镜给踢掉了,然后他就报警了……” 也不知道什么破镜子,竟然要八万块那么贵! 该死的陆沉! 她已经够穷的了,她哥一毛不拔,要不是有小白接济,她跟乞丐没啥区别。 白雪年从前对陆沉也没多少好感,所以罗翠说要打服他,她没意见。 同样都是一个妈生的,陆沉跟陆朝朝比,差得也太远了。 就在她们背后蛐蛐这个男人之后的第二天,陆沉抱着玫瑰来了。 枉顾蒋兆深黑着的脸,把玫瑰花送给了白雪年,还假装潇洒的说,“路过花店,看见这花开得灿烂,觉得跟你特别配,就买来送你了,希望你会喜欢。” 白雪年抱着花,笑着说,“花我是喜欢的,就是送花的人不太喜欢。” 陆沉一怔,盯着她打量了几秒,一段时间没见,她怎么又不一样了? 不过倒是跟记忆里的小恶魔贴了不少。 陆沉笑着说,“没关系,不喜欢送花的人,喜欢花也一样,只要你喜欢,那这束花就不算浪费。” 白雪年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的说,“你不会还想打我的主意吧?我跟蒋兆深已经和好了,你做什么都是枉然,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和好了?”陆沉这才看了眼冷脸的男人,干笑道,“蒋先生,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哄好了小恶魔,我都想跟你取取经了。” “我教你。”蒋兆深转身上楼,表情阴沉的说,“到书房来,我好好教教你。” 陆沉,“……” 倒是也没这个必要。 但他只能跟着上了楼。 白雪年挑眉,“蒋兆深不会揍他吧?” 罗翠,“不会。” “你又知道了?” “你之前不在江城,所以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一伙的。”说着罗翠露出不屑,“准确的说,陆沉现在是蒋先生的走狗,段家跟宋家倒台,陆沉没少出力,现在算得上蒋先生面前的红人,陈商都要往后排。” “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雪年并不意外,陆沉当时有那么大的怨气,投靠蒋兆深才是明智之举。 但…… 提到段家跟宋家,白雪年忍不住多嘴,“宋继业的生意在国外,现在情况不好吗?” “他得罪了蒋先生,害得你失踪,怎么可能还会好!”罗翠真是半点都没有夸张,“一开始宋氏还能维持,可随着你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蒋兆深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直接联合那个外国人做空了宋氏,我听说宋氏完蛋之后,宋继业气得中风了,现在全靠着宋茗雨跳艳舞养活。” 跳……艳舞?! 宋茗雨吗? 白雪年有些震惊。 她对这些事真的一无所知,回来之后也没想过要问,没想到那些人已经落到这副田地了。 不过,是他们活该! 她咬了咬唇瓣,迟疑着问,“那……方若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