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错连城劫》 题记 http://.biquxs.info/

铅华染尘陌,执子手、归无处。繁音落烟幕,烽燧起、夕阳寞。慎求安宁回世路,空觅箫竹声声不存复。 《繁华错连城劫》题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繁华错连城劫》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楔子 http://.biquxs.info/

漠北的边陲小镇上鲜少行人,酒家灰扑扑的酒招旗被风沙吹得翻飞,被遗弃的农家小院的大门“吱呀吱呀”地叫着,年轻的妇人带着一个女童走进镇上最为体面的客栈。 跑堂的小二动作利索的迎上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欢迎客官光临小店,请问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 妇人甩给小二几锭碎银子,道:“住店。” “好嘞!”小二立马领着妇人上楼,“客官,这边请。” 妇人到了天字房门前,准备推门进房时,突然问小二道:“小兄弟,你们这里可有纸墨笔砚?” 小二略一思索,道:“有的。” “给我送一份到房里。”妇人说罢,又打赏了小二几文钱。 妇人将熟睡的女童轻轻地搁在床上,又卸下了背在身后的古筝,坐在桌前,执笔写着: 苍术,一别经年,尔尚安好?吾今途径漠北,在小镇上休整一番便要启程去寻觅我水氏一族的踪迹了。玥儿在我身边长得很好,她性肖其父,一张小嘴跟抹蜜似的甜人,更不需说她的乖巧体贴了。对了,阿诺如何了?也不知当初那个通红皱瘪的小猴子张开了没有,他更像谁呢?皇上已经收复了东南失地了吧?罢了罢了,我还是记挂着素彧那个冤家,他可还好?他如今是否另娶他人?也是可笑,素彧他的姻缘于我何干?吾尚安好,勿念。妤秋字。 水妤秋写完信便拿起信纸吹了吹,等到墨迹干了,才放入信封,推开窗门一声哨响唤来一只海东青,让海东青衔着信飞往中原地带。 看着熟睡的素玥,水妤秋满目温柔。 皇城的墙又高又厚,但挡不住海东青飞翔的高度,站在琼宇下、白玉栏杆旁的男子接过海东青嘴中衔着的信,打开细细读起来,读到最后,男子风流的眉眼间满是挂心,对着海东青喃语道:“玥儿……阿魂,她还是不愿回来,该怎么办呢?” 海东青阿魂似乎能通如人言一般的回了一声叫声。 男子摸了摸阿魂的头,到了声“乖”,便抬眸看向咸蛋黄一样的落日,仿佛能通过落日瞧见此刻浪迹漠北的水妤秋和素玥—— 漫漫黄沙一望无垠,水妤秋带着素玥一步深一步浅地在沙漠里走着。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呢?”素玥的小脸被风沙吹得脏兮兮的,这几年的风餐露宿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有些艰难。 “我们呀,要去找娘亲的族人。”水妤秋摸了摸素玥的脑袋道。 “娘亲的族人在哪里呢?”素玥突然有些许委屈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找阿爹呢?” 水妤秋被素玥问得一愣,缓缓道:“是娘亲做错事情了,没脸再见你阿爹。” 素玥感受到水妤秋的低落,便好奇地不再问了。 “怎么了,玥儿想要阿爹了吗?”水妤秋觉得真好,就算素未蒙面,素玥也惦记着素彧呢! 素玥老实的点点头:“别的小孩子都有阿爹,就我没有。玥儿想要阿爹……” “会有的,玥儿会有阿爹的。”水妤秋心疼的安慰着素玥。 “嗯……”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随着驼铃声渐行渐远…… 第一章 上元夜 http://.biquxs.info/

元夜灯火明,欢声传江汀。 大桓王朝迎来了第五十个上元佳节。从城楼上俯瞰下去,点点灯光像颗颗彩色的夜明珠,映亮了都城盛安的街道。 男子看着热闹的街道和五十年来安居乐业的人们,漠然的眸子略微流露出欣慰的情绪。 身着黑衣的小厮拿着斗篷悄悄来到男子身边,出声道:“爷,宫宴快开始了,请移驾摘星阁。” 小厮语罢,男子穿上斗篷,正准备迈步时,似想起什么一样突然道:“良娣和世子如何了?” 小厮一转脑筋,道:“爷放心,良娣已经将世子哄得早早歇下了,良娣自个儿也回屋了。” “哎~。”男子轻叹一口气,这个人呐,还是不喜欢应付府里的莺莺燕燕。不过,待到他日他娶了正妻,这番性子说不准还能保全于她,那就随她去吧! 男子想起他那将来的正妻,便有些好奇,当下大步向皇宫的方向走去,他要去见一见他将来的妻子去。 停靠着画舫的明湖湖畔,袅袅娜娜的歌声不绝于耳,身若棉柳的女子在河畔轻轻地放下一盏河灯,娟秀小字随着河灯的漂远变得不清晰起来,女子身边一个金钗之龄的小丫头看着河灯渐渐漂远,不由得笑咧了嘴:“小姐你看!”小丫头扯着女子的袖子,蹦跳着道:“小姐的河灯漂得好远啊!一定是神明在保佑小姐,小姐所求定会心想事成的!” 看着小丫头单纯欢喜的模样,女子不禁莞尔,一双盈盈水瞳却仍盛着忧伤。 “希望吧。”说着,女子转身便走。 “小姐,你要去哪儿啊?”小丫头还没逛够灯会呢! 女子环顾一番四周,见没多少人,便小声道:“璱儿,你忘了?今夜宫宴,皇后娘娘邀了咱们尚书府赴宴,这会儿走回去梳整一番,将将及得上宫宴开宴的时辰。” 璱儿立马恍然大悟般地一拍脑袋,道:“哎呀!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我们一定要快点回去才行!”我滴个乖乖,她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误了赴宴时辰事小,这一个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璱儿立即随在女子身后回府去。 女子和璱儿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往府邸走去,一个不小心就和人撞了一个趔趄,幸亏有璱儿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女子。待女子刚站稳,对方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是哪个不开眼的龟孙子撞的老子啊?” 看对方一脸凶横和猥琐,女子当即赔了不是,拉着璱儿欲尽快回府,可该男子不干啊,伸手拦住女子,打量着她和璱儿道:“你这撞了人,一句赔个不是就想了了?” 女子知道这人是来找茬的了,便带着璱儿自顾自地想要走开,谁曾想,那男子一把抓住女子的胳膊,开始耍流氓:“我瞧着你这小娘们儿也不是什么拿不出银钱的人家,撞了人,不拿出银子赔礼,怎么行?” 哦?原来是为了昧钱财而来的。女子一把甩开男子的手,道:“公子,小女子身上未带银钱,且有要事在身,烦请公子不要无理取闹。” 男子一听,不干了:“没钱?瞧你这模样长得挺不错的,不如去陪小爷我喝上几杯,给小爷我解解闷儿也好。”男子说着便伸手要摸女子的脸蛋,女子一把拍开对方的手,脸色不虞。 “哟,还是个辣脾气的小娘们儿,小爷喜欢……”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璱儿赏了好重的一巴掌,“你干什么?小骚蹄子,别小爷给脸你不要脸!” “呸!”璱儿早就想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癞蛤蟆了,“不要脸的分明是你!腌臜东西!” “好个小骚蹄子,看小爷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男子扬手就要打璱儿,璱儿下意识地闭了眼睛,却迟迟没有感受到巴掌落到脸颊的疼痛感。 璱儿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通体黑衣的少年举着半出鞘的长剑,生生吓呆了猥琐男子。少年戴着半张白玉精雕的面具,露在外面的嘴唇薄且紧闭,给人以一种倔强之感。 黑衣少年惜字如金,冷冷道:“滚!” 那男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走远了。 “谢过小英雄。”女子带着璱儿给黑衣少年福了一福。 “不用。”黑衣少年指着走向他们的男人道,“你谢他。” 慢慢踱步而来的男人个子高大,面容刚硬,步履间端的是龙行阔步。女子到了来人面前,感激道:“小女子王氏谢过大人搭救之恩,小女子身有要事,还望大人海涵,改日若有机会,小女子自当答谢大人相救之恩。”语罢,王嫕娴带着璱儿急忙走掉。 王氏?男人挑了挑眉,看王嫕娴去的方向,好像就只有一个王姓的人家吧?是与不是,今夜宫宴,自见分晓。 男人带着黑衣少年向明湖走去,没有理会暗中跟着王嫕娴的眼线,人家两口子的事,他掺和个什么劲? 走到明湖湖畔,男子和黑衣少年挑了个没有灯光的地方,纵身飞到湖心亭里,见着从岸边浮到亭口的一盏河灯,鬼使神差的就去拾了起来,瞧着灯上娟秀的字体:愿为王谢堂前燕,不趋王侯檐下巢。 谁家姑娘如此高洁?有趣,真是有趣。 突然,一个水碧的倩影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岸边飞身来到湖心亭里,不料双脚刚刚落地,一把锋利的宝剑就搁在了她的颈项,她感觉,颈间有丝丝痛感。 打量了黑衣少年一遍,年轻妇人大着胆子出声道:“怀翊王爷好大的派头,居然带着‘玉面无常’来此赴约。” 怀翊王转过身,笑吟吟道:“妤秋,好久不见。” “王爷既然还认得我?”水妤秋示意怀翊王遣退黑衣少年,“王爷,都说来着是客,你要这般对待我这位熟客吗?” “破天,退下。”怀翊王当即开口道。 破天得令,一收宝剑就退到一旁,在黑夜里掩了身影。 水妤秋捂着脖子,随意地丢了一个物件儿给怀翊王:“遥湛,这东西,你先拿着。” 遥湛不客气地收好东西,似乎是闲话家常地一问,水妤秋却局促地告辞了:“你和素彧,还好吗?” 瞅着水妤秋的去向,遥湛满意地笑弯了眼:“破天,我要去宫里了,你去跑一趟,通知另外七人,该聚一聚了。” 方才被一个无赖耗了不少时间,害得王嫕娴没赶上父亲带队的马车,只能她自己一个人被拦在皇宫大门口,好说歹说,这些守门的士兵没看到请柬就是不肯放人进去,留王嫕娴一个人和璱儿作陪。 遥湛乘着马车,远远的就听见了宫门口的声音,待到近了一看,居然是刚才帮过的那个小姑娘,看她盛装打扮,他差点没认得出来,遥湛觉得,他俩挺有缘的,遂出声道:“弨子,等一下让宫门口的那位姑娘上车。” 遥湛的马车停了下来,驾车的小厮邀请王嫕娴上车,守门的士兵一见到怀翊王的腰佩,一个个变得恭敬有加,当然,王嫕娴也没有推辞,搭了个顺风马车,赶去赴宴。 细细打量着遥湛,王嫕娴觉得,他也没有多好看,偏偏就生的人高马大,气势十足,让人莫名觉得放心。察觉到有目光停在自己的身上,遥湛轻飘飘的一抬眼,就弄得王嫕娴立即别过脸,装着漠然。故意成分过于明显的王嫕娴把遥湛逗得哂笑出声,这个侄儿媳妇,还真挺有意思的。 一路眼观鼻鼻观心的来到摘星阁,玉宇琼楼——所描绘的不假,豪华的宝殿里,明黄龙袍的褀帝端坐主位,皇后皇贵妃坐于两侧,面如冠玉、眼似琥珀的太子坐于右侧首位,此刻,太子正捏着青玉酒杯把玩着杯中美酒,一双明亮的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偷偷溜到自己位置上的王嫕娴,嫕乃性情可亲、娴是举止文静,他可真看不出来王嫕娴猫着腰偷偷跑到座位上的举动哪里有半分举止文静的意思,这个太子妃跟传闻中不大一样啊~。 看到太子豫成冕一瞬不瞬地盯着王嫕娴瞧,宝座上的帝后都颇为满意,早前他们一旨赐婚,还怕豫成冕不同意,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可眼下瞧着,豫成冕好像还挺喜欢王家大小姐的,可这又让帝后二位搞不懂了,豫成冕不是对东宫里的那位良娣爱得紧吗?难不成他真的隔代遗传了先帝的用情不一? 褀帝握了握皇后的手,示意她不打紧,但,这一幕落在皇贵妃的眼里又是另一种含义了。 王嫕娴被豫成冕瞧得面上泛红,除了最开始瞄的几眼,她不敢再多看,要是被逮个正着,那多不端庄啊。 是以,摘星阁一夜歌舞升平。 第二章 出云观 http://.biquxs.info/

青烟何袅袅,伊人许愿长。 上元夜的次日,一夜无眠的美人在屋里诚心礼着佛,一段佛经颂完,缓缓睁开美眸,声音略有些疲惫道:“雱雱,扶我起来。” “是。”雱雱略微行礼,便扶美人站起来,雱雱一边扶着美人去坐着,一边关心道:“主子,你这都跪了一夜了,等会儿用完膳,可得好好歇息一番才行。” “不知怎的,从去年皇上赐婚咱爷和王家大小姐的婚事以来,我老是觉得心绪不宁,就像要出什么事似的,婚期将近,我这眼皮跳得越发厉害了。”美人忧愁着一张明艳的脸,看向正在熟睡的婴儿道,“也不知这王家大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容不容得下我与小才,若容不下……” 雱雱赶紧截住美人的话,道:“主子别杞人忧天了,我帮主子打听过了,王家大小姐性情和蔼,怎会容不下主子和世子?世子毕竟是殿下的血脉,王大小姐嫁入东宫后便是当家主母,该为殿下开枝散叶做打算的。” 雱雱的话让美人稍微放心,但这眼皮又开始跳了起来,这实在不是个好征兆:“雱雱,收拾东西,我们去一趟出云观。” “可是,主子已经一夜未睡了,再舟车劳顿,这身体怕是吃不消啊。”雱雱担心道。 “无碍。”美人那妩媚的眼睛里有着思索,不容雱雱劝说。 这边,王氏府邸里,王嫕娴神情淡然地赏着还未落完的梅花。盛安城处于中原偏北的地域,南方的梅花落完,北方的晚梅依旧灿烂。 今日,王嫕娴该陪着继母一同前往在本地名声响亮的道观——出云观去还愿,遂早早起来梳洗好了,等待着继母拾掇好需要的物件,谁想继母尚未来到王嫕娴的院子,不速之客倒来了两个。 “哟~,”及笄之年的少女的语调有些酸刻,“这不是太子妃吗?今天难得起得这么早啊。” 王嫕娴不痛不痒地看着这个脸庞尖尖的异母妹妹:“婼娴妹妹不在自个儿院里待着,早早地跑到我这里来,也不见礼,做什么?” “瞧长姐说的,妹妹这就给长姐见礼了。”王婼娴假笑着行了礼,道:“庶妹只是好奇,传闻中太子殿下模样俊美,气度不凡,不知是否属实,所以想要问一问长姐,不知长姐昨夜宫宴可有见着太子殿下?” 模样俊美不假,说到气度……王嫕娴下意识地想起遥湛,他不似太子的气质锐利,但身上就是有一股子令人想要依靠的感觉,很是安稳。 王婼娴话里话外透露着的意思就是太子不愿意搭理王嫕娴,不过王嫕娴也不是吃素的,被庶女给欺负到了头上,那她以后还怎么管理太子的姬妾?若是太子一朝荣登大宝,她王嫕娴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怎能被一庶女所欺? 王嫕娴的水翦双瞳里有威严流淌:“待到成婚日,太子前来迎亲时,婼娴妹妹自然知晓。” 见王婼娴被王嫕娴堵得无话,金钗年华的王姹娴幸灾乐祸道:“长姐,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们可是听说了,太子独宠东宫一良娣,这位良娣还育有太子长子,你嫁过去了也是守活寡的命……” “啪”!清脆的巴掌声倏尔响起,待看清动手之人,王婼娴和捂着脸的王姹娴惶恐跪地:“母、母亲。” “滚回自己的院子里!让你们姨娘好生教导你们什么叫尊卑有序!”谭氏被口无遮拦的王姹娴气得紧。虽说谭氏只是一位填房,但她自嫁给王德过后,便将王嫕娴视如己出,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生怕大家伙不拿她当王嫕娴的亲娘。谭氏把王嫕娴宠溺着宠溺着,一晃,小女娃娃已经长到婚嫁的年纪了,说起来都是万千感慨。 王婼娴和王姹娴逃一般地离开了王嫕娴的院子,谭氏满脸都是心疼的握住走到她身边的王嫕娴的双手,道:“嫕娴,你也别太放心上,为娘的打听过了,皇上是问过太子的意愿才定的这门亲事,想来,那些太子宠妾的传言也只是传言……” “娘~,”王嫕娴打断谭氏的喋喋之语,“你放心吧,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去出云观吧!” “对!”谭氏这才收起心疼王嫕娴的苦瓜脸,“能被太子看中,这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咱们得去跟仙人还愿。” “娘也真是的……” 母女俩赶到出云观,找到观主还了愿,就在观里走动,瞅着出云观鼎盛的香火,谭氏也算是放下心来,道别观主时,东宫的美人正巧在一旁点香,将观主与谭氏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到了—— “多谢观主。”谭氏一扫之前的郁情,脸上乐呵呵地话别观主。 “无量天尊。”观主抚了抚胡须,一派清高道:“想必时夫人诚心通达神明,神明这才安排了皇家这场天赐姻缘,此乃夫人诚心所致,贫道不敢贪功。” “哪里哪里,观主过谦了……” 背对着他们的东宫良娣动作优雅地插上香,合目拜神,待人走后,缓缓睁开一双妩媚的眼,眼里略显威严:“雱雱,你听到了吗?” 雱雱一时有点缓不过神:“主子是指?” “雱雱,”东宫良娣起身道,“他们是天赐姻缘,那我濮阳浓华和小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咚咚咚”、“咚咚咚”…… 出云观的后门不断被敲响,小道士打开后门,遥湛交代小厮等候院外,自己一个人朝出云观的后山走去,走到半山腰,周围景色如同被施了法术一样变幻起来,翠竹满山的景象幻化成了一片荷塘,荷塘中间,有一人脚尖立于水面之上。 男子仰头凝视天空,等遥湛走近了跪下行礼才慢悠悠的转身:“你又来作何?” “弟子有事不明……”遥湛的话未说完就被男子打断:“我不是说了吗?若你执意如此,便不必来见我了。” “老师!” “你走吧。”男子的逐客令下得很直接,遥湛叹了一口气,听话地离开了。遥湛又何尝不知道,出自九云宫的人不该掺和凡尘俗世,不然不会有好下场,可是,他不甘心呐! 第三章 喜结缘 http://.biquxs.info/

很快,良辰吉日到了。宫里来的嬷嬷为王嫕娴梳起红妆,“太子妃,今日可是你的大喜之日,该笑一笑的。” 王嫕娴听话的弯起嘴角,可这笑容总是让嬷嬷觉得怪怪的,不像是要成亲,倒像是去奔丧。 “嬷嬷,该扶新娘子上花轿了!”门外传信的声音带着脆生生的喜悦。 “好嘞!这就来了!”嬷嬷小心扶起王嫕娴,“新娘子出阁了!” 王嫕娴在老嬷嬷的一路轻声提醒下,顺畅地上了花轿,迎亲的太子爷丰神俊朗,看得站得远远的王婼娴和王姹娴的眼睛里直冒嫉妒的泡泡。 迎亲的队伍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新建的太子府,豫成冕翻身下马,拿过弓箭便稳稳射中轿门的边缘,冰人背着王嫕娴下轿,一路来到大堂才将王嫕娴放到地上,“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豫成冕神色微悦,牵着大红花,随着冰人的声音和王嫕娴一起缓缓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行完礼,皇子们一哄而上,吵着要去闹洞房,沾沾喜气,豫成冕倒是无所谓,但王嫕娴紧张啊!看见王嫕娴紧攥着红绸的手,豫成冕便借口新娘子劳累,散了这要闹新房的兄弟们。 进到新房,挑了盖头,豫成冕嘴角的笑消失在王嫕娴的愁容里,豫成冕递给王嫕娴一杯合卺酒,在王嫕娴快喝下的时候,开口道:“喝了这杯合卺酒,岁岁年年长相守。你可得想清楚了。” 王嫕娴故作轻松地一笑:“殿下说笑了,这是陛下赐的姻缘,有何可想的?” 和王嫕娴一起喝下合卺酒,放好酒杯,豫成冕挑起王嫕娴的下巴,瞧着王嫕娴的美丽容貌的瞳孔越发深了,豫成冕深深地吻住了无措的王嫕娴,一吻毕,豫成冕便将王嫕娴压倒在床上,喘着粗气道:“小勤,你是我的了。” 豫成冕一直将王嫕娴折腾到晚上才停了下来。抱着王嫕娴温存着,豫成冕生出一种踏实感,轻轻吻着王嫕娴的脸颊,也不管闭合双眼的王嫕娴是否听见,自顾自地喃喃道:“小勤,幼时的承诺孤兑现了。” 抚了抚王嫕娴的头发,豫成冕也安然入睡。王嫕娴却是悄悄地睁开眼了,不禁回想着豫成冕提到的幼时时光…… “冕哥哥!冕哥哥……”幼小的王嫕娴迈着小短腿跑向才长她两岁的豫成冕,一个不小心一跤摔得结结实实的王嫕娴当即哭了起来,弄得豫成冕心疼的将她抱起,不停地哄着王嫕娴:“乖,小勤不哭。” 小王嫕娴抽泣地摊开磨破皮的小手,撒娇道:“冕哥哥,小勤疼。” 将小王嫕娴放下后,小豫成冕掏出随身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王嫕娴的手掌,小豫成冕粉雕玉琢的模样看得王嫕娴笑出了声:“冕哥哥真好。” 小豫成冕摸了摸小王嫕娴的头,梦境一转,豫成冕已到幼学之年,这天,豫成冕推着王嫕娴打秋千玩,王嫕娴边笑边说道:“冕哥哥,要是小勤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就好了。” 豫成冕一下又一下地推着秋千回答道:“那有什么难的?等你到了碧玉年华,我就去向父皇请婚去,让他啊,赐你做我的妻子,那些莺莺燕燕的我也不要,就对你一个人好,好不好?” “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不反悔!呵呵……” 画面又转到了两年前,碧玉年华的王嫕娴已经出落得很是水灵,在谭氏的推动下更是颇有才名,求亲者踏破门槛无数,却都被王嫕娴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走了,她在等着她的冕哥哥上门迎娶她呢! 等着等着,等完了一春和一夏,等来的不过是豫成冕册封太子纳了一位美貌良娣的喜讯。 王嫕娴清楚地记得那一日,锣鼓喧天响,谁家新嫁娘。 “璱儿,我们出去看看好不好?”王嫕娴的声线微抖,捏着玉佩的手指指尖泛白。 璱儿从小跟在王嫕娴身边,她是知道王嫕娴和豫成冕的些许过往的,看着王嫕娴魂不守舍、强忍泪水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主子,别去想了,太子……那个负心人,不值得主子为他如此。” 王嫕娴暗了暗水翦瞳眸,端的是一派手脚无措,央求一般道:“好璱儿,我们就去瞧一眼,就瞧上一眼便好,行不行?”瞧上一眼,让她死心便可。 璱儿想了想,让主子瞧上一眼,死了心,也好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便点了点头,随着王嫕娴出了门,一直跟到太子府的大门口,那满目的粉红刺进王嫕娴的眼睛里,将她的心脏扎得生疼,捏在王嫕娴手里的玉佩仿佛快被捏碎了。 瞅着立于太子府前不停招待宾客的豫成冕那满脸的喜悦,王嫕娴在人堆里就有些站不住,半个身子都倒在了璱儿身上,那些话本折子诚不欺她,这世间的男子多得是薄情寡信之人,就连口口声声要她作妻子的豫成冕也不例外。 “璱儿,我们走。”王嫕娴艰难的开口,一双眼睛却怎么也不愿离开豫成冕片刻,走得三步一回头,可豫成冕始终没有看到她,最后的期望终究破碎,王嫕娴再也不回头地走开了。王嫕娴想,她在期许什么呢?那位良娣享有的,可是正妻的待遇呢!他是太子豫成冕,却不再是她的冕哥哥了,或许,她该让父母亲给她挑上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刚一进房门,王嫕娴便撑不住了,眼前一黑就往地上倒去,吓得璱儿赶忙将她扶到床上躺着,璱儿叫了多声王嫕娴也不应,璱儿只得匆匆忙忙地去请大夫过府诊治。王府里为了这位晕厥的大小姐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老大夫扎了王嫕娴几针,王嫕娴这才悠悠转醒,众人的心才算石头落地。 “父亲,母亲,”王嫕娴作势要起身,璱儿赶忙去扶着,生怕王嫕娴不小心再磕着碰着,看着床边围着一群人,王嫕娴疑惑道:“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干什么?” 王德见王嫕娴醒后就带着一肚子气去了书房,留下谭氏看顾王嫕娴:“小勤,大夫说你这是思虑过重,忧伤气郁所致,”说着说着,谭氏便是豆大的眼泪汩汩地往外冒,“你这孩子,那么多心事作何?到底是哪里不如意了你倒是说啊,为娘的也好帮衬帮衬你啊,你说你这又是晕厥又是气郁的……” “娘~,”王嫕娴靠到谭氏身上撒着娇,“女儿以后不会了,您放心吧!” “那便好。” 辰时已到,王嫕娴慢慢睁眼,昨日豫成冕要得她太狠了,害得她现在浑身酸疼。 璱儿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主子,你醒了?” “嗯。”应了一声,王嫕娴缓缓起身。 “主子,今早太子一早便起来了,还吩咐奴才们不要打扰你呢!”璱儿人小鬼大地说道,“主子昨晚劳累了吧?” 王嫕娴被璱儿问得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催促璱儿为自己梳洗打扮一番,今日,她该入宫奉茶。 第四章 立规矩 http://.biquxs.info/

梳洗打扮完毕后,王嫕娴和璱儿乘着太子府的马车驶向皇宫,王嫕娴领着璱儿一路轻车熟路来到皇后的寝宫,偌大的宫殿描金镶玉、不胜辉煌。 王嫕娴端庄大方的对早已等候在此的帝后二人行了大礼,奉上一旁丫头端来的茶水,恭敬道:“臣媳给父皇敬茶。” 褀帝接过茶水,对王嫕娴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地喝了茶。 “臣媳给母后敬茶。” 皇后神色平淡地嘬了一口茶水,教人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王嫕娴曾听过一些关于当今皇后和豫成冕并非亲生的关系的传闻,可皇后偏偏膝下无子,好不容易怀上了一次龙子却被豫成冕的生母在无意间给弄掉了,这才有了皇后赐死了豫成冕的生母,将豫成冕放在膝下养着的事情。王嫕娴不知道豫成冕是个什么想法,明知皇后是赐死自己的生母之人,却偏偏能与此人笑脸相迎,令人着实费解。 一番真假难料的嘘寒问暖后,豫成冕拉着王嫕娴走了,看得褀帝颇为羡慕地握上了皇后的手:“皇后啊,这小两口当真是鹣鲽情深啊。” 皇后看向褀帝的眼睛里带了点点暖意:“是啊~。” 王嫕娴同豫成冕一路无话地回到太子府,豫成冕执意跟王嫕娴一起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谁曾想,王嫕娴还没进院子就看见了一个模样艳丽的紫衣女子领着一众的莺莺燕燕向欺霜阁而来,豫成冕感到自己握着的手紧了紧,便安抚道:“小勤,你是正妃,她们该来向你请安。” 刹时,王嫕娴便冷了脸,憋着一口气,甩开豫成冕的手径自走进了欺霜阁的大厅端坐主位之上,豫成冕笑了笑赶忙追上去端坐主位,心里却笑开了花:都成太子妃了,还醋着了就耍小性子。 “启禀太子、太子妃,濮阳良娣和东宫众妃前来谒见,是否通传?”欺霜阁的守门小厮通报道。 豫成冕可不说话,他的小勤才是这太子府的当家女主人,新进门的第一天,得在如夫人们的面前立好规矩才行!遂豫成冕只是看着王嫕娴。 发现了豫成冕的视线,王嫕娴猛喝了一口茶水吩咐道:“让她们进来吧。”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子殿下、太子妃万福金安。”一众莺莺燕燕俯首磕头,王嫕娴正好数了数人数,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瞧了豫成冕一眼:豫成冕,够可以的啊,九位小妾呢! 看见豫成冕好整以暇的模样,王嫕娴端出一派大方淡定的样子,声音和蔼道:“起来吧。” “是,太子妃娘娘。” 小妾们都立了起来,王嫕娴这才打量起豫成冕的一众小老婆们,为首的紫衣女子的容貌最是出挑,微翘的眼角、长长的黛眉、尖尖的脸蛋儿,眼角眉梢皆是妩媚风情。 豫成冕见王嫕娴盯着自个儿的良娣瞧,便一个轻咳插话:“太子妃,这是良娣,濮阳浓华。” 略一思忖,王嫕娴在心中就有了计较,哦?原来这就是让咱们太子爷以正妃规格抬回来的美貌良娣啊。王嫕娴索性慢悠悠地喝口茶,故意不让小妾们起来,直到豫成冕提醒她,王嫕娴才请她们入座。 大伙儿将将坐下,椅子都还没被坐热,王嫕娴便找起茬来,冲濮阳浓华开口道:“听闻良娣为殿下诞下长子,想来照顾小儿必然辛苦,是与不是?” 濮阳浓华微微一笑,妩媚的一张脸刹那间就添了几分明艳,俯首做低道:“能为殿下开枝散叶是我等的荣幸,况且世子尚在襁褓,还没到走得路的时候,遂以不辛苦。” 王嫕娴挑了眉,传闻中濮阳良娣可是出身江湖世家,这番滴水不漏的婉转话语,真真是不像江湖儿女的豪气:“对了,本妃未过门前,府中中馈由谁主持?” “这……”一众小妾纷纷看向濮阳浓华,濮阳浓华心中不愿,面上却是一派低眉顺眼:“回太子妃话,您未过门前府中中馈暂由奴家打理,若是太子妃不放心,奴家自当移交打理中馈之权。” 这话说得,当真是好听,王嫕娴硬是点了点头:“那就移交给本妃吧!” 濮阳浓华未曾想到王嫕娴居然半分脸面也不做,再看看豫成冕一副无可奈何的宠溺模样,濮阳浓华只得顺势而下:“是,明日,待奴家整理好账册就移交太子妃。” 满意地点点头,王嫕娴和蔼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太子妃娘娘。”一众小妾快速散去,唯有濮阳浓华站在欺霜阁门口瞧了好一会儿,今日才过门第一天,就抢了她的主持中馈的权力,看来,她始终小瞧了这位太子妃,如若这位太子妃欺人太甚,那她也得早做打算了。 欺霜阁里,豫成冕笑呵呵地打趣着王嫕娴:“我家太子妃好威风啊,过门第一天便是要了主持府中中馈之权,当真是厉害角色。” 王嫕娴放下手中的茶盏,语气平淡道:“那也不比太子威猛,正妃还没着落时,便有了九位小妾,厉害呀厉害。” “小勤。你可是醋了?”豫成冕也不逗王嫕娴了,“小勤,你是本太子的正妃,是我的妻子,如若我将来继承大统,你便是孤的皇后,你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切不可争风吃醋。” 看着王嫕娴依旧淡然的神态,豫成冕轻叹气,丢下一句话就走开了:“你自个儿好生思量,我先去书房了。” 待豫成冕走开了,王嫕娴才无奈叹气,豫成冕,你可知,没有几个女人愿意同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或深爱之人的,我曾经爱过你。 第五章 回门日 http://.biquxs.info/

两日后,回门时。早早等在大门口的王德夫妇眼见太子府的马车停在门口,新婚燕尔的王嫕娴和豫成冕从车里下来,王德一家子齐齐下拜:“臣(妾身)恭迎太子、太子妃。” 不等王嫕娴动作,豫成冕就平淡道:“请起。” 而后豫成冕和王嫕娴一起缓缓行礼:“岳父(父亲)、岳母(母亲)请受礼。” “使不得啊!”王德很快没了君臣之见,上赶着虚扶起弯腰敬礼的豫成冕,“太子殿下,你这可是要折微臣的寿啊!” 瞧见父亲王德诚惶诚恐的模样,王嫕娴也担心会落了他人的口舌之嫌,索性温婉出声提醒道:“父亲,府外人多眼杂,可否进府说话?” “对!”王德恍然大悟,“该进府里去、该进府里去!太子里边请。” 豫成冕趁人不注意,牵着王嫕娴的小手就往尚书府里走,王嫕娴挣了挣,终究没有挣得脱。 到了大厅,豫成冕同王德叙话,王嫕娴被谭氏悄悄拉到后院去了,环顾一周之后,谭氏只留了心腹大丫鬟在身边望风,王嫕娴身边也只留了一个璱儿,谭氏见闲杂人等散去,就忍不住泪眼婆娑地握起王嫕娴的柔荑:“小勤,你老实跟娘亲说,太子这几日待你如何?” 王嫕娴笑了笑,安抚着谭氏的情绪道:“娘,太子待我非比寻常,小妾们也都安分规矩,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谭氏知道王嫕娴过得舒坦,便想起其他的要紧事,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太子府的中馈主持的问题,“那府中主持中馈之权?” 这下王嫕娴是笑出了声,不急不缓道:“出嫁之前,娘亲曾再三叮嘱,一定要将府中中馈主持的权力拿到自己手中,娘亲之言,女儿自然照做。” “那……”谭氏没听到确切的话语始终不能安心。 “嗯。”王嫕娴点了点头,“娘,我们这茶别泡得太久了。” “就你知道时辰!” 王嫕娴和谭氏二人一路说笑着去厨房端了茶盏来到前厅。 “太子殿下,久等了。”谭氏招呼着豫成冕,身后随着奉茶的王嫕娴,“来尝尝我们尚书府的茶水。” 摆好茶盏,豫成冕动作优雅地喝上一口,刹时,豫成冕动作一顿,忍者满口的滚烫,硬是将这口热茶生生吞了下去:“这茶……果真美妙。” 王嫕娴在豫成冕看向她时不停地转着眼珠子,就是不看豫成冕审视的视线。 一阵家长里短下来,豫成冕从头到尾都透露出对王嫕娴的喜爱之情,王嫕娴也配合地秀着恩爱,让尚书府里的主人们一半是放心一半是妒忌。 一进到马车,王嫕娴又恢复了不冷不热的态度面对着豫成冕,豫成冕不但不恼反而哑然失笑:“你呀,这么装着不累吗?为着我没有如约娶你便对我疏离至此,至于吗?” “殿下多虑了。” “小勤,虽然我的承诺兑现得晚了,但我终归是娶了你为正妃,有气你便撒出来,憋闷在心里不难受吗?”豫成冕一番话说得当真是霸道,瞧瞧这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本太子娶了你就是兑现承诺了的意思。 王嫕娴不撒气,但也不看豫成冕,索性掀起窗帘的一角看看一路的风景。 “停车。”王嫕娴突然出声。 “太子妃娘娘,太子府还没到呢!”马车夫回了话,马车还在继续行驶。 “本妃说停车!” 王嫕娴的要求让原本就在头大的豫成冕更加头疼了:“小勤,别闹!” “谁闹了?”王嫕娴见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干脆心一横,直接走出车厢作势要往马车下跳,吓得马车夫赶紧的勒住牵马的绳索,王嫕娴待马车停稳,立马跳下了马车直接往一旁的山林里走,马车夫讶异地瞅了一眼自家的太子爷,可太子爷正揉着脑门子,支使着璱儿跟上去。璱儿当即跳下马车追着自己的主子去了:“主子!主子等等奴婢!主子……” “回府!”豫成冕置气地一甩车帘子,也不管马车夫的满腹疑惑:太子和太子妃不是很恩爱吗?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 马车夫驾着马车行了好一会儿,豫成冕越想越觉得不对味,那可是一片野林子,虽说王嫕娴身为兵部尚书之女,舞刀弄枪的都会一点,但若真出什么意外……豫成冕突然打了个冷战,不敢再往下想,是以急忙下令:“双喜,我们回去!” 看来太子殿下还是着急太子妃的,双喜得令,即刻调转方向,带着太子爷回去找太子妃了。 拿着一根竹枝对一路上的花草进行摧残的王嫕娴一直朝山林里走着,她是有气,不过她气的不是豫成冕没有如约而至,她气的是,豫成冕既然已经佳人在怀,那又何必又八抬大轿娶她进门?王嫕娴也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身为当家主母的她不该为此介怀,可哪个女子不曾奢望自己的夫君不必分享于他人?王嫕娴就是气不过而已。 一路心不在焉地往林子深处走的王嫕娴忽然听见璱儿呼喊自己的声音,她停住脚步往细了一听,还真是璱儿!这丫头,没有一点身手往陌生林子里钻什么钻?万一遇到野兽可怎么办? “璱儿!”王嫕娴冲声源处靠近了两三步,却不想一下子就踩空了去,落进一个又大又深的黑洞里,“啊——” 掉进洞里的王嫕娴不小心磕着了脑袋瓜子,当即就昏昏沉沉地晕了过去。 “主子——”璱儿一个人在林子边缘喊得又累又渴,“主子……” 原路返回的豫成冕悄无声息地来到璱儿的身边:“太子妃呢?” “参见太子殿下。”璱儿如临救星般向豫成冕汇报情况:“殿下,奴婢找了一下午了,还是没找着主子。” 没找着?那是去哪里了呢? “殿下,这天也黑了,要是主子遇险了,那可怎么办呢?”璱儿都急出哭腔了。 豫成冕略一思索,便道:“回府,让太子府的人都出来找人。” “是。” 第六章 屋藏娇 http://.biquxs.info/

昏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嫕娴想要睁开眼皮,无奈眼皮重得实在抬不起来,她只觉得周身泛着凉意,然后有男子的声音传来:“能把猎物带上来吗?” “可以。” 然后有人搬动着她。破天把王嫕娴抱出深坑放在一旁,好让遥湛把通身脏兮兮的王嫕娴打量了清楚:“啧啧,这不是太子妃嘛?” 破天站在一旁抱着剑不言不语。 “谁?”与遥湛一同的公子眉眼风流,不可思议地用折扇指了指昏迷中的王嫕娴,道,“她就是豫成冕的小青梅?” 小青梅?遥湛有些不懂:“晓世先生此话何解?” “说了,别叫我晓世先生,叫我素彧或者素文华都成。”素彧神在在地解释道,“王爷从来关心的乃天下之大事,此种闺阁秘事,想来是不大上心的。这位太子妃与豫成冕从小便玩在一起,幼时豫成冕还曾许诺过非她不娶,眼见太子妃到了出阁的年纪,豫成冕就去请旨赐婚,这才有了这番孽缘。” 遥湛不由得失笑:“文华何以这般评说?” “王爷逍遥久了,不妨关心一下太子府的后院之事,也可作消遣。”素彧一双桃花眼泛着笑意。 稍稍思忖,遥湛便下令道:“破天,带太子妃去拟杭小筑。” “是。”得令的破天当即扛起王嫕娴往林子外走去。 遥湛也跟着走去却被素彧一把拉住:“诶诶诶!这可是你侄媳妇。” “我带她去看大夫。”遥湛温和的笑让素彧将信将疑,遂道:“太子遣人找了她三天三夜了,找人的阵仗已经惊动了皇上,召回了所有人,这会儿正在上书房听训呢。”遥湛言下之意,豫成冕脱不开身,王嫕娴又在深坑里待了三天三夜,这当口最要紧的是王嫕娴的身子有无大碍。 素彧挑了眉头,遥湛不得不解释道:“你觉得让她自己走回去和被我送回去,哪个更能避嫌?” 素彧总算舒展了眉头,走吧走吧,一起去拟杭小筑。 遥湛忽然停下脚步:“你也要去?” “呃……”素彧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出了林子就回相府。” 遥湛给了素彧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不再言语地走了。 一路赶到拟杭小筑,遥湛无视一众行礼的家奴,径自来到安置王嫕娴的客房,下人们已经给王嫕娴换上了干净的衣裙,此刻,府医正在为王嫕娴诊脉。 “越泉,她如何了?”见越泉吩咐下人备好水和稀粥,遥湛便忍不住开口。 “回禀王爷,这位姑娘只是多时未进水和饭食,又加上头部受创,这才昏睡过去。”越泉恭敬地描述着王嫕娴的情况。 “可有大碍?” “回禀王爷,这位姑娘只消喂些温水,待她转醒,再食些许稀粥后,微臣再予诊治也无不可。”王嫕娴的病情越泉丝毫不作隐瞒。 “好,下去吧。”听见王嫕娴无事,遥湛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放心,难道……罢了,素彧说得对,这位可是他的侄媳妇。 被丫鬟喂了一些水的王嫕娴悠悠转醒,这下可高兴坏了伺候她的丫鬟们:“太好了,姑娘醒了!鹣深,快去禀告王爷!” “好!”叫鹣深的丫鬟往着大厅一路小跑而去。 “姑娘,您可算醒了。”一个丫鬟端了一碗温热的稀粥送到坐起身的王嫕娴面前,道:“越泉大夫交代了,要给您食一些稀粥。” 王嫕娴听话地将一碗粥喝得见底后,打量了陌生的环境几眼,便问道:“这是哪儿?” “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拟杭小筑。”刚才喂王嫕娴喝粥的丫鬟低眉顺眼地回答道。 “你是谁?” “回姑娘的话,奴婢叫鲽情。” “是你们救了我?” “奴婢只是照料姑娘,带姑娘回来的是主子。” 原来恩公另有其人,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王嫕娴这边还想着恩人是谁,房间门口就传来女子的声音,王嫕娴一听便揣测是一位厉害角色:“哟~,听说王爷带回一位昏迷不醒的佳人,也不知醒了没有啊?” 听见声音屋子里的下人们齐齐朝向门口跪地,整齐划一道:“王妃娘娘吉祥。” “请起吧。”来到屋子里的王妃只一眼便将床上的王嫕娴瞧了个仔细,水翦双瞳、樱桃小口、鹅蛋脸,真真是一个端丽的美人胚子:“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妹妹不敢当,”王嫕娴寻思着这里到底是哪位王爷的府里,“王妃称我王氏就好。” “原来是王妹妹。”王妃一副明了的神情让王嫕娴很是无奈,“不知道王妹妹是何时与王爷相识的?” “小女子并不识得王爷?不知这里是哪家王爷的府邸?烦请王妃告知。” 王嫕娴身段已经很低了,可这位王妃就是瞧着王嫕娴不顺眼:“王妹妹真会说笑,若你与王爷并不识得,王爷如何能将你带回拟杭小筑?” 好话不说二遍,王嫕娴已经解释了,她不打算再与王妃多语。正巧,这是遥湛也到了屋子里,除了王嫕娴以外,其他人齐齐跪下:“王爷吉祥。” “起。”遥湛大步走向王妃,“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妃袖中的手微微握起:“怎么?府中要添新人了,妾身作为当家主母,连瞧上一瞧也不能吗?若是不来看看,我都不知道王爷金屋藏娇呢!” “王妃,”遥湛神色窅深,“你该回去自个儿的院子了。” 深吸一口气,王妃忍下这份委屈和怒气,顺从道:“妾身告辞。” 遥湛转身,对着王嫕娴颜色和悦道:“你可好些了?” 王嫕娴下床行礼道:“多谢恩人相救,烦请恩人告知小女子姓名,日后便于报恩。” 遥湛思虑了一下,眉眼深邃,神情无波无澜叫人看不出意图:“鄙姓遥,名湛,字邃之。” 遥湛?遥邃之? 王嫕娴心下大惊,原来他是怀翊王! 当年惠王叛乱,起兵澄州,一路攻势凶猛紧逼盛安城,多亏遥湛横空出世平了惠王之乱,而后又涉足朝堂,协助先帝稳定朝纲,先帝赏无可赏,遂封了遥湛王爷之位,赐号怀翊,谁想,朝局稳定之后,怀翊王遥湛居然请辞官位,做一个闲散的异姓王爷逍遥世外,好不令人羡慕。 “妾身参见怀翊王!” 第七章 要如何 http://.biquxs.info/

第二日,王嫕娴一大早地刚回到太子府,端着洗脸水路过欺霜阁的奴才满脸欣喜,端着面盆就往书房跑,盆中水洒了一路,还大声喊着:“太子妃回来了!太子妃回来了……” 老远就听见奴才的喊声的豫成冕,不待奴才走进书房便如风一般出了书房,逮着正跑向书房的下人问道:“太子妃人呢?” 此下人被豫成冕的反应惊得忘了行礼,指着欺霜阁的方向,抖着声音回话:“欺、欺霜阁……” 豫成冕把逮着的奴才往路旁一扔,就往欺霜阁疾驰而去,一个趔趄跌坐到草丛中的下人起身捡起面盆,拍了拍身上的土灰,还念念有词地喃语道:“谁说太子最宠濮阳良娣的?我看太子倒紧张太子妃多一些……” 紧张太子妃的太子殿下此刻急匆匆地赶到欺霜阁,见着正在梳妆的王嫕娴索性从背后一把将王嫕娴紧紧抱在怀中,平素优雅冰冷的豫成冕声音有些闷闷的:“小勤……” “殿下这是怎么了?”王嫕娴试图挣脱这个把自己勒得发疼的怀抱,但豫成冕感受到王嫕娴的挣扎就将王嫕娴抱得越发紧了。 “小勤,你不见了我遣人找你,父皇训斥我,不让我出动禁卫军……”豫成冕的嗓音更加委屈了,“我出动了太子府所有家丁,找了三天三夜都找不着你,我好怕……” 王嫕娴敛了眉眼:“殿下,皇上不让出动禁卫军是应该的。” “你知不知道那片林子是用来干什么的?”豫成冕也气到了,枉费他忧心了三天三夜,结果换来的是皇上是应该的,“那是怀翊王豢养野兽的林子,专供王公贵族打猎使的。” “哦……”难怪她会掉进深坑里,敢情是捕猎的坑子,更不论说遇见怀翊王了,大概是怀翊王遣人挖的捕兽坑。 看着王嫕娴无波无澜的样子,豫成冕也恼火,可他也知道,是自己伤她心在先,母后曾今告诉过他,伤心人的心是很难捂热的,但是,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不是吗? “殿下,你应该还有朝事要忙,妾身也有些乏累,就先歇息了。”王嫕娴下的是明显的逐客令。 豫成冕抱着王嫕娴的双臂渐渐松开了,只是压低了嗓子:“小勤,你要我如何?” 久久等不到王嫕娴的回应,豫成冕也是自讨没趣地去了书房。要如何?王嫕娴不懂,怎么就成了她要豫成冕如何了?说要娶她当妻子的是他,许诺只要她一人的也是他,可身边一个接一个的小妾不断抬进门的还是他!既然豫成冕兑现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她死心便好,结果却是一道圣旨将他俩捆作一起,王嫕娴想说,该是豫成冕要她如何才对!她王嫕娴,真的不再爱他豫成冕了啊。 这边豫成冕在书房里心烦意乱地看不进一本奏折,越想越觉得心里头憋闷得慌,思索一阵儿后,就去了濮阳浓华的春露园,豫成冕故意屏退左右,悄悄来到屋子里就看见濮阳浓华逗弄婴孩的慈爱景象,看得豫成冕温柔了瞳眸。 濮阳浓华瞧见了豫成冕,赶忙放下怀中的孩子向豫成冕行礼,“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快起。”豫成冕扶起濮阳浓华的动作轻柔,“小才如何了?” 说起孩子,濮阳浓华亦是满脸温柔:“殿下安心,劳殿下记挂,世子一切安好。” 豫成冕看了看雱雱抱在怀中的婴儿,面容和蔼地将濮阳浓华搂进怀抱:“这几天,你可还好?” 濮阳浓华笑得更加妩媚动人,眼角眉梢越发勾人:“只要殿下记得妾身,妾身便一切都好。” 豫成冕突然叹气道:“孤的妻妾里,就数你最为可心。” “妾身哪有太子妃可心。”濮阳浓华一副吃味的神色逗得豫成冕甚是愉悦。 “浓华,”豫成冕颇有深意地看着濮阳浓华,“你最是体贴温柔,千万要与府中众人好生相处,你知道与否?” “是,妾身谨记殿下教诲。” 得见濮阳浓华顺服的样子,豫成冕满意地点点头,又去逗弄小才。 这一切落在濮阳浓华眼中,更加坚定了濮阳浓华对王嫕娴出手的心思:殿下,你会知道我有多爱你的。 欺霜阁里,王嫕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她满脑子都是豫成冕那句“你要我如何”在盘旋。 讲真的,王嫕娴其实也不知道要豫成冕如何。豫成冕的忍耐和纵容她不是瞧不出来,她只是对他没感情了。说到感情,王嫕娴莫名想起多次搭救于她的怀翊王……不行!不能再想下去,怀翊王虽然只是一个异姓王爷,但他在辈份上当得起豫成冕一声皇叔啊! 王嫕娴也想过,大不了自己就这般不咸不淡的过完一生,只要无灾无害,不牵连娘家人,便是好的,至于孩子……濮阳良娣的儿子大约是该喊自己一声母妃的,不过不知道濮阳良娣肯不肯将孩子的抚育权移交给她了。王嫕娴其实挺不喜欢濮阳浓华的,但她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就不能叫别的人看了笑话,让豫成冕不守承诺的人是这些个小妾,不是豫成冕的孩子。 若是将世子从小养在身边,说不准…… 王嫕娴觉得,看来自己不止得向濮阳良娣要回主持中馈之权了啊。 第八章 抚育权 http://.biquxs.info/

今个儿一早濮阳浓华就被皇后身边的内侍传唤了过去。 濮阳浓华恭敬的站在皇后的寝宫外,等着皇后的传召,等了许久也不见皇后有传唤她的意图,任寒风将自己吹得清醒。 “主子,要不要奴婢再去通传通传?”雱雱实在不忍心濮阳浓华站在这里冻着。 “不用。”濮阳浓华早知皇后看自个儿是十足十的不乐意,可那是皇后,再怎么针对于她,她也得受着。 眼瞅着天色快到午时,皇后终于遣人宣召濮阳浓华进入寝宫,濮阳浓华一路提着心肝行至皇后面前,行礼道:“妾身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免礼。” 濮阳浓华将将起身,便看见早已端坐一旁的王嫕娴,正当诧异的濮阳浓华听见皇后悠悠开口:“太子妃,你们府上的良娣的声音真是好听,你觉得是与不是啊?” 王嫕娴微微一笑:“母后说得是,濮阳良娣的好嗓子可是把世子日日哄得乖顺的很。” “哦?是吗?”皇后提起自己的孙儿,顿时软和了几分眉眼,“太子妃见过那孩子了?” “没呢~。”王嫕娴的表情是显而易见的遗憾,“良娣将世子宝贝得紧,儿媳哪里见得着世子。” 这下子,皇后的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训斥濮阳浓华道:“濮阳氏,怎的这般不懂规矩?竟然不让世子谒见嫡母!” 濮阳浓华还是没明白今日的鸿门宴意图为何,只是急忙下跪,解释道:“皇后娘娘恕罪、太子妃恕罪,妾身不敢不懂规矩,只是这几天世子有些身子不适,妾身这才没带世子拜见太子妃。” “世子身体不适为何不宣太医?”反正皇后是不相信濮阳浓华的说辞,“濮阳良娣,你身为人母连世子的身子都照料不好,倒不若给世子换一位照料之人。” “妾身惶恐,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濮阳浓华总算明白了,这位太子妃不但要主持中馈之权,她还要濮阳浓华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皇后语气里带了不悦:“怎么?本宫这个皇后说的话不顶用了?一个小小良娣也敢违逆本宫?” “妾身不是……”濮阳浓华几欲解释,却被王嫕娴接过话来:“母后莫怪,濮阳良娣不懂规矩是儿媳没有好生教导之过,况且,良娣乃世子生母,相信世间母亲多是不愿将自己的孩儿送养于他人,此般痛苦莫过于剜心之疼。儿媳在此保证,必会好生抚育世子,待其如亲子。” 王嫕娴笑意盈盈地看着濮阳浓华:“良娣可放心了?” 濮阳浓华不敢置信地盯着王嫕娴,眼角泪光晶莹。 皇后见王嫕娴递来眼色,便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今日还要陪皇上在御花园用餐。” “是,儿媳告退。”王嫕娴瞥了一眼濮阳浓华,濮阳浓华这才稍稍收敛心神:“妾身告退。” 从皇后宫中出来,濮阳浓华倏尔拉住王嫕娴,一下子跪了下去:“妾身不知做错何事惹恼了太子妃,还望太子妃明示。” 王嫕娴冷淡了眼瞳,慢慢将自己的衣袖从濮阳浓华的手中抽出:“放心,我会好生养育着世子的。”说完只留下濮阳浓华一个人跪在皇后寝宫的大门前,濮阳浓华被雱雱缓缓扶起,道:“雱雱,她怎可如此狠毒?竟要我与骨肉分离……” “良娣……”雱雱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濮阳浓华。 濮阳浓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雱雱,我们回府!我去找太子殿下、我去找太子殿下!说不准殿下会让小才待在我身边的!” 大步走到皇宫门口,濮阳浓华乘了马车就快速往太子府里赶,到达太子府以后,濮阳浓华也不管一路上给她行礼的仆人们,径直跑到书房:“殿下!救救小才!” 豫成冕被匆匆闯进书房的濮阳浓华打断了思绪,原本的一些怒气被讶异所替代,对着发髻有些乱的濮阳浓华开口道:“浓华,你这是怎么了?还有,小才又怎么了?” 跪在地上的濮阳浓华扒着走到她跟前想要扶起她的豫成冕不肯起来:“殿下,妾身不能没有小才啊!” “到底怎么了?”豫成冕强硬的把濮阳浓华从地上拽到怀里,“方才我去过春露园,小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所以,这一眨眼的功夫,到底出了什么事? “殿下,太子妃要把小才从妾身身边抢走!”濮阳浓华说到这,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太子妃?豫成冕不懂了:“浓华,别哭了,将事情好生说一遍。” “今早皇后娘娘宣妾身进宫一叙,谁想太子妃早早地就等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和皇后娘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硬是要把小才的照料之人换成太子妃,妾身断断不可离了小才啊!”濮阳浓华边哭边说着。 豫成冕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都叫什么事啊?豫成冕只能安慰濮阳浓华道:“浓华,太子妃乃世子嫡母,由她养育小才也无可厚非,只是小才年岁尚幼,还不足周岁,我去说说,看看能不能晚些时日再将小才交予太子妃抚育。” 说来说去,世子交由王嫕娴抚育就是应该的,濮阳浓华好不容易收住了眼泪,知道找豫成冕没多大用处,便擦擦脸颊走出了书房。 回到春露园,濮阳浓华从奶娘手里接过豫才,看着一天天长大的豫才,濮阳浓华万分不舍的将小世子抱到欺霜阁,交给了一脸笑容的王嫕娴。 “良娣放心,我这欺霜阁里什么都有,世子不会被亏待了的。”王嫕娴任由奶娘抱着的豫才被璱儿逗得笑出声。 “有太子妃在,小才必被优待。”行了行礼,濮阳浓华携着雱雱大步走出欺霜阁。 行走在回春露园的路上,雱雱心疼地开口:“主子,既然不舍得,咱们就不该把世子送到太子妃那里去!” “嘘——”濮阳浓华担心隔墙有耳,“以后这里的主子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咱们一言一行都得小心行事。” “奴婢明白。” 濮阳浓华忍不住朝欺霜阁的方向看了一眼,小才,娘亲一定会接你回来的。 第九章 有来头 http://.biquxs.info/

豫才在下午被送到欺霜阁后,晚上,王嫕娴便见着了豫成冕,豫成冕看见正在逗弄豫才的王嫕娴也是一怔。他有多久没见到过王嫕娴这般纯粹的笑容了?仔细数数时日,豫成冕也说不准王嫕娴有多久没有真心地开怀过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欺霜阁里的奶妈和婢女们纷纷见礼,王嫕娴抱着豫才准备行礼时,却被豫成冕托住:“太子妃免礼。” “小才怎么在你这儿?”豫成冕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伎俩令王嫕娴佩服,今天下午府中奴才可是将濮阳浓华哭着找了太子说话的事情给王嫕娴讲了个清楚的。 “从前太子府中无正经主母,便委屈了世子跟着庶出的良娣,如今妾身入主太子府,成了当家女主人,世子再怎么着也该唤妾身一声嫡母,让世子跟着嫡母生活,可是有不妥?”王嫕娴一边逗着豫才,一边淡淡地回着话。 豫成冕觉着王嫕娴的冷淡有些伤人,但有些事总得让王嫕娴清楚:“你们都退下,孤有话对太子妃说。” “是,殿下。” 一众仆人退下后,王嫕娴也不理睬豫成冕,只顾着哄豫才,豫成冕一个头快要两个大了:“小勤,过会儿把小才送还给浓华吧。” 豫成冕这是开玩笑吧?王嫕娴合着皇后才要过来的抚育照料之权,就这么还回去,别人还不得以为她这个当家主母怕了一个妾!是以王嫕娴出言道:“凭何?” 凭何?豫成冕脑门子有些发胀:“小勤,太子府的后院有你操持孤没意见,你要杀鸡儆猴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怎么偏偏得罪浓华?你这……” “殿下的意思,莫非是其他妹妹我都动得,偏生濮阳良娣我就不能动上一动?”王嫕娴眼底有着轻蔑。 “小勤,把孩子还回去,孤这是为你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抚育之权交还给濮阳浓华才是要紧的。 瞅着豫成冕紧张强势的模样,王嫕娴忍不住想,这还是她爱过的那个冕哥哥吗?瞧瞧,他对别的女人多上心啊:“殿下这是要不顾尊卑、宠妾灭嫡?” 豫成冕眼睑微垂,不顾尊卑?宠妾灭嫡?好大的帽子扣给他啊!看来自己不解释清楚,王嫕娴是不会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小勤,想必你也知道,浓华她出身江湖吧?” 王嫕娴不作回应,只等着豫成冕继续述说:“可她并非一般的江湖儿女,她出自江湖世家。” “殿下可别蒙骗妾身,妾身也曾耳闻,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濮阳世家一夜满门被灭的传闻。”王嫕娴大概也明白豫成冕忌惮的是什么。 “孤就是在路上碰见被人追杀的浓华,浓华央求孤荫蔽于她,作为交换,便是濮阳一家余下的暗卫三支。”豫成冕的思绪似乎飘远到当年的场景里去了—— 那年,豫成冕刚刚坐上太子之位便得了一个微服出巡的皇令,一通巡视下来正往回行路的时候遇到了两群相互厮杀的江湖中人。 “保护殿下!”也不知随行的侍卫中谁喊了一声,豫成冕便被严严实实的围合保护起来。 豫成冕观战了好一会儿,被一方人马保护着的那位女子跌跌撞撞地跑到豫成冕面前跪下:“请大人出手相救!” 此刻的濮阳浓华衣衫染血,脸庞脏污,却叫人一瞧就看得出是一个美人胚子,鬼使神差的,豫成冕就是无法拒绝她,遂下令相救:“带这位姑娘上路。” “可是,爷……” 侍卫长的话被豫成冕打断:“难不成父……亲养你们是个摆设?连江湖宵小都挡不住?” 侍卫长被豫成冕说得冷汗淋漓:“奴才遵命。” 有侍卫们开道,豫成冕一下子将濮阳浓华拽上马匹,两人共乘一骑,等保护濮阳浓华的那队人马全数被擒后,另外一队人才发现濮阳浓华不见了,为首者心情不虞地吐了一口唾沫:“妈的!让那小娘们儿跑了!” “堂主,那小娘们儿好像往东跑了,我们追不追?”一喽啰殷勤问道。 “追个屁!”为首者骂骂咧咧道,“那小娘们儿准是被她的相好给就走的,她那个相好的走的是官道,我们这些弟兄哪个手里没沾过人血!追过去就是找死!”为首者又吩咐道:“把还活着的给我带回去!” “是!” 另一边,豫成冕一行人已经到了歇脚的驿站,梳洗一番的濮阳浓华大着胆子来到豫成冕的房间,“扑通”一下跪在豫成冕跟前,绝美妩媚的面容肃穆:“小女子多谢大人相救之恩。” 豫成冕搁下茶杯扶起濮阳浓华:“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哪知濮阳浓华根本不愿起来:“大人,小女子还有事相求。” “哦?你且说一说。”豫成冕拗不过濮阳浓华,也只得任由她跪着。 “小女子复姓濮阳,名浓华,乃武林中濮阳世家的长女,此番遭遇家贼算计,全家几十口人皆被血洗,小女子逃出生天,但求大人庇护,小女子愿以家中余下三支暗卫为交换。” 豫成冕看濮阳浓华说得诚恳,微微思索,便应下:“可以。” 这才有了豫成冕纳濮阳浓华为妾的事情。 回忆到这里,豫成冕看着王嫕娴一副任凭你好说歹说,我自有主意的模样也有些生气了:“小勤,你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王嫕娴又逗了逗豫才,“小才乖,我们都听着呢!” 其实王嫕娴也知道,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得了濮阳浓华那般的美人,可豫才的抚育权是牵制濮阳浓华的一步棋,她是不愿交付回去的。 “殿下,今晚妾身就不伺候您了,濮阳良娣那里应该更需要您。”王嫕娴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小勤……” “恭送殿下。” 豫成冕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拂袖而去。 那边豫成冕前脚刚走,这边便飞来一只雪白的信鸽,王嫕娴放下豫才,将信鸽脚上的字条抽出展开,其上字迹刚劲:小心濮阳。 第十章 妻管严 http://.biquxs.info/

自从数日前收到飞鸽传信让王嫕娴小心濮阳浓华,王嫕娴便令人暗中密切监控濮阳浓华,几日盯梢下来,王嫕娴发现濮阳浓华并无何动作,她有些怀疑是否是传信之人弄错了?或者……此濮阳非彼濮阳?不过,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不会错的。 端着一盘水果的璱儿拿着一张请柬,将水果盘放下后高高兴兴地递给王嫕娴:“主子,您瞧瞧这东西。” 王嫕娴把豫才交给奶娘,豫才不爱哭闹,见谁逗他都是笑嘻嘻的,特别会讨人欢心。王嫕娴拿过璱儿手中的请柬看了看,大概也就是宫里举办的春日宴地点在怀翊王的别院,邀请各位皇亲和重臣携家眷一同参与三日后的春日宴。 瞅着豫才又熟睡了过去,王嫕娴突然道:“璱儿,本妃是否有些时日没有出过大门了?” 璱儿滴溜溜的葡萄眼一转,便猜到王嫕娴是要上街:“回太子妃的话,是有些时日了。” “本妃要去集市为世子购一些玩耍的物件儿,段奶娘你好生照顾世子。”王嫕娴安排好照料豫才的人手之后,就换了一身素衣上街去了。 璱儿陪着王嫕娴一路上挑挑拣拣。忽然有人从王嫕娴身旁疾驰着擦身而过,拿着不少小玩意儿的璱儿眼疾手快地往路旁一跳,还顺带拉了王嫕娴一把,谁想俩人都还没站稳,一个提着刀兵的女子也从王嫕娴身旁飞速跑过,嘴里还大声叫嚷着:“给我站住!” 前面跑的素彧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瞥一眼,眼瞧着两个人的距离稍稍拉近一些,素彧便撒丫子地飞奔,叫声凄惨:“谋杀亲夫啊——” 也不知道这小两口在盛安城的街道跑了几圈,这场你追我赶最后以素彧一把拉过王嫕娴,让她挡在身前而告终。 水妤秋也喘着粗气,用刀指着王嫕娴:“你、你给我让开!” “这位夫人,有话好好说。”璱儿挡在僵直的王嫕娴面前,抖着声音开口。 “好好说?”水妤秋还是一副不砍死素彧绝不罢休的做派,“你自己问一问这王八蛋做了什么!” “冤枉啊!娘子,”素彧不顾及形象地干嚎冤枉二字,“这次真的是户部侍郎请客,谁知道他是请客喝花酒啊!” 户部侍郎?水妤秋才不信素彧的鬼话:“我到窑子里捉人的时候,你可是温香软玉在怀,舒服的紧的!” 王嫕娴懂了,夫君逛青楼被妻子逮个正着,这事,她没法帮。王嫕娴看也不看素彧一眼径自走开。 “这位夫人……”素彧还想说什么,却被水妤秋迎面砍来的刀兵吓得两眼一翻,倒地昏厥,“啊——” 水妤秋不顾众人的眼光,上前踢了素彧两脚,发现素彧没有动弹,又探了探素彧的鼻息,看来没死,水妤秋便大摇大摆地揪着素彧的后领把他拽回丞相府。 一出闹剧就此落幕,王嫕娴也带着璱儿和一堆小玩意儿回了太子府。 丞相府早就对素彧和水妤秋之间的闹腾习以为常,虽然丞相和丞相夫人都挺心疼儿子的,谁让这是独子呢?但媳妇是素彧自己挑的,那只能是他自己受着。 水妤秋对两老行了礼就自顾自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也不管被她拖到大堂的素彧如何。今天本是休沐日,素彧却起了个大早,然后趁着水妤秋还没睁眼的时候梳洗完毕悄悄出门,等素彧刚出丞相府的大门口,水妤秋就收拾好自个儿,还偷偷跟了素彧一路。谁知素彧和户部侍郎在酒楼碰面之后就一起去了盛安城里最为出名的妓院喝花酒去了。 水妤秋随便找了一个铁匠铺,买了一把刚开锋的刀兵就来到青楼的大门口,吵着要进去找人:“你们让开!” 老鸨适时出现,身上浓郁的香味熏得水妤秋鼻子疼:“哟~,这位夫人,这是做什么呢!我们这里只接待男客哦~。” 水妤秋才不管你是接待男客还是女客,哪怕你接待太监都与她无关,可今天她是来捉奸的,水妤秋连忙抛出一锭银元宝:“给你!” 看见银元宝的老鸨顿时眼睛眯成了缝,还放嘴里咬了咬,忙对看门的打手嗔怪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快放这位贵客进门,好生招待着。” “不必!”水妤秋环视了一圈大厅,没看见素彧和户部侍郎,立即就往雅间里闯,等她第六次踹开雅间的门时,看见的就是一屋子受惊的莺莺燕燕和左拥右抱、正被喂着酒水的素彧和户部侍郎。 “噗——”素彧一个受惊,将口中的酒水喷了满桌。慢着,他的媳妇咋来了?素彧看一眼户部侍郎,户部侍郎一眼就瞧着了水妤秋手中雪亮的刀兵,他立马怂了:“素学士,我今天还有事,改日再聚。”然后户部侍郎就一溜烟地跑了。 “诶!你把账……”素彧的声音渐渐小如蚊蝇,“结、结了……” 素彧咽了咽口水,当即脚底抹油:“我也有事,改日再叙。” 素彧刚溜到雅间门口就被水妤秋的刀兵打横拦路:“相公今日休沐,不知除却这喝花酒,还能有何事?” “呵呵呵……”素彧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一脸的谄媚相,水妤秋也跟着素彧的笑声皮笑肉不笑:“哼哼……” “娘子啊,”素彧小心翼翼地用手中的折扇挑开拦路的刀兵,一点一点地移动步子,“别老是舞刀弄枪的嘛,这打打杀杀的容易伤人啊~。” “呵呵~,”水妤秋皮笑肉不笑的脸突然严肃,“你也知道这东西容易伤人?” “可不是嘛……” “老娘今天砍的就是你这个花花公子!”说完水妤秋便继续提刀砍人,素彧也已经移步到了通道上,这便有了水妤秋追着素彧砍人的这档子事。 “啊——救命啊——”素彧一回头,见水妤秋的刀兵近在咫尺,吓得跳得老高了,“谋杀亲夫啊——” “你给我站住!敢背着老娘喝花酒?今个儿不砍死你我就不姓水!” “你本来就不姓水,你现在跟着我姓素!” “闭嘴——” “啊——” 第十一章 忆相逢 http://.biquxs.info/

素彧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伺候的仆人并无水妤秋的身影,遂素彧扶着额半起身道:“少夫人呢?” “少爷,您醒啦!”服侍素彧的大丫鬟立马遣了一人去通报丞相素汧和素彧他娘姜氏,“阿黁,快去禀告丞相大人和夫人及少夫人,说少爷已经醒了。” 阿黁立即放下汤药跑向书房,大丫鬟扶起素彧,给他喂了药才道:“少爷可是要见少夫人?” “真难喝。”素彧坐在床沿上,被药苦得不愿说话,“妤秋在哪儿?” “回少爷的话,少夫人这会儿大概在书房听训呢。”大丫鬟接过见底的药碗,“少爷可还有不适?” “没……”素彧下了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蔷儿,我是怎么回来的?” “这……”蔷儿犹疑着,不知道该不该如实以报。 “磨磨蹭蹭什么!说!”素彧有些恼火,他还得根据水妤秋带他回丞相府的方式判断水妤秋的怒气值,用以想出应对方法呢! “少爷……是被少夫人拽着后领一路拖回相府的!奴婢还有事情,先行告退。”蔷儿把话一股脑地倒完,火速端了空药碗匆匆告退。 素彧气得一巴掌拍在床沿上,一时忘了自己不会武功,将自己拍得生疼。臭婆娘,也太不给你爷们儿面子了,活该被训!你水妤秋不是仗着自己会功夫就了不起,欺负小爷嘛?小爷我这就去欣赏你威风扫地的样子。 素彧刚从床边迈了两步,素汧和姜氏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儿啊!”姜氏一把抱住素彧,在他身上打量一通,确定素彧安好后对素彧就是一顿斥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儿啊,你混账啊你!” 素彧懵了,怎么又成了他混账了?不是应该斥责水妤秋吗?“娘,我……” “哼!我就说儿媳妇怎么那么生气,都是这个混账东西做的好事!”素汧一甩衣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素彧彻底懵圈了:“爹、娘,我到底做了什么混账事了?” “你你你……”素汧指着素彧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这个纨绔子。 姜氏平复了情绪道:“儿啊,你都是成了亲的人了,又有官职在身,怎可又去流连烟花之地啊?” “停停停!”素彧下意识地想打开折扇,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我都说了,是户部侍郎说要请客,可去赴了约我才知道他是请喝花酒,户部侍郎盛情难却,我推脱不了啊!” “那你快去给妤秋解释清楚啊!”姜氏只盼着小两口琴瑟和鸣,让她早点抱上孙子。 “好好好,我这就去!”素彧立马脚底生风地跑了出去。 素彧先是跑到大门口问了问,确定水妤秋没有出府才在丞相府里各处转悠了起来。 转悠了大半天,直到后院传来筝乐之声,素彧闻声而至,才算找到了水妤秋,素彧没有走近,反而是躲在一旁细听起来,筝声幽咽,一如初见—— 五年前,江湖上的各路高手为贺江湖五大世家的雷家当家人老来得子之喜,纷纷赶往永州城。 一向不甘寂寞的素彧为睹此番武林盛事,也带了一武功高强的保镖一起上路,赶了好几天的路程,此刻素彧正在永州城外的一家客栈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少爷,”跟素彧同坐一桌的保镖声音压得极低,“夫人来信,说是科考在即,让您快些归家备考。” “哎呀,千叔,我都记着日子呢,赶得及的。”素彧给千兹满上酒杯,一副诸事放心的做派。 “哎~。”千兹对丞相大人的独子真是无可奈何。 千兹一口酒饮下,却发现素彧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处,那里有一个年轻姑娘的背影,这背影纤细窈窕,一把及腰黑发随意挽着,如黑缎一般垂下,背后背着一把纹饰繁复的木筝。 水妤秋交了银子,径自上楼去了。素彧一直盯着水妤秋的身影,直到看不见才敛好心神。 “叮!叮叮叮……”楼上的客房里传来绕梁之曲,在座的江湖人士多为粗人,只把这筝曲当作附庸风雅一把的消遣,渐渐听得入迷。一曲毕,客栈大堂已是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眼睛也空洞起来。千兹和客栈里少数几位功力深厚者率先清醒过来:“少爷!醒醒!” 千兹把素彧推了推,素彧这才逐渐清醒:“千叔,我这是怎么了?” 千兹略微思索后道:“这大概便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摄魂曲。” 摄魂曲?素彧又斟上了一杯酒水,一双眉眼风流顿现:“这次的雷家宴席有趣得紧啊。” 有趣?千兹觉得危险还差不多。然后素彧慢悠悠地走上楼,却不见他回到自个儿的客房,而是在水妤秋入住的房间外敲了敲房门。 没人回应?素彧就又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回应,素彧正打算再度敲门的时候,房门打开了,水妤秋肤色雪白,发如鸦羽,五官小巧秀致,特别是身上的气质,格外清新动人,素彧看着水妤秋怔了怔,莫名想起家中的母亲曾经说过,头发好的女子气血足,好生养…… “有事?”水妤秋出声打断了素彧的浮想联翩。 “小生素彧,敢问姑娘芳名?”素彧的做派变得端正起来。 水妤秋想也不想就欲关门拒客,素彧硬是厚着脸皮一脚别进水妤秋的房间,四下打量一番,觉得这间客栈还不错,没有委屈了水妤秋。 “出去!”水妤秋有些恼了,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 素彧像没有听到逐客令一样,径自说着话:“既会摄魂曲,那你这把筝,也该是名堇玳才对。” “你识得堇玳?”水妤秋有些讶异,俗世众人一直将堇玳当成传说,没想到这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竟然识货。 素彧终于有机会在姑娘面前卖弄一番知识量了,连忙道:“姑娘腰间的玉佩可得好好藏着才行,九云宫之物,难免招俗人觊觎。” 水妤秋站在门口,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既然被你知晓我的来处,我大可以杀你灭口。” “传闻中九云宫之人不得擅自插手凡尘之事,”素彧瞧着妤秋的表情,心中便有了定心丸,继续道:“况且,你既然来到永州城,想必是为了传闻中的潾光珠吧?” 水妤秋挑了挑眉:“你这个人倒比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俗人有趣。” “如若潾光珠真在雷家,我可以帮你得到它。”素彧开出条件。 水妤秋不大在意道:“凭我的身手一样能拿到。” “你知道潾光珠被藏在哪里吗?”素彧不客气地哽了哽水妤秋,看水妤秋微顿的表情,素彧就知道,这姑娘对雷家布防是两眼一抹黑,“我有雷家的地图。” “你会给我?”水妤秋一副老江湖的模样。 “会啊!”素彧不假思索道。 “那给我吧。”水妤秋伸出修长纤细的手,示意素彧交出雷家地图。 “现在没法给。” 水妤秋怒了,一把揪住素彧的领口:“你骗我?” “不敢,图在我的脑子里。” 水妤秋这才放开素彧:“在下水妤秋。” 素彧整了整领口,笑意越发风流倜傥:“水姑娘,见笑了。” 第十二章 不告别 http://.biquxs.info/

素彧一行人在永州城外住了没几天,就到了雷家独苗满月的日子。这几天素彧总是缠着水妤秋说笑打闹,要不是素彧能帮她进入雷家府邸拿到潾光珠,水妤秋肯定把素彧给拍死求个清静。 三人来到雷府门前,瞅着严格检验请柬的两名雷家弟子甚为忧郁。 水妤秋看着素彧尴尬的样子心情蓦然愉悦:“素公子,要请柬哦~。” 素彧一下子不犯难了:“有了!你们跟我来!”语毕,素彧领着千兹和水妤秋悄悄绕到雷府后院的围墙外。 看素彧一派洋洋得意的姿态,水妤秋猜测道:“你打算让我们翻墙?” “雷府后院这一块是杂草丛生的荒地,我们从这里进去,保准被逮住的机会不大。”素彧解释道。 白了素彧一眼,水妤秋二话不说就纵身一跳,跃入雷府后院,素彧还在为水妤秋的行动力讶异的时候,围墙内传来水妤秋的声音:“素彧!你个王八蛋!” 素彧忙和千兹对视一眼,难道被逮住了?素彧赶忙爬上墙头,定睛一瞧,水妤秋正在整理衣衫上的苍耳子,素彧冲水妤秋挥了挥手:“水姑娘。” “干嘛?”水妤秋终于把最后一枚苍耳子给摘下来了。 “那个……这墙有点高,你能不能接住我一下?”素彧笑得一脸讨好。 水妤秋盯着素彧看了一阵儿,然后走到墙边,道:“你跳吧,我接住你。” “你接住了啊。” “嗯。”得到水妤秋的回话,素彧抖着腿跨上墙头,然后一个脚滑,就整个人从墙头落到水妤秋的怀中,千兹跟着跃入雷府后院。 “你可以下来了吗?”水妤秋被双眼紧闭的素彧死死搂住脖子,弄得水妤秋快喘不过气来了。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素彧小心地睁开一只眼睛,看到自己被水妤秋打横抱着,脸也不红地兀自站好,整了整衣衫后,素彧带着剩下两人往雷府后院的一间废屋里走去,素彧沿途鬼鬼祟祟地打望至废屋,确定没有人发现他们三人,这才关好门,掀开堆在土炕上的干草堆,打开炕上的两扇柜门一样的入口门,素彧率先走下去,后面是紧跟其后的千兹和水妤秋。 这条密道甚为宽敞,素彧举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前行着,一路畅通无阻,直到进入密道尽头的一间石室,石室里微光幽幽,温度乍寒。 “这里都是一些兵器,潾光珠到底在哪儿?”水妤秋环顾四周一圈,没见着潾光珠的影子,沉不住气道。 素彧不敢出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便指着顶部幽光的来源。只见石室顶上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珠子,其上光华流转,潾光珠!水妤秋刹时亮了眼眸,飞身摘下潾光珠后,还颇为得意地看了素彧一眼。 素彧口瞪目呆,不是说雷府石室里有保护潾光珠的机关吗?这么轻易便被人摘取了潾光珠吗? 水妤秋摘取了潾光珠,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果然,石室里的机关被触发,无数乱箭朝他们射过来。水妤秋一个弯腰便躲过好几支羽箭,顺势还把站在他身边的素彧给一脚踢到石室门口,素彧也是被踹得生疼,他刚刚才站起身,水妤秋和千兹便一人架着他的胳膊奔出石室,往来时的方向飞奔。 三人好不容易从密道逃窜而出,还来不及喘口气,水妤秋和千兹就架着素彧从他们进来的围墙处跃了出去,一路朝永州城外匆匆而去。 离永州城的距离足够远了,水妤秋和千兹这才放开素彧,三人一同行路。 走到傍晚时分,三人路过一户农家,眼瞅着时辰晚了,千兹就上前问候道:“请问有人吗?” “来了来了,谁呀?”屋内走出一个农妇,挽着衣袖,拴着围裙,看样子正在做饭。 “在下三人途经此地,看这时辰已晚,遂欲打扰大妹子一宿,不知可否?”千兹在农妇打开院门后彬彬有礼道。 “大哥说得哪里的话,快请进!”农妇热情的邀请千兹三人进屋,“相公,快出来,有客人!” “好嘞!” 农夫邀请素彧三人进到主屋,农妇笑着进到厨房,之后便端出几碟小菜,供大伙一饱口腹之欲后,就去帮素彧三人铺好床铺,弄得素彧三人连连道谢。 农夫和农妇早早便歇下了,睡不着的水妤秋就带着木筝,一施轻功,飞上茅草屋顶。筝乐如流水,潺潺而响,素彧拎着两坛子米酒,搭了梯子爬上屋顶,水妤秋立即停止奏乐:“你来干什么?” 素彧坐到水妤秋身边,递给她一坛酒,自己则抱着另一坛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好酒!” 水妤秋将信将疑地也饮了一口,米酒烧的她的喉咙火辣辣的:“咳咳……你给我的这是什么东西?” “难喝——是吗?”素彧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这里的农家小酿自然比不得九云宫的琼浆,可这都是农人一番辛苦才酿出来的。”素彧又饮了一口酒:“从种子到秧苗再到收获,他们不知道要付出多少汗水才能酿出这样的米酒,好的都进贡给了当官的,辣喉的都留给自己家了。你呀,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水妤秋沉默地听完素彧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是忍着辣味大口饮下酒水。 素彧满意地看着勉强自己喝酒的水妤秋,心情略好地躺在了屋顶上,漫天繁星落进素彧的眸子里,就像水妤秋的眼睛。 “喔喔喔——” 素彧被晨起的鸡鸣声吵醒,打着哈欠抻着腰身,昨晚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一觉醒来居然还躺在茅草屋顶上,素彧顺着梯子下了屋顶,却看见院外水妤秋正同一男人说着什么,素彧悄悄走近了一些,只听到回宫、娶亲的字眼,然后就是水妤秋泫然欲泣的神情,之后水妤秋就跟着那男人走了。 “少爷,”千兹一手搭上素彧的肩膀,吓了素彧一大跳,“我们该启程回盛安城了。” “那我们去跟主人家告别吧。”素彧神不守舍道。 “已经说过了。”千兹办事一如既往的周到。 “那走吧。”素彧不提水妤秋,千兹也不提,主仆二人趁着晨色踏上路程。 第十三章 春日宴 http://.biquxs.info/

日子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春日宴的日期,今天,王嫕娴早早就起身梳妆,用过早饭便同豫成冕一起出门,赴约春日宴。 一到怀翊王的别院,早早地就有人持请柬上门,王嫕娴和豫成冕不算来得早。 亮出请柬,别院的小厮立即给王嫕娴俩人领路,从门口到宴席,曲廊亭榭,风景好不精致。 王嫕娴和豫成冕早早落座,皇后掐着时间点儿出场,坐于主位,怀翊王妃递给近侍一个眼神,近侍退下不到一刻钟,宴席中央的空地上,便是歌舞升平,很是好看。 “妾身瞧着这怀翊王府的格局布置甚是精巧雅致,想出去走上一走。”王嫕娴对豫成冕耳语道。 “爱妃且去逛一逛,切莫走远了,有事孤自会相寻。”豫成冕心知王嫕娴这是看歌舞看得有些乏了,遂准了王嫕娴的要求。 “是。”王嫕娴客套完后,就领着璱儿悄悄退席。 走出办春日宴的园子,王嫕娴深吸一口气觉得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领着璱儿一直往别院的活水池子那边去,走近了去,王嫕娴才发现这哪是什么活水池子,这就是一温泉水池,其中还种着四季常开的莲花。王嫕娴只觉得这别院匠心独具,春日开的莲花可算罕见,当下就生出采一支莲花的念头。 “哇!主子!这里的莲花居然是春日生的!” 趁着璱儿惊叹的当儿,王嫕娴撺掇璱儿道:“有花堪折直须折,璱儿,咱们摘几朵莲花回去酿酒去!” “好的,主子。”璱儿应了声就准备去摘莲花,无奈个小胳膊短,够了半天也够不着,耷拉着脑袋闷声闷气道:“主子,奴婢够不着。” “无碍。”王嫕娴脱下繁重的太子妃礼服的外套,交由璱儿好生拿着,没了长长的裙摆,王嫕娴身轻如燕跃到池子上方,脚步轻点荷叶,便摘得一大把开得娇艳的莲花,再纵身一跃回到岸边。 王嫕娴正准备穿上外衣时,假山后面有人踱步而来:“太子妃真是好功夫。” 讶异的王嫕娴看着缓缓走来的遥湛,一阵手忙脚乱的穿好外衣,反唇相讥道:“妾身竟不知堂堂怀翊王爷居然是个好偷窥之人。” 遥湛也不恼,好整以暇地看着王嫕娴,嘴角有微微笑意:“算不得偷窥。本王在自己的别院里看书,哪曾想太子妃回到这里来问都不问一声就采了本王别院里的大片莲花,这些莲花可算是本王千辛万苦才种活的心头好啊。” 王嫕娴有些心虚,强作镇定道:“既是王爷的心头好,那本妃还给你就是了。” “承蒙太子妃喜欢,本王甚感荣幸,太子妃将这几支莲花留着酿酒便是。”遥湛这会儿又大方起来,王嫕娴挑挑眉,搞不懂遥湛这个人,索性拿着一捧莲花径自回了宴席。 “你这是哪儿来的莲花?”豫成冕直觉王嫕娴又皮实了。 “采的。” “你……”豫成冕欲问王嫕娴是从哪里采的莲花,却被主位上的皇后拍案的声响吸引去了目光,其余的人也纷纷看向皇后。 “岂有此理。”皇后腾地站起身,催促内侍道:“快带本宫去看看!” “是!”内侍连忙引路。 皇后都走开了,还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春日宴也办不下去了,众人不等皇后传召或安抚便一齐跟了上去,等到来到温泉水池旁,大伙儿见着的除开盛绽之莲,还有的就是一女子的尸体。 皇后眼角欲眦,开口问道:“是谁谋害的丹棠?” “回皇后娘娘,奴才发现公主时,公主已经殁了。”一小厮颤抖着回话道。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不见就……” “对呀,这才多大一会儿的功夫……” 围观的人群止不住的低声议论起来。 “皇后娘娘息怒,”怀翊王妃出声道,“会不会是公主失足掉入水池,这才……” “失足?”皇后憋闷着一口怒气道,“怀翊王妃,你家这池子,怕是水位尚不足孩童颈项吧?” 怀翊王妃咚地跪地:“皇后娘娘请息怒。” 皇后环视众人一眼,嗓音威严:“方才除了丹棠,还有谁不在宴席上?” 众人面面相觑,有少数目光看向王嫕娴,王嫕娴心中“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凶手是冲她而来,王嫕娴端庄走出人群,淡定行礼后道:“方才妾身亦不在席间。” 皇后眯了眯眼睛:“这么说,太子妃是承认自己有杀害丹棠之嫌?” “母后,”豫成冕也反应过来,这凶手的目标十有八九是王嫕娴,连忙求情道,“母后请明察,嫕娴绝不可能做出这般心狠的事情。” 皇后幽幽叹道:“可是只有她不在席间……” “母后,此案疑点颇多……”豫成冕的话突然被皇后打断:“太子,没有人能证明太子妃不在宴席之时做了什么,况且太子妃采了一捧莲花~。” 王嫕娴知道自己百口莫辩,正思索间,璱儿突然出声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明察啊!奴婢一直跟在太子妃身边,太子妃是采了莲花,可是太子妃和奴婢一路上并没有碰见丹棠公主啊。” “这奴婢难保不是在维护主子。” “身边伺候之人自然忠心。” “就是啊……” 人群中又是一片议论纷纷。 皇后也觉得脑门子发胀,毕竟王嫕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遂声音稍稍放软了一些:“太子妃,你可还有其他人证?” “这……”王嫕娴犹疑间,遥湛从人群中走出,朗声道:“本王可以作证!” “参见怀翊王爷。”众人一看清楚来人,顿时跪倒一片。 “免礼。” “谢王爷。” 遥湛对皇后行礼后道:“皇后娘娘,本王可以作证。” “王爷如何作证?”皇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现下如果定罪王嫕娴,豫成冕还指不定要如何闹腾,幸好有遥湛作证。 “方才太子妃到这里采莲是本王亲眼目睹,之后太子妃便回了宴席,本王亦走开了,谁料到就离开这么片刻,丹棠公主就……” 遥湛对王嫕娴的维护落在怀翊王妃的眼里,让怀翊王妃觉得眼睛有些发涩,王爷呀…… 第十四章 美人蛇 http://.biquxs.info/

有遥湛作证,王嫕娴总算有惊无险地回到太子府,只是她想不通,到底是谁要如此陷害于她,而且一出手便是要置她于死地,其心未免太过狠毒。 豫成冕见王嫕娴深思的模样,不由得将手覆上王嫕娴的手,王嫕娴却不着痕迹地错开豫成冕的手掌,去挑起马车门帘,问车夫道:“还有多久回到太子府?” “回太子妃的话,前面就是太子府了。”车夫恭敬回答。 王嫕娴突然道:“停车。” 车夫即刻停住马车。 “殿下,可有意愿同妾身一道走回去?”王嫕娴眼里带着笑意。 豫成冕也想知道王嫕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遂笑容渐开,道:“正合我意。” 三人下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先行回太子府,王嫕娴和豫成冕并肩缓缓而行,璱儿谨慎地跟在俩人身后。王嫕娴轻轻开口:“殿下还没发现吗?” “孤知晓了。”豫成冕锐利的眼睛里似有刀刃,“诸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话音落地,一支利箭直冲王嫕娴而来,王嫕娴一个仰面弯腰便躲了过去,待直了腰,就一把将璱儿推到一旁躲着去。又是一支利箭奔向王嫕娴的要害,豫成冕捡起刚才被王嫕娴躲过的箭支使剑一般挑开接连不断的利箭。 “殿下发觉了吗?”王嫕娴觉得这身礼服着实笨重,身手都被这身礼服拖累得不灵光了。 “孤知道,”豫成冕不断挑开射向王嫕娴的箭支,“这人似乎是冲着你来的。” “殿下,正西方向!”王嫕娴一声大喊,豫成冕便朝着自个儿的正西方向把利箭投了出去,刺客一个闷声,就从别家的房顶滚落了下来。 王嫕娴正准备过去瞧一瞧是哪家的刺客,却被豫成冕抢了先,豫成冕刚准备摘刺客的面巾,那刺客却突然睁眼,一把捉住豫成冕的手腕,豫成冕一个本能反应便是捡起一旁的利箭扎透了刺客的脖子。 “你把他杀了做什么?”王嫕娴等刺客死透了才走到豫成冕身边验了验刺客的鼻息,没有呼吸,死得透透的。 豫成冕掏出随身的手帕,擦拭着手上的血污:“不杀了,难道留着他杀你吗?” “留着审一审幕后主使也好。”王嫕娴踢了踢刺客的尸体。 终于将溅到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了,手帕也被豫成冕扔到一边,豫成冕捏开刺客的嘴,仔细瞧了瞧,又在此刻身上一阵乱搜:“嘴里藏毒,身上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儿,是被豢养的死士。” 王嫕娴纳闷儿了:她有那么值价吗?居然出动死士要她的命! 豫成冕稍作思索,便道:“你先回太子府,我去一趟大理寺。” “好。”王嫕娴带着被吓得直哆嗦的璱儿一道回了太子府,其实王嫕娴也受了惊吓,只不过是装得镇静罢了。 王嫕娴仔细想了想今日一连串的事情,油然而生一种心底发毛的感觉,王嫕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唤道:“璱儿。” “主、主子。”璱儿有些发抖地走到王嫕娴身边。 “我们去会一会濮阳良娣。” 虽然璱儿不明白王嫕娴为何突然要拜访濮阳浓华,但主子下令,当下人的执行就是了。 春露园里,濮阳浓华正神不守舍的绣着花,一针一线十分的磨蹭。 “雱雱。”濮阳浓华出声道。 “奴婢在。” “我……是不是太狠心了?”濮阳浓华神色犹疑。 “这……”雱雱心疼地看着濮阳浓华,“主子,是太子妃欺人太甚,就算良娣心狠,那也是太子妃逼出来的。” “哟,什么是本妃逼出来的啊?”王嫕娴携着璱儿刚到春露园门口就听见“那也是太子妃逼出来的”这句话。 濮阳浓华主仆二人齐齐跪下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请起吧。”王嫕娴做得一派大方姿态。 “不知太子妃今日造访春露园有何赐教?”濮阳浓华化被动为主动地问道。 “良娣不知,今日本妃同太子殿下赴春日宴之约,席间发生了不少事啊,”王嫕娴神色淡淡的观察着濮阳浓华的表情,“本妃直到现在都惊魂未定,遂找良娣说上一说。” 濮阳浓华温柔一笑:“太子妃若有事,该找太子殿下说道才是,妾身只是一闺中妇人,怕是不如太子殿下见多识广,无力开解太子妃。” “是吗?”王嫕娴端方一哂,“太子说过,府中姬妾,就数良娣最为体贴,当得解语花一形容才对。” “太子妃谬赞了,妾身哪能堪此殊荣。”濮阳浓华谦逊道。 “良娣良善,自然当得起。”王嫕娴一番明扬暗抑的目的达到了,就悠然迈步回了自己的欺霜阁。 待王嫕娴走远,濮阳浓华一阵后怕:“雱雱,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良娣别担心,奴婢倒觉得太子妃不一定发现了什么。”雱雱大胆揣测道,“若是有证据在手,太子妃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良娣的。” “可她提醒我,太子喜我良善……”濮阳浓华此刻当真是六神无主。 “良娣,”雱雱握住濮阳浓华的手,定着心神道,“这也许只是客套话而已。” 濮阳浓华颤抖着嘴唇,无措又委屈道:“雱雱,我只是想要回小才而已,我真的不是故意想杀她的……我只是想要回小才……”珍珠般的眼泪顺着美人的脸颊落下,好不可怜。 回到欺霜阁,王嫕娴自己倒生起闷气来,璱儿见了忙问王嫕娴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璱儿,分明是她谋害本妃,偏生本妃找不到证据,还得容忍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简直岂有此理。”王嫕娴一想起濮阳浓华那条美人蛇就心里堵得慌:“真是一条美人蛇!” “主子……” 第十五章 查流言 http://.biquxs.info/

今儿个一大早,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嫕娴就被璱儿的声音扰了清梦——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主子,不好了!” 王嫕娴心烦意乱地慢悠悠地坐起身,一边揉着脑门子一边微带薄怒道:“怎么了?大清早就闹腾得紧!本妃好着呢!”不给她说出个子丑寅卯,看她怎么教训这个没规矩的小丫头! 璱儿站在床边,踟蹰着不知该说不该说。 “怎么?扰了本妃的瞌睡就没个下文了?” “不是的。”璱儿心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状,“今日挑菜的大叔在外面听了不得了的事,这事跟主子有关!” 又关她什么事了?王嫕娴头疼得紧:“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你且说说。” “哎呀!”璱儿跺了一下脚,凑到王嫕娴耳边窃窃私语一番,换来的果然是王嫕娴的不可置信:“此话当真?” “嗯!”璱儿的头都点成啄米小鸡了。 “看来这幕后之人是铁定心要与本妃为难了。”王嫕娴略微思索一番道:“尚书府的人可知道此事?” “哎呀,我的太子妃,挑菜的大叔说了,这些不尽不实的流言整个盛安城都知道了。”璱儿提到这件事就是一脸焦急。 “乖,别急,先给本妃穿衣洗漱。”王嫕娴的睡意总算消退,“给本妃准备一套男装。” 璱儿脚下一顿,而后退出了王嫕娴的寝室,准备男装去了。 梳洗好了的王嫕娴看得璱儿直冒星星眼,好一个一身青衫的俏郎君,王嫕娴仔细琢磨了豫成冕平日里人前的模样,装出一派矜贵优雅的做派,带着打扮成书童的璱儿一道出门去。 王嫕娴主仆二人这边才刚出门,那边就看见濮阳浓华的心腹雱雱急急从偏门回府,王嫕娴竖起手中的折扇示意璱儿停步,过了一阵,就有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从太子府对面的街道走出,方向正好与太子府相背驰。 “璱儿,咱们跟上去。” 王嫕娴正准备跟上去,袖子却突然一紧,一个回头才知道是璱儿拽紧了她的袖子:“主子,那人看着就不像好人,万一遇着危险该怎么办?” 王嫕娴一把扯回衣袖,“先跟上再说。走!” 王嫕娴二人一路偷偷摸摸跟着那男人走进了一所青楼,那男人轻车熟路的往二楼雅间而去,王嫕娴二人却被青楼的打手拦了下来,王嫕娴试着闯了闯,每次都被打手给拎出门外,直到王嫕娴二人被青楼打手围了上来,王嫕娴还用折扇遮着下半张脸,一双水瞳笑意盈盈:“各位,有话好说。”王嫕娴一直小步后退,直到撞上另一个打手的胸膛便退无可退。 “哟~,这是干什么呢?”听到这妖娆的声音,打手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那声音来源走过来,王嫕娴才看清这是怎样的一位美人,大大的眼睛眼波频传,鼻高唇薄,脸颊轮廓圆润细致,很美,美得足以同濮阳浓华比肩,却又妩媚中多了几丝清纯。 “这……”美人看王嫕娴一直用折扇挡脸,便猜测道:“公子该不会是第一次到风月之所吧?” “呵呵呵……”王嫕娴只能回复假笑,眼睛却一直往青楼里面瞟。 美人被王嫕娴逗得笑了:“瞧公子猴急的,找乐子找到奴家的君燃楼,就快随奴家进来吧。” 刚一进楼,王嫕娴二人就被一众莺莺燕燕簇拥着了,那些美女揉肩的揉肩、喂酒的喂酒,弄得王嫕娴尴尬得很,丢下一句“本公子到别处看看”就带着璱儿狼狈逃窜到二楼雅间,没了那熏人的浓香,王嫕娴二人才有活过来的感觉。 “主子,吓死我了。”璱儿劫后余生道。 “本……公子也是。”王嫕娴深深吸气,可总是有种浓香呛鼻的感觉在,往四周望了望,王嫕娴示意璱儿跟她一起猫着腰行走。走到刚才那男子进去的雅间,王嫕娴和璱儿各往窗户纸上戳了个洞,瞧见雅间里面,一男子被一款款温柔的美人揉着肩,满脸的享受。 “珇儿,等我攒够了银钱,我就帮你赎身,然后明媒正娶你回家。”男子边说边抚摸着珇儿的手,时不时再喝一杯酒,好不惬意。 珇儿听见这话仍是一片温柔的神情:“六郎总是这般说法,可是奴家是一分银钱都没见着。”珇儿做到了六郎怀中,伸出手指在六郎胸口推了推,娇嗔道:“可见六郎同别的客官都是一个样子,净会哄奴家开心罢了。” 六郎握住珇儿的手,将她的手贴在自个儿胸口上,一派赤诚道:“很快,我就可以帮你赎身的。” “奴家不大相信。”珇儿声音娇嗲道。 六郎紧张的望了望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准备开口,就被珇儿捏着他的脸,把他的视线掰回到自己身上:“瞧什么呢!” 一看珇儿故作薄怒的模样,六郎很快放下心,又笑道:“就几天前,我遇着一个贵人,她让我办一件事,只要办成了,我就可以给你赎身了。” “哦?”珇儿一脸好奇,却不多问。六郎自己便交代了清楚:“贵人叫我在城里散播一则流言,说太子妃和怀翊王有见不得人的关系,现在还剩最后一笔钱,只等太子妃被拉下马,我就可以拿到手了。” “那……你可知这位贵人是谁?”珇儿试探道,手却不安分地抚着六郎的胸口,六郎被珇儿的手撩拨得心里痒痒,直接打横抱起珇儿往床边而去:“管她是谁!事成之后有钱拿就是了!” “六郎~~~。” 珇儿得声音止在了房门被踢开的声音中,六郎一惊,怀里的珇儿一下子就落到了地上,六郎好事被打搅,怒道:“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竟敢打搅续六爷爷的好事?” “续六!你个挨千刀的!摔死老娘了!”珇儿揉着腰,姿态婀娜的站起身,一袭青衫的王嫕娴举止优雅、神态矜贵、面容端丽得不像男儿,珇儿开口道:“这位恩客……” “续六?”王嫕娴打断珇儿的话,“你该跟我去一趟太子府。” 一听太子府,续六连忙拒绝:“我不去!” 王嫕娴冷哼一声:“那可由不得你了。” 第十六章 非浓华 http://.biquxs.info/

豫成冕刚刚下朝回府,就看见大堂里自个儿的正妃和小妾坐满了厅堂,堂中跪着一人正瑟瑟发抖,自家的太子妃一袭男装。 “殿下,您回来了?”王嫕娴满目笑意地看了一眼豫成冕,手中优雅地拨弄茶盏的茶盖,轻轻抿一口茶水,甜味,挺好喝的。 “你这是做什么?”豫成冕走到主位,坐下,王嫕娴身上浓重的脂粉味让他皱了皱眉。 王嫕娴指了指跪在堂中的续六:“殿下该问问他做了什么才是。” 被指到的续六一个冷颤,开口就是哭诉:“太子爷,小人冤枉啊!” 豫成冕这下更加不懂王嫕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如何冤枉?你且说道说道。” “小人今日正在君燃楼里喝着花酒,谁知道这位小爷突然就踹了房门,把小人给拽打到了太子府,小人真的没犯事啊,太子爷明察。”续六一边猛磕头一边嚎叫道。 豫成冕皱着眉头看向王嫕娴,王嫕娴笑嘻嘻道:“没犯事?你可是犯着本妃了!” 续六停止磕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嫕娴:“阁下是……” “本妃今日还没睡醒,便听着了一段流言,”王嫕娴话锋突转,“说的是什么,还请这位续六爷好生说说!” 续六当即装傻:“太子妃,您饶了小人吧?小人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哼!”王嫕娴把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到桌案上,“依你的意思,是要本妃将你在君燃楼里说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了?” 续六心里“咯噔”一下,谁知道这位太子妃会穿男装逛妓院还听墙根儿啊? “那你给本妃听好了,”王嫕娴肃了脸色,“有位贵人给了你银钱,让你在坊间散播一则与本妃有关的流言——是与不是啊?” “这……”续六不敢回应。王嫕娴瞟了瞟濮阳浓华和雱雱二人,濮阳浓华一片坦然,雱雱倒是绞紧了手绢。 王嫕娴再接再厉道:“这则流言一派污蔑之词!说的是本妃与堂堂怀翊王有染,是与不是?” 听见王嫕娴发冷的声音,续六一个哆嗦,连连磕头:“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小人也是收钱办事啊——” 豫成冕总算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几天他也是听过这起流言的,就算明知道王嫕娴和遥湛之间什么都没有,但他心底其实还是介意的。本想着在这则流言传进宫中之前自己悄悄查访民间,再悄悄料理了制造流言之人,免得一些不尽不实的言辞让自己的太子妃闹心,没想到,还是传进了王嫕娴的耳朵里,还是她自己查明的真相。 豫成冕又是一副优雅冷漠的姿态:“你且说是为谁办事啊?” “小人、小人……”续六忍不住偷偷瞥了雱雱几眼,雱雱立即心领神会地跪在续六身旁:“求太子殿下饶过续六。” “雱雱?”豫成冕对雱雱突然站出来为续六求情的行为着实惊诧,豫成冕不由得将目光放到了濮阳浓华的身上,“浓华,你?” 濮阳浓华款款起身,半蹲行礼道:“妾身惶恐,妾身不知。” 雱雱见连累了主子,便开口道:“不是这样的!殿下,不关良娣的事!”雱雱咬了咬唇,心下一横便道:“实不相瞒,殿下,这续六乃是奴婢的未婚夫婿,奴婢从小被卖了做工,这续六是奴婢家人给奴婢定下的娃娃亲,谁曾想到他居然拿着奴婢辛苦攒下的血汗钱去逛青楼?还想着为了给那个妓女赎身做了这般昧良心的事情!奴婢、奴婢……”雱雱说着说着就气急了一样,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只要他交代出是奉了何人之命,殿下与本妃便从轻发落。”雱雱说的话是真是假到市井上一打听就见分晓,遂以不必担心雱雱为保濮阳浓华而说谎,想来今日雱雱也是给续六送些接济的银钱才鬼祟行事。 “这……”续六还有犹疑,雱雱狠狠掐了一把续六,急道:“你快说啊你!” 续六磨磨蹭蹭的开口道:“其实,小人只负责拿了钱就办事,那两位贵人的模样小人都没有瞧见。那天有平日交好的弟兄突然来通知小人,说有笔大买卖,问小人接不接,还跟小人说,只要事成,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喝,有意愿的话,就跟他一起去一趟捆仙酒楼。” “小人一时没忍住诱惑,就跟他一起去了捆仙酒楼,那位女贵人在雅间隔着屏风接见的小人,连给的银钱都是从屏风上方扔给小人的,得了银钱,小人正准备办事去的时候,正巧又遇见一个服饰华贵的夫人,她用面纱蒙着脸,交给小人一袋银钱后,让小人把原本要散播的太子妃谋害丹棠公主的传闻换成太子妃与怀翊王有染……” 续六一口气交代完了事情的原委,豫成冕和王嫕娴不由得直冒冷汗,这简直是蛇蝎妇人啊!不论是哪一条流言,一旦事情闹大,都是置王嫕娴于死地。 现在我在明敌在暗,王嫕娴思索这件事思索得头疼,豫成冕也对这两位女子头疼得紧:“来人,押去柴房,好生看管。” 王嫕娴也道:“都散了吧。” “是,太子、太子妃。”一众小妾接连告退,留着对此事件毫无头绪的俩人相觑无言。 原本王嫕娴以为是濮阳浓华给她整出的幺蛾子,可方才一审续六,这则流言事件没有一处能定罪濮阳浓华的,知晓春日宴上丹棠公主被害的人只有去赴了春日宴的人们,当天濮阳浓华一直待在春露园,所以要置她于死地的也该是春日宴上的人之一,可她得罪谁了呢?王嫕娴想不明白。 豫成冕也怀疑到春日宴的赴宴之人的身上,这两条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流言究竟是谁编造的呢?第一条陷害王嫕娴是杀人凶手的人是要置王嫕娴于死地的,第二条意欲何为,他就不清楚了,把怀翊王拖下水,对方能得到什么呢?豫成冕的脑门子有些发胀。 第十七章 访出云 http://.biquxs.info/

王嫕娴觉得近日实在有些晦气得紧,不是被设计就是被诬陷,便琢磨着要不要去庙子里上几炷香火,以求神明护佑。是以,王嫕娴这日去了书房,难得主动找了一回豫成冕:“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豫成冕抬眼瞟了一眼王嫕娴,复而专心批改奏折:“请起。” “有什么事吗?”豫成冕又抬了抬眼,心想着自己的太子妃应该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类型,遂开口问道。 “回殿下,”王嫕娴端了璱儿捧在托盘里的山药粥,“妾身给太子炖了一锅粥,既养脾脏,又开胃口,望殿下笑纳。” “太子妃今日这般懂事体贴?”豫成冕想也不想就开口,一道朱砂红圈了奏折上的言辞。 王嫕娴端着粥走了过去,素手轻按住豫成冕批改的奏折,举着粥碗看着豫成冕,言笑晏晏。 豫成冕终于放下了朱砂笔,微笑着接过王嫕娴的心意,一边享受着王嫕娴的按摩,一边斯文地喝粥。王嫕娴数着时间说道:“殿下,你看,近来挺多烦心事的,是否?” “所以呢?”豫成冕还真是了解王嫕娴的无事献殷勤。 “可否准许妾身去一趟出云观,妾身想去给仙人上几炷香,您瞧着如何?”王嫕娴这边话音刚落,便有奴才冲进书房里来,倏忽跪地,整个人瑟瑟发抖,牙口发颤:“太、太、太子、殿下……” “何事?”豫成冕拢了眉宇,“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殿下,出人命了、出人命了!”这奴才哆哆嗦嗦地总算讲得清楚话了。 豫成冕更加头大,这一个个的,怎么话都只说半截啊? “你且说道,哪里出人命了?” 那奴才都要哭了:“柴房、柴房里关着的那个人,死、死了。” 这下子,豫成冕坐不住了,更加着急的是王嫕娴,好不容易逮着的人证,就这么让人给弄死了?豫成冕粥也喝不下去了,急急忙忙地就往柴房而去,王嫕娴紧跟身后,那奴才见主子都往柴房去了,犹豫一下,也跟着去了。 到了柴房,只见一众侍卫将柴房团团围困起来,豫成冕二话不说,就拔下王嫕娴头上的一支纯银簪子,往一旁已经冷硬的饭菜里插了插,然后才道:“饭菜无毒。”但续六明显就是中毒而亡的,然后豫成冕便仔细检查起续六的尸身,却只发现了在续六后颈处有一枚细如牛毛的金针,豫成冕将这枚金针拔出来,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却只能吩咐一旁的侍卫将金针和尸身送往仵作处检验。 “小勤,你还是去一趟出云观吧。在那里小住些时日再回来。”豫成冕总感觉这是山雨欲来,心里觉得让王嫕娴出去避一避也好,这样幕后指使者就不好对王嫕娴下手了,“对了,带上瑞雪、瑞奇。”上次刺客对王嫕娴的刺杀当真是让豫成冕怕了。 “是,殿下,妾身这就去准备。”王嫕娴转身就走。 待东西准备妥当,王嫕娴就出发去往出云观了。没有浩荡的随行队伍,一路的山清水秀让王嫕娴甚是舒坦惬意,总算可以暂别盛安城里的尔虞我诈了,接下来,王嫕娴需要静想一番如何应对暗中敌手。 王嫕娴一行人到了出云观,得了信息的观主和高僧早早便候在观中,见王嫕娴一行人的车马停在观前,观主率先迎了上去:“恭迎太子妃驾临鄙观。” 王嫕娴走出马车,下车道:“观主免礼。” “太子妃,请往里面请。”观主做出邀请的手势,在前给王嫕娴带路,王嫕娴微笑着进观:“本妃此番到出云观除去上香礼佛最要紧的是图个清静,还望观主不计较本妃的叨扰了。” 观主既不诚惶诚恐,也不趾高气扬,就是平日里腰杆笔挺的不卑不亢之态:“无量天尊,太子妃谬言了。心诚则灵,信神自有神庇佑,太子妃驾临鄙观,乃吾等之荣光,算不得叨扰。” 王嫕娴客气有礼道:“太子吩咐本妃要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以表诚心,不知本妃的禅房在哪处?” “太子妃这边请。” 那头王嫕娴被领到禅房去,这头遥湛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也结束了打坐调息:“破天。” 守在门外的破天立即进屋:“王爷。” “外面怎么了?突然嘈杂起来。”遥湛整了整自己的衣摆。 “回王爷,太子妃来观里礼佛来了。”破天神情冷硬。 遥湛突然笑了:“本王不想理会那些坊间流言,便躲到着观里,不想另一位当事者也躲到这里来了,你说有趣不有趣?” 破天只立在一旁,不掺言语。 “走,去瞧瞧这位太子妃对坊间传言作何感想。”遥湛大步一迈,便由破天领着向对门走去。 “咚咚咚”! 刚刚为王嫕娴铺好床铺,璱儿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房门一看,璱儿就愣住了。见璱儿迟迟未有动作和声响,王嫕娴边朝门口走来边道:“璱儿,怎么了?是谁……” 王嫕娴觉得此刻有些尴尬,遂行礼道:“妾身参见王爷。” 遥湛乐了:“请起。” “太子妃……” “王爷……”二人异口同声道。 “您先说……” “你先说……”二人又异口同声道。 “呵……”遥湛打趣王嫕娴道,“怎么?被传了一通流言,连着默契也被传出来了?” “呵呵~。”王嫕娴也被遥湛逗乐了,“可不是嘛?妾身都躲到这般清静的地方来了,居然还能遇见王爷,那些流言不传你我,能传谁呢?” 遥湛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姿态:“那流言傍身的太子妃是否有胆量受本王之邀,同去后山散步?” 王嫕娴思索一下,这是在出云观,认识他们俩的人没几个,道士们也不是爱嚼舌根的人,所以一起去散散步应该也没什么的。 见王嫕娴思虑的模样,遥湛开口提醒着:“这里认识你我的大概只有道士们了,他们不爱嚼舌根。” 王嫕娴扑哧一笑:“自然有这个胆量的。” 第十八章 险中生 http://.biquxs.info/

出云观的后山处处修竹茂林,王嫕娴和遥湛闲步林间小路,除去破天随在遥湛身后,便再无一仆从。 “太子妃可是为坊间流言而避于此?”遥湛率先发问。 “非也。”王嫕娴当下领会遥湛的言外之意,道,“莫非王爷是不堪流言纷扰,到出云观躲着,图个清静?” 遥湛轻笑:“太子妃如此善解人意,想必那些纷扰对你构不成威胁。” 是嘛?王嫕娴觉得如果任由流言发酵,那后果可不一定了:“前些日子,本妃捉住了一人。” “哦?”遥湛深邃的眉眼流露出颇有兴趣的光芒。 “那人名叫续六,是本府良娣身边大丫鬟的未婚夫婿,”王嫕娴顿了顿,观察一下遥湛的神色,继续道,“他说是两位女子指使他散播的流言。” “那人呢?”遥湛看王嫕娴的神色隐隐察觉不对劲。 “死了。”王嫕娴见遥湛皱了眉头,又道:“今日才死了。发现他死了的时候,他面色青黑、嘴唇乌紫……” 遥湛亦是不解:“会不会是贵府的人下的毒?” “端给他的饭菜无毒……”王嫕娴耐心解释道。 “那……” “太子殿下在续六的后颈处发现了一根金针,是否有毒还需仵作检验。”王嫕娴的话使遥湛甚感迷茫,而王嫕娴倒越想越背后发凉。 遥湛沉默的思忖着,王嫕娴也不开口说话,把一连串的事情细想起来,遥湛真的为王嫕娴捏一把汗:“太子妃,这幕后之人是冲着你和本王而来。” 王嫕娴摇了摇头:“非也,只怕这幕后之人只是冲着本妃来的。这第一位女子是要传言本妃乃杀害丹棠公主的凶手,第二位才是谣传王爷与本妃的人。” 遥湛越想越头疼:“丹棠公主之死一事,皇后怕打草惊蛇遂没有宣告出来,想来只有参赴了春日宴的人方知晓,而这第二位……本王着实猜不到是谁。” “遂以,本妃猜想,她们还有后手。”王嫕娴突然温婉地笑了笑。 遥湛也很赞同:“这后手已经来了。” 一节削尖了一端的竹子突然从林中飞射而出,目标直指王嫕娴。遥湛一把拉过王嫕娴,抱着转了好几圈避过竹节,一旁的破天利剑出鞘,飞身入了林间茂竹里,不一会儿,竹林里就传来刀兵相接之声,还有破天的喊声:“王爷小心,他们有十来人。” 十来人?遥湛和王嫕娴相视一眼,遥湛道:“你这仇家够下血本的啊。” 这边话音刚落,竹林里就冲出七人,一个个的都是黑衣蒙面,提着刀刃。遥湛拉着王嫕娴就开跑,留破天一个人与刺客中的三人缠斗。 “我看是王爷的仇家吧?”王嫕娴一边喘气一边说道,“本妃的仇家就是两位女子,犯不着要命吧?” “刚刚不是还说头一个女子谣传你是杀人凶手吗?这些提清楼的杀手八成是她请来的。”遥湛本来是可以迎敌而上,可身边偏偏多了一个王嫕娴,拖累得他只能选择逃跑。 遥湛王嫕娴俩人慌不择路,一直跑到后山的一处悬崖边上,才双双即时刹住脚步,王嫕娴心里慌乱:“怎么办?” 遥湛回头瞥一眼越来越近的刺客,心下一横:“拼了!”王嫕娴还没明白遥湛所言何意,遥湛就向着刺客冲了过去,一人缠住了五个人。 打着打着,王嫕娴发觉遥湛的招式偶有迟钝,直到最后,遥湛干掉了三个刺客,便再也支撑不住退回到了悬崖边,遥湛往悬崖下望了望,低声道:“信本王吗?” “啊?”王嫕娴还没反应过来,遥湛便道:“没办法了。” 遥湛一把搂住王嫕娴的腰身道:“得罪了。”说完就搂着王嫕娴直接往山崖下跳,解决完那三个刺客的破天刚追上来,瞧见的就是遥湛和王嫕娴一起坠下山崖的一幕。 “王爷!”破天刚上前两步,提清楼此番行动唯剩的两个刺客便道:“玉面无常?” “玉面无常,杀了你,我们就是提清楼榜首的第一刺客了,上!”一番话说完,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就举刀上前,破天握着剑鞘接了几剑,发现这两名刺客有点功力,常不出鞘的利剑“噌”的被拔出,破天只用了三招,两名刺客就被割喉倒地。破天到山崖边上往下瞅了瞅,然后焦急地离开了,先去找人要紧。 这边王嫕娴刚被遥湛搂着跳崖,吓得王嫕娴不敢睁眼,直至王嫕娴感到没有继续下坠后,王嫕娴才缓缓睁眼,这才发现遥湛一手抓住一棵从石缝里斜长出来的树枝,一手将自己拦腰搂着,树枝下方是一个山洞洞口。王嫕娴二话不说跳到洞前的平台上,遥湛紧跟其后。 山洞里没有一丝光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王嫕娴在山洞里摸索了一阵儿,一无所获,这才向洞口走去,却看见遥湛捂着后腰靠石而坐。 “王爷,你?”王嫕娴发现这洞里的回声真够响亮的。 “无碍。” 借着洞口的光亮,王嫕娴将遥湛疼得冒汗的表情尽收眼底。 “我看看。”王嫕娴伸手就要去扒开遥湛的衣服。 “太子妃,”遥湛的身体有些僵硬,沉了脸色,“请自重。” 自重?敢情她好心给他看伤口,就是不自重了?王嫕娴哼了一声就转头不理遥湛了。 洞里静得可怕,王嫕娴都小睡了一会儿,结果遥湛还是坐在洞口的位置,窅深的双眼紧闭,锁着的眉头表示着他睡得不安稳。王嫕娴悄悄走过去,戳了戳遥湛的额头,却发现遥湛已经是一头汗,王嫕娴不由得担心道:“王爷,怀翊王!遥邃之!” 糟了!叫不醒! 王嫕娴把手往遥湛额头上一搭,王嫕娴立即被遥湛的体温烫得收回手。王嫕娴默默扒开遥湛的衣服,见遥湛满是刀剑伤痕的上身,王嫕娴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往下看,遥湛的后腰有一道颇深的伤口,已经有些犯黑了,看来是中毒了。 第十九章 琴箫合 http://.biquxs.info/

王嫕娴想也不想,就往自己腕饰摸去,糟糕!臂钏掉了,略一犹豫后,王嫕娴觉得死就死吧,怀翊王的命可比一个太子妃值价,便将唇送到伤口处,把毒血吸出来吐掉。才吸毒血吸了大半,王嫕娴就发觉自己头眼发晕,强撑着意识把遥湛身上的毒清理干净后,王嫕娴自己倒倒下了,合眼前,王嫕娴想,好厉害的毒!这下那位要传言她杀人、欲置她于死地的女子该开心了吧? “真的没事了吗?”这是王嫕娴意识模糊时听到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璱儿。 “本王给她喂了解毒丹,等毒性退了下去就会醒了。”遥湛的声音中气十足,王嫕娴蓦地一惊,勉力睁开双眼。 璱儿欣喜道:“主子!你醒啦!” “嗯。”王嫕娴被璱儿扶着坐起身,才看了看围在禅房里的一群人,“瑞雪、瑞奇呢?” 听见太子妃点名,瑞雪瑞奇连忙进屋,跪地道:“属下保护不力,向太子妃请罪!” “你们何罪之有?是本妃大意了。快请起。”王嫕娴后怕得很,还是要和护卫打好关系才行,“没想到,这贼人敢指使刺客上出云观来行凶。” “主子,要不咱们回太子府吧。”璱儿眼里盈着泪水,担心的建议道。 王嫕娴摇摇头,太子府怕是暂时回不得了,一想到坊间的流言蜚语,王嫕娴也烦得紧。 “既然太子妃无碍了,那本王也就先告辞了。”遥湛招呼一声后,得到王嫕娴的点头,转身就走了。 遥湛回到自己的禅房,破天便小心地将房门闭上,道:“王爷,在这批刺客来之前,提清楼里早几天前就在悬赏太子妃的性命。” “买主是谁?”遥湛神色不变地问道。 “属下无能,楼主不肯透露买主的身份,只说是位贵人。”破天据实以报。 “贵人?”遥湛的眼眸更深,“将春日宴的赴宴之人的名单呈给本王,要快!” “是!” 对面禅房里,王嫕娴正娇弱的被璱儿扶到八仙桌旁落座,王嫕娴有些忐忑道:“璱儿,你可知,是何人将本妃救了?” “回主子的话,是瑞雪和瑞奇把主子从那悬崖上的山洞里救回来的。” 璱儿的话让王嫕娴心里直跳:“那怀翊王在不在那山洞里?” “主子怕是被毒糊涂了,”璱儿不解,怀翊王为什么会在那山洞里,“破天都说了……” “他说了什么?”王嫕娴紧张道。 “他说太子妃遇袭,一个人掉下山崖了。”璱儿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瑞雪和瑞奇发现主子时,主子就已经中毒了,一个人昏迷在山洞口,这可吓惨奴婢了。”璱儿见王嫕娴笑得敷衍,便转了个话题,“主子为何一醒来就是问怀翊王?莫不是……” 王嫕娴紧张地看着璱儿。 “莫不是主子真如坊间流言说的那样——倾心于怀翊王了?” 璱儿的揣测让王嫕娴突然心虚,遂王嫕娴笑得越发假了:“怎么会?本妃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怀翊王也掉下山崖去了,很奇怪对不对?” “是吗?”璱儿不大相信,但这毕竟是自家主子,就算是主子要同太子殿下和离改嫁他人,自己也只能听从不是? “好了,本妃饿了,快去准备斋饭吧。”王嫕娴支开璱儿,她需要仔细想一想了。 “是。”再多的疑心也不能让主子饿肚子不是?璱儿听话的去往厨房。 夜里,王嫕娴被璱儿的揣测弄得辗转反侧。她真的倾心于怀翊王了吗?虽然她早已对豫成冕死心,可豫成冕待她也是真心的好,况且这是皇上赐的婚,有那么容易和离掉吗?只是,怀翊王这个人,真的让人很安心,而且他有自己的王妃,她怎么可以屈居人下做妾室呢? 忽然,一声箫声传入王嫕娴的耳畔,此曲委婉轻柔,正适合催人入眠。 箫声悠悠,王嫕娴听着听着就是一夜好梦。 昱日清晨,遥湛便从睡梦里被庭院里的琴弦拨动的声音唤醒,起身梳洗整齐,遥湛一开门就瞅见王嫕娴正在拨弄琴弦,一见遥湛,王嫕娴便停了下来,起身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遥湛走到王嫕娴身边,悠然开口,“太子妃这般好兴致?” “本妃昨夜辗转难眠,忽闻一曲箫乐,这才得以入睡,今日早起,便想着能不能学会此曲,哪曾想,这支曲子的下阙本妃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王嫕娴一通解释后,又赔礼道,“晨起奏乐,扰了王爷的清梦,还望王爷恕罪。” “你且弹奏此曲,说不定本王知晓此曲的。”遥湛开口道。 “本妃献丑了。”语罢,王嫕娴指尖拨动琴弦,半阙曲子洋洒而出。 曲止,遥湛笑道:“不巧,本王正是昨夜奏曲之人。” “真的?”王嫕娴简直喜极,“王爷可否告知本妃下阙曲调?” “自然可以。听着。”遥湛拿起插在腰间的长箫,将整曲完整的吹奏出来,还不断指导王嫕娴的指法,直至王嫕娴可以流畅地弹出整首曲子。 “王爷可否与本妃合奏一曲?”王嫕娴兴头上来,邀约遥湛道。 “有何不可?”遥湛也是兴致而至,便允了王嫕娴的邀请。二人合奏间,看见二人眉来眼去的璱儿有些担忧,对着站在身旁的破天道:“主子和王爷俩人是不是在眉目传情?” 破天不回话,也不理睬璱儿,只是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刺客再来。 虽然破天不回答,但璱儿坚信,王嫕娴和遥湛就是在眉目传情!没看见破天都默认了吗? 曲毕,王嫕娴看向遥湛眼波流转,遥湛也愣了愣神,道:“本王还有事务,暂别太子妃。” 王嫕娴落落大方的一行礼:“王爷慢走。” 遥湛带着破天急急告退而走。 第二十章 流民乱 http://.biquxs.info/

在出云观打扰了一些时日,王嫕娴估摸着也是时候回太子府了,便起了个早,向观主辞行:“承蒙观中照顾,本妃特来辞行。” “太子妃哪里的话,既是虔诚信仰者,本观自当照拂一二,”观主毫不谦虚道,“只是禅房简陋、餐饮清淡,太子妃不觉委屈了才好。” “观主哪里的话,”王嫕娴嘴角微弯,“现下已多叨扰,本妃也该回太子府了,本妃给观中神灵准备了一些香油钱,还望观主收下。” 璱儿将捧着一盘子的银元宝交给了观主,观主面上依旧是一派仙风道骨地收下了银元宝:“谢过太子妃恩赐。” “不必多礼。”王嫕娴说完就带着璱儿和瑞雪瑞奇一道走了。今早她去敲了遥湛的房门却没有人应声,一问经过禅房的小道士,才知晓遥湛已经走了。朝夕相处这几天,遥湛同王嫕娴探讨音乐、棋艺、绘画、诗书……王嫕娴实在感觉遥湛同自己默契十足。可是遥湛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是不是他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呢?就算遥湛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难道他们连朋友也算不上吗? 回府路上,王嫕娴有些心不在焉,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反应也跟着迟迟顿顿。 璱儿看着王嫕娴这副模样很是忧心:“主子。” “嗯?”王嫕娴回神看着璱儿,“怎么了?” “主子,奴婢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璱儿踟蹰道。 “你且说。”王嫕娴不明所以道。 璱儿思忖一下,道:“主子可否先将瑞雪瑞奇打发走远一些?” 这小丫头也有这般谨慎的时候?王嫕娴嘴角欣慰含笑,掀开车帘道:“停车。” 驾车的瑞奇立马停下:“娘娘有何吩咐?” 王嫕娴面露难色:“本妃……想去小解……你们两个大男人,不许跟过来!” “是!”瑞雪瑞奇异口同声道。 王嫕娴带着璱儿往不远处的树林里走去,回头发现瑞雪瑞奇没了影子,王嫕娴道:“现在可以说道了不?” 璱儿抿了抿唇:“主子,怀翊王爷是好,可是再好您都是有夫君的人,而且怀翊王爷是太子爷的叔叔辈,即便他日主子您和太子爷和离,也是断断不可再嫁与怀翊王爷的。” “所以?”王嫕娴的表情颇显有趣。 璱儿看不明白王嫕娴的意思:“奴婢知晓,主子的事不该有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插嘴,可奴婢更怕主子万劫不复……”璱儿苦口婆心得都快哭出来了:“主子,怀翊王,非良人啊。” 王嫕娴知道璱儿说得对,纵然心底千般苦楚,可面上仍是轻松地扑哧一笑:“傻丫头。” “主子……” “你觉得本妃会甘心做妾吗?”王嫕娴问璱儿道,“怀翊王是好,可他连一个正妻之位都给不了本妃,本妃乃堂堂兵部尚书的嫡长女,怎可委屈了自己给王家蒙羞?” 得到王嫕娴的回答,璱儿也算是心里大石头落地了。 “走吧,该回去了。”王嫕娴摸摸璱儿的脑袋,就往马车所在地走去。 璱儿连忙跟了上去:“主子!等等奴婢!” 回到马车上,一行人继续启程回太子府,原本一路畅通的道路在驶向盛安城门口时,突然就涌出一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将马车围了个转,还不断的伸手想把马车里的贵人拉出来。 马车突然停下,王嫕娴听着周围的嘈杂声,不由得大了嗓门问道:“瑞雪瑞奇,何事?” “禀娘娘,是一群难民围着马车不让咱们进城去。”瑞奇回话,瑞雪不断打击着伸向马车的难民的手。 “瑞雪瑞奇,你们自己小心,别伤了难民。”王嫕娴下令道,她自己的境况也比瑞雪瑞奇好不到哪里去,被难民们推动得在马车里东倒西歪。 守城的将军眼尖的瞧见了马车上的太子府标志,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赶紧下令:“快开城门,出兵。”我滴个乖乖,千万别是太子在马车里啊! 很快,一支队伍的士兵就在守城将领的带领下在难民群里硬是打开了一条路子,对瑞雪问道:“大兄弟,你们没事吧?” “我们倒是无碍,只是太子妃可能受惊了。”瑞雪道。 太子妃?守城将领背后冷汗涟涟,还好出兵了,不然太子还指不定要怎么剥他的皮呢! “微臣参见太子妃。” “免礼。”王嫕娴没有掀开车帘一见,而是继而道:“将军,为何盛安城外会有这么多的难民?” “太子妃容禀,”守城将领一五一十据实以报道,“这东南地域的荣州、宁州还有密州三州发生洪灾,难民们一路北行,来到盛安城。” 王嫕娴瞅了瞅被士兵隔开的难民们,皆是孤寡妇幼,个个都瘦弱得不成样子,遂道:“为何不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守城将领面露难色:“回太子妃的话,不是我不让,是皇上不让……之前有一批难民入了城,却在城里干些偷鸡摸狗害人性命的事……” 王嫕娴了解了情况,耳边是难民们低低啜泣的声音,看来去求一求父皇才是要紧的事,当即,王嫕娴就下令道:“回府。” 见马车载着贵人入城,难民们又大着嗓门哭喊起来—— “娘娘,救命啊!救救小人吧——” “大人!您给小人做做主吧!!!” 从窗口看到地上跪着不住哭喊和磕头的百姓,王嫕娴的心都揪起来了,可她一介妇人,在朝堂上是无说话的余地的,看来只有去和豫成冕商量一番了。 马车在盛安城里缓缓行驶,一直走到太子府大门前才停下,王嫕娴刚刚下车,就开口问道:“太子爷呢?” “回太子妃的话,太子爷上朝去了。”守门的小厮回禀道。 “等太子回来,告诉他,本妃回来了,在欺霜阁等他。”王嫕娴落下话,径自走进太子府大门,往欺霜阁而去。 “是,太子妃。” 第二十一章 施仁粥 http://.biquxs.info/

豫成冕今日上完朝,刚刚回到太子府,就听见守门的小厮说王嫕娴回来了,还在欺霜阁等他,是以豫成冕赶忙去到欺霜阁。一进房间就看到王嫕娴在给豫才喂米粥,豫才乖巧的有一口喝一口。 “回来了?”豫成冕的声音有些低,像是怕惊扰了眼前这幅其乐融融的画面。 “嗯,回来了。”王嫕娴见豫才不愿吃了,就把碗搁在一旁,让奶娘带着豫才出去一阵。 豫成冕知道,王嫕娴大约是有话说。 “殿下可知,妾身回来时遇到一桩趣事。”王嫕娴并没有一来就挑明。 “何事?”豫成冕给面子地问道。 王嫕娴低垂着眼:“妾身回来时,在盛安城外被一群流民给拦住了去路……” 豫成冕的心紧了紧,王嫕娴悠悠开口道:“妾身并无大碍,只是守城的将领说,是父皇下令不让难民进城的……” “是的。”豫成冕点点头,“之前有两批难民涌入盛安城,他们为争夺地盘干了不少打架斗殴的事情,还闹出过人命。更有为了钱财偷盗大户人家被抓个正着的,此类事件频发,父皇也是被大臣们一再谏言逼得没法,才下了令。” 王嫕娴懂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一想到今日那些瘦弱的老弱妇孺,王嫕娴终归不大忍心:“可我今日在城外见到的多是老弱妇孺。” “小勤!”豫成冕的音量突然拔高,“不要质疑父皇的决策!” “可……”王嫕娴话到嘴边硬生生的给打了个转,“是,殿下。” 豫成冕走出房间,一路向皇宫里去,此刻,金銮殿里,褀帝正把折子砸了出去,狠狠的落在殿中伫立之人的脸上:“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主意!” 殿中伫立之人惶恐的捡起掉落地上的奏折,不敢言语。 右丞相素汧和遥湛同坐一旁,稍作思虑,素汧便起身道:“皇上息怒,六皇子也是一番好意,想为陛下排忧解难罢了。” “排忧解难?”褀帝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朕看他是没事找事!” “何以见得?”遥湛问道。 “朕要的是安抚难民的办法,他倒好,说什么一人赏些银钱,打发了就是了,大发不了的,就抓进牢狱。照这混账的办法行下去,国库迟早得空虚!”褀帝看着六皇子,越看越气,“你要不是朕的儿子,朕都想要你的脑袋!” 这下遥湛和素汧都坐不住了,起身跪地:“皇上息怒!” 这时,内侍公公跑过来道:“皇上,太子殿下前来谒见。” 褀帝的颜色这才和悦了些许:“宣。” “是。”内侍随即大着嗓子喊道,“宣太子殿下觐见。” 豫成冕走进殿宇,站到六皇子身旁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褀帝的脸上还有未退的不虞之色,“你可有好法子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以为可以施粥。”豫成冕道。 褀帝不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是,朕该放难民进城?” “非也。”豫成冕据实以报道,“儿臣的正妃王氏今日刚刚从城外归家,沿路上入眼的皆是老弱妇孺,所以儿臣以为,城门可开,但只放一部分无攻击力的老弱妇孺进城,然后在城内和城外施以薄粥,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褀帝满意的笑了,一瞅六皇子又是气不打一处来:“瞧瞧你三哥!你、你……废物!” 六皇子也是一肚子的不服气,他们这些皇子都知道褀帝偏心豫成冕,遂以褀帝眼中豫成冕样样都好,他们这些皇子稍有差错便是废物! “父皇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成晖还小,这才刚涉及朝事,难免有不懂的地方,还望父皇恕罪。”豫成冕恭驯地劝解褀帝道。 “太子的谏言朕准了,就由你们几人去办,退下吧。”褀帝手撑着脑门,一脸疲惫。 刚出大殿,豫成晖便扭头走人,他生平最眼红的人就是豫成冕,今日却要豫成冕给他说好话,心里可憋闷了。 遥湛和素汧对视一眼,然后由素汧开口打破豫成冕的尴尬:“殿下,以往就数东南地域上贡的粮食最多,今年东南地域三州连发洪灾,施粥的话,臣恐国库存粮坚持不了多久啊。” “那……如果各位皇亲和大臣还有富商都开仓放粮呢?”豫成冕问道。 “那应该能撑过灾情过去。”素汧继而忧虑道,“只是皇亲和大臣还好说,那些富商囤粮就是为了谋取利益,让他们捐粮……怕是有些难度。” “明日且先施粥,办法总会有的。”豫成冕说完便告辞回太子府了。 回到太子府,豫成冕便遣人将王嫕娴请到书房议事,等王嫕娴到了,豫成冕就弯了嘴角:“小勤,父皇准许放一部分难民进城了,还让孤着手准备施粥的事宜。” “太子殿下仁心厚德,妾身代难民先谢过太子殿下。”王嫕娴欢喜行礼。 “好了,”豫成冕扶起王嫕娴道,“明日你且去施粥,孤尚有事要做。” “是,殿下,妾身告退。”王嫕娴立即着手安排施粥一事。 昱日,王嫕娴特地早早的起床,跑到城门口不远处支了一个粥铺,原本一哄而上的难民在守城士兵的安排下一个个排好队,每个人得了一碗粥,就会对王嫕娴道一句“多谢娘娘”。 得了粥的难民们无不感天谢地,有的老妇人甚至噙着眼泪给怀里的孙儿哄着喂粥喝。 城里的粥铺一扫而空,大家都勉强吃了个饱后,难民们自发自动的朝着王嫕娴跪了一地:“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大家请起。”王嫕娴突然有些眼眶发涩,“本妃不敢居功,这都是皇上和太子的宅心仁厚之举。” “是啊,皇上对咱们好啊。” “对的对的。” “那些城里的大人赶我们都来不及,哪里还有米粥喝……” “就是!” …… 王嫕娴红着眼眶往城外的粥铺走去,好巧不巧,遥湛亲自上阵,守着铺子施粥呢!遥湛发现王嫕娴正远远站着,冲他欣慰一笑,遥湛也是还以一笑。 第二十二章 八使聚 http://.biquxs.info/

遥湛刚施完米粥,就匆匆往明湖而去,明湖中央小亭里,早已有七人在等候着遥湛。 这七人分别是: 乾字破天——提清楼头名杀手,因常年以白玉面具覆面,是以江湖人称“玉面无常”。有人道:“玉面覆白石,索命无常鬼。”说的正是破天。 坤字坤坼——早年跟在遥湛身边的一女将,军事上的本领深得遥湛真传,上战场时,其勇可比男子。 坎字越泉——神医世家唯一传人,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只要非命绝之人,他都能妙手回春。 离字君燃——君燃楼的老鸨,常为遥湛收集朝中信息,整个人生得极美,艳丽又不失清纯。 巽字蘧风——揽风居的掌事者之一,实为遥湛手下探子首领。 震字劲雷——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 艮字桑崖——遥湛昔年征战沙场的军师。 遥湛乘船到了明湖湖心亭的位置,心底里数了数人数,便开口问道:“越泉,沼竞如何了?” “回王爷的话,”越泉道,“沼竞的状况一直不太好。” “他还能撑多久?”遥湛关心道。 “莫约还有三五年的日子了。”越泉据实以报。 遥湛不说话,只是眉眼深深,叫人不清楚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阵儿,遥湛道:“既然都来了,那不如逗留些时日再走吧。” “是!”七人异口同声道。 “破天,带他们去葫芦庄。”遥湛一声吩咐后便踩着小船悠悠而走。 破天领着其余六人进入葫芦庄后就不见了人影,几人选好房间也都各自回房了。 到了饭点,除坤坼外其余五人都到了饭桌上,同为女子的君燃便出了饭厅一路找到后院,这才发现坤坼正躺在屋顶,眼尖的君燃还看见坤坼一个人抱着一坛子酒,不断饮下。不会任何功夫的君燃找来木梯,小心翼翼地爬上屋顶,坐到坤坼身旁。坤坼像是不知道身边多了一个人似的,只是仰面望天饮酒。 “怎么了?”君燃柔声问道,“为何不去用餐?” “没胃口。”坤坼顿了一顿,“眼下的风平浪静是我一直以来最向往的,你知道吗?” 君燃知道,坤坼有话说,便不插嘴,只是在一旁仔细地听着。 “可这样的日子能持续多久呢?”坤坼的声音低得像是在对自己喃语。 “既然当初选择了追随王爷,那便没有后退的余地。曾经没有烂在泥泞里的人,是不会明白我为何要贪图功名地位的……”坤坼不禁一声低叹。 “你知道吗?”君燃这才开口,“我与你一般贪图功名荣华。” “呵~,是嘛?”坤坼不置一词。 “我本身富商家庭的娇贵小姐,可在一次押运货物的路上,我们遭了强人,那些强人贪我颜色,竟将我掳去凌辱于我,我好不容易跑出了强人的地盘,千辛万苦回到家中,家里人却嫌弃我脏了身子,丢了门面将我赶出了家。我本一心寻死,被王爷凑巧救下,可是谁想,王爷竟要我入青楼、做探子,刚开始我也是千万个的不情愿,直到蘧风告诉我:活下来,才什么都有指望。我不止要活下来,我还要活得好看!”君燃一直微笑的讲着自己的故事,坤坼听见君燃平静的嗓音,心,有些疼。 “可你知晓我是何出身吗?”坤坼咽下一口酒,对不解的君燃道,“我是军妓的女儿。” 那一年,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指点江山运筹帷幄。遥湛当年横空出世,刚接下平定澄州之乱的任务,便赶到军营匆匆上任。遥湛果然给力,排兵布阵一番,才五日就将北上的惠王之师逼回澄州,桓军为庆贺首战告捷,又是酒来又是肉。为了献殷勤,有个校尉特地到军妓堆里去挑了一个未开过苞的豆蔻之龄的少女给绑了送到遥湛的帐中。 没有人理会少女的害怕,他们只期待着能得遥湛的另眼相看。夜深了,同战士们一番欢庆的遥湛回到帐中,看到的便是一脸畏缩和害怕的少女,少女模样尚可,只是紧抿的嘴唇让她多了些倔强之感,遥湛走了过去,少女害怕的闭着眼,却只感到遥湛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了一些,遥湛有些醉意:“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家没有名字……”少女如实回答道。 “怎么会没有名字呢?”遥湛动手解开捆绑少女的绳索,“我给你个名字,你追随于我,好不好?” 少女很是惊诧,这个将军要给她一个名字!还让她追随于他! 少女不知如何作答,心里麻乱得紧,又听遥湛道:“不用急着现在回答。” 第二天,遥湛从宿醉中醒来时,就看见刚刚从帐外打了热水进来的少女,少女把热水搁到架上,跪在遥湛身前道:“奴婢愿一生追随将军!” 遥湛将湿润的布巾搭在脸上,话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起来吧,以后你就叫坤坼了。” “奴婢谢将军赐名!” 就这样,跟在遥湛身边的人就多了一个。 听完坤坼的诉说,君燃不禁感慨:“我们都是不幸的,但又都是幸运的。” “是啊。”坤坼又是猛喝一口酒。 悄悄听着坤坼和君燃的过往,桑崖便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那时候还没有破天出入遥湛的身旁,那时候遥湛的身边也只有他和后来的坤坼。为了请劲雷出山,遥湛当年险些命丧蛇口谷,好在他与遥湛对阵法略有研究,这才保住了一条命。破天是遥湛在濮阳家的后山捡到的孤儿,也是遥湛身边最锋利的剑。至于沼竞……罢了罢了,不提也罢。 桑崖径自回到饭厅,就看见越泉正拿着银针试毒,桑崖一下子就乐了:“怎么?你还怕王爷会害我们吗?” “非也非也。”越泉试了最后一道菜,确认无毒后,才放心让众人用餐,“以防万一总是好的。没听说太子府里抓住的一个传谣言的混混被毒死了吗?” “好了,吃饭吧!”劲雷早就饿得忍不住口水了。 “吃饭吃饭……” 第二十三章 揽风居 http://.biquxs.info/

自打前些日子素彧被水妤秋提刀追了几圈盛安城,素彧便不敢再应同僚的聚会邀约,害得同僚都笑他惧内。素彧对此嘲笑实在汗颜。 今个儿得了空,就将君燃楼里的姐姐妹妹们请到了他的揽风居,一番歌舞,真真是享受至极。有几个舞女跳着跳着,便舞到了素彧身边,又是捶背又是捏肩,还有两个直往素彧怀里钻,伺候素彧喝着酒。 素彧一向家教严格,素汧以身作则,不惹风流债务,偏偏生了个独子是整个盛安城都知道的纨绔,好在素彧娶了个管得住他的媳妇,虽然时常闹架,不过总比素彧继续当个纨绔让素汧来得欣慰。有了水妤秋之后,素彧便少迹风月场所,这让素汧夫妇二人认定水妤秋这个儿媳妇旺夫,遂对儿媳妇家暴儿子,虽然心疼,但还是双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素彧怀里倚着佳人,眉眼间的恣意风流不是作假,素彧却是一声叹息:“哎~。” “公子为何叹息?”为素彧捏肩的舞女温温柔柔的问道。 “你不知道啊……”素彧想到自家娘亲时常敲打他该让她抱孙子这一事就头疼得紧,他总不能如实以告,说水妤秋不让他碰吧?素彧一口闷酒下肚。 素彧正在温柔乡里找乐子时,揽风居的大门却突然被一股强劲的气道给撞开了,吓得一众舞蹈的舞女作鸟兽惊散的模样。素彧正想着是哪位不速之客,下一刻,就被门外的声音吓得连忙把怀中的舞姬推到在地。 “素彧,你还真会找乐子,是与不是?” 天杀的,这是素彧家的母老虎啊! 素彧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衫,水妤秋一个移形换影便出现在了揽风居的大堂中,环视一番屋内成群的美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素彧编出个子丑寅卯的理由。 “娘子,你听我说……”素彧背后冷汗涔涔。 “你说。”水妤秋敷衍道。 “我只是看她们跳舞,真的!为夫只是看他们跳舞。”素彧在赌水妤秋能不能被他忽悠过去。 水妤秋看着素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的样子,便道:“别想了,千叔不会来的,而且是千叔告诉我可到这里来寻你的呢。” “好吧。”素彧突然对着水妤秋弯腰作揖,“是为夫错了。” “哪儿错了?”水妤秋的指尖在抚摸筝弦。 “为夫不该撇下娘子独自欣赏歌舞……” 素彧的检讨让水妤秋很不满意:“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错哪儿了。”语罢,水妤秋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想揪住素彧的衣领,哪知素彧身后的舞女居然冲水妤秋撒了一把粉末,等粉尘落地,水妤秋也软塌塌的倒在地上了。 素彧当即便将水妤秋抱在怀中,冲撒粉的舞女道:“你做了什么?” 那舞女掩嘴呵呵的笑着:“呵呵,素公子不必担忧,这粉末只会让中招的人浑身乏力且欲火焚身,若是无人同中招者一番云雨……素公子应该明白,奴家便不多说了。” “姐妹们,咱们走,别耽搁了素公子的好事!”那舞女识相地带领众女一一退下。 等舞女都退走了,素彧再看水妤秋已是面色泛红、烟波流转、一副媚态。素彧把水妤秋横抱着走到了揽风居的一处卧房,素彧刚刚把水妤秋放在床上,水妤秋就黏上素彧,发烫的手沿着素彧的衣领一路向下摸去,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凉快、好舒服……” 素彧把水妤秋不安分的一只手从自己身上拿开,可水妤秋另一只手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到素彧上半身都被水妤秋扒了个干净,同样衣衫不整的水妤秋才跟一只树懒一样紧贴素彧的皮肉。 素彧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感受着水妤秋皮肤的细腻触感,素彧干脆除了自己和水妤秋身上的衣物,俩人在床上滚作一团。素彧要得有些狠,直到俩人都没力气了,素彧这才抱着水妤秋睡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素彧就做起了梦—— 那是在盛安城的一处烟花巷陌,那年刚刚考取榜眼的素彧请同僚喝花酒庆祝自己出任翰林学士一职,众人不比素彧海量,一个个都喝得醉醺醺的,出了窑子就扶着墙走,还有蹲在路边止不住呕吐的。 素彧心里对大家的酒量不屑时,突然有人撞了他:“抱歉!” 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素彧愣了愣神,然后追了上去,抓住那女子的肩膀道:“姑娘!” 女子转身,果然是不辞而别的水妤秋,只是水妤秋看素彧的眼神过于陌生。 “水姑娘,好久不见。”素彧的唇角是藏不住的欣喜。 “你认识我?”水妤秋奇怪道。 素彧有些失落:“在下素彧。” “素彧?”水妤秋还是没想起来素彧是谁。 “那个,雷府、潾光珠……”素彧不住的提示道。 水妤秋想起来了:“是你啊?” “对!是我!”素彧还没高兴个透,水妤秋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昏了过去,被素彧眼疾手快的一揽,就揽在了怀里。吓得素彧抱起水妤秋就往丞相府里赶,回到相府,素彧立即吩咐道:“快去请大夫!最好的大夫!” 管事的看见素彧抱着水妤秋回府,也不多问,就去请大夫。 素彧刚刚将水妤秋放到自己的床上,姜氏就到了素彧的房间:“彧儿,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等大夫来了才知道。”素彧方才吩咐丫鬟打来热水,他居然亲自为水妤秋擦脸。 不一会儿,大夫带着药箱而至,大夫给水妤秋把脉的整个过程里,素彧都提心吊胆的看着,瞧着素彧的着急模样,姜氏很是欣慰,看来自家要办喜事了。 把脉结束,素彧第一个冲上去问道:“大夫,她如何了?” 大夫摇了摇头:“这位姑娘脉象沉稳,不似有疾,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但老夫知道一位神医,兴许他能有办法。” “哪里找他?” “蛇口谷。”大夫回答道。 “你说的可是毒手神医——苍术?”素彧的表情有些勉强。 大夫可乐开了眼:“正是!” 素彧思忖一下,便谦和道:“多谢大夫。” 差人送走大夫,素彧便道:“来人,准备马车。” “少爷要去哪里?”车夫问着坐在马车里的素彧。 “蛇口谷。”素彧风流的眉眼有些沉重。 马车一路行到蛇口谷,途中,水妤秋从未醒来,素彧吩咐车夫等在谷外,自己则忧心的抱着水妤秋来到蛇口谷外的一处茅草小院,不问三七二十一,素彧像是到达自己家里一样径自走进去,将水妤秋放到草席床铺上。素彧走向院中晒着太阳打瞌睡的人道:“起来,看病来了!” 那人把覆在脸上的书懒洋洋的取下,一张跟素彧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又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才起身往屋里走去:“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麻烦我……呀?怎么是她?” 素彧跟着苍术往屋里走:“你们认识?” “嗯,”苍术正戴着人皮面具,“都在九云宫当差,算是脸熟。” 戴好人皮面具后,苍术才给水妤秋诊脉:“看来这丫头是走火入魔了。” “能治吗?”素彧急忙问道。 “能。”苍术往草药柜里抓了几副药,包好,甩给素彧,“一天两碗,一副两天。” 素彧怀疑地瞅着怀里的草药。 苍术又道:“可以走了。” “多谢!”素彧抱起水妤秋就告辞,远远的,他似乎听见苍术喊道:“喜欢的话就抓紧点!” 又是一顿舟车劳顿,回到丞相府,素彧便对迎上来的姜氏道:“娘,孩儿要娶亲。” 姜氏了然笑道:“好。” “就这两天。”素彧的话让姜氏一惊:“这么赶?” “对。”素彧不再回话,他知道,若是等水妤秋醒了,她怕是不愿嫁给他的。素彧抱着水妤秋回房。 直至素彧跟水妤秋大婚前,水妤秋的药都是素彧亲自熬的,素彧又怕水妤秋被丫鬟喂药烫到,也都是自己给水妤秋喂药。 水妤秋醒来时,正是她与素彧拜完堂之后的洞房之时,一直为她忙里忙外的素彧,看见水妤秋睁眼的刹那,居然哭了,他将水妤秋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你怎么了?”水妤秋糊里糊涂的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娘子了,你要一辈子都陪着我的,好不好?”素彧止住啜泣道。 “滚!”水妤秋一脚就将素彧踢下床。 春意鸾鸣,素彧从梦境里醒来时,水妤秋还在安静的睡着。 第二十四章 点浓华 http://.biquxs.info/

这几天施粥下来,难民们已经不再那么怨声载道了。豫成冕也从富商手里抠出不少存粮,虽然过程得罪了许多人。 还有半个月长公主与驸马——桑国二王子全鞑便会来到盛安城探亲,是以褀帝下令,各大臣须在半月之内安顿好外地来的流民,这可着实让各位大臣焦烂了额头。 上书房内,老大臣们正跟褀帝连吐苦水,说什么自己家里都没有余粮了,褀帝瞧了一眼近日消瘦不少的臣子,嗯,确实像是没吃好的样子。还有的说要不然让这群流民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褀帝又瞥了这位老大臣一眼,他也是这个想法,可是要体面的赶走流民实在有些难。 “皇上,”丞相素汧发言了,“四皇子在灾情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去到东南地域,前些日子来过书信,东南地域的重建工作进行顺利,相信用不了半月便能为灾民们提供安身之所了。” 褀帝总算听到了一件好消息,颇为欣慰的赞许道:“老四当真是不错。” 众臣面面相觑,皇上夸四皇子是几个意思?难道太子有换人的意图? 众臣走出上书房才急急擦掉额角的汗渍,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一众老大臣走后,褀帝即刻修书一封遣人快速送到四皇子手上。 七日后,褀帝收到四皇子的回信,说是三大灾区已经重建好了,可以让难民们回到他们的家乡了,褀帝大喜,宣四皇子回盛安城受赏,还让豫成冕和丞相素汧负责安排难民回乡事宜。 又过了三日,难民在豫成冕和素汧的安排下一一返乡,褀帝下令,为迎接长公主与驸马,由礼部提前三日准备相关事宜,要求整个盛安城一同庆贺。 到了长公主和驸马全鞑等人回城这天,大家伙最先感受到的就是盛安城的繁华和大桓人民的热烈欢迎。 “皇兄,你瞧这盛安城,多繁华啊!”全鞑同一齐骑马进城的大王子后勒满是艳羡道。 “全鞑,这盛安城再是繁华,也不及吾国开放。”后勒瞧着满大街紧裹袖脚的桓民有些不屑道。 “皇兄,话虽如此,但这盛安可取之处,便是同吾国的不同之处,若是处处都一样,那还有什么国别之分,都叫做一国岂不更为合适?”全鞑无心的一说,后勒却听进心坎:“倒不是不可。” 进了皇宫,后勒、全鞑与长公主面见褀帝,三人异口同声道:“后勒(全鞑/裴清)拜见皇上(父皇)。” “平身。”褀帝生怕累着女儿,忙道起身,“三位自桑国远道而来,长途跋涉,想必舟车劳顿,快快随内侍去休整一番,再参与朕为两位皇子预备的洗尘宴,可好?” “皇上周到,吾等先行退下,稍后再叨扰。”后勒身为兄长,便带头去厢房稍作休息。 几人修顿好了之后,内侍便踩着点儿来传唤他们赴宴,宴席上,大桓的歌舞柔袅婀娜,不似桑国那般遒劲有力,但在全鞑看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倒是后勒觉得桓的歌舞没劲透顶,看得他昏昏欲睡。 许是瞧出了后勒的心不在焉,褀帝便找话说道:“后勒大皇子以为这些歌舞如何啊?” 后勒放下酒杯,起身道:“大桓的歌舞自有风韵,与吾国不大类同。” “朕也想一瞧大桑的风韵,只是可惜……哎……”褀帝并不言明,只是作惋惜状。 “这有何难?”豫成冕适时出声,“孤的府上恰巧有人会跳大桑之舞。” “哦?”后勒有些感兴趣道。 “既然是为大桑来使接风洗尘,叫孤府上之人舞上一舞又有何妨!”豫成冕同一旁的王嫕娴使了眼色,王嫕娴明了后就悄悄从宴席上退了下去。 换上舞衣的王嫕娴以珠帘遮面,只留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在外面,她将桑国之舞跳得格外大气而优美,看得后勒等人眼前一亮,尤其是后勒眼中更是只剩了王嫕娴的旋转跳跃之姿。 一舞毕,王嫕娴便匆匆退下去换上礼服,却不想后勒找了借口离席,早早的就等在王嫕娴的必经之路上,王嫕娴见之行礼道:“妾身见过大皇子。” “美人请起。”后勒上前要扶起王嫕娴,却被王嫕娴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后勒不泄气,继续道:“美人这舞,实在美妙。” “承蒙大皇子谬赞。”王嫕娴明显的不欲多说。 “美人可否告知姓名,也方便本皇子求娶于你。”桑国男儿大都直爽。 王嫕娴的脑筋打了个转儿,笑意甚浓的回答道:“妾身乃太子府上良娣,濮阳浓华。” “浓华——此名甚好,暂且别过姑娘。”得了王嫕娴的姓名,后勒心情大好的走了。 换了衣服回到宴上,王嫕娴只管为豫成冕添菜斟酒,对后勒灼热的目光理也不理,这一切褀帝和豫成冕自然不动声色的看在眼里,只是座上众人皆不说明,憋闷着话憋闷到宴席结束的第二天,豫成冕早早就被传令到了金銮殿上,原来是后勒瞧上了太子府的良娣。 “后勒大皇子,濮阳浓华乃孤的妾室,还为孤育有一子,此子尚在襁褓,离不得娘亲。”豫成冕虽然疑虑后勒怎么会瞧上濮阳浓华,但还是先拒绝要紧。 “桓太子,不过是一介妾室,是否太过在乎了?”后勒不以为意道。 “大皇子不知,当初浓华跟在孤身边时,孤承诺过,要护她一生安妥,大皇子切莫让孤食言才是。”豫成冕不羞不臊的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原来桓太子也是性情中人,如若浓华美人不愿,那本皇子便不强求了。”后勒放手放得很是潇洒。 豫成冕心中石头落地:“让大皇子见笑了。” 太子府里,雱雱诚惶诚恐的向濮阳浓华禀报着刚得的消息:“主子,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濮阳浓华正在绣着花。 “听说那位桑国大皇子想纳您过门。”雱雱这边话落,濮阳浓华的手就被绣花针扎了一下。 濮阳浓华放下绣架,问道:“太子允了吗?” “好像是没有。”雱雱如实回答。 “算他守信。”濮阳浓华嘴角不自觉的微弯。 第二十五章 掳嫕娴 http://.biquxs.info/

后勒被拒后,越想越不是滋味,那般优雅的美人就该随在自己身边才是,可惜跟了桓太子那个女子模样的小白脸,可惜,实在可惜。 “大皇子是为何事愁眉不展?”从桑国跟着后勒一起来的随从见后勒在房内不停地来回踱步、叹息,便开口询问。 “你是不知。”后勒踱来踱去的脚步顿了顿。 “奴才是不知,但是奴才有一事想告知大皇子。”随从说道。 “你说。”后勒允道。 “大皇子,洗尘宴那日,您瞧上的献舞的女子并非桓太子的良娣……” “那她乃何人?”后勒突然惊喜问道。 随从不急不徐地回答:“那是桓太子的太子妃王氏。” 后勒回味过来有些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说——那王氏戏弄于本皇子?” 随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心提醒会招来后勒的猜疑,连忙跪地:“大皇子恕罪,奴才不敢!” “谅你也不敢!”后勒遣退随从道,“你先下去吧。” “是,大皇子。” 随从退下后,后勒想,桓太子连一个妾室都如此小气,不肯割让,更不用说是他的正室妻子了,看来此番欲求佳人,还是得用些法子了。 这边,拟杭小筑内,遥湛正同鼻青脸肿的素彧下着棋。 “不下了。”素彧有些随意地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 遥湛看素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忽然笑了:“怎么了?” “王爷今日这棋,下得心不在焉了。”素彧一针见血道。 “是吗?”遥湛瞅了素彧一眼,“想来是素翰林脸上精彩,分散了本王的精力吧?” 不提这还好,一提脸上的伤,素彧就觉得眼角发疼:“王爷可别消遣我了,到底是为着什么事,说道说道吧?” 遥湛手指点了点棋盘,还是决定说一说:“素翰林可有听说,桑国大皇子后勒……” “后勒求纳太子良娣之事?”素彧抢话道,“太子不是拒绝了嘛?王爷担心何事?” “本王担忧的是,这事怕是还没有完。”遥湛继续点了点棋盘。 素彧似乎被突然点醒,眼角的淤青也变得严肃起来:“王爷是怕,那后勒会动手掳人?” “是的。而且,后勒看中之人,是太子妃。” 遥湛话音刚落,素彧就急匆匆的走了。 “你去哪儿?”遥湛问道。 素彧边走边答:“回去找我爹商量对策!” 素彧急匆匆的回到丞相府,就直奔后院书房,书房门猛地被推开,素彧就看见素汧还在不急不忙的练着书法,素汧只抬眼看了一下素彧,素彧便忙关上书房大门。 “爹,”素彧走到书案处,低声道,“后勒怕是会动手掳人。” 素汧刚好写完最后一笔,字迹遒劲有力:“你说什么?” “爹,后勒看上的是太子妃,不是太子良娣。”素彧说起这个就有些头疼。 “可他明明说的是太子良娣,濮阳浓华啊!”素汧说道这里忽然顿住,想来后勒是被人忽悠了,但在盛安城逗留了这几日,想来后勒也该知晓了,“来人!” “奴才在。”守在书房的仆人应声道。 素汧道:“你速去太子府,就说本相邀太子殿下过府一叙。” “是,奴才这就去办。”仆人退下赶往太子府。 “殿下,”太子府的看守传话道,“丞相府来人了,说是素相爷邀您过府一叙。” “可有言明何事?”豫成冕不慌不忙道。 “丞相府的人没有说。”看守老实道。 “你且回话,孤稍后就去。”豫成冕提起朱砂笔在奏折上批改一通,才优雅地放好奏折,动身去往丞相府。 豫成冕刚到丞相府,丞相府的仆人就领着豫成冕一路来到书房,豫成冕朗声道:“素相爷是为何事邀孤来府上啊?” 素彧等豫成冕进屋后,把书房门关好,素汧才道:“前几日,桑国大皇子后勒求纳殿下良娣一事,不知殿下有何看法?” “孤已回绝。”豫成冕拨了拨茶盖,并未饮茶。 “倘若那后勒大皇子瞧上的并非殿下的良娣呢?”素汧小心的遣词酌句道。 “哦?”豫成冕想不通了,若后勒看上的不是濮阳浓华,为何口口声声要纳濮阳浓华? “后勒是将太子妃错认为良娣了。” 素汧觉得自己这话够委婉了,可听在豫成冕耳朵里这叫个什么事儿啊?一开始别人惦记自家妾室不成,结果别人惦记的是自己的正妻,真当他豫成冕的发冠是绿的吗? “放肆!”豫成冕威严流露,“小小桑国竖子!竟敢觊觎我朝太子妃!岂有此理!” 素汧顶着满头大汗,继续提醒豫成冕道:“殿下,微臣担心的是,后勒会掳人。” 豫成冕垂了一会儿眼睑:“孤知道了。” 这天过后,后勒那边一直没有动作,直到几日后,盛安城上下欢送走了桑国来使,王嫕娴也好好的在太子府中打点一切,濮阳浓华那边更是没有半点波澜。直到送走桑国来使的这天夜里,豫成冕宿在了春露园,欺霜阁外,有一伸手矫健的黑衣人朝屋里放了一管迷烟,等迷烟起效了,黑衣人才摸进欺霜阁内,将王嫕娴和着被子一同掳走了。 黑衣人扛着王嫕娴悄悄到了盛安城外的一处林子里,后勒在这里等候多时:“如何了?” “人在这儿,大皇子请看。”黑衣人麻溜的将王嫕娴塞进后勒怀里。 后勒掀开被子的一角,裹在被子里的王嫕娴正在熟睡,睡颜安详如幼儿。后勒满意道:“连夜回程。” “是!” 第二十六章 领兵人 http://.biquxs.info/

马车颠簸中,王嫕娴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栖身在一个男人怀中,这个男人不是豫成冕,而是一面之缘的桑国大皇子——后勒。 这个认知惊得王嫕娴立马坐起身:“我怎么会在这里?” 后勒也从闭目养神的状态中醒神过来,看着王嫕娴那双潋滟的眸子,甚为开心:“美人,你可算醒了。” 看着后勒伸过来想要抚摸自己的手,王嫕娴当即做出闪避的动作,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本皇子也是无奈之举,才将美人掳来,一同回到桑国。”后勒向王嫕娴解释道,“本皇子甚是想念美人。” 王嫕娴险些被后勒的强盗理论气笑了,什么叫我想你了就把你掳走?王嫕娴正色道:“后勒大皇子可知晓本妃乃是何人?” “自然知晓。”后勒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好不气人,“本皇子对美人一片真心,美人却诓骗本皇子,叫本皇子好不伤心。” “呵。”王嫕娴脸色有些厉害,“后勒大皇子好生有胆量,居然敢在我大桓的地界上掳走当朝太子妃!你当真不怕桓桑两国借此开战!” 后勒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给了桓国攻桑的理由,霎时也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情,脸上有些挂不住,略为思忖片刻,后勒才道:“美人是觉得我大桑赢不了你们?” “战事未开,当然不知输赢为何。但我大桓地广人多,这些年来皇上厉兵秣马,还会担心连我大桓一半国土都不到的桑国吗?”王嫕娴就是有这个底气在,因为大桓国强,因为她是强国的太子妃,不出意外,她会是大桓未来的国母。 后勒不再言语,他知道现在不是桑国同桓国开战的时期,但到手的美人,他是不会放回去的。 等到清晨,用早膳时,豫成冕在餐厅等了好半晌都不见王嫕娴的到来,不由得问道:“太子妃还没起床吗?” 话音刚落,就传来璱儿着急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不见了!” 这下子豫成冕坐不住了:“你说什么?” 璱儿跪在豫成冕面前道:“回殿下的话,今晨到了太子妃起床的时间,奴婢照常打了水,进去服侍,可是、可是……”璱儿的眼睛都急红了:“可是奴婢在欺霜阁内并未见太子妃的身影,奴婢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可是都没有太子妃的影子在……” “看门的呢?你问过看门的没有?”豫成冕下意识的希望王嫕娴只是出门去了。 “奴婢问过了,太子妃并没有出门去。”璱儿急得泫然欲泣。 “该死!”豫成冕饭也不吃了,直接走向欺霜阁,到了王嫕娴的卧房,豫成冕闻到屋子里有细微的余香气味,这香味同他记忆深处如出一辙。 昨日送走了桑国来使,豫成冕便放松了警戒,谁曾想到,王嫕娴还是被人掳走了,该死!通通该死!该死的后勒! 豫成冕也急红了眼睛:“来人!” “奴才在!” “进宫,孤要面见父皇。”豫成冕当即匆忙进宫,走到皇后的寝宫时,褀帝正与皇后一起用餐。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豫成冕行了一个大礼。 褀帝吐了一口漱口水:“何事如此惊慌?早早的便来了后宫寻朕。” “回禀父皇,嫕娴不见了。”豫成冕如实禀道,“怕是被后勒等人掳走了。” “所以?”褀帝也是憋着一口气问道。 豫成冕再次拜下大礼:“儿臣恳请父皇下令,在各个关要设置卡子,严加盘查各类车马,尤其是外国使臣的车马!” “你且放心,王氏再怎么亦是朕赐给你的正妃,断断没有遭别国掳去之理。”褀帝肃了眉眼。 “儿臣谢过父皇。儿臣告退。”豫成冕这边前脚刚走,褀帝便一道命令火速传下,各个关要第一时间设置卡子,这让后勒很是头疼。 “看来桓太子对你很是在意啊!”后勒看着王嫕娴的眼神儿有点危险的意味。 “本妃好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他不会容忍他人侵犯自己的领域的。”王嫕娴神情漠然。 “下车!下车!例行检查!”关卡守卫士兵拦住了后勒的马车,粗着嗓门要求车内人员下车检查。 “大哥,你看,这马车里面住的是桑国贵人,能否别惊扰了贵人?”车夫赔着笑脸掏出几粒金铢塞给守卫士兵。 谁想,那士兵根本不为所动,直接亮出佩刀,隔开自己与车夫的距离:“少来这一套!给我下车!查的就是桑国人!” 这两日下来,后勒终于看见王嫕娴有了笑意,唇角弯弯的,很是和蔼。 无奈下,后勒只得同王嫕娴道别:“美人,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王嫕娴并不回答,只是跟在后勒的身后下了马车。 守卫士兵拿着画像对照了一下,确认找到王嫕娴后,便跪地行礼道:“臣等参见太子妃!” “免礼。”王嫕娴道,“你们的头领是谁?” “回太子妃的话,是坤坼将军。”守卫士兵实诚的交代道。 “带本妃去见她。”王嫕娴下令道,后勒本想上前一步,却被守城士兵当场拿下,关进了该城的牢狱。 城主府邸,王嫕娴等候多时,迎来的并非坤坼将军,而是龙行阔步的遥湛,遥湛大步走向王嫕娴:“你没事吧?” “妾身参见王爷,回王爷的话,妾身并无大碍。”王嫕娴优雅起身行礼道。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遥湛连说两个“无事便好”。 “王爷可是此次领兵之人?”王嫕娴大胆猜测道。 遥湛蓦然微笑:“本王一介闲散王爷,不问朝政、不参军事多年,如何能够领兵?” 王嫕娴也笑了:“那为何本妃传召领兵之人,来的确实王爷?” “本王与坤坼却有交情。”遥湛解释道,“不知太子妃可否保密?” 保密作甚?见不得人吗?王嫕娴不由得多想了,但还是应承道:“好。” “多谢太子妃。”遥湛欣然道谢。 “不客气。” 第二十七章 桑域香 http://.biquxs.info/

遥湛一路车马劳顿,总算在两日后将王嫕娴送回了盛安城的太子府,被士兵扣押下来的后勒也送往了大理寺看押。 王嫕娴回到欺霜阁,刚准备梳洗一番去去乏,豫成冕便再也装不了无事和冷漠,直奔欺霜阁而来,豫成冕前脚刚踏进欺霜阁,后脚就来到王嫕娴身后一把将王嫕娴搂进怀里,声音都在发抖:“小勤,你回来了……” “嗯,妾身回来了。”王嫕娴回答道,“有劳殿下挂心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豫成冕说着说着竟然欢喜起来。 “殿下,妾身身上多尘,还请殿下松手,允许妾身梳洗一番再近身。”王嫕娴的好心提醒落进豫成冕的耳朵里便是这几日吃了不少苦头,豫成冕愈发恨后勒了。 “你自梳洗你的,孤在这里等着。”豫成冕一派自若的模样。 王嫕娴想到,这位终归是自己实打实的夫君,那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便自己沐浴去了。 等了一会儿,豫成冕开口道:“小勤,这回掳走你的可是那后勒?” 王嫕娴浇水的动作一顿:“自然是他,妾身一觉醒来便在他的马车里。” “小勤,你在被掳时,可有意识?”豫成冕斟酌着用句,生怕王嫕娴觉得他对她有疑心。 屏风后面没了动作,豫成冕的心跟着提到嗓子口,王嫕娴思索一阵,果断开口道:“没有。” “你不见后的第一天清晨,我来到欺霜阁,闻到一阵异香……”豫成冕相信,话到这里王嫕娴该明白了。 洗浴好的王嫕娴从屏风后出来:“如此说来,是迷香了?” “是,”豫成冕的表情忽然有些隐忍,“还是当年陷害孤的母妃的迷香。” 王嫕娴诧异:“你的意思是?” “当年陷害我母妃之人,说不定与桑国有勾结。”豫成冕沉痛道。 “殿下,如此说的话,当年的事,怕是牵涉甚广……”王嫕娴是何等聪慧,自然知晓轻重。 当年,豫成冕才七岁,他只记得自己的母妃素爱用香,却不曾想自己的母妃也被害于香。那天刚刚耍完蹴鞠才回到白妃的寝宫,远远的就听见了白妃的哭声,等他走近人群一看,白妃衣衫不整,身旁跪着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侍卫,褀帝的神色极其愤怒,其他妃子同皇后一样的趾高气昂,他当时闻着白妃寝宫里有一股格外醉人的香味,很香,却与白妃平日里亲制的香味很是不同。小小的豫成冕走上前,将白妃的脑袋抱入怀中,奶声奶气的哄道:“母妃不哭了,冕儿回来了,乖,不哭了。” 褀帝看着眼前这一幕更受刺激了,当即下令道:“来人!给我把这对奸夫**押进天牢!” “是!”守在宫门的侍卫麻溜得很,几下就来押人。 小豫成冕不太懂得发生何事,但他知道天牢不是随便进的,自己的母妃进了天牢恐怕会有去无回,遂抱紧了白妃,豫成冕的力气竟大得侍卫好一会儿才将他跟白妃分开,看着白妃被压下去,想要去追白妃的豫成冕被皇后死死按住—— “放开我!”豫成冕冲皇后吼道。 “冕儿乖,那个贱人不值得你违逆皇上的旨意,以后本宫才是你的母后知道吗?”皇后掰正豫成冕挣扎不停的身板道。 “母妃不是贱人!我要我的母妃!”豫成冕固执道。 “冕儿!听话!”皇后压着烦躁劝道。 “母妃!” …… 想到这里,豫成冕还是心头隐痛,那是他的母妃啊! “殿下的意思是——这是一场算计?”王嫕娴肯定的问道。 豫成冕阖眼点头,解释道:“母妃当年圣眷正浓,不可能会做出那等糊涂事,而且那个被支使陷害母妃的侍卫因扛不住天牢刑罚,没几天就自尽了,后宫都传,他是畏罪自尽,可孤知道,他是被安排好的棋子。” 王嫕娴听得冷汗涔涔,不禁问道:“殿下,若是他日殿下继承大统,妾身遭了同样的陷害,殿下会信妾身吗?” “小勤,那你会背叛于孤吗?”豫成冕压着心痛反问道。 王嫕娴微微一笑,并不作答,豫成冕也是看着王嫕娴的笑容笑了。 大理寺牢狱中,遥湛来此,看了看阶下囚后勒:“没想到,后勒大皇子竟也有成我大桓阶下囚的时候,真是稀罕。” “只是遗憾,本皇子不是在战场上被捉……”后勒的话被遥湛接了过去:“而是输给了红颜,对吧?” “本皇子输没输,还由不着你来定论。”后勒依旧有着皇族傲气。 “哈哈哈……”遥湛突然放声大笑,“当年你在战场上输给本王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后勒气到了,但他还是勉强自己保持冷静:“如今我可不是输给你……” 遥湛好整以暇地看着后勒道:“整个大桓,若不是本王,谁还会对你了解至深到这种地步?” “你?”后勒后知后觉道,“是你将本皇子的打算告知褀帝的?” “你要抢的是太子的正妃,又不是皇上的妻子,何须告知于皇上?”遥湛慢慢道,“后勒,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哼!”后勒不作回答。 “当年你便喜欢掳劫本王身边的女子,现在更是胆大到掳劫我朝太子妃,你呀,注定会栽在女人手里的。”遥湛做出一副闲话家常的做派,话里话外都在说着后勒的不成器。 见后勒不回答,遥湛又道:“你要纳太子的良娣我管不着,但是太子妃不是你能动的,知道吗!” 后勒突然朗声笑道:“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是来找本皇子闲话的,结果是你也瞧上了美人,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哈哈哈!” “哼!”遥湛肃了脸色:“那是我朝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岂能容尔等宵小染指惦记!我大桓国威不可践踏!” “少惺惺作态了!你遥湛就是看中了本皇子的美人!”后勒就是想看看遥湛跳脚着急的模样,可遥湛是从军营里混过来的,脸皮厚得紧,看着后勒张狂的样子,遥湛笑了笑,就离开了。 遥湛在大理寺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大理寺的招牌:后勒,没想到你居然能猜中本王的心思…… 第二十八章 凶手现 http://.biquxs.info/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皇家成员皆是顶着绵绵雨滴祭奠先人。 在礼部安排的司仪的主持下,祭祖活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至结束,褀帝领着一众皇室成员刚出祖宗祠堂,就有内侍拦住去路,然后对褀帝耳语几句就让褀帝蓦地变了颜色:“来人,摆驾大理寺。” 内侍宣传道:“皇上有旨,摆驾大理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一同跟去大理寺,大理寺的官员早已等候在堂,齐齐伏跪在地:“臣等参见皇上。” “免礼。”褀帝并不多话,直接往大理寺的牢狱之地走去。 褀帝与一众皇室堵满了大理寺的牢狱之地,只见之前关押后勒的牢房空空如也,而原本看守监牢的狱卒也都面泛青黑的齐齐死去。 “仵作前来验过尸了吗?”褀帝没有说话,倒是豫成冕开的尊口。 大理寺卿回话道:“验过。他们都是死于中毒,下毒的人是用一种极细的金针扎入他们后颈致死的。” “金针?”豫成冕流露些许讶异。 “正是太子殿下上次送到仵作那儿的那种金针。”大理寺卿如实以答。 除了王嫕娴,众人面面相觑,褀帝也不可思议的瞧了豫成冕一眼,豫成冕忙解释道:“回禀父皇,儿臣上次抓住了在坊间谣传太子妃之人,本想送往大理寺,却不想他竟死于太子府的柴房,死于一根插入后颈的金针,针上带毒。” 众人和褀帝这才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表情。 “大理寺卿,这案,你得好好的办才是啊。”褀帝颜色稍霁,看来想陷害太子妃和怀翊王的人,与劫走后勒的人是一起的啊,不知道查到最后会牵连出多少人呢? 大理寺卿抹了抹头上的汗渍道:“是,微臣领命。” 走出大理寺,豫成冕不禁感叹:这是要变天了呀。而后紧拉着王嫕娴的手回太子府去了。 而在怀翊王府,遥湛神在在的在后院空地的石凳上喝着清茶摆弄着算筹。 “咦?不对啊。”遥湛一边摆弄算筹一边碎碎念道,“不对不对!哎,又错了……” 怀翊王妃亲自端着熬好的汤水悄悄走到遥湛身边:“王爷,妾身熬了一锅浓汤,特地端给王爷尝尝,看看是否合胃口。”怀翊王妃将托盘放到石桌上,亲自端了汤盅给遥湛。 “谢过王妃。”遥湛接过汤盅,喝了一口道:“王妃的手艺还是一样的好啊……” 怀翊王妃微微笑道:“谢王爷夸奖,王爷喜欢就好。” “没放毒的便更好喝了。”遥湛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越发深不见底了。 “王爷这话是何意思?”怀翊王妃笑不下去了。 遥湛收好算筹,道:“王妃接连毒死续六与大理寺狱卒,本王这是担心下一个会是自己啊。” “妾身不知王爷是何用意,竟要这般冤枉结发妻子。”怀翊王妃其实心里打鼓,但面上确实一副宁折不弯的气恼。 “续六听从王妃的话办事,结果死于非命;后勒死不得,你便劫狱;那丹棠呢?”遥湛也不顾夫妻情分直接质问自己的王妃,“丹棠又是何处该死了?” “丹棠?”怀翊王妃气得脖子都粗了,“这事与本妃无关。” “不是你?”遥湛的怀疑赤裸裸的。 “丹棠的事,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好侍妾!”怀翊王妃一甩袖子便走开了。 遥湛大步走向侍妾的住处,刚推开门就看见女儿在同她学刺绣,遥湛不禁出声打断:“净儿,你先出去,父王同你娘亲有话要说。” 遥净对遥湛行礼后就退下了,还体贴的把门关好。 “妾身参见王爷。”侍妾是个皮肤有些黝黑的艳丽女子,“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七落,你老实告诉本王,你与丹棠可有怨尤?”遥湛问话时,语调有些着急,眸光也锐利了也许。 七落并不着急回答,只是先看了遥湛一阵儿,道:“她该死。” “你?”遥湛心里很清楚,七落这是在承认她杀人,一向谨慎做人的七落竟会杀人,遥湛也不知该如何措辞表达自己的心情。 “王爷,”七落实话实说道,“您该知道,净儿非您亲生,乃是先夫的遗腹子,这些年蒙您照拂,我们母女二人倒也过得衣食无缺,可丹棠公主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拿净儿的出身作威胁,要妾身毒害王妃,帮她入主怀翊王府。” 遥湛的思绪乱了,便阖了眼:“七落,你糊涂啊。” “王爷,若是事发,七落愿一力承担后果,必不会牵连怀翊王府上下。”七落伏跪在遥湛身前,字字有力道。 “七落,你可知当年金茏是拿命救下本王?”遥湛陷入回忆道,“若是让你一力承担,本王还有何颜面面见金茏?” “可是王爷……” “好了。”遥湛打断七落的话语道,“本王必会竭力护你母女周全的。” 说罢,遥湛走出了屋子,一路向怀翊王府外走去,边走边回忆—— “将军,属下只有一事放不下,还望将军答应……” 遥湛一身脏污,怀里抱着满身是血的金茏,就在之前金茏拿命去炸了敌营,解了遥家军之困,还是遥湛仗着身怀异术,把金茏从火光冲天的敌营里背了出来。 “金茏,你说,你且说,本将军听着呢。”遥湛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我家中有一房妻子,她怀了孩子,您且帮我好生照料,如果能给她一个名分,自然最好……”金茏断续地说完一席话,已经没了几口气。 “好!我答应你!答应你!”遥湛依然泣不成声,金茏可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啊! “将军,你、你、你不知道,在我的、老家,没有父亲的孩子会过得很苦的……你且帮我照料好他们娘俩……照顾好……”金茏把话说完,终是咽气了。 “金茏!!!”遥湛痛哭的眼睛里是对敌营的恨意。 战事平息以后,遥湛就去金茏老家找到七落,将金茏的话转达给七落后,便光明正大的纳了七落为侍妾,身边也就多了一个女儿。 回忆到这,遥湛也到达了葫芦庄。 第二十九章 做对手 http://.biquxs.info/

进入葫芦庄内,遥湛看见的自己千辛万苦培养的七使各有各的悠闲,心里怀疑是否是他给他们找的事情太少了? “咳咳!”遥湛悄无声息地站在葫芦庄后院门口,用力地咳嗽两声用以引起七使的注意。 七人皆是回头一瞧,便纷纷搁下手里的动作,行礼道:“参见王爷。” “今日,本王有要事相商,你们跟本王来。”遥湛领着七使来到后院一处怪石嶙峋的假山丛,在石林里摸索了几下,就打开了一扇石门,遥湛先一步进入石门,七使随后。 遥湛领路,八人沿着一路的黑暗来到一处空旷的地下室,遥湛才燃起火光。 点好周围的火把后,众人皆是感叹四处木箱里的金碧辉煌,好多金银财宝啊! “你们也看到了,这里财宝虽多,但仍不足以支撑一场战事的胜利。”遥湛有些挫败感地开口道。 坤坼试问道:“王爷可是准备起兵了?” 其余六人皆面色平常的等遥湛的回话。 “是。”遥湛做实以答。 “为何如此仓促?”坤坼知道这是一场只能赢不能输的战役,遂不敢掉以轻心。 “七落——杀了丹棠公主。”遥湛淡淡道。 众人皆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有坤坼提醒遥湛道:“王爷,现下不是起兵的最好时机。王爷不妨再等一等,而且现下并没有任何痕迹能证明是七落杀了丹棠公主,王爷该隐忍。” “本王也知道,只是……总是担心东窗事发罢了。”遥湛道。 “还请王爷三思!”七人齐齐跪地央求道。 “哎~。”遥湛只剩一口叹息。 太子府里,王嫕娴正在算着账本,一旁的奶娘正逗弄着豫才。 “主子,濮阳良娣求见主子。”璱儿进来通传道。 王嫕娴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账本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请她进来。” “是。”璱儿徐徐退下前去通传濮阳浓华:“良娣,请随奴婢来。” 濮阳浓华跟在璱儿身后进了欺霜阁,只见欺霜阁里东瓶西镜、月洞雕刻好不雅致。月白色的床幔静置一旁,青翠的古董摆了几只于博古架上,整体布置,真是欺霜傲雪的风范。 “嫔妾参见太子妃。”濮阳浓华行礼道。 王嫕娴依旧忙于算账本,几乎无暇顾及濮阳浓华,只敷衍道:“请起。” 濮阳浓华站了许久,也不见王嫕娴有何动作,看到一旁的豫才,濮阳浓华才悠悠开口道:“太子妃不问一问,嫔妾今日登门所为何事吗?” “哦,所为何事?”王嫕娴头也不抬道。 “嫔妾一直不知到底是何处开罪了太子妃,以至于太子妃要将嫔妾设计去往桑国?”濮阳浓华做着做小服低的样子,说着兴师问罪的句子。 王嫕娴终于核对完了账目,她轻轻的合上账本,笑吟吟道:“濮阳良娣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嫔妾不敢。” 濮阳浓华低眉顺眼的样子让王嫕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她这添了几分柔顺的美丽,是个男子瞧了怕是都无法不着迷,真真是狐狸精一个:“我大桓与桑国交好,为了两邦之和,送去一个太子良娣算得什么?濮阳良娣,你说是与不是啊?” “说的是这个理。”濮阳浓华也不是软柿子,便道,“只是嫔妾听闻,那桑国来使,看上的是太子妃,并非嫔妾。” 话说到这里,王嫕娴的脸色也就难看了吗,但她还是端出当家主母的威严道:“本妃乃太子妃,一国储君的正妻,亦是将来的皇后,作为未来的国母,怎能屈从于他人?” 濮阳浓华明白了,这王嫕娴作为正妻,身份地位就是与她们这些妾室不甚相同,若是要保住自己,那只有除掉她。濮阳浓华笑容妩媚:“太子妃说的是。是嫔妾心胸狭隘了,若是冲撞冒犯了太子妃,还请太子妃大人有大量,别太当回事。” 王嫕娴瞳眸深深的看着濮阳浓华,只是笑了笑。 濮阳浓华又伸着脖子往豫才那边瞅了瞅,这一幕落在王嫕娴眼里,王嫕娴便出声道:“良娣放心,小才在本妃这处好得很,若是无事,良娣便退下吧。” 濮阳浓华这才收拾了心神,行了一礼,便匆匆退走,不让王嫕娴看见她的眼泪。 濮阳浓华一路哭着小跑回春露园,雱雱一路追赶,心疼道:“良娣,别哭了。” “雱雱,那是我的儿子!”濮阳浓华一把抱住雱雱道,“那是我的孩儿啊!” “良娣……”雱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的孩儿啊……”濮阳浓华止不住的梨花带雨,王嫕娴,他日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拟杭小筑内,遥湛正一个人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对弈,素彧刚来到拟杭小筑的后院,就看见遥湛拧了眉头,素彧出声道:“今日什么事啊?竟要将本公子请来。” “闲得没事,想下盘棋,一个人对弈没什么意思,这不就想到你了嘛。”遥湛徐徐道。 素彧走过去,一看棋盘上黑白两子正杀得难分难解,素彧便来了兴趣:“这棋局是从哪里来的?颇为有趣啊!” 遥湛做出请坐的手势,素彧也不客气,当即坐下,执子落棋。 这棋下着下着,遥湛又拧起眉头,观之素彧的轻松自在,遥湛就想说些什么看能不能打败素彧:“文华以为,棋如何?” 素彧定睛看向遥湛,半晌后,才道:“这盘中之棋,黑白分明,趋势已定;这人生之棋,起起落落,难以解脱;这天下之棋——变幻莫测,难定输赢。不知王爷下的是何棋啊?” “那文华以为本王该下何棋啊?”遥湛一个反问让素彧挑了眉,不住的在心里直骂遥湛老狐狸。 素彧道:“王爷闲散多年,下的自然只能是盘中棋了。” “哈哈哈哈……”遥湛朗声大笑,“文华知本王啊!哈哈哈……” 第三十章 太子党 http://.biquxs.info/

今日朝堂上可是吵了个不可开交,话题中心不过是是否该给四皇子封王。 褀帝例行公事地上完早朝,正准备无事退朝时,豫成冕站了出来:“儿臣有事请奏。” “你说。”褀帝道。 “前些时日东南地域遭洪水之祸,四皇子成昤为灾情所作贡献不小,儿臣以为,四皇子成昤当得封赏。”豫成冕的奏言说得很是顺溜。 “老四做得好,当赏。众卿以为如何啊?”褀帝假惺惺的询问着众大臣的意见。 “臣附议!”众大臣异口同声道。 “那太子以为该如何赏赐啊?”褀帝悠然踢着皮球。 “儿臣知晓四皇子品行高洁、心怀百姓,当封王赐府,也不为过。”豫成冕的这话就引起异议了。 “臣以为不可。”吏部尚书冒出来提出异议,但是又怕得罪太子,只能道:“四皇子此番治水有功,当赏,但若是封王,其功不足矣,还望皇上三思。” “臣亦觉。”户部侍郎道。 “臣附议。”大理寺少卿道。 “臣以为太子殿下所奏并不逾越,四皇子治水之功,应当封王。”兵部尚书王德极力支持自家女婿,朝堂上的明眼人都在心里吐槽王德赤裸裸的偏袒。 “素相,你以为呢?”褀帝见众大臣一分两派,索性征询素汧的意见。 被褀帝点名的素汧一个哆嗦,连忙道:“四皇子的功劳,皇上英明,自由定论。” 妈蛋!又是一个老滑头!褀帝差点脱口而出,可素汧好歹也是个两朝元老,少年封相的人才,在朝堂上混成精了也是应当的事,既然素汧说随他自个儿定夺,那褀帝也就发话了:“朕以为,四皇子成昤功高,应封王赐府,以顺民意。” “父皇(皇上)英明,”众臣哪怕有不服气的,也只能咬着牙夸赞褀帝圣明。 “退朝!” “臣等告退。” 走出大殿的群臣中,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下可得好好恭喜四皇子了啊。” “就是说啊……” 听着这些对豫成昤的溢美之词,吏部尚书一伙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听听!你听听!这叫什么事啊?”吏部尚书对着户部侍郎和大理寺少卿急胡子瞪眼道。 “说句实在话,这下朝中局势不利于五皇子了啊。”大理寺少卿感慨道。 “所以啊,你们怎么不阻止那四皇子封王?”吏部尚书乃是五皇子的亲娘舅,对于五皇子能否继承大统着急得很,偏生豫成冕平日里行事沉稳,叫人挑不出错来,这可急坏了吏部尚书。 “大人说的是什么话?方才我俩可是极力阻止。”户部侍郎连忙澄清。 “太子一党如今愈发势大,我等与五皇子皆得小心行事才行。”大理寺少卿理智提醒道。 “是啊。”户部侍郎一声感叹后,几人朝宫门外走去。 豫成冕回到太子府,第一时间就找到正在核算账目的王嫕娴道:“小勤!” 王嫕娴虽疑惑豫成冕的形色匆匆,但她还是有条不紊的行礼道:“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先别行礼了,”豫成冕扶起王嫕娴,“我有个好消息——成昤要封王了。” “四皇子要封王?”王嫕娴觉得这事确实值得高兴。 豫成冕隐约透露出激动的情绪道:“父皇今晚还要在摘星阁为成昤接风洗尘,也是宣布成昤封王的时候。” “那……”王嫕娴的话被豫成冕打断:“小勤,你且拾掇一番,今晚酉时,孤要同你一起赴宴。” “是,殿下。”王嫕娴领命道。 酉时,摘星阁。 华灯点夜色,歌舞奏升平。 皇室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鳞栉而坐,有的专心吃菜、有的享受歌舞,还有的打量众人。 歌舞退却,褀帝开口道:“今日夜宴,乃是为嘉奖四皇子治水救灾有功而办,各位一定要吃好喝好。还有一事——” 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四皇子豫成昤上前听封。” “儿臣在。”豫成昤起身上前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四皇子豫成昤心怀百姓,治水救灾有功,特赐封顺王,赏府邸,以表嘉奖。”内侍的声音响遍整个摘星阁。 豫成昤听着五皇子党的嘀咕,嘴角微弯,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内侍将褀帝早早拟好的圣旨颁到豫成昤手中,面上的笑容尤其谄媚:“咱家恭喜顺王殿下。” “公公客气了。”豫成昤依旧是一副温雅的模样,接过圣旨谢恩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豫成昤与豫成冕相视一笑,遥遥地举杯,一饮而尽。 宴席持续到亥时褀帝便散了大伙,五皇子和豫成晖对于豫成昤封王之事眼红得紧,故而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带着一肚子气走了。 “成昤。”豫成冕在宫门口叫住了豫成昤。 “三哥,何事?”豫成昤停下脚步,转身道。 豫成冕一贯冰冷的表情带了笑意:“恭喜啊。” 豫成昤保持一副谦逊的姿态道:“我听说了,是三哥替我求的封赏,理应我谢过三哥才是。” 豫成冕笑容宠溺:“这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 “三哥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豫成昤话里的意思算是承了豫成冕的话。 “明日午时,捆仙酒楼,孤再与你好生叨唠一番,你瞧着,可好?”豫成冕的声音不大道。 豫成昤温言回话:“是,三哥的邀约,我岂有不去之理?” “那便在此别过。”豫成冕道。 “明日见。”豫成昤回话道。 而后俩人分别上了各自府中的马车,车轱辘转至黑夜深处。 第三十一章 嫁祸人 http://.biquxs.info/

翌日,豫成冕起了个大早,今日是休沐日,他要早早的去捆仙楼与豫成昤把酒言欢。 察觉到枕旁变得空落落的王嫕娴转醒便看见豫成冕穿了一身朴素紫衣:“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昨日你先行回府,孤回府后看你疲累,便没告诉你,孤今日要去捆仙酒楼订位,好生恭贺成昤封王一事。”豫成冕解释道。 “捆仙酒楼可是盛安第一的酒楼,殿下对顺王真不是一般的看重。”王嫕娴半坐起身,笑道。 豫成冕整理好服饰,对王嫕娴体贴道:“现时辰尚早,你若还困,便再睡会儿。” “是,殿下。”王嫕娴虽然嘴上回答是,但是在豫成冕出门后她还是起床了。王嫕娴自小就知豫成冕待豫成昤不同于豫成冕的其他兄弟姐妹,但还是没想到豫成冕对待豫成昤不同至此……不过也好,如今豫成昤封王,这是豫成冕的不可小觑的一股助力,只盼豫成昤对豫成冕十年如一日,不要被那个位置迷得兄弟相残才好。 捆仙酒楼的雅间内,豫成冕和豫成昤喝着小酒、点着小菜、嚼着花生米。 “为兄在此恭喜阿弟得偿所愿。”豫成冕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豫成昤也回敬豫成冕一杯酒:“兄长不必客气,我能得此殊荣,仰仗兄长了。” “阿弟哪里的话,若非阿弟有功,父亲也不会嘉奖于你。”豫成冕倒不是客套,只是真心想为豫成昤争得一席地位。 “能够得此封赏,我的娘亲也该瞑目九泉了。”豫成昤忆起多年前道。 当年,豫成冕生母白妃与侍卫通奸事发,皇后一党为封人口实,活活逼死了豫成昤的生母。豫成昤还记得,他的母妃死前还惦记着豫成昤的将来—— “昤儿,母妃不求你能登上皇位,但求你能做一介闲散王爷,无灾无病便好。” “母妃,昤儿也不想坐皇位,昤儿只要母妃在身边便好。”小小的豫成昤嘴甜似抹蜜,然而这话却勾起曾昭仪的悲戚,曾昭仪泫然欲泣道:“如今母妃是不能陪在昤儿身边了,昤儿不要怕,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啊!” “曾昭仪,您莫非是不想饮下这鸩酒?”皇后派来的内侍不耐烦的催促着,一个将死之人还端什么昭仪架子! 豫成昤虽然年幼,但也知道鸩酒的厉害,当下摆出皇子的架势,奶里奶气的力喝内侍道:“你这阉人,敢毒害我母妃,你就不怕被斩头!” 这阉人二字可是将这名内侍气得不轻,可他还是卑微笑道:“四皇子,您就是借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毒害昭仪娘娘……” “那你还不端着你的鸩酒给我滚!”豫成昤面上带了薄怒。 “四皇子,您有所不知,奴才是奉了皇后的命令才来送一送曾昭仪的,”内侍将鸩酒递到曾昭仪面前,“曾昭仪,您还是快点吧,不然奴才这边也不好交代啊。” 曾昭仪看着鸩酒,眼里尽是绝望:“本宫今日一去,必化厉鬼,让那祸乱后宫之人,不得安寝!”曾昭仪一口饮下鸩酒,金杯落地声脆,人即刻倒地。 “母妃——” 回忆到这里,豫成昤眼中噙着悲伤:“三哥,我做到了,可是,母亲不在了……” “好了,如今你得赏赐乃是喜事,就不要想那些前尘往事了,今儿个,咱们哥俩,不醉不归!”豫成冕宽解豫成昤道。 “三哥说的是,今日且醉今日事,明朝醒来明朝愁。”豫成昤举起酒杯道:“来,三哥,愚弟敬你。” “好!”豫成冕也举起酒杯,俩人都是一饮而尽,然而俩人还未喝完杯中酒时,雅间突然有人破窗而入,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脸上罩着半面白色面具,面具上却无繁冗花纹。 “玉面无常?”豫成昤惊呼道。 那“玉面无常”亮出佩剑,眯了眯眼睛,二话不说就朝豫成昤和豫成冕刺过去,豫成冕立马挡在豫成昤身前,拔出腰间的软剑,同“玉面无常”动起手来。 “玉面无常”发现自己在豫成冕手下讨不了便宜,便一个转身,手中利剑对准豫成昤刺过去,虽然豫成昤不会武艺,但好歹是习过六艺的皇室子弟,即时躲闪还是可以做到的。豫成昤像是和豫成冕说好的一样,每次豫成昤的躲闪都会把“玉面无常”往豫成冕的剑尖上送。终于,“玉面无常”发觉自己不是豫成冕的对手,准备从窗户逃走时,豫成冕眼疾手快地将软剑捋直了投掷出去,将将刺穿“玉面无常”的颈部。 “玉面无常”倒地。 豫成冕走过去,在尸体身上摸索着东西,豫成昤余惊未定道:“想不到竟有人会请玉面无常来行刺我们。” 豫成冕在尸体上摸了一阵儿却什么也没摸到:“不是玉面无常。” “什么?”豫成昤讶异道。 “传闻中,玉面无常面覆白玉面具,手执名剑‘送命’,这刺客手中之剑并非‘送命’。”豫成冕解释道。 豫成昤有些不信:“那万一是玉面无常换了一把兵器呢?” “唉,”豫成冕继续道,“玉面无常是提清楼排行第一的刺客,他的名声是用人命堆出来的,可以说,玉面无常出过的任务无一失败。” “这……”豫成昤刚开口就被豫成冕打断:“他身上没有提清楼的标志。” “这么说来,是有人嫁祸玉面无常?”豫成昤也不是愚笨之人,脑筋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豫成冕对豫成昤的聪慧很是满意:“你猜,谁与你我二人有如此深仇大恨?” “三哥的意思是说……”豫成昤的猜测还未说出,大理寺卿就带着一串人,进了豫成冕和豫成昤所在的雅间,大理寺卿也没料到,竟然是太子和顺王遇刺,大理寺卿冷汗淋漓道:“下官参见太子殿下、顺王。” “来得挺及时的。”豫成冕对大理寺卿道。 “下官刚听闻此处闹出人命便赶过来了。”大理寺卿擦擦额头的汗渍道。 豫成冕拍拍大理寺卿的肩膀道:“刺客已经死了,带回去,好好查验。” “是,太子殿下。”大理寺卿刚应承下这案子,豫成冕便带着豫成昤走了:“成昤,我们走。” “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