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证道,我为在世真仙》 第1章 骑羊下青山 天空之中的雨点稀稀落落的打在青瓦之上,扫去些许闷热,蝉鸣似乎都被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抢去了风头。 少年支着脑袋看向窗外。 层层叠叠的群山在雾气的笼罩下朦胧,如同一幅洗净铅华的水墨画。 这风景美吗? 是很美却也并非少年关注的重点,眼神有点失焦,似是神游。 少年名叫苏苜,不出意外是个穿越者,他并非直接穿在了这个少年的身上,他是穿越到了弃婴身上,已经在这个世界活了一十六年。 不过这一十六年都是在山上的一座道观中度过的,偶尔的下山,也不过去往山脚的小镇用山上采摘的药材换取一些米面必需品。 他的师傅虽然不正经了些,却也待他如同亲儿子一般,好到苏苜都要以为自己这抛弃再收养的戏码是他老人家自导自演的,为了掩人耳目呢。 不过最终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决了。 首先是年龄,估计尿准了都得费把劲,多半力不从心。 再者师傅他老人家虽然是个老不正经,可他们这道观偏啊,偏到他都十六了,正经的香客都没见到几个,就从山脚走到山巅那崎岖的弯路,没个把力气还真上不来,就算师傅他老当益壮,硬件了得,也没有适配的人选。 再加上苏苜从信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穿越者,满脑子都是奇怪的思想,他一会以为自己是隐士门派,一会又以为是别有用心,搞不好是养着自己来炼人丹。 反正开头那几年闹出不少笑话。 老头依然会笑呵呵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宽慰自己并念经给自己听,声音很轻却吐字清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每当老头念【颂清经】的时候自己都能洗去浮躁的情绪,得到片刻的安宁。 用老头的话说,他早熟且换了环境没有任何的安全感,他在本能揣测周围的善意,总要找出这份善意从何而来,道出其中是一二三来倔强的像头小牛犊子似的。 不过慢慢相处中,苏苜也放下了戒备。 一年两年对你好的人可以是伪装,但十几年如一日的伪装,哪怕是伪装也变成了真的,论迹不论心,在苏苜的心头这个老人早已经是自己的家人了。 然而,老头终归是老了,一年不如一年的身体,哪怕苏苜用灵气蕴养也无济于事。 直到一个午后在那把早已包浆的躺椅上离开了人世,老头走的很安详,在走之前还拉着自己的手,说着些不正经的话。 说啊,像自己这个年纪早已经初尝人事,要不是年轻的时候脾气大,他也不会被主脉打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说啊,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是有名俊俏儿郎,来看他姑娘都能排出十里地。 说啊他曾经也是一名修道天才,本应前途无量,可最后还是败给了权势滔天,在金银海里滚过一圈,年轻的时候什么都体会过了 到了老才能沉下心来在这破道观安享晚年。 功名利禄势如风,人思云散皆为空。 ……… 对此苏苜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反驳他嘴中说出的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絮叨。 有些他信,有些他不信。 不过信不信都不再重要,老头走了,走之前并没有什么遗憾。 只留下了一间破道观,一顶破斗笠一把生了锈的断剑和一包不知攒了多久的铜钱碎银,这些铜钱杂七杂八各种朝代都有,还有一头储备粮,都一并传给了他。 苏苜也在此守孝了三年。 说来惭愧,苏苜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一十六年了,都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大致背景。 从老头那一知半解中了解道,这个世界不简单,世道混乱不堪,贪官恶吏狗皇帝,民不聊生,魑魅魍魉,百鬼夜行。 而且必然存在超凡且不简单。 至于为什么苏苜这么笃定 因为那头储备粮。 那头老山羊自己很小的时候就长那样,十六年过去了依然生龙活虎,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甚至在老头说他是储备粮的时候给老头的腰子来了一下。 当然老山羊可能是偶然现象。 那自己身上的怪异点一点也不比老山羊少,他虽然穿越没有系统,但也是天生神力且能够用一些玄之又玄的道法?法术?道术?还是什么的。 这些都不是老头传授的。 而是他从一屋子的道经中悟出来的,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特例,但这肯定不正常。 苏苜觉得老头肯定知道点什么,但应该不多,得不到多少提点。 好在他是个天才,他硬生生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等级体系。 分为七个阶段,共鸣,引气,环周,天地桥,玄通,无垢,天上仙。 名字是苏苜随意编的,意思是那个意思就行了,而他自己现在所在境界便是环周,可以操纵周围的的事物,万物由气构成,以体与气同震名为共鸣,以身纳炁,以炁控物名为引气环周。 而勾连天地,以己为桥入天地循环,气之不竭循环往复为天地桥。 然而这一步苏苜虽然有了点头绪,却做不到,想要达到能够在天地之灵气的冲刷之下俨然不动的程度,性与命的修行还任重而道远,这过程是水磨功夫,急不得,好在少年年轻。 勾连天地之法却需要摸索,他是那个先行者,践行者。 所以,他准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闭门造车并不可取,那就去那红尘探上一探。 端坐深山静心在,欲探红尘滚滚来。 苏苜看向窗外的雨,觉得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说干就干。 揣上那一包钱,塞几个饼子灌上一壶山泉水,手一抬,原本供桌上的那把柄断掉的锈剑“唰”的一下来到自己的手中,将其别在腰间,将斗笠戴上,走入雨中。 轻轻的将门带上,又对着老头墓的方向拜了三拜,旋即潇洒的转身。 青苔石砖铺成的小道之上那只老山羊似乎早已经预料到苏苜要离开,站在小道上正低头啃着青苔,嘴中嚼巴嚼巴,横条状的眼睛盯着苏苜“咩咩”的叫了两声,似乎在提醒自己。 磨蹭什么!! 苏苜啊哈哈笑了一声:“来喽~” 虽然没有骑过马,但骑羊也别有一番滋味? 老山羊的背部很有力哪怕是驮起苏苜也并不费力,山羊摇了摇头,奔走在崎岖蜿蜒的小道上如履平地,叮铃咚隆的摇铃声在山谷回荡。 苏苜骑羊下青山! 这一去,天地间便又将多上了一位真仙。 第2章 入虎口 雨水依旧,对于苏苜来说却并非麻烦事,滴落在身上雨珠并未染湿衣襟,而是顺势滑落。 想要去往外面的世界必然要经过小镇。 这小镇与其说是小镇,不如说是几个小村落挨的近互相连接形成的一个稍大村落。 羊肠小道上因为下雨天的关系,人并不多,只有一两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老人赶着水牛匆匆而过。 牛蹄踩在积水的水坑上溅起水花。 见到苏苜时还会打声招呼:“小道长,瞧您这打扮,今个是要出远门啊~” “是啊,老伯!要出去看看。” “出去看看好啊!不过那可就远咯~”老人笑着喃喃道自顾自的往前走,很快声音便被雨声掩埋。 老山羊缓步走在小道上,是啊,这要出去的路啊,还远着呢,得一直向南走。 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 苏苜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地偏,主脉将师傅打发到这后也似乎将这忘了,主要还是因为南边的宴平山脉作为了天然的屏障将这里生生的隔开。 很少有外界的人进来,当然也有可能是进不来,崎岖的山脉和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哪怕是身怀异术之人想要翻越这群山峻岭也没有那么容易。 小镇上就是那几百户,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外面的风云变幻,王朝更替倒也跟这里没有多大关系。 偏安一隅,也乐得其在,真当是个隐士的好地方。 可惜咯,这一去不知年岁。 苏苜用眼神丈量着每一寸土地,将其记在心中,从幼年,到少年,从珊珊学步到肆意奔跑,几道不同阶段的身影从身边掠过消失在了雨幕当中。 故土难离的思绪倒是一点也没有少。 也没有悲伤。 他很快就走过小镇,并未多做停留,有人知晓他来过,有人知晓他离开。 ……… 雨停了,不,云雨被山脉挡住了。 而苏苜也跨过了山脉,这崎岖的山脉对老山羊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神异是神异就是这脾气…… “走啊!!你这臭脾气真的和那老头一模一样!!”拗不过老山羊的苏苜叼着草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老山羊吃草。 这老羊见到一片茂盛的草地说什么也不走了,你要吃就吃呗,啃两口得了,非要吃个顶饱,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说什么没有用! 老山羊对于苏苜的抱怨惘若未闻。 无奈的苏苜只能放空心神整个人与环境融为一体稍作休息,他的念头不断的通过树木蔓延。 忽的,耳朵一动。 枯枝“吧嗒”被踩断的声响不断的从一个方向传来。 这是!!! 苏苜的眼睛猛的睁开,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只怪异的大虫,背部生有畸形的肉翅,污浊的毛皮,暴怒贪婪,正追着两人朝着这边来。 “什么玩意。” 苏苜也没想到,这还没有出宴平山脉呢就碰上这等妖孽。 而且被这只怪异大虫追杀的两人也不是什么纯良货色,恶念几乎污染了灵台,其背负的性命不知几何,善恶终有报,一报还一报,此二人命中该有此劫。 就是可怜自己,碰上算是无妄之灾。 气不过,苏苜一巴掌拍在了老山的脑袋上:“吃吃吃,就知道吃,现在好了,等会就把你送给那头大虫当食物吃了算了。” 老山羊咩咩叫了两声,自觉理亏,被打了也不恼,腆着脸用脑袋蹭了蹭苏苜。 “你倒是审时度势。” 苏苜收回手,看向丛林的深处。 仅片刻,一股汹涌的恶念便扑面而来,让原本幽静的丛林变的更加的幽静,风吹树摇,虫鸣蝉叫仿佛在一瞬间被压了下去。 不远处,一对男女仓皇的逃窜而来,身上的锦袍多处被划破,发簪已经不知所踪,发丝上沾了些许泥土枯叶,十分的狼狈。 “快走!” “我记得前面就一座山神庙 。” “能挡的住吗?这里的山野废庙,年久失修,根本不可能挡的住这等异兽,况且……等等是人?” 女人话没说完就看见了泥泞小道上的苏苜。 跟随着女人的视线看去,竟然真的有人,这荒山野岭竟然也能碰到人,天无绝人之路啊!男子眼神一转,一股恶念油然而生。 就让那大虫在这吃个饱,自己生存的概率必然大大增加。 至于苏苜和他无冤无仇,甚至不认识。 那……更好了,坑起来甚至没有一点心里负担,能在这出现,不就代表着上天觉得自己命不改绝,送个人来给自己挡灾的嘛! 有了打算将苏苜喂大虫的主意后,男子立刻换上一副笑脸。 然而苏苜将男人的面部变化全部看在眼中,眉头一皱,这坏主意就打到自己身上来了?既如此,来而不往非礼也,靠在身后的手指一勾。 而那男子见到这人竟然没走,心里更是一喜,笑容更灿烂了一些:“这位兄………啊呦!!” 话还没说完,男子就被脚下的藤蔓狠狠的绊了一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头朝下重重的砸去,不巧,正好他倒下的位置是一块石头。 “咔嚓!”一声断裂的声响起。 老山羊默默的将头转个方向。 “啊啊啊啊!!”剧烈的疼痛让男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了起来,男人数颗牙齿磕在石头上,崩的稀碎,剧痛带着血腥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身旁的女人也懵了,想要上前搀扶。 而男人已经痛到整张脸都扭曲,一把甩开女人的手,恶狠狠的瞪了女人一眼,想要骂上两句。 但一张嘴就是一口血沫一口碎牙,甚是恐怖。 女人见这模样,讪讪的后退两步。 就在此时,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声传来!! 吓的两人一个哆嗦脸上惨白。 一头长三四米的的庞然大物撞倒数棵巨树蹿了出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就向着两人扑来。 女人尖叫一声大喊救命就向着苏苜狂奔,而男人整个人吓傻了,下意识的扯住女人的大腿,在重力的作用下被一同绊倒。 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一边用剩下的一只脚踹着男人,尖声惊叫:“你放开,你放开啊!” 男人非但不放反而越抱越紧。 女人见这情形又将求生欲望放在了苏苜的身上装出一副可怜样:“救救我!救救我!!我给你钱,我有很多很好钱!” 见到苏苜不为所动。 姣好的面容瞬间扭曲,整个人嘶声力竭状似恶鬼的吼道:“我命令你救我!你这贱民!为什么不救我!!!啊!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我的父亲是不会放过你的!” 面对威胁,不远处的苏苜一脸诚心诚意:“你命中该有这一劫,且去吧。” 杀人诛心。 第3章 虎伥,斩之 “嘎吱嘎吱”的吞噬声在幽静的丛林中回荡。 虎吃人,囫囵吞,肉骨不分。 当吃完两人的怪虎舔着腥臭的舌头将目光放到苏苜的身上,似乎是人肉的味道勾起了它的食欲,又似乎是贪婪完全得不到满足。 不管如何这只怪虎将狩猎的目标放到了苏苜的身上。 喉咙滚动,发出低沉的嘶吼。 怪虎好奇,为什么眼前的这只猎物不像之前两只一样带着恐惧逃跑,带着疑惑,它一步步的靠近试探着面前的猎物。 它虽初开灵智,却也不太用。 到底是恶兽得道,兽欲占着上风却不会审时度势,等等,审时度势,苏苜回头看了一眼老山羊:“你这夯货到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异。” 面对怪虎一步一步的逼近。 苏苜的手已经握在他的那柄断剑之上,浓重的气氛让周遭的气压变的更低。 手中的断剑嗡嗡作响。 一阵狂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与老山羊身前的铃铛被一同吹响。 这如同一声信号。 刹那间,苏苜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手中的断剑出鞘,化作一道铁灰色细线,面对苏苜不退反攻的表现,怪虎绝对受到的挑衅个,张开血盆大口便向着苏苜扑来。 断金裂石的手掌重重的砸下! “碰!”的一声将地面砸出一大坑,对此,苏苜丝毫不惧,身体一晃的同时躲过攻击,手中断剑上挑,另一只手双指划过地面,将手指触碰到的一部分泥土转化成气。 剑芒先落,铁绣断剑在他的手中比想象中的还要锋利,甫一接触便划开了怪虎的毛皮,血光乍现。 苏苜的攻击在下一刻展开。 “起!” 那些被苏苜转化成气的泥土瞬间凝聚成尖锐的地刺探出入怪虎的腹部。 “吼!!!”两两相加的剧痛非但没能让怪虎清醒过来,更是让它陷入了狂暴,双眼通红,周身环绕着黑色的气流,这些气流勾勒出数十道鬼影,其中开有刚刚的那两人。 清冷怪异的声音从这些鬼影中传出! “救救我,为什么不救救我!为什么!!你不得好死!” 声音从清冷变的失真怪异,旋即这数十道鬼影便朝着苏苜扑了过来。 “伥鬼?” 手持断剑的苏苜,细看着这数十道鬼影,男女老少皆有,死相恐怖。 “你这畜牲倒是罪孽深重。” “既如此,那便死在这吧!” 说完,身上的气流涌动,放开了手中的断剑,这柄断剑凭空悬浮在半空,“嗡嗡”作响似乎十分的激动。 “唰”的一声,断剑便飞了出去。 去而回返,霎那间,山林剑芒飞舞,鬼影被斩成碎片消弭于无形,怪虎一分为二,尸体迅速腐烂化作一摊恶臭的液体,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掉在原地。 苏苜踏步走去捡起。 “这是什么?妖丹?”仔细看看这血红色珠子上还蒙上了些许化不开的黑色斑迹,邪乎。 忽的,苏苜从这枚珠子的最深处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生机。 手指稍稍用力,喀的一声珠子圆润光滑的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细纹,澎湃的生机涌出奔涌而出。 苏苜皱眉,这些生机并非纯净,这庞大的生机中夹杂着丝丝黑红色,几乎不可见,好在他对炁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很轻易的将这些黑红色炁剔除,他尝试着接触这些炁。 一接触,这些炁仿佛找到宣泄口一般,一股脑的涌入他身体奇经八脉。 他竟然发现原本进步缓慢的性与命在这股庞大的炁流的冲刷下提升了一大截。 意外的惊喜!! 这种感觉再来个百来颗,自己就能承受住连通天地桥接引天地之炁带来的冲刷。 当然这只是想想,能遇见最好,那就斩了助我成道,遇不见他也并不是气馁,这本身修道的路途上脚踏实地也是一种锻炼,遇山踏山,遇水趟水 脚踏实地才是真。 苏苜笑了笑,抬头看向天空,太阳已经西斜,映照出满天红霞。 向着老山羊招了招手道:“走了!” 老山羊这次倒也没有犟,不过也可能是草地被腥臭味道污染,缓步来到苏苜的身边。 跨步上羊,拍了拍它的脑袋。 “走咯~” 苏苜对外面的世界真的越来越好奇了,一人一羊的身影在山林中渐行渐远。 ………… 当苏苜离开不久后,几道穿着玄色窄袖长袍,脸戴青鬼面具的人影出现在了刚刚战斗的地方,这几人中,有人低身用手沾了些带着腥臭味道的泥土,有人观察四周战斗所留下的痕迹,有人手握腰间长刀警惕的看向四周,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这三人手法娴熟,分工明确。 “那孽畜死了,一刀毙命。”低身的人率先说话,声音通过面具传出有些沉闷厚重。 “哦,这荒郊野岭的,还有这般能人?” “天下之人何其多,修仙修道,隐士,乡间能人异士如同过江之鲫,不过我们追寻着这孽畜数百里,到头来倒是给别人捡了便宜。” “便宜?这便宜给你要不要啊!就你一人对上这孽畜,你有把握?看其情况,恐我三人都并非是它的对手,死了也好。”警惕四周的人开口说道。 “那,楚家那里该如何解释,那楚三公子恐怕早已入了虎口。” “解释?何需解释?他楚家还能为了一个死人找我们麻烦不成,再说,他楚家现在在沅南自身难保………” “就算找麻烦,我们斩妖司也不怕他,况且这本就是那楚家自己的事情,有什么脸面来怪罪我们。” “是了!” 谈论声到此戛然而止,低身之人站起身,从腰间拿出副卷轴,这卷轴上刻画的正是怪虎的模样,来人用手一抹,墨迹滚动,最后消失在卷轴之上。 这副卷轴名为异全册,斩妖司除魔道两大官方机构中各有一册,登记着晏国境内大小妖邪,在册的妖魔鬼怪一旦死亡,在经确定无误后便能除名,生死名消,也算是一种闭环。 至于斩妖司和除魔道这两大机构都设立在京都拱卫皇室,这一次也是为了追杀这只虎妖而出动,没想到。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三人便消失在原地离开了。 山林之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第4章 爱恨情仇 山林中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和苏苜没有关系。 他已经骑羊晃晃荡荡走在官道上了,离开山林之后豁然开朗,不再显得逼仄。 官道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来来往往了,这条官道两侧挖着沟渠还种上了一些树木固定沙土,这些树木也有些年头了,道路最下方铺了厚度差不多的大石块,并不需要整齐,缝隙中可以填入小石子,最后铺一层石灰与沙土的混合物,踏平了便是他所见的官道。 和穿越前所见的柏油路差一些但也足够了。 这样的土质倒是适合这个时代,在这个马车通行的年代还得照顾马蹄的磨损度,太硬可不太行。 马蹄不行,羊蹄呢? 苏苜脑子一歪,不过想想,就这老山羊的脾气,真要是羊蹄出些问题估计当场就不走了。 白担心,担心这老山羊,不如担心担心晚上吃点什么。 出来的草率了。 带着的饼子是剩不下多少了,水也不多了,得去前面的一间客栈补一补了,下完雨那一阵凉爽早已经被炙热的太阳驱散。 正午的阳光最是毒辣。 撕下一些饼子放入嘴里,有些干巴,用水化开嚼了两下,淡淡的咸味被舌尖捕捉到,这一顿午饭简单的将就一下。 拿出之前摘的的山林野果,不好吃酸苦带点甜但好过没有。 一边啃着梨子看看四周。 与他同行的倒有一些,多是躲在马车内不用风吹雨打的富贵人家。 没有这条件的已经去到了阴凉处歇息片刻,过这了这毒辣的时段再赶路。 不时还有穿着皮甲士兵从身旁快马扬鞭,疾驰而过,不知是巡逻还是什么要紧事。 骑羊的苏苜反倒显的有些特立独行了。 他一路走来从周边的只言片语中了解道,这天下似乎也没有师傅说的那么民不聊生,秩序与平衡还是在的,可能因为王朝已经更替了吧,这个新生的国家名宴,取海晏河清,安居乐业之意,号仁显,现已经是仁显十二年。 看来师父所说的那个朝代似乎在十二年前便已经完成了更替。 而这条官道途经,沅南,壶关最终到达纹定,而纹定类似于后世的武汉四通八达,连接南北,是互通重要的中枢城市。 苏苜就准备一路走过去,说不定能给自己不少惊喜,就如同那虎伥的妖丹。 不过这一路走来他除了开始遇见的虎仗外并没有其他的妖魔鬼怪,可能是走的官道原因吧,人气旺,阳气足,还有士兵来回巡逻。 听着周遭的八卦,也正好打发打发时间。 特别是那两辆马车随行的小厮,走了一路谈了一路,天南海北,神鬼异志,听的苏苜大呼过瘾恨不得当场赏两枚铜板。 而围绕两辆马车的护卫就没有那么轻松了,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每当苏苜将眼神望过去,都能让几人握紧手中的长刀,显然已经将他当做了重点观察对象。 只要他有任何一点异动,刀子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苏苜毫不在意那似有似无的视线啃下最后一口果肉,将果核随意的扔在路边,继续赶路。 “驾!!!” 双腿一踢羊肚子,老山羊的死鱼眼恨不得翻到天上,你可真的一点也不知数,现在是正午!一把老骨头迟早要散架。 不情愿归不情愿,还是迈开了腿跑了起来。 速度不快不慢,和骑个限速小电馿差不多,百公里消耗一捆青草,清洁又环保。 照这速度,估计能在太阳落山前到达下一个客栈。 今个,苏苜奢侈一把,住个客栈,不连夜赶路了,这老山羊稳是稳,但在稳坐久了也不舒服。 ………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已经昏暗。 路旁的客栈已经依稀可见了,灯火点点极为明显。 见此曙光,苏苜拍拍山羊:“加把劲,老伙计,晚上加餐,盐块加青草。 客栈不大,但五脏俱全,而且安全有保障,毕竟敢在官道开客栈的,背景通天,没有疏通关系,你还真开不起来,不说其他,就巡逻的士兵就有的你受的,交钱是士兵,不交钱就是兵匪。 天色昏暗,客栈灯火通明,热闹的很。 苏苜走进去的时候很快就有店小二过来招呼。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给我一间房,顺便吃个饭,对了,帮忙照料下这老山羊,嘴叼的很,弄些嫩草盐块。” “得嘞,您放心!”店小二笑着将人迎到了一张餐桌上,嘴皮子一溜报出一长串菜名,苏苜随意的点了两道,都是些常见菜,你要吃山珍海味可没有,这官道上的客栈可是刚需,爱吃吃,不爱吃滚,不惯着你。 两道菜一壶茶,一间客房加上草料盐巴要了三百一十二文,约半两银,也不算太坑。 偶尔奢侈一把也能接受。 客栈十几张桌子几乎坐满了,有往来商客便占去两三桌子,还有一些跨刀带剑的江湖人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苏苜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润润嗓子。 耳边就传来讨论声。 “听说了吗?沅南楚家可开出了一千两赏金找那失踪的楚三公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这情报可早就过时,最新传出来的消息,楚三公子早就入了虎口,还不是一般的虎,据说得是一头得了道妖孽,连点骨头渣子都不剩,楚家正办丧呢!” “你说说,这楚三公子好好在那沅南当个富家公子哥不好吗?非要出去受这个苦!”说话之人惋惜的说道,倒不是惋惜那楚三公子,而是惋惜自己,这好日子自己想过还过不了呢。 “我听说啊!”又一人说话,看看四周见没人关注将声音压低。 “我听说啊,那楚三公子是与王家的那个二小姐私奔呢,本想着游山玩水,做一对神仙眷侣呢,可谁曾想……” “王家二小姐!!!” “轻点声,轻点声!” “王家二小姐?那个已经出嫁的二小姐?” “是嘞,不然你以为呢,好好的家财万贯不要,跑去荒山野岭当个屁的神仙眷侣。” “那王家和二小姐的夫家能善罢甘休?这沅南怕不是要被搅的天昏地暗?” “谁说不是呢!哎!”来人说着将酒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苏苜夹了一块卤肉,想着,这里面竟然还扯出了这样的爱恨情仇?不过当时看两人的面相当真天造地设的绝配,锁死。 哦,已经死了,那没事了。 第5章 不怕事 吃饱喝足的苏苜,准备今晚睡一个好觉。 饶是苏苜能打坐锻炼性命修行,这几天的车马劳顿也给他累的够呛。 房间很小,吹灭那一盏煤油灯,听着窗外蝉鸣蛙声倒是很好的安眠曲。 很快他就陷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 心静,呼吸变的平缓且有规律,全身上下的炁也平缓流过全身,这既是修炼也是休息。 夜深人静时分,老山羊趴马厩里,店小二也没有见过谁出行单带一只羊的,宠物?坐骑?最后不得已可和马关在一块了,反正也差不多。 夜半,老山羊忽的抬起头看向马厩的顶棚。 只听见几道细微的声音轻点在顶棚的稻草上,很轻却绝对不是风吹。 “啪啪”两下借力便踏空而去。 而这伙人的目的显然不可能是偷马,他们离去的方向是旁边客栈!! 老山羊想了想继续趴着回去睡觉,天塌了也轮不到他一只山羊去管。 客栈的屋顶之上一站着四个人。 这四人统一的黑色夜行衣,手中握着一柄尖刀,只是对视一眼便行动了,他们行如鬼魅,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黑暗中,苏苜睁开眼睛。 看来这伙人明显是有目标的,而这个目标似乎是白天那两辆马车中的人。 这伙刺客在杀死两个侍卫的瞬间就遭到了其他侍卫的反扑,短兵相接的声音在黑夜中刺耳且响亮。 刀剑乒呤乓啷对碰。 然而如此动静却没有一个人动,你以为听到声响大家热血沸腾拔刀冲上去帮忙,那只有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才会这么干。 实际情况,关我屁事,非亲非故的,拿自己命开玩笑?脑子进水了。 大多数都是等到没有声音了。 等胆子大的店小二嗷上一嗓子,大家才会一窝蜂的冲出去做个样子,真碰到这个情况,等着别人来救,尸体都凉透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 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整个客栈响起:“杀死一个贼人,赏银五十,抓住一个贼人,赏银一百。” 这就是其他情况。 利益动人心。 一瞬间,刚刚还“熟睡”中的众人,眨眼间被五十两砸醒了,一个个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嚷嚷着我来助你!仿佛刚刚装睡的不是他们一样。 当然了赚钱不寒碜。 苏苜本来不想去凑热闹的,但大家都动了,你不动,就很异类,正好,看热闹,说不定还能赚个外快一举两得。 跟随着大部队涌入房间。 已经有脚快的和刺客交上手了,整个客栈乱成一锅粥,苏苜在混战的人群中游走,找个好下手的目标。 这帮刺客也不是蠢人,边打边退,眼看就要到窗户了。 “别让他们跑了!!” 不知谁开口喊道,下一瞬,苏苜捡起一柄长刀便以一种刁钻心的角度扔了出去! “噗呲”一声,其中一位刺客在猝不及防间就被贯穿钉在了墙壁上,其他几人愣神的一瞬间就被其他人砍中,眼见逃不了就要自尽,一些老道的江湖客眼见,一把掐住了住了此刻的下鄂,探手摘去嘴中毒囊。 一场刺杀就此落下帷幕。 总共四个刺客,一人被侍卫杀死,一人被苏苜杀死,还有两人 一个毒发身亡,一个活口。 那中年男人也没有食言。 当场将赏银发下,就此两清,这点钱对于高门大户来说算不得什么。 ……… 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此了解了。 没想到,隔天一早,一伙官兵粗暴的推开了苏苜的房间。 “起来起来!!” “我好像没有得罪各位官爷吧?”苏苜淡定的起身。 这两个官兵倒是被苏苜是淡定唬了一下,随后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你有没有犯事,到时候就知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要是是说不呢?”苏苜大致也猜到了一些,这五十两可真不好赚,显然这伙官兵把他当做了肥羊。 “不?这不是在和你商量!!你和这起案件有关,拒捕可是大罪,识相的跟我们走!”说着两个官兵对视一眼立刻凶神恶煞是就要上手,只要抓住这个愣头青,随便给他安一个罪名,五十两就到手了,这够哥几个潇洒好几天了。 五十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一般的大人物看不上,也就几个废物才会这样,还是没脑子的废物,就这么迫不及待?这不得等离开客栈在拦? 这昨晚发的赏银,早上就被抢。 这打的可不是苏苜的脸,这打的是发钱那位的脸,对于这些高门大户来讲,这面子可比五十两值钱了。 苏苜用怜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两人,后退一步,躲开了抓过来的,大声嚷嚷:“我要见官,我是冤枉的!!” 这怜悯的眼神和大声嚷嚷直接将两人惹恼了,他们本来做的事情就见不得光,这要被捅出去,不得挨罚,这该死的,怎么不能束手就擒让自己抓了呢! “嚷嚷什么!这是要违抗朝廷吗!!”说着两人嗤啦一声拔出了刀。 “今天,你就算是不走也得给我们走!!小子被敬酒不吃吃罚酒,识相的………” 话还没说完,苏苜手一捏,一拳打出。 “碰!!!”的一声巨响,说话的官兵瞬间被大飞出去,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一口鲜血吐出,五脏六腑都在痛。 这一声巨响立刻引来不少人围观。 而苏苜将眼神放到另一个官兵的身上,拍了拍他煞白的脸问道:“五十两还要不要了?还要不要和你走了?” “你怎么敢……你这是公然………”显然这位官差被苏苜的突然动手吓住了。 “这有什么不敢,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说好听点叫你们一声官爷,说不好听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讹到我的身上来了?” 苏苜嗤之以鼻的拍了拍身上,将衣服捋平,无视这人走了出去。 看着房间外捂着肚子的官兵恶狠狠的眼神,上去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脸上,牙齿血沫横飞。 “算你们走运,下一次,杀了你们。”平静的的语气带着丝丝的了杀气。 整个走廊都感受到了那个低气压,噤若寒蝉。 被这个杀气一激,房间内的官兵手中的刀一个没握稳掉在地上,整个人瘫倒在原地。 苏苜不惹事情,并不代表他会怕事。 走到大厅,拿出五两银子塞入掌柜的手中,楼上麻烦帮忙收拾一下。 掌柜笑着点头给店小二使了一个眼色,让其将这位顾客的羊牵过来。 然而还没等等店小二去牵。 老山羊已经等在了客栈的门口,苏苜翻身上羊,离开了。 全程围观的中年男人看着这一幕感叹:这是能人,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得。” “哦?佟管家,你很看好他?”说话之人便是昨天遇刺之人,是一个少年郎,比苏苜大不了几岁。 “是的,楚州少爷,可惜楚家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不然您倒是可以招揽一番。” 第6章 红尘滚滚 又一个夕阳西下,天边的红与四面交相辉映。 苏苜单脚盘坐在山羊的背上,擦了擦那柄断剑。 而他的背后,是一堆残肢断臂,鲜血的味道很快就引来一大群食腐动物,还有一些山野精怪,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天赐的饕餮盛宴。 “都放你们一马了,还真是蠢,自己想死,还带着一堆人来送死,往生路上结个伴,想法不错。” ……… 老山羊的脚程不慢。 不出三天,就要到达沅南了,官道也从夯实的土路变成了青石路,远远的望去,巍峨的城墙拔地而起,壮观宏伟。 这里还只是一座县城。 骑着老山羊缓缓靠近,城墙也越来越高,目测起码有三丈多高,宽阔的道路马车商贩络绎不绝,城门口全身甲胄的守卫一看就和之前杀掉的那些兵匪不同。 苏苜能够感受到站在这里的都是百战精英,那种兵煞之气和浓厚的气血。 某种特殊兵家功法?应该是了。 不知道能不能搞过来参考参考,有机会吧,把这一项加上。 这些守卫应该算是整个沅南的排面了。 百战精英,在哪都是精英,现在宴朝并没有大的战事,想要凑齐这些精英实属不易,这沅南县令竟然用这些人守门,当真奇特。 苏苜却不知道,被他上下打量的那个守卫莫名的紧绷,他的视线似乎要将守卫整个人看穿,这让守卫有一种裸奔的感觉,更有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愕。 好在这打量的视线很快挪开。 苏苜骑羊走入拱形的城门,大概有两三丈宽,城门实木配合上钢铁的结构,一股扑面而来历史厚重感,还残存着不知道干涸多久的血迹,这些血迹早已深入城门当中了。 能够阻拦一些弱小精怪。 其实和贴门神和符箓的效果差不了太多,当然你也不能指望一扇浸了血的大门多有用,聊胜于无吧。 果然外面的世界要看过才知道。 走过城门,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起来,房屋的排布鳞次栉比,第一个给人的感觉就是热闹,小贩的叫卖着各式各样的手工艺品和小吃。 可惜生意都不太好,炎热的夏季让人胃口不好。 反而是一些卖绿豆汤的小贩面前排起了长队。 再就是一些酒量楼的门口还摆放了一个个小茶铺,只要几铜板就能喝上一碗凉茶,饿了还能上酒楼打打牙祭也是不错的选择。 街道两侧隐约能听到说书和唱戏,在这种炎热的夏天,来上一壶解热的凉茶甚至是冰酪,点一盘茴香豆,在昏昏沉沉的午后听上一整场说书,美哉。 还有文人墨客,三两知己好友结伴而行,吟诗诵调,谈高山深潭,论朝堂市里。 不错,不错,苏苜已经能感受到红尘的气息滚滚而来,似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其中。 行走在街道之上,遇见形形色色的人,他骑羊也没有那么显眼了。 红尘磨练,不往红尘何来磨练。 修行,修与行缺一不可。 苏苜很随心,觉得这里不错那便住下。 可能他就是这样的性格,随心并不是随波逐流,他随的是本心,是私心,而非环境。 想到这心情舒畅,念头通达。 走走停停,苏苜倒是买了一张雕刻精美的面具,这里可没有机器,都是百分之百纯手工制作的玩意,这手艺没的说。 他倒没有逛完,毕竟沅南城太大,四坊十二楼,一两天的时间可能逛不完。 等之后有机会吧。 想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那住客栈肯定不划算,这有钱也不是那么造的,一般都是找牙人租个小庭院,私密性有保障,还能有个落脚点。 但那也是相对的。 想要住在城里花销是个大问题,他不了解租房的花费但一定不低。 其实他也可以到城外,那边房屋会便宜一些,到沅南城路程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苜想不好。 还是先去问问看吧。 ………… “苏小先生,您觉得这一处如何?”牙人带着苏苜来到了一座小庭院,位置也很偏,已经要偏到城外去了。 乍一看这个庭院便有些年头了,杂草丛生,已经有半米高了。 整体面积也不大,一间正房,一间偏房。 牙人领着苏苜走进正房里看看。 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还有一个破败的屏风,都落了厚厚一层灰,还缺胳膊,大部分都不能用了需要重新买过。 这点苏苜倒是不讲究,到时候可以找木匠打一幅,他就怕这屋子别住几天塌了,狐疑的敲了敲支撑的立柱。 牙人见状擦了擦头上汗解释:“这点您放心,这屋子虽然旧了一点,但基础的建设强度绝对没有问题,当时建造都是用的上好木材,绝对不会塌的。” “私密性好,单独的庭院(偏僻),还有一口自打的水井(离河远),庭院中还有一小片土地(买菜不方便),像您这样的就算不种菜,也能养养花,种一棵树什么陶冶陶冶情操。” 苏苜并没有当场表态,还在四处看看。 见此情形牙人放大招了:“最主要的是,这里租金十分便宜,这里每个月只要二两银。” 当牙人说完,苏苜倒是把眼神移了过来。 他已经看了四五套院子了,好的太贵,便宜的又太小,多小?跟个廊道大小。 没办法只能把条件放宽,宽着宽着就到城外了。 二两,这个院子真特么的贵。 可苏苜还是准备压压价,他是真不知道这房子在古代也那么贵。 “二两?这么贵?不要不要,你当我年纪小不懂这些吗,且不说这里的位置,从这到城里来回走路起码一个时辰,就这不知道多少年头的屋子你也好意思要二两,你咋不去抢。” “而且你看看,这都要重新收拾,墙要补,桌子椅子都得重新做,这柱子也得加固,别到时候住着给我压里边了。” “这和重新建一个也没大区别了。” 牙人立刻说道:“欸,数小先生,话可不能这么说………” 第7章 市井传说 两人讨价还价,也没能谈拢。 牙人图穷匕见的说道:“要不这样好了?您将这小院买下来吧,我给你一个实惠的价格,怎么样,您重新装一下整个都是您的了,您看如何?” “买下来?” “多少钱?” 苏苜想想如果价格合适也不是不行,毕竟他囊中羞涩,买不了好的,差的他也不想将就,要是价格合适买了也就买了。 “五十五两如何?您也看到了,这地方很久没人租了,空着不如卖掉。”牙人小心翼翼的报出一个数字。 “贵了!三十两,多一两都没有不行咱们就再往别处看看。” 牙人苦着一张脸:“这个太低了四十五两?这房子虽然偏了点,但是正规带房契地契的,官府那也有报备,您出的价实在太低了。” 主要是牙人也挺想促成这笔生意,这间院子偏僻而且要大修,有钱的看不上,没钱的买不起不尴不尬,正好和苏苜适配有点钱,但不多。 这间房子简直就是为了苏苜而生的。 最后两人讨价还价以二十七两的价格成交了,这就让牙人有些哭笑不得了。 属实是,这对于苏苜来说不是刚需,但牙人是真想把这套房子卖掉,有了软肋那不得使劲捏,最后商量出这价格。 其实这个价格他也是赚的。 毕竟在空个几年更没有人买了,还不如低价处理掉,赚多赚少而已。 当看到牙人痛快的拿出地契房契生怕他后悔,看的出牙人是有备而来,苏苜才发觉价格还是要的高了,还能再低些,但他却也不想扯皮了。 这个世界第一个全款拿下的房子。 虽然破破烂烂,但这是一个新的起点。 得收拾一下了,不然还真住不了人,好在苏苜不是一般人。 这杂草可以让老山羊来吃掉,估计都不够他一只羊吃的。 至于灰尘。 将眼睛闭上,脚轻轻的点在地上。 “咚!!!”的一声,连带着用餐的老山羊都被震的四肢离地,好在它情绪稳定,嚼着干巴巴的草,面无表情。 这颤抖被苏苜很好的控制在了庭院的范围内,一般人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而这一下,将整个庭院的灰尘都抖到了天空。 随后苏苜轻吐两个字:“风来。” 话落清风凭空起,卷曲着灰尘在苏苜的面前汇聚,灰尘团成的球越来越凝实厚重,直到所有风一同消散在天际。 这算是用气勾连天地的一种最简单的用法,只能扰动一小片区域,还得完善等什么时候他能扰动天气,翻云覆雨的时候,此法才算真正成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 想要连通天地桥还有点遥远,苏苜倒也没有灰心,知足常乐嘛。 这不,少了数个时辰的收拾,屋里屋外就干净了更多,连那股子陈年老旧的味道都消失了。 伸个懒腰,将屋子里的破椅板凳一同劈了,也不浪费当柴烧。 看着这空荡荡的主屋,怪不得没人要,这没一样是好的,都要从新采购过,还得装饰一下,贴两幅字画,他也能被称为文人雅士了。 抬头看看天,还早。 正好可以去城里找个木匠定制一些家具,和一些必需品,至于房屋加固,那都是诓牙人的,这屋子一看就没有多少人来过。 牙人肯定也不会细致了解,只当是这么多年了也正常。 看着摇摇欲坠他还真坠不了,他敲的那些承重柱还出乎意料的坚固。 外貌年轻也有年轻的好,有欺骗性。 走出屋子对着山羊说道:“你看好家,我出去找人定点家具,买点被褥装饰啥的。” 老山羊咩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吃。 看这模样,自己也没亏待它呀,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苏苜在走出大门的瞬间顿了顿,忽的看向一个方向,他感受到了一道视线,只是一瞬便消失,摇摇头,关上门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 苏苜买的这个庭院偏是偏了一些,但住户还是有一些的,偏的是地理位置也就是常说的配套设施,而不是荒无人烟,真要荒无人烟那不如干脆自己搭一个算了,还要买个屁。 所以两边四周有着十来户人家基本是没有空房了。 但有一间庭院与众不同,这座庭院在小巷的尽头,和苏苜中间隔了五六户人家。 这座庭院的大门歪七扭八的,用一把铜锁锁着,从大门的缝隙还能隐约看到里面。 里面的环境比苏苜买的这一间还要夸张,杂草估计能到成年人的腰,绿油油的一片看不到尽头,在这片杂草中,掩盖着一座早已经倒塌的房屋,已经不能称为房屋了,只剩下碳化的架子,看样子是经历了一场大火将其烧成这样,而且荒废了很久。 一到晚上还能听见“丝丝”声,恐怖至极。 这也造成了这一片的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自家的孩子千万不要靠近这里。 “市井传说。” “当年这一户人家突遇大火,无一人生还,导致他们冤魂化作厉鬼一直被禁锢在这里不肯去投胎。” “这也导致那里荒废至今。” 苏苜满脸的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老木匠:“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那是!”被苏苜这一夸,老木匠还喘起来了。 “我可是在这沅南当了三十多年的木匠,前朝还在的时候,我就呆在沅南了,这里哪家哪户没有找我做过家具,连楚家还专门找自己定制呢,这沅南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 “是是是!那你这也贵了。” “贵?我这手艺就值这个价,你还要不要?” “要!我这桌椅板凳一整套都在您这买了,你就给我良心价!” “爽快!合我胃口,那就一口价,二两银,交给我三天,你想怎么雕怎么雕!” “成交!” 苏苜手里拎着两幅字画准备回去装饰装饰,当然不是名家,就是路边摊买的,看着挺好就买了,那卖字画的秀才还表示这两幅字画之后铁定升值,升不升值另说,好看到挺好看。 然后向那秀才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卖家具的。 就到这跟老木匠讲价的同时还听了一段怪志传说。 第8章 被锁在井里的巨蛇 这怪志传说还不保真。 苏苜感受到的视线肯定不是死物厉鬼什么的玩意,倒像是什么成了精的动物。 和老木匠确定了一下想要雕刻的图案和款式,不得不说,这老木匠手艺真值这个价,看着其他已经做出来的成品,苏苜满意的付了一半的定金,另一半验完货在给。 还剩下一些被褥和衣服,得多准备两套。 总不能一天到晚都穿着这一身吧。 走出木匠铺,苏苜又去到了成衣铺挑了两套衣物和现成的被褥便回去了。 于是他来到城外,一步跨出已经走出数十丈远,三两个呼吸后整个人便已经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路上的人全都毫无察觉。 这个世界没有宵禁,理论上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你的活动都不受限制。 但那是理论上,现实还包括各种各样的因素,比如夜晚照明会引来一些猛兽,更甚者,这个世界可是存在妖魔鬼怪的。 在天还未黑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周边有的房屋已经亮起了灯光,袅袅炊烟升腾向天空与微暗的天空融汇在了一起。 “我回来啦!!” 院子里的山羊闻言抬头回应了一声。 苏苜一看,好家伙,院子内的草被吃的干净,老山羊正在打圈圈,俗称散步消食。 笑着摇摇头,将买来的东西放置在屋中,等家具啥的做好应该就像模像样了。 看着干净的屋子满意的点头。 今天折腾了一天了,苏苜随意的吃了一点饼便在床上打坐。 没有手机的日子,倒也不感觉无聊了,其实刚穿越来没啥感觉,可能因为是婴儿所以吃了睡睡了吃,但是到了三四岁那两年,就对手机产生了严重的戒断反应。 道观中一点娱乐活动都没有。 每天拜拜神,看看书,看看天,拜拜神,看看书,吃吃饭。 好在,自己再大一些,他就发现自己能够在打坐入定的时候引用天地之气,那颗浮躁的心才真正的落地。 引动四周的气打磨性与命便代替了手机成为了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必修课。 当苏苜入定之时,他所在的一小片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周围的气不断的向着苏苜汇聚,周游苏苜的全身后留下一部分,剩下的一大部分会被反馈到回天地。 经过提纯后的气又回到世界。 将一小片天地灵气的浓度提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程度,一般人感受不到,只会觉突然间整个人神清气爽,甚至看到的世界都会略有不同,世界从从清晰变成了高清。 一般人感受不到,但有些东西能。 比如山羊,在苏苜入定的那一刻,他便停下了脚步,跟随着以苏苜为中心的小循环一呼一吸。 再比如,那座荒废的小院中,一双橙黄色的瞳孔在废井的深处中睁开,竖瞳上写满了疑惑,周围灵气的浓度为什么会提升的那么快。 它环视四周,周遭的一切应该都逃不过自己的感知,难道是……它将感知投向那个新来的人类。 “怎么可能!去那里了?明明刚刚还在。” 盘旋在井底的庞大身躯猛的撞向井口。 “咚”的一声巨响。 甚至将这一片区域撞的一颤,但还是未能撞穿井口处那道无形的屏障。 月光洒下。 那是一颗狰狞的蛇头,吐着猩红色的信子,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如果从上方看去,这颗蛇头甚至比井口还大,而那没入黑暗中身体更是了不得,鳞片与鳞片之间的摩擦发出咔咔的响声,漆黑色的气流流于表面,被一张张符纸镇压在体表。 这一次猛然的撞击。 让这些贴在巨蛇身上的符箓亮起金色的光,竭尽全力的想要阻止巨蛇的离开。 正当巨蛇不甘的时候。 苏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井口边弯腰:“原来是条蛇啊?” 平淡的眼神与橙黄色的竖瞳的对上。 巨蛇的眼神在对视的瞬间就缩成了一条线。 “怎么可能!”巨蛇下意识的开口说道,那是一道低沉的男声,哪怕他被封印,但它的感官还是存在的,苏苜刚来的时候便是他看了一眼,可以说这一片都逃不过巨蛇的感知。 但是现在,如果不是用眼睛看,哪怕苏苜站在他的面前,它都无法感知到。 这怎么不让它惊讶。 “呦,会说话,大妖啊!”苏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巨蛇,在遇到虎伥之后,他就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些大概的认知,所以再次见到,便没有了一开始的惊讶。 巨蛇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眼前之人的底细,更不知道他来此的目的,按理说这都几百年了,当年那些人为了困住自己付出的代价可一点都不小,没死估计也快了。 难道真的是意外。 反正眼前这人不简单。 苏苜倒没有想太多,他对这条大蛇不感兴趣,倒是对封印这大蛇的符箓感兴趣,这些符箓有点东西,将这口井和整片大地的气机连接在了一起,只要这条巨蛇没能将这一县之地整个翻过来,那便不足为惧。 顺便还将这条蛇的气息困在了方寸之地。 这也是苏苜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原因。 “能借一张给我研究一下吗?”苏苜如此问道,却不待巨蛇回复,直接勾了勾手。 一张符箓便从巨蛇的身上撕扯了下来,飘到了苏苜的手上。 巨蛇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将头缩了回去一点。 这怕不是来了个了不得存在。 巨蛇做为当事人它可太知道这些符箓贴在自己身上的坚固程度,自己哪怕把自己的鳞片撕下来,这些符纸都不会掉。 现在竟然被轻而易举的撕了下去。 苏苜才不管巨蛇怎么想,看着手中的符箓,质地坚韧,显然是特制的,朱红色符箓,朱砂里面还掺杂了金粉,有趣有趣。 虽然他不懂符箓,但他懂得气啊,只要表达的意思对,写了什么无所谓。 想到这,苏苜一挥手,一张纸从他屋子里飘了过来。 他按照这张符箓所想表达的意思在用气在纸上写了一个定字,身上气不断的涌入这张符纸当中,几乎抽走了三分之一。 成到是成了,不过消耗有点大啊?难道是自己的画的姿势不对? 第9章 补充手段 苏苜想了想,纸是普通的纸,符箓也是用气写的,会不会和这有关系?算了,慢慢研究一下吧,而且,这个符箓太单一,得琢磨琢磨其他用法。 两张符纸,在外观上几乎南辕北辙,但功能,苏苜是依葫芦画瓢,所以一模一样。 巨蛇全程目睹苏苜的动作,下巴都要惊掉了,他可知道那群修道者封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这些符纸估计是那些人半数身家了。 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成了? 巨蛇的脑袋又低了几分,他当然不知道,哪怕对现在的苏苜来说这可一点都不轻易。 苏苜很快也发现了这些符纸的弊端,强是强,但除非你提前准备,不然战斗中现画的性价比太低了。 除非他能够打通天地桥,拥有循环不竭的气来支撑消耗。 不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有点鸡肋,还不如砍死对方来的省力和便捷。 可以研究一下当做一种手段的补充。 将原版的符文收起来,又将自己画的贴回到了巨蛇的身上,这一张与其他符纸有些格格不入,怎么看怎么古怪。 巨蛇:……… 要不是感觉打不过且出不去,他都想咬死对方了。 “不错的收获,你乖乖在井里待着哦,别调皮。” 还不待巨蛇说什么,苏苜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巨蛇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更侮辱的是他就算出来了他好像也打不过对方,这简直了,旁边多了这样一个邻居,整个蛇身都灰暗了。 它已经能预见到对方随意把玩自己的模样了。 不过,说不定能借助这个人出去呢,机缘和危险同在。 怎么说也是活了近千年的大妖,能屈能伸的的本事那是炉火纯青,不然早被人做成蛇羹或者泡酒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识时务者为俊杰。 狰狞的脑袋缩回井中。 待他细细打算。 ……… 回去的苏苜不急着研究。 一直打坐到太阳初升,雄鸡报晓才轻吐一口气,睁开眼睛整个人精神抖擞,这比睡觉的效率高多了。 从井里打了一桶水,洗了一把脸。 便准备出去吃顿早饭,这几天不是饼子就是饼子,嘴巴都淡出鸟了。 走出小院,早已经有妇女老人蹲在门口聊着八卦,手里端着一碗黍米粥就着些小咸菜对付一顿,住在这的青年人,天没亮就离开了,他们大多需要去沅南城中做工,或者摆摆摊,得早点赶过去。 没起早的,那都有份手艺。 这一条街道叫做青云巷,这青云巷的东南方有一片卖吃食的小店,能够在这生存下来的,那绝对卷出来的。 一个萝卜一个坑,青云巷不大估计也就两三百户,一两千人的样子,在这卖吃食,大部分也就平时打牙祭,可想而知难度。 门口的妇女见到苏苜也不尴尬,互相点个头。 倒是年轻一些 会羞的躲一下偷偷看几眼,苏苜这面容清秀,身姿挺拔,再加上精神饱满,人一瞧,这气质便不是普通人。 他昨天来来回回的总会被人瞧见。 就这豆大点地方,他搬来的消息估计早就传的很快。 走出不一会,八卦之声便已经传入了耳中,听说吗?昨晚那动静可大了,听说是哪间屋子传出来的……… 看来昨天那条大蛇撞出来的动静,还是有人感觉到的,这传说的真实度又要上升咯。 苏苜走的很快,不多时,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气将他的食欲都勾了出来。 走近一看是一笼笼包子。 “小郎君要点什么?” “你这有什么特色的吗?” 不待老板回答,就有食客抢先说说道:“小郎君面生啊,你就是新搬来的吧,跟你说老徐这的包子和冷淘可是一绝,夏天吃不到就得等来年咯,啊哈哈哈。” “好,那就听你的,那就先两肉包,再来一碗冷淘。”苏苜说道。 “好,两个包子,一碗冷淘,马上来!” 冷淘也就是凉面,在夏天吃正合时宜,这家店面一看就有些年头了,不愧是大浪淘沙下卷出来的,包子一年四季都有,夏季专供的冷淘,冬季的羊肉牛肉汤或者面。 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候,摆在外面的几张桌子都有人了。 “这边,小郎君若是不嫌弃,这边有空位。” 苏苜也不在意,表示感谢:“那便打扰先生了。” 那人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身淡青色的广袖长衫,带着木质发簪,气质斐然,这也是苏苜叫一声先生的原因。 这位先生话并不多,和苏苜简单的谈上了几句,便已经将手中的包子吃完,结完账后离开了。 “那是东头私塾的的教书先生,人也热情,我们都叫苏先生。”老板拿着两个碟子放在苏苜的桌子上。 “这位先生很有名。” “哈哈哈,小郎君说笑了,这青云巷,来来回回也就这些人。” “也是!”苏苜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不过呢,听说这苏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住在青云巷准备下一次科考呢。” 老板说着收掉了面前的碗便离开了。 苏苜也觉得对方有大本事,不过这和自己没多少关系,要说关系,还是包子关系大。 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皮薄馅大,肉鲜味一下子就充斥着舌尖,滚烫的肉汁混合着松软的外皮,好吃。 三两口吃掉两个包子。 再来一碗咸鲜清爽的冷面,面条筋道,这一早,满足。 这才是生活嘛。 之前道观里的清汤寡水,那叫清修。 而且这物价是真不贵,两个包子四文钱,一碗冷淘也不过三文。 付完钱,吃饱喝足的苏苜溜达回自己小院,看着光秃秃的地,总感觉缺点什么,反正闲来无事,种上一些瓜果蔬菜也不错。 “种子,树,不知道沅南有没有卖。” “去看看吧!” 苏苜带着老山羊出门了,这一次不着急 慢慢来就行了,这老山羊不能说慢,他可看到过老山羊被熊追的模样,那速度三两下就把那头笨熊甩的连老山羊的背影都看不到。 这归根结底是懒。 就应该让他多运动运动了。 第10章 来不及了 “让让!都让让!!” 一群跨刀的官差抬着一口棺材快步的向着沅南城而去,为首的捕头脸上十分的凝重。 他们抬的棺材时不时发出“咚咚咚”,不停的颤动,钉在棺材上的钉子,在每一次的敲击下都向外移动一点。 这大白天的,这群官差倒是不怕里面的东西蹦出来,可也不能放着不管,一旦到了晚上,那一片都得不得安生,那一片不得安生,自己也别想好过。 为首的捕头淬了一口。 “在哪不好,偏偏让我遇见了。” “都特么的给老子闪开!!!”脾气暴躁的吼了一声。 道路上的人不用他说就已经让开了,年轻一些是都有些恐惧,但老一辈的倒是面无表情,在之前那个战乱的年代,尸横遍野,群魔乱舞,能活到现在的人,多少知道一点,但也不多谈论,免得引火上身。 这一幕让路上的很多人都感觉凉飕飕的。 这可是在夏天。 阴冷的气息不断从棺材中散发出来。 这让捕头脸更黑了,一巴掌拍在棺材上:“动动动!动你奶奶个腿,尽他娘的给老子惹事情!” 这一举动成功的让棺材内的家伙停下了敲击的动作。 “老大威武!”有官差赞赏道。 “威武个皮屁,快点走,争取在正午之前送到城隍庙,让庙祝看看。”他可不是这些没见识的愣头青,而且对自己的认知也清晰,真要有那么厉害,他就不会这么急冲冲的了。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捕头心里默念着,正午之后,越往后一分危险就大一分。 苏苜全程围观当然知道棺材内的东西不是怕了,而是被这捕头身上那浓郁的阳气给震伤了,倒不是捕头太强,而是因为现在是白天,是鬼物最虚弱的时刻,却是阳气最旺盛的时刻,此长彼消后的结果。 如果将环境换到晚上。 这一群人都不够棺材里面杀的,太凶了,刚刚也说了这是白天,尸鬼竟然还能如此活跃。 捕头带着一群人匆匆而过。 周围的讨论声才大了些。 苏苜倒是没有参与讨论,而是对着山羊说道:“跟上去。” 如果他没有看错,这棺材恐怕到不了沅南城就得塌,让那玩意出来,恐怕这几个官差首当其冲。 另一边。 虽然棺材里东西不敲了,但抬棺的捕快却感觉冷到了骨子里了,现在可是大暑,一年中最热的时节,他竟然感到了冷,脸色越来越白,嘴中吐出了白雾。 腿基本要抬不起来了,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地面的草地上,树上凝结出了薄薄的一层霜。 这诡异的一幕让捕头也慌了神,距离沅南还有半个多时辰,这下怎么办。 “放下,快放下!!” 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捕头催促着抬棺的将棺材放下,然而四个抬棺的官差惨白的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他们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捕头当机立断,一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将这名冻僵的官差踹飞了出去。 棺材失去平衡“砰的一声”撞击在地面,其他三人摔的七荤八素才得以解脱。 这四人冷的瑟瑟发抖,裹紧身上本就不多的面料,哈出了水气。 周围赶路的见此诡异情形一哄而散,有的快步向前,有的快速后退,马匹似乎也受到了惊吓,纷纷停在了一处,任车夫如何驱赶都不敢向前一步,在原地踱步,显的有些焦躁不安。 捕头虽然没有抬棺的几人那么夸张,却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看着动静越来越大的棺材。 他之所以将棺材抬来而不是请人,那就是怕一个来回人估计都死光了,他其实可以不管的,就算回去人死光了也是不可抗力因素,但他看着到那一村老小那模样动了侧影之心,再加钱财驱人心,这才冒险一试,没想到。 “没办法,去请庙祝!”捕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 “好…好的……”一官差连滚带爬的向着沅南城的方向跑去。 “来不及了!!!” 苏苜的声音从天而降,“咚”的一声,将翘起的棺材一脚踩了回去。 “这尸鬼要发火了!” 捕头听闻打了个冷颤。 “求小郎君救命!!”捕头一个躬身。 “有空在这客套,不如跑远些,他要出来了!”苏苜盯着晃动越来越厉害的棺材,已经能够听见木头碎裂的声音了。 捕头这还能说啥,跑呗。 刚没跑两步,背后就听见了一声爆炸声,一声似人似鬼的嚎叫声响起,这嚎叫凄厉尖锐,惊起一群飞鸟,不寒而栗。 几人都不敢回头去看。 苏苜这边,棺材炸成无数的碎屑,一道恐怖的身影盯着苏苜,漆黑色眼珠中满是怨毒。 这尸鬼能够看出来是个古稀老人,头发稀疏 青灰色褶皱的皮肤上大片大片的腐肉,如果仔细看还能发现不少蛆虫在皮肤下蠕动,干枯的四肢上没有任何肌肉,像是直接贴在骨骼上。 怨气夹杂着毒瘴在身上起伏。 尸鬼其实和僵尸差不多都是从尸体上蜕变而来,他有固定的形体,不像厉鬼要在特定的条件下才能看见。 “这只怎么这么凶?” 一般的尸鬼惧怕阳光和火,哪里像现在一样,暴露在阳光下如同没事鬼一样,这是哪里爬出来的陈年老鬼。 “外面的世界,稀罕物就是多,让我瞧瞧。” 尸鬼可听不懂苏苜在说什么,一个咆哮就冲了过来,阴冷的气息如影随形。 “看来只是怨气重,却根本没有诞生出任何灵智。” 面对扑面而来寒气苏苜抬起手,灵气在手中汇聚,手掌向下,轻轻一推。 “轰”一阵狂暴的气流过后,瞬间将寒气驱散,连带着尸鬼也被击飞了出去。 “死人就该待在墓里,别老跳出来吓人。” “焚” 这股气流刹那间膨胀成燎原之火将尸鬼整个吞没。 烈焰瞬间将尸鬼身上的怨气毒瘴一同点燃,燃烧的痛苦令其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上的怨气不断的被火焰消磨。 第11章 灭杀,结仇 苏苜眉头一皱,这都烧不死你? 只见这只尸鬼的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再次朝着苏苜冲了过来。 哪怕身上的怨气被火焰点燃,也要杀死他,这悍不畏死的模样当真了得。 可惜,这只是这只尸鬼的一厢情愿。 跑到一半就被火焰烧的只剩下了骨架,再走两步身体直接崩溃成灰烬消散在空中。 没有了凭依,火焰很快就被熄灭了。 尸鬼消失,周围的寒气也伴随着一同消失,温度瞬间变得正常。 而苏苜站在原地,他觉得这尸鬼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顶着阳光出来就已经够离谱的了,被点燃了依旧能不惧痛苦的想要杀死自己。 这种不死不休的杀人欲望是不该在尸鬼的身上出现的。 就在此时,刚刚离去的捕头已经回来。 看着满地的狼藉不由的一阵后怕,随后便换上一张笑脸:“小郎君真是能人啊,如此轻易便将这妖孽除去,不知小郎君师从何处,来日必定登门感谢。” “停,先别恭维了,听我说完,你们恐怕没有时间恭维了,这尸鬼恐怕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人为炼制,接下来你们怕是要小心了。” 捕头刚挤出来的笑容僵在原地。 “这………如何是好。”捕头愁眉苦脸,他没有想到,一次善良和贪心换来了这等的后果。 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再一回神,苏苜已经骑上羊走出百米远了。 “欸………小………”捕头本想喊上一声,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人家救你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再黏上人家,救不了自己还恶了对方,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看来只能破财消灾了。 他得备点香火钱去找城隍庙的庙祝求个平安了。 这事弄的。 ………… 另一边一处阴暗的洞府内,阴风阵阵,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人突然一口黑血吐出,显然是受到了不轻的反噬。 “怎么回事,林家村的那具尸鬼怎么提前被触动,还被灭了。” “是什么人!!” 说话间又是一口血吐出。 这可是自己耗尽心血打造的的备用躯体。 “到底是谁!!”苍老的声音无能狂怒,不断的在山洞内回响,没人回答他,能回答那就真有鬼了。 暴怒的情绪平复了好一会。 “既然你毁了我的心血,那你自己来填好了!” 说着站起身,大踏步的离开了。 他要去林家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苏苜再次骑羊走进了沅南城,依旧热闹,街道熙熙攘攘,他先去了老木匠那里瞧了瞧,雏形已经差不多出来了,便不多做打扰。 反正闲来无事,便在城内随意的逛了逛,顺便看看哪里有买种子的地方。 这一次倒是看到了那楚家,光看大门就知道这人家非富即贵,来来往往都是马车不知几何,看情况都是来拜访之客,有堂堂正正的从正面进入的,也有悄悄从后门被仆从带入的。 苏苜不知道,别看楚家此刻光鲜亮丽。 其内里早已经是焦头烂额,这种大家族的肮脏龌龊事定是少不了。 走过楚家到了另一个坊市。 “好像这里根本没有种子铺这个概念欸。”苏苜手中拿着红糖发糕吃着,掰下一块递给老山羊尝尝鲜。 问了一圈,大多人都不明所以。 没办法,苏苜只能再次光顾了一次那秀才的字画摊,这一次他在一处阴凉的地方找到了这个秀才。 这秀才叫魏明,正在为明年的乡试攒盘缠呢,所以才出来摆摊卖点字画,为人倒是颇为自信,一点也没有读书人的迂腐,还是很好说话的。 当苏苜找到他时,正在卖力的介绍着自己的字画。 根本不像一个读书人,大热天的挽起了长袖一边擦着汗一边自吹自擂。 不过效果甚微。 没出名之前,想要有人买你的字画基本不可能,这时候的字画可是奢侈品不便宜,肯花钱买这些的肯定不在意多花点钱买名家字画装点排面,可不是看的,是作为寒暄的话题。 不然客人借画的由头想要谈天说地,你道不出个一二三来,直接就把话聊死了。 “你还不如摆摊替人写信赚的多。”苏苜见此情形打趣道。 魏明闻言笑了一声指了指一沓纸:“谁说我没有写的,诺~” “人多的时候卖卖字画,人少的时候便替人抄书写信,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倒是没有小公子清闲,这两日碰着两回,欸……这个不能吃……” 只见老山羊的舌头已经伸到了字画的边缘,准备品尝品尝智慧的咸淡。 苏苜一巴掌拍在它的头上,才堪堪作罢。 魏明见状大笑:“公子当真有趣。” “你可以叫我苏苜,当不得公子。” “好名字,那苏苜小兄弟,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还真有。”苏苜在书摊前翻翻看看,选了一幅画交到魏明的手上。 魏明摆摆手道:“不必如此,有事问就是了。” “能问一下这沅南城有卖种子的地方吗?”苏苜也不客气。 “哈哈,你这是把我当百事通了。” “苏苜小兄弟,你这是要什么钟子?药草的话可以去药铺,如果是一些瓜果蔬菜,那这沅南城是没有专门卖的地方,想要只能到附近的村庄去找人买或者换,你如果想要,我可以带你去。” “当真?”苏苜将画又递了过去。 “当然!你如此光顾就当交个朋友咯。”魏明这一次倒是没有拒绝,再拒绝就当做作了。 ……… 魏明当机立断。 将摆着的字画收拢一卷卷的在背篓中摆放整齐,很快一个小摊便被整个放进背篓当中,这算是书生的必有装备了,竹条编制,既能防水,还透气。 “走吧!”背在身上的魏明说道。 苏苜牵着山羊跟在魏明的身边。 “话说,你要种子做什么用?” “初来沅南,准备在这呆一段时间,买了一间小院,准备种上些瓜果蔬菜自用。” “好雅兴。” 第12章 雨夜,废庙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瞬间便乌云密布,下起了倾盆大雨。 豆大的雨水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给原本闷热的山林带去一抹清凉。 “这雨下的可真是突然,还好有你提醒。” 两人在前往村庄的时候,苏苜就闻到了特有土腥味,再加上湿气的上升,他便知道,等会要下雨了。 在魏明的指引下躲进了一座废弃的土地庙。 他们前脚刚刚踏进,后脚雨就下了。 “一时半刻恐怕是走不了。” 魏明捡了一些柴火,做好了过夜的准备。 苏苜看着落雨脑子有点发散想的却是,雨夜,书生还有女鬼,一般神鬼异至中都有这么一个桥段。 一到夜晚就会平地起妖风。 然后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便会以游山玩水突遇大雨为借口,躲进庙里。 接下来便会喊冷,最后倒在书生的怀中。 书生一般会浑身燥热难安,然后把持不住,坏的,直接被吸成人干,好一点的便是病上几天,再好一点的书生都面容俊秀,会和女鬼来上一场生死恋,忘年交,发展出恩怨情仇。 摇摇头将奇奇怪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挥去。 女鬼要是真敢来,他就敢一剑砍到她魂飞魄散。 将思绪收回。 一转头便看到了,一位长须老翁笑着对他行了一礼,这老翁面容和善却不过三尺高,一身土黄色的广袖长袍手持一根与身同高的木质拐杖。 苏苜便知道这便是此地的土地公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神明呢,看魏明那无动于衷的情况,恐怕没有瞧见。 他原本那座小道馆供奉的并非什么有型之人,据老头所说,他们拜的天地万物,修的是道法自然。 苏苜哪能不知道,那就是穷,根本修不起大泥塑,小的跟手办似的心不诚,再加上根本就没人上山祭拜,便有了拜的天地万物,修的道法自然的说法,拜再多,天地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显化。 在他的眼中,这土地和石像上有着三分相像。 面对土地的一礼,苏苜回了半礼。 为什么是半礼。 因为苏苜的一拜似乎让土地有点受宠若惊。 在拜到一半的时候便消失在了原地,这让他摸不着头脑,只当是土地离开了。 魏明倒是没有感到奇怪,以为苏苜拜的是石像。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似乎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雨幕在山间升起了薄雾,再加上起了风,呼啸的风声,晦暗的深林,时不时有野兽的咆哮,属于夜晚的“热闹”。 魏明拿出火折子将树枝点燃成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苏苜将白天买的,没有吃完的红糖糕分给魏明。 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几个新鲜的的水果。 “你哪里来的。”魏明倒是很惊喜,水果这玩意本身就是稀罕货,特别是这几个水果一看就饱满,且品相极佳。 “路上摘的。”苏苜随意的说道,总不能说是土地给的吧。 魏明也笑了笑附和到:“运气真好。” 信不信就不知道了,不过在魏明是眼中,苏苜的固有印象就是一个公子哥。 有钱,有闲,很会享受生活。 一口咬在类似梨一样的水果上,清甜,水分充足,这更不像是路上采摘的了,现在的水果除了少数品种,都会带上些许酸涩味道,不管是野生的还是自家种的。 这种清甜无涩味的少有。 苏苜也挑了一个尝试,味道是不一样。 老山羊的馋病又犯了,用角拱了拱苏苜,意思很明显,俺也要吃。 随手给了老山羊一个让它一边玩去,便和魏明聊了起来。 得知魏明也并非沅南的本地人。 他是边攒钱一边去纹定赶考,宴国以州郡县来划分的。 沅南别看是一座城市且十分的繁华,但真要算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县,而纹定却是一州之府。 所以魏明明年要去纹定考乡试,他已经在沅南呆了快一年了,在沅南周边租了一间小屋子,再呆一小段时间就得出发了。 据魏明所说。 沅南距离纹定在这个交通乘船做马车的年代都要走个半载时间,路上还可能遇见这样那样的意外。 身体不好的人走都走死在路上了。 可别小看这些书生,不说能文能武,那是生活技能拉满,个个都是生存大师。 你有钱也顶多是从双腿变成马车,而且不是所有道路都很平整,跋山涉水就真的是字面意思,再加上这个世界有是妖怪的,有钱任有钱,该吃你绝不含糊。 这其中的困楚只有经历过的才知道。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些趣事,就在这时,庙外却传来了马车的行驶的声音,点点火光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还不待苏苜说什么。 魏明就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大砍刀。 啊这……这和他印象中的书生有一些不同,见到苏苜这表情,魏明哈哈笑了两声:“毕竟只身在外,必要的防护还是要有的。” 只见他娴熟的挽了一个刀花。 火光越来越近,很快一队人马冲破雨幕来到了破庙前。 一共十几人个,为首之人是个光头,眉角处有一道疤痕给本就不善的脸上增添一丝狠戾,环顾一周后,并没有要理会自己两人的意思。 自顾自的捡柴烧水,将一块块馍一样的玩意掰碎扔在锅里搅成糊糊,又自顾自的拿出肉干嚼着,时不时的喝上一口糊糊。 几人用只有自己人听到的声音小声的讨论了几句便不再说话。 轮换着吃完食物,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四人去看着马车,如此轮换守夜。 看似将两人当成透明的。 但苏苜还是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即便是被认定为无威胁,这伙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这伙人应该是镖师。”魏明小声的说道。 苏苜点头认同,望了望门外,并没有任何异样,包括女鬼,这就让他有点可惜,总感觉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女鬼不出来遛一遛都对不起这环境。 第13章 林家村异变 女鬼没有出现,出现了也不够分。 倒是那伙镖师奇奇怪怪的,一开始还正常,但是在庙里待的越久,这伙人就越紧张。 他都以为是那土地搞的鬼了。 可他没有看到一点术法的痕迹,那就只能说明,是这伙人自己的问题。 魏明找了一些稻草,将灰抖落干净便躺着休息了。 苏苜着一如既往的的盘腿打坐。 这伙人在看到苏苜这一动作的时候,眼神变了变,那股焦躁感都弱了几分。 ……… 雨在后半夜逐渐停了。 一夜无事,天蒙蒙亮的时候,这伙人便匆匆离去。 “这伙镖师好奇怪。”苏苜身旁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没睡啊!” “你不也没睡吗,再说了一帮子凶神恶煞盯着你,怎么睡的着啊,我和你说,我就听说过,有人在睡梦中被人一刀捅死的。”魏明打了一个哈欠。 “他们哪里奇怪了?” “十七八个人武艺高强之人,就一辆马车,一个箱子,这得是什么宝贝啊?这伙人车马劳顿,再加上明显就不是普通的练家子,可不便宜哦,而且他们明显有点焦躁,生怕出什么意外似的。” “万一是武功秘籍之类的也说不定。” 魏明翻了一个白眼,直呼苏苜没常识:“武功秘籍就不用箱子了,直接揣身上不是更轻便。” “那是挺奇怪的。”苏苜附和了一句。 “我们也走吧,能让一伙武艺高强之人害怕的东西,怎么想都觉得不简单。”魏明的直觉告诉他,还是离开为好。 “走吧!” 两人也离开了废弃的土地庙,正好是和那伙镖师相反的方向,说明,这伙人要去是正是沅南城。 魏明要带自己去的村落,比青云巷还要远。 两人走走停停,在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之前,看到那座坐落在山脚处的村庄,几十户人家,已经有不少人在地里忙活了。 “别看离的近,那是我们在山上看去,其实还有一长段路呢。”魏明提醒道。 “为了一些种子还真不容易。” “哈哈哈,来年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两人向着山下走去,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应该就是村里人常走的那条,铺上了一些石板,昨夜的雨还没能干透,走起来还是有些湿滑,一些路段还十分的陡。 走了一半,魏明突然来了一句:“你这鞋哪里买的?” “啊……啊?”苏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看我的。”魏明抬起脚。 脚底已经粘上了不少成块的泥土。 “这可是独家秘方,到时候送你一双。”苏苜哈哈一笑。 “那感情好!怪不得你走路都不带累的。” “这可不都是鞋子功劳。” 两人调笑着,山羊跟在身后,东啃一口,西啃一口,高低要都尝尝。 两人很快就碰上了一位正准备上山的老伯。 这老伯见到两人后,远远的避开,眼神不时瞟几眼。 “这是咋了?咋感觉不待见我们似的?”苏苜皱眉小声的问道,那眼神满满都是戒备。 “不知道啊?我之前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魏明也有点不明所以。 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特例。 可当进村之后,原本吵闹还有点人气味道的村落,立刻安静了下来,魏明想要上前搭话,却无一人敢与其对话。 直到上一次来认识的人悄悄的告诉魏明,要等到村长过来。 这更是让他一头雾水,他们只是来买些种子,干嘛要让村长过来。 无奈。 两人只能等。 苏苜也没有想到,这买个种子还能搞个一波三折。 不一会,一位大概四五十满头白发的老人带着一帮身强力壮的青年走了过来,在见到魏明的时候眼神软了软,没有了一开始的咄咄逼人。 但对于苏苜这个陌生人依然带着警惕。 魏明被叫了过去,和村长聊明来意后,这股沉重且压抑的氛围才被驱散,村长摆了摆手让大伙各忙各的去。 人群才一哄而散。 魏明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怪异。 “到底是怎么了?”苏苜问道。 “还是老朽说吧,也不要怪老朽紧张,实在是,哎………一言难尽呐,对了,年轻人你要什么种子。” “我要一些瓜果蔬菜的。”苏苜拱了拱手回答道。 “行,跟我们来吧,你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就在昨天,隔壁的林家村被不知什么东西屠的一干二净,连牛羊都没有放过。” “整个村子啊!!” 村长讲到这时脸上难看,似乎不愿意回想那恐怖的场景。 “当时去林家村探亲的人直接被吓傻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回来。” “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还得了伤寒。” “我们之后派了一些人去看了看,在之前最乱的时候都没有这般。” 村长似乎不愿意多提及。 “你们拿着种子快些走吧。”村长叹了一口气将常见的一些瓜果匀了一些给苏苜。 苏苜将一两银子递上。 这明显是多于种子的价格,给这些是感谢村长的提醒。 村长倒是细细的看了苏苜一眼。 “你这后生出手倒是大方。” 一两银子连称呼都变了,从年轻人变成后生了。 这让两人有点哭笑不得。 将种子放好,两人便婉拒了村长的早饭起身便告退了,从村长的只言片语中就能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苏苜倒是不怕,但魏明是普通人,还是为了帮苏苜才来到这,所以他不能有意外。 两人准备趁着天空放晴原路返回。 魏明在最初的惊讶后就平静了下来,脸上全是愤懑。 “你不害怕?”苏苜有一点好奇。 “怕,不怕!别让我遇见,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得让对方付出点代价,到底是什么人那么丧心病狂!!能干出这等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情……” 好嘛,这还真就是魏明的性格,这人直接颠覆了他对书生的印象,胆大,心细,还拥有一颗赤诚之心,最重要的是不迂腐有自知之明,没有一颗正义心爆膨,听到什么就往上凑。 “也不一定是人。”苏苜淡淡的说了一句。 “欸………”刚刚还骂骂咧咧的魏明戛然而止。 第14章 一把铜钱灭邪祟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魏明思考了一下,缓缓的点头认同道,鬼怪之事,他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传闻还是略有耳闻,这一次林家村之事,或许就是其中一起。 毕竟林家村可不小,五六百人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仅一山之隔的村庄却毫无察觉,更没有一人逃出来,这种怪异之事属实难以解释,如果带入鬼怪就能解释了。 魏明也不是愣头青。 明白过来后,叹息一声:“果然来的不是时候。” 好在此时天气已经放晴。 温度在不断的升高,让原本泥泞的山路好走了很多,阳光的照射下,山林间的温度不断在上升。 当两人再次攀至山顶之时,竟然在山路之上遇见了之前有一面之缘的捕头。 双方皆是一愣。 捕头愁容满面,又是林家村,还是全村惨死,这一次,他倒并未单枪匹马,身后跟着一位老先生,这位老先生一身素衣,头戴冠巾,腰间别着一个罗盘,身后背着一把剑,是一个很典型的术士打扮。 这是捕头专门向沅南县令请来的。 林家村之案,明显就不是一般人所为,捕头自己肯定扛不住的。 “小郎君,您这是,还真巧?”捕头也没有想到遇见苏苜。 苏苜并未回答而是看向捕头请来的术士,同样的,这术士也在观察苏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随后才将目光落在捕头的身上:“是啊!真巧,看你的样子是去处理林家村的的事情?” “小道长有何高见。”捕头立马问道。 相比于身后这个不知道多少本事的术士,他更信任苏苜一点,亲眼见过和听说是两码事,当然捕头并没有表现出来。 “高见论不上,只是………” 苏苜话还没说完,便猛的转头看向山下村庄的方向。 捕头心里一紧,有点惶惶不安的问道:“这发生什么?” 苏苜冷哼一声,抓起一把铜钱向天一扔。 “现在妖孽都翻了天了?都赶着大白天出来?这么想死?” ……… 一道身影,拖着具残破的尸体,走在村庄的道路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黑袍之下的尖锐的手指嵌入残尸的头颅之中。 道路两侧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等场景,纷纷吓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而黑袍之人完全不在意这些人,嘴中不停的念叨着:“不,不对,为什么会找不到。” 将手中的残尸随意的扔在路边。 身上的阴冷气息更重一分,黑色的雾气一圈一圈的往外冒。 直到。 村长的到来,黑袍人猛的一顿,隐藏在黑色衣袍下的瞳孔猛的看了过去。 刚刚还底气十足的村长,被这双狠戾的瞳孔盯着,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周围的几个青年都被吓退了几步。 “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个味道。” 黑袍人向着村长几人的方向嗅了嗅,低沉沙哑的声音笑出了声。 一个平地起跳便来到了村长几人的面前。 挡在村长面前的青年见此情形也是一咬牙,一发狠,手中的镰刀猛的向着这道黑色的身影砍去。 锋利的镰刀砍在黑袍人的身上铮铮作响。 竟然发出金铁相击的声音,但下一个瞬间,这个青年被拍飞了数米远,村长也被吓的一屁股跌倒在地。 黑袍人居高临下看着,一片阴影将村长整个笼罩,危险的气息令人恐惧。 “是谁!!!!” 咬牙切齿的声音,吓的村长直接晕了过去,而其他人一哄而散。 黑袍人也不指望眼前的老家伙说什么,伸出尖锐的利爪朝着村长的头颅抓去,他自己能看。 就在这时。 铜钱落地的清脆响声的在所有人的耳边传来。 一股致命的威胁突兀的降临在了黑袍人的身上,让其避无可避。 “怎么可能!!”黑袍人猛是抬头,随即便见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铜本属刚,金之锋芒。” “正反阴阳,外圆内方。” “破煞驱灾,帝钱金光。” “通三才灵气,经万手聚阳。” “叮!”“叮!”“叮!” 一枚枚铜钱落地乍破金光,半空中旋转平衡阴阳。 “这是!!” 漫天的铜钱虚影,交相辉映。 苏苜不知何时已经站立于半空单手下压,淡漠的看着黑袍人。 “不………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存在出现在这里,不可能,不可能!!”黑袍人浑身上下的黑袍寸寸尽碎,这哪里是一个人 这分明就是一具尸鬼,皮肤干枯发黑,面容枯槁,血红色的眼珠中满是不甘心。 死气,怨气,煞气顷刻间在金光下消融。 这只尸鬼在没有了这三气庇佑被巨大的阵法压的五体投地。 眼神早已经没有了戾气,剩下的只有不甘和一点点的委屈,没事吧仙长,用这种等级的阵法来压自己?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这尸鬼百思不得其解。 一定是那只该死的老鳖,一定是它!这一切都是算计,他无意间知道了他的秘密,就借人之手将自己除去,好狠毒的心。 他可不相信,这样的存在会专门跑来对付自己,而自己又正巧丢了备用躯体。 尸鬼不断的脑补。 将一切不合理的地方合理化,最后得出结论。 一切都是那只老鳖的错。 “该死的老鳖!我与你势不两立!!我哪怕入了地府也会爬出来找的!!啊啊啊!!” 尸鬼的身上怨气一瞬间暴涨。 如同回光返照似的,但也就那么一瞬,随后便被压了下去。 在铜钱的金光中化为了灰烬。 数枚铜钱以特殊的摆法消融在地面了无痕迹,而原本踏在半空中的苏苜化作一团清气消失在了空气中,这并非是苏苜的本体,而是附着在铜钱之上的一缕念头。 从铜钱落地,到尸鬼被灭杀,不过几个呼吸间。 山头上的苏苜吐出一口气。 对着魏明说道:“我们走吧。” “啊?”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只见苏苜扔了一把铜钱,山脚的村落闪了一下,就完事了? “走不走,在磨蹭一会回去都正午了,你不摆摊了啊,你不摆摊我可没时间和你耗着了,我定的家具要到了,我得回去了。” 魏明也没再问,他相信苏苜,于是跟了上去。 在捕头和那术士目光灼灼的注视下,两人便离开了。 也只有当事人尸鬼知道,苏苜这手段的超凡,可惜唯一当事人变成了灰。 第15章 寻阳湖老鳖 另一边。 沅南的最东侧有一座大湖,名叫寻阳湖,这座湖十分的巨大,贯穿沅南与壶关两地。 在数十米深的湖底处。 正趴着一只老鳖,巨大是鳖壳上长满了水草与湖底的环境融为一体,忽然,这只老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嗯?为什么我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恶意。” “难道是事情败露了?不应该啊,就算是败露也不可能这么快? “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明白,是什么事情?” 这只老鳖起码已经活了五六百年了。 算是寻阳湖有名的水族了,倒也并非他厉害,五六百年的修行都未能化型,不过堪堪炼化横骨而已能有多厉害,有名那是他活的久且熬死了大多数强大的水族。 寻阳湖自从上一任水神兴风作浪被仙道高人一剑斩死于湖中后水神之位便一直空着,这也是寻阳湖一脉没落的原因。 当年那一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遭到了清算。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老鳖至少熬走了两任水神。 资质低下的他寿命也要到达极限了。 所以苟了一辈子的老鳖也打算拼一拼,给自己博一个未来了。 ………… 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两天倒是竟遇到一些奇怪事情了。 但怎么说呢,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两人相视一笑。 魏明他还得去沅南城摆摊,哪怕没有人买,但还是得摆,多积攒些盘缠。 而苏苜也得回去了,他找木匠定制的桌椅板凳应该快到了,老木匠那还有一笔尾款没有结呢,别让人家等急了。 分开的时候,苏苜便将自己小院的位置告诉的魏明,让他有空可以过来讨口茶。 魏明摆摆手表示自己可不会客气,等有空的时候定会去打扰。 两人便在官道上分开了。 苏苜骑羊回到了青云巷时已经日高接近正午。 太阳猛烈将地面烤的滋滋作响。 街道上此刻都没有多少人溜达,哪怕是最闲的那几个,都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待着,足以见得此时太阳的火辣。 所以老木匠一行人就格外的明显。 “抱歉抱歉!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快请进。”苏苜将人迎进了院子。 老木匠一身粗麻短衬,一边指挥着徒弟从板车上将家具搬进屋子,一边用颈间湿巾擦了擦汗:“没事,没事!我们也才刚刚到,这太阳真是毒辣。” “再过些时日便会好一些了。” 苏苜用水桶在井中打了些水,煮了一壶凉茶,洗了几个水果招待众人。 老木匠见徒弟伸手就要拿,这一看就不便宜,旋即瞪了一眼:“小郎君,客气客气,不过这些先不急,你还是先看一下这些家具是否满意最重要。” “刚刚看了!您的手艺真没的说。”苏苜将剩下的尾款递了过去,老木匠倒不怕苏苜不给钱,就怕苏苜不合心意,毕竟说实话就木质家具而言,这是高出市场价,买的就是一个手艺。 他见多了挑刺闹的不愉快的。 见苏苜满意,老木匠也就放心了,笑着拿起一个水果:“那便多谢款待了!” 将家具放置在指定的位置,老木匠便告辞了,离了还哥俩好的客套道:“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苏苜连连答应的送到门口。 关上院门,揉了揉脸。 “这人情世故的客套还真是累,杀死尸鬼还容易些,脸都要笑僵了。” 人家笑脸相迎,总不好板着张脸吧,想着手一挥,一团冰凉的井水从井里飘了起来,洗了一把脸,便欣赏起了自己的小屋。 这些家具还真就精雕细琢,每一处细节都在老木匠的手中都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不愧是大师制作,这要放到穿越前,不说古董就这手艺你有钱都不一定买的到。 他当然不知道老木匠的精益求精都是被客人逼的。 这还只是普通木材,那些稍微昂贵一些的木材,你刻下去的每一刀都得慎重考虑,让那些大户人家稍有点不满意,你这一年就白干了。 欣赏着家具,又将魏明的几幅字画当做点缀,嗯!咋看咋满意。 这就是自己之后一段时间居住的小屋了。 心满意足的苏苜干脆将种子种在院子里,在灵气的滋养下,这些种子并不需要多照看,只要要定时清理一下杂草就行了。 “老山羊,这个郑重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咩~” 正好将院子里的事情弄完,去厨房瞧了瞧,还剩下一些干的面条,是当初在食铺问老板买的,还有一些素菜。 正好可以做一碗面,这两天还真没来的及吃上一碗热乎的。 ……… 于此同时,捕头已经回到了沅南县衙,向县令汇报情报,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你是说那少年只是撒了一把铜钱便将事情解决了?” “是!”捕头硬着头皮回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天方夜谭。 “也不一定,可能是那少年撒了一把铜钱吓退了那邪物也说不定,我们并未找到任何的痕迹,我还是觉得,应该在防守几天,免得那邪物再次做恶。”跟在捕头身边的术士说道。 这个回答倒是让知县点点头:“说的有理。” 这样才合理,一个能屠了满村数百人口的邪物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杀死,属实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捕头看了一眼术士,倒也没有再辩驳。 因为其实他也有点不确定,到底是被吓跑了还是被杀死了,当然这术士虽然有私心,这分析的也不算错,毕竟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村长现在在处于昏迷当中,其他人都只顾着跑了,没有注意。 再说了,知县明显觉得那术士的分析更可信,作为一个人精,他当然不会站出来驳了县令的脸面。 见两人不再说话。 县令继续说道:“之后便有劳郑法师了。” “哪里,哪里,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再让这些邪物再为祸人间的。”这位郑法师之所以敢打包票那是因为,连一个少年都能被吓跑的邪物,那有什么好怕的。 “好好好!”县令大笑连说三个好。 第16章 画符箓,天地感悟 吃饱喝足的苏苜靠在木质躺椅上,夏日的阳光穿透窗户却将炙热留在窗外。 屋内在苏苜的布置下变的凉爽舒适。 他的面前漂浮着几张符文。 除了原版的黄底朱砂,苏苜尝试了各种纸张,从草纸到棉纸,到黄麻纸,不同的纸张所对应是效果大相径庭,朱砂与墨书写的符箓效果有细微差距却也不多。 总的来说,不同载体会有一定的差距。 但最终看的还是点在纸上那一抹灵,这抹灵便是整张符箓的核心。 这灵表达的越清晰,功能越明确。 跟电路板和编程似的。 初学者依葫芦画瓢,那些有所记载的符箓都是大成者试验简化后的产物,以最简洁的笔画写出最完整的程序。 符箓并非一成不变,每个人理解的不同,符箓撰写形象也就不同。 在初步搞懂符文的的大致结构后。 苏苜便开始了他的尝试。 在写下第一笔的瞬间,苏苜便有种特殊感悟,身形仿佛置身到了浩瀚的天地当中,有一种寄蜉蝣于天地,缈沧海之一粟的感觉。 这便是天地? 苏苜画的第一张符便是【大小如意】而这符之意便于浩渺天地中显化。 他整个人膨胀到如同一个巨人,而他的面前便是米粒大小的符纸。 “这……这是让自己核中刻舟,米上雕楼?” 他还是小看了这符箓一道,这画的哪里是符,而是天地感悟,一笔一画皆是道理。 既然画,那便没有停下的道理。 在这天地之间,忽的晴空万里炙热无比,忽的平地起惊雷,雷声乍动,有时背负山脉而行,有时却气如渊海仿佛要溺死在灵气之中。 苏苜所画越来越顺畅,画的越来越肆意,而这些道与理不断的交织向外溢散,似要将那些有灵觉的生物一同拖入这场感悟。 老山羊此刻一脸懵逼在炙热的烈阳下撒丫子狂奔,意图甩开太阳,要做新时代的夸父。 那条被困在井中的巨蛇猛的被一道春雷惊醒。 恐惧的眼神看向苏苜所在的方向越发的恐惧,天地生变,如此异象,他到底做了什么。 煌煌天威,在耳边乍响,哪怕千年的妖怪也本能的害怕。 沅南城隍庙中,香火渺渺。 一道金色的身影,突然从神像中走出,如果说巨蛇是害怕,那这城隍便是惊讶,这天地异相,这般仙道高人行经此地,他竟然一无所知。 城隍将眼神看向自己的下属。 日游巡,夜游巡:“不知!他就这般出现了。” 再说了,这般仙道高人,也是他们探查的吗?当然这些话没说出来。 ………… 苏苜这画符一画便是三天三夜。 月升日落,斗转星移。 直到第四天的早上,他才从这场酣畅淋漓的感悟中苏醒,天地异象才缓缓消散。 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张张闪烁着金色光芒的符文悬浮在他的周边,这些承载了符箓的符纸也在天地的灌注下产生了异变,变的坚韧且水火不侵,表面泛着金色的光泽,不管先前是何种材质,最终都会变成一般模样。 与原版的【定】字符箓拉开了质的变化。 怪不得书写符箓用的符纸要用黄麻纸或者黄表纸呢,他说呢,明明效果都差不多。 应该是模仿原版,连纸都模仿的像一些。 看着面前的符文,经过数天的捣鼓,搞出了一些如【搬山】【大小如意】【聚气】【隐蔽】等功能性符箓。 之后还画了一些【大暑】【惊蛰】【霜降】等节气符箓。 其中【大暑】画起来最为简单,【霜降】最难,猜测可能是环境的影响。 还有加入天地感悟后所需要的灵气大幅度的减弱,不然光这些符箓就得把自己抽成人干。 功能不一,威力不一,但五花八门的。 这其中哪怕灵气大幅度减少,一些如【斗转星移】的大神通符箓也不是现在的自己能画出来是。 他是想画,写了两笔他就明白自己完不成,便作罢了。 看着漂浮在自己面前的众多符箓。 苏苜手指一勾,一张张功能各异的符箓堆叠在了桌子上,满意的点点头。 天才竟是我自己。 当然,这其实和自己平时将灵气转换成其他物质道理是相似的,所以他没有制作【风】【火】一类的基础符箓,没必要,他徒手就能掐出来。 倒是功能性是真有意思。 一张张符箓如同一门门神通,他在写这些符箓的同时,也对这些神通有所感悟。 他现在就能够不依靠符箓使用,但也有一个弊端,那便是消耗太大, 总的来说,符箓一道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鸡肋,甚至是通天之道。 自己这第一次画就成功了。 苏苜摸摸自己的下巴,自己还真是一个天才,是了,我就是一个天才。 心情十分的畅快。 抽出一张【聚气】一张【隐蔽】往自己的小院中一扔,金光没入地面,升腾而起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几天前撒下的种子,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原本一直观察着苏苜这的城隍,感觉眼前小院被一片又一片的迷雾掩盖,气息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城隍叹了一口气,便收回视线。 苏苜也知道,自己这画符的动静应该是引来了一些关注,之前是没有想到,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隐私还有需要保护一下的。 顺便测试一下这些符箓。 怎么说,不愧是融入了天地感悟的初始版符箓,这功能没的说,小院中的灵气浓度不断的在升高。 这对于自身打磨性与命的效率也提高了不止一筹。 简直双喜临门。 做完这一切的苏苜感觉困意涌上心头,这几天来不眠不休的画符,让他的精神都有点透支了,他准备睡一觉来补充精力。 他已经很久没有“困”这种体会了。 将被褥整理了一下便安然入睡,灵气达到一定程度便一直维持着充盈的状态,这一整座小院都发生着不一样而变化。 不知不觉间,漫天的星辰飘摇。 一夜好梦。 第17章 黑蛇蚺荒 清晨的阳光照射而下,小院中那一片撒了种子的地瓜果苗已然长的郁郁葱葱,清晨的露水顺着叶片滑落滴在山羊的鼻子上,吓的老山羊一个激灵,打了一个喷嚏,甩了甩脑袋。 看着面前鲜嫩的绿叶。 “嘎巴”一口咬了上去,嚼了几下。 一只原本趴在叶片上的小虫,被吓的立刻起飞。 老山羊觉得有趣,在小院子追着小虫,撒丫子狂奔,玩的不亦乐乎。 “傻羊,大早上的吵什么!!”苏苜打开正房大门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很久没有睡一觉了,此刻他觉得精神饱满。 这老山羊倒是有缘法。 老山羊在天地感悟中跑了三天,出来便领悟了踏空的法门。 此刻追着虫子都追到天上去了。 好在,苏苜给院子贴了一张符,将小院笼罩了起来,要不然街坊四邻抬头一瞧,一只山羊在天上跑,不得吓个半死。 机智如我。 自我称赞一番后,便准备出去吃个早饭。 悠悠然的关上院门,去食铺看了看。 因为他起的比较晚,食铺并没有多少人,正好,不用等位。 老板笑着过来招呼:“小郎君早啊,今天吃点什么?” “给我来两个肉包,一个酥饼,还有一碗冷淘。” “好嘞!!” 老板匆匆去忙了,再过几天就要立秋了,不过这天气依然没有转凉的迹象,大概还得热一个多月,太阳依旧高悬。 老板上的很快,依旧美味,并没有失了水准。 一边吃,看着路边匆匆而过的行人,苏苜觉得自己太闲了?要不要去找些事情做? 再一想,每天喝喝茶,看看书,画画符,逗逗老山羊,这样是日子不好吗? 非要没苦硬吃。 这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便被扔在了路边。 将饭钱放在桌上,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食铺,晃荡晃荡消消食。 哼上一段小曲~ 哼着哼着,地面忽的晃动了几分,他的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电流声。 看来,那条巨蛇也得缘法。 因果循环兜兜转转,皆为缘,既然无事,那便去瞧瞧咯。 苏苜走着走着,拐了一个转角人已经化作一缕清风消失不见了。 再一次出现已然是那口废井。 井中的巨蛇此时又惊又喜,想不到他脱困的方法竟是在那春雷乍响后悄然浮现。 苏苜画了三天符。 这巨蛇被春雷生生的劈了三天,虽然那不过是天地悟下的幻境,但哪怕是幻境这其中还是蕴含着丝丝的天威雷意。 在这三天之中。 巨蛇从痛不欲生到慢慢接受,再到悟得一丝雷意。 井中的巨蛇鳞片与鳞片之间的摩擦发出了雷鸣般的响动,一丝丝的电弧凭空出现,当电弧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 贴在巨蛇身上的符纸,竟然出现了点点焦褐,散发出木质纤维燃烧的味道,于此同时,他感觉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封印,竟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你似乎很高兴,看来你找到了出去的方法?”苏苜悄无声息的坐在井边笑盈盈的问道。 “当然高兴!”巨蛇兴奋的说道。 旋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袋下意识的低了低:“啊!不不不,我不高兴!额………” “你到底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额,我是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巨蛇小心翼翼的问道。 “啊哈哈哈,你这条蛇倒是有趣。”苏苜打趣道。 巨蛇干笑两声:“仙尊说笑了。” 苏苜对于修仙界一点也不了解,但他知道,他肯定不是唯一的,自己就是一个野路子便询问道:“仙尊?你们将所有修仙之人都称为仙尊吗?” “不不不,当然不可能。” “只有像您这般得道之人的尊称。”巨蛇 “得道?”苏苜一脸问号,自己什么时候得道了?按照他自己的体系,他起码要到达玄通才应该称为得道,然后才是成仙,得道成仙嘛。 不过他也不在称呼上纠结,没意义。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被困在这呢?能说说吗?”苏苜问道。 “这……倒也没什么。”巨蛇叹了一口气。 “不能说?” “能能能,其实说起来,不过是私仇………” 这条黑蛇也是真倒霉。 黑蛇名叫蚺荒,他并不是宴朝这一片地界的。 他来到这里是来这寻仇的。 当年因为云符宗在外的一次炼制符文过程中出现了意外,让这道半成品符意外掉落,直接点燃了蚺荒的所在的森林,将那一片山林水网烧成了白地。 此为毁家之仇。 而当时他正处于化蛟的关键的时刻,没有了水泽灵气的供养,直接导致了他化蛟失败。 此为断道之仇。 蚺荒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即上门理论,那云符宗非但没有要善了的意思还对其不屑一顾,甚至想要斩草除根。 要不是蚺荒拥有保命技能,让他活了下来。 此为杀身之仇。 三仇相加,仇上加仇,这让蚺荒对云符宗这个仙道门派恨到了骨子了,他虽然没能化蛟,但其本身实力并不弱,更是在后几百年的苦修当中将褪蛟失败遗留下的暗伤抹去,修为更是精进不少,当晚准备妥当之后,便直接找上了云符宗报仇。 这隐忍了数百年的仇爆发时,让云符宗猝不及防,并且云符宗早已不如当年强盛。 并且错估了蚺荒这条千年蛇妖的强悍,直接导致整个宗门被毁于一旦,在那一场斗法当中,老的一批为了封印蚺荒死光了,宗门所剩无几的底蕴也拼尽了,到最后连找一个合适的封印地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奈只能就地将其封印在了沅南,那时这还不叫沅南。 年轻一辈还没有成长起来,就失去了老一辈的庇护,不出几年就断档了。 因为被封印的时候,浮于表面的水泽之气下沉,这一片地下就有了一小片的地下水。 然后这一小片地下水就被聪明的人类找到,在上方打了一口井。 这口井后来成为蚺荒窥探世界的窗户。 一直到苏苜搬进来,这条倒霉蛇才开始转运。 其实苏苜一开始就知道,这条蛇并非什么大恶之妖,不然那晚见到的时候就给砍死了,这千年妖丹可大补。 第18章 楚家 听完这跌宕起伏的的故事,啊不对是事实,让苏苜感叹,这条蛇是真做到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这仇报的有多酣畅淋漓。 之后被人封印的就有多憋屈,更憋屈的是这一回,他想报仇也找不到人了,老的拼光了,年轻的,年轻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估计也已经入土,云符宗这个仙道门派估计都消失在时间长河当中了。 “事情就是这样!蚺荒感谢仙尊的指点。”蚺荒郑重的感谢了一番。 “感谢说不上,那本该是你的缘法,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自己慢慢加油吧。”苏苜笑着拒绝了蚺荒的感谢,起身便离开了。 “恭送仙尊!”巨蛇依然郑重的低下头颅。 苏苜摆摆手,消失在了原地。 清风吹拂街道,再一次出现已经在小院的门口,推门而入,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院内院外仿佛两个世界。 关上院门,一呼一吸间,灵气在身体内流动,在这样的环境下,哪怕不入定,一动一静间皆为修行。 感受着身体的不断被打磨,这种进步的感觉令人着迷。 将躺椅搬到到院内。 在摆上一张小桌子,泡上一壶清茶,一只手摇着蒲扇,一只手看着杂书,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杂书是第一天到沅南城时与面具一同买的,这几天都来不及看,据说是当下最流行的故事,在这个时代,正经书籍昂贵,但类似于杂书一类的却便宜许多。 正巧今天闲来无事,便当做消遣吧。 这些杂书其实就像是小说,里面大多描绘着神鬼一类的事情,作者根据一些难以理解的自然现象而编撰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一些是真的,只是编撰者不自知而已。 苏苜手中的这本杂书名叫湖神传记。 这书能在沅南及周边大火,也不是没有原因,因为这书上讲的正是处在沅南的大湖,寻阳湖。 而这作者编撰的河神是一老鳖。 “老鳖?”苏苜的念头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在杀死那只尸鬼时,好像听到那尸鬼喊过。 难道是巧合? 不,我看不像。 ………… 楚家,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在沅南更是大家族说一不二,但那只是表面。 楚家从楚老太爷那一代便已经出现了颓势。 在两年前,老太爷撒手人寰之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先是兄弟之间争财产。 本来还互帮互助,勉强度日的产业,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这让楚家的处境更加的困难。 老太爷将大部分财产留给了嫡长子,关键是如果这嫡长子有用些,楚家也不会变成这般。 这楚家最任劳任怨的几个兄弟反倒没有分到多少东西。 老太爷的偏心,间接导致楚家的几个顶梁柱接连出走自立门户。 嫡长子又是个废物,还偏偏不自知。 搞的乌烟瘴气,要不是楚家底子厚,也撑不了两年。 但是到了今年,楚家所有的产业的收益甚至不如往年的一半。 再这样下去,整个楚家都要完了。 这楚家大老爷,也就是嫡长子楚文佑,此刻才堪堪幡然醒悟,然而整个楚家早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又在今年遭到重创。 这楚家大老爷四个儿子中,大儿子一脉相承被养成了废物,二儿子每天花天酒地和大儿子有的一拼,唯一有些小聪明的三儿子,没想到也是个恋爱脑和拎不清,直接拐了王家那早已经出嫁的女儿然后双双殒命。 给这本就破败的家雪上加霜。 楚家又付出了一大串的良田与旺铺才将此事善了。 这大老爷清醒过来看着满地废墟,还不如浑浑噩噩算了,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首先他得稳住,其次他得重新找一个接班人在外撑起场面。 于是他便想到了,那个一直养在庄子里的四儿子。 但不知是因为楚文佑废物了太久,一遭清醒还做不到滴水不漏,还是有心人推动,这消息让长子知道了。 这废物点心怎么可能让别人来抢走自己的家业,至少这废物点心是这么认为的。 这大公子别的本身没有,但三流九教倒是混的开,花大价钱玩起了刺杀。 没错。 就是苏苜在官道客栈里遇见的那一起。 这一下,让楚文佑怒火攻心,怒了一下,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将大儿子禁足了这个表面惩罚,安抚自己的四儿子。 已经地狱开局了,还玩起了内斗,抢那所剩无几的家业。 再加上,楚文佑求爷爷告奶奶的都没有人想要拉一把楚家,更是将楚家的虚弱抖的一干二净。 这废物清醒了,也不会变成天才,只会变成清醒的废物。 这也是他要培养四儿子的原因。 这寻常的办法已经完全救不了楚家了……当你虚弱的时候,最好表现的不那么虚弱,因为有不少人盯着你,等着你虚弱的动不了,然后大快朵颐。 这是楚文佑从血的教训中学到的道理。 一学就会。 经过这次的教训,楚家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了其他的任何动作,仿佛就像是认命般,但是只有同为沅南的其他家族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的氛围,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楚家的一间别院中。 别看楚家已经没落了,在这巅峰时期建造的房屋可不一般,雕梁画柱,铺在地面的青石每一块都一般大小严丝合缝,更别提那些大家的字画和一些点缀的古董花瓶。 这足以看出来,巅峰时期的楚家的强盛,和强盛背后的奢靡无度。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那巅峰的楚家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抚摸着雕琢精美的红木书案,楚文佑叹了一口气,不过在看到屋子内放置的箱子时,眼中又闪烁着复杂的眼神,这眼神中有贪婪,有后怕,有自信,更多的却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恨恨的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拉我一把,那就让我自己来。” 一种莫名的信心从身体迸发而出,这自信的源头便来自那箱子中的东西。 而他楚文佑定能带着楚家重回巅峰,不,是超越巅峰, 第19章 舞剑,湖上闹灾 “打开他!” 楚文佑吩咐道,此刻这间别院内下人们已经退了出去,剩下的只有没几个,这些人都是楚家的暗棋,也就是楚家养在外面的死士,是绝对忠于楚家是存在。 这些死士当中,一位凶狠的光头走了出来,一把将箱子打开。 里面是一颗颗圆润的蚌珠。 这些蚌珠每一颗都有小拇指甲大小,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而这样的珍品足足有一小箱子之多。 沅南背靠寻阳湖当然不可能不开发。 基本每一家都有一支船队,这些船队作用并非捕鱼,而是捕蚌,鱼才能卖几个钱,寻阳湖中真正的的珍品便是这河蚌吐出的蚌珠,可能因为这寻阳湖有点特殊,寻阳湖河蚌吐出的蚌珠每一粒都有着淡淡的荧光,再加上,这些河蚌生存在寻阳湖深水区的湖底。 想要打捞这些蚌珠十分困难。 每一次都都需要花费大价钱所以寻阳蚌珠远近闻名,还有就是贵! 这一箱子寻阳蚌珠其价值不计其数。 只要将这些蚌珠变现,楚家就能喘上一口气,更甚者如果这蚌珠只有楚家特供的话…… 想到这楚文佑眼神尖锐了几分。 “那个……额,鳖仙怎么说?”楚文佑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让我们按照他所说的做便行了。” “行,你去库房拿个千两。” 楚文佑又从箱子中挑了几粒蚌珠一并给到光头继续说道:“那便按照他所说的做,其余的我们什么都不要管,还有这件事情嘴巴都闭紧些,更别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知道。” “明白!!” 几人躬身告退。 当几人离开后,楚文佑盯着面前的一箱子蚌珠露出沉迷的微笑,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幻想当中。 ………… 青云巷。 苏苜将手中的杂书放下,不得不感叹这写书之人文笔的老练,硬生生的将一只老鳖塑造成了庇佑一方的湖神,为保一方平安,不惜舍命与天地气象抗争,抗洪水,治水患,简直是一部可歌可泣的抗争史诗。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 剧情很简单甚至有点扯淡,但这写书之人文章没的说。 当一部杂书,却是远远超出的。 “怪不得能火。” 将杂书放在桌子上,苏苜站起,伸了一个懒腰,吐出一口浊气。 抬手,断剑飞入手中。 苏苜躺了一个下午准备活动一番,跟随着手中的断剑舞动。 时而剑如游龙,锋芒毕露 时而行云流水,由实到虚,如幻如梦。 小院中的风随意转,一撩一挑一截一扫,合乎天意,一呼一吸,一招一式自演天地,在月光下的剑影如同二人对弈,连贯且自然,刚柔并济,飘逸婉转。 地面留下的每一道痕迹皆含剑意。 这一刻苏苜仿佛忘却了时间,心与剑合一,并没有剑谱,也没有规则,一切按照自身的感受而变化,随心而动,随意而已。 知直到黎明时分。 苏苜才停演剑,将断剑放在桌上,端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茶香肆意。 畅快!! 老山羊此刻倒是安静,缩在墙角静静的看着。 好吧,这夯货哪里是安静这是怕被自己一不小心给他砍咯。 苏苜那叫一个无奈,对羊舞剑。 心情倒是前所未有的舒畅,这几天,院中的蔬果长相喜人,挂上了不少果实,要不了几天就能成熟。 在这小院中的日子惬意且舒适。 日子倒也过的快,一日日如同白驹过隙,早已过了立秋,到了处暑。 夏日的余温尚在,却也没那么毒辣了。 这一日。 苏苜刚刚吃完早饭,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魏明,还是那一副打扮,这些日子似乎过的不错。 “哟,空手来的?”苏苜打趣的问道。 “哪能啊!”说着提了提手中的糕点,来讨杯茶,当然要带些茶点咯。 “花了大价钱,余味斋!” 魏明特意强调了一声。 “那可真是大价钱,你这是卖出去多少字画啊!”苏苜上下打量一番。 “哎!不说这个,没一人如苏兄这般识货。” “不过,这几日却是赚了不少。”魏明卖了一个关子。 “那便进来慢慢说。”苏苜笑道。 一进院子,魏明便感觉到神清气爽,墙角的那一片蔬果区域已经硕果累累。 院中两张木椅,一张小桌,几个果盘,和一壶清茶。 这一看便知道是提前准备的。 魏明有些意外:“苏兄知道我会来!” “当然,我不止是知道你会来,我还知道你带来了好东西。”苏苜指了指小桌子上的一个空盘。 “苏兄是个能人,佩服佩服。” “那还得是魏兄破费了。” 两人笑了几声,也不生疏,魏明将糕点解开,放置在空余的盘子上,苏苜给其倒了一杯茶。 魏明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看到桌子前的湖神传。 “你也在看?” “闲暇时消遣,不过这也字,魏兄怎么不读四书五经,家国谋策也看起了这杂书?” “哎!说来话长,迫不得已!” “这,还有人逼着你读?”苏苜问道。 “倒没有人逼着我读,却也迫不得已,你还不知道吧,这湖神传在沅南可真是卖爆了,供不应求呢,我这最近抄录这书,都要抄录吐了这没天没日没夜的抄录,这里面的内容早已经滚瓜烂熟了。” 魏明苦笑道。 “哦,这书我也看过,在杂书中肯定是不错,可也不至于这么火爆吧。” “你可不知,现在沅南,一本湖神传能卖上一两银呢,有时候还不止,你也觉得不正常是不是?” “我也是听人说的,据说啊这寻阳湖不知怎么的又闹上灾了,这不,捕鱼季要到了,不少渔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去寻阳湖探一探。” “可这一探呐,便一去不复返。” “怎么回事?”苏苜好奇的问道。 “传闻说,这是河神发怒,又有人说是妖怪兴风作浪,总的来说,可能是这湖中湖神的香火不旺盛导致了这一切。” “连沅南的几个捕蚌船队都遇了难损失惨重。” 第20章 灾,大灾 苏苜皱眉:“那这和这本杂书有什么什么关系?” “对,怪就怪在这。” “闹了灾之后,从市井中传出来的,传的有鼻子有脸的,说是只要带着这湖神传就能保平安。” “这不瞎胡扯嘛?” “我也这么觉得。”魏明煞有其事的说道。 “可架不住,有人信,这三人成虎,假的都说成真的。” “不过我感觉这谣言,有一小部分是真的。” “因为,已经有人尝试过了,只要带上这杂书,在湖中遇到风浪的概率都小了很多,那些捕鱼回来的人将鱼货的价格提了不少。 “现在任何关于寻阳湖的东西都在涨价,连素有一两蚌珠一两金的寻阳蚌珠都长了不少。” “利益动人心,不信也得信。” “沅南的那几个大家族和知县都准备在沅南湖口建一座湖神庙呢。” 魏明颇为唏嘘,他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人推波助澜为的就是趁着闹灾这个机会赚钱,不过呢,他作为间接的受益者也不好端起碗吃饭,吃完饭摔碗,只是有点唏嘘而已。 人皆有私欲,这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多圣人。 苏苜想的更深些。 这山川湖泊的神位难道不是由天庭或者什么机构分封的吗?还能自行决定?那不得乱套了?等等去问问那条蛇。 “来来来,吃啊,这味道没的说。”魏明转移话题。 “当然!”苏苜笑着塞入嘴中,外壳酥脆,内馅虽甜,但这味道当真不错,配上微苦的清茶真是绝配。 之后,魏明又聊聊自己的打算,他打算多攒些盘缠,最晚在一个月便要启程去纹定了。 “那就祝魏兄马到成功!我以茶代酒。” “当然!!以茶代酒。” “干!!” 两人天南地北,高谈阔论,也没有什么禁忌,什么都聊,这倒是让魏明有些意外,苏苜涉及之广,实属罕见。 当然了,作为一个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穿越而来的,他可能懂的不深,但多少都看过一些科普甚至营销号,可能因为修仙的关系,他的脑子格外清明,魏明所说的,在脑子里翻翻都能找到。 你可以说我不懂,但你不能说我不知道。 这一下子给魏明聊嗨了。 到天边开始泛黄时,魏明都还意犹未尽。 苏苜本想留人吃饭的。 可惜,魏明还得回去抄书呢,对方要的急,无奈只能告退。 苏苜出去送了送,还带走了一些果蔬,这些用灵气浇灌长大的果蔬,吃了不说长生不老也能强身健体,且味道个顶个的好。 当魏明离开后。 小院再次恢复了宁静。 但苏苜却并不平静,从魏明那得知的消息让他感觉到沅南即将有大事情要发生了,这个大事情甚至关系到神明一类的存在。 于是他转身再次来到了蚺荒所在的枯井。 蚺荒依然不断的消磨着符箓,身上的大部分符文上都已经出现了小面积的焦褐,想来用不了多久,他便能脱困。 这个不久,可能是几个月,一年,可能是两年,甚至是三年,看似很长,但对于千年蛇妖来说这点时间也就是一次打盹的时间。 蚺荒停下了鳞片的摩擦,有些意外的看向苏苜。 “仙尊?” “我来是想要问一个问题。” “您说,我知道的一定告知。”虽然蚺荒不明白为什么要问他,但还是恭敬的回答道。 “嗯,你对神道的了解多吗?” “并不多,未曾深入涉及。”蚺荒如实的说道。 “现在这方天地,山川湖泊的神位,难道已经不需要天庭的分封了吗?”苏苜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蚺荒有些惊讶苏苜的问题,这仙尊是闭关了多久,但还是回答道:“理论上是需要天庭册封的,至少是在几百年前是如此,但其实早在我被封印之前,其实还流传出来了其他的方法的。” “我也只是听说。” “因为您也知道,像是一些草木精怪一类生灵往往修炼困难,并且难以化形,一般在寿元将近之时大多会转修神道,开始占据一小段山川湖泊,行善事,攒香火,如若运气好,有人为其建庙立碑,且香火鼎盛,容纳香火,这初步的神道算是修成了。” “这些未经天庭册封的地方神明也被称为野神,算是一种续命法。” “但这种续命法也很大的弊端,那便是这些神位往往依托于虚无的信仰,并未得到正统的认可,将自己命与信仰绑定,信仰鼎盛便得生,信仰衰败则消亡,不像是正经册封的神明,哪怕是信仰断档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此法也只适用那些寿元将近生灵的无奈之法。” 苏苜明白了,总的来说,正经册封的绑定的是如山川湖泊般的实物,顺便吸纳信仰,信仰对于这一类的神明而言就像是一种供修行的消耗品,有则好,没有也无碍。 但那些野神不一样,没有得到天地认可,他们绑定的却是信仰,对山川湖泊只有使用权,没有实际的拥有权。 信仰说你今天是湖神,那你便有掌控湖泊的能力,信仰明天说你没有,那这能力就没有了,跟体验卡似的。 “并且,贪食信仰会被信仰影响。”蚺荒补充道。 苏苜在听完蚺荒的描述后大致也明白那只老鳖想要做什么了,寿元将近,又不想深耕反而以这般取巧的方式来转换神道。 这其中的弊端可想而知是巨大的。 且,那只老鳖就算成就香火神明就会满足于现状吗?最后演变成贪图整个寻阳湖?蛇吞象罢了,这老鳖必然是把握不住的。 苏苜抬头看去,天地似有感应,劫气在上空汇聚,沅南寻阳湖离岸这一片区域恐怕要遭灾了,天灾亦人祸,里应外合,大灾成型。 已然势不可挡,这下……… 苏苜看着天空,眉头却一直没有松开,也不说话。 蚺荒不明所以,将神识从裂缝中钻出,顺着苏苜的视线看去,直接给条黑蛇看呆了,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第21章 城隍相邀 “哎!” 苏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要去沅南走一趟了。 ……… 寻阳湖。 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凉,在湖面上打捞的船只也越来越多了,不过今年的情况让这些靠着寻阳湖吃饭的渔民愁容满面。 湖面上并不平静,他们却不得不出来,不然明年全家都得饿死,就盼望着这一段时间了。 “起风咯!!!” 一声声嘹亮的提醒在湖面传荡。 湖面被阵风掀起波澜,渔船在这样的浪头中需要高超的技术才能稳住身型,水花拍打船身的声音越发的沉重。 不少人死命的抓住船身,高低水位的落差让整个船身颠簸,呦黑色的皮肤上青筋暴起,他的耳边已经传来了绝望的哭喊声,这一声声哭喊在狂风中依然明显。 大家的心头一沉,在这样的天灾面前,渔民们能做的很少,只能听天由命。 心中不断的念叨着。 “湖神保佑!湖神保佑!!”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阵狂风的始作俑者便是他们口中的“湖神”。 湖底的老鳖感受着信仰带来的那种充盈感,放声大笑,这一幕与楚文佑看到蚌珠时如出一辙。 老鳖还途留着那一点微弱的清明,知道来日方长的道理,在最后一道巨浪拍碎了数艘渔船,溺死数十人后停止了施法。 一道道溺死的身影沉入湖底那种冷寂感。 与湖底金光闪闪的老鳖形成了鲜明了对比。 感受着身上越来越浓厚的信仰,老鳖随意的点了几个信仰浓厚的人将其扔回岸边。 做完这一切,满意的离开了,他感受到了自己对于湖泊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 途留剩下人溺死在湖底。 湖面上,剩下一艘艘劫后余生的渔船,这一次风浪过后有几乎有四分之一的渔船消失了。 来不及悲伤,他们得抓紧一切时间捕捞,风浪越大鱼越贵。 与此同时。 沅南城中,苏苜骑着羊再一次进入到这座城市。 城门口的守卫依然精神,而城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只看到一名书生正在高声的朗读一张告示,引起了不少人的讨论。 “这是寻阳湖的湖口要建湖神庙了?” “当然了,据说就是长久以来没有供奉湖神,这一次湖面就失控了,死了不少人呢。” “怪不得,我说最近市场中的鱼货怎么越来越贵了,往年可没有那么夸张。” “据说这一次建庙要招不少人,县令,楚家,王家,林家每一家都出了不少钱,要赶在寒露之前将湖神庙修建完毕呢,好让这一次捕鱼季有一个不错的收获。” “寒露?,那不就只有剩下一个半月的时间了?修的完吗?” “所以这一次要招很多人呢。” “招多少,用多少,没有上限。” “天哪,那得多少钱啊!” “人家有钱呗,特别是楚家,卖蚌珠卖到壶关,甚至纹定,那些达官贵人听说,今年蚌珠产量少之又少,纷纷提前预订,那一箱箱白花花的纹银入库。” “富的流油啊。”不少人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恨不得取而代之,当然只是想象。 就在此时,路边经过的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内一个中年人路过听闻,暗骂一声:“那楚文佑运气真好,明明都要成破落户了,天上落银子,偏偏落在他家。” “你说会不会?”马车中还有坐着一位中年人眼神闪烁的说道。 “他有那本事,楚家也不至于如此,况且这寻阳湖本就多变,今年不过是厉害些罢了。”中年人立刻就否定了,只当是纯粹的巧合。 “湖神?哼!这楚文佑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编了一波好故事。” 中年男人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眼中满是忌惮,这楚文佑之前为何没有看出来,这一波时机抓的准确,打了一波漂亮的翻身仗。 不但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让楚家回了一口血,还抓住了民义,在那群贱民面前狠狠的刷了一波脸,又讨好了县令。 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 不过这倒也不妨碍他们将蚌珠卖出高价,谁家没有囤蚌珠呢,虽然没有楚家的多,但也能赚上一笔。 想到这,中年人心情才好受一些。 马车在张家门前停了下来,几个仆从见状立刻迎了上去,而从车上下来的正是林家的二老爷,一身锦衣手中一枚青玉扳指,跟在身旁的是他的心腹,虽然人至中年,但精神气看不出一点的颓态,反而有种大开大合的气势。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而马车的后面,苏苜骑着山羊在空气中显型,看来这人祸指的便是这楚家了。 “楚家。”嘴中念叨一番。 “还真是有缘呢。” 倏然。 两道巨大身影由远及近,每一步都跨越一大段的距离,周围人类人往却无一人察觉到两人的存在,两人瞬息之间便来到了苏苜的面前。 原本数丈高的身影来到苏苜的面前,便与之一般等高,头戴高冠,披头散发,长相十分的凶狠还自带阴冷的气息。 两人刚一出现,身上便被一道锋芒锁定,为了避免横死当场两人立刻拱手介绍道:“沅南县城隍麾下日游巡见过仙尊。” 说完那道锋芒才消失不见。 两人要是会流汗的话此刻一定满头大汗,这道锋芒毕露的寒意,他们有理由相信,自己要不是巡游,估计下一秒剑芒便会划开自己的身躯让他们魂飞魄散。 这不但是得道仙尊,竟还是一位剑仙。 “原来是日游巡当面,苏某有礼了。”哪怕长的吓人,但既然对方自报家门且是有编制是阴差,苏苜也不会失了礼数。 两人连连摆手:“当不得仙尊一礼。” “找我何事?” 而两位日游巡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城隍大人邀请仙尊一叙。” 哦~城隍找自己干什么?不会是因为这沅南即将发生的劫难吧,很有可能,这城隍便是保一方水土之安的神明,此番沅南城即将遭遇大劫,这城隍应该不会不闻不问才是。” 见苏苜思考,两位日游巡也不说话。 “既然城隍相邀那便走吧。 ” 第22章 恳请仙尊救一救百姓 苏苜来了沅南那么久了还没有去过城隍庙,他只是在之前画符时,远远是看过一眼。 这城隍庙的香火十分的旺盛,特别是最近,不少渔民购买湖神传的同时,还会到城隍庙求一封平安,做两手准备。 可惜的是,城隍说是护一方水土,但其实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多了去的。 城隍鞭长莫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一次,他却也感受到了这波及沅南的大灾,哪怕是他都有些坐不住了。 正巧,苏苜便在此时入了城,这让城隍想要迫切的知道,这一位的想法。 仙道最是飘渺,如清气般无形无质捉摸不透。 而恰巧这一位的态度关乎整个沅南数百万生灵的安危,怎能不郑重。 当苏苜答应后。 两位日游巡都松了一口气恭敬的说道:“请跟我们来,仙尊。” 说着便在前方引路,步伐不快不慢带着苏苜穿过数个坊市来到一座城隍庙前。 此刻的城隍庙中来来往往皆是信徒,香火鼎沸,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心生安宁,每一个人都神色虔诚。 进入城隍庙的两侧阶梯上有着不少卖香与算卦之人。 城隍庙的庙祝并不会驱赶。 来此皆为信徒,万千信徒组成了庞大的信仰香火,香火阶梯的尽头大殿中正盘坐着一尊慈祥的石像,石像之上挂着一副牌匾,写的是民安顺遂。 苏苜牵着羊跟随缓步走上阶梯。 似是感受到了苏苜到来,神像之上闪烁出了一道金光,金光之中一道身影缓缓的从神像中走了出来,化作一道中年人的模样。 这位中年对上苏苜的视线笑了一声,与周围的来祭拜的百姓一同走出了城隍庙,毫无违和感。 苏苜观察着这位沅南县的城隍。 而城隍也在观察苏苜,乍看之下平平无奇,眼中却满是清明,就如同凡人一般,但这才更令城隍震惊,这位仙尊比想象中的还要深不可测,已经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了。 城隍率先开口:“此次冒昧邀请,望仙尊海涵。” 苏苜笑道:“城隍爷客气了,不知此次邀请,所为何事。” 闻言城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祭拜之人,此人一身衣物不算破败却也是粗布麻衣,皮肤显黑粗糙,一看便是日晒雨淋长年积累所至。 此时正恭敬的跪倒在蒲团前,诚心祈祷。 嘴中的声音虽轻,但两人都不是凡人,能够清晰的听到此人所求,这位便是长期在寻阳湖捕捞的渔民,一家七口人,在这次湖灾之中已经死了两个儿子,剩下的不是年纪太小,就只剩下自己这般的老骨头,老人将头重重的磕下,祈求城隍爷的保佑,保佑他剩下那唯一的儿子平安顺遂。 像这般形态之人在城隍庙中比比皆是。 更甚至一日一叩首,从未停滞。 而城隍将目光上移,看着距离神像不过几寸的牌匾,镀金的四个大字,怎么看怎么羞愧。 他明知道是妖物作祟,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苜看着这一幕便明白城隍邀请自己的前因后果。 “如此这般?天庭不管吗?” 城隍爷将目光收回叹息道:“不是不管,而是这天下何其之大,王朝何其多,百姓何其多,天庭不会事事亲力亲为。” “且,天庭诸神得其位承其则,顺应自然,与仙尊想的可能略有些不同。” “那你为何不管?”苏苜第二问。 “如若是寻常妖物,我定是能管,可这妖物手段了得,先得民义所向,有香火庇佑,后得湖中权柄,有湖中水族簇拥。” “我不是不想管,而是鞭长莫及。” 苏苜点头明白了,说到底就是那老鳖已经成了气候,获得了寻阳湖的部分权柄,成为了代理水神。 代理水神也是水神,这就和城隍平级了。 通俗一点,如果城隍在沅南算是市长,那寻阳湖就类似于一个自治县,这个自治县没有县长你管一下没有任何毛病,但现在这个自治县已经有了代理县长,你便没有了权利指手画脚。 你最多上报,或者找苏苜这般的仙道高人。 这是维护天地秩序的基石,是铁律。 当然这其中不会如此浅显,但道理却是这个道理。 而且劫气上浮,此灾以成。 面对苏苜的询问城隍并没有感到恼怒。 而是一一回答解释,苏苜对于城隍的态有所上涨,知微见着,看来这位城隍是真的心系百姓,得一城香火,便护一城安宁,很简单一句话,但想要做到却很难。 这城隍本该可以端坐香火高台,不闻不问,哪怕寻阳湖的湖水再滔天也淹不到沅南城,两岸遭灾算的了什么,民不聊生又算得了什么,左不过一句灾劫以成避无可避,小小城隍无能为力。 就这一点便让苏苜心生佩服。 两人站在城隍的庙前看着来来往往的祭拜之人,苏苜只知道城隍姓陈,其余的并未多说,只是一直这般看着。 一直看到天黑,当庙祝将庙门关上,依然有着不少人在门外等候,等待着明日庙门再开,抢那一柱头香。 只为那虚无飘渺的平安。 城隍躬身想要行礼却被一股清气托起,城隍有些诧异但还是说道:“不苛求仙尊斩了那那湖中妖物,但恳求仙尊救一救离岸百姓。” 他知道自己既无法阻止灾劫的行成,又无法阻止着灾劫的落下,此为天意,受天册封做不了逆天之举,但他想救这百姓。 “城隍不必如此,既然苏某来了,便不会见死不救,且当不得仙尊,只不过一位求道者罢了,如若城隍爷不嫌弃可叫我一声苏苜或者道友。” 城隍想了想更是感谢道:“陈某也不会让先生白白忙活,我曾经偶得一册仙道典籍名为【点灵诀】赠与苏道友。” 城隍的手中多了一册篆书,这篆书一看就不是大路货色,哪怕仅仅看着封面都能让苏苜感受到一丝道蕴足以见得此书的不凡与珍贵。 苏苜倒是有些欣喜,自己的修行法都是自创的,他还没有见过其他的仙道典籍,不过欣喜归欣喜却没有马上接过。 而是对着城隍说道:“无功不受禄 等度过这次劫难后,苏某再取也不迟” 第23章 借天地灵气磨剑 “劫云依然在成型的过程中,身在劫中,被劫气蒙蔽,只会让这场劫难愈演愈烈。” 想要彻底解决这场水灾,难咯! 那只老鳖打了一手好牌,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但对于这只老鳖将自己推进了绝路,结局已经确定,德不配位只会招来灾劫,倒时这只老鳖必然会在容纳湖神权柄后失控,在劫气的推波助燃下爆发前所未有的水灾。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砍死这只老鳖的问题,砍死这只老鳖只会让水灾提前爆发。 现在苏苜要做的便是如何制止这场水灾。 “人祸好解,天灾难控!” 这也是为什么苏苜没有接受城隍那一册仙道典籍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没有多少把握。 但终归要试上一试,为了那仙道典籍也好,为了黎明百姓也罢。 苏苜手中的断剑“嗡嗡”作响。 “看来,你也想要尝试一下?” 握紧手中的剑,苏苜笑着对城隍说道:“我需要准备一下,麻烦帮忙照看一下我的羊。” 说完便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天空。 数张【聚气】符箓从身身上飞出,一域之地的灵气以鲸吞之势向着苏苜汇聚,手中的断剑环绕在他的身边,断剑之上的锈迹正在被庞大的灵气磨去,每磨去一点,断剑的锋芒便内敛一分。 借天地之力磨剑,斩出倾天一剑。 看着盘坐在半空之中的苏苜,内心猛的一惊,难道仙尊准备以一人之力硬抗在劫气加持下的天灾?这真的能办得到吗? 城隍有点难以置信,但现在也只能相信仙尊了。 将目光从高空收回。 倏然,他发现了不对劲了,仙尊的羊去哪里了???城隍在整座城隍庙内扫视了一番在,原来老山羊在阶梯的两侧的草坪上吃草。 ………… 楚家。 最近的楚家简直炙手可热,想要一求蚌珠的达官贵人几乎要将楚家的大门踏破了,在这个一珠难求的时候。 你的身上如果有着一连串的蚌珠所为装饰,这不仅是脸面,还是权力与富贵的象征。 一箱箱的白银送入楚府。 这让整个楚家都充斥着一股浮躁的气息,从楚文佑到下人,各个都不拿正眼瞧人。 他的那个大哥更是荒谬,天天躺在青楼挥霍,行为上也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将人折磨致死。 这是别人有求于他们家,所以才将事情压下,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看楚家失势。 一夜乍富让所有人都疯了,仿佛这来之不易的钱财白给一样。 他原本以为父亲是清醒的,现在看来这不过是运气而已。 整个楚家仿佛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狂欢。 楚州甚至感觉整个楚家被一种异常力量所控制了,导致了现在这种情况。 他就不该回来。 他得尽快脱离这个所谓的家,这里所有人都在玩火自焚,他不能跟着他们一起被烧死。 天晓得,一个下人敢对一名权贵的管家甩脸色,楚州尝试过呵斥,换来却是对方不屑一顾,他不明白这些人底气来自于哪里。 好在没有人管他。 大口大口呼吸着楚家外的空气,只有街道上热闹的声音才会短暂的驱散阴霾。 如非必要他不敢回到楚家。 反正楚家夜不归宿的人多了,不差自己这一个 自从来到楚家他一天一天的消瘦,眼下发黑那是一晚又一晚的噩梦所导致的情况,每一个噩梦都大相径庭。 整个楚家被一双又一双怪异的手臂拖入深水,溺死其中,一声声哭喊还在耳边回荡,黑暗,寂静,阴冷,如同连续剧一般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客人!客人!客人!!” 小二一声声呼喊猛的将楚州拉回了现实,寂静的湖面消失的无影无踪,楚州身上的冷汗猛的下来了。 看着楚州苍白的面孔店小二慰问道:“客人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帮您请个大夫看看? ” “不,不需要!!还是给我上些招牌菜,还有一壶烈酒。”楚州摆摆手的说道。 店小二识趣的告退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谁让人家给的钱爽快又多呢。 菜和烈酒很快便被端了上来。 楚州迫不及待拿起烈酒,一饮而下,辛辣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从口腔到胃,火燎燎的烧灼感驱散了四肢百骸的湿冷,整个人舒服不少。 他本是不喝酒,现在却烈酒不离身。 只有当烈酒入口的那一瞬间,他才感觉的到太阳的温暖。 从一开始只是做梦,到现在哪怕是白天他也会出神,陷入不可自拔的幻境。 他不是没找大夫看过 但每一个大夫给出的答案都一致,没有任何问题。 楚州一口一口的灌着烈酒,试图从酒中榨取温度。 明明是烈日当头。 他却发寒发冷,当最后一口烈酒喝完,他整个人红彤彤的 却依然没有改善多少。 既然大夫没有办法,那便是他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不是他身上,而是整个楚家都不干净了。 楚州跌跌撞撞的冲出酒楼,借着那一股酒劲冲向了城隍庙。 他的内心不知为何十分的抗拒进入城隍庙的,每每想要靠近心中都会打退堂鼓,这一次他一口气喝完一壶烈酒,在酒劲消退前,他是不会停下的,他的脑子在酒精的作用下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全靠着本能。 跌跌撞撞的一路不知道跌倒爬起了多少回。 身上满是磨破的伤痕,很疼。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身体内是酒精在运动中开始挥发,那股抗拒感再次涌上心头,他这时也恢复了一点清明,他明白他的感觉没有错,有什么东西在阻碍自己进入城隍庙。 咬紧牙关,血腥味疼痛感,不断的刺激着自己,逼着自己进去。 仅仅几步的路他磨磨蹭蹭,磨蹭了近半个时辰,挪一点挪一下,再一点就成功了。 还差一点点。 周围人早已经看到了这个奇怪的身影,但无一人敢上前,属实是这人太过于怪异了,面容憔悴,嘴角流出了鲜血,对周围人的询问毫无回应,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城隍庙。 第24章 劫气 “在挪一步!在挪一步就行!” 楚州身上的暖意在快速消散,整个人僵硬的如同冰雕,心中不由的悲戚,哪怕是这般还是不行吗?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 腰间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撞进了城隍庙。 但进入城隍庙的一瞬间。 楚州感觉身上的阴冷迅速的在退去,整个人贴在地面感受着久违的温暖,喜极而泣,终于摆脱了那该死诅咒。 将脸贴在地板上,这舒适的暖意让他不愿意起来,喜极而泣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但这一幕在别人看来,已经不能用古怪来形了,这是来了一个疯子,还是被那只羊给撞傻了亦或者两者皆有? 很快,就有来往的信徒告知了城隍庙的庙祝,庙门口来了一个疯子。 不过在这些信徒看不到的地方,一道凶狠的身影站在楚州的面前,数丈高日游巡,伸出巨大的手掌,想要将一道湿冷的鬼影捏死。 “哪里来的水鬼,敢在此放肆。” 如同钟鸣般的响声在水鬼的耳边炸响。 这只水鬼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便想要化作一道水流要逃跑,但如何能逃过日游巡的手掌。 不过一瞬便被捏死在手心,化为了虚无。 看着死亡的水鬼,日游巡皱眉,这只水鬼死亡不久,却已经如此凶狠。 看来这寻阳湖是越来越诡异了。 这个楚家之人真是好运气。 作为城隍的副官,日游巡还是知道不少的,在劫气爆发之后,楚家的所作所为也都被看在眼里,普通人不明白,但他们知道这其中的事。 可惜,他们不能干涉。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楚家与那老鳖同流合污酿成大祸。 不过楚家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贪嗔痴慢疑,楚家算是全都占了,当劫气真正爆发时,身在劫中之人也会被浊气污染精神,最后化作一具具毫无思想且暴虐的行尸走肉。 这便是灾劫的威力。 当清气上浮,浊气下沉在大地之上汇聚,便会由一个开端引爆在这块土地上成千上万年积攒的浊气,这些浊气逆反常态上浮便成为了劫。 这时往往会在这片土地上形成极端天灾。 湖水干涸成平原亦或者平原会被水淹成为湖泊等等,对于天地来说不过是一次例行的洗牌。 但对于生活在其身上的人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这就是天意,劫气必然爆发,势不可挡。 就在这时,庙祝匆匆而来,城隍庙的庙祝是一位老人,满头的白发已是花甲之年,虽然身体苍老,但精神依然饱满,走路雷厉风行的。 几步之间已经来到了楚州的面前。 城隍庙的庙祝也是一位术士,他的眼中能看到楚州的面前屹立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在结合现在是白天,那应当是日游巡了。 虽然在他的眼中,这团身影有些模糊,见不得全貌,在不借助帮助,仅靠肉体凡胎便能看见鬼神,这足以表明眼前这位庙祝的不凡。 先是对着那道身影行了一礼。 随后才将目光看向楚州:“您还好吗?” 平静的声音传入楚州的耳中,让他从喜极而泣中回过神,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庙祝长揖了一礼,以此来表示对与庙祝的感谢。 庙祝却叹了一口气道:“足下何以行此大礼?” 楚州却连声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庙祝摇摇头道:“当不得,并非我救你,而是……” 说着将眼神看向了城隍庙中。 对此楚州点头道:“稍后我我便会去向城隍拜谢,在此之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我能否在这城隍庙稍住几日。” “这………”庙祝有些犹豫。 庙祝的犹豫让楚州立刻说道:“我会捐一笔香火钱,以表心意。” 说着就将身上的荷包一股脑的塞给了庙祝。 “我身上就这么多了。” 荷包中不但有零碎的银两,还有数百两的银票。 “请吧。”见状庙祝只能叹口气,看对方的模样,想来是遇见了什么妖孽,哪怕自己驱赶对方也不会走。 “感谢!!”楚州又行了一礼。 然后庙祝将目光看向正在城隍庙门口吃草的老山羊,面对庙祝与日游巡的双重视线,老山羊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先是看看了大高个,又是看了看老小子,“咩咩”两声。 仿佛就在说,瞅我干啥。 庙祝整个人是震惊的,又仔细看了老山羊两眼确定这老山羊的眼神看向的是日游巡。 这冒昧的眼神,让老山羊头一低,刨了刨地,要是这老小子再这么看自己,自己就一头撞过去。 日游巡也有点哭笑不得,仙尊的坐骑脾气就是奇特。 无奈,身形开始凝结,在庙祝面前显了型。 周围的人依然看不到,只有庙祝,楚州能看的见。 旁边突然多了个怪异的存在,吓了楚州一大跳,原本就不好的脸色骤然惨白后退了几步。 “这这这………” 普通人哪里见过这等场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见到又是另一回事,况且他还差点死了,这就导致他见到任何非正常的东西都会一惊一乍。 更何况,这日游巡长向就不是一副好人样。 还好,楚州并不是愣头青 他没有直接喊出来。 庙祝见到日游巡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不说震惊,也是十分的惊讶。 庙祝立刻低头拱手,楚州也后知后觉一同拱手,他现在还懵的,被迫半步踏入了一个对他而言全新且陌生的世界,他的三观还在重塑当中,他知道有术士,却并不知道真的有鬼神,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机缘。 日游巡对着庙祝说道:“帮忙照看好这只老山羊。” “是!” 满意的点了点头后便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来过。 过了半晌,当香客们的声音重新传回耳边,庙祝才将手放下,看向了老山羊变的有些郑重。 此羊非一般羊。 楚州没有看到庙祝眼神的转变,却是回味过来刚刚一幕的神奇,当那位鬼神出现时,他们两人仿佛被世界隔开一般,这让他不由的想,自己之前也是否如同那些香客一般擦身而过却不自知。 庙祝牵起老山羊对着楚州说道:“走吧。” 第25章 食人妖孽 城隍庙内香火依旧鼎盛。 但似乎随着秋季的到来,湖上的灾并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一个个鲜活的人命被湖水吞噬。 有不少尸体被冲上了岸,而更多的却是永远的沉入了湖底或者被湖中群鱼分食。 让寻阳湖中的鱼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了大鱼袭击鱼船的例子,糟糕的环境,诡异的大鱼,这让捕鱼人苦不堪言,但为了生计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湖上捕鱼。 那些大家族可以停下捕捞队,但他们不行。 随着死亡的人数越来越多,沅南的县令也没有多大的办法,只能下令让湖神庙尽快的建立起来,以此来给那些渔民一些精神上的寄托。 扛过这一次的湖灾。 一座宏伟的湖神庙正在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建,近两丈高的湖神像也已经建了一半,当然,这座神是以人的形象。 数百个工匠日夜不息的雕琢,各种建筑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完善。 县令并不相信,建个庙,湖灾就结束了。 但是万一呢,在面对天灾人类终归是无力的,只能寄托虚无缥缈的天意,希望湖神保佑。 但是县令不会知道,这还只是大灾的前奏,而点燃这场大灾的便是他口的湖神。 就算知道,他也会压下,毕竟先不论,靠湖的百姓会不会因为县令的一句话放弃房屋离开,就算是离开了,沿岸数十个村庄数万的人怎么安置,如何安置都是一个大问题。 捕头看着天空,这几天乌云密布,怎么看都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沅南城内还好,只是鱼货的价格直线飙升。 价格高了,吃的人也就少了,好在鱼并不像粮食一般是必须品而那些大家族也不会在意鱼贵多少,该买的还会买。 但坏就坏在,湖岸边一小片平原,宽阔土地肥沃,是整个沅南的粮仓,如若行成大灾,那这里也不会幸免。 到时候整个沅南都会出现粮荒,那么这个冬季就难熬了。 大灾并非只是一下,而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如若是夏天,那水患之后紧跟而来的便是瘟疫,如果是冬季,被摧毁房屋的百姓将无处可去,最后冻死饿死在寒冷的冬季。 捕头带着几人来到了寻阳湖岸探查,身边跟着那位郑法师和仵作,因为湖岸连续好几个村庄都出现了命案。 村民们对于这等事情自然是十分惧怕的,再加上湖上本来就闹灾,这就更害怕了。 这些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尸首残破不全像是被某种生物生生的咬死一般十分的惨烈,有的甚至一半的身体地消失了只剩下了上半身的骨架。 捕头用布捂着鼻子看着房屋内,摆设很简单,一张木质桌子,几把椅子,一张床,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是屋内的水渍和那本被供奉起来的湖神传,劣质的香烧到一半就已经熄灭。 仵作已经在检查尸首。 即便用布捂着还是能闻到尸体散发的臭味,现在天气已经逐渐转凉,但白天的温度依然很高,村民们又不敢接触,没几天就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 仵作面色如常,带着特制的手套不断的翻腾着尸体,时不时皱眉。 捕头不用看就知道,这些尸体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所以他这次又将郑法师带了过来,林家村之事后,那个妖孽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县令大为高兴,这一次湖岸出事就又将郑法师请了过来。 “怎么样郑法师?”捕头询问道。 郑法师如同仵作一般皱着眉头,不断的拨弄着罗盘,罗盘旋转着指向一个方向,他从口袋中抓起一把药粉一般的玩意向着罗盘指着的方向一吹。 这些粉末落在地面,竟是勾勒出了一连串的脚印。 这些脚印不像是人类的脚印。 “这是………”捕头走了过来与郑法师一同蹲下。 “是蹼,看来这一次果然不是普通的案件,有什么妖孽从寻阳湖中爬了上来。”郑法师眉头紧促凝重的说道。 捕头赞同,那屋内的水渍就好解释了,还有那股被尸臭掩盖的死鱼味道。 就在此时。 仵作也缓缓的走了过来:“一个坏消息,这些人并不是一个人,嗯……一个生物所造成的,有大有小,起码三种不同的齿痕。” “也就是说。” “起码有三个妖孽趁着水灾上岸觅食了。”郑法师的话让捕头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或许可能更多。” “那我们该怎么办?”捕头询问道。 捕头说的时候是看向郑法师说的,意思也明白 你要是能解决,那我们就解决,你要是解决不了,那咱们就走。 怎么最近遇到的事情都这么怪异,回回碰上妖孽。 妖孽这玩意,已经超出普通人的范畴,哪怕捕头修炼武道和兵家煞气也打不过,不是说武道和兵家煞气不行,而是捕头的实力不行。 现在这里唯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便是这个郑法师。 如果他摇头,那这件事情没法办。 想到这捕头再次想起了苏苜,要是那少年在,说不定他都不会问这个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他对这个术师不信任。 也算共事很久了,但这个法师在捕头眼里就如同江湖骗子一样,一直没有改观,或许有本事,但他没见过,没见过等于没有。 远在城隍庙上空的苏苜眉头一动,什么人在念叨自己? 随后便收敛了心神,他必须得全心全意的磨练手中的剑。 而环绕在他身边的断剑,已经一半不复往日那般锈迹斑斑,内含的锋芒依然在增加,只为斩出那最巅峰的一剑。 数张金色的符箓吸纳的灵气洪流不断的摩挲着剑身。 城隍感受着那惊天的剑意正在消失。 但压力却没有跟随着剑意一同消失,反而与日俱增,一天强过一天。 到现在甚至让他有点头皮发麻,字面意思的头皮发麻,头顶的这片天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一般。 “按照这种情况,或许真的可以。”城隍看向天空之中的苏苜喃喃道。 第26章 鱼怪 面对捕头的询问。 郑法师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自己的把握,他知道捕头并不太信任他,他也明白如果这一次自己摇头,恐怕就没有下一次了。 他必须展现出价值。 但是,这一次的妖孽显然并非只有一个,从房间内留下的气味判断,这些妖孽并不强 三只对他也并没有多少威胁。 但怕就怕在这些妖孽不止这些。 不过几息时间,郑法师便做出决定,干了!这一次豁出性命也要展现出价值,倒时这沅南才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当初拜师之时 想的便不是寻觅仙迹而是在活着的时候扬名立万。 虽然之后数十年里,他不断的折转,不温不火,才来到沅南这样的小地方碰碰运气,好不容易搭上县令,如果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那就是将自己的无能写在脸上。 这一次便为自己博一个前程。 于是在一次睁眼,郑法师面露淡定的神色对这捕头说道:“等到夜晚等到那些妖孽再次上岸时,杀了便是,不过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捕头用狐疑的眼神看向郑法师,不过转念一想,这人总不能用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于是摆出一副笑脸点头道:“郑法师放心,你需要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他哪里知道,这郑法师是准备博一博。 仵作并不想参与,这明显不是正常人能够应付的,他就算留下也没什么用,便告辞离开了。 于是在郑法师的吩咐下,捕头和官差们纷纷忙碌了起来。 一张张沾了黑狗血的符箓贴在每家每户的门上,只要有异动,他们便能知道,随后郑法师又从包中拿出了一件件法器,罗盘,用红线穿上的铃铛,还有他背的那把宝剑。 这是他师父传给他的。 见到捕头们没有调查一番就走,村民们放了心纷纷拿出好吃的好喝的招待几人。 特别郑法师。 捕头他们也乐得其见,毕竟到时候出力最多的将是他。 不知不觉间,天色依然暗沉了下去。 早晚温差极大,特别是靠湖,潮湿的冷风吹的众人起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村长特意腾出了一间屋子招待几人,当天色暗下时,外面就显的十分安静,除了浪头拍打湖岸的声音外并没有其他声音。 这几天天气都不好,天空之中的星星也被遮挡了起来。 几人围坐在一间屋子内。 微弱的烛光将屋子照亮,捕头几人都打起了精神,听着任何风吹草动。 郑法师则抱着剑闭目养神。 他在等那些妖孽,说不紧张是假,但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没有回头路。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外边并没有任何的动静,不少村民为了节省蜡烛早早的已经睡了。 外边的世界更安静了。 只有捕头他们这间屋子亮着,不知不觉间众人似乎能听到各自的心跳声随着浪头的拍打而跳动,这似乎不是一件好事情。 倏然!!! 一道湿哒哒的脚步从水中走到了岸上,随后这些踩踏声越来越多,一股阴冷且潮湿的气息伴随着脚步声立刻席卷整个,房沿上结出了点点的水珠,腥臭的味道弥漫。 晦暗不明的湖水中,一道道黑影正向着湖岸而来。 郑法师的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冷汗。 这根本不是三四只,而是成群结队的出没。 屋内的灯火很快就引起了这些妖孽的注意,捕头连呼吸声都停了紧紧的握住长刀,因为在烛光的照耀下,密密麻麻的黑影出现在窗外,一道道骇人且满含恶意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房屋。 烛火开始飘忽不定。 一阵怪异的风在屋内席卷,悬挂整个屋子的红线铃铛玲玲作响。 郑法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心中默念着口诀,原本杂乱的铃声,开始有了规律。 这似乎是惹恼了站立在外面的妖孽。 “啊啊啊啊!!” 恐怖的怒吼声此起彼伏,这些怒吼尖锐恐怖。 忽的。 唯一的灯光“啪”的熄灭。 刹那间一道道拍打的声撞击在墙壁上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瞬间就要被撞破。 “碰!!!” 房门最先被撞破,一股腥湿的味道直冲鼻尖,还混杂着腐烂的味道。 “啊啊啊!!!” 最先冲进来的妖孽被门口的符文烫了一下,火光炸起,直接将这只妖孽弹飞了出去,生死不知。 郑法师猛的睁开眼睛。 借着火光,他看清这些妖孽的面目,那是一只只类人生物身上满是腐烂的鳞片,嘴上满是尖牙,没有眼睛,有一对猩红色的腮。 这些鱼怪仿佛受到了火光的刺激,不断的向着屋里冲来。 “孽畜!!” 郑法师怒呵一声,手中掐诀,晃动的铃铛不断的响动,而红色的线,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鱼怪只要一接触便疼痛难耐的,以此来阻挡。 众人甚至还来不及松一口气。 在几轮的冲锋下,红线越来越黯淡,旋即就崩断了,四处掉落的铃铛被踩碎。 数十只鱼怪冲了进来。 “都别慌!!!” 郑法师说着从手中扔出一把符文,这些符文炸出一团团火光,暂时阻挡了遇怪的脚步,烧焦的腐肉味道更是不好闻。 手中的宝剑立刻出鞘,持剑的郑法师还真像那么回事。 捕头也不废话:“一起上!!!” 用符文水加持的长刀对于这些妖孽来说有着特效的伤害。 在鱼怪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刀刀已经施加在了这些怪物的身上,轻而易举的便在怪物身上留下一道道的伤害,这让众人害怕的情绪消散不少。 特别是捕头,加上武道的与煞气的加持,手中的长刀如臂驱使,每一刀都能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害。 郑法师也不遑多让,他虽然没有捕头那般,但也略通些拳脚,再加上宝剑的加持,表现的十分的勇猛。 血肉横飞。 但这也激起那些鱼怪的猛烈反击,血腥味似乎让他们陷入了狂暴状态,坚硬如钢铁的利爪拍在人的身上,一拍就是血肉模糊。 不少人,一不小心就被拍成的肉糜。 第27章 巡湖夜叉,身不由己 浓郁的血腥与腐臭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刺激着鼻腔,但杀红眼的众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手中的长刀不断的挥舞。 时不时,郑法师就会甩出一些道具来削弱鱼怪,好在白天的准备十分的充分。 在经历艰难的战斗之后,数十只鱼怪全部被杀死,而他们这也损失了几人。 众人的身上满是血污,显得有些狼狈。 见到鱼怪全部被消灭,捕头才露出笑容吹捧道:“多亏了郑法师的相助!!” 郑法师刚想要摆手。 无言的压力就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后退了数步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一只庞然大物正向着这边而来。 巨大的身影让人恐惧。 郑法师眼神中带着恐惧,看着那道身影,手持三叉戟,钢铁般的肌肉,红发狰狞的面目,尖牙利齿,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看人一眼便不寒而栗。 “这是什么???” “巡湖夜叉………”郑法师的牙齿在打颤,这绝对已经超出了他能应付的范畴,为什么这种传说中的怪物会出现在这……… “跑!!!” 几人转头便破窗逃跑,一边跑郑法师一边对着捕头说道:“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存在了,而且,这寻阳湖中绝对出现了异变,我们得加紧汇报县令。” 话没有说完,一柄长戟刺出黑暗,瞬间将两个官差叉在地上,痛苦的惨叫后便没了声息,眨眼间夜叉已经来三叉戟的边上。 其他几人都不敢往后看。 嘎吱嘎吱的骨骼被嚼碎的身上,更是让几人加快了脚步。 但夜叉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过几人。 抓起三叉戟几步就向着几人而来。 如芒背刺的危机感挥之不去,这样下去,谁都走不掉,郑法师一咬牙,没办法了只能用那一招了,不然他就得死在在。 “你们快走,我来拖他一拖!!” 说完他的一只手中电芒闪烁,噼里啪啦的电流在这夜中流动,这是他师傅在自己手中封存的一道雷电,这道雷电一生只能用五次,且雷电刚猛无比。 每次使用都会对自己的手臂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使用后整条手臂也会瘫痪一段时间,这算是最后的手段,他到现在为止已经使用了两次,这一次便是第三次。 即便再珍贵,为了保命,他毫不犹豫的便使用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巡湖夜叉竟然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胁,于是一个急刹停在了郑法师的面前。 居高临下的看着。 而郑法师,眼神冷漠面对这样的怪物,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击能否杀死对方,但只要让对方惧怕即可。 巡湖夜叉神感受着皮肤上的微微酥麻。 想了一瞬他还是没有轻易的放弃,细长的手掌向着郑法师按下。 “哼!来的正好。” 手中的电芒越来越亮。 【欲雷掌】 一掌打出,凶涌的雷霆瞬间在掌心绽放,雷霆刚猛无比的游走在潮湿的空气中,满是细小的电流,这一幕让巡湖夜叉的危机感到达了顶峰,但此刻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轰!!!” 炙热在夜叉的手心炸开,手臂迅速被雷霆贯穿变成了焦炭,并向着身体攀附,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夜叉的全身。 夜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区区一个人类给伤了。 怒吼一声,夜叉毫不犹豫的切断了自己的手臂,化作一道水流遁去。 看着逃跑的夜叉,郑法师刚刚还坚挺的气势立刻滑落,打出雷霆的手臂此刻已经变的通红,无力的垂在身侧,他感叹夜叉的强大,如此强悍的雷霆竟然只伤了其一条臂……… 冷汗不知不觉间爬满了郑法师的额头。 好在这只夜叉似乎不准备拼命。 郑法师也不敢多逗留,他可没有第二掌雷霆。 这一声雷霆的炸响,引来了数道视线。 其中一道视线就在寻阳湖的湖底。 湖底的身影缓缓的睁开眼睛,现在的老鳖已经借助信仰之力完全褪去妖身变为了人型,和湖神庙中的神像一模一样,这老鳖正在容纳那庞大的信仰,和湖神的权柄。 轻吐出一口气,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 就在此时,一道雷霆在耳边响起。 让老鳖这张被工匠们雕琢而成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皱着眉头看去,冷哼一声。 “这该死的夜叉,竟然在我最关键的时候,坏我好事。” 说着他勾连湖中的水汽朝着那夜叉压去。 原本跳入水中的夜叉刚松一口气,无穷无尽的水气压向他。 “不!你这老鳖,你不能这么做!!” 夜叉愤怒的反抗这股水气。 但他扑腾了两下后便被轻易拿下,被挤压成了一摊肉糜,原本被夜叉掌控的那些鱼怪立刻就被血腥的味道勾起了食欲,这一摊肉糜引来了无数的鱼怪上浮抢夺,这水域乱成了一锅粥,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自相残杀。 老鳖张嘴一吸。 夜叉的肉糜包括那些鱼怪都成为了他口中的血食助他成神。 此刻的他感觉神位唾手可得。 “不够,还不够,自己还不够强大。”即便灵智已经被劫气影响,他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信仰浇筑而成的身体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老鳖知道,却停不下来了。 只能强行容纳湖神的权柄,他要拼一把,成就湖神,那一切的弊端都将会消失。 他的思维已经出现了误区,他身体变化就是强行容纳所产生的,容纳之后又岂会消失呢。 这一切都不是现在老鳖所能掌控的。 他从一开始的自行容纳,到后来被信仰中庞大的念头推着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推着他成为湖神。 信仰的弊端在此刻暴露无疑,攻防已经转换,不是他掌控信仰,而是信仰掌控了老鳖,让他成为达成目的的容器,这个容器还不是完美的状态。 随着对湖神权柄的掌控。 整个寻阳湖因为老鳖的念头正在不断的改变,而他的念头又被劫气污染变的诡异且多变。 湖面之上也越来越危险。 暗礁,漩涡,风暴,大浪,死在寻阳湖的人已经不在少数了。 成神的时机已至! 第28章 风雨欲来 天空之中的乌云越来越厚重,已经积蓄了数天了。 一场倾盆大雨即将落下。 捕头和郑法师回到沅南城,压抑的氛围让他两人都不明所以,一打听才知道楚家发生了异变,当街伤人食人,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因为捕头不在。 所以是那些守城的精英出的手,杀死了七十二人,捕获三十九人,受伤两百一十一人。 这在沅南成也算是惊世大案,不过被县令压了下来。 除了在城隍庙暂住的楚州,楚家无一人幸免,包括楚家的小厮。 这让其他大家族风声鹤唳,楚家能灭亡,甚至全死光都没事,但不能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死亡,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大家族很没有安全感。 当捕头带着郑法师风尘仆仆的回到县衙的时候,县令满脸愁容,最近他这小小的沅南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诡异的事情在这一段时间内争先恐后的爆发,让他颇为头疼。 当见到捕头和郑法师的时候,更是意外:“你们这是?” 在听清楚来来龙去脉后,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辛苦你们了,给那些死去的兄弟发放抚恤金,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两人似乎想要说什么,看县令脸色后便咽了下去,告辞离开了。 捕头在见到郑法师硬刚夜叉且全身而退后态度明显是发生了变化,大师长大师短的,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之类的。 蹉跎半生的郑法师终于在沅南获得了他想要的尊重,这一战没有白打。 这种成就感甚至压下了手臂上的疼痛。 在房间内的沅南县令看着案桌上文书,已经没有心思处理,他的耳边响起了城隍庙的庙祝在话语中透露的意思,似乎后边还有更大的灾难要发生也有可能没有。 这模棱两可的提醒让县令很是不安。 从窗户往外看,阴沉沉的天空让人的心情更为压抑,黑云压城城欲摧。 ……… 城隍庙。 最近来祭拜的也恢复了正常,因为没有任何效果,大多数人都跑去祭拜那未建成的湖神庙。 经过大半个月的日夜不分,风雨无阻的赶工,湖神庙已经初见规模了。 属实是最近的寻阳湖太不对劲了,哪怕是百姓也感受到了异常,久日不散的的乌云同样反常,往前推个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这乌云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这雨也要下不下,似乎在酝酿一波大的。 在这样压抑的氛围当中,治安问题与日俱增,莫名的焦虑让大家似乎都没有了往日的和善,一点就着,捕头最近忙的脚不沾地。 连沅南城中的大家族也安静了下来,倒是郑法师最近成了沅南的新贵,大门大户都会找他帮忙布置风水和法事。 主要是楚家的事情给这些人吓的。 不过外面的风风雨雨城隍庙内倒是没有受到影响,这里依然宁静,楚州呆在这每天跟在庙祝身边念经上香,无事时接待接待香客。 除了楚家事发的时候,他走出过城隍庙,去见了见,那名义上的父亲,虽然他与这父亲相处不过几天,但是他自小的吃穿用度全都没有缺过,所以他还是去见了。 只是曾经有些富态的父亲,此刻却已经枯瘦如柴,眼神凶狠,整个人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他问过庙祝,庙祝说他父亲的灵智已经被完全污染,成了一具只有本能的行尸走肉。 说难过,倒是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在之后楚州便再也没有出过城隍庙,倒是县令来过给他带来了一些消息,他的父亲饿死在牢中,直接化作了一摊灰。 楚家的家产也已经划到了他的名下。 然后和庙祝谈了几句便愁眉苦脸的走了。 至于为什么楚家的遗产没有被其他家夺走。 钱和命哪个更重要,这些家族是知道的,他们现在对楚家避之不及,唯恐步了楚家的后尘,哪里还会凑上去。 在城隍庙的日子也算过的潇洒自在。 就是在城隍庙的范围内头皮觉得麻麻的感觉,像一股气流压在自己头上似的,有可能是他的错觉吧。 自从见了日游巡后,楚州对城隍庙内的一切都十分的好奇,特别是那只特别关照的山羊,可这只山羊除了吃就是到处蹦哒,有时候还会对着他来一下,莫名其妙的。 楚州在观察山羊的时候。 庙祝也在观察楚州,他发现这个青年的灵觉异常的强大,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被水鬼纠缠的原因,这样的天赋哪怕是庙祝都觉得十分的罕见,聪慧,有灵觉,且有耐心,并不觉得诵经枯燥。 这也是庙祝肯带着楚州的原因。 庙祝的年龄已经很老了,他做了一辈子的庙祝也是时候找一个继承人,而就在这时,楚州出现了,当然,庙祝并不强迫,他会在合适的时间内找他聊一聊。 毕竟这楚家完了,而楚家遗留下的家产够楚州一人挥霍一辈子了,当一个富家公子哥还是当一个庙祝。 如果这是在未半只脚踏入神秘之前,楚州或许会选择前者,但已经领略过真实世界且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后,他的选择显而易见。 只会是双向奔赴的结局。 除此之外,庙祝知道,楚州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那条路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真正的仙路,但这条路跟本不可能。 庙祝看向头顶,觅仙寻道从来不讲天赋与远近而是讲究缘法,仙道最是飘渺,与神道功德信仰,承其位格担其责是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不用他说,这缘法有则有,无则无。 所以他依然带着楚州熟悉的庙祝该做的工作,甚至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一点一点的交给他,楚州也全然接受。 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在过去。 直到寒露前的那一天,天气在一夜入秋,寒风不断是呼啸,湖神庙中一位最为年长的工匠虔诚的为神像点上眼睛,这一刻湖神庙才算真正的完成,而也就在同一刻寻阳湖中一道身影缓缓的睁开眼睛。 第29章 既为孽,斩之 “哈哈哈!成了!成了!” 老鳖感觉他被一股庞大的金色信仰锚定,这些都是储存在神像中是信仰,此刻全部回到了老鳖是身上。 与此同时,原本难以融合的权柄一瞬间没入身躯,整片寻阳湖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感觉只要自己的一个念头就能掌控寻阳湖的任何一个角落。 甚至这个力量还在不断的变强,不断的变强。 老鳖兴奋着感受着自己的力量。 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上的裂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有了延伸的迹象,不断有水泽之气从身体内喷泄而出,就像是破碎的瓷娃娃一样。 “这…………”老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不不不!回来!都给我回来。” 老鳖不断的用信仰填补这些缝隙,然而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堵上了这边的裂缝,那边的裂缝又撕裂了一个大口,庞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上汇聚还在不断将他吹的膨胀。 德不配位,肖想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得到了也不过如同空中楼阁。 ………… 天空之中积蓄了半月之久的乌云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倾盆大雨倾泄而下。 世界都被大雨侵蚀,连成灰蒙蒙的一片,雨,除了雨就是雨,能见度降到了最低,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在沅南城出摊的小贩只是几息时间便被淋湿,甚至都没有给一点反应的时间,不少人躲在别人的屋檐下,没有多少挡雨的效果。 这雨太大了。 湿透的衣衫加上凛冽的寒风,让所有人打了一个寒颤,世界陷在了雨中,很快一些低洼的地方便积了水。 连路都看不清,更不要说回去了。 雨中哭喊声,讨论声,咒骂声连绵不绝,怨声哀悼。 这场大雨下的真不合时宜。 而寻阳湖中,一场更大的灾难正在积蓄,由于这场大雨让湖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湖中的老鳖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这个异常。 本来他掌控权柄已经让他难以维持了,这一场大雨如同火上浇油一样。 水泽之气还在上升。 如果这一位正统的水神遇见这样的情况都不得不小心的应对,更不要说老鳖这位半吊子水神,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了。 感受着自己身上越来越难以维持的水神位格。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才有可能解决这个问题,但如果这么做了,他或许会如同上一任水神那般被人砍死,但现在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再说了,他不相信自己的运气会如此之差,在这小小的沅南会有一位仙道大能正巧路过。 再说了 他裹挟着一湖之水,就算是仙道大能又如何,他阻挡不了!!! 老鳖正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 一丝丝的黑气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灵台,让他变得难以控制。 “管不了那么多了!”老鳖的眼中闪过红色的光芒,如如若今天死了,还讲什么以后。 寻阳湖随着老鳖的念头发生了异动。 老鳖决定将澎湃的水气从体内倾泄出去,以此来达到自身能够容纳的程度。 虽然会让实力大大减弱,但一切都为了活着。 至于信徒,还是沿岸百姓都不在老鳖的思考范围内,或者说,老鳖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现在他为了活下去什么都敢做,不过是些凡人,死了也就死了,哪有自己成神重要。 事情正在按照劫气所设定的道路进行。 天空之中的雨越来越大,天空之中的劫云伴随着大雨开始消散,当劫云消散之时,也就是灾劫爆发之迹。 天灾,人祸在这一刻形成了汇聚。 汹涌的寻阳湖在老鳖的攒动下化做滔天的巨浪不惜一切代价的拍向岸边。 湖岸的村庄内,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不少渔民都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他们从未有对寻阳湖有过如此之大的恐惧。 这一段时间,村庄内几乎要家家披麻戴孝,甚至不少白发人送黑发人,个个愁容满面,希望这湖灾能快些过去。 不过看着这天气,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再这样下去,哪怕寻阳湖变的平静也没有多少人能在湖上捕鱼了。 这雨一直在下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不少人顶着大雨做着防涝的准备,就怕这寻阳湖的水漫出来。 哪怕在湖岸都看不清湖中的情况。 一袋袋的砂土被垒了起来,一年轻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叹息道:“希望这湖水不要漫出来吧。” 忽的,而的耳边传来水流快速流动的声音。 他向前两步,发现湖水竟然开始倒退,这一现象让年轻人脸上一变,作为靠湖吃湖,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湖边的人来说,他们清楚的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不好!!!” “快跑!!快跑!起浪了!!” 年轻人一边跑,一边撕声力竭的喊道,提醒着众人,但在磅礴的雨幕中,他的声音没有传出多远就被雨声覆盖,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 城隍庙上空。 感受着再灾劫在一瞬间爆发,苏苜便已然睁开眼睛,伸手握住断剑的那一刻,最后一抹锈迹便消散在空气之中。 剑身光洁,却看不出任何的神异。 但只有苏苜知道,其蕴含的锋芒,轻弹手中的断剑,让其嗡嗡作响,似是雀跃,他能够感受到断剑的跃跃欲试。 仙剑有灵。 “啊哈哈哈,看来你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如此,苏苜便看向寻阳湖方向,眼神立刻变的锐利,看来这只老鳖并没有能够摆脱劫气的影响,甚至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滔天的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想要淹没河岸,这老鳖为了一己私欲,罔顾生命众生,此为孽。 既为孽。 那便斩之!!! 说着便向寻阳湖的方向一剑斩出,无穷无尽的剑芒自断剑迸发而出,划破天地雨幕,带着一往无前的剑意,自天而去。 这一剑,为救百姓苍生。 这一剑,斩灭妖邪孽畜。 “斩!” 第30章 一剑,万里晴空 “斩!” 这一声斩字响彻天地之间。 城隍刹那间便从香火中走出看向天际,这一划破天地苍茫的一剑,哪怕城隍早有准备也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楚州,庙祝,乃至一些灵觉高的汗毛直立。 沅南城中的百姓似有感应一般纷纷抬头看向天空。 惊讶还有那被禁锢在青云巷是蚺荒。 此刻,一身宽袍玄衣的蚺荒面露惊恐站在井边的看向这一剑,只是一眼,便感受到了刺痛。 “剑仙!!!” 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为什么这剑芒之中有种熟悉感。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陷入久久的沉默,该不会,是……… 当然,要数最为恐惧的便是新晋湖神,那只老鳖,其他人都不过是是感受到了那溢散而出的一丝剑芒。 但他却直面了这一剑。 寂寥,苍茫,以及绝对的杀意。 “不!!不可能!我不信!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成神!”老鳖的信仰金身上裂纹越来越密,而他整个人变的疯狂,变的更加歇斯底里。 寻阳湖甚至开始沸腾,一道道冲天水柱狂风裹挟着湖水将老鳖包裹,水气升腾之间化作一只庞大的巨鳖,仰天咆哮。 他不信邪,他今天便要成神。 金色的信仰被老鳖的妄念染成黑色,信仰金身开始转黑,一块块金色的皮肤碎裂褪去消弭,湖水也因此染黑。 “剑仙又如何?一样给我破!!!” 苍白的剑芒印照半边天,与染黑的水气碰撞在一起。 仅一接触。 染黑的水气一触即溃,剑芒轻易的划开黑暗,将整个寻阳湖一分为二,巨浪在剑芒之中顷刻间便被蒸发。 笼罩在剑芒之中老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剑仙这两字的含金量,剑芒不仅斩开了他的躯体,连精神上的劫气都被消磨,短暂的清醒让老鳖后悔不已,但后悔有何用呢,那不过是死之前是妄想罢了。 老鳖死了,死在了痴心妄想之上。 只留下了一枚妖丹飞往了高空,这枚妖丹之上充满了水泽之气,似乎还有一丝神道的韵味夹杂在其中。 天地锋芒,劈开万里晴空。 刚刚还在逃窜的百姓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眼睁睁的看向天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璀璨的阳光从缝隙中撒下,笼罩在沅南上空大半个月的阴霾消失了。 感受着脸上的温暖。 青年人立刻跪在地上祈祷。 寻阳湖上的惊涛骇浪像是幻觉一般。 ………… 而湖口的湖神庙,工匠们还来不及欣赏这湖神像,湖神庙就开始了剧烈的抖动。 在工匠惊恐的眼神中,刚刚还好好的湖神像上此刻布满了裂缝,而且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直到砰的一声。 整个炸毁成碎碎渣子,湖神庙都显得摇摇欲坠。 工匠们全都瑟瑟发抖的趴在地面上,心如死灰,这可如何交代是好啊! ………… 沅南城。 “欸!雨停了?”有人伸手,并没有雨滴落下。 “太阳,终于出太阳了!!” 不少人走出屋檐,伸手感受着太阳的照耀,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多日的压抑一扫而空,雨过天晴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乌云下的世界只剩下黑白。 那现在整个世界的颜色都绚丽了不少。 孩子们疯跑在有阳光的世界,热闹也开始回归世界,小贩们的叫卖声越发的嘹亮。 人气升腾蒸蒸日上。 城隍看着汇聚在沅南城上空的新气象抚摸着青须喜笑颜开。 这一剑是当真了不得。 于是他恭敬的站在原地。 城隍庙上空的苏苜将伸手握住一颗妖丹,这显然和普通的妖丹完全不同,其上竟然还有着神道的光泽。 还不待他多想,一股乏力的感觉席卷全身。 这登峰造极的一剑几乎抽空了苏苜全身的灵气。 “算了,到时候问一下城隍吧。” 说着便从高空缓缓的落到地面。 城隍见此已经拱手:“我替沅南百姓谢仙尊救沅南于水火。” 这一礼,苏苜没有躲,他当得。 受了这一礼苏苜才抬手将城隍扶起。 城隍笑着将【点灵诀】拿了出来,这下道友总得收下了吧。 “哈哈哈,那我便受之不恭了。”说着便将这本仙道典籍拿在了手中,触之微凉,有种皮革和丝绸混合的质感,不知是什么材质。 苏苜倒也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将其收了起来。 之前苏苜在试验符箓的时候,为了方便置物便将他的钱袋重新炼制了一番。 其实就是在这个布袋内部刻上了【大小如意】的符箓,这让布袋呈现一种袖里乾坤的既视感,心神一念,这本仙道典籍便被收了进去。 城隍倒是对此并不惊讶,这种类似的手段在修仙界很常见,没有这种手段才奇怪。 苏苜想起了刚刚到手的妖丹,便拿了出来:“对了,这是苏某斩了那老鳖所得的妖丹,为何其上会出现神道的气息。” 当妖丹拿出来的一瞬,水泽的气息骤然爆发,空气立刻潮湿了不少。 城隍的眼神一凝,微微睁大:“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神位受天册封,水神就算死亡,神位便会空缺,而不会消失。” “而像是老鳖这种取巧方式更是无根之萍,怎么会有神道的气息出现在妖丹之上?怪哉!” 城隍显然也想到,而且据他观察这融入妖丹之上的权柄更是不少,至少有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 见城隍的表情,苏苜便知道,这可能并不正常。 不过,他也不准备还回去就是了,这本就是他的战利品,总不能因为有些异常就还回去。 况且,苏苜也有用,他既可以用他来磨练天地之桥,还能自己琢磨,说不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用处呢,将妖丹收了起来。 两人相视一笑。 城隍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不然还能怎么样,总不能问苏苜要,他又不傻,他可不想尝试一位剑仙的剑利否。 况且这位剑仙刚刚还演示了一番。 于是他换了一个话题:“道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第31章 演剑,来访 苏苜想干嘛? 他现在就想回去睡一觉,身体内的灵气虽然已经在快速恢复,但精神上让他有些乏了,近一个半月的磨剑,不眠不休,让他整个人轻飘飘的。 熬夜修仙,法力无边。 于是他便和着城隍说道:“既然此事已了,我便不做打扰了,我还会在沅南呆一段时间,城隍如果有事,可以去青云巷找我。” “那便恭送道友!” 苏苜摆摆手道:“不必如此客气,告辞。” 老山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苏苜的面前,翻身骑了上去。 老山羊几个蹦跳便踏空而去。 这让可把不远处的楚州惊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他看着庙祝,又看着远去的身影,这这这的有点语无伦次。 庙祝摇摇头:“看来你并没有缘法。” 楚州当然知道庙祝说的是什么,但修仙觅仙什么的对于他来说还是太远了,他虽然可惜却没有太大的执念,特别是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 他觉得在此地当庙祝也不错,脚踏实地至少就在自己的面前看的见摸得着,他不贪。 倒是那只山羊会飞更让其惊讶,就是这道背影似乎在哪里见过。 见到楚州的表情,庙祝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说是也是呢,又不是所有人都对修仙有着执念,是老朽想差了,还没你一个年轻人想的通透。” 然后他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楚州。 或许,他的的缘法已经到了,这个青年未来的成就必然会超越自己,甚至触及到更高的层次也说不定呢。 至此,沅南城隍庙的庙祝身后一直跟着一位青年,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是被庙祝当成了继承人。 ………… 回到自己的小院后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有些乏了,小院中依然清新连灰尘都没有多少,瓜果一直保持着成熟状态,并没有腐烂,而是不断的体内积蓄灵力。 苏苜拍了拍山羊让他自己去玩。 然后自己走入里屋,躺在在床上,精神的放松,这让他回想这一次的收获。 小院中的灵气不断的汇聚,吹的瓜果绿叶轻轻摇曳。 性与命的淬炼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提升,挥出贯穿天地的巅峰一剑,让苏苜有了一丝明悟。 他走出了那最重要的一步。 直面天地威严,并斩出毁天灭地的一剑。 连通天地之桥,不知天地广袤又该如何连接,一叶障目不过如此。 现在笼罩在眼前的迷雾消失了,天地的面目在自己的面前展露一角,这便足够了。 自己的道路也开始变的明朗起来,接下来所需要便是锤炼性与命,连接天地之桥也将水到渠成,这真是一件幸事。 想到这,苏苜满意的入睡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 直到隔日的清晨。 太阳初升,晨曦报晓,苏苜从床上起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感受着充沛的精神和充盈的灵气,整个人神清气爽。 简单的洗漱一下,苏苜便准备起身去吃个早饭,这几日不吃馋的慌。 一到食铺老板就认了出来:“小郎君,多日没来了,可得尝尝我这现熬的肉汤。” “行,给我来一碗,再来三个肉包。” “好嘞,您稍等。” 老板笑着去忙了,倒是周围来吃早饭的比以往的要多,可能难道是好天气吧,现在的天气已经转凉,但多加一件衣服刚刚好,不冷不热的最是舒服。 周边已经开始讨论起八卦了。 有关于湖神庙神像碎裂的,也有关于那诡异天气的,更多的则湖岸边渔民传出来的,说之前的一系列湖灾都是由妖物作祟,而那磅礴的大雨更是准备将沿岸的村庄一并吞没,好在仙人不忍苍生苦难,持剑自天上而来,一剑劈开寻阳湖斩灭妖物,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但大多人都觉得有点夸张了,什么仙人,一剑劈开寻阳湖的太过于夸张,跟话本小说似的。 “说的是呢。” “要我说啊,这编写之人想的太简单。” “应该再加一段深情虐恋算了,在天下苍生和九世恋人之间做一个抉择,最终仙人忍痛选择苍生升华一下主题。” 有一个读书人开玩笑道。 众人纷纷附和此人,左不过大家伙就当做一个故事听,在大早晨乐呵乐呵。 苏苜刚刚还有滋有味的听着八卦,想着这传的可真快,这才一天就传到青云巷来了,不过听着听着就不对劲。 刚喝进去的汤差点一口喷出去。 咳了几声,这编排的也太过于离谱了。 虽然编的有些离谱,但这热闹的气氛还是引得苏苜共鸣。 回去的路上还有不少人打招呼,街坊邻里算是相熟悉了,苏苜也一一回礼,有时也会送一些自己家种的瓜果,让一群老太太好一顿堵,争先恐后的要给他说媒。 这吓的苏苜几天都没敢出门。 在自家的小院中乐得其在,将几天前那一剑的心得一一写下体会消化。 落在纸上的字锋芒尽显,一笔一画皆如剑走游龙,这根本不是在写,而在演。 有时,写到即兴处,都会当场舞一段,以笔为剑在小院中预演剑势,点点墨迹挥撒自如,时而如凤舞九天时而如游龙入海,时而勾勒众生百态。 每当这时,老山羊都会静静的看着,苏苜不知道他看懂多少,但这只老山羊本身就神异,再加上跟在苏苜的身边近水楼台,先得月。 虽然苏苜并不知道妖该如何修炼,但就老山羊这体格一脚踢死一头老虎估计也非难事,他是有分寸的,不然按他莫名其妙的撞击,能把人顶飞到天上去。 小院的日子悠闲自在。 直到这一日,苏苜似有所感,并未演剑,而是穿戴整齐的等候在门口。 果然不出所料。 没一会一道身影便缓缓的出现在巷子的尽头,是很久未见的魏明。 魏明在见到苏苜时也不惊讶笑道:“苏兄依然这般休闲,我就不行咯~” “哈哈,我闲散人一个,你才是做大事之人,那便祝魏兄此次高中。” 第32章 神性活过来了 “那便借你吉言了。” 两人哈哈大笑,凭借两人的熟悉程度早已经不用客套了。 这一次魏明是特地绕路过来辞行的,本来他早该走了,但前几日沅南的天气实在不敢恭维,这不但没个好彩头,可能半路遇到大雨,这才拖到了今天。 阳光明媚,宜出行。 两人聊了两句,魏明就告辞了,走之前苏苜给他塞了个包裹:“哝,这是答应你的。” 魏明倒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他当时不过是玩笑话,不过他欣然收下:“多谢!” “苟富贵,勿相忘。” “忘不了!!” 看着魏明摆摆手渐行渐远的身影,苏苜的眼中好像看到一股模糊是气息升腾而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绝对对这方天地,不,对这一方王朝有着深远的影响。 苏苜倒并不在意,笑道,看来这一次魏兄必然高中咯。 说着转身推门回到自己的小院当中。 这门一关,秋风且去,风雪降临。 ………… 沅南的初雪比往常来的晚了一些,一夜之间世界仿佛换上了银装素裹。 这一日,苏苜将院中的积雪扫了扫,将整个小院收拾了一下,原本种在地里的瓜果反常的开出了第二春,竟然逆季节还在生长。 这灵气的滋养果然不一般。 说不定蕴养个千八百年的,变成天材地宝也说不定,不过这正好方便了苏苜。 冬季鲜果蔬菜本就少,有钱也不一定买的着,自己这满院子都是,果然有些惊世骇俗了,好在整个小院被自己掩盖了。 苏苜摘了些,放在桌子上。 披上羊毛大氅,羊毛哪里来?羊毛出在羊身上。 他今天要去沅南买些日用品,要去城隍庙看看。 自从寻阳湖斩妖后,他与沅南城隍也算是相熟了,偶尔也会过去坐一坐,谈不上论道,就是聊天,最近苏苜正在研究那枚老鳖的妖丹,他已经将妖丹中是那一份神性提取了出来。 但好像出了一些意外。 这团神性好像自己活过来了,化作了一尾黑色的鲤鱼在苏苜的身边游动,他甚至能感受到这一尾鲤鱼的对他亲昵感,这诡异的灵智从何而来他都不知道。 而且这玩意明明之前还是一团无意识的神性,这怎么变成鱼了,而且似乎天生自带掌控水泽之气是神通。 还能够在空气中游弋,嘴上还拖着两条长长的龙须。 他对于神道并不怎么了解,只能带去让城隍瞧瞧,毕竟在怎么说,城隍也是统领一方的神只,应该能看出些门道。 老山羊似乎对这条鱼不感冒,完全无视了这条鱼,享受着被灵气蕴养出来草。 “别吃了夯货!!”苏苜在老山羊的头上拍了一下。 老山羊不情愿的抬起头,原本波澜无惊的的瞳孔中都浮现了一丝哀怨,这大冷天的出去干嘛!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跟在了身边。 小黑鱼快乐的在他身边游荡游荡,不过很快他就不快乐了。 在一出小院的院门,就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啪嗒啪嗒的在雪中挣扎,一副缺氧的模样,眼珠子瞪的老大。 你不是能在空气中游吗?? 卧槽,苏苜突然想起了院内院外的灵气差异,你这是只能在灵气浓郁的空气中游荡?不,不对。 山羊叫了一声,你再不救一救这条鱼,晚上就能加餐了。 苏苜有些哭笑不得从院中压缩了一团灵气固定在这条黑鲤鱼的身边。 黑鲤鱼才“活”了过来,虽然吧这条鱼在雪地里蹦哒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屁事,他并不是不能在空气中生存,而是不习惯在空气中,你让一个习惯了住别墅的大小姐去满地粪便的平民窟,谁都会不习惯。 很好,又是一位爷。 家里已经有头大爷了,现在又来了一条二大爷。 “二大爷?现在舒服了?我们可以起驾了吗?”苏苜用玩笑的语气对着黑鲤鱼说道。 黑鲤鱼吐了一个泡泡。 “嘿,给你得瑟上了!” 不过这条鱼有一点好处,似乎继承了神明的一些特性,那就是普通人好像看不着,也省的苏苜在给他添上一层掩饰。 苏苜并没有让老山羊踏空而行,他还得去沅南买些日用品呢。 官道之上,雪已经被踩得和泥土一个颜色了,大冬天的人还不少。 这场大雪下了几天,今天的太阳才出来露了个面带来些许的温暖,不少人都是去沅南赶集买些用品的粮食和柴火,家中囤了不少,但肉食和油糖盐这种必不可少调料都是用多少买多少,肉食不耐放,盐糖精贵的很,可不会多买。 山羊晃荡晃荡的已经来到了沅南城。 城内同样热闹,比城外可热闹不少,到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嘞。” “羊肉,好吃滋补的羊肉馍馍,” “卖饴糖咯!!” “林檎(苹果)!小枣!新鲜,难得一见!!” “包子!新鲜出笼的包子!!” 五花八门香气充斥着一整个街道,特别是滚烫的肉汤被倒了出来,那升腾的热气带着肉味弥漫到了大街小巷,闻一闻仿佛都暖和了不少。 这一下子就让苏苜咽了咽口水。 “老板,来一碗羊肉汤,还有个酥饼!!” “好嘞!!!” 苏苜迫不及待吃一口喝下,温热的肉汤从喉咙到胃,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咸鲜带着油脂在嘴中炸开,冬天来上这么一碗别提多舒坦了。 将手中的碗递给老板,接过酥饼咬上一口,酥脆的麦香,好吃。 “咩~” “好,给你。”苏苜掰下一块扔到老山羊的嘴中。 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间手中就提了不少东西,有炒干的面粉,像撒子一样面制小食,还有一些别具一格的糖果,辟邪去秽的香囊,在看到不少人找书生写对联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原来过几天才要新年了,辞旧迎新,怪不得沅南那么热闹。 马上就要到一年中人气最旺盛的时刻了。 不知不觉间他都在沅南待了快半年了,这日子过得还真快。 第33章 墨鳞龙鲤 来到城隍庙一看。 果然如同猜想中的一样,一眼望去人山人海是,全是人头,从阶梯下到阶梯上,挤满了人。 这还没到新年,这新年那一晚得多少人啊,那可是一年之初的头香,千金难买一柱香。 这还要不要去找城隍啊。 苏苜有些犹豫。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青年来到了他的面前,同:“苏先生请跟我来。” 这人正是楚州,现在的他帮着庙祝打理着城隍庙,他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苏苜,这才想起来,这不就那一夜客栈中那人,这惊讶不过一瞬便收敛了起来,没有一上来攀附关系的意思。 他知道此人的不一般,来这定是有要事。 于是便带着苏苜七拐八拐的越过人群带入了庙中的一间客房当中。 苏苜知道楚州,满打满算这已经是第三次见了,第一次在客栈,第二次正是在这城隍庙,那是跟在老庙祝的身边。 不过那时他整个人都乏了,也没有多久留。 这一次是第三次见了,但两人并不熟,苏苜也没有开口,而楚州亦然,很快就告退离开了,不过离开前还不着痕迹的瞥了老山羊一眼。 不过很快城隍便出现在了客房中,手一摆,两杯热茶一同出现。 “苏道友,大驾光临,找我………”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茶杯没有了束缚垂直的就要掉在地上。 苏苜眼疾手快的将两杯茶托住,苦笑道:“我找你的原因就是如此。” 城隍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位道友是?” 黑色鲤鱼对着城隍吐了泡泡,便在苏苜的身边快乐的游躺。 “额,如果我说,这是从那老鳖妖丹上剥离下来的神性自己活过来了,你会相信吗?” “啊这………” 城隍一时间有点哑口无言,他这辈子都没有遇见过的事情,自从认识了这位苏先生后便接二连三的刷新了自己的三观。 不过,当城隍仔细的查看后,眼神微微的一凝,如果说刚刚是太过于惊讶,一条鱼能带给他巨大的压力的话,现在他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 苏苜感受到了城隍的眼神,便知道了城隍应该知道些什么。 他将茶杯递了过去,杯中的灵茶泛起涟漪。 城隍接,抿了一口道:“我也只是猜测,不过是有点眼熟,先生知道这寻阳湖中为什么一直没有湖神吗?” “并不知。” “想来也是,您刚来沅南并不知道,这寻阳湖的湖神同样是被仙道高人斩杀的。” “哦?”苏苜来了好奇。 只听城隍继续说道:“当年对外传的寻阳湖湖神胡作非为,兴风作浪,但只有仅少数的存在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我与寻阳湖水神共事过一段时间,知道其并非那么般性格,但事情就是诡异的发生了,那一段时日比之那老鳖所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最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寻阳湖一脉最终没落。” “这其中或许有猫腻,亦或者有什么阴谋不得而知。” “而我之所以说眼熟,因为那寻阳湖湖神便是一尾墨鳞龙鲤,他在成为寻阳湖水神之前,便已是成名大妖,在水族中也享有一点的名望。” “现在仔细想想,当年之事似乎处处透着怪异。” “你是说………” 苏苜看着围绕在其周围的一直扑腾的黑鲤。 “不,您可能误会了,寻阳湖水神已经死了,神形俱灭,根本不可能再活回来,就算是活回来也不再是之前的寻阳湖水神了,这不过是一抹真灵碎片而已。” “要知道,神异的不是这一抹碎片……” “神异的是您啊!!” 面对城隍的恭维,苏苜只是笑了笑。 伸手在黑鲤的脑袋上点了点,黑鲤亲昵的吐了几个泡泡表示开心。 看到这一幕的城隍也哑然失笑道:“不过这墨鳞龙鲤可不好养。” 愿闻其详。” “好说,好说,道友还是先尝一尝我这灵茶。” 两人举了举茶。 苏苜对于茶叶一窍不通,给他喝好茶如同牛嚼牡丹,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他应该在院子里种棵茶树的,可以拿来送人,自己这满院子的瓜果招待客人倒还行,如果拿出去送人,这画面有些美丽。 这是我种了种的瓜果蔬菜,带来给你尝尝。 很务实,也太务实了,左不过院子里再种一棵的事情,也不用他自己打理任其长个几年。 将思绪收回,品了品茶夸奖道:“好茶!茗香肆意,口齿留香。” 城隍看来苏苜一眼也不戳破他的恭维,内心倒是觉得,这和他想象中那些高来高去的仙道高人不同,这可能就是返璞归真吧。 于是开口道:“这墨鳞龙鲤,有着真龙的血脉可不是一般的挑剔,水泽之气少的地方不住,灵气稀薄的地方不住,想要让其成长更是麻烦,也奇怪,他以山水水墨画为居,食其画中意。” “水墨名画之中的意?”苏苜咋舌,且不说多少钱能买到,这是有钱能买到的玩意? 意这种玄之又玄的玩意可遇不可求,有些名家或许一生或许都画不出来。 这还真是个大爷。 “不过………”城隍话风一转。 “不过,这是双向的,墨鳞龙鲤以画为居的同时,同样会开拓画中世界,开拓到真正的高深之处,便是传说之中的洞天,当然,这不过是传说,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一条墨鳞龙鲤能做到。” “您不妨可以试一试。” 苏苜看着黑鲤,就感觉头大,问题是他去哪里找一幅名画。 见到苏苜苦恼,城隍倒是笑了笑:“我这有一个消息,或许对您有些帮助,据说离安出了一位旷世名家,擅长山水名画。” “额……离安?”苏苜在脑子里想了一下了大致的方位,好像在纹定的旁边,然后脑子一歪,这城隍是怎么知道呀远在十万八千里外的事情。 他好像发现了盲点。 但作为一个有点情商的人,他没有点破。 城隍似乎没有看到苏苜奇怪的眼神,轻咳了一声:“对!” 好吧,他看到了……还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第34章 灵府仙宗的现状 对于苏苜来说也不是不能走一趟。 不过不是现在,可以等到开春的时候。 “看来道友已经做好打算。” 苏苜若有所思的模样落在城隍的眼中。 “是啊,不过不会那么快,得开春之后吧。”苏苜并不否认,为黑鲤求得一幅名画为其一,其二,他也想要走出去看看。 在数月的苦修再加上妖丹的辅助,自己的性与命已经来到了一个瓶颈期,苦修作用已经微乎其微,接下来,他需要寻一处天地奇观,感悟天地,连通天地之桥。 而这样的天地奇观同样难寻。 所以他要出去走走。 城隍倒是不感到意外,仙道高人不就是如此,无处寻,不知踪迹。 得到自己的答案之后,苏苜并没有着急离开,苏苜对于这个世界所知甚少,对于仙宗灵府更是,他只从蚺荒口中得知了云符宗,不过听对方的语气 想来已经败落了。 看城隍这模样,千八百里外的事情都了解不少。 便询问道:“这附近可有仙宗灵府?” 听到这个问题,城隍抚了抚青须:“您所指的附近是多近,壤州,还是他州外国?” 苏苜一副好家伙,你所知甚广啊,怎么感觉你跟个百事通一样,你当城隍真是可惜了。 怪异的眼神盯着城隍,让城隍有点莫名的心虚。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搞的自己不务正业似的上班摸鱼被抓到既视感,自己又没干啥,不过是偶尔用千里镜看看他州风景和人文趣事罢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苏苜,于是他顺着苏苜的问题回答道:“这壤州之内曾经的执牛耳者名为云符宗,曾经盛极一时,不过因未知原因没落了,从那之后,壤州便再无仙宗灵府倒是旁门左道不少。” “倒是然州有一,名为抚灵宗。” “其他如山水幽谷,印剑山,空邙寺等等都不过是传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飘飘渺渺,真假不知。” “在宴国,旁门左道之中倒是有名头响亮的有,那就是开国皇帝为了除妖患所建立的斩妖司和除魔道,在民间享有盛誉。” “经过数十年的发展 几乎将旁门左道推了一个新高度,甚至能和那些成了气候的妖魔打的有来有回。” 苏苜一一记下。 城隍果然如同百事通一般,什么都知道些。 两人交谈了许久,给苏苜好一阵科普,有时候甚至不用他提问,开了一个头,城隍便也滔滔不绝的讲。 奇闻趣事,奇特景观,无所不包。 看的出来,这城隍是个会玩会看的主。 一直到天色微暗,苏苜才不得不打断,约了之后再聊,这才作罢。 骑着山羊踏着繁星在回去的路上,苏苜整理了一番今天的收获,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当今这天下,真正的修仙者显少展露痕迹,灵府仙宗更是难以寻觅,但这更加的凡俗趋之若鹜,长视久视,超凡脱俗对谁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而且听城隍所说,天下仙门,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法,除了一些最基础的引气入体外,一家一个练法,每一位仙道高人都是开拓者,走的路不同对道的感悟也不同,相似的脉络也只能开出相似的花。 大道三千,又殊途同归。 每一位走在最前端的都是同道者,这也是道友的由来,当然这其中,有独行者。 也有灵府仙宗这般由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组成了门派。 有古典修仙的味道却又有所不同。 这就更让苏苜好奇了,那些同道者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好奇归好奇,他也不会去刻意寻找,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到了一定阶段,必然会遇到。 其实从手段也能窥探一二,云符宗的符箓,如自己手中的【点灵诀】虽然没有来的及看,但这又是另一种道的体现。 正好,在离开前,可以研究一下。 当苏苜回到自己小院的时候,一道身影在自己门前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徘徊了多久。 自己这个邻居最近动静是越来越大,怎么有空来找自己? 随着身上的符文大半已经化作灰烬,蚺荒用不了多久就能脱困,对着他来说是莫大的欣喜,现在封印对他的约束也越来越弱了,最近他都能分出一部分念头化成人出来透气了。 就是有一点让他很苦恼,那就是苏苜贴在他身上的那一张与众不同的符箓。 他没有一点办法,倒不是不能点燃,而是万一点燃了,仙尊生气了咋办,恼怒之下一剑砍死自己又怎么办,他找谁说理去,整张脸愁眉苦脸的,他已经在枯井外徘徊了数个月有余了。 他知道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万一呢。 这条蛇自从找云符宗打一架后,仿佛就得了被害妄想症,总感觉有人想害他。 最终他还下定决定今天过来问一问。 但到门口又不敢了,从下午一直磨蹭到天黑都没敢敲下门。 这条蛇在想啥呢。 从,自己都来了那么久,仙尊不请自己进去是不是不欢迎自己。 到,仙尊不欢迎自己,自己还能摘下符文吗,自己还能自由吗? 再到,自己如果再留在门口,会不会飞出一把飞剑来。 再再到,仙尊是不是不在家啊。 再再再到,我见到仙尊要怎么委婉开口呢。 然后无限循环。 将一条i蛇体现到淋漓尽致,当然蚺荒的性格并非如此,作为一条能覆灭一整个仙府的大妖,能让他这般也寥寥无几,他对于比自己弱的,往往睚眦必报重拳出击,如云符宗,这是他的生存之道,而苏苜不巧是前者,所以造就了现在的纠结。 “进来吧。” 就在此时,苏苜的声音在蚺荒的耳边响起,随后门被推开,越过这条奇怪的蛇走进了小院,山羊瞥了一眼没有理会,黑鲤好奇的在他身边游了一圈便也进入了小院。 蚺荒听闻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跟了进去。 还不由的感慨道,仙尊就是仙尊,竟然拘了一位神明当宠物。 “等等????” (゜ロ゜) 。 第35章 辞旧迎新 冷汗刷的一下来了。 自己的下场也不会是这样吧。 看着不像啊。 山羊是扛了一株茶树回来的,瓜果蔬菜的种子没的买,茶树倒是一问就知道,可见茶对于这个时代人的重要性。 就近摘了两片茶叶招待这条蛇。 “找我有什么事情?”苏苜问道。 捧着茶杯的蚺荒不好意思道:“那个您能不能将我身上的符文揭了?” “哦!你一同烧了啊!干嘛留着做纪念?”苏苜这才想起来。 “啊?”蚺荒有点懵。 “啊什么,你不会还有等着我亲自去揭吧?” “这就不,不劳烦仙尊了。” “你就为这事?”苏苜有些好笑,这蛇屁大点胆子当时是怎么灭人满门的,怎么现在到唯唯诺诺起来了。 “话说你这是差不多要脱困了?准备去哪。” 苏苜随意的问道。 “这,还没有想好,先回牧雨沼泽吧,好久没有回去了,这几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后代活下来几个。”蚺荒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倒是放松了下来。 “噗!!!”苏苜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 他都差点忘记了,虽然眼前这条蛇展现的样子十分年轻,甚至有点妖孽,但其实这是条千年老蛇了。 “话说,他们都不管你吗?”这条蛇怎么感觉有种孤寡老人的既视感。 “没有,主要是找不到,我倒不指望他们能来救我,他们保住自己没被杀光就谢天谢地了。”蚺荒说的倒是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毕竟他说是实话,没有了自己的庇护,感觉也就只有那几条成了气候的能活下来。 不过随后话风一转变的热情。 “仙尊如果有空可以去坐坐,这一次多亏了仙尊我才能出来,要不要也不知道要被关多少年月了。”蚺荒再次郑重的感谢。 “会的,有空一定去。” “那就等着仙尊大驾光临!那我就不打扰仙尊了,告辞。” 苏苜摆摆手。 蚺荒一块石头落地,整个人意气风发,他这一次因祸得福,掌控了雷电的力量,这在妖族的厮杀中是无往不利的,实力可谓是更上一层楼。 小院中再次恢复了平静,寒风吹入小院变得柔和。 桌子上落下一枚手掌大小的蛇鳞,是蚺荒放的,看着这条蛇倒是讲义气。 随意的拿起蛇鳞瞧了瞧,并未瞧出什么端倪,轻弹一下,发出金属相击的嗡鸣声,足以看出其坚硬,看了半天除了坚韧外也并无其他,便放入了钱袋之中,又从中拿出了那本许久未看的仙道典籍,这本仙道典籍上那一丝道蕴并没有消失。 苏苜准备看看。 当翻开第一页的瞬间,整本仙道典籍无风自动,一个个金色的字符从书中迸发而出,每一次字符都活灵活现,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似的漂浮在空中组成了一篇经文,满院子的金色华光。 苏苜扫视了篇经文大多写的玄之又玄,他看了两段便将视线移开了,将视线放在了字符本身,这想来便是点灵诀的效果了。 原来是这个点灵法。 不过意外发生了,仅一个刹那,这些金色字符便开始回落,一个个融入在了典籍当中,了无痕迹,光华也随着消失没入纸张当中好像之前一切如同梦幻泡影般琢磨不透。 苏苜再次拿起典籍观看,发现典籍之上没有一点字迹,空白一片。 “这………无字天书?而且好像只有一次机会。” 苏苜有些唏嘘,这样的传道之法当真是有趣,不过怪不得修仙之人稀少呢就凭借这样的传道,天底下有几人能学会。 他自认为算是天才了,连他都只是看了一点皮毛,这是要多妖孽才能在这恍神的功夫将整本典籍看完啊。 不信邪的苏苜又翻了几次,神异已经完全消失了,而且,这一整本书的变得平凡。 这么看来,城隍并没有看过? 并不清楚,想来,是没看的,毕竟仙道与神道像是两个不兼容的体系,有些功能虽然差不多,但本质上原理是不同的,一方是天地灵气,一方是众生愿力。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城隍没有看的原因。 反正这仙道典籍苏苜看了也白看,根本没有悟到精髓,只看出了些皮毛。 于是他尝试了一下,勾连了一道灵气握在手中,随后轻轻的一吹,将一丝念头吹入灵气当中,扔到了老山羊身上背着的茶树上。 茶树忽的一自己动了起来,从老山羊身上爬了下来,将老山羊吓了一跳,四条腿僵直一蹦三米高。 在他惊恐的眼神中。 茶树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学着把自己的根埋了进去,抖了抖身上的茶叶。 不到半时辰,神异便消失了。 续航时间根据灵力的多少决定,这还是在小院这样灵气充足的地方也才支撑半个时辰。 这要是外面,分分钟宕机。 好鸡肋的法术。 看来此法与自己无缘呐。 没有失望,倒是让他瞧到了一种新奇的传道方法,挺会玩,也不知道要到什么程度这些字符才能永固呢。 想了也白想,将这本无字典籍放在书架上。 苏苜坐在床上准备今天的修行。 ………… 清晨,外面落了些小雨,地面湿哒哒的,不过茶树经过一夜的适应,叶片饱满,甚至还长出了些小嫩芽。 今天便不出门了。 给自己煮上一碗面条,放上些蔬菜,撒些葱花,再添上两块用浓油赤酱煮到软烂的牛肉。 想起这牛肉就好笑,这地方的路还真是崎岖,隔三差五就摔死头牛。 好笑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了翻,小院内不说四季如春,却也不冷。 黑鲤在院子里疯狂的游,不知疲倦。 而老山羊踱步着想要品尝一番院子里来的新食材,又怕被苏苜打,所以趁着苏苜一个不注意将茶树咬秃了一块。 苦涩清香,嚼的还挺起劲。 苏苜见到这一幕失笑道,这老山羊没救了,不过今天似乎格外的喧嚣了一点,但喧嚣些又有什么不好呢。 看着天空已经趋于巅峰的人道气机。 辞旧迎新之计,交替往复之时。 第36章 离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新一年的开端便又迎来了一场大雪,纷飞的雪花并不能阻碍人们的热情,小院外已经能够听到孩子们翻滚打打闹的声音。 大人们不轻不重的说了几句,就将孩子们拉回了屋子里,掸去衣服的雪花,又笑骂了几声。 青云巷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声音。 喜庆,热闹。 瑞雪兆丰年。 ……… 苏苜感受着天空之中翻腾的人道气机,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他仿佛看到了四海升平八方宁靖的愿景,这个新生王朝的生命力还在不断的上升,他还远远没有到达巅峰。 收回念头。 时间也转瞬即逝。 又一年春,草长莺飞。 这一日,苏苜如同那般到青云巷用了早餐,回来自己的小院中,将之前看的书放回书架之上,将早已经写好信纸折上,向着空中轻轻一扔,信纸化做一道流光向着城隍庙的方向飞去。 简单的将自己收拾一下。 随后关上了门,转身骑上山羊离开了。 在青云巷的最里处,一道玄色的身影一直保持着拱手行礼状态,迎送苏苜的离开。 苏苜摆摆手。 ……… 老山羊悠闲的走在官道上,两侧的的树林抽枝发芽,绿意盎然,春天的到来带走了冬日的寒,万物竟发。 和煦的春风吹拂带着些不知飘往何处的种子,其中一枚就飘到了老山羊的鼻尖,这夯货用舌头去舔,没舔到,还打了个喷嚏。 “哈哈!” 周围不少人都见到了这一幕不由轻笑出声。 走在官道上人还是挺多的,但离开官道人就会少上很多,有些路也变的崎岖难走,毕竟现在这王朝才刚成立十几年,此前还经历了数十年的变革,人多的道路各县州都会修整,但那些不常走的路往往只能凭借着人力踏出来,修一条路那可都是真金白银,没有人会那么好心的。 特别跨州之间的走动。 大部分人这一生可能都只会在县里度过,少有的去往州府,出州的人简直凤毛麟角。 不是大部队,在山林之中危险极大。 好在苏苜既不怕崎岖的山路,也不怕山林中的野兽精怪。 而这一次他准备先到纹定,然后从纹定在到离安。 从早上走到下午,凭借山羊的脚程才堪堪走出沅南的地界,接下来便是一大片荒芜人烟的田地山林。 黑鲤在苏苜的衣服衣服上游来游去,在沅南,城隍和阴差都相熟相知,肆无忌惮点没事。 但出了沅南,为了避免惹出些不必要的误会,苏苜就只能将黑鲤放置在衣物之上。 这件衣服是他特意炼制过的。 也不算炼制,苏苜并不会炼制法宝,他只是如同钱袋一般,用符箓在衣服上开辟了一小片空间,给黑鲤当做活动空间。 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走了许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上的明月与繁星并不能照耀前行的路,丛林中传来稀稀落落的响动,听动静应该不是什么大型生物。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苏苜也不打算趁着夜色赶路。 捡了些柴火,手中“啪”的摩擦出火星,屈指一弹,火星迅速点燃了柴火,一团火焰燃起将一小片山林照亮,引得不少动物仓皇而逃,这放到穿越前,他可不敢在山林中点火。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现在就没有多少顾虑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找了一块岩石随意的坐下,将几个白面馍馍放置在火上烤了烤,夹着几块肉干吃的津津有味,夜晚的山林和白天有很大的不同。 一些白天见不到的精怪都会在夜晚出来。 他甚至看到山崖之上有几只小狐狸磨磨蹭蹭的跑到了他的身边献上了些野果,灵动的眼神中指了指旁边平整的岩石,似乎是在询问,有趣极了。 在苏苜点头后小心翼翼的爬上石头开始拜月,吸收月之精华以此来供己修炼,在他旁边灵气的活跃度也高了许多,修炼事半功倍,聪明。 不一会,苏苜面前堆放的满野果。 而那一块青石之上已经坐满,除了最开始的狐狸,到后来的刺猬,黄鼠狼等等,有样学样。 有善意便有恶意的。 苏苜老远就感受到了几只山魈老远就盯上了他,视线中毫无掩饰的渴望,这是看到食物的渴望,说不好是对他,还是对那群拜月修炼的精怪。 挑了些能味道还算不错的野果收起来,并没有理会那些山魈,他们怕火不敢靠近,根本不需要他出手。 盘坐在石块之上,苏苜也开始了入定。 念头一动,心血来潮:“与尔等有缘,便送尔等一场机缘。 ” 周围的灵气在缓步上升。 苏苜一吐一吸间,有着异样的律动。 聪明些的精怪,如一开始的那只狐狸,立刻跟随着律动有样学样,吸收灵力和月华的效率提升了不少。 而那些不聪明的虽然拙劣模仿,效率却也提升不少。 日升月落。 当晨曦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而下时,青石之上的精怪恍然醒悟,再次睁眼便发现,苏苜早已经离去,篝火已然熄灭。 其他几只精怪一哄而散。 徒留其中一只狐狸留在原地眼神中若有所思,随后向着苏苜离开的方向拜了拜,以表达感谢。 此刻的苏苜骑在老山羊的身上迎着朝阳前行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手拍了拍老山羊,人家受了一次恩惠都知道感激,你怎么不感激我一下。 老山羊在苏苜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我要是不知感恩早把你从背上抖下去了,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做疯狂山羊。 这哀怨的情绪让苏苜大笑几声,伸了一个懒腰,向前望去。 前面似乎有着村庄,他看到了开垦的几块田地已经有些村民在田中春耕。 还有那袅袅炊烟。 忙碌中的村民也看到了苏苜,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或好奇或警惕的看了过来,骑马骑馿的倒是见过,但骑羊的还是第一回见。 第37章 大庄山巨熊 对于村民的眼神,苏苜并不在意。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老山羊很稳,倒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当然主要还是看苏苜的,他一副江湖人的打扮,再加上那张好看的脸,很容易获得好感。 很快就有人上来攀谈,那是一位老汉,袖子挽了起来,裤腿上的泥点还未干透,想来应该是刚刚从农田中起来的。 口音带着点乡音:“这位少侠,哪里人啊。” “我是沅南来的。” “沅南?那有些远嘞。”老伯的眼神中奇怪一闪而逝。 不过看这打扮应该不会错。 “那请公子先到村里喝口茶。” 啊???这老头咋回事,怎么就要将自己往村里带。 看着苏苜懵逼的神情。 老汉也有点懵逼。 “老伯,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就只是路过而已。” 老汉连连摆手道:“抱歉,抱歉!少侠,我当是来村里除害的呢少侠呢!” “除害?” “哎,是嘞,少侠你可不知道,看到那座了山了没?”老汉指了指不远处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山脉,可以看出绵延甚广。 “那是大庄山,我们和周边的村庄世世代代靠山吃山,大庄山是整个壶关县着名的药材库,很多珍稀药材全部出自那里,平时农忙之际我们在田中耕作,但农闲,我们周边几个村子都会上山采药,这日子过的也蒸蒸日上。” “但是就从前年开始。” “大庄山不知怎么的来了一头巨大的熊瞎子,不说上山采药了,连捡个柴火都成了一桩要命的活计。” “那你们怎么办?”苏苜是一位合格的听客,不时的捧哏一下。 “哎,是啊!虽然之前上山采药每家每户都攒了些钱,但这坐吃山空也不是办法,现在连柴火都只能在外围捡。”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去县里也麻烦啊。” “很多条道都通过大庄山,太过于危险都不能走了,就怕遇见那头巨熊,我们只能绕道走,原本几个时辰的路得走个三四天。” “这已经是第三年头了,原本以为就只能这样了,钱哪里有命来的重要啊。” “但好巧不巧,前几个月,寻阳湖湖岸水灾导致草药告急,如果今年还不能到大庄山挖些草药,壶关县就要无药可医了。” “那你们进去过吗?”苏苜问道。 老汉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去,怎么能不去,我们前些时日就组织了两支队伍进山,然而只有三四个人逃了回来,其他全部落入了熊口。” “那些侥幸回来的人都得了梦魇,明显已经被吓坏了。” “在胡言乱语中我们听到了什么?一丈多高的熊啊。”老者的眼神中带着些恐惧。 “但县令已经下了命令,不管如何,都得将这些熊除掉,没办法我们和周边的村庄加上县里支持一共凑了五百两银子,谁要是能除去这巨熊,谁就能获得这笔钱。” 看了看苏苜的年纪和那张脸老汉犹豫再三还是提醒:“这位公子,你就别掺和了,老朽也就瞎聊聊,别看这钱多,但是啊,这熊怕是成了精,别丢了性命。” 听到老者的讲述,苏苜皱了皱眉。 “这熊恐怕真的成了气候,占山为王,真的一个祸害。” 就在这时,苏苜的身后传来了快马加鞭的声响。 回头看去,那是几个骑马的人,他们一身皮装,腰间别着长刀匕首,背上背着弓箭,一看便是经验十足的猎人。 为首的中年人勒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视线扫过苏苜定格在老人的身上询问道:“这位老汉,前面可是东渠村?” “是的,这里是东渠村,三位壮士,可是来除害的,快快请跟我来。” 说着老汉换上一副笑脸迎着几人离开了。 而这几人如果光从面相来看就比苏苜来的靠谱,这三人中除了为首的中年人,还有一个青年,一个老人,这老人锐利的眼神如鹰隼。 三人从苏苜的身边越过,虽然当面没有说,但那青年轻蔑的眼神和小声的嘀咕都被苏苜察觉。 “切,细胳膊细腿的,也敢过来凑热闹。” 苏苜看了看自己有力的手臂,也没有细胳膊细腿呀。 不过外观上比起刚刚那人来说,好像是没有那么壮,但哪怕不用灵气,苏苜光靠身体素质也能一拳头打死那个青年。 苏苜对于青年的言语并没有感到生气。 蚂蚁嘲笑大象,无知罢了。 当然了,这个热闹他还是要去凑的,无他没钱了。 就苏苜这个馋鬼,他那除了买房子外剩下的银两都用在吃上了。 吃碗面都要放几块牛肉。 鸡鸭鱼肉不少,偶尔再去开一顿小灶,这钱花的如流水。 这要是去了州府那钱不得花的更快。 苏苜倒也不会委屈自己,所以这不就是瞌睡了送枕头过来了吗? 五百两,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当然大数目带来的结果就是竞争激烈,苏苜慢悠悠的骑羊跟着前面的几人来到了东渠村,看的出,这村子可比沅南有钱,房屋都是繁新过的,家家户户穿着虽然不华丽,但也是合体,整洁。 村长更是夸张。 身上穿金戴银的,身型富态,跟个土财主似的,身后跟着几个壮硕的年轻人,看手中老茧便知道是练家子。 这大庄山还真是富庶啊。 但这问题就更大了,坐拥如此宝座,照样能够屹然不动,三年不踏足,要不是药材紧缺都不一定有这场邀请天下豪杰。 要么是圣人要么是成本,前者不可能,那么大概率是后者了,这么看来这大庄山的熊患没有那么简单啊。 显然这里不止苏苜一个聪明人,他能想到,在座的都能想到。 虽然那三个猎人打扮的人没有眼力见,但不代表他们笨,此刻看到村长,脸色就变了。 村长仿佛没有看到神色的变化,依然笑盈盈的邀请几人进屋子。 老汉在看到苏苜也跟来时,眉头一皱:“你这后生,怎么也来了。” “啊哈哈哈,谢谢老汉提醒,不过呢,我这不巧囊中羞涩,也过来凑个热闹。” 第38章 原来你是云龙啊 哎! 老汉的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苏苜见此,再次拱了拱手。 老汉有些无奈的道:“罢了,罢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村长见到苏苜倒也没有歧视,而是一同将人迎了进去。 屋内摆放了数十张桌子椅子,桌子上放些粗茶糕点,从布置就能看出,这个村子是真的富庶,椅子上已经坐了十几个样貌穿着神态各异的奇人异事。 不止是猎人这个职业。 有穿着劲装的江湖人士,也有手抱符剑的术士等等。 其中让苏苜感到意外的是,这里面还真有着几个有真本事的。 一个是穿着捕快装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脸带沧桑,体内有股浓厚的气血运转,想来便是武道真气了,手中也没有拿任何的武器装备,整个人孔武有力,而且手上的皮肤比之身上的颜色要重,看来是一位手上功夫了得的官差或捕快。 一个是那个着符剑的老道士,此人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的剑上有着一丝灵蕴但不多,实力应该和那位郑法师差不多。 最后一个便的与苏苜一同而来的三人,这三人从面相上观看应该是一家人。 其中最厉害的并非是那个中年人而是那个老人,虽然在身体素质有些亏空,毕竟年纪摆在那,但那双如鹰一般的眼神是其他两人所不具备的,应该是某种天生的能力。 这屋子内,这三人最强,之后的所有人,要么有点本事但不多,要么纯粹是凑数。 苏苜扫过一圈后便收回了视线,自顾自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并不理会屋内热闹的讨论。 他这年轻的样貌,还带了只羊,让在场的人都十分的好奇。 于是那个拿着符剑的老道士就给自己的徒弟使了哟个眼色,让他去探一探。 年轻人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来到苏苜的身边:“这位公子也是来猎害的?” 苏苜瞥了一眼,敷衍的点头。 这傲慢的表情让那个年轻人脸色一僵,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但很快他就收拾好表情带着点骄傲自我介绍道:“我师从于云龙道长!” “哦!“ 又是如出一辙的敷衍直接让青年绷不住了。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和你说话,我和你说话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知不知道,云龙大师连县令见了都要礼让三分。“ 周围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而苏苜则抬眼:“所以你叫云龙啊?” 都不知道在骄傲点什么,一上来就查户口,你是我爹还是我妈。 “噗~”不知是谁笑了出了出来看向老道士的眼神带着点考究,看这老道如何应对。 这个回答也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这话直接将青年噎的脸色涨的通红,伸手就要去掀苏苜身旁的桌子。 双手用力扣在桌子上,一用力。 “喀”的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响起,桌子纹丝不动,但青年感到腰背一痛,捂着腰瘫倒在地上,冷汗直流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苜眉眼舒展,眼底满是笑意,看青年就像是看一个小丑,然后假惺惺的说道:“这是怎么了?你可别赖上我啊。” 然后环顾四周:“大家都看到了,是这位云龙道长自己闪了腰,可不关我事啊。”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直接让整间屋子都安静了。 只剩下青年无助的瘫倒在地上,无声的哀嚎。 “老道云龙,小徒不过是搭个话,道友何必出手如此之重,如有冒犯之处老道给你赔个不是,给我个面子,道个歉就此翻过如何。” 其他人都保持安静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这老道看似当和事佬但一张嘴就将事情定性了,还道歉,明明就是他徒弟先要掀人家桌子,但没有人帮忙说话,各个都是对手,再看这人也是有真本事的,乐得双方结怨两败俱伤。 至于村长,他两人都不想得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众人的视线又回转到苏苜的身上,看其如何回答。 这都还没开始除害呢,火药味就起来了。 苏苜则是一脸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云龙啊?失礼,失礼。” 随后继续说道:“这可误会大了,大家都看到了,明明是他自己闪了腰,要我道歉,哪有这个理,怎么你看我年轻,以为我是好欺负的想要讹人?” “那来吧,让我瞧瞧咱们的云龙有几斤几两。” “来啊!!!” 苏苜的眼神猛的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直击老道心神,巨大的压力压的在场所有人一震,甚至连一直闭目的官差都睁开了眼睛。 苏苜从始至终都不是那种忍一时风平浪静的人,有人都欺负上门了,讲道理没用,那就大嘴巴抽他,抽到他不敢为止。 老道下意识的站起身,一滴冷汗从脸颊流下。 压力来的快,去的也快。 不理会众人神态各异的眼神,给自己倒一壶茶,轻飘飘的喝着,但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的地位直线上升。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威慑。 你看那个叫云龙的,跟块木头似的杵在那,他的弟子还在地上哀嚎呢,他敢说句话吗? 屁都不敢放一个。 见到场面冷了下去,村长这时才站出来,招呼人给趴在地上疼了半天的青年抬了下去,然后就夸了几句苏苜,又给了老道一个台阶下,这才将事情翻篇。 气氛才重新热闹了起来。 也没有人再来找苏苜麻烦,这一场闹剧才真正过去。 而后面又来了几人,并没有什么强大的人物来,这五百两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一笔巨款,对于那些有本事的人来说却并没有多少,这云龙老道和那个官差一般的人物明显就是县令请来的,要不是正巧遇见,换作是苏苜也不会特意跑一趟。 赶来的唯一有点水平的也就那个老人了。 当看人来的差不多了,村长也就长话短说,之直接告诉了众人,谁能杀死大庄山中的那头熊王谁就能拿走五百两。 “熊王?” “有人提出疑问。” “是的,那是头一丈高的巨熊。” 第39章 障眼法,战斗 众人都凝重的点头。 然后便浩浩荡荡向着大庄山进发了。 苏苜骑着山羊慢悠悠的跟在身后,这大庄山四通八达,多条线路都能进山,由于三年没有人走入的关系,此刻那些上山的路早已经被杂草覆盖。 山林间还存在着薄薄的云雾,虽不见得能够阻挡视线,却也灰蒙蒙的,不过几步,前行的路不知何时已经被隐去。 周围的树木都发生了变化。 山路改道,草木移位。 “障眼法?”苏苜笑道,看来有人并不想让我们进去。 老山羊“咩”加了一声自顾自的踏在正确的道路上,直接无视了周围的障眼法。 这一操作直接将使用障眼法的人吓了一跳。 随后满是激动。 雾眨眼间便已经消散,一位手持斧头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出现在前方拱手:“东渠土地,不知仙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仙长恕罪。” “土地请起,不必如此。” 闻言土地才抬起头:“仙长来此地界可是为斩妖?” “哦,看来那头熊很出名,这便是你阻拦我们进山的原因?” “小神不知是仙长,不过在此拦路却是因为那熊妖,前些日子以有人丧命,为免再有无辜之人命丧熊口,无奈才做此下策。”土地恭敬的回答道。 “说说吧。” “是!” 土地立刻回答道:“那巨熊来这大庄山已有三年,来这时以身受重伤,原本我并未在意,但这熊妖似是为了恢复伤势,在大庄山内大肆进补,小神看不过,便与之斗了斗。” “然小神,法力甚微,并不能拿下那熊妖,这也导致他变本加厉,来往客商,行路百姓无不成了熊口之时。” “原本,我还能阻止一二,但随着血食的进补,那熊妖的伤势正在恢复,再之后我便有心无力了。” 苏苜听闻倒没觉得意外。 土地战斗力怎么说呢,上限和下限相差巨大,你不能指望一个司五谷,守安宁的神能有多强的战斗力,但同样的你也不要小瞧就是了。 “那熊妖所在何处?”苏苜直接了当的问道,有人指路正好,省的自己在去找。 “小神给仙长带路。” 土地神喜出望外,这熊妖在大庄山作威作福。 突然。 一声凶狠的咆哮声响彻整片山林,气浪一圈圈的扩散,林惊飞鸟。 “不好!”土地公心下一惊,是前面进山的其那些人!他虽然布置了障眼法阻拦了不少人进山,但还是有几个奇人异士勘破的。 怎么一恍神的功夫,就有人与那熊妖相遇了。 “仙长……欸………” 一道极快的声音从身边掠过,循声而去。 ………… 另一边。 官差名叫刑屠,正如同他的名字那样,他的性格刚正不阿,甚至有点轴,说一不二,对罪犯更是零容忍,只要有确切的证据,那就是直接杀,这性格在以人情世故着称的官场是极其容易得罪人。 不然以他的实力也不会到壶关来当一个小小的捕头。 但此刻他正凝重的看着眼前这头巨熊,情报中叙述并不夸张,甚至还有所低估了,这头巨熊足足有两个他那么高,站起身来的压迫感像是面对一座小山,而这头巨熊的脚下是一头被撕扯成两半的大虫。 刚刚趁着一虎一熊的争斗,他以为是好机会 便出手偷袭。 但这一下,自己的手到现在都在颤抖。 打在其毛皮上的感觉并非血肉,而是钢铁。 更令人恐惧的是,在杀死大虫后,那双漆黑色的眼睛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戏谑与狡猾,仿佛在告诉他,眼前这头熊并非普通野兽,内心猛的一沉。 这是妖?妖鬼之说并不罕见,但真正遇见才让他明白,这有多恐怖。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 刑屠身上的气血疯狂的流动,他以手为爪,做了一个起手势,一层薄薄的气流从体内迸发而出。 “来!” “碰”的一声,脚下的地面碎裂,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冲向巨熊。 巨熊看着眼前这块充满生命力的肉流下了口水,眼中满是贪婪巨大的手掌重重的甩出,打在那道身影之上。 身上的气流一滞。 “砰”的一声巨响,刑屠甚至还未靠近巨熊,就被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拍飞了出去,这恐怖的力道根本不是人类能够扛的住的。 在撞飞几棵巨树后才堪堪停下。 一口鲜血吐出,挨了一掌的手臂已经断了,五脏六腑都被这一掌拍的移位。 巨大的黑熊,几步之间便跨越了大段的距离来到他身边,张开腥臭的大嘴嘶吼向他咬来。 刑屠强撑着身体爬起来想要躲避 。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 一支箭矢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向巨熊的眼睛。 然而,必中的箭矢出现了意外。 巨熊眼中红芒一闪,箭矢就直直的停在了面前,随后掉落在地上。 “这………” 远处的老人见状脸色剧变大喊一声:“撤!” 一击不中便远遁,三道身影在树冠之间跳动,黑色巨熊被惹恼,冲着三人就撞去,几棵树木被撞飞烂,紧追不舍。 刑屠缓缓的吞出几口气,拖着重伤的身体冲去,这只巨熊单靠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得尽量推住等到其他人的到来。 确定了想法,刑屠毫不犹豫对着巨熊展开攻击,一手为刀,将全身的真气凝聚在手手,用力劈下!! 如此才在巨熊的背后留下一道伤口。 “吼!!!!” 巨熊吃痛的转头一声对着刑屠就一声吼叫,眼中满是凶狠,这个该死的人类竟然还敢来攻击自己,找死! 熊掌化作罡风拍了回去。 这一次,刑屠早已经有了准备,巨熊一动,他便有所察觉 几个后跳拉开距离,躲过了这一掌,几个呼叫间就跳上了树冠。 无比恼怒的巨熊一掌拍断树木,木屑飞扬。 然后又巨熊又被射了三箭。 两箭被毛皮弹飞,一箭射入皮肉。 两伙人就这么溜着巨熊,让其无可奈何。 但什么为妖。 得了灵智的巨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面对双方的逗弄,冷眼看着。 这个眼神让回头的刑屠瞅个正着,他感觉要遭。 第40章 罡风吹拂,血肉枯 果不其然,后背一寒。 一根木桩擦着他的手臂飞过。 刑屠这一错身,让他整个人身形不稳,又是一根木桩扔了过来,正中。 庞大的力带着他飞出数百米远,用尽全力,他才改变树桩的方向。 再一次看去,让他眼神一缩。 只见巨熊手中捏着一人,正是那个猎人一般的中年人。 “咔嚓!” 血盆大口咬下,血液飞溅,一半的身子被咬掉,剩下的一半无力的垂下,巨熊满口鲜血,眼中似是满足,似是嘲讽的看着不远处树冠上的一老一少两位猎人。 “不!!!!” 猎人青年目眦尽裂,通红的眼神恨恨的看着巨熊,想要上去报仇,却被老猎人死死的拉住。 将最后一半身体吞下。 巨熊将目光看向,刑屠。 面对这赤裸裸的眼神,一股恶寒涌上心头。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巨熊那庞大的身体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来到了刑屠的面前,现在刑屠知道刚刚那位猎人为何会被抓住了,这简直违反常理的速度。 面对死亡的笼罩。 刑屠倒是并没有害怕,闭眼欣然的接受。 然而等待了半天,攻击却都没有落下。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刚好来的及。” “是你!”猛的睁开眼睛的刑屠看着面前的巨熊被一团团藤蔓锁住,越是挣扎,锁的越紧。 苏苜骑着老山羊灵活的从高处跳了下,稳稳的站立在地面,手指上一点灵光闪烁,那些藤蔓如同活了过来。 “是我嘞。” 骑羊来到巨熊的面前。 巨熊猩红的双目狠狠的看着面前的人类,身上一股黑色的妖气席卷,藤蔓被寸寸崩断,一双恐怖的巨掌拍出,带着漆黑色的妖气要将苏苜拍成肉糜。 “小心!!!” 刑屠喊道,心里暗道不好,这个年轻人还是没有经验太过于轻敌了。 巨熊的手掌已经来到苏苜的面前。 然而苏苜想的是这点灵诀没有领悟到精髓果然不堪重用,这么轻易就被崩断了。 面对拍来的手掌毫不在意。 还不如我自己来,说着手上那一点灵光点在熊掌之上,一圈圈的涟漪在空气中展开。 【定】 作为苏苜第一个接触的符箓,苏苜正好可以尝试一下如果不利用符箓能否施展。 答案是,能的。 巨熊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动不了,甚至连浑身上下的妖气都被禁锢呈现一种流动的状态。 “这…………” 不止是巨熊震惊,甚至连刑屠苏感受到了不可思议,他的惋惜甚至没持续两秒就戛然而止,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大为震撼,这真的是人能够做到的程度吗。 他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自己是不是吸多了瘴气出现了幻觉。 然而事实却摆在面前。 苏苜看着面前这头巨熊,果然已经到了妖的程度,再给些时日就应该能够炼化横骨,施加在其身上的定字神通在没有了苏苜灵气的供应之后开始松动。 看来不用符箓也能使用,想要一直起作用就要苏苜不停的输送灵气,而符箓却不用,各有优劣吧。 黑色的妖气已经开始流动。 但黑熊害怕了,他并非野兽,他不止听说见过仙道高人,三年前他的伤势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这因仙道高人所致。 那是一头大妖与一位仙人之间的战斗。 直接将半片森林夷为了平地,仙人的怒斥声与巨兽之间的咆哮至今都回荡在他的耳边。 仅仅余波的动荡将他重伤,他不知跑了多久才来到这里。 没成想,再一次遭遇到了恐怖的存在。 黑熊能动之后想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磕头饶命,砰砰砰响声在将地面磕出裂缝。 苏苜淡淡的眼神看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下辈子从头来过吧。”苏苜随意的挥了挥,凛冽的罡风吹拂,苏苜尝试了一下在招风之中融入剑意。 效果很是喜人。 巨熊几息之间毛皮血肉便被罡风吹散。 徒留一身骨架与一颗妖丹,捏着妖丹看了看,似乎每一类妖的妖丹都大相径庭,将他放入钱袋之中。 再次看向这具庞大的骨架,刚刚将骨架收入囊中,一伙人风尘仆仆的赶来,正是那云龙道长和他的一会徒弟,他们刚刚才勘破土地所设的障眼法。 苏苜脸色陡然变的奇怪起来。 不过一障眼法,这群人怎么就变的这么落魄了。 自己看走眼了……… 这伙人当中好像就那把符剑有点神异也不过是一把剑而已,这云龙还不如那郑法师 至少人家还有些看家本领的。 想到这,苏苜瞬间失去了兴趣。 理都没理,转头便骑羊离开了,他准备去将那奖励兑了。 被苏苜无视后。 这位云龙道长脸气的通红有点语无伦次道:“这这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真以为老道怕他不成,竟这般无理,要不是还有要务在身,老道定让他好看………” 他原本是想要拉着刑屠几人一起去讨苏苜的,毕竟,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相处的。 然而他的算盘打错了。 那老猎人冷笑了一声拉着颓废的青年离开了。 而刑屠,拖着重伤的身子也准备离开,不过好在捡回了一条命,对于云龙道长的话面露古怪却还是提醒道:“老道,你还是谨言慎行些的好,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言尽于此,刑屠便也不再说话,向着来时的方向一瘸一拐走去。 “你这武夫,怎么回事,还有快快将那巨熊的消息告知,好让老夫一剑斩之,也不惘县令请老道这一趟,你也好回去复命。” “你来晚了。” 刑屠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说那么多干嘛,这老道看样子也是个拎不清的。 然后便是后怕,好在他们之中混进来一个高人,不然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大庄山想,不过话说回来,那年轻人到底是谁? 等等,是不是年轻人也存疑。 摇摇头,这个世界还还真是…………神奇。 被所有人忽视的云龙道长气不打一处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不可思议。 随后立刻说道:“走走走,我们也回去。” 第41章 花开顷刻 当云龙道长急匆匆的回去之后。 便看到了那一具巨大的骨架,当询问之后得知,这是那年轻人所杀。 一开始村里众人还不相信。 直到刑屠作证,大家才不得不变相信这个离谱的事实,对苏苜也变的热情了起来。 不归苏苜婉拒一切邀请,拿着钱便离开了,与云龙前后脚。 当明白前因后果之后,云龙先是一脸的茫然,然后在众人面前气血攻心,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觅仙寻道,自己找了大半辈子,在都要放弃的事情,以这样的方式擦身而过。 一饮一啄皆为定数。 这或许就是他这一辈子离仙道最近的一次了。 ………… 走在大庄山的小道上。 苏苜还是很高兴的,自己的钱包又充盈了起来,这一段时间都不愁花了。 雾气渐消的大庄山正处于万物回春的季节。 他的耳边环绕着嘹亮的山歌,一位樵夫模样的中年人正在山林间穿梭,他驱散弥漫在山林上空的阴霾,引导宁静的回归。 一些沉寂已久的小动物敏锐的察觉到环境的变化,纷纷抬头。 山林间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土地感受到了苏苜的视线,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便继续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樵夫正在对大地进行梳理,将熊妖破坏的环境恢复,这种梳理方式倒是很奇特。 感受着来自生机的律动。 苏苜感受似有所悟,从树冠上折下一支还未发芽的枯枝,念头一动,顷刻花开,白色的花朵飘摇,苏苜轻轻一吹。 一朵朵洁白的小花向后飘去。 所经之处,百花盛放,争奇斗艳。 土地见到这一幕似乎想到了什么,嘹亮婉转的歌声传遍大庄山各处。 这算是土地对于苏苜的感谢。 满山花开,为送一人。 在山羊欢快的步子里,苏苜的身影已经远去。 离开大庄山行至百里。 路上的行也渐渐多了起来。 耳边有江河流淌的响动隐隐传来,打眼望去,一条大江截断了两岸,而江岸也因此繁荣,建立了数个码头,江上船只也来往频繁。 这条江叫泯江,壶关便是在对岸的上游,想要过去那便只能乘坐船只。 而这条大江,也能到纹定,如果坐船壶关不下,船只便会一直往上,到达最后一站的码头,再从码头走上一两百里便能到纹定了。 当然你也可以走着去,那在路上的时间多上许多,大多都会选一个折中的办法,先到壶关,再从壶关走到纹定,毕竟多一站的船票就是两个价格,这一段时间可是旺季。 从四面八方到纹定赶考的人络绎不绝。 感受着江边的潮湿空气。 苏苜衣中的黑鲤不免有着异动,苏苜轻笑一声:“看来你也憋的慌,出来吧。” 话音刚落,衣服上的玄色鲤鱼纹路活了过来,几个翻腾就从平面中钻了一个,苏苜施了一个障眼法,掩盖住黑鲤的神道气息。 黑鲤欢快的在身边游来游去撒泼吐泡泡,还会翻着肚皮装死,让苏苜给他翻过来。 幼稚的小游戏。 让他怎么有一种逗狗的既视感……… “走吧!” 苏苜拍了拍老山羊,向着岸边走去,这里不过是一站码头,依靠着码头建着几间食铺和客栈,和一些买卖鱼获的摊子,买的人其实并不多。 苏苜找了一个老汉问了问。 下一艘前往纹定的船大概需要多久,得到的回答是大概还有三四个时辰。 并不长。 这种长途的大船并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 要看运气,运气好的几个时辰就有,运气不好,那可能需要隔一天或者两天了,小船不会跑那么远,也不敢跑那么远。 你也可以直接包船。 但小船既没有大船稳价格还贵,基本不会有人花更多的钱买更差的服务。 在岸边找了一间食铺,点了几样招牌的菜和一壶茶,等一下喽。 山羊再次被放到马棚吃草。 而食铺内的苏苜,随意尝了几口,中规中矩,毕竟大部分选择在食铺中吃饭不过是图个方便亦或者等船。 不会有人特意来吃,也不会有人觉得这食铺会好吃到哪里去。 久而久之,做个中规中矩便差不多了,老板也不会刻意去研究或者买食谱,归根结底就是不划算,你好吃这么点人,不好吃也这么点人。 这就和那些大浪淘沙下食铺有着鲜明的对比。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顺应大势的红利。 虽然中规中矩吧,苏苜还是全吃了,毕竟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这间食铺内大多是些书生。 聊的天也高大上,一看就很有文,倒也不全聊文采,还是畅享未来,和其他的八卦的。 和穷书生配对的一般是什么? 当然是爱恨情仇,比如他旁边的几个书生聊的就是花魁。 没错,烟青楼的花魁。 两人聊的时候都是一脸的向往,甚至有点豪言壮语在里面,说什么自己要是中举,一定包下花魁来一夜风流。 苏苜听着差点笑出声,这做梦都不敢做个大的。 倒是与他一同的另一位仁兄,非但没有嘲笑,反而是一脸认同与羡慕,暗暗叹息道哪怕自己中了举也花不起那银子,况且,这也不一定是有银子能见的着的。 两人几乎把这花魁夸到了天上去了。 跟下了凡的仙女似的,美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那两位书生的嘴中有种惊艳古今,冠绝中外的味道在里面。 苏苜全当是听个乐呵,但他听个乐呵,却有人不相信,摇头道:“这世界上哪里来如此完美的女子,要是说是哪位大家闺秀还有点可信度,一位风尘女子?惊艳古今?” “那这词汇也太过于廉价了些。” 说话之人是一个青衫书生,面容清癯,说话不快不慢却言之凿凿。 那两人怎肯让人看轻,立刻反讽了回去,说那青衫书生孤陋寡闻,你未曾见过何来如此肯定。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拐着弯的讥讽。 倒是给这一次无趣的用餐增添了一分乐趣。 窗外小雨淅淅,落入江中点点涟漪,窗内却群情激愤,誓要为那花魁证明。 第42章 被盯上的黑鲤 双方将一肚子墨水吐了个干净。 那两位夸赞的书生留下一句事实胜于雄辩便结束了这一次的争论。 别的不论,但两人的你来我往倒是激起了不少人的兴趣都准备前往纹定一睹芳容,到底是如何惊艳古今。 外面因为一场小雨。 他们的船晚点了,可能要比原先晚上一个时辰。 无奈,众人只得在食铺中再等上一等。 苏苜又点了一盘糕点,一壶茶。 清香的微苦的茶叶压下了糕点的甜腻,黑鲤冲进了雨中,此刻正在江中打滚,天性使然,让他对江河没有任何抵抗力。 有他看着,倒也不怕出现意外。 这条大江似乎并不像寻阳湖是有湖神的,他在食铺中就见到了那一尊江神像,是一位江神娘娘,手持彩色莲蓬,一身淡青色的广袖流仙裙,眉眼舒展,微笑示人。 意外的,在苏苜看向那尊神像之时。 神像似乎对他微微点了头,不过一瞬,但他知道这可能并非是错觉。 这不由的让他挠了挠脸。 难道是自己的视线太过于强烈? 不应该啊,不过是随意的一眼而已。 最终也没有想明白,耸耸肩没有太过于在意。 不多时。 一艘巨大的楼船从雨中而来,朦朦胧胧的,大概有四五层楼那么高,算是巨大了。 食铺内那些书生已经有不少冒着雨等候在码头之上。 苏苜牵过老山羊,也跟着大流一同前去。 很快船只靠岸了。 船上放下两块板,一边下,一边上。 上的那一边有专人核定货物,按重和路程而定。 然后,这中间倒是发生了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情,这老山羊被当成了货物,似乎让他的羊格受到了侮辱,作势就想要撞那个给他称重的汉子。 无奈,苏苜道了声抱歉。 并买了一间单独的客房,这船大半装的是货物,这也是为什么要称重的原因,一般人坐船都是大通铺,就是船家隔出一块船舱载人,人货两运,不至于在淡季时亏本。 也有单独的房间,供热水,包两餐食,价格贵,也舒服的多。 要知道,从这到纹定行船要十几天。 一呆大半个月是很难受的,苏苜当然不会委屈自己,哪怕这十几天要你五两银子,几乎是一个普通人两个月的工钱了。 换了单独的房间。 专门有人将苏苜迎到房间。 “小公子,如有需要用餐,或者热水,您可以直接找我。” 苏苜点头,顺便捏了半两银子给到这个船工道:“那之后便有劳了。” 得到赏银的船工喜笑颜开,态度更上一层楼,又送来了一壶清茶和些许糕点后便告退了。 这单独的房间其实还没客栈的一半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船只很快就启程了。 ………… 小雨之后便放晴了。 一路上都是风平浪静。 泯江并不是什么汹涌的的大江,所以也没有太大的浪。 苏苜倚靠在栏杆之上透气。 夹板上也有与他一样想法的人,都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认识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认识的人,就各自美丽。 就当苏苜想要看看黑鲤想要干嘛的时候。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位兄台,你也是去纹定赶考的?” 转头看去,赫然是食铺中那个与人争论的青衫书生。 “并非,我看兄台倒是自信满满。”苏苜摇摇头随口回答道。 青衫书生也不尴尬:“当然,我一定能够高中。”书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那就祝兄台旗开得胜了。” 两人随意的聊了两句,这个青衫书生便被人邀请吟诗作对去了。 这人一看就自来熟,在食铺的时候还独自一人,这才一晚上,谁都能聊上两句了,自带天赋,比不来。 船只不快不慢的行驶着。 突然,甲板上传来一声惊呼:“那是什么!” 不少人挤在栏杆处看着远处的升腾的水花。 “那是什么东西?” “快看,快看,又飞起来了!” 苏苜闻言看去,只见船只的前方,一条条数米长的大鱼被拍水出水面,漂浮在江中 那是………卧槽!!! 这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二大爷的杰作。 “不对!”苏苜的眼神通过水面,江中数十条大鱼围绕着二大爷。 二大爷浑然不惧,一拳一个小朋友。 这些大鱼并没有什么特殊,但特殊的是控制这些大鱼身后之人。 为什么会盯上二大爷? 苏苜当然不会不管,他倒要看看是什么牛鬼蛇神敢欺负他家的鱼。 他的钱袋中飞出一张符箓。 化作了一尾普通的鲤鱼消失在了水中。 黑鲤被这群大鱼整烦了,一摆尾,便掀起了风浪将所有的大鱼的拍晕了过去。 远在千里之外的一座大山深处。 一个白色衣袍男人被吓了一跳,猛的惊醒。 “这条鱼是怎么回事!!” 男人名叫林复,那群游鱼便是他所掌控的。 他控制着群鱼在江底游淌,无意间发现了一条怪异的鲤鱼。 他便操控着这些鱼跟在旁边观察,他原本以为是泯江中的水族。 但靠近一看,这条鱼根本没有任何一点灵气在身上,竟然长出了龙须,那可是化龙的标准之一,这怎么可能出现在一条毫无灵气的普通鱼类身上。 然后越是观察,他便越是发现这条鱼体态的不凡。 他掌控着群鱼不断的想要与其接触。 却未曾想惹恼了对方,将自己所操控的群鱼全部拍晕了过去。 林复可以确定,他并未感知到任何灵力或者神道气息,这就更是让他好奇。 那条黑鲤到底是怎么做到一摆尾便将掀起如此巨浪的,掩盖气息?但即便掩盖了气息也不看在动用术法后没有一点波动吧,要真是这样,这掩盖气息的手段该是如何的诡谲。 想到这,林复并不甘心,于是,又有几条鱼向着这个方向游来,与此同时,为了更好的观察,他甚至调动在不远处飞翔的鱼鹰,这只本自由飞翔的鱼鹰,一个转头便改变飞行的方向。 。 第43章 抚灵宗 倚靠在栏杆之上的苏苜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抬头看去,微微有些皱眉,一只普通的鱼鹰,不,绝对不是。 不止是水中的游鱼。 甚至控制了天空之中飞鸟,如此看来,这并非是江中水族所为,那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针对二大爷。 苏苜看着这一切,他并没打草惊蛇。 有着【百般变化】符箓的看着,二大爷不可能有什么危险。 再说了二大爷有水泽的权柄,在水中,除非水神亲自出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百般变化】是他所尝试炼制的新符箓,在他能够炼制的所有符箓中,都是难以炼制的存在,至今为止他也就成功了三张,那还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 好在这张符箓只要不损坏,便能重复利用。 很珍贵,但苏苜不知道幕后之人的意图,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动用了自己最强手段之一。 二大爷这边在解决掉群鱼之后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依旧我行我素的在水中的快乐的游淌。 而林复所掌控的游鱼却再次找上了门,这一次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如同水中普通的鱼似的。 通过观察,他发现,这黑色的鲤鱼果然不简单,而且这根本就不是普通鱼类的游趟方式,与其说是游动,不如说周围的水流在配合这条黑鲤。 恐怖的控水之术。 但为什么这样的存在会出现这里,令其百思不得其解。 考虑之后,林复决定与其交谈。 将附着在群鱼之上的神念扩散,形成一段段波动,试图与其对话。 这凭空出现的声音可把二大爷吓了一跳。 疑惑的看向四周,发现又是几条大鱼之后,难免有些恼了,这些鱼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扰自己玩耍。 下一刻。 一道旋涡凭空而现,将这些大鱼卷到了水底。 这把林复也给惹恼了。 好好说话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是真欺我软无力。 双方鸡同鸭讲后,大打出手。 林复将所有神念聚集在一条鱼的身上,灵气迸发。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感受林复有想要动手意愿,原本如同普通鲤鱼一般的符箓猛的暴起,身躯一个膨胀将这群鱼一口吞没。 随后不断的缩小,变作了一个金色的铃铛,而铃铛中群鱼仿佛被定格在了其中。 黑鲤感受到了苏苜的气息,拱了拱铃铛完全没有刚刚小霸王一般的模样。 而另一边,林复眼前一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一次睁眼,他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年轻人拎在了手中。 年轻人轻轻的弹了一下铃铛。 “咚!!!!” 远在千里之外的林复感到到声震响自灵魂中迸发而出,震的他脑袋嗡嗡作响,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还伴随着一道视线落在了本体身上。 仙道高人。 苏苜看着铃铛中的群鱼,正统的灵气,并未有任何妖邪浊气。 “道友,为何要对我的鱼大打出手?”苏苜询问道。 林复心里念叨,明明是你的鱼先动的手,然而他不敢,他就说,为什么这江河之中为何有如此奇异的黑鲤,原来是有高人为其掩去了气息。 “误会!误会!我不过是看那黑鲤神异,便想要攀谈一二,没曾想………” “实在抱歉!” 苏苜了解前因后果后,感叹对自我认知的不清晰,他远远低估了自己掩盖气息的手段,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他心心念的同道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而且还是沅南城隍所提到的抚灵宗。 这种将神念附着在鱼身上的术法更是奇特,他能感受到,这股念头的本体距离这里很远,估计起码有千里之上。 将这群鱼放入水中。 大部分都快速的逃走了,只留下了一条在原地。 看着从鱼到铃铛,再从铃铛到符箓,这变换自如的手段,林复大为震惊,流畅到根本看不出一点施法的能力。 “道友好手段。”林复夸赞道。 “林道友才是,跨越千里的神念,如此手段,罕见呐。”苏苜回礼。 “主要是我抚灵宗的术法特殊。”林复倒也没有自大,他面前这位才是高人,他完全看不透,不知是何方神圣,而且他说的也并非谦虚,是术法的特殊,并非他。 抚灵宗的修炼十分的特殊,将自己的神念分散到万物之中,以获得不同的体验。 而被他所附身的生物会保留神念的一部分反应,比普通生物更容易吸收灵气,也更容易诞生智慧,是以为抚灵。 这算是双赢,当然了,大部分都活不下来。 抚灵宗并不需要自身走出宗门,林间之鹿是他,水中游鱼是他,展翅飞鸟亦是他,以不同身躯丈量天地,感悟天地。 这便是真正的仙法。 当然,这也有一些弊端,他所能掌控的生命智慧越高,他附着的难度越高,如人类这种本就有智慧的,基本不可能被附着。 还有就是他们附着的生物只能自然成长,并不会因为灵气的滋养而变强,上限取决于该生物的自然上限 再者,被他们所附着的生物,一旦第一次离开,便无法第二次附着。 有弊端亦有强大之处。 “此次是林某唐突了,他日道友如若来我抚灵宗,定当面赔礼道歉。” “会的,苏某有机会的话。”苏苜应答。 大青鱼点点头便消失在原地,此人深不可测,神念根本看不透,且一手变幻之术炉火纯青,如若不是一场误会,他说不定便就此错过了。 缘字果然妙哉。 船上,苏苜身上的障眼法消失。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在意苏苜,大多数都在看船工们捞鱼,这天赐的鱼货不要白不要,晚上所有人都能得上一碗鱼汤尝尝鲜何乐而不为。 船工们也不知这些鱼怎么了,可能是遇上了什么暗流。 除了这一场小意外,并没有发生其他大事,大船安安稳稳的行驶在泯江之上,众人也没有去考究的意思。 第44章 船工的江湖 天已经入夜了,这初春的天气,也只有在晚上有那么一丝凉意,如遇到阴雨天气,那还是得多添一件衣衫的。 哪怕是书生们再是想赏夜也不得不回到船舱内避寒。 苏苜已经回到房间内,船工早已经餐食送上,今天的餐食还多了一碗鱼汤,奶白的鱼汤不用多加调理,洒些盐便鲜美无比。 一碗热汤下肚,整个人都暖暖的。 苏苜便端坐在床榻之上开始今天的修行。 这样的日子过的很快。 泯江上的船舶很多,来来回回的,他所乘坐的这条船便停靠了好几次,要数壶关的码头最为庞大且完善,那一天是晚上,一眼望去,灯火阑珊,与以往的码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壶关的码头恐怕只有上元节时的沅南城可以相提并论,第一感觉便是热闹,人影憧憧,全是行商,哪怕是晚上,街边没有冷清分毫。 苏苜并没有下去。 只是远远的看着,这大概便是烟火人间。 船只会停靠在壶关一晚,卸货,装新货,和补充物资等等,船工这一晚上可要做不少事情。 ………… 这一日。 在外野了许久的黑鲤终于回来了,苏苜在栏杆处抬手,二大爷一个鲤鱼打挺的蹿到苏苜的衣中重新变为了鲤鱼的纹路,在水中虽然符合天性,却还是在灵气中来的舒畅。 而他们估计要不了几天便能到达最后一站。 也不知道魏明到没到达纹定,说不准还是自己先到呢。 不过这来来回回的几站码头,有人上船有人下船的,书生也多了起来,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耳边讨论烟青楼花魁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了。 是个书生都能聊上一嘴,仿佛不知道这花魁孤陋寡闻似的。 连船边的老汉都啧啧称赞。 苏苜好奇的问了一嘴:“真的有如此奇女子?” 那老汉看了苏苜一眼好笑道:“公子倒与那些书生不同,不过你问老汉,老汉也不得而知,只是略有耳闻,大概在一年前传出来的,到纹定周围更是夸张,可惜我常年跑船,未能其芳容。” 老汉是一位五十多的老人,此刻正在甲板上处理捕捞上大鱼获,刀法娴熟,一边和苏苜聊着,一边很快是处理了几条鱼。 “我也想不明白,往常哪怕是花魁也不至于讨论如此之久,这都一年多了,势头都没能下去。” “要我说,这群书生怕不是要梦碎咯。” 苏苜最喜欢听八卦了不过还是提醒道:“慎言,这些可都是秀才,要是高中,那便是举人大老爷,你这话未免太过于绝对了吧。” “公子提醒的是,是老汉唐突了。” “不过老汉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哦,此话怎讲?” “那烟青楼,日日开张就没有歇业的时候,而这都一年多了………那些豪掷千金的达官贵人个个凑热闹,何不赎了去?公子你说呢?” “话糙理不糙。” 苏苜也觉得这老汉说的有理。 而且连一个船工都能看明白的事情,这群饱读圣贤书,论调家国的书生会看不明白。 但就他所看到,大部分都仿佛忘了一般,狂热的追捧。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隐情在其中。 他想到的第一念头便是妖邪,随后便摇头。 什么妖邪敢明晃晃的出现在城中,城隍不管?那可是一州之府。 反正要走一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收回念头,老汉依旧处理着鱼,将一些内脏扔入水中,引来了不少小鱼的抢夺。 “这刀法如此娴熟,您在这船上呆了多久了?” “那可就久了,很小我就开始跟船了,那时候的天下可不太平,在水上至少能混上一口饭吃,这一手刀法杀的了鱼,也砍的死人,并无两样。” 老汉呵呵一笑比划了一下。 然后继续低头杀鱼。 他知道那是实话,能从战乱中活下来都带些本事,所以认同的点点头。 “公子你不觉得老汉在吹牛。” 苏苜摇摇头然后拍了拍腰间别的断剑道:“看的出来,你那是有真本事。” 随后倚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日落西山。 老汉听闻先是一愣,旋即便笑出了声:“就凭借你这眼光,老汉今个定要请你喝上一碗。” “酒?” “当然是酒,老汉这粗糙的舌头可品不来茶,泯江酒!” 说起来,苏苜穿越到现在都未曾尝过酒,此刻听那老汉一说,便也不客气作了一揖。 “客气。” 说着将鱼货一收,起身便走入船舱。 再一次出来的的时候,手中抬着一坛酒和两个陶碗。 苏苜当然也不好白喝。 在袋子里翻了翻,倒是还发现了还剩了些肉干,正好配酒。 两人也不嫌脏席地而坐。 那坛酒一打开,酒香四溢,引得不少人侧目,酒不是顶好的酒,但喝的便是萍水相逢,几句开颜兴亦起。 酒醉人,景亦如此。 “那我便不客气了。”苏苜端起一碗酒敬上。 “干!”陶碗之间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一饮而尽。 这酒闻之醇香,喝之甘冽,一口烈酒入喉,人生快哉!! “公子好酒量。 在碰撞声中夜色悄然降临。 老汉给苏苜讲着年轻时的所见所闻,在那样的一个时代,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凭借着一腔热血引得了赏时,那时行船是危险的,江中有水贼,河中有河盗。 想要活下去,活的好,便要杀人,杀死对方才能让自己活下来,一柄杀鱼刀,杀鱼亦斩人。 老汉以一位船工的视角给苏苜描绘了他所认识的江湖,波澜壮阔的同时带着最多的便是血色。 那时敢爱敢恨的人太多,惊世奇才也太多。 或许也只有乱世,江湖才会鼎盛。 不过现在也很好,皇帝明贤,天下太平,不用刀口舔血,这一生,前半生经历了鼎盛的江湖,后半生又活到了太平盛世,老汉这一辈子值了。 老汉似乎将苏苜当成了江湖后辈,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该如何行走着江湖。 苏苜便静静的听着。 说到后来似是有些醉了。 醉在前半生的缅怀,也醉在了后半生的实在。 何为江湖气,全在酒中。 苏苜将最后一碗江湖气饮下。 一丝灵力流转探人老汉的身上,缓解他的酒劲令其沉沉的睡去。 很快便有船工过来搀扶,对着苏苜报以微笑,将老人搀扶回了船舱。 第45章 狐狸 群星流转间。 其中有几颗更是超出普通的亮度,甚至有降世的可能。 人道气息似乎又浓郁了一点,看来这天下还真的选择了一位明君呐,他似乎真的在将这晏朝推往了盛世,再有个十几二十年盛世必然出现。 有机会必然要去那一国之都看看。 苏苜从夹板上起身。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苏苜的体质并不容易醉,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这一晚上睡的格外的香。 直到日上三更,他才起来。 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天气晴朗。 但苏苜却是被一股神道波动所惊醒的,那疾驰的水流排山倒海般从自己的船底涌过向着前方而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起来。 刚走到甲板时,老远便听说了,前方的船只发生了水难,一艘游船都被浪头击碎了,就在前面不远处,船身解体,不少人落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靠近的几艘船还是上前去打捞落水者。 反正各说风云,给这群书生吓的,他们的命可金贵的很呐,他们哪还有兴致吟诗作对,只恨不得让船只快快上岸的好。 在船工的连唬带保证下才得以平静下来。 但这波意外并没有结束。 船工救上来的竟都是些貌美的小姐丫鬟,身上的衣服被浸湿,身材若隐若现,这让一些有经验的船工眉头皱上了天。 这让船工不知怎么是好,这绝对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看这些小姐丫鬟身上的衣物便知道非富即贵。 而他们船上大多是什么人,年轻书生,这些血气方刚的书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果不其然,就有咽口水的声音传来。 但已经救了上来也不好再扔下去。 不得已船工拎着几张毯子让几人盖上,被救上来的女子似乎都受到了惊吓一言不发,眼神中带着不安,令人心生怜悯。 随后开始驱赶书生。 书生们自恃清高,正人君子当然不会停留,但那余光就没有嘴上那么安分了。 船工阻止不了也不太好过于呵斥。 只是希望,在下一站前都安安分分的。 苏苜跟随在人群之同样看到了那几位女子,但是,在苏苜的眼中,一看就不是人,这哪里是女子,而是一位位使着障眼法的狐狸,双腿直立,装模作样,狐狸眼中满是狡黠的目光,像是在挑选猎物,哪有一点怜爱,而且大部分都受了伤 真是一层好的保护色。 似乎是感受到苏苜的视线。 其中一只对着他来了一个暗送秋波,要的一般书生保证做受不了。 但苏苜的眼中却满是冷漠,只暗道这些狐狸太过于猖狂,怪不得水神会出手,但这一下似乎并未将这些妖孽杀死,有点道行。 船工最终将几位落水女子安排在一间房中。 就怕哪一位好色之徒忍不住,也好有个互相看着的由头。 船上的氛围不过半天就变的更加的古怪,风向再次转变。 有些书生不再是想着下船,而讨论花魁的等会声音也在减少。 反倒是讨论那些落水女子的倒多了起来。 毕竟花魁太远。 书生们多是同情,但这同情中又有那几分真假便不得而知了。 那些女子一直待在房间内更是惹人遐想。 书生们感觉到一阵热血沸腾。 不愧是狐狸知道怎么才能勾起那躁动的心,苏苜觉得不出今晚,便有人上钩。 靠在栏杆上的苏苜看着江中。 数道身影在江下盘旋久久不愿离去,应该是泯江的水族,船东这一次好心办坏事啊,解救的非但不是人,还将一船的书生送到狐狸的口中。 要是有什么异动。 苏苜也不在意送这几只狐狸归西。 不过,这泯江神又与这些狐狸有什么渊源?竟然引得这泯江之神亲自动手,那一下绝对是下死手了。 …………… 经此,甲板上多了些脂粉香味,很淡,但确实存在,而且这味道中似有似无的夹杂着粉红色的气息。 苏苜冷哼一声,一阵狂风吹拂,将这味道全部吹散。 那些沉浸其中的书生打了个寒颤清醒了过来,下意识的裹了裹衣袍,之前遇到的青衫书生便是其中一个。 “怎么突然刮风了呢。” “而且我在这干嘛!” 一想到刚刚聊的些有的没的,脸色一阵羞愧,告辞便离开了。 而船上一间房内。 在外我见犹怜的女子,此刻纷纷现出了原型,那是一只只狐狸,正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身上满是伤痕,伤口处沾染了神道的气息还带着灼烧感,让这些伤一时半会还真好不了。 “姐姐,那泯江娘娘也太过于………” “禁言!” “那可是正神,也是我们能够讨论的,我们还是小瞧了她,即便是以人气遮掩次数多了也瞒不过她,要不是老祖给到的宝物,我们这一次怕不是要葬身在这泯江。” “好在,这一次的铤而走险没有选错。” “是啊,是啊!” “这一船的质量真高啊,就我所看到了,就有三人拥有文气,要是都能吞了………” 想到这,其中一只狐狸眼中满是渴望。 “我要那青衫书生。” “那我便选………嘻嘻嘻。” “就将那最差的留给姐姐,你们呐~”被叫做姐姐的那只狐狸嗔怪的指了指两人,一脸的无奈。 “姐姐最好了~~” “其他虽然没有多少文气,倒也可品尝一二,就比如那带着把断剑的,味道定然不错。” “可莫要贪吃,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当然~啊哈哈哈。” 几只狐狸现在已经分配好了猎物,笑的花枝乱颤倒是有了些人的味道在里面。 但即便动作神态再是像人,也不过是几只畜牲。 房间内的粉脂的气味渐浓。 这是在为晚上的饕餮盛宴做着准备,笑意嫣然的披上人身,让自己显的更加的妩媚动人,铜镜中,三姐妹看向彼此舔了舔嘴角,眼中全是满意的神色。 然后施施然的走出了房间向星着各自的猎物而去。 第46章 相由心生 苏苜正在船舱内吃饭,他并没有让船工送回房间内,船上的餐食说不上好吃,但盛在新鲜,都是各种鱼,煎炒炖,偶尔也会炸,花样挺多再点缀上补充的蔬菜,一顿餐食也就行成了。 这船上餐食是分为两部分的。 除去那些自带的。 一部分像是船东亦或者苏苜这种有房间的贵客,餐食会精致些。 另一部分就是花钱买,不贵,一餐也就几文到十几文不等,船工就是餐食也在这一档。 当然了你愿意花钱买上一档也能买到。 船工认识苏苜,便给他盛的丰盛一些。 今天是椒盐煎鱼,煎的金黄的鱼皮内满是鲜嫩的鱼肉,突出一个咸鲜香,在添上几段在水里抄过的蔬菜解腻。 苏苜来到的这个世界并非传统的古代。 所以调料像是胡椒一类没有想象中的珍贵,主要是就晏国便极为庞大,地貌齐全,商贸也相对发达,陆运航运都有。 虽然没有很贵,也不会很便宜。 所以就这一道菜现买就得十文打底,在配上些蔬菜,二十文拿不下来。 能吃的起的不少,但舍得吃的很少。 正当吃着饭呢,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骚动,那股脂粉味道再次传来,不少人频频回头,想要一睹芳容。 苏苜之前所遇到的那个老人,眉头紧皱。 似乎是感觉到老人的不悦。 女子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眉眼下垂道:“我知船工救我姐妹以为不易,小女子没齿难忘,但我姐妹三人实在是太久未有进食,望船工可怜可怜我三人予一些吃食。” 说着便要下跪。 还不待老人说什么。 旁边已经有人心疼上了,其中就有人说道:“姑娘何须如此,你这餐食我包了。” “真的太感谢公子了,恐我无以为报” 苏苜在旁边听的都快无语了,这狐狸还演上了普通人给他,他无以为报,相上了便以身相许的戏码。 这是看上了,哦,那青衫书生。 果然,在那青衫书生出来之后,他便不再推脱。 “姑娘,不必再推脱了,这就当王某借与姑娘的,日后姑娘还我便是。” “这……既如此,小女子便再此谢过,公子一饭之恩,必铭记在心。” 这女子伸手接过饭,纤纤玉手在他的手上“不小心”的摩挲了一下,勾的那青衫书生面红耳赤的。 最后还故作娇羞的轻笑一声。 这更是对血气方刚的书生来了一场降维打击。 这一整套下来,直接沦陷。 旁边有人起哄起来,郎有情妾有意,还是在对方低谷的时候。 那青衫公子被说羞耻不已,但嘴上却带上了似有似无的笑容,仿佛陷入了一场奇妙的爱情,泛着粉红色的气息,陷入了蜜罐中一般飘飘然。 这狐狸有两把刷子,这小表情,小动作,惯犯啊。 很好,今晚上就先砍死你。 苏苜将餐盘放回原处,从那娇柔做作的狐狸身边走过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 这狐狸被看的一愣。 然立刻扬起笑容,内心里得意,看来我这勾人的手段是更上一层楼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苏苜正盘算着将他砍死。 ………… 在一个下午当中。 剩下的两个目标都被不同程度的勾引。 而那天喝酒的老人在看到苏苜后还特意提醒了他:“那三个女子并非省油的灯,你还是尽量离他们远些这才多久,已经引得不少人春心荡漾。” “谢老丈提醒,我看在眼中。” “这便好,哎,可惜了东家,好心却救了个烫手山芋,希望这几天不要再搞出些幺蛾子的好,等过几天到了岸口,就放她们下去,自生自灭吧。” “放心,他们搞不成幺蛾子的。” “希望如此。” 老人与其聊了几句便自顾自的忙去了。 苏苜在等待一个时机,那群狐狸作案的时间。 那些水族竟然还未离去。 这……… 这群狐狸到底怎么得罪了这泯江水族,竟然如此紧追不舍。 说曹操,曹操到。 只见那只在餐厅中狐狸缓步走在码头上。 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书生,已经开始了自己的酸言酸语:“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衣着暴露,成何体统。” “就是就是,我看呐,这几位女子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不得不说,为仁兄酸出真相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也能让人听的清晰,狐狸也适当的脸色一白就要往回走。 这时,有人贬自然有人捧。 “姑娘,何须听得他人非言,这本就是公家的,他来得,你为何来不得,至于衣着暴露更是无稽之谈,某些人自予正人君子,内心不知比谁阴暗呢。” “正所谓心有所想,目有所见,相有心生也。” “好!说的好!!好一个相由心生。” “说的对,就该如此。” “你……你们!一群见色起义之徒,惘为读书书,读的什么圣贤书!!” 这群书生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吵了起来。 “………” 苏苜看到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眼熟……… 啊这,这特么的不就是争论花魁时的模样吗,真是绝了,这群书生。 两伙人再次为了一个女人吵的不可开交。 狐狸似乎被两伙人的争论不休给刺激到了,埋着头便跑开了。 然而不知是船上湿滑,还是那狐狸故意的,他没跑几步,脚一歪,扭到了脚,然后摔向了一个方向。 正在吃瓜的苏苜脸一黑。 这一摔竟是冲着自己来的。 苏苜不着痕迹的向左移了两步,这狐狸摔的方向也转了一点点。 真的是冲自己来的,他记得这狐狸不是已经选了那青衫书生吗。 这是不满足??? 见了鬼了,这世界的狐狸这么野的吗。 这么想着,身体却一点也不慢,就在要跌在他怀中的一瞬间,苏苜的身形一晃,便躲了过去。 狐狸来不及调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引得一大群人的嘘寒问暖,狐狸环顾四周,发现那个带刀的身影早混在人群中不见了。 心下可惜了。 苏苜混在人群中早已消失不见,他对带着粉脂气的大狐狸不感兴趣,估计一般人见到他的真面目都不会感兴趣的。 第47章 连你一块砍 将狐狸送回房间后。 热闹的人群开始消退,这艘船暂时没有了躁动,但这却是暂时。 夜色在悄无声息的到来。 然而在夜色的遮掩下,有几个书生先一步躁动不安。 “你确定,那些女子与人有约?” “当然了,我亲耳听到的。” “呸,我就说他们不正经,装什么清高。” “好了,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我们,嘿嘿嘿。” “量他们也不敢说出去。” “小心点,别吵醒了别人!”几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避免发出任何响声。 三人火急火燎的,急不可耐。 然而这三人并不知道,船舱顶部,一道身影正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几个蠢货。” 暗骂几句,反倒是被那几只狐狸所选中的三人并没有异动,虽然同样纠结,却并未付出行动,想来也是能得到文气眷顾的又有几人是蠢才。 这几只狐狸有些太急迫了些。 要是再吊上上三五十日,说不定真让她们得逞了。 夜色晦暗。 而那三只狐狸左等右等没有等来她们所期盼的那几人,却是等来了其他人,这让她们莫名些烦躁,自己的一番谋划却被这几个人给破坏了,让三只狐狸凶相毕露。 然而那三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只狐狸的表情自以为是的说道:“三位姑娘可是在等人,不必再等了,那你个怂货是不敢来的。” “正好,我们可以满足姑娘。” 三只狐狸听闻脸上的凶狠更添几分。 见三位美人不说话,心头更是一喜,又上前几步。 嘴中却继续说道:“跟了我哥三,你是不会吃亏的,待他日,我们高中,你们也能乘风而起,何乐而不为。” 三只狐狸内心恨不得将破坏他们计划的三人杀死,但嘴中却发出出怯生生的回到:“你们说的是真的?” 三面 人面上大喜,咳了几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 又试探向前走了几步,那曼妙的身姿触手可得。 三人瞬间抱住了三只狐狸嘴上说着好听的话:“只要跟了我们兄弟,保准你们啊………” “保证我们什么?” “保证………”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三人便趁着月色看到了美女的身体上赫然是怪异的狐狸脑袋,嬉笑的声音中带着冷意,冰冷的眼神仿佛在看猎物。 “不………你们是什么东西………” 这目光让这三人立刻后退了数步,惊恐的想要尖叫,然而,一条条毛绒绒的尾巴不知何时裹着这两人的脖子,声音戛然而止。 尾巴越裹越紧,三人的脸色出现了涨红,害怕到极致加上缺氧让两人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哼!让你们坏我们好事!”三只狐狸甚至都没看到这晕死过去的三人。 “姐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能等了,是我们将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了,不过现在为时不晚………” “晚咯………” 一道淡漠的声音在三只狐狸的耳边响起,让三者直接炸毛。 “什么人!!” 三只狐狸跟随自己的直觉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却看到了让人咋舌一幕。 天边的月亮西斜,一道身影持剑屹立高空,在月色的笼罩下如同降临人间的谪仙人。 手中的断剑缓慢的挥舞出幻影,月光越发的明亮冷冽。 狐狸三姐妹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 忽然其中一只眼睛狡黠的一转大声叫喊道:“公子,你不能这样!!!” 他试图提高声音引来人。 这样自己或许能够逃过一劫,剩下的两人见状一同高喊。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呼喊,整艘船无一人回应。 “果然,畜牲便是畜牲,不好好在山林中修炼,却只知道出来祸害人,今天便死在这吧!” 三只狐狸惊恐万分连忙道:“不不不,仙人,我们姐妹知错了,就饶我们一命吧,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是啊!再也不敢了。” 三只狐狸带着哭腔,楚楚可怜。 身上的压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重,仙剑的锋芒犹如切割她们的皮肤,生疼。 “到这时还在耍小聪明。” 冷月伴随着剑芒的挥动,重重的压下,三只狐狸的障眼法瞬间破碎,无力的趴在地上承受着巨大大压力,肉体正在快速破碎。 然而就在这时。 “嗯?”苏苜眉头皱起。 就当三只狐狸即将死亡的那一刻。 意外发生了,她们的身体突然迸发出粉红色的气息,数条巨大的白色尾巴从他们的体内展开,不出一会,一道绝美的身影从体内走出,一颦一笑皆包含情丝。 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遮住一半脸的薄纱飘舞,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遮面的朦胧美感。 三只狐狸用仅剩的一口气求救:“请老祖救救我等三姐妹。” 然而那道媚骨天成的身影并未说话,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一开一合,显示出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这三个不中用的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存在,那三只狐狸没有眼力见,但她有,苏苜光是站在那便有与道相合的感受。 那冷月也并非障眼法或者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天地异象。 她背后的九条尾巴不断的甩动。 而在这她观察苏苜的时候,苏苜也在观察着她,说实话,这只九尾狐,应该是九尾狐吧出现的那一瞬间,苏苜同样的惊讶。 大妖,真正的大妖,不知道比之蚺荒如何,苏苜没法判断,但绝对是那一个层次的存在。 不过 那又如何。 “这位仙尊,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一剑她们三个此生再无妄大道,饶过性命如何?” “饶?那些被他们吸食文气,家破人亡的书生,你们可饶过他们?” “本有梁庄大道,断其根,掘其路时,你们可曾饶过他们?” “再不济,吸食阳气,那些病痛一生的普通人,他们本可健康一生,却只因一念贪图,毁去其一生一世,你们可曾饶过他们?” “你们自己都做不到,何须再此跟我求情。” 苏苜每说完一句,剑芒便锋利一分。 九尾狐眼中的情丝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冷意身上的妖气渐浓:“这么说,仙尊是不顾这一船之人咯。” 苏苜冷哼一声:“笑话,你且试试,是你下手快,还是我的剑快。” 第48章 九尾狐,苏岁凝 “皓月西斜,寒芒三千!” “跑?你跑不了。” 天际的明月轰然炸开化作一道道剑芒将这几只狐狸一同笼罩,所过之处冰寒霜冻,寂寥,荒芒。 那九尾狐躲无可躲。 在对拼一下后便知不是对手,快速远遁。 但苏苜岂会让他得逞。 “死!!” …………… “啊!!!” 纹定,哪怕已经是半夜,这烟青楼依然灯火通明,客人来来往往。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陡然响起,守门的婢女立刻询问道:“发生了什么,您没事吧!!!” 而烟青楼的老鸨也快步走来。 一巴掌拍在婢女的身上,巨大的手劲将那婢女扇飞数米远,脸上立刻就肿了起来,而嘴角也流出了鲜血,可见这一巴掌打的重。 “你是怎么看守的。”恶狠狠语气让那趴在地上的婢女瑟瑟发抖,不敢说一句话。 老鸨语气一转。 “姑娘,发生了什么?” 那轻柔的语气与刚刚判若两人。 “没事!我没事,您不必担心,不过是只虫子。” “好!没事就好!” 这可是他们烟青楼的摇财树,可不能让其出一点意外,所以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为避免意外,老鸨还是推门看了一眼屋子内。 “真没事。” 端坐在铜镜前的女子梳理着自己的头发,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泛着淡淡的笑容就足以迷倒众生,就这张脸,怪不得那些书生和达官贵人和读书人被迷的五迷三道的。 审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后,老鸨才笑意盈盈的一边说一边关上门:“那你休息,那你休息。” 当感受到门外的人都走光之后。 九尾狐也就是烟青楼的花魁苏岁凝,脸色一白,她的九条尾巴依次展开,其中一条血肉模糊,只剩下了一半,而且受了那一剑,剑气并未消散,反而如附骨之蛆一般附着在了他的尾巴上,丝丝寒意散发,让房间立刻冷上几分。 “好厉害的剑。” 这一次真的是栽了,自己的那道分身不但被那仙尊斩灭,甚至都牵连了本体,这条尾巴没有个数十年怕是长不回来了。 最近还是低调点的好。 九尾狐的尾巴便相当于他们的根基,这一次根基受损,不过一剑。 至于报仇?这个想法闪过一瞬就被他抛弃了,自己在这风月场蛰伏所为的就是为了等数月之后的乡试,这要是报仇且不说打不打的过,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都不用那仙尊出手。 这一州之府的城隍就不会放过她。 为了维持这层能够瞒过正神的伪装以是不易,还是不要再生事端了。 将九条尾巴藏好,房间内的寒气也被一扫而空,整个人气息真就于普通人一般无二,继续打理着秀发,谁也不知道这烟青楼中 便堂而皇之的隐藏着一尊大妖。 至于那三只不中用的,死了也没办法。 ………… 另一边。 苏苜皱着眉头,刚刚那一剑他自信是砍到了的,在杀死那只九尾狐分身的瞬间,他就顺着气机又补了剑。 但这一剑留下的气息竟然消失了。 好厉害的敛息遮掩之法。 这便是大妖吗?果然要比普通的妖孽要难对付的多,好在,这一次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那三只狐狸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惜的是,这三只狐狸竟然都没有妖丹。 回到船上。 水中“咕嘟咕嘟”的传来动静,几只水族从水中出现,是两条黑鱼。 “感谢仙尊出手除妖,娘娘特邀仙尊一叙。” 苏苜摆摆手道:“不用了。” 不熟,他杀死这三只狐狸也不是为了这江神。 两条黑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点头:“那便不打扰仙尊了,我等告辞。” 说完便沉入水中。 那些原本环绕在船周的水族都悄然的离开了。 看到离开的水族,摇摇头,几步间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今晚上还真是意外频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大妖,九尾狐,不知这等大妖是何种水平。 他到现在为止所见到的大妖也就那蚺荒这条老蛇,不过这条蛇是个被封印的,同时,也没有表露过敌意就更说不上大大出手了。 实力如何不得而知。 而这一次的九尾狐,分身实力一般,本体么,苟的很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具体实力如何也不好评判。 但掩盖气息的手段了得。 没有想到,不过在江上行驶了十几天,就先后碰到了道友和大妖。 没有杀死那只九尾狐也不可惜,他有种直觉,他们还会碰到的。 随后苏苜品味着那冷月剑招,这是他看到满月时的突发感悟,这一招和之前那斩湖神的一剑不同,前一剑如同煌煌天威,不可忤逆,后一剑寒月苍茫,寂寥无比。 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细细感悟那一剑,时间飞逝。 清晨。 苏苜从感悟中清醒,一声声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应该就是船工发现了那三位躺了一夜的仁兄,好在天气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并没有冻死三人。 不过听着声音,这三位仁兄应该吓的不轻,活该,这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人。 苏苜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前去看热闹了。 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了。 而那三位,脸色惨白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妖怪!狐狸!那被救上来的三个人是妖怪!啊啊啊啊!!救命!!救命!不要杀我。” 三人推开想要上前的船工。 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在甲板上跑来跑去。 不少人听闻半信半疑。 几位爱慕女子的书生更是跟着船工前往房间内查询,果不其然,那三个女子全都不见了。 这船可是在泯江上行驶的。 除非那三位女子跳江否则是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那三人说的是真的? 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几人冷汗不知不觉浸湿,都感到一阵恶寒。 特别是那几个有约的书生。 如此说来,他们岂不是捡回了一条命。 船上的氛围一时间变的古怪起来,每一个都疑神疑鬼的,生怕再遇见什么脏东西。 无奈,船东只能加快行船的速度,这一船的书生太邪门了,他跑了一辈子船也是第一次遇见那么多事情。 第49章 奇怪的师兄弟 在船东的要求下。 船只行驶的飞快,比原定快了一天便到达了最后一站。 之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顺利的到达。 经过这一次,苏苜觉得接下来几趟,船东都不会再载人了,邪乎。 苏苜收拾了一下,拉着老山羊便走下船,老山羊有点闷闷不乐的,在船舱内闷坏了。 与之前喝酒的老人告别,下次一定带着好酒拜访。 老人笑着点点头:“快下去吧,江湖路远,一路小心。” “保重!!” 拍了拍老山羊的头,拉着他走入了集市。 这最终站的码头连接着的这一片最繁华的地带,下船就是一条长长的集市。 有卖马的,也有租车的,还有卖笔墨纸砚的书坊,酒楼和客栈,一看就是为那些书生准备的,书香气十足,更离谱的是。 苏苜随便问了一下。 只要是你是赶考的都有优惠,还不小,主打一个广撒网,提前让这些书生体验一下什么叫做人上人的感觉。 就是你要记住我的模样。 用一些蝇头小利来利益最大化,你看,别的地方都不看好你,我这不同,我看好所有人,你感不感动。 给那些书生的第一印象就很好。 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特么是个天才。 但是不管贵不贵,苏苜今个也准备吃上一顿好的,在船上吃的不差但顿顿鱼,再好吃也受不了这个吃法。 选了一家人最多的,叫食味楼,苏苜走了进去。 “咩~” “知道,知道,肯定给你上最鲜嫩的草。” 老山羊点点头。 这山羊是越来越聪明了,突然哪一天说话了,他都不会有多么的惊讶。 将老山羊交给店小二。 苏苜被迎进了客栈,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小二麻溜的报着菜名,说了千八百遍,熟悉的不得了。 “停停停,你这报的也太多了,就说说招牌菜吧。” “好嘞,客官,你可别小瞧这店下,东家的酒楼在纹定都顶有名,请的也是大师傅。” “咱们家烧子鹅最出名,精选百天的大鹅,最是味美,还有这鲫鱼羹。” 说完这小二瞧了一眼苏苜,发现轻皱了一下眉头,便知道这位客人乘船而来,直接跳过了介绍,报了下一道的菜名。 “脆片羔羊,一岁大的小羊,炭火烤,外脆,鲜嫩多汁,配上这秘制的酱料,一口保准您忘不了。” “清炒芦笋,脆口解腻,母鸡煲春笋,那都是时令菜,在别的季节可吃不着。” “…………” 小二一连报了十几道菜,苏苜点了最前面几道,贵,且自信,如若不好吃,便不会将其放在开头。 给苏苜倒了杯茶,说了稍等便去通知厨房去了。 这家酒楼客人很多,也很热闹。 光是已经摆在桌子上的就能看的出来,手艺很好。 回头客很多。 而且最让苏苜感到意外的是,这家酒楼的一角处还坐着几桌邋遢的汉子,桌子上摆着也没有多好的菜,咸菜豆腐汤,几个馒头,一碟腌萝卜,便是全部。 小二也没有赶人。 而且特意划了一块区域,既方便了那些邋遢汉子,也不会让其他宾客感到反感,一举两得的做法。 小二回来的时候,看到苏苜在瞧。 便开口解释道:“客人有所不知,这是我们东家的传统,也算是一桩善事,我们东家靠着自己的打拼,才闯出了这一番基业,年轻时要过饭,挨过饿,和野狗抢过食,所以在创立了食味楼。” “噗!!” 隔壁桌子上的一个中年富态的男子一口茶喷了出去,旁边的中年儒生则是一脸的无奈。 店小二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过去。 那富态的男子一脸的歉意道:“抱歉!抱歉,喝的太急。” 苏苜示意小二继续讲。 “所以创办了食味楼,说是食的是佳肴的味道,品味人情。” “原来如此,你们东家真是个大善人呐。” 小二点头认同。 而那边的富态男子一边小声的跟旁边的中年人说道:“这传的也太离谱,我不过是落魄过一段时间,什么时候要过饭,更别说和野狗抢食了,太离谱了。” 那儒生摇头笑道:“谣传,谣传,你也知道,口口相传便会夸大其说。” “倒是那食其佳肴,品味人情,说的不错。” “到时候可以牌匾下刻上。” 那儒生失笑着摇摇头,倒是苏苜让其多看了一眼,此人说话气息绵长,观其神态,不管信与不信都淡然自若,就这份气质便极其难道。 富态男子见此笑道:“师兄,你不会又要给人看相了吧,我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般好骗。” “说什么瞎话,我看的哪门子的相,那叫识人,当初我便看出你命中带着富贵才将你带回去,这不发达了,也解决了师傅那老人家赊的酒钱,不然出门非得被人给打死不成。” 富态男子听闻这全是槽点的话道:“师兄你这话说的,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读书人了,怎么跟你的外表那么不符呢?” “什么不符!那叫内敛,我看那青年是真不错。” “你可别了………忽悠我是你运气好,再想忽悠一个我这般成就的,你还是洗洗睡吧。”富态男子一脸的无奈。 他这师兄哪都好,就是喜欢到处代师收徒。 要不是他有钱,将人打发了,就他们师傅那个破山头都要被挤爆了。 “行了行了,咱们还是聊一聊正事吧。”富态男子立刻打住,以免自己师兄真的跑过去要收人家为徒,被人当成疯子,给人赶出去,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一说到正事,中年儒生倒是正经了些。 “有几张落入此处?” “那可多了去了,斩妖司这一次可闯了大祸,异全册上卷群妖传全数丢失,数千张镌刻着妖兽一丝真意画像遁天散去散落在晏国全境,不然你以为,就我们那不问尘事的师傅都被找上了门,你想想这一次事情有多大吧。” “这斩妖司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儒生皱眉的问道。 第50章 妖兽画像 “怎么回事?” “据说,我也是其他人说的,异全册监管群妖动向,又身处京都,那是天地脚下,你也知道,当今的天子才能,或者说,任何一位开国天子其才能心性皆为世间罕有。” “晏朝蒸蒸日上,这异全册长期在京都,多少沾染了龙气,自画龙,又点睛,诞生了灵智,在斩妖司的一个疏忽中成龙遁天而去。” “而整册妖兽见此情形,更是跟随逃离,散落天下。” “斩妖司,想要拦截已经为时已晚。” “至此,大祸已成。” “哎!好不容易安生几年,又要大动干戈。”中年儒生感叹一声。 “谁说不是呢,这画龙早已经不见踪迹,而那散落的群妖画像,虽非真实,但也非普通人能够对付了的,若是吃了人,成了气侯,那必然不好对付。” “所以我们苦的不就是我们吗?” 说着,酒杯碰了一张,一饮而尽。 两人的说话虽然轻,也用了些手段掩盖,却还是让苏苜听了个明白,同时也明白这两兄弟好像并非普通人。 苏苜也没想到,远在京都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看情况,好像还不是刚刚发生,真是作孽。 那斩妖司还治罪不得,还需要让他们将那些遗失的画像找回来,看来做皇帝也难呐,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大好局面崩盘,这美誉转眼间就成骂名。 不过苏苜观其人道气息。 依旧在蒸蒸日上的,说明这一次祸患还在掌控之中,影响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想着,将桌上的美食吃完,打了一个饱嗝付完钱在小二的送迎声中,走出了酒楼,去牵老山羊。 “你这夯祸,那嫩草不吃,吃的什么东西!” 苏苜一巴掌拍在老山羊的头上,又从它嘴里扯出了小半张的纸。 “这是………” 这张纸上竟然用金色的纹路画着一只妖兽,这妖兽此刻将身子团了起来缩在了纸张没被吃的一角瑟瑟发抖,其恐惧溢于言表,画的还挺传神。 见到苏苜,如同见了救星,哪还管那么多。 金色的纹路滚动,一个跳跃便从纸上跳了出来,两米高的身形庞大,似豹似虎。 就这么水灵灵的从纸上跳了出来,庞大的身体躲在了苏苜身后,冲着老山羊龇牙咧嘴。 “哈!哈!”声不绝。 老山羊依然一副波澜不惊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低头吃着草,一副不与傻子说话的松弛感。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这么大一坨突兀的出现在街道上,直接将周围群众吓的屁滚尿流。 苏苜扶额,自己这运气也太逆天了。 不过仔细一看这妖兽从画中跳了出来,虽然依旧是线条组成但比在画中要真实的多,而且不管是神态还是动作,都和真的一样。 要不是这只妖兽似乎被老山羊吓到了,凭借这体型,咬死几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这要是让它品尝到血腥味道,那变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这卖相是真不错。 自己这运气也真的是,刚听那两兄弟说完,这才出门就给遇到了。 等等,那两兄弟。 果不其然,当这里闹出些动静之后。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兄弟,别怕,我来制服他!!” 只见刚刚看上去还温文尔雅的儒生,此刻已经从天而降,一拳砸在那只妖兽的身上,掀起一阵沙尘。 正在与老山羊单方面对峙的妖兽此刻是懵的,怎么回事,谁偷袭我!! 苏苜面对这场景简直目瞪口呆。 并不是这人和这妖兽有多么的强大,而是那儒生的反差。 满身腱子肉的儒生将衣服撑的鼓鼓的正在和那只画中跳出来的妖兽玩肉搏角力,满身是肱二头肌的手臂框住了妖兽的脖子,另一只沙包大的拳头,不停的袭击着妖兽的头颅。 “让你害人,让你害人。” 每打一拳,就念上一声,顺便还能给苏苜展示一下微笑,以表示切莫慌张。 笑完继续用力,将那头两米高的妖兽生生的压倒在地面,简直不要太残暴。 苏苜被人扯到一边。 正是那富态的男子,看到苏苜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富态男子苦笑的解释道:“我这师兄虽然看起来来粗暴了点,但这样的除妖方式还是很有用的。” “你瞧。” 富态男子指着地上已经被那儒生玩弄到毫无脾气的妖兽。 “请问这位公子,能否将手中纸张借我一用?” “啊,行,这本就不是我的。” 苏苜说着便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富态男子,那富态男子看着手上的这张还沾了些许口水的纸眼角一抽。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靠谱点,还是面不改色的走到了妖兽面前。 手中掐诀,手上沾了些许朱砂,在被禁锢的妖兽额头上一抹。 那只莫名其妙被吃,又莫名其妙被打的妖兽顺着手指的方向化作一团金光回到了纸张之上,这神奇的一幕引来不少的人掌声。 而苏苜对着两人道了声谢。 虽然吧,他并不太需要帮助,但人家的一番好意该谢还得谢。 那中年儒生拍了拍身上刚刚因为打所沾上的灰尘,摆摆手表示应该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这个汉子身长八九尺高,这块头换算下来不得两米多高,足足高出苏苜一个头。 而儒生张了张嘴似乎还要说什么。 那富态的男子一看不好,他师兄又要带师收徒了。 所以他率先开口:“不知这位小兄弟能不能将这张画像予给我。” 中年儒生喉咙里那句我观小兄弟骨骼清奇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咽了下去。 苏苜点头道:“这本就是刚刚无意中捡的,也是你们收服的,本该是给你们的。” 这一回轮到富态男子意外了,这张画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物品,眼前这人如此轻易是便给了,而且,具他观察面上并没有不舍或者勉为其难。 这说明眼前之人是真心实意的。 说不定师兄这一次真的没有看走眼。 富态男子哈哈哈一笑伸出手:“小兄弟,爽快,我叫钱富,这是我的师兄,阮承籍,今天交个朋友。” 第51章 雾里看花,突破 “苏苜。” 苏苜握住了钱富的手,这钱富和他的名字一般,富态且有钱,一身蚕丝锦衣是难得的好货,柔滑的衣面透气且舒适。 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手上却并无任何装饰,又有点低调的感觉。 而他的师兄,阮承籍,一身人高马大,穿的不过普通的长袖,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有种教书先生的感觉,哪怕在打架时也带着。 是以德服人的代表性人物,武德也德,有点小反差。 总的来说很有趣的两人。 三人并没有多聊,只是钱富将自己的信息给到了苏苜,说如果有事可以找他,算是一个人情。 苏苜点头。 便看着钱富便拉着欲言又止的师兄急冲冲的离开,估计又发现了新的画像。 这两人的小手段很有特色,类似于甲马与神行千里一类的,跑起来很快,眨眼间的功夫便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晏国的左道很发达。 可能因为经历过一段时间的乱世的原因,民不聊生鬼魅横行,这也导致术士这个职业的蓬勃发展。 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还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会的人多了,传承下来的概率便大的多。 这也是为什么苏苜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术士的原因,某种程度来讲,这些术士就是人间的阴差,反倒的真正阴差他见的少。 现在天下太平了,术士为了活下去更是五花八门的卷起来了。 哪怕像是那个叫云龙的,手中也一把符剑傍身,足以见得左道旁门发展强大。 但终归大多数都是有顶点的,所以寻觅仙迹成为了术士们最后的救命稻草,体验过各种神奇能力的他们又怎么会甘愿如同普通人一样死去。 仙迹难寻可不是说说的。 如那抚灵宗,你会认为你身旁的一只鹿,一条鱼是仙人吗。 你会以为牵着头羊的少年是仙人吗? 大多数人是不会这么觉得的。 这便是认知的盲区,所有术士都会以为那高来高去,腾云驾雾是仙人,那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表现罢了。 ………… 一条山林小道之上,一顶斗笠,一把断剑,单腿盘坐在老山羊上,悠然的走着,步伐看似很慢,但几步之间跨越了大段的距离,苏苜这些时日行走在山野之中。 寻找那些天然雕琢的天地奇观。 其实也不一定是天地奇观,毕竟这样的奇观难得,又怎么会让苏苜碰到,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与自身相合道场,这样能够更好的感悟天地,最好是高山。 盘坐于地,与天最近。 在这壤州境内的高山,苏苜基本都打听了遍。 他一边向着纹定出发,一边攀附高山。 此刻他便在一座高山之上,一眼望去,漫天遍野的绿意盎然,山顶之上唯有他一人。 春生。 感受着天地自然,周围的风,无顾而起将苏苜轻轻托住。 有时啊,身在雾中不识雾,雾里看花不识花。 他苏苜何须寻得那天地奇观。 他所在处不就是吗? “咚!!”感受体内的灵气随着苏苜的顿悟而蓬勃喷发,这座山似乎在一瞬之间无限拔高,似乎要触碰到的天的边际。 盘坐于虚空之中,天地如同一双轻柔的大手轻轻的将他包裹。 而被包裹在其中的苏苜似乎成为了天地灵气之间的循环, 无穷无尽的灵气在的奇经八脉中穿行,他全身上下正都在重塑。 灵气的大茧将他包裹其中。 苏苜在突破的一瞬间,天地为之响动。 一位位仙道高人,正神帝君,纷纷投来视线。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 他们看不穿。 一层层的迷雾将天机掩盖,一圈圈的灵气将视线遮挡在外,所有的视线透过看到的却是另一端,他们知道这里什么存在,但看穿,摸不透,卜不到。 就如同这一片区域不存在一般。 不,不是不存在,而是他一直都在,像是天地间的草木石山,就像是江川河海,就像是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灵气,就像是天地间的一部分。 一座被大阵遮掩的洞天之内。 一位老者猛然从悟道中惊醒,看向一个方向,他的脚下是一卷丹书,一个个金色的文字跳跃而出叽叽喳喳的吵闹不绝。 不出刹那,这些文字的声音便统一且此起彼伏,摇头晃脑如同一位位牙牙学语的孩童,高声朗读道。 “看不透,看不到,无所知!” 盘坐在丹书之上的老者摸了一把胡须道:“怪哉,又是哪一位道友勘破大道了。” ……… 另一边。 一座青山古刹当中,檀香袅袅生奇飘向天空,这是一座小庙,但庙中却有真佛。 一位老僧不断的敲击着木鱼。 “咚咚咚!” 几个小沙弥在门外听的昏昏欲睡。 忽的,木鱼声停下了,将小沙弥的梦打碎。 而那老僧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同时睁眼的还有那供奉的佛像。 但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佛像,分明就是盘坐的老僧。 “空空荡荡。” 说完这句话,木鱼声再次响起。 ………… 还有浩渺的天庭当中,那端坐于天的天庭之主,轻皱了下眉头,旋即舒展而开。 “既定,且定,如此,也行。” ………… 感受最大的便是靠近壤州的抚灵宗,此刻宗内的一帮人全都被奇特的波动从游历山河中惊醒,他们看向苏苜所在方向,不明所以。 这其中便有林复。 如此动静,该不会是………他。 思绪一旦启发便停不下来了,越想越有可能,这整个晏国之内,仙道高人就那么几个,都是有数的,前几天才刚刚碰到一位,怎么可能再来一位。 不会错,看到周围同道的茫然,林复心念一动。 他不会是那唯一一个知道的。 很有可能,缘,果然妙不可言。 ………… 还有很多很多……… 苏苜不知道他的突破动静如此之大,甚至跨越了数国且还在不断而蔓延。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意,天地之桥的搭建虽然不同凡响,时候到了,那便突破,他讲究的一直的顺其自然,无需偷偷摸,有缘者观之。 第52章 护道 老山羊和黑鲤,守在苏苜的四周为其护道。 而要说,除了林复,还有谁知道是苏苜搞出那么大动静的 那必然要数此山的山神。 这道身影自山中显型,那是一位中年汉子,望向山顶,金色的瞳孔中亦是什么也看不清,哪怕他是此山山神,但他知道去往山顶的就那一人。 中年汉子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神色。 最终还是决定出来一见为好,这般仙道高人在此处悟道,对于他来说也有莫大的好处,就比如此时整条山脉都因那位的悟道,灵气的以恐怖的速度增长。 山中草木生灵更是不知,这是一场多大的机缘。 如此,山神不能装做什么也不知。 于是他显现出身形,在山脚处拱手:“苍泽山山神,泰鸿,特来拜见仙尊。” “………” 声音传递至山顶,并未得到任何的答复。 泰鸿也不恼,便一直保持着拱手的姿态。 几息之后,他听到了缓步而来脚步,一道身影从灵气中走了出来。 那正是老山羊,还有一条玄色龙鲤率先冲出,以极快的速度来砸泰鸿身边绕了一圈。 这是,神道的气息? 泰鸿不觉得自己会感受错,不免心下一惊,面上虽不显,却又恭敬了几分。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仙尊敕令,苍泽山山神泰鸿,镇守山脉四方,任何生灵不得踏入。” 泰鸿与黑鲤一同抬头看向老山羊。 两者的都是惊讶,按理来说,这道敕令是不合规矩的。 但他看向老山羊那波澜不惊的眼神时,竟然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这只看似普通的山羊不简单…… 是了,仙尊坐骑岂会是简单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低头回答道:“谨遵仙尊法旨。” 说完化作一道金光从消失在原地,将一整座山脉笼罩了起来,苍泽山附近人迹罕见,哪怕封山也不必担心有人受到影响。 山神在离开前再次看向山顶。 如若这一次把握住,自己也不是不能再进一步。 黑鲤在山神走后,不可思议的游向了老山羊,里里外外瞧了一遍,仿佛在惊讶,你为什么会说话。 老山羊瞥了其一眼:“有时间惊讶我为什么会说话,不如,抓紧时间感受,你虽为神道,亦能从中受到启发,这可是一场难得的机缘,对你,对我,乃至对这一整座山脉都有帮助。” 说完转身便走入灵气当中。 这沉稳的姿态简直不像是他所认识的老山羊。 但黑鲤不傻,于是也一同跟了进去。 ………… 日月流转。 自那日苏苜所诞生异象之后以有数月有余,时间的吹拂在巨茧上留下些许涟漪,异象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代表各种不同形态的灵气,环绕在苏苜的身边折射出七彩之光,日月阴阳共混一处,呈现一种天地共生的状态。 天与地,虚幻与凝实间诞生了一道桥梁。 混沌巨茧一呼一吸间如同道韵轻响。 这苍泽山的生物全部受到了福泽。 山神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恐惧,这位仙尊到底悟的什么道,竟然产生了这种异象,简直匪夷所思。 这犹如天地初开时的景象要是让外界瞧见,恐怕能将那些自诩高人的修仙者吓死,这难道就是真正的仙道高人吗? 泰鸿有种时来运转的感觉。 苍泽山虽然是大山,身处群山中心,却也同样险峻异常,很少有人来到这,不会有香火的供奉,灵气没有想象中的浓郁,达不到灵府仙宗选址的要求,可以说不上不下,处于一种很尴尬的境地。 他没有能力带着群山蜕变,群山也无法反哺他让他神道进阶。 而山中生灵也显少有成就者。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将被改变,灵气的增长在推动群山的蜕变,他能感受到山脉在不断的拔高凝实,自身那早已经不知道停滞多久的神道正被群山推着前进。 可以说一日千里也不为过。 而这仅仅是溢散的那一点道韵所产生的效果。 这也是泰鸿恐惧的原因。 你捡到一百块乃至一千块钱,你会高兴,会觉得自己运气好,但你捡到一百万,一千万,你只会惶恐不安,一样的道理。 但哪怕在惶恐不安,泰鸿也阻止不了,看着自己越来越凝实的神道修为有种恍惚感,有点无所适从。 拍了拍自己,让自己清醒过来。 你就这点出息了,这不就是是梦寐以求的吗,你现在要的不是惶恐,而是将消化这增长的实力,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仙尊护道,不能让任何人打搅。 对! 想到着,泰鸿的神道气息迸发而出,笼罩在整片山脉之上。 有他在,任何人都别想踏入苍泽山一步。 仙尊的动静如此之大,他不信没有人会过来探查,到时候自己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这一份机缘,他要拿的心安理得。 自那之后,苍泽山的动物经常能够看到,一道身影行走在大山之间。 ……… 这一天。 两道身影自天而来,两人一男一女。 男人一身飘逸的白色长袍,头戴木质的发簪脸色清冷,而女子是一身白纱质地长裙,长发被青色束带捆绑,两人踏剑而来。 两人本不是要前往这里的,但在半途中被异象吸引,以为有什么稀世珍宝出世,便前来瞧一瞧。 但行至半路,两人便迷失了方向。 那异象明明就在眼前,但两人却愣是在原地打转,近在眼前却又如水中探月,这异象忽前忽后的捉摸不透,稍走几步便已经错过。 无奈只能一点一点的探查,缩小范围,在这一片走了数天才来到这一座山脉。 倒也没有觉得烦躁,毕竟光异象便如此神异,那其本身又该……… “是这吗?” “只剩下这里了,应该没错。”女子看向远处一片山脉点头道。 “那便过去看看。” 两人一步踏出。 但下一个瞬间,一道金光闪烁,两人又被弹飞到了原地。 “这是………神道金光。”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拱手道:“印剑山,斐济,芸汐见过山神。” 第53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印剑山?” 泰鸿双眼之中闪过思索,旋即就是忌惮,虽然他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这个仙宗,以剑为名 杀伐着称,他们竟然也被吸引了过来,最好只是半途被吸引而不是专门为此而来,不然,此事恐怕无法善了。 这么想着金色的瞳孔看向两人。 “是!” 两人拱手,将姿态放的低了些,因为两人感受到了压力来自面前这尊神只的压力。 心中又不免奇怪,这犄角旮旯里为什么会出现这般强大的神只。 不管怎么样,仙尊敕令,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苍泽山,印剑山名头虽大,但还不足以让他退让,更何况是几个小辈。 “回去吧!”泰鸿的语气如同一个长辈的提醒。 并没有太过于激烈,但坚定。 听到这话,反倒是两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些皱眉。 最后还是那个叫斐济的开口道:“山神大人,天地灵宝,有德者居之,你这般阻拦是否不太合规矩,还是你见我二人是小辈做如此姿态?” 这话不所谓不重。 泰鸿看了两人一眼哈哈哈笑了一声轻飘飘的说到:“天地灵宝?看来你二人想岔了,这里没有天地灵宝,而我阻拦你等,也并非什么天地灵宝,而是敕令。” “什么!!!” 两人一时间被这山神的话震惊住了,倒不是因为敕令一山之岳的神袛,这种手段虽然罕见却也并非没见过。 让两人惊讶是是这神袛甘愿为其所驱使………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不可信。 但泰鸿看了两人一眼知道两人不信,他也不会再多解释伸出手:“既然你二位不信,那便来吧,早就听闻印剑山剑道冠绝,如今也让我领教一番。” 说着身上的神道气息不断的攀升,这气息磅礴厚重,深邃且恢宏,不愧是一岳之神。 这让两人犹豫了,改道,到此被人拦在了门口甚至连什么东西也不知,不甘心。 但真要动手,两人还是有自知之明,绝对会被这山岳之神吊起来打,你以为你在与这山神打架,其实你在与这一片山脉抗争,况且他们不知那山神说真假。 万一是真,那被背后的水之深,可能就算自己师傅来了都不一定能够善了,他们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拉印剑山下水,虽然印剑山不怕。 但平白得罪一个能够驱使一山之神为其护道的仙道高人。 扰人悟道,不死不休。 关键还是在于他们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有人悟道还是天地灵宝。 不过犹豫一瞬,心中便有决定。 不管真与假,赌不起。 于是两人率先低头:“山神说笑了,我等并非无理之徒,既然山神都如此说了,我们当然是信的。” “那我们便告辞了。” 然后两人又冲山中一拜,愿前辈明心见性,心境澄清。 说完两人便踏上飞剑化作两道剑芒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泰鸿见两人离开也是松了一口气,收敛了气息,还好没有打起来,这印剑山的名头还是很有用的。 ………… 之后倒也有其他人过来。 不过都是些左道旁门,泰鸿根本不用自己出手,这些人便迷失在了山林之中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中大多数人都是寻仙问道的。 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异象,就急匆匆的赶来了,最后也不过是失望而归。 这样的人太多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春去,夏至,山林间蝉鸣声渐起,阳光斑驳,树影婆娑。 泰鸿照旧行走在山道之上,他的身边还伴随着不少动物,这些都是在道韵下率先开启灵智的那一批也是资质最好的一批。 大至虎豹,小至鸟雀,它们跟在泰鸿的身边巡山,初开智慧还有些懵懂。 泰鸿可能是变化最大的那一个,苍泽山足足拔高了数百米,而山脉中心,因为灵气的浓度太高甚至都出现了液化,固化。 在山脉底部形成了零散的灵脉,而灵脉之上是一汪灵泉。 这可都是难得的宝贝,这些往后将成为苍泽山的底蕴。 泰鸿的神道修为虽然没有像一开始那般一日千里,却也一直在缓慢的成长。 就修为而言,他已经不输于任何灵山的那些山神了,可能在掌控上缺失了些,但这不过水磨功夫,而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短短的时间内他便成就至此,这简直就如同再造之恩。 他原本是不太信那些仙道高人能够代天册封,现在他信了,因为事实就这么发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自己还是那个受益者。 这让他对于苏苜崇敬的无以复加。 而苏苜呢,此刻依旧在混沌大茧之中,他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又反哺给了天地,天地间的灵气总数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将散落的灵气汇聚一处。 正如苏苜突破前所说。 他何须寻找天地奇观,灵山大泽,他所在之处便是,如今这一句妄言正在切实的变为现实,这是真理并非虚言。 山羊与在黑鲤这一段时间一直守在苏苜的身边。 老山羊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但黑鲤变化就大了,他每时每刻都身处在灵气的海洋当中,身上的鳞片越发的有光泽,黑鲤本身本是身就是一个奇迹,神性活了过来,非神非仙非妖非鬼,现在,虽然神性的权柄没有多大的提升,但其本身的资质却大幅度的在增加。 吸取灵气仿佛没有限制与瓶颈一般。 如今的黑鲤身上属于龙的属性正在大幅度的出现,如鳞片,如龙须,如额头上那隆起的双角都在预示着,血脉资质的提升。 什么叫做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是这般道理。 “轰隆!!!” 忽的一声轰鸣在苍泽山脉所有生灵的耳边炸响,天地都为之一静。 不管是巡山的泰鸿与群兽,还是在林间奔走打闹嬉戏的动物,无不为之侧目,所有生灵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着什么吸引着他们。 伴随着一声炸响之后,天空之上乌云开始遍布,其中丝丝紫色的电芒开始闪烁。 第54章 物化天地,甘霖降生 噼里啪啦的电光在天空汇聚。 泰鸿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动物们开始奔逃离开,机敏的他们从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危险,那是自天而来的天威。 那是刻在基因深处的惶恐。 “天劫。”泰鸿知道,就仙尊所悟之道必然遭天妒降下雷劫,但亲眼目睹这一幕还是极为震撼。 天劫自古以来便有传说,那便是天威,是刻在众生心中那挥之不去的烙印。 面对这道考验,泰鸿并没有离开。 而是拍了拍身边这群初开灵智的动物道:“走吧,般天威哪怕是余波也可能对你们造成危险,等雷劫过去再回来。” 然而受苏苜恩惠的它们即便害怕到颤抖,但眼神依旧紧紧的盯着天空,并没有一点离开的迹象。 泰鸿看向这群动物甚是欣慰,这也是他带着他们巡山的原因,初开灵智需要有人来教导他们走向正轨,不能如何平衡心中兽性。 不然哪怕成妖,也必然是妖孽。 现在看到这这个场景,至少他们现在克服了来自基因深处的恐惧,这可比兽性来的猛烈。 “啊哈哈哈,好!” 泰鸿大笑一声,既然受其惠,那必然承其劫。 他不会跑,也跑不掉。 毕竟整个苍泽山脉在此,雷劫落下也在此。 “那就让泰鸿,助仙尊一臂之力。” 此雷劫落下,为苏苜,是为泰鸿亦为整个苍泽山脉生灵,此为考验亦是机缘。 “轰隆!!!” 云层之上狂风呼啸,积蓄的响动越来越来大,数不尽的电芒跳动汇聚,只为开场时的极致宣泄与天威。 而苏苜身旁的老山羊,根根羊毛炸开。 黑鲤的游动越发的焦躁不安,眼中俨然不惧,双瞳的金色闪耀,声声龙吟自口中发出。 不惧,皆不惧。 就在此刻。 巨茧之中的苏苜动了一下。 这一瞬,紫色的雷霆悍然落下,带着一往无前,带着毁灭一切。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轰鸣,整片天空被白茫茫一片覆盖,耀眼刺目,足以间得此雷劫向凶狠。 苏苜自巨茧之中缓缓的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哟~好热烈的欢迎仪式。” “既然来了,那便不要走了。” 说着一只手突破了巨茧,抬手便接下了那印照半边天的雷劫。 无穷无尽的电光在手中不断的汇聚,愣是没能突破那一掌之间。 当泰鸿来到山地时被这只手撑天的一幕,惊的呆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苜一边汇聚这手中的雷劫,还有功夫与泰鸿打声招呼:“怎么都来了。” “这………” “啊哈哈哈,不过雷劫罢了。” 混沌巨茧化作一身衣衫披在苏苜的身上,与原来的一般无二。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狂妄之言。 天地震怒,下一道雷霆更为浩瀚,白光之中带着金色,势必要将这狂妄之徒轰成碎渣。 “轰隆。” 第二道雷霆紧跟其后,根本不给苏苜一点喘息的时间,,苏苜也感受到了这一道相较于前一道更加的炽热,手中的毁灭气息也越来越浓郁,他手心处产生是丝丝的热气,微微心焦褐色出现在手心。 第三道……… 第四道……… 一直到第五道雷霆,已经完完全全的转换成了金色,手掌微微下沉,一只手想要接住这一道雷霆显然有些吃力了,但苏苜的面上倒是毫无担忧之色。 “您没事吗?”泰鸿担忧的询问道。 “没事啊,这不还有另一只手了吗?”苏苜笑着动了动空着的那只手。 “…………” 是另一只手的问题吗? 看到泰鸿微变的脸色,苏苜笑着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放心吧!” “我接的住!!!” 这雷劫怎么说呢,还是十分强悍的,要是换作是自己脱胎换骨之前,还真不一定能够接下所有的雷劫,哪怕手段用尽都不行。 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这数个月可不止是在茧中睡觉,正好尝试一下自己感悟的新神通,这逆天而行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一次的结果也一样。 物化天地,甘霖降生!!! 说着手中一用力:“给我变!!!” 承受着毁灭雷劫的手中,一朵洁白的花在手中绽放,凶猛的雷霆落在花上竟然化作点点甘露,在花瓣间流转。 苏苜调动了全身上下的的灵气,一股脑的填了进去,花瓣越来越大,而落下的金色雷霆竟然正一点点的化作了洁净的甘露。 金色的雷霆一滞。 下一个瞬间,带着毁灭意志的电芒竟然如同沙砾一般消散了,而且正向着云层蔓延,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至接触云层的一瞬间。 雷霆彻底消失不见了。 正当泰鸿不明所以的时候,一滴甘露落到了他脸上。 他猛的抬头,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苏苜笑呵呵的看着天空嘴中轻轻的说了一声:“嘭~” 只见天空之中的乌云轰然炸开。 “哗啦哗啦!!” 一场充满灵气的甘露雨猝不及防的落下,毁灭的雷劫转换为生机的甘露不过一个瞬间。 大雨磅礴,吹走了夏日的酷暑的同时给苍泽山脉带来了一场生机,刚刚还仓皇逃窜的生物感受这甘露的滋养的抚平了心中的焦躁与彷徨,享受着自天而来的馈赠。 老山羊伸出舌头一接一吞完全没有面泰鸿时的正经模样。 泰鸿早已经呆愣在当场。 眼中的不可思议怎么也化不去,他不明白却大受震撼,这可是雷劫,这是天威,这是毁灭。 “这是天地的馈赠。” 苏苜笑着拍了拍泰鸿,既然不明白,又何必明白,好好享受这场生机的狂欢吧。 愣了半晌,泰鸿抱手。 “谢仙尊指点迷津,是我着相了。” 两人从山顶看去,苍泽山受过这么一场雨变的更加的郁郁葱葱。 清风吹拂,苏苜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大自然的片刻宁静。 泰鸿站在旁边,自诞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何为仙道高人,感觉和自己想象的很不一样,这可能就是返璞归真吧。 第55章 誓言,论道 这场甘露雨不过片刻。 苍泽山也变的生机勃勃,苏苜在雨停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山神为苏某护道,苏某再此谢过。” 泰鸿连忙摆手:“是仙尊再造之恩,当是泰鸿感谢才是。” “哈哈,那便都不用那么客气了。” “啊?噢……好。”泰鸿迷糊的点点头,不知道该以何种姿态来应对。 这山岳之神,此时在苏苜面前如同小学生一般不知所措,属实是苏苜给他的感官实在是太过于震撼,神秘莫测了,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苏苜则是很放松,抚摸着凑过来的黑鲤,原本圆润的脑袋上有两个凸起,摸起来怪怪的,于是摸了两下便往旁边推了推。 这不推还好,一推。 黑鲤恼怒是学着老山羊一头撞了过来。 被苏苜一手团成球,一个投篮动作,化做了一道抛物线扔了出去。 老山羊在旁边嘎嘎直笑。 这独特的氛围倒是让一直很紧张的泰鸿放松了下来,好奇的眼神看着一人一鱼一羊。 似乎是感知到了视线,苏苜笑着问道:“是不是和想象中仙道高人不太一样?” 泰鸿如实的点点头道:“是有些不同。” 他所认知中的高人就应该如同印剑山的那两位一样,不说清冷,但有一种疏离感,就像是水中月,哪里像苏苜这般平易近人。 苏苜挠了挠头道:“可能我才是异类吧。” “………”一下子给泰鸿整不会了,不知是该顺着说下去,还是否决。 不过最终他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道:“虽然仙尊不在意,但泰鸿还是要说,仙尊对于整座苍泽山脉如同再造之恩。” “泰鸿再此替整个苍泽山脉的生灵起誓,任何苍泽山脉走出的生灵,不管将来好坏与否,成就与否,都不得与仙尊为敌,如若仙尊有需要,不管何事何时,泰鸿和整座苍泽山生灵都必将鼎力相助,在所不辞。” “话此,天地见证。” 说完泰鸿抬手一挥,手中出现了一方石印,这是他早已经准备好的,这方石印是从苍泽山的地脉中截取一部分雕刻而成。 其上有山岳与神道气息。 泰鸿双手相捧,躬身奉上。 “这誓言与这一方石印不可谓不重,你想好了。”苏苜没有接,而是询问道。 “这是整个苍泽山生灵的意愿。” 说完,百兽啼鸣呼应。 “那我便收下了。”苏苜握住那方石印,入手的一瞬间坚硬且厚重,仿佛承载了一山的重量,更重的是苍泽山生灵的承诺。 见苏苜收下了,泰鸿也就放下心了。 刚一起身就见苏苜脸色奇怪当即问道:“可仙尊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我只是想到点事。” 苏苜突然想到,他刚刚逆天而行,又天地见证,这天地……… 他也没有说出来,不然说不得又是一场天罚也说不定,他是不怕,但也不是受虐狂。 “还有就不必如此客气,经此一役,我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我叫苏苜。” 泰鸿闻言语两声:“那泰某就斗胆叫一声苏先生了。” “苏先生此次勘得大道,如若不嫌弃,泰鸿准备些许酒水灵果,还望先生赏脸。” “什么赏脸不赏脸,当然喝,我都有些饿了。”苏苜也不客气。 “好!那先生跟我来。” 说着两人来到了一间洞府当中,桌子椅子都齐全,桌上已经摆满了灵果佳酿。 “来!尝尝这百果仙酿猴儿酒。” “好!!” 这猴儿酒,和之前在船上喝的不同,酒香四溢,入口柔和,先是果味清香,然后才是酒味,好入口却醉人,普通人喝上几口便会醉。” 风味不同。 他苏苜,泯江酒喝得,猴儿酒亦喝得。 ………… 一仙一神喝到尽兴处也会就而论道,这苍泽山山神虽然名声不显,但其根基扎实,术与法理皆明了,不然苏苜这一次强行拔高对于他可不一定是好事,果然这世界之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赐。 一连论道数日。 不见醉色,反而沉浸其中,当然泰鸿论述的神道,而苏苜讲究的是仙道,将自己的道展现而出。 道归殊途,一仙一神都能从中对方的道中看到似有似无的相似。 两人论道讲道,而群兽则听之。 直到这一日,天蒙蒙亮,天地的光辉在心神中如同晨钟暮鼓,将所生灵从论道中敲醒。 不必太过于仔细,浅显点拨即可,这般刚刚好。 毕竟每一个生灵都有自己的道。 泰鸿站起身:“与先生论道,受益匪浅。” “同样,同样。”苏苜并非客套,而是真心实意。 苏苜也准备起身离开了,自己这一突破便从春季来到了夏季,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先生如若有空,可以再来回来坐一坐。” “啊哈哈哈会的。” “那便告辞了!” “一路顺风。” 苏苜骑羊踏空而去,自己已经连接了天地桥,便不再需要寻找天地奇观,灵山大泽,御风而行便可。 离开前,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个酒壶,看苏苜喜欢泰鸿便送了猴儿酒,不知有多少,晃了晃,少不了,估计有个一两百年的存货。 又有了一个好去处。 ………… 山羊踏空的速度很快,几个时辰便已经看到了纹定,不愧是一州之府,比之沅南繁华了不是一星半点,大的也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这个时间点,这文气昌盛,恐怕一州的书生这个时间段都汇聚到了纹定了吧。 正好,让苏某人也来沾一沾这书生气。 就不知道不知道魏明那家伙有没有到,正好可以请他喝酒。 给自己使了一个障眼法。 老山羊顺利的混在了人群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苏苜的打扮也平常。 就晃晃荡荡的走入城市当中。 一进城打眼望去全都是人,人满为患,人山人海,建筑也古老多,风格也有些不同,还能看见带刀的官差在街道上四处巡逻,估计有今年要举行乡试的原因。 这一板砖下去,十里面九个秀才,可不得小心的来。 第56章 他乡遇故知 纹定和沅南其实也差不多。 就是道路宽一些,更繁华些,哪怕是来来往往叫卖的人衣服也更加的得体,所售卖的不管是小吃还是胭脂水粉样子更多,酒楼更是几步便是一家。 采买的小厮丫鬟们也更多了。 道路上,华丽的马车比比皆是。 热闹非凡,估计那京都就和这差不多了吧。 在这可不是像沅南的那些土财主,这里的家族那都是政商两通,背景通天。 有钱的家中必然朝中做官,做官的也不会缺钱。 苏苜漫步在街头,都有些看花了眼。 繁华,他甚至还能看到卖艺的戏班,围了不少人拍手叫好,铜锣的声音咚咚作响。 那是有真本事啊。 像是偷仙桃,种梨等等戏法就堂而皇之的表演了出来,引得无数人喝彩欢呼。 这都是经典节目,不管表演多少次,看官依然乐此不疲。 还有那酒楼之上,不时会有赏银飞下,虽然不露脸,也是对这戏法的肯定。 走走停停的苏苜,这看看,那瞧瞧。 品尝了些之前没有吃过的糕点。 “老山羊味道如何?” “咩~” 苏苜一巴掌拍在它的头上:“说人话。” “不咋地。” “我也这么觉得,这乳酪酥手艺还是欠缺了些,不知道那酒楼大师傅做的会不会好吃。” “问问,找一家吧。” 苏苜还当真有些馋了,突破数月虽然有灵气的补充,又喝了些猴儿酒吃了些灵果,但总感觉嘴淡想要吃些热乎的。 正当他想不好找哪一家的时候。 食味楼的牌子映入眼帘,这纹定中还真有啊。 这食味楼比之前遇到的更大,更豪华,一共有三层楼,有包厢,有大堂的。 既然想不好,那选这也行。 苏苜让小二找了个寂静的角落,点了几道不同的招牌和几份糕点。 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道熟悉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 “我说魏兄,那可是大家孤本,这都能让你遇到,可遇不可求欸,能否借我观摩观摩。” “哈哈,运气,运气,借你没问题。” “真的!那太好了,那可一言为定,走走走,今个请你喝酒,正好食味楼不错,他家烧子鹅可有名了。” “今个双喜临门啊。” “双喜?何来双喜。”魏明有些疑惑。 “你说你啊,这榆木脑袋怎地不开窍呢,也不知道烟青楼的花魁是怎么看上你的,一夜千金呢,你说是不是双喜临门。” “王兄就别调笑了,我那只是被陈家二公子赏识,邀请做个陪衬,你也知道,推不得…………”魏明苦笑着说道。 “那人家可不管都发话了,予你一夜诗词歌赋。” “你不会以为那一夜真是诗词歌赋吧……”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通人事,我只是,哎………”魏明有苦难言。 美人在怀,心怀不乱什么的,做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有的,更何况那花魁,很美,美到一眼惊艳,如同降临凡尘的仙女一般,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但怎么说呢,美是美。 就是那花魁给他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吧,每次与其对视都感觉毛毛的,他打心底不想与之过多的接触,哪怕是美人也不行。 这一点魏明还是很理智的,他有明确的目标规划,能摒弃很多诱惑向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 所以他正想着该怎么推掉呢。 不过这不好的也只是自己的感觉,又不能当理由往外说。 这平白无故的污蔑别人的事情,他不会做。 再者他一个无名之人,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只会被当成不知道好歹。 哎,苦恼。 就在友人用怜悯的眼神的看过来。 魏明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并不是如同对方所想的那样的时候。 苏苜的声音响起了:“魏兄。” 魏明寻声而去很是高兴:“苏兄,你怎么也来纹定了。” “说来话长,一起?” “当然。”魏明高兴的点头,然后对着身旁之人介绍道。 “这是苏苜。” “这是林知武。” 林知武率先抱手:“久仰大名,经常听魏兄兄提起你。” “久仰,久仰,小二加菜。”苏苜起身回了一礼。 然后又笑着对着魏明说道:“刚刚听闻,看来魏兄这是发达了,又得人赏识,还美女投怀送抱的,几日不见真当刮目相看啊,看来要不了多久,我手上的那些字画都能翻上几倍了。” “苏兄,就不要调笑了。” “来来来,都坐,听闻你们要喝酒,那你们今个有口福了,我这回正巧弄了些好酒。” 林知武和魏明也不客气。 “哦~真的,苏兄可不要诓我们,我这嘴可是喝过不少的酒。”听苏苜这么说,林知武笑着说道。 他这么说,当然是为了到时,不管苏苜。拿出什么酒,他都夸奖一番,人情世故这一块拉满。 “当然,那就一同品鉴品鉴,保证你们满意。” 苏苜笑着从腰间取下一壶酒。 将盖子打开的一瞬间,酒香飘荡的满屋都是,不少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而林知武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唾沫,这酒香,他从未闻过如此之香的酒,当真是好酒。 将酒壶倾倒,淡绿色透亮的酒倒入酒杯。 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我便不客气。”林知武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看的出来,此人一看就是喜欢喝酒的。 轻轻的抿了一口,眼睛陡然的亮了起来,旋即一口干了。 “好酒,真是好酒。” 魏明虽然不至于像是林知武那么夸张,但依然能够尝出这酒的不平凡,一股暖流从胃散发,一扫往日的疲惫。 他是知道苏苜的不平凡的,想来这不会是凡品。 “慢点喝,这酒虽然入口柔,但醉人的很。” 林知武这一口下去,整张脸的红了起来,是醉人,这一杯下去,他已经有晕乎乎的感觉了。 “不知苏兄这酒为为何酒?” “这可是正宗的猴儿酒,可遇不可求,林兄是否还要些。” “当然,人间佳酿有时比之天上琼浆也不遑多让,我算是来对了,喝。” 魏明扶了扶额头失笑道:“他乡遇故知,苏兄敬你一杯。” 第57章 奇人沈丘 三两杯下肚,林知武就趴那了。 “酒虽好,但不能贪杯啊。”苏苜摇头笑道,给魏明倒上一杯。 “哎,林兄就这点拿不好分寸,他可真没诓你,对于酒的痴迷同他对书籍的痴迷不分上下,文痴,酒痴。” “倒是一位性情中人。” “说起来,苏兄,你怎么来纹定了?”魏明好奇的问道。 苏苜将手中酒一饮而尽道:“路过,我准备从纹定转道去离安求画的。” “求画?” “这个我知道!”林知武晕乎乎的说道。 “离安出了一名擅长山水名画的大家,叫什么来着,叫……叫……沈丘。” “据说其画中山水真意哪怕是最为挑剔的先生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浑然天成如同天造,那高山流水近看跟在流淌似的。” “不过苏兄,你恐怕要失望了,这名画大家脾气怪的很,更是在前些时候对外称闭死关,谁来都不开门。” “哪怕是知县也同样如此,反正就是不让进门。” “一幅画现在在外炒了千金不止。” 魏明听的咋舌,这千金虽然有夸大的成份但能用千金来比喻,这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如此珍贵?” 他是知道市场价的,他自己都在卖。 “物以稀为贵么,总共就那几张。”林知武并不好画,所以笼统的将其定义为物以稀为贵。 “那我也得碰碰运气。”苏苜笑着给林知武再倒上一杯酒。 看着杯中的酒,林知武忍了再三,还是抵抗不了那勾人酒香,轻抿了一口。 “好喝!!!不管品尝多少次依然如此。” 借着酒劲,林知武四处瞧了瞧,见没人关注这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小道消息,据说,这位沈丘可是一位奇人,不似凡人。” “哦~怎么说。” 苏苜和魏明对视一眼纷纷来了兴致。 “嘿嘿,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刚刚我不是说了嘛,这沈丘一幅画便价值千金,利益动人心,他闭门不出,你们说会不会有人找上门去。” “当然,别说价值千金,哪怕是价值千两,如此巨大的数额,必然会有人铤而走险前去盗画,哪怕是一般人不敢,也会有些权贵遣人去偷。”魏明附和道。 “是喽,所以这就是那个消息了。” “你是说。”苏苜和魏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对,至今为止,没有一人成功从那沈丘的院子里盗出过一幅画,一幅都没有。” “而且,那些但凡前去的人,敢盗画的人,不是没出来,就是疯了,疯的彻彻底底。” “他们见到了什么?”苏苜问了一句。 “苏兄说到点子上了。” “他们看到了,异兽从画中钻出,守卫着整个院落,偷盗之人不是被异兽拖入画中,就是被异兽吓破了胆子。” “如此手段,岂会是凡人。” “自那之后便很少有人再前去盗画,也有传闻,那沈丘的的山水画之所以如此逼真,那是他施展了仙术,截取了一段真实的山水奇景印刻在那画之上。” “这个不知真假。”林知武将手中的酒喝完。 “毕竟也有可能是人为推动的,这个传闻出来后,那几幅流传出来的画价格再一次攀升。” 魏明听着倒是羡慕,不过却不嫉妒,虽然传闻不知真假但在那之前画便已然出名,他自认为自己画不出来。 苏苜安慰道:“魏兄不要妄自菲薄,我还等着你的字画升值呢。” 不过就林知武所说的传闻,苏苜怎么听着这么眼熟呢。 等等,那沈丘手上该不会有那斩妖司所遗留下的妖兽画像吧……… 别说,你还真的别说,真的有可能。 真的处处都是缘分呐。 听完了这个小道消息,三人都有些唏嘘,至于唏嘘何事却各不相同。 桌子上的菜也吃的差不多,魏明也不知不觉间多喝了几杯,有点晕乎乎的。 在苏苜还要倒酒时拒绝了,再喝就真要同林知武那般晕过去了。 没错,林知武又喝晕了过去。 只要苏苜敢倒,他就敢喝,不愧是酒痴。 见吃的差不多了,魏明带着林知武便要告辞,魏明似乎欲言又止。 苏苜看了出来,从钱袋中掏出了一张符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无权无势,又没有多少钱,要说样貌虽不差,但比之其他你毫无优势,我也觉得那花魁看上你有些蹊跷了些。” “这………苏兄,虽然你说的这些都是事实,却也不能如此明晃晃的说出来吧,还是给我留些面子吧!”魏明有些哭笑不得。 “我们之间还要客套吗?” “要不我夸你两句,文气昌隆,未来必定官至四卿宰相?” “别!别!别!!!” 魏明赶紧制止了苏苜的口无遮拦,虽然他对自己很自信,但官至四卿宰相什么的,他想都没有想过,无他这对于他一个穷秀才而言太遥远了,而且堂而皇之说出来,怎么都有点害臊的感觉。 “哈哈!!” 苏苜笑了几声。 “拿着吧,我觉得,这一次我会遇见老熟人,不白帮啊,下一回可就要你做东道主请我喝酒了。” “必须的,那我先送林兄回去了,改日再聚。”魏明笑着接过扛着林知武就要出去。 “改日再聚,我会在纹定呆上几天。” “哦对了,还是希望这张符箓不用到的好,不然不就白瞎了这价值千金的一夜风流呢~” 魏明听闻一个踉跄,扛着林知武便快步离开了,免的苏苜再说些惊人言语。 “怎么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苏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喃喃道。 他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可不是随口胡诌,自从自己突破天地桥后对于气运的观测更加敏锐,而魏明身上那冲天而起的文道气运,比之周遭如同萤火与皓月的对比。 四卿宰相可不止是说说而已,这是真的有可能。 就是现在的魏明不知道而已。 而且想要兑现这份文气,魏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就是了。 苏苜结完账之后准备先找一个客栈住上几天。 第58章 推波助燃 烟青楼。 每到天色渐暗,这里就是整个纹定最灯红酒绿的地方,四层的木质结构,红绸红灯笼,胭脂粉气味道十足。 烟青楼并不需要在外揽客。 高矮胖瘦,莺莺燕燕,总有一款适合你。 一辆辆马车来来去去。 门口的婢女光是看马车和车夫便能知是谁家公子,哪个高门贵族,甚至是哪一位才子,什么样的身份对应什么样的招待规格,这是烟青楼的规矩。 楼内琴声婉转如鸣佩环,让人听之心生放松。 只要一进门,便有女子迎了上来,被人顺势搂过。 “爷,你来的可少了~” “家务繁忙,这不,一有空就来了……” “啊哈哈,就等爷来呢。”女子貌作娇羞,不管真实想法如何,但面上总是开心的,基本素养还是有的。 来人并不是特例,而是每一个都是如此。 有相熟的便会组一间包厢,谈谈时事八卦,论论诗词歌赋,再道将气氛烘托到热络便能展开正事。 但大多都会在大厅,一睹花魁的风采。 琴音绕梁中,开启一轮大比拼,看谁人今晚能一睹花魁芳心。 并不是每一晚都有胜利者。 这是双向的选择,比的是才情,比的是权力和财力,算是每晚的必选项目。 花魁重要吗?当然重要,但在胜利面前那就要靠边站了。 通常来说,花魁不过是胜利的附属品。 至少那些世家公子脑子还是很正常的,玩可以,认真你就等着被人嘲笑吧。 风月女子哪怕再惊才绝艳,也上不得排面。 也只有那些书生会将一个花魁看如此之重。 所有人都知道,可能那些书生自己也知道,但有时候你真的不能太早碰到这样一个惊才绝艳之人,而且这人离你似乎并没有那么远。 不过今个话题并非这个。 “听说了吗?苏姑娘前天便放出了风声,亲点了一位书才?似乎有大才?” “这都三天过去了,那书生至今都没来,真是好大的派头啊。”说话之人也是一位书生打扮的人物。 “轻点声!你不要命了。” 友人拉扯着说话之人衣角:“那可是陈家二公子带来的人。” 说话之人似乎是喝醉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台之上抚琴的曼妙身姿,被薄纱遮掩的面容,更是让这书生看的有些痴了,完全没有听到友人劝解。 似乎将全身心都投到那高台之上。 如此炙热的眼神也引得高台之人的侧目,这一瞥都是惊艳。 那书生只不过被看了一眼,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那蓬勃而出的表现欲,像是自卑之人在心上人面前的装腔作势。 “哼!那不过是个穷秀才,这次乡试,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大才?我看是蠢才,这不三天了都不敢出来,怕不是躲在哪里瑟瑟发抖呢。” “苏姑娘看上那是他的荣幸,真是不知好歹。” “这………”他友人见状,不再劝解,立刻后退了几步,之前不觉得,现在一看,这怕不是一个傻子哟。 那是陈家二公子带来的人。 说大才并不知道,但骂人家蠢才,这是落了那书生的脸吗?这是落了那陈家二公子的脸,怎么说我识人不明?蠢才,大才都分不清。 不管说这话时是什么心态,但就凭借着今天在这烟青楼的一言,这纹定,乃至这壤州此人恐怕都混不下去了,陈家二公子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果不其然。 当这话说出来。 在场的氛围诡异的安静了一瞬,数道视线若有若无的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戏谑与嘲弄,大部分都是带着看热闹的眼神。 这老狐狸果然比嫩狐狸来的高明。 自这场风波之后,大多数人都记住了被花魁钦点的书生,也有很多人,想要瞧一瞧这书生的大才还是蠢才。 既然你不主动来,那我便逼着你过来,这么多权贵想要瞧上一瞧,你不来也得来。 这便是权与势的威力,有时,你真的会身不由己。 至于那说话之人的下场? 谁会在意,人们只会将目光聚焦在好戏之上,一个跳梁小丑,蹦哒两下做个开幕仪式热热场子而已。 这来自苏姑娘的算计,那书生应该荣幸才对。 ………… 正在自己租的小院中,积极备考的魏明,莫名的感到一阵恶寒打了一个寒颤,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搓了搓手臂看了看院外的夜色疑惑道:“这天气也不冷啊?” “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然后他就想起了烟青楼的邀请。 “哎!” 叹一口气,希望是我想岔了。 夜色寂静,窗外蛙声不绝,群星闪耀。 屋子内,魏明将这些琐事抛到脑后,给自己泡上一壶清茶提提神,老旧的木桌之上堆满了各式的书籍,有名家大作,也有一些生涩难懂的古言,或者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精彩论述。 依靠着那一盏微弱的灯火,魏明将他认为精彩的,他所觉得有趣的观点一一记录,再细细的品味一番,随后写下自己的心得。 他这一身的文气可不是生来便有的。 而是如同今天这样,无数个日夜挑灯夜读换来的。 别人能偷走他的文气,却偷不走他的才学。 文气重要吗?重要。 如若没有了气运。 你这一路会走的十分坎坷,处处碰壁,更甚者一世无成,哪怕你拥有惊世之才,也得不到施展的机会。 这势必会影响一国气运,关乎万万百姓。 妖孽祸国,不过如此。 现在的魏明还不知道,自己的会那么的重要。 ………… 隔天随着烟青楼的言论传出,有不少人都开始打听起了魏明这号人。 魏明一时间在整个纹定都成为了热词,他越是神秘就越让人想要了解,他成为了大多数人讨论的对象,书生们有的好奇,有的鄙夷,有的嫉妒,有的佩服,不管何种心态。 在各种推波助澜下,魏明火了。 林知武急冲冲又悄咪咪的来到魏明所在院落。 此刻的魏明还不知道外面的风波。 见到林知武也是一愣:“大早上的你怎么来了?” 第59章 文斗,斗到了风月场所 此刻魏明,刚刚起来。 正在院子里择菜,准备为自己做上一顿早饭。 见到气喘吁吁的林知武。 “不必如此着急吧?你酒醒了?” 林知武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魏明恨铁不成钢道:“你好有心思关心我有没有酒醒,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我?我很好啊。” “好个屁,等人踏烂你这破院子门槛的时候,你就知道大事不好,我的天。” “快快快,你得藏起来。” “去哪?我那?不行!我那是闹市。” “停停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倒是说说啊。”魏明看着眼前还没有完全酒醒的好友。 “你是不知道,今早我光吃个早饭就被人问了千八百回,我这一细问,你猜怎么着。” “你火了,在纹定大火特火了,你被花魁亲点的事情传的满大街都是,去纹定的书生都要和你比试,找你单挑呢。” “就这事?” “嗯?啊??”林知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仔细一想:“也对哦,你出名了怕什么,那是烟青楼又不是龙潭虎穴。” 林知武一拍脑袋:“定是昨天那酒给我喝蒙了,不过那酒真是………” “话说,你不是不愿去吗?” “是的,但看样子我还跑的掉吗?”魏明继续择菜说道。 “哎,你这人,被人看上,跟龙潭虎穴似的,把我搞懵了,给我也择点,你是不知道,我可是放下那早点就赶过来提醒的,累死我了。” “浑身都是汗。” 说着一屁股坐在木椅上,一边用蒲扇扇风,一边大口喝着水。 两人吃了一锅清汤面。 不等收拾呢,门外的敲门声就响起了:“魏明在吗?魏公子?” 林知武给了魏明一个眼神。 你瞧我说什么来着 这不是来了。 “在!!” 魏明回了一声,他听出来了,这是陈家的管事,跟在那陈二公子身边时见过。 收拾了一下衣服便起身去开门。 见到魏明,那管家立刻扬起微笑:“魏公子在家啊。” “王管事,这是何事啊,大早上的劳烦你跑上一趟。” “可说不上劳烦,魏公子还不知道吧,你的名声现在可火了,我们家二公子正想着邀请你去烟青楼再聚上一聚呢。” 随后指了指身边的裁缝:“二公子特意让我给你过来量一量给你添些行头呢。” “如此……那便谢过,麻烦您和二公子说一声,魏某今晚一定到。” “爽快!”管事的脸上笑容真的几分。 “那等衣服做好,我便遣人送来,没事我便不打扰了。” 一番人情世故后。 魏明又回去继续吃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苏苜这边,吃着早饭呢,耳边就听了千八百遍的名字,笑了一声,这小子艳福不浅呐,不过说起来,书生除了和鬼有孽缘,与狐狸的好像也不少。 就魏明身上这滔天的文气,那只老狐狸估计不想放过的。 这手段使的,以势压人。 再过些日子就要乡试了,这纹定聚集了一州的读书人,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各个心高气傲的,怎么可能被一个没有名声的比下去。 就是不为花魁也为那口气。 文斗都开到风月场所去了,这破天荒的第一次啊,这么有乐子的事情,那些本就爱玩的世家子弟怎么会放过。 而那烟青楼的老鸨,笑的嘴都合不拢了,脸上腻子都要笑裂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风云汇聚烟青楼。 ………… 傍晚,烟青楼。 人头攒动,到处是来看热闹的人,林知武混在人群当中,有钱的早早的选好了看台,没钱的看个热闹也不错。 “就是那些江湖人毛毛躁躁,没钱光顾尽想些下三烂的,我的姑娘可是他们免费能摸的?”老鸨呸了一嘴,带着人收拾着。 偌大的烟青楼中挤满了人。 见到熟客还会打招呼:“哟~您来啦,今天见谅啊,人有点多。” “得嘞,我去叫人过来陪。” “好好好,里边请。” “给你留着,当然了………” 一边应付着客人,老鸨一边向着一间房走去。 轻轻的敲了几下,便推门而入,给丫鬟使了个眼色便关上了门。 房间内,苏岁凝正在梳妆台前梳理着秀发,今天,她特意穿着一身大红袍,画了眼线涂了唇,整个人如同一朵盛放的牡丹,妖艳而绝美,雍容华贵却不显突兀。 像是一位待嫁的姑娘。 老鸨见此轻轻的拍的两下手:“姑娘好手段啊,我怎么没能想到这般,今个就看你表现 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放心,我懂。”轻声细语间满是柔情与魅惑。 “好,那我便不打扰了。”老鸨笑着退了出去。 而屋中的女子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为自己的眼角点了一颗痣。 她并不是不想低调,而是那滔天的文气由不得她低调。 这文气是她平生都未见过,竟然让她遇见了,只要吞下这文气,她那条断掉的尾巴立刻能长出来,说不定连修为也能提升一大步,更能抚平自己的先天不足。 哪怕自己已经成就九尾,先天的缺陷还是无法被弥补,她天然比其他九尾弱上一筹,这一筹便是天地之差。 九尾本是族中至高的荣耀。 然而却在她成就时,在前面冠上了最弱名号。 族中长老断言,她此生也就止步于此了。 最弱九尾?可她偏不信,在得知文气能够补足先天之时 自己辗转数个国度。 她原本以为还要等上数百年。 没想到在这样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竟然能够出现这样一位大才,更让自己碰到了,天不绝她。 冒着多大的风险都是值得的。 当初那位斩了自己一剑的仙道高人,这都数月了都没有出现,应该早已经离开了。 光是城隍,在自己吞下文气后又能奈我何。 她完全可以吞下这滔天的文气远走高飞,谁也留不住,到时她将去掉最弱的称号。 成道时机就在今朝。 谁也阻止不了。 门外早已经变的焦躁,苏岁凝缓缓站起身,提着自己的裙摆走了出去,她今个可不是来看一帮书生咬文嚼字的。 今天,皓月与萤火,她全部要。 第60章 文气护主,文曲星 大门被缓缓推开,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股粉红色的气息从门内散开。 原本在魏明来到时躁动氛围都为之一静,安静到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袭红衣的苏岁凝,依旧戴着那薄纱,姣好的面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让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大多数人的眼神都出现了迷离。 魏明抬头。 两人的视线便在空中对撞。 并没有想象中的爱慕,甚至魏明感觉,她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她在看谁?”这是魏明对视后第一个疑问。 似乎感受到魏明的疑惑,苏岁凝才将视线落下,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眉眼弯曲。 一步一步踩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清晰可见。 粉色的气息如浪潮一般在其脚下铺荡开来。 魏明来不及细想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对劲,但为时已晚,那一袭红衣几步间便来到了他的眼前。 门窗晃动。 “碰”的一声将所有看热闹的人关在了门外。 魏明后退两步。 却被一根洁白的手指勾住了下巴。 “不愧是被文气眷顾的惊世之才,这样都迷惑不了你吗?” “什么?” “哈哈。”苏岁凝笑了一声,用手指勾着魏明的下巴看向一边。 粉红色的气息逐渐清晰了起来,恍惚间他看到与自己一同进来的书生权贵一个个的溺死在了甜蜜的气息当中,脸色都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与满足。 魏明叹息道:“果然,你非人。” 说着一拳打出,然后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过是打在一团粉红气体之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苏岁凝再次出现时已经靠在楼梯上咯咯直笑:“你还真是可爱~都到这时了探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难道你就能跑的掉不成。” “来吧~” 勾了勾手指。 “我会让你不带痛苦的死去,这算是对你如此可爱的优待。” “抱歉,我还不想死。” 苏岁凝这时眉头也皱了起来,不对,很不对劲,眼前之人太过冷静了。 “你………” 话还没说完就听魏明接着说道。 “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 “我还没有实现我的抱负,所以我不想死。” “读书生虽怕死,但也不畏死,死,便要死得其所。 ” “常言道,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 “同为读书人,我亦是这般所想。” “我,魏明,不说是冠绝古今的大才,却也自认为不差。” “我还年轻!” “我还要去京都看看。” “去看看这天下太平!” “去看看那海晏河清!” “去看看何为国之大者!” “我不该也不会死在这,死在你这等妖孽的手中!” 每说一句话,魏明身上的文气便震荡一下,没有自负却也有读书人的傲气,他此刻想要做的一些事情,每一步脚踏实地,每一言分外的掷地有声。 “你杀不死我!!”魏明冷眼看着面前的妖孽。 “不!!怎么可能,你不过一介凡人。” 苏岁凝在见到文气震荡的瞬间恼羞成怒,九条巨大的尾巴向着魏明席卷而去,浑身的妖力震荡化作一只只狐狸扑了上来。 魏明身上的文气闪烁冲天而起,竟是引动了天地异象。 原本飘荡在上空的乌云在一瞬间内消弭。 群星刹那光华,其中,一颗特别闪亮,闪烁之中与滔天的文气交相呼应。 圈圈金色的涟漪以魏明为中心扩散。 妖气所幻化的狐狸在一声声的惨叫中化为灰烬,而九条巨大的尾巴在触碰到文气的一瞬便被弹飞了出去。 “啊!!!!” 苏岁凝惨叫一声,九条尾巴都在不同程度上被灼烧。 整个人被席卷的文气卷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墙壁之上,身上的伤害并不严重,内心的震撼却一点没少。 “怎么可能,文气护体。” “不!!我不信!!” 苏岁凝早已经没有一开始从容,咬牙切齿道,哪怕是文气护体又如何,你不过是一介凡人,我也能从你身上咬下一块来。 手中的妖力凝聚,化作一条粗壮飞的手臂,尖锐的利爪刺向魏明。 “我要撕了你!!” ………… 苏苜坐在酒楼之上,看着澄清的天空中那一颗异常闪耀的星辰。 “文曲星。” “看来,魏兄单靠自己也能解决问题啊。” “等等………这妖孽真是不要命了。” 说完整个纹定都听到了一声怒吼声,这道怒吼声中带着凄厉的惨叫声,不少人都伸出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而苏苜此刻已经消失在酒楼当中,留下了半两白银。 而另一边,一声怒斥声响起:“孽畜!安敢在城内放肆!!!” 纹定城隍的神道金身在一瞬间显现,金色的手掌向着苏岁凝抓去,同时将烟青楼与外界隔开。 巨大的动静还是引来了城隍的注视。 此刻的苏岁凝状若疯魔,哪里还有一点花魁的模样,大红衣袍被鲜血染红,她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嘴中呢喃道:“吞了你,吞了你,只要吞了你谁也奈何不了我。” 粉红色的气化作一个巨大的狐狸头顶着神道的压力,向着魏明咬下。 “安感在吾眼皮子底下害人!!!” 城隍怒目圆睁,三两步间就跨越而来,手中一根金锏重重挥下,这一下用了十成力,定要这妖孽魂飞魄散。 但这一锏还是晚了一步。 巨大的狐狸脑袋一口将魏明吞了下去。 “你们阻止不了我,谁也阻止不了我。” 感受着被人吞入腹中,饶是魏明都带了些恐惧。 一位位穿着轻薄的女子在他的身边飘荡引诱着他,哪怕闭上眼睛都没用,耳边也传来轻声的呢喃。 而外面。 苏岁凝硬生生的受了神道金锏的一鞭,一口精血吐了出去,却毫不在意,抹去唇角沾染的鲜血,让她整个人更加的妖艳。 笑盈盈的看着半空中的城隍。 “你还是来晚了一步,啊哈哈哈。” “你这妖孽!”纹定城隍眼中除了愤怒还有一丝凝重,他刚刚怒而出手,可是用了全力,这一锏下去,这妖孽竟然只是受了轻伤,这是真正的大妖。 “呵呵呵,怎么不出手了?” “要不放我离去如何,你我动手,虽不知强弱,但这一片恐怕会被夷为平地,这纹定城的百姓肯定会死绝。” “你敢赌吗?” 第61章 死在大暑下 纹定城隍的脸色晦暗不明。 不得不说,这大妖拿捏住了他的软肋,要是打下去,这纹定城虽不至于如那妖孽说的那么夸张,却也差不多了。 但他不能放这妖孽离去。 至少在这妖孽将那引动文曲星之人吐出来前,不能放任他的离开。 “哼,妖孽,你怎知我不敢?” “我便是破碎金身,今天你也别想离开,你侵吞了晏朝半数气运,我怎会放你离开。” “呵~也就是说,你想要动手是吗?”苏岁凝一脸的凶狠。 “我已经吞了,那便是我的,你拿不走!” “此言差矣………” 苏苜一步一步走来,幽幽的声音由远及近。 几步之间便出现在一妖一神面前。 城隍眼眸微眯,仔细打量着来人,在此人说话之人竟是毫无察觉。 反观苏岁凝看到苏苜则一脸的惊恐:“是你!!!” 苏苜却不理会,反而说道:“魏兄,看来还是要我来救你啊。” “你!!” 话没有说完,整张脸扭曲成一团,腹部一团炙热的气息鼓了起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苏岁凝痛苦中带凶狠。 “狐狸,你真是什么都敢吞啊。” 苏苜放答非所问让其脸色剧变,冷汗唰的流了下来,他想要将魏明吐出来。 “发现了?晚了。” “大日炎炎,至盛至极” “顺颂夏祺,大暑节气” 【大暑】 苏苜轻吐两字,魏明猛的睁开眼睛,一张符箓从衣袖中飞出,散发着阵阵金光,如同一轮燃烧的烈日,太阳真火噼里啪啦的将周遭的一切全部点燃,那些原本他耳边蛊惑的女子一声尖叫便在烈日下化为了灰烬。 魏明看着如此神奇的一幕,同样十分震惊。 “这是太阳?” “不,准备来说这是大暑节气时正午的烈阳。” 苏苜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已经尽可能的往不平凡的想了,没想到苏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平凡。” “等你出来再叙旧也不迟。” 外界的苏苜看向苏岁凝道:“狐狸,吞下酷暑的烈阳不好受吧。” 此刻苏岁凝已经完全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了,他化作九尾狐本相,比之正常的九尾狐要瘦弱许多,也更加的畸形。 她正不断的用磅礴的妖力压制着那一轮烈日,肚子中闪烁着极致的光辉,毛发被滚滚的热浪烧焦,皮肤被烤的滋滋作响。 “啊!!!!!” 剧烈的疼痛如同附骨之蛆,难以消磨,到最后就连妖气,生机都在被一同的点燃。 光亮在一瞬间将整好纹定照亮的像是白昼。 苏苜手指一挥,将这白光尽数挡下,外界的光芒在一瞬便消失,让不少人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纹定城隍,看向苏苜也变的不同寻常。 这纹定何时来了如此多大人物,一尊大妖,后又来了一位仙尊,这轻飘飘的手段,便点燃了一轮大日,这手段可一点都不“轻飘飘。” 热浪依旧在席卷。 不时还伴随这痛苦的嚎叫:“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快!快!回来!” 生机不断的流逝,全身上下都是被灼伤的剧痛,一寸一寸的反复炙烤。 直到太阳破膛而出带着魏明来到苏苜的身边。 那大日才渐渐熄灭。 化作一道符箓漂浮在苏苜的手中。 而承受太阳的九尾狐,此刻被烧的只剩下漆黑色焦炭骨架,但骨架之上还散发着微弱的荧光,在一堆焦炭之中,心脏依然顽强的跳动着。 承受着如此攻击。 这九尾狐还是活了下来,哪怕是最弱的九尾狐那依然不容小觑。 微弱的气息当中,苏岁凝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苏苜,没有求饶,眼中只有深深的怨恨,与无力。 “倒是有些骨气。” 这狐狸被炙烤成如此模样,却一声不吭,果然能够成就这般不是没有道理。 可惜罪孽深重,更可惜的是他遇到了苏苜,不然结局不会如此之惨。 苏苜将手放在狐狸的头颅之上。 “如若你能坚持走自己的道,说不定真能破茧成蝶成就佳话,可惜,执念太重以成魔,夺取他人气运,终究走了歪路。” “我知你听不进,也能理解你走这条路的苦衷。” “但错了终归是错了,此生以了!去吧。” 苏苜将灵气贯穿其心脏,震碎了其内丹,让这只苟延残喘的狐狸不带一点痛苦的死去。 城隍和魏明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 当那些瘫倒在地上,陷入幻境的宾客书生此刻才缓缓转醒。 整个烟青楼乱做一团。 “这是怎么了?” 最后也没有查出任何的的异常,只是这烟青楼的花魁不见了,最后也被官府定性为花魁为了逃离烟青楼将所有宾客全部迷晕,草草结案。 至于细节,没有人敢去深究。 烟青楼本以为是巅峰,却不曾想,这是最后的落幕,在没有了花魁,生意急转直下,老鸨也想过复刻,但世间哪里还找得到如此惊才绝艳的女子。 最终也不过成为了大流。 很快在成为一段茶余饭后的笑谈,被所有人抛弃在了脑后。 而另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那便是乡试就要开始了,整个纹定从风月场所的八卦中抽离转而变的严肃。 这一日,苏苜和纹定城隍正在酒楼时。 两人都似是有所察觉,往着街道处看去,一位撑着油纸伞的青衫女子施施然的向两人行了一礼,随后在庞人的一个侧身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是………” 纹定城隍眼神微缩。 “又一只九尾狐啊,看来苏岁凝的死还是惊动了这个族群。” “世间九尾狐肯定不多,但却也不会只有一只。” “当然,城隍你也不用担心,这一只可比我们遇到的那一只强的多,如若她想做什么,在事发之前我们绝对无法察觉,她也不必出现在我们面前。” “希望如此吧。” 两人看着窗外的雨幕陷入沉思。 ………… 当一切时了。 苏苜也告别了魏明和林知武,他来纹定不过是顺便来看看魏明,并不会久留。 两人送了送。 “走了!客套话就不说了,祝二位高中。” “借你吉言,一路顺风。” “对了,这个给你。”苏苜将一小壶猴儿酒塞给了林知武,便拍了拍羊头离开了。 看着苏苜离去的背影,林知武好奇的询问魏明:“那天烟青楼到底发生了什么?” “喝你的酒吧。” “不说我也知道,这苏兄不是凡人吧~” 第62章 玄法通,一通百通 不是的凡人的苏苜此刻正骑着老山羊向这离安而去,离安并属于壤州,但那沈丘的名声竟然能够跨州传遍而来,可见其在山水画之上的造诣定然不浅。 老山羊踏云而行。 周边的呼啸的狂风都被阻隔在外。 黑鲤二大爷则在云层上肆意游荡。 “慢点!!” 这条鱼真是越来越叛逆了。 摇摇头的苏苜一脸无奈,算了让他去吧,还是你好啊。 拍了拍老山羊。 “你在夸我任劳任怨吗?这倒是事实。” “我突然发现,你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好,至少我听不出来你是在抱怨还是无意义的乱咩。”苏苜脸色更是无奈。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取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这真就是两位大爷。 将两位大爷抛在脑后,苏苜还是觉得自视己身来的实在。 他已经连接了天地桥,体内的灵气不竭,接下来的便是玄通。 玄法通,一通百通。 这是当时编写时苏苜的想法,任何术法首先要考虑的是灵气的多少以及运转,现在不受灵气的禁锢,移山填海,斗转星移应该不在话下,但真正实施起来,总感觉差点意思。 自己还是有些太过于好高骛远。 就比如斗转星移,这种类似于刹那永恒的时间概念他摸不着,悟不透,更不要说是使用了,这玄法通,一通百通,首先需要的便是不断的吸纳周遭的道与理。 不断的嵌套,不断的悟道,才有可能实现。 一通百通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当自身积累到一定程度,对于道与理法,理解的更加透彻时,自然而然的成就。 如两朵相似却不同的花,你得先理解其中一朵的本质,你自然而然便会理解另一朵。 苏苜还是将术与法,道与理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些。 自己并没有系统,他需要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去走,去看,去感受。 这倒是与自己的红尘历练不谋而合。 将接下来要走的路想明白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清明。 “哈哈!想明白就好。” 苏苜大笑了几声,从腰间解下酒壶,吨吨两口喝下,畅快的抹了抹嘴,一巴掌拍在老山羊的屁股上。 “驾~” 老山羊翻了个白眼:“发什么神经。” 脚步却快了几分。 一生大笑能几回~游历红尘复不归。 ………… 离安的官道是上。 苏苜混在人群当中,离安在沈丘成名之前是纸张个纺织出名的,不止是离安,整个州都是如此,所以这一片都十分的富庶,且商路发达。 你在壤州难得一见,行商在这里遍地都是。 晏朝文武并用,所以纸张的需求一直不少,而且好的纸张虽然制作复杂却也是暴利,纺织如锦缎都是必须品,价格同样不菲。 有着这般先天条件,永州多出富商。 就如官道上所见,来来往往皆是行商,车队小的有五六辆,大的车队一眼望去数十辆马车和近百人的护卫一眼望不到头。 护卫个个都是好手。 苏苜骑着羊看着从身边走的过的车队,那车队上的旗帜金边黑字写着恒。 不用看也知道,这一车皆是绸缎,价值不知几何,可以说财大气粗。 “壮观吧,像这样的车队,恒家还有六支呢,小的更是数不胜数。”庞人一瞧苏苜便是从外地来的,给苏苜科普了一天。 “如此之多。” “是咯,那可是整个永州出了名的富商,生意遍布整个晏朝。” 其他刚来的人纷纷咋舌。 而那些本地人,见此,纷纷露出一种自豪感,虽然这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自豪。 苏苜边走边看。 很快离安便道到了,现在离安县在外的知名度因为沈丘的各种离谱传说知名度已经不亚于永州的生安府,妥妥的网红城市。 来离安的读书人,收藏家,乃至江湖客络绎不绝。 这都快赶上文定的繁华了。 进城书坊与衣铺最多,然后是酒楼客栈,到处都能看见,青衫远游的书生,虽然现在是乡试,街上读书人并没有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秀才。 高不成,低不就才是主流。和读书人并驾齐驱的还有江湖客,他们的身影同样不少,带刀带剑。 他们大部分人过来都是应聘护卫的。 因为这行商发达,便缺身手好的护卫,有护卫必然有劫道,被劫,护卫的需求量便会攀升,这算是一种异类的循环了。 苏苜并没有急着去找沈丘。 直接上门铁定是见不着的,求画也不一定要找沈丘。 钱现在他不缺,在苍泽山时,百兽为了感谢苏苜的一场机缘献上了不少山间宝贝,其中就有两块手掌宽狗头金。 一块大概五六斤的样子。 其他的苏苜并没有拿,而这两块金子,苏苜觉得可能用得到便拿了,在那些山野灵宝中,这狗头金算是最无用之物了。 然而让苏苜哭笑不得的是。 那群百兽虽然不理解,但尊重,隔天山神府的门前便被金子堆满了。 简直闪瞎他的眼睛,最大的一块比头还大两圈,而且其上还着天然雕琢的纹路如同一只展翅的雄鹰,也不知道是谁从哪挖出来的。 苏苜两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黄金。 不过苏苜感谢了一番,并没有拿,他觉得够用就行,太多了也无用。 他用烈火将两块狗头金熔炼了一番,去掉了些许杂质便能直接当钱用了,大概有个百两金的样子。 想来买一幅画应该绰绰有余了。 所以他并没有急着去找沈丘,他可以先在离安的市场之上找一找,有没有人卖的,据林知武所说,从沈丘身上流出的画作大概也就十几幅,大多是早中期出售的。 不可能全部都被拿来收藏了,不能流通的画哪怕再好也无济于事,一般这些画都会在市场上流个几圈,让更多的人看见这个幅画,才会有人知道这画的珍贵。 都是套路。 苏苜他并不着急,先找了一个酒楼打听打听再说。 就在此时。 街道上突然一阵骚乱,随后几声喜庆的唢呐声在耳边响起。 第63章 红白撞煞 从酒楼上探头看去。 一条长长的红龙从街道的尽头走来,锣鼓喧天的响动将整条街道包裹,热闹非凡,街道两侧围满了人。 最前方引路的人,一路洒铜钱开道。 再之后便是婚轿与十里红妆。 这场面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孩童们奔走相告,凭借着身体优势抢到不少,捂着口袋咯咯直笑添了不少喜庆的味道。 笑声,祝贺声纷纷响起,抢到钱的也真心实意的说着贺词。 这支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苏苜同样好奇,于是问道:“这是谁家的,如此大的阵仗?” 小二笑着回答:“这位客官外地来的吧,今个还真是好运气,那是离安大户王家迎亲呢,这娶的小姐也不是一般人。” “那是恒家三小姐。” “恒家?生安府的那个恒家?” “当然,除了那恒家还有哪个恒家如此财大气粗,你看那嫁妆岂是一般人家能置办的起的,那王家公子真是好运气啊,竟然攀上了恒家的大船。” “这王家在离安算的上不错,在朝中也能混上一官半职,算是一个地道的书香门第但比之那巨富的恒家便完全不够看。” “这一次王家借着东风要起飞了咯~” 店小二说话间满是羡慕。 而苏苜倒也意外,没想到自己初到离安的第一天就碰上了喜事。 “好开头啊。” 于是他也顺着氛围送上了几句祝福:“喜结良缘 ,百年好合。” 而那最前头洒钱的几人似乎是听到了苏苜的话,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苏苜。 苏苜虽然穿着朴素,却在一大群人中显眼,不容忽视。 开道之人的直觉告诉他,此人定然不简单。 于是他将铜钱袋子中的手伸了出来,解下腰间的一个红色锦囊。 如果眼尖的人便能瞧见,此人的腰间挂着数十个绣着不同花纹的锦囊。 手一用力,这锦囊便准备准确无误的朝着苏苜扔来。 “感谢小公子的祝福,接好咯~” 苏苜也是意外,抬手接住,很轻易,行云流水,仿佛这锦囊本该落在他的的手中一般。 如此情形落在开道之人的眼中更是觉得此人不简单,对着苏苜笑了两声后,便继续开道。 入手的锦囊很是精美,外层是丝绸质地,正面绣上了活灵活现的大雁,羽毛神态皆传神。 背面是盛开的牡丹,不扎手,摸上去异常的顺滑,光是这绣面恐怕都需要绣娘花上几天时间。 苏苜哪怕不打开也知道其中的东西。 一封烫金请帖。 旁边的小二也看到了这一幕立刻恭维道:“客人今天可真是好运气,能去沾上些喜气。” 说话间语气都变了,这锦囊可不是随便给的,那在前开道之人眼力准的很。 被其选中的非富即贵,一般都不同凡响。 “你们这还有这等习俗?倒是有趣。”苏苜立刻明白,可能是这边的习俗,小二看都没看便知道这锦囊中是何物。 红龙一路远去。 苏苜若有所感的回望了一眼。 “咚!!” 婚轿莫名的晃了一下。 好在那几个力士手稳,很快就将轿子拂稳。 但刚刚的晃动还是掀起了一角轿帘,一丝异样的气息飘荡而出。 一道黑影端坐在轿中,轿内一丝光亮都无,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红色的盖头异样的显眼,一点血腥,一点喜庆。 “这气息变了………” 地面因为昨日刚刚下过雨,并未干透,还余留一汪汪小水潭。 苏苜手中掐诀。 借助水中的倒影将阴阳分割成两面。 忽的,热闹的氛围如同潮水般退去,周遭只剩下黑白两色,苏苜从第一视角变为了第三视角,整个世界一同倒转了过来。 高悬的太阳在一刹那间便被血红所代替,黑夜,通红的光,诡异且扭曲的山林。 唢呐的声音依旧嘹亮,却少了一分热闹,多了几分凄婉,抬架的力士不知何时成为了身披丧服的纸人,一边撒着白色的纸钱,一边哭丧着脸。 抬棺抬轿竟在一条路的阴阳两面撞上了。 而且已经交错在了一起。 刚刚喜轿的那一次晃动便是阴阳失衡,红白撞煞。 “大凶之兆,大喜变大凶,颠倒阴阳,生死无常。” 苏苜皱眉,这种事情本就不该发生的事情的,此地城隍到底在做什么。 还好让自己碰到了,不然这后果不堪设想。 丝丝灵气流动,将红白撞煞所产生的阴阳失衡抚平归位。 出了如此之事,也不见阴差,干什么吃的。 站在阴间的苏苜立刻大喝一声。 “离安城隍!日夜游神,善恶主官,何在!” 这一声敕令中隐隐带着愠怒,此地城隍如若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便是失职,阴阳失衡,必然会导致阴间恶鬼降临阳间,所造成的影响可不是一人,一家,而是一城,这业障大了去了。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这道敕令在离安境内的阴司走了一遭,却无功而返。 城隍,日夜巡游根本没有现身。 “这………” 苏苜脸色大变,这个阴司根本没有城隍班底,城隍庙还在,但城隍班底消失了,他们都去了哪里,这怎么可能!!! 事情变的越发的古怪了起来,念头一转。 他不过是来求画,这下子,似乎卷进大麻烦里面去了…… 他的预感不会错,或者说,这并非预感,而是预卜先知。 苏苜看了一眼这扭曲怪异的阴间。 手一挥,留下一张符箓后,阴阳再次的倒转。 热闹的氛围再次回归,迎亲长龙已经远去,酒楼到处依然讨论这一桩浩大的婚事。 苏苜看着手中锦囊,看来自己还真得去一趟了,刚刚那个从阴间逃出来的白煞,恐怕已经缠上了那新娘。 还有这离安整个城隍班底的失踪,这其中又是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要不是这一次正巧碰上,恐怕连他都无所察觉,他倒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拆开了锦囊,里面赫然写着婚宴的时间,以及有此帖者无需送上贺礼,只须全心全意的送上祝福便行,人至,便是贺礼。 很奇特的习俗。 但苏苜这份礼,他们恐怕不得不收。 第64章 恶鬼取亲 这一场迎亲让整个离安热闹了不少。 一处酒楼当中,微胖的中年男人与一位人高马大的儒生看着这长长的迎亲眉头一紧,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同样也发现了不同寻常。 “师兄,你察觉到了吗?” “是,有异样,红煞?不,不像。” 两人正是那奇怪的师兄弟,他们一路追随着,逃窜的妖兽画像,追到了离安,苏苜能打听到的消息这两人也能。 现在整个斩妖司都焦头烂额。 异全册的上卷群妖传至今为止也才收集了三分之二,然而作为扉页的那条自点睛妖龙到现在都不知去向。 剩下的那三分之一,也都是一些难对付的。 在听说了妖兽从画中跳出护院时,两人便知道,这位叫做沈丘的人,手中很可能有不少遗失的妖兽画像。 所以两人过来碰碰运气。 但那沈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平时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吃饭也无需仆从送,这都好几天了,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两人并没有想过硬闯。 但第一呢,两人不知道那沈丘的手中有多少画像,真要打起来,拆掉一间院子是常有的事情,这要是打坏了人家的画,赔的起但没必要。 钱富虽然有钱, 也不能这么造啊。 这一幅画能抵得上他一座食味楼了。 于是无奈的两人只能来酒楼从长计议。 “要不要去看看?”阮承籍问道。 “师兄,你是真的不嫌事多啊。”钱富摇摇头并不太想管,夹起一块虾饺往嘴里送,眼前一亮 。 “但看其阵仗,应该是本地大户吧,说不定我们能够借助这人脉,来与那沈丘接触一二。” 闻言,钱富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看向自己的师兄,将虾饺咽下道:“哎,师傅他老人家隐居就隐居,好好的在山里呆着,答应那斩妖司做什么,这还得我们来任劳任怨。” “没办法,那可是一个老大的人情债。” “我知道,要不是老大的人情债,就师傅那性格,当天没给人踢下山去了,已经很给面子了。”钱富又尝了尝其他的菜,乏善可陈。 “据说是欠的好像并不是斩妖司,而是当今皇帝。” “那便不知道了。” “所以我们还去吗?”阮承籍问道。 “去。” “不过得做些准备,毕竟我观那妖孽不简单。” …………… 王家。 此刻王家的一家老小全都出来迎客了,满脸的笑意,一点也没有觉得不耐烦,来的也都是些高门大户。 按理来说,王家做为离安大户,并不需要如此,做个面子就行。 但谁让这一次娶的是恒家姑娘,如何重视都不为过,大家都只知道那恒家是巨富,但也只有他们这般结了亲的才知道,那恒家背后站的是诚王府。 作为诚王的钱袋子,整个恒家可以说在整个晏朝都没有多少人敢惹,更何况,恒家老太爷怎么说也在朝廷官至从二品,虽是一个虚职,那也是了不得。 他们王家在别人眼里跟个土财主没多大两样,这恒家的姑娘算是下嫁了。 这其中可不能出一点意外。 很快就有小厮来报,公子迎亲回来了。 热闹的氛围立刻起来了,锣鼓喧天。 “但道路两侧的狗却都齐齐向着轿子狂吠起来。 “汪汪汪!” 王家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看了一眼小厮,很快这些狗就被驱赶走了。 然而队伍中婚轿内,端坐的恒家姑娘此刻却感觉冷冷的。 “息春,你感觉冷吗?” 叫息春的陪嫁丫鬟立刻上前:“姑娘,这外边大太阳呢,前边便到那王家了,或许是您太紧张了。” “是吗,可能是我多虑了。” 昏暗的轿子内,连新娘都没有注意扫,他那白皙的脖子上,两道手印悄然浮现,皮肤被微微下压,看情况似乎一双手掐着新娘的脖子。 让其的呼吸都变的有些不顺畅了起来。 恒婉没有多当回事,以为是轿内空间逼仄,所以会有闷。 就是不知为什么,这轿内凉飕飕的,也只当是自己紧张的吧,说起来,她与这王家公子王皓是一段良缘,今天也算修成正果。 想到这,恒婉不由的轻笑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笑让轿内的温度再次低上了几度,脖子上的手印更是重了几分。 恒婉顿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的,整人晕晕沉沉的,当一只手探进来握住她的手时也被手上的温度惊了一下。 “婉儿,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时远时近,带着热闹的气氛将自己脑子搅成一团浆糊,体重脚轻,身上像是压着千斤担子一般。 恒婉知道,她不能就此倒下于是强撑着精神回答道:“我没事,可能有点水土不服,一会就好。” 王皓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腕。 “不要硬撑。” “放心。”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轻,将人从轿子中迎出来时,恒婉突然感觉脖子又紧了紧,冷汗都渗透而出,一步一步走入王家,她已经听不到声音了,耳边尽是嗡嗡声。 周遭的环境似乎变了,身边牵着她的手的人似乎也变了。 但恒婉却对这一切都无所知。 她跨过未知的门坎,她跨过幽蓝色的火盆,脚下湿哒哒,黏糊糊,恒婉的意识已经恍惚到忽略了这个这些怪异,她只想快一些,完成这些仪式。 如果有其他人在这便会发现。 整个世界都是黑白两色,只有恒婉的一身大红袍和她那脚下铺满血色的道路。 牵着她往前走的人,早已经不是那王家公子王皓,而是一个身穿白色长袍,浑身阴冷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青白色的皮肤,骨瘦如柴,脸颊凹陷,眼睛更是没有一点眼白。 此刻正一瘸一拐的将恒婉带向不可知之处。 就当恒婉要被带着跨入那最后一扇漆黑的大门的瞬间,一道紫色的电芒划破灰白。 “轰隆!” 雷霆驱散邪祟。 那阴冷的青年面露凶相,青面獠牙,背后的骨刺一节节的长出竟拖出一条尾巴。 怒吼一声,浓郁的怨气中似有似无的夹杂着一声声的妖气。 可雷霆带着天威可不管你,依然落下,重重的砸在这青年的身上,在击碎其一条手臂后。 青年自觉不敌,恶狠狠瞪了一眼。 随后阴冷的气息尽数躲入了恒婉的体内。 天边绽放雷霆的符箓在失去目标后,才逐渐隐去。 第65章 中邪 当最后一丝阴冷的气息没入恒婉的体内时,恒婉再次回到了阳间。 眩晕感一瞬间击穿了她的意识。 整个人在跨入房间的一瞬间晕了过去。 “婉儿!!!!” 恒婉在听到一声叫喊后便没了意识。 王皓抱着恒婉一脸的焦急,好在,迎亲已经过了会客厅。 陪同的丫鬟瑟瑟发抖。 “去,和我父亲说一声,将郎中也一同请来,今天这事,要是有谁嚼舌根,那我便他的舌头拔下来喂狗。”好在王皓还徒留一些理智,吩咐完这一切后,抱起恒婉放在床榻之上。 看着恒婉脸色惨白 王皓眼神晦暗不明。 明明接亲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有谁要害我王家。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一切得郎中过来看过再说。 小厮不敢怠慢,急匆匆地来到会客厅中在老爷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王家老爷叫做王邑启,他的养气功夫了得,面上不显,如同平常一般招待着顾客,并未第一时间离开,等到寒暄了完毕才借口前往后院而去,而是由王家大公子顶上。 此刻小门处,一位老郎中被两位护院请进了门。 …………… 正在王家府邸门前的苏苜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所放置符箓的异样,这恶鬼好古怪。 似鬼似妖。 蕴含一丝天劫之威的雷霆竟然没有劈死对方,反而让对方断了一臂躲进了人的体内,这恶鬼似乎还有着不低的灵智。 或许他与城隍班底的失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说不定。 将手中的请帖给到门口的小厮。 顺便将用红绳串起来的五枚铜钱给到小厮,小厮一脸的疑惑。 看到小厮是模样,苏苜说道:“这是贺礼,五帝钱,破煞镇灾,保平安。” 来的急,他并没有功夫准备其他的破煞法器,五帝钱的效果也差不多,而且,这五帝钱苏苜在来的途中将一把太阳真意融了进去。 这对于邪祟的杀伤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小厮在听到保平安后恍然大悟,并没有嫌弃:“谢公子美意。” 随后立刻有人为苏苜引路。 两人穿过一条长长的游廊,红红火火贴满了喜字和红色的绸带,便到了会客厅安排入座,每一张请帖都安排了座位。 最前方的是本县县令和本地大绅,在往后走是一些交好的宾客亲眷最后几座才是苏苜这些人的座位。 此刻早已经有人在推杯换盏的聊了起来。 在这样的日子里也要应酬真是难为他们了,好在苏苜这一桌没有那么多事。 给自己的一杯茶水,便静坐着等待事情的发酵。 …………… 在等待开席的间隙,王家大公子瞟了一眼宾客送礼的单子,五帝钱赫然在其中,扎眼,小厮还贴心的介绍了一句,破煞镇灾,保平安。 此刻的王大公子却没有在意。 问了身边人一句,如何了。 身边人摇摇头。 “哎,这叫什么事啊。” 正房内,郎中在烛火的照耀下为恒婉把了把脉,脸色紧皱,当手指离开皮肤后依然冰凉。 “怎么样!” 王皓紧切的问道。 郎中摸了摸胡子摇头说道:“怪哉,老夫从医多年,第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症状。” “这位小姐,体并不虚,却浑身冰冷,心跳平缓身体无碍却昏迷不醒,怪哉,属实是怪异不已,我无能为力。” 说完所有人的脸色一变。 “连您也看不出来任何问题吗?”王邑启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句。 这一次,倒是郎中面色古怪了起来。 似乎是看到了希望,王皓直接开口道:“您说,只要你开口,不管是任何东西,我们都能想尽办法弄来,天山雪莲还是千年人参,亦或者是何种珍贵的药材。” “这倒也不用,不过……哎。” “不是我说不愿说,而是我怕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太信。”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没有往那方面想,但听到郎中这一句提醒后都想到了一处去了。 王皓与父亲对视一眼,眼中尽是骇然。 “怎么可能。” “恕老夫无能。”郎中抱歉一声,意思就是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是你们自己这么想的。 王邑启立刻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锦囊塞在了郎中的手中:“此事,还望您保密。” 要不是这个郎中的医术实在是高超,且与王家有长期合作,嘴也严,就这事换另一个人恐怕会被秘密处理掉。 “放心,这事情我清楚,我们也是如此多年的交情了,那我便先行告辞了,让人看到,不好。”郎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提出告辞。 王邑启点头同意让人送了送。 当外人离开之时,正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我们该如何是好………” 这位一句话道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会没事的,但这件事情最好还是先瞒住一段时间,我会找人。”王邑启作为一家之主很快就开棺定论。 这样的事情需要请些游方的术士或者城隍庙的庙祝来看看。 王皓一直坐在床榻边并没有说话。 就当这时,在会客厅寒暄的大公子王铛匆匆的推开了房门。 “父亲……” “外边,外边来了两人,说要见您………” “见我?”王邑启有些奇怪。 “是,他们说……说,或许能够帮忙。” “帮忙?”王邑启脸色变了变。 最后还是王皓开口:“还是请进来看看。” “皓儿……” “父亲,这事情瞒不住的,既然有人能够帮忙那就让他们看看,不管他们的所求什么,现在最主要的事情的事情还是先救治婉儿。” “好!我亲自去请。” 说着便匆匆走了出去。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王铛轻声询问着自己的妻子。 而王夫人则是在其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 “什么!!”王铛的脸色大变,旋即莫名的想起那一件奇特的贺礼,这其中是否又有什么相关联。 了解自己丈夫,王夫人看着丈夫那思索的表情,再次问道。 “你是否有办法?” “不,不确定。”还是等那两人看过自己后再说也不迟,或许真的是巧合。 想了一瞬,还是吩咐了小厮将那帝钱拿来。 第66章 五帝钱破邪 苏苜吃了几口菜,用筷子点了一滴酒水给黑鲤尝了尝味,老山羊太显眼,没带,被他暂时性放生了。 突然,似有所感,看向门口一处游廊。 果然两道熟悉的身影在游廊中一闪而逝。 “是他们啊,这一次的恶鬼可不简单呐,不过有着五帝钱的加持应该不成问题,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搞鬼。” ……… 另一边,王邑启亲自领在前面。 “两位是如何知道?” 这二人光是外表一看平平无奇,一人像是富家翁,一人虽壮硕,但一身书生气是掩盖不了的,如此奇特,倒并不像江湖骗子。 钱富开口道:“也是偶然,今日迎亲时便感到了一丝的不同寻常,所以特来看看。” 王邑启半信半疑道:“此事紧急,如若两位先生真能解决,不管二位想要什么,我王家都出了。” “先看了再说,我二人并不一定能解决。”钱富再次开口道。 这句话倒是多了几分真实。 王邑启点头,要是这两人一上来便说百分百能够解决,他或许还会思量一二。 现在,也真是紧急。 带着两人七拐八拐的绕过游廊。 当后院映入眼帘的一瞬间。 两人同时看向一个房间,老远,就感受到了冲天的怨气。 两人事先做了准备,已经提前用柳叶开了阴阳眼。 “这………” 两人站立。 王邑启顺着两人看去,那正是恒婉的房间,心下又信了几分。 “两位可是看出什么门道。” 两人却站立在原地,冷汗已经下来了,并没有回答。 “二位,二位!!” 见两人没有回答,焦急的又喊了两声。 刚刚一刹那间他们的耳边便传来了唢呐凄婉的声音,且仔细看去,那房间挂的红色绸缎与点的蜡烛都已经出现了褪色。 “好凶。” 王邑启面上白上一分:“求二位救救我王家。” 这时的王邑启精神气一散也不摆什么架子了,这二人的表情他刚刚尽收眼底,这一次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二人………尽力。” 钱富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尽可能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内心的思量却是,亏了,且不说他们二人能否解决,但这一回绝对要拼了老命了。 “实话说在前面,我二人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实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但不管成与否,报酬,我们都要。” “二位想要什么,我一定尽量满足。” “我二人想要见那沈丘。” “行!”一听是这要求,王邑启想都没想立刻便答应了,他还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分别拿出法器,一杆丹鹤令旗,一把法剑,握紧手手中的法器向着那间正房中去。 房内的恒婉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的到来。 手指一动。 王皓以为是恒婉要醒来了:“婉儿?” 然而躺在床上之人并无其他反应。 倒是房间的门口的两人却是脸色一变,浓郁的怨气化作一只大手轻轻一推。 “碰。” 钱富和阮承籍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下,被巨大的力道甩飞了出去,在地面滑行了数十米才堪堪停下。 所有人都是一惊,王邑启更是瘫倒在了地上。 “好凶的孽畜,让我来会会你,吃我一剑。” 阮承籍手持法剑三步踏两步的冲了上去,手中的法剑顿时亮起,挽了一个剑花,行云流水般便将怨气组成的大手斩成碎。 “师兄小心。” “啊!!!!!” 隐藏在恒婉体内的恶鬼大怒,借助恒婉的的身体猛的睁开眼睛,纯黑色的瞳孔将旁边守着的王皓吓的后退几步。 阴风阵阵。 大门窗户猛的打开!! 黑色怨气汹涌而出,这怨气之中,数只漆黑恶兽向着两人扑去。 “师兄有古怪!小心。” “我明白。” 钱富挥动手中的令旗:“白鹤招来。” 一声声尖锐的鹤鸣响起自令旗中响起,几只由气组成白鹤飞舞而出,在钱富的指挥下向着漆黑的恶兽飞去,缠斗在一起。 趁着这个机会,阮承籍已经冲入门中。 手中的法剑直指,被恶鬼附身的恒婉。 “还不现身!” 指尖划过法剑,指尖血阳气最足,抹在法剑之上。 “给我破!!” 一剑挥出砍在恶鬼的身上让其难受至极。 “啊啊啊啊!!” 恶鬼大怒,借助恒婉的身体飞至半空,怨气化作长鞭,向着阮承籍飞去,周围的物件快速的腐化褪色。 黑白在空间弥漫……… 阮承籍心下大为震撼。 这一剑只是让其痛苦,并未有任何伤害,但他并没有后退,长剑往地面一插,金色的八卦图在一瞬间展开挤压着褪色。 “孽畜!再吃我几剑。” 手中拿出几张黄符飞出,悬浮在八卦阵的四方。 “斩!” 四张黄符化作四柄符剑刺向恶鬼。 “滚!!!” 震荡尖锐恐怖的声音震的在场所有人捂住耳朵痛苦不堪,一瞬间便将黄符震碎,八卦阵也在几息之后轰然破碎。 承受大部分伤害的阮承籍被音浪拍飞了数米远。 就在这时,刚刚去拿五帝钱的小厮跑回来见到这一幕当场吓瘫在地。 手中的五帝钱,掉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吸引了在场的目光。 钱富眼睛一亮,五帝钱至刚,白鹤一个飞扑抓住这五帝钱,扔给阮承籍。 入手温热,这五帝钱的品相绝对的不简单。 恶鬼似乎十分惧怕这五帝钱,怨气卷曲想要重新躲恒婉的体内。 但阮承籍岂会让他所愿。 念头一动,以全身的法力催动五帝钱。 法力类似于灵气的下位平替,普通人难以调动天地灵气,只能以入体为容器,从大天地将灵气纳入人体小天地, 这个过程,灵气被浊气消磨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便称作法力。 其实就是稀薄灵气。 只不过被术士们称为法力而已。 而修仙便能无损的吸纳灵气为己用,不但能够改善人体小天地,还让自身能够更为清晰的窥探大道,这便是悟道。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这便是凡人与修仙的本质区别。 说回当下。 当法力激活五帝钱的一瞬,一轮大日的虚影浮现自上浮现,五帝钱同时闪烁金光,两两相加之下,恶鬼根本来不及躲避。 “不!!!” 第67章 画中世界 双重金光将恶鬼从恒婉的体内照了出来。 恐怖的身形不停的挣扎着,在双重的折磨下,恶鬼的全身上下都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沸腾溃烂。 缺了一只手臂是恶鬼用残存的力气凶狠的扑向阮承籍。 “碰!” 骨爪接触地面被打出一个大坑。 阮承籍连忙翻身躲过这一下。 晃晃荡荡的想要第二次攻击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跪倒在地。 外皮开始溃烂,随后森森白骨也化为灰烬在,怨气一消而空,恶鬼本就受了苏苜符箓的一击雷霆,随后又碰上了五帝钱的金光,与大日,几息时间便魂飞魄散。 在魂飞魄散的瞬间。 恒婉直立的身体软倒,王皓立刻上去将其抱住。 几人也从刚刚的惊悚当中回过神来。 而几只恶兽竟然没有消失,包裹着的怨气消失后显出了原来的模样。 “那是……” 师兄弟两人显然认出了那几只异兽。 正是群妖册之上的那几只。 还不待两人有所行动。 那几只异兽晃了晃脑袋,几个他步边消失在天空之之中。 有心无力,师兄弟两人的消耗十分的巨大,已经没有能力追上去了。 阮承籍看着手中的五帝钱,在使用一次后,外表的光泽已经黯淡下去,变的平平无奇,再回想之前那一轮大日虚影,简直不可思议。 钱富将阮承籍扶了起来:“请问这五帝钱是哪里来的。” 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见的期盼与惶恐。 作为离仙最接近的一个群体,仙的传说从来也不少,他们知道这五帝钱意味着什么。 所以很是期盼能听到答案又惶恐,这不过又是一场擦身而过。 “这是一位宾客的贺礼。”最先说话的是王铛他对于两人很是恭敬的说道。 “需要我带二位去吗?”说话间又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不……不用了。” 就在这时阮承籍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刚刚如此之大的动静却没有惊动前院的一个人吗?”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 宾客席中的苏苜笑了一声:“真是聪明,不过这一次还是有缘无分呐。” 说着眼神看向离去的异兽。 身形几个恍惚间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的宾客竟然无一人察觉。 苏苜要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跟在几只异兽身后的苏苜很快便来到一个院子在跳入院子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看着这一间不大的院落。 假山,池塘,亭台楼阁,这院子的主人是个很有审美的人,不是胡乱堆砌,而是交相辉映,和谐浑然一体。 如果他没有看错。 这院子应该就是那位大画家沈丘的吧。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感受一点生命的气息? 苏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从高空飞入院子中的一瞬间,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正房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门前的躺椅同样落了灰。 这里已经久不住人了? 不,不可能,他没有听说这沈丘出门了,盯着这院子的人恐怕不少,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应该传的沸沸扬扬才是。 毕竟沈丘可是一个大名人。 又往院内走了几步。 衣服中一阵晃动,黑鲤迫不及待的游戈而出,游向了一个房间,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苏苜示意他跟上。 “这可是别人的院子。” 嘴上这么说,但脚步却跟了上去。 黑鲤翻了白眼,游进了一个房间。 苏苜紧随其后,踏了进去,一进门便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饶是苏苜见过大场面,也被震惊到了。 虽然是夜间,但借着稀薄的月光,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的画,整整占了一面墙,且正对着门。 一踏入这个房间如同别有洞天一般。 仔细看去更是惊为天人。 这幅画是一座巨大的山脉,而主体是其中一座通天的山峰。 山峰自上而下,巍峨,浩瀚。 接天之峰不过如此,如果仔细看去,这山峰的间竟然若隐若现间盘旋着什么? 巨龙?他看见了类似于鱼鳞反射的异样光,同时这鳞片上也长满了灰白色毛发,群兽居于其上,隐隐还能听见回荡在山谷间的龙吟。 看之听之,便知这条妖龙的诡异,恶寒。 再跟随这妖龙盘旋的轨迹,苏苜的眼神向着山峰看去,那是山峰之上竟然有着一座城隍庙? 等等,城隍庙? 苏苜并非肉体凡胎,他的眼神很好。 “真的是城隍庙。” 而且一笔一画间逼真无比,他甚至能够看到庙内的场景。 一位中年人正盘坐在庙内,手中的画笔描绘着城隍的画像。 画中画? 再从庙中视线抽离,这座庙泛起了神道金光镇压着这一山的异兽以及那盘旋的妖龙。 他现在明白那城隍阴差去哪里了。 无巧不成书,这妖龙和异兽想来便是群妖传中的自点睛妖龙与那一票异兽了吧,不说是全部在这,却也差不了太多了。 妖龙身上,密密麻麻的满是异兽。 以画成妖,想要入画成道,这妖龙打的好主意。 旁边的黑鲤金色的瞳孔瞪着妖龙。 嘴中亦是发出阵阵龙吟。 见这情况,苏苜摸了摸黑鲤,让其稍安勿躁,这画明显已经不是普通的画了,有种类似于壶的天地的味道了,洞天不至于。 我们进去看看吧。 说着苏苜抬手,一支干透的毛笔来到了他的手上,用灵气化开干涸的墨水,毛笔一转在画中添上了两道身形。 阵阵奇光闪烁,让周围变的朦朦胧胧的。 再次睁眼。 苏苜与黑鲤已经来到了画中。 这画中的山林环境与现实并未有任何不同,不过再真实也少了那一分生机,画终究是画。 抬头望去,更是明显。 那妖龙被神道金光困在一山之上,身躯紧贴着山脉动弹不得,一条条附魂锁链勾在妖龙的体内令其痛苦不堪,这些锁链拴在一尊尊石像上。 善恶主官的判官笔点在了妖龙的眉心。 城隍的神道金身化作金光镇压着一整座山脉的妖孽。 双方在角力。 诡异的龙吟中能听到怒吼之音,锁链被崩的咔咔作响。 第68章 城隍化庙展金光,阴差甩链锁妖龙 画中世界。 苏苜见到这一幕,便知晓了来龙去脉,这妖龙本就成气候,如若再让其占据这画中天地,后果不堪设想。 怪不得城隍哪怕不顾阴司混乱也要镇压在此,好在城隍离开的时间不长外面的世界并未造成大祸,唯一成些气候的也让苏苜碰到,顺手宰了。 苏苜的到来,让不少视线看了过来。 群妖躁动。 在画中的世界,城隍班底本就不是主场,自然不是对手,想来,之前在城隍庙中描绘众神像的应该便是沈丘了。 在沈丘的加持下倒是困住了这妖龙。 面对蠢蠢欲动的群妖。 黑鲤眼中金光猛的亮起,嘴中阵阵低吼的龙吟声。 将群兽吓的瑟瑟发抖,不敢再上前一步。 水神的权柄加上龙威引起了那被缩在山峰之上妖龙的注意。 艰难的蠕动着身躯,将锁链崩的紧些,再紧些,龙鳞处血肉模糊,一团团蠕动血肉仿佛对这群画中群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已经有异兽上前撕咬。 然而不出几息便暴毙化作一摊墨汁一般的东西,被妖龙吸收,身上的伤口也愈合些。 妖龙巨大且狰狞的脑袋从山峰之间显露了出来,眼睛睁开一丝,盯着苏苜身旁的黑鲤。 黑鲤在妖龙的眼中,只有灰尘大小。 但存在感十足。 说起来,这妖龙其实并不算真正的龙,不过是画中之龙以王朝龙气自点睛化妖,也算是个奇迹了。 抬起眼皮已然耗尽了妖龙的所有力气,眼中满是贪婪却无可奈何,轻吐出一团云雾,便没有动静,眼不见为净。 一整个城隍班底的整压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苏苜没有理会妖龙。 几步间便带着黑鲤来到了山顶的城隍庙内。 看着这摇摇欲坠的城隍庙,在与妖龙的斗法当中,想来城隍也没有占多大的优势。 苏苜没有上来砍死这妖龙就是要考虑城隍此刻到底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别到时候一剑连同整个城隍班底一块砍死了。 山峰之上杂草丛生,像是荒芜了许久。 庙中之人似有所感转身看来,整张脸已经痩道脱相,头发枯槁,干瘦的手指用毛笔沾了些金粉颤颤巍巍的填补着城隍画像。 外面看的不仔细。 但现在一看,这城隍与妖龙斗法当中恐怕受到了莫大的伤害,画中,神道金身遍布裂痕。 苏苜见此情形立刻上前,握住沈丘的手,将一缕缕灵气引入他的体内。 沈丘才恢复了一点生气。 自己要是再晚上些时日,这沈丘恐怕会在画中化为一堆白骨。 苏苜从钱袋中拿出一些食物与水。 沈丘沙哑声音如同干枯树皮间的摩挲:“感谢兄台。” 旋即便一点一点吃了起来。。 苏苜便静静的坐着。 黑鲤则游到了城隍画像图边细细的打量,吞出个金色的泡泡。 这个泡泡在神像图的表面泛起了一丝涟漪,融入了其中,散发出了一阵光芒,随后又陷入了黯淡。 黑鲤转头疑惑的看向苏苜。 不待苏苜解释,沈丘放下的手中糕点开口道:“城隍与那妖龙战斗,神道金身尽数破碎,数位阴阴差为了擒住那妖龙永久的化作石像。”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你又为何变成这般。”苏苜询问道。 “哎,说来话长。”沈丘轻叹了一声。 “当初我自觉在做画之上遇到了瓶颈便闭关,画的正是这一幅画。” “为了将画出这份山水巨作,我花了近一年思考,又花了数月整备,在其上投入了我近乎所有的精力心血,我前半生观尽天下山水,后半生准备将前半生所观融会贯通,画出那一幅冠绝古今的集大成之作。” “我挥笔驱墨没日没夜的画了三天。” “但谁也没有想到,画成之日竟然引来了异数。” “那一日,龙吟阵天,妖龙携群兽御风雷而来,一头扎入的的画中妄图占位集有。” “画中山水意境自那日起变了。” “我却无可奈何,同样不知他们做何。” “直到………” 接下来的事情,苏苜大致也能猜出个大概。 “直到妖气冲天,引来了日夜巡游的关注?” “是!”沈丘抿了一口水。 “然而日夜巡游并非那妖龙的对手,被……一口吞了。” “终是引来离安城隍与一众阴司班底。” “双方在画中斗了数天之久,城隍化庙展金光,阴差甩链缩妖龙。 “那你又是如何被困在这的?” “我?在双方战斗时被拖入其中的,一开始,城隍还能庇佑一二,给我带些画中野果充饥,到后来便陷入了沉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半月前彻底没有再醒来过。” “我被困至山顶,山腰满是野兽。” “我一边将金子研磨成粉修补这城隍画像,可惜,效果并不明显,哎………” 苏苜算是明白了。 看向满是裂缝的身道金身,其实沈丘的填补还是有些作用的,城隍以这种方式来延缓自身的伤势,又有沈丘的修补才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 他没有修补过这神道金身,他甚至都不了解这金身的组成部分,这要如何修补。 陷入了沉思当中。 沈丘也没有打扰此人的思考,就吃着剩下的糕点。 等等,按理来说不应该。 他记得离安的城隍庙是照样开着的,这说明信仰没有断绝,如果信仰没有断绝,那城隍绝对不可能是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莫名的看了沈丘一眼。 沈丘不明所以,回笑了一下。 此人做的这幅画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的惊艳,画成起自成画中一界,这沈丘可能不只是饿的脱相,看来他真的没有说谎,有真的将自己前半生的精气神全部融汇入这张画中了。 就凭借着这张作品,苏苜便对沈丘刮目相看,一般人真做不到。 不过,他想到办法了。 如果城隍并没有接受城隍庙中的信仰,那么那些信仰应该还在那城隍像之中,积攒了如此多的信仰应该够修补这些裂缝了吧。 “我去去就回。” 第69章 愿力为笔,信仰为墨 “我去去就来!” 苏苜留下一句话年拖着黑鲤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沈丘并没有多惊讶。 他的惊讶已经全给了城隍与妖龙的那场大战,那真的他平生未见的场景。 浩瀚的金光如海摇曳,拼着金身尽碎的狠劲也要将那妖龙困在这张画中,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何为神只,护一城安宁,守万家百姓,竟然能让其做到这般地步。 沈丘之前不信鬼神,自那之后便信了。 或许也正是那信仰在修补那神道金身也说不定。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一举一动全是定数。 这命运呐,有时候公平的很。 ………… 苏苜拉着黑鲤一步从画中蹿了出来,回头望去,画中已经出现了细微的改变。 脚下生风,穿行在高空,沈丘的住所离城隍庙并不算远,在清风的加持下,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城隍庙的上空。 看着整座离安城,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 “不错,这盛事。” “既然有人在替你们负重前行,那请诸位也帮一把吧。” 苏苜抬手。 一丝丝愿力在手中凝结。 这一晚不少人在睡梦中听到了一道声音,城隍有难,须各位帮一把。 不知真假,许多人却义无反顾。 成果么,苏苜看着手中愿力凝聚而成毛笔。 “苏苜再次谢过各位!” “二大爷,接下来看你了。” 黑鲤立刻明白了苏苜的意思,苏苜并不修神道,更是无法引动城隍神像中信仰。 但黑鲤可以,他本就神性化生,他虽然也无法完全引动他人信仰,但只要起一个头便可以了。 “吼~~” 一身龙吼,黑鲤引动全身神力。 与那城隍像产生了一丝共鸣,城隍像微微散发出金光。 “很好!” 苏苜手中的金色的毛笔一转。 “众生愿力为引,请城隍………请城隍………请城隍…………” 一声声的呼唤之下。 刚刚还只是闪烁着微弱金光的石像陡然亮起。 “起!!” 苏苜手持愿力毛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信仰在愿力的引导下划破长空,浓郁的信仰哪怕是肉体凡胎的能够看的到,闪烁的的金光耀眼无比,信仰途经之处,群星依次点亮,连星空都变的绚烂无比。 不少人都看到了这犹如奇迹的一幕,揉了揉眼睛,想要看的更加的仔细些。 正在王家处理后续的师兄弟两人,正巧也看到了这一幕,在驱散恶鬼之后,恒婉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也出现了体虚,畏寒等症状,这需要使用药物滋养了,一时半会好不了。 “信仰?!” 两人一个跳跃便来到了屋顶之上向远方眺望,似乎要看清这一波信仰的去向。 “师兄。” “走,去看看。” 两人当即决定要去看看,出现这一幕绝对的不同寻常。 一座山头之上,一只低头吃草的老山羊抬头也看到了这一幕,不过面上依然毫无表情,继续低头的吃草,而他身后的树林间,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看着羊吃草的一幕。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老山羊无语的说了一句。 “啊啊啊!!说话了!妖怪!!!” 男孩头也不回跑开了,中途还摔了一跤,又仓皇的爬了起来继续跑,不带一丝犹豫的。 这操作让老山羊更加的无语,不过无语是无语,但老山羊也带了些疑惑:“这幼崽,似乎,不简单?” 老山羊虽说不学无术,但他跟在苏苜的身边最久,难免会沾染些许神异。 “算了,我管那事,我就是一头山羊……” ………… 另一边,苏苜将手中的愿力毛笔一抛,自己带着黑鲤一个转身消失在原地。 再一次出现,已经在画中的城隍庙中。 对于苏苜的神出鬼没,给沈丘吓了一跳,旋即就被一大块糕点噎住了,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胸膛。 苏苜似是没看见,打量着庙内。 最终找到了,沈丘用来修补城隍画像的砚台,其实就是一个凹型的石块。 拿起来看了看。 沈丘才将糕点咽下去,活了过来。 活着真好,看到苏苜拿着砚台问道:“兄台拿着砚台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修补城隍,我找到了一味金漆非同凡响,定然能够修补城隍画像。” “此话当真?”沈丘很是欣喜。 “当然!” 苏苜笑着回答道:“你瞧,这不来了。” 沈丘顺着苏苜所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之中闪烁着一抹金光。 “那是什么!” “信仰。” 话音刚落,金色的星河便自九天之上洒落,落入这画中,苏苜手持愿力毛笔将这些信仰卷起,引入砚台之中。 浓郁的信仰不断的被压缩,被凝实最终液化呈现出液态,金色的液体一点一滴的落入砚台之中。 沈丘观之感叹手段的神奇。 “轰隆!”一声,巨大的山脉抖了几下,信仰的出现还是惊动群兽与那妖龙,妖龙嘴中嘶吼着奋力的想要突破金光与锁链的束缚,他知道,如果真的让城隍恢复,那他将永久的被镇压甚至被斩杀。 于是他拼了。 不断的的拉扯着锁链,尖锐的利爪不断抓在山峰之上,捏碎了巨大的山石。 “嘭~” 一根锁链的承受不了这巨大力道的拉扯崩断了。 “吼!”妖龙也承受着巨大的痛楚,痛苦的嘶吼着,他还是这么做了,不惜一切代价。 天空中的金光又稀薄了一分。 当最后的一滴的信仰落入在砚台之中,苏苜将愿力毛笔和信仰金漆给到沈丘。 “沈兄,接下来就靠你了。” 如果说是其他,他沈丘或许做不了什么,但是在作画这个领域,他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他也没有推脱,当即接过。 这一笔一画间便将裂缝填补的完美无瑕。 伴随着一道一道的裂缝的填补。 城隍画像也鲜明了起来。 苏苜则是看向妖龙的挣扎,让他苏某人来会一会这妖龙。 一步踏出已经来到了山峰这外,看着妖龙的针扎已经崩断了数根锁链,将自己也弄的血肉模糊,对自己还真是狠呐。 第70章 斩妖龙 “吼!!” ”给我好好待着。 苏苜单手下压,磅礴的气压压的妖龙的身型一滞。 “死!!!” 妖龙口中滔天的水气凝聚,一口喷出大雨磅礴,其中每一滴雨点都能开金碎石,要是是被这团雨雾喷中。 哪怕是一座高山都得被削平。 苏苜却连眉头都没有皱,面对这一团云雾,手中一扯,大雨如同幕帘一般被扯散。 这时,妖龙才正视起苏苜来。 这与他所见到的人类有很大的不同。 “你………是谁?”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间。 “何须问我是谁,你知道又如何。” “是啊,知道又如何,你们人类依旧是如此的傲慢,不过滋味倒是不错,呵呵呵……” “你再强又如何,这片空间大部分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要不是那该死的城隍,你连我的面都见不到!!” “吼!!!” 一声龙吼,画中世界的山水都在震荡。 “城隍拦不住我,你同样如此!!” 巨龙灰色的毛发卷动,粗壮的手臂卷动,又一根锁链被崩断。 苏苜眼神微眯,他道这妖龙为什么如此猖狂。 原来这妖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蛰伏,城隍困住了他是没错,但这妖龙想要走脱的,代价虽大,却并非不可能。 狡诈,善隐忍且对敌我双方都狠。 不愧是沾染皇道龙气点睛化龙的存在。 难怪这城隍都栽了。 “不过,说起傲慢,你又何尝不是。” “且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还是好好个的待在着吧。” 苏苜的声音很淡。 但话中的威能却很重。 妖龙挣扎的动作在这句话下硬生生的顿住了,身体僵硬的如同石块,无论他多么想要驱动身体,却无一回应。 一刹那间,风停了,雨停了,连震动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口衔天宪,不过如此。 正如苏苜所说,他没有一剑砍死这条妖龙的唯一理由便是,城隍的状态。 这妖龙很强没错,却也没有强到让苏苜动容的地步,至少比不得那老鳖与九尾狐。 看着妖龙眼中的恐惧以及隐藏在恐惧之下的狠戾,恐怕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的的反击。 但那又如何。 苏苜不再看这条妖龙。 而是抬头看天,神道金光越来越浓郁,他能感受到,伴随着沈丘的修补,一道意识从庙中那不可知空间中苏醒。 其实对比于妖龙,他更好奇的是信仰。 这种类似于万金油的能量,来源于众生的念想,却能够做到各种不可思议的操作,就像是城隍,哪怕金身尽碎,意识也陷入的沉睡,这其实已经接近寂灭的状态了。 却依然被信仰拉了回来。 这其中还真有那么一点,信仰不灭,精神永恒的意思了。 神道之特殊,可见一斑。 苏苜又将视线落回到黑鲤的身上,手指点了点黑鲤的脑袋。 “你应该跟人家学学。” “你有水神权柄,又有龙族血脉,理当成就比这条妖龙高才是。” “这画中妖龙,虽非正统,但蛰伏十数年,为的不过一朝化龙,人家费尽千辛万苦所追寻的,在你手中唾手可得,你难道还要如此荒废吗?” 黑鲤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的歪头看着苏苜。 “哈哈,罢了,罢了,如此也好。” “修的道法自然,随心自在,自在随心。” 苏苜摇摇头忽的笑道。 心澄道在,有时太过于刻意反而落了下乘。 黑鲤这一句倒是听懂了,快乐在苏苜身边游来游去。 这一句话苏苜是说给黑鲤听的,同样也是说给那妖龙。 然而妖龙一句也听不进,他在斩妖司呆了这么多年,所见所听皆为弱肉强食,尔虞我诈,你杀我,我吃你在正常不过了。 他自然受到影响。 岂会是苏苜的一两句话而改变,道不同,不相为谋,是很有道理的。 再者所见所听未必是真。 所以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反而在暗暗的较劲,想要挣脱身上的束缚,周围的水气正在不断的上升。 他知道,他只有一瞬的机会,那便是城隍金光回归,他少了一重束缚的空档。 哪怕拼的爆破整个画中世界,他也会在所不惜。 当金光越来越亮。 城隍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明。 苏苜看着其中每一分细节,观摩其中道与理。 当沈丘为最后一抹裂缝填上之时。 城隍的意识真正的苏醒了。 在他的眼中,城隍的意识如同破壳的种子,在一瞬间展开脉络,开出了花,每一分脉络皆是过往,一种另类的新生。 很有意思。 就是这一个瞬间,压在妖龙身上的金光回到了城隍的身上。 妖龙动了。 而苏苜同样如此,比妖龙更快更狠,一剑斩出,剑芒闪动,妖龙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 斩一条妖龙可比斩水神容易多了。 手起刀落,龙首分离。 到死妖龙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毫不犹豫的斩出这一剑。 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巨大的头颅坠落山谷,落在地面发出巨大的响动,妖龙庞大的身躯开始腐化,最后变作一摊恶臭的墨汁,最后挥发殆尽。 徒留两点金色的闪光。 苏苜抬手,这两点金色来到他的身前,这是两颗龙眸,并没有跟随这那庞大的身躯一同崩塌,想必这就是那皇道龙气点的睛了。 “回去吧。” 苏苜摆摆手,两颗龙眸顿时化作两道流光向着京都而去。 这龙气虽少,却重要。 哪怕少了一分,一厘都是少,便不完整,不完整便有漏洞,会被人利用这一点,这可能直接导致一个王朝少上个百年,甚至断送一个王朝的鼎盛。 “仙尊大义。” 城隍拱手一拜。 “谢仙尊出手相助。” 城隍又是一拜。 “第一拜我收了,至于这第二拜,你要感谢的可不止是我,是沈丘,是那离安百姓。” “某明白。” 城隍点头对着沈丘行了半礼,又向整个离安百姓行了半礼。 当礼毕,城隍面露愧色对着苏苜说到:“请仙尊恕罪,此次非但没能除妖反被陷,是我等失职。” “知道,快去吧,要不是我正巧路过此地,整个离安恐怕都要变成鬼城了。”苏苜摆摆手。 城隍点头化作金光回到了阴司。 化作石像的阴差也恢复了过来,一个一个的开始跟随城隍回归,就是不知阴差死后是魂飞魄散还是入轮回转世。 第71章 以画入道 没有了妖龙,这画中世界也变的山清水秀。 苏苜看向满山的群兽道:“是你们自己到我的手里来,还是我一剑一个送你们归西。” 这群异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遵从本心,老大在被对方一剑砍死了,你让他们一群小喽啰能干嘛。 狂风飞舞。 一张张纸飞来一只只异兽跳入纸中,飞到了苏苜的手上。 沈丘在旁看的叹为观止,这场面还是壮观。 自己这是一脚摔进了一个神鬼怪志的世界啊。 手中拿着数百张的异兽画像。 苏苜看向沈丘抱手:“苏苜。” “沈丘。” 沈丘回礼:“冒昧的问一下,您是仙人?” “仙人算不上,顶多是一个修仙求道者。” “那我能修仙吗?”沈丘也例外问出了那一个所有人都会问的问题。 “如果是你的话,我应该称你一声道友了,其实你已经走在修仙的路上了,你看看这片天地,你觉得,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吗?”苏苜指了指脚下的这片画中天地。 “啊?这难道不是那条妖龙………” “他?他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说到底,那条妖龙就是凭借着你这画中世界才能与城隍交手。” “这…………”沈丘有些不可置信。 “不必如此,你细细感受这这片画中世界,放空你的心神去感受他,想想你作画时的心情或者感悟。” 沈丘下意识的按照苏苜所说的做。 哪怕闭上了眼睛,却依然能感受这天地的一草一木,风吹树摇,甚至他感觉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改变这山脉的走势都不在话下。 “为什么?” “因为这本就是你所创造的世界,那妖龙不过是夺走了属于你的权柄而已 现在物归原主罢了。” 听闻,沈丘缓缓的睁开眼睛,现在再让他看这个画中世界,感觉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抬起手,画中世界仿佛有所感一般,缓缓的吹起了一阵和风,将他的衣袍吹起,他感觉很好,非常好。 “如何?” “很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下真的要称你为一句沈道友了,以画入道,你走出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恭喜沈道友。” “感谢苏道友指点。” “出去说吧,这一次说起来,我来离安也是为你而来。” “我?求画?”沈丘恍然道。 “是,沈道友还不知道,你这画的名声传播甚远呐。” 两聊着一步之间从画中走出。 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苏道友所求,沈某必然应许,不知苏道友所求什么画?”沈丘抬手,手原本挂在墙上的画作自然的卷曲,来到了他的手中,他被苏苜点醒之后便明白了如何掌控,以画入道,先入的道,后修的仙,不说一步登天,也是一日千里。 惊世画作反哺主人,让他自然而然的便明了如何修行,怎么修行。 苏苜指着黑鲤说道:“所需要一幅山水画,便是为它准备。” 沈丘看向黑鲤。 现在的沈丘依旧是那一副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模样,但气质与内在却已然大不同。 看向世界的角度也变了,然而他看向苏苜依旧如同凡人时一般,看不透仿佛一团捉摸不透的清气。 而那条神异的黑色鲤鱼亦是如此,不知是错觉还是他现在水平不够,他看这条黑鲤,如同在看一位神只,却又有仙道的痕迹,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龙威,简直是不可思议。 “道友可否告知来历?” “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这条黑鲤诞生于一团神性,天生执掌水泽权柄,成型是一尾墨鳞龙鲤,以山水之画的意境为食才能得以成长。” “但你也知,天然山水意境都难得,更何况是一幅画,询问朋友后,便知了你,于是过来碰碰运气。”苏苜大致介绍了一下。 “这世界竟然有如此神奇的物种,不过你找我那是找对人了,包在我身上。”沈丘在做画之道是极为自信的,不然也不会以画入道。 他观摩黑鲤,又闻其诞生原由,脑子已经有画作的大致轮廓。 “那便再此谢过道友了。” “你我便不必客气。”沈丘摆摆手。 当两人走出房间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门口,苏苜笑道:“看来沈道友又来客人了。” “找我,亦找你,旧识啊。” 门口两人,正是钱富与阮承籍,两人跟随着信仰的金光来到沈丘这院子,却不敢踏入半步。 钱富心下骇然:“难道传闻是真的,这沈丘真的并非凡人。” 阮承籍心下同样震惊。 于是二人并没有贸然进入院子,等待着主人的邀请,这一等便到了清晨。 “进来吧。” 沈丘声音带着笑意,大门也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两人听闻,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钱富,阮承籍,特来拜见。”两人低头拱手。 “不必客气了,过来帮个忙吧,我这院子好几个月没人来了,也该收拾收拾了。” “嗯?” 二人抬头,却见道苏苜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是你!!!” “是我,我们还真有缘分呢,快来帮一下忙吧,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苏苜指了几张石凳。 “啊……好。”两人咽下了诧异,帮忙收拾起了院子,灰尘在之前便被一扫而空,沈丘正在翻箱倒柜的找茶叶。 这不满意,那同样不满意的,终于在一个柜子中找到了一包上好的茶饼,不知是谁送的。 从这也能看出来,这沈丘其实并不怎么喝茶,或者说随性洒脱。 嗅了嗅茶饼,还能闻到茶香。 蓬头垢面的模样,再配合上找茶时的狼狈,这真真是的妙人。 “这可是好茶。”说着向苏苜示意。 “不容易啊,恭喜。”苏苜调笑了一番。 沈丘也不在意一边说着那是,一边掰下一块放入茶壶当中,将滚烫的水倒入其中盖上盖子。 “来来来,愣着干什么,都是客人,坐坐。”沈丘招呼着众人落坐。 桌子不大,但坐四人也不拥挤。 钱富和阮承籍刚刚搬石凳的时候便可看到了桌上的随意放置的那一打异兽画像,但他们不敢说,也不敢问。 第72章 有缘法却非现在 沈丘和苏苜两人倒是轻松。 苦就苦了钱富与阮承籍,两人如坐针毡,不知要怎么开口。 沈丘似是看出了两人的拘谨,于是便开口道:“苏兄,这可是找你来了。” “老相识了,之前见面可没有这么拘谨,拿去吧。”苏苜喝了一口茶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叠画像。 “真的。” “诓你们不成,不必如此拘谨,我们俩又不会吃了你们。”苏苜失笑道。 “那倒不至于。”钱富顺着苏苜的话接了下去。 “那便,谢谢过苏兄了,这可是帮了大忙,之后到食味楼,我给你永远免费。”只要开了个头,钱富的情商便上线了。 “你会不会亏啊?” “亏不了,只要苏兄来,便是免费,我钱富说的。” “那感情好,沈兄,这食味楼的味道还真不错呢,有空一定请你尝尝,有人请客,哈哈。” 气氛一时间也放松了下来。 几人聊了几句,钱富和阮承籍并没有说其他的话题,只是就食味楼的几道菜介绍了一番。 听的几人口水直流。 简单聊了两句,两人便告退了,这里的异兽画像基本是剩下的全部了,其他零零散散无伤大雅,两人赶着回去交差,将师傅他老人家人情还了。 苏苜和沈丘送了送。 离开前,两人回头望了望,来日方长,两人心下都有一种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的,来日方长。 送走了两人。 院子内只剩下苏苜和沈丘。 “苏兄,不当个引路人?我观此二人,有缘法亦有天赋。” “有缘法,却不是现在,不急,不急。” 苏苜说的模棱两可。 沈丘也没有多问给他倒了杯茶道:“苏兄接下来作何打算?” “当然是在离安呆一段时间,我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可不少,暂时歇上一段时间。” “如此甚好,这离安商贸繁华距离,安和府也不远,你几乎能在这买到晏朝的大多数商品,我当初决定留在离安便是这个选择。” “一同作个伴?” “不了,不了,我可不想每天吃个早食都被人围观,你这名声大了去了。”苏苜拒绝了这个提议。 “也是。”沈丘苦笑道。 在没有入道之前,他还没有那么敏锐的感官,现在他打眼望去,依然有不少人盯着自家门口。 “出名也有出名坏处,自己的隐私时刻在别人注视下,不过这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想要屏蔽并非什么难事。”苏苜安慰道。 两人都轻抿了一口清茶。 感叹世间多舛。 “轰隆!!!” 一声闷雷自耳边响起。 苏苜脸色一变,完啦,他说他忘记什么事情,那张雷符还贴在阴司呢。 下一刻,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就敲响了沈丘家的大门,高大身躯,铁面虬鬓,一脸的正气凛然。 受害者找上门了。 沈丘看热闹不嫌事大,带着笑意的打开了门:“城隍爷请进,请进……” 城隍一脸的无奈的走了进来。 “请仙尊收了符箓。” “抱歉,抱歉,此前为了不让阴司再次出现混乱的无奈之举。”苏苜手一挥,一张闪烁着紫色电芒的符箓回到了手中 沈丘观之,这符箓之中竟然隐隐蕴含着天威,苏道友的手段就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之前愿力为笔,信仰为墨时也是如此,神秘莫测,又奇思妙想,这让他对这神奇的世界多了一些向往,他也逐渐思考起了自己的道。 “无碍,还得多亏仙尊代掌阴司,否则这离安不会如此太平。”城隍的话很直接。 “坐。”沈丘站起身恭敬的说道。 他虽然入道,但对于城隍的的崇敬一点没少 ,那为斩妖的狠劲,十年百年都不会忘。 “感谢邀请,但某还有有要事,便不坐了,来日必定登门拜谢。”阴司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可不止恶鬼的问题,还有调和阴阳,对灵魂的赏善罚恶,还有一些因这样,那样滞留人间的鬼都要处理……… 可以说接下来城隍一时半会是空不了。 积累了整整一年多的业务。 好在阴差不会累死,也不能辞职,不然哦~ 拱了拱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城隍身影的消失,苏苜也起身道:“苏某便也不再多打扰了。” “我送你。” 沈丘送着苏苜出门:“你所需的的山水画还需些时日。” “劳烦。” 当人都走光之后,沈丘看着院中,恍若隔世,这蓬头垢面当得收拾收拾咯。 院门关上,院内院外如同两个世界。 ………… 沈丘作画需要一段时间,正好,自己这一路从沅南赶到离安这中途尽遇事了,正好可以修整一下。 黑鲤依旧是那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等过段时间,你就有事做咯。” 点了点黑鲤。 话说回来,被自己暂时放生的老山羊怎么还没回来。 算了不管了,这夯货,指不定将哪座山头吃秃了呢,该回来的时候自己会回来。 苏苜准备找一家客栈,吃上一顿。 这王家的婚宴虽丰盛却也没吃几口,尽想着斩妖除魔了,当个正道就是繁忙。 “世间萧散更何人,除非明月清风我~” “走喽~吃饭去咯~” 苏苜说着三两步间便化作一团清风消失在原地。 原本在路边嗅野花的黑鲤见状,一副,欸,你等等的我的模样。 甩着尾巴,化作一道流光跟了上去,一同消失在这条小道上。 ………… 山羊此刻也很无奈,从来只有他耍无赖的份,怎么这只幼崽那么讨厌啊……… “呜呜呜呜,你不能走……” 只见之前逃跑的男孩抱着来山羊的一条腿,一边哭嚎控诉着老山羊的不讲理:“你把这一片草都吃完了,我的牛没的吃了,你还我的草,你还我的草,你不许走………” 不管老山羊怎么甩就是甩不掉。 “我说,对面不是还有一片嘛,你去那啊。” “你这妖怪懂什么,老牛走的慢,要走好久………你给我变出来………” “………” 听着这无理的要求,老山羊一个脑袋两个大 。 “我不会。” 第73章 江湖风云再起 得,今个不变出捆草来,这幼崽恐怕无法善了,怎么吃个草都能遇到这样的事。 要死,这幼崽把鼻涕抹在自己身上了。 老山羊,那叫一个无奈。 “变!给你变!!” “让我想想啊。” 老山羊绞尽脑汁回想了一下,苏苜是怎么加速植物生长的来着。 伸出一只羊蹄,在羊蹄上凝聚灵气,然后点在在地上。 一瞬间,被山羊点到的地面,青草,鲜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了出来,很快,这一小片变的绿意盎然。 山羊庆幸自己没把根一块吃了。 原本抱着山羊的男孩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你好厉害………” 然而,下一秒厉害的滤镜全碎。 山羊闻了闻,嗯?我变出来的草好香啊……… …………… 苏苜走在离安城中,感受着热闹的氛围,街道上占比最大的便是成衣坊,还有书坊,画坊,这画坊还是沈丘带起的风潮。 至于其他,虽然占比不大,但有着五花八门产品,甚至能够在这发现沅南的蚌珠。 行商的马车来来往往。 一车车丝绸运出去,又运回来天南地北的各式奇珍。 还是刚来时的酒楼。 “哎,客官今个吃点什么?” “给我来一些招牌菜。” 到一处,品一处招牌,潇洒又自在。 小二说了句“稍等”便笑着离开了,说来酒楼真是个好地方,不管何时来,都能听道新鲜出炉的八卦,那是隔壁茶楼的说书人,连说带唱都想不出的精彩。 这不,经典的开头。 “听说了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连夹菜的动作都放缓了些,一双双耳朵竖了起来。 总结起来也就是三件事,王家娶亲到今天依然是头条,倒是没有人察觉到了昨日的意外,羡慕居多。 然后是昨夜的金光与奇梦,今个城隍庙便挤满了人,多是看到或听说了些什么,可惜城隍这几日怕是忙的脚不着地。 这最后一件事情是一件江湖事。 其实也不算,就是与江湖有所关联,恒家在申州的一支商队无意中得到了一则奇异之物,据传是仙人笔记,这在申州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闻风而动。 不知是谁出手将原本平静的江湖搅了起来。 任何关于仙的东西,在江湖上都经久不衰,每一次出世,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管是真是假皆是如此。 这一次,说是是仙人笔记,但其实不过是一角残页,却与众不同,水火不侵,自带霞光降世。 如此反而坐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 恒家为了将这一角残页运回安和府,怒砸重金与一个人情,广招天下豪杰护镖。 这人情,恒家主承诺只要恒家办的到,绝不推脱,绝对完成。 两个绝对,昭示着恒家的决心。 这一份决心最终还是引出了一个江湖上的宗师级别的人物,架海擎天,裘程。 这裘程使得一杆千斤长枪,素以大开大合闻名,一枪出翻江倒海,只攻不防,天下无双。 与其交手者碰之即伤,触之即死,罡风杀过,血肉模糊。 你要知道,普通人连抬都抬不起来。 而他硬是靠着这把枪在江湖杀出一片天,宗师可并非境界,而是名号。 不过他在最巅峰时期隐退,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一次重出江湖,据说其手中的枪重量更超以往,枪法更是绝伦,现在已经能够做到点到为止,用一杆数千斤的大枪点到为止,其恐怖程度更超以往。 周围人听的都倒吸一口凉气。 随后又听那人说道,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打消江湖上风波,反而愈演愈烈,将之推往了高潮。 仙人笔记的吸引力可见不凡,江湖朝堂,窥视之人如过江之鲫,明着,暗中,不知又有多少势力参与,且看那裘程恒家能否护住这一角残页,成功抵达安和府。 是非成败。 都无法阻挡江湖风云再起,此时此刻皆聚永州,你我皆为见证,传奇的诞生,亦或者落幕。 与诸位共赏。 “好!” 不知是谁一拍桌子,大声叫好。 随后,叫好声此起彼伏。 说话之人也是一身江湖打扮,也并不害羞,抱手说道:“感谢抬爱,打扰了诸位用餐实属抱歉,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他一开始只是小声,到后来声音甚至引来更多之人围观,还有隔壁茶铺说书人哀怨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情不自禁,反而更像是早有预谋。 可不管怎么说,苏苜听着这人讲解,真的仿佛一整座江湖扑面而来。 听的在场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大呼过瘾,仿佛自己便是那参与者一般。 如此的江湖真是令人向往。 而那江湖打扮之人早已经在讨论声中悄然退场,苏苜看着那人的离开,那人似乎有所感应与之对视,报以微笑,然后戴上斗笠,扯了扯衣衫远去,骑马远去。 身型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拉的老长。 不知不觉间,天色竟然已晚,苏苜将最后一口菜吃下,感觉不虚此行,听了一场免费又精彩的说书。 结完账之后。 苏苜逛了逛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了。 有钱有闲的日子真是舒坦。 今天,老山羊依旧没有回来,苏苜倒是不担心它有什么危险,打不过还跑不了吗。 躺在舒适的蚕丝被上入眠,今晚的夜色,月朗星稀,明天想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 天色破晓,万道光芒。 “嘿,妖怪,你还在啊。” 老山羊对于男孩的称呼置若罔闻。 经过几日的熟悉,男孩已经不像初见时害怕,出现在老山羊的身后。 “要不要换个口味?”男孩拿出了一个饼子,掰了一小块,在老山羊的面前晃了晃。 “要,谢谢。” 一口咬住饼子,嚼了两下吞下了肚子,味道淡淡的,一点点咸味,没有苏苜买的好吃,好在他不挑。 “你是野生的妖怪吗?”男孩吃着饼子好奇的询问道。 “家养的。”山羊随意的回道。 “啊?”男孩一脸的不可思议,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74章 画成《绝壁深潭》 苏苜在离安的生活逐渐平静了下来。 每日都会准时的出现在茶楼,点上一壶清茶,要上一小碗的茴香豆,一碟糕点,便能在茶楼听上一天,苏苜出手大方且健谈,不过几天茶博士便与之相熟了,还会给他留一些好的位置。 说书人自那日之后便痛定思痛,同样说起了江湖,其中有听说的,也有编的,突出一个恩怨情仇,江湖冷暖。 能在茶楼中说书的,本就是能调动情绪的大家,再加上其传神的表演,紫砂壶,折纸扇,惊堂木一响,三言两语便道尽整个江湖。 快意江湖这个本子一下便风靡了整个离安,甚至隐隐有向外蔓延的可能。 自那日酒楼中的未完待续。 在茶楼中续上了弦,火爆异常,现实中江湖风云起,说书人口中的江湖风云亦起。 苏苜找回了曾经那没日没夜看小说的劲。 只要是快意江湖的本子,他都不会错过,场场都在,偶尔的荒度时光感觉并不赖。 有时见苏苜如此痴迷,沈丘便也会同他来听上一两场,也算是一种共同爱好。 不过对于别人口中的江湖。 他或许还是更喜欢自己画中的世界。 沈丘这一段时间,想的便是苏苜所求的那幅画,总感觉少了那一丝意境,亦或者灵光一闪。 这只能等,可遇不可求。 苏苜除了听书,也会找沈丘小酌一杯,沈丘谈论他所见过的奇观奇景,而苏苜则讲一些遇见的志怪传奇。 两人并不论道,但道却在言语当中。 这样的日子飞快。 直到,这一日,狂风大作,一场暴雨席卷卷了整个离安,雷声雨幕,好似天怒,豆大的雨点敲击青瓦发出阵阵响动。 沈丘看着这场暴雨,手中挥墨。 灵光自脑中不断的的迸发。 “轰隆!!!” 天边雷响,在雨幕中蔓延同时也引燃了脑中的的灵光。 笔墨不停,一笔成型。 “绝壁留影雷雨,深潭潜卧蛟龙。” 又一幅惊世之作诞生了。 当最后一笔描下,整幅画浑然天成,斜面的陡峭山壁,留下风雨在山脚汇聚成深潭,而深潭一眼望不到地,似有蛟龙侧卧,这一整幅可以说与黑鲤完美的契合。 苏苜正在连廊中逗弄着黑鲤。 一人一鱼都有所感应,一幅画自暴雨中而来。 “苏兄,画已成!” 沈丘的声音同画一起到来。 黑鲤看着敞开的画作,浑身颤栗,金色的瞳孔死死的盯着那风雨中的画。 “去吧。”苏苜轻轻推了一把。 这一把,如蛟化龙,一声龙鸣,低沉而婉转威严而深邃,黑鲤一头扎入了那《绝壁深潭》之中。 画的表面泛起丝丝波纹。 当整个身躯没入其中之时,整幅画活了起来,雨在画中下了起来,朦朦胧胧,薄薄的雾气自画中深潭上蔓延,雾中深潭,水波涟漪。 黑鲤原本停滞的成长,在这一刻突飞猛进。 与意相合。 成龙之相越来越明显。 沈丘不知何时来到连廊,站立在苏苜的身旁:“怎么样?” “沈兄大才,此画与墨鳞龙鲤完美相合,之后,他的成长恐怕非同一般。” “哈哈哈,如此甚好,此画与之相配,简直天作之合。” 两人放声大笑。 笑声中雷鸣龙吟,风雨摇曳,道韵缓缓在天际展开,影响了天相,暴雨中水泽之气正在被画吸收,暴雨逐渐开始变小,最后趋于稳定。 ………… 距离安四百多里外,石壁下,一老人抬头。 “天相变了?还有龙鸣,是龙族在影响?这一片的龙是似乎只有广灵江那一脉,是他?不,不像,难道只是途经此处………” “爷爷,你快别看了,在看这烤鸡要糊了……”一个小女孩扯了扯老人的衣袖说道。 “好,好,好,不看不看。” 老人宠溺的揉了揉女孩的脑袋,将架子上的烧鸡取了下来。 扯下一个鸡腿给到女孩。 女孩一口咬下,外焦里嫩,鲜嫩多汁,嘴中丝丝灵气弥漫,这鸡并不普通,而烤鸡的火同样如此。 老人抬手,将那一团青色的火焰收回手中。 “好吃!!”女孩吃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慢点,没人和你这小馋丫头抢。” “爷爷做的烤鸡就是好吃。” “爷爷,你说,我们能找到我哥吗?他能吃的到这么好吃的烤鸡吗?” 小孩子的情绪有时来就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如同这多变的天气。 刚刚还狂风暴雨,这一会便放晴了。 老人看着远处:“能找到,一定能的,相信爷爷。” ………… 当最后一点水泽之气被画像吸收,整幅画变的莹光闪闪,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华。 苏苜抬手。 这一幅画落入自己的手中。 黑鲤“噗通”一声从画中撞了出来,头上的狰狞越发明显,拖着两条龙须,整体变化其实不大,都是细微处的改变。 黑鲤眨巴眼睛,求夸赞。 轻笑一声:“我们的二大爷真厉害。” 这普通的夸奖让黑鲤极为兴奋,在院子里飞快的游淌,掀起一阵阵水气,连廊下,柱子上都凝结出点点水珠。 潮湿度爆棚。 “慢些!!”苏苜抚平那躁动的水气。 沈丘在旁边看着,这条黑鲤真是不凡,不过这名字:“二大爷?苏兄你这名字取的还真是别具一格,不拘小节啊。” “那之上是否还有一个大爷?” “沈兄猜对喽,不过这大爷出去野了些许日子,有些乐不思蜀了。” 说起来,沈丘还未见过老山羊呢。 苏苜煞有其事。 “这,还真有啊………”沈丘却是摇头失笑。 “不说其他了,今个请你喝酒,当做谢礼,你这幅画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味亭轩,你敞开了吃,我买单,而且我这有好酒亦是。” 说着沈丘眼睛一亮,他可是喝过苏苜的“猴儿酒”天上琼浆不为过,而且经过苏苜的蕴养,越陈越香,沈丘除了爱画,酒便是其次,可能文人雅士都爱酒吧。 醉里挑灯看剑。 光怪陆离,大梦一场,或许更能激发创作上的灵感。 第75章 与沈丘论道 “苏兄此话当真。” “当然。” “且不说猴儿酒,那味亭轩可是整个离安最高端的酒楼,味道一绝,但就是贵。” “当然,你猜猜看,我为了买画准备了多少钱。”苏苜拍了拍钱包问道。 “不猜,不猜,且去,且去。”沈丘也大致猜到了。 “那沈兄请………” 两人结伴而行,直去味亭轩。 味亭轩是一幢三层小楼,纯木榫卯结构,与一般的敞开式的酒楼不同,上下三层都有着雕花木窗,看的出来都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 大多为雅间,会客居多。 当沈丘来时,已经有伙计去通知掌柜了。 掌柜是一个微胖的男人。 一阵小跑:“沈大家,欢迎大驾光临,里边请。” 沈丘这张脸在离安或许比县令都有辨识度,真假不知,但影响力是有的,这离安之所以纸业发展迅速就是沾了这位的光。 所以不少人都给沈丘一些面子。 掌柜也不例外。 亲自将人迎进雅间。 沈丘也不客气,一连点了数十道招牌,便挥退了仆从。 没外人时最自在。 苏苜将腰间酒壶解开,放置在桌上。 “沈兄,你要喝尽我这一壶“猴儿酒”恐怕是做不到喽。” 此刻的沈丘也并非是凡人,看向这酒壶,立刻便意识到,这可能是类似袖里乾坤,壶天日月这般手段。 “好手段,玩笑话,岂敢当真。”沈丘摆摆手。 “不过这酒,还是喝得,干。” 两人今天都挺高兴。 佳肴美酒,可不快哉。 喝到尽兴时,沈丘还展示了自己观黑鲤入画时的所感,只见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酒水当中,酒中吐雾,如幻如梦,随后轻轻一吹。 大雾所过之处已然变了一番场景。 苏苜看去,自己哪里还在酒楼之中,耳边拍打礁石的响动传来,湍流而下的大江此刻出现在眼前,如龙腾飞,气势磅礴,浪花卷起混浊的江水,以一往无前的架势压来,稍不留神便会被汹涌的暗流卷入。 浪头汹汹雷山倾,江流却作镜面平。 “苏兄,你看如何。” “好手段,将江河意境具现化,似真似假,是真是假。” “说来,与道友相识多日,也未领教过道友的手段,也让我开开眼见?” “既如此。” “那便来!”苏苜手中抬手,一根筷子出现在手中。 “沈兄,你可要接好喽。” 抬手一剑天上来,顿开江河两岸潮。 筷子轻挑,刚刚汹涌的大江一瞬间被切分分为两半,向前的意境眨眼间被打断,沈丘感觉狂风在耳边呼啸,将长发吹起,震撼的的一幕就发生在了眼前。 “来的好!!!” 沈丘双手一向前推。 惊涛骇浪复又起,百米巨浪如同一只巨手压下,只手困天地。 苏苜面对这巨浪并不慌张,将手中的筷子朝着巨浪一丢。 刹那间,筷子膨胀了千万倍,如同一根擎天巨耸立在巨浪之中。 “苏道友,这可阻挡不了巨浪。” “你且看!” 苏苜遥手一指,异变发生了原本的擎天巨柱竟然在一瞬间内开枝散叶,郁郁葱葱,眨眼间便成为了一棵苍天大树。 “你再看。” 大树摇晃,吹起漫天种子。 每一粒种子落入水中,一颗颗,一排排的树木拔地而起,将大江阻断,让水流变缓。 “意境变了………”沈丘不得不承认,苏苜手段莫测,连学习能力的强悍,不过两招,他便能在自己掌控的意境当中,变换出新的意境。 这样的对手。 不,他们是朋友。 “承让!”苏苜拱手。 周围的一切再次变回了雾气,最后收回了酒杯之中。 沈丘举杯一饮而尽:“谢苏道友指点。” 这一口便是刚刚论道的所得。 刚刚的比试不过点到为止,并不分高下生死,只是单吃的论,不然也不会只是一攻一防,双方都有收获。 不过说起来,意境中这么久,在现实世界不过转瞬间。 如此手段,沈丘了不得。 两人消化刚刚比试的所得所感,继续吃喝的时候。 ………… 一墙之隔的雅间内,氛围就更显凝重了。 对面雅间的人还是苏苜也见过,正是王家的大公子,二公子,王铛,王皓两人。 而两人的对面正是两个江湖之人,一男一女,一人空手,一人持鞭。 “消息传到了吗?”王铛率先问道。 “放心,三弟的嘴皮子最溜了, 从申州到永州,甚至是隔壁的壤州都差不多知道了。”持剑男子回答道。 “那就好,此次事关重大,有人想要将这潭水搅混,好浑水摸鱼,那我们就让这水再浑上一些。”王皓开口道。 “知道,知道,不然你们也不会大价钱请我们出山。” “不过,这一次,那残页可能是真的,如此一来,盯着的人将变得更加的难缠,想要安全送回安和府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唯一的女子开口说道。 “知道有哪些势力吗?”王铛问道。 “明面上的三家不值一提。” “但暗中蛰伏或者展露一角的哪一家都不简单,好在就现在为止并未有人能够跟裘程正面交手。” “现在商队到哪里了。” “在十岸,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要进入永州,这会让成功的几率大大缩小,毕竟诚王府和恒家的基本盘便在永州。” “而离安便是入永州的第一站,这会让商队不自觉的放松警惕。” “离成功前的第一步最危险,也最难对付的那帮人动手的时机,所以,我们的压力会空前之大。”持剑男人分析道。 雅间内的气氛再次降了几分。 王家两兄弟看向天空之中的烈阳,这是一个分岔路,在外人看来王家傍上了恒家很可能一飞冲天,但是,这并非没有代价,前路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 王家想要更上一层楼,这赌局必须参加。 可惜了,王铛此刻想的是没能留下那两人,就那天晚上,两人的身手一看就不简单,但是,那两人在半夜不告而别,不知去向。 第76章 饭后谈资罢了 “不管如何,离安都是最为关键的节点,诸位要小心。”王家两兄弟起身说道。 “敬各位一杯。” “拿钱做事,天经地义,况且,你们这一次给出的价格可当真让人无法拒绝。” “干!” 四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喝了这杯酒,接下来就要拼命了。 王家不会将一个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三兄弟只是明面上,背地里还有诚王府派来的高手,成败如何,经此一役。 当四人酒散后出来时,正巧碰到了从雅间中出来的沈丘与苏苜。 双方皆是一愣。 随后便点头,各走各的道。 王家公子自然是认得出沈丘,却也没有了上前客套的兴致,至于沈丘身边之人,两兄弟都没有认出来,当时苏苜的位置靠后,人又多,现在也只当是求画之人。 倒是苏苜这边,在走出一段路后,沈丘小声的说道:“那一男一女不简单啊,男人右手虎口起茧,浑身气势内敛而浑厚,手臂略长,手上功夫恐怕了不得,女子眼神尖锐,像是用鞭,剑,针,一类需要汇聚焦点的武器,同样不是善茬。” “这两人都是武道高手,很高很高的那种。” 沈丘游历山川江河,见过的人同样多如牛毛,识人的本事非同一般。 “你说他们为何会与那王家扯上关系。”沈丘八卦的问道。 “你还记得为什么离安的快意江湖为什么能火爆?”苏苜点了一下。 “你是说。” “对喽,在这离安,恐怕接下来的日子里这样的高手会越来越多。” “你说那一页仙人笔记是真是假。” “我觉得是真,不然不会大动干戈,不过那又如何,你沈大家,现在画幅画扔出去,效果也差不多。” 沈丘猛然惊觉,修仙之人竟然是自己。 他接触的修仙的日子实在太短,除了特定的时候,他常常会忘记在别人口中自己似乎也是仙人。 如此便失了兴致,要是这仙人笔记是完整的还好,这一角残页属实是没多大兴趣。 “苏道友可否有兴趣?”沈丘问道。 “不好说。” “也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两人走在离安的街道之上消食,扰动满城风雨的仙人笔记,在两人的嘴中不过是饭后谈资,仅此而已。 “等等,毛笔怎么卖。” 聊着聊着,沈丘便蹲在了一处地摊前。 “这位先生好眼光,这笔的笔杆是紫竹,握感好,搭配岭南的狼毫,弹性好,刚劲有力,富有动感,如果你真想要一两卖给你。” “别嫌贵,狼毫难得,岭南的狼毫更是一绝。” “其实这款毛笔也不错,狼毫兼羊毫,柔软适中,吸墨蓄墨不错,两者都不错。” 摊主正在侃侃而谈的介绍着,不能说全懂,但还是能够说出个一二三来,也不至于显的很无知。 沈丘对于毛笔的要求其实没有到精益求精的地步,只要自己用起来舒服就行,他甚至用树枝在沙土上做过画。 而摊上的这支毛笔,他便觉得不错。 “我要了………” 沈丘甚至不讲价格,,一张口便将摊主滔滔不绝的话给堵死了。 “啊……啊……好。”摊主一脸便秘,要价要低了的表情。 买到一支看着舒适的画笔,让沈丘更加的开心。 起身便发现苏苜已经不见了。 回头找了找,发现只老山羊咬着苏苜的衣袖向着一个方向扯。 “慢点,慢点,衣服要扯破了。” “咩~咩~咩~”老山羊却直叫。 “说人话。” “我嘞个老天爷,你是不知道让我碰到个怪胎,你跟我来,你快跟我来瞧一瞧。” 苏苜还是第一次在老山羊的脸上看到诚惶诚恐的表情。 顿时好奇心大增加。 “你看到了啥?” 老山羊还不待回答一道声音在旁响起。 “苏兄,这便是大爷?”沈丘不知何时来到苏苜身边。 “是咯,说是碰上个怪胎,让我去瞧一瞧。” “啊,那还等啥,去看看啊。”沈丘一脸要凑热闹的表情。 两人一羊,使了一个障眼法,消失在了原地。 在前去的途中,老山羊讲起了来龙去脉。 前沿大致讲了一下,他在吃草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类幼崽。 “然后,今天早上他如往常一般吃着晨曦时的第一波鲜草。” “等等,你这几天不会都在吃草吧。”苏苜一脸的怪异。 “是啊………等我说完。” “行行行,你说。” “今天我在吃草的时候,那人类幼崽高兴的跑了过来,说是要与我分享一件趣事,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他竟然学会了使用灵气。” “我的天哪,他只看了我用过一次,就学了。” 老山羊看向两人,两人都是面无表情。 沈丘是先入的道,在修的仙,会灵气那是一瞬间,自然而然的事情,而苏苜首先他是个天才,其次,作为当事人的老山羊试图讲出他的惊讶,但他的叙述太平了,根本无法激起两人的共情………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 老山羊又恢复了一脸平静。 “咩咩~是我糊涂了,你也是怪物,当我没说。” 不过两人还是准备陪着老山羊去瞧瞧。 ………… 另一边,男孩双手杵着脑袋,一脸的惆怅,怎么那妖怪一脸惊恐的跑掉了。 看着手中的这一团气。 “很吓人吗?可那妖怪不是这样的做的吗?” 男孩脑袋想冒烟了都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妖怪还会回来吗? 应该会回来是吧。 就当男孩叼了一声青草苦恼的时候,几道身影突然的出现在他的身前,给他吓的手脚并用的后退了好几步。 在看清是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旋即又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是怎么到自己面前来的……… “你们是人是鬼!” 沈丘哈哈两声笑出了声。 这小孩还真是有趣,戏真多,脑子是个活络的。 “我们是鬼哦,听羊妖说,这里有个小孩,肉质鲜美,正好打打牙祭。” “啊啊啊啊!!!” 男孩放声尖叫。 第77章 神异,沈丘收徒 苏苜嘴角扯了扯。 他怎么没有看出来沈丘这把年纪还是个老顽童,瞧把人家吓的没晕过去都是心大。 沈丘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这孩子顺眼,就像是他买的毛笔一般,看着舒服,便想着逗一逗。 男孩尖叫了半天,也回过神来了。 “你们骗人,而且现在是白天,没有鬼。” “那你还问。” 被说的哑口无言,男孩气鼓鼓的,脸胀的红红的。 “沈兄,就别逗人家了,瞧把人家气的。”苏苜伸出一只手:“给,吃糖。” 只见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突然变出了几花花绿绿的糖果,各种水果味道的饴糖,味道类似高梁饴,是苏苜在离安的一个糖铺发现的,他觉得的味道不错,便买了一些。 糖可是好东西。 男孩见到糖眼睛一亮,见到苏苜变出糖的手段眼中更亮了几分。 “好厉害!!!” 一脸的崇拜的接过糖果道了声谢谢。 “你看清楚我刚刚是怎么变出来的吗?”苏苜笑着问道。 “没有看清,太快了。”男孩将糖纸扯开,放入嘴中,剩下的几颗小心翼翼放入口袋,含糊的回答道。 “但我知道 你是从钱袋中拿出来的。”男孩笃定的说道。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感觉。” 苏苜和沈丘对视一眼,都颇为震惊,他们能看出这孩子天生神异,亦或者说身负神通,但没有想到是这一方面的。 正常人谁会想到从一个钱袋子里拿东西,但关键是苏苜就是从钱袋子中拿出来的。 “我说吧,他和你们一样是个怪胎。”老山羊在旁附和道。 男孩看向苏苜恍然大悟:“这妖怪便是你们养的。” “是他。”沈丘指了指苏苜。 “孩子,你叫什么,你家在哪,你家几口人啊。”沈丘问道。 感觉,直觉这种未卜先知的能力苏苜也有,甚至更强,更准确。 但那是他联动了天地之桥,观摩天地脉络后才得到的能力,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未修炼的孩子身上,这让沈丘十分意动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毕竟沈丘的能力,他是见识过的,观山川江河的意境为己所用,想要观摩这些常人观察到,飘忽且捉摸不透的意,需要的便是不止是感官,沈丘花了半生,而这孩子天生便有这种能力。 “我叫林远,家住在平家坡,家里已经没人了,我母亲在我很小时便死了,只有一头老黄牛。”林远说着,倒也没有悲伤,毕竟再悲伤也是数年前的事情,要活着不是。 其实也不算艰难,小时候有母亲留下的银两勉强度日。 现在他也能捡柴,挖一些草药山珍换钱,自给自足没问题。 男孩倒也实话实说,毕竟,就自己这家徒四壁,也没人惦记。 “竟是如此身世啊,我这正好缺一个学徒,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沈丘问道。 有缘法,合其道,沈丘很欣赏,所以询问,说是学徒,其实就是徒弟。 “真的!”林远看着沈丘,这个爷爷刚刚吓唬他,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好人,而且不管是直觉还是他的的观察都告诉他,这两人的身份不简单。 “真的,不骗你。” “好!”林远一口便答应了,不管是可怜他也好,是看中他的天赋也罢,至少至少能吃饱饭。 “可,会不会太远,我这老黄牛……” “放心,我让大爷教你变草,保准你的牛在哪都能吃上新鲜的草。”苏苜拍了拍老山羊朝着林远挤了挤眉。 “………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老山羊波澜不惊的眼神中带着哀怨。 “请问你愿意吗?”苏苜诚恳的问道。 老山羊看了看苏苜,又看了看林远期盼的眼神无奈道:“行,勉为其难吧。” “谢谢你。”林远一把抱住老山羊。 “那便如此决定了,你还有其他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吗?”沈丘笑了两声问道。 “是有一些。” “那走吧,苏兄去吗?”沈丘问道。 “我就不了,我过些时日找你喝茶,大爷会去教你的。”前一句是对沈丘所说,后一句是对林远。 “好,那我们先走了………”沈丘牵起林远的手。 忽的,大风起,风吹叶舞。 沈丘,林远还有那头老黄牛已经了无身影。 苏苜看向仿佛吃不够的老山羊问道:“你还要吃多久,才回去?” “马上。”老山羊咬下最后一口青草看向苏苜。 苏苜轻笑一声,单腿盘坐在老山羊的背上,几个踏空便消失在云层之中。 他需要消化与沈丘对弈中的感悟。 自己这休息了许久,也该做一做正事了,接下来他得闭关一小段时间,短则两三天,长则一两月。 院中日升月落,却不染灰尘。 离安城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沈丘,沈大家家中竟然多了一位学徒。 虽然只是做着一些研墨,摊纸的小事却也足够令人震惊,林远在沈丘那如同一块吸水的海绵,连挑剔的沈丘都叹为观止。 沈丘也并非只教作画,练字,学识都教。 以画入道,入的沈丘的道,而非林远,学我者生,似我者亡,学我但不能全像我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作画只是沈丘道的延展,而林远的这个延展可以是任何事物,笔墨纸砚,刀枪剑戟,四书五经,甚至是一张嘴都行。 先找到自己想要的道,然后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所以沈丘什么都教。 甚至还会给林远耍一段剑。 林远也学的很快,他也明白了沈丘的用意,正在五花八门中寻找找契合自己道。 日子过的充实。 但离安中的氛围却变的风声鹤唳,这几日来了不少生面孔,氛围也变的有些奇怪了起来,街边的小商小贩都能闻到了危险到危险。 都在传,这恒家的车队再过上几日便要路过离安了。 江湖听之热血沸腾。 但真遇见了刀光剑影,人头落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连茶楼说书的这几日都没有讲江湖,安静的很。 第78章 江湖来人 离安。 苏苜经常吃的那家酒楼。 今天来了一帮江湖客,江湖客常见,但如此独特的江湖客却并不常见。 这帮人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气质也多不相同,有人脸带笑意貌似亲和,有人清冷,有人凶狠,但无一例外都有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莫名的令人胆寒。 第一感觉便是这些人手上沾染过不少生命。 此刻这样一帮凶神恶煞聚集在一起。 让周围的热闹的氛围本能的一静,说话声也小了许多。 店小二战战兢兢的询问着诸位想要吃些什么。 回答的是一位青年人,手持一把怪异的扇子,听闻店小二的询问道:“给我们来三壶上好的烈酒,再给我们上些招牌即可。” 小二听闻立马点头也不敢多问匆匆离开了。 见此,这帮人中有人轻蔑的“嗤”了一声。 “我们是第一个到的?” “显然不是。”青年拨弄着扇子回答道。 “但大多数人都不敢明面上出来,一帮上不得台面的老鼠而已。 青年人说话很不客气,几人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纷纷点头。 “那裘程的实力到底如何。” 让那些阻道的人半路便被吓破了胆。 恒家车队一路来安安稳稳除了有等待他们放松警惕,在最薄弱时出手的打算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裘程,此人这一次的回归传言非但没有夸大反而低估了。 最开始,几帮对自己极为自信的人在恒家刚启程时便发动了袭击。 这波袭击的人可不土鸡鸡瓦狗,个个都是江湖好手,其中像铁指虎,李鑫这样名声实力皆具一流的强者都有三四个。 然而,所有人期盼的缠斗并未发生。 裘程以摧枯拉朽之态横扫一众强者,那场景血肉横飞,到处都被重枪扫过留下的痕迹。 铁指虎李鑫在接下一枪后,双手全断,勉强逃生,至此再不提此事。 裘程甚至放出豪言,这般水平便好好待着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此话一出在整个江湖上掀起轩然大波。 如果铁指虎是丢人现眼的话,那江湖上又有多少人能拿的出手呢。 不少人义愤填膺的但却无可奈何。 无他,这裘程便真的有实力说这样的话还反驳不了,如你有异议 那便来吧,我就在这。 比隐退前还要狂。 但江湖中实力为尊,从来都是弱者趋于强者,强者言语才是言语,弱者无非搬弄口舌,所以裘程的话便是真理。 宗师的恐怖统治力。 当然了,偌大的江湖中,总有人不服。 这不,他们便来了,来试一试这裘程的铁枪。 “你要问我?不好说。”青年回答的模棱两可。 “哦,连铁连扇,徐晟都不好说?” “那要打过才知道了,到底是他裘程的千斤大枪强悍,还是我徐晟手中的铁连扇刁钻。” “果然不同反响。”一老人拈起一粒花生米扔入口中拍手叫好。 “比不得您,田老。” “就是太过于谦虚了,小二,酒呢!” “来了,来了。”店小二一个激灵立刻将几壶酒端了上来。 “这可不是谦虚,那裘程真的很强。” “我当然知道,当年交过手,这些年过去了恐怕更加的强。” 几人便如此肆无忌惮的聊着,完全没有一点掩饰,足以见得几人的自信。 现在本来是用餐高峰。 就是这帮人的到来,让本就点了菜的更是匆匆结账离开,一点也不想沾染上这些事情,而那些本想进来的见此也打消了念头,导致酒楼中人少的可怜。 也就几桌不知是人高艺胆大,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依旧用着餐。 反正人少。 酒楼的掌柜低头盘算着,这一天要亏多少钱,又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满。 几个店小二呆在掌柜的身边,仿佛这样能够有多一点的安全感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少年跑了进来。 “掌柜的,菜整好了没,我来拿。”在整体压抑的环境内,少年的出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一道道目光看来。 林远毫不在意看了看周围的空桌小声道:“今天生意不好啊,我一进来就感觉氛围不对。” “哎。”掌柜摇头不语,将手中的餐盒递给了林远。 拿着餐盒,林远瞧了瞧那一桌明显不同凡响的人,没说什么便跑走了。 他还得给沈丘去酒铺定的上好桂酒拿了,苏苜那一顿猴儿酒给沈丘的酒虫勾了出来,不喝上一二两的,不舒服。 “切,一帮人还没个孩子胆子大,连吃过饭都不敢,我们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走了走了。” 几人随意吃了些,将酒一饮而尽在桌子上放下了二两银子便是起身离开了。 这一离开。 酒楼内空气都畅快了许多。 掌柜的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出事,一天的酒菜钱是小,要是在酒楼内打起来,他估计就得关门了,好在没有出什么事情。 不过这离安的天真的是要变了。 酒楼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来了一帮狠人。 而王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 “还是来了,而且来的如此明目张胆。”王家老爷子王邑启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是否要派人去试探一下。” “不用了,这哪里还要试探,铁连扇徐晟,虎狼正拳田瑞东………” “这哪一个不是好手中的好手。” “父亲,我觉得还是得试探一下,这帮人聚集在一起,看似合作,但又是对手,我们可以试探一下,他们合作的程度是多少,也不会打草惊蛇,他们如此高调,如果能够杀死一两人,哪怕不能全身而退,也能够杀杀他们的锐气,减轻压力。”王铛不认同,既然做了,那不能如此瞻前顾后的。 王邑启听到这话也觉得有理。 “况且,离安是我们的主场,我们不一定要非要用正招,死了是他们学艺不精。”王铛再补上一句。 此话一出,王邑启眼前一亮,也是。 旋即便下定决心道:“那便试探一下,不管成功与否处理干净些。” “放心 我有分寸。”王铛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关乎整个王家由不得他不慎重。 第79章 林远的道 夜黑风高,杀人夜。 天空之中黑云滚滚,月淡星稀。 几道穿着黑袍的身影在房顶跳动,轻点瓦片,基本没有响动,个个都是轻功的高手,腾转翻飞下很快便找到了目标所在房屋。 根本不用眼神便知道该怎么做。 而客栈的掌柜深夜却没有睡,点灯清算着账本,算了算时间“呼”的一声吹灭烛火,客栈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一位位店小二站在掌柜的旁边,手中提着长刀。 掌柜轻声问到:“他们是否用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掌柜便点头“动手!” 一刹那间。 刀光剑影,双方同一时间动手,任其武功再高强,也插翅难飞。 黑衣刺客第一时间动手,手中的长刀刺向熟睡中的青年,长刀越来越近,就当刺客以为即成功时,一柄铁扇以极快的速度展开,再次合上时,已经带出了鲜血。 刺客人头落地。 这仿佛便是一个信号,同一时间,整个客栈都热闹了起来,黑云将月亮掩盖的一瞬间,短兵相接。 当月亮再次浮现。 整个客栈中的刺客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出手之人速度太快。 掌柜惊恐的发现 仅几个呼吸间便只剩下了他一人:“不可能,你们应该中了毒才对。” “毒?” “桀桀,有谁用毒是我的对手,安心去吧。”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不屑一顾,下一刻掌柜便感受到身体的不同寻常,眼耳口鼻处皆流出了黑色的鲜血。 在不可思议当中。 那苍老的声线逐渐变换,最终变成了好听的女声,苍老的人皮被揭下,露出娇嫩的肌肤。 掌柜瞳孔一缩,一大口鲜血吐出,一命呜呼。 而掌柜的尸首上,一只银色的小虫从皮肤中钻出,想要回到女人的手上。 不过下一瞬,一根细针悄无声声息的刺破窗外,扎在银色的小虫之上。 女人借助月光看去。 出手之人同样是一个女人,正是在味亭轩看到女人。 “没想到,连你也来了,银翅虫。” “松山三凶,虎鞭鬼针,苏锦文。” “不好!。”被叫做银翅虫的女子脸色一变,如果铁鞭鬼针在这,那其他两凶。 “哗啦!” 一柄铁扇打破窗户飞向苏锦文。 但显然阻止不了别人的离开。 银翅虫看向徐晟。 “被阴了一波,下毒是假,那三凶才是真,没想到啊,连他们都出山了。”田瑞东有些狼狈却无大碍。 唯一缺的人,便是…… 几人推开最后一间房的门,便见一具身体瘫倒在房间内,没有任何外伤,但内骨骼全碎,如同一摊肉泥。 “三凶之首,铁臂猿,山通。” “四人仅一晚上便损失一人,看来这一次还真是够凶险。” “哈哈哈,这才有趣,来的好。” 王家这一次也测出了决心。 ………… 天亮时。 客栈的惨案,并没有揭露在人前,这间客栈也被永久的关闭,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江湖很远,江湖很近。 只要不关乎自己的利益,普通人也不会过多关心,什么恒家,什么仙人笔记,什么江湖都不在乎,柴米油盐才是焦点。 当然说书人嘴中免费的江湖他们还是愿意听上一二。 对于苏苜来说同样如此,江湖的纷纷扰扰掀不起他的一点衣角。 东方欲晓,他推开了房间的门,迎接着朝阳伸了一个懒腰,房间内的意境在推门的一瞬间便争先恐后的涌出在接触天空中的太阳时瞬间化作五彩斑斓的流光,美轮美奂。 抬手间,意境流光攀升向高空,其中点点莹光在白天汇聚成一片璀璨银河,可惜一般人看不到。 感受到苏苜的清醒。 黑鲤一个跳跃从画中跃出,欢喜的在流光中趟了一圈,然后撞到了苏苜的怀中,差点给他撞个踉跄。 “你以后长出角了可不能这么撞了,得把我撞个对穿。” 黑鲤:委屈。 而老山羊如同平常一般冲着他叫了一声,心态依旧稳定。 苏苜刚起来,院子中的门便被敲响,林远探出脑袋朝里望了望,却被这璀璨的场景惊艳到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林远是来找山羊的,没想到苏苜醒来了,立马问了个好。 老山羊虽然只教了他变草,但林远还是挺喜欢和山羊一起玩的。 毕竟谁不喜欢一个心态平稳的朋友呢。 “进来吧。” 苏苜招了招手。 林远高兴的进门,还将手中不知从哪里摘的野果放下,野果上还有着清晨的露水。 沈丘的教导并不苛刻,上午的时间一般都是由他自己分配。 偶尔找老山羊,偶尔走街串巷,偶尔也隐秘山林感受自然。 “吃早饭了吗?”苏苜问道。 “没呢。” “行,正好我也没吃,你稍等会,一起吃吧。” 林远也跑了过来:“我也来帮忙。” 于是开始帮着劈柴生火。 苜煮了一些粥,清炒了一盘蔬菜,院子内由于他的存在,洒了把种子,蔬菜三天一茬三天茬,长的嘎嘎快,多出来的被苏苜做成了咸菜,又给街坊们送了些。 虽然在这住的时间不长,但也得了个送菜小郎君的称号。 更何况这些蔬菜的味道还比一般的要好。 粥扑腾一会就好了。 盛出时又挖上一小块猪油点缀,味道翻倍,不过奢侈。 几小碟咸菜,一碗素菜,在配上一碗粥,开启一天。 吃完早食了,苏苜将碗筷收拾了一下,便端了一把椅子,看着闲书。 而林远在给老山羊展示,自己点草的手艺,让老山羊品鉴品鉴,老山羊也来者不拒,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忽的,林远突然看向了一个方向。 苏苜似乎也有所感,不过他所感知到的与林远的并不相同。 灵气,道韵,看来那一角残页是真的。 “你在看什么?”苏苜知道,林远所看的与自己不同。 而林远的话同样令他意外。 “我的道。” “什么道?” 林远脱口而出:“武道。” ………… 距离离安数十公里的一条官道之上一支商队迎着朝阳走来,几辆辆马车,马蹄土落在地溅起沙尘。 轻装上阵,数十人服饰统一的护卫。 而最前方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倚靠在马车上假寐,马车的车轱辘滚过都比别的深上一些。 第80章 院外江湖,腥风血雨 苏苜看着手中的书。 心中想的却是林远的道,武道?配合上沈丘这一脉的意境手段,当真是了不得啊。 出手间意境随动,融入一招一式当中。 大开大合如江河奔腾。 细致入微如穿针引线。 这一条道,光是前瞻便清晰明了。 “当真选的一条通天大道啊。”苏苜感叹道。 林远疑惑的望来。 “啊哈哈哈,去吧,去瞧一瞧,你的道。”苏苜笑着说道。 这似乎点醒了林远,重重点头后便告辞离开。 当林远离开后,苏苜再次将目光转到闲书之上,这是一本类似于快意江湖的武侠类的闲书,武侠因为这一场风波在晏朝盛极一时,并非只有离安,这场江湖风波也并非只在离安。 所以,这一类的闲书如同雨后春笋般发芽。 怀才不遇的书生们也是要吃饭的。 他手中书名叫《腥风血雨》与现在离安的氛围倒是应景。 苏苜在院子中看着江湖。 而江湖却在院子外实时的发生着。 ………… 沈丘早上一起来便看到了那如梦如幻的星河,抿了一口茶喃喃道:“看来苏兄这是出关了。” 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被引开了。 因为他发现,林远的气质变了。 “这小子,看来找到自己想要走的路了,那便好好看,好好瞧。” 沈丘轻吐一口意境。 这口意境卷起一阵风找到了林远,将他的气息身型隐藏的一干二净,完美的与周遭的环境相融合,保证他的安全的同时,任谁也找不到。 做完这些沈丘便放下心来,在自己的院子内品茶作画。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 他的这举动在某种程度影响到了另一伙人。 没错,便是察觉到黑鲤侵吞水气的老人。 这老人凭借着一丝天人感悟,无中生有,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好不容易确定自己所要找的人在这一片区域。 然后气机便被遮掩了。 老人带着女孩,站在离安城的街道上一时间有些迷茫,感悟没了。 靠着生辰八字,他硬生生的跨越无数距离,走过数个国度,才确定了方位,在临门一脚时断了。 老人知道那孩子没有生命危险。 那便只有可能是被人掩去了气机,这离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非当面遇到,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是哪位同道……… 老人一时间有些无语。 小女孩拉了拉老人的衣袖:“爷爷怎么不走了?” “我们得在这待一段时间了。” “啊!” 随后,小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的兴奋:“哥哥是不是在这里。” “应该是了,但出些小意外。” “太好了!!!”小女孩很高兴跳起来,他只听进了前半句,至于后半句完全被他忽略了。 老人无奈的笑了笑。 离安城还真是热闹,又来了一位同道。 …………… 院外的江湖,因为恒家车队的到到来达到了高潮。 几辆的马车和比往常多的多的守卫。 都昭示着,这便是风云的焦点。 为了万无一失,这一次亲自带队的是恒家大掌柜,恒家商队产业遍布数州,掌柜不少,但大掌柜,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都是恒家千挑万选,从小培养。 无论是忠诚还是才学都是一等一。 恒家在前朝便是一地富商,做的最成功的一笔买卖变成投资过如今的皇帝,不然也不会成为遍布数州的巨商,有着那一份香火情在,至少数十年间,没人敢动恒家,现在背后又站着诚王。 说回现在,这位大管家抚摸着手指上的翡翠扳指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面上却毫不改色,他知道这离安是距离成功前的最后一劫。 如若闯过,那天高任鸟飞。 如若闯不过,自己也不过生死之间。 他倒不怕死,他怕的是这一次的失利波及主家,他的身旁放的便是一个锦盒,外表平平无奇,内含玄机,这是数位工匠打造的“锁”里外三层,没有特定的规律很难打开,也很难暴力打开,而规律便记在脑海中。 这里面便是那一角残页,所谓的仙人笔记。 这并非恒家要的,而是诚王。 所以不容有失。 眼看着就要到离安了,大掌柜轻敲车门,在人耳边说了几句。 “都打起精神来。” 那人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车队,让众人的精神都为之一震。 这一下提醒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到离安越是平静,就越能让人懈怠,人之常情。 只盼这一次不要出意外。 这世间无常,越是怕什么便越会来什么。 这一条官道两侧的树林中,很安静,清风吹过沙沙作响,道路上也有其他行人远远的看着。 仿佛一切都很平和。 一路走去,从紧绷的心神,到微微放松,再到平常心,一直到能隐隐的看见离安城的城墙,所有人不免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卸下的刹那。 杀机毕露。 最前方的裘程猛的睁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握住身旁的大枪,一个横扫。 狂风吹拂,将地面的花草都压弯,从树林中射出的暗器,在这枪面前如同秋风扫落叶,不堪一击。 蓬勃的真气从体内迸发而出。 “鼠辈!” “好狂的口气。”一道鬼魅的身影从树林间窜出,双手呈现爪状带着呼啸直指裘程的心脏。 “田瑞东?” “你果真是老了,连这虎狼正拳都没有当初那般………纯正!!”裘程根本没有使抢,抬手便对上一掌。 凭借排山倒海的巨力,田瑞东仅一接触,手指尽断,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边倒飞了出去,眼中满是惊骇,怎么可能比当年强这么多……… “还有谁!” “我!!”一柄铁扇锋利无比。 “哗”的张开,扇面摩擦着铁枪,迸发出噼里啪啦的火星,擦过裘程的面上切下了他的几根发丝。 铁扇一折,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刺向裘程的太阳穴。 程一个低伏,长枪上挑,将铁扇挑飞了出。 徐晟一个后跳。 被挑飞的扇子飞回到他的手中。 “铁连扇果然刁钻,再来!!” 第81章 巅峰与巅峰的对决 “还不动手!我来拖住裘程!!” 此话一出,两侧树林晃动,却不像徐晟想象中一般跳出来,打斗声不断传出,显然树林中的人已经被人拖住了。 “三凶!” 想明白这些徐晟,也不在意,他也没有指望这群土鸡瓦狗。 “来!” 铁扇飞舞,长枪轻晃。 徐晟的铁连扇善诡的手法配合上飘逸的身法与裘程的大开大合完全不同的风格,双方看似各有千秋 ,但差之千里。 裘程的大开大合之下皆是章法,非一味的蛮力。 所以高下立判。 在接了三枪之后,铁扇已经弯曲,而徐晟的手被强大的震荡所伤,骨骼出现了裂缝,疼痛不已,要命的是,这铁连扇需要手指,腕力和手臂的多方联动。 现在剧烈的疼痛已经影响了其吊诡的手法。 “你比那田瑞东强上一点。” “怪物!!”徐晟想不出来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将数千斤的大枪武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现在见到了,比想象中还要夸张。 果然没有交手,便不知天高地厚。 第五枪,裘程一个横扫便带走了徐晟的半条手臂,下一枪,一枪贯穿,胸膛瞬间被开了一个大洞,血沫飞出,倒在地上。 这样一个江湖中有名的强者,就这样死了。 躲在暗处的银翅虫满是不可置信,这五枪不过瞬息之间,徐晟就死了。 内心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了,缓缓的后退。 可当他还没有完全退去之前。 战斗出现了意外。 那松山三凶,被一股偌大的气流打在了大掌柜的马车上,刹那间,三个人的撞击立刻让整辆马车便解体了。 大掌柜抱着锦盒在地面上翻滚了几下,颇为狼狈。 周围的护卫见状纷纷围在其身边。 三人都吐出一口血:“连你们也来了。” “不是我们,是我,有人能请的动架海擎天裘程,便有人能够请的动我,无奈啊。” 一道脸上带着青铜鬼面的男人一步一步从树林间走了出来。 “他们请不到青华道的似冲道长,也请不来盖山的武痴,晏朝天下宗师就那二三,我恰好也是其中之一。” “斩妖司?”裘程看向青铜面具的男人。 “我斩妖司前些日子,让天下看了笑话,这事情中有人帮了忙了,我不好拒绝。” “如何,打一场?各凭本事?” “好!!!终于有一个相样的对手了,这才正常!这才畅快!”裘程非但不怕,铁枪直指。 “董文。” “裘程!” “轰!”刹那间地面便已然裂开,两道身影碰撞在一起,挥舞的铁枪呼啸,被单手接触所发出的震撼响动响彻天地。 “好力气。” 董文感受着手上的酥麻感,也是很意外,这枪不能再接,手上一动,气息迸发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单手握拳轰出。 轰然的气流席卷,长枪回守。 砰!!!” 一拳开了,天地静。 裘程被这拳打的后退数步,而董文也被反震的在地面滑行了一段距离。 “再来!” 裘程长枪在手舞的出神入化,一枪接着一枪流畅丝滑,如同狂风骤雨般袭来,每一枪都能洞开钢铁,有千钧之力。 反观董文,俨然不惧,一手成拳,一手成掌,一拳重过一拳,一掌快过一掌。 在场之人根本没有清双方的动作,地面开裂,大树倾倒,碰撞的响动不断在空气中传来,光是气势便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飞沙走石间,两人交手不下千招。 双方都是宗师级别的人物,一人在十年前便以名达宗师,十年后更是将枪法使的无人能及说一句当代枪圣都不为过,千斤大枪在手,傲视群雄。 另一个,最为神秘,斩妖司两大统领之一,以武擒妖,以武斩妖,一身武艺臻至化境,在斩妖司中也是特立独行唯一份。 双方的战斗让所人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当代武道最强之间的巅峰对决。 一拳一抢带动的气势如同排山倒海。 “痛快!痛快!!” 裘程能够感受到董文的强大 就该是这样才对,他感觉自己停滞不前的枪法还在前进,这也是他再出江湖的原因。 董文从欣赏到不可思议。 “到了这种地步还在进步。” “武无上限,唯心,唯战可进!” “再来!!!” 裘程所说如雷贯耳,让董文都找到一种久违的热血沸腾,这种对武的执着,对武的追求,本就该如此,他已经多久没有如此纯粹的战斗了,不含其他思想,只为战斗与享受。 双方的战斗没有丝毫的停滞,从一开始的试探到全力以赴。 长枪划破青铜面具,铁拳一拳轰出继往开来。 双方都在这场战斗中汲取养分。 不断的成长,不断的变强。 直至!!! “轰!!!” 巨大的震荡让这一条官道都难以承受两人战斗崩碎,两人都倒飞了出去。 玄铁制作的长枪上一个又一个手印,他嘴角流出了鲜血 受了极重的内伤,董文缺了一块的青铜面具,双手已经因为过多的打击渗出了鲜血。 双方的气质来到最顶峰。 “最后一招,接好了!”董文嘴角含笑,手上摆出架势。 “破山势!” “来!” 裘程只说了一字,枪便刺出这满含精气神的巅峰一枪。 世界为之一静,良久身音才回归耳边。 在场之人 耳中全是嗡鸣声眼前也变的恍惚,当在睁眼时,数百米内一切都化为了灰烬。 两人都站在原来,明显已经力竭。 “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大掌柜看着两人战斗所造成的破坏,又看了看手中的锦盒,突然觉得,这所谓的仙人笔记也没有那么令人向往了。 “你赢了。” 董文开口说道,然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裘程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大掌柜立刻让人将其扶了起来。 见到这种情况。 银翅虫心中一喜,这不机会来了,至于江湖道义,他都得道仙人笔记了,还混什么江湖。 “各位把东西交出来如何?” 大掌柜心一沉,还有人……… 第82章 与武意合,后面的路 这场战斗除了两位当事人外。 对于林远的影响同样深远,如果说,别人如同雾里看花的话,那林远便是一帧一帧的看完了全程,特别是双方那最后凝炼精气神对决的那一下。 让林远明白,他自己的所要。 那一句武无上限,唯心,为战,可进,更是对林远的影响异常深远。 所以他不可能让裘程如此草率的死去。 他出手了。 就在银翅虫想要动手的一刹那。 林远挥出了一掌,这一掌开启了他的意境武道之路。 平平无奇的一掌中融入了裘程那巅峰一枪的意,这模仿虽然远远的不如裘程的那一枪,却也足够了。 掌风席卷。 银翅虫手甚至还未来的急反击被这一掌打了个对穿。 一大口鲜血吐出,她甚至都没有来及看出是谁出的手,便殒命当场。 见到银翅虫身死,林远对着裘程远远的一拜,便离开了。 至此,这场惊险的伏杀便落下了帷幕。 大掌柜朝着出手之人的方向行礼感谢,却不知人已经离开。 很快王家便派人过来,收拾残局,同样被破坏不成样貌的官道惊掉了下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该修路的修路,该疗伤的疗伤,这些对于王家不过九牛一毛,这一关算是过了。 在裘程醒来表示无碍后,这支商队并未在离安多做停留便离开了,依然是几辆马车,江湖的风云依然没有停歇,却正在远离,离安。 ………… 苏苜在院中将手中的《腥风血雨》合上,感叹道:“真是一场惊人的战斗。” 就是不知他所说的是院内还是院外。 落日的余晖映红了一片天,蝉鸣得叫上一整个夏天,正如那江湖潮起潮落,永不停歇。 裘程与董文的巅峰对决,虽无人看到,却令人遐想。 笔记的事虽了,但这一枪一掌却打出了一个新的江湖。 仙人太远,江湖却很近。 江湖的风云未完待续。 苏苜抬头,文武皆具,天命已至,晏朝将大兴啊。 这种飘飘渺渺的观测还真的很有趣。 仰看这天地变化,直到日落月升时才收回视线。 “遭了………” 苏苜连忙跑进厨房,再烧下去,米饭要烧成焦炭了,将火熄灭。 “刚刚好。”苏苜盛了一碗米饭,这锅底有着锅巴。 “卡吧”清脆的锅巴带米香焦香。 这味道还真不错。 老山羊闻声而来,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往里瞅。 “吃。”张口吐字清晰。 “哪都有你。”苏苜掰下一块扔了过去,老山羊一口接住,嚼吧嚼吧的离开了。 将几碟小菜放在院中的小桌上,点上一盏灯,美美的吃上一顿,就着满天星辰。 ………… 在离安城中,观察到这天命时刻的也并非是苏苜一人。 一间客栈之中。 烛火依旧飘摇,木质的窗户敞开着一老人看着星辰感叹道:“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国度,竟然能得天命所归,此地要大兴,又一个蒸蒸日上的国度要诞生了。” 床上,一个小女孩正睡的香甜,吧唧嘴的翻了一个身。 老人轻笑一声,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国度叫做晏。 “也不知道远儿过的如何。” ………… 此刻的林远,很兴奋,他终于找到沈师傅所说的道了。 沈丘倒是没有让林远兴奋多久:“既然你已经找到你想要的,那接下来便是向着这个方向前行,武道一途,可没有你想想中的那么简单。” 林远重重的点头。 “很好,那从明天开始,你之前的课程要上一条锻炼体魄了,前期基础的我可以教你,我还是略懂一些拳脚的,但之后高深之路,就得你自己去闯了。”沈丘摸了摸胡子说道。 自明日起。 林远天微亮便迎着朝阳站桩,观摩初升朝阳的同时锻炼体魄。 武道需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锤炼。 林远的以意入武的路子更是艰辛,但林远并不怕,反而很认真,他对于意境的观察天赋异禀,但于武道而言,他只能算资质不错,所以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淬炼。 苏苜之后见到林远便少了。 迎着晨曦站桩,在落日下舞拳,山林中狂奔,瀑布里静心,沈丘走遍天南海北,见多识广,他为林远所制定的规划结合了武道的同时,也让林远感受自然。 现在还只是最基础的锤炼。 之后沈丘会带着林远重走一遍当年他所走过的路,见大江大河的波涛,感潮起潮落的变迁,于山巅俯瞰世界广阔,以步丈量天地浩渺。 沈丘对于自己这个徒弟很是珍重。 ………… 苏苜这一日走入茶楼,他有些许日子没来了,这些时日都在观察黑鲤,自那日入画后,越来越像龙了,行云施雨,掌控风雷,离谱的很。 茶博士见到苏苜,立刻迎了上去。 “苏公子,你来了,今个讲的是喋血江湖的续集,早知你会来,特意给您留了位置,还是老三样?” “是的,感谢!”苏苜说着将手中的小费给足,便被引到位置上坐下。 不过刚坐下,他便发现了不同。 一位老人带着个小女孩正坐在苏苜的隔壁,女孩一直晃着腿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带着好奇。 老人见旁边来人,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很和蔼。 苏苜同样点头示好,却又多看了老人一眼,这老人,除了头发苍白外面貌其实不算老,或者说精神气不腐朽,周身满是清气,鹤发童颜想必就是来形容他的,而且其内在的生命力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炉,万物尽发勃勃生机。 非凡人,是同道。 苏苜倒是有些意外,能在这样的场合下遇见。 不待他细想,说书人已经开场,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书接上回,我们说到,那李家在江湖中可是出了名………” 原本三三两两的讨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明显已经沉浸其中。 老人亦是如此。 这江湖事,太过真实反而没了味道,一定的艺术加工,倒是让剧情变的连贯且惧有爽感,不得不承认人的智慧不分仙凡,从这说书中便可窥探一二。 不说如痴如醉,倒也有趣。 第83章 执念 说书人断在高潮处,让不少人都恨的牙痒痒,但无可奈何。 而茶博士陪着笑:“下次再来,下次再来。” 茶楼散场,苏苜走了出来,竟然发现林远竟然等在了门口。 “苏先生,我就知道您在这,我师傅他找你喝茶呢。” “走吧,我去买些糕点带着。” 林远跟在苏苜身边很高兴,细数哪些糕点最好吃,哪家糕点性价比高,哪一家又难吃又贵。 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合理的饮食锻炼下蹿的飞快,之前还只有苏苜的一半高,几个月不见都快到他胸了,有一个正常人的样了。 林远的感官本就敏锐。 讲着讲着突然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老人盯着他。 不知是老人的视线太过于炙热,还是他的感官太过于敏锐,他竟然在老人的眼中读出了欣喜,犹豫,等等各种情绪。 很奇怪,不过并没有恶意。 林远笑了笑,便继续回头和苏苜讨论。 苏苜也看到了老人眼中的不同寻常,为什么?旋即他掐指一算,竟然算出一个缘字。 意味深长的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似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给了苏苜一个歉意的笑容,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看着苏苜和林远的远去。 老人握住女孩的手都出了细汗。 女孩并不在意道:“那个便是哥哥吧。” “是,可是爷爷发现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或者说如何面对。”老人叹了一口气道。 “为什么不敢面对?” “哥哥如果现在过的好,那便继续他的生活,我们也可以帮他过的再好些,如果过的不好,我们便接他回去。” “不过我看哥哥过的很好,这不是好事吗?” 女孩的回答让老人一怔。 是啊,为什么呢。 老人扪心自问,最终不得不承认是亏欠,他觉得亏欠的太多,如果林远过的不好,他便能帮他无论是物质还是仙途,这都能弥补或者缓解心中的愧疚。 但林远看起来,过的很好。 甚至,哪怕沈丘那一口意境遮掩了林远的气机,但在面对面时,老人还是看穿了这层遮掩,连他最拿的出手的仙途,林远都已经踏出了第一步,似乎还找到了心中的道,他有一个好老师。 这让老人有些窘迫。 他已经没有再拿的出手的东西去填补那一份愧疚,所以他畏惧了……… “我害怕了自己无法弥补之前的亏欠。” 老人直言不讳的袒露,反倒让他的心神一松,原本笼罩在他灵台深处的一丝丝执念也浮现了出来,如同一条条扭曲的黑色小虫试图污染自己的灵台。 “心魔。” 老人的眼神一下子就变的清明,灵台之上呼的卷起青色的火焰,将这些魔障烧的一干二净。 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 如果刚刚不是被一句话点醒自己,让自己直面执念。 恐怕再次等到察觉已经晚了,人心最是复杂,也最容易产生心魔,心魔并非魔,却能放大你的执念。 常言道心澄则明,仙路也并非一路坦荡。 “谢谢燕儿的提醒。”老人不曾想这一路的寻找,到头来却成了执念。 “那我们便去拜访一下吧,我们也该感谢一下照顾远儿的人。”老人此刻的心静清明,没有了扭捏与惶恐。 “好!” 叫做燕儿的女孩笑着答应了。 ………… 当苏苜拎着糕点,带着林远回去的时候,沈丘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林远好奇,自己师傅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苏先生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的都没见他如此郑重啊。 倒是苏苜知道为什么。 这“缘”一字可可真是妙啊。 “师傅,还有客人?” “是啊!这不来了………”沈丘指了指。 林远看去,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在接茶楼遇见的那个老人吗? “不请自来,还请见谅。”老人拱手道。 “道友既然来了,便不必如此客气了,进来吧。”沈丘作为东道主自然率先开口。 “苏道友也来吧。” “如此甚好。”苏苜笑着看了老人一眼。 “这………”老者瞳孔微张,瞳孔中浮现不可思议的眼神。 在茶楼遇见,他没有看出苏苜的特殊,只当是一个普通人,在茶楼外,他也听到了苏苜与林远的谈话,便更是笃定,教出林远的并非此人,或许此人只是林远师傅的一份凡人好友。 所以,他便不远不近的跟着,有点肆无忌惮了。 想到着老脸一红,他跟踪了一路,这一路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怪不得苏苜笑着看了他一眼,这丢脸丢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 当老人再仔细看去时,依旧一点也看不穿,如果不是沈丘提醒,他以为苏苜只是一个凡人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特殊,更不像是敛息,反而像是自然而然,天人合一感觉。 老人的心下骇然。 这是一位成道者,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域当中存在这样一个被天命眷顾的国度已然震撼,现在告诉他,这片地域上还隐藏着这样一位成道者,这是何等的非同一般。 这其实是苏苜入天地桥后才产生的变化之一,因为他参与天地循环,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地的一部分,又岂会被看穿。 老人走入其中。 “泉焱山,林业康见过两位道友。” “沈丘。” “苏苜。” 介绍完毕后,沈丘开口道:“坐。” 林远将茶具泡上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沈丘的旁边,如果只有苏苜在,或许还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这一次有客人,那该守的规矩他还是要守。 这一点林远是分的清的。 老人眼神中满是欣慰,这说明林远被教的很好。 除了老人,还有那一个小姑娘眼睛也粘在他的身上,扯都扯不开的那种。 林远在旁边挠了挠脸,你们聊你们的啊,都看着我干嘛? “吃糖?”林远将口袋中的糖掏出来问道。 小女孩从石凳上跳下来,跑到林远的身边接过糖,露出虎牙笑着:“谢谢哥哥。” 几人都笑了起来。 老人开口道:“想必两位道友应该也知道我为何而来。” 第84章 离开的日子要到了 “知道!” 沈丘点头,然后三人的目光落再次落到了林远的身上。 “远儿,过来。” 沈丘挥了挥手,这时,林远也反应过来了,这其中似乎有自己的事情,一瞬间他的直觉便给出了猜测。 林业康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远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这………”林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见此,林业康也不卖关子:“不必拘谨,如果可以你也能叫我一声爷爷。” “爷爷?”林远皱眉 “是的,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但当年的情况太过于复杂,并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明白的,等哪日,你来泉焱山便会明白,当年我们所有人都是迫不得已,你父亲,你母亲都是如此。” 老人的眼神中满是愧疚与痛苦。 林远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爷爷。 “并不用勉强自己。”将眼中的情绪掩去。 “我此次来,也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世界上你并非只有一人,你还有爷爷,还有妹妹,你过的好,我很欣慰,同时也有些惆怅,不知该如何补偿你。” “其实你不……” 林远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听我说完孩子,就当是一个老人的自我慰籍,在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我所拥有的,你现在已经都有了。” “但有一样,或许对你来说颇为重要。” “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心火。” 说着老人的手中出现了一枚玉佩,这玉佩之上一红一青,正反面是两朵异色莲花,莲花之中一点火焰在其中燃烧,让整块玉佩散发出荧光。 “青红双莲。” “泉焱山修行很特殊,心火可以说是每一位修士留给世界最后的遗褪。” “如此,便让你父母陪在你的身边吧。”老人手一推,双莲玉佩便飘到了林远的面前,静静的漂浮着。 林远下意识的触碰。 指尖感受到些许温热,如同父母的怀抱,同时排山倒海的熟悉感席卷他的全身,眼中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湿润,鼻子酸酸的。 这是心与心之间的共鸣。 “谢谢您。”林远握住玉佩轻声说道。 沈丘拍了拍林远,随后四人悄悄的离开了,给林远一些独处的时间。 ………… 画中世界。 四人坐在山巅。 此刻的山巅没了城隍庙倒是多一座小阁,被沈丘用来存放画作,而画中的景色也随着外面的气候而转变,现在画中便是盛夏,隐约还能听到虫鸣。 林康业被画中世界的庞大惊讶了一番随后抱手道:“感谢两位对远儿的照顾。” “不必客气,这些都是应该的。” “我知,但依然要感谢二位,我这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便将这两封请帖赠与二位吧。” 说着林康业拿出了两封请柬递给二人,这两封请柬呈现淡黄色,白色祥云点缀,其上笔锋豪迈的书写了三字,论道帖。 丝丝道韵弥漫,足以见得此帖的不凡。 “两位如若有空,便可去瞧上一瞧,每三百年一场盛事,皆为同道,此次在天北源头。” “这………”沈丘倒很想去,但在他的计划中,他要带着林远重走当年他走过路。 林康业似乎看出了沈丘的意动和犹豫开口到:“沈道友放心,此盛事距现在还有一十七年,但天北之远,沈道友最好在十年内决定。” 而坐在一侧的苏苜看着手中拿着论道帖,念头一动,契机初显。 之前说过,他所设想天地桥之后的境界为玄通,即玄法通,一通百通之意,而想要达成需要观道,论道,演道,最终成为玄法通的养料观万变法,方成玄通。 现在成就玄通的契机出现了。 天北论道,甚好。 “多谢道友。”两人皆道谢。 “客气,我此次来便是见一见远儿,现在有二位道友照拂,我便也放心了。” 几人聊了几句,见时间差不多,便出去。 独自一人的林远也平复了一下心情,当几人再次出现时,特别是林康业的时候点了点头,但爷爷两字怎么也叫不出口,这么多年都是一人,突然蹦出一个几个亲人任谁多半也接受不了。 感情这种事情只能慢慢培养。 林康业也不着急走,会在离安待上一段时间。 苏苜出酒,沈丘出菜。 这天也算宾至如归。 当酒散之后,只剩下了林远和沈丘,便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了。 “怎么想的?”沈丘直接问道。 “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人生就是如此无常,遵从本心就好。”沈丘拍了拍林远。 林远一脸的无奈道:“师傅你怎么跟苏先生似的,老喜欢给人灌“鸡汤”啊,我没事,只是有些不知所措而已。” 沈丘耸耸肩:“对了,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锻炼呢,这可不能断。” 林远看了看璀璨的星河答应道:“不会忘!” ………… 林康业将小女孩哄睡着后,坐在窗台前不知道在想什么,嘴中喃喃道:“今个见到了远儿,现在过的很好,运气也好,这般年纪便踏上了道途,未来的成就必然会超越你我,你们也可以放心了。” 没有指名道姓,却明白他在说谁。 此刻的他并非别人口中的青焱君林康业,而是一个老人,他也有缅怀,也会感慨,会伤心,会高兴。 ………… 苏苜回到小院,看了看手中请帖。 看来离别的日子不远了。 独自坐在院子中,看着满天的星辰饮着酒,这同一片星空下的此刻,又有多少人抬头,所为何事,所谓何求,大多皆是愁。 “咕嘟~咕嘟~” 一口又一口的酒,解愁。 好在这愁也就持续了片刻,他的人生便是如此,偶尔停歇,大多在路上,愁常有,却无妨,苏苜的想法很通透,路在脚下,缘在心中,挥手再见,便会再相见。 魏明如此,沈丘亦是如此。 想明白这一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夏日的夜晚比之白天微凉,夜间也同样繁忙,耳边是虫鸣蝉声,躺椅上苏苜便大咧咧的在院子中睡去。 第85章 遇魔 接下来的日子,苏苜日子依旧。 但与之相熟的人都知道,他要离开了,倒是没有人挽留,毕竟每个人的道不同。 就这样过去了大概小半个月。 苏苜请了沈丘,林远还有林康业最后一顿酒,便挥手离开了,喝的畅快,走的潇洒。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最伤心的竟然是林远。 因为苏苜离开带走了老山羊,这就让沈丘有些哭笑不得,也冲散了友人离开的烦闷。 苏苜打算沿途走走停停一路去往天北源头。 ………… 依旧骑着老山羊踏空而行。 这数月吃的草,在接下来都会变成燃料,不得不说老山羊的先见之明。 老山羊也可以自己变草。 随意找块地,变一些,吃去吧,天然无功耗,当然了,苏苜不可能那么魔鬼。 也不是都在天上飞,天空之中不会一帆风顺,偶有罡风吹拂,如若不小心便会被卷入其中,失了方向是小,要了性命则得不偿失,当然对于苏苜来说不至于于此,却也小心的好。 羊蹄落在小路上,并未有其他行人。 对此老山羊用蹄子刨了刨泥土,泛起一股股潮湿的泥土味道,又晃了晃脑袋,脖子前的铃铛被晃的叮当响,对于他来说还是脚踏实地来的舒适。 而这声音也惊起了一些飞鸟,拍打着羽翼展翅高飞。 走在青山小路之上,道路并不宽,已经遍布杂草,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久于修缮的模样。 前方远远望去有这稀稀疏疏的几幢房屋,并没有人气,想来应该是荒废的,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水气也开始凝结,苏苜也无意在下雨天赶路。 在这荒山野岭当中山羊走路的声音格外明显,黑鲤见无人,便也蹿了出来,游荡在苏苜的身边。 一人一羊还有条会飞的鱼。 这要碰巧遇见个人,明个苏苜就得出名,鬼神之说不胫而走,过个几天,这里说不定能恢复些人气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惜,别说是人,连个鬼都没有,不知荒废了多久。 走入村庄,果然如同之前所想的那般已经荒废了许久,屋子内杂草遍布,门框窗沿因为年久失修已经腐朽,不过挡风遮雨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找了一间还算完善的屋子。 屋子家具啥的应该在搬离的时候全部带走了,收拾了一片勉强下脚的地。 拾了些干枯的木材,手指摩擦出火星。 “啪”将其引燃,摇曳的火光将破败的房屋照亮,在这荒无人烟处唯一的亮光了。 仅一会的功夫,外面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可能是毫无人气的关系,朦朦胧胧的还起了雾气,能见度极低。 黑鲤在这样的环境下却如鱼得水。 游戈中引来了更多的水汽。 中雨转大雨了属实是。 苏苜将干饼在火上烤了烤,又拿出了肉干和酒,野外生存三件套。 一口咬要饼上,想着等什么时候研究一下保鲜的法子,到时候就不用干啃饼了。 就在苏苜一边吃着饼子,一边拿出闲书看的时候,念头一动,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轰隆!!” 一声雷鸣自天边炸响。 “怎么回事,你打的雷?”苏苜看向黑鲤。 黑鲤疑惑的摇摇头,不知道啊,他自己就打响了。 “轰隆!!!” 又是一道雷声炸响,随后便是一声怒吼声。 “吼!” 下一刻雨幕倒卷,狂风大作“碰”的一声,将荒屋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吹散架了,大雨倾泄而入。 “无妄之灾………” 老山羊站在门口首当其冲,毛发瞬间被狂风暴雨吹飘摇,但其心态依旧很稳,面无表情的嚼着口中的青草,任你风吹雨打,我俨然不动的模样。 风雨在砸向苏苜的时候自己被分开了,雨水划过他的衣角,片叶不沾身。 黑鲤不是吃亏的主,尾巴一甩。 刚刚灌入的风雨刹那间转向,勾连了更多的水汽的还了回去。 山羊受到了二次伤害。 距离苏苜数公里外,一个壮汉正和一个白袍年轻人在雨中打的不可开交,年轻人手中掐掐诀。 雷电在云层中凝聚,笔直的朝着壮汉落下,而壮汉,手上的黑气渐浓,硬生生的接下了这道雷霆,虽然双手被轰碎,但蠕动过后又长了出来。 “比刚刚弱上许多啊,看来你也是强弩之末了呢。” 青年人脸色惨白,眼中满是骇然,一条手臂上数道抓痕,伤口处已糜烂腐败,污血混着雨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而壮汉闻到血的味道,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尖牙,猩红的长舌舔着嘴唇道:“小子舍命将我引走,真是伟大,做好死的准备了吗?” “哼,伟不伟大不需要你一只魔来批判。” “你就那么确定,我拿你没办法?” 青年惨笑中带着一点决绝。 一丝危险的气息从青年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死也拖着你一起走!!” 壮汉眉头轻皱,向后退了几步,那股危险的气息说不定真的能弄死自己。 就在此时,风雨至。 “哗!!!!” 风雨凝聚成狂流瞬间席卷这里,其中满是暴躁的水汽,树木倾斜,眨眼间便将两人卷入其中,在神力,灵力还有风雨的权柄冲刷之下,对于一只魔来说,显然已经超标了。 这哪里是风雨,这对于他来说如同泼天的浓硫酸,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一点就被这狂风暴雨卷的渣子的都不剩下一点。 青年人同样受到的波及,但他只是单纯被狂风暴雨卷起,在半空中打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即便如此依然掩盖不住青年脸上的震惊,谁能告诉他发生什么。 等等……… 看着自己正在头朝下,快速下坠,好像也没啥区别,随后认命似的心神一松,晕过去了。 然而摔成浆糊的场景并没发生。 青年在距离地面几米的时候 被一股力量托住,安稳的放置在地上。 随后青年背后的草皮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扛着青年“嘿咻嘿咻”不辞辛苦的朝着苏苜而去。 第86章 倾盆大雨 这块草皮跋山涉水才堪堪将青年搬到苏苜的那间废弃的房屋内。 黑鲤好奇的过去闻了闻,被青年手臂上的魔气的味道一激,后退了数米远。 苏苜站起身走到青年的身旁,抬手,衣服上的水汽立刻便被蒸发殆尽变的干燥。 经过黑鲤狂风暴雨的冲刷,手臂上蠕动的黑线,已经淡了很多,但有一些已经深入骨了 短暂的冲刷似乎没有用。 “帮他去除一下。” 黑鲤点头,吐出了一个金色的泡泡,这泡泡笼罩在手臂的溃烂处,刹那间,一丝丝的黑气便从手臂中剥离了出来,这些黑气,哪怕被剥离还带着活性,挣扎着,随后才消散。 青年的额头上已经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足以看出,哪怕是晕过去了,依然不好受。 金色泡泡逐渐变的黯淡,最后“啵”的一声破碎,去除的工序才算完成。 “魔?” 苏苜喃喃道,他见过神鬼妖邪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魔。 可惜被黑鲤一尾巴扫死了,不然还能抓起来瞧一瞧。 想着手指上凝聚出一点灵气,点在了青年的手臂上,另一只手抚过手臂将早已经腐烂的烂肉剔下来,正常的血肉蠕动了几下便长了出来。 摊开手,一团火焰将这块烂肉燃烧殆尽。 苏苜重新坐了回去,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翻看着手中的闲书。 一直到天明,雨稍稍停了一会。 青年猛的惊醒,自己没有死? 而且这里是………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是在一间荒废已久的屋子内,燃烧殆尽的焦炭,以及整理过的一片下脚地,都能够说明,自己被人救了。 是谁? 青年不知道,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看向自己的手臂,半条袖子已经消失,但手臂却是完好无损。 没仿佛腐败溃烂不曾发生过一样。 活动了一下手臂,没有任何酸涩感,再回想起昨日的那一阵风雨,几乎可以确定救下自己的并非凡人,是神是仙? 不得而知。 但自己活下来了,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青年并未在荒屋停留,那魔算是被消灭了,自己得快点去和同伴汇合。 然而,魔真的被消灭了吗? ………… 半道上雨又下了起来,哗哗哗。 苏苜骑着老山羊带着斗笠,一路沿着小道前行,走了半天,小道便并入了一条大道,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其实也多不了几个,三三两两,一座小城市出现在远处。 并不大,如果对比苏苜之前所遇到的县,可以算小了,很小,也不繁华。 苏苜走进城,虽然不大,但该有的一点也没有少。 终于是有点人气味了。 所苏苜找了一家客栈,下了一场大雨,温度骤降,已经有了些凉飕飕的感觉了。 客栈中已经有了不少的商旅,热闹非凡,大都因为一场大雨停滞在了这个小县城当中。 小二忙的前脚不着后地,端水送菜的,楼上楼下。 连客栈掌柜都在帮忙。 看看到苏苜迎了上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呐。” “住店,还有房间不?”苏苜看着客满的大堂问道。 “有……有……客官来的巧,还有两三间上房,看这天气,估计再过一会便要没了,客官可还需要。” “要。”苏苜点头。 “好嘞,上房一位!!”掌柜开口喊道。 立刻就有一位小二急冲冲的跑过来:“客官,我带您上去。” 苏苜点点头:“对了,记得给我的羊草中加块盐。” “得嘞。” 跟着店小二上了楼梯,上上下下的都是人,有江湖人一身劲装,也有商旅,镖师,一个个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衣服湿透的抱怨着这破天气。 几个店小二,一捅捅热水往上送。 这要是得了风寒,那才要命。 领路的店小二,似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看了苏苜一眼,这位客官看似跟其他客人差不多,但如果仔细看的话,衣服是干燥的,除了斗笠上落下滴落些雨珠外连鞋子都未湿透,踩在地面并未留下水渍,着实奇怪。 但店小二面上并不显,将苏苜带到房间,询问了一下,是否要热水?是否要用餐。 “如果客人需要用餐,可能要等上一等,或者是送到客房?” “不用,等等吧。” 店小二点头离开,将门带上,嘈杂的气氛也一同被锁在了门外,雨声也清晰了起来,拍打在房顶,看着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不出一会,店小二便敲响了房门,表示大堂有空位可以用餐了。 苏苜便被带到了一张桌上。 菜很快便上来了,大堂中到处都是升腾的热气,不少人喝着酒聊着天。 大多是抱怨天气,也有一些谈论着该走哪条路才能节省这被大雨耽搁的时间。 苏苜便听到隔壁桌在讨论。 “要我说,便走那条道呗,我就不信有那么邪乎。”一人破罐子破摔的说道。 “还是算了,这有钱赚,没钱花可就不好了。”其他几人纷纷摇头。 “还是白天走快些吧,实在不行价格降一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似乎的不愿意多提便绕过了这个话题。 之后也没谈论了。 苏苜也没有在意,吃着自己的饭。 果然如那掌柜的所说,比苏苜后来的人都没有房间了:“要不你们去别家问问?” “哎,都问过了,这该死的雨。” 掌柜讪讪的笑了笑,大多没房间的都坐下吃了个饭避避雨。 不过有几个还是引起了苏苜的注意。 那是一男一女,他们坐在客栈中明显有些焦躁不安,点的饭菜也没有动上几筷,时不时的往门口望了望,眼中满是担忧,其中的女子脸色苍白,身上还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道,即便如此依旧往门外看了看。 “放心吧,施夏会没事的,他是我们几个中最厉害的那个,你应该知道呀。” 女子惨然一笑,最终又重重的咳了几下。 但不管怎么解释,都显的十分的苍白无力。 所有人都知道,施夏是为了救他们才将那只魔引开的。 苏苜鼻尖嗅了嗅,如出一辙的味道,和那个青年手臂上一样,魔的味道。 第87章 雷霆出手 一间神庙中。 上方的神像头颅不知所踪,两侧的香客趴伏在地,头颅亦不知所踪,身首分离处并未流出鲜血,而是被一层血膜挡住了。 供台之上点着三根线香,丝丝烟雾飘荡。 而神像之下,一位灰袍青年面对石像端坐着,抬头似乎看着什么却又如同出神,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 灰色衣袍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爬动。 从衣服到手掌上的皮肤,最后到脸上,一阵阵的,像是翻转的细小鳞片却又不同,怪异,恐怕,让人不由的胆寒。 仔细看去,青年的样貌与那壮汉颇有几分相似但远比那壮汉来的恐怖。 “死了……” 沙哑在空旷的庙中回到,青年灰袍底下黑色的粘液如同沥青般在流淌,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神像猛烈动动,似是动怒,却无可奈何,雷声大 雨点小。 线香的的丝丝烟雾戛然而止。 青年淡淡的声音说道:“你,不过一个野神什么都做不了,连那城隍………就是不知是何人出手,这小小的青晥县还真的热闹。” “来了群不知天高地厚而小辈,碍事。” 青年缓缓的站起身来,黑色的粘稠液体钻入衣袍。 几步之间连面相都变了,从吊诡邪性变成了如沐春风,衣袍也从苍白的灰变成了天青色,一把油纸伞,撑开走入大雨之中。 无人知晓这只魔来干什么。 但绝对是个大麻烦,而且,不简单。 ………… 这场雨一直在下,没有一点停歇的迹象,苏苜通过窗沿看去,云层之中一条龙影一闪而逝,雷鸣声中带着风雨而来,为这场大雨添砖加瓦。 这本来并不奇怪。 真正奇怪的是,这并非第一条龙,而是三条不同的龙了,来来回回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直盘旋在这片区域不肯离去,如果再不离开,下上个十天半个月,不但会耽搁秋收,甚至可能出现洪涝。 麦子如果颗粒无收,烂在地里,这一年的辛勤劳作都将白废,能不能撑到明年都不好说,就算撑过去,那来年的种子也只能买,又将是一笔费用。 苏苜皱着眉头。 如此,真到那时,城隍必然不会不管,他随后跟上,就看这几条龙知不知体面了,如果不知,那他就用剑教他们做龙。 想来,这几条龙应该是知些的。 他听林康业说过,整个大晏,成气数龙族似乎只有广灵江一脉,风评不错,并未出现作恶。 蒙蒙大雨,伴随着打雷闪电。 让一大帮人窝在客栈之中,人满为患,打尖的,住店的,人一多便容易出事。 掌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所以一直和和气气,宁可吃点亏也笑脸相迎,但总归有些好事的。 苏苜念头动了动,抬手便招来一阵狂风,刚刚还想搞事的人纷纷被雨打了一个冷颤,而站在门口女子同样被狂风吹了一个踉跄,脸色更加的苍白。 大雨浸湿衣衫,在伤口处竟然发出知啦知啦的响声,如水入油锅。 女子脸一白,晕了过去。 她的同伴立刻上前搀扶,以为是旧伤复发了,不少人都后退表示和自己没关系,眼神怪异的看着这一幕,这一阵狂风似乎吹走了屋子内的浮躁气,原本想要搞事的人群也没有任何的意动。 口径统一的咒骂着天气。 掌柜松了一口气。 很多人都不知道,要不是这一阵风,场面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苏苜的手中,捏着一团黑色的气。 难道魔死亡了,残留的魔气也能保持活性?就算存活也不可能存活那么久,甚至还能影响周围人,那莫名的浮躁便是那女子传染出去的。 除非根源并没有断,否则不可能还有这般能力,难道昨天被黑鲤一尾巴拍死的存在其实并没有死。 很有可能。 让我来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苜将念头附着在这团魔气上,整个人如同元神出窍般跳出了世界框架,借助手中魔气开始追根溯源。 原本撑着油纸伞的青年,猛的抬头。 在他感官中,天空之中突然睁开了一双巨大的眼睛,浓烈的窥视感油然而生,那波澜无惊的瞳孔当中,他的倒影越来越清晰。 “这是什么手段!!” 青年原本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纹。 密密麻麻的黑点惶恐不安的在身上串联,手中的油纸伞迅速变大,试图遮住那道视线。 “不行!!!” 苏苜的视线中,一道身影越来越清晰。 “找到你了,不管你是什么玩意!死!”说完隔空便是一掌。 风雨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手掌,重重的压下。 看着这手掌,让青年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青年满脸的暴虐:“你看不起谁。” 面对这这风雨一掌,魔气浩荡,咿呀呓语传来,影子被拉长如同沸水般滚动,开出了一朵又一朵诡异的花,周围草木大地眨眼间被污染,枯骨组成的手掌,一掌打出。 意图与那风雨手掌对上一对。 “轰!!!” 相撞产生的巨大震荡,引来了天空之中龙族的注视潮湿的风雨自天而来,带着风与雷霆。 一条黑色的龙化作人型站在刚刚魔气产生的地方,潮湿的水气还没有散去就看到了地面一个巨大的手掌,将整片区域压低了两米不止,坑中一条粘稠的手臂不断的蠕动着。 “那个魔头刚刚就在这,和谁对了一下,似乎还输了,竟然断臂求生逃了。” 黑龙看了一眼坑中已经失去了活性的手臂,为了以防万一,一爪子雷霆下去,将其蒸发殆尽,看来那个魔头真的在一片区域,让我们好找!! “昂~吼~”一声低沉的龙吼后,再次化作黑龙离开了。 客栈中的苏苜看着自己的手掌。 “逃了?” 这可比他预想中的强大太多,这一只魔在这附近干什么?? 刚刚他虽然仓促了些,但也用了七八分的力,本想着一掌拍死对面,但没想到这只魔比昨晚遇到的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错判了。 无事,你跑不了…… 第88章 与龙合作 数十公里外。 缺失了一条手臂的青年遁逃了许久才停下,缺失的手臂一阵翻腾却怎么也长不出来,那条手臂,连同本源一起永久性的丢掉了,也不知要多久才有可能恢复。 青年的脸色十分难看。 “这破地方竟然也能遇到这般存在。” “那几条龙也紧追不舍,真是糟糕透顶。” 青年抬头看向天空,魔不容于世,不受天眷,不入天地轮回。 既是好事,同样也是坏事。 他需要尽快了,青年抚摸着肚子,腹中隐隐有风雷滚动,以魔身遮掩才躲过龙族的追查,这一下又来了一个不知根底的存在。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不过他早已习惯,魔本就在逆境绝处逢生的环境中成长,能成长到他这种地步,所遇见过的灾劫岂会少。 平复一下心情。 对上那一下,身上必然会留下印记,这印记凭借着他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磨,那便只能混淆视听了。 很快青年便有了应对之法,不,是缓兵之法。 想着,身体中一阵晃动。 数个不同身形,不同年龄的人影从身体中走了出来,有遮纱女子,有耄耋老人,有儒雅书生,有粗犷汉子……… 他们身上全部沾染了印记,这并非什么分身,而是从本源中分离出来的实体。 加上本体每一个都是真的,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的给本体争取时间,这么做不但能混淆,还能模糊印记的准确性。 “诸位,劳烦!” 几人皆是一拱手便向着四面八方而去,几步之间便消失在原地,向着人多的地方而去,准备混在人群当中,必要时以人为质,想必那个存在不会见死不救吧。 “哼~无趣的道德感倒是好用。” 本体笑了一声,也消失在了原地,他需要尽快的消化,不止是那未知的存在,那广灵江龙王也正在回来,他可不像几条龙那么好惹,得做好最坏的准备。 ………… 苏苜当然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看来这魔还是挺聪明,以空间换时间?而且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 从侧面来看这魔似乎真的在谋划什么,而且很有可能与天空之中那几条龙有关。 说起龙,这雨已经下了一天了。 虽然到后来转小了,但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那几条龙也是。 都是麻烦事啊。 无奈的摇摇头,既然大范围爆破不行。 那便点对点清除吧。 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分体?谁不会似的。 说着几张符箓便从苏苜的袖子中飞出。 “找到他们,盯着他们,必要时杀了他们,顺便与那些龙族接触一下。” 几张符箓似乎是听懂了苏苜的言语,一阵光芒之后便化作了飞鸟,飞向了四面八方。 飞鸟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之时。 那被苏苜所救名叫施夏的青年匆匆赶回客栈,碰巧看到了这一幕。 苏苜似乎也注意到了青年的注视,微微的点了点头。 施夏心中大惊,立马在雨中拱手致礼。 他看向苏苜竟然看不出一点的道行,就如同凡人一般,但那手段显然不是凡人。 礼数倒是周全。 青年再抬头,苏苜已经从窗台处离开了。 ………… 一只飞鸟振翅飞过雷云层。 这一片区域雷暴蔓延,明显就不是常态。 “你这孽畜,让我等好找,将东西交出来。” 无数雷霆下落,一道道带着暴怒劈向一位,青衫男子。 男子笑的张狂。 “啊哈哈哈,就凭你?” “死来!!!” 雷霆化作龙掌,向下抓去,盛怒的龙影搅动风云,而那男子身上魔气飘忽,被攻击炸成了一团团魔气,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将龙族耍的团团转。 这发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魔头从不正面对敌,行踪不定,吊诡的很,化身万千,每一个气息都同真的一般无二,不强但烦人。 而且对于龙族来说,最缺的还是时间。 被人这般戏耍,这些龙族基本每一个都暴跳如雷,风雨雷电也随之变的暴躁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带的天气,如此古怪的原因。 “吼!!吼!!!” 暴怒的龙吟震天动地,不时还伴随着打雷闪电。 地上不少人听着都吓了一个激灵。 有些老人不停的喊着:“天怒!天怒啊!” 正当龙族无能狂怒的时候。 一道白光从龙族的眼前飞过,原本游隼大小的飞鸟眨眼间就膨胀成金翅飞鹏,锐利的眼眸闪烁便朝着地面的一处抓去。 锋利的尖爪带着金光。 原本躲藏在底下的魔头见势不妙,化作一团魔气向着远处逃窜而去,但他怎么可能快过金鹏的利爪,一爪子之下,惨叫声连绵。 展翅几下撕扯就将魔气撕的七零八落。 眼见无力回头,这魔头分身不停的咒骂道,各种污秽肮脏的词汇入耳,但金鹏依然不为所动。 我就是一道程序一张符,你拿人类的词汇骂我,这和对牛弹琴,对羊舞剑有什么区别嘛。 “我跟你无冤无仇…………” “撕拉!!!”最后一丝魔气被撕碎消弭。 金鹏才停下动作。 原本暴怒的黑龙见状化作人人型对着金鹏道:“感谢仙尊出手相助!” 这手段他虽然认不得,但肯定与那魔头对了一掌的存在,再加上这金鹏满身清气,一看便是仙道手段。 金鹏歪头看了龙族一眼,重新化作游隼飞往高空。 黑龙见状竟有如此灵性,同时也明白了游隼的意思。 一声嘶吼化龙跟在了其身后向着远处而去。 苏苜一共甩出三张符箓。 所以这样的事情,同时发生在三处,更是同时吸引了三条龙的注意。 消灭魔头的效率大大的增加了。 每一只游隼身后都跟随着一条龙,先是一声鹰啼,随后便是龙鸣,这些魔头分身有强有弱,在这样的配合之下,身处野外的魔头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剩下的也就五六处,都躲在村中城中的魔头分身。 这些分身暗暗咬牙,他只要给到一点机会,就会面对雷霆手段。 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第89章 这不巧了,撞一起了 施夏的回来,让他的同伴很高兴。 那女子也醒来,虽然烂肉依旧存在,但其上的魔气已经消失不见了,挖去后吞下几颗丹药加速愈合,脸色虽然依旧惨白,这不过是暂时的。 施夏的回来后,让她脸色红润了一些。 在述说着自己的遭遇后,几人都感叹运气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可不是运气,而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有可能就在身边。 既然知道了,那救命之恩不得不报,只是不知以何种方式了,恐怕沐殊的伤也是那人救好的。 他并没有跟同伴说。 其一,他不知道那前辈的态度,其二,说了无用徒增负担罢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沐殊询问道。 显然施夏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还是先将伤势养好吧,这一次下山历练还真的命运多舛,晏国其实是他们第一站,便遇到了这般强大的魔头。” “而且……” “怎么了?”另一人询问道。 “而且,那只魔可能只是另一只更加强大魔的分身。” 此话一出,让在场陷入了沉默。 “打起精神来!既然发现了自己短板补上便行了,吸取这一次的教训,下一次如果再遇见那只魔,必然不会那么狼狈甚至取而胜之。” 几人在山上都是天之骄子。 缺的是实战,这一次死里逃生,必然成为养分。 三人强打精神点头。 施夏的回归,让三人的精神面貌也发生了变化。 苏苜无意中听上一耳,轻笑了几句。 这支队伍还真的性格鲜明,像仙侠剧中仗剑走天涯的主角团了,当然是以前的仙侠剧,现在的,不说也罢……… 走下楼梯,外面的天虽然没有下雨,依旧阴着,天也快黑了,便无人赶路,准备看看明天的情况。 不过这些人终究要失望了,雨这几天可能会一直下。 苏苜吃饭的时候。 那三人也下来了,苏苜连头都没抬,自顾自的吃着自己的。 施夏顿了顿,同样没有上前打扰。 这才第一天,客栈中的氛围并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至少互不干涉,相安无事。 然而街道之上,一个魔头分身正在大雨中仓皇的逃窜,不时向后的黑暗中看了看,能让一个魔头恐惧的东西,基本没有,但经过一天的点对点杀戮,现在有了。 “轰!”的一声一道雷霆在身后炸响。 擦过魔头身侧,险些一击毙命。 黑龙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但这一声雷响和亮光还是惊动了不少人向外看了看。 就这一个停顿,眼睁睁的看着女子跑入了客栈。 进客栈也没有其他理由,人多,好躲。 殊不知,她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当女子踏入客栈的一瞬间,数道视线看了过去,有好奇,有疑惑,有恐惧,还有一道哭笑不得的眼神,反正什么眼神都有。 掌柜立刻上前:“抱歉,这位姑娘,客栈内没有客房………” 她才不会走,抬手便是十两银子,然后理都不理的找了张空座坐下,踏入客栈的一瞬间,魔头脸上恢复了风轻云淡,她就不信那条龙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手也没事,她拉着一客栈的人的人赔命也不亏。 到时候,就让这条龙,和那个未知的仙道高人内讧去吧。 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的给施夏几人抛个媚眼,然后施施然的坐到了苏苜的对面。 因为就苏苜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 恐惧的是施夏,显然,他是认出来了 。 旋即眼神又变为古怪。 哭笑不得的是苏苜,他没有想到,吃个饭,这魔头自己送上门来了。 掌柜不知如何是好。 就当他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又一道身影的到来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这道身影一身玄色金纹的锦袍,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刚刚消散的愠怒。 他的到来,将潮湿的空气一并带入。 轻吐出一口气,显然压制怒火已经用了他全部的力气。 掌柜哭丧的脸又提醒了一句。 被扔了一颗珍珠后,依然被无视了,黑龙越过掌柜,在客栈中扫了一眼随后找到目标,在苏苜的右手旁坐了下来。 “我能坐这吗?” 问的是苏苜,眼神盯着的却是魔头化作的女子,金色的瞳孔微亮,似是要用眼神将其杀死。 被盯着的魔头面不改色的说道:“加一双碗筷,给这位公子也加一双,我都有些饿了。” 黑龙深吸一口气。 掌柜一手抓着银子,一手抓着珍珠,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两位不在意,那便加吧。” 魔头和黑龙诧异的看着苏苜。 掌柜同样感激的看了一眼,便给桌上添了两副碗筷。 客栈内的氛围变的奇怪了起来。 不知情的人已经脑补出了一整场爱恨情仇,默默的在旁边看戏。 而知情的,像是施夏手腕捏紧,冷汗已经出来了,以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暴动。 他的同伴不知苏苜,更是害怕,如坐针毡。 来了一个魔头,又来了条龙,加一个不知深浅的前辈,这要是打起来,抬手间就能将这客栈爆了,这里的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作为当事人的魔头,吃着饭菜,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神。 “都这样了,你还跟了上来,你能做什么?”魔头肆无忌惮的挑拨这条龙,乐此不疲。 “你跑不掉的。” “哦~你看,我不是出来了嘛,你抓不住我的?你敢在这里动手吗?这么多人,你要动手我可要喊喽~” 魔头嬉笑着,言语间尽是挑逗。 屋内的水汽又重了几分,就很无奈,说实话,他不敢,那几只飞鸟帮了大忙,他不想节外生枝,而且,剩下的几个中总有一个是真,他们生怕趁乱让其逃了。 “将东西交出来!” “我就不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哦~” “你!!!” 听着聊天的人并不知道这两人在聊些什么,只言片语中也听不出啥,但苏苜大概能猜出来,这个魔头偷了这些龙的东西,看样子很重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这几条龙紧追不舍而且如此的盛怒。 第90章 天命在我龙族 苏苜就看着这一魔一龙言语上的对抗。 在场之人听的云里雾里的,自觉无趣,客栈中的声音渐渐热闹了起来。 “你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魔头阐述着事实。 “你似乎很自信?”苏苜放下碗筷轻飘飘的说道。 “嗯?” 魔头猛的看向苏苜,眼神中带着考究,连夹菜的筷子停了下来,但哪怕他如何看,眼前之人没有任何的特殊神异,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真的以为,拿这一客栈的人做要挟就能有恃无恐了吗?” 魔头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是………” “看来,那一掌没有让你清醒。”苏苜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心上。 魔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逃到人家手掌心上来了。 想到着。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魔头一咬牙,啪的拍岸而起,他知道自己绝对活不了:“那就让整个客栈的人一起陪葬!!” 然而更让意外的是。 客栈内热闹的氛围正在离他远去,周围早已经变了一副场景,水天一色的湖面上,魔头不管不顾的言论只是让湖面泛起一丝丝的涟漪,并未产生其他任何一点的回应。 “这神鬼莫测的手段,什么时候………” 魔头一身的硬气散了,脸上也变得平静了些,此番必死,确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苏苜喝了一口清茶:“在你踏入客栈的那一步。” “说起来,看你的表现,你应该并非本体吧,如此有恃无恐,你还有什么后招?” “呵呵呵,这位仙尊,我凭什么告诉你?” “也是。”苏苜点点头。 魔头脸抽了抽:“你不逼问一下?” “你会说吗?” “不会。” “这不就得了,何必浪费口舌。” 这……都说魔吊诡多变,他现在看来仙人亦是如此。 很快他便不再纠结自怨自艾道:“我运气还真是不好,这般都能遇到一位仙尊,不过,你们也别觉得自己稳操胜券,好戏才刚刚开场,鹿死谁手还真说不定。” 说完,魔头“碰”的一下炸成一团魔气消弭于无形,他可不会再让人抓住第二次,仙道手段莫测,再被其抓住把柄,面对的手段可能不是第二掌那么简单了,他不得不防。 看着面前魔头自爆,苏苜抬手将着一整片意境收回到手中,化作一滴清茶。 “滴~” 当一滴清茶落回茶杯时,苏苜回到了现实。 而黑龙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身侧,魔头早已经不知去向。 “碰!”的站起身,恼怒的情绪蔓延,自己难道又让其逃了。 他剧烈的响动,引起周围人关注,随后有人突然发现其中一位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连一直盯着的也没有任何察觉,奇怪。 不过几息之间这帮人脸上的迷茫消失不见归于平静,如同这位女子根本没来过一般。 “稍安勿躁。”苏苜开口制止道。 这几条龙真就是诠释了什么叫做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他要不开口,这条龙估计今晚把整座城都掀掉了。 “你………” 虽然脾气暴躁了些,但他并不傻,立刻就明白过来面前之人并非凡人。 于是他先拱了拱手。 然后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终说道:“感谢仙尊出手,此事已了,便不多打扰。” 说着便大刀阔斧往外走去,一阵龙吟之后便消失在了雨中,看样子是去找其他分身了。 摇摇头,苏苜对龙的刻板印象又加深了些,脾气暴躁不说,自大,且骄傲。 现在看来他们并不愿意让外人来掺和这件事情,他连情报都没有机会说出来,这几条龙要吃大亏啊。 无奈,别人不想听,自己也不会赶着上去。 喝了口茶清清口,自己也乐得清闲。 至于那魔头所说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起身回到了房间。 一夜无事。 半夜时,雨渐渐小了很多,甚至变的依稀不可见,正当不少人觉得明天可以赶路时。 黎明前夕,扰人的雨水再一次落下,滴滴答答敲打在墙壁上,同时也给行商,镖师们浇了一个透心凉。 自雨落下的那一刻。 许多人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 清晨,即便下着雨,不少人也准备带上斗笠,穿上蓑衣冒雨准备赶路。 客栈第二天便走了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了客栈。 客栈内愁云惨淡,气氛不复昨日热闹。 第三天,又走了一部分。 第四天……… 天空中依旧蒙蒙细雨,收到干扰的已经不是客栈了,而一整个县城之中,一时间祭祀的祭祀,祈求的祈求。 天空之中,几条龙正打着商量。 “还没有找到,那魔头的本体吗?” “不是没找到,而是找到了,却不知道谁真谁假,不知那魔头使了什么手段,身边一直跟随着数十人,而且往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 “我们擅自行动,不然会招致误伤。” “要不要,求一求那一位帮忙?”其中一条黑龙开口道。 “不行!这是我们龙族自己的事情,求了外人,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能,而且那般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这关乎我们整个广灵江一脉的面子。” “那我们是否放晴一段时间。” “否则,雨水漫堤,恐会行成水患,遭至天谴。” “行,那便放晴一段时间。” 水汽是龙族所过之处自带的,如影随形,雨水便是龙族的耳目,这三条龙便是依靠着大雨封锁了这一片区域,以防止那魔头的逃窜。 只要水汽足够,龙族的感官也会大大的提升,他们是能够收敛,但肯定不能如同现在一般,不过随着目标范围的缩小,他们三个哪怕不依靠雨水也能一对一盯住那几个魔头。 他们现在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便能够确定魔头的真身。 几天时间是根本无法消化掉的。 天命在我龙族。 想到这,大雨也变得可有可无了,就当几条龙,准备收起这满天的水气之后。 雨渐渐的变小了许多。 魔头看着逐渐变小的雨,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微笑,现在想要停下,晚了。 第91章 剑来!! 城隍庙中。 这几天连着下雨,不少人在这祈求着雨停。 大雨并未让这座显的老旧的城隍来一次洗净铅华,反而让这座庙披上了薄纱,不少人抬头看去都感觉到了莫名的心慌。 庙外朦朦胧胧。 庙内也是如此,线香的烟雾仿佛被锁在了门内,根本无法散去,浓郁的檀香不断堆叠变的古怪又呛鼻。 庙很小,显的很拥挤。 庙内人影憧憧却看不清脸面,来来去去,香的烟雾阻隔了神龛上方的牌匾,这牌匾上不知写了什么。 庙祝按照惯例打扫着,然而今天在地上发现了金粉碎屑以及石片,这着实吓了一跳,管不了那么多,庙祝想要上前查看。 一抬头似是看清了那被烟雾阻挡的神像。 神像自上而下,瞪圆的眼睛,庙祝被看上一眼便摄去了心神,眼神涣散,整个人晕晕沉沉的,周围的人影仿佛未见一般依旧从身边来来去去。 当透过烟雾。 城隍神像早已不复之前那般,变的极为怪异,脱落的金身,怪异的表情,残破的身躯上布满滚动的黑色粘液,非神非魔,可怖之极。 庙祝也如同那些香客一般,机械性的打扫机械性的离开。 神像呵呵的笑着。 然后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 一声怒斥声响彻天地:“孽畜!!你们怎敢如此放肆……” 金色的法相庄严肃穆。 “敢问城隍,我们何错之有。” 几条黑龙还算收敛询问道。 “安敢问,这连绵的雨幕让整个县城百姓苦不堪言,胡乱施云布雨,河水漫堤,麦稻险些枯萎,诸位可有错!!” “到吾出手前,这雨下还是不下!” “你……” 确实哪怕他们已经停下,却依然还是在下,这一点,他们无法反驳。 但绝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 只听城隍继续说到:“这一次如若不给尔等一个教训,尔等岂会当一回事!明知故问,该罚” 说着便向着几条黑龙抓去。 城隍说的是没有错,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以一个即将发生却未发生的事情来评判,他们岂会心甘情愿。 “你欺人太甚!!!” “吼~~” 几条黑龙立刻引动风雨与雷电,悍然反击,电闪雷鸣间,本该停下的雨再一次下了起来,更大,更狂躁。 城隍见此,嘴角勾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就该如此,就该如此,让雨下的更大些,再大些,到时是非对错全由你们承担。 爆裂的雷霆炸开,阴云之中还夹杂着金光。 苏苜似有所感:“不对,那几条龙明明已经收敛了水气,为何这城隍还要出手。” 念头一动,我说这魔头为何会如此有恃无恐。 原来后手在这。 一地城隍竟然都能被污染,这魔头好生邪性,时机把握的正好,理由得当,一切皆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诟病。 这几条龙是真的没脑子。 现在还未发生,不代表未来不会发生,只是被人轻轻激了一下,便动手,活该被一只魔耍的团团转,连脾气都控制不住,还当什么百鳞之长! 真要发生了,假的也变成真的了,这个黑锅这几条龙背定了。 而且还将苏苜算计进去了。 他出手,不但在龙族这边讨不着好,万一之后出了点什么事情,这因果也有他的一份。 “好好好!这是算准了一切啊。” “这魔头真的玩的一手好时机,好诡计。” “你算准了我不出手,我今天偏不如你愿,这城隍,连那几条龙,我一起打!” “都给我好好清醒一下!!!” 苏苜一脚踏出,直接将半边天给踩塌了下去。 原本天空之中缠斗的城隍和黑龙,骤然间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压力。 几条黑龙惨叫几声就被一踩在地面之上,任其如何动弹都纹丝不动,龙族易怒,且高傲自大如今被人踩脚下如何能够收敛,一声声龙吟朝天。 反而被苏苜碾了碾。 苏苜并没有理会这几条龙的无能狂怒,转头看向城隍。 城隍脸色难看道:“仙尊莫不是要凭借着自己道行胡作非为?” 一顶大帽子先扣了上来。 “哼,我今天无意与你搬弄口舌,既然我出手了,我便知道你的本质,今天谁也走不了!” “剑来!!!” 苏苜伸手,“嗡”的一声天地共鸣,一柄断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 一剑斩出!! “既然守不黎民百姓,守不住本心。” “今天便让苏某用剑教一教你,何为清明。” “一剑苍茫见清明,如镜映照斩魔心。” “还不醒来!!” 看着这绵延千里的剑芒,如同一面耸立在天地之间的镜子,镜子中的城隍,金身之下蠕动的黑色填满,晦暗不明,见到真实,连外表的发生了变化,一半是代表神道的金色,另一半臃肿溃烂的魔身。 “这……这……” 城隍的眼中出现了挣扎的眼神。 “不!!不!!”魔头不断的怒火着。 眼中满是怨毒之色:“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这明明不关你事,你为什么!!!给我死,都给我死!!” 晦涩尖锐的声音,像是刀尖划过金属。 城隍一半魔身动了,悍然动手,面对这一剑,他几乎用尽了全力,燃烧的魔性的不断侵蚀,城隍的清明如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惊涛骇浪吞没。 但无论魔气如何浩荡,都无法泯灭那一丝清明。 另一半身躯却坦然的面对这一剑。 “动啊!动啊!该死,该死!!” 另半边身子却无动于衷。 然后,剑落下了。 在无尽的剑芒之下,一半的魔身在惨叫声中化为灰烬消失在了天地间。 一半身躯的消失,还是让城隍受到了重创。 “感谢道友除魔。”城隍的身影黯淡下去,最后一丝清明消散在天地间,金身化作光点没入城隍像之中,意识已然消散,但这半身躯体将化作新生的养分,以待新的城隍出世。 虽然不管是新生,还是被代替,此城隍将不再是之前的城隍了。 苏苜收回这一剑。 天地澄清,乌云和雨幕一同散去。 而被他一脚踩在脚下的几条黑龙,久久愕然,哪里还有之前的叫嚣……… 第92章 斩!! 苏苜看了一眼脚下的黑龙骂了一声。 “蠢货!” 然后再次望向另一个方向,受了苏苜一剑的魔头并不好受。 一间别院当中。 受到重创向魔头猛的吐出一滩漆黑色的粘液,身上密密麻麻的黑点开始暴动,人的形态出现了崩坏,不由控制。 魔气从崩坏处挤了出来。 其中还夹杂着风雷,魔头险些没有站稳个,几个踉跄下才稳定住身型。 为了污染城隍,他将六分之一的本源都投入其中,现在被一剑斩去,这间接的反噬了本体,他有些压制不住了。 “这个该死的………” 魔头咬牙切齿,都是他搅局,不然自己绝对不会那么狼狈。 面对苏苜的凝视,他同样瞪了回去。 “来呀!拿剑砍我呀!” “我不妨告诉你,我吞下了真龙的龙珠,我要是死了,龙珠破碎的威力足以将这方圆千里之内夷为平地,你不是很能吗?来呀!砍我呀。” 魔头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整个人状若疯魔,歇斯底里的朝着苏苜吼道。 他彻底不装,摊牌了。 那些分布在四处的分体,一个恍惚便回归本体,来压制体内的龙珠。 几只盯梢的符鸟,也振翅飞回到苏苜的身边盘旋,眼神锐利的盯着魔头,只待一声令下便扑上去将其撕碎。 面对魔头的挑衅,苏苜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抬手便是一剑。 见到这一剑的魔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这是疯了吗?你难道不怕一剑将这县城中人都杀死吗,你就不怕龙珠有任何异动吗?你真是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无能者的垂死挣扎罢了!” “真龙龙珠?我自会出手。” “而这一剑,只斩魔,不斩人,死来!!” “来了个疯仙!!!”魔头浑身颤抖,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都这么说了,这剑还是毫不犹豫的斩了下来,这特么的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人就这么自信能解决所有问题。 他就不怕这一剑下来,让半座城灰飞烟灭。 该死!该死! 真就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到底谁是魔,谁是仙啊,他还是头一回遇见这样子的。 面对越来越近的锋芒。 仅余风就将他剐的生疼,不,不行,自己不能接下这剑,会死的,他不敢赌。 整个县城中的人仿佛眼睛被白光闪了一下。 “轰!!!” 一声巨大碰撞声,让不少人下意识的缩了缩头,循声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正在逃窜,揉了揉眼睛似乎又像是错觉 。 “你真砍了下来!!” 魔头不断的逃窜,化作一道黑线。 “有何不敢!!” 苏苜抬手又是几剑。 四面八方而来的剑芒,将魔头不断的驱赶向无人的山区之下,虽然苏苜有信心能做到只斩灭魔头而不伤建筑人不一分一毫,但这魔头就不一定了,万一他直接出手伤人呢。 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我确定你不敢接下这一剑。 不断被驱赶向无人地带的魔头,心下一沉,坏了,自己中计了,但现在回头已经为时已晚 这四面八方的剑芒如附骨之蛆一般将所有的路堵死,要么逃,要么死,两种选择二选一。 魔头气的牙痒痒,不断的在树林中逃窜。 而几只符鸟,眨眼的功夫化作流光追捕而去。 几条黑龙见状,纷纷低下高贵的头颅:“仙尊我们也能帮忙,绝对不会失了方寸,我们几人也能控制住龙珠,不让其失控。” 苏苜上下打量了一眼。 这几条龙在一顿毒打之后,学聪明了。 而且,那真龙龙珠……… 于是点点头。 几条龙满怀忐忑的心情,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们还是想要弥补一下形象的,骄傲还在,傲慢却被一顿毒打打没了。 得到首肯后,几声龙吟便向着魔头扑去。 站在原地的苏苜思考着,那魔头说的是不错,真龙龙珠,这玩意是个不确定因素,而且自己帮忙加上几条龙都擒不住那一个重伤的魔头,真就可以回家喝奶去吧。 苏苜抬手。 几道剑芒瞬间由虚转实。 魔头逃窜着,刹那间,背后如芒背刺第一道剑眨眼间划过身躯,黑点堆积在一起试图挡上一挡,然而,无用功。 瞬间被击中。 魔头痛苦的嘶吼着舍弃了人类的身体显露了本相,灰色皮肤,三丈高,背生四臂,四目三舌,满嘴尖牙,全身上下满是黑点组成的符文。 正面双臂缺了一条 是那一日与苏苜对上一掌后缺失的,至今未能长出来。 苏苜这一剑直接将一座山斩成两半。 在魔头的真身上留下了一道是身不见的伤痕,不断有黑色粘液流出。 “还有几剑呢!” “唰!!!” 又是一剑后来居上,将一座山头削去,同时也削去了魔头的小半边身子。 这魔头在苏苜的剑下毫无反抗之力。 还不待其喘息,又一剑斩了过来。 这一剑是奔着魔头的剩下下半身去的,准备将其削成人棍,无力再跑。 魔头猩红的四目中,各种负面情绪凝聚,剩下的一只手中金色的丝线被染黑化作一把大伞挡住了这一剑。 “你杀不……”话还没说完,嘴中一团粘液吐出,他身上的伤太重了,要不是囫囵吞枣的将真龙龙珠内的龙气抽了出来填补续命,当然了这也是有害的,属于饮鸩止渴,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信仰?” 不止是城隍,这魔头还抽走了另一位神明的信仰,苏苜借助这信仰瞬间便找到了一间神庙,不过其内的神像早已经破碎 地面满是枯骨。 “唉。” 这魔头造的孽还真是多。 不过说回来,如果是巅峰时期凝聚所有分体,这魔头的实力必然不弱,想要对付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分了六分之一的本源来污染城隍,又将六分之一剥离本体来逃窜,最后还需要六分一的实力压制消化体内的龙珠。 本体能发挥的实力只有巅峰的一半,才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龙鸣,鹰啼,已经交上手了。 魔头也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第93章 命运多舛 山林之中的一片空地之上。 魔头半跪在地,他的身上满是雷霆留下的焦灼痕迹,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漆黑色的骨骼怪异,几只白色游隼站立在树枝之上梳理着自己的毛发盯着魔头。 而三条黑龙化作人形站立在这魔头的三个方位。 此刻这魔头并未死去,却也快了。 他无力再战斗,喘着粗气。 “呵呵呵。”怪异的笑了几声,似是自嘲,又如同嘲讽。 “没想到………还是栽了啊………” 断断续续的话语沙哑难听,上下颚一张一合似乎说出这句话便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魔头的腹中,风雷不断的滚动,真龙龙珠被暂且安抚了。 几条黑龙都并未理会魔头喃喃自语。 现在只需要等到,广灵江的龙王赶到便能从这魔头身上取出,这魔头现在便相当于容器,不能贸然取出。 否则这一地都将化作泽国。 那等庞大的水气不是他们能够控制住的,这也是这魔头没有死去的原因。 苏苜也来到了魔头的面前。 魔头仅剩下的一只眼球看向苏苜:“技不如人,得天厌弃啊,如若不是那几个小辈碍事…” 如果苏苜不来,凭借着他的布局,他能玩死着这几条龙。 归根究底,一切的起因皆由施夏而起。 如果他们不是听闻赶路的行商,有一条道路很邪性,以为有妖魔,便亦然的准备前去斩妖除魔。 如果,当时这魔没有存着逗弄的心理,也不会让施夏跑掉,就不会被苏苜所救,苏苜也不会借助魔气与他对上一掌丢掉部分本源,引起了苏苜这个规格外存在的全面注视。 他原本针对那几条龙的手段反而成了突破口。 一切皆有因。 结局在苏苜遇到施夏开始之前就已经确定。 那便是自取灭亡。 命运真的琢磨不透。 苏苜听之也陷入了思考,越是强大,直面命运时便越觉得其多舛叵测,现在的苏苜强吗?强到没边,但依然会受到命运的影响,当然不是主动,命运也不能完全控制苏苜,只能通过一连串的因果来引导。 还是不够强啊。 现在的他依然无法做到不沾因果,不入五行。 苏苜倒不担心,他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他以后做不到,现在的他每时每刻都在成长,路本就要一步一步走。 还有就是直面命运或许是好事。 你连命运是什么都不清楚,不明白,你又谈何去挣脱,又要如何做到不沾身。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修道,修真之路还长着嘞。 说回当下,苏苜对于这魔头所说的表示赞同:“你说的对。” “嗯?” 魔头本就混浊的眼神又清明了些看向苏苜道:“我……输的不冤。” 随后眼神再次黯淡,不再言语,已经无力回天,有苏苜在,哪怕他全盛时期,胜算也不高,更何况是现在,认命有时也一种看轻。 这魔头这般强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几条黑龙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有说出点什么。 苏苜好笑的看了几条龙一眼。 看的他们有些窘迫,说起来,他们对苏苜的感观也是蛮复杂的,龙为百鳞之长,他们是骄傲的,但被苏苜一脚踩在脚下,将这骄傲踩的稀碎,按理来说,他们应该是怨恨的,然而事实是没有,完全没有。 苏苜斩出的那一剑,不但让城隍恢复了清明,也给这几条龙来了一场质问本心,这就导致他们心中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反而是感谢,前面说过,他们高傲却不傻。 当清晰前因后果之后,他们明白如果苏苜不阻止,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还有就是龙族是妖族,弱肉强食在龙族也是有一定影响来说,慕强。 总的来说,被踩了,还要谢谢人家。 就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氛围。 苏苜倒是不知道这几条龙在想什么,知道也无所谓,别扭去吧。 同时他还在想一定要好好教育黑鲤,这要是成龙后也变成这鸟样,苏苜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疼爱。 黑鲤:无妄之灾。 这么想着便对几只游隼摆摆手,游隼便化作符箓回到了苏苜的袖子里。 黑龙们还挺羡慕,仙道手段就是神奇。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听闻,几条都恭敬回答道:“禀仙尊,接下来需要等到龙王过来才能取出龙珠,感谢仙尊的出手相助。” 这态度,果然打一顿就变好了。 人贱,龙也没有什么两样。 “那我同你们一起等等吧,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苏苜倒是挺想见一见那龙王的,不知与这些龙又有什么区别。 几条龙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真龙龙珠不容有失,有着仙尊的看护必然万无一失,而且即便苏苜不说,他们也会开口挽留,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人家这么帮你,你难道没有点表示表示?骄傲的龙族可不会如此想。 但他们手上的东西却有些拿不出手,肯定要拿出与仙尊匹配的宝物啊。 这等宝物也只可能龙王有了。 龙族富裕是公认的事实,但要说能匹配仙尊出手,必然是不够看的。 唉,惆怅,希望龙王带着吧,不然这脸又要丢一次,他们完全可能略过,反正苏苜也没提要什么报酬,但骄傲不允许,其实这些龙族还是挺别扭的,这可能就是种族的天性吧。 在这样忐忑的心情下等着。 好在因为几条龙的收敛,天气晴朗,在野外呆上几天也没事,苏苜还抽空离开了一小会,给客栈续个费,不然给老山羊踢出马厩就不好了。 几条龙很紧张,怕出些意外。 苏苜倒是没有这个感觉,这魔头现在也就被龙珠吊着一口气,不然早魂飞魄散了,哪还需要看守。 至于那真龙龙珠,苏苜观察了一下。 很特殊,感官如同一件蕴含真灵的宝物。 苏苜烤着火,随意的问道。 “这真龙龙珠,你们怎么也会被弄丢啊?” 几条龙听闻,露出苦涩的笑容回答道:“是我们学艺不精。” 第94章 龙王苍霖 “是我们技不如人。” “广灵江一脉数千年来一共有两任龙王,皆为真龙,而上一任龙王在两千年前的一场正海战争中殒命,留下了一颗龙珠。” 苏苜闻言抬头看去。 “正海战争?” “是的,那一场战争奠定了天下九江八脉,四海共平局面的战争。” 几条龙解释道。 说回广灵江一脉:“真龙的诞生极为不易,需走水化真龙,疏忽不得一点,其难度比听上去的高上太多,这九江四海并非全都有着真龙坐镇。” “而广灵江一脉能够出现第二条真龙是极其罕见的。” 说到这几条龙都脸上浮现了骄傲的神情。 看的出来,真的很了不起了。 “真龙龙珠能够让人提前感悟水脉的走势,让走水的风险降低不少,所以这龙珠对于整个广灵江一脉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真龙龙珠所蕴含的龙气,虽然吸引了不少妖魔鬼怪,盗取的不少,但真龙威严下,无人敢放肆,这一两千年来并未丢失。” “哪怕真龙离开,余微尚在,还有我们兄弟几人看守,一般的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半分。” 说到我们看守的时候,不免脸烫了一下。 “但这一次,那魔头本身不简单,且钻了空子,趁着龙王并不在广灵江的时间。” “我们也同样技不如人。” “被他戏耍的团团转,最终才导致真龙龙珠的丢失。” 听完全过程倒是没有多么的跌宕起伏,就是这魔头比这几条龙强,又钻了真龙不在的空子才得以成功。 虽然这魔头盗取成功了。 但还被真龙留下的气息拦上一拦,让这三条龙回过神来,这三条龙虽然不敌,但三龙合力,拦住这魔头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 魔头也知道。 所以他并没有正面硬刚,耍起了阴谋诡计,如果不是苏苜的到来,这魔头说不定真的成功了。 如若酿成洪灾,周围几个县都将受到波及,到时候,整个广灵江一脉都会焦头烂额。 这魔头不就天高任鸟飞,真龙再神通广大追着魔头满世界乱跑,也不见得能将其拿下。 说起来也是令人唏嘘。 落子无悔,这一子下错,造就满盘皆输。 几条龙同样后怕,如果不是苏苜足够强能压的住魔头又能压的住自己,否则,现在就不是在这聊天了。 所以别说被踩几脚了,将他们杀了也不为过。 就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苏苜也了解到,这几条龙的名字,并非烂大街的敖,广灵江一脉大多姓苍,这三条龙分别叫做,苍琪,苍震,和苍弛。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 这三条龙竟然全部都是龙王苍霖的儿子。 而且据苍琪所说,整个广灵江加上龙王,成龙的也就四个。 哪怕真龙生出来的也不一定是龙,杂七杂八的都有就是了。 再加上广灵江龙王并非大仲马,就导致血脉稀少,额,这个稀少是就其他龙族而言的。 血脉少,成才的就少。 玩的还是精英教育。 培养出的这三条龙其实并不弱,甚至可以说很强,而且是识数和知大体的。 通过这几条龙的科普,苏苜大致对这个世界的龙族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然后他对比了一下黑鲤,发现除了长的不像龙基本和龙差不多了,驱风驭雨,甚至还拥有水泽权柄,神仙妖三道同修,这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是满打满算,黑鲤从诞生到现在的也就一年多的事情,按龙族的寿命来算说是婴儿都有点夸大了。 就离谱。 …………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三条龙一直兢兢业业的看守着魔头,苏苜便找他们聊聊,天南海北。 这一天。 原本晴朗多日的天气乌云密布,水气眨眼间便将整片天空遮挡,天色变的昏暗。 苏苜抬头,这夸张的出场。 “轰隆隆!!”的电闪雷鸣。 一条比眼前这三条庞大不知多少倍的黑龙在云层中翻腾,卷起蒙蒙细雨。 “轰隆!!” 一道雷霆直直落下,将周围印照到失色,天空之中的龙影消失了,一道身影踏出雷霆,与苍琪三龙穿的略微有些不同,广袖玄色锦袍,绣金丝鱼鳞纹。 整体看上去像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不苟言笑。 淡淡扫过苍琪三人,让三人低下了头颅。 随后看向苏苜,哪怕在苍霖的眼神中,苏苜依旧如同凡人,这人的道行恐怕要比想象中还要高不少,这晏朝什么时候来了这般人物。 双手作揖:“感谢仙尊出手相助。” 苏苜回礼:“龙王客气。” 双方客套了一番,苍霖闻了闻突然开口道:“道友,不出来见一见吗?” 此话一出,三龙闷逼了,抬头满脸的不可思议,难道除了仙尊还有其他人在,他们竟然完全没有发现。 “这………” 苏苜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 轻笑一声:“既然人家都邀请了,出来见一见吧。” 此话一出。 周围的水开始凝结,在空气中荡起一阵阵的涟漪,一幅画凭空展开,当画完全展开的那一刻,雾气蔓延,黑鲤从画中深潭中跳出。 游荡在苏苜身边,完全没有要其他人的意思。 苍霖看到这条黑鲤的瞬间眼神微微动了动,随后归于平静,这足以看出他也是惊讶的。 而三条龙便没有龙王的养气功夫,眼睛瞪的浑圆,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道友!”苍霖率先开口。 回应他的的是黑鲤的一个金色泡泡。 苏苜解释道:“他诞生的时间太短,并不会人言。” 苍霖点头,看向苏苜的眼神又变了变:“仙道手段真是神奇非凡。” 不知在说苏苜,还是在说黑鲤。 苍琪看自己老爹不为所动,硬着头皮给去了一个眼神,别光夸人家呀,好处,给人家好处。 这个眼神给的实在太过于明目张胆。 苍霖严肃的脸上裂了条缝,他真想一龙给一个棒槌,你在教我做事?要不是有别人在,我也是你爹,你也算出息,今天高低也要给道雷尝一尝。 第95章 龙血 苍霖瞪了苍琪一眼,这不是先联络联络感情,再引出好处嘛。 不过被这一打断,便也顺着坡下去了:“让仙尊见笑了,我这龙子性子就是急躁,既然他都这般说了,我便代他们谢过仙尊了。” 苍霖说着手中便挤出一滴金色的血液,轻轻一推,推到苏苜身前。 “这真龙精血,或许对道友有所帮助。” 苍琪默默的将脑袋埋了下去,很好,自己老爹也没带什么像样的宝物,自己逼着老爹都将自己的血送出去了,回去一顿打是少不了。 苏苜盯着面前的这一滴金色血液。 龙族都那么豪迈的吗?拿自己血送人? 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黑鲤或许也用的着。 苏苜感谢着收下了。 苍霖很满意,严肃的面容也和善了几分,他之前点出黑鲤就是为此做准备,用的到和用不到的含义和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仙尊这是路过此地?” 苏苜点头也没有什么隐瞒:“我准备去天北源头,正巧路过。” “天北论道?怪不得。” “是的,龙王也知道。” “有所耳闻,这可是天下盛会。”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苏苜便告辞了,真龙见到了,比想象中的庄严些,相较于苍琪那三条龙,无论是做事还是情绪都平和的多。 实力同样深不可测。 如果黑鲤是深潭,那这龙王就如同渊海,绝不夸张,可以说是苏苜目前遇到的所有人当中最强大的那一个。 他能理解那魔头为什么要挑着真龙不在时了。 好在这一次结了一个善缘。 苏苜拱手告辞,几步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到苏苜消失的如此干脆利落,苍霖也松了一口气,苏苜越是淡然给到他压力越大,真龙敏锐的感官在面对苏苜时就如同面对一整片天地。 浩渺无边磅礴大势。 这让他想起了一位人物,那位端坐高天无数载的天帝。 奇怪,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竟然多出来这样一个人物。 等等,或许早有预示。 一年之前那群山深处回响的道韵,以及那一位早已今非昔比的山岳之神,泰鸿。 “原来是他。” 苍霖说的很肯定,有如此实力之人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天可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呢,呵呵呵。 收回视线,看向几个没点出息的儿子冷哼一声:“连条鱼都比不过。” “啊这…………” 三龙将脑袋低的更低,不敢在言语和动作上有任何忤逆,你是老子,你说什么就什么吧。 苍霖不再理会,踏步走到,那魔头的身边,此刻的魔头已经对外没有一点反应了,观察着其身上的伤害,好锋利的剑,这三剑这魔头已经不能自理了。 至于之后的伤害微乎其微。 抬手,金色的龙珠破膛而出,几乎在出来的瞬间,天气变的狂暴异常,大风平地而起,道道雷霆落下要多么古怪便多么古怪。 阵阵龙吟自龙珠中传出,肆意的释放着龙威,周围的所有生物都伫立在原地瑟瑟发抖。 苍琪他们三人也被狂躁的气流吹飞数米远。 无主的真龙龙珠就如同一团失控的风暴团,也只有苍霖面不改色的观赏着手中的龙珠似是回忆起了久远的记忆。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安息了。” “昂吼~~~” 一声龙吟中带着愤怒。 “唉。”苍霖叹了一口气,双手合拢怪异的风暴团被一点一点压缩进龙珠之中,片刻,狂暴的气流便已经消失,只剩下了微微小雨。 “走吧,这一次险些酿成大祸,自己领罚去吧。” “是!” 三条龙同声道。 “昂吼~~”一声龙吟之后便带走阴雨,阳光再次洒落。 这让青晥县的百姓松了一口气,他们生怕之前的暴雨再来一次,那一次暴雨都让他们一惊一乍了,好在并没有出现。 ………… 苏苜回到客栈,把玩着那一滴真龙精血,现在还不需要给黑鲤,还是让他再长长个吧,别撑爆了,一张符箓出现在手上化作一个锦盒,将精血放入其中。 将锦盒放入钱袋。 突然发现,自己的家当不知不觉间不菲了,《绝壁深潭》的画像,蚺荒给的千年鳞片,泰鸿给予的一方石印,现在再加上真龙精血,哪一样拿出去都能震动十方。 却都只能在自己的钱袋子里吃灰。 真是一个幸福的烦恼。 当施夏最终鼓足勇气敲响苏苜房间门,想要感谢时,不管敲了多少下,都未有反应。 一个店小二走来:“客官是要找原先房间内的客人吗?” “是的 请问他去哪了?” “这个并不知,他已经离开了,不过那位客人给您带了一句话,不必客气,举手之劳。”店小二说完便告退了。 途留施夏在原地愣神。 ………… 骑羊继续北行。 走一地风水,见一地人气情,苏苜走走停停,不拘泥于一地,一直从秋走到冬。 又是一年冬来到。 跟着论道贴,不偏离方向便行。 一座不知名的县城。 天空中飘起了雪,这般天气并不会有人远行,也很少有人出门,穿着厚重棉衣的看守躲靠在城门处,百无聊赖,在这个万物枯寂的季节当中,向外望去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刺骨的寒风吹拂,令人打了个哆嗦,想念滚热的羊骨汤。 这时,飘雪中一道身影由远渐近。 几人都强打起精神,握紧武器,然后当看清来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小郎君,下雪天还出门啊。” “这雪下的突然。” 简单的问了几句便让苏苜进入了城门,这雪下的猝不及防,街道上满是行色匆匆赶路的人,或者躲雪的。 苏苜抖了抖雪,便有人前来邀请苏苜。 当然不是好心,而是牙人,准备凑人将一个院子租出去,大院子,像是苏苜这般带羊带马的也方便,而且便宜。 苏苜果断拒绝,住进了客栈。 他现在所在的州便是然州,没错就是抚灵宗的那个然州,原本想的是过来拜访一下,然后悲催的发现,他似乎并不知道抚灵宗在哪里,当时林复也没有说,所以只能一边走一边瞧喽,反正顺路。 可惜今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雪,行至半道便将苏苜给劫下了。 第96章 狐送仙缘 片刻功夫,这雪便在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大雪纷飞来的突然,家家户户紧闭着门窗,阻挡着刺骨的寒冷。 县城一时间变得有些冷清。 一间书塾当中,先生穿着加了棉的长衫,手中捧着书,正一遍一遍的教。 而底下的学生们似乎被一场雪吸引,心思完全不在书本之上。 上方的先生也是察觉,无奈的放下书,与学生们欣赏今年的第一场雪。 这帮孩子中,有一小少年眼睛看向雪出了神,眼眸明亮有神,然后转头便问到:“先生,为什么会下雪?” 先生听闻先是一愣,随后笑着说道:“这是天地自然的表现,雪,雨,风,雷皆是如此。” 少年若有所思又问道:“那何为自然?” 教书先生一愣,他还真没有想过便道:“入目所见皆为自然。” 这概括太过于笼统,少年似懂非懂。 不过这都不妨碍他赏雪,书塾中种有两棵梅花树,大雪落下,勾勒出一幅绝美的景,万物渐冻,梅独盛开。 没一会,先生看着雪没有停下的迹象,便宣布今天提前散学。 这让所有人都十分高兴。 学生们都兴冲冲的离开,条件好一些的马车早已在门口等着,差一些的便打着把伞回家了。 而刚刚提问的少年名叫李彦,条件不好也不差,但家离书塾近,便也没有打伞,一路疯跑回去了,家中母亲见此一脸的无奈,拂去肩头的落雪,将一碗姜茶递上。 “暖暖身子,别落了风寒。” “好!!”李彦一口将碗中辣中带点甜的姜茶喝下,火盆中的热气将屋子烘暖。 “父亲还未回来吗?” “没有呢,今天这雪怕是不会赶回来了。” “好吧!” 李彦的父亲是一位郎中叫李恒义,所以经常要进山采药,这个县城的东南方有一片山林。 一般遇到这种天气都会就近借住一晚,因为他父亲医术高超,周围也熟悉,不少人都是乐意的。 所以两人并不担心。 ………… 南行山中,一位中年人带着背篓正小心翼翼的向着山下而去,这雪下的突然,他当时正巧遇到一味珍稀的草药,想着摘了再走。 没想到,雪花越飘越大。 行至半山腰时,风雨之大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好在,这一片,他走过千百遍,知道附近有一个可以避雪的山洞。 顺路捡上一些未被大雪浸湿的枯枝。 内心并不慌张,看来今晚得在山洞中过夜了。 一边想着,一边摸索着前行。 很快,他便找到了一人高一人宽的洞口,内里却十分的宽阔。 然而今天钻入山洞时,却意外的听到了一声嘶吼声。 李恒义的脚步顿了顿,看了看不大的洞口,并没有摩擦的痕迹,看来这只动物不大,于是他便走了进去。 点燃火折子在洞内照了照。 果然之前铺的干草堆上趴着一只毛皮雪白的狐狸。 这只狐狸除了开始的嘶吼外,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走入山洞的人类。 李恒义也不在意。 用火折子燃起火堆取暖,手在火堆上揉搓,去除刺骨的寒冷。 又拿出些干粮补充了一下体力。 山洞内明显暖和了许多,借着火光,李恒义也看到了狐狸腿上的伤痕,鲜血染红了一条腿。 但这只狐狸也太过于安静了,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的看着李恒义。 看的他心里毛毛的,按理来说,狐狸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心里精怪一词一闪而过。 狐狸似乎能够洞察李恒义的内心,眼角微眯,狡诈一词生动形象的展现在了出来。 李恒义对此有些警惕倒没有害怕,南行山山脉交错,绵延三州,就人类现在所踏足不足十分之一。 老一辈都知,山越深,其内必定孕育精怪,甚至有神仙府邸也说不定。 在这山中走过数千回,有灵性的生物见的也不少,虽然第一见,像人一般聪慧的,但也不足为奇。 扒拉了些雪水煮开。 就着噎人的饼就着开水饮下,吃饱喝足的李恒义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到狐狸的面前。 狐狸依旧不为所动,他倒要看看这人想干嘛。 见此李恒义也乐得解释。 仔细看了看狐狸脚上的伤口,很深,血流不止。 “先给你止血吧。”李恒义说道,他也明白说了也得不到回应,只是习惯而已。 说着回身在背篓中翻了翻,找了些草药嚼碎,涂抹在伤口处,刺痛感本能的让这副动物躯体抽搐了一下。 “很快就好。” 李恒义又撕下一块布条将其包裹。 “你倒是个好人。”狐狸张口便吐出声音,声音浑厚,字正腔圆。 这不开口倒好,一开口,将李恒义吓得一激灵,连连后退数步。 “你你你……”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没见过狐狸说话?” 狐狸摆弄了一下受伤的肢体:“医术不错,在此谢过。” 李恒义这时也缓了缓心绪。 “你是妖?” “不,我是仙。”狐狸纠正道。 “狐仙?” “不不不,这不过是一缕分神罢了。”在看到对面一脸疑惑的时候失笑了一下:“我和一个凡人说这些做什么啊。” “倒是你儿子,仙缘不浅,要不要修仙?” “啊?彦儿?”李恒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思维跳脱的狐狸,不,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我救助了你?” “当然不是,你救助我,仙缘应该给你才是。” ”只是因为你儿子有修仙的缘法,且有天赋,且碰巧遇见了你让我知晓了他。” “当然了,他的尘缘亦是深重,一条人生路,多种选择权罢了。” 说着,狐狸用完好的一条四肢,扒拉出一块石头,张嘴一吐,白色的灵气连带着一丝念头融入石头之上,让石头变的晶莹剔透。 “选择权在你们,如果想好了便敲碎这块石头,提醒一句,祸福相依,早做选择,话尽于此,有缘相见。” 李恒义怎么也想不到,不过一次普通的上山采药,竟然遇到仙缘,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他倒没有怀疑,毕竟这手段一看就不似凡人。 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石头,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第97章 人生的选择 风雪依旧。 山洞之中,李恒义将石块揣入口袋之中。 狐狸还是那只狐狸,但内核已然换了,眼中从智慧变为野性与警惕,缩在山洞的一角。 对此,他又信了几分。 ………… 清晨,太阳照常升起。 昨天半夜大雪便消停了,天蒙蒙亮,街道上便热闹了起来了,叫卖声入耳,大雪也阻挡不了热腾腾的人气。 客栈是提供早餐,但大多都会选择出去走走。 瑞雪兆丰年,第一场雪后格外的热闹。 雪至,便预示着新年不远了,兜兜转转,出来也快两年了,时间溜转,苏苜倒是没有多大感觉,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事情太多。 街道上喜庆的氛围渐浓,一直会持续到新年的那一刻到达顶峰。 对于大人来说,新年辞旧迎新,不管上一年如何,下一年必定过的更好。 而孩子们单纯只是个新衣服,好吃的。 就是那么简单。 虽然新年还有一段时间,但不妨碍所有人的期盼,有期盼才有希望。 苏苜便起了个大早,牵着老山羊逛起了早市,多是早点,有冬季必不可少的烤红薯。 老远便能能闻到那软糯香甜的味道。 老山羊:“吃!” 有糯米糕。 “吃!” “炸煎饼,肉包,茯苓饼,栗子糕。” “羊肉汤。”这个不是苏苜说的,而是路边卖汤的大爷。 吃,吃,吃,吃。 “呸!” 老山羊远远的绕开。 盛汤的大爷也没想到这山羊这么有灵性,被逗的哈哈大笑。 老山羊可以说,早已经与普通羊是两个物种了,比一般的山羊大上一圈,还有他那黑洞般的胃,就不是一般羊能比拟的,只吃不拉,跟貔貅似的。 这全身上下最神异就是这个胃了。 但老山羊依然不喜欢羊肉汤的味道,倒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老山羊曾经差点就被老头下锅成为羊肉汤了。 所以他对这个有阴影。 苏苜带着老山羊绕开,品尝着其他的小食,苏苜吃啥,老山羊就吃啥,这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是很奢侈的一件事情,但苏苜乐意也不在意那点钱,老山羊也没有浪费,就算在不好吃,他都会咽下去。 这算是一个优点。 逛着逛着,天便完全亮了,小孩也多了起来。 人多起来,便容易出意外。 “碰!”的一下 一个半大少年一头撞了过来,苏苜稳稳的将其扶住。 “抱歉!抱歉!”小少年一直道歉。 “没事,下次注意些。”苏苜笑着回答。 看着少年,少年眼睛很亮,这是灵性外露的表现。 少年道完歉便走开了,这一次没跑,高高兴兴的的买了几个肉包子,迫不及待的咬下,滚烫的肉汁在口腔中打转,鲜与烫刺激的味蕾让其一直吸气降温。 第二口,第三口,很快一个包子便被吃完,满足的将另外几个放入口袋,又不自觉的跑了起来,少年看看天,摸摸雪,发泄着少年人对整个世界的好奇。 “自己的运气,还真好。” 昨日的那场风雪将他劫在这,想来是有原因的,苏苜的念头起 ,世界便给予了回应。 “抚灵宗的线索这不送上门来了。” 回过头,少年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变的飘忽不定,每个人的人生都是飘忽不定的,但少年身上的更加飘忽,这明显被干扰了,不,不应该说被干扰了,而是有一条同样的大道出现了。 两条道路皆能成就,却截然不同,甚至是有点背道而驰,如此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苏苜咬下一口栗子饼,一抿就化开,还带着丝丝的甜味,很香。 ………… 天亮时分,李恒义从山洞中爬了出去,趟着雪下山,此刻他满脑子都是昨日那仙人所说的话,祸福相依,尘缘深厚。 念头深重,想着想着。 脚下一滑,整个人跌了出去,在雪地上滚了几圈,这一跌,树枝划破了棉袄,那仙石掉了出在地上翻滚着。 李恒义立马扑身上前,想要抓住那滚落的仙石。 但仙石滚的太快了。 眼见那仙石就要消失不见,李恒义的心脏都要跳到了嗓子眼,这是亲手断绝了儿子的仙途,他绝对不能接受。 于是,双脚猛的一用力,一个舍身的飞扑。 而那仙石也在撞到树后弹回了怀里,握着手中的仙石,李恒义在雪地上重重滚了几圈,哪怕有雪的缓冲,肩背依然生疼。 甚至连背上的背篓也没有顾上。 缓缓的站起身,看着完好无损的仙石,他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一瘸一拐的下山去了。 他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在一只雄鹰的眼中。 这只雄鹰一直在其上空盘旋,刚刚也是他出手将那仙石弹回去。 做完这一切的雄鹰刚刚松一口气。 一道声音便在高空中传来:“林道友,你又何必这般执着呢。” 这声音对于雄鹰,不对于掌控雄鹰的林复来说简直不要太熟悉。 雄鹰拍打翅膀悬停在半空。 而他的对面卷起了一道清风,苏苜盘在老山羊的身上,踏步显型。 雄鹰听闻苏苜说言,脸色是人性化的无奈:“并非我执着,而是,那李彦实在是太过于合乎此道了,我也知此番所作所为不合道理,但我无法也做不到视而不见,总归要试上一试。” 林复知道,苏苜的出现,凭借其莫测的道行,必然已经知晓了前因后果,甚至他的一举一动都皆在其眼中看着,他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没必要。 “林道友此番所做,恐遭天谴呐。”苏苜叹了口气。 “我又何尝不知,但千言万语说不通,终究要看造化啊,仙道何尝不是一种选择呢,不是吗?” “既如此,便全看他的选择了,你好自为之。”苏苜也没有再劝,既然对方已经想好了,那再劝也无意义。 林彦很特殊,特殊到他将是一个历史的道标,往后的历史将由他的选择发生一些变化继而影响千秋万载,就是如此特殊。 “苏道友放心,林某自有打算。” “且不说这些了,苏道此番怎么来然州了?” 第98章 讲道,观道,论道 林复换了一个话题。 苏苜便也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道:“天北论道,正巧路过此地,想着便来看看。” 听闻苏苜所言林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苏道友上门,有失远迎,不如来我抚灵宗坐一坐?” “正有此意。”苏苜点头。 林复说着便振翅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而苏苜跟在其身后。 雄鹰带着苏苜进入了南行山脉的深处,下方因为刚下过雪所以白皑皑一片,凭借苏苜的眼力他很快便看到了一片被大雾笼罩的山林。 在撞入大雾的一瞬间。 周围的景色就变了,从白皑皑的雪山一瞬如春回大地,体感的适宜,鸟语花香,霞光与白鹤同舞,山间鹿群,灵动自然。 整片山脉浑然一体,天然奇观。 清气于自然中不断的上浮,一遍遍的冲刷着山川景色,让整个世界变的鲜明起来。 苏苜还是第一次见到仙府灵宗,果然不同。 这一片山脉的中心是一座耸立的大山,并不算高,但内含灵脉,亭台楼阁,悬浮的白玉长廊,每一座建筑都精雕细琢。 从上方看起,迷雾不过是大阵的一角。 好一个仙家之所。 远远的已经有几人等候多时,其中便有林复的本体,苏苜当时是远远的见过的。 从老山羊身上下来。 苏苜作揖:“冒昧打扰。” 林复本体上前回礼:“苏道友不必客气,抚灵宗,没有那么多规矩。” 而林复身后的几人看着苏苜都有些好奇,苏苜初看平平无奇,细看之下则是震惊,成道者?整个抚灵宗上下都未能出一位成道者。 几人的态度也变得郑重起来。 林复带着苏苜参观了一下抚灵宗,这仙宗比苏苜想象中的还要宏伟,奇珍异兽遍地都是。 这符合苏苜所想,大气。 踩在青砖之上,林复询问道:“苏道友觉得我们这抚灵宗如何?” “仙府灵宗,本该如此。” “哈哈,好一个本该如此,道友请~” “请!” 这抚灵宗走的道便是是以众生感悟百态自然,所以在抚灵宗一切随心,苏苜拍了拍老山羊道:“去玩吧,别给人吃秃了。” 老山羊点头,撒丫子狂奔,眨眼间便消失了。 林复见此问道:“苏道友还是这般别具一格,那玄墨黑鲤呢?” “在这。” 苏苜手中出现一幅画。 “潜龙意境,化龙之资,难得!”林复眼力还是很好的,一眼便看了出来其中的门道。 黑鲤从画中跳出,看了一眼林复,觉得眼熟。 林远道歉道:“之前多有冒犯,见谅!” 黑鲤摇摇头显然是不在意了,随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不如画中畅快,便又跳入了画中,之前的一场误会算是彻底解开了。 林复热情的招待了苏苜,仙茗仙果,可以算的上郑重了。 几人聊了聊那天北论道。 抚灵宗也会参加,苏苜从林复那知道了更多关于天北论道的消息。 其一,修行不知岁月,闭关千百年常有,而这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他们准备的,此为讲道,讲的是当今世道。 其二,修道难,感悟世界,越是深入便越一叶障目,并非不懂,而是不知,此为观道,观的是他人仙道。 其三,道道相通,道道不同,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此为论道,论的是每个人心中的大道。 于是在不知年月之前,论道便已经存在,并非只有仙道,仙人佛神妖,皆在,这是整个世界的盛事。 地点不定,有时天北,有时大渊,亦或者云山不知处。 听到林复的解释,苏苜才彻底明白。 这论道论的并非只有仙道,而是天下诸道,苏苜突然想起来,龙王苍霖的描述,并非仙道盛事,而是天下盛事。 “谢林道友解惑。” “不必客气。”林复没有问为什么苏苜不知,他只当是苏苜可能闭关太久,任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苏苜只修了十八年的道,就已经达到了外界所说的成道者。 说了林复也不会相信,这简直天方夜谭,只当是玩笑。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又转回到了李彦的身上,林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本不想聊这个话题,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内心还是忐忑的,他想要听一听苏苜的观点。 对此苏苜摇摇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不到最后那一刻,没人知道他会做何选择,我见过那少年,只能说,并非所有人都适合仙道。” “苏道友是不看好?” “然也。” “唉…………”林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心里也知道,被苏苜如此简单明了的道出,难免会有些失落。 苏苜似乎也看出了林复的失落,林复其实也并非为了自己,他为的是整个抚灵宗,千百年来,有缘法之人少之又少,抚灵宗的修行手段太过于特殊,缘分,才情,天赋缺一不可。 而这样的人千百年来或许都不会出一个。 现在让他遇见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也是狐送仙缘,又出手干预的原因。 但李彦真的太过于特殊了。 对人对世界来说。 这样一个特殊之人,却反而是最贴近于抚灵宗之道的人。 只能说命途多舛,造化弄人。 苏苜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品了一口茶,他不过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如果切身体会,他或许也会做出林复一般的选择也说不定。 可惜没有人能完全共情他人。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苏苜之前的提醒其实已然越界了。 ………… 苏苜与林复的交谈并不能左右什么。 当李恒义一身脏污一瘸一拐回家时,着实将人吓一跳。 “你这怎么了,有没有事情?”李彦的母亲立刻上前搀扶,并点燃了火盆,又从柜子中找了一套干净复衣衫给道李恒义。 李恒义接过叹息道:“并无大碍只是一些小伤而已,不必担忧,倒是这一次进山遇到了一件事情。” 说着便将手中一直握着的仙石显露出来。 “这是什么。” “彦儿的仙缘。” 此话一出,将人惊的捂嘴后退两步。 “这这这,你你你……”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第99章 圣贤 李恒义先给自己换上干净的衣物:“还是先看彦儿的选择吧。”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沉默的看着桌子上的仙石,一时间感叹世界的世界的奇幻。 此时的李彦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正坐在书塾中跟随着先生通读经典。 对于读书李彦谈不上喜欢却也不讨厌,知乎者也等等的通读对于他而言就如同景色的描写,这本就存在之物,他更喜欢那些探究天地奥妙关于哲学诗词的典籍。 仿佛就像他所问出的问题那般。 本质的探究。 先生讲的很细,对于李彦来说却有点百无聊赖。 抬头看向冬日的晴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 一时间忘了时间 突然。 “啪!”的一声长尺敲击桌面的声音将李彦的思绪打了回来。 “你又走神了。” “抱歉!”李彦立刻站起身道歉。 “你在看什么,如此入迷?”先生好奇的问道。 “我在看自然。” 李彦的回答立刻引起不少人哄笑。 很多人理解不了李彦眼中的世界是何等的精彩,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看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变化的天空入了迷。 包括教书的先生。 先生探出身子朝着李彦看的方向看去,却看不出所以然,只能作罢,却还是严肃的看向李彦道:“读文先学字,观天地先明事理,如不脚踏实地,不过好高骛远。” “你可明白其中道理?”教书先生看着李彦的眼睛问道。 “我明白!”李彦羞愧的低下了头。 “既然明白为何不听?”先生继续问道。 “我……” “借口!我虽不知自然,但我尊重你。” “你不想听书觉的无用,请你也尊重我。” “你要知道没有学识岂能成才,不懂常识去探究什么自然。” “看?你又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古往今来多少大才,诗词歌赋道不尽百态,你连书都看不完,又岂能明白自然!” 先生的话语同晨钟暮鼓,在李彦的心上撬开了一条裂缝,将他说的愣在原地。 “抱歉!先生,我明白了。”李彦看向先生,他这一回真的明白了。 先生欣慰的看了李彦一眼,继续拿起了书。 之后便李彦没在出现出神的情况,往后也不会再有了。 学堂之上先生的话如透过黑暗的一点光亮,让李彦明白了,自己不知,不懂的原因,想要了解便从最基础的开始,书中有路,前人有言,他不觉得这千百年间只有自己看到了这精彩的世界,一定还有其他人如同自己一般,在哪,书中,万万卷书,万万里路,自己读得走得看得,总会明白的。 想明白这一切后,李彦整个人豁然开朗。 这一步踏出,他便是李彦,并非李仙尊,是那个在后世写出《自然卷》的李彦,他并不聪明,甚至两次落榜,却从来不妨碍他那一双探究的眼睛看待世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他做到了。 虽然他到死都未能完全明了天地之间的奥妙,却总结了无数蕴含天地运转的规律,传遍了诸国万邦,影响了千千万万人。 他传奇的一生便是在一座不知道名的县城,一位不知名先生的教导下开始的。 一路走去坎坷异常,却并不妨碍李彦走了八十三年之久,从未懈怠。 有一点很多人并不知道。 李彦死后拒绝了天庭招揽,并未成仙成神,而是以人入道,践行了自然给予世界的生死循环。 用他的话来说,他研究自然,必然回归自然,生死循环也是自然,他合该体验一回。 他并未得长生,影响却是千秋万载。 可称为圣贤。 ………… 抚灵宗。 林复脸色猛的一变,旋即他掐指一算,整个人颓然:“这么快!怎么会这么快!他甚至都未能接触到。” 苏苜坐在一旁他知道林复说的是什么,李彦未能接触仙道之前便明了自己的路,林复所作的一切都成为了梦幻泡影,像是李彦这般人,既然选择好了道路,他便无所顾虑的走下去,坚定不移。 而林复的干扰,并非是没有代价的。 只见他一口鲜血吐出。 整个人快速的老去,青丝转白发,苍老的皱纹爬满整张脸,这便是天谴,干扰天地运转的代价,这整个天下能够称为圣贤的又有几人,人族圣贤,继往开来。 其中因果之大,大到难以想象。 而林复妄图干扰一位圣贤的诞生,虽未成,但这代价依然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快速的取出丹药吞下,这种苍老才减缓恢复。 直到一刻钟后,一切才恢复平稳,皱纹凭空消失,但满头白发并未消失,他也并未如同表面那般轻松。 林复苦涩的笑道:“还是苏道友看的清。” “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苏苜抬手为其倒出一杯酒,推到了林复面前:“喝下吧,或许你会好受点。” 这猴儿酒到现在都未能喝完,而且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苏苜释道,酒受到了道韵影响,变的不同凡响起来,说起来,这本就不是凡果酿造。 林复看着金色的灵酒,抹去嘴角的一抹鲜红,一口饮下。 入口先是辛辣,随后是酒香,最后灵气冲入四肢百骸,丝丝道韵回转,开始抚平愈合他所受到的反噬,脸色也好上很多。 林复所受到的伤害并不如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也并非苏苜一杯酒能够解决,但至少要好上不少,不至于再度恶化。 “感谢!”他感觉自己好多了。 坐回椅子上依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个结局他早已经预料,但还是有点不甘心。 可惜,不甘心又有什么用 一切已经再无回头之地。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林复才将那不甘心吐尽,能够成为修仙者的,其心性必然了得,很快便调整好心态,衣摆上的血渍也消失的无影无迹,除了一头白发似乎与之前并无两样。 重新看向苏苜:“倒是让苏道友看了笑话。” 苏苜缓缓的摇摇头,这并非笑话,虽然这是林复一意孤行必然的结局,但他也不至于将其当做笑话来看。 “是否还需要一杯?” “感谢苏兄好意,但不必了,我这是咎由自取,全当做一个警醒吧。” “我是说喝一杯酒………” 第100章 是人间? “酒?” “对,都说借酒消愁,来一杯?”苏苜又倒了一杯推到了林复的面前。 “我可没有愁!”林复说着还是一口喝下。 这一口之下,整个人都晕晕的,前一杯喝的是药,所以毫无感觉,后一杯喝的才是酒。 酒杯中编织了梦境。 林复仿佛沉浸在了其中。 苏苜站起身道:“好好睡一觉吧。” 修仙之人其实并不用睡觉,但有时其实将心神全然放空也是一件好事。 走出房间,外面抚灵宗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显然他们也知道林复的所作所为。 “让他睡一会吧,这道伤没个百十年年,可消不了。” 苏苜摇摇头往外走去。 这抚灵宗看去依然山清水秀,让人都忘记了,此刻正在冬季。 随意的走了走,便看到老山羊在撒丫子狂欢,这里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自助餐的天堂,嗯,其实对老山羊来说哪里都来说都是。 一口将一朵闪着七彩光的花朵吞下。 苦涩的味道让整张脸都变形了,还是硬生生的给吞下了。 这简直是他吃过最难以下咽的草了…… 见到苏苜,老山羊咬了一朵同样的花递给他,那眼神是让他也尝尝。 “吃。”言简意赅。 “我不是傻子。” 老山羊似乎听懂了更深层次的含义。 缓缓的后退两步,头一歪猛的撞了过来,被苏苜一把捏住羊角,任其将地面刨出个坑也未能撼动苏苜分毫。 “哈哈,我七岁以后,你就没有成功过。” ………… 苏苜在抚灵宗待了五六天。 在第三天时,林复才醒来,整个人舒服了很多,之后他领着苏苜在这仙宗内逛了几圈。 之后便告辞了。 再次走出迷雾时,再次回到了冬日。 他在抚灵宗内见到了,那附身的仙道手段,也品尝了鲜品佳肴,最重要的是他从林复的手中明了天边论道的更多消息,不虚此行。 从抚灵宗出来后,他并未再回到那一座县城,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风雪劫道,果然有其道理,不但让苏苜见到了一位未来的圣贤,又……… ………… 依然是那座小县城。 李彦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是什么的时候,高兴的飞奔回家。 却见到了严肃的父母。 这让他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当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李彦也只是苦恼了一瞬便放弃了仙缘,无他,在李彦看来,修仙是能更好的窥探自然,也能掌控自然,但那是独属于他一人的感悟,或许他能分享给两人,三人,乃至一百人。 这又有何用。 自然不该拘泥于几人,他属于千千万万的人。 李彦的态度让夫妻二人十分惊讶。 但两人还是尊重他的选择,这个结果并出意料。 于是,这仙石也就变的可有可无。 一家人默契的谁也没有再提,仙石埋没在了无人的角落。 直到几年后,一家人搬离了县城。 这一次的搬家当中,彻底将仙石遗忘。 然后被人当做宝石辗转不少之手,最终落到了一个女孩的手中,本来这女孩不过是觉得这石头漂亮才将其买下,当做装饰,没想到又踏入了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当然这件事情发生在数百年后,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骑羊远去,故事却未完待续。 说不定,数百年后的哪天,在某处遇见,缅怀今朝事也说不定。 走走停停 。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 一年的轮换不知不觉间便在老山羊的蹄下流逝,很快,他便踏出了晏朝的边境,离开这卧在一角蒸蒸日上的国家。 …………… 一座边陲小镇上。 骨瘦的老人坐在躺椅上不停的摇晃,整个村落比苏苜之前见的荒村更加的寂寥。 明明还有些人,但个个骨瘦如柴,不见孩童与妇女,眼睛盯着苏苜,就是那种眼睛在转身子不动的那种盯。 身体生锈了一般。 他跨越很长一段路程,全是荒山野岭。 一座绵延的雪山山脉边界能够截断了两个国家,却截不断苏苜前行的路。 百里雪山之耸立已经不是凡人能够跨越的了,据林复所说,山的另一边同样存在着一个国家。 如果晏朝是一个刚刚新生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话,那山侧的国家已经历过了巅峰,开始走下坡路的中老年人。 他依旧强盛,但这强盛的背后却满是力不从心,这国家叫做大俞,大俞国祚近两百载,其巅峰时期完全现在的晏朝所不能比的,但他已经走向没落。 大俞的中心并不在山脉附近,倚靠着山脉多被叫做苦寒之地,大多都是些山岭蛮人亦或者流放罪犯所呆之地。 中心离这相距甚远,也没有哪位皇帝闲的去跨越这片天险,到山背后去看看。 苏苜来到大俞第一站便是这,没想到入目便是这种场景,他在雪山中见到了不少茹毛饮血的蛮人,进入文明世界反而更加不堪。 树木早已枯萎,干枯的斜枝上满是乌鸦,嘎嘎嘎的鸣叫,残阳轻晃,满地狼藉。 断裂的枯枝和掉在地上的麻绳与残躯,已经被啃的七七八八 。 路边随处可见干涸的血迹。 还有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等死之人,隆起的腹部足以看出吃了什么难以消化的“食物”苟延残喘。 苏苜的出现让这个将死的村庄出现了一点反应,却不多,神经早已坏死再渴望也无济于事。 饥荒,人祸。 老山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这场景已经与小时候老头所讲的时代接近了。 魑魅魍魉,百鬼夜行。 更加令人细思极恐的便是,不远处便有一只邪尸,然而面对这些“活”的人却无动于衷,茫然的徘徊,似乎将这些人认成了同类。 也只有在闻到苏苜靠近时,才嘶吼一声扑了上来,随后被挥手烧成灰烬。 邪尸的死亡,让世界彻底陷入寂静。 苏苜已经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人间,还是他从踏入的那一刻就进入了幻境。 不过很快他便将这个念头打消了。 因为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自己就被一伙人围了起来。 第101章 是地狱啊 这帮人依然不强壮,但比村庄中的要好上太多,骑的马也多为老马,与苏苜以前见到的像是两个品种。 为首的一身皮装内搭粗麻布衣,衣服上血渍,油渍,污渍已经瞧不起其本来的颜色,手中拿着一柄长刀,笑起来露出泛黄的牙齿,显的极为恐怖。 总共六七个人,穿的各不相同,胡乱的混搭,但额头上全都戴着红色的头巾。 劫匪!这个词汇呼之欲出。 相比于苏苜这个人,更多人的眼神看的是老山羊,舔了舔开裂的嘴角,咽口水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村庄格外的明显。 “你从哪里来?” 为首之人制止了小弟们的蠢蠢欲动,这村庄的道路都在他们的把持之下,这怎么会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而且,那只邪尸……… 看着不知所踪的邪尸,为首的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你倒是一个聪明人。”苏苜倒是有点意外,他以为这帮人会如同没头脑一般叫嚣着弄死自己,然后将老山羊分而食之,那样的话会简单很多。 没想到,这其中有个正常人。 有些不爽利啊,劫匪就该动刀不动口。 听到苏苜的回答,和那淡定的表情,为首的人驱使着老马后退了两步。 “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大,和他废什么话……直接……” “闭嘴!”呵斥着自己的手下,为首之人的眼睛盯着苏苜,等待着他的回答 。 “我说我是路过旅人,你会相信吗?” “我相信………”为首之人给所有人使了一个眼神,让开一条道。 “不管你什么人,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互不妨碍,如何?” 这时,他的小弟们也回过味来,看向苏苜的眼神变的不一样了:“难道他是……不会吧,能在现在的世道活的潇洒自在,也只有可能是他们。” 几人眼神中,带着恐惧,扯着缰绳后退。 什么玩意,神神叨叨的,说话也不说个全面。 苏苜拍了拍老山羊。 老山羊心领神会的向前走去。 走出三步远,苏苜突然回头问过:“对了,这个村庄的妇女孩童去哪里了?” 苏苜的话让周围的空气静了一静,连马都变的焦躁不安起来。 见无人回话,苏便明白了去向。 叹息一声,入头落下。 鲜血流淌,与天空的残阳呼应成一片。 老山羊那几步并非要离开,是怕血溅到自己。 “看了那么久,不出来吗?”苏苜说道。 “你的刀好快。”一道身影从树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头戴斗笠,身披红纹蓑衣,左手拿刀右手执笔,斗笠之是黑色面巾,完全看不到任何面容,一路走来是“叮叮当”的锁链声。 应该是与斩妖司一般的组织了。 苏苜虽未接触 但从那师兄弟口中还是知道一些的。 “你便是他们口中的……” “第三衙。” 苏苜点点头:“你是来调查这个村庄的?” “并非,现在我对你更感兴趣。” “按皇谕,天下术士,皆需入皇都,你为何抗旨?” “你是在兴师问罪吗?”苏苜皱眉。 “皇命如天,违者当斩!”这个怪异的人按住手中的长刀。 “我最后问一遍,为何抗旨!” 问完一股杀意笼罩在苏苜的身上,三秒后,猩红的长刀挥出,直接向着苏苜砍去。 对于这个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怪人,苏苜只能送他三个字。 “死去吧。” 挥手间长刀碎裂,身上的斗笠炸开,整个人在回过神之前便倒飞了出去,四肢全断,鲜血染红了面巾同那帮劫匪一般死不瞑目。 这个世界太魔幻。 不,是晏国太正常了。 这便是王朝末年的气象吗? 苏苜抬头,仿佛一头暮年老龙的垂死挣扎。 王朝暮年,昏庸无道,天灾人祸,鬼魅横行,妖孽丛生,民不聊生。 这是集齐了所有灭国的必要条件啊。 怪不得,那皇帝要让所有术士皆入皇都,就这个国家,是真的没救了啊。 他已经能够想象,整个大俞现在是如何一幅景象了。 现在他明白,当初,寻阳湖时,天庭为什么不管了。 生病还有一个轻重缓急,寻阳湖扯破天也就一个县的灾难,而这个大俞,恐怕整个国家上下像是寻阳湖的事件每时每刻都在上演,这可是波及数十个州成千上百县,万万人,此地的城隍忙的过来吗。 说起这个。 苏苜一张嘴:“土地招来!” 此话一出,如同口含天宪,一股奇特的道韵四散,眨眼的功夫,烟气上升。 土地爷恍惚间便出现在了苏苜的面前。 见到苏苜立刻作揖:“小神拜见上仙,不知上仙有何吩咐。” “初来乍到,想同土地讨教。” 土地爷看了看四周便明白了,眼前这上仙这道敕令的真正用意了。 “仙长是想要问这大俞世道如何吧。” “正如仙长所见,民不聊生,鬼魅横行,这世道难喽,恐怕往后一年不如一年,粮食减产一年不如一年,赋税却是一年高过一年,天灾频发。” “再加上龙椅上的人昏庸无道。” “仙长也是见到了,天下术士都入皇都,得人道龙气庇佑,这其中多少是术士,又有多少妖孽,谁又能分的清?” “皇都?那是妖穴魔窟。” “吞云吐雾,无所顾及,扰乱天地秩序,这北州本是产粮大州,因为疏于调理,又碰上百年一遇大旱,闹起了饥荒。” “曾经有以一州之地,养半国百姓的北州闹起了饥荒,荒缪不荒缪?” “各州府送来的救灾粮是什么?半数沙土,半数糠。” “荒谬不荒谬?” “这十年来死的人让各地阴司撑爆,日夜游神甚至分不清白天黑夜,遍地恶鬼枉死魂灵,连轮回路都排起了队,您说荒缪不荒缪?” “天庭,火部,雷部,日日下凡除妖,可除再多妖斩再多的魔,也解决不了根本。” “有大俞两百多年国运的支撑着,生不生,死不死,半死不活最是痛苦。” “仙长,这里并非人间。” “而是地狱啊………” 听着土地的述说,苏苜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第102章 你们不来,我便过去 只能说这个国家真的荒谬到了极点。 而当今的皇帝,拿着祖宗打下的基业在随意的挥霍,以为无事,其实一切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当王朝气运消耗完的那一刻,便是算总账之时。 这大俞不愧是强盛过的。 如此糟践,这气运竟然还未见底。 正如土地所说,生不生,死不死,半死不活才最是难受。 而这昏庸无度的背后,皆有原因。 “天下术士,寻仙问道?”苏苜呢喃道。 土地听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也。” “那第三衙是什么组织?” 苏苜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类似于斩妖司的组织,但从刚刚那愚忠的表现来看,不像,强些的妖魔都在皇宫,斩什么妖…… “第三衙,原本是游走在人间的捕快,他们追恶惩凶,斩妖除魔,是只听命于皇权的特殊组织。” 听土地爷这么一解释,苏苜便明白了。 “现在,皇帝昏庸无能,便成为了游走世界,探宝寻仙的走狗,天地宝物,仙神痕迹,无所不包。”土地爷继续解释道。 “看来这个国家还真是无药可救了。” 土地爷听闻,脸上的悲悯更重了些:“上仙还是离得远些好。” 土地爷微微躬身,低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如此啊,再看看吧。”苏苜摸了摸下巴回答的也模棱两可。 土地爷有些意外,抬头看去。 却撞上了一双探究的眼神,不由的心下一紧,这双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一般,似要将他完全看透。 土地面上不变话风一转:“这苍生烂透了,莫非上仙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救一救这天下?” “救不救的了天下我不知,但烂是真的烂透了。” “这其实我从刚刚就想问了,不知土地能否为解惑?” “您说。”土地卑微的躬身。 “我想问的是,你一个土地,又是如何得知这天下之事,皇都距此甚远,你又是如何了如指掌的。” “而且,这大旱又是从何而来?” “我看这并非是天灾,而是妖祸吧,你说呢,土地。” 苏苜没有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土地。 土地内心慌了一下,却话还是强装镇定道:“小神不明白上仙的意思。” “你是哪是不明白,你是装糊涂啊。” “妖孽,还不显型!!”苏苜怒斥道。 这一句显型,眨眼间便作用在土地的身上,原本和蔼的面容立刻变的狰狞,外层的皮囊以夸张膨胀“撕拉”一声,化作金粉消散,这哪里是土地而是一只山魈。 红色鼻子,橙色的胡须,脸上写满了诧异。 “你怎么知道………” 苏苜招来时便发现了不对劲,于是顺水推舟的打探一下情报。 这种手段苏苜并非没见过。 之前遇到的魔头比这可高端多了,直接污染控制。 而不是套成皮用神道气息掩盖自身的妖气,冒充土地,这也是苏苜为什么说,寻阳湖之事,可能在这日日发生生。 看来,这个国家是真的烂了。 没了土地调理地脉,又因为不知名原因彻底的将此地的自然打乱,造就了大旱。 这山魈口中,真真假假,大旱是真,却非天灾很可能是妖祸。 天庭火部雷部下凡除妖是真。 但杀不尽是假,岂有杀不尽的妖。 连一地土地都被妖族替换,这城隍又有多少真,多少假,这皇都到底盘踞着多少只妖,借助人道龙气庇佑,在为非作歹。 连苏苜都感到头皮发麻。 打从一开始踏入这个国家开始,那种怪异的感觉便如影随形,没一个正常人,不,有的,但这个正常是对比出来的。 果然归根究底,还是晏国太正常了。 苏苜将视线拉回到山魈的身上:“凭借你的修为,你不可能替换的了土地,谁在帮你,或者说谁在帮你们!” 山魈呲着牙:“你会后悔的,你不该道破我的身份。” “怎么,这种现象很普遍,还是你背后有高人指点?叫他出来啊,没猜错的话,此刻他们都躲在那皇都侵吞一国气运吧,哪有空理你。” “要不然,你叫一个试试,我就站在这,你叫一个试试?” “叫来一个我杀一个,叫来一双我杀一双。” 苏苜的声音陡然提高,其中杀意毕露,惊人的气势,让山魈为之胆寒。 来了个狠角色。 山魈脸色转换那叫一个快,腆着脸笑道:“上仙说的哪里话,其实我也是被迫的。” “留着这副嘴脸还是留着下辈子解释吧。” “不不不,族公救我!!!”山魈一个化做一团黄色的烟雾钻入地底,想要凭此逃过一劫。 等了几秒,并不见任何人来援。 “看来,你的族公将你抛弃了,你命该绝,死去吧。” 苏苜伸手用力的一捏。 大地发出剧烈的震颤。 山魈感觉地上四面八方的压力,不断挤压着自己,土地贴着皮肤将他困住,让他寸步难行,压力感无力的窒息,随后越来越狭窄,直至“砰”的一声如同一个被捏碎的西红柿。 苏苜翻身下羊,夕阳已经一半没入地平线,手按照剑柄之上,抬头说道:“我知道你们在看,既然诸位不愿意来见我,那我便去见诸位。” 此话一出,周边依然寂静无声。 但远在数千里外的皇宫,顿时炸开了锅。 皇城之中,钦天监内落针可闻。 不少披着人皮的妖魔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 “来了一个大麻烦!!” 有人险些被茶水呛到,有人道龙气庇佑,天地神只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但仙道不同。 他管你那个事,要的就是一个念头通达,持剑杀上皇都也不是没有可能事情。 “瞧你那出息。”一位皮肤黝黑的壮汉抚摸着胡须说道。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的怎么做便怎么做呗,反正我们手上有人。”一位干瘦的女子握紧手,笑的一脸阴沉。 “那老皇帝,还想要我们为其炼丹续命呢,这不,来了一颗上好的七窍玲珑心。” 第103章 杀出一个朗朗乾坤 “你们确定?” “那披着神道气息却直接被认了出来,这人的实力恐怕并非你我能够解决的,就算加上那些走狗也一样,你们难道没有看到,他可不管人妖之分,照杀不误,这可不像那火部正神………” “老猴子说到底你就是怕死,连猴子猴孙都不敢救,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去死。”另一位妖邪呛了一句。 “哼。”老猴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没法反驳。 “好了!” 主位上的男人,一掌拍桌子上将整个桌子拍成了碎片。 所有的妖邪都安静了下来,一同看去,眼中的心思各异,有的尊敬,有的忌惮,有的毫无波澜,这些混进皇都的妖邪,每一个都不是善茬,之所以那个男人坐在主位上,主要是实力可以说是最强的。 但也并非所有人都服他。 用利益捆绑起来的,岂会团结,更何况是一群妖魔鬼怪,各怀鬼胎还特别善于遮掩。 别看这男人现在占据主导,威风八方,将所有人压的死死的,但只要他露出一点的疲态,保准最先反水的便是这里的各位。 互相合作,又互相提防,至少在现在看来,还是相安无事。 男人看着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开口道:“这修仙之人来了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你们每次都要吵上一番,头疼的很。 “就先按照蛇姬的做,让那些狗腿子去拦上一拦。” “你们呢,可愿前往?” 听到要当马前卒。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颅。 一群废物!不堪重用,男人暗骂了一句:“我记得,这人族不是武道的宗师人物吗 实力不错,便让那老皇帝下旨试上一试。” “好主意!!” 此主意一出,支持的声音连绵不绝。 只要不让自己去,谁去他们都同意,反正不用自己上。 其实担心归担心,他们倒也不觉得那个新来的修仙者能够杀上皇都,这大俞境内来的修仙者不是一个两个了,就王朝末年的景象,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们想管也管不了。 这一点苏苜也知道,造成这副模样的并非事实妖孽,而是多种条件下的恶果。 杀了妖孽,整个国家就好?开玩笑。 你就一人,能做什么,屠尽所有人?还是杀死皇帝?换一个或许更烂,烂到根里了。 无药可医。 不然这些妖孽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不成,聪明人多了,只是没有侵害各自的利益而已,有人要国库里的钱,有人要皇帝手上的权,有人想要更久远的寿命,有人想要一国的气运。 互不干涉,又互相遮掩。 这整个皇都是一个放大版的妖孽联盟。 这世界上傻子很多,但聪明人同样很多,特别是这皇都,这朝堂之上,装傻充愣的多了去了,你要是真信了,你才是那个真傻子。 所以从哪杀,怎么杀?杀的完吗。 苏苜会告诉他们的,杀的完,他来这做的不是拯救苍生,他是来斩妖除魔的,杀的妖魔人头落地,杀的他血流成河。 或许这么做不能拯救苍生百姓,但至少苏苜为他们去掉了一层枷锁,喘口气也是气,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办法。 要有还会让苏苜遇见。 要有还会让苏苜拔剑。 苍生荼毒,天下燎燎,唯我一剑,乾坤朗朗! 谁也挡不住苏苜去那大俞皇宫,取群妖狗命,苏苜打算从这个小镇开始,一路杀到过去,挡我者死,堵我者也死。 苏苜坐在老山羊的背上,擦拭着手中的断剑。 他今朝便当一把屠狗辈。 “诸位,瞧好喽。” ………… 钦天监中,桌子破碎的声响让看守的太监瑟瑟发抖,谁人不知这皇宫之中就数这钦天监最得皇恩,那都是有本事的近千术师,能入那钦天监的只有八九人,个个本事了得。 没人敢去触霉头,这是真的会死人的,个个都眼观心,心观鼻当做不知道。 他们已经是换来看门的地四批人了。 为了活下去,天聋地哑是真本事。 就当这几个太监当做无事发生的的时候。 大门“砰”的一声被重重的打开,一个魁梧的壮汉和一个妖娆精瘦的女人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来人 ,我要见陛下!” 两个太监见状立刻行了一礼便快步走出了门,剩下的几个慢了一步,只能低头等候吩咐。 蛇姬闻了闻太监的味道,翘着兰花指在鼻子面前挥了挥:“真是难闻的东西,滚一边去。” 几个太监听闻,屁滚尿流的便跑了,生怕跑慢一步被人活剥了,字面意思上,并非没有发生过。 “切。” “收收脾气吧,正事要紧,你这般任性,会让我们所有人不好做。” “你倒是不挑,也不知啊 ,是怎么下的去口,闻着都要吐了。”蛇姬讥讽道,满脸的嫌弃。 两人不过几句言语交锋,这背后都是血淋淋的。 “不同你一般见识。” 两人等了没一会,便有太监回来,宣二位术师面见皇帝。 敷衍的谢过后,便跟随着人进宫了。 一路走去奢华至极,甚至奢华到一种糜烂的程度,路上同样还碰到了一些官员,有的不理会,有的攀谈上几句也就此作罢。 这朝堂之上的文官集团与钦天监也算井水不犯河水,与武官却是势同水火,互相看不顺眼,当然也只是停留在嘴皮子上,毕竟钦天监这个新势力所要的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谁也没当回事。 就如此也算相安无事。 很快,两只妖孽便被带到了大殿之上,整个大殿烟雾缭绕,全都是安神香的味道。 而当今圣上,正躺在龙椅上,边上有貌美的侍女将一粒粒葡萄去皮送入口中,桌子上天南海北各式各样的水果一应俱全。 龙椅之上人虽满头白发,发根却带点青。 面容不算苍老 脸上满是红润,不用想也是几个妖孽的杰作,不弄出些真本事,怎么能让人相信,又怎么能庇佑他们更久呢。 “诸位爱卿,这一次见朕所为何事。” 第104章 一语成谶 上方的皇帝轻声的询问道。 两妖眼神看向周围的人道:“陛下,确定要现在说出来吗?” 见此情形,皇帝眼睛微张,白金色的锦袍穿在身上倒是有一种飘然若仙的松弛感,见到两人询问,皇帝摆摆手,侍女太监立刻低头退去,将门带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是。” 率先开口的壮汉:“臣等昨日夜观天象,偶得一天地至宝的所在。” “哦~那还不速速派人取来。”皇帝的脸上来的兴致,一双眼睛完全睁开了看向下方的两人。 “这………陛下,这一次的的天材地宝可能与之前的略有不同,那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此宝不仅延年益寿,食之更能通晓万物常理。”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之上都为之一静,就连飘荡的烟雾都停滞了飘荡。 “你们说是真的………”原本倚靠着的皇帝完全站了起来。 “绝无戏言。” “好好好,诸爱卿辛苦了,赏,重重有赏!”皇帝笑的很开心。 “能为陛下分忧,我我等的荣幸,但是,陛下,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都身怀异术,恐怕非常人能够匹敌,所以需要陛下调动第三衙,和那出手,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此话一出,并未扫兴,皇帝之前就被科普过,天材地宝,获取常常需要经历劫难,不然人人可得,那便不是天材地宝了。 越困难说明,此宝越珍贵。 两个妖孽这也是委婉的提醒,想要获得可能不简单。 上方的皇帝也陷入了沉思。 “第三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一道指令的事情,倒是两人所说的那位,有点不好办,人族宗师脾气古怪,想要让其出手,有点麻烦啊。” “尔等都身怀异术,难道不能替朕取来吗?” “陛下,并非我等不肯,而是做不到啊,我等为了定位这天材地宝的方位,泄露了天机,已然遭受了天谴,如若是之前,我等必然在所不辞,但现在,力不从心啊,陛下。” 壮汉的语气动作,神态,无懈可击,声泪俱下,简直就是一位楷模,一个大忠臣的模样。 而他身边的蛇精附和道,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上方的皇帝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气质是跌落不少。 便也没在纠结道:“这件事情,我会去说。” “诸位可有那人画像。” “有的。”壮汉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石板用鲜血画出的惟妙惟肖的画像,还有点点的血迹的痕迹,可以看出为了画出这张画像费了多大的力。 这可废老大劲了,那老猴子借助猴孙,看到了苏苜,但想要将苏苜的画像拓印出了些意外,不管任何纸张,牛羊皮纸,都无法承载苏苜的形象。 不得已,他们用血在石板之上一点一点刻下来的。 这件事情更让妖邪确定,自己不能去。 末了壮汉还补上了一句:“此人因自身神异,恐行大不逆之事。” 听到这皇帝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眼神锋利。 见到目的达到了,两人也并不再多留,起身告退了。 当两妖离开后。 一道身影缓缓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一个老太监满脸的皱纹,已然看不出年岁,但每一步都分外有力,并不显虚浮。 “你也听到了,你觉得,他们所说,几分真,几分假。” “老奴不知,但有一点,他们对陛下有用。” “也是,既如此,就照他们办吧,你亲自去请,铁甲门,全金刚,齐商。” “遵旨………” 老太监离开了,徒留皇帝一个看着这烟雾袅袅的大殿,嘴角扯出一抹微笑:“长生啊,唾手可得!” 两日后。 石板传快马加鞭传遍整个第三衙,而任务就一条,抓住他,将心脏带回来,所有人闻风而动势必要将其带回去。 还有一事,一日前,一个老太监上了铁甲门不过半晌,铁门门主齐商出山。 第三衙是朝廷的鹰犬如同疯狗一般,一声令下见谁咬谁,而齐商和朝廷也有着暧昧的关系,铁甲门在当今世道也活的潇洒。 现在是要他们卖命的时候了。 ………… 另一边苏苜,一路走去,各地妖孽横行。 他说到做到,任何胆敢做恶的妖孽,死!鬼魅死!被信仰污染的神只,敲的醒的敲,敲不醒的一样,都死! 这一路杀过去,杀的群妖震颤,杀的诸神静默。 剑芒洞穿阴霾,以杀再造乾坤。 整个大俞都知道来了一个狠人,杀胚。 所到之处,血腥一片,老山羊的羊蹄,每一步都是血脚印,每一步都是惨死的妖孽。 耳边是哭嚎,脚下是血渊。 苏苜不为所动,灵台高悬,俯瞰世间,该死之人最后的悲鸣罢了,不足为奇,不为所动。 老子骑牛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 苏苜骑羊北进皇都城,血海滔天。 当今世道,也没有比这更差的了,每一剑都挥向美好。 浓郁的杀气遮天蔽日数百公里外的妖孽闻之纷纷逃窜。 逃?他们逃不了。 跑?你跑不掉。 灭绝的长剑自天而来,斩魂灭魄。 长啸鹰啼如赴死的请帖,请妖孽去死。 苏苜走过之处,百姓虽不知是何人所为,但压在身上的一条枷锁去除了,他们身上的担子轻松了不少。 人的压迫就由人自己解决。 人心虽叵测,但人心更加期盼希望,无人想要品尝绝望,那刺破的一点光亮在满天的黑暗中格外的刺眼,格外的清晰。 不少人下意识的追随着这一点光亮前行。 他们不知这光亮会持续多久,他们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道光亮,但他们都想要下意识的抓住他,如溺死者最后的挣扎,义无反顾。 这一次,那些妖孽竟然一语成谶。 苏苜挥起的这一剑可能比他自己想象中波及的范围还要远,还要重大,甚至出现了叛逆。 虽然,苏苜所斩死的不过是妖孽。 各地反抗的情绪被带了起来,纷纷揭竿而起。 一尊尊无貌的的神像拔地而起,虚无缥缈的信仰向着苏苜而来。 第105章 惊鸿一瞥 苏苜将一只食人妖孽斩灭后,断剑一甩,留下满地的鲜血。 忽的抬头看去。 他已经走两个多月了,死在他手下的妖孽,没有几千也有几百,有些城隍负责,有些城隍不负责,这也导致,一些地域妖孽横行,一些地域要好上一点,但除了那些无智商的,基本都明白了,苏苜要在大俞死磕了。 其中奥妙颇有些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的佛法奥妙在其中。 所以各种妖孽闻之都开始逃窜。 所过之处寂静无声。 各地官员亦是如此,那第三衙的那群疯狗不断向着苏苜集结,来一批死一批,来一批死一批,完全不跟你废话。 至于那是铁甲门的全金刚到是与苏苜交上了几手,也就几手便被苏苜砍死了,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怎么说苏苜也是修仙者,要是连一帮半吊子都要费那劲。 那之前的那些死在苏苜手上的大妖是有多冤啊。 苏苜可不打算和他们玩什么尔虞我诈。 他要的不过一个念头通达而已。 平推过去就行了。 那群疯狗之所以还在向着苏苜集结,不是为了那什么狗屁七窍玲珑心,而是怕了,各地官员见风向不对开始抱团听调不听宣。 朝堂之上已经吵的不可开交,钦天监的那帮妖魔首当其冲。 他们只是想要试一试那仙人。 没想到试出乱子来了,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不是超出了预料而是做梦也想不到事情怎么搞成这样。 苏苜那一剑砍的本就摇摇欲坠的大俞国运急转之下,从昏庸荒唐的王朝末年直接跳转到了皇位争夺战了。 而人道龙气同样大幅度下降,其原因便是开始物色潜龙了,所以短短两三个月内人才辈出,可谓是一遇风云便成龙。 这些人本来就有才能,只是在王朝末年这样的环境下任你再有本事,也出不了头,但现在不一样了,一遇风雨便成龙。 潜龙在渊,乘风而起。 苏苜倒是没有想到,这人道气运还有这种机制是吗。 他一路北行的路上斩妖的同时还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人道气运不止是只有这么一种机制,他发现人道气运其实也是一种自然的规律,就如同一个王朝的规律,从起于微末到盛极一时,再到由盛转衰,这一整个流程便是王朝的生命周期,没有千秋万代的王朝,更没有长生不老的皇帝,这一切都是人道气运再调控。 就如同玄门常说的三缺五弊。 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一切都是自然的法则。 苏苜眼神仿佛看穿的历史的长河,灵魂也拔高到了更加宏大的视角,惊鸿一瞥后,随后便戛然而止。 他触及到了天地的根本,虽然不过惊鸿一瞥。 于是,天空之中阴云密布,雷光闪烁,这与他破天地桥时场景如出一辙。 轰隆的雷电凝聚,几位神只看向雷部。 “并非是我。” “不是你,那是………” 天劫!!心中一跳。 投去的目光更显怪异,为何会出现天劫,而且目标还是,他? 难道是干预王朝的过程。 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个时候,自从苏苜那肆无忌惮的行为出现后,不少神只便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苏苜也察觉到了,但是他不在意,只要不阻挡自己,看就看吧。 这一次天雷滚滚又将目光引过来了。 苏苜盘腿坐在老山羊的身上嘴角抽了抽,不是吧,你是待嫁的新娘吗?看一眼,你就拿雷劈我,还有没有天理了,哦你是天理,那没事了。 至于雷劫。 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拿他没办法,现在也一样。 似乎是感受到了苏苜的轻蔑,恼羞成怒。 “轰隆!” 炙热的雷柱从天而降,无穷无尽的的电光,将周边映照成纯白色 。 各方势力见此心思各异,那几位神只脸色怪异。 而那些躲在皇宫中的妖邪,同样在关注这场天劫,顿时大喜,虽然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引来天劫,但来的好,受过天劫必然是最虚弱的时候,甚至被劈死也说不定。 真的是大快人心呐。 然而,苏苜的境界岂是几只妖孽能够理解的,单手撑天,天劫噼里啪啦在手心凝聚压缩,暴躁的能量没有溢散一分一毫,手中的光球越聚越大,老山羊感觉自己绝对是炸毛了。 全是静电。 一道一道雷霆接连不断的劈下来,应接不暇,白光乍现,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有一点便是。 苏苜还没有死,不然雷劫会消失。 劈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雷劫才开始黯淡,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才这样劈。 然后当白光散去,直接让人大跌眼镜。 只见苏苜完好无损的托着一个光球,身上一点被雷劈的伤痕都没有,而且那手中的光团为什么这么眼熟……… 等等……那是……… 妖孽再一次沉默了,在见到苏苜完好无损的一瞬间,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想退路了,他们现在走还来的及吗,这样的狠人真的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吗。 有些则将目光看向首座之上的大妖,看其如何定夺,这一次来的对手远超以往。 而大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另一边,苏苜看着手中的光球,老山羊开口道:“你可拿稳喽。” “放心。”说着手一捏开始收拢,光球越来越小直到变成拇指大小的光点,已经被压缩到极限了,苏苜感觉,这玩意丢出去,应该和核弹差不多的威力。 双手合十。 白色的光电融入掌心,还是自己来保管的好,万一炸了,自己倒是没什么事情,但在自己周围的人或者物可就惨了。 不过苏苜的那惊鸿一瞥还真是壮观。 可惜无人能够分享,摇摇头叹息,自己这算是借助人道气运和王朝的兴败转变,一次凑巧的观测罢了,自己本身还无法接触到。 不知有没有与自己一般观测过的。 想着,天空之中落下一道金光,一位戴星冠,着朱霞锦衣的神只出现在苏苜的身前拱手道:“天庭火部,宗斗,见过仙尊。” 苏苜对天庭并没有多少好感。 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从老山羊身上下来拱了拱手。 “不必客气,不知火部正神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第106章 我一力承担 “仙尊好手段,宗斗这一次前来是想要提醒一下仙尊,您虽修为了得,却还是要小心为上。” 苏苜见其是来给自己送情报的,眼神看向面前的火部正神:“请正神明示。” 宗斗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因为我们便在那群妖孽手中栽过跟头。” 经他一说,苏苜细瞅之下竟然发现了些许门道,火神这股气息令他感到十分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划过。 是北州,他说怎么那么熟悉,北州的地脉之上一直停留着一股火气。 也正是这个火气久而不灭,导致了了连绵的大旱,而北州的土地,城隍大多都为妖孽幻化,余下的也半死不活。 “北州?”苏苜试探性的回道。 “仙尊好眼力。” “其实并非我们不管这些妖孽,恰恰相反我们在妖孽出世的第一时间,便已经出手。” “那是在三年前,那大妖出世,出世时便引得地动山摇,大地皲裂,侵吞数万百姓,我们便于北州联合城隍与那妖孽斗上一场。” “那妖孽跟脚为地龙,不知在大俞的土地之下蛰伏了多久,使得一手精妙的土行之术。” “将我等同行封锁在北州之下。” “诸城隍碎尽金身的联合一击,也被其嫁接在了大地之上,此番直接导致整个北州翻了面。” “而那被封锁在北州之下的火部正神亦是受到了波及,神躯不知所踪,徒留一丝火气久而不散。” “城隍这一击,不但自身金身尽毁,又因那一下的因果遭到天道反噬,纷纷陨落,剩下的那几位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那妖孽同样被被天道反噬,却比我等轻的多,最终还是引得南离明焱洞微火德真君出手,双方大战百余回合才将那妖孽重创,却还是让其借到人间天子旨意,逃往了皇都,得皇道龙气庇佑,侵蚀王朝气运。” “经此一役,火部一死一伤,北州城隍全军覆没,地脉断裂,连年大旱,我们非但没有杀死那妖孽,还让其跑了。 ” “这其中竟然有这等事情。”苏苜皱眉。 这也能解释了这几地的城隍接连沉默的原因了,义薄云天之举换来这等下场。 这王朝烂透了。 吞人妖孽得龙气庇佑,替天行道却惨遭天道反噬,再没有十足的把握之下,可不就变的畏畏缩缩的吗。 这一切都有迹可寻。 大势之下,皆为蝼蚁。 “所以请仙尊定要小心,那妖孽虽不至于亲自动手,但以这天下百姓要挟,引得天地反噬………”说到这的时候,南斗突然反应过来。 苏苜也笑了起来:“感谢正神相告,如若那妖孽只会这般手段,那他死定了,况且,这天下百姓难道还能更惨一些吗?生不生,死不死,如若那天道认为苏某所做的一切有违天理!那便来吧,苏某不怕,即便是抗着这天地雷劫,也要将那妖孽斩的魂飞魄灭!!” 积攒的杀气有了指向,心之所向,锋芒毕露。 哪怕远在千里之外,都仍然都能感受到。 宗斗愣愣的看着苏苜远去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 神道弊端太多,很多事他们明白却不能做。 维持秩序,必然要遵守秩序。 他们做不到如苏苜这般潇洒自在, 亲眼看到这般,不免心生羡慕。 ………… 无边无际的杀意笼罩在钦天监之上。 不止是那群妖孽,连看守的太监都头皮发麻,揉搓着手上的鸡皮疙瘩:“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个太监立马说道:“禁声!你不要命了,这是我们能说出口的吗?” 旋即,门外再次陷入了安静。 而一墙之隔的门内也并不安静,如同暴风雨来前的宁静,压抑,沉闷,让人透不过气来。 “这皇帝还需要我们制药续命,一时半会不会拿我们怎么办。” “但是,各派对我们口诛笔伐越来越严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如若远离了权力中心,又与那皇帝离行,皇道龙气的庇佑恐怕会减弱,倒时………” 话没有说完,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将目光看向了首位上的人。 显然所有人都抱有一丝害怕且不知所措的情绪在里面。 特别是那些已经想要跑路的妖孽,趁着那位没有来之前。 “诸位,有谁想要离开的吗?”阴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更是给恐惧蒙上了压力。 所有妖孽都知道,这一位绝对跑不了,天庭诸神看着呢,谁都能跑,就他跑不掉,只要他敢出皇城,立马便会有大能出手,虽然他蚕食了不少气运,伤势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仅一位,南离明焱洞微火德真君就够他受的,再加上一位不知深浅的仙尊。 只要他不傻,他就不可能丢掉皇城这个主场优势,所以,他不可能也不会跑。 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就很耐人寻味了,在场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就算想要逃跑也不会说出来,真要说出来不就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了吗。 每个心怀鬼胎,特别那些想要吃点边角料的妖孽急了,他们拿的最少,但风险现在同摊了,怎么可能会满意,此事不跑更待何时,眼睛一滴溜,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然而当再次抬头时,猛的对上了一双阴霾的眼神,这眼神中寒芒毕露,再看向其他人,纷纷躲开了视线,不敢看他。 心底猛的一沉,坏了,我成那只鸡了。 “你不能………” “轰!!!” 巨大的震荡声自房间内传来,让这一片土地都震颤了几下。 “呼啦”一声,在门外看守的太监瑟瑟发抖,因为一摊不知名的血液溅在了门上,浓郁的血腥味道即刻传来。 他们知道,这些钦天监的大人物们内讧了,不敢抬头也不敢多问,一切都等人吩咐了再说。 浓郁的血腥味道弥漫在屋内,这本该是他们最喜欢的味道,但现在……… 首位上的人再次问道:“还有谁要离开吗?” 第107章 神髓,神尸 此话一出,再加上之前的出手,已经能算赤裸裸的威胁了。 众人立刻恭维道。 “不会,不会!” “不就是一位仙人吗,我们肯定能对付。” “我们不是还有后手吗?” 七嘴八舌间的附和着,真假不知,但绝对诚心,不诚心也装的诚心,谁也不想成为第二只鸡在众人面前被杀。 首位上的人很满意,不管真假,至少能够捏在手上一段时间,正如刚才所说,他们还有后手,虽然局势不容乐观,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要最后蹦哒两下的。 现在有着皇道龙气的庇佑,他不信如此多的人逼不退一个仙人。 没错,是逼退,现在他脸再大也说不出杀死对方。 要不是自己跑不掉。 第一个跑的就是他,开玩笑。 他能理解,但不准备大度,要么所有人陪着我上,要么现在就死,长死,短死的抉择,大家都是聪明人。 不出他所料,算是暂且稳住了。 但杀鸡儆猴只能用一次,下次再用便不成了,大家都不是善茬,逼急了也会跳墙。 所以需要威逼利诱。 想着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枚核心。 那是一团金色的液体。 当拿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了过来,更甚者吞了吞唾沫。 “这是………神髓。” 是神力凝聚的核心,这对于一般的妖族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想必各位都知道这什么,有谁愿意前去试上一试。” “我!” 立刻便有人站了出来,是那个壮汉,他是一只虎妖,本就作恶多端,要清算,他也跑不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好!” 首位之人将神髓推到了他的面前:“便由你配合那具神尸,不要让我失望。” “放心!”黑虎一口吞下这神髓。 金色的纹路自上而下,黑色的妖气翻滚,身后一只黑色的大虎咆哮,眼中猩红,一丝金色一闪而过,骨骼响动,浓郁妖气,比原先翻上数倍不止,距离大妖也就一步之遥。 黑虎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 这便是神髓的加持。 其他妖孽羡慕有之,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这实力是很强,但也送死的命,很明显 现在拿出这个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少妖孽悄然的打量着首位之上人,他们并不知他的跟脚,只知他很强,肯定是一只大妖,他们能够感受到。 现在伤势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差不差。 接下来应该就是趁着拖延的时间更近一步了,至于如何更近一步。 那便是侵吞皇道龙气。 黑虎适应了一下新得到的力量,一声呼啸便冲天而去。 果不其然当黑虎离开之后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是!”所有妖孽低头,所有人要拼上全力了,虽然不是他们去拼命,但是要是输了下场是一样的。 而另一处的一光秃秃的山之中,一团漆黑色火焰在中心处燃烧,这火焰燃烧时呈现出烟雾状态,火焰中一双混浊的瞳孔悄然睁开,无意义的嘶吼传来。 倏然,山石崩裂,大地摇晃。 一道漆黑色身影猛撞穿山石,嘶吼着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当这只神尸出来的一瞬间。 苏苜便感受到了,不止是苏苜,连远远看着的宗斗也感受到了,他脸色难看,因为这神尸他再熟悉不过。 这一回宗斗咬紧牙关,浑身上下燃烧着火焰久久不散,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让愤怒的宗斗冷静了一下。 然后行了一礼:“谨遵真君法旨。” 随后便化作一道金光朝着那神尸而去。 原本控制着神尸之人脸色一变,他竟然疏忽了这一点………看来真的是苏苜给到的压力太大了。 “动作得加快了!” “是!” 一帮妖孽正围在丹炉面前炼丹,至于炼的是什么丹,肯定不是好丹就是,原本可以徐徐图之,现在来不及了,那便要下猛药了。 说回另一边。 一黑一金两道身影在半途猛的撞在了一起。 “轰!”天空之中火光乍现,不少人抬头看去,如同看到了两轮太阳,纷纷拜伏在地。 而宗斗燃烧着火焰的金色巨手捏住神尸将其带离人多的地方。 神尸身上不断燃烧着黑色的火焰嘶吼着挣扎,金色的手掌不断的碎裂。 直到来到无人区,巨手一挥“轰”的一声将神尸重重的摔在地上:“不管你是谁,玷污神明必将付价,离开他的身躯。” 神尸被摔的七荤八素。 但很快便调整好了姿态一个跳跃冲向了宗斗,大地寸寸裂开神尸虽然不能使用任何神道手段,但其身体素质还在甚至因为被炼制的缘故可能更加的强悍。 而上方的的宗斗见状,手中一抹,一柄金色燃烧着火焰的金色长剑出现在手中。 “冥顽不灵。” 一剑斩出,带着烟火气息的剑芒,触之即燃,这火焰已经触及到了灵魂。 不管控制着这具身体的是谁必定要付出代价。 吼!!”神尸嘶吼着忍着疼痛向着宗斗发动了攻击,黑色的火焰加上如同金刚一般的躯体,一拳打在剑身上,将其震飞出去。 宗斗脸上出现了一丝难过的神情。 只剩下了躯体的力量,连神髓都被人挖去,光靠躯体是根本无法伤害到一位神明的,这神尸顶多被当成肉盾,然而这才是最可悲的。 死了身体还要为敌人挡伤害。 “我会尽快,让你解脱的。” 说完宗斗一手掐诀,一手持剑。 炙热的升腾而且,化作了一道四臂怒目圆睁的金色的法相,法相双手合十,将神尸困在了手掌之间动弹不得,高温不断的炙烤着,试图将黑色的火焰去除掉。 “噼里啪啦”连带着嘶吼声不断的发出。 而持剑的那条手臂缓缓的刺出,将其整个躯体贯穿。 神尸瞬间没了动静。 黑色的火焰全然退去,露出其内惨不忍睹的躯体。 火焰的炙烤下,化作了金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看着金色的光点:“道友,且去。” 与此同时,钦天监中操控着神尸的妖孽惨叫一声,被灵魂中燃起的火焰烧死。 同时,黑虎也来到了苏苜的身前,感受到神尸的消失脸色难看。 而苏苜笑了一声:“怎么,这么想来送死?” 第108章 卸磨杀驴 “你就那么想来送死?” 苏苜看向挡路的壮汉,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妖气,其中还有一抹金色在流动,这实力都还没来得及稳固便急匆匆的过来送死。 黑虎嘴角夸张的咧开。 身体开始膨胀,下一瞬便蹿出三米多高,黑色的毛发浮于表面,头颅也变回原来的虎头,狰狞的面容,张嘴怒吼。 “滂臭。” “都言你强大,今天便让我试上一试。” “其实我很好奇。”苏苜问道。 “你们竟然还没有跑,而且,还派你来送死阻挡我,让我猜一猜,你们是不是打算绝地反扑?” “我能想到的只有一点可能。” “皇道龙气,可这皇道龙气在那皇帝身上,你们中有人想当皇帝?以妖身掌皇道龙气?” “不,时间来不及,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寻呐。” “好了,你可以去死了。” 苏苜自言自语道。 黑虎脸色难看至极,此人是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啊。 “狂妄!!!” 滔天的黑气化作巨爪向着苏苜抓来。 “真的太没水平了,派这样一个玩意来送死。” 抬手一剑。 风轻云淡,浓郁的妖气一分为二,露出其中惊鄂的黑虎,一剑,从手臂开始蔓延,一直蔓延至全身。 “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你很有自信,但光是自信无用。” 黑虎说完这一句,话眼睛充血通红,浑身的妖气滚动失控“呼啦”一声,躯体被一分为二,污浊的血液流了满地,恶臭无比,身躯想要蠕动愈合但,不断流失的生命气息让任何手段都了无作用。 苏苜一个响指。 滔天的火焰将污秽舔舐干净。 骑羊走出树林来到到山崖之上,眺望看去,宏伟的皇城映入眼帘,几个月前那垂死挣扎的老龙此刻已经完全奄奄一息,身上隆起了不少和黑色的毒瘤,黯淡溃败,病怏怏。 似乎有什么妖孽想要从皇道龙气中孕育而出,看起来可怖至极。 这皇城看上去依旧繁华至极,让居住其中的人错觉的以为自己还以为一直在强盛事情,辉煌并没有远离。 然而从看不见阴影处的青苔,以及锈迹斑斑便能看出来,辉煌早已不再,随之而来的是破败腐朽的气息不知在何时悄然浮现。 纸醉金迷的梦,终究是梦,会醒来。 苏苜不才,便由他来敲碎这荒唐的梦,让所有人醒来。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这一路走来,他杀的畅快,不管那些妖孽如何说大道理,没了他们,百姓或许更加不堪,但苏苜不管,百姓的命运由他们自己决定,但罪孽不可辩驳,以死践行吧。 “国都啊,终究是到了,诸位,想好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了吗?” 老山羊从山崖上一跃而下,两三步之间便逼进了一国之都。 所有的杀意具现而出,像一只擎天巨手掐住了所有人的脖颈。 ………… 钦天监之中,众妖孽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他们把控着火候,将一件又一件的天材地宝投入其中,这些都是这些年收集的,丹炉之中滚滚的黑气,显然炼的不是正经的丹药。 “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将炼丹的妖孽炸飞出去,丹炉破碎,丹药已成,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漂浮在半空,其中似有一条小虫在蠕动,当外壳完全冷却透明色的丹药变得纯白,遮掩了内部情况。 “成了!成了!仙丹成了。” 几个妖孽状若癫狂,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哈哈大笑起来。 而一直在房梁之上监视的老太监,一阵恍惚便消失了。 当察觉到那老太监的消失。 几个妖孽才收敛了笑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下来便是等着那老皇帝的旨意传来便一切大功告成。 希望那一位顶的住。 而他们自己也该考虑一下后路了,互相看了一眼,看来诸位同道都是这般想,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些年吞噬的龙气也足够了,再待下去便得不偿失了。 主位上的人早在之前吩咐的时候便不知去向。 倒是不担心其逃跑,却也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前有狼后有虎。 想要存活下去可不太容易啊,便看各自的神通吧。 说曹操曹操到。 一道身影推门进来捏住了丹药,而皇帝的旨意同一时间也到了。 观察着手中丹药,晶莹剔透。 “谢过诸位了。” 几人刚想要阳奉阴违一番,然而来人的动作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只见来人直接将丹药扔入口中。 “这……你……难道这并非给那老皇帝吃的……” 来人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当然了,诸位不会怪我隐瞒吧。” 妖孽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然……当然……不会。” “所以这不是夺取龙气的丹药?” 作为炼丹的几人脸色古怪,他们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夺取龙气的丹药,这是可以肯定的,不然他们一定会发现其中的不对。 他们一直以为,这是炼给那老皇帝吃的。 可如果不是夺取那老皇帝的,那是……… 突然,他们想到了一种离谱的可能性,脸色惨白。 “你……你是想要卸磨杀驴……” “聪明,可惜你们知道的太晚了,夺取那老皇帝的龙气可是会遭到人道气运反噬的,无成龙之资妄想成龙,我不傻。” “之前倒是可以慢慢图之,但是现在来不及了。”说着向着天空看了一眼,那无形的压力越来越近,黑虎的倔强不过坚持了几息时间。 “所以,我将丹药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动。” 来人猛的吸了一口气,诸多妖孽都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 “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不是我对你们的什么,而是你们自己对自己做了些什么,这丹药不是你们炼制的吗?” “是气机……” 众妖恍然大悟,他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气机,为了让丹药变的稳定,众妖联手,这其中必然会融入他们的气机。 “呵呵呵!!诸位便再助我一次吧。” 第109章 与大妖斗法 听着那怪异的笑声。 所有妖孽都知道,着了对方的道,这一刻,凶相毕露,纷纷悍然出手,你既然要我们的命,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整个钦天监被炸上了天。 过来的传旨的太监光是面对这股气流就化作尘埃,飞起的圣旨在空中一点一点变成粉末。 巨大的响动让所有人为之震颤。 一位位武道高手纷纷怒斥:“何人在皇城放肆。”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钦天监中,众多妖孽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他们这么多年的龙气全部被一口气吐了出去,连带着修为一同,拔出根茎带出泥。 修为不断的倒退。 也就最开始那一下展现出了威力,之后便后继无力。 烟尘散去,拍了拍身上,根本没有损伤一点。 所有妖孽都绝望了。 “赶尽杀绝,你不得好死,磐乘。” 磐乘“噗嗤”笑出了声:“你们还真是没点数啊,你们每一个都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杀了你们都能算功德一件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论迹不论心,对,就是这句,这世间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再说,我死不死你们也看不到了,安心去吧,也算死得其所。” 将半数的皇道龙气吸尽,再加上众多妖孽的修为,终于,破壳而出。 他就如同寄生虫一般,虽没有完全掌控皇道龙气,却也掌控了其躯体。 皇道龙气的显化变的怪异无比,一条蚯蚓如同代替了内在的神经掌控了这道龙气,极其怪异。 而原本坐在皇位上的皇帝,轻磕了几声,吐出一滩污血,整个人踉跄几步直直的跌倒在了地上,脸上呈现窒息的铁青,双手双脚不断的挣扎着随后晕了过去。 这可将服侍的太监吓坏了,立刻大喊道:“太医,传太医!!” 另一边,磐乘扭动了一下脖颈,土黄色的龙鳞一片片的在身上长出若隐若现,额头上隆起了两个肉角,这与黑鲤的很像,都是化龙的外在表现。 然而与黑鲤正统的化龙不同。 这磐乘的多显怪异。 磐乘却完全不在意,他感受着其中强大的力量,对于土行之术的运用更加的得心应手,特别是在这国度,实力也远超以往。 他很满意。 而钦天监的废墟之上,其他妖孽全部被他吸成了干尸,这一波不但让他在特定的区域实力大增加外,还得龙气眷顾。 对上那些仙人多了几分把握。 在他见到苏苜完全无事接下天谴之后,便放弃以皇城的百姓要挟了,那唯一的办法便是硬碰硬,想要与一位高深莫测的剑仙硬碰硬,那光靠自身的实力并不够,还得需要皇道龙气的加码。 忽的抬头。 感受着那恐怖的杀意和不知何时出现在半空之中的苏苜。 双方的眼神在半空中碰撞。 “便让我来试一试你的实力!!” 骑羊苏苜眼神淡漠,老山羊歪头向磐乘,波澜不惊的的瞳孔之中如同看向一个死人,脚下是上浮的清气。 明明苏苜没有任何动作,但磐乘感觉,自己和自己脚下的这一方土地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捧在手心。 压力,无边的压力,甚至比多年遇到的那一位南离明焱洞微火德真君还要恐怖。 自己运气还真是不好,竟然遇到了这样的存在,土黄色的衣袍无风自动,丝丝妖气运转,周身似龙鸣,似蚓笛,而他也不是数年的他了,便让自己探一下你的底。 双方都没有废话。 一切皆在不言当中。 苏苜冷哼一声,手指一挥,在半空之中划点点点荧光,将那双无形的大手合拢。 皇城还是那个皇城,但皇城却不再是那个皇城了,吵闹的声响完全消失。 磐乘抬眼,大地碎裂,道道沙土化作一条条满是獠牙的巨虫咬向苏苜。 “这般,花开。” 苏苜抬手,手中花瓣飘舞,眨眼间花开遍地将怪虫淹没,满天的花瓣唯美异常,其中却暗藏杀机。 磐乘脸色变了变,一脚踩在地上,地龙翻身大地上翘下沉,整个人影完全消失不见,以大地伐天,天地倒转,流沙逆流。 苏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土行之术在其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不愧是大妖,龙王不算,到目前为止,与苏苜的战斗中的妖,就数你最强了。 “请仙尊接招!” 翘起的大地压下。 “风。”苏苜轻吐一字。 大风平地起,无数的花瓣下的种子破壳而出撑天支地,倒转的流沙被压实,繁密的根茎将大地抓牢牢禁锢。 化作流沙的磐乘露出了一张脸,身躯任他如何翻滚挣扎都无法挣脱。 苏苜手中断剑出鞘,一剑斩出。 面对这一剑,磐乘终于不再隐藏,身体不断被撑大,越来越大,缠绕的根系被崩断,妖孽现出本相,说明他要拼命了。 那一条巨大蚯蚓,遍布全盛的螺旋之下是刻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环带上又生长出了杂驳且大小不一的龙鳞。 像龙却无爪,像蛇却头生犄角,三不像之相。 一声声怪异的鸣叫后,满是石甲的尾巴如同一根擎天巨柱向着剑芒砸去。 “轰!!!” 巨大的震荡发出金铁相击的响动,金光与剑芒碰撞让周围的岩石与草木击成碎片。 这还是第一次有妖能够硬生生接下自己的剑芒虽然是在皇道龙气和自身体质的双重加持下。 要不是苏苜用意境将皇都覆盖。 那光是这一下,十里内夷为平地,百里内都要遭受到影响。 仙人与大妖的破坏力,实属太骇然了。 庞大身躯,披石甲,携万钧之力再一次向着苏苜砸来,在空气中砸出轰鸣声。 之前不过是相互的试探 现在才是真正动真格的时候。 苏苜从老山羊的身上跳下。 一手持剑,一手灵气汇聚。 “定!!” 刹那间,砸下来的攻击便停滞在了了半空,再不能前进分毫。 苏苜手中的断剑挽花,一剑斩出。 剑芒长驱直入,皇道龙气与大妖肉身抗了三秒轰然破碎,湮灭于无形。 第110章 顿悟,当年的续写 当磐乘回过神来的一刹那,自己的半边身体早已经不知所踪。 痛苦的鸣叫之后是无尽的愤怒。 半边身子竟然诡异般的长了出来,那飘在半空的肉糜蠕动间化做一只一只的蚯蚓向着苏苜疾驰而来。 苏苜不慌不忙将断剑横握,向天斩出一道圆华,数不清的蚯蚓在一瞬间内被清空。 而磐乘趁着这个间隙,一头撞入大地之中,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苏苜感受着大地的蠕动。 倏然!! 整个大地在磐乘的疏通之下缓慢的转动了起来,形成了一道道如同漩涡般的泥流。 苏苜双脚离地几尺,攻击便至。 泥浆卷起惊天海浪,一层又一层的如同合拢的花瓣,想要将苏苜包裹在其中。 到现在为止,苏苜依旧游刃有余。 他伸出手,一张符箓从袖口中飞出。 【大寒】 刹那间,符箓化作极致的寒气席卷,所过之处天地冻结,流动的泥浆化为永恒的冻土久而不散。 连同磐乘一起,被冻结在了地底。 苏苜脚尖轻叩大地。 “咔啦”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出现,旋即裂纹迅速蔓延。 整片大地如同玻璃一般轰然破碎。 连带着被困在其中的磐乘,化作无数的碎片飞溅 寒气甚至要冻结了他的心神。 哪怕如此,他依然能够凭借自己种族特性重生,他不会死,他不会输,磐乘的气息越来越强大。 巨大的身躯眨眼间愈合,大地在呼应其的鸣叫震颤了起来。 然而等待他的是……… 【大暑】 一轮烈阳坠入人间,所燃起熊熊大火将人间烤成焦炭。 “太阳,太阳也杀不死我!!!” 一层层泥浆将自己包裹在中心,以此来抵抗这恐怖的炙热,干冽的土块凝聚成石甲,顶着烈日一头撞向苏苜,翻滚着,大地掀起一阵阵的土刺。 苏苜也动了。 他将断剑归位,这只大蚯蚓拿剑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爽利,况且用剑砍死对方也太过于轻松了。 既然如此。 “天地化生。” 自对抗雷劫之后,苏苜还没有完全施展过这个手段,现在正好送这妖孽上路。 原本替代皇都的意境眨眼间破碎。 巨大的怪虫盘旋着滚动着撞来,苏是一指点出,空气中金色的涟漪不断的扩散将磐乘包括整片区域包裹。 庞大的身躯在涟漪中停滞。 磐乘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打乱北州地脉,既然造此孽,那便赎罪去吧。” 磐乘骇然,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不………不可能………”他不甘心,试图唤醒自己的躯体,但无一例外失败了。 苏苜可没有功夫听妖孽的求饶,金色的涟漪之下,任其意识如何抵抗着,挣扎都无用。 意识被一点一点的抽离同化。 肉体一层层琥珀色的结晶覆盖全身。 磐乘留下的最后一句遗言便是一段无意义的鸣叫。 一切都结束了。 苏苜一开始便打算以这个龙气与妖孽躯体所幻化的结晶体来续接那被打断的地脉,那磐乘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说着便将这一段结晶体扔向了北州。 当晶体触碰大地的一瞬间,便融入了其中,北州各地,原本干涸开裂的大地在第一波的滋养下已经开始愈合。 原本数百年不一定愈合的地脉开始逆转。 还是苏苜刚来到时的小镇之上。 那棵站满乌鸦的枯树也发出了嫩芽,迎着初生的夕阳。 生命回归大地,万物回春。 名为春生……… 苏苜的所作所为被很多人看在眼中,大俞的一个村庄当中,一位灰袍僧人正在为村民治病,感受到苏苜的所做所为,忽的抬头看去,嘴中吐出一个字:“善。” 另一处几乎是同一时间。 一位类似的游方道士,他的身后是抱着一柄剑的道童,跟在道士的身后,道士一边走,一边撒下种子,而那些种子在道士离开后,立刻生根发芽,长出一穗穗的麦子。 ………… 苏苜做完这一切,感觉整片天地都轻松了不少,再想到那惊鸿一瞥,顿时感受颇深,站立在天地之间,俯瞰世间沧桑变化,他的眼前时间仿佛在加速,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植被覆盖,苏苜周身的时间与世界的时间出现了逆差。 时间按下了加速键。 盯着他的诸神惊讶的发现苏苜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 ,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 不知去往了何方,连着老山羊都消失了。 宗斗特意现身来到苏苜消失的地方查看,眼神中满是的惊讶与不解,凭借他的感官都不清楚苏苜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然而苏苜的消失并没有打断历史的进程。 皇城之中老皇帝的重病眼看便要死去,床榻之上的皇帝早已没有了满面红光,头发花白掉落变稀少,面如枯槁,浑身上下全是黑色老人斑,一个腐朽的味道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知道他命不久矣。 而他的子嗣眼瞅着机会来了,却得知各地揭竿而起,一时间都陷入了恐慌。 大俞陷入了诸地割裂的状态,这也必将是之后一段时间的主流。 也不知是王朝末年好还是诸侯争霸来的好。 反正百姓都苦,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人道气运选择了破而后立,这是必然的历史规律,长一点,晚一点而已,但至少有一点,那便是妖孽横行的消失。 苏苜从南砍到北,只要没有明确的证据诸证明他已经离开了,他们便不敢出头。 整个大俞妖孽,大部分死在苏苜的刀下,那是一条血路,妖骨满地,妖血渗入大地,一朵朵艳丽无比的花从北州小镇一路开到皇城,沿途一座耸立的无貌神像抬手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这条路是康庄大道,是希望之路。 每一位踏上此路的人都无不赞叹其安宁,妖孽惧之,百鬼怕之,群魔敬而远之。 村庄中的老人都会告诉你,沿着花开的道路前行,道路会告诉你答案。 其中诞生了不少神鬼怪志的传说,真真假假,但这一路艳丽的大道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而一切的起因。 苏苜正陷入到一种特殊的感官当中。 这一路走来,见识到了世界的根本景象,同时,从地脉的接驳到历史进程的连续,短短的半年间,他透过一个王朝的兴衰看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必然。 这是一种顿悟。 看沧海桑田,观斗转星移。 天空之中的群星以他为中心循环往复,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就如同数年前画符的那一次停顿。 那一张未完成的符箓悄然浮现在苏苜的面前。 而现在,数年后的苏苜完成了当年的续写。 第111章 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 符箓泛着金光。 苏苜其实一直就在原地,但此刻的时间,非彼刻的时间。 宗斗无法观测到苏苜,那是因为,此刻的宗斗无法看到未来的苏苜,他们之间出现了时间上的断档。 然而苏苜却可以看到宗斗。 他以一种更加宏观的视角看向世界,而在这个视角下苏苜看到了一个人,不,一位神明,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端坐于于天的天帝。 此刻的天帝虽看不清面容。 但苏苜知道能够感受到其的惊讶。 面对那未成的符箓,苏苜先是对着天帝拱了拱手:“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遇见了道友。” 称一声道友并不为过。 那位端坐于天的天地缓缓站起身,回礼。 “是啊,两位道友。” 声音不远不近,不急不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他的存在仿佛就是天地,天地即天帝,可以说是神明的最终形态了。 “两位?” 苏苜转头,发现老山羊歪头:“你带我过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竟然将你也带了进来。”苏苜失笑的摇了摇头。 旋即就听天帝说道:“光阴不定,如絮如珀。” “道友,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说完那道身影便消失不见了,苏苜并不在意,就当是一次偶遇,笑了一声落笔写下斗转星移。 光芒自符箓上蹦现。 无穷无尽,将苏苜完全包裹。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已经回到了世界之中自身的时间与周围的时间趋于同频。 倒是老山羊,整个羊动作夸张至极,快到挥出残影,如同千百倍加速的模样。 随后才变缓回归正常。 晃了晃脑袋,走路也七倒八歪,然后一头撞进了山脉之中。 “咚!”的一声巨响。 苏苜并倒没有多担心,将悬浮在面前【斗转星移】的符箓收了起来。 看向了四周,他应该还在大俞,就是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可别错过了天北论道啊。 就当他想要找人问一问的时候。 一道金光自远处而来,来人正是火部正神宗斗。 他看向苏苜眼神中带着怪异。 苏苜早已离开,为什么又回来了? “宗斗见过仙尊,不知仙尊………” “你来的正好。”苏苜正愁不知道时间呢,于是直接了当的问道:“不知现在是什么时间。”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宗斗一脸懵逼。 “回仙尊,距您离开已有六年之久。” “天下定了?” “并未。” 随后宗斗大致讲了一下,这大俞天下的势力经过数年的争斗,潜龙已经腾飞并占据了优势,得天下七成,其内百姓虽算不上富庶却也是不会如同王朝末年那般难过了,余下三成为大俞余孽皇室人员。 至今只剩下三四个人了。 但这两三个人中有一人极其特殊,他便是边境大将军,大俞前帝的第六子,独守边疆数十载,以防他国进犯,如果这大俞烂到根里去了,而唯一没有烂的只可能是这一位了,如果不是他,大俞余孽早已经被一扫而空了。 双方之所以开始接触,便是有这一位在其中的原因,不好办啊,这位。 只要有这一位在,潜龙这帝位便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其边境守备有十几万人马。 只能谈。 潜龙需要名正言顺的称帝,并不费一兵一卒,而大俞剩下的几人想要特权,至于那位大将军似乎并不想参与朝廷的尔虞我诈,只想要在边境待着。 这一个看似合理的要求,也是潜龙无法接受的。 双方各有所需,最终局势不得而知。 不过这其中应该会扯上很长一段时间,一时半会还谈不太拢。 这样的平衡可能还要上个数年时间。 听着宗斗的科普苏苜点头,至少没有向着更坏的局面滑落,这便可以了,至于谁称帝,他并不在意。 老山羊清醒过来抖了抖身上灰尘,回到了苏苜身边道:“我刚刚看到了一尊神像,描绘的似乎是你………” 苏苜也感受到了,那浓郁无比的信仰。 在他从时间中回归的那一刹那便如同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汹涌澎湃的向着他涌来,如果当初牵引城隍的信仰是一道光柱,那这一次便如同一片海洋,浩浩荡荡的涌来。 宗斗脸上带着些古怪道:“仙尊有所不知,自你离开后,您的神像与庙宇便在各地兴盛,不再是粗糙的无貌神像,而是有脸真正神像,各地面容稍有不同,但都与苏苜有着四五分相似。” 当初那群妖孽花了不少力气才拓印下苏苜的面容,而那些百姓不过是心诚则灵。 两两虽未见,依靠着灵光一闪硬是刻出了苏苜的模样。 “这百姓将您称为,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宗斗说道。 说到这,宗斗看向了苏苜欲言又止。 “正神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是这般的,因一国信仰的蕴养,天帝亦是下旨,分封您为解厄破灾灵明仁道圣君……” 宗斗说出来时有点不好意思,按理来说这个封号已经不下于四方真君了,换作任何一位神明都会欣然接受,但坏就坏在得到这一称号的并非是神明,而是一位得道真仙。 仙与神完全就是两种体系,在别人看来迫切想要得到的,在这一位仙尊看来,或许是负担,是枷锁。 更甚者,脾气爆一些会将此视为羞辱,我凭什么要你分封,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所以,明明是大好事,宗斗说出来就有些扭捏的原因。 不管如何,接不接受,全看苏苜。 苏苜怎么想,苏苜没有任何想法,他的想法和寻常修仙人的想法其实并不太相同。 在他的想法当中,这不过是一层马甲。 出门在外谁没有几层马甲啊,他可以是仙道仙尊,也可以是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黑鲤都仙妖神三道同修了,自己不过是多了一层马甲而已,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位火部正神这般模样。 不过说起来,他修仙修的现在都没有名号,反而是神道先来了一个名号,真是怪哉怪哉。 第112章 同源,分体 其实苏苜的名字不算默默无闻,至少在某些人耳中,他在大俞所做的事情并非只停留在大俞一地,只要经过大俞的都听上一点。 虽不认识但名声在外。 硬抗天劫,以杀救民,以剑斩妖,以一己之力颠覆一整个王朝。 这是何等豪气冲天,这又是何等的修行。 让很多人趋之若鹜,也让更多人侧目。 虽然天劫和他斩妖没有任何联系,但传说总要夸张一点的,但他硬抗天劫却是真。 真正的仙道至尊。 如此大能的出世,让很多人都想要在天北论道时见上一见,包括一些妖族,这是什么绝世狠人,得让小辈认一认,免得稀里糊涂的就得罪了 被人砍了也没处哭去。 反正苏苜肯定不会是默默无闻就是了。 ………… 见苏苜并没有抗拒的神色,宗斗便放松了些。 苏苜对于这个神道马甲倒是有点想法,神道修行他还是了解一点,总的来说承其位,担其责,一般来说,都会有这般那般的职责,如城隍和土地便是守一方平安,他们便只能呆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内。 权柄越是宽泛,钳制便越小。 像是火部雷部正神星君,如宗斗,他的行动便不受范围规定,司火,引火,打雷闪电,施云布雨,皆有自身职责,又不受范围的限制。 而再上一级的,如南离明焱洞微火德真君,这些都能算是神道大能,便更加的宽泛实力也更加的强悍。 而苏苜这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顾名思义,是保平安,这与保一地的平安不同,是保一国,数国,乃至天下。 他的名号也并非只存在一地,而是以大俞为中心慢慢的向外辐射。 苏苜想的便是分体,也就是常说的分身。 仁道圣君是苏苜,而苏苜不一定是仁道圣君。 想到这,说干便干。 宗斗还在疑惑呢,苏苜已经着手了,只见所有信仰向苏苜汇聚,涌动间快速在其身边凝聚成一个人形,以一国信仰塑造金身,还是极其奢侈的。 金色的人影越来越凝实。 着玄色衣袍,银鳞甲,腰间别剑。 比本体更加魁梧些,紧闭双目却依然能够感受其杀气,破厄解灾,本身便是一种权柄,苏苜看着,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突然想起来那个正好合适。 腰间飞出一方大印,金色身影抬起左手托印,这方石印按理来说是神道至宝,现在正好有了他的归宿,也不算埋没。 左手托印,右手持剑,很应景。 如此苏苜才觉得满意,瞧了又瞧。 宗斗在身旁目睹了全过程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苏苜当着他的面将圣君捏了出来,到时候一见到就想到这一幕,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这一位位格比自己都要上一挡。 见到自己上司诞生的全过程,这种感官别提多么复杂了。 而其那一方石印如果他没有看错,应该承载了一方山岳之影,恐怕还不是一般的山。 就好比战斗时,将一座珠穆朗玛峰砸下去,这等场景。 只能说不愧是仙尊分身。 苏苜可不管那些,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个马甲,稍微调整了一下细节。 便分出一点本源附着在这具分体之上。 一脱离了苏苜,便成为了独立的存在。 这一点本源来自苏苜,之后的性格不一定会如同苏苜一般,类似于洪荒设定中的斩三尸中的三尸,二位同源不相通,性格,能力都会出现差异。 苏苜为主,圣君为辅。 一体的两面。 苏苜本源完全能够承载这具神驱的位格,那眼神睁开的一瞬间锋芒毕露。 金色的瞳孔从空洞到变的有灵性不过刹那间。 苏苜作揖:“礼赞,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 那金色的的身影同样回礼。 和自己作揖的感觉还是很奇特的,苏苜在打量圣君,圣君同样在打量着苏苜。 双方相视一笑。 在对着宗斗点了一下头后便化做金光飞入了高天之上。 在宗斗的回礼之下消失不见。 而各地的圣君庙宇之中,不少人都觉得这神像变的生动不少,丝丝金光在神像的眼中流转,香火渺渺,天庭之上,众神都知,新的一位神道大能归位了,钟鸣礼乐,天生霞光。 只有极少部分神明知道,这一位是仙道至尊的分体,毕竟天庭管辖的区域太大,也不是所有神明的目光都聚焦一国之地,知道者也不会大声嚷嚷,毕竟这太过于惊世骇俗。 天庭之中真君圣君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一个圣君神位其含金量可见一般,不是谁都有苏苜这般运气,即得一国信仰,又得天帝旨意。 天庭之上。 仁道圣君再一次见到了天帝。 他才明白在时间中天帝说的很快便会再相见是这个相见,当真是很快。 双方交谈了几句便各司其职而去了。 那一方琼楼玉宇在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诞生时便已经存在,不过与其他神君相比显的空空荡荡,对他来说倒也正好,乐得清净。 另一边。 苏苜收回视线,看向面前的宗斗:“感谢火部正神特来告知。” “不敢不敢,还请仙尊多为帮扶。”宗斗作为围观了全程的神,他可是知道这一位的彪悍。 一言不合杀穿一整个国家的妖孽,能不彪悍吗? “哈哈,既然此事已了,苏某便告辞了。” 苏苜笑了两声便要离开。 宗斗最终还是问出了一开始便存在的疑问:“不知仙尊当初的消失是一直待在此处还是已经离开后,再次回来了?” 属实是当初那了无痕迹的消失太过于突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一消失便是六年。 宗斗想破脑袋都没有想明白,而且六年后又在同一地方出现,这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了,他实在好奇,苏苜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苏苜摆摆手道:“苏某一直未曾离开,不过在时间中淌了一遭罢了………” 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只剩下宗斗在原地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113章 信件,北海 时光匆匆过。 苏苜继续向着天北源头进发。 这六年对于苏苜来说仿佛一刹那,根本没有多大的感受,这六年就如同宗斗所说,他和人间蒸发并没有多少区别。 苏苜在刚离开前的两三年间还是给沈丘,魏明通信的,虽然没有电话,但他有术法啊,当初那鸡肋的点灵诀,随着苏苜修为的进步也变得有用了一些。 能耗问题虽然并未完全解决苏苜给他魔改了一下。 而且他会大力拍飞砖啊,一股脑的灌入海量灵气,短途电动车秒变核动力,对于现在的苏苜来说,这点灵气简直九牛一毛。 再添加个内循环,飞几十个来回不成问题,苏苜研究出了专属于他的点灵诀。 这些信纸能自己找到寄信的对象又能回来。 这消失的六年,他刚一出现,数十封信件便寻着味来了,其中有沈丘带着林远游遍山河的心得,他们走遍了晏国的大好河山,见识到了诸多的奇景奇观。 林远的意境武道更是一日千里。 之后是魏明的信,不出意外他中举了,后又前往了大晏的京都考取了进士,拿了一个榜眼。 现在大小也是个官,一时间风头无两。 还有泰鸿的信,大晏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境内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座高山。 晏国对于自然的敬畏一点也没有少。 苍泽山一时间成为了文人墨客争相吟诗作对的新宠,官府也在那修了官道和庙宇,不少人在山脚下定居。 同时在当地官志中也将这一座高山添加了进去,会跟随着历史一直流转。 信仰也连绵不绝,苍泽山不再是那么默默无闻,泰鸿还在末尾说了,自己绝对不会懈怠自身的修行,信仰不过是辅助,最后还有给苏苜寄了几坛酒,那些猴子的酿酒继续越来越高超了。 苍泽山周边有着灵脉的蕴养,灵果灵草并不缺少。 苏苜回信表示了感谢。 相比于魏明之后信中的担忧,泰鸿本就知道仙道修行不知岁月,打个盹的便是十年。 对此苏苜一一回信,先与魏明报了一声平安,也与其分享了这几年消失了原因,他还给魏明描述了时间之地的所见所闻,魏明还是第一个明确知道苏苜去向的人,因为魏明对修仙没有什么概念,他知道苏苜很强,但不知道苏苜到底强在哪里,所以他们的聊天百无禁忌的聊,什么都能聊。 这一点魏明也有同样感受。 他能吐槽官场的尔虞我诈,甚至一些机密政策都能聊上两句,询问苏苜的看法,他能在信上吐槽上司,他知道苏苜不会说说出去,两人纵横皆不相交,却依然成为了朋友。 这便是一大幸事。 苏苜给魏明的回信是最为轻松惬意的想聊什么聊什么,庆祝其的成就,还送了一杯灵酒灵果回去当做贺礼。 之后的苏苜并未在大俞多做停留,他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一路向北走。 很快便跨过了数个王朝,这些王朝有大有小。 很快,他便来到前往天北源头的最后一段路程。 北海。 顾名思义,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洋。 咸腥味道的海风吹拂而过。 苏苜骑着老山羊降落在沿海的渔村,也不算村,而是大型的城镇。 这座镇子很是繁华,码头停满了出海的渔船,大小不一,而镇上各色内陆见不到的海货比比皆是。 一船一船的新鲜海鱼从大船上顷倒而下,一些皮肤黝黑的老人将品相上好的鱼货挑出来,特别供应给酒楼。 而一些品相差的当即便被熟练的去掉内脏当街售卖,如无人要便烘干晒干,制作成咸味的鱼干向别的城市出售。 一些权贵想要吃上这么一口。 还会带着一车一车的冰块等待着船只的卸货。 可见这里繁华的原因。 苏苜还在这些船上看到了术法的运用,用于保鲜,看来这个村庄也并非是全然的普通。 按照论道帖上所写,天北源头的地点飘忽不定,且有大阵遮掩。 据说那是一片飘荡在北海之上的自然洞天,而且这个飘忽不定并非是平面的,他沉入万丈海底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且北海之上不但气候多变怪异,罡风,风暴乃至于超大的漩涡。 想要在茫茫的北海之上找到地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哪怕是缩地成寸也需要很久很久,这其中需要特定的交通工具。 所以,这论道帖的另一个作用便体现了出来,那便是船票,前往天北源头的通行证,同样也是为一些散修提供的交通工具。 再看这一座小镇便全然明白了。 当然了如果是一些大型的仙宗灵府,他们自己便拥有大型的法器能够来去自如,不惧危险,其实如果你艺高人胆大,也可以靠着自己单渡北海。 苏苜能够单渡,而且还不是他自己跑,怕就怕老山羊跑到一半就罢工了。 还是那句话没必要,反正他有船票,白坐白不坐。 他从来也不会没苦硬吃。 所以安心等着吧,苏苜走走停停路过一座大型的码头,一艘大型船只靠岸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只因为这艘船捕到了一条十几米长的大鱼,这条鱼光是个头便不同寻常。 这种珍奇大货一出场便会遭到了哄抢。 看似平常,其实不然,除了渔船上铭刻的书法纹路外,一些酒楼还提供两种菜单,还有奇珍异宝阁,在苏苜看来处处都有修仙者的痕迹。 只是一般人并不知道而已。 大多数人都以为仙人高高在上,他们遇不到,以为仙人不曾出现在凡人中间。 真正的原因是,你哪怕遇见了你也认不出来,这座小镇中大多数应该都非凡人或者都知晓一些门道的,而那些外来之人哪怕天天来都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异常。 这就是修仙者与凡人之间的壁垒。 不过这还真是大手笔啊,为了引渡,硬生生的从无到有建立起了这样一座城镇,如果他没有看错,这座城镇起码已经存在了数百年不止啊。 第114章 以物换物 简单的逛了一下,便找了一家十分有名的酒楼,普通的佳肴苏苜吃了不少,但称的上仙品的还真没有吃过。 苏苜看着酒楼问到老山羊。 “你是自己玩去呢,还是?” 老山羊打了一个喷嚏,显然对于海边的风景的不太喜欢,除了咸腥味道,便是沙土。 “我还是不出去了,让我跟那条鱼呆一块吧。” 苏苜点头,手一挥,山羊便消失在了原地。 “记得给我送些吃的。”袖子中老山羊的声音传来。 “忘不了。” 苏苜无奈的摇摇头踏脚走入了酒楼。 酒楼的掌柜是一个类似于儒生的老人,手中拿着一个算盘,早在苏苜将老山羊收入画中时便侯在了门口。 “这位客人里边请。” 掌柜眼里闪过惊讶,面上不显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他在此见过的同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虽然看不出深浅,凭借眼力他知道这一位绝对不简单就是了。 说完便领着苏苜上了三楼。 刚刚那人是谁?” “不清楚。” 能够让掌柜亲自带路的没几个,能上二楼的更是少之又少。 “这一次,天北论道还真来了不少大人物。” “据说,连妖族也来了不少。” “青丘,北海龙宫,牧雨沼泽,行踪山………” “可惜,在这城镇中也未见到,不然也能讨教一二。” “不可惜,就你那半吊子修为,没丢脸算是大幸了,哈哈。” “你,找打!!” “和气,和气!!”旁的人劝道。 调笑着,一楼的气氛顿时热络了不少。 而二楼之中,多是单间,路过房间时,每一间房内都铭刻着隔音的符文,安静,不如一楼那般畅快。 相比于二楼,苏苜还是更喜欢一楼多一点。 不过初来乍到,还是客随主便吧。 掌柜将苏苜带到雅间:“客人有何种要求,轻叩桌面便是。” 雅间内一张桌上是一本菜单。 苏苜在上楼时听上一耳,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距离上一次分别应该也有个十年了吧。 不晓得那条蛇混的如何,说起来能在修仙者中混到个名字与青丘,龙宫齐名,想来应该不差。 这条老蛇还是有点本事的。 当初对方还邀请自来着。 这一次想来会遇到不少老朋友,想着苏苜翻看着面前的菜单,怎么说呢,菜肴的品类其实并未改动,煎炸烹煮,非凡的是菜肴的食材和调料,比之更加的繁杂,得益于世界的广阔,珍稀的植物,繁杂的物种,调料种类,前所未见。 修仙者也是会吃的。 当然这其中最多的便是海鲜,深海简直是生物的温床,万丈深海下难以捕捉的各色鱼类,酒楼还贴心的备注,哪种鱼吃的最嫩,哪种鱼吃的弹牙,生吃或者煎炸。 修仙者亦会享受,甚至能吃到凡人帝王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食物。 一整本菜单翻都翻不完。 这一点是苏苜孤陋寡闻了。 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这种神异的食材那用什么付钱呢……… 啊这,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总不能是金银吧,肯定不会,这菜单上也标注了价格,但没写单位。 苏苜从苍泽山出来后从来也没有为钱犯难过,现在一步踏入修仙世界,难道又要回到穷光蛋时期了。 打工吧,仙尊大人? 让他想想,前世修仙界用什么货币来着? 灵石? 什么算灵石,苏苜伸手轻握,将灵气压实,摊开手一块晶莹剔透的类似于石头的玩意的不规则固体出现在手中。 “用这个付钱?”苏苜咋瞅都觉得的不可能,至于灵脉苏苜到是见过,但当时也没扣下一块留做纪念啊,还在苍泽山底下压着呢,而且和自己手上这一块本质上应该是没有区别的,说不定自己手上这一块更纯也不好说。 捣鼓了半天,什么灵石,灵币,灵晶,信仰钱币,信仰金锭等等,苏苜还用气运捏了几颗珠子,气运宝珠?要不是苏苜没有碰到过功德,指不定也要用功德捏一点,话说这个世界有功德这种东西吗?应该是有的吧。 捏着捏着,苏苜突然笑出了声。 这让自己想起了前世的一个星巴克的古老的梗,那就是一个提问,带女朋友去星巴克带一万元够吗? 与现在的情形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这种情绪不知道多久没有出现过了,让苏苜很是新奇。 “还是问问吧。” 最终苏苜还是觉得问一下,于是轻叩了桌面,很快,店小二便走了进来询问道:“请问有什么需求。” “我想要询问一下,你们酒楼用的是什么货币?” 听到苏苜的询问,店小二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之前说过,修仙者不知岁月,在哪个山头一待,便是清修数百年太正常不过了。 长生种对于时间的概念是很宽泛的,在他们眼中,五年,十年与一天一周没有多少区别,更何况有时悟道,那一晃隔世也常有。 “客官,本店奇珍异宝,都能够使用,就是有一点,具体估值由本店核算,可能出现误差,如您需要,可以前往珍宝阁兑换特质宝钞,同样能够使用。” 这算不算回归自然,以物换物了。 不过这样是方便,毕竟天南海北,人妖神佛,基本没有统一的可能性,而宝钞一类的估计也有使用范围,并非所有人都会接受,而珍宝阁就类似于银庄。 只不过一个锚定的是信誉,一个锚定的是奇珍异宝而已,说到底这珍宝阁就是以物换物。 苏苜便不麻烦了。 说着从刚刚捏出来的玩意中各挑了一个推到桌边:“麻烦看一下,这一些的价值大概是多少。” 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捏的玩意很廉价,这一点他是有信心的,所以每样取一个即可。 “这…………” 看着形态各异的宝钱灵石,店小二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显然,苏苜还是低估了自己。 在店小二眼中,这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玩意……… 灵石?那是一团压缩到极致的的灵气,光是透出一丝便让整个房间内的灵气提升了一个度。 第115章 少商 信仰钱币,这成色………(解厄破灾万福灵明仁道圣君。) 最后是气运。 我的老天,气运,这玩意也能被用来交易的吗,他在酒楼也有数十年了,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还是头一回以气运交易的存在。 苏苜见其表情便知道。 星巴克的梗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店小二的职业素养还是满分的,道了一声抱歉,表示自己无法做出决定,直接叫来了掌柜。 掌柜见此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然后又叫来了珍宝阁,到这苏苜才知道,这家酒楼便是珍宝阁的产业,怪不得宝钞能用,原来同根啊。 这雅间虽然很大,但这人越来越多也不是个事啊。 苏苜表示至于如此夸张的吗? 他就是想要吃一顿饭而已。 像灵石,信仰钱币一类玩意,当然不至于这么夸张,主要的那一颗气运珠,苏苜可能不以为然,在苏苜斩妖之后给了一波,对现阶段的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用处,也有可能他没有发现。 但对其他人来说,这气运用处可大了,一遇风云便化龙,怎么遇到,运气。 可别小看这点运气,有时就差一点运气的原因便生死两隔。 光是苏苜扣下的一点用处便就很大,要知道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想要获得的难度很大,苏苜那是间接救了万万百姓也才有一波,大概两人高。 “您确定要估值?”珍宝阁的的管事再三询问道。 “是。”苏苜点头。 可能是感觉出了苏苜的皱眉,也不多废话,恭敬的递上一张满是纹路的卡,其中大概有一万宝钞。 这并非信用卡,而是储物袋一样的玩意,只不过是做成了卡片的模样。 只多不少,末了,还说上一句:“您可以在任何珍宝阁产业消费,如您还需要置换,请选择珍宝阁,必然给仙尊一个满意的价格。” 随后便干脆利落的离开了这。 苏苜看着手中的卡,瞧对方架势,应该不少,很好,于是苏苜点了几道珍稀的菜品。 好在几人来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还是把握一些分寸的。 菜很快便上齐了。 怎么说呢,不管是味道还是手艺都让苏苜这张日渐刁钻的嘴都惊为天人。 很多菜并非只有酸甜苦辣咸的味道,还有一些味道不知该如何形容,只有味觉极其敏感的修仙之人能够尝出来的独特味道,新奇。 这每一口都蕴含着丝丝灵气。 苏苜不忘给老山羊送一些。 不愧是修仙者“世界”的酒楼,就是不同凡响。 吃饱喝足的苏苜在这座城镇逛了一下。 发现这珍宝阁真的家大业大,基本,大部分产业都是他们家的。 而且,听说那一艘跨越北海的巨船依然是其的产业。 走在街道之上。 打眼望去,来到此的修仙者并不在少数。 不论修为高低,那些被人称为仙人的存在在这座城镇满大街都是,倒不是修仙之人很常见,而是满世界的修仙之人都向着这里聚集造成的一种错觉而已。 大部分都是散修前去问道(凑热闹)。 而那些小部分……… 苏苜忽的抬头,不止是他,街道上人纷纷看向天空。 一阵嗡鸣声传来。 只见一艘巨大的飞梭一闪而逝,留下一道七彩霞光。 苏苜不认识,但旁边有人认识。 “是七霞宗的,霞光飞梭。” 宗门底蕴在此时便已经体现出来了。 不少有名些仙宗灵府基本都有着类似的法宝,好像抚灵宗也有,那是一只圈养的巨大鹏鸟,当初虽苏苜前去做客的时候虽然没有见到其身型,却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啼鸣。 各个宗门的都各具特色。 听路人说,要说最壮观的还是印剑山,这群剑修御剑而行,万剑同行的场景着实壮观,满天的剑芒飞舞,将整片天空划开。 所过之处,剑鸣凛冽清明,锋芒毕露。 这与那群剑修的气质倒也符合。 剑仙善杀伐是公认的事实。 “如此场景没有亲眼见到,倒是可惜。”苏苜可惜的说道。 旁人听闻笑道:“是这个道理。” 苏苜看去,那人是一位沧桑的青年,一身穿着不像是修仙者,倒像是一个军伍之人。 陌刀长弓。 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其背上长弓与箭的不凡,内蕴灵光,苏苜在沈丘那学到的,对于意境的观测现在已经炉火纯青。 其箭矢意境有破军伐山之相,弓箭更是了不得有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之力,身上的军煞之气弥漫。 这两者搭配,其威力实属罕见异常。 青年同样惊叹,苏苜光是气质便不容忽视,就的那种明明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就是不简单,但不简单在哪,又说不上来。 于是青年拱手:“铜南关,少商。” “苏苜。”苏苜回礼,一听名字他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此人定是在军队之中待过,这军伍之中出个修仙者还是罕见的。 双方打过招呼之后便聊了起来,都是萍水相逢,苏苜知道了此人也是第一次来,本是军伍之家,上下三代皆为将军,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下他一人。 稀里糊涂的便修了仙又无奈远走他乡。 对于修仙界可以说一无所知。 他的引路人给了一张论道贴,一本入门的仙篆便消失不见了,连个记名弟子都算不上,顶多是随性为之。 即便这般这人还是带着家传的长弓陌刀,一边修仙一边跟着论道贴上路了,硬是走过了数国,不知多少里路,靠走走到了北海…… 虎也是真特么的虎,强也是真的强。 特别是苏苜了解到,这人走到半路还跑去打了一仗,更是惊叹,此人的脑回路。 而且看着面前这个狼吞虎咽的青年。 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少商笑了笑抹了抹嘴:“让你见笑了,这一路走来餐风饮露的,好久没有吃到这般佳肴了,而且这味道………” 一口咬下肉,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了。 苏苜饮了口茶表示没事,此人倒是豪放,毕竟两人都是初到修仙界,只是苏苜更加的从容一些罢了。 相逢便是缘,况且聊的来。 第116章 杀伐之道 少商并不像是苏苜,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修仙界的人,也遇到不少同道,他是单靠自己跋山涉水走来的,同道没遇见,妖怪倒是不少见。 这人还富有正义感。 修仙还没有多久呢,斩妖除魔已经为己任了,一路走来,数次死里逃生,数次生命垂危,靠着意志挺过来的。 别看他面容年轻,那是因为修仙容颜常驻。 其本身已经七八十岁了,有些人就很神奇,容颜不变,导致其心性亦没变。 从少年走到青年,用了五十年。 铜南关,现在都不一定叫名字,甚至还在不在都一定了,他便一直在名字前加了上这个地名。 别人加上名字是仙宗灵府大名鼎鼎。 而他加上只是因为这是他的来处。 其一身杀伐本事了得,从一开始斩妖时的艰难到如今的信手拈来,陌刀长弓如同成为他的一部分军伍气息浓重。 也贯彻了其一身的道与义。 他可能没有苏苜这莫测的手段,一身本事却是一刀一箭杀出来的,依靠着入门级别的手段硬的杀出来了,对于刀与弓的使用如臂驱使那基本,一身灵气的运用全都是为了杀伐,杀的更快更多,招招毙命。 苏苜敢与他人论道是点到为止,却不想与面前的青年论道,因为刀出必染血,生死不论,皆为死战。 极端到了顶点,却依然能留存心性。 越是了解,苏苜越是惊叹。 而少商则是一边吃一边挑了一些事情讲了讲皆是惊险万分。 “不过现在,万般皆过。”少商举杯敬苏苜也是敬自己。 苏苜同样举杯,却发现了少商握杯之手缺少了一根手指。 像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少商并没有不好意思,似乎是追忆往事般的说道:“年少轻狂时留下的代价。” “那年,我途经一城,因为连年战争,土地无人打理,又遇大旱,闹就了饥荒,四处易子而食,人还没有一头猪,一只羊羔值钱。” “我同样数日没有吃东西,还是有人见我可怜匀了一碗稀薄的菜粥。” “然,天不遂人愿,先遇饥荒后遇匪盗。” “那碗粥才一半下肚,哭喊声便已入耳,烧杀抢掠。” “杀人而食的事情便实时的发生在我的面前我,” “当时何等的年少轻狂,我只有一人而对面一十三人,骑马持刀,身穿皮甲。” “就如此悬殊,我却义无反顾。” “手中的弓箭紧握,抬手三箭杀死三人。” “这必然造就了匪盗的反扑,那一次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一人对抗剩下十人,苦苦支撑,当时怎么想的?为了那剩下的半碗菜粥,也得活下去。” “但那时,我久久未入仙道,灵气在体内转了一圈又消散于天地,我也就是一个筋骨强些的少年罢了。” “凭借着技巧在杀死第五人时,我已经力竭。” “在杀死第八人的时候,手指被截断,长剑刺入我的胸膛,距离心脏也毫厘之差,我便会死在盗匪的剑下。” “我是幸运的,那一剑非但没有要了我命,还给我创造了一个能够反杀的机会。” “最后两人的松懈让我赢得了一场悬殊的战斗,那一天我丢掉了手指却入了仙道,在血泊中我喝下那一碗稀薄的菜粥,活着真好。” “得亏了这一些匪盗,让我尝到了马肉的味道。” “这便是我入仙道的开始。” “年少轻狂的代价。” 少商现在在说起时,依然神情激动,一边说一边比划当时的场景有多么多么的凶险,自己能够活下来全靠运气什么。 但苏苜看的出来,他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虽然这一战险些身死,同样,撑着他活下去的也只是一碗稀薄的菜粥。 苏苜见过的大场面太多太多,斩虎妖,灭湖神。 这一场战斗,于他而言就如同过家家一般,但他依然佩服少商,依然佩服这个敢拿起剑杀向更强者的勇士。 苏苜从腰间取出葫芦。 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敬英雄!” “好!!!痛快!!!”少商一饮而尽。 “再来!!” 苏苜又倒了一杯酒。 喝着酒,还是不忘吃着桌子上菜。 酒过三巡之后。 少商说起了他来北海的原因。 原本来到北海的原因是见识更多的同道,也是来寻找后面的修仙秘籍,毕竟当初他只得到了一卷基础的仙法。 说来也好玩,少商虽然修了仙,但他对于仙人的认知却来自那些话本,除了妖,神鬼异志他是一个也没碰着。 鬼怪根本不敢靠近他半分,其身上的兵煞之气隔着老远便能让其害怕。 他就不像是一个修仙者,这一点苏苜老早便觉得了,苏苜都会这么觉得,更何况是其他的同道了,多是不敢认,犹豫便是没缘分,这是仙人的想法,于是哪怕遇见也总会错过。 至于神明,他也不算没有遇见过,他远远的见到过神明的身影。 但没有打过交道,只能说有那么一点玄学在里面的。 所以他到现在修炼的依然是那一本基础的仙篆。 然而到达北海时他便发现不需要。 北海就如同一个目标,驱使着他一直前进。 到了,便也见道了。 苏苜不知当初为少商引路之人是否有这般良苦用心,亦或者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而少商这一身杀伐之术已经不需要其他仙法来点缀了,如果硬是加入其中反而落了下乘,除了一些驱云吐雾这般辅助类的仙法,他已然自成一道,一身杀伐浑然天成。 已经走出了自己道。 接下来便只需要将此练到极致,显然少商同样明白。 哪怕没有到达天边源头,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了收获。 少商并没有离开,本着来都来了的朴实念想,他还想要与其他同道论一论,想来可能没有多少人敢与其论道,他的道在刀中,在弦上,就是不在嘴里。 与他论道那是招招致命啊。 何人在舞刀,不,何人在论道。 第117章 异样 “怎么样,苏兄,要不要与我论道一番?” “我可不想,你这一身杀伐之术,刀刀致命,箭箭钻心的,不止是我,我想敢与你论道的少之又少。”苏苜调笑了一番。 少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好像是这个理。” 他使的是杀人技。 “不过无事,即便这样,我还是想要多见识见识,至少学一些腾云驾雾之法。”少商还是很看的开的。 要不是看不开,早在半路便放弃了。 这可是一个能徒步走到这的狠人呐。 “也不知那引渡巨船什么时候来,苏兄,你可乘过?” 苏苜摇摇头道:“并未,我也是第一次来。” 少商一脸的不可置信,苏苜这游刃有余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并非诓你,也就比你稍显从容吧,哈哈。” “之前来这吃饭,我都不知用什么结账呢。” 苏苜如实的说道。 少商也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面前这一位可没有他说的那般自谦。 如那酒,如他嘴中的妖孽。 他可没少斩妖,但动辄天地顷复的的场景他是真的未曾遇见过,大妖,他来到这座城镇中听也是有过了解的,那都是一方霸主,能轻易颠覆一座王朝的存在。 然而在这位苏兄的嘴中却是那般淡然,着实令人心惊。 苏苜并不知道少商在想什么。 他又给其倒上一杯酒。 饮酒谈天,着实是一件幸事。 眼见吃的差不多了,少商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次得了苏兄的福,下次如若苏兄有任何事情,只会我一声,我定然鼎力相助。” “会的,会的,你这心意我便收下了。”苏苜点点头。 两人逐渐熟悉了起来,倒也不用客气。 就当苏苜准备结账时,一道巨大的响声传到了雅间,这雅间设计的倒是不错,里面的声音外边听不见,外边的声音里边却依然能够听见。 这大白天的。 当街打斗?那不是给人看戏吗。 苏苜将窗户打开,循声看去,看热闹是人的天性,仙人也是人。 不止是苏苜两人,很多人同样将目光看来。 苏苜几人离的近便用眼神看,但别忘了,来到这里的大多都是些修仙者,耳目通天虽然夸张,但哪里有动静还是知晓一些的。 近一些的用眼睛看。 远些,强些的一道道神识念头看了过来。 远些,弱一点的也已经往着这边赶,可以说这边动静一响,将整个城镇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登徒子!!!” 一声暴怒的女声吼的所有人都能听的到。 苏苜看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浑身火红色着劲装,高筒马靴,高马尾,银色束冠,肩上扛着大砍刀,另一手指着对面的男人。 对面年轻人一身淡黄的锦袍,衣服仿佛也不合身,宽袖将双手都给遮挡,长长的衣摆拖地。 像是个书生的打扮,弱不禁风。 他弱弱的看了女子身后另一个女子一眼。 另一个穿淡绿色襦裙,薄薄的纱衣,显的温文尔雅,似乎感受到了众多的视线,扯了扯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立刻将怒火烧到了所有人身上。 “看什么看!没见过教训人吗?啊!!!” 然后再次将矛头指向黄衣男着子:“今天我不砍死你,我跟你姓!死来。” 大刀摩擦地面,燃起火花。 红衣女子,一步踏出,化作一道红线,下一秒已经来到那黄衣男子的面前,长刀上劈,升腾起熊熊烈焰。 黄衣男子面对着一刀。 身上竟然升腾起一阵妖气,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刀。 烈焰长刀落下,大地寸寸碎裂。 红衣女子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其动作,大刀不停,换了一个方位再一次砍了下去。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却是那看似柔弱的黄袍男子每一下都恰到好处的接下挥砍而来的烈焰长刀,显的毫不费劲,游刃有余。 随后袖子一摆。 红衣女子便被一个巨大的力道甩飞了数十米远才堪堪停下。 周围一片哗然。 这竟然是一位成气候能够幻化人形的妖。 “我真没有恶意,我只是来提醒你们一下,要小心………” 话未说完似乎感受到什么。 宽大的衣袖一摆,一阵黄色的狂风过后便消失不见。 而那一位绿衣女子将红衣女子扶起。 “你无事吧?” “无事,这妖竟然有这般道行。”红衣女子眼中闪过惊讶。 “唉,早便说了,你就是不听,让人看了笑话不是,他要跟着便让他跟着便是,到了天北源头,我们便能与宗门中人汇合。” “不过,我观其,可能真是并无恶意,刚刚似乎要提醒什么。” “跟了我们这么久,还没有恶意?提醒?那为什么吞吞吐吐,有话不直说,就是别有用心,下次见到,我照砍不误!!” 红衣女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恶狠狠的说道。 “也不知这引渡巨船什么时候到,按理来说,珍宝阁当年可是一口气打造了数艘盟天巨船,循环续接,应该不会有如此长时间的间隔才是。” 他们已经到这座城镇快半个多月了,而且他们并非最先到的那一批,这整座城市的人流量也比来时多上不少,却不见盟天巨船。 “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红衣女子喃喃道。 “你可别乱说话!”绿衣女子立刻阻止了红衣女子的口无遮拦。 这一场闹剧落下了帷幕,却是另一件事情的开端。 很多人摆摆手离开了。 然而一些灵觉强劲的亦或者修仙为高深的存在此刻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其中便包括苏苜和少商。 就在刚刚,一道似有似无的气息落下。 阻止了那只黄鼠狼的开口,没错,那个瘦弱的的黄袍男子的是一只黄鼠狼,也是这道气息让他逃跑了。 那道气息非常非常古怪。 连苏苜都一时间难以分辨那是一道什么样的气息,而且凭空出现,似妖似怪,带着浓烈的恶意,却难以察觉,并非针对谁,而是其本身就是恶意,对人对物对世界。 苏苜发现了,少商同样察觉到了异样。 第118章 黑无相 苏苜和少商对视一眼,便寻着气息消失不见了。 不过两人离开的方式却各有不同。 苏苜化作一团清气消失在了原地。 少商羡慕的看了一眼苏苜离开的方向,这才是修仙者该有的样子。 不过羡慕归羡慕,少商并没有停下动作,一个轻跳到窗沿,然后双腿一用力。 只听“轰”的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阵气浪消失在了原地,其实和飞并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动静太大,还废窗户。 店小二看着破开一个大洞的墙壁和桌上一张刚刚送出又回来的卡片陷入了沉思。 除了苏苜和少商外。 还有数道身影追随着那道气息而去。 一些则是去追那只黄鼠狼了。 少商在空中踏出音爆,然后就听到了苏苜的传音,让他去盯着那只黄鼠狼 “那道气息太过飘忽,已经越来越淡了,可能出手之人并不在此地隔着千百里出的手。” “竟然敢在满是修仙者地方出手,那必然对其自身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而那只黄鼠狼似乎知道点什么,抓住他。” 少商听着苏苜些分析,并没有反驳,一个直角大转弯向着那只黄鼠狼而去,一只手握住了陌刀的刀柄,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狂风席卷。 将不少树木吹的变形。 另一边,苏苜追随的那道气息已经越来越淡。 不少人都停在了半空之中,一时间举步维艰,他们定位不到那道气息了,都没有说话,各显神通准备找出那道气息。 苏苜同样如此,左手甩出一条符箓在半空中幻化为一只黑犬。 “困住那道气息!!” 黑犬闻了闻,立刻便找到准了一个方向冲着苏苜汪了一声,化作一道残影,一口咬住了那最后一丝气息。 黑犬一个翻滚便重新化作了一个玻璃球,里面的空间处于禁锢状态,困住了那最后一丝的气息。 苏苜抬手握住了那个玻璃球。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瞬息之间。 不少人惊叹的看过来,不过没有寒暄,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最后一丝的气息。 “这气息好古怪。” 最先开口的人苏苜也认得,便是那酒楼的掌柜。 “有谁认得的吗?” “不………有点像,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这个气息 难道是………” 经过人提醒,不少都觉得熟悉了起来。 “虎妖?” “异魔?” “恶鬼?” 几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然后皆是一愣看向旁人,脸色剧变,如果一两个不相同还好,只怕是认错,但众人口中的答案可以完全不同,哪怕是妖也有数种。 要知道,能够察觉这道气息的人,都非泛泛之辈,他们不可能全部认错,还五花八门。 当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情况下,剩下的,不管有多么的不可置信,那都便是事实。 所以哪怕再不可置信,就是所有人都认错了。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认错了话。” “那唯一有这种特性的存在。” “黑无相。” 当一位珍宝阁的管事说出答案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作为珍宝阁的管事,所经手的奇珍异宝成千上万,见多识广,能在这么多人认错,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 这个名字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黑无相,顾名思义,有型无相。 他可以是任何人,神鬼仙,魔妖怪,甚至一只普通的动物,一棵树,一棵草,无相。 当一个黑无相影藏在人群中谁也发现不了。 到底想要干什么! 众人不知道,但众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一下,引渡巨船,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到,你们是否能够联系到?” 正好珍宝阁的管事在场,于是便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如果是之前,他们并不会询问,但是现在,他们不得不怀疑,这与很久未到的盟天巨船有着联系。 珍宝阁的管事环顾一圈。 然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出,让这在场的人心一沉,如果只是黑无相,那可能是巧合。 现在连盟天巨船都出了意外。 “倒也不一定,北海之上的天气复杂多变,传讯符被干扰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在场都是明白人,你骗一骗我们倒还有可能,你自欺欺人就没有必要了吧。” 苏苜并没有参与这帮人的讨论。 而是看着手中的玻璃球,他透过这一丝的气息试图看到背后之人。 眼中的时光开始倒转,这一丝气息被追根溯源,让我瞧一瞧,你最初的出现的地方。 一幅幅画面在眼中浮现倒转。 透过空间,透过时间,他的眼前浮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片被毒瘴遮掩的山脉,最中心的山脉特立独行,两边宽中间窄,山尖上仿佛顶着一个石盘。 如果仔细看起,这座山从上到下雕满着人头头像,头像多是痛苦且死不瞑目的样子,鲜血从眼角流下,真假难辨。 这般头像密密麻麻的雕刻在一起,恐怖异常。 而山顶处几道人影站立在其中。 其中一团是黑色的人影,似乎有所感应向着天空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点疑惑。 随后画面戛然而止。 苏苜收回视线。 而也就是在数分钟之前,依然是那个山顶平台。 漆黑色的人影抬头看了天空一眼,有点疑惑。 而他身边的两道身影问道:“你在看什么?” 漆黑色的身影摇摇头,是我的错觉吗?我总感觉刚刚有人向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你睡糊涂了,我怎么没有感受到!”黑色阴影身侧的一道身影说道。 “你们都没有感受到吗?难道是我的错觉?” “我看你就是睡糊涂了,你的道行又能比我们高上多少,有没有人看我们,我会不知道吗?”又一人吐槽道。 “正事要紧,别让那只黄鼠狼坏事了,当初就不该拉他入伙,胆小也就算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敢坏了我们的好事。” “放心,他不敢说。”黑色的身影放出一道气息,即刻便降临在了黄鼠狼的身上。 第119章 狠人 然后便发生了苏苜所看到的事情。 当恐吓完那只黄鼠狼后,黑无相才说道:“走吧,正事要紧。” 随后,山顶的三道身影便离开了古怪的山。 苏苜从玻璃球中收回视线。 而玻璃球中的那一点气息因为承受不住时间摧残“啪”的一声消失于无形。 这一异变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这位道友,这是出了意外?” 苏苜摇摇头道:“不,是这一缕气息承受不住追根溯源。” “不过,我倒是看出了一些线索。” “不知各位,是否知道一座刻满人头的的山峰,而这座山峰四周布满了毒瘴,山顶之上顶着一个圆盘。” 当苏苜将场景形容出来的时候。 在场之中还真有人认识向:“那是苍狼王的地盘,鸣月山。” “难道这其中还有苍狼王的参与。” 在场的人都不是蠢笨之人,很快视线再一次来到了珍宝阁的管事身上。 此刻的管事满头大汗,不停的用布巾擦着。 被这么多人盯着,压力山大。 “你们珍宝阁到底隐瞒了什么,黑无相,苍狼王,我不信他们会平白无故的盯上我们。” “这…………” 管事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成这般模样。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其中定然有珍宝阁的事情,大概率是珍宝阁从天北源头运了什么东西出来,而且还走漏了风声,将那些妖魔鬼怪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便与那盟天巨船迟迟未到联系上了。 “哼!” 有人摆手:“那盟天巨船最好能够回来,不然,哪怕是你们珍宝阁也担待不起我们这么多人的损失。” 这一下直接将珍宝阁的管事吓的脸都白了。 一个两个耽误还好,但百个千个,而且还有人不断的往这边赶。 “你们珍宝阁惹出来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管如何,盟天巨船必须回来。” 那人说完,拱了拱便离开了。 见此,聚在一起的人都打了个招呼纷纷离开了,这下乱子大了,不少人都长了个心眼,以免这珍宝阁不会将他们拖下水吧……… 最后只剩下那苏苜和那个管事。 “我去另一边瞧一瞧。”苏苜拱手也离开了。 真的能够置身事外吗?他觉得不见得,黑无相,苍月狼王,那还有一个呢,或许还有第四,五个。 这些妖孽聚集在一起,只是为了窥视一件宝物? 苏苜有点不太敢相信。 他更相信,这宝物后面还跟着一连串的麻烦,不是他乱猜。 而是这样的事情他遇见的太多了。 别忘了,这可是有着一整座城镇的修仙者,冒着如此的大风险,得到利益必然大过这些风险。 没想到,这都已经到了最后一站,还是没有安安稳稳的。 苏苜摇头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徒留管事面色不明。 ………… 另一边,黄鼠狼卷起一阵腥风向着远处逃窜而去,速度极快,而他的身后,数位修仙者紧追不舍。 为了能够更快的逃跑。 黄色的袖子一摆,大量的腥臭气息在丛林中弥漫,让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招来大风试图驱散着烟雾。 还有人不信邪,灵气化铠甲。 一脚踏入其中,没走多久便又退了回来。 身上的铠甲滋滋作响,这烟雾的毒性竟然如此恐怖。 “看我的。” 又有人说着,灵气上浮被捏在手中,一手掐诀。 “遁开。” 脚下形成一圈白色的光圈。 “削!” 白色的光圈猛的撑开,所过之处,腥臭的烟雾在触碰到光圈的一瞬间便被消磨殆尽。 眨眼间,整片丛林的黄色毒雾便被抹掉。 “道友好手段,追!!” 原本人型的黄鼠狼见此,一只手一扯淡黄色的衣袍,化作了本相,刹那间便融入了丛林之中难以寻找。 而堪堪赶到的少商,裹挟着音爆坠入地面,一手持箭,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他眼睛跟随着直觉瞬间锁定了一个方向。 拉弓抽箭一气呵成。 “嗡”的一声轻响,一支箭刹那间破空而去。 而奔逃中的黄鼠狼背后一凉,一股致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这一箭躲不开,而不躲开会死。 顿时,黄鼠狼凶相毕露。 这人有病吗,我特么的才是受害者,通风报信还报错了? 原本瘦小的身躯猛的膨胀巨大。 一只巨兽出现在丛林当中呲牙咧嘴,巨掌带着腥臭的气息猛的拍向那一只箭。 “轰!!” 两股巨大的力碰撞形成的斥力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 当烟雾散去之时。 少商已经持刀来到了那黄鼠狼的面前,而此刻的黄鼠狼,巨掌之上鲜血流下,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 他害怕了。 他虽不以肉身着称,但他可是妖族。 而且那股杀意是怎么回事,这纯粹的杀意,不含任何一点其他情绪,就只剩下杀死对手。 “等等……等等………” 黄鼠狼变回人型磕巴说道:“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 少商盯着黄鼠狼,刀插回刀鞘,杀意也在一瞬间消失:“你跑,我得阻拦。” “???” “你的阻拦是杀死我?”黄鼠狼那叫一个大无语,然而他不知道,幸亏他怂的快,否则等到少商将刀挥出,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两人谈话间。 剩下的人也围了上来,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封去退路还是知道的,四面八方,密不透风的将黄鼠狼围在中心处。 “我,投降!” 黄鼠狼无奈,势比人强,且不说他面前这个疯子会不会再次拔刀,就算他跑估计也跑不掉。 因为来了一个更狠的。 苏苜几步间便来到少商的身边。 黄鼠狼立刻跪地:“求仙尊饶命,我真的没有恶意。” “仙尊?” 少商眼睛瞪圆看向苏苜,他有想过苏苜不简单,但没想到如此的不简单,仙尊,仙道至尊,从这名字便能看出含金量。 苏苜被这少商着眼神都看的毛毛的。 于是开口询问道:“你认识我?” “认识………”额,该怎么解释呢。 总不能说,他当初也是想去大俞碰碰运气的,然后走到一半听人说,整个大俞的妖孽都被一个狠人给扬了,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第120章 佛门,止语禁文 面对苏苜的视线。 黄鼠狼默默的从衣兜中拿出了一块石板,上面赫然是苏苜的面容。 这个就是当初从大俞拿回去的的战利品。 虽然龙气没有蹭到,但是也不算没有收获,原本想的是以此石板作为警戒,不要招惹这板上之人,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遇见了。 好死不死的,还是惹上了对方。 苏苜看着这块石板面色怪异。 黄鼠狼生怕苏苜误会把自己也扬了立刻解释到:“我在大俞并没有做恶,不对 我承认,虽然这块石板是我偷的,但偷东西罪不至死吧,仙尊。” 他是真怕啊。 苏苜嘴角抽抽,自己啥也没有说,你在脑补什么啊,还有在你心里我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子啊,给你吓成这样。 不过面上不显道:“看来你认识我,那便自己将你在街上要对那女子所说,全部说出来吧。” “这………”黄鼠狼一时间犹豫了。 苏苜眼神一凝。 “仙尊,并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不能。”黄鼠狼将舌头伸了出来。 舌苔之上赫然刻着一个怪异的符文。 “只要我提及是…………”黄鼠狼演示了一遍,只要说话,便便会被自动的消音,嘴角乱动的那种。 “这是止语禁文,奇怪,竟然能在这见到这种禁文。”有人认出了这种怪异的纹路。 “这种禁文不是只有那些修闭口禅的苦行僧才会为自身刻上,来防止自己说出不该说的,祸从口出,毕竟不是每一个僧人都能做到心止。” “一些极端之僧人为了达到口止的境界,便发明了这种禁文。” “不过最后被诸多寺庙禁止使用了,因为这种禁文发展到后来已经不再满足于口止,想要借此达到心止,在自己是灵魂上同样刻上这种禁文,不过最终无一例外都成为了毫无思想的傀儡,而且这是不可逆的,无解。” “这种佛门禁术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不过看其说话自然,这禁文想来是改善过的,只能封禁特定的词。” 苏苜感觉这事情越来越大了。 怎么又扯到佛门上去了,说起来,苏苜还没遇见过佛门之人,当时在沅南听城隍提过一嘴,这世界上是存在佛门和佛的,叫空邙寺。 “这是那位的手段?” “黑无相?” 黄鼠狼瞳孔微缩,随后便点了点头,成气候的无相本身了得,他今日能成为苦行僧,明日便能吃肉说书,两者只在一念间。 听到苏苜所说黑无相。 知晓的人都十分避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会出现止语禁文了。 “不能说,总能写吧?”少商不知道什么黑无相,白无相,但他听懂了。 “这…………” 黄鼠狼捡起树枝,在地上一口气写下了四个字,便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他脸色剧变连道不可能,止语禁文他知道,但为什么连写都不能写,什么时候的事情。 黄鼠狼是真的着急了。 他不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上,于是他开始自视,然后他便发现了不对劲,那止口禁文已经沿着血液遍布全身。 这是将他逃跑也算了进去。 黄鼠狼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黑无相那道气息带来的不止是止口禁文还有隐藏在止口禁文下更为细小的禁文。 这黑无相的佛法竟然如此了得。 “我,爱莫能助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黄鼠狼一身气散了。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所要做的事情的?”苏苜询问道。 “因为我原先便是参与者之一。” “但后来事情变的不可控了起来,我便退出了,我当时还想,他们为什么那么轻易的便放我走了,好似不怕我告密,原来在这等我呢,说不定在我离开前便已经做了手脚,不然紧凭那一道气息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苏苜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这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黑无相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而且敌在暗,想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这是最过于煎熬的。 “诸位道友,请都留个心眼。” 苏苜将之前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了解来龙去脉几人纷纷拱手道谢:“那他便交给仙尊了。” 显然他们与之前的那一批人一样,并不想理会珍宝阁的恩怨。 随后便离开了,只剩下苏苜,少商还有一只没了心气的黄鼠狼。 “你叫什么?” “黄三。”黄鼠狼黄三蔫蔫的回道。 “好敷衍的名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少商苦中作乐一边吐槽一边问道。 “怎么办?想办法把这黄鼠狼的禁制解了,搞清楚这帮妖魔聚集在一起到底想要做什么,顺便等一下珍宝阁的盟天巨船,不然只能自己去天北源头了。” 听到这,少商的天都塌了。 “等等,什么意思,自己去。” “飞过去啊,差点忘了,你好像不会飞……”苏苜打趣的拍了拍少商。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难道没有听刚刚那人说的,这是不可逆的,无解的,难道你还精通佛法?”少商看向苏苜带着考究的神色。 “我倒是不会佛法。” “但有一点,刚刚那位道友说错了,这世界上没有无解与不可逆的,这一切不过是框架内的限制,只要跳出这个框架便可以了,想要破解也不是没有可能。” 少商似懂非懂,不过他相信苏苜不是个说大话的人。 而黄三整个人又恢复了精神:“真的能解开?” 他都准备等死了,真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对于苏苜说的话还是很信任的,无他,只是因为他现在还活着,他活着的唯一的可能便是还有利用价值。 当然了,这是这只黄鼠狼狭隘的思想,就算他没用,苏苜也不见得会杀他,这只黄鼠狼说不上善,起码没有那么恶,就和普通人一样,坏事肯定做过,但也就小偷小摸级别的,大恶是不敢的,胆子小也好,见风使舵也罢,要是真做了,见面苏苜就将他灵魂抽出来拷打了,哪里还等到现在。 “应该没有问题,走吧,要解开也不是在这。”苏苜带着两人离开了丛林。 第121章 逆转,超越 城镇中。 很多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为只是盟天巨船未到而已,毕竟,北海相距甚远其气候恶劣 ,晚上一两个月也不是不可能,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的往意外的方向去想。 但也有一些人就此一闹。 心神凝重,但不管怎么心烦意乱,都不会有珍宝阁的掌柜那么严重。 毕竟现在所有人都知晓了珍宝阁闯出的祸。 盟天巨船在论道的十年间是不能私自运转货物的,毕竟这十年间的代价已经支付,这座城镇成为中转站便是其中之一。 然而现在珍宝阁公然违反,还闹出了幺蛾子。 不但造成了众人的滞留。 还引来妖孽。 除了这一点,很多人还是好奇的,珍宝阁到底从天北源头到底带回来了什么,竟然让这群妖孽如此兴师动众。 管事回到珍宝阁心思重重。 他又尝试的联系了一下盟天巨船,却依然杳无音信。 这下如何是好。 ………… 城镇中,今日也如同往常一般。 苏苜租了一小院,清净,特别是院中有一棵槐花树,这一排院落种的各不相同,苏苜选中了这里,明明非时节,槐花却盛开,微风吹拂而过,杨起阵阵的清香。 而树边是石桌。 桌上横竖刻着棋盘,一壶清茶,几盘糕点,不管是论道还是谈天都惬意自然,树上挂着一幅画,随风飘动。 院子中黑鲤游动着,在苏苜面前表演了一手控水之水,水滴化作游龙在黑鲤的身边环绕游动,水面在阳光的折射下泛起七彩的光,数条游龙飘向天空炸成水雾,波光粼粼,美轮美奂。 甚至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彩虹。 黑鲤在画中的修行并非全部无用功,这一波精妙的控水之术,让在场之人拍手叫好。 特别是少商,鼓掌的尤为热烈。 得到夸奖的黑鲤高兴的在苏苜身边游来游去。 院子里热闹极了。 除了黑鲤的控水之术,少商对于老山羊自己点草自己吃的行为格外的感兴趣。 “好神奇。” “土鳖。”老山羊将口中的草咽下说道。 “更神奇了………” 自林远后,老山羊又多一位玩伴出现了,少商对周围的一切都有着好奇。 苏苜坐在石凳上品了一口茶笑看着这一切。 黄三颤颤巍巍的跪在一侧,苏苜本是让他坐的但他不敢,他的眼中惊叹有之,更多的是羡慕。 他的根脚并不差。 父母皆为妖,他在家中排名二十七,至于为什么叫做黄三,因为,他是家中第三个成气候的,前两个便是他父母,只有成气候才配有名字之后还有漫长的修行。 怎么说呢,黄三已经有三百岁了。 如果光是实力他或许强上不止一筹,但输赢却在三七间,跟脚,资质,底蕴,修行,四项他已去三。 足以看出修行的不易。 妖族并非如同人族那般,血脉之间的联系十分的稀薄,资源就那么点,黄三便是被赶了出来。 他跟着那两女子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很俗套,一见钟情。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爱恨情仇,生离死别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那都是话本中的故事,现实中有的只有我见你容貌倾心,心动怦然,喜欢很简单,先是容貌,然后是性格。 仅此而已。 至于生离死别,死去活来。 说好听点那是那是患难见真情,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吊桥效应,心动的错觉。 当然了这些都是苏苜瞎咧咧,没遇到前谁都能夸夸其谈。 看着黄三,他还是觉得正事要紧。 其实想要去掉其体内的止语禁文说简单也很简单说难也很难。 不过苏苜他碰巧会。 黄三并不清楚苏苜要使的何种手段,但他都欣然接受。 “别紧张。” “很快便好。” 抬手,一张紫色的符箓出现在半空,这符箓出现的一瞬间便将少商先视线吸引了过来。 这种感觉,在他的视角看去,符箓出现的那一刻,世界都放缓了,这一片空间仿佛陷入了一种永恒的寂静,风吹树摇,原本摇落的叶片停滞在了半空。 天空中群星划出一道道光痕。 连他自己,也只能思考却完全无法动弹。 在这片褪色的且凝固的空间当中,也只有苏苜与老山羊不受到影响。 老山羊死鱼眼中毫无波澜,依旧嚼着青草。 而苏苜,一指点出,点在黄三的额头上。 一阵紫光自额头覆盖了全身,直到完全将其包裹。 黄三体内的时间开始逆流。 苏苜护住了其心神,以免记忆连同身体一同逆转。 黄三瞪大了眼睛感受这一切。 原本遍布全身的止语禁文开始收拢回归,直至最初的一刹那,苏苜的一根手指轻挑,这这禁文便从黄三的身上挑了下来。 紫色的符文隐去,世界在一次转动。 树叶落下,天空中的群星景象消失不见,少商感觉自己呼了一大口气,现在终于续上。 “这………” “苏兄,你的手段真的是神鬼莫测啊……” “刚刚那是,逆转时间?” 苏苜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这便是仙尊的手段,真是令人向往,少商带入了一下,在那范围内,自己只能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的速度再快能够快过时间? 等等,也说不定,只有自己挥刀的速度不断的加速总会追上时间,甚至快过时间,想到这,少商的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后似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是,接下来的路。 少商满脸的兴奋,他知道自己的优势,他学不来苏苜的神奇手段,但他对自己的弓与刀有信心,现在做不到,那只能是挥刀的速度不够快,只要他挥刀的速度够快,不必掌控,他便能追上时间,甚至是超越时间也说不定。 “感谢苏道友指点。” 苏苜笑了笑:“那是你的缘法,不必谢我。” 然后看向黄三:“你的感觉如何。” 黄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感谢仙尊救命之恩。”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那群妖孽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黄三恭敬的回道:“是。” 第122章 兵来将挡 黄三尝试性的开口道:“当初,黑无相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这一次的盟天巨船当中珍宝阁会从天北源头运回来了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 “道碑。” 念出这两个字时,发现并没有任何反噬,顿时松了一口气。 “道碑?”苏苜好奇的询问道。 “是的,妖类开智难,修行更难,天时地利皆有才能够成气候,想要更快的修行,往往会寻找捷径,这便有了食人,吞气之法,人虽受浊气污染,但本身亦为大材,且满地都是。” “吞人,便是最便捷的速成法门之一。” “而那些成气候的妖族,除非吞以万为单位的人才能精进,这样必然会让仙神侧目得不偿失,他们不愿一身修为付之东流。” “而天材地宝有缘者居之,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 “所以道碑对于这般妖孽来说,便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天北源头,数千年来,有数次在这里论道,受诸道道蕴浸染,修道事半功倍。” “虽不知那黑无相从何得知,珍宝阁又是怎么从天北源头拿到此物,但这对于我们这般妖族吸引力莫大,以身试险也不为过。” “我便我其中之一,除黑无相外,还有苍狼王,树妖啼血。” “那之后,你又为何离开了。”苏苜询问道。 “因为黑无相,我发觉他似乎对于道碑并没有那么的热衷,似乎还有别的什么打算,你们知道,一旦这个疑心出现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我发现,黑无相似乎除了对道碑,还似有似无的攒动其他人对珍宝阁和前往天北源头的修仙者下手。” “盟天巨船会飘在北海之上,到时如果消失了也死无对证,普通人受浊气污染,但修仙者不同,他们吞吐灵气之后,会将浊气排出,以确保自身达到灵明清净,先天一炁的状态,虽然比不上天材地宝,却也不差,与吃人同理。” “但这是公认的事实,却无妖魔去这么干是有原因便的,修仙修道者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凡人。” “且只要这么干了,那便会遭到永无止境的追杀。” “黑无相盯上的,可能并非道碑,而是下一批乘坐盟天巨船的修仙者………我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但这已经犯了忌讳,我并不敢……” 将所有的话吐出之后。 黄三明显轻松了不少。 然而苏苜与少商陷入了沉思,黄三的话非但没有让他们知道真相,反而越来越扑朔迷离。 这帮妖孽到底在谋划什么,道碑?珍宝阁?还是一船的修士。 他们到底有何种手段,何种底牌能够拿下一船的修士。 还有那盟天巨船的迟迟未归,又是否与之相关,黑无相,苍月狼,树妖,那么北海之中又是否有着接应的妖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在茫茫的北海之上动手。 “线索还是太少。” 苏苜喝下一口茶。 “无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少商摩挲着刀柄说道。 与其在这猜,不如亲自踏上那盟天巨船看一看,从这也能看出少商的极度自信,就如同苏苜所施展的手段。 他第一时间想的并非惊叹,而是带入,如果碰到这种情况,他该如何破局,如何活下去。 所以他才能一路从尸山血海中,活着走出来。 “也是。”苏苜点点头。 他无惧任何妖孽,任何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他有一剑在手,足矣。 朋友,酒迎,敌人,剑往。 对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自信,没有任何惧怕,何必惧怕,妖孽怕我们才是。 一路走来,皆铸得无敌心。 “请!”苏苜将手面前的茶杯轻轻一推,推向了少商,而少商倚靠在槐树上,一手握刀,一手稳稳的接住茶杯。 大笑一声。 “请!”然后一饮而尽。 得此知音,幸也。 苏苜的运气不错,走到哪里都能遇见朋友,见百般人,遇百般事,这人间值得来一趟。 黄三跪坐在一旁,再次羡慕。 妖族弱肉强食,想要遇见交心的朋友哪会那么容易,要么利益,要么算计,并非没有,而是难以遇见。 还有便是,自己的下场。 以及那刚出现便灰飞烟灭的爱情,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与在场的气氛格格不入。 苏苜也不在意黄三的想法。 黄三更不敢出这这城镇,他怕报复,也就死皮赖脸的赖在了苏苜的院子里,毕竟他好心通风报信,才让不少有了些准备,苏苜也就没有将他敢走。 于是隔三差五的黄三便会给苏苜跑跑腿。 今个打个酒,明个去拿个餐。 一道黄色的身影四处乱窜,时间久了,很多人也知道了有那么一号人。 黄三空的时候,还会偷偷回去瞧一瞧那绿衣女子。 每一次都被红衣女子满街砍。 也成了一道城镇独特的风景线。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又是一个月过去了,然而盟天巨船依然没有身影。 到达城镇的修仙者越来越多,好在这一座城镇很大,而修仙者对于时间并不敏感,再加距离天北论道的时间还充足。 便也没有多少人在意。 珍宝阁不遗余力的优惠,也能够一定程度上抚平不少人的情绪。 苏苜也得到了一段难得的休闲时光。 在院子中住的也舒适,偶尔停下脚步也不乏一个好的选择。 之前要不在斩妖,要么在赶路,停下的时间很短,这一次正好休整一下。 将之前的手段融汇贯通,在自视的同时也指点一下他人的修行。 黄三简直感恩涕零。 因祸得福,这对于他来说是这样的。 至于少商也没有停下锻炼,他会独自在山林中挥上一整天的刀,以求抽刀更快,他觉得一直锻炼下去,总有一天他的刀,他的箭能够快过时间。 不过这是水磨功夫。 一两个月虽然看不出成效,得以十年百年为单位,但少商并不觉得枯燥,每天的那一点点的进步足以让他满足且充实。 第123章 盟天巨船 山林中。 呼啸的挥砍声连绵不绝,每一刀都倾尽全力,不过短短一个月周围数百米内早已经寸草不生。 而他的前方更是因为挥刀的动作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 匀称的呼吸,斩出每一刀。 今日比昨日多两刀后天便比今日多上两刀,一点一点的适应,一点一点的加速。 此刻他手中陌刀便如同他的身体延伸。 抽刀断水,水磨功夫。 这般动静倒是引起了不少人关注。 但后来发现只是单纯挥刀后便没有多少人看了,无他太过于枯燥。 这与林远的意与武相合不同,少商不练武,他所练的从来都只是刀与弓箭,是杀人技同样更加的纯粹。 半天挥刀,半天射箭。 这便是他一个月以来每天要做的事情。 当天色渐暗,他才停下收拾准备回去,然而今天似乎与往日有些许不同,落日的余晖被一艘庞然大物所遮挡。 巨大身型挡住了半边的落日。 木质结构的大船,浑然一体船身犁着金光而来,拖出长长的金色的尾流,满身的符文闪烁下,船身从虚幻到显型。 那本该数月之前便应该到达的天盟巨船终于在今日抵达了城镇。 不止是少商,很多人都看到了。 黄三取完几只烧鸡,照历绕了一个圈从那两位女子的门前走过,好似不在意的巧合。 但哪有连续一个多月的巧合。 那绿衣女子叫是涟琦,而红衣女子叫做沈渝。 沈渝见到黄三依旧下意识的拔刀。 而涟琦则在一旁轻笑。 “笑,我给你出气,你竟然好意思笑。”沈渝暴怒的挠了挠头,最后泄气似的看了一眼黄三:“你还真是执着,真的是怕了你了,今天本姑娘休息,就不砍你了。” 黄三腼腆一笑,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烂泥扶不上墙。” 沈渝白了其一眼。 然而,这句话刚说完,黄三便猛的抬眼看去,他同样看到了盟天巨船。 只是片刻便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对着两人说道:“两位姑娘上船之后要小心行事,这一次恐有无妄之灾,望两位姑娘多做准备。” 说完,黄三便快步离开了。 徒留两人在原地,不明所以,沈渝先开口道:“说的什么话,什么无妄之灾。” 然而他只是脾气暴躁并不傻,她能拿着刀砍黄三,那是因为黄三放水,按照这数月以来的了解,此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做起了准备。 而另一边,珍宝阁的管事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黄三几个蹦跳回到了苏苜的小院。 少商也已经回来了,坐在桌子上狼吞虎咽。 “着什么急,这一次怎么那么快便回来了,不和你那老相好多温存温存?”少商调笑道。 也算相处一个多月了,黄三的事情,早已经传的到处都是了。 “这……” 被他一打岔,黄三那焦急的情绪也被打断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愣着干嘛。” “那七味香的烧鸡了,冷了就不好吃了。”苏苜轻笑一声指了指桌子上,那只剩下骨头的油纸。 “哦,这就来。” 黄三解开烧鸡,满院飘香,不愧是限量。 少商做了一个轻的动作迫不及待的撕下一个鸡腿吃了起来。 “坐下吃点?”苏苜同样撕下一个鸡腿,又撕扯了一些给到老山羊和黑鲤。 黄三懵懵的坐下。 “那个,那盟天巨船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黄三组织着语言说道,那不好的预感来源于他敏锐的感知趋利避害是他天生的本事,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当是什么事情,这不早知道了?吃饱了干他们!!!”少商咬碎鸡骨说道。 “稍安勿躁,难道知道有危险便不坐了,我们不是白等了,况且少商他可不会飞,就等着坐盟天巨船去寻仙觅道呢~”苏苜再次调笑。 少商的脸一糗。 被苏苜和少商的打趣,黄三原本忐忑的心情也慢慢平复。 “好像是这个道理。” 那些妖魔使的一手好阳谋,难道知道危险便不坐了?不去天北源头了?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如若有本事,便不会等这盟天巨船了,早已经像那些大宗大派自行前去了。 大多为散修,就算失踪在北海也不会有人花大价钱去寻找。 就算其中有一两个没赶上大部队的,那也只能算他们倒霉。 这便是那些妖孽敢于做这个局的原因。 至于他们准备以什么手段将所有人一网打尽,那便拭目以待吧。 想明白这一切的黄三撕下烧鸡吃了起来,好吃到眼睛都眯了起来,一脸的享受外酥里嫩,再加上特调的七味粉。 单就一个字,香。 苏苜小院中飘香肆意,前路不明,那便更加不能亏待自己。 反正少商是这般想的。 而一艘庞大的巨船也停靠在了城镇的上方,会在城镇上方进行补给,并停靠三天,才会再次启航。 明天开始便会陆续登船。 不少第一次来的人,都为这庞然大物感到惊叹,更为能够去往天北源头而激动,这一场世界的盛会,谁也不想错过。 天色渐暗也阻挡不了热情的讨论。 天空之中,群星飘摇。 城镇当中依然灯火通明,庞大的盟天巨船遮掩了半个城镇,如同一艘漂浮在天空之中的城市,巨船之上,房屋鳞次栉比,壮观。 从苏苜这边看去,其上一艘艘的小型飞梭不断的起降运送着各色的补给。 “你们说,这盟天巨船是以什么为动力的?”少商好奇的询问道。 “是一条小型的灵脉。”黄三回道。 “这么大手笔?” “是的,所以当初总共便建造了三艘,这盟天巨船其实也并非完全属于珍宝阁,只不过珍宝阁出了半数身家打造,出了大头,明面上是归珍宝阁所有。” “这盟天巨船本身便是一件强劲的法宝。” “这般才能够在气候恶劣的北海之上行驶,北海太过于凶险,滔天巨浪只是其中的一环,还有从冰川之地吹拂而来的极寒雾气,以及永无止境想罡风。” 第124章 真的能翻江倒海? “还有着各种恶劣的风暴团,雷暴区域和飘摇的雨幕,各色的天气在同一片海域上共同起舞。” “据说,导致这般原因的是当初正海战争所导致的。” “龙族?”苏苜问道。 “是了,当初正海战争的主战场便在北海。” “还有一种说法便是,当初死在北海的龙族怨气久久不能消散,一直在不断尝试着走水逃脱,这才有了北海恶劣天气的根本原因。” “当然了,很多都是传说。”黄三煞有其事的说道。 “是否空穴来风就不得而知了。” “但北海真的有一片特殊的龙鸣之地,你要是运气好捡到龙骨龙珠也是有可能的,那都是上好的材料。” “你还知道的真多。” 黄三尴尬的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他之前准备抢夺道碑所做的准备。 苏苜看破不说破。 眼看吃的差不多了,苏苜站起身:“诸位便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后还有一场仗要打呢。 ” “了解!!” 黄三和少商纷纷点头。 至于黄三为什么也要上船,首先,他要报仇,没错,别看他在苏苜面前唯唯诺诺的,但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虽然打不过黑无相,恶习一下对方还是做的到的,其次,苏苜救了他,就当报恩也行,最后还有那么一点为了爱情。 诸多的理由加在一块,黄三便加入了进来。 ………… 夜色渐消,晨光熹微。 盟天巨船依旧停靠在城镇的上方。 普通人有符文的遮掩根本看不到,但修仙者们已经开始了登船。 一道道流光飞向巨船。 苏苜将小院退了之后便跟着少商黄三一同登陆船。 这船上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敞,和游轮的功能差不多,但大的多,而且是飞在天空之中的。 珍宝阁的人正在安排入住的房间,倒是并未见到管事。 拥有论道贴安排的房间都是免费的,但是如何安排基本看珍宝阁,有大有小。 而苏苜名声在外,不管是气运珠,还是那一场追踪表现出来的手段,以及那黄鼠狼所说的仙尊都指向了一人,那位狠人。 所以他被安排的房间便大一些,比少商和黄三的大。 黄三并没有论道贴,是他自行购买的,没有论道贴也能乘坐,只不过要付钱。 之前笼罩在盟天巨船上怪异气息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切归于了平静。 看来那几位准备给所有人来一个瓮中捉鳖。 但是,在场很多人可都没有忘记,那黑无相的出手,在观察着盟天巨船仿佛并没有受到阻击,这与他们了解到的事实并不相符时。 很多人都留了一个心眼。 他们不想管,但不代表他们傻。 不少人都暗中叹息,看来这一场的航行注定不会一路顺风了。 想不明白,那群妖孽到底要什么。 如果不是珍宝阁的宝物的话,那这船上还有什么,总不能是他们吧。 这个想法蹦出来时,将很多人都吓了一跳。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还真的并无这种可能。 除了那些道行低下的人 ,很多人纷纷对视一眼,猜测与猜测从眼神中交汇,然后发散。 面对扑朔迷离的环境时,抱团取暖是第一选择,虽然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但各位都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 有了防备,想要一网打尽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苏苜瞧见这一幕。 笑着对上商说道:“看来,那黑无相还是小看了其他人。” 修仙能够成气候的没有蠢蛋。 当察觉到的那一刻,博弈已经开始,妖孽执黑,而修仙者执白。 便看黑子落在何处了。 这种在气机层面上的博弈还真挺有意思。 想必那群妖孽也感受到了。 ……… 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内,存在着一棵扎根于灵脉之上的古树跟随这灵气的一抽一吸律动,完美的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而这棵古树身上是一个个晦暗的空洞,空洞中流出滴滴鲜血,而鲜血反常识的悬浮在了半空。 一道身影坐在树枝之上开口道:“黑无相,看来他们察觉到了,你又该如何?” “察觉便察觉,按计划进行便可。” “但船上似乎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你确定凭借着我们能够对付的了?” “你可别告诉我试一试,你敢说,我立马跳船逃跑,上一个试一试的妖,现在还在地里埋着呢。” “你那些手段对付一下别人还可以,对付那一位,我想不够格吧。” 血珠的倒影中,黑无相也是很无奈。 他并不想招惹苏苜,但就是碰上了,这一位怎么那么闲呢,哪都有他。 长叹一声:“我知道,这一位我们拿他没办法,得想个办法将他踢下船,亦或者,动手时找人将引开。” “可如此一来,引开他的人必死无疑,而消息不就也泄露了?” “你当时可是说,保证不会让任何消息传出去的,现在………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够兑现当初的承诺,趁着现在船只未开动,放弃这个计划也不乏是一个好办法。” “那一位就如同一道天险横在了计划的中心,绕不开,躲不掉,对付不了,呵呵呵,你被将死了,黑无相。” 古树上的身影拨动着头发说道。 “你是在幸灾乐祸?” “当然。” “我能问一下,我吃瘪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能让我开心。” “…………” 空气之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你还是快点决定吧,或者你可以忽悠忽悠苍狼王那个傻大个,看看他愿不愿意牺牲自己成全你的计划。” “正好让我瞧一瞧,他是真傻假傻。”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天生不爱说话啊。” “被将死了啊………”黑无相呢喃道。 “既然我对付不了,那便借势压人如何,你说,那些真仙,仙尊的修为真的能翻江倒海吗?” “将他镇入海眼,他真的能将整片北海翻过来吗?” “……………” “你怎么也不说话了,怎么?你也天生不爱说话?” “你真是个疯子。” “不疯魔,不成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第125章 交锋开始 “疯子都如你这般?” “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就算那位能将北海翻过来,北海龙宫岂会如他所愿。” “但有一个问题,你又如何让那位心甘情愿的去填北海。” “仙尊总不会见死不救吧。”黑无相说完。 古树上的人影看着血珠的瞳孔一震,一条龙影一闪而逝,旋即恍然:“差点忘记了,你是无相啊,这下事情变的有趣起来了。” “那么计划照常进行。” “对了,我其实还是很好奇一件事情,你做的那么多真的是为了这一船的仙修吗?还是,你有别的什么目的?” “或者你根本没有目的,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那永无止境的恶意。” “呵呵呵,这你便不需要知道了。” “毕竟我们可不是伙伴~” “也是,祝你好运,一个试图融入世界的疯子。” 当对话结束,房间内陷入了寂静。 只有古树上的身影哼着歌,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在了灵脉之上,随着灵气的运转四面八方的游向整艘船,几滴血液落在灵脉上仿佛一滴墨水落入大海。 一层层的稀释下,哪怕是再强大的感知都无法察觉,但他就是存在。 “等待时间,开出花,便能品尝美味的鲜果了。”想着仙修的的味道便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 黑子落下。 ………… 这一日,天气晴空万里。 天盟巨船正式启航缓缓向着北海行驶而去,直到城镇完全看不见 。 在近海区域进行了一次持续性的加速。 周围的环境快速倒退,直到趋于一个平稳在,这样的速度下,这艘巨船竟然完全没有散架,哪怕是在夹板之上你都感受不到一点的风,且平稳异样,但风的流动依然能感受到。 外层像是存在一个罩子笼罩住整艘船,能够过滤强对流和一些极端的天气,留下平缓的和风。 不少人站在夹板上眺望。 一望无际的北海正在快速的后退,这可比飞机快多了,刚看见一片雷暴云,眨眼间便已经在身后,再几个呼吸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从这也能看出北海的庞大。 一望无际,如果光靠飞行,估计得把老山羊累死。 苏苜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商。 只见对方正一脸的享受,这才是仙法,这才是修仙,而不是靠自己,旋即,又变回了一张苦瓜脸。 因为这一个多月,不管苏苜怎么教,这人硬是一点也没学会,他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苏苜就差带着他飞了,揉碎了喂到他的嘴里,就愣是学不会。 从以自身沟通自然,化风而行。 到以灵气勾连清风将自身托起。 甚至到后来都不考虑清风了,随便招一团能飞起就行。 然而全部宣告失败,苏苜都要怀疑是自己教的问题了,少商那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不管苏苜怎么敲,怎么教都不行。 老山羊跑了三天都学会了踏空。 可能苏苜身边都是聪明人,聪明羊?或者自己的法不适合少商。 于是又去珍宝阁买了几本行云驾风的仙术。 少商似乎与其他仙法绝缘一般,所有术法全部宣告失败。 到头来发现并不是苏苜的问题。 这让少商一时间十分沮丧,可能用双脚弹跳这种方式最适合他。 苏苜安慰到,这可能是天意,歪打正着,走到正路上来了,反而怎么飞不是飞。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现在苏苜明白了,为什么少商的引路人只扔下一本引气仙篆和论道帖,真是高见呐。 少商倒不气馁,每天都会抽出时间练习。 这种毅力,这种决心,苏苜相信他一定会成功,就是成功之后与原版八竿子打不着就是了。 感受着北海的风。 从高空看下去,甚至能看到海底的一片阴影,这一片海域当中隐藏着不知多少庞然大物。 庞大的巨船压过一片片的风暴。 有时狂风暴雨,波涛汹涌。 有时风平浪静,海天一色。 特别是海天一色的情景,巨船高速行驶,天空与海洋趋于一色时,盟天巨船仿佛凝固在这一片由湛蓝组成的空间当中。 风止,云散,伸手便能触碰到天,低头便能看到海。 这一刻,连时间都停下了,周围的呼吸都停止了。 一切都刚刚好。 “刚刚好”这个词汇看似稀松平常,但想要达成却难如登天,时间,地点,心态,三者同频。 感受着此时的宁静,思维在发散。 这便是大自然的美妙,无需用言语交流。 意在其中,眼中,心里。 苏苜抬手想要留住此刻,却如风沙划过指间,转瞬即逝,可遇不可求。 夹板上并非只有苏苜等人,其他人感叹着这令人陶醉的景色。 不过这景色并未持续多久。 蓝天便被黑云遮蔽,那是一团风暴云,席卷这向着盟天巨船冲撞而来,卷起的风暴中夹杂的雷霆,白炽的闪光,轰隆的雷鸣。 仿佛一只漆黑色的巨兽想要将所有人吞没。 控制着盟天巨船的人立刻加大功率。 庞大的吸力不断的榨取灵脉上的灵气来维持盟天巨船的运行。 下一瞬,盟天巨船便撞进了风暴团中。 不少人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挡一挡,随后发现不过是虚惊一场。 盟天巨船依然安稳的行驶着。 就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后,苏苜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刚刚那一瞬间,灵气迅猛流动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一丝怪异的不和谐,这种异样转瞬即逝,很淡,但那绝对不是错觉,苏苜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可能出现错觉这种感受了。 于是他抬手。 手中的的灵气凝聚,压缩,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不是弥漫在空气中的。 那只有可能是盟天巨船出了问题,跟随着灵气的流动而变化。 “灵脉。” 他想起黄三说过,整艘船是由一条小型灵脉提供动力的。 那么问题便出现在了灵脉之上。 旁边的少商和黄三发现苏苜的动作询问道:“怎么了?” “盟天巨船的核心可能出问题了。” 语出惊人,直接将两人吓了一跳。 “那接下来要怎么办,要提醒大家吗? ” “不,不用,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那便好解决了。” 第126章 啼血,十代身 苏苜握着栏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袖口处一张符箓化作透明的光点融入到栏杆当中,沿着船身所铭刻的符文逆流而上。 虽然不清楚,灵气中的是什么。 但归根结底问题出现在灵脉之中,与其在灵气中探究,不如直导黄龙。 灵脉核心处。 那坐在古树上的妖族感受到了他人的到来,这一片空间都被他的孢子所覆盖,透明光点的出现太过于明显。 “真不愧是仙尊呐,这都能察觉到,啼血有失远迎。”古树上的身影缓缓起身,捏住裙摆行了一礼。 而另一边,白色的光点汇聚成苏苜的模样。 白发白衣,一身衣袍飘逸。 那双瞳孔盯着树上的人影,然后抬头,透过无垠的空间看到了其的本体:“怪不得你如此的有恃无恐。” 是古树上傀儡脸色微变。 仅是照面就被看穿了:“您给到的压力还真是前所未见呐。” “想怎么死?” 苏苜淡然的声音在空间内回荡。 “能够不死,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但是,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傀儡俏皮一笑。 “你觉得,我的剑斩不到你的本体?” “仙尊说笑了,您的剑斩不斩的到我并不清楚,但您就不好奇,我为何如此有恃无恐吗?” “那些孢子?” “仙尊好眼力,啼血不才,但自认还是有几分本事,那孢子遍布整艘船,除非仙尊将这天盟巨船毁去,否则,您杀不死我。”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苏苜摊开手,一团火焰出现在手心。 “请。” 屈指一弹,汹涌的火焰将周遭的一切点燃,熊熊的大火将古树和周遭的所有孢子燃烧殆尽,然而,在大火之后。 一粒种子从灵脉中钻出,借助灵脉的灵气生根发芽,再一次长成苍天大树。 “仙尊安好。” “将孢子与灵脉相连,有点意思,这一个多月,看来你们并非荒废,而是做足了准备啊。”苏苜轻笑一声说道。 “当然,毕竟不做完全准备,岂不是在仙尊面前闹了笑话。” “如此,仙尊准备怎么办?” 苏苜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了,灵脉之上 蹲下身子轻轻的敲了几下,质量还行。 “说起来,你知道吃饭用什么付钱的吗?” “嗯?”啼血傀儡不明所以,面前这位为什么会提到吃饭,但总绝对提到这个不会是随口胡诌。 “啼血不知,望仙尊解惑。” 苏苜依旧游刃有余的站起身,拍了拍那不存在的灰尘。 “我演示给你看。” 说着,苏苜虚握用力一捏,灵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在手心,旋即摊开手,一块不规则的灵石出现在手中。 用双指握住,轻轻一抛,扔给了啼血。 “你感觉这灵石成色如何,与脚下的这条灵脉相比又如何。” 啼血在接住那灵石时,脸色就猛的一变。 “开玩笑的吧…………”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动传到了他的耳边,啼血惊恐的眼神看向脚的灵脉。 “轰”的一声,在下一瞬间,脚下的灵脉瞬间破碎爆发出无穷无尽的灵气,将整个房间填满。 啼血呆滞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在她眼中只见苏苜轻手一挥整条灵脉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脚下。 刚刚的一切仿佛幻觉一般,快到盟天巨船上的乘客苏没有任何感觉,或许有感觉也只当是一瞬的颠簸。 但她知道那不是幻境,因为在苏苜的手中悬浮着几粒如同血珠一般的种子。 “你还能有恃无恐吗?” 啼血脸色难看的扯出一抹笑容:“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您,不过,在你察觉到之前,我便已经将不可见的孢子顺着灵气送到了盟天巨船的全身,仙尊,难道也要将这盟天巨船打碎,然后重新拼起来?” “找到了你的本源,水磨功夫罢了。” “不过呢,在此之前,你还是先吃我一剑吧。”苏苜握住手中的种子。 “剑斩!!!” 啼血的本体脸色猛的一变,快速的切断了与这具身体的联系,然而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晚了。 距此数千公里外的一座小岛上。 天空之中风云巨变,一道剑芒携雷霆砍下。 啼血催动妖气,无数的藤蔓盘踞在一起将本体保护住。 剑芒落下,小岛被一分为二,水面也被劈开久久未能合上,在致命的威胁下,啼血化作无数血珠孢子四散而逃。 剑芒凭借着苏苜手中的本源四散而下。 不管逃到哪,如何逃,剑芒都是先一步到达。 傀儡这看了苏苜一眼:“愿赌服输,仙尊好手段。” 说完傀儡迅速枯萎干化,化作粉末消散。 而数十公里的海面上,无数的粉尘汇聚成一道身影:“这一剑竟然还能循着气息,砍去了我七代分身,亏大了。” 啼血握了握手掌感受着新生带来的虚弱。 “已经被砍到了三代身。” 啼血本相为树,她所修的道更是奇特如金蚕脱壳,种子破壳,从老到新,十代身,每一代身都为本体,每一次迭代都会产生一具壳,到现在为止她也只迭代到十代。 只有当前代死亡,老的那一代才会根据其所留下的种子孕育而出。 她便是凭借此法才敢肆无忌惮的撩拨。 没想到那仙尊的剑那么厉害。 不管她老一代的壳在哪里重生,都能被准确无误的找到。 好在,被苏苜所被擒获的本源不多。 这七剑并非苏苜的极限,而是他手中本源的极限,毕竟隔空斩妖,以妖的本源作为凭依,如果强行砍出第八剑这本源会崩溃,那之后找出那些隐藏在船身四处的孢子就会困难。 “有些被动了啊。”苏苜看着自己手中黯淡是血珠种子。 不过这也正常,这帮妖孽不知道谋划了多长时间,正如这妖孽所说,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们还真不敢出来面对他。 就是不知道,那黑无相,又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 白色的身影逐渐消散,化作光点四面八方飞入了船,去收集那些散落在船上的孢子。 “呵呵呵,这本源不就来了………” “就让你暂且再活上一段时间。” 白子略胜一筹。 第127章 你还是慢了 感受着全身虚弱的啼血,不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此刻的她有种劫后余生感,就在此时,一个庞然大物的影子正在上浮,将这一片都染黑了。 “试探的如何?” 粗沉的声音在啼血的耳边响起。 “我都出现在这了,你说呢,比预料当中的还要强上不止一筹。” “看来不将那位引开,侵吞一船的仙修纯属做梦。” “话说,找好目标了没有?” “放心,早就找好了,那头狼正将他们带到目标区域呢。” “我觉得还是再加一道保险些,与其正面对上的压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那人真的如此强大?”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夸张些,再谨慎都不为过。”啼血认真的说道。 “这样啊……你与其交手了,那便听你的,我通知黑无相,对了,我们这般算计,那一位会不会有所感应。”巨大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我此处试探就是作为靶子将视线引导到我的身上,黑无相那,就更加不用担心,龙鸣之地,那就是一片被打烂的空间,气机早已紊乱不堪,不,是根本没有气机可言,混乱。” “如此我便放心了,黑无相了解了。” “他说,他会用最高的规格招待那一位,龙鸣之地,北海海眼,哪怕他有翻天覆海的本事,也定让他迷失其中。” “如此甚好。” “那我便先走一步。” 海面上的庞然大物,一个翻身沉入茫茫的海底。 啼血这才看清那是一条数千米长的巨大海鱼全身覆盖着骨甲,巨大的尾鳍光是拍打便能掀起惊天海浪,大有时便代表着强。 “也不知道黑无相那家伙,怎么认识的这般人物。”啼血同样化作粉末飘向远方。 黑子,一颗颗的落下,势必要将苏苜这头大龙困在其中。 ………… 另一处的海域当中。 一道身影正快速的在海上奔跑,速度快到在海面上掀起一阵气浪,那一个粗犷的汉子满头长发被吹的飘起,腰间拴着灰色的毛皮,上半身裸露,红色的翁落遍布全身,耳垂处挂着尖牙耳饰品。 一边奔跑一边发出怪异吼叫声。 他这般动静,吸引来了不少大鱼想要将其一口吞下,水面的阴影越来越大,张开大口,一下子便蹿出了水面将要将那汉子一口吞掉。 “想吃爷爷我,门都没有。” 汉子,也就是苍月狼王,眼中红光闪烁,一个急刹没稳住在水面打起了水漂。 “咕嘟咕嘟………我………咕嘟咕嘟………吃我一脚………咕嘟咕嘟……” 一双没有穿鞋子的脚踹在大鱼的脸上,直接将其踹飞到了天上。 “哦吼~~漂亮!!” 站立在水面的汉子眺望,那条鱼被踹飞到了云层之上,随后重重的摔在水面“啪”的一声粉身碎骨,将原本要吃他的鱼都吸引了过去。 汉子一手搂着一个已经晕厥过去的的女子。 而身后一架飞梭向着他高速行驶而来。 “都说霞光飞梭,日行万里,我看哪,不过尔尔。” 说完苍月狼王再一次跑了起来。 三次加速,跑出三次音爆,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这般动作倒是能与少商有共同语言。 而身后的飞梭当中。 “长老,前面是龙鸣之地,我们还追吗?” “追,既被俘虏,又被戏耍,不将这妖孽剥皮抽筋,说出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去论道,论的狗屁道理!!” 其他人都不敢出声。 被一只妖孽放风筝一般的放了一个月,几次交手不但没有得到好,反倒让人俘虏了一人,不追也得追。 中年男子,眼见还要被放风筝冷哼一声。 一巴掌拍在飞梭上:“没有的东西,我自己去追。” 说着一手掐诀,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原地。 而其他人面面相觑。 “你们留下,继续跟着!我去帮师兄。”又一女子站出吩咐道然后同样消失在原地。 “可………” 看着前方那一片被雾气笼罩海域。 “哟~到了。” 苍月狼王看着前方的雾气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一进入,仿佛天地都变换了,周围满是水气,吸一口都要溺死在其中一般,苍月狼王立刻捂住了嘴。 耳边阵阵龙鸣传出,凄婉且悲哀。 脚下的水面中,一道道莫名的的影子在游动,在哭诉,指甲摩挲着石柱,锁链的碰撞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周围还存在着断壁残垣的残影。 苍月狼王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这地方还真是邪门!” 还不待他细想。 一道怒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抬眼看起 两道宏光自天而来,其中一人挥出一掌。 苍月狼王见状:“来的好!!!” 说着同样一掌挥出对上了这一掌。 “轰”的一声将周围的雾气都吹散不少,两人都后退了数步。 “妖孽,将我那弟子还来。” “就在这,来拿呀。”苍月狼王笑着颠了颠腰间的人说道。 “好,很好。” 来人见状,手中诀变换,七色的霞光如花瓣一圈一圈的展开,一条绳索扑向苍月狼王。 “哦~生气了。” 辗转腾挪躲过绳子的捆绑,一脚扬起水花,当水花完全落下之前,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七霞宗的长老一边将绳索收回环绕在身边防护,一边寻找着。 “看哪里呢!”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 长老的反应还是快的,绳索疾驰而去将要将其洞穿。 却不过是一道残影。 “我在这……” “在这……” “看看这” 一道道的声音在长老的耳边响起,每喊一句,便出现一道身影,不知真假,如同猫逗耗子般戏耍着他。 “你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妖孽??” 只见长老手重重一握。 绳子穿行,眨眼间满天的绳索四散开来,一瞬间将所有的残影刺穿,然后聚合在一起,一甩,周遭所有的东西被这一鞭扫顷刻间便被摧毁。 “我看你往哪里躲。” “你还是慢了。” 第128章 未知全貌的世界 “你还是慢了………” 苍月狼王一爪子挥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师兄小心。”霞光化作绸带从云雾中飞出,重重的击打在苍月狼王的身上。 将他甩飞数米远。 “呸”的吐出一口血沫的苍月狼王盯着两人。 “哟,带着援军一起来了,来吧,一起上吧,让我瞧一瞧你们七霞宗的实力。 “哼,妖孽,你这是在找死。” 苍月狼王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伸了伸手:“来呀。” “师兄,和他废什么话。” 说着女子一步踏出。 然而就是这一步,滔天的水气自水面迸发,无穷无尽,两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这是发生了什么。 “妖孽你做了什么。” “当然是埋伏了,不然你以为我吃的空戏耍你们吗?” 被困在水牢中的两人还不待听完苍月狼王的解释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狼王将手中人一同扔进了水牢。 “接下来交给你了,黑无相。” “放心…………” 一条龙影自水中一闪而逝,水气化做囚笼,将三人如同琥珀般困在水牢之中,而恰巧就在此时,霞光飞梭中的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立刻掉头,水气化做触手冲天而起,想要将飞梭一同捕获。 在撞穿几条水柱后。 霞光飞梭逃之夭夭,两位长老被抓光靠他们不可力敌,找人求助,这是几人共同的想法。 而水气触手在即将出龙鸣之地时,收了回去。 看着面前的杰作。 苍月狼王拍拍手:“饵料已经释放,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等待,大鱼的上钩吧。” ……… 盟天巨船之上。 当得知事情暂时解决时,都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出不了事情。” 少商其实并没有多么的担心,虽然他更加擅长拳拳到肉的厮杀,但最后不管怎么演变,都要通过战斗来分胜负,而战斗无论是哪一种形式他都能适应。 怎么说能,将其他所有的天分都点了厮杀上面,特别是飞行。 黄三现在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被大佬带飞的感受了,怪不得妖族都在传最好的下场便是找个人抱大腿,虽然不强,但他稳啊。 抱着抱着就成道了也不是没有。 盟天巨船此刻正行驶在一片风暴团之中,道道道雷霆追在身后,轰击在屏障之上出现涟漪,北海的天气并没有一点夸张。 样的情形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前往天北源头还有一长段时间。 在最初的新鲜感消失后。 面对这日复一日的场景便显的无聊了起来,海天一色到目前为止也只出现过一次,之后便是恶劣的天气。 风暴团最常见,罡风最为烦恼,刮过屏障会留下尖锐的声响,而雨幕则会让周围朦胧一片。 在行驶的第二十三天,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的距离,北海仿佛真的无穷无尽一般。 苏苜三人在房间内席地而坐。 黄三的作用此刻便重重起来,作为修仙界的老油条,他知道的可比苏苜与少商多到多。 “据说这北海是四海中最为庞大的一片海域,而北海龙宫也只掌控了其中的一小片区域,剩下的皆为无主之地。” “原本北海并不像现在那么大,而是有一日,一洞天自天外而来,坠入了北海之上,那一下如鸿蒙初开天地,混沌凭空而来。” “洞天碎裂,在北海之上甩下一片片岛屿,掀起的巨浪拓宽了整个北海。” “也正是这一遭,北海权柄放大彻底打破了平衡这也引发了后来龙族间的正海战争,彻底将这片本就孱弱的空间打烂。” “而天北源头便是那时出现的,有人说那是天外洞天的残骸,也有人说那是洞天与北海碰撞产生的奇迹,不管是何种说法却也没有实质的证据,毕竟现在谁也说准,那毕竟是数万年前的事情了。” “天外洞天?” 苏苜眼睛亮了亮:“世界之外有别的世界?” “额………这我真不知。”黄三挠了挠头说道。 “天内世界都是无边无尽,至今为止仙神都未能触摸到天的边际,没人知道这四海八荒到底有多远多高多宽,更是不知天外了。” “北海庞大吧?但北海的尽头是一片大陆,大陆再北便是一片天险,天险之后依然是大陆,无边无际。” “而北海之所以叫做北海,那是围绕在中央大陆的四个方向,中央大陆人神妖魔仙最为繁荣,以此不断向外类推,北海尽头的那一片大陆多为“寂静”之地,辽阔,蛮夷, 不开化。” 听到这就连苏苜都为之咋舌。 这世界到底有多大,而且他怎么感觉这是在开荒? 人类所到之处,人道繁衍。 人道繁衍带动神明的供奉,神道蔓延。 而后仙佛妖魔怪便围绕着人道神道发展随后推动一整个世界的发展。 论道,论的不会是之后世界的体系走向吧……… 苏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又窥视到了根源的既视感,果然,他猛的抬头,风暴团中一丝异样的紫光闪烁而出。 不过这一次倒没有劈下来,酝酿了一会便消失了。 苏苜叹了口气随意的问出一个问题:“额,那天庭之主,天帝也不知道?” 黄三哗的站起来,激动的连连摆手,这他哪里知道天帝知道不知道啊……… “随口一问,随口一问。”苏苜讪讪的笑了笑。 黄三:真要被你们这些大人物吓死了,讲个传说,都扯倒天帝了,你看我像是认识天帝的妖吗?? “所以说这个世界这么庞大的吗?”少商虽然没有如同苏苜一般想那么多,震惊却同样不小。 “是的,世界很大很大。”黄三点头,这才是听到这个消息时的反应,而不是像苏苜开口便问天帝知不知道世界有多大。 “中央大陆就叫中央大陆?”苏苜又抛出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始源?中央?腾?炎古?”黄三一口气吐出好几个名字,然后摇摇头。 “好像并未有一个统一的称呼,中央大陆太庞大,大多数都以一地一国为称呼,就比如大俞这般。” 第129章 我应了 苏苜点头。 黄三继续给两人科普了。 盟天巨船之上像苏苜这般谈天的人很多,喜静之人便一直呆在屋内打坐修仙。 喜闹之人,拜访好友,论道演道,也常见。 这数十天来除了稍有颠簸也并未出什么意外,苏苜让符箓收集的孢子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他并未当即砍死对方。 而是借此观测其的走向。 苏苜并不知道对方想要怎么对付他,但想要对付这一船的修士,他是绕不过的坎。 上一次观测,那树妖已经绕到了苏苜的前方。 看来已经在那里等着他。 知晓自己的实力却依然想要对付自己,不是苏苜吹嘘,能够拿下自己的人可能有,但不大可能是那几只妖。 是那黑无相?不管从其他修仙者的口中还是那除了一开始展露了一道气息外,便没有现过身都足以说明对方很可能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便能够一举拿下他。 所以他还是很好奇,对方到底准备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苏苜并不会小觑任何对手,毕竟阴沟里翻大船也不是不可能。 特别是明知不敌还要上的对手,除了对方脑子被门挤了以外这种小概率事件,那唯一发可能便是在对方的认知中能够暂时性的拖住他或者解决。 那便拭目以待。 这么想着,盟天巨船突然一阵抖动,这一次不似往常,抖动了许久才停下。 “去看看吧。” 苏苜说道。 几人走到了甲板之上便看到了一架飞梭。 而这飞梭十分的眼熟。 “这不是,这不是,霞光飞梭?”少商认出这奇特的飞梭。 “我记得,这飞梭早在我们之前便已经出发了吗?怎么会这边遇到。”黄三说着敏锐的感知告诉他,出意外了。 而且这场意外必然与黑无相有关。 这不止是黄三的想法,这是很多人的想法。 很久没有露面的珍宝阁管事此刻正站在飞梭前与七霞宗的弟子商谈着什么,满脸的无奈。 时不时还往苏苜这边看了看。 “真不是我们不帮忙,你们也知道那是龙鸣之地,谁会舍身去救人,换作是你们,你们会去吗?” 管事的话怼的几人哑口无言。 说实话,要不是被困的是自己人,他们也不会帮忙。 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是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一没交情,二没恩的让我舍身取义,天方夜谭。 况且,你们七霞宗两个长老都折那了,有能力救下他们的又有几人。 七霞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霞光锦,捆仙绳可是看家本事,名声在外。 就这还是折了,那妖孽的本事一定非同小可。 而且,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陷阱,两个长老折了,你们逃出来了,回去救人,那不就是一个个送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行为又有多少人有这般勇气和实力。 到现在为止,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忘记那些妖邪的事情。 他们可听清楚了,这事情就是苍月狼王做的事情,那么其中是否又有黑无相的一份,不用想,必然。 他们又怎么会分散实力跳到一个明知陷阱的陷阱当中去呢。 然而,七霞宗的弟子不可能放弃。 他们看向四周,却无一人愿意前往便知晓,如果没有报酬,是没有人会愿意淌这趟浑水的,至于道义,那的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 必有重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谁都不是蠢货,也不会为了一个口头的承诺去拼命。 想来想去自己身上都没有珍宝。 唯一值有价值的法宝也就只有霞光飞梭了,说起来,这霞光飞梭还真的是一件宝物,可大可小,可当做御敌的法宝,也能成为载人的载具。 而且日行万里只需要灵力足够,日行十万里都不在话下。 几个弟子一咬牙。 便与那珍宝阁的管事谈上了条件 将这霞光飞梭抵上。 哪怕将霞光飞梭抵上,珍宝阁管事依然没有松口,众人虽然很想要这件法宝,但没那本事。 那可是龙鸣之地啊。 本身便没有多少人愿意前往,现在那里还隐藏着妖邪,还有救人,别折了夫人又赔兵,把自己性命丢那了。 再好的法宝也无命享受。 “再加上我七霞宗的一个人情,无论何事,我七霞宗都鼎力相助。”七霞宗弟子再一次加码,如若不是七霞宗距离太远,他们也不会在来盟天巨船上求助。 珍宝阁的管事还是一脸的为难。 “恕我们无能为力,你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我真的无法帮到各位,要不,你问一问……” 七霞宗的弟子顺着珍宝阁管事的视线找到了苏苜。 听到珍宝阁管事的话。 苏苜的脸色未变,伸手阻止了恼怒的少商,什么个意思,咋就看这边来了,自己解决不了将我们推出去?有意思吗? 黄三同样一脸的不认同。 玩的好一手祸水东引。 七霞宗的几名弟子来到苏苜面前苦苦恳求到:“求仙尊!!” 苏苜可以算这艘船上顶点的战力了。 所以苏苜还没有开口,其他人便先一步拒绝到,祸水东引,声东击西的把戏,在场都能看出来,妖孽敢如此明目张胆,赌的便是你不会见死不救。 苏苜走了,妖孽杀一个回马枪,便少了一份战力,况且这道碑丢失了,但盟天巨船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伤,你说这盟天巨船上没有内应,他们是不相信的,他们看这珍宝阁的管事就很像是内应。 所以不少人都开口婉拒。 七霞宗的弟子并未理睬其他人的婉拒,而是看向了苏苜。 这眼神就是想要一个明确的答复,不管是答应也好,拒绝也罢,他们绝对不会纠缠。 怎么说呢,修仙之人还有一些骨气的。 你们不救,我们另找他人,如果所有人都不管,那拼上这条命,他们自己去救。 面对七霞宗的眼神,苏苜倒是并没有推脱说道:“这事情我应下了。” 峰回路转。 “真的。” “当然,我既然答应便不会反悔。” 苏苜答应却也并非全是为了七霞宗。 第130章 法相天地 那群妖孽,既然已经邀请了,苏苜便去会一会他们,哪怕七霞宗不去,后面还会有其他宗门,那些妖孽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什么七霞宗,而是苏苜。 七霞宗不过是一个饵罢了。 与其时不时隔靴搔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痛快,终归是要碰上一碰的,早一些,晚一些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苏苜答应,少商和黄三便不再说话了。 苏苜见此嘱咐道:“少商兄,你们呆在船上,那一群妖孽的主要是这天盟巨船船,他们拿我没办法,只能将我引开,之后的事情,你们一定要小心,关注一下,那珍宝阁的管事,他似乎有些问题。” 少商,和黄三点头表示放心。 七霞宗的人见苏苜说的差不多,立刻上前想要指明方向。 苏苜笑了一声:“苏某知道,诸位便不用跟来了,以免让苏某分心。” 然后脚尖一点,不等其他人说话,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了无痕迹。 管事看向苏苜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他再一转头,便看到了修仙者警惕的眼神,不过他并不在意就是了。 苏苜的离开,拉响了修仙者们的警报。 风雨欲来的氛围开始弥漫。 七霞宗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准备听取苏苜的 ,他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自己过去不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适得其反,不过他们依然是担心的,可担心无用,只能焦急的等待,此刻他们才深刻的意识实力的重要性,对修为道行的迫切感。 少商回到屋子将原本血迹斑斑的盔甲穿戴上,不断的擦拭着自己的刀。 黄三就静静的看着,不过眼中的凶狠是藏不住的。 盟天巨船外,大雨瓢泼,电闪雷鸣。 明明这样的天气,这些天见多了,但这一次却愣是感受出了不同。 整艘船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七霞宗的人稍一打听便明白了前因后果。 怪不得………… ………… 苜御风而行,寻着那啼血树妖的的方向疾驰而去,周遭的雨水自动避开苏苜的身形,道雷霆在周遭炸响,将他照的惨白。 他的速度很快,踏步之间便缩地成寸。 很快便在茫茫的北海之上看到了一片被迷雾笼罩的海域,其中还隐隐听到龙鸣之声。 想来这便是龙鸣之地。 在苏苜的眼中看去。 这一片的水气简直浓郁到异常,这雾中还掺杂着龙气,竟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阻隔自己的窥视,不得不说,那些妖孽还真挑了一个好地方。 “真是挑了一个好地方。” “苏某来了,诸位,不招待招待。” 苏苜一脚踏入其中,周身浓雾一清,万籁俱寂,全身上下的气与意全部到达了顶峰,他能够感受到这龙鸣之地的危险,但他俨然不惧。 而浓雾之下的黑无相。 龙身盘旋,在海底搅动,暗金色的眸子缓缓睁开:“来了,好一位仙道至尊不惘我准备了数月之久,希望你接下来还能如同你现在一般。” “放心,苏某既然来了,便不惧。” “来!” “好!!” 海底的龙鸣渐起,与龙鸣之地交相辉映,龙气在龙鸣之中化龙而出一条条各不相同的龙影在雾中盘旋。 有婉转低吟,有威严龙鸣,有怒吼咆哮,有哀哀叹息,不同的叫声,不同的身影在同一个瞬间出现。 “龙族之地,放肆!!!” 一道威严且愠怒的声音传来,这条龙满身的玄色鳞甲,龙型更加的凝实更加的庞大苏苜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道龙影,这道气息让他意外的熟悉的感觉,苍霖?不,不是。 那这熟悉的气息便是那一枚真龙龙珠的所有者,那一位陨落的龙王。 可惜 这不过是一道幽魂,只剩下本能。 也并非真正的真龙。 这一声放肆仿佛律令一般,在苏苜的脚下卷起一道旋涡,这道旋涡顷刻间拔高到与天地持平的地步,苏苜眨眼间便已经置身海底之中,漩涡之中龙影盘旋,似乎在述说着忌讳。 “诸位,死都死了,便不要再作乱了。” “苏苜送诸位一程?” 虽然是一个问句,但下一刻,便已经拔剑,天地二分。 旋涡一分为二,连带着雾气。 这一剑斩出了一个无法愈合的缺口。 不过如果龙鸣之地那么轻易便能被解决,那也不会被黑无相认为能够困住苏苜。 被斩开的缺口,逐渐粘合,一分为二的旋涡停滞了一瞬再一次的旋转了起来。 而且这一剑斩击像是激怒了高傲的龙族。 “放肆!” “大胆!” 一道道斥责的声音此起彼伏,多为声讨,视线在苏苜身上聚焦,锁链从海底探出刺向苏苜。 苏苜手中的断剑挥舞将锁链斩断。 一道符文飞出。 苏苜的断剑接触的符箓的一瞬。 “法相天地,叩剑!” 金光之下苏苜整个人放大到原先的数千倍不止,金光一寸寸的将断剑填补,双手握剑,向下刺出。 “轰!”的一声,将旋涡定死,巨剑落下在海面炸起惊天海浪,什么锁链,什么龙影,什么迷雾,在这一剑下全部被斩成虚无。 巨剑与旋涡接触,掀起的狂风搅碎空间将雾气一扫而空,没有了雾气的笼罩,那些昔日的残影如同无根之萍,消散于无形,显露出了龙鸣之地真正的景象……… 而原本困住七霞宗两位长老的水牢,也在这一阵狂风之风被碎散,两人醒来的一瞬间便被狂风吹飞了数千米不止,不断在水面翻滚,费了老大的劲才稳住心神,又出手将昏迷的弟子捆住。 眼睛瞪大看着这恐怖的一幕。 在狂风中不断后退的还有黑无相。 此刻的他脸上满是狂热:“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破坏吧,尽情的毁灭吧,越是破坏,所引来的反噬越大,将近万年来水族那滔天怨气以及久久不散的意志一同引爆吧!!” “呵呵呵哈哈哈!!” 癫狂的笑容让整张脸都扭曲。 “仙尊啊,不妨与整个北海为敌吧,不管胜负如何,让我瞧一瞧,您是否真的能将整个北海翻过来。” 第131章 龙鸣之地 跟随在黑无相身边的几个妖魔,看着黑无相的被狂风吹散的雾气,那漆黑到透明的本体,那狰狞是龙角发愣。 “你………” “怎么,很奇怪?” 黑无相收敛了情绪问道:“成就无相之前本就有相。” “不,果然你所做这一切的目的,不是道碑,也非那一船修士,而是这龙鸣之地。” “所以说,你不去盟天巨船了?” “去,为何不去,那些可是我的战利品。” “那这里。”一个满身骨甲的壮汉询问道。 “刚刚不过开胃小菜,好戏才刚刚开场。”黑无相看向龙鸣之地。 那便走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啼血舔舔了嘴:“那仙修的味道,还当真不错呢。” “走……” 金光散去,苏苜悬浮在半空之中,海域之上满是被这蒸发的水蒸汽和淅淅沥沥落下的雨点。 看向海底之中,一脸的平静。 正如刚刚黑无相所说,刚刚不过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餐正在汇聚。 当蒸汽散去,龙鸣之地的原貌是一堆堆的龙骨,其中还有一些尚未腐烂的龙尸,他们的躯体有的完整,有的残破不堪,这些龙骨之下,是白玉石板,的破碎的金纹雕龙柱,是残存的多龙戏珠壁,光从这一眼当中便能看出在损坏之前,此处的奢华与金碧辉煌。 满地散落的珠宝,挖去任何一块放到凡人王国中的价值连城。 而这仅仅是这一地残骸中最不起眼的东西。 珠光宝气用来形容一堆废墟或许不合理,但事实就是如此,其中甚至还有破碎的法器,到现在还仍保留着一丝灵蕴。 这起码有万年之久了。 如果苏苜没有猜错的话,此地很有可能是当年的北海龙宫,而那一场正海战争彻底将此处打烂摧毁。 知微见着,同样能看出那场战争的惨烈。 苏苜刚刚一下,似乎彻底敲响这一片沉睡之地。 一丝丝的黑气从白玉石板下上浮。 从龙骨龙尸中蹿出,被他一剑短暂分开的海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地板砰砰直响,似乎要压制不住升腾的怨气了,从一丝,到一丛,从缓慢上升到迸发而出。 北海似乎听到了龙族的怒吼。 清澈的海水被染成黑色,嘶吼怨气在耳边响起,积压了数万年之久的怨气在此刻一同爆发而出,一双双龙爪。 一条条墨色长龙要将苏苜包裹,要将他一同拖入地狱之中。 黑鲤从画中蹿了出来来到苏苜的身边,对着伸向苏苜的龙爪嘶吼,他以水神的权柄和控水之术对抗这大海的狂涛。 苏苜轻笑一声:“这一手控水之术竟然能够硬抗大海的暴动了,看来你这些年的修行并没有白费啊。” 黑鲤对着苏苜点头,虽然很高兴但现在不合时宜。 苏苜倒是并不慌张笑了两声。 “如此,这积攒了万年的成年怨气,便上苏某帮你们疏通一下,也算功德一件。” 当苏苜被怨气完全包裹之前,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 “对了,都让那只树妖活了这般久了,也是时候送他去死了。” 抬手,几粒孢子出现在手中,这些孢子被凝固在空间之中,早已经切断了本体的联系,啼血以为他的孢子被清理了,而苏苜了长时间就是为了将其收集起来。 “既然你无用了………” 苏苜看着这几粒孢子斩出一剑。 而另一边。 在前往盟天巨船路上的啼血树妖脸色一变,而他身边的黑无相,苍月狼王,还有骨甲壮汉一个急刹向着四面八方开始远离啼血,他们本就是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不可能帮忙。 啼血脸色难看,这熟悉的味道。 什么时候,突然,他想起了那留在船上的那些孢子。 这一剑与之前的那一剑完全不同。 苏苜大致了解到了这树妖的机智之后便不想浪费时间了。 于是这这一剑是从树妖的体内爆发而出的。 “不!!!” 啼血立刻褪下这一声壳,想要在二代身上复苏,然而这剑芒如附骨之蛆所针对的并非是他的躯体而是根源。 而啼血的最初真身隐藏在一处山谷之中。 一棵苍天古树不断的摇晃,他用尽全力都来阻挡消磨体内的剑芒。 妖气不断的消磨剑芒,片片叶子落下,树根开始腐烂,树枝失去了活性变得干枯。 就在即将死亡的最终关头,她用尽力气吐出一颗血珠 。 随后彻底死去。 而这一颗殷红的血珠滚落在地上,变的黯淡无光一道裂缝出现在珠身,却也没有完全的碎裂。 当巨树死亡,整片山谷再一次陷入了宁静。 一只啮齿类动物小心翼翼的靠近,似乎被什么吸引。 来到血珠面前。 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剑树妖已经真正的死去,躯体连同灵魂。 但,这最后一粒种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重生呢,或许她非她?但同根同源,这便是植物成精的优势。 不管怎么说,至少苏苜剑下第一位幸存者诞生了。 说回北海。 黑无相几人看着树妖的死亡啧啧称奇,连他们都不清楚,这啼血到底死没死。 不过与苏苜那般人物当对手很危险就是了。 “呵呵呵,就该是刀尖起舞,才有意思。”黑无相笑了几声。 苍月狼王和骨甲壮汉离黑无相又远了远。 “不用害怕,在挣脱北海之前,他出不来第二剑了,走吧。” 两妖对视一眼,点头跟着黑无相离开了。 而当三只妖孽离开后。 海底一朵彩莲远远的跟在了几只妖孽的身后。 ……… 这一剑斩出,苏苜也感到很意外,他这一剑是以杀死对方出手的,杀虽然是是杀死了对方。 那只树妖竟然在必死之中找到了一线生机……… 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 “真是有趣,不过这种生机,与轮回转世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唯一的区别是,轮回转世是随机的,而这只树妖相当于转世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而且哪怕有记忆应该也是缺失的,无伤大雅。” 接下来,苏苜已经没有空理会那只树妖了。 第132章 然,我以意境换新天 苏苜将视线收回。 他的身边无穷无尽的黑气暴起将他包裹,试图将他一同沉入了海底的最深处。 他身上的灵气全数爆发而出。 数十条怨龙裹挟着水气环绕在他的身边嘶吼,卷起水龙卷,愣是无法将苏苜压入水中。 一张张符箓环在苏苜的四周显型,自动护主,天空之中的天气恶劣无比,两侧的巨浪拍下,被黑鲤的一声嘶吼驱散。 一重重的压力加码。 苏苜感受着身上越来越重,那是北海的重量在倾斜。 怨气裹挟着执念想要靠近便被符箓弹开。 海底之中还存在着一股吸力,看似想要将他拖入其中,这其实并非施加在苏苜身上,而是施加在这群早已死亡的龙魂之上。 当年龙族又为了省力,一股脑的将这些不甘于死亡的龙魂龙魄一股脑的塞入了北海海眼,以此作为天然的囚笼整压。 说起来,这北海怪异到这种地步还真与龙族脱不了关系,一方面他们将北海规则打的天翻地覆,造就的紊乱,另一方面,这北海海眼处,积压了不愿往生的龙魂。 他们已经在数千近万年的镇压下怨气越积越深,早已经失去了理智,变成了一股执念。 连一个普通人,怨气深重都有可能变成厉鬼。 更何况是一群龙。 可想而知这庞大的怨气到达了何种地步。 苏苜最开始的一剑将那表层仅剩下的薄薄的一层用于伪装的骄傲搅碎,露出了里层如同阴暗的怨气与执着。 苏苜从一点点蛛丝马迹中分析着真相。 他其实并不着急,现在的压力还远远没有到达极限,想要将自己与这一群怨龙一同拖入北海,黑无相做的好打算。 可惜如果光是这种程度可能不够。 这群龙魂终究不是真正的龙,不可能引动整个北海,不过不容小觑,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无数的海水涌了过来,而且那北海海眼倒是一个大麻烦。 这北海眼和苏苜所知晓的归墟很像却又不同,深不见底,入而不满,如果被困入其中,说不定真的会同这般龙魂一样永世不得超脱。 那黑无相,又是如何知晓这些隐秘的? 不重要了,还是先解决一下面前的局面吧。 苏苜手中的断剑一挥,将想要靠近的怨气全部搅碎。 这些怨龙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争先恐后的扑了上来。 “解脱!!往生!!逃离!!” 怨气不减反增。 现在苏苜所遇见的情况就如同落水者的拉扯,不管是被一同拽入水底也好,还是被拉出水面也罢,都不过是本的驱使。 他们想要离开,苏苜便是那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不想在永无止境的在海眼中不断的循环往复。 身上的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 而龙魂们抓着他不放,誓要将苏苜拖入海眼当中。 苏苜甩了甩剑。 观察的差不多,诸位便由苏苜送各位往生吧。 放开手中的断剑。 断剑自主的悬浮在苏苜的身边与黑鲤一左一右。 而他自己全身上下的灵气冲天而起。 将体内所有的灵气释放的一瞬间,天地一滞,所有人的耳边听到了灵气流动的声响,连空气都变浓稠起来了。 苏苜伸出双手。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纳入了他的双臂之间,能否翻海不得而知,但绝对让所有人震撼的程度 怨龙们根本无法阻挡那浩瀚的灵气。 万里晴空一念间。 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于无形,狂风暴雨被驱散,又抚平了波涛汹涌的海洋。 久违的阳光顺应苏苜的灵气洒下,昏暗潮湿的环境,在刹那间换了天地。 波光粼粼的海面与蓝色的天空交相辉映。 世界在回应苏苜。 这一片光景苏苜当初在盟天巨船上留不住转瞬即逝,那他便重新创造出来,在苏苜的心中北海本该如此。 那他就该如此。 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动用全力,当束缚解开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通透了,以自身小循环影响天地大循环。 沐浴着洒落北海的阳光。 阳光在他的身上镀上一片金色,而他将旷世美景予以世界。 环绕在苏苜身侧的龙魂身上的怨气在这阳光的照耀下灰飞烟灭,盘旋的龙影露出了他们本来的模样,是彷徨?是迷茫,亦或者慌张。 他们早已忘去本来的面目,平静的海洋让他们认清了现在的模样。 北海海眼依旧永无止境的循环,却不再那样的晦暗。 无穷无尽的灵气争先恐后的从苏苜身上迸发 随后将破烂的世界拉扯填补。 而这一招名为。 【新天】 苏苜早在从沈丘那里学会意境之后便有了这般的念头,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我道为我道,道通,心顺。 然,我以意境换新天。 天地澄明,万里无云。 ………… “这是什么法!!!” 最先感受到的是北海龙宫其实早在龙鸣之地异变之时,北海龙王震萧便已经察觉到了,但他在犹豫要不要管。 龙鸣之地对于整个龙族都是特殊的。 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插手,但是现在插手恐怕已经晚了,这种莫测非凡的手段,让他都为之震惊。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转身便化作一条青色的巨龙驾云而去。 ………… 往前推一些时间。 三只妖孽眼睁睁的看着啼血死在自己的面前时,便再一次向着盟天巨船而去。 自从苏苜离开之后,盟天巨船之上不少人已经做好了防备妖孽的准备。 双方的第一次交锋即将展开。 以知便有三只妖孽,现在依然是三只。 只不过树妖变成了一条鱼妖。 一间华丽的房间内,珍宝阁的管事抚摸着手中的玉珠,正在闭目养神,他不知道这么做正不正确。 但竟然事情已经发生了。 那便一不做二不休。 “来了………” 管事猛的抬头,那浓郁的妖气已经靠近了盟天巨船。 而察觉到的并非只有管事。 还有少商,黄三,以及数位散修中的佼佼者,他们早已经做好准备,妖孽来了。 一道道光华自船中升起。 隔空与妖孽对上了一下,不过还是让妖孽闯到了船上。 大战一触即发。 第133章 一触即发 修仙者一方分为两个阵营。 一方以船客为主,多为散修,一方以珍宝阁为主。 珍宝阁管事的立场不明。 所以形成了三方势力的对峙。 这其中实力最强的便是那三只妖孽组成的联盟。 这三只妖孽其也是对手。 毕竟船上就只有那么些人,你多吃一个,别人就少吃一个。 其中黑无相无疑是最强的以成气候且是大妖魔,然后是苍月狼王,虽非大妖却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最后那骨甲壮汉最弱,不过从其庞大的生命力上看,其实也没有弱上多少。 而修仙者一方强者也不少。 少商不用说,其在杀伐一道已经超凡脱俗,而黄三虽为妖,但其实力是不差的,不然黑无相也不会招他入伙。 还是其他几位强者,虽为散修,但都不弱。 而那些刚踏上修行的此刻都没有出来添乱。 而珍宝阁,也就管事一人不知深浅。 “诸位,止步。” 率先开口的是珍宝阁的管事 “你说止步便止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苍月狼王同样开口。 “不必那么多废话,我要吃你们,而你们防守,就这么简单,开打吧。” 说着咧嘴一笑便冲了上去。 “好胆!”被苍月狼王这么一搅和,场面瞬间乱做一团。 战斗一言不合便打响。 黑无相成为了重点的攻击对象,因为他给到的压力最大,各种仙术,一股脑的向其袭来。 而苍月狼王原本想要与管事对上几手的 半路却杀出一个程咬金,少商一手持刀带着杀意便冲向了苍月狼王。 苍月狼王与珍宝阁的管事对了一眼,仿佛在说,这其中也没有这一条啊……… 随后,少商的陌刀便撞上了狼爪,砍出一阵火花。 巨大的力道将其倒退了出去,苍月狼王终于开始正视起了少商。 “好家伙,好大的力道,好快的刀。” 少商可不会与他废话,持刀便砍,一身的杀气锁定了苍月狼王,眼中毫无波澜,而出手便招招致命。 每一刀都是冲着杀死对方而去。 苍月狼王从轻视到正视,到最后不得不全力以赴的战斗,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 因为他发现如果不好好的战斗,对面可能真的会砍死自己。 从那蕴含杀气的陌刀上便能看出来。 “这…………”珍宝阁管事一时间有些懵逼,怎么一开始便乱套了,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还不待他细想。 一个壮汉便一头撞了上来。 让珍宝阁的管事不得不应对。 另一边,面对修仙的狂轰滥炸,黑无相就显的从容了很多,这些修仙者中毕竟没有一个入道的,但依旧要让他谨慎的对待。 而唯一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便是黄三。 什么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用尽全力的黄三本就不简单,黄色的妖气带着腐蚀性,他的力量虽然不强,但灵活的走位与他的本命神通便能很好的填补缺点。 “哟,我以为你都死了。” “哼,让你失望了。” 黑无相一边击退一个拿着砍刀的女子,一边与黄三对上一下。 “竟然连我在你身上留下的标记都被去掉了,想必是那一位出的手吧。” “你最好认真应对。” 黄三冷笑一声,衣袍之下的双手掐诀,一手比剑指。 腥臭的气息在其周围弥漫,化作一双大手轰了上去。 这一招地我不分。 其他修仙者纷纷退开。 而黑无相大喝一声:“来的好!” 手上泛起金光,一掌挥出,贪佛掌。 “轰”一黄一金的手掌撞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震荡。 “佛门手段?”关注场上情形的人都侧目,虽然不知是哪一家,但这黑无相必然学过佛法。 就当众人观察的瞬间,异变发生了,就在黄色的手掌即将散去之前,黄三剑指点在了黑无相的手掌上。 澎湃的剑芒立刻炸开。 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没有反应过来的黑无相击飞出了天盟巨船,再打下去,胜负还没有分出来,这天盟巨船要散架了。 黄三与众修仙者,可不会放过这一个空档,必然乘胜追击,立刻便追着黑无相倒飞出去的身影攻击。 而苍月狼王和上商的战斗亦是如此。 “这里太小了,我们下去打。” “好!!” 两者身全是斗志,少商从未遇见过如此合乎胃口的对手,两者打出了惺惺相惜,什么修仙者,什么任务,全部被抛之脑后。 双方有的只有眼前这场战斗。 “砰!!” 两者落入水面炸起巨浪,少商手中的陌刀一挥便将浪头劈成了两半,苍月狼王的利爪便已然攻击了上来。 双法眨眼间爪对刀,将大海劈出一道道裂缝与空缺,快准狠,力与技的角力让双方极为享受这场战争。 大海之上两道身影快到极致。 所过之处皆为轰鸣声,和被打出的空洞与缺口。 而这一片海域的上空的战斗同样激烈,黑无相看了看自己手掌上出现的伤口看向黄三的眼神中带着欣赏。 “好一招剑指!不错不错。” “来!” 黑无相周围一团团黑气弥漫似妖似怨,化做一个个狰狞的龙头,一边金光闪烁。 一魔一佛的样子怪异且神圣。 面对数道仙法,微眯双眼,一手拈花,一手指出,黑色的龙影嘶吼一声便扑了上去,而半边的金光绚烂不断的向外蔓延,然后化作一双双金色的手臂,千手千掌。 这时,终于有人认出了这佛法的出处了。 “你………出自宣佛寺??” “呵呵呵,与其关心我出自哪里玩,不如接下我的攻击要紧。” 龙影滔天,佛掌漫天。 黄三一边尽力的阻挡着黑无相的回击,一边吱牙咧嘴,他的剑指是跟着苏苜所学,并不熟练,不然刚刚那一下,黑无相怎么可能只是轻伤,可惜了刚刚如此好的时机。 腥黄色的烟雾环绕在四周,挡住了黑无相的攻击。 现在不是办法得,单纯的消耗他们哪怕人多也不可能是大妖的对手。 少商又被人拖住了。 周围的修仙者又没有章法……得想个办法。 第134章 有来有回 盟天巨船速慢了下来,却一直在前进。 修仙者们一直围绕着盟天巨船的四周战斗着。 面对一只大妖魔。 这些修仙者们并没有落入下风。 这个时候各显神通,双方战斗的有来有回,然而目前局势虽然暂且是平稳的,但是修仙者们现在的实力并不能对黑无相造成致命的伤害。 黑无相,大妖的压迫感十足。 在面对一群人的围攻显的游刃有余,修仙者不差,但第一次合作,显得没有章法,看似合作,但都各自为战。 这种需要时间的磨合与观察。 然而战斗并非过家家,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关键,更没有时间给众人磨合。 黄三显然发现这一点,他们需要有人来统合,自己作为主战人员肯定需要顶在前方的。 就在这时,一直在观察的那个绿衣服的女孩涟琦站了出来,一道道声音出现在所有人耳中,这便是涟琦的法。 此刻终于酝酿完毕。 黄三的脑中也出现了声音。 “黄三,你是我们当中最强大的那一个,你主攻伐,我们会为你创造出手的机会。” 话音刚落,有三位修仙者已经率先一步出手的。 这三人他也认识。 一身火红色的衣装,手中的长刀燃起了火焰,这火焰比砍自己时还要猛烈与炙热,她的眼神中没有一点惧怕,几步之间已经到达了黑无相的身侧。 就在黑无相想要反击的时候。 一道圆形的白光笼罩在他的身上,一身灵气化铠的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他的另一侧,两柄不同的长刀在一瞬间到达。 “嗯?” “砰!!!” 一手接住了一把刀,在接住的一瞬间,一支长箭以一往无前的架势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一箭的威胁,比以往感受的到的危险还要巨大。 黄三惊讶的看着这一箭。 这支箭不是……… 没错这一支剑是少商射出去的,涟琦将少商的纳入了其中。 修仙者一方中有一位移花接木的高手。 少商全力的一箭射向苍月狼王的,而苍月狼王也如同预想中的那般侧身躲过了这一箭,随后这一箭便被移花接木到了黑无相的面前。 少商的这一剑箭,黄三可是尝试过的。 这一下轮到黑无相来尝试着接上一箭了。 黑无相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这支躲不掉的箭,放弃了那两柄长刀的攻击,全心全意的想要阻挡。 黑色的气息在一条手臂上化作鳞甲,一掌打出,这一掌与箭矢碰撞产生了爆炸性的冲击。 手上的鳞片破碎划出一道血痕从侧边飞了出去。 黑无相感受着身上的疼痛竟然笑出了声:“好箭,可惜。” 身上的黑气蠕动,眨眼间手臂上的伤口便已经愈合。 而两柄长刀砍在他身上的伤口甚至都没有这一支箭的伤害大。 这让两位出刀的人脸色难看。 黑无相称赞完才转头看向两人:“你们还是差些火候,不过配合倒是不错,我很好奇,你们的配合为什么突然间便如此娴熟了。” “没关系,这才有意思。” 说着随手一挥,两人脸色一变,被击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吐出,差距如同鸿沟在此刻体现了出来。 修仙者这边并未气馁。 攻击一波接着一波,配合无间,而黄三一直在寻找机会,他手中不断积蓄着力量。 黑无相这边,修仙者们配合无间攻势已经没有原来那般杂乱无章了,对黑无相也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他还要盯着不远处的黄三。 “你们配合的不错,可惜……接下来,我便不再与你们玩耍了。”黑无相一边阻挡了了一波攻击,身上的黑气逐渐蔓延他转展露出了本相。 巨大的黑风不断的旋转。 黑风之下,是怪异的响动,原本的鳞甲变为一团团无形的黑气化作衣袍遮住了全身上下,猩红的色的双眼陡然亮起。 修仙者们感受到的压力变得更加的巨大了起来。 黑无伸出不停变化的双手。 “诸位,与我交手到这般程度你们也和该庆幸了。”他的声音不定,似言语又似吼叫,万千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 “无相界定。” 手指在空气中一滑便划出了一道界线,任何攻击碰到这跟界限都变为了虚无的黑气,被黑无相吸入空中。 一双双怪异的手掌如同莲花一般在脚下展开。 随后,这些攻击全部都原模原样的还了回去。 黑无相真正的实力彻底展现。 何为无相,无定相貌,摆脱有相,为真实之相。 何为真实之相,所看所见所关所想皆为真实之相。 我是你,我是他,所见皆为虚妄,我见才是真实,否定,肯定皆在手掌中之间。 修仙者一方对于无相都是有一定了解的,此刻的他们却依然有些凝重,这本就在他们的预想之中,但这黑无相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吓人一跳,这便是大妖大魔的真正实力吗? 特别是近战的那几个。 黑无相一个闪身来到他们面前,抬手便是一掌,这一掌之下,三人瞬间准被庞大的黑气笼罩,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 三道身影便坠落向海面。 这不过一瞬之间的事情。 在坠入海面之前,几道身影消失了,被转移离开了。 那修仙者移花接木使出来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一道视线,令他毛骨悚然。 “拦住他!!” 根本不用说,其他修仙者纷纷上前,但此刻的黑无相,黑气席卷,只是刹那,那些想要拦截的人纷纷被击飞数千米远不止。 局势瞬息万变。 转瞬间,原本的平衡被打破,实力彻底失衡,大妖大魔对于普通修仙者来说是呈现碾压姿态的,能入道者少之又少。 之前还能勉强战上一番。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黑无相如入无人之境冲来,将原本的阵型直接冲碎冲烂。 就在这个时候。 水面之上,一条绳子,一根锦带猛的冲出在黑无相四周组成了一个网兜。 七霞宗的人立刻便认出了这手段。 “是长老!!” 黑无相冷哼一声:“捡回一条命,还回来送死,不知好歹!!” 第135章 老朋友 一条带着鳞甲的手臂探出。 将捆住他的的绳子,锦带直成碎片,然而撕成碎片的绳子,锦带再一次的贴在了黑无相的身上将其死死捆住。 越是挣扎,越是收紧。 黑无相扯开一条锦带抬手对准两人。 两位七霞宗的长老感觉身侧的空气凝固,水面翻起大浪想要将其吞噬,但两人依旧没有动,为黄三创造了机会。 “就是现在!!”两人咬牙坚持,任由水气扑面而来。 黄三瞬间动了。 刚刚建立起来的战势被眨眼间突破,现在不出手,可能便没有机会了。 手上的衣袖碎裂,他的一只手中出现了一粒黄色的气团。 这气团缓缓流动,黄三手一握将气捏碎,积压了许久的腥黄色气体铺天盖地向着黑无相袭击而去。 “神通?浊噬” 一张巨嘴在黑无相动弹不得的瞬间咬下。 “啊!!!” 腐蚀的气体加上吞噬的属性让黑无相痛苦不堪,这一招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如果这一招都无法重创黑无相的话,胜负的天平将彻底失衡。 腥黄色的气体不断的膨胀收缩。 黑无相承受着痛苦,不断的反抗着,滋滋啦啦的声音从中传出,从不断的挣扎再到毫无声息。 然而就是如此,黄三的脸色变了。 他最了解自己的神通,时间不对,黑无相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便毫无声息。 果然。 这神通之上一丝丝的黑气浮现,然后不断的蔓延,直到将一整团腥黄色的气体染成黑色,最后变的稀薄来到黑无相的手上。 此刻的黑无相可怖至极。 全身上下像是被强硫酸泼上,到处都的被腐蚀的痕迹,这种痕迹上还升腾着酸气和难闻的气味。 “好好好,我真是小瞧你了,黄三。” 黑无相有些狼狈,身体上翻滚想要愈合,但酸气阻止着这一切的发生。 疼痛感还是小事,最主要的还是那吞噬的属性,这吞噬掉了便是消失了,这一点是黑无相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都死吧!!!” 猛烈的黑气爆发出来。 所有修仙者苏面色惨白。 而少商似乎也有所感知,分出了一丝心神,随后被一苍月狼王一拳打飞了出去。 “你看哪里呢?”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在劫难逃的时候。 黑无相却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了一个方向,脸上满是凝重:“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话音落下,一道画卷从虚空中飞出。 画中意境蔓延,那是群山,一道道阶梯浮现。 一老一少两人从画中走出:“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老人笑了笑,而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四处张望,最后将目光落在了黑无相的身上,有些跃跃欲试。 “远儿,你暂且还不是他的对手。” 此话一出,林远耷拉着脑袋。 两人轻描淡写的说话,似乎并不忌惮凶神凶神恶煞的黑无相,但背后的意境却没有消散。 而黑无相的眼中依然写满了忌惮。 这两人,不管是出场方式,还是给到他的压力都十分巨大。 这种压力只有可能是入道者。 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异军突起,沈丘的到来让珍宝阁的管事都停下战斗,也只有少商与苍月狼王没有停下,少商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够全身心的投入战斗了,而苍月狼王同样不想这场战斗草草了事。 黑无相怎么也想不到,即便是这样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位入道者的到来完全能够逆转局势。 既然来了却没有走,说明他绝对会参与。 而黑无相也不会放任其离开。 但他真的能够留下对方吗? 沈丘笑呵呵的,完全没有在意现场的氛围自顾自的说道:“怎么样,还动手吗?老夫陪你。” 黑无相没有回答。 他在思量动手的后果。 下一瞬间,黑无相悍然出手,他没的选。 庞大的黑气席卷而来,带着鳞甲的手柄上黑色的气流席卷。 这一招很眼熟,正是黄三蚀噬的翻版,这一次出手,完全没有预兆。 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 沈丘并没有慌张,手中一根毛笔转了一圈,在半空点了一下。” 【墨?意写江河】 这一点墨迹中河汹涌而出不断的冲刷着那腐蚀的气息,在澎湃的江河之前,这点腐蚀的气息刹那间便消弭于无形,连黑无相身上的黑气都被冲刷掉不少。 然后沈丘的毛笔再一甩。 大江大河瞬间凝固,被禁锢在其中的黑无相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动不了。 明明黑无相有龙的属性,但他却发现他完全操控不了这水流,甚至连动都动不了一点。 这让他倍感意外。 似乎是察觉出来黑无相的意外沈丘解释道:“当初我有一个朋友便从我抢夺了意境的掌控权,人总是要进步的嘛,呵呵呵,感觉如何?” 黑无相的黑气晕染试图复刻这一招。 然而,沈丘意境是属于他的感受,黑无相能够复刻别人招式,甚至复刻别人的神通,就是复刻不了,那时所想,哪怕是同一片景色,不同的人感官不同,不同的时间感官又不同。 上一秒见景所想的意,与下一秒见景所想的意皆是不同。 黑无相凭什么能够复刻呢? 他复刻不了。 “你便别白费力气了。”沈丘笑道。 黑无相心下一沉,天地五行相生相克,他竟然在这一刻遇到了能够克制他的法,他这运气真的差。 黑无相不断的调动自己的力量试图击破这个困境,现在只能以他最不擅长的力量。 “轰”的一声,意境破碎。 黑无相喘着粗气,此刻的他是真正的狼狈。 对于沈丘来说,这不过一点墨中意境罢了。 “定!” 毛笔轻写。 一个定字出现在了半空。 黑无相抬手便要反击,他的黑气在接触这个定字的一瞬间再一次凝固,随后蔓延到了全身,又是怪异的手段。 “这同样是我从朋友那学来的手段,不知阁下感觉如何。” 黑无相:你那朋友事可真多。 可惜他连开口都做不到,果然入道者与普通的修仙者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第136章 海天一色 周围的修仙者看到这,都安静了下来。 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的黑无相,竟然被其他人玩弄鼓掌之间,这种差距。 眼看着局势逆转。 与珍宝阁缠斗的骨架壮汉,拉开距离,一头撞入了水中,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沈丘禁锢住黑无相。 林远见状,立刻兴奋的看向沈丘。 “去吧!” “好!” 回应他的不待任何拖泥带水,林远摆出一起手势,浑身上下的气质一变。 【鹰擒】 只见灵气在林远的身上展开,片片金色的羽毛活灵活现。 一声鹰啼。 林远便化做金光消失在了原地,一头扎入了水中,片刻,水面之上猛的炸开一个巨大的浪花,骨甲壮汉呈现防御的姿势被一脚踢了出来,手上的骨甲竟然出现了细小的裂缝。 “这…………” 还不待他细想,危机感再次涌了上来。 【龙游四海】 一条金色的龙影的从水中蹿出,林远以手为爪为掌,一连打出数十下。 “砰!砰!砰!砰!” “轰!!” 金色的龙影咬住壮汉将他硬生生的打到了数千米的高空,壮汉强大的肉身也险些扛不住这凶猛的捶打。 他在寻找林远的漏洞,却发现这少年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滴水不漏,应接不暇,根本没有任何缺点,这又是哪里来的怪胎。 直到吃下一整套的连招,直接最巅峰的那拳打出,他才有了喘息的时间,盛极必衰。 骨架壮汉也不是吃素的。 他的手臂猛的膨胀,然后借助向下的力轰出。 “轰!!!” 拳对拳的碰撞将两人都逼的倒飞了出去。 就在他林远还要上的时候。 沈丘制止了他。 “不必了,这场战斗落幕了。”林远不明所以,随后恍然,最后瞪大了眼睛。 而刚刚从沈丘定字中挣脱的黑无相也是同样的表情。 所有人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那里的天,亮了。 不出几息,他们头顶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湛蓝色的天空立马将所有人笼罩。 而海面之上原本波涛汹涌,下一秒便超乎常理的被抚平,海天一色,换新天。 沈丘大为赞叹:“苏兄啊,你可真的了不得,我这意境在你的手中………” 黑无相看着这一切,是真正的被震惊到无以复加。 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 苏苜这一招新天的范围还在不断的扩大。 而他,看着几条明显懵逼的龙影说道:“诸位,往生去吧!!!” 说完,这几条早已经只剩下本能的龙魂鸣叫着消散在空中,积压万年的怨气立刻烟消云散,解脱……… 金色的光点在洒落,衬托着苏苜越发的超凡脱俗,龙骨,龙尸永久的跟随着往日的北海龙宫一同被沉入了水底。 他们当年的怨气早就在时间之中消弭。 而新的怨气则是不得解脱,永无循环的往复在北海海眼之中。 北海龙王也知,但当年的糊涂账谁又说的明白,今惜也未能理清,更是没有谁愿意和能力来处理这些陈年旧事。 龙族忌讳,其他人便不会吃的空来管这闲事,他们宁可打造交通工具也不愿意清理还有一点便是,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解决的。 那些得道者的真仙仙尊,这世上有几个,又有几个能请的动。 久而久之,这一地便成为了现在的模样,直到苏苜的到来。 龙鸣之地从此刻起再也不会有龙鸣之声了。 刚刚赶到此地的北海龙王震萧愣愣看着这一切,却也松了一口气。 由外人来出手清理不乏一个办法。 其实很好理解,这里就如同一个龙冢,这天下四海九江八脉谁没有长辈藏在此地,将他们困在此地万年。 谁敢直面他们,谁又敢面对这等怨气。 反正震萧不敢,他哪怕已经成为了龙王有的不敢。 一句侄儿何故困我等万年之久。 就足够令人惊悚,不是他,却又和他有关,理不清便当做看不见。 感知到龙鸣之地的变故不止是震萧。 如广灵江龙王,苍霖虽然没有参加这一次的北海论道,但还是冥冥中有着这一份感知,还有他手上的那一颗真龙的龙珠。 此刻暴怒的情绪似乎已经有所缓解。 “龙鸣之地。” 嘴中不自觉的就说出了这个名字。 天下四海九江八脉的几位龙王都感到了龙鸣之地的异变。 苏苜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这一次全力的出手,让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一直扛着把枷锁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现在就轻松多了。 看着海天一色:“还是这样顺眼。” 黑鲤:说好的一起战斗的,你怎么伸个腰就将将对方秒掉了。 苏苜一下终于是反应过来了:“抱歉!抱歉!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黑鲤倒也不生气,不用战斗的感觉也不错,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愉快的在海里扑腾。 苏苜笑看着这一切。 震萧此刻也回过神来看向苏苜的的眼神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先打招呼:“感谢道友。” 苏苜回礼:“客气!客气!” 随后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觉得这样的景色顺眼吗?” “是,我等知罪。”震萧告罪,不管苏苜这语气是否是问罪他都知罪。 是怪罪是罚,他都认了,反正事情的解决了,老祖宗的坟从自己的地盘上消失了,怨气也消了,也往生去了。 一切都好,哪怕苏苜此刻指着他的脸骂,他都会笑呵呵的,这景色顺不顺眼,他震萧能不知道吗? 至于脸面。 面前可是位仙尊,是一位真仙。 就算被骂也只有他们两人在,哦还有一条龙鱼,不过他高兴,这些小事都不再是事。 苏苜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对方。 “不知龙王来此有何贵干?”苏苜明知故问的说道。 北海龙王脸皮也厚实回答道:“不知仙尊光临北海,有失远迎,此次特意前来拜访仙尊,望仙尊不要怪罪这次的唐突。” “当然不会怪罪……” 随后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谈,默契的没有再提龙鸣之地的事情。 第137章 因贪而起 毕竟苏苜将龙族的坟斩的灰飞烟灭。 而震萧总不能拍手叫好吧,他哪怕想这么干都得憋着,这就是和聪明人对话的好处,双方默契的将这一事宜跳过以最为体面的交谈方式。 两人相互的客套着。 …………… 而盟天巨船这边。 黑无相看着这一切,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沈丘虽然不知道黑无相在放松什么。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感受到了黑无相身体的崩溃,不,与其说崩溃不如说在生华中寂灭。 想来与苏兄所做的事情有关。 “一切都结束了……” 这句话落下,身上的一丝丝黑气开始消失,显露出他的未成无相前的本相,那是一位头身龙角的青年,全身的覆盖着漆黑色的鳞甲。 此刻远在数万公里外的一座青山上。 这里存着这一座古刹,檀香渺渺,不少僧人挑着水正往山上而去,在门口打扫的僧众。 就在这座古刹的大殿之中。 方丈似有所感,露出了一抹笑容,由因起,为果死,施主安心去吧。 然后古刹之上,古钟“咚!咚!”的敲响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而这座古刹名叫宣佛寺。 黑无相在龙鸣之地诞生,在宣佛寺入道,最后在苏苜手中成道寂灭。 此事已了,此世已了。 身上的怨气一消而空,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龙鸣之地而诞生,生来怨恨世界,对世界满怀恶意,得宣佛寺的方丈收留,以生饲魔也好,普度众生也罢,他在佛门找到了方向,在佛门入的道。 妖魔无心,听不进老僧的碎碎念。 老僧便给他找了个目标一个方向,那便是他的诞生地。 诸多怨念加身,他释不完,道不尽,来此世为何,怨恨世界又为何,他不明白。 老僧曾言,不明便不明白,何须明白,你存在,就是存在。 什么时候令龙群超脱,便什么时候解脱。 群龙困于海眼,而黑无相困在诞生时。 此刻,群龙超脱而出,黑无相也找到了他存在的意义,成道后寂灭,不惘他的谋划。 现在的黑无相无比的轻松。 一点一点的崩碎,对于众人来说虎头蛇尾,不过黑无相的目的达到了,便足够了。 但黑无相死掉了,什么也无所谓了。 骨甲壮汉,我有所谓啊,他真的满口脏话堵在了口中,你死了一了百了,我不想死啊。 他想要逃跑,但大多数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他只要一有轻举妄动,立刻便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在场之中唯一还在战斗的只有少商和苍月狼王,此刻两人都受了伤,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珍宝阁的管事,脸色微变。 苍月狼王不能死。 他刚想开口,黄三便提醒道:“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哦。” “你………” 少商和苍月狼王此刻正全身心的在战斗之中,俗称打上头了,而少商,他乐在其中,这样势均力敌的战斗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陌刀越挥越快,越来越重。 一刀在苍月狼王的胸前砍出一个巨大的缺口,鲜血直流让苍月狼王打了一个冷颤,终于恢复过来了一点理智。 “自己这是干嘛!!” 于是想要拉开距离,但为时已晚,如果是全身心的投入到战斗之中去的话苍月狼王或许能够与少商一直打下去,但,就是因为他意志的减弱出现了破绽。 在这样的战斗当中,一点点的破绽,下一秒长刀便已经落下。 少商可不会放过。 陌刀长驱直入,杀意如影随形。 苍月狼王快步后退,但怎么也甩不掉:“停停停!!” “唰!!” 满月般的刀芒划过耳边,留下一道血痕。 苍月狼王的气势一泄千里,胜利的天平也开始倾斜,少商每一刀都是冲着对方的要害而去。 几刀之后。 一条手臂在陌刀的刀锋之下被砍掉。 “我是卧底!!!”苍月狼王是真的怕了,这个疯子是真的疯!! “嗯?” 上商又一刀斩出在狼王的胸前再添上一刀新伤。 才收刀入鞘。 少商每一刀都要命,却也不是不能收刀,他只是出刀要命,你扛过这一刀,下一刀少商还是能够控制的。 这也是苏苜猜测没有人与其论道的原因。 毕竟我与你论道,你要我的命,谁愿意。 收刀,杀气收敛,少商看向早已经被砍成残废的苍月狼王:“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是卧底!我与珍宝阁有合作。”苍月狼王此刻可管不了那么多,他现在想要的只是活命。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珍宝阁的管事。 珍宝阁管事的脸黑了黑,他是不想让苍月狼王死,但同样不想让他说出来,这一下直接被架了起来,骑虎难下了。 苍月狼王道出事实后。 珍宝阁管事还不是最为难受的那个,最难受的是骨甲壮汉,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这一个个的。 一个,还没参与被砍了,生死不知,一个打到一半自我寂灭了,剩下的的一个还是个卧底…… 就我一个是老实人啊。 这天杀的黑无相,真的坑人不浅啊,不过一想到黑无相心满意足的去死了,他就恨的牙痒痒。 “怎么回事!!” 少商再一次的询问道。 “事情是这样的。”苍月狼王为了不死,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出来。 当事情一五一十的还原出来之后。 所有人看向珍宝阁管事的眼神中都带着不善。 事情终于真相大白。 这一切原来都因珍宝阁管事而起。 珍宝阁管事,从天北源头找到了道碑,贪心作祟想要独吞。 但仅凭借着他自己那完全做不到。 于是,他便将珍宝阁用盟天巨船运送道碑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吸引群妖抢夺,将目光引开。 而他自己又与苍月狼王勾结,苍月狼王也并非的蠢货,他害怕珍宝阁管事反水,便没有将道碑的藏匿之地说出来。 又是让苍月狼王提一嘴,北海天气多变,让群妖对盟天巨船的乘客起心思。 再反手利用盟天巨船的乘客与苍月狼王里应外合干掉其他妖孽。 第138章 落下帷幕 而唯一的意外便是苏苜的出现。 他的出现让珍宝阁管事感觉到事情要出意外,还有黄三因为一个女人,又因为胆小反叛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也就在这时,黑无相发现了苏苜的存在,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 于是计划向着弯道一去不复返。 珍宝阁管事只能随机应变,战场也瞬息万变。 原本的敌人变队友,原本的队友还与队友打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乱套了,敌人也变了,从树妖变成了鱼妖。 他已经尽可能的调控了。 将苏苜支走,那是因为苏苜的战力太过于超标,到时候遇见苍月狼王可能还没来的及跳反便被一剑斩死了。 原本想的好好的,自己,加上一船的修仙者,再加上苍月狼王的出其不意,必然能够杀死对方妖孽,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切都变了。 苍月狼王应该是跳反,而不是被迫的说出全部的计划。 骨甲壮汉:………只有我是老实人呗,你们陆地上的歪脑精怎么那么多啊……… 听完了苍月狼王的阐述。 连沈丘都摇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所以说,那道碑现在在哪里?”少商询问道。 “在龙鸣之地附近的一座岛屿之上。” 少商点头,他还是很好奇这道碑到底是何物,有这般的吸引力。 不管怎么说,这一场风波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珍宝阁管事一下跪倒在地,这下彻底是完了,到底如何判罚,那就得由珍宝阁去定夺了,整个珍宝阁可不止一位管事,这些管事如同一个个地区的代理人,不过管事在珍宝阁也算是高层了。 说起珍宝阁。 这个宗门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奇珍异宝,无所不包与普通宗门有很大的不同,修的什么道。 珠光宝气。 此同能入道,修仙界可没有不靠外物的说法,你满身灵宝法宝,你都不需要动,打着打着,对方就被法宝打死了。 怎么说呢,很奇特,也很令人羡慕。 说回当下,珍宝阁的管事与苍月狼王如何处置另说,但有一只妖也是时候该处理了。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骨甲壮汉。 此刻他已经冷汗直流了,虽然说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也是最纯粹的那一个,就是想要侵吞这一船的修仙。 不过现在好像是反转了过来。 他为鱼肉,任人宰割。 面对越来越重的压力,骨甲壮汉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响起在众人的耳边:“都在呢?” 海面之上站满了修士,这伙功夫,盟天巨船此刻早已经消失不见。 “我收到你的信,可是马不停蹄的赶来,这才刚刚赶上,如何?”沈丘立刻上前客套。 “义气,请你喝酒。” “好,爽快,你那猴儿酒自从当初一别,可想的很呐。” 两人间的关系并不需要客套。 “苏先生。”林远乖乖的叫人,根本没有一开始跟骨甲壮汉打斗时的凶悍。 “好久不见,都这么大了………是该这么说吗?”苏苜虚握了一把没有的胡须,说来这时间过得可真快眨眼间苏苜都要奔三的人了。 “哈哈哈!!”沈丘大笑几声。 “当是如此,当是如此!!” 林远耳尖红了红,这两人怎么一言不合拿自己开涮呐。 “对了,老山羊呢。”林远左瞧了瞧。 苏苜的身后只有一位中年人,身上一股龙气,肯定不是,这分明是一条龙。 “在这呢。” 苏苜将老山羊从画中抖落了出来。 依旧是那一副死鱼眼,熟悉的味道,林远跑过去:“好久不见。” “是呢!”老山羊开口回道,不咸不淡。 但林远却不在意,像极了大人谈话,见到小伙伴的模样。 沈丘与苏苜聊了几句然后同苏苜背后的龙王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时,黄三,少商也凑了上来。 黄三还好,可少商则是全身上下都是伤口。 “你没事?” 苏苜问了句。 “没事,没事,一会便愈合了。” “介绍一下,这位是沈丘,这位是少商。” 少商:“久仰大名!!” “啊哈哈哈,今日见到果然不同凡响,既是苏兄的朋友,我便斗胆称呼为少商兄了。” “沈兄。” 一见如故。 两人年纪其实相仿,但外在的表现不同,沈丘依然是一副老者的模样,而少商看起来则是青年人。 而黄三,只能到小孩那一桌,不过他并不介意便是了,而且玩到一半便打了声招呼追逐爱情去了。 本就一见钟情,又患难见真情。 又是一场轰轰烈烈的人妖恋。 北海龙王震萧在旁边看着,果然仙尊的朋友个个不同凡响,两个皆以入道,就连那少年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道,在这条道上走出了很远。 骨甲壮汉一点也不敢动的看着一群人寒暄。 又来了两个他惹不起的存在,苏苜不用说,他是见识到仙尊的概念了,而那一个站在苏苜身后笑呵呵的中年人,他出生北海更是认得。 北海龙王,震萧。 震萧察觉到视线,便看了过去 在见到骨甲壮汉时,似乎在思考。 随后恍然大悟。 显然他是认出来了,到了骨甲壮汉这种级别的妖怪已经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了。 “我当是谁,这不是腾冲吗,怎么蹲在这里,哦~你不会也想要侵吞这一船的修士吧,胆子依然与往前那般一样大。” 震萧是懂得阴阳怪气的。 被道出姓名的腾冲脸一白,立马跪地求饶:“恳请龙王饶我一命。” 叙旧的几人顺着震萧的声音看过去,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办。 这一下,他是在劫难逃了。 “这条鱼怎么处置?”少商询问道。 “杀了便是。”苏苜一句话盖棺定论。 “这妖孽既然出自北海,自然由我以儆效尤。”震萧悍然出手。 而这个名叫腾冲的骨甲壮汉,见此也知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也做出了他最后的挣扎,想要化作本相。 但他的对手可是北海龙王,要是这样还能让其蹦哒两下,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不成。 第139章 比试 震萧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必定是雷霆手段,而且是全力。 只听一声雷鸣龙吟。 一只手掌按下,将腾冲爆发的的水气收拢,而想要现出本相即刻便被打断,妖气被龙气一激缩了回去,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压力,龙乃万鳞之长,天然便高上一头,更何况面前之人是一位龙王了。 所以腾冲根本没有一点的反抗机会。 只是瞬息之间便被困在了萧震的手中,然后轻轻一捏,整条鱼便化作了一摊血水。 龙王的手段不可谓不强。 “让诸位见笑了。”萧震谦虚了一下,这与苍霖那种霸气侧漏性格又有些不同,显的更加的圆滑些,不过也是要看对谁的。 苏苜自然是拱手感谢。 当事态都结束,天盟巨船又开了回来。 而通过从珍宝阁管事身上搜出来的传讯符,便与珍宝阁取得了联系,此事一出,一片哗然。 这样的事情发生,珍宝阁管事自然是无法在把控这一整艘盟天巨船了。 于是珍宝阁主事将盟天巨船的掌控权移交给了苏苜。 等到达天北源头再做打算。 之后盟天巨船继续的向前行驶,准备先将存放在岛屿之上的道碑拿上。 苏苜倒是并不在意这掌控权,毕竟这天盟巨船不用他亲自驾驶,有船员,掌控权不过是让这些船员听他的而已。 之前该如何操作,现在就如何操作。 他并不需要担心,便自顾自跟着一帮新老朋友叙旧。 而七霞宗的长老也从弟子那得知了前因后果,倒也没有怪罪,看苏苜等人在叙旧,便没有过去打扰,等到什么时候空一些的时候,再兑现他们许下的承诺。 现在并不是时候。 这一场大战下来,修养的修养,复盘的复盘,终归是过去了。 风雨之后见彩虹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北海的天气并没有全部变的晴朗舒适,但至少这一段路程让人心旷神怡,窗外的景色依然是如此的美好。 …………… 一间宽敞的房间内,众人席地而坐,珍宝阁请客,给每一间房间都送了美酒与佳肴,以表歉意。 大多数人都欣然接受。 苏苜等人也不例外,而且他们还得到了特殊的照顾,各种珍稀的食材烹饪成美食送上。 几人席地而坐,谈天说地。 多年不见,情分不减,热闹非凡。 苏苜在登船之前收到了沈丘的来信,算算时间,沈丘也差不多到达北海,于是他便让沈丘帮忙看一下。 沈丘来的也巧,刚刚赶上。 “说起,我可是听闻苏兄的大名,以一人颠覆一整个王朝,从边陲小镇一路砍到皇都城,一开始我还认不准,直到那一座圣君雕像,当真是了不得啊。”沈丘喝下一杯酒感叹道。 林远在一旁崇拜的看着,自从知晓那是苏苜所为时,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他想象中仙便是如此仗剑入世,斩妖邪于王都,随后饮酒潇洒离去。 光是听听便热血沸腾。 几曾何时,林远也想要学,不过被沈丘按住了,苏苜所去的那王朝已经烂到无药可救了,已经不可能再烂了,所以苏苜所做,好一点,那是真好一点。 而不是每一个王朝都是如此。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是苏苜。 审时度势的同时,也要有能够把控一切的实力,在林远真正入道之前,沈丘是不会放任其乱来的。 这便是一个老师,一个引路人的重要性。 不是谁都像是少商那般,靠着自己的一腔正义就能以杀伐入道的人。 说起少商,与林远在一定程度是相似的。 一个以武道展意,一个以武道杀伐。 两人很有沟通语言。 也有不同的观点,对此两人展开过一场讨论的。 林远的武道是层层渐进,直到将意施展到了最巅峰然后绝杀。 对此在武道上先行一步的少商便指出,虽然这一套没有问题而且贯通无缺,但巅峰之后便会出现断档,不是说他不好,而是,如果一套没能将对手带走,那他将必然陷入了被动,就如同对战骨甲壮汉时一般。 当时如果对手是少商。 林远是没有机会换气施展下一个意的时间,陌刀必然会架在林远的脖子上。 少商觉得林远的意不该有一个巅峰。 “怎么形容呢,你的意不应该是一个尖锐的形状,而是如同一个圆,当你上一个意施展完毕后,自然的过渡到下一个意当中,而不是将意一层层的叠高,这最后一招虽然会会更强,但抗过这一招之后,你的破绽便产生了。” “战斗之中瞬息万变,只要被抓住一个缺口,你的意再想要连贯起来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林远听着少商的阐述他觉得有道理。 其他他自己也发现,但到底该如何平稳的过渡他想不到。 而少商便是这方面行家。 他的刀,招招致命,且融会贯通,没有一个时候,杀意是跌落的,全程的巅峰状态,如何不是一个完美的圆呢。 但让少商说,他也说不明白。 只有战斗时,才能深刻体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可他怕一个不小心将林远砍伤,也是那种心无旁骛才能让他的杀意一直维持在巅峰。 杀意也是一种意。 既然杀意能够一直维持,那其他的意又何尝不可呢。 沈丘好好笑了两声:“那便比试一番呗,少商兄,这可是有两位了不得的人物呢。” 沈丘的话说的舒服,还暗暗的捧了一下震萧。 震萧感觉这种氛围真的很舒服。 比旁人不知真假的恭维舒服多了,令人身心愉悦。 “那便比试一番吧,有我和龙王还有沈兄在出不了意外。”苏苜也乐得其见。 震萧:更舒服了……喔呵呵呵哈哈哈。 这一场谈天变成了比试,不过众人都很高兴能够凑热闹。 少商一脸恍然大悟,也是,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得道高人,必然能够在他的手下护住一个人。 “那便来吧,小友意下如何?” 众人将目光看向林远,林远也早就过了羞涩的年纪,一脸的坦然。 “没问题。” 第140章 指导战 “那便入画中吧,麻烦各位放松心神。” 沈丘摊开一幅画,流光闪烁。 几人的感官中一阵恍惚,轻微的失重感之后,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座大山之上,第一次进入的人都不由的惊叹这画中世界的神奇。 包括震萧,这简直如同洞天一般庞大。 没错,经过数年的扩展,也随着沈丘的道行精深,这一片画中世界已经大大的延展,相比于苏苜当时进来时的模样,大了数倍不止。 除了群山遍地,还有大江大河,平原湖泊,更甚者还能远远的感知到一片正在成型的汪洋。 这一整幅画都在蜕变。 原先这画中的的城隍庙消失后,沈丘又在其中建了一座小屋 生活气息很浓郁。 而屋子前,石桌石凳倒是没变,沈丘将美食佳肴一同带了进来。 随后手一挥,山脉移位,最中心处,一座庞大的擂台缓缓升起,这轻描淡写的手段,造成视觉可一点都不轻描淡写,可以说夸张了。 就如同一位造物主般。 “不一般,真是不一般呐,假以时日,此处说不定真的能够演变成为洞天。”震萧赞叹道。 拓展空间的手段很常见。 如同百宝袋,芥子空间等等,但如此庞大空间是真的不常见,不,不是不常见,而是世属罕见,而天北源头也不过是一个洞天残骸,足以见得洞天之罕见。 沈丘笑着点点头让众人落座。 而此刻,少商和林远一个起跳便落在了硕大的擂台之上。 少商没有用箭只手握住一柄陌刀:“小友不必客气,尽管攻来。” 而林远拱了拱手:“那便得罪了。” 话音落下,林远便已经消失在原地,而他的身上,灵气丝丝蔓延,握掌为拳。 澎湃的意境扑面而来。 这是林远最为熟悉的拳法。 在少商的眼中,奔驰而来的林远如同开闸放水的大江,波涛汹涌之意已经融会贯通。 “好小子。”少商的眼中满是赞赏的神色,不过只是一瞬,他手中的刀便已然斩出。 刀出拳至。 林远的拳头就像是江河一样迅捷,澎湃有力,一拳拳的快速连续打击一往无前。 少商能够感受到,林远的拳头很重,而且正在不断的堆叠变强。 但少商的刀每一下都能接下,他于一种刁钻且致命的刀法在卸下这千钧之力之后的反击,他的刀没有一丝颤抖,澎湃的江河遇到了俨然不动的礁石,林远的拳头是很快,但少商的刀更锋利。 只是交手的瞬间,林远便落了下乘,如同江湖先遇礁石被分流,又如被广袤的大地分摊。 水流变缓,拳就慢了。 少商的刀在此时便没有变化,攻守易位只在一瞬之间。 意境被打断,拳慢了,给到了对手机会,从攻击变为被动防御。 少商的剑却平稳异常,一剑又一剑。 林远的手上满是被刀划过流下了鲜血。 “下一刀。”刀芒如满月,林远心下大惊,在转眼已经出现在了战场的数百米外。 而刚刚那一道刀芒如果划过必然会切下自己的手臂。 吓的他一身的冷汗。 少商收刀对着林远说道:“如何。” “高下立判,我甚至未能将意境延续便被打断,你的刀太稳,招招致命,逼得我不得不反手防御,奔流向前的意境到此断流。” “所以,这便是第二个问题。” “你的招式太过于依靠你的意境,你的意一但被人打断,你之后的招式也会变弱,这两者同进退并不好,你需要做到在意境变弱时利用招式将他拉起来,或者变换其他意境,这也是让你的招式变成圆的关键,不管何时何地,何种时候都保持着意境的延续与起落。” “而不是死板的一拳到底,不懂得变通。” “受教。”林远虚心的请教。 “我们再来……” “来………” ………… “少商兄也并非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不懂得说教么。”沈丘乐呵呵的看着两人的比试。 林远被一点一点的蹂躏,一点点的改变。 这便是论道,让自己的缺点在对手的面前暴露无疑,不管是输赢都是一种成长,当然比试只是其中的一种论道方法。 这场比试,让在场没有经历过论道的人明白了论道的重要性,修仙修道乃至神道皆非闭门造车能够成就的。 擂台上的人把酒言欢。 擂台中的人正在被刀磨的铮亮。 林远的进步看在所有人的眼中,可以用进步神速来形容,这倒是真,毕竟林远可是一个只看老山羊用过一次灵气便能够复刻。 震萧举杯:“沈兄真的收的一个好学生。” “客气,客气!”沈丘回礼,但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这种情绪甚至在画中世界体现了出来。 忽的一阵微风而起,将周围的树林吹的沙沙作响,微风和煦,吹过所有人,都暖洋洋的,天色微暗,霞光漫天,如同的夏日晚间的微醺感受。 境随心变,光是这一点,就足以看出沈丘对于这空间的把握程度了。 苏苜感受更为明显,他是从开始便见过这片世界是怎么样的,当时的沈丘还是凡人,不过几年便已经成长到这般程度了,当真是时光飞逝 岁月如梭啊。 也并非只有自己一人在进步。 几人并不言语,但眼中尽是笑意。 三两好友在身侧,美食美酒在身边,岂能不快哉,岂能不乐哉。 震萧越发的的喜欢这种氛围了,不想回自己那冷冰冰的北海龙宫。 此时,北海龙宫早已经乱套了,龙王不见了,连气息都消失了,天塌下来了,倒也不是怕龙王出意外,而是前些时日还说要出发前往天北源头,准备妥当后龙王不见了。 他们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也没有一个准话,龙子龙孙谁也拿不定主意。 修为高深些的是感受到龙鸣之地的异常的,但龙鸣之地隔三差五异常一下,也没有多想,现在一时间懵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龙王正喝着小酒乘着船,向着天北源头而去了。 第141章 洞天王朝,道碑 沈丘的画中氛围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一直到天色完全黯淡,天空闪烁着模拟的星辰时,少商和林远的比试也算是告一段落,几人谈天时,还是照看了一下的,不然林远估计都死上了数次了。 仅花了半天的时间,在一个次次的对战之中,他找到了灵感,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很是惊世骇俗。 这种天赋已经不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不过好在,这里谁不是妖孽呢,苏苜不用说?沈丘,一步入道,这在修仙界都是罕见的,龙王震萧,别看现在笑呵呵,人家可是北海龙王,光是这名声就足以吓死一大堆妖,更何况,这天底下又有几条真龙。 所以,林远也就显的没有那么特殊了。 身上满是伤的林远不在意的坐在一旁与少商大口大口的吃这美食佳肴 脑中开始复盘之前战斗时所得,越是思考越是兴奋。 而林远头顶的树上“啪”的落下一颗苹果,被他稳稳的接住。 沈丘的声音传来:“抓住了那一点灵光便好好吃饭,不差这点时间。” “是………”林远低下脑袋。 顿时引来一阵哄堂大笑,连老山羊都“嘎嘎”的笑了两声,难得。 然后话题又引到了天北源头是上去了。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去过的龙,震萧简单的跟众人说了一些。 至于惊讶这群人没去过,完全没有,太正常不过了,这重要吗?并不重要。 天北源头,真的是一个洞天的残骸,其中甚至存在着一个王朝,当初坠入北海时形成了动荡,导致这洞天中生存的人被一同甩了出来,数千年后,早已被本土化了。 这些被本土化的人又回到了回归了故里,统合了洞天之中人类,效仿外面的世界创建了一个王朝,这个王朝的创立者们与当初发现洞天的修仙者达成了协议。 具体协议不知,之后天北源头的名号便出现了。 而后又在此论道。 这个王朝算的上庞大,也经历过盛衰,分分合合,国号变了又变,不过不管王朝如何变化,当初的协议并没有变化,一直延续至今。 就是因为是洞天残骸,所以其内人族并不受人道约束。 该王朝的皇族皆为修仙者。 几曾何时,也出过惊才绝艳之辈,可惜,洞天残骸规则并不完善,洞天内的修仙者也不过在洞天内有效果罢了。 就如同沈丘,他在画中世界是绝对的掌控权,环境能够随着他的心境而变化,他在画中不说无敌,但绝对是强于画外的。 洞天差不多,其中的修仙,修道的难度要比外面小上很多,仅少数是天赋,大部分不过环境造就。 其实也没有差别。 摆在他们面前的也只有两条路,走出洞天从头来过,这会比从零到一快上很多,却也需要时间的磨砺。 亦或者困于一隅当他的人上人。 两种选择各有利弊。 其实由于多次论道,洞天内的环境其实更容易孕育天赋极佳者,可惜,修仙非看天赋而看缘法,再看心性,最后才是天赋。 而且由于王朝的特殊性,修仙的垄断比读书还要严重的多,多是把握在皇室手中,这样更能巩固皇权。 少有寒门露头。 这便是天北源头中的大致情况。 所以,论道其实也并非完全波及整个天北源头,而是在天北源头中的一片区域当中。 那一处由王朝皇族与诸位成道者共同修建。 “当然了,成道者飘忽不定,就如同苏兄这般,往前未知,往后无定,论道也不一定能够见到就是了,全看运气了。” 这已经是三百年的事情了,现如今,天北源头中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并不清楚,出来的人也寥寥无几,从他们口中得知两百年前,新皇登基,现在王朝蒸蒸日上,真假不知。 震萧如此说道。 众人才一脸的恍然,他们一直以为天北源头不过是一处地方,没有想到,原来天边源头中还别有洞天啊。 “这天北源头中与外界还是有些不同的,正好可以体会体会。”震萧没有全说,剩下的便亲身体会便行。 食物被林远和少商一扫而空,当吃喝的差不多时。 几人便也走出了画中回到了现实世界。 走出没有多久,便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苏苜请人进来,是盟天巨船的船工,他特意过来告诉苏苜,前面便到了,苍月狼王所说的岛屿,道碑应该就藏匿在其中。 早已听说了道碑,就是不见真容。 这一下终于能够见到了。 几人都想要前去凑这个热闹,于是收拾了一番之后便跟随着船工走了出去。 此刻的盟天巨船正悬空在一座小岛之上。 这座小岛呈现不规则的形状,表面上光秃秃的没有一点植被。 几只妖孽在岛屿之上布置了遮掩的阵法,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但苏苜的眼中,这些遮掩轻而易举的就被看穿。 不少人同样是出来看热闹的,都准备见一见能让珍宝阁管事都起贪心的宝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苏苜抬手。 整座小岛轰隆一声,整个翻倒了过来,这竟然是一座悬浮在海面上的岛屿,这座岛屿分成两边,当背面缓缓露出来时,不少人都惊住了,背面反而是植被茂盛,郁郁葱葱的森林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哪怕在水中浸泡了不知多久依然生机盎然。 当岛屿彻底的翻转过来,海水消退露出全貌。 那是一片森林,而森林中心处丝丝灵气流转,阵阵道韵以传颂的形式出现在了众人的耳边,如同讲道。 一些修为低下之人,眼前一阵恍惚便被拉入了一片虚幻的空间之中。 天空之上是数个太阳,不,那不是太阳,而数位入道者,他们高悬于天空 同一轮太阳,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人物。 看不清样貌,不同的姿势,但相同的是他们在讲道,在释道,道以生涩难懂的词汇表现了出来,在天空,在大地,在眼前,在耳中。 理不清探不明,雾里探花,玄之又玄。 道与理共同交织出了幻境。 第142章 灯火阑珊处 大多数人不过一瞬便从幻境中弹飞了出去。 道行不过,根本无法强行倾听。 而苏苜几位,却丝毫不受影响,他们感受着道碑上的道韵,这道碑记录了这数十代,成千上万年间近百位入道,成道者的一点道与理。 哪怕他们已经入道,哪怕是苏苜都能从中看到不同的路,这些路现在可能断绝,往后可能也不会有,可能现在辉煌依旧,往后依然辉煌,但不管何种道都一五一十的在道碑上留下了往昔的影子。 不分好坏,不分高低。 浏览着道碑,如同穿了历史的长河,一位位惊才之辈舞起的浪花。 苏苜比所有人看到的还要远一些。 仿佛亲自踏上了那光阴的长廊,一声声道友而耳边呢喃作揖。 他于未来眺望古惜。 他一步一步的趟着时光向前,每走一步,便是一种道的阐述,似乎这一段段留影便是为他而留,是也不是。 “苏某真是好运。” 这一次与看破天地桥时并不相同,他本来对于道碑也仅是好奇,然而运气总是在不经意间不期而遇,玄法通,一通百通,法在何处,尽在眼前灯火阑珊处。 苏苜来到了道碑之前,亲手抚摸着石碑,当指尖接触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耳边是水流声,脚下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古道,岁月斑驳,越是向前越是古老。 直到束立道碑的那一位。 一路皆为同道。 “诸位等候多时。”苏苜于现在回礼。 “不晚,不晚……” 随后他义无反顾的踏入了古路之中,接下来便是属于苏苜的论道。 道通了,便也道通了。 ………… 从指尖触碰到离开,在外界不过一瞬。 苏苜在一次睁眼,他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下一瞬间便被完完全全的抚平。 而道碑之上的道韵依旧存在,甚至多上了一道,属于苏苜的法,敬前人,为后人。 苏苜轻吐出一口气。 但震萧沈丘少商皆是在第一时间发现苏苜的的不同。 震萧是实力强劲,而沈丘与少商是与苏苜熟悉且感官敏锐。 除这三人外,老山羊与黑鲤也抬头看了出来。 除了他们外,并无其他人发现。 甚至是林远也没有发现。 这种不同不止是气质上的,还有那一瞬的天翻地覆,可以说,现在的苏苜与上一秒是苏苜有着天壤之别。 震萧是第二次震惊了,他不知道苏苜悟到了什么,但绝对是极其了不得的东西。 这一次的悟道,哪怕连天都没有察觉出来,天空之中依然是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雷劫的痕迹。 有点惊世骇俗了。 当然这些除了苏苜外,并无他人意识到。 再次回到盟天巨船时,迎着众人的目光苏苜轻笑一声:“看什么呢。” “你悟到了什么?” 沈丘与苏苜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与苏苜相熟的一帮人都束耳倾听,连林远都凑了过来。 “啊哈哈哈,这个啊,悟到了很多,总的来说,只要我所见之法,皆明皆通。” 此话一出,针落可闻。 “我不信。”沈丘一副你别诓我的样子。 震萧也有点怀疑,这也太离谱了吧,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不过再联想到苏苜那一瞬间所释放出来的气息,由不得他不信。 “不信也没办法咯~” 苏苜双手一摊,我说的实话,你们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沈丘将信将疑。 “真的?” “你哪时见过我有诓过你。” “………” “太离谱了吧!”现在沈丘信了,也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当真是离谱到家了。 “不行,我也去悟一悟。”沈丘说着一个踏步来到了道碑前沉下心来感悟其中的道与理,将心思放空之后他也看到了曾经的虚影,其中一道身影离自己最近,还冲他一笑,他便明白苏苜说的是真的。 感受着各式各样的道与理。 沈丘还真从中悟出了点什么,世界之大,人数之多,能入道之人,哪怕是千万中,亿万中存一,也能找到与之相似的道。 取长补短的道理都懂。 所以,沈丘也悟到了一些,不过没有苏苜那么夸张就是了。 缓缓睁开眼睛,震萧脸上惊岔一闪而过,还真能够悟出点什么? 于是龙王屈尊上前准备去瞧一瞧,真的有这般神奇? 而苏苜悟道的事情并没有遮掩。 不少人都蠢蠢欲动的也准备去瞧一瞧,这其中就包括林远,他牵着老山羊左瞧瞧,右看看的看不出个所以然。 而老山羊,他只品出,道碑旁的草更加好吃点。 这草中也没有道韵,很可惜。 不然老山羊还想品一品道韵是什么滋味。 事实证明,这道碑也不是万能的,你需要有缘法才能见到,龙王瞧出了不凡,却没有收获,事实也是如此,到了他这般程度,早已不是一块道碑能够令他悟道的了。 苏苜是刚好契合,仅此而已。 还是那个字,缘。 震萧回到了苏苜的身边,看着海岛之上热闹的场景,倒是热闹的紧。 道碑在妖族的身上同样珍贵,他能让妖族心明清净,妖族不比人类,有着与生俱来的的心智,每一步都需要运气与天赋,从诞生灵智到炼化横骨,最后化为人型,皆不易。 而一块道碑,对于妖族来说至关重要。 他能启智,能明心,其实能够成长起来的妖族天赋哪有差的,难的不是怎么压制心中的那一抹兽性,凶性。 道碑的作用便在此刻彰显了出来。 而这一样一块道碑珍宝阁的那一位管事又是如何能够轻易获得了?要是没有珍宝阁在其中调和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也不知道现在洞天之内的情况。 怎么连道碑都能运出来了,能够留下论道痕迹的物品本就不是凡物,可以说整个天北源头都不一定能找出三块。 “怎么,龙王大人也会为此烦恼?” 苏苜在身旁问道。 “非也,苏道友有所不知,这一次论道我北海龙宫便是主办方之一。” “你作为主办方不知道情况?” 第143章 千星之岛 震萧在苏苜狐疑的眼神中摆摆手:“我还得管理整个北海,并未参与是我的龙子参与的,我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传来,应该是我多想了,哈哈。” 苏苜摇摇头。 这条龙一看就不靠谱,至少没有苍霖靠谱,他才不信震萧要管理什么北海,不过是嫌麻烦而已,不然也不会在盟天巨船上悠哉悠哉的。 这倒是苏苜错怪震了。 此刻没有了他的北海龙宫,简直乱套了一锅粥,因为要不要等龙王回来再出发的问题吵的不可开交。 很多龙正在寻找这一位无故失踪的龙王呢。 “我倒是不觉得。” 龙王的担心,苏苜倒不以为意,因为他的趋利避害告知他没有危险。 苏苜也是半斤八两。 龙王要是知道苏苜是想法不得啐他一脸,就你这道行,什么能威胁到你,真要是你都觉得危险了,这天北源头不去也罢。 好在萧震不知道苏苜怎么想的。 不过想了一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了,说不定是珍宝阁神通广大呢,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了,天北源头那一旮瘩地方(对比北海),能翻起什么浪。 想到这顿时也不在意了。 那边观摩悟道的一帮人也回到了船上,大多数都没能悟出个什么。 苏苜见无人了,手一挥,连带着一整座小岛都收到了手中,如同一个盆景。 现在的苏苜已经不需要依靠大多数符箓便能够施展神通了,大小如易不过谈笑间便能施展。 除了少数如斗转星移等特殊的符箓,大多数符箓光荣的退役了。 而苏苜也正式步入玄通的阶段。 阴差阳错,不过竟然都已经到半路了,这天北论道,苏苜还是想要见识一下的。 天盟巨船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之后便全速的向着天北源头进发。 这过程中,七霞宗的几位拜访了苏苜。 他们其实早就想要拜访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没办法,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便亲自登门拜谢。 虽然苏苜可能并不在意,但是不管是礼数还是承诺,七霞宗将霞光飞梭和承诺双手奉上,苏苜便也接下了。 双方交谈了一下便告退了。 这一次捡回一条命,已经不易了。 当七霞宗的人离开,林远的一句你要失业喽。 直接让老山羊惊愕的抬头瞪大了双眼。 这表情一露出来,顿时引的哄堂大笑,情绪稳定的老山羊也有破防的那一刻。 老山羊当然不可能失业,林远也就随口胡诌。 然后,老山羊头一歪,就向着林远撞了过去,追着林远满地乱跑,哇哇直叫。 “我错了!我错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之中,盟天巨船再一次加速。 按照盟天巨船的速度,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到达天北源头,北海的广袤不用多说,这艘庞然大物压过一路金光。 中途,一伙人还碰到了御剑飞行的印剑山。 不过盟天巨船嗖的从这群剑修身边划过,几个照面就相忘于江湖了。 好在这群剑修情绪稳定,并没有要争一个高低的事情发生。 海上不知岁月。 时间悄然而过。 盟天巨船航行的第七十六天,他们要停靠一次,当做补给。 珍宝阁在此处设立了补给站。 并非专门给盟天巨船,而是给一些自行前往的修士,或者妖族准备的。 虽然船上物资充足,大多也都是修仙者,不吃也能无恙,理因是不用停靠的,但谁让船上之前出了事情。 珍宝阁的管事要移交给珍宝阁。 还有便是道碑的归属权。 按理来说,应该是归苏苜所有,但珍宝阁还是想要尝试一下将道碑赎回去,于是临时添加了这一站,也不会耽误太长的时间。 于是盟天巨船将会停靠在千星岛。 从高空看去,这一片是由数百座大小不一的岛屿组成的群岛,没错,这正是传说中洞天坠入北海洒落出来的众多岛屿之一,只不过这里十分的密集,便成为了一座补给站。 说好听点是补给站,其实就是黑市,人魔妖混居。 因为也就论道的这些年正规些,其他时候,鱼龙混杂,一片独立在海上的群岛,很好的成为了见不得光的聚集地,现在要好好一点,也就一点。 看的出来珍宝阁是什么生意都做啊。 震萧也知晓这一片,同苏苜几人科普:“别看在修仙者眼中,这里被归位黑市,但在诸多沿岸王朝国家的眼中,这里可是“有名”的仙岛” “对于千星岛,传说遍地都是,来此为寻仙得长生,为求治疗百病的丹药,亦或者寻找神兵利器。” “然而好玩的就是,凡人所求的这些,千星岛还真就全部有。” 震萧嘿嘿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前面也说了,此地人仙妖魔混居,而这其中的“人”便大多是被传说吸引而来是,他们的运气好,没有死在茫茫的北海之上,这便是缘法。” “以凡人之躯渡北海,你们应该可以想象出其中的艰辛与运气。” 听到这,众人纷纷点头,别说是凡人,一般的修仙者运气不好得得葬身于此。 “能够登上千星岛的,他们基本都得到了自己所寻找的,千百年来这样的人也就几十例,有人长居此岛,有人衣锦还乡,这便更加的证实了千星岛为仙岛的传说。” “曾经一度成为风潮,之后也未断绝,数以千万人入北海,随后葬身于北海。” “相比于其他虚无缥缈的仙缘,真实存在的吸引力才是莫大的。” “不管如何,至少这一船之上的人皆是幸运儿。” 盟天巨船的降落,如同在千星之岛扔下一块巨石。 一般来说,盟天巨船在抵达天北源头之前是不会停下的,而这里的大多数人也并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法宝。 不过船上之人并未下船。 盟天巨船也只是短暂的停靠。 珍宝阁的另一位管事上船见到苏苜立刻作揖:“鄙人沈七棋见过仙尊,见过龙王。” “也对诸位的遭遇深感抱歉。” 第144章 入洞天 这一位沈七棋可以说上来就摆出了低人一等的架势,主要还是苏苜这一帮人给到的压力太大了,仙尊,龙王,两位入道者,就这配置,珍宝阁是真的惹不起。 至于“道碑”上面的指示也是,能拿回来拿,不能拿回来也要痛快送出去,一切都由沈七棋来定夺。 所以沈七棋只是提了一嘴。 苏苜拒绝了,并不打算还给珍宝阁,当然他也不打算自己拿着,他准备将道碑立回天北源头,这传承不该断绝。 当得知苏苜的打算后。 沈七棋当即立断的附和了苏苜,表示就该如此,这时候便体现出了商人的圆滑,在他的嘴中说了一圈,立刻便体现出了珍宝阁的大度,还能博个名声。 当真有意思极了。 苏苜也不在意这一点细枝末节的。 沈七棋松了一口气,苏苜比想象中的和善一些,于是便邀请几人登岛玩玩,一切都由珍宝阁买单。 苏苜拒绝了。 沈七棋表示欢迎与惋惜。 苏苜不追究,之后的一船散修就好处理的多,珍宝阁都会补偿,算是大出血一番,用钱物能够收买的事情,那都不叫事情。 特别是少商,珍宝阁送了他一双宝靴,能够踏空而行的宝靴,让少商爱不释手。 到此,这个屁股算是擦干净了。 然而真的擦干净了吗?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盟天巨船的口碑算是跌到了谷底,这一船人得了补偿堵住了嘴。 但这天下哪有不通风的墙,珍宝阁能堵住全天下人的嘴不成……… 沈七棋并未多留,客套几句便告退了,震萧的压迫太强了,事实也是,只要他不说话,房间的内气氛就低上三度,可能是上位者的威严?不清楚。 在走出房间后,脸上的笑容渐消,直到看见另一位管事时,脸上笑容彻底的消失不见。 “走吧,你惹出的事情,要我来替你擦屁股。” 沈七棋冷哼一声带着人下了盟天巨船。 至于犯事的管事如何处置,那就得看珍宝阁的了,至于苍月狼王,他被一并带走了,本来应该杀了的,但珍宝阁说杀了太过于浪费,便从苏苜手中赎了下来。 至于最终去向。 沈七棋看向苍月狼王:“帮我做件事情,我便放你离开。” 苍月狼王死命摇头。 而沈七棋轻笑一声:“放心………” ………… 盟天巨船在两天之后再一次启程。 而千星之岛上,一位年轻人看着远去的盟天巨船问道:“父亲,这盟天巨船怎么会在千星之岛停靠?” 而他的对面是玄色衣袍的男子淡淡的抿了一口茶道:“不知,说不定与那珍宝阁有关,这些时日,那珍宝阁将大部分黑市都关了,十分隆重也不知道是用来迎接哪一位大人物。” “说来,天北论道,不知那一位会不会前去。”当年一别也有十数年了吧。 “放心吧,父亲,天北论道这么大的事情,只要不在犄角旮旯之地,必定会前来参加的。”青年男子笃定道。 “但愿吧。” 对面的青年便不说话了,父亲消失的这些年中,牧雨沼泽全是由他们两兄妹勉强撑着,说是两兄妹,其实中间隔了十几个,甚至他们都不清楚各自的母亲是不是同一位。 过的不好也不坏,勉强度日,两人也在几百年间重压下逼得成长。 就当两兄妹以为之后的日子就会如此的时候,他们的父亲回来了。 以浩荡之势横扫了整个牧雨沼泽。 百年不见,父亲的实力变的更加的深不可测,其一手雷法更是让那些窥视的妖怪闻风而逃,两兄妹百年未搞定的事情,半天时间便以绝对的实力夺了回来。 两兄妹对这个父亲是又敬又怕。 毕竟,妖族的血脉之间的联系淡薄,父子相残也是常有的事情。 然而出乎意料,这个父亲虽然对他们不亲却也不差。 两人便也放心了下来。 有了父亲的庇佑,两兄妹卸下担子后实力也是突飞猛进。 这一次去天北论道,也是带两人见识一下。 酒楼外,又一个少女跑了进来。 “父亲,处理的差不多。” 蚺荒点头:“那我们也走吧。” 说着在桌子上扔下几张宝钞后三人便起身离开了。 当三人离开后,酒楼之中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氛围明显回暖了不少。 “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惹这三位。” “牧雨沼泽,自从蛇王回来后更是霸道了不少。” “废话,数百年前便是大妖,这一次又不知从哪得了机缘,习得雷法,更是霸道异常。” “还以为早已经陨落了呢,没想到啊………” 而酒楼的掌柜听着讨论,小二从门外跑来在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掌柜叹了一口气:“处理了吧。” 小二再一次跑出去处理。 而在不远处的一处街道上,一具溃烂的尸体躺在地上,黄色的脓流了一地,还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从旁边走过的路人只是轻捂着鼻子,对此见怪不怪了。 更何况,这场战斗就是刚刚发生。 很快便有人过来清理了,将尸体清理掉,便如同无事发生一般。 而蚺荒三人已经离开了千星之岛。 ………… 十三天后,盟天巨船并未出现其他的意外。 二十四天后,进入一片海面之上终于出现了变化,那是一股寒流,将海面冻结成了冰川,到处都可以看到漂冰,有些区域甚至完全冰冻上了。 终于有了点不一样的景色了。 大片大片的冰川让林远很好奇,他还没有见识过呢,趴在栏杆之上看着。 又是几天之后。 他们彻底穿过冰川区域,又是一大片海洋,湛蓝色的,偶尔还能看到远航的船队与之擦身而过,盟天巨船已经来到了北海的中心区域了,能在这里遇到船队,那可不一般,大多数都是为皇帝寻仙问长生的。 那惊鸿一瞥还是让林远看到了,那艘船的旗帜,绣金五龙旗,中心处是一颗发光的龙珠,其实大多王朝的旗帜都大差不差,但这一面不同的是旗帜上还写了一个字,陈。 应该是皇帝的姓氏?他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而底下的船也不知,他们的头顶飞过一艘船。 等到第五十六天时,盟天巨船前方出现了一片云雾。 当撞入其中的一瞬间。 海洋完全消失,映入眼帘的一片陆地,他们正式的进入了天北源头。 第145章 湖光古韵,盛世华城 不仅仅是环境的因素。 空气中灵气的浓度,还有一些只有身体能感受到的不同,都在述说着他们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 盟天巨船轻车熟路的向着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从高空看去,陆地之上已经依稀能够看到城邦了。 “这洞天世界里内没有神道?”苏苜问道。 震萧:“道友还真是那么敏锐,是的,洞天世界并无神道,天地权柄归于天地,一切都顺其自然的规律。” “当真有趣。”沈丘也感受着其中是不同。 这种不同让他感觉就像是进入到一个陌生的话世界,甚至连规则都出现了细微的差别,与其说是细微的差别,不如说缺失。 现在沈丘理解,为什么他们进入洞天术法修行皆在,而洞天内的修士走出去后修行全失的原因了。 当简单的适应之后,那种陌生感便消失了。 进入洞天世界之后,盟天巨船的速度便不断的放缓,而船身侧,数位穿着相同衣袍的修士正踏剑凌空,跟在巨船的两侧,是指引也的护航。 林远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有秩序的场景,这些踏剑修士不像是修士,更像是军队。 而且,别看踏剑而行,但林远能感觉到,这些人身上的虚浮感,仿佛一步登天一样 ,并非脚踏实地。 看了几眼就失去了兴趣。 林远没有感觉错,这些人就是利用丹药催生的剑侍。 没有天道,人道的限制。 又因为规则上的残缺出现了漏洞,可以说仙道在王朝世家的手中被玩出了花。 这也是天北论道的一种原因,多样性。 虽然这些仙法道术在洞天外不一定能够使用,但可以因地制宜,改一改。 人也好,仙也罢,只要是智慧生物总会陷入一种思想的误区,知而不知。 当然了,要的不过是开创的思想,这种催生的糟粕百无一用,实力不强,甚至外界世界的武道宗师都能成片成片的杀死这些“仙”。 他们根本不理解修仙的本质,也就王朝能想出这种面子工程一般的产物。 林远对于这些剑侍失去了兴致,这些剑侍倒是对盟天巨船很感兴趣,不管是看多少次依然震惊的程度。 可惜了,凭借着王朝的财力根本无法建造这种战争兵器,要是……… 想到这,这些剑侍立刻便收拢的心神。 虽然这些外来者太过于死板,但实力不容小觑,王朝百废待兴,得罪不起。 林远瞧不上这些剑侍不脚踏实地,剑侍看不上外来者太过于死板,能够一步登天何必苦苦求道,这就思想的差异和洞天内的坐井观天。 也是能理解,作为一国之君,难道跟中流砥柱灌输我们是井底之蛙,我们是可怜虫,是缺陷样子货,且不说这皇帝要不要脸。 这么说还建立什么自信心,建立什么斗志,当然是挑好的说,将不好的模糊掉了。 这么说还有一个好处,给自己找一条说服自己的退路,那就是打输了会认为是理所当然。 一想到别人几百年的修行,自己也就短短几十年,这都能过上两招,自信心不嘎嘎的往上涨,战败后还有一种我修个几百年一定比你强的自信。 不得不说,人才哪都有,弱出自信了。 天盟巨船并不会在王朝中停顿,而是会直上论道地,天潭。 ………… 林远牵着老山羊,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在船上都要呆吐了。 盟天巨船降落时,黄三与几人一一告别,他早在船上便抱得美人归,两人正如胶似漆呢。 那两位姑娘要去找她们的师门,黄三便也跟着去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推不掉,那长痛不如短痛,黄三至少是个爷们,所以义无反顾吧。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一下,苏苜总觉得,黄三得不到好,说不定不用多久,他们就能看到黄三被一群人追着砍的情形了,想想就悲惨。 祝愿他能够活下来。 说回天潭。 天潭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口湖,绵延近百公里,而修仙者环湖岸建造一座连接在一起城市,是这个洞天最为庞大的城市,甚至比洞天王朝的国都还要繁华。 其中大部分是凡人。 在此说一嘴,洞天世界的内的凡人是知道有修仙者存在的,也真实见到过,崇拜又不狂热。 也有可能,洞天内的“仙”比想象中的仙有些不同导致的吧,见多了,也就稀松平常了,这护航的每一位剑侍在凡人眼前就是“仙”上限下限太大,而且自己也成为不了,都知晓那是皇家权贵的特权。 认知中,将仙等同于权贵。 对仙不热衷,倒是对官变的更加推崇了。 很奇特的一套处理方式,不然怎么说,这洞天内各个都是能人呢。 当盟天巨船降落在天潭时,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 在看空之中,众人便瞧见了一座宏伟且庞大的城市。 湖光古韵,盛世华城。 这座滨湖而筑的城镇,仿若从历史的长卷中悠然浮现,周身散发着雄浑与温婉交织的独特气质,凡人技艺与仙者筑建的巅峰之作。 于朝晖夕照间投下斑驳长影。 见证过无数商旅往来、宾朋迎送,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承载着千年足迹,缝隙处的青苔,皆是古韵悠然。 沿街楼阁错落有致,木质窗棂镂空雕花,湖光景色一目了然。 沿湖皆是集市,多为集贸要枢,连绵不绝。 古牌坊屹立不倒,镌刻的坊名字迹苍劲。 真当的起天下第一城的美名。 没人会想到,这天下第一城并非在外界,而是在一洞天之中,很多王朝的古都王城在这般神乎其技的建筑群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而且这城镇每一段都各有特色,经历五朝九代的建造,其中的人力物力是普通的一个王朝倾尽全力都叹为观止的地步。 街道上你能在这里看到人族,能够看到修仙者,甚至是妖,就如此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这些妖没有多少人管,只要不作恶便行。 天北论道还未开始,人来人往,已经热闹非凡了。 第146章 麻烦 林远牵着老山羊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好奇的很,特别的人文景观。 不一会,手中便多了些好特色的小吃,分别分享给了沈丘,苏苜几人,味道别说,真的可以。 “给~” 将一袋子小吃给到师傅。 林远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沈丘摇头:“这孩子,都多大了,这性格一点也没有变。” 与此同时,一间七层的酒楼的最上层中。 一位锦衣公子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由的感叹道:“还是这天潭最是舒适啊。” 他的身边一位太监打扮的人恭敬的说道:“殿下说的是。” 这位公子倚脑袋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象:“最近外乡人多了起来了呢,是那个论道?” “回殿下,是的。” “你觉得这些外乡人如何。”公子依然看着窗外看似随意的抛出了一个问题。 奢华的的房间内气氛一下子降了下去。 太监立刻下跪浑身僵硬,一滴冷汗从额角滑落,嘴角颤动却吐不出字来,这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而锦衣公子笑了一声。 “放心,这不是试探,不用这般如临大敌,我只是想知道,在你们眼中,这些外来者是什么样子而已。” 太监颤颤巍巍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这些外乡人很强大,却也没有那么强大。” “噢~他们强大在哪?” “强大的是实力,殿下应该知道,他们的法更加完全,每一步都脚踏实地,有所付出也有所获得,此为他们强大的根基所在。” 锦衣公子将视线收回,落在了太监的身上:“那你再说一说,他们又为何没有那么强大。” “强大的点在于此,没有那么强大的也在于此,讲究缘分,这必然会导致修仙者数量的稀少。” “很强大,且稀有?你说法还挺有趣,那你觉得比之王朝如何………” 随即又抛出了一个要命的问题。 太监这一下是真的不敢说话了,将头埋在了地板上。 锦衣公子缓缓的站起身呵呵的笑了两下,从太监的身边走过。 “杀了吧。” 轻描淡写间便决定的太监的生死,根本没有一点余地,太监猛的抬起头,不过一瞬人头落下,一道归剑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锦衣公子摇了摇脑袋:“既然你觉得外乡人不强,又何必讨好他们,虽比不得,但这里终究的王朝所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不懂,是是非非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帮外乡人也是真没有将我们放在眼中。” 声音渐行渐远……… 街道上,林远猛的抬头看向七层的酒楼皱起了眉。 有血腥的味道。 不过一会便消失了,林远也没有多管闲事。 而那酒楼上,一位黑衣人洒了一把药粉,消肉化骨,没一会,太监的尸体便消失了,做完这一切,黑衣人也消失在了在了原地。 林远牵着老山羊继续逛。 而苏苜等人则是找了一间客栈先对付一下,之后可以租一个大一点的院子,说起院子,苏苜便想起了在沅南买的小院。 那一地的蔬果茶叶,别等到自己回去了,给自己磕个响头。 这当然是夸大,树木成精的几率比动物还要小,还要稀有,所以,植物成精便成气候,这是劣势也是优势。 到现在为止,能在苏苜手下逃脱的也只有那一啼血树妖,可想而知其含金量。 等到论道结束,自己也该回那小院歇息一段时间。 “想什么呢?”沈丘问道。 “在想,这出来逛了一圈,事赶事追,等论道结束回晏国呆上一段时间,还得回去看看我师傅。” 此话一出,立刻包括震萧在内都一脸震惊的看了过来。 “你还有个师傅???” “别激动,我师傅早已魂归天际,潇洒自在去了,我没和你们讲过吗?” “没有。”沈丘嘴上说着,心里可惊个不轻,能当苏苜师傅的,那得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 而震萧还以为,又引出来一个老怪物呢。 苏苜师傅瞧他们的模样便知他们在想什么:“我师傅不过是凡人,没你们想的惊天动地,是他将我养大的,在我十六岁时就离开了,便是在晏国。” 沈丘恍然,而震萧记下了,北海离晏国太远,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估计是一个刚建立的。 少商则是最淡定的那一个。 他没想太多,有个师傅太正常了,不然还自学成才吗?之后又听将苏苜养大,更正常了,他不知道两人在震惊个啥。 几人就这个话题也没有细聊。 在天潭使用的依然是宝钞,可以从珍宝阁兑换。 苏苜刚得了一大笔赔偿后,又恢复到了从前富家翁的状态,可以说,苏苜除了一开便没有为钱愁过。 于是五人要了五间上房。 连震萧都得到一间,虽然这房间比不上北海龙宫,但是这要看是谁请的客,震萧欣然的接受了这间房,大家不缺钱,也乐意蹭一蹭。 震萧已经完全的融入了苏苜这个小团体,有点乐不思蜀那个意思了。 而他那些悲催的龙子龙孙。 找了半天,还是从珍宝阁那知道的消息,他们的龙王乘着盟天巨船都差不多要到天北源头了。 于是这群龙着急忙慌的带着龙的架撵赶去了天北源头。 北海龙宫出动动静还是很大的。 数十条巨龙从海底呼啸而过的样子声势浩大,将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北海龙宫出动,这意味着天北源头论道的日子不远了。 ………… 林远牵着老山羊,边走边吃好不快活。 从北街吃到南街,基本将这一整条街的小吃都被他吃了遍,沈丘便好吃,他的徒弟更甚,这归根结底还是苏苜带的。 好吃,哪怕换了个壳子,依然可在灵魂之上,没办法。 林远还选了出来几样,他与老山羊一致认同的小吃,准备带回去师傅他们尝一尝。 就在一个摊前驻足没几秒钟。 前面就出现了一阵骚乱,林远想要过去瞧一瞧,却被老山羊拦住了。 “别去,麻烦。” 第147章 开幕大戏 林远的动作顿了顿。 便也就听从老山羊的话没有动,果然前方的骚乱越来越大。 “轰”的一声。店面产生了一丝震颤。 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后便没有了任何的生机,这般动静,林远还是分出了一丝念头看了一下,只见一个两米高的壮汉一拳将人砸进了深坑当中。 又将没有生息的男人从坑中拽了出来。 无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和管理城市的巡逻队,拎着一个中年男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壮汉离开前对巡逻的剑侍表现出了轻蔑,而剑侍在看到其腰间别的金色令牌时,却不敢得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离开。 周围看热闹的人倒是没有那么惧怕,只当是一场热闹,当壮汉离开后,街道之上看热闹的人群也就散了。 而将小吃的钱付了之后,继续往前走。 可没走两步,就又停顿了下来。 老山羊歪头看来,而林远感觉脚下仿佛踩到了什么东西。 于是将脚移开,蹲下身子从脚底将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枚半指长的方形的铜牌,上面雕刻着繁琐的花纹。 林远仔细的瞅了瞅,觉得这花纹很眼熟,他应该见过,突然,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宝钞,两两一对比,果然完全吻合。 这是珍宝阁的东西? 随后,林远手中浮现一抹灵气,在铜牌上一抹,果然这雕刻的花纹动了起来,移向了两边,露出了一行字。 “珍宝阁,葵未” 珍宝阁他知道,葵未,第二十? 这应该是刚刚被那壮汉一拳锤死的男人掉落的吧,果然是麻烦,这怎么随便遇到一个都扯到了珍宝阁。 对于珍宝阁,林远的印象一般。 不管是,那盟天巨船管事所做的事情,还是千星之岛,都给到了一个固有印象,那就无利不起早的感觉,两个管事,林远都坚见过,只要牵扯到之珍宝阁,那背后都是利益的算计。 想到这,林远顿时觉得手上的这铜牌如同烫死山芋一般。 这珍宝阁的人被当街打死拖走。 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于是林远将铜牌抹去了痕迹又放回地上,然后一脚踩了过去,像是没有注意到的模样,爱谁谁。 老山羊给到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人自顾自的继续逛,直到天色渐暗时,一只墨色的飞鸟振翅飞到了他的肩上,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而之前被林远捡到的铜牌,却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 这人看着铜牌皱眉,随即嗤笑一声:“看来,这王朝也并非一无是处。” 这人几步之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当林远顺着飞鸟的指引回到客栈时,苏苜几人正围坐在一起谈天。 窗外的景色灯火阑珊,湖中的倒影亦是美轮美奂。 今日不知是什么节日。 天空之中满是放飞的明灯,摇曳着飞向远方,地上万家灯火,天空明灯闪烁。 店小二将林远带入座时回答道:“客人有所不知,今日是启星节,是当今圣上的诞辰,所以每家每户都会点上一盏明灯祈愿,久而久之便成了习俗。” “原来如此,感谢解惑。” 店小二点了点头便告退了。 “这夏王朝,不过两百年,倒是比之前一个王朝更得民心啊。”震萧开口说道。 “我其实很好奇,既然修仙的手段掌握在皇家的手中,这夏王朝又是如何诞生的。”少商询问道。 “是时间。” “洞天内的王朝更替并不如外界那么频发。” “每一个王朝,动则两三千年,这般时间尺度下,又有多少子嗣,子子孙孙,终归是有遗漏的。” “这洞天内虽然未有人道,但自然的规律依旧是不可忤逆的,当时代到达了那一个阶段,必然会孕育出一位顺应时代的人才,这是自然。” “哪怕是一本最基础的引气诀,也能塑造出一位入道者来!” 沈丘说完,少商脸上一囧。 而其他人纷纷举杯:“有理,有理!” “哈哈哈………” 少商摇头,也明白了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于是也举杯,然后一口灌下,当是自罚。 这气氛是越来越融洽了,林远默默的吃着饭,说起来他们到达的日子还真是凑巧。 酒过三巡之后。 几人便将目光看向了震萧,而震萧正默默的喝着酒。 还是苏苜开的口:“看来震兄的龙子是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啊。” “我也未曾想到,他会参与进去。”震萧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这要不是提前跟着你们来,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般胆子,让我们看上了这样的大戏。” “那你会制止吗?”沈丘用筷子夹起一筷子鱼肉,问完放入了口中嚼了嚼。 “不会。” “这样啊,看来珍宝阁并未将你到了的事情告诉他,嗯?这鱼,好吃,鲜嫩弹滑。” “倒也并非算计,是让我给他擦屁股罢了,这鱼诸位得多吃点,这外面可吃不上,天潭灵鱼,产量少,难得,我吃了各种鱼鲜,能比之的不过二三。” “那我得尝尝。”苏苜也夹了一筷子。 随后就听震萧继续说道:“这样正合我意,我也想要看看,他能够做到何种程度,希望别没了北海龙宫的名头吧。” “还得麻烦苏兄帮忙传信给我那行撵,让他们不用来了,正好,让这一次论道来问一问他的心。” “让我也看看,他能够做到何种程度。” “不必如此客气。” 苏苜将含有一丝震萧龙气的信纸一抛,便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好!!” “过了,过了。”苏苜摇头失笑道。 “所以说我们来的巧,借这个由头来作为开幕大戏,真是一个天才的主意,这还有多亏震萧兄,否则我们也想不到。”少商笑着敬了震萧一杯。 几人说的话云里雾里的。 林远在旁边完全没有听明白到底说了些啥。 一会说迷一会谈论鱼,又扯到了珍宝阁还有论道前的大戏,这其中似乎还和龙王有关系,说的林远心痒痒的,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 他是最讨厌说话说一点让别人猜的人了…… 第148章 试探,做过一场 算了,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多吃几口鱼,这鱼当真是林远吃过最好吃的鱼了,根本无需多的材料光是鱼的本身都好吃异常,如果硬加调料说不定反而会破坏鱼的本味。 同时,这洞天中少有人知道。 这几人的推杯换盏,互相调笑间便在一定的程度上影响了局势的走向。 几人只用了半天,基本将现在洞天内的局势洞悉的一清二楚,甚至连结局都已经预料到了。 之后便达成一致,端坐于高台,细调局势的走向,避免出现不可控。 ………… 林远一脸懵逼的牵着老山羊,被几人从院子中赶了出去,年轻人就该活泼一些,多出去闯一闯,别老跟一帮老人呆在一块。 这是沈丘的原话。 “啊这………” 所以,他要干嘛去啊,师傅也没有说,怎么感觉神神秘秘的。 林远无奈,师傅他真是的,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 “老山羊,苏先生怎么说?” “他?他什么也没说,只让我跟在你身边,必要时护一护你。” “………这么危险?” “不至于。” 林远看着老山羊那波澜不惊的眼神,好吧,你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之后遇事记得驮着我跑快点,往这院子里跑。 解决了后顾之忧,他便准备在这天下第一城逛一逛瞧一瞧,师傅他还真说对了,他真不想在这院子里呆着,知徒莫如师傅。 平静的日子过了两日。 见苏苜的院子并没有异动后,珍宝阁的人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并没有要理会他们的意思。 “这样便好办多了。” ………… “这样便好办多了,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杀我掌柜,我断你左膀,不过分吧。” 一位珠光宝气的中年人拨动了手中的青玉扳指看向了下方已经被七钉五针禁制囚禁的黑衣人,此人一脸的桀骜,宁死不屈的模样倒是让中年人觉的有意思极了。 “你不用这般桀骜也无需这般不屈,你并非什么重要人物,你桀骜也好,谄媚也罢,你都得死。” “我没有一开始杀你,并非是因为你,也并非那太子,更不是对你有所求,只是局势瞬息万变,我需要一个退路罢了,而你便是那个退路,让局势不完全脱离掌控。” “现在,你无用了。” “杀了吧。” 黑衣人脸上满是不解和震惊,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但正如中年人所说,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珍宝阁在等一个态度。 这个态度他们知晓了。 所以杀人不过头点地,死不瞑目的头颅在地上滚了两圈。 “将这头颅送给那位太子,既然开始了千万别停下,我珍宝阁,奉陪。” 交锋彻底开始了。 太子背后代表的洞天之内的夏王朝,而珍宝阁同样不止他们,背后还有龙族与其他灵府仙宗的影子。 双方之所以交锋不过是老生常谈。 这样的事情每隔千年都会发生一次,新王朝代替旧王朝然后在巅峰时期会便的自大,雄才伟略肯定有,但任何掌权者都不希望他人来分享自己权利。 所以都会将目标放到这天下第一城当中。 拿天下第一城试探,这样的事情在史书中其实都发生过,掌权者也都通读知晓,但是怎么说呢,他能颠覆上一个王朝,便对上一个王朝所有的传记都带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 当权者不会以前朝的失败引以为戒,反而会觉得,失败者的失败理所当然,你失败了不代表我也会失败的感觉。 洞天世界内的王朝一直在进步。 但是他们忘记了,会进步的可不止是他们,在他们的眼中外乡人是迂腐的,不懂得变通的,但他们不会想。 为什么要论道,又为何要论道。 洞天王朝,外乡人多起来的时间也在近十年,王朝又能了解多少。 两百年时间从王朝更替到发展成巅峰已经用尽了全力,这两百年间,正如那位太子的话。 “还是天潭舒适。” 光听可能并不会觉得什么,但仔细一想,这位太子打心底就将天潭当做了所有物,矛盾的根源就在此。 仅仅两百年就成了你的所有物。 我能不用,但这不能说是你的。 当然了珍宝阁也并非是为了正义,他的眼中全是利益,站在道德制高点的利益那就更理所当然了,用大义为自己谋求福利,论道碑就是其中一样,从洞天世界运出去可不会只有一样。 所以都得做过一场。 夏王朝要整座城市的掌控权,天潭本就是夏王朝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必然触犯了另一方的利益。 当被打痛了,这王朝便会老实了,每千年来一次,都成习惯了。 无非就那些你来我往罢了。 所以苏苜他们想将这一出当做论道开幕的热场,与其说与王朝交锋,不如说与王朝论道,苏苜,震萧,沈丘,少商瞬间就达成了共识以这场特殊的论道为引拉开一场别有新意的序幕。 正正合适,夏王朝并不是善茬,既然已经出手那必然会有后招。 但是夏王朝也没有要将事情往大了搞,之前说了,雄才伟略做不得假,掌权者不会完全的下场,局势既凶险,这凶险之中又是可控的。 这不,夏王朝的太子被推出来了。 既能表现出重视,又不那么重视。 成功了,太子,此为大夏之福。 失败了,逆子,太让朕失望了,竟然自作主张。 太子?什么太子,你早已经不是太子了。 用儿子博前程,太子?皇帝都长生了,是不是太子又有区别吗?一个王朝从开始到结束,皇帝还是皇帝,太子依然是太子,岂有千年的太子乎。 洞天世界告诉你,有。 瞧,这就进退双全。 而修仙者这一边,也有分寸,没有分寸,苏苜会教他们何为分寸。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真刀真枪是必然的。 不然谁也不会服谁的,双方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同时震萧要看看,自己的龙子能做到什么程度。 当黑衣人的人头被送回去的时候。 夏朝太子的脸上是彻底的绷不住了,一把将桌子掀倒在地:“好,很好。” 第149章 徐徐展开 “既然这帮外乡人不知体面,那便来吧!” 夏朝端坐在高台之上,而高台之上一位位身穿黑衣,头戴着斗笠的人影座跪在高台之下。 这些黑影而最前方跪着的原本应该有四人,现在只剩下三人。 一人近两米高,上身赤膊,露出了满身的伤痕,而他的胸前刻有奴印,这是从蛊楼数千人中杀出来的狠人。 大夏王朝挑选人才与外界不同。 先是忠心,然后是天赋,最后是心性,大夏王朝培养的并非求道者,而是杀人兵器。 剩下的两人,一人如同书生打扮。 一人身穿红银相间的全身轻甲,华丽庄重与其他两人相比,更为冷峻,脚下是一杆大枪。 这三人皆是夏王朝皇帝的支援,是真正的佼佼者。 被杀死的黑衣人对比都要差上一筹。 这三人可不是瞎选出来的,他们代表着夏朝的道。 文臣,武将和奴才,最后加上太子代表的皇室,这四者能够完完全全的的阐述夏朝的道。 …………… 天潭之中,一场暗流涌动正在悄然酝酿,有人知晓,都会如同苏苜的选择一般,作上观壁。 而他们进入天潭的第一站,便是苏苜所在的小院。 道路的尽头一位道人悠悠然的走来。 苏苜没见过他,但他见过苏苜。 手上是莲花浮尘,背后跟着一位抱剑童子,数年前这童子是这般模样,数年后依然如此。 这位道人手轻轻的叩在门上,随后了然,推开门,一步踏入其中。 这一步便换了天地。 院内院外不同风光,道人瞳孔微张,这院子中是一片山林,草木的味道做不得假,道童惊讶的看着着周围一切。 丝丝道韵顺着阳光流转,道人一步步踏过森林来到了一片空地之上,空地的中心处是一块道碑,几人站在道碑前瞻仰。 几人正在举杯谈天,几人正在空地上下棋,下的是棋,论的是道理,不在乎输赢。 而旁边又有几人正在看着不时指点江山,观棋不语?这里可没那么多规矩。 石桌上全是各自带的美酒灵果。 还有两人正在角力,不用术法但论体魄,其中竟然还有一位妖族,有趣,有趣。 黑鲤被一群小字烦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在空地上逃窜。 而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字符“嘻嘻哈哈”的声音不断的传来,似乎不愿意放过他。 “我以为来的够早了……”道人笑着说道。 “不晚,不晚。”一位明显与道人相熟悉的人回道。 “对了,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吗?这里可不免费。” “放心,有的,灵儿。” 道童将一个宝袋递给道人:“我瞧呐,美酒美食皆有,缺些饱腹之物,我这正巧有。” 说着隔空摄来一个碗,将包袋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粒粒翠绿色的米,不出一会便倒满了一盆。 “诸位可想要尝尝?” 说这不少人转头看来:“翠米?你是青华道的原松道长?” “哈哈哈,除了他还能有谁。” “久仰久仰,素闻青华道的苍木之术冠绝天下,来来来,道友,与苏道友比试一番,这冠绝天下之术,让我等见识一番。” 原松道长看向了,正在喝酒苏苜。 “是也不是,你过来便知晓了。” “你这是打击他的信心啊,你自己都败了一百二十六次了。” “道无止境,我不信。”那人一副倔强的模样。 “好好好,祝你成功。” 原松道长几步间便走到了道碑前,旋即眼中的从不解转变为震惊,再从震惊变为认真,完全的沉浸了其中。 另一张石桌子上立刻有人大声嚷嚷。 “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让我们瞧一瞧原松道长能够坚持久,一柱香三倍,两柱香六倍,三柱香百倍!!!输赢各论。” “我说,宝华,你珍宝阁在外打生打死的,你怎么来这开赌盘了?” “他们打他们的,我玩我的,不冲突,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哈哈哈!!” 宝华,珍宝阁大管事,这里要数谁最富,非他莫属。 “我能不能玩一把?”苏苜的声音传来。 “庄家下场?玩!当然能玩!”宝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 “那便两柱!赢”苏苜说着便扔出了一颗气运珠。 “庄家大手笔,有没有要跟的吗?”宝华一手接住了苏苜的气运珠,一边向着众人询问道。 “怎么连你也………”沈丘在旁边笑着摇了摇头。 “玩玩而已。”这一片区域是苏苜施展大神通用将道碑的那一片区域缝合到了这个院子当中,而这些不请自来的修仙者每一个都是察觉得天潭外的风波渐起。 就连珍宝阁的大管事都来了。 珍宝阁有很多位管事,但大管事却只有一位,一位大管事主内,一位大掌柜主外,可见苏苜这院子中的含金量。 其实苏苜也是没有想到的。 起初,不过几人,随后来的人越来越多,也就传开了。 而竖立在中心处的道碑。 原本苏苜是想要让众人尝试一下的,谁知道,这帮人在其中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用法,苏苜是因为与道碑中的众多先贤论道成就玄通的。 有人发现,不管何种道都能在苏苜的身上找寻到,于是便与苏苜论了论。 然后在自己最擅长的道上竟然输了。 之后更多人尝试了一下,能赢者寥寥无几,这如何能不激起一些人的好奇心。 这就是有人邀请原松道人尝试的原因。 这院子中聚集了在天潭中的所有入道者,大概有二三十位的样子。 他们共同聚集在一起是极为罕见的。 他们来此是拜访,更是商讨。 天潭外的风雨不过是一由头,真正的大戏便在这院子当中。 而夏朝与外来者的对抗便是这群人的沙盘,起落围合,横竖交错,皆由他们来掌控。 一双双巨手落子。 天潭,真正的风云聚变要开始了。 当所有人以为,这场交锋会很快结束之时,院内之人会告诉所有人,还早,这才刚刚开始。 一场论道便由这场交锋徐徐展开。 第150章 论道开始 来到苏苜院中的众人,早已经在院外落下棋子。 而苏苜便是所有人公认的裁判。 不过距离所有人就位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这帮人没有一个正型。 就等真正的大局展开时。 林远抬头打了一个哆嗦。 他总感觉有有什么算计落到了自己的头上,握住老山羊的手紧了紧,而老山羊有着同样的感觉,但他无所谓。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 筛选在悄然间已经开始了,第一道门槛已经出现。 入院门,才是真正的入场券。 不然天潭内的所有人都将成为棋子,气机在天空之中交织,数十位的入道者将共同编织出一个棋盘,这个棋盘在不断的汇聚,将天潭笼罩在其中。 这与普通人没有关系。 但于所有修仙修道者关系甚大。 原松道长从道碑中缓缓的醒来,他坚持了三炷香,而结果是输。 “哈哈哈,赢家通吃。” “庄家不亏。”原松道人并没有因为拿他当做赌注而生气,而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他缓缓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有理。” 宝华点头认同。 输的人不在意,赢的人承让承让很高兴,那是因为赌注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当做游戏热闹热闹。 院子中不时有人踏入。 而留在院子外面的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珍宝阁与夏王朝不断的你来我往,并没有落入下风,那银甲战士配合上几位精锐所造成的战斗力极其强悍特别是在多对多的情况下,珍宝阁在他的身上吃了不少暗亏。 双方的战斗现在还诓定在了一个小范围之中。 真正的交锋还没有开始呢。 但是跟在夏朝太子身边的那一位书生明显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气机将整个天潭笼罩在了其中,他完全看不懂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局势。 所以他提醒这夏朝太子。 “殿下,我感觉很不对劲。”这位书生抬头看天满脸愁容,他已经身在棋中了,又岂会看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那些外乡人使了什么手段?” “应该,不,很大的可能,这手段我完全看不懂,难道是更高层次的人出手了?” “应该不会吧,这一点上,我们应该有些默契的才对,并不会将事态闹大。”夏王朝太子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 书生也摇头,但总感觉有些怪异,但并未感觉到危机,难道并非针对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吧。 夏朝太子也点头应允了。 不止是夏朝太子这帮人。 黄三正高兴的陪着涟漪逛街,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这种感觉甚至比见涟漪宗门之人时更甚,是谁在算计自己……… 珍宝阁的管事沈七棋在银甲战将面前吃了亏,此刻正在谋划下一次的报复,大管事让自己全权负责,那大管事又去了哪里,手中拨弄着算盘,总有些心神不宁,将算盘抚平,他轻叹一声,多事之秋啊。 震萧的龙子正在双方之外游走观察着时机,他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时间,准备一鸣惊人,让震萧刮目相看,但是为什么…… 还有很多很多人。 比如印剑山,掌门在交代了几句后便已经消失不见了,徒留一群人不知道干些什么。 蚺荒将两个子女放在外面,却在院门外遇见了一位身穿青衣打着油纸伞的女子。 苏苜抬眼望去,正巧看到了蚺荒和青衣女子。 蚺荒笑了一声:“我知道先生会来,没有想到,先生竟然操着一盘大棋啊。” 苏苜上前迎了迎:“都是各位同道的信任,我也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既然来了,一起玩一把?” 蚺荒当然不会拒绝:“当是如此。” 然后苏苜便将目光看向了蚺荒身后的女子:“第二次见面了。” “小女子苏婉青见过仙尊。” “不必如此客气,来。” “恭敬不如从命。”苏婉青将油纸伞收起缓缓的行了一礼,那绝美的容颜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即便是如此苏魅惑感十足,不愧是九尾狐。 当这两人出现时,不少人抬头望去,能让苏苜亲自去迎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看来,双方竟然是相识的。 牧雨沼泽,和青丘,看来这一位苏先生并非凭空出现啊。 惊讶归惊讶,但这其中又夹杂着一些理所当然在其中。 两位皆是苏苜的熟人,一同进来。 院内有人相熟,有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还有几个和尚正在和一只魔互相敌视着。 不得不说,这只魔还是艺高人胆大,敢明晃晃的推开苏苜的院门,他的到来还惊起一波关注的,这只魔很强大,光是站在那里都感觉像是一个晦暗的空洞,将人要吸进去一般。 这院内还真是热闹非凡呢。 仙魔妖佛,基本都来了齐全。 除了神明一方倒是无一人来,可惜可惜,不然世界观的建造将变的更加的完善,不过无事。 “都来的差不多了吧?” “我看便不等了。” “开始?” “那便开始吧。” 说到这,所有人都站起身,然后同一时间作揖:“那么诸位同道,承让。” 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苏苜。 而苏苜缓缓的站起身来。 “既然诸位同道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那这一届的论道便开始吧,我事先声明,不管输赢皆看本事,诸位可别怪苏某拂了对方面子。” “当然,当然,输了那便是技不如人,我们认得。” “好,有诸位这句话,苏某便也放下心来了。” “那么诸位瞧好了。” 说完,苏苜的全身上下的灵气一同爆发,在天空之中炸开,一只巨大的手臂似要将一整个天潭托举起来。 “诸位!” “好!!” 一道道气机从每一位入道者的身上爆发了出来,飘向天空之中,而苏苜则是粘合剂将这些气机一点一点的拼接了起来。 这些被拼接起来的气机,完美的嵌合成一个圆,将一整座天潭包裹在了其中。 气机流转,开天辟地。 属于苏苜的论道也开始,他需要将所有人的气机的平稳的把控下去,不至于让整座掌中世界崩溃,这需要方方面面的考量。 这可需要苏苜全力以赴。 第151章 道的延伸,体验 被包裹的一瞬间。 所有人都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 一阵耀眼的白光在瞳孔之中亮起,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了一点声音。 而夏王朝的皇帝猛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向天潭的方向,感到不可思议,但一切还是实时的发生在他的眼前。 圆内的诸位感受更是明显。 林远看着这白光耷拉下脸,他就知道,他之前便有不好的……… 预感了……… 感了……… 了……… 林远的感官如同绞入了一团巨大的旋涡,被晃的头晕眼花,直到最终断片,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有这种感受的不止是林远一人,基本上圆内所有修仙者都是这般感受。 而普通人则是一无所知。 直到白光开始收敛到一个点上,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随后,白点炸开,周围的世界开始晕染,圈内的世界不断的膨胀扩大,山川河流,草木人间,鸟兽鱼虫,不断的出现。 然后王朝开始出现,城邦开始建立。 直到,快速往前推动的时间变的缓慢,直至趋于平稳状态。 这是一座城市。 而城市之中有一个林府。 当林远再一次睁眼时。 便是一个脸色有些惨白的女子,她看着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林远喜极而泣,而站在庞边的中年人,在见到林远清醒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林远哪里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先生竟以大神通重演天地,这便是传说中的论道吗?可论的什么道。 林远握了握孱弱无比的手。 记忆尚在,但锤炼的体魄与修为消失的一干二净,不过说起来,自己的运气应该不错,看着周围的环环境,自己的运气应该不错,转身到了富贵人家。 就是不知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不过如果说林远是转生富贵人家的话,那夏朝太子,转生的更是了不得,一国之君。 姓李,李鑫。 李鑫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座宫殿,地面金砖严丝合缝,光可鉴人,映着上方垂落的层层宫灯,殿顶藻井繁复绝美,层层嵌套,精密且庄严。 在看向自己此刻端坐的位置。 金碧辉煌的龙椅,背后的巨大屏风描绘了万里江山图。 不待他惊觉。 跪在大殿之下的大臣已经孜孜不倦的开始讲述,为李鑫提供着有限的情报,这些情报光是听听就让他头大。 这皇位的坐的并不如想象中的稳当,不,不止是不稳当,这已经有了亡国末年的景象。 内里,先连年天灾,百姓民不聊生,再有妖族占山为王,杀得大军兵败如山倒。 然作为斩妖除魔的问道宗掌教逝去,太过于突然导致现在整个问道宗各山门不同的修士乱做一团,根本无力前去镇杀妖邪。 一盘散沙。 这还不止,世家同时步步紧逼大发国难财,南有沈半城,以一家之力收拢半国财富,北有诸侯虎视眈眈。 而这还只是皇宫外,皇宫内,先有后宫干政,再有党派之争。 此为内在。 再谈外在,劲敌侵扰,夺下三城有余,隔岸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这。” 李鑫怎么也想不到,这局势会溃烂到这种程度,他制止了殿中大臣的喋喋不休,脑中回想了一下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银甲军,不过此刻正在边关,远水。 从二品内阁学士,夹在两党中间绝处逢生。 守备军一支训练有素的护龙军。 然后………没了。 这个配置,果然,这是外界之人的大神通竟然有着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李鑫大为震撼同时便是深深的忌惮,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便要想办法破局才是。 同时他也明白了,这便是那些外乡人所说的论道了,这般大手笔,直接创造一个世界来阐述自己的道,李鑫承认他之前小瞧了。 不过,这他要是成为了赢家……… 想到这,李鑫便认真了起来,夏朝太子并非庸才,他很快就理清楚。 这每一个祸端都代表一种道的延伸。 而他想要赢,必须彻底解决内忧外患,从刚刚的情报中得知,他认出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沈半城,代表的应该是珍宝阁了。 算了,珍宝阁不重要。 重要的是,先将皇宫内的事情理清楚,得一件件来,李鑫很快便带入其中。 “宣,左右丞相。” 跪在大殿之中的大臣猛的抬头,正好与李鑫的的眼神对上,心下一冷,皇上的眼神怎么变了…… ………… 溯城,一个阳光明媚的天气,林家的花园内。 林远此刻还只是一个三岁小孩,他坐在板凳之上,桌上是糕点,脚下是一只肥猫。 “你该减肥了……” 用脚点了点肥猫的肚子。 “我一只猫要瘦下来干嘛。”肥猫张口说话,没错他便是老山羊。 “你说,师傅将我扔进来干嘛来了?” “试炼呗,还能有什么。” “可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了啊?且并没有走到尽头,论道对现在的我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吧?”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肥猫想要舔舐自己的后脚,却因为太胖无法舔到,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一行为。 “什么?”林远好奇的看了过去。 “你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沈丘将你扔进来不是为了试炼,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体验,填补你从小到大缺失的一块心境。” “这………”林远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想到,以师傅的性格还真有可能是如此,弥补自己一个快乐的童年,这转生,他的父亲是右丞相林知苏,他的母亲也是名门望族哪怕是在乱世之中,也有足够的实力庇护自己。 自己所要做的不过是长大,根本无需为生活而担心……… “切……他还是找苏先生作弊了。”林远抹了抹眼睛。 “这鼻子怎么酸酸的。” “你问我一只猫?”肥猫迎着暖洋洋的阳光伸了一个懒腰,活脱脱的像一只猫,几个蹦跳间便消失在了灌木之中。 而有两个奴仆远远的跟在身后。 这可是小公子最为欢喜的狸奴,可不能丢了。 第152章 起势 林远是来填补一份小时候的心境的,那其他人可没有林远这般闲情逸致了。 如,震萧的龙子,震应。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想要一鸣惊人,然而却在转世之时成为了一条养在池塘淤泥中的泥鳅,无高贵龙族血脉,无北海龙宫的名头。 每日在池塘中逃窜,亦或者躲避顽劣孩童的捉弄,为生存苟活。 震萧倒要看看,这个胆子极大的儿子如何破局,是否能得龙心,论道问道,问的是道,论的是心,无龙身得龙心,将来必然道途坦荡,假以时日,这北海龙宫说不定又得一真龙。 这一次机会难得,又得苏苜大神通,必然要好好的把握。 此为问心局。 这世界之内,每个人都有各自的道,有人论道争锋,有人问道自持,皆会完完全全的展现出来,这便是论道。 苏苜的这一招大神通在讲道,观道,论道的基础上了添上了问道。 问本心,是福缘,是机遇,且看诸位又能以不同的姿态走出怎样的人生呢,一切未定,在这掌中世界走一遭。 掌中世界大多气机未显,且看天下谁能在这乱世一团乱麻之中脱颖而出。 ………… 时间在一寸一寸的流转。 谁也没有想到率先起势的竟然并非是,夏朝太子李鑫,他位高权重却处处收到钳制,哪怕他竭尽全力都只是在党争与后宫外戚干政下找到了一个平衡点。 但就是这个平衡点困住了他自己,且越累越高。 也不是,珍宝阁。 太多的财富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财并非万能,消弭不了贪婪的人心。 沈七棋需要统合各家利益,还要对抗外敌,他与李鑫敌对,但又不能让这个王朝崩溃,就看他如何能使这万万两财富通神了。 也不是那些高门大户,仙宗灵府。 最先起势的竟然是,黄三。 他黄三这一次转世并未成为妖族而是一位乞丐。 住在三三桥东。 那是一个难民窟,天灾连绵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他的父亲饿死在逃荒的路上母亲也没过多久也饿死了,只剩下他。 他醒来的时候便同几个骨瘦如柴的老乞丐在路边乞讨,身上的臭味引来蝇虫,挥之不去。 先是慌了一下,然后他便明白,自己这是被带入了论道当中。 他伸出手感受着,这真的太过于真实了。 或者说,这便是真实的。 正当他愣神的瞬间,一辆马车行驶而过在满是沙土的路上扬起了灰尘喷了他一脸。 而马车内,嘻嘻哈哈的憋笑的声音入耳,这声音想要极力克制,但瞧黄三的模样便忍不住笑容。 听声音也知道年龄不大,做坏事还会躲起来。 要是放在之前,这辆马车即刻升天。 然而就现在自己这骨瘦如柴的模样,去讨要说法,别人也不会拿他当回事,乱棍打死也没处喊冤,乱世就是如此。 刚来便吃了个哑巴亏。 黄三下意识的呲了一下牙,便也只能看着马车远去。 手中一个破碗,三两个铜板,这也攒了数天的结果,这连年的天灾,谁的口袋中都没有闲钱,又怎么会可怜别人呢。 黄三捂着早已经饿扁的肚子。 无奈只买到了一个馒头,硬邦邦,可即便是这还是被人盯上了,他还没有来的及咬上一口,便被四人围了起来,眼神盯着黄三,准确来说盯着的是黄三手中的馒头。 “不是吧!!别太欺人太甚了!” 这瘦小的身板说出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多少威慑力。 不过对面四人同样骨瘦如柴。 黄三将馒头咬在口中,拳头捏紧,一拳打了出去,虽然身体变了,但他的本能还在,再加上这不要命的打法,让在面对四人时也不落下风。 拳脚施加在自己的身上的疼痛感,依然能够忍受。 忍着痛面对四人的围攻,他也没有任何胆怯,你抢我吃的,就等于要我命,你要我命我便要了你的命。 黄三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他凭借这强横的毅力和不屈的精神一拳一拳将人打到奄奄一息,与四人是艰难的,与三人会好上一些,与二人就简单多了,最后一人想要逃跑,被黄三拽了回了,硬生生的将人打到奄奄一息。 他这这一份狠戾眼神与凶劲,让其他围观的人不敢上前。 当这场战斗结束。 黄三身上满是伤痕的躺在墙边,而他的脚边是四个没有了生息的人,这一幕刺激着人的眼球,让很多人不敢靠近并给黄三帖贴上了狠人的标签。 打的一拳开,免的百拳来。 咬下一口带着血腥味道的馒头。 “硌牙。” 其实他的身上也满是伤痕,那四人的拳打脚踢还是让黄三敏锐的感受到了自己肋骨断了,而一条手臂则是错位了。 “难道刚进来便要死了?” 黄三在心底这般询问着自己。 “不,他还不想死。” 不过一瞬心便给到黄三的回答,于是,黄三咬住了馒头,只听“咔”的一声,黄三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他将脱臼的手臂硬生生的接了回来。 光是这一下,就让很多人牙酸,其实复位的疼痛很多人都能接受,但是自己给自己复位的狠劲是不少人缺失的。 黄三的另一面展现了出来。 而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之上,一位中年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拍了拍马车的车厢跟在他身边的人立刻明白了车内之人的想法。 他并非特意而来。 只不过是路过而已,路边的野狗躲食多了去了,他也不会特意注意,然而今天只是一眼便被吸引住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他很喜欢那少年的眼神,是一个能堪大用的人才。 所以……… 当一位劲装的男子来到黄三面前时,黄三眼中打量着男子,心中默默的对比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差距。 男子笑了一声。 “不必如此忌惮,你的运气不错,我主人瞧上你了,走吧,我带你去疗伤。”男子将黄三扶了起来。 黄三也没有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153章 跳脱框架 这个剧情怎么那么眼熟。 苏苜站在一个上帝视角看着所有人,他并没有出手干预,一切都是按照顺其自然的的方式进行着。 而黄三,开局一个碗,又得贵人相识。 然后便是嫁女儿拉拢,这一套下来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起势的竟然的黄三的有情之道,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吧。 博爱天下,又爱小家。 从浊世中走出,既有小人物的特质,圆滑且有善,恩与情双全,又有不惜一切代价的狠劲与手段,所有人都小瞧了这只黄鼠狼。 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 还真是符合黄三的性格,其实在很早之前,便有这个苗头了,道碑事件中如此,盟天巨船上亦是如此。 手挥了挥,果然不出所料,这爱情是真的挡不住,那位中年人的女儿正是涟漪,都转世了在没有特意的调控下竟然还能够彼此相遇。 真的是……… 苏苜失笑着。 黄三的起势很快,甚至有燎原之势,当朝廷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腾龙而起,黄三起义,一步踏出天下风云巨变。 就看其他人又是个什么反应了。 “斗!斗!斗!天天在这朝堂之上搬弄口舌,结党营私,你们,还有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得知叛军已起时,已经是包不住火,不得不知道的时候了。 给李鑫是气的将奏折一下扔在了地上。 其余所有人都跪了一地,但没有人想要接这个烫手山芋。 李鑫的头是真的突突的,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作为皇帝的困楚,这跪在地上之人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而他又没有足够的威望将这股力量拧在一起。 这便导致,皇恩不出皇都城。 他就如同一个摆设一般,各方的钳制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发泄一通之后,坐在这代表九五至尊的龙椅上,大殿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他意识到,不跳出这规则风框架,他永远都只能被困在这名为皇宫的囚笼之中。 但这一次反叛起义,也正是一个好机会。 “诸位爱卿,就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平叛的吗?” 殿中立刻多了推脱声。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自己来吧,朕要御驾亲征。” 此话一出,台下的反对声如雨点般飘来。 “喔?谁反对?我不御驾亲征,那便由你来代替朕去如何?”李鑫指着一人。 那人立刻将头低了下去 。 “你呢?”李鑫又指了一人。 “还是你?”李鑫将矛头对准的左丞相。 不等左丞相狡辩,李鑫可不会给着老狐狸说话的时间,快刀斩乱麻,他要借助这个机会跳出去,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朝堂之上,忠心他的力量薄弱没有什么话语权。 他也不需要这些人的忠心了,他要这些人的钱与粮便足够了。 “陛下不可啊!!” 哗啦啦的跪倒一片。 “这不可,那不可,要不我这皇帝给你当如何?” 此话一出,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意已决,命银甲军即刻启程平定叛乱,北境调兵,代替银甲军镇守边关,调派威虎军从中协助,护龙军统领暂守皇城。” 一道道命令下去。 而一人从人群中走出跪地接旨。 这时,众大臣也反应过来了,这明显就是早有准备,银甲军回防,皇帝的手中便有了军权,而北境调兵,又分了诸侯的实力,最后护龙军说是暂守皇城,但实际是看着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和推动饷银和粮草的推行。 这一切都为了跳脱出规则。 兵权在手,又怎么会听之任之。 他们看向李鑫,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面对打量,李鑫浑然不惧,甚至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众人,仿佛在说,我不陪你们玩了,你们自己玩去吧。 跳出了规则,想要再一次禁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而且,这一次李鑫下的旨意又合乎规矩。 等的便是这个机会,天高任鸟飞。 “无事退朝。” 李鑫一摆衣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大殿,没有了再与这帮臣子交谈的心思,也不顾了大殿之上的众多规矩。 左丞相看向右丞相林知苏,却发现林知苏老神在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了交谈的兴趣拂袖离开,身后跟着一大批人。 “大人,我们?” 有人上前询问林知苏,话语中有些犹豫。 林知苏回过神:“既然陛下心意已决,那便随机应变吧。” “以成败论英雄,便让我们瞧一瞧,毕竟那反叛军可不是善茬。” “如果成了………” “您的意思是支持?” “也不是不可,现在山河飘摇,也是该择一明主了,到底是谁,拭目以待吧。” “对了,让沈家出粮出银子,想必他们也不愿意看到陛下死在战场之上,那他沈家便危险了,倒是陛下,知根知底好对付的多。” “好…………” “对了,问道宗的情况如何了。” 手下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他们还未从道主的羽化的打击下回过神来又遇禅宗问山。 恐怕不争个高低不会罢休,一时半会可能抽不出手。 “那帮秃驴,倒是选了一个好时候,他们怎么不先除了妖患在去问他们的山,嘴上说着善哉善哉,要数他们最不善。” “那妖孽?” “我去请,不是问山论道嘛,我林知苏便要去问一问,论一论,他们修的什么道,问的什么山,向的什么善,修身养性,这天下大乱妖孽横行,他们好意思躲在山中问道养性。” “不见不知且无过。” “无言无道并无错。” “喊着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是他们,喊解脱众生之苦的也是他们,现在妖孽作乱,吞一城百姓,生吃活剥他们看不见?不知道?” “我看未必,他们有这论道的心,这天下妖孽早已逃之夭夭了,哪来的这般情形。” “这……那这朝廷。” “哼,朝廷,你瞧瞧,这有个朝廷样?”林知苏冷哼一声道。 第154章 问道宗 说到最后林知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这要怪其实我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不然这天下也不会变成这样,醒悟的太晚,目光太过于短浅,这一切,我之过,你之过,也只能尽可能的弥补咯。” “罢了,罢了!。” 林知苏一步一步的往着大殿外走去,坚定异常,他有一个好习惯便是这么说,就这么做,第二天,天没亮便启程准备前往问道宗而去,其实并不远,马车两三天的路程。 而林远听闻自己家老爹要以一人怒喷仙佛两道,一整个大震惊。 不是,你一介凡人这么勇的吗? 他都怀疑,自己老爹也是不是同自己一样是从外界转世而来,不过后来一想,那便更加不可能了。 然后他死皮烂脸的也要跟着过去,虽然无大用,但自己年纪小,在局势要失控的时候往上一挡,总能让那些修道,修佛的人顾虑二三,要是死了,那所有人都愧疚去吧。 在林远的软磨硬泡下,林知苏最终同意。 两人轻装带来六七个护卫便去了。 林远还是第一次走出皇都城,不过,他还是能从下人的交谈中对这天下局势获悉一二。 首先是皇帝御驾亲征。 这皇帝看着便很像转世之人,而与皇帝对擂的便是………黄三? 我滴妈,要不是黄三这个名字太过于小众,他都以为认错人了,在下人的描述中这一位是一尊战神,身穿玄铁甲,手持破山戟。 唯一能对的上的是据说他忠义两全。 忠,忠诚,忠心,忠情皆能够对的上。 而义,正义,善意,也说的通。 这和自己见到,在街上被一群人追着砍,在拜访苏先生时,忙前忙后的模样完全不同。 这神通世界内众人怎么和自己了解到的都不同。 他更好奇的是问道山。 似乎大部分修道之人都被囊括在这个宗门之内了,光是听科普,便已经知道剑修,阵修,药修,修仙,修道,修行无物不包,包罗万象。 将一整个修仙界浓缩在一个宗门之中。 这应该是苏先生的手笔,而问道宗的掌教的突然离世,也应该是设定。 就林远浅显的认知上看,苏先生想要瞧一瞧,没了掌控的诸道会为了一个掌教之位摩擦出怎么样的火花。 这也是论道的一环。 道与道的碰撞,这也是林远觉得他父亲并不是转世之人的原因之一,要知道,这都是带着记忆转世而来,他们到来的第一时间便会思考为什么而来,最终大差不差的会得出一个结论。 论道。 而正巧,这个宗门叫做问道,掌教又在此时驾鹤西去,位置的空缺,所有人的想法应该差不多,那便是争夺这掌教之位。 而这也是乱起来的原因。 一但在脑海中形成一个框架,他们会下意识的忽略这天下中的其他细节,如果不是旁观者清,林远也是这般的想法。 当然了,这其中必定不会是全部。 应该是有两三个人认识到,或者说认为掌教之位并非他们的道,而去寻找其他的道。 他们可以说是认知最为清晰的一帮人了。 越是观察,林远便越是觉得自己的道途还甚远,在这个世界中,几乎每一个都能找到自己的目标,或者道。 而这些道,有的类似,有的交错相悖,这之中有摩擦有对抗有互助,有的甚至毫不相干。 就是如此,让这个世界变的更加的真实。 这些不同的道汇聚在一起便在不经意间改变了世界的走向。 这实在是………林远越想可能越震惊。 当然了,如果苏苜在,他会告诉林远,别着相了。 而这个提醒由老山羊完成。 猫爪一巴掌拍在林远的脸上,将越想越细的林远给拍醒了。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还是醒醒吧。” 肥猫感受着从窗外通过的阳光,四肢朝上,露出肚皮拨弄着阳光。 “感谢提醒,是我魔障了。”林远低下头道谢。 林知苏的车队缓缓的前行。 出了皇城,繁华仿佛虚幻的泡影,顷刻间的褪去,路上多了许多乞讨的难民,哪怕不是难民走在道上的人都骨瘦如柴,精气神全失的垂直脑袋赶路,生存的重担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这还是靠近皇城,他不敢想象外面的百姓到底生活在怎么样的水深火热当中。 然而,战事又起。 那皇帝御驾亲征,看似威武无比,但粮饷哪里来,战争不是儿戏,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层层的剥削之下还是要百姓来买单。 这已经变成一个无解的局。 百姓苦便有叛乱,有叛乱便会遭到镇压,双方开战必然有消耗,而这消耗又出在百姓的头上,这日子过的便更苦了,这就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他父亲便是明白这种无力感。 所以能做一些是一些,他虽为右丞相,手上没兵权,家中也算不上富有,救不了所有人,开摊布粥以是极限。 毕竟笔杆子变不出粮食。 至于整个文官集团,你林知苏乐善好施那是你的事情,别人想过好日子,这贪是止不住的,只能有限度的贪,这已经倾尽全力了。 官场并不简单,圣人又有几个。 他林知苏都做不到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所以,他只能从妖患入手,毕竟能救多少救多少,一城?千个?百个?哪怕是十个人,他走上这一趟都是值得的。 所以林知苏来了。 远远的望去,那是一座烟雾缭绕的山脉,而问道宗便身处山脉之中,七座山峰围绕着主峰,每一座山峰之上都亭台楼阁,这便是问道宗。 除首峰外,七峰各有千秋。 林知苏瞧着当真是一副仙家气派。 可他并非是来做客的,而是是来砸场子,以一介凡人之身,砸修仙修道者的场子,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便也息了观赏美景的心思。 林知苏并没有带着护卫,只是一手牵着林远,朝着蜿蜒的古道行去。 这一节节的阶梯少有人行走。 那些修仙者哪一个不是驾虹骑鹤的高来高往。 林远好奇的打量着,他也很好奇,苏先生所设立的问道宗有何不同。 第155章 论心三问,不如叩首震神 林远一手框住肥猫,抬头问向自己的父亲:“您害怕吗?” 林知苏缓缓低头揉了揉林远的头发:“岂能不怕?别看我说着怎么瞧不起,但是啊,这些修仙修道之人,本事大着呢,万一惹恼了多方,将我一剑砍了也不是稀奇事情。” “那你为何还来。” 林知苏叹了一口气:“终归要有人来。” 随后又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必如此丧气,我有官位在,又是一介书生,不过是与他们论一论,要是真将我砍杀,那他们才会沦为笑柄,这天下,问道宗便别想在说什么匡扶正义的话了。” “走吧,让我们爷俩去会一会,这传说中仙佛两道的魁首,问道宗,释禅寺。” 林远莫名的抬头,竟然在林知苏身上看到了师傅与苏先生的影子,又有些不同。 眨了眨眼睛,又似乎是幻觉。 “林知苏,今日拜访,特来拜山!!!” 这一道声音在整片山脉之中回荡越飘越远。 整片山脉先是寂静。 然后言重惊鸟飞。 “哗啦”一道道振翅的声音从树林间响起,成群结队的飞鸟高高的飞起。 问道宗,首山之上的一座大殿之中。 仙佛两道泾渭分明,看似平和的交谈着,但这其中的火药味十足,说来也有趣,在禅宗没有到来之前,几座山峰的峰主原本还论着章程,但论着论着,便扯道掌教之位上去了。 然后又扯到了论道。 这正巧便是一个机会,能者上,庸者下。 道虽无高低,但有强弱之别。 口中论道,哪有手上释道来的简单明了,剑道最直率,开口道:“要以剑试一试诸位的大道。” “好!来!”一时间都摩拳擦掌。 不少人纷纷响应,不止是为了掌教之位也要看着其他人的道走到了什么地步,道无止境。 这时候火药味还没有那么浓重,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有胜负心,又有论道心。 问道宗内几乎包含了一整个修仙界,而且长老掌教都不在,为了整个宗门的荣誉,他们也会全力以赴。 诸道又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但是,商量着。 搅局的便来了,禅宗问山,来的真是时候。 禅宗的到来打乱原先的想法,原本各道归各道,但禅宗的到来将这帮人凝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仙禅两道的对抗。 竟然有了一种同仇敌忾的氛围。 在这个会客厅当中,几乎聚集了整个修仙界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有些人甚至已经超过了老一辈。 有散修,有仙宗灵府的弟子。 这也是苏苜与诸位入道者的考量,道道不同,道道相通,往常都是老一辈论道教导年轻一辈,老一辈在道路上走的太远太深,难免会在思维上产生僵化,且威严在。 这一次,反过来,没有了老一辈的钳制,看一看他们能够摩擦出怎么样的火花。 又是相同的场景。 正当修佛两道在互呛之时。 林知苏问山的声音传来,一时间惊起万层浪,惊愕有之,不解有之,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起身。 不管林知苏是否是转世之人,来干什么。 既然来人拜山,便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剑道的大师兄起身准备去迎接,其他人纷纷的跟上。 他们几道流光来到山门之前,看向了早已长满苔藓的的古道。 此时两道身影便自山下而来。 这条道路,让几人都觉得陌陌生极了,不过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 林知苏小心的搀扶着林远,腰肩挺拔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他们看到了流光落在那古朴而又宏伟的山门前。 “看来前面便是那问道宗了。” 古道悠然。 林知苏一人仿佛就凝聚出了一个庞大的气息,明明只是凡人,但每走一步气势便强上一分。 让众多的修仙,修道者感到了压迫感,空气烦闷的透不过气。 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两人的脚步。 恍惚间。 林知苏便已经踏上那最后的台阶,这一步踏上,来者不善。 山门并没有繁美的雕刻,两根粗壮的石柱擎天而立,中心处苍劲有力的书写着问道宗三字。 山门前林知苏缓缓作揖。 “人间,林知苏特来拜山。”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当林知苏说出这一句话时,他代表的便不再是他一人,他代表着天下万万百姓来此问山。 他们终于明白,那股压迫感,那种让人透过气的氛围是怎么回事了。 是天下。 接着便听林知苏再次开口。 “林知苏有疑问,请诸位解惑。”他将自己的腰完全弯了下去。 “请起,先生请说。”众人纷纷先反应过来,上前搀扶。 林知苏缓缓是起身看着剑道大师兄的眼睛又看了看他身后不似凡人的众人:“我想请问,诸位有多久未有脚踏实实地的走过这青山古路,有多久未能去瞧一瞧这山下人间?” 此话一出,众人皆静,鸦雀无声。 不待众人回答,林知苏再次开口:“诸位可知这问道宗当初为何建立?” “因为前朝苦难,妖孽横行,祖师踩山而来,自当那日起,他在山门之上写下了问道宗三字。” “那为何取名问道宗。” “顾盼大道,先问本心,心中无愧,道现清明,此为问道。” “那请问诸位,山中岁月悠然自得,山外人间妖孽横行,诸位既问道?为何不问本心,既见道,为何无愧于心?” “我等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在意,是不觉还是轻视心,佛门讲究慈心悲愿,救助众生,几位大师从释禅寺一路而来,难道看不见天下疾苦?听不着万家痛哭,还是飞的太高,看不见众生?” “想来,这论道对于诸位很重要,这掌教之位也很重要,但我林知苏也觉得这天下百姓很重要。” “所以………” 只见林知苏一头磕在了这青石板上:“再次恳请诸位,救一救百姓。” “碰”的一声,将所有人吓的后退了半步。 论心三问,不如叩首震神。 第156章 无垢境界的展望 周围的风渐起。 古树摇晃,树叶与树叶摩擦发出“淑淑”响声。 这是叩心局。 林知苏这一叩首代表的是水深火热的百姓。 不少人脸上从愤怒到不安在到羞愧震惊,脸一阵青,一阵白,口中的话语咽了又生,生了又咽,说不出。 在场之人,每一个都有天赋,有实力,饱读诗书道理,天之骄子不为过,如果只是论心他们能够引经据典的一一辩驳,但这一诚心诚恳的叩首,当真是叩在了所有人的心中。 他们扪心自问,他们自从转世而来,只知论道,心中只有论道。 有道却不行道,有妖却不斩妖。 争道?他们在此争个什么大道。 “谢先生提点…………”众人让天下这一叩首压弯了腰。 这短短时间内,三问一叩首,引得众天骄低头。 自己这个老爹,大才啊。 他原本以为,会是激烈的争吵,有来有回,自己老爹的行为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会不会被人恼羞成怒一剑砍死。 但谁也没有预料到的诚心叩首,便成了敲开心门的最重一击。 这一下彻底的将所有人叩懵了。 也让所有人从论道的怪圈中跳了出来。 苏苜就是要告诉众人,论道不如行道,你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还谈论什么道,只有在贯行自己的道时才能明道。 等到到这天下走一遭,归来若仍然不悔。 那才有资格坐上这掌教之位。 这些天之骄子,在宗门中听多了赞誉,看多了道理,他们真正明白自己的道吗?未必,他们只是跟在长辈的身后走着。 这些人将林知苏扶起。 “先生叩首,我等没齿难忘,今日下山除妖,恶妖不绝,天下不平,势不回宗。” 说着长剑出鞘,以妖血证剑道。 剑身长鸣,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有了一人打头之后便不用多说。 没有过多的言语,有的只是决心。 这一日,问道宗入世,有仙人持剑斩妖邪,有仙人悬壶济世,问药人间,有仙人点地脉,粮长田间,有仙人惩恶扬善,予世间安宁之间……… 各展所道,因道而用。 就看谁先明道,这世间混浊善恶交织,如何把握,如何明悟便看个人心性了。 在这人间走上一遭。 再回首论道,便知谁是新的掌教。 苏苜很满意,他原本以为林知苏还要说上几句,论上二三,没想到一叩首便将所有人都敲醒了过来。 这一下,天下便更有意思咯。 转世之人,已经有人带入其中了,越是带入,这个世界便越是真实,说起来,最先带入的是谁,老山羊,这只老羊真的越来越聪明了。 不过说起来。 问道宗入世,便在这混浊的大染缸中投下一块巨石。 就如同一剂猛药,向死向生,连苏苜都很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而其中妖族首当其冲。 有妖族作孽,当然有妖族向善,有妖族善恶不辨,顺应自然,皆为生存,皆为修行。 苏苜感受着掌中世界不断交汇的契机。 他其实也并不轻松以气机演世界,让他一直处于全力的状态,这其中的每一条道都是由他在把控,到达玄通境界的他,正在不断的推演,不断的梳理,各种相悖相通的规则。 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越往后,世界越是真实,对他来说压力也越大。 灵气在苏苜的脚下开出一朵盛世莲,当一瓣瓣莲花展开,便能舒展出世界最为真实的模样,直到这一朵盛世莲的完全盛开,这个掌中世界也能够彻底的由虚化实,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 这个世界由诸多入道者共同出力,他依托于天潭的倒影,由苏苜拼接。 现在的苏苜还无法完全的创造一个世界。 不过这一次的经验累积便是最大的收获。 而苏苜这么做当然也是为了之后的无垢境界做打算。 在苏苜的想法之中,玄通之后是无垢。 不过想要达成可没有那么容易,无尘,无垢,无缺,无漏,内外澄明,这便是要将肉体精神如同打造世界一般,将内外和嵌,圆满成一。 这便是无垢境界的阐述。 天地桥,玄通,便如同无垢境界的前置。 现在,他便借助诸位同道的气机实验一番,有了经验才明白该如何建造自己体内天地。 这需要耗费的时间可海了去了,不过苏苜并不着急。 说回当下,也只有这一次的论道世界,界中界的成功,他才能借鉴着手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苏苜要全力以赴,当一回修修补匠。 外界之中。 整个天潭都被迷雾笼罩,夏朝皇帝亲自而来却完全看不透眼前的迷雾,现在他终于认识到了外乡人的恐怖之处。 他将整个夏朝带往巅峰之时,还在洋洋得意又以微末的算计沾沾自喜时,没有想到,外乡人就如同看待小丑一般看待他,看待整个洞天世界。 这般手段如重击将他整个人都敲晕了。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难道洞天内外的差距真的有这般大? 对于夏朝来说,外界的想象就如同皇帝的金锄头。 不过夏朝皇帝怎么想?重要吗? 根本不重要,如果不是这别开生面的论道,谁会陪他玩谋略的游戏。 他们他亲自来到天潭,苏苜也不准备见上一见,属实没必要,现在的他,别说王朝,连世界都能手搓,两者的差距已是天险。 ………… 掌中世界,玄虚山。 一条近百米长的黑色巨蟒正盘旋在一棵苍天巨树之上,吐着猩红色的信子,他狰狞的脑袋伸到了一位男孩的面前,双目盯着。 而男孩的脑袋都没有这条巨蟒的眼睛大,却对于巨蛇的凝视习以为常。 “你怎么又来了?” 巨蛇开口道。 “请蛇仙救一救村中百姓。”男孩纯净的眼神看向巨蛇。 “不,我为何要为了你的一句言语而去同那熊妖生死搏斗?”巨蛇的声音冷冰冰的,毫不犹豫的便拒绝了男孩的提议。 “回去吧………” 就在巨蛇要将脑袋缩回去时。 男孩又开口了:“我愿意付出代价。” 第157章 巨蛇,少年 巨蛇狰狞的脑袋缩回到一半时,听闻停了下来,看向少年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少年打量着巨蛇才开口:“我自己。” “呵呵呵………”巨蛇沙哑的声音笑了起来。 “我要是想要吃掉你,我现在便能吃,拿自己当筹码?” “我知道,所有我愿意被你吃掉,只愿你救一救这个村子。” “你是认真的?” 巨蛇收敛的笑声,正视了眼前的少年。 “我是认真的。”少年的眼神依旧清澈,他的眼中有恳求,但就是没有一点害怕。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这所谓的村子中,那些贪婪之人嘴脸多么的恶心,你舍身救他们,非但得不到一声赞誉,他们是怎么说你的?是你引来的妖孽,想要献祭给那熊妖。” “他们那蠢笨的脑子不想想,吃了你便不吃他们了?” “况且,这反倒会连累我,拿你做由头,我可能会被打上妖孽的名号?” “是,你天生玲珑心,吃了你利修行,那只熊妖也想吃你,但对我来说,吃了你得不偿失,这点道理你不懂?” “你这是想要拖我下水?” 巨蛇盯着少年的眼神中带着狠戾。 少年的脸上是羞愧,虽然他有玲珑心,天资聪慧,一点就透,但怎么说,他也只是一个农家子,眼见被环境遮掩。 “抱歉,但……村子里也并非全是恶人,柳婶,二狗子,王叔,他们皆是好人,我虽看不清这世道如何,但如果不救,如果视而不见,我心难安。” 所有人都说,我有一颗玲珑心,可我感觉这对我并非好事啊!” 少年说着整个人趴在地上。 树林之间是安静的。 巨蛇盯着少年的倔强一时间也沉默了,不管是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他都没有遇到过这般事情。 他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妖和人,求着吃自己的还是第一回。 他下意识的思量,不管如何盘算,吃了这少年亏的很,但是他犹豫了,他竟然犹豫了。 不知道要是父亲在这,他又该如何选择,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他的脑子的乱绞。 如果是自己妹妹,她绝对不会理睬。 有时他还真羡慕妹妹那般的冷静,或者说是淡漠,但自己不是妹妹,自己可能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善? 可吃人算善吗?不算吧? 少年抬头看向巨蛇,似乎看出了其内心的挣扎,竟然笑了一下:“我是自愿,是为本心,本心无对错,无善恶,你吃我,便得帮我,还连累你,善恶不定,利益衡量。” “你的衡量早已有了答案,吃了我是亏。” “那帮我便是善………” “你在犹豫什么?” “奇怪的人类,我应了。”巨蛇冷哼一声。 “那我便在此谢过,愿你得道。” “一路走好,下一世,投个好胎。”巨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少年。 “咕嘟”一下,囫囵吞枣,刹那间便已经完全消化,少年死的没有一点痛苦。 而巨蛇舒展了一下身躯,一股奇特的能量从身上蔓延,骨骼一节一节的发出响动,巨蛇开始摩擦着蜕皮。 天空之上丝丝雷劫酝酿。 吞一人,而救一村,他自愿,而我心安理得,你,凭什么劈我!! 蛇褪之下是一个少年,眼神看向天空质问道。 蛇蜕化作衣衫披在少年的身上,这张脸又刚刚那少年的几分相像,又有他本来的面貌。 这声质问,让天空之中的雷劫停滞了半分,雷劫渐弱,却还是劈了下来,不过对比之前却弱了几分。 少年原本以为,他会惧怕这雷劫。 但现在又没有那么惧怕,他的眼神看向村子的方向,然后又看向远处。 自己这雷劫还是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不过无事,现在的他应该能够解决,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得先解决一下答应那个少年的事情。 随后抬脚几步之间便出现在了村子的中心。 而那里盘坐着一只庞然大物,而村庄之中,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试图用那脆弱的房屋来挡住这一只庞然大物,可好像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只能当做是自己的心理安慰。 这只庞然大物,想吃了便摄取几个人,那脆弱的门板根本挡不住。 他的脚边骸骨,一口将人活吞,那肥胖的身体以及满手满嘴的血污,胸前还挂着一串头颅拼接而成的挂饰。 这是一只恐怖的巨熊。 少年的突然出现属实吓了对方一跳。 “你是…………” 熊妖那豆大的眼睛瞧着少年,鼻子轻嗅,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恐惧,肥胖的身躯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后退而去。 地面轰然出现一个大坑。 不仅如此,天空之中的雷劫也跟着少年飘荡了过来。 少年抬头道:“你能否等我片刻?” 雷劫依旧在酝酿之中,却迟迟没有落下。 这赤城之人加上七窍玲珑心果真了不得,此一言一语竟然能够影响天地法则,比之天材地宝也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熊妖见到这一幕吓的不轻,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便是跑。 他肥硕的身躯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原地,向着远处跑去,他能够感受到那少年身上的杀气。 在回头再看时,少年已经消失不见。 杀气刺激着熊妖猛的回头,只见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正在前方歪着头看他。 出现的太过于突然,而庞大的身躯因为惯性又完全无法停下。 “你是那条蛇???那跑掉的少年竟然被你叼了去………” “是又如何,你想好怎么死了吗?” 少年抬手,手中的妖气凝聚,一掌拍在了熊妖的肚子之上一阵阵的肥肉掀起涟漪,肚子处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 “轰”的一声巨响。 熊妖已经倒飞出去上百米不止,一口鲜血吐出,不知的他自己的血还是吃下去别人的血。 他四肢着地,猛的止住了后退,地面被犁出了四条深沟。 就在这时少年攻势再一次袭来。 一条腿重重的朝着他的脑袋而来。 第158章 魔风渐起 “轰!!” 恐怖的巨力将地面砸出一个深坑,烟尘四起。 少年将咽尘驱散。 脚下踩着熊妖的脑袋,巨大的力道踩在脑袋之上让他昏昏沉沉牙齿崩碎,奄奄一息。 说起来,少年在外界时就是以力着称,不像自家妹妹善毒,没有想到,到这世界依然还是用蛮力,他以为能体验一下别的道呢,不过这力道用起来倒也顺手。 “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理由很多啊,比如看不惯你啊,比如这是我的地盘啊,再比有人委托啥的,死都要死了,明白那么多干嘛。” “正巧,杀了你,我后边的事情还多着呢,所以,再见。” 说着脚下用力。 咔嚓一声,熊妖彻底没有了身息。 随后他将脚在地面上擦了擦,这恶心的血,他可不想粘上。 “这位仙长,你也看够了吧,也想与我斗上一斗。” 一位身穿青衫剑客坐在屋顶上,手中酒葫芦喝着酒,一边用迷瞪的眼神瞧了瞧少年。 “我喝醉了?” 这青衫剑客摇了摇脑袋,满是疑惑:“你明明吃了人,为什么身上依然清明,没有一点浊气,怨气,你吃的是什么人?” “吃了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傻子。”少年不咸不淡的回道。 “怎么,你要惩恶扬善,那恐怕得等我渡过天劫之后再说了。”少年没有看向青衫剑客,而是看向天空,这天劫已经拖到极限,到了不得不落下的时候了。 “咕嘟!!” 青衫剑客饮下一口烈酒。 “不不不,我可不是大师兄那个顽固,既然你无浊气,又无怨气,我的懒的动手,无趣……” “轰隆!!” 一声雷鸣炸响,将迷糊的剑客震醒几分。 挠了挠脑袋:“人走了啊。” 少年已经回到了玄虚山,而雷霆也在此刻落下,轰在了他的身上,皮肤之上满是焦褐,剧烈的疼痛感席卷全身。 “怎么又要经历雷劫,他讨厌这种感觉。” 噼里啪啦的雷霆不断的落下鲜血被烤成痂变成碳,少年已经看不清人样,如同焦炭一般躺在地上,呼吸有些微弱,却还是有着呼吸。 胸膛一起一浮。 疼痛到极限,便不再疼痛了,灵魂上的尖鸣下,他想的竟然的自己老爹是怎么学会雷法的,太离谱了吧。 除了一些种族优势,妖习雷法如同,鬼炼烈阳。 就在他想不明白时。 还是那一位青衫剑客蹲在坑前:“你似乎很痛的样子,要不要喝点麻痹一下?” 话是询问,但手上不由分说的将酒倒在了少年的身上。 雷劫已经结束。 身上的焦炭碎裂露出完好的肌肤。 “谁这么缺德,往老子身上倒酒,晦气!”少年一个起身然后与青衫剑客面面相觑。 少年和青衫剑客身上都有那种淡淡的死感。 简直臭味相投。 “我讨厌你。” “你也不可能喜欢上我啊。” “我更讨厌你了。” ………… “哈哈哈,这两人也太有趣了。”苏苜笑看着这一切。 这样的场景可不常见,自从问道宗下山拯救苍生,将局势搅的一团乱,妖是除了不少,但他们似乎误会了林知苏的意思。 让他们下山斩妖,救一救百姓。 没让你们拯救苍生啊,现在是这群修仙者,这也管一下,那也管一下,将本来就分裂的王朝变的更加的稀碎。 而且,那只魔留下的后手……… 这只魔的心思缜密,已经将手插入了王朝之中,现在已经初见苗头了,宗教之名,信仰之实将影响力不断的扩大。 业莲教的大风起,以慈悲平等,平诸多苦难,惧行善,方渡彼岸为教义,广收门徒,影响力不断扩大。 讲究众生平等,善恶非天定,人定胜天。 大宏远,大明白,大彻悟,大毅力,大善,五轮恒定己身,得安宁。 以此为基础道义衍生出不同的卷书先是洗脑平民,然后衍生到地主,再以一庄,一地为据点结社,有浩荡之势。 其中就有不少隐藏在百姓之中,就要看诸道会在什么时候发现了。 凡事有两面性,林知苏的这一叩首,问道宗的全数下山,也并非是坏事。 重病下猛药,就是不知这些修仙者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隐藏在人群之中的魔。 等到时,掀起魔灾 ,这场论道要是让魔道赢了,那笑话明天就能传遍天下,让天下人嗤笑。 善算善藏,善诡道。 不过这王朝末年的景象如鱼入大海真是一处滋养魔道的宝地,所有人到现在为止还沉浸在自我的的论道中,而那只魔已经起势了。 到时怎么被搅死的都不知道。 魔可不会与你讲道义,该杀你绝不手软。 苏苜站在上帝视角都觉得一团乱,更何况身入局中的各位呢,给他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要是不能尽快在乱世中破局。 这论道恐怕会以魔侵吞天下,诸道垂死挣扎为结局。 真是厉害啊。 ………… 问道宗下山,进入了这个名为天下的染缸。 每个人所见所闻并不相同,认知便也不同,那么道的体现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造成的旋转便完全不同。 就比如,李鑫与黄三的战争,意见便发生了分歧,双方各有各的斡旋。 就这世界而论。 有人选择帮助李鑫,首先李鑫为正统,如果没有叛乱,这天下或许会好上不少,重病要用猛药,应该用铁血的手段先捆住这王朝,不让其散架,再徐徐图之。 有人支持黄三,毕竟,黄三虽为叛乱,但他为天下百姓出头,朝廷的所做所为早已经证明内部糜烂不堪,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破而后立,他这么做一切都为天下都是破不得已,是仁君的不二人选。 双方各执一词。 谁也说服不了谁,本来一同下山拯救苍生,但在这场战争之上意见不统一。 那唯有双方摆开车马,做过一场。 原本在问道宗便想要论过一场,之后为天下才作罢,而今道不同不相为谋,谁对谁错,手底下见真章。 战争的激烈程度一下子便被拔高了。 第159章 行阮,蚺齐 问道宗在这场战争之上分为了三派,除了前面两派各有各的支持外,还有一派便讲究无为,顺其自然。 他们谁也不帮,依旧践行着下山的目的,观人间,斩妖邪。 但之后的走向全部都聚焦在李鑫与黄三的这场战争之上,这是问道宗有人支持的原因。 众多世家虽然不喜欢李鑫,但更不喜欢黄三,所以捏着鼻子也要支持李鑫,同沈七棋的理由一样。 虽然每天吵仿佛不死不休,但基本盘还在。 如果黄三上位,宰相还是宰相?阁老还是阁老?那就不一定了,所以他们不得不支持。 而黄三之所以会那么快起势,靠的便是他的老丈人,他老丈人为定都侯,膝下就一个女儿,三个义子。 黄三的到来继承了老丈人的根基。 定都侯手下是有军队的,而定都侯掌管的北境,哪怕一纸皇恩将军队一分为三依然庞大。 一支留守北境抵抗外族,一支代替银甲军。 最后剩下的直指皇都,而且,黄三的出身为人与口号也甚得百姓的心,如果李鑫背后是世家,那黄三的背后是万千百姓。 …………… 淮原。 双方的大军一字排开,在李鑫御驾亲征之前,黄三的军队所向披靡,一路从北境推到了淮原。 这一战双方谁也不想输。 一方是以李鑫为首的银甲军,李鑫一身银色龙纹盔甲,而他的身边是银甲军统领和几位问道宗的修士。 一身白衣的剑道大师兄,行锐,刚正不阿的阿鼻金刚,了静……… 将李鑫拱卫在中心。 与数百米之隔的便是黄三的大军,黄三着玄色盔甲,手持大戟,他的身边同样有修士。 一位身穿火红甲的的女子,一个手持穗剑的剑客,身刻铭文,一双铁拳打遍天下的衡阳。 双方虎视眈眈,焦灼的氛围一时间弥漫在了空气之中,座下的马匹不断的踱步 。 双方根本没有要谈的必要了。 能谈的之前都已经谈过了,现在摆开大军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双方谈崩了。 “反贼,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投降或者死。”李鑫的声音很洪亮。 “哼,天下疾苦,你又知几分,难道要来日饿死在田间地头?为生计,为百姓!”黄三并没有否认,你皇帝都亲征了就也没有必要喊清君侧了。 “既然如此!诸将士随我诛杀反贼!”李鑫说着愤然拔出长剑怒吼道。 而回应他的便是整齐划一的。 “杀!!!!” “呜~呜~呜~”奋战的号角吹响。 战争开始了………… 双方的大军冲撞在一起,如同绞肉的磨盘,将所见的一切搅了进去。 一位位修士起身,手中剑,术法碰撞在一起。 双方皆用了全力,为的只是践行自己心中的道,战到激烈时,胜负已经不重要了,为道而死,并不代表着自己的道错,只可能是自己学艺不精。 这种特殊的信念是外界不管如何修行都不可能找摸寻到的。 酣畅淋漓,双方皆无对错,双方皆在践行自己心中所想,至少对于修士来说,此战可比争夺那掌教之位畅快的多。 为理念而战。 而李鑫要赢,黄三则是不甘心及同理心。 两者皆有要战理由,战斗,无止境的战斗,双方都拼尽全力。 淮原一战,惨烈异常。 ………… 一间酒楼之中。 两人正吃着佳肴聊着天。 青衫剑客名叫行阮,而玄虚山的少年叫做蚺齐,两人自渡劫之后,便打了一架,没有什么原因,可能因为双方太像,同性相斥? 不爽,想打便打了一架。 打到力竭才罢休。 酒葫芦都被砸碎了。 于是两人顺理成章的就吃了顿饭。 正巧,边上有人在谈论数天前淮原一战。 “说起来,他们说的那个战死的行锐不会就是你的大师兄吧?”蚺齐问道。 “是的吧,我大师兄那个顽固认死理,他认为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没想到不过几日没见就死在了战场之上,真是令人唏嘘,还是战败的那一方,不过嘛,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个不错的死法。”行阮拿着酒葫芦喝着,醉醺醺的说道。 “话说,如果在这个世界死亡,外界会受到影响吗?”蚺齐喃喃道。 “这谁知道,师傅那个老家伙,一言不合就消失了,估计这里面还有他的一份。” “说起来,我父亲也不见了。” “得,一帮老东西设的局,真亏他们脑子转过来了,这倒真比往常那般枯燥乏味的论道要有意思的多。” “你是不知,那一位位嘴上说的都是大道理,不是无用,但终归无趣极了,我啊天资愚笨,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他们讲的大道啊,以我浅显的认知里太过于刻意了反而落了下乘。” “讲道,论道,最后打上一场,聪慧的,运气好的,悟了,恭喜恭喜,愚笨的,运气差的,没悟,可惜可惜。” 行阮摇头晃脑的说道,然后饮下一壶酒。 看似胡言乱语,不过说的话却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面前这个整天醉醺醺的家伙,比想象中要厉害的多,至少,以蚺齐的眼光看来。 “说来,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蚺齐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问道。 “我啊~我想做什么来着……” “哦,行侠仗义,游历天下,或者练练剑,喝喝酒,我想要做的事情很多,我还想要当剑仙。”面前的行阮说出的一瞬间,他的鸡皮疙瘩便起来了,那是一股锋利的剑芒。 蚺齐眯起眼睛,刚刚那一瞬间,他没有看错,眼前这人说着愚笨,但心气比谁都高,那极其认真又锋芒毕露的眼神。 缓缓的给自己倒一杯酒饮下。 “那就祝你成功咯。” “必然。”行阮说的倒是不客气,随后三言两语间便又变回那酒鬼的模样,仿佛说要当剑仙之人不是他一般。 “你一直是这样?” “什么样?” “醉醺醺的模样。” “世间纷纷扰扰,何必耿耿于怀。” “醉中自有分说,清醒难道明白。” 第160章 诛魔? “好一个清醒难道明白。” 蚺齐觉得眼前这人才是一个真正的求道者,酒不醉人,人自醉。 并非逃避,唯一心向道也。 两人并未就这个话题多聊,而是看向窗外,连绵的叫喊声入耳,路上走着的,乃至是客栈内的,手的碗筷,盘中的佳肴,甚至是吹来和煦的微风都显得格外的真实。 仿佛真的不存在一样。 娴熟的交流,付钱,拿东西,喜怒哀乐,都有,所有的细节都在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创造一个世界。 而且是一个完全真实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父亲也参与了其中? “真的假的何必探究呢。”行阮看出了蚺齐的想法,点了一句。 “你知道为什么你我见面便打起来吗,我们很像的,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装的洒脱,性格可能不同,但行为逻辑我们是相同的,我可能不了解你,但是我了解我自己。” “你没有探究过?你绝对探究过,甚至大张旗鼓的探究过。” 这肯定的话语给行阮干沉默了。 他的沉默便代表着齐蚺说中了,这是口中的酒也不香了。 愣了半晌吐出一句:“我果然讨厌你。” “你何必讨厌自己,呵呵。”齐蚺笑着反驳道。 “其实,我从刚刚就想问你来着。” “你有带钱吗?” “是你打碎了我的葫芦………” “…………” 蚺齐说完,一个闪身准备跑路,下一个闪身又回到了桌子上,双方在不见的瞬间便交手是数十次,最终被打了回来。 “你身上有什么值钱,我们凑一凑。”行阮作为正道,当然不可能看着面前这条长虫做恶事。 “一清二白,有也被天劫劈成灰了。” 蚺齐摊了摊手,他身上这件衣服还是自己褪下来的皮。 谁知道自己一只妖吃饭还要付钱。 当个善妖太难了。 行阮浑身上下摸了摸,最终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剑。 这把剑就是一把普通的铁剑,问道山人手一把。 “你一个要当剑仙的不会要把自己的剑铛了不好吧?”蚺齐觉得有些好笑,无聊的道德感。 “剑在心中,不在手上,我去去就来。” “真会给自己找理由,别自己跑咯,正道人士。”齐商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 然而他刚站起身 便又坐下了。 “怎么,舍不………” “等等,真是一股令人讨厌的味道。”蚺齐做了一个轻呕的动作看向了酒楼的正门口。 只见一个步履蹒跚的乞丐走到了柜台前向着掌柜讨要一些吃食。 蚺齐讨厌的味道并非乞丐身上的臭味,而是掩盖在臭味之下的另一股味道。 “魔?” “这个世界竟然有魔。” 两人与魔都打过交道,这个乞丐身上的魔的味道很淡很淡,几乎是不可闻,如果不是面对面离着近,否则两人还真感受不出来。 而且,这股魔气竟然会感染。 当掌柜将一些一些剩菜递给乞丐的一瞬间,魔气沿着乞丐的手臂灌入了掌柜的体内,而掌柜毫无知觉,那魔气变的更淡了,却依然存在。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乞丐也有可能毫不知情。 两人都对视一眼。 “我们好像发现了了不得事情。” “跟过去看看,魔气可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 另一边,当乞丐千恩万谢的谢过掌柜便离开了,而当乞丐刚刚离开,两人便站起身,来到掌柜是面前,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 掌柜被吓了一跳。 “两位好汉有话好好说,是小店有什么做是让二位不满意的吗?” “没有,今天忘了带钱,先将这把剑抵押在你这,等有钱了我再来赎回去。” “这……可以。”掌柜哪里敢说一个不字,生怕将小命丢了。 两人放下剑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而掌柜明显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桌子上的铁剑,莫名的想要用手轻弹了一下。 铁剑发出“嗡”的一声。 掌柜听到这一声,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股剑气直冲全身而去,将掌柜身上的魔气搅碎。 两人使了一个障眼法,跟在了老乞丐的身后。 “你还是舍不得那把剑。” “闭嘴。” “呵呵呵。” ………… 老乞丐左拐一右拐走到了一处破院子当中。 院子里同样有好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的乞丐,老乞丐将手中的饭盆拿了出来,不少人闻着味道便看了过来。 有一位脸色惨白的青年,青年的右腿呈现诡异的弯曲状态,还散发出一股腐烂的恶臭,但青年却仿佛感受不到痛,只用着几块布条包裹着,布条下已经的脚已经发黑坏死,躺在草席上轻咳。 还有几个骨瘦如柴孩子,最大的看起来不过七八岁最小的两三岁,他们便这样呆在一间狭小且毫不透风的房间内。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头发乱糟糟的看不清男女。 当老乞丐进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神亮了。 “快来,今天遇到了大善人啊,给了好些剩菜,还有肉呢,快,都来。” 说着将手中的碗往众人推了推,这些剩菜大多是一些客人吃剩下的,掌柜专门挑了一些好的收集起来给到这些可怜人算是做善事了吧。 虽然是吃剩下的,但对于这间屋子里的人来说,这就是一段难得的美餐,有肉,其实就是几块没有啃干净的骨头,其中夹杂着剩下的肉。 这也是要看运气。 能吃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行阮和蚺齐就这般看着,眉头轻轻的皱起,这与他们所想的不一样。 “是不是感觉与自己所想的不同,想要惩恶扬善?两位道友。” 一道声音突然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只见刚刚还在狼吞虎咽吃着剩菜的老乞丐咽下了口中的饭菜,抬头看向了门口的两人说道。 此时的老乞丐身上的气质全变了,而周围狼吞虎咽的人并没有任何察觉便,继续吃着剩菜。 面对这等情况,两人后退一步。 “不知两位跟来所为何事?不会是想要诛我吧?”老乞丐坦然自若的问道。 第161章 侵吞天下 老乞丐的声音不咸不淡。 “这种高高在上的正义感真是令人作呕。” “不分青红皂白,岂知天下的痛苦,你们瞧,他们吃的是什么?这饭菜之中可能就有你们吃剩下的,你们的习以为常,却是他们的美味珍馐。” “你们在脑中只会想到,我一只魔别有用心,可那又如何,哪怕我再别有用心,他们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失去了吗?他们只剩下活着了。” “见到这副场景,你们还要杀我吗?杀死我便等于杀死了他们。”老乞丐似笑非笑的看向两人,又指了指那些乞丐。 “你这是诡辩。”行阮说道。 “这是事实。” “没了我,你们能帮他们什么?你们有钱吗?有钱他们留的住?难道你们也要像我一样,去要饭?两位仙长?或者你们觉得这天下只有这一家一户。” 两人被说的哑口无言。 “你们在这天下胡作非为,你们将这天下做为论道场,你们根本不在乎他们!” “是的,我并不在乎。”蚺齐摆摆手如实的说道。 “我一只妖况且如此,更何况你这只魔了,你是真的在乎他们吗?我不信,说起来,我甚至都不在乎你,要不是旁边这位的道德感,我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面对蚺齐的反驳。 老乞丐呵呵的笑了起来:“你之前或许不在乎,但是你见到了,你真的不在乎吗,你不在乎你便不会吃了那少年。” 魔的声音即远即近,带着蛊惑。 而这句话让蚺齐也沉默了,周围的魔齐晕染,他正在试图撬开两人心房。 任两人再天资聪慧,老乞丐所说的都令人无法反驳。 “既然你们可以拯救天下,我为什么不可能,就因为我是魔?我能比你们做的更好,由我来拯救天下,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颜面扫地,自命不凡?让天下人嗤笑。” “你们看不到的,我看到了,你们做不到的,我做到了,这便是事实………” 声音的传递迷迷糊糊。 随后蚺齐猛的从思考中惊醒,这魔又是如何知道我吃了那少年。 再一次转醒,他们哪里还在那破败的房屋之中,他们此刻已经置身于一片暗紫色的魔气当中,周围围绕的都是迷魂者。 魔撬开了他们心房,有了有机可乘的机会,便被夺了心神。 而行阮同样如此,刚刚的一瞬间的犹豫便让其有机可乘,不过这魔说的并无道理,他们是并没有将这个世界中的众生当一回事。 都只以为是大神通所幻化出来的假象。 现在想想,似乎还是听着林知苏的一言才让他们转醒,不,不是转醒,而是被那一叩首裹挟着下山,这其中有多少在意,多少惭愧,多少只为践行正道的思想不得而知。 要知这天下真正第一个思考想要让百姓变好的是黄三,他从底层来。 话又说回来,那只魔说要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天下,这是真的吗,他们两人哪怕转醒,却依然很迷茫,他们做错了? 他们没错,很快两人便发现了那只魔所做一切的漏洞,他可能拯救天下,难道他们斩妖便不是拯救了,你有你的法,我有我的道,你或许对,但我也没错。 在瞧一瞧这四周围绕的迷途者。 光是入目所见,人数密密麻麻。 不过这只魔的做法属实骇然,强吞天下,以此做到天下太平? 此道可行,此道不善。 在李鑫与黄三争夺对抗的大背景之下,竟然已经酝酿出了这等恐怖规模,要不是这一次的偶然发现,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魔刚刚掌控了两具身体。 不过片刻,身体就又被夺了回去,行阮与蚺齐一个大步后退。 看向魔的眼神变的危险。 不过被魔附身的老乞丐脸上倒是没有意外,这两人已成气候,花言巧语只能迷惑一时,他们的意志坚定,可没那么容易夺舍。 但这不要紧。 刚刚那一瞬,他便知悉了两人是道与习惯。 所以两人不足为奇。 说话间,两道魔影从影子中窜出变换成两人的模样。 随后碰撞在一起。 两人刚一交手便脸色难看,这两道魔影竟然能够看穿自己所使用的招式,并在此基础上找到不和谐的点。 行阮使剑却被剑所伤,蚺齐使力被四两拨千斤,借力打力。 他们的招式习惯对面的魔影全都了然。 这只魔,恐怖。 两人边打边退,不断的调整,依然惨败,对面的魔影完全是加强版的自己。 老乞丐并没有在关注两人。 这都不重要了。 与这两人的缠斗不过是消磨那最后一点的时间,魔灾的进程已经势不可挡了。 也得感谢那两位的战争,让这世界变的更加的苦楚,不然要形成这等规模还真没有那么容易,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伪装了。 也是时候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广纳门徒,天下大同。 业莲教势起!! 老乞丐看向几个狼吞虎咽的人问道:“你们想要每天吃饱吗?” “想!”几人都肯定的点头。 “你们想要健康吗?” “想!” “你们想要生活在太阳之下,不必遭人唾弃,不必遭人厌恶吗?” 几人放下了手中的食物看向老乞丐,眼中满是期盼,随后异口同声道:“想!” “那你们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 此话一出,几人陷入了沉默,自己还有什么吗? 然后再次抬头时便是坚定:“我们一无所有,如果可以,我们愿意用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来交换,为代价,我们本来就是将死之人,我们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您,我们不傻,这天下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能多活这么久,足矣。” “我们能够帮到您,很开心。” “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吧。” “呵呵呵哈哈哈………那便来吧,与我一起,侵吞整个天下,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他们认为我不善,我道他们不懂人心。” “那便让所有人瞧一瞧,谁对,谁错。” 魔风呼啸,如暴风过境,揭竿而起! 第162章 一魔压众道 “所有人都看不清。” ”他们太过于高高在上了,那便将他们拖下来,瞧一瞧!!” 魔气滔天,自一户一村一城中爆发。 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他们是受苦者,他们争渡彼岸。 ………… 李鑫自淮原之战后被黄三打的节节败退。 他不甘心,一步步不得已紧缩,为之后的战争积蓄实力。 然而,正当几人在帐篷中商讨战略。 在魔气爆发的瞬间,几人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看向天空,而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仓皇的冲了进来。 “陛下,这外面………”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可思议。 同李鑫一般,黄三所掌控的地盘之上同样魔气肆虐。 魔气肆虐之处,一位位身穿黑红色长袍之人宣扬着教义,而他们身后是一位位受到魔气眷顾的穷苦潦倒之人。 他们虔诚的双手合一,嘴中不停的重复着念诵着彼岸经,这掀起的魔灾迅猛却并不痛苦,有人自发的的便加入了其中。 各城的守卫根本挡也挡不住。 城内城外皆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更大城市,不过半天数十城沦陷。 问道宗的修士根本阻挡不了。 他们如同螳臂当车,沧海一粟,怎么可能与浪潮相比。 这一次的魔灾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 业莲教已经占据大半天下,魔影纷纷吃掉了城中的掌权者取而代之,以宗教为基础,信仰为凝聚力。 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强悍实力。 众生为我,我为众生。 这只魔经过蛰伏,一朝现世,天下知,异军突起,直接打破天下二分的局面。 不管妖魔仙人,不管好人坏人,不管富者贫者,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皆入我教,皆为我,同进退,同福同难,天下大同。 骇,骇然………… 问道宗被打的节节败退,本就被天下压的抬不起头,现在,又如何反抗的了大势所趋。 各道被这天下大同压的喘不过气来。 释禅宗的几位大师一同前去阻挡,他们见到了那只魔,准备与其论一论。 斧钺关,黄沙漫天魔气浩荡,走过一城又一城,这业莲教的声势浩大,面对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架势,几位大师不惧,他们站立在城前等待着。 看着天空之中,一道漆黑色的身影落在了几位大师面前,气息消散露出了老乞丐的模样。 “诸位大师,为何阻拦我?” “你掀起魔灾,岂能不拦。” “魔灾?”老乞丐往后望了望:“我可看不到魔灾,我也并非做恶,众生皆苦,众生争渡,与其在这惶惶浊世之中挣扎,不如入我教,无苦难,诸大同,这不就是诸位想要做到的吗?” “如今,我做到了,为什么会被诸位大师说为魔灾呢?难道诸位大师做得,我做不得?” “你当然能做得,可这天下众生,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思想,你这般妄图颠覆众生意志,以你意强压众生之意,何来自由,此为解脱?” “哈哈哈,自由,和尚我叫你一声大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人都死了,要什么自由,都死光了才算是解脱吗?你们高高在上,那你们死一个给我看看呐!” “满嘴众生平等,满嘴众生痛苦,我也不见你把你这袈裟佛珠换成粮食啊,做在哪里?人问道宗还斩妖,你们呢?你们在干什么,念经超度?人都死了要你们渡?” “渡人不如己渡,拜佛不如拜我。” “众生渡我,诸位见我如当见佛。” “见佛为何不拜?” “给我拜!!!” 一声拜字中混杂着数不尽的压力。 几位和尚脸色一变,被压跪在地上,额头重重的对这老乞丐磕下。 随后道心尽碎,一败涂地,一口鲜血吐出,晕死在了斧钺关上。 “哼,无用。” 斧钺关破。 业莲教在破一城,李鑫与黄三所掌控的范围再一次缩小。 时间一推便是半年,这天下十分,业莲教独占六分,王朝世家二分,北境黄三占得两分。 天下大变,魔占上风。 而剩下的两方只能在魔灾的强压下苦苦挣扎,以魔身做佛事,而且在业莲教的统治之下,共同进步,无病无灾,无饥荒,名为极乐乡。 这已经形成着一种思潮,彻底的颠覆王朝的所有逻辑以及规则,不断的吸引着穷苦百姓前往。 这种趋势正在不断的扩大。 毕竟天下穷苦百姓占据了大多数,多为向往。 问道宗在此战中损失惨重,谁也没有想到,局势会这般发展。 只能说这只魔找你时代的痛点,一击致命,还让所有人都完全没有抵抗力,魔很强吗?未必,但穷苦百姓是真的多。 如果将时间尺度拉长,这未必是一件好事。 世界哪有真正的桃花源,哪里有真正的极乐乡,但就现在而论,这是对当前朝代的降维打击,现在都无了,哪里还有以后,我死后,任他洪水滔天。 有人是看出弊端的。 但在当下,此为最优解,不容辩驳。 “厉害,太过于厉害了。”现在王朝名存实亡,只能躲在一亩三分地中静静的等待死亡,或许有一场最后的垂死挣扎,所见以是结局。 一魔压众道。 借助时代的大势,借助战争所造成的苦难。 将众多天骄妖孽压的抬不起头,将诸多道碾入尘埃。 林只苏现在也并不上朝了,便在家陪着儿子妻子,毕竟以李鑫为首的皇道一脉在失去民心之后便一落千丈,这天下李鑫没有把握住核心,他的核心,非皇,非臣,非将,非奴,而是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此刻的全面崩盘其实已经有迹可循。 林远摇头,这一场真的要以这般做为结局了吗? ………… 一处山林之中,行阮与蚺齐身上带伤,他联手将魔影消灭后,自身也受了很重的伤,他们不断的逃窜,挣脱魔的追捕,说来也挺唏嘘的。 两人倒也没有多大的感受,都有些随遇而安的性格,并不在谁输谁赢。 行阮灌下一壶酒道:“局势变成这样,其实也并非是坏事,输的不冤,找到己身的短缺这场论道便是值得。” 说着两人来到一方池塘。 便诧异看到了一个孩童正悠哉悠哉的钓鱼。 第163章 龙心,拼死一搏 两人停下了脚步。 男孩并在意两人只是盘腿坐在青石之上垂钓。 现在这天下,能够闲情逸致在这钓鱼,眼前这个男孩定然不简单,而且,两人发现,这男孩身上的气息就如同凡人。 “前辈!” 行阮立刻行礼。 “我可不是什么前辈。”男孩稚嫩的声音传来。 “说起来,我修行之路比之你们二位可也要差上许多。”男孩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水中的饵钩,周围一条条鱼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男孩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修炼不到家。”说着抬眼看向两人。 蚺齐刚刚便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压迫,并非危险,而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威压,而这一眼,让蚺齐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缝。 行阮的醉意一下子就清醒过来,男孩金色的眸子带来的压迫感太甚。 就是这一眼原本游荡在饵钩周围的鱼瞬间几个翻腾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错这一位,便是化生成泥鳅的那位龙子,震应,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龙心,就在这一方池塘之内。 他找到龙心,很平凡,甚至未在外界产生一点涟漪。 倒是颠覆了这一方小池塘中食物链。 从来到这个池塘的数天内不断的东躲西藏,以此来躲避猎食者的追杀,他可以说生存在这池塘的最底层,谁都来咬上两口。 他是不甘心的。 但再不甘心又能做什么,他只是一条泥鳅,他强壮不过鲶鱼,凶猛不过黑鱼,甚至连吃食都抢不过一般鱼,他躲避不了蟒蛇的吞噬,甚至连一些路过的孩童都想要将他捉起把玩煲汤。 从一条龙,到每日只知拼命游啊,拼命游,从这一端游到那一端。 冲入淤泥之中,找寻那一点的安全感,惶惶度日,担惊受怕。 这日子一天,一天,又一天,他游的更快了,也更加的机敏了,他会为自己抢到更多的吃食沾沾自喜,他会为自己今天又躲过了捕食者追捕而洋洋得意,他变的越来越像一条泥鳅…… 他的记忆开始模糊,他差点忘记了自己是一条龙。 他是万鳞之长,他能呼风唤雨。 他的身体被困在了这一方池塘之中,连他的心也同样如此……… 他正在趋于平凡,他在泥鳅中是佼佼者,他比别的泥鳅更壮实,也更聪明? 然而,这并没有质的改变 反而他…………成为了更多鱼类争先恐后争夺的对象。 那一日他如同往日一般。 熟练的躲避着黑鱼的追捕,这条路他游过数百遍,游过数千遍,他自信满满的凭借着自己敏捷的走位和池塘中复杂的地形,戏耍着身后的黑鱼。 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太过于肥美了,他的味道又太过于浓郁,他将周围的黑鱼都吸引了过来。 一条?不足为惧。 两条?轻松异常。 三条?能够应付。 四条?仓皇逃窜,他害怕了,心中洋洋得意消失了,他不断的跑,不断的游,却依然被逼到了墙角。 泥鳅想着,今天他可能要命丧黄泉了。 几条黑鱼庞大的身躯让泥鳅瑟瑟发抖,他不想死。 可身后是一块巨大的岩石,他逃不掉了。 是命丧黄泉,亦或者跳上岩石。 可他跳的上去吗?他跳上去还能回到池塘吗?他会死吗? 身后的黑鱼越来越近。 他浑身颤抖,害怕,恐惧,让他的身体僵直,动起来,动起来,泥鳅催促着自己的身体,可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 他被死亡笼罩,他要死了……… 死在一方池塘内。 可………他想要活。 “动起来,动起来!”心中催促着,死亡的阴影下,他不不断的撞击着岩石,撞到浑身是伤,撞到痛苦难耐,让痛苦的感官来激活僵直的身体。 这僵直的身体如同禁锢。 他盯着扑来黑鱼,嘴中发出嘶吼,他被咬掉了一块血肉。 这不能阻挡他向死由生的决心。 他用残躯撞向黑鱼的眼睛,他不畏惧,鲜血的味道非但没能吓退黑鱼,反倒是让他们越来越兴奋,残破的身躯又被剐下血肉。 他宁死不屈。 泥鳅看着那高高青石,一跃而起。 然后奇迹没有发生,他撞在了石壁上,撞的头破血流。 他不怕。 每一次跃起高些,再高些。 他的身躯少一部分,再少一部分 他疼痛麻木 眼中只剩下了那如同天险一般的青石。 不知是几次,不知多少回。 直到他用最后生命跳出的最后一次。 他依然失败。 当身躯被分食,但他的心仿佛跃出了池塘 看到那广阔又如同平常的风景,他至死前的那一刻,眼神望向的便是青石平台。 当身躯最后一点消失。 他的龙心也就突破了身体的束缚,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青石平台之上看着,他低头看向池塘中即将沉底的泥鳅,手一捞,将其捞起,泥鳅的身上的血肉一点一点恢复。 “今后,你便跟着我吧。”男孩的声音清脆。 你予我一段道理,我予你一段机缘。 外界如何风云剧变,男孩一直在青石上垂钓,他借助这次的垂钓正在磨砺这颗新得到的龙心,让躁动不安的心平静。 直到行阮与蚺齐的到来。 这是一条龙,还不是一条简单的龙,这是两人下意识认为的。 蚺齐也明白了为什么他感受到压迫的原因了。 北海龙宫,在这个世界中出现龙,只有可能是北海龙宫,但为什么,按照龙族的尿性,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却完全没有任何察觉。 “不必如此拘谨。” 男孩笑了一声,压力如春风拂过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此时,一柄玉剑自远处飘来。 停在行阮的身边,这玉剑是特有的传讯工具。 而这之上,只有数个字。 决战,速归。 意思也很明显了,最后的决战要开始了,黄三并不觉得这天下被魔掌控有什么好的,他并未做到大同,他治下的百姓不也安居乐业,所以他广邀天下豪杰,拼死一搏! 不成功便成仁。 行阮将目光看向蚺齐。 “当然,我也要去凑这个热闹。” 第164章 城墙之上 “我也一起去吧。” 男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两人看来。 “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天下苍生,被魔掌控的世界太过于无聊些,我想父亲也不会想要看到这天下变成这般模样。”震齐解释了一句。 ………… 玉剑划破天空。 问道宗大部分人都欣然应允,他们有的单纯只是凑热闹,有的想要出一份力,而有的不过是不想让这般世界,毁在魔的身上。 未来已定,文明不再发展,这个世界也就死了,一个死去的世界,不好,不好。 还有的人根本没有理由。 李鑫与黄三的战争他们能够视而不见,那是因为不管谁获胜,这天下依然在向前。 现在不管也得管管了。 这天下各处都发生了不少事情。 他们各有感悟,有的如同震应这般,也有的如同蚺齐,虽未明悟却也受到启发,所以不愿看到自己的问道地被魔侵染,熟悉的人被魔侵吞。 有狐妖从山林中走出,折纸扇挥了挥,挥去鼻尖的魔气。 有书生握着自己手中书,与诸位学生告假,浩然正气如书卷般展开。 有少年一拳轰开瀑布……… ……… “呵呵呵,来的好啊,都来吧,免得我一个个去找你们,麻烦。”魔头笑了几声。 “在这大势面前,诸位又有几分实力能够与我抗衡,螳臂当车,自不量力罢了了。” 一处高耸的城墙之上。 这是最后的一道关,再往前便是王都,周围被魔气侵吞,入目混混沌沌的,那之中便是传说中的极乐乡。 说来也有趣。 之前还打生打死的双方人马此刻却要并肩作战,双方恨不得对方死,又不得不联盟对抗这永无止境蔓延的魔气。 如果不联手,下场,连死都做不到,只能被魔头侵吞。 李鑫与黄三并肩而来。 “没想到,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与你联手,真是让人不爽。” 而黄三同样反讽:“我也不想帮你,如果我不来,你或许都不可能站在我的身侧不爽,你得感谢我,让你至少能喘上两口气。” 黄三经过这几年的领兵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依然是玄色的盔甲,他的身侧站着一个端庄的绿衣女子,两百年的浑浑噩噩,甚至不如这两年的收获巨大。 这城墙之上每一位士兵都严阵以待。 数米外是一位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招手,在诱惑,只要踏出一步便会魔气吞噬。 极乐乡的威名可见不一般。 靡靡之音,仙乐美人,佳肴美酒,权财富贵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没有坚定的意志根本无法阻挡这诱惑。 “别说是普通人,就连我等同样有心动的感觉。”将心中的贪念抹掉。 一位剑客说道。 “说起来,那些和尚呢?” “只剩下大彻和尚了,其他人全部被吞了,魔佛一念之差,相克相生,首当其冲的便是他们,在斧钺关几乎全军覆没。” “唉。” 所有人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只魔的出现在他们的脸上重重的抽了一巴掌。 行阮看着城墙上的众人,站在这里的可以说是最后的反抗者了。 人妖仙全部来齐了。 他甚至看到了一个手里抱着只肥猫的少年。 面对行阮的视线,林远并不在意,他是跟着父亲来的。 毕竟要说战力,林远这两年锻炼也才到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二三,其实战力在这场对抗中根本起不到关键性的作用。 而他的父亲也是这般觉得的,与魔对抗并非是战力上的对抗,还有精神层面的对抗。 只要还有一人抵抗住了魔的侵扰,这场对抗没有输。 所以他来了。 并非所有的修仙者转世而来都有实力的,更多的修仙者都只是转生成为了普通人。 当然这些人逐渐拾起了实力。 但时间都太短了,根本无法形成太强大的战力,有奇遇,开局便自带实力毕竟是少数。 不过他们也都来了。 还有许许多多的普通人,各有各的理由。 这些人共同的信念组成了屏障,以阻挡魔是侵蚀。 城墙外的魔已经有点等不及了,魔气翻滚的越发的汹涌,不断撞击着城墙,与城墙之上人仅仅几步之隔,魔气中满是面带笑意的人。 女人,男人,友人,旧人,甚至是亲人。 他们在众人的耳边呢喃,他们述说着愉悦畅快的心情,他们高颂极乐之乡的美妙与兴奋。 “邀请你的到来,共享极乐。” 不少守卫的士兵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唾沫,向前走了一步。 “停下!!” 旁人立刻一声怒吼叫醒了这个守卫。 魔气中的女人面带可惜的转身一点点的离开,而守卫的耳边环绕着女子的声音:“我在极乐乡等你,一直等着你……等你的到来………” 断断续续,若隐若现,伴着轻声的抽泣,仿佛天地两隔。 而那守卫的眼神,从清醒到迷离不过一瞬间。 瞬间挣脱了抱住他的队友,大踏步的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坠入无边无际的魔气当中,坠入了那溺死人的极乐乡。 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根本阻止不了,特别是夜班时分,大多数人都无法阻挡这温柔乡,挡不住,无孔不入。 这便是魔。 玩弄人心,玩弄人性的高手。 当一人进入,他便会邀请他的队友朋友,邀请他的亲人,就像是病毒一般蔓延开来,当最后坚守的几人,一边是冷冰冰的墙壁,一边是欢声笑语,无病无灾。 不管意志多么坚定,最终也会一跃而下。 这城便也破了。 旁的几人看着守卫一跃而下,都是摇头叹息,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破解的办法。 翻滚的魔气组成一道巨大的身影。 “诸位何必苦苦挣扎,与我共享极乐不好吗?” “放心,有我们在,你赢不了。” “你拿我们没办法的,只要还有一人在,你就没赢,玩弄人心,终究被人心吞噬。” “你掌控不了如此多的人心,即便他们每一个都是你,极乐乡,如果无法极乐那是否还能被称为极乐乡?” “是,我们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过在饮鸩止渴。” 第165章 魔海沉沦,最后一关 “人心永远无法被满足,现在他们只是需要吃饱饭,之后呢,他们想要吃好的,更好的,更美味,更珍贵的,他们想要钱财,他们想要美人,他们想要权利,他们想要永生,他们想要当人上人………永无止境,你把握的住吗?魔?” 一道声音从城墙下方传来。 所有人将目光转向一道身影,那是一位穿着洗到发白的僧袍,他便是大彻和尚。 和尚眼角低垂带着怜悯相。 他一字一句皆是平和仿佛在诉说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实。 大彻和尚,自转世而来便燃灯拜佛,少有言语,观的自身道。 然而闭口修行,开口惊魔。 面对魔时泰然自若,一言指出了魔头的弱点。 众生百态,岂是侵吞便得,众生念头太过于杂驳,理不清,探不明。 “我相信你做不到。” 面对大彻和尚肯定的语气,魔头的脸彻底的冷了下去。 但并未示软,冷哼一声:“希望破城之时,你的嘴还能如现在这般。” 说着滔天的魔气如泰山压顶一般涌来,不断的撞击着墙壁。 “不好。” 众人猛的惊觉。 下意识的捏诀,一道道金光自墙壁之上伸起,阻挡着浩荡的魔气。 “你们挡不住!!!”魔气在半空之中化作一双巨手向着城墙抓下,“咔嚓”一声在金光上留下了巨大的抓痕,金光寸寸尽碎,化作碎屑飘向远方,而持阵的几位修士被震的倒飞出去。 这只魔得万万百姓的加持。 其实力已经与其他修仙者处于断档的阶段了,可以说遥遥领先,根本不是现在的众人可以阻挡的。 就在金光破碎之际。 一声龙吟,一阵梵音与一卷浩然正气赫然顶上将魔头化作的巨手顶了回去。 魔气不断的敲击着,一条条索取的手臂与人影聚合在一起化作支天的手臂抵在金色的光壁之上翻起汹涌的涟漪,狰狞巨大的头颅自魔气中的显型,瞳孔如两轮漆黑色的太阳,紫芒吞吐,入目所见皆为腐朽。 一金一黑各占半边。 贪嗔痴慢疑,无形无质气息想要渗透而来。 异变突起。 原本在城墙之上士兵,突然便冒出黑色的气转头向着身旁之人砍去,他们的眼中满是血丝,口中喘着粗气。 哪怕是由屏障过滤,这些气息依然能够影响到一些意志薄弱的士兵。 他们不断的挣扎着。 如果士兵被腐化的还算少,那城中的百姓才是真正的大乱,局势一下子便倾覆,乱做一团。 林远护在自己父亲的身边。 不断将那些试图靠近的人击退。 “呵呵呵,怎么不说话了,和尚,我说过你们阻挡不了我…………”魔头一边讥讽着魔音贯耳试图撬开这几人的心房。 然而并无多大的作用。 当意志孱弱的被腐化,之后剩下的百姓万众一心。 震应,他得龙心,如果能被一两句话左右,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而那位教书先生身负浩然正气。 大彻和尚更不用说平淡的说道:“你这是自取灭亡,贪嗔痴慢疑,要数这天下最容易受影响的便是你自己。” “嘴硬!!!”魔头数百条手臂一同用力,一双双,一条条,一个个嘶吼着人影,无数双手一同推搡着金色的屏障。 密密麻麻,天崩地塌,对面仿佛片无间地狱。 这等恐怖的场景光是看上一眼便会令人大惊失色。 金色的屏障在这般摧残下,越来越薄。 “这样不是办法!!”率先坚持不住的是教书先生,文章碎裂,文胆破碎,整个人萎靡不振的跌倒在地上。 而后便轮到大彻和尚。 魔太甚,而佛言甚微,大彻和尚一咬牙,身上炸裂出无穷无尽的佛光,浸入金光之中。 留下一句,真谛自在,便当场圆寂。 徒留震应还在坚持,有了大彻和尚圆寂前的一波加持,这金色的屏障一时半会还破碎了。 正在坚持的还不在少数。 而另一边的魔头却越来越焦急了起来,特别是大彻和尚的自我圆寂,让这魔头彻底绷不住了,眼看着便要赢了。 “这该死的和尚,这该死的和尚………”层层叠叠的声音愤怒无比。 魔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正在逐渐失衡,不,准确来说他的情绪正在脱离他自己的掌控,这更是应了大彻和尚的话,他把控不住,以取巧的方式来裹挟天下,蛇吞象必然会被天下反噬。 现在已经出现了迹象。 胜利的天平正在逐渐逆转,而且会逆转的越来越快。 这倒与苏苜所斩杀的那只老鳖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不同的是,两者的实力差距不同,且一种是被信仰掌控,一种被思想所左右。 而这魔头如果稳扎稳打,说不定他便赢了,但稳扎稳打又不可能积蓄到这般程度。 他在自掘坟墓,这便是贪念在影响他,人心永远无法填满,贪念永无止境,直至自我毁灭。 极乐乡,乍看之下但在时间的尺度下,不过的幻想,世界之上哪有什么完美无瑕。 天下大同,不过是口号罢了,总会有人想要当人上人,哪怕这是魔自己,凭什么你是本体,而我是分身,凭什么你来做出至关重要的决定而不是我。 哪怕只有一个冒头。 之后便是狂风海啸般的席卷。 不过呢,在此之前。 “咔”的一声,金色的屏障应声碎裂了,连魔都愣了一下,随后是狂喜,魔潮眨眼间便将整个世界吞没,天地被魔气包裹,整个世界都置身于魔气之中。 然而,这其中。 有像是是震应,行阮,蚺齐,林知苏,李鑫,林远,黄三………这般的人在魔海之中挣扎,有人溺死其中,有人却俨然不动,魔海之中皆虚妄。 这论道的最后一关悄然浮现。 知道,悟道,明道,魔海如同一把锉刀,不断的打磨,这里有着贪嗔痴,有着数不尽的诱惑,坚守本心。 这其中有人的道越磨越黯淡,最终沉入这极乐乡。 也有人的道越磨越明光,亮的让人睁不开眼。 第166章 论道结束 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 在这一片黑暗之中闪烁着稀少的光点。 魔海却怎么也无法消磨这些光点,任其百般手段,越是黑暗光明就会显的明亮。 直到,“啪”的一声。 魔海在一瞬之间蒸发消失,是谁打破了极乐乡? 他魔自己,天下的贪念永无止境,而他的贪念亦是,结局早已经预见或早或晚罢了。 这一切的开始,注定了这一刻的结束。 一双巨手抚过这天地间。 将原本乱做一团的世界复原,其实这魔海所持续的时间并不短,甚至很长,足足持续了二百一十三年才彻底崩溃,而且这魔头并未死亡。 他将极乐乡的范围缩小到了一城大小。 这其中并非所有人都愿意从极乐乡中醒来,他们想要便溺死在其中,与魔共存好过这糟糕的世界,这其中便有那些乞丐。 极乐乡永远会存在,这世界之上不缺苦命人。 不管是王朝末年,还是盛世。 极乐乡能被打破,却永远不会消失,业莲教也一直都在,极乐乡在现世隐秘,在苦命人的心底扎根,等待下一次的卷土重来。 这场属于天下的棋局,没有输赢。 不过,魔侵吞天下的宏愿到底是失败了。 当一颗颗的明珠转醒,这论道的最后一关便也过去了。 当今日的太阳照常升起。 这天下人仿佛做了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这梦中的美妙在醒来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不过天下人并未感到迷茫,谁会为一场梦境而迷茫,或许这场梦会改变一些人的思想,但大部分人转瞬便忘,重新拾起生活。 他们还要活着,只是偶尔会在午夜回味一下罢了,现在的生活才是脚踏实地。 黄三与李鑫的战争依然在进行。 这世界仿佛又回到了正轨。 而问道宗剩下之人,他们回到了问道宗,重新坐回问道宗的大殿之上时。 争吵早已经消失,有的只是洗净铅华后的淡然。 看着一如往常的大殿,仿佛变了,又仿佛没有变。 不过有些座位却已经空缺,但他们的名字便会一直陪伴着问道宗的兴衰。 问道宗掌教是谁,已经不再重要。 时间匆匆而过。 一年春夏秋冬。 林远又年长一岁,这天下依旧熙熙攘攘,然而属于论道便到此为止了。 精神从身体中抽离,而他们往昔的影子会代替他们留在这个世界。 “之后父亲母亲便交给你了。”林远缓缓对着自己缓缓的行了一礼。 “放心,且去吧。” 精神越飘越高直至穿透一片混沌的胎膜,他看到了自己的师父,和苏先生。 一道道精神回到世界之外,回看。 这种感觉很是奇特,道不明。 此次论道算是彻底的结束了,不管有无收获都将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历,他们紧记于心,失败并无关系,认识到失败在哪里便行,毕竟他们拥有第二次选择的机会,有后悔的机会,弥足珍贵。 而那些最终在魔海之中坚守本心的。 那之后的道路不说一路顺风顺水,却也能走的平坦些,皆是收获。 苏苜脚下的盛世莲开了一半,这个世界依然在前发展,却已经不需要他来维持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虽未亲身参与论道,却同样收获良多。 而一位位入道者参与世界的运转,感受其中那玄之又玄的自然奥妙,他们不但从弟子的身上看到了不同道路的延伸,也对之后道路的推演抓住了些苗头。 一位位站在虚空之中皆向着中心位置的苏苜作揖。 “谢道友,指点迷津。” 苏苜同样回礼。 “看来诸位皆有收获,如此,这论道也算圆满。” “我会将这掌中世界留在此处。” “期待下一个百年的再见。” “诸位就此别过。” “仙尊后会有期!!” 苏苜笑了一声,挥了挥手,原本笼罩在天坛之中的迷雾开始收拢,最终凝聚在天潭的中心处,那里一朵朵盛世莲自水中绽放,而最中心那一朵的的花苞之中正孕育着一个世界。 一道道精神回归本体。 这又何尝不是黄粱一梦。 ………… 之后,一位位入道者都并未留便离开了。 界中百年,界外不过转瞬间。 这一次特殊的论道,伴随着诸多同道的离开,会传遍天南海北,让所有修仙者津津乐道的一件奇事。 苏苜之名,天下皆知。 但这些现在与苏苜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他与几位老友纷纷告别。 沈丘准备带着林远瞧一瞧外面的世界。 震萧他对龙子得龙心很是满意,再三感谢。 蚺荒又一次向苏苜发出邀请,有时间可以来牧雨沼泽坐一坐。 少商要回铜南关休养。 苏苜则是一一回应。 当一位位的的好友离开,这院子一下子冷清了不少。 老山羊下意识的想要伸一个懒腰却发现自己这把老骨头并不如猫时灵巧,差点闪了腰。 苏苜笑着摇摇头。 “我有些累了,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老山羊来到苏苜的身边,苏苜盘坐在老山羊的背上。 老山羊知道苏苜说的回去,是回那里。 来时,纷纷扰扰,走时静静悄悄。 天潭小镇的热闹转瞬间便冷却,让小镇的很多人都摸不着脑袋,不过没有外乡人的日子也照常要过,数百年不就是如此过来的吗,外乡人的到来才是异常。 夏朝皇帝到苏苜离开都未能见到苏苜。 他从李鑫那听到了很多传言,被传的神乎其神,但哪怕他是整个王朝最尊贵的那一位,如果苏苜不想见,也依然见不到。 这时夏朝皇帝才真正明白,外乡人的含义,初闻如井底之蛙见明月,遇见时才知,自己如一粒蜉蝣见青天,他的所有骄傲在这些外乡人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时他想起,当年那一位败退离开的前皇帝为什么宁可一身修行从头再来,也是那便决然,离开这洞天的原因。 原来,差距真的大到这般地步……… 夏朝皇帝呆在观星台上远眺天潭的方向,一愣神便是数月……… 而那天潭之上,忽的吹起一阵清风,在湖面荡起涟漪。 盛世莲摇曳等待着下一次的绽放,又像是恭送自己造物者的离开。 第167章 回家,清玄观 不知岁月,人间依旧。 老山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回去的路上,胸前的铃铛叮铃当啷的晃动,回家似乎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周围的环境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数十年前的晏朝与现在的晏朝各地几乎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苜轻哼着歌谣,黑鲤伴随歌谣游动。 路边多了几间茶铺,不必打理,老汉轻摇着蒲扇,坐在躺椅上,轻松自在。 走时大雨瓢泼,来时艳阳高照。 苏苜笑道:“老丈,你这般,茶铺可赚不到钱咯。” 老丈也不恼:“哪里来的后生,懂个什么,这茶铺本就赚个水钱,哪需这般斤斤计较,这路过的皆是老客,自己舀,自己喝,给个三两铜板,老汉谢他,不给啊,请了便请了……” “是我不知,赔罪赔罪…………” “怪客气的,回乡探亲的书生?” 苏苜点头又摇头的问道:“这道路修进了南屏山?” “是咯,现在天下太平,朝廷也富庶了这路啊一路走一路修,当今圣上可真是一位明君呐……遥想当年,做梦不敢想……现在啊……太平…”老汉说着说着便呼噜声渐起,暖洋洋的天气,老汉年纪也大,这困意啊说来就来。 “倒是能看出来。” 苏苜轻声低语,随后放下几枚铜板继续赶路。 这一路走来,人们的步伐更加的有力,精神饱满,身上穿的衣服也少了不少补丁,谈天欢声笑语,并不烦闷,也无愁苦。 太平盛世之下,百姓安居乐业。 当初南屏山是边境,所以有守备军。 现在呢,南屏山早已经被跨域,沿山脉的几个村庄皆已经纳入了朝廷的管辖,这山路硬生生的被趟了出来。 开疆拓土 这回去的路啊,好走了许多。 蜿蜒的小道,现在的小镇与记忆中的小镇大相径庭,唯一不同的便是热闹了很多,这南屏山中山野瑰宝无数,山珍,药品漫山遍野。 靠山吃山,原本的小镇可消化不了,现在路通了,沿路的村庄在接触外界时,也将这些带了出去。 苏苜骑羊走入小镇。 有时缘分便是这般巧,泥泞的小道之上,一头水牛正缓步的从道的一边走了,牛背上的牧童坐起身好奇着打量着苏苜和他坐下的老山羊。 双方并未有言语,擦身而过。 忽的,牧童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回头望去,却见苏苜已经走上那一条不知荒废多久的小道。 小道因为无人打理,现在已经杂草丛生,但那青石长阶依旧清晰可见,老山羊的每一步,缝隙中的杂草移位,两侧的苍松依旧挺拔,针叶沙沙低语,仿佛欢迎苏苜的回家。 长阶尽头,一座道馆静静矗立,红墙上的朱漆剥落,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苏苜从老山羊的背上走下。 “我回来了。” 这轻声呢喃后,苏苜笑了一声随后又大声的说了一句。 “老头,我回来啦!!!” 声音清脆,仿佛归来仍是少年。 清风扶摇自苏苜耳边擦过,回应着苏苜,熟悉的场景最能触动人心,眼中与心中场景逐渐重合,朱墙染红,青瓦尘浮,一切都没有变。 苏苜打开屋上的铜锁,从屋内拿出锄头。 来到老头的坟前,将坟前的杂草除尽,取出三支香,虔诚的点上行了一个大礼。 当今世上,能承受住苏苜大礼的也就只有面前这一位了。 将香插在坟前,青烟袅袅。 苏苜随意的席地而坐,又取出两个酒杯倒上酒,一杯一饮而尽,一杯洒在了地上。 “可惜,当初没有那么好的酒,这一回敬你,你可有福了。” 说着也不用酒杯了直接将酒倒在地上。 “说起来,都十多年了,你投胎估计都半大了,如果有缘分,我请你真正的喝一杯,我想啊你为了这杯酒啊,都会来找我的。” “呵呵呵~” 苏苜轻笑一声:“当初你本该可以活的更久,可惜你不愿,这世界上啊,看来你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念的了,转生去了也好,拂拂袖摆,转身就走,你可比我潇洒的多,也看的更透。” “不过啊,我过的也不错,都能混个仙尊当当。” “咕嘟,咕嘟!” 苏苜又饮下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离。 酒不醉人,往事醉人。 “说起来,你要是找过来,我是收你当徒弟好呢,还是,当师弟啊。” “你我管你叫师傅,你管我叫师兄,哈哈哈,有趣,有趣…………记得来啊………到时就如同你待我那般教考你………” 苏苜一人喝了很久的酒,也说了很久的话,到后面,说的话便有些颠三倒四了,日落山头,月明星稀。 而坟头是清烟袅袅。 苏苜早已经沉沉睡去,躺在老山羊的身上。 这一觉便是一天。 当天空破晓,苏苜才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坟前的香早已经燃尽。 苏苜又拜了拜,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其实到他这般程度,早已经不会沾染尘土,又拍了拍老山羊。” “感谢你,老伙计。” 老山羊点点头,自顾自的找了一片空地解决了自己的早饭。 看着坟头,苏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说起来,我们的道观叫什么?还有你的名字,老头?” 说着抬头看了看字迹模糊的牌匾,这个牌匾自他记事起便已经模糊了,苏苜问过许多次,老头也没有说,总是拿不易深究来搪塞自己。 估计是怕自己卷入什么事情当中吧。 可现在,苏天尊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这道观的往昔了。 说着一张紫色的符箓出现在有的身边。 对着牌匾手一挥,牌匾的时间立刻逆转,上面的字迹也越来越清晰,随着时间的不断的倒退,苏苜还真有些吃惊。 这牌匾竟然有七八百年的历史了 ,这都能抵的上两三个长命王朝了,仙宗灵府……说不定?不过名声不显,当然也有可能是左道宗门,那便更加不简单了。 “清玄观?” 这让他想起老头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清修以明心,玄思以致远。 第168章 故友来 想来,这清玄观便是出自这句话。 不过,老头拿着一块模糊不清的牌匾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为什么。 苏苜觉得有必要探究一下。 不过,不是现在。 苏苜将断剑解下放置在供台之上,挽起袖子,来到院子中将那黄铜炉子擦拭了一下。 这道馆最值钱的便是这炉子了咯,当初要不是太重,苏苜又无收纳的手段,这炉子估计也要被带上。 想着将炉子中积攒了不知多久的香灰摊平,手中又多出了几柱香,这几柱高香无火自燃,随后插在铜炉之中,檀香味道肆溢。 清烟飘向了天空之中,烟云缭绕,让这道观多了不少生气,老山羊不喜檀香,闻着打了一个大喷嚏。 看的苏苜笑了几声:“你依然没变。” 黑鲤趴在老山羊的头上被震了几下,看着苏苜忙碌。 周围的清风徐徐,树影婆娑。 而一些在山下忙碌的青年,抬头便看到道观之中一行清烟染青天的场景,下意识的问到:“那座山上住着人?” 与之一同忙碌的老汉抬头,脸上露出缅怀的神色。 “啊,那里啊,一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小山之上本来便有一座道观,不过啊十几年老观主驾鹤西去后,便一直没有在点上香。” “后来听说,那留下的一位小道长也离开了,没想他回来了。” “当初我去上香时,也才你这么大呢。”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眨眼间啊,我都这般年纪了。” 青年听着自己父亲的阐述,了然到:“那得去上一柱香咯。” “也是,也是。” 看到这清香并非只有这两人,很多人都看到了,青年多是疑惑,老人多是缅怀,有人稀奇。 不过不管何种心态。 都让不少人起了拜一拜的心思,也不求什么,看一看也好。 于是,正午之际。 焕然一新的清玄观便迎来了第一位香客。 那是一老伯,手中捏着几柱香便踱步而来,苏苜上前迎客,老伯昏黄朦胧的眼神看向苏苜道:“果真是你,回来了?” “是啊,林叔。” “转眼功夫,你都这般大了,也出息了。”这位被苏苜叫做林叔的老伯,四处瞧了瞧,见到焕然一新的道馆感慨。 “算是混出点名堂,你还是头香。”苏苜笑着伸手将其扶进门。 清玄观无神像,来此上香的客人并不多。 这林叔便是其中之一,每年年初上头香的便是他,早几天,晚几天,雷打不动,直到师傅的去世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今日依旧是他。 左手持香柱,右手持香尾点香,然后诚心祈福,将香插入铜炉后,拜四方,拜天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敬拜完成后,才与苏苜聊了起来。 “准备呆多久?” “不会太久,这一次回来特意来看看师傅。” “记得就好,多回来看看。”林叔说完婉拒了苏苜的用餐便离开了,来时如此,走时依旧如此。 之后来来往往,在敬拜的人多了起来。 大多是一些老人,和一些好奇的商人旅客,有人自带香,苏苜也备了香,并不收钱,有人相熟,有人陌生。 人影憧憧,好不热闹。 这道观从来也没有这般热闹过。 一直到日落西山,人才渐少,下山的路可不好走。 香不要钱,但依然会有很多老人,会送些米面鸡蛋,苏苜也欣然接受。 站在铜炉前,笑了一下:“老头,没想到,你走前香客缺缺,你走后反倒香火旺盛了起来。” 太阳落山,苏苜坐在板凳上,手中端着一碗面。 地上放着一碗,老山羊吃的津津有味。 “你这嘴倒是没有养刁。” 铜炉火光点点,苏苜看着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一道身影踏着落日的余晖缓步而来,从下山的香客身边走过,竟然无一人察觉。 一身红袍,一步一阶。 苏苜似乎是有所感应,笑了一声,皆是故人来。 “不知我来是否合时宜?” 当然,城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苏苜说着便抬手,沅南的一间院子当中,一棵茶树灵韵自显,当年苏苜所使用点灵诀,似乎在多年后给这棵茶树带来了不一样的机缘。 那一晚,一抹灵光在灵气消耗光之后便内敛了起来。 经过数十年的蕴养,却产生了质的变化。 此刻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茶树抖落了几片叶子,化作几道流光落入苏苜的杯中,顿时茶香四溢,满院飘香。 正在打量着道观的城隍见此,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道友的实力今非昔比啊。”之前他还能看出苏苜出手的痕迹,现在便是浑然天成,苏苜根本没有动用任何的术法。 世界仿佛依照苏苜的一个念头运行了起来。 要知道,这一片南屏山也纳入了沅南的范围,这对城隍来说,整体的实力提升了一大截,却依然没有看出苏苜到底是如何将那几片茶叶摄来的。 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晃去,伸手接过苏苜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眼前一亮。 “我可都听说了,你在那北海论道中可大出风头啊。”城隍继续说道。 “有不少同道可都想要见识见识你这传说中的仙尊,没有想到,竟然窝在这座小道观之中。” “虚名罢了,不如在家安心,这消息传的这般快,这才多久,连你都知晓了?”随后一想,便也释然面前这个城隍是一个待不住的主,指不定用什么法宝窥探天下呢。 苏苜伸了一个懒腰站起身来。 城隍脸上一囧。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倒是这里道观,清玄观?” “当初我将此地纳入掌控时着实吓了一跳来着。” “没进来瞧一瞧?”苏苜见城隍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眼神。 “并无,后来察觉这里不过是留有你的气息罢了,我便没有多做打扰,直到昨日我再次察觉到你的气息,便知你回来了,这不,今日前来打扰了。” 苏苜并未特意敛去气息,城隍能知道并不奇怪 “说来,清玄观,倒是耳熟。” 第169章 拜访,秘闻 “哦,城隍知晓?” “嗯~这茶叶倒是比我当初的好喝多了。”城隍又抿了一口茶,笑盈盈的说道。 苏苜先是一愣,随后失笑道:“予你便是。” 说着又在沅南小院的茶树上薅下一大把。 手中嫩叶中的水分快速蒸发,长阶两侧的古松“咔吧”一声,断了两根枝条,这枝条飞至半空便化作一根根匀称的木条,这些木条在苏苜是手中快速的变化。 几息之间一个密不透风的盒子出现在了他将手中烘烤的茶叶放入其中,盒子盖上,轻轻的推到了城隍的面前。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给城隍看的目不转睛,流畅的运用赏心悦目。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的收下了。” 将茶叶收起来城隍才缓缓开口:“不知道友还记不记得我之前所说,晏朝左道鼎盛。” 苏苜点头。 “那道友可知,这晏朝左道是如何在短短的数十年间便发展到这般程度的。” “与清玄观有关。” “是,也不是。” “与清玄观有关,却也不是主动为之,晏朝左道之所以发展的如此迅速,那是因为斩妖司,除魔道获得了清玄观遗留下来的大部分典籍。” “这些典籍的运用让他们在左道的领域上快速的实验发展,直至到如今的左道巅峰。” “哦,对了,全妖册你应该听说过。” “听说过。” “这便是清玄观的遗留,不然仅凭借晏朝数十年的国祚,哪怕在往前推十年也不可能整理出全妖册,这不过是清玄观的遗留罢了。” “当年的清玄观作为左道的魁首,只差一点,便能摸到仙宗灵府的一角,可惜了,可惜了。” “是发生了什么让七八百年的清玄观没落的?”苏苜好奇的问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传言中有人说,他们为了得长生,求仙问道,研习禁术秘术最终走火入魔,将整个清玄观推入了不可知的深渊。” “也有人说清玄观的掌教,寿元将至,自知无缘修仙,最终隐居山林,导致清玄观一落千丈丈。” “不过最可信的传言是,当初清玄观孤注一掷,其实是一窥仙缘的,但最终观不知为何导致仙缘四分五裂散落人间,而因为这一次的孤注一掷让整个门派进千年的气运一朝断绝,最终也落得和仙缘一个下场四分五裂。” “大部分传承被晏朝继承。” “还有小部分旁支带领着自己的弟子各立门派,老死不相往来。” “嗯?清玄观还有庞支?”苏苜发现了盲点。 城隍怪异的看了苏苜一眼,仿佛在说,这里不就是咯。 “不,我是指其他的旁支。” “这个………”城隍想了想。 “当初清玄观的旁支很多,如果按照传承来分的话,那斩妖司与除魔道是最大那一支,还有一支的话很特殊很传奇,青华道,不知道友是否听说过。” “青华道…………苍木之术,青松道长?” “看来道友知道,所以说这世间呐,世事难料,当初未得仙缘的一个旁门竟然走出了你与青松道长这般真正的修仙者。” “这青华道,其实还有一人在晏国很是知名。” 苏苜的脑海中不断的翻越,他现在的记忆力能够过目不忘,很快他便从记忆中找到了另一个人,这人不过是旁人谈话时提过一嘴。 “似冲道长。” “哈哈哈,道友是都遇见过啊,这缘分真是美妙。”城隍点头。 “没错,晏朝三大武道宗师的似冲道长,虽为武道,但武道武道,以武入道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当然,似冲道长还差那么一点点。” “如果道友想要知道清玄观的过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 “最过有名的便是这两支,其中晏朝只是获得了遗留,并不知当年事件的全貌。” “青松道长飘忽不定,而似冲道长,则是为了突破周游大江大河而去了,在不在晏朝也不一定。” “至于其他的话,零零碎碎的也好像很多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当中,留下来也生死不知。” “等等,好像有一支在纹定周边吧,是不是不得而知,如果道友有空可以去寻一寻吧。”城隍也有些不太确定。 苏苜点头,将这些信息一一记下。 “感谢道友解惑。” “不客气。”城隍说的时候颠了颠手中的茶叶。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天便黑了。 “对了,道友此番来找我所为何事?” 城隍一拍脑门,差点把正事忘记了,说着手中拿出一封请帖。 “这是何意?”苏苜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接过请帖。 “给你的,寻阳湖水神,走马上任,所以大摆宴席,这不得瞧一瞧你啊,毕竟虽然他前一任并非正统神只,却也被你一剑斩了,你那剑气,余威还在,前身也尸骨未寒,这不,求你手下留情来了。” “这…………” 苏苜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这真的是。 “怎么说的和拜码头似的。” “欸,那你这可说对了,这不得认一认,瞧一瞧,摸一摸你的脾性,别到时候依然是被人砍死在湖中。” 说到这,沅南城隍又嘀咕了两句。 “说起来,这寻阳湖也是邪门,两任正神,一任野神,都死在了剑仙的手下………” 苏苜听到这话………你一位城隍正神说邪门,这真的好嘛……这是心里的诽谤,嘴上说着:“感谢城隍特意跑一趟。” “不碍事 正好叙叙旧,还能带些礼物回去。”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便不再多打扰,来日在找你叙叙旧,不必送了。\"城隍摆摆手,几步之间便化作金光消失在了原地。 苏苜目送其离开后便将碗中早已经冷掉的面吃完。 收拾收拾碗筷便走入了屋内,外面星河璀璨,屋内烛火明暗。 盘坐在床上,那张请帖被随意的放置在桌子的一角,万籁俱寂的环境下,正好可以用来自视,说起来。 感受着身上循环不竭的灵气与各种道与理交织在一起,看似平和,其实颇为杂乱,得调理一番。 第170章 自视 这种有规则的杂乱便是现在苏苜的状态。 玄法通不过是让自己能够快速的明悟道理,并加以运用,在他的手中,各种术法信手拈来,不过一个念头的事情。 但众多的道与理有些是相悖相冲的,苏苜能够让这相悖相冲的道与理不产生矛盾,但随着认知的道理越来越多,如果不加以调理依然会对自己造成一些影响。 这些影响可大可小。 过多道的堆积会让人的运行变的生涩卡顿,就如同屎山代码,不断的堆叠,最终不但效率变差,严重的可能会导致苏苜死机。 当然,这说的是完全不调理的情况下。 苏苜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这之后的境界便是无垢。 当初苏苜设想自己道路时便已经遇见到的事情。 无垢的垢是病垢的意思,最终想要达成的便是无尘,无垢,无缺,无漏的境界,这是为什么苏苜要举办那样一场别开生面的论道的原因。 这其中必然有属于他自己的考量。 在突破天地桥时,直面天地威压。 在突破玄法通时,观遍诸道法理。 苏苜不是那种安分的性格,他选择的道路很少有人能够走,他便要试一试,境界的前瞻苏苜一直在做,他一直信奉一个道路,只有亲身体验过,他有资格踏入。 所以让诸多法理,不会堆积,这便需要调理,就如同掌控一个世界那般,将规则嵌套,并融会贯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池,要知道,世界出现bug,那离崩溃也不远了。 而苏苜体内的道理堆积便是如此。 他并非是一个停滞不前的人,他会一直在道上,只要一直在向前,那便会见识到更多的道理,无垢境界是绝对有必要的。 如果之前的境界属于地基,属于积累。 那接下的无垢境界便是真正的实践,对于自身的磨砺。 当然了,无垢境界很重要,回顾论道时,虽然那个小世界所蕴含的道与理完全称不上多,即便如此他还是用尽了全力,可想而知这其中的难度之大。 苏苜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心。 而且有了在论道时,掌控世界与调理规则的经验,他相信在调理自身规则时一定会显的得心应手。 他在内视之时,诸多的道与法而身边环绕,这些道如同实质的光点,有的相互碰撞炸出星光,有的螺旋同行划出一朵朵双蒂莲,有的漫无目的的环绕在他的身边。 现在不需要调理便能和谐共处,但不代表以后不需要,从简单到复杂,不能有一点差错,这便是修行。 苏苜从内视中转醒,他身边的道理也逐渐隐匿于无形。 论道时的收获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 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天空也泛起了鱼肚白,又是崭新的一天。 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前来敬拜的香客少了很多,毕竟镇上的人并不多。 而且他这道观并无名气。 对于苏苜来说,倒也不错,人多时,宾客盈门,人少时,怡然自得。 这样的日子,一晃便是两月,城隍偶尔会过来坐坐。 这一日,苏苜牵着老山羊来到镇上采买一些日用品。 这山中古松不少,却不像沅南的小院有耕种的空地,无法做到自给自足,山下的小镇早已经变的不同,路修到了南屏山中,他所在小镇便成了集贸要枢,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各个村落的人从镇上前往外界。 而外界之人,来到南屏山中的第一站便是这座小镇。 靠山珍,药品,小镇还打出了一些名声。 那些达官贵人的管家,酒楼,想要尝个新鲜。 而商人,也乐得多走两步交易一些,有门路的反手便是几倍的利润,何乐而不为。 镇上设施齐全,酒楼,药铺,私塾,一间间拔地而起,日子可比之前好上太多,这便是安居乐业。 说起来,与魏明的联系倒是少了。 到不是情谊淡了,而是魏明可太忙了,他有能力,办事周到,滴水不漏,这些年的官场历练也让其稳重不少,十年官场沉浮,遇明君,在盛世,岂会寂寂无名,三年前便以平步青云,官虽不大,却受重用。 又与相知的伴侣结为了夫妻,又在隔年生子。 苏苜虽无法到场,却也送了祝福礼。 人生可以说圆满了,但作为好友,他最是了解魏明,要做便要做到最好,曾经在信中向他描述过,别看魏明这人平时平平和和,但其性格可傲的很。 按照苏苜前世的话来说,工作狂。 但相对应的,公事便也繁忙了起来,很多时侯,笔墨不停,一干便是半夜。 听说最近,要新添二子了,正好有空,苏苜便也应该登门拜访才是。 不知送些什么礼物才好呢,之前送的是如意玉锁,这一次得好好谋划谋划……… 说起来,他还未去过晏朝的国都,盛世的国都不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苏苜觉得,接下来,可有一番忙碌了喽。 清玄观,他是得去了解个完全的,还有老头姓谁名谁,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 然后是水神的宴席,能够请得动城隍当说客,这可不一般呐,要知道,现在的寻阳湖可没有水神,便敢大肆的宴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水神之位势在必得,毋庸置疑。 这般做派,可见其背景不简单。 苏苜倒要瞧一瞧,是谁这么大的排场,既然送上门岂有不见的道理,至于之后如何,见到了便知………希望这水神不会像他的几位前任那般死在剑下。 ………… 小镇之中前有小商小贩,叫卖吆喝与人讨价还价。 后有两侧酒楼中皆是同行赏景的文人墨客,白日饮酒,眺望远方郁郁葱葱的南屏山,对上三两句诗词,赢得一众人拍手叫好。 却掩盖不住,路边女子的轻笑。 那对诗之羞愧的低头遮挡住脸面,脸上红晕,不知是羞愧还醉意。 这道路宽阔了,铺上了青砖。 短短的几步,便道尽了这天下的昌盛繁荣。 第171章 新一任水神 这样的环境氛围让人不自觉的放松。 天空之中突然一阵轰响,是似鼓声,似乐鸣,悠扬婉转。 而周围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苏苜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金色的诏令自天落入寻阳湖,霞光蔓延三千里,水气升腾,说什么来什么。 耳边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惶惶之音,是昭告,也是敕命。 而寻阳湖之上捕鱼的渔民虽然看不见。 但今日的寻阳湖,风平浪静的,怪异的很,不过风平浪静总好过于波涛汹涌。 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一位青年站立在水面之上,手中的诏令在宣读完毕的一瞬间便化作一道金光没入青年的体内神位以成,这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受,他感觉自己能够观察到这湖中的任何一点细节,而整个寻阳湖便被他掌控。 如此这般,他便是寻阳湖的水神了。 一纸昭告,就是如此轻易简单,没有繁琐的礼节,更不用复杂的程序,没有反噬。 哪怕今天栓头猪在这接旨,也能成神。 完完全全,百分之百的掌控寻阳湖,这就是正统与野路子的区别待遇。 青年便是新一任的水神。 “这神道之法还真是神奇,不过只要一离开这片水域,便没有很多神奇的特性。” 青年明显非只修神道,而是一个妖修,兼任水神,这般虽然要担起梳理水脉的职责,却并没有范围像是城隍一般受到限制。 其实,城隍也能离开,但其一身实力不说彻底消散,却也大差不差。 所以一般城隍并不会离开,顶了天的如沅南城隍这般借助法宝窥视天下,亦或者神游。 但妖神同修就不一样了。 青年正想离开,却感受到了一股视线,这道视线让青年浑身发麻,那是一种打量,他知道是谁,哪里敢怠慢立刻作揖:“晚辈,应季见过仙尊。” 说完后那道视线并没有离开。 依然上下打理着,这让应季的脑门上全是冷汗,而他将这几百年来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甚至连年轻时不懂事,调戏妖姬都被迫的想起来了,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坦荡,心如擂鼓,越是从记忆里翻找越是害怕。 而原本只是平常的打量,愣是在心理作用下被当做是拔剑的前兆,身上的鳞片全部炸了起来,脑子嗡嗡作响。 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刚走马上任,只是走个过场,然后血染寻阳湖吧。 不……他还没有活够呢,自己是来修行的,不是来送死的。 “等……等………前辈……你听我解释………” 话还没有说完。 “嗯?”应季发现,那道视线突兀的消失了。 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好像没有天倾一般的剑芒落下了,将自己碾死当场。 抹去了脑袋上的冷汗,长长的松了一口,自己吓自己,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呢,这压迫感也太强了。 他作揖的动作延长了几秒,发现好像真的没有事情,才缓缓的直起身,早便听说这寻阳湖的传说了,而且多方打听砍死上一任的竟然是那位仙尊,他想起临行前父亲说的话。 真要是被砍死前,就不要自曝家门了,说了也没用,为父救不了你,你就安心去吧这一类的胡话。 对此,应季必然是……不会听自己父亲的。 他刚刚父亲救我已经涌到喉咙了。 哄堂大孝。 当然,他也知道父亲那么说的原因,知子莫如父,自己儿子什么模样,他还是知道的,只能说罪不至死,顶多小惩,大罚都算不上,他也了解那一位的脾性,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应季现在要思考一下,要不要大摆宴席了,可请帖都发出了,也只能硬着头皮办了。 说着整个人沉入湖底。 此刻湖的之中宫殿正在建造,一只老海龟顶着水土不服迎了上来:“殿下,你没有事情吧。” “我要有事,沉下来的就是我的尸体了。”应季吐槽了一句。 “说起来,现在知道关心了,晚了,刚刚你去哪里了。” 海龟的头缩了缩:“这个……那个……这个。” 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他总不能说他出去了也没用,顶天多一具尸体。 “行了。”应季也不为难这只老乌龟了摆摆手,准备宴席的事情。 “是!”得到首肯的老乌龟屁颠屁颠的跑去监工了。 …………… 另一边,苏苜收回事情。 “是一条蛟龙?” “也是,这般有背景 又高调的水族也只有龙族了,也不知是哪一家。” 随后想了想便放弃,这并关自己什么事情,至于为什么不砍了这条龙拜托,他又不是邪道,见人就杀,见妖就砍,再说了这条龙真的算……“干净”的了。 苏苜便没有在管。 至于宴席,他看都看了便也没有必要在参加了。 苏苜买好米面便回到了清玄观。 ………… 在距离此数万里之外,一处绝地深渊之外。 一只精怪蹑手蹑脚拖着几个人与马匹扔下山谷之中,这些人从一开始的尖叫由近及远,最终没有了声音,足以见这一处绝渊之深。 见完全没有响动之后,精怪在原地站立了一下,一颗血精石缓缓的从绝渊之中飘了上来。 精怪的眼中,闪过惊喜,迫不及待的将血晶石吞入口中 浑身散发出红芒,妖气凝实,让他有些飘飘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然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正一步一步的靠近绝渊。 然后一个失足便跌了进去。 等他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失重感传遍全身,他不断的尝试想要脱离绝渊,却发现不管用任何手段都无济于事,绝渊之下仿佛有这无穷无尽的抓力,让他难以逃脱。 不管他如何嘶吼,光亮正在一点一点的离他而去,直到陷入一面宁静的黑暗之中。 最后“碰”的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摔成一堆烂泥,而黑暗中稀稀落落的响动传来,一阵黑风飘过,顷刻间,精怪便化为了一堆白骨。 而同他这般的白骨密密麻麻将谷底铺满。 第172章 妖祸,制宝 绝渊之下,一道声音叹息道:“还是太少了,再多些,去找!!!” 不满的声音回荡在绝渊之中,震的整个峡谷轻颤不止。 黑风席卷在原地化作一道人影,背后的翅膀贴在背部,开口解释道:“可,如果大动干戈势必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此徐徐图之,无人察觉………” 人影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狂风击中,狠狠的撞击在崖壁之上。 “你在教我做事?血姬?” “属下不敢~” “不敢?那还不快去,要我重新教你怎么做吗?” “不,不用。”名叫血姬的人影颤抖了一下,立刻化作一道黑风消失在了原地。 ………… 晏朝国都,盛京。 大殿之上,一位身姿挺拔身穿龙袍的中年人,也不算,面相比之年龄稍显年轻,两鬓却已经斑白。 此刻正一脸盛怒的将手中的卷轴摔在了大殿的地板之上,卷轴因震动徐徐散开一直蔓延到了众朝臣的脚底前。 “你们自己看。” 站在最前方的朝臣缓缓的蹲下身子捡起了脚底的卷轴,仔仔细细的看看了起来,其实在这份情报递上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知晓大致内容。 可看到实际内容时,还是忍不住轻轻蹙眉,难怪陛下会如此盛怒。 看完后便递给了旁边之人,立刻拱手说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们让我如何息怒。” “一共一十六个村庄加上驻军,两万三千九百人,就如此悄无声息的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荒唐至极!!!” “你们说说,如何息怒………” 众人都低伏着脑袋,并不说话,等待着后续的指令。 果然,就听最上方之人一摆手说道:“彻查,不惜一切代价。” 简言意赅,却重如千钧。 “是!!!!”朝臣纷纷叩首应道。 当下朝之后,人群一丛一丛的走出大殿,每一位权臣之后跟着一批班底。 最终这个任务交给了刑部尚书沈言。 “你们怎么看?” “妖孽。”魏明跟在身后吐出两字。 “想想也是,这两万多人消失的的无影无踪,也只有妖孽才能做到这般,看来,这件事情之中还需要斩妖司除魔道的帮助,彻查啊………诸位有谁愿意前往?” 此话一出,场面安静了下来。 眼观鼻,鼻观心,无人敢于应答,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哪怕有着斩妖司的陪同,一不小心也是要人命的。 众人沉默的走在金砖之上,竟无一人应答,发话之人可是他们的长官,连原本最为热切的魏明都并未说话,他家中还有孕中的妻子,他不可能也不会去揽下这种活。 见无一人说话,沈言也能够理解,但皇命如天不得不办。 他随意的点了几人,让他们督办。 被点到的几人脸色不好看,但推不掉,只能认命的的告退去准备。 沈言还得前往斩妖司,皇上的一言,不惜一切代价可不是一句屁话,这意思便是点到谁,谁都不能拒绝而且是全力配合的意思。 别看权力巨大,可沈言是真不想揽下,可这与刑部又脱不了关系。 魏明刚想要一同告退,便被沈言叫住了。 他现在是正五品刑部郎中,这般年纪到这种品阶,这其中赏识是一部分,更重要的是他自身能力出众。 见到魏明的迟疑,沈言笑了一声:“放心,只是让你陪我去一趟,我知晓你家中情况,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前往斩妖司。 …………… 苏苜回到清玄观时便一直过着清闲的日子,很是惬意。 回到沅南后,与魏明的信件便再一次的恢复了正常,算算时间,也是时候该准备一下贺礼出发了,这一次魏明可再三提及,要是苏苜再缺席,他就提刀来沅南亲自请。 当然了,这不过是玩笑话。 苏苜也不准备缺席便是了。 迎着黎明前的旭日,苏苜几步之间便到了高空中上,看着那轮正在升腾而起的烈阳。 一缕缕的阳光被苏苜扯出,化作一条条金色的丝线,这些丝线在手中不断编织。 一直从日出编织到日落,月生,月落。 金色的丝线伴随着时间的不同,会不断的变换颜色,算是一点苏苜的小心思,当丝线编织完成他的另一只手抬起。 “予我一块美玉如何?” 此话是与南屏山所说,而南屏山同样回应了苏苜。 一块原石自山林之中飞到了苏苜的身边。 外表就如同普通的石块一般,但内在却是另一番模样,苏苜伸出手指点在了石块表面,一层层的石粉飘向了远处,露出了其中的内核。 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青玉,透亮无杂色,干净舒适,苏苜取了最好看的一部分打磨成了平安扣。 而原本金色的丝线系在了平安扣之上。 苏苜折了一段松枝又制作一个宝盒,将手中的平安扣放置其中,这样一来,礼物便准备的差不多了。 手中握着宝盒翻手便收了起来。 “老山羊!!!” 在树林间奔跑的老山羊几步跳跃便来到了苏苜的身边,身后跟着黑鲤。 “走吧,又要出一趟远门,带你们去凑热闹去。” 坐在老山羊的身上。 老山羊几步之便扶摇而上,黑鲤甩着尾巴便跟了上去,苏苜回望清玄观的山门,衣袖一摆。 一阵清风吹拂。 将道观的门轻轻的掩上。 …………… 盛京。 这一日,魏明正在与刑部的同僚商谈。 旋即便被一阵焦急的脚步的打断,在听闻缘由后,魏明嘴上说着抱歉,脚步却一刻不停的往外赶去,其他同僚也催促着摆手:“快去,快去。” 魏明这些年来对自身并未懈怠,也少沾酒色,再加上苏苜时常送些灵果,所以跑起来并不吃力。 而小厮已经牵来马匹。 魏明翻身上马便往外城赶,魏明正五品在这盛京并不算大官甚至连名号都排不上,所以还未有资格住在内城之中。 魏府距离刑部办公之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只能快马加鞭。 第173章 愁云惨淡 外城,魏府内同样是焦急万分。 产房外丫鬟们手忙脚乱,脚步急切而慌乱。 一位老夫人则是焦急的等候在门外,他便是魏明的母亲,自从魏明发迹之后便将母亲接到了盛京。 下人们则是在管事的不停的催促下,提桶前行,在门廊外便听见屋内是痛苦呜咽的惨叫,随后便是产婆的声音焦急而惊慌。 “夫人用力!!在使点劲啊!!” “啊……呜………啊…………” “马上出来了,加把劲” “啊………我没力气………啊………” 老夫人脸色惨白在来回踱步。 直到魏明大踏步的赶来,来不及拭去额头的汗水,便握住了母亲的手宽慰道:“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魏明的出现,如同一根主心骨。 他一边继续的让众人送更多的热水毛巾,一边让人嘱咐厨房炖煮滋补的汤品,又让人快马加鞭的去请大夫。 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的下达,给众人慌乱的情绪定了定。 不知是魏明声音的响起,还是产婆的激励起到了作用。 当痛苦声叫攀至巅峰,随后便戛然而止。 魏明的的手不由的攥紧,额头上刚刚已经擦去的细汗再一次冒了出来。 好在天佑魏夫人。 不出几息,产房内便传来了“哇…哇…哇…”婴儿的啼哭声。 产婆喜悦的叫道:“生了,夫人生了。” 魏明整个人如释重负,第一时间上前。 “恭喜魏大人,贺喜魏大人,夫人生了一个男孩。” “赏!!重重有赏。” 说完便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带着歉意,都说生子如走鬼门关,哪怕经历过一次,再一次经历依然惊心动魄。 “真是苦了你了。” “说什么胡话………”脸色惨白的女子轻轻的捶了魏明一拳。 “看看………”说着便将手中的孩子抱给魏明瞧,魏明也不嫌弃手中皱巴巴的孩子,逗弄了几句便交给了乳娘。 魏府上下都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但不过因为京中要案,不好太过于张扬。 刑部督办的这次要案人力物力投入不知几何,甚至连斩妖司的统领都惊动了,不过至今也未有好消息传来……不,甚至都不能说是好消息,而是坏消息,就在眼皮底下,又有一个村庄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皇帝大怒。 这京中的氛围也越发的愁云惨淡。 首当其冲的便是刑部与斩妖司除魔道,他们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而魏明就是其中一员,又怎么会大动干戈呢。 魏明第二日便回刑部了,因为终于有消息传回来了,不过有些模棱两可,可以确定的是妖孽所为,但是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一概不知。 之所以用那么长时间,那是因为这些消失的村落挨的并不近,甚至很远横跨了数州,七八个县,甚至可能还有未上报的,这下麻烦可大了。 光是走遍这几个县所需要的时间便不短。 而且在此期间,又有一个村庄凭空消失。 而刑部和斩妖司已经尽快了,赶到时烧饭的柴火还留有余温,一前一后不超过两个时辰,但人已经消失了没有一点痕迹,刑部还发现,不止是人,鸡鸭猪等畜牲也一同消失,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之后经过他们不断的走访。 有些要么闭口不谈,忌讳莫深,要么完全不知情。 刑部已经将那些不愿说,不敢说的人都抓了起来,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而他们的特点是都研习过一些术士的手段的左道。 他们之中必然有知道些什么的。 这算是一条线索吧。 这便是全部的内容,杂七杂八的信息有的真有的假需要辨别,还有,案发地离的很远,哪怕是有着斩妖司的帮忙依然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收集完毕。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增加难度。 甚至妖孽都有可能不止一个,有用的信息没有多少,通篇都只想要表达一个意思,那便是要人,他们派去的那些人,如大海捞针,根本连点水花都掀不起来。 沈言坐在主位上有些头疼,这是陛下亲点的,如此大的范围,派再多人都无济于事,而且刑部并非只有这么一个案件。 如此看来这真的并非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可问题就出在,时间拖的越久,来自上头的压力便会越大,最要命的是,指不定调查之中便又会平白无故消失一些村庄,一次可就是一两千人啊。 刑部最近都笼罩在阴云之中。 盛京都在传,宁惹阎罗鬼,不惹刑部爷。 所有人都将这案件放在心上,可人在盛京,无可奈何啊。 这日子一天天过。 刑部现在每日上朝如上坟,隔三差五的便被圣上喷的满脸唾沫星子,一开始还有政敌推波助澜一下,后来连政敌都当看不见了,谁提刑部就跟谁拼命,是真的拼命。 消息不断的传来,可都无关紧要,毫无头绪。 一开始妖孽还忌惮一二,消停了小半个月。 但是时间越长,这妖孽便越是肆无忌惮,仿佛在嘲讽他们无用一般,村庄又少了几个。 可这哪怕如此,对比几州的人口依然九牛一毛罢了。 甚至除了相邻的几个村庄外,甚至连恐慌都没有蔓延开来,当初要不是消失了近千人的驻军都不会有人查。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聚集起来的人数当即将调查的吓个半死才汇报上来的。 现在时间在一点点的过。 转眼时间便过去了两月有余。 然而魏明也没有任何办法,眼看百日宴就要到了,这不能在拖了,一个多月之前请帖便已经发出。 魏府小心谨慎,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圣上前几日还大发雷霆勒令刑部如果在查不出来,所有人革职回家。 当然了,这是气话,但足以说明圣上的忍耐到极限了。 所以请帖并没有发出多少,都是些亲朋好友。 魏明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告假,但沈言大手一挥道:“去,都去,正好沾沾喜气,让紧绷的神情放松放松。” 于是,宴席便多了几位刑部的同僚,关起门热闹热闹。 第174章 百日宴,玄麒 管事一大早便开始张罗。 魏明也起了一个大早,管事送上茶水与糕点,但他脸上的愁云一直都化不开,一直在叹息。 魏府的人并不多。 而魏兆,也就是魏明的第一个儿子对于自己有一个弟弟倒是十分的高兴,欢天喜地的围在乳娘的身边,这瞅瞅,那看看,活脱脱的一个上蹿下跳的小猴子。 而原本皱皱巴巴的婴儿也张开了,粉雕玉琢。 魏府上下从轻装点,但喜庆的氛围怎么挡也挡不住,下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这便是人心,魏明本就是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并无大门大户那般视人如草芥。 魏明的母亲能教出魏明,虽无大智慧,却也是个明白人,不然也不会一人将魏明培养成才。 赏罚分明,不乱摆架子足以胜过胜大多数。 这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氛围注定一些勤劳能干的下人过的不差。 世上白眼狼少,所以主如何待仆,仆便如何敬主。 今日是个喜庆的日子,很快便有人携礼登门拜访,多是住的近的同僚,而好友并不多,一切从简。 管事招待着众人入座。 而魏明则是在迎客,当一位位客人都开全了之后,魏明依然在门口张望,管事有些疑惑。 不过很快,他便知晓了缘由。 只见一位公子牵着羊缓缓的走来。 “魏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喜庆的日子怎么这般表情,不会是怪我来迟了吧。”苏苜调笑道。 “公务繁忙,你来的刚刚好,多年未见,你还是当初那般模样。” “有吗?我觉得我成熟不少啊,礼物。”说着便将宝盒塞到了魏明的怀中。 “成熟?恕在下眼挫。” “哈哈哈。” 两人三言两语间便将那本就不多的陌生感消弭于无形。 好友重逢的喜悦,让魏明说着脸上愁云都消散了些,整个人精神都好上许多。 亲自将苏苜迎上桌,魏明并未大倒苦水,他知道自己一句话,苏苜便会帮他,首先现在的场景不合时宜,其次他们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最近又有消息传来,他们已经从那几个术士嘴中找到了关键的线索,这些线索指向了那个幕后的妖孽。 斩妖司,刑部精锐尽出,必将妖孽斩杀。 局势正在明朗起来了。 而苏苜同样知晓友人想法,便也没有再多问,需要自己的时候对方必然会说。 周围热热闹闹的。 魏夫人亲自抱着孩子在众人的面前绕了一圈,每个人都送上了最诚挚的祝福,孩子活泼健康在母亲怀中咿咿呀呀的,不过没一会便累了由乳娘抱着回去休息了。 虽然受到邀请的宾客并不多。 但桌子上山珍海味样样齐全,美酒管够,这些时日,刑部的诸位都紧绷着神情,好不容易放松一下,再加上前几日的好消息,今日,一个个喝的酩酊大醉,这一场百日宴,以喜庆开场,又以喜庆结尾,中途并未出现任何意外。 这让魏明松了口气。 他生怕再有不好的消息传来,那他这罪便大了,当一位位大人被各自的管家送回了府。 而离的远的便也被安排了客房。 这场百日宴也平安的落下帷幕。 ………… 夜深时分,之前悬挂于高空的明月,此刻已经被云雾遮挡。 魏明看着天空却怎么也睡不着。 明明局势已经明朗,可他总觉得不放心,特别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不宁感更甚,如鲠在喉。 “乌云遮月,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苏苜的声音在魏明的身边响起。 “我也是这般觉得,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魏明抬头看着天说道。 “那你所担心的事情必然会发生。” “需要让我走一趟吗?这一次你们遇见的对手可不简单。” “有无胜算?” “并无。” “那便麻烦苏兄了。” 魏明说着便要作揖,苏苜扶住了他:“你我何必这般客气,且不说,此为妖孽,既然遇见,便没有放过的可能,其次这份功德全当百日宴的礼物,还有你算上这一次,你已经欠我两顿酒了,魏大人,官越做越高,这酒可不能赖掉啊……” “不会,不会………” 话没落,身旁的人影早已经不见踪迹。 魏明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苏苜这么说是为了消除他的愧疚感,明明是请客,现在反倒变成了帮忙……… 能开口,却不代表不会愧疚。 …………… 乘州。 一位位戴着鬼面的黑袍人在林中快速的跳跃,他的一只手摸着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刀,一股股肃杀气息锁定着前方的红衣女子。 而那红衣女子正面对着几个黑袍人,不停的躲避着快速后退的树木,相较于黑袍人是显的那般从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调笑道。 “呦~几位来抓我呀~” 这道身影是显的那么有恃无恐。 就在此时。 林中一道道的弯钩疾驰而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女子根本没将其放在心上,几个闪身便轻易躲了过去,手中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如果就这些本事,便不用出来丢………” “哗!!” 一道疾驰的剑芒自女子的脸颊擦过,攻击并未停下,那剑芒停顿了一瞬竟然再一次的转向,向着女子横劈而来。 冷然的剑芒之上跳动着火红色的烈焰。 只是刹那间,便将一大片的树木引燃,熊熊的烈火之中,一位身穿玄色长袍,脸带鬼面,身型挺拔的身影自大火中走出,他的左肩肩甲镌刻着古朴的纹路,右手手中长剑归鞘摩擦出道道火星,来人正是斩妖司的两大统领之一的,玄麒。 而那红衣女子看向来人皱眉:“倒是来了一个了不得人。” 说着手指抹过脸颊,原本渗血的伤口瞬间愈合,看不出一点痕迹。 “不过光凭借着这,可抓不住我。” 身上的妖气席卷,化作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四面八方的席卷向着围拢过来的众人。 “咔!” 玄麒的长剑在一次出鞘。 乌泱泱的虫子在下一个瞬间便被引燃,而人已经出现在红衣女子的面前手中的剑招变化,一只火焰组成的麒麟一闪而逝。 第175章 剑的名字 面对这一闪而逝的剑。 红衣女子脸上终于浮现出正视的神色。 她身侧的一只只飞虫快速的聚合,将女子包裹在其中,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只长着数条手臂的怪物,角质如同盔甲一样覆盖全身。 手臂与长剑碰撞在一起竟的发出了金铁相击的响动。 但长剑依然在角质上划出了一道裂缝。 那怪物的其他手臂快速甩动,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剑身将玄麒打的倒飞了出去,身后的火焰都被打出了空洞。 玄麒面具后的脸色未变。 脚底卸下重力,而后借助这股力道反蹬,再一次冲向了那红衣女子化作的多臂怪物。 怪物冷哼一声便要重施。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道锁链再一次从四面八方疾驰而来,想要勾住了怪物,这多臂的怪物力量是变大了,但相对的没有了之前的灵活。 怪物不断的挣扎想要凭借着力道挣脱,但是特制的铁索崩的笔直,铁锁上金光一闪,硬是没有让这怪物挣脱。 这绳索明显施加了某种术法。 而且四面八方的拉扯的力越来越大。 一道道带着鬼面的身影各显神通,有的绕在树上,有的抵住巨石,有的脚下贴了符箓。 众人合力,一点一点的将怪物拉开。 “小手段,怎么困的住我,给我过来!!” 数条手臂反抓住绳索。 随后猛的用力,大树被拦截截断,石块碎裂,而贴在脚上的符箓一下便燃烧成了灰烬,数十个人刹那间被扯的人仰马翻。 而怪物还未来得及得意,玄麒的攻击便再次落下,长见划出凶猛的火焰自上而下,在触碰到角质的刹那停滞了几瞬。 便见一只火麒麟自上踩下。 “呼啦”一声,火光四溅,一砍到底,连带着角质一同被点燃。 “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各地。 那红衣女子有些狼狈。 玄麒这一回脸色微变,原本他以为,这应该足以要了对方的命,但看情况,不过是受了些不重的伤。 还依附在红衣女子身上的角质如同沙子般脱落。 “我玩够了………” 女子说着身形一闪便来到了玄麒的身后。 红芒闪过,玄麒的身上便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势。 “好快!!!” “一起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一柄柄长剑出鞘的声音入耳。 一道道身影扑向红衣女子,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留下,而玄麒同样 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拔刀,挥砍一气呵成。 好不容易抓住对方的尾巴不能让他再逃了。 双方的战斗再一次打响。 红芒与火焰,刀光剑影。 在这片森林之中不断的打响,有人被重力击中胸口,内脏被搅成碎片,有的被红芒一切两断,上下分离。 而他们的刀同样招呼在了红衣女子的身上,被打飞,再上,被杀死,换人继续。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女子苦不堪言,如同一群烦人马蜂,虽然一瞬间杀不死人,但伤害的不断堆叠,也会致命。 最后,红衣女子已经不想在与之缠斗了。 且战且拖,在抽干几人的血液自己也被扯断一条翅膀后仓皇逃跑。 握着手中如同蝉翼一般的翅膀。 玄麒在看向四周,数十人,没死的只有寥寥数人,大多都已经力竭。 都死于非命,甚至连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 而玄麒,整个人满身伤痕,眼前产生了重影,他的身体上布满了火红色的鳞片,这些都是手中长剑所造成的影响,这些鳞片蠕动愈合着伤口,可哪怕是如此,他依然受到了重创。 整个人因失血过多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但手中却死死的握着翅膀不松手。 当刑部与除魔道的人赶到时便看到了如此恐怖的一幕,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如若他们来的不及时些,这将成为周遭野兽精怪的盘中餐。 除魔道的人并不像斩妖司那般着统一的服饰,他们各司其职,并没有上下之分,他们还合并了钦天监,所以,观星占卜,医药命理,杀魔研符样样精通。 斩妖司是作战人员,那除魔道便是后勤,虽然同样会作战,但术业有专攻。 当见到这一惨绝人寰的一幕后,除魔道的人先是打出几张符吓退了盘旋在丛林中的野兽,旋即对伤员展开了救治,一粒粒带着荧光的丹药,一张张泛着光芒的符箓,试图将那些奄奄一息的人从鬼门关中拉回来。 接下来便是看运气了。 有人能够活下来,有人活不了,但不管如何都要试一试。 但就当一位刑部的人想要靠近大统领玄麒的时候,被除魔道的人拉了回来。 “别过去。” 话音刚落,地面的长剑动了一下,一只火麒麟从剑中跳了出来,守护着玄麒,眼中敌视的看着周围的所有人,晃了晃脑袋,满身火星散落。 当察觉到并无危险后便又回到了剑中。 除魔道的人解释道:“玄麒统领并不需要救治,他一会便会醒。” 刑部的人仔细的看去,同样发现了不同寻常,覆盖在表面火红色的鳞片正在淡化,而伤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好神奇………”刑部的人说道。 “这可一点都不神奇,反而十分的痛苦,那把剑,沾染了麒麟血,只要拔出越久,身体便会出现异化,如果在彻底异化前不将剑归入剑鞘,这些异化变会永久存在。” “不要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你能想象火焰在经脉中流动的感觉吗?比这痛苦数百倍,没有坚韧的精神,不过几息便会精神崩溃,最终变成一个不人不妖且一直承受着永无止境痛苦的怪物。” “强大的实力都是有代价的………” 虽然不在同一个部门,但是玄麒的大名众人还是听说过的也是心生敬佩,这把剑存在的时间可比斩妖司的诞生要早多了,但到现在为止也只有玄麒一人能够驾驭。 而玄麒并非人的名字,斩妖司到现也只有这一任主人,任何能够驾驭此剑的人都被叫做玄麒,玄剑火麒,剑的名字。 第176章 携巨剑而来 正当众人忙碌时。 大统领玄麒便一个起身便站了起来,周围人见怪不怪。 “能救下几人?”玄麒开口询问道。 除魔道的人犹豫了两下说道:“死亡十一人,重伤七人,轻伤三人,目前存活六人。” “此次遇见的妖孽很强?” “是。”说着便将手中的那节如同蝉翼的翅膀递给除魔道的人瞧。 “这………某种虫类成妖。” “应该是,与之战斗出现过两种形态,一种全身布满角质的多臂怪物,防御高,力量大,一个女子状态,能控控制一种特殊的虫类,食肉饮血,本身速度极快快,哪怕受到伤害也有极强的愈合能力。” 玄麒阐述着这场战斗所得到的情报。 说着另一只手摊开,手中展现出了一团气,而这团气中禁锢着几只芝麻大小的虫子。 “给到我们时间不多了,希望你们能尽快的找到克制这些妖孽的办法。” “要趁着她伤势并未痊愈前,找到她。” “好,我们尽力。”除魔道的人接过翅膀与几只小虫便匆匆离开。 然后玄麒看向刑部的众人。 “麻烦诸位,在加把劲,尽快撬开那些术士的嘴………” “其实我们已经得到了一些信息。” “说。”玄麒简言意赅。 “诸多村庄的消失,也与这些术士有着很大的关系,他们通过某种祭祀手段,为整座村庄打上标记,将整座村庄中的人畜作为祭品献祭给妖孽,从而获得一种名为血晶石的物质。” “据那些术士所说,这些血晶石,不但能够获得足量的灵气以供修行外,还能够强身健体,和增加寿命,献祭的人越多,获得的寿命越多。” “怪不得。”玄麒很快便明白其中的缘由。 “对,这也能够说明为什么州与州跨度如此之大的缘由,是数十人在铤而走险。” “那献祭手段是如何运行的…………” 刑部郎中将目光看向除魔道的人。 其中一个背着大葫芦的老人接过话头说道:“暂时不得而知,这种手段我们从未见过,也并不知真假,因为这献祭的手段少于百人,便不能正常运行,想来是真的,那几位术士并未说谎。” “不过我们得到的情报中,还是有一些好消息的,那便是是这种献祭需要法力的驱动,并非任何人都能随意使用。” 刑部郎中还是出言:“并非我打击诸位,但晏朝左道繁盛,且自开国之前便已然如此。” “如果按照时时间测算。” “这些人都应该暮年,光是一份寿元便能够驱使他们铤而走险,再加上些精怪。” “唉,您说的并无道理,可如果想要彻底杜绝传播,这不是易事啊………” “能找到何人在传播的吗?”玄麒问道。 刑部郎中回复道:“我们已经派人前去了,我们查到了源头,在青越县。” “青越县啊………”背葫芦的老人眼睛微眯。 “怎么,青越县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什么问题,反倒合理了起来,青越县最有名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黑市。” 玄麒与刑部郎中互相对视了一眼。 “走,我们去瞧一瞧。”说着两人便要赶往青越县。 ………… 青越县。 当刑部的几个武道高手刚刚踏入清越县的一瞬间,一场轰然的爆炸响起,将几人吓了一大跳,远处的一团澎湃的烈焰怒吼着升起,木制碎屑乱飞。 周围的人吓的四散而逃。 这些人奇装异服怪异的很,一看便不是正经人。 几人对视一眼,便向着爆炸的所在地而去。 另一边,苏苜手中捏着一块血红色的晶石淡淡的说道:“诸位,别动手不是,我又并非找茬,干嘛动刀动枪,和和气气的去死不好吗?” “这不,你看,连房子都炸成碎屑了。” “怎么,堵在这里干什么?不跑吗?难道还想要反抗?” 看着面色难看的几人苏苜嘲讽道。 “你…………” “你什么你,你先死。”苏苜摇手一指,刚刚说话之人即刻蒸发殆尽,连根毛都不剩。 众人吓的后退一步,看向苏苜的眼神中带着恐惧。 “看什么看,你们也死。” “砰砰砰!!” 刚刚看着苏苜的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其他一些想要逃跑的也呆愣当场。 苏苜环顾四周道:“放心,你们又没做亏心事,不必如此拘谨。” “哦?做了,那下辈子小心着些。” 说完人群中又爆炸了几个人。 “走了,别瞅了,你就不怕不怕吃死你,该办正事儿去了。” 苏苜对着好奇打量那些奇形怪状的草药的老山羊骂了一句。 而老山羊三步一回头,主打一个馋。 牵过老山羊,捏着手中的血晶石看了又看,完全没有要理会周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人,几步之间便化作一阵清风消失在了原地。 而当刑部的人赶到时,看着爆炸的黑市和跪倒一片的术士陷入了沉思,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苜还是很讲究的,他的爆破精准无比。 如此大的爆炸,但那些还能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术士,他们的摊位一点事情都没有。 至于那些自我毁灭的。 尘归尘,土归土,跟着他们的主人一同升天了。 而苏苜借助着手中的血晶石说道。 “我来找你哟,你可千万别跑。” 数百公里外,在一滩血池中舔舐自己伤口的血姬瞬间寒芒束起,危机感从心中迸发出来。 下一个瞬间,血池中已经没有了人影。 而她正以最快的速度向着绝渊的方向奔驰而去,她知道,这一次来的可不是如同玄麒那般半吊子的货色。 这一次来的是………仙道至尊。 血姬回过头,骇然的发现一柄数百公里长的巨剑斜着她方向落下,光是剑尖便已经刺破云层,而一道身影携着巨剑而来。 她的脑子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了逃……逃……逃…… 全身上血液都是燃烧,透支血脉,透支生命,哪怕是透支一切都要逃…… 第177章 那便多吃几剑吧 而此刻绝渊之下。 一道身影舒展着腰背,这道浑身赤裸的身影从一条断臂中“破壳而出”而这条断臂在男人出来的刹那便化作一滩碎屑。 男人的皮肤是灰白的颜色,紫色的瞳孔中带着淡漠,几步之间,原本虚浮的感觉便充盈了起来,谷底的白骨被震成了粉末化作一身白袍披在了他的身上。 “重新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这近百年来,他断断续续的吞噬了数十万人,终于让自身的实力终于恢复了些。 “这外界的血食发展的不错啊,倒是比万年前的品质好上不少,可惜了,数量还是太少。” 当年的那一战,终究是伤的太重,不然,也不会蜗居在这永无天日之地,靠着一只不过刚成气候的小妖度日。 也不知我其他的肢体散落在了何处。 男人握了握手,感受着手臂中的力量有些不悦,好看的眉目皱了起来:“连全盛时期的十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还是得快点将其他的肢体收集起来,恢复实力才行。” 可不等男人多呼吸两口外界的空气。 脸上却完全的冷了下来:“哼,不成器的东西,办点事情都办不好,还带回来一个大麻烦………” 男人的脚下寒气凝聚,一步一步从深渊中走了出来。 血姬在见到男人的瞬间,脸上的血色恢复了不少,似乎是看到了细微:“大人……救………” 话音未落。 血姬便感觉自己的视角天旋地转一般。 “欸?” 男人收起了手中寒气化作的冰刀,血姬以为自己能够活下去,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离生最近的那一步。 男人轻吸一口气,血姬便化作一滩血水被吸入了腹中。 轻轻品味了一番:“倒是不错,抵的上数千人。” 灰白色的皮肤上,只有唇角有着一抹嫣红,更显妖艳万分,不过这抹妖艳随后便被抹去,他看向踩剑而来的苏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就是不知满意的是苏苜的实力,还是做为血食的资历。 “这外面的世界果然日新月异了。” 男人感叹着。 “就是不知实力如何。” 苏苜也发现了男人,毕竟随手抹杀那妖孽的气质,不得不让人注意,对于男人轻视的眼神,他并不在意,如果光凭借着自信有用的话,那还修什么道,自我催眠不是来的更快些。 巨剑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停滞。 朝着男人落下。 “不错的实力。”男人身上的寒气更甚,一圈圈的的冰晶在背后展开,抬手一推,寒气喷涌而出形成了一道道朦胧的墙壁抵住了巨剑的剑尖。 接触的一瞬间“轰!!!!”的一声巨响,爆炸般的冲击席卷四周,倒是真的让他抵住了。 剑尖之上沾染了些许冰霜。 不过只是几息,试图攀附在巨剑之上的冰霜便被震碎,剑尖刺入寒气,如同震碎一片玻璃,又进一分,如出一辙的响动在一次响起。 苏苜牵着老山羊不急不缓的从剑上走来,双方其实相距甚远。 这般随意的姿态让男人眉头皱起。 “现在的小辈都如此猖狂了吗?不过这样吃起来才有劲。”男人脸上面无表情,但嘴角却是翘起一个弧度。 嘴中轻吐出一团白雾,甚至影响了天气,大雪飞舞,不过片刻,天地便被渡山了雪白。 这大雪之中,一只只雪妖飞出,这些雪妖带着着暴雪飞向了苏苜。 对此,根本无需苏苜出手。 这些雪妖靠近便被这巨剑之上的剑气绞杀,大雪?谁不会似的。 苏苜伸出一指点在了扑面而来的大雪之上。 在触碰的一瞬间便消融成水滴。 “我看大雪不合时宜,不如改成惊蛰如何?” 话音落下,一道雷鸣响彻天地,随后便是细雨纷飞。 “在吃我之前,你还是乖乖的先先吃我一剑吧。” 苏苜每向前一步,巨剑便会更进一分,那朦胧寒气根本无法阻挡巨剑的穿透。 男人见到自己所造成的大雪顷刻间便破解,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你很不错,哪怕放到万年前,你依然有一席之地,没想到啊,我刚出世便让我遇见了,这运气可真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一番了……” 苏苜听闻,果然是个老古董,这种战斗时高高在上还说一堆屁话的做派,让人听着便有那么一种古早的味道。 还沉浸在往昔的自我感动当中呢。 时代是在一刻不停的向前发展的,这个世界可不是靠考古发展的世界。 “越古老越强大是没错,但有时候被时代抛弃的滋味也并不好受,老东西。” “让我瞧瞧前辈你喘大气的底气在哪里吧。” 说着苏苜脚下的巨剑猛的加速。 “剑落!!!” 亘古的长剑犹如劈开世界一般,向着男人落下,在这柄巨剑的面前男人渺小的如同一粒灰尘。 “猖狂的小辈!!!” 男人这一次并没有轻视,他只是老了,不是傻了。 全身的寒气在一瞬间便爆发了出来。 背后冰晶组成的圆环不断的旋转变大,手中凝聚出一柄冰刀猛的刺出,针尖对麦芒,两柄剑在碰撞的一瞬之间,仿佛周围的空间都停滞了。 随后巨剑应声碎,崩裂的碎片在男人的身上划出一道道的伤痕,周围的寒气被疾驰的碎片洞穿变的千疮百孔。 直到巨剑的承受到达了临界点,轰然崩塌。 化作金色的烟尘,消失在了半空之中,苏苜也差不多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男人收剑,灰白色的长袍上留下了被划破的裂缝,身上留下几道浅浅的口子,倒是并未流血,却也没有愈合,剑气缠绕在伤口之上久久不散,男人只能用寒气暂且的封存这伤口。 “你还有其他什么手段吗?”男人甩了甩手中的冰剑指着苏苜,脸上的高傲不减。 仿佛这一场对决他已经赢了一样。 苏苜脸上有些怪异,旋即开口询问道:“你接下我的一剑似乎很让你骄傲?” “既然如此,那便多吃几剑吧。” 第178章 骄傲的手臂 随后苏苜挥了挥手。 男人猛的抬头,只见云层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落下,金色的光芒逐步递增,映照下的云层越来越亮。 直到………… 一柄柄金色的长剑刺穿云层。 “这是…………”男人的脸上有那么一瞬没有绷,他回头看向苏苜。 “你到底是什么人?”原本他以为,之前的那一招剑法不说是蓄力之下的必杀,使用也不然不会轻易。 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这不过是对方随手为之。 这其中的差距是天壤之别,可这怎么可能呢………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这般随意为之的攻击,如果是自己全盛时期………他对比了一下骇然的发现,他并不知道,无法估量,或许能,或许不能,他不过是本体的一只手臂哪怕继承了本体的一部分见识,还是不足以完全估量一位强大存在。 “老怪物。” 这男人第一个想法,随后便被否决,因为苏苜的身上没有那种古老的味道,很“新”至少不过千年时间。 男人的高傲全数消失,他小看了外面的世界。 当初应该听取血姬的想法徐徐图之,但男人依然不觉得是自己的决策错误,只认为是自己的运气太差。 苏苜笑了一下:“看我无用,看剑吧,他落下来了。” 不知是他的话语刺激到了男人,还是将男人的高傲踩的稀巴烂。 只听男人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接不下来?,我便接下来给你看看!!!” 身上的寒气的质量再一次提升了一个等级。 老山羊抖了抖,他还是第一次对冷有了感觉。 此人的的寒气很强,以苏苜的眼见来看,这寒气质量非常的高,而且还并未真正的到达顶峰,且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完好无损,却有一种残缺感,不管是男人,还是男人所使用的寒气都有这般感觉。 想到这,脑海中的灵光一闪而逝,然后被苏苜抓住了。 这灵光是与世界交互所产生的信息。 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整体的“一部分”这个灵光的出现,让苏苜的眼神变了,这个老东西还真有骄傲的资格。 男人似乎对他人的评判很敏锐。 见到苏苜眼神中的变化,男人似乎很享受:“察觉到了? 苏苜从自己脑中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男人:“察觉到了,可这又如何,你一样得死。” 男人切了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 此刻的他早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骄傲,对于比自己强的对手自然从血食变成了对手,这是尊重对手,也是尊重自己。 男人身上寒气在天空之中汇聚成一轮黑色的冷月,而冷月之下是一滩黑色的潮汐,潮汐中有着一道朦胧的身影鸟面人身,似乎踩着蛟龙亦或着巨蛇也有可能是躯体的一部分。 巨剑落下,而男人身后的身影抬手。 寒气瞬息爆发,苏苜后退了一步,落下的巨剑上已经布满了寒霜,落下的速度开始变慢,剑身的寒霜不断的碎裂愈合。 原本绝渊之处,寒霜席卷,树木刹那间冻结。 男人几乎用尽了全力。 身上之前留下的伤口崩裂如同陶瓷碎裂然后片片剥落。 男人暗道,动用这般力量还是太过于牵强了,这具身体的强度使用不了这般力量,他觉得自己可能继承了本体的骄傲,不然自己也不会傻愣愣的去接下这一剑,而是尝试跑了。 然而他发现的太晚了。 现在万事拼的一口气。 “给我起!!!”男人一用力,数条冰霜巨龙自寒气中迸发而出,缠绕在剑之上,越缠越紧,鳞片缠绕摩擦着长剑,巨剑之上已然布上了裂缝。 “给我碎!!!” “轰”的一声,冰霜巨龙连同巨剑一同被炸成无数冰晶的粉末洒落大地。 男人无力的垂下手臂,背后的虚影晃了两下便化作寒气消失在了原地,有些狼狈。 “有什么遗言吗?” “要知道我斩妖一般都不废话,不过我给你一个特例,你没跑,我很欢喜,为我省下了不少力气。” 苏苜询问道。 男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苏苜:“你这是在羞辱我,不要得意,我的其他兄弟姐妹必然会来你的,你跑不掉,我运气太差,刚出来便遇到了你,如若再让我发育一段时间,输赢还未定能呢!!!” “不用你来,我自己便行!!!” 说完男人生机瞬间消失,冰晶在自己的身上蔓延,直到覆盖全身,最后炸开便作漫天的雪花。 “你还是如同初遇见时那般自信,我等着你们来,你们最好来找我。” 苏苜抬头看着漫天飘荡的雪花,竟然从其中看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神明的权柄?不,有些不一样,却又差不多,或许是残缺的关系。 刚刚自爆的老古董的权柄是什么来着,冰霜?大雪?亦或冬…… 而且光是只言片语便知道,这老古董是真的有些东西,哪怕被肢解依然活了下来,而且这实力已经堪比大妖了,刚刚他说的还真没错,如果是全盛事情的他,或许胜负真不好说。 真的死了吗?苏苜不知道,目前看来是死了,但谁知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呢,不死的特性也司空见惯了。 如神袛,从死寂中归来又不是没见过。 还有那树妖,虽然特立独行了点,依然是一种复苏的手段,谁说我儿子不能是我。 再比如刚刚这位,如果能死,将他肢解的那一位早就这么做了何必多此一举,肢解在分散到世界各地呢。 希望这老古董,聚齐一点再来找自己吧,别这一块那一块的。 等等………最好还是别来了,就当死了算了,连复苏都不要复苏,不然又得遭多少孽啊。 苏苜刚想要离开,脚步却顿住了,他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整个飞到高空,将整个绝渊看了个清晰。 然后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这玩意怎么那么像是剑砍出来的?” “不………这就是用剑砍出来的。” 第179章 未知存在的残躯 可惜,时间太久了,其上的剑气已经消磨殆尽,也有可能是刚刚那一位加速了消磨的速度。 苏苜早便有听闻这天下有成道者。 只是无缘见上一面。 摇摇头便从高空之上落下,见到老山羊正张着嘴小心翼翼的咬下一片着被冻成冰的树叶,嘴里发出“嘎嘣嘎嘣”的响动。 四肢悬空,显的有些滑稽。 “好吃吗?”苏苜问了一句。 “全是冰渣子,食之无味,你瞧。”说着便伸出一只蹄子,点在树上。 受到外力的冲击,整棵树“哗啦”一声便碎成了一堆冰晶一样的粉末。 看来这一片的树都活不成了。 苏苜手掏出手中的血晶石,模拟出上面的气息,随后一个头颅出现在他的手上,然后往地上一丢,他来帮忙,将幕后黑手杀的毛都不剩。 如此这般,哪怕刑部的人长出十个脑袋也找不到任何线索,这不是来帮倒忙的吗? 现在有了这个头颅也好让人拿去交差。 做事做全。 随后向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暗道一声来的真快,不过此事已经了结,接下来正好可以交给这些朝廷收尾。 “走吧,正事办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事了,拂袖去。 …………… 几乎在那男人死亡的瞬间。 世界各地的肢体似乎都能够感受到。 “死了?” “第一个复苏,又第一个死,有趣。” “复仇?这便是对手?” “看来,外面的世界依然危险。” “我也想出去了……” “力量分摊过来了,还有记忆………右臂啊,死得其所。” 世界各地一道道自我呢喃响起,然后陷入沉寂,他们完全没有一点担心一条手臂是死亡会造成的不完全,似乎每一位肢体的死亡,力量都会平摊到其他肢体身上。 复苏不可阻挡。 不管生亦或者死亡,他终将归来。 ………… 苏苜离开没多久。 一道身影便来到了这一片被冰晶包裹的森林,来人正是玄麒。 苏苜与那一位未知存在的右臂战斗时,玄麒便感受到了手中的剑不同凡响的炙热,火焰燃烧奇经八脉,哪怕没有拔剑,用寒藤木制作的剑鞘也无法阻隔那滔天的火气,燃烧的越来越旺盛,他的手臂竟然同一时间内出现了异化,似乎要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指向了一个方向。 在指出方向的一刹那,那边的天气发生了一变故,雪?亦或者雨,还伴随着闪烁的金光。 随后脑子“嗡”的一声,耳边全是嗡鸣声。 玄麒甩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嗡鸣声的动静越来越大,震的整个人昏昏沉沉。 旁边的人想要上前帮扶,却被玄麒制止,用仅剩下的一些力气说道:“别……靠近我………” 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怪异的事情,但他知道,手中的剑一定是要告诉他什么。 果不其然,当疼痛到达顶峰,他的脑海中断断续续的闪过一些难以形容的画面,这些画面断断续续的,他看到了那自天落下望不到边的巨剑,他看到,一个怪异无比的黑色人影顶着巨剑,大雪纷飞。 他看到两道身影,模模糊糊的,完全看不清特殊的体貌,只知道两人在战斗。 随着画面越跳越模糊,越跳越碎。 他再一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这一片冰晶所造成的森林之中。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刑部与斩妖司除魔道的人。 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的惊讶。 而玄麒手中剑猛的脱离了他的掌控飞了出去。 剑身不断的抖动“哗”的一声从剑鞘中飞出,悬浮在半空,剑鞘跌落在地,一只火焰组成的麒麟从剑中窜了出来。 他的四肢接触地面时,地面的寒霜便开始消退,火麒麟的眼中闪烁着愤恨的眼神盯着四周,旋即朝天怒吼一声。 双蹄高高的抬起,然后猛的踩在地面,行成一阵狂风,汹涌的火焰向着四面八方蔓延,不少人下意识用双臂挡在身前。 炙热的火焰在身边呼啸而过,众人在一次抬头,整片冰晶森林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火麒麟似乎并没有解恨,又来回蹦哒了几下,直到玄麒身上的异化越来越严重,火麒麟才不得不停止这般无能狂怒的动作钻回到了剑中。 而后长剑用力的插入了地面。 将四面融化,形成了一圈冒着热气岩浆地带。 而如果让与苏苜战斗的哪个未知存在看到这一幕指不定会一句:“真是可爱啊,小麒麟~” 玄麒身上的异化当火麒麟归剑后正在缓慢的消失,火麒麟的心态还是影响到了玄麒的情绪,那种愤怒,怨恨,无助,的情绪在心头久久的无法平复。 叹了口气,玄麒一步一步踏在岩浆之上,将剑鞘拾起,寒藤木不愧是奇材,哪怕在熔岩之中都亦没有损伤分毫,又将那插入地面的剑拔出归鞘,周围的火焰才冷却了些。 这边刚将剑收起来,那边便传来一声惊呼,玄麒将目光过去,只见除魔道的人发现了之前斩妖司拼命战斗的妖孽,此刻头颅竟然出现在了这里,而且光看气息做不得假。 在配合周围的环境。 “这…………” 刑部,斩妖司与除魔道的人将目光看向玄麒,似乎是想让其做决定。 玄麒眉头轻皱起来,他从之前的画面中看绝对没有这只妖孽,而是两个更加强大存在的对抗,其中一人的背后是万丈长剑,而另一边的人影似乎便是之前那片冰晶森林的始作俑者。 那其中一人必然是………仙。 那另外一人,从火麒麟反应来看那便有可能是真正造成近十万人消失的妖魔。 现在回想一下,光凭借之前战斗那妖孽水准,似乎并不可做到这种程度,再加上青越县刑部汇报,黑市被捣毁。 如今这个妖孽头颅又出现所蕴含的信息已经不言而喻了。 虽然不清楚是谁,但似乎事件已经结束。 “将头颅送往盛京,剩下的人继续待命,验证后续是否还会再有意外。” “是!!!”众人兴奋的回应。 第180章 尸解仙,盛京 众人还是很高兴,哪怕这并非最终的幕后黑手,做出点成绩也好过无止境的压力。 他们可不管这是谁杀的。 妖孽的头颅快马加鞭送往了盛京。 而剩下的所有人便更有干劲了,也只有玄麒反复回想着那出现在脑海中的画面,以及手中剑的异样。 仙,这个字一直环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作为斩妖司的统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等地方遇到那传说中的仙。 不过玄麒对仙并未很强烈的执着,其实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有仙特征,比如长生,他只要一直握着手中的剑,便能够靠着异化一直活下去,如果能扛着那炙热的痛苦保持清醒的话。 再比如,实力,他的实力很强与其他斩妖司的人存在断层,也只有另一位大统领董文能够跟的上他的脚步,董文经过当年与裘程的对决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再加上这些年的不断努力。 其实力深不见底,连玄麒也并不知道董文的极限在哪里。 所以,玄麒其实已经算一位另类的仙了。 在经过斩妖司,除魔道各种计算下,如果玄剑火麒的实力能够全部解放,而玄麒也能抗住全身的异变,让意识保持清晰,两者达到平衡,身体的全部异化说不定能够更好驾驭手中的剑,又拥有了清醒的神智,这实力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身体死了,也变强了。 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没错这便是尸解仙的路子。 这也是旁门左道成仙最有可能实现的路子了。 一步登天。 但不管是除魔道还是斩妖司都不敢轻易尝试,如果失败,玄剑火麒的下一次出鞘可能再一次变的遥遥无期。 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尝试,这其中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别看天北论道时人很多,但其实修仙者十分的稀少,放在整个天下。 这天下实在太大太大,还有很多未知是连修仙者都不一定知道的,如四海之外的寂静之地,那里便笼罩在迷雾之中。 说回当下,玄麒也并不打算将遇仙的情况说出来,哪怕有人信也没有证据,这一切都难辨真假,谁知是不是被剑影响了心智呢。 你永远不要小瞧人性的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刑部与斩妖司,除魔道准备再呆上三到四月以此来验证,在此期间他们还抓获了一个准备铤而走险的术师,从这位术师的口供中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便是那诡异的祭祀手段失效了。 虽然这不能证明送往盛京的头颅便是幕后妖孽却也是一个好消息。 那诡异的祭祀,除魔道不管如何研究,如何翻阅古籍都不明白其中运行的原理,只是其中几个字符在书中有类似的,但又有不同,这些字符都非常的古老。 最终,除魔道放弃了,将这特殊的手段封存。 又对周围的术士进行了扫荡。 特殊部门就是特殊部门权力很大,在各县的官府配合下,基本控制了这种祭祀手段的传播。 这件事情才堪堪告一个段落。 不过这都是半年之后了,收尾的工作同样繁琐。 ………… 而斩妖的仙人。 此刻正站在盛京的街道上,这里十分的繁荣,虽然这里不如洞天世界那天下第一城那般庞大繁华,也不如当年大俞皇城那般奢靡无度,以一国之力圈养一城。 这种繁荣指的是精神面貌。 连沅南那般是县城都能做到精神面貌的饱满,皇城便更是如此了,这是一种气质,无关周围环境,那是一种能吃饱饭,能吃好饭,能穿上衣,对未来有盼头的一种昌盛。 人与人之间气息流转,互相交织成一片庞大的气机,这个朝代正在经历最好的一个阶段,这是一个王朝的鼎盛时代,街道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参与者,都是建造者,共同谱写时代的辉煌。 苏苜抬头,盛京之上是一条盘旋的金色巨龙,那是皇道的体现,现在这条巨龙,每一片鳞甲都犹如黄金铸造,在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巨龙睥睨四方,尊贵且神圣。 与大俞的那条暮年老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且当苏苜在观察对方时,这条巨龙也在观察苏苜,眼中的威严淡了些许从而变成了些许的感激。 显然,这条巨龙认出苏苜。 数十年前被全异册中的妖龙带走了一丝皇道龙气,后遇见苏苜斩了妖龙,那一丝皇道龙气才得以回归,才能促进现在皇道巨龙的诞生。 这其中皆有因果。 所以巨龙盘旋了一瞬,盛京的天空被染成金色,一阵大风凭空起,将苏苜的头发衣袍吹飞了起来,街道上的人都感觉有些意外,这风怎么怎么说来就来,在这大风之下睁不开眼睛。 只有苏苜看到。 一只金色的巨爪落下,将一枚金色的珠子递到了苏苜的面前。 苏苜抬手接过,随后周遭的异象才消失不见,周围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手中的珠子泛着光,似乎有一条小龙爬在表面,在接触珠子的一瞬间便知晓了珠子的用途,那便是在晏朝的范围内得龙气庇佑,还有一定的转危为安的能力。 总的来说,是一件不错的奇物。 苏苜接过表示感谢。 牵着老山羊走在盛京的街道上,之前来的匆忙,离开的匆忙到是没有好好的看看这盛京的全貌,其实这般景色苏苜已经看了很多了,但就是看不腻,不止是建筑的风格不同,还有气质,每一个王朝的国都都有着特有的气质。 这些气质的变化正是吸引苏苜的所在。 看众生百态。 在他的眼中,此刻的众生与下一刻的众生是不同的。 苏苜随意的找了一间酒楼,这间酒楼位于最繁华的街道,四楼的位置是一个不错的观赏台,坐在窗边,就能够纵览这一整个街区,要几道招牌菜,点一壶清茶,自斟自饮,快哉快哉。 他并不着急去找魏明,想来已经收到了妖孽以除的讯息。 那便待他先瞧一瞧这人间。 第181章 讨酒,请客 妖孽的头颅送到盛京。 笼罩在刑部头顶的阴云消散不少。 在收到妖孽的头颅时,沈言大笑几声,时间拖的越长,刑部已经有数天没有合过眼了,这导致其他的事都一并被影响,虽未出大事,在这样下去,肯定会拖垮很多人。 好在,这件事情总算见到了曙光。 这一晚,终于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魏明也不例外,他相信苏苜,所以他的心中的担忧少了很多,但不代表他轻松,这些天因为很多同僚心神压力大间接的导致不少事情都出了小差错。 这都需要他的审核帮忙。 这一天天的他同样忙的脚不着地。 果然,在哪上班都是累人的,相比于魏明,苏苜轻松的如同闲散人士。 吃完午膳,便在街道上逛一逛。 盛京不愧是晏朝的国都,新鲜的玩意还很多的,天南地北的稀奇小玩意都能在这买到。 晏朝的最北边是一座天险,苏苜去过,而往东南方向走与东海接壤,往西走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荒漠,往西南走便与另外一个国家接壤,是一片繁茂的山林。 这山林崎岖,湿热多蛇虫,双方倒也相安无事。 晏朝知晓对方,而对方也知晓晏朝,商贸也是有一些的,双方虎视眈眈互相提防,至少以现在的水平,都没有把握吞并对方,哪怕是在晏朝最乱是那几年同样如此。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且山林多山多树多水,百人,千人行军还好说,到达万人这种程度便不好说了,更何况在对方的主场作战。 所以吞并的心有,依然是决心的问题。 小摩擦不断,大战事没有,一直也就相安无事,全在等机会。 所以晏朝的地理位置还是很不错的。 面积大且四面分布着天险,哪怕战争也是与一些北方的游牧民族,与西南方的一些部族。 战争没少打,但打的都是内战。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强盛的时候你强,我俯首称臣,衰落的时候我观察伺机而动,就是这样,而现在晏朝便是处在强盛的一方。 所以,这盛京,有来自西南的药草,有产自北方的牛羊以及奶制品,有来自沙漠的宝石,骆驼,黄金,还有在是东海的各种装饰与鱼货。 当然了,有些东西因为路程与保鲜技术会变的很贵,非常的贵。 苏苜看着喜欢,便也会买上一些。 路边是茶社酒楼中还能不时听到戏剧的响动,不时引来一阵鼓掌声,有的是外来的戏班,有的是茶楼自家养的。 要数娱乐,这可比其他城市多的多,除了戏班,还有说书,杂技,舞鹰逗猴,上的了台面,上台面比比皆是。 王公贵族成才的很多,但不成才的更多,每家每户基本总有那么一两个纨绔,家中也不指望他们成才,而他们同样志不在此,只要不惹事,爱玩便随他们去了,寻花问柳,游手好闲,有钱又有闲,有需求便自然而然的行成了市场。 有市场就有三六九等,就有了竞争。 上等是脸面,下等是生计。 皆有所需,皆有所得。 苏苜边走边看,好不热闹,今日的天气正好,不冷不热。 街道上的孩童正在追逐打闹。 手中纸折风扇跑起来,会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动。 耳边是笑声,眼中是红尘。 不出一会,苏苜便已经来到了魏府,他是回来讨酒喝的,这一顿酒,他魏明跑不掉。 小厮是认识苏苜的,立刻前去禀报。 魏明并不在,负责招待的是管事,管事微笑的将苏苜请进了会客厅,并送上了茶水以及糕点,显然有有人吩咐过的,让苏苜稍等片刻。 魏府不大不小,人少屋大并不好,显的太过于冷清。 周围的摆设奇怪又朴素,又有些贵重的摆件。 该有的基本都有,还有一些字画大多是买的,怎么说呢,水平参差不齐。 这其中也有几幅画是魏明自己书写的,能够看出比苏苜买的那几幅更成熟,也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 总的来说,魏明并未荒废,可即便如此离大家可能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如果想要卖画,身上的官职或许好得提一提,等到什么时候有人想要巴结他时,这画的价值估计会直线上升。 卖画养家,魏明还需努力。 与沈丘待的久了,苏苜赏画眼睛也刁钻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魏明大跨步的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苏苜在看着墙上的画解释道:“这些画大多是街边买的,看着顺眼便买了。” “你是看着顺眼,还是惜才?”苏苜转身笑着问道。 魏明讪笑着:“都有吧。” “字画可不便宜,你这光是会客厅便有五六幅,你这俸禄不会全哪里买字画了吧?”苏苜狐疑的问道。 魏明数年的官场气势瞬间土崩瓦解。 这这这……那那那……了半天最终叹了一口气:“我夫人倒也资助了些。” “………” “你夫人资助你,而你资质书生。” 魏明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却找不出什么毛病。 其实从这两种风格的装饰便能看出来,魏明的妻子并不缺钱,甚至是很有钱,魏明买的这些字画甚至连一个花瓶钱都不如,但依然被摆在了会客厅,能够看出来她对魏明的包容,哪怕破坏了原本的布局,造成了两种风格,朴素与贵重并存。 “不说这些了。” 魏明换了一个话题:“大恩不言谢,今日我请客,不知苏兄可否赏脸?” “当然,我就是来讨酒的,这一来一回的距离我早便到纹定去了。” “哦?苏兄要去纹定?” “对啊,我准备要去寻一寻我师傅的师门,了解下过往。” “那按照苏兄的本事必然不在话下。” “客气客气。” “客套话便不了,走,这一次一定不醉不归,这盛京朝闻阁的地上醉虽比上苏苜的猴儿酒,却也是人间极品,定然不会让苏兄失望。” 两人说话间便走出了会客厅。 门口的马车早已经备好向着一间偏僻的酒铺而去。 第182章 酒铺,桃源乡 另一边。 管事将苏苜迎入会客厅后,有招来小厮让其好生照顾客人的山羊,这山羊还真是壮实,普通的山羊还要高上一头。 仆人准备带着老山羊去马厩。 然而,刚刚跨过连廊便被一道声音叫住了。 稚嫩的声音问道:“今天晚膳是羊肉吗?” 来人正是魏明的大儿子魏兆。 老山羊听闻歪头看向这个幼崽,双蹄在地上磨了磨,做攻击姿态。 而小厮敏锐的察觉到了老山羊的动作和情绪,天杀的,他竟然从一只山羊的身上感到了情绪,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立刻回话:“回小少爷,这并非食物。” “哦~”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道尽了惋惜之意,不过小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走近了看着老山羊眼中满是新奇。 “哇哦,你好大,我带你去吃草………” 说着不由分说的便牵过老山羊,拉着便要往后花园走。 “这………”小厮立刻跟了上去,而正在忙碌的两个仆人同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跟了上去,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魏府的后花园也不大 ,养着些花花草草。 仆人不远不近的看着,既不打扰,也能快速的反应。 魏兆好动,扯过花草便喂给老山羊,他对老山羊还是很感兴趣的。 “快吃快吃。” 见面前的幼崽如此的识趣,老山羊便不与其一般见识了,但好不容易又碰上一个幼崽,他还得准备好好的把玩把玩的。 吃着投喂。 魏兆摸着老山样:“好舒服的手感………我能骑你背上吗?” “不能。” 悠悠的声音传来,先给魏兆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待回过神来之后眼神却满是兴奋:“你会说话!!” 老山羊有些疑惑,不对啊,当初林远可是吓的屁滚尿流,这只幼崽反应怎么这么不同,而且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老山羊歪头看了魏兆一眼:“咩~” “你竟然还会装模作样!!!好聪明!!”魏兆的眼神又亮了几分。 等等,等等,这反应不对吧。 老山羊有点错估了魏兆的思维,间接的导致了,想要把玩幼崽的老山羊反而成为了,被把玩的对象。 ………… 朝闻阁并非是酒楼,而是一间不大不小是酒铺,没有雅间,有的只是一桌桌并排的桌子,在那些王公贵族看来上不得排面,却是寻常百姓的心上最,而且位子很偏僻,马车左拐右拐,再步行走入一条小道便能看见。 酒香不怕巷子深。 哪怕已经过了晌午,此刻酒楼中亦的人满为患,基本每一桌都有着一壶相同的酒。 而柜台之上,一缸缸的美酒,店小二娴熟的用铜斗将舀出的美酒灌入酒壶之中,从酒被舀出,再到撞壶时,不过几息,但酒香已经弥漫,醇正芳香。 “如何?” 魏明笑着询问着苏苜。 “好酒………我竟不知这盛京还有这等美酒。” “上两壶上好的十年份地上醉,再上几盘下酒菜。” “十年份,是地上醉最香最醇的年份,少之不够,过之不及,此酒远非天上酒,地上凡尘亦醉人。”魏明摇头晃脑的念了一句打油诗。” 很快,几盘下酒菜便与地上醉便送上了桌。 魏明卷起袖子亲自为苏苜倒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拿起酒杯敬苏苜:“喝!!” 美酒入喉,万事不愁。 这酒入喉十分的适口,没有刺激的辛辣味,绵柔细腻,先是醇厚再是微甜,还伴有特殊的香味,层次感十足。 “好酒。”苏苜的眼中一亮。 “是吧,我便说,你绝对满意,我在这盛京尝了没有百种也有几十种,就这酒让人最念念不忘,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饮上一壶。” “这地方一般人还找不到,店家也并不想宣传,一是怕这酒方被有心人盯上酒方,二是这酒一年过一年,产量只有那么多,不能外带,靠的都是人带人,还供不应求。” “所以都有了默契,非挚友亲朋不带。” “这里之前我也只带着知武兄来过,可惜前些年,他被调往了西南,想要再喝到这酒可就难了,当时要离开前,他可是在这哭了一宿,求掌柜予他一壶外带………” “哈哈哈,这一顿酒喝的值吧。” “值………喝………” 两人一边饮酒一边谈天说地,最近的愁云一扫而空,是一处暂解忧愁的桃源乡。 苏苜点头,看向这一间酒铺:“魏兄,你的运气真好,这还真是桃源乡。” 魏明听之有些诧异,他立刻便明白了苏苜话中的意思。 “难道这里…………” “啊哈哈哈,是了,这里可不简单,这般美酒哪怕藏的再深,只要有心人一打听便会知晓,魏兄应该比我更清楚那些王公贵族的手眼通天,在盛京还能存在,要么这酒铺的背景能够让所有人都无法染指,要么………” 后面的话苏苜不用说 魏明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来这的苏不过是百姓,这酒并不贵。”魏明不解。 那些百姓身上的气质不容作假。 “哈哈,魏兄,这酒叫做地上醉,而你刚刚也说,此酒并非天上酒。” “红尘酿酒,众生品之。” “你,我,他,皆是众生,皆能饮酒,不必想那么多,来喝酒。” 苏苜举杯敬魏明。 至于这酒铺是何人所为,不必探究。 “也是!喝酒重要!!”魏明同样举杯。 两壶酒不知不觉间便已经见底,苏苜还好,但魏明已然有了醉意,苏苜摇头,便准备带着魏明离开了,离开前,便结了账,掌柜笑眯眯的送着两人离开,一直到两人背影的消失才收回视线。 随后在自己的账本记上一笔。 苏苜刚进来时他还没有注意到,但两人谈话并没有避着人,所以听的一清二楚,他才知晓来了一位同道。 “红尘酿酒,众生品之。” “真是了不得,一语便道出了我的道,这晏朝有如此眼见的,想来这便是那一位了吧,百闻不如一见。” 第183章 离开盛京 苏苜将魏明送回府时。 就见老山羊迫不及待的躲在苏苜身后,而魏兆在后面不断的追问,魏兆的身后同样跟着一帮仆人。 直到看见自己的父亲才作罢。 魏明已经恢复了清明,才询问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仆人们支支吾吾不敢说。 于是魏明挥手驱退了仆人看向了魏兆:“魏兆,你来说。” 魏兆眨巴着眼睛说道:“父亲,这山羊竟然能说话好神奇。” “…………” 魏明看向苏苜,而苏苜看向老山羊。 老山羊才开口说道:“不关我事,我原本是想装一下的,但这幼崽太聪明也太能说了,我要是不回答他,他能在我耳边说上一整天不带停下的。” 被看破的老山羊被魏兆当做点读机玩上了一整天。 而魏兆听到老山羊说话一脸的看吧看吧,他会说话的表情。 魏明有些无奈拍了拍魏兆:“好了,你今天也玩够了,快去休息吧。” 魏兆虽然不舍但依然一步三回头。 魏明与苏苜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接下来苏苜在魏府住了几天,便要离开了。 他准备沿着盛京南下前往纹定,这一段路他还未曾走过,盛京这个晏朝中枢他瞧见了,不过呢,盛京从始至终都繁华,他想要去看看各地的不同,自从自己的修为变强之后便很少脚踏实地的走过了。 有时飞的太高并非是好事。 这在论道时便明白了,偶尔也应该下来走走,享受一段旅程,瞧一瞧世界的变迁,看一看一路的景观,这或许会有一种不同的体验。 当然了,其上全是理由,过程全凭心意。 想要虚度一段时光,便放缓节奏到处走走,世界离了他并不会停滞,苏苜一直便是这样的人,随心所欲。 于是挑了一个春风和煦的天气, 苏苜牵着老山羊与魏明告别。 “还是苏兄有闲情逸致啊,我倒也想要来一场游历,去瞧一瞧这数十年的变迁,可惜公务繁忙,也不知何时能有时间了。”魏明状似惋惜。 “你这话说的,想走总能走,你哪里是没有时间,你乐在其中。” 苏苜毫不犹豫的戳破了魏明心思。 “看破不说破,人各有志,那便祝苏兄一路顺风。” “你这话风转的可真快,不过你说的对,那我也祝你官运亨通,我走了……” 苏苜摆摆手牵着老山羊渐行渐远。 有人一刻也停不下来充实自己,有人却想要一段虚度光阴,不必想太多,走到哪是哪。 说起来,黑鲤现在在外界呆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反而呆在画中的时间越来越久,似乎已经有了蜕变的迹象。 苏苜准备过些时日瞧一瞧,这蜕变到何种程度,看是否将手中那一滴龙王精血给到。 现在,便不打扰这个小家伙了。 想着看向旁的老山羊道:“连黑鲤都要蜕变了,你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呢?” “你在想什么?那条鱼有龙的血脉能变成龙,我只是一只山羊,你也想要我变成龙?做不到。”老山羊翻了个白眼。 “你这脾气啊,当我没说。”苏苜摇头失笑道。 老山羊不再理会苏苜,自顾自的迈着轻快的步伐,左瞧瞧,右看看。 官道两侧的野花开的茂盛,勃勃生机 ,苏苜随着人流走向了远方,这样的感觉很好,路上的行人并非埋头匆匆而过,而是也会与同行之人说上一句,今年的花开的比往年的更加茂盛。 生活的宽松,让百姓也得以观察到路边的野花,而同行之人也并不扫兴回应着。 在柴米油盐之间又添点别样的风情,艳丽的野花有了欣赏的观众。 苏苜弯腰折了一朵花别在老山羊的脑袋上,哈哈大笑几声。 老山羊也不在意苏苜的摆弄,伸着大舌头想要将头顶的花舔下来,这一幕引来不少人捂嘴轻笑。 路上时光并不烦闷。 盛京外的官道也宽上许多,两侧有时是树林,有时是成片成片即将成熟的麦田,青黄色,清风吹拂,上下翻腾。 田埂上几个身穿粗麻衣衫的老汉正在照料着。 苏苜牵着老山羊一路走一路看,十分的惬意,这其中他们见识道繁华背后苍生。 在走了十几天后,又一个临近黄昏的时段,同行之人并未如同往常一般找一个长亭歇息,而是加快脚步,是准备在天彻底黑了之前赶到前面的平磨县。 平磨县,已经到了盛京辐射的最外围了。 官道很宽很直,大道上又分出了一条条小道,通往各种庄子亦或者县城。 据说到平磨县还要个一两时辰,那估计还有五、六里路的样子,不远不近。 正想着。 几道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开,都让开!!” 声音洪亮,路上的百姓纷纷的向着两侧避让。 苏苜看去,几道身影骑马飞驰而过,眨眼间便只剩下了背影,看情况似乎有什么急事发生,就刚刚那一眼,他瞧见一个道士,三人似乎是侠客,还奇怪的组合。 周围之人早已见怪不怪,这样的事情在官道上经常发生。 有时是军伍之人,有时是达官贵人的马车,有时就如同现在一般,大概是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吧,这样是情况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收拾收拾便继续赶路。 直到亥时才隐隐的看到火光,那便应该是进入平磨县了,能看到错落的村庄,路上的行人开始分流。 路上的人越来越稀少。 一个点着火折的老丈看苏苜孤身一人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平磨县城?” 苏苜点头道:“是啊。” 老丈瞧了瞧苏苜的面孔,见其一身锦袍,带着和煦的微笑并不像是坏人于是说道:“这城里离这还有十几里路呢,公子是外乡人吧,这样吧,如若公子不嫌弃,可以到老朽的家中借住一晚。” 苏苜一时间有点迟疑。 其实他是准备等这老丈离开一步到城门口的,却也没有想到这老丈如此好心邀请自己去家中借住。 想了几秒苏苜便回道:“那便多谢老丈了,多打扰。” “不必如此客气,跟我来吧。”说着老丈举着火折便带着苏苜拐入了一条小道,那小道通向了间房屋,房屋中灯亮着。 “前面就是了……” 第184章 不太平的平磨县 “公子从哪里来?”老人在前面带路,火折子的光能够照亮了前方的一小片区域。 “我去盛京来,之前在盛京访友。” “那倒是好雅致,公子哪里人,听你这口音不像是附近的人啊。” “在下壤州沅南人士,离着是有些远。” “壤州?”老人在脑中想了想,很陌生,不知在哪里。 “老朽还真不知,那是够远的………到了。” 老人将火折子在手中熄了熄,随后敲响了房屋,而苏苜则是拍了拍老山羊让他自己去找吃的。 “咚咚咚!!” “老婆子……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我都当你今夜不回来了呢。”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很快苏苜便听到了脚步声,随后门便被打开,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看到苏苜时脸上的表情一愣,因为老丈的身姿有些佝偻,苏苜站在其身后就会很显眼。 “这位是………” 苏苜尽量用柔和的声音说道:“抱歉,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进来吧。”老妇人将门敞开示意两人进门。 先是拿来两个碗,倒了些水然后说道:“想必都饿了吧,我给你们去做些吃的。” 苏连忙拒绝道:“不必那么麻烦。” “不麻烦。”老妇人笑了一声,便进入厨房去忙了,老人也拍了拍苏苜示意他不必客气。 “这屋子平常也就我们两人住,好不容易有了些人气。” 苏苜看了看屋子里,并不简陋,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而且屋子明显是翻新过了,刚刚从外看一间正屋旁还有两间厢房,可以看出这两个老人过的并不借据。 “我们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在前面平青县当差,女儿同样嫁到了平青。” “他们也接我们老两口去住上一段时间,不如这来的舒服,无奈便给老房子翻新了一下,让我们住的舒服些,我之前去平青便是给他们送些自家养的鸡鸭和蔬菜,顺道看看两人。” 苏苜夸赞道:“两人真是好福气,有这般孝顺的儿女,你们这啊,只管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咯。” “你这是后生真会说话,给。” 不一会老妇人从厨房内端出了两碗面条,放着几把青菜与几块肉。 “将就着吃吧,别客气。” “谢谢,那我便不客气了。”苏苜见老人动筷后自己便也动筷吃了起来,边吃夸赞声不绝,将老妇人哄的可高兴了。 老人与苏苜又聊了几句,然后才正色道。 “公子,我见你和善便提醒一句,这平磨县城呐,如若没有必须要去的理由最好还是绕道走吧。” 苏苜有些好奇的询问道:“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人摇摇头,看了看门外,发现夜深人静小声的说道:“这平磨县最近可不太平,平磨县这几天已经连续死上好多些人了,据说是妖孽作祟,这道士啊和尚啊一批一批的请,又有说是江湖人复仇,那些个捕快高手同样请来。” “可仍然在死人,而且死的都是同一家,还是最富有的那一家。” “没有一个人有办法。” “刚刚那些骑马之人,便是去了平磨县?”苏苜想起那个道士,和几个江湖客。 “是咯,毛家的人人心惶惶,搞的整个平磨县都乌烟瘴气,每天不管白天夜晚不是做法事,便是念经文,听说在平磨县有亲戚的都躲到了乡下来了,每到夜晚房顶上都是“哒哒哒”的响动。” “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人呗,那些江湖侠客巡逻呗,大半夜的不睡觉,大路不走,非要走房顶,扰人清梦不说,屁用没有。” “关键是这有气啊,没处撒,只能咽下,这多痛苦啊。” “还有这等怪异的事情?那这到底人还是妖啊。” 老人吸溜了一筷子面条继续说道:“要我说,这就是人,不要忘了,这里距离盛京虽然远了些但依然没有出范围,讲一句好听的,那叫天子脚下,这般地方妖孽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来。” “这平磨县十几年里都鲜少有死于非命之人,更何况是妖,必然是一位武功高强的江湖人,不然就按照那道士和尚念经驱魔的频率烦都烦死了。” 苏苜将最后一口面条吃完,还咕咚咕咚的将面汤喝干净。 “老丈,这都死人了,你咋还有心思调侃呢。” “说实话,一开始还是害怕的,毕竟这不是当年那个年代,但时间一长,死的还都是毛家人,他们本在就在这平磨县作威作福,指不定惹上了什么人呢,惹来杀身之祸,也就不奇怪了,而且毛家人多,死上几人还能收收威风。” 老人的口无遮拦立马遭到了老太太是眼神杀。 “瞪我干嘛!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 “就他们家那几个,每日游手好闲,就隔壁村那个谁……前些时候不就被强抢了去当了妾,到现在也不知死活,没有了下文。” “这官府不管。”苏苜眉头皱起。 “管,怎么不管,可没用,毛家有钱,花个几百两便将事情摆平了,被抢的那家父母也不说话了,甚至说起来了毛家好话,官府也没办法。” “而且,这毛家背后有人,官府也不敢过多的得罪。” 老人说的有鼻子有眼。 说到最后叹息一声,这盛世下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人存在,不存在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苜比了一个赞:“老丈说的有道理。” “不过呢,这天下是比我年轻时好上不少了,我年轻时,那个天下才叫一个乱,这都过来了,这才哪是哪啊。” 然后老人话风一转,同苏苜讲起了年轻时的遭遇……… 有了苏苜这话捧哏,越说越精神。 直到老妇人将一间屋子收拾了一下出来,还是说才不得不出声打断:“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便不要讲了再讲天都要亮了,还睡不睡觉了。” “忘了忘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休息吧。” “哪里,您老当年的风采,很是仰慕呢。” 客套了几句,苏苜便被老人赶去休息了。 夜深,热闹的氛围在客厅久久不散。 第185章 活脱脱的鬼城 金鸡报晓。 太阳升起,将整个世界照亮,今日依旧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 老妇人起了大早揉面,和馅专门给苏苜做一笼包子,让他带在路上出。 萍水相逢,却热情和善。 苏苜没有拒绝,再三感谢,在老两口的目送下离开了,投桃报李,苏苜也送给了老两口一道字符合家平安。 虽然苏苜的书法一般,甚至远远比不上魏明,但送的并非字符而是祝福,所以老两口当苏苜离开后高高兴兴的将其挂了起来。 不显眼,在懂字之人的眼中也顶多够的上平庸二字,不过这样才好,谁会盯上一幅平平无奇的字画呢,谁又知道这平平无奇的字画中蕴含着什么样意义呢。 并不会遭来窥视,又能护一护平安。 苏苜为自己字写的差倒是找了一个好理由,他走在了去往平磨县城的路上。 至于为什么,看热闹要有理由吗。 有妖孽斩妖孽,无妖孽看热闹,只有苏苜不想,便能片叶不沾身,又何必绕路。 走走停停,去往平磨县的人很少,出平磨县的倒是很多,脸上大多带着不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突显一个我惹不起还躲不起的模样。 行色匆匆,拖家带口的,有的还会拖上板车,显然是做长久的准备。 看来那老人说的没错,那毛家还真将平磨县搞的乌烟瘴气啊。 这几十里路对于苏苜来说走的很快。 俩个时辰便已经看到了屹立的城池,老山羊老远闻到便打了一个喷嚏,今日有些微风,正巧是往苏苜来时的方向过来的,这风中带着浓郁的檀香味道。 当走近时这味道更盛。 老山羊的喷嚏一直打个不停,苏苜无奈,你还是先同黑鲤去待一会吧,别打扰他。 说着便抬手将老山羊收入了袖子中。 这檀香味道中还夹杂着草药的熏香以及黄纸燃烧过后的焦糊的味道,这些味道混杂在一起让整座城市朦朦胧胧的,现在他理解为什么老人要留自己借宿了,这大半夜要是看到这样的场景不得吓个半死啊。 这整座城市在烟雾中人影憧憧,像是一个鬼城一般。 城门口,几个士兵都用白布遮住了口鼻。 更像是鬼城了…… 几个士兵看到苏苜,脸上并无什么表情,路过的旅客不信邪,非要来看看,他们司空见惯,不出几天保准哭爹喊娘的离开。 甚至在苏苜进城之后,那几个守卫还打起了赌会是几天。 当真是不知说什么好,荒唐? 可,毛家人死了不少人,做法事也是人之常情,毛家的酒楼商铺隔几步便是一家,人家商铺酒楼为东家燃些纸祈福似乎也并不出格,官府以什么理由阻止,阻止不了。 况且人死为大,忍着呗还能怎么样。 毛家家大业大不怕亏损,他们还能说什么。 苏苜进城,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倒是还有些小贩,街道两侧偶尔开了几家商铺,为居民提供基础的供给。 剩下的家家户户都贴着黄纸挂着艾草驱邪除晦,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毛家的商铺。 除了街道上烟雾缭绕外,大部分人都想着的是忍几天,毛家每日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道士和尚江湖客比居民还多。 还有不少正在从四面八方朝着这边涌来。 苏苜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座城市是这般场景的,要不是最近斩妖司除魔道的人都在办要案,毛家人指不定连这两个部门的人都要请来。 找了一家还开着客栈。 掌柜正百无聊赖的整理了账本,而店小二凑在一起聊天,等到苏苜进门时都愣了一下,就平磨现在这个鬼样子竟然还有人来。 不过基本的素养还是有的。 立刻跑过来迎接:“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一间上房,这平磨县怎么变成这鬼样子了?”苏苜状似随意的询问道。 “欸,客人,小心着点说话。” “怎么?” 见苏苜表情奇怪掌柜小声的说道:“这毛家现在一惊一乍的,可说不得坏话,瞧见外面那些江湖客没,他们可都盯着呢,前些时日便有一人口无遮拦被对方抓了去,虽然最后放了,可难免受到一些非人的折磨啊。” “这样啊,我说呢,那这什么时候到一个头啊。” “谁知道呢。”掌柜也是满面愁容。 大多数人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的,可现在心态又的不同了,这生意一天两天不做能够接受,三五天也还行,可这一直下去就遭不住了。 “客人上面请。” 说着便要领着苏苜上楼。 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凄婉的唢呐声自街道上响起,随后是哭声,男女老少都有。 掌柜的脸一白,立刻遣人将门关上,而街道上本就稀少的小贩全部躲了起来免得沾染晦气。 “这是…………” “唉,那毛家又死人了。” 苏苜朝外看了一眼,满是烟雾缭绕的街道上,一支队伍从街道的另一头走来,人人穿白麻丧服,脸露痛苦神色,嘴中呜咽着,最前面的撒着白花,后面的人抬着黑色的棺材。 这般一路走,一路撒,满天的百花飘摇,从街头到街尾。 “每天都这样?”苏苜问道。 掌柜点了点头,带着苏苜进入了房间,这房间倒是不错还有窗户,苏苜打开看了看。 街道空空荡荡,白花铺了满地,还带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好不诡异。 装神弄鬼多了,可是会引来真的。 苏苜来到平磨县开始便感受了各种气息的交织与混杂,道法,术法,佛法,人气,怨气,鬼气,真气,其中还夹杂着神道气息在这一片空间被不断的混合,将本该清明的空间搅成一片混沌,才造就了城内的烟雾久久不散。 人糊涂,鬼迷途,神问路,混沌不明,阴阳不清。 从窗户向着远方望去,已经完全看不清城外的情形了,所有人的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块白纱,分不清昨日今天,逝去之人找不到往生去处,活着的人也可能误入阴间路。 第186章 台上台下 鬼神都被迷住了眼睛。 没有了城隍与阴司的梳理秩序,可不阴阳都糊在了一块了,这可比苏苜在离安遇到的还要复杂,离安只是阴阳的界限模糊,而这座城市是各种气息如同粘合剂将阴阳两界都糊起来了。 这种情况连苏苜都是第一次见。 一般来说,哪怕如此多的气息混杂也不可能产生这般效果,这其中一定有着某种催化剂在发挥作用。 而且必然与毛家有关。 死的都是毛家人,苏苜进城的时候还看到了出城的人,这说明这个舞台必然是针对毛家人所准备的。 而毛家人或许也知晓,不然早就应离开了,而不是一个个的将道士和尚江湖客请入城。 这是准备与毛家人不死不休啊。 毛家人请了那么多人做了万全准备却反倒是被利用成为囚禁的牢笼。 有趣,有趣。 让我瞧一瞧这一出戏要如何演,苏苜当然不准备救毛家人,这一路走来,听到的恶名数都数不过来,而苏苜来此为的不过是看热闹,他老早便说过。 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气息。 老山羊便从画中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带出水气,随后将身上的水甩干说道:“我可不在这画中待着了,像是泡在水中一般浑身不得劲。” 画中水气翻滚,而深潭之中黑鲤正在发生着蜕变,这画中世界伴随着黑鲤的成长正在被水气不断的扩展,浅水难养蛟龙,画中的意境正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变化。 只待一朝化龙出浅滩,时来运转,一飞冲天。 而这其中缺一个契机。 “不呆便不呆吧。”苏苜说道。 “那便同我一起看场戏。” 说完便带着老山羊的心神无限的拔高,周围的迷雾根本无法阻挡他。 眨眼间苏苜便从戏台上跳了出去,他看到了一个大红戏台,戏台之上演出而正是毛家发生的事情,而戏台之下已经坐满了“人”。 主位上的“人”是一位身穿大红色戏服的一位绝美女子,见到苏苜的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旋即颔首。 苏苜并未理会随意是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而她的周边全部都是鬼,这些鬼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舞台上看着,似乎想要将这戏台上的所有人剥皮抽筋,生吞活剥。 主位上的人见苏苜没有异动便也不在意,施施然的在戏台之上又点了一人,似乎昭示着明日死的便是他。 台上活人舞,台下死人笑。 真是一场有趣的戏码。 ………… 毛家。 这连续七日都有人死亡,而且每一位的死亡的模样都各不相同。 有人淹死在床上,有人被火焰烧成了焦炭,有人仿佛被野狗啃食,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有人手指上是一个个血洞,仿佛被一个个烫红的铁签刺穿活活的痛死……… 毛家人都心知杜明这些死法意味着什么。 这才是毛家人害怕是原因,不少人连话都不敢说一直在内心祈祷着,生怕明日一早起来死的便是自己。 在座的各位无一人无辜。 主位上的毛家老太也脸色阴沉。 盯着青石地板,周围一片寂静,典雅奢靡的房间亦是烟尘缭绕,让人透不过气来。 四方皆贴了黄符,而房屋外的请神台与这座庭院显的格格不入,但谁又会在意,道士一个一个上,神明一位位的请,却依然没有多大的用处。 檀香从早燃到晚,整个毛家都腌入味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而一位位花大价钱请来的大师,念佛抄经,毛家人从开始的烦躁到最后听不见佛经就睡着觉的程度。 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他们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 哪怕跟在其他人的身后,恍惚间便在一次出现在空无一物的街道上,那种荒诞寂寥的感受,让所有毛家人都不寒而栗。 当初多么得意毛家人的身份,现在就多么的避之不及,可……现在后悔又如何来的及呢。 他们见到那般死法,怕了,但他们不敢说。 纷纷用恳求的眼神看向上座的老太爷,希望他能想想办法,仿佛老太爷便是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他有办法就不会坐在这间大厅之中。 “今日死的是谁。” “…………” 房间内依然没有任何响动,对于老太爷这明知故问的问题无一人应答。 “因何而死。” 老太爷又问了一句。 “被人挖去双目,掏心掏肺而死。” “相必各位都知晓原因为何,那在座的坐的诸位,你们还有其他什么事情瞒着贫道的吗?” 门外先是传来争吵的声音,然后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朵。 只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推开了阻拦的下人 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眼神扫过在场的众人,被他扫过的人纷纷的低下了头颅,这道人最终将目光看在了主位上的老太爷。 老太爷被道人盯着莫名有些心虚。 而下人则是率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求饶。 从这下人的动作便能看出来这一家人平日的作风,可现在哪里还会如此发生这样的事,老太爷挥了挥手让下人离开。 随后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都死到临头了,还是不肯如实告知,恕贫道无能为力,告辞。”道人也不惯着。 说着便往外走。 “等……等等………我们愿意说,道长请留步。” 老太爷立刻追了出去。 外面的道人和尚见到这一幕纷纷的抬起头看了过来。 在众人的目光下,老太爷脸上无光,想要发作便又不敢,只能讪讪的拉着道人的衣袖:“长空道长,我们进去说,进去说。” 长空看了一眼老太爷。 “不必,就在此处讲便是,在场皆是同道,皆是为救你家性命。” “这…不好吧……”老太爷有些犹豫的说道。 “这有什么不太好,你说,我们皆听着,你不说,那便留着当你的秘密一同送进坟墓吧。”长空说的毫不避讳。 “面子,亦或者死,你自己选一个吧。” 老太爷再一次犹豫了,如果只是说给长空道长一人,说了也说了,但在场鱼龙混杂,指不定……有损脸面。 第187章 鬼域 长空道长被这毛家老太爷气笑了。 你特么都要去死了,你全家都要亡了,你还在担心脸面? 一声嗤笑声让老太爷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可他又不敢不能发火,长空道长不同于其他人,那是真的有本事在身上的,他来到毛家,也并非是花钱,而是毛家所发生的事情足够恶劣。 在平复了几下后。 毛家老太爷终于是松口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诸位……也应该明白,我们毛家能够发家,必然是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而我的那些儿子,可能从小养尊处优惯了,有一些娇纵和………顽劣。” 有了前面几句更像是开脱的解释,随后毛家老太爷便将自己知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以及那些怪异死法的缘由。 长空道长听着皱眉。 而其他人,有的无所谓,有的却是脸色铁青或者涨红,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毛家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惨无人道的事情,而这在那老太爷的嘴中只是娇纵与顽劣? 不少人听之冷哼一声直接收拾东西拂袖离去。 宁可不赚这个钱了,不除这个妖了。 脾气火爆的离开前甚至骂了一句活该,连一些好脾气的和尚都摇头离开了,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恶业如此,报应如此。 人一下子离开了大半。 剩下的要么就是胆子大的混子,要么就剩下些江湖客,他们哪里管这些,拿钱办事天经地义,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如此也是走了些正义感十足的,不过江湖客在这件事情中作用不大。 至于为什么请,那是因为老太爷一开始以为是江湖人装神弄鬼,于是便请了,可后来事情变的越来越古怪了。 人走的越来越多,这也足以见得老太爷嘴中说出的事情到底有多么的惨无人道。 而老太爷和一众毛家人有些急了,有的上前想要挽留,却无人应答。 好在长空道人虽然皱眉,却没有离开。 这让毛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些便是全部了。”说完老太爷像是被抽走了满身的力气。 长空道长看几人眼中怪异。 众人被盯着看都羞愧的低下头,羞愧?真是讽刺。 虽然长空也想要像众人一样拂袖离去,但他不能,虽然毛家人做事惨无人道,但恶鬼害人亦是错,一码事情归一码事情,生前造的孽自有人来评判死后也将还债,而不是为非作歹。 就是因为这个理念,他与他的师傅师兄师弟全都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长空道长依然坚持自己的理念,这也让他变的特立独行。 反而在一些豪绅那受众很广。 虽然长空道长的理念是生前做的生前评判孽死后还,但那些豪绅生前谁能管的了他们,至于死后怎么样,他们要的就是生前享受,死后,等死了再说。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长空道长自身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如果没本事,不能帮忙解决问题哪怕说的再好也无济于事。 这也是为什么毛家去请了长空道长的原因。 ………… 当毛家老太爷将罪行一一的说出来时。 苏苜就感受到了周围群鬼的愤怒心情,不少恶鬼当场便要化作厉鬼,被主位上的红衣女子给压了下去。 在见到那个道士竟然要帮毛家时,苏苜也是感到意外,不过并不惊讶,每个人理念不同,很正常,苏苜的理念便与那道士不同,他从一开始下山时看着虎仗食人开始到现在苏没有变过,不然他也不会坐在这台下,而是一剑劈开这鬼域了。 是的,这便是鬼域。 苏苜遇见过恶鬼,遇见过大妖,遇见过真魔,但如此之凶的恶鬼还是第一次见,这红衣女鬼虽然与正常人一般无二,但那身上的怨气比在场所有鬼加起来都要多,他才是造成这个局面的催化剂。 而且那毛家老太爷不知是遗漏还是故意,他说了毛家所有人做的孽,就是没有说出他自己的,而这红衣恶鬼或许就是他造的孽了。 真是………不知该如何说是好。 红衣女鬼虽然压下了沸腾的众鬼,但是,她自己似乎同样处于暴怒之中,但对方实力强,定力高,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罢了。 这个道士要哉了。 苏苜现在想的是,要不要救下这个道士。 想着红色的戏台上,幕布落下,在场敞开,便是下一幕的画面。 ………… 长空道长思考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其实他在进入平磨县城就一直在观察,出手的妖孽不简单,他试图去寻找城隍庙求助的,却迷失在混混沌沌当中,完全没有找到,很奇怪。 可长空竟然没有深究,他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被迷雾蒙了心智。 现在当听老太爷的述说时,也只当这一次绝对的不简单,甚至可能不止一只鬼,在他数十年的除鬼生涯中,厉鬼也不是没有遇见过,甚至死在他手上的厉鬼也不在少数。 他得祖师爷庇护,有宝剑护身,又习得一身道术,从十几岁开始便下山除魔除鬼。 一直到如今已是不惑之年。 他手中的剑使的得心应手,但是好像除了钱与一身本事,他在同道中的名声其实并不好,甚至是难听,十分的难听,不过他也不在意。 虽然他杀的鬼都是害人的鬼。 但他不管这鬼为何缘由,说好听点叫做耿直,说难听点便是犟,甚至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现在他已经很少出手了。 这一次他出手也是因为情况的复杂,他想要在挑战一下自我。 老太爷一脸不安的看向长空道长问道:“道长你有办法吗?” “我姑且试一试吧,不过你们惹出的祸事还真不少,我也不确定到底是哪一只恶鬼作祟,接下来你们每个人都有危险。 “你们还记得与前面死亡之人相同特征死去的人的尸骨在哪里吗。” “这………有些在,有些已经不在了。” “好,带我过去看看。” “跟我来。”老太爷犹豫再三还是在前面带路,长空道长跟了上去。 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一座枯井当中,这座枯井被一块巨石重重压住看的出已经有些年月了。 第188章 太奇怪了 “将石头搬开。”长空道长吩咐道。 毛老太爷想了想还是点头,然后给了下人一个眼神,便叫来了四五个江湖之人,几人一用力便将盖在井中的石头掀开,一股极其难闻的臭味轰然从井中爆发,将几个江湖客都震退了几步捂住了口鼻。 长空道长毫不在意的往井中看了看。 水中一具尸体腐烂的面目全非,还能隐约看见白骨,按照长空道长自己的判断来说,约莫不过了一年多些的时间。 如果仔细看着还能看到井壁上一道道早已经乌黑的血痕,足以看出,井底之人在死前的挣扎。 长空道长皱眉,按照这般死法,哪怕不成鬼也应该有怨气在其中。 可是哪里都正常,这便是最大的不正常。 长空道长又让毛老太爷带着他去其他埋骨之地看了看,越看越是心惊,越看长空道长的语气越是冷淡,听到看到的场景的冲击很不一样。 这下又有一帮人走了,倒也不是什么良心发现,不赚钱了,不然一开始便走了。 而是光看看就不寒而栗,被这般虐待的恶鬼得有多凶啊,他们可不敢在待了,这有钱赚没命花的活计他们可不干。 毛老太爷和一帮毛家人面面相觑很是心虚。 但还是硬着头皮带着长空道长看了下去。 都是一些空旷的别院当中,哪里死了哪里埋,有些实在晦气的便丢到城外的乱葬岗。 “你们倒是胆大,这也能埋在院子里,真是找死。”长空道长骂了两句。 而毛家人就当没有听见,这不还得仰仗着人家,要是因为几句口舌将人气走了,他们便是真的完了。 当最后一处看完。 长空道长便没有功夫理毛家人了,眉头紧锁,让毛家人大气不敢出。 很不对,非常不对,这与他之前所遇见的恶鬼完全的不同,之前还能够根据源头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现在,他看过了所有可能蜕变为恶鬼尸骨,无一例外并没有任何特殊,连怨气都没有找到。 难道并非是这几人所为?可那死去的状态又如何解释。 这其中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当他在思考时。 毛老太爷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长空道长,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被拉回思绪的长空看向毛老太爷:“有很大的问题,且太过于古怪了,我暂时没有找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只能等到夜晚时看一下了。” 说着长空道长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打符箓分发给了众人,只要发现符箓的任何异常都不要惊慌,哪里也不要去,谁也不要相信并念动接下来的咒语。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随着长空道长的不断念诵,众人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宁静,这种宁静是这些天来完全不曾有的感受。 他们看向长空道长眼神也变了,这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让一帮人似乎抓住了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记住了吗?” 一帮大人都纷纷的点了点头,这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岂会不重视,哪怕是不学无术的也死命的将这些词记住,至于一些小一点的,他们的脸色煞白不知是之前所见吓到了,还是怎么了,都只记住了半段。 而长空道长又复述了一遍,之后便不管毛家人了。 他点了几位江湖客,帮忙将这处宅子布置一下,以便发生任何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感受到。 这毛家作为平磨县最大的商贾之家,这家宅必然是很大的,房间很多,庭院中又包含假山水塘连廊,奢靡又不失典雅,他们得在天黑之前布置完毕。 这需要很多的人力。 他取出龙虎狮子麒麟的石像放置在四方,又取出了特制的红线将这石像连接在一起圈出一个正正方方的区域,毛家宅子太大全部布置不现实只能出此下策。 随后就让所有人今晚都呆在被圈起来的院子中。 又从背后的包裹中拿出帝钱所制成的铜剑悬挂于进入这个的门上。 自己则是手拿罗盘,踏着罡步,一步一步测量,嘴中念着口诀,手上在特定的位置撒下一把小豆。 长空道长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些细汗,他不断的测量吉凶,发现不管怎么测,怎么踏,所有的方位都为凶,仿佛这一整个毛家便是凶煞之地,无一例外。 这还真是头一次出现在这种情况。 他只能在相对的方位布置,大凶小凶的区别,这毛家到底造了多少孽。 轻吐出一口气。 便看到几个毛家人讨好的将手中的茶水与糕点递上:“辛苦大师了,用些茶水糕点。” 长空见到这般阿谀奉承的脸在想想他们所做的事情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完全没有理会的意思踏步离开了,一点也不给面子,他帮毛家是除恶鬼并不是觉得他们是对的。 被拂了面子,毛家人心里哪怕在不舒服脸上也不会表现出一点,这是大宅中能够生存下去的基本。 想要维持高高在上的地位,不争不抢只会成为井中的一具枯骨,吃人不吐骨头可不是说说而已,个个的是人精。 将手中的茶水糕点递给下人。 摸着被贴袖子中的符箓看着长空的离开。 天色也渐渐的暗沉了下来红色的灯笼被点亮,在配合上那一直未能散去的烟尘怪异非常,压抑的心情再一次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当所有人用完晚膳不知所措的时候,长空道长告诉了众人,你们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不踏出红线所圈定的线就行。 众人一听,脸上纷纷放松了下去。 有了这一句话,悬着的心也平了平,一家虽然住在了规定的范围内。 “那我便先回去了。”一个二十几岁的的青年站起身便带着一家子离开了。 毛家老太爷一共七个孩子,其中两个女儿,五个儿子,其中两个女儿早已经嫁人,而五个儿子最大的已经四十多,最小的便是说话之人。 第189章 痛苦对调 连续七天的死人,有时死的是一人,有时死的几人,那剩下的五个儿子中又死了两个,剩下的是三个妾与两个正妻都死相难看。 而今日死的便是二儿子。 这位还算有些才能,不然也不会早上抬棺材的戏码。 这位最小的儿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最是得宠,也成就了一个大名鼎鼎纨绔,当然此刻也纨绔不起来了,只能带着自己的妻子回了房间。 不知是风流多了身子虚还是怎么了。 这些年一直没有子嗣,整张脸脸颊微微有些凹陷,补汤喝着,大鱼大肉吃着也不见得好,外边传这毛家五子似有隐疾。 这外边的风言风语岂能让这第五子毛栋梁受的了,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在外界风流荒唐事不消停反而越发的猖狂。 连带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没有什么好脸上,将无子嗣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妻子身上,不是打就是骂。 哪怕是今日也一样。 不知是说了什么,双方再一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逼我现在打你。”毛栋梁状似恶鬼般吼着自己的妻子,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丢在自己妻子的头上,虽未破皮也高高的拢起。 “贱…妇。” 骂了一声便不再理会自顾自的坐在床边。 而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能蹲下身子捡着掉落在地上碎裂的茶杯,气压渐低。 这时下人送来了每日的补药,匆匆的来,又低头离开,不敢多待。 这汤药全是大补之物,人参鹿茸全有,这毛栋梁端起碗便“咕嘟咕嘟”的将补药一口气的喝下,便躺上床榻准备睡觉。 安神香适时的燃起,丝丝烟雾在房间内飘荡。 让毛栋梁陷入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处在幻梦之中,又似乎在现世,额头上出现了细汗,浑身有些燥热难耐。 嘴唇干冽,辗转反侧都睡不着,耳边又似有人吹气,这一下直接将他惊醒,睁开眼睛刚一入眼便是床的顶棚,起身看看身侧妻子正不知何时侧卧着。 嘴上想骂,想想又算了。 看着外边边的天,似乎已经深夜。 万籁俱寂,他全身都被汗打湿,又口干舌燥,于是便起身去桌前倒了杯茶水饮下整个人畅快了许多,随后抬眼瞧了瞧窗户外,似乎并无大事发现,十分的安静。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谁!!!”一声带着惊恐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毛栋梁被这道声音吓的差点手中的茶杯都没有拿稳,仔细一听,这声音很是熟悉,在打眼一看,床榻上有道人影坐了起来。 屋内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人影。 毛栋梁以为是自己的妻子,长松一口气随后便骂道:“还能是谁,没用的东西,一惊一乍,想吓死老子啊!” 随后重重的将杯子拍在了桌子上。 杯子与木桌碰撞发出剧烈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随后又再次陷入了寂静。 这一声响动让床上的身影颤抖了几下。 毛栋梁也没有当一回事,便抬步向着架子床走去。 可走的越近,床上的身影抖的越来越厉害。 “抖抖抖,别特么抖了。”毛栋梁繁杂的很。 可刚一靠近,他便发现了不对劲,只见床上的身影缩成一团,不停的抖动。 这完全不似自己妻子的作风。 “你………这是怎么了………”他被床上的身影抖的心里毛毛的,他先是朝自己的身后看了看并未有怪异的事情。 “别抖了!!” 呵斥的声音不自觉的便从嘴中发出。 这一声呵斥让他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可不带他细想,床上的人影倒是真的不抖了就是脸一直埋在双臂中间。 毛栋梁靠近,用手推了推。 “睡觉吧………” 然而,床上的人影猛的抬起头怨恨的眼神与毛栋梁撞了一个满怀。 “啊!!!!!你你你………” 毛栋梁仿佛受到了莫大刺激,脸上瞬间煞白没有了一点血丝,尖叫出声,整个人跌倒在了床边不断的向后爬去。 嘴中不停的喃喃道:“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床上的人影清秀的脸上满身抓痕,眼中满身怨恨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嘴角却泛起了微笑,沙哑的声音传递到毛栋梁的耳边:“是啊,所以我来带你一起走啊。”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的吗?” 女子的四肢似乎有些畸形,不,与其说是畸形不如说被打断后随意的拼接。 如同邯郸学步,一瘸一拐的来到毛栋梁的面前。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你不是说我是你完全没有遇见过的类型,想要好好疼爱我吗?” “你不是让人将我虏来……” “现在你为什么不看我了呢?” “我好痛啊……他们将我的四肢打断,塞住了我的嘴………” “我好恨啊……哪怕如此你也不愿意放过我,不停的凌辱我……我恨啊………恨啊………” “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我!!!”一声尖啸在毛栋梁的耳边炸响。 此刻的毛栋梁,害怕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下流,而他的身下是一片腥臭,无助的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什么清心咒,什么符箓……… 对了他还有符箓,手哆哆嗦嗦的伸入口袋,但摸到的并非符箓而是一撮灰,这让他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恐惧遍布全身。 颤抖的嘴唇不断的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然后,他低着的头再一次对上了那双眼睛。 “看着我………” “啊!!!!” 恐惧到达巅峰。 可放声尖叫然后戛然而止,毛栋梁发现他不管他如何喊叫,声音堵在了喉咙,一点也发不出来。 而后他的四肢上便不断传来剧痛。 就如同他的四肢被石磨碾过一般,一寸寸的反复碾压,手上的疼痛让他的脸上青筋暴起,眼睛中布满了血丝,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眼中满是祈求都无济于事。 面前那道畸形的声音用着同样沙哑的声音说道:“那便让你也尝尝我当时的滋味。” 剧烈的疼痛与无穷的恐惧一直刺激着大脑。 毛栋梁的眼白已经开始上翻,脸胀的通红,整个人难受又痛苦。 恶鬼欣赏这副惨状,别提有多痛快。 就在毛栋梁即将魂归天际的时候,耳边一道铃铛的响声一闪而逝,随后是一声更加洪亮的喊叫声。 “妖孽,安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害人!” “多管闲事!!”恶鬼的痛快被打断嘶吼着。 第190章 烟尘,恶鬼 一道声音如同钟鸣般回荡。 周围的风呼呼的吹,光芒自眼前炸开,空间被刺眼的光填满。 恶鬼恨恨的看向一个方向。 幸运的是毛栋梁一个恍惚便回到了现实世界,不幸的是他的四肢已经被扭断,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因为回到了现实世界而减轻,反而变的更加的真实,不过停在喉咙中的尖叫终于叫出了声。 “啊!!!!!” 惨叫声回荡在毛家,将所有人惊醒。 而长空此刻已经与恶鬼斗上了法,手中的长剑刺穿符箓,凭空燃起一团团的火焰涌向了恶鬼,恶鬼脸色阴沉,满身的怨气席卷。 “多管闲事!!” 沙哑的声音传来便撕开火焰朝着长空道长扑了过去。 长空一边后退,一边舞剑。 “妖孽害人,还多理由,受死!!” 门上的铜剑不断摇晃然后化作金色的光芒刺向恶鬼。 恶鬼扭曲的四肢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躲过了几柄铜剑的袭击,身上的怨气更盛让周围的温度骤降,阴冷的黑风吹起。 而飞舞的几把铜剑一击不中,又展开了第二次的攻击。 泛着金光冲向了恶鬼,面对这烦不胜烦的攻击,恶鬼眼中凶性越来越重,一掌拍在了铜剑之上。 金光削去了恶鬼的一部分怨气,而铜剑同样被恶鬼拍倒散架,绑住铜钱的红线瞬间被染黑化作黑色的尘埃,铜钱丁零当啷的掉落在地面上,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好凶的恶鬼。” 长空脸色变了变,驱使着其他的三把铜剑环绕在恶鬼的四周准备伺机而动。 恶鬼已经带着阴气扑面而来。 扭曲且惨白的手臂抓向长空,长空将手中的宝剑刺出。 “碰!!”的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 法力与阴气相互碰撞将紧闭的门窗重重的吹开,将房内的人吹的人仰马翻。 长空双手握剑猛的用力,刺穿了阴气怨气,刺入了恶鬼的手心,金光大盛,恶鬼被刺的倒飞了出去,撞穿数根柱子撞入了墙壁之中,长空道长自己也被这股力的反震,震退了数步。 然而他的脸色依然凝重。 撞击所产生烟尘刹那间被撕开,漆黑色的怨气带着恶意四散,他已经完全看不清恶鬼,只见一道漆黑色的身影向他冲来。 “死!死!死!死!”耳边还不断传来带着死意的呢喃。 长空不敢硬接,一张张符箓自袖口飞出撞击在黑色的人影之上炸出一团团火焰,试图阻止恶鬼的步伐 ,然而作用不大。 不得已以剑指天,嘴中念叨着:“驱雷御电,神通自显,天地威严,随我除病…………” “轰雷!来!!!” 天空一声闷响,随后电芒划破白烟,直直的朝着恶鬼落下,电光四溅,雷声轰鸣,其中还伴随着恶鬼惨烈的尖啸。 “啊!!你这该死的道士,你不得好死!” 雷霆在恶鬼的身上游走,如同用油入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怨气不断的消融,在痛苦的声音中恶鬼惨白的皮肤不断的碎裂。 几息之后,雷霆结束。 此时的恶鬼如同焦炭一般趴在地上,地面变的焦黑,恶鬼身上还散发着热气。 长空道长刚想要前去解决掉这只恶鬼。 刚走了没两步,异变发生了。 只见那只厉鬼浑身上下的伤痕正在快速的愈合,随后猛的冲向长空。 畸形的拳头在长空没有反应过来前重重的打在他的腹部,阴冷的疼痛发散。 “轰”的一声,长空被打飞出去。 “呸!”一口血沫吐在了长空的脸上,这般动作连长空的愣住了。 恶鬼也不多留,化作黑风想要离开。 回神的长空岂能让这只厉鬼逃跑,手中再一次掐诀,镇守四方的的瑞兽石像亮起,红线圈起来的四方形成了一堵堵光墙想要将恶鬼拦下来,可是下一秒,这堵红墙便被白色的烟雾扭曲,恶鬼撞入其中便消失不见。 长空道长脸色难看的看着恶鬼离去的方向,从地上爬了起来,悟着肚子。 他脸上难看并非是疼痛,而是证实了恶鬼并非只有一只,还有一只躲在暗处,远比这一只强大。 一开始,长空还没有察觉到恶鬼的入侵。 他蹲守在宅子外界,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他总感觉自己自从踏入了平磨县脑子便混混沌沌的,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一些事情。 他抬头想要看一看满天的星辰。 却发现,天空被朦胧的烟雾阻挡了起来 哪里还看得清月亮以及星辰。 突然,长空的脑子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平磨县最怪异却又最让人忽略的不就是这笼罩全城的烟雾吗? 当发现一个盲点之后,那些曾经被忽略的问题接二连三的被想了起来。 为什么他会找不到城隍庙下意识的便不找了,他本应该在找不到城隍庙时,就应该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迷糊鬼神,这……… 一瞬间他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种实力的恶鬼简直是前所未见,这毛家到底……… 他刚想到这,屋内便发生了异变,他给出去的符箓化为了灰烬,于是便立刻便冲入了屋子当中,可他一步踏出便是天旋地转。 整个人便在一次回来屋外,不管如何尝试都无济于事,恶鬼便在眼前害人,而他却无能为力。 这让长空的情绪无比的烦躁。 也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剑一闪而逝光驱散了笼罩在他灵台中的迷雾,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这种无孔不入的认知模糊简直恐怖至极。 保持了短暂的清醒之后,长空一头撞进了迷雾,可到达院子中时,好像已经晚了一步,他即刻斩出一剑破开了恶鬼所建造的幻境。 痛苦的惨叫声将所有人吵醒。 与毛栋梁同床共枕的妻子也发出了惊恐的的尖叫。 此刻的毛栋梁已经不成人形了。 四肢被碾碎已经晕了过去。 当见到长空道长赶走恶灵的时候,毛家人赶忙前来查看。 却发现毛栋梁嘴中已经吐出了血沫,整个人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可能无力回天了。 在老太爷悲痛的眼神中,毛栋梁吐最后一口气后最终还是死亡了,前几个不太关注儿子死亡都让老太爷难受,更何况是这个最得宠的小儿子。 正当毛家人欲哭无泪时,长空道长手一指,几把铜剑又回归了原来的位置。 他抬步准备离开毛家。 毛家人见状来不及悲伤立刻上前。 第191章 女鬼的道 虽然长空道长没能救下自己的儿子。 但其一身本事是有目共睹,儿子死了,自己还没死,也不想死,所以他们立刻上前。 “大师,大师!你不能丢下我们啊,这恶鬼如此凶悍,你让我们如何是好。”毛老太爷打着感情牌。 然而长空道长并未理会几位,冷冷的看着众人:“我不是离开,这恶鬼太过于凶悍,我需要找援兵,而你们最好乖乖的呆在府中,等我回来,将你们遗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 后面的话长空道长并没有说。 抬步便离开了,他要去找到城隍庙,求城隍帮忙,自己一人可能并非对手,说着看了一眼满天的白雾。 而毛家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无奈的看着长空道长远去的身影,然后回到自己房间内,但此刻无一人再睡的着觉。 连毛家的奴仆都变的胆战心惊,不过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卖身契在主家的手中,敢跑,毛家没挺过来还好,要是挺过来了,那他们便生不如死。 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但好在这一晚上只死了一人,之后便没有再出现异常了。 …………… 苏苜坐在看台之下看完了这一幕精彩的戏剧,这个长空道长倒是有些本事但仅仅是这样不够,如同那扭曲了四肢的恶鬼一般的存在这看台之上不下五六个,还有一位能创造鬼域的红衣女鬼。 而那长空道长似乎也察觉到了,应该是去搬救兵了,可他能够找谁呢,只能是城隍了。 那城隍愿意帮忙吗? 苏苜不知道,可能愿意,可能不愿意,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这个长空能够找到城隍才行。 这其中或许红衣女鬼的阻碍,但更多的,可能也有那城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苏苜他随心所欲,他看不惯,不救就是不救,谁来了都一样。 城隍或许不一样。 被鬼域遮掩,他或许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要是被找到了,哪怕心中再不愿他都会出手,这浮动的道德。 苏苜突然发现他遇见的城隍都点,非同一般。 如沅南的百事通城隍。 如在离安遇到的刚正不阿的城隍。 如这平磨县的这个,你要说他一点都不知晓?那必然不可能,连那长空都能看清一些,只可能是顺水推舟,被困是真,装瞎也是真,很大可能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跳出来与这红衣女鬼做上一场,打的过顺手灭了,毕竟这玩意也是恶鬼,谁知晓他能够克制到什么时候。 打不过………那他打不过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将其驱赶,在平磨县这个地界中,他应该还是能做到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苜探究的眼神,红衣女鬼看了过来,随后清脆的声音说出了口:“呵呵呵,放心我的仇同样在那毛家,我敢过来,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如若我的大仇得报,你与那城隍一同上便是,到时候生死再论,我死了也不过是技不如人。” 这番话一出,苏苜第一次开口:“我只是一个看客,不过如果你有兴趣与我交手,倒也不是不行。” 他倒是有点欣赏这红衣女鬼的。 苏苜虽然不清楚这红衣女鬼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成就这般实力的,但至少是个清醒的。 反而是女鬼听到苏苜的话有些诧异:“你不想杀我?” “为何要杀你,你我无冤无仇。” “这………”红衣女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没有想到苏苜就真的只是来看戏的。 这与她所见过的那些喊打喊杀的仙人有些不同。 旋即又释然,不管苏苜想杀他也好,看戏也罢,于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复仇。 随后继续将目光看向戏台。 这一幕虽然并不完美,却依然算是完成了,当那全身焦黑色的女鬼出现在看台之下,全身都是焦糊,但能看出来脸上是有笑容的。 “既然大仇已报,按照约定,便入轮回去吧。” 说着红衣女鬼手一摆,女鬼化作了一点灵光消失在了原地入了阴司,苏苜掐指一算,也是唏嘘,这一位便是苏苜借住那一家老人口中的那个被抢了去当妾的那一位,他们的父母收了钱,又在毛家的蛊惑下相信了女子能在府中过上好日子,但是,没想到最后也落了生死的下场。 而他们的父母………在多年之后女儿杳无音信来到毛府寻亲,不知是那一百两花完了,还是真的担心女儿或者两者都有,至于下场………不必多说。 大仇已报,徒留怨气在原地。 这些怨气被红衣女鬼吞入腹中,这本就是他借出去的,这世界上不公的事情何其多,但成鬼的有几何,成厉鬼的又有几何,大多死前遭受非人待遇,死后生有怨气不愿离开罢了。 这看台之下,数十只鬼,复数的厉鬼还都是与毛家有怨一看便知不是自然诞生,就如同笼罩这平磨县的鬼域一般全部都是被摧化而成。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面前这位女鬼。 当然这也不是女鬼做善事。 这怨气在他人身上滚了一圈,便成倍的还了回来,有一句话叫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着自己的仇人在面前,戏台上的仇人活的好好的,而台下他们便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又有多少人能够保存理智呢,这才有了当毛家老太爷说出罪孽时,群鬼的异动,这正是那红衣女鬼所要的。 真是奇特的道路。 果然这天下人各有各的道,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苏苜做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眼前的红衣女鬼在诠释自己的道,他倒是受益匪浅。 又一种未见过的道被苏苜收录,填补了玄通的完整性。 不过再一想,这红衣女鬼的自信应该是来自于那复仇,就是不知复完仇,他的实力能够做到何种程度。 有趣。 戏台上的幕布再一次落下。 第192章 帮倒忙 长空道长走在迷雾之中。 他原本以为自己看破迷雾,便能够找到城隍所在的方向,可,他在这平磨县中走了无数次却依然无法找到城隍,这让长空道长的心中浮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并不笨,自己都能看破这迷雾,更何况是城隍那般的鬼神。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毛家之事是城隍默许。 这………可是………为什么!毛家到底做了什么,连一向公正的城隍的为这些恶鬼闭上一只眼睛……… 旋即,长空道长叹息了一声。 也是,这毛家光是表面上所做的事情都足以称的上暴虐,那背后所做呢。 长空道长明白,但他依然不会放弃,道一千述一万,这恶鬼害人就是错,阴阳有别,如若有理由恶鬼便能害人,那这天下不就乱套了。 这是他贯彻一生的理念,他觉得自己没错。 那城隍,苏苜这般旁观的错吗?没错。 那这些惨死想要复仇的恶鬼有错吗?好像也没有错。 所以,长空下定决心,那这个恶人便由自己来做,城隍应该公正,如果思想凌驾于规则之上,那这规则形同摆设,毕竟有思想便有倾向,这一次是对的,谁又能保证每一次倾向都是对的呢,这个头不能开。 只见长空道长从袖口中抽出三支香。 一挥这三支香便燃烧了起来,他双手持香向着这方天地拜下。 “恶鬼作祟,请城隍,秉公无私!!” “请城隍!请城隍!” 一声声的呼喊伴随着香火飘向了那被烟尘阻挡的城隍庙。 城隍庙中。 外界的烟尘无法靠近城隍庙半分,而庙祝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的在城隍庙中打扫,最近来祭拜的人基本没有,他也得了一段时间空闲。 今日也如同往常一般为城隍点上几柱檀香后便做起了其他事情。 然而阴司之中,城隍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是躲不掉了。” 赏善主司说道:“您可以当做没听见。” 惩恶主司回应:“我看那道士并非一个善罢甘休的主,总不能一直装聋作哑吧。” 日,夜巡游如同两尊雕塑不不讨论,只待城隍的下令。 城隍听着下属的谈论一时间也不知该回应还是不回应,这一切也都因那毛家而起,按理来说他早就该阻止的,可做为平磨县的城隍,他最清楚不过,这毛家都是些什么人,平时因为阴阳互不干涉,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滞留阳间之人越来越多。 各种死相皆有,从一开始的秉公抓捕到后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是一蹴而成的,这是时间堆积下的思维转变。 而这一次毛家遭此难皆是咎由自取。 哪怕连城隍内心都是这般认为的,那只最恶鬼城隍还是知晓一二的。 就是因为知晓一二,他才甘愿被这烟尘封锁,不然以他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不闻不问,这或许便是一种不用言说的默契。 恶鬼复仇却不伤害他人,而城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城隍也是没有想到,他有朝一日与一只恶鬼有这般的默契,这世事无常便是这样吧,从侧面也能说明那毛家所做之事到底有多么的离谱,人神共愤了数于是。 但是现在,那个道人的出现,试图打破这种平衡,那道人不知道,打破这份平衡可能会让恶鬼波及其他人。 践行自己的道是好的,但终究身在迷雾之中看不清全貌。 最终,城隍一摆手。 长空道长手中的香燃烧到一半猛的加速燃烧,大量的烟涌出在他的眼前显现出一行字。 “且去吧。” 随后大风一吹,这些字便消融在空气之中,城隍这是提醒。 然而面前这个道人便是认死理,他将手中香插在地面便转身毫不犹豫的便离开了,他已经知晓了城隍意思,或者说他从一开始便知晓。 不过他仍旧一意孤行,既然城隍不帮忙,那便只能靠自己了,高速运转的大脑思考着应对的办法。 现在的他根本不知晓这背后的恶鬼身处何处,亦或者他无处不在,得想个办法将背后的恶鬼逼出来,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突然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这恶鬼一日取一人的性命,却不伤其他人,这分明便是不想毛家如此轻易的死去,死亡不过一瞬间。 太过于轻松了。 “如果我打断这个进程,或者说找出这个恶鬼真实身份,想必你一定会出来的吧。” 长空道长看向这白茫茫的烟雾说道。 烟雾之中没有回应。 他需得让那毛家人将那未说出来的事情全都吐出来,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想到这,长空道长没有一点耽搁,跨步回了毛家。 毛家的众人因为长空道长的一夜未归,胆战心惊,这院子中的人基本走的差不多了,如果那长空道长也走了的话,那他们毛家是真的完了。 桌子上的美味珍馐,在毛家人的口中味同嚼蜡,他们的心早就已经不在饭桌之上。 甚至连那死去的毛栋梁都没有功夫理会,他们不敢再踏出红线圈定的范围,甚至都不敢独自一人的走动。 他们盼啊,看啊,从半夜到天明,看向门口的方向望眼欲穿。 好在,很快便有下人冲进来汇报。 “长空道长回来了………” 听到这话时,众人那紧绷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一些。 长空大踏步的走入这间院子却看到满院子仆人们正划破中指滴出献来破煞,眉头紧紧的皱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长空的声音带着冷意,一下子让毛家众人迎接的脚步顿了顿。 老太爷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听说………听说中指的指尖血你能够破煞,我们也是想要尝试一下………” 长空的脸上瞬间出现的愠怒的神色。 “你们知不知道,血液落地便染了脏污,这样不但不能煞,反而会适得其反!!” 这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傻白:“这………如何是好。” 显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帮了倒忙。 长空心中念着清心咒,恶狠狠的看了毛家众人一眼骂道:“一帮蠢货!急着找死不如自己找根柱子撞死得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193章 戏班 长空破口大骂。 还是毛老太爷反应快。 “快快快,快都别滴了。”将下人仆从们驱散。 “道……道长……该怎么补救。”被怒目盯着,老太爷擦着汗腆着笑容问道。 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长空自我安慰道,他救的不是这些又蠢又坏的人渣,他救的是这阴阳秩序,再一次睁开眼睛,眼中的愤怒已经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显然,这些年,他遇到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已经有一套自我安慰的说词了。 见到长空的气消了,毛老太爷也松了口气。 在满院子的血腥味道当中,长空开口道:“让人在刚刚的滴血的地方覆盖上枯草点上火,然后用扫帚将草木灰扫出去。” “是是是!还不快来。”毛老太爷立刻吩咐道。 然后便听长空又说:“还有,将你们所做的恶事全部说出来,记住是全部,这关乎到你们所有人能不能活。” 说完便等待着毛家人阐述。 而毛家人哪里敢懈怠,他们绞尽脑汁的将所有做过的坏事,恶事,大的小的事情说了出来,这其中有些事情,简直挑战做为人底线,畜牲不如,现在毛家人已经不要脸了,为了活命。 越说越顺畅,越说越多。 长空道长一边听,一边筛选。 说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众人不管如何想都想不出来了。 “再想想………” 众人又吐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后,长空依然紧锁着眉头,这其中没有一件事情与这漫天烟尘有关,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烟尘是做法事,燃烧烛火檀香,烧符纸有关。 主要是这平磨县,家家户户都被毛家人点上了香,太过于震撼人心,后来他知晓这是背后的恶鬼所为,在看去,这似乎某种燃烧后的粉尘。 这背后的恶鬼必定与大火有关。 可这毛家人所做之事虽然惨无人道,却没有一件事情与滔天大火有关。 “火,滔天的大火。” 长空提醒道,然而众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这平磨县近期并没有大范围的走水,他们实在是想不起来。 而老太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被长空的这么一提醒仿佛触动了他记忆中的某种机关一样,不断有画面自脑海中闪过,呼啸的大火将入目的一切燃烧成灰烬。 一位红衣的女子坦然的走入那场滔天的大火之中,然后被火焰全部吞噬时,那一个平静且深邃的眼神,以及那眼睛的血泪。 这个眼神瞬间在毛家老太爷毛施琅的脑海中炸开,仿佛就在眼前,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整个人噔噔噔的后退几步,一屁股的坐在地上嘴巴张大似乎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长空道长见毛老太爷这般情况,便知道,这其中是事情将要浮出水面,看样子,这件事情可能有些久远,以至于,毛老太爷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由于他的提醒,才想起了一些。 毛老太眼的瞳孔放大,整个人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回忆当中。 这件事情发生在他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毛施琅还是家中的幼子,同现在这般,他得到了家中大部分的宠爱。 那时,晏国还没有诞生,整个国家处于王朝末年,当朝者昏庸无道,民不聊生,外界叛军四起,那是一个比之大俞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朝代。 也是苏苜师傅口中的那个朝代。 贪官恶吏狗皇帝,魑魅魍魉,民不聊生。 同样作为当初的国都,礼乐崩坏,奢靡无度,吃喝玩乐享受被推上了最高的境界,而那时的毛家所在同样在国都附近,理所当然受到了这种风气的影响。 那时的毛家比现在鼎盛不知多少,手中有粮有钱,在朝中亦有支持的官吏,所以在乱世之中过的可比和平时期舒服的太多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毛施琅又是最为得宠的孩子,他的行事作风可比现在的毛家大胆的多,也正是那时的经历导致了毛家后面一脉相传。 全都得益于乱世。 秩序的崩坏导致很多人为了活下去,甘愿成为这些高门大户的玩物。 在大街上,看不惯便持剑杀人的太过于稀松平常,也不会有官府的人找他们麻烦,甚至是助纣为虐,无法无天,荒唐至极。 寻花问柳?没品。 当街抢人?蛮夷。 以权势压人?无聊。 这些早已经无法刺激纨绔们的感官,那便寻找更加刺激的事情,让纯净之人变的污秽,欣赏他们的自甘堕落,让穷人体会富贵,让其飞上云端,再重重砸下摔的稀碎,欣赏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惶恐,将清高之人变的市侩,让热情之人变的自卑,让美满家庭自相残杀………… 将各种的美好品德摔的稀碎。 考验人性,以最大恶意对待他人,这便是那时的玩具。 在美好之物中享乐,然后留下一地废墟离开,无需承担后果,根本不在意他人感受。 直到……… 一个江湖戏班的到来,那个江湖戏班有一个强硬的班主,有着一群宁死不屈的梨园子弟,他们收钱表演,却不贪图金银,他们兄弟姐妹尊师重道,他们虽不说武艺高强,却自小练就一身本事,非常人能够拿捏。 这是一块硬骨头。 就是因为硬,他们名声显赫,就是因为他们硬才在这乱世之下生存了下来,而他们的戏非千篇一律,足以能用惊艳二字形容。 这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帮纨绔的目标。 如果能将这戏班踩死,那成就感将会是无穷大的。 所以他们出手了。 可迎接他们的便是迎头痛击,一群纨绔撞的头破血流,逼死了两人,无功而返,两人的死亡彻底揭示了这戏班的决心。 无懈可击。 可真的无懈可击吗?毛施琅在当时一群纨绔中算是最为聪明的那一个,他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无懈可击的东西,每个人都有缺点。 于是他每日光顾,只为观察…… 然后他发现了这个戏班的薄弱之处。 第194章 戏外戏 没错,正是爱情。 毛施琅发现,这个戏班每一种曲目都能称的上完美,只有到爱情时便有些空,并非剧不好而是人的欠缺。 因为江湖戏经历过很多,十年沉浮又处乱世,经历的多了,编的曲目便多了,这些大多是亲身经历,或者亲眼所见,能够很好的带入其中,凶狠之人凶狠,善良之人善良,武将的威武,小人的市侩,富家子弟,穷苦人家,江湖气,亲情,友情,经历过都能演绎的惟妙惟肖。 唯有爱情。 虽然演的也不错,但缺少那一份道不清,说不明的的朦胧感,这种一般人很难察觉。 但毛施琅就是发现了。 发现这一现象的毛施琅,大为欢喜。 他终于找到这个戏班的突破口,与那些纨绔一商量,一打算,立刻便有了想法。 于是他们找了一些相貌出众的读书人与貌美的女孩当做垂钓的饵料。 让这些人爱上那些梨园子弟。 至于怎么爱,如何爱,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为了不让计划出现纰漏或者爱情上头从而告密,这些人的家人全都握在这群纨绔的手中作为人质。 这帮纨绔准备搭一个戏外戏。 好戏开场………… 哪怕是为了家人,这些人都用尽了浑身解数,演的,真情带入的,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让对方爱上自己。 汹涌澎湃的爱意席卷戏班。 让很多从小便呆在戏班的梨园子弟无从适应,他们哪里见过这等场景,只要几人迷失便结局已定。 可戏班重规矩,能与不能皆是班主任算。 两难的的情况出现,有人选择隐瞒有人选择如实告知,而纨绔们又添了一把火。 如实告知之人发现心上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爱而不得,那将是横在心中的一根刺,面色不显,心中之痛永远无法弥补。 这间隙便产生了…… 有了间隙这无坚不摧的戏班不再如同往常一般无坚不摧。 隐瞒之人溺死在了这无边的爱意中无法自拔,戏剧频频出错。 愤怒,矛盾,争吵,以死明心,戏台染血……… 这一幕幕便上演在众人的眼前,和睦的氛围被一点一点的打碎,越是克制,燃烧起的火焰越是澎湃。 本无动心之人想要尝试,动心之人隐藏更盛。 完美的戏剧,有了瑕疵,心思的飘飞,让口碑一落千丈。 金钱上是压力,让吃穿用度一减再减。 然而一帮纨绔岂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又让陷入爱情之人,看到了自己爱慕对象与他人苟合。 刺激对方,点燃愤怒,引导他们出手打伤对方………… 便能顺理成章的给出天价的医药费。 逼迫着你………走向深渊。 班主为了偿还,带着戏班四处表演可戏剧的口碑在下降成了根本问题,愁的满头白发,最终在一个夜晚积劳成疾,病倒了,更可悲的没有为班主买药……… 而很多人巴不得没有这个束缚,能够自由自在。 那一位犯了错的女子有些良知,最终下跪求到了纨绔的身上,最终结果不言而喻……… 但班主依然没有得到救治,在一个冬夜一命呜呼 那女子却在那夜之后,死在了街头,尸体被路过的乞丐玩弄。 戏班没了班主,如同家没了顶梁柱,亦是没了规矩,曾经被阻挡的恶习,一一出现在这帮梨园子弟身上。 师兄弟们离心,戏剧无人问津,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戏班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如何来钱?如何来快钱? 荒淫之风席卷戏班,可这来钱还是不够快,不够大。 最终那些年长的师兄弟一合计,便将整个戏班所有人卖掉了。 而这个戏班中只有一个傻子天真的以为,哪怕过的苦了一些,过的难了一些,只要师兄弟都在便没有关系,一定能够熬过去的。 这份傻也早因为被人选中。 那群纨绔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到戏班。 随意的践踏戏服,讥讽众人,当众凌辱。 那些本该同仇敌忾的师兄师姐却如同没有看到般低下了头颅。 这个傻子怒斥这帮纨绔,却被人骂的更加的难听。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这个戏班是我们的了,我们想怎么样怎么样。” “你的那些好师兄,好师姐啊,早就将这里的所有东西卖给了我们,包括你和你们这一帮小字辈,还有这里的所有,呵呵呵哈哈哈!”纨绔们大笑着拿出一袋银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样,给我跪一个,不然啊我可不付钱喔~” 此话一出,原本低头的人纷纷抬了起来。 就在傻子一脸倔强时,原本待她如同亲人的师兄师姐纷纷开口劝谏道:“跪下吧,月怜,跪下便有钱拿,便不用再过之前的苦日子了。” “跪下吧!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以前取悦观众那般……无事的。” “跪下吧,你也不想看到戏班变的一文不值,至少至少戏班能够留下来……” “跪下吧……” “跪下吧……” 一声声的劝诫声让月怜有些晕头转向。 她睁大眼睛看向众人,那些劝诫的人像极了话本中索命的恶鬼。 见月怜依旧倔强,那些分到银两的人急了。 推搡着,压着他的肩膀,呵斥着,甚至用脚踢,强迫他跪下,然而背脊却挺的笔直。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打断了嬉笑的众人:“没必要这样吧……” 毛施琅适时的跳了出来,他皱眉的看着众人呵斥道:“欺负一个女人有意思吗?” 仿佛英雄救美。 随后换上一副尽量的和善的表情对着月怜说道:“来……跟我来,我能安全带你离开。” 说着推开众人离开了。 此话一出,那些纨绔的眼中浮现了看好戏的神色,而那些知道真相的师兄,师姐没有一个人说出真相。 被众叛亲离的月怜,不知怎么的便跟了上去,她并不知道,她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没有人阻拦,所有人都在看好戏。 跟着出去后,月怜是后悔的,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好是坏,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话而敞开心扉,她只是想要远离那令人窒息的环境而已。 走出戏院后,她并没有继续跟上毛施琅。 而是回头看了看才曾经的过往,仿佛一瞬间便成长了。 可这点成长岂能玩过,以人性为玩具的纨绔。 毛施琅高调示爱,他很聪明,很会观察,亦有分寸,烦躁时,他的默默的陪伴或者离开,开心时,他会看着她笑,给予关怀,关注,事事有回应。 所有人都说,毛施琅难道真的哉了。 到后来连毛施琅自己都分不清了。 在这般的攻势下,月怜哪怕是块石头都会被融化。 她………沦陷了。 而噩梦……开始了。 毛施琅一开始或许是真的喜欢,撬开一块石头的新鲜感褪去后,便想要甩掉她,他想到了一个绝好的方式让这场爱情戏剧落幕,绝对让月怜终身难忘。 第195章 压轴戏 那一夜。 毛施琅故意带着月怜来到一处破败的戏院,将那埋藏在月怜心中的痛苦一点一点的抠出来。 并残酷将所有的真相都吐了出来。 真相如刀,刀刀带血。 “所……以一切都是假的?毛施琅。” “当然,你不过是一个戏子而已,玩玩罢了,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上你了吧?”毛施琅的话让月怜的心脏一阵阵的抽疼。 “我已经玩厌了这场爱情戏剧,是时候让他落幕了,我还真佩服自己呢,我竟然是最后跳出的那一个,不过也是时候了” 说着他将手中的火把仍入了那座残破的戏院。 而这个江湖戏班,最终的归宿也停在了这。 熊熊的大火冲天而起,将脸上映照出一片的火红。 “真美啊………”毛施琅不由的感叹着,这场戏剧舞台在大火中灰飞烟灭。 戏剧的曲目,装着戏服箱子,以及整个戏班的过往………… “哦~对了,还有你的师兄师姐们,你还不知道吧,那一天,就是是我将你带离的那一天,他们便再也没有走出过这戏院,全在里面了。” 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你是没有瞅见他们争夺银两的模样,呵呵呵哈哈哈,还有那最后被一刀捅时那不可思议的样,太有趣了,真的太有趣了。” “你应该感谢我的,不然那天你也是其中一员,你说呢?是不是该说一声谢谢,感谢我的不杀之恩?恩~” 毛施琅转头欣赏着月怜痛苦的表情,尾音上扬,能够听出此刻的他心情很不错。 “为什么?”月怜看向毛施琅。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寻求刺激罢了,而你和你们的戏班不过恰巧撞入我们的视线而已,打发时间……”毛施琅无所谓的耸耸肩,仿佛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无关紧要,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几条人命罢了,何需放在心上。 大火越烧越旺。 而月怜仿佛能从火焰中看到了自己狼狈的倒影,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额前的长发,在毛施琅意外的眼神中走入了那场大火之中。 长发在火焰中飘荡然后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月怜眼角的血泪被烤干,她回头看向毛施琅,什么也没有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眼神。 很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却很是深邃,那深邃之下埋葬着滔天的恨意,真到大火将人完全吞没。 那时的毛施琅也如同现在的毛施琅一般被这个眼神吓的噔噔噔的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一老一少的身影跨越时空般的重叠在了一起。 “是她!她回来了!!”毛施琅的眼中满是恐惧,数十年后再回想那一个眼神依旧毛骨悚然。 整个人不断的摇头。 长空道长打出一道符箓试图稳固毛老太爷的情绪,可似乎没有多大的作用,毛老太爷整个陷入了莫名的恐惧之中。 ………… 苏苜好奇的看着那红衣恶鬼出现了情绪的波动,在其周边的恶鬼,飞一般的缩在了墙角,怜月哪怕只是坐在那散发的气息都如同深渊一般。 挥挥手驱散了靠近他的气息,轻描淡写。 “我倒是好奇,你准备如何应对,杀了他?” 苏苜面不改色的询问道。 月怜歪头看向苏苜:“必然,不过在杀死他之前,我会让他的子嗣一个一个的全都死在的面前,就如同当初他对我的那般。” “也是时候去见一见老熟人了,我与的恩恩怨怨也是该了结了,我恳请两位能做为观众,安安静静的将这戏剧看完,这是我的事情。” 月怜掀起戏服,行了一礼。 “放心,只要你不伤害无辜,我是不会出手的。” “同上。”威严的声音自台下响起,金色的光芒汇聚,一道身影自金光走出,正是平磨县的城隍。 “那月怜谢过二位。” 月怜站起身,手上一挥,面前的戏台再一次的合上打开时,月怜与一帮恶鬼已经进入最终的压轴戏。 城隍拱了拱手,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戏台之上。 ………… 毛老太爷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而长空道长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不容乐观,如果真如这毛老太爷所说,那这只厉鬼的实力必然会远远的超出自己的想象。 天色渐晚,毛老太爷握住了长空道长的手:“求道长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愿意将毛家一半的家产,不,三分之二的家产全部送与道长,只愿道长救我一家性命。” 长空道长完全没有听毛老太爷在说些什么。 在毛老太爷说话的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的汗毛全部束立了起来,白茫茫的烟尘从四面八方向着毛家积压而来。 见长空道长不说话,毛家老太爷还想要说点什么。 却被长空冷酷无情的打断:“闭嘴。” 此时的毛家人也感受到不同寻常,外面的烟尘开始滚动,先是悬挂在毛家门口处的那几把铜剑剧烈的抖动,不过几息时间便轰然的炸开,铜钱瞬间染黑掉落地面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原本布置在院中的红线,同样根根崩断,镇守四方的瑞兽炸成了粉末,四方的阻煞之阵轰然倒塌。 长空手上握紧宝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看向一个方向。 原本燃烧的蜡烛变了颜色,将院子照分诡异异常,小厮,奴仆们跪倒在地上发抖,一袭红衣从他们的身边走过,阴冷的气息让众人打了一个哆嗦。 “怎么?当年的那个玩世不恭,意气风发,不将一切放在心上的毛施琅,怎么变成了一只会躲在他人身后瑟瑟发抖的老鼠?” 讥讽又熟悉的声音在毛家老太爷的耳边响起让他不由的抖了抖,又往长空道长的身后缩了缩。 “躲什么?我还会吃了不成?放心,我不吃老鼠,我只会将你只大老鼠,还有一窝小老鼠碾成血沫,让你也尝一尝何为痛彻心扉,何为惨忍………” 第196章 我诅咒你 一袭红衣领着着一群恶鬼来了毛家。 见毛家这般表现,月怜笑的花枝乱颤然后声线逐渐转冷:“蛇鼠一窝,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然后将目光落在长空道长身上:“老道士,现在你走还来的及,等会你便走不了。” 长空道长拔出宝剑冷然相视:“冤冤相报何时了,为何徒增罪孽。” “罪孽?”怜月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要比起罪孽,你身后的哪一个做的孽比我少,你在这说我作孽,老道士,事情未发生在自己身上,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他们作孽自然有官府来评判………”长空道长还想要试图说什么。 “真是可笑的言论,你似乎想用你那自以为是的言论来劝诫我们放下仇恨?你凭什么?” “如果我将你的父母弟子还有你亲近的所有人弄死,你还能高高在上的说出这般招笑的言论?公道?我看你就是一个瞎的,我们都死了啊,而他们呢?活的有滋有味,公道在哪里?官府在哪里?” “我们在阴暗的角落受永无止境痛苦的折磨,这毛家人,富贵且锦衣玉食,他们可曾受到审判?” “老道,别整天嚷嚷着维持阴阳秩序的平衡,你或许说的对,但说句难听的,就你这般实力,有你,没你,这天地照样运转,还轮不到你来管。” “这天地阴阳如若完美无缺,便不会有我们的诞生,换句话说,我们的诞生便是天地循环的一部分,而你所坚持的……无用!” 月怜一句无用将长空的所有坚持踩的稀碎。 长空道长脸上煞白却依然说道:“这天地秩序维持一点是一点,何来无用之说。” “哼,与你这般人说话,真的浪费口舌,你只是相信你认为的而已,既然说不通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死来!!”月怜说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既然找死,那便不能怪他了,说着手中一阵吸力将长空瞬间吸了过去。 长空道长同样出剑。 手中的长剑刺出,带着金光一往无前,可下一个瞬间,这柄长剑便被一掌拍的稀碎,这把陪伴了自己一辈子的长剑化作了漫天的碎片,长空道长的表情一瞬间变的呆滞。 随后整个人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月怜一脚踩在长空的脑袋上。 “不分青红皂白,满嘴仁义道德,你不是不理解我们的感受吗,我今日就当着你的面,将毛家人杀光……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我们是在作孽还是除害!” “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月怜身后的恶鬼早就在等这句话了,话落便猛的扑向了毛家人,皆为复仇,血洗毛家人,抽其骨,饮其血。 毛家人见状尖叫着四处逃窜,可他们怎么逃的过恶鬼。 眨眼间便被扑倒在地。 血腥味道传来,须弥间整个毛家便变成了一片血色。 求饶声,哀求的声音,以及痛苦的喊叫声,连绵不绝,毛家人在长空道长,在毛老太爷的眼前,被撕扯成碎片。 有人甚至要面对数只恶鬼的侵噬。 他们如何对待别人的,今天便如何还回去。 大片大片的血液从青石地板流淌而。 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毛老太爷根本阻止不了,他嘴唇发青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跌坐在地上。 他的感觉被这一幕刺激到麻木。 哀求的眼神纷纷向他投来,然后在害怕中熄灭。 无力感席卷毛老太爷全身,他第一次感受到何为痛彻心扉,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一个一个皆惨死在他的面前,被一点点的碾死,分尸,毛家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年轻时犯的罪孽在老时受到清算。 从声嘶力竭到寂静无声。 毛家满门不管男女老少………皆死。 复仇的快感之后是解脱。 一点点灵光消散在原地,带着复仇的快感往生而去,怨气回到了怜月的身上。 感受着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月怜吐出一口气,看向长空道长:“心情如何。” “哼,那是有你压制,如若没有你,你敢肯定他们杀了毛家人后不会害了别人,多说无益,技不如人,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杀了我吧。”长空道长梗直着脖子说道。 月怜这一次没有在争辩,脚下一用力。 “碰”的一声长空道长的脑袋被碎。 “为道死,死得其所,往生去吧。” 其实长空道长有很多次能够离开。 没找到城隍是一次,城隍的提醒是第二次,怜月的提醒是第三次,但三次全都被他拒绝,他执着于自己的观念,如果走了,那他一生的坚持,又落得个众叛亲离下场就全部是一个笑话,所以他不会也不能离开。 数十年的坚持不会因为几句话而改变。 死了,或许也算一个不错的结果。 月怜说完便踩着鲜血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毛施琅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老人 。 “毛施琅啊毛施琅,你可曾预料到这般结果?” “看看这满地的狼藉恐怖不恐怖,看那,那是你的孙子吧,这般年纪,此刻却被恶鬼大卸八块,他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你呢,这一切皆因你而起,没有你当年所做的事,便没有你毛家的满门皆死。” “你………你有怨冲着我来……为什么……”毛施琅结结巴巴的说着。 “你的怨当然要算,而他,无辜吗?你扪心自问一下,他无辜吗?” 毛家老太爷陷入了沉默。 “所以啊,他人的痛苦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不过是寻求刺激,彰显尊贵的玩物,贱婢,贱奴,贱民这些不都是你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吗?” “现在,到你了…………” 月怜说着抬手,烛台倒塌,大火自毛家燃烧了起来。 “陪着你的毛家一同消散在这世界上吧,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下辈子还吧,十世牲畜也不够偿还你今生所犯下的罪孽。” “毛施琅啊,我诅咒你,你将带着为人的记忆生生世世跌入畜牲道,你将成为被你所害之人的盘中餐,用你的肉,用你的血,用你的皮,你的骨骼你的一切去偿还吧。” “死亡不会是你的终点,而是下一个轮回的开始,生生世世………我诅咒你。” 第197章 落幕,翻云山 毛家在一场大火中消失了。 月怜从毛家走出时,背后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大仇已报,他感受到的却是空虚,这些年来都是仇恨支撑着他走到现在,不过她自由了。 现在……… 她看向街道的尽头。 两道身影已经等候着她,毛家剧目的结束,戏台也至此崩塌。 “我现在有些好奇了,你是如何做到那般诅咒的?连城隍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吧,生生世世?”苏苜牵着老山羊询问道。 “是,我做不到。” 城隍承认自己做不到。 一仙一神看向了怜月。 “短短几十年,我便能有这般实力,这个世界很神奇,有些事情见到了便明白了,没见到再是探究也无用功。”怜月回答的模棱两可。 不过苏苜瞬间便明白了怜月所说。 看来,面前这一位误打误撞似乎看到了世界的根本。 “你还真是好运气。”苏苜点头算是认同了怜月的说法。 这一下轮到月怜与城隍诧异了。 城隍刚刚还在想,会不会某种天地奇物,亦或者是机缘,可从对面这位的口中所说,似乎并没那么简单。 “你也见过?”月怜试探的询问道。 “算是吧,不过我见到的,与你见到的可能有些不同。”苏苜并没有否认。 城隍看向两人,所以你们倒是说明白啊。 不过城隍倒是没有说出来。 苏苜看到的天地根本与怜月看到的可能不同,他猜测怜月大概率看到的是轮回一类,因祸得福才有了现在的实力。 倒也不是两人说话模棱两可,而是那种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真正的明白。 三人看似氛围很是和谐,那是因为有苏苜在。 苏苜也知晓了月怜与城隍必然做过一场。 怎么说也是在平磨县的地界杀人,城隍哪怕是再认同也是要做过一场的。 月怜并不是不还手的主,苏苜对着二人拱了拱手:“那我便不打扰二位了,走咯~” 苏苜牵着老山羊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几步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场好戏,寻得一道,妙哉~ 而苏苜背后的平磨县中。 无穷无尽的金光自地界迸发,信仰的金光连接成一片经文,徐徐摊开,带着天地威压压下。 白茫茫的烟尘压缩汇聚在月怜的手中,怨气,阴气流转成黑红色旋涡,随手轻轻一抛,天地色变。 ………… 苏苜找了一处山头,将包子拿了出来,稍稍一加热便是一顿不错的午餐,三两口将包子吃下肚,又给老山羊喂了两口。 舒坦,躺在树下歇息的片刻,感受着清风,再看去,那平磨县的烟雾已经消散了,苏苜都不用猜都知晓了那场战斗的结局。 就是接下来毛家的覆灭会是平磨县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一件奇事了。 之后如何发展苏苜便不再关注了。 休息了半晌,他便起身,下意识的拍拍身上尘土,有些好笑,他身上根本不会沾上,可就是怎么也改不了这个习惯,不拍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笑着便继续向纹定的方向出发。 ………… 翻云山。 因为从山顶望去,云海翻滚如海,迎着落日的夕阳便是一幅绝美的风景。 这样的美景并非只有苏苜一人看到。 专门来看这美景的人非常之多,大多是一些自命不凡的书生以及来祈福之人 翻云山之上坐落着一间道观,不大,但弟子也有个十几人。 此刻苏苜正坐在青石之上,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道长正坐在苏苜的身旁喋喋不休,说苏苜骨骼惊奇,又说是修道的美玉,反正好听的话不要钱一样。 苏苜都找不到间隙打断对方。 “越师兄,越师兄,你该去给师傅送饭了,对了还有酒,再不去师傅要发脾气了!!”一位道童拿着餐盒在旁边提醒。 无奈,这位名叫越师兄的道长才放过苏苜。 手点在了道童的脑袋上:“没看见我这正办正事的吗?催催催,晚一点也饿不死他老人家,没眼力见。” 道童听到这话小声的嘟囔着:“你聊天也不算正事啊………” “你再说!!” 越道长瞪了道童一眼,然后一转头看向苏苜又变了一副面孔:“您稍等,我去去就来,很快的啊,很快………你不要走啊。” 然后苏苜便见到这位越道长,一步从山涯跳下去,将旁边正在吟诗作对的书生吓的诗都念破音了。 而旁边的友人一副少见多怪发表情科普到:“那是云越道长。” “你看。”说着指向云海之中。 只见刚刚那一位在苏苜耳边喋喋不休的道长此刻正负手而立,脚下仙鹤与云海混合在一起,还真有一种,踏风而行的得道高人的感觉。 如果不说话。 云海翻滚,云越道长身影逐渐远去,让山崖上的一帮人惊叹连连。 老山羊白了众人一眼,表示谁不会似的。 说着也要从山崖上跳下去表演一波踏风而行,让这帮没眼力的凡人瞧一瞧。 然后身旁的道童一个健步冲了上去,身上的道袍隆起,将老山羊拖了回来,还给苏苜。 擦了擦满头的汗说到:“真的太过于凶险了,好在我反应快,不然刚刚他就要被摔成羊肉饼了。” 老山羊:“…………” “额………你们平常都是这样?”苏苜指了指已经被撑破的道袍询问道,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眼熟。 “偶尔,偶尔,偶尔还是正常的。”道童挠了挠头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那刚刚那个云越道长。” “喔,那个啊,二师兄让这样表演的,显得我们道观的非同一般,这样既能收到更多的香火钱,又能营造一种高人感觉,然后得到更多的香火钱………” “你那二师兄不会是姓钱吧。”苏苜试探的询问了一句。 这满身的腱子肉加上这独特的运营方式,很难不让人往之前遇到的那两位奇怪的师兄弟身上想,这道观和这道观中人的气质太过于独特了,这道童,还有那云越道长,皆是如此。 第198章 奇葩浮云观 道童听到苏苜的问话一脸的震惊。 “你认识钱师兄!!!”说着便来到苏苜身旁坐下。 “我不止认识钱富,我还认识阮承籍。”苏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真的吗?真的吗?你能跟我说说大师兄,二师兄是怎么样的人吗?”道童一脸期盼的看着苏苜,眼中的星星都要投射到苏苜的脸上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欸,我来浮山观时阮师兄和钱师兄便下山游历去了,至今都未曾归来,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不过他们的传闻道观中倒是不少,越师兄就经常挂在嘴边,我想他们一定都是了不起的人物,所以你能跟我说说,他们是怎么样的人吗?” “额………”苏苜想了想。 在苏苜的印象中钱富是个圆滑的商人形象,而阮承籍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他一身腱子肉锻打妖邪时的模样。 苏苜挑了些说与道童听。 “真的吗?果然与传闻中一模一样,我可崇拜阮师兄了,文能诗词歌赋,武能擒妖捉鬼,你瞧,我就是按照阮师兄那般训练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追赶上阮师兄。” 道童说着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肌肉。 苏苜嘴角抽了抽,他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个逗逼道观与清玄观有任何渊源,但现实告诉他,是的,没错,就是这了。 这让苏苜想起离安时遇到阮承籍,钱富时的缘法。 那时沈丘提了一嘴说,苏苜为何不做引路人,苏苜知晓他与这两兄弟有缘法,可缘法并非在那时,原来是在这里啊。 就这一个晃神的功夫,云越道长便踩着鹤回来了,见到苏苜还在,给道童比了一个赞。 然后来到苏苜身边行了一礼。 “我并非玩笑,我观公子道韵自显,的确是一个修道的好苗子,可不能埋没在凡俗,我浮云观虽然不是一个大观,但你也应该瞧见了,真本事还有一些的,必然不会让你失望。” 云越道长认真的一番话还真让苏苜愣了愣。 随后摆了摆手。 云越道长见苏苜摆手顿时急了。 然而苏苜却先一步说道:“你们这一脉还真意思,到处拉人头,当初我遇见阮承籍时,他便也是这般说。” 听到苏苜的话,云越眼睛瞪的老大,看向旁边一直在比手势使眼色的道童,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道童点点头,表示他说的是真的。 就当苏苜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被云越道长的下一句话呛的不轻。 “所以你是………未谋面的师弟?”云越道长的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开心的说道。 苏苜扶额,他就真的不应该期望,这样一个道观中能出现一个正常的人。 然后看见苏苜的表情不对。 “难道你是师兄?” 得,苏苜准备打直球:“我并非你的师兄师弟,不过说起来,我倒与你们浮云观有些渊源,此次前来特意拜访。” 说完这些,云越道长很是失望。 “原来是道友。” “不知道友师承何处?”云越道长拱了拱手,这一回他倒正常了不少。 苏苜也起身回礼道:“我师承,清玄观。” “清玄观?”云越想了想并未在脑海转了一圈,并未有任何的收获。 “抱歉,恕我孤陋寡闻,并未听闻。” “无事,我那个道观啊,一般人还真可能没有听过,其实我来到这,也是想要寻找清玄观的过往。” 对于苏苜所说的话,云越更是迷茫,你找清玄观的过往,跟我浮云观有什么关系,不过他也不是那种没有情商的人,没有当面说出来。 “哈哈,你不知道,但你师傅说不定会知晓,能否麻烦引荐一下吗?” 云越看了一眼苏苜那年轻到过分的容貌有些哑然,一般来找自己师傅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岌岌老矣的老人,最年轻的估计都能当自己爷爷了,像苏苜这般的年轻人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云越道长倒是没有拒绝:“不过道友,我话说在前面,我师傅他这个人脾气古怪的很,也并不在浮云观中,我帮你说一声,但他不一定会见你,就算见你也不一定会到浮云观,而是需要麻烦道友过去。” “应该的,应该的,此次冒昧拜访,你只需与他说清玄观便可,他必然会见我的,感谢。”苏苜说着便拱了拱手。 “倒也不必客气。” “对了,你师傅为何不住在这翻云山?”苏苜随意的问了一句。 “啊,那个啊,师傅他老人家嫌弃这山太高了,空气稀薄,他怕一不小心抽过去,等大夫爬上这翻云山,他估计尸体都凉了,还有啊,他觉得这翻云山被二师兄搞的满是铜臭味,一点也不像是隐居的好地方。” “要我说师傅他老人家既要又要,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二师兄,他还住在四处漏风的房子里呢,哪里有大屋子住着,这好菜好酒的伺候着,隐居?想都别想。” 云越道长一边喋喋不休的控诉着师傅的不作为,教他们读书本事的是大师兄,养他们的是二师兄,现在两位师兄不在就轮到他来教,师傅只管吃喝。 说着一边领着苏苜进入浮云观。 这进入其中一开始还挺正常,香客不少,而几个道人正领着虔诚祭拜,与普通的道观没有多少区别。 然而走到后院那真就叫人叹为观止了,舞剑的,挑水的,扫地的,画符的个个都是猛男,稍一用力就将衣服撑爆的那种。 原本苏苜觉得阮承籍教导什么是玩笑话,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玩笑话,这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笑了,见笑了,其实啊大师兄只教了我和四师弟,之后的都是四师弟在教。” 就听云越道长喊了一声:“云涂,云涂!!” “师兄,你找我啊………” 随后苏苜的眼中就撞入了一个金刚一般的人物,甚至比阮承籍还夸张,两米四的身高拳头能有云越道长脑袋那么大。 连老山羊的嚼着草的嘴都停了下来。 他不是没有见过巨大生物,但他没有见过这么大块肉嘟嘟的人。 第199章 拜访 “云涂,这位道友是来找师傅的,你招待一下,我去问问师傅。” “师兄快去吧,道友里边请。”云涂道长拱了拱手便带着苏苜往里走。 苏苜云里雾里的回礼,他总感觉自己闯进了一种奇怪的画风之中,就有一种正剧之中闯入了几个搞笑人物一般。 明明建筑就是那个建筑,环境就是那个环境,但整体就是不搭,世界的多样性让他见了一个遍。 不过这看似离谱之中倒也多了几分合理。 因为当初见到阮承籍与钱富两人时,这两人的性格就是正常中透露出了一点跳脱,如果按照刚刚云越所说,这浮云观都是这两人来打理的话,变成这样非但不奇怪,反而很合理。 总不能在跳脱之人的领导下,教出一群老古板吧。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逗逼与逗逼间的惺惺相惜? 气氛是会传染的,就如同老山羊,放在外边他是不会做出跳崖的动作,而在这里被群众一鼓动就脑子不清晰。 这倒没有什么不好,老山羊太正经了,正好可以中和一下。 见苏苜看着云越的离开,云涂道长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解释道:“越师兄要表演,所以在体魄上稍稍逊色点,但他却是我们当中道法最厉害的那一个。” “表演?” 云涂做了一个展翅的动作。 苏苜嘴角再一次抽了抽,不过之后的招待还是很正常的,云涂为苏苜倒了一壶茶,让苏苜稍等片刻。 ………… 另一边,云越道长骑鹤来到了一座比翻云山矮上不少的山头,山头之上是一片片繁茂的竹林,竹林中有一间小屋。 一个头发花白,脸色红润的老人正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根带肉的骨头逗弄着脚边那一只胖乎乎的灰色小狗。 小狗不停的扒拉着老人裤脚。 然而老人手中拿着的骨头却越来越高,小狗扒拉了几下十分的气愤,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逗的老人“哈哈”直笑。 “小馋货,给你。”说着将手中的骨头递给小狗,这只小狗高兴的叼着骨头离开了,尾巴摇到飞起。 突然,小狗感受到了如芒背刺。 一只大白鹅探出脖颈便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嘎嘎嘎”叫嚣着便朝着灰色小狗的尾巴而去。 小狗“嗷嗷”的叫了两声便丢下战利品迈着小短腿奔跑了起来。 老人惬意的看着,一边给灰色小狗打气。 就在这时一声鹤鸣打断了这场闹剧,小狗与大白鹅都抬头看向天空。 老人同样如此,只见一只白鹤在竹林的上方盘旋,老人嘴中喃喃道:“刚刚不是来过吗?怎么又来了?时间过的那么快,到吃点心的时间了?” “老喽,老喽。” 只见云越道长从白鹤上跳了下来,身上的衣袍被风吹的“漱漱”直响,在距离地面三四米一股气流凭空而起将他稳稳的接住。 云涂说的没有错,云越的道法是整个浮云观中除大师兄,二师兄外最强的那一个,甚至连他们的师傅,也就是老人都不由的感叹:“阮儿找的这一个个当真了不得啊,这哪怕是放在曾经都是天之骄子啊。” 云越来到自己的师傅面前:“您老人家瞎咧咧啥呢,嘴巴张那么大,不知道有灰尘,别吃灰吃饱了,不消化,晚饭吃不下了。” 老人看了云越一眼痛心疾首的摇头:“可惜长了张嘴。” 随后伸出一只手:“点心放下,人可能走了。” “这才吃饭半个时辰您就饿了???” 老人暗道,我说着呢怎么不饿:“我说呢,那你来干什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先说好,我可不去表演,你们就放过我这把老骨头吧,我就想在这安度晚年。” 云越直接说道:“您这晚年够长的,都度了快二十年了………” “兔崽子,没大没小。”说着老人作势要打。 “停停停,我今天已经超额表演了,不用您,我这可是有正事找你。” 老人一听不是表演,便施施然的坐了回去:“你能有什么正事,正事找阮儿去,现在他当家,没钱找富儿,找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师兄他们下山历练去了,没回来呢,你确定不见,这一次点名道姓的找您。” “不见,不见,谁来了也不见。”老人摆摆手。 “这回不是你是那些老相好………好吧,那我替您回绝了,不过说起来,清玄观?是没有怎么听说过………”云越喃喃道,转身要走。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观。”云越一转身便看到老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脸上一脸的惊诧。 “清玄观啊……” 话没有说完,便见老人几步之间便站在了一根竹子之上,这根竹子被压弯了腰,只听“咻”的一声,老人整个人向着翻云山的方向弹射而去,飞至半空,老人手中掐诀,狂风呼啸带着老人扶摇直上。 徒留云越一脸震惊的呆愣在原地。 刚刚发生了什么……… ………… 翻云山,浮云观。 苏苜正喝着茶,与云涂聊着天,他发现云涂有着与他外表截然不同的谈吐。 看来这浮云观并不是看到的那样。 两人相谈甚欢,苏苜却在这时站起了身与云涂说了一声:“来了。” 就当云涂顺着苏苜的方向看去时。 一阵狂风袭来,随后一道身影从风中走了出来,他环视四周将目光落在苏苜的身上。 “便是你要见我。” “清玄观,苏苜,见过前辈。” 苏苜敬了半礼,敬的是辈份。 显然老人也看到了苏苜的行半礼眼中变了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苏苜开口解释到:“行半礼,并非对您不敬,而是这当今天下能让我以晚辈礼行全礼的只有我师父一人。” 此话说的毫不空气,可把云涂吓了一跳想要替苏苜说话,却被来人按下了。 老人听到这狂妄自大的话并未感到愤怒而是缓缓的开口道:“你师傅是何人?” “不知?这便是我今日来唐突拜访的原因。”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清玄观的?” “因为那牌匾正挂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