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蒙的心情日记》 前言 我正在流失着各种欲望，逐渐的无欲无求，我想我可能已经死很久了。 只不过在过去的某一时刻，某种神秘的力量偷偷的入驻我的这具躯体，使我看上去一直在活着。 我还在呼吸，还在吃喝拉撒睡，但就是没有了什么感觉。 如同行尸走肉，却还有自己的思想，没有死透。 我还会生气、甚至愤怒，还有强烈的自尊。受到任何形式上的攻击，还会想要立刻回击。 是本能吗？那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 我终究还活着，会生病会流血，会感慨会思考。 你问我今年多大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没必要骗你，骗你没有意义。 我当然不是傻子，也没有失忆，我只是活了太久太久，久到记不清楚了那个数字。 那个数字就是我的年龄，它在不断的攀升。我脑海里的记忆在不停地累积叠加，也在悄然无息的消失隐退。 我真的活了好久了。 因为一直不老不死，我不得不不停地换地方生活，每个地方不得停留超过十年。 因为一旦超过十年，就会被人发现我不老不死的秘密。 不停地换地方，不停地换身份，这令我非常的厌倦。而更厌倦的，是不停地去认识和熟悉别人。 其中包括朋友、爱人、同事，但就是没有亲人。 我是什么？ 活死人？妖怪？神仙？…… 恐怕都不是。因为我有血有肉的活着，虽然不老不死，却没有什么超能力。 一直一直的活着，是多少人的梦想，听上去是不是超酷超幸福？但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根本就不幸福。 因为我一直都活的不怎么好。 我试过各种各样的活法，却每一次都敌不过贫穷的魔咒。 也就是说，我虽然一直一直的活着，却也在一直一直的贫穷着。有时候，穷的身无分文吃不上一口东西。 是的，我饿不死。但是很惨，不是吗？ 我曾经羡慕过有钱人，可以每天都大快朵颐的有钱人，他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会担心没钱吃不起或者吃不过瘾。 可是，他们后来都死了。有再多的钱，也就花那么有限的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几年…… 我也想过，难道贫穷就是我一直不老不死的原因吗？ 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正确，因为像我这么穷甚至比我还穷的到处都有，他们也都会死。 只有我一直一直的活着。 我无数次的站在各种墓碑前悼念死者，刚开始会伤心会感慨，可是后来就麻木了。 所以我每到一个新地方，认识新的朋友、同事、爱人，我根本就感受不到他们的与众不同之处，在我眼里他们都只是会死的过客而已。 他们都会离开。 再后来，我慢慢的发现我好像能够感受到什么，那是种很微妙很神奇的感觉。 亡魂？鬼怪？还是神仙？或者是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世界的讯号？ 我不确定。 但那种神奇的感知，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随着每个过客的出现和离开。 那到底是什么？是我为什么会不老不死的最终答案吗？ 于是我决定保持耐心的记录下来，我相信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录，我一定会发现规律然后找出那个答案。 我叫苏蒙，是个女生，外貌停留在二十多岁的女生。 第1章 令人恶心的审视 我在这个城市里住了三年，最近打算离开了。本来在一个地方可以住十年的，可是这次破了例，我想走了。 我的离开，并不容易。 因为意味着一切从新开始。去到一个新地方，我没有户口本没有身份证，甚至没有钱。 其实那些东西，我一直都没有。没有那些东西，在一个新的地方落脚生活，已经越来越艰难了。 这次只住了三年就离开，是因为一个男人。我觉得他好像认识我，每次他见到我时那种审视的眼神让我很惶恐。 是的，是惶恐，但不是不安。 我并不害怕被认出来，如果非得用“害怕”这个词来形容，只能说我害怕我会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来。 但凡是识破我不老不死的秘密的人，都得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到处乱说。 我不想杀人。 在我看来，除了苍蝇、蚊子和老鼠，每个生命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和价值，都值得被尊重。 我实在是讨厌那三种动物。 然而这个男人的那种审视的目光，比那三种动物更让我觉得恶心。 第一次发现他是在我打工的那家餐馆里。 他坐在那里像根木桩子似的，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酒菜，他却一口没吃。 这引起了我的注意，随后我便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我，我突然的回头看他。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这个男人的面貌沧桑，几乎看不出来年龄区间。他的偷窥被我抓到，却不躲闪。 我收回目光，心里一沉。 这么毫无掩饰的审视，令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我活了太久太久，知道那不是男人渴慕女人的目光。 那是一种审判似的窥探，带着令我感到恶心的研究。 他在研究我什么？ 我害怕被人发现那个秘密，仿佛在这个男人的这种明目张胆的审视下，即将彻底的暴露无遗。 这令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是的，惶恐。 我不想被抓走研究我不老不死的原因，我不止一次的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活生生的解剖，身体支离破碎我却还活着。 那太恐怖了！ 我活的并不快乐，每天周而复始的吃喝拉撒睡，毫无意义。但是我就是不老不死，一直一直的这么活着。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我可以看着那些与我为敌的人，一个个的死去。站在敌人的墓碑前迎风而立，终究是还活着的赢了。 难道不是吗？ 然而那个男人的出现，令我决定离开，离开这个已经生活了三年的城市。 可是，我没有钱。 一直以来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的我，只能做一些工资微薄的工作，除去租房子和日常开销，几乎所剩无几。 最糟糕的是，我从来不会攒钱，经常的入不敷出。 现在突然想走，却没有几个钱。 还有七天就开工资了，我必须熬过这七天。我靠两条腿能走多快走多远？没有钱根本就寸步难行。 再坚持七天吧！ 我虽然惶恐，但是却并不害怕。我怕什么呢？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死不了。 就算想死，都死不了。 然而那个眼神令人恶心的男人，接下来的每一天都点一桌子的菜，坐在那里审视着我。 他是成心来恶心我的。 第2章 第一次预见死亡 为了等着拿到那笔工资再走，接下来的这七天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忍受得了那个男人的恶心审视。 如果忍受不了，我有可能会就地爆炸。 最近这些年里，我的心愈发的如一潭死水，波澜不惊。一切的人事物，在我的眼里都不屑一顾。 我活的太久了。 什么都司空见惯，早就麻木不仁了。然而每天都被恶心的审视跟随着，这还是头一次。 第五天晚上，他甚至跟在我的后面，一路尾随着我下班。 我一直都没有回头，因为我不需要回头就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和他跟我的距离。 我放慢了脚步，他也会放慢脚步。他一定很清楚我知道他在跟踪我，却还是鬼鬼祟祟的。 那种感觉，很猥琐。 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既然他已经跟出来了，不妨就来个面对面的对峙吧！让我看看他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 在街角拐弯处我停住了脚步，贴墙站好。等着他转过弯来，绊倒他。 然而这个男人显然不是个平庸之辈，他走出去好远，冷冷的望着贴墙角站着的我。 我被激怒了。 这人明显就是在耍我。 我大踏步的向他走去。 我一直活着不老不死，漫长的岁月里唯一坚持下来的一件事情，就是每天锻炼身体。 徒手打倒一个普通男人，对于我来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而这次并不容易。因为那个男人突然撒腿就跑了！妈的！而且跑的特别快，一瞬间无影无踪了！ 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不管怎样，我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那个男人的出现，让我第一次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到底是怎样的不好，能不好到什么程度，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只要是让我心里不舒服，就是不好。 人世间的是是非非，累心。而我，没必要受那个累，因为我不觉得我是个人。 我虽然有血有肉，可是我不老不死，应该算是个活死人。 我继续往前走，回家！如果那个租来的小阁楼，可以算是个家。 我一直步行上下班，因为那对于我来说就是个能每天坚持的锻炼。 半路上，一个人从我的后面慌慌张张的跑来，还不小心撞了我一下。 就是那一下碰撞，令我的脑海里突然一片混乱，在那混乱之中我看到这个撞了我的男人被车撞飞了出去。 接下来的最后一个画面，血肉横飞。 “对不起！对不起！我着急去上班，快迟到了……”男人一边倒退着一边向我道歉。 我愣在了原地，回不过神来。 刚才我脑海里闪过的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个撞了我的男人，难道就要被撞死了吗？ 男人道着歉又转身跑去，我想要阻止他，可是来不及了。 下一个瞬间，他就在我前面的道口被疾驰而来的一辆集装箱撞飞了出去。 我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侧过身去，却还是看到了他被撞飞的样子。 我的心突然害怕极了，前所未有的害怕！在他出事的前一分钟，我竟然在脑海中预见到了他的死亡！ 我剧烈的喘息着，无法平静下来。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会有的桥段，竟然血淋淋的发生在了我的面前！ 第3章 第一次预见死亡(2) 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想继续向前走了，我转过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个人死了吗？肯定死了啊！血肉横飞的还能活吗？ 等等！ 血肉横飞吗？血肉横飞只是当时在我脑海里闪过的最后那个画面，而实际上他被撞飞出去的那一瞬间我就闭上了眼睛啊！ 也就是说，我并没有亲眼看到他被撞的血肉横飞！ 我停住了脚步，要不要回去看看？可是，看什么？看那个人有没有被撞死吗？ 关我什么事？他只是个路人，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可是如果我当时纠缠住他，追究他撞了我的责任，训斥他一顿或者讹他点钱，是不是就能令他躲过那辆速度失控的集装箱而逃过一劫？…… 心底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质问着我，我愣住了。如果那个男人就那样死了，我是不是也有责任？ 我掉头就往回走，我要回去看看！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我奔跑起来，很快就跑到了那个道口。此时道口一片混乱，围观的人很多，还有刚刚赶到的救护车不停地呼啸着。 救护车来的可真够快的了！ 我迟疑着，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难道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吗？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而已，救护车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我快步走了过去，我一定要看看那个人，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越是靠近越是能够感受到血腥，我还没有看到鲜血，就已经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种味道。 我突然干呕起来，血腥味令我剧烈的反胃，极度的不舒服。 可是我还是硬撑着往前走去，突然间我感受到了死亡。那种阴森森的惊悚感，迎面而来。 然后我便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跟踪了我好几天令我感到恶心的男人，他就站在我的右前方审视着我。 我快速的向他走去，他突然再一次的掉头就跑。又跑？ 我想都没想的跟了上去！跑步吗？我活了这么久，最擅长的就是奔跑。 这次，那个男人好像故意让我能够跟上他。在我意识到他是在引领我的时候，我站住了。 我是不是上当了？他是在引领着我离开刚才的那个事故现场吗？为什么？ 迅速的权衡之下，我放弃了追他，再次掉头返回，我一定要亲眼看看那个肇事现场是否血肉横飞！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现实跟我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否一致。 我活了这么久，久到都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到底是多大，却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 我拼尽了全力，迅速的跑到了肇事地点。可是救护车已经开走了，我只看到了地上的一大摊鲜血。 围观的人还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感叹着，听着这些凌乱的声音我迅速的捕捉到了我需要的讯息。 那个人被撞飞了出去，又被迎面而来的卡车碾压，血肉横飞。 血腥味浓重刺鼻的扑面而来，我的胃口再次蜷缩、干呕起来。 我紧紧的捂着口鼻，望着那一大滩血迹，突然脑海里又闪现出几个画面。 那个男人满身鲜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嘴唇蠕动好像在说着什么！ 这几个画面在脑海里闪现之后，我终于再也无法自控的呕吐了起来。 第4章 到底是10栋还是4栋? 狼狈的回到家里，我便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我的心情很不好。 我竟然可以预见死亡！然而我没有及时的阻止那个人，所谓的预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反而让我的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如果没有那个预见，那个人的车祸死亡跟我又会有什么关系？ 关我屁事？ 可是在死亡发生的前几分钟，我真的预见到了那场意外啊！疾驰而来的集装箱、被撞飞出去的那个人，还有……满地的鲜血！ 这些东西充斥着我的大脑，令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烦意乱。慢慢的困意袭来，我就那样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了说话声由远及近，很快出现在了我的耳畔。 是个男人的声音！真的是诡异极了，很清晰却也很颤抖。他在不停地念叨着两句话： “我家住在闽江小区10栋4单元303。” “请帮我把儿子送去亲戚家。” 这两句话就像是被设定成了无限循环，一直在我的耳边播放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恐怖。 我猛地坐起身来，气喘如牛、大汗淋漓！梦，竟然是个噩梦！ 可是那两句话我却牢牢地记住了：闽江小区10栋4单元303，把他儿子送去亲戚家！ 我敢肯定，就是车祸丧生的那个男人给我托梦来了。他告诉我地址，让我去帮他安置好他的儿子。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多。我拉开窗帘向外望去，黑夜如墨。 我从来没在这个时间出去过，望着窗外那漆黑的夜，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蜷缩在墙角，正在无助的低声哭泣着。 这个画面令我感到了剧烈的扎心，刺痛感排山倒海而来。我急忙穿好衣服迅速的下楼。 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拦住一辆出租车，但是刚刚坐进车里我就感觉到了有点儿不对劲。 我习惯了坐到后排座，前面的司机的背影给我一种不好的熟悉感。我的心一紧，难道是那个令我恶心的跟踪我的男人吗？ “小姐姐，请问你去哪儿？”然而司机开口说话了，声音异常的阳光明朗。 听到这个很阳光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自己太多疑了。我说：“去闽江小区。” 出租车启动了，我盯着后视镜想看看司机的相貌，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司机又问：“闽江小区可以开进去，告诉我哪栋楼我直接送你到地方。” “10栋3单元。”我说，我还在盯着后视镜看，我等着司机抬头。 “据我所知那个小区好像只有9栋楼啊！小姐姐，你是不是记错了啊？”司机一直都没有抬头。 “那就到第9栋。” 只有9栋楼吗？小男孩的哭声还在我的耳边萦绕着，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一定要到那里看看！ 司机没再说话，很快的把我送到了地方便开走了。 我环顾四周，发现出租车司机没有骗我，这个偏僻的小区里真的只有9栋楼！ 10栋？还是4栋？难道是我把10和4听混淆了吗？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迅速的找到了4栋4单元303，我把耳朵紧贴在了门上听里面的声音，如果有孩子的哭声，就一定是这里了！ 可是我听到的，却是无比淫荡的声音。 第5章 烫手的山芋 不是这里！找错了！ 屋子里的肉搏战异常的激烈，声音过于放纵就差破门而出了。 这人世间男男女女的肉体欢愉，没有情感的升华都不过是一场场肤浅的互玩游戏。 我迅速的下楼跑到了第9栋，第10栋吗？站在夜风里，我努力的思索着，观察着四周。 第9栋楼的对面是一栋废弃的烂尾楼。它不属于这个小区，被孤零零的隔离在高高的栅栏外。 我翻越栅栏跑了过去。 仅仅百米之隔，这里竟然满目荒凉。后面就是崭新的闽江小区，前面却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肯定是这里！ 此时此地，死气沉沉。无边无际的寂静包裹住万物，陷在漆黑的夜里阴森恐怖。 然而我的心里却升腾起焦急，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这栋烂尾楼里真的有个孩子…… 我感到了心疼。 是的，是心疼。心疼那个孩子的无助。是怎样的一贫如洗，让人不得不生活在这样的烂尾楼里？ 我迅速的找到了3单元303，那道房门竟然虚掩着，孩子的哭声隐隐约约的传来。 我急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蜷缩在墙角的那个男孩子，看上去也就五六岁的样子。 “爸爸……”小男孩站了起来，惊喜声却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他愣愣的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他一定是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他的爸爸回来了。 “别怕，是你爸爸让我过来的。”我站在那里不敢再靠近他，想办法让他相信我才能不吓哭他。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小男孩抹了抹眼泪，看上去不那么害怕了。 “呃……我叫苏蒙，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说实话，我不怎么会撒谎，也一直不屑于撒谎。 “我爸爸呢？我爸爸怎么没回来？”小男孩急切的追问着。 “他出差了，让我过来送你去亲戚家住几天。” 我其实没多少耐性哄孩子，况且我想尽快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待在这个烂尾楼里让我的心情很不好。 把孩子带出来时，已经快凌晨五点钟了。我背着孩子翻越栅栏去吃早餐，然后挨家去拜访他的亲戚。 一家比一家穷，就像是排着队跟我比穷似的。穷人本就自身难保，没有余力收留这个孩子。 几乎每一家都问这孩子要住几天，当听说孩子的爸爸已经死了，就都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脸皱巴成了核桃皮。 怎么办？难道带他去警局吗？不！我不能去警局。 一路同行同吃，孩子跟我熟络了起来，主动的跟我说话。他不知道他爸爸已经不在了，跟他的穷亲戚们说这些时都是躲着他的。 他说他叫李枫，枫树的枫。 我俯视着他，我不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在想应不应该扔了他。 我没想到会粘在手里，我以为找到他送他去他亲戚家就可以了。现在怎么办？ 我心疼他，可是我没法养着他啊！ 他爸爸已经不在了，他的那几个亲戚又指望不上。他现在紧抓着我的两根手指是什么意思？还眼巴巴的瞅着我。 “姐姐，我累了……”他怯生生的嘟囔着。然后我背着他，他就趴在我的后背上睡着了。 妈的，难道接下来我要养孩子了吗？我他妈的穷的连养自己都费劲啊！ 第6章 一年长12岁的李枫 我背着李枫直接去了我打工的餐馆，我开始打餐馆老板的主意了。 他叫周杨，三十多岁。他有个女儿，由于妻子身体原因一直没生二胎。 我赌他需要个儿子。 周扬弄明白了我的意思，看了看还在熟睡着的李枫，见四下无人他突然凑近了我说：“要不你给我生个儿子吧！”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惜我对他不感兴趣。我有多少年不近男色了呢？我记不清楚了，因为实在是太久了。 我直接辞职了，我不能成天带着李枫打工干活。周扬还算痛快的给了我工资，我想他是怕我把他勾搭我的事抖搂出去。 他实在是想多了。 我对他不感兴趣，对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更不感兴趣，是他自己心虚了。但愿他能够吸取教训，以后别再有出轨的念头。 我揣着工资背着李枫走在这个城市的街头，我心里在盘算着怎样安置他。 我兜里的那点钱只够我自己生活的，实在是养不起他。确切地说，我不想养他。 如果我喜欢孩子生孩子，在这么漫无边际的生命历程里，恐怕我的子孙后代早就能塞满一座城市了。 我给他买了一个大号棒棒糖，然后把他放在了公园长椅上。公园里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一定会有人发现他的。 哪怕送他去警局也好。我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无法为他抛头露面。 “你不想管我了。”李枫抓着我的两根手指，眼神冷冷的像个大人。“你想把我丢在这里是吧？” 我吃惊的望着他，这是六岁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要是不要我了，我马上就喊救命，让警察把你抓走！”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时间在这一刻完全的凝固静止了。 我是怎么把他背回家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看着他呼呼大睡，我有点儿发懵，有点儿理不清楚头绪。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收养了他，收养了这个根本就不像六岁的孩子。 我只听说过程咬金每个月过一回年，一年的时间就把他的12年皇帝命给败尽了。 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一个6岁的小男孩，经过一年的时间就可以长到18岁。 李枫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增长了12岁。 这一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的想要送他去上学，都被他歇斯底里的拒绝了。 然后他就发了疯的生长。 一年之后，我望着足足比我高了半个头的李枫，哭笑不得。 这家伙每天不停地吃，害的我不得不一刻不停的努力挣钱，用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给他买吃的。 他不停地疯长，我不停地工作。现在这个比我高了半个头的家伙，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他爱我。 我暴揍了他一顿。 我之于他，是姐姐是母亲，就是不能是爱人。 我像个免费保姆似的替他各种善后：帮他安抚为他堕胎的女孩，帮他处理酒后打架闹事，帮他每天洗衣服买吃的…… 收养李枫的第20个月，我的忍耐终于完全的用光了。 在这20个月里，我每天忙的一塌糊涂，累的像条狗似的。现在的李枫已经是个26岁的大人了，我决定离开他。 第7章 触碰不到的跟踪者 离开李枫的那天，我突然又看到了那个跟踪过我的男人。阔别20个月，那个令我觉得恶心的审视又出现了。 我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刚刚落脚就察觉到了那个20个月没出现的男人。 他跟踪着我，跟20个月之前的情形一模一样。他端坐在我打工的咖啡店里，面前摆着最贵的咖啡却一口未动。 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这令我感到非常的愤怒。我站到了他的桌前刚要跟他直接对质，他却突然起身走了。 从我的面前，从容不迫的直接离开。我追出去，他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第二天，他又出现了。还是买了杯最贵的咖啡坐在那里审视着我，等我靠近时就起身走掉。 “那个男人是不是想追求你啊？”咖啡店的另一个服务生问我。 凡夫俗子的脑袋里除了庸俗的男欢女爱之外，就实在是想不出来别的东西了。 那个男人20个月没出现，现在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现在的位置，距离李枫所在的城市相隔千里。就算是跟我朝夕相处了20个月的李枫，都无法找到我。 那个男人是怎么办到的？ 我想要面对面的质问他为什么跟踪我，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只要我靠近他，他就会立刻离开。每一次躲闪的动作都快的不可思议，我根本就触碰不到他。 我每次都能看到他的正脸，却怎么都记不住也想不起来他的模样，甚至描绘不出他的五官。 他是什么？他为什么跟踪我？每次望着他的时候，我都敢肯定他不是旧识，我跟他以前没有过交集。 可是他每次消失之后，我又有些不确定了。情绪如此反复，令我越来越焦虑多疑。 慢慢的，就形成了折磨。 可是，无论我怎样换工作换住址，那个男人都会出现，像个幽灵似的跟踪着我。 我努力的想要忽略他，视他如无物，可是我做不到。他就只是那样审视着我，就已经令我不胜其烦了。 我准备了奇辣无比的辣椒水，还添加了黑狗血。我要主动出击了，我必须弄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 是人是鬼，拭目以待。 我靠近他，然后迅速的把准备好的东西向他迎面泼去。就在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突然静止了。 那些泼出去的东西，也静止了。我眼睁睁的望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却动弹不得。 那男人无比淡定的站起身来，轻而易举的躲开那些已经被定格住的液体。 在他离开我两步远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泼出去的东西“哗”的一下四处飞溅出去，就是没能触碰到他分毫！ 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明白了他为什么每次都能快速的躲开我，而我又为什么每次都触碰不到他。 男人已经消失了，却又突然去而复返，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他站在距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仿佛在说话，可是我却什么都没听到。 我努力的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一张假面具。 突然间，一种悲怆感涌上我的心头，紧接着是一种尖锐的刺痛感。 痛感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却已经令我大汗淋漓、站立不稳。 第8章 第二次预见死亡 越来越多的困惑不解，令我感到了心累。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他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又为什么在我扶养李枫的那20个月里没有出现过？ 难道跟李枫有关？ 我满脑袋的疑惑，站在路边看马路上的来往车辆行人发呆。 突然有人从背后狠狠地撞了我一下，毫无防备的我被直接撞到了马路上。 一辆电动车差点撞上我，为了躲避我而受了惊吓，骑电动车的人立刻脱口而出的爆粗口骂我。 我回过神来，已经被撞了我的女人拉回了路边。她不停地跟我道歉，不停地解释。 我望着她，脑海里突然闪过几个画面。画面里这个中年妇女站在高处泪流满面，然后纵身跳下，最后那个画面又是血肉横飞！ 我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我想要阻止她，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的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 我抓着她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甚至发不出来声音。我就那样支支吾吾的抓着她，活像个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的哑巴。 中年妇女一脸的抱歉，她不停地翻她的全身，然后抓着一把东西强行塞给了我。 她说：“这些都给你吧，我就这些东西了都给你吧……姑娘，对不起了拜托你了……” 她这是想要自杀啊！ 我抓着她，可是我怎么都说不出话来。我想要阻止她去死，却被旁边人给硬生生的拉开了。 “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这阿姨都已经给你道歉了，还给你东西了，你又没怎么样，干嘛拉着她不放手？” “告诉你啊小哑巴，别太过分啊！”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好几个见义勇为的人拉着我阻止我，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位中年妇女踉踉跄跄的跑开了。 她刚离开了，我突然就能说话了。 “放开我！一帮蠢货！”我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吓了一跳。 奋力阻拦我的那些人也被吓了一跳。 然后不可避免的我被群起而攻之了，倒是没人动手，不过被大家不明所以的斥责谩骂真的是百口莫辩。 我一气之下把手里的那些东西挥臂一扬，这帮义正言辞的家伙顿时忙着哄抢去了。 妈的，没有用财物摆不平的人就是了！刚才还义正言辞、愤慨激昂的，现在都忙着捡东西去了。 这帮集体“啪啪”打脸的家伙！ 我急匆匆的去寻找刚才那位中年妇女，可是人海茫茫如何才能找到她？ 我闭上双眼迫使自己静下心来，努力的回忆当时脑海里闪现的那几个画面。 建筑物？ 她站在的高处是一栋楼的楼顶，绝对的商务楼。 有没有标志性的楼体？ 她跳下时，那些晃眼睛的一排排大落地窗……妈的，商务楼几乎都是大落地窗啊！ 还有什么？ 她哭着，泪流满面。嘴唇不停地蠕动，到底是说了什么呢？这一瞬间，我真的恨自己不会读唇语。 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我睁开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救不了她了吗？ 我根本就找不到她，找到了的时候是不是她已经跳下去血肉横飞了？ 我焦急的环顾四周，毫无意义的四处奔走寻找，却突然发现了那个跟踪我的男人。 他就站在我的右前方阴沉沉的望着我，我也望着他。他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是怎么回事？ 他转身就走，我不自觉的跟了上去。跟着他干什么，我不知道。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却很明显是在引领着我前进。 第9章 第二次预见死亡(2) 我猛地停住了脚步，突然一下子醒悟过来，急忙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去哪里我不知道，跑就对了。 跑了好久，当我远远的看到那黑压压的围观人群时，我知道方向对了，但是我来晚了。 那个中年妇女死了，是摔死的，血肉横飞。 血腥味令我再次剧烈的呕吐起来，五脏六腑通通都要被呕出来了。 又晚了一步！ 我的身体快要被呕吐掏空了，腿发软眼发花。我艰难的转身想要离开，却突然精神恍惚的看到了满身鲜血的死者。 那个不小心撞了我、把身上所有值钱东西都掏出来塞给我的中年妇女。 她的脸上血泪交织，呆望着我，一边靠近一边嘟囔着：“我给你的东西呢？我给你的东西呢？……” 她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很恐怖，我被吓得连连后退，然而她却很快的消失不见了。 是我产生了幻觉吗？ 我本可以阻止她救下她的，可是我没能抓住机会。她就那样摔死了，是有多绝望才有勇气从那么高的地方一跃而下？ 她给我的东西呢？ 难道她塞给我的那些东西里，有着类似于李枫爸爸梦里托孤那样的重要物件吗？ 否则她的死亡被我预见，又有何意义？按照第一次的经验，我应该帮她完成遗愿吧？ 帮助死者完成遗愿对于我来说，究竟具有怎样的意义我现在是真的不知道。 其实我好像就是闲的，在这漫无边际的生命历程里，我一直过着复制粘贴的生活，波澜不惊的没有任何意义。 突然能够预见死亡，还能够帮助死者完成遗愿，让我对于活着有了实质意义上的感触。 我迫使自己打起精神来，尽可能快的赶回了我抛撒财物的那个地方。 可是当时在场的人恐怕早就散了，现在看到的人也不能确定哪个是当时在场的。 我只能认真的在地上查看搜寻，希望那个关于遗愿的东西没被捡走。 一阵阵清冷冷的寒风“嗖嗖”的贴着地表刮过，这干干净净的地面啊真是种讽刺。 都被捡走了。 我努力的回想着当时塞进我手里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可是我当时根本就没来得及查看啊！ 现在想想真的是什么都差那么一丢丢！这种事后诸葛亮的感觉，糟透了。 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我倒头便睡。希望那位中年妇女能够像李枫爸爸那样给我托个梦，直接告诉我她的遗愿。 可是，一夜无梦啊！然而呕吐感还在，总感觉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作祟。 或许只能花钱查看那附近的监控设备了！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翻了出来，心里盘算着： 要么用这些钱上医院医治这呕吐感，要么花钱去查看监控录像查找那些遗物。 不！我绝对不能上医院！我害怕被人发现我不老不死的秘密，万一把我抓走做活体解剖怎么办？ 我把心一横，不就是花钱吗？反正这点钱早晚得花光，我注定就是个穷人，还怕什么？ 我还能再穷到哪儿去呢？不过就是身无分文呗！又不是没过过好多天吃一顿饭的穷日子！ 打定了主意之后，我又去了昨天抛撒财物的地方。 我还没来得及研究附近的监控设备，就吃惊的发现那里有个无人问津的小纸箱子，里面装着的好像就是昨天被我抛撒出去的东西！ 第10章 定寿险的巨额赔付款 我去翻那些东西，却被一位环卫工人拦住了。她说：“姑娘啊，不要动这箱子东西，不吉利的！” 我一愣，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又说：“这箱东西是昨天跳楼的那个人的，好多人抢回家就出事了，这不都送回来了吗……” 原来如此。 看来我兜里的钱算是暂时保住了。 纸箱里的东西是不是全部就不得而知了，我逐一翻看了一下，门卡、手机、钱包、戒指、项链，还有几张皱皱巴巴的a4纸。 钱包里只有十多块钱，不知道是被拿走了，还是比我都穷。 这些东西令我一筹莫展，不知道该为这位死者做些什么，最后我决定把这些东西给警局邮去。 但是还没等我去邮寄，就有人找上门来了，竟然就是死者的女儿。二十来岁的样子，浓妆艳抹。 “我听说我家老太太的东西在你这儿了，给我吧！”她说话带着股欠揍的劲儿。 “听说？听谁说的？”我反问她。 这种没大没小的丫头片子，这个时候撞上我真是她的幸运，我突然想替她妈教训她一顿。 “你管谁告诉我的，痛快给我得了！”她冲我瞪眼睛，假睫毛都要掉下来了。 我真搞不懂现在的女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接假睫毛，她们不知道眼睫毛是用来阻挡灰尘保护眼睛的吗？ 接完假睫毛，别说保护眼睛了，那排硬邦邦的东西直接撑开了眼睛，就像门户大敞着欢迎灰尘入侵似的。 到底是好看重要？还是眼睛重要呢？呃……跑题了，不好意思。照顾了李枫20个月，激发了我的母性，变啰嗦了。 我故意刁难浓妆艳抹，她就生气了，冲我爆粗口发脾气，被我“啪啪”两耳光打跑了。 我突然不想把东西快递给警局了，那中年妇女故意留下这些东西肯定是有她的用意。 浓妆艳抹被我打了，肯定会回去搬救兵，我正好顺藤摸瓜搞清楚死者的遗愿。 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浓妆艳抹却太让我失望了。她没搬来救兵，带来的却是猪一样的队友。 她的哥哥智商好像有点欠费，直接就告诉了我他跟他妹妹的真实目的。 原来他们的妈妈生前有笔巨额赔付的定寿险，但是他们两个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的相关资料。 着急领取那笔巨额赔付款，兄妹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妈妈昨天死的，尸骨未寒你们就急成这样了，你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入土为安吗？” 我突然有了种感觉，那位中年妇女似乎是故意撞上我的，她好像知道我能够替她善后。 她的遗愿，应该就是这个了吧。她的故事应该很复杂，接下来我应该有事可忙了。 想轻易从我的手里拿走那几张a4纸，真的没那么容易啊。 那承载着一条生命的重量，背后的真相到底如何，是我该完成的使命。 “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我的手里，特别想要是吧？去把你们妈妈的葬礼办完我就交给你们。” 不挨揍吃点苦头，这兄妹俩是不会听我的。妹妹挨了两耳光怕了，躲在一边看我揍她哥也不敢吭声。 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在我的手里，打又打不过我，怎么办呢？ 第11章 那笔保险金的唯一受益人 来到那位中年妇女的葬礼，我完全的被惊呆了。我活了n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葬礼。 这到底是办丧事还是办喜事呢？没有一个人哭泣，甚至连一点儿的悲伤氛围都没有。 为数不多的这些人，个个都像是来吃饭的，还是吃完就走的那种。 两个白痴儿女不守灵跑去找我就够过分的了，来吊唁的人竟然没一个伤心的更是令人不可思议。 望着死者那温和慈祥的遗像，我的心里突然升腾起一种怜悯来。这会不会也是她选择轻生的一个原因呢？ ---不孝的子女，无爱的亲属。 兄妹俩被我监视着跪在灵柩前，妹妹烧着纸钱突然就哭了起来。 到底还是女人的心更为敏感柔软一些。看着突然哭起来的妹妹，哥哥沉默着。 我稍微的松了口气：算他们良心未泯，跪在这里还知道为失去母亲难过…… 可是不一会儿，哥哥就突然发了飙，训斥他妹妹。“你别哭了！烦死了！有什么好哭的？为她流眼泪值得吗？……” 妹妹抽噎着说：“她死了，以后我就得遭殃了，我拿了那笔保险金还不得去伺候那个瞎眼老太太啊……” 卧槽！这一瞬间，我真的是无语了。原以为她哭是因为良心发现想念她母亲，没想到竟然是另有隐情啊！ 这么奇葩的儿女，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我看了眼死者遗像，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这样的，才叫逆子吧！ 接下来登场的这位更是令人瞠目结舌，他是死者的前夫，他这嚣张的架势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他臭骂着儿女不让他们哭，然后歇斯底里的嚎叫：“你俩别做梦了！我都打听明白了，那笔保险金的唯一受益人是你们那个瞎姥姥！” 兄妹俩顿时弹跳了起来，巨大的失望令他们恼羞成怒，下一刻就奔着我来了。 我不想在葬礼上打人，但是我也不能不还手的挨打。我把那几张a4纸砸到了那哥哥的脸上，然后撒腿就往外跑。 想跟我打架？没问题啊，我奉陪！但是我得把他们引出去。死者为大，不能在灵堂里动手。 可是他们并没有跟出来，我站在外面等了老半天，后来我也没有再进去。 既然死者生前已经安排好了那笔保险金的去向，就不需要我再做什么了吧？这么一想，她似乎就是无意中撞到我的吧？ 可是她为什么死了都惦记着她塞给我的东西呢？不是为了那笔保险金的去向，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的脚步离葬礼越远，就越是有种事没办完的感觉。就好像有了便意却没屙出来屎，那感觉…… 我想尽办法找到了死者的老母亲，想要把死者的遗物都交给她。 见到了这位孤苦无依的八十多岁的老太太，我顿时明白了死者的遗愿是什么了！ 她肯定是想让我帮忙照顾她的老母亲。她决定去自杀，放不下的人肯定就是年迈眼盲的老母亲吧！ 那么，她是想让我帮她的老母亲顺利拿到那笔保险金？还是想让我给她的老母亲养老送终？ 如果是前者还好办点，毕竟那笔保险金的唯一受益人就是她的老母亲，协助领取不是难事。 如果是后者，就太过分了吧？按照年龄大小排辈，我活了n多年，岂止是这眼盲的老太太的祖宗辈？ 让我照顾她、给她养老送终？啊！我真要疯了！ 第12章 八十多岁的瞎婆子 我跟老太太对面而立，我看得到她，她看不到我。她的两个眼眶深陷着，就像没有眼珠子似的。 她是怎么瞎的，我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我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好感。 跳楼自杀的那个中年妇女真的是她的女儿吗？为什么这么面目可憎的老太太，会生出那么慈眉善目的女儿来？ 我什么都没问，却已经能够感受到自杀者的一些绝望：歇斯底里的前夫、叛逆不孝的子女，加上如此面目可憎的母亲。 唉！她一定活的很痛苦吧？才会毅然决然的去赴死？ 我把遗物交给老太太，她用手摸了又摸，还摸索着打开钱包摸里面的钱。 “怎么钱包里就这么几个钱？就这些吗？”老太太的声音很刻薄很刺耳。 我不想看她那张没有悲痛的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她压根就没有。 “她给你留了一大笔保险金……” “那跟她没关系！要不是我逼着她去买那个保险，她就白死了！她的命有那么值钱吗？”老太太情绪激动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忍不住问道：“死的这个人，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 老太太冷冷的一笑，“她倒是想！” 我站起身来，不想再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我心里默念着，希望死者能够就此彻底的解脱，来世不会再堕入这种畜牲道里受折磨。 “你不能走！”老太太突然支棱起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她，她在我的面前倚老卖老，简直就是找打。 “你不能走！你把话说清楚这些东西为什么在你的手里？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还有东西没拿出来！……” “啪”的一声，我自己来没反应过来，我的手已经抽了她一耳光。 小兔崽子，敢在我的面前撒泼？我活了多少年我都记不住了，她这种人我见得太多了。 “就算不是你亲生的，她死了你总该掉几个眼泪吧？她把保险赔偿金都给了你一个人，你还能这么说她你还是个人吗？” 老太太被我这一耳光打老实了，估计她也是没遭遇过这种对待吧！ “这笔钱你可得好好花啊！这可是一条命换来的！”我其实想再打几下的，但是怕一不小心把她给打死了。 我不想惹麻烦。 可是麻烦似乎想惹我。 “一条命换来的？哈哈！她的命不值钱！她也没安好良心！这笔钱她只给了我，她是存心的……”老太太阴森森的说。 我突然觉得她挺聪明的。没错，浓妆艳抹兄妹俩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拿着这笔巨额赔偿金，这面目可憎的老太太肯定不得安宁。 世间人为了钱财，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老太太八十多了，还能活多久？那对虎视眈眈的兄妹俩光是靠时间就能活活靠死她了！ 我突然想听听她为什么不让我走了。我打了她，她难道想讹我？ “你为啥打我？等会我两个儿子来了，我让他们打死你！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哈哈！我笑了。 “第一个想打死我的人，已经死好几百年了。你才活了八十多年，就想在我面前耍威风？你还有两个儿子呢？” 这就有点意思了。 第13章 被叫成了仙姑 眼盲老太太突然微微的颤抖了起来，刚才用来抓我的那只手再次向着我抖抖索索的伸了过来。 我急忙往旁边闪了一下躲开了。她上下嘴唇不停地抖动着，看样子是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卧槽，她这是啥意思？干嘛突然间这么激动？我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内心里充满了警戒。 视情况而定，不对劲我好撒腿就跑啊！这个八十多岁的家伙，看着就不太正常。 我活了n多年，她虽然容颜苍老，但在我面前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后辈。 “你、你刚才说了、什么几百、年？……”她哆嗦了半天，总算是挤出来了声音。 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己不老不死的秘密被世人发现，可是面对着这个面目可憎的老太太，我却突然有了相反的想法。 “告诉你吧，我活了好几百年了，是你的祖宗辈的！跟我说话小心点！” 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好几百年了，因为我早就记不清楚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是第一次说出来，我觉得她不会相信的，任何人听到了恐怕都会说我是胡说八道吧！ 可是，这个老太太居然相信了！她颤抖的更厉害了，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来向着我的方向挥舞摸索着。 同时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会等到、这一天的……” 卧槽！我再次被惊呆了！这货竟然相信我？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的两个儿子到了。 一个瘦小枯干、一个彪形大汉。两个人闯了进来，都冲我瞪着眼睛。 瘦干和彪汉都是冲那笔钱来的，进来没超过三句话便直接问那笔钱。 主题就是追问什么时候那笔钱能拿到手，焦点是怎么个分赃法。 老太太在两个急不可耐的儿子面前反倒冷静了下来，毫不客气的说那笔钱是她一个人的。 我实在是懒得观看这样的戏码，为了钱财个个如狼似虎，什么亲情道义都被践踏的一塌糊涂。 今天我见到的所有的人，没一个为死者难过的，简直就是人间悲剧啊！ 我想要离开了，我不知道我还能为死者做什么，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做。 老太太突然像能看到我要离开了似的，突然暴吼了一声：“你不能走！等等！” 瘦子和彪汉都一愣，暂时停止了争吵，面面相觑的不明所以。 老太太训斥她的两个儿子：“你们斗给我滚！我有话要跟这位仙姑说！” 我去了！仙姑？ 亏她想的出来这个称呼，我快被吓死了，简直是哭笑不得。 她的两个儿子也都是一脸的懵逼，贼眉鼠眼的瞅着我，都没敢说什么的出去了。 难道这家人都信奉仙姑？老太太的一句“仙姑”，竟然能让争吵分赃红了眼的人乖乖出去？ 我当时真的是被惊呆了。 两个儿子出去了，听到了他们的关门声，老太太突然“噗通”一下给我跪下了。 妈的！这一跪，我当时真的是害怕极了！后背冷飕飕的，汗毛直立！ 第14章 老太太的第三只眼 这奇妙的感觉啊！ 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一个普通人能够相信我的不老不死！更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竟然是我见第一眼便心生厌恶的人。 我该怎样形容被这眼盲老太太突然相信和接纳的感觉呢？ 我望着她，虽然现在她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崇拜和热情，可是我还是觉得她面目可憎。 她一口一个“仙姑”，把我叫的都有点坐不住了。厌恶归厌恶，但是她说的话却让我很感兴趣。 她说她虽然眼盲，却能够“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问她那“东西”是什么，她没有直接回答。 她说：“仙姑啊，请你不要怪罪我，你刚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没看出来你是仙姑……” 卧槽！她这么说话，我的心里真的是害怕极了！ 于是我问她：“你现在看出来我是仙姑了？” 她使劲的点着头仰起脸来，用她那干瘪了的眼眶瞄向我，我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后躲。 她压低着声音说：“我看到了，我真的看到了……” 她现在这股子神神叨叨的劲儿，怎么看都不正常。可是我不老不死的，不也不正常吗？ 所以我决定试着去相信她。 我追问她：“你看到什么了？” 老太太被我这么一问，脸上突然浮现出宠溺而又幸福的笑容来，她痴痴的说：“我看到了一个无比美丽的仙姑，全身金光闪闪的……” 卧槽！我还仙气飘飘呢！ 我要真是个仙姑，我他妈的为什么这么穷？为什么？ 我不能再听她胡说八道了，没准这老太太就是故意忽悠我，让我留下来给她做免费保姆。 算了，我还是走了吧！这里也没我什么事了。 可是我刚站起身来要走，却突然被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给吓到了。 她突然就脸色一变：“仙姑啊，你身后那个男人是谁？他是不是跟踪你过来的？” 卧槽！我立刻回头望去，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一直鬼鬼祟祟跟踪我的男人，就站在我身后的窗外直勾勾的盯着我。 妈的！吓死我了！呃……我说错了，我是不会死的。但是我真的被吓了一跳！ 我回过头来问老太太：“你真的看到他了？” 老太太用她那干瘪瘪的眼眶向前伸着头，好像在努力的凝望着。“我看到了，是个穿一身黑衣服的男人！他在监视着你！” 我再次转过头望去，窗外的男人却消失不见了。 我走到窗前向外望去，窗外是一块小菜地。那一胖一瘦的哥俩，正站在菜地里窃窃私语。 我打开窗户探出身子向外张望，根本就没有了那个男人的踪迹。 “仙姑不要怕，那个鬼东西肯定怕你，你有金光护体是仙家，恶魔鬼怪都伤害不了你的！” 老太太突然激动了起来，“我看了一辈子恶鬼，总算见到仙姑了！……” 我重新坐到了她的对面，忍不住问她：“鬼东西？你的意思是那个跟踪我的是个鬼？” 不会吧？如果那个男人是鬼，难道我也能看到鬼了吗？可是想想发生过的那些诡异现象，他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 “他就是鬼东西，跟我那个养女一样身上带着黑气！”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 “养女？”我顿时想到了那个跳楼自杀的中年妇女。 “没错！她是我收养的，她被送来之后我才生下这两个儿子。她长到十多岁，我才看出来她是个恶鬼……” 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第15章 安排好那位死者的后事 我突然间明白了我的使命。 我望着面前对我已经俯首称臣的眼盲老太太，悄悄的叹了口气。 我先是说了些自己都听不太懂的话迷惑老太太，然后就开始编排她。 而她，对于我的编排全都乖乖照做了。 我让她拿出积蓄给她刚死两天的养女增加排面风光下葬，然后让她通知死者的那对奇葩儿女过来披麻戴孝。 当然前提是说好了给他们分那笔赔偿金。 刚开始老太太有点犹豫，但是听我说那是不义之财，只有分给其他人才能消灾，这才大大方方的照做了。 至于死者前夫那方面，就不必考虑了。既然已经是前夫，就是过去式了，最重要的是他在灵堂上对死者各种不敬，所以毛都没他一根。 不管我做的这些是不是死者的遗愿，她在生命的最后都应该得到这些待遇。 老太太对我言听计从，一直沉浸在能“见到”仙姑的幸福感里沾沾自喜。 我突然就想到了李枫。 眼前这个瞎了一辈子的老女人竟然能“看到”我，而李枫跟我在一起生活之后，每个月长一岁！ 这些怪诞的现象真的都跟我有关吗？妈的！难道我真的是什么狗屁仙姑？ 想想那次接近那个跟踪我的男人时的万物静止，难道也跟我有关？ 我不由自主的审视着我的双手，莫非我真的有什么神力？我一直不老不死本身就够神奇的了不是吗？ 我漫长的生命历程里，一直活的默默无闻、一贫如洗。自从能够预见死亡，一切都变得诡异神奇了起来。 不对！不对啊！ 应该是从那个跟踪我的男人出现后开始的！ 办完了那些事，我临走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想都没想的说：“去赎罪吧！” 老太太一动不动的定在了那里，她应该被气傻了吧？她肯定一直奢望着“仙姑”到最后能赏赐给她什么好东西。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边走边奇怪我为什么要跟她说那句话，不过她确实也应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刚才一念之间想到了李枫，现在竟然有点放不下了。那孩子一个月长一岁，岂不是很快就要老了死了？ 我离开后，不知道他有没有想我？有没有想要寻找我？我是不是应该联系他或者去看看他呢？ 他每个月长一岁，肯定会被别人发现当成怪物的。他的那些自顾不暇的穷亲戚，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可是，我活了这么久，经历过无数的生离死别，从来不会去回顾旧人旧事。 应该是类似于母爱感在作祟吧！ 想着想着，我就放弃了回去看望李枫的念头。对他我已经尽力了，他有他的命数。 我一路很警惕的注意着我的前后左右，我想看看那个跟踪我的男人会不会出现。 没有。 走在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我却有种独伫荒漠的孤独感。我摸了摸兜里的那点钱，突然就不想吃东西了。 我得找个地方落脚，开始另一段旅程。 我坐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它成了我待的时间最短的地方。这里有不好的回忆，我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我没有买票，实际上没有身份证我也买不了车票。总算混上了火车，我却不知道去哪儿。 我随意的在一个地方下了车，对于我来说去哪儿都一样。但是在下车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再次预见了死亡！ 第16章 第三次预见死亡 下了火车走在站台上，迎面而来的人跟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无意间撞了我一下。 就是那一下，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好几个画面，是一个女人跳下铁轨自杀的情形。 我愣了一下，急忙回过身来寻找刚才撞了我一下的那个人。 可是，我根本就没看清楚她的样子，甚至连她穿的什么衣服都没注意。 站台上客流量不是很多，但是到底哪一个才是我预见的将要自杀的女人？ 真的是一筹莫展啊！ 就在这时，我再次看到了那个跟踪我的男人！他就站在站台出口处，缓缓的向我伸出了手，示意我过去。 我惊呆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啊！他一直都像个幽灵似的一动不动，现在竟然有了肢体动作，太他妈的突然了！ 我不由自主的向他走去，他回过身去引领着我走向出站口。 这时火车的长鸣声骤然响起，悠长而又透彻的贯穿了整个车站。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顿时停住了脚步！ 这个一直诡异的跟踪着我的男人，正在试图引领我远离那个将要自杀的女人！ 不行！这次我必须要救人！ 我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向着刚才发出长鸣的火车的前进方向，我拼命的奔跑着，争取能跑在火车的前面救下那个女人。 最靠近火车轨道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目标！ 我飞速的奔跑过去，一把搂住了那个女人。“你不要命了吗？” 呃……为什么我能发出声音？我愣住了，难道找错人了？ 我急忙忙的四处张望，果然又发现了一个目标，就在我的几步远。 她的脸上泪水纵横，失魂落魄的张望着正行驶过来的火车，不停地向着铁轨走去。 我火速的向她跑去，就是她了！肯定是她！ 可是已经到了我即将能抱住她的距离时，我突然感觉到万箭穿心的剧痛！ 这剧痛感来的太突然太强烈，我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然而我没有迟疑没有停止，拼尽了所有的力量一把搂住了她！ 就在那一瞬间，火车呼啸而过！ 站台工作人员奔跑过来，询问声和斥责声不停地响起，却又迅速的离我越来越远…… 不！不行！我不能放开手！不能再次无能为力的让一条生命在我的眼前逝去！ “放开手吧，可以放开了，没事了……” 这是谁的声音？浑厚有力又磁性满满，从遥远的地方迅速的向我袭来。 刹那间，我所有的感官知觉都回来了！ 我望着眼前不停地让我放开手的男人，呃……他好帅哦！…… 完全的清醒过来，我放开了那个女人。我们被好多人包围着，有人去安抚那个女人。 而我，被那个穿着警服的大帅哥扶住了。 他问我：“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太不好了。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刚才你差点把那人勒死！” 是吗？我可能是太紧张了吧？人没死就好！这次的预见死亡，总算是有了意义。 我笑着，不想跟这个大帅哥解释刚才救人的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经历了什么，因为解释了他也不会理解和相信。 我又看了看他，长的那么帅干嘛呢？害的我有点心动了呢！ 唉，我还是赶紧走了吧！我都一大、大、大把年纪了，就不要对属于子孙后代的小毛孩子心动了！ “你先别走，加个微信吧！”帅哥直接拉住了我的手，“加个微信再走吧……” 第17章 救下预见会死的人到底对不对 这时被救下的那个女人，突然歇斯底里的哭闹了起来，声音大到不行。 我望过去，就见她像根通了电似的弹簧一样在围着她的人群里乱窜乱蹦。 “你好人做到底吧！”大帅哥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拉着我一起走了过去。 围观的群众里有人说“救你的人来了”，就这一句话，令女人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呆呆地望着我，看上去狼狈极了：头发凌乱不堪，脸上鼻涕眼泪纵横。 她愣了几秒，随即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大帅哥去阻止她，却没能拉开她。 就这样她拽着我非常的用力，大帅哥拽着她怕伤到她伤到我所以很小心，就这样场面一片混乱。 她突然哭着冲我狂吼：“你为什么刚才不勒死我！为什么不勒死我？……” 呃……好吧，看来刚刚确实是我错了，一时闪神勒到她了。 “对不起啊，我刚才用力过猛了！”现在她这个状态，我只能道歉，毕竟我也有错。 “那你为什么拉住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为什么救我？……”她继续狂吼着质问我。 呃……好吧，看来她的智商还正常，知道我是为了救她。 车站工作人员和大帅哥都在试着安抚她，可是我的耐心用光了。 “啪啪”两个大耳光甩过去，她安静了，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妈的，早知道效果这么好早点扇过去就对了！何苦纠缠这么半天？ “你……你怎么打人啊？”大帅哥吃惊的质问我。 “怎么的，打她不对吗？打她破坏我在你眼里的救人形象了？”我冷笑了一下，回头训斥被打懵圈了的女人。 “闹什么闹？谁的时间不宝贵？谁有义务陪你在这儿瞎闹腾？你要寻死问过你爸妈了吗？他们同意吗？他们同意了给你写个书面同意书拿过来，肯定谁都不拦着你不管你！” 妈的，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带喘气的，累死我了！ 寻死女这下彻底老实了，嘤嘤嘤嘤的小声哭，不闹腾了。 围观的都陆续散了，有的多安慰了寻死女几句有的当场给我竖拇指点赞，穿警服的大帅哥更是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呃，怎么说呢，救人的感觉真的是……哈哈！超爽！ 一齐走出车站警务室，我顺带的知道了寻死女的名字，黎安。 也知道了大帅哥的一点儿资料，他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名公安警察，名字叫曾旭。 走出火车站，曾旭要送我和黎安回家。我在这里没有家，我刚刚随机下车到这里，黎安倒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地址。 黎安一边脸蛋子被我扇的红肿，我突然有些自责下手太重了。 我问黎安还会不会想要自杀，不问不要紧，这一问她就又哭了起来。 然后就抽抽搭搭的主动讲了她寻短见的原因，好老套而又愚蠢的失恋故事，听得我都要烦死了。 有个男人追求她，玩够了之后对她冷暴力，她不堪重负就一时想不开要寻死。 我又追问她还会不会再去寻死，她突然安静了下来说：“不会了，该死的是他不是我！” 卧槽！我被她的这句话吓到了。我救下她，可不是为了让她去寻仇的。我有些担心了，怕她做出极端的事情来。 我可不希望救下她是错的！ 第18章 找房子、住宾馆 曾旭提议让黎安跟他一起帮我找房子，黎安同意了。 她应该也能知道曾旭是不放心让她这时候自己回家待着，因为刚刚她说了她独居老家在外地。 我多希望黎安能建议我跟她一起住，可是她始终都没那么说。我真的是太失望了，摸着兜里的那几个钱甚至还有点绝望。 曾旭很暖很用心的帮我租房子，但是找了几处都被我摇头否决了。 他最后跑累了笑着问我怎么那么挑剔，我哀怨的瞅了瞅我的裤兜，他顿时就明白了。 他又帅又聪明，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对我有好感。如果我真的是二十多岁该多好，是不是就能开开心心的跟他恋爱了？ 我是个活死人，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真的就不要去霍霍子孙后代辈的人了。 然而曾旭哪里知道这些？一路同行找房子，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有感情。 后来他把我安排到一家宾馆，让我暂时住两天，他保证一定会帮我找到最适合的房子安顿下来。 临走他执意让黎安留下来陪我，他说：“苏蒙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陪陪她吧！你俩正好互相做个伴。” 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多听黎安的失恋故事，可是我又有点担心她在今天这个劲头上会闯祸，所以也就默许了曾旭的安排。 他加了我的微信，然后红着脸走了。我有些发懵，我n多年不近男色了。 要不把黎安撮合给他怎么样呢？正好我可以躲过这一节，黎安也可以利用新欢走出失恋的伤痛。 宾馆的条件不错，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说出这些话是不是有点丢脸？活了n多年了，一直贫穷着。 我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躺到柔软的大床上真的是满足极了。 黎安说曾旭为我开这个房肯定花了不少钱，她又说：“比我那个没良心的好一百倍。” 失恋的女人总是能轻易的把话题切换到她的伤心事上去，这是种莫名其妙的共同能力。 我急忙转换话题，说：“不如你跟曾旭处对象吧，那小伙子多好！” 说旧爱，不如谈新欢。 “我的心死了，不会再谈情说爱了。”看来她被旧爱伤太深了，说的好像失去了再爱的能力似的。 她坐在那里发呆，我却收到了曾旭的微信。我活了太久太久了，早就明白这小伙子是想追求我。 所以我不能跟他多聊，不能给他机会再增进感情。 我的容貌看上去似乎跟他同龄，可是我自己清楚我岂止是比他大了几十岁那么简单！ 我困了想睡了，可是黎安却突然高兴了起来。她把我拉起来，告诉我那个人给她发微信了。 我非常的发懵，问她：“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他给你发微信干嘛？想要复合吗？” 黎安愣了一下，尴尬的说：“都是我在说分手，他从来没那么说过……” 我彻底糊涂了，还不等我问什么，她马上又说：“他刚才给我发微信了，他明天会去我家看我，还能住几天呢，我太高兴了！” 看着手舞足蹈的黎安，我越来越发懵了。“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自杀？” 黎安说：“他都一个多月不联系我了，我给他发微信他一直爱搭不理的……” “那么，他现在为什么突然又要来看你了？”我感觉我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爱搭不理的程度够绝望到自杀吗？ 这姑娘是不是平时就挺作啊？ 这个认知震惊到我自己了。想想她在车站里的所作所为，我突然感觉后背“嗖嗖”冒凉风。 “他肯定是想我了呗，憋了一个多月不搭理我终于憋不住了。” 这姑娘竟然开始沾沾自喜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几个小时之前还在车站里疯狂的折腾寻死。 我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了。她高兴就好，不折腾寻死了就好。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她的人生她自己看着办吧。我只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生命太珍贵了。 黎安紧握着手机跟她的那个突然回温的恋人聊着天，我却没有了睡意。 我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一些向下观望，却突然发现路灯下有个人正在仰望着我。 四层楼的距离，我还是看出来了就是那个一直跟踪我的男人！ 他又出现了！ 这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物件，长长的像一根棍子，又像是一把古战场的长枪。 他拄着那根东西仰望着我，我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却能够感受到来自于他的阵阵寒意。 窗外夜色正浓，我猛地拉上了窗帘，睡觉！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管他是谁，他想这样跟踪我我也没办法。 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就只是时不时的出现，最大程度上也不过就是在我想救人的时候意图引领我离开。 不过他最近两次的出现都有变化，在车站里时竟然向我伸出手，现在又拄着个长棍子。 那是武器吗？…… 我躺下了，刚闭上眼想要睡，黎安爬了过来跟我说话。无非就是她那突然回温的爱情，而我根本就不感兴趣。 于是我说：“你高兴就好，至少对得起我救你一命。不过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你不要再说了，我要睡了。” 黎安愣了。 热情倾诉突然遭受到这样的硬性拒绝，任谁都会不自在吧？不过那是她的事，她怎样理解和消化看她自己的能力了。 我可以为了救她拼尽全力，但是我不能负责她的情绪变化。 你问我为什么？好吧我告诉你，因为我不喜欢愚蠢的人，而且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黎安自讨没趣的回她自己的被窝里去了，第二天清晨她还没醒我就走了。 我不想跟她、跟曾旭再有联系，继续下去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 我的生命旅程漫无边际、过客如云，看腻了悲欢离合、爱恨情仇的我，不适合再跟谁发展感情，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我不想受伤，也不想伤害谁。 我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那个男人一直在我的后面，若即若离。 我叹了口气，这也算是个伴儿吗？我突然想跟他打个招呼，所以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曾旭的那张帅脸。 他一脸的困惑不解，望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9章 曾旭成了我的桃花运 望着一脸困惑的曾旭，我也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他这是在执勤。 我望向来时路，那个跟踪我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里？那个……黎安呢？她回家了？”曾旭身上的对讲机响了，他急忙走开几步去对话。 我看着一身笔挺警服的他，有些奇怪我这样瞎走都能跟他偶遇到，这也太诡异了。 在正常人看来这或许叫做缘分，但是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很清楚这样的概率也叫做诡异。 “苏离，你要去哪儿？”曾旭走过来问我。看得出来他在执勤，没时间逗留。 “我去找工作，你忙你的吧！”我冲他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你吃饭了吗？”他显得有点左右为难。“那我忙完了给你打电话吧，你自己小心点。” 看着他远去，我掏出手机来将他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我不想再跟他有瓜葛。 我又不傻，早就看出来了他喜欢我。我不能跟他谈恋爱，跟曾、曾、曾孙子辈的人谈恋爱是不是疯了？ 依仗着自己的皮囊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就能为所欲为了吗？我不行。 我先去找了工作，是一家生意爆火的鲜花店，缺人缺的饥不择食。 有人来就要，不问你年龄也不要任何身份证明。没那个闲功夫磨叽！ 我曾经在花店打过工，各种插花技巧我都会，做起来轻车熟路、得心应手。 但是我通常不敢大显身手，因为怕引起关注，被过分关注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一忙起来，我就会忘记控制速度。我的干脆麻利，还是引起了老板的格外注意。 这个台湾腔的老板直接正式聘用了我，还提供了住处。忙了一整天躺到小阁楼的木板床上，我终于舒了口气。 此时已是夜半时分，望向窗外可以看得到星空。这个城市的星空很是璀璨，清澈而悠远。 我完全的被吸引住了，起身走到窗前极目远眺着。 每一颗肉眼可见的星星，都是一个巨大的星体，我一直相信外星文明的存在也相信肯定有生命体。 我这样遥望着星空，会不会也有个生命体正在另一个星球上遥望着我呢？…… 我感慨了啊！ 这样不好，我不适合做感性动物。急忙收起不切实际的遐想，我得睡觉去了。 可是就在我从宇宙星空收回目光的那一瞬间，我瞥见了那个跟踪我的男人。 那不是一棵大树吗？ 卧槽！那哥们竟然伫立在那棵大树的主干上，手里好像还拄着那根长棍子。 我惊呆了啊！ 这也行？没事站到树干上干嘛？显摆他有能耐武功高吗？ 太幼稚了！ 我“唰”的拉上了窗帘，不想再多看一眼。没准他就是我的一个幻觉，今天我太累了，我的这个幻觉也跟着飘了。 都飘到大树上去了。 “苏离，你睡了吗？”楼下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喊声，我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是花店老板在叫我。大家都叫他大正，长得属实很端正，三十多岁。 “苏离，你睡了吗？”缺心眼的大正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他绝对是成心的。这么大嗓门，睡着了也得被叫醒。 “难道你是周扒皮吗？我刚睡着好不好？你这就要开工了？”我向来有起床气。 “你累了一天了，饿着肚子睡觉不好，下来吃饭吧。” 就这样我在这家花店干了一个多月，硬是被老板的半夜餐给喂胖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早就忘了曾旭。那天我飞快的骑着单车去送花，被警车在身后追都没想注意到。 等我送完花出来被他堵个正着，还以为是又一次偶遇。 他那哭笑不得的表情，让我突然有种对不起他的感觉。他问我干嘛拉黑他的微信和电话。 我不想撒谎，可是又没法说实话，毕竟他也没明说要追求我。 把联系方式都恢复了正常，我才知道那天属实是偶遇。只不过时间点是我在路上骑着单车飞奔的时候。 他说：“你那天超速了你知道吗？要不我也发现不了你。” 呃……好吧！我就知道大显身手会出事的，可是我太喜欢那飞一般的感觉了。 偶遇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诡异，三次四次是什么？你可能会说是缘分，但我不那么认为。 一个多月之后的飞奔偶遇，令曾旭又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大正见了曾旭一次，就告诉我：“那警哥喜欢你。” 我在这家花店挺开心的，虽然累了点，但是吃住都免费，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拈花惹草的生活。 我不能为了躲避曾旭的追求而放弃这里，不行就拒绝他。 可是怎样拒绝成了问题。因为他很是明目张胆的黏着我，却并没有直截了当的求爱。 他每天一有时间就在我的面前晃来晃去，把那个跟踪我的男人都给晃没影了。 我该怎么办？照这样下去，曾旭对我的感情会越来越深，我不想伤害他。 我每天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甩掉他，可是他却每天乐此不疲的黏着我。 “你是怎么了呢？他爱你你就去跟他开开心心的谈恋爱啊？这样每天躲躲闪闪的，真让人着急！”大正实在是忍不住了训我。 “我不能跟他谈恋爱。” “为什么不能？” “我和他不会有结果的。”我是迟早都会要离开的，不离开等着他七老八十了我还二十多岁吗？ “他跟你要结果了吗？任谁看了都是你占便宜了好吗？”大正很气愤。 我可以吗？可以跟比我小了好几辈的曾旭谈恋爱吗？ “老板，年龄不是问题吗？” “年龄为什么是问题？他能比你大几岁？两个人你情我愿就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呢？又不是非得要结婚对不对？” 曾旭那么帅那么优秀，肯定有的是女人爱慕他，他想谈恋爱可以去找别人啊？ 可是老板暴打了我的头，恶狠狠的问我：“他现在还看得到别的女人吗？你一个人就已经把他的眼睛他的心都给塞满了！” 呃……金句啊！ 可是我不能！不能跟曾旭谈恋爱，不能跟他有肌肤之亲。因为我总感觉那样是祸害他。 我虽然记性不好，可是n多年前的那次恋爱的后果我还没忘干净。 第20章 黎安杀了人 正在我苦恼着怎么才能拒绝曾旭的时候，他突然就不来花店了。我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希望是他想通放弃了。 但是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他突然不黏着我了，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为什么会感到失落呢？ 日久生情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说的，太他妈的有道理了。 我跟自己生气，都多大岁数的老妖怪了，还会爱上细皮嫩肉的孙子辈？ 我用反反复复的心理斗争恶心着自己，就是停不下来。 其实我很清楚，在我的心理斗争反反复复的时候我就已经沦陷了。 我如果不选择逃离这里，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可能不等曾旭主动，我就要对他下手了。 在大街上，远远的瞥见穿警服的人，我都会一阵小激动以为是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身体里的欲望更是开始蠢蠢欲动了。 分开的第三天夜里我刚睡着，曾旭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问他为什么三天音讯皆无，他就笑着说：“我三天没找你，你也不联系我。” 曾旭很特别，非常的阳光自信，让人倍感舒服。说实话，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可是，我这千年老妖的身份，令我不敢放肆的跟他谈恋爱，总觉得那样是害了他。 我如果会法术该多好啊！跟他尽情的恋爱，然后用法术抹去他对我的记忆。 可是那些神奇的东西，我偏偏啥也不会，就光是听说过了。 他说：“苏离，我太累了，整整三天三夜没合眼，你能不能下楼来看看我？” 我从小阁楼的窗口望下去，他果然就站在我的楼下。我冲他笑，挥手赶他走，他现在需要的是赶紧回家睡觉。 他摇头，冲我张开双臂。 “你赶紧下去！你是成心想要急死我吗？你这个坏丫头！”大正拿了把扫帚，咬牙切齿的撵我下楼。 这次下楼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我的那个心情啊，既犹豫又激动的好不矛盾！ 我被大正一直用扫帚撵到楼下，然后就听到他“咔嚓”一声把楼门反锁了。 “你家老板人真不错，我以后会好好报答他的。”曾旭高兴坏了，情不自禁的说。 被他强行拽到怀里索吻，闻着他身上的体香，我渐渐的迷醉了。 没错，我不管活了有多久，我的肉身始终是个女人。此刻，深藏了n多年的欲望之火被曾旭给轻易的点燃了。 “去我家吧，好吗？”他紧搂着我，“这里是大马路啊，我刚出警回来就上新闻头条的话，我们局长能打死我。” “你为什么三天三夜没合眼？”坐在曾旭的车里，我没话找话的问他。 我已经控制不住我的眼睛了，一直一直的往他的身上偷瞄。他的身材真的是太好了，不过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贪恋他的身子了呢？ “你还记得你在车站里救的那个人吗？”曾旭也在抽空偷瞄着我，他的脸因为欲望而涨的通红。 我却一下子清醒了，追问他：“黎安吗？她怎么了？” “她杀人潜逃了！”曾旭迅速的把车停好，迫不及待的拉着我上楼去他家。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完全的清醒了过来。我拽着曾旭的手追问她：“她杀了谁？” 曾旭迅速的开门进屋，开始疯狂的吻我。“宝贝，一会儿再说好吗？求你了……” 可是我已经一点儿欲望都没有了，察觉到我的突然冷淡，曾旭停了下来。 他不解的问我：“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手脚冰凉呢？” “黎安杀人了吗？她到底杀了谁？”我已经问好几次了，现在都有点急眼了。 看着焦躁不安的我，曾旭终于冷静了下来。他说：“你别紧张，跟你没关系的……” 他也意识到了我在担心什么，急忙又说：“即使你那天不救她，她也不一定那天会死，她还是会走这一步的……” 不！不是的！如果我不救她，她那天必死无疑！可是我救下了她，她竟然杀了人！ “她杀了谁？她男朋友吗？”我突然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这感觉糟透了。 “不止一个，”曾旭有些懊悔跟我说这些干嘛，但是又不得不接着说下去。“她杀的是她男友和她男友的老婆。” 什么？ 她男友的老婆？ 卧槽！这他妈的也太乱了吧！我救下的黎安，原来是个三姐啊！ 曾旭索性把整件事情全都告诉了我。 黎安的那个男友去她家小住，被男友的老婆堵在了屋子里，找来一帮女人毒打了黎安。 几天后，黎安在一个街角用刀捅死了正在一起逛街的男友和他的老婆。 总之很老套的故事，男人有家有老婆，还对黎安骗财骗色的不放手。 想起火车站里被救下后那个痛哭流涕、歇斯底里的黎安，我能够理解她那即将崩溃的绝望。 我如果没救下她，她也就那样卧轨自杀了。现在没多活多久，反倒是多带走了两条人命。 果然人类的生死都有命数，我是不该横加干预的。像现在这样的结果，我该怎样面对呢？ 曾旭看出来了我的自责，搂紧了我说：“你别乱想了，跟你没关系的。你救人肯定是没错的……”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可是他安慰不了我。我的事情只有我自己清楚，事到如今我知道了我那天不该出手救人。 可是我已经预见了黎安的死亡，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吗？ 这样想来问题都出在我能够预见死亡这件事上，我是怎么突然间能够预见死亡的？ 我努力的追忆着，是从跟踪我的那个男人出现之后！ 他到底是谁？难道是死神吗？死神为什么跟着我？因为我不老不死？ 这样想就没错了，因为我一直不老不死的，所以死神亲自出动了。 可是，如果他是死神，为什么跟了我这么久了还是没把我带走呢？自己反倒成了跟屁虫？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眼盲老太太的话，她说：“你有金光护体是仙家，恶魔鬼怪都伤害不了你！” 卧槽！那种话我也会信？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那个眼盲老太太怎么就知道了？ 我望着累的实在熬不住了而呼呼大睡的曾旭，心里有个地方突然就柔软了…… 第21章 遗物未归还者都出事了 我跟曾旭恋爱了。 反正没人知道我的秘密，我那么喜欢曾旭，何不就当自己是普通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呢？ 好好的享受一下恋爱的甜蜜吧，自欺欺人一回也未尝不可。 之所以有勇气做这个决定，老板大正起到了最关键的作用。 他问我为什么不敢跟曾旭谈恋爱，我说怕受伤也怕伤害到他。 大正说：“他跟别人谈恋爱就不会受伤了吗？而你，为了爱受一回伤又能怎样呢？” 大正的台湾腔这个时候听起来，好像该蛮好听的呢！ 答应正式交往的那一刻，曾旭竟然有些眼眶湿润了。他一把抱起我，来了个爱的魔力转圈圈。 这个男人，我就这样爱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老子豁出去了。 就这样，我这个不老不死的怪物，无比愉快的啃了最新鲜的嫩草。 人生若只如初见，爱情里最初的美好是最为珍贵的。 我记不得我以前是否这样爱过一个人，但我知道我现在非常深爱这个人，这个叫曾旭的男人。 男人如果爱你，有时会秒变小朋友，对你的任何事情都好奇都想知道。 曾旭就是这样，我甚至怀疑他跟我恋爱是情窦初开。一天天的什么都问，什么都想知道。 我不屑于撒谎，可是他的问题太多了，我总不能一直不回答他吧。 就这样，一个谎言慢慢的牵扯出无数个谎言。 举个例子吧，他问我父母在哪里，我只能说我是孤儿。他便心疼的不行，一个劲儿的追问我是怎么长大的。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活了多少年，根本就不记得我父母是在哪个朝代生下我的。 也没准我就像孙悟空似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无父无母的，不就是孤儿吗？ 怎么长大的？我怎么知道我是怎么长大的？我早就不记得了。记性不好也可能是有间歇性失忆症吧！ 我活的实在是太久了，好多事情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曾旭想彻底的了解我拥有我，总有问题冒出来追问我。我活了那么久的撒谎总数，远没有跟他在一起之后的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问题也不断的暴露出来。我没有户口本没有身份证，这一点我倒是说了实话。 我说，我一直都没有。 曾旭便刨根问底的想要知道我的老家在哪里，他会想办法去我的老家为我补办各种身份证明。 我的老家啊？我的老家在哪里？到底是在历史洪流中的哪个朝代？曾旭你去的了吗？ 唉！我真的是太难了。 到这里我就有点后悔了，我贪恋他的身子、沉迷他对我的追求和爱慕，却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问题出现。 他是警察啊！是三言两语就能打发得了的吗？ 他开始对我说的话表示各种怀疑。他不理解我为什么一个亲戚都没有，为什么会一点儿身份信息都查不到。 我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怀疑我是间谍或者潜逃中的罪犯？ 我们不停地出现问题，他依然爱我却越来越怀疑我对他不真诚。 他跑去跟大正诉苦，于是就又多出来一个人对我犯疑。 照这样下去，我只能一走了之了。如果将来我的秘密被他们两个发现，我难道还要杀了他们吗？ 我怎么能下得去手？ 我终于明白，没有一份恋爱是可以不附带任何条件的！除非双方都只是玩玩而已。 曾旭对我是走心的、认真的，他想要尽快的把我娶回家一起过日子，所以才会一直着急给我补办身份信息。 这些，我都懂。 可我不是个正常人类啊！就算我拿得出来各种身份证明，我也无法跟他结婚过日子啊！ 不出十年我就藏不住不老不死的那个秘密了。无论时光怎样飞逝，都无法在我的肉体上留下痕迹。 我的年龄，一直一直的被冻结在了二十多岁。 爱情这个东西，起初在一起有多美好，最后分离时就会有多痛苦。 现在还没有正式分手，我就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不舍和忧伤。 就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一次在闲聊的时候，曾旭跟我讲了一件近期发生的很诡异的连环事件。 他说事件中所有出事的受害者，好像都在同一个地方捡了不该捡的东西。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第二次预见的死亡，那个跳楼自杀的中年妇女。 她塞给我的东西，当时情急之下都被我抛撒出去，然后被那些群攻我的人哄抢一空。 但是后来不是都还回去了吗？还统一装在了一个纸箱子里。难道是还有没还回去的吗？ 这个后知后觉，震惊到我了。 我背着曾旭偷偷的进行了调查，确认曾旭说的正是我抛撒遗物的那件事。 网络上早已经传开，搜索点击就可以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了，甚至连配图都有。 有个哄抢到一枚古钱币的，不但没有还回去。还把那枚古钱币编成个装饰品挂在轿车里，结果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差点丧命。 还有一个抢到的是个很精致的小玩偶，拿给家里的小孩子玩。小孩子就一直生病哭闹，到各个医院检查医治都无用。 另一个抢到的是钱包，那人把里面的百元钞票都留下了，结果短期内妻离子散、负债累累。 …… 所谓不打自招不过如此，出了事自己就会主动找原因了。后来知道了是死人的东西，自然就怕了。 就这样成为了诡异事件，流传开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曾旭是觉得怪异讲给我当故事听的，却让我意识到或许是我没能真正的完成死者的遗愿。 那枚古钱币和那个精致的小玩偶，应该都有特殊的意义吧？可是，她既然早就要走那一步，为什么不事先安排好自己的遗愿？ 或者，当时跟我说清楚也可以啊！难道去自杀也是有时间的？想想她当时急匆匆离开的样子，我真的是不理解啊！ 看来，我必须再回去一次了。拿到那枚古钱币和那个小玩偶，然后把事了了。 然而这件事，我没法跟曾旭和花店老板说实话，就只能再撒谎一次了。 我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绞尽脑汁的撒谎，心累极了。现在跟大正请假需要撒谎，跟曾旭分开几天还需要撒谎！ 我说自己要出去散散心，特别强调了是我自己，一个人。 大正鲜花店的生意天天爆火，我一说请假，他顿时就哀嚎了起来。 曾旭的反应更大。这些日子天天一起睡，我突然说要出去玩几天，他顿时就不高兴了，还第一次跟我发了脾气。 第22章 突然变成了十多岁 我又回到了第二次预见死亡的那个城市，首先去见了眼盲老太太。我想知道那两样遗物，是否已经归还给她了。 然而见到她了我才知道，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相隔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她却好像已经老了十多岁。 再没有了我刚见到她时的精神矍铄和嚣张跋扈，甚至连那股子令人反感的气息都弱了下去。 这个老女人，将不久于人世。 她有那笔赔偿金，她的两个儿子倒是争抢着养她，但也只是随便给点吃的罢了。 她的屋子里异味冲天，因为无人收拾邋遢的无处下脚。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主动的帮忙收拾了一下。 老太太哆哆嗦嗦的一路摸索着从外面回来，看样子是去上厕所了。老人住在平房的最大好处，就是方便出去透透气。 我望向窗外，却并没有发现那个跟踪我的男人。实际上，自从我跟曾旭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他了。 不知道她的听力现在怎么样了，我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对面望着她，她也用那干瘪瘪的眼眶对着我。 她还能“看见”我吗？ 我很好奇。 她就那样一直面对着我，好半天像被定格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她是不是老僧入定的死了啊？我凑近了一些观察她的呼吸，她突然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来。 果然，她还能“看见”我！ 在那一刹那间，我突然伸出手去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天灵盖。这个动作吓到了我自己，为什么我的出手会比我的思维更快？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到自己涕浬吐噜叽里呱啦的嘟囔了长长的一句什么。 然后那老太太猛地就打了一个无比恶臭的响嗝。哎呀卧槽，这股恶臭直接就扑到了我的脸上啊！ 这他妈的是吃了千年腐尸吗？我立刻就干呕了起来，五脏六腑都要被呕出来了。 “仙姑啊……”老太太突然就能发出声音的哭了起来。“你可算是来了啊……” 是啊，我来了，差点没被你给臭死！呃……好吧，我不会死。 “那两样东西在你这儿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 “仙姑啊，我就快要死了……”老太太像个小孩子似的“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活了八十多岁了还这么怕死，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生活自理都是个问题，更别说是享受人生了。 “我后悔啊……”她一个劲儿的哭诉着，这倒是个可以理解的理由。 原来她不是怕死，而是到了生命的尽头，突然有了忏悔心。不想死是心有不甘，但已经于事无补了。 “那两样东西在你这儿吗？”我再次问道，我可以理解她，但是我帮不到她。 “在……在……”她摸摸搜搜的拿出来那两样东西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才接过来。 之所以犹豫，是因为在看到那两样东西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迅速的闪现过好几个画面。 类似于前世的画面，虽然闪现的速度过快，但我还是感受到了这两样东西跟我有关。 那枚古钱币和小玩偶在我的手里，突然炙热了起来。那种怪异的热度瞬间贯穿了我的整个身体，又迅速的流进了我的心脏！ 我突然心如刀绞的站立不稳，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滑落，很快的我就大汗淋漓全身湿透了。 老太太停止了哭泣静静的“望着”我，那乖乖的样子活像个无比听话的小孩子。 刹那间心痛感消失，我气喘吁吁的直起身来看着她。她的脸上此刻充满着幸福感，不停地嘟囔着：“谢谢仙姑……” 我揣好那两样东西便直接走了，没有再跟老太太多说一句话。 她的大限即将到来，能充满着幸福感死去已经是她的福祉了。 等等！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刚刚在内心里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会迸发出那些念头？ 身边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的来来去去，我却站在马路中央被自己惊呆了。 “你怎么了小妹妹？你不可以站在这里，已经红灯了太危险了……” 我望着正在跟我说话的交警，外界的各种声音迅速的重启了我的知觉，我一下子回过神来。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急忙尾随着交警离开了马路中央。 “小妹妹你没事吧？我看你怎么有些精神恍惚……”交警热心的问我。 “我没事、我没事！我就是一时走神了，谢谢你……” 我望着他。 这家伙不过也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为什么叫我小妹妹？难道…… 我慌忙的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查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我顿时就傻眼了啊！ 我的容貌竟然变年轻了好多！现在看上去也就是十多岁的样子！ 我以二十多岁的容貌浪迹了人间n多年，怎么会突然缩回到十多岁？ 难道是刚才…… 我摸着裤兜里的那两个物件，后知后觉的愣住了。肯定是这两个物件惹的祸！ 我敢肯定它们跟我有关系，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最初手握着它们的那一刻，它们突然炙手可热的往我的心脏里灌输了东西，所以我一下子变成了十多岁的模样！ 对不对？ 妈的！再多握两次，会不会直接把我变回襁褓里去？或者直接变没了？ 这样的想法，突然令我莫名其妙的兴奋了起来！ 直接变没了吗？ 我迅速的掏出来那两样东西，使劲的握着，紧闭上了双眼使劲的念叨着：“来吧！来吧！直接把我变没了吧！我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随着“啪”的一声，我的脑袋突然被拍打了一下。 然后那个交警的声音在我的头上方响起：“小屁孩，我就知道你一准有事！在这儿干嘛呢？念经呢？你是不是玩游戏走火入魔了？” 呃…… 破功了！ 因为那两样东西根本就再没有发挥作用，我看着自己的样子怎么还是十多岁的花季少女啊？ “你还有心思自拍呢？神叨叨的！把你爸妈手机号码给我……” 难道必须面对着那个老太太才有用吗？或者是说，必须被她的臭嗝醺个半死才有用？…… “熊孩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听到了，可是我不想搭理你啊！你太烦人了！我没有爸妈，我只有个男朋友…… 等等！男朋友？男朋友呀！呜呜呜，我现在变成了十多岁，还怎么跟曾旭谈恋爱啊！ “哇……”我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 第23章 曾旭勉强的接受现实 我就这样直接把这位热心交警给哭傻眼了。 “不是……你这个小屁孩，你哭什么呢？不许哭！” 我突然止住了哭声。因为我不想让他被路人误解，他毕竟是在关心我帮助我。 绝不能让好人蒙受冤屈。 我突然不哭了，再次让他有点傻眼，直接的就生气了。 他肯定以为我是在耍他，可是我真的没有。不管我活了有多少年，我都是一直崇敬警察叔叔的。 他问我要我爸妈的手机号码，我说我没有。本来就没有啊，我怎么知道我爸妈死在哪个朝代了。 他生气了，直接跟我要手机要查找他需要的有用的号码。我解开手机锁递给他，我也不想一直这样拖累着他。 他应该还在执勤，既然管了我就肯定得把我安排妥当，我必须配合他才能不过多的耽误他的时间。 我的手机通讯录里就三个人：李枫，曾旭，大正。 好吧，还有第四个就是我自己，因为我总是记不住自己的手机号码。 因为没有备注，所以交警问我：“这三个都是你的什么人？” 我刚刚变成十多岁，还没有适应过来，所以想都没想的指着这三个名字说：“我儿子、我男朋友、我老板！” 交警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他说：“你不带这样的啊！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岁，你能不能不欺负我？”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急忙说：“都是游戏里的角色！游戏、游戏里的！” “就知道你是玩游戏玩的走火入魔了！怎么就这三个人？你爸妈的联系方式呢？你玩游戏玩的都不要爸妈老师和同学了？……” 他一边唠叨着一边翻看我的微信，一下子不说话了。 因为我的微信通讯录里也只有三个人，而这三个都有备注：儿子李枫，男朋友曾旭，花店老板大正。 如果警察可以随便杀人，我认为我现在肯定已经被他给一枪毙了。 他强忍着怒火去翻看我的通话记录，搜寻无果后又去翻看我的相册，相册里只有一张我的自拍。 但是那张自拍是我二十多岁的模样。 他看了看那张自拍，又看了看我，好像总算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原来你是拿着你姐姐的手机啊！” 这个错误的认知让他心里有了底，迅速的拨通了曾旭的手机号码。 掐去他们的通话开头。 他告诉曾旭：“你小姨子在我这儿了。我看她有点精神恍惚，一会儿站在马路中央一会儿念念有词的不想活着了，你赶紧过来把她接走吧！” “小姨子？我没有小姨子啊！”电话那头的曾旭懵了，我都能想象得到他那吃惊的表情。“这是我女朋友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 交警迅速的给我拍了张照片发给了曾旭，让他赶紧过来把我接走。 “我自己在这里等就行，你去忙吧！”我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点头哈腰着。 “你想得美！别给我再整出什么幺蛾子啊！我这忙着呢，你老老实实的跟着我！” 好吧！我不得不乖乖的听话，因为我不想再耽误他的时间。他的上班时间是服务公民的，不是为我一个人的。 几个小时后曾旭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他看着足足稚嫩了有十岁的我顿时愣成了木头桩子。 他带我回家的一路上，一直都没有说话，应该是吓傻了吧。 我不得不说出一些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私密的事情，用来证明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我就是他的正牌女友。 可是我越说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我觉得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是再也没心思开车了，随便的把车停靠在路边就跑下去猛抽烟。 我知道他需要慢慢的消化一下，换做是谁恐怕都没法一下子接受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重新坐回车里，怯生生的瞥了我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了。 “我不就看上去年轻了几岁吗？年轻了几岁，难道就不能做你的女朋友了？”我故意这么说，其实就是想引起话题开个头。 果然他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 “那是年轻几岁的问题吗？你两天前还是二十多岁，现在就成这个样子了……你！……”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对他有个交待了。 我说：“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的确无父无母无任何亲人。我也没有了以前的记忆，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办？难道要和盘托出吗？告诉他我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我可能是被外星人抓走过，所以……” 我只能这么说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老不死啊，怎么跟他解释？ “你今天去了哪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他稍微冷静了一点儿，问我。 呃……我需要全都告诉他吗？心底里有个声音说：“不能。” 所以我说：“我真的就是出去散散心……最近你总是因为我生气，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反思一下我自己……” 这几句话，击中了曾旭的软肋。尽管我的外貌变化令他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可是他始终都是深爱着我的。 他对我的爱，我非常了解，因为我也那样爱着他。我很抱歉让他为了我承受这样诡异的煎熬，可是我不想失去他。 最关键的是，我现在看上去才十多岁，一个人独自生活的话，出去找工作都是个问题。 “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曾旭望着我，表情异常的复杂，既心疼又纠结。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曾旭啊，不要再问了啊，就让我这样轻描淡写的蒙混过关吧好不好？ 我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然后小嘴一撇我就要哭了。 这一招，百试百灵。 曾旭顿时就缴械投降了，他急忙探过身子来搂着我，抱歉的说：“好了好了，不说了。对不起啊，我就是……”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你现在看上去才十多岁，怎么见我爸妈啊？他们说这几天想要过来……” 曾旭早就想要把我娶回家，所以着急跟我要身份证明，所以着急把我介绍给所有人。 现在该怎么办？ “还有，大正哥店里忙不过来了，你这样还能去上班了吗？” “化化妆就可以了呗，往老了点化。”不上班怎么能行呢？ 我现在变成了十多岁，我需要时间调整心态，还不能立刻离开这里。 那个台湾腔的花店老板，见到我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我实在是懒得再解释了，因为那所谓的解释就只能是说谎话骗人，而我一直是不屑于撒谎的啊！ 第24章 友情和爱情 第二天我顶着大浓妆去上班了，忙的一塌糊涂的大正只是匆忙忙的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没问，也没有时间跟我闲聊。 “老板，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给我涨工资？” 忙完一整天，下班帮大正数钱的时候我问他。 “那你嫁给我吧，嫁给我所有的钱就都是你的了。”大正一本正经的说。 我说：“好啊，我等会就给曾旭打电话分手，然后明天就嫁给你。” 大正笑了笑问我：“那你有身份证吗？你什么身份信息都没有，谁也嫁不了的了。” 这就扎心了啊！我横了他一眼，他却忙着干活没搭理我。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已经帮你搞到一张身份证了。不过呢我可是花了不少钱的哦，你就不要再跟我讲什么涨工资了！” 大正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张崭新的身份证，我顿时就傻眼了。 身份证这种东西，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却想都不敢想的啊！ “你……”我彻底的傻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哎呀你什么你呢，这种事情只能我去做了。你男人是警察，他怎么可能知法犯法的给你搞这种东西呢对不对？” 大正继续啰嗦着：“我一直没有讲出来，是因为我也怕我搞不到啊，搞不到却说出去了多没面子……” 我拿着那张身份证，开心的笑着。没错没错，上面的照片是我，可是…… 是二十多岁的我啊！而且上面的年份显示出来的岁数也是二十多岁啊！ “老板……”此时此刻的我，真的是欲哭无泪啊。 “怎么了？怎么正高兴着，突然间就变脸了呢？我看过了啊没有问题的……” 我把这张身份证拿给来接我回家的曾旭看，他顿时就无语了。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他现在就能动手抓人了。 他尴尬极了，老半天才说：“我明天到局里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要查证一下这张身份证能不能正常使用。 他肯定想尽快的把我娶回家，才会一直拿着那张身份证反反复复的查看吧。 怎么可能可以正常使用呢？其实我们各自心里都清楚。曾旭手拿着那张身份证沉思，心事重重的。 我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如借此机会，跟他直接摊牌吧。 于是我说：“曾旭，我有话跟你说。” 曾旭望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还是别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以胡思乱想，但是千万别说出来。” 他不想跟我分开。而我，也不想。可是，我能陪他多久呢？ 十年？二十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来越老，而我会一直这个样子。外观上的差距，会让我们从情侣变成父女、爷孙…… 这些他当然都知道。 看着他越来越心事重重，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我发现，我变得越来越像个世俗红尘里的正常女人。 恋爱，让我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改变。 所谓百密一疏，应该就像我突然有一天忘了化妆。那些每天跟我一起工作的小伙伴们，都目瞪口呆的瞪着我。 大正都要把他那为数不多的头发挠光光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忙着干活的我：“你是苏离吧？” 我一愣，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忘了化妆就来上班了。 “这些天你顶着大浓妆我就觉得不对劲，你这张脸是怎么了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年轻了呢？看上去才十多岁的样子啊……” “我童颜啊，娃娃脸懂不懂？”我只能强词夺理了。 “哦吼，这爱情的魔力哦，真的是太吓人的啦！看来曾警官把你养的好好哦才这么的滋润……” 大正一边不挺的干活，一边胡打趣。 “苏离你说你哈，越来越细嫩漂亮了。你每天这样围着我绕来绕去的，我都快要被你迷死的了……” 大家都哄堂大笑了起来，老板大正的取笑打趣无形之中替我解了围。 大家都知道大正非常聪明，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聪明到这个程度：他竟然直接猜想到我有异能。 大家都下班走了，曾旭还没有来接我。 就我和大正两个人，他问我：“苏离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天上的小仙女啊，或者是有异能啊什么的？”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反正我不会老……” 也不会死。这后半句，我没有说出来。 我望着大正，等着看他的反应。他却一点儿都没感觉到惊讶，而是很平静的说：“不会变老一定很辛苦的，你受累了……” 就是这一句话，瞬间感动了我。我是真的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的自然而然。 “老板，你…相信我？”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没有必要跟我说谎呀，而且我你这张脸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了。” “你不感觉到奇怪吗？” “有什么可奇怪的呢？既然有上帝、有超人，当然就会有像你这样特殊的人啊！这世界这么大，肯定是要无奇不有的啦！” 呃……好吧，他不愧是能把一个鲜花店都做的如此爆火的人，果然思路清奇、接受能力与众不同。 “这些都不重要的啦！重要的是，曾警官是不是也能真正的理解你接受你……” 呃……是啊，这才是最关键的。 “不过苏离你也别灰心哦，他要是不能真正的理解你接受你，我可以的呀，到时候你嫁给我就好了……” 大正冲着走进来的曾旭大声的说。 曾旭顿时就垮了脸。他是个钢铁直男，从来不喜欢像大正这样随意的开玩笑。 看着曾旭变了脸，大正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他说：“曾警官，看到你这么在乎苏离我就放心了哈！” 曾旭冷着脸不搭理他，拉起我的手就走。我知道，大正又帮了我一次。 从那儿以后，曾旭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逐渐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跟我开心愉快的恋爱着。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就好了，可惜幸福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曾旭父母的到来，成了压顶乌云。 接下来，我和曾旭将会面临着什么呢？是分道扬镳，还是结婚生子？ 第25章 生离死别 曾旭父母的到来，为我们的恋情画上了句号。我和曾旭都再也无法逃避、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虽然早就知道肯定会分手，但我还是难过了，非常非常的难过。 我什么都没说，我的东西都是曾旭的同事送过来的。其实那些也不是我的东西，因为都是曾旭买给我的。 曾旭的同事不知内情，可能觉得不安慰我两句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所以他说：“小妹妹，你别太难过啊。你还这么小，人生路还长着呢。” 我顿时就笑着哭了，本来我忍得很好，真的忍得很好。 曾旭的同事顿时就慌了手脚，觉得自己惹了祸。我急忙擦了擦眼泪，说没事没事啊。 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我也该做回我自己了，这样哭哭啼啼的对得起我这千年老妖的身份吗？ 戏也太足了吧？ 不就是一场失恋吗？活了n多年了，又不是没经历过，只不过我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就可以像没发生过似的，人们把这叫做自欺欺人。 我爱过了，不后悔。 跟曾旭分手我早就预料到了，可是我没预料到的是他很快就结婚了。 “唉！娶不到心爱的姑娘，跟谁结婚又有什么分别呢对不对？”大正总是能够很轻易的理解人。 虽然这场恋爱让我做了次正常女人，但是现在这场恋爱已经结束了，我本来就不是个正常人类啊！ 所以，曾旭的婚礼，我他妈的去了！而且还是穿着类似于婚纱的白纱裙去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他食言了，他不止一次的说过，永远都不会跟我分开。虽然我知道他做不到，可我现在还是得形式主义的怼回去。 因为他说永远不会跟我分开的时候我说过，如果他没做到我就会让他好看。 就让这一切，都一语成籤吧。 所以，踩着他的婚礼进行曲，我来了。 曾旭啊，你的婚礼我是一定要出现的。我无法成为你的新娘，就做个来送祝福的宾客吧！ 我站在红地毯旁边冲着他笑，而他一直目光呆滞、面无表情。 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死了，这一刻更是心如死灰了吧？ 今天我就是让他看到我这毫不在乎的样子，摧毁他脑海里那些美好的回忆。 我就是来让他彻底死心的！ 那些带着新男友去示威的桥段都太老套了，大闹婚礼现场也太缺德了，真的都不适合我。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全程微笑着旁观、鼓掌，最后还伸出双臂向一对新人比了个心。 那些担心我会捣乱的人，都白绷紧神经了。 他们低估了我，后来终于意识到我不是来捣乱的，曾旭父母甚至还跟我客气的点了点头。 大正肯定以为我会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花店，急得抓耳挠腮的团团转。而我没打算走，我能去哪儿呢？ 从曾旭的婚礼回来，我就高烧不退的倒下了。在我的记忆里，这可能是我唯一的一次生病。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爬了起来，精神抖擞的样子把大正都给惊呆了。 他不停地问我：“哎、苏离啊，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他一直都是个非常贴心的大暖男。 我不再化大浓妆，有时甚至连脸都不洗，成天叽叽喳喳、开开心心的忙着插花、送花。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应该就是人们所说的岁月静好了吧？ 那天我送完花刚回到花店，大正塞给我一盆花让我马上送走。就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过好几个画面。 我双手一抖，手里的花盆掉了下去，摔得粉碎。 我木讷讷的望着大正，他的头发没剩多少了，偏偏就是不舍得都剃光，每天一忙起来那几根头发就迎风摇摆。 迎风摇摆的头发下，是大正那张长相端正的脸。这张脸，是刚刚我脑海里闪现过的画面中的遗像。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 在我脚下慌忙收拾碎花盆的小伙伴，好像都正在离我很远很远。我周围的一切，也都在迅速的离我远去…… 大正没有责怪我，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失常。他问我：“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的，是有不好的事情，但不是我，是你啊。 可是我说出来，我能说出来的话是：“你每天拼命的挣钱，挣那么多钱干什么？” 钱挣得再多，也买不来更多的寿命。 他就快要死了，我非常的难过，比跟曾旭分手还要难过。我该告诉他吗？可是一张嘴想说就失了声。 他是个那么容易理解别人的人，我告诉他他一定会相信的吧？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告诉他，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死亡，已经近在咫尺，我该怎么让他知道呢？ “老板，你有什么心愿吗？”我问他。 他眼神炯炯的望着我说：“有啊，我想出去玩。我想把这个破花店一把火烧了，我好出去玩。” 说完，他就笑了起来，小伙伴们也都笑了，谁都知道他是在说反话。 他又说：“苏离啊，你难道要一直在这个花店里帮我吗？你不要再到处打工混日子了好不好？” “你还是担心点你自己吧！” 我很享受到处打工混日子，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一直都是社会最底层，那又怎样？ 大正不知道他就快要死了，他竟然还这样担心着我为我考虑。 我把心一横，抓住了他急切的问道：“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心愿？赶紧说出来！” 大正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有！有啊！拜托你去当一名警察吧，那样你就可以保护我喽。别再啰嗦了，赶紧去送花啰好不好？” 大家都在忙，这一天跟每一个普通的日子一样。 只有我，预见了大正死亡的我，悲伤的无以复加。 我只好去送花了，一路上一直盘算着怎样才能让他知道他就快要死了。 我骑着单车飞快的去送花，却意外的再次看到了那个跟踪我的男人。 我顿时一愣，差点摔倒。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上一次见他时他拄着长棍子伫立在花店后面的那颗大树上。 他怎么会突然出现？难道…… 我掉头就往回飞蹬，可还是没能见到大正最后一面。我气喘吁吁的回到花店时，他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突发性脑溢血，大正死了。 第26章 我成为了一名警察 大正的遗体被接走了，葬礼没有在这个城市里举行。 我和其他小伙伴一起坐在花店后面的大树下，等着大正的姐姐给我们发最后一次工资。 我扬起头来，仰望着这棵大树发呆。 正常人的一辈子就算是寿终正寝也不过只有百十年，而大正只活了三十多年。 以前的我看惯了生死离别早就麻木了，现在心里却明显的有些不一样了。 大正的突然逝世，仿佛重启了我的情感系统。想着他的台湾腔，我的泪水开始滑落，即使仰着头也忍不回去。 小伙伴们都在哭。哭那个头发稀少、长相端正的老板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正的姐姐客客气气的给我们发放工资，差好几天才够一个月，她却按照整月给我们开的钱。 我看着手里的钞票不由得哭着笑了，这个精明的台湾腔，让他给我涨工资他偏不给涨。 早知道就应该抓紧嫁给他，是不是整个遗产就都是我的了？真是越想越难过。 眼泪怎么那么多呢？今天明明没喝多少水。 大正的姐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哽咽着说：“你肯定就是苏离了！总是在电话里听大正提到你，现在这样子看到你……还真的是跟他的初恋一模一样呢……” 我顿时一愣，但是还不等我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她又说话了。 “对你，大正是有特殊交待的。我们会送你去警官学校读书……” 这种事情，是我想都不敢想的。 就这样像话家常似的被她说出来，我真的是被惊呆了，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和消化。 “你不要担心的哦，给你办的身份证都是绝对合法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本家就姓苏……” 是的，我不知道大正也姓苏，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大正。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姓苏，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没想到，大正默默无闻的为我做了这么多。仅仅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初恋吗？ 我迅速的搜索了我的记忆，很确定十多年前自己肯定没有接触过台湾腔的男孩子。 大正的姐姐需要两三天时间处理花店的事情，而我被她要求耐心的等着她。 实际上我也没打算离开，接受大正的心意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没必要拒绝，也无法拒绝。 预见他的死亡的那天，他说过让我去当警察，那样就可以保护他了。 大正啊，我就算当了警察也保护不了你了，因为生死契阔、无法再见！ 我坐在花店后面的那棵大树下，掏出手机来删了大正的号码和他的微信。 逝者已矣，我不想让自己变得一再的感性化。逝去的一切，就让它彻底的逝去。 现在手机通讯录里只剩下了李枫、曾旭和我自己。 我好久没见过李枫了，到底有多久我都记不清楚了。现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很想他。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过的开不开心？最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是每个月长一岁吗？ 我拨通了他的号码，接通后传来的却是年轻女人的声音。她问我找谁，我说：“李枫在吗？我找他。” 女人都是敏感的，一定是我这细嫩的声音让她产生了警觉。她问我：“你是谁？找他干嘛？” “你是谁？”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但我就是想反问一下。 “我是他老婆，你到底是谁？”女人的声音有点儿不耐烦了。 我挂断了电话，没必要再聊下去了。知道有人这么在乎他，他不是一个人我就可以放心了。 可是女人立刻就把电话回拨了过来，看来她是非要弄明白我是谁才肯罢休。 我接了电话，听着女人那不依不饶的质问，我炸了：“我是他妈！也就是你老婆婆！” 这一句话，电话那头的女人也炸了，嘶吼着辱骂我。我根本就插不上嘴说话，然后电话突然就被挂断了。 再次回拨过来，我知道一定是李枫打来的。我没有接，而是给他发了条信息后就直接把他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 我说：“乖儿子，好好过日子吧！” 不要再联系了，没必要了。 就这样通讯录里只剩下了曾旭和我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我把曾旭的联系方式也处理掉了。 我跟随着大正的姐姐离开了这个城市，她把我送进了一所警校。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的成了警校里的学员，终止了大正口中所说的到处打工混日子的生活。 这是大正的愿望，也是我的崭新的开始。 我很努力，而且很奇怪我竟然很有做警察的潜质和天分。慢慢的，我变得越来越优秀。 当我一身笔挺警服正式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从这一时刻开始，我有了坚定的自我认可。 虽然我偶尔还会担心我不老不死的秘密会被发现，但哪怕只能做几年的警察也值了。 这几年下来，没有人当面质疑我的年龄，我也就慢慢的放下了心防。 接下来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竟然又见到那个跟踪我的男人。 可是只有我能看得到他。他手里的长棍子没了，背上好像背着什么东西。 我想要靠近他问清楚他一直跟踪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我却怎么都无法触碰到他。 我还是能够预见死亡，有时甚至因为这种预见而顺利的完成出警任务。 是不是很有戏剧性？ 后来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我在爆炸中心没能及时的逃出来。 我被战友们找到并抬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不该装死。 可是竟然没人质疑我为什么会奇迹般的活着，更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因祸得福，面容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多岁。 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再多做几年警察了！ 如果不是接下来的街头偶遇，应该可以。 但是有时候，就是会发生一些无法人为预测的变数，人们把那叫做意外。 那天我在街头执勤，目光扫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我一眼便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是不到一秒钟的那么惊鸿一瞥，我便锁定了他。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的身影还是令我感到异常的熟悉。 他就是花店老板大正！ 我迅速的飞奔过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而他在被抓的那一瞬间，神色很慌乱。 这张长相端正的脸，就是大正本人啊！ 可是望着他那浓密的头发，我突然有些迟疑了：他为什么看上去如此的年轻？ 我问：“苏大正！你没死？” 他一定没想到会这样在街头被我捕捉到，他的神色持续慌乱，看得出来正在努力的思索着怎么解释。 我望着他，这张脸我可以确定无疑就是苏大正！ 可是为什么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脱胎换骨似的变了一个人？ 是因为那些浓密的头发吗？什么牌子的假发竟然做的这么逼真？ 我疑惑着的同时便出手了，速度飞快的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第27章 苏大正没死吗? 发出薅头发的突然袭击，比我自己的思维速度还要快，大正根本就躲避不及。 稳、狠、准！ 顿时哀嚎声平地而起，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卧槽！竟然是真头发！ 我急忙松开了手，手里却还是留下了战利品，一把头发丝就这样随风飘散了。 这风啊！你起来的可太他妈的是时候了。 他哀嚎着捂住了头，冲着我吼：“你不带这样的啊，我也没比你大几岁，你能不能别这么欺负我？” 妈的！这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呢？ “你到底是不是苏大正？”我厉声质问，来往行人都被吓得直躲。 这男人仿佛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我嘟囔了一句：“你觉得呢？” 等等！这声音太标准了，根本就不是台湾腔啊！ 难道是我认错人了？ 这大千世界里没有血缘关系却如同双胞胎的例子一直都有，而且面前这个人也有可能是大正的双胞胎兄弟啊！ 这几秒钟的迟疑，令我的气势瞬间落到了下风。我面前的男人开始反攻了，总之就是各种斥责和得理不饶人。 他的头发和口音都不对，难道真的是我认错人了？ 见他开始胡搅蛮缠了，我说：“那你报警吧！” “我报什么警？报警！你不就是警察吗？算我倒霉吧！警察大姐，我求求你了下次弄明白再动手行吗？” 他赖赖唧唧的走掉了，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好像是在唯恐避之不及的逃跑。 是因为我的警察身份吗？ 那就太抱歉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敬了个礼，算是赔罪吧！ 难道我是机灵过头了吗？我为什么会在惊鸿一瞥的那一瞬间，做出快过思维的肢体反应？ 大正已经死好几年了，他姐姐还去了花店处理后事，难道会有假吗？而且他也没有必要假死吧？ 我伫立在马路边，陷入了沉思。此时头上的阳光正足，照射在我的头顶，而我的脸部温度却越来越炙热难耐。 我伸出手臂去遮挡那强烈的阳光，哪怕是用眼睛的余光去看，都觉得过于刺眼。 马路上车水马龙，我身边的行人川流不息，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多热闹啊！ 可就在一瞬间，我周围的一切猛然间如退潮般离我而去！ 我顿时一愣！急忙放下手臂四处张望，却被白茫茫的强光瞬间淹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逐渐的回归，我慢慢的又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车辆。 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都湿透了，汗水不断的淋漓而下。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汗透成这样？ 我望了望头顶的太阳，也没那么刺眼炙热啊！这时我身上的对讲机响了：“收队！收队！逃犯已经成功抓捕！谢谢苏离！谢谢大家的努力！” 谢我？谢我什么？我正在出任务抓捕逃犯吗？ 随着疑惑，我的脑海里闪现过好多场景，我突然醒悟了过来：没错！我正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假装街头执勤。 可是刚才我是不是跟哪个路人说话了？ 我努力的想着，终于想了起来是刚才偶遇到一个跟苏大正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唉！我一定是太累了，刚发生的事情想起来竟然恍若隔世。 再次抬起头来看看四周，我听到自己说：“他妈的！这天可真好！” 回到家里，我睡了一大觉。都说夜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我却从来都不做梦。 多亏了有手机可以看时间或者定闹钟，要不然我总觉得我每次都是刚睡着就醒了，就是刚闭眼就睁开眼的那种感觉。 当警察，真的是太辛苦太累了，尤其是我这种经常要出任务进行抓捕行动的。 都在警察系统里，我会时常想起曾旭但却再也没见到过。他可能都不知道我也做了警察，因为分开后我们一直没有联系。 他如果见到我，会不会奇怪我的容貌又回到了二十多岁？ 我最不喜欢照镜子，因为无论我出多少次任务都不会被晒黑，一直都是这个模样这个状态。 仿佛就是被定格了。 我偷摸调查了苏大正的情况，他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甚至连兄弟都没有。 他只有个姐姐，早几年我就见过了。读警校的时候，她时常去看我，最近两年我太忙就再没见过。 突然想到了她，我急忙给她拨打电话，属实是忙忘了，要不然怎么会不联系呢？ 但是电话怎么都打不通。给她的家里打电话，竟然也打不通。所有我能查得到的号码，全都打不通。 联系不上她了。 这就太奇怪了！ 我尝试着联系她的所在分局，询问她这个人的情况，得到的答复竟然是查无此人！ 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有些慌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紧急出警通知。 我给局里领导留言，请求帮忙查找一下苏大正的姐姐，然后就急忙出任务去了。 等我完成任务回来，竟然就见到了苏大正的姐姐。 她老了很多，跟我说她搬家了还换了号码，接到消息说我找她就急忙赶过来了。 她的到来，让我安心了不少。我告诉她，我有一天在街上偶遇到一个人，他跟大正长得一模一样。 我望着大正的姐姐，我说这些的时候心里很难过，可是我发现大正的姐姐却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她很明显在躲避话题不想聊那些，只是不断的告诉我要多休息、出警安全回来之类的客套话。 聊的时间不长，她却一直在重复性的说话，就像是小学生在背诵课文似的。 我感到奇怪，却又没法问她为什么。有些时候有些情绪，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无法跟别人要答案。 她不想说那些，也有可能是不愿触碰伤心过往吧！我想我能够理解。 重新保存了她的联系方式，依依不舍的送她走，我发觉我好像又变得感性化了一些。 这样不好。女人本身就感性，感性的人容易产生情绪，而我的警察职业不允许我情绪化。 我为什么那么在乎苏大正？因为他是我人生的分水岭。 在他之前，我不过就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天复制粘贴似的吃喝拉撒睡，毫无意义。 在他之后，我成了一名优秀的警察，生活变得硬性而有规律：出任务、训练体能、吃饭休息。每天都很忙，甚至忙的忘了自己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是苏大正，改变了我。 第28章 猛然间的醒悟 不出任务的时候，就是我高强度体能训练的时候。 混日子的n多年里，我每天都会尽可能的锻炼身体，体质一直就不错。 现在，更是每天都在进步中。各项体能之中，我最出色的就是奔跑速度。 同事们开玩笑说我是哪咤转世，脚底下踩着风火轮呢。每次追捕行动，我都是最快的那个。 如果是街头追捕，势必要穿梭于人群当中，而我及时避让的反应能力也是最棒的。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出色之处，其实我还有一个特长，就是视觉定位能力。 我能在惊鸿一瞥之间，迅速精准的定位出混迹在人海里的目标。 还记得那次街头偶遇到跟苏大正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吗？我现在的辩识和定位速度比那时更快。 闹市区追捕罪犯的难度是特别大的，所以这样的行动我被调派参与的次数越来越多。 每次收队命令一下，我们必须立刻归队回警局将配枪收缴。 但是这一次我犯规了，对讲机里甚至单独点名让我马上归队，我却置若罔闻。 我已经按照刚才的追捕路线原路返回，去人群里寻找那个熟悉的人。 我当时没有立刻停住了脚步，是因为我必须第一时间抓捕到罪犯。 罪犯被制服拷上手铐带走的那一刻，我迅速的往回奔跑。寻找刚才惊鸿一瞥的那个熟悉身影，这是我的私事。 对讲机里不停地发出质问，问我要去哪儿。我像一条鱼，游刃有余的穿梭于人海之中，很快的我就追到了目标。 同时我关掉了对讲机。 被我从背后一把抓住的中年妇女，发生惊叫声，却在看清楚我的那一刻闭上了嘴。 她此刻脸上的慌乱，跟那个有茂密头发的“苏大正”如出一辙。 我抓着她手腕的手，因为愤怒而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而她顿时痛呼出声。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中年妇女哀嚎着，疼的眼泪横飞。 我现在是便装，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有的出声斥责我，有的干脆直接打电话报警了。 我通过听觉，就可以快速的判断周围人的行动，并不需要逐一的用眼睛去看。 “你没死？为什么？”我不想放开手，我恶狠狠的问她。 她神情慌乱的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那么，刚才为什么跟我道歉呢？ 我非常确定，她就是我第二次预见死亡的那个死者。甚至于她今天的穿衣打扮，都跟那天一模一样。 我松开了手，因为我看到110出警过来了。我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迅速的跑掉了。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不留下来问明白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那个死者？ 如果换作以前的我，我会那么做。可是现在不必了，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人们大多对显而易见的事情，会加以追问或追究去验证，而我不需要。 做这么多年警察下来，我已经锤炼成能够迅速做出精准判断的能力。 绝对的假死。 现在我能够判断出来的就是这个结论。 我在脑海中迅速的搜索有用的相关记忆，得到了这样一个毋庸置疑的结论。 没错，苏大正没死，那个跳楼自杀的中年妇女也没有死！ 而实际上，我根本就没亲眼看到他们各自的死亡现场。 我没有归队，而是直接买了车票去寻找一个人：李枫。 如果苏大正和跳楼者都是假死，那么李枫的父亲呢？他是不是也活着？因为我同样没有亲眼看到他被车撞死。 我关掉了手机，因为我现在有太多的疑问，而我的手机会直接干扰到我的思考。 没错，此时此刻我不想让任何人联系到我，因为我开始对我身边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甚至是现在我乘坐的这趟高铁的这节车厢，都让我感到危机四伏。 我目光所及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有什么在窥探监视着我。这是“疑邻偷斧”效应吗？ 我保持着绝对的警觉和安静，我孤身一人，只能静观其变。 接下来，找到李枫是我的第一个任务。那个一个月变一个模样的李枫，我当做儿子抚养的李枫！ 如果每个月长一岁是真的，那他现在还活着吗？如果每个月长一岁是真的，他现在如果还活着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 终究也只是当成儿子而不是亲生儿子，所以才会他一百多岁了才想起来去找他是吧？ 但是，假死这事都真实存在，每年长一岁肯定也是假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虚假？我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我一直不老不死的活着，难道也是假的吗？ 我的世界现在正在崩塌，而我却保持着异常的平静。 我冷静的环顾四周，掏出来手机，开机。 我是不是生活在楚门的世界里，从手机开机的这一刻开始，将会逐渐的呈现出答案。 果然，开机后没超过一分钟，我就接到了上级打来的电话。 在接通之前，我说了句：“出警任务到了。” 电话接通后，第一句话被问的就是我为什么关机，我说：“临时有私事外出。” 电话那头的第二句话是“请报告你的实时位置。” 得知我的具体方位后，电话那头立刻给我下达了抓捕任务，竟然就在我所处的列车上。 诡异吗？ 不。 因为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在我意外撞到那个中年妇女的那一刻，我脑海里的某个机关就被打通了，所有的事情突然间一下子全都串联了起来。 如果你看过《楚门的世界》，就会明白我现在的醒悟是什么了。 我真的不老不死吗？对此，我从来就没怀疑过。因为我脑海里可以用来佐证不老不死的记忆，实在是太多了。 可是，不老不死的是什么？仙姑吗？还是妖魔鬼怪？ 经历过无数次真枪实弹出警任务的我，现在非常清楚以肉体之躯存活的人，绝不可能不老不死。 那么，我是什么？ 答案似乎即将呼之欲出，我只需要耐心等待，它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我摸了摸腰间隐藏的配枪，我之所以没有立刻归队就是为了留住它。它是真的，它的杀伤力也是真的！ 来吧！展示的时间到了。 第29章 飞速抓捕行动中的失误 我看了眼上级发过来的嫌疑犯照片，就立刻开始了地毯式的追捕。 现在这趟列车上，执行这项任务的还有其他三名警务人员，他们的身份信息和照片我刚才已经看过了。 我现在的记忆力和执行力，都是过硬的。对于警务工作，我一直都能够全神贯注的全力以赴。 常人眼里此时的我，就只是在列车车厢里正常行走的普通人，我的行走速度和神态举止保持着正常人水准。 但是在这一切正常的同时，我目光所及的每个人，我都已经在脑海里做出快速的比对和筛选。 如果是犯罪经验老道的罪犯，外观上肯定会有所伪装。就算是正常人，不同的衣着打扮都会在视觉上有所不同。 保持正常速度走过四节车厢之后，我迅速的用目光捕捉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身影。 向上级上传了具体方位之后，我快步向犯罪嫌疑人走去。在我站到他身旁的同时，他也立刻发现了我。 我们互相对望了一眼。 只这一眼的时间之内，我已经出手了。 我迅速的掏出手铐向他的手腕拷去，同时另一只手臂迅猛的勒住了他的脖子。 几秒钟的时间，我拷住了他。但是血腥味也随后袭来，下一秒我便看到了鲜血。 罪犯身旁的男孩子已经鲜血淋漓，罪犯的另一只手里还握着沾满鲜血的尖刀。 我大意了！ 在猛然出手之前，我根本就没观察他，也就没注意到他在用尖刀抵着人质。 就在我望向满身鲜血的男孩子而震惊迟疑的那一瞬间，犯罪嫌疑人猛地一把推开我，带着手铐仓皇逃窜了。 满身鲜血的男孩子，已经出现了抽搐反应。而我心一横，直接追捕罪犯去了。 会有人出手救他的！ 我拼了命的跨越座位闪躲乘客，对那个罪犯紧追不舍。 极速追捕的过程中，我的心底里却突然响起一个颤抖的声音：“那个男孩会不会死啊？他会不会死啊？要不要回去看看啊？……” 我却没有任何的迟疑，把心一横，猛地加快了追赶速度。 我直接跳上了座椅，从人们的身上踩过飞跃，猛地扑倒了罪犯。 我此时只有一个念头：抓住罪犯、绳之于法！ 牢牢地拷住了罪犯，交给了确认过身份的那三名警务人员，我回过身来。 这个时刻，我却犹豫了。 我现在是该去找惊鸿一瞥看到的李枫？还是去查看受伤男孩的情况？ 也只是几秒钟的犹豫而已，我迅速的做出决定去查看那个受伤的男孩。 我的大意令我付出了代价：男孩受重伤，而我被直接紧急调回接受审查。 去寻找李枫的计划，暂时就这样泡汤了。 坐在审查人员对面，我在走神。我的脑海里，正在回放着火车上抓捕那个持刀行凶罪犯时，我在惊鸿一瞥间看到的李枫。 只是不到一秒钟的惊鸿一瞥，对于普通人来说，甚至于都看不清楚目标。 而我却看得很清楚，绝对是李枫！而且，是不足二十岁的李枫！ 由于职责所在，我第一反应必须是严格执行任务，责无旁贷。 即使是过程中发现了李枫，我也要第一时间玩命的去完成我的任务。 因为，我是警察！ 但是由于我的迫不及待而一时疏忽，令当时的人质男孩受重伤，这是不该发生的。 上级需要了解我会犯那个错误的根本原因。 尽可能的减少人员伤亡，一直都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大意绝不可以成为理由！因为会铸成大错的！ 好在男孩没有生命危险。 我此次拒绝归队要去处理的私事，此时此刻必须毫无隐瞒的如实交代，这也是应坚守和履行的职责。 然而，我该怎么说？都说些什么？ 肯定不可以全盘托出，因为那些不老不死、每个月长一岁的事情，说出来组织会相信吗？ 不会！相反还会节外生枝。 但是我不能撒谎，我也不屑于撒谎。 于是我说我去找我的干儿子，他叫李枫。 我还如实交代了我离开他时他的住址和他的几个亲戚的情况，我就是没说他的每年长一岁，也没说我在火车上看到了他。 我交代的这些，上级组织一定会去调查的。调查结果不一定会全部通知我，但是一定会给我的交待做出判断。 最基本的有没有李枫这个人，他现在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也都是我想要知道的。 接受处罚的我，终于有了时间思考一些事情。因为这段时间之内，上级组织暂时不会给我部署任务了。 我在顺藤摸瓜的思考。 我敢肯定我在火车上惊鸿一瞥看到的就是李枫，而且是不足二十岁的李枫！ 他当时也在看着我。 我一点点儿在脑海里回放着当时的记忆，一点点的慢慢回放，最后定格在那不足一秒钟的对视上。 没错！他那时正在看着我，也就是一直在看着拼了命抓捕罪犯的我！ 人质男孩的鲜血是真的，那么我所看到的李枫也肯定是真的！ 我离开时的李枫已经26岁，而我在火车上看到的李枫不足二十岁！ 也就是说每年长一岁，也是假的！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当时每个月看到的李枫都不是同一个人！ 十八个月，十八个李枫！而且还是外貌几乎一模一样的！ 这人世间没有血缘关系而长相酷似的例子一直都有，但是十八个不同年龄段却酷似的机率有多大？ 恐怕只有易容才能办到吧？ 十八个人，每个人易容成不同年龄段的李枫吗？这他妈的还真是一场大戏啊！ 那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给我创造假象，让当时的我深信不疑当时的李枫每年长一岁？ 真的是楚门的世界吗？ 我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这个房间是我的家，是单位安排给我的独立宿舍。 室内设施一应俱全。 我毫不掩饰的开始查看整个房间，我在找摄像头。如果真的类似于楚门的世界，就一定会有摄像头，而且不止一个！ 我在我住了好几年的这个房间里，不停地查看和动手翻找着，甚至在我怀疑的地方使劲的抠、撬和捶打。 各种折腾，却一无所获。 我坐了下来，再次开始沉思。难道是我的认知限制了我的想象吗？ 我会不会是处于更高端的被监控之中？ 就在我闭目沉思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自己心底里有个声音说：“怎么这么多事啊？这也太糟心了啊……” 我一愣，迅速的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抱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她来自于我的心底，但却不是我！ 第30章 寻找李枫无果 没错，是挺糟心的。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老不死，所以无论发生怎样诡异的事情，我都不会感到自我怀疑。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那所谓的不老不死，或许就是一种莫名的设定。 创造n多关于不老不死的佐证，从而让我从内心里认可那种自我设定。 一步步进行到现在，是否已经完成了设定的最终目的？而那个最终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我成为执行力最高的抓捕能手吗？如果这个思路是对的，是否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跟组织有关？ 可是，细想一下又觉得这个可能站不住脚。 如果是组织需要，大可以直接进行培养，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搞出这么大的一出戏。 心理素质不够强大的，还不得直接被玩成精神分裂了吗？ 那个一直跟踪我的男人，到底是谁？每次预见死亡的当时他都会出现，可是每次展开一场邂逅的时候，他又总是会消失。 我端坐着闭目养神，脑海里却在重新捋一遍各种可疑之处。 就在我居家打坐、自行解析的时候，接到了上级通知给我放假三天。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我迅速的收拾好东西上路了。没错，我再次踏上了寻找李枫的列车。 组织没有给我任何答复，只是给我放假三天。那么，我自己去寻找答案吧。 我来到了当年我找到8岁李枫的那个闽江小区。阔别几年，这里还是老样子，但是我没有找到那栋烂尾楼。 闽江小区第九栋楼后面，是一个新建的小区，面貌崭新焕然。 我在闽江小区里逗留了半个多小时，随机询问了十多个小区居民。他们却都说没有那栋烂尾楼，从来就没有。 他们的口径一致，看不出来有任何破绽。直觉告诉我，他们没有撒谎。 他们说第九栋后面一直都是一大片荒地，之所以没有居民去开垦种菜，是因为那里很久以前是乱葬岗。 三四年前政府打算开发这块地，听说动工之前请了最有名风水大师过来，开发商还花大价钱做了法事。 我眺望着眼前的这个新建小区，听着热心居民讲述这块楼盘的天价，突然我的心底里有个声音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我是不是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最近我的内心里总会突然冒出来声音，但又转瞬即逝。 就好像在我的体内有另一个灵魂存在，类似于寄生或客居，偶遇冒个泡却并没有主权和存在感。 不管我是不是真正的不老不死，对于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我察觉到了那个声音，但是我并不在意。 我去寻找李枫的那些穷亲戚，却一无所获。当年我去过的地方，要么动迁重建了，要么人家已经搬走了。 无奈之下我去当地派出所寻求帮助，却根本就查不到有关于李枫的任何资料。 我伫立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一筹莫展。 太久的失联，现在找不到了。 当年我从烂尾楼里面背出来的孩子，你现在在哪里？按照人类正常的生长迅速，你现在应该有十六七岁了吧？ 而我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不到二十岁的李枫，是不是真正的你？ 孩子，你当时认出来我了吗？毕竟我还是当年的模样。现在我应该去哪儿找你呢？ 呵呵，他们竟然都说没有那栋烂尾楼。多可笑啊，难道我是从乱葬岗里把你背出来的吗？ 可是，当时我爬的明明就是一栋烂尾楼啊！ 突然没有了搜寻方向，我在这个城市里到处漫无目的的转着，突然发现了当年我打算丢掉8岁李枫的那个公园。 没错！就是这个公园！ 当时我还给他买了一个超大的棒棒糖，可是预谋被他识破，我后来又把他背了回去。 我又来到了当年打过工的那个地方，没想到那家饭店竟然还在。 我推门而入，一眼便看到了正在跟食客说话的老板周扬。 “啊，欢迎光临……”周扬那热情的招呼声，在看清楚我的脸时顿时停止了。 他呆呆地望着我，手里的菜谱“啪”的掉到了地上。“苏蒙？……” “怎么了周老板？你怎么看到了大美女，吓得连菜谱都拿不住了呢？哈哈哈……” “周老板这是怎么了？等会你媳妇拿着菜刀出来了啊，别看了……” 周围的食客取笑他，而他呆呆地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坐到了靠窗的座位上，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周扬。他那被吓傻了的样子，未免有些太大惊小怪了吧！ 他当年是勾引过我，但也只是一句话带过而已，随后我就辞职走了，他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他现在的样子，像活见鬼了似的，太夸张了。 “怎么了老板，我有那么可怕吗？”我知道我的模样没变，但不至于那么恐怖吧？ “你……”周扬看上去惊魂未定，“你是苏蒙吧？你是不是苏蒙？不！不可能的！” “我就是苏蒙！为什么不可能？”我望着他，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心生不悦：“我是来吃饭的，难道你是怕我不给你饭钱吗？”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一种焦躁感在内心深处蠢蠢欲动。 周扬听了我的话，却更加的面如死灰了。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愈发的像活见鬼了似的，脸色惨白双手发抖，哆哆嗦嗦的好像随时都能被吓死似的。 “怎么个不可能？说！”做警察的本能，令我顿时警觉了起来。 “苏蒙已经死了，你不可能是苏蒙！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化妆成苏蒙来吓唬我？” 周扬突然硬气了起来，大声的质问我。被他这样大呼小叫的质问，我坐不住了。 我站起身来走近他，可是还没等我动手，他就绷不住了“妈呀”一声跪下了。 “苏蒙！苏蒙！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折磨我……” 然后，他就两眼翻白昏死了过去。呃…… 看着大家七手八脚的抢救他，我的心底里突然有个声音说：“活该！” 眼前正在发生着的一切，突然让我有种恍惚感。 我冷眼旁观着，渐渐的我感觉到“苏蒙”这个名字是我这个肉身的，不是我。 而我，不是真正的苏蒙。 第31章 没一个认识我的 周扬的妻子根本就不认识我，而周扬躲了起来不肯见我。第二天我再去找他，这货干脆把店都关了。 看来，就算我逮到他也问不出来什么了，他好像真的是被吓破了胆儿，也有可能心里有鬼不敢露面了。 我站在他的店面门口，真的是有点感慨啊！ 他这个饭店坚持干了那么多年，而且昨天他还精神头倍儿足的正常营业。这二货就因为我的突然出现，今天就这样关门不干了。 这他妈的是有多害怕我啊？难道苏蒙真的死了？是他害死的？吓成这样，准没做好事就是了。 如果我不认识他，或许我会觉得他就是认错人了。 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在这个饭店打过工，我的记忆里他还暧昧的勾引过我。 是的，我现在的记忆力变好了，可能跟我从事了好多年警察工作有关吧！ 想当年我在这里打工的时候，甚至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而现在站在这里发感慨的我，已经是一个优秀的人民警察了。 这都要感谢苏大正，具体的说是要感谢那个台湾腔的花店老板苏大正。 那个街头偶遇到的、普通话满分、头发满分的苏大正，接下来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也或许不用我寻找，他自己就会主动现身吧！我不着急。 假期的第二天，我去了第二次预见死亡的城市，去寻找那个跳楼者。 我很容易的便找到了眼盲老太太的住处，可是那里已经是人死屋空了。 我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的大限已到。所以，我对她的死并没有感到意外。 令人意外的是她的那两个儿子竟然都不认识我。 这对胖哥瘦弟全都一脸懵逼的望着我发呆，好吧，他们本来就智商不够用。 可是他们异口同声的否认有个收养的姐姐，这就不值得理解和原谅了。 “跟我装是吧？你们是不是害怕承认有姐姐，那笔赔偿金就得吐出去还回去啊？” 智商不够用的人有时候挺可爱的，就是你突然戳中他们软肋的时候，他们根本就不会掩饰，临场反应能力基本个位数。 看他们那一脸的慌乱和失措，我满意了。接下来想找到那个姐姐，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了。 他们把我忘了是吧？没关系啊，重新认识一下不就可以了嘛！ 我掏出了警官证，他们哆哆嗦嗦的看了老半天，胖哥这时候还算稳健，瘦弟站立不稳直接就跪下了。 “警察同志，我错了……” 很显然他们知道骗保的后果有多严重。 “我看还是报警抓你们到局里说吧！”我掏出手机拨打110。 这下胖哥也直接跪下了，哀嚎着阻止我打电话报警。我艰难的从他那涕浬吐噜的眼泪鼻涕声里听了个大概。 老太太肯定是已经没了，死的很安详。至于他们的那个姐姐，他们一口咬定也已经死了。 后事都已经办完了。 “五天前，我见到你们那个姐姐了！”我突然说道，胖哥瘦弟顿时就傻眼了。 我接着说：“我的时间紧迫，就不跟你们兜圈子玩了。” 110出警带走他们的时候，胖哥竟然都吓尿裤子了。太胖了属实没好处，瘦子顶多就是一直在哆嗦。 那位大姐很快就被缉拿归案了，顺带的我还见到了她的那对奇葩儿女。 只不过他们看上去都不认识我似的，望着我时全都是一脸的懵逼和茫然。 那位大姐，更是如此。 难道她们都被洗脑了吗？或者都是演技一流的演员？真的是一点儿表演的痕迹都没有。 骗保行为成立，却说死不承认认识我。 我不得不拿出来那枚古钱币和小玩偶，他们却都说不是他们家的东西。 我诧异了啊！ 竟然只有周扬认识我，却吓得饭店都不干逃之夭夭了。 我很愤怒。 我提到了那天的街头偶遇，我问那位大姐：“那天你为什么一个劲儿跟我道歉？” 可是她却还是否认。反正就是不认识我，没见过我。 好吧，这太厉害了。 骗保那么大的罪都认了，却不敢承认认识我。 更奇怪的是他们骗保的死亡原因，不是跳楼自杀，而是直接在家里病死的。 怎么会不是跳楼自杀呢？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啊！虽然我没看到尸体，却在现场看到了大片的鲜血，那种血腥味现在想起来都令我有作呕感。 可是那些就像是我自己的幻觉似的，他们竟然还有各种证据证明那女人骗保用的是在家病死。 妈的！ 那一瞬间我真想一枪毙了她，可是我不能，而且枪也不在我身上。 办案警察看出来了我的愤怒和焦躁，直接把我带离了审讯室。他们劝我，说没准是我记错了，让我再回去好好查一查。 他们不清楚跳楼骗保跟病死骗保有什么分别会令我勃然大怒，他们也没多问。 这也算是同行之间的互相体谅和照顾吧，我的情绪平静下来，表示完感谢我就走了。 我怎么会突然情绪失控了呢？ 走在大街上，完全冷静下来的我开始反思自己。我从来就非常的稳重冷静，轻易不会情绪失控。 今天的我是怎么了呢？难道是太多诡异的事情得不到痛快的解答，累积了心理压力吗？ 站在街上吹着风，我突然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我，一直打工混日子，一直茫茫然的认定自己不老不死，从来都不会感到压力。 如果非得说有压力，那就只能是我那时候一直一直的缺钱花。 这几年的警察生涯，我不再为缺钱犯愁，因为我也没时间花钱。 何况我需要花钱的地方并不多，组织上会为我安排好一切生活日常所需。 从不老不死的状态里抽身而出，我却活的压抑了。 我望着马路上急驰而过的车辆，看着一个又一个飞速运转的车轮。 我到底会不会死？如果我一头钻进那样飞速运转的车轮子里，会不会被压死？ 我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高耸林立的楼群，如果我爬到最高处跳下楼会不会被摔死？ 都没试过啊！ 但是我在爆炸中心没能逃出来是事实，当我苏醒过来看着把我从爆炸现场抬出来的战友们时，我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装死！ 我为什么不会死？为什么从那场爆炸里生还后，又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模样？ 我掏出来那枚古钱币和小玩偶，无意识的用手把玩着。 那次在眼盲老太太那里拿到这两样东西的那天，我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十多岁又是怎么回事？ 我端详着这两样东西，难道它们真的有魔力吗？ 第32章 古钱币项链 我把玩着那枚古钱币，举起它来迎着阳光观看。 突然一道阴影遮挡了过来，同时有只手偷袭过来强夺我手里的东西。 千钧一发之际，我体内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直接用头顶撞了过去，然后一个迅猛的扫堂腿将对方轻松放倒。 我真的是无语了啊！ 我就这样悠闲自在的待在路边，都会有抢劫犯送上门来。如果他今天碰到的不是我，或许也就得手了吧。 我拨打了110，今天这是我第二次报警了。被我放倒的小毛贼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还在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 我猛地一脚踩住了他的后背，待着吧！他使劲的挣扎却爬不起来，摸出手机打电话。 我没有阻止他，他想要叫同伙来帮忙，我倒是乐得一网打尽。 这人世间总会有人不自量力，三秒钟被撂倒还不反思对方的强大。这种行为说好听了叫年轻无畏，实际上就是又傻又虎。 “看中我手里这个物件了是吧？那你给我说说，这玩意值钱吗？”我把那枚古钱币扔给他。 他不是想要吗？为了抢这东西也费了不少劲，借他玩会。 小毛贼愣了好几秒才捡起来，估计也是没想到我会扔给他。我还踩着他，他这会也忘了反抗了。 “我说大姐啊，你是跟我装傻呢是吧？我在你身后都跟着看半天了，你自己的物件你自己都不知道值多钱吗？” 他说着就把那枚古钱币攥在了手心里，还用大脑袋压着。我顿时就笑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叫的人来了，那物件就成你的了？” 他叫来的人迟迟没来，也可能是来了没敢现身。110出警到了，我才收回了踩着他的那只脚。 110警察看了我的警官证，其中一个随口说了句：“原来是苏蒙啊！这小毛贼算是撞枪口上了！” 他认识我。 我问他怎么会认识我，他笑着说：“你是我们的楷模和标杆啊！不知道你怎么能行呢？” 我从小毛贼身上翻到了我的那枚古钱币，问他：“这小东西到底值多少钱？”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又被抠出去了，他没好气的说：“不值个几万块的我能动手吗？白痴！” 卧槽！这么值钱吗？我还真不知道啊！回头真得找个地方鉴定一下。 既然这么值钱可不能弄丢了。我买了条黑色的编织绳，把它拴好挂到了脖子上。 那么昂贵，就当项链戴着吧！可不能搞丢了，没准以后我还得靠它变现活着呢！ 你问我为什么不买红色的编织绳吗？没什么，就是不喜欢红色，因为会让我想到鲜血。 在回程的车站，我竟然再次看到了黎安！我以为我看错了，大踏步的走近了细看，果然就是黎安！ 这怎么可能呢？ 前几年她杀了两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释放出来了？ 我刚想要跟她打招呼，她突然向着铁轨奔去。我下意识的冲过去一把就抓住了她。 这家伙怎么就认准了卧轨自杀呢？ “黎安，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她。 她茫茫然的望着我：“你说什么？你怎么认识我？你放开我，让我去死……” 我愣了，她竟然也不认识我了！可是我没有放手，我把她拽到了车站警务室。 我看了她的身份证，她就是叫黎安。“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黎安一脸的懵逼和茫然，跟前几年我救下她时一样哭着絮叨着。竟然还是因为男人，原因都没变。 难道…… 我问她：“你男友是不是有妇之夫？” 她被吓了一跳，仰起鼻涕眼泪混杂的脸蛋，问我：“你怎么知道？你怎么会认识我？你是谁啊？……” 曾旭！ 我怎么都没想过曾旭会有问题！他曾经亲口告诉过我黎安杀了人，我从来没怀疑过他。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 我离开了车站警务室，心里很乱。我该去找曾旭吗？去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为什么犹豫？去找他啊！”心里有个声音说弱弱的说，但是我听到了。 我笑了笑，说：“找他干什么？问他什么？” “问问他为什么说谎话？问他还对你说过什么慌？问他到底有没有爱过你？……”心底里的那个声音弱弱的说。 我向出站口走去，自言自语的说：“不必了，我不想见他。” “你还爱着他啊……” 是的，我还爱着他。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早就放下了，可是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还爱着他。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诡异的、颠覆性的，不管谁骗了我，我都没觉得心痛。 但是当我看到黎安，意识到曾旭骗了我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 纵使我身经百战不老不死，但我终究是个女人。跟他睡过爱过，就算是这辈子都放不下忘不掉了。 他说过“一夜夫妻百日恩”，曾经在一起那么久，他和我的夫妻恩义到底有多少？ 他能编故事骗我，肯定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他早就知道的，我到现在才有所醒悟。 现在想起他在他的婚礼上那不开心的呆滞表情，他爱过我吗？ 我想去找他问个清楚，问问他这些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他还有多少事情是瞒着我欺骗我的。 可是我不能。 有些事情，我突然懂了。 我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躺在床上我要睡了。我用力的握了握手里的那个小玩偶，心里默念了一句：“陪着我吧。” “好。”有个声音弱弱的回应着，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我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然后活动了一下双手，我笑了。 小玩偶，不见了。 临睡前，我用右手一直攥着它的。我直直的坐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同时摸了摸裤兜。 它在我的裤兜里。 我摸了摸脖子，古钱币项链还在。 “苏蒙，三天假期已过，请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对讲机里发出了指令，部署了新的抓捕任务。 我穿戴整齐之后，把那个小玩偶放进了裤兜里，然后轻轻的拍了拍。 闭眼五秒钟，我对自己说：“出发吧！” “好。”有个弱弱的声音在心里回应着。“还去不去找曾旭？” “去！” 我不喜欢自言自语，也不喜欢过多的解释。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弱弱的声音啊，你是谁？ 第33章 硬性完结 只要进入工作状态，我就是一丝不苟、毫不分心的。一次又一次的抓捕任务，我都出色的完成了。 随着任务的不停下达，抓捕范围也不断的向外拓展。直到触角延伸到千里之外，我被调职了。 调令下来之后，我有半天的准备时间。 于是我去约见了曾旭。 这一大段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工作状态之中，每天都有新任务需要全身心投入完成。 我的执行力在不断的进步，我内心里的那个弱弱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出现，存在感为零。 是不是我越强大，“她”就越微弱？主次如此分明，这具躯体是完全归我支配和使用了。 我很清楚，现在的我就是一部越来越出色的战斗机器。而我乐此不疲，因为有成就感。 看着曾旭向我走来，我自言自语的说：“他来了。” 但是心底里那个弱弱的声音，没有出现。是我反噬了“她”吗？ 曾旭在距离我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们互相敬礼。 他此时在工作岗位上，而我的时间紧迫，等不到他下班。更何况，他下班之后是要回家去的。 他看着一身笔挺警服的我，竟然没有任何的惊讶，看来他早就知道我已经成为了一名警察。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问，我相信他明白我说的是我这身警服。 他却反问我：“你还好吗？” 他的眼睛里有种闪闪发光的东西，我接收到了。没错，他的心里还有我。 正如我的心里还有他一样。 可是，我们不能直言不讳。 我说：“应该跟你一样。”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我不如你，你现在是我们所有警员的标杆和榜样。” “你要向我学习吗？”我问。 他凝望着我，说：“你是不可复制的，你是我的骄傲。” 最后那半句他极小声的说，马上又大声补充了一句说：“我们的骄傲！” “我见到黎安了。”我望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他的眼神顿时暗了下来，面色浮现出阴郁。我们就那样面对面沉默着。 没有人愿意被别人设定和支配，但是为了大方向献身终究只能服从。 好久他说：“苏蒙，做你想做的和应该做的吧！那都是正确的！” 他望着我，眼眶有些湿润的敬礼离开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痛。 “他还爱着你啊……”那个弱弱的声音出现了。 我顿时明白了，在我产生情感起伏的时候“她”才会出现。而情感起伏对于我来说，就是心里防线脆弱的时候。 我是一名战士，任何意义上的防线脆弱都会成为我的致命弱点。 我把心一横，转身就走！ 过往的一切，没有意义。无论有多少谎言和诡异，我现在及以后的存在价值，就是去完成每一次任务。 李枫于我是亲情，曾旭于我是爱情，大正于我是友情。亲情、爱情和友情，都是需要战士跨越的关卡！ 我现在了无牵挂，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战警。只要组织需要我，我就会完全的服从安排。 那个弱弱的声音，隐退了。 至此，我全身心的彻底的完成了自我剖析和定义。以前的一切，正在清零。 我对我现在的职业，非常满意。我将为此奉献一切！ 坐在奔赴新岗位的专车上，我闭目养神。突然车停下了，一个声音说：“苏蒙，请下车。” 我睁开了双眼，向车窗外望去，竟然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一直跟踪我的男人。 他向我走来。 这次，我终于完全的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他开口说话了：“苏蒙同志，欢迎你归队！” 我望着他，苏大正。 “你再次刷新了记录，我们谁都没想到你跟这副躯体会融合的这么快。”他说：“请跟我来。” 我跟在他的后面，望着他那头浓密的头发，心里无任何的波动。 很明显，这是一个实验基地。 “现在我们来完成最后一个步骤，你准备好了吗？”他问我。 我看着面前的巨大空气显示屏，没说话。显示屏上，正在播放着我想要了解的种种画面。 我看到了那个十多岁的“我”，那具躯体损毁的非常严重。也就是说，是那次爆炸事故造成的后果。 我不是不老不死，而是可以更换躯体。那么，我到底是什么？ 苏大正说：“你是我们培育的最出色的警员，只有你完成了灵魂采集和编程。” 我是灵魂编程软件和人类躯体完美结合的产物，我的名字叫苏蒙，启动密码是仙姑。 那些佐证不老不死的人事物，大部分是虚拟程序植入，而只有我完成了采集和超级融合。 我提出要见见李枫。 苏大正顿时愣住了。他说：“李枫那一段是虚拟化编码植入，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我望着他，我指着我的身体说：“她想见李枫，他是她的家人，所以我今天必须见到他。” 苏大正完全的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我会有他预测不到的思维。 我如果是一个他认为最成功的高科技作品，那么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测。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我。 “周扬。”我说。 周扬是真实存在的人，也是跟这具躯体有过现实瓜葛的人。苏大正肯定没想到这个人的存在，会激发这具躯体的残余记忆。 苏大正以“跟踪者”的身份，引导着一次又一次的编程进度，唯独忽视了这具躯体会有肢体记忆。 李枫被带过来见我。 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我明显感受到了我的心里有股力量在涌动着颤抖着。 “姐！”李枫抱住了我，嚎啕大哭。“姐，你还活着！” 李枫哭的死去活来，我心里那个弱弱的声音说：“告诉他，我还活着。” 我拥抱着李枫，给他安慰。 他问我：“姐，为什么他们叫你苏蒙？” 我笑了笑说：“那是我的新名字，我做了警察会经常执行任务，不能用真名。” 送走了李枫，苏大正表示会好好照顾他。我听到心里那个弱弱的声音说：“我要睡了，我太累了，你要好好对待我的身体……”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字，我没有问。 我只需要记住我叫苏蒙，我不是不老不死，而是有很多苏大正这样的科技人员在维护着我的存在。 我将全神贯注的完成我的每一项任务，往事清零、强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