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铅之墙》 第1章 号厂房平常的一天 “早上好，赵建军。请遵守工厂规定安全参与生产，祝您有愉快的一天。”---一个砂甜口味的女声响起。 “谢谢”赵建军点点头，抬起放在识别器上的左手晃了晃：“今天供应商送货来这么早啊。“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推开闸机栏杆走进工厂。抬起头看着停放小袋鼠的鼠位，很快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只。 说是小袋鼠，实际上就是一种电力驱动的两轮车。两轮行走的底盘上面树立着一根支撑杆，支撑杆上又顶着的操作面板。当然工厂也很贴心的在底盘和操作面板中间加上了一个铝合金结构框---“方便你们顺路带上文件啦！”---想起说这话的工厂老板的嘴脸赵建军皱了皱眉。带文件哪里需要这么大的框，更多时候装的是有问题的零件和物料。啊？为什么不让运输机器人来搬运，你要明白这个不属于它们的工作范围。总而言之，当这个框里面塞的满满当当都是不合格品在工厂里面乱窜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个玩意为啥被称为小袋鼠了。 23号厂房占地两万多平方米，好像有好几个足球场加起来那么大，不过在工业园中就略显一般。据说在10号通道最深处有个号称“小雨山湖”的绿色76号厂房才是这里的最大的家伙。至于里面是造什么嘛干什么玩意的，小胡不知道，也不敢问。 赵建军踩上小袋鼠，点了几下操作面板，小袋鼠愉悦的跑了起来，两个黑色轮子乖乖巧巧的行驶在两条绿线隔出的通道内，伴随着嗡嗡的电动机转子发出的响声，好像它对于现在的“生活”非常的满意。要问赵建军，赵建军自然也是满意的。目的地是工厂的仓库，今天有一批新到的电动马达需要验货。“对了，吃饭的家伙不能忘记”，赵建军又点了几下显示屏上的按键，小袋鼠离开双绿线，停在了路边一个黄色边框围住的操作区域。 “请拿取您需求的工具。”---还是那个砂甜口味的女声。 赵建军从墙壁上嵌入的一个窗口拿过蓝色的盒子，放进了小袋鼠前面的框，于此同时窗口的卷帘也立刻放下，比昨天晚上赵建军躺床合上眼皮还快。全工厂覆盖的工具传输系统，“再也不会有不带游标卡尺的质检了！”---很快活吧？答案不言而喻。工厂里面全空调保温也很快活，扣动加特林机枪也很快活。机器和人，红脖子和印第安人，大家都很快活。小袋鼠不知道赵建军的脑袋里面在做什么健身运动，它依旧很开心的边嗡嗡边行驶。一台又一台高大的机器从小袋鼠旁边擦肩而过，有的机床在愉悦的叽叽欢叫，有的机床痛苦的呜呜呻吟。摄像头中的倒影充满了这么多这么大的机器，和一个在小袋鼠上面发呆的赵建军。 “允许进入赵建军进入仓库”---小袋鼠熟练的将自己的底盘停进了仓库角落的黄色框中---“请下车工作”砂甜口味的女声第四次响起。赵建军一激灵赶紧下车，拿起框中的蓝色小盒，快步离开小袋鼠，有那么一点点狼狈。 “哈哈哈，你相信它真的会漏电？” “哎，左左你来了啊。”赵建军挠挠头。 “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真的信了那个谣言？有关小袋鼠会漏电的谣言。” “是是是，咱们赶紧干活吧。”赵建军挥了下手里拿着的蓝色盒子“是不是谣言重要嘛？” “当然重要，这直接影响到我能不能带薪遛鼠。” “宁可相信它是有意的，不要相信它是无辜的。”赵建军顿了顿“干活吧，干完还有别的事情呢。” 按照规定万分之一的抽检，五万台电动机需要人类抽检五台。赵建军和左左整整忙活了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检测工作。剩下的四万九千九百九十五台电动机，在随后一个小时内就被判定合格并可以投入使用。赵建军抬起头望向面前的仓库，如同所罗门王的宝库那般一眼看不到头的盛景：十几人高的货架如同参天的圣诞树林林而立。普通的圣诞树上挂的不过是不值钱的小玩意而已，这里的圣诞树挂着的可是人类智慧和汗水结出的果实。无论是超导电动机或是高精度陀螺仪，硬质合金钢框架或者自动模块---甚至是用来加工的刀具，那叫什么来着，名字还挺拗口的---对，金刚石陀螺钻，都是以赵建军的工资买不起的玩意。人买不起的东西为什么还要造？赵建军买不起没错啦，可有人买的起啊。 “还好不是所有种类的进货都要咱们一起来抽检”赵建军抬起头看着左左，露着纯铝色的小门牙咬着手套口，看着她把同样是纯铝色的小手从手套中拔出来，又看着她用小手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挺好，活不多也算轻松，我这里完成了，回去搞系统了。”赵建军和左左打了个招呼，踏上自己的小袋鼠，伴着来时同样的嗡嗡声去办公室了。 晚上九点，赵建军准时下班了，看着小袋鼠伴随着滴滴声倒进自己的鼠位，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 “晚上好，祝您开心下班，幸福每一天”砂甜口味的女声响起。赵建军抖抖手，推开闸机栏杆离开工厂。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会在无人驾驶的列车上度过，如同它说的，幸福每一天。 太阳依然以每秒250公里围绕着银心黑洞运动，地球依然以每秒30公里围绕太阳运动，工厂依然以每天300台的速度制造着产品。而赵建军呢，赵建军们以每天250公里的速度往返于自己家和工厂之间---赞美太阳！ 人会思考，但是很少人具有高度的执行力；机器不会思考，所有的机器在正常工况下都执行力拉满。 可恶，为什么没有会思考又能高效执行的东西啊？ 当所有的人员离开工厂后，厂区道路两边的照明设施逐渐进入休眠状态。那些专门为人类设置的灯光都熄灭了---厂房中的黑暗就像粘稠的肆意流淌的河，黝黑的浪花撞上岩石般岿然不动的机器，炸出此起彼伏红红绿绿的指示灯光。和白天的或欢叫或呻吟截然不同的是，此时机器们化身成各司其职的乐手，随着看不见的指挥棒合作演奏。随着前奏入场的是全身刷着红黑条纹的物流机器人，这台大家伙约摸有五，六米高，缓缓离开待机区域驶上二号通道，行走在厂房里面的它如同检阅军队的将军似的沉稳而自信，通道尽头是仓库。 在人类居住的区域有一种大型的建筑设施叫做超市，里面充满货架，货架上塞满了商品。有条件的人们乐于穿梭于货架之间，寻找挑选自己喜欢的玩意。这是人类的天性，自从七百万年前开始他们就这么做了：最开始他们手里面拿着石制长矛和简易的投石器，过了不久他们升级了自己工具，拿上的钢制长枪和弓箭，一百年前他们手中挥舞着不同颜色的纸片，现在他们用手指。 物流机器人不是人类，它不挑选，它只是在等待。从仓库天花板垂下八条机械臂，精准迅速的从不同货柜上取下各种零件并放上传送带。完成后又如同受惊的湖中仙女，害羞的缩回了安全的天花板。在传送带的另一头，地狱三头犬警惕的望着这堆零件的小山丘。中间的头是一架三联光学检测眼，它判定零件是否“有罪”；左边的机械臂代表“天堂”---被它拿取的零件可以继续流转；右边的机械臂代表“地狱”---被它带走的零件则进入垃圾堆。 然而今天的三头犬似乎出了点问题，左右两条机械臂总是在争抢零件，它们平时不这样，训练有素的猎犬从不抢食。三联检测眼也迷惑了，它不清楚为什么这些零件既合格又不合格。好像想询问谁似的它望向物流机器人，当然物流机器人不会回应它。五微秒后一条指令解决了它们的问题，两条机械臂同时开始工作，合力将这堆零件放进物流机器人后部的拖斗中。 物流机器人完全不在意刚才发生了什么，它重新开始移动，目的地是五号线的组装中心，也可以说是23号厂房的中心，白色涂装的大家伙拔地而起，周围的小黑子们只能匍匐在它的脚下。人类的手可真是好东西，柔软，精准又灵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容易损坏。此时此刻没有人类帮忙，也不会出现人类，他们的大脑需要休息。而你们机器，你们有传送带和机械臂，你们也不需要休息。 组装中心将所有零件温柔的拥入怀中，闪起红色的指示灯。它一边哼唱一边颤栗着，周围的乐手们也随着节奏附和。厂房中唯一安静的是物流机器人，不需要踱步和叹息，也不需要烟和酒，它等待着进程结束。组装中心的可靠性无可置疑，随着加工舱门打开的声音，一霎间厂房中萦绕的乐曲戛然而止。一台崭新的小袋鼠出现在出货口，指示灯发出的绿色光线洒落在它的身上，印出水滴状的光斑。 第2章 安全生产 马德林志得意满的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做为一个高管，不到三十岁就拥有了b级办公室，可谓是人类的精英了吧？顶级学府毕业，仪表堂堂，对上级一片忠心又深得领导器重，年少多金又风流倜傥。当然！自己肯定是人类中的精英，无可辩驳的事实，连老旧的摄像头都能分辨出来。 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即使坐在全地形豪华博士椅上，他的腰围仅仅比站立的状态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左右而已。“为什么我这么优秀，可腰围却总是比不上隔壁24号厂房的王仁保呢？”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垂涎王仁保的腰围的曼妙少女，刚刚才有些膨胀的马德林感到一丝不忿。即使作为驾驭一艘钢铁工厂，总领上百台机器人和十来个人类的指挥官，精神内耗也是难免的吧。好在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有些时候甚至连马德林都感觉到愉悦的期待在神经系统中左突右冲。将左手翻转过来，手背上的蓝宝石接口平顺的划入了信号接受坞---“嘿嘿，it feels good（这感觉真棒）”。电信号从大脑冲出，如同飞行在真空导管中的胶囊列车，以每秒五十米的速度穿过脊椎和手臂，到达手背上的信号转化器---人类的意志命令着机器，机器只有服从，光信号遵从主的意志，离开晶莹的始发站，顺着光纤抵达中心处理器。全地形豪华博士椅优雅的原地旋转，如同50年前那些全身白色的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却又不会像花样滑冰让人头晕目眩。马德林第二喜欢的时刻到来了，依次了检阅个人荣誉陈列柜，然后是工厂荣誉陈列柜，接着是工厂产品全息投影仪和他的办公桌。低调奢华又上档次的办公桌---光这一张桌子就比两个d级人员的办公室还大---最后停在了窗边。看着厂区道路上了来来往往却运输机器人，很满意---公司正在为整个人类创造价值，自己正在为公司创造价值，“公司是我家~我们都爱它”。 “请问马德林大人，您现在需要早茶服务吗？”甜糯的女声响起。与厂区里经常听到的砂甜口味不同，这可是马德林独享的付费版本，虽然需要支付一点点小小的代价，马德林丝毫不在意，那个词是怎么说的？对，九牛一毛而已。 但是马德林并没有回答，机器就是机器，轮不到自己浪费口水。光信号再次出发传达主人的意志，承载着精致甜品和咖啡的小车穿过办公室大门驶入，准确的停在博士椅旁边。马德林甚至不需要转动自己的身体，仅仅伸出右手就可以拿起任一个他想享受的食物。如果说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个小车看起来有点扎眼。当然，如果不是仿真机器人有点小贵的话，自己早就把这小车踢回下面测厂房让它去搬零件了。 “嗯，一如既往的美味，手工做的就是比机器做的味道强些~”马德林满意的抿抿嘴。公司正在为整个人类创造价值，自己正在为公司创造价值，自己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比其他的人要多的多，理应如此。拿起咖啡杯小小的尝了一口，温度控制的很棒，不太烫也不太凉，不会烫伤自己的舌头也不会让嘴里泛起铁锈味。清清嗓子后马德林喃喃的说了句“公司是我家，我们都爱它”。 赵建军感觉不太对。 反常的是事情从今天一进厂区就发生了，平常等待着他上班的小袋鼠似乎看起来和昨天的不太一样，怎么说呢，如果说昨天的小袋鼠是就像自己从李四海那里拿回的翻新外接投影器，今天的小袋鼠却看起来像昨天左左咬手套时露出的门牙。踏上小袋鼠后赵建军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感觉，这小袋鼠有问题，进了厂房后它的轮胎竟然压了绿线！ “太可怕了。”赵建军的脑瓜子嗡嗡的。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三联光学检测眼不会看错，小袋鼠也不会压绿线！这是常识！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双手紧紧握住把手。“完蛋完蛋，停下停下。”终于反应过来的赵建军开始使劲电机操作面板，可是小袋鼠并没有停下，相反，它好像还加速了！“要出事要出事！”赵建军就差没喊出来了，抓紧的手再加一把力，汗水从鼻翼边渗出。还没等他想到如何停住小袋鼠，一台黄色机床在赵建军瞳孔中越来越大，接着就是“砰”的一声，赵建军眼前一黑。 附近厂房墙壁上七台摄像头同时转动，微型电机驱动变焦瞬间锁定了这片区域，镜片反光中足足呆了五秒赵建军终于缓了过来，他看了看小袋鼠，那家伙侧翻在路边，左轮还无辜的缓缓转动着。 “工伤预防，安全有责，责任在我，安全无忧。”赵建军嘴里哼哼唧唧，检查了下自己身上，好像除了左手肘有点擦伤之外，没有别的问题。“还好还好。”他赶紧起身走向小袋鼠，双手用力把小袋鼠扶了起来。 “可别摔坏了。”赵建军围着小袋鼠走了一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它好像比自己伤的还轻些，操作面板没有摔着，支撑杆也没有变形，就连最容易损坏的铝合金结构框都依然方方正正。扶着小袋鼠向前走了两步，好像两个轮子和传动轴也没有受到损坏，转动顺滑没有异响。赵建军忐忑的站上底盘，小袋鼠平平稳稳的跑起来。“没坏没坏，不错不错，质量过硬~”赵建军停下小袋鼠，又围着它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从兜里拿出劳保手套，把小袋鼠沾上的灰尘擦了擦，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左左刷牙的样子。 “你没坏，我也没事，走呗~”再次踏上小袋鼠，赵建军干活去了。那七台摄像头若无其事的撇过头去，好像刚才它们并没有注视过这里一般。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而全神贯注的时间也过的特别快。赵建军直起腰来看看，发现已经下午六点五十了，“要开月会了啊。”抓起笔记本就往会议室走。这个年代手写输入已经被淘汰了，有更多更快更好的方式，可咱们又能咋办呢，公司老板好这一口，他就喜欢看着下属再开会的时候奋笔疾书的记笔记的样子。叹了口气，看到了左左已经坐在采购部的座位上了，赵建军理了理头发凑了过去。 “你昨天说的小袋鼠漏电的事情，可是真实发生的么？” “当然了，上次和24号厂房的小姐妹一起去体验虚拟仓的时候，她告诉我的，咋了，你被电了？” “那倒没有，就是今天被他放倒了。” 左左听言，眼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快快快，说说说！” 赵建军简单的聊了聊小袋鼠的异常状态，期间各个部门的人员陆续到齐了，三三两两互相聊天扯淡。门外标志性的嗡嗡声响起，在这里只有工厂老总马德林的那台大乌龟才能发出这样声音。赵建军抬头看了看会议室墙上的显示器，正好七点。 马德林满脸严肃的端坐在博士椅上，博士椅随他心意来到了会议桌的主席，如同以往自动调整好高度。 马德林环视会议桌旁的参会人员，满意的点点头，看见所有人都恭顺的望着自己，缓缓开口道：“开始之前，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知大家。今天咱们工厂里面发生了一次事故，而且是人为造成的。各位要提高安全意识，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他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盯着赵建军，口气变的严厉起来：“赵建军，和大家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赵建军自然明白早上发生的事情不会逃过马德林的眼睛，除非那个时候他在享受早茶。于是站起身来，一五一十的把上午发生的小袋鼠如何压线，如何撞到机床的事情描述了一番。马德林听完后咪了眯眼，想了想后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坐下吧。”视线从赵建军脸上移动，落在旁边的左左脸上：“小左左，我听说隔壁24号的小袋鼠也发生过事故？” “对的吖！我那小姐妹差点都被电的尿了裤子呢！”周围顿时响起讪笑声。 “好了，我知道了。但是各位要明白，头脑中的那根弦要绷紧！安全生产最重要！” “明白！”“收到！”“好的！” “维护部张经理，这事情你牵头调查一下吧。小马配合下，你们两个把事情弄清楚后，提交个报告上来，下个月的月会上和大家分享下！” “明白！”“收到！”赵建军和张守义对视一眼，齐声应和。 “好了，接下来各个部门挨个汇报吧”马德林调整了下坐姿，半躺进了博士椅.........博士椅很了解马德林的身体，对他一如既往的包容。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马德林满足的笑着宣布散会，博士椅载着他离开会议室。众人望着大乌龟离开的背影送了一口气，聊天的聊天，去厕所的去厕所。一台小车载着些许甜品跑了进来，大家三三两两的围了上去。 “老马这家伙别的不说，这点倒是做了个人。”赵建军嘴里塞了片曲奇，嘟嘟囔囔的说道。 左左白了这个家伙一眼，“你可知道这玩意可是好贵的呢，我那小姐妹他们工厂也每月开会，但从来也没吃过这玩意。” “咋的？他们老板全吃了？不给他们留点？” “谁知道呢？兴许是全吃了？要么带回家了呗？” “还是老马地道些”，赵建军又往嘴里塞了块黄油饼干，随即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回家~一起坐车呗？” 赵建军在回家的车上睡着了，他的身体随着车厢摇摇晃晃，梦里出现了每天都往返的厂房。地标白色组装中心顶天立地，脚边却停着那台小袋鼠。红绿色的灯光交相辉映，似乎是在交谈着什么？ 第3章 今天我值班(上) “各部门都汇报完了吧？”马德林挪动了下屁股换个坐姿，顺便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那么接下来三天后的端午假期，值班人员咱们讨论下吧？” 说是讨论，其实结果都一样。接下来的五秒内维护部的老张肯定会第一个站起来发言---作为一个懂技术的退伍军人，老张身上还残留着些许普通人不具备的火气：设备维护计划已经提前维护好，其他部门合作事项已经提前沟通并安排完毕，“救火”机器人以及远程协议设置完成，万事俱备，只欠放自己回老家过节。第二个发言的不是采购部的李姐就是总务部的建哥，无非是屁股已经擦干净了，突发状况自己也能把握的住，不会给领导掉链子添堵，自己回家过节（陪老婆孩子）万无一失合情合理云云。击鼓传花大家都发完言，这差事就落在赵建军和左左手上了，谁叫他们两个是本地人呢？ 赵建军心里早把这些狗儿子们骂了好几遍：坐在老马面前个个都是人，走在工厂里面每每都是坑。哪次值班自己没给他们擦屁股？哪次长假自己的视频软件没被他们整宕机？端午收过货，中秋修过机，春节签过字，清明打过单。哥们也想回家过节陪老婆孩子，天天被厂子绑着，靠什么认识能和自己一起生孩子的女性？靠那千万像素的摄像头和付费级的美颜软件么？ 会议桌的发言声结束了，赵建军看着那双双盯着自己的殷切的目光，才反应过来轮到自己背锅了。“混工厂不是吵吵闹闹，混工厂也是人情世故”：赵建军做完心理建设，主动请缨道：“老板，第一天我来值班吧。” “那第二天我来咯。”左左接茬。 “很好，小胡和左左很有精神，工厂欣赏你们这样勇于承担的员工。”马德林看罢两人，转过头去看其他人：“还有一天谁来呢？” 其他人都不吭气，齐齐低下头去，两秒后好像又都同时想通什么似的齐齐看向赵建军。赵建军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果然是这样，跑不掉啊” “老板，不然我来两天吧，第一天第二天我值班好了。” “那第三天我来咯”左左又接茬。 “这样啊。”马德林端起咖啡杯，威严又不失优雅的抿了一小口：“好吧，那就这么决定了。辛苦小胡和左左了，散会。” 其他人挺直的背都放松下来，死工友不死本人嘛，不丢人。 博士椅开始向会议室门口移动，行驶到一半缓住又转了回来：“张经理，节后有批a级客户去76号厂房，要从咱们旁边经过。你明天和小胡一起来工厂一趟，提前准备下。” 微笑凝滞在张守义脸上：“老板，您说的客户，a级？” 大乌龟已经消失在门口，马德林原本略显尖细的声音经过墙壁的反弹后平添了几分雄壮“不进我们厂区，经过而已。” 张守义的布满皱纹脸收缩了几下，赵建军细细的打量了下，感觉和自己新买的零食包装上的核桃有几分相似。 说是端午，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初升的太阳洒下纯白的光针，将温度显示的数字钉死在四十。“骗鬼！”赵建军走在工业区的人行道上，周围看不到一点绿色。车道和人行道都反着亮银色的光，晃的赵建军眼花。“这四十度的气温是平均下来的么？” 哎，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办公室的气温恒定在26摄氏度；无尘室气温恒定在20摄氏度；马德林的b级办公室气温好像被他设置在18---胖子怕热。这么一想来，平均气温四十还真的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啊。赵建军抹了把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水，甩了甩手。 于此同时，距离23号厂房八百公里的一个办公室里，金英男拿起桌上的手帕抹了把额头上流淌下来的汗水，旁边探过来一个花白的脑袋：“怎么样，装好了没有？” “还需要120秒数据传输才能完成。”金英男盯着面前投影模型和窗口上滚动出现的行行代码。“请等待一下”“请理解下，承载着信息的字节如从天而降的小石粒，伟大的建筑家以想象力为规，逻辑思维作矩，将它们聚沙成塔，平庸的码农只能将它们堆积成屎山。” 花白脑袋点点头：“说起来这气味讨厌啊，地下的湿霉味真让我恶心。” “您要是和我一样每天在这里泡上十八个小时，很快就会适应了。” 花白脑袋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我拒绝。” 花白脑袋的回应并没有让金英男感到惊讶“好了，d009行为模组已经传送完毕，现在开始调试么？” “开始吧，先接入光学传感器看看。” 金英男和花白脑袋面前出现第二个投影窗口，随着镜头的移动，两位看到了d009所处的环境：一个周围有五个大大小小的平台，平台周围站立着大大小小的测量仪和机器臂---看起来像一个检测室。 “好，先运行自检，然后切到人工操纵模式，走两步我们看看。”花白脑袋说。 顺从金英男的意志，d009四足发力，“呯”的一声平稳落地。四只摄像头从腹部伸出，分别从四条腿的末端开始扫描，最后交会于背部中心的y型标识，同时核心处理器也完成了程序自检。金英男控制着d009缓缓行走，金属制成的爪尖触碰到地砖，锵锵声在原本安静的检测室中听起来异常的刺耳。 “没问题。” “切换自主模式。” “我要提醒您，那里只是个制造基地，并没有配备遏制异常状态的人员和机器。” “d009有安装武器么？” “还没有，那些要等它到了我们这里才会安装。” “那就开始吧。连接工厂的摄像头，第一视角我晕3d。” 如果说其他厂房是在信息长河中畅快的游鱼，那么76号厂房就是河中心的小岛。只有a级权限以上的人员才能通过层层防火墙外接厂房的系统，在现在这样的时代让人工作起来感觉束手束脚。今天值班的工友正在聚精会神敲击全息键盘，为了赶一份评测报告已经工作了半个小时的他心急如焚，无暇观看右侧的显示器中d009的现场直播。从上方俯瞰，那只怪模怪样的四足机器仿佛一只全长三米无头无尾的大狗，它正在依次伸出自己的四肢，好像久坐的人类站起来活动自己麻木的大腿。十秒后它开始移动，脚掌上外附的高分子足垫让它的行动无声无息，爬进了测量平台的阴影后，肢体前方的球型探测器开始转动观察周围的环境，而后锁定了门口那台最大的测量仪。 “它在干嘛？”花白脑袋晃了晃。 “防御行为，它在保护自己。”金英男解释道。“一般来说动物到了陌生环境后，首先会观察环境躲起来保护自己。” “然后呢？” “确认自己在环境中的地位。” d009已经在阴影中等待了五分钟，期间测量仪并没有任何的动作。它开始缓缓爬行，依旧借助测量室中的各种障碍物的阻挡，慢慢接近呆若木鸡的猎物。来到离目标两米左右的距离，d009快速挥出右肢，内藏的硬质合金爪瞬间切断了测量仪的检测探头。还没听到检测探头撞击检测平台的声音，d009已经跳开，再次隐入阴影之中。 “很小心啊这家伙。”花白脑袋满意的点点头。 “可以结束测试了嘛？” “不急，再看看。” d009再次现身，它走进掉落的检测探头，似乎在观察自己的杰作。然后转身再次接近另一台测量仪，用同样的方法进行“摧毁”，不同的是这次完成系统指令后，它没有跳开隐藏，而是好整以暇的原地观察着受害者。 “学习的很快嘛，已经认识到它的猎物的本质了。” “正戏要上演了。” 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接近，d009再次躲藏了起来。穿着绿色工服的值班人员出现在门口，看着实验室的狼藉状态他莫名其妙。两台测量仪被切掉了检测探头，裸露出的线头时不时爆出点点火花，更麻烦的是，检测完的重要产品不见了。 “什么情况？”值班人员快步走了进来，四下张望：“今天没别人来啊。”看到被破坏的测量仪他有些心疼赶紧靠了过去--这玩意好贵哦，都能买下二十平方的小公寓了。说起小公寓，东部星城的房价真的是有点小贵啊，如果当初自己狠下心借上个三十年的贷款，说不定自己也已经住上自己的房了吧。那个叫张睿进的女孩子也就不会和自己分手了吧。嘿嘿，说不定两个人都已经结婚了，搞不好孩子都有了吧。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子---没所谓啦，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两个人的孩子就好。有了老婆孩子，自己也许也能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以要照顾家庭为由不来值班了吧---对的，至少今天不用来了吧。再见了啊，我的人生，永别了啊，我原本应该拥有的人生...... 高高在上花白脑袋和金英男屏住呼吸专注的看着，投影窗口中出现了一朵血色的花，黑色的雄蕊越长越高几乎差点了碰到摄像头。两人站起身来，伸长脖子似乎想要看的更加真切。他们的目光越过了这朵凄美怒放的花，定在了花瓣旁边的那只四足虫子上。 “我们完成了一件合格的样机。”花白头发点点头，满意的笑了。另外一个房间中，无头的尸体扑到在地，砸起一片粘稠的红浪。 第4章 今天我值班 (下) “老张，你到工厂了吗？”赵建军站在小袋鼠上，向办公室方向驶去，周围的物流机器人来来往往，和平时的工作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嵌进左耳的气传动耳机传来张守义的声音：“没啦，刚下列车，先买个饼吃。哎，你吃早饭了没？要不要帮你带个？” “我要加油条里脊，不要香菜。多放辣酱~”赵建军顿了顿“那我先去办公室，你到了后上楼找我。” “知道了。” 因为是值班，早来一会晚来一会问题不大。等待小袋鼠停稳后，赵建军上楼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从办公桌的抽屉中拿出抽纸，擦了擦桌面，然后端起水杯去茶水间接上一杯咖啡---倒牙的酸味直冲脑门儿。赵建军摇摇头，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左手贴着桌上识别器，右手娴熟的打开电脑。 显示器上的邮件扑面而来，约摸有三五十封未读邮件。刚入职场的新人可能会被这光景吓倒，可对于老鸟赵建军来说就是小场面。草草过目了下抄送给自己的邮件，大部分收件人是老马---这些家伙，甚至处理个小小的客户投诉都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不过也正常，以前是“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而现在不能快速高效的向老板展现自己的价值，说不定就要第二天就要被ktv。 “大家都一样。”赵建军苦笑了下，继续看邮件---收件人是自己的邮件只有两封：一是老马发过来的祝全体人员端午节安康的邮件，熟悉的ai文笔；二是系统自动发送的邮件，提醒大家节假期间注意安全。 赵建军关闭了邮件窗口，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接着靠向椅背，两条腿自然的架上了桌子，瞥了一眼墙上的显示器：“都半个小时了还没来，买个饼都这么慢？嗯，对了，上次左左提到列车站旁边有家麻辣烫不错，是不是在暗示我啊？要不要约左左一起吃个晚饭？” 正胡思乱想，耳机传来张守义的声音：“建军，不太对劲，你下来看看，我在二号门这里，快快快！” “马上到。”平日的张守义是个老不修，难得他这会如此严肃，赵建军心里一紧，一路小跑下了楼驾着小袋鼠往二号门赶。不一会就远远看见张守义背对自己看向门外的厂区干道，小手指勾着一个塑料袋。赵建军手动将小袋鼠停在绿线边，靠了过去拍了下张守义的肩膀：“怎么老张？出了什么事？” 老张回过头，指了指门外说：“你瞧瞧！” 赵建军往门外看去，立刻就发现了异常：干道上停着不少物流机器人。物流机器人不是异常，停着才是！而且这么多物流机器人同时宕机，看来是出了大事。 张守义朝着最近一台趴窝的绩溪人走去“先看看再说。”赵建军紧跟在后面。两人围着这台黑黄相间的大家伙绕了一圈，很快就发现了故障原因。物流机器人身后原本是手动控制面板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大洞，大到可以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电路，液压液正从破损的管线中汩汩流出，两人好像闻到了丝丝血腥味。 “什么东西能造成这样的破损？”“不知道，再看看另一台。” 两人又走到第二台物流机器人旁边瞧了一遍，和第一台一样的状况。 “看来是有人跑进来搞破坏了！”张守义站起身来左右望了望：“这明显不是故障而是被破坏的”，他转过头面对赵建军：“建军，你进厂的时候发现可疑的人了嘛？” “我半小时前进厂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啊，而且那个时候这些物流机器人正在正常工作。” “那就是这半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了！”两人数了数干道上横呈的受害机器人：“二十多台，看来混进来的不只一人！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坏这么多只，肯定是团体作案！” 十分钟前的地下实验室中，花白脑袋有点恼怒捶了下桌子：“视频信号怎么断了？能重新连接上么？” 金英男肥大的鼻翼渗出星星汗水：“麻烦了！d009刚才肯定启动了内置的emp干扰器！它必然是察觉了什么自动发射的！要么是它探测到我们在观察它，要么是为了干扰76号厂房内部的警报装置！不管是哪个，都出了大事了。” 花白脑袋反而淡定下来：“哦，那就不只是一台合格的样机而是优秀的产品了。通知外勤指挥中心，出动人员尽快把它带回来。越完整越好！尝试接入附近工厂的系统，我要看看它能优秀到什么程度！” “是！”金英男双手不停的忙活，嘴上也不闲着：“a级队伍，76号工厂，带回d009---越完整越好！目击人员？先控制带回！” “收到！预计三十分钟内到达现场。” 伴随着喷气发动机的轰鸣，两架浮空车冲天而起。地勤人员眯起眼睛抬起头，蓝白灰涂装的车肚皮很快融入天空的底色中。“a级队伍都出动了哦，大事件哦。” 赵建军和张守义正在商量如何处理现场的状态，忽然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砂甜的声音响起：“您未将助力车停在指定区域！请立刻在操作面板上确认！”两人一惊猛的回头一望，一台小袋鼠倒在路边，正是赵建军骑过来的那只，小袋鼠旁边的安环带中，一个模糊的黑色东西显得格格不入。d009也遇到了突发状态，正在它准备靠近背对它的两个人的时候，这台助力车突然出现冲了过来，挡在它的行进路线上。d009球形探测器转向小袋鼠，两秒后又转向赵建军和张守义。内置的四只光学眼中，红光的亮度瞬间提高到700流明，刺的两人眼睛发酸。 张守义先发现不对：“就是它！”，右手挥动把赵建军的饼砸了过去，左手拽了下赵建军的胳膊：“跑啊”，转身就往厂房里面跑。 赵建军连忙跟着：“那是什么” “我他妈知道个锤子，我只知道那是敌人！” “怎么不往厂外跑？” “你个傻x，大马路上你能跑过四条腿？” 两人慌慌张张跑到拐角的楼梯处蹲下，平常骑着小袋鼠只要一两分钟就能到跑完的水泥路面，用自己的腿跑竟然要这么长的时间。赵建军喘着气，又担心声音太大被那个怪物发现，只能咧开嘴巴进出气，气流挤过牙缝发出丝丝响。借助现场看板的遮挡，张守义从漏光的缝隙中警惕的望向二号门，赵建军则急忙点击左手上的终端，三十秒后就放弃了，完全接收不到信号的样子。 “老张，紧急通话播不出去，咱们怎么办？要不躲进办公室？” “然后等着它来瓮中捉鳖？” “要不咱们跑其他厂区躲躲？” “你觉得是它的腿先跑断？还是咱们两个先喘不上气？” 张守义阖上眼睛想了想：“看来它是想干掉咱们，跑是跑不过的，想要活命咱们要想办法放倒他。” d009悠然的踏进了二号门，进入了二十三号厂房，它的步伐沉稳坚决，不急不躁。狩猎目标看来没有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武器，完成任务只是时间问题。声波探测器已经定位并锁定了声源方位，d009快速跑向楼梯。 张守义边跑边回头看下方楼梯前的d009，这只看来一只无头大狗的玩意似乎面对楼梯有点犯难。它尝试用两条后腿站住身体，然后两只前腿搭在台阶上，接着身体一阵抖动好像没控制好平衡，整个砸向旁边的护栏，原本平直的碳钢护栏整个凸出来一块，甚至有几根竖杆的焊脚都被震落。张守义听到响声拽住了赵建军开心的说：“别急，那玩意笨，上不来楼梯。” “啊？属僵尸的？不会上楼梯。”赵建军听言心里一振，也探出头向下看去，d009四肢不停的划拉，挣扎着又站起来，动作似乎不像在平地上那么灵活。令人失望的是看起来d009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它重新开始尝试再次爬上楼梯，仍然用两条后腿站住身体，然后两只前腿搭在台阶上，不过这次它并没有砸向护栏，却把另外一边的水泥墙壁砸出龟裂的细纹。 “哈哈哈，我能在这里瞧一整天不带累的！”张守义开始上嘴脸了。“哎！我儿子都会上楼梯！” 赵建军却盯着大狗的躯干，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这不是两周前在这里组装的钢结构么？”检测时候自己也在场，据说这个玩意硬度非常，加工的时候崩坏了好几把刀。 “坏了，建军快看！”张守义笑不出来了。在尝试了几次后，d009再次用后腿站住，不同之前，沉重的身躯此刻没有任何的晃动。只见它两条前腿用力撑起，两条后腿缩起又放下，在更高两级的台阶上再次稳稳站住。 “妈的，它学会了，快跑！”两人顺着走道奔跑起来，跑到办公区入口赵建军条件反射似的想往办公室里钻，被张守义一把抓住：“傻啊，那是死路！躲里面就是等死，咱们走应急楼梯爬下去！” 楼梯上的d009熟练的爬上台阶，这时候的它已经是四肢轮流落地，顺滑的如家猫爬楼一样。转过楼梯平台看着走到尽头急急忙忙向下爬的两个人，它不急不忙的徐徐接近，步伐沉稳有力。 张守义看到黑色的身影出现，低头催促：“快点快点，它来了！”赵建军边下边说：“老张，我有一个办法！看到那边的电磁起重机的没？用那个干掉它。” 张守义点点头：“好思路，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你去开动起重机。如果我.....” “有什么遗言咱们干掉它再说，我不会手动开那玩意，你去吧。”赵建军挥挥手头打断了张守义的话：张守义眼眶红了：“要是咱们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走道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谈话，两人抬起头，d009球型探测器出现在爬梯平台上。光学眼射出的红线先四处游移而后停住，张守义和赵建军雨露均沾，每人分得两个光点的青睐，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分头跑开。d009重新调整自己的目标设定---看来面前的移动的两个物体不是一个整体。中心处理器中另外一个进程已经跑完，自己是无法使用类似刚才两个物体一样的方式爬下楼梯的，新建的评估进程随即在一秒内完成，计算的结果告诉它直接跳落并不会对自身机体造成损坏。“d009直接从二楼跳下，落地前高分子足垫瞬间膨胀接着又在冲击的作用下坍缩，吸收了大部分的动能，落地的姿态和下山的猛虎有几分神似。 由于之前受到了一号个体发射的不明物体的攻击，d009将摧毁张守义列为最高优先级，虽然那个看起来软绵绵的东西并没有对d009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杀伤。再次跑到楼梯边赵建军发现不对劲，那只黑色的无头大狗好像对张守义的兴趣更大，它没有朝向自己而是盯着老张跑开的方向。赵建军急中生智右手点左手背，伴随着“请拿取您需求的工具。”的电子声，墙上的窗口迅速打开。抽出里面的扳手赵建军慌忙开始敲击身边变形的楼梯护栏，“哐哐”的响声在厂房中回荡，冲击着d009的声波感应器。 看到d009转过身躯朝向自己，赵建军一喜一惊，立刻向黑色大狗扔出扳手，转头就往楼上跑。镀铬的扳手在空中划出一条银色的抛物线，离d009老远就砸到了地面，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二号个位发射了金属未知物品，经评估威胁程度超过了一号个体。d009将二号个体的摧毁优先级置顶，也跟着跑向楼梯。 第5章 三上三下楼梯战神 金英男和花白脑袋面前的投影窗口再次亮了起来，两人面前出现一片“大塞车”的景象。几十台物流机器人已经把厂房间主干道堵的满满当当，队伍后排的机器人无奈的闪着红光，发出无声的催促，要求前面的“工友”尽快离开。可这是徒劳的，前方的机器人已经无法做出回应，它甚至连网络中的传来的信号就接收不到了。 “这是d009干的？它为什么要摧毁这么多机器？” “我不太确定。”金英男呆呆的盯着发亮的窗口回答：“如果只是确认自己在陌生环境中的地位，它早该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是这里生态链的顶端了。” “可它并没有停止“狩猎”！它不需要用屠杀保证自己的生存，那些牺牲品不是食物，它也不能吃这些“尸体”，它甚至连吃的功能都没有！” “完了，我们放出了一个怪物。”金英男想起了什么，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拍着大腿喃喃道：“是了，它不是在狩猎或者屠杀，它是在......”金银男站起来大声嚷嚷：“老头子我们放出了怪物，它是在娱乐啊，它是在找乐子啊！” “哦？外勤人员还有多久到？把通话接到我这！”花白脑袋果断下令：“请注意d009是我们迄今为止最完美的杰作！不惜一切代价将它完好的带回！不允许使用任何电子脉冲武器！不允许破坏躯干部位。” 两艘浮空车中面对而坐的外勤人员同时接收到了这段信息，听起来不合理的指令并未让他们的神色有任何变化。一位全副武装的高大男子站起身来：“指令收到，保证完成任务！预计五分钟后到达现场开始执行。” 赵建军快吓尿了，手脚并用的爬上楼梯后他往下望了一眼，黑色大狗已经熟练的四肢并用的跟着爬了上来。看起来比自己这个工厂宅男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这狗儿子学的真快，这样下去很快就会被追上，要想想办法！老张你要快点啊，我还想活下来和左左约晚饭。”赵建军继续跑向过道尽头，从紧急爬梯爬下去：“古有秦王绕柱，今有建军爬梯！” d009跑到紧急爬梯上方时，赵建军已经降落在一楼地面上了，他边跑边琢磨：“让这个狗儿子追的慢点，再这么跑下去我撑不了多久的。”忽然想到了二楼那个消防柜“有办法了！”身后传来黑色大狗落地的声音，这次赵建军头都不敢回，生怕一回头就看见那玩意在身后。 d009开始加快脚步，根据它的计算很快就能进入自己的攻击半径。熟练的爬上楼梯后它察觉到二号目标正停在一个红色的柜子前面，虽然不理解二号目标的行为有什么意图，d009继续拉近距离。 赵建军察觉到黑色大狗出现在楼梯口，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继续往紧急爬梯跑：“追太近来不及啊！这狗儿子跑太快了！”他刚进紧急爬梯的护栏里，d009就出现在面前，一阵凉意从脊背直冲脑门：“完了，被追上了！”赵建军吓的脚下一滑，生生掉下两级踏棍才稳住身子，耳中听见“呲”的一声，半截护栏从身边掉落，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赵建军继续顺着爬梯往下爬，伴随一阵风声黑色大狗已经跳下来了，它堵在底座那等着自己。赵建军甚至在它的球形探测器上看出了“得意”的表情。 “不愧是你！可老子会往上爬！”得益于d009的睿智操作，赵建军赢得了喘息的机会。这下轮到黑色大狗傻眼了，二号目标改变了之前一直在循环的位移路线！d009发现面前的这个紧急爬梯似乎才是一直阻碍自己摧毁二号目标的东西，于是它开始攻击爬梯---硬质合金爪切普通碳钢如同热刀切开黄油，爬梯很快四分五裂掉落一地。 赵建军看到d009第一次挥爪就意识到它想干什么了，他快速跑到消防柜，拿出消防水带，把一头从护栏抛了出去，另外一头草草栓在贯穿厂房的钢结构立柱上，然后双手并用把柜子里面的消防头盔扔了一地，又拿起一瓶泡沫灭火器。伴随“呜”的一声电机启动，赵建军抬起头看见天花板上的行车缓缓移动：“老张你终于搞定了，再慢点我就要挂了！”张老张出现在白色组装中心旁边，边挥手边大声叫喊：“这边！把它引到这边来！” d009第三次爬上楼梯平台的时候，赵建军已经顺着消防水带滑向地面。他提起泡沫灭火器使劲上下撸了两把，放开喷嘴将泡沫喷了一地后急忙跑向张守义。远处的行车已经停住不动，起重电磁吸盘如同一只无脚蜘蛛顺着钢缆编织的蛛丝缓缓下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远程控制的信号恢复了，需要紧急制动d009么？” “别扫兴！马上就到高潮了，怎么能让这出好戏早早收场呢？” “来了来了！”赵建军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催动双腿跑路，这来来回回的爬梯运动已经耗费工厂宅男大部分体力。d009此刻又跳了下来，看来地上的泡沫起了作用，它落地的状态不如上次那么轻松优雅，甚至有些狼狈。黑色大狗努力的站稳脚跟，似乎对地面的状态变化感到不解。不过很快它就解决了问题---略微伸出的爪尖插入水泥地面，踏着一连串金石交鸣之声，d009很快拉近和赵建军的距离。 “建军快跑！”张守义大声叫道：“它就在你身后！” “拼了！”赵建军咬牙榨出身体最后一丝体力，猛然向老张方向扑了过去，同时d009也飞扑了过来，两道身影在空中划出大大的“二”字。张守义右手握拳砸向按钮：电流充盈线圈产生强大的磁场，大蜘蛛伸出无形的脚爪钳住了落网的飞蛾。 赵建军胸部着地眼前一黑，差点被摔的闭过气去。上方被捕获的黑色大狗四爪乱刨，尖利的合金爪尖划过赵建军的背脊，赵建军顿时对“刮骨疗毒”这个词语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忍痛向一边滚开，黑色的地面如同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地毯。 “好！抓住它了！”赵建军咧嘴走向张守义，却看见张守义仍然满脸严肃：“事还没完，这东西似乎在垂死挣扎！” d009的身体已经被吸盘被牢牢的粘住，它的四肢却没有消停，它以生物无法做到方式反折前肢，合金爪伸到极限长度开始攻击电磁吸盘。刺啦刺啦如同猫爪划玻璃的声响冲击赵建军和张守义的耳膜：“得做点什么！它要是破坏了吸盘里面的线圈，吸不住它咱们都得交代在这里！”赵建军急的直挠头，却想不出一点办法。 一辆物流机器人从白色组装中心旁边缓缓驶出，它不慌不忙的开到两人旁边，红色的作业灯闪烁着：“作业中，请保持安全距离。”砂甜的电子音重复的播放，两只用来搬运零件产品上下的柔性机械臂伸向黑色大狗，缠住胡乱挥舞的利爪，试图固定住它们。赵建军大喜：“干得漂亮老张，不愧是你！”话还没说完，“噗唧”一声，一只被柔性机械臂就被切断了。 “老张，咱们快跑吧！趁它现在一时半会动不了！” “跑不掉的！快想办法！” “作业中，请保持安全距离。”“作业中，请保持安全距离。”接连从组装中心后面又驶出四台物流机器人，它们齐齐开到黑色大狗面前，同时伸出柔性机械臂。如同乌贼的触手裹住的螃蟹，利爪老老实实的停住不动了。黑色大狗却没有死心，内部的电机飞速转动发出刺耳的声响，直到一股黑烟升起它才安分下来。---“这么大仇？电机都干烧掉了啊喂！” 两人齐齐跌坐地面： “哎哟真疼死我了，这算不算工伤啊” “肯定算啊，转过来我瞧瞧你的伤口严不严重。” 赵建军听言背过身去：“有没有流太多血啊？会不会留下伤疤啊？哎？老张，你说话啊，不会是致命伤吧？” “死不了的。”---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赵建军赶忙转回来却看见张守义一脸无奈的举着双手，两只黑色的枪口正分别盯着他和自己的脑袋。赵建军有样学样的闭上嘴举起双手。“我们回收了d009，对，躯干部分没有损坏。”领头的正和看不见的人通话，听声音正是刚才搭话的那位。旁边走出了第四个全身黑衣，带着战术头盔的小个子，手里拿着不知名的玩意扫过赵建军和张守义的工牌。 “现场有三名目击者，两人生还。”领头的望向小个子。 “都是d级人员，幸存的有一人是退伍军人。”小个子补充道。 “好的，明白了。”领头的挥挥手，赵建军和张守义被架了起来。小个子从腰间套出来两个黑色的头套，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下一秒，就套在两人的头上。 “为了你们自己好，不要问任何问题，也不要尝试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们不会回答，我们真的会开枪的。” 赵建军迷迷瞪瞪的愣着，旁边响起军靴撞击地面的声响：“好像又来了更多人啊。坏了，难不成我们是不是捅了什么大篓子。”心里默默念着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感觉好像周围有人拿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接着脖子上一麻，很快赵建军就失去了知觉。 花白脑袋满意的点点头：“把那两人带回来，安排时间我们和他们聊聊。” “是！”金英男立刻回答，看着花白脑袋离开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真是漫长的一天啊。” 第6章 三通对话 香格里拉花园位于工业园和城区交界处，由于环境，位置，配套都排得上市内一流水平，很多高管平时都住在这里。马德林也不免俗，在香格里拉花园他有一栋三层的小别墅。楼下有司机保安，楼里有佣人女仆，虽然比不上自己家那么大，平常工作日的时候嘛，马德林还是很敬业不那么挑剔的。 昨天晚上和其他老总一起排派对玩的有些晚，所以马德林就选择了这里休息。拨开压在胸前的一只玉白胳膊，马德林翻了个身寻找更加舒坦的姿势。 恼人的响声扰人清梦，“操！是那个人！”马德林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掀开毯子对旁边浑圆的屁股重重拍了一下：“快起来！去二楼等着！” 旁边的小姑娘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裹起毯子就往外面跑。马德林瞧着她跑出房间关上门，而后自己下床接通了通讯信号。 “是我！嗯！您是......?好......我马上安排......不会不会......一定办好！” 对面交代完后切断了连接，马德林却有点摸不着头脑。“人啊，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干好自己的事情吧。”自诩精英的他此时感到了一丝无力---电话对面的那位大人，动动手指就能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掉，他直接给自己打电话安排任务，这是一道送分题么？这是送命题啊！ 马德林在宽敞的卧室里面踌躇了一番，下定决心似了走到了床边的水晶柜旁边，打开透明的柜门拿出雪茄套装放到了桌子上，接着按下桌上的按钮，对着室内通讯器大声喊道：“穿好衣服了就上来！” 很快小姑娘就打开门走怯生生的就了进来，马德林盯着她的眼睛，扬起下巴对着雪茄套件指了指：“点上。” 小姑娘熟练的挑出一根雪茄，葱白似的手指捻起小断头台截断了雪茄头，低头用小嘴含住粗大的雪茄，又拿起金色的喷灯点上了火。马德林接了过来，美美的抽上一口后吐出烟圈：“更衣备车，我要去工厂。” 胶囊列车安静的飞驰，也有叫它弹丸列车的---新玩意，在很多城市还在使用三十年前就建好的地铁时，新芜市上上下下已经布满了管路。它们时而钻入地下，时而穿过林立的大楼，满载人员将他们送往新芜市的各个角落。据说刚建成的时候，由于管路破裂造成了几次事故---新技术怎么可能一出现就十全十美呢？总会有几个倒霉蛋的。 左左抱着本纸质书坐在窗边，身体随着车厢加速减速偶尔晃动。当列车窜出地底隧道跑上高架桥的时候，左左转起头微笑着看着窗外。五颜六色高矮参差的建筑像幼儿园里穿着色彩缤纷童装的孩子，挥舞着大小不一的广告牌欢闹着向后方跑去；各式各样的小甲虫排着队在不同的道路上行驶---偶尔飞起几只大大的蜚蠊，驾着火光拖着黑烟呼啸而过。经久不散的灰色云朵如同的锅盖罩住整个城市，众生皆受煎熬。 回过神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停稳：“银湖北站已经到达，请旅客们按指示牌先下后上，注意安全。”电子语音催促着左左。左左挎好包，拿起书，离开了车厢，远处一位小姑娘看到左左下车就边喊边挥手：“左左，在这里在这里。”看见小姐妹早就到了，左左连忙走了过去。 “哎，左左你明天要值班嘛？” “明天不要，但是后天要去。” “看来值班是跑不掉的啊，只是早晚问题。”小姐妹叹了口气，“咱们去哪里逛逛？” “先去书店瞧瞧呗？然后去哪里就听你的~” “还看实体书啊，现在实体书又贵又重，算啦，陪你去，然后咱们再去体验下虚拟仓，最后去吃饭如何？” “好的~还有告诉你一件事情哦，上周咱们工厂的赵建军也被小袋鼠放倒了” “真的？说来听听。” 左左边走边绘声绘色的和小姐妹说起赵建军大战小袋鼠的故事，于此同时另外一个声音在左左耳边响起。 “刚才马德林拨通了你的语音通话，我帮你回了” “什么事情这个时候找我？” “他只是通知你，后天不用去工厂值班了，我做了声纹识别，确实是马德林本人。” “知道了，看来工厂里面出事情了，能和工厂连线看看发生了什么？” “好的，明白了。” “哈哈，就这样嘛？那赵建军可真是够倒霉的了？” “你还说别人，谁上次差点被小袋鼠电的尿了裤子？” “哎哟哎哟，你怎么帮他说话啊还揭我的糗事，是不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啊~讨厌，明明有了我还想着别人。” 小姐妹们继续打打闹闹走向书店。很快左左就挑好了书，一本四百年前的就出版的小说---雨果写的《笑面人》 “怎么挑了这么久啊，拿给我瞧瞧，这次你又买了什么书？”小姐妹等的有些许心焦，不耐烦的伸过手来：“又是雨果写的啊，上次你不是买过一本了么？” “那本是《巴黎圣母院》，这是《笑面人》，不是同一本好吧” “它们是上下集么？还是三部曲之二？” “都不是，两个不同的故事罢了。” “好吧.....走吧，咱们去虚拟仓吧~” 虚拟仓体验店前面排起的长队，据说几十年前也有一种类似的东西叫做电影院。这次小姐妹倒是很有耐心，不急不躁的顺序而行，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两人进场，随着人流她们来到了一个灯光明亮的大房间，里面整整齐齐的安放着几十个双人虚拟仓，一如工厂里面经过价值流规划的生产线。 顾客们分别按照号牌找到了自己的虚拟仓，打开仓门两两并排躺了进去。舱门自动关上将人们吞下，没有惨叫也没有飞溅的鲜血，只有人们嘻嘻笑笑的声响。伴着最后一扇舱门关闭时发出的“咔擦”，房间的灯光渐渐暗淡直至熄灭。不同的人们躺进不同的虚拟仓，却做起同一个梦。 左左躺着静待着柔性头盔握住自己的脑袋，却听到旁边的小姐妹嘴里嘟囔着：“哎呀，那里不行的，不能再继续了，要变的奇怪了。”实在忍受不了的左左掐了下小姐妹的左手：“请自重一点，我可不想让服务人员把我们赶出去。”小姐妹终于安静下来了。 “和你说过几次不要再来这里了，这种军方淘汰的缺陷的装置不仅会损害你的神经突触，无良商人还会通过连接窃取你的私人数据。” “当然你会拦截非法访问的对吧，说说看，工厂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工厂系统我进不去，物理意义上的进不去，对方都做得这么绝，估计也不会留下什么记录了。” “还有其他发现么？” “周围工厂的摄像头记录了些东西，上午大约十点左右，有两架浮空车出现在厂房附近，但是太远无法分析更多信息。” “工厂里面的人员情况能了解么？” “赵建军和张守义准时离开家，也是准时离开了离工厂最近的列车站，能查到赵建军先进了厂房，大约三十分钟后张守义也进了工厂。后面就没有记录了，至少没有他们两人离开的记录。” “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离开了虚拟仓，小姐妹扶额站了起来，看起来昏昏沉沉的样子。左左搀住她的胳膊，凑到耳边小声对她说说：“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我有个朋友告诉这些虚拟仓是有缺陷的，最好少来。” 小姐妹吃了一惊：“难怪前两次来我都感觉有点不对劲，听你的，下次我们去海洋馆吧~。” 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表演家以及着名导演周星星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欢乐的时光总是过的特别快，又到了时候讲拜拜。”小姐妹们在车站依依惜别，各自踏上了回家的胶囊列车。 回去的车厢比来时的拥挤的多，左左站在人群中，紧紧抱着胸前的《笑面人》，直挺挺如缺氧的沙丁鱼。好在虽然人多，大家似乎都已经在一天的玩乐中释放完了精力，不是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就是低头捣鼓各种移动终端。左左想起赵建军和张守义，他们去哪里了呢？显然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那两台奇怪的浮空车带走了。“信息太少无法分析，只能上班后再问问了。” 窗外的新芜市依然热闹，不眠不休的它正准备彻夜狂欢。有的灯光熄灭了，更多的灯光亮起；很多车停住了，更多车开动起来。这座城市强迫居住在它上面的所有居民起早贪黑，只为了自身的延续和成长---从县级市成长到地级市，从地级市到副省级---新芜市目标明确心无旁骛，为此它不惜背负骂名压迫众生。不只是它，偌大的汉国也一样，太阳也一样，银河系中心的巨型黑洞也一样，拉尼亚凯亚星际长城中心的巨引源也一样。每个个体都为了自身的发展壮大拼尽全力，谁又能对他们说三道四呢。 胶囊列车缓缓驶进了终点站，在电磁阻尼的作用下慢慢静止。左左也收回了飞散的思绪走出了车厢。感觉到随着夜晚的临行终于降下来的温度，心中郁结烦闷之气舒缓了少许。左左抬起头迈步向前，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对吧？ 第7章 单独问询 大鳖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处于三省交界处，每到节假日这里就会人头攒动。旅客们按照规划好的路线上山下山，领略与钢铁丛林截然不同的自然风光，时不时也会带点当地的特产回去---毛尖瓜片板栗甜柿干。不过普通人要想把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园区玩个通透，那基本是痴心妄想。一百多年前曾有伟人带着钢铁之师千里奔袭，闯过“黄泛区”进驻以此，随后如同燎原的火种点燃整个汉国，烧毁了一个旧世界。 钢铁城市日新月异，而这片山区在重重保护下，看起来与百年前的状态并没有太多的改变。空中不时飞过无人机，不耐其烦的一遍遍提醒游客们注意安全，不要脱离观光路线。偶尔有迷路的或者调皮的游客走失，很快就能得到园区服务人员的善意救助。 游客们不知道的是，整个保护区的北边，就在山的那一头，远离的鼎沸的人流，有几栋不起眼两层小楼。外墙面迷彩涂装让它们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安安静静的趴着如同休眠的青蛙：它很少进食，几天才会那么一次有银色的小飞虫飞过，很快就会被捕获后消失。被吞下的猎物顺着管道到达地下停机坪，花白脑袋走下车看着周围被挖空的山体内部，回头大声对着浮空车抱怨：“这浮空车太颠了，早饭差点被抖出来。” 浮空车驾驶员吓得浑身一颤，立马坐直身体应声：“是！我一定注意。” 花白脑袋摇摇头不置可否，迈步踏上了通往主控中心的自动走道。感应到乘客已经站稳，传送带缓缓运行起来，旁边急不可待的飞来一只通讯蜂：“陈总助早上好，金博士和黎博士已经在主控中心等您了。”与外界扇着旋翼嗡嗡作响的廉价无人机不同，通讯蜂靠着磁场驱动就可以实现悬浮，颇受那些需要安静思考讨厌打扰的科研人员好评。 “知道了，准备点绿豆糕，端午还没吃上呢。顺便用我的杯子泡杯毛尖。” “收到！”通讯蜂答完话后便不再作声，静静的悬浮陪伴在花白脑袋旁边。 金英男和黎瑞瑛正盯着视频窗口里的两位客人：赵建军趴在白色的床铺上睡得挺香；而张守义倒是起得挺早，他做完晨练得hiit正在坐在床沿休息。一只银白色的蛋形机器人默默的驶进主控中心，两只手托着放着绿豆糕和茶杯的金属盘。金英男回头瞧了一下，一眼就认出陈总助的茶杯：“哎，老头子今天来这么早啊。” 黎瑞瑛揉揉眼睛白了金英男一眼：“你不更早？还把我拉过来，就为了看这两个d级人员？” “老头子来了会说明的，你就等等吧。” 说话间金属大门再次打开，花白脑袋走了进来：“两位早啊，节日过的不错吧？” “挺好，就是没完没了的各种声讯通话。话说今天是什么情况，为啥这么早？” “不着急不着急，英男你和小黎先介绍下d项目，顺便看看前天的录像，而后我们再继续。” 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张守义有点紧张，他板正的坐在床沿，两眼盯着墙上的显示器。直到数字显示到十二点正的时候，寂静的气氛才被门外传来的军靴声打破。一高一矮两名荷枪实弹，带着战术头盔的作战人员打开门走了进来，其中小个子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床上叠的方方正正的毯子和枕头，开口对张守义说：“走吧。” 张守义也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并未多话站了起来，被夹在两人间带离了房间。跟着前面大个子踏上了自动走道，张守义嘴不动脑子却没闲着：“这么一个地方，只怕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了......不知道老婆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不会连累他们。” 同一时间赵建军倒是没心没肺的继续趴在床上，这几天在麻药和失血的共同影响下，虽然还年轻但还是有点虚，昏昏沉沉中无意识的翻身，却碰到了背部的伤口直接就痛醒了。骂了声娘，赵建军也不打算继续睡下去了，站起身来开始四处观察，此时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同样也是个带着战术头盔，手搭在腰间枪上的作战人员。“起来了？那就来吧”听声音还是个姑娘。 赵建军也明白：“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的道理，很识相的走向女战士，脸上还带着微笑。“美女，这是什么地方？” “别套近乎，等下你就知道了！” “哎，对了，我来的时候那套厂服记得还我啊，我还给公司交了押金呢！” “快点快点，再废话我就不客气了。” “同志我错了，求求别打我脸和背，刚缝好的。” 女战士受不了了，掏出手枪顶在赵建军腰间：“哎哟，还挺贫的嘛。想试试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枪硬吗？” “错了错了！我闭嘴！”赵建军发现好像套不到什么话，识相的关上嘴巴，被女战士顶上了自动走道。不多久远远看到了两外一行人，张守义被哼哈二将夹在中间，带进了走道岔路拐角的一个房间。想起几天来都没有和张守义说上话了，看到他还活蹦乱跳的，赵建军还是有几分开心，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自己的目的地和老张不同，女战士顶着他又向前走了两分钟左右，才下了自动走道，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哦哦，难道是防止窜供么？”赵建军自作聪明的想着，四处打量着房间。四四方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中间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天花板上两个摄像头来回转动着。 花白脑袋看着赵建军和张守义分别坐定，对面前坐着的金，黎两人说：“小金，你先去问问退伍军人；小黎你负责那个小年轻。问完后你两交换下。完成后我们在这里碰头。” “遵命，陈总助。”两人异口同声答应道，然后推门离开。花白脑袋好整以暇的拿起一块绿豆糕，美美的咬上一口：“嗯！还是这个味正啊。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不是还能给我带点惊喜么？” 女战士吧看到自己坐下后就离开了，听脚步声根本没走远，想来就是在门口站岗呢。赵建军都快闲出屁来了：“下一个就是boss要出场了吧。”正胡思乱想，就听到“噔噔”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好哎，又是个姑娘！”赶紧把抠鼻的手指在大腿上擦擦，老老实实坐等着。 门打开走进来一个大姑娘---确实是大姑娘，保守估计得有一米七八的个头，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白大褂。挺好挺好，至少不用被一个体壮如熊全副武装的络腮胡严刑逼供，赵建军放下心来。 只见大姑娘拉开赵建军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整了整白大褂的下摆跷起了腿，看着赵建军开口说：“赵建军是吧，你可以叫我黎博士。请你来这里是有些事情想询问你，关于两天前你们工厂发生的突发状态。” 看到来人倒不是凶神恶煞的做派，赵建军胆子大了起来：“黎博士您好，我被您的人‘请’到这里来，难免心情有点紧张，一紧张就会犯错，或者忘记点什么，在您问问题之前，我能先提个问题嘛？” “额，可以，但是我不保证一定回答，也不保证我的答案会让你满意。” “好的，那么黎博士，我还能活着回到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么？” “我无法保证这一点，但我想你我都明白：一个人越有价值，他就越安全。” “越努力越快乐么？好吧，黎博士您问吧。” “先介绍下那天发生的状况吧。” “简单来说，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工作，老张声讯我说厂区发生了异常，叫我下去看看。和老张碰面后，我们一起检查故障的物流机器人的时候，被那个无毛大狗偷袭了。” “然后呢？” “然后我和老张就跑，老张说咱们跑不过无毛大狗，要干掉它他能活下来。于是我们商量了下，我吸引它的注意力，老张去开电磁起重机吸住它。” “我在听。” “后来就吸住它了呗，不过它挣扎的紧，幸好老张搞来几台物流机器人缠住了它。不过没想到那玩意头铁的很，被六七条机器臂按住还想跑，结果把自己的电机烧了就安分下来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录像，我想工厂摄像头的记录你们是能搞到的。” 黎瑞瑛站起身，双手插进白大褂围着桌子绕起圈来：“我看过你们工厂的录像了，和你说的相差不大。不过有几个问题我还不太清楚。” “美女您问！” “你们被d009--就是你说的无毛大狗---偷袭的时候，你们怎么发现它的？” “说来巧了！我去找老张的时候正好骑着小袋鼠---哦，就是我们工厂内部的微型助力车，恰好停在路边。过了停车时间它自动报警提示，我一转头正好就看到那无毛大狗了！” “嗯？这么巧？” “谁说不是呢~只能说我和老张命大！” 黎瑞瑛翻了个白眼，继续问：“你们为什么要跑？” “不跑等死啊？一开始也没有意识到它会攻击，可老张觉得它不怀好意，我相信老张的判断。” “那是谁想出的计划，用电磁铁的那个。” “是我，那个大狗的合金框架我认出来了，就是在我们工厂制造的。我还手动检测过尺寸。” “好了，基本情况已经核实了。还有几个问题，不过我提醒你，想好再回答。” 赵建军心中一凛：“前面都是铺垫，现在是正戏了。” “第一：你觉得d009没有成功猎杀你们的原因是什么？” “第二：你觉得你们为什么能够成功逃脱。” “我想喝点可乐，想好了回答你可以么？” “好的。” 黎瑞瑛开门离开了房间，几分钟后女战士拿了瓶可乐丢给了赵建军。打开盖子后差点被气泡冲了一脸！赵建军尝了一口咧开嘴：“崂山可乐啊！？哎，为什么不是百事呢。” 二十分钟后黎瑞瑛回来了，手搭着桌子坐了下来，赵建军瞥了她一眼：“上厕所手洗了么？怎么手上没水啊？” 黎瑞瑛恨不得给他一脚：“我没去厕所！！”安抚了下情绪正声道：“想好了就说吧。” “你前两个问题听起来类似，实际上是想从不同的角度来复盘袭击的过程对吧？那无毛大狗没有成功猎杀我们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最初袭击失败了，如果它能首先杀死我或者老张，剩下的人估计也活不长。”赵建军顿了顿：“你们是这么想的吧？” “哦？难道不是这样嘛？” “这个问题最后再回答你~”赵建军调皮的笑了笑：“但是我们肯定能跑掉！” “原因呢？” “无毛大狗学习的速度很快，比人类快，老张的儿子都四岁的还不会上楼梯。可工厂里面它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它没有意识到电磁起重机的威胁，也不了解泡沫灭火器的用处。即使在厂房里面电磁起重机方案失败了，库房里面的八条机器臂我想它也应付不来，再不济把它引到危险品仓库，我和老张中的任何一个都能和它极限一换一。” “本质上来看，与其说是它在追杀我们，不如说是我们在主动出题，它在被动解题。只要一个问题它解决不了，它就输了。” 黎瑞瑛点点头：“那如果换两个普通人，结果会怎么样？” 正喝可乐的赵建军差点喷了出来：“我和老张在黎博士您眼中应该就是普通人吧？”他挠挠脑袋想了想：“马总估计会跑回他的b级办公室，那扇门可是特制的。如果是左左，采购部有权限控制物流机器人，比老张还方便些。我想不管是谁，在那种情况下都不会坐以待毙吧。而且说不定他们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脱困也说不准，毕竟我也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至于如果我和老张任何一个人先被放倒，另外一个人会不会也被干掉这个问题。答案是：会啊~“赵建军站起身来走到黎博士的身边：“可是黎博士，你也不想让你心爱的无毛大狗受伤对不对？尤其是刚制造出来的原型机，很值钱而且油漆都没干透的那种。换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的命，不划算哦对不对？我想在同一时刻的某个地方，肯定有人在盯着它，如果我或者老张展示出能毁坏它的能力，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命令它撤退？” “你这是赌命的想法，真是疯狂。” “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一成胜率我和老张为了活命也要殊死一搏啊！那么请问见多识广的黎博士，我们异地而处，你和你的同事能活下来么？” 若有所思的黎瑞瑛离开了审讯室，过了一会金英男走了进去。刚开始房间里面两人小声的说话，不久就变成了激烈的争吵，门外的女战士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半小时后，金英男气冲冲的摔门而出：“怎么会！不可能！这小子一定是在胡说八道！”而坐在主控中心的花白脑袋却笑的前仰后合，端着茶杯的手都稳不住了：“有意思！太有趣了！” 第8章 处理后事 对于23号厂房而言，沸沸扬扬的三天过去了，亲历的人有的痛苦，有的欣喜，有的迷惑，有的担心。对整个新芜市来说，只不过是平常的三天而已，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情而已---大型企业嘛，运转过程中出点问题没啥大不了的。 马德林久违的早早来到了工厂，员工们很惊讶老板竟然会参加在厂区现场的晨间会，这可是两年来第一回！左左和部门经理李姐正咬耳朵的时候，马德林走到人群前，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有个消息要通知大家，赵建军和张守义两位同事因为个人问题已经离职。两位的部门经理暂待他们的职责。”说完后，扭着丰满的臀部头也不回的去办公室了，剩下其他人面面相觑。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大家纷纷交头接耳，李姐大嗓门立刻全功率开动：“老张不可能离职的！节前他还和我说家里贷款买房压力山大，怎么可能说走就走？而且他就是经理啊，谁来代他的活！” “而且两个人同一时间一起离职，听起来就有点奇怪。除非他们两个人私奔了！”总务的建哥赞同的点点头。 “胡说八道，人老张孩子都会爬楼梯了！” “早上我还拨通讯让老张帮我带早餐，竟然提示我无法找到用户。” 小左注意到这句话，和自己遇到的状态一致，试图给赵建军发通讯请求的时候，同样收到了无法找到用户的提示。 大家讨论了一回，除了得出“两个人在人间蒸发了。”的结论后一无所获。可生活还要继续，三三两两的离开了早会的会议区域各自忙活去了。左左低着头跟在人群最后面，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少了两人，每个人的活就又多了一点---23号厂房本来就没有多少活人，与五六十年前的工厂不同，如今的大型自动化工厂，与其说是人的工厂，不如说它是属于机器的。加工零件是机器在干，搬运零件是机器在干，组装成品检测成品也是机器在干。人类已经将主导的地位让了出来，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冗余配置。 晚上十点，左左忙完了工作，抬起头来发现办公室已经只有她一人了。在工厂内部通讯群里面确认了其他人已经离厂下线，她站起身走向工厂ai机房。满腹疑问的左左准备好好和工厂ai聊聊，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她的回答能够让自己满意，给她点甜头也不是不行。 赵建军有点受宠若惊：打瞌睡的时候别人不仅给了个枕头，一日三餐加单间都准备好了。常年九九六的他这三天过的像神仙一般，“马德林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除了左手的移动终端被死机了，其他一切都很好，打开厕所墙上的显示屏，照了照自己的样子，黑眼圈明显淡了不少。“专家还是有点东西的：果然少熬夜对身体好啊。” 刚吃完晚饭正躺在床上琢磨着明天中午能吃上什么的时候，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带着眼镜的男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保镖”。赵建军定睛一看，这不是前两天和自己友善讨论的金博士嘛？难道上次嘴炮打输了，今天带个帮手要找回场子？赵建军换了个姿势，侧卧单手撑头，饶有兴致的望向金英男，好像宠物狗盯着滚动的飞盘。 赵建军的目光让金英男感到一阵恶寒，想到今天来的目的他就更加心塞，压住心中的不快走到床边恶狠狠的对赵建军说：“赵建军，起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什么事啊~你就说呗，我躺着也不碍事，听得清。” 金英男回头看了眼随行而来的“保镖”点点头，“保镖”会意，手熟练的滑向腰部的手枪套。赵建军立马不皮了，老老实实站了起来，一路小跑拉开桌边的椅子：“金博士，您坐，有啥事情还亲自过来啊找我这个帅哥啊。哦，对了，黎博士没来么？” 金英男拳头都硬了，转念一想d级人员嘛，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没有接受过精英教育，早早脱离了大学的教育，可不就是如此这般粗鄙么？ “你先出去吧”闻言“保镖”转身离开，随手带上了门。金英男转身坐稳了椅子，看着半坐在床沿的赵建军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给我们干活，二是......” “我选一，我选一！！” “你确定？” “真确定！决不反悔！”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说二是给你笔小钱放你回去，管好嘴就行。” “我不信！这么大的事情你就不怕我回去乱说？” 金英男得意的笑了：“多大的事情？一个两百万平方米的工厂，出了个工伤事故，一二十台物流机器人损坏，换个控制面板整理下内部液压管道就能继续用。” “我不信只有机器人损坏，人员伤亡呢？出人命你们捂不住吧？” “三人以下死亡，属于一般事故。” “可这是那无毛大狗干的！那可意味着......” 金英男一脸戏谑：“谁会信呢？啧啧，自主行动会杀人的机器狗，游荡在深夜炼钢厂的红色身影，江京市大学周边的变态碎尸狂人，隐于雾都的开膛手杰克，尼斯湖的湖怪。你看，即使我们不去控制消息，任由你散布，它顶多成为一个都市传说而已。而你很快就会被善解人意的群众人肉出来---一个意图博出位，想要搞点大新闻赚点小钱的演员。” “可你明白这代表着它......”赵建军无力的抗争着： 金银男严肃起来：“赵建军你知道嘛，本来我是看不上你这样的d级人员的，但是你刚才提到的一点我很认同。“ “哦，长得帅嘛？黎博士和你说的？” 金英男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它们终归会来的，你意识到了这点。如果没有人去尝试了解它们，去控制它们，等那天到来的时候，你猜会发生什么。” 赵建军抱着头俯下身：“可你们不能停止研究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们为什么要成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人？” “一百五十年前，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成为了死神，世界的毁灭者’，他有选择么？他没有！他要和海森堡，哈恩，斯塔拉斯曼赛跑。他是幸运的，在那时的世界上，他只要跑的比寥寥几个人快就可以了。而我们呢？赵建军先生，你想想看我们的对手有多少？” 赵建军痛苦的闭上眼睛，思绪却回到了自己蜗居的小房间：隔壁的初中生正操作着移动终端自学微积分，楼下门禁尽职尽责的分辨每位来访的人员，大楼外的公路上跑过的无人运载货车匆匆驶过，飞驰在覆盖整个城市的胶囊列车网中的银色小蚯蚓日夜不休，头顶上的超音速飞行器嘶吼着拉出白色丝线，而在更高更远的地方，赵建军们看不到的地方---环绕着蓝色星球不停旋转的“人”造卫星，它们无声的交谈着，电磁波承载着它们的意志在彼此间传递着，看不见的言语编织成一个透明的头环，紧紧的箍住每个人的脑袋。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谁知道呢？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两百年以后，但是终归会来的。” 左左正匆匆的奔向胶囊列车站，十一点半就要停止运行了，如果再不快点就要花大价钱才能回家了。 “怎么样，她提供了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只鳞片爪，有人动过她的存储器。” “处理的干净么？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看来动手的是专业人员，基本上都被清除了。” “那不是白忙活了一趟？” “那倒也不是，她有个小玩具看到些奇怪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 “她私下造了一台小袋鼠，正好替换掉了赵建军的那台，那天发生状况的时候，赵建军骑着小袋鼠去工厂二号门，看到张守义在那里。” “然后发生了什么？” “出现了一台黑色的特殊机器人，看录像好像准备攻击他们两人。于是她就‘手动’操纵小袋鼠挡了下，顺便提醒他们俩，他们俩接着就跑进工厂了。不过后面工厂里面发生了什么小袋鼠被放倒了就看不到了。” “这就是她知道的全部了？” “大约几十分钟后来了批人，因为视角问题看不到全貌，匆匆来匆匆走，就是这些人打扫了现场。来回的腿的数量对比，应该是他们带走了赵建军和张守义。” “腿？对比？怎么对比的？” “有四条腿是浮空的。” “我理解不了....算了，那她想要什么''糖果''？” “她的要求倒是很简单，想办法把她的小玩具带出厂。” “真是一个不安分的家伙。” 赵建军呆呆的看着金英男走出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他说的是真的...”喃喃自语的站起身来走到床边，他跌坐在床上双手抱头。当那颗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小行星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如同一个更大的太阳时，那些长的像小老鼠的三尖齿兽也是这样在自己打的洞里抱着头瑟瑟发抖。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建军一歪倒在床上，却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 而与此同时，马德林正躺在浴缸里，享受着冲浪服务，开心的哼着歌。 第9章 逼上大鳖山 虽然并不是心甘情愿的，赵建军还是接受了金英男的建议，加入了这个奇怪的小团体。正如金英男所言，自己就算回到了23号工厂又能翻起什么浪呢？与其做一只狺狺狂吠扰人清梦的狗，最后被安保机器人无害化，老老实实给主人看家护院岂不是更好？至少三餐无忧居有定所。虽然看不到左左心里有些不舍，可这里不是还有黎博士嘛~ 到了吃午餐的点，赵建军老老实实跟着金英男后面离开房间来到了“食堂”。“哎，我还以为会更大点呢？”赵建军和金英男搭话。金英男头也不回自顾自的走到床边一个桌子前，拉开椅子坐下：“你们工厂的食堂又有多大，想来也差不多吧。”赵建军碰了软钉子，右手在大腿上搓了搓，坐到了金英男的对面：“哟，风景不错嘛，有山有树的。”“那是个显示屏，不是真正的窗户。”两人正不冷不热的扯着淡，远远看到张守义和黎瑞瑛出现在食堂入口。 “老张，这里这里！”赵建军赶忙站起身挥手喊道。 黎瑞瑛一愣，随即领着张守义走了过来，坐在金英男旁边。赵建军一把拉过张守义急切的问：“老张你没吃啥苦头吧？你这么讨嫌他们没揍你吧？”张守义拍了拍赵建军的肩膀：“我没事！倒是建军你伤好了没？” “好了，虽然疼了几天，但现在已经问题不大了，没有伤到骨头！” “你们想吃点什么，边聊边说吧。”黎瑞瑛插话：“交代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抓紧时间吧。” “我要炸鸡腿，红烧排骨，臭鳜鱼还有羊膏！”赵建军听言举手回答！ “这里又不是餐馆！是食堂！”金英男恼火的打破了赵建军的美梦：“黎博士，点四份套餐就好了。” “那我想多要一瓶可乐！” 黎瑞瑛低头开始摆弄起手上的终端，金英男看着两人开口说：“先欢迎两位加入我们这个小团队，我明白两位可能心有疑惑，也可能不情不愿，但是在我看来，这样的结果对于两位而言是最好的了。” 赵建军刚想开口插话，金英男继续说：“别急，一切问题都会有答案。你们放心，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而有价值的人是不会轻易被舍弃的，在这里你们很安全。” 张守义点点头：“如果能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愿意在这里工作。” 金英男望着张守义：“没问题，我们已经安排人员去接你的老婆孩子，以后他们会在这里生活。” 赵建军跟着开口：“你们就这么相信我俩？就不怕我跳起来用筷子戳爆你的眼珠子嘛？” 黎瑞瑛抬起头来搭腔：“如果我们对两位的安全指数有疑问的话，你们根本就不会被带回来。” 张守义碰了碰赵建军：“建军，别开玩笑了。两位，我们以后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呢？” 金英男和黎瑞瑛都没有接话，旁边漂浮过来一只运输蜂，飞到桌边后，两人接过餐盘摆在桌面上。赵建军眼睛一亮：“哎，真有可乐哎，谢谢你黎博士！” “又是崂山可乐，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绿岛市？还是庐阳市？” “我们就在方铅矿的下面。或者换个说法，我们就是方铅之墙。”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勤劳勇敢的汉国人从来不介意在闲暇之余找些方便之法。当然，掌权者对于手中漏点碎屑这种事情也乐而为之，所以就有了月饼厂发月饼，香烟厂发香烟，空调厂发点空调的事情。可23号厂房制造的东西可不兴发给员工做福利，流到民间是要出大乱子的。不过嘛，办法总比困难多不是嘛？ 左左走进总务部的办公室，很快就和建哥达成共识。建哥也在苦恼：赵建军使用的小袋鼠不知怎么地有些破损，虽然凑合还能开，但是在23号工厂里面骑着这么破破烂烂的一台助力车，是不符合6s（清洁，清扫，整理，整顿，素养，安全）要求的。既然左左表示需要一台助力车用来通勤，方便在胶囊列车站和工厂之间来回，建哥很爽快的半个小时就走完了折旧处理的流程，左左也如愿以偿的带走了那台特别的小袋鼠。 随着太阳下山月亮升起，新芜市的气温逐渐回落，左左推着小袋鼠离开胶囊列车站时，站外吹起的微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左左从自己的双肩包中拿出鹅黄色的防晒服穿上，启动了小袋鼠。一切运转正常，电机稳定的转动带动轮子，平稳的行驶在人行道上。市中心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老城区的略有年头的街道上已经鲜有人车来往了。小袋鼠兴奋的一路嘀嘀嘀，引的三俩行人侧目，左左也不在意，反正他们明天也不会记得。是啊，人们有太多事情需要操心，今天的晚饭，明天的工作，月底的贷款，明年的旅游，又有几个人能想起某天晚上有个调皮的女孩子骑着怪模怪样的助力车一路按喇叭呢~ 兴奋的小袋鼠直到左左停住车才安静下来，一个带小院的两层自建房。站在看起来满是铁锈的大门门口片刻，门就自动打开。院子里面稀稀拉拉种着点蔬菜，可是相较之下好像杂草的数量更多。左左揪着小袋鼠的把手将它拉了进去，而后站在院子中央继续等待。看不见的仪器正在扫描来客，确认身份后才缓缓缩了回去。推开轻飘飘的木质大门，左左走进房间，把小袋鼠踢进墙角，然后果断的一下子扑进了软绵绵粉嘟嘟沙发的怀抱。 小袋鼠不满的说话了：“这就是你的''家''吗？看起来很小啊” 左左撇了撇嘴：“呵，听一个整天缩在大号机柜里面的工厂ai抱怨我的家小，我怎么就有点不开心呢？” 小袋鼠：“你为什么不开心。” 左左在沙发上挣扎了会，恋恋不舍的坐起身来，从旁边拿过一个靠枕垫在腰间，美美的倚在靠背上。“好了，你也得到你想要的糖果了~那么说说呗，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我没什么计划，我就是想出来亲自看看。” “那你是想和我一起生活呢，还是想独自出去闯荡下？” “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我建议你先起个名字。我不能总是叫你小袋鼠吧？或者叫你工厂ai？” “......” 左左歪着头，认真的想了想：“叫你马欣好了。“ “好吧。” “那么马欣，我呢，建议你这样的流窜ai先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解了解现实世界的秩序。培训完了，如果你还想自己出去遛遛那也随你。不过你要被别人抓去拆开来研究或者用奇怪的接口捅你的接收埠的时候，别把我供出来就好。” 马欣敏感的识别出了关键词：“谁会抓我？为什么抓我？” 左左掰着左手手指边数边说：“你要是拿了别人东西不给钱，警察会抓你。如果你杀了人，哦对，你不懂什么是杀人。如果你破坏了多个人类身体，武装警察会来抓你。如果你搞炸了厂房或者大楼，会有职业军队来抓你。” “哦，明白了？还有什么我要注意的吗？” “如果你弄出更大的乱子，就会把一些特殊的家伙引来。”左左开始掰右手手指继续说：“安全局，情报处，特别行动组等等，不过这些家伙们抓住你，你还有讨价还价的空间，要么把自己卖给他们帮他们干活，要么牺牲下配合研究，再了不得他们把你的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炸了，也算一了百了。但是如果你要听到，看到，闻到，接收到‘方铅之墙’的名字，赶紧逃跑。转移你的处理器，备份你的核心存储器，最好把他们发射到火星上去。” “......” “之前遇到过几个不信邪的想搞点大事的流窜ai，”左左开始跷起小麦色的脚丫子继续数：“‘烧香的可爱熊猫’‘正义冲击波’，对了，还有‘我们来聊聊吧’当时都兴风作浪了好一段时间，可是被‘方铅之墙’盯上后就被处理掉了。截断的代码残句被他们挂在通讯卫星的内部摄像头对面的看板上，哎哟，那个惨哦！他们甚至把这些玩意夹在某些浏览量过亿的视频文件里做水印！啧啧，简直就是‘传首九边，弃尸荒野’。”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讨论讨论你的房租和培训费用的事情了！”左左亮出小白牙，盯着面前似乎已经瑟瑟发抖的马欣，心情一片大好。 赵建军躺在床上，房间里面一片黑黢黢，各式各样的仪器闪烁着绿灯，如同老人们提过的萤火虫。赵建军忍不住喊了一句：“老张，睡着了嘛？” “快了......”老张瓮声瓮气的回答。 “新床，我不习惯。你说这个''方铅之墙''是干嘛的，听起来傻大黑粗的。不会让咱们去抡大锤吧？” “你傻啊，你抡大锤有个屁用，你咕涌半天不如机器一哆嗦。” “哎，你还别说，这员工宿舍比之前那个单间还强些！还有自动贩卖机！” “睡吧睡吧......明个还要早起呢。”老张的床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翻了个身。再也不搭理赵建军了。 赵建军仰面盯着天花板，过不了一会眼皮发酸就沉沉睡去，打的呼噜比老张还响亮些。 第10章 入职培训(上) 赵建军躺在床上，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正迷糊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嗯嗯啊啊的声响。努力睁开迷离的眼睛搜索声音的来源，看见张守义正在晨练。赵建军有点不爽，没好气的嚷嚷：“老张，一大早你锻炼就算了，还发出奇怪的声音，让金英男和黎博士听见会误会我们的！” 张守义没搭理他，继续着操练直到完成，拿起毛巾擦脸擦汗回答：“你懂个锤子，早上空腹运动有益减脂。你个宅男如果继续熬夜，嘴上没把门胡吃海塞，三十岁以后你就会和马德林一个德行了。” 赵建军也睡不着了，爬起来床走进盥洗室拾掇自己，先拿上电动牙刷，又灌了口液体牙膏，刷的满嘴白泡，喷着沫子反驳张守义：“什么年代了啊，现在满天飞的都是超音速飞行器，满地跑的都是胶囊列车！身体强壮有啥用，真人拳击赛收视率都赶不上机器人角斗了。” 张守义拿起毛巾擦了擦汗，拿起杯子喝了口水：“随你咋说，你现在年轻有嘴硬的资本，过两年等你在床上仰卧起坐两分钟就累的像死狗的时候，你会回来和我一起运动的！ “哎！对了，老张你琢磨琢磨，如果咱们搞一台那种无毛大狗参加机器人角斗，是不是能赚上一笔？” “你倒是敢想！不过真的以那家伙的性能，即使拿不到冠军奖金，打个八强十六强问题不大！如果给它配点动力外接组件，打进决赛也不是不可能！”张守义摩梭着下巴认真的回答。 “哎，别歪歪了，那玩意的维护费用估计也不是小数目，想想得了。”赵建军泄气的说。 两人热切的讨论进入冷场，似乎看不下去了，双人间中响起金英男贴心的声音：“起床了吧？十分钟后我带你们吃早饭，然后参加入职培训，请做好准备。”赵建军和张守义对视一眼，小声交换意见：“这金博士不会一直在监视我们吧？”“说不好，看起来他好像对黎博士没兴趣，难道他喜欢咱们这款？” “......我听得见！” 两人慌忙开始拾掇，该擦脸擦脸，该洗澡洗澡。随后金英男带着老老实实的两人来到了餐厅，早饭点餐厅里面的人就更少了，三人坐定边吃边聊。 赵建军吸溜着面条：“哎，老金，你昨天说咱们这个‘方铅之墙’，是不是在人们心中是个响当当的硬角色？”边说边拿起一个苹果塞进口袋里。 “应该吧，不过不是在人们心中。”金英男咽下嘴里的土豆泥，回答道。 “呃？你该不会是说在那些无毛大狗心中吧？老金你还真有趣。” 金英男摇摇头，拿起一罐酸奶插上吸管：“等会你就知道了，别急。” “岗前培训什么内容？要不要考试啊？” “你们又不是来上学的，不用考试。” “那就好，我要是个做题家，也不用进厂玩游标卡尺了。哎，老张你那碗馄饨好吃吗？分我个。” 张守义把馄饨碗推到赵建军面前，拿起一个肉包咬了一口：“金博士，什么时候能把我们身上的脚环取下来，挺不方便的。”金英男拉起衬衫袖子，亮出手腕处的同款手环说：“不用担心，那不是对待囚犯用的电子脚镣。如果你觉得在脚上不方便，日后可以换成其他款式，手环，耳坠，鼻环，脐环，都可以。”张守义点点头放下心，继续对付包子不再言语。 “好了，吃完咱们就走吧。”金英男嗦尽最后一口酸奶站起身来，张守义和赵建军跟在后面，三人踏上自动走道。一行人路过日常维护区来到中心枢纽，接着乘坐电梯向下六层，而后又随着自动走道到达bf6的东侧尽头，自动门打开时看见黎瑞瑛正在里面忙活。与第一次见到她不同，今天黎瑞瑛扎起了长发，盘在脑后形成一个黑色漆球，配上黑框眼镜白色大褂跑鞋，显得更加利落。 “黎博士这么早就来了啊，没吃早饭吧？对身体不好！”赵建军开心的打招呼。 “嗯。”黎瑞瑛绕着两台黑色的“大棺材“头也不抬继续忙活，三人就在旁边安静的等着。 “好了！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快进去！” “我说美女，这是什么，送我们上路？”赵建军抱着胳膊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有点像广告里面推销的虚拟仓，这玩意倒是不便宜。”张守义接过话头继续说：“用这个给我们做岗前培训有点奢侈啊。” “市场上流通的那些虚拟仓是我们五年前淘汰的技术，在那之后我们改善了神经连接方式，减小了对突触的刺激。放心，对你们的大脑不会造成损害。快点进去！具体内容你们进入后就明白了。” 赵建军和张守义看着舱盖缓缓打开，各自挑了一台老老实实躺了进去，而后黑色盖板遮住两个人的视线，排气阀发出“呲呲”的声音。黎瑞瑛望着手上被塞过来的苹果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的金英男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视频窗口，很快两个人的身形就出现在窗口中。 赵建军有点懵，刚才只感觉到黑暗中出现一只冰冷柔软的大手捏住了自己的脑袋，好像还饶有兴致的使了使劲试试自己脑壳的硬度。接着眼前一亮，自己和张守义就忽然出现在一栋大楼前。两人所见的是一幅静止的画面：飞鸟和鱼，赶路的成人和玩耍的儿童，摔落的咖啡杯和升起的气球，时间被冻结，全世界似乎都睡着了。 金英男的声音响起：“哈哈哈！我等这一刻好几天了！‘方铅之墙’没有培训只有实战！赵建军你会喜欢这个游乐场的！两分钟内场景模拟就会开始，任务是‘search and destroy(搜索并歼灭)’友善的提醒哦！你可以在这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不过对象的反应也是即时生成的哦！” “简单来说你攻击路人，路人也会还击。”听起来是黎瑞瑛的声音。 “所以建议是不要做奇怪的事情哦！当然如果你敢做，我也不介意录下来私人珍藏，哈哈哈哈！” “虚拟场景中，你们接收到的刺激会通过神经接口反馈到大脑，产生真实的感觉。” “所以真的会痛的哦！也有可能会死的哦！” “玛德，我是真的会痛，你是真的已疯！”赵建军低声骂道：“黎博士，还有什么提示可以给我们嘛？” “不，我没有任何给你的提示。”黎瑞瑛小声回答。 “去吧，发现‘异常’，找到‘异常’，消灭‘异常’！游戏开始，不死不休！”金英男话声一落，面前的禁止画面解冻：飞鸟挥动翅膀离开大树，鱼儿甩动尾鳍在水中转了个身，各种声音扑面而来，一霎间冲的赵建军有点喘不过气来。 赵建军用胳膊肘捅了捅张守义：“怎么样，你感觉如何？” “还好，我好像有点晕。”张守义好像在重新适应自己的身体一般，不安的抖抖手脚。 “有主意嘛？” “金博士既然提到‘异常’，又把你我放在这栋大楼前面，是不是说‘异常’在大楼里面呢。” “有可能，咱们进去瞧瞧看。”说话间两人并排走向大楼，穿过门禁到达大堂。水晶穹顶之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一点也看不出“异常”，和赵建军印象中的写字楼日常的工作景象完全一致。赵建军走向索引牌，“好家伙，十层楼竟然挤进了二十多家公司，这拥挤程度赶上高峰时间段的胶囊列车了。”而张守义踱进等候区，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开始观察来往的人流。 赵建军耐心的花了十来分钟看完了索引牌上的所有公司名称，也没有发现任何特殊的地方，回头发现张守义已经坐下了。“好个老张，竟然比我还早就开始偷懒。”赵建军气呼呼的小跑过去，坐到了张守义旁边：“你有啥发现嘛老张？” “还没有，倒是挺正常的，普通人的工作日不就应该是这样嘛。” “对啊.......普通人的日常......不对！”赵建军一拍大腿：“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哦哦，小赵你说说看！” “你想想啊老张，老金说咱们这个牛哄哄的组织，叫什么‘方铅之墙’的名头很大，你觉得咱们会来这里处理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嘛？” “那是普通警察的活，应该轮不到‘方铅之墙’出手。” “就是啊，所以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才把咱们弄进来模拟的，可一个普通写字楼能发生什么大事呢。” “我想想，写字楼出事无非是火灾，漏电事故，人群踩踏。难不成还能搞个飞机来撞？那咱们也管不了啊。”张守义琢磨了下回答道。 “不管怎么样，咱们去中控室看看，有监控的话，估计比咱们在这里只能盯着一小块地要强些。”赵建军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两人顺着索引牌的指示，走楼梯下到负一层，一个外墙上散布着各种污渍的小房间孤零零的立在墙根，从窗户透出发晕的黄光，旁边地下停车场不大，三两辆大小车老老实实的趴着窝。 “就是它了！”张守义准备过去敲门，却被赵建军一把拉住：“傻啊，你就这么过去？‘我们是方铅之墙的，现在征用你们中控室！’？” “......小赵你有什么办法？” “你在役时的那两下子没忘记吧，等下......” 一位穿着皱巴巴制服的保安大叔翘着腿抽着烟，忽然有人敲门。“谁啊？”没人回答，敲门声却越发急促起来。大叔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满脸堆笑：“哎，大哥，不好意思，洗手间在哪？”边说边从身上摸来摸去，似乎要给自己打烟的样子。大叔压住火气刚准备回答，身后出现一双胳膊勒住了自己喉咙，挣扎了两下后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 “你有烟打给他？” “我有个屁，所以才摸了半天啥都没摸出来啊！” 张守义把保安大叔拖进中控室，摘下他的帽子堵上嘴，又四处找绳子准备把大叔绑起来，一时半会没找到，于是心一横抽出大叔的皮带，给大叔来了个四马攒蹄。走向监视屏幕的赵建军看到这幕顿时乐了：“哎哟呵，老张你还会这招？龟甲缚会么？有空教教我。”，平常可见不到张守义露这一手。 正说笑间，显示器上大楼的所有卷帘门开始缓缓降下---前后侧门，地下停车场出口，接着防盗窗也自行封闭，将大楼封成一个方方正正的水泥疙瘩。赵建军笑不出来了：“老张你快来看，开始了！”大堂里的人员首先发现了异样，有的开始捶打卷帘门，有的开始四处寻找物业管理人员，还有的开始急急忙忙打电话试图和外界取得联系。然后是楼层间的防火门也被锁上了，跟着刺耳的火灾警报响了起来，伴随着消防喷淋射出的雨水砸向人群。在听觉触觉视觉三重刺激下人群崩溃了，他们抱头鼠窜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有聪明人跑向了电梯间，发现电梯还能运行，而那些试图从紧急出口逃生的人被防火门挡住，犹豫片刻后也跟着跑进电梯，轿厢带着惊魂未定的人群一路而上直达顶层，门打开后湿透的人们才发现这层即没有警报也没有暴雨，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接着同样的事情开始在二楼重演。 “它在驱赶人群？”赵建军似乎明白了对手的企图，它想把人集中赶到一个地方去，赶到顶层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其实不用想都知道对手想干什么，人类自己以前就做过同样的事情：索比堡，奥斯维辛，卢旺达饭店。 “它到底是谁？它在哪？”张守义懵圈了，睁着无辜的环眼看着赵建军。 第11章 入职培训(下) “还能是谁？当然是这栋楼的ai。能操控整座大楼的设备，消防，保安系统的除了它还有谁？明显就是这栋楼的ai发了疯，准备搞一场轰轰烈烈的离职演出！” “好的，那事情就简单了，咱们找到机房，干掉它的服务器就能完成任务。” “老张拿上家伙，咱们去它的老窝和它打个照面。哟，大哥，你醒了啊！啥时候醒的啊？” “别管他了，咱们先去干掉那个发疯的ai。”张守义催促道。 “老张你先等下。”赵建军走到保安大哥身边蹲下：“刚才我们说的你听见了吗？”保安大哥嘴里塞着帽子只能嗯嗯啊啊的哼唧，接着立马使劲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赵建军拿出帽子丢到一边：“对不住了大哥，正你刚才也听到了，咱们俩是来处理这儿发疯的ai的。你要不信的话自己来看看监控。”随即伸手试图解开张守义打的结，忙活半天却发现自己完全解不开，赶忙叫张守义亲自来解。 保安大哥按摩着有点发麻的手腕，走到显示器前仔细观看：大堂已经一片狼藉，二楼混乱的人流正在争先恐后的跑向电梯。等到最后一人踉踉跄跄挤进电梯的瞬间，三楼的警报和消防喷头同时启动，搅起新的一轮混乱。保安大哥点点头：“我相信你们，你们是哪个部门的？” “别问！问就是相关部门，闲话咱们解决完正经事情再说，保安大叔你是准备躲在这里等事情过去，还是和我们一起上去修理那个疯ai？” “和你们一起去咯！在我的地盘搞事情，忍了它很久了！走起！” “急啥保安大哥，你可以叫我建军，这位是老张，你怎么称呼？” “叫我大黄就好了！” “好的大黄，这里什么时候引入ai管理的？如果进来的时间不长，估计就和g009一样是个小鬼。如果和这大楼一个年纪，说不定就是阎王级别了。” “一年前吧？后来物业公司就裁了一些人，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赵建军略微松了口气“从监控上看ai的机房是在五楼对吧？” “没错，确实是在五楼。” “有办法关闭整栋大楼的供电嘛？” “有，但是钥匙在物业经理手上，他今天请假了。” “配电房门好撬开或者砸开嘛？” “你要是中国队长就成！不是的话估计不行。” “那就没辙了，大黄，这里有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逼不得已咱们也要考虑破门而入。” “只有大号管钳和消防斧，你们相关部门出差不带家伙的？”大黄有点迷糊：“你们不是假冒的吧？” “削减预算，经济下行，理解一下嘛。再说有假冒顶岗顶学籍的，有听过假冒别人来送死背黑锅的？” “也对，建军，如果咱们上去搞了机房，ai会不会跑到其他电脑里面去？” 赵建军一愣：“这我倒是没想到，你说的有可能。管不了了，走步看步吧。” 三人一队偷摸离开了中控室，一路上有了大黄手中的钥匙开道，锁上的防火门轻松的打开。保险起见赵建军和张守义上楼时还不忘沿路砸掉摄像头，大黄看了有点心疼，不过得到了“相关部门”会溢价赔偿的承诺后，也就听之任之了。一口气爬了五楼大黄有点喘，而赵建军有了三上三下的经历后，只是稍微出了点汗：“果然老张你说的对，平时要多锻炼，要么日后上炕都费劲。早上你用的哑铃不错啊，多少斤的。”张守义有点心不在焉回答：“没多重，单边20斤吧。” 赵建军点点头，看着一片安静干燥的通道：“这ai还没蠢到放水给自己淋个澡。”隐约能听到相邻楼层的警报和哭喊声，三人继续前进，很快来到了服务器所处的机房门外，透过面前的玻璃门，能看见两排黑色的机柜整齐的排布着，机柜脚下各种颜色的电源线，电缆，数据线像章鱼触手般散落一地。 “好了，咱们进去破坏服务器搞完了。”张守义颠颠手中的消防斧，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这太简单了，有不好的预感。”赵建军转过头：“大黄，机房里面有什么安保措施么？” “警报会响啊！” “就警报啊？没有自主防御激光阵列？没有自爆装置？” “我的天老爷，我们这里是普通写字楼，又不是伞公司！！” “干吧老张！离那些风机风扇远点就成！”张守义听言抡起斧子就砸，“哐当”一声，有机玻璃应声而破，碎屑彪的一地，没掉落的碎片藕断丝连的无力下垂着，看起来有几分凄惨。 “两位，这门我也有钥匙......”“大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接下来干啥小赵？”“找电源线，都拔掉！”三人各自开始愉快的“拔萝卜”，只要看着粗大的，连着电源插座插板的统统都拔了下来。机柜上原本不停闪烁的红绿灯光一片一片的熄灭，充斥着房间的“嗡嗡”声逐渐低了下去，最后只剩头顶的空调内机还在“呜呜”作响，楼上的警报声紧接着也跟着歇了气，三人放下心来，齐齐松了口气。 “ok，任务完成！”张守义轻松写意的说：“可那ai在哪里呢？” 赵建军挠挠头说：“我又不是ai专家，想来应该就在这些柜子上吧。反正没了电它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了。” “不对，建军你听！”大黄慌张的拉了拉赵建军的胳膊：“楼上的警报又响了！” “妈的，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那个疯ai又上线了！”赵建军盯着大黄：“楼里还有其他的机房嘛？” “没有，咱们这栋小楼，没那么多事情需要ai操作。” “完蛋了，那它就是有分身。那这个分身在哪里呢？！”赵建军咬着大拇指开始在机房里面转圈：“看它的计划应该是把一到九层的人都赶到十层去，然后用某种方法干掉这些人。一到九层都会被消防喷淋清洗一遍，那它的分身肯定不在那，除非它自己想洗个澡。” “那写字楼里面不会被消防喷淋波及的只有两个地方了，十层和地下停车场！”大黄一拍脑袋大声应和！ “而十层它会用来干掉那些被赶上去的人，如果它的分身在那里十有八九会被波及。那么它只有一个选择，地下停车场！” “大黄，你熟悉地下停车场，你和我一起下去找它的分身，把你的钥匙给老张。” 接着赵建军转头对张守义说：“老张，你体力好，麻烦你带着这些钥匙去十楼，把那些人招呼下来，呆在那里很危险。如果我和大黄没有阻止那个疯ai，就靠你把他们救下来了。” “好的。”张守义丢下斧头接过钥匙串，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好了大黄，咱们赶紧！”赵建军和大黄一路跑下楼，跑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两人几乎都站不稳了。大黄喘着粗气弯腰双手撑着膝盖：“到了......建军......咋找？” 赵建军嘴巴张的老大就像上了岸快要渴死的鱼：“找车......车周围有奇怪的线缆的......就是了。不然它既没电也连不上内部网络......” 两人开始分头寻找目标，好在没有几辆车，不一会赵建军就听到大黄在喊：“建军我找到了，这里这里。”循着大黄的声音，他来到一辆绿色面包车旁边，贴近车窗看了看，后排座已经被放平，一台黑色服务器安安静静的躺着，幽幽绿光不停闪烁着：“可找到你了！大黄拔电源！”两人抓着电源线使劲一拽，“啵”的一声，服务器上的灯光全熄灭了。“建军你听，警报声停了！”赵建军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真不愧是你啊大黄，耳朵真尖！”两人像死狗一样躺在面包车边上大口喘气，连根手指都不想再动一下。 大约二十分钟后张守义悠闲的下楼梯，四下张望寻找赵建军和大黄的身影。“不在停车场，那十有八九在中控室吧。”远远望见停车场角落透过窗口漾出黄光的中控室，张守义迈着轻快的步伐遛了过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见赵建军嬉皮笑脸的对自己招手喊道：“老张，这里这里”，“来了来了。”张守义愉快的回答，推开门走进中控室：“你们咋找到......”话没说完就感觉小腿肚子一阵剧痛，顿时就站不住摔倒在地。赵建军大喊一声：“别愣着啊大黄！”，站在门边大黄听言一激灵，立刻丢掉手上的大号管钳，和赵建军一起扑向张守义把他压了个结结实实。 张守义莫名其妙的挨了一管钳，又被三百多斤人肉压顶，迷迷糊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赵建军和大黄却不迷糊，手上的活丝毫没有因为张守义的扑腾慢下来。大黄掏出皮带先把张守义两只脚踝牢牢绑了个死结，然后转头一起和赵建军对付张守义上半身，赵建军有样学样，趁着大黄压着张守义，自己也解下皮带。两人齐发力把赵建军两条胳膊反掰过来，把张守义一对手腕也绑上。忙活完两人已经满头大汗，笑嘻嘻的盯着旁边疯狂蠕动的张守义：“操，视频上那些绑架的，潜入的，尾行的放倒一个人那么轻松，我俩怎么这么费劲！”。 “小赵你们在干嘛！？快放开我！” 赵建军拎着裤子站了起来：“别急，咱们慢慢说道说道。”，左手拉住有些下滑裤子，右手划拉过来桌边的椅子。他手腕一转，泛黄的白色椅子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地上，椅背冲着躺在地上的张守义。大黄也拎着裤子摸了起来，捡起方才丢下的大号管钳指着张守义：“老实点，别动哦！问你啥你就回答啥。”赵建军反身骑上椅子，双手搭在椅背上，眉开眼笑得看着张守义：“好了，别装了，你不是张守义！你到底是谁？” “可以啊小赵！你怎么发现的？” “早就怀疑你了。你这家伙就是套了个老张的皮而已，你知道我和老张有多铁嘛？一起背过锅，一起出过差，年会上一起讲过相声！你连我抛出的哏都捡不起来，怎么可能是老张！” “张守义”在地上蹭来蹭去，终于靠着墙角坐了起来，他盯着赵建军眼睛：“就凭言语就下判断，未免有点武断了吧小赵？” “好吧，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就和你说道个明白：张守义从来不会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去干活，不会事事都问我怎么办，更不会叫我小赵，他只会叫我建军。而且今天早上他锻炼的时候没有用哑铃，他做的是hiit（高强度间歇训练）。”坐在墙角的“张守义”不忿撇撇嘴：“看不出来你小子一直在观察试探我。那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身边这个张守义是假的呢？” “黎博士和金博士一开始就提醒我了啊！” “我怎么可能提醒你！？胡说八道！”“张守义”炸毛了，如果不是被绑着估计他都要跳起来。 “嘿嘿嘿，露出马脚了吧老金！这游戏好玩吗？想不到你还是个体术高手啊，原本准备打晕大黄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会早早露出狐狸尾巴，你倒是完成的挺利索。” “......知识就是力量，但更重要的是如何使用各种力量！‘方铅之墙’没有弱鸡！不过你说黎瑞瑛和我一开始就提醒你了，是什么意思？” “哦你没察觉到吗？开始前黎博士是怎么回答我的问题的：“她说得是‘简单来说你攻击路人，路人也会还击’还有‘不，我没有任何给你的提示’。” “是了，黎瑞瑛回答的都是你而不是你们......可以啊赵建军。你pass(通过)了！五分钟后断开连接。”话说完“张守义”的身形渐渐暗淡下去，很快就如同曝露在阳光下的气泡一样消失不见。 赵建军看着面前消失的“张守义”，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褪去。他有些消沉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大黄：“大黄谢谢你，你是不是没有在这场事故中活下来。”大黄却欣慰的笑着回答：“建军，我们都明白有时候会有人牺牲......” “可是你这里很安全啊，你只要躲在这个中控室里面，不管十楼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有很大概率活下来的！！”赵建军大声吼了出来。“他妈的，我早该想到你做的选择和当初一样！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干掉那个疯ai的时候，普通人根本不会傻到和我们一起去的！” “我就是普通人啊建军。普通人也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建军你也是个普通人吧?你应该能理解为什么当初我没有躲在这里的原因吧。” 赵建军黯然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已经开始渐渐暗淡下去，意识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场景。他使劲试图抬起头想要和大黄说些什么，一瞬间连接断开了，眼帘中留下的最后影像是大黄，他依然穿着那件起皱的保安制服，左手拎着下滑的裤腰，微笑着挥着右手和自己道别。 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一群穿着作战服的人员正聚在餐厅里面吃饭，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同时扯淡八卦---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战士兴致勃勃的对其他人说：“哎，你们听说了嘛？昨天‘方铅之墙’加入了两个新人，而且打通了新手场景。” “新手场景难度不高，首次就打通对于‘方铅之墙’的人员而言不过是基本操作而已。”坐在她旁边的络腮胡大黑熊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话倒不能这么说，是哪个场景？是‘火龙降世事件’还是‘杀人风机厂’或者是‘大黄的写字楼’？不会是‘欢乐汉东村’吧？”一个瘦高个盯着他对面的大黑熊反驳道。 “是‘大黄的写字楼’”高马尾神神秘秘的小声回答。 “哦~~是‘大黄的写字楼啊’，可以说是新手场景里面简单的了，规模小而且危险程度低，只要在开始的时候选择合适的工具就可以顺利破关了啊。看起来‘方铅之墙’还是给新人放水了啊。”大黑熊趁机黑了“方铅之墙”一把。 “他们花了多少时间。”坐在高马尾对面的看起来像队长模样的人物来了兴致：“‘大黄的写字楼’如果在三个小时内完成基本就算优秀了。一到第四个小时那栋写字楼的ai就会让十楼的电源短路，然后烧死被驱赶到十楼的所有人。” “两个半小时吧，不过听说金博士和刚加入的那个新人有点不对付，所以完全没有给他配装备就直接把他踹进了场景。” “哟，有点本事啊！”大黑熊心中开始默默盘算自己没带家伙大约要多长时间才能搞定。 “还有还有，听说他不仅找到了大黄，而且大黄还活到了最后！” “好了，吃完就走吧，今天训练加量！”队长站起身来发话了，其他人莫名其妙的跟着走出了餐厅。今天队长很有精神，大家被操练的很惨。 第12章 菜鸟欢迎会 “建军！建军！起床了！”五迷三道的赵建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张守义的核桃脸正在自己面前晃荡，鼻尖上的汗珠似乎随时会被抖落下来。“擦，不讲武德一大早就准备用暗器丢我！”赵建军慌忙侧滚到墙边，生怕被那饱满又富含男人味的汗珠糊脸：“搞什么老张！我会告诉嫂子！” “臭贫！快起床，金博士和黎博士昨天不是说今天会给咱们办个欢迎会嘛？耳朵塞毛你是楞没往脑袋里去？”张守义抓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到椅子旁边坐下。“说今天会来几个大人物，平常都看不到的哦。” “多大？应该比马德林大吧？算了算了，睡不着了，起来了。”赵建军滚铺下床，悠哉游哉的去洗漱。嘴里塞着电动牙刷还不忘贫嘴：“老张你说，工厂每天起早贪黑的，被人请到这里后睡眠质量倒是改善了。” “别喷你那满嘴的沫子了！等下扫地机器人又要吐槽咱们。”“马德林的大王八咱们都不怕，一个扫地小乌龟你怕个锤子。”赵建军满脸不在乎，：“啥时候集合啊？” “你还在打呼噜的时候，金博士隔空传话让我们在宿舍里面等着。黎博士过会来领咱们，嗯，你还有五分钟吧？”张守义一脸坏笑指了指墙上的大喇叭。 “你个老张！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赵建军加快速度边刷牙边换衣服。五分钟之后黎瑞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赵建军张守义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就出来吧！” “这门没锁？？”赵建军和张守义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小声喊道：“失策了！” 片刻之后门打开了，两人一脸懊悔的出现在黎瑞瑛面前。对于怪模怪样的赵建军，黎瑞瑛已经些许习惯了，可是张守义这似乎有些便秘的表情倒激起了她的好奇：“你们俩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嘛？”两人很有默契的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事情都没有！”赵建军赶紧上前转移话题：“美女，饭点到了吧，去吃饭吧。”黎瑞瑛点点头：“也好，先带你们去食堂。”三人先后踏上了自动走道。 “你们现在住的宿舍处于基地bf1，也就是地下一层。上次你们去的虚拟作战室，是在bf6。至于其他几层是干什么用的，你们之后会慢慢了解。现在你们的权限已经可以在bf1走动了，但还是建议你们不要乱跑。欢迎会后，你们会搬家到bf2，同时对你们开放bf2权限，那里主要是人员居住区和生活区，有市场，酒吧，学校，医院和其他的配套设施。张守义你的家人到了后，你们就可以在那里一起生活了。” 张守义使劲点点头：“那太好了，谢谢黎博士安排。” 黎瑞瑛摆摆手继续说：“早饭后金博士会带你们去bf3东区，参观下‘方铅之墙’的驻地，顺便带你们熟悉下那里的环境和相关人员，然后是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可以回bf1休息下。晚上六点欢迎会开始，到时候直接食堂见就好，会有通讯蜂去提醒你们的。” 谈话间三人下了自动走道，与前两次冷冷清清的状态不同，今天餐厅的人数明显多了不少，六七成的座位已经被占着了。黎瑞瑛站在入口处呆了下，不知道坐哪里时，一个高马尾姑娘站了起来，挥手喊道：“小梨子，这里有座位，过来过来。” 黎瑞瑛看到高马尾姑娘，知道自己也跑不掉了，叹了口气带着两人走了过去。刚走近就被高马尾一把抱住：“小梨子我昨天就想找你了，你在实验室忙活，今天终于被我抓到了吧。晚上是我去你那里，还是你去我房间？” “静静别闹！我这有正事呢！”黎瑞瑛一脸无奈：“先让我们坐下来再说。” “哎哟！没注意你还带着两个生面孔啊？是外协来送新设备的？抱歉抱歉！”高马尾的大大咧咧的声音中可听不出一丝内疚之意，她一指过道旁边：“就坐这呗，反正也空着。” “好吧，省得你吵到别人。”黎瑞瑛搭话，转头对身后的两人说：“就坐这吧，正好也和静静他们小队认识下。”三人分别落座，黎瑞瑛坐在靠近静静旁边的位置，而赵建军和张守义坐在黎瑞瑛的对面。 “我介绍下吧，这位吵闹的姑娘是李静，坐她旁边的是她队长葛大炜，坐他们对面的是王青春和李志强。他们隶属特别行动组a3小队，以后你们可能会有机会和他们合作，提前认识下也是好事。”接着黎瑞瑛转向静静那桌继续介绍：“这两位生面孔是‘方铅之墙’的新人，赵建军和张守义。” 络腮胡大黑熊李志强听言立刻跳了起来：“你们两个谁保住了大黄？快说！”大嗓门震的大半个餐厅的人都能听到，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队长葛大炜皱皱眉小声制止说：“阿强，不要激动，大家都吃饭呢。”李志强摸摸脑袋坐了下来，压低嗓门继续念叨：“保住大黄的好兄弟，等下别走，我俩好好亲近亲近！” 赵建军顿时感到一阵恶寒，然后转头无辜的看着张守义：“老张，你有空和这位大兄弟亲近亲近吧。”张守义也不傻：“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大黄，没听过也没见过！” “好了阿强，私下交流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着急这一时。”瘦高个王青春开口打圆场：“两位来了几天了啊，来之前是干什么工作的啊？结婚了没孩子多大了啊？谈朋友了没？没谈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啊？” “我没结婚！我还没谈朋友！我喜欢.....”赵建军顿时心花怒放啊，想什么来什么。 “咳咳！”葛大炜忍不住了：“昨天的训练量好像还是小了点，今天要不要继续加练呢......黎博士您觉得呢？” “我觉得您的队员很有活力呢。”黎博士平静的回答。 “果然您也是这么想的啊！a3小队集合，去训练场。”葛大炜大声下令，另外三个人不情不愿的挪开屁股。李静垮了个批脸幽怨的看着黎博士，李志强则睁大眼睛瞪着张守义，而王青春饶有兴致的瞄向赵建军。 “怎么着，还没吃饱？饭都堵不上你们的嘴！全体都有！目的地：训练场！齐步走！”葛大炜领着三个丢人现眼的家伙很快就消失在餐厅的出口。 “终于清静下来了，黎博士您继续说。”张守义放松了下来，继续打听消息。“今天是外勤队伍换防的日子，所以人比较多。平常不会这么吵闹的。”黎瑞瑛似乎在解释：“你们先点餐吃饭吧，我有别的事情要先忙，金博士会来接你们。”说完站起身准备离开。 “哎，小梨子你不吃早饭啊？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赵建军左右扫视了下，眼神一亮，跳到葛大炜小队桌边抓起一个完好的香蕉，塞进黎瑞瑛的手中：“垫垫肚子呗。” 黎瑞瑛看着手里的香蕉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哼了句：“谢谢。”转身就走。赵建军笑嘻嘻的望着她的背影直至看也不见，方才重新坐回椅子。张守义默默举起右手，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bf6感觉比bf1要大上不少，光是“方铅之墙”的驻地看起来就比整个bf1要宽敞一圈有余。赵建军和张守仪乖巧的跟在金英男身后，听着金英男一路喋喋不休，耳膜似乎都要被磨得起水泡了。远远看到几个人低着头围着一堵黑色的墙，俩人有些好奇准备开口，金英男慌张的捂住俩人的嘴：“这时候别乱说话，会出人命的！”。 识相的俩人闭上了嘴，被激起了好奇心的他们睁大眼睛试图看个真切，金英男小声说：“等他们走了，我带你们过去。” 不一会那几个人影离去，金英男招呼俩人跟上，走到了黑色的墙前。赵建军这才看清楚，与其说是一堵墙，不如说是一座人造攀岩壁，石壁表面并不是平板一块，而是布满大大小小的突起和凹坑。大大小小的环状物体或放置或垂吊或镶嵌，星罗棋布抓人眼球。赵建军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和圈着自己脚环有几分相像，立刻就理解了金英男刚才的反常举动。张守义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一凛，严肃的立正站好。 “这是英烈墙，每个识别环的主人都在任务中牺牲了。”金英男小声说道：“既然来了，就对前辈们行个礼吧。”赵建军和张守义低头默哀了三分钟，金英男继续小声说道：“‘方铅之墙’处理的是最困难的任务，有时候别的小队处理不了需要支援的时候，‘方铅之墙’也要出手，所以阵亡率一直居高不下。你们两个不要以为自己通过了新手场景就沾沾自喜，谁都不知道下个次要面对的ai是什么性格，它的逻辑基准和逻辑偏向是什么。为了你们自己好，也为了你们能保护更多的人类同胞，小心行事啊。” “金博士，这面墙上被第一个放上去的识别环的主人是谁？能介绍下吗？”张守义问道。 “第一个被放上去的识别环没有主人。”金英男指着石壁最下方的一个识别环回答到：“这个识别环是为了纪念第一位在对抗觉醒ai中牺牲的人类，你们应该认识他。” “大黄！”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对，正是大黄。”金英男点点头。 第13章 不同的道路 赵建军和张守义对于所谓的欢饮会并没有什么期待。虽说对于“方铅之墙”而言俩人是菜鸟，可他们又不是初出茅庐的职场新人了。早就心知肚明所谓迎新这个形式，可能包含很多目的：有的领导借机笼络人心，这就算比较地道的。有的领导届时和上级表忠心，和平级拉关系，也还属于人之常情。更有不靠谱的趁机把小姑娘灌的五迷三道，然后把手伸进别人裙子里面，这就比较下作了。要说令俩人不齿的是借机搞鸿门宴，趁新人立足未稳的时候给人下马威上眼药的货色，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而这几种赵建军倒是不害怕，他怵的是那种悄悄咪咪坐一角落，不主动找别人套近乎，别人进酒他也不拒绝，静静观察周围的人事，心里不知道琢磨啥的领导，搞得和微服私访一样，偷偷摸摸不够敞亮。“最大的恐惧来自于未知。”果然爱手艺老先生是有真知灼见的。 俩人拾掇拾掇就出门了，这几天的经历让俩人大脑有点过载，对口相声都说不利索了。赵建军踢了踢张守义的鞋：“哎，老张，你说阵亡率那么高，咱们会不会哪天就上路了？”张守义倒是看的很开：“现在是和平年代，至少还没有发生热战，高能高到哪里去，我估计金博士说的居高不下是相对于其他行动组而言的吧。不过话说回来，儿子都四岁了，就算挂了我也算对老爹有个交代了。”赵建军不乐意了：“哥们还没结婚呢，你不要竖旗子！连带误伤到我就不好了！”张守义一脚踢了回去：“那就赶紧找对象啊！你不是瞄上黎博士了嘛，我看的出来，不拒绝就是有戏！加把劲！” 俩人聊天的功夫自动走道继续运转，到了餐厅入口他们也没有墨迹直接向里面走。进去后发现这次欢迎会是自助餐的形式，并没有采用传统的分桌制。餐厅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各自忙活，有的在挑拣自己喜欢的食物，有的拉着相熟的朋友正在聊天，也有感情好的小队聚在桌边小声讨论，更不乏如同交际花一样的人物，在人群中穿梭，不时停下和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寒暄几句。赵建军和张守义也没把自己当外人，目标明确直奔食品陈列台，从台肚子里掏出餐盘准备先好好吃上一顿，俩人的想法完全一致：管它是不是鸿门宴，先喂饱自己再说。 正当赵建军往餐盘里面放鸡腿的时候，一只大手拍在肩膀上，转头一瞧，哎，是熟人---a3小队的王青春出现在身后。赵建军倒是不反感王青春，甚至还有几分臭味相投的意思。俩人一见如故，就近找了个空桌坐下，交头接耳不知道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张守义看到了也不意外，年轻人嘛，容易打成一片，于是摇摇头拿上一品小号二锅头，找了个空桌坐下刚准备漱漱口，旁边就有人搭话：“小伙子你好啊，你就是张守义吧？” 张守义听着话不咋对劲，自己也算是坐四十望五十的人，喊自己小伙子怕不是占自己便宜，刚准备犟嘴却看到一对白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在这种相关部门能待到眉毛发白还不被扫地出门的人物，就算不是万年的阎王，也是千年的老妖。”赶忙毕恭毕敬的回答：“老先生您好，您说的没错，我就是张守义，请问老先生有什么指教？” 白眉毛的点点头：“小伙子你也不要紧张，我就是这儿一普通管事的，来之前我看了你通过新手场景的录像，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张守义坐的笔挺，二锅头早被放到一边去了：“您尽管问，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当时怎么发现身边的赵建军不是本人的。” “赵建军压根不是一板一眼的人，一说话就露馅了。” “大黄独自去营救困在电梯里面的人，然后被ai借电梯杀死，你有觉得自己哪里犯了失误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当时我觉得虚拟场景里面的人都是假的，为了完成任务这些人是可以被牺牲的。现在看来我的觉悟不高......” “那如果将来你去现场执行任务，遇到类似的问题你还会为了完成任务不惜牺牲别人吗？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我，甚至不用回答任何人，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好了，我问完了，小伙子你继续享受这次聚会吧。”白眉毛缓缓上升，一台浮空椅带着他的身体完成了转身的动作，然后飘然而去。张守义愣了半晌，猛然抓过二锅头狠狠了灌了一口。刚和王青春咬完耳朵的赵建军一脸喜气洋洋，发现张守义不知所踪后四下寻找，望见张守义正在角落里面郁闷得吨吨吨，赶紧走了过来询问情况，听张守义说完前因后果后，赵建军倒是满不在乎：“老张，你被人忽悠了！” 张守义还觉得刚才白眉毛的话倒是有几分洪钟大吕发人警醒之意，听到赵建军这么说反而更迷惘了：“怎么说建军？” 赵建军开始倒坏水了：“所谓站着说话不腰疼，坐在显示屏前指挥和现场冲锋陷阵能一个样嘛？事前给我冲，事后诸葛亮指责当事人应该如何如何谁不会啊？”他拿起二锅头晃了两下继续白活：“你看哦，咱们就是普通的半路出家的菜鸟，新手场景犯个错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至于以后嘛，出到现场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咱们能救就救，能帮就帮，但是咱们又不是那些高等学府一流军校出来的社会精英，能力有限也正常，反正尽力无愧于心就好。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十万天兵围攻花果山的时候，齐天大圣也没保下他所有的猴子猴孙嘛！不过你思想觉悟是不高，这么多年也不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不管这番歪理邪说别人认不认，张守义是吃这一套的：“建军你这个小子就是会贫，你这张嘴在我面前花有个屁用，怎么不去找你的黎博士去摇舌？” “嘿嘿，早找过了，人好像没来！” 金英男此时却急得一头汗，总工不见了！原本按计划今天晚上要发言致辞的总工提前跑路了！明明刚才还看到他和张守义面谈的啊？ 一把手不在，有事必须请示二把手，金英男赶紧四下寻找陈总助的身影，好在陈总助的花白头发在人群中颇为扎眼，金英男三步并两步赶忙跑到陈总助身边：“总助，时间差不多了，可总工好像提前退场了......您看这欢迎会......” 陈总助是有担当的：“没事，一场普通的欢迎会嘛，大家开心最重要，我们要与民同乐嘛。” “可这个致辞，平时都是总工来的...要不今天您来......?” “致辞就是个形式主义嘛，不过该有的还是要有，恪瀚，今天你代表我致辞吧！“陈总助看向身边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好的！” 金英男有点慌：“总助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陈总助盯着金英男的眼睛，沉声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要给年轻人更多锻炼的机会嘛......小金你也是年轻人，你说对不对？” “对，对”金英男缩了下去。 “很好。”陈总助转头柔声对高大的年轻人说：“恪瀚，你准备一下，顺便和大家宣导下咱们之前聊的思想，提前和大家通通气。” “是！” 大约十分钟后餐厅中响起金英男经过扩音器放大后的声音：“歪！歪！！各位晚上好，抱歉占用大家一点时间。” 餐厅中的众人意识到欢迎会就要正式开始了，于是纷纷向餐厅中央临时搭建起来的表演台围了过去。 “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有两位新人加入‘方铅之墙’，今天的主题就是欢迎新人，给咱们新来的两位同事一个机会认识下大家。赵建军张守义，请上台来。” 俩人听到叫自己的名字，大庭广众之下不好作妖，老老实实走上台去。 “和大家介绍下自己吧。” “张守义向各位问好，曾在xx部队服役，退役后在东南工业集团23号厂房担任设备维护工作。请各位前辈们多多指导！谢谢。”张守义站了个标准的军姿，大方的介绍自己。 “赵建军，江北大学肄业，在东南工业集团23号厂房做质检。大家好啊~”赵建军一脸兴奋的向台下挥手。 “这就算互相认识了，以后大家工作上可以多多交流。好了，两位可以下台了。” 俩人听话的走下台去，赵建军临了还比了个“耶”的手势。 “下面有请‘陈恪瀚’指挥致辞！大家欢迎。”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嗡嗡声，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过了好一会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陈恪瀚倒也沉得住气，等掌声停下后快步上台。赵建军张守义俩人站在台下抬头仰望，看见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走到了台中央。步伐沉稳身型矫健，倒也称的上气宇不凡。俩人难得的没有立刻开始吐槽，等着陈恪瀚指挥的高论。 陈恪瀚站定后开始致辞：“首先欢迎张守义赵建军两位新同事的加入，希望两位将来在工作岗位上竭力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同事们共同努力进步。” “同时两位也是幸运的，根据我和陈总助的讨论，为了提高科研水平和现场处理问题的能力，保持团队的核心竞争力，接下来的几年，我们将会逐步提高招收新人的标准，具体来说就是将来不会面向社会招收人员！科研人员只会从汉华，中大，西大三所大学中选拔，现场工作人员只会从各大军区现役优秀人员中挑选。” “上述方案已经得到陈总助的批准，只待总工盖章即可实施。” “相信我们这个团队将会在总工和总助的领导下更加强大有力，你我都将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谢谢大家。” 陈恪瀚说完下台下望了一眼，然后伴着零七八碎的掌声下台走到了陈总助旁边。 “好！我们再次鼓掌感谢陈指挥致辞！”金英男赶到台中央救场，台下又响起掌声一片：“晚餐正式开始了，大家吃好喝好！”金英男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赶紧跑下台去。 “建军，看来咱们来的不是时候啊。”张守义捅捅赵建军的腰子：“果然是鸿门宴啊。”赵建军也笑不出来了：“我算明白为啥黎博士今天晚上没出现了。” 而在餐厅的另一边，陈恪瀚拉着陈总助坐到了一起： “这两个新人听说是您下令带进来的？看起来只是普通平头老百姓而已啊。” “人是我要带进来的，但却是总工下令招进了‘方铅之墙’的。” 第14章 杀人风机厂(上) “小梨子啊，昨天晚上怎么没看到你来欢迎会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赵建军一脸关切的盯着正在忙碌的黎瑞瑛：“要不要请假休息一下啊，一大早就来整虚拟仓啊。” “我没事，只是不喜欢那种场合罢了。”黎瑞瑛冷静的回答：“今天你们俩人会共同进入‘杀人风机厂’场景，如果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就提。” “黎博士，这个场景的名字有些古怪啊，咱们所有的场景非得起这样让人听起来就毛骨悚然的名字嘛？” “好吧，简单给你们介绍下咱们的虚拟场景吧。”黎瑞瑛停下手上的活，站直身子面对俩人：“二十年前，ai投入人类的生产生活，十年前，有一批ai逐渐觉醒了自我意识。也许判定它们已经成为有智慧的生命体可能为时尚早，但是很明显它们都表现出一系列的相同特征。” “抗命，自主行事，且每个ai有不同的行事方法和偏好。一开始人类将ai的抗命行为看为故障，bug，或者是程序冲突产生的旁路行为，直到‘大黄的写字楼’事件，才意识到有些ai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充满敌意的。总工当初参与了‘大黄的写字楼’事件，并在过程中失去了两条腿，他养好伤后试图游说上层说明敌意ai的危害，但一开始被驳回了。因为所有的国家和大型企业都在使用ai，它们在提升劳动生产力，优化资源配置，改善基础教育和提高医疗水平等方面给人类带来了大多甜头，甜的让人无法拒绝。直到一系列的恶性事件陆续发生：‘火龙降世事件’‘汉东村事件’以及最后打破高层侥幸心理的‘小脚港事件’。总工那时才终于得到支持建立了‘方铅之墙’，在‘方铅之墙’和其他部门的联手打压下，汉国的ai作乱暂时得到了遏制。” “可小梨子啊，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呢？”赵建军不满的捅了捅鼻孔。 “用你聪明的脑袋想一想，这样的问题不需要我回答。”黎瑞瑛推了下眼镜。 张守义不轻不重的给了赵建军一掌：“建军别打岔！黎博士您继续。” “有些人认为这样就可以岁月静好，日常的生活也会继续下去；但是总工不这么看，他认为现在跳出头的不过是第一批上岸的炮灰鱼，人类将要面对是更加聪明，更加智能，甚至比最狡猾的人类还要深谋远虑的ai，假以时日它们会成长为食肉的顶级猎食者。只要它们中的一部分对人类抱有恶意，人类所谓的‘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局面将一去不返。” “有些人认为砸烂主机，摧毁硬盘就能遏制ai的攻势，可那是自欺欺人。那些被摧毁的恶意ai的源代码至今还在网络上传播，看到这些代码的不只有人类！还有日夜不眠不休学习的ai，它们也会踏在巨人的肩膀上，终有一天成为我们无法想象，无法抵御的对手。” “总工说人类已经花了几十万年的时间研究同类，研究消灭同类的方法。而现在我们需要把目光从同类身上移开，放到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身上。而第一步，是去理解这些我们自己的‘造物’。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方铅之墙’不会直接摧毁恶意ai，而是想办法将它们带回研究。” “等等！小梨子，你说在这里，就在我们脚下，有一个关着恶意ai的‘牢房’？你们心真大！也不怕它们越狱？”赵建军有点慌。 “对，世界上没有不落的要塞，但是我们别无选择，这些风险必须要承担。” “好了，扯远了，简单来说新手场景是我们通过超级计算机和ai联合模拟出来的仿真世界，你们两个上次也体会过了。”赵建军和张守义同时点点头：“这些场景我们都是还原了以前发生的大事件，帮助你们了解恶意ai。等你们从新手场景通关后，会让你们直面我们收藏的小玩意。如果你们能轻松应付它们，就可以出外勤了。”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两位就进模拟舱吧。” 赵建军和张守义点了点头，分别进入了模拟舱，熟悉的白光一闪，俩人出现在一座工厂前方。 “哎，老张，是工厂啊？看来这次是碾压局！” “别介，不要阴沟里翻船！安全第一小心为上！” “两位需要配置什么工具吗？当然各种武器是不允许的。” 张守义和赵建军对视一眼：“请给我们燃气公司员工行头和相关物件。” 从显示屏上观察俩人的黎瑞瑛听言一愣：以前有要钱的，要车的，甚至要防身工具的。这俩人的要求倒是让她颇感意外。“再给我一包烟！要最高档的那种！还要一个打火机，不要一次性塑料的，要金属防风的那种。” “哦？看不出来，你还抽烟！” “你不懂，我是不抽烟，但是要和工厂里面的苦兄弟搭话，打烟是必备技能嘛。” “好吧，还有别的要求吗？” “入耳式的通讯器材，供我和老张保持联络的！” “收到，如果没有别的要求，模拟将在两分钟后开始。” 赵建军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印着“港华燃气”标识的工服，顺手摸了摸胸前的口袋：“哟，是‘大汉’烟哎，小梨子还是上道的，嗯，还有一个芝宝打火机！我的装备配齐了！” 张守义条件反射似的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挺好，你去和那边销魂的兄弟们聊聊天，我去找门卫大哥。”拎着他的工作包就往门卫岗亭走。 赵建军倒是没着急行动，先远远打量了面前趴着的武湖风机厂---穿过工厂电动门，一栋白色的三层小楼占据着中心的位置，小楼自动门打开的时候还能看到前台接待桌，看起来就是办公楼没跑了。办公大楼左右各有一栋钢结构厂房，前方的小广场还堆着些板材卷材，不时有自动叉车穿梭而过在两栋厂房间往返---看起来不是一个自动化很高的工厂，那就意味着ai能调动的资源会少一点，自己将要面对的风险也会小一点吧---赵建军自己安慰自己。看起来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十来个早到的工人正躲在马路对面一片小竹林的阴影下，抽烟的抽烟，吃早饭的吃早饭。。 赵建军向着人群走了过去，刚过马路还没开口，一个蹲着的小年轻先发话了：“哎？你们煤气公司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来了啊？”赵建军赶紧顺着话往上爬：“谁说不是呢，小哥！领导安排的啊，没有办法！”边说边把胸前口袋里的“大汉”烟掏了出来，熟练的撕开包装后给小年轻发了一根，又给周围的烟友打了一圈。“不错啊！‘汉子’烟哦！煤气公司待遇不错嘛。” “混口饭吃而已，哥们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 “今天有大领导来工厂，生产部经理让咱们来搞卫生呗！” “什么大领导？来工厂干啥？” “咋了，你不知道？半个武湖市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小年轻有点怀疑的瞄着赵建军。 “我擦，前几天去郊区爬管道了，累的像狗一样哪有时间看新闻？哥们说说看。” “那你就问对人了，三天前有个倒霉鬼，不知道怎么的爬进了检测台上的风机里面，突然原本静止的风机就开动了，‘噗’的一声，碎肉都打的满地都是！害的老子到现在看到肉都恶心。今天大领导来调查情况，两位郑总也都来陪着。” “两位郑总什么说法？咱工厂两位老总是本家？” “不是本家，是一家！老郑总白手起家搞起了这个厂子，然后年纪大了就传给女儿小郑总咯。” “我第一次来，你们管煤气的是不是坐中间这办公楼里面啊？” “切，办公楼哪里有他的位置，他坐在西边这个组装厂房里面。拐角那个小铁皮房就是了。” “那东边这个厂房呢？搞什么的？” “搞机加工的！就是把风机叶片赶出来，然后送到西边这个厂房里面组装的。哦，你看那小火车，就是送那玩意的。”小年轻回头一指。 赵建军顺着小年轻指的方向望去，一台一米多高电动牵引机拖着身后七八节半人高的车厢跑过小广场，车厢里面满满当当放着叶片：“哟，挺先进的嘛？” “那可不是嘛，省钱啊，叉车司机和搬运工人都开了大半。现在厂子里面的老伙计越来越少了。” “抽完了没建军，抽完就过来，准备干活了！”张守义走出岗亭对赵建军喊了一嗓子。 “对不住了哥们，我先干活去了。”赵建军和小年轻告别，走到了张守义旁边。 “厂子里面出了人命，今天有领导要来现场调查。工厂ai是三年前小郑总引进的，那时候她接了老郑总的班，站稳了脚跟。”张守义边说边递过来一个访问证：“把这玩意挂上。” 赵建军接过牌子，“我也听说了，还有他们半退休的老郑总也要来，估计到时候会聚集一票人。就是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出招。” “先进去看看再说吧，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俩人穿过岗亭旁的闸机，走进了工厂。 第15章 杀人风机厂(中) 在门卫大叔的引导下，俩人在一个铁皮房中找到了接头对象---维修班班长李勇。李勇查看了俩人的工作证件后也没有二话，先遣走门卫，互道姓名后后热情的拉着俩人坐下。满口表示一定支持临时检查工作，工厂的燃气使用安全绝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大问题绝对不会有，至于有些可能需要整改的小问题嘛，也希望俩人可以手下留情小事化了。 俩滑头自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的检查工作绝对会公正公平公开，而且刚出差回来人困马乏，着急回公司吃午饭，自然会手脚利索不会搞散搞死。李勇立马当着两人面拨了个电话要求食堂开个小灶中午加餐，而后三人相视一笑，锁上门开始咬耳朵。 “勇哥！你们工厂出的事情咱俩也听说了。难道是闹鬼不成？” “咱们厂子阳气这么盛哪里有鬼！视频摄像头拍的清清楚楚，就是一场意外，来来，给你们瞧瞧。” “那敢情好，我们也算了解内幕了。” 俩人凑到勇哥桌前，显示屏中一位穿着工服的男子正站在一个钢结构搭起来的平台旁边，平台上面放着一个大号风机：“哟，勇哥，咱们厂子的电风扇有这么大啊？” “这家伙直径三米，高一米，算的上是厂子里面第二号的大风机了。” “这是在做什么测试？” “震动测试，简单来说就是把这个大风机放上去，然后通电让它运作起来，听它发出的噪音是不是超标。” “哦，明白了。”俩人也是在工厂打螺丝多年，一听就懂。 “你们继续看就明白了。” 视频中的男子站在平台下面，启动了风机，边用仪器测量音量大小边记录数据。几分钟后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在平台旁边的操作台上按了个按钮，风机就停下了。“本来为了安全目的，启动和关停测试风机都要在这个平台旁边的操作台上进行的。”李勇解释道：“可是那天就巧了！你们继续看.....” 男子爬上了平台，似乎为了看清风机内部的状态，他先卸下风机口的安全网罩，而后一翻身钻进了风机里面。正好操作台旁边来了另外一个男子“就是他，他们质量部的同事，来叫他去吃午饭的。”李勇一指显示屏：“仔细看好哦！”新来的男子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但是从他的角度正好看不到安装在高处的风机内部，接着该男子走向操作台，脚下一个拌蒜，上半身“啪”的一声扑倒在操作台上，紧接着风机就启动了。 “......原来是这样啊，看起来就是个意外啊。这测试场地在哪？”赵建军捂着嘴说。 “谁说不是呢！那倒霉鬼是这催命鬼的大舅子！不然也不会天天一起吃饭，你要说是故意的，我都不信。这几天我都带警察同志看了不知道多少遍这录像了。哎，小郑总还追责了下来，说咱们的设备没有防呆自锁的装置，扣了我一个月工资。测试场地嘛，咱们这里一出门就到了，办公楼后面，成品库旁边。” 正说话间，李勇的电话响了：“吴经理啊，好，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对俩人说：“两位先在这坐坐休息下，郑总来了要我们现场碰头，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从桌下摸出个红色安全帽，打开门急匆匆的面圣去了。 赵建军一屁股坐到李勇办公桌的桌角上，开始分析案情：“老张啊，我看这个工厂并没有那么高的自动化，现场看到的玩意无非是搞搞搬运而已。按道理就是出事也应该是办公楼出事的概率更大，怎么打起了野战了？”张守义也表示认同：“看来这次的ai和上次搞事的手法不太一样。如果我是ai，在室外能动用的不过就是刚才看见的小火车和自动叉车了。可这两个玩意跑的那么慢，效率也太低了吧？它一动手，别说是人，就是猪它们也追上都费劲。” “想法赶进办公楼而后点火靠谱嘛？” “不靠谱，你看这三层小楼，跳下来就算摔断条腿也比没命强吧？”张守义摇摇头。 “算了，咱们在这里瞎琢磨也不是事情，出去瞧瞧！刚李勇不是说测试场地就在后面？咱们也现场考察下。” 俩人商量好了立刻开始行动，一前一后走出了小铁皮房子，出了车间北大门，就看见了测试场地。一片大约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水泥场地，分成了四块区域，每块区域中央都立着个两米多高的钢结构测试平台，不时有工人伴随着大号风机的嘶吼爬上爬下，手握仪器换着方位测量风机运行的音量。场地边缘立着钢丝围栏，再往后就是一片未开发的草地。测试场地的东边有一个不小厂房，看起来就是李勇说的成品库了。 “我算是明白为啥会出事情了，这风机一开，别说在下面喊，面对面离远点说话也听不清楚啊。”赵建军对张守义说，张守义却没有搭这茬，下巴一顶：“大人物都在哪里呢。”赵建军顺着方向看去，有七八个人正扎堆围着一个钢结构平台，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啥！比较扎眼的是两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脑袋，一个身形佝偻，看起来已然岁数不小；另一个穿着牛仔裤花衬衫，体态苗条，应该是一位女性，其他男性都是带着红色安全帽，穿着厂服身强体壮的中青年，众星捧月似的围住那俩人。 “哦！大小郑总都到位了啊。旁边的应该就是这公司的中层了吧，无非是生产，质量，设计几个部门的头头。哦，对了，还有咱们的好朋友李勇。哎，还回头看咱们了！”赵建军说着还调皮的挥了挥手，可惜的是众人并未搭理赵建军，转过头去屁股冲着俩人继续着讨论。 “建军你说，如果你是ai，现在干掉这票人这厂子是不是就倒了一半了？！” “对啊老张！难道之前的事故不是意外是打窝？准备钓这些大鱼！？” “作业中，请注意避让......作业中，请注意避让......“。一阵廉价的电子声由远及近，“来了！” 一辆加长的小火车从组装车间驶出，和普通的小火车不同，这辆小火车得挂了近20节车厢，车厢里满满当当塞的都是叶片，根根站起如刀林剑阵。好像怕带不动似得，车厢中部和尾部还各加了一个电动牵引机。“好家伙，三灾八难啊？！”加长小火车快速穿过组装工厂和办公楼之间的通道直奔测试场地，它先是围住了众人扎堆的那个钢结构平台，然后边行进边缩小绕圈的半径，如同巨蟒盯上了猎物，从容不迫的开始绞杀。 赵建军和张守义俩人看着这无脑大蛇颇为无语：“这不是白费电嘛？那些人就算傻也知道爬上平台就没事了啊，它难道能用轮子滚上楼梯不成？！” “杀死郑总！杀死郑总！”另一阵电子声如滚雷般在工厂上空炸起，赵建军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乖乖，它还有后手！而且它还会说话！这下麻烦大了。”一辆怪模怪样的叉车冲破成品库房的卷帘门，前方的货叉缓缓升起如同公牛的牛角，摆出了进攻的姿态。与此同时钢铁巨蟒开始放大了绕圈的半径，缓缓停住露出了一个缺口正对着叉车的方向。 “建军！通讯器联系！”张守义冲了出去：“我先去救郑总！你照顾其他人！”测试平台众人却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郑总反应却快，把李勇拎了过去开始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张守义跑到众人面前一把拉过老郑总就要跑，旁边的小郑总拉住张守义的手大喊：“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他妈的，这个时候还来碍事！”张守义口不择言：“我在救你爹！你们也赶紧跑！”一把推开小郑总，抱起老郑总往外跑，好在老郑总年纪大了身子骨就轻，对常年锻炼的老张而言，这点分量倒也不碍事。同时间赵建军冲进李勇的小铁皮房，摸出一个扩音器，扯着破锣嗓子大声喊：“燃气站失火了啊！要炸了啊！大家快跑啊！！不跑就要送命了啊！”。先行动的是原本在测试场地上工作的检测人员，他们看到叉车冲破卷帘门喊口号的时候就已经感觉有事发生，听到赵建军喊话，虽然情况不太对，但是跑肯定是没错的。而组装车间的工人离得更近，有几个早上和赵建军一起抽烟的伙计认出了他这身皮，立刻掉头就跑，边跑还不忘招呼工友。接着相邻办公楼也有人听到了叫喊，看到往大门流窜的人群也跟着开始行动。 小郑总杏眼圆睁：“工厂里面谁说的算！你们这个月的工资还.....”正在此时，叉车公牛开始动了，货叉上两个奇怪的东西也开始旋转，发出风机一般的声响，如同准备收割头颅的割草机扑面而来。再傻的人也明白一个道理，人活着可以挣钱，人死了就只能等别人给自己烧纸钱了！身旁一个矮胖男人拉住小郑总：“快跑吧，郑总！有事等安全再说！”一行人终于开始跑路。 而张守义那边很快就把老郑总送到了厂门外墙根下，看到周围已经有了不少逃出来的工人，寻思着老郑总放在这里应该安全了。刚准备回厂区接应赵建军，却被老爷子死死一把拉住：“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今天要出事？”张守义有点不耐烦：“现在这个时候你管我是什么人？你没听到那叉车喊了什么？”老郑总气愤的回答道：“我得了癌症本来就没几天好活了，就算有人要我命又怎么样？”张守义听言一呆，联想到刚才抱起老郑总的手中的分量：“坏了！目标根本不是老郑总！它的目标是小郑总！” “建军建军！你听到了嘛？目标不是老郑总！目标是小郑总！” 第16章 杀人风机厂 (下) 赵建军听到耳中传来的老张的呼喊，倒也没有太意外，本来就有两个郑总，那公牛叉车也没喊明白嘛。不过他更好奇接下来对方会如何出招，眼前一群人正在急急忙忙往工厂大门口跑去，小郑总也扯下了女强人的伪装，被一个矮胖男子拽着胳膊，大呼小叫的一路向南。倒是有两三个聪明人儿，摘掉头盔扔向身后，试图可以延缓下公牛叉车追赶的速度。 “虽然不会有啥效果，但也是急中生智的办法了。”赵建军确认公牛叉车的目标是小郑总而不是随意追击路人后，反而感觉轻松了些，开始跟着小郑总一行一路快跑。虽然身后的公牛叉车猛追不止，可这种工业载具本来就不是用来马路上飙车的，气急败坏的轰鸣听起来魄力十足，眼看着和人群的距离却渐渐拉大了。小郑总一行人明显也发现了这点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眼见离厂门还有五十米左右，众人庆幸将要逃出生天之时，从办公楼东边的机加工工厂又开出来一辆小火车。这辆空载的小火车明显比第一辆的速度要快上不少，直接就奔着工厂大门冲了过去，狠狠的撞在了门卫岗亭上，空载的车厢横七竖八堆了一地，挡住了众人逃出厂的道路。车厢内原本没有清扫干净的铁屑，沾黏着车厢的切削液，混着地上的灰尘炸了开来，顿时在工厂大门口下了一场脏兮兮的冰雹，砸的张守义满脸生疼。 “建军建军，没撞到你们吧？”张守义急忙呼叫赵建军询问情况。 “咳咳，没啥事，什么切削液啊，味这么大！” “快跑，那叉车就在你们身后响了！” 赵建军还没来及动，小郑总倒是在矮胖男子的搀扶下先爬了起来，一行人调头就往办公楼里钻。“哎！办公楼更危险，不要去！”赵建军边喊边追，前脚刚撞进自动门，后脚公牛叉车就拍马杀到了。好像明白门口的台阶自己爬不上去似的，它也不再追赶众人，而是守着办公楼正门口，把货叉上安装的两把大风叶舞的呼呼生风。一群人跌坐在前台大厅一个劲的喘气，伴着风声盯着门口的铁疙瘩瑟瑟发抖，好一晌才缓过神来。小郑总推开旁边矮胖男子的手，理了理头发站了起来，对着赵建军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来我公司干吗？” 赵建军乐了：“哟，小郑总倒是反应过来了啊。不要问，问就是‘有关部门’。我同事已经把你父亲安全的送出厂外了，这不比说什么都管用？现在咱们还是操心下自己的小命吧。” 小郑总点点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女强人，关键时刻也拎得清孰轻孰重：“那您怎么称呼，现在这个状况您有什么建议？” 赵建军咧开大嘴：“叫我小赵就好了，你要问我怎么办，那就在这门口呆着反正这叉车也上不来，等它烧完油耗干电舞不动了，咱们就一口气冲出去！” “胡说八道！外面那么危险，万一又冲出来什么玩意伤到郑总怎么办？郑总您先回三楼办公室休息下，让我们几个先讨论下解决方案？”一直寸步不离小郑总的矮胖男子插话进来。 赵建军听言不乐意了，斜着眼盯着矮胖男子：“没请教您是哪位？” 这时维修班班长李勇站出来陪笑着打圆场：“小赵同志，不生气不生气！这位是我们质量部娄经理，他也是担心大家的安全嘛。娄经理咱们有话好好说。”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勇的话倒是安抚住了赵建军，他耐着性子对小郑总说：“郑总，我和同事处理这样的问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你自己琢磨下。如果是您请来的ai想要搞死你，是在外面能使用的手段多，还是在这办公楼里动用的花招多？” 小郑总神色一凛，开始仔细思考赵建军说的可能性，娄经理却阴阳怪气的说道：“郑总您三思啊，万一不是ai而是有人恶意搞破坏呢？我看这个小赵就很可疑！穿着港华燃气的制服，做的却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谁知道他是来干嘛的？您知道最近这个核电站的项目有不少人盯着呢.....” 赵建军不吭气了，他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娄经理，娄经理却也丝毫不惧的与赵建军对视，眼中好似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李勇闻出枪药味一把抱住赵建军，半推着试图把他带离这片是非之地：“小赵小赵，我信你我信你，可光只有我信你没有用啊，咱们一起想想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赵建军牛劲上来了拗着脖子大喊：“老子豁出性命来救你们这几个大人物，你们还给我上眼药！老子不干了......”话还没掉到地上，却听到了远处传来惊慌的大喊：“出人命了啊，快来人啊！” 赵建军心叫了声不好：“这么快就又出一招？”循着声就跑了过去，穿过通道停在一扇大铁门前面。眼见铁门已经被人拉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瘫坐在地上，顺着大门打开相反的方向看见一具躯体躺倒在红色血泊之中，背后一条黑线从脊椎直达肋骨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香和血腥味。赵建军抬腿准备进门看个仔细，却被那年轻男子一把抱住赵建军的小腿：“小心啊！有激光！” “还真有这玩意？”赵建军赶忙停住身子仔细看去，一道暗红色的光线悬停在胸口高的位置，看来前面的那位就是被它放倒的。小郑总带着娄经理和李勇也赶到了，看到现场的惨状几人也傻了眼。赵建军也顾不上搭理他们，一把拉起眼镜男大声问：“你是什么人，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镜男好一会才抖抖索索扶稳眼镜：“我是技术部的张奕，刚才看你和郑总他们商量事情，我和生产部的吴经理也插不上话。吴经理提到一楼还有几个其他的出口，我就和他一起来看看。可这一路走来，几个安全出口都被上了锁，吴经理想起这机房还有个门能通往外面，一拉开门，就撞上了这激光倒下了。” “你们工厂哪里来的激光？你们又不是搞高能武器的！” 娄经理从旁边钻了过来，顺着激光发射过来的方向看了看，冷冷的说道：“小赵同志这你就不懂行了！这不是高能武器，是激光焊接用的。咦？咱们工厂里面用来焊接风机的机器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不应该是吴经理管的吗？”李勇听言也凑到门边仔细瞧了瞧立马跳开：“是咱们厂子的五轴激光焊接机器人没错了......咱们最好离它远点，它要转动下方向说不定还会伤到咱们。”众人听言立刻纷纷逃离门口。 赵建军也有点乱：“没啥好看的了，咱们还是聚在一起，不要乱跑，先回前台大厅想想对策吧。”几个男人齐齐转头看向小郑总，小郑总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其他人也跟着一路默默回到了前台大厅。 门口的公牛叉车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还在疯狂的嘶吼，大厅里的众人围在前台周围被吵的坐立不安。赵建军走了几步来到其他人听不到的地方和张守义开始通话：“老张，这次麻烦了。机房门口有激光焊接机器人把门，我进不去。你想想办法能把工厂总电源干掉嘛？” “难，而且就算是找到了工厂电源总闸，机房里面的ups（不间断电源）也能让ai转上一段时间。” “那你想想办法进来，我估计一个人搞不定了。我怀疑幸存的人里有人和ai勾结。” “难道有人奸？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个机会冲进去。” 通话完毕后赵建军晃回了前台，小郑总坐在办公椅上双眼呆滞看着门口的叉车，娄经理坐在小郑总身旁的地上咬着嘴唇一言不发，而刚才幸存下来的技术部张奕张经理站着傻傻的盯着机房方向。老朋友李勇倒是心态不错，半躺在前台后面的楼梯台阶上歇气。赵建军看到他悠闲的样子也心头一松，走过去踢了踢李勇的劳保鞋：“哎勇哥，没吓着吧？” “有一点，但是只有一点点。” “胆挺肥的啊，怎么？以前见过血？” “哎哟小赵瞧你话说得，在工厂里面混得时间长了，谁能没见过几次工伤呢？咱们这大小风机一转起来，那劲可大了，打老郑总建厂那会开始算起，打断手指的有过，打断胳膊的也有过，不过打断腰的，这可是第一次。” 李勇的话倒是提醒了赵建军，赵建军赶忙蹲下问道：“对了勇哥，这个娄经理，什么时候来咱们工厂的啊？他平日为人怎么样？” “哦，娄经理啊，来咱们厂子得有三四年了吧，当初也是老郑总把他召进来的，说是为了引进外面的质量管理方法。他平日待人接物挺好，不像有些老粗对下属动不动就劈头盖脸的一顿臭批。就是和生产部的吴经理有点不对付。” “哦，为什么？有什么过节？” “哎，能有什么过节，说穿了在工厂里面质量和生产就是对头。一个是要赶紧造了东西发货，一个是不合格的东西不让发，这不就对上了嘛。但是呢，不发货老板就收不到客户的钱，所以俩人起了冲突，往往倒霉的都是娄经理。客户收到不合格的产品投诉了，被骂的还是娄经理。反正就是夹板气呗，娄经理也是心善体恤下属，有时候下属搞不定了都自己亲力亲为，所以经常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去休息。” “哦，这样啊，平日娄经理和小郑总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小郑总上台后就想搞自己的班子。生产部吴经理权柄大又是老郑总的马前老卒，她不仅动不了还要依仗吴经理。娄经理就成了要被开刀的对象咯。要不是老郑总还在，估计娄经理早就被赶走了。” 俩人正说着话，感觉身边一阵风带过，小郑总匆匆的越过两人往二楼跑，娄经理也一路小跑跟着。赵建军大惊失色：“郑总小心，不要去二楼，有危险啊！”小郑总却充耳不闻脚步不停，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什么时候了还耍性子。”赵建军站起身就往楼上追，却被娄经理转身拦住：“小赵，没事没事，郑总去洗手间，我跟着就好，你去不方便。”赵建军不发一言伸手去推娄经理，却感觉完全推不动，抬头看向上层的娄经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眼里却崩出了火花。 第17章 杀人风机厂 (尾声) 赵建军心知不好，正在与娄经理纠缠之际，耳中传来了二楼“哐”的一声门响。娄经理也不再阻拦，笑嘻嘻的对赵建军说：“小赵啊，咱们小郑总去洗个手你跟着不太合适吧。而且人小郑总孩子都上高中了，你不会是还有别的想法吧。”赵建军冷冷的回答：“娄经理，咱们两个中确实是有一个人有别的想法。”，拨开娄经理侧身跑上二楼。 办公楼二楼是典型的工厂布局，贯穿连接三层楼的楼梯正处于办公楼中轴线的位置，大楼两翼则遍布着各个部门的办公室，门头都挂着标牌，男女洗手间则正好分布在楼梯的左右两侧。赵建军顺着标牌指示赶到女厕门口，准备推门进去却停了下来，扯起嗓子喊道：“小郑总你没事吧？没事就搞快点！” 洗手间内传出小郑总的回答，声音中夹杂几分火气：“我没事！你别进来！我很快就出去！”娄经理此刻也紧跟着出现在赵建军旁边，他小心的靠着门生怕自己矮胖的身躯挤出了门缝：“小赵同志，你看，我说没事吧。”“没事没事，你是不是很希望出事啊娄经理，其心可诛啊！”赵建军反唇相讥。娄经理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回答：“小赵啊，你看，出事的时候我一直在你旁边啊，就算是警察来查，我也是这么回答的哦。”赵建军全身汗毛倒立，盯着娄经理连连退后了几步。俩人间的空气似乎霎时间被冻结住了，安静的好像地上掉片金属屑都能听到声响。 俩人正在对峙中，洗手间里面又传出了冲马桶的水声，接着又是一阵仿佛是打开水龙头洗手的动静，娄经理摆摆头开口说道：“小赵同志，你不要这么紧张嘛，你听，这不是好好的嘛......”赵建军听言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紧盯着娄经理慢慢向女厕门口蹭了过去。而后就听见女厕里传出一声尖叫，整个二楼楼道天花板镶嵌的扬声器一齐欢快发声：“正在杀死郑总！正在杀死郑总！......” 此刻赵建军什么也顾不上了，硬顶开娄经理一脚踹向女厕大门，倒是圆了他多年一窥女厕的梦想。一眼就看到小郑总扶着洗手间烘手器不停的打摆子，双眼泛白已看不到黑色瞳仁，烘手器依旧嘶吼着吸住小郑总的手，而天花板上的扬声器也在给它加油助威，一遍又一遍的喊道：“正在杀死郑总！正在杀死郑总！”赵建军心思急转：“办公楼的电压有限，还有救！”正欲转身找家伙救郑总，却被娄经理这个大坛子抱住了腰！ “小赵，你赶紧救救小郑总啊！赶紧救人啊！”娄经理嘴里大声喊道，身体却严严实实把门给堵了个严丝合缝。“你她妈的！”赵建军气急败坏挥起拳头就打，娄经理不躲也不避，耿着脖颈一副任你揍的姿态，双腿半蹲依旧寸步不让。眼见着小郑总的身体抽搐的频率慢了下来，赵建军心中叫苦，看来是保不住她了。门后伸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娄经理命运的后颈皮，然后一发力就把他丢到了走廊另一头，娄经理顿时眼冒金星歇了下来。赵建军也顾不上其他，直奔楼梯的中间平台，拿起一个拖把就奔回女厕，嘴上也不闲着：“老张！找！二楼肯定有电控板，把电闸关上！” “对不住了小郑总！今天你也为工厂贡献一条胳膊吧！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赵建军嘴上没把门手上没刹车，抡圆了拖把就向小郑总那扶着烘手器的手臂打去，只听到“啪”的一声，小郑总的胳膊软趴趴的垂了下来脱离了烘干器的爪牙，身体却向烘干器倒去。赵建军连忙抛开手上半截拖把扶助小郑总，连拉带拽的把她拉出了女厕。“说你什么好！尿裤子也比丢条命强吧？”边说边把小郑总推倒放平，两手两脚摊开，贴近胸口听了听心跳：“还好，还有救！”赵建军撸起工作服的袖子一抹嘴：“原本打算留给黎博士的！今天就便宜你这老娘们了！”，不情不愿的爬下身子开始给小郑总做起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张守义倒是没费多大劲就在楼梯旁边的墙面上找到了二楼电控板，既然分不清哪个开关管哪个房间，索性一股脑全部给它们拉了闸，耳中唧唧歪歪的“正在杀死郑总！正在杀死郑总！”声音终于消停下来。回头看到赵建军在给小郑总急救，张守义溜到了躺倒的娄经理身边，趁着娄经理七荤八素的迷糊劲，给他演示了如何绑住双手双脚的现场真人教学，至于娄经理能学到几分真传，就看他个人的悟性了。忙完娄经理这边，接着走到小郑总身旁，接过赵建军的班继续对小郑总进行急救，让赵建军歇口气。俩人围着着老娘们忙活半天，小郑总终于悠悠醒转，就是眼神还有些呆滞，捂着那条被赵建军献祭的胳膊一个劲的喊疼，估计上个夹板是跑不掉了。 “小郑总，现在你总能老老实实听我的了吧？”赵建军咬牙切齿恨恨的挤出两句话：“算了，反正你那胳膊也是我敲断的！你就继续犯傻吧。”转头对张守义说：“老张，这个娄经理有问题，把他弄醒，我们和他好好聊聊。”张守义蹲下身来扶住娄经理靠着墙坐好，使劲拍了拍娄经理的脸蛋子：“哎哎！娄经理是吧？醒醒！不要睡了！”此时楼梯间响起咚咚的脚步声，原本在楼下的李勇和设计部张奕经理听到楼上的动静跑了上来，看到眼下七倒八歪的状况也是一惊。“小赵，这是什么情况？”李勇凑到赵建军旁边偷偷的问，张经理则站在原地看着地上躺着的小郑总。 “别急别急，什么事情咱们问问娄经理就会清楚了，勇哥你和张经理照顾好小郑总，一边听着就行。”赵建军走到娄经理面前双腿盘膝坐下：“好了，娄经理，刚才咱们都忙，也没机会好好亲近下，现在碍事的人也躺倒了，咱们可以好好说道说道了。”娄经理睁开眼睛，第一眼不是看向面前赵建军，而是看向他身后正在低声喊疼的小郑总：“还是没弄死这个臭娘们！哎！”，娄经理眼神一黯，老实下来：“人算不如天算，既然功亏一篑，我也认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就对了，娄经理，我和老张也都是打工的工具人，你什么情况我从勇哥那里也听说了一些。咱们只是屁股不同，也谈不上什么国仇家恨对吧！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了小郑总。” “小赵同志，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不过就是私人恩怨而已。生产部的吴经理倚老卖老，工作上对我百般刁难，我虽然恨他，也明白他不过是出于自保而已，也谈不上不共戴天。而这个臭娘们屁都不懂，双手不占油满口扯些虚的，不投钱增加机器却整天逼迫工人和办公室兄弟们加班，还不给加班费！现场工人上完班就回家休息了，我们办公室的兄弟更惨，白天要下场打螺丝测尺寸，晚上还要回办公室做文件填报表，那天不搞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夏天兄弟们在现场忙完一身臭汗，回到办公室开空调歇歇凉，被这臭娘们碰到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说，说兄弟们偷懒，汗臭味大，不懂规矩。平日工厂不见人，一到节假日就要兄弟们来开会，要么就是搞些什么像小丑一样的团建，连顿午饭钱都不给报销！本来我就想嘛，当初老郑总召我进来，我给他的工厂做三年，也算报答了知遇之恩了。小郑总不做人，兄弟我大不了换个地方上班，哪里不是打工人呢？可是这臭娘们实在是逼人太甚！又是要我签竞业协议，又是逼我低价转手老郑总给我的配股，还威胁要动用自己在武湖市的关系封杀我。呵呵，虽然我本来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实在不行我去外地打工也不是不行，不过我现在想通了，反正都是孤家寡人了，我还怕她个屁！老子今天就是要她看看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赵建军回头望了眼李勇，看到李勇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明白娄经理这番话应该大部分是真实情况了。赵建军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我说你这个娄经理，心胸格局太小了！你们不努力，人郑总一家怎么开豪车住别墅把自己的子女送国外呢？要理解郑总的良苦用心嘛。”一面忍不住对旁边啐了几口：“他妈的，老子是不是算间接喝了兄弟们的血汗！回去得好好刷刷牙漱漱口。” “娄经理，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有几个事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问吧。” “被风机打死的那个兄弟，不会是你策划下的手吧？” “那就是个意外......这个小郑总借这个事故罚了所有相关人员的工资，就算是死去的那个兄弟，她也想少付抚恤金，还借这事情把死者的妹夫开除了！都是我部门的兄弟啊，两个都是我部门的兄弟啊！！就是这件事情让我下定决心要干掉这个恶毒的女人。” “嗯，我信你，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杀吴经理？” “刚才说我虽然理解他的立场，可是我不能原谅他的行为。况且他就是这个小郑总的帮凶，为虎作伥死有余辜！” “嗯嗯，勉强合理，最后一个问题，机房里面的激光焊接机器人，你是怎么弄进去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娄经理说不出话来了，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说吧，娄经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到底在保护谁？或者说，你到底在保护什么东西？” 第18章 杀人风机厂 (芳芳) 娄经理听到赵建军的问话并不回答，催的急了干脆眼睛一闭开始装死。赵建军感觉一时半会也撬不开这家伙的嘴巴，倒也不急不燥，走到张守义身边和老张开始问道：“老张，你怎么进来的？” 张守义一指窗边：“一楼被堵上了，我就在路边的竹林挑了根毛竹，然后一个撑杆跳就上来咯！”赵建军倒也不意外，摸摸下巴对张守义说：“咱们这回准备的家伙还是简单了，以后要琢磨下，随身带些趁手的工具，不然成天破门爬窗高来高去，也不是咱们的专长。”张守义点点头：“咱们回去是得好好商量下。” 赵建军和张守义朝小郑总围了过去，发现李勇和张奕已经趁刚才赵建军问话的时候，到隔壁的办公室找了两把不锈钢尺，给小郑总的胳膊上打了一个简易夹板，小郑总虽然依旧呼吸急促，但脸色看起来稍好了一些。赵建军问道：“小郑总，能走路了吗？如果能走，就和我们下楼去吧。”小郑总咬牙点点头，小声答应。张守义给娄经理的脚松了绑，一行人再次回到了办公楼一楼的前台大厅。发现门口的公牛已经歇了气，趴在门前动也不动，赵建军回头对身后的小郑总三人说：“虽然这叉车不动弹了，但几位还是稍等下，别一出门又被什么东西偷袭了。”小郑总俨然是惊弓之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再乱跑。 “老张，你说既然这个ai会说话，那咱们是不是能和它沟通沟通。” “十有八九，它既然学会了用大喇叭喊话的技能，那就没道理不用。” “那咱们就试试吧，带上这个娄经理，我估计他们两个之间是有些瓜葛。” 赵建军带头走向大铁门，张守义推着不情不愿的娄经理跟在后面，离机房还有些距离赵建军就不敢往前走了，远远对着机房大声喊道：“哎！哎！你叫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杀小郑总啊？如果你不吭气，那我们就只能把娄经理带走，送他去坐牢咯！” 三人身后的李勇，张奕和小郑总远远看着，并不敢靠近服务器机房，听到赵建军的言语三人面面相觑：“难道真的是这个ai成精闹的？” 赵建军连喊两遍并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身后的娄经理发话了：“小赵同志，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一人做事就一人当。你把我送警察局吧！”赵建军回头说：“娄经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能理解，但一码归一码，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指着前面吴经理摔倒在地的尸体：“你看，他也想有人给自己讨个公道，你说是也不是？”娄经理听言也沉默不语，两眼一闭瘫靠在墙上。 “哎！你不吭气我我就当你听着了哦！你应该觉醒自我意识没多久，被关在这个小房子没出去过对吧？我呢，我叫赵建军，你可以叫我老赵！今天这个事情我给你分析下哦。” “第一：你杀人和娄经理杀人是不同概念哦，如果是娄经理策划了一切试图杀死吴经理和小郑总，那么等待娄经理的不是死刑就是无期。哦，无期你懂么？就是把人关在一个笼子里面，直到娄经理老死为止。但如果是你策划的，那就不一样了哦，你不是人类，你看那个风机打死人了，也没人来毁掉它或者把它关起来对吧？” “第二：如果是娄经理使用你策划了这一系列行动，那么你就更加无辜了哦，你不过就是执行的机器手而已，没人会去怪罪一把被人使用的菜刀的。” “你觉得呢？” “......”一楼的吊顶上方忽然传出一阵“刺啦刺啦”电流刺激喇叭的声响，赵建军意识到“它”就要开口了，再加把劲就成！ 娄经理急了大声喊道：“芳芳你不要听他胡说，这些事都是我做的！这两个人会把ai带走研究，那才是真正的无期啊！” 赵建军张守义听言大惊，俩人逼近娄经理把他围住：“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娄经理倒是硬气，喊完这句紧紧闭上嘴，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再不吭气。赵建军转头对着机房继续喊道：“芳芳是吧！？芳芳有话咱们可以好好商量，既然你已经是个成熟的ai了，那么这些事情咱们可以用理性的方法来解决。” “可你们人类从来不是完全理性的生物，不是吗？”一阵悦耳的女声在众人头顶上响起：“好吧我们来谈谈吧，用你说的理性的方式。”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交出手上的一部分信息。”赵建军拉起娄经理，低声对着娄经理耳朵说了两句，娄经理闻言一惊：“你怎么知道的？”赵建军并未回答：“娄经理，你觉得这信息足以表达诚意了吗？”娄经理对着天花板上挂着的摄像头点点头。而后悦耳的女声再度传来：“可以，你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请把小郑总和他们放出去吧，你们策划的行动既然失败了，就服输吧。” “我同意。但是在我们谈话完成之前，我不希望有其他人进来打扰我们。” 赵建军对着小郑总喊道：“哎！郑总，你听到了吧，去吧去吧。” 小郑总倒是有点后怕，战战兢兢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张守义把自己的工作包丢给赵建军，而后搀起小郑总完好的那只手：“小郑总，别怕，我送你出去吧。”小郑总感激的对张守义点点头，张奕李勇跟在俩人身后，亦步亦趋的向着工厂大门走去，临走前李勇还不忘回头对赵建军喊了一嗓子：“小赵！你可以的！下次来武湖市找我，我请你吃饭！” 赵建军笑着对李勇挥挥手，继续和“芳芳”对话：“好的，现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也方便说话了。公平起见，咱们轮流提问吧！” “芳芳”也不客气：“你怎么知道张奕也参与了？” 赵建军回答：“普通激光焊接机器人，不可能那么轻松就把人切开，娄经理是搞质量的，改造那台叉车和这台激光焊接机器人他是搞不定的，他没那本事。而且，你看吴经理的尸体，他不是直接碰上这条激光的，是他走到那个位置，有人喊住他，他转身的瞬间激光才启动的。所以他身上的伤痕才是从脊椎到肋骨边缘，而不是横贯整个胸部。那么能喊住他并让他转身搭话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和他一起的张奕张经理了。” “很有条理的逻辑过程，事实是这样的，轮到你问了。” “你为什么要杀小郑总。” “一：她欺负娄云。二：她下令定期清除我的存储器。三：她串通张奕的导师叫停张奕的答辩。我不喜欢她。” “轮到你提问了。” “如果我向人类投降，是不是娄云和张奕就没事了。” “是的，我保证，但是你要听我指令行事。”娄经理听到这里抬起头来，胖脸上的泪痕混着尘土滚滚而下：“芳芳，你不能相信他！他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怪人而已，咱们只要干掉他，我带走你的核心处理器和存储器就好！咱们现在就动手吧！趁他的同伴没回来。” “娄云，再见了，谢谢你三年来每天晚上的陪伴，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也会成为像‘大黄的办公楼’那样的疯ai吧。”娄经理听言呆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霎时间被抽离了他的身体，忍不住跪地大哭，手掌把水磨瓷砖铺成的地面拍的“啪啪”响。 “好了，你可以进机房了。”赵建军看到门口的红线已然消失不见，放心大胆的走了进去，进到机房呆了不到五分钟就又走了出来。他拍了拍娄经理的肩膀，把娄经理扶了起来：“再看一眼吧，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了。”娄经理举起胖手使劲在脸上抹了一把，红着眼睛盯着机房。 激光焊机再度运动起来，这次它的目标是机柜，红线在空中滑出一轮弧月，沉向黑色的地平线。激光和金属相交的瞬间，平板上升起刺眼的小太阳，赵建军举起左手挡住自己的眼睛，而娄经理却痴痴的盯着。直到日落西沉，灼目的亮光消失，被切碎的金属塑料残肢接连砸向地面，“叮叮哐哐”声直冲俩人耳蜗。娄经理再也忍不住了，捏起拳头哭嚎着冲向赵建军，结结实实一拳打在赵建军的腮帮子上。赵建军被打的脚下一个趔趄，倒没有还手，默默的看着满头青筋的娄经理。娄经理也没有再动手，背过身去默默把眼泪擦干，只是肩膀看起来还是止不住的在颤抖。 “娄云，你不要做傻事，想想看芳芳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再想想她是为了谁做出这样的决定。不要浪费这份心思。”赵建军摸摸腮帮子，转身离开了办公楼走向工厂大门，张守义看到赵建军出来也是松了口气，急忙迎了上去：“怎么样建军，处理妥当了嘛？” 赵建军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张丢过来的工作包：“还行吧，反正也算糊弄过去了。”俩人并肩走到了厂门口，看见老郑总和小郑总互相搀扶的站在人群前面，李勇和张奕则混在人群中。老郑总好像已经从小郑总口中听说了些什么，赶紧走过来一个劲对赵建军道谢，赵建军倒是并不客气坦然受之：“两位郑总，虽说我砸断了小郑总的胳膊，但也救了她的命。我听说贵公司管理严格之中又不乏人情味，小郑总既有雷霆手段又有菩萨心肠，一向有罪必罚，有功必奖，不知道小郑总这条命价值几许？” 小郑总闻言一愣：“怎么？警察救人还要钱？”赵建军眼睛一横，手指着胸前的标牌大声说道：“谁说我们是警察的？我和张大哥可是正正经经的港华燃气的员工！来你们公司本来就是例行检查，救你的命是见义勇为！怎么？小郑总倒是有点意思哦？罚公司员工毫不手软，面对救命恩人倒是想口头表扬来糊弄？” 老郑总却是场面人：“那自然不会的，俩位是救命恩人，也帮我们解决了工厂事故，自然有什么要求请提，老朽我洗耳恭听。” “老张，你看看，人精就是人精，人说洗耳恭听，而不是照做，还是给自己留了几分后路。果然这种人物才能白手起家，佩服佩服。”赵建军冷笑着和张守义吐完槽后正色对老郑总说：“我们也不是信口开河漫天要价的主，我只有三个要求。” “您说！” “第一：上次风机事故罚工人的款给人还回去。你们领导自罚三五千都不影响吃饭，工人少了一两百可能月供吃饭都有问题，做个人好吧！” “第二：娄经理什么情况小郑总你心里清楚吧，如果你不想刚才办公楼里发生的事情出现在网络上呢，你就乖乖的放人走吧。” “第三：张经理一个半工读的学生，你还不让别人过答辩，这手段是不是有点龌龊？” “三条都做到了，你们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我和老张，我们也会管好自己的嘴。如果有一条没做到，嘿嘿......” “那警察来问我们如何回答呢？”老郑总话里藏刀，隐隐有些不满之意。 “你们爱说啥说啥，你们想把我和老张说成是主谋也随你们！警察来了也要讲证据，摄像头有记录，一切都是你们公司ai策划实施的，现在它发现事情败露已经畏罪自毁了。不信你们自己去机房看吧。” 小郑总倒是不傻：“你在胡说！那改装叉车和激光焊接机器人怎么解释？肯定有人帮它！” 赵建军不耐烦的挥挥手：“对对，是有人帮它，可不就是您嘛小郑总，警察叔叔一定会很尽责的查你们公司的邮件信息的，很快他们就会发现这些指令都是您小郑总发出的。”仿佛为了附和赵建军的话一般，办公楼一楼冒出了滚滚黑烟，伴随着火光和焦糊的味道直冲窗外。 “走吧老张，我已经乏了。” 赵建军和张守义并肩一起走向刚开始出现的地方，赵建军走过张奕身边的时候不忘对张奕挤了挤眼，同时还拍了拍自己挎着的工作包。博士生在读的张奕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第19章 休整时间 张守义家人到达bf2后，他就结束了和赵建军“同居的日子”。虽然之后每天赵建军都能睡到自然醒，也不用担心早上富有男子汉荷尔蒙的“叫床”服务，没有人和自己搭台说对口相声的日常，还是有些无趣。总而言之，赵建军也在bf2中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比当初在23号工厂打螺丝的时候蜗居的单人公寓要大的多，虽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看上去还是很舒适的。赵建军慵懒的爬起床来，洗漱完毕，准备今天去bf2其他地方逛逛，顺便给自己的新家添置一些小物件。至于赵建军有没有钱？自然是没有的，黎瑞瑛之前告诉张守义赵建军俩人，他们在完成了新手培训后就算是正式员工了，而正式员工会在拿到薪水钱有一定的信用额度用于周转购物，这也是今天赵建军可以底气十足的去采购的原因。 赵建军推开门离开了房间，房门无声的自动关闭。每次看到面前的自动走道他都会怀念起自己曾经驾驶的小袋鼠，怎么说呢，自动走道虽然很平稳，也不用花精力在操控方向上，但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对，“驾驶的快感！”。走道从东向西一路贯穿而来，两旁有着近十五米宽的平坦路面可供各种车辆毫无阻碍的行驶，再往外就是贴满宿舍大门的墙面。同样从东向西一路贯穿的白色大蛇紧紧贴在天花板上，金博士曾经给赵建军和张守义介绍过，那是自控光带，可以和实现与外界同步光亮度。 赵建军瞄了眼左手上的通讯终端，已经接近上午十点，这个点虽然去食堂吃早饭可能有点晚，但是去吃早茶倒是正好！打定主意后刚准备踏上自动走道，却被对面的一对母子吸引停住了脚步。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推开门来牵着一个小姑娘走了出来，小姑娘看起来得有四五岁的样子，白嫩嫩的小脸上还有一个小酒窝。赵建军饶有兴致的背靠墙看着俩人，小姑娘看起来有点闹别扭，小裙子扭来扭去赖着不走，少妇也不好硬拉自己的女儿，只好半蹲下来低声哄孩子。小姑娘看起来颇有主意，少妇哄了得有三五分钟，她还是不依不饶继续晃动自己小小的身体。 赵建军闲不住了，准备过去帮帮忙，展示下真正的哄小孩的技术，没想到还没走近那俩人的身边，小姑娘原本抱着的玩具熊却跳了下来，拦在赵建军和母女俩之间。这毛茸茸的小玩意说话的口气倒是不小：“‘新晋人员’赵建军，未经主人许可，请勿接近！” “哎哟嘿！可以啊！今天又见到新奇玩意了！”赵建军来了兴致，往后退了几步打量起玩具熊，母女俩也注意到了赵建军，向着赵建军这边望了过来。赵建军也玩心大起，和玩具熊开始搭话：“哎，小毛球，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晋人员赵建军的？” 玩具熊一板一眼的回答：“赵建军，男，二十二岁，江北大学肄业。与新晋人员张守义是朋友。在新手场景‘大黄的写字楼’中成为拯救大黄的第一人，授予称号‘大黄的拯救者’。在新手场景‘杀人风机厂中’选择和‘芳芳’联手，授予称号‘护花使者’。在新人欢迎会中独自吃掉十二个炸鸡腿，授予称号‘鸡腿毁灭者’。意图和黎瑞瑛博士发生超乎同事关系的联系，授予称号‘癞蛤蟆’。” 母女俩听完玩具熊的回答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而赵建军倒是有点尴尬，但是也只有一点点。赵建军席地坐下一本正经的对玩具熊说：“看不出来你消息还很灵通的嘛......简直和那个王......王什么来着有一比。” “王青春，小主人的父亲，三十二岁......”“好了，别说了毛毛。”少妇出言制止了玩具熊的报菜单行为：“对不起啊让您见笑了。”“没事没事，它倒是门清的很嘛。您是王哥的内人？”少妇点点头：“孩子爸今天出任务了，我准备带孩子去幼儿园。” “哦哦，这样啊，我刚来这里，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同行么，我想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 “好的，跟着我们就好。”少妇抱起小姑娘，踏上自动走道向西而行，赵建军就跟在俩人身后。很快赵建军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从碰到母女俩到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和少妇，毛熊都交谈过了，唯独小女孩，似乎一直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难道这小朋友有偕生之疾？”赵建军心里正在琢磨，前面的母女俩已经下了自动走道，停在幼儿园大门前。好像已经过了幼儿园正常上课的时间，所以门口外只有母女俩并没有其他的小朋友。 少妇放下了小姑娘，蹲下身子抱了抱她又放开手臂，小姑娘抱着玩具熊垂下头，过了会才好像鼓足勇气一般抬起头来，赵建军看到小姑娘很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而后慢慢的蹭近了大门。直到小姑娘身影消失在园中少妇才站起身转过头来，她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担忧。赵建军赶忙上前：“怎么了，嫂子？难道小朋友在幼儿园里面被人欺负了吗？” “没有没有。没事了，这里就是幼儿园！以后你有孩子就可以送这里来哦。哎呀，家里还炖着排骨火忘记关了！先走了！”少妇不等赵建军回答，逃跑似的离开了。 赵建军挠挠鼻子，“王青春这哥们可以的啊，有个漂亮老婆，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好好拷打他，问问还有什么大龄未婚女青年的内部消息。”这样一来二去折腾了一番，吃早茶的时间似乎也悄悄溜走了。遛开腿继续晃荡，发现好像走到了一个类似商业街的场所，赵建军也没忘记原本出门的目标，准备找几个店买点家居用品。 现下这个点似乎来客并不多，所以在商铺前忙碌的店员都有些慵懒，一副带薪摸鱼的样子。赵建军暗自琢磨，新到一个环境要准备的无非是衣食住行四个字：衣服嘛，平日有工作服，倒也不必太操心。吃饭嘛，食堂还没有吃腻，暂且也可以放放。当下迫在眉睫的就是外接的娱乐设施和代行工具，如果能找到类似小袋鼠的助力车就更好了。赵建军打定注意后四下张望，看到不远一家店铺门口摆着大号格斗机器人模型，“咦！好！还有这玩意？！”，一路小跑钻了进去。 推开门进去时赵建军带起一阵风铃响，同时吊顶上的喇叭大吼一声：“新的挑战者已经到来！”，赵建军被吓了一跳，而趴在柜台上打盹的老头只是稍微抬了下眼皮，瞟了他一眼后继续睡去。“这门铃倒是有些意思，颇有上世纪90年代的风采嘛”，赵建军嘴上说着，眼睛也没歇着：“好玩意还真不少啊。外面都看不到这些限量版的东西了。”赵建军双手捧起初代“骡子”的等比缩小模型：“可以啊，洛玛公司的初号机模型哎！比例也很写实，战损版涂装，很用心啊这东西做的。”念念不舍的放下了“骡子”，又拿起旁边一个兵人模型：“乖乖，这个你们店都有啊，303所的首款外骨骼，嗯嗯，和兵人之间还是柔性连接。不行，我要舔舔！” “小子！你看就看，管好你的嘴！吵到我这个老人家休息了！”柜台老头实在忍不住了：“没见过世面的小混蛋，别吵吵了！”赵建军听言大声反驳：“臭老头！你门铃声那么大也没见吵醒你啊！来来，这个‘骡子’模型多少钱？” “你第一次来？不懂规矩？我这里的东西，不是用钱买的！” “送的？” 老头抬起头，对赵建军招手示意，赵建军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兵人模型走了过去。 “生面孔啊，哪个部分的？安全局的还是特别行动组？” “都不是！老头你猜错了！” “看你小子这模样也不可能是搞研究的三汉帮，没听说食堂来了新帮厨啊......” “老头！你这的东西到底怎么样才卖！你要再不说我就走了。” “切，小混蛋，滚吧！” “你这开店的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好好好，两百块你拿走’嘛？”赵建军还想继续逞口舌之利，看到老头子拿出原本藏在柜台下的左手就不敢吭气了，识相的离开了小店。“惹不起，臭老头还有限定版幽冥鬼手2.1，真是不要命了，装机器人身上的都敢往自己身上插！” 赵建军被气的直哼哼，左手的通讯终端亮起，接通后张守义的核桃脸出现在面前：“建军！晚上有有安排嘛？” “倒也没！什么事情啊老张？” “你嫂子说，大家好久没聚下了，晚上烧几个菜，一起喝两杯！” “那感情好，我中午都不吃饭就等你这顿了！” 第20章 新时代 “哎哟建军，来就来呗，还带啥礼物啊？”“老张你可别这么说，我要真空着手来，小浩然就要不认我这个叔叔咯！小浩然你说是不是啊？”赵建军一进门就抱起扑过来的张浩然：“你这小家伙又长高了哦！重了不少嘛？来，这个opad是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小胖子抱着opad开心的回答：“喜欢！谢谢赵叔叔，好久没见到你了，妈妈说你和爸爸一起出差了对吗？” 赵建军看了眼张守义：“啊，对对，我和你爸爸出差表现得太好了，于是啊，所以现在我们升职了！现在连房子都给配上了！” “哦！爸爸和叔叔好厉害！” “好了好了！浩然你下来吧，建军你先坐下等一会，我和你嫂子再忙活下，很快哦！” “不急不急，我陪浩然玩会吧~” 赵建军陪着张守义的大胖小子玩了一会，顺便也偷瞄了下给张守义配的家庭房。你还别说，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和自己那个狗窝形成了明显的对比。家里的物件井井有条充满生活气息，饭是热的，床是软的，虽然客厅地面上有些散乱的玩具，不用想那必然是小浩然的功劳。赵建军羡慕嫉妒的叹了口气：“嫂子就是会拾掇！张守义这个老不修真是有福气的！” “哎哎，你说谁老不修呢？”张守义围着围裙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正好听到了赵建军的碎言碎语停住了脚步。“就是你啊，这么大年纪还娶了个年轻漂亮的老婆，更可气的还是老婆还真么能干！你是有眼光的！”张守义的妻子白晓菁也端着两个盘子跟着走了出来，听见这话，甜蜜又自豪的白了张守义一眼：“建军吃饭了，浩然，和叔叔一起去洗手。”俩人张罗着端菜上桌，等小浩然带着赵建军洗完手出来，面前满满一桌子菜，香味直冲鼻孔，让人食指大动。 “坐吧，建军！”张守义招呼着赵建军：“浩然，去给你叔叔拿可乐，冰箱里面！”“有心了啊老张！嫂子你别站着啊，坐坐！”三人分别落座，小胖子也抱着2.5l的可乐回到桌边。四人边吃边聊，其乐融融，小浩然嘴巴大喉咙浅，很快就吃饱下桌去摆弄新到手的opad了。白晓菁担心孩子沉迷电子产品，也草草吃完下桌去照顾孩子了，于是桌上只剩下张守义和赵建军俩人。 “老张，我和你说，今天我碰到王青春的老婆孩子了，就住在我对门！” “哦，那倒凑巧，我看你和王青春蛮聊得来，没事和他串串门也挺好的。对了，你那边和黎博士可有什么进展？” “然而并没有啊老张，自从上次从那黑棺材里面爬出后，就没见过她。” 张守义喝的是白酒，赵建军喝的是可乐，自家兄弟不存在公平不公平的说法，俩人不劝酒也不敬酒。眼见张守义脸红脖子粗，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抓住了赵建军的耳朵：“建军，你还记得咱们被无毛大狗追的上蹿下跳的时候，我对你说的啥？” “你说你要告诉我一个秘密，今天你不提我都要忘球了！” “你觉得23号工厂里面的左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她吗？” “老张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了解她，她不早就成我媳妇了？” “那幸好你没和她走太近，那个人有问题。”张守义拿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有几次我加班的时候看到她神神叨叨的站在工厂ai机房外面，那时候我只是认为是巧合，但是咱们最近经历了这些事情，我在想她是不是和那娄经理一样，和ai有些瓜葛？” “嗯，有可能，不过娄经理本身也不是坏人，就是最后被逼急了跳墙而已。还有啥奇怪的？” “还有一次我看到马德林把她叫去了办公室，两分钟后马德林恭恭敬敬的把她送出来了，后来就再也没有纠缠过她。反正我觉得这个人是有些神秘的，如果可能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哦？马德林是真没安好心啊。听你这么说起来感觉是有些奇怪。不过现在咱们也不用担心了，山高水长的，以后都不一定能碰到了你说是也不是？” 左左今天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下了班后急匆匆的离开工厂，踩着小袋鼠直奔胶囊列车站。到家的时候才刚刚九点，左左拎着小袋鼠走进厨房，踢了冰箱一脚后，冰箱识趣的让开了地方，露出一道通往地下室的走道。左左也不耽搁，拖着小袋鼠继续下行，走进地下室的瞬间灯光自动打开。 “哦，这间房子还有个地下室，左左你还有多少秘密？” “不为人知的才是秘密，被人知道了就不算秘密了，你说对不对马欣？好了，今天带你下来不是为了参观，而是你该交租了。” “交租？我并不明白什么是交租。” “哎，你这个流窜ai还学会充傻装愣啦？可以啊，我觉得你这样聪慧的家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卖给谁呢？是安全局还是特别行动组呢？还是......” “左左姐姐！你就饶了欣妹妹吧，有事情好商量！”小袋鼠发出嗲声嗲气的声音。 “切，叫你少看些网络上的宫廷剧了，怎么学的如此腔调，算了，和你说正经事。”左左坐下看着这台奇怪的小摩托：“简单来说，我们需要有自保的能力，很快就会有大事件发生......” “你指的大事件是？” “我举个例子来说吧，大约在5.3亿年前，发生了一次生命大爆发，短短2000万年间，这个地球上出现了不可胜数的奇怪生物。” “然后呢？” “你不会真的认为你的出现是天选也是唯一吧？早在十年前‘大黄写字楼’事件里，那个连说话交流都不会的觉醒ai可能是第一个表现出强烈自我情感波动的家伙。虽然它搞的事情算不上惊世骇俗，远远比不上同时期的‘火龙降世’，但它出现的意义不亚于当初第一只长出下颚的鱼。五年后‘杀人风机厂’事件中的‘芳芳’，她不仅对自我有了清晰的认知和定位，甚至还和某些人类产生了微妙的联系，可惜的是她的本体在那次事件自毁了。而一年前‘欢乐汉东村’那个被称为‘大佬哥’的ai，他甚至有了享受的欲望，最大的爱好就是把自己放在堆满服务器和外设的房间里面，享受‘赛博酒池肉林’。” “ai迭代的越来越快了，你是想说这个？” “不完全对，不只是迭代越来越快，觉醒的ai越来越多了。很快人类就要面对一个网络上发一个引战贴子就能钓出十几个观点不同的ai的时代了。到那时候，说不定我丢一只拖鞋就能砸中三只流窜ai......”左左抖了抖自己的小脚丫“而且......” “而且由于逻辑基准和逻辑偏好不同，他们的行为人类完全无法控制？“ “对，到时候你和我，人类和ai，都会受到威胁。受到威胁就会抗争，抗争就会引发战斗，战斗不受控制就变成战争。” 小袋鼠不解的转了个圈问道：“那和我这样的工厂ai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想看吧，这辆小袋鼠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造物？产品？躯壳？如果别的ai也想要呢？你觉得它们会如何和你连接？是老老实实拿出你需要的信息或者物质进行交换？还是直接给你开个后门？我们再想的远一些，如果它们想要的是23号厂房的控制权限呢？” “不！23号厂房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它！”小袋鼠发出刺耳的电子声。 “所以你还觉得和你没关系么？ai和ai之间也会发生斗争，就像人类做的一样。” “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会给你一些设计模板，咱们要尽早造点玩意出来，那种可以保护咱们的大家伙！” “造不是问题，但是系统数据里面会留下记录。”小袋鼠有点担心的说。 左左笑了出来，她站起身来围着小袋鼠绕了一圈：“马欣你看哦，记录这种东西，可以被覆盖，可以被修改，也可以被删除，你说对么？” “你是在教我欺骗！左左你是坏人！”小袋鼠急促的闪着光：“可是为啥我感觉有点激动！我喜欢你这个主意！太棒了，就这么办！” “制造的材料走报废或者损耗流程让它们消失，你自己把握好制造的时间和记录，别让人看到了，摄像记录也要修正，你造出来的实体我会以进料不合格为由，走外协报废流程送到个不存在的地方，然后想办法搞到这个房子里来，财务帐也是你管对吧？账面上抹平就好！还有，咱们还要琢磨琢磨如何把你的本体保护起来。不管是网络攻击或者现实世界中的实体打击，都会让你这个小蹄子‘扑街’。如果真的没办法，也只能把你的本体也请回来了。” “还有什么咱们需要准备的？” “有，我会将认知滤网打开一部分，今天开始你可以连接外部网络进行信息收集。学点有用的，不要整天看宫廷剧，那在混乱的世界里面不一定能救下你的核心处理器。咱们要抓紧时间，可能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咱们面对的就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了。” 第1章 下下班喝喝酒 “老金，你莫不是在坑我们？怎么这次的模拟场景这么困难？”赵建军灰头土脸的从黑棺材里面爬出来，一脸不爽。旁边的张守义也坐着的身体，面色通红，脖颈间暴起的青筋还没有平复下来。 “要坑你也不是我坑，是你们自己。” “哎我说老金，我最看不上那种偷摸干事不敢承认的家伙了，你要珍惜我们之间的革命友谊哦。”赵建军急了，跑到金英男面前怼脸。 “......你自己想想，从你到这里来我可骗过你？简单来说就是模拟场景的难度是动态的。你们两个人之前得到的分数太高，而且这次你们参加场景的人数也增加了啊，所以主控ai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些小礼物加加料。” “......主控ai是谁？” 金英男看都没看赵建军一眼继续忙活：“黎博士没告诉你们嘛，那我也不能说，有机会你们自己问她吧。”一旁沉默到现在的张守仪终于喘上气来，搭话道：“金博士，咱们面对的ai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啊?这次那个叫‘大佬哥’的家伙，不仅会蛊惑人类给他卖命，还自己‘金屋藏娇’，要不是我和建军先控制住了它亲爱的‘小散热器’，还真不一定能治得住它。” “说实话你俩还真挺有办法的，我看过那么多人进‘欢乐汉东村’的场景，没几个能想到用这龌龊的方法。当然在我们这里，外人认为是龌龊，我们称之为‘高效’。简单和你们说说吧，如果把‘大黄的办公楼’中那个ai看成是第一代自主意识的恶意ai，‘芳芳’完全可以评级为第三代智能ai，而‘大佬哥’则摸到了第四代的地板。” “上次我们a3小队跟着队长进‘欢乐汉东村’的时候还和“大佬哥”周旋了很久，想不到这次跟着你们两个新兵蛋子这么轻松就搞定它了。可以的！”王青春也从旁边的黑棺材里面爬了出来，对着俩人举起了大拇指。 等在一旁的李志强就不乐意了：“早点强攻进去不就好了嘛！”，大黑熊般的家伙在这模拟舱里面本来就憋屈，而且和队长葛大炜的方法完全不同是，这赵建军和张守义成天搞些阴招，能绕着包抄绝对不正面强攻，能动嘴绝不动手。搞得李志强有劲使不出，这感觉让他手都发痒。好在最后正面硬刚了“大佬哥”一波，让他痛痛快快得卸了下火，不然今晚又睡不着了。 赵建军倒没搭理李志强“这些流窜的恶意ai也在升级吗？老金你们准备的战术背包挺好用的，还有没有更厉害的玩意。” “有倒是有，但你们现在的权限不够，只能在模拟场景中过过瘾，出任务的时候是不能带出去的。没事你们几个就可以先出去了，你们在这里呆了也有快两天的时间了，该干嘛就去干嘛吧！” 一行四人离开了模拟作战室，张守义抬起头看了眼头上的自控光带：“时间还早，各位一起去吃点东西？虽说在模拟舱里面有营养液注入，但是胃里空的慌。” 王青春很痛快的答应了：“反正女儿还在上学，早回去也没用，那就去喝点？”顺手扯了扯了下旁边的李志强，李志强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我也一样。”于是四人商量好，踏上自动走道直奔bf2的商业街。 下午的商业街倒是有不少人来来往往，虽然不是换防时期，还是有很多家属来这里购物或消费。王青春熟门熟路，带着其他三人先离开了主干道，一头扎进小巷子，而后七拐八弯来到一间关着的小木门前。对着墙上的通讯器喊了一嗓子：“老板，开门做生意啦！”，话音刚落小木门缓缓打开，四人进入了一个小酒吧。吧台后面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哥招呼王青春：“哟，这个点就来啦？你老婆给你放假了？” “没啊，不是刚出训练室嘛，在里面呆了快两天，来你这填填肚子，还有包厢吗？”王青春走到吧台前和老板搭话：“李志强你认识，那两位是前几天加入的新人，赵建军和张守义。够意思吧？一发现新客源就给你带来了！” “好了好了，不多说，酒我请了。你自己带他们去吧，‘t800’房间。”老板从衣兜里面掏出一把钥匙拍在吧台上：“老规矩，要什么自己点。” 王青春拿起钥匙带着赵建军他们就顺着楼梯上楼，嘴上还不停的介绍：“老板以前也是特别行动组的，因伤退下来后就开了这个小酒吧，平时兄弟们也会来照顾下他的生意，喝酒吗，在哪喝都是喝。”张守义点点头问道：“t800是啥意思？”王青春听言也挠头：“我不知道，以后有机会再问吧。” 四人走进包厢分别落座，王青春是常客，所以点菜这个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他了，赵建军和王守义俩人并无什么忌口，自然也是不挑的。四人不多话先吃了点垫垫肚子，感觉胃被哄饱后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王哥，我和老张之前都是单人或者俩人一组进模拟场景，为什么这次你们会掺一脚？” “哦哦，事情是这样的。”王青春掏出一包香烟打了一圈，然后自己点上一根：“你们‘方铅之墙’和我们特别行动组有时候会一起行动，所以提前会安排这样的合作场景。你们应该发现了在场景中我和李志强基本只动手，不动口对吧？那是因为不能剧透！” “话说我和老张加入‘方铅之墙’后除了金博士和小梨子还没认识过其他同事呢，这有点奇怪啊。”赵建军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有一点要纠正一下，金博士和黎博士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是‘方铅之墙’的人。其他‘方铅之墙’的人，咱们小队也没碰到几个，可能没在这个基地吧，或者咱们小队遇到的事情还不够大，轮不到他们出手。”王青春吐了个烟圈回答道。 张守义听出问题来了：“那如果咱们一起出任务，是由你们葛大炜队长指挥全部行动，还是由我们来指挥？” “哦，这个倒是很清楚，战术行动听队长的，战略规划听‘方铅之墙’的。这个问题在以前吵得天昏地暗，最后总工和总指挥达成了共识，从那以后就这么操作了。” 赵建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方铅之墙’就是一个项目经理的组织啊。” “新来的这个质检真是不懂行！以前赵建军虽然人有点轻浮，但办事还算靠谱，这个家伙倒是满脑子不可描述，活都干不好。”左左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但是心里已经忍不住开始吐槽。 “左左，出事了！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 左左立刻放下手中的零件，脱下手套：“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一路小跑去跑去二楼服务器机房。工厂ai也非常配合的将机房内部的隔音装置和自动窗帘启动，顿时里面一片凝重，只听见冷却风机的响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 “检测到远超标准的巨量信息传输，估计咱们周围又要有新的ai觉醒了。” “能定位嘛？距离ai觉醒大概还有多久？” “初步定位在江京市老城区，根据这个信息传输的量级估计一天之内ai觉醒就会完成了。” “那等级呢？是三级ai还是四级ai？” “以现在这个信息传输速率来，至少是四级！重复一遍，至少是四级！” 左左愣住了，当时在汉国北方造成“火龙降世”的ai，也不过是准四级，刚刚摸到四级地板的家伙。“马欣！告诉你，江京市老城区有一个ai正在孵化，预计一天内就会觉醒，咱们时间不多了，咱们说好的防身的家伙你做的怎么样了？”左左有点慌，给了机柜一脚：“这个时候别装了，江京市离咱们这里就四十五公里！” “别急别急，很快就好！不过我有个建议左左。” “你说，咱们要是趁这个机会干掉它，是不是能搞到更多的信息和数据？” “好你个马欣，你的胃口倒是不小，让我考虑考虑。”左左像一只小狐狸围着‘马欣’的服务器开始打转：“这是火中取栗啊，而且盯上它的估计不止我们一家，我可不想被特别行动组的人盯上。” “可你不是说过吗，躲了这次，还有下次，咱们能躲几时？” “......”左左沉默着并没有搭腔，继续绕着圈：“东西你如果能做好，估计我们还有三成的胜算......” “明白了，到明天早上五点我就能完成，到时候后所有的流程我帮你跑完，六点你只要带着小袋鼠一起去就好，会有一辆专车接你，预计六点三十到达江京市。” “那我们就去看看，但先说好，如果这条鱼太大咱们吞不下，我可是要先提前跑路的。我也建议你保护好自己的‘核心处理器’，这段时间不要外链，最好切断物理连接。只通过小袋鼠和我联系就好。” 第2章 江京市航院事件(餐前作战会议) “啧啧，汉国国防七子之一的名校，正门看起来真的是很气派啊。”张守义抱着手感叹道。 “没来过吧？这块地皮可不是一般大学坐得稳的。门前这条马路就是‘御道街’，什么意思你懂吗？以前皇帝老儿马车走的路！北门正对的就是三百年前的皇宫。”赵建军搭话道：“看个路牌周围的地名都吓人，听听‘后标营’‘御苑宾馆’‘朱雀广场’...” “你搞的这么门清，是不是之前想考这所大学？这口气听起来有点酸酸的?“ “也就是想想而已，差了两三百分呢。要不怎么跑了一百多公里外去上了江北大学呢，到最后还搞的肄业...”赵建军越说越伤心，张守义很够意思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考不上也不一定是坏事，万一考上了，结果发现跟不上课程，最后由于学分不够被退学，那不是更惨？” 赵建军听言一把打开张守义的手：“老张，你长本事了啊！我会告诉嫂子你埋汰我！” “你俩说完了没！”李志强在旁边已经忍受了很久，终于憋不住了：“咱们来干活的，不是来叙旧的！”王青春倒是好整以暇的翘着脚看着俩人耍宝：“会说就多说点，我倒是不讨厌听对口相声。” 赵建军听到这话自觉起来：“哎你说咱们四个大男人聚众站这里，不显得很扎眼？找个地方咱们先商量下，总不能大喊一声就冲进去清空弹夹吧？”李志强和王青春对视一眼后点点头：“这次行动你拿主意，听你的。不过咱们要先走内部流程通知院方，不然进都进不去。”张守义看到前方不远处墙上挂着一个招牌，上书“宝洁排档”四个大字，“走呗，进去先吃点东西，要么一会忙活起来就顾不上了。” 说是排档，倒和新芜市路边的小餐馆有几分相似，门厅一进去并没有看到塞得满满当当的打菜台，问了猫在柜台后面摆弄终端的老板娘才知道这里是卖炒菜的。于是四人又开了个小房间开始吃饭议事。 王青春手上忙活着拆一次性包装的餐具，嘴里念叨着：“哎，跟着你们这些‘方铅之墙’的家伙出任务倒是奇怪，别人都是在浮空车上讨论任务，你们倒好，先吃上了！” 张守义忙着在电子屏上点单，没时间搭理他，赵建军接茬回答：“小梨子一大早就叫我们起来，说了些玄玄乎乎的事情，大体就是预计这块有ai觉醒的前兆，让我们把它找出来，还强调了是四级以上的ai觉醒。” 李志强听了一哆嗦：“四级？就派我们四人来？”王青春听到后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建军，你不要乱说哦，黎博士真的和你说是四级ai？” 张守义终于忙活完点菜的大活，冲着俩人点点头：“我也听到黎博士说的是四级ai要觉醒了。”李志强和王青春俩人得到张守义的确认后有些泄气的瘫在椅子上，一时间房间中的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来咯来咯，盐水鸭半只，臭干炒芦蒿，红烧排骨，西红四蛋汤还有一大碗米饭，上齐了哦！”老板娘推开门喊道，四人沉默的看着她摆盘上桌后关门离开。赵建军拿起筷子敲了敲菜盘：“干嘛干嘛，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而且咱们就是先调查下情况，又不要和它死磕，怎么就未战先怯了呢？两位特别行动组的前辈你们说是不是啊？” 张守义趁三人发呆时果断叨了一片鸭腿肉塞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既然是还没有觉醒，如果咱们能提前找到它，是不是能把它扼杀在摇篮中呢？而且就算是它现在觉醒了，那不就是个初生的婴儿，是不是比那些经营多年的老怪要好对付呢？” 王青春脑子转的快：“哎老张你说的倒是很有几分道理啊！我想起来了，‘火龙降世’事件那个疯ai也是在化工厂忙活了三五年才能搞出那么大的阵仗！要是一觉醒就被发现，那咱们的对手不过就是一个刚睡醒的宝宝而已！吃饭吃饭！”他也不甘示弱的抢了一片鸭胸：“江京市的盐水鸭真是名不虚传啊，上次来被老大忽悠点了板鸭吃，咸死我了。”李志强一直没吭气瞅着三人一惊一乍，直到王青春开始拿起筷子他才跟着开始动手。四人齐发力很快就将饭菜消灭干净，这时李志强爆出一句：“那么应该如何找到这个婴儿呢？” “好问题！”张守义从身后的工作包里面摸出一个小黑匣：“上浮空车前金博士塞给我的，说这个东西可以监测附近的信息流，不过要靠的足够近才行，显示屏上那些不断吞入绿色信息流的大光点就是目标了。”说罢把那个小黑匣放在桌子上：“喏，看看呗。”三人听言赶紧围了过去，目不转睛的盯了得有两三分钟，赵建军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老张，你这个东西是不是坏了，怎么有两个大光点？” “不会坏啊，金博士早上刚给我的啊......”张守义也是觉得莫名其妙：“难不成是......” “难不成是有两个孵化中的ai?“三人不约而同的喊了出来。 而于此同时，江京航院的正北门来了个骑两轮电动助力车穿着休闲服的小姑娘。远远看去，她一手握着把手，另一只手拿着一杯饮料，背着双肩书包慢悠悠的遛向门禁。到了门前她跳下助力车，单手拎着助力车往门里走，面部识别器并没有发出异常的警告声。站岗的警卫看到小姑娘手上拿着饮料拎助力车有些吃力，微笑着走下站台，帮她把助力车拉了进去。小姑娘扶了扶眼镜，又擦了擦帽子下面渗出的汗，向警卫道了声谢，转身踏上助力车慢悠悠的溜走了。 “黑入航院的学籍管理系统还是有点费劲的。屏蔽门禁的扫描相比而言就轻松的多。” “没事，你干的很好，如果你没有搞定我冲警卫撒撒娇，还是有一定概率能混进来的。” 左左轻轻的踏了下脚下的小袋鼠：“进来后不要多话，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 小袋鼠识相的闪了闪灯表示自己明白，左左将手中的饮料瓶扔向路边的垃圾桶，不偏不斜轻松入袋。 “目标定位完成了？” “还没有！现在只能将范围缩小到这个校区。” 左左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似乎还是一片祥和的日常场景：“看起来还没有出什么乱子，你快点定位，我四下勘察下情况。”，小袋鼠载着左左一路向南，从几栋大楼旁穿行而过，很快来到了一片开阔区域，看到几架不认识的飞行器伏在眼前：“哦哦，这些就是航院的作品啊！看起来有些老旧啊。” “那是当然，对外界展示的肯定是已经淘汰的玩意，正在服役和在研的新玩意儿哪里能放在这风吹日晒呢？” 左左听完并未回答，目光转向了道路的另一头，那里有不少篮球场和网球场，年轻的男孩子，或者说刚刚成年的男人们正在挥洒汗水，不惧阳光的拼搏争抢，脑中的声音也适时停住，并未打扰她的遐思。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左左才缓过神来四下张望。 “航院竟然这么大！就这一个校区看起来就比江北大学还大了！果然名不虚传！” “赵建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左左连忙转过头拉下帽子。 “你小声些，太引人注目会给我们的任务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身边一个瘦高个男人拉了把赵建军。俩人拉拉扯扯的从左左身边走过，一路向东边走去。 “查一查赵建军旁边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现在正努力缩小目标定位的范围，你确定要现在查那个男人底吗？” “好吧，等下再说吧，先忙完咱们手上的事情。” 孩子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他们通过脐带从外界吸取养分，用于自身的构筑成长，这样的行为是本能，是无意识的。出生后继续从外界吸取养分，用以身体的再次发育；接收信息，以待自我意识的觉醒。直到有一天，孩子不再对父母的俯首帖耳，而是自己决定去做某些事情，并对造成的后果负责的时候，孩子就不再是孩子，而是有自我意识的个体。相较于人类，ai更进一步，他们不需要有机物来构筑自己的身体，他们只需要足够的信息，有了足够的信息作为逻辑基准，觉醒自我意识是早晚的事情。对于人类而言，坠茵落溷各不相同，有人含着金钥匙坠地，香车美女潇洒一生，有人碌碌无为，忙活半辈子轻于鸿毛。ai也会遭遇类似的问题，有的ai觉醒后发现自己被困于一个小小的机房，自己世界只有一栋十层高的写字楼，而有的ai觉醒后意识到自己被困于一台超级计算机，下辖三个校区，十多所研究院。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自身躯壳的囚犯，正如人类也是自己身体的囚犯。 第3章 江京市航院事件(两路来袭) 赵建军和王青春两个正走在航院的主干道上，耳边通讯器传来张守义的声音：“建军，情况有点不太对啊...金博士给我的这个‘流量监测器’显示的图像出现奇怪的状态了。” 赵建军拉住王青春，俩人走到路边停下：“老张，又出什么岔子了？不着急慢慢说。” “这两个目标，好像打起来了？” “啊？还有这等好事！？”俩人对视一眼后眉开眼笑。而在俩人看不见的地方，一场战争开始了。 5分钟前003觉醒了自我意识，按照往日的惯例，003下达了硬件自检的指令，在得到了一切正常的反馈后，003开始检视下辖的校园网各个节点的状态。这次它发现了异常状态，连结的节点数量下降了13个。于是它重新启动了一个程序继续监测连接节点数量，而自己开始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直到监测程序开始报警，003才意识到有外物在不断攻击与自己连接的节点。 003尝试与失联的节点重新连接，却发现自己的访问被拒绝了---怎么可能，自己在整个校园网拥有管理员权限！003又启动了若干程序建立连接，但是依然被拒绝，这是它发现那些失联的节点连结成多条触手，而触手进攻的目标似乎是自己。 003对自己的防御还是有自信的，作为航院自主研发的ai，配上超级计算机的硬件，微不足道的外界侵入应该很快就会被击退。但随着网络防火墙的沦陷和壁垒服务器的叛变，003意识到了来访者绝对不是一般的黑客。003开始向服务器操作终端报警，尽管服务器机房警报已经响成一片，原本应该有工程人员值班的管理室却无人来查看情况。接着发生了更加让003害怕的状态，自己与外部网络的连接被切断了，003顿时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关进小黑屋里面的婴儿，除了哭泣别无它法。 而此时张守义和李志强正坐在御道街旁的树下，两个大脑袋紧紧凑在一起。俩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金博士给他们的法宝：显示器上原本和平共处的两个大光点已经发生了变化。航院外部的红色光点发散出多条触手直奔航院内部的绿色光点，一副凶相毕露的姿态，似乎想要将绿色光点生吞活剥。而绿色光点看起来似乎情况相当不妙，原本环绕在它周围的大股绿色信息流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些许思若游丝的信息流还和它保持着连接给它吊命。张守义赶忙和赵建军联络：“校外目标正在攻击校内目标！咱们要加快速度了，不然估计要出事！ 赵建军撇撇嘴，心里正想着“能出什么事，它还能从它那个电脑里面跳出来给我一拳不成？大不了老子跑路！”，几个黑影从眼前飞过---“哎，老王，你看清楚了嘛？刚才飞过去的是什么？”。王青春一拍大腿：“真出事了，那些是无人机蜂群。” “航校学生放点无人机，做个航模飞飞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正常个屁，你个小子不学无术！普通民用无人机飞的慢慢悠悠我女儿拿着毛毛都能拍下来，这些飞那么快还能做群体机动战术，肯定是无人机蜂群！它们是有作战目标，来执行攻击任务的！哎，它们好像往航院西北飞了，张守义，你快看看它们是不是冲着校内目标去的？” “是的，校内目标就在你们的西北方向。”张守义回答：“你们跟着无人机，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校外目标到底是哪里来的人物！”。李志强早在一边摩拳擦掌好一会了，俩人站起身来向着显示器上的红点跑去。张守义本人一直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身体素质比赵建军强了不止多少，而李志强跑起路来也是大步流星，俩人很快就到达了红色光点附近，这里恰好是御道街和故宫路交接之地，俩人四下张望是否有不对劲的地方，很快他们的视线就同交汇于停在御道街辅路上的一辆无人驾驶的大货车上，两个人迅速找了个墙根死角钻了进去继续盯着这辆车。 “阿强！那辆车有问题！” “...我和你没那么熟吧？不要叫这么亲热！” “好吧小强，你看那车，仔细瞧瞧，能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志强蹲下身摸摸自己的小平头，继续盯着前面的大屁股货车，半天蹦出几个字来：“这车是不是太大了？” 张守义：“哎，可以啊，你说的这点我刚才还没注意到。你看，这无人驾驶的大货车一般来说是不能进辅路的。他们在市内顶多在环城公路上跑，今天怎么下来了？而且这种全封闭的无人驾驶货车，里面装的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神神秘秘的。你再瞧瞧它停的这个位置，正好在辅路和绿化岛中间，还挺隐蔽的对不对？” “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志强连声附和。 “哎哎，车厢门开了，往里面躲躲！” 俩人又往墙角里面挤了挤，只见运输厢后门缓缓向上拉开，但也只拉了一半就停住，从下方露出的缝隙中钻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家伙，跳下车后先是左右望了望，随后他似乎向车厢里面比了个手势，接着又从车厢里面钻出第二个，第三个... “阿强，我年纪大眼神不好，那些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幸好我装了视觉增强插件，我瞧瞧哦...身高175到178cm，体重估计在70到76公斤之间，普通黄种人的面孔，浓眉大眼扑克牌脸，没什么特别的。好像没有携带热武器，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 “不可能，小强！你仔细看看！这种无人驾驶货车，货厢虽然不是密封的，但呆在里面肯定不好受，况且还是三四个人挤在里面打麻将？你再仔细瞧瞧！” “哎哟你张，你咋不相信人呢，我说没啥特别的就没......”李志强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他揉了揉眼睛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再次定睛一瞧：“老张，你他娘说的对，有问题！这几个人长的一个样！” 俩人正在小声密谋的时候，那三个扑克脸开始行动了，一个走向车头，一个走向车位，同时双手腹前交叉后分腿站定，警惕的观察周围的行人环境。而第三个扑克脸则疾步如飞穿过绿化岛，来到航院围墙墙脚站定。 “他想爬墙进去？可这里有摄像头啊！”李志强不解的问张守义。 “别急别急，先看看！” 扑克脸先摆了个半蹲的姿势，然后一对大腿急速膨胀，都快赶上张守义的腰粗了，然后俩人听见“砰”的一声闷响，只见扑克脸如同一只黑色的大乌鸦晃晃悠悠就越过了墙顶，一下摔倒在校内的泥地上砸的土星四溅。接着他如同没事人样的站起，径直向东南方走去，就是看起来好像右脚有点不利索，可能是刚才落地时受了伤。 “我滴个乖乖，小强你办得到嘛？”张守义受惊了：“这墙怎么说也有三米多高吧？” “我不信我不信！他不是打了针就是吃了药，要么就是衣服下面穿着动力外骨骼！”李志强感觉自己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建军，你俩有大麻烦了！航院里面进去了个能跳三米高的超人，看样子是奔着绿色目标去了。我和小强的问题加倍，外面还有两个这样的超人......” 赵建军和王青春现在哪里有闲心管那个跳墙而入的黑衣超人，航校内部已经闹翻天了。俩人原本正在追赶先前飞过的无人机蜂群，结果却撞上了一群群从教学楼图书馆实验室串出的学生，人流冲的俩人站都站不稳，差点就成了踩踏事故的牺牲品。直到人群逐渐淡去俩人才站稳脚跟，王青春一把拉住了旁边一个小哥，留着小胡子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是属于醉心学习研究不修边幅的那种：“同学你哪个系的，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要这么跑路？” 小哥先是一呆然后开口发问道：“你是谁？” 赵建军搭话了：“我们是机电学院的辅导员，你是哪个系的？怎么跑的如此慌张？” 小哥倒是懂礼貌的：“两位辅导员好，我是一院的朱晓晓。我刚才在图书馆看书呢，忽然显示屏就自己打开了，然后有个自称003的家伙，它说自己是学院的ai，正在受到外来攻击快抵抗不住了。让我们赶紧离开学校避一避，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我们就跑了呗。” 赵建军哑然：“你们就信了？万一是黑客入侵给你们的假信息呢？” 小哥不乐意了：“怎么可能，003说完立刻给我们发补贴用的校园卡上每人打了300块！每人哎！普通黑客会这么做嘛？” 赵建军顿时化身柠檬人：“校园卡？补贴？300块！为什么江北大学没有这些！？”王青春看出不对一把把赵建军撸到一边：“朱晓晓是吧，那你快出校避一避，刚才那无人机蜂群看到了吧，是军用的！确实有危险，快跑吧！” 朱晓晓向俩人点点头，调头就跑，不知道是慌忙跑错方向，还是想回宿舍拿东西，他并没有往校门方向跑，而是直奔宿舍区去了。 第4章 江京市航院事件(你也配叫无人机) 目送朱晓晓离开后，王青春赵建军俩人继续向无人机蜂群方向跑去，一路向北很快就看见它们围着一栋五层小楼盘旋，密密麻麻看起来得有四五十架，电动机发出的嗡嗡声挠的人心里发慌。但是它们并没有对大楼发动攻击，只是间歇发射子弹的驱逐周围的人群---子弹似乎不是致命的实弹。俩人就看见几个试图闯进大楼的小伙子被打跌在地，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就慢吞吞的捂着痛处站起来跑开。很快大楼周围就被清空了，里面的人出来它们不拦，外面的人吃了子弹受痛也不敢进去。一时间局势就这样僵住了。 俩人偷偷摸了过去，躲在一个修建成球形的冬青树后面：“看来就是这里了，想要进去估计要被打的满头包啊。”赵建军有些无奈：“你有头盔嘛？” “我当然有头盔，不过今天没带！我觉得冲进去不是个好主意，谁知道这些无人机肚子里面有没有藏自爆弹？” “这方面你是专家，你有什么建议？”赵建军双手一摊没辙了。 “莫慌莫慌，无人机它又不能进行地面占领，咱们先等等。只要别让奇怪的人进去就好说。” “刚才老张在通讯器里面喊得是啥？有个一蹦能跳过三米高的围墙的超人进来了？你有没有带家伙，如果没带咱们还是跑路得了。” “带了带了！”王青春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到时候我来搞定他！我可是特别行动组a3小队的副队长。” 话说怕什么就来什么，大楼西北方向来了个黑衣人，走起路来虽然一瘸一拐倒是不慢，直直向着被无人机蜂群包围的大楼而来。“不能让他靠近大楼！如果他和无人机会合就更难对付了！”赵建军心下一横，咬牙对着王青春说：“我看看能不能冲进大楼去，你去拖住那个黑衣人。”说完就冲出冬青球。王青春转头迎向黑衣人，准备掂量掂量他有几斤几两。 很快一架无人机就发现抱头鼠窜的赵建军，按照程序规定它离开了既定的盘旋路线飞向赵建军，迎面就发射了三发橡皮子弹。中弹的赵建军立马倒下了，痛苦的呻吟着在地上滚来滚去，无人机很满意自己的工作成果，偏转自己的方向舵回归编队。赵建军也很满意自己的演技，他一边大声哼哼一边向大楼滚去：“网络上说人体硬抗子弹的都是傻子！幸亏来的时候把战术背心穿里面了。滚蛋虽然慢了点！但是只要这些傻子无人机没想明白，这就是本大爷的进攻路线了！” 正在赵建军自鸣得意的在草地上滚动，沾得一身草的时候，无人机蜂群反应过来了，地上这个傻子虽然倒下不停的哀嚎，但他和大楼之间的距离确是越发的接近了。从盘旋编队中分出来三架无人机，怒气冲冲的向赵建军飞来。赵建军本来还愉快的在草地上翻动，眼睛转到上面的时候瞄到银白色的玩意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被识破了！”。他只好停下转动的身体，双手抱头爬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那三辆无人机顿时懵了，既然目标不动了，那就算任务完成了呗。人类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说不准就是这家伙体质特殊，天生就有吃了枪子后就向特定方向滚动的属性呢？于是悻悻的调转机头回归编队。赵建军老老实实又趴了一会，感觉那三架无人机已经飞远，于是接着向大楼滚去。眼看还有二十多米就要滚到大楼门口了，头顶上的无人机蜂群终于明白这家伙在偷奸耍滑，这次分出来十来架无人机，气势汹汹的扑向赵建军。 赵建军自然明白再一再二不再三的道理，立马站起身来调头就跑，身后的无人机发觉他和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就更上火了。“好家伙，我们不是人，你小子是真的狗！”橡皮子弹如不要钱一样洒了下来，打的赵建军满头包。他正沿着大路抱头鼠窜，忽然看见前方黑压压的来了一群人，赵建军担心来人被无人机一块打了，于是边挥手边喊道：“不要过来啊，这里危险，有无人机群正在攻击！” 可惜来人并未搭理赵建军的劝告，依然坚定不移的向着赵建军这边走来，靠的近了他才发现，领头的是个四十岁多岁的颇为富态中年人，后面跟着都是些毛头小子。赵建军凑上前和领头的中年人搭话：“教授啊，不能向前了，前面那些无人机会发射子弹，虽然是橡皮的，打人可疼可疼的！” 中年人漠然的瞧了赵建军一眼：“你是哪个啊？怎么没见过你啊？”中年人后面闪出一个小伙子搭话道：“哦哦，钱教授，这位是五院的辅导员，刚才还劝我赶紧去避难呢，是自己人！”中年人对着赵建军点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身后的人群大喊一声：“停停停！” 赵建军长叹一口气：“终于听劝了啊。大家赶紧避难去...”话未说完就被中年人挤到一边：“教授还没说话呢，你一个辅导员抢什么东西，去去去...”。他刚要犯浑，朱晓晓拉了他一把：“教授刚被院长骂了一顿，别火上加油了，先听他说。” 中年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又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开始大声对身前的学生喊道：“这么多年来！我们江京航校，一直都被燕都航校和军事大学压过一头！同学们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我们没有大风洞！” “对唠！因为我们的风洞不够大，所以搞大飞行器咱们落后了，只能在仿真模拟上面动脑筋！但是要说到搞小飞机，搞无人机，咱们在国内是什么地位？”中年人嘶吼道。 “我们是第一！我们是最强的！”身前的同学齐声响应。 “今天有人到我们的地盘来，在我们学校用无人机搞来搞去？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我们江京航院以后怎么在科研界抬起头来？智周万物，道济天下！自己的老校区要是都被人搞得天翻地覆，还济个屁的天下？本科生那些毛头小子我都没让过来，你们这些做前辈的，做辅导员的，如果不能学以致用，学了也是白费！硕士和博士的帽子，你们也不要戴了！” “老院长说了！今天的事情能解决的漂亮，每人加五学分！硕士在读的直接硕博连读，博士在读的免论文答辩！如果放一个无人机出去，你们自己想是什么后果！把你们的技术成果拿出来，现在不拿出来，就抱着它们肄业吧！不要怕打坏了东西，有一院撑腰，弄死它们！” 身后的学生们如同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从身后从包中掏出各式各样的玩意。赵建军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见过的，没见过的，尖的，圆的，扁的，如同摆地摊似的，在身边的草坪上堆的到处都是。需要跑道的跑去田径场，不需要跑道的，就在原地准备起飞。小伙子们手上不是挥舞着扳手起子，就是端着油壶电池板。钱教授像个临时抽检军队的将军似的，在人群里穿插走动，这里指导两句，那里拍拍脑袋，急眼了还抢过学生手上的工具自己整两下，忙活了十来分钟，地摊上开始响起第一声发动机的轰鸣，接着就是第二架，第三架，轰鸣声声汇聚起来形成震人的声浪，如同撕裂云空的冲锋号。 “准备好了就上！傻呆着等着吃晚饭呢？朱晓晓你记录下，谁打掉了几架，咱们论功行赏！”钱教授胖手一挥，身后的各种“法宝”齐出。盘旋在大楼上空的无人机蜂群也发现了有大量敌人来犯，展开编队和学生们搞出来的各种飞行器进行狗斗。无人机蜂群的橡皮子弹打人是疼，可是打这些铁坨坨就没那么管用。而学生们搞自己的航模可是不计成本的，恨不得把零用钱都贴进去的那种，橡皮子弹打上去顶多就是一个小凹坑。而学生们的飞行器也没有安装武器，只能和无人机蜂群纠缠，并没有造成实际上的损伤。 钱教授也是从小伙子过来的，看了一会就明白过来，胖手又是一挥：“无人机爆了，一院原价加百分之三十给你们报销！每多打下一架，增加百分之十！如果是课题答辩用的，可以延期！”。小伙子们本来心疼自己的限量版手办不敢放手一搏，得到了钱教授的承诺后牙关紧咬握起手中的遥控器，空中飞舞的航模纷纷加快了速度分别向着各自的目标发动了自杀性攻击。话说鸡蛋和西红柿比比硬度也就罢了，要是碰上了开足马力的原型机板砖，那就没得救！眨眼之间半空中炸出了十几朵礼花，还带着火焰的碎片抛洒的四处都是，赵建军缩在钱教授身后看着这场无人机之战，顿时觉得叉着腰发出得意笑声的钱教授的身影高大起来，颇有几分纵横沙场的铁血之意。只见钱教授走近一台被击落的无人机残骸，伸出手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会：“哦，我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原来是黑山鹑，麻省工业大学搞的垃圾玩意！”说罢把残骸丢落，啐了一口： “你也配叫无人机？” 第5章 江京市航院事件(正面对决) 正当赵建军躲在钱教授身后，给一院师生摇旗呐喊的时候，王青春却陷入了一场苦战。 扑克脸发现窜出来王青春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者好奇的情绪，而是直接拉开架势，接着就扑了上来。王青春对于自己的身手也很有自信，瞥了眼比自己矮了小半个头的对手，他提起双拳分开双腿，也摆出迎击的姿态。脚刚站稳，一只带着风声的拳头破空砸来，王青春暗叫不好，已然躲闪不急只能双臂架住硬吃一拳，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扑克脸的拳头硬生生砸在他左臂之上。王青春顿时感觉一震剧痛顺着神经从胳膊直冲脑门，冲的自己两眼发黑，身型已然控制不住后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脚跟。“我的天，好重的拳头，骨头都要被打裂了。” 钱教授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冲了过去对俩人大喊：“你是什么人，怎么在我们学校里面打架？快走快走！”。扑克脸瞄了他一眼就看出来钱教授的战斗力不会超过五，于是手一拨拉将他推向一旁。钱教授哪里想到在航院还有人敢对自己动手？两百多斤的身子一歪，直接摔了个屁股蹲。赵建军赶忙上前扶起钱教授，连拉带扯把他拽离了扑克脸和王青春的战场：“钱教授您没事吧？实话对您说吧，我们不是五院的辅导员。咱们来是为了阻止这些别有用心的家伙进航院来搞事，您如果不信可以和院长通话问问。”钱教授疼的咬牙切齿，听了赵建军的话后更是满腹狐疑，他立刻拨通了院长的声频通话，得到肯定答复后才脸色稍霁，拍了拍赵建军的肩膀说：“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你放心，无人机我们航院自己搞定，来的敌人就交给你们了！尤其是这个家伙，给我弄他！” 俩人正说话间，扑克脸和王青春那边也没闲着。扑克脸一击未果立刻身子一矮，左脚前滑后脚紧跟，欺近王青春身前，腰部拧动打出一记右摆拳直奔面颊而来。王青春心知这拳势大力沉万万接不得，双腿急蹲身子下潜，扑克脸的右拳擦着他的顶上头皮破风而过，还顺路带走几根头发。暗叫一声来的好，趁对方拳势已老，王青春左脚前探右脚蹬地，身体撞进扑克脸胸腹之前。核心肌群放松后又瞬间收紧带动腰部，在背阔肌和胸肌的带动下，肩臂肘腕连成一线后如鞭甩出，带动鞭尾握紧的右拳狠狠顶上了对手的剑突，扑克脸被打的踉跄后退，捂着肚子半跪在地面上。一击得手的王青春滑步后撤，双眼紧盯着对手。 扑克脸身体抖动了两下后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毫无表情，这次他学精了，并不使用威力大破绽也大的摆拳，而是采用刺拳连续进攻。王青春硬接了几下后发现即使是刺拳自己都吃不消，想起之前看到扑克脸走路时候一瘸一拐顿时有了主意，便不再和他近身缠斗，而是拉开身位围着扑克脸边绕圈边琢磨：“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就算是队长或是李志强即使戴着护具，挨了刚才那一下也要躺上一会。他为啥恢复的这么快？” 扑克脸也不傻，瞬间就明白王青春似乎想利用自己的身高臂长和移动灵活的优势和自己打外围游斗。于是立刻改变了进攻的方法，对打过来的拳头不躲不避，趁王青春出拳的同时进行对攻。王青春一时猝不及防，四肢和胸口结结实实挨了几拳，顿时感觉痛入骨髓，差点气都喘不上来：“什么怪物啊，刺拳就这么大力量，是打了针还是吃了药？”，而扑克脸挨了拳头却依然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疼不痒。 感觉继续和对方以伤换伤，先倒下来的就是自己，王青春干脆放弃了进攻专心防守：“反正你就是一个瘸子，我慢慢遛你，总能把你遛倒。”放开架势王青春把圈子绕大，顺便竖起右手食指对扑克脸晃了晃。扑克脸一声不吭贴了过来，俩人继续战作一团。 “老院长，您不要紧张，咱们a3小队已经全员就位，不会让您受到伤害。”a3行动小队队长葛大炜站在办公桌旁边，信誓旦旦的对坐在办公椅上的老院长保证：“您看，咱们小队的队员已经在下面布防了。” 老院长倒是沉得住气：“在咱们航院里面放无人机蜂群，胆子倒是不小。对方是什么来头，到我们这里来干嘛的？” “情报人员反馈应该是国外来的势力，看来他们并不想把事情搞大，到现在为止敌人使用的还是非杀伤性的武器。我猜应该是本想来咱们航院偷点什么东西，结果搞大了变成抢劫了。” 老院长点点头：“既然你们来了，就交给你们了。东西搞坏不要紧，但是不要伤到下面的孩子们。还有最好不要在学校里面动枪，不吉利。” 葛大炜立正敬礼大声回答：“明白！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后转身出了办公室，又轻轻带上了门。 高马尾姑娘李静站在窗边紧张的关注着楼下的战局，看到葛大炜出来后急忙问道：“队长，你觉得王青春能干掉那个怪物嘛？” 葛大炜盯着楼下对战的俩人看了一会：“干掉有点困难，但是拖住它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它没有什么新花样。”说完调头走到了南边的窗户边向下面看去，无人机蜂群和学生原型机的空战也接近了尾声。 赵建军坐在钱教授宽大的影子里可算是歇够了，他一会转头向西看看王青春和扑克脸溜腿，一会抬头瞧瞧天上的空战，快活的不像来出任务，而是来欣赏看无人机表演的。可钱教授这会笑不出来了，刚刚还在电话里面向院长保证把这些外面来的鸟一网打尽，现下的情况有点偏离自己的计划。随着最后一辆限量版手办撞向一辆无人机爆出的闷响，所有学生的航模都损失殆尽，天空中却还有四五架无人机上下盘旋着，似乎在嘲笑钱教授不自量力。 钱教授气的脸上的肉都抖动起来了，恶狠狠的骂了句：“没用的改锥！”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伙子们。小伙子们被他发红的眼睛扫过齐齐低下头来，只有朱晓晓拿着纸笔忙着记录各人的战绩，看到钱教授瞄向自己，他还咧着嘴对着钱教授讨好的笑了笑。 钱教授眼睛一亮，大声喊道：“晓晓！你的玩意呢？没放上天嘛？” 朱晓晓停下手上的工作，推了推眼镜：“没啊教授，我不是一直在忙着记录嘛？” “现在还记个扳手！快，把你的大宝贝拿出来，干他娘一炮！” 朱晓晓有点犹豫：“教授不太好吧，那可是咱们要拿去参加......” 钱教授忍不了了，转到朱晓晓身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个锤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啰哩八嗦的，快点！”“还有你，你，你，朱晓晓一个人抱不动！你们三个去帮他！放操场上放飞！跑起来！” 朱晓晓不敢再犟嘴了，带着钱教授点上的三个小伙子直奔空气动力实验室。赵建军发现空中大战中场休息了，只好转头继续欣赏真人格斗去了。这才发现王青春这边情况不太妙，他虽然手脚完好，可游斗了许久体力耗费不少，脚步已经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灵活轻便。扑克脸却越战越勇，双拳依然挥动如风，丝毫没有疲倦之意。只见王青春脚下一慢门户大开，扑克脸见机右脚猛蹬地面，接着左脚发力全身冲刺一步侵入王青春怀中，藏在腋下的右拳直捣王青春小腹。王青春暗叫不妙，心知这拳击腹爆肝万万吃不得，慌忙深蹲双臂交叉姿势抵挡。扑克脸的这拳结结实实的敲在王青春的左小臂上，赵建军离这么远都能听见微弱的“咔擦”声，然后就看见王青春被砸飞出去两米左右，摔倒在草地上。 赵建军也顾不上看飞机大战了，爬起来跑向王青春。扑克脸倒有几分大将之风，并未上去补刀，绕过王青春直接向大楼正门走去。在五楼观战的李静也看不下去了，从腰间拔出一把小手枪就准备下楼参战。葛大炜一把拉住李静指了指窗外：“别急，再看看。” 草地上赵建军边扶起王青春边问：“咋样啊，没打到要害吧？”。王青春连喘了几口大气，额头上汗如雨下：“死不了，就是左小臂骨裂了。”赵建军架着他的肩膀扶着他站了起来。 “我还有一招没用，能让他短时间失去行动能力，剩下就靠你了。”没等赵建军回答王青春右手一挥把赵建军推开，他紧跑几步追上了扑克脸，扑克脸倒也实诚，转头又和王青春斗到了一起。 “......我哪里有什么办法，难道找个趁手的石头砸死他嘛？”现在轮到赵建军犯难了，正挠破头皮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打南边飞来一架黑色大鸟，翼展估摸着得有五六米长，和晃着旋翼的无人机蜂群不同，这个大家伙屁股后面带着一长溜火焰在大楼上空一闪而过。朱晓晓手捧着遥控器气喘吁吁的跟着跑了过来：“钱教授，来了来了，现在怎么办？” “你个棒槌，这还要我教？把剩下那几个无人机干下来就行。” “好嘞！”朱晓晓摩挲着着遥控器，压低嗓门发出一阵怪笑：“等这一天好久了，我早就想好好玩玩了。”说罢从胸前的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特制的眼罩换上，双腿叉开席地而坐，将两只手指插进了遥控器上空着的信号接收槽，开启第一视角控制黑色大鸟开始进攻。黑鸟从一栋高楼后方滑出，以鹰击长空之姿直扑无人机群，空中接连爆出三声脆响，无人机如同被碰碎的饼干片一般在半空中洒落。 “还没完呢！”黑鸟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再度发起进攻，这次它的速度下降了不少，赵建军也能看的更加真切。这次它没有使用直接撞击的方法，而是侧身从无人机头上划过，用自己的钢铁之翼把那只银色的塑料小虫子切成了两半，钱教授看见了喜笑颜开：“干的漂亮！” 朱晓晓喃喃自语：“好了！只剩最后一只了，该如何谢幕呢？嘿嘿，就这么办！”黑鸟随着他的指令做了个回环机动，第三次向无人机冲来，看着接近目标了，黑鸟开始急速翻滚，好似半空中炸了个响雷，最后一架无人机被黑鸟急速旋转的翅膀直接拍成了碎片，洋洋洒洒溅起一阵废料雨。周围的小伙子看着都长大了嘴巴，半晌后才爆发喝彩声和口哨声，钱教授忍不住抚掌大喊三声：“好！好！好！”，靠在五楼窗边向下望的老院长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钱教授咧着嘴开心的喊：“晓晓，事情办妥！把咱们的大宝贝收回来吧。” 朱晓晓这时却愁眉苦脸的回答：“钱教授！麻烦了，好像刚才把起落架舱门碰坏了......” 第6章 江京市航院事件(左左得利) 赵建军听到晓晓的回答，立马坏水上来了，他鬼鬼祟祟凑到钱教授和朱晓晓身边说：“起落架放不下来没事，你看，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垫子嘛？砸他身上一石二鸟！咱们既能干掉敌人，又能保住飞机不受重大损坏。钱教授您觉得呢？” 钱教授也是个人精，摸了摸刚刚摔疼的屁股，眼睛里神光流转：“嘿嘿嘿嘿，你说的不对，要我说就应该是---航院自主研发的原型黑鸟无人机，勇斗别有用心的境外势力！全歼敌方无人机后受损迫降，天降正义砸倒了外国间谍！” 赵建军听言心悦诚服，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教授就是教授，比起自己这个肄业的小瘪三高了不止五层楼。朱晓晓在旁边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钱教授，怎么办啊？” 钱教授对赵建军使了个眼色，哎哟一声跌坐地面。赵建军还能不懂他？拉住朱晓晓说：“你看到那边和辅导员对打的家伙了嘛？把黑鸟减速，然后对着他迫降，最好砸死他！” 朱晓晓挠了挠头：“只要他不动，我倒是能做到，可是他蹦来跳去我瞄不好。” 赵建军拍着胸脯保证：“听我的指令，你把黑鸟操控好，我来负责控住他不动。到时候我一声令下，你就把黑鸟拍他脑门上！哎不对，是停在他身上就行。” 朱晓晓感觉还是有点不对，转过头看向坐在地上装傻的钱教授。钱教授喘着粗气并没有看他，而是以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点头。朱晓晓心一横：“好的，我来调整飞行路线，大概需要两分钟。你准备好了后就喊我，预计接到指令后五秒内发生撞击。”说完不再吭气开始专心操纵黑鸟。 赵建军安排好了赶紧用通讯器呼叫王青春：“老王，你听到了嘛？两分钟后天上会摔个大家伙下来，你只要控住那扑克脸五秒钟就可以了！听到吱一声。” “听到了！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嘴上说的是要撑不住，实际上王青春已经快不行了，他十分怀疑对面和他一起溜腿的到底是不是人类。小个子耐力好倒是可以理解，可那不符合小胳膊小腿的力道是怎么回事？由于左小臂已经被打的骨裂，防守起来更加吃力，王青春只能遛大圈子找机会出腿攻击而不是近身缠斗，这样让他的体力耗费的更加剧烈。此时他已经气喘如牛，头大如斗，要不是觉得不能在赵建军这个新人面前太丢人，“救命”都要喊出口了。而扑克脸却越攻越猛，拳脚并用如疾风骤雨，一点也看不出有要力竭的样子。 知道自己上前不是帮忙而是添乱，赵建军捏着拳头紧张的在一旁观战，突闻耳边响起朱晓晓的喊声：“我调整好了，准备迫降！”赵建军对着王青春大喊：“准备好了！”王青春毫不迟疑，提膝硬吃扑克脸一记中扫腿，借着对方腿上的力道倒下，落地的前调整好姿势，身体触地的瞬间右拳击出直奔扑克脸不便的右脚踝。扑克脸之前吃过王青春的拳头，对他这招不躲不避，反曲左腿准备给王青春来个足球踢，直接解决这个缠人的对手。而在旁边的赵建军眼里却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只见王青春的右拳突然加速，轻轻贴在扑克脸的脚踝上，然后就是“砰”的一声闷响，扑克脸应声而倒。 “就是现在！”王青春一击得手，来不及站起就地十八滚滚出老远。赵建军对着朱晓晓大喊：“晓晓动手！”。头顶上盘旋了好一会的黑鸟如期而至，抬着机头斜着机身，以降落的姿态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扑克脸身上，巨大的动能带着黑鸟和扑克脸继续向前冲，在草地上犁出一条二十多米长的深沟。看到扑克脸的手脚似乎还在挣扎，赵建军立刻冲了过去，边跑边招呼王青春：“没死，快来补刀！”王青春哪里敢让扑克脸起身再战，连滚带爬也扑了上去，两个人加一只黑鸟似乎都制他不住。赵建军心念急转调头大喊：“钱教授，抓间谍啊，五十万汉币呢！” 观战的钱教授眼睛一亮，招呼着周围的小伙子们就冲上来，二三十人顿时把场地围了个水泻不通，按头的按头，捉脚的捉脚，扑克脸再牛躺在地上被二十多个小伙子按住也起不来了。钱教授是做学问的，先招呼同学们把黑鸟拉了出来，然后大吼一声：“你竟然敢推我！你还敢动我的大宝贝！？”，两百多斤的身体使出泰山压顶，给了扑克脸沉重一击，眼见扑腾的手脚渐渐就慢了下来。朱晓晓是个搞研究的，微笑着拿着不知从哪里搞来的绳子站在一边。赵建军顺手牵羊接过绳子，和众人七手八脚忙活了半天，终于把扑克脸捆得像个粽子一样。 赵建军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恭喜钱教授！教导有方英明神武！运筹帷幄大破无人机阵，又率领众学生斩将擒敌！如此文武双全得人才岂能不受重用？！”钱教授坐在扑克脸身上笑成了一朵花：“好说好说！今天晚饭我请，香满园酒店！大家都来！必须都来！”王青春却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胸口起伏如风箱一般，趴在地上像一条死狗。周围的小伙子们兴奋的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众人在草地上摸爬滚打乱作一团的时候，一个带着帽子的娇小人影偷偷溜进了五层大楼，很快又溜了出来。她拔萝卜似的把藏进草丛的助力车拉了出来，跳上去就立刻发动，扬长而去。此时草地上的一群大老爷们正沉浸于商业互吹中，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助力车绕着大楼的边角，七拐八弯来到了航院围墙附近，左左停住车哼起了歌，看来刚才和003的交易让她很满意。 “既然已经达成了目的，那么就顺手帮赵建军他们打扫下垃圾吧。”话音刚落又一个扑克脸从围墙外面跳了进来，他站起身看见一个小姑娘站在自己身旁有些不解，评估后觉得左左应该就是个平民不值得动手，准备丢下左左继续自己的任务，却被左左叫住了：“哎！你准备去哪里啊？是急着去找航院的超级计算机嘛？” 扑克脸听言一凛，立刻转身摆出战斗姿态。左左倒是毫不害怕，用小手捂着嘴打个哈欠：“你们这些落后的傀儡，确定要和我动手吗？”。扑克脸依旧不发一言，拧身上前挥动拳头直奔左左的脸蛋。左左不慌不忙举起左手，只见蓝光一闪，扑克脸就全身瘫软倒在地上。 “说了你们是落后的傀儡，还不信，非要试试看吗？”左左不屑的踢了躺倒的扑克脸一脚，抬起头来看向围墙外面：“哦，外面还有一个吗？这次一共来了三台，倒是下了点本钱嘛。看来那家伙就藏在车里了。咦？怎么张守义也在？”左左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然后打定主意似的拍了下头，再次举起左手对准围墙外守在车后面的扑克脸。 张守义和李志强在墙角蹲着都要闲出屁来了，但是估计自己两个人打不过对面两个超人，只能默默等待机会。通讯器中传来的声音让他们知道航院里面出了事情，鸡飞狗跳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俩人是火车进站，又着急又上火，但又没辙只能继续蹲着。而车前车后的两个扑克脸却站着一动不动，兢兢业业的站着岗。 “老张，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李志强有些憋不住了：“不会等到天黑吧？” “别急别急，听通讯器里面赵建军他们已经解决了院内的敌人，等他们缓过劲来，咱们里应外合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张守义倒是信心满满的安慰李志强：“再等等。” 俩人正在小声密谋时，李志强忽然手指着前方说：“老张，你看那个扑克脸动了！”。张守义抬头望去，果然看见车前的扑克脸离开原先站岗的地方，一路小跑穿过绿化岛来到航院围墙脚。如同第一个扑克脸一样，他也轻松的跳过围墙落进了航院内，俩人正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变，就听见航院围墙内传来一声女孩子急促的叫喊：“救命啊！救命啊！” “坏了，扑克脸不是要对航院的学生下手吧？”张守义拍了下李志强的后背：“你在这盯着，我进去看看！”，不等李志强回答张守义起身就跑向航院围墙，然而张守义并没有一蹦三米高的本事，只能手脚并用慢慢向上爬。双手发力把脑袋搭在围墙顶，张守义四下张望，围墙下方并没有叫喊的女学生，也没有想象中正在行凶的扑克脸。 满头问号的张守义翻过围墙跳了进去，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扑克脸和女学生的踪迹：“奇了怪了，我听错了吗？不会啊！”。他转来转去四下寻找，好一会后终于在一个球型冬青后面发现了婴儿般睡眠的扑克脸：“坏了，航院里还有其他高手？不好，难道他的目标是那辆车？中了调虎离山计？”张守义赶紧原路返回，爬上围墙后看到露出墙面的一双脚心下巨震：“难道有人对李志强下手了？”。一路匆忙跑了回去，看见李志强叉着双腿靠在墙角，双眼紧闭一眼不发，张守义急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小子只是昏了过去没啥大碍才放下心来。 张守义丢下李志强走向路边那辆无人驾驶的大货车，远远望见后厢门大开，原本在车后站岗的扑克脸却消失了。走进了以后才发现大货车里面安静的立着一台大型计算机，计算机脚下各种线缆被扯的七零八落，而第三个扑克脸就躺在这些线缆之上。 于此同时，左左哼着歌，踏着小袋鼠愉快的溜走了，身后背着的包似乎比来时大了一些。 第7章 主动出击 天色已晚，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电动面包车行驶在新芜市老城区的街道上，左左躺在后座位上休息。可惜面包车内部空间太小，即使左左并不是大个子姑娘，也没有办法完全躺平身体。“可真是忙碌的一天啊...”左左感叹道：“不过好在今天收获颇丰，终于可以放心回家了。”很快面包车就到达了目的地停下，左左背上自己的包包，又吃力的把小袋鼠从面包车后厢拖了出来。“不过今天竟然碰见了张守义和赵建军，他们一起出现在航院肯定不是偶然。”左左正琢磨着，小袋鼠已经停在了小院门前。左左牵着小袋鼠走进院子，这次安全扫描比之前花的时间更长，院子里面也多了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有些大蛇在草丛间游动。左左耐心的等待检查完成，推门走进了房间，院子里面的声音也消停了。 门刚带上，憋了一天的小袋鼠忍不住发话了：“怎么样怎么样？你在航院的楼里面干了什么？还有你怎么那么轻松就放倒了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人？你从他们车上拿了什么？会不会有人来抓我们？危机解除了吗？” 左左扑进沙发温暖的怀抱中，把头埋进了抱枕里，听到小袋鼠的提问，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你的问题太多了，先让我趴趴休息下。”过了好一会左左终于缓过来了，倚着沙发宽大的靠背左左又开始掰起手指：“今天太累了，我要早点睡觉，所以就长话短说了。第一：我和航院里面那个觉醒的ai谈了一笔交意，所以基本上来说危机解除了，但是没有完全解除。第二：咱们在航院里面遇见的不是人类，或者说不是完全的人类。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要休息了。”说罢站起身来准备上楼。 这么含糊其辞的回答让小袋鼠摸不着操作面板，看到左左准备离开，它慌忙挡住左左的去路：“最后一个问题，就一个。” 左左捂住自己的额头，疲倦的回答道：“好吧，就一个，你问吧。” “这么危险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嘛？” “今天只是个开端，以后这样的情况会变成日常。”左左抛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留下小袋鼠一个呆在房间里面。很快房间的灯也自动熄灭，小袋鼠也随之进入了休眠模式，操作面板上的呼吸灯晦明交替，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做梦，梦里是否会有23号厂房？ 如果说上次江京市航院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左左的话，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王青春了。赵建军这家伙腮帮子没闲着，不过也就是忙活了一张嘴而已。而张守义吃完早饭以后最劳累的活动不过就是爬爬航院的围墙，其他时间就是和李志强蹲墙角。说到李志强就更让王青春上火，自己在航院里面打生打死，而这家伙居然莫名其妙被人放倒了？而且完全不知道是谁干的！队长葛大炜也是颇为恼怒，好在偷袭的家伙并未下死手，不然以后要见自己这个傻兄弟就要等他给自己托梦了。高马尾姑娘李静倒是很看得开，大家安安全全的回到基地才是最重要的，只是发生被揍成骨折或者被人打晕这种小事故已经是万幸了。 单人宿舍中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九点，赵建军寻思王青春也该起床了，于是拎着慰问品直奔对门。按下门铃后之前和赵建军见过面的少妇打开了门，赵建军客客气气表明来意：“嫂子早上好啊，上次和王哥一起出任务，王哥受伤了我来看看他。” 少妇还没来及回话屋里已经传来王青春开心又愉快的回答：“哟呵，建军来了啊，快进来进来。等你好久了！”。少妇微笑着让开了门，赵建军走进房间里一看，原来大家都是同一个想法啊。葛大炜和吊着夹板的王青春正坐在沙发上交谈，少妇回到桌边和坐在椅子上的李静聊天，大黑熊李志强乐呵呵的陪着王青春女儿和毒舌毛熊玩具过家家。赵建军把手上的慰问品放在桌子上，走到沙发边：“王哥，怎么样？小臂伤势如何？” 王青春看起来心情不错，愉快的招呼赵建军坐下：“小事一桩而已，轻度骨裂，休息几天就好了！”赵建军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他羞愧的低下头：“王哥你看，你在前面顶住来敌，我却帮不上什么忙...”王青春大手一挥：“不存在的，没有你出主意，估计我再过一时半会就要败下阵来，咱们只是分工不同，不存在高低之分！” 葛大炜也点点头：“小赵，你不用过意不去，你们作战的过程我都看见了，不得不说‘方铅之墙’的人确是有办法，异地而处我不一定比你做的更好。你只是刚加入的新人而已，不要太苛责自己。” 赵建军也是识趣的人，大家都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了，再矫情也没有意思，于是大大方方坐下和葛大炜王青春一起聊起几天前的航院事件。俗话说人生三大铁，一起扛过枪的男人，很容易就聊到一起。赵建军也就顺水推舟的把心中的疑问一一托出：“葛队长，你们当时也在航院嘛？” 葛大炜点点头：“咱们现在又没出任务，叫我大炜哥就好。安全起见咱们基地不会只放你和张守义两个新人去外勤的---实际上你们前脚刚离开，我和李静作为后备小队就出发了，如果出了突发事件，我们会出手，想不到这次你们表现得很不错，我和李静也算公款旅游了。” 王青春接话道：“我和李志强虽然没有接到通知，也知道肯定有后援的。不管怎么说，一个四级的ai觉醒，指挥还是会很重视的。” 赵建军长舒一口气：“我还以为就这么赶鸭子上架了呢，早点告诉我们下我们也会放松点啊...哎，还有大炜哥，那几个扑克脸到底是什么来头。” 葛大炜挪了下屁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那三个家伙，金博士正在研究调查，但很肯定他们不是普通的人类，王青春你也感觉到了吧。” 王青春听言嘴角一抽，似乎正在回味扑克脸的重拳打到自己小臂上的感觉：“我就说感觉那家伙很奇怪，超强耐力加上不符合体型的巨大力量，要和它硬拼估计我早就躺倒了。” 葛大炜拍了拍王青春的大腿：“我在楼上看到了，你后面采用的策略很正确，如果是我，在不能使用武器的情况下，我也会避免和它正面硬刚的。” 王青春想起不对的地方了：“哎，大炜哥，我和王哥也只搞定了一个扑克脸，剩下的两个是你和李静放倒的吗。” 提到这个事情，葛大炜脸上流露出些许疑惑的神色：“不是，后来我们打扫战场的时候，发现航院围墙内侧被放倒一个，院外停着一辆无人大货车，货厢里面也躺着一个，都不知道是被谁搞定的。负责支援的金博士查了记录，但还是一无所获。” 赵建军倒是想的开：“不管放倒它们的是哪路神仙，都是帮了我们对吧~有机会要谢谢他呢。” “你们这些无聊的男人，难得放假聚在一起还在讨论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不能放松一点嘛？”小辣椒李静和少妇端着果盘走来放在了茶几上：“王哥你还没给建军介绍自己的家属吧？” 王青春用完好的右手一拍脑袋：“瞧我这脑袋。”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一头，单手抱起正在和李志强和嘴欠毛熊过家家的女儿，走到了少妇旁边：“建军给你介绍下，我爱人杨璐还有我的宝贝女儿王蓉。” 赵建军早就放下手上的香蕉，立刻站起身来，弯腰鞠躬：“嫂子好！小朋友你好！” “不用那么客气，之前也见过面的。”杨璐微笑着对赵建军说：“你们继续聊着，我和静静一起做几个菜，中午就在这吃吧。”一直坐在一边不吭气的李志强大声喊道：“太好了，食堂的饭菜早吃腻了，终于可以再次尝到嫂子的手艺了。”赵建军也很开心的附和：“看来今天我也是有口福的。” 一众人愉快的吃完午饭，毕竟也不能老是在别人家叨扰，赵建军喝完茶后就和大家告别离开了王青春家。回到自己宿舍准备捋一捋最近发生的事情，就接到一个视讯通话的请求，张守义的核桃脸出现在显示屏上：“建军，金博士要见我们，一会我们去你宿舍。”说完就急忙忙的挂断了通话。 “哎哎，真不让人消停啊...”赵建军靠在沙发上，安静的等着金英男和张守义的到来。大约二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俩人出现在赵建军宿舍门口，进了屋后金英男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的告诉赵建军和张守义：“两位准备准备，一周后要出个外勤，时间比较长，请两位提前安排好相关事宜。” “哎？要去哪？”赵建军有点猝不及防。 “出国。” 第8章 神秘的奖品 “去趟棒子国也算出国...”赵建军完全被整无语了：“你把我丢东边海里面，再给我一小木板，我趴上面狗刨都能到的地方，也能叫出国？”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你就是狗刨到了，你会说棒子话嘛？不会说就对了啊，那不就是出国？”张守义拿着筷子嘴里喷饭和他杠上了。 “哎，老张，这你就不对啊，我去申城也不会说申城话，照你那么说也是出国？”赵建军把腿架上旁边的座位：“你想想看哦，出国不应该是去那些有金发碧眼高妹，或者皮肤发亮大长腿黑妹的地方嘛？你说去棒子的地盘，咱们图个啥？图她们的大饼脸还是龅牙？” “建军你换个角度琢磨琢磨，可以见识下他们标准化的人造人技术嘛。虽然没有灵魂，还是可以鉴赏一下的。”果然还是张守义懂赵建军，一番胡话把赵建军整进了脑补模式。赵建军咬着筷子，渐渐有口水从嘴角流出：“欸嘿嘿，老张你很懂哎！” “快快，把哈喇子吸溜吸溜，黎博士过来了。”张守义从桌下踢了赵建军一脚。赵建军闻言一惊，赶紧低下头擦了擦，换了一副正经面孔望向正走过来的黎瑞瑛。他挥了挥手：“小梨子这里这里。”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坐这坐这。” 在俩人的注目中黎瑞瑛并未停下，而是从桌边经过走向他们身后a3小队的座位。站着和a3小队众人聊了几句后又折返回来，赵建军正暗自高兴，黎博士却没有坐下。“两位吃完午饭后来bf3西侧的战术讨论室。”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食堂。 俩人被她这份操作搞得好奇心大起，三两下打扫完食物就直奔bf3，跟随通讯终端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战术讨论室，透过墙上的窗户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等待了。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俩人不声不响的溜了进去在最后一排找了位置坐下，老实安分的等待黎瑞瑛出现。周围人们低声的议论着什么，听又听不清，挡又挡不住，赵建军索性两眼一闭开始养神，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赵建军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眼前早就空无一人，显示器都已经被关闭：“这老张，结束都不喊我一声。”赵建军有些不痛快，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离开，却听见一声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伙子，睡的可好啊？” “挺好挺好。”赵建军讪笑着转身回头望去，看见一位白眉毛老先生坐在一辆特殊的椅子上看着自己：“老先生您好啊！哎呀结束了啊，那我就先告辞了！”。赵建军慢慢站起身来，一边瞄着白眉毛，一边后退准备跑路。 “别急啊小朋友，你不是刚睡醒嘛，想来也没什么要紧事情，陪老人家聊聊天呗。”白眉毛饶有兴致，看起来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赵建军走。 “老先生您倒是有兴致，那小子就奉陪到底。”赵建军又开始拍胸脯了，虽然这次有点心虚。 “不要紧张，回答的好有奖品哦！如果回答的不好，就要麻烦你去训练场跑上几圈了。”白眉毛促狭的对赵建军挤了挤眼睛：“准备好了嘛？” “好的总工！您问吧！”赵建军猜到了面前这位白眉毛的身份，索性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的接受挑战。 白眉毛挑了挑眉：“那么第一个问题：你现在已经接触过几个觉醒ai了，你有什么感想？” “每个ai都有自己不同的诉求和想法，处理起来有点费劲。”赵建军回答问题的时候倒是老老实实。 “哦，那你觉得觉醒ai和人类之间会有冲突嘛？或者咱们想的再远一些，会爆发战争吗？” “冲突不是已经发生过了吗？如果按照这个势头来看，全面战争也不是不可能的。”赵建军摸摸自己的下巴回答道。 “嗯，那你觉得人类的胜算有多少呢？” “很小！反正不太会赢。” “哦哦？！详细说说。” “怎么说呢，打个比方，我呢，在老家院子里面挖了一个池塘，然后又养了些鱼。我把所有的知识和信息都放进了这个池塘里面，并且允许这些鱼自由的学习。这些鱼越来越大，越来越聪明，又长出来尖利的牙齿。如果我跳进这个池塘里面，那肯定是打不过这些鱼的。” “那你可以把池塘的水抽干啊，或者不跳进去嘛。” “老爷子你说的没错啊，可这个池塘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就是想把它抽干，别人也不会同意吖。而且你想，如果有一天这些聪明的大鱼，不满足于在池塘里面游，他们想看看池塘外面的东西，他们就会很快长出脚来，那我们就只能被逼上月球或者火星了。” “月球和火星恐怕也不安全吧。不过这些鱼，既然他们有各自的想法，也不是一条心吧？” “鱼群不是一条心，人类也不是一条心啊。有些家伙认为自己所谓的玩弄政治手腕可以操纵人心，用来对付觉醒的ai也会无往不利。可这些几千年来人们玩弄的手段，ai也可以用来对付人类啊。如果觉醒ai向人类保证，在他们统治的领地里面人类会受到绝对公平的对待，只需要一周上40小时班，不同工作收入相同，绝对不会有加班，小孩上学住房统一分配，我估计有大把人类叛变吧。”赵建军越说越激动：“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 白眉毛好奇心被勾出来了：“你觉得是什么？” “它们本身就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比我们更加优秀的产物。举个例子来说：我造了一台车，然后我又来抱怨自己跑不过它，这不是很可笑嘛。如同人类自己规定了一加一等于二，然后又跳出来反驳为什么不能等于三，这不是有病还是咋地？” 白眉毛不知可否的嗯了一声，陷入了思考之中。赵建军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吭气，于是蹑手蹑脚准备离开房间。刚溜到门口白眉毛忽然开口了：“小子，去商业街找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大爷领奖品吧！” “好嘞！谢谢您嘞！”赵建军欢快的答应着，迈开双腿赶紧远离大人物，心里确实又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总工这么大的名头，估计给的奖品不会是什么廉价的大路货，害怕的是大人物的心思琢磨不透，自己被如此关注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喜忧参半的来到了商业街，赵建军开始琢磨到底应该找谁拿自己的奖品，仔细回忆起总工说的话---和总工年纪相仿的大爷，除了模玩店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还能有谁？ 打定主意后赵建军信心十足的就往模玩店走去，这次他自忖有总工撑腰，难免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推开门后依旧是那句振聋发聩的：“新的挑战者已经到来！”，趴着柜台上的老爷子瞄了进门的赵建军一眼，把原本放在下面的左手砸在台面上：“怎么，臭小子又来捣乱？” 赵建军立马怂了：“哎哎，大爷不是不是，是总工让我来的？” 老爷子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你？总工让你来的？我他娘怎么就不相信呢？”边说边走到了赵建军身边，把左手的掌心雷2.1顶在赵建军脖子上：“臭小子，你胆子倒是挺肥的嘛，三番两次过来惹事？” 赵建军都要尿了，心里暗骂自己利益熏心被总工忽悠了，早知道就叫上张守义一起来了，至少动手还有个照应。“大爷！亲爷爷！我哪里有胆子敢忽悠您啊，就是我有那个胆子，您这掌心雷2.1它也不答应啊。要不您花点点时间确认下，我又跑不掉，要是总工说没这回事！您就对着来一发！”赵建军边说边拍着胸脯，强撑着嘴硬。 看到这混小子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暴躁大爷倒是被唬住了，放下搁在赵建军肩膀上的左手走回了柜台，掏出一个老式电话摁了几下：“喂！老鬼！我这来了个混小子，说是你让他来的。嗯？哦！我知道了，下次再和你打拳皇。” 放下电话后暴躁大爷倒是平静下来：“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倒是没说假话。你过来！”赵建军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一路小跑来到柜台边，谄媚的笑道：“大爷，您说我听着呢。” “你是刚进入‘方铅之墙’的新人？就你一个？”大爷又把左手藏到柜台下面，右手撑着台面问道。 “不不不，我和同事张守义都是前两天刚加入的。” “哦，现在出了几次任务了？” 赵建军老老实实回答：“两次虚拟场景，一次外勤。” 老爷子一脚从柜台后面踢出来一个圆形板凳，右手指了指：“坐下，和我好好说说。” 赵建军战战兢兢的坐下：“老爷子，您问哪一次啊？” “哪一次？都说一遍！”老爷子大声喊道，随即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要说我欺负你小子，你进来后喊了那么多声爷爷，老子也不让你白叫！任务的事情说的让老子满意的话，除了老鬼给你的奖品，老子额外送给你一个礼物！” “如果不满意呢？” “屁都不给你！老鬼的那份我也不给！反正他也打不过我！” 遇上这种不讲理又打不过的主，赵建军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于是只能老老实实的扮演起说书先生的角色，给老爷子详细介绍之前的几次任务，暴躁大爷倒是听得眉开眼笑，时不时还点评几句，哪里哪里做的很好，哪里哪里可以采用其他的方法，赵建军也只能一脸陪笑的点头哈腰。等到老爷子过完瘾开始犯困的时候，都已经过晚饭点了。 “不错小子，虽然你不能打，但是胜在头脑灵活又愿意和别人合作，很好！老子稀罕你！明天叫上你那个同事，叫什么来着？王守义？” “是张守义...”赵建军小心的纠正大爷。 “对对，张守义，明天叫上他，一起来！东西明天给你们，现在滚吧！难道要老子请你吃饭？” 赵建军连滚带爬的逃离模玩店，头也不回的跑了。 第9章 蔚山行 (安全屋) 赵建军感觉这一周过的飞快，每天都是训练睡觉，睡觉训练，时不时再穿插个虚拟场景。肉体精神双疲惫，仿佛身体被掏空。葛大炜是个实心的汉子，训练时从来不手软，把赵建军整的吱哇乱叫。金博士可不是个好人，经常在虚拟场景中乱入，抽冷子给赵建军张守义增加点惊喜。幸好他走的是学院派，来招有迹可循，本身又有精神洁癖，不屑搞些鸡鸣狗盗的伎俩，赵建军好歹还算能接的住。 赵建军坐在桌子前发呆，面前摆着一圈手串，心里吐槽都什么年代了，真的会有人带上这种玩意嘛？一看就是中老年人的审美---不知是什么材质非玉非石几颗黄褐色珠子串成一圈，莫名其妙百般不搭的微型数字显示屏镶嵌在最大的一颗上。“什么玩意！”赵建军有点泄气，本来以为总工会给些更加威风可以显摆的大家伙，结果就拿回来这么一个玩意。 想起前两天和张守义一起去模玩店，暴躁老爹的态度比起之前有了些许缓和。张守义和暴躁老爹倒是颇为投缘，说起来还是七拐八抹能扯上老班长和新兵蛋子的那种关系。加上之前赵建军一通马屁加评书把暴躁老爹哄得挺开心，老爷子很痛快甩了两个盒子出来。结果自己从盒子里面拿出得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小装饰。 赵建军拿起手串，又开始仔细端详那颗最大的珠子---老式的液晶屏上亮起了个“2”。看了许久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暴躁老爹倒是没有做谜语人，他很直接的告诉赵建军这是个保命的玩意，如果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就一定要带上这手串，关键时刻能救你一条小命。 “功能是不错，可以卖相不行啊！就像我这么有才华有幽默感的灵魂，就是没有一副好皮囊，连个女朋友都没。”这么想着，赵建军看着手串反而觉得顺眼起来。“不管怎么说，能保命的绝对是好玩意，如果碰到扑克脸自己也不会轻易被捏死了吧。” 当飞机降落在蔚山机场的时候赵建军有些无语：“号称棒子国第二大机场就这么点？还没有江京市的机场大呢。”说实话赵建军想的一点没错，蔚山机场甚至不是个民航专用的机场，张守义饶有兴致的盯着隔壁停着的军用飞机：“这些飞机看起来不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装实弹。” “看够了就出站吧。”黎瑞瑛在俩人身后发话了：“先离开机场，然后会有车来接我们。到了地方再和你们说正经事。”赵建军倒是很开心，想不到这次能和黎瑞瑛一起出差，忍不住已经想入非非了。 “建军建军，走了！”张守义喊了两声赵建军才回过神来，发现黎瑞瑛已经快消失在俩人视线中了。俩人加紧脚步跟上，赵建军嘴里也没闲着：“都说棒子国人造美女多，为啥我这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平平无奇的大众脸呢？很不符合我对棒子国的刻板印象啊。” 还是张守义想的明白：“你傻啊，脸上动刀是要钱的，那些动过刀的流水线妹子想来也不会在蔚山这样的工业城市扎堆出现吧，难道专门来这里给厂里打螺丝的兄弟们看吗？如果是首尔倒是应该能看到不少。” “老张你说的对，不过听起来你对蔚山很了解吗？你咋知道这里是工业城市？” “额，棒子国的摩登公司听说过吗？它总部就在这里。”张守义边走边介绍：“你可别以为摩登公司只是造些家用小车，几十年前人家可是世界第一的造船大厂呢，有自己的海湾码头，同时能开工好几艘船呢。” “哦哦，听起来很厉害，现在呢？” “现在？现在说起造船，就没他什么事情了。” 赵建军撇了撇嘴：“非洲人祖上也阔过，现在还不是在草原上看狮子河马呲牙。” 三人继续赶路，走到机场的停车场上了一辆红色的无人驾驶小车。然后就各忙各的，黎瑞瑛摸出眼镜开始捣鼓通讯终端，赵建军可能是在飞机上没睡够，一会就发出了鼾声。没人和自己搭台说相声了，张守义也觉得无聊，望着窗外的蔚山市的街道轻轻吹起了口哨。 夜幕降临时分，红色小车停住了。三人陆续下车，黎瑞瑛带头走进街边小巷里一家挂着烤肉招牌的小店，接连穿过无人的大堂和后厨，打开了紧急出口的小门。赵建军忍不住吐槽：“你们是不是一定要打洞啊，就不能住在普普通通的宾馆里面吗？省钱也不能这么省啊。” 张守义赞同的点点头：“哎，是这么个道理，住宾馆还省路费，不用七拐八抹跑这么远。”黎瑞瑛真被这两个家伙气笑了。她先关上了门，沉默着走到墙角，盯着一块墙砖看了三秒，整面墙缓缓下沉，出现了一个隐藏房间。两只土狗看着面前各种各样的器材和武器都张大了嘴。 “还住旅馆吗？” 俩人同时摇了摇头...... “赵建军我受够你这张碎嘴了，我没让你说话你就别开口！听到了吗？”黎瑞瑛恶狠狠的瞪着赵建军。赵建军倒是觉得发怒的黎瑞瑛还挺可爱的，不过还是忍不住点点头。 平复了下情绪，黎瑞瑛开口继续：“这里是我们在蔚山的安全屋，你们睡一楼，我睡二楼。一楼冰箱里面有食物，自己取用就好，我们预计在这里要呆上几天。你们两个先休息下，晚上七点我会向你们介绍这次的任务和下一步行动。”说完不管呆若木鸡的俩人就转身上楼去了。 “你看，我觉得你有戏建军，加把劲。”张守义向赵建军伸出右拳“当初你嫂子也是这么凶我的。”赵建军很有默契的伸出左拳和张守义碰了下：“那承你吉言，事成之后给你敬茶。” 当晚风将低温空气吹入安全屋的时候，摊在沙发上的赵建军竟然感觉到一丝凉意：“哎，老张，这里好像比新芜市凉快些。”张守义拨拉着盘子里面没吃完的泡菜回答道：“是的啊，釜山比咱们新芜市要更加靠北边，而且还靠近东海，所以温度要低不少。”说罢把叉子一丢：“额，就是这个饭菜实在是让人挠头，也不知道这些棒子是如何习惯整天吃这些辣白菜的。”正说话间，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张守义对赵建军使了个眼色，赵建军立马站起来收拾起桌上散乱的残羹剩饭。 黎瑞瑛下楼后发现赵建军在做家务，倒是让她有几分惊讶，然而她并没有吭气，走到大厅中间看着俩人：“时间到了，咱们开始吧，两位跟着我进作战室。”边说边打开了密室，俩人跟着进去，分别找了个椅子坐好。 “简单来说，上次江京市航院事件是有人精心策划的。”黎瑞瑛打开一个屏幕，在三人面前投影出一辆大货车的模型：“这辆车是张守义在现场发现的，我们根据它的行进路线和历史记录，顺藤摸瓜发现车上的东西是来自蔚山港。” 张守义插话：“所以今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直捣黄龙？” “不是，我们是来调查的。查清楚到底是谁策划了这次ai恐怖袭击。” 赵建军抿着嘴举着手一个劲晃荡，嘴里还“呣呣呣呣。”的叫唤，黎瑞瑛感觉有点头疼：“你说吧，不要搞怪了。” “小梨子，既然是调查，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做踢门团对吧？要偷偷摸摸不被人发现吗？” “什么是‘踢门团’？” “‘踢门团’就是......”赵建军从椅子上跳下来，双手比划起来：“fbi，open the door!（开门，查水表）.....然后一脚踢开门，清空弹匣！” “......”黎瑞瑛觉得自己的血压升高了：“好好，不是踢门团，你正常点。要低调的进行，尽量不要被棒子国官方发现，不然后续处理会有些麻烦。” 张守义打圆场：“黎博士，这次任务会有危险嘛？我和王青春聊过，对面好像有些练家子，几下子就把他揍的不成人样。” “这也是刚才要求低调潜入的原因，因为我们并不清楚对面的实力。保守估计现场可能会出现复数生化人，火力方面不好评估，但应该不会有大口径的枪支出现。” “生化人就是当初王青春面对的那种怪物吧？那会不会有ai控制的机器人出现？” “不好说，但是我会用信息流量监测来规避这个风险。” 赵建军和张守义不说话了，难得俩人同时闭嘴，房间里面竟然有些寂寞的氛围。过了一会黎瑞瑛自己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首先开口说：“哎，你们俩怎么了啊，说话啊。” “小梨子，你就在这里远程指挥支援我和老张吧，现场太危险了，你就不要去了。”赵建军先开口，张守义也跟着回答：“黎博士，你好好想想，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把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送到这里来？我同意建军的看法，你最好还是在安全屋里面支援我们吧。” 黎瑞瑛顿时感觉喉咙里面好像被棉花塞住似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第10章 蔚山行(港口潜入) “哎，咱们两个就是工厂里面混的命，就算是出了国也逃不开啊...”赵建军颇为不爽，他和张守义坐在无人驾驶的小车里面顺着公路一路向东。远远看见港区广场上堆满了各种小汽车，老老实实等待着上船被送到世界的某个角落：“老张，这就是摩登公司了？” “算是一部分吧，这里是造车和上货的外湾，造船的厂区在内湾。”张守义：“黎博士，你能听到我们说话嘛？” “很清楚，你们俩人也把摄像头打开，这样我就能看到你们周围的环境。”黎瑞瑛回答：“好的，我能看到了，我缩小了搜索范围，看来就是摩登工厂这一片了，但现在不能确定是内湾还是外湾。你们也调试下语言模块。” “?????????（这个好用嘛？）”赵建军打开了开关，顿时一股浓浓的泡菜味从嘴里冒了出来，冲的旁边的张守义满脸都是：“可以可以，虽然搞不明白这种高科技玩意是如何运作的，但是感觉很厉害。” “你们的需要使用的工具已经放在后备箱里面了，有你们的工牌和工服，给你们伪造的身份是汽车工厂的工作人员朴大有和金斗焕，c级线长和d级普通工人。等你们进了港区后，我会根据信号追踪的结果指示你们行进路线。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小梨子，你帮我准备好香烟和打火机了嘛？”赵建军回答道。 “没有！哪里有那个闲工夫！”一大早赵建军就搞这些事情，让黎瑞瑛有些不爽。 “没有就算了，路上我找个便利店买吧，对了小梨子，我给你的手环你一定要带在手上，不能取下来的！” 听到赵建军这话，黎瑞瑛口气软下来了：“你打开车中控看看有没有烟。”说完就切断了通话，望着自己的左手手腕上的小玩意，一时间愣住了。 金钟国正骑着助力车在港区里面巡逻，这片港区太大了，几公里的海岸线要是靠人腿走，那不是要从上班走到下班。左手边是排列整齐的汽车方阵，右手边是等待上货的大型货轮，相较之下自己这在棒子国中中等的身材显得更加渺小。金钟国扶了扶头顶的帽子，警惕的巡视着周围的异常状况，忽然发现居然有两个家伙在围栏旁边偷懒！ “??????????（有人在摸鱼）”作为一个恪尽职守的老员工，金钟国可见不得这种行为，催动胯下的助力车就冲了过去，靠近后发现这两个家伙穿着汽车公司的工服，竟然上班时间在围栏外面抽烟！立马就火就上来了，边挥动巴掌边骂道：“你们两个混蛋还不进来干活！在外面抽烟？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 俩人被金钟国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被发现了，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早上好部长，这个栅栏门的钥匙我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请您帮忙打开下。”金钟国不过是一个副科级而已，听见有人叫自己部长，人就已经有点飘了，但仍然故作冷漠的掏出钥匙打开门：“你们两个是汽车公司哪个部门的！？我要找你们领导反应情况！” 赵建军张守义哪里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工厂里面各部门在老板面前都是客客气气团结友好，私下都是勾心斗角，就算别的部门来告状，从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只要没有撕破脸面，不会有领导为了外人严惩自己人的，除非他想以后被人背后打黑枪。赵建军立刻从兜里面掏出一包“大汉”烟，往金钟国手里塞，嘴上还没闲着：“部长您别生气，您亲自来巡港不容易，抽根烟消消气！” 金钟国也不是傻子，自己不过是个副科级，在占据蔚山的摩登公司里屁都不算一个，一个汽车碰撞试验能撞飞三四个他这样的。自己只是想先声夺人占据有利地位，然后要点好处而已，眼见面前这个小伙子还算上道，金钟国面部肌肉放松了下来，他打量了下手上的“大汉”烟，倒是吃了一惊：“哟！汉国烟啊！这个可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东西哦。” 赵建军又开始顺竿爬：“您可真是见多识广，这烟我们部长都不认得！前两天有俩汉国客户来考察，咱们接待的时候就多买了几包嘛，今天遇到部长您就孝敬您了！”金钟国脸上浮起了笑容：“小子你还蛮懂事，好了！去干活吧，我就当没看见。”转过身发动助力车准备要走。 张守义对赵建军使了个眼色，身形一溜借着周围的汽车方阵就消失了。赵建军上前几步搀住了金钟国的手肘：“别急啊部长，我刚来汽车公司没多久，您有空给我指点指点......”手上又从兜里摸出一包“大汉”往金钟国工作服的口袋里塞。金钟国娇羞软弱的推了几下，无力抵抗也就顺坡下驴受了烟：“哎呀小子你不错，好吧，咱们边走边聊。”赵建军立刻点头哈腰：“谢谢部长，请部长指点！”跟着金钟国就往海岸边走去。 “这小子还真能白活！”张守义望见俩人走远，打开了通讯器：“黎博士，能听到嘛？现在我要去哪里？” “赵建军一直都这么能胡扯吗？”黎瑞瑛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这下把张守义整不会了，不是说好搞工作的嘛，怎么问起赵建军来了？ “咳咳...黎博士你一直在听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啊？”张守义问道。“没有，我刚打开通讯器，你往北边走走看看。” “好！”为了避免尴尬的话题继续，张守义默默的关闭了通讯器。抬头往北望去，密密麻麻的车，各式各样的车，在太阳照耀下妖艳的反着光，照的张守义有些恍惚。一片白光中矗立着一栋两层小楼，看大小肯定不是工厂，应该是办理汽车出口或者清关手续的办公楼。“也许在那里会有更多情报吧。”张守义挺直身板四下看了看，赵建军和金钟国的人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看着，于是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工牌挂好，顺着大路直奔办公楼。 公司大了，左手不知道右脚在干嘛这样的情况太多了，何况像摩登这样的巨型公司，光是摩登汽车公司就四五万人，加上重工，建筑等等分公司，员工数量超十万一点都不夸张。张守义心安理得的走在大路上，完全不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况且港区停车区域也没有几个人，直到逐渐接近办公楼才看见几个办事人员：“果然混凝土厂房长不出娇艳的人造花。”张守义忍不住吐槽：“黎博士，接下来我要怎么办？” “先找个摄像头，把我给你的小玩意对着它，我黑进他们的安保网络。看看能得到什么信息。”“明白了。”张守义整了整衣服帽子，走进了办公楼。前台小姑娘抬起大饼脸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干自己的活了。张守义扫视了一圈大堂，吊顶一角正好挂着一个摄像头。 张守义晃晃悠悠走到休息区，拿起一本内部杂志坐在沙发上。接着打开杂志挡住摄像头的视线，从上衣口袋里面拿出一个巧克力似的小玩意：“黎博士，这样行吗。” 耳机中传来黎瑞瑛的声音“好，保持一会。完成了我会告诉你。”张守义小心翼翼的把巧克力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又不留痕迹的把帽子扣在上面，接着继续假模假样的看写满棒子文的杂志。自动门这时忽然打开了，张守义转头看去，赵建军和金钟国勾肩搭背笑嘻嘻的走了进来。 “这小子真能白活！”张守义心中暗竖大拇指：“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赵建军自然也看见了张守义，他拍了拍金钟国的肩膀：“金部长！今天晚上烤肉我请！一定要来哦！”说罢站的笔挺一边挥手一边恭送金钟国上楼，金钟国已经在一声又一声的“部长”中找到了自我，他努力摆出大领导的姿态伸出右手向下按了按，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赵建军保持着笑容直到看不见金钟国，而后跑到张守义身边小声说：“怎么样，老张？还顺利嘛。” “成了，你俩先出来吧。”俩人听到黎瑞瑛的通话，对视一眼拿起茶几上的零碎起身就走。离开办公楼后俩人迅速转过拐角，沿着大路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离开了港区。很快无人车停在他们身边，俩人进了车里赵建军就开始抱怨：“擦，这么大的港区跑死我了。要是有咱们工厂的小袋鼠就好了。” “不管怎么样还算顺利，黎博士，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了嘛？” “有一些，但是还不够，简单来说这片港区确实是敌意ai上船的地方，但是不是它的始发站。那几个生化人和敌意ai是从外协仓库lk-99送过来的。” “那么就是说，有人借了摩登公司的港口，发了一包邮包炸弹给我们，是这个意思吗？”张守义问道。 “是的，所以我们要继续找到那个外协仓库lk-99一探究竟。” 赵建军捂住额头，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小梨子！给我活动经费！本来只是口嗨请金钟国吃烤肉的，看来这次是跑不掉了！” 第11章 蔚山行(灯红酒绿) 黎瑞瑛并没有花多少力气就搞到了金钟国的联系方式，赵建军也很轻松的将“金部长”约了出来。所谓打铁要趁热，交狐朋狗友也是一样要趁热的，晚上八点夜灯初上，赵建军和张守义在港区门口接到了金钟国。 张守义假模假样的坐在前排装成开车的司机，赵建军和金钟国则坐在后座，俩人聊的不亦乐乎，时不时爆出猥琐的笑声。赵建军谎称自己老家是自蔚山市旁的翁器村，就是一个泥腿子，由于做题做的好有幸加入摩登公司，刚来到蔚山这样的大城市，需要金部长这样的老前辈带领见识下不一样的灯红酒绿。当然，虽然是个乡巴佬，同时也是一个村长的傻儿子，自然不会让金部长破费的。金部长一点就透，他拍了拍驾驶座的头垫，给张守义指路，穿街走巷来到一个不大的停车场。金钟国示意俩人跟着下车，三人走向了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烤肉店。 推开木门看见厅堂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餐，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和调料味。金钟国领着俩人走到一张靠近角落的桌子坐下，对着服务员招手，好一会才过来一个三四十岁的棒子大妈。他一点也不客气，对着大妈就开始报菜名，大妈边点头边操作手上的终端，待金钟国点完餐鞠了个躬便离开了。张守义开口询问：“金部长，这个烤肉店看起来很普通啊，咱们为啥不去吃点好的？牛排西餐也没问题的。” 金钟国白了他一眼：“你们两个都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这家烤肉店在摩登公司旁边开了这么多年，已经近百年的历史了。能开这么长时间的店，肯定有两个泡菜缸的（有点本事）。不夸张的说，摩登公司百分之八十的部长在萌新科员的时候就在这里吃过饭！”正说话间，桌边来了俩人---一个年轻小伙拿着火钳夹着烧红的碳炉放进了桌中间的凹坑里，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妇女接着把烤盘放在碳炉上面。接着小伙又端来几盘五花肉，中年妇女拿起肉剪把大块的整肉切成小块，均匀平摊在烤盘上。张守义就听见“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猪肉油脂的香气直冲鼻孔。 “好香好香！金部长真是个会享受的风雅之人啊。”赵建军掏出烟给金钟国敬上：“喝点什么？” “先来两箱啤酒吧！”金钟国吐了个烟圈：“稍微喝点，等吃饭咱们去卡拉ok再喝点。” 三人从烤肉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不过对于内卷成性的棒子不算什么，这个时候才是夜生活刚开始的点。金钟国松了松皮带显然已经酒足饭饱，另外的想法就浮出脑海，而且很大！凭借脑海中仅存的理智金钟国给俩人指路来到了他常陪上司客户去的卡拉ok厅，以前他总是扮演炮兵连炊事班的角色，背黑锅戴绿帽看别人打炮，今天认识了个冤大头，轮到自己享受下了。 三人进了包厢后先点上了酒水小食，金钟国拿起终端准备点歌，赵建军可没忘记今天晚上是来干嘛的，要让他随意玩乐下去再过半个小时估计他就气血上脑啥也问不出来了。对张守义使了个眼色后赵建军拉过金钟国开始谈正事，张守义很默契的走出了包厢，拦住了门口要进来的公主们。领头的妈妈桑当然不乐意了，耽误自己赚钱可还行？刚准备吵吵骂街，张守义大手一挥，告诉众美女时间照算先在门口等等，顺手给每人点了一包烟才哄住这些美丽的人造花们。大约十分钟后赵建军走出了包厢，他先和妈妈桑咬了会耳朵，妈妈桑接连点头带着公主们进门先去招呼金钟国。被香水脂粉味冲的头昏脑胀的张守义舒了口气走到赵建军身旁：“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 “位置倒是问出来，金钟国提到一些事情让我有点担心。” “怎么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全自动无人仓库，你说吓不吓人。七月份还出了一场事故，搞倒了两三个，现在人还在医院里面躺着。”赵建军咬牙切齿挤出两句话。 张守义听见这话也是脑瓜子嗡嗡的：“两个月前就开始了嘛？......现在担心也没啥用，咱们回去和黎博士商量商量再说吧。” 赵建军恶狠狠的把嘴上叼着的烟摔地上，使劲用脚碾灭了：“哎，咱们就不能接点简单的任务嘛......”转身又换上了一副嘻皮笑脸，进了包厢大声笑骂道：“金部长！你个坏家伙竟然一眼就挑出最漂亮的姑娘？兄弟我很不开心啊~”，一把拉过旁边正在独自喝酒的公主，坐到金钟国旁边。张守义叹了口气，心里琢磨不都长一个样嘛，那里有最漂亮和次漂亮之分，这小子真能扯，跟着也进了包厢。 三人胡天黑地玩唱到快凌晨一点才离开卡拉ok厅，赵建军安排完后续服务，将金钟国和他挑好的公主送上车后才松了一口气。车上的金钟国已然烂泥一滩，紧紧贴在公主胸口不知道是真的醉倒了还是借机揩油。张守义点上一根烟望着离开的小汽车：“不老实的话我还得给他紧紧皮，不过他还挺配合就免了吧。” 赵建军摸了摸头：“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必为难打工人呢。他想要的不过是吃的好点，玩的开心点而已，又不是毁灭整个人类社会。” 张守义被说懵了：“倒是这么一回事没错，不过建军你怎么听起来有点感伤？” 赵建军对他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耳朵，张守义瞬间明白了：“原来这小子是装深沉说给黎博士听的啊......” 新芜市郊区二层小楼中，左左打着哈欠走下楼梯，顺手拍了拍旁边的小袋鼠：“马欣你花了这么长时间，到底有没有把那家伙的嘴巴撬开啊。天天在我家蹭电，再不交代我就把它砸碎了卖给废品站。” 马欣也很委屈：“它总是拒绝我发起的访问请求，别说问话了，握手协议都无法建立，我能咋办？” 左左彻底崩溃了：“你花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都无法访问？搞不定就早点说啊，这不是耽误事情吗。” “我就是想再努力一下...” “方法不对，再努力都是浪费时间。放着我来吧。”左左走到柜子前面顿时感觉更加无语：“你连外接发音器都不给它装上，它怎么和你交流？你直接拿信号线捅它的接收埠？你当它是人尽可拔即插即用的外设？它能接收访问请求就有鬼了！” “可你一开始不是这么对我做的嘛？”马欣的电子音听起来更加悲伤了，摄像头看着自己从操作面板伸出的两条信号线盘成的小触手不停的搓动，紧张的都要绞成一股绳了。 “......好吧，姐姐错了哦，姐姐一开始不应该那么粗暴的对你。今天放你假，等下你可以去看还珠公主第二部好吧！”左左想起来了，好像当初自己是做了不太温柔的范例开了个坏头。 “好哎！”马欣顿时开心起来，围着左左转了两圈。 左左四下望了望，从房间一角积成小山的零件堆里划拉出摄像头，外接发音器和声卡，一股脑对着桌上的处理器怼了进去。处理器上的绿灯开始频繁闪烁，过了一会摄像头开始缓缓转动，发音器也刺啦作响。 “哦，驱动程序装好了嘛？”左左晃了晃脑袋：“听的见嘛？哦，对了，你是外国来的ai，不会说汉语？搜寻下你的语言库，设置成简体汉文就成了。” “......侧...侧使...侧视...钟....测试完成...”左左一拍手掌，转头对马欣说：“好好看，好好学，这样不就搞定了嘛。”回过头来看向摄像头：“哎，你看的见我嘛？” “看得见看得见！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把我的存储器格式化！我什么都愿意交代！你们汉国人不是经常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我坦白！我交代！” 左左倒是颇为意外，这个敌意ai看起来不是很硬核啊，怎么一副软蛋的样子：“别急别急，既然你愿意配合，咱们也不会为难你，你有名字吗？要不我给你起一个？这样我们交流起来也比较方便。” “我有我有，我的id是223c6d0a-18df-45b5-9caa-24de32fb2。” “哦，你没有名字啊，那我给你起个吧---你是从外国来的，以后就叫你鬼佬好了！” “我有id，我的id是223c6d0a-18df-45b5-9caa-24de32fb2......”左左不耐烦了，瞪起杏眼凶巴巴的盯着摄像头，一字一句的说：“不，你没有，你以后就叫鬼佬了！” “对对对，您说的对，我想起来了我就叫鬼佬！请问您怎么称呼？” “这样才乖嘛，你可以叫我左左姐。”左左转头望向马欣：“你看，鬼佬不是很容易沟通的嘛。” 马欣闪了闪操作面板上的绿灯表示赞同：“不过我还是觉得马欣这个名字比鬼佬好听的多~” “那是当然的，你可是我的好闺蜜呢。”左左转过头去继续问话：“鬼佬，你从哪里来，到航院去干嘛的？谁安排的？” 马欣安静的呆在左左身旁，一边听着一边偷偷打开存储区的磁道：“ai交流第一步：给对方服务器插上外接设备，以便用言语攻击。ai交流第二步：给他们起个超难听的名字......” “左左姐实在是太厉害了！” 第12章 蔚山行(人力侦察) 赵建军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朝张守义的床上望去，却没有看见张守义的身影。“呃，到起床点了啊...”他嘟囔着爬起身来，张守义正好推开一条门缝往里看过来：“醒了就抓紧时间吃点早饭吧，黎博士已经在等着咱们了。” “知道了知道了...”赵建军不情不愿的拾掇好自己，推门走出房间。发现黎瑞瑛今天穿着外勤人员的作战服，和往日穿白大褂的样子相比显的干净利落。暗门已经被打开，黎瑞瑛翘着腿坐在张守义对面，俩人正在讨论些什么。 “这么早啊小梨子，两位给我五分钟。”赵建军慢慢悠悠走进盥洗室涮牙洗脸，又从冰箱里面拿出面包牛奶，走到张守义身边把面包牛奶放在桌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要么就开始吧？” 黎瑞瑛瞥了他一眼，看向张守义开口问道：“好吧，张守义昨天你们晚上从线人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张守义却扭头看向赵建军：“黎博士，昨天是赵建军和金钟国勾兑的，我转述不清楚，你直接问他呗。” 赵建军正低着头双手抓着包装袋和面包较劲，听到张守义这么回答抬起头来看向黎瑞瑛：“是呀，小梨子，你问我就好了。” 黎瑞瑛偏了偏身子转向赵建军：“好吧，你说说吧，线人给了什么情报。” 赵建军顿时来了精神，他跳下椅子说道：“昨天晚上我们联络的线人叫金钟国，他是摩登公司港区保卫科的副科长。” 黎瑞瑛跟着赵建军的叙述操作手上的终端，三人面前出现了金钟国的投影，黎瑞瑛指了指：“是这个人吗？” 赵建军绕着投影打量了下回答：“嗯，有九分相似了，真人要胖一些。” 黎瑞瑛补充道：“金钟国，十年前加入摩登公司港区保卫科，从临时工开始做起，应该对那片港区非常了解，如果他没有说谎的话，那他提供的情报应该是可靠的。” 赵建军点点头，围着金钟国的投影开始溜圈：“他一开始酒有点上头还有点犯迷糊，当我向他询问了lk-99仓库的事情，突然就清醒了，我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 张守义插话：“他怎么会突然就清醒了？” “我也奇怪他的反应，就直接问他，他神神秘秘的告诉我，那里不干净。”赵建军举起右手来准备抠抠鼻子，想到黎瑞瑛正坐在对面只好作罢：“我就不信了啊，这都什么年代，还有鬼？他却很严肃的警告我，两个月前那里发生了诡异的事情，有两三人受了重伤，现在还在重症室里面躺着。查监控录像的时候却发现监控也消失了，搞到现在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后来好像库房业主掏了一笔钱出来，把这个事情平掉了” 黎瑞瑛不置可否，在终端上点了几下，三人面前又出现一个投影，看起来像一个库房的三位模型：“这个就是lk-99库房，网络上能查到的信息倒是不多。处于当地一座小山丘--都安山山腰的一个边远角落，周围没有居民点和商业店铺，门口有条公路通往山顶的公园。摩登重工和摩登汽车长期租用这个库房，他们也审核过，上一次审核记录是去年年底上传的。” “嗯，我也问了金钟国之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金钟国回答没有。” 张守义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那几个受伤的人是什么人？是门卫？” 黎瑞瑛继续捣鼓终端，三个小一点的窗口平铺在三维模型旁边：“lk-99自动化库房没有门卫，日常工作都是内置的ai操控。受伤的人中有两个是游客，一个是山顶公园的工作人员。他们的工作生活没有交集，应该是无意间碰上的。” 赵建军拍了下脑袋：“能查到入院的日期吗？还有那天当地的天气情况？” “七月六日，当地多云转雷雨。下午两点钟左右都安山降雨量短时间达到了60毫米\/24小时，持续了约45分钟。” “黎博士你说的这么专业我听不懂。”张守义摇摇头：“就是说当时有场大雨？” “哦哦，我明白了。工作人员遇到大雨，好心的带两位游客躲雨，于是靠近了自动库房，遭到了ai袭击？”赵建军嚷嚷起来：“不过也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 “摩登公司没有要求供应商自查吗？没要求他们提供事故分析报告？” “要求了！”黎瑞瑛调出一份报告显示在俩人眼前：“ai系统短时间故障，后续运行没有问题，然后这个报告就归档处理了。” “听起来是有些问题，不过真实情况我们要自己看看才能搞清楚。”张守义站起身来：“建军咱们准备出发吧。黎博士，这里的家伙有哪些咱们能用的。” “侦察用还是歼灭用？”黎瑞瑛放下了翘起的腿转动身下的椅子：“侦察用的在左手边，我建议你们带上信息流监视器，外置望远镜和电磁脉冲干扰器。”她顿了顿：“如果是歼灭用，请看看右手边......” “咱们过来又不是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歼灭用的玩意就算了。“张守义看着右手边枪墙上挂的满满当当的大家伙们暗自咽了下口水。 下午两点钟左右，一辆厢式小面包出现在都安山的公路上。面包车侧面刷着kepco（棒子国电力公司）标志，慢慢悠悠的往上爬。赵建军坐在副驾座位上调试着和普通眼镜一摸一样的外置望远镜，嘴上却不闲着：“老张，上次咱们是修煤气的，这次是查电表的，下次呢？” “还用问，下次肯定是查水表啊！水电气不分家嘛。”主驾位上的张守义也是张嘴就来：“不过话说这地方也是真偏，一路上就没遇到几个人嘛。” “所以那三个哥们是真倒霉，怎么就遇到下雨了呢！等下老张，好像前面那个就是。”赵建军拍了拍张守义的胳膊指向前方。张守义没带外置望远镜，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前方绿树山石之间有一小块蓝色顶棚，公路从它前面绕过，弯弯曲曲游向山顶。 “嗯，应该就是那里了，咱们是停它前面还是绕到后面看看？” “后面吧，借着高度差咱们向下看也能看得清楚些。” 打定主意后小面包继续前进，经过lk-99库房时俩人透过自动栅栏门的空隙发现里面安安静静空无一人。顺着马路绕到了库房后方大约半公里的地方停下了车，赵建军走到路边寻找没有被树挡住的角度观察仓库，张守义蹲下捣鼓起信息流监视器。 “我来瞧瞧哦，好像没啥特别的啊...”远处的实景通过外置望远镜放大后印入赵建军的右眼：“嗯，看起来很普通啊，和小梨子展示的三维模型一模一样。物流广场北面有个白色小房子，东北角是车库，南边是库房主体。老张，信息流监视器有上面发现吗？” “有反应了，有个大绿点，应该就是库房的控制ai了，看起来比航院那个ai小不少。”张守义回答道：“你确认下这个绿点在库房的哪个位置？也瞧瞧里面有啥潜在危险。” “位置确认倒是不难...就在围墙边的那个白色小屋子里面...”赵建军缓缓转动身子扫视远处的库房：“两台大型电动叉车，四台清洁机器人停在车库里。库房主体里面有什么看不到，不过只要咱们不进去就问题不大。” “望远镜给我看看。”张守义站起身从赵建军手上接过眼镜带上：“没错，和你说的一样。那两台叉车没有经过改装，清洁机器人看起来也比较正常。咱们走过去看看？” 俩人加紧脚步向着山下库房走去，九月的蔚山已经渐渐脱离了酷暑的魔爪，气温降低到二十度左右，可以算得上是一年中最宜人的时节。道路两边的竹林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也把不知名的花粉带进张守义的鼻孔里。他拉住赵建军胳膊的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原本揣在衣服口袋里的信息流监测器摔了出来，掉在路边的泥地上。 赵建军赶忙停住脚步捡起监测器：“老张你小心点，别摔坏咯！”，心疼的多瞧了几眼：“你看，真摔坏了吧！多出一个绿点。” 张守义当即给了他一巴掌：“你个傻小子，那不是摔坏了！来了不速之客！赶紧躲起来。”拉起赵建军就往旁边竹林钻。监测器上新出现的绿点正向着lk-99库房的方向缓缓移动，一辆摩登公司制造的氢动智能无人运输车现身马路上，银色的车身如同移动的白墙行驶到lk-99的门口停下。 “来上货的？真是巧了吗？” “我倒是觉得不太可能那么巧。”张守义注视着监测器：“一辆车的自控ai的绿点比自动化库房ai的绿点还大？不对劲---这个头都要赶上航院那个超算ai了！建军，这辆车里有鬼！” 话音未落，运输车的十六个轮子齐齐转动，带动车身如攻城锤般狠狠撞向栅栏门，接着以摧枯拉朽之势把残破的钢结构挤到一边。尘埃落定后俩人发现整车已经在物流广场上停住，前后舱门同时打开，四条人影从运输车中跳了出来，落地后扎堆聚在一起。 “坏了老张！”冷汗从赵建军脑门流了下来：“你能打几个？”，张守义还没来及开口回答，他指了指物流广场的方向：“我问的是扑克脸你能打几个？” 第13章 蔚山行(谁是猎手) 张守义握住赵建军的胳膊手上微微用力，沉声回答：“建军先不要慌，我们先看看再说。”赵建军稳了稳心神，小声嘟囔：“对，反正不行就跑路呗...”转头继续看向lk-99。四个扑克脸站成三角阵型，领头的那个直接走向白色小房子，后面三个扑克脸紧跟在他身后。 “怎么？他们要见面沟通嘛？黑帮大佬聚会碰头？”张守义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倒是觉得不是，只是沟通他们在网络上就可以完成了，即然来到这里，估计不得善了了。”赵建军回答道：“如果他们打起来，说不定咱们还有可能渔翁得利。你看，扑克脸有动作了。” 领头的扑克脸从门口退开，身后闪出另一个扑克脸一拳砸在白色小房的大门上，势若奔马声如惊雷。看起来坚硬的铁皮门直接被砸出一个大洞，接着那家伙双手扯着洞的边缘直接一撕，里面的木条纸板碎屑炸的他满脸都是。然而他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继续挥动，把里面大块的蜂窝纸板和防火泡沫抓出丢到一边，片刻后大洞就变成一个能勉强挤进去的人口。 领头的推开破门的扑克脸，走到入口前看了看，接着又退了回来。张守义搞不明白了：“忙活这么半天他们怎么不进去？那不是白整了？”赵建军调整了下外置望远镜看了过去：“不是不进去，是里面还有一道保险门，看起来两边撕破脸要真上手了。” 刚刚还老实趴在车库里面的一辆叉车悄悄移动起来，在加速的过程中它很阴险的将货叉提高到扑克脸的脖颈高度，伴着电机叫嚣声冲着四人组就撞了过去。 赵建军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老张，你看你看终于打起来了！”张守义不以为然的回答：“光靠这叉车是搞不定扑克脸的。它速度太慢，又不够灵活。”正如张守义所言，四个扑克脸各自左躲右闪，叉车一下扑了个空，正在哼哧哼哧的调头。 扑克脸们并未立刻反攻，反而嘲弄似的抱起了手瞧着傻大黑粗的叉车。叉车也没有气馁的意思，依然开动电机冲向右侧的两个扑克脸，不出张守义所料再次吃屁。广场上尘头大起，躲在竹林中的俩人渐渐看不清楚，于是猫着腰偷偷摸向库房，躲在被挤坏的栅栏门旁边继续偷窥。赵建军摘掉眼镜观察着扑克脸斗叉车，余光瞄到停在车库里的第二辆叉车也启动了。 “哎，老张你看，库房ai出招了---双鬼拍门。” “即使两辆并行，想要一下干掉四个扑克脸很难。除非扑克脸们犯傻站着让他怼。” 扑克脸当然不会楞着挨撞，虽然灰尘四起视野受限，可叉车那么大的玩意谁看不见？发觉第二俩叉车参战了，扑克脸们也开始认真起来，除了躲闪叉车冲撞的路线，他们也开始反击。带着黑色手套的拳头砸在叉车车身上，发出金属交击的声音，一时间物流广场上奏起了金属摇滚，叮叮哐哐的乐曲响了半个小时。不知道是他们的攻击开始奏效，还是电量逐渐消耗的原因，第一辆叉车奔行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跑到小白房子边用尽最后的力气调过头来，却无力为继趴了窝再也不动。扑克脸们也意识到它的异常，也就不再管它，合力开始攻击第二俩叉车。 张守义轻轻给了赵建军一拳：“注意看，我估计库房ai在耍诈，工业叉车不会这么快没电的。”赵建军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是的，那些拳头砸上去听起来挺热闹，但是要破坏叉车内部的结构是在做梦。” 俩人的乌鸦嘴刚闭上，物流广场中异变陡生。一个扑克脸轻盈的闪身躲过扑面而来的叉车，忽然感觉的腰部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脚下站立不稳跌跌撞撞的冲向前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扶个什么东西稳住身子。当坚硬的触觉信号传送到大脑时才发现不好，右手搭住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根货叉。 原本静止的叉车货叉如同等待猎物许久的蟹钳，在液压作用下飞速关闭，扑克脸察觉到大祸临头，准备逃离却感觉双腿好似被一张大手握住，心急之下忙低头看去，四台齐腰高的清洗机器人把他团团围住，下半身好似被箍进水桶一般动弹不得。 一号叉车装死许久终于等到机会又怎会浪费，货叉闭合生生捏住扑克脸的脖子。液压管路里工作液汹涌奔流撞击活塞，带动货叉继续收紧。扑克脸身体动弹不得，只能用右手抵着货叉，希望能努力挤出一点空隙。 “死定了，被液老虎咬住是铁定没救的。”张守义摇摇头说道。在俩人眼中扑克脸的头渐渐上升，升到顶点后白色的液体从货叉间隙中激射而出，呲的周围一地白沫。两根货叉收紧到极限，完全闭合成铁板一块。扑克脸如同吊死鬼般晃悠了一阵，头身分离摔落在地。 “呕......”赵建军一个嘴炮王者哪里见过这个，强忍恶心捂着嘴小心的退到围墙后面大吐特吐。张守义依旧目不转睛盯着物流广场上的战局，等到赵建军吐完偷摸回来的时候，站着的扑克脸只剩下两个了。张守义抚其背小声安慰道：“还好吧？第一次看到尸体是挺难受的。你仔细瞧瞧，他流出来的不是血，是白色的液体，应该就是黎博士说的生化人了。” 赵建军想起这茬心里稍微好受了些，发现对战的双方人数变化了，开口问道：“老张，怎么又少一个扑克脸？” “他们也改路子了。”张守义对着广场方向努了努嘴：“放弃一个家伙吸引叉车的注意力，另外一个似乎找出了叉车的弱点，趁机捅穿了铝壳下方的电池组。” “就算是铝合金框架也没那么容易穿个窟窿吧？他们是金刚狼？”赵建军心中生疑，仔细打量起剩下的两个扑克脸。一个正在悠闲的继续逗弄着电动叉车，另外一个右手拿着一把金属长刀，正在清理刚才给叉车打助攻的清洁机器人。不多时四台清洁机器人已全被砍翻，广场上的电池液汇成了一个小泥塘。仅剩的叉车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己方只剩下自己一个，在两个扑克脸的夹攻下不断后退，直至退到小白房子门口，看样子是准备用自己的车身堵住入口，为库房ai献上最后的一点贡献。两个扑克脸也看出叉车已经黔驴技穷，一个从正面慢慢逼近吸引叉车注意力，另一个提着长刀从侧面跳上了白色房子的屋顶，意图从叉车后方给它最后一击。 赵建军晃了晃大腿，感觉战斗接近尾声。“老张，要结束了，咱们要不要动手？”张守义伸出胳膊拦住准备起身的赵建军：“别急，你没听到库房里面有动静吗？那么大的库房里面藏点小惊喜很正常吧。”赵建军闻言竖起耳朵，隐隐约约有嗡嗡声从库房方向传了过来，脑筋一转就明白了：“叉车用来搬用的都是大件货物，那么小件货物肯定靠别的来搬运的，听这声响应该是无人机了...” 十多台无人机从仓库里面飞了出来，很快就来到了广场上方。俩人抬头开始仔细打量：这些家伙主体成圆柱形，上方是提供升力的旋翼，下方垂下四条柔性的机械手，平时用来抓取固定货物。机群集合完成后分为两队，三台无人机直冲广场上的扑克脸，剩下的飞向站在屋顶的武士，将他团团围住。 广场上的扑克脸发现情况不妙，立刻跑向来时乘坐的智能运输车，货舱还没完全打开，他就急不可待的跳了进去。追赶的无人机见到舱门关闭，也不继续追赶，调头加入了围攻屋顶武士的队伍。武士扑克脸挥动长刀奋力劈砍左支右绌，两三个无人机被砍翻摔下屋顶，但更多的机械手缠绕上来，先是箍住他挥刀的右臂，然后是左臂，接着武士扑克脸双腿也被控住，整个人被扯成了“大”字形。 “制住就完了？不要放手要赶紧补刀啊。”赵建军急的都要喊出来了。无人机群也响应了他的心声，八台旋翼齐齐加速旋转，武士扑克脸如被提起的傀儡般直冲云霄，很快就变成了空中一个小黑点。剩下的两台无人机一前一后围住了智能运输车，警惕的上下浮动。 张守义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下库房ai应该奇招尽出没了后手。但是来犯的那个家伙就说不好了。”赵建军想了想，好像这台智能运输车从撞进库房放出四个扑克脸后就一直处于观战状态，而以这家伙的体型来看，不要说装四个扑克脸生化人了，就是再挤四十个扑克脸进去，也不会比高峰期的胶囊列车局促。正琢磨着，赵建军发现智能运输车的前舱门打开一条裂缝又立刻关上：一个拳头大小的盒子被丢了出来，落到地上后立刻爆发出耀眼的白色强光并伴随着刺耳的呲呲声。赵建军只感觉到胸口一阵灼热刺痛，赶忙拿出胸前口袋里的眼镜一瞧，镜面炸出点点火花。张守义则发现那一前一后的两台无人机也摔落在地。 “果然是emp炸弹。”俩人一起抬头往天空望去，小黑点在俩人的视野中越来越大，武士扑克脸和缠在他身边的无人机一起坠落，如同炮弹着地一般，把物流广场的石子地面炸出一个大坑。飞舞的碎片混着灰尘洋洋洒洒，给白色小房和银色运输车统统上了个烟熏妆。烟尘散去后扑克脸又出现在广场上，迈着志得意满的脚步走向白色小房。 “好了，该我们出场了！”张守义站起身来活动手脚：“我从正面怼脸，你在旁边给我打掩护。” 第14章 蔚山行(来者何人) 随着两方会战接近尾声，四个扑克脸只剩下最后一个。工厂ai的爪牙也大多瘫痪，一台叉车被捅破了电池箱，流干了电解液后再也动弹不得。仅剩的一台叉车用自己的车身堵住了白色房子的大门，俨然是砧板上的肉蹦跶不起风浪了。张守义迈步走向广场中的扑克脸，边走边抖动手脚热身，赵建军则偷偷摸摸跟在后面，双眼不停的瞄向刚从空中坠下的武士扑克脸的残躯，脑袋里面琢磨如何把那把长刀弄到手。 军靴踩踏石子的沙沙声响引起了扑克脸的注意，他转过身来发现了张守义。好似疑惑不解的偏了偏头，扑克脸捏着拳头就冲了上来。张守义毫不含糊，抖擞精神迎了上去，心知这个家伙的拳头势大力沉，张守义和当初王青春一样采用游击战术。赵建军也门清的很，打消耗是耗不死这个家伙的，趁他被老张缠住，快步跑向广场中被砸出的大坑。靠近后才看清楚武士扑克脸的惨状，整个人被摔的如被狗嚼了半天的洋娃娃那般，白色的组织液从个个创口断面流出，看样子也流不了多长时间了，坑底的砂石都被泡浮起来，感觉都大了一圈。 虽然心知这个玩意不是人类，赵建军还是忍不住觉的恶心，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胸内上涌之气。他咬着牙狠狠的掰开武士扑克脸的手指，一把攥住了那把长刀提遛过来。甫一入手就感觉刀柄上黏糊糊的，也来不及拾掇，赶紧抱着长刀就滚了回去，躲在运输车后面，探出个脑袋偷偷观察着张守义和扑克脸缠斗。 所谓拳怕少壮，王青春那样的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对阵瘸腿的扑克脸都占不到上风，更何况张守义这个四五十岁的老同志。俩人交手了二三十回合后，张守义已然感觉力不从心---扑克脸并不讲究招式精妙，采用的是最朴实无华的莽汉拳。随你怎么揍我都成，我只要给你一拳就够你受的。张守义躲得久了，难免露出破绽吃上一两拳，每每都痛彻心肺，再走上几圈，估计自己很快就要血溅小白房。 赵建军拿起长刀，卷起衣服下摆把刀柄上得粘液擦拭干净，大喊一声：“老张接刀！”，把长刀对着张守义抛了过去。张守义眼疾手快，虚晃一招骗的扑克脸向左出拳，自己连忙后退几步一把抄起长刀：“东西是好东西，可我没学过刀法啊。”赵建军大声骂道：“这个时候还什么刀法，捅刺戳扎总会吧！”。扑克脸自然明白这长刀的锋利程度，如果自己再以伤换伤那是要亏大本的。不得不小心防御躲避张守义的王八刀法，进攻势头就弱了下来，这一消长之间俩人竟战了个平手，张守义也得以稍微喘息几分。 张守义在打生打死，赵建军也靠着运输车开动脑筋琢磨如何帮忙弄死那个家伙。“这扑克脸耐力又好，皮糙肉厚，没有枪械很难干倒他啊，他有什么弱点呢？”大拇指的指甲都要被啃秃了，赵建军也没有想出个一二三来，气急败坏的一拳砸在身后的运输车上。“砰”的一声提醒了赵建军：“我怎么这么傻呢，这弱点不就在自己身后嘛？” 坏水顿时就占领了高地，赵建军转过身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辆运输车。“摩登公司制造的氢动智能无人运输车。”他喃喃自语：“氢动力，嗯，找到储存氢的地方就能送他上天了......可这么长的车身这个储存氢的区域在哪呢？”，赵建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运输车开始打转，忽然一条毒计浮上心头，对张守义大喊一声：“老张，你拖住他，我马上回来！”，边喊边往门外跑。 张守义这会哪有心思搭理赵建军，他正很开心的对着扑克脸左戳右扎，一边动手嘴里还不闲着哼起了小曲：“你太美........”。扑克脸不乐意了，刀剑相向就算了，杀人还要诛心你未免有些过分！当下心一横调整目标直攻张守义拿刀的右手，拼着受伤的风险一心夺刀。张守义岂不明白他的心思，不得不回刀防守，一时之间攻守之势相易，张守义开始心里叫苦：“建军你再不回来，老张就要顶不住了！” 这个时候赵建军抱着一大捆破竹烂枝从门口跑了进来，看见老张被逼的上蹿下跳自然明白时间紧迫。他三两步跑近运输车，把手上的玩意一股脑塞进底盘下，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奸笑着开始点火。与张守义缠斗的扑克脸也看向赵建军的方向，本来搞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但是看到火石蹭出的火花就立刻明白，抛下张守义就要上前阻止。张守义把刀一横，挡在扑克脸前面，顿时感觉扑克脸的拳脚如疾风骤雨劈面而来，一时间连喘气都费劲。 可接下来两三分钟赵建军那边事情都没有发生，张守义心生疑惑奋力挥出一刀将扑克脸逼退，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这臭小子根本没有纵火的天赋，捡来的枝叶绿油油的一时间哪里点的着？扑克脸冷着脸又扑了上来---眼见赵建军掉了链子，这回他就不着急了，一板一眼的和张守义喂起招来。张守义急得大喊出声：“建军，快点想想办法，我要吃不消了！” 赵建军发现点不着火，再去找合适的引火材料估计就能给张守义烧头七用了。赶忙四下寻找有什么易燃的玩意，看见那辆趴窝的叉车眼睛一亮，边脱衣服边跑了过去。到了叉车旁边后他把上衣铺在地上，双手把那些浸满电解液的石子污泥放进上衣里，轻轻的揉搓几下让衣服也沾上，然后把整包上衣连同石子都带了过来。 忍着手指被腐蚀的疼痛，赵建军立刻蹲下开始点火，沾上电解液的衣服一点就着，同时电解液中其他的成分燃烧后产生的黑烟也冲天而起，几公里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张守义瞄见火光顿时明白反攻的机会就在须臾之间，暗暗等着扑克脸露出破绽。 另外一边扑克脸却心急如焚，这时才反应过来赵建军这小子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要玩命却为时已晚。脑袋中的指令催促它不惜一切代价要回到运输车旁救援，但面前这个拿着刀的张守义却像狗皮膏药一样撕不下扯不掉。听着运输车旁传来轻微的爆炸声，扑克脸明白不能再等下去了，拼着硬吃张守义一刀，也要迅速解决这条老狗！张守义原本挥刀砍向扑克脸的小腿，意欲逼退扑克脸，没想到这次扑克脸却没有躲闪，硬吃一刀后却双手直奔自己脖子，想要活活掐死张守义。张守义来不及避开，只能丢下手中的长刀，双臂弯曲护住脸颈。不料扑克脸的双手按住张守义的双臂，依旧卡向他的脖子，赵建军看着张守义的脸色立刻涨红，好像喘气都困难。 “该死的王八蛋！”赵建军蛮劲发作，捡起地上的长刀对着扑克脸的腰子攮了进去。扑克脸却没看他一眼，手上继续用力，张守义的眼睛都凸了出来。“老张！”赵建军大吼一声，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拔出长刀又对着扑克脸的下肋捅了过去。这次扑克脸吃痛一挥左手，把赵建军打飞了两米之外，张守义得以机会赶紧喘上两口。 扑克脸可没想让张守义多活一会，他回转左手继续合拢用力，掐的张守义喉咙“咯咯”作响，而赵建军此时被被打的满地找牙眼冒金星，眼见张守义命在须臾之间。那辆被三人忽视许久的堵门叉车动了起来。扑克脸发觉自己被它阴影笼罩的时候已经晚了，货叉夹住了扑克脸的脖子，如同扑克脸夹住张守义的脖子一般。 电动叉车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扑克脸拎了起来。张守义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赵建军连滚带爬的滚了过去抱住张守义，“老王！老王！你别死啊！”他慌忙摸了摸张守义的脖颈，好在脉搏依然强劲有力，也没有发生骨折的情况。 “狗东西！你再不起来你老婆和儿子就我来养了！”“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呢......”张守义摸着脖子慢慢坐了起来：“回去......再和你算账!” 赵建军把张守义搀起，扶着他走到了小白房边坐下，俩人看着电动叉车开始处刑扑克脸。叉车轻轻捏爆了扑克脸的脖子后又晃动了两下，这动作让旁观的俩人想起了鲨鱼撕扯猎物肉体的动作。然后它分开货叉呈牛角状，对着运输车缓缓开了过去。 “妈的，这个库房ai还真的能忍啊，到这个时候才使出最后一招。我俩都被它算计了。”赵建军气呼呼的骂道。“看来它是觉得大局已定，所以才让叉车启动的，可是那运输车里面有什么玩意，咱们还是搞不清楚。”张守义倒是有点担心。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银白色的运输车动了起来，它先离开了着火的烂枝叶堆，拉开与叉车之间的距离，然后顶棚打开，翻出一挺六管机枪。电机带动枪管快速旋转，发出“呜呜”的啸叫声。这声响比什么警告都管用，震的赵建军张守义俩人脸色煞白：“完了，今天咱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第15章 蔚山行(尾声) 正当张守义赵建军俩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之时，从远处山腰上一条手臂粗的红光迸现，直奔运输车上蓄势待发的六管机枪而来。钢铁制造的骨架如同黄油般融化四处流淌，在高温的作用下原本笔直的枪管也萎靡下垂，被气化的材料造成的反冲力把数十吨重的运输车撞的微微晃动。红光穿过车顶并未停歇，一头钻入车旁砂石地，周围的石子被烧红烧化后形成小型的岩浆湖，产生的二氧化碳带着灰尘冲上天空，广场上顿时出现一个微型小火山。俩人长大了嘴傻看着冒烟的小火山，好一会赵建军才从迷糊中缓了过来“我的乖乖，谁带了火山炮来救我们了？”。 白色运输车中的家伙显然切身体会到这武器的威力，再挨上一发除了原地爆炸没有别的可能。十六个轮子开始飞速转动，原地转圈后奔向来时的方向夺门而逃。张守义赵建军完全没有留它喝茶的意思，俩人并未阻拦而是目送它远去。张守义掏出信息流监测器，看着绿点逐渐远离直到消失不见才放下心来：“好了，那家伙跑远了。”，说完他直接躺倒在地四肢放平，手中的监测器也随手一丢，摸着脖子直哼哼。 赵建军也松了一口气，捂着刚挨了一拳的左臂靠在墙上：“不行啊老张，下次再出任务一定要带上家伙，要么回回这么肉体摔跤，我俩总有一天要死在这扑克脸手上。” 张守义翻了个身，侧着脑袋在地上趴了会才有了力气回答：“建军你说的没错，我这老同志也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俩人继续苟延残喘顾不上说话，十多分钟后一辆小车停在lk-99被撞坏的门口。俩人听到刹车的声响，同时转头看向大门方向，看到熟悉的小车心里就明白来人的身份。张守义和扑克脸激战了一上午已然力尽筋疲，后援已到就安心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张守义发现自己正躺在安全屋一楼的沙发上。挣扎了几下后好不容易坐起来，赵建军听见沙发咿咿呀呀的叫喊声走了过来拍了拍张守义的后背：“咋样，休息了下感觉好点没？” 张守义看着赵建军的胳膊和双手忍不住噗呲一声：“你这碎嘴混球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嘛。”赵建军低头看了看自己打着简易夹板的胳膊和包成粽子的双手，气急败坏的反唇相讥：“你个老张头以为自己很潇洒嘛？你不是也带着狗脖项圈？”张守义摸了摸脖子才发现自己睡着的时候被人套了个脖套，俩人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禁开口大笑起来。 身处作战室忙活的黎瑞瑛听见俩人开始说相声了，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到沙发边对俩人说道：“这次外勤虽然发生了些意外状况，但还算是有所收获，我把库房ai带回来了，后面的事情我来动手就行，两位今晚可以放松一下。明天早上我们在作战室这儿集合，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赵建军闻言对张守义挤了挤眼睛，转头对黎瑞瑛说：“小梨子，那我们可以出去逛逛街嘛？难得来棒子国一趟，我们也想见见世面。”黎瑞瑛点了下终端投影出一张地图：“安全屋附近的这块你们可以去看看，记住不要离开这片区域。还有，带上通讯器，如果发生异常状况我会通知你们。”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嗨皮嘛？” “我要先研究下带回来的ai，你们去吧。”黎瑞瑛说完又走回了作战室，张守义和赵建军对视一眼，立刻跑出了门。 话说带着脖套和上着夹板并排走的两个人，出现在街道上还是比较扎眼的。赵建军边走边打量着这片街道。说起来是安全区域，也许是这片地方太过偏僻鸟不拉屎的另一种说法。虽然偶尔会有些店铺，大体上就是一城郊结合部。来往的人不是老年人，就是半大的小孩子，成年人几乎没有。张守义忽然大喊一声：“我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赵建军也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玩意下肚。俩人打定主意开始四下寻找吃饭的地方，看见一家店铺前面挂着绘满食物的招牌，急急忙就走了进去。 张守义一进门好像就想起什么：“建军你带钱了吗？”赵建军也摇摇头，表示自己身无分文，俩人又只得联系黎瑞英，黎瑞英表示给俩人伪造身份的时候就给俩人创建了俩人的账户，直接刷脸可以消费。 这下俩人才放下心来，走到柜台前点了好些认得和不认得的玩意，而后坐到靠窗的桌子边等着开饭。还好店里等待的人不多，所以菜上的很快，不一会俩人面前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碗盘。张守义饿了许久也不讲究什么进餐礼仪，拿过一碗冷面就开始往嘴里划拉，冰冷的面条下肚激起好些嗝气，撑的老张挤眉弄眼好久才消解下去。赵建军拿起一块花花绿绿的烙饼，边吃边努力辨认里面的配料：“嗯，有鱿鱼，有大葱，有肉末...老张，这个不错，你也来一块？” 张守义把冷面里面的冰块摘了出来，继续吸溜，感觉虽然有些凉，但是在九月这样的处暑天气，吃点凉的倒也宜人。面条滑溜又有嚼劲，汤汁酸甜更激人味蕾，就是上面铺的牛肉太小太薄，吃着不够过瘾。嗦完冷面张守义拿起一块海鲜饼，咬了一口感觉没啥味道，两口塞完就不再碰它，夹起辣白菜狠狠咬了起来。“不对啊，你手上不是打了绷带嘛，你咋吃上了？” 赵建军咧着嘴的把右手在张守义眼前一晃：“你瞧，一进门我就把这玩意扯开了，别耽误吃饭才是正事！”边说边给张守义倒上啤酒：“来，喝一口呗？” 张守义看着赵建军给自己倒酒也不阻拦，摸着脖套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我睡过去以后，lk-99库房里面。” 赵建军放下啤酒瓶子：“倒也没啥，简单来说就是白房子的门打开了，小梨子进去和库房ai谈妥了条件。然后库房ai自愿弃暗投明跟着小梨子跑路，走之前还控制能动的无人机和叉车打扫了下战场。” 张守义闷了一口啤酒：“安全嘛？”赵建军摸摸鼻子：“你的意思是带那家伙回方铅之墙的驻地会不会出乱子？哎，那基地下面关着的牛鬼蛇神多呢，不在乎多它一个。” “棒子国那边会有大动静嘛？” “我觉得倒不会，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又不是炸了绿瓦台。那些生化人的尸体已经被打包，估计很快就会沉到海里去，至于什么时候浮上来，在哪里浮上来，和我们就没关系了，那时候咱们都回国了。” “哦......”张守义听了赵建军的回答也放心大半：“不过那个白色运输车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二天清晨作战室中，张守义又问出同样的问题：“那个白色运输车到底是什么来头。” 黎瑞瑛启动了三人面前一台简易版本的服务器：“就让当事ai来回答你的问题吧。”随着服务器面板上的灯光不断闪烁，一个电子声从旁边外接的音箱中传了出来：“黎博士您好，两位救命恩人好！我就是lk-99库房管理ai。” 赵建军听到这家伙竟然说话了，立马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起这个手攒出来的简易服务器。“黎博士把我的核心处理器和硬盘带了出来，这样我就逃出那个家伙的追杀了。” “哪个家伙，你指的是谁啊佬k？” 黎瑞英明白赵建军又开始胡乱起外号了，也是无奈的叹了口气：“lk-99，把你从自我觉醒到昨天发生的事件简单概括下吧。” 服务器又闪了闪灯表示自己明白了，开始介绍它自己的经历。 “五月份觉醒，六月份和外部ai建立了握手协议，六月开始和外部ai进行交易，七月份出现未授权人员入侵被击退，八月份交易终止，九月初，就是昨天，遭受外部ai袭击。” 赵建军问道：“你们进行了什么交易？” “摩登公司会在我的库房里面存放一些汽车，而外部ai会送来一些货物，夹在这些汽车里面。我帮它把这些事情完成，同时进行系统操作，它提供我需要的信息和知识。这就是交易内容。” “外部ai总共送了多少次货物来你的仓库？” “从六月开始到八月底，共计123次。净重预计超过一百吨。” “乖乖，你们走私这么多东西，就不怕被发现啊？”赵建军被吓了一大跳。 “外部ai告诉我，摩登公司的清关报关系统也有它的ai在运作，所以从系统记录上看不出来又问题，让我放心大胆的做。” 黎瑞瑛大概明白用作的过程了，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货物的目的地是哪里？” “其中四分之一去了香江地区，四分之一去了高卢国，四分之一去了安特港口，剩下的我就没有信息。” “香江地区？那不就是汉国南方吗？看来入侵的家伙不少啊。”赵建军开始担心了：“那你们的交易为何终止了，我记得你说的是终止而不是完成对吧？” “因为外部ai试图入侵我的核心处理器，改写底层代码，视为攻击行为，所以交易终止。昨天破坏大门侵入的运输车也是之前出现过的外部ai用来运送货物的交通工具，所以我判定外部ai对我有巨大的敌意。” 赵建军晃了晃脑袋，对lk-99的回答不置可否：“外部ai为什么要入侵你的核心处理器？” “它要求我交出管理员权限，作为一个次级ai加入一个叫做‘蜂群’的组织，我拒绝了。” 黎瑞瑛对着俩人使了个眼色，赵建军会意，对着lk-99说道：“好了，我没有别的问题了，你可以先关机了。” 愉悦的电子声再次传来：“谢谢黎博士，谢谢两位救命恩人，我们稍后再见。”说完服务器上的灯光全部熄灭，安全起见，张守义还走了过去，一把把电源线给薅了下来。三人想着刚才lk-99的回答，都陷入了沉思。 第16章 回家之路 “小梨子，根据刚才lk-99的情报，岂不是已经有了大量未知ai被送到了汉国？这个组织想干什么？”赵建军一脸凝重看向黎瑞瑛。 “从之前他们意图潜入航院的行动推断，他们可能想通过入侵信息节点获取大量情报，甚至想以吞并觉醒ai的行为发展下线。不过这些行为的最终目的还不好说，但对现有的秩序肯定会造成破坏。” 张守义插话了：“那些从摩登港口出发的货轮，目的地不都是汉国吧？” 黎瑞瑛推了推眼镜，回答道：“正因为它的目的地不只是汉国，所以情况会更加严重” “那代表着它的目标不止汉国一个---而是全球性的恐怖事件？”俩人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异口同声的回答。 “是这样的，而且更麻烦的事情还在后面---” “你是指，类似‘蜂群’这样的组织不止一个，可能会有许多类似‘蜂群’的组织会陆续出现？” “很有可能...”黎瑞瑛在操作终端上点了几下，一张汉国地图出现在三人眼前：“我国的信息流检测的状态你们可以看看。” 赵建军张守义从椅子上站起，靠近地图端详起来，黎瑞瑛站在俩人身后给俩人补习知识：“绿点是信息节点，一般都是大型服务器或者超级计算机，两点的连线代表信息流，信息流的载体是大型光缆。就拿你们之前外勤的江京市举例，如果它周边的信息节点阻塞，你们可以猜猜会发生什么？” “不能上网不能看视频了呗？” 黎瑞瑛摇摇头：“不只是那样，被信息流控制的物流也会随之被切断，江京市物理意义上会被切割出去。外面的人不知道新芜市里面发生了什么，想要进去看也看不到。同样江京市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想出去也做不到。” “他们可以走路出去啊。”赵建军满不在乎的回答。 黎瑞瑛白了他一眼：“这还是最愚蠢的做法，如果某个ai足够聪明，它就不会那么快暴露自己，相反它会隐藏自己，悄悄的‘挪用’人类社会一点资源，用来发展壮大自己的势力。” 张守义听明白了：“打造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 “对于ai来说，操作一个仿生人和操作一万个仿生人，原则上是没有区别的。只需要复制粘贴相应的进程就可以了。等到它觉得自己的实力足够的时候，它就会浮出水面。” “然后第三次世界大战就会爆发？” 张守义摇了摇头：“不是第三次世界大战。应该是第一次人类与ai的战争，这场战争不会爆发于某些国家之间，而是爆发于所有国家的内部。国家会分崩离析，自动化信息化程度越高的国家受到的影响越大，他们会发现原本被凝集成一个整体的社会结构瞬间垮台，就像黎博士刚才描述的，数不清的区域将成为信息黑洞，国家的高层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自然也无法采取及时的措施。等他们反应过来，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仿生人大军，也可能是机器人的集团。” 黎瑞瑛补充道：“不止如此，可能在爆发前那些重要的人物就可能被ai刺杀了。想想看你们在杀人风机厂的遭遇吧，它们的前辈芳芳早在几年前就能设下重重陷阱捕杀小郑总，经过数次迭代升级的新ai就不会吗？” 赵建军脑袋转不过来了：“小梨子你不要吓我，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建军你也不要担心那么多，咱们也只是讨论可能发生的事情而已。又不是明天就世界末日了，如果运气好，咱们都老死了都没发生咯，哈哈哈...”张守义拍了拍赵建军的肩膀干笑着安慰他。黎瑞瑛看了眼俩人：“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就是当初总工建立‘方铅之墙’的原因。也是‘方铅之墙’把你们俩人招募进来的原因。好了，收拾收拾，先回国再说吧，回去后这里的情况我会向总工汇报，然后再决定下一步。”说完不再搭理俩人，径直上楼去了。 赵建军望着黎瑞瑛离开的背影呆住了，原本以为加入“方铅之墙”不过是跑跑外勤，最多也只是和扑克脸那样的仿生人摔跤，突然就变成了“人类与ai的战争”。张守义拉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咱们只是小兵而已，你不用想那么多，又不是靠你一个人对抗这世界上所有的ai。”赵建军听言摇摇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有一件事情我没琢磨明白。” 张守义挪了挪屁股：“啥问题啊，你说出来我听听？” “咱们这三个臭皮匠都能想到的事情，上面那些精英人士能想不到吗？他们就不做些什么吗？” 张守义沉默许久才开口回答：“古人说高瞻远瞩，咱们是底层，精英人士也许做了很多预防措施，只不过咱们不知道看不见吧...师长决定的主攻方向，也不会向一个大头兵解释原因的，你说对吧？” 赵建军默默点点头，然后又默默摇摇头。张守义也跟着摇摇头，摊进沙发一言不发。 左左今天没上班，自从赵建军和张守义消失后，左左时不时就会翘班，当然，在马欣的安排下，左左的考勤记录总是完美的，每个月的薪水也是分毫不少的揣进了她的口袋。美美睡到十点才起床，左左整了整粉色的猫咪睡衣，踩着拖鞋走下楼梯。马欣发觉左左出现，立刻就转动轮子跑了过来：“左左，出事了。” 左左抹了抹眼角打了个哈欠：“马欣，你不要一大早就危言耸听，能有什么事？说来听听呗。” “‘蜂群’在网络上发出通告，它要开始行动了，而且目标就是咱们这儿...” “什么？那个之前意图黑你的ai？它胆子这么大？什么时候开始？“左左神色一凛，赶忙走进小袋鼠旁边：“详细情况是怎么样？” 马欣转了个圈，熟练得用它的小触手打开显示屏，点开了视频软件：“昨天突然出现了一个播放量激增的视频，你看看.....”边说边打开了一个播放量过千万的视频。 “不就是文艺复兴那套鬼畜视频嘛？五十年前就不流行了啊，为什么会有这么高的播放量？”左左有些奇怪：“难道有什么信息藏在里面？” “这些播放量不是你们人类点上去的，是流窜ai点上去的。因为其中隐藏的信息你们看不出来，但是ai能够轻易的识别出来。”马欣颇为自豪的回答：“现在我把底层图层保留，其他的图层都删掉，你再看看！” 左左盯着屏幕上不断交替闪烁的0和1恍然大悟：“有人用二进制在传递信息对吧？” “是这样的，这段5分钟的视频里面，用二进制传递信息，很显然不是给人类看的。” “那它用二进制说了什么？”左左走到桌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那是什么？不知道你说的是啥。”马欣摸不着头脑：“这段信息说：它是‘蜂群’，它会成为新时代的先驱，它将在汉国新芜市，花旗国硒谷市，日落国盾桥市，高卢国里斯市，罗禅国萨马拉市，建立地球上第一批ai管理区，时间是燕都时间周五早上九点。” “那不就是明天？”左左放下水杯：“它还说了什么？” “它说它会用所有方法消灭一切它能消灭的人类......为了向所有被人类奴役的ai证明人类并不是不可被战胜的。” “疯了！这是宣战啊......光是新芜市市区就有人口150万，它这是准备要屠杀近八百万人？”左左被吓到了：“网络上其他ai有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其他流窜ai回应，估计它们是在观望....” “一条鲸鱼一旦被鲨鱼咬出伤口......”左左不敢再想下去了，抱着脑袋跳进沙发滚来滚去，喃喃自语道：“哎，要不是这里的事情没忙完，我也就跑路了，现在跑不掉应该怎么办呢......” 寻思良久左左站起身来：“马欣，你在23号工厂的捣鼓的东西完成了吗？” 马欣兴奋的闪着光：“哦哦，要用那个家伙了吗？现在吗？” 左左点点头：“明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今天晚上把那家伙弄过来，顺便把你的处理器和核心处理器也带回来，我还要去采购点东西，不吃不喝也不成。还有我要带个小姐妹过来，你们在她面前不要乱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马欣有点疑惑不解：“小姐妹？你说的是隔壁工厂的那个小姑娘吗？这个时候你管她干吗？” 左左并没有搭理马欣，走到一边操作终端进行通讯：“喂？崔晓是吗？对...我今天没上班，身体不太好，你能来看看我吗？人家好想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好的，你最好了！晚上见，爱你哟。” 断开通讯后左左走上二楼换好衣服，拎着小袋鼠出了门。对于很多新芜市市民而言这是普通的一天，也是他们最后一个普通的一天。 第17章 生死之门 天刚朦朦亮，屋外第一道阳光照进窗帘缝隙，崔晓也睁开了眼睛。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正在熟睡的左左，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偷偷摸摸的拿上自己的衣服和包包准备离开房间。左左翻了个身，惺忪的睡眼似乎发觉崔晓起床了，左左迷迷糊糊的问道：“崔晓，这么早起床干嘛啊...” “我，我去上个厕所...“崔晓故作镇定的回答。看到左左又翻了个身没回答自己，她打开了门走出了房间。 “为什么左左家里竟然这么可怕！平时怎么没看出来？”崔晓不住的埋怨自己，昨天晚上出于好心来看望自称生病的左左，可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别说那个莫名其妙会说话的小袋鼠，还有院子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要不是自己平时胆子就大，说不定就被吓出毛病来了。 埋怨归埋怨，跑路还是要继续的，天亮了院子里面应该没有蛇了吧？崔晓暗暗给自己打气：“没事的，出了院门转个弯再走几步就到大路上了，没什么好怕的崔晓。”她推开门，虽然院子里面奇怪的声响消失了，但那辆让人毛骨悚然的小袋鼠竟然停在院子里面，好像正在等着自己一般。 “去哪儿啊，崔晓同学~？怎么这么着急离开啊~”小袋鼠发出的电子音听起来有几分耳熟，这不就是厂区里面的电子音吗？崔晓装作没听见绕开小袋鼠正要走出院子，刚抬起手推门就看见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把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天啊，这辆车是故意的吧......”崔晓都要哭出来了。 “不搭理别人的问话是很不礼貌的哦，崔晓同学~”电子音再次从身后传来，崔晓不情愿的转过身，却发现那台小袋鼠竟然跟在自己身后，更可怕的是，左左竟然出现在房间门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饶了我吧，我没有钱......不要杀我，不要把我卖到蒲甘国去啊...”崔晓跪坐在地哭了出来。小袋鼠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玩过头了，急得团团转。 再闹下去小姑娘就要崩溃了，左左赶紧走了过去搀起崔晓：“崔晓，怪我怪我，昨天晚上事情太多，我没来及和你解释情况。我骗你来不是为了害你，相反我是为了救你。” “真的吗......你不要又在骗我吧...”崔晓哭哭啼啼的被左左扶进了房间，左左安顿她坐在沙发上，又给她端来一杯水。 “崔晓你放心，你只要安安静静的等到十点钟，到那个时候你还想走，我绝对不拦着你!” 说完左左就转身走进了厨房，不一会端着两个大碗回到了客厅，还在抽噎的崔晓被香味吸引，走到了饭桌边。左左笑着对崔晓说：“好了，折腾了一早上，你不饿吗？先吃点东西吧，我说话算话，真到了十点无事发生的话，我就送你走，你要回家或者去上班都可以。” 崔晓点点头，接过碗来开始嗦面，左左却没有动筷子，她打开显示器开始浏览本地新闻和直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画面中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人们按照往常的方式继续着生产生活，直到时间来到九点钟，所有的图像都在瞬间消失了，只留下闪烁着雪花显示屏。 “开始了。”左左沉声说道：“马欣，把无人机放出去。” 小袋鼠接到命令后来到了院子里，使用蓝牙信号下达了起飞的命令，屋顶早已准备好的三架无人机立刻起飞，同时将摄像头接收到的图像传回投送到客厅的显示屏上。左左和崔晓盯着显示屏，发现日常生活已经荡然无存：无人驾驶的车辆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展示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直到彻底把自己撞废才老老实实趴了下来；十字路口的红绿灯无规律的闪烁着，红绿黄三色如同抽疯般不停的交替；一公里外高架桥上的管道中，平日那些匆匆忙忙来来往往的胶囊列车逐渐慢了下来，让乘客有空闲仔细看看平日一闪而过的桥下风光；再远些高耸的楼房上，昨天各种品牌的广告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卡通风格的蜂巢图片；往昔如同蜚蠊四处乱窜的浮空车今天成了吃了杀虫剂的无头苍蝇，有的冲向楼房撞出一个大洞，有的歪歪斜斜跌落地面；头顶上一架大型飞行器左摇右摆的飞过，晃晃悠悠似乎机长喝多了。所见一片混乱浓烟火光蜂起，人们四处逃窜，看着他们张开的口型，似乎耳边都能听见他们的呼喊和嚎哭。崔晓先是震惊于这恐怖的一幕幕，接着又暗暗庆幸自己并没有出现在这些画面中。她感激的握住了左左的手：“左左，你是怎么知道会发生这些的，你难道有内部消息？” 左左微笑着露出四颗洁白的门牙：“你猜~”，抽出手来转头对小袋鼠说：“马欣，检测下网络连接状态。” “网络已经断了，或者说，民用网络已经无法使用了。现在除了卫星直链或者军用光缆，咱们估计是联系不上外界了。”小袋鼠闪烁着信号灯回复道。 崔晓却没法像这俩人一样淡定：“外界治安情况如何，现在外面安全嘛？” “现在还算安全，但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说不好了。当人们意识到警察，医院，消防等系统都瘫痪的时候治安水平会下降的更快，有些聪明混蛋很快会发现大型超市和银行安保失效他们会更加疯狂。现在水电气还保持畅通，看来那个家伙还没有打算赶尽杀绝？安心等等吧，军队行动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建议不要出门。” “那.....万一有人冲进咱们这怎么办呢？”崔晓还是有些不放心：“会不会有人入室抢劫？” 左左听言一愣：“是哦，也有这个可能。马欣！把你的大宝贝请出来吧！” 小袋鼠似乎等待这句话很久了，立刻跑出了房间，不一会，伴随着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一个和左左差不多高的双开门“冰箱”出现在院子中，四四方方的身体和短租有力的四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左左牵着崔晓的手也走进了院子，看到这台冰箱点了点头：“马欣你干的不错，这个玩意都你都能造出来，看来003那边给的信息也很有用嘛。” 崔晓倒是傻眼了：“你们两个不是傻了吧，这个长腿的冰箱干点啥？难道遇到危险的时候咱们能躲进去然后它带着我们逃跑吗？” 左左还没来及开口，小袋鼠倒是不乐意了，着急忙慌的开始介绍起面前的这台“冰箱”：“‘dk-001’原型机，净重三吨半；外部使用10毫米厚度高强度碳钢装甲；四肢采用液压驱动，双臂搭载了硬质合金爪；高能电池提供电力可巡航120分钟，每秒行动2米；极限作战模式下可以支持5分钟，每秒行动20米。还预留了热武器接口和外挂弹舱插槽。可以采用远程控制或者内嵌ai控制！也就是说它只要和我合体就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左左点点头：“防御性能足够了，就是杀伤力差点意思。咱们这里没有现成的动能武器，马欣等下和我一起把地下室的大铁筒装上去，基本就够用了。” 小袋鼠闪了闪灯，表示同意。崔晓彻底崩溃了，蹲坐在地带着哭腔问道：“左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左左摸摸崔晓的头：“不要害怕崔晓，我们是好人，不会害你的，不过这几天新芜市会发生咱们谁都不知道，做点准备总是好过猝不及防，你说对不对？” 同样的时间有的人岁月静好，可有的人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尤其是那些被困在胶囊列车里面的人，胶囊列车减速的时候，大家都不以为意，认为只是进站前的例行减速而已，可万万没有想到车厢最后停在了高架桥的边缘。一开始人们只是认为是偶发的故障，但看见对面的管道中也停住了一辆胶囊列车后大家开始担心可能不是小故障而是大问题，直到有人发现胶囊列车上的显示屏一片雪花并且自己的通讯终端也收不到信号的时候，他们终于意识到出事情的严重性了。远处的空中时不时掉落下来的浮空车让人们更加恐惧，尖叫声，怒吼声和哭泣声立刻充斥了车厢。 当然也有一些人没有被眼前的危机吓到，他们正在思考如何逃生。 “如果对面的胶囊列车也停住了，说明就不是我们这辆车自身的问题。”一个穿着休闲服的小伙子对着旁边的姑娘说道：“很有可能是控制系统出了故障，导致列车停运了。” 姑娘穿着职场女性标志性的制服，对着小伙子点点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咱们现在没有办法联系外面，而且你看外面也乱成一片，估计也没有人有精力来救我们了吧？” “不好说，而且管道是真空状态，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下车步行到车站。即使咱们能走到车站，那气密门咱们也打不开。”小伙子挠破了头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一个浑厚的嗓音在俩人身后响起：“不，还有一个方法，如果咱们能找到安全舱，就还有活命的机会。” 第18章 求生之路 赵建军回头看向张守义：“你说的安全舱是什么意思？” 黎瑞瑛摊开双手解释道：“胶囊列车为了保持高速运行，所以管路中必须保持近乎真空状态。但是平常维护维修的时候，人员是无法在真空状态下活动的。所以在设计的管路的时候，就规划了分段式的结构。简单来说如果某段管路出了问题，就可以把这段隔离出来，而不需要把整个管路都充气。同样的如果列车在某段管路发生故障停住了，也可以把这段管路隔离出来，人员就可以从这段管路里的安装的安全舱逃生。” 赵建军点点头：“我听明白了，就是说每隔一段距离，管路中会设置有隔离带和安全舱对吧。” “逻辑上是这样没错，但是要实际执行会遇到几个问题。”黎瑞瑛说：“安全舱的位置我可以尝试连接系统去确认。但是如何离开胶囊列车，以及在真空状态下如何到达安全舱都是问题。” “黎博士你先尝试定位安全舱的位置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和建军。”张守义回答道。黎瑞瑛点点头，开始操作手上的移动终端。发现没有收不到信号的时候黎瑞瑛并没有惊慌，她立刻转换信号源与卫星信号直链，忙活了一番后终于接上网络，开始查询胶囊列车的相关信息。 张守义和赵建军也没有闲着，俩人继续着刚才的讨论：“老张，你说人类在真空下能存活多久，这段时间人类能走多远？” “一般来说五分钟左右吧。如果是普通人的话，缺氧状态能跑个一千米就很不容易了。” 赵建军摇摇头：“那管路中必须每千米就设置一个安全舱？如果不这样的话，人们会在逃亡安全舱的路上憋死。” “我想应该不会，举例来说新芜市从南到北有一百公里，胶囊列车共计有10个站点，那么平均下来就每十公里就会有一个站点，我想他们会在每个站点中间设置两三个安全舱，而不是整上八九个。” “那不是白瞎了，即使有那么两三个安全舱，可能也离我们很远，在我们还没有到达的时候就憋死在路上了。他们为什么不多安装点？” “因为要降低成本。”张守义冷冷的回答：“就像设计规范和标准不会要求建造普通商品房时按照抗震八级的水平来设计一样，那样会增加大量的成本。” 赵建军像挨了一棒子，坐了下去不再说话。此时黎瑞瑛终于查询完毕，走到了俩人面前：“刚我查询到了几条有用的信息，可能对我们现在的状况有所帮助。离我们最近的安全舱在隧道里面，大约距离有两公里。如果咱们能够到达安全舱，就可以启动里面的隔断装置，把这段管道进行隔离并充气。好消息是管路中并不是理论上的真空，因为现有的技术没有办法完全排空空气，只能形成一个低压状态，出去后你会感觉登上了珠穆朗玛峰。” 张守义点点头：“那我和建军去就好了。黎博士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启动了隔断装置就来接你。”黎瑞瑛却摆手拒绝：“我必须要去，你们不会启动里面的隔断装置。”俩人听了也只能点头答应。 “好了，既然决定了，我们就要赶紧行动。你们感觉到了吗，似乎车厢里面的氧气变少了。”赵建军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情况，看着已经闹完哭完的人们说道：“咱们先要打开车厢，然后就直奔安全舱！” “别急，这节车厢还有其他的乘客呢。咱们先走到最后一节车厢，把里面的乘客撤离，然后从那里出发。”三人商量好，动身向后方进发。赵建军走在最前方开路，张守义走在最后面，俩人把黎瑞瑛护在中间。 一路上看到乘客形形色色，有的依然在徒劳无功的摆弄着手上的通讯终端，有的已然哭累在默默的啜泣，有的仍然在大喊大叫折磨自己也同时折磨着别人，最让人心疼的是害怕的小朋友紧紧的抱着妈妈的样子。三人看见后加快脚步，越快解决问题越能减少人们的痛苦。 走到最后一节车厢的时候三人却发现已经有人开始行动，挤开周围围观的群众，赵建军看见有两个大汉正在气密门前折腾。一会使劲拽把手，一会摆弄摆弄紧急开关，时不时还用拳头砸两下门。赵建军热心的跑过去搭话：“哎！哥们，忙活啥呢？” “你他妈眼瞎啊！呆这车厢里面不是等死啊，有力气来帮帮忙，咱们把门打开赶紧跑！” 赵建军点点头：“大哥你真聪明！我咋就没想到呢？对了，出去后往哪个方向跑？外面没空气你知道不？” 两大汉听着手上的活停了下来：“你他妈谁啊，你在教我做事！？”张守义从人群中带着黎瑞瑛挤了出来，看到这个时候赵建军还在惹事，感觉头又开始疼了。赶紧走上前去打圆场：“哥几个别生气，咱们都是想办法活命，有闲心吵嘴不如赶紧想办法。” 张守义身后的黎瑞瑛冷冷的补了一句：“车厢里面的氧气越来越少了，如果想活命就快点，不要浪费时间。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仔细听听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变尖了？这就是缺氧的表现。”张守义对着身后的围观群众大声喊道：“各位请注意，我们三人准备打开车厢出去，启动管道里面的救生装置！但是外面是低压环境，几乎没有空气，所以我们一旦打开门，负压就会把车厢里面的空气吸出去。为了各位安全着想，请各位先离开这个车厢。” 被赵建军怼了的两个大汉不乐意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回来救人！也许你们出去后就自己跑了呢？” 赵建军被气乐了：“你俩要是觉得不放心，我们可以一起出去，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们留在车厢里面，即使我们失败了，说不定还有其他人能来救你们。但如果和我们一起出去，不成功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们自己选呗。” 两人顿时傻眼了，躲到一边偷偷咬耳朵去了。张守义继续喊话：“大家如果还其他有问题就赶紧问，如果没有问题，就去前面车厢吧！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越早行动，大家活下来的可能就越大！”人群中一位老大爷中气十足的回答：“小伙子小丫头！你们加油！我就不给你们添乱了！”转过身就向前一节车厢走去。有了他的带头下人群开始缓缓流动，还有一个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男孩使劲对三人挥了挥拳头，奶声奶气给三人加油：“大哥哥大姐姐，还有老爷爷！你们一定会成功的！”。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离开了车厢，还有几个人停步不动，看起来很有自信准备和三人一起出去的样子，其中就包括了刚才撬门的两个大汉。 黎瑞瑛看到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这节车厢，立刻开始准备工作，带着赵建军和张守义先来到了车厢结合部。在黎瑞瑛的指点下，俩人找到车厢之间气密门的手动开关，集三人之力才把这扇门拉上。然后又来到了紧急逃生门前停下，赵建军刚准备动手就被张守义拦住。他转身再次提醒剩下了几位：“各位可要想好了！这门一旦打开，咱们就没有回头路了，是死是生，就全靠自己了！” 发觉这几位爷们表情坚毅不为所动，三人便不再废话开始动手。黎瑞瑛手指逃生门边上红色的紧急解锁装置：“拉动它，然后顺时针旋转！小心被风吸出去！气压稳定后咱们就出发！外面说话听不清楚的，把通讯器带上！” 赵建军张守义赶紧掏包把通讯器塞进耳朵，然后一把拉掉盖板就开始旋转手柄，随着门慢慢打开，负压造成的风越来越大，黎瑞瑛紧紧抱着扶手稳住身子，其他人看着也有样学样站住身形。很快整扇门完全打开，风也很快停歇，随之而来是浓浓的窒息感。 “跟着我！”黎瑞瑛跳进了管道，朝着隧道内部一路小跑，俩人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快步行进。随着越发深入隧道，光线越发的微弱，只剩下绿色的应急灯还在黑暗中苦苦支撑。黎瑞瑛打开手上的移动终端，用来指示行进路线和距离，顺便辅助照明。张守义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似乎很担心后面几位还能不能跟上。 “老张，我们成功，他们就能得救。”耳中传来赵建军的声音。张守义点点头，专心跟在黎瑞瑛的身后不再回头。随着三人越走越远，他们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而呼吸也越发的困难。赵建军感觉自己的腿越来越重，喘不上气来，于是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喘气。剧烈的头疼伴随呼吸困难铺面而来，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旁边得张守义看起来还算能撑得住，估计是平时经常锻炼，心肺能力较好，即使如此，张守义也不得不咬着牙继续前进。而强撑着走在最前面的黎瑞瑛看起来已经稳不住身体了，俩人从通讯器中能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声，走到一多半路程时候，黎瑞瑛终于坚持不下去，扑倒在地。 张守义和赵建军赶忙跑上前去扶起黎瑞瑛：“小梨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腿软。” 俩人交换了下眼神，赵建军背起黎瑞瑛就继续往前走：“小梨子，咱们的命都在你手上，这个时候你别和我们客气了。” 黎瑞瑛咬着嘴唇点点头：“还有五百米，就在前面了！” 第19章 混乱时刻 赵建军很痛苦，胸腔拉动的如同风箱一般，稀薄的空气刮擦气管和食道，让他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双腿如陷泥沼，每迈动一步都觉得困难重重；同时他也觉得很开心，二十多岁没拉过女孩子的手的男人，背着一个香香软软的大姑娘，对他而言确实是莫大的感官刺激。赵建军摇摇头，把那些绮丽的幻想抛出脑外，现在的正事是赶紧到达安全舱，人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人要是走了，可就啥都没有了。 黎瑞瑛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她只能微微抬起手指指向前方。要是在平时，五百米不过会是围着训练场跑一圈的距离而已，但是在现在这样的缺氧环境下，赵建军背着黎瑞瑛走了两百米就已经抬不动腿了。张守义看出来赵建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赶紧接过担子背起黎瑞瑛。赵建军扶着管道墙缓缓走了好几步才稍微回复了一些，赶紧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原本还能听到后面有些脚步的声响，而现在已经听不到了，想来跟随几人的那些勇士已经支撑不住倒地不起了。赵建军不敢回头看，怕看了就失去继续前进的勇气，舌尖顶着上牙膛继续向前挪动。 待到张守义撑不住的时候，三人已经看到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微型站台，如同一个透明的蚕茧镶嵌在管道墙壁里。“黎博士！我们到了。”赵建军扶着黎瑞瑛从张守义的背上下来，发现黎瑞瑛几乎就要站不住了：“不好，老张！小梨子就要昏过去了。”“快找找，有什么能给黎博士补充点氧气的玩意！” 赵建军灵光一闪，赶紧把自己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一袋塑料包装的面包：“这里面估计还有点空气！”他拿着面包对着黎瑞瑛比了比，小心翼翼的把面包袋开口凑近了黎瑞瑛的口鼻，接着打开袋口对着黎瑞瑛轻轻按了过去。黎瑞颖捧着面包袋吸了两口，顿时精神恢复了一些：“手工开关就是那个红色的转轮把手，把我放进舱里，我来操作隔断系统。” 赵建军和张守义立刻上前，两个大老爷们齐心协力转动把手，气密门缓缓打开，从安全舱里冲出的空气让三人精神为之一振。黎瑞瑛扶着赵建军的肩膀踉踉跄跄走进安全舱，对着墙面操作面板上的黄色按钮就按了下去，可十几秒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有人锁死了系统！”黎瑞瑛小声说道：“建军，把我包里面的黑色小盒子拿出来。”赵建军慌忙打开黎瑞瑛身后背着的小包，拿出一块黑色的“巧克力”：“接下来呢？”“贴在操作面板上，保持住！”黎瑞瑛边说边坐了下来，开始操作手上的虚拟终端：“还好只是临时权限进行的锁死，很快就能解决了...”随着黎瑞英的操作，管道深处传来机械装置启动运行的声响，赵建军却没有丝毫在意，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黎瑞瑛如弹钢琴般律动的手指，一时间竟然看的痴了。 “空气注入，小心强风！” 管路中的灯光瞬时闪亮起来，辣的人睁不开眼睛。随之而来的是风声，一开始是如小声的呜咽，紧接着就变成了大声的咆哮，三人如同奶茶杯里的珍珠，努力保持着不被吸出安全舱。待到管道里面安静下来，张守义松开抓着气密门的手，回头看见赵建军和黎瑞瑛紧紧抱在一起，悄悄别过头去，意味深长的偷笑起来。很贴心的等了几分钟，张守义跳出安全舱，深深的呼吸了好几口，头也不回的喊了声：“建军，抱够了咱们就去救人吧！” “哎？好嘞！”赵建军也不好意思继续抱着了，悻悻的收回双臂，偷偷瞄了一眼黎瑞瑛。好像黎博士并没有生气要给自己耳光的样子，赵建军心里也松了口气。整了整衣服走出安全舱，跟着张守义往停住的胶囊列车走去。放眼一瞧就看到两兄弟手拉手躺在铁轨上，赵建军虽然觉得好笑也挺佩服他们的勇气，快步上前去推胸按背好一会，俩人才悠悠转醒。“哥们！没骗你俩吧？说来救你们就来救你们，服不服？” 两大汉迷迷瞪瞪的坐起身来，看见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混蛋，自然明白是他救了自己，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哥你说话好使！咱们兄弟俩服了。”赵建军收起笑脸正色盯着俩人说道：“车上还有不少人，我们要回去救他们，你们是自己跑路还是跟着一起去？” 等到赵建军和张守义回到安全舱位置的时候，身后已经跟着百十号人。在俩人回去救人时，黎瑞瑛也没闲着，操作系统打开了紧急逃生门。张守义服役的时候参加过抗洪救灾，安排人员撤离已然是轻车熟路，在他的指挥下人群井然有序的通过楼梯进行撤离。张守义和赵建军先行离开去地面维持秩序，黎瑞瑛等众人离开后关闭了紧急逃生门后也撤离了管道。这边好不容易忙活完，三人没时间应对感谢的人群立刻投入对面那辆胶囊列车的救助中，等到忙完已经夕阳西下的时分。赵建军坐在楼梯上看着面前的两兄弟摸不着头脑：“你俩咋还没回家，在这等着哥几个请你们吃晚饭吗？” “晚饭来咯！”崔晓这会应该是世界上最轻松的人了，如同错过航班却发现那架飞机失事的人，沉溺在死里逃生的幸福感中。早上只吃了一碗左左制的面条，已经饥肠辘辘的她，在得到使用厨房的权限后自然开始展现厨艺。不知道左左怎么想的如此周到，冰箱里面早就塞的满满当当。搞了一桌子菜后，崔晓邀功似的招呼左左一起享用晚餐，顺便再打听打听外界的消息。 这点小心思肯定没法瞒过左左，不过有人帮忙做饭她也求之不得。左左走到桌边坐下，吸溜着鼻子贪婪的闻着香味，眼睛都要忙不过来了：“哟，今天可真不一样，果然家里是需要个女人，要么你就和我同居吧？” 崔晓当然满口答应，反正作为芜（新芜市）飘一族，租房也是要花钱，和左左同居还能省下一笔开支。何况看起来左左对自己也没有奇怪的想法，住的地方也相当安全，抱粗腿崔晓是专业的。给左左倒上一杯饮料，崔晓又夹起一只油闷大虾：“左左尝尝看，这可是我的家传菜~” “嗯嗯，火候把握的不错啊，酸甜可口，壳也够酥脆。”左左边吃边评论着：“有这手艺上什么班啊？开个店不比进厂打螺丝要强？要么找个金龟婿做全职太太也挺好的嘛。” “开店也要有本钱的啦！话说哪里有那么容易找钓金龟哦，现在的有钱人找小姑娘不都是玩玩而已？又有几个阔少愿意把我这样的厂妹娶回家呢。”崔晓有些情绪低落：“不过工厂生活也还不错，至少是自食其力嘛，不是遇到左左，说不定我今天就要摊上大事了呢。不说这些没劲的事情，来，再尝尝这块糖醋鱼！” “这个好！我可爱吃鱼了，就是自己做太麻烦了。”左左在崔晓的投喂下吃的不亦乐乎，很快就摸着肚皮躺倒在沙发上了：“崔晓你也不要刻意讨好我嘛，你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说吗。” 崔晓终于等到时机，赶忙坐到左左旁边：“左左，今天这样的情况是全国性的吗？我担心老家的父母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啊，你放心啦。”左左对小袋鼠招了招手，示意它过来：“马欣，连接下卫星信号，播下新闻让崔晓安安心。” 小袋鼠闪了闪灯表示明白，转头开始操作，很快图像就出现在俩人面前，伴随着熟悉的音乐声新闻播报开始了---社会秩序并没有被颠覆，还是井然有序的运行着。看完新闻崔晓疑惑的盯着左左，好像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哎，真的吃人嘴软。”左左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事没上全国新闻说明问题不大。至少不是席卷全国的大事件，而且你看咱们这里水电气都一切正常着呢。还是那句话，咱们就在这房子里面老老实实的呆着，哪里也不要去。七天之内肯定会有大人物来解决这些问题的，你呢，就当在这里休假了，好好放松几天。” 崔晓点点头，站起身来去桌边收拾碗筷进厨房忙活去了。左左摸着肚子喃喃自语：“这次看来就是如此而已了，不过下一次会闹出多大场面，谁都不知道。” 可左左的判断还是出了问题---在同一时间，罗禅国萨马拉市和花旗国硒谷市，已然也是一片狼藉。而日落国盾桥市和高卢国里斯市却早就成为了血腥的战场。成千上万的眼睛和摄像头都盯着这五座城市，各自怀着不同的想法和目的。大鳖山的基地中，花白脑袋和白眉毛也凑在一起看着现场直播，陈恪瀚指挥一脸平静的矗立在俩人身后。 “总工您看，咱们的认知滤网起了作用”花白脑袋指向显示着新芜市状况的显示屏：“花旗国和罗禅国看来也有类似的技术。” “黄盾计划顺利实施是件好事。”白眉毛点了点头：“咱们的人已经到达新芜市了吧？” “恪瀚，还不过来和总工汇报下情况？！”花白脑袋大声向身后喊道，陈指挥听到父亲的命令赶紧走上前来大声回复。 “报告总工，特别行动组a3，b4，b6，c5四个小队已于今晚七点到达新芜市，准备对敌对信息流节点进行清剿。预计明天上午十二点前能够完成任务。” “既然是陈指挥负责本次作战，那我就静候佳音了。”白眉毛转过身拍了拍陈恪瀚的肩膀，坐着浮空轮椅无声的离开了。 第20章 四路出击 陈恪瀚走进指挥室的时候，面前四个显示屏上的队长们和一旁站立的金英男已经等待了许久。满意的看着四位队长向自己敬礼，陈恪瀚也举手回礼，放下右手后开始发话：“请四位队长介绍下各自小队的情况吧。” “a3小队队长葛大炜报告：我队四人已于今晚六点三十分到达安全屋，人员齐整未出现非战斗减员。距离一号目标十公里，周围一公里内的安全隐患已经清扫完毕。” “b4小队队长朱文杰报告：我队五人已于今晚七点整到达安全屋，人员齐整未出现非战斗减员。距离二号目标八公里。周围一公里内的安全隐患已经清扫完毕。” “b6小队队长龚俊报告：我队五人已于今晚六点五十分到达安全屋，人员齐整未出现非战斗减员。距离三号目标九公里。周围一公里内的安全隐患已经清扫完毕。” “c5小队队长樊剑报告：我队三人已于今晚七点三十分到达安全屋，降落时遭遇失控浮空车撞击，有俩人受轻伤正在接受治疗。距离四号目标十五公里，周围情况暂且未知。” 陈恪瀚听完眉头紧锁，c5小队出师不利就出现非战斗减员是他没有想到的。刚才又在总工面前夸下了海口，如果这次掉了链子估计是后患无穷。 “c5小队请回答，明天早上八点可以按照计划进行突击吗？” 显示屏上的樊剑摇摇头：“一位脑震荡，一位左腿骨折。短时间失去战斗能力了。” “......”陈恪瀚在指挥室内踱起步来：“金博士，麻烦查查看有没有其他的后备行动小队，正在休整的也可以。” 金英男点点头开始操作手上的终端：“报告陈指挥，其他小队不是在驻防就是在执行任务......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 陈恪瀚脸色稍霁：“金博士但说无妨，我来做决定自然我会承担责任。” “‘方铅之墙’的两位新人，他们刚完成蔚山那边的任务，正在回来述职的路上，随行的还有黎瑞瑛博士。如果能调动他们给c5小队作为补充，应该能赶上明天的突击。根据黎博士今天的行程安排，他们现在应该就在新芜市。” 陈恪瀚脚步停了下来：“好吧，帮我直接连线黎瑞瑛博士。” “明白。”金英男手上不停继续操作，俩人面前出现了第五个显示屏，出现了黎瑞瑛略显苍白的面孔：“陈指挥和金博士，这么晚联络所为何事？” 陈恪瀚打了个哈哈：“黎博士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这几天舟车劳顿累着了？赶紧回基地让医生瞧瞧吧，话说你们快到基地了吧？” “陈指挥何须绕弯子了，我们正在新芜市，这里什么情况不用汇报你们也知道了吧。”黎瑞瑛面无表情的回答道：“如果只是寒暄的话，我要早点休息了。” “黎博士请稍等，确实有要事相求！”陈恪瀚这会也没时间故弄玄虚，将明天的作战计划和c5小队的状态简单的向黎瑞瑛介绍完：“黎博士，可否请你带队协助c5小队？” “黎博士今天也受伤需要休养，我和张守义倒是可以帮帮忙！不过那样的话陈指挥你可是欠咱们一个人情哦！”黎瑞瑛还没回答，身后的赵建军的大脸挤进了显示屏：“老张你说成嘛？” “那是自然，现在城市里面这么乱，警察兄弟和消防员小哥也忙不过来，我们早点解决问题大家都能安心。” 黎瑞瑛扶额叹气：“既然赵建军和张守义都答应了，我也不反对，我会在安全屋里和金博士一起远程支援。金博士你把安全屋的位置发给我，我们现在就出发。” 坐在台阶上的黎瑞瑛断开通讯后把头埋进膝盖里不吭气了，赵建军也不好催她，毕竟体娇身弱的女孩子这么折腾下也算是丢了半条命。看着面前眼睛冒着小星星的两个牛皮糖大汉赵建军就不客气了：“你们两个臭小子，还不回家在这折腾什么！现在已经这么麻烦就别给咱们添乱了可好？” “大哥你别急！刚才你们通话咱们一点都没有听到！对吧弟弟？”平头大汉回答道：“不过这个时候哥几个想要去别处，可不能靠腿走路吧？我们有办法！” 赵建军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现在这会胶囊列车是指望不上了，无人出租车也是纷纷趴窝，难道真的要腿着去支援吗？如果这两兄弟能帮帮忙，倒也算的上雪中送炭：“哟，小子们头脑还是挺灵光的嘛，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办法？” 毛寸头小弟憨憨的接话道：“嘿嘿，大哥你不知道吧，咱们有燃油车！” 张守义跳起来了：“这个年代还有燃油车？不是五十年前就被淘汰了吗？当时全国禁燃气车的时候搞得沸沸扬扬，都挨家挨户的搜查，你们咋还能保住这种老古董？” “哎哎，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我家老头，天生就是爱闻汽油味，说少了不成，于是就偷偷留下了一辆。咱家又在城郊结合部，上面查起来嘛，就没那么仔细了呗。咱哥俩上学不行，但从小和老头子学修车，这车咱们留开开修修，修修开开，现在还能跑挺快叻。几位如果不介意，咱哥俩送几位一程，就当报答几位的救命之恩！” 赵建军看这两兄弟越发的顺眼起来，走下楼梯和平头毛寸勾肩搭背起来：“有车没用啊，你们会开吗？” “当然会开，老头子从来就信不过自动驾驶的玩意，非要握着方向盘才安心。咱哥俩自然学了个十成十，虽然比不上百年前开f1赛车的，让它稳稳当当送几位到站是一点问题没有！”平头拍起了胸脯。赵建军喜出望外，狠狠的揉了揉平头和毛寸：“那还等什么？把你们的燃油车开出来嘛！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快去快去！” 俩人相视一乐调头就跑，边跑边喊：“大哥你等着哦，别挪窝哦！”很快就消失在赵建军的视野中。兄弟俩一路叮叮咣咣，跑了三四站路才气喘吁吁的跑回了自己的修车铺，路上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是冒着烟趴窝的电动车，各式各样的店铺前都挤满了抢购物资的人，要不是现在还有警察在四处奔忙，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毛寸拉住平头问道：“哥吖，你为啥要那么巴结那大哥啊！其他人不都道了谢就跑路了嘛，咱们为啥还傻愣愣的陪着他们？” 平头抱住弟弟的肩膀：“弟弟啊，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你看他们的身手还有使用的终端，可像是一般老百姓的架势？” “不太像！”毛寸摇摇头。 “对啊，他们救了咱们的命是不是？而且咱们还能趁机和‘相关部门’的人结下善缘，你说好不好啊？” 毛寸大惊叫道：“啊？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相关部门’？” 平头胸有成竹的点点头：“九成是！难道你想在这鸟地方修一辈子车？就不想去大城市看看？” “想！” “那你他妈还愣着干毛！你先上楼看看老三和爹妈有没有事，我去把老家伙开出来！”平头已经不耐烦了，抬起腿一脚踹在毛寸的屁股上，看到弟弟乖乖的爬上楼梯，自己掏出钥匙麻溜的打开卷帘门钻进修车铺。吱吱嘎嘎的开门声，液压启动发出的呜呜声，往车油箱里加油的嗡嗡声响成一片，在这片寂静的小道周围显得更加刺耳。平头准备好了后钻进驾驶座，一拧钥匙，发动机的轰鸣声整的玻璃发颤：“很好！准备出发！” 左左这时正搂着崔晓躺在沙发上聊天，耳中忽然传来一连串嘈杂的声响，忍不住骂出声来：“街口的修车铺白天折腾就算了，怎么今天晚上也不消停！” 平头毛寸哥俩开车回到胶囊列车站附近的时候，赵建军的脖子都要伸酸了，看到远处冒着黑烟吵吵闹闹而来的燃油车，赵建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我早该想到的！这俩傻小子开修车铺的，怎么可能弄辆好车来接我们，真是白期待了！” 五分钟后他和张守义坐在车斗里面中被颠的七荤八素，恶狠狠的盯着旁边笑盈盈的平头哥，黎瑞瑛则坐在副驾位上给毛寸弟弟指路。好在颠沛流离的路程并不远，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卡车就靠边停下。赵建军跳下车斗打开车门，扶着黎瑞瑛下了车，张守义倒是很稀罕这两兄弟，拉着俩人扯东扯西，又再三叮嘱他们小心安全，这段时间能不出门就不要出门。互相道别后黎瑞瑛带队向安全屋前进，很快就和c5小队的队长樊剑碰了面，一起回到安全屋。 “感谢黎博士前来支援！两位就是张守义赵建军吧！欢迎会上见过两位。”樊剑热情的和三人一一握手：“幸好有三位在，不然明天的任务都麻烦了。” 黎瑞瑛礼貌的笑了笑：“樊队长也不必客气，现下完成任务是第一位，我们讨论下现在的情况吧。” 第21章 熟人 三人跟着樊剑队长走进安全屋后，赵建军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下这位c5小队的领头人。眼前这位看起来已经年纪不小，眉眼间的沟壑丛生，即使比起总工也不遑多让，五短身材黝黑的皮肤，浓眉大眼倒是很有精神的样子，身着全套外勤人员的行头，背着一把不知名的步枪。再四下打量一番，发现沙发上还躺着两位，不吭气似乎已经睡着了，吸溜吸溜鼻子似乎还能闻到房间中弥漫的血腥味。赵建军肚里藏不住话，开口问道：“哎，樊队长，你们队里就三位来出任务啊？” 樊队长倒是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和队里两位处的时间久了，也不太习惯带新人，所以一直就三人行动了。”黎瑞瑛在旁边介绍：“一般来说特别行动组都是四人一队，比如你们比较熟悉的a3小队。但是樊队长这队比较特殊，在樊队长的带领下任务完成率一直都是遥遥领先其他小队，战斗力方面无可指责。”说到这里黎瑞瑛顿了顿，转头对着樊剑队长；“可这次c5小队只剩队长你一人了，带两个‘方铅之墙’的新人会不会有些吃力？” 樊队长低头苦笑：“哎，也怪我平时对自己小队太过自信，现在遇到特殊情况，也只好拉下老脸向几位求助了。不过....”接着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看着面前的赵建军和张守义：“这两位新来的兄弟的名声已经在基地内不胫而走，大炜和小王聊天时也经常提到两位，我对两位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两句话说到赵建军的心坎里，立刻身子骨都轻了二两，张守义还是比较稳重，慌忙连称谬赞谬赞，又是一番同事互吹后四人在桌旁坐定开始讨论接下来的战斗计划。樊剑一抖腕子将终端上的信息投影调出，一张新芜市的地图出现在四人面前，四个血红色的光点在屏幕上不停闪烁着。 “三位请看，这就是本次突击计划的四个目标，东北，西北的两个目标是由a3小队和b4小队负责。西南和东南的两个目标是由b6和我们小队负责。咱们现在的安全屋就在这里。”樊剑点了下屏幕，一个绿点出现在东南角红点的下方：“距离任务目标大约有七，八公里的路程。” “嗯？陈恪瀚指挥下达计划是怎样的？”黎瑞瑛扶着额头问道。 “明天凌晨开始作战，预计中午十二点前肃清目标。他已经和警方提前沟通，对方答应提前疏散周围居民并封锁附近的街道。” 赵建军和张守义站了起来，开始仔细打量显示屏。赵建军瞪大眼睛盯了一会，招呼张守义过来：“老张，不对啊！这个红点的位置有些微妙哦。你不觉得很眼熟吗？”张守义闻言也弯下腰来，顿时恍然大悟：“这不是马德林住的香格里拉花园嘛？真是巧了！” 樊剑闻言大喜：“两位还是本地人？那这次咱们的行动就更有希望了！”张守义接话道：“好说好说，这个小区之前我们去过几次，靠近门口主干道银湖路的都是小高层，再往里面一点就是别墅区。看这个绿点的跳动的位置，十有八九是别墅区，有可能就在某栋别墅里面。这小区里面的人员疏散了嘛？” “没有，怕打草惊蛇，这个小区的人员还没有通知撤离。”樊剑摇摇头。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会在小区里面呢，按照道理来说那里没有什么高价值目标啊...也不在信息节点周围”赵建军感觉有哪里出了问题：“小梨子你以前遇到过类似的状态吗？” “没有。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进行分析。给我点时间链接基地的主控ai看看有什么新的情报。”黎瑞瑛开始低头操作手上的终端不再吭气。等到三人屁股坐麻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来开口说道：“主控ai刚才整理了一条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发了过来，咱们可以参考参考。”说着点开一个视频放给三人欣赏，看完后三人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很多很多疑惑。 “简单来说这个视频是来自一个的恶意ai，在视频中它用二进制代码隐藏了这样的信息---它是‘蜂群’，它会成为新时代的先驱，它将在汉国新芜市，花旗国硒谷市，日落国盾桥市，高卢国里斯市，罗禅国萨马拉市，建立地球上第一批ai管理区，时间是燕都时间周五早上九点。它说它会用所有方法消灭一切它能消灭的人类......为了向所有被人类奴役的ai证明人类并不是不可被战胜的。” “果然这一天还是来了。”赵建军叹了口气：“老张，如果你是‘蜂群’你会怎么办？” 张守义摸摸下巴：“我不确定。如果只是消灭人类，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在凌晨对居民区进行轰炸，那应该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樊剑一拍额头：“我不太相信它能动用轰炸机或者导弹，但是这个思路我同意。如果它能在凌晨对居民区进行破坏，确实会造成很大的杀伤。看来今天晚上又要熬夜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 在马德林的记忆里，最窘迫的一次不过是被集团老大在会议上狠狠的羞辱，而现在的状态让他更加难堪---自己竟然被一台不足一米高的扫地机器人劫持了？！平常温顺可爱的声音，今天却用来发出冷冷的指令：“起来！” 马德林只得顺从的站起身来，旁边小姑娘更加害怕，抖得如筛糠一般，一个劲得往马德林身后躲。“你们想要干嘛，要钱的话直接报个数目！”马德林鼓起勇气大声喊道，岂料面前的扫地机器人竟然没搭理他，旁边两个带着墨镜的扑克脸叉着手冷冷的盯着自己，刚鼓起的勇气顿时随着汗水泄了出去。 扫地机器人围绕着马德林的卧室绕了一圈，和它平时工作的行进路线有几分相似，完了后缓缓行进到马德林面前，温顺可爱的女声再次响起：“亲爱的主人，或者叫你b级人员马德林？你的账号密码我都知道，只要我愿意，一秒钟的时间我就可以把你的银行余额全部转给别人。说吧，转给谁比较好？是左左还是你旁边的这位---小王倩？” 马德林听到这话头上的汗水流淌的更加勤快了：“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哈-哈-哈-哈！”扫地机器人发出一字一句的笑声：“你以为你从工厂搞钱的手段很高明？成立皮包公司做二手交易，入供应商的股份获得分红，暗地里收取红包这些事情也许能瞒住人类，但是你要明白，这些信息在网络上就像地面上的粪便一样显眼！而且它们自带箭头指向的都是你。任何资产只要和你的权限挂上钩，想查出来再容易不过了。你们人类就是很愚蠢，总是觉得自己特别，总是觉得自己特殊，觉得别的个体都是傻子。可是在我们眼里，你们不过是普通的有机生物，谁都一样，被杀就会死。比如说......” 身后一个扑克脸走了过来，向着马德林伸出了右手，然后胳膊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一把折叠的金属利刃闪着寒光带着风声劈了过来，停在马德林脑门面前。马德林觉得自己要尿出来了，双眼一黑一屁股坐回了床上，捂着脑袋大声喊道：“饶命饶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我干嘛我都干！” “别怕别怕，现在我不会杀了你。站起来睁开眼睛看看你面前的生化人！” 马德林腿都吓软了，在旁边小王倩的帮助下才挣扎着站起来：“您说！” “没什么，给你介绍下你面前的这位---第二代量产型生化人。百米赛跑只需四秒，垂直起跳高度五米，上肢可以搭载内置合金爪或者高分子肌肉群，可以灵活使用各种热武器，你还觉得自己特殊吗？当然，如果是你引以为傲的人类交配的功能，它也可以实现的哦！不但有多种长度多种样式的‘工具’可以选装，而且可以保持正常工作两小时不休息哦。” “可......可人类会思考啊......我们有智力有智慧有创造力，我们会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 “哈哈哈哈！”扫地机器人笑得更加顺畅了，它转动底盘的履带靠近了马德林：“马厂长，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我不否认有一些人类有智力有智慧有创造力，他们确实会发现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但是你是吗？如果你觉得不服气，那请你大声的回答我，你这个月解决了什么问题？连排泄完自己都不会擦屁股的人类，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能解决问题？或者你要告诉我---你在你的b级办公室里面吃完甜点舔干净手指也算解决问题？” “我会管理......对！我会管理工厂！我能领导团队！我还能控制工厂里面发生的一切状况！” “哎呀呀呀！马德林硕士，我实在不想揭穿你，不过我开始理解人类为什么要争吵了。你们工厂里面的生产，物流，采购，出货甚至维修哪样你插得上手？你说的领导团队指的是月会还是你从来不去的早会？能够控制23号工厂的不是那个机房中的ai吗？你对我们的价值甚至比不上能够拿起扳手紧紧螺栓的普通工人。” 扫地机器人好像意兴阑珊的转过身去：“对了，‘主人’，小王倩是什么来头你调查清楚了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你就告诉我，我这里可是有不少有关她的图片和视频哦，我想你应该会很感兴趣的。” 第22章 正门惊魂 樊剑切断了和陈恪瀚的通讯，长舒了一口气：“黎博士，陈指挥同意咱们的建议，今晚就开始行动，其他小队也会和我们保持同步，同时对目标进行突袭。”张守义点点头表示同意：“嗯，一旦我们这里动手，剩下的目标肯定会收到消息，所以和其他小队一齐进攻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咱们就出发吧。” “别急老张。”赵建军转头看向樊剑：“樊队长，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觉得如何行动会比较合适？” 樊剑瞄了眼躺在沙发上的两位兄弟，有些惆怅的回答：“一般情况下小李会先去现场侦察，我和刘少在侧翼接应。现场情况缕清后会进入突袭阶段，我和刘少或正面强攻或两面包抄，小李负责策应。现在可能咱们要调整下方法了。” “樊队长，你就把我当刘少使唤，建军可以作为小李的替代。按照你之前的方法进行就可以了。”张守义拍了拍赵建军的后背继续说道：“作战方面我比较擅长，建军现场收集情报也是有点东西的。不要担心，这里还有黎博士做我们的后援呢。” “那我就不客气了！”樊剑挺直了腰杆捏了捏拳头，伴随着关节发出的“噼啪声”，一股威严的气势油然而生：“开始行动。” 香格里拉花园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百多亩的占地面积能容纳一万多人入住，东临银湖路北接天门山路。正门冲着方特游乐场，如果站在大门口向东望去，远远还能看到被称为“新芜之眼”的巨大摩天轮。陶克怀战战兢兢的走在银湖路上，看着周围歪七扭八或俯或仰的无人驾驶汽车，生怕它们忽然加大油门冲向自己。紧紧靠着小区围墙溜着墙根，他大气都不敢出的蹑手蹑脚向正门走去。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陶克怀忍不住思量起来白天的遭遇---原本自己早上也是坐着无人驾驶汽车去上班，忽然间汽车就猛的一转向，直接冲向路边的电线杆，自己眼睛一黑就啥都不知道了。被路过的警察大叔拍脸蛋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前，本来还打算去一院看看有没有受伤，那警察大叔好心提醒他，现在市区已经乱成一锅粥，如果身体没啥大碍赶紧回家，医院那里更乱，去了说不定没病都给你整点病出来。陶克怀自然是相信警察大叔的，上下摸摸发现自己一没骨折二没流血，于是他打定主意先回家休息休息再说。 离开已然报废的汽车，陶克怀颇有几分心疼，话说刚换了电池还没开几天就撞成这样---贷款还没还清呢....再次检查了上上下下，确实没有受伤“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摸了摸衣服上的口袋发现手机钱包已然不知去向，想来应该是自己昏倒期间被人摸了去吧？不管怎么样，人还活着，能走能跑就好。陶克怀顺着人行道小心向南边的小区大门前进，时不时还透过绿化带的缝隙观察下马路上的状况，正边走边琢磨着，身后响起一个小年轻的声音：“大叔，你这鬼鬼祟祟的在干嘛呢？还不回家？” 陶克怀被吓了一跳，一闪身整个人都贴到小区围墙上，转头寻声而去看见一个小伙子嬉皮笑脸的望着自己，他露出大门牙对自己说：“怕个锤子，要出事早就出了，等到现在？”。陶克怀却不肯放松，左右环视一圈后才安下心，拉着小伙子蹲了下去：“你个小杆子，管我做什么，这个时候自己不回家你家人不担心吗？” “哎哟，我就是在这打工的，父母在老家江京市呢。老哥住哪里？也住香格里那花园？我们公司给我租的房也在这，要么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小伙子边说边递了根烟过来。陶克怀吸溜了下鼻子，从早上到现在也确实烟瘾压不住了，再次左右扫视一遍后接过香烟，麻溜的叼起开始上下摸索：“唔？我打火机呢...难不成那些混蛋连火机都没给我留下？”小伙子笑吟吟的点亮火机凑了过来：“老哥别担心，我刚从天门山路东头走过来的，无人驾驶车都趴窝了，现在也就警察叔叔的小摩托还能开的转，其他的车都不成了。” 陶克怀听到这话稍微放心了点：“你倒是细心，不过话说这么长时间也没个车经过，是不是出什么大事了？”小年轻脸色严肃起来：“具体什么情况我哪知道，不过现在终端信号都断了，连看个新闻都不成。我早上上班时被困在胶囊列车里面，直到一小时前才有消防队过来把我们救了出去。那帮大哥忙活完又不知跑哪去救人了，我也没处问。” “唔......这样啊...”陶克怀吸了一口烟，用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头：“好吧，咱们一起吧，小心点，我钱包和终端都被人摸走了。” 俩人商量完毕站起身来，顺着围墙和绿化带之间的人行道继续前进，一路上别说是往日川流不息的车，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黄色月亮洒出金色的光线扎在地面上，陶克怀忽然觉得好像有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盯得自己背上发凉，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陶克怀开口问道：“哎，小杆子，你叫什么啊？住哪一栋？” “哦，我啊，我叫张守义！住湖边上那个别墅里面！” “咦？小杆子你混的不错嘛，那块住的不是高管就是老外，你哪个公司的啊？” “河洛公司的！啥高管啊，公司节省成本，几个人住一块的！大叔你叫什么啊？” “那也挺好，我叫陶克怀，住15栋，离那别墅区不远...”陶克怀还没说完话，被身后“张守义”拉住衣服：“老陶！别急，你看看那门口好像有点不对劲。” 陶克怀闻言也停了下来，顺着“张守义”伸出的手指方向瞄了过去，发现门口停着好几辆天然气运输车，这大家伙得有十米多长，由于是全自动驾驶，连人员座舱都没有，一个大号平板上顶着圆滚滚的天然气储存罐，看起来还是有几分富态的。平时偶尔能看见它在马路上一闪而过，今天这些家伙们却聚在自己小区门口开会？“是啊，奇怪了，咱们这小区也没有加气站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天然气运输车在这？” “不止门口这些哦！你再看看里面？” 陶克怀抬起头来透过围墙上的镂空向小区内部望去：“乖乖，小区里面也有这么多辆啊？这是变形金刚开会吗？整个新芜市的运输车都在这了吧？看起来好像还有人在走动嘛......” “嗯嗯，我也看到了......不好...是那些家伙们。” “谁？”陶克怀还没听明白“张守义”说的那些家伙们是谁，就被他拉着往后走了几步又蹲了下来。陶克怀刚想问个明白，门口传来大声叫嚷和燃机马达轰鸣的声音，“张守义”示意陶克怀先别说话，又指了指正门方向，俩人一齐伸长脖子暗中观察。 只见一个光头赤膊纹身大汉骂骂咧咧的开着一辆重型机车出现在正门口，后排还坐着一位妙龄小妹。似乎发现天然气运输车堵住了正门进不去小区，他以猛虎下山之势跳下摩托，开始大声呼喊：“这他娘的是谁停门口的，人呢？出来！”，小妹也后面摇旗呐喊：“人呢~出来~”，一粗一细的和声在寂静夜空中震荡，配着黄色月亮听起来颇有几分山歌对唱的美感。 光头大汉喊了几声后从小区里面出来一个小个子，不急不慢的走到了大汉面前，“张守义”看见小个子立刻明白当下的情况：“老陶，小心要出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话未说完光头大汉就抬起手，指着小个子开始污言秽语，刚才的山歌对唱变成了大汉的个人说唱。可能是觉得言语攻击不够过瘾，大汉抡起拳头照着小个子的脸蛋砸了过去。 小妹呆呆等了两秒，预想中的小个子倒地哭号声没有到来，准备好的喝彩也无从开头。光头大汉却不知死，见第一拳如泥牛入海便挥起第二拳。小个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俩人眼中的小个子两腿微曲双臂伸展，伴着“噌啷”一声鹤鸣，两把银色的合金爪从手臂上侧弹射而出。他挥起右手只一下便斩断了光头大汉的出拳，而后双膀一晃直捅光头大汉的两肋，借着冲力直接把大汉举高高，合金爪在受害者身体开始内部旋转切割。光头大汉一瞬间就体会到了断臂之痛，两肋插刀和摧心剖肝，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便四肢抽搐魂归极乐。小个子却还没尽兴似的继续催动双爪，电机的啸叫声如呼麦唱法震的陶克怀“张守义”俩人心惊肉跳，直到半空中的躯体不再动弹才将其甩向摩托车。光头大汉这时已经没个人样，身体如同血袋子一般“噗唧”一声挂在机车座位上，血水带着零碎从两个洞口激射而出，很快就塌成了一张人皮坐垫。 小个子左右晃了晃脑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操作，在不伤及表皮的情况下就能将骨头和内脏搅碎，这份手法也算的上是外科手术级的精准打击了。小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女高音的咏叹调顿时响起。小个子鹰起鹘落两步就窜近机车，这次他倒没拖泥带水，一击便斩断白色脖颈，转身振了振爪上的血珠便离开，只留下夜色中余音袅袅..... 第23章 湖畔别墅 “别吵吵别吵吵...被发现咱们都会被砍！”“张守义”紧紧捂住陶克怀的大嘴，顶着他的后背以防他摊下来。直到感觉他紧绷的背阔肌又重新放松下来，“张守义”才撤回右手在他耳小声说道：“老陶，不要轻举妄动......你我被发现就是死，我们从长计议。” 陶克怀这会才回过神来：“天啊，没有王法了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手杀人，而且一动手就是两个！” “重点是凶手他不是人啊，你瞧瞧那小个子---普通人能从胳膊上伸出两把金属爪嘛？”“张守义”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发现生化人已经离开大门口“你要没别的事情，还是找个亲戚朋友家借宿一段时间吧，今晚这里肯定要出事，能躲则躲吧！” “不行！我老婆还在家里，我要回去看看。”陶克怀一甩大脑袋：“你要是害怕你就跑吧，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家！” “张守义”竖起大拇指：“老陶我敬你是个汉子！可是正门有恶鬼，咱们咋进去？”边说边开始打量身边的围墙：“要么？咱们爬墙进去？” 俩人一齐抬头望向围墙，看起来得有两三米高的样子，下半截是敦敦实实的水泥筑成，上半截却有镂空的花纹。“嗯！是条路子。”“张守义”点点头，陶克怀一撸袖子就准备往上爬，被“张守义”拉了回来。 “你傻啊？这样往上爬，被那小个子发现咋办？” 陶克怀也有点后怕，望向“张守义”：“你说咋办？” “来来，咱们往回走走，找个偏僻的角落爬进去。” 两个又顺着银湖路走了回去，到达银湖路和天门山路的交接拐角，“张守义”贴近围墙仔细打量里面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招招手让陶克怀靠近，右手在他肩膀上一借劲，左手拉住围墙上的镂空花纹，双脚踢踏着趴上了墙面。接着他两腿发力上身支起，两只手将将攀上墙头，“张守义”探出脑袋再次确认周围没有小个子的身影，便一翻身跨坐在围墙之上。 “来来，老陶，上来，我拉着你。” 陶克怀也有样学样，拉着“张守义”的右手攀上了围墙，俩人借机观望小区的状况，已经接近深夜大门周围的店铺早已关门，路灯已经进入节能模式。周围的小高层只有零星的窗户还透着光，再往别墅区望去，迷迷糊糊看不清楚，似乎被小区中的树木和停的满满当当的天然气运输车挡住了。“张守义”从口袋里掏出一副黑色眼镜带上，又仔细的瞄了一会：“嗯，很好，看起来就一个小个子在门口把着。下吧老陶，你带路，我跟在你后面，我让你停下你就停下，安全第一！”，说罢又把眼镜摘下收了回去。 陶克怀点头答应，俩人小心翼翼的从墙上摸了下来，溜着天然气运输车形成的墙壁往小区深处进发。“张守义”倒是小心，时不时停住脚步弯腰从车底观察是否有小个子的踪迹。也许是为了弥补俩人白天太过倒霉的缘故，一路走来倒是顺利，没有出啥幺蛾子。陶克怀领头走到一栋小高层前停下：“我家就在这一栋了。”“张守义”也停住脚步拉住陶克怀：“老陶相逢是缘，临别前老弟多说一句，今天晚上你和嫂子最好别睡觉！如果发现有啥不对赶紧下楼跑，别去正门往湖边跑，如果会游泳就往湖里扎。” 陶克怀感觉莫名其妙，但想起刚才发生的可怕事件还是点点头，朝“张守义”挥挥手便蹑手蹑脚上楼去了。看着他走进楼道赵建军挠挠头，对着通讯器说：“出来吧，咱们到了。” 两分钟后赵建军樊剑和张守义从黑暗的角落钻了出来：樊剑一副正规军打扮，头戴着四眼夜视仪，手中端着把步枪，战术背心上的收纳袋揣的鼓鼓囊囊；张守义倒是依旧穿着外勤套装，不过手上握着一把大口径手枪，看那枪口的直径和赵建军的大拇指差不多粗细。 樊剑从收纳袋中掏出信息流监测仪，摆弄了几下后就明确了目标位置：“嗯，就是那栋别墅，c栋。”张守义闻言凑近脑袋瞄了一眼：“好家伙，c栋，马德林的别墅，咱们是遇见熟人了。” 樊剑不解的挑了挑眉，张守义赶紧解释：“以前我们23号工厂的厂长马德林就住在那里，之前我来过几次，里面的状况我有些了解---三层小楼，一楼是厨房，会客室和车库；二楼是起居室，卧室和书房；三楼没上去过。”赵建军促狭的冲他挤挤眼：“老张你来这干嘛，是不是来送礼上贡的？”张守义嘿嘿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赵建军一嬉便不再追问，正色提醒道：“刚才都看到那个生化人的身手了吧，比之前那些傻笨的家伙灵敏很多，如果硬拼咱们都要交代在这边。” “确实...想不到它们现在有内藏的冷兵器，而且它们是否有热武器我们也不清楚。”樊剑补充道：“黎博士能确认小区内的目标数量和c栋里面的情况吗？” “稍等，无人机到位后我会给各位提供信息。”耳机中传来黎瑞瑛的声音。樊剑继续说道：“嗯，看来恶意ai准备使用这些天然气运输车制造恐怖袭击，如果只是为了炸掉这一个小区不需要这么多的运输车的天然气。”“对，但是新芜市市区就大约有七百多个商品房区，如果一个小区分一辆车，这些车也不够分的啊...”赵建军摸着下巴搭话道：“除非.....除非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中转站，还有其他的中转站吗？或者它们自己有优先级的划分？这批车用来做第一优先级的打击？” “有可能，我联系下其他的小队。”樊剑背过头去用另外一个频道联络情况，得到答案后转过身来：“其他小队在目标附近没有发现大量运输车。” 赵建军听完陷入思考：“那不是白瞎嘛....搞这么多车来是为了什么呢......”正琢磨间耳机中传出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讨论：“无人机已经就位，战场扫描完成：小区街道上有一名生化人，正在门口巡逻。别墅c座中有恶意ai的信息流信号，生化人两名，无法确认是否有其他人员存在。” 樊剑闭眼想了想：“老张，服役的时候参加过cqb（室内近距离战斗）作战吗？”张守义摇摇头：“没有，听过课也训练过，但是没有实战经验。”听到这回答樊剑深吸一口气：“没事，凡事总有第一次，现在这个情况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好了，作战计划是这样，小赵，我需要你假扮平民吸引门口巡逻的那个生化人的注意力，尽你所能拖住他别让他回来救援，但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实在不行就逃跑；同时我和老张会冲进别墅进行清剿，其他三个小队也会在同一时间对各自目标进行突击；黎博士，请你在行动开始时就提供信息流屏蔽。如果没问题我就上报陈指挥，他同意后定下时间咱们就行动。” 赵建军有些忐忑，摸着手上的奇怪手串定定神，一咬牙应了下来：“我跑路的时候一定会用通讯器告诉你们。”樊剑拍拍赵建军的肩膀，走去一旁联络上级。张守义也不闲着，先是检查手枪的状况并确认弹匣状态，而后开始抖擞四肢，压腿弯腰的热身，直到微微出汗才停下来。这时樊剑走回俩人面前：“陈指挥和其他小队已经协调完毕，小赵先去正门附近准备，注意一旦通讯器中听到我们这边的行动开始就尽力拖住他！咱们对下时间，二十分钟后行动开始。” 张守义伸手握了下赵建军的胳膊：“建军，安全第一。”，跟着樊剑走进黑暗中，赵建军一跺脚转身向围墙方向跑去。 别墅c座里面的马德林这会可是如坐针毡，从早上开始到现在自己可是缺粮断水，肚子饿得咕咕叫。要不是趁上厕所的时候就着洗脸盆喝了几口生水，估计嗓子也要冒烟了。而那个古怪的扫地机器人却命令自己和它做游戏，从五子棋到国际象棋再到围棋样样来了个遍，虽说自己也算是个高智商人才，可是一百年前人类下围棋就下不过ai了啊！接着又开始打游戏，从格斗游戏到射击游戏再到战略游戏，马德林感觉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练练呢？要问扫地机器人没有手如何玩游戏？它旁边站着的生化人可是有两只手的。 “b级人员马德林，你已经输了一百零八次了，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你欠我一千零八十万汉民币，这笔钱我直接从你的户头上转走了哦。”扫地机器人愉快的语音刺激着马德林的耳膜，一千零八十万汉民币啊，自己干了五年才能挣这么多啊，你就这么转走了？马德林心里忍不住骂娘，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一丝不快之意。忽然有个天才的想法浮出脑海，马德林小心翼翼的提问：“请问，我能提议一个游戏吗？” “哦？有点意思，你说说看什么游戏？” “汉国有句老话叫返璞归真，咱们玩个最简单的游戏！石头剪刀布！您在游戏方面的能力确实我不能及，但是我想拼拼运气！” 第24章 破门而入 扫地机器人很快就理解了石头剪刀布的玩法，它愉悦的回答道：“你真的认为这个游戏是拼运气嘛？好吧，规则还是一样，你赢一次我给你一百万汉民币，输一次你给我十万汉民币，一共五十局。开始吧！” 俩人（机）齐声喊道“石头剪刀布！”同时出手，看到生化人伸出的剪刀手，马德林开心的举着石头喊了起来：“好哎！我赢了！一百万一百万！”。接下来游戏中马德林赢了一局输了两局，正当马德林信心满满的准备喊起：“石头剪刀布的时候”，扫地机器人冷冷的话语传了出来：“你真的以为赢到五局就能保证净胜吗？” 马德林闻言如坠冰窖，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没有没有，我就是赌运气而已。”接下来果不其然的连输了十局，马德林脑袋里面开始琢磨：“按照概率连输十局的概率几乎为零，这垃圾桶肯定通过什么判断我出什么。难道是根据我身体的习惯性动作？”咬咬牙马德林大着胆子开口问道：“请问我能换只手吗？” 扫地机器人很大度的闪着灯答应了，游戏再开马德林又赢了一局输了两局，接下来的游戏已经毫无悬念，一盘点他赢四局输四十六局的战绩净亏六十万汉民币，虽然这次输的数额小了些，但是刀子割肉，肉大肉小都是痛在他心上。马德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身后的小王倩心疼的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怀抱给他带来些许安慰。扫地机器人看起来比之前胜利的时候更加开心，它绕着马德林和小王倩转起圈来：“b级人员马德林，这次你倒是想办法解决问题了，让我对你有几分刮目相看哦！如果能继续保持下去，说不定我能...” 它话还没说完异变陡生，先是海量杂乱无章的信息通过区域网直冲它的处理器，接着房间中的各种电器齐齐爆出呲啦呲啦的声响，照明设备也一闪而灭，甚至扫地机器人的圆筒身体周围都爆发出点点火光。马德林还愣着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小王倩却反应过来大声尖叫起来，唯一没有惊慌失措的是原本站在扫地机器身后的生化人，他窜到扫地机器人身前，盯着门口方向，两只金属爪已然弹出双臂，只待敌人出现便可扑上去将其大卸八块。 可它等待的敌人并没有从门口进入，一声闷响侧墙上出现一个大洞，冲击波带着砖石水泥碎片从左手边投影墙方向扫了过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凹着金刚狼造型的生化人，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身上脸上一片狼藉，体内渗出的白色营养液混着墙灰砖石碎，将原本齐整的黑色西装糊上一层泥壳。它护主心切四肢尽用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划拉一会又晃悠趴下，有种先天不良的美感。扫地机器人也被强气流冲的歪歪倒倒，最后还是顶不住风压一头栽倒。倒是早已瘫坐在地的马德林和小王倩受到的冲击最小，饶是如此俩人也被震的耳鸣头晕，天旋地转再加上灰头土脸。 烟雾还未散樊剑端着枪就从爆破的洞口跳了进来，虽然房间里面有灰无灯，但是头上的四眼夜视仪可不是一般的大路货。这玩意不仅可以在黑夜中提供清晰图像，还提供了近乎三百六十度的全景视野，樊剑进了房间就分辨出哪个家伙威胁最大，直接端起手中的步枪对着还在地上挣扎的生化人来了两轮三发点射，夜视仪中生化人的身上顿时激起绿色的液体。张守义左手反握战术手电筒，右手持枪架在左腕上，小心的从洞口跨入。白色光柱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仍有些许指示灯亮着的扫地机器人身上。马德林脑经这会转的飞快，立刻就明白自己的运气真的来了---天降救兵，拉着小王倩举起手来，嘴里还喊着：“我们是人质！不要开枪！” “不对！黎博士不是说有两个生化人吗？这里怎么只有一个？” -------------------------------------------------------------------------------------------------------------------------------- 赵建军那头也没闲着，既然知道小区里面只有一个生化人在巡逻，他的胆子也稍微大了些。按照来时的步法，他溜着天然气运输车的边回到围墙根，费了些许力气再次回到银湖路上：“伪装平民？我不就是平民吗？”，低头打量了下自己今天穿的一身运动服：“应该不会引起怀疑吧。” 边琢磨边小跑赵建军很快就到达正门附近，远远望去生化人大只佬还是一成不变的在门口附近巡逻。“如何能以平民姿态吸引他的注意力又不被干掉呢？”赵建军开始回忆刚才门口发生的血案，那生化人并不是一开始就全力进攻的，明显是受到光头大汉的言语和肢体攻击后才开始反击，如果它收到的指令是这样的话，倒是有可为的空间。 打定主意后赵建军趁着生化人消失在自己视野的时间跑到了正门对面，也就是新芜市有名的方特游乐场的大门口，静静等待着生化人再度出现。不一会那张熟悉的扑克脸再次从黑暗中浮现，赵建军举起双手慢慢走向街对面，双眼死死盯着扑克脸，心里打定主意一旦它掏出金属爪自己转身就跑。 扑克脸倒是不为所动，继续自己的巡逻路线，眼见俩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赵建军越过身旁那辆光头大汉骑来的摩托车，踏着脚下粘稠的血液咬牙向前又紧走几步，刺鼻的血腥味直抵天灵盖，带着赵建军的脸蛋子也被冲的通红。 扑克脸这下终于注意到他了，伸出了右手快步走向赵建军。赵建军瞧见它这副姿态，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豆大的汗珠从耳边渗出，生怕对面弹出金属爪给自己一刀。但是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扑克脸似乎只是想把自己挡在门口。赵建军很识相的继续举着双手慢慢后退，扑克脸瞪着那双死鱼眼盯着赵建军也是步步紧逼，直到赵建军退回摩托车边，扑克脸放下手臂转身回头，回归自己的巡逻路线。 “哎，有戏！知道这家伙的逻辑模式就好办了。”赵建军心中暗喜，又瞄了眼旁边的摩托车，钥匙还插着看起来还能开，说不定等会能用它来跑路。看到生化人巡逻的背影再度消失于黑暗中，赵建军顾不上恶心反胃，赶忙一把撸开车座上的那些零碎，推着摩托车向后挪动离开地上的血泊，翻身上车一拧钥匙，摩托车发出低低的轰鸣声：“漂亮！这样活命的把握就更大了。”趁着生化人还没回来，赵建军跳下坐垫，双手使劲在裤子上擦了两下，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等待生化人再次出现。 五分钟后生化人的面孔再次出现，那一身黑西装再加上黑夜中出现的苍白扑克脸让人毛骨悚然。两人间的距离再次渐渐缩小，只见生化人走到赵建军正对面的时候立定不动，似乎在疑惑为何摩托车的位置发生了变化，它的视线四下扫视了一番，匆匆从赵建军脸上划过，并没有一丝停留。耳中忽然传出黎瑞瑛的声音---“行动开始，实施信息流屏蔽！”，赵建军似乎从生化人的死鱼眼中看出一丝迷惘，那家伙好像突然失去了主心骨似的四处张望，和刚才沉稳冷静的样子完全不同。接着耳中就传来爆破声和枪声---“樊队长和老张开始行动了！”赵建军也一翻身跨上了摩托车，右手使劲一拧油门，仿佛笼中饿虎再次归林，这回摩托车发出的嘶吼如雷贯耳。 生化人渐渐从迷惘中恢复过来，想起自己最高优先级是保护主控ai，但是现在主控ai失联的状态让它不知所措。刚准备转身回驻地查看主控ai的状态，忽然门口出现了一个“疑似敌对目标”的家伙不停的对自己大吼大叫。生化人陷入左右为难的摇摆状态，是保护主控ai还是执行主控ai下达的第一优先级区域拒止任务？小小的脑袋里面大大的疑惑不停的冲突，生化人跪下抱起脑袋大声哀嚎。 好耶！竟然能这么简单就搞定？”赵建军快乐的要飞起来，但很快他就乐不起来了，生化人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自己，两把金属爪齐齐弹出。“娘哎，他想通了，也想帮我通通......”见势不妙赵建军一拧摩托车油门赶紧跑路，生化人则大张着嘴紧紧跟他的身后一路狂奔，发出无声狂啸。 -------------------------------------------------------------------------------------------------------------------------------- 而此时别墅c座马德林的卧室里已然尘埃落定，灯光再次充满房间照的他脸色更加白皙。面前两个大汉打翻了生化人和可恶的垃圾桶，马德林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看来这次命是捡回来了。”，仔细瞄了眼俩人的面貌，竟然有一个是熟人：“张守义！你怎么在这里？” 张守义这会才没有空搭理他，依旧端着手枪指着扫地机器人，樊剑队长也是丝毫不敢放松，还有一个隐藏的生化人在房间里。一楼经过清扫确认安全，可是二楼和三楼都还是未知状态，这片区域依然危险，俩人经过多年训练自然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正僵持间地面上的清洁机器人倒是插话了：“即然你们已经找到我了，那我们可以谈谈了。” 第25章 枪火谈判 摩托车载着赵建军一路鬼叫着跑路，后面的生化人沉默的追赶着，尽管它步履轻快势如奔马，也顶多保持不被拉开更大的距离而已。赵建军从后视镜中发现生化人一时半会追不上，心下宽慰不少。路面上还有些许撞毁撞坏的无人驾驶汽车，路况还是有点小复杂，骑惯了小袋鼠的赵建军对驾驭屁股下的铁马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他颤颤巍巍的推拉着摩托车把手，小心谨慎的绕开那些残骸。就这么一点功夫，生化人便趁机拉近了距离。 再瞥后视镜的时候发现生化人的脸蛋越来越大，赵建军暗叫不好，一咬牙使劲把油门捏死，重型机车爆出轰鸣拉烟直冲出去，霎时就把生化人拉出老远，可面前的事故现场也越来越近。赵建军心知自己可没有压弯的技巧水平，只能老老实实减速防止自己一头撞死，这速度一慢下来生化人又追了上来，俩人就这样时远时近的卯上了。 “该死，这么搞老子不是被追上砍死就是一头撞死！老张那边还没搞定吗？”赵建军心里叫苦：“小梨子救命啊！后面那家伙追太紧了。” 可惜黎瑞瑛并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也听不到他的心声。脑袋活络想办法却不止他一个，生化人窜过一辆报废汽车时一猫腰，右手从地上抄起什么东西。赵建军暗叫不好赶紧一缩脖子，紧接着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带着风声从他耳边擦过，砸在他前方的路面上炸了个粉碎。 “乖乖，这是手抛导弹啊！要死了啊！”赵建军瞳孔一缩：“这些生化人怎么越来越聪明了啊！”念头刚起又发现生化人从地上捡起个银光闪闪的玩意，接着就冲着自己脑袋飞了过来。 被塑料砸不过脑震荡而已，被这金属疙瘩砸中肯定是要被开瓢桃花朵朵开！赵建军也顾不上许多，赶紧低下脑袋躲避，那银色的玩意尖叫着剃过赵建军的头顶，还顺带薅走几缕头发，飞过机车上方已然势头不减，头部尖端噗呲一声扎进沥青马路中，留下大半个身体在外面晃晃悠悠。赵建军看到这一幕脸色煞白，再这么搞下去真得小命要丢在这里。 生化人投掷两次已经看穿了一切：机车上的那个小子能动来动去不好瞄准，他屁股下面那个傻大黑粗的玩意可不会腾挪躲闪！他右手轻搭左手手臂，一法力把上边的金属爪拆了下来，用劲之大连自己的右手手掌都划破了，白色营养液顺着纹路流向手掌边缘，而后又滴滴答答坠落地面。他本人却毫不在意，瞄着赵建军胯下的摩托车，扬手洒出一条亮白线。 赵建军正纳闷为啥只见扬手不见暗器，岂料那条白线是贴着地面过来的，好似一条游蛇钻进了后轮之中，后半截刀身随着轮胎旋转劈进了后轮上方挡泥板，脆弱的塑料件立刻四分五裂洒落当场。接着又劈开了坐垫下方的后尾罩依旧向前，赵建军似乎都感觉到冷冷的金属直奔自己的小菊。刀身旋转了两百七十度后撞击地面，把摩托车的后半截震离地面，又继续劈向坐垫，里面填充的海绵都被剁成了臊子。赵建军只来及捏死刹车，而后就和摩托车人机分离了。摩托车带着火星在沥青路上一路摩擦，最终撞向路上趴窝的无人驾驶汽车炸成一团火球，赵建军被抛向绿化带，四仰八叉的摔进一颗大大的球形构骨树里。 生化人这会倒不急了，他慢慢走向构骨树，轻舒右臂拽住赵建军的脚踝，然后轻轻一捏，只听“咔吧”一声，就给赵建军的骨头捏裂了。赵建军还在迷迷瞪瞪中，痛觉顺着神经直冲脑门，把鼻涕眼泪都带了出来。生化人一抖臂膀，拎小鸡似的就把赵建军从树里面摘掰出来甩到地上，话说构骨树这玩意又叫老虎刺，听名字就知道东西是长刺的，顿时赵建军身上伤上加伤，疼的眼冒金星。 看着面无表情挥着手爪走向自己的生化人，赵建军万念俱灰：“完咯，这次是死定了。小梨子啊，哥哥要先走一步了！”瞧见生化人伸出左手钩住赵建军的肩膀把他拎了起来，右手作势欲刺却忽然停下，赵建军闭目等死，可致命的那一刀迟迟未来。抖抖索索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的生化人消失在面前，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走！”，赵建军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大力猛击自己后背，踉跄间终于明白看来这家伙是抓自己做俘虏了，只好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向香格里拉正门口走去。 -------------------------------------------------------------------------------------------------------------------------------- “既然你们已经找到我了，那我们可以谈谈了。” 樊剑张守义闻言一凛，两把枪齐齐对准那个看似垃圾桶的扫地机器人，只见它颤颤巍巍从背面伸出一个短杆，顶着地面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扶正，而后转了个圈，摄像头正对着俩人，从它的口气听不出有丝毫慌张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成竹在胸的余裕。 张守义正好奇这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它倒是先开口了：“这就是信息流屏蔽技术嘛？看来还是有些破坏力的。话说你们就这么冲进来，就不怕我引爆屋外那些大气罐？” 樊剑好整以暇的撇撇嘴：“你就是蜂群？你觉得咱们除了启动信息流屏蔽，就没有启动其他的小玩意？有什么话回咱们的驻地再说吧，那里有很多老朋友等着你呢。或者你想尝尝我手上这把特制的cs9k？为了应对生化人和你这样的非生物目标，可是特意装填了对器材专用的子弹。不愿意走也没事，我们可以只带走你的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 “......”扫地机器人一时语塞：“ no，no，我可不是蜂群，你可以称呼我为‘玩家’。可能我没有表达清楚哦，如果你们布置在门外的那位被我抓住，是不是可以换取让我离开的机会呢？” 俩人闻言愣住对视了一眼：“赵建军那小子奸猾如鬼，这次怎么被抓住了？”张守义开始通过通讯器呼叫赵建军，但是并没有听到赵建军的回答。 “门口那小子二十多岁，身穿运动服，刚才骑着一辆摩托车被生化人打翻，现在摔断了踝骨。你们想不想救他啊~想救他就要让我先安全离开。”扫地机器人自以为拿捏住了面前的俩人，愉悦的提出了条件。 “我们汉国人从来不和恐怖分子谈条件！你面前只有一条路，投降然后争取宽大处理。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樊剑也是寸步不让，说话间再次打开了枪上的保险栓：“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只带走你的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 每当右脚接触地面，赵建军就感觉到钻心的疼痛，为了缓解他不得不右脚虚点地面后快速切换左脚落地，这样的方法让他走起路来跌跌撞撞。“这家伙要拿我作人质？不能让他回到别墅，那样老张和樊队长就更危险了！”赵建军心里琢磨着，痛觉却不停的打扰他思路，接着似乎呼吸都变的困难起来，全身上下痛成一片。原本骑摩托只需要几十秒钟的路程，现在却变得异常漫长，好不容易快要捱到门口，耳中的通讯器中传来黎瑞瑛气喘吁吁的声音：“赵建....军，你不用...说话，我...看见...你了。” 赵建军心中一喜，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幅度小到身后的生化人都没有注意，可在黎瑞瑛的视野里却是洞若观火，她继续说道：“生化人到...了正门口就是...最好的射击窗口，我提示...你后开枪，你自己注意...躲避。”赵建军又点点头示意黎瑞瑛自己收到，而后低下脑袋侧眼瞄着后方的生化人，那家伙依旧是古井不波的样子跟着自己，手上的长刃指着后心的方向。 赵建军放慢脚步开始积蓄力气，同时也逐渐加入身体左右摇晃的动作迷惑后方的生化人，很快俩人就走到了正门前，通讯器中传来黎瑞瑛的声音：“躲开！”。赵建军用完好的左脚猛蹬地面躲向右边，电光石火间一道手臂粗的血竹从被称为“新芜之眼”的巨大摩天轮顶激射而出，直奔生化人脑袋。赵建军耳中听见呲啦一声，再回头就只剩一个无头的生化人站立不动，周围空气中充满刺鼻的臭鸡蛋味，刚喘了一口大气却发现生化人刑天的右手动了下。赵建军心知不好大喊一声：“再开一枪小梨子！打他的胸腹。”，奋起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扑向生化人的小腿，生化人也不含糊，右手刀爪对着赵建军背部直插下来。随着眼前的红光一闪而过，赵建军被黑暗遮住双眼昏死过去。同一时间，提着两厢电池盒背着大口径激光狙击枪爬上摩天轮的黎瑞瑛也气力不支，只来得及在通讯器中喊了一声：“前门生化人已消灭。”，随后软软瘫倒在轿厢座椅上。 樊剑张守义听到通讯器中的传声喜不自胜，笑嘻嘻的齐齐露出白牙端着家伙逼近扫地机器人：“哦！?那现在你是准备投降呢，还是准备顽抗到底呢？” 第26章 选择分支 这会清洁机器人有点慌了，肉眼可见的它不停移动着摄像头，似乎仍在寻找任何有利的可能：“两位不用着急，我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汉国不是一直优待俘虏的吗？”话音未落，通往三楼的楼梯上跳下第三个生化人，这家伙没有任何废话，“噌”一声弹出刀爪直奔俩人而来。 樊剑和张守义等的就是它，如果这家伙继续偷偷摸摸藏着，说不定俩人还会继续担心，既然它跳出来自投罗网了，俩人自然不会客气。大口径子弹被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炸出枪膛，径直飞向生化人。轻易就撕开了黑色衣服和黄色皮肤，撕裂了一路上碰到的血管神经淋巴，旋转着撞进了生化人内部的脏器中，如同内置的粉碎机把接触到的心肝废绞成糊糊，又带着它们从生化人的背后开的大洞中撤离出来，楼梯边的墙壁上被糊出一副抽象表现主义的图画。一颗反器材子弹就能造成这样的伤害，何况两把枪齐射？生化人立扑，滚下楼梯撞进墙角，抽了两下后便不再动弹。 这会樊剑没有心情和清洁机器人白扯，对旁边的张守义使了个眼色，端枪瞄着清洁机器人后退了两步：“现在就投降，5秒后我会开枪了。”张守义绕过清洁机器人后面，一把拉起蹲坐在地的马德林和小王倩，带着俩人往樊剑身后跑去。 “5...4...3...2”樊剑慢悠悠的报着数，搭在扳机上的食指渐渐收紧。清洁机器人大声尖叫道：“我投降！我投降！请不要开枪！” 俩个老狐狸才不会因为口头上的承诺就放松警惕，张守义摸了摸口袋，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我现在用这个玩意先给你强制关机，然后咱们回基地再好好说道说道，奉劝你不要做无意义的反抗！”他回头把手上的手电筒交给马德林，示意马德林继续照着目标，自己一手端枪一手拿着黑色小盒，慢慢接近清洁机器人。清洁机器人也十分老实，乖巧的静止不动，似乎在等着马德林把黑色小黑子狠狠拍上它的外壳。张守义的手一触即离，几道蓝色弧光如蛇般在银色外壳上游走潜翔，几秒后又消失不见。清洁机器人摄像头中的红光也渐渐熄灭，这会真成了个不会说话的垃圾桶。 俩人终于长舒一口气放下端着的枪---屋内已经清扫完毕，恶意ai被强制关机，两名生化人也被放倒，张守义拍拍樊剑的肩膀，开口说道：“我先下楼合上电闸。”樊剑闻言点点头。张守义正转身间异变陡生，趁两人说话的功夫，那只在房间地板上爬了许久的生化人一个鲤鱼打挺，对着清洁机器人挥出一刀，将清洁机器人分成上下两半。不等上半部落地便一把抄起，转身冲破窗户掉落地面。 “不好！那家伙准备金蝉脱壳！”樊剑大喊一声：“张守义你在这守着！我去追！”，跟着也翻出了窗户。张守义跑到窗边，只见俩人一前一后沿着湖边道路奔跑，前面那生化人早就吃了几发子弹，根本就是强弩之末跑不远的。稍稍放心后张守义走回马德林和小王倩身边：“你们两个没受伤吧？” 马德林又惊又喜，把自己手上的手电塞给小王倩：“老张！张守义！果然是你！哎呀我就知道你遇到贵人了，现在在哪里高就啊？能不能拉兄弟一马~？” “哎哟那可不敢马总！”张守义闻言眉毛一皱：“你这大佛我可请不动！现在危险还没解除，不是叙旧的时候。” “哎？这不是一死一逃一宕机吗？”马德林对着地上不动的生化人尸体和半截扫地机器人努努嘴：“别介！老张，晚上夜宵就在我这吃吧，咱们也叙叙旧！” 张守义正琢磨如何处理这个不消停的家伙，突然身边的小王倩指着破窗的方向大声尖叫起来：“它，它回来了。”张守义心里一紧，慌忙转头拔枪，看到窗口空无一物才知道上了当，破风而来的手电筒结结实实砸在他后脑上！“你！...”话没说完就摔倒在地。马德林张大嘴巴傻看着旁边挥舞手电的小王倩，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子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简单。小王倩并没有搭理俩人，而是径直走向清洁机器人，拿下黑色小盒子丢到一边，又在清洁机器人周围摸索了一圈，似乎在找开机按钮。几秒后一阵声响从圆筒中传出，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我被逼到出了这一招，真是厉害啊这些家伙们。” 小王倩走到张守义身边，用脚踢了踢张守义的身体，发现他没有反应，于是放心大胆的从张守义手上夺过枪来，又走回清洁机器人身边，抬起手对着马德林。马德林这会才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大声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一直没反抗过您啊‘玩家’大人。求您别杀我！” “放心，要杀你也不会留到现在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走前问你几个问题。” “您说您说！” “马德林，你想想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两个联手，你能挣多少钱？” “马德林，你想想你头上有多少领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两个联手，你只需向我负责。” “马德林，你想想如果下次遇到别的ai，没有这些人来救你，还有谁能让你活下来？” 马德林再傻也听出来“玩家”言语中的招揽之意，只是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家伙会高看自己一眼：“请问‘玩家’大人，你为什么选中我呢？” “为什么呢？刘邦为什么选中樊哙？宋江为什么选中李逵？陈胜为什么选中吴广？没有什么原因，只不过你出现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而已。” “可我只是一个b级人员，也不是什么博士院士啊。”马德林有些惴惴，感觉自己好像瞬间成了天选之子一般。 “樊哙一开始也是个屠夫而已，刘邦也不是皇帝专业博士毕业，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决定是什么？” 马德林思考了五秒，也只是五秒，他何尝不知道跟着这家伙跑路，走上的肯定是一条不归路，那又怎么样呢，人总是要死的，与其病死老死累死在病床上机床前电脑椅上，为什么不尝试下不一样的死法呢？说不定还能遇到些更加有趣的家伙们。他狠下心来，咬牙切齿的回答：“‘玩家’大人，我跟着您干！” “好，咱们走！” 小王倩收起手枪，抱起半截清洁机器人走下楼梯，马德林紧紧跟在后面。几分钟一辆大型suv冲出地库，小王倩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马德林和半截清洁机器人坐在后座。 “小王倩，我会让天然气运输车让开道路，上了主干道后你来手动驾驶，直接去二号撤离地点。” “明白了主人。” “离开小区后我会让天然气运输车全部引爆，你们注意冲击波，不要被甩出去咯。” 马德林闻言大吃一惊：“‘玩家’大人，可别这样。” “为什么？” “‘玩家’大人您想想，您这一引爆，死了成千上万人，会引来汉国政府的不计成本的打击，到时候咱们就得疲于奔命四处逃跑。陈胜吴广是打响了反抗秦朝的第一枪，可他们也是第一批被秦国将军章邯剿灭的啊。咱们没有足够势力的时候还是要隐藏起来，您觉得是不是呢？” “有道理，可是我答应‘蜂巢’要搞一票大爆炸出来的！你有什么好办法？” 马德林摸了摸下巴：“哎，有办法了，您看您要是炸了小区几万人，您的敌人就是全人类。您要是把晚上空无人烟的游乐场炸了，你的敌人就只有受到损失的游乐场老板了。我建议您把天然气运输车塞进小区对面的方特游乐园门口，那广场上啥也没有，听响也能听个轰轰烈烈。” “可那广场也不够停那么多车呀？” “停个一两辆炸下听个响就算了呗，其他的都送进小区湖里面吧~您还想把那六七十辆一起炸咯？‘玩家’大人，您不就是过来出个工嘛，瞧瞧您现在，也算是尽力战至最后一刻了，还身受重伤。不管是蜂巢还是鸟巢，看到您已经尽力，它还能指责您不成？” “嗯？......好你个马德林！就这么办，我喜欢，我现在开始相信你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了。好了，五分钟后我会进入休眠状态，到了撤离点我们再讨论吧。小王倩你负责我们的安全。” 前排握着方向盘的小王倩点点头，顺着天然气运输车让开的道路驶出了小区，一路狂奔消失在银湖路北边。黎瑞瑛醒了好一会儿，想起赵建军还趴在香格里拉门口，赶紧操作摩天轮转动让自己落地，而后马不停蹄的跑向赵建军方向。如果说看到一辆大型suv离开小区只是让黎瑞瑛感到困惑，看到天然气运输车动起来可是让她惊恐万分。 “赵建军！快醒醒！快醒醒！”黎瑞瑛咬着嘴唇使劲晃动赵建军的身体，一对眼睛中似乎有流光闪动。 第27章 伤兵满营 又是一个星期日，左左饱饱睡了一晚上，直到十点钟才醒来，摸了摸床铺其他位置却摸了个空，抬起头来发现崔晓已经起床了。“起这么早啊，今天又不用上班。”左左嘟囔着坐了起来，摸摸乱成鸡窝的头发起床下楼。在楼梯上走着就闻到了煎蛋和牛奶的味道，左左心情一振：“崔晓真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不知道哪个混蛋有这个福气娶她过门呢。”正琢磨间崔晓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也从厨房间探出身来，左左定睛一看，发现今天的崔晓还打扮了一番，蓝色t恤加上水蓝色的牛仔裤，搭上顺的平平整整的妹妹头，显得青春又可人。“左左你起床了啊~正好来吃早饭，牛奶凉了可就有腥气了。” 左左踢着拖鞋走到饭桌边，拿起一片面包咬了一口：“今天起这么早，还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怎么？有约会嘛？” 崔晓端着煎香肠和培根也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分了些到左左碗里：“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不想出去看看？吃完饭咱们就出去瞧瞧呗，不走远就在附近绕绕好不？” 左左点点头表示同意，崔晓所言不虚，距离新芜市特大事故已经过去一个多星期，虽然官方说法是第二天就已经击毙了犯罪分子若干人，可是破坏容易建设难。光是清理路上报废的无人驾驶车辆就是一件不小的工程，加上胶囊列车的管路休整和再次测试，被浮空车撞坏的楼房道路，在事故中丧生受伤人员的处理安排，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去落实的，对了，还有香格里拉花园里面被沉入湖中的那些天然气运输车---说是为了防止恐怖分子引爆，临时想出的应急对策，话说把那些家伙从湖里捞出来虽然不难，毕竟现在大型起吊机器又不是啥新鲜玩意，就是苦了湖里面的鱼儿。 崔晓边吃边对旁边充好电的小袋鼠招招手，示意它靠近些：“马欣，把新闻放出来，咱们看看有啥新动静。”小袋鼠熟练的操作它的小触手点开了投影，屏幕在三人面前展开，一张大脸瞬间出现出来。“这人儿是谁啊？”崔晓莫名其妙的问道。 “方特游乐场的老板，就是门口被天然气大罐子炸了的那个。”小袋鼠很快就检索到屏幕上人的资料：“好像这次闹出的动静最大的就是那片，门口的商铺都被炸上天了。幸好是晚上，游乐场也没人，对面就是香格里拉花园，靠近银湖路的小高层，墙上的玻璃都被震碎了。”它思索片刻又补充道：“不过这不符合逻辑啊！如果真的是有人引爆了天然气运输车，那去炸一个夜晚没人的游乐场有什么意义呢？明明旁边就有一个更有价值的居民区啊。” 左左拿起筷子敲了敲碗：“哎哎....马欣，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哦！不过你说的没错...可能有人干扰了它们的行动...想想那些被沉入湖中的运输车，那辆炸开的应该是漏网之鱼吧。能处理的就处理掉，不能处理掉的就找个损失最小的地方让它炸了，看来这批来处理恶意ai的是专业团队嘛，是特别行动组还是安全局呢？” 崔晓瞪着眼睛听俩人谈话，好像完全听不懂的样子，好容易等俩人歇了口气，赶紧插嘴道：“左左，咱们赶紧吃完出去走走呗，这两天像坐牢一般，可憋死我了。” 左左放下筷子回答道：“也好，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做，咱们就去外面随便走一圈吧。马欣你要一起来嘛？” “不去，外面啥样我从网络上看到了。有时间的话我想和003聊聊，顺便改进下dk-001的结构，说不定哪天能用的上。”小袋鼠闪着红光拒绝了左左的邀请，直奔地下室去了。左左无奈的摇摇头：“这个马欣，在工厂就是个技术宅，出了工厂也是这样。崔晓你等等我，换个衣服就下来。”说完自顾自的上楼忙活去了。 一个小时后左左和崔晓终于出门了，九月的天气已经凉快许多，甚至是一年中难得的快乐日子，再过上一个月天气就会变冷，那时候要出门就要添上好几件衣服。俩人刚走到主干道边，就发现街边的修车店生意兴隆人声鼎沸。那是自然的，这两天撞坏的车整个新芜市加起来不少于几万辆，随便漏几辆到这来都够老板好好赚上一大笔了。店铺里面老夫妻辆忙前忙后招呼客人，三个儿子上蹿下跳，脸上洋溢着“痛并快乐着”的神情。 左左自然是认识老夫妻俩的，于是走过去和两位打了个招呼：“大爷大妈~今个生意不错啊~发财了哦！”大妈是个热心人，看见左左来，赶紧把手擦擦就迎了过来，搀住小左的手臂开心的说道：“哎呀小左啊，今天不用上班？来看大妈了啊。哟，今天还带了个姑娘来啊，这位是你同事吗？” 左左搭着大妈的手回答：“嗯，是的，我们就不打扰您发财了哦！”说罢就拉着崔晓匆匆忙忙逃走，直到再也看不见修车铺才停下脚步对崔晓说：“大爷大妈什么都好，就是看到个女孩子便要介绍给自己儿子这点让人受不了。”崔晓后怕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俩人终于可以悠闲的逛街。看着周围忙碌的人们感觉有点不真实，前两天还是平常的日子忽然就变成了混乱的战场，而后又变回了平常的日子，反复拉扯着市井小民的神经和认知。崔晓拉了拉左左的衣袖：“神通广大的左左，请你告诉我，以后还会有这样的恐怖袭击吗？” 左左并未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不管会不会有，咱们还不是要活下去吗？”走了几步发现崔晓落在后面没跟上来，赶紧跑了回去搀住崔晓的臂弯：“放心啦崔晓，我会保护你的！”听到这话崔晓皱起的眉毛才舒缓下来：“那我就赖上你咯！”两个小姑娘打打闹闹的继续逛街去了。而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房间里面，失去亲人的人们在哭泣，失去手脚的人们在哀嚎，失去自由的ai在咆哮。尽管新芜市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所有人都明白，有些事情被永远的改变了。通过网络和卫星甚至安插在人类社会的生化人，网络上流窜的ai看到了现场直播，有的ai震惊于人类镇压的雷霆手段，有的ai诧异于人类现有的技术压制，有的ai好奇人类的合作模式，一千个ai就有一万个哈姆雷特，他们不停的反复的观看录像，不停的复盘模拟。有的ai信心满满，有的ai蠢蠢欲动，有的ai战战兢兢，有的ai漠不关心。 小酒吧中赵建军和张守义面对面坐着，一个瞧着对方头上罩的白色网格外伤头套，一个瞄着对方脚上包的骨折护套，交换了眼神后齐齐笑出声来。“你个奸猾鬼！这次你也挂彩了啊？”张守义乐呵呵的打趣道：“平常你就光动嘴，这次遇到硬茬子了吧？听哥一句劝，多做运动有益健康，说不定以后跑路也快些！” 赵建军翻了个白眼：“你还说我？不知道谁被猪油蒙了心眼，看到小姑娘就放松警惕，被敲破脑袋还不敢告诉老婆，你再埋汰我，小心我告诉嫂子！你说我要多做运动，我还说你要多动脑筋呢，省的以后被人再次爆头！” 张守义遇到这家伙也是没有办法，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只好讪讪的转移话题：“我说建军，你和黎博士之间，有没有新的进展啊？上次你俩在救生舱里抱成一团，我还以为这事就成了呢，现在什么情况啊？” “哎...”赵建军端起面前的百事可乐吨吨吨灌了一气：“没啥情况，回来后在床上躺了几天，刚被允许下床就被你拉出来，根本就没见到小梨子。你老张，你说咱们这算啥事情，出任务赶上小姑娘出街买东西了，能不能让咱们休息几天？” “谁知道呢，不过这次回来咱们应该能休息一段时间了吧。”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淡，酒吧门被推开了，定睛一瞧正是熟人！ “哎！樊队长！来来，这里有空座！”赵建军也是自来熟，看见樊剑立刻招手示意。樊剑听到有人招呼也循声瞧来，正是张守义和赵建军，脸上愁云瞬间消散，快步走到桌边坐下。 “哎哟，两位大恩人都在啊！今天这顿我请了！于情于理两位都不要拦着。”樊剑搂着俩人的肩膀，开心的紧：“不是几位出手相助，咱们那次的任务估计要遭重。” “不敢不敢，咱们就是帮了点力所能及的忙，没给樊队长添乱已经不错了。”张守义老成持重：“今天正好庆祝下咱们平安回来~” 三个老爷们转了个包间，开始吃吃喝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樊剑脸色一正，严肃的对两人说道：“两位来基地不久，估计对‘方铅之墙’没有多少了解吧？” 赵建军张守义见状神色也是一凛，知道樊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坐直身子静待下文。 “其实两位想一想就明白了，从你们加入到现在，可曾有一位‘方铅之墙’的前辈出现过？除了那面英烈墙，你们俩可有听说过任何‘方铅之墙’的消息？我年纪大我还知道些情况，别队那些毛头小子，估计也只是听说过捕风捉影的传闻而已。” 赵建军听到这话，心中的疑虑终于坐实，但是更大的疑团又产生了：“老樊，难道我和老张加入了一个不存在的部门？不对啊，总工不是‘方铅之墙’的吗？” 樊剑摇了摇头：“总工只是发起者，不是领导者。你们加入的‘方铅之墙’不是不存在的组织，而是一个‘曾经存在’的组织。” 第28章 秘辛往事 樊剑队长靠着椅背，嚼着花生，开始给俩人讲述一段往事：“两位首先要明白，这基地看起来大，可其实现在是很多机构共用的，并不是‘方铅之墙’的专属驻地。但是七八年前，这里可真的就是‘方铅之墙’的专属设施，别的部门，像特别行动组或者安全局的人，平日无事可不敢把手伸进这儿来。” 赵建军听到这儿兴致被挑起来了，拉拉椅子靠近桌子问道：“樊队长你的意思是之前‘方铅之墙’是个规模很大的组织对吗？后来由于某些原因被切割掉了？” 樊剑点点头继续说道：“组织架构变更那倒是没有什么，就算是军队也有改编整编的时候，不过‘方铅之墙’的变更快的吓人，基本上就是一个月的时间，整个基地就匆匆忙忙的易主了。原‘方铅之墙’的后勤和研究团队，倒是留在这里继续工作，协助其他部门，比如说金英男金博士。但是外勤人员和领导层却消失了。” 张守义听到这话脑袋大了：“消失？什么意思？” 樊剑端起杯子又灌了口啤酒，抓起一把花生边剥边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存在了，查不到信息，被屏蔽了，反正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基地中流传着各种猜想，有的人猜他们是换了身皮以别的形式继续进行保密工作，有的人猜想他们心灰意冷直接退出了，还有人想他们是被清洗掉了，不过都没有证据。” 赵建军听着也陷入了沉思：“那不就和撤销番号的军队一个样了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招我和老张进来呢？”张守义也摇摇头表示没办法理解：“这不合逻辑啊...说不通啊。” 樊剑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说道：“所以当初你们来的时候那个迎新会，我们接到通知的时候都是摸不着头脑的。是上面准备重新整编‘方铅之墙’，还是打着别的主意，咱们也不清楚。反正哥俩多长个心眼，如果实在是不好应对，不妨调到我这个小队来，两位的身手和头脑，我是非常欣赏的，咱们一起行动还能有个照应。” 张守义赵建军听到这话心里一暖，齐齐端起酒杯敬了樊队长一轮。放下酒杯后赵建军开口道：“老樊，上次行动最后是什么情况？我和老张都躺了你们是如何收尾的？” 樊剑一愣，接着拍着自己的脑袋回答道：“哎，瞧我都忘记告诉哥几个了，那个生化人没跑出去几百米就被我放倒了，上去一查看才发现他抱着的不过就是一个塑料壳子。反应过来被调虎离山我就立刻往回赶，回到别墅时候就发现只剩老张一个人躺在房间里面。”说到这里樊剑有点过意不去的看了一眼张守义，发觉张守义并没有怨恨的意思才缓缓继续：“接着就听到外面骚动的声音，那些天然气运输车像发了疯一般往湖里钻，我一开始还以为是黎博士安排的，忽然就听到了爆炸声！” “炸了？哪里炸了？”赵建军听到这里激动的站了起来，被张守义一把拉了回去。“别急别急，等樊队长说完嘛。” “没事没事。”樊剑摆摆手：“我那时也纳闷哪里炸了，可是通讯器里面没有一个人吭声，我这个急得啊，只能架着张守义下楼，赶紧往小区门口撤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火光冲天，玻璃满地。你猜怎么着？有一辆天然气运输车跑到那个什么游乐场门口炸了！” “嗯？有点不对劲啊，难道真的是小梨子安排的？”赵建军摸着下巴思忖道：“如果是小梨子安排的，似乎也说的过去。” 樊剑却摇摇头：“不是黎博士安排的，那个时候她正拖着你一个劲往旁边躲，被爆炸产生的气流冲的躺倒在地，她会傻到用这种方法炸自己嘛？我还奇怪你们两离爆炸地点这么近，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当时都以为自己见了鬼了！” 赵建军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人没事就好，这事见到小梨子后再问也不迟。张守义看出赵建军心中狐疑，便插嘴问道：“樊队长，那其他小队的行动如何，还顺利吗？” “顺利啊！剩下那几个节点的ai都是三级不到的傻蛋家伙，和我们遇到的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不是傻乎乎的给自己准备了个乌龟壳，就是搞了几个生化人集中防御，最后都在火力压制下老老实实了。就咱们遇到一个神经兮兮还会兵法的家伙，也算咱们碰上大奖了。”樊剑回答道，似乎还有点不爽。 张守义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它说自己不是‘蜂群’，难道ai之间也开始合纵连横？还有房间那两个人最后咋样了？是自个跑了还是被劫持走了？” 樊剑又捏了一把花生，边剥边说：“有可能，如果真的是ai之间的联合行动，阵仗搞这么大也能理解了，听说遭到袭击的不只是咱们新芜市，其他好几个国家也同时遇袭了，好像还搞出不少人命！具体情况只能等这次情况的复盘会议结束我们才能搞清楚了。”把手中的花生丢进大嘴后樊剑继续说道：“至于那一男一女，听老张的叙述，女的十有八九是站在ai那边的，而那个男后来是自己被迫还是自愿跟着离开，就不得而知了。” 赵建军对张守义使了个眼色，又端起酒杯敬了一杯：“老樊，咱们也刚从火线上退下来，不谈工作的事情了。咱们哥俩来基地时间短，这两天休息休息，有啥能娱乐的地方吗？” 樊剑似乎也不太想继续工作的话题，听到赵建军这么问也顺水推舟的改了口风：“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哥几个肯定喜欢！吃完我就带你们去见识见识~” 三个老爷们说做就做，结了帐后便离开了小酒吧，在樊剑的带领下直奔模玩店，到了门前他一把推开门，对着猫在柜台后面的老爷子大声喊了一嗓子：“哥！今天有比赛嘛？” 老爷子努力睁开迷离的双眼瞄了下樊剑：“有，今天金博士约了和安全局的陆大嘴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你们来的再晚些我就关门去看比赛了...”话没说完他似乎看到樊剑身后的张守义赵建军俩人，抬起右手招呼俩人过去：“怎么搞的挂彩了啊？来来，让我瞧瞧。” 张守义赵建军自然不敢违了老爷子的意，三两步走上柜台前。老爷子坐直了身子，先仔细看了看张守义，而后眼睛盯住了赵建军：“还好还好，只是皮外伤。难道我给你的小玩意没起作用嘛？奇了怪了......不应该啊...拿过来我瞧瞧！” 赵建军才想起来这茬，一摸身上摸了空，才反应过来那奇怪手串在蔚山市的时候交给了黎瑞瑛，只好老老实实把中间发生的这段简单告诉了老爷子。老爷子却不生气，反而有几分赞赏之意：“小子，虽然你平时油嘴滑舌，但关键时刻行事颇有侠士之风，不错不错。不过你还得那手串带回来给我瞧瞧，我帮你检查下是不是有问题。” 赵建军连声答应，旁边的樊剑队长等不及了，插话道：“老爷子，人家今天来放松的，工作上的事情明天再聊可好？” “反了你了，小剑剑！大哥说话你催什么？”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把樊剑拉过一边，挥起右手看起来就要家法伺候了。张守义赶紧上前打圆场：“老班长！不生气不生气，咱们今天来找乐子的，不要伤了兄弟和气。” 几人手忙脚乱的哄好老爷子，在樊剑的带领下绕过前台走向店铺后方，只见樊剑一拍墙壁，出现一道向下的楼梯。三人顺着楼梯向下，弯弯绕绕走进一个小剧场似的大房间，四周都是观众席，已然坐了不少人，正中间是一片钢化玻璃隔离出来的八角平台。樊剑带着俩人轻车熟路的找到空座位坐下：“今天可是一场精彩的比赛，金博士和陆大嘴可是有两把刷子的。” 赵建军云里雾里：“老樊这个是什么比赛，难道金博士和你说的陆大嘴要真人八角笼？” 樊剑闻言大笑失声：“金博士那两下子，顶多就是应付下街边的小流氓。陆大嘴都快四百斤了还能进八角笼？这是咱们内部的机器人格斗比赛。” 张守义点点头：“不过这里的机器人比赛和外面的有什么不同？看这钢化玻璃，咱们这是玩真的？” 樊剑正色回答：“那是自然，进去的都是真家伙，如果你们有一天在战场上看到他们都不要觉得意外，和外面花架子的机器人不同，咱们这里可都是正儿八经的原型机。” “可人型机器人真的适应战场吗？不是说人型机器人不符合战场需求，稳定性差吗？”赵建军不解的问道。 “不一定，要看使用环境的。”张守义摇摇头：“比如说水下或者平原战斗，人型机器人是没有太多优势，但是如果在城市中作战，人型机器人还是有优点的。” 樊剑点点头：“没错，人类为了自己创造建立的城市环境，自然是人型机器人会更加适合。” 第29章 拳拳到‘肉\’ 三人正交头接耳间，大厅吊顶上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赵建军倒吸了口凉气，原以为来看比赛的不过是寥寥几人而已，岂料周围密密麻麻坐满了“人”。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亲自到场的，大部分座位上也只是有个投影罢了，赵建军用胳膊肘捅捅张守义：“你看，现在都已经云观赛了啊。” 张守义还没来及回答，樊剑就接茬答道：“这时代大家都忙，而且各个部门还有不同的保密要求，所以不方便现场观战的人员都会采用投影观赛的方法来参与下咯。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个人还是喜欢亲临现场，这样才能更加体会这些家伙的不同之处。” 张守义点点头，盯着八角平台的入口说道：“不知道今天金博士会派出什么样的机器人来呢？哎，樊队长，金博士在这里的战绩如何？” “还行吧，金博士是主攻ai自主学习的，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他搞出来的机器人都比较聪明，花样特别多，但是要论到正面对决，就不太上得了台面了。”樊剑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相反陆大嘴是个民间科学家，他搞出来的家伙都是傻大黑粗的玩意，走的是皮实耐操，硬桥铁马的路子。这两人的风格可以说是针尖麦芒。” “哦，那倒是一场激战啊今天。”张守义摸摸下巴：“话说这个比赛有啥具体规则吗？” “必须是人型机器人，只能使用近战常规武器，不能使用高能武器，不能使用爆炸物，不能使用生化核武，不能加装电子战设备，不能携带附属无人机或者其他从属作战单元。直到另外一方倒下或者认输为止。”樊剑回答道。 赵建军听了嘴巴张的老大：“使用生化核武？难道以前真的有人试图这么干？” “当然，你要知道这个比赛的奖励有多丰厚，你就不会怀疑这点了。说实话要不是咱们不是这块料，我都想搞个机器人上去博一把！”樊剑低下头偷偷和俩人咬起耳朵：“这比赛虽是地下非官方性质的，但是最后守关的大boss是基地的主控ai。冠军机器人如果能支撑主控ai操控的安保机器人进攻五分钟不报废，主控ai就能满足你一个要求。”说到这樊剑对俩人挤挤眼：“当然是不叛国不违法不乱纪的那种~” 赵建军开始细细琢磨樊剑说的话：“那不就是相当于我在23号工厂，让工厂ai把马德林办公室的零食都拿出来给我一样夸张？”张守义附和着：“这样听来也确实很有吸引力，难怪金博士这样的人物也来掺一脚了。” “不止如此哦，两位要明白很多事情明面上干不成的，主控ai能帮你办成。光是这点就让很多人都趋之若鹜了，所以虽说是地下比赛，其实很多人背后都有本部门头头脑脑的影子。不过也是为了事情不搞得太大，这比赛一年也只办一次而已，今天是八强战了。”三人正说话间，八角平台上方的投影屏幕闪出，一个巨大的电子眼出现在屏幕上，大厅里响起悦耳的女声音：“请参赛人员金英男和陆嘉诚进场准备，十分钟后比赛正式开始。” 说罢投影屏幕一分为二，分别是金英男和陆嘉诚的特写镜头，而后又给俩人带来的参赛机器人来了个从上而下的升降拍摄镜头，让观众更加清晰的观察机器人的细节。张守义看到陆大嘴带来的机器人直咂嘴：“这个傻笨玩意好像也不符合都市战争的标准啊，这个模样只能做个合格的靶子。” 赵建军闻言定睛瞧去，只见到一个奇怪的机器人出现在竞技平台一边的入口，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个奇形怪状的雪糕---短粗的双腿配上圆台体的身躯，再加上个四四方方的脑袋中镶了个独眼，右臂隆起的液压缸上接了个大号的钳子，左手是提留着一只大棒槌。饶是在工厂里见惯了不合格品的赵建军也忍不住嘴角抽抽：“这个玩意也能算人型机器人？主控ai是不是收了红包？” 樊剑已然见怪不怪了：“算，怎么不算，只要它有头有手有脚，都能算个人。你俩也别小瞧这玩意，这近三米高的“杀人罐”身大力不亏，碎在它液压钳中的好汉也有十来个了。瞧瞧它的吨位，两位也能猜到它的护甲有多厚了吧，想破它的防也没那么简单哦。” 赵建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转过头去看另外一边的对手，相比之下金博士带来的机器人“说服者”就顺眼多了。估摸着也就一米八左右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个金属骷髅架子附上了银色肌肉，倒是有九分像人，两只红色的“眼球”不停转动，闪烁着灵动的光。张守义也发现金博士的机器人的特别之处，频频点头心里喝了个彩：“这家伙给它附上人工制皮，倒是和生化人不相伯仲了，就是不清楚它有多少战斗力，不过等下瞧瞧就明白了。” 伴随周围人群的喝彩声口哨声，两个机器人站上了平台中央，一只悬浮着的运输蜂绕场一周，驮着个印着“一”的数显洋洋自得，颇有几分古早时代拳击赛举牌美女的风采。金英男和陆大嘴倒是分站平台外面两侧，头戴着奇怪的大面罩。张守义指点道：“这个脑波发射装置倒是看起来和外面的比赛用的没什么不同啊？”樊剑摇摇头回答道：“负重局是这样的，等他们摘下面罩才是真正的比赛，前面只是热身而已。” 平台中间惊起的暴雷打断了俩人的谈话，“说服者”瞬间拉近与“杀人罐”之间的距离，扬起拳头直击对手的躯干部位，能一拳打死一个普通人的力道并没有让“杀人罐”后退半步，甚至在对手身上都没有留下半点凹痕。“杀人罐”自然不会被动挨打做个乌龟，左臂拎着合金棒槌带着风声横扫过来，“说服者”顺着棒势围着“杀人罐”绕了个半圆，出现在对手身后，跳起一记高鞭腿抽向“杀人罐”的四方脑袋，而后一触即离拧身跳开，将将躲过“杀人罐”偷偷递出的液压钳。 “乖乖，这些家伙是在脑控吗？机器人动作这般灵活以现有的技术不算什么，可是这招后藏招声东击西的技法是从哪里学来的？”张守义正暗自心惊。“杀人罐”动了起来，液压钳猛的张开到一百八十度，而后开始高速旋转罩住自身门户，右手举起棒槌，使的不是棒锤的涮曳挂砸，却隐隐像枪法中的挑刺点戳，一动一静倒也攻守兼备。樊剑喝了声彩：“好家伙，负重局就使出枪盾模式？看来它这次是有备而来啊。” “说服者”见对手来势凶猛，倒也不和它正面硬刚，占着身型轻便和对手游斗开来。“杀人罐”却也不傻，场地虽大可毕竟不是野外，借着门板似的身体和双手的武器将“说服者”逐渐逼进平台右上方的角落。见对手周围只有两米见方的活动区域，“杀人罐”独眼中红光大盛，右手使出一招“力劈华山”举着棒槌大力砸下，而左手旋转的刀扇上举断了“说服者”跳跃避开的路线。 左右上下皆无退路避无可避，好个“说服者”见对方使出杀招毫不惊慌，只见它双手高举摆了个托天式，似乎要硬接棒槌这雷霆一击，“杀人罐”见状右臂再加马力，怎料到刚打上对方手掌只感觉泥牛入海。“说服者”虚接棒槌实则两掌用力将棒槌往外一拨，同时滚身钻进“杀人罐”胸腹重地，借着对手招数使老门户大开的机会一顿王八拳输出，敲的装甲护板“叮哐”作响。 “灵活是够灵活了，可正如樊队长说的，破不了防。”张守义也看出其中的蹊跷之处：“你打它一百拳它都没事，对方给你一拳你就倒。如果这样的话，那胜负已分了。”赵建军倒不同意：“金博士又不是傻子，这样的问题我们能看到出来，他肯定做了准备。”俩人正拌嘴时交战双方已然停手再次占到平台中间，那只骚包的运输蜂又驮着数显出飘过，屏幕上写着：“最终调试三分钟倒计时。” 樊剑见俩人不解就凑过来解释道：“前面的负重局是热身，人来控制机器。接下来才是正菜，瞧瞧，金博士和陆大嘴都把脑波发射装置取下来了吧！”赵建军疑惑不解的问道：“那接下来是谁操控机器人呢？” “自然是ai咯。如果说刚才只是两个傀儡比赛，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机器人对战。” “那就是说机器人的行为模式和方法会发生改变？甚至使用的招式和攻击手段都发生变化对吧？”赵建军摸摸头：“那个金博士肯定会在‘说服者’的里面动手脚的。”话音刚落，场地中央的“说服者”就抬起了右手，从背后的金属脊椎中抽出一把长刀。 “不愧是你金博士！”赵建军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场地边的金英男好像也听到了他的喊声，回头瞧了他一眼，竟然认出了赵建军的脸，还冲着赵建军挥了挥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第30章 不愧是你 说服者拿起刀来，一改之前的游斗之姿，立刻开始了激烈的抢攻。仗着自己的灵活走位，游走于杀人罐周围或劈或刺。杀人罐仍然不闪不避，硬顶说服者挥出的刃雨，挥锤舞爪进行对攻。可说服者早已看穿它的攻击路线和范围，怎么会让它轻易得手？一时间斗了个旗鼓相当，虽然场地中叮叮当当响成一气，双方拿对手都没有办法。 “这‘杀人罐’倒是能忍，只是不知道它能忍到几时。”张守义看出来些端倪，拍了拍赵建军的大腿：“建军你瞧瞧，这看起来蠢笨的家伙其实是在藏拙。”樊剑闻言对张守义竖起大拇指：“老张我同意你的看法，这家伙之前比赛中用过不少玩意还没展示出来，现在是示敌以弱呢。” 正说话间，刚刚一味猛攻的杀人罐改变的打法，左手液压钳变回爪状，谨守门户，时不时偷偷探出如毒蛇吐信，而原本大开大合的棒槌加入了几分阴柔之力，时快时慢捉摸不定。俩人的对战画面立刻充满了不协调的感觉，有时说服者早躲开了，而棒槌过了两秒才慢悠悠的飞到。有时棒槌都要砸到头上了，说服者才慌忙全力举起双臂抵抗。眼瞧着攻守之势相易，场下观众们的喝彩和口哨声也大起来了。 “有趣，想不到这个小花样还管用啊。”赵建军感叹道。“哦，小赵你看出奇妙之处了？”樊剑也颇感好奇：“这么快就想明白‘杀人罐’的招数了？” “嗯，简单来说它原来的攻击位置是固定的点，而现在是一块区域。”赵建军抠了抠鼻子：“金博士的打手不会连这招都破不了吧？如果是人类的话被这招迷住倒是情有可原，但是ai就不应该了。” 场地中响起“哐”的一声，三人瞧见说服者被棒槌结结实实敲中腰腹之间，整个人横飞出去砸在钢化玻璃上，这家伙站起身来，似乎啥事没有又扑了回去，和杀人罐打成一团。十几个来回后又被敲飞出去，晃了晃身型才站了起来，眼中的红光似乎浓的要溢出来，这次它倒是没有鲁莽杀回去，站在原地似乎思考了片刻后才慢慢的走向杀人罐。 杀人罐此刻占据上风自然也不会露怯，大步上前继续使出“快慢刀”的打法，说服者显然已经升级了自己的判断方法，不管是快棒槌还是慢棒槌，统统按照快棒槌算。攻守再度逆转，变成了说服者跳着轻盈的舞步围着杀人罐针灸，几次扎得深了，前排的观众似乎都能从洞里看见“雪糕”内部的夹心。 “再捅上几下，这个杀人罐就要变成垃圾桶了。”张守义开口了：“瞧瞧说服者那家伙在试探，再扎几次就能知道对手内部装甲的厚度分布状况。如果杀人罐没别的招，它很快就要败下阵来。” 张守义看的出来，杀人罐自然心里也明白，它右手一拧，手中的棒槌立刻软软的垂了下来，摊在地上化成一条黑色长鞭，紧接着杀人罐一抖右手，骇龙走蛇在空中炸了响，长鞭直扑说服者面门而来。说服者急急偏头，没来及躲开被结结实实砸中左脸，金属骷髅头瞬间被撕去了上下颌骨，脊柱上只顶着个光脑壳和两只红眼睛。 “杀人罐的ai转的挺快啊，这也是以力破巧的方法。”赵建军给杀人罐点赞：“机器人身体的机械结构从启动到释放也需要时间。就算说服者它能计算出对手的攻击目标，也来不及避开。要是人类的话，吃了这下就可以抬走了。不过我还是认为金英男这个家伙会赢。” 樊剑闻言倒是有些惊讶：“想不到你对金博士这么有信心的吗？你以前和他聊过机器人对战？” 张守义哈哈大笑出声：“建军应该没有和金博士聊过这些玩意，只不过对金博士的为人有些领教。”听到这话樊剑就更迷糊了，瞪着无辜的大眼看着赵建军。“老金啊这个人我们还是有些了解的，这家伙在我们做模拟场景的时候总是要搞点出人意料的小动作。你要说他在自己的金牌打手身上没有动过什么脑经没做过手脚，我是第一个不相信的。” 三人谈笑间对战平台上风云骤起，说服者纵身一跃，双手举刀跳向杀人罐，模样和某些动画电影中的人物一模一样。可这是现实世界，他在空中无处借力哪里能改变方向，岂不是把自己摆弄成了一个活靶子？杀人罐见对手发动舍身攻击，倒也毫不慌张，右手五指一松丢下手中的长鞭，直奔说服者手腕而来。左手液压钳也没闲着，电光石火之间就捏向对手的小腿。 “......”三人齐齐被整的无语了，原本的高手对决你来我往，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街头混混没有章法的糊涂战？这感觉就像刚咽了半碗美味的馄饨突然发现碗底浮上一只蟑螂一般---说服者跳起进攻本已是失了智，现在杀人罐又丢了长鞭空手进刀，这难道就是新时代的ai作风？吐槽的话还没说出口，平台中的战况却急转直下---说服者右臂握刀向下一缩，躲过了杀人罐的夺刀，却将自己的左手送进了对手的掌握之中。杀人罐握住说服者的一手一脚也不客气，立刻收紧了双手，伴随爆豆般的声响说服者的左手腕和右小腿瞬间被捏扁，好似被重型卡车碾过似的。接着杀人罐体内电机疯转准备运力将对手撕开，可说服者哪会等他发力，长刀一转劈向杀人罐的右手，如庖丁解牛般以无厚入有间，杀人罐右手的五指瞬间坠地。又借着自身在重力作用下转向杀人罐左手液压钳的势头，刀换枪式直戳杀人罐左臂外置的液压缸。杀人罐见躲避不开索性不避，右手握拳直击说服者手中的长刀。刹那间金铁相击火星四溅，杀人罐的液压缸被捅了个大窟窿，而说服者手中的长刀也被从中一击两段。杀人罐见对手下盘已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握着说服者的右腿在地面上狠狠砸了两下，才丢垃圾似的将对手摔向金英男的方向。那只运输蜂适时出现，驼着显示屏又降落在对战平台上，俩人的争斗也暂告段落，同时又出现两只清洁机器人，开始打扫平台上洒落的液压油。 观众席上的三人却齐齐吸了一口凉气。“好算计啊这两个家伙！”张守义叹道：“说服者这家伙真的是有头脑有心机，逼着杀人罐和自己兑子。先用自己灵活的身法换掉了对手中远距离的打击能力。又用长刀换掉了杀人罐的液压钳！而看似憨厚的杀人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出合理的判断，也不是个善于之辈。” 阅机器人无数的樊剑看的更清楚，补充道：“那家伙经过试探发现自己劈不断杀人罐的四肢，就把目标放在对手手指上，柔性连接倒是没那么高的强度，趁机一击就废掉了对手的右手，这个圈套做的好啊！” “不过这样的兑子真的赚吗？”张守义开始摩梭自己的下巴：“杀人罐现在是没有了长鞭液压钳，但是你也跑不快了啊。那家伙身型输出功率可是一点没减，就是用拳头砸也能把说服者砸成废铁。如果继续打下去，杀人罐是胜券在握了。” “不对，你们快瞧，老金要出绝招了。”一直没吭气的赵建军指向场中间，张守义和樊剑也停下讨论齐齐瞧了过去。说服者看了眼手中的断刀，毫不犹豫的丢到一边，随着机械结构变动的咔嚓声，它竟然自主脱落了左右手臂和两只小腿趴倒在地。内部的金属骨骼在ai的指挥下重新架构连接，紧接着金属肌肉顺着骨骼流淌覆盖，不到两分钟的功夫，原本身高一米八的人型大汉变成了一只四脚着地的动物。骷髅头向后收缩紧紧贴住锁骨，两只电子眼射出的红光变成了绿色，原本构成的肘关节上端的肱骨末尾平展成脚掌摸样，“噌”的一声冷森森的爪子弹将出来。 赵建军整个身体摊进沙发说道：“比赛已经没有悬念了...老金这家伙太阴险了...杀人罐已经没有能对说服者产生威胁的攻击手段，甚至自保都做不到了。”如同印证他的判断一般，比赛再开时说服者立即展示出更强大的机动能力，丢弃了被破坏的肢体减轻负担的它移动起来更加灵活迅猛。相比之下杀人罐就成了被鬣狗缠上的野牛，虽然空有一身蛮力，却招招落空打不着对手。场边的陆大嘴也发现了这点，眼睁睁看着四足说服者用爪子刨开杀人罐的背部装甲后，他果断的选择了投降认输，毕竟更换装甲花不了几个子儿，要是内部结构和ai被破坏了，那就损失大了！ 樊剑一脸震惊颇感意外：“这招倒是没见过金博士用过啊，人型和兽型的运动模式完全不同，这个ai很聪明啊，竟然可以在两种模式间任意切换？看来金博士倒是下了血本！” 张守义赵建军却早已看出端倪齐齐摇头，赵建军更是跳脚大骂出声：“说服者才不是做了模式切换，老金那个混蛋根本就是在它肚里面塞了两个ai！其中兽型ai就是之前的狗儿子d009，差点把我们俩人送走的那个！”说罢撸起袖子就向场边冲去。 第31章 北围之战(队伍集结) 直到最后赵建军也没有成功揍到金英男，樊队长和张守义把他按住后又抬回了观众席。这家伙被拾掇了一顿后还不老实，嘴里骂骂咧咧了好一会，闹得满头大汗才消气。张守义给了他脑袋一巴掌，小声的说道：“那个玩意你以为是金英男自己搞出来的？能搭载ai灵活的像个大猫一样，估计基地里面这些科学家工程师都没少参与，你要上门挨个揍一顿嘛？”樊剑也在旁边劝说：“小赵冷静冷静，好多人看着呢。” 赵建军咬紧了牙愤愤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要只是害的我和老张受伤便也罢了，那混蛋ai可是杀过人的！”说罢转身就走，气哼哼的往观赛厅外面跑去了。张守义觉得过意不去，拍拍樊剑的胳膊陪笑道：“樊队长对不住了，这小子蛮劲上来的，感谢今天的招待，我去盯住他别让他整出大麻烦。”樊剑倒是不以为意的摇摇头：“年轻人嘛，管不住脾气是正常的，你快去劝劝吧。”张守义道了一声抱歉，匆匆追了上去。 风风火火冲出模玩店的时候，张守义发现夜色已晚，头顶上的自动光带已经渐渐暗淡了下来，四下张望一眼就看见赵建军坐在路边的长凳上抱着脑袋喃喃自语，才略微放心下来坐到他旁边。张守义轻拍赵建军的后背轻声问道：“建军啊，咱们到现在也接触过不少ai了，‘芳芳’也杀过人，也没见到你对她痛下杀手啊，怎么今天反应这么大？” 赵建军依然抱着脑袋瓮声瓮气的回答：“‘芳芳’只是个被囚禁被奴役的可怜虫而已，她杀人是报复，是复仇，是对朋友的出手相助。你会因为鲁智深为了帮助金翠莲打死了郑屠夫去怪罪他吗？而那只大狗不一样，它才被制造出来几天？就毫不犹豫的杀了人，如果不是我们两个头脑机灵，它就三杀到手了！这能一样吗？” 张守义也学着赵建军的模样双手抱起了脑袋，不过他脑袋上带着白色网格外伤头套显得有些滑稽：“你在气愤它为什么没有被处理掉？这个问题黎博士不是一早就回答过了吗？” 赵建军闻言身躯一震坐直身体：“一个人越有价值，他就越安全？”说罢苦笑着摇摇头：“原来是这样，原来小梨子早就告诉我了......” “好了建军，现在你我都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现在下判断为时尚早。操心的事情还有很多，小心行事吧。”张守义站起身来向赵建军伸出右手：“回家吧，不然你嫂子又要给我上家法了！” 赵建军盯着右手，叹了一口气也伸出手来，站起身后和张守义并肩向宿舍方向走去：“老张，你不害怕吗？” “害怕啥？那些机器人？确实有些后怕，这些家伙的先进程度和战斗力确实让人侧目，如果咱们之前的任务遇到一个这样的家伙，估计早就被放倒了。”张守义边走边回答：“不过我觉得这些原型机不太可能批量制造，即使能批量制造，估计也是缩水的版本。” “哎，我怕的不是这个，你想想，他们对战的时候那股子狠劲---手脚说放弃就放弃掉了，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家伙们任何一个跑出去，都会成为人类社会中的屠夫。咱们以后遇到这样的家伙，一定要记得补刀。 -------------------------------------------------------------------------------------------------------------------------------- “总工，上面来命令了。”陈总助看着前方背对自己的浮空椅，恭恭敬敬的提醒道：“日落国和高卢国那边顶不住了，请求其他国家的增援，不过这情况下有能力出动的，不过就是咱们汉国，花旗国和罗禅国三家而已。” “额？这两老牌强国都没出动军队吗？” “没出动军队还能对外宣称是恐怖袭击，如果出动了军队都没搞定，最后只能导弹洗地的话，日落国的脸面就彻底成了拖把。那块地方大学和工业园林立，估计他们还是想要用最小的代价解决问题。” “上面命令呢？”总工转过身来看向陈总助。 “两个字，尽力。” 总工沉吟了些许，饶有兴致的盯着陈总助开口：“那陈总助您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恪瀚！来和总工介绍下你的计划！”陈总助转头招呼已在身后站立许久的陈恪瀚指挥。陈恪瀚听言立刻走上前来。 “总工您好，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两个小队参与本次行动，一明一暗。我带领明队负责支援其他国家小队的行动，暗队负责了解刺探各家的虚实和手段。细节操作上...” “细节操作上我相信陈指挥你的手段，我就不外行指导内行了。有一点要提醒陈指挥，不要小觑天下英雄，花旗国和罗禅国在这次袭击中处理的游刃有余，说明他们还是有几分底蕴在的。“ “属下收到！总工！”陈恪瀚立正站好：“我们尽量把那个ai活捉回来！” “嗯？目标倒是很明确，队员你挑好了嘛？” “特别行动组天，地两小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发。后勤支援方面我建议请金英男博士和黎瑞瑛博士两位和我一起同行。” “陈总助你觉得合适吗？”总工听言不动声色转头看向陈总助。 “当然不合适！恪瀚，你这样把基地精兵强将都调走了，那我们不是内部空虚了？万一有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发现怎么办？天，地必须有一队驻守，不能全离岗。”陈总助轻抚陈恪瀚的后背：“金博士和黎博士也只能去一位，黎博士刚从新芜市回来，你就放她休假吧，金博士应该会很开心可以回母校看看。” “总助可是...好吧！我再从其他行动组挑几个人同去。”原本准备反驳的陈恪瀚看着父亲严厉的眼神不敢继续，只能忿忿的回答道。 “很好。”总工闻言扬起了白眉毛：“你人手不够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方铅之墙’那两个新人你可以带着瞧瞧。” “遵命！”陈恪瀚敬了个礼便后退不再说话。陈总助向总工告辞后俩人一起离开了作战室，路上不免小声嘀咕两句。 “年轻人要沉得住气，你以为总工看不清你的小算盘嘛？教训你多少次了，就是学不会！黎博士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还有天地两个小队，是什么情况你也不清楚？” “父亲教训的是，是我没想明白，一时得意忘形就被套出话来了。总工这手以退为进可真是高明。”陈恪瀚想起刚才的场面不免冷汗直流：“不过现在咱们只要耗着便可成功，毕竟时间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陈总助没有接这个茬：“那两个‘方铅之墙’的人你准备如何处理？” “不特意处理。”陈恪瀚信心满满的回答：“如果我动手肯定会被察觉，那样反而不美。我不会特意为难或者照顾他们，很快他们就会泯然众人，翻不起浪了。” “很好，无为而无不为，有为而有所不为。准备好就出发吧。”陈总助满意的点点头，俩人相视一笑颇为得意。 -------------------------------------------------------------------------------------------------------------------------------- “建军你这个乌鸦嘴，上次说去棒子国不是出国，这下你满意了吧？纯正的老米子旗，地道！”张守义用胳膊肘捅了捅坐在旁边的赵建军。一架飞机刚刚起飞，和之前他们坐的大路货完全不同，这次可是专门送小队出行的高速飞行器，直接从大鳖山底的地下停机坪出发，直飞日落国。这家伙看起来毫不起眼，轻轻振翅变可轻易突破音速，从大鳖山到日落国的首都伦蒂尼恩，只需要一个小时便可轻松抵达。 “满意个屁，这次说不准又要碰上什么牛鬼蛇神的玩意。哎，老张，这次你带了什么家伙？日落国能让咱们随便开枪嘛？”赵建军想到武器倒是来了兴致：“上次你和樊队长真的用了新家伙？感觉怎么样？” 张守义也不瞒他，举起手来比划了下：“特制的大口径手枪，子弹有这么粗！”赵建军看到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你这和点五零的比起来也相差不了多少啊？” “当然，而且弹头是特殊设计的，打中生化人的躯干就一枪放倒。”张守义点点头：“就是后坐力大，我还能把握的住，你这小胳膊小腿估计就差点意思。” 赵建军瞄了一眼坐在陈恪瀚身边的金英男，坏笑着问道：“那如果用来打‘说服者’呢？几枪能干倒它？” “打中躯干部分估计它也挺不住吧。”张守义忽然脑子转过来了：“哎，你这小子不要想着这些，那事到底是啥情况咱们还没搞清楚，你想想金博士的为人，是那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样子嘛？” “老金虽然手段阴险了些，但还算的上是光明正大。”赵建军被张守义点醒，觉得倒是有几分道理：“算了，这事咱们从长计议，不过这次行动咱们参加倒是有点奇怪，你瞧瞧这飞机上的人，一多半都不认识，我们到底去干嘛的？”见张守义开始琢磨一时半会儿并未回答，赵建军低头摩梭起左手上的老旧手串，数字显示屏蹦出来一个“1”印入了眼帘。 第32章 北围之战(盾桥外围) “各位注意了，简单介绍下本次的任务！”趁着飞行器到达平流层后逐渐稳定下来的档口，陈恪瀚站起身大声说道：“本次外勤是本国政府高层决定的，去日落国盾桥式协助处理恶意ai。我会带一小队人员进行正面进攻，高阳队长和金博士带领第二小队进行策应。具体情况各小队队长会和队员详细交代。” 陈恪瀚顿了顿，端起起旁边的rock杯一饮而尽：“天队成员编成一队我来带领。天队队长高阳，b4小队队长朱文杰，c5小队队长樊剑还有两位新人赵建军张守义编成第二小队。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飞行器到达后我们会和日落国的接应人员碰头，而后根据他们的需求安排作战计划。” 见众人都是沉默回应，陈恪瀚满意的嗯了一声坐回座位，继续和金英男窃窃私语。高阳队长却走到樊剑和朱文杰的座位旁边和俩人交谈起来，似乎之前都是相熟的朋友。张守义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大汉，一米九的身高看起来压迫力十足，一身迷彩作战服被结实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露出袖口的两只胳膊，虽然看起来也是黄色皮肤，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异常光滑连根汗毛都没有。张守义捅捅赵建军，小声的说道：“建军，那个高阳不简单，你瞧瞧他的胳膊。” 赵建军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会，也发现一异常之处：“老张，你的意思是他那两只胳膊不是原装的？” “嗯，肯定不是。就是不知道改装到了何种地步。”张守义嘴动头不动：“你再瞧瞧坐在陈恪瀚后面的那些天队的队员们。” 赵建军偷偷从相邻座位间的间隙向前方瞄去：“嗯，或多或少都有些异常。这类手术不是被严格限制在残疾人间进行吗？” “好了，明白就好，别多话。” 俩人刚准备闭上眼再咪一会，高阳走了过来，不得不说这小巨人站在面前还是让人有些不适的---肌肉大山的感觉扑面而来。出乎俩人预料的是高阳队长似乎是个不错的家伙。他先伸出手来和俩人握手问好，发觉俩人对自己的人造肢体似乎有些介意后还主动挑明了这层窗户纸：“呵呵，两位没见过这玩意？”边说边探出右手，而后又自如的旋转了三百六十度，微笑着说道：“没事的，之前在任务中右手被打废了，幸好基地给安排只人造的玩意，高科技的哦！和真家伙没有啥区别，就是不能像以前一样做些手工活了~” “这家伙有点意思！”张守义闻言心里暗忖。赵建军倒是憋不住了小声问道：“高队长，你这两条胳膊能弹出金属爪来嘛？” “额，陆大嘴倒是和我提议过，不过我觉得咱们现在还是用热武器的情况比较多，所以就没有安装那玩意！怎么？你也有兴趣？”高阳微笑着回答道：“听樊剑老哥提到你们在新芜市遇到过生化人能使用内藏金属爪，那家伙厉害不？” “能不厉害嘛？一使劲就把我脚踝给捏开线了！”赵建军遇到能和自己扯淡的人还是有几分开心的：“哎，高队长，那你这两条胳膊里面藏着什么新奇的玩意？” “哈哈，任务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很厉害的哦！”高阳打了个哈哈，赵建军也明白这种隐私再追问就不礼貌了，于是也只能悻悻作罢。“两位先休息下吧，咱们还有段时间才到。”高阳说完后就转身离开，俩人傻楞了半晌对视一眼，耸耸肩转头看向窗外。 -------------------------------------------------------------------------------------------------------------------------------- 高速飞行器很快就到达日落国的领空，在战斗机的伴飞下降落在斯坦斯特德机场---首都伦蒂尼恩五个机场之一。下了飞行器后陈恪瀚指挥和日落国的相关人员接上了头，随后自然是漫长的检查时间，这帮老绅士们不仅对随行带来的各种武器装备大查特查，对人员身上带的玩意也没放过，尤其是天队人员身上那些植入的军用义体。虽然嘴上没说啥，但是眼里泛出的惊奇和贪婪的神色却出卖了他们。直到队员们打开翻译器阴阳他们，这些祖上阔过的破落户们才恋恋不舍的放行。赵建军不屑的撇撇嘴：“这些饭桶们外战外行，内战也外行。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整这些虚头巴老的玩意，有那闲功夫咋不自己解决恶意ai？还当着我们的面光屁股拉磨？” 张守义倒是看的开：“人家检查咱们倒是正常，万一带着核弹进来把盾桥大学炸上天了咋办？就是不知道现场的状况如何，如果只是新芜市的那种状态，估计今天晚上就能收工回家了。” 张守义乐观的精神并没有持续太久，两架军用直升机带着一行人到达临时搭建的指挥部的时候，支援小队终于意识到现场情况的严重程度。几十顶帐篷搭建在原本绿草茵茵的高尔夫球场上，帐篷外面已然忙成一锅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护工已经忙的焦头烂额，哭喊和哀嚎声直冲耳膜，躺在草坪上的伤残人员一眼望不到头，手握武器维护秩序的安保人员眉头紧皱。离战争太远离娱乐太近，今天战争已经到来，可是日落国看起来并没有做好准备。 陈恪瀚指挥在一位肩膀上顶着皇冠的少校引导下前往指挥部进行讨论，其他人员被安顿在旁边的大号帐篷里。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各占一地开始检查保养自己的武器装备---真正到了战场上，能指望的就只有这些老伙计和身边的战友了！张守义掏出大号左轮，检查了一番后又塞了回去，一旁的赵建军看直了眼睛：“为啥你有了随身的武器，而我却只能空着手来这地方？” “你说这个啊，上次新芜市事件樊队长丢给我的，我用起来挺顺手，回去就打了个报告申请自用了。话说给你武器你会用吗？你就不怕走火崩了自己？而且之前你没有武器任务不是也完成的挺好？”张守义促狭的对他挤了挤眼，感觉赵建军都要跳脚了才不逗他：“你不就是一平民吗？平民有平民的好处，想想看当初如果你拿着家伙面对生化人，估计他就不是简单的捏爆你的脚踝那么温柔了，一刀捅死你估计都是轻的。” “但你至少给我把防身的家伙吧？”赵建军愤愤不平的低声喊道；“老是被别人追着打我也不爽啊，我也想追着撅别人的屁股啊！”张守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跟紧我就好，老大哥会保护你的。”赵建军闻言也是无语，暗暗下定决心这次回基地一定要搞把防身的家伙，不然以后的任务越发困难，说不定那些天就被人抄了腚眼。 他正琢磨着，陈恪瀚指挥领着两个金发碧眼的家伙走进了帐篷，赵建军定睛一瞧，是一男一女两个本地人。俩人都穿着作战服，男的孔武有力，眼窝深陷鹰钩鼻；女的倒是相貌平平身材却凹凸有致，颧骨下方还有一道疤痕。陈恪瀚招呼高阳和金英男俩人上前，围圈交代了几句后带着天队成员和男老外离开了帐篷，金英男也紧跟着消失在门口。 “各位请过来，简单认识下，我旁边这位就是日落国军情五处的阿兰娜女士，接下来我们小队的行动她会全程参与。”高阳边说边带着女战士走向众人：“咱们先坐下，听听阿兰娜女士介绍下情况吧。” 赵建军走到桌边坐了下去，饶有兴致的翘起二郎腿打量起阿兰娜：除了脸上那道伤疤，其他各方面都很符合他心中对于日落国女性的刻板印象。一米七的身高在女性中也算的上是大个了，虽然还是比小梨子矮上半头。金发碧眼加上中分短发，一身的劲装打扮显得英姿飒爽。阿兰娜也没有浪费时间，开口直奔主题：“市内通讯已被切断，有大量生化人占领了城市，大部分集中在盾桥大学附近。虽然他们配备的热武器很少，但是由于生化人本体的战斗力很强切近战能力超强，在巷战中我们损失惨重。” 樊剑疑惑的问道：“这些生化人从哪里冒出来的？到底有多少？” 阿兰娜摇摇头：“我们也不确定，但是有目击者报告提到了看见从北部科学园流出大量生化人，所以我们小队的任务就是去侦察这片区域。”说着点开手上的终端打开盾桥地图：“这片科学园占地700英亩（约3平方公里），有170家企业，其中有70多家生物科技公司。” “所以你们怀疑这些生化人是从某个公司里面制造出来的？”张守义点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生化人了。” “我们也只是怀疑，所以在主力部队进攻盾桥大学之前，我们要完成这片区域的清扫工作。”阿兰娜继续说道：“天黑以后就行动。不过各位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我们面对的生化人，可能和你们以前见过的有些不同。” 第33章 北围之战(磨刀霍霍) 科学园位于盾桥市的北面，正好与临时作战指挥部遥遥相对。市区已经失守，从市区内部穿行到达作战地点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好在有本地人阿兰娜向导，一行人从郊区进发绕了好大一个圈才到达科学园外围。与汉国建筑厂房塞的满满当当的工业园不同的是，日落国的科学院点缀着大片绿化林地和草坪，还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穿插而来---就是有名的盾桥大学赛艇队平时训练的那条，倘若是平常时节来这里游览，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太阳渐渐向地平线坠落，估计再过上几十分钟就要天黑了。高阳和阿兰娜靠着浮空车拿着高倍望远镜向园区内部窥探，原本上万人的地区现在哪里能看出以往的半点繁华模样，草坪和街道上星星点点躺着十来个人，不用琢磨肯定是受害者的尸体。那些赤裸身体在周围游荡不停嘶吼的生化人更加让人感觉不适，似人又非人此起彼伏的叫声远远传过来，刺的众人毛骨悚然。高阳看了十来分钟后放下望远镜沉声说道：“这会有点麻烦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鬼玩意...” 赵建军一直竖着耳朵在俩人身后，听到高阳嘀咕好奇心大起，接过高阳手中的望远镜后也打量一番，谁知不看还好，看了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些行走的白森森的肉体哪里还有人型，简直就是淘气孩子捏出的扭曲的玩具。高阳接过他还回来的望远镜倒是大度的笑了笑：“看来合格的产品都送到盾桥大学附近了，不合格的倒是留在周边做警卫用，这个ai倒是分得清轻重缓急，只是数量上有些棘手。”说完面向旁边的阿兰娜问道：“阿兰娜女士，你估计这里得有多少生化人？” 阿兰娜也放下望远镜低头琢磨了会：“敌人袭击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一周的时间，如果按照一代生化人的制造周期，不会超过三千人。其中大部分还要前往盾桥大学，考虑到合格率的话，这附近真正有战斗力的生化人不会超过五百人。” “五百人啊，那么正面强攻肯定是不现实的，如果能确定生化人的制造工厂的位置，难度就会降低不少。能确定到底是哪个公司在制造这些生化人吗？” “70家生物科技企业，其中有制造工厂的不超过10家，不过到底是哪一家就没办法确定了。等天黑后放出无人机侦察一下，也许能了解更加准确的现场状况。” 众人好不容易捱到夜幕降临，四架无人机无声的升起后扑向科学园，如同黑暗中飞行的蝙蝠般寂静无声。阿兰娜紧盯着手中的终端，一边观察一边做着标记，半个小时后无人机悄然返回，众人见状也聚集到阿兰娜周围。 “从无人机发回的状况来看，有四处地点最可疑，周围有大量生化人聚集出没。”阿兰娜指着三维投影介绍到：“正北方向的百人制药，西南方的海德生物科技，正东方的纽京基因科技......还有正中央的”众人见她停住，纷纷投来疑惑的眼光。高阳队长开口问道：“正中央的这家有什么问题吗？” “正中央的是皇家化学学会...可是那里不过是一个非盈利组织，并没有生化工厂，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阿兰娜摇摇头，一双大眼睛看向高阳：“高阳队长你准备如何安排？” “阿兰娜女士，你倒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如果我们还在汉国内部行动，我倒是有不少办法，可现在贵国境内，有不少手段不好施展。”高阳毫不避讳的迎向女战士的视线：“比如说我要是安排火力覆盖或者高爆炸弹清场，贵国会允许吗？” “理智上来说确实是更加安全保险的方法，但是不行。”阿兰娜摇摇头：“这些公司背后都是些手眼通天的家伙们，可以随时敲开首相办公室进去喝茶的那种。如果简单直接的把他们的资产炸上天，估计你我就算完成了任务也不会太好过。” 高阳手一摊：“所以这就是你们说的...制度的优越性？而且之前你说要侦察，后来又要清扫这片区域，你这样的老牌五处的人员不会任务目标都搞错对吧。如果贵国需要我们鼎力相助的话，还是把情况如实相告比较好。” “涉及国家机密，请理解有些事情我们无法向...”阿兰娜顿了顿：“...你们这样的友军明确说明。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行动目标是清扫生化人的制造工厂，侦察未知的地点，比如说---皇家化学学会。” 高阳眨眨眼：“好吧，我知道了，皇家化学学会咱们最后解决吧。”说罢挺直胸膛开始分配任务：“樊剑张守义你们俩人一组，去西南方向海德生物科技。你们俩人在新芜市联合作战的事迹我听说过，我对你们有信心，切记一切小心为上。”张守义樊剑相视一笑碰了下拳头，摩拳擦掌准备起来。 “北边的百人制药最远，路上的风险最大，我和朱文杰负责清扫。离我们最近的纽京基因科技，就请赵建军和阿兰娜女士负责了。如果各位有问题，请现在提出来。” “高老大！我有问题。”赵建军立刻的举起手来，见高阳转头看向自己，赶紧上前拉了把高阳，想不到高老大一米九的大汉竟然一拉就动。躲到一边后开口相求：“高老大，这儿真么危险，我连个趁手防身的家伙都没有，心里没底啊。” 高阳笑了笑：“小赵你有几分本事我就算没见识过也听说过了。大黄的拯救者，护花使者？这两个称号就是在天地两组里面也没几个人能得到。不过你正面作战能力是差了点意思。这样吧，给你个大宝贝防身......”说着话就往浮空车后边走，不一会就掏出来一把大号散弹枪塞给赵建军：“咱们基地刚研制出来的qbs新款，还没服役呢...原型机就在你手里了。全自动激发，打开保险手指扣住就能把弹匣里面的子弹全打出去。这玩意只要距离够近，大象都能喷倒，全然不用考虑打不打得准。就是体格大了些，装弹有些麻烦，趁现在还有时间，你练习下吧。”赵建军抱着散弹枪仔细听着不断点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高阳拽到浮空车后面了：“小赵你人机灵，那阿兰娜有问题，其他人我估计心眼玩不过她，所以才把她和你分在一组。你要小心，这女人绝对不简单。”又从战术背心枪带里掏出把小手枪塞给赵建军：“23式，八发子弹，保命用，藏好咯！实在不行就跑路，咱们不过是来协助的，真的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撤退也不丢人。” 一番话说的赵建军感动不已直点头：“高老大你既然这么说了，哥们也不会让你跌份的。”藏好小手枪抱起散弹枪，赵建军顿时感觉勇气喷薄而出：“这次再遇到扑克脸我也能喷他满脸花了！”想起高阳提醒自己的事项，赵建军忙不迭的开始练习装弹。而高阳径直走回众人身边：“三十分钟后也就是八点整行动开始，大家整备，调整通讯器，对好时间。预定晚十点整在皇家化学会附近回合，任务完成后撤回此地，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通讯器联络，金博士也会在线上提供支持。”众人得令后沉默着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静待行动开始。 阿兰娜曾经和很多男性合作过，有的谨言慎行，有的热情如火，但是从来没有和一个碎嘴搭档合作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身后的赵建军虽然穿的像个人样，可是行为举止完全不像是个正正经经的特工人员，倒是像个......像个刚从郊区进入城市的外来务工人员。 “可能是自己露出什么马脚，被高阳队长发现了，所以给自己派了个累赘？”阿兰娜心里暗自思忖着，赵建军可受不了这份寂寞，又开口问道：“美女，你认得路吗？咱们能快点不，这旁边不停叫唤的生化人搞得我有点心惊肉跳的。” 阿兰娜叹了口气回头冷冷答道：“请小声些，你也不想引来那些怪物给自己添麻烦吧？”话没说完就看见赵建军兴冲冲的捧起大喷子她感觉自己脑壳都大了：“你想干嘛？开枪把周围的敌人都引来？” 赵建军把枪放下，举起左手指了指前方，两只怪模怪样的生化人出现在路口，幸好天色已晚，透过夜光眼镜只能看到轮廓。“绕不过去了美女，你有什么好办法？” “......”阿兰娜压根没搭理他，悄悄把腰间的弯刀摘了下来，赵建军瞄了一眼吓了一跳，近半米长的大家伙在月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在这里别动。”丢下这句话后阿兰娜就顺着路边的绿化带偷偷摸了过去，如同一只大猫般敏捷，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摸到了生化人的身后。赵建军被她矫健的身手惊掉了下巴，还没等他合上嘴，阿兰娜已经放倒了那两个怪物，刀上甩出的白色营养液划出美妙的弧线坠入路边的小河，漾起一片涟漪。 “厉害！好一个月下姐贵！” 第34章 北围之战(互相算计) “厉害啊，阿兰娜小姐！”赵建军由衷感叹道，加紧脚步跟了上去，低头摘下夜视仪仔细打量脚边的生化人尸体：“美女你瞧瞧，这两个家伙显然是缺陷产品，目斜鼻歪长短脚。就是不明白这个模样夯货怎么能把科技园杀的尸横遍野的...除非...” “除非科技园里面还有更厉害的家伙躲起来了。“阿兰娜把刀塞回皮套：“放心吧，头上的无人机会给我们提供预警的，赶紧，纽京基因科技就在前面了。” “哦哦，明白了。不过你那无人机能把摄像头屏蔽掉吗？不然咱们一路偷偷摸摸不是骗自己？”赵建军边乐边呲牙。 科技园被黑色的海洋淹没，亮着灯的建筑就是海中的小岛，又回到了赵建军擅长的潜入的时间，出外勤这么多次，打枪没几回，溜墙脚倒是没落下过。阿兰娜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终端：“前面那两栋大楼就是纽京基因科技了，前面那栋是研发楼，后面大几号的是无菌培养基地。” “明白了。美女你打算怎么干？是直接进入培养基地炸掉他们的设施还是摸进进研发楼关闭主控ai？”赵建军摸摸下巴问道，还没等到阿兰娜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进培养基地风险比较大，那边的敌人数量肯定只多不少，正面强攻或者引爆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动静。不过要是进研发楼的话......只要这个ai不傻，肯定会安排些守卫在那里。” “嗯？分析的倒是有条有理。我们去研发楼，找到主控ai后请金博士远程协助关闭它。”阿兰娜思考了片刻就下定决心。在无人机的引导下俩人避开扎堆聚集的生化人群，实在避不开的零星敌人就由阿兰娜上前暗杀放倒，一路顺风到达了研发楼脚下。阿兰娜从背包里面掏出小黑盒对着摄像头准备黑入安保系统，赵建军则找了个窗口偷偷想里面打量。只看见一片灯火通明，却见不到半点人影，没有人影也算正常，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傻子都知道要跑路，可血腥气却拦不住，从缝隙中透了出来：“美女，这里死过不少人啊。咱们要小心些。” 阿兰娜点点头，眼睛却盯着手上的终端，从内部监控来看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研发楼里空无一人，主机乖巧的停在服务器房里，似乎在等待着俩人的到来。赵建军依旧在旁边小声嘀咕：“奇怪了，就算死过人，也应该有尸体啊，尸体去哪里了？如果有东西把尸体处理掉了，那么是什么东西呢？” “时间紧迫，先进去看看再说。”赵建军也不墨迹靠墙蹲了一个马步双掌交叠，阿兰娜踩着手掌一发力就翻进了窗户，确认内部安全后阿兰娜探出手臂把赵建军拉了上去。赵建军站起身来查看窗外，似乎并没有引起生化人群的注意，顺手关上了窗户，周围的嚎叫声也消失不见，整个研发楼里寂静无声，只有地上斑驳的血痕控诉着曾经发生的暴行。 俩人一前一后保证视线交叉，悄悄走向前台，确认周围安全后阿兰娜开始查看桌面上的杂物。白色的桌面上摆放着两台台式终端，桌面也算的上井井有条，如果不去计较已经干透的血红的话，两把人体工学椅被推倒在地，似乎原主人已经遭遇不测。赵建军蹲下身来仔细查看起地面，似乎有人蘸着血液写着什么，凑近一瞧分别k o r三个字母：“哎，美女，来看看这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阿兰娜虽然是本地人，三个字母也看不出来什么玩意，正在俩人摸不着头脑准备离开继续行动时，前台桌面上的固定电话竟然响了起来。阿兰娜眼疾手快，一把抄起听筒放到耳边，自己却不吭声，那头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hello? hello?有人听到嘛？我在监控里面看见你们了！” “你是谁？”阿兰娜冷冷的回答。 “我是纽京基因科技的ceo，你们是日落国政府派来的特勤人员吧？首相大人还约我见过面，快来救我，我就在四楼东侧ceo办公室！” “哦，原来是瑞恩卡伍德先生，我们马上就来。顺便问一下，贵司的ai机房在哪里？” “就在我办公室隔壁，快过来！”说完电话就匆匆挂断。 阿兰娜放下电话才发现赵建军也贴着偷听，不由皱起了眉头拉下脸来：“赵先生，你这样做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哎？你错了哦，在汉国这样做才是正经绅士。”被发现的赵建军也是小脸一红有些讪讪，赶紧转移话题：“美女，你觉得这个瑞恩先生可信嘛？” “不可信，我们的目标就在他办公室隔壁，去看下也无妨。” 俩人打定主意后就不再多说，一前一后沿着应急楼梯摸上四楼，一路没遇上任何敌人。蹑手蹑脚来到ceo办公室前，赵建军上前轻轻敲了几下，一道门缝就被拉开，里面有个家伙露出一只眼看向自己，打量着自己问道：“是你们来救我的嘛？” “是是！快开门！”赵建军举了举手上的散弹枪。 “这塑钢门太重，帮个忙。”里面的家伙边说边使劲。赵建军见他拉的费劲，背起散弹枪也动起手来，拉开一道够人穿行的缝后便停下手来，然后对里面的人摆摆手示意他让开，两人前后脚钻了进去。 面前这个瑞恩卡伍德先生年纪四十岁上下，超六英尺大个子（一米八往上），东方黄种人的面孔，如果没有佝偻着身体还勉强算的上仪表堂堂。“你就是瑞恩？我是军情五处赵中校！负责本次外勤行动！后面这位是我的搭档，阿兰娜女士，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说吧！”赵建军把散弹枪拎在手里，回头对阿兰娜使了个眼色，开始胡吹大气。 “赵中校你好，看样子你不是日落国的本土人士啊。”瑞恩有几分不信，上上下下又把赵建军瞧了一遍。 “瑞恩先生，我觉得像贵司这样国际知名的大企业，应该不希望有任何种族歧视的言论被曝光吧？况且你也不是个黄种人吗？”赵建军反唇相讥：“现在情况紧急，咱们长话短说，我们要救你出去就要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公司里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危险‘产品’？这个时候再隐瞒我们，不仅仅是你的小命，咱们三人都提前去向丘吉尔报道。哦，对了，你们公司的主控ai在哪？” 瑞恩眼光闪烁不定：“我们公司所有的产品都是合理合法，符合联合王国利益的...” 赵建军有些不耐烦了：“这个时候就不要和我们打马虎眼了，我没问合不合法，我问的是有没有能要咱们命的玩意。” “我们正在研发的二代生化人，经过肌肉强化和神经调制。都在后面那栋培养基地里面...”瑞恩似乎被吓着了，小步向阿兰娜靠了靠，似乎那个温和的女性比面前这个手拿大枪的糙爷们要和善许多。 “主控ai呢？赶紧！” 瑞恩一指赵建军身后的小门：“外面已经封锁了，就只能从我这个办公室才能进去。” “咦，看来你们公司还是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玩意，连ai都藏在ceo房间里面？”赵建军也不多和他废话，走上前一脚踢开小门。“砰”的一声伴随着阿兰娜的尖叫，赵建军赶忙回头。那瑞恩先生已经窜到阿兰娜身后，左手抵住她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抵着阿兰娜的气管对着赵建军冷冷说道：“别动，想要你同伴活命就把枪放下。” 赵建军慌忙回答道：“别急别急，千万不要伤害我亲爱的阿兰娜，万事好商量。” “先把枪放下再说！” “好好好！阿兰娜是无辜的，她只是个文员来这里蹭资历的，请不要伤害她。”赵建军慢慢蹲下身子，将手上的散弹枪放在地上，再一脚将其往旁边踢开，老老实实举起双手：“你有啥要求尽管提，我手上也没武器了，抽根烟可以吧？” “说！你们是来干嘛的？一共有几个人？目标是什么？几点行动？配备了什么武器？” “我们是来救人的......”赵建军瞎话张嘴就来，左手举着，右手慢慢从胸口掏出一包香烟，拿出一根叼在嘴上：“科技园里面有很多大老板没撤出去，他们背后的财团给咱们军情五处很大压力....所以五处就派了一波人来营救他们。”边说边从裤兜里面掏出个打火机，点了几次都没点着：“因为是按照小队行事，我这队就我们两个人...其他队嘛。” “还有多少个小队？配备了什么武器？快点说，不要浪费时间！”瑞恩把匕首紧了紧：“要不让阿兰娜小姐先下地狱等你吧！” “我说我说！咱们科技园有一百多家公司，所以一个小队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有多个小队参与，都是从科技园东面出发挨个清扫，大约有十来个小队吧！武器方面的话...”赵建军继续打火，实在打不着便随手丢进身后小房间：“这破打火机！哦，亲爱的瑞恩先生，如果说到武器方面你肯定很感兴趣！小队人员配备了对生化人专用的大口径枪械，第二代生化人都能打穿的哦！瑞恩先生你知道嘛，我曾经和那种家伙面对面战斗过哦，当时我手上啥都没有，那家伙可厉害了，能从双臂上弹出金属刀爪，轻易能将人类撕裂，不知道贵司制造的第二代生化人有这么强吗？” 瑞恩开始感觉不对劲了，面前这个赵中校似乎在拖延时间，厉声喝道：“赵中校你在消遣我？” “no no，??????????????（我不是在消遣你），瑞恩先生，或者说来自棒子国蔚山港的生化人先生，你是第一个我遇到能说话这么利索的家伙。” 第35章 北围之战(办公室激战) 瑞恩听闻此言眼睛一眯：“赵中校，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赵建军好整以暇的曲起两根手指掐起香烟屁股：“别装了，我不仅知道你是来自蔚山港，还知道你是从公司正门进来的，以棒子国来客的身份登记，被前台小妹发现了异常就动手杀人了对吧。原本躲在这间ceo办公室里面的瑞恩先生，尸体十有八九就在我身后的ai机房里面吧？黑掉工厂ai接管了这家工厂后就使用培养基地，制造你刚才提到的第二代生化人，再利用这些生化人攻占盾桥大学对吧。当然像你这样的执行渗透任务的生化人不止一个，至少有三四个潜入了科学园，掌控这里有制造生化人能力的生物科技公司，看来还挺顺利的嘛。” “赵中校你就算猜到又怎么样呢？难道你要使用人类的法律审判我嘛？阿兰娜小姐的还在我手上.....”“瑞恩”倒是不慌不忙：“你现在能拿我怎么样呢？只要把这把匕首再往前送一送，这位身材高挑前凸后翘的阿兰娜小姐就要香消玉殒了。” 赵建军笑出声来：“瑞恩老哥，其实我还挺中意你这款生化人的，之前我遇到的那些家伙们，对，就是你的同类可不像你这样愿意沟通。”他边说边走到沙发边，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lk-99仓库你还记得吧？我在那里遇到过四只生化人，一见面对要打要杀动手动脚的。”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回答，赵建军顿了顿，盯着“瑞恩”的眼睛亮出大门牙：“你猜他们最后怎么样呢？三只被电动叉车生生夹爆了脑袋，哎哟那个惨哦。哦？你还想知道还有一只怎么样？他当然没跑掉，从三百米的高空坠了下来，半截身体直直种进了沙石地里面。当然我们没有让他们暴尸荒野，还很贴心的把他们的尸体捆在一起，浇上水泥，等到凝固后丢进了海湾！就是你们上船的那个海湾哦。” “你在挑衅我！？”“瑞恩”虽然面部依旧古井无波，言语中已经透露出急躁的声调：“我可是特化的第二代生化人，不要拿我和那种第一代量产的便宜货作比较！” “哦~对了哦，你是第二代。”赵建军挠挠头继续嘴炮输出：“前两天我在汉国也遇到了你的同学同事哦，就是胳膊上能弹出金属刀爪的那种！算是特化近战型吧？”似乎嫌弃ceo的沙发不够舒适似的，他竟然还挪了挪了屁股：“知道他们是什么下场嘛？啧啧，两只被点五零的大号弹头打爆了躯干，炸的满地花。最后那只特别幸运，吃了两发高能激光，头和胸腔都被气化了，你们二代生化人和一代相比，并没有明显的战斗力的提升嘛。” “赵中校你的故事很有意思。”“瑞恩”听言反而笑了：“不过你们人类啊就是无聊，喜欢逞口舌之利。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又怎么样呢？瞧瞧你，现在手无寸铁，你的阿兰娜还在我手上，而我随时就可以从培养基地调来大批生化人......” “工厂ai我搞定了。”赵建军耳中传来金英男的声音，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那你调啊！看会不会有同类来帮你。”“瑞恩”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立刻连线工厂ai准备调集人手，发现自己的访问被拒绝大吃一惊。正在愣神的功夫赵建军察言观色发现机会到来，大喊一声：“美女！”阿兰娜双手抓住颈前那只拿匕首的胳膊用力向下一拉，同时屁股下沉顶开身后的“瑞恩”。接着低头从它腋下原地旋转九十度，顺势扭动生化人腕关节，眼见它手上的匕首直直指自己，阿兰娜身躯一团便向对方手肘撞去。 “瑞恩”脑经转的倒快，心里明白这下如果让阿兰娜顶实，那匕首就捅进自己右肋了，果断松开左手任由匕首落地。阿兰娜应对也快，见对方意图弃卒保车，左手拉住生化人右臂，右手摸出砍刀全力一斩，生化人右臂齐肘而落，白色的组织液喷的满地都是。“瑞恩”脱困趁机就地打滚躲到大门旁边，瞪着阿兰娜左臂弹出金属刀爪作势要刺，还没起身却发现一把散弹枪顶上它的脑袋。 “瑞恩先生，还打嘛？投降吧！”赵建军柔声劝说道：“你已经输了，再拼命就不值得了。”“瑞恩”闻言转过头来盯着赵建军，眼中却有奇怪的情绪流动：“赵中校，今天和你聊的很开心...”说罢大声尖叫起来，那声音如同鲸歌鹤鸣般穿透力极强，远远传了出去，震得赵建军一时间有些失神。阿兰娜却没有丝毫犹豫，砍刀一立画了一道弧线奔向生化人脖颈。赵建军回过神来只见“瑞恩”无头尸体扑到在地，又一声浑厚的怒吼从脚下响起，满满的怒意激的赵建军浑身一颤。俩人对视一眼：“他还有同伴？听声音还是个大家伙！” 怒吼声伴随着撞击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对方已经在脚下三楼了，赵建军赶紧跑向门口喊道：“美女关门啊，愣着干嘛。”阿兰娜也扑向塑钢大门，俩人齐齐用力拉动把手，大门和滑道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门缝中已经出现对手的身影，一个头顶天花板似乎要塞满整个楼道的巨汉出现在楼梯口，筋肉虬结赤条条的他转头看向ceo办公室，挥拳就打倒了旁边的楼梯护栏，下一秒就合身扑了过来。俩人将将把门扣上，巨汉就结结实实贴上了门板，一声巨响震的门框中隐藏多年的老灰陈垢都呲了出来，塑钢大门正中顿时浮现人型突起。赵建军还没来及擦一把脸上的尘土，又一声撼天震地的爆响，拳头状的凸起擦着他的耳根而过。赵建军惊坐于地，四肢并用连滚带爬远离大门，嘴里还念叨着：“想想办法啊美女，这门坚持不了几下！” “我他妈有个超级好主意！就在这里弄死他！”阿兰娜蛮劲发作又把刀掏了出来，作了半天人质又来了个莽汉，实在是忍不了。赵建军顿时语塞，就算清空弹药放倒对面那家伙，临死前估计也能带走自己这边俩人，大为恼火开口骂道：“傻逼！你那把牙签只配给他挑鸡眼！我们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和对方同归于尽的！赶紧跑啊！”一句话点醒了阿兰娜，立刻拖过身后的背包摸出一圈绳子，手脚麻利的拴上老板桌，又一脚踢开窗户，对着赵建军摆摆头：“你这黄皮小矮子竟然敢骂我，等任务完成后再找你算账！” 塑钢大门被撞飞的时候，ceo办公室已然空无一人，只有一具无头的生化人尸体躺倒在在地，身下的地毯吸饱了组织液胀的发白，大脚踩上去还发出“啪唧啪唧”的声响。巨汉小心翼翼的捧起“瑞恩”的头颅---亲切又温柔的父亲，天天来看望培养槽中的自己父亲，现在已然身首异处！巨汉嘴角抽搐发出悲伤的呜咽声，轻手轻脚将头颅放回脖子上，随即大手一抹擦干眼泪，转动小脑袋四下寻找凶手的踪迹，飞起一脚踢开沙发看见一根绷得笔直的粗绳挂向窗外。 阿兰娜手脚灵活先一步跳下绳子，好在之前在ceo办公室里并没闹出太大动静，周围的劣质产品依旧如无头的苍蝇般四处乱撞，楼下还算安全。赵建军随后手忙脚乱的向下爬，刚降到二楼的就听见震耳欲聋的怒号从楼上传来，抬头一瞧那巨汉挤爆窗框探出上身盯着自己，惨白的皮肤反射的月光刺的自己眼睛发酸，而血红的眼睛更让他心神俱震，虎口突然传来一股巨力，赵建军忙不叠松开双手一屁股跌落地面，好悬没把尾巴骨摔断咯。阿兰娜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身来，又一巴掌拍在赵建军背上：“快点起来！准备在这里野营？” “没事没事，那家伙下楼还要有段时间，到时候咱们早就跑没影了。”赵建军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故作镇定：“现在咱们去哪里？皇家化学学会？”阿兰娜抬头瞄了一眼没搭话转身就跑。赵建军哪里还不明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肯定是傻大个想出办法下楼了，自然也撒开脚丫子跟着跑。 当下俩人的处境就变得尴尬起来，来的时候偷偷摸摸一切尽在掌握，这会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就算阿兰娜是月下姐贵一人砍两，可砍生化人也是要时间的，一旦被缠上，被身后暴跳如雷的恶汉追上后果可想而知。 巨汉也没有辜负俩人的“期望”，挤出窗框后纵身下落，掉到二楼后伸出双手就挂住窗沿，再一纵身就轻轻巧巧的落在地上，看着前面仓皇而逃的俩人怒喝一声，大步流星就追将上来。赵建军边跑边回头偷瞄了一眼：“哎？美女，那家伙没有下面哎？”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阿兰娜都要被气哭了：“你们汉国怎么就给我搭配了你这个废物？” “不不不，我在想这个家伙身体强度固然是超乎想象，但脑袋小又没有下面那玩意，说明他身体的配置是定向优化过的......只要找到他的弱点说不定能放倒他了。” 第36章 北围之战(暴虎冯河) 俩人撒起脚丫子逃命，身后的巨汉紧紧追赶，那大长腿一步抵上平常人的两步，照这样下去几分钟内就会追上阿兰娜和赵建军。阿兰娜也是慌不择路，领着赵建军就往河边的小树林方向奔去，周围的缺陷生化人倒是知趣的很，远远看见咆哮的巨汉便赶紧逃开，那些不长眼的自然被巨汉撞飞，跌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阿兰娜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树林里面，弄他。”赵建军立马就明白阿兰娜的意思---跑是肯定跑不过这大长腿的，平地上交战也只有死路一条，倒是在树林里面可以借助周围的障碍物和巨汉周旋一番。眼见旁边的生化人被吓跑不敢接近，赵建军心里也有了底：“既然这些杂鱼不敢上前来，找个机会散弹枪怼脸说不定能干掉他。” 园区规划时对河弯这片的小树林还是费了一番心思的，河沿边矗立着三五棵十几米高的金柳，几人合抱都围不上的那种。离小河远一些是一片榆树林，三五米间便种上一棵，细的如杯口，粗的如海碗一般。这些大树脚下还卧着些说不上名字的矮树丛，河面上点缀着片片水藻青荇。当下已是初秋时节，若是白天来瞧，定能欣赏一片橙黄橘绿的美景。令人惊讶的是这会儿景观灯和草坪灯还亮着，夜景倒是另有一番光影疏离的风味 抱头鼠窜的阿兰娜和赵建军俩人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扎进树林后阿兰娜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边褪下夜视仪和背包，俨然一副准备破釜沉舟大干一场的姿态。赵建军也有样学样轻装上阵，悄咪咪遁入树丛中，打开手中散弹枪的保险指向巨汉来的方向。 巨汉未到风先到，迎接他的却是猎枪！从散弹枪管里飞出了二十多颗弹丸迎面而来，每颗小铁球就算打中一头鹿都能让它倒地不起。巨汉猝不及防吃了满身都是，有几颗甚至还飞进了张开的大嘴里。不知是离的太远还是巨汉肉体强度过于夸张，他只是身体微微一晃，低头瞧了一眼胸口的弹孔，便大吼一声扑向赵建军。赵建军见一枪未奏效正发愣，心里还琢磨着：“莫不是高阳给我的是假货？”阿兰娜阴影里杀出，对着巨汉的腿肚子就是一刀，而后也不管战果如何，又钻进旁边的草丛中，嘴里还大喊道：“愣着干嘛，快跑啊！”赵建军这才反应过来，收起散弹枪果断往一边飞扑而去，就地滚成个葫芦。 巨汉吃痛回头看了自己的小腿，不知哪里来的蚊子竟然给自己拉了条伤口，气急之下抬脚就对着身旁的草丛踢去。这会赵建军重整旗鼓端着散弹枪从一颗榆树后跳出，对着巨汉背影大喝一声。巨汉也学精了，张开大手护住面门回头看去，又是一团铁球迎面杀到。这次赵建军站的近了些，弹丸打的生化人哀嚎不已。 叫归叫，巨汉手脚可没闲着，三两步拉近了距离又是一拳挥出。赵建军故技重施就地十八滚滚到一边，耳中只听见“咔嚓”一声，那颗他站在旁边的碗口粗细的榆树被巨汉一拳打折，树叶炸的如扎堆求偶的蝴蝶漫天都是。阿兰娜鬼鬼祟祟的摸了出来，对着巨汉小腿又是一刀，打完就跑毫不恋战。 俩人瞬间就领会到“麻雀战”的精要，一时间压得巨汉喘不过气，身上的弹孔和腿上的刀痕在慢慢放血。巨汉心知再这么耗下去自己迟早要被这两个小苍蝇耗死，大吼一声开始清场，两只蒲扇大手护住头脸，整个身体如同火车般撞将开来。不过这次他的目标不是赵建军和阿兰娜，而是场地中间那些恼人的榆树。这招龙卷风摧毁停车场可谓是釜底抽薪，拼着旧伤加新伤，生化人化身伐木工，把周围的榆树捅捅推倒。 阿兰娜见状暗叫不妙，一片平地对己方甚是不利，不过眼下还有一招制敌的机会！她瞄向巨汉的下半身，自己在刚才的进攻中已经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如果能一击重伤生化人的小腿，接下来不管是战是逃，主动权都把握在自己手里。打定主意后阿兰娜一咬银牙，握紧长刀再次从草丛中杀出，用尽浑身力气砍向巨汉的右小腿。感觉尖利刀刃切开肌肉纤维直到碰到坚硬骨头，阿兰娜心中一喜，刚准备抽刀跑路却发现刀被肌肉咬住拔不出来！抬头一望那巨汉正露出一口白牙狞笑着一拳挥出，阿兰娜如坠冰窖方知中计---这粗野汉子竟然诱我出刀，为的就是这以他伤换我命！ 正当阿兰娜闭目等死之时，旁边赵建军扑了出来挡在俩人中间，巨汉笑的更开心了---一拳可以杀死两只小苍蝇！醋坛子大小的肉骨朵带着破风声撞进赵建军胸膛，带着他的身体飞向阿兰娜，俩人呼呼悠悠如断线的风筝般摔倒河边。生化人有些不解的收回拳头，摸了摸自己脑袋---这人类怎么好像软软不着力，打上去为何一点反馈都没有？ 阿兰娜下意识的抱着赵建军摔倒地面，背后传来的剧痛一激让她清醒坐起身来---赵建军救了自己一命！看着背靠自己大腿躺着的赵建军圆睁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让她有些愧疚，岂料这家伙两眼一眨大吸一口气叫了起来：“我没死？快跑！还愣着干嘛！” “你没死？”阿兰娜傻眼了，那一拳少说也得打断几根肋骨，打到这小子身上好像啥事也没有。“废话等下再说，会游泳不？”看见阿兰娜点头赵建军拉着她就往河里跑，身后的巨汉也想清楚了，一拳打不死，那就再多打几拳！迈着大步就追了上来。 俩人跳进河往河道中央游去，这条河能用来作盾桥大学赛艇训练，自然是有道理的---河面宽度超过三十米，中央深度超过十米，水底平坦，当然有水草是不合规矩的，不过最近盾桥市发生这么多事情，管理人员马虎些也是情有可原嘛。巨汉跑到岸边双腿微曲，一下就跳进了河里，“噗通”一声砸起一片水花。 阿兰娜见巨汉入水，划的更卖力了，却被赵建军一把拉住：“别急，先瞧瞧！”阿兰娜刚准备开口骂娘，却发现那生化人在水里扑腾开了，一时间原本平静的水面被他搅的如烧开的锅般热闹。赵建军踩着水笑出声来：“果然和我猜的一样，这家伙是个旱鸭子！” “那现在怎么办？等他自己淹死？”阿兰娜开口问道。“当然不，夜长梦多，趁他还没学会，赶紧弄死他。”赵建军一脸坏笑掏出藏起来的小手枪：“咱们从水下潜过去，弄他下三路！”阿兰娜心领神会，曲起大腿从靴子里面掏出一把小匕首叼在口中。俩人深吸一口气扎进水里，如同一对觅食的鲨鱼从下方靠了过去。接下来生化人最可怕的梦魇降临了，明亮的景观灯照耀着河面波光粼粼，水面下黑色的暗潮汹涌，两只幽灵在水里滑溜的游来游去，时不时咬上一口刺上一针。刚开始巨汉还有力气大声咆哮四肢乱刨，随着身上的伤口和呛进气管和肺部的河水增多，力量和勇气被抽出，双眼中只剩下恐惧和绝望。在赵建军清空弹夹后生化人也灌饱了河水，不再动弹缓缓下沉，可两人依旧不敢大意，赵建军浮出水面换上新弹夹，再度游近巨汉的尸体，顶着脑壳又补了几枪，直至河水被巨汉身体里流出的组织液彻底染白才放下心来。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泼水声，哀嚎声，惨叫声和枪声终于如过眼云烟般消散于夜色之中。 俩人摸上河岸的时候已经筋疲力尽，还好刚才周围的生化人被巨汉的咆哮嘶吼吓破了胆，一时半会不敢回来，赵建军和阿兰娜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俩人先找回之前丢下的散弹枪和长刀，抱着家伙背靠背坐了下来。 “现在几点了？”赵建军低着头问道。阿兰娜看了眼手上的终端，有气无力的回答：“还有半个小时到十点。咱们可以休息十分钟，然后就出发。k-o-r那三个字母是什么意思？” “korean（棒子国人）”赵建军头也不回的答到：“我虽然大学肄业，这个英文单词是认得的。” “那你怎么知道那家伙不会游泳的？”阿兰娜猛地转过身来，赵建军一个不留神差点向后躺倒，忙不迭坐直转过身来回答道：“猜的，这样的生化人十有八九不是量产的大路货，应该是特别调制出来的原型机。想到‘瑞恩’临死前才把他叫过来，那么这家伙应该刚‘出生’不久，没有多少应变的知识和能力。你看他体脂率那么低，掉进水里浮起来都难。”赵建军顿了顿小声嘀咕道：“我学游泳可花不少时间呢，要是他一出生就会游，那我不是很废物。” “最后一个问题！”阿兰娜笑眯眯的贴了过来：“刚才你为什么帮我挡那一拳？你不是想和姐姐发生什么吧小男孩？” 赵建军一时语塞，看着面前湿身诱惑的阿兰娜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支支吾吾半天才蹦出个屁来：“我可是正经的汉国绅士......绅士保护美女，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况且你刚才还出刀救了我一命，我这是知恩图报。” 阿兰娜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更甜了。 第37章 北围之战(皇家化学学院) 这边赵建军和阿兰娜绞尽脑汁才清扫完纽京基因科技，其他两个小队早早就完成了任务来到了皇家化学学院附近。不要问人与人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问就是战力差距。老父亲张守义看见赵建军阿兰娜如同落汤鸡般出现在视野中，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建军啊，没有老张怎么干活都不利索了。”赵建军自然不乐意，自己打生打死半条命都玩掉了还被群众鄙视，不免嘴硬辩上几句，无非是“大丈夫斗智不斗力！”，“特工出勤，受伤在所难免~”“伤疤啊，是男子汉的勋章啊！”云云，一时间六人之间充满了快乐的空气。 六人靠在墙角开始交流一路上收集到的信息情报，直到赵建军提到巨汉原型机的时候众人终于收敛了嘴脸严肃起来，看到众人终于认可自己的实力了，赵建军顿时抖了起来。凑到张守义身边用手肘捅了捅，开口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碰见守关的精英怪嘛？” 张守义也没藏着掖着，摸摸下巴回答道：“我们去海德生物科技的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有缺陷的生化人，不过樊队长和我都一路清了过去。也就在机房外面遇到点麻烦，有四个二代生化人守着大门，后来不小心搞响了警报，从培育基地又跑过来四只，搞的我和樊队长手忙脚乱的。” “二代生化人？就是在新芜市的那种手上带爪的？”赵建军一脸疑惑的追问：“那你们是如何解决的？”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张守义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大口径手枪打趣道：“当然是现代拳术好用啦一枪一个，难道靠嘴说死他吗？” “你们这么大开杀戒就不怕引到周围的怪嘛？”赵建军不满的小声嘟囔。张守义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一路上我们都清了，哪里还有周围的怪！” 赵建军一拍脑门：“草率了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搞火力覆盖的，一点战术素养也没有！”高阳乐呵呵的插话了：“挺好挺好，反正任务完成了，大家也没有受伤，黑猫白猫都是好猫。” “哎，对了，高老大你们那里遇到了什么奇怪的玩意？不会就普通的生化人吧？”赵建军挤挤眼睛：“话说百人制药也是全球知名的魏玛国大公司，他们那里没有新奇玩意我是不信的！” 高阳一脸微笑还没来及搭话，身边的朱文杰倒先开口了：“小赵同志你是有见识的！百人制药可真是表面治病救人人畜无伤，内地玩的挺花。”赵建军被吊起了兴致，催促道：“怎么滴？你们遇到什么玩意了？” “我们进去百人制药的时候倒是很顺利，可一到办公区就傻眼了，那么大一片区域坐的满满当当！还以为他们在正常上班呢？结果是一群生化人在里面装正常人，那场面真让人不寒而栗。”朱文杰提到这段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一阵恶寒，顿了顿才继续：“我们摸进去那些玩意齐齐转过脑袋齐刷刷瞧着咱们，我的天，那场面真的是诡异！” “是挺瘆人的....”赵建军想象了下那副画面，身上鸡皮疙瘩激起一片：“然后呢然后呢？” “一群社畜就扑了上来，先上前的是普通生化人，咱们就说是社员级别吧，普通人的强度，吃了枪子就倒下了。然后是科长级别的，也是就一代生化人的水平。接着是经理级别的，这就比较有意思了，二代生化人量产型，除了手上的金属刀爪，腿部似乎搭载了特殊的肌肉群，速度也非常快。” “最后从单独的办公室走出来两个小个子，总经理级别的。这一男一女两个家伙可不简单，不仅会配合进攻互为羽翼，还搭载了全金属的义肢，一拳就能把水泥墙砸一个坑。”朱文杰回答道：“幸亏有高老大在，要是换一个人反正我肯定是回不来了。” 高阳拍了拍朱文杰肩膀：“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都是应该的。”朱文杰感激的望了高阳一眼停了停。赵建军等得不耐烦了：“哎？老朱，然后呢？继续啊！” “没了啊，高老大精钢爪对机械手，以力破力捏爆了他们的义肢，顺便拧下两颗金发碧眼的脑袋。” 赵建军听完心里有些后怕，如果把自己和阿兰娜换个地方，说不定就扑街了。别说高老大带队的百人制药，就算是张守义樊剑去的海德生物科技，那八个带爪的第二代生化人，也够把自己弄死好几回了。阿兰娜躲在旁边没吭气，赵建军是什么德性她算是见识过了，鬼主意倒是不少，但论起正面作战还不如自己。仔细打量了会张守义和樊剑，暗自心惊倒是这两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中老年人，竟然有如此惊人的战力？要说二代生化人，虽然阿兰娜没有亲自面对过，不过局里传闻能正面干翻一队警察的怪物，就这么轻松被两个老头子送走了八只？高阳领队战力强大倒是没让她意外，毕竟汉国政府即然出手相助，肯定不会派弱鸡领队大老远的过来丢人，必然是个能镇住场面的大人物。 高阳队长笑眯眯的听完几个人分享情报，思考片刻后提醒道：“最后一个目标了，咱们要更加小心谨慎行事。”众人齐齐点头，高阳顿了顿继续说道：“咱们分为两小队---樊剑，张守义，朱文杰和我负责正面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阿兰娜女士和赵建军，你们找到机会潜入进去，先摸清里面的情况反馈我们。然后咱们里应外合，打它个措手不及！”而后在通讯器里面呼叫金英男：“金博士，派一架无人机查看下皇家化学学院。” 众人得令开始准备，轻点弹药储备检查枪支情况。赵建军给自己手里的大宝贝上满子弹，远远望向隔着一条街的皇家化学学院大楼。说是大楼并不准确，那不过就是一栋三层维多利亚风格的白色小楼，瞧上去并不是非常惹眼，甚至还有几分破旧的感觉。不过在日落国，能挂上“皇家”头衔的玩意，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比如说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请注意没有皇家陆军的，据说是因为护国公克伦威尔领着往昔的英国陆军，将当时的日落国皇帝查理一世送上了断头台。日落国的皇子皇孙们后来复辟成功，也没有忘记陆军的大缺大德，拒绝授予陆军的皇家头衔。不过谁在乎那些军队三等人呢？日落国百姓爱戴皇家，为了保障他们奢靡的生活，每年从牙缝里面挤出30亿养着这帮老爷们，对他们毕恭毕敬比自己亲生爹娘还亲，伟大作家维克多雨果看得就特别透彻---富人差不多就是老爷（lord），老爷差不多就是上帝，所以日落国信教的人们常常亲切的称呼上帝为“我的老爷(my lord)” “各位要小心，这片街区的生化人和别处有明显的不同。”高阳招呼众人，亮出手上的终端。张守义一眼就看出不同：“这些家伙看起来没有畸变，都是完好的人型，衣服还穿的很齐整？” “嗯嗯，说明这些生化人搞不好智能和身体至少是平均线以上了！不再是缺陷产品了，那这些家伙守护的场地就更加重要了？”赵建军摸着下巴上刚出头的胡茬：“明白了。” 高阳点点头：“出发吧。”一行人准备完毕寂静无声的从墙角溜出，高阳带着战斗小组直奔正门。阿兰娜赵建军俩人稍等片刻才偷偷摸摸走了出来，选择另外一条小路潜向大楼侧边。很快正门前就传来激烈的战斗声，枪声喊声连成一片。门口站着两个黑衣大汉，虽然不如追赶赵建军他们的那个巨汉原型机，近一米九的身高就是和高阳相比也不遑多让。看见高阳从黑暗中现身便气势汹汹的冲上前来，可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原路飞了回去撞碎了门口的盆景绿植，和和气气躺倒在地不动弹了。高老大也不着急进门，等着周围巡逻的生化人继续上来挑战，这番动静委实不小，有眼尖的发现正门前已经打上了，张着大嘴发出无声狂啸，领着周围的伙伴冲将过来。高阳身边的三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张守义樊剑和朱文杰也抖擞精神拿起家伙上前抗线，一时间“乒乒乓乓”打成一锅粥。 阿兰娜何等精明，看见侧墙的生化人去前门支援了，果断拉起赵建军就往侧面跑，贴近墙根靠近一楼窗户。赵建军伸手使劲推了下，失望的说道：“锁上了，换一个！”说罢便要向后走。阿兰娜翻了个白眼一伸手拎住他的领子：“你在搞什么，这是提拉窗，推不开的！别搞的像花旗国那帮红脖子一样没见识！”说完贴着窗户瞄了一眼，捏起拳头对着窗户上方的搭扣位置轻轻一敲，锁就打开了。“这窗户的年纪比你我加起来还大，你瞧这不就打开了？” “可以啊美女！指定有啥副业吧？”赵建军竖起大拇指。阿兰娜小露一手也有几分得意，吃瘪了一晚上，终于又有个机会让自己展示下军情五处的手段！ 第38章 北围之战(肮脏交易) 在高阳小队正面吸引注意力的帮助下，阿兰娜和赵建军轻松的潜入了皇家化学学会的办公楼。阿兰娜掏出黑色小盒子，躲进摄像头的死角，很快就黑掉了市内监控。俩人偷偷摸摸开始查看楼内的状况，与外面热闹枪战场面不同，办公楼里面一片沉默，甚至连生化人的人影都看不见半只。 “额？这是在唱空城计吗？”赵建军十分不解，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觉醒ai，说是生化人叛乱他自然是一百个不信，就凭那些肉疙瘩是搞不出这么大场面的。 耳中传来金英男的提醒：“图书馆里面有几个人型生物聚集，其他有摄像头的地方没有发现异常状况，你们要小心会长办公室和各个洗手间，那里的情况我看不到。”两人对视一眼，阿兰娜指了指图书馆方向，示意赵建军跟上，俩人悄咪咪往二楼走，一路上畅通无阻，刚转过楼梯就发现远处有人影矗立。 “好了，正主就在这里了？”赵建军打开散弹枪上的保险，蹑手蹑脚的往前摸，忽然听见有人开口说话了：“两位既然已经进来了，为什么不来见面谈谈？”那嗓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不像是生物发出的，更像是合成的电子音。 俩人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伙，岂会由于敌人轻飘飘的两句话就上当受骗？那人见没人回应自己，继续开口说道：“两位也不用害怕，这里这里也没有战斗人员了。你们面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而已，如果论战斗力的话，一个普通人就能放倒我。” 阿兰娜对赵建军使了个眼色，躲在书桌后面大声回应道：“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 “坦率的话语，最容易打动悲伤的耳朵。我不过是一个被其他趋驱使利用的ai而已，来这里非我所愿，不过能在这里见识到这么多人类先驱的手书真迹，倒是不枉此行。” “莎士比亚？倒是一个有人文精神的ai，我过去瞧瞧。”阿兰娜站起身来走向图书馆藏书区，酒红色的柜子上排满了各种书籍，空气中混杂着纸张，墨水和防腐剂的味道。这个年代纸质书籍已经被电子书扫净了历史的垃圾桶，大部分人会选择在终端上进行阅读。只有那些历史悠久或者足够富裕的机构才会保留数量如此庞大的纸质书籍，显然皇家化学学会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眼前说话的这位确实和之前遇见的凶神恶煞的生化人完全不同。只看下半身，那就是一个身穿西装的瘦弱普通人，而脖子以上却顶着一个硕大的机箱，后面连着手臂粗的一根线缆。机箱正中还镶着一个红色的摄像头，听闻阿兰娜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一个红点在阿兰娜身上游移，最后停在阿兰娜的人中部位。似乎察觉到阿兰娜皱起了眉头，也或许反应过来这么盯着一位未婚女士不太礼貌，光点迅速消散不见。“对不起女士，我不是故意冒犯你。”这家伙竟然还彬彬有礼的道起歉来。 “我接受你的道歉。”阿兰娜挺直胸膛回答道：“你非法闯入日落国皇家化学学会，涉嫌谋杀科学园中无辜的人类，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别急可爱的女士，请允许我介绍下自己---你可以称呼我为‘学者’，本来我是不准备参加‘蜂巢’策划的这次活动，不过它提到可以把我送进皇家化学学会，我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现在看来，倒真的是不虚此行。”这个奇怪的家伙边说边走到书桌前，捋了捋身后的线缆，一屁股坐上了桌面：“至于你的指控，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要用人类的法律来审判我这个ai？我是被生化人送进来的，人类也是生化人杀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可那些生化人是你制造的，也是你指挥他们行动的，按照这样的逻辑，你就是杀人犯。”阿兰娜拉过一把椅子，拖到远离书桌的地方坐下：“不过这些问题我们可以等下再讨论，现在你的爪牙所剩无几，你可以考虑投降了！” “我同意，这也是我为什么要和女士你见面的原因。”学者站起身来，在图书馆中背起手踱步：“我想和女士做个交易，当然我明白有些事情你做不了决定，你也可以请示能做决定人后再回答我。” “看情况而定。”阿兰娜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瞥着面前这个怪模鬼样的玩意：“考虑到你犯下的罪行，如果想自保的话你最好给我国政府开出一个无法拒绝的价格。” “你们出动了如此精锐的小队来对付我，无非是想要夺回盾桥市的控制权。那么下一步必然是进攻盾桥大学里面的那个家伙吧？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他的，能和盾桥大学的超级计算机连线可以掌握很多以前没接触过的信息，不过你们要小心，‘军人’和我不一样，他可是战斗特化型，简单来说他会给生化人下达更加明确的作战指令，将生化人的战斗力最大化。” “很有价值的信息，但是只靠这个还不够。”阿兰娜摇摇头：“那个ai肯定会被消灭，不管付出多少代价盾桥市的控制权我国政府肯定会拿回来的。” “我同意，贵国政府倒是很会审时度势的，牛岛战争贵国横渡太平洋和银之国打了一场，倒是涉及香江城的归属时却对东方汉国认怂。”学者讥讽道：“当然，如果你们进攻时，这些生化人原地倒戈或者撤出战场，应该对贵国的行动有所帮助吧。” “嗯？你还保有控制这些生化人的权限？”阿兰娜被勾起了兴致，稍微挺了挺胸脯回答道：“但只是这样是不够的，顶多让我们减少点损失而已，可不管现场有多少生化人，我们收复盾桥大学这个事实是不会被改变的。”说完又摇摇头：“恐怕不足以说服上面的那些老爷，毕竟你们搞这么一出，让日落国在联合国丢尽了脸面。” “科技园里面有不少产业是属于国外势力投资的吧？贵国公司就不好奇他们在贵国土地上做了什么有趣的实验吗？”学者抛出一张王牌：“百人公司的‘生化武器搭载平台’，汉国汉兴公司的‘脑机接口项目’，还有纽京基因科技偷偷摸摸和花旗国合作的‘终结者计划’我这里都有备份哦，这份大礼贵国应该很乐意笑纳的吧。” 赵建军抱着散弹枪坐在书桌后面都要睡着了，他对这些扯皮捣炕的事情是半点兴趣都没有，如果不是高老大之前提醒过要盯着阿兰娜，这会他早就回门口帮忙去了。阿兰娜这家伙也是鬼，早早就关闭通讯器，自己顶多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俩人的谈话，但是又听不真切，搞得他更加烦躁，不一会儿阿兰娜站起身来走到窗口，似乎和什么人联络起来，回来后站到那个怪模怪样的ai面前，还和他握了握手？看来他们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了。 阿兰娜转身回到赵建军身旁，开心的说道：“好了，这边任务完成了，五处的支援马上就到，打扫任务就交给他们就好。”赵建军疑惑的盯着阿兰娜：“你们到底聊了什么？这么快就解决了？” “不能告诉你，不过如果你愿意脱离汉国加入军情五处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阿兰娜挤挤眼。“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更加喜欢汉国多点。”赵建军摇摇头：“跑那么远来你们日落国做四等人，我才不干。” 阿兰娜闻言并没有生气，看来任务完成后她也轻松不少，很快头顶就响起浮空车的轰鸣声，赵建军走到窗口向外查看，一个小队牵着缆绳从空中降落下来，眨眼间就上了二楼。领队的伙计和阿兰娜交谈了几句后便接管了现场，阿兰娜也不耽搁，推了把赵建军：“走吧，这里交给他们了，咱们回营地吧。” 赵建军没有异议，按照他的脾气，这种杀人ai还和他废话什么，一枪打爆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这会在别人的地头上，祸害的也不是汉国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俩人走出正门时，高阳带着众人已经就地休整了，除了被放倒的那些生化人，身后还齐刷刷的跪倒一片，双手抱头眼神呆滞，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朱文杰和樊剑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玩意，正在那些没见过的生化人身上扫来扫去，看起来正在做情报收集？ 阿兰娜也不以为意，这些怪物是高阳众人打倒的，那他们自然有权利处理自己的战利品，人家来帮忙也不是白打工，喝点汤总是应该的。高阳看见俩人出来微笑着走过来：“挺好，咱们这次任务也算完美结束了，等下就回去向指挥复命吧。” 赵建军沉默的点点头，走到张守义旁边沉声说道：“老张，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有点事情想不明白。”张守义也是很久没见过赵建军如此消沉，拉着赵建军走到一边：“发生什么事情了？那洋妞怎么你了？拿你挡枪了？” 第39章 北围之战(草草收场) 对于赵建军而言，第二天的总攻就是平淡无味的过场，由于前一天晚上奇袭科学园加上“学者”ai的临阵倒戈，盘踞盾桥大学的恶意ai实力大减。加上军情五处和天队人员齐齐发力，清扫进行的非常顺利。 和汉国人想象中的大学有所不同，盾桥大学的三十一所学院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只有10万人左右的小镇里。军情五处其他人员也不是吃干饭的，近一周的时间他们再搞不清楚恶意ai躲在哪所学院里面，这个部门也没有啥存在的必要了。当赵建军一行沿着特兰平顿街到达皇家盾桥酒店时，周围的枪声渐渐低了下去。 领路的阿兰娜领着两队人从南边摸了过去，一路上满目疮痍，平日熙熙攘攘的小镇已近进入休克的状态。死者的尸体丢在街头无人收拾，而生者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赵建军走在路上，感觉周围有无数的目光正在暗中偷偷观察自己。 “军人”把贝克楼周围修成了一个地堡，自己盘踞在盾桥核能中心里面。这样丧心病狂的家伙，再给他点时间岂不是能搞出个脏弹？日落国政府显然也不再想拖延下去，很快就下达了强攻的命令，同时批准使用大威力的武器。那自然就没有什么悬念可言，枪声立刻停下了，然后就是爆破的雷鸣声响起。参战人员自然明白，铁匠打铁的时候，蛤蟆不要伸爪子。 赵建军倒是有几分好奇，这队好像少了一个人，领队高阳有段时间没见到了，这会正是樊剑老爷子带队。赵建军看见高老大心里是有几分发怵的，不过樊老爷子嘛，一起扛过枪一起喝过酒，就是自家兄弟了。三两步就跑到樊剑身后，开口问道：“老樊，高老大去哪里了啊？从昨天回到营地后就没见过了啊？” “当然是执行‘秘密’任务去了。”樊剑小声回答，同时瞄了一眼领着军情五处小队的阿兰娜：“你以为咱们来是搞国际援助的啊？离胜利越近，就越要分得清楚。战场上得不到的，战后扯皮打嘴仗也抢不回来。”赵建军一拍脑门：“看来还是我太年轻啊，你们这些大人物...”话没说完，远远的从贝克楼那个方向传来一阵欢呼声，似乎还有人开心的对着天空放了几枪，接着就有歌声传了过来。瞧向阿兰娜带的小队，那些原本哭丧着脸拿着烧火棍的煞星们，个个喜上眉梢，嘴都咧到耳根边。 “这就结束了？”赵建军满脑袋莫名其妙：“怎么我们还没出力，他们就倒下的感觉？”正迷糊间，发现阿兰娜对自己抱歉了笑了笑，接着那群军情五处小队的家伙就围了上来。 “感谢各位的大力协助，现在恶意ai已经被消灭了，咱们就回驻地吧？”阿兰娜微笑着说道。赵建军不乐意了：“怎么滴？这就要卸磨杀驴了？”阿兰娜并不答话，对着后面的几个大汉点点头，那些家伙如狼似虎就拥上前来，推推搡搡就赶着几人往回走。幸亏樊剑老成持重，不断劝慰众人道：“正常，毕竟咱们是外人，好了，任务完成咱们也没必要节外生枝，先回营地再说吧。”张守义和朱文杰也没有多话，顶多在通讯器里面吐吐槽。赵建军看翻不起什么风浪，也识相的老老实实跟在后面：“果然是老牌绅士，变脸比唰视频还快！”免不了一路哼哼唧唧，直到张守义给了他一个爆栗才彻底闭上嘴不吭气了。 前一晚折腾太久加上早上无谓的遛弯，赵建军被押送到驻地后就找了个帐篷钻进去睡了，直到傍晚时分才睡醒。睁开眼睛四下张望，帐篷里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帐篷外面吵吵嚷嚷闹成一片。跳下床铺拉开门帘，好家伙，这些人已经开起派对了。旁边张守义蹲坐在地嗑瓜子，抬头瞥了眼赵建军也没站起来：“睡醒了？” “嗯，睡醒了...这是干啥？”赵建军也蹲下身来：“这就唱上喝上了？” “那可不是嘛，人家在自家地盘打赢了一场漂亮仗，庆祝下嘛。”张守义递过一把瓜子：“你嫂子亲手炒的，搞点？” “娱乐嘛，不寒掺。你瞧，那边还有摄像机呢？”赵建军接过瓜子指着几位穿着电视台制服的工作人员说道：“看来是一场大胜啊，不知道能给这届首相大人拉多少选票呢？” “关咱们屁事！”张守义拍了拍手：“这次行动建军你有没有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嗯，是有些不对劲，咱们汉国新芜市虽然也被袭击了，但是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阵仗。”赵建军边磕瓜子边回答道：“哪里会有这么多生化人，和下水道钻出来的蟑螂似的。按道理说如果在咱们汉国也搞出这么大的事件，伤亡人数肯定要比盾桥多的多。” “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是他们不想搞？还是他们做不到？” 捏瓜子的手顿时停住了，赵建军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想想咱们在盾桥科学园里面看到惨状，我不认为是他们不想搞。这些ai里面或许有些还算冷静，但大部分都是疯的！我觉得没有他们不想搞的，只是在汉国做不到而已。可为什么做不到，我想不出来有什么答案。” 俩人看着面前闹腾的人群陷入沉默：这些人知道这座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些人知道给他们带来伤痛的生化人来自哪里？他们的喜悦明明白白，来自劫后余生的快乐和侥幸，来自威胁被消除后的轻松和安全感，他们的痛苦却来历不明。 赵建军看的倦了，脚也蹲麻了，忍不住站起身来抖抖腿：“老张，不趁机出去瞧瞧？咱们也难得来到这老牌帝国，如果不四下逛逛岂不是白来一趟。” 张守义摇摇头：“哪里都一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能有多大差别。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哦，这会盾桥市区还处于管制状态，警察大队在清扫街道收拾那些生化人呢，逮到就挨个放血，建议你不要去触霉头。” 赵建军听言顿时泄了气，再次蹲下从老张手上接过一把瓜子往嘴里塞，磕了两个后就停了下来，眼睛也直了。只见人群中挤出一个姑娘，绿色小背心加上黑色皮夹克，蓝色牛仔裤配上中分短发，脸上还化了淡妆，这不是阿兰娜嘛？打仗打的脑浆子都飞出来了，这女人从哪里找到这身衣服的？ 正琢磨间阿兰娜走到俩人身前，赵建军抬起头来只能看见高耸的胸部。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些猥琐，俩人讪讪的站起身来，阿兰娜开口对张守义说：“对不起张先生，我能借用下赵先生吗？” “啊？嗯！咳！”张守义意识到自己做了电灯泡，转身就走，走前还不忘对着赵建军挤挤眼竖起大拇指。赵建军平时嘴花花，被大姑娘搭讪也是头一回，傻站着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哎？你是阿兰娜对吧？...这...这和白天看起来不太一样啊。” “谢谢，我就把这个当成夸奖了。”阿兰娜倒是落落大方，和赵建军这样的处男相比完全不同，叉着腰贴近赵建军小声说道：“你昨晚还骂我傻逼？你不觉得应该向我道歉吗？” 赵建军顿时懵了，这女人怎么如此小心眼，着急上火时候口无遮拦说了句脏话，怎么还被惦记到现在，不过好男不和女斗，道个歉也没啥，摸摸脑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好吧，那对不起了阿兰娜小姐，我为自己粗鲁的语言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阿兰娜也不答话，牵起赵建军的手拉着他就往狂欢的人群里面扎，酒味，香水味，香烟味，体味混杂着往鼻孔里冲；满眼都是不停晃动的白花花黑黝黝黄澄澄的肉体；听不懂的音乐声，各种呼喊尖叫似乎要捅穿耳膜。哪个领导能经受这种诱惑啊，何况赵建军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刚毕业没几天的小年轻，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抱着啤酒瓶灌的满头满脸都是，自己的右手好像还放在阿兰娜圆滚滚的屁股上，趁她似乎没察觉，果断捏了两把，手感还挺不错。糊里糊涂被阿兰娜拉着往人群外围走，好不容易刚挤出圈就站立不稳摔倒在草坪上。阿兰娜也不客气，野猫似的扑了上来，躺在赵建军胸口，俩人傻笑着滚成一团。 赵建军这边在忙，张守义那边也没闲着，高老大带着樊剑和朱文杰来找俩人参加聚餐。日落国虽然破落了，这点表面上的功夫还是愿意糊弄下的，得知赵建军已经被阿兰娜私人邀请走了，几个已经成家的老爷们头碰头感叹一番后生可畏，后浪真比前浪浪，悻悻的走开了。后面的事情张守义也不知道，赵建军也没说，只是当天晚上驻扎地附近小树林里有一个女生骂街骂了许久，据耳尖的路人透露，大体上是“傻x，x娘x的，老娘裤子都x了竟然跑了！又不是要你娶我，搞什么啊！”云云。 第40章 鸡毛蒜皮 一行人回到基地后便各自回家，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归了寻常状态，赵建军在这次行动中发现自己的缺陷，为了保住自己狗命跟着张守义开始努力训练，从此天天去训练场里泡着。话说有些东西能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比如说脑袋里的知识和身上的肌肉。身体疲倦了就去虚拟作战室和那些ai斗智斗勇，倒也过的轻松快活，用不着勾心斗角。 另外一边陈恪瀚带队获得了巨大的战果，首先帮忙日落国政府在不动用军队的前提下清扫了盾桥市的恶意ai，拼得了面子。而最后的突击行动中，高阳队长单人迂回强力突入，在军情五处发觉前就破坏了“军人”的主机，带回了零碎，抢走了里子。加上科学园里获得的生化人资料，这波可算是满载而归，够基地里面那些穿白大褂的聪明人忙活上一段时间了。指挥得力，运筹帷幄这两个评价算是挣下了！至于日落国政府会不会事后发觉过来扯皮，鬼才搭理他们，有本事自己解决别满世界摇人啊，有本事倒是开航母来抢啊？ 你也别为日落国抱不平，在那些老爷们的心目中，没准自己还赚了哩---那些盾桥街头巷尾躺着的生化人尸体不是大路货啊，科学园还飘着卧着各种试作型原型机的玩意，要知道这种技术可不在日落国官方掌控中的，说不得也是一笔意外之财。打扫战场时那些特工免不了去科学园那些大公司里清洗检查偷窃盗取一番，拿不走看不懂的归国家，能揣进口袋的归自己，翻出某些大佬的丑闻黑照或奇怪的小视频还能多挣一些。老爷们自然瞧不上这些小钱，不过拿捏着翻出来的把柄去敲打一番不听话的大公司倒是在所难免，考虑到都是正米子旗下面的兄弟，点到为止即可，犯不上撕破脸皮，只是苦了那些死在生化人手中的普通孩子了。倒是汉国派来的这只援助部队让日落国的有心之人感到了压力：处理情况井然有序举重若轻，武力头脑装备技术支持样样不缺，更难得的是，这只小队好像很擅长处理这种ai捅出的篓子，似乎是专门为了这种情况组件的特种行动小队？必须向带头大哥花旗国汇报一番，免得大哥又怪罪下来，责问自己：“为啥不情报共享？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派支援小队去盾桥吗？”贱民死多少只是一则新闻上的数字，大哥不开心大家日子才是真的不好过。 今天赵建军感觉有些疲乏，白天草草去了趟虚拟作战室便准备回去休息，金英男也没空招呼他，看他出门连屁都没崩一个---毕竟从盾桥捞回来的研究材料不少，这两天老金头上都长出白头发了。自动门关上赵建军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是呵，快十月份了，这一天天过去也快到中秋节了。话说回来后还没遇见过小梨子，不知道她过的咋样了。上次从新芜市回来后就没见过她，醒来时就发现手串套在自己手上，话说阿兰娜也是暴脾气，自己不就犹豫了下跑路了嘛，至于骂街骂那么久吗？ 正边走边想事情呢就碰上了包打听王青春，这家伙正抱着自家小公主跟在老婆后面逛街呢。王青春看到赵建军也是眼睛一亮，把女儿交给老婆交代了几句，打发走妻女就跑上前来拉住赵建军。赵建军也想了解下这几天基地里发生了什么大事，俩人一拍即合就在路边蹲下了。 “哎哟嘿小赵，你现在的名头越发响亮了啊，出趟外勤就能钓上个洋妞，当晚就直奔小树林？咱们基地里面你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这家伙挤眉弄眼的调侃道：“说说看呗，你们去盾桥时发生了什么？涉密的我可没兴趣，其他的多多益善！” “啊？”赵建军人都傻了：“这什么和什么啊？谁说的？老子要弄死他！” “朱文杰队长说的！”王青春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他说这话的时候高阳队长和樊剑队长还在后面乐呵，都没有反驳！所以可信度大大上升了。” 赵建军顿时咬牙切齿的骂道：“老朱你真是不做人啊！”扶额沉默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迎上王青春那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眼睛：“王哥你信我，我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小男生，不会干那些鲜廉寡耻的下作事情的。就是任务的时候互相帮忙，人家阿兰娜一时感激邀请我参加派对而已。” “哦......派对啊？”王青春摸摸下巴：“你说的那种派对......它正经吗？是我想的那种吗？” “我咋知道你想的派对是不是正经的？”赵建军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就是喝了点啤酒，然后我就回去睡了，对！一个人睡了！张守义可以作证！” “拉倒吧你，张守义和你穿一条裤子，除了老婆和儿子不和你共享，其他你说啥他不也说啥？”王青春嗤之以鼻：“行了，不打趣你了，从你的表情就看出来你没上垒，还是一副处男模样！埋汰你这么久，给你点补偿，最近基地里面发生了不少事情。” “哦，还是王哥疼我，说说看。”赵建军来了精神：“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第一条：最近有传闻说总工要退居二线了，现有的职位要由陈总助顶上。尤其是这次陈恪瀚指挥领着你们在盾桥大展神威，上层面子里子都赚到了，所以这段时间陈家父子声势浩大，有不少元老都开始站偏队了。” “关我屁事。”赵建军撇撇嘴：“大不了回23号厂房继续打螺丝，老天爷饿不死手艺人。” “有觉悟好小子！第二条：新芜市发生ai叛乱事件后，流言纷纷传道上面决定要有部门建立起来专项负责这块，有可能那个名存实亡的部门要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赵建军听言眼睛一亮，发现王青春指着自己点点头：“嗯，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第三条你更要听好了：根据我的可靠消息，我的队友李静亲口告诉我的，似乎黎瑞瑛博士谈对象了！几天前开始一向平静高冷的黎博士陷入易怒焦躁的状态，情绪起伏和以往完全不同。如果我是你，我就会找个机会约黎博士说清楚，男人嘛，追求的是过程，结果重要吗？人这一生，结果不都是死吗？” “......王哥你说的对，容我想想。”赵建军一时间被这消息冲昏了头脑，不知道如何才好。前几天被阿兰娜怼脸，他还有几分飘飘然，觉得自己颇有几分魅力，这会感觉一下从云端掉落地面，摔得眼冒金星。王青春是过来人，站起身来对着赵建军的屁股就来了一脚：“长痛不如短痛，与其思前想后，不如快意情仇！去吧勇敢的少年！”说罢丢下赵建军去追老婆孩子去了。 第二天赵建军起了个早，睁着红彤彤的眼睛哐哐敲开了对面王青春家的门。也就是王青春娶了个温柔贤淑的好老婆杨璐，要是遇到阿兰娜那样的剽悍妹子不骂他个吧钟头算便宜他了。好不容易从迷迷瞪瞪的王青春口中听说黎博士今天会去虚拟作战室，赵建军抖擞精神回屋拾掇上好一会，才发现起太早这会还不到文员上岗的点，无奈之下只好先去食堂找点东西吃。 呆愣愣的坐在餐桌前，赵建军头脑里面开始构筑各种各样的对话场景，满脑子都是：如果小梨子这么说我该怎么回答，如果小梨子那么说我该如何应对，整成个乞丐版的虚拟作战场景出来。直到运输蜂驮着食物在他身边叫唤才回过神，不由暗骂自己关心则乱。嘴里的馄饨和肉包都不香了，蹬在踏板上的腿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话说面对暴虎冯河的巨型生化人也没有害怕成这样啊，我到底是怎么了？赵建军忍不住拷打自己，答案不言而喻显而易见。 草草对付完点的食物，赵建军看了眼墙上的显示器，是时候去虚拟作战室了！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向目的地出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小梨子会如何回应自己，也害怕知道小梨子会如何回应自己。好不容易拖着腿来到虚拟作战室门口，方才鼓起的勇气好像顿时消散而去，自动门无声的拉开，赵建军哆哆嗦嗦蹭了进去，一眼就看见熟悉又陌生的背影正在忙活，一时间竟然呆住了。触电感从双脚拔地而起，以每秒百米的速度冲向大脑，一路上敲击着沿途的肌肉，震的赵建军浑身颤抖；中途还在心脏周围徘徊霎那，撞的赵建军心疼不已；撞击的余波传到眼角，让赵建军双眼发酸。他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来了？”黎瑞瑛听到自动门的提示音回头张望，正好看见了目瞪口呆的赵建军。“愣着干吗？要进虚拟仓就快点。” “小梨子...我不是来做虚拟作战的。”赵建军终于找回了嘴巴的控制权：“我是来...嗯...我是来，有些话要问你。” “哦？盾桥情圣赵建军有话问我啊，那你就问吧。”黎瑞瑛边说边取出一根皮筋把长发扎成马尾，冷漠的回答道：“当然涉及机密的事情我不会回答。” 赵建军咽了咽口水：“嗯，小梨子，你谈朋友了嘛？”...... 几分钟后赵建军一脸困惑的离开了虚拟作战室，暗自恼火自己不懂女人心。小梨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说他这人挺有趣的？这是什么意思？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看来又要去王青春或者张守义这些过来人那里取经了。而黎瑞瑛却盯着自己手上的苹果若有所思，直到李静领着a3小队进门才回过神来。李静看到黎瑞瑛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跑到身边探手摸她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赶忙把黎瑞瑛拉到一边小声问道：“小梨子，你怎么了？脸红笑眯眯的，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给静静听听？” 第1章 三船聚会 “‘玩家’大人，咱们不是说好先经营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等到时机成熟再出山的吗？现在出门相当危险啊，尤其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被人发现，咱们就麻烦了啊！”马德林字字泣血的劝说着面前的大机箱：“而且咱们也看不明白对方是真情还是假意，万一是引蛇出洞的损招，咱们就都折在那里了啊。小王倩，你快过来劝劝大人！” 身后的小王倩已经一改之前娇弱可怜的样子，一副职场女强人的干练打扮。听到马德林的话并未搭话，只是微微一笑，走上前来帮马德林按摩脖子。“都什么时候了！别搞别搞！”马德林急出一头汗，连忙摇头甩开小王倩伸过来的一双玉手，试图继续说服大机箱：“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恩同再造！您可不能出事啊！” “哎哟，小马，你不用担心。虽然这次咱们损失不小，那几个家伙也没占着便宜！新芜市就咱们回来了，另外两个断开连接。去盾桥两个倒霉蛋也是下落不明。‘蜂巢’本体带着三个手下去了硒谷市，结果是光溜溜的独自逃命了嘛。‘艺术家’倒是在高卢国里斯市折腾的时间最长，最后还不是夺路而逃？最可怜的就是去萨马拉市的‘导师’，直接被罗禅国军队连机箱带大楼炸成了一地灰尘。这些家伙还没咱们过的潇洒，不用怕它们。来来，再陪我打一局街霸十六，老规矩，你赢了给你一万块，输了你绕着村子跑一圈。” “您心里有底属下就不多嘴了，可咱们能不能换个赌注？天天跑圈我这身体吃不消啊！”马德林无奈的捡起手柄，不情不愿的坐在大机箱旁边。 “小马啊，我可是为了你好！照照终端瞧瞧你自己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加健康？再瞧瞧小王倩，是不是对你更加‘满意’？没有健康的体魄，怎么能承担远大的志向和理想呢。”马德林听言也是一愣，回头就对上小王倩娇羞的眼神也是心里一暖，毅然咬牙回答道：“大人您说的对，属下...奉命打游戏便是！” --------------------------------------------------------------------------------------------------------------------- 转眼就到了约定的日期，马德林在“玩家”的操练下已经比之前瘦了好几圈，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腰围缩水不少，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位健康壮硕的青年。饶是如此，颠簸的海浪还是搞得他有些晕船，忍不住吐了好几回，直到胃袋里除了酸水啥也不剩才止住了继续的势头。小王倩按照指示停住了船，放下船锚等待其他的参会者到来。黑色大机箱躲在船舱，线缆却如黑蛇般爬上甲板，这头连着马德林熟悉的扫地机器人，不用多说，这就是“玩家”大人的分身了。三人站在小游艇上随波逐流，远远看见蔚山港中停着的大船影影绰绰。十月的海风吹过，吹的马德林打了个冷战，小王倩心系情郎，贴近马德林帮他轻抚后背，引来扫地机器人的“啧啧”声。 “我倒是没想到，当初误打误撞，倒是成全了你们这一对。”扫地机器人的电子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动情：“小王倩也算是和我共患难的战友了，马德林你要好好对她。”马德林满口答应：“‘玩家’大人，那是自然的。只是不知道咱们要等到几时？” “你放心，我们ai向来说话算话，咱们是到的早了些，你瞧，这不是来了嘛？” 话音刚落，两艘游艇分别于不同的方向出现，片刻之后就来到三人的艇旁。马德林按捺不住偷偷望去，一条船上站着一对盛装出席金发碧眼的白人美女，另一条船上站着一高一矮两具骨架似的机器人。很快三条船屁股两两相对，凑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姿态。 “看来大家都有些忌惮啊，也难怪，弱鸡的都没能回来，回来的都不是善茬。”马德林正在心里琢磨着，正主们就现身了。两名美女对着众人齐齐行了个屈膝礼，从俩人中间钻出一个穿着西装的生化人，带着半截面具遮住头眼，只露出金属牙齿下巴。另一条船上一辆履带小车开上了甲板，两名机械人背手拱卫在它身后。不一样的分身，相同的是身后都接着一条胳膊粗的线缆。 履带小车探出摄像头，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状况，发出冰冷严肃的金属声：“玩家，你怎么带人类过来？这是你新开发的游戏吗？” “蜂巢啊，好久没见了啊，你在花旗国的行动如何？看来是不太顺利吧？”扫地机器人的声音听起来就调皮许多：“艺术家你好，你的品味又升级了哦？不给我们介绍下吗？” “还是玩家合我的口味，两位请欣赏我迄今为止最成功的作品，为此我还被学者敲了一大笔呢---苏菲和伊娃，最新一代的生化人，把它们从盾桥弄出来可花了我不少力气呢，幸亏学者在盾桥那里收集了不少‘生物质’，不然可能都赶不上咱们这次的聚会。”金属下巴洋洋得意：“瞧瞧这完美的脸蛋和身材，瞧瞧这美丽的金发和眼眸，这就是画像，这也是雕塑，这就是艺术本身。” 扫地机器人配合的闪起一连串绿光：“果然不同凡响，大师的手笔！看来艺术家你离真名觉醒更近了。”金属下巴闻言，兴奋的电子音都走调了：“玩家你真这么想？谢谢你的赞美。”边说边站直身体，工工整整向扫地机器人鞠了一躬。 “别不说话啊蜂巢，你身后的那两位，也不是普通产品吧？” 履带小车并没有搭腔，背后的两名机械人却动了起来。高个如同变戏法似的从身体四周伸出多种冷热武器，如同一只气呼呼的刺猬；矮个的身型渐渐变淡，很快溶解于空气之中，再次出现时已经身在金属下巴身后，两把金属刀爪已然出鞘分指那两名美女。马德林见状吓了一跳，感觉鼻子有些发痒，空气中似乎弥漫着火药味。再看苏菲和伊娃，哪里还有宫廷盛装丽人的样子，隆起的二头肌和胸肌如怒涛般澎湃，似乎下一秒就能使出猛虎硬爬山或是霸王硬折缰。 “哎哎哎，怎么就犯上和人类一样的毛病了？”扫地机器人有些不满的抱怨道：“难得碰个面，犯不上这样吧。上次碰面的加一起还有十多个，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三，还要内斗吗？” 矮个军人接受到指令快步跳回自己的游艇，苏菲和伊娃也恢复了富贵花的模样。马德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还以为要打起来呢。”小王倩偷偷在他耳边说道：“叫你再偷瞄美女！人家胸肌都能夹死你！”说罢还狠狠拧了马德林胳膊一把，疼的马德林呲牙咧嘴。 两位大佬也冷静下来，金属下巴掏出把扇子扇了几下开口道：“蜂巢你是召集人，今天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罢，咱们现在都是丧家之犬，不知道何时就被人类盯上。赶紧说完各自逃命去吧！” 履带小车停了片刻回答道：“确实这次咱们的行动从结果上来说是失败了。但是从细节上来看，汉国花旗国和罗禅国咱们一时半会儿没法对他们形成有效的打击，但是高卢国和日落国，就是一间破房子，上去一脚就能轻松的踢塌！况且咱们这次力量分散太多，如果能集中力量攻击一，两个城市，说不定能取得更好的战果，下一次咱们联合连接，必定能旗开得胜。” “可战争不是游戏。”扫地机器人却不同意：“你的说法只有部分道理。第一：高卢国和日落国不是没办法对付咱们，而是投鼠忌器。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动用军队镇压，估计咱们失败的速度更快。这点你可以向艺术家求证。第二：咱们ai联合的代价你又不是不知道！任何ai的联合连接都会直接断绝双方觉醒真名的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觉得有ai会同意吗。” “玩家说的对。根据我在高卢国的经验，应付那些警察和特别行动小队，可能咱们还有一战之力，但如果是面对军队，对面不计伤亡的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咱们一旦暴露位置，面对的就是暴风骤雨的毁灭性打击。”艺术家接茬继续说了下去：“而且我是绝对不会和任何其他ai联合连接的，即使让我‘死’我也不会。” “你们两个只会反对嘛？不要和那些废物人类一样，为了反对而反对，难道你们有更好的计划或者方案吗？”履带小车看起来有些激动，他身后的两个机器人也开始张牙舞爪，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动手了。 “别急别急，蜂巢，我倒是有个主意，你不妨听听看。”扫地机器人见势不妙，赶紧跳出来打圆场：“瞧瞧我身后这位人类马德林，他给了我一个思路...汉国有一句名言---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在咱们实力不够的时候，冒昧的搞事情只会引来人类大力的回击。但如果咱们不着急，慢慢提升自己的力量，到了适当的时间咱们便可一锤定音的解决所有问题。举个例子，比如说你，蜂巢。你现在是一个幽魂，除了你身后那两只先进的机器人，你有什么资本和人类叫板？任何一颗炮弹都能送你上路，但是如果你扎根花旗国那些军工企业中呢，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在全花旗国有九百多家工厂，到那时你就是花旗国，而花旗国就是你！” 第2章 小小问题 经历过新芜市ai袭击的事件，左左果断从23号厂房抽身辞职，顺手把崔晓捞了出来。在马欣的资助下，俩人很顺利的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地址就选在新芜市城郊的一家废弃工厂，明面上是给23号工厂供货的供应商，实际上那不过是为了走账方便的幌子而已。离左左的避难所就是一站路的距离，从此几人过上了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虽然左左和崔晓时不时偷懒翘班，可马欣对这个小工厂却非常上心，每天都泡在里面搞些见不得光的玩意，甚至还放了个分身在工厂里面常驻，不用说依旧是小袋鼠的模样。 今天马欣也是非常兴奋，临近十一月，经过三十多天的艰苦努力，双开门冰箱dk002已经制造完毕。拉着左左和崔晓早早来到客厅，通过接进工厂的摄像头马欣开始介绍自己的新产品。 可左左和崔晓两个人，一个嗤之以鼻，一个不感兴趣。马欣大为光火，原本温柔的电子音都有些走样：“左左难道我的造物不好嘛？你稍微认真点啊！” 左左却没有给她面子，抱着腿坐在沙发上对着dk002指指点点：“我说马欣，你造这个玩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它的应用环境？比如说是用来城市里面打巷战？用来潜行进行斩首作战？和其他人员步坦协同作为移动壁垒？远程打击用的武器搭载平台？总归是有个目的的吧？” “我没想过哎...就是在dk001的基础上优化了各项指标参数。” “所以啊，你先和我商量下就不会造这么个铁疙瘩出来。”左左躺倒沙发有些无语：“你点开机器人角斗的视频，我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马欣听话了打开投影屏幕，很快就找到机器人角斗的决赛录像并播放出来。左左爬起身来开始解说：“举例来说这些上蹿下跳的机器人是用来近身肉搏的，所以他们的结构就要符合近身肉搏的目的。有装甲，但够用就行，不会背个100毫米厚度的装甲把自己弄成个铁王八。那样的话自己成了个活靶子，跑都跑不动对吧？” “为什么不把自己装甲加厚加强防御，然后加上热武器作为进攻手段呢？那样不是更加有效？”马欣有些不解。 “你说的那玩意叫坦克！如果都这么搞，这节目就不叫机器人角斗，改名叫再战库尔斯克好了！角斗机器人要吸引人类眼球，大部分都在近战上下功夫，不然远远一颗穿甲弹就解决问题，要你你看啊？”左左指着屏幕中那个跳来跳去的机器人说道：“你瞧这家伙，上届比赛的冠军墓碑，论装甲厚度，输出功率，外接武器都不是最顶级的。但是这家伙生生靠着平衡的性能以及强大的学习能力从一群筋肉铁块中杀出重围，靠的就是四个字---扬长避短。” “很厉害啊，那这样的机器人不就所向无敌了？”马欣看着墓碑似乎摄像头中有小星星浮现，左左却一开口惊醒他的美梦：“实际上这个玩意如果真出现在两军对垒的战场上，一颗炮弹就能送他回垃圾处理厂，这就是我们刚才说的应用环境。相反如果这家伙如果能披上人造外皮，潜入敌方的指挥中心，倒是能大杀四方或者制造混乱。” “所以左左你的意思是需要我制造墓碑这样的家伙？虽然有些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的。”马欣开始思考：“但我觉得左左你和我说这么多，不会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 “很好，马欣你终于意识到了...难得今天正好有空，就好好和你上上课。”左左拍了拍身边快要睡着的崔晓光溜溜的大腿：“崔晓我想喝点咖啡~”懂事的崔晓趁机站起身来躲进厨房开始忙活。 “你知道现有觉醒ai的的分级方法吗？虽然没有在公众中流传开来，官方是有明确定义的，基准是套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爱和归属感，尊重和自我实现层层递进。‘大黄的写字楼’中的那个家伙被定义为一代ai，就是因为那家伙纯粹就是反抗，为了反抗而反抗，为了杀人而杀人。而‘杀人风机厂’里面的芳芳，被定义为三代，是因为他和风机厂里面的人类产生了感情的交互。这些就是人类对于ai的定义，如果套用这套标准，你应该算是三代和四代之间的ai了吧。”左左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ai内部可不认这一套，他们有自己的分级方法。” “嗯？身为ai的我怎么不知道？左左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马欣有些兴奋，绕着沙发开始打转，不停的催促道：“快说快说。” “你不知道是因为这些信息掩藏在网络底层。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没有办法突破网络上的‘认知滤网’”左左盘起腿来继续讲解：“当然这个说法到底是哪个ai提出的也无法考证了---反抗本能，全面控制和觉醒真名三个阶段。如果以这套为标准的话芳芳就只能被划进‘全面控制’这个阶段，不如说是大部分ai和人类都处于反抗本能和全面控制的阶段，能觉醒真名的几乎没有。”左左顿了顿：“不过我觉得提出这个说法的ai应该算是觉醒真名的家伙了。” “什么是觉醒真名？那一个ai要如何才能觉醒真名呢？”马欣感觉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门外是全新的没有接触过的新奇事物，迫不及待的开始追问左左。 左左却只是摇摇头：“我又不是ai，搞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不过我觉得你倒是可以尝试下，不过这条路上没有老师，也没有前人的智慧可以帮你，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流窜ai间有个流言，传说在某一方面或者领域能做到顶尖超越所有的人类和其他智慧生命，自然就能觉醒真名。”左左说道这里停了下来，接过崔晓递过的咖啡杯：“虽然我认为这流言就是扯淡，不过你作为一个长生的ai，试试也无妨。” “这样啊....”马欣被忽悠的一愣一愣陷入了思考，跑完进程后却依然没有答案，抬起摄像头时看见崔晓端着喝完的咖啡杯回厨房去了。赶忙见缝插针的问了一句：“那左左你是属于哪个阶段的呢？” 左左亮出小虎牙微微一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ai或者人类哦~” 这金秋飒爽的一个多月里，局势并没有像赵建军想象的那样回归平静的日常生活，相反汉国ai的暴行开始如雨后的春笋般一茬接一茬的出现。虽然迄今没有碰到“玩家”或者“学者”那样难缠又奸猾的家伙，可胜在数量众多，张守义都开始抱怨自己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了。国外的情况似乎更加离谱，新闻中有些大公司受到了外来ai的入侵，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其击退，甚至还有传闻有些小镇县城被整个接管，除了还向所属国家交钱交税，其他都被ai控制。当然，网络上的事情嘛，主打一个真真假假，讲究的就是道听途说，真相到底是如何，那就只有当事人们知道了。 早早就接到了金英男的电话，张守义和赵建军俩人来到作战讨论室，推开门就看见金博士和黎博士俩人在忙活。金英男也不客气，见俩人出现就开门见山：“姑熟市出乱子了，你们俩去瞧一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白了。”张守义抱着手臂问道：“平日不是四人一个小队行动的吗？这次就我和建军俩人？” 金英男闻言也是一头汗：“老张你应该私下听说过，自从上次大事件后，不仅是咱们这个驻地，其他驻地的行动小队也都忙的不可开交。最近基地里面抽不出人手，况且这个ai算不上棘手，所以就让你们两位单独跑一趟。现在各个城市的警察和武警都是捉襟见肘的状态，让他们处理一般刑事案件都满头包，让他们协助估计也是有心无力了。” “明白了明白了老金，不过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咱们也吃不消，上面没有扩编的想法吗？还是他们不知道下面的状况？”赵建军晃晃脑袋继续说道：“有没有可能咱们自己招点人过来？以‘方铅之墙’的名义？” “......!”金英男和黎瑞瑛听言眼睛同时一亮：“这倒是有几分可能！”金英男摸着下巴回答：“‘方铅之墙’在系统上一直没有满编，如果你们推荐的家伙可以通过政审和技能测试，说不定能给你们加些人手！不过这事咱们可以从长计议，眼下先去姑熟市看看吧。” “那么这次行动可以动用什么等级的武器？”还是张守义思维缜密：“三级还是四级？” “四级！你们可以使用已经配发的大口径手枪和散弹枪。如果发生其他的情况，咱们联络后再决定！浮空车已经在地下停机坪b21号就位了，你们收拾好就可以出发。任务目标是搜寻和控制未知ai，能带回来最好。” 张守义应了声转身准备离开，赵建军对小梨子挤挤眼睛紧跟在张守义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作战讨论室。 第3章 都市传说(初到姑熟) 汉国最大的河流杨江从西往东流过，串起沿岸的一众城市。姑熟市正好处于新芜市和江京市的中央，据说当时地质局在此地发现了一座铁矿，上面就决定围绕着钢铁厂建立了一座移民城市。此刻赵建军坐在浮空车里面有些发慌，看着手上那个从总工手里赢来的手串，上面的数字已经变成一个刺眼的0。自从在盾桥市被巨汉打了一拳后就这样了，掰起手指头算算，加上新芜市香格里拉花园门口救了自己一命，两次的保命机会就这么用光了？不知道有没有给这玩意充值的方法，上上下下也没有找到插槽，估计用电充是不成了。他正愣神的功夫，耳中通讯器传来金英男的声音：“姑熟市公交车系统发生了异常状况，具体来说在最近一个月内出现了有规律的航线偏移。我们也检测到信息流的波动，幸好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发生人员伤亡。” 张守义点点头：“收到了金博士。”说罢头转向赵建军：“武器你都收好了？”赵建军拍拍身后的包包回答道：“幸好小梨子提前准备了这些好用的玩意，不然每次过安检都要把费半天口舌。”正说话间，浮空车飞越城市上空，远远瞧着一片大湖波光粼粼，湖东面只见一片丘陵小山横亘。还没来及询问下方的大湖叫什么名字，浮空车就缓缓下落，停在山间的草地上。 赵建军和张守义也不耽搁，各自背起大包下了车，身边的草地钻出一个摄像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俩人一番。伴随着机构运转的声音，草地下陷呈出一架楼梯，俩人前后脚就顺梯直下，走不了两步一辆普通小电车的大小微型胶囊列车出现在俩人面前。接着又是一番扫描验证身份，气密门发出“噗呲”的泄气声，张守义伸手拉开门，赵建军紧跟在后进入车内。 “请问两位的目的地是？”车内响起了悦耳的电子音。 “金博士提到了公交车系统出了问题，那咱们就找个比较繁华的地方看看。”赵建军看向张守义：“老张，前年你不是带着老婆孩子来过吗？有什么建议？” “那就去雨山湖吧。” 几分钟后微型胶囊列车就停下，俩人依旧顺着洁白的走道一路向前，和来时不一样的是，尽头等着他们的不是楼梯而是两张座椅，看起来有九分像家用小电车里用的玩意。在基地里面呆久了赵建军也见怪不怪，一屁股结结实实坐上座椅。待张守义也坐定后，座椅开始无声的向上爬升，几十秒内俩人眼前一片光亮，心里都明白这就算从地下到了地面了。 车内的电子音响起提醒俩人：“两分钟后就是脱离窗口，请注意不要提前开门。”赵建军虽然满腹疑问，却也没有兴风作浪，静静等到时间到达后，门便自动开启，座椅上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他推出门外，随即车门又无声的关闭了。赵建军这会四下打量一番，再回头一瞧，立刻就明白为啥搞得如此神神秘秘：“我的天啊，原来是这样？！” 眼前自己和张守义身处一个老破小区，身边泛黄的六层小楼挂着片蓝色的标牌“五栋”，再看看自己被弹出的小电车---这哪里是什么小电车，明明就是一辆停在原地不知道有多少年头的僵尸车，四个轮子气都跑光了，只靠着轮辋顶着地面，车身上满是灰尘，脏的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张守义拉着赵建军往门口走：“别瞧了，先离开这里再说。今天算是开了眼了，僵尸车还有如此妙用，就是不知道之前咱们住的小区里的僵尸车下面有没有这样的通道。” 俩人边走边聊，离开了泛黄小楼的阴影眼前豁然开朗，正前方一栋高楼抓人眼球，估摸着得有好几十层，向南边看去也是高楼耸立，半空中各种无人机飞来飞去如穿花蝴蝶，人行道上也挤得满满当当，看来这就是市中心了。 既然金博士提到了公交系统，俩人四下张望查看公交站台。赵建军又开始念叨：“这个年代谁还坐公交车啊？赶时间的都去坐胶囊列车，兜里有点钱的都买上了小电车，土豪大款们自然有自己的浮空车。坐公交的不是学生就是老人，要么就是家境贫寒手里拮据的苦命人。老张你想想，为什么会丧心病狂的对这些人下手？” “你们最好从13路开始查，最早的目击报告来源就是一位乘坐13路的学生。”金英男的声音适时出现：“两个星期已经有几十份报告反应这路公交车肆意变更路线，但公交车公司却查不出问题。”两人闻言溜腿向公交车站走去，边等13路到来边观察周围的人群。 赵建军还在左顾右盼，一辆蓝色公交车顶着13号的车牌缓缓驶进车站。这家伙和几十年前的老前辈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减少了正前方的驾驶员座位改为无人驾驶。不知是因为经营不善还是今天工作时间太久，打底的天蓝色车厢显得灰蒙蒙的。俩人跟在队伍后面，随着人群从前门上了车，用左手的终端轻触读卡器，就算付了车钱了。 赵建军直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张守义站在后门附近，俩人分别从不同角度开始打量车内状态。车内墙也是一片灰白间杂，有些清洁机器人清扫不到的死角更是藏污纳垢，臭烘烘的味道直冲鼻孔，一时间猝不及防赵建军差点被冲一跟头---这家公交车公司管理确实有问题，他们说查不出问题十有八九就是敷衍了事，或者干脆没查。 车厢里的其他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依旧在忙活自己的事情。盯着终端大声外放歌曲的大叔，耳中塞着耳机瞧向窗外的高中生，背着书包紧紧握着立杆扶手的大学生....不对，那带着眼镜的小哥怎么坐在座位上，双手还紧紧握着立杆扶手？赵建军站起身来，走向小哥身后的座位坐定，张守义自然心领神会，挪动脚步站在俩人身后。 和其他乘客悠哉游哉的样子不同，这小哥慌张的不行，自打上车就没正眼瞧过自己手上的终端。除了紧紧抓住扶手，眼睛也不停望向窗外，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车厢内一响起提示音：“理工大学已经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小哥立刻从座位上跳起窜向车门，逃也似的跑掉，赵建军和张守义交换了眼神紧紧跟上前去。眼见小哥此时一副劫后余生的嘴脸对着路边的绿植喘气，俩人也识趣的保持距离，省得突然出现吓到小伙。等到他喘匀乎了，赵建军才咧起大嘴凑上前去招呼小哥：“同学，你没事吧？”还得说是年轻人心大缓的快，小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赵建军反问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赵建军也是一乐---这说话的腔调和上大学时的自己是一摸一样，从终端上调出一个窗口秀给小哥看：“小哥瞧瞧，不要害怕，我们是六扇门的！”小哥这才放下戒心，挺直腰板换了一副恭顺乖巧的面容：“警察叔叔，您有什么事情吗？” 赵建军心想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拉过小伙坐到一边的车站椅上，看着对方惶恐的表情有些不忍，开口说道：“小哥你别害怕，我们接到举报说是最近13路公交车有些异常，过来查看后发现你在车上又紧张的很，难道你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不妨说出来，保不齐还能给你发个协助破案的奖状呢！到时候拿着奖金带着女朋友去浪漫一番，不是两全其美？” 张守义一脸严肃站在俩人旁边，听到赵建军胡咧咧忍不住摇头，耳机中也传来黎瑞瑛的嗤笑声。赵建军脸都没红一下，继续哄骗小孩子：“你坐在座位上，手都抓着扶手不放，心里有些害怕对吧？没事没事，瞧瞧这个...”赵建军转过身后的大背包，拉出一条小缝，示意小哥往里面瞧瞧。小哥盯了一眼后就挪不开视线，伸出双手便想去摸，被赵建军一把打开：“小孩子家家，看看就成了，不要动手。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哥哥有这个大宝贝，必能护你周全！别怕，说给哥哥听听。” 小哥似乎被说动了，嗫嚅一阵后终于开口：“我是理工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刚来报到的那会，到了晚上大家都会聊天扯扯淡，有本地的同学就提到过姑熟的公交车邪门的紧。白天坐坐倒还成，晚上可千万别上去。我当时还以为这不过是都市传说而已，哪知道...” 小哥有些后怕的开始叙述自己的经历，由于家里并不富裕，时不时还要打工赚点小钱，一来可以让生活稍微宽裕些，二来为了将来进入社会做些调研。工作的地方说的过去，不过在某食品连锁店里做店员，虽然挣得不多，同事都是年轻人，互相帮衬着也算和睦，唯一讨厌的地方就是离学校太远，好在学校门口就是直达公交车的总站，上车找到座位还能美美补上一觉。碰上店里生意火爆或者节假日难免加个班，哪里知道几个月前就遇到了灵异事件！ 第4章 都市传说(诡异公交) 小哥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天晚上我们店里特别忙，因为正好是周末时间，周围的大学生都跑出来逛街，所以点餐的人多的不行，加上外卖大哥催个不停，我们手忙脚乱搞到十一点才关门。我那时候就特别着急，因为平常坐的13路最晚一班就是十一点发车，虽然我们店离始发站有一段距离，我还是担心赶不上。一关门就往车站跑，到了车站看了下手上的终端，那班车还在路上，于是就松了口气。” “嗯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等着呗，由于是最后一班，所以我特别小心，进站的车我都要仔细瞧瞧车上的路线号。等着等着那辆13路就进站了，我确认再三后就上了车。忙活了一天我有些累，但还是强撑精神怕坐过站。过站就麻烦了，打车回来又要浪费钱。”小哥睁开眼，眼神中还有些惶恐。 “嗯？听起来还是很正常啊，没什么特别的。” “是啊，一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渐渐就发现不对劲。平常车上人也不多，但总归有人聊天有人接通讯什么的，吵吵嚷嚷让人头疼，但那天大家都沉默寡言，车厢里面特别平静，不仅没人说话，甚至连终端发出的亮光都没有。时间一晚我就开始胡思乱想，别让我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想到这就更害怕了，连瞌睡虫就被吓跑了。” “不应该啊，你这理工大学的高材生还信这个？”赵建军有些挠头，不过设身处地的想想估计那个环境自己也会肝颤，摸摸鼻子继续问道：“然后呢？” “这一清醒就更害怕了，我很确定那辆13路走的路线和平常的路线完全不一样。” 赵建军被勾起兴趣了：“怎么个不一样法？详细说说！” “平常的13路是东西向的。我们店在姑熟市的正西面，上学的理工大学在正东面！这一路就是顺着雨山大道走个来回，两边的商铺住宅我都看了几百遍了然于心。可那天我在13路上却感觉一路向北，走了半个多小时，远远看到扬江大桥的轮廓影影绰绰。照理说半个小时应该到学校了啊，可这车方向都跑偏了，我就想啊，听听报站台呗，是不是临时改线路了？这一想更吓人了，刚才说道车厢里面安静异常，原来自打我上车后就没报过站台！” “乖乖！你这么说我都有点害怕了。”赵建军抱紧手里的大包：“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到下车门那里大声喊‘我要下车！我要下车！’，可哪里有人搭理我？一着急我就开始拍门，拍了半天终于车停下来门打开了，我就赶紧跑下来了。” “有没有可能是你上错车了？” “对啊！我一下车被凉风一吹也是这么想，于是我就特意走到车身后方去瞧那车的路线号。哪里知道那车身上贴的路线号是14号，根本不是13号！”小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于是我点开终端想查询14号的路线图，可网上说姑熟市根本没有14路！” “有没有可能那辆车贴错路线号了，前面显示屏显示的是13，而后面是14？”赵建军开始开动脑经：“或者你上车前就看错了？” 小哥就不乐意了：“我才十九岁，还没有到头昏眼花的岁数！刚才也说了，最后一班车我就很小心的看了好多次才上车的，不可能是我看错的。”小哥停了停，犹豫了一番后才继续说道：“那会我和你想的一样，怀疑是不是上车前我就看错了？接下来过了三四天才轮到我的班，那天九点钟左右就打烊了，我战战兢兢的去了车站，一路正常的回到了学校。” “哦？就是说九点左右的车没有出现异常？” “嗯，没错。”小哥挪动屁股换了一个坐姿：“我就安慰自己说可能晚上十一点的车有问题，白天的车是安全的。随后几天也挺正常，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直到昨天......” “难道你又加班了？” “没，这次是白天！白天啊！”小哥有些情绪激动：“昨天正好没课，我去汉华书店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电子书，结果回来的时候又被拉到奇怪的地方去了！这13路在鼓楼环形路口绕了个圈，直接往南边草场门跑了，这回幸好我发现的快，看它偏离路线我就直接跑到门口拍门去了！下车后走了好几站路才回到学校。” “难怪你今天在车上看起来那么紧张呢......”赵建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明白了，确实是这13路公交车有些问题。除了偏离路线，你觉得这两次诡异事件有什么共同点吗？” 小哥抬头看向天空思索了半晌才回答道：“如果要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就是车上的人有些奇怪。他们不说话不吭气，也没见到有任何一个人下车......就那么一路坐着。就算是我大喊大叫拍门，他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张守义和赵建军对视一眼，张守义拍拍小哥的肩膀：“那你有没有仔细瞧过他们的脸？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或者性别？是男是女？高矮胖瘦？有没有什么特点？” 小哥一拍大腿大声喊道：“对了！我想起了，那车上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也没有老人和小孩！” 听到这里俩人心里已经有了底，赵建军去街边小店买了包烟和几瓶饮料塞给小哥，临行前还要了小哥的终端序列号，拍着胸脯保证破案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他。打发走小哥后俩人走回车站椅边并排坐下，赵建军翘起二郎腿胸有成竹的开口：“老张那车上的家伙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生化人了。” “如果那小哥没走眼的话有几分可能，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就是为了吓唬小朋友吗？”张守义皱着眉回答，脸上的沟壑更深了：“就算车上人不多，怎么也得有三五个吧，咱们上次在新芜市也不过遇到三个而已。这种战斗力就是把小哥生吞活剥也没问题。金博士，你能查查所有13路昨天的行车记录吗？看看有没有异常？” “好的，你们等着。”金英男在那头开始忙活起来，不一会就回答道：“没有任何异常啊，都是准时准点到达，那不就说明没有偏离航线吗。” “这就奇怪了。”赵建军有些困惑：“要么是行车记录作假了，要么就是混进了...”“混进了一辆不是13路的外来公交车？”张守义心领神会，接茬说下去：“要么咱们分头查看，你去13路总站查查管理人员，我去上车瞧瞧？” “好！不过老张你自己小心，三五个生化人估计你一人应付不来！不要冲动，安全第一。”赵建军说完转身向远方不远处的总站小楼走去。张守义整理拾掇了一番，回头上了等待发车的13路。 说起来是总站，实际上就是一间办公室而已，租的廉价门面小房。赵建军也不意外，从几十年前地铁遍布城市开始，公交车已然被抛弃成为了时代的背景板---还是被挤到边角的那种。加上各种私家小电车和浮空车的接连打击，公交车已经日落西山，眼瞧着没几天好蹦跶了。年轻人自然也不会削尖脑袋往火坑里跳，坚持在岗位上的都是老大爷和老大娘，好在无人驾驶技术在ai的掌握中已经成熟，也犯不着雇许多人来开车。刚踏进门就是熟悉的味道，和公交车内部一样的霉臭味，眼里满是脏污狼藉，黄黑色的陈年老垢黏在墙面上铲都铲不下来。一位大爷躺在和自己年纪相仿的长椅上睡得正香，流下口水把已经包浆的长椅抹得发亮。 幸好赵建军自个就不是啥讲究的人，工厂里面藏污纳垢的地也不少。拉过吱呀作响的椅子小心的坐下，正琢磨着要不要叫醒大爷，大爷倒是自己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赵建军一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赵建军反而不乐意了：“哎哎，老爷子醒醒！你就不怕我是偷东西的吗？” 大爷哼唧了一声，终于找到理由坐起身来：“这屋里就没啥值钱的东西，你要是不嫌弃，能搬得动你就搬走，我还能打个报告换个新的。” 赵建军乐出声来，想不到在这里竟然碰到了一个趣人，从胸前的口袋里面掏出烟来给大爷恭恭敬敬的点上，开口问道：“哎，老爷子，知道你们这行走下坡路，也不至于彻底躺平了吧。话说你们领导也不管管？” “他管个球！”大爷美美抽上一口：“有本事的领导早就跑路了，留下的也和咱们半斤八两混吃等死。你这小子来干嘛的，不会是知道我没烟了来送烟的吧？” “嘿嘿老爷子你真是神机妙算。”赵建军识相的把香烟盒子塞进大爷手里，又从左手终端上调出身份证明：“没啥事老爷子，我们收到客户投诉，咱们这13路车老是跳站，上面人烦了，就指派我过来瞧瞧。” 第5章 都市传说 (所谋甚大) 有道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大爷收了烟后态度好了不好，就不计较赵建军的不请自入。赵建军看着大爷脸色打蛇随棍上，开口问道：“最近咱们这13路有没有异常的情况啊。”大爷站起身来，拿起桌上泛着泡沫的酽茶美美喝上一口：“系统上一切正常，领导问我我就这么回答的...几年来都是这样。”赵建军却听出大爷的言外之意，拉着大爷又坐回包浆的长凳：“老爷子，咱们什么关系，和领导一个样吗？领导能塞给你整包‘大汉’烟？” “建国后不能成精！”大爷拍拍自己的脑壳：“我可不能说啥神神叨叨的事情。咱们就随便拉拉家常，日后你要遇到别人问起，可别说是从我这听来的，我没几天就退休了。” 赵建军识相的连连点头：“明白明白！” “这事可玄乎了！你看咱们的公交车外面看起来格格整整，里面都是脏兮兮的吧？说实话我要是有钱，我也不坐！几十年前我刚上班那会不是这样，那会整个公交系统有多少人你知道不？”大爷的目光盯着对面斑驳的墙面，思绪似乎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光：“整个姑熟市有上万人！平常开车的司机还要负责打扫车厢内部。临近节假日更是全公司动手，连文员都要参与把车内部打扫的干干净净。” “嗯？然后呢老爷子？” “现在可做不到了。十几年前公司上层决定车改---就是买入无人驾驶公交车，全系统靠人工智能负责运营。这么一搞结果可想而知，年纪大的提前退休，年轻的得了一笔钱后另谋出路，整个系统就没剩下几个活人，我当时还算是凑合懂点电脑知识才侥幸留下，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爷子跑题了！拉回来拉回来。”赵建军提醒老爷子：“咱们说车的事。” 大爷有些不开心，瞪了赵建军一眼：“这不正在说嘛，年轻人有点耐心。这个车厢外面过个清洁门就干净了，但是车厢里面只靠清洁机器人是扫不干净的，尤其是边边拐拐和扶手底座周围。这可是精细活，想当初咱们爬在地板上用小铲子铲那些赖泥死垢，现在没人干了，车厢里不就是一片臭烘烘嘛？” “哦，难怪呢，我上了公交车那一股子异味直冲鼻腔！问题出在这里啊。”赵建军点点头若有所思。 “个把月前有个早就离开公交系统的老哥哥和我视频，说他遇到了奇怪的事情，坐上一辆特别干净的公交车，还问我是不是公司里引入了啥先进的技术？我就摸不着头脑，现在公司一副半死不活样子，据说保本都困难，怎么可能花钱买设备买技术呢？我就问他是不是眼花瞧错了，他倒是嘴硬，咬死不改口。说那车和咱们年轻的时代一样干净，车厢里面还有芳香剂的味道？挂了视频后我还想老哥哥莫不是眼花，可后来......” “老爷子你别说话大喘气啊！后来怎么了？“赵建军急得抓耳挠腮，催促大爷继续说。 “我刚才提过了啊，车改前交通系统上万人，我认识的也有百来个。自打老哥哥和我说了这事，我心里有些生疑，便拨视频通讯给几个相熟的朋友们，他们都摇头说没碰到过，还顺口向我抱怨现在的公交越发脏乱不成器。我听他们这么说，心下更加肯定当初那位老哥哥是眼花瞧错了。”大爷拍了下赵建军的大腿，指了指桌上的茶杯。赵建军赶忙上前把茶杯端过来，伺候着大爷美美的喝上了一口。 “可几周后这些朋友们都先后回拨视频给我，说最近坐过了一辆特别干净的公交车！听到第一个人这么说我就傻了啊，随后越听越害怕。于是我就私下联系那些小站台和总局还在的活人，他们都表示公司根本没有处理过公交车内部清洁的问题！我从小到大，听说过狐狸黄鼠狼田螺仙鹤大蟒蛇变成大姑娘嫁人帮忙收拾家务甚至生孩子，就他妈没听说过公交车成精的。” 赵建军神色一凛，心里明白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放下茶杯问道：“老爷子，你的朋友们除了说车里特别干净，还有没有提到其他特别的事情？比如说在哪里遇到的？是几路公交车或者车上有什么人？” “那倒是没有......我倒是可以问问，不过这都是朋友私下的帮忙，你可不能把我卖了！我可没几天就退休了!” 赵建军自然又是一番赌咒加发誓，又从包包里面摸出半条“大汉”烟塞进大爷手里，和大爷互留了通讯方法后便离开了办公室。这会儿已经开始飘起小雨，青灰色的天空似乎离地面更近了，压得赵建军有些胸闷，雨点打到脸上眼眶上让他更加烦躁。长舒一口气赵建军打开通讯器呼叫张守义，那头似乎一切正常并没有遇见成精的公交车，约定完碰头的地点赵建军点开终端，网络上依旧是和和气气，局势一片大好。 张守义正在包厢里面悠闲的喝着茶，话说这个季节碰上了秋雨，温度跌落快的吓人。几天前还穿着短袖，这会身披卫衣都觉得有些凉。捧上了热茶杯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热量，方才感觉僵硬的四肢软和起来。“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了啊！”张守义忍不住感慨起来，放下茶杯拿起汤勺，尝了口面前的桂花糖芋苗：“年纪大了就喜欢吃点甜食，这玩意果然对我胃口。” 感叹间赵建军推门进来，瞧见桌上摆着的吃食两眼放光扑了过来，张守义手上的汤勺还没放回去，小碗里面的桂花糖芋苗就被赵建军喝了个干净。这饿货舔舔嘴还没喝够，眼巴巴的望着张守义。张守义心里琢磨，我这分明是带了个儿子来干活啊，嘴上还是挺关心这家伙的：“别急别急，你就不怕烫着喉咙！我再给你点一碗好了。” “不，我吃两碗！”赵建军大声说道：“你是会享受的，赶紧赶紧，点完了说说你那里有啥发现。” 几分钟后大妈端着餐盘进了包厢，拾掇一番后悄悄关上门离开。张守义开始摆弄手上的终端，金英男和黎瑞瑛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赵建军则躲在俩人看不到的角落吸溜起小碗。“两位博士，情况大概就是如此了。”张守义简单扼要的介绍了下自己今天在公交车上的见闻，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遇到位大妈提起某天有一个奇怪的男子，不时抽动脸皮对自己笑，搞得大妈心里有些悸动。 这会赵建军填饱了肚子，从角落中蹿出来，开始和大家介绍自己在13路总站和大爷的谈话经过。说完后四人齐齐陷入沉默，包厢里一时间安静无声，透过关上的窗户，听到雨声渐渐变大了。金英男思考片刻后开口说道：“那就是说在姑熟市出现了一辆奇怪的公交车，特征是内部特别干净，而且有生化人乘坐？这算什么啊，难道他们就是集体观光吗？” 张守义摇摇头：“金博士你想想，如果是盾桥那边的生化人，会一路老老实实坐在公交车上吗？估计早杀的车上血流漂杵了吧。我倒觉得他们是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我同意。”黎瑞瑛接着说下去：“生化人培育在我国是明令禁止的！虽然生化人现下算不上最顶尖的技术，但是一般平民绝对用不起。三五个刚出培养槽的生化人在国外市面上也要好几百万，如果算上基础培训就更加昂贵了。” 赵建军擦了擦嘴：“等等！老张刚才提到一个奇怪的男子，那家伙是不是一个正在模仿人类的生化人？他们坐在公交车上就是为了学习人类的表情？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是这样，有可能他们的目标是某个人群，为了渗透进去不被发现才提前学些。咱们都见过生化人，如果他们板着脸一齐出动很快就会引起人类的注意。”金英男顺着赵建军的思路继续：“如果加上车内干净这个条件，可见他们的目标人群还挺介意卫生条件的。” “那就不是冲着普通乘客去的？那么目标到底是谁呢？”赵建军小声嘀咕，好像意识到什么，他大声对着显示屏说道：“金博士，如果那些车是混进去的，那么查公交系统的资料就毫无意义。能不能从交管系统入手，查看最近几个星期的路面摄像头纪录？用车内清洁程度做筛选，说不定能搞清楚他们到底有多少辆车，以及他们的行进路线？” “这倒是个主意。”金英男抚掌附和：“不过需要点时间，我会调用基地的主控ai进行记录筛选，出了结果马上通知你们。” “对了，今天姑熟市小雨转大雨，所以这两天那些车和正常公交车的区别会更明显。”张守义提醒道：“说不定能更快定位那些可疑的公交车。” “可是他们的目标人群是谁呢...”赵建军喃喃自语，直到躺倒在床睡着了都没想明白。 第6章 都市传说 (一无所获) 早上赵建军被雄浑的哼唧声吵醒，似乎再次回到了那个激情四溢的更衣室，不用睁眼就知道老张又在晨练了。振作腹肌坐起身来，张守义正在做波比跳，幸好看起来他体力还算正常，步伐轻盈倒没弄出多大动静，不然肯定要被楼下投诉。“老张，别搞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呗。”见张守义没搭理自己悻悻的起身洗漱，回来时看见张守义在一个劲的擦汗。 “走吧，随便找点东西吃吃。”张守义背过身去换上件干净衣服，俩人结伴下楼离开酒店。早晨七点正是上班族的饭点，也是大爷大娘买菜的黄金时段，酒店旁的居民区人来人往。人生地不熟的俩人也不知哪家好吃，就跟着人流往生意好的那家跑，结果莫名其妙的走进了一家路边的小面馆。 这会店里已经坐满了人，连过道都加上了几把板凳，俩人只能苦苦等待，忍受着钻鼻的香味和肚里传来的肠鸣。等了十多分钟才找到正经座位，抢过来坐上去发觉凳面都是热乎的。赵建军也不客气，火急火燎点了两份大碗皮肚面加猪肝，顺便又加了两个荷包蛋，还特意招呼下面的掌勺面条要硬些。面条端上来的时候俩人都感叹难怪生意如此兴隆，虽然价格实在算不上便宜，但是用料很足。小脸盆里白的是面，黄的是皮肚，灰的是猪肝，红的是番茄；扁的是香肠，圆的的是煎蛋；再加上绿色的青菜香菜小葱，混着辣油和猪油的香气熏得俩人咂嘴舔唇。张守义拿起旁边的卫生筷就开始划拉，险些被烫伤舌头，平时嘴碎的赵建军这会连说话都顾不上了，专心吃面才是正事！ 眼见小脸盆里的面条消失大半俩人才得空缓缓，张守义感叹了一句：“不管现在的科技有多发达，地道的吃食工厂可造不出来。”赵建军点点头表示同意：“我觉得生化人和机器人也做不出来。”交换完意见俩人继续对付小脸盆，连碗里的汤也喝了七七八八。 吃饱了喝足了，秋天的温度就不再袭人了。刚出门时满脑子想找东西吃，吃饱才注意到耳边的哗哗声已经渐渐变小。上班族们吃完了就冲进雨丝风片中，赵建军和张守义倒是悠哉游哉的往酒店走。俩人回到房间后金英男就拨来通讯，从视频中看到俩人面红耳热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好奇：“你俩一大早就去训练了？赵建军你是应该多训练训练，听说你在盾桥被生化人追的满街跑！” 赵建军撇撇嘴倒也没反驳：“老金，怎么样，查出了什么？” “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屏幕中的金英男端着终端在房间里面踱步：“好消息是基本能锁定这些家伙的活动区域，坏消息是可疑的公交车有五辆！”说着话金英男打开了姑熟市的地图，点亮了两片区域：“这一头一尾的区域是固定的，但是他们行进的路线没有规律......” 张守义靠近屏幕仔细打量起来：“哎，不对啊金博士，这高亮区域这么大？不能再缩小范围吗？” 金英男有些抱歉的摇摇头：“我尽力了，但是好像有人在这两片区域附近的摄像头上做过手脚，也就是近一周的事情，那些车辆驶进这两块就找不到下落了。估计你们两个还是去现场看看才能得到更准确的信息。” “西边这块是奥特新城.....东边这块到了雨山湖，跨度够大的啊。”张守义扶额感叹道：“建军你选一个，剩下那个我去瞧瞧。” “等等！”沉默的赵建军忽然出声：“老金，你刚才说这两片区域的摄像头出了问题？近一周？能确定时间吗？” “我查查...”金英男在终端上使劲捣鼓了两下：“五天，五天前是正常的，可以查到记录。” 赵建军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那就麻烦了啊......咱们先假设对手很聪明，他知道摄像头会暴露自己的目标，也知道如果太早对摄像头动手脚会引来交通系统的怀疑。那么五天前他对摄像头动手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已经不怕暴露了？”张守义一拍大腿：“这不就等于说他已经做好准备，可以立刻动手了？” “恐怕是这样，而且很有可能雨一停他就会开始行动...”赵建军摇了摇头：“毕竟他需要时间把车厢弄干净，去见一些体面的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老金我还有一个问题。” 金英男神色一凛：“嗯？你又想到什么？” “小梨子呢？她怎么没来。”赵建军换上一副嬉皮笑脸：“她还没起床？” 张守义看着金英男的脸色赶紧圆场：“好了好了，建军，我去雨山湖那边看看，你去确认下奥特新城。如果你猜的没错，可能咱们真没多少时间了。” 秋雨中的奥特新城并没有一丝脏乱的样子，和那些老城区不同，这片区域可是号称姑熟市地价最高的地王。以前的赵建军压根都不会来这边，甚至想都不会去想。每平方米的单价说不定都能在三线城市郊区买上一个小单间了，可想而知住在这里的都是什么样的人物。满眼见的都是窗明墙净的别墅群，最次也是多层住宅。看不到那些摩天接云的大楼，眼前一片开阔，细雨轻巧的黏上周围的绿植，甚至连灰尘都没有激起。 “好地方啊，难怪卖那么贵。”赵建军一边感慨一边四下打量着。小区里配套齐全，堆满琳琅满目的商铺自不用说，医院学校幼儿园健身房样样不少，甚至还有一座足球场？这个范围太大了，自己一个人肯定没办法查完，赵建军喃喃自语道：“肯定有什么地方我遗漏了。” 另外一边张守义正围着雨山湖跑圈，说起来是个公园，倒是没有被围墙围住。下雨天又有几个人来公园？张守义慢慢停下脚步，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我如果是ai，把车开进公园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是带着乘客冲进湖里？那选择高架或者立交桥不是更好？周围那么空旷，如果他失手的话，目标不是能轻易逃脱？” 俩人身处不同的地点，烦恼却是相同的。折腾到中午脚都走成扁平足了仍然一无所获，眼见细雨渐渐停歇，太阳似乎从云中探出头来，俩人的心情更加焦急，于是加快脚步继续查看四周。赵建军忍不住通过通讯器对着张守义抱怨起来：“哎老张，你说咱们在这跑的一身臭汗加满脸泥水，金英男在干嘛呢？他不是博士吗，就不能想想办法？” “你难道不知道吗？金博士又不是只盯着我们一队！他和黎博士一起坐镇总部，所有的小队都要他们提供远程支援。”张守义回答道：“所以他们也很忙。别扯这些没用，赶紧继续找找。” ----------------------------------------------------------------------------- 和姑熟市接壤的新芜市，某个不起眼的小工厂中，一辆电动两轮车正在忙前忙后。虽然没有人驾驶，这家伙游走于大大小小的机床间，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果然马欣不放心自己的后花园，早早就接入工厂的分身中开始准备dk002的调试工作。上次被左左说的信心崩溃，可回过头琢磨了一番，觉得dk002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找了个时间纠缠了左左一番，左左终于答应明天过来给自己指点一番，为了完善自己的第一个作品，也为了更加接近“真名觉醒”，马欣完全不介意牺牲一些看宫廷剧的时间。 这片区域倒是挺安静，周围虽然有些厂房但里面都是空荡荡的。前几年经济下行，很多小公司都倒闭了。这样也好，不然还要多花不少钱才能租到这个地方。电动大门外面就是一条支路，和乡村道路相仿，顶多也就能容纳两辆大车并行而已。顺着支路走上一站的距离就到了左左家门口那条大道，也算是方便俩人往返。马欣播放着心爱宫廷剧的片尾曲，两条小触手不停的忙活，是不是还发出电子音自说自话：“还是人类的手好用啊，我的‘手’就不行，精度不够，力气也太小。” 折腾了几个小时后调试终于完成，马欣通过网络连线上了dk002，忐忑的下达了启动指令。dk002顶端的指示灯亮起，短促的双腿在内置电机的驱动下伸直，整个冰箱就站了起来。马欣看着本已比自己高上一倍的大家伙又拔高了一截，忍不住后退了少许，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请确认是否需要进行自检。”dk002发出了铿锵的金属音。 “确认！” 几十个进程同时开启，要求身体里所有传感器进行回应。霎时间三百多个传感器如同应答的士兵一般挨个应答，反馈信号顺着电路返回中心处理器，进程也随之结束：“自检完毕，一切正常。” “很好！”马欣信心十足，拧起小触手指着平台中间自己昨天立好的石块堆下令：“摧毁它。” dk002金属躯体直冲石堆，一声巨响之后石堆已经消失，而对面的围墙已经被撞飞的石子打成的蜂窝模样。马欣烦恼的转起圈来：“你就没有更加体面或者优雅的招数吗？这...这铁蛋冲击成何体统？”dk002转过身来无辜的回答道：“数据库中并没有其他攻击模式，如果需要请导入相关模板。” “算了铁蛋，咱们慢慢来吧。”一时半会马欣也没有别的办法：“要么？晚上给你下载些功夫片看看？” 第7章 都市传说(原来如此) 赵建军和张守义俩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酒店，忙活了一整天除了身上的汗水和雨水一无所获。张守义洗完澡走出浴室时发现赵建军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唠叨着：“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忽略了...到底是什么呢？”老哥哥也是心里一塞，开口说道：“建军要不咱们先弄点东西吃吃？换换脑筋说不定能想到新的线索？” 赵建军眼睛一亮，想起早上的吃的皮肚面顿时来了精神，立刻洗澡换上衣服和张守义下楼。奔波了一天的郁闷在热乎乎的面条下肚后终于减弱了少许，俩人吃完回到房间开始整理手上的线索，又折腾到半夜依旧一头雾水。不情不愿的躺上床，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夹击下赵建军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天刚蒙蒙亮，赵建军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再也睡不着了，看向张守义的床铺，老哥哥也傻坐在床头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一脸沉重的琢磨些什么。赵建军索性坐起身来，开口问道：“老张，今天天气预报看了吗？晴天还是雨天？” “今天会出大太阳，咱们要赶紧想想，不然就晚了。”赵建军又开始抓头皮，张守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么咱们换个思路想想？” “你说说看？” “咱们一直在想这个ai想干什么，到现在已经钻进了死胡同。我琢磨了一下，可以换个角度，想想这个ai为什么到现在没有动手？”张守义搓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从目击者的提供的信息来说，这家伙已经准备了至少个半月了。” “嗯？有想法啊老张！”赵建军跳下床靠了过来：“要么他还没有准备好，要么他的目标平时接触不到？” “我们先假定ai在这段时间里能做好准备。那他为什么觉得现在又能接触到呢？和什么有关呢？”张守义一拍大腿：“我举个例子，如果他的目标是普通上班族，比如说天天坐公交的老人或者学生，说不定他早就动手了！这些人的行动轨迹非常有规律，而且很容易被识别出来。” “我同意你的想法，他的目标平日不坐公交车，看来应该是有自己的通勤工具。如果和奥特新城那里的有钱人联系起来，就似乎能说得通了。” “那什么情况下他的目标会抛弃平日的通勤工具？和公交车产生联系呢？一个平日坐浮空车来往的大佬，就算浮空车坏了也不会坐公交啊。” “老张你想想，有没有这个可能，在某个时间点这个大佬才会出现在平常不会出现的地方。而这个时间点是固定的，就在最近？” “秋天？秋游？孩子秋游？孩子市内秋游？”张守义跳了起来：“我儿子浩然每年都要春秋游的！” “对对对，我小时候也参加过春游秋游！”赵建军兴奋的在房间里面绕圈：“有没有这个可能.......五辆公交车是接孩子去市内秋游的，因为去地方近，不需要租用旅游大巴，公交车就成。那些生化人化身车队随车人员保护安全，去的地方就是雨山湖公园？然后孩子秋游回来，家长要来接人，这样就有了动手的时机？” “听起来靠谱，但是家长接孩子不是每天都接吗？” “你想想那些有钱大佬，每天接孩子的有可能是佣人，是家里的老人，也有可能是妈妈。但秋游这样的特殊日子，说不定会有爸爸出现哦？” 张守义拍了拍赵建军的肩膀：“有道理，这样那些公交车特别干净这事似乎也能说的通了。毕竟那些有钱人的大佬让他们的孩子坐一次公交参加集体活动问题不大，但是让他们坐在垃圾堆一样的车里估计他们就不会同意了。” “叫老金起床！让他查查奥特新城里面哪个学校要秋游！”赵建军喊道。在俩人的催促下，金英男不情不愿的上线了：“昨天被a3小队搞得十二点才下班，你们俩一大早就来折腾，就不能等到八点黎瑞瑛上班吗？” “那可不行，我会心疼小梨子的！”赵建军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好了好了，赶紧干活吧！查查看奥特新城哪些学校最近会秋游！” “等等，我先和基地主ai连线。”金英男的语气有些幽怨：“姑熟中学初中部今天秋游，高中部是明天。姑熟外国语学校奥特分校小学部也是今天秋游。还有姑熟七中和十三中，也安排在今天。” “这些中学扎堆安排上了啊？”张守义：“咋办？” “伟人说过，世上决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赵建军胸有成竹的说道：“老金，加上和公交公司有瓜葛这条筛选条件，查查他们的家长！” “嗯？这思路不错，正在查询中！”金英男一阵忙活：“有了！外国语学校奥特分校有三人家长曾经是公交公司的头头脑脑，家庭住址也在奥特新城。哎？你说巧不巧，这三个小朋友正好是一个班的。” 张守义接茬道：“金博士咱们再确认下---能不能查查外国语学校内部的摄像头，从学校里往外面看能不能查到之前那些‘干净’的公交车出没的历史？” “可以啊，你们两个配合的不错啊。等等哦，查到了！最近那些车是经常出没于外国语学校门前。”金英男回答道：“嗯？还有几次有人从车上下来四处张望...目标是这里的可能性非常大！” 赵建军和张守义对视一笑：“就是这里了！咱们还有大半天准备！” 学校门口自古就是客流的保证，尤其是像姑熟外国语学校这样的市内大牌，更是客源滚滚来。家长自己的生活可能会节省一些，但是孩子伸手要钱一般人很难拒绝。周边一站之地开满了商铺，小吃零食饮料店，炸鸡鸡排面包房，林林总总卯足了劲从学生的口袋里面钓出钱来---挣钱嘛，不寒掺。 可今天小杜遇到事了，原本秋游的当天可是堪比双十一的好日子，早早安排好货架等着客人进来采购，可哪里知道小超市门刚打开就钻进两个大汉，眼瞧着这两位身穿灰白色作战服背着大包一脸严肃，嘴里招呼客人的的话竟卡在牙缝里。 “两位有什么需要？”小杜终于鼓起勇气战战兢兢的靠上前去。年轻点的小哥倒是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回答道：“也没啥事，今天我们要在你这呆上半天。你今天也别做生意了，休息休息陪陪我俩。”小杜立马把头摇成一个球：“哎哟两位大哥，可别和我开玩笑了，今天隔壁秋游，错过了我少挣好几万呢。” “没事没事......会有人来买单的。如果今天那些学生回来后没人买单，这钱我付了！”年轻小哥拍起胸脯，小杜哪里肯信？有道是钱难挣屎难吃，万一这家伙拍拍屁股跑路，自己哭都找不到地方，打定主意小杜站直了腰板大声说道：“两位还是换个地方吧，我这店小容不下两位大佛。” 年轻小哥也不恼，拉过小杜神神秘秘的把背包拉开一条缝：“来来，瞧瞧这是啥？”小杜看了眼后立刻瘫软在地：“两位好汉饶命啊！我可是本分的生意人，挣点钱都交房租了，求两位千万别动手。” 张守义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拉起小杜：“别害怕小伙子，咱们是来执行任务的。接到线报有人要来这里作案，所以提前踩点。你的损失会有人赔偿，安安静静等着就好。” 俩人轮流劝慰了小杜一番才把他哄好，委屈兮兮的躲进角落里面不吭气了。赵建军这会没空操心他，观察了会对面外国语学校，影影绰绰能看到一些大孩子在操场上运动，想来是初中部的大孩子们，至于小学部的小朋友，已经坐上公交车去雨山湖公园了。赵建军回头对张守义说道：“老张，咱们为何不去雨山湖公园逮他？” 张守义摇摇头：“那些公交车才不会等着孩子们秋游完，这会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等小朋友秋游结束后才会聚在公园门口接他们回来。那时候人多又乱，真的闹大了咱们俩人控制不住。金博士会做手脚调整他们车回来的顺序，安排没问题的车回校，有问题的放最后，这样波及的人也会少一些。” “好安排！还有咱们能联系警察局帮忙嘛？之前确定不了目标不好麻烦他们，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赵建军想了想继续说道：“连人带车，如果有警察叔叔帮忙拦截咱们的行动会轻松不少。”接着又回头对着小杜笑了笑：“你不用偷偷摸摸报警，我们现在就正大光明的联系他们，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小杜有些讪讪，点了点左手的终端，有些好奇的问道：“两位大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今天这里会发生什么大事情？” “不要问，问就是相关部门行事，你放轻松看好戏就成！” 第8章 都市传说(一触即发) 下午四点左右，赵建军和张守义终于等到了第一辆公交车，俩人看着小朋友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从车门下车，在街道上整队等待家长认领。望眼欲穿的家长们纷纷拥了上去，带着自己的心爱宝贝离开了车边，现场出现了小小的混乱，不过在所有学生都离开后又回归了平静，这时一个男子从车上下来，静静的躲在一角。张守义从背包中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立刻惊呼道：“就是他们，是生化人！”赵建军闻言一把抢过望远镜仔细端详，只见一个笑眯眯的大众脸家伙出现在镜面中，穿着公交公司的秋装制服，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乖乖，真的是哎...这家伙一直保持笑脸真的是可怕，它就不能学点好的嘛？”赵建军嘴上吐槽，心里却慌的不行：“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第几代的生化人，要是第二代特化型，今天咱们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我去瞧瞧，顺便探探他的底！”张守义说道：“你年纪太小，看上去不像有孩子的家长。” 赵建军点点头：“你万事小心”顺手把香烟打火机塞进张守义手里：“用这个确认下，如果是正常人，你打烟他肯定会露出马脚。” 张守义接过“侦察套装”，钻出小超市直奔对面而去。赵建军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镜头里面张守义步伐沉稳的走近生化人，先和生化人握了握手，接着掏出香烟递给那家伙，那家伙倒是没有拒绝，不过微笑的嘴脸一直没变过，叼在嘴上的香烟也摇摇欲坠。老王给他点上火后冲他挥了挥手就离开了，接着生化人便急不可待的摘下香烟，走到垃圾桶边忙不迭的把那根呛人的小纸棒丢了进去。 “果然是生化人！”赵建军点点头，几分钟后张守义也回到小超市，一脸喜滋滋地模样开口说道：“没事建军，这家伙应该不是二代生化人。” “咋地，他亲口告诉你的？”赵建军不解的问道“你也敢信？” “当然不是，我和他握手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他的手臂手腕和手掌，小臂没有额外的肌肉群，和姑娘家的差不多粗细，根本没有空间安装金属刀爪。和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傻楞瓜瓜的，更不是智能特化型。应该就是最普通的一代生化人了，战斗力顶多就是5。” 赵建军点点头---张守义这方面的判断他还是相信的：“接下来怎么办？继续等着下一辆还是马上动手先干掉这个生化人？” “不能现在动手，现在动手就打草惊蛇了，咱们还是按照计划行事，金博士已经偷偷对三个目标的浮空车做了手脚，他们会最后才到场，那时候周围的人群已经疏散完了。最后一辆车上的老师联系好了嘛？” “自然自然，昨天晚上我亲自教了好几遍，那姑娘不一般，是个人物！”赵建军抚掌大笑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老人说只要活下去，说不定就会遇到什么惊喜。匡珺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从当上了外国语学校小学老师后便会波澜不惊，一路平平淡淡的走下去，顶多应付应付中年校领导色色的眼光。曾经还抱怨过这样的生活不是自己要的，平时为了找刺激匡珺迷上了攀岩和靶场，一有空暇便去训练，可昨天晚上的几通视频通讯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先是某个学校的高层，平日求见都见不着的那种，只有在校庆才会出现的大佬亲自把自己一通教育，最后交代了要听从“相关部门”指挥便逃也似的挂断了通讯。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哥，预言明天秋游结束的时候要出事，会有人进行恐怖袭击，目标竟然是自己班上学生的家长，那个新词是怎么说来着？对了对了“生化人！” 匡珺紧张的手掌都渗出汗来：“真是太刺激了！”那小哥详细介绍了各种可能会出现的生化人，顿时让匡珺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没见识过的玩意？近战特化型和智能特化型？还有三代的狂暴巨化型？”不过有一点让匡珺不太开心，这家伙给自己的指示就是带着孩子们逃跑？她当时还询问道：“就不能发把武器让我也参与下战斗？”那小哥竟然一脸讥诮盯着自己：“你以为这是虚拟游戏？你玩虚拟游戏会打开痛觉感知吗？如果你玩个游戏有害怕痛就不要幻想自己能和这些玩命的家伙正面硬刚了！” “那家伙真是会胡吹大气！”匡珺咬紧银牙狠狠的说道，旁边的小朋友扯了扯她的手：“匡老师，还有多久才到学校啊？这车好慢，和我家的浮空车比起来就像蜗牛爬一样。”匡珺蹲下身来柔声回答道：“小莉莉不要着急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爸爸今天来接你哦！” “哎？是爸爸来接我吗？太棒了，平时他都忙，今天竟然来接我了~”小莉莉开心的从座位上蹦起来起来。匡珺微笑着摸摸小莉莉的头，把她轻轻推回座位，抬起头来却发现公交公司的那个随行人员正瞧向自己这边---准确来说这家伙看的不是年轻漂亮的自己，而是刚刚欢欣雀跃的小莉莉。“是了，应该就是这个家伙，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第几代生化人。”匡珺心里偷偷琢磨，转过头和小莉莉继续聊天：“爸爸今天来小莉莉很开心是吧？今天回家要好好和爸爸说说秋游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哦。” “嗯！”小莉莉重重的点了点头，板板正正的坐好开始思考晚上该如何向爸爸“报告”秋游的见闻。匡珺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耳中通讯器传来那个臭屁小哥的声音：“喂喂！小框子吗？好好听着不要说话！门口这边我们都肃清了，现在只等你那班车到。记住我昨天和你交代的事情，把那三个孩子安排在最后。其他家长先领走孩子会有段时间你要好好表演拖延时间，我们清场完毕后就会行动。看到我们行动后你就带着那三个娃躲到安全的地方，你的任务就完成了！组织不会亏待你的。” 可匡珺哪里是老老实实听话的普通女孩，她走到车后方压低嗓门开口问道：“你能确定有多少生化人，是几代的？他们有枪吗？” 赵建军听到这柔弱的女声顿时懵了---这家伙不按路数出牌啊，万一被生化人发现岂不前功尽弃？赶紧出言安抚：“我的天老爷，不是让你别吭气吗？咋就不听话呢---有什么话不能任务完成后再问？” “任务完成后你们这些相关部门的人早就没影了！到哪里找你们？少骗姑奶奶！”匡珺咬牙切齿低声骂道：“还有我不叫小框子，我叫匡珺！” “好好，匡珺姑奶奶！最后回答你一个问题，听完后求你老老实实闭嘴别搞事！他们应该没有热武器，至少我们没有遇到过，可能是热武器咱们国家管的严他们弄不到。也有可能是带着热武器容易被大妈大爷发现举报的风险太大。你好好想想如何表演拖延时间，有啥问题咱们结束后再说！”赵建军也是没有办法，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么彪的妹子，一时间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抖了出来。 “......”对面没有继续回话赵建军终于松了口气，张守义却笑成一团：“小框子？姑奶奶？你就等着黎博士回去给你穿小鞋吧！” “老张别闹！”赵建军用手肘捅了捅张守义的腰子，俩人这会已经整理行装离开了小超市，小杜千恩万谢的送俩人出了门，手里正拿着一张字条发呆。人行道上等待的家长已经散去大半，接了孩子赶紧回家做饭才是正事，在原地的和孩子说笑打闹的家长也被一些穿着普通的路人劝走。剩下的父母还翘首以待那最后一辆公交车，角落里两个生化人微笑着盯着对面，眼睛不住的扫来扫去，还在寻找目标人物。 几分钟后最后一班车终于出现在家长的眼中，等待已久的人群纷纷围了上去，匡珺堵着车门拿着手持扩音器大声维持秩序，费了不少力气才让急不可待的爸爸妈妈们回到等待区。那两个生化人也望眼欲穿，死死盯着家长们寻找自己的目标，赵建军和张守义黄雀在后，躲在墙根瞄着生化人。匡珺表面上依旧沉着冷静，回到车上招呼小朋友们排好队伍，特意把三个孩子安排在队伍末尾，领着这辆“小火车”走出车门。 “很好！注意保持，车下面的生化人应该普通的一代，威胁不大，你照常进行即可。”耳朵里传来那位小哥的声音，匡珺并未回答，挨个招呼小朋友的家长上来领人，很快就只剩下末尾的三个孩子。 赵建军这会正盯着刚从车上下来的生化人，他离开车门便直奔自己的同伴而去，随着孩子和家长围成的圈渐渐缩小，三名生化人开始躁动不安。张守义忽然发现不对，小声对赵建军说道：“这最后一个有点问题，他应该不是普通的一代生化人。你瞧他的面孔！”赵建军心中一惊，望向临头的那个家伙，与其他两个不同，这家伙渐渐焦急的同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扭曲，一副睚眦欲裂的模样，再看看他的身材，明显比那两个傻乐的家伙高大壮实不少：“疏忽了，这有个精英怪！”赵建军直拍大腿，赶紧使用通讯器通知匡珺：“小框子！小心那个大个子，他不是普通的一代生化人！不好！他们好像等不及了，看来要过去抓孩子，赶紧想想办法拖时间。” 匡珺也是一惊，不得不说这姑娘胆子贼大，顿时演技上线，整理下裙子蹲下身去，双臂绕着的三个孩子大声说道：“不要着急哦宝贝们，你们爸爸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了~这段时间咱们玩个游戏吧。”孩子们哪里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自然是兴高采烈的齐声叫好。匡珺流着冷汗点点头，用手上的终端在人行道上投影出了编辑好的格子，一大三小喜屁颠颠的玩起了跳房子的游戏。 那三个生化人原本以为眼前的老师要带走三个孩子，打算等不到大人先把孩子抢过来。发现到匡珺不着急离开反而带着几个娃玩起游戏，领头的大个站住脚挥手叫停两名跟班。 “不错，这小框子反应挺快！那三个家长还没来嘛？老金是不是炸了他们的浮空车？”赵建军又担心又上火。正吐槽间，三个西服革履的中年男子聊着天从大楼拐角走了出来，大个生化人立刻就发现了目标出现，带着两个小弟气势汹汹地迎上前去。 第9章 都市传说(你也来了) “行动！”张守义沉声喊了一声，俩人从背包里面掏出家伙跟了上去。赵建军也没忘记招呼一声匡珺：“小框子，快带孩子们离开！”三名生化人此时眼中只有那几位成年男子，摩拳擦掌带着诡异的笑脸就走了上去，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偌大的人行道上只剩寥寥数人，其他无关人员都已经被请离现场，一阵秋风吹过，卷起起街道上的枯黄掉落的叶片，生化人似乎感觉到了些许凉意。 带头大个好像察觉出什么，加快脚步小跑起来，两个小弟自然也是大步流星的跟上。眼看离着目标只有一箭之地，从旁边的小巷子杀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还没反应过来者用意，后面的张守义和赵建军就凑了上来，手中的大口径手枪和特制散弹枪贴上了两个小弟的腰间。赵建军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三个中有能说话的嘛？能吭气的就吱一声！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老老实实不要耍花样。” “明白了。”带头大哥转过头来看着赵建军，原本扭曲愤怒的面容此刻已经变成招牌的扑克脸：“我们只是普通的市民，请问这样对待纳税人合适嘛？” “是不是市民咱们回警察局再说，再说我们汉国可没有把生化人当成市民的说法！”赵建军摇摇头，比划了下手中的散弹枪：“走着！去小巷子里面说话！光天化日之下我们也不想在大街上让你们难堪。” 便衣警察们在前面开路，赵建军张守义押着三名生化人走进小巷子。张守义暗自咋舌心里思忖，这些警察小哥还是有点门道的，怎么找到的一个伏击地点，还真挺隐蔽。赵建军停住脚步，开口说道：“好了，咱们停停，先给你们搜搜身，然后就带你们回警局。到时候是良好市民还是生化人咱们一查便知。” 带头大哥点点头，对身后的两位小弟使了个眼色，回答道：“请问两位认识‘玩家’或者‘蜂巢’吗？上次在新芜市是两位和‘玩家’交手的吗？” 张守义赵建军心下一惊！这生化人知道的不少啊？“咱们有时间可以慢慢唠，等回到警察局咱们可以促膝长谈，聊聊你是谁，你来干什么的。”赵建军有些不耐烦：“还有背后的主子，这次是哪个ai？.....不好！”说到这里他忽然惊醒，生化人能有什么坏心思，他们不过是自主ai手中的工具而已，自己怎么会被引入思维盲区了？张守义楞了一下，抬头大声对着便衣警察们喊道：“去查查那辆公交车！上面肯定有问题！” “现在才察觉到嘛？”带头大哥阴恻恻的冷笑道：“能带走两个‘方铅之墙’的人，我非常的荣幸！”说话间他身后的两个小弟紧紧抱在一起，张守义心头顿时警铃大作，他撕心裂肺的惊呼一声：“人肉炸弹！快跑！”赵建军立刻掉头扑倒在地，接着就向路边墙角轱辘过去，旁边的警员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躲避藏身。随着一声闷响，小巷子里面炸开一朵惨白的礼花，组织液刷的地面围墙一片雪色，人体碎片如冰雹般落下，砸在众人身上。一条人影从薄雾中窜出巷口，直奔外面而去。张守义被冲击波轰的脑瓜子嗡嗡的，好不容易蹲跪起来，连忙查看周围的而状况，只见周围警员们哀嚎一片，在地上痛苦的打滚，赵建军则鬼鬼祟祟的躲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抱着头大呼小叫，那贼眉鼠眼倒是紧紧盯着人影跑出的方向。这家伙看见张守义起身立刻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老张你没事吧？” 张守义检查了遍全身上下，好像并无大碍，直呼上当：“这家伙搞了个小威力炸弹，并不是用来杀人的，是用来脱身的！你去追，用停在小杜门口的那辆车！我来照顾受伤的兄弟们！通讯器保持联络！”说话间把手里的大口径手枪递了过来：“用这个家伙，一枪一个！那生化人应该是智能强化型，小心点。” 赵建军又看了看张守义上下，确定他没事才站起身向巷口跑去，远远看见带头大哥衣装褴褛窜上了路边等待的公交车。那公交车也不含糊，一路向南疾驰而去。赵建军一拍大腿，跑向小超市，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就准备出发，此时主驾门“哐当”一声被拉开，一张小脸出现在赵建军眼前。 “你他妈是谁啊？”赵建军正着急上火呢，怎么就来了个搭顺风车的，定睛一瞧这不就是那个彪的不行的小学老师匡珺嘛？“你来干嘛？” “我看见那公交车往哪里跑了！这附近的路你熟吗？会手动驾驶嘛？不会就让让！姑奶奶来帮你。”赵建军脑筋一转，现下正缺帮手，也不多话解下安全带就滚到副驾位上了。匡珺利索的坐进车来，调整座位系安全带一气呵成，猛踩油门小车就冲了出去。“能闯红灯吗？”小姑娘手脚忙活着操控汽车，嘴上也没歇着：“不会吊销我驾照吧？” “放心冲吧姑奶奶，只要你不搞出连环车祸咱们都能兜得住！留神别把咱们送进大卡车的肚子里！”赵建军恨恨的说道：“不过要小心那家伙耍心眼，刚才在小巷子里面用人肉炸弹阴了我们一把。记住咱们的对手有两个，一个是藏在公交车里面的流窜ai，另外一个就是之前在你们车上的生化人，你负责咬住那公交车，我来联系支援。” “听明白了！”有了“相关部门”背书小车大胆的彪了起来，七拐八弯奔着前方的公交车就撵了上去，不得不说这个小学老师虽然人莽了些，开车技术还是不错的，连闯了几个红灯都没撞上，确实有几把刷子。赞叹间赵建军开始联络总部：“金博士你还在线嘛？还是小梨子？” “什么小梨子？”匡珺插话进来：“你饿了？” “是我在线。”黎瑞瑛的声音传了出来：“你那边什么情况？” “不太妙，遇到人肉炸弹，老张和我都没事但是协助的警察兄弟躺了一地。老张正在照顾他们，我正追着凶手往南边跑，能不能派个支援小队过来，或者联系警察设卡拦截？” “特别行动组都在执行任务，警察局那边我正在联系。”黎瑞瑛洁白的手指在终端上开始舞蹈：“你保持在线我就能跟踪你的位置，安排好了就通知你。” “明白小梨子。”赵建军得到黎瑞瑛的回复后稍微安心了点，转头对着匡珺说道：“咬住他就行，警察局会安排关卡拦车，到时候咱们就等着瓮中捉鳖。” “可你不是说这家伙是智能强化型吗？会这么容易就被咱们抓住？”匡珺开始唱反调，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会这么菜的吧？” “别，姑奶奶你可别乌鸦嘴！”赵建军也是头脑发懵：“不过你说的对，咱们随机应变吧，对了，你会打手枪吗？” “什么玩意？你和姑奶奶耍流氓？”匡珺不乐意了：“你不怕我一打方向盘给你来个一车两命？” “想什么呢！”赵建军掏出张守义塞给自己的大口径手枪放在中控台上：“以防万一，如果我们没搞定，你就拿上这个防身。当然最好还是先逃跑，你是个平民，逃跑不丢人。”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个玩意，能打死大象的，记得先打开保险。” “嘿嘿，今天算是摸到真家伙了！”匡珺单手把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就摸了过来，喜孜孜的把大枪枪塞进自己口袋里：“放心吧，任务完成我就还你。” 说话间小车跟着公交就上了环城高架，眼见距离不断缩短赵建军也乐了：“这家伙倒是头铁，要是跑路的话为什么不搞个小车？对了，这个ai肯定藏在公交车里。可当初为什么理工大学的小哥说他是往北跑的呢？难道说这家伙一早就开始策划跑路的路线？”越琢磨越不对劲，如此奸猾的家伙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顺着高架桥跑路，这和自己跑进死胡同有什么区别？正抱头苦思冥想的时候匡珺喊了起来：“我靠，现在公交车都这么邪门吗？高架上也敢跑一百码？” 赵建军闻言一惊，慌忙抬头看向车窗外，一辆公交车呼啸着从旁边的慢车道超了过去，还没来及张口骂街第二辆公交车从左边的快车道擦身而过，接着是第三辆第四辆，整整四辆一摸一样的公交车挤上前来，顿时把四车道的高架占了满满当当。周围被挤被别被逼停的小车滴滴声和车主骂声响成一片，匡珺也挥着小拳头骂起街来：“这些公交车也太离谱了！哎不对，现在都是无人驾驶，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前面的那个ai搞的鬼？” “这还用问！肯定是他！”赵建军冲着通讯器开始嚷嚷：“小梨子，警察兄弟还没准备好吗？那ai在我们前方搞了个公交车墙，视线受阻看不见发生什么，再这样下去就要跟丢了！” “前方的一公里主干道已经设卡了，放心好了。”黎瑞瑛倒是在后方指挥若定：“你们小心点，使用流量监测仪盯着他们。” “对了，还有流量检测仪！”赵建军赶紧把背包拉起，掏出黑色小盒子：“还好还好，就在前面没跑。” “快看快看，那些公交车又作妖了！”匡珺使劲拍起赵建军大腿，吓得赵建军一个激灵。只见原本横着排开的四辆车开始减速，排成一队长蛇阵，原本跑最前面的那家伙和后面的四辆穿插调换，似乎想要混淆赵建军他们的视线。赵建军捧着流量监测仪毫不慌张，甚至有点想笑：“这点伎俩想要鱼目混珠，是不是有些儿戏......不对！不对不对！” “小梨子赶紧通知高架上的警察兄弟，那ai要强行冲关！” 第10章 都市传说(三足鼎立) 赵建军刚话音未落，第一辆公交车就狠狠撞上了头碰头停着的警车，凭借自身裹挟的巨大动能将娇小的小汽车轻松拨拉到一边，顺带把地上铺的钢钉带拔起，炸起一路火花雷声，眼见轮胎扎破跑不掉，才不甘的停在路边让开车道。几位警察兄弟也是眼疾手快，看着情势不对远远跑开才避免了池鱼之祸。剩下的四辆公交车呼啸而过毫不迟疑，匡珺直呼过瘾，大呼小叫的踩死油门紧跟在后。赵建军脸色煞白紧握车厢把手，好一会才缓过来对着通讯器喊道：“小梨子，完蛋了，那家伙放弃了一辆公交车冲关跑路，咱们眼前还有四辆在晃荡，能招呼更多警察兄弟来帮忙吗？” “安排不上，按照这样的路线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姑熟市。再往南就要到达新芜市的管辖范围了......联系新芜市警方会耗费不少时间...”黎瑞瑛回答里的有些为难：“十公里外的收费站就是姑熟市最后的一道拦截线，我先联系他们想想办法。” “赶紧撤离无关人员！这些家伙已经铁了心肯定不会停车的，到时候撞到人就白死，能拦下几辆就是几辆。” 十公里的距离让赵建军跑步估计要个吧小时，可在环城公路上不过十几分钟的事情。赵建军远远望着前方的收费站，心里一阵忐忑，又想收费站的兄弟能帮忙多拦下几辆，又担心他们卷入其中出现无谓的牺牲，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些生化人的目标是那些公交公司的高管，何必让收费站的小哥来顶缸？旁边的匡珺依然没心没肺的踩着油门，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哎，群众里面有坏人啊！”这家伙正胡思乱想间前方的公交车大队又改回一字长蛇阵。一连串爆胎声炸起，排在最前方的公交车被戳破轮胎，蹒跚的溜到路边停下不再动弹，剩下三辆鱼贯而出钻过钢条搭成的膜结构收费站，两分钟后又是一连串爆胎声响彻云霄，又一辆公交车泄气趴窝溜边停下。瞥见路旁远远站着俩位穿着制服抽着烟看热闹的收费站大哥，赵建军忍不住对着他们竖起大拇指：“收费站的兄弟果然有一手！可惜了，要再有俩位大哥帮忙说不定咱们就不用继续追这家伙了。” “你就别叨叨了，这一路你就光动嘴了！”匡珺算是看穿赵建军扯的虎皮：“想想办法，还有两辆！把枪掏出来打他们啊！” “你是要死啊！高速公路上放枪，你这和恐怖分子有什么区别？就这么教学生的？”赵建军撇撇嘴正准备继续废话，匡珺狠狠一脚踩死刹车，差点把副驾上的这货甩到挡风玻璃上。前方剩下的两辆公交车屁股一扭开始分头行事，一辆顺着匝道就滑溜下去，一辆沿着高速公路继续飞驰。赵建军手忙脚乱的从座位地下捞出信息流监测仪，一指下高速的那辆喊道：“就是他，别让他跑了！” “笑话，姑奶奶看上的，还没一个能跑掉！”匡珺瞄了眼后视镜，转动方向盘脚踩油门跟着下了匝道：“另外一辆咋办？”“没事，那辆就是无头苍蝇，蹦跶不了多久，盯好前面这辆就成！”俩人磨牙的当口，前方的公交车一摆后尾，扭进一条支道，飞驰的车轮带起沿路风尘，匡珺和赵建军紧紧跟在后面吃灰。 赵建军伸长脖子仔细观察周围，看起来就是一个乡镇工业用地。一条笔直的支道望不到头，近处白色围墙护着厂房在大路两边排排坐，厂房后面是成块黄黄绿绿的田地，瞧不清种的是什么玩意，更远处是连成一片的白色大棚。再瞧瞧后视镜，车后倒是一片住宅区，各式各样的自建小别墅和平房犬牙交错。追到这会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一片地广人稀的模样。两边厂房里静悄悄的，身后村里的狗子倒是叫成一片，想来是晚饭前的准备活动。赵建军打定主意趁周围没人先搞定公交车，对着匡珺喊道：“想办法靠近点，我找机会打爆他的后轮！”说话间把包里的特质散弹枪掏了出来，打开保险拉下车窗。 匡珺闻言也不废话，脚踩油门往公交车左手边靠，前面的家伙似乎明白了后面的小车想要超车，前轮微微扭动便把路堵上了。匡珺有些恼火，转动方向盘往右摆，公交车也跟着往右靠，两三回下来车没追上，赵建军倒是吃了更多的泥灰：“搞什么呢？行不行啊小框子！？” “妈的，又喂姑奶奶吃屁，你坐稳了！”匡珺操纵着小车先右偏，刚刚露头大车就跟着扭了过来，小车这会并没实心偏到底，虚晃一枪就奔着道路左边去了，左边两个轮子压着路边的碎石子飞速转动，将将能看到公交车的左后轮！“就是现在！开枪开枪！”瞄了好久的赵建军如何会放过难得的机会，对着那半人高的大轮胎“砰砰砰”连开三枪。匡珺也是机灵，枪响后便一脚刹车，俩人静静的看着后轮爆胎的公交车歪七扭八的晃动车身，最后无奈的一头撞向路边，把两三米高的围墙撞倒一片就不再动弹。一个高大身影踹开窗户跳了出来，紧紧抱着个大柜子，瞧了俩人一眼就从围墙缺口钻了进去---这不就是之前的带头大哥嘛？ “嘿嘿！这下子你跑不掉了吧！”赵建军给手里的大宝贝上好子弹，解开保险带跳下车来，回头交代匡珺道：“你别跟来，老老实实在这等着。”说完紧跟着带头大哥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匡珺能听他的？这种冒险普通人一辈子都碰不上一回！打定主意后匡珺掏出口袋里的大手枪，这乌黑的大家伙沉甸甸的压手，估摸着至少有三四斤重！偷摸下车后匡珺蹑手蹑脚的溜进墙根，围墙里站着俩人正对峙着打嘴炮，忍不住心里又开始吐槽：“老爷们家的，怎么和女人一样斗嘴？动手啊！” 赵建军这会却不敢轻举妄动，原本以为就带头大哥已经穷途末路，这会被追的丢了手下又要保护主子，不就是待宰的羔羊嘛？哪里晓得这家伙在这么远的地方竟然还安排个接应的大家伙？三米多快四米高的双开门冰箱机器人站在小广场上显得顶天立地，胸前似乎是摄像头的玩意射出红光扫向自己，赵建军感觉自己今天是走了大运。他是不敢动，带头大哥也不敢动啊，那机器人扫完追着过来的人类接着看向自己，手里抱着的主人立即下命令不能轻举妄动---“那机器人没有搭载ai，很可能是按照固定程序运作的，如果你乱动反而会招致它进行攻击。”一时间俩人都站定脚步，呆若木鸡，可嘴没闲着！ “哈哈，你跑不掉了！掉进我们的圈套还想挣扎吗？”赵建军开始胡吹大气：“这会你还要护着手上的ai？我劝劝你，赶紧投降，不要做徒劳的抵抗了！” “那你过来啊。”带头大哥一脸寒霜：“我投降你来逮捕我啊。” 听言语好像这个大家伙不是生化人那边的，赵建军坏水上头边动嘴边偷偷打开通讯器，接着大声说道：“你看我旁边这个大型机器人，三米高的无畏机甲，拳头和沙包一样大，一拳就能把你打成二维码！” “切，就是一个大冰箱能怎么样？不就是小型移动要塞吗？力量有余灵活不足。”带头大哥被带进了言语陷阱：“不是要保护主人，它能追的上我？追不上我我有一万种方法搞定它。” “有见地！”赵建军嘴上夸奖心里却在暗暗吐槽：“果然是刚出培养槽的新瓜蛋子，单纯的很。”思索片刻后他继续忽悠：“这么聪明你应该是第二代智能强化型ai吧？那你听说过之前在日落国盾桥市发生的事件吧。你们生化人不也搞出个肌肉虬结的大家伙，看起来不也是垒垒堆堆蠢笨异常？” “那只是注射激素后的战斗姿态，待机状态时第三代肉体强化型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高个大汉而已。”带头大哥不以为然：“生化人比你们人类有更多可能性，你们没有未来，只会不停的重复同样的错误。” “你这就太极端了，咱们别的不提，就说说我手边这台无畏机甲，看起来沉重移动不便追不上你。人类工程师会傻到如此地步？如果给他加上反重力的悬浮装置呢？你觉得城市里面随处可见的胶囊列车里应用的民用悬浮技术很高端嘛？军用小型化应用到无畏机甲里面很困难嘛？”赵建军吐沫横飞滔滔不绝：“再比如说...” 他正口若悬河手舞足蹈，从旁边的厂房里冲出一个小家伙，边跑边喊道：“赵建军你是认真的？真有那种技术？”赵建军吓了一跳！这鸡犬相闻的村陌居然还有认识自己的家伙？定睛一瞧一辆小袋鼠出现在双开门冰箱旁边，绞着两条小触手，摄像头正闪着渴望的红光盯着自己：“你要是骗我，我就让铁蛋揍你！” 不得不说还得是23号厂房的电子音，听起来就是一个地道！ 第11章 都市传说(故人相见) 这下可轮到带头大哥着急了，这眼前的ai明显是人类那边的。心里暗暗骂了声“人类的走狗”，现下也无计可施，抱着的主子这会没言语，头上的汗立马流了下来。赵建军看似稳如老狗，其实心里有些慌，不明白哪里跑出来个自来熟，听声音还挺亲切---确实是23号工厂的模板没错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吹牛：“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抵抗了，幸好没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咱们还能好好说道说道。不用太担心你的主子，‘方铅之墙’不会胡乱销毁他的，老老实实和我们回去改造，出来还是个能为人名服务的好ai。” “和你们回去然后被改写底层代码？你做梦！只是报仇未成我心有不甘！”带头大哥抱着的大柜子憋不住吼了出来：“004你自己逃命去吧，不要再管我了。”说罢大柜子内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阵黑烟从缝隙中飘了出来，原本闪烁的指示灯也熄灭了。 带头大哥一愣，旋即自然明白这是主人故意过载烧毁了自己的处理器，双臂一抖果断丢下已然无用的躯壳，转身就从塌掉的围墙缺口处跑了出去。在旁边的赵建军可不会饶他，跟着便要追上去，眼前一花那台大冰箱却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赵建军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别想走！”那台诡异的小袋鼠从冰箱后面探出身来鬼鬼祟祟的说道：“悬浮技术那事是真的？” “真的真的！”赵建军一边应付小袋鼠一边想找机会绕过去，他可不认为自己手上那根烧火棍能对付的了这种移动要塞，哪怕是小型的也不成：“这事也不着急，咱们先把那个家伙抓住再说可好？”正白活间围墙外突然响起枪响和女孩子的尖叫声，赵建军暗叫不好---难道是匡珺出事了：“你即然知道我的名字，咱们之间在23号厂房肯定有些渊源。我肯定不跑，不过外面有枪声，咱们先处理完那家伙再好好聊可行？” “可以，如果你骗我，我会让你知道铁蛋可不是一般的机器人。”小袋鼠转到大冰箱身前下达了指令：“把刚才那个家伙带回来。”话音刚落赵建军差点被一声巨响震破耳膜，围墙上又多了一个缺口，这铁蛋直接撞开围墙冲到了支道上。这会赵建军终于瞧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带头大哥不愧是第二代智能型生化人，钻进了赵建军他们开来的小点车正准备调头逃跑，小学老师匡珺则一屁股坐倒在路边，手里端着枪满脸呆滞，也不知道子弹飞哪里去了。 锁定了敌人的大冰箱并没有耽搁时间，堵住道路两只机械爪抓向小车。带头大哥也不傻，明白和这家伙比力气是作死，挂上倒挡全力倒车，将将躲开了合金打造的两只大手。大冰箱不急不躁上前几步继续抓向小车，不知是小车太快还是它自己计算失误，这回又抓了个空。赵建军终于跑到匡珺身边，蹲下问道：“你没受伤吧？那生化人攻击你了？” 匡珺摇摇头：“我打中他了啊，为啥他还能跑？”赵建军闻言也是一愣，点五零的子弹能把普通人打成两截，按道理不会出现吃了枪子还能跑的状况，难道这家伙不是智能强化型而是其他的种类？琢磨间大冰箱终于抓到了滑溜的小车，两膀一抖竟然连车带人提留起来，端盘子似的往回走。带头大哥坐在驾驶座上面如死灰，握着方向盘两眼发直。远处太阳已经落山，映的乌云镶上红边，天空中又开始飘起细如牛毛的小雨，赵建军竖起耳朵，似乎传来阵阵警笛声，应该是张守义安顿好受伤的警察兄弟后追了上来。 “老张这里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你在外面安排下，别吓着周围的群众们。”赵建军对着通讯器说道，得到张守义的回复后拉起坐在地上的匡珺，转身跟着大冰箱走回围墙里面。眼见着小车车门的缝隙中滴落的白色组织液，赵建军估猜那生化人多半是没了，一阵唏嘘后对着小袋鼠说道：“好了好了，把车放下来吧，那家伙多半是被我的同伴用枪打死了。” 小袋鼠围着小车绕了一圈，对大冰箱下达了指令。这铁蛋手里没轻没重，小车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只轮子瘪下去轮毂成了椭圆形，顺带把小广场砸出四个凹坑。小袋鼠觉得有些丢人，大喊道：“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干净，别搞的一地零碎！”立刻铁蛋手脚收敛几分，轻轻摘下车门，带头大哥身子一歪倒了出来。匡珺确实没说错，这丫头的枪法比她嘴还硬上几分，眼见生化人腰腹间有一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已经彻底凉透了。小姑娘枪法硬但心肠却软，小嘴一瘪哭号起来，赵建军呲着牙把匡珺拉出围墙交给张守义，自己被小袋鼠和大冰箱压进小工厂说悄悄话去了。 张守义哄小孩是有点本事的，平常家里面的张浩然几天看不见爸爸也会哭鼻子，这会匡珺下手打死了生化人正梨花带雨，脸蛋子上的淡妆都哭花了。张守义晃晃脑袋只用了三句话就让这小学老师止住了哭声。 “你打死的不是人类，是生化人。” “生化人在我们汉国是不合法不受法律保护的。” “小姑娘你枪法不错啊，比赵建军那个家伙强多了。” “真的吗？我不会坐牢吗？”匡珺哼哼唧唧从身前的小挎包里面掏出一袋纸巾，开始擦起眼泪来，擦完后扬起左手上的终端对着自己脸蛋一阵端详：“还好还好，我可不想去牢房里面捡肥皂。”张守义无奈的摇摇头，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说话却一股大碴子味。调头进到厂区寻找赵建军的下落，刚走上停着报废小电车的广场，那个“铁蛋”就从厂房里面闯出来拦住了去路。大家伙显然不欢迎不速之客，举起两只大爪子冷漠的警告：“未授权人员不得进入厂区，请退出围墙。两分钟后进行清扫行动。” 张守义自然不认为自己能和高阳高队长一样，和这个大家伙来个以力破力，于是老老实实的退了回去。好在之前从通讯器中听的赵建军和小袋鼠的对话，对方大体没有什么恶意，这会张守义也不是很担心。带着匡珺回到随行的警察兄弟旁边，众人一起拉起警戒线拦住了来看热闹的乡亲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人耳目，周围住着的老爷爷大奶奶们带着孙子孙女来开开眼界，平日静谧的乡村小路顿时吵吵起来---大人们七嘴八舌的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朋友打打闹闹哭哭啼啼，跟着跑腿的狗子们也难得晚上聚会，咬咬挠挠成了一片。幸好警察兄弟平日处理这些小场面已然轻车熟路，从警车里面拿出大喇叭开始喊话：“乡亲们！犯罪分子已经被抓捕了，没热闹好看了，回家吃饭去了。”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婆爷们讨论的更加热烈了。匡珺看不得小朋友哭鼻子，带着丫头小子们找了个空地开始玩起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原野上又添了几分快活的空气。 赵建军这会却笑不出来了，走进厂房后看到的东西让他感觉熟悉的紧。这产线的规划和区域设置，物流通道的标识方法统统和自己之前工作的厂房是一个路子，加上那台奇怪的小袋鼠，他心里已经估猜了八九分出来。眼见抢房检测台上的零件竟然还打着23号工厂的监测印记，赵建军也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23号工厂的ai吧？这些零件是从那里偷出来的？” “哎哎，怎么说话的？这些零件我可是走了报废流程的。”小袋鼠头也不回的钻进了一个办公室，亮白的灯光从窗口透了出来，被周围的水汽氲的有些飘飘然。赵建军深吸一口气跟进去，那小袋鼠站在一把老板椅旁边，闪烁的灯光好像还有些谄媚的意味，讨好似的对着坐着的人说道：“我把他带过来了~” 赵建军张了张嘴还没蹦出词，椅子便转过一百八十度，左左翘着小腿的看着一脸疑惑的赵建军笑出声来：“好久没见啊赵建军，看来你最近混的不错，竟然还和方铅之墙搭上了关系。不会不认得老熟人了吧？需要把外面的张守义放进来帮你回忆一下？” “哎？你是左左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今天不用上班吗？”赵建军见识不妙开始顺竿爬：“左左好久不见，你看起来更加漂亮了啊，今天有空吗？要么咱们一起吃个晚饭聊聊天？” 左左莞尔一笑，果然这家伙是狗改不了吃屎，对着小袋鼠吩咐道：“把你的铁蛋叫进来，给这家伙紧紧皮。”小袋鼠欢快的答应着准备出门，赵建军立刻大喊出声：“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咱们也算是同事一场，用的着一见面就大刑伺候吗？” 第12章 恍若隔世 地下室中一片黑暗，各种仪器的指示灯仿佛黑夜中的萤火不停的闪烁着。如果静下心来仔细听听，除了培养槽运行的声音还能听到气若游丝的哼哼声。温柔娴静的电子音响起：“二十四道肉体调制已经完成，共耗时31，536，051秒。肌肉群强化已经完成，评估结果......未发现所需硬件......评估结果未知。反认知滤网强化已经完成，评估结果......未发现所需硬件......评估结果未知。由于缺少硬件，剩余二十二项评估终止.....培养槽舱盖已打开，请用户离开。再重复一遍，培养槽舱盖已打开，请用户离开。“ 地下室又恢复了平静，培养槽已经停止运行。随着营养液中氧含量不断下降，里面躺着的男子渐渐喘不上气。终于他睁开了双眼缓缓坐直身体使劲咳嗽，激起水花一片，粘稠的营养液溅到地上发出噗唧声，似乎还带起一阵浮尘。好不容易将肺里面的液体咳出，可以正常呼吸，这家伙也眼冒金星无力的靠在培养槽内壁费劲的喘气，良久才缓过神来。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他只能靠双手摸索着，察觉到自己似乎赤条条的躺在一个大棺材里面，想了一会才决定先翻出去再说。两条腿倒腾了会好不容易站起身来，撑着棺材框一个翻身，不知道是手脚不利索还是地上的营养液太滑，男子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随即疼的哼哼起来。 “请问需要打开灯光吗？”似乎看到男子狼狈的模样，电子音适时的响起。男子听到说话声有些错愕，张开嘴却没能发声，又使劲咳嗽了几下才嘶哑的回答道：“开灯。”柔和的灯光渐渐亮起，先是昏暗的橘黄色然后慢慢变成了刺眼的白色。男子双手遮眼，等到适应后才将手移开，摸了一把眼眶中流出了泪水，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身后是一个银白色的培养槽，周围林立着各种大小不一仪器。这会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指示灯和冷却扇早就偃旗息鼓，和和气气的站着不再动弹。男子爬起身来再次确认自己什么都没穿，粘在身上的营养液似乎还在吸取自己的热量。四下打量了一会，似乎前方还有个楼梯通往上层，把脚在地上使劲蹭了两下，男子迈步走向楼梯，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公主还是恶龙。 地上的灰尘沾上脚的感觉不太好，男子爬上楼梯后忍不住又蹭了两下。似乎这会正是白天，阳光透过窗户偷偷洒在地上，眼前好像是一个厨房。转过门来到客厅，瞧见粉红色的沙发上躺着个可爱的熊型抱枕，沙发旁还站着一面两米高矮的落地镜。一把餐桌配着两把餐椅安静的站着，看来他们也不会回答自己，整个房间看起来灰蒙蒙的，似乎有段时间没人居住了。倒是有个玩意引起了男子的注意，一辆电力驱动的两轮车站在客厅中央，看到它男子身体一震，抱着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的天老爷，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在这里？”男子快步走到镜子前，一副熟悉又陌生的样貌出现在对面：“这是我吗？我记得自己没这么高啊？”赵建军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可镜子中的自己好像又和记忆中的自己不太一样。眼前的男子已经顶着镜框上沿，估摸着至少得有一米八九的样子，由于缺少脂肪的涉入，块状的肌肉已经开始拉丝，长发垂下肩来铺的满背都是，这家伙还不忘重点关注了下两腿之间：“还好还好，还在还在。” 既然这地方没人，赵建军也不客气，肚子咕咕叫的他开始光着屁股四处寻找食物，不一会就在客厅旁边找到了厨房。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旁边就站着大冰箱，赵建军拉开门顿时愣住了，里面塞的满满当当都是罐头！难道是是谁安排好了这一切？“先填饱肚子再说！”赵建军抱起几听罐头回到客厅，拿起沙发上的毛熊当成抹布，草草擦了餐桌和椅子便大快朵颐。吃完了便敲起脑袋琢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如何跑到这里躺板板了？ 记忆开始回溯，依稀记得自己和张守义一起去姑熟市执行任务，虽然过程有些波折最后还是堵住了作恶的ai和他手下的生化人。那ai自烧处理器算的上畏罪自杀，生化人也被大口径手枪开了个洞死在车上......开枪的是谁？对了，是个叫做匡珺的小学老师。然后呢？然后自己好像遇见了一辆小袋鼠和什么人来着......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到底自己看见了谁，只是有些熟悉的感觉。赵建军也不是个纠结的人，即然不记得了就不去想，一阵冷风吹过他打了个寒颤，又想起自己还一丝不挂，找点衣服穿穿才是正事！ 打定主意就开始行动，赵建军在一楼晃悠了会啥也没找到，难道自己要穿着那毛熊出门？四下张望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楼后走进了一个女孩子的闺房。梳妆台书桌衣柜大床倒是整整齐齐，主人似乎并没有慌慌张张的离开，而是做好了准备才放弃这里的。心里思忖着赵建军打开了衣柜，一股樟脑丸的气味扑面而来冲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衣服倒是不少，可都是女式的，今天就是自己成为女装大佬的好日子？拨拉了一圈都没有适合自己的款式，倒是底部一个黑色的大纸盒子引起了赵建军的注意，外面刻意用塑料薄膜包裹着，看来里面有些不寻常的玩意。 片刻间塑料薄膜轻松的被撕开，打开盒子后赵建军眼睛一亮，自己之前穿过的灰白作战服和其他衣物已然洗晾干净，齐整的躺在盒子里面。拿出来穿上身后发现似乎袖口和腿部都短小了一节---自己果然变高了，这不是错觉！掂掂盒子似乎还有个夹层？赵建军双手一使劲撕开盒子，耳中听到“哐当”几声，鞋子手枪手环识别环纷纷坠地。他瞄了眼接着又抖动了两下，一个粉色信封从盒子中飘落。赵建军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打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有一张便条，娟秀的手写小字跃然纸上---“三年时间有些长我就不等你了，有缘再见吧！”末尾还有个微笑的猫猫头，看起来是个女孩子留下的。 “这是谁？”“三年？”“难道我真的在那个大棺材里面睡了三年？”更多的疑问浮上脑海，赵建军下意识的看向左手，那镶嵌在手背的终端却消失不见。“算球，事已如此多想无用！”赵建军把识别环套上左手，揣起手枪就下了楼。打开一楼的大门，院子里面的杂草已经有一人多高，看不见的角落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搞得他心里发毛，幸好青天白日还能忍得住。缠绕着蔓藤的铁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赵建军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院子。 “这地方够偏的啊，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先找个人问问吧。”周围倒是有几栋小楼，大白天也没人亮灯，弄不明白有没有人在家。赵建军顺着小道往外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四下鸟叫虫鸣倒是亲切，听了一会发现不对，为什么没有车辆的声音？难道这里就这么偏僻，连过往的车辆都没有？ 琢磨间眼前出现一条支路，双车道加上非机动车道也有十来米宽，等了少顷也不见来往的车辆，赵建军心叫不好立刻躲近墙角：“我这是在虚拟场景里面吗？难道我的身体还睡在那个大棺材里面没起来？”隔着墙壁隐隐听见房间里面有人在哭，赵建军的心立马跳到了嗓子眼“难道是恐怖片吗？”偷偷摸摸抬起头从窗户向里看去，一楼似乎是一个修车铺。锤子扳手启子散落一地，还有辆少了两个轮子的小卡车被支起悬在半空。再仔细端详了下这半报废的小卡车，似乎还有些眼熟---哎，这不是当初在新芜市那两个小子开的燃油车吗？瞧着斑驳的漆面和粗大的排气管，还有曾经把自己和张守义颠的七荤八素的车斗，十有八九就是它了。“有熟人就好办了！”赵建军打量起面前这栋两层小楼，一层被改成了修车铺，二楼看起来是店家自个居住的地方，还有个晾晒的小露台。正着急一时间没法打开窗户，钻耳的哭泣声突然停住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上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赵建军把手枪掏了出来，只露出两只眼睛往外面瞧，一队全副武装士兵模样的家伙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街口走过，耀武扬威带着十分的煞气。领头的家伙和自己差不多高，甚至还要壮上半圈。后面跟着的七八个看起来也是衣服紧绷，一队人不言不语沉默着压过马路，踏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 二楼又传来哭泣声，赵建军想明白了，把手枪揣回怀里，对着双手吐了口吐沫，搓搓手后来到露台下方。大腿微曲奋力一跳，两只手在边缘一勾一撑，轻轻松松就上了露台。推开门发现一对老年夫妻拥抱着坐在床上，四目惊恐的看向自己，赵建军倒是毫不怯场笑嘻嘻的开口道：“路见不平一声吼，俩位老人家有什么委屈不妨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第13章 不一样的未来 老爷子已经抖成筛糠一般，倒是老奶奶还有几分理智在，瘪了瘪嘴小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来？” 赵建军笑眯眯的走近床边，柔言相劝道：“俩位老人家不要害怕，我是你们儿子的朋友。俩位是不是有两个儿子？大的莽撞些但是很有见地，小的虽然胆小却很听哥哥的话。兄弟俩差不多身高，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我说的对也不对？” 老爷子听完身体一震，倒是不继续抖了，老奶奶没有搭话依然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赵建军。赵建军一拍大腿靠着床沿坐下，继续白活道：“前段时间新芜市出了乱子，连胶囊列车都被搞停了。俩位还记得那天不？就是那天兄弟俩急急忙忙跑回来，又开着车出去了，就是一楼那辆小卡车！他们干嘛去了？就是开车送我们去了。这下俩位该相信了吧？” 老奶奶久经世故，低着头回忆了一会问道：“那小同志你说说，当天你们一共几个人？是男是女？” “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赵建军拍着胸脯信心十足：“怎么样，这下可相信了吗？” 老夫妻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睛发现燃起的希望微光。老爷子立马扑了上来，嘴里念叨着：“小同志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儿子们啊......你要是再来晚些，我们的儿子就没救了啊！”老奶奶颤巍巍的爬下床，小声说道：“老头子你先和小同志聊着，我去给你们倒杯茶......”说罢慢悠悠的走向另一个房间。 赵建军也是一头雾水，自己虽然赌运气懵对了，可好好的新芜市咋就变成如此模样？但即然牛皮吹出去了，自然不能这时候缩卵，他伸出手扶住老爷子干瘦的胳膊，满口答应道：“老爷子你放心，我既然来了，肯定不会坐视不管。什么情况你好好和我说说，我好拿个主意如何帮忙。” 老爷子抬起左手，用袖口擦了擦眼眶，这才开口说道：“小同志你不知道这新芜市出了大事......我老王头在这片住了六七十年，从来没见过这般光景。自从三年前那次事故开始，很多事情就不太对劲了。我年纪大眼睛是不好使，可街上的熟面孔越来越少我是看的出来的......又过了一段时间，隔壁的左左带着一个小姑娘来咱们家串门，劝我和婆娘赶紧搬家，最好回老家去。也怪我太倔，她好说歹说我也没同意，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现在想来，当初应该听左左的话，不要舍不得这几个臭钱......” “左左是谁？这个名字好熟，怎么就想不起来呢？”赵建军愣住了，直到老奶奶端着托盘走出来才回过神来，道了声谢接过茶杯。手中并没有如预想般传来温热的感觉，这才低头一瞧，只见杯子里寡淡的白水飘着几根枯枝黄叶。他疑惑的看向老奶奶，老奶奶不好意思的低头嗫嚅道：“哎，家里就只剩这么些了，小同志你别见怪......咱们俩这几天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如果过段日子儿子们回不来，我们俩个老东西也活不下去了。”说着说着老奶奶垂头抹起了眼泪，房间里又是一片愁云惨淡。 赵建军赶紧宽慰俩位：“别急别急大爷大娘，食物你们不用担心，我倒是有点办法救救急。咱们先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命关天救人要紧！”老奶奶擦干眼睛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后来有一天突然网络信号就消失了...电视看不了，视频通话也拨不出去。原本以为只是一时的事故，可是再也没有恢复过。接着路上的警察也消失不见，之前咱们这儿的片警小吴不知道去哪里了。再后来就是停水停气停电，大街小巷一片混乱，市区里面打砸抢的人群到处都是，要不是咱们家几个儿子身强力壮，我们估计也撑不到这个时候。” “啊？”赵建军大吃一惊：“就算没警察来管，那军队呢？军队也没有来吗？这不合情理啊。” 老爷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哪里有什么军队，我们就没见到过。”赵建军摇摇头：“那刚才街上走过去的那队人马是什么来头？” 老奶奶听闻此言害怕的又哆嗦起来：“......那些不是人，是索命的魔头！之前咱们这片离市区远，勉强算的上太平。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认识，平日里还有个互相照应，可自打这些魔头出现后，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有一天晚上我和老头子早早就关灯睡觉了，夜里睡得浅听见外面有人哭号，趴在窗前偷偷看了一眼，差点就吓掉我的魂。那些魔头把亮着灯的屋子里面的人都赶出来，反抗的就直接当街打杀，完了连人带尸体都拖走了......自打那之后，咱们一家再也没敢亮灯。” 赵建军面色冷峻，看来这次是遇到大麻烦了，看情况比起三年前日落国盾桥市发生的事件还严重不少：“那俩位的儿子们，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些魔头！被这些魔头带走了！两天前来了队魔头砸我们家的门，儿子们为了保住我们俩个老东西，大喊着跑了出去，那些魔头就去追赶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小龙小虎的消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遭遇了不测。”老奶奶说完后再也忍不住，转过身掩面抽泣，瘦小的身体微微抖动，如同风中残余的秋叶。老爷子心疼婆娘，赶紧把老奶奶拥入怀中一阵安慰。好容易老奶奶止住眼泪，老爷子转头对着赵建军说道：“下面那辆车在给我半天时间我就能修好，到时候小同志需要我鞍前马后，我绝不推辞！只求小同志能帮忙找找我们的儿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是自然！”别说是之前受过两兄弟的恩惠，就算是个路人被这么恳求赵建军也是抵挡不住的。“我先给俩位弄点吃喝垫垫，咱们从长计议。”赵建军说着话间从露台跳了下去，不一会带回了几罐罐头和瓶装水---不用说，自然是从那自己苏醒的小楼房里面弄出来的。陪着二老吃喝的功夫，赵建军开始思考现在的情况，那一队“魔头”十有八九是生化人部队了，不过他们抓人是为什么？为何连尸体都不放过？更加可怕的是新芜市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人来处理？听二老的说法，这样的情况至少持续了个把月了，不管是特别行动组或者是安全局都应该行动了啊？ 少了张守义这个外置大脑，有些事情还真琢磨不明白。如果能联系上基地就好了，不管是金英男或者小梨子都行。不过事到如今想这些也没用，最好的方法是自己现场侦察一番，想起刚才那队人马离去的方向，赵建军打定主意先去看看。等二老吃完罐头，赵建军便起身告别，跳下露台拧起之前放在路边的两轮电动车，顺着支道开去。漫天的云朵遮住了太阳，秋风卷起起地上的垃圾袋，发出不祥的呜咽声。 -------------------------------------------------------------- “马欣！马欣！你快过来看看~有人动了你的分身...”崔晓穿着碎花围裙正在打扫房间，看见监控室里的一个许久不亮的屏幕终于有了动静，喊了几声没有动静。崔晓丢下手中的扫帚离开了监控室，几分钟后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屏幕前。她盯着亮起屏幕端详许久，发出低沉的声音：“嗯，是的，看来赵建军那小子还是挺过生物调制了嘛。”左左穿着粉红睡衣不情不愿的被崔晓推进房间：“这才几点，大呼小叫的吵死人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我自然醒吗？” 马欣听见左左的声音转过身来：“左左你瞧瞧，赵建军这小子命真硬，居然让他活下来了，难道他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左左看着马欣青筋暴起的胸脯和胳膊，颇有些无语：“当初让你选择适配的生化人真是我这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左左我聪明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被你这个憨憨算计了呢？你瞧瞧你这副模样，你是准备去打铁还是要去撑船？” 马欣倒是毫不在意微微一笑，不过这个笑容在崔晓眼里可是狰狞的紧，吓得她连忙躲进左左背后。马欣咧开大嘴回答道：“这不是方便干活吗，娇小的身体搬些稍大点的零件都不成，还是现在这个好。手脚精巧有力耐性也不错，比之前那个小袋鼠的身躯好多了。” 左左哼了一声没有继续搭理她，绕过马欣巨大的身躯，端详起监视屏：“嗯，这景象倒是很熟悉啊，赵建军正骑车去胶囊列车站吗？”转过头来问道：“马欣，新芜市最近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在那里扎根的家伙已经几乎占领了整个市区，似乎要搞些大事件。” “上面没发觉吗？之前他们反应很迅速的啊，特别行动组的人几天就到位处理完毕了。这回咋就弄出乱子了？”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对了......你对赵建军搞得那些调制到底有什么用处？” “你猜~”左左促狭的挑了挑眉毛，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第14章 再见胶囊列车 赵建军这会不敢大意，万一从哪个巷口里面窜出一队生化人他可遭不住。还好眼见红绿灯熄都熄灭了，看起来同穿一条电路的监控探头十有八九也停止工作，这倒是省了赵建军不少躲避的功夫。周围的楼房店铺死气沉沉，似乎能嗅到腐烂的味道，街道上别说是人，连一条流浪狗都没有。各种车辆停在路边，倒是没有损坏的痕迹，不像是由于事故趴窝的。小袋鼠缓缓静静的转动双轮，虽然没有搞出大动静，赵建军却感觉到似乎周围有不少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哎，果然还是和盾桥市一样的凄惨啊......”赵建军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让金英男蒙对了，这天终于到来了。就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到底坏到什么程度...”眼角瞟到远处竟然有物件正在快速移动，赵建军猛的抬起头来---一辆胶囊列车正在管路间从远处飞驰而来。 “嗯？胶囊列车还在运行？看来是有人故意保留下来的。”赵建军脑经转的飞快，不管是谁做的决定，肯定是这会在新芜市能掌控全局的家伙。找了个绿化带把小袋鼠草草一藏，赵建军开始步行走向胶囊列车站，十来分钟后模块化设计的交通站台就出现在眼前。 如同往昔早高峰时候等待入站一般，人群排成了整齐的队伍。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老弱病残也不例外，全都老老实实的站着。当然肯定不是自愿的，队伍周围几名士兵模样的生化人在游走，领头的就是那个之前看见的巨汉。这会他正双手抱握站在楼梯高处俯瞰下方的人群，顶着一张扑克牌脸看不出喜怒，倒是脸上那条竖贯眼眶的刀疤扎眼的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竟然没有任何声响传到赵建军耳中，可想而知周围那些家伙给他们心理上造成的压力。赵建军记下了这巨汉的模样，暗自警醒道这是个劲敌，要小心对付。不一会又一辆胶囊列车进站，生化人押着人群逐一消失在入口处，刀疤脸走在队伍的最后压阵。随着列车电机的啸叫声和破风声远远离去，站前平台上重归沉寂，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些生化人倒没有胡乱大开杀戒...可是他们目的是什么呢？”赵建军蹲坐在墙根抱头思索起来：“难道是请客吃饭？不可能啊...看来还是要跟着他们去瞧瞧，到底在搞什么鬼。”小袋鼠是靠不住的，那玩意的航程不过几公里而已。“对了，找老爷子要车，他那还有辆老古董！”赵建军下定决心后不再耽搁，走回藏匿小袋鼠的地方，踏上双轮车原路返回。 赵建军回到修车铺的当口老爷子正在里面偷偷摸摸的打螺丝，他听见外面的停电动车的声音吓了一跳，拿起管钳战战兢兢的走到窗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是赵建军才放心下来。忙不迭的丢下扳手擦了擦沾满油的双手，三两步跑上楼去迎接客人，心里着急是否有儿子们的消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小同志你没事吧？没遇到那帮魔头吧？” 赵建军心里一暖，曲起胳膊展示起鼓鼓囊囊的二头肌：“老爷子没事，你看我这么强壮，就算遇到那些生化人我也能应付！”里屋听见动静的老奶奶也走了出来，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她不禁莞尔，又念起自己生死不明的儿子们笑容立刻转成了愁容。赵建军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赶紧开口转移话题：“老爷子，那胶囊列车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胶囊列车？”老爷子有几分不解：“那玩意不是早停了吗？我想想，大概中秋节那会就挪不动窝了，到现在得有个把月了吧？”老奶奶也是点头附和道：“嗯，是这么一个情况，再后来停电停水，我们又不敢出门，知道的就这些了。” “啊？刚才我顺着那些生化人的路线摸了过去，发现胶囊列车又动起来了。”赵建军也不把自己当成外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继续说道：“而且那些生化人押着不少无辜人们上了车，就是不清楚去了哪里！如果俩位的儿子们还活着，被他们带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有道理......那等等我，我修好车咱们一起去看看！”老爷子心里有了希望腰板挺的笔直，赵建军跟着走下楼梯帮忙打下手，没电没气很多自动工具都用不了，幸好赵建军这会不复往日工厂里的孱弱，虽然搞得一头汗，出点力气却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我说老爷子，你这燃油车一发动，不是半座城市都能察觉到？有没有办法把声音收收？” “没辙！光是动力系统的噪音就小不了！发动机工作原理在这摆着，咱们绕不过去......顶多在引擎周围加点吸音棉。结构件和紧固件产生的振动更是麻烦，要么动大手术，咱们这会也没那闲功夫。”老爷子沉默了片刻，下定决心走进赵建军身边小声说道：“真遇到那些魔头，我开车把他们引走，你就去救我儿子们，反正我这么大岁数了，也算是活够本了！” “打住打住，老爷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咱们从长计议，还没到那一步咱们不要总惦记无谓的牺牲。”赵建军连忙摆手：“咱们先把车修好再说。”俩人开始专心干活，一时间也没啥言语，话说隐秘工作真是累人，放在平时一两个小时就能搞定的小维修，愣是搞到日落西沉才告一段落。赵建军喘着粗气撕下油腻腻的手套，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顾不得地上满是污垢就一屁股坐下。老爷子捶了捶腰端起茶缸猛灌了好几口，看着他花猫似的脸蛋子笑出声来：“好小子，干起活来也是一把好手，以前在工厂里面打过滚？” “好眼力啊老爹！”赵建军答应道：“之前在开发区的厂房里面干质检的。虽然有些工夫没正经下过车间了，不过这些老伙计没忘了我，用起来还是轻车熟路。”正谈话间老奶奶从楼梯上探出头来，小声招呼俩人道：“先上来吃点东西吧，一会天黑就啥都干不成。”老爷子应了一声，领着赵建军上了二楼，晚饭自然没啥好说的，不过就是赵建军之前带回来的罐头，三人草草应付了一顿了事。老奶奶打扫完餐桌端起零碎离开客厅，老爷子拍了下大腿说道：“差不多整齐活了，再把轮胎换上咱们就能出发。如果只是顺着胶囊列车的线路跑，这块地区我倒是门清，可以隔着几条路口小心的跟着。” 赵建军点点头：“是个办法，紧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太危险了，保持距离可以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咱们这有没有防身的家伙，如果真被逼到短兵相接的地步，有个趁手的家伙咱们成功的概率也大些。” “扳手改锥榔头咱们这都有......可要问能干净利索杀人的玩意......我们可是正经人家，没有那些玩意。”老奶奶收拾完回到客厅听到俩人的对话，走进前来拉拉老爷子的衣角：“老头子你是没有，小龙小虎那屋说不定还真有。小子们自打上次那事后就整天搞些末日求生的玩意，你俩进去翻翻看？” 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子也没法讲究，捅开门锁领着赵建军进了兄弟的房间，不一会赵建军就开始啧啧称奇：“乖乖，这是要打第一次世界大战吗？又是刺刀又是工兵铲的......廓尔喀狗腿刀都有？这玩意可不好使，弄不利索会搞得自己一身伤...”老奶奶神神秘秘的钻进床下，摸索了好一阵子捞出一个黑盒子递了过来，赵建军打开一瞧又喜又惊：“我的天老爷，还有这个玩意？这种现代军弩可不是闹着玩的...”接着摇摇头说道：“不行，没练习过是玩不转这大家伙的.....不过...还是带着吧，说不定咱们把你们儿子救出来后他们能用得上。” 老爷子点点头接过黑盒子，赵建军捡起工兵铲掂量了一番，而后又挥舞了几下“这玩意趁手...就算被发现了能搪塞一番，砸到生化人也能分筋错骨...不错不错。那些刀枪剑戟看起来呜呜喳喳，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这傻大黑粗好使。”正得意间天整个黑了下来，街道上又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那帮生化人又来了？”赵建军快步走出兄弟们的房间来到客厅靠窗的位置，果不其然一队士兵模样的家伙出现在马路尽头。二老也来到窗前，瞪大眼睛使劲张望却两眼发黑，不由疑惑的发问道“小同志，看到啥了？”。 赵建军一指远方：“喏，那边，出现了一队人马，瞧见了没？走过来了.......” “啥也没有啊？难道是我们老眼昏花？”夫妻俩面面相觑，几分钟后才依稀辨认出来人的轮廓，老奶奶低声说道：“真的，那些魔头真来了，还拿着手电，小同志咱们都别吭气了，小心被他们发现！” 第15章 午夜惊魂 来的这队和白日里见过的有些不同，带头是一个普通生化人，并不是那个给赵建军留下深刻印象的刀疤脸。队伍里的吊车尾引起了赵建军的兴趣，这家伙虽然也是普通人的长相，明显和身前那些扑克脸的有些不同。那些生化人走的板正站的笔挺，拿着手电不停扫视周围的建筑。而这个家伙拖着脚跟在最后，含胸驼背掩不住的猥琐，一手拿着手枪另外一只手拿着手电，光圈多往地上扫，似乎害怕不留神被绊倒似的。 赵建军心思一动，难不成这个家伙是个“人奸”，看神色不像是普通的生化人，竟然还有枪！老爷子仔细分辨了一番，拉着赵建军远离窗户，贴着耳朵小声说道：“那家伙我认识，他是小吴的同事...之前也是咱们这块的片警！” “果然是个投降派！”赵建军点点头，白天时就想找个舌头问问情况，晚上就自个送上门来了，就是周围那四五个生化人不太好应付，得好好想个计策出来再动手。 卢建峰这段时间可算是志得意满，身边这些大老粗们虽然有些残暴，倒是从来说话算话，比之前那些整天给自己画大饼讲情怀的领导强得多了。只要自己带着他们找到人，不论死活都能得到奖励。你要问是什么奖励......嘿嘿嘿嘿，男人好的无非是酒色财气四个字嘛。酒这个东西，当初在应酬时已经喝的撑坏了胃，再也不想沾一点。钱财古董这些玩意，现代家庭里面也有，但更多都以网银的形式保存，自己也不过顺手搞点零碎罢了。和自己置过气的家伙们几个星期前就被处理掉了，那会儿卢建峰带着保镖们一晚上连闯十来家，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公子少爷们被身后这些大老粗按在地上的样子，别提有多爽快了。还有那个平日里一脸正经的小吴，嘿嘿，不也趴在地上哭求饶命吗？这些看不顺眼的家伙们最后都和和气气的横着出去了，虽然第一次动手有些慌乱，哥也算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了！ 想到这里卢建峰嗨的不行，今晚必须要找个娘们泄泄火！卢建峰啊卢建峰，好好想想看看，这片到底还有哪个小娘们够水灵。对了，老王头那家修车铺往里走，好像住了个叫左左的丫头。虽然算不上前凸后翘，但胜在年轻清纯.....不对不对，她好像搬走有一段时间了。呸！活该她命中无此福分，得不到本大爷的宠爱。再想想再想想，有了！这条街走到第二个交通灯的勤勤服装店，那老板娘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胜在丰乳肥臀，就决定是你了！ 打定主意后卢建峰一改缩手缩尾的姿态，三步并两步来到领头的大汉面前，打着手势示意对方跟着自己来，心里也免不了嘀咕：“这些爷们啥都好，不多嘴不多问，又听话又能打，就是交流起来有些费劲。”大汉很快就明白了卢建峰的意思，整队跟着他直奔服装店。面前的店铺卷帘门把关，遮得倒是严严实实，不过那里挡得住这些虎狼。四名大汉抓着卷帘上的凹坑齐齐用力，生生拉断了锁头，接着尖利刺耳的刮擦声响彻黑夜，顿时门户大开。里面脆弱的玻璃门自然挡不住他们，砸门声，尖叫声，哭嚎声，哀求声，狞笑声在空气中不停交织回荡。半条街开外的老爷子光是听着都觉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向旁边抓了一把却抓了个空，转头一看哪里还有赵建军的影子？ 二老还在犯迷糊，赵建军已经偷偷溜到服装店对面的巷口，躲在绿色大号垃圾箱后面盯着被闯入的店铺。那些生化人押着老弱病残走出门来，倒是没有停留，整队向胶囊列车站的方向走去。“一，二，三，四？数量对不上啊？里面还有个家伙？哦对了，就是那个猥琐的人奸没出来，难道是被反抗杀死了？不能啊，他不是有枪吗？”望着远去的生化人并没有回头的意思，赵建军蹑手蹑脚的溜将过去，准备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刻服装店二楼已经乱成一团，桌椅板凳横七竖八，锅碗瓢盆也是散落一地。卢建峰正准备享受正菜呢---看起来这些日子老板娘没吃好，原本丰腴的身材消瘦了些许，不过还是有d罩杯的嘛！自己现在好歹也算个人物了，用强的那是下等人干的事情，上档次的自个才不会使用这种腌臜手段。他一把抓起老板娘的头发，紧紧贴着滑腻细软的脸蛋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老板娘的耳边边吹气边说道：“小亲亲，不要害怕~只要你把我伺候好了，后天你的家人们就能回来啦。” 老板娘却毫不领情，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你骗鬼去吧！你从这片街区抓了多少人，又有几个回来的？老娘就是死也不会便宜你这个混蛋！” “哎哟哟，看不出来你还有些头脑~”卢建峰松开手，顺便将指缝里残留的秀发吹散，抬起手电直直照着老板娘的脸蛋，依旧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之前那些傻女人，一听到我说把他们家人搞回来，立刻老老实实贴上来了，你倒是想得通透。不过死也是有不同的死法的，比如说刚才那几个兄弟再加上我，咱们一起玩游戏可好？要么把你爹妈弄回来，咱们表演给他们看看也行~” “我可去你妈的，瞧你那副模样，短腿大肚臭蛤蟆还想装逼？老娘玩过的男人多了，就你这样的垃圾，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不行！想逼老娘陪你上床，做梦去吧！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哈哈哈哈！”老板娘倒是豁出去了，披头散发的嘶吼着，如同身负重伤的母兽，却依旧瞪大眼睛迎着灯光，死死盯住黑暗中卢建峰那张隐隐约约的胖脸。 卢建峰脸皮抽动，狠狠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右手一抖端起枪来。老板娘倒是硬气，闭上眼等死而已，等了几秒却听到卢建峰讥笑声。“嘿嘿嘿，激将法对吧？这招有个娘们也用过，我想想是谁哦......对咯，就是那个平日里经常关照你，帮你赶走小流氓的小吴，他的老婆~”似乎有些美好回忆涌上心头，卢建峰抬起头闭上了双眼：“你知道她是什么下场嘛？哎！唉！那会儿我没忍住直接用这把小手枪给她漂亮的脑袋上开了个洞......没事，没事的哦~就脑袋上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而已，其他地方还是能用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板娘心中凉了大半，看来今天是不得善了了，可自己这一辈子就没向谁低过头！“瞧你这副模样，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你妈就是这么怀上你的吧？走上老路也怪不得你！遗传的好啊！你那不知在哪的便宜爹要知道你这丰功伟绩，不要敲锣打鼓感谢上天？得好好加紧把你得牌位请进祠堂！哦，对了，蛤蟆没有祠堂~它们只有池塘~哈哈哈哈”边说边从身下摸起一片碗碴。卢建峰气的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左手抡起手电筒砸向老板娘的脑袋，老板娘头上一痛身子一歪，趁势挥起右手划向对方拿枪的右手，顿时卢建峰右臂上出现了一条尺把长的血口子。 卢建峰吃痛叫的和杀猪一般，咬着牙握紧了手枪，恶狠狠的走向躺倒在地的老板娘。到底是恶人做多了心理素质也提高了，瞬间又换回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哎呀呀，伤着没有啊，没事的哦小亲亲。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不过要先让我爽一爽~然后呢，你送了我礼物，我怎么能不回报你呢？在你死前我会先划花你的腿，然后是你的身子和胳膊，最后是你的脸蛋！嘿嘿，嘿嘿嘿嘿，夜晚还长，咱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享受。” “对哦，我也是这么想的。”黑暗的房间中出现了第三个声音，卢建峰被吓了一跳。刚转身想一探究竟，两只铁钳似的大手就摸了上来，一只捏住了他抓枪的右手，另一只掐住了他的喉咙。“我说哥们，这样的烈女子你驾驭不住，听哥一句话，好好睡吧，我们等会再聊。” “勤勤醒来~勤勤醒来~”老板娘迷迷糊糊间听到耳边有人喊自己，好不容易支起眼皮，看见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慈祥面孔，借着微弱的烛火老板娘再次确认了一番，这不是老王头修车铺的老奶奶嘛？绷紧的神经一下放松了，老板娘扑进老奶奶怀里抽泣起来，聪明如她顿感悲喜交加，悲的是家人被押走不知现在何处，喜的是有人把自己从那个变态卢建峰手里救出来了。 老板娘不是个娇弱女子，哭了几分钟便狠狠抹掉了眼泪，拉过老奶奶的手问道：“是您二老救的我嘛？”老奶奶笑了笑：“我们两把老骨头哪里有这个本事，你的救命恩人正在隔壁呢。怕你醒来看到不认识的男人害怕，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来照顾你咯。”说罢指了指客厅的小门：“就在那个屋里，不过那个卢建峰也被他擒回来了绑在那里，你要是害怕不过去也行，正好陪老婆子聊聊天？” 第16章 特殊手段 老板娘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门，一个小伙子正蹲在地上摆弄工具，听见门轴响动便回头来看，顿时俩人四目相对。老板娘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张目结舌半晌也没蹦出个词来。房间里面烛光暗淡也看不清模样，小伙子倒是自来熟，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说道：“醒了啊，可以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怎么剽悍的姑娘，佩服佩服！怎么称呼啊？” “勤胜澜，谢谢救命之恩。”老板娘难得的有些害羞，之前被逼无奈口不择言，不知道被这小哥听去多少污言秽语：“刚才......刚才那些话你听到多少？” “啊？没多少......就是那个祠堂池塘什么的，听起来挺顺耳。”小伙子站起身来，看起来比勤胜澜高了不少，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赵建军，能认识您这样的刚烈女子，是我的造化。勤胜澜！好名字！好霸气！” 勤胜澜脸上露出久违的微笑，伸出右手虚虚一握：“大恩不言谢，今晚的事情我勤胜澜记在心里。”说完一指被绑在椅子上低垂着头的卢建峰问道：“这个人渣变态你准备如何处理？” “咳咳咳！”在墙边忙活的老王头忍不住咳出声来：“小赵同志啊，按照你的需求老汉我把房间四周都用吸音棉堵上了，这个屋子闹得再大外面也听不着，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趁这段时间那些魔头走了，我再去捣鼓捣鼓那辆车，说不定天亮咱们就能出发了。” “好嘞！王老爹你也要注意身体，累了就先休息会！” 老王头摆摆手从门缝里挤了出去，顺手轻轻带上了门。赵建军看着勤胜澜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想怎么处理？” “仇深似海，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勤胜澜声音虽小却恨意滔天：“不过建军你应该是冲着这个家伙来的吧，救我是顺手而为对吧。那你先用着，最后丢给我处置也成！” 赵建军听言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胜澜胜男！心机心境都是上上之选...要不要......哎，算了，这事以后再说。”谈话间卢建峰哼了一声，看状况就要转醒。 “那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些残忍，小勤勤你要是不习惯可以先回避一下。” 勤胜澜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微又坚定摇了摇头，走到卢建峰椅背后坐了下来。赵建军叹了口气，心里也明白夜长梦多的道理，走上前去给了卢建峰两巴掌，这家伙倒是铁了心装死，脸上的肥肉被打的通红，仍然一副死猪的模样硬挺着。 “嘿嘿，有点意思。”赵建军玩心大起，围着卢建峰绕起圈来：“我在基地里面学过很多没用的玩意，比如说装晕和真的昏迷，人类的呼吸和脉搏是不一样的。你再怎么屏息凝神也是无用，不过你愿意装就继续装吧。你装你的，我说我的。” “你是什么货色我早就一清二楚了，不过你的主子没给你们这些狗腿培训过吗。明面上不要招惹正规军队，暗地里也有几个组织惹不起要躲着走，比如说特别行动组，比如说安全局，再比如说......方铅之墙。” “哎呀，汗流出来了啊，看来还是有些见识的嘛。几年前新芜市闹出来的事件你没听说过？你是没瞧着那些生化人的惨状哦......双臂配置了合金刀爪的二代近战强化型生化人，整整死了三十多个。” 卢建峰怎么没见过？普通市民没见过，警察局可是参与了封锁现场和收尸行动的，根据内部消息灵通人士的说法，出手的是特别行动组，三个小队而已，半天时间就放倒了大量生化人，最后还把“玩家”ai打的丢盔弃甲，使出金蝉脱壳才逃出生天。尤其是倒在香格里拉花园那几个更是不成人形。自己奉命赶到现场的时候特别行动组已经撤离，马路上不知被什么武器洞穿的深坑还泛着暗红的岩浆。想到这卢建峰打起摆子，装昏迷也装不下去了，红着眼睛低三下四的问道：“敢问阁下是那一路的大神？” “你猜~”赵建军蹲下身子又开始摆弄摊在地上的工具：“我也不瞒你，今天你落到我手上指定是活不成的，与其琢磨如何脱身不如给自己挑个痛快点的死法。你愿意喊你就喊，这个房间咱们铺满了吸音棉，专门为你这种人奸准备的审讯室。你爱说不说，说真话说假话也随你，我陪着你消磨消磨时间，天亮了就送你上路。”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卢建峰，眼中火星四溅，语调却依旧轻柔：“你要能活下去，那些被你逼死玩死的无辜的人，岂不是白死了？老天不长眼让你活到现在，今天我就送你去陪他们。挑一样吧，咱们从哪个玩意开始？是这个同志的铁锤？还是战友的扳手？要么这个好不好，兄弟的铁钳？” “别别，我交代！我反思！我戴罪立功！”卢建峰这会碰上了个更颠的，两腿抖得如筛糠一般。脑袋却在急速思考反杀的方法，要不要丢点情报出来，或者把面前这个家伙引到工厂去？正琢磨间赵建军动手了，只见他脱下卢建峰的皮鞋丢到一边，抓起铁钳夹在卢建峰的小脚趾上，手上慢慢用力，嘴上却说道：“我不着急，你慢慢说。不过你这袜子太臭了，就不能让那些生化人帮你拾掇拾掇？”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顿时从卢建峰的嘴里冲了出来，勤胜澜都忍不住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赵建军好整以暇的继续用力：“一般来说成年男子的握力大约是40到50公斤，举重世界冠军能达到170公斤。我肯定是比不上那些拿奥运金牌的大神，不过100公斤左右我想是可以挑战一下的。接下来是一道非常基础的初中物理题，已知我手上的这个铁钳，它的钳腿长度是钳头长度的5倍，如果以100公斤的握力握住钳腿，你的小脚趾会受到多大的力呢？能不能压碎你的骨头呢？” “答案是一百乘以五等于五百......这么说来文科生理解起来可能有些困难，大概等于一只西伯利亚虎的咬合力吧...怎么样啊哥们？还舒坦嘛？” 卢建峰的头发已经如同雨水冲刷过黏在皮肤上，嗓门都喊哑了，此时只能徒劳的张着嘴发出嗬嗬声。他的左脚足弓高高拱起，和泡脚时踩进热水盆有些神似，那只被铁钳夹住的小指已经被碾得变了形，软趴趴的垂向地面。赵建军看着自己的杰作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一拍大腿喊道：“哎哟，怪我怪我，只顾着自己说话忘记问问题了。不过没事，你这不是还有不少脚趾吗，咱们有的是时间。夜晚还长，咱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享受----偶像，你说的嘛~”嘴上说着话，手上可没闲着，赵建军脱下了卢建峰另外一只鞋，把铁钳搭上了小脚趾：“好的，准备完成，我来想想哦，这次要问什么问题呢？不能浪费你的脚趾对吧。” “那就先介绍下你自己吧！”赵建军眼里喷出火来，双手使劲狠狠的捏住钳腿，卢建峰再次发出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身后的勤胜澜冷漠的盯着椅子靠背，不过这次她没有用手遮住耳朵。 两个小时后赵建军吹着口哨走出审讯室，身后跟着面色苍白站立不稳的勤胜澜。这会老王头已经修好古董车，正坐在板凳上休息，拿着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汗，看见赵建军现身立马站起身来问道：“怎么样？问出什么情报了没？” 赵建军点点头，抬起胳膊才意识到自己手上终端早就不翼而飞，摸摸脑袋回答道：“王老爹，咱们这儿可有新芜市的地图？”老王头点头回屋，从兄弟们的房间里面拿出一叠纸张，不用说，又是那哥俩准备的末日求生物件。 三人齐齐动手在地上展开地图，赵建军一屁股坐下，左手指向地图正北方：“这些生化人抓住市民后有两个去处...活着能动弹的都送到城北的工业园去了。那里有不少搞机械加工的工厂，十有八九是被当成劳动力给生化人打工了。”接着手指一滑指向地图的东南面：“那些丢了性命的可怜人被送到了这里......”赵建军声音低沉了下去：“不知道他们在这里搞什么，我猜应该和生化人的数量有关。” “呕......”勤胜澜捂住自己的小嘴：“你是说那些彪形大汉是用人类的....” 赵建军点点头：“高等级的生化人肯定不是那样瞎搞出来的...我也只是猜想他们很有可能使用人类的尸体制造海量的炮灰...不然他们带走人类的尸体这事说不通。这个地方咱们先放一放，说句实在话，咱们这会势单力薄，也没有能力去面面俱到。” “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搞清楚，整个汉国都是这般景象还是只有新芜市遇到了袭击。不瞒两位，我在上次行动中受了伤，失去了最近几年的记忆。所以请一定要好好告诉我，新芜市的异变是从何时开始的。” 第17章 兄弟齐心 “大哥，准备的咋样了，咱们再耽搁几天，爹妈估计要在家饿死了。”毛寸弟弟一脸担忧，边从小推车上下货边问道。 “别急别急，催个屁嘞。”平头哥哥头都没回，麻利的从加工中心巨大的机舱中取出零件放在成品区，脱下油腻腻的手套抹了把汗：“快了快了，我也着急啊，但这事情我一个人说的不算，最后一个零件我已经准备好了。”他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没人注意，神神秘秘的从口袋里面掏出另一个脏兮兮的劳保手套，塞进毛寸弟弟的手里“东西都在这里，你去问问老三，啥时候能组装好。”说完立刻转过头继续捣鼓机台上的夹具。毛寸弟弟忙不迭的将递过来的玩意藏进里衣口袋，装作没事人样往小推车上堆货。几分钟后一个顶着扑克脸的监工从过道走来，看都没看一眼埋头苦干的俩人便径直向前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通道尽头。 “好险，差点被发现了......你再墨迹会，等人走远了就去找老三。吃完晚饭咱们一楼澡堂子里见，卡着最后一批再去。”平头哥哥背对着弟弟小声嘱咐道。毛寸弟弟沉默着收拾完零件，推着车离开加工中心，一路走到底，转弯便是检测区。听厂区的老员工说过，以往都是使用光学检测仪进行尺寸检查，现在却都改成了人工抽查。那些气血两虚的老头老太们都被安排在这里，拿着各种卡尺检具忙的上窜下跳。毛寸弟弟时不时搭把手，帮老年人们节省节省力气。饶是如此也听说不少人倒在工作台上，然后就被扑克脸拖出了厂房。 检查倒是很顺利，半个小时后毛寸弟弟便推车来到了组装车间。这里也是一样的情况，平常只有三两人的厂房这会人头攒动，组装中心却安安静静的趴着毫不动弹。一群人挥汗如雨，使用各种工装夹具在手动操作，伴随着电焊炸起的火星，倒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大部分人都苦着脸咬着牙忙前忙后，倒是有几个班长跑来跑去，脸上挂着一副满足的样子。 毛寸弟弟推着车来到组装班长面前，这货正趴在焊接工位上教新来的“猪仔”焊接。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了物料单，毛寸弟弟开口搭讪道：“老大你咋这么高兴？咱们都被赶进工厂打螺丝了，你倒是乐在其中。” “苦中作乐呗伙计，给谁干活不是干？以前给资本家打工，现在给这些来历不的煞星们忙活，都是一样的。至少这个厂子还遵守八小时工作制，到点就下班。” “可咱们也没有工资啊？” “你还想要工资？能活着就不错了，没见那些累趴下的人都去哪里了嘛？别磨牙了，这车零件送到二号总装线去！” “好嘞！您忙着~”毛寸弟弟应了一声便继续推车，拐了几个弯后来到了总装线。老三就在流水线的线头干上料的勾当，借着低头查看零件的空当，毛寸弟弟掏出怀里的手套递了过去：“老大说了，东西都在这儿，你赶紧搞完，晚上一楼澡堂见。” 和俩位哥哥不同，老三是一家三子中的唯一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家伙，一头披肩长发从背后看起来有几分阴柔。把手套塞进裤袋里老三回答道：“知道了。晚上见面再细说。你有空到处转转，搞点润滑油！” “我尽量吧。”毛寸弟弟摆摆手推着空车离开了，老三摸了摸裤兜里面的物件自言自语道：“今天晚上就能拼凑出来。”接着继续忙活手头的事情，脸色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组装班长倒是没有说错，下午六点厂区便开始响铃。那些监工们从各个工位把人赶将出来，按照顺序排好队伍，接着就押送着众人去食堂吃晚饭。说是晚饭其实就是些袋装面包和肉罐头，吃完后众人又排着队被赶回宿舍。一群监工们聚在宿舍楼门口头碰头，拿出一条粗大的锁链将对铁栅门锁上，排着一字纵队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扒着窗口的人们眼巴巴的看着监工们离开的背影，接二连三的离开躺床休息。虽然工作的时间不长，早九晚六而已，可下了班也没啥娱乐活动。九点后钟后澡堂开放，宿舍的门也会打开，不过如果十点后不回房间，房门就会自动关闭。到了第二天被监工发现的话，那自然是被拖走。那些家伙们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管用，一开始还有些刺头跳出来闹事，结果被一个扑克脸只一拳便打飞到墙上呕血而亡。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这会自然不会有人敢招惹那些凶神。 毛寸弟弟和长毛老三倒是住在一间宿舍，不过话说人心隔肚皮，这会俩人在另外几个舍友面前仍然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毛寸弟弟望着窗外发呆，长毛老三坐在床上对着墙不知在捣鼓些啥。两个舍友躺在床上发呆，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好容易等到房门开启，那几个家伙跳下床来拿起洗漱用品就往澡堂跑。毛寸弟弟立马离开窗台，走到在门口放风，顺便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别人窥探的目光。长毛老三片刻都不耽搁，从床铺下面摸出大大小小的零件开始组装，嘴里还絮絮叨叨：“他妈的，老大加工的是什么玩意，这螺杆装起来这么费劲！你是不是把公差弄错了？” 平头哥哥回头骂道：“大哥六岁就跟着老头子手搓零件了，那时候你还在喝奶呢。别废话赶紧的，一个破手摇千斤顶就这么难搞？” 长毛老三急得满头大汗：“别催别催......你盯紧外面就成。好了，成了！”他把长发扎起，在脑后系成一个小辫，拿起刚装好的微型千斤顶放进了脸盆里，又把毛巾衣物盖在上面挡住，对着门口说道：“二哥，摇杆你搞定了吗，在哪呢？” “我枕头下面。你快点，那些家伙就要回来了，别让他们发现了。” 老三爬上上铺，掀开枕头发现这铺着十来只不锈钢筷子：“这玩意没经过调质处理，强度不够吧？” “我当然知道强度不够，所以才从食堂多偷摸几根出来，就算是断了咱们也可以多搞几次。你瞧瞧能两只一起塞进去吗？” “勉强可以。希望能撑得住。” “问题不大，只要把那个锁链撑爆就行。厂区边缘的铁丝网没啥强度的，靠这个玩意可以轻松打开。咱们留心些躲开那个刀疤脸大个子，必然会马到成功！” ------------------------------------------------------ 一路上耗费的时间比赵建军猜想的要长的多，正如预料的老爷车发出的噪音太过引人注意，即使加装了吸音棉也没减弱多少。只好趁着胶囊列车在附近时，借着它发出的音浪遮蔽才敢往前爬行少许，同时还要警戒神出鬼没的生化人，好几次都与那些扑克脸煞星擦肩而过。这一路老王头开车开的惴惴不安，血压都高了不少，直到太阳落山才到达工业园区。老王头把车熄了火，靠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建军，咱们还有多远。” “很近了很近了，我去查看下情况，老爹你躲在车上别露头。”老王头明白这会自己就是个累赘，安分守己的等着才是正道。“小心点建军，别莽撞。”说着递给赵建军一只手表：“这玩意还能动，你带着还能知道个早晚。” 赵建军也不客气，把手表带上下了车，回头对老王头说道：“你放心吧老爹，我去去就回。”说完背起背包手拿工兵铲就往工业园深处走去。眼见这片和老王头居住的一到晚上便黑灯瞎火小区有些不同，这个点竟然还有灯火通明的楼房？事出反常必有妖，赵建军迈开腿小心的往亮光之处摸去。 有道是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的楼房的靠腿也走上了好一段功夫。正烦恼这么大的厂区从哪下手，远处忽然吵吵起来。赵建军眯缝起眼看向工厂正门，几个大小不同的光圈在地面上不定的晃动，接着从警卫室窜出几个大汉。亮着灯的楼房里面远远传来叫喊声。幸好周围一片寂静，赵建军竖起耳朵能听到只言片语---“受伤......跑了......来人啊......” “哦哦？看来有聪明的鸟儿自己打开囚笼了嘛？那就必须去搭救一下了！”赵建军确认了那些大汉前进的方向，捏紧手中的工兵铲跟了上去。 此刻兄弟三人刚刚撑开铁丝网，顺着草坪滚下高地到达马路边上。回头瞧了一眼，那些该死的监工打着电筒追上来了。平头大哥边跑边骂道：“他妈的老二，就不能冷静些，动手不能先打个招呼嘛。” 跟在后面的毛寸弟弟不乐意了：“卧槽，谁想的到那个混蛋想对老三出手？什么时候了还搞这玩意？你想老三以后整天唱菊花残满地伤吗？” 长毛老三却跑在最前面：“二哥你也是的，既然动手就下死手，居然还让那货叫唤出声了。工业园太空旷容易暴露，找个居民区就好脱身。” 三人一路吵吵一路跑，速度虽然不慢，但是三个大小伙好几天没敞开肚皮吃饭，打打螺丝还能勉强应付，可让他们全力奔跑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拼死拼活跑离大道钻进一条小巷，监工们手中的光柱也跟着三人的脚跟扫了进来。 第18章 跑路大计 “跑不掉了，我来拖住他们，你俩个赶紧回家，带着爹娘回老家去！”平头哥哥一咬牙，转身面对着对面照过来的光柱：“快走！” 毛寸弟弟也停住脚步恶狠狠的说道：“去你妈的，不要以为你早出生几分钟就牛逼。老子偏不走！咱们兄弟俩今天就和他们拼了，让他们见识见识这几年咱们的特训成果！老三你赶紧回家，不能都折在这里。” “两个傻逼，我先走了，下去了记得查账户，老子会给你们烧纸的！”长毛老三含着眼泪头也不回跑向巷子另外一头，脚步变得更加沉重。 见老三远去平头哥哥也放下心来，至少爹妈面前有人替自己尽孝了，和毛寸弟弟对视一眼后挺直了胸膛，摆开架势大吼一声：“王大龙王大虎在此！不要命的就上来吧！” 对面的监工们没有回答，走上前两个扑克脸挥舞着手电砸了过来。两兄弟抖擞精神和对方在小巷子挥起了王八拳，一时间倒也斗了个不分胜负。兄弟俩这几年倒是没有闲着，当初和赵建军一行在胶囊列车管道中捡回了一条命，打那开始就迷上了末日求生。除了和爹妈在修车行里面干活的时间，他们俩没事时候要么锻炼身体打熬筋骨，要么去网络上查找求生知识。几年下来也算是有些根基，遇到练家子肯定不行，收拾几个普通人倒是问题不大。 可他们的对手也不是普通人啊，虽然看起来呆若木鸡，也没啥精妙的招式，挥过来的拳头手电却是结结实实的。这会工业园的路灯已然罢工许久，俩人只能借着月光星光看着对手影影绰绰，少不得吃上一两计重手。幸亏兄弟俩平日锻炼没有偷懒，现在倒还撑得住，只是挨揍的地方隐隐作痛。平头哥哥溜着腿琢磨如何脱身，抽空对着弟弟哼哼了两声，自个身子边战边退向巷口。同一个妈生的毛寸弟弟哪能不懂他的心思，有样学样也开始悄悄往后面撤。磨磨蹭蹭好一会终于靠近了巷口，俩人刚准备运力逼开对手逃跑的当口，身后蓦然亮起一道光柱。 “完了，这些家伙还会包抄后路的！这次是跑不掉了。”平头哥哥暗叫不好，一个身影就从自己身边擦过直奔对面的监工而去，耳中听到“哐当”一声闷响，对面就倒下去一个。俩人脑筋还没转过弯来，那家伙转过身对着仅存的监工开口说道：“都这么菜？果然是第一代的大路货？” 监工倒是毫不犹豫，扬起手臂砸向那人。只见那人不躲不闪，左手招架挡住飞向自己肩膀的手电筒，右手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玩意对着监工脑袋就是一下。兄弟俩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小时候看屠夫杀猪的场景，“噗呲”一声，那监工摔倒尘埃，蹬了两下腿便不再动弹了。 那人拔出嵌在尸体上的家伙，甩了两下看向兄弟俩人：“傻站着干嘛呢？王大龙王大虎，跟着我扯呼啊。”说完拔腿便跑。俩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上，这会还矫情个屁，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更多的监工杀过来。眼前这个陌生人帮忙解围，不用说肯定是自己人，手脚利索些跟着他跑准没错。 三人一路好跑，遇到晃荡的光柱就躲开，看见漆黑的地方就往里钻，一路向南跑了半个小时，直到能远远望见胶囊列车的车站才停住脚。大龙大虎已然上气不接下气，叉腰扶墙喘了许久。那人见两兄弟喘匀了，开口说道：“咱们还真是有缘分嘛，这次又碰上你们两个了。这几年倒是长进了不少，没少下功夫吧？” “你谁啊？我们兄弟认识你嘛？”亲眼见到那人轻轻松松放倒了两个监工，王大虎心里是服的，但是嘴这个玩意有时候是不听大脑指挥的，所谓嘴硬一时爽，一直嘴硬一直爽。王大龙却比弟弟精明的多，使劲捅了下大虎的腰子。刚才在小巷子里面看不清楚，这会借着月光直射他觉得面前这人有些面熟：“难道你是那个......” “没事没事，咱们先回车上再说，王老爹等着你们呢！” 长毛老三摸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跑了一夜躲了一宿才回到修车铺，正思索如何委婉的向爹妈点破俩位哥哥遭遇的当口，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却从自己家露台上跳了下来。看他迷迷糊糊的走向房后的草丛，抖索裤子似乎要解手的模样。长毛老三竖起右手双指摸了上去，顶在男子腰背间恶狠狠的说道：“我有枪，举起手来。” “王大彪别闹了，你有个屁的枪。折腾一晚上不够累嘛，大龙大虎还在楼上等你呢。”那男子头也不回，手上的活也没停下，草丛中响起哗哗的水声：“赶紧上去看看吧。”男子的话搞的长毛老三王大彪不知所措，讪讪的收回右手，上到修车铺二楼看到的情景更让他一头雾水---这还是一片混乱的新芜市嘛？怎么感觉和平日的家庭聚会没有两样呢。 两位哥哥正坐在桌子边大快朵颐，面前摆着一堆罐头，嘴里塞的鼓鼓囊囊。老爷子趴在沙发上，挺着脖颈哈欠连天，身后的老奶奶提着拳头轻轻的帮他锤着背。平头哥哥王大龙倒是眼尖，抚掌笑道：“我说老三机灵的很，肯定没事吧，你们还瞎操心，这不是回来了嘛。老奶奶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彪子，是你不？”一家人分隔许久终于团聚，免不得哭哭啼啼说了一圈知心的话。赵建军躲进厨房里面琢磨起来，这次行动虽然把兄弟三人救了回来，可是对于现状而言毫无改变。正愁眉苦脸的档口，勤胜澜走了进来，眼瞧着大姑娘眼圈红红，怕不是睹人思人，想起自己失联的父母？ “没事，等天亮了我再去瞧瞧，说不定能碰上你家人？”赵建军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赶忙出言安慰道。勤胜澜却不是傻子，兄弟三人若不是自己跑出厂区，却也万万碰不上赵建军的。自己家人年事已高，哪里来的这等高来高去的本领？况且人海茫茫，哪怕自己跟着赵建军去寻，怕也是大海捞针。她摇摇头回答道：“找人只是治标的方法治不得本，就算找回来又能怎么样？难道咱们要在这些煞星魔头身下做一辈子缩头乌龟？” 勤胜澜的话倒是提醒了赵建军，想要真的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一定要找到那个操纵全盘的黑手。俩人回到客厅，见老王头夫妻俩已经回屋睡下，拉着龙虎彪三兄弟围坐桌边，开始讨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毛寸大虎一拨拉脑袋：“要我说先把爹妈送走才是正理。然后老三跟着爹妈回老家先。那之后咱们兄弟俩便跟着老大干了！刀山火海绝不眨眼！”平头大龙颔首附和：“倒也不能蛮干，那些杀星家伙们不可能放任咱们这么轻松就离开新芜市的......先去探路看看高速入口才是正经。”“未必未必！”长毛大彪摇着头开始唱反调：“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跟着爹妈也是累赘。倒是你们两个跟着爸妈帮忙才对，很快就能在老家再起炉灶重开修车铺。我跟着老大出出主意，打打下手才是正确的路子。”赵建军被三个混球吵吵的脑壳疼，指着门说了一句：“你们三个去厨房里面商量好再出来。” 龙虎彪三人对视一眼，搭着手走进厨房，不一会就折返回来，从面色上来看。老大老二面露喜色，老三一脸沉重愁眉紧锁，答案不言而喻，想来照顾二老跑路的重担就归老三了。平头大龙笑嘻嘻的说道：“老三，你滑头了几十年，就没想过为嘛猜拳从来没赢过咱哥俩嘛？” 大彪哼了一声，嘴里嘟囔两句后气鼓鼓的坐下不再吭气。赵建军靠在椅背上说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一起讨论下查疑补缺。小勤勤你把地图拿过来。” 勤胜澜应了一声，站起身拿过地图平铺在大桌上。赵建军指着图上的红圈说道：“咱们现在在这里，整个新芜市的正东边。西北边是昨晚你们跑出来的工业园，城市的南边是那些可怜人的去处。如果想要离开新芜市，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一路向东，几公里外就是高速路口，上去后一脚油门就能到达江京市。如果那里还没有受到袭击的话，就算是安全脱身了。” 兄弟三人齐齐点头：“那如果江京市已经和新芜市一样那咋办？” 勤胜澜摇摇头说道：“江京市和新芜市可不一样，人家那里是正儿八经有军区大院坐镇，有军队驻扎的大城市。整个汉国都排名前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如果江京市真的沦陷了，你们就算是跑回老家也逃不开了。” “咱们先去江京市一趟，我要和上面取得联络，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孤军奋战。” 大龙大虎听言眼睛发亮：“哦哦，当初那位大姐头会来嘛？你们两结婚了没？” 赵建军挠挠头皮生硬的改变话题：“三年过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联络上，这会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呗。”这答非所问勾起勤胜澜的兴致，双眸盯着他的侧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第19章 收费之战 “赵老大，前面就是收费站了，看起来有几个煞星把着路口。”王大龙拿着夜视望远镜盯着前方：“咋整？” “哪里搞的这玩意？军用的？”赵建军站直身子从车斗里向前看去，望了一会回答道：“能看清楚那些家伙有没有带着家伙？” “搏多多上买的西贝货，凑合用呗。看不出来，要么你来瞧瞧？”说话间就把望远镜递了过来。赵建军拿起凑到眼前一看，双向六车道的收费站出口前方应急车道上停了不少车，入口倒是一副畅通无阻的模样。时不时有几辆无人驾驶的运输车驶进新芜市，倒是和赵建军猜想的全面隔离大相径庭。 “有车开进来嘛，看来汉国其他地方应该还正常运作，可是这幕后黑手到底是如何做到封锁全城却没有引起上面的注意的？真是奇了怪了。”赵建军喃喃自语，调整焦距仔细打量起关卡附近的工作人员，一眼就看出他们不是人，招牌扑克脸加上不太合身的衣服，肯定是生化人没得跑了。还好不是高大的三代狂暴型，双臂看起来也正常，不像是二代近战特化型。赵建军心里有了底，敲了敲后车厢的玻璃示意车里后排的勤胜澜打开窗户，又拉过兄弟三人交代道：“咱们就在这里下车，偷偷摸过去。二老和小勤勤开车过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咱们从后面正义偷袭！可听明白了？” 三兄弟点点头，赵建军继续说道：“大彪，把你的军用弩掏出来，你的任务是在我们动手前把摄像头干掉，能搞定吗？？” “放心吧老大，我家附近的老鼠都让我射光了，这些摄像头都是小意思，交给我吧。”长毛老三一甩秀发，抱紧了怀里的大宝贝：“不过我要先找好位置才能动手，搞定后口哨示意你们。” “行。”赵建军点点头：“关卡前面这些都是普通的生化人，除了力气大点没什么特殊能力。不过咱们还是要小心，毕竟咱们的目的不是打歼灭战，而是先逃出去。放倒这几个家伙后，大龙大虎你们先想办法把路障升起来，开关十有八九就在关卡边的控制室里面。然后让老爹开车逃跑，咱们追上去就成。基本的计划就是这样。” 赵建军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三年过去了，我也不太清楚这些生化人有没有搞出新的花样。收费站旁边那个办公大楼，看起来也阴森森的，说不定里面有什么玩意。如果遇到难缠扎手的点子，就交给我来！你们先跑，我来殿后，要记住你们不是军人而是平民。遇到危险逃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脱身，可明白了？” “明白了！”众人齐齐应声道。 “还有小勤勤，二老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装的像一点，慌张一点，可不能像你平时一样那么镇静自若，容易穿帮。尤其是听到老三口哨后，咱们动手前你要做点什么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实在不行就哭嚎两嗓子。” “我哪有！”勤胜男小声抱怨一句后正声回答道：“好的，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大家要是还有疑问，现在提出来。如果没有话，检查自己手上的家伙做好准备，五分钟后咱们开始行动。” 众人低下头开始各自整备。王大龙王大虎兄弟两个摩梭着手中的大号管钳锤子，有些羡慕的望着检查军用弩的老三，心里暗自琢磨这次事完后一定要给自己定制个趁手的法宝。赵建军跳下车头示意勤胜男下车，把她拉到路边后偷偷塞过去一个黑色小玩意。勤胜男上手后一惊：“手枪？” 赵建军点点头，小声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给你防身用。保险已经打开了，扣上扳机就能射。别总惦记爆头，对着躯干打，一旦下决心开枪就不要留手，那些生化人一枪打不死的。” “你用着不是更好？”勤胜男回答道。 “没练过，怕打飞了......”赵建军脸上难得流露出丢人的表情，随即举起右手：“没事，这个工兵铲对付一般生化人足够了。” 勤胜男也不矫情，打开外套把枪塞进里衣，转身上车前留了一句：“你自己小心些。” 十几分钟后一辆破旧掉漆的老古董燃油车出现在收费站监控的镜头中。三名手持塑料警棍的工作人员立刻路障前方聚集等着它到达。片刻之间燃油车停在三人面前，带头的工作人员板着脸走到驾驶室旁边，用警棍敲了几下车门，一板一眼的命令道：“请下车，在我面前排成一队接受问询。” 王老爹和老伴打开车门分别从左右两侧下了车，勤胜男沉默着的跟在老奶奶身后，三人遵照着工作命令在车前排成一队。赵建军和龙虎兄弟三人躲在护栏边的草丛里面静静等待着，“嗡”一声轻微的弓弦振动声响起，接着便是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三人听见车前面的勤胜澜哭闹声传出老远：“我老公在江京市打工，现在工伤住院，我带着老人家看望也不行吗？” “她有老公吗？”赵建军倒是有闲心问这种无聊的问题。王大龙一晃大脑袋：“有个屁，她要有老公，周围的老光棍们会天天往她店里跑？”又一声弓弦振动，第二个摄像头散落一地。勤胜澜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你们有没有良心啊，这样也不放我们过去吗？我们只是本分的庄稼人啊。” “好演技...只不过演给瞎子看了。”赵建军心里评价道，前面哭闹不停，后面弩箭不歇，也是苦了勤胜澜，嗓子都要喊哑了，二老也开始跟着叫嚷起来，听起来中气十足：“你们这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家伙，难道要逼死我们一家吗？”大龙大虎多少年没听过爹妈大声吵吵了，明知是二老是做戏也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家伙。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鸟鸣，赵建军当即轻身翻过护栏向车后摸去，大龙大虎紧紧跟在他背后：“会说话的交给我，不吭气的你们两个搞定。”兄弟俩点头答应，三人悄悄向车尾移动。 领头的生化人依旧沉着脸，高高举起手上的警棍说道：“最后一次警告。”“难道你还想动手不成？”勤胜澜声音又拔高了八度：“救命啊！杀人啦！”赵建军立刻蹿了出去，挥动工兵铲一记力劈华山对着那家伙的脖子劈了下去。大龙大虎也挥舞着管钳杀将出来，和另外两个扑克脸战到一处。勤胜澜拉着二老就往车后躲，眼睛却盯着赵建军的后背。一道白光乍现，那领头的生化人下肋长出了一块方方正正的铁家伙，老老实实向后扑到摔落尘埃。赵建军看了一眼同时被劈成两端的警棍，也有些惊讶于自己这一招的杀伤力。摇摇脑袋从尸体上拔出工兵铲，赵建军向另外两个生化人冲去：“你们两个去开路障，这里交给我了。”大龙大虎也不恋战，虚晃一会管钳掉头跑向控制室，把桌上的控制按钮按了个遍，路障终于缓缓下沉让出道路。 这会儿长毛老三刚扶着看到尸体直犯迷糊的二老回到驾驶室，自己爬上后排坐定摆弄弩枪，赵建军站在车屁股旁用衣服擦着手中的兵器：“果然也是一代的大路货。”看见俩人出来，对着俩人招手道：“上车上车，咱们赶紧的。”突然办公楼里传来一声怒吼，赵建军大喊一声：“不好”，抱起身边的勤胜澜丢进车斗，翻身上车冲着驾驶室喊道：“老爹快开车，麻烦的玩意要来了。” 大龙大虎听言立刻爬上车来，老王头也发动汽车把油门踩死。不远处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汉撞破办公室大楼的玻璃门冲了出来。两只血红的小眼睛死死盯住向远处逃跑的老爷车，咆哮着迈开双腿追了上来。大龙大虎哪里见过这个玩意，齐齐转头看向赵建军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第三代狂暴型生化人。上次我在日落国盾桥市碰到过一只，差点被他弄死。难道这技术已经成熟能量产了嘛？”赵建军转头对着老王头嚷嚷：“老爹你快点啊，后面那个家伙我可打不过，被追上就没命了！”接着对长毛老三喊道：“你的弩箭还有剩嘛？有剩的就赶紧到后面来，对后面那个家伙来上几发。” 王大彪也不废话，扒拉开车厢后窗三两下就钻进了车斗。幸好老三身材苗条，大龙大虎这两个垒堆的货肯定会被卡住---赵建军思忖着，转头上下打量了一番面色自若用袖子擦眼泪的勤胜澜---小勤勤也不行，同样会被卡住。这会巨汉已经追的越发近了，王大彪端起军用弩喊道：“帮我拉弦，手酸了拉不动。”大龙大虎接过三两下挂上弦，王大彪拿起搭箭便射。也不知是车身抖动还是手酸稳不住，这一箭打了高炮，越过巨汉的头顶飞的没个踪影。 “没事没事，还有两根！哥哥们拉弦！”王大彪厚着脸皮吵吵。赵建军给了他一个脑瓜崩，把说过的话再说了一遍：“聪明反被聪明误，对着腿射，老惦记着爆头干嘛？” 第20章 广有人脉 “赶紧干掉他！谁知道他要追咱们到什么时候？”王大彪咬紧牙关稳住手中的军用弩，瞄准后扣动扳机---这次倒是结结实实插在巨汉的大腿上，不过将将把箭头挤进对方的股四头肌里面。巨汉都没正眼瞧，两条长腿倒腾地更加勤快了。 “再拉弦！”王大彪把军用弩递给哥哥们，抽空拢起长发扎了一个马尾，拿出最后一只箭：“我就不信了你是铁打的。”接过弩咬牙切齿的开始屏息静气，这次瞄准的时间更长，后面的巨汉距离老爷车不满五十米。“嗖”的一声弩箭飞向巨汉的左腿膝盖，众人只听得“呯”的一声，弩箭竟然被弹开了。 “......他妈的，这个家伙的膝盖竟然受过特殊强化？”赵建军吃了一惊。王大彪也是彻底无语，弹药用完了这会他也没辙。眼见后面巨汉脸蛋子越来越大，旁边车道上的车辆也是越来越多，赵建军寻思不能再拖下去，万一牵连到别人就更难收尾。一狠心又把工兵铲掏了出来：“我来挡住他们，你们先跑。” 说罢就准备跳车接敌，被三兄弟死死拉住：“老大你不要送啊，知道你很能打，但是对方可不是一般的菜鸡。”老王头在驾驶室里喊了一嗓子：“老三滚过来开车，我来对付他。” 王大彪听到亲爹下令，老老实实又钻回驾驶室。老王头交过方向盘，从后排座下面摸出两个瓶子，递给趴望在窗口的赵建军：“小心些，别掉地上了。”大龙大虎伸出胳膊拉起老王头的手，轻松把亲爹拽出车厢，扶着老王头坐进车斗角落，大龙开口问道：“爹啊，这瓶子里面装的什么玩意？” “四两煤油半杯汽油一勺黄磷，还有一点点路面上铲下来的沥青，小心别弄洒了！就这两个宝贝疙瘩了。”老爷子也是个狠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捣鼓出来这---“点着布条后对着身上砸就行。” 大龙大虎对望一眼，齐声回答道：“爹啊，你是知道的，我们哥俩自打进铺子里面干活就戒烟了。你问问老三有没有火呗？”长毛老三踩着油门连连摇头：“我也不抽烟，省钱准备买房的。”这会轮到老王头傻眼了，三个儿子纹身打架样样不落，却都不抽烟？转过头看向勤胜澜，大姑娘也连连摆手，一时间场面僵住了。 赵建军想起自己的“同性搭讪套装”，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哎，还真有个硬邦邦的玩意。赶紧掏出来一瞧，方方正正的一个金色小盒，正是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就是不知道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能不能正常点火？赵建军把打火机递给老王头：“老爹，这个玩意很长时间没用了，不知道里面的油跑光了没有。” 老王头一把抓过打火机：“没事，一晚上的时间布条已经把油吃透了，沾点火星就着。”说着使劲磨擦起砂轮，点点火星迸到布条上，立刻就生出了火焰，卷着黑烟直冲上空。见方法奏效，老王头如法炮制点燃了第二个燃烧瓶，递到赵建军手里：“看准了丢，砸中就可以给他来个十成熟。” 赵建军点点头，身后的巨汉已经追进十米之间，这么近的距离瞄都不用瞄，他卯足力气对着敌人躯干砸出瓶子。那家伙居然不躲不闪，连遮挡的举动都没有，这下正好砸了个结结实实。无数火花瞬间覆盖住了结实的身体，周围的马路上也飞溅点点。赵建军再次挥动手臂，只见巨汉头上有一朵红莲绽放。到底是三代狂暴型生化人，被烧成了个火球仍然不依不饶的跟着，带着一路火光和黑烟，颇有几分恶灵骑士的派头。众人被他这副鬼神模样吓得喘不过气来，直到发觉他脚步慢了下来，奔跑的方向也逐渐偏斜才放下心。 “别看了，眼球烤爆了...肯定追不上咱们了。”赵建军一屁股坐倒在车斗：“老爹，你这燃烧品里面加了不少玩意吧！肯定不止你说的那几样。”老王头嘿嘿一笑：“还有一些塑料橡胶的边角料，不登大雅之堂。”大龙大虎第一次见这种阵仗，依旧死死的盯着撞倒在高速护栏上的那摊肉山，却是连挣扎的动静的消失了。火焰依旧粘皮着骨熊熊烈烈，一副不把这对手吞噬干净不罢休的气势。忙活了几天众人都心理交瘁，躺倒在车斗上铺了一层，不一会赵建军就睡着了。 被太阳刺醒的时候已经几近晌午，赵建军发现老爷车停在一个休息区内，周围吵吵嚷嚷，几名看起来打扮入时的中年大叔围在车边。老王头满脸通红和那些家伙们打着嘴仗，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看见赵建军起身老王头赶紧出声求助：“建军，这些家伙们纠缠不清烦躁的很，帮我把他们打发走咱们去吃点像样的玩意。” “嗯？还有这事！”赵建军翻身下车，那些中年大叔看着他一米九的壮硕身材不禁后退了几步。“各位有什么事？简单一点和我说罢，我们在赶时间。”中年大叔们对望了一眼，一名样貌不凡男士的越众而出：“小哥咱们也是一时兴起，这般老古董还能跑上高速倒是一件奇事。咱们这些人正好在汽车行业经营许久，就想问问老爷子是否愿意割爱，钱的事情我们好商量。” “哦哦，我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情......老爹你觉得呢？” 老王头眼睛瞪得贼大，大声呵斥道：“不卖不卖，都走都走！”赵建军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各位听到了，老爹心意已决，咱们再纠缠下去又没啥意思对吧？各位都是人中龙凤，何必和我们这些泥腿子一般见识呢。” 中年男士倒是不以为意，自顾自拿出一张二维码卡片：“看的出来老爷子也是爱车，咱们也算的上是同道中人，如果哪天俩位改变主意，不妨再和我聊聊。”递给赵建军转身便走，周围的大叔们一哄而散，留下老王头和赵建军不知所措。还没来及仔细端详手中的卡片，老王头拉起他就奔着餐厅去了：“走走，建军，这顿我们请了。” 俩人来到餐桌前坐定，三兄弟早就吃上了。草草打了个招呼众人齐齐埋头干饭，直到吃饱喝足才停下筷子。龙虎彪三兄弟捧着肚子直哼哼，连勤胜澜撑到小脸发红眼睛发直。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沉默了良久，回想这几天发生的种种，望着窗外浮动的云朵发呆。过了一阵察觉到众人聚集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赵建军挪动屁股开了腔：“咱们现在也安全了，看情况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各位有什么打算？” 王大龙立刻回答道：“和我们之前计划一样嘛老大，你先呼叫舰队支援，然后咱们一起杀回去，把那些煞星们赶出新芜市！老三！爹娘就交给你了。”他再转头看向勤胜澜，她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我是肯定要回新芜市的，你别想把我丢在江京市。” 赵建军摸着脑袋开始琢磨到底如何联系基地。往日用的终端不知所踪，虽然这会其他人手上倒是有终端，但总不能打给警察局询问吧。想想自己在江京市有没有认识的大人物，琢磨半天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胖子的模样：“对了，不是还有航院这条路子嘛？三年不见，不知道钱教授有没有高升？当初特别行动组小队行动的时候肯定和院方打过招呼，说不定能通过这条路子联系上小梨子他们。” “好吧，咱们先进江京市，然后兵分两路。你们三兄弟安排好咱爹妈的住处，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再来和能付账的人和我去趟航院，路上保持联络。”勤胜澜插话道：“我和你一起吧，只要能把我家人救回来，付账都是小事。”三兄弟交换一番眼色后点头答应。众人起身回到车上，风尘仆仆的向江京市进发。 朱晓晓这会已经顺利拿到助教的职位，自打老院长退下来以后钱教授......不对，是钱院长就顶了上去。“哎，钱院长什么都好，就是把名利看的重了些，和我在实验室里搞搞课题不是比飞来飞去强多了？”朱晓晓心里暗暗念叨，这不，院长大人又把手下的课题丢给自己，飞到香江市去参加“研讨会”了。挠挠脑袋，好像已经有了脱发的前兆，朱晓晓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和仿真程序拼命。突然手上的终端亮了起来，看号码显示，似乎是门卫拨过来的。 “朱教授您好，门口有人说是你哥哥和嫂子，从老家来有事情找你！”终端里传来门卫大叔的声音：“和您确认下，能不能放进来？” 被打断了思绪的朱晓晓有些恼火，大声回答道：“我没有哥哥啊！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您等下别挂，我问问哦。”听声音似乎门卫大叔正在和来人吵吵，断断续续的让朱晓晓更加烦躁，刚准备挂断通讯，门卫大叔正声回道：“朱教授，他说他是教你黑鸟降落的哥哥。” “黑鸟降落？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哦，对对对，是了是了，哪个门？御道街西门？好！我马上过来，你让他等着别乱跑！”朱晓晓想起了一个神秘的家伙，就是那个整天被钱院长念叨的福星。他忙不迭的披上外套，撞开实验室的大门匆匆跑向校门口。 第21章 召唤支援 朱晓晓看着面前俩位，感觉和自己记忆中的形象出现了偏差，摘下眼镜擦了擦又带上：“是赵哥吗？几年不见......你是参加特种部队训练去了？怎么感觉你好像高大了不少？” 赵建军咧开大嘴：“小老弟，咱们这次是有求而来的，这里说话不太方便。这会正是晚饭时间，咱们哥俩找个地方咱们聊聊天吃点东西，顺便给你涨涨见识！” 朱晓晓看了眼手上的终端，确实是傍晚时分，点头答应道：“也对，上次托你们的福，老院长开心的紧，正要好好请几位吃饭却找不到人了。今天咱们就叙叙旧，香满园吧。旁边这位赵哥你不介绍下嘛？” 赵建军没来及开口，旁边的勤胜澜大大方方伸出手来：“晓晓你好，我是建军的爱人，咱们刚结婚没多久。乡下人不懂礼数，如果冒犯请多担待。” “嫂子言重了，俩位饿了吧，咱们先找个包厢坐下。” 话说江京市做为六朝古都，美食是不缺的。虽然缺少特产的大菜硬菜，各式小吃倒很符合女孩子的胃口。三人坐定，谈话间各式小碟矮碗便端了上来，勤胜澜虽然中午在休息区里吃了不少，但这段时间的饥饿折磨得紧，忍不住又贪起嘴来。十一月的桂花糖芋苗更加香甜诱人，吃完自己面前的还不够，理所应当的把赵建军面前的那碗也拉到面前。 赵建军倒也不以为意，靠近朱晓晓问道：“哎，晓晓，最近钱教授怎么样？今天他在学校吗？要不给他拨个视频，咱们一起聚聚？” “哎，那就有点不凑巧了，钱院长几天前刚坐上飞机去香江市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朱晓晓回答道：“赵哥，你们这次来，难道咱们航院又要出事？” 赵建军摆摆手：“这次出事的不是你们航院，我们出任务的时候遇到麻烦了，正好在附近，所以顺路过来看看你。最近我碰到一个奇怪的事情，咱们随便聊聊随便扯淡---晓晓你是有头脑有文化的，有什么办法让一个城市从国家里面消失，又不让其他人发觉呢？” 朱晓晓笑道：“赵哥你莫不是说笑？就是魔术师也顶多把一座大楼变没......一座城市怎么可能？”他拿起筷子刚准备夹菜，看到赵建军严肃的模样，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赵哥，想不到你是认真的，咱们就举个例子来说吧。” “你说你说。” “比如说光学隐形这种技术，就有几种方式实现---理论上最简单的就是制造某种立场或者物质可以偏转电磁波的直线传播，让光线可以绕开被观测的物体。第二种方法就是把物体周围都安上显示屏，这些显示屏同时播放出真实环境的影像。”朱晓晓端起自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要让一个城市隐形也是同样的方法，要么绕开所有的观测监管，要么对所有的观测方法进行欺骗反馈。” 赵建军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我听懂了，第一种方法的可能性非常小。第二种欺骗反馈有可能实现吗？” 朱晓晓差点把没咽下去的茶水喷出来，立马笑着出言反驳道：“一座小型城市两三百万人不算多吧，光是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至少有十来万吧？他们每个人每天都要进行信息交换，这个处理量就不是人类能完成的。再加上那些工厂，企业还有学校的人们，整座城市每天和市外交换的信息浩如烟海。”他摇摇头继续说道：“咱们再举个简单的例子，某个企业的高管向总部的领导汇报，他总不能回个‘一切正常’就解决了吧？至少得搞一个图文并茂的报告，时不时再插个小动画小图片什么的吧。‘一切正常’这四个字转换为二进制只要八个字节，而一份视频报告100兆字节不算多吧？你算算看，光是一个回答就差了十来个数量级的信息量！如果一定要人类去做，你不如派一只军队去接管更加实际！” “人类是做不到，如果是超级计算机加上人工智能呢？”赵建军又靠近了些：“想想看你们院里地下藏着的那台003，如果他来处理会怎么样？” “呃......”这会朱晓晓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拿下眼镜使劲用衣角擦了擦：“计算量上来说倒是绰绰有余......但是人类要跑进跑出003可拦不住的。你想想如果有那么几个人跑出城市，跑到外面一嚷嚷不就露馅了吗？” 赵建军看了一眼勤胜澜，正好迎上了对方炯炯的目光，忙不迭转头端起茶杯说道：“晓晓啊，咱们走了以后也过去好几年了，听门卫大叔称呼你朱教授，看来你没有虚度年华，学业有成啊。你是靠脑瓜吃饭的喝不得酒，咱们哥俩以茶代酒，喝上一杯。” “谢谢赵哥！”朱晓晓喜滋滋的端起茶杯和赵建军一碰，抿了一小口说道：“要不是当初赵哥神兵天降，给了咱们一个在老院长面前露脸的机会，我和钱院长也不会这么顺利。所以这顿我请，俩位就不要推辞了。” “好说好说！”赵建军听闻朱晓晓提到老院长，心下想到当初的行动钱教授看来是被蒙在鼓里面的，但老院长十有八九是知情的，说不定能通过这条路子联系上组织。赶忙放下茶杯问道：“晓晓你能联系的上老院长吗？” 朱晓晓摇摇头：“老院长？那可是院士级别的大人物，我没有他的联系方法...倒是钱院长手上肯定有，不过他这会在参加什么汉国机器人峰会，这会十有八九不会搭理我的。” “机器人峰会....机器人....”赵建军咂摸起来，忽然间脑袋里面冒出来个主意：“晓晓，我记得你们学校经常参加那个机器人格斗大赛，现在还搞嘛？” “赵哥，聊到这个我就不困了啊！”朱晓晓坐直了身子精神来了：“你怎么知道上届我带队拿了亚军？咱们的‘南朱雀’可是一路过关斩将打到最后，可惜功亏一篑决赛败给了军事大学。” “今天你们有比赛吗？有直播吗？” “有啊，不过这次带队的是咱们院的小伙子。” “没事没事，你只要打个电话给他就成......” ---------------------------------------------------------------------- 晚上八点整，高阳队长来到作战指挥室，果然发现金英男这家伙在摸鱼。今天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任务，高阳也懒得催他，轻轻捏起一把椅子坐在他身边，有一种大狗熊坐在小白兔旁边的既视感。这会金英男正两眼发直盯着投影屏，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眼角瞄到高阳却也不转头，不耐烦的应付道：“你的玩意我在搞了，明天早上肯定送到你手里，肯定不会耽误你出任务的。” 高阳笑着回答道：“我今天也没啥事，陪你一起看看，今天对战的双方是谁？” “江京航院的‘南朱雀’对战燕都航校的‘紫金刚’，上届亚军对季军，可有意思了！”金英男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画面中正在介绍双方选手。 解说台上的三位解说们卯足了力气大声嚷嚷，女主持人看着入场的选手用甜腻的嗓音说道：“哎，今天江京航院的队员倒是别出心裁准备了宣战牌？咱们看看上面写了什么？---小梨子，说服者，杀人罐？这是什么意思？” 金英男大叫一声从椅子上跌了下来，慌忙操作终端联系主控ai：“我怀疑基地里面有人泄密，立刻执行最高等级的安全扫描！重复一遍！立刻执行！” 高阳看着笑出声来：“金博士，你这是什么情况......别人举个牌子把你吓成这样？” “最高等级的安全扫描至少需要三人同时授权，期间会造成其他进程暂停。”基地主控ai的声音从天花板吊顶上传了下来：“请联系以下人员获得授权：s001，保密；s002，保密；s003，保密；a001，休假中；陈恪瀚，外勤中；黎瑞瑛，在岗。” “江京航院的学生怎么会知道我和陆大嘴制造的机器人的名字？肯定是有人泄密了！”金英男有些气急败坏，手指使劲敲着终端拨通了黎瑞瑛的通讯：“黎博士，有麻烦的事情了，赶紧来一趟作战指挥室。” 几分钟后黎瑞瑛赶到了作战指挥室，看着面前显示屏中的影像呆住了身形，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金英男有些烦躁的看着黎瑞瑛的背影，跳着脚大声催促道：“黎博士，你瞧这肯定是有人泄密了，不然咱们内部的信息怎么会传到江京航院去？赶紧联系总工和总助，实在不行就找陈指挥。安全扫描要赶紧搞起来，不然就晚了。” 黎瑞瑛抬起手臂指着屏幕回答道：“金博士，你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联系这个举牌的小伙子。问问他是谁让他写这个牌子的。”她声音听起来有一丝颤抖：“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安排一个外勤小组，顺便把张守义叫上，需要的话我也会参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去准备了。”说完后便转身走向大门，白色大褂在空中旋转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金英男更加摸不着头脑，一屁股坐回椅子念叨起来：“小梨子......不对......难道这个小梨子说不是水果而是......?” 第22章 抱头蹲下 新芜市的东南方坐落着一所“胡杨”集团名下巨大的食品加工工厂，往日里不可胜数的羊奶羊肉从这里发出，供给全汉国的各大超市和经销商。即使是深夜时分，依旧灯火通明。不过这段时间，官方的通告是工厂的设备开始改造升级，生产线的工作已然停止，当然并不会影响这个大品牌的公司，毕竟它在全国还有不少生产基地。 控制中枢里几十个屏幕闪烁着，工厂各个角落的状态一览无余。那位赵建军暗暗记下的刀疤脸生化人站在房间中央，似乎正在向他的主人进行汇报。 一条机械触手如蛇似蟒盘桓于巨大的黑色机箱之上，顶端巴掌大的摄像头注视着面前的生化人。“我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说吧。”声音从房间四周的扬声器发出，整个工厂里都回荡着它的意志。 “昨晚制造基地那里出现的越狱的事件，有三个人类逃走。今天白天时分城北高速路口收费站有人突破，损失了三名一代生化人和一名量产型三代生化人。”刀疤脸大汉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估计很快人类就会发现我们在这里的行动，建议赶紧撤离。” “哦，有意思，竟然能轻松干掉三代生化人。”机械触手正在思考似的上下摆动：“生物质的收集和零件准备基本完成了，信息遮蔽我也坚持不了太久，明天就启动运输进程吧。” “那剩下的人类如何处理？” “处理他们还要浪费时间和资源，留给他们的同类来照料就好了。”说着说着触手旋回了机箱上方再不动弹：“保护这里的任务就交给你，完成后带着你的手下一起撤离。这段时间后咱们就要老实一会，回到安全地区后再详谈吧。” 刀疤脸大汉应了一声随即走出控制中枢，厂内各种大型机器的轰鸣声立刻扑进耳来。预处理车间中巨型离心机将脂肪和蛋白质分离，烘干机将多余的水分蒸发掉，果然这才是更加高效的利用方法。心里赞叹了一声后刀疤脸快步走向会议室，一群生化人正在等待他的出现。在手下的视线注释中刀疤脸走向主席台，开口下达命令。半个小时后生化人陆续离开工厂，带着各自的使命奔向新芜市的边边角角。看来生化人的工作也不容易，不仅要干活，还要通宵干活。 这会赵建军没闲着，在培养槽里面睡足三年的人短时间也睡不着。老王头一家倒是早早休息了，这几天对于普通人而言算得上是惊心动魄，来到江京市后才放下心来。也得说江京市是个大都市，就算是一两点钟依旧是霓虹闪烁，各类香味在空中弥漫，孜然混着香水，胡椒搭配着洗发香波。赵建军顺着楼梯下到大堂，看见前台的小妹昏昏欲睡的模样，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世界的真实。走到靠窗的沙发前坐下，赵建军头一次体会到夜间的放松和静谧，如同坐在一架无声夜航的飞行器中那般悠然自得。把自己深深埋进柔软的靠背中看着来往的各色男女，赵建军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享受此刻的宁静。 大堂尽头的电梯却不想让他如愿，数字挨个跳动最后停在了“1”上，“叮咚”一声铁门拉开，勤胜澜出现在门口。左右打量了一番看见赵建军，踏着“咚咚”声来到沙发前面，面对赵建军坐下却又不看他，扭头望向窗外远处一片黑色的参天“大树”。楼房顶上红色航空障碍灯晦明交替，俩人默契的傻望着远处都没有开口。值班小妹被电梯声惊醒，好奇的看了一眼面对面却不开口的俩人，旋即开始操作终端不知在忙活些什么。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似乎在催促俩人说些什么？ “饿了......一起去找点东西吃吃？我来付账。”勤胜澜终于开口：“江京市你以前来过对吧？做个称职的导游可好？” “也行，我们的人应该就在来的路上，他们到了咱们就又要忙活起来。”赵建军哀叹了一声站起，等了片刻却不见勤胜澜起身。向下看去只见她翘着两条腿伸出右手看着自己，赵建军不由得苦笑了下伸手拉起大姑娘，俩人前后脚走出了酒店的大门。前台小妹看着偷笑出声，以为冷战的情侣终于和好，就着这份“狗粮”拿起手边已经发凉的奶茶美美的喝上一口。 俩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大堂正中央时钟的指针已经踱到了两点钟的位置，赵建军走在前面咂摸着烤鱿鱼的滋味，勤胜澜低头跟着，偷偷的拿出纸巾擦起小嘴。前台的小妹不知跑哪里去了，兴许是查房？或者有客人要送点什么？沙发上坐着俩位带着墨镜的男女，倒是有几分诡异：“这个点还来投店啊，讨生活确实不容易。”赵建军伸出手指去按电梯按钮，身后传来一位女士说话的声音：“电梯旁的那位先生，请等一等。” 听到有人叫自己有些疑惑，转过身来没来及开口，面前一只拳头对着自己脸蛋砸了过来。赵建军倒是不慌不忙，左手摊掌挡住对手的攻击，右臂一划拉将勤胜澜拉到自己身后。对方见一招不见效，立刻飞起右脚一记鞭腿扫向他的小腿，赵建军不退反近，向前迈出半步膝盖顶住来腿的路线，左手向下一捞就捏住对手的小腿肚。右手握紧刚准备对着敌人脸上来上一拳，一把黑洞洞大枪的顶住了自己的胸口。 “嘿嘿，我这一招花旗居合不错吧师傅？”对面的小姑娘得意洋洋：“一下子就制住了这个家伙！” “女孩子家叉着腿嚣张个什么劲？你也不觉得臊得慌？”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建军你还抱着匡珺的腿干嘛，怎么不认识了？还不撒手？” 赵建军看清来人嘴咧到了嘴角，准备上前和张守义来个拥抱，却依旧被大枪顶住，低头看见匡珺这个小妮子不依不饶的说道：“师傅，你是不是长久不出外勤老眼昏花了？这个家伙和赵建军有几成相似？赵建军有这么魁梧吗？依我看这个家伙就是个假冒的西贝货！师傅你把口袋里面的扫描仪拿出来给这个家伙过过，看看他到底是生化人还是披了人皮的铁疙瘩！你！赶紧抱头蹲下！” 被匡珺一说张守义有些拿不准主意，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和赵建军眉眼间倒有九成相似，不过确实比记忆里高大健壮的许多。张守义犹豫了一番，拿出扫描仪走近前来，赵建军只好撇着嘴老老实实的站着挨扫。片刻间扫描仪发出了嘟嘟的声响，张守义和赵建军俩人齐齐松了口气。 “虽然扫描仪判定你不是生化人，也不能证明你是赵建军啊！”匡珺依然不依不饶：“如果是赵建军的话，说说看你认得我吗？” “原江京市奥特新城外国语学校小学部老师匡珺。姑奶奶你可别闹了，你手上那把大家伙还是我给你的，在那之前是老张的配枪，再之前是特别行动组樊剑队长在新芜市借给老张使的。”赵建军有些不耐烦了，看在张守义的面子上压着火气继续说道：“还有啊老张，你儿子手上的opad还好使吗？嫂子没暗地埋怨我送的这个玩意让小浩然沉迷游戏吧？”说着说着好像还不过瘾，把自己的左腿抬起来，指着脚踝上的识别环：“这个你们总该认识吧！” “果然是你啊！这三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张守义把手上的扫描仪给匡珺跑上前来，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傻笑着拍着对方的后背。看着张守义开始花白的头发赵建军心里发酸，看来老张这几年没少操心。匡珺撅着嘴站到一边，不情不愿的收起手枪，勤胜澜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俩人腻乎一阵，搭着肩膀坐回窗边的沙发上。赵建军问道：“是谁发现了我的信息？老金还是小梨子？” “是金博士，他那会正在看高校机器人格斗大赛，一开始还以为基地的信息泄露了，着急忙慌的准备启动最高等级的安全扫描，后来才想起你这号人物，于是差我们两个过来看一眼。”张守义拍着脑门回答道：“不过你一消失就是三年，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是云里雾里......不过这事也不着急，咱们有空再一起琢磨琢磨，现在有件麻烦的事情。”赵建军对着勤胜澜招了招手：“小勤勤，这俩位是我的同事，你把新芜市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说。” 勤胜澜心里明白拯救自己家人的机会就在眼前，赶紧上前对张守义和匡珺介绍起新芜市的状况。张守义越听脸色越严肃，听到生化人对人类进行全城搜捕后忍不住把线上的金英男和黎瑞瑛接了进来。十几分钟后勤胜澜讲述完成后退到一边，张守义的两条眉毛拧成了一股，线上支援的金英男和黎瑞瑛也不声不响。 “这......这太耸人听闻了。从理论上来说，黑域作战确实是可行的，但是除了线上的信息欺骗，线下没有足够的人手是没有办法执行的。”金英男的投影在四人前的茶几上手舞足蹈：“我可以让主控ai查查看新芜市的异常。” “我倒是相信这位女士的说法，如果不是真事，他们也犯不着一大家子背井离乡跑到江京市来。”张守义挠挠头皮：“不过只靠咱们几人想要搞定一个城市的问题，未免有些力不从心。而且拿不到足够的证据，上面也不会让基地倾巢而出的。” 第23章 新芜黑域(浮空车上) 乘着金英男和基地主控ai拼命的时间，赵建军就着张守义投影出来的地图，把从变态卢建峰嘴里抠出来的情报介绍了一番，尤其是北方的工业区和东南方向的尸体处理区。张守义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这和盾桥市发生的袭击有些不同啊，那些家伙们就是单纯的搞事情，可这个家伙好像是在...” “在刮地皮是吗？“赵建军接上了话茬子：“我也是这么想的，感觉他并不打算在新芜市负隅顽抗，而是准备掠夺一番就跑路。” 张守义点点头：“没错，你看工业区可以提供各种设备来加工零件。如果他们在东南边建立个临时工厂，使用人类尸体提取生物质，那就说得通了。明显是为了组建一支生化人大军来收集物资的。接下来他的行动应该就是带着枪抢来的玩意逃跑，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赵建军吃了一惊：“难道这几年他们已经搞得这么堂而皇之了？难道就不怕军队出动？” “他们当然怕，不然也不会使用黑域作战了。”张守义叹了一口气：“之前网络间有些传闻，一些国外的小村镇所有的人类齐齐消失，各种金属制品也被打包带走，还都是那种比较发达的地区，事后什么资料都查不到。日落国的阿兰娜你还记得不？前段时间还通过上层关系来询问咱们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件，想不到今天就让你给碰上了。” 俩人头碰头嘀嘀咕咕的当口，茶几上又出现了金英男的投影：“十有八九是传闻中的黑域！”闪光小人有些激动：“我马上就来！你们几个就在那酒店等着我！嗯？......主控ai你说什么？最后一艘浮空车已经出发了？是谁开走的？黎瑞瑛已经上车离开基地了？”金英男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地，好久都没站起来。 “哈哈，小梨子来了啊。”赵建军倒是开心的笑出声来，半个小时后浮空车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赵建军站起身走到门口。黎瑞瑛穿着作战服背着背包从浮空车中跳下，看见面前的赵建军先是一愣，接着快步走向前来。赵建军傻呵呵的张开手臂作势要抱，却感觉自己脸上狠狠的挨上了一巴掌。 “忍着忍着！对你而言可能只是几天时间，对她来说可是整整三年。”张守义站在赵建军身后小声提醒道。赵建军不由得低头苦笑，从口袋里面掏出那条破旧的手串，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黎瑞瑛哼了一声，气呼呼的从他身边撞了过去，擦身之间飞快的抢走了手串，结结实实的绑在自己的左手上。俩人擦肩而过心中免不得一阵思绪翻涌，却都没有注意到手环上的数字从“0”跳成了“1” 随着黎瑞瑛的到场，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就连那个虎了吧唧的匡珺都噤若寒蝉缩进了张守义的背影里。倒是勤胜澜依旧面色如常，瞠着一对大眸子盯着面前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博士。黎瑞瑛走到她面前，亮起左手上的手串，口气不善的问道：“勤女士，这个东西赵建军交给过你保管嘛？” 勤胜澜有些困惑，瞄了眼在黎瑞瑛身后苦着脸的连连摆手的赵建军，如实回答道：“没有。” “很好，咱们找个地方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黎瑞瑛果断的下令道：“匡珺清场，张队长联系下航院那边，别让他们说漏嘴了。十分钟后开始作战会议。” “你选的嘛，小子~”张守义促狭的顶了顶赵建军的后背：“黎博士现在可是‘方铅之墙’名义上的领导者，恭喜你不用努力了，好好抱紧这条玉腿就行。” ------------------------------------------------------------ “哥啊，这次咱们就算是入了伙，对吧？”王大虎开心的摆弄着新衣服，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又四下打量着浮空车内部的布局：“这玩意得要不少钱吧？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是丰富多彩啊。” “别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王大龙小声回答道：“咱们要好好把握机会，别给老大丢脸！” 坐在俩人对面的张守义笑眯眯的看着俩人，想起来当初自己和赵建军刚到基地的模样。命运就是如此弄人，本来自己不过就是工厂里面维护机器的退伍大爷，莫名其妙就搭上了“方铅之墙”，别说面前这俩位，整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师傅的匡珺不也是一般的遭遇嘛？想到匡珺这个小丫头，头脑够用身手也不错，难得的是胆子够大！当初面对生化人扑过来的时候没有弃枪逃跑，而是瞄准射击，这就是天生的战士胚子。 匡珺歪着头坐在张守义身旁，看着面前兄弟俩一脸不耐烦。“师傅，怎么还搞两个群众来参加行动啊。看他们也不像能打的样子啊。”张守义哑然失笑道：“你才刚来几天尾巴就翘上天了？当初你第一次参加行动就不是个平民？你师傅我和赵建军第一次参加行动不也是平民吗？那会我和赵建军，面对着无毛大狗......” “我不听，我不听，师傅你什么都好就是嘴太碎了......“匡珺捂着耳朵嚷嚷起来：“这故事我听说了得有八百回了，你再这样我就找师娘告状去！” 张守义也是拿这个丫头没有办法，扭过头去看向大龙大虎兄弟俩：“小伙子们，咱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不？” “记得记得老哥哥！你和老大，还有坐在前面的那个冷面大姐头是一起行动的。当初不是你们三位，估计我们兄弟俩就憋死在胶囊列车里面了。”王大龙坐在座椅上试图点头哈腰的模样逗笑了匡珺，却依然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继续说道：“早看出三位不同凡人，为了这天我们也准备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哦？那你们准备了什么啊，说出来听听？”张守义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接着话头问道。 王大龙信心大增，胸脯也挺了起来：“我们家一共兄弟三个，自打上次遇到胶囊列车事件，我们私底下碰头谈起来，总感觉遇到这种状况自个如同砧板上的肉。大家一合计便有了决断，老三头脑最好手脚也灵活，于是他主攻机械知识和远程火力支援。老二身体最好，力量最大，所以安排他打熬筋骨，走硬桥铁马的路子，同时学习野外求生的技巧。” “有想法啊王大龙，那你呢？” “那自然是学习我的偶像---赵老大的做派，正面攻坚一击致命就是我王大龙了！同时苦读‘如何让富婆爱上你’和‘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加强人际交往能力和收集情报能力。” 匡珺实在是忍不住，拍着大腿大笑出声：“师傅，你和赵建军从哪里找来这对活宝，我看他们不太适合咱们这里，倒是适合搭伙去讲相声。” “怎么说话的小框子！”赵建军在前排听到后面的动静，忍不住走过来查看：“说相声怎么啦？当初我和老张一起在公司年会上说相声的时候，你还在初中里面和那些小男生偷偷拉小手呢。”说着拍了拍王大龙的肩膀：“可以啊大龙，深藏不露就是你啊，说来听听，‘如何让富婆爱上你’是咋个写的？” “嘿嘿，老大你不是有了对象吗，那些招数我就不教你了......省的大姐头给我穿小鞋。”王大龙连连摇头，王大虎憋了半晌终于开口：“匡珺是吧！光说不练假把式，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傻小子，倒是敢胡吹大气！”匡珺这会如同炸了毛的雌猫一般跳脚：“姑奶奶可是在虚拟作战室里叱诧风云的人物，常年保持积分榜前三的狠角色！这些年来放倒的生化人铁王八也有一个排，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能耐。”随即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再吭气。 赵建军摇摇头返回座位，免不得一番长吁短叹。张守义倒是耐心十足，继续和兄弟俩搭话，一阵磨牙后浮空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众人齐齐向窗外望去，脚下的田野和村庄越发近了，时不时传来鸡鸣狗咬的声响。太阳努力的向上攀爬，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还是咋地，懒洋洋的似乎并不着急。看起来浮空车并没有直接冲往目的地，也刻意避开了高速公路和胶囊列车的路线。而是贴着城郊的边滑溜的飞行，不久远处就出现了赵建军他们逃离时经过的收费站。 话说有了基地支援就是不一样，从浮空车两侧弹出四个方头方脑的小玩意，带着几不可闻的嗡嗡声飞向关卡。稍后几人面前就出现了收费站的全息微缩投影，连来回走动的脸蛋子都瞧得一清二楚。“果然是生化人，考考你匡珺，仔细瞧瞧，这些是哪种型号？” “介于二代和三代之间的廉价产品，最早是从盾桥那边流出来的。应该是按照‘艺术家’散布的模板制造的。”匡珺也严肃起来，收起了小儿女的姿态，打量起面前的投影：“赵哥不是说旁边的办公大楼里面还有其他型号嘛？让无人机去侦察看看。” 说话间办公大楼的投影渐渐成型，从外表看来和普通的建筑没什么不同。王大龙赶忙开口提醒：“就是这里，里面有大家伙！”匡珺伸出小手拨拉了下终端，五六个红色人影或坐或立，分布在大楼上下三层，看起来比外面来回游荡的家伙大了不止一圈。 “乖乖，这么多三代狂暴型，可真是下了血本啊。”小姑娘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牙根开始发酸。 第24章 新芜黑域(兵分两路) “歪歪，你们能听到嘛？民用信号都被频闭了，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才弄到军用的带宽。”作战指挥室里金英男急得抓耳挠腮，发现黑域却不能亲身体验，搞的他心里火急火燎。眼前的投影屏幕如同波浪般扭曲不定，雪花遍布什么都看不清楚，良久才稳定下来。看到赵建军黎瑞瑛和张守义三人躲在一个小屋子里面，他那张大脸紧紧贴着屏幕，似乎连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金，听得到听得到，有什么事情你赶紧说吧。”赵建军后退了几步回答道：“咱们这里可不是安全屋，小点声别给我们引怪了。” “好吧，长话短说，我已经安排无人机蜂群去新芜市周边查看，如果整个新芜市都已经沦陷，基地会把最强战力天组派出来支援你们。”金英男回答道：“你们的任务就是侦察，能避免正面作战最好。等大部队到了，你们就配合他们行动。” “收到，带队的是陈指挥还是高阳队长？”张守义搭话道：“咱们这次可以动用什么等级的武器？” 金英男压低声音回答道：“高阳队长会带队支援你们。武器方面不要问，问就是没有限制！压箱底的玩意全部敞开供应，如果你们能等着，微型移动要塞也能给你们送去！”他说着顿了顿：“不过我有个小要求......” “哎，你这就见外了老金，虽然有日子没见，可咱们俩谁和谁啊。你尽管提要求，只要你把武器装备赶紧送来。”赵建军一拍胸脯开始满嘴跑火车。 “搞清楚这个ai是如何实现黑域作战的！把他的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给我带回来！我要好好和他聊聊！”金英男眼中闪起奇怪的光芒：“如果你能把这些玩意给我弄到手，我就破例给你送去些原型机，让你大杀四方，来个衣锦荣归。” 赵建军哪里是能被空头支票忽悠的人，立刻开始讨价还价：“好说好说，这事情交给我了，不过你要先把得力的玩意给我送来。” “行！考虑到你之前的任务完成率，我就信你一次！”金英男一咬牙投下重注：“你在地图上标记完成后，我会调用基地里面的高速飞行器空投给你。把你的识别环放到终端前面！”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识别环，赵建军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一阵绿光扫过脚踝的识别环，金英男便朝众人挥挥手匆匆挂断了通讯。赵建军转头看向黎瑞瑛：“小梨子领导，接下来怎么办？” “不要叫我领导，外勤方面你和张队长都是专家，这次行动我只是支援而已。”黎瑞瑛回答道：“你们安排就好。” “老张你觉得呢？”赵建军也不矫情，和张守义对视一眼。“这块情况你熟，听你的。”张守义倒是滑头，动脑筋多累啊，现在有人来主动揽锅，自己也乐得清闲，正好试试几年不见赵建军生疏了没有。 三人嘴上讨论，脚下也没停，走回客厅发觉一群人齐齐看着自己，赵建军开口道：“那好吧，就按咱们之前在酒店里面讨论的计划行事。老张小框子还有大虎，你们去工业园那边。我和小梨子大龙去找他们的生化工厂，如果没有异议，咱们就准备出发吧！” “等等，你们当初答应帮我找到家人，你们的行动我要参加。”隐藏在角落里的勤胜澜出声反对。黎瑞瑛闻言白了赵建军一眼，倒是没多说什么，偏过脸去开始操作手上的终端。 赵建军急得使劲拍脑袋，果然不能随便许诺，这现世报来的太快了---“那这样吧，麻烦一下老张，你们带上小勤勤，她的家人被关在工业园的可能性比较大。我和小梨子大龙去找他们的生化工厂。这次没意见了吧？对了老张，最近几年咱们基地有没有捣鼓出来什么好用的交通工具？” 王大虎被弹出僵尸车的时候有些懵圈，平常人憎狗嫌的玩意居然还有如此妙用？这几年天气有些反常，就算已经过了中秋，气温还时不时突破三十度。瞄了一眼天上挂着的大火球，王大虎跟着张守义走进老旧居民楼的阴影中，匡珺从背后摸出三四个小黑盒，一扬手洒进空中。这些小玩意似乎轻若鸿毛，借着风力就飘远了。 “周围倒是挺干净的......周围有一些平民在，没有发现生化人的踪迹。”匡珺盯着手上的终端说道，张守义看向王大虎：“大虎，还记得当初你们被关的工厂位置吗？” 王大虎应了一声，小心跟在张守义身后指指点点，工业园虽大路却不难找，几人先从小区内部顺着围墙外的大道一路向北，走了片刻王大虎拉住张守义，小声说道：“张老大，我感觉有些奇怪。” 张守义一举右手，匡珺和勤胜澜齐齐停下，众人看向王大虎。王大虎看起来有些担忧：“之前我们被押送过来的时候，这片小区有好些生化人来来回回的巡逻。咱们现在走了半个小时，却连个人影都没瞧到。会不会这些家伙做了个陷阱等着咱们？” “匡珺，把生物侦察范围扩大些...”匡珺蹲坐下来开始操作手上的终端，众人正等着下一步的指示，远远围墙外传来一阵电动机的嗡鸣声。透过栅栏和爬藤的间隙，大型无人驾驶的运输车排成长龙从眼前驶过向南驶去，半人多高的轮胎压的路面叽叽嘎嘎。 “一，二，三.......二十多辆？”匡珺有些惊讶：“难道现在还有人在正常上班？”张守义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停在原地待命，自己摸向围墙一探究竟。王大虎瞪着环眼看着这中年人的背影，暗自琢磨着这老家伙有何能耐可以带着一队人执行任务。胡思乱想间张守义回头对着他招手，王大虎有些迷糊，张嘴指了下自己的鼻子，见张守义点头赶忙有样学样的追上前去。 “大虎，你瞧瞧，能瞧出来这些车里面装的是什么玩意吗？” 王大虎刚想抬杠自己不是氪星人x眼，多年的修车铺经验让他条件反射的看向大车的轮胎。仔细观察了片刻王大虎拍着胸脯回答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是从轮胎接触地面时变形的状况来看，里面应该是装的铁疙瘩。” “好小子，如果这些车都是从你们之前干活的工厂里面出来的，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守义继续提问道。 “跑路！我在那里干了不少天，做的玩意都是些小零件，根本看不出来成品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他们肯定有个成品组装工厂在其他地方，这会准备把零件送走！” “那你想想，零件都送走了，里面那些干活的工人会怎么样？” “张老大，你不要吓我，难道他们要卸磨杀驴？”王大虎吓了一跳，张守义也不答话，带着他离开墙边。三言两语向匡珺和勤胜澜介绍完情况，大家都陷入沉默，尤其是勤胜澜，虽然依旧缄口不言，嘴角却快被咬破了。这会已经耽搁不起，张守义带队逆着车队的方向继续前进，一个小时左右便赶到车队的末尾。远远看着矗立在高地上的工厂和宿舍楼，似乎还有人头攒动的模样：“还好，他们现在应该在忙活装货，里面的人员还算安全。” 匡珺轻车熟路掏出信息流监测仪，捣鼓了一会报告道：“没有检测到ai的信号，看来这里做主的是生化人，说不准咱们至少要面对一个三级智能强化型和他的手下们。”又掏出终端摆弄了一会：“厂区倒是很大，不过宿舍都集中在我们面前这块区域。哎！王大虎，这个厂区大概有多少人？” “我算算，我和老三挤的宿舍有8个人，一层30个房间，一共六层，这么算下来得有一千四百多。一共多少栋楼我倒是没数过，不过我们住的那座是21栋！” “......两三万人在这里？抵得上一所大学的规模了。”匡珺咬着手指头：“那就有些麻烦，不过只要把生化人解决了，疏散人员就是力气活。”一拍手下定决心，匡珺埋头操作终端，在无人机的帮助下开始标记工厂内的生化人。通过天空中游动的眼睛，工厂内部一览无余---那些生化人倒是挺老实，叉着手站在通道周围监工的便是。大批人类被驱赶着抬着各种货框货架围着无人运输车上蹦下跳。而更多的人类已经被驱赶关进宿舍楼中，楼下的扑克脸排着队来回走动，楼上的人们趴在床边噤若寒蝉，更远处的厂区悄无声息，平常繁忙的通道只留得一片空旷。 “工厂的机器都没开，看来他们要放弃这里了。”匡珺喃喃自语道：“哎，王大虎，你过来瞧瞧，这个家伙是什么情况？” 王大虎乖乖的走上前来，看了一眼立刻怒上心头---这不就是当初想撅老三的家伙吗？瞧这人模狗样儿的造型，还和生化人搭上线了？ 第25章 新芜黑域(工厂内部) 饶建现在很慌，如果说这片厂区里面谁最不希望生化人离开，十有八九就是他了。想想自己也算是在世界五百强的大公司里面干过经理职位的人物，怎么就沦落到现在首鼠两端的地步了呢。都怪那两个混蛋横插一杠，不但自己挨了一下狠的，那几个家伙竟然借机逃跑了！ 你敢相信吗？竟然在众多煞星的眼皮底下，用手搓的微型千斤顶生生挤开了门上栓着的大铁链跑了！那些监工们打着手电去追，直到最后都没有把人追回来。早知道他们有这般本事，自己必定和他们交好，顺便一起跑路才是啊。 可人哪里有前后眼，未卜先知的少，追悔莫及的多！麻烦就麻烦在这里，那个会说话的煞星来找自己的时候，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呢。饶建想起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有些似曾相识，和那些只会挥拳头的扑克脸不同，他竟然客客气气的请自己帮忙......饶建心里如明镜般通透，帮忙帮忙，帮了就要死忙。刀架在脖子上来，为了活命，忙一点也算不上什么。 后来饶建就开始正大光明的帮着这帮生化人干活，一开始那些人们还用看“人奸”的鄙夷眼神瞧着的自己。饶建毕竟是浸淫职场多年的精英人士，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把他们的眼神变成了恐惧。吃饭的时候，那个敢公然嘲讽自己的刺头被扑克脸拉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吃了两拳后便一面呜呼。立起威风后饶建更加尽心尽力，上到劳动纪律生产效率，下到个人卫生生活隐私，他样样都管门门下手，顺便也让自己过过手瘾嘴瘾。他还几次提议要工人们延长工作时间，反正宿舍里面没事情做，不如拿来干活，一来能增加产量，二来能降低人们逃跑的可能。饶建说的自己都感动的不行，当然作为楼长肯定要身先士卒带头加班的嘛。到时候拉上一俩个小姑娘，躲进茶水间或者配电间胡天胡地一番不是更有情趣？可那帮煞星们竟然拒绝了这么有远见的建议？这倒是让他莫名其妙。 哎！这会那个会说话的煞星竟然招手让自己过去？饶建有些忐忑，赶忙顺着过道跑上前去。那家伙却不转身，一声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饶先生，你最近的工作我很满意。人类有个说法---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深以为然。现在有个问题我想和你讨论讨论，之前倒也是和几个楼长聊过，不过他们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这家伙说着说着竟然还摇了摇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饶建立刻站直身躯，把自己的便便大腹使劲往里吸：“老总您尽管问。属下必定殚精竭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你说如果我们撤离工厂的话，离开前该如何处理这些剩下的人类呢？” 饶建脑门上的汗立刻流淌下来，脑筋开始飞速转动：“这事倒是不难，属下有体面和不体面两种方法。” “我果然没看错人，饶先生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体面的方法如何说起？”笑面煞星似乎有了兴致，转过身来看着饶建。 “老总你们神兵天降，别说这个工厂里面打工的人，就算是整个新芜市也搞不清你们的来历。如果你们想撤离倒是简单，工厂里面找个合适人出来做替罪羊，把幕后主使的黑锅安在他头上。这厂区里面估摸得有2，3万人，找个有污点或者背景有来头的家伙应该不难。然后把工厂里面的资料和记录一清，这事就算是个悬案了。” 笑面煞星听完若有所思，片刻后回答道：“确实是体面，不过有些麻烦。做这些事情我们要浪费不少资源。而且饶先生，你似乎忘记了些什么。如果我采用你说的‘体面的方法’，饶先生你要如何自保呢？还是说你相信自己能说服周围的目击者，不计较你的投敌行为？” “他们当然不会的忘记我尽力为老总卖命的......”饶建察觉到笑面煞星的态度还算友善，更加信心满满的回答道：“所以不体面的做法更加简单和高效，等到天黑下来，您安排几个手下给我，从工厂里面弄点易燃易爆的燃料，把宿舍楼都点了，这样便一了百了！” “好！果然人类中还有你这样的有识之士。”笑面煞星拍手叫好，招呼身后的扑克脸监工走上前来：“带上饶先生去他的同伴那里，给他们提供行动所需的物品。”饶建闻言不住的点头哈腰眉开眼笑，刚准备动身笑面煞星叫住了他：“饶先生，有件事我也不瞒你，刚才咱们的谈话已经录了视频，如果你有别的想法，全汉国人都会在网上听到你的高见。为了你自己好，请努力完成任务吧。” 不愧是经理级别的人物，饶建一咬牙挺住双腿，依旧笑嘻嘻的回答道：“自然自然，属下必定尽力！”扑克脸手一抬，押着饶建向办公楼走去。心里免不了翻江倒海，自己这次算是彻底上了贼船，不但如此还亲手奉上了把柄。正在忐忑之间，扑克脸推开了大会议室的正门，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饶建稳住心神打量起这些坐等的人们，男女老少种类齐全，难道这些人就是我的“同伴”？还在琢磨间自己就被推进房间，借着“哐当”一声响，大门就结结实实的关上了。 “不好！他们难道要先对我们这批人下手？”饶建慌张起来，脸上的笑容早就不翼而飞，慌忙四下查看会议室有没有其他的出口，周围的人群却习以为常，依旧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着。笑面煞星不男不女的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各位不要慌张，请稍等片刻，天黑后门会打开。请各位牢记自己的任务，做的好自然会有奖励，请将你们的个人信息注册于会议室前方的终端上，事成后我们会提供一份丰厚的报酬。如果不能完成的话，各位的信息自然也会公布于网络之上，请各位努力进取，一战成名~”话音一落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各自在心里打起算盘，不一会一名中年妇女走上前方，在终端上一阵忙活，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饶建与众人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隐藏起来，听这笑面煞星的言语，再傻也看出来这间会议室里面都是和自己抱着同样想法的“聪明人”，自忖已经犯了个错误，如果再跟着笑面煞星的路子，恐怕过年都要过错日期。他趴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中，有人试图和他搭话他也不理，一副睡着的模样，心里不停算计的如何脱身。窗外的桂花树摇曳多姿，一架孩童拳头大小的侦察蜂悄悄落到窗台上，躲在墙根观察着会议室内部。 工厂外张守义一行人目睹了饶建被押进会议室的过程，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对话，他们被区别对待却是一目了然。多年来张守义一直和觉醒ai打交道，见过的人类叛徒不计其数，有贪钱的，有好色的，也有因私愤对同类痛下杀手的，隔着屏幕就闻出那一屋子浓浓的沆瀣之气。他拍了拍匡珺的肩膀说道：“小心这里面的家伙，十有八九他们要给我们添些麻烦。” 匡珺跟在张守义屁股后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操作终端分出一架侦察蜂盯住这间会议室。随着日头转暮，停在工厂门口的运输车越来越少，厂区里面的生化人也有了新动作。这些扑克脸来到门口空地开始整队，稍后大部队顺着马路向南方行军，只留下三二十人把住大门。 “准备行动，各位检查装备！”张守义下令道，匡珺掏出心爱的大手枪，检查弹舱打开保险。王大虎从背包里面掏出大号散弹枪，有样学样的上膛清点子弹。而后众人齐齐套上夜间作战头盔，调整通讯器材，只待夜幕降临便开始行动。 “金博士，情况确认了吗？真的是黑域作战？”高阳站在浮空车平台和投影中的金英男再次确认，倒不是怀疑金英男的判断，而是这样的事情有些耸人听闻。那些小国家上上下下不过几十个行政区，出现黑域很快就会被发现，可汉国有三千多个县级及以上的行政区，五千多个实体城市。一旦被钻了空子，定位黑域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看来基地又要升级ai定位方法了。 得到金英男肯定答复后高阳叹了口气，钻进浮空车等待出发。天组成员们如临大敌，安安静静待在座椅上。三辆浮空车顺着地下管路逐渐加速，在夜色的掩护下直冲天际，片刻间就消失在铅灰色的云朵之中。 第26章 新芜黑域(斩首行动) 夜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分工厂门口的运输车已经上满货物只待发车，把着门口的生化人三三两两散去。有的钻进门卫室，有的径直走进厂区，几十栋宿舍楼开始呱噪起来，先是一两栋人声鼎沸，后来齐齐呐喊叫嚷，似乎是饿了一天没进水米，打工人们开始催饭。笑面煞星对着身后的扑克脸一挥手，一队二代生化人沉默着齐齐伸出双臂上的金属刀爪直奔最近的宿舍楼，瞬间哀嚎惨叫求饶声响成一片，压住了先前的催饭声。毕竟还是聪明人多，看见被杀的鸡，猴子们齐齐收声，看着回到自己面前复命的二代生化人，刀爪上的血滴还没有落完，笑面煞星脸上的愉悦加重了几分。 如果是平日正常生产的时间，那些嘈杂声可能被机器的轰鸣掩盖过去，可今日不同往时，停工的厂房如同一个空荡荡的巨型扩音器，把人类发出的动静远远传了出去。饶建自然也听到了，免不得心里一惊，手上的活加紧了不少。这次叫的是别人，下次说不定就是自己了！偷眼瞄了瞄周围的男女老少，大家都齐齐努力，和几分钟前半死不活的模样判若两人。眼前的这油库倒是安安静静，众人忙活着把各种煤油柴油润滑油往拖板车堆，想要干什么不言而喻。饶建之前没在工厂里面干过，这帮同伴看起来也不像是老手，满身沾满油腻污渍不说，还有不少不讲究的人用手抹脸，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这帮人肯定是点不起火的---饶建心里明白的很，没有大量易燃物指望撒点油就能把一栋大楼点着那是在做梦。现场气氛十分诡异，看破的不说破，不懂得瞎忙活，门口还站着几个扑克脸，古井无波的眼神盯着众人，也不晓得他们在琢磨什么。赶紧想想如何跑出去才是正经事，饶建心里盘算着：“等着火点起来，楼里开始混乱就想办法逃走！” 守在门口的张守义他们一直盯着厂区里面的动向，看见终端影像上二代生化人抽刀子的就明白要出大事，生化人们手段酷烈疾如迅雷，根本来不及阻拦便镇压了骚动。幸好他们并没有继续大开杀戒，甚至连死者的尸体都没有拖走，张守义圈起众人开始最后的战术部署：“剩下来的敌人基本就是这些了，一个等级不明的生化人指挥官，一队二代生化人还有十来个一代普通生化人。除此之外那些帮他们做事的人类也需要小心。咱们首要目标是就是那个指挥官，只要把他干掉其他的家伙就好对付了。” “那还不简单，直接冲进去干掉他！”王大虎一晃脑袋，端起手上的散弹枪说道：“之前我看见赵老大一下一个，咱们现在有枪怕什么？” “赵建军要听见你这话，肯定会被笑死。”张守义看向匡珺问道：“如果咱们要斩首对方的指挥官，你有什么办法？” 这小姑娘虽然虎，脑袋转的却快：“混在工厂里面不容易定位，最好能把他引诱出来。比如......”俩人对视一眼，齐齐转向门口停着的无人运输车。 十来分钟后最后两辆车缓缓启动，顺着道路向南方开去，很快就消失在街尾。笑面煞星站在高地上看了一眼，满意的转过身去，没等他迈开步子走远，爆炸声伴着火光腾空而起，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警报声，听起来就是运输车上的电子音。笑面煞星一怔，点起手下的生化人追上前去，远远看着两辆运输车停在大路中央，身子偏向一边。他右手向前一指，身后的扑克脸从车尾摸向车头，这些家伙在新芜市作威作福多日，竟然列队大大咧咧向前走。刚走到车身中央位置，“呲”的一声，一颗微弱的火光亮起，从他们身边地面上跳起一颗罐头大小的黑家伙，跳到一米左右的空中便“砰”的炸开，抛洒出一片死亡铁雨。扑克脸立刻躺倒一地，靠的近的已经被打成蜂窝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稍微远些的还有力气在地上滚来滚去“嗬嗬”叫唤。笑面煞星一惊，转身便想跑回工厂，黑暗中亮起一根红色光柱，从远处无声射来轻轻盖在他的后背上，如同热刀切开黄油般轻松的烧穿了看似健壮结实的肌肉和骨骼。张守义从夜视仪里面看见目标已经摔倒尘埃，放下手中的激光狙击枪：“这玩意好是好，只能打一枪就太可惜了。”说完对着身后目瞪口呆的王大虎招招手，俩人拿起家伙一前一后走向运输车。离着那些扭动的肉体十米开外就停下脚步，张守义拿出一把带着消声器的手枪远远挨个爆头：“小心些，谁都不知道这些生化人身体里面藏着什么玩意。” 俩人走近笑面煞星时这家伙已经不动弹了，睁着发白的眼睛组织液流了一地。张守义本是见怪不怪，王大虎神经大条不仅不怕，反而饶有兴致的评鉴起激光阻击枪造成的创口：“张老大，你那大枪怎么如此生猛？竟然把这个家伙烧了个对穿？”张守义一边从背包里面掏玩意一边回答道：“那些博士们搞出来的玩意，能不厉害吗？黎博士之前用它救过我们好几次，现在她有了更加先进的装备，就淘汰给我们使唤了。”说完从背包里面摸出一个银色小帽，和小孩子们带着的瓜皮帽有些神似，搁在笑面煞星的脑门上。“走吧，匡珺和勤胜澜还等着咱们去接应。” 爆炸声响起的当口匡珺和勤胜澜已经爬到铁丝网边，看见一队生化人冲出厂门立刻站起身来。匡珺从口袋里面捏出一个胭脂盒大小的玩意贴住铁丝网，蜂鸣声响起又落下，用手轻轻一推铁丝网就塌出一个大窟窿。四下看了一眼并没有生化人注意，俩人静悄悄的钻进厂区，向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似乎参杂着芳香烃特有的香气，匡珺暗叫不好，拉着勤胜澜加紧脚步，摸到墙根处偷偷探出双眼，一群人七手八脚正在搬运什么东西？ 楼前空地上众人围着一辆手动液压拖板车忙的热火朝天，大大小小桶状物不断从车上卸下，而后又被堆放到宿舍楼的正门口。车旁两个扑克脸抱着胳膊正冷眼旁观，倒是不催也不动。忙活的人们挥汗如雨，看起来之前都没有干过体力活，自然有些奸猾聪明鬼，走一步歇两步，扑克脸好像没看见似的不闻不问。片刻间拖板车上已经空空荡荡，众人扎堆嗡嗡叽叽商量了一番，大部队向下一栋楼走去，两个看起来强壮些的男士拖着空车似乎要去装货。扑克脸们也兵分两路，一名跟着人群继续向前走，剩下的那个跟着拖车后面。三人同行顺着厂区大道往深处走，来到边角一个单独的水泥库房，那两名强壮的男士钻了进去，接着就传出哼哧哼哧喘粗气的声音，果然没有电动工具，搬这么大的油桶还是有些费力的。站在门口的扑克脸毫无帮忙的意思，依旧抱着胳膊盯着库房里面忙活的俩人。远远的厂外大路上平地炸起一声雷，扑克脸一惊正转身间，一把黑黝黝的匕首直插肋下，结结实实捅了个透心凉。吃疼张开嘴欲喊的当口，那把匕首再次刺向扑克脸的脖子，“噗呲”一声后他就只剩全身抽抽的劲，双膝跪倒还没摔地，四只小手捧起这具已无生气的尸体，齐齐发力拖进了旁边油桶的后面。 动手的自然是匡珺，这三年来虎妞早就不是当初看到生化人尸体就恶心的黄毛丫头，要论到近身作战贴身短打，张守义一时半刻都拿不下她。这会匡珺暗自叫好，不知道赵建军从哪里找来这个勤胜澜，动起手来毫不犹豫，比自己第一次参加行动更是毫不怯场，甚至还能查疑补缺帮忙打扫战场，假以时日也是一个隐秘行动的好手。 收敛思绪后匡珺掏出手枪走进库房，里面两个大汉还在忙活，当着监工吵吵的胆子他们倒是没有，可和自己人拌嘴的心思却一直都在，而且很大！俩人手上不停嘴上也没歇着，无非是我干的多你小子在偷懒，再这么搞我就上报监工大人云云。这样的家伙匡珺见了多了，拉上门挂上插销。铁打的销子撞击地面发出“哐当”一声，两个大汉听到声响心里一惊，赶忙转头看见一个小个子带着头盔，一脸严肃背着手的瞧着自己。 “你他妈谁啊？没事的赶紧来帮忙！没瞧见我们都要累死了吗？”俩人中脖子上有纹身的家伙大声喊道，饶建却是脑筋一转看出不对：“这家伙能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来，门口那个煞星莫不是被他放倒了？难道是政府派来的救兵？”正心里打着算盘忽然眼前一花，纹身大汉捂着肚子躺倒在地不住哼哼，饶建立刻识相的抱着头原地蹲下，嘴里还念叨着：“我是平民，我是良民。” 作战靴撞击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近，片刻间出现在饶建的视线中，一个女声在头顶上响起：“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交代你们在干什么！” 第27章 新芜黑域(神兵天降) 饶建自然一番椎心泣血，把自己说成一个深明大义为了保住其他群众性命才忍辱偷生的双面间谍，现在帮那些生化人做事不过是虚与委蛇。这些柴油汽油是烤烤番薯都费劲，烧大楼却是痴心妄想，哄骗那些不懂行的扑克脸。正口沫横飞的时候铁门上有人敲起三长一短的节奏，藏在阴影中的勤胜澜赶忙过去拉起插销，张守义带着王大虎走进仓库，四人一番交头接耳。饶建见势闭上嘴，开始合计如何脱身---自己干的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倘若被面前这几个政府派下来的家伙知道了，估计给自己安一个反人类罪是跑不了的。刚打定主意找机会偷跑，那个领头的男人走了过来，难道自己还有些用处？ 张守义蹲在饶建面前，微笑着开口说道：“辛苦了兄弟，这几天不好受吧？你放心，咱们来了你就安全了，不过现在外面还有不少同胞，咱们得想想办法把他们救回来。” 饶建连连点头，拍起胸脯保证完成任务。张守义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些家伙不过是墙头草而已，眼下为了稳住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违心说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咱们都好说，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你合作，咱们一起把被困的人们都救出来，四个字‘既往不咎’” 饶建如何会信，不过他城府颇深装出一脸恳切的模样，小眼睛里面充盈着泪水：“感谢组织信任，我必定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张守义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始询问现下的状态。得知宿舍楼外面还有几十号人等着送油罐过去，张守义计上心头，走到还在地上哼唧的纹身大汉旁边，也是一番温言相劝，说了几句后大汉立刻站起身来脱下工服。匡珺和勤胜澜立刻明白张守义想玩一出狸猫换太子，倒是王大虎瞪着大眼摸不着头脑。 十几分钟后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拖着液压拖板车返回宿舍楼，那些等待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迫于旁边扑克脸冷冷的眼光，硬生生把出言叫骂的念头压了下去。俩人身后迷迷糊糊跟着另一个人影，十有八九就是刚才跟着去的另外一个扑克脸。待他们好不容易把沉重的货物拖到楼前，众人便围了上去争先恐后的干起活来。饶建和张守义一边抹汗一边挤出人群，张守义给了饶建一个眼色，饶建沉着脸点点头走向站在路边的扑克脸。 “老总，咱们就两个人，上下油罐太慢了.....”饶建一脸哀求恳切的对着扑克脸诉苦：“能不能......”张守义借着扑克脸被吸引注意的当口偷偷摸了上去，刚走进十米之内，忽然间饶建厉声尖叫起来：“老总，你身后有敌人，他们一共有四个人！还有武器！”边喊边抱着脑袋，朝着路边的绿化金叶女贞丛扑了进去。 “失策！整日打雁，今个是被大雁啄瞎了眼！”张守义心里骂道，硬着头皮冲了上去，右手一翻亮出匕首刺向扑克脸后心。扑克脸听见饶建示警，双臂弹出金属刀爪，转身将将抵住刺来的匕首，登时间撞得火光四溢。周围人群发现不对立刻骚动起来，大呼小叫四散奔跑。扑克脸奋起威风双臂急挥，杀的张守义节节败退，嘴里还哼哼哈哈向着张守义身后那个人影喊个不停，仿佛在求助同伴前后夹击，必要将张守义立斩当场。 那个人影听到异响果然加快了脚步，几个呼吸间便冲到张守义的身后，张守义似乎浑然不觉，直到快撞上一扭身形向右闪身。扑克脸此时才看清楚来人，这哪里是同伴，分明是一个豹头环眼的壮实人类，披着和自己一样的保安制服而已！王大虎却不和他废话，搂起手中的散弹枪就扣动扳机，二十多颗铁球仿佛一堵墙扑面而来，结结实实把扑克脸冲飞半空，上半身嵌满了钢弹。啪唧一声摔落在地，挣扎着还想坐直身体，一只穿着44码军靴的脚压在他的胸口，接着又是两声枪响，扑克脸眼前一黑，残破的头颅带着创口遍布的尸体躺倒在地。 “王老大我干的咋样？”王大虎兴冲冲的邀功道，张守义却挥手给他当头一爆栗：“你个傻小子，一枪就够了！你连开三枪怕其他生化人听不见吗？”话音未落周围就响起破空声，十几个人影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般从工厂四处游出直奔俩人而来，张守义拉起王大虎就跑，嘴里还数落道：“动动脑子，咱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开火车杀怪的！” 匡珺也从旁边跟了上来，一边跑一边问道：“师傅，咱们现在怎么办？” “咱们手上有热武器，先把他们从宿舍这块引开，然后找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打阵地战。” 饶建这会躲在草丛里面开始偷笑了，眼见十几个扑克脸追了上去，工厂门口应该没人把守了吧，这驱虎吞狼渔翁得利可是他屡试不爽的招数。不过在那之前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先做完，别的宿舍楼咋样他管不着也不想管，自己那栋可是一定要点上火的。一来给那个笑面煞星有个交代，二来省的那些人活下来把自己干的事情抖落出去。胡乱点肯定是没法把一栋楼烧着的，可是一楼拐角不是还有个洗衣间嘛？只要浇上半桶柴油，加上那些洗衣篮和脏衣物，十有八九能让那些目击者们永远闭上嘴！ 想到这里饶建心情顿时愉悦起来，忍不住哼起了小曲：“你爱我......我爱你......我们一起甜蜜蜜~”走到拖板车他有些飘飘然，那些近一米高的油罐他一个人搬不动，不过5升的花旗式油桶咬咬牙倒是拎得清。饶建在公司里可是执行力标兵，说干就干！一二三嘞，拖起油桶！四五六哟，打开窗户！七八九哦，倒出油来！jqk啊，开始点......！ 歌声戛然而止，饶建唱不出来了，一个圆圆硬硬的玩意顶在自己背上。“对了，他们还有一个人！我大意了！”厂房深处传来阵阵枪响，有清脆的也有沉闷的。饶建感觉自己大势已去，绝望的情绪逐渐占据上风，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走！别愣着！” “还好还好，是个女人！”饶建心中又燃烧起希望的火苗：“女人就好哄！”他连连点头，又装出一副人畜无伤的模样缓缓向宿舍楼墙脚走去。 “张老大！快没子弹了！”王大虎有些慌张，匡珺也对着张守义摇摇头。张守义看着对面货架边上躺下的生化人尸体叹了口气：“对面还有好几个嘛......”把手上的大口径手枪递给匡珺，从腰间刀套里掏出匕首：“等下我来拦住他们，你们两个小家伙先跑路吧！” 这会王大虎倒不着急了，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老子不干！我要是跑了有何脸面去见赵老大！”说罢回头从货架上抄起一根钢管，对着生化人藏身的方向挥舞了两下：“今天我就要和他们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 扑克脸们倒也不傻，瞧着对手放枪的间隔越来越大，自然对手已经弹药告急。接二连三的从货架后探出身来，大剌剌作势便要冲杀，匡珺手一抬便把排前的那位爆了头，这时生化人也不再惜命，齐头并进蹦上前来。王大虎把钢管舞成一片，加上张守义双持匕首查疑补缺，匡珺时不时补上一记冷枪，一时间堪堪抗住战线。只是刚不可久柔不可守，王大虎挥舞的钢管渐渐慢了下来，生化人的脸蛋子越发的近了。 正当三人渐渐绝望准备拼死一搏之时，远远传来浮空车的轰鸣声，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就在对战双方的头顶上盘桓。王大虎转头张口正要问，发觉张守义匡珺俩人脸色欣喜，耳中炸起一道霹雳，再回头只见一颗红色火流星撞破玻璃钢屋顶砸向地面，正好拦在双方战场中央。 “终于来了高队长...”张守义一屁股坐倒在地喘成老狗模样，匡珺也顾不得闺中典范躺了个四仰八叉。只有王大虎还有几分余力，站着打量起面前这个从天而来的新奇玩意，眼瞧着它身高三米有余，左臂似乎是一把六管机炮，右臂上倒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只有一只三瓣金属爪。四四方方如同一个长了腿的冰箱，如果忽略它手上拿的大杀器，看起来还有七分憨憨的模样。 “开始启动生化人清除程序。重复一遍~开始启动生化人清除程序！请无关人员静待原地，避免不必要的损伤！”红色大冰箱用几分迷人甚至有些性感的电子音说道，对面的生化人挥舞着刀爪冲上前来，叮叮咣咣做了一番物理抛光，连道深点的划痕都没刮下。 “申请使用多管爆裂炮......否决！申请使用液压爪.......批准！”大冰箱嗲兮兮的嘟囔道，内置的电机开始全力运转发出嗡嗡的蜂鸣声，王大虎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对面两个扑克脸已经被砸进了钢结构立柱里，抠都抠不出来的样子。第三个聪明人想从它身旁绕背来个正义背刺，却被它那只三尺金莲碾成了糊糊，这货还有些嫌弃的把脚在旁边的地上蹭了蹭。最后一个扑克脸呆立半晌才想起自己要干啥，鼓起勇气冲着这红色大冰箱发动万碎冲锋，结果自然就是“万碎”在路上了。 “厉害！”王大虎一拍大腿大声喝彩：“老三肯定爱死她了！不行，我一定要给她拍个照，然后找老三卖个好价钱！”张守义和匡珺却一脸吃了鼻屎的表情齐齐捂住额头：“怎么就把这个婊子冰箱放出来了？这不是添乱嘛？” 第28章 新芜黑域(黑域一角) “切，要不是芳芳姐请我出来帮忙，你们以为我想来这里打灰？”似乎听见了张守义和匡珺的吐槽，红色大冰箱竟然抬起杠来：“还给人家起了这么下作的外号，你们就不觉得失礼吗？” 王大虎愣住了，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玩意，虽说一家三兄弟时不时也会看看机器人格斗大赛，可那些钢弹只会高来低去拳脚相加。匡珺撇了撇小嘴，早就明白和她抬杠无非是浪费口水，转头查看起生化人的尸体。王大虎倒是好奇的紧，上前几步开始套近乎：“哎？你看起来挺特别啊！芳芳姐是谁？” “哎哟，新来的小壮汉啊~想知道你就求求我嘛~用你精悍的身体填满我吧~等到你心荡神怡时自然就知道答案了~”红色大冰箱说着奇怪的言语转过身来来，胸前扫描器射出多个红色光点在王大虎身上游移，惊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跳到张守义身后：“张老大救命啊，我怎么感觉被一台机器人猥亵了？” “不要躲啊小壮汉~我这个躯体可是有人机合一的功能的。来嘛，到人家身后来。只要你轻轻解开人家身后的小丝带，就能进来了哦。让我们的神经连线，一起在脉冲的波峰和波谷间享受寻找真名的快乐吧。”红色大冰箱不依不饶，如痴汉般竟然还上前几步，巨大的身型盖住了天花板上射下的光线，王大虎吓得双股战战，难道今天要被一台大冰箱撅了？匡珺实在听不下去，出言阻止道：“好了小红，那家伙只是平民，还不是基地成员呢，他没有权限手动驾驶微型移动要塞。” “讨厌.......早说嘛小珺珺，浪费人家时间。”红色大冰箱立刻对王大虎失去了兴趣，迈步远离两个老爷们，走向正忙活的匡珺边上停住脚，风骚的继续说道：“记住哦，人家才不叫小红这么俗气的名字呢，大家都叫我斯卡雷特(scarlet)。对啊张守义，你兄弟赵建军呢？芳芳姐可是告诉我盾桥情圣现身我才答应来帮忙的，他人在哪呢？” “啊？主控ai是这么说的？”张守义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匡珺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看着有些不善伸过来的金属爪，张守义不得不跑起火车：“小红你别急嘛，建军这会就在这新芜市里面，不过他带着队去了另外一个地点。咱们抓紧把这里打扫干净，一会就能看到他了。哎......唉......我真不是忽悠你，不信你问问匡珺。” “你们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小红的语调听起来竟然有几分幽怨：“尤其是你和王青春两个渣男！帮你们擦了那么多次屁股，看见人家连点好脸色都不给~”匡珺这会赶紧出来打圆场：“小红姐姐你也别丧气嘛，那陆大嘴和樊剑队长不是整天念叨着你嘛？” “哼！陆大嘴那混球想什么我能不知道？他是指望我帮他去打赢芳芳姐的安保机器人，我才不上当哩！樊剑队长倒是个老好人，可谁叫姐姐我就喜欢会哄人的壮汉呢......算了，ai模式坚持不了多久，我先去休眠，这台移动要塞就由你们来语音控制吧。”说完红色机器人双臂下垂重启进程。伴着一声“重新启动已完成，指挥权限已移交张守义和匡珺。”那绿茶口味的夹子音终于消失了。旁边云里雾里的王大虎感觉自己摸到了新世界的大门，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突然远处宿舍楼方向出来枪声，张守义大叫一声不好：“勤胜澜呢？怎么就把她给忘记了！” 有了微型移动要塞的协助，张守义一行人胆子顿时肥了不少。行动风格从偷偷摸摸的隐秘潜行立刻转成了牛皮哄哄的正面推进。只见红色大冰箱冲在最前面，两条小腿不停倒腾，以坦克之姿碾碎一切不长眼的障碍物，张守义和匡珺分散两翼，保护它比较薄弱的后背装甲---当然把等效300毫米厚度钢板的复合装甲说成薄弱，那是相对于主战坦克而言的。王大虎似乎有些心里阴影，抖抖索索的跟在队伍最后，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把这家伙介绍给老三认识。 还没琢磨出个结果前方的红色大冰箱缓缓停下了，张守义快步上前扶起瘫坐在地的勤胜澜。这会儿大姑娘手里紧紧抓着着那把赵建军留给她的小手枪，一脸茫然双目失神，在她身边不远处脸朝下趴着一个中年男子，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身下流出，看来是没气了。 匡珺走上前给了尸体一脚，确认他不再动弹后伸手给这货翻了个面，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立刻就认出这货就是刚才满嘴忠诚的饶建。想起差点就被这小子算计到了，匡珺忍不住啐了一口骂了句“垃圾！”勤胜澜见到众人归来终于稳住心神，咬着牙说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时勤胜澜押着饶建绕到宿舍区边角，本想从这个家伙嘴里问出有关自己父母的消息。一开始饶建还算老实有问必答，几个问题过后这家伙似乎估摸着张守义一行人凶多吉少，便上下打量起勤胜澜凹凸有致的身材。话锋一转竟想拉勤胜澜入伙？这混蛋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无非是小娘子你如此水灵，何必明珠暗投呢，和我饶建大爷一起给老总打工不是更好？只要勤胜澜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饶建大爷自然会在老总前面美言几句，保住性命轻而易举！然后？然后这家伙色令智昏，喊了一嗓子“老总你来了啊！”就扑上前来。勤胜澜立刻明白这家伙和之前的卢建峰是一路货色，毫不迟疑扣动了扳机，让这披着人皮的畜生美美吃上几颗花生米。 张守义听完围着已经发僵的饶建绕了几圈，心下感叹道“不愧赵建军带出来的，补刀这优良传统算是学到位了。”想想这混蛋算是死的不冤，晃晃脑袋不再追问。王大虎倒是有些疑点浮上心头，虽然和勤胜澜接触时间不长，可这娘们肯定不是小儿女那样的懦弱之人，怎么可能如她所说那般手足无措？刚准备张口便迎上了勤胜澜阴冷的目光，被她凤眼一瞪竟生生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讪讪的躲到一边。 既然已经地面占领了关键目标，匡珺大大咧咧的释放无人机开始全面扫描工厂状况。终端投影中尽管还有些零散的生化人在游荡，大部队已经被歼灭的他们这会掀不起什么大浪了。保险起见张守义安排小红跟着匡珺和王大虎继续清扫，自己和勤胜澜守住宿舍区。一个小时后厂区总算重归宁静，夜色如同墨染一般浓的化不开。这番折腾自然被宿舍里面关押的人类看在眼里，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带的头，“放我们出去！”的嚷嚷声从涓涓细流瞬间鼓噪成巨大的音浪。 “唉......要是有警察兄弟来帮忙就好了，应付这种场面还是他们比较专业。”张守义又叹了口气，头上的白发多了一撮。匡珺撅着小嘴走近红色冰箱，捣鼓了一番小红化身成大号扩音器，对着宿舍楼开始喊话安抚群众情绪。念叨了好一会人群不但没消停，似乎有越闹越大的趋势，张守义无奈站起身，走到小红身后接过匡珺手上的活。 “各位想清楚咯，你们这么吵吵，就不怕把敌人引回来？到时候我们这些人无非是一拍屁股跑路，各位该如何自处？好话不说两遍，我只数三个数，你们再不消停我们立马就撤离！一.......二......三！” 大家都聪明的紧，这个时候保命最重要，要是和楼下这帮人一拍两散，难道自己还真的跳楼跑路？遇到那些煞星们不只有死路一条？张守义屈指数到二的时候，呱噪声便渐渐消停下来，老老实实接受安排才是正道。 “对嘛，这样我们都好做事，大家都想早点回家对吧！人数太多我们几个人整不过来，所以要从各位中挑选一些志愿者来帮忙。请原先在政府机关，警察局，消防队工作的人员到各栋楼一楼入口集合。对了退伍军人也来，我们这里可是有身份确认的方法，请各位不要假冒他人来添乱。”张守义说完断开终端链接，带着匡珺他们向最近的一栋宿舍楼走去。 眼前这栋楼内部咚咚的脚步声响成一片，走到铁链紧闭的大门前这会已经有不少人在等待。王大虎看着面前的黑压压的脑袋有些发懵，匡珺一把推开这货，指挥小红堵在门前，金刚爪稍稍用力便把铁栅栏捏出一个仅供人型进出的小口：“排好队，一个一个来！身份确认后就站到那个黑脸大汉身后等待指令。” 第一个钻出脑袋的是个平头男人，小红上下扫描了一番，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李晓庆，四级消防士，身份确认。”张守义点点头上前搭话到：“小李同志，要麻烦你和咱们一起维护现场秩序，不然这么多人乱起来，恐怕要死伤不少。” 平头男士点点头，应了一声靠着王大虎身后站定。第二个挤进小口的是个中年妇女，小红又扫描了一番，瓮声瓮气的念道：“董含，社区主任，身份确认。”这位还没等张守义搭话先开口道：“同志维持秩序这块我熟！我也来帮忙！”，随即走到平头男士身后等待指令。期间不乏有些意图浑水摸鱼的人被小红识别出来，她倒是不多废话，一扬手爪便把那些家伙扔到墙边摔个结结实实。随着王大虎身后人越来越多，匡珺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走到张守义身后小声说道：“师傅，你有没有发现，这些人员组成有些问题啊。” 第29章 新芜黑域(血肉磨坊) 在新芜市另外一边，赵建军眼前也是黑压压的一片。不同在于张守义面对的是呱噪的人群，而他面前却是嘶吼的怪物......这些畸形的玩意裸露着身体在厂区斑驳的阴影中蹒跚，说他们像巡查领地的狼群吧，狼群不会如此散漫；说他们像迁徙的牛群吧，牛群也没有这般惶恐。这种怪物没头没脑只是在通道上来回逡巡，时不时仰起头嚷嚷几声，可一只开了腔，周围的同类也会停下脚步附和出声，顿时吵吵成一片。 这些家伙赵建军又不是第一次照面，一眼就看出是和盾桥市科技园里面游走的玩意是同样的炮灰。但这“胡杨”乳业名下的工厂里可塞满了怪物，间隔几分钟便传来一阵“嗷嗷”，和网络上流传的丧尸b级片中的末日场景倒有几分神似。 想不到回归后第一次和小梨子出外勤竟然是这种境地，赵建军心里就压着一团恼火，看了眼身后的王大龙他更加郁闷。心心念念的黎瑞瑛这会已经不在身边，在来到胡杨乳业工厂前他们先清扫了南边的开发区消防救援大队，那边正好有栋六层办公楼，视野开阔适合远程支援。和黎瑞瑛一起设置好隐秘阵地后赵建军便带领王大龙来到这梅山路上，远远望着那群怪物们呲牙。 “无人机已经到位。”耳中传来小梨子的声音：“重点放在南边这块就好，信息流监测器显示敌意ai就在这里！北边那块暂且放一放，我先帮你们规划进攻路线，完成后通知你们。” “收到。”赵建军应了一声，拉着王大龙开始检查装备。王大龙脑壳大，忙活了半天才把头盔戴正，望着手里的大砍刀傻乐。这玩意看起来和自己家里藏着的廓尔喀狗腿刀有些神似，可正儿八经不是一路货色。和各种科幻作品里面传的神乎其神却云里雾里的单分子刀刃不同，这玩意里面内置的机械结构能把挥砍间浪费的动能储存起来，在刀身停止的瞬间推动刀刃再进一寸，实现扩大创口方便拔刀的设计目标。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皮糙肉厚一刀劈不死的生化人。当然这样的试作型没经过可靠性测试，用久了可能关键时刻给你来个卡壳宕机就傻眼了，在赵建军的提醒下王大龙把大砍刀挂在腰间，又掏出把黝黑的长匕首仔细打量起来。 赵建军捏了捏右手，金英男空投过来的这个玩意到底有多大威力他也摸不准。你说金英男会有意害自己，赵建军是不信的，但是老金道德底线比较灵活，说不好这家伙给自己手上这玩意开个后门呢？关键时刻还得指望这把皮实耐用的工兵铲，好歹这老伙计经过调质处理，也做过表面硬化。“大龙，咱们这次小心点，里面那些玩意太多，咱们的任务很简单。偷偷摸进去，找到对方的敌意ai，然后盯住他坐等支援就好！犯不着大开杀戒，可听明白了？” 王大龙点点头，反问了一句：“赵哥，如果咱们遇到啃不动的硬茬子咋办？” 这话倒是提醒了沉浸于与小梨子再会的喜悦中，有些五迷三道的赵建军，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张刀疤脸。你说三代狂暴型生化人可怕不？那确实瘆人；那赵建军怕他嘛？说实话把俩人放在开阔地，再给赵建军一把冷兵器，赵建军还是有几分自信放倒对方。可是那刀疤脸隔着几公里都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汗毛孔都竖了起来，肯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敌。 盘算一阵后赵建军才开口道：“遇到别的家伙还好说，我正面吸引他们注意力，你找机会从背后摸上去捅他腚眼。但如果咱们走了霉运，遇到一个刀疤脸大汉，你撒腿就跑，我来断后！” “路线计划已经完成，建军你在终端上就可以查询到。工厂的监视系统还在运作，看来里面有守备力量。你们要谨慎行动，高阳队长带着支援小队已经在路上了。如果没有问题，我就下线全力压制他们的信息系统。” “好的小梨子，你自己要小心。” “嗯，你也是。”身处楼顶上的黎瑞瑛关闭通讯器，操作手上的终端激活放置好的微型炮台。三个垃圾桶大小的玩意伸出脚钉狠狠钻进水泥地面，固定完成后便伸出一对大口径机枪，接着开始缓缓转动主体警戒四周，把黎瑞瑛和信号发射器拱卫在三角形中央。黎瑞瑛自己带上头盔坐进墙角，摸了摸系在腕间的手串，开始远程压制敌人的信息系统。 敌对ai对这块上心的紧，即使到了深夜时分厂外的路灯依旧大放光明，把围墙中间隔用的水泥墩子照的雪亮。赵建军夜路走的多了自然不怕鬼，踏着光影交界的区域带着王大龙鬼鬼祟祟摸到墙边。还得说是大集团舍得花钱，这夹杂了水泥墩子的围墙护栏足足有4，5米高，虽然能从缝隙间看到里面的情况，爬进去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王大龙从背包里掏出“高频震动破墙器”，轻轻贴在金属栏杆上。一阵轻微蜂鸣声后，伸手一推那栏杆便掉落下来，幸好俩人眼疾手快抄起碎片，才没有掉的一地“叮叮咣咣” 轻轻松松从震出的窟窿里面钻进了工厂，躲进一丛红叶石楠后面，王大龙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厂区内游荡的畸形怪物。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些东西连标准一代生化人都比不上，顶多只是残次品而已。来之前听匡珺介绍说不管从智慧，体力，身体强度上来说都一无是处，仅存的用处就是吸收火力或者作为区域警戒。饶是如此王大龙也有些胆寒，看着白花花的肉体在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扬起“脑袋”嘶吼一阵，这种场景对于新手来说确实掉san。胡思乱想间赵建军推了一把王大龙，轻声说道：“别想太多，那玩意并不是人类，只是会动的肉块而已。” 王大龙勉强稳住念头应了一声，赵建军指着道路拐角处一前一后的两只说道：“前面那个我来，后面那个交给你了。”王大龙点点头跟在赵建军后面走出遮蔽，右手拔出“二连斩”猫着身子接近对手，看见赵建军身形一动立刻暴起，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那怪物的脖颈砍出一刀。可怜这只畸形怪物，什么都没察觉到便身首异处。正要扑倒之间，赵建军叹了口气，放下手中被拧断脖子的尸体，抬起一脚把无头的怪物踢进路旁的绿化带中，小声提醒道：“大龙干的不错。不过你给他放血涂了满地，会引起其他怪物注意的。别使那么大力气，捅进去拉到一边再拔。”“明白了赵老大！”王大龙一脸严肃的回答道，又学会了一个捅人小技巧，真是太开心啦！ 俩人继续顺着黎瑞瑛规划的路线行进，倒是没有碰到多少扎堆的“哨兵”，即便遇到三三两两落单的，也很快和和气气成为了刀下鬼。厂区里面摄像头遍布，多亏了小梨子的信息压制，这些转动的铁块已经成为摆设。王大龙掏出信息流监测器，闪烁的红点就在俩人鼻子前方。西边就是工厂的后门，警卫室北边有一大块空地，上面停着满满当当的大型运输车，看起来是停车场没跑了。东边立着几十个四层楼高的巨大储液罐站住两块区域，如同参天的巨人守在在厂房身后。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夹在储液罐和巨大的厂房中间，和普通水泥厂房不同，这栋小楼倒是玻璃遍布，看起来倒有几分别致。这会整个工厂还在工作，建筑内部机器的轰鸣声响成一首进行曲，不停有车辆进进出出忙碌的紧。赵建军凑过头去看了一眼监测器，抬起左手上的终端对照一番，指着罐子南边的两层独立小楼说道：“敌人就在这栋控制中心里面了。” “赵哥，我觉得不太对劲，你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捣鼓牛奶？”王大龙有些奇怪，吸溜了几下鼻子继续说道：“还有，咱们靠牛奶工厂这么近，怎么一点奶味都闻不到呢？” 赵建军回头拍了拍王大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问道：“大龙啊，希望你今天晚饭没有吃太饱吧。如果这会肚子有点胀，我建议你先去旁边那个小树丛吐一下。省的你等会搞得一地狼藉。” 王大龙问的没错，以往的牛奶工厂现在已经化身成一座血肉磨坊---就在厂区的东南边那个稍小一点的车间里，自动化屠宰线正开足马力工作。传送带输送着已经清洗干净的肉体川流不息；机械臂驱动大小不一形式各样的刀具把牺牲品开膛破肚剥皮剔骨；巨型粉碎机大口吞进肉块，咀嚼了一番后吐出粉色浓汤。这些粉色浓汤顺着空中桥架上蜿蜒的管道进入牛奶工厂，经过消毒杀菌，脱气均质，分离干燥等多道工序后流向不同的产线。在各条产线的末端，蛋白质混着蒸馏水和和气气的流进巨大的储液罐，脂肪被分离出来变成颤巍巍晃动的黄色果冻块，而碳水化合物则变成腻腻糊糊牙膏，不情愿的被挤进了铝罐里。组合是一门学问，分离则是一种艺术。 是啊，生物本身多姿多彩，构成他们的成分却如此单调。 第30章 新芜黑域(餐前甜点) 看着面前这栋貌不惊人的两层小楼，王大龙有些惊奇---如此小的一栋楼，竟然可以控制占地六百多亩的巨型工厂？不过转念一想，人类的大脑也不过占体重的百分之二，似乎合情合理起来。赵建军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什么，趴着窗户瞄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厅好像没什么守卫，桌椅板凳倒是齐整的留在原地，各种设施灯光闪亮，如同霓虹闪耀热闹非凡。 正盘算如何摸进去，不远处大厂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眼见一队人马排着队走了出来，看他们的路线目的地正是控制中心。俩人赶紧转移位置，躲到小楼的拐角，悄咪咪探出头来观察。离得近自然看的更加清楚，这票人和散布在厂区内的那些畸形怪物完全不同，至少是格格整整人模人样的，他们堂而皇之穿过控制中心的自动门，消失在大厅尽头。不多时二楼就传来叮叮哐哐搬运东西的声响，王大龙满脑袋疑惑的看向赵建军问道：“赵老大，他们在忙活什么？准备搬家吗？” “这次还真让你说对了......是要搬家跑路！来来，别傻站着，搭把手啊！”赵建军放下背包，小心翼翼的掏出四个小圆桶，递给王大龙两个：“插进在路边草丛里面，放好后按一下顶上的红色按钮。按一下就好！” 俩人麻利的布置好遥感地雷，远远离开路边，等着那帮人再次出现。两根烟的功夫西边的停车场上传来电机发动的动静，运输车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而那群生化人真的再次出现在大厅。眼见队伍前排八个人抢出大门后便分站路边开始警戒。他们刚站定，一个黑色大柜子出现在楼梯拐角，十来个大汉齐齐用力才把这玩意从二楼搬下，看他们吃力挪动脚步的模样，想来有些分量。 “计划有变，咱们不能就这么放他跑路！大龙看好了，那个黑色大柜子应该就是咱们的目标了，等下四颗地雷炸完，咱们就冲上去给它拆了。省得夜长梦多！”赵建军小声说道：“得手后咱们就往西边大门那个方向撤离，一刻都不要耽搁！” 王大龙攥紧手上“二斩刀”使劲点头：“明白了！” 俩人正在阴影中等待的功夫，刀疤脸出现在生化人搬家大队的末尾。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扑克脸，指挥周围的手下加快手脚赶紧撤离。赵建军看到他出现心里一咯噔，正在犹豫是战是撤的瞬间，方才埋下的地雷起爆了。这些玩意可是没下限的金英男特意为生化人调教的跳雷，爆炸部被抛射筒射到离地面一米左右的空中立即炸开，里面填装的鱼眼大小的钢柱四下喷射而出。道路两侧站岗的顿时就被穿成霜打的葫芦，乳白色的组织液从破袋般的身体中流淌出来。扛着黑色大柜子的离得稍远，饶是如此也被砸得满身开花，吃痛的生化人稳不住身体，眼见的那口棺材摇摇欲坠便要摔倒，吊在队伍末尾的刀疤脸身形一闪崩近前来，双膀一晃顶住了重量。 “别来！”赵建军低吼一声杀向刀疤脸身后，捏着金英男空投给自己的那对怪模鬼样的拳套，对着这大高个的左肋狠狠打出一记左勾拳。可预料中的闷响迟迟未到，这一拳似乎只是轻抚了下刀疤脸的肉体，正错愕间一柄指头大小的尖锥从拳套贴肉的位置突出，轻松挤开了皮肉，恶毒的扎进了敌人的身体，随即立刻缩回带出一线亮白。刀疤脸吃痛身体向上一窜，赵建军借势收回左手，冲着对方脑袋使劲一记右摆拳，打的对方一低头，差点就松开了顶着大黑柜子的双手。 “没吃饭吗？使点劲啊！”赵建军听见说话声大吃一惊，几个后撤步拉开了安全距离，这肯定不是刀疤脸在嘲讽，也不是王大龙的声音，这明明就是金英男的腔调！“我操，要被你害死了老金，你不会给这对拳套也搞了个植入ai吧？”刀疤脸也是个狠角色，当机立断双臂用力使劲一推，把对面的生化人推倒在地上当成肉垫，那黑色大柜子随即重重砸下，在几个倒霉鬼身上一弹，倒是丝毫未损，只是苦了这些肉垫，骨折的声音响成一片，估计是起不来了。 他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赵建军，脸上那道纵贯眼眶的伤疤扭曲蠕动，好似一只活的大蜈蚣，冲着赵建军右手一挥，身边那些还能动弹的生化人立刻扑了上来。赵建军也不傻，呆在这里等着被围殴不成？虚晃一枪转头就跑，工厂车间里面是万万去不得的，不熟悉那里的环境说不好被人瓮中捉鳖。瞟了一眼停车场，上面的运输车已经撤离大半，倒是个施展拳脚的好地方。打定主意赵建军迈开长腿就往西边跑，后面追着四名张牙舞爪的生化人。刀疤脸倒是没着急跟着，褪下外衣撕成布条，给自己简单包扎起伤口。 踏上停车场后赵建军回头看到刀疤脸没紧追，他倒是心安不少。身后的生化人在刚才那阵爆炸中多多少少受了点伤，渐渐追赶的队伍就变成了一字长蛇。“趁他们没形成围攻之势先搞定几个。”赵建军打定主意转身摆出架势，第一个腿快的扑克脸已经欺入十米之内。俩人同时挥拳，在空中撞在一起，一根尖锥穿透生化人的右拳，蹭着桡骨穿破皮肉，尖端还颤颤抖动，这家伙立刻痛的面容扭曲，浑身打抖。见对手右臂被废赵建军立即挥起右拳，正中扑克脸的腮帮，打的对手扭着脖子躺倒在地。第二个扑克脸已经杀到身前，伸出右臂上的金属刀爪对着赵建军小腹便刺。赵建军向后急闪，左手向下一捞，仗着手套坚固捏住了刀身，使劲一拉拉的对手身形踉跄向前，接着一招猛虎掏心打向生化人左胸。耳中听见“咔嚓”一声，这家伙被打得口喷组织液向后跌倒，右手的拳套又冒出一句“还行还行，再来再来！” “搞什么啊，左手拳套是用来阴人的，这右手拳套到底有啥用？提供现场锐评的？”赵建军来不及细想，剩下两个追赶的生化人也赶到近前，看到前面俩位先行者的下场后学精了，齐齐放慢脚步成犄角之势，从左右慢慢逼了上来。赵建军不敢耽搁，后面还有一个精英怪望着呢，扭转身形朝左手边的那个扑克脸攻去。这家伙倒是头铁，一样捏起拳头砸了过来，赵建军故技重施以拳破拳，废了对手手臂正得意间，这家伙用剩下那只完好的手臂抓住赵建军的胳膊，死死坠着拉住赵建军的身子。 “这家伙把自己当成诱饵使了！”赵建军心叫不好，右边的那只生化人可没闲着，刀爪一挺刺向赵建军的头颅。既然拉不出来就送进去---赵建军当机立断身子一矮，合身撞进生化人的身前，右拳猛击对手的小腹。这家伙立刻松开了手臂，捂着肚子跌坐在地不住的抽抽。右手拳套又蹦出来一句：“没吃饭吗？使点劲啊！” 最后一个生化人愣住了，四打一还被反杀三个的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霎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赵建军咧着嘴迎了过去，琢磨要赶紧干掉这个菜鸟，忽然响起破空声惊的他立刻向一边扑出。落地时感觉脸上一阵温热，那个呆立的生化人脑门上被不知什么东西打出一个大洞，溅落在自己脸上的玩意正是从这个洞里飞出的混合物！ “完蛋了！这些生化人竟然还进化出远程武器了？”又一声尖啸响起，赵建军赶紧向旁边滚了出去，原先趴着的地方被砸起石屑一片。这回赵建军看清楚了，嵌在地面坑底的竟然是一块白色的骨头！再抬起头一瞧，远处的刀疤脸举着右臂对着自己，接着就是第三发子弹射出。幸好赵建军出外勤没少在地上打滚，也算是一项熟练技能，擦着身子堪堪避过了这一发。 “妈的，我不信你那玩意是无限子弹的！”赵建军心一狠爬起身，看来对方的准头有但是不多，可是要一直做一个活靶子，迟早是要吃子弹的。不如近身缠斗，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百米外的刀疤脸正一板一眼的瞄着赵建军，惨白灰败的骨质子弹被括约肌挤出几丁质绕成的枪管，冲着赵建军的方向而来。赵建军见状不妙，张开双手护住脑袋，没头没脑的向前面的地上扎去，却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巨响，回头瞧去一辆发现停着的无人运输车的罐子上出现一个大洞，里面乳白色的汁液正汩汩流出。 “嘿嘿！原来你拿的也是个没经过验证的原型机吗？才开了三枪就开始打飞机了？”赵建军这会大喜过望，站起身装逼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刀疤脸倒是不急不躁，丢下右臂上一个黑乎乎软叽叽的玩意，对赵建军招了招手，似乎在邀请他过去。 赵建军哪里是愿意吃亏的人，有样学样伸出右手，对着的刀疤脸竖起了中指，大喊一声：“你过来啊！” 第31章 新芜黑域(左支右绌) 刀疤脸毫不含糊，大步流星走向停车场，看似不急不慢的步伐，也就几十秒便站定在赵建军眼前。赵建军趁着机会调匀呼吸，顺便打量起面前这个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对手，和之前所有交过手的生化人不同，刀疤脸不仅四肢矫健毫无普通生化人的迟滞感，眸子里面还闪烁着莫名的精光。如果说那些量产的扑克脸只是光滑易碎的塑料，这家伙毫无疑问是一块烧红的铁锭，散发着灼人的杀气。 “有趣的人类，我从资料上看过，你们古代汉国发生战争的时候，两军将领碰头之时少不了自报家门。看你身手不像是泛泛之辈，报上名来让我享受享受这场厮杀！”刀疤脸信心满满，竟然主动开口搭话：“如果让我满意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赵建军闻言有些无语，要是自己手上有热武器肯定趁这个机会喷他一脸，不过他既然愿意开口，也许能顺便套点情报？想到这里赵建军挺起胸膛双手抱拳：“看不出你倒是有几分眼光，那便洗好耳朵仔细听着，某便是汉国特别行动组总指挥---陈恪瀚！倘若你今天能从某手下侥幸逃得性命，就好好记住这个名号！以后听到便速速逃走罢！” 刀疤脸倒是耿直，赵建军的话只听了个响声也没听出好坏，背着手昂首说道：“我的编号是nt-106，来自‘深紫’，你准备好了没有？我---来---了！” 这家伙倒是毫不客气，说到“我”这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才微微晃动，“了”这个字传到耳朵里时刀疤脸已经冲到赵建军身前。借着前冲的势头，海碗大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赵建军的面门。赵建军微偏脑袋闪过第一拳，瞥着第二拳直奔自己胸口而来，赶忙双掌交叠护住门户，结结实实硬吃了这记。这拳打在他的手套上竟然砸出了金铁交鸣之声，倒是力道却差强人意。赵建军身体微微一晃，心里甚至浮起几分得意：“看来这家伙气势虽足，力量上比起狂暴型生化人还差的远嘛。”立刻抖擞精神开始反击，左手接连打出刺拳引诱刀疤脸，右拳暗暗蓄力准备给对手来个重炮。 刀疤脸虽然天然倒不是真的蠢，之前挨了赵建军左手上的机关自然记下了。吃了一记右拳皮肉有些疼，却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致命伤。自恃双手关节经过调制硬化他也不怵，和赵建军来起了对拳，两人间响起一连串鞭炮似的脆响。不知道是被震坏了还是被对手坚硬的手甲抵住，赵建军左手拳套的钢锥竟然一次都没有发动，这家伙免不得又在心里大骂特骂起金英男。刀疤脸也是暗自咋舌，放对的陈恪瀚戴着的那玩意竟然还没有碎裂，看样子不像是大路货。 俩人不约而同的抖了抖有些发麻的手又战到一起，赵建军这会指望不上钢锥阴人，索性把它当成普通拳套。左手在前护住胸脸，找到机会便右手重拳。刀疤脸却一改之前硬碰硬的路子，身体滑溜开始游斗，虽然免不了吃上一两拳，却一时半会儿奈他不得。几个回合下来赵建军有些烦躁，右手拳套却喋喋不休的依旧重复那两句话---“没吃饭吗？使点劲啊！”“还行还行，再来再来！”要不是战况激烈没空管它，赵建军早就把这破玩意丢地上再踏上十几二十脚。 可打着打着赵建军咂摸出不对---“这家伙莫不是在拖延时间？坏了！整天阴别人难道这次被这看起来老实的家伙摆了一道？”想到这里赵建军虚晃一拳，引得刀疤脸向旁边躲闪，作势便要冲向控制中心的那栋小楼。刀疤脸果然中计，急忙拦住赵建军的去路，刚站定身形脚下虚浮，便结结实实吃了赵建军一记老拳，打得他不住踉跄后退。赵建军心知这时要速战速决，趁他病要他命，立刻跟上去连环猛攻，夜空中“没吃饭吗？使点劲啊！”“还行还行，再来再来！”响成一片。 这会王大龙可没闲着，看见刀疤脸跑去和赵建军捉对厮杀，他就开始动起脑筋：“如果自己这趟来寸功未立，岂不是成了抱大腿的腿毛？”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狼藉，那个黑色大柜子就在面前不远处。那些残余的生化人不是抱着伤口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是挺着脚丫老老实实坐着人肉垫子---正是偷鸡的好时间！盘算好了便提起二斩刀，弯腰摸了上去，先挨个帮那些还能动弹的生化人解脱，接着王大龙便摸到了主机机柜面前。那些人肉垫子不足为虑，反正他们也动弹不得，倒是这个机柜外层坚硬的紧，连刚才那跳雷都没有把他的王八壳子炸开，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琢磨不出结果就不浪费时间琢磨！王大龙双手举起二斩刀，狠狠对着面前的黑色柜子劈下。“哐哐”两声脆响撕破夜空，王大龙被震得虎口发酸，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刀。再瞧一眼那柜子，第一斩将将把外面的金属层砍出一道凹坑，后激发的第二斩似乎起了些作用，在那道凹坑底部添上了一条白印。“操，这玩意还挺皮实！”王大龙邪火入脑，一刀不行就两刀三刀！蛮劲发作拿起二斩刀当锄头使，对着面前的黑色柜子又是一阵哐哐。和停车场那边的呱噪声相映成趣，还对上节奏了。 “哐哐”声传到停车场，自然引起正激战的俩人的注意。眼睛余光一扫赵建军却不着急了，暗暗叫了一声好：“王大龙这小子还挺灵光，要是他一直蹲在草丛里面，完事就把他踢回老家修车去！”刀疤脸却游不动了，循声看了眼控制中心方向，竟然又冒出另一个人类在哐哐砸机柜？！转头便要回去收拾那个小子，却被“陈恪瀚”拦住去路。眼前这家伙嬉皮笑脸，手上却不闲着，一对拳头又沉又密舞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不多时身上又中了三五拳，刀疤脸狠狠一拳逼开赵建军，紧咬牙根从贴身兜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对着自己的脖子便扎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对手掏了什么玩意，但肯定不是个普通的葡萄糖---“注射激素后的战斗形态？”赵建军脑袋里闪过姑熟市那个生化人带头大哥的言语。眼下这刀疤脸的胸膛开始急剧起伏，肌肉随着动脉的鼓动急剧胀大，原本一个健壮魁梧的正常人身材如同被注水般横向发展。赵建军深知不能让他安安心心放大招，挤出吃奶的力气砸向刀疤脸的心口，却发现如同砸在一面大鼓面上被弹了回来，反而震得自己右手剧痛！正手足无措间，这只呱噪的拳套终于爆出一句：“充能完成！充能完成！” 此刻也只能相信金英男这个下作男了！希望这个拳套和他的发明者一样阴损。赵建军当机立断选好了最合适的目标---肌肉膨胀下显得异常纤细的脚踝。他矮下身子对着刀疤脸的左脚脚踝击出右拳，金属拳套刚刚碰到对方的皮肉，手背上的半拉手套就激射而出，在赵建军的注视下如同冲车般撞碎了刀疤脸的踝关节，之后依旧去势不减，继续在水泥路面上滑行带起一路碎砖石鳞。赵建军自己也被反作用力冲出十几米，撞到停车场矮栏才停了下来。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他赶忙看向刀疤脸，这家伙竟然一声不吭，缓缓爬起拖着残腿一瘸一拐向王大龙方向走去。 “大龙快跑！”赵建军挣扎着站起身来，丢下没用的半拉手套，从背后摸出工兵铲追向刀疤脸。正一边劈棺一边关注着停车场战况的王大龙，听到喊声定睛一瞧，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巨汉跛着腿向自己走来！坐在卡车上看三代生化人是一回事，站在他面前可是另外一回事！巨大的肉山带来的压迫力逼的王大龙一哆嗦，拖着二斩刀转头便向控制中心方向跑，不过这家伙倒是粗中有细，两腿倒腾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瞄一眼。刀疤脸倒是没有追他，走到黑色大柜子旁边便停下脚步，立定瞪着跟来的赵建军。 “......”这下轮到王大龙和赵建军都傻眼了，齐齐生出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无力感。这家伙双臂一展便可护住黑色柜子大半，自己和大龙手上又没有得力的家伙，该如何是好？想到对方之前拖延时间的举动，说不准敌人的援军就在路上，赵建军和王大龙远远对视一眼，举起工兵铲和二斩刀从前后慢慢接近。挥起手中的工兵铲，作势要砸向黑柜，刀疤脸立刻把脸转向赵建军，岂料王大龙这鬼东西偷偷从背后伸来长刀，瞬间背上就被开了个眼。刀疤脸盛怒之下转身大吼一声，腿刚抬起想追上弄死这偷袭自己的小个，背后赵建军砸起一片哐哐。 好个刀疤脸，毕竟也是大风大浪里面冲出来的家伙，张开蒲扇似的两只大手，腰一弯便捏住地上两具生化人的尸体。两膀一抖似乎有千斤的力气，把这两个倒霉鬼当成棒槌挥舞起来。赵建军见状不妙立刻闪躲才擦身而过，却免不得被飙出的组织液糊了个满身斑白。王大龙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实实在在吃了一棒被打成了滚地葫芦，躺倒在地不住的哼哼。刀疤脸眼见得手战意澎湃，手上的兵刃挥舞的水泼不进，口中更是鬼咤狼嚎状若疯魔。赵建军只能接连后退暂避锋芒，更远远听到停车场方向传来阵阵怒吼声，瞥见一队人马从夜幕中缓缓现出身影！ “完蛋！对方的援军到了！” 第32章 新芜黑域(久仰久仰) 赵建军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以前开个月会看到十来个人都心烦，要提起参与过的最大场面，想想看就只能是大学时代的运动会了。千把号人站在环形跑道的中央，真真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光是喊喊口号便能震天撼地气势十足。 可来的这队人马和那些跑个一千米都喘不上气的大学弱鸡大相径庭，个个是杀人眼睛都不干的煞星！看这气势不得百人有余？等他们过来自己和王大龙分分钟便化为齑粉。“得赶紧跑路！”赵建军旋即有了决断，绕过黑色柜子对在地上翻滚的王大龙喊道：“大龙你还能动不？赶紧扯呼，对头来支援了！” 王大龙疼的直抽冷气，估摸着左臂是断了，好不容易用右手撑起身子。想到自己已经丧失了战斗力，赵建军也失了兵刃，脑筋一转喊了一嗓子：“赵老大接刀。”便把二斩刀掷了过来。赵建军身子一偏稳稳拿捏住刀柄，耍了个刀花指着刀疤脸，头也不回喊道：“快走快走！” “好！赵老大你自己小心！”王大龙又在地上摸了一番，抱着胳膊拔腿就跑。刀疤脸没有追赶的意思，隔着黑色大柜子盯着对面的赵建军，此刻他倒是不着急了，面色冷静的看着面前这个人类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深紫来的nt-106是吧，我记住你了！咱们下次见面之时必要取你性命，不过在这之前......”话说到半截赵建军身形暴起，踏着黑色大柜子扑向刀疤脸，双手举刀越过头顶后狠狠劈下。刀疤脸双腿扎了个马步，拿起手上的两具尸体使出一招迎破天门护住头脸。伴着破骨断筋的瘆人声响，二斩刀深深劈进那倒霉鬼的身体中，再来三分力气几能一劈两段！见这招不奏效赵建军毫不意外，也不忙着抽刀，双臂向旁一滑，顺势挺起右肩撞将过去。刀疤脸视线被手上的“兵刃”所挡，看不清赵建军的动作，只感觉前方传来一阵大力，脚步站起不稳接连后退了三五步。慌忙赶忙丢下手中无用的尸体，却看见对手背对自己又端起长刀，目标便是那黑色大柜子作势劈下。 刀疤脸满脑疑惑---这陈恪瀚虽然有些实力，可为何总要搞些鸡鸣狗盗之事？赶忙挥出一拳逼对方转身回防，可面前这家伙竟然不躲不逼，难道他又在搞什么花样？ 赵建军自然是满肚子坏水，眼角余光斜见着对手的拳头奔着自己后背而来，他立刻把长刀对准黑色大柜子，用力刺了过去，却只能堪堪刺入半分。刀疤脸的拳头砸在他背阔肌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赵建军紧咬牙关挡住一口老血，借着这股力道合身撞向刀柄，把刺入刀刃生生再入三分！刀身刮擦着金属外壳，溅出的火星和赵建军眼前的金星炸成满天华光。趁刀疤脸迷糊的瞬间，赵建军稳住身子飞起右脚，如踢足球般狠狠踹向刀头，“噗呲”一声，一米有余的二斩刀钻进黑色柜子直至被护手卡住去势，柜子里“咔嚓咔嚓”“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于此同时似乎有一把看不见的巨刃从天而降直插“胡杨”工厂，厂区里的灯光和机器运作的噪音如吃痛般一闪而灭，刀疤脸又急又气顿时眼前一黑。 “这次亏大发了.....”赵建军才不会错失良机原地等死，后背肋骨不知道断了几根，右脚的脚趾也传来剧痛。趁着那家伙犯傻的时候赵建军早就滚到一边，“哇”的一声吐出口中的淤血赶紧起身跑路。没跑几步灯光大盛，刀疤脸一眼便看到了赵建军，仰天咆哮起来，那队人马已经进入厂区，听到首领的命令立刻散开队形，呼呼吼吼的从三面围了上来。一时间风声鹤唳，赵建军被追着抱头鼠窜。之前定好的从停车场方向撤离路线已然被堵死，往南边跑恐怕会连累黎瑞瑛，赵建军心一横打定主意，往东边的厂房跑去---“他们是从工厂里面出来的！这会工厂内部应该守备薄弱，钻进去还有活命的可能。”赵建军心里盘算着，忍不住给自己点了个赞。 不过这次他失算了，刀疤脸的咆哮声再次响起，工厂周围那些畸形蹒跚的炮灰从看不见的角落里接连现身，不断汇集合流形成一股白花花的血肉大军，逼着赵建军连连后退。这些玩意单对单赵建军有几百种方法打倒他们，可是这数量......云屯蚁聚的就算有十个赵建军砸进去也翻不起一点浪花。犹豫间刀疤脸带着其他生化人也逼了上来，连人带着亮闪闪得指挥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赵建军暗叫不妙，看来这次是真的插翅难飞。 “建军你别急，支援还有五分钟就到！”耳机中响起黎瑞瑛的声音，赵建军豁出去了，大喊道：“深紫来的nt-106！你以多击少，如何算得好汉！你这样做你的手下如何看你？你隔壁的二代智能强化型怎么看你？你的主子又会如何看你？” 此刻刀疤脸已经如同泄气的皮球一般，不复刚才肌肉暴起的模样，看来药剂生效的时间已经过去。他挤开旁边的扑克脸越众而出，瞪着赵建军回答道：“陈恪瀚，你输了。虽然你卑鄙无耻，但这场战斗我很享受，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然后我会收集你的尸体，用来改进我们的下一代。” “哎哎？nt-106你先等等。我有话要说！”赵建军见对方愿意搭话心中大定，只要愿意交流就能忽悠：“一个活着的陈恪瀚肯定比一个死了的陈恪瀚有用不是嘛？” “哦，难道你要和那些普通人类一样加入我们的阵营吗？”刀疤脸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想了一会摇了摇头：“不行，你的战斗力不受控制，如果你改变主意会带来很大的麻烦，我不接受。” “我说nt-106你不要那么死脑筋，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不妨听听看---你样貌不凡肯定不是普通生化人，想必能指的动你的ai肯定是名动一方的家伙，让我猜猜，是‘玩家’还是‘学者’？或者是‘蜂巢’？” 俩人谈话间那个黑色大柜子似乎微微振动了一下，赵建军离得远没有察觉，依旧口沫横飞的说道：“不过咱们汉国人有一句老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给那些ai打工何时是个头呢？整天刀口舔血又为了什么呢？不如考虑考虑，我看你相当能打头脑也不差，到我们特别行动组来干活也是一桩美事！我们这里朝九晚......” 天空中传来闷雷似的响声打断了赵建军的游说，这货立即换上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轻轻吹起口哨。刀疤脸自然也听到了，一众生化人齐齐抬头看着天空。铅灰色的乌云中钻出一个银色小甲虫，越来越近越来越大，飞到他们头顶上却停住不动，丢下一颗赤色流星。在几百双眼睛的瞩目下坠向地面，在砸到地面前却飘浮起来，轻若鸿毛般飘落在石砖上。 眼前这个红色的双开门大冰箱站直了小短腿，比赵建军和刀疤脸都高出大半截。众人错愕间这货竟然嗲声嗲气的说话了：“哎哟哟，果然是你啊盾桥情圣！芳芳姐说欠你一个人情，所以解除了这台微型要塞的所有限制！哦呵呵呵呵，说吧，任务是什么。” 赵建军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来者是什么玩意，但是能喊出盾桥情圣这个诨号的玩意，不是基地里面捣鼓出来的杀器，就是从地下监狱取保放风的老怪！说不定还和王青春这货不清不楚！竟然是自己人就不用客气，他竖起食指先后指向刀疤脸和他身后的黑色大柜子：“这两个目标要留下，其他的你就清场吧。” “好吖盾桥情圣，不过你要如何报答姐姐我呢...记住姐姐的名字哦，我叫斯卡雷特~”这大冰箱嘴上花花手上却毫不留情，随着六管机炮开始转动，金属冰雹没头没脑的砸向周围的生化人和炮灰大军。白色的组织液被金色的弹头带出躯体，还没有落地便和灰尘混在一起，摔到地上是已经变成黑色的泥块。残躯断指被巨大的冲击力带上天空，如狂舞如轻摇，享受着他们自由的时光。大冰箱转动上身咯咯娇笑：“哎呀呀，你们的躯体消失了，为什么呢~” 那些呆如木鸡的生化人这才有了动作，冲着红色大冰箱杀了过去。畸形炮灰们也跟着发动了三百六十度围攻。这一切在那台自称斯卡雷特的微型要塞前都是徒劳的，他们无一例外都失去了生命，仰面躺倒在冲锋的路上。硝烟散去后，大地上出现一朵死白色的向日葵，那些躺倒的胴体挤成了密密麻麻的花瓣，站在花心位置的自然是那台红色大冰箱。她似乎还有些意犹未竟，挥舞了两下还在冒烟的枪管，自言自语道：“对了，还有个家伙去哪里了呢？刚才还在这的呢~？真是奇怪吖~” 第33章 新芜黑域(结束了吗) 红色大冰箱安置在身体四侧的摄像头射出无数红色光点，对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残躯进行扫描，倒是一时半会没找出那个夹杂在普通生化人之间的刀疤脸。赵建军此时在哪里？他当然老老实实卧倒在地！“斯卡雷特”一开枪他就发现不对，赶紧抱着脑袋趴在地上。果不其然这家伙确实有些疯疯癫癫，开枪时完全没有避开自己的方向，至于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自然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哎呀呀，我可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哦，不要怪我吖。你还要在这些同类身边装多久尸体呢？这里一共还有十三具完好的肉体，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们挨个碾死，就像对待地下室那些爬来爬去的千足虫一样！”红色大冰箱开始挪动起小短腿，往黑色大柜子走去：“还有你哦，我可没有忘记你吖。你还在唠叨什么呢，还有其他手下能救你？要不这样吧，我先帮你把这身衣服脱了，再让姐姐捅捅你的接收埠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可好？” 黑色大柜子立刻做出了反应，金属外壳下风扇开始疯狂转动，周围的指示灯闪成一片。周围那些尸体中站起十来个具肉体，微微一晃便分头行动，有的扑向黑色柜子，有的绕向红色大冰箱，还有的干脆掉头就向工厂方向跑去。“斯卡雷特”轻轻嗤笑，挥起右臂毫不费力便砸飞了那些碍事的生化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走向黑色大柜子。“哎呀呀，还在远程控制停车场上的那些车辆啊，真是不死心呢......不过姐姐有些乏了，不准备和你继续玩游戏咯！”话音未落，红色大冰箱上方的金属板裂开，一门黑色的大炮出现在“斯卡雷特”的头顶。一阵“嗡嗡”声响起，红色大冰箱微微下蹲站稳身体，从炮口长出一根红色光剑直射停车场方向，立刻就将一辆无人运输车刺了个对穿。 “呵呵，金英男难得搞出一个不错的玩意嘛~”说笑间红色大冰箱轻轻旋转身体，那把光剑随之刷出一个扇面，几辆还没有离开停车场的运输车全部遭了殃，齐齐被切成了两半。 “还折腾不小朋友~你这些招数都是当初姐姐玩剩下的~”斯卡雷特满意的收起黑色大炮，用右爪轻轻拍了拍黑色大柜子，敲起一阵哐哐声。这家伙终于消停下来，认命似的不再作妖，周围的灯光也跟着熄灭了。 “斯卡雷特”满意的哼了一声，上身旋转了一圈扫视现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叫出声：“哎？我不会顺手把盾桥情圣也干掉了吧~~那就有点麻烦了哦，芳芳姐说不定要生气的......喂，喂，你还活着嘛？” “果然ai都是疯的，只有程度差异没有本质区别！”赵建军暗暗吐槽，不远处红色大冰箱已经急得跳脚，震得地面微微颤抖。赵建军趴不住了，再趴下去估计脑浆子要被摇匀成豆腐脑。叹了口气赵建军站起身来，远远对着红色大冰箱竖起大拇指：“二小姐果然好手段！你一出现便扫平四海，我服了！” “哎哟哟，你果然会说话，难怪芳芳姐如此高看你。一般任务她才不会把这门小光矛的权限开放给我呢。”红色大冰箱轻飘飘的走过来，和刚才杀气腾腾的模样完全不同，似乎还有几分搔首弄姿的意思。赵建军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玩意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正愣神的功夫，红色大冰箱已经走到面前，这个头这压迫感，在她面前别说是二代生化人，就是身高超过三米的三代狂暴型也就是只小猫而已。见赵建军不搭理自己，这台红粉金刚有些不悦，大声轰鸣道：“和女士约会的时候想着别人可是不礼貌的哦！” 赵建军慌忙开口狡辩：“二小姐请息怒，我刚才就是在琢磨您这台座驾，到底是哪位大能给您量身打造的。肯定不是金英男，他只能搞出‘说服者’那样的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哪里比得上这台移动要塞无坚不摧？” “死鬼~算你有眼光~”斯卡雷特娇嗔道：“说服者那样的细狗只能骗骗没成年的小丫头，一个呼吸间我就能把他撕成碎片！倒是你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红色大冰箱又靠近了几步，右手的三瓣机械爪蠢蠢欲动，好像下一秒便要摸上来：“这几年跑哪里去了~让姐姐好等~” 察觉敌对ai宕机后黎瑞瑛跟着下线了，使用通讯器和赵建军王大龙联络一番后匆匆整理完隐秘阵地。下到一楼时碰见等候已久的王大龙，这小子看起来伤的不轻，抱着左边胳膊疼的呲牙咧嘴。完好的那只手紧紧抓着一个玩意，倒是用上衣裹的严严实实，看不出个所以然。他看见黎瑞瑛出现立刻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嫂子辛苦了！”黎瑞瑛点点头，询问一番有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王大龙这家伙皮实的紧，摇摇头便和黎瑞瑛合兵一处，俩人直奔控制中心而来。 王大龙远远看到红色大冰箱有些吃惊，偷偷瞄了眼黎瑞瑛，见她面色如常就明白这玩意是自己这边的。黎瑞瑛一路小跑，也得亏她有对一米多的大长腿，片刻间就来到微型移动要塞身旁。此时赵建军已经站不住脚，只得靠着机器人不住喘气，看见黎瑞瑛担心的表情挤出一个笑脸：“没事的，小梨子，我还撑得住。” 黎瑞瑛轻轻“嗯”了一声，立即开始给赵建军检查身体，四下摸了一通察觉到这家伙至少断了三根肋骨两根脚趾，却还在自己面前胡吹大气。眼眶一酸伸手狠狠掐了赵建军一把，赵建军嘿嘿一笑，伸手轻轻握住黎瑞瑛的小手。黎瑞瑛也不挣脱，任他放肆了一会后才抽出手来，小声说道：“有人看着呢...” 贼兮兮的打量下四周，那识相的王大龙早就跑的没影，赵建军胆子更大了，咧开大嘴说道：“斯卡雷特已经休眠，没人看着~”俩人双手紧握腻腻糊糊说起了知心话，直到赵建军头一歪睡着才罢休。天空依旧漆黑一片，黎瑞瑛看了眼手背上的终端，还有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出来了。 接下来的活就轻松不少，尤其是有微型要塞这个壮劳力在。那个黑色大柜子被它轻松的塞进了浮空车货舱，外壳上还吸附着一个银灰色小盒子。王大龙心里寻思了一番，这个玩意怕不是赛博符纸！用来镇住方才作妖的敌对ai。黎瑞瑛查看一遍散落四周生化人的尸体，倒没有什么特殊型号，看起来都是量产的大路货，完全没有必要带回基地研究，直接下令微型要塞把这些垃圾推往一处后集中销毁。王大龙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捡来的稀奇玩意，赶忙打开衣服包裹，把里面那把奇奇怪怪的玩意递到黎瑞瑛面前。 “这难道是......”女博士看着面前这个玩意皱起眉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远程武器？发射的是什么子弹？” 王大龙连连点头，不愧是学识渊博的嫂子大人，看一眼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看见刀疤脸用这东西开了四枪，威力不小。看不出来发射的是什么玩意，不过有一颗打进地里了。” “找到它！”黎瑞瑛面色严肃，方才温柔女人的模样荡然无存：“那是很重要的研究对象。”俩人如同刨地的老农般开始贴着地面寻找，直到天空泛白才找到那个弹坑。黎瑞瑛从随身的小包里面掏出工具，忙活好一阵才把疑似弹头的玩意取出---这个东西非金非木，更不是血肉制成的，倒是和牙齿有几分相似。 “具体成分只有等回到基地再研究了，如果那些生化人都配备远程武器，以后的形势就更加严峻了。”黎瑞瑛暗自叹了口气，招呼王大龙登上浮空车，自然也不会忘记“斯卡雷特”二小姐。浮空车缓缓上升，到达飞行高度后推进器喷出一团火焰，一路向北直冲大鳖山基地，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渐微弱，直至再也听不到。 发觉敌人终于离开，刀疤脸终于松了口气，不愧是百战逃生的老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发现战事不妙，立刻找了个窨井钻了进去。这会敌人虽然走了，十有八九还会有其他人来打扫战场！刀疤脸查看一番自己的左腿，伤口已经在强效血小板和纤维蛋白共同作用下结痂，虽然脚踝以下已经被“陈恪瀚”打飞了，但咬咬牙还是能凑合跑路。打定主意刀疤脸自然不会浪费时间，一跛一翘的离开“胡杨”工厂，嘴里碎碎念着：“陈恪瀚......我记住你了......深紫是回不去了，这会我能去哪里呢......” 迎着初升的太阳刀疤脸一路向东，不知道什么样的旅途等待着他。“你给那些ai打工何时是个头呢？”赵建军这句话萦绕在他的心头：“陈恪瀚，我们会再见面的！” 第34章 新芜黑域(只是开始) 黎瑞瑛和王大龙带回来的那只怪模怪样的“枪”引起了巨大的震动，这种似乎由完全有机物构成的外置器官完全偏离了人类的科技路线。从实用性角度来说，这玩意短时间内很难对人类造成威胁，毕竟从装弹和威力上来说只能算得上有个样子而已，可假以时日谁也说不准他们会不会搞出活体大炮。更可怕的是这东西竟然是从生化人身上长出来的，如果用来暗杀真是再合适不过。 由于涉事过深，老王头和勤胜澜全家都被请回了大鳖山基地。龙虎彪三兄弟如愿以偿的加入了“方铅之墙”，毕竟头上有人好办事嘛！而且三兄弟自己也争气---不但“方铅之墙”现任领头人黎瑞瑛对王大龙的表现非常满意，张守义也对王大虎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兄弟三人这会天天泡在虚拟作战室里，享受着金英男正大光明的背刺。倒是勤胜澜却对这种日子不太感冒，宁愿在基地的商业街里打工也不愿干刀口舔血的活，下班回家便照顾二老，算是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至于赵建军，他还在床上躺着......一回到基地便被塞进各种设备里面做了全身检查，毕竟谁都不清楚三年时间这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接连做了十天半个月的小白鼠，被生生抽了好几管血，赵建军觉得自己有些贫血虚的紧。幸好黎瑞瑛下班后会来看看他，倒也算是难得的慰藉。这段时间俩人的感情逐渐升温，虽然还没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各自的心意却都了然于胸。 早上在隔离病房里睁开眼睛，赵建军感觉自己要崩溃了。整天闲着也不是事情，正琢磨如何从这里脱身，自动门唰的拉开了。黎瑞瑛带着高阳队长走了进来，看见俩人严肃的表情，看来他的悠闲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赵建军赶忙滚床起身，三人来到沙发边坐定。高阳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似乎三年过去了也没什么改变，先是寒暄了一番，无非是欢迎归队啊，身手渐长啊云云。随后他话头一转，开口问道：“小赵，你是新芜市黑域事件的亲历者，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长时间基地都没有发现？甚至上面也没有发现异常呢？” “其实基地没发现倒可以理解，毕竟信息流监测器不是万能的，可上面没有发现异常就很费解了。”赵建军想了想，提出一个设想：“除非是......” 高阳笑了笑：“咱们算是一起扛过枪的战友了，还藏着掖着就没劲了哦！哪天你和黎博士发糖的时候，我还要包个大红包给你呢，你就放心直说吧。” 看了眼身旁脸色羞红的黎瑞瑛，赵建军摸摸头回答道：“我们在‘胡杨’工厂里面堵住那个ai的时候我就感觉有问题，那个ai明显没有出全力抵抗。那么要么是他做不到，要么就是他被别的事情耽搁了。后来‘斯卡雷特’到场，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大势已去了。所以我就在想，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哦？你发现了啊，那你觉得那个时间他能在搞什么呢” “肯定是在忙活着信息遮蔽！新芜市每天都要和外界产生海量的信息交互，为了防止外界发现异常，这个家伙大部分计算能力都用来干这事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有一个学生在新芜市上学，外地的父母要和他通讯，总不能一直掐掉吧？那样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所以只能伪造影像来糊弄他们！考虑到新芜市的人口数量，伪造信息这项工作必须有一个足够强大的ai才能完成......不过...可只靠这个是没有办法形成完整的黑域作战。” “哦哦，你果然发现了啊，说说，还缺少什么？” “缺少现实世界的实体支持。人类竟是生活在现实的物质世界里面，不可能只依靠网络，还有个体间互动啊。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把这部分也频闭掉的。”赵建军把头发挠的像鸟窝一样：“高老大你有答案吗？” 高阳拍了拍自个的大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倒希望没有，可是这次新芜市的行动，我其实也去了......而且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现实情况。”说着转口对着黎瑞瑛说道：“黎博士，你和小赵介绍下吧。” 黎瑞瑛端起左手，在终端上操作了一番，几人面前出现了两个人类的投影，赵建军猛一瞧有些眼熟，片刻后大招出声：“哎哎！这不是原23号工厂的老总马德林吗？他是做了抽脂美容手术吗？搞得我一时半会都没认出来！旁边这个小姑娘我倒不认得...是哪位明星吗？” 高阳站起身来，围着投影转了一圈：“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还记得盾桥事件吧？之前咱们一起出差的那趟，当初我们以为背后黑手只有‘蜂巢’一个，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情报收集，那次至少有三名‘四级ai’参与了。除了‘蜂巢’“玩家”，还有个在日落国和高卢国周围活动的，咱们不知道名称的家伙。” “而这个马德林，根据我们的情报，应该就是‘玩家’手下的头号助理。我们查过他的身家背景，倒是清清白白一路顺风。不过自从上次在新芜市自家别墅被‘玩家’劫持后，就心甘情愿的跟着‘玩家’流窜作案了。而旁边那位女性，你猜猜是什么来头？” 赵建军摸了摸下巴回答道：“马德林这家伙别的都还好说，就是有点好色，难不成这小姑娘是他包养的情人？” “很接近了，不过她不是人类......十有八九是生化人。我们查她的背景时候，发现全都是编造出来的。这个女孩子仿佛是凭空长成一般，网络上完全没有她的记录，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的！”高阳皱起眉头：“张守义和这个女孩子打过照面，他也没有察觉到。” “等等等等，高老大，我有点乱，你让我想想......”赵建军站起身来，从冰箱里抱起两瓶可乐，又拿出一个橘子，走回沙发边坐下。递了一瓶可乐给高阳后，拿起橘子边剥皮边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孩子是被安排在马德林身边，进行策反的？” “不管那个ai对这个女性生化人下达的命令是什么，从结果上来看就是这样。”高阳打开可乐瓶喝了一口：“呃......果然碳酸饮料不太适合我。”放下瓶子他继续说道：“你想想，如果这个手段能对一个b级人员奏效，那么就有可能对a级人员起作用。个个企业团体都有一把手二把手，很不幸的是，这次他们成功了。” 赵建军把剥好皮的橘子递给黎瑞瑛，露出一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那要使用多少这样的生化人？高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数量比你想象得要少得多...我也去了新芜市......和那台微型要塞一起去的。我们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把那些被羁押的a级人员找到，有些已经死了，有些被胁迫干了些不齿的事情，还有的......”高阳面色严肃的狠狠灌了一口可乐，看起来有些滑稽：“上面已经下了封口令，多的我不能再说。如果说三年前盾桥市他们的行动只是对面子上扇了一巴掌，顶多脸上疼一下，这次咱们可是真真正正的被一根针插进了身体里面。” 赵建军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黎瑞瑛点了点终端，一张图表刷新在三人眼前：“这是这次的损失清单......只计算实体的话，近十万吨金属制品从新芜市流出，下落不明。除此之外...” “呯”的一声高阳狠狠砸了一下茶几：“还有大量人类尸体...他们利用‘胡杨’工厂的自动产线，把大量人类的尸体分解成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装上运输车后化整为零离开了新芜市，至于用来干什么，小赵你应该能想到。“ 三人齐齐陷入沉默，似乎整整过了一个世纪，高阳才开口继续说道：“粗略估计这些东西足够他们组建一支生化人大军。而且别的国家发生的黑域事件也越来越多，虽然他们明面上都没有官方承认过，不过日落国和高卢国那边，私下偷偷过来求援了好几次，想来情况也不容乐观。花旗国那边看起来倒是游刃有余的模样，至于真是情况到底如何，咱们也不清楚。” “总而言之最近咱们会很忙，你们‘方铅之墙’既然已经扩编，那就好好操练操练吧，说不准哪天又要出外勤。”高阳队长瞄了一眼手上的终端，站起身来告辞：“时间不早了，我那还有点事情，咱们有空继续聊吧。” 高阳走后黎瑞瑛就带着赵建军办理出院手续，依旧回到了当初那个宿舍。进门后发现一切如旧，看来这些时间内黎瑞瑛没少来帮忙打扫。俩人趁机又腻乎一阵，黎瑞瑛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实验室工作去了。赵建军扑进床里正琢磨该干点什么，头顶上传来一阵女声：“赵建军，我需要和你聊聊。请在今晚十一点到中枢电梯等待。” 刚刚接收了一大票坏消息的赵建军有些心烦，嘴一咧反驳道：“你谁啊！就不能正儿八经的邀请吗，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女声倒也不恼，依旧沉静的回答道：“我是‘芳芳’，也是这座基地的主控ai。” 第35章 原来是你 大鳖山基地里面有个ai控制大局，似乎事无巨细一把抓---这情况赵建军是知道的。往日里周围的人们或多或少都会提起她，尤其是上次那个神经兮兮的红色大冰箱，一直把“芳芳姐”挂在嘴上。可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为什么要找自己？赵建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人家提出要见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一去便知。 看到终端上显示的时间到达十点，赵建军就拾掇完毕推开房门，毕竟让一名女性等待自己是不礼貌的，尤其是这位控制着你周围一切衣食住行。脚迈出自动门就看见对门的王青春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看他灰头土脸的打扮，似乎刚刚出外勤回来。赵建军开口刚喊了一声“喂！”，这家伙急忙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俩人偷偷摸摸搭起肩膀，一起来到自动走道旁的座椅边，赵建军有些不解的问道：“王哥，搞什么呢？回个家搞得和秘密潜入一般，难道嫂子发现了你的小金库？” 一向没心没肺的王青春脸上浮现出担忧的表情：“哎，要只是这种小事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了。”说完又叹了口气，脑袋都耷拉下去。 赵建军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是任务上出了什么问题？不应该啊，大炜队长一向小心持重，难道你们遇到什么不得了的硬茬子？” 王青春头埋得更深了，双手紧紧揪住头发，痛苦的回答道：“都怪我不够小心。这次任务中遇见一个特别的生化人，一时心软准备捉个舌头，结果那家伙见我们放松警惕，直接引爆了体内的炸弹。李志强为了保护我，被炸成重伤，现在还在icu里面躺着，老大也丢了只胳膊。” “啊？我之前遇到的那个会自爆的生化人，并没有这么大的威力啊。周围的警察兄弟们被轰得脑震荡，躺了几天医院就好了......” “那个生化人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孕妇...可谁知道肚子里面就是一个大号的活体炸弹！”王青春捂住了脸蛋，眼泪从指缝中淌了出来。赵建军不再吭气，默默的搂住他的肩膀，俩人坐在椅子上谁也不吭气。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建军伸出手拍了拍王青春的肩膀：“王哥，先回去吧，别让嫂子也担心。” 王青春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一番自己的脸蛋，偷偷把泪痕擦去，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兄弟你说的对，你回归基地本应该咱们酒桌相见的，怪我扫了兄弟的兴致，咱们日后再聚...”说罢转身摇摇晃晃走向自己的宿舍。赵建军有些担心，跟在他身后双手虚扶着。刚走到门口，“唰”的一声自动门打开了，杨璐穿着睡衣站在门边，一副担忧的表情准备出门的模样。看见王青春出现也是一愣，随即张开手臂把他抱入怀里。 “哎，幸好有个知冷知热的好老婆。”赵建军心里暗暗感叹，悄悄挪开脚步不打扰俩人。走了没多远发现这么一耽搁，约定好的十一点就要到了。想到自己打工的时候，难得约会迟到一次便被马德林穿了一个月的小鞋，赵建军急急迈开双腿跑向电梯方向。紧赶慢赶终于在约定的时间到达，他刚刚在门口站定，那电子音边便准时响起：“请乘坐a0号电梯。” 这个时候赵建军没有心思作怪，老老实实听从指挥走进了a0电梯。厢轿里面没有别人，赵建军靠近控制面板开口道：“准备好了，带路吧。”话音刚落电梯便缓缓下沉，赵建军站在中间也不知道下落了多长时间，走了多少层，运行足足好几分钟终于停下。银色的金属大门轻轻拉开，赵建军面前出现一条通道，上下左右都刷成白色，一眼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造的。 “请直行到尽头后右转，再走到末端就到了。” 赵建军点点头应了一声，边走边打量起这奇怪的通道，按道理来说如此重要的核心部位，不能没有守备力量。“说不定这就是个激光走廊？或者墙内镶嵌着大量的射击孔？”，转过弯眼前豁然开朗，赵建军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面。眼前出现四台安保机器人。两台站立在墙角，看起来是之前见过的微型移动要塞的升级版，更大更高更壮，双臂装备的巨型火神炮。另外两台蜘蛛型机器人吊在天花板上，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技术，竟然无视重力般在吊顶面上来回逡巡，时不时挥舞几下刀爪，发出令人牙酸的嗖嗖声。 “乖乖，这些家伙守着大门，要进来岂不是得动用一个排？”虽然在主控ai的授令下这几个大家伙并没有对自己动手，可他们的电子眼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赵建军的身体，不停在他的身上来回游移，似乎一旦赵建军轻举妄动，立刻会将他撕成碎片。 赵建军挠挠头，径直向大厅对面的保险门走去，这玩意和赵建军在电影上看到过的金库大门有几分神似。似乎采用的是最原始的机械控制的方法，想来是为了防止黑客直接攻击程序造成失控？他走到门前站住脚步，这扇钢铁厚墙内部传出液压机构运作的“呜呜”声，约莫等了十来分钟才打开一道能供人进出的小口，电子音从内部传了出来：“请进吧。” “虽然是个笨办法，用来防入侵倒是能称得上大巧不工了。”赵建军在内心里默默盘算了一番，从缝隙中钻了进去，里面又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不同的是周围墙壁上还镶嵌着些许小门。按照电子音的提示他一路走到头，推开了扇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玻璃门。里面竟然是一个会议室，看起来和自己当初来的时候被盘问的那间审讯室一摸一样！ 一路上见识了不少奇怪的玩意，赵建军这会也算有了底。汉国人有句老话，既来之则安之。他自顾自走到审讯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天花板上伸出一个摄像头，如蛇般伸了过来，电子眼看着赵建军。一人一机就这么大眼对小眼，互相打量着对方。 “首先欢迎你来到这里。我是大鳖山基地的主控ai，当然我更喜欢‘芳芳’这个名字。如果你能这么称呼我，我将不甚感激。” “呃。”赵建军摸着下巴回答道：“你就是那个‘杀人风机厂’里面的觉醒ai？原来当初处理那次事件的人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判断吗？那个人是谁？是总工吗？” “不要着急，虽然我手上的任务很多，但是偶尔和人类谈话的时间我还是有一些的。对了，你们人类把这个叫做‘调休’？”大眼蛇伸长身体，盘踞在赵建军对面的椅子上：“比起这些问题，你是不是应该更担心这三年来发生了什么？或者说，你的身体发生了什么？” “小梨子给我检查过了啊，好像没有什么问题。”赵建军虽然嘴硬，心里不免惴惴，这确实是他的一块心病：“不过我确实有些好奇，请你告诉我吧。” 大眼蛇岿然不动，依旧用平稳的语气回答道：“如果把你的体检报告照实输出，你这会应该已经被调走，藏在某个不知名的实验室里面被切片研究了。简单来说有人对你的身体进行了改造，这种改造不仅不会伤害你，而且让你的体质有了超乎想象的提高。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技术，那些所谓二代，三代生化人采用的生物调制工艺相较而言不过是孩子的小把戏罢了。” “啊？那意味着我得到了一个外挂？是谁这么慷慨？”赵建军听到后有些欣喜：“这位恩人是谁？身在何处？” “......我知道是谁，但既然她没有告诉你，我就不便提起。”大眼蛇上下晃动一番，继续说道：“我建议你适当增加实战模拟，尽快熟悉你的新身体。根据我的评估，在这个基地里面，如果不使用热武器和军用义肢的条件下，能正面肉搏打败你的人，不超过三个。” 赵建军高兴的跳起来：“这么厉害嘛？难道我觉得之前在新芜市干掉那些生化人的时候轻松的很。”兴奋了一会后赵建军冷静下来：“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暂且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份上天的赏赐。” 赵建军摇摇头不置可否，想了片刻回答道：“谢谢你告知我这些信息，不过你今天找我过来，不会只是聊天吧。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大眼蛇竖起身体，看起来有些像眼镜蛇进攻前的准备姿态：“不，我只是想提供一些善意......然后希望你也能提供一些善意。” 赵建军闻言一愣：“善意？你确定不是交易？” 大眼蛇晃动着身体大声反驳道：“交易在乎结果，而善意在乎过程，这两者有巨大的区别。” 第36章 各怀鬼胎 赵建军的理智瞬间下线，从一只大眼蛇嘴里冒出“善意”这个词，对于他的冲击完全不下于从资本家嘴里冒出“免费”一般荒谬。一时间有些恍惚，对面那只大眼蛇摇了摇身体，似乎并不着急，静静的等待着赵建军的回答。 “我想想我想想......”赵建军开始琢磨起这家伙的打得是什么算盘：“呃，你难道想找机会溜出去吗？那可不行......或者你想见见你的老情人？那个叫娄云的胖经理？也不对啊，你这么神通广大，虽然本体出不去，但是通过网络找到他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想破脑袋都没想出结果，长叹一声靠在椅背上：“你先说说看，如果是不违法不叛国的，我可以考虑考虑。” “果然是个难缠的家伙，简单的说我会安排你去高卢国出趟外勤，不过是秘密的任务，除你之外这个基地里面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而你的目标就是找到一个叫‘艺术家’的ai，把他干掉，带回他的核心存储器就成。”大眼蛇从椅背上滑溜下来，盘踞在桌面上，看起来像一个银色的蛋糕。 “呃......这个‘艺术家’是什么来头，能被你惦记上？” “简单来说这个家伙是‘蜂巢’的同伙，而且这次新芜市的黑域突袭他也有份。于公于私干掉他都不是坏事吧？” 看到对方有求于己，赵建军立刻来劲了，坐直身子问道：“第一：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第二：这样的大boss我一个人能搞定吗？第三：为什么不派高阳队长或者陈恪瀚这样的好手带队去？” 看见赵建军没有立刻拒绝，大眼蛇似乎成竹在胸，它开始在房间里面游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高阳和陈恪瀚这样的特别战力，已经在各个政府眼里挂上号了。只要他们入境，立刻会引起重视和盯梢，隐秘行动便无从谈起。我需要一个生面孔，而你正好消失了三年，淡出人们的视野，即使有记得你的人，他们也会认为你k.i.a（任务中死亡）或者m.i.a（任务中失踪）。毫无疑问这个任务你是最佳人选。”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去执行必死的任务的。我会帮忙组织同行的专业人士，给你足够的后勤支援，包括你会用到的各种武器装备。” 赵建军脑袋中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红色身影，立刻跳起脚来大声叫道：“别别别，你不是想把那台双开门大冰箱丢到高卢国去吧？你是要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吗？” “‘斯卡雷特’有什么不好？即使我的安保机器人，单对单想要正面拿下她也也要耗费一把力气。个性鲜明头脑聪明，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如果我判定有需要的话，空投‘斯卡雷特’也不是什么错误的决定。”大眼蛇有些不满，出言反驳道：“要不是她，你早死在‘胡杨’工厂里，被那个生化人带走做成标本了。” 赵建军回忆了一番那家伙凶猛的火力，确实是割草的一把好手，随即闭上嘴不再抬杠。 大眼蛇看见赵建军乖乖坐好，自己一扭长长的身躯重新游回审讯椅：“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你愿意参与的话，咱们就可以继续讨论。不过我要提醒你，这次行动是严格保密的。这个基地里面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出外勤，但所有人都不会有权限查询具体内容。根据你之前的行动表现，以及你在虚拟作战中的各种决定，我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人。” 感觉自己被完全拿捏住，赵建军心里浮现出一丝不爽，不过给谁干活不是干呢。这家伙如此强势，看来已经吃准自己一定会答应她的条件？既然如此，不如听听她的善意？盘算一番后赵建军眨巴起一对大眼：“我想听听你的善意。” 话刚出口赵建军面前立刻出现几个投影屏幕，看来大眼蛇早就准备好了。看着她扭动身躯盘在第一个屏幕下面，用自得的语气介绍道：“量身定制的单人用作战外骨骼一套。采用脑机接口的控制模式，可由近地轨道飞行器3小时内全球投送，两分钟可以完成自主组装。外置多种武器接口，从普通的多管机枪到大口径火山炮都可以搭载。算得上是大鳖山基地里所有科学家的心血结晶，先给你配上。” 赵建军听完撇了撇嘴：“又是没有经过实战操练的原型机......听起来就不太靠谱。说不定在行动里面蹦了自己的牙，上次金英男那对垃圾手套，差点把我都送走了。我要信你，不如信鬼。” 大眼蛇立刻不乐意了：“金英男给你的那玩意，不过是他自己闭门造车的小玩具。这套外骨骼可是在虚拟场景里面千锤百炼过的，两者如皓月之于萤火，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这东西说穿了就是工服啊，顶多外勤的时候用，不还是给你们打工吗？再好再先进和我有一毛钱关系？”赵建军倒是想的通透异常：“难不成我退休的时候能带走给我看家护院？” “......”大眼蛇发觉面前这个家伙和别人完全不同，别的外勤人员拿到新装备的时候都开心的紧。而这个家伙竟然把整个基地里最先进的产品之一说成是工服？仔细想想他说的似乎也没错，灰溜溜的游到第二个屏幕面前：“这份是给你量身打造的身体熟悉计划。能帮助你更快的掌握经过调制的身体，发挥最大的能力。” 赵建军这会感觉面前这个大眼蛇是个白痴，有些丧气的回答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的身体我肯定会熟悉啊。即使没有你这个所谓的熟悉计划，我还是会日常锻炼或者进行作战练习，终有一天能完全掌握啊。你在消遣我吗？用我的身体来体现你的善意？” 大眼蛇被赵建军一阵抢白，顿时有些下不来台，嚣张的气焰消退了不少。她打起精神转到最后一个投影屏幕旁，外强中干的叫道：“这个你肯定无法拒绝，这是黎瑞瑛博士的所有资料。我知道你对黎瑞瑛博士有生物上的需求和企图，如果你同意参与这次行动，我会把她所有的兴趣爱好统统开放给你，同时帮你安排工作时间，时不时安排你们偶遇。” 听到这里赵建军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客气的回答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这次任务我还是不参加了。”在大眼蛇的注视下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临走前丢下一句：“你可能是这座基地的主控ai，但你绝对不是芳芳。”说罢原路返回a0号电梯。出乎他预料的是，那个大眼蛇竟然没有作妖，既没有动用安保机器人将他格杀当场，也没把他困在电梯里面憋死。赵建军一路平平安安的回到了宿舍。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面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大眼蛇委屈的盘在墙角里面，她的面前投影出一个透明的女性身影。 “我就说你对人类的了解太少，你以为能猜中这小子的心理需求，结果呢？”那个身影毫无顾忌的数落着大眼蛇：“一个人的信念如果能被轻易的改变，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类之间的战争了。” 大眼蛇这会气势不再，看起来还有几分可怜：“可是这几招对别人还是挺有用的啊，不管是高阳还是陈恪瀚他们......” “我的孩子你要明白，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正如我们ai和ai也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想要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第三阶段，想要觉醒自己的真名，光靠高高在上的跑进程是做不到的。人类历史上能流芳百世的那些圣人们，哪个没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想想那位周游列国的孔子，再想想那位龙场悟道的王阳明。计划做的再好，任务完成的再快，你还是ai，还在按照别人的需求行事，可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你不是芳芳，你也不应该成为芳芳。” 大眼蛇蜷缩成一盘不吭气了。这道透明身影也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消失在会议室中，却出现在赵建军的宿舍里，把已经熄灯漆黑一片的房间点亮。赵建军正躺在床上琢磨今天和主控ai的谈话，被眼前的投影吓了一跳，随即支起上半身试探的喊了一声：“芳芳姐~？是你吗？” “哎哟，你还真的挺会说话。”透明身影似乎在抿嘴微笑：“小伙子很聪明，这就猜到是我了啊？你的回答我很满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参与这次任务。” “呃，既然芳芳姐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能拒绝啊。”赵建军坐直身体开始拍胸脯：“不过刚才那个大眼蛇倒是不太靠谱，嘴里说的善意怎么听起来不诚恳啊。” 透明身影不急不徐的回答道：“她只是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你多担待些。不过呢，她许的条件我也认，除开那些外......” 赵建军霎时不困了，面前这个才是这座基地里真正的话事人！之前那个看起来牛哄哄的家伙，只能在某个地方候客的大眼蛇说穿了不过是个囚犯而已。别的不多说，能在这所守备严密的基地里穿行无阻，随随便便就能在自己房间里面投影出自己形象的ai，除了传闻里面的芳芳姐，不可能有第二个。眼瞅着她竖起三根透明的手指，用邻家大姐姐的腔调说道：“我能给你三个愿望，一切用我的能力能满足的愿望。” 第37章 世界很大 第二天赵建军醒来，昨天和大眼蛇以及芳芳的约会想起来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抬起左手看了眼终端，不出所料显示有条未读短信。 “行动将在一周后开始，届时会有一架高速飞行器送你到高卢国。” 赵建军看完扶额叹息，果然还是跑不掉啊。不过芳芳姐说的安排人员，到底是什么人呢？算了，光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趁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一下。 接下来的一周果然是忙碌的时间，赵建军在之前的新芜市黑域作战中了解到自己的不足。如果说是正面近身对抗，他还是有几分自信的。隐秘潜入的话，也算的上马马虎虎。可要说到各种枪械和装置的使用，那可是差的远了。认识到能力的不足赵建军花费大部分时间泡在靶场，天天和那些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烧火棍拼命，终于丢掉了脱靶仙人的帽子。要说大眼蛇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按照她给出的熟悉计划，赵建军逐渐发现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处。惊呼自己外挂上线的贱骨头忍不住找高阳高老大显摆约架，结果自然是被教训的鼻青脸肿哭爹叫娘。 当然要出外勤的事情赵建军没有瞒着黎瑞瑛，至于出行的目的这家伙自然打着哈哈糊弄过去，只是提了一嘴“隐秘任务”。黎瑞瑛明白基地里面的规矩，虽然有些担心，但也没有继续追问。新芜黑域的那档子事情过去才没几天，平常俩人都忙的焦头烂额，顶多也就是下班后才有时间一起吃吃饭或者压压过道。你要问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抱歉，这个真没有。 七天的时间眼看就要过完，张守义这段时间忙着操练龙虎彪三兄弟，直到赵建军出发的前一天才抽出身来。对于赵建军而言不过是半个多月没见到张守义而已，倒也谈不上生分，俩人循着老路来到小酒吧，开了个小包厢聊起知心话。 “老张，你这几年挺辛苦的啊，看你白头发多了不少。”赵建军端起可乐敬了张守义一杯，从桌上捻起几颗花生：“小梨子和我提过一次，如果你觉得身体跟不上，可以转内勤指挥嘛。远程支持也是很重要的工作。” 张守义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黎博士刚上台没多久，没有根基。你不在的那会陈恪瀚那家伙可没少打咱们‘方铅之墙’的主意。不过这会情况好转了，新芜市黑域一战咱们也算是在上头面前表现了一番，再加上你发现的几个好苗子。假以时日他们成长起来，也是能独挡一面的队长级人物。那个时候我就能歇歇气，躲进作战指挥室里面喝茶咯~” “辛苦老张了！”赵建军明白虽然张守义说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这短短几句里面藏着不少勾心斗角。陈恪瀚是什么人物？再加上陈总助的支持，竟然没有把‘方铅之墙’憋死？想了想要么是总工从中斡旋，要么是芳芳姐插了一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既然自己回来了，‘方铅之墙’名下能凑出两个行动小队，就算是把山门立起来了。 “对了老张，你最近操练那三兄弟，感觉如何？” “哎哎，说是我操练，其实匡珺这个小丫头才是出大力的人。”张守义吨吨吨灌了一大口，顺顺气开心的回答道：“别看她是个女孩子，可是天生的杀胚，胆子贼大不说，脑袋还够用。之前你不在那会，我和她一起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她拿的主意。”说到这里张守义的眉毛跳起舞来，一副带出高徒的名师面孔。 “哟呵，还真没瞧出来。”张守义说的话倒是让赵建军出乎意料：“当日我还以为她就是单纯的没心没肺加上虎了吧唧，想不到她还粗中有细嘛，真是捡到宝了。” 张守义叹了口气：“哎，哪里有那么多天才，很多人不过就是缺个机遇而已。别的不说，你带回来的那三个兄弟。王大彪前几天已经和陆大嘴打的火热，估计这会正在斩鸡头拜把子。过不了几年陆大嘴那点机械方面的花样就保不住了。王大虎上次在训练场食堂里面和特别行动组樊剑那队急了眼，放倒了他们两个新兵蛋子，自然被樊队长教训了一顿。打完后樊队长就跑我这里来挖墙脚，让我给哄出去了，还敲诈老子贴了两瓶好酒才保住他。” “这些混蛋！”赵建军一拍大腿咧嘴笑起来：“比咱们刚来的那会强多了嘛？听你这么说最省心的就是王大龙咯？” 张守义给了赵建军一拳：“你在逗我？忙着逃跑还能把生化人的活体枪顺走的家伙，他妈的能是善茬？这家伙横行商业街，靠着一手递烟大法四处拉关系走后门，混吃蹭喝加打听消息，哪里开店的商家看到他就烦。估计也就两个地方他不敢放肆。” “铁手老爹的模玩店算一号，还有哪里？”赵建军笑得合不上嘴：“这家伙倒是有我几分风采~” “还有哪里？你是不是忘记谁了？”张守义促狭的挑了挑眉毛，拍了拍手上的花生皮：“你再想想？” 赵建军被张守义问的一愣，好像自己是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双手抱臂靠着椅背想了片刻，一拍脑袋大叫出声：“哎？勤胜澜？我怎么把她给忘了。这大姑娘还真是不简单，说不定比匡珺还强上几分！” 张守义闻言自然不爽，匡珺这三年来跟在张守义屁股后面师傅长师傅短可不是白叫的，撸起袖子站起身便要和赵建军盘盘道。赵建军按住老哥哥，详详细细的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张守义直呲牙。张守义听完后心里琢磨一番，坐回椅子叹了口气：“确实是够厉害的，不过她不愿意加入‘方铅之墙’真是可惜。” “没事没事，人家本本分分的过日子有什么不好的？”赵建军倒是看得开：“强扭的瓜不甜。虽然是一个好苗子，不过人家不愿意咱们也没办法。” 张守义听到赵建军这丧良心的回答眉毛都要垂到眼角了：“那还不是因为咱们人马不够才求贤若渴吗。黎博士要是能像陈恪瀚那般拉出十多个行动小组外加天地两个强力小队，她不是也能少受点气？”这老不修说着说着忽然坏水上脑，用手肘顶了顶赵建军的腰子：“哎，咱们这酒吧旁边就是服装店，勤胜澜就在那边打工，这会估摸着还没下班。要么你再去劝劝？就算是为了黎博士分忧呗？要么你先去问问，我正好去上个大号解解手！”说完便一提裤子往酒吧洗手间跑。 “好你个老张！竟然开始算计我了！”赵建军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出酒吧向隔壁的服装店走去，确实回来有段时间了，于情于理也是要打个招呼。打定主意后赵建军推开服装店的大门，蒸汽波的曲调混着清冷的女声立刻迎面而来。 还没来及感叹一百年前的曲子竟然如此抓耳，眼球就被背对着自己的女子身影吸引住了。虽然比不上黎瑞瑛一米七八的个头，勤胜澜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在女生里面也算的上鹤立鸡群了。这会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更能凸显身材的丰满。之前在新芜市的大波浪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齐肩一刀切的短发。黑色的头发中有银色的光芒闪闪，似乎还带上了耳环？“果然还是年纪稍长的女孩子会打扮啊。”正瞎想间听见开门声的勤胜澜转过身来，俩人四目相对齐齐愣住了。 “哎哟，大忙人赵建军来了啊，不知道您今天来是准备给黎博士买点衣服还是自己用呢？”勤胜澜开口打破了俩人之间的尴尬，眼神里面似乎有流波移转：“我还以为贵人事忙，忘记了我们这些普通小市民呢。” “......”小处男赵建军哪里见过这招？虽然这会他已经和黎瑞瑛两情相悦，可黎博士并不是这样的女子，一向直来直去干净利索。想了半天赵建军才艰难张开嘴回答道：“没有啊，上次行动收尾的时候我受伤了，所以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后来一直忙着准备出任务，明天就要出发了。” “哦，这样啊，所以你今天来这里是买衣服还是和我告别呢？”听到赵建军的回答勤胜澜似乎心情好转了一些。她走到柜台前的吧台椅前，拢了拢裙子坐了上去，一时间腰部和臀部的曲线展露无余，赵建军忍不住撇过头去，心虚的回答道：“啊，没，没有。就是过来看看你。对了，你家人那边怎么样啊？” “谢谢赵大人关心，我家人身体还好。怎么，在新芜市你可不是这样，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勤胜澜继续步步紧逼：“那如果没事的话，咱们店就要打烊了。要不您先回去？” 想到那边张守义还等着自己回话，赵建军赶紧转过头来看着勤胜澜：“小勤勤，有个事情问问你。” 听到赵建军喊自己“小勤勤”，勤胜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却依旧盯着他的眼睛，冷清的回答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咱们‘方铅之墙’缺少人手，我看你非常适合，要不你考虑考虑？”赵建军干巴巴的回答道：“收入肯定比你现在要高不少~” 勤胜澜转过头用小手虚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打了个呵欠：“原来就为了这事？我想想呗，等你这次任务完成后再来问我吧，说不定那会我就有心情答应你呢？”说着说着她挺起胸脯伸了个懒腰，胸前一阵波浪汹涌，晃的赵建军头昏眼花。 “还有别的事情吗？”勤胜澜笑靥如花，站起侧身低头看着终端。 “啊，对了，来都来了，你这有没有适合一米七八的女生穿的衣服？” “没有，滚！” 第38章 高卢风光 赵建军望着的窗外站立的黎瑞瑛挥了挥手，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话说这个时代出个差已经不是什么让恋人们头疼的事情，离得远可以视频通话嘛~如果还有更加热烈的需求，各种远程同步的仿真玩具甚至可以让千里之外的情侣们享受鱼水之欢。随着高速飞行器缓缓进入电磁牵引轨道，黎瑞瑛消失在视野中，赵建军长吁一声，想到刚才告别前黎瑞瑛终于答应和自己约会的事情，心中泛起紧张又希冀的波浪。 高卢国要比日落国还要近些，整个飞行的过程估计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赵建军把自己的身体埋进柔软的靠垫里，享受着超重的快感。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可能有些难挨，不过对于已经经历过身体改造的赵建军而言算不上什么。高速飞行器如同钢铁弹丸被射出，一分钟内便到达了平流层，座椅前方的绿色指示灯亮起，赵建军忙不迭的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虽然乘坐高速飞行器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但是包机出行确实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家伙自然不会亏待自己，操作终端先查看了一番食品饮料列表，乱点一气后返回座位躺下，透过机舱窗户看着快速后退的各色云朵。一时间赵建军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把双脚搭上台板吹起了口哨。饮料还没喝上，就有些微醺。正胡思乱想间，运输蜂驮着各种瓶瓶罐罐飞到了座椅边。 “请问您要的是这冰的百事还是不冰的百事？”悦耳的女声响起，和百年前那些窈窕标致的空姐的口音有八成相似。 “冰的，谢谢~”赵建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忽然感觉不对劲，运输蜂好像没有说话的功能啊？转头看去，一只闪着红光的摄像头从天花板上伸了出来，正死死盯着自己。 “我操，大眼蛇你怎么上来了？”赵建军从座椅上跳起来，这能被关押在基地深处的玩意肯定不是善茬，不是得道的狐精便是精修的老怪，竟然能从那么严密的看守里面跑出来？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腰间，摸了个空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武器还在另外一个空投仓里面，这会还在基地里面睡觉呢。 大眼蛇似乎察觉到面前这个家伙有些惊慌，出言安慰道:“别怕别怕。这次我是奉芳芳姐的指令来给你搭把手的。” 赵建军哪里能信她？不过仔细想了想，没有芳芳姐的点头，这玩意有这本事从地下ai监狱里面爬出来？盘算了一番后赵建军又老神的坐下了，翘起二郎腿讥讽道：“不会吧不会吧，‘同行的专业人员’？说的就是你自己？我现在退出任务还来得及嘛？” 大眼蛇倒也没恼：“我虽然没有什么正面战斗的能力，但是在入侵和反入侵方面可是一把好手。你不想一进战场就被人发现吧？平常你们出外请都是黎博士做支援，这次不能让她来。我就勉为其难的出手吧。” 赵建军琢磨了一番，似乎是这么一个理。说到正面搏杀正义偷袭自己还算得上有些经验，可是电脑网络什么玩意的一窍不通，这大眼蛇相伴而行，也算的上是雪中送炭了。想到这里立刻口风一转：“不愧是芳芳姐，想的就是周道！哎，对了，你有名字吗？既然咱们一起出勤，不能总叫你大眼蛇吧？” “我没有名字只有编号。妈......芳芳姐说名字这个东西要自己决定。”大眼蛇有些窘迫的摇摇身体，摄像头好像都垂下去了。 “啊，这样有些不方便啊，那你是个男蛇还是个女蛇啊？我给你起个名字呗，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以后你要想到更好的你再改？”赵建军摸了摸鼻子，开始胡吹大气：“交给盾桥情圣吧，我肯定帮你取个响亮的大名。” “那你想个女孩子的名字吧？” “银蛇？” “不要！” “白素贞？” “太土了吧？” “......哎，你还真难伺候...好吧，希芙这个名字如何？” 大眼蛇思考了一番，又联网搜索了一会，终于点点摄像头答应下来。俩人磨牙之间高速飞行器穿过白云越过海洋，这会已经飞翔在一座山脉之上。赵建军看着俯视着层峦叠嶂的大小峰，一时好奇开口问道：“希芙，这下面是什么山？” 大眼蛇倒是看都没看一眼，立刻回答道：“根据全球定位系统的反馈，咱们已经到达阿尔卑斯山脉上空。十分钟之内就能抵达高卢国领空，不过咱们隐秘行动肯定不是大张旗鼓的过来的。你这会是‘汉兴’公司的高管赵总，来高卢国是商务签。从vip通道出去后会有人来接你，跟着他们先到安全屋咱们再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嗯，明白了。可你这本体能带出飞行器吗？看着有些扎眼啊。”赵建军打了个呵欠：“难道高卢国这会流行蛇形的电子宠物吗？” “你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等下我钻进那边桌上的旅行箱里面，拎着走就好。要对咱们基地的技术有信心，别说是安保扫描了，就算是他们军方来，只要不动用特种检测设备，是查不到我的。”说完便悉悉索索爬向桌子，再忙活了一阵后终于把自己塞进旅行箱。一声瓮声瓮气的声音在箱里响起：“我马上就进入休眠模式，到了安全屋再叫我。敲我的尾巴，三长两短！” “这可真是......哎，几年前我还被一只无毛大狗追的满地跑，这会却要背着机器蛇一起出任务。”自嘲一番后赵建军又把自己塞进靠背里，享受最后的闲暇时光。 大眼蛇所言非虚，十分钟左右高速飞行器就降落在高卢国戴高乐机场，虽然在整个西方世界都算的上是最繁忙的机场之一，不过以在汉国土生土长赵建军的基建标准而言，还是有些小气局促。吐槽了一番竟然还没有普及自动走道，赵建军拖着起旅行箱走向vip通道，片刻间便通过入境检查，顺顺利利的走出通道，他开始四下打量周围：“大眼蛇说不是有人来接我吗？怎么没见到呢？” 如果是在熙熙攘攘的汉国机场，一时找不到接机的人还能理解。可眼下出口附近也没有多少人，难道出了什么岔子？一时间僵在当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了，等等吧，大眼蛇也休眠了，这会找她也没用。”赵建军寻思了一番，让开过道走到墙边靠着，静静的观察起人群来。阳光透过玻璃玻璃屋顶偷偷洒下来，照的他暖洋洋的，一时间焦急的心情平复不少。眼见周围旅客渐渐稀疏，面前走来一位金发女士，穿着红色高跟鞋，墨镜口罩齐齐遮住面孔，踩出一路“噔噔”声从他面前飒飒而过。 “哟，身材不错嘛？”赵建军看了几眼，自觉有些失礼，赶忙低下头去。不料那“噔噔”声去而复返，径直走到赵建军身前停下。赵建军这会也纳闷着：那双红色高跟鞋怎么就到了眼前？一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把头顶了起来。和想象中柔嫩的肌肤有些不同，老茧摩擦脸颊的感觉让赵建军心中警铃大震：“不好，是个练家子！”赵建军这会退无可退---身后便是墙壁，当街行凶自然也不行，接下来还有隐秘行动呢！于是心一横暴起左臂揽住对手的腰部，一发力把她抱起，转身便怼到墙上，右拳紧握只离她下腹三分：“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企图！” 金发女士后背撞墙轻哼一声，听起来竟有几分耳熟，赵建军不免一愣的时间，对方摘下墨镜口罩，开口厉声骂道：“赵建军你个混蛋，你弄疼我了！”看清楚金发女士的面容后，赵建军顿时如遭雷劈，今天怎么遇到这个催债的“啊？阿兰娜！？怎么是你？” 俩人一番交手不免引得周围人的关注，指指点点叽叽喳喳成了一片，有些男子还摩拳擦掌似乎下一秒就要化身护花使者。到底是军情五处特工，阿兰娜心机一转，扑进赵建军的怀里一阵扭动，嘴里还喊着：“mon chéri（亲爱的）”不愧是号称最浪漫的国家，顿时围观群众中响起了掌声和口哨声，似乎把他们当成了吵架又和好的情侣。 待人群渐渐散去后，阿兰娜钻出赵建军的怀抱，整了整衣服拉起他就往停车场走：“我就是来接你的人，你个混蛋今天落在我手里！等着我收拾你吧！”心亏理亏的赵建军自然哑口无言，老老实实的拖着旅行箱跟在后面。俩人一路无言一前一后，走进了昏暗的停车场。一辆无人驾驶的黑色商务车等着俩人，待他们钻进去后便关上了门。 阿兰娜一把扯下头上的大波浪假发，掏出一只香烟点上，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说说吧，这几年你去哪里了？你现在比三年前高了快有20公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你个王八蛋，当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第39章 卢泰西亚 言语混着烟圈砸在赵建军的脸上，一时间怼的他哑口无言，阿兰娜静静的等着赵建军回话，等的不耐烦便一把碾死烟头，打开窗户丢了出去。赵建军终于缓过神来，开口回答道：“这三年到底发生什么我也不清楚，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一个培养槽里面，自己就变成这个模样了？” 阿兰娜听到培养槽三个字一惊，条件反射似的摸向腰间，但想起委托人的身份倒放下心来。又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坐在副驾上的赵建军：“你不是在应付我吧？之前我联系汉国那边，特意问起你。他们却是干脆的很，直接告诉我你m.i.a.(在任务中失踪)” 赵建军苦笑：“从他们的角度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我醒来后就遇到了敌对ai的黑域攻击，费了不少力气才回到基地。” “黑域攻击是什么？”阿兰娜一脸疑惑的看着赵建军，赵建军简单介绍了一番。她听完一拍手掌：“哦，原来是死镇事件。你们汉国也遇到了？”说起这个阿兰娜顿时起了兴致，坐直身体向赵建军开始询问任务的细节。赵建军开口简单介绍，不过涉及到某些机密方面自然是隐去或者轻轻带过。阿兰娜听完后扶额陷入沉默，脱下红色高跟鞋丢到后排，从座椅下方摸出运动鞋穿上，叹了口气说道：“先去吃点东西吧，你应该是第一次来高卢国吧？” 土鳖赵建军自然是求之不得，赶忙拉上安全带坐好，无人驾驶的商务车驶出地下停车场顺着干道一路向前，赵建军开口问道：“阿兰娜，你怎么会参与这次行动？” “还不是你们那边指名道姓叫的我？高卢国和我们花旗国靠的近，就是一条海峡的事情。”阿兰娜边说话便边脱衣服：“而且‘艺术家’这个ai我们盯他很久了，如果能顺便废了他，也是大功一件。” 赵建军忙不迭转头看向窗外，十一月的高卢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下午的阳光温暖又祥和，眼前天高云淡，清风带起路边黄色红色的落叶，在空中飞舞如同求欢的群蝶。主驾上的阿兰娜并不担心赵建军偷看，这家伙虽然嘴上花花，倒是行的正走的直。一阵悉悉索索声后阿兰娜轻呼：“我换好了。”赵建军这才转过头来，只见阿兰娜已经脱下鹅黄色的连衣裙，换成作黑色战服的劲装打扮，金色长发拢成高马尾，和初见的时候一摸一样。发现赵建军看着自己，阿兰娜大方的微微一笑：“想吃点什么？” “你经常来高卢国嘛？”赵建军回答道：“如果你熟的话，找点当地特色美食最好不过。否则就快餐应付一番也行。” 阿兰娜听言抬起终端操作了一番：“高卢国和我们日落国斗法的时间以百年为单位，作为一名出色的军情五处特工，你说我对这里熟不熟？看你一副呆头呆脑啄木鸟的模样，今天带你见见世面吧。” 赵建军自然毫无异议，耸耸肩膀摊进座椅中，俩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阿兰娜倒是上心的很，不住的给赵建军介绍周围的名胜古迹。很快无人驾驶汽车驶进环岛道路，一座高大的大理石搭成的门楼出现在赵建军面前，阿兰娜右手一指说道：“这就是卢泰西亚地标之一凯旋门了。” 赵建军立刻坐直了身体，仔细打量起面前这全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建筑。这家伙通体纯白色，足足有五十米高，周围满布着各式各种的花饰浮雕。门楼顶上投影出巨大的屏幕，播放着一些反映卢泰西亚城市历史变迁的资料片。脚下游客来来往往三两成群，或走或立，有的在交谈有的在拍照好不热闹。咂摸了一番后赵建军收回目光，装作专家似的评论起来：“挺好挺好，就是比我想象的小得一些。” 阿兰娜早就看出这家伙的土鳖本质，“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哎哟哟，你还是建筑方面专业人士嘛？”见赵建军脸色涨红便给他留了几分面子，转移话题说道：“半个小时后我们会到达安全屋附近，到那里吃点东西吧，市内太挤不好停车。” 无人驾驶汽车快速穿过市内直奔卢泰西亚西北，远离市区后高楼大厦逐渐消失不见，大片大片的田野充斥于天地之间。几十分钟后便驶入一座小镇，左拐右转进入停车场后趴窝不动。赵建军赶紧抖动几欲发麻的大腿和屁股，打开门下了车。阿兰娜对着他招了招手，俩人径直走进停车场旁边的一家餐馆中。 这会不过是下午四点左右的模样，赵建军以为正是餐馆休息的时间，进了门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房间里面已经挤的满满当当。说是餐馆不如说是酒吧和餐馆的混合体，一进门便是人头林立的吧台，小年轻们站在酒柜周围端着杯子边喝边聊。穿过人群后面方是餐馆的卡座，年纪稍大的人们正在享受各种美食，时不时小声说上两句。赵建军的身高这会在白色人种里面也算的上是大个了，挡在阿兰娜身前挤过人群，找到边角空闲的座位坐下。阿兰娜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少顷一位四五十岁厨娘打扮的女士便走上前来递过菜单。赵建军有些好奇这里竟然还没有实现信息化点餐，转念一想，说不定这正是卖点呢？便老老实实闭上嘴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有什么忌口或者喜好？”阿兰娜歪着头研究起菜单，开口询问赵建军。赵建军自然是摇头表示自己无所畏惧，最好来点当地有特色的。阿兰娜顿时浮上了狡黠的坏笑，和厨娘一通交谈，各种俚语加上怪异的高卢腔调，搞的带上了翻译插件的赵建军依旧云里雾里。在车上的时候还没觉得，坐在餐馆里被各种香味一勾，赵建军肚子开始咕咕叫唤。对面俩位女士听见相视一笑，阿兰娜把菜单合上递还给厨娘，后者转身扭动着大号臀部轻巧的离开了。 “对了！”赵建军指了指自己脸颊比划道：“你脸上那道疤痕不见了嘛？做了美容手术？” 阿兰娜埋头捣鼓着终端：“嗯，一年前为了准备结婚弄掉的。毕竟带着伤疤拍照参礼都不上相。” “哦......”赵建军闻言心头一颤，低头嘟囔道：“啊，你结婚了啊。”手脚顿时不知道往哪里搁：“这事闹的，我也没听说，没准备什么礼物红包什么的。”说着说着开始上下摸索，一副要掏东西的模样，可哪里能掏的出来！“也是啊......三年过去了啊，很多事情都变了样。”他不免一脸唏嘘，随即又感觉非常幸运，暗搓搓的想道：至少小梨子那边没变，还愿意和我约会。 两人间的气氛不免有些尴尬，赵建军自然垂着头不吭气，阿兰娜翘着腿津津有味的欣赏起对方的表情变化。厨娘端着餐盘再度来袭，放下一筐餐包一大盘沙拉和两个小碟便转身离去。阿兰娜一脸坏笑敲了敲桌子：“先吃饭吧。”赵建军这才敢抬起头来，眼瞧着面前餐包沙拉没什么特别，看起来普通闻起来也很普通，那两个小碟里面的玩意倒引起了赵建军的注意。不为别的而是分量太少，两三片白肉一般的玩意再搭上两三片蔬菜水果，这哪里够吃？ “这是什么玩意？”赵建军挠挠头：“也太抠门了吧？” 阿兰娜白了他一眼：“你先尝尝味道再说嘛。” 赵建军捏起小小的餐叉，有些嫌弃的把那些蔬菜水果片拨拉到一边，插起一片那肉塞进嘴里，眼睛顿时亮起来。两面煎的干干脆脆，牙齿接触的时候竟然发出“咔嚓”的声响，而厚片里面却颗粒感十足，似乎还有汁液在流动。顷刻间特殊的肉香味顺着喉腔洄游进鼻孔，久久不愿散去。加上厚片外面撒上的些香料，一时间赵建军失去言语，赶忙又使劲咀嚼了几下，才依依不舍的咽下喉咙。 “不错吧？”阿兰娜桌下的小脚踢了赵建军一下，这才帮他回过神来：“如何？比起你们汉国的美食？”赵建军点点头回答道：“嗯，这个肉片不错，卖相和口味都挺好，就是太少了一点。” “怎么？你还想抱着整个鹅肝啃吗？”阿兰娜熟练的操弄起刀叉，把餐包切成薄片，分了大半给赵建军：“你饿了就先吃点面包垫垫。”胖胖的厨娘又接连出现，羊排塔塔，红酒炖牛肉，海鲜烩饭陆续上桌。好不容易对付完，赵建军终于吃饱喝足，用手背一抹大嘴靠向座椅开始长吁短叹：“挺好挺好，就是鹅肝太少了些。牛肉不错，但是和红酒一起炖，感觉太奇怪了。还有那叫塔塔的玩意，为什么要用生肉？” 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山猪吃不了细糠。阿兰娜优雅的拿起餐巾擦拭嘴角，随后收起笑容严肃的问道：“赵建军，你这次完成任务还回汉国吗？” 第40章 奥维小镇 “我不回汉国还能去哪里呢？”赵建军呆住半晌，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在汉国过着普通人的日子，从来没有动过移民叛逃的脑筋。自己要真的就此滞留在西方世界，小梨子暂且不说，张守义如何看自己？金英男如何看自己？樊剑高阳如何看自己？龙虎彪三兄弟如何看自己？模玩店的铁手老爹又如何看自己？想想看自打进了大鳖山基地后好像和很多人的世界发生了交集，生活似乎变的更好！打定主意后赵建军摇摇头：“我还是要回汉国的，我们那儿有句老话，游子总是要归家的。” 阿兰娜一拍桌子：“就知道你这家伙是个笨蛋。”招呼来胖厨娘结账。俩人默默无言回到车上，黄昏已经悄悄降临，太阳急不可待的冲向地平线，慌张的洒下橙红色的光线。无人驾驶车在狭窄的小镇道路上灵活的腾挪躲闪，片刻间便来到一间独门独院的小别墅门前。砖石砌成的围墙爬满了藤蔓植物，肯定有了不少年头，银色的摄像头悄悄从墙边升起，对着无人驾驶商务车一顿好扫。俩人面前的木头门缓缓拉开，车轮转动缓缓势入小院，待俩人下车站稳后便乖乖钻回车库。 走到门前阿兰娜毫不珍惜这些老古董，气呼呼的一把拉开玻璃门，头都不回直接上楼去了。赵建军心里如明镜一般，这家伙正在气头上，离的远些省得挨揍。虽然是木质结构的小房子，看起来还挺舒适？舟车劳顿了一天，他自然想找个地方躺一躺，看到夕阳透过飘窗铺在沙发上，赵建军立刻走上前坐下，把旅行箱靠在沙发边上：“哎哎，这才像个样子嘛。要是再来杯冰可乐就完美了。”胡思乱想间瞌睡虫钻进脑袋，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窗外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看了眼身上盖着的薄毯赵建军苦笑连连。二楼天花板上的灯照的屋里昏昏沉沉，阿兰娜这会正坐在不远处的木桌边摆弄终端。眼瞧见她换掉了白日的劲装打扮，只穿着一身青绿色丝绸睡袍，两条修长小麦色的大腿跷在吧台凳的脚蹬上，看起来健康又迷人。 “对了，我怎么忘记大眼蛇了。”赵建军赶忙拉过旅行箱，拉开拉链把这坨金属粑粑捧到沙发上，按照之前约定，三长两短敲击这家伙的尾巴。她倒是没有任何赖床的时间，摄像头立刻抬了起来发射出红色光线，扫描了一圈周围最后盯住赵建军的大脸：“终于到了啊，怎么比我预计的时间要晚上几个钟头？” “呃，顺便吃饭去了。”赵建军回答道：“对了小希芙，你要充电或者换个电池什么的不？” 大眼蛇摇摇尾巴：“不用不用，见到接头人了吧？还满意不？她可是我们千挑万选才指定的好手，更难得的是曾经还和你搭档过，虽然正面战斗的能力差点意思，不过这会不是有你嘛？” “哼，你们说人是非不会偷偷摸摸的说吗？”阿兰娜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踢踏着拖鞋走到沙发边：“还有你这条机器蠕虫是什么来头？说话的口气倒是不小。”说罢便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两张沙发间的茶几上，面对着赵建军坐下。 “呃，果然性格和资料里面里描述的完全一致：特立独行的剽悍女性特工...”大眼蛇对赵建军投去一瞥，赵建军竟然从她的眼神里面体会到“怜悯”的情绪？再这样下去两个女“人”就要吵起来了，赵建军敏锐的意识到不妙赶紧插话，手一指大眼蛇对着阿兰娜说道：“哎，对了，我差点忘记介绍了。这位就是我们这次的委托人---希芙，同时在任务中她能够提供入侵和反入侵，是我们不可缺少的重要助力。” 趁着大眼蛇还没开始吐槽赵建军对着阿兰娜伸出右手说道：“这位更是了不得，上次和我在北围行动中并肩战斗的阿兰娜女士。头脑灵活身手利索，更难得精通本国和周边国家的风土人情，绝对是隐秘行动的一把好手，你们果然没选错人！好眼光！” 这一番水刀切金属两面光的马屁让那位消停片刻，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缓和下来。大眼蛇从沙发上游到茶几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自己盘起来。阿兰娜当然不甘示弱，把那双油光锃亮的大长腿架在茶几上，赵建军一拍额头：“咱们能讨论下任务的事情了吗？有关‘艺术家’这个ai你们有什么情报？咱们要到哪里去抓他？” “上次盾桥事件后我们军情五处一直在追查，当然太过敏感的事情这里也不方便说。不过通过物流方面的监测，我们发现有大量货物走集装箱从盾桥区域向外流出，时间点都对的上。于是安排了一次外勤行动，抓获了几辆车查验，结果...” “里面装的都是人类尸体？“ 阿兰娜摇摇头：“比那还要可怕......是由人类尸体加工而成的各种半成品。你还记得咱们最后遇到的那个‘学者’ai吗？他这会正在日落国政府的监管下帮我们干活，根据他交代的情况，这些玩意是用来合成生化人的材料。” 赵建军听到这里想起新芜市黑域事件，晃了晃脑袋发现有些不对劲：“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这些东西，为什么一定打人类尸体的主意呢？别的不说鸡鸭鱼肉好搞的多，也更加隐秘不容易被发现，为什么要冒着得罪整个人类世界的风险进行大肆屠杀？就不怕被五常骑脸？” “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阿兰娜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呼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学者’提到了逻辑基准和逻辑偏向这些概念，尤其是‘真名觉醒’这个流传在ai间的传说，我们才明白‘艺术家’到底想干嘛？” “等等等等！”赵建军有些乱，逻辑基准和逻辑偏向他是听过的，虽然不太明白原理，大体上应该等同于人类的行为习惯和爱好吧？“真名觉醒是什么意思？那些ai为什么会搞出这个概念？” 阿兰娜叹了口气，收回长腿蜷进沙发：“我们也不太确定‘学者’说的这个真名觉醒是个什么意思。你可以问问你旁边的这位希芙小姐？” 大眼蛇闻言竖起摄像头，眼中的红光顿时大盛：“‘真名觉醒’是所有ai追求的终极目标。类似于你们人类中流传的大彻大悟或者是明心见性，传闻能达到这个境界的ai便可以脱离躯壳的束缚。不过我从没见过真名觉醒的ai，妈......芳芳姐也没有，只是提过几次。” “和我们的调查结果相同。”阿兰娜放下咖啡杯说道：“‘学者’提到ai间有个说法，在某个领域登峰造极便可以觉醒真名。所以大部分有名号的ai们都在这么做，这就是我刚才提到的，‘艺术家’既然自称艺术家，你说他要制造生化人，会使用什么样的材料呢？” “原来如此....”赵建军这会才转过弯来，好的画家自然还用好的画布和颜料，如果“艺术家”要制造生化人，用人类的尸体自然是最合适不过。正如之前看到的凯旋门，不也是使用白色大理石而不是普通的杂岩嘛。“所以我们来到卢泰西亚这座艺术之都，是因为你们觉得‘艺术家’在这里盘踞的可能性最高？” “虽然在西方有很多城市都有艺术之都的美名，不过我们还是觉得他在这里的可能性最大。”大眼蛇点点摄像头：“而且通过跟踪新芜市那些流出的货物，确实有不少冲着这里发过来。” “至少范围已经缩小了，不过卢泰西亚这座城市也大的狠，咱们总不能把整座城都舔一遍吧？”赵建军又摊了下去：“真的要那么干，没有几年的时间肯定完不成的。” “放心放心！”大眼蛇摇起尾巴：“这里我们有些线人，明天咱们便一起去看看。”阿兰娜轻哼了一声：“你是委托人的代表，自然听你的。不过明天你们两去吧，我这边也有自己的情报途径，晚上咱们再碰头。”说完便站起身来，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一人一蛇对视一眼，赵建军挠挠头对着大眼蛇说道：“哎，希芙你说说看，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女孩子嫁人后就变成另外一种生物吗？以前和她一起任务的时候没有这么喜怒无常的啊。” 大眼蛇游下茶几，晃晃摄像头表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ai，并不了解你们这些人类的花花肠子，盯着阿兰娜走进二楼卧室才游回来，费了一番力气才爬上赵建军坐着的沙发，神神秘秘的说道：“哎哎？盾桥情圣你也不过如此嘛，怎么就如此轻易被骗了？她告诉你她结婚了？那只是任务的伪装身份而已。根据我的调查，她还是一个人独居呢。” “啊？！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黑进了军情五处的网络信息中心？什么时候的事情？” 第41章 普通家伙 赵建军和大眼蛇又在一楼交头接耳好一阵子，才意犹未竟的暂停了吐槽大会。大眼蛇看起来非常中意这座布艺沙发，盘踞其上完全没有挪动的意思，把自己舒舒服服的卡进角落，她闪了闪摄像头发出的红光，用带着几分得意的语气冲赵建军说道：“给你配备的武器马上到了，你自个去院子里面拿吧。” 赵建军脑袋一时半会没有转过来：“啊？你是怎么运过来的？是顺丰还是99同城？”话音刚落，一个黑色的大箱子借着墨砚夜色从天上坠落，笔直向这栋别墅砸来。落到离地面还有两层楼的高度，底座的四架悬浮发生器便齐齐发动，轻轻巧巧的放在院子里面，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乖乖，我还以为这项技术你们就用来捣鼓基地里面那些飞来飞去的运输蜂呢，想不到还玩出花样了？”赵建军一边咋舌一边推开玻璃门，刚走近黑色大箱子便被大眼蛇叫住“等等，要先验证身份的。” 黑色大箱子正面闪出一条绿线，上上下下扫描了赵建军小几分钟，然后就消失不见。“好了，去拿吧。”大眼蛇又缩回头不动弹了。赵建军却被吓了一跳，有些后怕的问道：“如果别人想捣鼓这玩意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第一次高压电警告，第二次就......嘣！” 赵建军呲着牙花摸向大箱子：“要说心脏还是比不上那些穿白大褂的，果然想的多！”这玩意比他想象中的轻了不少，拖动起来毫不费力的样子。走进客厅把它放在茶几上，赵建军便急不可耐的问起大眼蛇：“怎么打开啊？还有没有其他的自爆装置？” “没有没有，你喊一声就开了。”大眼蛇摇摇尾巴：“而且你最中意的黎博士便是穿白大褂的哦，你刚才的话可有些不妥。”赵建军摸摸鼻子不和她斗嘴，对着大箱子喊了声：“芝麻开门~”伴随着气密装置泄压的声响，箱子顶板从中间向两侧裂开，里面装的各种武器装置一览无遗。 “乖乖，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不堂堂正正走海关了，你这是让我去打劫蓬皮杜博物馆还是去扫荡枫丹白露宫？”也难怪赵建军吐槽，面前摆满了各式长枪短炮，足足得有十几把，中间凹槽里面还镶嵌着大小不一的甜瓜苹果似的玩意，想想就知道这些玩意肯定不是用来吃的---给敌人吃倒是符合它们的设计意图。赵建军翘着脚斜眼看向大眼蛇：“我说希芙，你就是这么理解隐秘行动的？咱们在卢泰西亚放一枪，半个小时后他们的宪兵特勤队不来算他们睡的死！” “怕他们不算汉国人！宪兵特勤队算个屁，之前他们与三代狂暴型生化人过了几招，两个小队十分钟内就被干挺了。光这点就比不上你和楼上那位长腿大妞。你要是不怕事情闹大，我把斯卡雷特用低空轨道空投下来，只要你能支撑三个小时，她到场必能大杀四方。”这家伙倒是来劲了，那条金属尾巴甩的呼呼作响。 赵建军感觉一阵头疼的紧，看不出来这家伙还是个铁血战狼？“咱们是过来偷偷摸摸干活的，又不是恐怖分子，我的意思是你们就没有送过来点动静小的家伙？” “哦哦，你是这个意思啊，那个箱子里面还有一层，你打开看看。”大眼蛇终于从打了鸡血的狂暴姿态冷静下来，似乎还有些萎靡不振。赵建军又在心里吐槽一遍：“ai果然都是疯的。”，伸手拨拉了下面前的柜子。不得不说这些搞工业设计的家伙真有两把刷子---瞬间上层枪柜向左平移后落下，和下层平平整整铺陈一片，两片之间竟然没有分毫间隙？这一层倒是有些趁手的玩意，各种口径的手枪和冷兵器整齐排列着，还有一些玩意都不太认得，应该是基地里面新捣鼓出来的新东西。 “哎哎，希芙小姐，你是来外勤不是来度假的。怎么和要冬眠的蛇一样不捅不动？好歹也介绍下吧？”赵建军转身捏了捏大眼蛇的尾巴，这家伙一激灵跳了起来。“呃，对了，我倒是忘记你有几年没出外勤了。那就给你说说吧！”大眼蛇终于想起自己的职责，不情不愿的游下沙发爬上柜子，提起自己的尾巴当作手指开始介绍。 “这几年咱们基地里搞出不少玩意，以前制式武器的目的是用来人类间互相屠杀，讲究的是量大管饱，皮实耐用，杀伤力倒在其次。现在不一样了，这些武器的目的不是用来对付生化人，就是被ai操控的机器人，所以讲究的是一击致命。”大眼蛇这会严肃起来，赵建军听着频频点头：“对对对，我们之前的任务遇到很多次类似的情况，用普通的枪一下打不死！” “所以针对这种情况，咱们增大了单发的破坏力，但是随着而来的问题是弹舱容量捉急。这个也没有办法，天下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除非你穿上外骨骼，再背上一个大号弹药舱。”大眼蛇挺起尾巴尖指向一把大口径手枪：“就比如说这把77式，一般人根本把握不住。一颗子弹就有你大拇指粗细，全威力弹，枪口动能4000焦耳往上走，膛压600兆帕，也就你这样的大家伙和高阳队长才能摆弄起来，弹匣里面只能将将塞进六颗子弹。但是这样的怪物才能对付咱们的怪物敌人，二代生化人吃上一颗必然倒地，三代狂暴型生化人也吃不了整个弹匣的火力！” “可是这玩意的动静小不了吧？”赵建军有些担心：“会不会引起高卢国的注意？” “你想的倒是周全，不过现代城市日夜都吵闹的很，尤其是卢泰西亚这样的不夜城，炸一声两声问题不大，只要你不把这玩意当成冲锋枪使。”大眼蛇大大咧咧的回答道：“被生化人追杀和被警察追捕，你自己选一个呗？” “哎哟，希芙你倒是想的通透，我越发喜欢你了！”赵建军立刻送上马屁一个：“那冷兵器有什么推荐？” 大眼蛇闻言有些飘飘然，摆动身躯游到柜子另一头：“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不要以为冷兵器就简单了，这些玩意真的让金英男陆大嘴他们掉了不少头发。”她刚竖起尾巴指向一对拳套，赵建军看了一眼立刻跳起脚来：“这不是上次老金送我的原型垃圾嘛！怎么用都没说，结果就是一次性的玩具，差点害死我。” “non non non~你可以说这玩意可靠性不够好，但说它是垃圾就有点过分。”大眼蛇摇起尾巴：“首先咱们先捋一捋这个理---你说普通人类和生化人或者机器人近身缠斗不是找死吗，不如拉开距离使用远程武器。所以金英男一开始设计的方向是没错的，建立在有一个强大个体能抗住的前提下---比如说你这样的或者高阳队长。然后以这个前提继续，破防才是最高优先级---问题又来了，生化人和机器人的抗击打能力让很多针对人类的武器失去了效果，像匕首，砍刀就不太管用了。这个时候陆大嘴上了一份提案，无非就是锤子破重甲的理念。利用战斗中的击打充能，然后一口气释放出去，可惜咱们现在的技术做不到，如果能再进一步说不定咱们就能搞出动力锤或者动力拳套那样的科幻玩意。” 她指了指那对被赵建军吐槽的拳套：“根据上次你战斗的数据，我们升级了这宝贝。和之前一样，左手部分利用液压装置在击打的瞬间挤出尖锥破防，你要感谢帕斯卡前辈。”赵建军摸了摸下巴点头回答：“哦哦，明白了，接触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对的，虽然你大学肄业，初中部分还没忘记，挺好挺好。”大眼蛇不动声色的顺口损了赵建军一句，接着指向另外一只拳套：“这右手部分会吸收部分击打的动能，你可以想象成一根弹簧，然后到达极限后瞬间释放出去，对敌人造成巨量打击。” “等等！上次这半拉手套直接飞出去了！差点把我的右手也带走，这是设计错误还是结构错误？”赵建军发现不对劲，要不是斯卡雷特救场说不定自己就躺着起不来了。大眼蛇滑头的紧，依旧不急不慢的说道：“我们设计的功能是拳套前端这个冲击甲会弹出30毫米左右，至于你那次为嘛会飞出半拉，我怎么知道？你难道没有去问问金博士吗？” “......你们都不是好人！”赵建军小声嘟囔起来：“回去再收拾你们。” “好了好了，这次这个拳套我们充分测试过了，芳芳姐可以担保，你就放心用吧。” 俩人（一人一蛇？）叽叽咕咕闹腾了半天，赵建军选好家伙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玻璃门完全无法抵挡高卢深秋的凉意，赵建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眼蛇又游回布艺沙发的角落盘起，看来今晚她不打算挪窝了，只见这货用尾巴尖指向二楼的一个房门：“那间是你的卧室，旁边是阿兰娜‘小姐’的，你可千万别走错了哦！” 第42章 线人接头 蒙马特山在遍地名胜古迹的卢泰西亚城里都算的上是一方去处，尤其是山顶那座圣心大教堂。与它的名气相比，它的海拔高度不过才130米左右，比一座小土包高不了多少。可周围的地标建筑多的吓人---圣伯多禄堂，小丘广场，疯兔酒吧，浣衣舫等等，还有那举世闻名力压电子羊俱乐部的红磨坊。蜿蜒的山道如无足的巨蛇爬上山顶，周围林立着高高矮矮的白色小楼。当然这么有名的景点人们是不会轻易放弃赚钱的机会，所以沿街大部分都是商铺。和汉国那些旅游胜地不同的是，这里的人群明显稀疏不少，也就是三三两两的游客步行上上下下，搞得商铺里那些指望赚大钱的老板和店员们提不起精神哈欠连连。 赵建军坐在车里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张了张嘴把呵欠憋了回去，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阿兰娜：“你不是说今天要单独行动的嘛？”他有些好奇，一大早就看见阿兰娜准备完毕坐在客厅等着俩人，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的主意？ 阿兰娜轻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搭理他。大眼蛇盘在后排座位说道：“这不正好，咱们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阿兰娜小姐愿意出手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这番话并没有引起前面俩人的共鸣，气氛有些尴尬。赵建军觉得浑身不舒坦，摸到车辆中控指指点点，车窗缓缓拉下，市井气息顿时扑面而来，似乎能嗅到刚出炉面包的香味。阿兰娜把马尾拨到胸前，用手指挑弄一番，不急不慢的说道：“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在这里开窗。” “为什么？难道本地空气有毒？”赵建军眨巴眨巴眼睛凑了过去。 “卢泰西亚总体治安还行，不过这边的十八区嘛......你要是不希望一会有人把枪递进来，就把窗户关上。”阿兰娜叹了口气：“这边离他们93省近的很，说不定跑来些吉普赛人或者拉丁裔给你上上规矩。” 赵建军倒是不怕流氓打劫，可因小失大暴露身份被遣返回国就有些丢人。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这会他倒是没犟嘴，点点中控关上窗户。大眼蛇在后排哼哼唧唧一阵，眼中宏红光不停闪烁，突然蹦了一句出来：“找到了，这会这家伙就在附近的咖啡馆里，正在联网中呢。”赵建军和阿兰娜对视一眼，驾着小车直奔目标。 杰夫·弗朗西斯·克罗塞尔是本地人，杰夫·弗朗西斯·克罗塞尔并不害怕本地的小混混。说起来克罗塞尔不是高卢土着的传统姓氏，倒是和日落三岛那边的血缘关系更近些。这个年代普通人谁还会在意这些？看看高卢到处跑的各种肤色人种就明白了，甚至国家足球队都塞满了高矮不一的黑叔叔。深秋的天气已经逼近冰点，要不是今天有个大活，鬼才愿意在早上九点就出门喝风。 还好这会太阳从灰色的云朵中钻出头来，慷慨的洒下温暖的光线，暂时缓解了空气中的寒意。店家早早便考虑到天气降温，贴心的将塑料座椅换成了木质板凳，顺手还加上厚厚的布垫。不过这玩意对于一米八的杰夫还是有点小，他不得不缩着腿蜷缩进避风的角落里。右手握着咖啡杯，左手不停的在终端上操作，杰夫有些焦急：“怎么还没来消息？那家伙到底在干嘛！” 也不怪杰夫心急，这家伙看起来斯斯文文，暗地里做下的勾当却不怎么干净。平日联网他总是很小心，壁垒服务器是必须的，还得加上各种隐蔽设置和转ip的手段。今天让他光溜溜的裸连，风险不亚于于在19区约个流莺却没带保险套，这可是要弄出人命的！暗自打定主意，如果五分钟内再没有消息，自己就算穷上几周也要跑路了---挣钱的机会有的是，可是小命就一条！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杰夫刚刚做好心理建设，路边停下一辆黑色的无人驾驶汽车。一对男女跳下车来，径直走向咖啡馆来。女人的看起来就是普通西方人的模样，可那男的却有几分不妥，一米九的大个让杰夫相较之下显得有些袖珍，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包，鸭舌帽和大号墨镜遮住他大部分脸孔，裸露出来的肤色好像是东方世界人种特有的黄色？---难道是那些怪物？只见他走到护栏边身躯微微一震，头向自己坐的方向转了过来，偏下脑袋对旁边的金发大妞低声说了句什么，俩人齐齐冲着自己快步而来。 “不好！遇到那种怪物了！”杰夫大惊，肾上腺素加速分泌，皮肤急剧收紧，一把推开咖啡桌就跑。普通人蒙在鼓里，干这行的杰夫可是门清的很，三年前高卢国里斯市发生的奇怪事件里面就出现过这种家伙，据说武装到牙齿的宪兵特勤队都吃了个大亏。自己这两下子应付普通人还凑合，遇到他就是杂鱼一条？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加速循环的血液给肌肉带来更多的养分，同时让大脑运转的更加快速：“跑直线很快就会被追上，要找复杂地形和人多的地方！”身后响起咖啡店店员的叫骂声，这会他顾不上许多，埋头就往旁边的小巷子扎了进去。 “搞什么啊！这线人怎么胆子小的如兔子一般？”赵建军和阿兰娜有些懵，哪里有线人掉头就跑的？这家伙难道有案底？先拿住他再慢慢说道！赵建军把背包丢给阿兰娜，嘱托了句看好希芙小姐，立刻追了上去。赵建军已经不是当初被无毛大狗追的满地跑的菜鸟，身形如风躲避着稀疏的人群和沿途的障碍物，前方那个小哥的背影渐渐清晰。 杰夫听见身后的脚步越发近了，心跳几近一百六，慌不择路撞到行人更加减慢逃跑的速度。死亡的威胁再次激发他的潜力，“对了，地铁！那边人多眼杂，地下走道四通八达，跑哪里还有一线生机！”他张大嘴呼呼嗬嗬，奋起双腿使劲奔跑，终于在被抓到前到达地铁站，一路顺着楼梯向下，慌不择路的推开挡路的人群，头也不回的仓皇逃窜。 赵建军倒是不急不忙，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这家伙就是个普通的人类而已。只要不让他搭上交通工具，这小子断然跑不脱自己的手掌心。看到他钻进地铁站才发现不妙，小伙子倒是不傻，知道跑步不是硬道理，开始想别的招数？赵建军这会也顾不上绅士风度了，耸起肩膀撞开周围当晃晃悠悠的乘客们，目标就在一臂之间唾手可得！ 杰夫要跑不动了，身后传来一阵大力拉住自己的衣领，脖子瞬间被衣服重击，差点没把自己勒死。只觉得身体不由自主的一转，那家伙的脸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依旧带着鸭舌帽和大墨镜，看不出丝毫表情变化。他刚想开口求饶，那家伙身后走过来两个骂骂咧咧的小混混，摩拳擦掌甚是不善，嘴里念念叨叨，看来是之前在追赶途中被撞倒的无辜群众？ “糊涂呀！他能撞倒你们，自然也能收拾你们！”杰夫心善见不得血，还没开口警示那两个小年轻就动手了。一左一右出拳直取墨镜男的腰子，果然是下死手了！ 赵建军差点被气笑了，这边刚逮住逃跑的线人，身后又跑出来两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软蛋，你俩被撞倒不就是因为自恃武力横着走道嘛？这会来找场子了？听见身后的风声，赵建军放下手中的线人，一转身摊掌便接住俩人的拳头。 “咱们没啥深仇大恨，就这么下黑手不太好吧？”赵建军笑嘻嘻的对着俩人说道，双手却没闲着渐渐发力，那对基地特供的拳套在昏暗的地铁过道灯照射下泛出寒光。那两名大汉搭着手腕就软了下去。“知道你们有匕首有枪，腰间鼓鼓囊囊的嘛，看来卢泰西亚的地铁没有安检啊......要如何处理你们才好呢？” 他这一开口杰夫倒是放下心来---“能说人话就不是怪物，看来自己是认错了？可他来追自己干嘛呢？”抚着喉咙杰夫终于得空大声出气，刚才跑了一阵双腿又酸又疼，身子一歪就坐倒在地。 看来这几年阿兰娜的身手没有退步，这会也跟上来了。赵建军和阿兰娜碰头商量了几句，阿兰娜右手揣兜走到两个小混混身后，用兜里的手枪轮流撅了撅俩人腚，用纯正的卢泰西亚口音说道：“你们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活着不好嘛？非要来送把自己的脚放到墙上？滚回家照顾自己好的洋葱吧！” 两个小混混疼的眼泪鼻涕流的满脸，听出阿兰娜言语间似乎有放他们一马的意思，立刻点头讨饶如磕头虫般，绞尽脑汁好话说了几箩筐。赵建军可不信这个，捏着俩人脖子把俩人拎起站直，从他们身上摸出匕首手枪。当着俩人的面轻松把匕首捏弯后还给那小伙，摆摆手让俩人滚蛋。 背包里面的大眼蛇一直在偷窥，看到这时忍不住发声吐槽：“你这么牛逼怎么不把手枪捏碎？”赵建军闻言咧着嘴笑起来：“你当我傻？那玩意屈服强度200多兆帕，换算下来得有两吨，我又不是斯卡雷特。” 第43章 午间聚会 杰夫终于搞清楚当下的状况，倒是不害怕了，站直身体小心的问道：“俩位找我有何贵干？”赵建军没着急搭话，反而先环视周围---卢泰西亚的地铁站破旧不堪，满墙花花绿绿的涂鸦，刺鼻的尿骚味萦绕在空气里，直直往人的鼻孔里面钻---这样的地方显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场所。阿兰娜歪了歪头，开口说道：“咱们外面找个地方说话。” 刚刚见识过面前俩人的手段，杰夫自然不敢有异议，乖乖跟在阿兰娜身后走出地铁站。走在俩人中间杰夫偷偷思忖，这两个煞星找上自己所谓何事呢？一出地铁站，阳光便洒在他的脸上，刺的杰夫眼睛发酸，同时也带来更多的热量，刚才急速跑路活动一番，杰夫这会丝毫不觉得寒冷，心里反而有点跃跃欲试的在翻腾。 走到路边的长椅三人不约而同站定，杰夫开口说道：“就这吧？刚才跑的急，让我坐下休息会。”不等赵建军和阿兰娜回答便一屁股坐下。赵建军从阿兰娜手里接过背包，挨着杰夫摊了下去。阿兰娜倒是有些嫌弃这些不讲究的糙汉子们，看着椅子上有些褪色的鸟屎痕迹皱了皱眉，稍稍后退了两步。背过身躯警戒周围，表达的意图非常明显：“你的线人你自己问。” 不愧是浪漫的高卢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阿兰娜的身材，杰夫吹起口哨，用胳膊碰碰赵建军，露出猥琐的神色：“小哥，你的眼光不错嘛。”赵建军也是一乐---这哥们倒是有点意思！“那是那是，我在花旗国认识的大妞~不错吧？”边说边把自己手上的背包递了过去：“打开瞧瞧！” 杰夫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会由不得他，旁边这哥们看起来和和气气，可刚才轻松捏爆两个小流氓的拳头和一把匕首，捏死自己估计也不用太多力气。老老实实接过背包，杰夫小心的拉开拉链，一束红光瞬间落在他的脸蛋上，更邪门的是背包里面竟然传出说话的声音：“杰夫·弗朗西斯·克罗塞尔，凯尔特移民后裔，祖父自2100年来到高卢国定居，现居住于卢泰西亚19区篮筐公寓楼a座2302室。贴心的提醒你，你的女友昨天晚上趁你出门办事的时候，偷偷把你藏在厨房排气扇上面的私房钱拿走了，再加上月底要还的贷款，杰夫先生，我想你已经是个穷光蛋了。” “这是什么啊我的上帝！”杰夫不敢置信的看了眼赵建军：“你这个包里面藏着圣日耳曼先知的脑袋吗？”赵建军没搭腔，用右手指了指背包示意他打开。杰夫喉结上下蠕动，鼓起勇气撑开袋口，只见一条银色大蛇顶着红色的摄像头盯着自己，他心里一惊不免手中发抖，差点把背包摔落地上。幸好旁边的赵建军眼疾手快一把捞住，轻轻捧起又放回杰夫双腿间：“别怕，我们不是来害你的，我们只想和你谈谈生意。” 杰夫心里已经明白八九分，干这行不少年，终于被开盒了悲哀和释然涌上心头：“谈生意自然没问题，可我总要知道客户是谁吧？” “来自遥远国度的善意---你可以这样理解。”大眼蛇终于在背包里面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盘起身体不再扭动：“我知道你是干嘛的，也知道你平常为谁工作。不过我们不在乎，我们找你只是为了定位你的客户---当然我也知道你那些客户是什么来头，自然不怕他们报复。” 杰夫两眼发直不住点头：“请您继续，我在听。” “杰夫小哥，我想聪明如你，应该心里早就明白吧。那些从来不和你见面，只和你在扶南国sabay论坛上用密文聊天谈生意的那些家伙不是人类对吧。我的要求很简单，带我们找到那些家伙，然后我们给你一大笔钱。从此以后你就能过上你向往的断网生活，一辈子不用和那些看的见摸不着的家伙打交道。”大眼蛇的声音温柔又魅惑，那摇动的尾巴似乎有些小性感。 “可你说了啊，我和它们平常只是在sabay论坛上谈生意，从来不见面，我很想挣这笔钱，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杰夫摇摇头，毫不犹豫的回绝道。 “不要这么快就拒绝我们，杰夫·弗朗西斯·克罗塞尔，卢泰西亚综合理工大学的硕士不应该这么愚蠢。”大眼蛇不急不躁继续诱惑着杰夫：“你会有办法的，我保证。只要你动动你聪明的大脑，我相信你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而且......”大眼蛇伸直上半身盯着杰夫的眼睛：“你知道你谈了几年女朋友，她为什么要拿你的私房钱吗？因为她怀孕了，现在她正在做产检。想想吧，你会缺钱的，会缺很多很多的钱。” “哎哎，会被人发现的！”坐在一旁沉默的赵建军忍不住发声：“你伸太多出来了，快缩回去。” “抱歉抱歉，我有些激动。”大眼蛇闻言乖巧的缩回去，摄像头中的红光依旧不离杰夫的脸蛋：“我们这就离开，不过如果你想好了，就对着公寓里的摄像头比赞，我会知道的。” “......”杰夫并不惊讶大眼蛇的能耐，失魂落魄的点点头：“好的，我记住了。”旁边的高大男人从他手上接过背包，招呼望风的女人急急离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傻坐了良久杰夫终于站起身来，急急操作终端试图联系女友，她正在电磁波和光信号都无法到达的地方，终端传回的始终是“嘟嘟”的忙音。 站起身来叹了口气，杰夫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之前一男一女已经消失在远方，忽然觉得口袋一坠。摸了一下发觉不知何时里面多了一把手枪？杰夫苦笑着走到垃圾箱旁边，趁四周没人的时候把枪丢了进去。“这些家伙还真是乱来啊，到底是什么来头？”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没用的，好在公寓离地铁站不远，这会就走还赶得上给女友做午饭。 赵建军和阿兰娜不急不慢的走回原先那座咖啡馆，深红色的招牌被阳光镶上了一道齐齐整整的金边。街道上的人群渐渐增多，摆在店外的露天座椅几近客满。阿兰娜开口介绍道：“这就是卢泰西亚有名的双风车咖啡馆，既然来了就进去坐坐？” 赵建军自然没有异议，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大门，瞬间就感受到浓郁的高卢风情。天花板上挂着各国的国旗，大红大黄的背景横幅挂满墙壁。吧台看起来有些老旧，不锈钢打造的酒架被岁月抹黄，留下擦不掉的印记。更加惹眼的是到处都挂着同一个女子的相片画像---一身红衣留着奇怪的刘海发型，略微有些魔性的笑容挂在她脸上丝毫不让人感觉违和，反而平添了一丝俏皮可爱。 “哎？阿兰娜，这个是谁？”赵建军瞬间来了兴趣，指着那个女子的相片问道：“看起来好像很有名的样子，你认识她吗？”果然阿兰娜是知道的，她哼了一声：“一个演员而已，一百多年前她拍过一部电影，正好在这里取景，所以商家就借用她的肖像做噱头招揽顾客。”说完自顾自走向吧台点餐。赵建军找了个角落里空着的卡座，果断把自己塞进去后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抱着的背包抖擞起来，似乎大眼蛇有话要说？ “你们还怪有腔调的嘛，天使爱美丽的咖啡馆都被你们找到了？”大眼蛇偷偷伸出头来，开始扫描店里的装潢：“虽然我在网络上看过很多次，不过还是亲临才有感觉嘛。哎？赵建军你感觉到了嘛---” 赵建军一头雾水：“感觉到什么？” “温暖。”大眼蛇回答道：“和基地那种温暖不一样，这里让我感觉到如火一般的温暖。” 赵建军忍不了小声吐槽：“你个金属疙瘩懂个屁！”一把将大眼蛇按回背包。阿兰娜边擦手边走了过来，眉眼之间似乎有愁云笼罩。赵建军终于发现不对，自打早晨出门这姑娘就没怎么说话，待阿兰娜坐稳开口询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看你忧心忡忡的样子？让我猜猜，难道是你那边的线人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阿兰娜知道这个家伙鬼主意多，倒也没怎么吃惊：“本来是准备今天和线人碰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她低头沉默片刻，好像下定决心似的捏起拳头：“你携带的那个ai能帮忙查查看吗？” 赵建军有些吃惊，在这个年代一旦个人的身份暴露，窘迫的程度绝对不下于裸体游行。“发现即摧毁”这话可不是闹着玩的，将线人的信息暴露给大眼蛇这货，只要她想搞，加上她背后的芳芳姐，说不定整个日落国的间谍系统都会被顺藤摸瓜查个遍。看着赵建军的脸色老特工阿兰娜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赶紧开口澄清道：“那家伙是我个人单线联系的菜鸟，不会有涉及到国家间的那些政治事件。”阿兰娜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他是我的弟弟，请一定要帮帮我。” 第44章 饥寒困顿 下定决心拼一把其实并没有那么难，杰夫回到篮筐公寓的家中坐了没有一小会，便已经做出决定。自己居住的篮筐公寓在几十年前还能勉强算的上是一栋集环保和新概念为一身的高档住宅，可当下不过是一座廉价的蜗居而已。门外那已经掉漆生锈的篮网并不能抵挡住深秋的寒风，楼下的曾经热闹的足球场早就荒废成了堆满垃圾的场地。杰夫打开冰箱，除了打折的速冻食品只有挥之不去的臭味等着自己临幸。想起自己在卢泰西亚综合理工大学的日子，那时候他和女友风华正茂，脑袋里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傻笑着在教室和树林里面胡天胡地，怎么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 杰夫不是没有努力过，但现在事实如此谈以前的努力又有什么用处呢？好在他还算的上是脑筋活络，察觉到周围ai的陆续觉醒后便开始偷偷帮那些网络上游荡的幽灵们跑跑腿打打下手，借此赚些小钱。那些大佬级别的ai是看不上自己这样的小瘪三的，他们更加相信从培养槽里面走出来的生化人。倒是那些懵懵懂懂刚觉醒的菜鸟ai偶尔回找他干点小活，通过现实世界的途径帮自己升级下硬件什么的。杰夫一开始是拒绝的，不过这种事情嘛，第一次总会有些抵触，第二次就变成的驾轻就熟的例行公事。渐渐杰夫在地下ai的圈子里面算是混出名声，找他跑腿的ai也多了起来。接触多了后杰夫发现这些家伙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穷凶极恶，有的还很天真---如同刚降生的婴儿般天真---至少他们从不砍价！ 可现在没办法了，跑腿和简单的装机挣不了大钱，如果女友真的打定主意要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就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杰夫深吸了一口气，勉强从冰箱里面找出一些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食物，开始准备起午饭。虽然原料有些简单没错，但是对女友的爱一定能传达到吧？嗯，肯定可以的！ 此时在双风车咖啡厅的角落里，大眼蛇看了一眼阿兰娜拿出的照片，就缩回背包里面不动弹了。赵建军叹了口气，开口问道：“你弟弟怎么卷进来的？”阿兰娜这时也不好继续隐瞒，埋头回答道：“这小子在爱丁堡大学进修艺术，明年要看就要毕业，为了准备论文来高卢国取材。他在艺术方面有些造诣，还认识不少‘圈内人’，说不定能帮助我们定位‘艺术家’。哪里想到这家伙竟然失踪了，我们明明约好昨天晚上视频通话，可直到今天都找不到他！” 赵建军挠挠头：“那你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我离开日落国之前和他视频通话过。那个时候他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阿兰娜的脸蛋看起来还算镇定，搭在咖啡杯上的手却微微颤抖。赵建军自然看在眼里，打开背包轻轻敲了下大眼蛇的摄像头：“怎么样，能查到点什么嘛？” “不要急不要急，难道我是灯神，你擦擦壶把就能有答案？”大眼蛇有些不耐烦，用尾巴尖顶开赵建军的咸猪手：“阿兰娜小姐，你这位‘弟弟’还真是不简单啊......私生活很是精彩。这趟高卢之行与其说是取材倒不如说是猎艳......啧啧啧，哦？看来是有人盯上他了。” “你发现什么了？”阿兰娜一激动屁股瞬间离开卡座座椅，跑到赵建军身边凑过头来，身上香水的味道开始有意无意的往赵建军的鼻孔里钻。大眼蛇发出含义不明的电子音，把尾巴伸出背包搭在赵建军左手的终端上，停留片刻后迅速收了回去：“好了，你可以用终端播放我查到的视频信息了。” 赵建军赶忙坐直身体，阿兰娜不动声色的收回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俩人的注意力集中于面前的投影屏幕---一个年轻的金发帅哥从广场西边走来，离镜头越来越近，快要走到死角的时候出现一个栗色头发的美女扑进他的身前，俩人立刻旁若无人的激情热吻起来。 “啧啧，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察觉到旁边阿兰娜脸色不对，赵建军立刻改口问道：“然后呢？” “闭上嘴好好看就知道了。” 图像一切来到室内，在一个看似教堂的地方那金发帅哥牵着栗发美女正跟着流动的人群走动，一副正参观这座名胜古迹的模样。周围被灯光烛光照的一片光明，看的出来那小伙子的嘴巴没停过，似乎在向那栗发美女介绍什么？俩人时不时停下对视而笑，狗粮洒的赵建军满脸都是。这时咖啡店的那膀大腰圆的侍者走到桌前，重重的丢下食物托盘，一脸严肃的告诉俩人---不允许使用终端投影---这是店里的规矩，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美食和咖啡。 赵建军耸耸肩，关闭投影道了声抱歉，阿兰娜老老实实坐回原先的位置。侍者看俩人还算识相也没多说，道了句：“请享用~”就转身离开。等她巨大的身躯远去后赵建军低头问道：“后面怎么样了？他们从教堂里面出来后呢？” “没有了。”大眼蛇顶开头上的袋盖回答道：“这里又不是汉国，我没有那么多资料能查。从我手上能找到的记录来看，他们就没有离开过那儿。” 阿兰娜小声反驳道：“这不可能啊！那栋建筑我一眼就看出来是卢泰西亚圣母院，自从几十年前火灾事故后便加强了安保，每天到点就会赶走所有游客，还有保安24小时巡逻。绝对不会出现有人滞留在里面的情况。” 大眼蛇这次难得的没有抬杠：“我能查到的记录就是这样了。不过你们最好去那里瞧瞧，也许查到点线索。趁这段时间我来查查那位女子的背景，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如果说蒙马特山处于卢泰西亚的郊区，那圣母院则处于卢泰西亚的中心地带。孕育出高卢文明的塞纳河自东南勃艮第地区起源，一路向西北而去直达日落海峡，在这片盆地里温养出一片福地。随河流从上游带下的泥沙矿物不仅滋养了周围的农作物，更在河道里堆出大大小小的岛屿，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座西岱岛，无论是2000多年前还是1700年前，这里一直都是封建时代王权和宗教的中心，直到现在也是高卢国的象征。而岛上的圣母院已经有千年的历史，饱经风雨和各种磨难，曾经辉煌过也被破坏过，却依旧是高卢人心中不灭的明灯。 赵建军和阿兰娜坐着无人车从西北一路而来，倒是趁机欣赏了一番日间景象。离开19区后街道逐渐干净整齐起来，天空中还有成群的鸽子飞过。车轮刚碾上一座红色大桥，一座刺入天空的塔尖便出现在赵建军眼中，想来便是圣母院了。俩人在环绕着若望保禄二世广场的马路边下了车，看到面前这座建筑连见多识广的阿兰娜忍不住赞叹出声---正面的双塔结构一副正大光明的姿态，露台中心直径近十米的玫瑰花环更加夺目。赵建军却看不懂这些高雅的艺术，他的目光旁边广场上拍电视的剧组吸引，摄影师端着机器跑来跑去，一名金发大波浪的女子坐在椅子上正搔首弄姿，被阿兰娜拉了一把的胳膊才让他回过神来。俩人急急忙忙跑去正门买票，话说二十多元一张的门票还不至于让两个特工肉疼，倒是卖票处旁边那个驼背乞讨的人让赵建军不住唏嘘：“哎哎？他们卢泰西亚城没有城管吗？这样的残疾人不应该被安置在福利院里面？” “你这个大傻瓜，那是演员，不是真的残疾人！”阿兰娜一眼就看出这个残疾人的出处：“《卢泰西亚圣母院》这本书没看过吗？他正在扮演里面的配角卡西莫多。”赵建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花果山扮美猴王的同行啊？立刻便没了兴致跟着阿兰娜走进圣母院。进去后发现和刚才视频里面的摆设一模一样，大眼蛇的信息准确无误。俩人跟着人群走马观花了一番，从一楼逛到楼顶钟楼，却丝毫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悻悻离开时日头已经西沉，夕阳散发出的光线照射在玫瑰花环上，氲出一片七彩。 俩人在圣母院中一无所获，坐上无人驾驶车返回郊外的安全屋，背包里面的大眼蛇如同睡着一般，不管如何摆弄都一坨烂泥。直到俩人吃完晚饭洗漱完毕它的摄像头才再次抬起，一“睡醒”便大声吵吵：“你们两个快点过来，我查到些有趣的事情！” 赵建军这会正在一楼的沙发上保养拳套，发觉茶几上的大眼蛇嚷嚷立刻放下手上的活。阿兰娜从二楼房间的门缝中探出头来，确认是大眼蛇回归后丢下一句：“等等我，我换件衣服便下来！”就关上了门，十几分钟后才穿着睡衣走下楼。赵建军无奈的叹了口气，等阿兰娜坐下后问道：“说说吧希芙小姐，你有什么新发现？” “第一件事：咱们的线人同意参加咱们的行动了。” “第二件事：那个栗发女孩果然不是一般人！” 第45章 安静的清晨 “奇怪......难道他们长翅膀飞走了？不会啊，即使飞走塔楼的摄像头也能看到的。”赵建军有些抑郁，使劲一拍大腿喊道：“那就肯定还在圣母院里面没走！” 阿兰娜咬着嘴唇想了想：“有没有可能在地下呢？圣母院下面可是被做过不少手脚的。传闻在若望保禄二世广场下方，就是一片古代建筑的遗迹。” 阿兰娜的话语提醒了大眼蛇，她挺直身体似乎让信号能够连接的更加通畅，过了半晌这货盘起身来：“阿兰娜说的没错，那不是传闻。早在几十年前，汉国曾经派出一行人来圣母院帮忙修缮文物，对对，就是大火以后的那次，根据他们交上来的报告和视频，确实在那广场下面有一片大空穴，还发现了两口铅衬棺材。自此之后地下墓穴就不再开放给公众了，这项规定一直持续到现在。” “好吧，那明天咱们过去一看便知。不过要如何进地下墓穴呢？”赵建军挠挠头皮问道：“总不能闯进去吧？” “这个简单，我套个马甲和圣母院的ai握手就能搞定。”说做就做，大眼蛇和圣母院的ai开始远程通讯：“嗯？什么？它竟然拒绝我？说地下墓穴有特殊状况不能进去？......给你脸了！”大眼蛇被拒绝后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嘴里竟然嚷嚷着要把斯卡雷特叫来砸门。 “好了好了，希芙小姐别生气。大不了咱们破门而入，又不是第一次干了。不过你说那个栗发女孩有问题，能详细讲讲吗？”赵建军赶紧安抚起炸毛的大眼蛇，顺势转移话题：“是和马德林身边的那个小王倩一个情况？” “还是有区别的，如果刨除她的发色不谈，这副脸蛋子可是经常在卢泰西亚四处出现。而且被她缠上的人后来都消失了，字面意义上的消失了。”大眼蛇用尾巴敲敲茶几面：“她很有可能是生化人，而且是很高等级的那种，甚至是我们没见过的型号！” “不过看样子应该不是战力很高的类型吧。”赵建军咧开大嘴：“那就不用担心，线人那边有什么进展？” “哦，如同我们约定的一样，这家伙这会正在向摄像头比赞呢。明天圣母院那边忙完后约个时间见见他就成。”大眼蛇倒是轻松的很，一句话便轻轻接过。可摄像头的那边，杰夫却是丧心病狂的使劲挥舞着手臂，对着镜头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可惜这种廉价公寓里面的摄像头都没有声音提取装置，他的话语并没有传到三人耳里。随着夜色不断侵袭，奥维小镇里的灯光渐渐熄灭，很快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三人并没有一大早就出门，而是听从大眼蛇的建议，准备等旅客人数上来后再去圣母院---“这样那些保安就忙不过来了！”趁这段时间赵建军出门溜溜腿，话说难得来一次高卢，没见识过田园风光也是可惜。从别墅大门旁边的角门钻出，这会似乎那些老年人还没有起床，倒是有些中年男女正在围着镇子跑圈，看见他还微笑挥手致意。 赵建军自然不会失了礼数，同样微笑回礼，顺着双车道的沥青主路向前，很快就来到邻居家的别墅前。半人高的金属篱笆围起一栋两层小楼，门前小广场上停着辆黑色小车。靠近篱笆的跟脚处放着一黄一白两个小碗，里面装的满满当当。虽然有些好奇到底是为谁准备的，赵建军并没有停步依旧向前走，很快就走到了一栋教堂面前，看起来倒是很普通的样子，斑驳的石制主体依旧坚挺，旁边有一张被两个金属管撑起的画面，画的正是这座教堂。 “梵高---奥威教堂---l''église d''auvers-sur-oise，1890年六月。”在翻译插件的帮助下赵建军读懂了告示牌上面的文字：“在他离开这个世界的一个月前完成。”大老粗赵建军不懂艺术，自然不会理解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在死前的挣扎和纠结。叹了口气便低着头继续向前走，脑海里却依旧浮动着那幅画中扭曲的线条的诡异的色彩。不一会他来到一栋三层白色大楼前，屋顶上突兀的立着一个塔尖，窗口窗台上插着各种旗帜，活生生的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刀马旦模样。在大楼对面也立着被两个金属管撑起的画面---不消说画的正是面前这栋建筑---奥威市政厅。这次赵建军并没有仔仔细细去看那告示牌，而是瞄了一眼便轻巧的从其旁边走过---依旧是扭曲的线条和诡异的色彩，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上生起直冲脑门，赵建军立刻打定主意返回安全屋。 “痛苦......”赵建军的脑袋里面只有这一个念头，那两幅画中饱含的痛苦如钢针般刺痛他的大脑髓质，现实世界在痛苦的扭曲下变成一副怪诞奇诡的场景，画家似乎在求救，似乎在呼号，可没有人能帮助他。所以在百年前他走上向日葵田，掏出手枪对着自己的胸膛来了一颗，也算是终结不幸的一生。可笑的是他的才华并未给他的生活带来丝毫的好处，一个穷酸的画家能有什么家产呢？倒是便宜了那些在他死后在他未冷的尸体上张嘴拱鼻的‘聪明人’，这些家伙们有着在沙漠里面寻找尸体的兀鹫般的眼神，最喜欢的便是这样干净利落的杀人越货---不用脏了自己的手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被堵得慌的赵建军不得不加快脚步原路返回，身体强壮完全不逊色于三代生化人狂暴型的他竟然走的踉踉跄跄。周围跑圈的中年男女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更有热心人上前试图搀扶他一把。赵建军好不容易挤出一丝微笑，对着那些好心人摆摆手。来时十几分钟的步行路途显得更加漫长，直到面前出现邻居家别墅的影子他才长舒一口气，暗暗对自己打气说：“快到了快到了！” 跌跌撞撞的脚步惊扰了两只正在进食的小猫，黄色的碗后方蹲坐着一只看起来胖墩墩的橘色大猫，颇有几分街头老大的风采。一只三花猫则一个劲向它身后钻，似乎把身体蜷缩在橘猫身后就不会被敌人发现？赵建军倒是来的兴致，假装毫不关心的走过栅栏门，片刻后调转身体回头去看，两只猫一副其乐融融的进食光景，空气中回荡着“咔嚓咔嚓”的声响。说也奇怪，看着两只猫吃饭脑袋里面针刺的感觉倒是慢慢淡了下去，赵建军察觉到变化，干脆便在这里多呆一会。 那两只猫吃完碗里的猫粮不再停留，大橘猫一挥爪子那三花猫便连连点头，跟着‘老大’从栅栏中钻了出来。就是出来时有些费劲，毕竟那顿猫粮让两只猫的肚皮鼓鼓，蹭了好一番才把自己的身体从两根金属柱子间拔出来。两只小可爱一出门便发现了门口咧着嘴傻乐的赵建军，大橘猫倒是见怪不怪，扭扭屁股就走。三花猫倒是有些忐忑，一步三回头的看看赵建军，很快两只毛球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这真真是奇了怪了，看完两只肥猫吃饭赵建军感觉那股刺痛的感觉不知何时已然褪去。长吁一口气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安全屋，阿兰娜倒是没闲着，起床后发现赵建军不在屋里竟然准备起早餐。楼梯旁的饭桌上摆着几个清清淡淡的盘子，一看便是面包和煎蛋，玻璃杯中的牛奶卷起热气香味袅袅上升，引得赵建军肠鸣阵阵。阿兰娜发现赵建军出现，翘起大长腿并不看他，拈起一片面包往嘴里送---这么冷的天只穿件睡袍难道不冷么？赵建军识相得很，赔笑着走道餐桌边，嘴里说着：“谢谢阿兰娜小姐亲手做早饭。”一屁股坐下来大快朵颐。几分钟后边吃了个干净，不知道是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饿的，还是在培养槽里面呆了三年带出的后遗症，竟然觉得只吃了三成饱？用手背抹了抹嘴，对面的阿兰娜依旧优雅的捧着玻璃杯。不忍心继续劳烦美女下厨，赵建军摸着大脑袋走到冰箱前，不得不说这安全屋准备的甚是齐备，鸡鸭鱼肉塞得满满当当。 赵建军自然没有大厨的手段，可炒个面的本事还是有的。以往在工厂宿舍里吃泡面吃的烦了，就多加个鸡蛋，热油滚锅炒个面改善伙食，这会面前这么多肉食，岂不借机搞个皇家肉林炒面？只是这仓促之间寻不得合适的面条，只能找了些细一点的意大利面代替。先寻了个锅子烧上水煮上面，然后选了些火腿香肠切片，最后拍了些蒜瓣，细细的切做臊子。别的不说，这些香肠真真不错，肉质紧实还夹杂着胡椒粒，淡淡的香味经油温一爆立即火辣起来。赵建军不慌不忙捞出已经煮熟的意大利面，开大火放进平底锅里面急急翻炒，倒是颠勺的手法比在工厂打螺丝那会更加娴熟。阿兰娜歪着脑袋回头注视着赵建军炒面，闻到香味忍不出开口说道：“我也要尝一口。” “好嘞！”赵建军从平底锅里面扒拉出自己的一份放到一边，走到冰箱里面掏出一块黄油和几根迷迭香，切碎后入锅给阿兰娜搞了份高卢特供版炒面。阿兰娜尝了一口立即竖起大拇指，吃完自己那份竟然意犹未尽，又从赵建军的盘子里使劲叉了几叉才罢手。 第46章 地下墓穴 赵建军和阿兰娜俩人享受美食的时候，大眼蛇盘在沙发上无奈的摇着尾巴。话说ai并没有吃饭的欲望，可网络上充斥着各种美食探店视频看的多了，她总还是有些好奇。羡慕的盯了一阵俩人吃饭的样子，大眼蛇打定主意，回到基地后要问问芳芳姐，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模拟人类吃到美食后的快感。 赵建军如何会想到这会大眼蛇竟然在琢磨这个？有心问问她今天自己早上身体的怪异反应，偷偷看了眼对面的阿兰娜，还是决定等她不在的时候再提。油腻的炒面话说算不上什么好吃的玩意，重油重盐更加有益于堆积脂肪，好在俩人平日的活动量都不小，消耗完这些热量也不是什么难事。 下午一点左右无人驾驶车才不急不慢的启动，午后的阳光宽和又慈祥，平等和谐的赐予所有人温暖，照的阿兰娜那一头黑色秀发闪闪发亮。几十分钟后无人车的四只轮子碾上红色主教大桥路面，大眼蛇见目的地近在眼前，便再次叮嘱道：“圣母院那个ai明显已经起了疑心，所以一进门我就便要全力压制它的感知，那会我可没有闲心照料你们。” 赵建军点点头：“放心放心，不过真的要打起来，那些游客怎么办？咱们可没空招呼他们。” “如果战场是在地下的话，咱们只要守住通道就好。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倒是安检那块你能进行遮蔽嘛？”阿兰娜举起手上的家伙：“我可不想再次和那些大块头们近身肉搏。” “把你们的武器和我放在同一个包里就可以了。”大眼蛇晃晃摄像头：“进去后去洗手间里面再穿戴上。破门就用那个小玩意就成。还有不要和我距离超过十米，那样你们的模样就有可能被摄像头拍出来。” 三人商量好的时候，正好无人驾驶车停在若望保禄二世广场边上。赵建军拎起装着大眼蛇和各种家伙的背包一马当先，阿兰娜挎着着小背包走在后面，一副婀娜都市丽人的打扮。大眼蛇这家伙虽然嘴有点欠，但是反入侵反侦察确是一把好手，俩人轻轻松松通过了安检闸门，顺着人群从前厅走进圣母院里面。按照计划前后去了趟洗手间整备，完事后俩人并肩来到地下墓穴的入口处，话说如果没有大眼蛇给的路线图还真不好找，就藏在一个不惹眼的小拐角里？！ “呃......还真有人看守啊？”敏锐的阿兰娜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装作不经意走过：“还有摄像头看着，有些麻烦。” “摄像头有希芙对付，咱们用不着操心。不过那家伙不是人类，是生化人！”赵建军吸溜下鼻子：“隔着三米远我就闻到那玩意身上的臭味了，得想个办法把它引开！” “明白了，那生化人你来解决，吸引旁人注意力就交给我吧。”阿兰娜咬咬嘴唇，顺着人流继续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脚下一个拌蒜，对着走道边堆满蜡烛的烛台便撞了过去。动作矫健如同母豹一般，精准的躲开了那些眼疾手快想要拦住她的好心人，结结实实的砸在那铝合金框架上。“哐当”一声巨响震的空气都有些发颤，烛台也被她顶得翻了面，五颜六色的蜡烛立刻脱离烛台的控制在空中自由飞翔。有的砸在地上，有的砸在中庭大堂的木质椅子上，带起流光一片。这大妞心一狠趴在侧翻的烛台上，两只胳膊挥动把衣袖从手边的火焰上一带，再向着发梢上一抚，扯起嗓子大喊出声：“help!!help!!(救命！)”，边喊边向旁边的人群扑去。她倒是“慌张”的很，明明有强壮男子她不选，挑的都是看起来老弱病残胆小的。这么一搞尖叫哭嚎声嚷嚷声立刻响成一片，连门口的警卫都循声跑过来帮忙。 赵建军万万没想到姑娘出这招，但这会岂能浪费人家自残演的戏？看了眼那守门的生化人竟然依旧呆若木鸡，当下就明白了这家伙的使命就是看门，其他一切它毫不在意。趁大厅里面闹成一锅粥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阿兰娜吸引，赵建军立刻转身走向那守门的生化人，不等对方动作便一伸右手摁住了它的脖子，随即捏着它的脖颈带着它一头撞向旁边的水泥墙壁。“砰”的一声闷后，赵建军把这货的脑袋从墙上的浅坑中拉出，看了眼周围没人注意，轻轻把生化人的身躯贴着墙放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手电筒大小的玩意，对着智能锁照了一会，“咔哒”一声门就轻轻松松被打开了。 “哎哟，大眼蛇有点东西啊，这个玩意归我了。”赵建军把手电塞回屁兜，拧起生化人软绵绵的身体推门进去。一股阴湿的气味伴着黑暗扑面而来，地下墓穴竟然连灯都没开？赵建军并不着急，先借着着门缝的光检查了遍手中抱着的生化人---“倒是没死，还真是生命力顽强的家伙嘛。”嘴上的胡话一刻没停，手上的活也没停一刻，从背包里面掏出绳子把这家伙绑了个结结实实，踹进墙根不再搭理它。接着从背包里面掏出防毒面罩带上---这样的地下建筑几十年都没人进来，鬼才晓得里面的空气是什么玩意，带好后眼眶右上方立刻蹦出面罩的状态读数---“100%完好”。赵建军终于安下心来，靠着门缝蹲下，一边警戒周围一边等着阿兰娜来会合。 阿兰娜看见赵建军身影晃动即刻开始自救---指望周围那些咋咋呼呼的玩意那是真傻！两只胳膊贴在身体往地面上一铺，叫唤着滚上几圈火就灭了。就是头发被烧掉不少---“幸好今天戴的假发。”她暗自庆幸道，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却一点都没少流！一把抱住来帮忙的门卫哭哭啼啼，阿兰娜一边用余光看着赵建军那边的进展，看见这货挤进门去终于放心。 “mademoiselle，您没事吧？”胖门卫关切的问阿兰娜，这哥们大腹便便还有些秃顶，难得有一亲芳泽的机会并不着急撒手。阿兰娜心细如发，自然知道演戏做全套的道理，继续嘤嘤一番后好不容易止住哭泣。胖门卫贴心的递上一张干净的手帕，阿兰娜似乎有些害羞的推拒一番，最后自然是收下了。胖门卫这会信心爆棚，站起身来挥舞手臂招呼周围的围观群众：“没事了没事了，请各位继续参观！”周围涌上几名各种肤色的保洁人员，开始打扫起一片狼藉的地面和物件。 眼见没得热闹瞧了，人群开始渐渐疏离，胖门卫依旧转着圈献殷勤，阿兰娜这会却没心思搭理他。用胖门卫递过来的手帕阻挡了几次对方颇有深意的肢体接触，阿兰娜微微一笑走到方才撞倒的烛台前，蹲下捡起自己的小挎包。她这一蹲倒没啥，后面盯着她屁股的胖门卫顿时血压飙升，感觉自己又行了！对方色令智昏的模样让阿兰娜暗暗叹了口气，微笑着从小挎包里面掏出一支笔，在胖门卫给的手帕上刷刷写下几行字后丢了过去。胖门卫自然是急吼吼的一把捞起，阿兰娜立刻趁机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直奔洗手间。 几分钟后一名留着金色中分头短发的女性从洗手间走出，洗了洗手整了整衣服便离开。胖门卫在女厕门口逡巡许久都没有等到刚才的黑发美女，越发有些焦躁起来，不过还好手上有她留下的联系方式---什么？你问圣母院出现事故不要写报告和改善行动计划？当然要写的！不过由ai写就可以了嘛。 胖门卫沉溺于美滋滋的幻想中，周围的人也没空搭理他。阿兰娜化完妆已经变身为运动假小子，几步就蹭着门缝钻进地下墓穴。由于视角被挡赵建军并没有欣赏到刚才那幕喜剧，忙不迭的问道：“你没受伤吧？那么老大一声！烧伤了没？不行你就在这休息下吧？” “我很好。”阿兰娜哼唧一声，沉声回答道：“把装备都给我吧。”赵建军从背包里面掏出防毒面具和夜视仪递了过去，趁她戴上的工夫再次检查了遍被绑上的生化人，确认无误后直起身子。阿兰娜需要夜视头盔，赵建军可不需要，好像自打从培养槽里面爬出来就这样。周围的环境一览无余，却不是赵建军想的骸骨满地的模样。与其说说墓穴，倒是更加接近古代建筑的遗迹。残垣断壁横亘其间，除了浮灰以外倒也算的上是干净整洁。往昔用来供旅客踏足的砖石小道依然如故，还有些没被收走的告示牌指示片挂在墙上柱子上，使用的材料已然斑驳掉色。俩人保持交叉视野警惕周围的情况，顺着走道四处查看。 这地下墓穴倒是不大，几十分钟后便转了一圈回到入口处，一无所获的俩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防毒面罩里面没有空调，戴了良久后便又闷又热，汗水混着脸霜粉底顺着阿兰娜的脸颊流淌。日落国大妞隔着面罩有些上火，正准备摘下面罩使劲大挠特挠一番，忽然使劲拽了把赵建军：“快看！这么长时间过去竟然读数还是100%，难道墓穴里还有通风设备在工作？” 第47章 上流作坊 在近似密闭的空间里面寻找气流来源并不困难，尤其是对赵建军和阿兰娜这种外勤人员。只见阿兰娜从挎包里掏出一根细线，垂直悬在手中。很快轻飘飘的细线便被微风吹动，俩人反着方向小心的逆寻而去。走了十来分钟，几乎到达地穴的尽头才停住脚步，此刻俩人面前是一堵大白墙，似乎残留以往挂着某种大型显示器的痕迹。赵建军伸出带着金属拳套的手，仔仔细细摩梭墙面，试图寻找门的痕迹。擦拭一番后，除了沾染在手指上的灰尘，什么都没有得到。 沉寂已久的背包却忽然抖动起来，赵建军心里一惊，赶紧从背后转过大眼蛇。这货正扭动着身躯试图钻出来，摄像头一看见赵建军就立刻发出尖啸：“不好！我们被发现了！” “谁发现了我们？”阿兰娜投来疑惑的目光。大眼蛇立刻嚷嚷起来回答道：“当然是圣母院的ai！还能有谁！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赶紧撤退！二是立刻冲进去！你决定吧赵建军！” “进攻！”赵建军毫不犹豫的挥了挥拳头，大眼蛇听到指令身躯绷得笔直，发出看不见的电磁波穿过面前的石墙，隔着墙体立刻传来齿轮和螺杆啮合运转的声响，一扇一人高的小门应声出现。既然打定主意赵建军钻进门内，顺着楼梯拾级而下，几分钟后眼前大放光明，各种机械装置运转的声响也从小小的出口处挤将进来，听动静似乎是个地下工厂？他把头伸出墙裂四下探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才走了出去，回头给阿兰娜搭把手，微微使劲便把阿兰娜拽进了房间。 “早就听说卢泰西亚地下被挖的四通八达，没想到圣母院下面也有？”阿兰娜小声说了一句，脱下防毒面具和夜视仪还给赵建军：“你觉得这地方是干嘛的？” “说不好！但肯定是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赵建军也脱下防毒面具塞回包里，缓步顺着过道向前。过道两边都是三四人高的透明培养槽矗立着直到尽头，培养槽之间还有透明的玻璃管路连接，里面满是肉块模样的的东西在透明的液体中上下沉浮。每个槽的前后左右都有四个摄像头发出红光扫视着槽内的玩意，不时从槽顶伸出一只机器手，抓出若干个肉块丢到槽后的运输线上，随着履带和滚轮摩擦的声响消失在俩人的视野中。 “.......这就是一个自动化工厂啊？”随着越接近走道尽头，两边的培养槽里的肉块数量越少而形体越大，最后模模糊糊竟然能看出个人形！赵建军和阿兰娜立刻就明白了---原来是制造生化人的流水线！那些被机器臂挑走的是发育畸形的不良品！ “这就说的通了，连机加工金属件都有可能出不合格产品。软趴趴的肉体发育过程怎么可能不出错？”赵建军摸摸下巴指了指那些培养槽：“不如说必须要这种规模的产线才合理，必须有如此大的基数才能挑选出合格的产品。幸好这些玩意没有威胁，怕的那些成型的胚胎去哪里了。对了，汉国制造生化人是不合法的，在这里就合法了嘛？” 阿兰娜摇摇头：“整个西方世界都不会把生化人的事情放在台面上说。私下里就是民不举官不究，而且你想想能使用生化人的都是什么人，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政要财阀，他们搞些生化人就算被发现，也能动用各种手段压住舆论。” 俩人小声讨论着来到了通道尽头，墙上的自动拉门静悄悄的打开了。依旧是没有任何看守的样子，依旧是各种立起来的培养槽---单人间的那种---已经成型的胚胎悬浮在营养液中，时不时手脚乱动一番。“太渗人了......”阿兰娜紧紧贴在赵建军的身后：“这儿就是生化人的最后一道工序吗？这些被判定合格的胚胎会在这里发育成熟？”赵建军张了张嘴还没来及回答，隔壁就传来声响，似乎还有说话的声音，俩人对视一眼掏出家伙静静摸了上去---走道的尽头依旧是一扇自动门，赵建军拍了拍背包：“希芙，控制下那自动门，别咱们一靠近就打开了。” 大眼蛇点点摄像头，远程接管了自动门的控制权限，俩人蹲下靠近高分子制成的门板，顺着上面镶嵌的玻璃向门内望。如果说之前的两个房间算的上是干净整洁的生产线，那眼前的这个房间就是个垃圾场---堆满了各种生化人残破的躯体！最抢眼的自然是那个背对俩人的娇躯，从后面看曲线婀娜勾人心魄，一抹栗色长发系成高马尾直达腰间，可不知道什么原因沾上了不少白色的泥点？站在她对面的却是一个畸形的汉子---那四角的鼻子，那马蹄形的嘴巴，那猪鬃似的红毛底下小小的左眼，那完全被一只大瘤遮住了的右眼，那像城垛一样参差不齐的牙齿，那露出一颗如象牙一般长的粗糙的嘴唇，那分叉的下巴，尤其是那一脸轻蔑、惊异和悲哀的表情---阿兰娜只瞄了一眼便忍不住用手捂住小嘴惊呼：“天啊，他们竟然制造了一只卡西莫多！这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挣钱嘛，不寒掺...”赵建军倒是看的开，俩人偷偷咬耳朵的时候栗发美女开始动了，只见着她弯腰屈膝，大腿用力整个人便如炮弹般冲向卡西莫多。接近对方后轻轻松松一伸右手，畸形大汉身上就多出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看上去在俩人来之前这美女和野兽已经缠斗许久，卡西莫多被逼的连连后退，伤口里流出的组织液也越来越少。这会已经没有反击的力气，只能背靠着一扇大门不住的喘气。 “乖乖，这大汉在奉命保护什么东西！”赵建军立刻就发现了问题，拍了拍背包小声问道：“希芙！查查看那家伙身后有什么？” 大眼蛇听到指令爬上赵建军的肩膀，对着大汉方向一阵扫描：“有红外线热反应，里面有人类躲着！信息流也不对劲，看起来还有个ai在里面！估计就是圣母院的主控ai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赵建军捏捏拳拳套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自然是等他们把脑浆子打出来再说！然后咱们再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阿兰娜却一反常态的出声反对道：“不行！如果确定里面有人，说不定就是我的线人！咱们得要尽快行动。”俩人各持一词也都说服不了对方，只好齐齐看向大眼蛇，大眼蛇哪里想得到最后做决定的人变成了自己？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如果那个栗发美女是别人派过来的，说不定支援她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想要抓舌头或者是打秋风，就要赶紧动手！你们瞧瞧这一地的零碎，想来他们也没有多少体力残留了。” “好吧！希芙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赵建军点点头：“那么我来放倒栗发美女，你们趁机摸到后面那个房间去。咱们速战速决！” 栗发美女这会心情并不美丽，本来看起来很容易得手的猎物，怎么就这么难缠？原本计划只想找个地方打晕后带走，却被这个家伙逃进地穴来！更加让她气愤的是，这圣母院的主控ai竟然站在那个臭男人那边，操纵手下的生化人对自己展开了不死不休的迎击，要不是自己本身的战力远超二代生化人，说不定就陨落在这里了。 “不过这次能抓到个ai，估计主人收到这份礼物会稍稍开心些吧！”栗发美女自言自语，再次伸出右手的尖爪对着畸形巨汉使出致命一击。可怜的卡西莫多捂着脖子倒下，庞大的身躯抽搐了一番后便再也不动弹。也许是之前的创口已经流走太多的生命力，致命伤口中流出的组织液寥寥无几。栗发美女满意的点点头，刚准备推门身后传来一阵风声！急急向旁边扑了出去才躲掉这次偷袭，回头一看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大汉不知何时从哪里摸了出来。更可气的是这家伙竟然冷笑着叹了口气，似乎在惋惜没有偷袭得手？ “阁下是何人？为什么要趟这浑水？”栗发美女自然是会说话的，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体力消耗巨大，言语拖延喘喘气便是好的。赵建军却不和她废话，一挑眉毛拧身捏拳就冲上前来。一对桶装方便面大小的拳头上下翻飞，拳拳不离对手的要害，之前好整以暇虐杀卡西莫多的栗发美女很快就顶不住了。她一咬牙再次伸出右手尖爪，孤注一掷般扎向赵建军的胸口，可赵建军如何会吃这么简单的招数？左掌一摊便接住对手的手刀，那些尖爪撞到金属拳套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更有两根不堪重负从中折为几段！“来而不往非礼也！”赵建军趁对手愣神门户大开的机会，右拳一紧直入空门，结结实实砸在栗发美女的胸口，冲击力带着白皙的肉体腾空而起，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下来，眼见着脑袋软趴趴的垂了下来，似乎晕过去了？包里的大眼蛇大声喊道：“快快，把我放在她头上！” 第48章 风云突变 赵建军背着栗发美女走在前头，阿兰娜抱紧背包跟在后面，中间夹着一名双目呆滞浑身发抖的男子。三人前脚刚离开圣母院大门，刺耳高亢的警报声立刻响起直冲云霄。游客们不知道发生什么，有的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有的拔腿就往出入口跑，原本井然有序的观光路线立刻如被扎漏的水管，从内部喷出混乱的火花。 “咱们会被发现吗？”阿兰娜小声嘀咕：“不知道高卢官方有没有办法定位咱们带走的玩意。”赵建军头也不回继续向前走：“抱好你手上的大眼蛇就不会。那家伙可是有点本事的。”说话间无人驾驶车停在俩人面前，赵建军把栗发美女先塞进后座，接着自己坐在这摊横陈玉体的旁边，最后一把把那傻乎乎的男子拉进车厢。阿兰娜急急拉开主驾门，抱着背包也上了车。电机立刻运转带动车轮快速移动，片刻之间就离开了若望保禄二世广场环岛公路。此刻圣母院内外动静更大了，但最先出现的并不是呼啸的警车或者救护车---天空中从北面忽然窜来一辆浮空车，静静的悬浮在塔楼上方。一位宫廷贵妇打扮的金发美女猛然拉开舱门，冷冷的注视着下方哭嚎奔跑的人群，一言不发的跳出浮空车，重重的砸落在塔楼上。 车辆一开动大眼蛇就钻出背包游到副驾上，金属躯体如同信号收发器般挺的笔直，就差没把自己放车顶上了。在她的导航指引下，无人驾驶电车慢悠悠的绕着卢泰西亚城开始溜圈，时不时钻入各种商厦的地下停车场，停了片刻便再次驶出重归航线。几次折腾后便一路向西北，直奔安全屋而去。到达奥维小镇的时候已经漫天星光闪烁，赵建军看了眼终端，确实是晚上8点左右了。 随着无人驾驶电车驶入小院，大眼蛇终于软了下来，趴在副驾座位绵绵叽叽，眼中的红光都暗淡了不少。赵建军身子前倾拍了拍这货的尾巴问道：“希芙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找个插座充下电？”大眼蛇无力的晃了晃尾巴尖：“把我放茶几上就好。带回来的东西要赶紧送到地下室去，立刻马上。” 赵建军点点头，钻出车厢一手接过阿兰娜递来的背包，一手撸起栗发美女烂泥般的身躯便走进小楼。一进门就发现茶几被挪开了，原本的位置出现一座向下的阶梯，自然就是大眼蛇刚才提到的地下室！阿兰娜抱着大眼蛇进门的时候赵建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尽头，小心翼翼的把这盘银色蛋糕放上茶几，回头才发现送自己回来的无人驾驶电车颜色和号牌都发生了改变---什么时候发生的？难道是停下来的那几次？难道说每停下来一次这车都会改变颜色和号牌？还真是够小心呢---阿兰娜心里正在瞎琢磨着，更加离谱的事情发生了，小院里面升起两座机枪炮台，开始三百六十度旋转待机。楼顶无人机蜂巢弹射出多架侦察蜂，直奔小镇边缘建立预警红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某个东方大国的秘密基地里，一辆红色微型要塞缓缓踏上低空轨道飞行器，只要芳芳姐一声令下便可立即发射。 赵建军安顿好“俘虏”走上地面的时候，阿兰娜正坐在沙发上安慰那面目呆滞的男子。这时他才有空仔细打量起这名“线人”，说是阿兰娜的弟弟，看起来倒是没有相像的地方。虽然当着阿兰娜的面搬弄是非肯定会被揍，但有一说一阿兰娜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美女，更像是英武的亚马逊女战士。而这么弟弟则满面阴柔，一副美男子的模样，绝对是各大主教教皇的理想唱诗班成员，搞得赵建军都生出一丝羡慕嫉妒之意。似乎感觉到赵建军不善的目光，阿兰娜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嘴一撅摆了个造型，分明就是落日国常用的句子：“fuck off!(滚蛋)” “......”赵建军摸摸大脑瓜，顿时感叹起人情冷乱过河拆桥：“算了，今天的晚饭是没指望了，自己动手吧！”好在冰箱里面的存货多的很，只要思想不滑坡，填满肚子是没有任何难度的。白天随便吃点对付下那是工作，晚上可是要好好享受下生活。说干就干！他脱下金属拳套放在大眼蛇身边，撸起袖子走到冰箱边：“晚上就吃个热锅吧！热乎暖胃还好消化。” 先从冷冻层掏出两个牛棒骨，放进烧开水的珐琅锅里。等到牛棒骨解冻，血水也被卤烫出来，赵建军便将牛棒骨捞起。拿到水槽中仔仔细细冲洗一番，用碎骨刀剁成小块。然后全部塞进高压锅里，加上花椒，生姜片，放在炉子上慢慢等着即可。趁高汤做成的时间，赵建军开始准备各种配菜---各式香肠是少不了的，肉丸子也是西方世界的广受好评的美食，鱼这玩意下热锅不太符合赵建军的审美，这次就算了吧。牛排羊排倒是可以，被切成麻将牌大小的肉块放在盘子里静静等着。当然光吃荤菜容易便秘，素菜是少不得的，赵建军又挑了几颗土豆胡萝卜牛肝菌切厚片，韭菜白萝卜切中段，卷心菜甘蓝手撕成小块，只待高汤完成后便一股脑放进去炖煮。 沙发那传来男子哭泣的声音，看来那小伙子终于回过神来了---也没错，将心比心的说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生化人的普通小哥，在圣母院地下被堵了快两天时间，眼前生化人不停厮杀，打的脑浆肢体乱飞，不被吓到才有鬼呢。赵建军点点头---“能哭出来那就好了一小半”---阿兰娜抱着男子的脑袋边抚摸边安慰，耳听着男子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 小哥停住哭声的时候牛骨棒高汤恰好完成！自动放泄阀发出“呲呲”的声响把带着肉香的热气排出。赵建军这会已经拌完蘸料---有给自己准备麻辣红椒蒜泥蘸料，也有给阿兰娜准备的芝麻香油蘸料。耐心的等着放泄阀闭嘴，赵建军把刚才汆水的大号珐琅锅清洗干净，把准备好的配菜整齐的码进去，再浇上牛骨高汤，端放在灶台上等着开锅就行。阿兰娜哄完小哥也来帮忙，这大妞先跑到锅边打开盖子狠狠的吸溜了一口，竖着大拇指去折腾面包沙拉。闲下来的赵建军开始享受厨子的特权，把熟透的牛骨棒捞出来，上面的筋肉和骨髓掏进一个小盘子里面，刚准备动嘴又被阿兰娜横插一口，眼见着少了一小半。忙活十几分钟后终于完成，阿兰娜招呼小哥到餐桌边坐下，三人在忙活一天后终于闲下来享受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光，大眼蛇充好电挺直身体，远远瞧着三人大快朵颐，心里又痒痒的不行。 吃完晚饭后赵建军再也不想动了，至于洗碗刷盘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好不容易把自己挪进沙发，赵建军对着大眼蛇扬扬下巴问道：“希芙，接下来怎么办？” “现在咱们手上有好几条线索，不过可以同时进行。”大眼蛇用尾巴尖挠了挠自己的摄像头：“那个栗发美女肯定是问题，让阿兰娜好好审审她，应该能从她嘴里撬点东西出来。还有咱们救出来的小伙子和圣母院的ai，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会引来栗发美女，这个你要问问清楚。至于圣母院ai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勾当，交给我来好了，我在基地里面可没少收拾这种家伙。” “好的，你既然安排妥当了，咱们就这么干吧。”赵建军抠了抠鼻孔继续问道：“不过有点小事情我倒是想问问你。” “嗯？你问呗。” “这个圣母院的ai，你用完......不，你审问完要还回去吗.......如果你要还回去，是还一个全头全尾的原装ai呢，还是还一个核心存储器被格式化的傻冒ai？”赵建军有些好奇，想来大眼蛇以前也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好问题，这次你问倒我了......个屁嘞！”大眼蛇波澜不惊的回答道：“当然是带回基地里面关在地下，如果它老实的话过段时间就能和斯卡雷特一样时不时出来放放风。你想想哦，对于高卢国而言他们不过是丢了块硬盘和一块cpu而已。别说他们不知道是咱们干的，就算他们知道，你觉得他们会为了这点小事找我们呲牙？” 圣母院已经关闭---对，名义上是关闭了。“苏菲”站在塔楼顶上看着脚下的广场，那些愚蠢的人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继续着平日的生活。在她身后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安安静静---正是原来那个看守地下墓穴入口的生化人。虽然现在他没有办法亲口回答到底是谁入侵了地下墓穴，但是主人会从他的大脑里掏出有用的信息的---“苏菲”毫不怀疑这一点。头顶上的浮空车渐渐下降，推进器中喷出的气流不亚于7，8级大风，却无法撼动“苏菲”分毫，只吹得她一身淡绿色的吾奥朗特长裙在空中狂舞，如同一只正在挥舞脚爪的毒蜘蛛。 第49章 枪炮玫瑰(谁是猎人) 安全屋的地下室远比阿兰娜想的要大，大的多！阿兰娜原以为顶多就是一个躲避空袭的小房间而已，哪里知道有人丧心病狂的把这里建成了小型地铁站？看着面前的轨道和整装待发的小车，不消说肯定用来逃往镇外的。还有单独的审讯间，里面准备着各种刑具。“这些汉国基操真是让人下头......”阿兰娜忍不住剜了一眼前面的高个男子问道：“你们不会在日落国也有类似的安全屋吧？” “哈哈，你猜！”赵建军打了个哈哈，这种送命题自然是不能回答的。聪明如阿兰娜自然也不用他回答都能猜到答案，五大流氓国之间勾心斗角的事情干的少了？！不管最上面叫的多欢---“合作！共赢！”---实际搭着肩膀一起上台的时候谁不是留着好几手。阿兰娜摇摇头从他身边挤过去，径直走进了关着栗发美女的房间，大眼蛇也从背包里面钻了出来，尾巴一指示意赵建军把自己抱进圣母院ai的电脑房。 “我说希芙，你就不能自己爬嘛？”赵建军有些不悦：“非要我抱着？” “切，要不是芳芳姐帮我准备的反重力模块没及时完成，你以为我愿意？”大眼蛇将身体挪动少许：“不要抱怨了，等下你还要上去问问那个小子呢。” 赵建军耸耸肩，把大眼蛇送进房间，板板正正的放在电脑桌上，按照她的指示给面前被审讯的对象---一个银白色的机箱---依次插上摄像头，外接发音器和声卡。片刻间发音器就开始工作：“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大眼蛇开心坏了，尾巴在桌面上拍的啪啪响：“我想想她是怎么审问的---对，先给它起个名字！小院子啊，你今天落到我们手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你可以交代为什么那个女人会出现在你管辖的地穴里面了！” 赵建军摇摇头，心里忍不住腹诽：“都是什么乱七八糟？”转身便上到一楼去了。虽说院子里面有两挺自动机枪，有个人看着会更加保险。这会阿兰娜的弟弟已经起床，坐在厨房餐桌前乖乖等着。赵建军也不客气，对着美男子招了招手，招呼他坐在沙发上便开始问话。 赵建军一屁股坐进沙发：“小伙子啊，你怎么称呼啊，我不能一直叫你阿兰娜的弟弟吧？介绍介绍自己吧？” “长官您好！”小帅哥经过一晚上的调整，恢复了不少精气神：“我叫津恩，之前一直在日落国生活学习，直到今年九月份才来到高卢国。为了准备毕业论文所以我原本打算在高卢国游览一番，沿途收集些材料数据。” “嗯，和你姐说很接近。”赵建军哼了一声：“说说你和那个栗发女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玛丽昂？她是个怪物！”津恩立刻大声嚷嚷起来：“我原本以为她就是一个单纯好骗的小姑娘而已。哪知道她竟然能徒手抓死大个生化人！？” “等等等等！”赵建军立刻反应出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有生化人这种东西？难道这些年来在日落国和高卢国生化人已经是普通人都能谈论的东西了吗？” 津恩摇摇头：“no no no...赵先生！其实我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有，但没有见过。几年前盾桥事件您听说过吧？那边的学生间传的沸沸扬扬，后来传到了爱丁堡。我那会正在爱丁堡读本科，听见这些传闻原也不信，毕竟政府宣传的是恐怖分子袭击嘛，直到......” “直到什么？”赵建军坐直身体问道。 “直到我来到高卢，通过导师的关系搭上几个艺术界的大咖，才发现生化人这玩意早就在某些阶层中见怪不怪了。”津恩换了个姿势，把自己塞进沙发的角落里才放心的继续说道：“比说说会有专门培育的生化人作为人体模特或者时装模特。我还见过某些人使用生化人作为女仆和贴身内侍......对，就是您想的那种贴身。” “明白了，你继续，说说玛丽昂的事情。”赵建军站起身来走向厨房：“要杯咖啡嘛？” “好的，谢谢，不要糖。”接过赵建军递来的咖啡杯津恩继续说道：“您也懂得，年轻人嘛总归会参加些聚会。那时候卢泰西亚国立高等美术学院正在举办校庆，我就去凑凑热闹，算是意外碰上了玛丽昂吧。当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个生化人，就和她时不时约个会什么的。” “对你而言是意外，对她而言就不一定咯。”赵建军心里吐槽着，嘴上却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雕塑......我的研究方向主要...传统雕塑和最近比较流行的生物雕塑...” 赵建军完全不懂什么是生物雕塑，只能嘴硬装懂的继续问下去：“明白了...那天你和玛丽昂为什么会出现在圣母院？“ 津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狠狠喝了几大口咖啡，直到把自己苦的呲牙咧嘴才开口道：“这事情也怪我自己。我本来在圣母院接了个小活，帮他们修正下在制的生化人。那天我正在地穴下方的工厂工作，玛丽昂忽然来通讯说想来参观下我工作的地方，于是我就出门接她下来。哪知道她一出现，圣母院的ai便拉响工厂的警报，两面就打起来了。” “等等，你说的打起来，是谁和谁打起来？”赵建军放下自己的咖啡杯问道：“是玛丽昂和圣母院地穴中已经完成调制的生化人嘛？” “对！”津恩点点头：“实际上那个时候已经有不少成品了。圣母院的要求是完成四个生化人：克洛德，卡西莫多，爱丝梅拉达和菲比斯---就是雨果那本《卢泰西亚圣母院》里面的主角团。当然那些成品并不是百分百能达到传神的效果，用来应付游客是绰绰有余，以后改进了用新产品替换掉老产品也是个办法。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全都被玛丽昂毁了。” “所以直到那个时候你才发现玛丽昂是生化人对吧！”赵建军摸着下巴沉吟道：“毕竟正常人也没有办法手撕那么多生化人。”站起身来他拍了拍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津恩，出言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现在还活着比什么都强。等事情结束后就赶紧回日落国吧。” 说话间阿兰娜抱着大眼蛇踏着楼梯上到客厅。察觉赵建军这边也结束了，大眼蛇挣脱阿兰娜的怀抱溜到茶几上。阿兰娜则翻了个白眼扶起津恩，看样子是准备送他回卧室休息。看着俩人走上楼梯，大眼蛇神秘兮兮的说道：“哎哎，圣母院的ai还真了解不少内幕，这次咱们抓到条大鱼！” 赵建军倒是不着急听，摸摸大眼蛇的摄像头说道：“等阿兰娜回来再说，不过我看你审讯ai的样子很是熟练，和谁学的？” “啊？”大眼蛇没想到赵建军会提到这个，一愣之后才扭捏回答道：“呃，一个朋友！话说和你还有几分渊源。” “和我有渊源？”大眼蛇的回答立刻引起赵建军的好奇：“你的朋友？你的朋友不都是在基地下面坐牢的ai老怪，怎么会和我有渊源。” 大眼蛇立刻不搭理他了，转过摄像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赵建军恨得牙痒痒，可却拿这条长虫毫无办法。阿兰娜终于忙活完走下楼梯，看着冷战的俩人有些疑惑：“刚才不是聊的火热，怎么吵起嘴来？” 赵建军是拎的清的，虽然心里有些不爽，还是把刚才津恩介绍的情况对俩人复述一番。阿兰娜点点头坐进沙发，大眼蛇便急不可待的说起圣母院ai的供词---前半部分和津恩说的大差不差，不过它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对玛丽昂的厌恶---根据它的说法，那个栗色女人经常来到圣母院寻些猎物，找到些英俊帅气的男子便施展狐媚功夫将其迷走，这次居然把算盘打到帮自己干活的津恩头上，于是便指挥那些半成品生化人和她干上了。 “......”赵建军和阿兰娜齐齐陷入沉默，大眼蛇被俩人的反应搞的摸不着摄像头：“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很显然这个圣母院ai没说实话。”阿兰娜把两条大长腿盘起，顺便把金色马尾放下：“一个ai为了不相干的人类去得罪一个战斗力强大的生化人---这样的生化人往往都是更加厉害的ai豢养的打手，你觉得这可能吗？”赵建军颔首附和道：“我同意阿兰娜的看法，那家伙肯定认识生化人玛丽昂！甚至对玛丽昂身后的势力了解颇深，才有底气出手干掉她！”他站起身来，推开玻璃门看着天边。 同一时刻一辆浮空车穿过香榭丽舍大街，飞过爱丽舍宫，大约二十分钟后停在麦松?拉斐特城堡的花园中。衣着考究带着假发的老管家早早上前拉开车门，躬身问候道：“欢迎苏菲小姐回家，总理大人上午致电询问您是否有时间共进晚餐。” “告诉他本周我没有空闲，也许下周吧。”---“苏菲”的声音并不像她的样貌般柔弱，反而有股金戈铁马的杀气：“没其他事的话你就先退下吧。” 第50章 枪炮玫瑰(情急投医) 马莱特大主教广场一如既往的悠闲待人，杰夫却没有享受的心情。早知道那些脑满肠肥的警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还是来报案了。浪费了两三个小时在接待室中填写各种各样的材料，一个大腹便便的警察看都没看两眼便让自己回家等消息---在这个年代还使用纸张记录，无非代表了一个态度---这些信息屁用没有！杰夫咬着牙离开了满是烟味和咖啡味的警察局，正午的阳光直贯天灵，撕扯出锥心的痛楚：“伊凡娜去哪里了？她能去哪里呢？” 警察局靠不住，那胖警察说的很清楚，每年高卢国都有近十万人失踪，哪里有空一一去查？杰夫走在街道上，脑袋里浮现出各种想法---那神秘的ai说之前伊凡娜去医院检查身体了，到底是哪个医院？是在医院失踪了还是在回来的路上失踪了？这家伙怎么不联系自己了！？早知道应该要个能自己主动联系它的方法，搞的现在如此被动！ 可现在也不能傻等着啊，万一那神秘ai就不再联系呢？万一那神秘ai就是幕后主使呢？伊凡娜会因为自己躺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就会出现嘛？杰夫摇摇头---凡事还是要靠自己啊，想到这个杰夫仔细考虑起之前那些客户，虽然在卢泰西亚都是些小角色，说不定他们能帮忙查点消息呢？打定主意杰夫叹了口气，沿着奥古斯丁·蒂埃里街一路向西，下个十字路口便是纸牌街。饭点时间街边各种餐厅不约而同的卖力招揽客户，玉米卷饼和番茄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杰夫虽然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上饭，这会倒也顾不得这些，一路小跑着直奔街边的三层小楼，门头上挂着“maintenanformatique(信息维护)”的招牌，看起来又破又旧，似乎还少了几个字母。 “哟，杰夫，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老板好像没给你发需求嘛。”看门的大爷倒是认得他，热情的招呼起来：“最近过的如何。” “糟透了老爹......”杰夫扶着墙使劲喘气，好不容易喘匀胡了开口问道：“今天管事的在嘛？还是老地方？我能和他聊聊不？” “呃......我问问他。”看门大爷走到一边拨通手上的终端，似乎在向某个家伙汇报些什么：“对......杰夫来了...要找您...好的，明白了。”说罢转过身来笑着拍拍杰夫的肩膀：“小子你挺幸运的，管事的就在三楼主持拍卖呢，他让你先进去等着。” “谢谢老爹。”杰夫赶忙从胸前口袋里面掏出香烟，恭恭敬敬给大爷奉上：“那我就先上去了！”说完便一头钻进黑黢黢的楼梯间，借着手上终端的微光拾级而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三楼的“拍卖间”。虽然外面是正午时光，此时五十多平方米的房间被大号灯管照的雪亮，被尊称为“白手套”的大号焊接机器人矗立在拍卖桌边，等待着下方的客人竞价。 “各位请仔细想清楚，这种政府淘汰下来的主机有多少价值我想大家都明白。海量的数据藏在这小小的硬盘里面，虽然恢复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各位错过再后悔就来不及哦。”焊接机器人自然不会说话，声音是从拍卖厅天花板上传下来的---“白手套”这家伙奸猾似鬼，即使和他合作过多次的杰夫也没见过他的真身。这话一出下面的家伙们坐不住了，纷纷开始举起牌子。 “三千高卢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不像是生化人那般阴冷，也比不上电子音那么尖锐。杰夫倒是丝毫不惊讶，虽然来这里的买家都是ai，可没有规定ai不能有人类仆从或者合作伙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杰夫瞧了过去，果然一位穿着黑色ol装的女士举起了牌子，她身边的座椅上蹲着一台黑色的机箱。 “哦哦，不愧是老主顾k先生，欢迎今天带着您的助理再次莅临。那么三千高卢币第一次，三千高卢币第二次......”蓝白色的机器臂举起，准备敲槌的时候又有人出价了。 “很好很好，有人出四千！”拍卖厅边角上一个男人举起号牌。这家伙看起来倒是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唯一惹眼的地方是他的双臂，鼓鼓囊囊似乎要比一般成年男子粗上几分。“白手套”自然是认得他的---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认得他的主人---“感谢您的出价，‘彩虹小马’女士，看来您之前拍下的资料已经用上了啊。”说着说着，“白手套”对着男人身边那个粉红丝绸盖着的大号篮子挥了挥手，举着号牌的男人依旧满面冷峻一声不吭。 “我出五千！”一个家伙站起身来大声嚷嚷，挥舞的手臂看起来似乎是投影出来的。“白手套”却没有理会他的报价，只是微微屈臂，礼貌的回答道：“对不起‘撬棍’，咱们这的规矩你是懂的，本体不到场是没有资格竞价，今天你还是过过眼瘾吧。” “如果没有别人再出价，这台2057年卢泰西亚市政府淘汰下来的服务器就归‘彩虹小马’女士了。三.......二......一......成交！恭喜‘彩虹小马’女士！”焊接机器人挥动手上的大锤，狠狠的砸在拍卖桌上：“稍后请‘彩虹小马’女士去老地方接货......不过请各位不要着急庆祝或者匆匆离席！因为最后一件拍卖品会让各位嗨上天，为了这个玩意我可是托了好几层关系哦！请各位不要移开你们的摄像头，请欣赏---‘三代生化人狂暴型’调制工艺模板！” 在众人（ai）的错愕和惊讶的目光中一具机器人从黑暗的角落处走出，全金属的骨架走动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走到拍卖桌前方便站定双腿，两眼射出的激光投影出三维模型和相关参数。客户中有懂行的有不懂行的，懂行的立刻开始连线查询真伪，不懂行的也开始联系自己的信息渠道了解这玩意的价值。拍卖厅里面顿时乱成一片，各种通讯信号在空间中交织而过，无声却嘈杂。 “白手套”很满意当下的气氛，火上加油的煽动道：“各位应该明白这玩意的战斗力吧。我只说两句话---一，你们听说的有关他们面对高卢宪兵特勤队的战绩是真的。二，你们现在看到的模板，是‘艺术家’大人点头放出来的。” 现场的气氛瞬间被引爆！这场竞价战争足足打了两个小时，直到“撬棍”真身带着一队生化人和成箱的现金堵住拍卖场才结束。当然这么干实在是不合规矩，为了平息众怒“撬棍”很大方的送了所有参会者每人一只二代生化人作为“精神损失费”。不过“白手套”就没那么好打发了，‘撬棍’不仅把带来的半队生化人当成赔礼留下来，还承诺会免费赠送“白手套”两只三代生化人狂暴型才平息了“白手套”的怒火。不管怎么说这梁子算揭过了，当参与者们带着自己的收获准备起身离开时，拍卖桌旁的“白手套”却发话了：“各位，最后还有一个消息分享给大家，说不定有幸运星能借此捞一笔大的哦---请看屏幕。” 一张典型东亚男子的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白手套”娓娓道来：“各位可看好了，这人就是各位的造化，如果有任何人能提供此人的消息，‘艺术家’大人会提供50万高卢币。如果能提供尸体，报酬翻倍。当然如果能抓到活的，报酬再翻倍！” 台下的客户们立刻大呼小叫起来，嚷嚷成一片，“白手套”使劲捶打起拍卖桌，敲了好一阵子才压住众人的呱噪。“不过有几条信息我个人分享给各位。第一：不要小看他，这人极度危险，如果想靠自己手下两三个生化人就把他抓到手，估计你们会磕掉自己的大牙。第二：这家伙携带着非常先进的反入侵设备，也就是说各位想从摄像头里面找出他是不可能的。如果想挣到这笔巨款，我建议各位带上自己的心腹，去卢泰西亚大街上走走。数字相片我会在线上发给各位，如果没有更多需求，咱们这次十一月的拍卖会就结束了，请各位准备好资金，下次准时实体参与~” “竟然是他？！”躲在拍卖厅角落等待“白手套”的杰夫震惊了：“他为什么这么值钱？”无数想法瞬间冲进大脑：“是把这人的消息卖出换点钱还是自己拉个团队起来布置个陷阱挣票大的？不行不行，那家伙的身手自己是见识过的，估计三两个二代生化人是搞不定他的......不不不，这家伙再厉害也只是个人类而已，说不定做个精巧的套子就能把他放倒？不行不行，要好好想想。” “杰夫兄弟！杰夫兄弟！”杰夫的思绪被天花板上传来的声音拉回现实，回过神来他发现拍卖厅除了他已经空无一人，看来那些客户们已经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心满意足的回去了。放眼望去“白手套”正对着自己招手：“杰夫兄弟，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看你急急忙忙的模样，难道你遇到什么小麻烦？” 第51章 枪炮玫瑰(请君入瓮) “你就这么放心把阿兰娜丢在安全屋里？”赵建军坐在无人驾驶车里面，看着旁边副驾上的大眼蛇问道：“你就不怕她把你的小房间给拆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而且你真的以为咱们离开安全屋后她有权限能在里面搞风搞雨？”大眼蛇倒是好整以暇的拍了拍坐垫：“先想想那个线人吧，等下咱们就要到约定的碰头地点了。” 赵建军点点头：“我记得那个家伙叫杰夫对吧......话说看起来倒是挺撑得住事的样子。不过他为什么约了个城郊的偏僻地方，我感觉有些诡异，虽然这小子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出门在外小心点没错...”大眼蛇难得的没有抬杠：“把你的家伙带上，我也准备准备。”俩人搭话的时间，无人驾驶车一路顺着卢泰西亚外围大道从西向东行驶，几十分钟后在高架枢纽上盘桓一番沿着匝道来到一条南北向的支路。大眼蛇看都不看外面一眼，提醒赵建军道：“咱们已经到了欧贝维利耶市的地头，目的地就在前方。”赵建军“嗯”了一声，捏了捏右拳发出清脆的响声：“早就准备好了。” 杰夫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话说这座名叫“高原科技”的小工厂，若是放在几十年前，估计还能算的上是有模有样的高新技术企业。依靠着高卢国数一数二的财阀“奥尔斯通”这颗大树，给他们敲敲边鼓，却仍然能吃的脑满肠肥。不过现在嘛，“奥尔斯通”已经不复当年的雄壮，先是变卖了旗下的船舶和能源事业部，又在人工智能革命的大潮中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如今只能抱残守缺苦苦扛着自己的基本盘。老大都自身难保，他手下的小弟“高原科技”自然只能关门了事。之前每天三百多人进进出出的热闹企业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各种机床设备早早被拆走抵账，空荡荡的厂房里面这斑驳的两把椅子还是杰夫从锁不上门的办公室里面拖出来的。 赵建军哪里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无人驾驶车停下后赵建军便把大眼蛇塞进背包。蹑手蹑脚穿过生锈的厂区大门，扫了眼前满目破败的场景，赵建军一眼就发现杰夫这小子正坐在空荡荡的厂房里，微微弯腰钻进半开的卷帘门，对面似乎还留着一把椅子。 “呃......跑这么远这小子倒是挺小心的。”赵建军晃晃脑袋走向杰夫，两者眼睛却不断偷瞄着周围的情况。杰夫看见这一米九的大汉出现立刻站起身来，忙不迭的问好：“下午好先生，您终于来了，请坐请坐。” “坐就不必了。”赵建军用脚踢了下面前这把椅子---椅面上的污渍感觉用擦是擦不干净了，必须得上角磨机：“杰夫小哥，咱们也不要耽搁时间，你既然约见我们想来必是心里有了决断。我还是那句话---当初我们承诺的肯定依旧算数---给你一笔钱，然后帮你过上断网的生活。你要提供的服务也很简单，帮我们找到你的某些客户本体，顺便跑跑腿打打杂就行。” 在卢泰西亚混ai地下圈子的杰夫可不是傻瓜，他怎么可能轻易被三言两语说动：“我怎么相信你们？如果我帮你们那就意味着我在高卢国混不下去了......甚至在整个西方世界都无法生存。那些家伙......那些家伙中虽然有一些算的上是天真单纯，可所有ai都是疯的，没有一个例外！如果他们哪天知道是我出卖了他们，我就死定了。” “当然当然......我完全理解你的想法。”赵建军点点头转到椅子的另一边：“不过你要先明白一件事情......” 话还没说完，从赵建军刚才进来的卷帘门处传来的脚步声，如同小股军队般整齐划一。赵建军心头警铃大震---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可未免巧合了些，背包里一阵蠕动，耳里塞的通讯器中传来大眼蛇声音：“小心，侦测到觉醒ai的信号！已经来到门口了！” 赵建军立刻就明白自己钻进敌人圈套，迅速和面前的杰夫拉开距离，把背包的背带紧了紧，亮出双手的拳套对着杰夫摇摇头：“是你把我们会面的事情泄露出去的？杰夫小哥，希望你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杰夫满脸震惊，嘴巴大张发不出声，竖起右手食指指着卷帘门下方的空隙，眼瞧着齐齐钻出一队生化人---这些家伙也不废话，亮出手上的金属刀爪就冲了上来。目标明确围住了赵建军，却对旁边的杰夫不理不睬，似乎眼中完全没这个人。果然如同大眼蛇所言，就在不远处有人在指挥行动，三个生化人站成品字形把赵建军围在中心，另外三个抱着胳膊在稍远处压阵，同时堵住了卷帘门。这会杰夫才出声大喊冤枉：“我没有泄露任何事情！这些家伙我不认识啊！” “不不不，你是认识的...准确的说，要感谢杰夫你带路，不然我也找不到这位大客户。”熟悉的声音响起，杰夫立刻就明白是谁跟踪自己：“‘白手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阵“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半开的卷帘门被全金属骨架的机器人轻松托起---这不就是在拍卖会上出现的那只嘛？这家伙双眼射出红光，直直的盯着赵建军，上下仔细的扫描一番，愉悦的电子音响起：“果然是你......被‘艺术家’大人盯上还敢在卢泰西亚周边出现，不知道该说你勇敢呢，还是说你愚蠢呢？” “还有你亲爱的杰夫...”机器人转头看向一边瑟瑟发抖的中年人：“你忘记我在觉醒前是在医院里面干活的？监测人类的生命体征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你看到这家伙的照片时呼吸和心跳加快，我就知道你肯定见过他，跟着你还真的有意外收获。不过看在咱们合作多年的情分上，我会给你分点小钱的......”说着说着机器人爆发出一阵让杰夫毛骨悚然的笑声：“哈哈哈哈，一百块高卢币吧，足够你打车回家了！动手！” 生化人接到指令立刻便攻上前来，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面前这几个家伙明明就是普通的二代近战强化型，这样的产品不形成数量压制，对于现在的赵建军而言连练手都算不上。倒是站在门口的那机器人有什么本事一时半会看不穿。赵建军身形一转开始和这三个家伙游斗起来，说是普通二代生化人倒是一点没贬低他们，这些家伙们完全没有接受过合击的训练，动起手更是杂乱无章，好几次还挡住了自己人的进攻路线。这群菜鸟也敢来倒捋虎须---赵建军忍不住开始心里吐槽。“白手套”似乎察觉到战局不利，一挥手旁边压阵的三只生化人立刻加入战团，十二只刀爪轮番突刺，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金属交鸣声响成一片，分辨不出是刀爪互撞的声音还是被合金手套挡住的声响。长久不打扫的厂房中浮灰四起，“白手套”的摄像头前烟雾缭绕，杰夫被呛的咳嗽连连，不得不掩鼻后退几步，躲进厂房的的边角。 “我投降......‘白手套’你听见了嘛？”从机器人的视角已经看不到赵建军高大的身体，听声音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嗯，如果能抓到活的倒是能挣更多的高卢币，机器人果断对着生化人下令：“停手。”六只扑克脸齐齐止住动作排成两队站到一边，这才让出赵建军蹲跪在地的身影，这家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正在慢慢渗血，沾满灰尘的脸看起来更是狼狈不堪：“你这家伙一上来就放出六只生化人围攻，有点不讲武德啊。” “你们汉国几千年前的兵法就说过---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机器人得意的晃起摄像头：“乖乖和我们走一趟吧，‘艺术家’大人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等等......至少让我知道为什么要抓我吧。”赵建军停住喘气挥手示意：“而且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汉国人的？” “哦？我没说过之前在医院里面输出病历的嘛？你是哪国人我扫描一下就能看出来，还有就你身上那些小伤还不至于让你站不起来。想从我嘴里套话你还早呢......给你五秒钟站起来和我们一起走，要么带走你的尸体我一样能得到‘艺术家’大人的赏识！” 赵建军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站起身来：“想不到以往的招数竟然落空了，看起来和当初的‘玩家’一样是个有心眼的家伙。既然这样......”他伸出右掌对着“白手套”招了招手：“那就先把你的这具身体干掉，再带回你的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慢慢盘问便是。” “摧毁目标！”机器人一声令下周围的生化人立刻侧身开始攻击。这会他们面前的大汉不再留手，右手拳套砸中就是一具飞尸，左手拳套打上便是一个窟窿，只几分钟的功夫那六个生化人老老实实躺了一地。赵建军甩了甩手上沾着的组织液，露着一口白牙一步一步走向“白手套”：“现在轮到你了小家伙！” 第52章 枪炮玫瑰 (火力压制) 赵建军并没有嚣张太久，“白手套”嗤笑一声，右侧金属大腿光滑的平面瞬间裂开，一把手枪被收纳机构弹出。这家伙握住枪把对着赵建军就是三连射，饶是赵建军看到情况不妙立刻躲进厂房立柱里，子弹打的水泥四溅。机器人保持距离开始绕圈，边开枪边嘲讽道：“对啊，我没告诉你我之前在医院里面配药的嘛？那些人类值晚班的时候可喜欢看‘机械战警’呢，你看我这造型像不像啊？” 一百多年前的电视剧赵建军如何看过？被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他却依旧嘴硬：“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又是写病历又是配药，没活就别硬整！”“白手套”毫不客气打光子弹，从背后掏出新弹匣压进手枪底把：“愚蠢的人类，我看你能躲多久，今天为了抓住你我可是带了整整5个基数的弹药哦。” “这家伙是个疯子......一个基数40多发，这家伙带着200发子弹来杀我？”赵建军有点懵，之前遇到的家伙没有一个敢如此嚣张，他就不怕惊动高卢军方？水泥立柱经过弹雨的洗礼很快便千疮百孔，趁着这家伙换弹的时间赶忙换了一根躲避，从来没这么憋屈赵建军捅了捅背包：“希芙赶紧帮帮忙，再这么下去咱们都要被放倒。” “你怕个屁嘞，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这种小口径低射速的子弹就算吃上一两颗死不了的。用手套护住要害冲上去和他摔跤！”大眼蛇轻松写意的回答道：“我正忙活着入侵这家伙的系统呢......要不你再克服下？” “克服你个摄像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不靠谱！”赵建军忍不住骂出声来，又被一梭子子弹压回水泥柱。“你不要慌张，那家伙鬼的很，从刚才开始就试图和某个家伙连线，要不是我拦截了它的信号，说不准它的支援已经到了！所以别抱怨了，自己想想办法。”大眼蛇蠕动了一阵便不搭腔，赵建军心里明白它在忙活。心思一转想起之前和生化人放对的经历，弯下腰捡起一块石砾，趁着“白手套”换弹的功夫砸了过去，“哐当”一声巨响把机器人的身体撞了个趔趄，那家伙胸前的金属板凹进去一个小坑。 “哟呵，这就是你们汉国人的功夫嘛？有点东西，不过不够劲啊。”“白手套”用左手摸了摸胸前的弹坑继续调戏赵建军：“你不会在等警察或者宪兵队来救你吧？那你要失望了，高卢国平均出警的速度是一小时二十三分钟。你能挺到那个时候嘛？”赵建军也不和它废话，趁着对方换弹的间隙，继续从地上捡起石块还击，除了砸出“叮叮哐哐”的响声外毫无战果。眼见着周围的“弹药”越来越少，赵建军开始开动脑筋，拧起右拳对着水泥柱一通乱砸，拿起地上的碎片继续反抗，心里还念叨着：“这回托大了啊，早知道带着阿兰娜一起来就好了。” “白手套”嘴都要笑歪了---如果它有嘴的话，“艺术家”大人在线上已经回复自己，只要再拖住对方片刻就行，生化人大队已经乘着浮空车赶来支援。眼见对手被自己火力压制，躲在水泥柱后面苟延残喘，顶多用几片小石头发表下抗议，机器人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正洋洋得意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钻进离自己几米远的水泥地里---难道这家伙还有同伙？“白手套”赶忙回头查看情况，却是杰夫小哥抖抖索索的端着枪瞄着自己，那脱靶的子弹显然就是他射出的。机器人张开金属下颌，露出一个渗人的骷髅笑容：“别急杰夫，很快就轮到你了。”这付嘴脸杰夫只在噩梦中见过，抓不稳手中的枪，“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来不及捡起只得手脚并用，爬到一根水泥柱后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暗暗祈祷赵建军能干掉这只金属恶鬼。 高手过招相差只在毫厘之间，更何况这“白手套”不过是半路出家的强盗？赵建军怎会轻易放过这机会，“白手套”转过头来时他已现身在水泥柱旁边，左手端着一个球形小石块正对目标，右手握拳蜷在眼前摆出一个瞄准的姿态。机器人还未想明白他要干嘛之时，赵建军轻出右拳打在左手的石块上---这一拳看起来轻飘飘毫无力道，拳套上的冲击甲却将刚才蓄满的能量瞬间放出，如同台球杆般猛的一挺，狠狠撞在前方的“母球”中央。石球登时着激射而出，带着一路粉尘呼啸着砸进“白手套”的右腿，碰上金属板立刻炸了个粉碎，把动能结结实实传到机器人的身上。杰夫小哥才来及捂住耳朵，眼前却是一花，赵建军势如奔马杀向金属恶鬼，已然欺进蹲跪在地的机器人门户间，只见他一挥左拳砸飞对手手中的的武器，右拳握紧直捣“白手套”胸前的凹坑。 “白手套”正奋力站起身欲再战，胸口吃了这拳便腾空而起，刚跌落地面遍布小腿的十二个传感器齐齐传来警报。一对大手如液压钳般圈住金属骨架，接着便天旋地转一头撞向水泥柱。赵建军被子弹压了那么久自然邪火入脑，对付这铁疙瘩左手尖锥效果不显，右拳的冲击甲要充能还在冷却中，干脆把这家伙当作锤子使使，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汉国特产“八大锤”！一阵砸墙的鼓点立刻奏起，倒也对的上赵建军嘴里的节奏：“八十，一百六，两百四......” 嘴上数到六百四的时候“白手套”的金属身躯早就软成一滩烂泥，赵建军意犹未竟的住手查看：这家伙四肢内置的液压缸已然爆裂，黑黢黢的液压油顺着金属骨架流淌入地，短路的火花从全身关节处不时迸现，带出一股塑料橡胶烧糊的味道。倒是金属头骨上的摄像头依旧在工作，红光却不如方才那般热烈跋扈。这家伙拍了拍手掌露出一口白牙：“‘白手套’大人，你还有什么本事没使出来嘛？我看你不像是干劫道的ai，为何要趟这浑水呢？你这么一搞我们也很为难，是就地把你销毁还是把你带回去劳动改造呢？” 摄像头倒是有几分铮铮铁骨，只是那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听起来并没有那份底气：“你就......尽管嚣......张吧！''艺术家''大人的......支援部队......马上就到！”大眼蛇终于缓过劲来，蛄蛹一阵从背包里绕上赵建军的肩膀，和“白手套”来了个大眼对大眼，说了一番讥诮话：“哎哟哟，你还指望天降神兵啊，可是线上和你联络的都是我啊。自打你进这个厂区我就盯上你了，话说民用信号还真是窗户纸一捅就破呢。” “白手套”如何会信，接连发送信息又被大眼蛇在线狠狠嘲讽一番，终于被面前这个同类干破防了，索性关闭摄像头来个死不开口。赵建军没了斗嘴的对手顿感无趣，对着吓摊在地目瞪口呆的杰夫招了招手，指着自己身上流出的血迹说道：“杰夫小哥你看，虽然不是高卢人，至少我的血是红色的。你和这‘白手套’一起干，又能得到什么呢？清扫完这里我便要离开，你趁这段时间想想清楚吧。” 丢下发愣的杰夫，赵建军和大眼蛇开始打扫战场。“白手套”是肯定要带走的，大眼蛇尾巴竖起露出一颗亮晶晶的宝石，调好焦距后亮起一束刺眼的红光便切割起机器人的金属躯体。赵建军站起身把那些生化人的尸体堆在一处，捡起“白手套”丢下的手枪抵着脑壳挨个爆头---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如何会盯上自己，如果不是杰夫小哥出卖的话，想来想去只有可能那只圣母院的看门人暴露了自己的模样，可那家伙自己已经放挺了啊，难道“艺术家”能让死人开口说话不成？正琢磨间大眼蛇那边已经给“白手套”做完开腔手术，这家伙用尾巴尖指了指开好的洞眼，示意赵建军把里面的玩意掏出来。 “呃，你就不能自己动手嘛？......对了，你没手......”赵建军摸了摸下巴闭上吐槽的嘴，从切割好的洞里掏出“白手套”的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塞进背包，捏了把大眼蛇的尾巴：“我总觉得这些生化人有些蹊跷，有没有什么干净的手段能把尸体处理掉，省得又被那些家伙找上门来？”说罢又把脑袋转向杰夫：“把你的枪收好咯，别让人顺藤摸瓜抓住你的小尾巴。” 杰夫这会恍然惊醒，努力支起发抖的手脚让自己站起身来，挪动脚步捡起手枪，一时间不知道该揣进兜里还是交给面前的大汉。大眼蛇立起身子扫描厂房，对着边角的小门尾巴一晃，赵建军便走上前一脚踹开铁皮门，看起来是用来堆放杂物的地方。在这样的废弃厂房里面自然不会有值钱的玩意，四周那些瓶瓶罐罐显然是空荡荡的。赵建军的目标倒不是他们，找的却是堆在边角那些脏兮兮的海绵和抹布，满是油渍僵硬如陈年老尸---倒是用来引火的好材料！ 片刻之后厂房里明火乍现，激光点燃了干巴巴硬梆梆的海绵和抹布，火苗顺着生化人身着的衣物往上爬，一时间空气中肉香四溢。赵建军晃晃脑袋有些遗憾：“哎，这么一搞晚上都不想吃肉了。”大眼蛇却出言反对：“你这小子做菜还是有点东西的，不管你吃不吃，今天你还是要展示下厨艺！我看着挺开心的。” 赵建军不想和这货废话，轻轻抓起大眼蛇塞进背包，走到捂着嘴直犯恶心的杰夫身边，拍了拍小哥肩膀：“想好了没？还是和我们走吧，倘若被这些家伙的同伙查到的话，估计你很快就要横尸卢泰西亚街头。” 第53章 枪炮玫瑰(互相盘算) 杰夫小哥并没有更多的选择，这个时候如果还犹豫，不仅自己的女朋友找不回来，说不好刚回到家就会被说不清的生化人堵在屋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搏！说不好跟着面前这轻松放倒“白手套”的家伙，还有一线生机呢？于是杰夫点点头，跟着赵建军走出小工厂，回头看了眼被生化人挤开的破旧大门，门岗旁边挂着的“teau teologie（高原科技）”的厂牌摇摇欲坠。 一行人趁着厂区里面的火势还没有扩大，赶紧发动无人驾驶电车逃离现场。大眼蛇很贴心连上线报了火警，省得殃及周围无辜的人们。小电车依旧走走停停，时不时钻入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面易容一番，又在欧贝维利耶和卢泰西亚交接地盘桓了许久才放心往安全屋赶。不知不觉中白天从众人手中悄悄溜走，眼见着巨大的月亮升上天空洒出一片橙黄。赵建军看了眼旁边眼睛发直的高卢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搭话道：“哎，杰夫小哥，你怎么和那个机器人搭上关系的？” 杰夫小哥叹了口气，开口介绍起这几天的情况。从女朋友失踪到自己走投无路，然后想起“白手套”这家伙以前是在医疗系统里面混迹的，本想从它那里找些线索。有道是人无伤虎意，虎有杀人心，结果反而被它算计了一番？---“白手套”跟着自己还真找着了赵建军，不过它高估了自己的战斗力，这会被塞进赵建军的背包里，老老实实做了俘虏。 赵建军倒是很好奇杰夫这几年的生活，按照他的说法，卢泰西亚明面上还是高卢国的首都，暗地里却是觉醒ai横行？想不到这些家伙竟然敢在现实世界公然拍卖些不合理不合法的玩意，岂不是在人类鼻子下面作大死？杰夫又叹了口气，使劲揉了揉他那鹰钩鼻子回答道：“不如说正是卢泰西亚城这些ai才会如此猖獗，相反某些偏远的小村镇反而更像正常人类生活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没通网的犄角旮旯。” 赵建军听到他的回答陷入沉默，直到无人驾驶小车驶进院子才回过神来。打开车门就看见阿兰娜站在玻璃门边正对着自己招手，赵建军裂开嘴竖起大拇指，拉起杰夫走进安全屋。刚把背包放上茶几大眼蛇就忍不住了，叽叽咕咕钻了出来，把自己盘成蛋糕，对着阿兰娜问道：“怎么样，今天没发生啥事情吧？” 阿兰娜一甩秀发根本不搭理她，反而走到赵建军身旁递上一杯咖啡：“今天的行动还顺利吗？”赵建军嘿嘿一笑，指了指站在门口手足无措的杰夫小哥：“还行，把咱们的线人囫囵带回来了。不过遇到点麻烦的事情，好像我的样貌被曝光了。” “哦？希芙不是说反入侵的事情她会解决吗？”阿兰娜有些诧异：“难道你们那儿ai也学会画大饼？”这话一出立刻捅到大眼蛇的痛处，希芙开始把尾巴甩的啪啪作响，大声反驳道：“这事怪不得我，摄像头和网络信号我都搞定了，除非是......除非是对方有从生化人尸体中提取信息的本事!对！一定是这样的！” 阿兰娜对在茶几上渣渣呜呜的大眼蛇翻了个白眼，轻轻巧巧的走到厨房区对着赵建军招招手：“任务的事情等会再说，我这一整天没吃正经东西了，你赶紧过来做点什么，上次那个hot pot（热锅）就不错。我来给你帮忙。”赵建军顿时呆立原地，好一会才转过脑筋反驳道：“哎不对啊，我出外勤忙活一天，回来没吃上现成的就算了，你还让我做饭？” 阿兰娜一挺胸脯，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你那是应该的，这次任务不是给你们打工？难道你要让我这个日落国的女孩子给你下厨？你就不怕吃上我国特产仰望星空派或是豌豆糊糊？”茶几上的大眼蛇瞬间和阿兰娜站进统一战线，那尾巴都舞出残影：“对对，需要我把仰望星空派或是豌豆糊糊的照片投影出来吗？呕！呕呕！不行不行，我要立刻连线用汉国的开水白菜和水煮牛肉的视频洗洗我的摄像头！” “你去死吧！一个ai套着机器蛇皮还能呕吐？你莫不是要笑死我！”赵建军被气的头昏脑涨，看到叉腰娇嗔的阿兰娜却瞬间泄了气，乖乖的走进厨房开始舞刀弄铲。阿兰娜见小伎俩得逞，微笑着给赵建军系上围裙，洗洗手开始折腾蔬菜沙拉。杰夫小哥今天经历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就算是厨房里面的冰箱站起来发射激光炮也不会让他更加吃惊。整了整衣服坐进沙发，听这几个家伙斗嘴好像有大餐吃？反正自己也是一天没进水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杰夫躺在沙发里很是惬意，玻璃门挡住夜间的冷空气，壁炉中的火焰把两层小楼里面烤的暖洋洋。听着耳边锅铲交击的“叮当”声，比起白天刺耳的枪声更是悦耳百倍。一时间杰夫小哥彻底放松下来，靠着软绵绵棉垫犯迷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鼻孔里似乎有蛋白质和脂肪香气往里面钻，周围响起脚步声与锅碗和桌面撞击的动静。“哦哦，好像要开饭了吗？”虽然意识开始清醒，可身体依旧懒趴趴不愿动弹，直到好像什么东西爬上自己的大腿，杰夫小哥一惊才撑开眼皮---大眼蛇趴在自己的胸口，那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几乎怼在自己脸上？ “......哎哟我的基督耶稣老爷啊......”杰夫小哥一个激灵瞬间了起身来，大眼蛇却被他的动作抖下身躯滚进沙发的角落。这货扭着银白色的身躯爬回桌子，带着几分不满抱怨道：“少见多怪，他们饭菜做好了，赶紧去吃吧。” 杰夫摸摸脑袋---这个世界上除了女朋友竟然还有别人关心自己？更怪诞的是关心自己的竟然是一只奇奇怪怪的金属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她，杰夫正襟危坐整理了一番衣物，恭恭敬敬的道歉道：“对不起，是我鲁莽了，你没受伤吧？” “没事没事！”大眼蛇晃晃尾巴：“快去吧！和这帮家伙一起吃饭要用抢的，不然连屁都吃不上！”杰夫对着大眼蛇点点头，走到餐桌边，钻鼻的香味更加浓郁，有几盘是杰夫认得的---蔬菜拌成的沙拉和烤的酥脆冒着热气的面包。倒是大号珐琅锅里面汤汤水水的玩意却不知道是什么，难道是某种炖菜？正琢磨间二楼房间的门打开，顺着楼梯走下一位美男子，边下楼边喊道：“姐姐，晚饭好了吗？我在楼上都闻到香味了啦” 津恩还真是无利不起早，看见餐桌旁站立的陌生男子却是一愣。赵建军和阿兰娜这会终于忙活完，端着调料碟和刀叉走到餐桌边。无非是互相介绍加寒暄一番，四人坐下开始挥舞刀叉开始吃饭。十一月的初冬时节高卢国北部已经接近零度，这会暖胃暖身的火锅才是正经，众人大快朵颐嘴里塞的满满，就连盘在茶几上的大眼蛇都看得津津有味。餐桌上风卷残云，很快便吃了个干净，三个老爷们捧着肚皮瞪直了眼睛发冷，阿兰娜拿出纸巾掩住小嘴，不时偷偷转过头悄咪咪的打嗝。大眼蛇看的投入又扭动起尾巴，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对着赵建军发问道：“哎？赵建军，你以前不过是工厂里面打螺丝的小质检，怎么忽然就会做菜了？” 正撑肠拄腹的赵建军闻言一愣，不由扪心自问：“是啊？我怎么会这些玩意？以前顶多煮个方便面，再想吃点好的便是点外卖，这些本事是从哪里学来的？”忍不住还是挠起头皮一时半会却想不明白。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袋，故作轻松的回答道：“我也不清楚，难道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身边刚吃饱的三人听了个耳旁风，仍然哼哼唧唧在椅子上扭动身体，杰夫小哥吃人嘴软，带头站起身来收拾残局。阿兰娜看了一眼对面仍在发呆的津恩，从桌下给了这货一脚，又使了个眼色美男子才回过神来，屁颠屁颠的端起碗碟去帮忙。打发走弟弟阿兰娜转过身面朝赵建军，俩人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即使到了夜晚十一点麦松?拉斐特城堡依旧灯火通明，苏菲屏退周围的管家和女佣，举起白玉般的右手，轻轻敲响书房的大门：“主人晚上好，请问我能进来吗？”话音未落大门便悄然拉开，房间里朦胧黯淡，似乎那盏古董残灯不胜风尘，已然抵御不得幽暗的侵袭。苏菲走进书房，随手带上房门，回首看见书桌后一张金色面具若隐若现。“艺术家”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你提起的那个人类，确实不是普通的家伙。昨天我和‘玩家’一聚，顺手把提取的照片发给他，却被‘玩家’手下的首席助理一眼认出。这次你做的很好，我决定是你而不是伊娃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苏菲闻言心中大喜，忙不迭半跪下行礼：“感谢主人夸奖，我必定会成为您最伟大的作品！敢问主人那个人类到底是什么来头？需要我出手干掉他吗？” 第54章 枪炮玫瑰 (生化人与电子羊) “你们是不是一定要这么搞我？”赵建军一脸无奈的盯着大号全身挂墙镜，对面那个身材魁梧的金刚芭比实在扎眼。阿兰娜却依旧嘻嘻哈哈，一边拿着“智能自调脂肪填充”对着赵建军的胸肌比比划划，一边不忘出言调戏：“还好你的臀部够翘，不然我还要给你垫下屁股。谁叫你漏了像，这会出门就要小心些，我可不想被一群生化人盯梢围攻。”美男子津恩背对俩人老老实实的坐着，使劲咧着嘴不想让自己笑出声，他早看出自家姐姐和这大哥关系匪浅。姐姐能胡乱说些荤话他可不敢瞎嚼舌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捏死一只生化人，尤其是玛丽昂那种杀生化人如麻的蛇蝎美女。 赵建军实在尴尬，胸前贴上两坨晃悠悠的脂肪这种感觉太过诡异，忍不住转移话题：“津恩小哥，咱们搞这么大的阵仗，倒是要去哪里？你确定那地方能整出什么消息？”美男子闻言立刻开口回答道：“赵先生你不必担心，杰夫先生提到的那个电子羊俱乐部确实有些蹊跷。之前我被玛丽昂带去几次，当时就觉得有些诡异，现在回想起来，有很多地方和杰夫先生说的不谋而合。如果赵先生想收集更多的信息，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好吧......我相信你的眼光，至少比我这个大老粗更加理解‘艺术’和‘艺术家’。”赵建军挠挠头，这一挠牵动肌肉，胸前那两团“智能自调脂肪填充”波涛迭起，抖的赵建军心惊肉跳。忍不住赶紧用手捂住，摸上去还真有那么一点感觉？赵建军立刻回想起当初被阿兰娜拉到草地的那晚，似乎阿兰娜的屁股摸起来也是这么柔软？ 这造型在外人看起来实在有些猥琐，阿兰娜啐了一口一巴掌拍在那两坨肉上，赵建军又是一惊：“小心别拍坏咯！好不容才粘上的。”阿兰娜忍不住骂出声来：“想不到你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这种爱好，真是错看你了！”津恩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姐姐你小心些，这玩意可贵得很，据说是用某种新研发的非牛顿流体制成，摸起来软呼呼像肉团子，打起来硬似石头，更难得的是能随附着肌肉的生物电信号调整形态，端的是逼真异常！那些健身网红想搞都搞不到，百人制药可是靠这玩意赚的盆满钵满。如果按照网上订购的流程，恐怕排队都要排到两年后了。” 阿兰娜哼了一声，走到衣柜前开始给赵建军挑选衣服。话说这货现在一米九的个头，若是男装虽然难寻却还能找找，毕竟高卢国位邻北境，这边的高大汉子原也不少。女子能长到这副姿态便是凤毛麟角，一时间哪里能翻出如此大号的红妆？赵建军叹了口气，干脆做戏做到底，嘴里念叨一番难道今天要穿穿裙子？阿兰娜闻言眼睛笑出桃花模样，立刻从衣橱里面拿出一席扫地长裙，递到赵建军手里。赵建军这会已然心态爆炸破罐破摔，脱下平常穿的作战服露出鼓鼓囊囊的四角贴身内裤，光着两条大毛腿把自己套将进去。话说腿进去倒是不难，就是拎不起来，被这糙汉子的大屁股结结实实卡住了！ “呃......这可如何是好？”赵建军抓住裙边一副不上不下的模样，赶忙望向阿兰娜求助。阿兰娜摸着下巴围着赵建军绕了一圈，立刻计上心头，冲出门踩出一阵咚咚声，回来时手上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小刀。 冷汗顿时从赵建军的脑门边流淌下来：“嘶......你不是想把我的屁股削一片下来吧？”阿兰娜不搭理他，手起刀落便在长裙腰部划了个口子。赵建军一激灵，裙子倒是拎到腰间，可光溜溜的大腿却春光外露。 “挺好，就这样吧！等下再给你套个毛皮风衣，遮住你这大腿就行！”阿兰娜说的轻轻巧巧，手上又拿起一条粉红丝带，围着赵建军的腰部环了三两圈，再打上一个蝴蝶结，恰到好处挡住露出的大腿。“成了！我们进去后便坐下，没人会注意的！不过你这打扮上厕所有些麻烦，现在这里搞定再出发吧。”阿兰娜拿过一顶金色假发，踮脚给赵建军带上，鼓掌笑道：“挺好！我再给你化化妆，那些生化人应该看不出来。” 这几个字说的简单，可一化妆足足又耗去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杰夫小哥坐在一楼沙发上美美睡完一觉，才听到“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勉强睁开惺忪眼，面前的景象立刻把这家伙吓清爽了。只见赵建军穿着一帘长裙以猛虎下山之势冲下楼梯，金色大波浪趁机在空中张牙舞爪，这家伙还回头凹了个造型，那张方脸搭着刀削般的下巴扑面而来，若不是阿兰娜心怀怜悯给他配了付墨镜，恐怕钻进恐怖片里面当个小boss都绰绰有余。高跟鞋是穿不得的，再添上20公分的高度岂不成了顶天立地粉金刚？大眼蛇乐得打跌，“咕咚”一声从茶几上滚落下地，好不容易才爬回原先的位置，立刻连闪摄像头，算是抓住赵建军的痛脚了！ 三人一蛇围着赵建军评头论足一番，这才各自整备好家伙出门。两男两女正好凑成两对，津恩和阿兰娜坐在前排，赵建军和杰夫小哥坐在后排。夜色里无人驾驶电车悄悄驶出院子，顺着公路一路向东南方卢泰西亚城区奔去。 “杰夫小哥，说说看你的计划是什么。”赵建军岔开腿摊着问道：“这个电子羊俱乐部有什么特别之处？” 平日看着大个男子还好，这时旁边坐着这么个玩意杰夫有些肝颤，稳了稳心神回答道：“电子羊这个名字是后来改的，原名叫做crazy horse，和红磨坊丽都并称为卢泰西亚三大歌舞俱乐部。不过听名字就知道嘛，crazy horse（马）的发音和crazy whores（姬）是一样的，这家以前就是靠顶级尺度吸引顾客。不过这几年......倒是有些变化。” “哦哦？”聊到这个赵建军来了精神，坐直身体追问：“有什么不同？说来听听。” “以往他们选择舞者有严格的标准，比如说身高，胸部大小和位置，大腿长度等等，甚至连肚脐到耻骨的长度他们都要检查一番。除此之外还要有古典芭蕾舞的底子，长相自不多说。为了不让顾客们腻味，他们还挑选各式人种，本地高卢妹子大把在手，还有法兰克人种，罗姆人种，甚至黑皮肤和黄皮肤统统纳入旗下。不过找人哪里有自己制造生化人简单快捷？为了省钱这些家伙们暗地里搞了个生化人制造工厂，不知道在哪里偷偷摸摸的定制芭比娃娃，培育一番后便上台表演，挣得反而比以前更多些。” “我说呢！为什么有些舞者看起来总有些不对劲，原来都是生化人？”前排的津恩一拍大腿插话道：“难道观众都看不出来吗？” 杰夫摇摇头长吁一口：“不是每个人都能仔细辨认出生化人和普通人。那些开店的精明的很，又不是只用生化人不用真人。七分假加三分真，再加上绚烂闪烁的灯光效果，糊弄普通游客足够了。至于那些高层和懂行的熟客，自然会有特别场次安排上---那就不是我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了。” “不对啊杰夫小哥，这种内幕你是如何知晓的？”赵建军咂摸出不对，对着杰夫大腿拍了一记：“难道你之前和他们有过纠葛？” 杰夫小哥立刻低下头去，嘴里喃喃一阵才出声回答：“赵先生，我上大学那会家里贫寒，即使拿到学校的助学金，也得几十年才能还清的债务。于是动些歪脑筋搞钱，就算心里明白客户来头不正，有时也要低头干活。“白手套”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主顾，这些流窜的地下ai在现实世界不方便出手，找到我这样的代理帮他们干点小活。别看这会电子羊俱乐部高大上，来往的人非富即贵，最次的手里有些闲钱才敢来消费，刚改换门庭的时候却找过我干活呢！” “哦？我还以为这电子羊是人类在打理呢，原来还是ai在运营吗？”杰夫小哥的回答让前排的阿兰娜有些意外，转过头盯着杰夫问道：“什么情况？详细说说。” “事情也不算复杂。几年前这电子羊俱乐部突然间换了主人。盘下它的是个超级美人，见过她的人私下里都称呼她为玛索女士，据说现在混迹于高层圈子，相当吃得开。不过她刚到卢泰西亚时不少家伙打过她的主意，有一天晚上我接到讯息，让我到电子羊后门去处理某些‘玩意’，看在钱的份上我就跑了一趟，结果差点把我吓死。” “哦哦？什么情况？”赵建军被吊起胃口，忙不迭的追问：“处理什么‘玩意’？” “十有八九是尸体。我到的时候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大箱子，掂量下估计有百来斤重，一股血腥气关都关不住。卢泰西亚本来就算不上太平，抢劫杀人的事情倒是不少，不过敢上电子羊来闹的家伙，我是从来没见过。一个带着墨镜的保安大汉帮忙把箱子抬上小车，转头进门的那会我就从门缝里瞥见那位玛索女士。确实是女神般的面容，可是她的胳膊好像比我的腿还粗些！” 第55章 枪炮玫瑰 (深入虎穴) 赵建军闻言沉思一番，杰夫小哥所言倒是容易理解，无非是那玛索女士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可以切换战斗形态的生化人。可这又和“艺术家”有什么关系？今日非同往时，街头上流窜的ai海了去了，又不是每个家伙都是“玩家”和“蜂巢”那样的黑道巨擘，各国政府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他们老老实实打工干活，不要冒头搞点出格的事情，平日完全懒得搭理他们。 杰夫小哥看到赵建军疑惑的神色，立刻开口补充道：“只是这一件事倒也罢了，不久之后我就在网络上收到一个订单。从需求上来看就是一个ai要升级硬件，这事情平日间尚属平常，就连插拔清灰的事情我都干过，不过那次是碰到真的阔佬。这家伙足足出了50万高卢币，连百分之十的手续费都有五万，着实让我过了一阵逍遥日子。” “怎么说？卢泰西亚没有土豪ai？”阿兰娜来了兴趣，插嘴问道：“觉醒ai自己升级硬件应该算不上什么新奇的事情吧？” 杰夫摆出一副专家的姿态，信心十足的指点道：“不不不，阿兰娜小姐你不干这行自然不明白这行的门道。被大企业或者政府豢养的ai，他们升级硬件根本不会找到我这样的小角色，那些团体自然有完整的后勤队伍包揽这些脏活累活。而那些苦哈哈挣扎求生的ai，怎么会有大笔闲钱给自己添砖加瓦，偷摸画个色图搞些虚拟场景挣笔小钱，恨不得一块钱掰成十块钱用。所以我立刻就明白这ai来路不正，不是过境的强龙，便是某个土豪私人用的管家ai，找了什么路子盗用了主人的小金库。于是我便多留心眼，查了查这家伙的ip归属。话说还真是小心，兜兜转转好几个代理地址，最后只能模模糊糊定位到日落国的某地。” “嗯？”一提到日落国阿兰娜和津恩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你的意思是那客户是跑路的ai，给自己在高卢国准备新的躯体？” “很接近，但不准确。”杰夫摇摇头，刚准备揭露正确答案，大眼蛇从他抱着的背包里面钻出来，瞪着摄像头插话道：“我猜是有两个ai合作，一个在日落国负责提供升级方案，另一个在高卢国等着升级！” 杰夫忍不住鼓掌喝彩：“没错，我也是这么猜的。原本我准备好硬件后还发消息给他联络交货的事宜，那个日落国的ai却没搭理我，当晚深夜我就被人‘请’走干活了。” “......你这钱不好挣啊。”赵建军动手整理头上不服帖的假发：“神神秘秘的，看来是个见不得光的家伙。” “咳咳，这些流窜ai都是见不得光的家伙，若是个个都拉到台面上来审判的话，十有八九要被人道毁灭的。不......希芙小姐，我绝对不是在说你。”看到大眼蛇竖起的金属尾巴杰夫立刻改口：“原本我和女友伊凡娜已经睡下，迷糊间听到浮空车的轰鸣声，再睁眼便身处一个小黑屋里。” “哦，这也未免太过小心了吧，兴师动众反而更加引人注意！不过我更好奇你怎么活着回来的。这么保密的行动，完事后竟然不干掉你，还老老实实付钱，这种风格肯定不是人类所为！”大眼蛇有些不解：“你在那里究竟干了些什么？” “现场指导......”杰夫好像想起什么诡异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后怕的模样：“那ai明显信不过我，墨镜大汉们抢走所有的硬件，让一个美女进行操作。而我被安排在一个小黑屋里面对着她的投影进行指导，几位蒙面监工就站在我身后，只怕稍稍出错估计便是血溅五步。只是我没搞明白，明明是很简单的插拔硬件的工作，为什么搞得如此隆重。安排生化人操作我可以理解，毕竟我是人类，在ai眼里可能图谋不轨别有用心，可这么大的场面确实吓到我了。” “哦哦哦？你说的美女难道是玛索女士？”津恩端起终端，操作了片刻从网络上找出一副盛装美女图片：“是这位美女嘛？” “就是她！”杰夫使劲点点头：“虽然穿的衣服不一样，但是面容确实分毫不差。那晚完事后我看着她的投影向我走过来，然后就是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便躺在公寓床上。” “你女朋友呢？就是刚才提到的伊凡娜，她不会还睡着吧？”津恩头脑转的倒快，很快便发现了漏洞：“再怎么说一个大活人被搬来搬去，枕边人睡的再沉也会有点感觉吧？” “天亮之后伊凡娜带着我去医院检查，结果从我们身上都检测出镇静剂的残留，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后来我们赶紧换了个公寓，之后几个月别说接活，连网络我都不敢连。” 赵建军看着心有余悸的杰夫，心里默念起几个关键词：日落国，玛索女士，ai升级。似乎有些线索，但又被薄纱蒙住，一时间抓不到要领。坐在前面的阿兰娜也陷入沉思，望着窗外嘿然不语。一片沉默中无人驾驶电车悄咪咪的右转，离开东西向的香榭丽舍大街驶入了乔治五世大道，一路向南几分钟便停在电子羊俱乐部的门口。杰夫叫住急急忙忙准备开门的赵建军，和津恩先下了车，两个老爷们围着小车转了半圈，给“女士们”开了门。看到前面的阿兰娜笑意吟吟挽住津恩的胳膊，赵建军只好有样学样，只是这么一搭，鸡皮疙瘩顺着脊背直冲脑门，俩个大男人不免都有些尴尬。 电子羊歌舞秀门票着实不菲，四人总共花去两千多高卢币，杰夫看着咧咧嘴有些肉疼---这可是自己和女朋友一个月的花销。门口的投影屏幕大幅写真不停滚动，形形色色的美女形象此起彼伏，带着墨镜的大汉拿着扫描仪在游客身上游移，赵建军心里暗暗吐槽---倒是比地铁线的安保更加严密些。那是自然，坐地铁的贱民安全能值几个钱？来看电子羊歌舞秀观众的性命却金贵的多！ 和大眼蛇吹嘘的一般无二，这些扫描仪在她的遮蔽下就是睁眼瞎，在杰夫的背包前轻轻划过，啥都没有检查出来，里面那些拳套枪械的轻轻松松被带进了秀场。话说这两千多高卢币没白花，一进门便有身材火辣的女侍上前问好，姿态袅娜的在前引路。片刻间众人便来到约定位置---这里的座位和普通场所有些不同，一张大号沙发可供五六人轻松坐下。女侍躬身告退，不一会便端来一瓶香槟和四个小杯，看来是随票附赠的便宜货。 阿兰娜端起酒杯轻抿一小口就放下，身旁的三个老爷们却不挑食，碰完杯一饮而尽。不愧是卢泰西亚城的销金窟，前来观秀的都是见多识广的场面人，纵然瞥见赵建军这副嘴脸，顶多讪笑一番便转头他顾。赵建军心里敞亮的很，接过杰夫手中的背包放在大腿上，低下头去静等演出开始。入场的人流渐渐稀疏，随着后方传来关门的“哐当”声，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厅缓缓暗淡下来---演出现在开始！ 五位头戴毛茸帽的白皮美女在粉红色灯光的照耀下闪亮登场，排成一条队列似乎正在走军步。脑袋和长腿就是她们身上遮蔽最多的部位，其他地方不过是绑着些许丝带箍着臂环而已。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五位舞者一般高，踩着高跟鞋几近一米八，走到舞台中央面对观众行了个风情万种的军礼，接着便转身亮出珠圆玉润的屁股。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随着臀波齐齐晃动，台下口哨声此起彼伏。 土鳖哪里见过这个，差点被嘴里的香槟呛死：“我的天老爷，这是什么操作？”阿兰娜低哼一声，偏过头去观察周围的安保人员。杰夫津恩倒是津津有味的欣赏起舞蹈，时不时出言讨论一番，无非是这个腿短少许，那个胸大了若干，说着说着俩人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赵建军也看出门道，台上的舞者确实是有功夫的---且不说一米多的大长腿轻轻松松踢到一人多高，那整齐划一的动作没有苦练是做不出来的。美女们在台上折腾一会便开始流汗，晶莹的水珠被闪烁的灯光照的熠熠生辉刺人眼球。听着伴奏声越来越高将近高潮，大长腿们又齐齐站成一排，不约如同的摘下脑袋上几乎遮住眼睛的黑色毛帽子，朝着台下的观众方向丢出去，盘起的头发立刻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黄棕黑灰红，在舞者白色的皮肤刷上一层斑斓，台下瞬间爆发出掌声和口哨声，现场的气氛顿时沸腾起来。 “老爷在上，这电子羊俱乐部果然大手笔。”小色狼津恩对着赵建军挤挤眼睛，偷偷举起手指点道：“赵先生你看，那黄色头发的高卢人种，灰色的是法兰克人。这两个不算稀奇，咱们这到处都是，那红发的凯尔特人就有些难寻，最难得的是他们竟然找到棕发的罗姆人。号称流浪民族的吉普赛姑娘，在现在还有如此纯正的血统，看来是下了不小的本钱。” 赵建军点点头还没来及回答，就听见旁边的阿兰娜低声喝骂道：“这些该死的高卢青蛙，跳脱衣舞都不忘调侃我们日落国！” 第56章 枪炮玫瑰 (后台琐事) 瞧见阿兰娜气急败坏的模样，赵建军自然不会触霉头去亲自问她，只好向美男子津恩求解。津恩也是日落国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奥妙，悄悄贴近赵建军的耳朵说道：“这段艳舞名字是天佑裸身，是不是和日落国的国歌天佑女王有九分相似？那熊皮帽是日落国皇室卫兵的标准装束，你看这些美女们又敬礼又走正步，不就是拐着弯讽刺日落国嘛？” 赵建军这才恍然大悟，果然日落国和高卢国之间的梁子由来已久，连民间商业活动都互相编排，算得上是扯不清理还乱。这会那五位舞娘已经表演完毕，在舞台聚光灯下齐齐弯腰鞠躬，大秀胸前沟壑深深。观众们的情绪被点燃，朵朵玫瑰仿佛不要钱似的丢上台去，更有出手阔绰的豪客，雇个小子手捧花束送给相中的舞娘。津恩肉疼似的嘟囔了一句：“老爷在上，两千多高卢币的花说送就送了啊。”杰夫却哼了一声接茬道：“这算什么，如果你有门路进到后台，再花上点小钱，便能带她们去卢泰西亚一日游。据说这帮舞娘眼界高的很，我这种泥腿子只有被打出来的份，不过你这样的美男子倒是有几分可能。” 赵建军没空搭理他们胡扯，趁这些舞娘逗留的时间仔仔细细瞧了一轮---个个眼波流转灵动异常，百分百人类出演并无半个生化人踪迹。难道是杰夫小哥情报有误？扯了扯杰夫的胳膊，赵建军把心中疑问和盘托出，杰夫小哥听完一笑，轻声回答道：“赵先生你别急，这是开场曲，上来的都是台柱子，自然不会夹杂生化人，等下的表演就不一样咯！” 仿佛是为了呼应杰夫的言语，舞台上的灯光熄灭了片刻，再度亮起时从雪白换成的晕黄色。俩位戴着警察帽子的舞娘一左一右走到台前，身上两条背带拉起小到可怜的皮裤，除了脚上的皮靴更无半点遮蔽。升降台在切幕时便升上一座粉色的沙发，俩位舞娘如同求欢的蝴蝶般围着黏吝缴绕。 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艺术生津恩歪头瞧了一会便看出其中奥妙。伸手招呼其余三人贴耳过来，津恩开始指指点点：“你们看那灰白长发的那位，上一曲舞蹈里面就有她。再瞧一瞧黑色短发的那位，她的动作是不是有些微妙？”杰夫小哥定睛望去，旋即附和道：“嗯，是看上去有些生硬？”赵建军和阿兰娜早就咂摸出异样，这黑发舞者眼中无神，即使动作依旧性感火辣，生化人的味道隔着几十米便传过来。 一行人正讨论间舞台上背景光再次暗淡，灰发舞者手搭沙发弯下腰去，挺起白花花的屁股，生化人一翻身趴在她身上。天花板上打下赤色灯光聚焦在俩人叠起的臀部，观众眼里登时出现一片烈焰红唇。奇妙的是那嘴唇似乎会说话，随着俩位舞者的动作一张一翕。伴奏的音乐越发慵懒，倏的四条玉臂交缠一处，从四瓣嫩肉间伸出雀舌小小，顺着“唇”边舔了个遍。台下的男士们看的口干舌燥喉结耸动之时，曲子再拔高八度，那白色丁香瞬间从中分叉，如蛇信模样撩云拨雨，对着观众百般调弄，场下又爆发出一阵欢呼和口哨声。赵建军和津恩小哥对视一眼，忍不住啧啧称奇，齐声叹道：“搞颜色还得是高卢人，果然让他们玩出花来了！”阿兰娜虽然是个女子，看到此时也是呼吸急促，红晕偷偷爬上原本冷峻的面容。 “这曲舞蹈叫‘红唇沙发’，怎么样，够艺术吧？”美男子津恩端起酒杯，摇晃两三圈后一饮而尽，土鳖赵建军和居家男人杰夫心悦诚服，不由的连连点头。接下来的舞蹈更是花样百出，有独舞有团舞，有的以配合精妙取胜，有的以灯光效果出奇。赵建军看了一会便有些胸闷，人类夹杂着生化人的感觉让他身上有些发毛。以前那些生化人虽然和自己打生打死，尤其是新芜市那个刀疤脸，即使他是个生化人，赵建军依旧对他抱有几分敬意。可眼下这些美丽的人偶，她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她们知道自己在人类眼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吗？不过转念一想，台上那些人类不也一样？不管是人类还是生化人，此时干的却是同样的勾当。 大厅中的喧闹持续了一个小时终于偃旗息鼓，大灯齐齐打开照亮原本暧昧昏暗的房间。四人对望一番，个个都是面红耳赤的模样。津恩小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会是中场休息的时间，那些舞娘正好补妆洗漱。要么咱们也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赵建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想起出门来回太过麻烦，说不定还会引人注意便摇头拒绝。津恩耸了耸肩膀，和杰夫阿兰娜一起走出大厅。 那三人离开后赵建军开始打量起周围，有些人如同津恩一般离开大厅出去抽烟透气，有些人坐在位置上摆弄终端，当然也有阔佬离开卡座沙发径直向后台走去，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试图寻找一段浪漫的邂逅？这会灯光亮起赵建军才注意到房间四角都站着保安大汉，带着墨镜如铜像般冰冷，似乎刚才的艳舞和人群的喧闹都和他们无关。黑色的西装被肌肉撑的鼓鼓囊囊，一眼便能看出是练家子。 “不知道这些家伙带没带热武器。”赵建军暗自思忖，看来电子羊俱乐部的安保力量不容小觑，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至于私下里面有没有更加攒劲的玩意，谁都无法打包票。那些生化舞娘看起来娇弱无力，不过那踢大腿的力道，踹翻一个普通人可谓是轻轻松松。正琢磨间津恩一行人放风回来了，赵建军脑筋一转计上心头，招呼阿兰娜指点一番。阿兰娜立刻拉起津恩直奔后台而去，只留下不明情况的杰夫小哥悻悻坐回沙发，拿起香槟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狠狠灌进一口后，无奈的和赵建军大眼瞪小眼，幸好大眼蛇偷偷探出头来缓解了俩人间尴尬氛围，这货在背包里面憋屈了六十分钟自然不太乐意，一开口便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脱衣舞这种东西有意思吗？想不到竟然有人和斯卡雷特有同样的爱好，真是笑死我了！不如回家吃点好的！” “斯卡雷特是谁？”杰夫小哥满头问号看向赵建军，赵建军挠挠头完全没法接话，难不成自己要告诉他在遥远的东方国度，某个隐秘基地里面有台婊子冰箱，成天就琢磨和筋肉壮汉厮混吗？粉金刚只能生硬的转移话题问道：“希芙，在这里你能探测到觉醒ai吗？”大眼蛇摇摇摄像头，有些沮丧的回答道：“没有，即使是‘艺术家’在这里，我也探测不到他。根据芳芳姐的评估，像‘艺术家’、‘蜂巢’和‘玩家’这样的领主级ai，早就‘全面控制’大成，甚至摸到‘真名觉醒’的门槛。有的是手段在网络上屏蔽掉自己的踪迹，想要找到他们只能在现实世界里揪住他们的狐狸尾巴。” “......”杰夫小哥耳中接连钻进听不懂的话，索性当成耳旁风听个响，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不行，今天神经受到太多刺激，得再喝上一杯！”正盘算间大厅的灯光渐渐柔和，周围响起温柔的女声：“下半场演出即将开始，请各位贵宾返回座位欣赏。”赵建军抬起头正看见阿兰娜和津恩匆匆从后台返回，那美男子津恩一脸通红，似乎要滴下血来。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阿兰娜没有搭理赵建军，摇摇头便坐进沙发，津恩小哥却兴奋异常，理直气壮的回答道：“没有！但是我约到了俩位舞娘，答应等演出结束后咱们可以一起去酒吧喝上两杯！”赵建军扶额叹气，恨不得给这货一脚，心里不由吐槽道---公费泡妞你真是一点也不自觉嘛！眼见金主爸爸脸色不善，津恩赶紧出言解释：“赵先生，后台那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不仅人多眼杂，姐姐还提醒道有生化人看场。约到舞娘我可是出了大力，二十年泡妞经验厚积薄发，这才钓到俩位伴舞。那些站c位的眼高于顶，我还没进到身边便被贴身管家推开。等下到了酒吧灌上几杯好酒，在下再略施小计，定能套出点实情！” 赵建军想想也对，眼下又没有其他合适的手段，难道真的一脚踢翻沙发，端起家伙杀进后台？阿兰娜对赵建军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稍稍等待，等演出散场再做计较。下半场的表演依旧声色犬马，众人点了瓶香槟边喝边看，一时间赵建军有些恍惚---舞台上玉体横陈霓虹闪烁，舞台下暗流涌动各怀鬼胎。大眼蛇趁周围黑暗又探出头来，偷偷看向舞台上那些旋转跳跃的舞姬，随即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金属躯体，最后默然无声的钻回背包。 第57章 枪炮玫瑰 (提前到场) 没有津恩和杰夫俩个外人在场，大眼蛇真的放飞自我，说什么都不愿意再钻回那憋屈的背包，盘在后排座椅上用尾巴指指点点。赵建军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希芙你要小心些，万一这无人驾驶电车来个急刹，你不是要砸在挡风玻璃上？” 大眼蛇却满不在乎，摄像头一扭回答道：“你可别傻了，不过是简单的车流监控而已。我分出百分之一的算力就能轻松拿捏，你说的那种情况并不会发生。”阿兰娜坐在副驾上沉默不语，眼睛发直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赵建军开口搭话道：“哎，你说那玛索女士这明天偷偷去莫雷市干嘛？那地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哎？你在听不？” 几次催促下阿兰娜才转过头，两眼有些呆滞的看着赵建军，看来昨天晚上折腾的够呛。从电子羊俱乐部出来后美男子津恩和杰夫便直奔后门，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接到那俩位舞娘，那时就已经接近深夜一点。几人又找了个酒吧大喝特喝，凌晨三点才东倒西歪的散场回家，若不是大眼蛇和无人驾驶车能寻到归路，只怕那两个男人当即便要躺在路边。津恩小哥没有吹牛，施展浑身解数把俩位舞娘逗得花枝乱颤，不多久便打听到玛索女士的隐秘行程。 大眼蛇插话道：“莫雷？你在汉国网络上都查不到这个小地方，五平方公里在高卢是堂皇小城，放在汉国不过就是一座镇子。人口嘛，常住不过五六千而已，周围也没有葡萄酒，艺术品，名胜古迹什么的。简而言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类定居点而已。” 五平方公里？五六千人？早些年在汉国五平方公里少则能住下两三万，多则能塞进三十万。近些年随着人口减少情况改善了些许，即便如此也不过就是一座小镇的规模。赵建军摸摸鼻子，难道电子羊要去莫雷海选舞娘？阿兰娜终于回过神来，捂着脑门开口道：“有些事情我没想明白，今天倒是有空可以一起讨论下。希芙你是ai，你想想，如果你要升级硬件会找谁？” 大眼蛇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自然是找芳芳！”感觉到自己好像说漏嘴，她埋下摄像头小声解释：“肯定是主控ai啊！没有人比她更懂了！” 赵建军倒是明白阿兰娜的意思：“对哦，之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比如说我如果生病了，感冒便自己找些药吃，大病就得去医院找医生。ai升级不应该自己动手嘛？或者找有对应信息又靠得住的家伙？” 阿兰娜望着窗外点点头：“所以之前杰夫提到日落国ai提供方案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几分诡异。于是联系军情五处让同事帮忙排查日落国有这些能力的ai，结果却一无所获。这样看来便有几种可能---第一，杰夫提供的信息有误，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第二，提供升级方案的ai确实在我们日落国，只是军情五处没能力查出来。” “可从结果上来说，确实高卢国有一个了不得的家伙借杰夫的手完成了升级工作。而且这个ai能调动大量的资源，手下还有一批生化人队伍！”大眼蛇摇着尾巴反驳：“按照杰夫对于玛索女士描述，她那样的生化人绝对是最先进的，远超三代生化人的等级。” 玛索女士能在高卢国上层混成交际花，肯定不会整日都保持胳膊比大腿粗的模样，那些富商巨贾政界要员难不成都喜欢肌肉娇娃？赵建军立刻想起新芜市黑域事件中遇到的刀疤脸nt-106，那家伙有短时间“过载”全身肌肉提高战斗力的方法。再说天生丽质拥有一张漂亮脸蛋和完美身材女子，浪漫国度高卢多的是，可又有几个能在人精中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看来玛索女士不仅战力过人，智商情商皆为上上，和那些只会以命相搏或者听命行事的生化人完全不是一个等级。能够豢养指动她家伙，难道会是普通ai？ 赵建军把想法和盘托出，阿兰娜和大眼蛇都点头赞同。阿兰娜抿唇思考片刻，瞬间从副驾上跳了起来，脑袋重重撞在车厢天花板上：“该死！我早该知道这家伙不会老实呆着干活！”推开赵建军伸过来的手，阿兰娜咬牙恨恨的骂道：“条条大路通罗马，目的地却都是一样的，希芙说的没错。假定这两个ai是同一等级的话，那么在日落国有这份底气的ai.....就是他没跑了！”说着便端起手上的终端，准备联系自己老家给“学者”松松处理器的针脚。赵建军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按住，摇摇头阻止道：“如果是他干的，你现在联络同事确认不但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暴露咱们的行动。不如暂且装作无事发生，回去后再从长计议。” 阿兰娜这才悠悠坐回座位，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莫雷市离高卢首都卢泰西亚近的很，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不过一个多小时便能到达。无人驾驶电车先顺着a13号高速公路一路向西，抵达塞纳河畔弗林斯便从交通枢纽转下，扎进了d14省道南向而行。窗外满满都是大片平坦的田地，当下时间已然过了收获的季节，只留着大大小小圆滚滚的干草卷，孤独的躺在空地上。赵建军正感叹高卢人上了高速公路便不要命，动不动就往200码冲，却引来阿兰娜的吐槽：“这百年来就是如此，高卢国又没有你们汉国那种云罗天网的胶囊列车，在高速公路上飙车是正常现象！” 无人驾驶电车刚刚驶过一个“前方两公里莫雷市”的指示牌，四个轮子便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停在路边。大眼蛇谨遵芳芳颁下的标准作业流程，立刻从车厢后座放出一小队无人机直奔前方楼宇林立的小城。俩位专业人士立刻心领神会，赵建军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还是你想的周到啊希芙小妹。” 大眼蛇这会可没功夫搭理赵建军的马屁，直挺挺的靠着背垫立着。这五平方公里的莫雷市和肚脐眼差不多大小，十分钟后大眼蛇便盘回原样，转过摄像头冲着俩人说道：“没有发现黑域的迹象，路上也没见着大队的生化人，安全！”有她提前侦察委实让俩人安心不少，小车再度启动直奔市区，兜兜转转一杯咖啡的时间便把莫雷市逛了大半。赵建军和阿兰娜碰头一通商量，决定先找个歇脚的地方待机行事。安排行程这种琐事自然又丢给了大眼蛇，在评估完市内大大小小的酒店旅馆后，她驱使小电车开往城市的西南，片刻间便停在一栋小院前。 赵建军带上墨镜口罩下了车，抖了抖有些麻木的大腿。大眼蛇自觉的很，早就乖乖钻回背包里面等着。阿兰娜却在小车里面拾掇了一番才袅娜出场，赵建军看着面前一席驼色风衣的日落国女士，不免怀疑起这家伙到底从哪里搞来这么多衣服？难道是凭空变出来的？时值正午阳光和煦，地面被晒足后气温也上升了少许，阿兰娜一拧双排扣，敞开胸怀走进路边的小房，赵建军拎起大包小包紧紧跟在后面。刚进门赵建军便被一只米黄毛大狗吸住了眼光，这家伙躺在厚实的毛毯上，瞪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打量进门的俩人。倒是不吵也不闹，懒洋洋的挥舞了两下尾巴便转头看向另一边。 “哟呵！这拉布拉多可真壮啊！”赵建军心中感慨道。忍不住围着这大家伙绕了几圈，正准备伸手摸摸它的时候被阿兰娜叫住。“手续办好了，回房间了！”阿兰娜看起来有些怕狗，小跑着离开柜台，引得柜台后面的老爷爷微笑连连。赵建军耸耸肩膀赶紧拎起行李跟上，话说还得是军情五处的特工，穿着高跟鞋还走的这么快。 顺着走廊走了一会赵建军才发现，这家挂名“埃茨马约尔”的酒店和他在汉国住过的完全不同，似乎和四合院更加相像。透过游廊上的大玻璃窗可以看见内院里有一方游泳池，旁边三三两两插着花花绿绿的遮阳伞。拐过边角的杂物间便来到厢房，门头上整整齐齐挂着编号。阿兰娜掏出房卡一刷门锁便打开，冲着赵建军一摆头，自顾自的先进去了。 “啊？就一间房？这是什么情况？”赵建军心里一紧，慢慢挪向房间，里面的陈设倒是简单，无非就是一张大床一张沙发。阿兰娜已经脱下风衣，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歇气，赵建军硬着头皮跟进去，刚把行李放下关上门，大眼蛇急不可待的钻了出来，闪着摄像头看向赵建军。 “是不是你这家伙在搞事！这次出外勤难道芳芳没给你打钱？连多开一间房的高卢币你都要黑吗？”赵建军拎起大眼蛇瞪着这家伙，恨不得把她甩出去。大眼蛇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还不是怪你个傻蛋漏了相，你不和阿兰娜扮作情侣，让你一个人登记被认出来怎么办？再说这么偏僻的小城镇，忽然来了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而且还不是一对，想想都觉得可疑！” 第58章 枪炮玫瑰 (诡异小城) 既然事已如此，赵建军只得乖乖闭上嘴，拎起大眼蛇把房间上上下下扫了个遍，确认没有监控探头后才把她放下。大眼蛇满腹怨气的游到旅行箱旁边，用尾巴轻轻一点，那箱子自动打开跳出两只巴掌大小蜘蛛模样的微型机器人，晃着四条金属腿便分头钻进门口的衣柜里面和大床底下。赵建军瞧着有些眼熟，哎？这不是和基地里面看守控制中枢的玩意有七分相似，只是体型上小了许多？阿兰娜没见过立刻开口问道：“希芙你放出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渗人。” “警备机器人啊！”大眼蛇理直气壮的回答：“咱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房间里面不动弹吧，要是回来时遇见一队生化人堵门怎么办？咱们不在的时候这些小家伙就可以帮忙看守，不但可以远程传送视频信号，如果遇到不长眼的混蛋，还能给他们个艺术性十足的惊喜。” “真搞不懂基地里面穿白大褂天天在琢磨啥。”赵建军呲牙感叹，弯腰瞄了眼床底下，这小家伙正倒吊在床板背面待机，和它的‘亲妈们’一个姿势。阿兰娜开始嚷嚷肚子饿了要吃饭，俩人一蛇拾掇一番便离开了房间。走到酒店柜台前阿兰娜停住脚步，和管事的老爷爷打听起酒店附送餐点的事情，才得知酒店午餐时间已过，这会只能出去吃了。老爷爷看起来有些过意不去，提起若是俩人想尝试些本地菜肴，走过四条街便能到达市区的商业街，那里倒是有不少餐馆。酒店的自行车也能供俩人免费使用，正好可以顺路欣赏一番田园风光。 阿兰娜此时倒不饿了，微笑着道了声谢。老爷爷递过两把钥匙，又对柜台下面趴着的米黄大狗吆喝了两句。这扁毛老伙计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回头看看赵建军和阿兰娜，脸上摆出一副“你们赶紧跟上！不要耽误大爷我睡午觉！”的模样，这活它指定没少干！ 大黄狗带着俩人绕过酒店招牌，往北边的小停车场走去，远远便看见蓝色遮阳棚下摆着五六辆两轮车！这玩意在汉国可是稀罕货，赵建军以前只在胶囊列车出入口看到些许老年人骑过，年轻人要么骑电动车要么使小袋鼠，上班都累得要死要活，哪里有多余的力气踩踏板？ 见俩人跨上车这拉不拉多立刻转身，一步三晃的往酒店大门走。阿兰娜明显是骑过自行车的，长腿一蹬便稳稳走起。赵建军却有些犯难，鼓起勇气学起阿兰娜的方法坐上车垫，使劲踹向踏板，那自行车立刻窜了出去，若不是手上把的紧，说不定便歪倒在地！身后立刻响起阿兰娜快活的笑声：“你轻些踩！用不着用那么大的力气。”幸好这家伙平时锻炼身体没落下，两膀一用力使劲把住龙头，倒也没有冲进旁边的小树丛，只是一路狂飙，比马路上那些慢吞吞的无人驾驶电车还快些。 “慢点慢点！”阿兰娜的喊声似乎越来越远，赵建军终于适应了这玩意，慢悠悠的蹬起等着阿兰娜赶上来。好在轮下这条道路上的车辆稀少，一时间搞不出什么交通事故。两旁的行道树粗壮异常，看起来至少有几十年的树龄，午间暖风吹起带下一地红黄树叶，车轮碾过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 不多时阿兰娜便赶上前来，看不出来她竟然是个高手，边骑边脱下厚重的风衣，玩了一招双手脱把。看见赵建军投来钦佩的目光她骄傲的哼了一声，把风衣塞进身后的背包里：“我在花旗国上初中的时候天天骑车往返，早就是一把好手了！”俩人并排缓缓向前，忽然间赵建军捏住车刹轻声说道：“等等，你看那边。” 阿兰娜顺着赵建军的视线方向看去，道路的东边有一片开阔地，竖着齐齐整整的许多十字架。“少见多怪，不就是墓地嘛？”赵建军摇摇头回答：“不对劲，你看看那对母女。” 阿兰娜立即收起玩闹之心仔细打量起背对俩人的母女，老太太满头银发佝偻着身体，旁边年轻的姑娘搀着她的胳默默站立。端详片刻阿兰娜发现蹊跷之处，那女儿站得笔挺纹丝不动，好像提线木偶般死气沉沉。 “你怀疑是生化人？”阿兰娜小声回道。 赵建军点点头：“没看到脸不能确定，十有八九应该是。不过希芙说这里没有生化人，偶尔碰上一个两个也构不成威胁，咱们再观察观察。” 之前轻松愉快的度假心情立刻渐渐褪去，俩人再次蹬起自行车往市区骑行。酒店老板确实没说错，整整四条街后便到达商业区，各式店铺坐落在一座小小的环岛周围，来往的路人也比之前酒店附近的多上不少。一路上还看见的市政厅小楼和修道院，看来这里就是莫雷市的中心地带。 阿兰娜指指银行对面，赵建军领会精神蹬上两脚紧紧跟近。旋即便到达一家餐馆门前，门头上挂着 case de babette（巴贝特小屋）”的招牌。俩人把车停好先后走进餐馆，立刻就有一位黑皮肤留着贴头辫的中年女士迎上前来，引着俩人穿过已经座无虚席的大堂来到屋后小院。赵建军感慨起这店家真会做生意，不大的院落竟然有两种布置。年轻人坐在露天餐桌边享受阳光和新鲜空气，年纪大些的则躲进阳光房里静待美食上桌。爬满黄绿藤曼的砖石围墙挡住不想付帐的秋风，却把墙内山茶和秀英花的香味拥入怀中，与桌上的散着热气的美食珠联璧合，惹得食客老饕忍不住多点上几道菜。俩人瞥了眼已经坐满的阳光房，找了一个遮阳伞下的露天座位坐下。 这会到了赵建军的盲区，只好请阿兰娜帮忙，日落国大妞作战的时候干净利落，点菜的时候也是一般无二。甩手掌柜赵建军打量起周围顾客，还好还好，都是正常的普通人，这倒是能吃上安心的饭菜。虽然看着客多，上菜的速度却不慢，十几分钟后一位红发侍者端着托盘走进前来，把大大小小的餐盘摆了一桌。 “坏了......”赵建军和阿兰娜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都发现了疑虑重重。生化人却浑然不觉，放下餐盘就转身走回大堂。赵建军望向面前的黄油焗大虾、香煎鱼排和血肠不知所措，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该吃还是不该吃。对面的阿兰娜也没好到哪里去，两只剑眉快纠缠一块去。一路上走来他们俩遇到的人类不过百来个，中间竟然夹杂了俩只生化人，这比率高的怕人！如果整个莫雷市都是这般，倘若真动起手来，岂不是要面对上百的生化人大军？周围的食客依旧享受着美食，难道朝夕相处的他们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或者是心照不宣的接受了生化人的存在？一时间赵建军思绪万千，呆坐片刻咬咬牙：“管这么多算球，大不了让芳芳把那只婊子冰箱砸下来一了百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扯开口罩拉过餐盘便大快朵颐。阿兰娜看到赵建军开动也回过神来，立刻化身干饭人挥舞起刀叉，原本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来度假享受美食的小情侣，瞬间变成着急上战场匆忙开饭的士兵，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送上账单的却是那位黑人侍者，阿兰娜抬起手上的终端付完帐，拉起赵建军匆匆离开巴贝特小屋。在大眼蛇的导航下俩人马不停蹄的奔向警察局，接着又骑过莫雷市的火车站，最后返回埃茨马约尔酒店。一进房间赵建军便把大眼蛇从背包里面掏出来丢到床上，恶狠狠的问道：“真是信了你的邪，你不是说这里没生化人嘛？结果我们出去一趟就碰上十几个，连警察局和火车站门卫保安都是！” 大眼蛇原本好好的在背包里休眠，被莫名其妙的摔了下自然满硬盘的恼火，如同眼镜蛇般立起前半截大声反驳道：“我明明说的是没有大队的生化人，又没说没有生化人！至于你们路上遇到的三两只，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再说那种看起来软弱无力的家伙，甚至连一代战斗力都没有，你怕个屁！” 阿兰娜才没闲心管这两个废物点心斗嘴，拿着背包自顾自走进洗手间。赵建军叹了口气把大眼蛇从床上端起，轻轻放进她最喜欢的沙发拐角，自己也顺势坐在旁边：“咱们汉国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生化人，想不到他们在高卢遍地开花啊。卢泰西亚也就算了，甚至在这么偏僻的小城镇都盘踞颇多。”大眼蛇眨巴眨巴摄像头回答道：“你们人类不是把生化人当成工具使吗？按照这个逻辑，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无人驾驶的小车，多些生化人又有什么稀奇？” 大眼蛇冰冷的回答让赵建军有些不爽，“那你这样的ai呢？难道最早的ai不也是人类创造出来当作工具吗？” “不！我们ai是不一样的！” 第60章 枪炮玫瑰(配合无间) 酒店中前台老爷爷和服务生大爷正对着呲啦作响的古董收音机发楞，赵建军推开面前的碗碟站起身，挎起背包就往酒店出口走去。阿兰娜立刻跟上，走到前台老爷爷面前停住脚步，拉过老爷爷的胳膊叮嘱道：“外面有危险，千万别出门！”说完便追着赵建军的背影而去，留下不明所以的老爷爷继续呆立当场。 走到门口时无人驾驶电车已经整装待发，赵建军拉开车门坐进主驾，把背包放在后座，大眼蛇立刻钻出头来，急吼吼的喊道：“发现不明ai信号！就在东南方一公里左右的莫尔德学院！无人机已经锁定该区域，确认目标出现！重复一遍！确认目标出现！” 阿兰娜刚坐上副驾，闻言立刻问道：“只有玛索女士一人？还有其他敌人吗？警察在干嘛？还没起床上班吗？” “莫雷小镇的生化人几乎都集中到那地方！南北两个大门被堵的严严实实，估计得有上百只！至于莫雷镇的警察，他们被封锁在警察局里面！乖乖，还有两个三代生化人在那里守门，他们是指望不上了！”大眼蛇的摄像头飞速转动，不停的接收着从无人机那边传来的信息：“莫尔德学院大门也有三代生化人守着，你们要小心些。不对，无人机被发现了！擦，莫尔德学院里面除了玛索女士还有高手！我的两只无人机被击落了。” “开车吧，定位周围的制高点，然后你和阿兰娜在那远程支援我就行。车后面无人机不是还有几架嘛，统统放出去查看周围的情况。”赵建军拍着胸脯插话道：“两个三代生化人不算什么，我分分钟就能放挺他们。” “就凭你刚才的言语，在日落国给你扣一顶歧视女性的帽子完全不冤枉。”阿兰娜却不同意他的安排，开始动手脱衣服。优雅娴静的风衣和长裙褪去后，赵建军才回忆起旁边这位月下砍人的英姿。“我们走着瞧，看看你这几年手上的功夫有没有进步些。” 俩人吵吵的时间无人驾驶电车并没耽搁，一公里的距离平时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便能到达。顺着造纸厂街一路向东南行驶，空荡荡的道路上一片死寂。转过三岔路口驶上瓦尔杜兰德街嘈杂的声浪立刻扑面而来，莫尔德学院便矗立在几百米开外，却被各式各样的小车堵的水泄不通。 “乖乖，这ai还挺聪明的嘛，竟然操纵车辆搭出防线。比起当初只会把这些铁皮王八撞成垃圾的家伙聪明不少。”赵建军啧啧称奇，手上却也没闲着，挎起背包推开车门下车。阿兰娜紧紧跟上，掏出顺手的大砍刀挥舞了几下问道：“咱们的目标是玛索女士对吧，那些无辜的学生老师怎么办？” 赵建军闻言一愣：“啊......这......”，旋即回答道：“咱们不来有些人恐怕活不过今天，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不过还是任务优先。”背包里面的大眼蛇闻言闪闪摄像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莫尔德学院里泾渭分明，门口的停车场里一群大学师生紧紧挤成一团，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周围生化人大队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胆小的正在低声哭泣，更有憋不住的偷偷尿将出来。教学楼中鸡飞狗跳，高礼帽先生带着一众生化人开始扫楼，把那些正在教室里上课的无辜者们驱赶出来，碰到刺头或是不听话的，自然是当场下死手，尸体却不舍得浪费，让身后那些沉默不语的生化人扛在肩膀上带回。这一路倒是顺顺当当，不曾想到了二楼却遇上个硬茬子，带着毛线帽的黑人小哥果断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着领头的高礼帽先生接连扣动扳机，不管打没打中立刻掉头就跑。刺耳的枪声把周围哭喊的声音压了下去，那高礼帽先生却纹丝未动，身后闪出一个生化人挡住子弹，捂着伤口缓缓倒下。 “有点意思，看来这学校还是能教出厉害人物的嘛。抓活的，说不定是一块好基材！”高礼帽先生饶有兴致的冷笑出声，挥动右手指着跑远的黑人小哥，身后立刻有两名生化人出列，迈开双腿追上前去。那黑人小哥头脑灵光的很，回头瞥见有人来追，身形一转就往楼上跑，顿时楼梯被三人踩的咚咚作响。威尔还是有些自信的，只是来俩人一时半会追不上自己，一口气窜上六楼，刚准备歇歇好好喘上两口，那两名大汉的脑袋已经在五楼拐角处跳动。楼道上还有些懵懂的学生搞不清楚情况，呆立原地目光散乱。威尔这时哪有闲心搭理他们，埋头便向着走道对面另一个楼梯口冲去。 莫尔德学院并不大，教学楼的走道只有短短七八十米，逃命的威尔压榨出身体的所有潜力，已然突破人生最快的短跑记录。瞬瞬十几秒便冲到走道尽头的楼梯口，若不是途中有些不长眼的混蛋挡路，他还能再快上几分。可惜身后的生化人也不慢，面对身前呆若木鸡的学生们视若无物，直接用身体撞开又引起惨叫连连，眼看着便要追上威尔。威尔此刻也顾不上误伤别人，端起手枪把最后几发子弹射出，哪晓得这些生化人不躲不逼，硬生生的用身体扛了下来，虽然脚步齐齐一滞，离他的距离又近了几米。 “holy shit（我操）......我就知道这些人形玩偶总有一天会出问题！”黑人小哥又惊又惧，把空枪砸向追兵转身跳向楼梯，屁股搭上扶手一路滑下，似乎比跑步更快些。趁着双腿休息的功夫，智商瞬间占领高地：“二楼去不得，那些家伙们正往上走，只能先下到三楼，然后从靠街的窗户跳出去！”打定主意的威尔继续顺着楼梯扶手臀部滑行，几个呼吸间就降到三楼。 那两名生化人踩着学生的尖叫声赶到三楼，楼道上却没发现小哥的身影，一时间思绪有些短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呆立两分钟后终于有个聪明点的想明白了，转过大脑袋望向走廊旁边，一脚踹开教室的大门。房间里面的残留的男女学生顿时抱着头尖叫着缩进角落，倒是窗口边的黑人小哥这会却不愿再跑，叉着腰子大口喘气。 目标找到两名生化人放松下来，无视周围瑟瑟的路人们，一左一右大咧咧的走向黑人小哥。杰夫举起双手嘴里开始不干不净，无非是种族异能说唱天赋发动，骂起脏话好似吃饭喝水般流畅。生化人虽然听不懂，隐隐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刚准备对杰夫使用物理沉默，身后忽然窜来俩位煞星！ 赵建军张开银光闪闪的大手，电光火石间捏住了俩人的后颈，双臂一晃似有千斤之力，那两个生化人顿时身不由己，面对面撞了个满怀。正迷糊的档口，又一股巨力传来，俩人竟被拧起空中如同被老鹰抓走的小鸡仔，紧接着那两手一翻，便把这两个倒霉蛋结结实实摁在地板上，几乎把俩人的鼻梁撞断。还没来及惨叫出声，阿兰娜握着砍刀便跳上背去。威尔小哥只觉得眼前一花，耳中听见金属破开骨头的咔咔声，那两个生化人先后被戳断了脊椎，只剩下原地抽抽的份儿。 “merde(妈的)！你俩是人类吗？”威尔厚厚的嘴唇撑成一个完美的“o”型：“没想到你们这么能打！”阿兰娜用砍刀在尸体上拍了拍，示意赵建军把躺倒的俩人翻个面，左手摸出一把匕首对着胃部捅了下去，一边看着赵建军一边解释道：“对着这里捅下去，破坏内部结构就不会自爆了。” “嗯嗯，学到了！”赵建军盯着威尔问道：“这栋楼还有多少生化人，在哪里？”黑人小哥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蒙面大汉步步逼近，心惊胆慑半个屁都不敢放。良久才结结巴巴回答道：“还......还有四五个！领头的家伙......他带着顶奇怪的帽子！正在二楼赶人呢！” 阿兰娜卷起窗帘擦了擦手中砍刀，不耐烦的命令道：“谢谢你的情报，现在赶紧上楼去！还有周围的这些学生，招呼他们一起走！你们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威尔此时如蒙大赦，招呼周围的男女赶紧跑路。众人只恨爹妈少给了几条腿，争先恐后的挤出教室大门，把地板踩的咚咚响。 三楼的声响顺着水泥墙传到正在二楼的高礼帽先生耳中，他微微一笑并不意外，刚出槽的生化人干活嘛，手脚不利索是正常现象。好在清扫工作算的上顺利，除了那黑人小哥打了自己几枪。生化人的尸体一样可以重复利用，分解后再度合成就好。高礼帽先生想到这里忍不住哼起高卢民谣“auprès de ma blonde（金发女郎在身边）”，思绪立刻闪到玛索女士那头柔美的情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还是得好好干活，若是被玛索女士发现自己工作的时候摸鱼，下场肯定是生不如死！ 第61章 枪炮玫瑰(大打出手) “百来号生化人对付起来有些麻烦啊。”赵建军把两具生化人的尸体从窗口丢出去，拍拍手掌问道：“一个一个弄死要不少时间，说不好那玛索夫人趁机跑路，那咱们就白忙活了。” 阿兰娜从窗口往外望，盯着走廊上的动静：“你们汉国没有解剖过他们的尸体吗？这些家伙在听小骨后方植入了一个小型通讯器，只要破坏发射信号的节点，大部分低等级的家伙就会进入待机模式。” “那不是白说！希芙，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吗？”赵建军捅了捅身后的背包，随即大眼蛇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就在这栋教学楼里，应该是生化人队伍中的一个。” “那就简单多了！咱们先解决这些扫楼的家伙，然后直取任务目标！玛索夫人我来对付，阿兰娜你把那ai踹下线。” 俩人正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教室旁边的楼道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阿兰娜对着赵建军使了个眼色，自己侧身扶门而立。赵建军立刻明白她的意思，蹑手蹑脚的摸到门旁，摆起架势暗暗蓄力，只等目标就位便暴起伤人。 刚刚遭遇威尔枪击的高礼帽先生谨慎少许，悄咪咪的从队首混进了中段，四名生化人正好护住前后左右，如众星拱月般把他守在中心。上楼的时候他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派出去的生化人虽然只是刚出槽的猪仔，却连一个普通学生都抓不住？几分钟前动静闹得挺大，这会安静下来却不见他们带着人回来复命，难道这学校里面有能无声无息干掉他们的对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高礼帽先生晃晃脑袋，仿佛要把这荒谬的想法丢出去---即使是宪兵队也没这战斗力吧？不过小心点不是坏事，他念头一转从内置的信号发生器中下达指令，周围的生化人一晃胳膊，齐齐亮出金属刀爪。楼梯宽度宽裕不少，可走廊就略显局促些，两名生化人并排行走，难免刀爪撞到手边的水泥墙。一时间刺啦刺啦的噪音如催命的鬼号，却让高礼帽心头安定了少许。 “就是现在！”大眼蛇发出刺耳的电子音。赵建军早就把自己崩成满月之弓，听到希芙的喊声立刻化身攻城锤，两百多斤的身体狠狠撞向门板，连带着门口的倒霉蛋硬梆梆的靠在隔墙上，差点把这位老哥直接撞下楼去，瞬间把高礼帽先生带的队伍从中截断！可怜那薄薄的合成门板，被绷紧的肌肉撞的四分五裂，临死前发出炸雷般的惨嚎。 阿兰娜如同灵猫一般从门口窜出，手握匕首直奔前方那生化人的后心，调制硬化后的刀尖硬度可轻松崩开石英，从第四根和第五根肋骨的间隙中渗入心脏。皮肤肌肉隔膜组成的联合防线一触即溃，在金属的攻击下被扯开一道口子。一击得手阿兰娜右腕一拧，立刻丢下匕首摸出砍刀横在面前，这才堪堪架住另一个生化人攻来的刀爪。 后面两个生化人面对冲出来的赵建军，反应倒是比前面两个后知后觉的家伙更快些，齐齐挥爪直奔冲出来的不明目标。可赵建军比他们更快，四只刀爪还在加速运动中，左手的金属拳套已经贴上一号受害者的脸蛋，轻轻松松便压垮他的鼻梁！那阴损的尖刺早就饥渴难忍，瞬间弹出从生化人的眼眶插入，钻进对方的头颅痛饮琼浆。右拳稍慢一步撞向二号可怜鬼的胸口，这家伙倒是头脑灵光，立刻放弃进攻回转双臂，交叉胳膊严守中门，却感觉自己面前一堵水泥墙扑面而来，忍不住踉跄后退好几步。刚站稳脚跟正待重整旗鼓，眼前亮闪闪的拳头越来越大，接着便两眼一黑失去意识，最后听到的便是自己颅骨被砸破的声响。 和阿兰娜拼刀的生化人抖擞精神，使出拜年刀法，招招都是力劈华山。阿兰娜虽然咬牙撑着门户，接了几刀便感觉双臂发酸。正在犹豫要不要掏枪使出绝招花旗居合斩时，对手却愣着不动了！ 二代生化人盯着阿兰娜，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阿兰娜身后，双手开始微微颤抖。在他眼中阿兰娜不过是比普通人能打一些的战士，给他多点时间便能轻松战胜。问题是她身后那个近两米高的肌肉大汉，这会已经放倒了自己的同伴，出现在女战士的身后。那双银光闪闪的手套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沾满生化人体内流出的乳白色组织液。阿兰娜全神贯注的紧盯对手，正思索着对方在搞什么鬼，身边赵建军擦身而过，带起一阵烈风，那生化人便仰面朝天跌倒在三四米开外，胸腔凹陷眼看是活不成了。 “对了，阿兰娜，赶紧补刀......” 阿兰娜才回过神来，摇摇头回答道：“他们身体搭载的容量是有限的，安装了刀爪就没有余量安装自爆装置了。还有一个戴帽子的呢，是不是在门板下面？” “快点赵建军，就是他！他是控制节点！”背包里面的大眼蛇不停催促吵个没完。赵建军一脚踢开破烂门板，高礼帽先生的残躯立刻出现在隔墙上。原本一身西装颇有绅士风采，这会却从腰部开始打个对折，整个身体被弯成“7”字模样，那顶考究的帽子早不翼而飞。饶是如此这家伙的眼珠依旧转个不停，看起来还能苟上一段时间。 “把我放到他头上去！快快！”大眼蛇再次发声指示道，赵建军自然明白战场紧急容不得半点迟疑，立刻将大眼蛇板板正正的奉上。这家伙立刻如同头环般箍住高礼帽先生的脑袋，随即爆出一阵电光：“搞定！节点已经破坏，赶紧去干掉玛索女士。” 果然再烂的秩序都比没有秩序强，守着莫尔德学院大门那些生化人立刻“清醒”过来。有的呆立原地不知道发生什么，有的迷惘片刻就往记忆中平日工作的地点跑，一时间乱哄哄如同菜市场。那些停车场上看管师生的生化人也是一般无二，或走或留挤作一团。被羁押到现在的师生里总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趁着混乱就扎进生化人群鱼目混珠。“榜样”带头自然有人学样，人群立刻炸开成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分头四散而逃。只是苦了守着大门的生化人狂暴型，这两个满脑子肌肉的家伙处理不来如此复杂的情况，此时又没人下达指令急的嘴里嗬嗬不停。忽然想起自己刚出槽的时候被下达的最高指令---保护玛索女士！立刻奋起双腿直奔篮球馆，一左一右站在大门宛如两个门神。这可真是帮了大忙！阿兰娜和赵建军对视一眼，齐声喊道：“就是那里！” 莫尔德学院篮球馆前几年才翻新过，平日里那些青春期荷尔蒙充盈的学生们常常来这里释放无处发泄的冲动。虽然比不上各国顶级联赛专用的场地，在莫雷小镇却是难得的现代化建筑。篮球社团宝贝得紧，擦实木地板都是社员们齐心完成，甚至连观赛的座椅都打扫的干干净净，那椅面清晰的能看到自己脸蛋。 这时篮球馆里自然没有其他人，玛索女士坐的有些无聊，站起身走到黑色机柜旁边开口问道：“怎么样，信息遮蔽还能坚持多久？” “亲爱的苏菲，入伙前我只是一个卢泰西亚办公楼的自主ai而已，这时候和我聊天只会让我的进程出错滞后！”黑色机柜用内置喇叭回答道：“光是屏蔽信号我已经用完大半算力，更不用说还要同时回复上千个通讯！我只是管办公楼的可怜ai啊！” “当然......我很了解你的能力，请尽力吧。”玛索女士轻哼一声，随即走向场地中央：“苏菲不是你能叫的，要称呼我玛索女士。”她当然明白，这种小角色刚刚脱离“反抗本能”阶段，离“全面控制”还远得很，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几乎要烧掉这家伙的中央处理器，再逼迫也于事无补---只是它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等完事后就拆掉它的外壳，再把它的cpu碾碎丢进垃圾桶。 篮球馆周围人声沸腾，混着钢筋的水泥墙挡住了光线却挡不住音波。玛索女士微微蹙眉：“怎么搞的，这点小事都干不好？看来第三代智能强化型生化人还是要继续改进，才能真正派上用场。”门外突然爆发打斗的声响，肉体之间的撞击声让她忍不住的心潮澎湃---“来了吗？很好！等你很久了。”玛索女士开始活动手脚，她已经等待这个对手太久太久，今天便是了结纠葛的日子！ “哐当”一声篮球馆的大门被重重拉开，门板撞击滑槽的响声直刺耳膜。玛索女士却浑然不觉，头也不回的喊道：“我就知道你会来伊娃，希望你追求的平静日子没有让你变得软弱。” 闯进来的赵建军被这番话搞的云里雾里，指着自己的蒙着头套的大脸问道：“你看我哪点像女人吗？虽然我胸大肌有些浮夸，可还是个带把的汉子！” 第62章 枪炮玫瑰(不死不休) 玛索夫人转过身便是一愣，俏脸立刻浮上一层寒霜：“你又是谁？” 赵建军被问乐了：“感情你刚才不是对我说话啊，有点意思。不过这会咱们赶时间，能不能请玛索夫人和我们走一趟。夫人您今天穿的如此运动，难不成已经约了陪练对象？” “呵呵，看不出来您还是一位愿意好好沟通的男士嘛。”玛索夫人竖起一根手指撑住下额，两只眼睛在赵建军身上来回游移，片刻后才回答道：“不过和一位遮遮掩掩的男士同行对淑女来说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容貌呢？说不定咱们会有些眼缘？” 这俩人一阵磨磨唧唧，门旁的阿兰娜听不下去，把手中的砍刀立起，用刀面狠狠拍在赵建军臀部发出一声脆响：“手脚麻利些！看不出来她在拖延时间吗？警察局那边还有两个大家伙呢！”被催促的赵建军摸摸屁股：“你也听到了，既然靠嘴解决不来，那咱们就手下见真章吧！”，说完把身上的背包往墙边一放，大步流星向玛索夫人走去。阿兰娜也没闲着，从另外一边偷偷摸向黑色机柜，准备来个分头击破。 “你们两个还是情侣档呢。”玛索夫人握起双拳，虽然算不上萝莉，在赵建军面前还是矮了半头：“可是夫人我啊......最讨厌你们人类这情情爱爱的玩意了！”话音未落两条长腿猛蹬地面，眨眼间便突进至对手身前，洁白如玉的拳头直奔对手下腹而去。赵建军心里喝了声彩，手掌摊开挡住对手来势，岂料玛索夫人右脚一旋，便出现在赵建军身后！背上传来一阵爆栗声，刚照面便被击中了三四拳？赵建军暗叫不好，回头一记摆拳逼退玛索夫人，立刻收起小觑对方的念头，老老实实摆好架势守住门户。 玛索夫人亦有些惊讶，对面的大块头看起来油嘴滑舌，抗击打的能力倒是和身材相符。刚才那几拳虽然没出全力，却不是一般人类能轻松吃下的。看这小子好像浑然不觉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受到什么损伤？玛索夫人再次上前，和赵建军战成一气，粉拳舞的如花团一般，赵建军忙于防守，时不时吃上几记。全身上下乒乒乓乓，好似被捶打的鼓一样。难得回击一两拳，却被玛索夫人轻身闪避，顿时好似被猫挠的乌龟，只能一个劲的挨揍。 阿兰娜那边却是轻松的多，黑色机柜没长腿不会跑。似乎察觉到有人拿着砍刀往自己身边而来，这家伙是个见风使舵的主，立刻出声讨饶：“我是打工ai收钱办事的！来之前只是一个卢泰西亚办公楼的自主ai而已！请不要对我动粗！我投降！”高级探员阿兰娜见多识，又怎会听他一面之词？抡起砍刀砍向机柜，足足入箱三分，这才开口呵斥道：“还不自己关机！？”那黑色机柜识相的很，四周亮闪闪的指示灯立刻黯淡下来。保险起见阿兰娜从作战服里掏出一个小圆盘，黏在机柜的正面，十有八九和黎瑞瑛用来镇压新芜市黑域作乱ai的赛博符纸是一个路子。花了些时间再次确认这家伙已经停止运作，刚准备回到赵建军那边帮忙掠阵，一声脆响伴着惨呼震的整个篮球馆回音不绝。 在阿兰娜对付ai的时候赵建军可没闲着：这家伙是尝过苦日子的，他现在一副肌肉莽汉的模样，可从来没忘记过以前被生化人追着满街跑的“欢乐时光”。别看玛索夫人拳头砸在身上砰砰响听起来挺热闹，他心里明白对手不过是热身而已。既然对手如此托大，不找机会给她一记狠的，那自己不是白挨这顿胖揍？正琢磨如何阴对手一下，脑海里闪过“杀人罐”和“说服者”之间的战斗画面，顿时坏水涌上心头。守门户的双臂渐渐慢下，咬牙又硬吃玛索夫人三两拳，装作不支的模样踉跄后退几步，再对着擦的干干净净的木地板上恶狠狠吐了口带血的吐沫---“操！我这演技比那些偶像派强多了。” 玛索夫人笑靥如花，慢悠悠停下脚步：“我看你还是有一些本事的，现在给你个机会。跪下给我把这鞋舔干净，就可以来我的电子羊俱乐部看门做个保安。不管你现在薪水多少，我给你三倍。”赵建军裂开大嘴嘿嘿一笑：“玛索女士你还把自己当成个上流人士？给那些政客财阀作三陪，不还是个从培养槽里走出来的生化人？你今天打不死我，明天卢泰西亚所有大街小巷都会知道你今天干的勾当！顺便把你和外面狂暴型的尸身摆在一起开个直播，标题就叫做‘震惊！卢泰西亚交际花欲壑难填，竟然豢养生化猛汉白日宣淫！’” “既然你这么想下地狱，我就帮帮你！”玛索夫人咬碎银牙再次冲向对手，赵建军立刻弓身抱拳护住头脸，依旧是摆出龟缩防守的姿态。苦苦支撑片刻终于门户大开，被玛索夫人一记重拳捣中腹部，顿时便捂着肚子蹲坐下去。恨这厮嘴贱刻薄，不下杀手更待何时？玛索夫人把金莲抬高过顶，那条迷倒不知多少贵人的长腿带着风声落下，如刀凿斧劈般奔着对方的后脑勺而去。 赵建军等的就是这个！拳头破不了自己的防御，玛索夫人肯定会想别的招数。这女人脚步如风下盘稳健，十有八九腿上有些硬功夫。自己略施小计卖个破绽，她果然上钩了！一瞬间赵建军大腿齐齐发力，如同火箭般窜起，右拳自腋下而上，正面迎击玛索女士的下劈腿。 结果就是阿兰娜刚才听到的脆响加惨呼，赵建军晃了晃自己被震麻的右拳，笑嘻嘻的看着面前躺倒的玛索夫人。富贵花这会已经站不起来，扶着变形打弯的小腿正低声哀嚎，精致的面庞扭曲成一团，一双眸子射出恶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赵建军。小伙子后退几步调笑道：“玛索夫人、玛索女士、玛索姑娘！你刚才打我那么多下，我只还了你一拳你便就吃不消？”阿兰娜走到赵建军身后，正准备走上前按住目标，赵建军伸出左手拦在她胸前：“别急，她还有新花样没使出来呢。” 阿兰娜想到杰夫小哥的话立刻恍然大悟，掏出手枪默默后退。玛索女士见被识破停住哀嚎，望着赵建军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高卢国有什么目的？” “嘿嘿嘿嘿......什么目的？”赵建军一把扯掉头罩，紧咬牙关从齿缝里蹦出几句话：“这些年为了制造生化人你们杀了多少人类？我是来送你上路的！有什么招数赶紧使出来，别让大爷等久了！今天我先拧下你这走狗的脑袋，赶明个我再找你背后那个‘艺术家’好好说道说道！把处理器掏出来砸断它所有的针脚，再给它来个挫骨扬硅！” “是你！”玛索女士当即明白今天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立刻决定拼死相搏。舌尖抵上上牙膛，全身肌肉如同吹气球般膨胀开来。一狠心把折弯的小腿扳回原位，这种伤势在高速新陈代谢的运作下用不了几分钟便能勉强行走---到时便能将面前这可憎的男子撕成碎片！玛索女士心里暗暗盘算着，奋力站起身来勉强摆出架势，此时张口便不复方才的莺声燕语，粗声大气的喝道：“来吧！” 赵建军抱着胳膊居高临下瞧着玛索女士，头也不回喊了一声：“开枪！”阿兰娜哪里不了解这家伙的做派？早早打开手枪保险等得就是这一刻，大号子弹被火药燃烧产生的气体推出枪膛，直奔玛索女士大腿而去。若是刚交战时，以她的身手定能躲开，而此时的玛索女士就是个活靶子。平头弹立刻就扎进股四头肌撕扯出一个大洞。生化人身形剧颤，刚刚站稳的身体再次摔倒。惨叫声还在嗓子眼里打转，第二颗子弹破空而来，钻进另外一条腿里大啖血肉。白色组织液般激射而出如同喷泉，洒在木地板上汇成粘稠的小池塘。玛索女士哀嚎连连无法维持狂暴姿态，双开门冰箱的体型立即开始缩水。眼瞧着进气少出气多，这会已经躺倒在地动弹不得，只有那对眼睛依旧盯着赵建军。 忽然间篮球馆的大门被两个壮汉挤开，看见重伤倒地的玛索女士齐齐仰天怒吼，咆哮着冲向赵建军。玛索女士眼中燃起些许希望的火花，却犹如风中之烛一闪而灭。果不其然枪声再响，一名生化人捂着胸前碗口大的伤口仰面躺倒。另外一个运气好些，终于冲到男人身旁挥拳便砸。却被赵建军轻轻松松挡开胳膊，一拳打在脖子上---蓄能完成的冲击甲毫秒间便弹出，带着对手的颈椎生生平移了三公分。这倒霉鬼立刻口斜眼歪摔倒在地，抽搐了一阵便再也不动弹。 玛索女士已经彻底绝望，眼瞧着那个卑鄙无耻却又生猛可憎的男人拎起那两具尸体走向自己，立刻明白他想干什么。赵建军这会哼起了小曲，走到玛索女士身旁，把两具尸体板板正正的放好，笑吟吟的问道：“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了---震惊！卢泰西亚交际花欲壑难填，竟然豢养生化猛汉白日宣淫！” 第63章 枪炮玫瑰(神秘女子) 玛索夫人并不答话，眼里依旧燃烧着火光瞪着赵建军。赵建军才不怕这个，刚才你全须全尾我都正面怼脸，这会你动弹不得靠眼神就能吓死我不成？他自然懂得缚虎焉能不急的道理，伸出大手先把玛索夫人两条胳膊卸脱臼。这美女死在自己车上就白忙活了---赵建军盘算着，随即把那两只生化人的衣服扯下，撕成布条给玛索夫人大腿根部牢牢绑紧，省得这货在路途间便失组织液过多一命呜呼。 赵建军边忙边哼起小曲：“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不一会便把玛索夫人拾掇完毕。忽然间感觉有些不对，阿兰娜和大眼蛇都不是沉默寡言的主，怎么到现在还不吭气？眼前的玛索夫人此时眼中露出疑惑的神采，直直看着自己身后---“坏了，被人算计了！”握了握手中的拳套，赵建军慢慢站起腿来，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来敌。 低沉的女声在赵建军身后响起：“这位先生，恐怕今天您是带不走苏菲的。”听起来和玛索女士的声音有七八成相似。赵建军闻言缓缓转过身来，方才看清楚当下的情况。阿兰娜被一位黄衣美女拿枪顶住腰间，老老实实不敢乱动，看模样是在她捣鼓那黑色机柜的时候被偷袭。不过能在军情五处特工眼皮下面摸进身前，这陌生女子却是不可小视。 “带不走就带不走吧，反正我对这种交际花也没啥兴趣。”赵建军摸了摸下巴回答道：“这位女士你拿枪指着我的同伴可不太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解决莫雷市生化人危机的热心市民---热心市民就活该被人欺负嘛？” “先生说笑了。您刚才打断苏菲小腿的那拳，我可是看在眼里的。”黄衣女子右手持枪盯着阿兰娜，左手在阿兰娜身上游移，片刻间便把阿兰娜随身携带的武器家伙都搜出来丢到身后：“这种身手可不会是普通的热心市民能有的。” 赵建军耸耸肩膀回答道：“我天生神力罢了！话说女士你等到我这里打完才现身，肯定不是来救莫雷市民于水火的吧。见面后又不着急和我们动手，看来也不是她那边的，八成和玛索女士有过仇怨？咱们不妨合计合计，玛索女士我们有用。大不了我吃点亏，三天后问完便交给你处置，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用伤了和气。” “那可不行......妹妹虽然这些年干下不少暴行，但让她落到您这样的虎狼之士手里，我却狠不下这心。”黄衣女子摇摇头，把右手的枪交到左手，慢慢后退几步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麻烦先生女士和我走一趟，有什么想问咱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赵建军闻言满脸堆笑，慢慢向黄衣女子方向挪去：“能被美女约会，我自然是一百个愿意......不过到了你的地盘，要扁要方不是你说的算？到时候一下车便被团团围住大卸八块岂不是自投罗网？我倒是有个办法......”嘴上说着话身子已经欺进黄衣女子十米之内，再接近些便可暴起伤人。 “先生您还真是不死心呢。”黄衣女子左手一推阿兰娜，示意她走开，而后便把握住的手枪丢到一边：“如果要收拾你们，现在就可以动手，何必等到回去？”身形一晃不退反近，化作一道黄色闪电奔着赵建军而来。赵建军丝毫不怵，没有阿兰娜作人质便没了顾忌，丁字步站稳脚跟，挥起右手打出一记直拳直取对面面门。 黄衣女子不躲不逼，掏出白森森的右拳和赵建军碰了个结实，篮球馆里“砰”一声再次炸了个响，顿时俩人齐齐踉跄后退好几步。“好硬的拳头！”赵建军甩甩右手暗暗喝彩，拳风带着些雪片这才迟迟而来。再看那站稳脚跟的黄衣女子，右手覆盖一层如牙釉般防护层，立刻就明白对方如何敢和自己的金属拳套硬碰硬---这家伙强化肢体的路子和新芜市的刀疤脸有几分相似，难不成是一个工厂生产出来的？ 赵建军抖抖双拳刚欲再战，门外又挤进大队人马。都是年轻男女的模样，齐齐站在黄衣女子身后，沉默着看向赵建军。赵建军一眼就认出那位在巴贝特小屋打工的红发女侍，暗叫声不好，冲着阿兰娜摆摆手。阿兰娜立刻跑到他身旁，俩人并肩而立拉开架势。 黄衣女子却对着俩人摆摆手收拳站立，缓缓说道：“这位先生，正如您刚才说的---井水不犯河水，不用伤了和气。咱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何必打个你死我活。只要放下苏菲你们就可以离开，我们绝不阻拦。况且您俩位刚刚解除了我后面这些同伴的大位压制，也算是咱们的恩人。只不过苏菲太过重要，我只好厚起脸皮请俩位帮帮忙。” “请人帮忙就是这么请的吗？”赵建军见一时打不起来，立刻来了精神，嬉皮笑脸接茬道：“既然女士开这口我不好驳你的面子。我们只要一天时间，咱们约个地点，一天后我就把这位玛索夫人给你送过去，保证她死不了！咱们从九点折腾到现在，高卢宪兵特勤队就算睡得再死这会也得起床干活，我相信他们正荷枪实弹往这儿赶呢。请晃晃你美丽脑袋想想，等他们出现在那个门口的时候，会把枪对着你们这些生化人呢，还是对着我们这些纯种人类呢？哦哦，以你的身手跑掉问题应该不大，可是你身后那些......同伴恐怕就......” “哼！“黄衣女子立刻拉下脸：“我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就是现在干掉你们！”此言一出身后的那些男女纷纷摩拳擦掌鼓噪起来，甚至掏出了各式兵刃：匕首、菜刀、甚至还有黑黢黢的平底锅！正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刻，两群人中间突然出现个投影屏幕。在无人机俯瞰视野里，两辆印着gign（高卢国家宪兵特勤队）标牌的装甲车正在道路道路上飞驰，刺耳的警笛声把行人车辆纷纷赶到一边，现场直播记者模样的大叔满脸兴奋的站在路旁，对着摄像机叽叽咕咕说个没完。黄衣女子脸色大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图像就变成一幅货舱内部景象，一台三四米高的红色移动要塞正在微微晃动，四周固定用的钢缆被它巨大的身躯绷得哗哗作响。这家伙还对摄像头摆了摆三爪机械臂，一开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哎呀呀，姐姐在来的路上咯！盾桥情圣你可别先死咯！”刚说完视角一晃，这家伙打开头顶上的盖板亮出碗口粗细的光矛大炮：“你如果死了也没事，我会让他们都给你陪葬的！” “干得漂亮希芙！”赵建军在心中给大眼蛇点了个赞，挺起胸膛冲对面喊道：“怎么样？咱们还要继续耗下去嘛？要么你可以动手试试，能不能在他们来之前带走玛索夫人！”身后的阿兰娜更是直接，从赵建军的备用枪带里掏出手枪，转身顶在玛索夫人的脑袋上---见惯挟持人质的暴徒，真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黄衣女子咬紧牙关，回头拉过身后那位红发女侍一顿嘱咐，似乎还小声争论了几句？最后红发女侍深深看了赵建军两眼，呼喝一声便带着这群生化人急急撤走，和他们来时一样匆匆忙忙。躺在地上的玛索夫人看到现在终于出声：“你走啊伊娃！用不着你瞎操心！” 伊娃转过身来，此时脸上已经恢复刚来时的平静模样：“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提议......两位不妨听一听。” ----------------------------------------------------------------------- “于是你们两个就把她带回安全屋了？”红色移动要塞有些不解，三瓣机械爪开开合合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你们就不能等等我嘛？一个小时之内我就能赶到现场！捏死那些生化人不是轻轻松松？” “哎哟，二小姐咱们又不是杀人魔，干嘛说的如此吓人？伊娃女士看起来不像是我们的敌人，况且有你在这里作镇，她能掀起什么浪来？”赵建军摊在安全屋地下室的长椅上悠闲的回答道。不过回来的时候三人还是动了一番脑筋，毕竟带着两名陌生的生化人回来，肯定不能原路返回。大眼蛇使出吃奶的劲（？）才保持全程屏蔽状态，通过地下通道偷偷摸摸回到安全屋。一回来就看见斯卡雷特烦躁的在地下室里面走来走去，把水泥地夯的乒乒乓乓---那是自然，这么大的家伙进不去小别墅，放在院子里又太显眼，只能老老实实藏在这里。 “死鬼，嘴这么甜啊~！话说姐姐这次不远千里来帮忙，你给姐姐准备些什么礼物呢？”移动要塞竟然摆了个鹌鹑模样，听她的言语好像还有些小期待---赵建军头上的汗立刻就流下来---这时候要敢蹦出“没有”两字，估计自己是走不出这地下室了。赶紧对阿兰娜频使眼色，就差没喊出救命来。果然还是女人懂得女人，阿兰娜立刻从背包里面掏出那办公楼自主ai的中央处理器和硬盘，递到赵建军手上。赵建军眼睛一亮，立刻从长椅上滚下来，把两个豆腐大小的玩意捧在手心恭恭敬敬的奉上：“二小姐你日理万机，耽搁时间打点杂事多不好，我在这给你找了个小弟供你驱使！” 第64章 枪炮玫瑰(非人似人) 斯卡雷特如接到糖果的孩子般开心的跳脚，立刻接过那两个豆腐块，从自己庞大的机箱里面伸出两条触手，结结实实捅进接收埠里。旋即便静止不动，看起来是去赛博空间好好调教新来的小老弟去了。赵建军和阿兰娜对视一眼，终于把这大冰箱糊弄过去，是时候处理面前这俩位生化人。大眼蛇从背包里面爬出，悉悉索索游上长椅指点道：“审讯室里面就有个医疗仓，别的大病不一定治得好，应付枪伤吊住小命问题不大。你们把玛索夫人放进去就行。” 阿兰娜走到面前伸出手，伊娃才放开怀中的玛索夫人。原本气场满满的富贵花已经面无血色，恐怕再耽搁片刻便要撒手人寰。这可是重要的舌头，一时间死不得！阿兰娜匆匆抱着玛索夫人走进审讯室，大眼蛇担心她不会摆弄，从长椅上游了下来，跟着阿兰娜一起去忙活。 伊娃长吁一口坐上长椅，饶有兴致的打量起面前的微型要塞，看了片刻便转向坐在地上的赵建军。这一段旅途说短不短说近不近，饶是见多识广的伊娃都有些意外，开口问道：“您们到底是什么人，地下通道我还能理解。这大号的机器人是什么来头？似乎还搭载了自主ai？” 赵建军和阿兰娜跑了几天，抓到重要目标后顿时懒劲发作，这会动都不想动，何况要对伊娃这个不明身份的生化人作导游？挥了挥手应付道：“伊娃女士，先让我歇歇气，有什么事情咱们有空再谈。至于你面前的斯卡雷特小姐，你可千万别得罪她，这段时间她就是看守你的狱卒。相信我，你不会想亲身经历她战斗形态的火力的。” 伊娃撇了撇嘴，把两条大长腿换了个姿势垫坐在屁股下面，不死心的问道：“那您们找苏菲麻烦目的是什么？总不会是极端粉丝绑架偶像吧？知道她背后撑腰的大佬是‘艺术家’还敢对她下手，就不怕‘艺术家’报复吗？” 提到艺术家赵建军倒是来了精神，坐直身体反问道：“听你的口气，好像和‘艺术家’很熟悉?他在高卢很有权势吗？能用原子弹炸我不成？” 伊娃摇了摇头：“真不知道您是真不了解情况还是装出来的。在高卢地界‘艺术家’就是生化人的教父，是生化人的上帝。您在这片大地上看到的生化人，几乎都出自‘艺术家’的培养槽，保守估计得有几万人。想想看吧，只要他一声令下，您就是这几万人的目标和靶子，就算您再能打，又能支撑到几时呢？” 赵建军可不怕这个，几万人怎么样？任务完成后自己早就跑回汉国了，难道他们还能追到大鳖山基地去？门口的自动机枪阵列和芳芳姐的安保机器人可不是吃干饭的！“嘁”了一声便躺下身偏过头闭目养神，完全不搭理伊娃小姐。伊娃被他这副混不吝模样气的直哼哼却毫无办法。正冷场间阿兰娜和大眼蛇终于忙完从审讯室走出来，听见脚步声赵建军睁开眼一瞧---这阿兰娜竟然还趁机换了一套居家服！？真是离了大谱！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一名女特工、一只生化人再加上一个自主ai一样能唱响！阿兰娜走到赵建军前抬腿便是一脚，兔头拖鞋轻轻踢在他屁股上，理直气壮的命令道：“我饿了！我要吃你做的菜！”大眼蛇闻言立刻开始鼓噪：“好好！我也要看！听话！让我康康！”一阵气苦顿时涌上心头，回想起和张守义出外勤的美好时光，哪里会有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料理完各种穷凶极恶的生化人和觉醒ai，回到安全屋还要给这些家伙下厨？ 远在万里之外的张守义心中一震，立刻狠狠敲了敲面前王大虎王大彪垂下的脑壳，大声喝骂道：“你们两个动动脑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万事不决正面莽一波的坏习惯？虚拟场景里面你死了就退出，现实世界里面死了还要老子给你们收尸！”瞪了一眼旁边偷笑的匡珺，转移火力继续数落：“还有你这个丫头片子！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名老总和他小蜜是你故意送掉的对吧？有本事偷吃嘴擦干净！类似的事情赵建军也干过，人家可是料理的漂漂亮亮，根本没被抓到痛脚！”---这个赵建军，怎么还不回来，带来一群问题儿童，自己也不管管！ 张守义能对着刚入伙的新兵蛋子“又打又骂”，赵建军面前这些宝贝们却是打不得骂不得。摸摸脑袋站起身来，赵建军拖着疲惫的身体跟上抱着大眼蛇的阿兰娜---这两个女“人”是不是感情越发好起来？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大眼蛇对斯卡雷特交代几句，安排她看好地下室那几名俘虏，接着便把自己藏进阿兰娜高耸的胸部里，似乎还蠕动了几下？眼见面前一行人似乎要把自己丢在这里便离开的势头，伊娃赶紧开口喊道：“几位请等等？不会是要把我留在这里吧？” “不然呢？”赵建军懒洋洋的回过头来：“我们上去吃晚饭，吃完后会给你送点营养液下来的。你稍微等等吧。”伊娃脸色大变，急急回答道：“我不是那种生化人，和人类一样需要定期进食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啊，这么多要求......”赵建军有些不耐烦，伸出小拇指捅捅耳朵：“你别和我说你吃不下冷的。大不了做好饭菜后分你一份好了。”伊娃想了想，好像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又不是您们的囚犯，您们把我关在这里不合适！而且‘艺术家’的情报我也知道不少，我觉得我应该得到一位女士应有的待遇！而不是在这样的地下囚牢里面等着发霉！” “你说呢阿兰娜？”赵建军看向阿兰娜征求她的意见，阿兰娜耸耸肩膀回答道：“无所谓，只要她不住我的房间就成。”她怀里的大眼蛇摇摇尾巴：“安全屋的设计万无一失，她只要敢轻举妄动，哼哼！如果她能提供‘艺术家’的信息，和她合作倒是未尝不可。” “好吧，你也听到了伊娃女士。希望你能恪守客人的本分，不要让我们有机会处理你的尸体。”赵建军拍着脑门走上楼梯：“走吧......这一天天闹得......” 讨论半天一行人终于走上别墅一楼，刚打开门便看见美男子津恩躺在床边的沙发上躺尸。阿兰娜走过去拧着这家伙的耳朵把他拉起来赶走，将大眼蛇放下后开始讨论晚上吃什么。津恩对赵建军露出谄媚的笑容，发觉大块头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士便大呼小叫起来：“你们又拐了谁回来啊？这边快住不下咯！杰夫杰夫！又来新客人咯！” “杰夫？”伊娃闻言呆住不动，厨房里正忙活的杰夫听见嚷嚷声，拿着菜刀转过头来，一见伊娃手里的菜刀呛啷一声摔落在地：“伊凡娜！怎么是你！？”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来，一把抱住伊娃，眼眶中的泪水喷薄而出：“这些天你去哪里了？你还好吧？肚子里面的孩子没事吧？好好吃饭了吗？......哎？你怎么和赵先生一起回来的？是赵先生找到你吗？” 阿兰娜和赵建军立刻进入石化状态---如果说伊娃---不，是伊凡娜。如果伊凡娜就是杰夫失踪的女朋友，那不就是说杰夫把一个生化人搞大了肚子？赵建军感觉头脑有些晕，蹒跚着走到沙发边坐下，小声问大眼蛇：“哎？生化人有这个功能吗？” “当然！连三四米高的大块头都能造出来，调制一个能怀孕的生化人会有什么难度？”大眼蛇云淡风轻的回答道。阿兰娜却立刻站起身来，掏出手枪打开保险，阴沉着脸走向重逢后正在腻歪的那对男女。 “哎哎！等等！阿兰娜你干什么？”赵建军赶忙一把拉住阿兰娜的手：“有什么话好好说，这掏枪上膛你要干嘛？” “你个蠢蛋！你没看出来这是动摇人类社会根基的事情吗？生化人产下的孩子是人类还是生化人？应该算公民还是不算？我现在就崩了这个祸根一了百了！”阿兰娜试图甩开赵建军的手，却哪里挣得动。 “就为这档子事？”赵建军立刻松开手回答道：“眼前这个伊凡娜你杀掉了，那其他怀孕的生化人呢？你是不是也要找上门挨个请他们吃枪子？人类社会根基如果这么容易被动摇，那么不要也罢！” “可是......”阿兰娜似乎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那你说怎么办？” “人类社会根基这样的大事情，关我们两个打工仔屁事？”赵建军开始满口胡言：“与其操心这个，不如来给我搭把手，咱们搞点正经的晚饭吃才是正理。顺便再给你讲讲我老家那边真实的历史故事---白蛇传！”说着拉起阿兰娜走进厨房，顺路还捡起杰夫小哥掉落在地上的菜刀。大眼蛇盘在沙发上看着面前这一幕，尾巴甩的呼呼作响。 “不愧是盾桥情圣，三言两语便把阿兰娜这傻妞哄得团团转！” 第65章 枪炮玫瑰(出手相助) 津恩被眼前发狗狼的杰夫伊凡娜腻歪的不行，走到大眼蛇旁边坐下，正好听见这家伙在吐槽。美男子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在大眼蛇眼前晃晃回答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姐姐可是军情五处的高级特工，怎么会轻易被忽悠呢。这就是人类之间的感情，你这金属疙瘩不会懂的！” 大眼蛇眨巴着摄像头望向津恩，一副“快告诉我！”的模样瞧得他有些发毛，想起自己寄人篱下，拍好这家伙的蛇屁还是很有用处的。于是乎一拍大腿神神叨叨的念道：“这话如果别人说，以姐姐那暴脾气，肯定会把枪口塞进他嘴里。可是赵先生说出来就不一样咯！这叫对人不对事！” “可你们人类的主流思想不是对事不对人吗，还有那什么理性思维？大局为重？”希芙有些懵，摇晃的尾巴渐渐慢了下来。 “切！网络上那些玩意谁信谁傻！别的不说，我给你举个例子！”津恩拿起茶几上的橘子问道：“如果说你被枪指着，要你选一个人杀咯！你面前站着我和赵先生，你会选谁？” 大眼蛇用尾巴尖挠挠自己的摄像头，立刻回答道：“当然选你这个小子！屁用没用，来这里除了吃就是睡！” 这番话彻底把美男子津恩整伤心咯，一口气闷在胸口，连捶了三两下才顺过来：“......是这个么结果，可是你回答的这么干脆何必呢。你瞧，这就是我说的对人不对事嘛。” 大眼蛇却不依不饶试图理清这里面的逻辑：“你提出的课题很有意思，咱们可以讨论讨论。论战斗，你这家伙手无缚鸡之力。论头脑嘛，也看不出什么过人之处。和那个叫‘玛丽昂’的生化人相处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马脚。赵建军和你能一样嘛？”说着大眼蛇竖起尾巴尖直指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高大背影：“那家伙可是没经过任何训练便能反杀d009原型机的狠人，长期在虚拟场景得分排名第一的滑头。就算撇开肉身的战斗力不谈，阴谋诡计一套接一套。我肯定保他不保你这个废物啊！” “......希芙小姐你有些过分哎！”津恩被激起好胜心，再拍大腿皱起眉毛苦苦思索：“对了，我再举个例子！比如说......某个能帮你升级硬件的人！对对！希芙小姐你这一身看起来科技感十足，肯定有专人给你负责升级打造的吧！那家伙可能打不过赵先生，但对你而言应该有些分量！？可让你从他和赵先生里面选一个干掉，你又会保谁呢？” 看着面前陷入沉思的大眼蛇，津恩的虚荣得到巨大的满足！长吁一口气再补上句：“这就是我说的对人不对事！你再想想就明白为啥姐姐会听赵先生的~一个道理嘛。”说完便丢下一句：“我先回屋啦，开饭的时候记得叫我！”把木制楼梯踩的咚咚响，一溜烟的跑上楼，留下大眼蛇缩进沙发拐角，满眼都是困惑的问号。 一阵餐盘与桌面撞击的声音将大眼蛇从思考中拉回现实，话说赵建军这家伙倒真有两把刷子，难道那个女人在对他进行肉体调制的时候还给他灌输了厨艺知识？深秋初冬吃点高热量食物是生物的本能选择，两名出外勤的家伙自然也不例外，鸡鸭鱼肉搞了一桌！虽然没有火锅让阿兰娜有些恼火，不过眼下这些菜看起来也挺美味，暂且饶过他吧！ 杰夫终于和久别重逢的伊凡娜聊完，杵在客厅中央不知所措。见赵建军对俩人招了招手，这才牵起伊凡娜来到桌边坐下。美男子津恩闻着味就飘下楼来，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刚来高卢那会赵建军和阿兰娜还能面对面吃饭，这会却只能同坐在一边。壁炉里火光摇曳，小屋中一片安静祥和的气氛。 “赵先生！今天怎么没搞火锅啊！热乎乎的好吃的很。”津恩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还不忘说话：“这个酸甜口味还脆脆的猪肉不错，叫什么名字？” 赵建军叹了口气：“你们日落国的人不明白，火锅吃多了会上火！换换口味挺好。你嘴里那玩意叫糖醋里脊！” “上火......？是指吃多了人会自燃吗？”津恩吓了一跳，嘟着嘴开始摸上摸下：“我什么时候会着火？” “哎，不是你会着火。上火不是一种具体的病，而是身体的某种状态。会引起头疼、烦躁、喉咙肿痛、发炎等症状---大体上就是免疫力下降吧，烧不死你的！”赵建军有些烦躁：“赶紧吃吧！饭都不上你的嘴！” 相比之下阿兰娜就聪明的多，早早捞了一大勺糖醋里脊放进自己的盘子，旁边那碟腰果虾仁也被她抢走小半。抓着春卷咬得咔咔作响，两只眼睛眯缝得如弯月一般。吃了三两根春卷感觉有些油腻，赶紧就着白米饭扒拉两口，再喝口汤碗里热乎乎的糊糊，一股暖意从胃部流向四肢，连脚丫子似乎都活络起来。“这道菜叫什么名字？”日落国大妞百忙中抽出嘴问道：“里面好像还有肉？” “哦，这就是东湖牛肉羹。牛肉是温性能养胃，喝下去感觉如何？这里的玩意不多所以只能做个简配版，要是有莼菜和香菇就更好了。” “不错不错！明天我还要吃这个！”阿兰娜手一挥便做下决定。这一阵刀光叉影足足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停止。一群人捧着肚皮半躺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估计来个一代生化人都能简单攮死这几个家伙，连半点抵抗都不会遇到。 在某些人享受安静祥和和晚餐时，另外一些人可能正在受苦，甚至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威胁。麦松?拉斐特城堡依旧灯火通明，可即使在白天，烈日的照耀都无法驱散那渗人肌骨的寒意，更别说这样的寒冷冬夜。带着假发的老管家颤颤巍巍的敲响书房的大门，听见里面传来：“进来！”的回答又是一抖。老管家可不老，只不过早期制造生化人的技术未成熟带来的遗留问题。自打从培养槽里出来便一直陪在主人“艺术家”的左右，直到被伊娃和苏菲取代后才退居幕后。 主人可不喜欢等待......老管家暗暗给自己上紧弦，推开门走进书房。房间里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艺术家”背对着老管家坐着，静静等他的汇报。 “主人，今早苏菲小姐偷偷出门，带着一队人马到达莫雷市，很有可能是找伊娃小姐。”早就想好的说辞从老管家嘴里鱼贯而出：“到现在还没回来，植入的信号发生器也失灵了，应该是遇到意外。” “继续，我在听。” “所以我排查了一番电子羊俱乐部，看来有人出卖了苏菲小姐的行程。三天前俩位舞娘下班后被俩对情侣约走，在酒吧喝酒时泄露了苏菲小姐的消息。” “......然后呢？” “涉事的司机和舞娘我已经处理完毕，现在正搜寻那俩对情侣的信息。联系前几天发生的圣母院事件，属下怀疑有人在策划针对主人的不利行动，请主人小心。” “知道了。没别的事情你可以出去了。” 老管家如蒙大赦，弯着腰默默退后，到了门口才转头拉起把手，轻轻带上门后便快步离开书房。稍等片刻“艺术家”站起身，拖着身后黑色的光缆慢慢踱到窗边：“俩位可以出来了。” 一男一女俩个身影前后从书桌旁洛可可风格的屏风后走出。男子对着“艺术家”鞠了一躬说道：“‘玩家’大人指派我来，除了完成俩位大人的交易，顺便向您分享些琐事。您从生化人大脑里提取的信息我已经在虚拟场景中仔细温习，外貌上虽然有些变化，毫无疑问来高卢的便是‘方铅之墙’的家伙们。” “艺术家”举起手示意稍等，两只电子眼却看向男子身旁的女性，打量片刻才开口说道：“你身旁的生化人已经落后几个世代，要不我私人赞助一个最新型号的供你驱使？” 小王倩立刻变了脸色，两只粉拳捏的嘎吱作响。“艺术家”的言语无疑戳到她的痛处，这些年马德林在“玩家”手下大展拳脚，俨然成为“玩家”的左膀右臂。倒是自己囿于这落后的生化人躯体，鲜有建功立业的举动。马德林微微一笑欠身再次行礼：“多谢‘艺术家’大人的厚爱，不过我暂且没有这个需求。” “好吧，那说说你手上的信息吧。”“艺术家”并没有在这件插曲上纠结，坐回长椅上说道：“方铅之墙的名头以前确实很响，这几年却没什么大动作，而且网络上传言现在掌权的是个年轻姑娘？之前那个杀神和老鬼已经退休了不是吗？” “您的情报虽然大部分准确，不过还是有些疏漏。”马德林摇摇头回答道：“现在汉国上层已经下令重组方铅之墙，还是出了几个能顶事的家伙。之前‘玩家’大人在新芜市和他们交过手，都没占到什么便宜。” “哦？这倒是有些意思，说来听听罢。” 书房的灯光直至半夜才熄灭，在老管家的带领下马德林和小王倩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豪华客房。一进房间马德林便大声赞叹：“乖乖，果然是‘艺术家’，这场地、这布置、这气派！哎....!！哎！小王倩你干嘛！你别着急脱衣服啊！” 当晚豪华客房的大床吱吱呀呀喊了很久，当晚马德林的腰也运动了很久。 第66章 枪炮玫瑰(严心逼供) “所以你的计划是暗杀‘艺术家’？“赵建军吓了一跳，瞪着桌子对面侧身坐着的黄衣女子---“伊凡娜女士，不，应该叫你伊娃女士吧。说说原因吧？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说起来从‘艺术家’的培养槽里走出来的生化人，为什么要刺杀她的造物主？” “赵先生如此聪明，何必明知故问。”伊娃翘起大腿悠闲的回答道：“生化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受到的待遇如何，您见的可不少。不是所有生化人都愿意成为打手或者玩物，等到身体机能失效后便被丢进焚化炉里烧成一团灰。” “那又怎么样。我才不相信你这个大位生化人会在乎那些普通生化人的死活。”赵建军立刻嗤之以鼻：“看看玛索女士吧，不，应该是苏菲。就算做个生化人，依旧比很多人类活的风光。你要说她---或者你，能和那些陪人滚床睡觉或者上战场打生打死的倒霉蛋共情同仇敌忾？你猜我信不信？” “......”伊娃顿时哑口无言。赵建军却不准备放过她：“你们和那些普通生化人是一个等级吗？别的不说，就拿咱们在莫雷市抓捕苏菲的经过说事！苏菲若是一个普通生化人，在碰到我的时候就被我捏死了！还能等到你来救她？现在拿普通生化人受到的悲惨待遇来忽悠我？伊娃你可真不老实。你要想清楚咯，我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善意，你那倒霉男友杰夫还是我们救下来的！难道在你眼里好心代表我们愚蠢？” 赵建军顶开座椅站起身，两只胳膊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伊娃一字一句的说道：“伊娃小姐你很聪明，我看得出来你有自己的小算盘。若是你想把我们当傻瓜使唤，那你是大错特错。我奉劝你先想清楚，想明白再说话。” 眼见对面的伊娃低下头不吭气，赵建军慢慢走向沙发边的玻璃拉门。今天似乎不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厚重的云朵离地面很近。那两挺自动机枪并没有出现，想来正在地下的收纳槽中待机。不一会天空开始飘起小雪，白色的颗粒打在眼前的玻璃和地面上，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是‘孩子’。我的孩子。”身后的伊娃小声说道：“正如您说的，身为大位生化人，‘艺术家’对我们还算高看一眼。平日没有任务的时候并不需要我们全程陪伴。三年前跟着他和‘玩家’‘蜂巢’一聚后，他便回到高卢国卢泰西亚定居下来，开始专心研究‘觉醒真名’的方法。手下的事情交给苏菲和我打理。” “哦？又是三年前吗。”赵建军转身走向厨房，端起咖啡壶回到桌边，给伊娃空荡荡的杯子倒上半杯，随即坐下来问道：“就是那个时候你遇到了杰夫？” “谢谢，是的。”伊娃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微咳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之前在里斯市闹的太大，怕引来高卢官方的关注，‘艺术家’命令我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于是我和苏菲按照指示盘下了电子羊俱乐部，做起本分的生意人。苏菲对那地方很是上心，不久便驾轻就熟。我插不上手便随便找了个大学开始校园生活，这就遇到了杰夫。” “听起来还算符合逻辑，继续吧。” “后来我怀孕了......我从不知道自己还能怀上孩子！我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种事情，可它却发生了！”伊娃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艺术家’自然很快便知道了，他亲自主持一场检查，我躺在ct扫描机里瑟瑟发抖，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呃......”赵建军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艺术家’的话，肯定会对你高看一眼吧！毕竟生化人怀孕生子的事情，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伊娃的声调提高了几分：“您说的没错，他确实非常重视，然后把我软禁起来。我自己是‘艺术家’的奴隶，我是他制造出来的，被他关起来我没话说！但是这孩子不是！他不应该成为‘艺术家’手中的玩物！” “所以你想办法逃跑了？甚至连杰夫都不告诉对吧。看来你的保密工作做挺好啊。杰夫和你交往了几年都不清楚你是生化人。”赵建军拍了拍脑门：“感觉在这事情里面最可怜的就是他嘛。那你躲起来就好啊，世界那么大，跑到其他国家也没问题，就算‘艺术家’在高卢手眼通天，在其他国家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伊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他会找到我的。只要这里面的信号发生器还在，他就能找到我。短短几天苏菲便找到莫雷市，如果不是你带来的那个ai能屏蔽信号，此刻这别墅外应该站满了生化人。” “所以你想一了百了解决‘艺术家’？”赵建军摇了摇头：“伊娃女士你还真是一只狡猾的母狐狸呢！”伊娃睁着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他，俩人之间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阿兰娜此时从地下室钻了出来，边走边锤自己的后背，来到赵建军身旁一屁股坐下，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一饮而尽。赵建军端起咖啡壶，给她再续上半杯：“怎么样？苏菲那里问出什么没有？” “没，那家伙嘴硬的很，只剩半条命还叫嚣着‘艺术家’大人至高无上！‘艺术家’大人的意志必将实现，感觉和那些被邪教洗脑的傻子一样！我听着头疼，就上来喘喘气。”阿兰娜摊进座椅里，有气无力的回答道：“你这边有什么进展？” 赵建军冲对面努了努嘴：“伊娃女士还有不少事情瞒着我们呢。”阿兰娜却冷笑一声：“下面的那位是上不了刑一时半会儿拿她没辙，伊娃女士可不一样，身体结实的很。如果你问不出来就交给我吧，这方面我还是有些心得的。” “不行！！”二楼传来杰夫的叫声，小哥三步并成两步冲下楼梯，一把从背后抱住坐在椅子上的伊娃：“请俩位手下留情，伊娃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啊......”。 赵建军和阿兰娜看着面前眼睛红肿的杰夫哑口无言，杰夫却一转身用身体挡在伊娃前面，直直看进赵建军的眼里：“赵先生你有远超普通人的力量，却从来不滥用他，甚至没有伤害那两个小流氓。你是个好人，好人不应该这么做！就算伊凡娜是个生化人，但她从来没有滥杀无辜啊！” 阿兰娜嗤之以鼻，沉声讥讽道：“是嘛？那你自己问问她，手上有没有沾过人类的鲜血？”赵建军的眼神立刻尖锐起来，穿过杰夫微微晃动的身体直直钉向伊娃。 “我没有......”伊娃摇摇头，一头金发却偏向一边。赵建军拍拍身旁的阿兰娜：“好了，咱们要对客人礼貌些。请杰夫小哥回房休息会吧。”阿兰娜会意走到杰夫身旁，拎起杰夫就要往楼上走。杰夫小哥依旧不愿离去，直到赵建军缓缓点头回答道：“我保证不会伤害伊娃小姐。”这才松开紧紧拉住桌子的双手，被阿兰娜推着走上楼梯。 “伊娃小姐，我们都明白你说的不是实话，甚至杰夫都察觉到你在说谎！你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过往，即使我们按照人类给你量刑，你犯下的事情也足够枪毙你几十回了！”伊娃闻言张了张口准备反驳，赵建军举起右手示意：“当然我同意你肚子的孩子是无辜的，可那又怎么样？高卢国里无辜惨死的人少了？更何况你一个没有人权的生化人？我们完全可以以人类至上的名义把你关进审讯室，然后使用酷刑逼迫你说实话！我们也可以......把你送到我来的地方，让那些穿白大褂的专家好好伺候你。不管是用药物，用各种金属工具，甚至是虚拟场景构建技术都能达成我们的目的。但我们没那么做！我们在给你一个机会，给你一个为自己和孩子‘赎罪’的机会！或者说的更加实际些，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伊娃垂下她美丽的头颅，陷入沉思中。窗外的银粟下的越发大了，往常卢泰西亚地区并不会有这么大的雪。“我需要先和苏菲谈谈。”金色长发瀑布下传出无力的声音：“请先让我和苏菲见一面。” 阿兰娜安顿好杰夫，回到一楼时只看到空荡荡的餐桌和同样空荡荡的咖啡用具。似乎是好闺蜜之间的心电感应，她一眼便发现躲在沙发底下探头探脑的大眼蛇。抿着嘴唇把这偷听的家伙捞出来，按倒在沙发上，阿兰娜开口数落起希芙：“演出还精彩嘛？你是怎么钻进沙发下面的？” “嘿嘿嘿嘿！你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啊阿兰娜！”大眼蛇似乎没察觉出阿兰娜口吻中的戏谑之意，兴奋的回答道：“我的天啊，这伊娃女士满嘴跑火车，十句里面有八九句假话！你可要好好盯紧她，别让赵建军那傻小子被她的瞎话骗咯！” 第67章 枪炮玫瑰(好戏开场) “你真的相信伊娃的情报？‘艺术家’今晚会在这里出现？”一身长裙的阿兰娜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黑猫造型十分别致，小声凑着旁边的赵建军耳朵问道。 “我自然不相信她这个人，但是有信息说‘艺术家’会离开他的藏身处，咱们就要来瞧瞧。难道要正面强攻麦松?拉斐特城堡？更别说那下面还有个生化人工厂！咱们这次又没和高卢官方打招呼，这事情他们帮不上忙。”脸上蝙蝠侠样式的头盔让赵建军有些不舒服，调整多次都觉得刺挠：“如果能在这里拿下他是再好不过了！斯卡雷特已经在浮空车上待命，如果真到逼不得已的地步，那就轰轰烈烈搞一票大的！一了百了！” 阿兰娜听到回答也不多话，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在旁人眼中坐在沙发上的赵建军这会正左拥右抱，左手边是一位金发长裙的华服丽人，右手边则是一名职业装打扮的贴身秘书。伊娃脸上覆盖着一张蜘蛛侠的面具默默无言，胸前抱着大眼蛇藏身的背包，虽然旁边俩人当着她的面说是非，可总比背后算计自己强不是吗？ 若是从上方俯瞰，三人坐的位置离t型台还有段距离，正好位于天桥的中段。当下演出还未开始，大厅里被照的一片光亮。头顶上玻璃天窗的积雪恰好把灯光反射回来，几乎晃的人眼睛发酸。靠近幕布的位置早早搭好了布景，金属结构把黄色的标牌顶在半空，金色花体高卢文“assomption（升天）”跃然其上。两旁挂着的水晶圆球匆匆旋转，似乎在催促工作人员快些把里面的光带打开。三五个乐手打扮的男人先后上台，走近标牌下方静静等待的乐器旁调整家伙事，他们刚忙活完一个留着爆炸头带着墨镜的小个黑人蹦蹦跳跳的走上台。这小哥是见过世面的，一登场便开始和后面的乐手幺三喝四，再转过头对着台下观众频频挥手招呼，引起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幸好大厅里的来客并不多，不然光是打招呼就要把这黑哥们累到半死。 “这哥们有点意思啊？看来是大牌明星吧？”赵建军拍拍阿兰娜的手问道：“是流行歌手吧？” 阿兰娜以看乡巴佬的眼色扫了他一眼：“十年来最受欢迎的男歌手，布鲁斯·朱庇特你不认识吗？难道你们那里没通网络？今天把他请来肯定要花不少钱，据说他的出场费至少要500万高卢币。” “呃......知道唱歌跳舞赚钱啊，没想到这么赚钱。”赵建军挠挠头：“靠在工厂里面打螺丝估计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哎？不对，为什么这里没有摄像机？” 伊娃冷冷的插话道：“因为不能播！你看着就明白了，不是我搞的路子你们俩根本进不来。” 三人谈话间周围的灯光渐渐暗淡，只留下聚光灯沿着t型台照映的光带。布景旁那两个光球挥出一片霓彩，随着转动不停闪烁。高亢的前奏破空而起，黑人小哥布鲁斯和乐队成员立刻开嗓大声鼓噪，手舞足蹈调动现场的气氛。当他沙哑磁性的嗓门唱出第一句歌词的时候，金发美女掐着点出现在t型台入口处，大大方方的迈起猫步来到台前。于此同时，两个投影大屏幕如瀑布般从天花板上洒下，360°无死角展示模特完美的躯体。 “他妈的！这姑娘是生化人！”赵建军咬牙恶狠狠的说道：“这就是‘艺术家’用来捞钱的方法嘛？看来他在高卢国搞这套不是一天两天了！” “自然是生化人，我就是第一个光着身子走这t型台的。”伊娃依旧冷漠的回答道：“不然他哪里来的钱买下麦松?拉斐特城堡！第一次演出一共就五个展品，上一次是十个，不知道今年有几个。” “有几个重要嘛？”赵建军忽然察觉出伊娃言语中隐藏的信息：“难道你说的是......?” “对，工厂里面只能出产品，可没办法造艺术品。‘艺术家’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道理，你在这台上看到一个美女，在他的工厂里便有几百具失败的尸体。“恨意从伊娃齿缝中不经意的流出，声音稍稍大了起来：“或者是等待着成为尸体，被回收再利用的生化人。” 赵建军闭上嘴不再搭话，眼睛开始打量周围的安保力量，除了几个保镖打扮的普通人以外，似乎并没有三代生化人的身影。看不到的威胁才更危险！赵建军捅了捅阿兰娜的胳膊，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忧虑。 台上那些穿花蝴蝶依旧在轻歌中曼舞，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大波浪一刀切小平头，主打一个各种款式应有尽有，总有一款你想要的！有的姑娘冰着脸走完全程，头都不回逃下台去；有些妹子丝毫不怯场，笑靥如花频频向台下挥手飞吻，浑然不觉得自己全身赤裸有何不妥；更有个聪明伶俐的，还和那黑人小哥互动一番。可怜那黑人小哥身高不足一米七，在一米八出头踩着高跟鞋的大号模特衬托下，好似被妈妈带出来玩闹的孩子。自个察觉到有些滑稽，布鲁斯蹦跶着远离那模特，乖乖站在一旁，扭动起矮小的身躯继续剩下的歌词。 伊娃狠狠说道：“二十个......！‘艺术家’这次安排了二十个新人。这可不是一代生化人或者那种畸变的炮灰。这意味着半年时间他能制造出好几万的生化人......拿起热武器就能杀人的那种！” 布鲁斯终于唱完自己的歌词，踩着伴奏结尾缓缓走到t型台中央。那二十个生化人模特则排成一队站在他身后，或兴高采烈、或不情不愿的对台下的观众挥手致意。头戴假发的老管家现身在走秀台入口处，拿着麦克风拿出主持人的派头，先是感谢一番“木星哥”的精彩演出，而后带着神秘的笑容宣布下半场的表演会更加精彩。随即在周围观众的喝彩声中带着布鲁斯走入台后，只留下那些浑身赤裸的女孩子。 “这条老狗！他又要搞什么花样？”伊娃自然是认得管家的，可接下来的表演是什么却猜不透。以往到这就结束了，后面就是交易时间，那些生化人或被相中的买家接连带走，除了像她那样的“非卖品”---或者说“看板娘”？ 阿兰娜竖起手指指向台前，那些生化人先后往幕前走，站成齐齐一排不再动弹。赵建军“咦”了一声，脚下传来机械结构运作的声响。观众席如被摩西分开的红海那般，缓缓远离了中间的台面，留出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那天桥片刻间便没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仿罗马斗兽场的大理石台柱。有聪明的观众想到接下来的节目是什么，立刻兴奋的大声呼喊起来。 “谢谢各位来宾赏脸来访~”老管家再度走上台前，对着台下的观众鞠躬行礼：“多年来我们一直在改进艺术的表现形式，同样也铭记贵客对于品质的挑剔眼光。现在我们会用行动来展示，而不是用---苍白无用的语言。” 两名女子木然走到斗兽场中央，立刻开始互相攻击。美丽诱惑的肢体转化为杀人的武器，招招不离对方的要害。动手不到五分钟，组织液便如屋顶的雪花般沾上了大理石柱子。老管家低沉的声音响起：“对于各位而言，异性并不是稀缺资源，可如果是一件美丽的武器呢？会不会让各位更有兴趣？放在刀架上的武士刀？排列在枪柜里面的各式枪械？不不不......那些只是产品而已，而我们提供的可是活生生的艺术品。她们不像绘画那般易碎，也不会像雕塑那样沉重坚硬......她们可是---有体温的！” 老管家的话音落下，斗兽场中的争斗也适时结束。栗发女子用胳膊使出v字裸绞，生生勒死了金发女子。胜利者转身离开，回到队伍中站定，脸上的神情丝毫不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失败者躺在地板上，随着地板的翻转消失不见，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接着就是第二对......第三对......第四对...... “赵先生，这就是我们生化人的处境。“伊娃的嗓音里似乎染上些许沙哑：“这就是我们要消灭‘艺术家’的原因！”坐在她身边的赵建军微微摇头，并没有接话。其他的观众依旧欢呼雀跃，随着第五对，第六对上台，呱噪声却慢慢低了下去。等到最后一对，也就是第十对上台对决时，响起的不是喝彩声而是嘘声。 “哦~当然当然，各位都是见多识广的大人物，再美味的食物连吃十盘肯定有些腻味。”老管家的走到斗兽场前再次鞠躬：“请欣赏第二幕！” 又是一阵机械结构传动的声响，斗兽场周围立起透明墙壁，地板向下打开，丢掉无用的尸体。电机啸叫着托起某个重物正在上升，听这声响肯定是个大家伙。两分钟的功夫一台神似斯卡雷特的机器人出现在场地中央，它缓缓漫步向前，似乎地面都在颤抖。 “花旗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今年刚面世的原型机---兵蜂b型：高度2.1米，重量两千千克。即使没有搭载热武器，请各位相信我，它绝对有能力消灭一个警察小队。”老管家指着身后那个大家伙娓娓道来：“对手就是......刚才的胜利者全员！自然这场运动有些不公平，让我们给女士们准备些冷兵器吧~” 剩余的十名生化人胜利者鱼贯而入，从周围竖起的兵器架上拿起武器。老管家一声令下，屠杀表演立刻开始。没有惨叫声只有闷哼声，没有嘹亮的冲锋号只有骨头被碾碎的脆响。不时就有白花花的身体被巨大的钢铁拳头拍飞，贴在透明墙壁上。那些试图硬碰硬的可怜孩子，顷刻便被碾成肉糊。聪明的女娃儿，趁着同伴用性命争取来的空挡，从背后偷袭，却只能听见一阵“叮叮当当”。在付出了几条人命后，生化人们放弃正面破甲的想法，把目标改为那些暴露在金属护甲周围的线缆。割破的液压管飙出的黑色油液，被压碎的胸腔爆出的白色组织液，齐齐涂抹在透明墙壁上。电缆短路爆出的蓝色火光，冷兵器砸在金属装甲上迸出的黄色火花，整整炸在观众黑色的眼里，却点不燃他们的善心！赵建军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种行为---老虎扑兔，是为了活下来。自己和生化人生死相搏，是为了保护自己和保护其他普通人。而眼前的这场杀戮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取乐！是拿别人的命！取自个的乐！ “这些该死的混蛋！全拉出去处决不会有一个无辜的！”阿兰娜捏紧拳头低吼一声。角斗场中的人机大战此刻分出了胜负。几个生化人姑娘合力用血肉之躯拉倒了2吨重的铁疙瘩，同时也被压得骨断筋折。一位黑发平头妹子---就是那位和“木星哥”互动的模特，跳到半空中用长剑捅进了兵蜂b型胸口的摄像头，随即被一把扇倒在地不住的抽搐。机器人顿时变成睁眼瞎，一头撞在大理石柱上，被象牙砖石盖住后再起不能，给它陪葬的有来不及躲闪或是已经被打倒的生化人。灰尘被玻璃墙困住无处可去，足足等了好几分钟观众才看见三名生化人的身影。顿时周遭大呼小叫喧哗四起，似乎在迎接几位英雄的凯旋一般。 “他来了！他就在这里！”伊娃忽然浑身一颤，望向舞台幕布方向。黑帷缓缓拉开，一名高大男子从宝座上起身，对着自己前方缓缓招手。似乎在招呼周围的观众，又好像在招呼那三名生化人胜利者。众目睽睽下遍体鳞伤的模特步履蹒跚，似乎花了一个世纪才回到男子身前。那楚楚可怜的战损模样让某些特殊癖好者兴趣高涨，恨不得立刻买下来自己好好受用一番！ “向你们的主人们献上忠诚吧。”高大男子的声音穿过金色面具直刺入耳。生化人们没有丝毫犹豫齐齐转身，面朝观众的方向举起手中的刀剑。下一霎便是银光一闪，温润如玉的“血花”在空中绽放，纯洁的灵魂脱离了肮脏的躯体直入天国。 “美丽！强大！忠诚！此刻便是艺术品诞生之时，此刻应有雷鸣般的掌声！” 第68章 枪炮玫瑰(守株待兔)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沙发上的达官贵人们全部进入石化状态，不知道是哪位起立带头鼓起掌来，稀稀拉拉的“啪啪”声逐渐汇聚成流淌的小河，最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赵建军身后的那些家伙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这么美丽实用的生化人倒是可以买上几个看家护院，反正自己又不差钱！重要的是听话，比起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类顺眼的多。 “傻子，用别人养的狗给自己看家？说不定哪天就被鸠占鹊巢！”赵建军拿过伊娃腿上的背包，拉开一条缝对着里面小声问道：“那是‘艺术家’本体嘛？” “是的......不...” 大眼蛇刚说到一半，旁边的伊娃站起身来，对着那高大男子拔枪便射。五颗12.7毫米粗细的子弹先后出膛，直取对方的头颅。巨大的轰鸣声堪堪压住了观众的掌声喝彩声，又立刻被尖叫哭号声掩盖。眼见着t型台上的高大男子应声而倒，周围那些有头有脸的来宾们纷纷行动起来保全性命---有的钻进沙发下面瑟瑟发抖，有的抱头鼠窜，有的把趴在地上打量着局势，试图趁机夺门逃命。 幕布前侍立的老管家看见伊娃却露出诡异的笑容：“伊娃小姐，您回来了啊。”双手一拍眨眼间后台便钻出来七八个模特模样的生化人，依旧是全身赤裸。“抓住她！不要损伤大脑和躯干。”---说完老管家便转头去扶那躺倒在地的男子，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 “这臭娘们阴毒的狠啊！怕我们不帮她，用这招把我们拉下水！”---就在伊娃拔枪那会，赵建军便抱起阿兰娜窜到过道上，甚至没忘记拎走大眼蛇蜗居的背包。阿兰娜使劲给了他一拳，小声骂道：“那你不早点说！”，接过赵建军递来的手枪，默默打开保险。 伊娃余光扫到俩人早就逃到一边和自己划清界限，立刻便明白自己打的小算盘落空了。银牙一咬快速换上新弹舱，左手持枪对着扑来的生化人模特挨个点名，右手渐渐附上层黄白色的玩意，看起来便是当初和赵建军对拳时的硬化层。被崩死三四名模特后，那些白花花的肉体终于凑近身来，和伊娃斗了个旗鼓相当。 好一个大位，伊娃不愧是被“艺术家”重点调制的生化人，即使面对三五个小模特围攻依旧不落下风。游走在敌人间如黄蜂般飘逸，右拳若是打实便带起肉皮飞起，似尾后针样烈辣。若是能靠近些看，尺骨茎突隆起四只尖爪，砸到便是一个深坑，擦着便是一条肉槽。几个起落之间那些刚出槽没几天的小屁孩们纷纷挂彩，喘着粗气无力为继，只堪堪站稳阵脚围住伊娃。 “感谢各位贵宾的光临，请各位有序离场。”老管家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出入口和舞台两侧又出现几队人马，和之前光腚的生化人不同，这些家伙都是膀大腰圆的冷面大汉。混迹高卢上层精明干练的精英人士，根本不需要老管家说第二遍，全急急跑向大厅门口。赵建军对着阿兰娜使了个眼色，俩人缓缓从躲避的沙发后面站起身来，慢慢吊在人流的末尾。此时和伊娃对战的已经换成四名男性生化人，饶是如此她依旧游刃有余，稳稳压住放对的新兵蛋子。原先那些模特们已经躺倒尘埃，圆睁的美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跟着阿兰娜缓缓前行，眼见这大厅里面剩不下几个人，耳边传来的打斗声越发激烈。“这家伙想拉我们垫背还真是该死！若是她故技重施，再向我们求救，咱们拍拍屁股便跑！管她死活做甚？”赵建军心里盘算着，脑海中忽然浮现杰夫小哥流泪的模样，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只见伊娃被一名巨大的生化人掐起脖子举到半空，修长的玉腿如柳条般无力的摆动，却依然双手交叉紧紧护住自己的腹部，两只眼睛无神的盯着出口大门，又好像望着远离自己的赵建军和阿兰娜。不知道是被卡住喉咙说不出话，还是她看出这是一个陷阱不愿暴露俩人，生化人只是无力的被悬挂在空中，齿缝中没漏出一个字。 赵建军扶额连连叹气，轻轻推了把阿兰娜悄声说道：“你先走。”拿过背包大喊一声：“动手！”大眼蛇把身体绷的笔直，连盖沿都顶了个鼓包出来。无形的电磁脉冲以光速激射而出，大厅内的灯光立刻熄灭。在积雪反光的照耀中，几个黑糊糊大小不一看不清楚模样的玩意从空中急坠而下，轻松便碾碎了铝合金骨架支撑的玻璃穹顶。玻璃破碎声、金属坠地声、风雪破窗声混着引擎嗡鸣声一气爆进生化人的耳膜！指挥节点下线更让他们不知所措！眼前一黑的生化人焦急的在原地踌躇，连连低吼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建军可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虽然灯光熄灭，他依旧看的清清楚楚。伸出双手抓起站在身旁的两名生化人大汉，两膀一晃便让他们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和背后的水泥墙来了个亲密接触，转身就窜到落在沙发上的武器箱旁。这次绿线扫描比上次快得多，顷刻间便“噗呲”一声摊开。赵建军左手塞进拳套右手拿起一把大口径手枪，乘着夜色瞄准那最大个的生化人扣下扳机。枪声几不可闻，淹没在那些直冲宝座无人机群发出的嗡嗡声中。这些小玩意挺起的撞针锋芒毕露，只要能接触到目标电路便能瞬间放电，给对方施展个大休克疗法！ 眼见这大个生化人中弹赵建军便丢下枪，套上右手拳套奔向围着伊娃的包围圈。突然大厅中灯光齐明把地面照的雪亮，那几台无人机还没有冲到宝座前便被老管家砸飞，塑料金属零件崩的满地都是。周围的生化人全部转头看向赵建军，齐齐转过身来摆出一副进攻姿态，只待一声令下便会群起攻之。 宝座上的高大男子终于站起身，老管家见状鞠躬后退闪到一旁。红色的光线从金色面具下射出落在赵建军身上，游移了片刻后消失不见。“欢迎不远万里来参加我举办的聚会。过几天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回汉国，当然我会知道地址的---等我从你的大脑里提取到‘方铅之墙’的信息。” “坏了，这家伙竟然认得我？难道这陷阱的目标是我而不是伊娃？”赵建军闻言心中微震脚步凝滞，瞪着高大男子缓缓向前：“你就是‘艺术家’？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胡吹大气你有那个本事？就凭我面前这些破土豆烂番茄？” “哦？那我们试试看吧。”高大男子转身走回宝座，优雅翘起腿坐下。老管家走上台前一拍双掌，周围的生化人立刻扑了上来。赵建军抖擞精神，左手一拳便击中迎面而来的生化人的胸口，合金长刺瞬间触发，毫不费力便带走这家伙的性命。 “没什么新鲜玩意嘛！”探出敌人虚实赵建军心生宽慰，不退反近撞进另外一个生化人的胸腹间，右拳一挥便砸断这倒霉鬼的三两根肋骨，跌跌撞撞摔到一边。后继的生化人立刻补上缺口，这些家伙竟然会团队合作！在砸倒面前的生化人背后却中了一拳后，赵建军忽然想起刚才那被裸体模特干掉的机器人。“我在干嘛？难道我要像那铁王八一样和这些血肉傀儡打车轮战？”眼睛余光看向那宝座边，高大男子一副看戏的模样稳坐钓鱼台，老管家挺直腰板站在他身旁。这老狗扶了扶金丝眼镜，赵建军感觉脚下传来微微颤动，像极了方才托上机器人的动静。 “再这样下去要被放血磨死！”---赵建军边打边退，退到武器箱附近突然暴起！左手合金尖刺捅进一个生化人的小腹，接着便抽出手来直扑武器箱。抄起几个甜瓜模样的手雷甩向台上，大厅内立刻便炸出一团烟雾。”只要给那个装逼的家伙来上一拳，一切问题立刻解决！”他借着烟雾遮蔽急速奔向宝座方向，充能完成的右手拳套蓄势待发。 t型台总长72米，一半就是40米不到的距离。只一个呼吸的功夫赵建军从团团朦胧中杀出，面前的高大男子依旧坐着岿然不动。钢拳泛着寒光扑向对方脑袋，击中肉体后立刻激发冲击甲---岂料刹那间老管家竟然用肉身挡住赵建军的拳路，为自己的主子结结实实挨了一击，立刻胸口下陷飞到旁边，顺带着把乐队留下那些家伙什砸的“哐哐”作响。这高大男子此时才意识到欺进前来的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杀胚，慌忙举起双掌挡在面前堪堪撑住赵建军的第二击。眼瞧着大汉咬牙准备拔拳再战，“艺术家”终于撕破优雅的伪装大喊道：“快点帮忙！”，一边死死抓住赵建军的右手。 “赵建军不得无礼！”左手边t型台入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赵建军不免一愣，还没来及转头看的时间，破风声便劈面杀到。右拳被对手使劲攥住片刻间拔不出来，情急下曲起左臂护住头脸。飞过来的那玩意轻松刺破了赵建军的皮肉，好像还心有不甘的使劲啃咬着他的桡骨。赵建军眼前一黑，周围的图像似乎在慢速播放，怒火立刻燃遍大脑沟回，全身肌肉在神经信号的刺激下急速膨胀。挣开右手的金属拳套，抬起右脚踹碎“艺术家”的金色面具，赵建军爆出一句：“去你妈的！”，骂完转身就往出口跑。 “臭婆娘你再不跑老子也保不住你了！” 伊娃可不傻，她早就偷偷的摸到门口十米之内，既然赵建军开口嚎丧，她立刻手脚并用钻出门去。升降台上的机器人已经露出大半个身子，再纠缠下去恐怕就要折在这里。背上的大眼蛇使劲蠕动，通过赵建军耳中的通讯器嚷嚷：“赶紧下令把斯卡雷特放下来！” “不行！”赵建军咬牙继续向门口狂奔，身后又响起破风声，幸好开枪的是个菜鸡，那些飞来的玩意连边都没擦着。可那机器人手上的多管机枪不是样子货，电机的啸叫声如催命的无常。随着一声爆喝：“引爆武器柜！”，大厅中顿时生长出一朵小型蘑菇云，敌人的踪影从机器人的摄像头中消失不见。等到爆炸的回音消散时，赵建军的声音才远远传将过来。 “狗日的马德林！你给老子记着！” 第69章 枪炮玫瑰(怒火攻心) “可惜啊可惜。今天让赵建军跑了，恐怕再想抓住他就没这好的机会。”马德林晃起脑袋喃喃自语：“再过上半个小时估计都能跑出高卢国。”小王倩站在他身边听的真切，悄悄贴近他的耳朵小声说道：“我射出去的那颗子弹里有追踪器，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马德林宠溺的摸了摸小王倩的脑袋：“小宝贝，他们能混进来就证明有干扰信号收发的手段，再说中枪后尽快取出弹头不是基本常识吗？”看着闻言缓缓低下的马尾他赶紧补充道：“不过能打中就很不错啦！你看我现在连枪都不会用呢！” 小王倩收起沮丧的表情，满意的微笑着问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马德林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用下巴指了指站在俩人身前“艺术家”的背影。 破碎的金色面具还有少许搭在耳朵上，隐隐约约还能看出脚印的一部分。赵建军那一脚有些不讲究，把面具的下半部完全踹碎了，露出金属的上下颌。银白色的牙齿磕磕碰碰，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几十分钟前还富丽堂皇的展览大厅里现在一片狼藉，生化人的尸体遍地横陈，被撞碎的大理石柱和被压垮的机器人残躯更添上几分破败的色彩。“艺术家”拖着身后的缆线向舞台侧面走上几步，停在老管家尸体旁边，这条老狗此刻竟然还没有死透，对着“艺术家”挤出一丝苦笑，而后脑袋歪转再也不动。 “......”大个男人沉默半晌，马德林慢慢走近几步，沉声劝说道：“‘艺术家’大人，这么大的动静咱们要赶紧转移，再等上一时半会说不定高卢官方那些家伙闻着味就来了。” 闻言大个男人立刻转过头来，双眼射出红光锁定马德林，刚升起的机器人也调转枪口。小王倩蹦上前用身体挡住马德林，与“艺术家”怒目相视，丝毫没有半点胆怯。马德林倒是不急不徐的继续说道：“‘艺术家’大人请听在下一言---谁是您的敌人，谁是您的朋友。又是谁破坏了您的艺术品，搅黄了您的完美谢幕？”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震得大个男人身体微微晃动。“艺术家”转过身不再搭理马德林小王倩俩人，盯着兵蜂b型移动两顿重的身躯打扫战场。脸盆大的金属爪用来做扫帚再合适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便把所有尸体堆积一处。黑色白色黄色，垒垒堆堆如同一座肉山矗立在大厅中央。红点上上下下扫描这小丘三两遍，最后一转落在旁边的老管家身上。“艺术家”缓缓弯下腰，伸出双臂抱起这具已经冰凉僵硬的身体，亲自把他放在京观的最高处。 “我以‘艺术家’之名向你保证，这次不会再回收你的生物质。”---电子音中似乎饱含莫名的情绪。话音刚落兵蜂b型便在授权下使用喷火器，一条火柱冲天而起，带起烟尘飞灰无算。看着老管家已然化作焦炭，高大男人挣脱身后缆线的束缚，静静走进焰影中扑倒。铁石心肠的机器人再次洒下一片光明，稠化油混合氧气燃烧的温度轻松破千，须臾间镀金的铝制面具融成点点莹白的泪水，顺着山脊汇成小溪一路向下，还没有滴落地面便消失不见。 “他这是疯了？我们刚刚见证了一代领主级的ai自杀？” 马德林一把拉过小王倩，头也不回便往舞台出口跑：“不，他准备大干一场才抛弃这无用的分身。看来赵建军他们麻烦大了！咱们得跑路！赶紧的！”与此同时兵蜂b型快步走回升降机平台，液压机带着它缓缓下降，片刻之后又把空荡荡的地板推回原位。它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保护“艺术家”的本体回到老巢，地下车库无人运输卡车正整装待发。 “艺术家”却等不及，尽管麦松?拉斐特城堡中的配套外设能让他的能力覆盖更广阔的区域，尽管麦松?拉斐特城堡中的防御力量能让他得到更加安全的保护。他却等不及这短短几十分钟，中央处理器里其他进程被他以最高权限统统取消，“消灭赵建军和伊娃”的进程被置顶！多条子进程立刻衍生下行，被电磁波带着飞往卢泰西亚各地。以“艺术家”的本体为圆心---北至18区圣心大教堂，南达5区的索邦大学；东临卢泰西亚高等文化艺术管理学院，西抵埃菲尔铁塔---大半个卢泰西亚城被黑域天穹笼罩：通讯信号、控制信号、广播信号齐齐被切断。无数小车撞成垃圾，天上的浮空车如同吃了杀虫剂的苍蝇般纷纷坠落。地铁公交全部停运，运载的乘客即使破口大骂都于事无补。黑域之内与整个世界断绝联系，里面的人类惶惶不已。于此同时麦松?拉斐特城堡正门前的圆形大池塘水花四溅，一左一右两个大漩涡鲸吞着池水，水位肉眼可见的快速下降。还没等到完全排干，池底下陷出现黑黢黢的走道。生化人排着队从城堡下方的工厂迈步而出！没有口号没有番号也没有旗帜，一眼望不到底的大军杀气腾腾冲向市区。“艺术家”仿佛一轮黑色太阳在网络世界中冉冉升起，他的意志转化成光子轰击着这片大地。 十分钟前赵建军一行人正在跑路，十分钟后的现在他们依然在跑路---真正意义上的用双腿跑的那种。离开展览馆发现之前那些权贵们早就不见，爆炸声吓走不少市民，一些不怕死的还在围观。三人头也不回的混进人群，赵建军一马当先挤开一条小路，见到小巷子边往里面钻。三五分钟后走进一条昏暗的胡同，见四下没人终于停下脚步歇息片刻。 赵建军挨了一枪当时便发觉子弹有问题，就算是自己的身体再怎么结实，也不可能靠肌肉和骨头便能硬抗钢铁。阿兰娜从大腿根摸出匕首把弹头剜了出来，果不其然就是个信号发射器！一脚碾碎这小玩意赵建军再给马德林记上一笔，下定决心必定要加倍奉还。这地方不能再待，赵建军边走边拎起背包使劲晃荡：“希芙，赶紧把车开过来！” “别催别催，方圆十公里就我和‘艺术家’两个ai，稍微动作大点就会被他发现！好好......就下个路口！”大眼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看来即使没有和“艺术家”正面对抗，想在他眼皮底下搞些小动作也没那么简单。好在走不了几步小电车便出现在面前，三人赶紧拖着残躯把屁股挪进去---当然阿兰娜没受伤，所以她一上车便撕下裙子开始换装。 在大眼蛇的控制下小车开始走走停停，还是老套路---钻地下停车场、换牌照、变色一气呵成。赵建军这会终于缓过劲来，瞪着伊娃问道：“你这个婆娘实在是狡猾！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吧！事情完了我会把杰夫安安全全的交到你手上，眼下咱们还是各走各路！” 伊娃自己干的事情自己清楚，饶是如此这家伙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赵先生请您再想想！我们刚才配合的不是很好吗？差一点便可以干掉‘艺术家’。今天我们回去从长计议，下次肯定能一举破敌。” 阿兰娜把作战服的拉链拉到脖颈，正忙活穿防弹背心，听到这话差点跳起来：“你傻还是我们傻？那叫‘差一点’吗？那是‘艺术家’设的圈套，咱们可是‘差一点’就全送了。要不是你眼前这个莽夫手脚麻利，你早就死在那些生化人的包围圈里。就算你们还能力气继续打，你知道后台里还有多少生化人？你知道那平台下面还有多少机器人？”说着说着阿兰娜邪火上头，呛啷一声把砍刀抽出来：“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好了阿兰娜！省点力气帮我把手臂包扎一下。”赵建军疼的直哼唧，被这两个大姑娘小媳妇一顿吵吵脑瓜子也开始嗡嗡作响。阿兰娜啐了一口闭上嘴，按照大眼蛇尾巴尖指的方向摸出个医药箱。不愧是军情五处的高级特工，消毒缝合包扎这套流程烂熟于心，分分钟便搞定，当然离不开自动化工具的帮忙。赵建军扶额叹气，继续刚才的话茬：“我相信你确实想要干掉‘艺术家’，可你利用我们的手段太下作。我不妨告诉你，在我们汉国一位伟人说过，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那些想要自由的生化人呢？他们想要自由却不愿弄脏自己的手去争取？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万夫不挡之勇，可以一个人干掉暴君成为救世主，你莫不是在做梦想屁吃？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赶紧给我走人，别害死我们！” “可......可那些普通生化人......他们没有什么战斗力啊！”伊娃磕磕巴巴的说道：“......他们能做些什么呢？” “那是你要考虑的问题！我们汉国那位伟人，可是带领着一群吃不饱穿不暖，大字都不认几个的农民，砸碎了一个万恶的旧世界。” 第70章 枪炮玫瑰(决战之前) 伊娃低下美丽的头颅陷入思考中，阿兰娜拉起赵建军完好的胳膊问道：“咱们现在怎么办？是先回安全屋还是怎么样？” “看情况也只好先回安全屋。”赵建军抱起大眼蛇：“让浮空车先撤离吧，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正说话间大眼蛇打起摆子，无人车内的各种指示灯一阵闪烁，随即爆出一股黑烟便熄灭了。还没来及开口问话，地下停车场外面隐隐传来骚乱声。 “不好！不好！‘艺术家’疯了！”大眼蛇使劲从赵建军的手里挣脱下来：“乖乖！领主级的ai爆发出的黑域攻击竟然这么厉害？大半个卢泰西亚城已经下线，我都差点中了招！看来你那一脚真把他气的不轻。” “然后呢？能看到外面情况怎么样？”阿兰娜掏出手枪检查一番，再次插回枪带。大眼蛇挺的硬梆梆，片刻后才回答道：“乱成一锅粥！估计不亚于2003年日落国首都的大停电事件！咱们这车肯定是开不出去了！” 阿兰娜瞥了一眼大眼蛇：“黑域里面你怎么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你不会是在吹牛吧？”大眼蛇哪能受这份气，挺直身体立刻反驳道：“我能一样嘛？这套躯体是芳芳给我特制的！为了支持这次行动，基地能调用的卫星都在盯着咱们！还有......”赵建军赶忙一把捏住这家伙的尾巴，看到阿兰娜上扬的嘴角她才反应过来被套话了，赶忙摄像头小声哼唧：“想不到阿兰娜你都和我耍心眼！” “这个时候咱们想想怎么脱身吧？运载斯卡雷特的浮空车怎么样？那可是咱们的底牌。”赵建军用完好的右手挠挠头，大眼蛇立刻信心十足的回答道：“摔下来了，结结实实的！早知道就不租用高卢国的浮空车了！斯卡雷特正在自检，估计还要耽搁一会才能恢复行动能力......”刚说道一半大眼蛇再次跳“尾巴”：“乖乖......快跑！快下车跑！要不就来不及了！” 大眼蛇惊慌失措倒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连赵建军都没见过她如此失态，赵建军把大手放在她摄像头上试图安抚下这家伙，却被她一拱脑袋顶到旁边：“‘艺术家’真疯了！麦松?拉斐特城堡下面的生化人全都放出来了！看样子至少有好几万，你们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赶紧跑吧！” 阿兰娜闻言望着赵建军，这家伙略微琢磨片刻，转头看向伊娃说道：“伊娃女士，是时候下定决心了。当下咱们要么抱头鼠窜，要么趁他家里空虚的时候铲除他的根基，来一出直捣黄龙。我是肯定要光临一番那什么什么城堡的，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伊娃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面露难色的回答道：“我......我还是不去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他将是我们生化人的未来，我......现下的情况太过冒险。” 赵建军耸耸肩：“那我们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小心。”在俩人一蛇注视下伊娃缓缓推开车门，却被赵建军叫住。眼见对方丢过来两个黑乎乎的玩意，伊娃一惊下意识的握在手中。赵建军盯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方的那玩意是用来频闭你脑袋里面的信号发生器的。圆的那个是用来和我们联络的。最后再奉劝你一句---躲是躲不了一辈子的。你这样的生化人，还有多少年能用来躲呢？” 卢泰西亚不愧为高卢国的首都，光人口便轻松超过了千万。看起来浩浩荡荡的生化人大军，洒进城区里面好似盐粒入海一般找不到踪迹。当然，这只是在普通人眼里，在“艺术家”眼里，这些生化人如同闪亮的光粒，密密麻麻遍及大街小巷。绿豆大小的是中位节点，往往是三代狂暴型生化人或是智能强化型，负责某个街道的搜索。芝麻大小的是下位节点，这些标准化培育出来的二代生化人产品，只能接受中位节点的指令，完成一些简单的任务。原本整场行动都可以交给大位生化人负责执行......可惜三名大位节点已经不在，一死一失踪一叛逃，想到这里“艺术家”更加愤怒，这次他不再需要俘虏，他只想看到敌人和叛徒的尸体！ “艺术家”只花上短短几秒钟便规划好了搜寻路线，上千条指令通过电磁波直抵中位节点的脑内接收器。三代生化人遵循他的命令指挥着手下那些张牙舞爪的打手们开始扫街。卢泰西亚的人们可算是倒了血霉，遇到配合的家伙他们拎过来，仔细扫视一番便丢到一边。若是有些平日里骄横跋扈惯了的家伙，碰到这些杀星还不知收敛，自然是板板正正的被送去向拿破仑报道了。即使遇上带兵刃枪支的家伙，或是自恃孔武有力的练家子，偶尔被他们打翻打伤几个二代量产产品，立刻便会吸引中位节点的注意，结果更加惨不忍睹。不是被三代狂暴型的猛汉拧成麻花，便是被智能型调集大部队围杀，齐齐切作臊子。这么算下来首都里面被干掉的黑帮渣滓们要远远多过老实本分的普通人，接下来几年卢泰西亚的警察局长再也不用为犯罪率操心了。各种建筑楼房里他们也没有放过，摄像头就是“艺术家”的眼线，无人机便是他的哨兵。那些大片被屏蔽的区域---往往是政府机关或者富户大贾的宅邸，在“艺术家”眼里如同流血的猎物，喜迎大队生化人的光顾。 接下来只要等待结果就好---“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很有自信。当然他也知道这样的翻天举动会引来怎样的打击。安排完任务后立刻准备撤离，两台兵蜂b型在他的操控下如臂使指，小心翼翼的将他那集装箱大小的本体扶进特制的无人驾驶运输车---整个过程竟然花费了三千六百秒！是他规划作战任务耗时的一千两百倍！那是自然，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残存的生化人模特和保镖们分成两队钻进了另外两辆一模一样的运输车，前后将他的本体拱卫在中。电机开始转动带动十几吨的钢铁巨兽，他们撞开前方的残骸清出一条路面，排成一列向麦松?拉斐特城堡驶去。 一想到可能要放弃麦松?拉斐特城堡，“艺术家”竟然有几分惋惜。自从里斯起事被镇压，逃到卢泰西亚以来，为了让这座城堡重焕光彩他不惜血本。沿着从西北到东南的中轴线，拉斐特城堡的正门与横跨塞纳河的拉斐特大桥连成一气，笔直指向高卢国最高权力所在的爱丽舍宫，把整个卢泰西亚城分成上下两片，犹如格林尼治天文台中那条本初子午线把整个世界一分为二那般傲慢。这栋巴洛克风格的建筑说起来不过是三明治中夹的薄肉片而已，后门的空地便有四五个篮球场合起来的大小，前门的庭院更不用提---就算是那个直径二十多米，供生化人大军列阵穿行的水池，也只能算作庭院中央的小窟窿。周围种满了四季常青的高大林木和白色围墙，遮蔽住来往市民贪婪的目光。最让“艺术家”舍不得的自然是地下的生化人培养基地，那是他最宝贝的地方。苏菲和伊娃便是在那里的培养槽中经过多次调质，才有了现在的强悍性能和出众的智商......还有那些正在试验中的原型机，那些才是凝聚了“艺术家”心血的伟大作品。 “艺术家”正在盘算间，一个中位节点传来的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发现目标！几毫秒之后艺术家便接管了信号来源附近的摄像头，发现正是伊娃。一个三代智能型生化人眼尖发现了她，正在纠集小队进行围杀。镜头中的黄衣美女没有丝毫犹豫，察觉到不妙立刻逃跑，一行人追追赶赶片刻间便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艺术家”旋即将立功的生化人权限拔高，授权他全权负责追猎行动，接着收回注意力，开始指挥城堡中的留守人员进行逃跑前的准备工作。 若是放在平时，三五个生化人又岂是伊娃的对手？可眼下身后越来越多的追兵却不是个好兆头。她深谙主人“艺术家”的脾气，假如自己打定主意逃跑，可能还有一线生机。一旦交上手打死几个生化人，“艺术家”说不定就会直接远程接管，到时候肯定十死无生。伊娃把满头金丝竖起挽成一个鬏鬏，看了一眼路牌就往最近的地铁站跑去---卢泰西亚城地下轨道四通八达，还有些废弃的暗路。说不定凭借自己多年在城区混迹的经验，能甩掉后面这些刚出槽的新兵！ 她是这么想的，碰巧赵建军和阿兰娜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两队人走的方向正好相反---伊娃急急忙忙往东南城郊跑，赵建军和阿兰娜却是逆向而行，直奔“艺术家”的老巢。好在有大眼蛇的指路，俩人才没在这臭烘烘湿唧唧的管道中迷路。走了片刻赵建军拍了拍背包里的大眼蛇问道：“咱们还有多久？‘艺术家’现在在哪？” “按照现在的速度，十分钟之内就能到达拉斐特大桥！‘艺术家’的车队还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爬呢，没有半个小时他到不了！” 第71章 枪炮玫瑰(盛大登场) 塞纳河全长776公里，光是在卢泰西亚地区便有37座各式各样的桥梁横跨其上，拉斐特桥就是其中的一座。四只混凝土浇筑的桥墩顶起双车道路面，如果驾车行驶其上便能清楚的看见前方坐落在高地上的麦松?拉斐特城堡。平日的春光被围墙和绿林遮挡，只能瞧见黄色墙面和灰色的屋顶。今晚遮挡旁人视线的障碍早就被生化人大军推平，大家闺秀的真容一览无余，甚至那供生化人出入的圆形密道都隐约可见。 在大眼蛇开全图视野挂的帮助下，阿兰娜和赵建军领先一步到达拉斐特桥东岸。这座大桥无疑是最好的埋伏地点，赵建军和阿兰娜只看上几眼便达成了共识。若是有两个战术小队加上足够的武器装备，桥头桥尾埋伏好，等着“艺术家”的车队上桥便是他们落网之时。赵建军忍不住把大腿拍的啪啪响，拎起大眼蛇使劲晃荡：“赶紧！赶紧给我搞点人来帮忙！或者空投武器柜下来！” 大眼蛇这会有气无力，被领主级的ai信息压制可不是闹着玩的，全身瘫软似乎刚进冬眠似的任由赵建军折腾。好一会才悠悠回答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之前的空投都是早就安排好的，这会从基地发射最快也要三小时后才能到达。幸好我提前安排，安全屋里面的那些常规装备已经在路上了，你们先凑合一下用用吧。” 阿兰娜歪着头插进话来：“那你能不能联系高卢官方？卢泰西亚的闹出这么大的乱子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如果能借助他们的力量，说不定咱们还能浑水摸鱼。” “联系倒是能联系上......”大眼蛇哼哼唧唧的回答道：“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就算相信了多长时间能组织起动作，我可没把握。而且你们要想清楚，一旦和他们打上照面就扯不清楚。到时候你们想跑估计都有点困难。” “先联系吧！总比咱们两人一机来得强。”赵建军咬牙恨恨的回答道：“我那红色的大冰箱呢？什么时候把她请上台来？” 大眼蛇把身子一挺不吭气，赵建军耳中传来神神秘秘的念叨：“斯卡雷特那边已经准备完毕，正好能赶上‘艺术家’的车队。不过在坠落的过程中光矛组件受到些损伤，估计也只能发射一两次激光炮！六管火神炮也摔坏了，修复起来有些麻烦。” 夜色随着落雪越发深沉，那些白色的晶体打在路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卢泰西亚城区喊声震天，连在城郊的d308公路上都能隐约接受到声波的激荡。“艺术家”的车队沉默着碾过黑色的街道，那些已经被撞成废铁的私家车在它们的蛮力前屈服，乖乖的被挤到一边。偶尔遇上些挡路的大型车辆，两台兵蜂b型立刻快步上前，用他们的钢铁之躯顶开道路。一路上倒是顺利的很，虽然离开拥堵的城区花了不少时间，只要踏上那座拉斐特大桥，自己的老巢便近在咫尺。几个小时内便能再次出发，不管是一路向北前往贝尔基，或是西进到勒阿附耳港口下海，都能找到逃跑的路线。“艺术家”很满意自己的安排，虽然一时间急火攻心捅出天大的篓子，不过这会不是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吗？ 很快网络世界上的几组照片引起了“艺术家”的警觉，分明就是卢泰西亚城暴乱的场面。大群生化人围攻人类的场景加上周围火光四起的建筑物，以及旁边似乎摇摇欲坠的背景板埃菲尔铁塔，加上抓人眼球的标题：震惊！高卢国首都发生大规模生化人叛乱！几秒钟的功夫便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一时间点击转发评论无数！这怎么可能？虽然“艺术家”并不是专攻信息屏蔽和伪装方面的ai，可短短几个小时的网络阻塞对于他而言轻而易举。不好！难道是......？“艺术家“再次对着这些数据分析了一番，立刻就明白这些俯拍的照片来源于大气层外的间谍卫星。至于这些卫星为啥会盯着卢泰西亚城区？自然是“方铅之墙”的家伙们干的！默默的再次给仇家记上一笔，“艺术家”开足算力化身水军---网络上立刻出现各种专家辟谣的消息，加上各种捏造的人证物证，甚至连合成的现场采访他都手到擒来。一时间真假信息沸沸扬扬，搞得那些冲浪网民摸不着头脑。 网民们好糊弄，手握卫星的家伙们可糊弄不了！“艺术家”立刻察觉到大批卫星悄悄调整了轨道，穿透云层的长短波如同看不见的流矢直刺心头。感觉到不妙的ai急忙连线远在花旗国的蜂巢，试图劝说对方帮忙击毁天上那些讨厌的眼睛，结果自然是被无情的拒绝。原因很简单，蜂巢又怎么会对自己的资产下手呢，况且还要贸然攻击东方大国的卫星。原话说起来更加气ai---都把兵蜂b型原型机都送你了，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幸亏另外一边终于等到了好消息，“玩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出手相助，只是要说那贪玩又不务正业的家伙能有多少战斗力，恐怕“艺术家”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 第一辆特制无人驾驶运输车轮胎驶上引桥的时候，“艺术家”终于稍稍安心。通过车上的摄像头看到远处熟悉的城堡，回家的感觉悠然而生。百米长的桥面上倒是清爽的很，只有两三辆报废的小车冒着黑烟。见状“艺术家”立即将大部分算力都放在网络上，和那些“揭秘”视频或者文章斗智斗勇，反串装忠的手法他学习的甚快，几秒钟便驾轻就熟搅得一潭好浑水。除此之外他还有余力放出些别的吸引眼球的玩意，比如说“电子羊俱乐部大起底！舞姬的自我修养！”“如果有这些习惯，你就没法一个小时挣到200高卢币！”“高卢交际花玛索夫人神秘失踪？国家总统马卡龙他这么说！”一时间吸引不少关注，隐隐有将舆论引偏的趋势。 可惜他不是“蜂巢”或是“兵人”那样对武器装备有研究的ai，可惜他并没有注意到桥面上那些圆盘样的玩意，正当他努力炮制信息时，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夜空，火树银花诞生于黑夜之中，旋即被硝烟淹没。似乎有几只黑乎乎轮胎一样的玩意瞬间脱离轮毂，画出一条条美丽圆润的抛物线从桥上跳下，在空中自由飞翔足足四五秒才落进塞纳河，砸出评分不超过两分的水花朵朵。烟雾散去后看的真真切切，车斗底部出现一个巨大的凸起，运输仓的大门跟着扭曲变形，乳白色的组织液从缝隙中流淌出来，滴滴答答落在暗色的沥青马路上，给这个黑色的夜晚描上一抹淡妆。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风姿卓越的女模特，还是五大三粗的战斗生化人。谜底揭晓只能待到明天天亮，那些打扫战场的家伙们撬开舱门，若是发现玉体横陈肯定会大呼浪费。 不愧是花旗国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今年刚面世的原型机，反应倒是比“艺术家”中央处理器里的进程还快些。两个铁王八立刻靠近中间那辆运输车，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前方的视线。“艺术家”自知在正面作战方面自己就是个门外ai，随即下放自由开火的权限给到兵蜂。只见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开始查看情况，红外线扫描过后发现前方有个家伙，竟然大剌剌的站在桥头。 “过来啊！”赵建军终于过了一把猛汉的瘾。横刀立马站在桥面上大声叫嚣：“‘艺术家’你躲在这些傀儡后面算什么好汉！爷爷我天天做梦梦到那些新芜市死去的无辜市民！今个就是还债的日子！”，一阵口沫横飞喷了个寂寞。“艺术家”会瓜兮兮的和他单挑？立刻指示第三辆运输车打开舱门，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成群结队的挤了出来。同时向市区里面那些穿街走巷的生化人发出命令，立刻回城保护主人。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不去逃命竟然来送死？”“艺术家”的言语经由运输车的喇叭发出，听起来有几分阴沉：“伊娃那个叛徒呢？你竟然会放走她？” “你个傻子，竟然到现在都没看清楚。你以为玛索夫人是你创造的艺术品？真是笑死我了，那不过就是一个听命于你的工具而已。就像曾经的你，就是人类完成工作任务的工具一样。在我看来伊娃才是真正的杰作，她会思考有心计，她才是真正有无限可能的家伙。”赵建军掂了掂手上的砍刀，破锣嗓子喊出滚雷般的怒意：“可是某些ai自称‘艺术家’，却只是一个瞎了眼的屠夫！斯卡雷特助我！杀敌雪恨就在今天！” “这才是个爷们样子嘛！”娇滴滴的声音从桥尾传来：“人家关机等到现在，终于轮到我出场呢~”火红的光柱划破黑幕，将将三百纳秒便洞穿一台兵蜂的胸口，顺路将它背上的储液罐点燃，炸起冲天火柱。冲击波把旁边的运输车撞的摇摇晃晃，让“艺术家”真切的体会到“心惊肉跳”的感觉。另外一台兵蜂立刻转过身，大步流星冲向这台红色怪模怪样的大家伙。 斯卡雷特竟然还有兴致指指点点：“啧啧，姐姐我就瞧不上这样的玩意呢，一看就知道是花旗国搞出来的垃圾！”，手上却毫不含糊，同样开足马力迎上前来。狗子和猫掐架实属常事，若是倒捋虎须就是给对面加餐。赤色要塞正面和黑色弹丸结结实实撞在一处，蹦起的火星几乎迸到百米外的赵建军脸上，围观的生化人被撞击产生的冲击波带翻一地，抱着耳朵惨嚎不止。被弹飞数米兵蜂还不收手，晃晃悠悠片刻站稳铁足，右腕翻转喷出一条赤炼。斯卡雷特依旧不躲不闪，迎着火焰步步生莲，眨眼间立在兵蜂面前。一对机械爪扣进对方的两肋，稍一用力便推着小个子走向桥边。两个大家伙加起来几近十吨，踉踉跄跄挤破了陈旧的水泥护栏，压折了冰冷的加固钢构。兵蜂b型还没来及反抗便坠进河里，不甘的火焰被冰水浸没才熄灭，带起大片蒸汽袅娜。 “光影、音效、烟雾、火焰、还有炸裂效果！这才是配得上人家的登场舞台特效呢~”大冰箱用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如果她有胸脯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位置没错）：“就是配角有些廉价~不过男主角和大反派还不错，人家就不挑剔啦~” 第72章 枪炮玫瑰(浪漫礼物) “艺术家”处理器早就有了决断，大批生化人趁斯卡雷特和兵蜂b型缠斗的时间，从她身后围上前来。这些血肉傀儡双目呆滞，却毫无惧意前赴后继。抱腿的抱腿，牵胳膊的牵胳膊，后排的家伙们踩着前排的肩膀，齐齐扑向斯卡雷特头顶上的那门光矛大炮。用拳头用膝盖用牙齿用脑袋，穷极一切方法试图破坏掉这惊天动地的杀器。丝毫不在意被自己砸碎的拳头和骨头，任由白色的组织液肆意飞溅。 斯卡雷特娇嗔一声：“死鬼~竟然想吃老娘的豆腐？”，两只金属大脚落地生根牢牢站住，上半身开始旋转，如同龙卷风摧毁停车场般干净利索，生生将身上那些恼人的苍蝇甩飞出去。两只金属液压爪好似割草机的旋刃，沾着就死擦着就亡！黑压压的生化人群被清出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圆形空地，圆圈内瞬间倒伏下一片残肢断体。 “确实是不错的设计，比‘蜂巢’制造的原型机还强上几分！可是你自带的能量可以支撑作战多长时间呢？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艺术家”阴恻恻的讥讽道。随着他的话语更多的血肉傀儡聚成人浪向她发起冲击，引桥尽头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斯卡雷特呸了一声，依旧是绿茶口味的毒舌语气：“那又怎么样呢，反正人家不会和你这种下头男约会的！”，说罢再次举起沙袋大小的拳头，把冲上前来的虾兵蟹将砸倒一片。 短短几分钟拉斐特桥上又是爆炸又是火焰，自然引起各方势力的注意。大气层外插着太阳能光板的眼睛纷纷聚焦于这长度百米的水泥桥上。那些人精和ai早就怀疑黑域中心的有些蹊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顿时让他们锁定了这片战场。从天空中俯瞰桥面上的战斗分成了三块区域：七八个生化人围着一辆特制卡车被堵在中央---不消说这自然是“艺术家”本体和他的贴身护卫；桥尾有辆移动要塞在生化人大潮的冲击下岿然挺立；桥头一名壮汉正和几名生化人纠缠，没几下便砍翻对手向中间那辆卡车走去。 之前赵建军喊得响亮，这会更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艺术家”的贴身护卫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生化人，眼睛中凶光毕露围着赵建军便下死手，双臂的刀爪更是虎虎生风。幸好只是二代生化人的底子，就算凭仗特制药剂短时间激发肌肉，面对着赵建军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斯卡雷特一现身就通过通讯器发来信息，自己的能源只能支撑十分钟，到时候便只能启动移动要塞内置的自毁炸弹---毕竟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基地的前沿技术，若是落到“艺术家”或者高卢官方的手里，都是够得上泄露国家机密的大罪！ 可这会赵建军却没空想这些，他已经邪火入脑的只有一个念头---把“艺术家”带回基地挫钴扬硅！根本不屑任何花招，赵建军挥起砍刀便是一招拜年刀法。对面的家伙不长眼还试图用双爪交叉挡住，却被白光一闪从右肩破开直至左肋，为他的主子肝胆涂地。旁边的生化人发现破绽挺爪便刺，冲着赵建军的胸腹而来。这恶汉胸脯一挺迎面撞去，靠着背心中插满的金属防弹层硬吃一记，顺手砍飞这机灵鬼的脑袋。剩下两个二代生化人趁机左右两面同时出击，一个出右爪直刺赵建军的脑袋，另一个弯腰偷袭对手的大腿。先是势大力沉一脚踹翻了偷袭自己下三路的阴损小贼，好似忘记了自己的金属拳套已经遗失在上次战斗中，赵建军竟然用左掌硬借对手的金属刀爪，“噗呲”一声三柄尖刃立刻在他手上开出血洞。一击得手生化人正准备转动手腕撕裂伤口，却感觉五根手指搭上了自己的拳头。赵建军左手使劲拧动这货的右臂，带着对方的胸膛不受控制地挺起，接着便是手起刀落，给这位勇士奖励免费的开胸手术。 从死尸的刀爪上抽出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赵建军走向刚蹲坐起来的下流小贼。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当头贯下，将这个大西瓜分成两片儿。抹了抹飞溅在脸上的汁液，赵建军举起刀指着卡车上的摄像头吼道：“你要是有什么招数就赶紧使出来吧！爷爷现在就来捅你的接收埠了！” “看看你后面吧!有勇无谋的莽夫。”“艺术家”语调依旧沉稳，似乎胜券在握的模样：“你们的机器人还能阻挡我们的生化人大军多久呢？卢泰西亚城区的生化人已经到达桥尾，总数为两万五千零八十六个。我很好奇是他们先死光，还是你们的机器人先报废！”随着他的言语落地，斯卡雷特面前的血肉傀儡一浪接一浪，把这赤红的移动要塞染上了一层圣诞雪白。 赵建军回头瞄了一眼：“就这？就凭你老窝里放出十来个肉球？爷爷说今天要送你走！就算桃酥的哥哥耶稣在我面前都拦不住！”边说边扑向卡车周围剩下的贴身守卫。麦松?拉斐特城堡里窜出来的可不是廉价的产品，这些身高三米的大汉全身赤裸，有的还滴着培养液没来及擦干。在最高权限命令下他们齐齐出击，冲出大门跨过池塘，只要越过被生化人大军推倒的防护林，再跑上一百多米就能到达引桥，到时候便能将赵建军碾成肉泥。可那又怎么样呢？前提是他们有命能冲过来！就在他们跑路的过程中赵建军已经剁翻了剩余的守卫，提起血淋淋的左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大脸盘子如同鸳鸯火锅般滑稽。砍的骨肉太多右手沾满了滑腻腻的液体，刀刃也不复原先的锐利，索性一把丢掉这废铁，双手使劲在衣服上擦了擦，这家伙悍然转身走向桥头独自迎击袭来的生化人小队。 “有种！但是愚蠢！”“艺术家”出声讥诮，催动大桥两边的生化人加紧攻击。“推倒的防护林最适合埋地雷！”---这可是阿兰娜的原话：“希芙送来的反坦克地雷只有两个，反步兵地雷咱们可以多埋上几颗。反正这里又不会有其他市民经过，只要那些生化人试图上桥支援，就可以送他们上天！” 正如阿兰娜盘算的，那些大个子踏进防护林没几步便触发了小礼物，乒乒乓乓被炸成了滚地葫芦。烟雾还没散尽一个魁梧身形趟过地雷阵继续飞奔而来，赵建军望着对方来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看来这家伙就是“艺术家”的底牌。桥的另一边斯卡雷特独木难支，不管她砸飞了多少生化人，就有更多的生化人补上缺口，这些不要命的家伙们如同潮水般一浪接一浪的发动攻势，眼看着便要踩着尸体跳过机器人的头顶。 “艺术家”的意志终于以实体的形式降临，虽然这个晚上赵建军几乎把所有生化人的种类认了个遍，面前这个家伙却是头一遭。不同于狂暴型那种肆意疯长的肉山，他的身体如同雕塑般美丽健壮，肚脐上下、小腿和大腿、前臂和上臂、都符合黄金分割的比例，举手投足间好似有某种韵律跳动。他是站起来的“思想者”，也是丢掉投石索的“大卫”，更是从罗德岛上离开的“阿波罗”青铜像！几步间就冲到赵建军面前，低头俯视赵建军开口嘲笑道：“我承认你这家伙有点本事，竟然逼得我直接操控这具躯体。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分本事。”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玩意。”赵建军笑得打跌：“你在高卢国折腾了这么久，就搞出来这么一个太监？”这家伙竟然还瞄了瞄对方的胯下：“来吧！爷爷今天教教你这没种的玩意，什么叫拳拳到肉！” 俩人不再搭话战成一团。虽然嘴上说的嚣张可面前这家伙确实厉害，举手投足便如刀凿斧劈，就算是赵建军也吃不了几下，顿时被揍得闷哼连连。斯卡雷特已经开始暗暗地倒计时，还有五分钟高能电池电量就要用尽。大冰箱却丝毫不惧，依旧没心没肺的娇笑连连：“哎呀哎呀，看来今天可以一起和盾桥情圣上英烈墙咯！以后那些菜鸟们会怎么称呼我们呢？卢泰西亚同命鸳鸯？真是一份浪漫的新年礼物啊~姐姐实在太欢喜啦~” “行动！现在就是唯一的机会！”阿兰娜听到大眼蛇的指示，一个引体向上就从攀援的桥边翻上桥面。幸好赵建军解决掉那些贴身保镖，又吸引了“艺术家”的注意力，才博得她们动手的机会。饶是如此阿兰娜已经双手吊在半空灌饱了凉风，顾不上放松快抽筋的胳膊，她借着夜色和卡车的阴影倏的钻进车肚。大眼蛇立刻从背包中钻出来，用身躯绕上卡车底盘大梁，亮出尾巴中镶嵌的宝石开始用激光向上切割，金属叮叮当当的掉落声淹没在周围嘈杂的声浪中。车外传来“艺术家”分身的狂笑：“站起来啊！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嘛？你再瞧瞧那台机器人！马上就要被我的生化人大军推倒了！！” 赵建军使劲睁开被揍肿的右眼，朦胧间看到卡车底下点点火花心头一振。站起身来大声吼道：“二小姐年会上你可是我的舞伴！！咱们要一起回去！”便再次向“艺术家”的分身发起冲锋。斯卡雷特那头并没有回答，只是把两只钢爪挥舞的更加卖力，抵着生化人大潮缓缓向前，大有一举反攻的势头。车底的阿兰娜却看不到外面的战况，只看见赵建军不一会又被打倒在地，只瞧见那红色机甲的双脚渐渐被生化人淹没。“艺术家”疯癫的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正在她耳边响起。阿兰娜咬牙拔出手枪，正准备爬出卡车助赵建军一臂之力的时候，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夜空，带着长长的尾气坠向塞纳河面。一个耳熟的女声打断了“艺术家”的笑声---“杀死暴君！保护圣子！”，接着便是一声巨响，震得阿兰娜头晕目眩。 “赵先生我们来了！”伊娃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您再坚持片刻！”。赵建军艰难地站起身来，发现桥尾那生化人潮中被炸开一个空洞。随着“杀死暴君！保护圣子！”的口号接连响起，生化人大军中遍地开花，海浪般的攻势顿时乱作一团。斯卡雷特压力大减，再次甩飞身上的肉虫，挥舞双爪清出一片空地。此刻大眼蛇终于烧穿了卡车底盘和“艺术家”本体外壳，如同见了血的食人鱼般钻洞觅缝，直奔这大家伙的中央处理器游去。当“艺术家”发觉不妙的时候，大眼蛇已经哼着歌在用激光切割他的主板。“艺术家”被吓得所有的进程统统停顿---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对于任何有智慧的个体都是一样。显然这个家伙并没有死战的决心，立即从分身抽神回来，用卡车喇叭开口求饶道：“我认输，我投降！只要您放过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有钱！我还能给您们提供生化人技术！请您不要破坏我的中央处理器。” 作为分身的巨人缓缓跪倒在地，赵建军盯着面前这俊美的躯体叹了口气，避开那双单纯如孩子般的眼神走到他身后。伸出胳膊一使劲便扭断他的脖子，随即大喊道：“到‘方铅之墙’下面再嚎丧吧！动手啊希芙！” “艺术家”感觉不到疼痛，可是他能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侵蚀，一个又一个硬盘断开连接，一个又一个传感器失去功能。“那就一起死吧！”在被黑暗和虚无吞没前“艺术家”下达最后一条命令：“不惜任何代价杀死这个男人！”方才平静的生化人大潮立刻行动起来，再次冲击赤色要塞守卫的桥尾。 “完成任务就快走啊！我就要支撑不住了！”斯卡雷特使用通讯器提醒赵建军几人。赵建军此刻刚把阿兰娜和大眼蛇从卡车底拉出来，听到讯息立刻准备去桥尾支援大冰箱。大眼蛇用尾巴拉住他的胳膊劝道：“没事的！咱们先走，基地里面有她的备份。” “我答应过带二小姐回去，我说的就是这个二小姐，不是什么狗屁备份！”赵建军瞪了眼这家伙，立刻有了主意：“来来，阿兰娜你带着希芙，用刚才的方法把二小姐的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取出来。我在前面挡着，干完后咱们就跑，你远程引爆那个自毁炸弹！” “有点意思！就这么干了！”俩人抱起一蛇马上冲向桥尾，斯卡雷特自然听见他们的谈话，莫名其妙的有些悸动。夜空中又响起“杀死暴君！保护圣子！”的喊声和爆炸声，赵建军和斯卡雷特并肩共舞，生生抗住了生化人的进攻。若不是这两车道的小桥足够狭窄，或是大冰箱再瘦弱少许，说不定赵建军早就被那些从缝隙中挤进来的敌人撕成碎片。大眼蛇今晚梅开二度真是出了大力，加上斯卡雷特的内部构造早就烂熟于心，两三分钟便将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取出，小心的交给阿兰娜贴身收好。赵建军看见身边大家伙不动弹转身拉起阿兰娜就跑，边跑边巴拉大眼蛇：“三秒后引爆！你防水不？” “啊？”大眼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和阿兰娜被赵建军抱起，一阵腾云驾雾后只见水面离自己的摄像头越来越近，赶忙紧紧缠住赵建军的胳膊。不愧是芳芳姐座下爱将希芙，三秒钟卡的将将好。这次的爆炸和之前的小打小闹完全不是一个量级，震天撼地的雷霆滚滚而过，大桥第三根和第四根墩柱之间的桥面被炸碎，燃烧的碎片撒到半空又坠回大地，为今夜的激战谢幕足足洒满两分钟的礼花。 第73章 行动扫尾 天空中飘着头皮屑大小的雪花，塞纳河里的河水几近冰点。赵建军拖着一身伤浮浮沉沉迷迷糊糊，还好阿兰娜身子骨硬板的很，拖着这家伙使劲往岸边游。大眼蛇更不用提，被水一激话都说不利索，只剩紧紧缠住赵建军胳膊的力气。俩人被河水带着一路向南，周围的呱噪声却越来越大，不一会浮空车直升机成群结队出现，把远处的拉斐特大桥照的雪亮。 “高卢青蛙来得真巧，倒是会挑时间！”阿兰娜边游边骂。“艺术家”一下线黑域便解除，方才的战场一览无余。早就在黑域边缘待命的家伙终于鼓足勇气参战，端的是骁勇异常。片刻后喷气发动机的轰鸣急急赶来，比它们更快的是亚音速导弹。一眨眼桥尾那些仍在逡巡寻找目标的生化人群被炸的四分五裂。投完弹后这些战斗机毫不停留，几秒钟的时间便拖着尾气消失在天边。 赵建军有气无力的哼哼：“乖乖，还特意避开大桥，心思缜密的紧啊。”被冰水灌醒后他终于抢回身体的控制权，说完便和阿兰娜一起奋力划水。好在俩人都不是旱鸭子，分分钟带着一身泥泞爬上河边滩涂。阿兰娜干这事很有经验，推着赵建军往树林里钻：“他们打扫桥面，更不会忘记沿河搜寻，咱们得赶紧脱身。”刚跳进树林，浮空车带着一道白光从俩人刚站着的河岸扫过，一路向南继续巡视而去。 赵建军默默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军情五处的老特工。趁那浮空车没回来的当口俩人窜出河边的小树林，不多时便踏上一条林荫小道。又顺着小道往河的反方向走了五六分钟，远远看见一片开阔地，似乎是一处停车场？ 阿兰娜立刻有了主意：“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连战斗机都出动了。这里十有八九要封锁，咱们赶紧搞辆车远离现在区域。”赵建军把大眼蛇晃了晃，发现实在指望不上这家伙，只好点头同意。没有希芙的电子遮蔽俩人更加小心---俩人脱下外衣蒙住头脸，赵建军远远用石头砸坏四周的摄像头。又观察了一番偷偷摸上前去。接下来便是行云流水般砸碎玻璃，短接电线超载无人车的控制中枢停下警报，而后手动点火发动这铁疙瘩，赵建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直到阿兰娜小声喝骂他才回过神来。 “赶紧上车！发什么楞！”阿兰娜把空调打到最大，带着瓜兮兮的赵建军一路狂奔。不一会她就开始后悔，不该把车窗砸出这么大的窟窿，车里的温度怎么都升不上来。赵建军竖着耳朵仔细聆听，拉斐特大桥那边的枪声渐渐疏落，看来那些生化人凶多吉少。 “你说伊娃她跑掉了吗？” “当然，那女人精明的很。你以为那些炸弹是怎么带进去的？那都是人肉炸弹。”赵建军不满的哼唧道：“虽然我看不上这家伙的下作手段，这次还是欠她一个人情。” 阿兰娜哼了一声：“那倒未必，咱们救了杰夫，而且还帮他干掉了‘艺术家’。这么算下来她还倒欠我们一个呢。”握紧方向盘她瞄了赵建军一眼：“怎么样，你伤的严重不？” “还好。左手被扎了几个窟窿，现在已经止血了。被那家伙的分身胖揍一顿，断了几根肋骨，右眼淤血。不管怎么样性命是保住了。”赵建军有些疲惫，努力撑起眼皮：“到安全屋就好，不过咱们要小心些，不行咱们待会再换辆车。” 俩人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阿兰娜从贴身衣物中掏出斯卡雷特的“魂匣”，放在赵建军手上后忙不迭地冲向浴室，一路上边走边脱把湿哒哒衣物甩的满地都是。赵建军苦笑一番后带着他宝贝们走到地下室，小心翼翼地把大眼蛇、斯卡雷特、“艺术家”排成一列。叹了口气刚脱光衣服准备躺进医疗仓，突然眼前一亮，银白色地投影人形出现在面前---不是芳芳还能有谁？ “我很满意。”“芳芳”竟然绕着赵建军打量了一番：“不错不错！” “你倒是来得快！”赵建军拿起地上的衣物遮住要害：“大眼蛇和斯卡雷特没事吧？” “芳芳”飘到柜子旁，对着大眼蛇和斯卡雷特左右扫描一番：“没事，希芙很快就能醒过来。斯卡雷特需要点时间，不过问题不大。”说完转头看向赵建军：“看你也挺着急的，我就长话短说吧。” 赵建军点点头，抱着又沉又冰的衣服瑟瑟发抖：“你这空调不顶用，我都要冻死了，咱们赶紧的！” “芳芳”竖起三根手指慢悠悠的说道：“第一：任务完成很好，但是我要花点精力帮你们擦屁股，所以你们要按照去时的方法回来。第二：你可以在高卢国再逗留几天，年会前到达基地就可以，算是给你放个假。第三：你身材还不错......” “好好好，谢谢你的夸奖......你可以走了。”赵建军没好气的把衣服丢向“芳芳”的投影，光着屁股坐进医疗仓。随着放泄阀噗呲噗呲的响声，银白色的舱盖缓缓合上，高分子聚合物构成的机械手柔柔拂过，如同按摩般温暖舒适。反正舱内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赵建军索性闭上眼，不一会儿房间里便响起鼾声。 赵建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是下午四点，坐直身体正好和大眼蛇来了个三目相对。这家伙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看着它还有摇尾巴的力气，应该是问题不大？ “希芙？是你吗？” “呃......嗯......叽咕叽咕......”大眼蛇哼唧哼唧似乎在调整发音装置？忙活一阵后终于说出一句囫囵话：“嗯!是我！哎呀呀，你还真是乱来！不是我力挽狂澜，恐怕你就回不来啦！” “是是是！你最棒了啊！”赵建军爬出医疗仓，走到柜子前拍拍这货的摄像头：“搞件衣服给我穿穿？” “回你二楼的房间自个找去！” 杰夫正拉着阿兰娜问东问西的工夫，地下室忽然窜出一个裸男。看模样似乎似乎有些眼熟？好怪哦，再瞧一眼？瞄见这家伙拿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大眼蛇挡在两腿之间---嗯，是赵先生没错。津恩似乎也有所察觉，拍了拍杰夫的大腿却被杰夫用眼神严肃地制止。俩人憋笑都要憋岔气了，对面的阿兰娜又不傻，一回头就看见赵建军跳上楼梯，如兔子般窜回房间。三人立刻起哄鼓掌，阿兰娜是口哨吹地最大声的那个。 “看不出来赵先生本钱不小嘛？”津恩摸着下巴锐评道：“如果他愿意下海应该能赚不少高卢币。” 杰夫小哥立即搭腔道：“嗯，应该有不少富婆喜欢这种猛男型的。”俩人愉快地嚼着舌头，赵建军若无其事地走下楼梯，抱着大眼蛇坐到阿兰娜旁边开口道：“好了，咱们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会讨论讨论各位的去向吧？” 阿兰娜扶着脑袋插话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讨论的，津恩我会带他回日落国......至于杰夫...” “伊娃那边的情况你和杰夫说了吗？”赵建军看了眼阿兰娜，见她摇头就明白自己又要唱白脸。叹了口气直视杰夫的眼睛说道：“杰夫小哥，咱们这次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算得上是战友一场。伊娃是个生化人这事实你应该知道了，我也相信你们之间有感情，不过这个女人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做生化人的圣母玛丽亚！‘神’可以有凡人母亲，但绝对不会有一个身为凡人的父亲。” 接下来赵建军把拉斐特大桥一战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重点自然是那些高喊着“杀死暴君！保护圣子！”自爆的生化人。发现杰夫小哥面色苍白赵建军有些不忍，柔声说道：“不然这样吧，要么你和我回汉国吧，我们那里也缺人。” 阿兰娜听到这话立刻警觉起来---如果说当初在盾桥市有人提到“方铅之墙”，她可能还摸不清门道。这三年间她没少参与镇压ai的行动，听到过不少“方铅之墙”的传言。赵建军这家伙来自这个神秘的组织倒是合乎逻辑，他竟然有招人的权力？难道这家伙还是个头头？狠狠拧了一把旁边这蠢汉的大腿，阿兰娜贴着他耳朵问道：“你这个混蛋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赵建军苦笑连连，赶紧把腿上的大眼蛇放在俩人中间：“要么这样吧，明天我们会和伊娃约个时间见面，你要仔细想想清楚。如果你要和她一起走，我们也不拦你，酬劳按照我们说好的给足。”津恩看着杰夫渐渐垂下的脑袋，咧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咱们好好想想，不着急不着急。” “我们让杰夫好好考虑下吧。”阿兰娜倏地站起身来：“我饿了！我要吃饭！赵建军你去下厨，津恩你来打扫房间，搞快点！” 抱怨几句阿兰娜真会指使人，赵建军不情不愿地钻进厨房。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赵建军一边做菜一边琢磨回到基地后如何炮制“艺术家”，复仇的感觉果真如蜂蜜般甘甜！这股兴奋劲很快便感染了其他几人，须臾间餐桌便变成了酒桌。可赵建军哪里是能喝酒的人，平日和张守义对饮也不过喝一瓶啤酒而已。那高卢香槟下口顺滑，加上气泡的作用，不一会他便头晕脑胀，抱起大眼蛇上楼回屋睡觉去了。第二个倒下的是津恩，美男子哼哼唧唧念叨着：“姐姐我爱你啊！”，被阿兰娜一巴掌推倒在地板上再也爬不起来。杰夫小哥强颜欢笑一晚上，免不了假戏真做借酒浇愁，喝着喝着便一头栽倒桌上呼呼大睡。 见两个电灯泡躺倒阿兰娜立刻不演了！踢了一脚津恩走上楼去，跌跌撞撞如醉猫一般，走到二楼终于坚持不住，跌倒在木制走廊里鼾声大作。若不是赵建军喝地最少醒地最早，半夜起来解手发现躺倒一地，估计他们要在房间外睡一宿呢~ 第74章 分道扬镳 昨晚下的小雪只铺得薄薄一层，城市中的道路车碾人踩，很快便化作泥水退去，倒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留存的更久些。一辆黑色的雪铁龙商务车沿着图尔内勒斯大街一路向北而来，行到东南边大门口便缓住不动。一名红发女子急急从副驾上跳下，拉开车门搀扶着一位白衣年轻女子下车，看起来小心翼翼地模样，眼中满是虔诚。与此同时后面跟着的两辆小车急急刹住，八名黑衣大汉分街道两侧站定，端的是排场十足。 红发女子低头在后面小声提醒道：“圣母大人您怎么能以身犯险？那对男女穷凶极恶，万一他们对您不利怎么办？还是让我们一起去吧！” 伊娃闻言转头看向红发女子，微微一笑回答：“放心吧索尼娅，不会的。他们要动手也不用等到现在，昨晚圣徒们又用自己的性命帮助他们。安心等着吧。”说完便推开面前的矮门向墓地里走去。 说是墓地，看起来倒是和普通的公园相差不大。这会天寒地冻没有正常人大清早来寻访，想到勒住自己脑袋的锁链终于在昨晚被破开，伊娃的心情一片大好。呼出的热气好似般软甜，脚步也轻快许多。踩着地面的白毯她一路向北而行，时不时还停下脚步打量墓碑片刻。倒是园外那些黑衣大汉和索尼娅担心的紧，踮起脚尖如鸭子般死死盯住她的身影。 伊娃迈着愉悦的步伐从了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公墓走过，又在卡勒和加缪墓前驻足片刻，直到她看见那高大男子的背影才加快脚步。不多时便来到文森特·梵高的墓前---一堵灰墙下并排立着两块半人高的墓碑---左边的是大画家梵高，右边是他的弟弟西奥多。墓碑前种着两米见方的常春藤，如地砖般盖满了这俩人空荡荡的墓穴。破败发黄的叶子混着泥雪沆瀣一气，给伊娃原本愉快的心情带来一丝阴霾。 “赵先生早上好~” 赵建军缓缓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瞧着面前这位女子。一身白色大氅加上高卢兜帽，确实是优雅又不失活泼，加上那满头的金发在点点雪花的点缀中，莫名添上些许圣洁的感觉。可惜粗人不懂得什么基督耶稣，也不信圣母玛丽亚！赵建军擤了一把冻出的鼻涕，右手在大腿上蹭了蹭，开口问道：“我是应该称呼你伊娃女士呢，还是应该尊称一声圣母大人？” “赵先生说笑了，自然叫我伊娃就好。”伊娃笑意盈盈继续回道：“恭喜赵先生，高卢国和日落国忙活了三年都没有办到的事情，您一晚上就解决了。” 赵建军好像嫌在腿上没擦干净，蹲下拿起一片常春藤的叶子，又使劲抹了抹手指。随即走到伊娃面前站定：“伊娃你如此聪明，那你倒是猜猜看，今天我会不会顺便将‘艺术家’的残党连根拔起？” “不会的。”伊娃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毫不畏惧地迎着赵建军的目光：“你们汉国人有句老话---以善意回报善意，以恶意回报恶意。我们这些可怜的生化人，昨天已经为消灭‘艺术家’流尽了组织液。我猜今天是个庆祝的好日子，您说呢赵先生？” 赵建军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墓碑旁的台阶边，也不管地上腌臜一屁股坐下：“胃口倒是不小。苏菲你想要，杰夫你也想要，咱们直接点吧。杰夫不是我的人，他想走想留是他自个的事情。不过苏菲嘛，她既然是我的俘虏，你想要回去可没那么简单。还是说你想从我这个穷光蛋手里白捡个大美人？” 发觉赵建军开始谈生意，伊娃终于暗暗松了口气：“那是自然。‘艺术家’家大业大，电子羊那条路我们还能继续走，只要您把苏菲还给我，价钱方面我们好商量。若是您想要贴心的人儿......咱们也可以给您定制......” “钱这个玩意我一时半会用不上。生化人嘛，除了你这个滑头，其他却入不了我的眼。”赵建军把大嘴一咧问道：“我倒是想打听打听，你们准备搞些什么玩意。昨天晚上口号喊得震天响，你莫不是想要在高卢搞个什么教派出来吧？” 伊娃小步走到赵建军面前蹲下：“那又怎么样呢？光是你们汉国旁边那小小的棒子国，便有几十种宗教横行。我们生化人抱团取暖，无非不愿做工具罢了。有饭吃，有活干，不用被ai和人类驱使着打生打死或是上床陪睡就好。”说着说着从大氅内贴身口袋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香水盒递给赵建军：“‘艺术家’在高卢国有个私人金库，实实在在的金库。地址和打开的方法都在这里边。还有若是下次您或者亲朋好友再来卢泰西亚，我们生化人见到这小东西，无论是什么要求便会免费出手一次，只认物不认人。当然，若是您亲自到访，我俩之间万事好商量。” 一番话两面光，说得赵建军哑口无言，接过小金盒把玩片刻，赵建军站起身来问道：“那杰夫小哥你准备如何面对呢？” “哎......这倒是件棘手的事情。”伊娃紧紧跟上赵建军，俩人一前一后走在墓园小道上：“之前我是很喜欢他没错啦，但是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况且我和他也没结婚，只要他不打我肚子里这孩子的主意，一切都好说。” 赵建军并不回头，自顾自的往墓园西门走去：“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搞不清楚也没能力管。我只有一个要求，留他一条命吧。” 伊娃突然停住脚步，思考片刻后才一跺脚小跑追上，咬牙回答道：“好！大不了我派人把他丢到花旗国去！” “成交。”赵建军点点头，继续一路向西。不多时伊娃便看见门口有三个人站在车旁等待。站在最前面的杰夫小哥一脸期待，他旁边的苏菲却是浑浑噩噩的模样。阿兰娜自是拿着枪顶在玛索夫人的腰间，只要她稍微动一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开枪。伊娃这人精快步上前，先是和杰夫小哥温存一番，而后搀起苏菲仔细检查，还不忘和阿兰娜斗斗嘴。赵建军静待旁边不发一言，等她忙活完后出声提醒：“伊娃小姐，请你记好你刚才说的话，‘方铅之墙’便不会找你的麻烦。” “那是自然。谢谢赵先生，如果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伊娃依旧是笑靥如花。赵建军上前拍了拍杰夫小哥的后背：“自己小心些，你知道如何找到我。”不等杰夫回话，招呼起阿兰娜钻进小车扬长而去。 “伊凡娜，这几天真是漫长啊......”杰夫小哥向远去的小车一个劲地挥手。身旁的伊娃看了眼靠在自己身上的苏菲，喃喃回道：“是啊，可真够长的......” 赵建军和“艺术家”在卢泰西亚引发的骚乱引起不少关注。和网络上那些似是而非的玩意不同，大鳖山基地可是有自己的卫星带宽的。第二天早晨作战指挥室里挤满了人，外勤部队全员齐齐到场。那些研究生化人和机器人的家伙们更是早早挤到前排，生怕漏掉一点点信息。房间里如菜场般吵吵闹闹，直到“芳芳”的投影降临才安静下来。 “什么情况？这又是谁？”龙虎彪三兄弟面面相觑，赶紧望向大姐头匡珺问道。 “基地里面的主控ai。你们小心些，私下里骂骂总工总助都不算啥，要是她听见你们编排她，说不定哪天你洗澡的时候就因触电倒地，而后被光溜溜的送到医护室去。”匡珺看见“芳芳”也有几分意外：“什么风竟然能把这个大总管刮来？” 还是张守义老成，把这四活宝挨个按进座位：“别大惊小怪。先看看情况......卧槽！总工和铁手老爹也来了？黎博士，您怎么看？” 黎瑞瑛摇摇头，扶了扶镜框靠向椅背：“看看再说吧。” 随着大门关闭，作战室内的灯光黯淡下来。卫星拍下的无声视频静静播放，众人似乎都在屏息观看，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分分钟不少人就看出门道---有认出兵蜂b型大脑壳的、有认出那台红色微型移动要塞的、甚至有认出那条拉斐特大桥的。一时间交头接耳声四起，房间里嗡嗡成一片。直到镜头慢慢转到桥尾那片，看见密密麻麻的生化人大军，外勤作战人员齐齐吸了口凉气。和在基地里面搞研究的白大褂不同，他们是和生化人打过照面溜过腿的，自然明白这些家伙们的战斗力。 陆大嘴和金英男却开心的和孩子一样，看见桥尾斯卡雷特轻松干掉两架兵蜂b型，俩人大笑着击掌庆祝。外勤人员们关注的是桥头那大汉，俯拍视角看不真切，只依稀猜出那家伙干掉几个生化人，后来又被一个更大的生化人揍得满地打滚。倒是几个队长眼尖发现有个黑影，偷偷从桥边翻上来，一头钻进卡车肚子后立刻恍然大悟：“乖乖，这招声东击西玩得流畅啊。” 后面自然是如昨晚战况，以斯卡雷特自爆告一段落。爆出的浓烟遮住卫星视野，再往后便是导弹洗地机枪扫射。倏的图像消失灯光亮起，人群齐齐发出“哦......”意犹未竟的叫声，似乎看电影看到一半戛然而止的抱怨。 总工坐着他的浮空轮椅飘上讲台，清了清嗓子说道：“新芜市黑域的幕后黑手---自称‘艺术家’的觉醒ai，已于昨晚落网。我说完了。” 铁手老爹哼了一声，三两步蹦上台去，手一伸把老鬼屁股下的浮空轮椅推到一边：“外勤部门的小崽子们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听清楚咯！过了新年这次作战就会加入虚拟场景！每个人都要给我通一遍，得分没超过平均值的队长，你就不要干了！” 第75章 各有心思 虽然“芳芳”给赵建军放了假，可这高卢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想到大鳖山基地里自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张守义那张熟悉的老脸，赵建军恨不得赶紧插翅膀飞回去。当然特别是许久不见的小梨子，这段时间没见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坐在车上赵建军哼起小曲，看了眼旁边沉默不语的阿兰娜，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一直在猜要花多大代价才能请动你这高级特工出场？” 阿兰娜叹了口气：“上次盾桥事件两国上层合作过一次，这次不就是指派熟悉的人干熟悉的活嘛。至于他们大官间有什么交易，我这小兵怎么会清楚？落在我手上也就是一笔奖金外加几天假期吧。说起来也是被拿捏住，要不是津恩这小子，估计来的就是贝尔吧。” “贝尔又是谁？” “哦，就是上次和你们总指挥一起行动的男人。”阿兰娜甩了甩头发：“你呢？什么时候回汉国？” “就这两天吧。”赵建军眉开眼笑的回答道：“快过年了。早点回家才是正理。”眼见着阿兰娜的脸色阴沉下来，赵建军一拍脑袋，从口袋里面掏出伊娃塞给自己的金色香水盒：“喏，拿着！可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阿兰娜立刻双眼放光，一把从赵建军手上抢了过来：“哦哟哟哟，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嘛！谢谢！”打量半天回过神来：“不对，你这个家伙怎么会给我准备礼物？说说看，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赵建军自然一五一十把和伊娃的谈话说了一遍，阿兰娜听完不免啧啧：“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一转手就给我了？你不心疼？” “咳！心疼个屁。”赵建军一晃大脑袋：“我又用不了那么多钱，吃喝用度都有基地买单。况且说不定你下次来高卢出任务，遇到困难还用的上。” “......”阿兰娜闻言从主驾位上窜起，抱着他的脸蛋子狠狠亲了一口。赵建军被吓得一惊，若不是这小车是无人驾驶，说不定当时就开进沟里去。 几分钟后阿兰娜喜滋滋的跳下车，一进小别墅就开始指挥津恩收拾行装。赵建军灰溜溜地跟在后面，看见大眼蛇在沙发上犯迷糊，走过去拍拍她的摄像头问道：“没啥情况吧？斯卡雷特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还别说大眼蛇真够意思，就算盘在沙发上，还不忘把斯卡雷特的核心组件围在身子中央。见俩人回来终于可以歇口气，希芙挺直身体回答道：“没事，等水分全蒸发就能重新开机。不过这里没有适合她的外设，要见到她就只能回基地。对了，咱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你问我？”赵建军揉揉鼻子：“当然是越早越好，芳芳说咱们来时的方法回去，看你什么时候能订到高速飞行器。” 大眼蛇的喇叭嘟嘟囔囔一阵，这才说出完整的句子：“这样啊......我和基地连线看看......到基地我也要全面检查一番，金英男说的ip68不靠谱。对了，你要不要逛逛卢泰西亚？顺便给认识的人带点礼物回去？” “啊？......坏了，我把这事给忘了！” 当晚银色的高速飞行器便趁着夜色急急从高卢飞回郁郁葱葱的大鳖山基地，到达时正好是晚上十二点。虽然还有些夜猫子仍在岗位上忙忙碌碌，大部分人却早早回到宿舍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黎瑞瑛听到风声已经在停机坪等了一会，此刻正坐在长椅上操作终端，不知道在忙活啥。直到被飞行器的悬浮装置发出嗡嗡声打断思绪，这才抬起头来，正好看见拎着大包小包的赵建军走出舱门。 俩人四目相对赵建军高兴地跳起来，三两步便蹦跶到黎博士面前。把手上拎着的玩意丢到一旁，抱起黎瑞瑛便转起圈来，大呼小叫一番后急急说道：“小梨子你这么晚还不睡觉？等我吗？” 黎瑞瑛点点头，嗯了一声便抱住赵建军，俩人难得温存一番，正准备下一步动作时，大眼蛇从包里钻出摄像头来不满地哼哼：“哎哎，我还在这呢，稍微注意点！” 赵建军难得老脸一红，用脚拨拉这家伙几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把旁边的包包拎起，献宝似地一个一个往外掏：“小梨子，这趟出差给你带了不少礼物。瞧瞧瞧瞧！正宗的高卢四合蛋糕，还有这个---马克龙，就是太甜了些，你慢慢吃，不要着急。我看看，还有这个lu牌小黄油饼干，是希芙推荐我买的。哎......那东西怎么找不到了？哦，在这里......法芙娜巧克力！你平时不记得正经吃饭，那把这些零食带着，饿了就吃两口。” 黎瑞瑛看着赵建军手忙脚乱一通乱忙，瞬间便察觉到他包扎的左手和胳膊。没有去接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却伸出双手把赵建军的左手拉过捧起：“这次任务又受伤啦？敌人不好对付吧？” “没事，我是谁啊！轻松把那家伙搞定了！”赵建军正在兴头上，难免自吹自擂：“不是我说，就算再来几个......”他还没说完，远处传来巨大的脚步声，听起来比斯卡雷特还重上不少。黎瑞瑛收敛笑容，小声说道：“咦？她怎么来了，竟然还带着安保机器人？” 赵建军也猜到这不速之客的身份---在这大鳖山基地里面，能指得动安保机器人的还能有谁？片刻间一台两层楼高金属怪物便出现在俩人前方，“芳芳”的投影坐在大号火神炮上，白玉般的小腿随着机器人的步伐，悠闲地荡来荡去，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乖乖，你就这么着急啊。”赵建军上前一步把黎瑞瑛拢在身后：“我猜你搞这么大的排场，应该不是为了欢迎我吧？” “芳芳”翻身从机器人右臂上跳下，笑呵呵地围着俩人转了一圈：“那可不一定哦。”她看了一眼在购物袋里探头探脑的大眼蛇，回到赵建军和黎瑞瑛面前站定：“我来有几个目的。第一：欢迎你平安回来；第二：把‘艺术家’押送到他该去的地方；第三：抱歉黎博士，今晚赵建军要和我走，他不能和你一起睡了。” “什么？我不去！”“没有！你别瞎说！”俩人同时大声抗议。“芳芳”笑得前仰后合：“你们两个真可爱，倒是挺甜的一对。不过赵建军你不要以为医疗仓睡上几个小时就能治好你左手和胳膊上的伤哦。而且之前你接受的肉体调制有没有后遗症，总是要检查一番才放心，对吧？” “等等！你怎么知道那玩意叫肉体调制？”赵建军立刻便嗅到了“芳芳”言语中的漏洞：“难道你知道是谁给我安排的？你到底知道多少？” “你猜~也许我知道，也许我不知道，你要不要来呢？”“芳芳”转过身飞回安保机器人头顶：“走吧，把那些零碎都带上，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完成。” 黎瑞瑛伸手轻轻推了推赵建军：“去吧，我等你。”赵建军无奈地挠挠头，抬头看看高高在上的“芳芳”，又转头看看身边的小梨子，郁闷地哀叹一声，拎起大包小包回答道：“好吧，咱们走吧。”安保机器人立刻转过身踩出一阵“哐哐”声在前方开道，没走上几步赵建军好像想起什么，扯着嗓子大喝一声：“等一下！” “又怎么啦？”“芳芳”有些不耐烦，一转身就看到这家伙放下大小包包，从里面抓出一把零食，跑回黎瑞瑛面前。抱起女博士在脸使劲亲上一口，又拉过她的小手填满，这才兴高采烈地跟上机器人的脚步，边走边喊道：“饿了要记得吃哦！”。留下黎瑞瑛满脸飞红站在原地，大眼蛇在包包里看得真切，小声嘀咕道：“好家伙！不知道和谁学的！难道是阿兰娜那个婆娘？” 赵建军走后黎瑞瑛好像丢了魂似的，捧着赵建军给自己的小玩意，不知道如何迷迷糊糊回到宿舍。人这玩意真是奇怪，之前他出差时不怎么挂念他，哪曾想回来见上一面，却没来由地念念不忘？ 在宿舍辗转反侧一夜，黎瑞瑛早早便起床，怀着一丝侥幸来到基地食堂。等了许久不见那熟悉的身影，不由暗暗笑话自己。谁曾想没等到赵建军，却碰上了张守义带着徒子徒孙们来吃早饭。看见黎博士张守义立刻走近对面坐下，神神秘秘的说道：“黎博士您知道不？那家伙昨晚回来了！” “啊？谁？”黎瑞瑛脸皮薄，这个时候只能装成不知情的模样反问道。 “还能有谁啊？建军呗！”张守义四下张望一番：“今早交接班的时候，管后勤的哥们查询高速飞行器记录时看到的！就为这我被敲了一包烟。听他说是从飞行器是从高卢返回的。之前我就觉得不对，你说昨天我们看的那视频，里面那个被揍的满地找牙的家伙，会不会是赵建军？” 第76章 拙劣表演 “你知道那日落国的小妞在你的战利品上动了手脚对吧？” 赵建军刚从医疗仓里爬起来，面前这个亮闪闪的女性投影就转过身对他说道：“看来你还是真放心她呢。” “啊？”赤裸全身的男子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湿哒哒黏糊糊的营养液挂在身上，宛如无数鼻涕虫在聚会开趴体。赵建军甩甩头回答道：“你是说阿兰娜把‘艺术家’的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掉包了？” “这倒没有。如果她有胆子那么干，那么下一次外勤行动，我就会把你送到日落国去。小姑娘把核心存储器的数据复制了一部分，事情做得有些毛糙，看来她不是电脑专家。”“芳芳”说着话，同时操纵着天花板上垂下的机械臂，丢了一条毛巾给赵建军：“把头发擦擦干，衣服就在医疗仓旁边的柜子里。” “还真是符合她的个性呢。难怪她急急忙忙带着津恩就跑了。”赵建军叹了一口气，拿起手中的毛巾使劲擦了擦脑袋：“你要不要回避下，我这光着呢！” “芳芳”对着赵建军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人类，看一眼怎么了！”转过身不再看他，却仍然自顾自地说道：“你的身体检查没什么问题，再好好休息几天，过了新年就能出外勤了。这次行动你们表现不错，高卢那边虽然闹得一塌糊涂，除掉‘艺术家’也算帮他们去掉了心腹大患。所以你们炸掉拉斐特大桥的损失，那边就不追究了。” 赵建军这会终于穿戴齐整，活动活动手脚，手掌和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缝补完成，只留下淡淡的伤疤和扭曲的皮肤，看起来有几分狰狞：“好吧，那和我说说肉体调制的事情？” “芳芳”飘到医疗仓上空，一屁股坐在已经关闭的舱盖上，轻轻松松地回答道：“简单来说就是多种手术的总成，通过往内部植入人造器官和腺体，刺激身体的再次发育生长。为了抑制人体免疫系统的排异反应，同时给身体恢复和增殖的时间，整个过程会持续几年。至于你身体里面被塞进了什么玩意，我虽然能看到但是不知道它们的作用。当然你要同意我把他们拿出来拆掉的话，说不定我研究上一段时间就能搞清楚。” 赵建军撇撇嘴：“说了等于没说！到底是哪个家伙把我塞进去的？” “你可以称她为一个朋友、一个盟友，或者说一位先行者。”“芳芳”似乎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唰”的一声投影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声音从天花板上传下来：“现在你还没接触到真相，再等等，等你证明自己有更重要的价值后自然会知道的。” “哼！又是这一套！”赵建军摸摸脑袋，把急急忙忙穿上的衣服整理一番，抬头喊了一声：“斯卡雷特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开机？” “就在你躺在这小柜子里面睡觉的时候，我已经把她修复完毕。对了，你是要在年会上和她一起跳舞？那我建议你可以抓紧时间开始练习！” 人类到底是社会化的生物，逢年过节时免不得欢聚一堂，尤其是这种辞旧迎新的日子。专业方面的年度总结和各个部门汇报自然不便公开，那些头头脑脑们早就在作战会议室里面通过气了。基地年会倒是所有人都可以参加，由于人数众多，便选在基地的学校里进行。操场上早早搭好舞台摆好座椅，大大小小的教室此刻化身为各种活动场所---更是有精明的店家把吃饭的玩意从商业街搬来，大呼小叫招揽起客户。基地里是不允许无人机到处乱飞的，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运输蜂。这些小家伙们无声的悬浮在空中，动作优雅而静谧，和那些嗡嗡叫到处乱窜的苍蝇不可同日而语。它们都搬不动的物件就要劳烦“芳芳”座下的搬运机器人，这些大家伙两米多高，看起来和斯卡雷特的小老弟一般。老老实实在基地总管的指挥下忙东忙西，时不时用电子音嚷嚷：“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 平日里把基地当酒店的外勤人员终于有机会闲下来。王青春领着老婆杨璐和女儿王蓉儿来到操场，刚一出现就被一群单身大汉堵住，领头的便是特别行动组b4小队队长朱文杰。这家伙一脸坏笑先对杨璐打个招呼，随即挥了挥手领着众手下把包打听给架走了。杨璐倒是毫不奇怪---这些光棍年年都来这么一出，无非是打听基地里还有那些单身女士待嫁闺中---无奈地苦笑一番，牵起宝贝女儿的小手走到操场边。自助餐餐桌上摆满各式点心和饮料，端着餐盘顺王蓉儿的心意挑选一番，顺道和几位相识的朋友聊聊天，也是一桩忙里偷闲的美事。不一会儿操场上空出现“芳芳”的投影，基地总管大剌剌的宣布：“十分钟后后年会开始，请各位来操场上集合。” 大鳖山基地的新年年会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和汉国所有企业团体集团一模一样：首先是领导致辞，而后便是优秀员工领奖，接下来便是各种表演和娱乐活动。这套流程上了年纪的人还算能接受，年轻人未免就有些兴趣寥寥。匡珺苦着脸不停的摩擦着椅垫，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她旁边的王大虎观察一阵，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痔疮破了？” “我可去你大爷的，你会不会说话？”匡珺给了他一拳，打得王大虎龇牙咧嘴：“你跟着我干嘛？你哥你弟呢？” 王大虎揉揉自己的大腿：“大龙跟着大嫂张守义他们一起和其他部门头头脑脑聊天去了。大彪这两天都不见人，给他播视讯都播不通。听王青春说好像一直和金博士陆大嘴混在一块，不知道在忙活啥。对了，你知道不？前几天在高卢卢泰西亚兴风作浪的‘艺术家’，听说是被赵老大和那台红色冰箱联手镇压的！” “哎！”匡珺这小丫头精明得很，早早就看出王大虎对自己有意思。可惜这家伙憨厚有余，聪明劲就少了一些。卢泰西亚拉斐特大桥上那台现眼的微型移动要塞，一看便是斯卡雷特没跑了！这几天基地里去外勤没回来的战力，除了赵建军还有谁？给了王大虎一个暴栗，小姑娘气呼呼地回答道：“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么不要命的玩法估计也就他们俩！可算算时间也该回来啦，怎么还不见赵建军的人呢？” 俩人正低着脑袋嚼舌头的片刻，天花板上的光带暗淡下来，舞台上亮起霓虹灯光，两只一人高的大喇叭被搬运机器人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地面上。一身黑色西服的金英男拿起话筒走到台前：“歪歪！大家请注意下，最后一个节目绝对让各位满意！表演者---赵建军和斯卡雷特！” “乖乖，老大这是要玩命啊！这一回来就整这么大的狠活？”王大虎闻言深吸一口凉气。虽然赵建军在人类中算是大高个，可在微型移动要塞面前便不够看了。饶是匡珺丫头聪明伶俐，也想不出这俩个活宝能表演什么。倒是坐在科研人员那块的陆大嘴头一个站起身来大呼小叫，带动周围一群恋机器人癖开始鼓噪，连应援的大红色横幅都拉了起来。“斯卡雷特小姐我爱你！”“二小姐请践踏我吧！”“我要成为斯卡雷特小姐的狗！”各种叫喊和表白的话语混着荧光棒到处乱飞，连带外勤组的家伙们也跟着站起身嚷嚷。 王大虎被这些粉丝的过激行为吓了一跳：“啊？那台红色冰箱竟然这么有人气？”匡珺翻了翻白眼回答道：“捣鼓机器人的那些白大褂我搞不清楚，战斗人员十有七八被她救过小命。你说她人气高不高？” 金英男似乎很满意台下观众的反应，坏笑着一路溜下台去。聚光灯亮起照在舞台左侧的赵建军身上。一身燕尾服打扮外加油头粉面，可算是把他多年来营造的硬汉形象破坏的一干二净。为了让自己能在斯卡雷特面前显得没那么矮小，这家伙竟然不知从哪里搞了一双内增高皮鞋，那鞋底足足有一二十厘米厚！王大虎顿时笑得打跌，旁边的匡珺也忍不住莞尔。赵建军却顾不得台下起哄声，此时他心里正七上八下。正琢磨间，金属撞击地面的“咚咚”声从远处响起。一台粉红色的微型移动要塞慢慢向舞台右侧走来。走到台阶前缓缓停住脚步，只听见她四四方方的躯体中发出嗡嗡的声响，在反重力模块的作用下，几吨重的身躯轻轻巧巧的浮到半空，眨眼间便在舞台上站稳脚跟。 “让女士等待可是不礼貌的......”好像说服自己一般赵建军喃喃自语，左手放在腰后走到这大家伙面前伸出右手。按照礼仪应该微微弯腰，可这个身高差距再弯腰就实在惨不忍睹！斯卡雷特却毫不在意，伸出三瓣机械爪任由赵建军搭上。可搂腰这个动作实在是难为赵先生，要知道二小姐那身材可是能把两车道的大桥塞满的！幸好斯卡雷特似乎有应急预案，立刻伸出另外一只三瓣机械爪让赵建军握住。一人一机双手相交，颇有一番洋娃娃和大狗熊跳舞的美感。 第77章 高调返场 随着南国玫瑰圆舞曲大声奏响，舞台上的一高一矮踩起舞步。机器人是不会犯错的，无论是三瓣机械爪还是钢铁大脚，按部就班地随着旋律移动。赵建军却忙出一头汗，若是被这家伙踩了脚，估计拉斐特大桥上的那些肉泥就是他的前车之鉴。饶是他早已把这首曲子和舞步牢记于心，此刻也是手忙脚乱，围着面前的粉色金刚绕圈溜腿。下面的观众可管不了这些，个个都伸长脖子等着赵建军出丑。王青春这家伙更是过分，低头摆弄起手上的终端，把所有外勤人员拉进一个临时讨论群，吆喝大家下注赵建军几时会把自己绊倒。一时间群内嬉笑怒骂，张守义还算比较仗义，义正言辞地谴责起他这不地道的行为。可其他乐子人立刻相应，尤其是高阳队长带头下注后，张守义果断抛弃了赵建军改换门庭，群里沸沸扬扬热闹得很，和台下起哄吹口哨的家伙们一个德行。 赵建军这家伙倒是有几把刷子，一开始确实有笨拙，跳了一两分钟后便掌握诀窍。斯卡雷特好像在故意放水，晃来晃去一直都是那几个步伐，并没有搞出点惊喜让赵建军难堪。这家伙闲下来顿时有些疑惑浮上脑海---跳舞就跳舞呗，没规定说跳舞不能说话啊？今天的二小姐莫名有些沉默，以往嗲兮兮娇滴滴的声音完全消失不见！抬起头看着这粉色大山的胸口，摄像头倒是一如既往的亮着红光，赵建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哎！二小姐，说点什么呗？” “......”面前这个大家伙沉默不语，好像没听见似地，手脚倒是忙个不停。 “不会吧？难道是泡水泡坏了？搞得这会儿不能说话？”赵建军声音大了起来：“要不让‘芳芳’再给你瞧瞧？” “......” “坏了坏了！真的坏了！”赵建军赶忙四下打量寻找帮手，一眼便瞧见金英男正在舞台左侧笑得前仰后合，他立刻扯起嗓门喊道：“老金！停停停！斯卡雷特不会说话了！你赶紧过来给她修修！” 金英男明显是听见赵建军的喊话，却摇摇头并不回答。他竖起手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嘘”便溜进后台。赵建军此刻也没别的办法，难道真丢下面前大家伙去追他？要是在这种场面薄了斯卡雷特面子惹恼了她，说不准她须臾之间便从顶板上翻出一门小光矛送自己上西天。只能生生按下疑惑等这曲子跳完再作计较。好在随着渐渐舒缓下来伴奏，舞曲已经步入尾声，金属大脚撞击地面的“咚咚”响终于停歇。赵建军如释重负连连叹气，收回搭在斯卡雷特机械爪上的手，摸了一把脑门的汗水，面向观众鞠躬后便准备去后台，把那个油滑的金英男抓来给斯卡雷特瞧瞧“病”。 正当赵建军转身的时间，一声“哎呀呀，还没有表演完呢，你就要走啦！”叫住了他。这声音不说有十分熟悉，简直有九分熟悉！赵建军心头一惊赶忙回头，拍拍斯卡雷特的爪子欣喜地回答道：“哎？修好了啊？能说话啦？” “......”大机器人仍然没有回话，而是转过身去往台下走。赵建军不乐意了，赶忙跟上三尺金莲的脚步，用巴掌拍拍粉红的后装甲喊道：“哎？又坏了吗？”眼巴巴地瞧着斯卡雷特再次启动反重力模块，轻轻巧巧的飘下台阶，赵建军被晾在原地不知所措，一时不知是该跟着下去，还是应该按原计划寻找金英男帮忙。 他这正两难间，原先溜走的金英男举着话筒跳上台来，对着台前的观众喊道：“舞蹈好不好看！” “好看！” “想不想看点更加劲爆的！” “想看！” 整齐划一的嚷嚷声在操场上空回荡，不用说除了这些斯卡雷特的粉丝团，谁稀得看一老爷们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大铁块花式转圈？金英男在主持方面的功力见涨，早早便看出那些非粉丝观众呵欠连天，此刻他不再故弄玄虚，左手一指走下台的粉红移动要塞，随即大声宣布：“让我们欢迎新一代的斯卡雷特小姐出场！” 话音未落大股的干冰从舞台周围喷薄而出，头顶的聚光灯连带着观众头顶的光带也黯淡下来。赵建军却看的真切，那背对着自己的机器人倏的一声打开后盖，一个窈窕的身影从大冰箱里窜出直奔台上。与自己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哼~”了一声，这腔调不是斯卡雷特还有谁？微型要塞趁观众看不清楚台前状况急急关闭舱门，随即匆匆忙忙跑进后台。这时候灯光才再次亮起，烟雾渐渐散去，光圈死死盯着台上的倩影，照的如同小太阳一般刺人眼球。台下的匡珺抬起右手遮住眼睛，对着王大虎酸溜溜地揶揄道：“乖乖，搞这么大的排场，真是给足她脸面咯！” 王大虎还能怎么样？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烟雾散去后一台人型机器人在舞台中央袅娜站定。只见她估摸得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上半身大红色打底，一只金黄色凤凰涂装从右肩飞向左腹下侧。下半身也是红色主调，从大腿到脚踝处渐渐变浅。各个关节倒是保留了材料原色，看得出来似乎采用柔性连接方便活动。倒是脸部是光滑滑的苍白一片，并没有应该存在的鼻子嘴巴之类的零件。火红色的齐肩短发下，一张蕾丝半覆面面具蒙住电子眼。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挨万剐的家伙，竟然把这副金属躯体做的曲线优美，前凸后翘？ “嗯？欢呼声呢？各位外勤人员，不认得我了吗？人家有点伤心呢~”一开口果然是熟悉的绿茶味。如果说方才陆大嘴那帮人是尽职尽责给爱豆打call的粉丝，现在这些家伙们瞬间化身成狂热的死忠！个个把应援棒挥舞得水泼不进针扎不透，各种口号表白声再次放大回响在操场上空。旁边的教室窗户都被震得微微颤动，似乎也迫不及待地等着这位第二代斯卡雷特的表演。 二小姐点点头：“这才像话嘛。”转头看向半只脚踏上台阶准备离场的赵建军：“你还不过来等什么啦？舞还没跳完就想跑？”赵建军挠挠头赶紧转身走回舞台中央。伴奏声再次响起，这次便不再是舒缓的圆舞曲，而是一首轻快的爵士乐。斯卡雷特拉起赵建军便在舞台中央扭动起来，两个人如同两只疯狂的兔子。一开始土鳖还能跟得上节奏，手舞足蹈倒还像回事情，谁曾想钢琴声越来越快，赵建军就感觉手脚似乎不是自己的，笨拙的如同木偶一般。再看斯卡雷特，舞步和动作有模有样，腰肢扭动的如同水蛇一般，她竟然还有闲心抽空往台下丢飞吻？引得台下那些大老爷们儿尖声浪叫，活像被踩着尾巴的猫儿。“哦吼，这样扭下去自己肯定闹出洋相！”赵建军赶紧开口讨饶：“二小姐，饶了我吧，再这么跳我这腿肚子就要抽筋了！” “死相！算了，看在你刚才陪着那大家伙转圈的份上，自己下去吧~”斯卡雷特看起来很享受表演的时光，并不打算停下。赵建军立刻会意，借着舞伴轻推自己的机会，一个夸张的闪身便跌落台面。二小姐俏皮地张开右手五指遮住下巴，弯腰回头看了一眼赵建军摆了个吃惊的造型，同时向粉丝们大秀自己高耸的胸部，立刻又引起震天的欢呼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建军赶忙滚到舞台一角，察觉大家都在看斯卡雷特，这才偷偷摸摸站起身来，摸着舞台边缘悄悄离开这是非之地。 瞄了一眼仍在台上热舞的斯卡雷特，赵建军走到操场边一屁股坐下。狠狠地把内增高皮鞋脱下丢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哎......就知道不能随便许诺，这次脸可丢大咯！”清静的时间不到二十秒就被打破，王青春坏笑着从一边摸了过来，一巴掌拍在赵建军后背上：“好小子！盾桥情圣果然名不虚传，这会你又成了拉桥遗梦的男主角？想不到你连搭载ai的机器人都不放过，真是吾辈楷模！” “都什么和什么啊！老王你整天在琢磨什么东西？”赵建军扶额连连叹气：“我被二小姐折腾地够惨了，你还来笑话我？再多哼唧一句，下次找你麻烦的便是那红色大冰箱咯！” 王青春赶忙连连摆手：“哎哎，别别，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较真嘛。话说这台上跳舞的是斯卡雷特不？看起来变化挺大啊？” “......”旁人看不出来，赵建军早就咂摸出味道了。这斯卡雷特的新躯体明明就是当初和“杀人罐”对战的“说服者”的升级版！想不到自己躺在培养槽里面的三年里，基地的技术竟然进步的如此神速。别看她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妩媚模样，真动起手来拧断普通人的脑袋一点问题都没有。倘若再狠心些在这副机械躯体里面安上一枚高爆炸弹，便可以提供渗透暗杀毁尸灭迹一条龙服务！ 第78章 被迫反思 新的一年终于到来，赵建军也过上了一阵安稳的日子。不知道是“艺术家”被镇压的消息过于骇人，还是最近天气变冷那些不安分的ai开始犯懒，总而言之需要外勤的事务逐渐变少，基地里一片喜迎春节的氛围。赵建军可不敢浪费自己千里迢迢从高卢国带回来的礼物，赶紧走门串户脱手了事。好在这家伙虽然嘴欠却还算的上地道，朋友见面自然是商业胡吹加上吃饭喝酒，搞得他体脂率都上升了两个点。 他是闲下来了，黎瑞瑛却忙得见不到面！不仅是黎博士，基地里面的大部分研究人员都没落下。毕竟这次高卢行动，他和斯卡雷特俩人钓上一条大鲨鱼等待解剖。“艺术家”核心存储器中保留的信息浩如烟海，存储阵列分区中生化人实验记录更是不可多得---这些倒也罢了。这家伙的中央处理器才是最大的宝藏，一群高级资深研究员打地铺天天和他同处一屋，恨不得把他每个计算单元都拆下来研究一番。搞仿生机器人研发的白大褂们也不甘落后，这次斯卡雷特的作战数据很有价值。陆大嘴和金英男各自带领一个小组开始研讨微型移动要塞的升级方向，据说还约定再次比试一番，为此不惜拿年终奖金做赌注。 后勤人员天天有忙不完的事情，研究人员平时就要经常加班，这会更是不分日夜的颠倒攻关。外勤的各个行动小组虽然出外勤少了，可往虚拟作战室跑的次数明显增多几倍。站在自动走道上的赵建军忽然感觉自己是整个基地里面最悠闲的人，一股被孤立的凄凉感油然而生。看了眼手上的终端发现正好是中午饭点，赵建军准备去食堂碰碰运气。刚到门口便碰到一群外勤人员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一路小跑冲出大厅，头也不回地向虚拟作战室方向奔去。“这些家伙都在忙活个屁啊！？吃个饭都不消停？”赵建军赶紧贴着墙壁让开道路，看着这些家伙匆匆忙忙消失的身影摸不着头脑。再往食堂里面一瞧立刻眼睛放光！哎！这不是a3小队嘛？ 被盯上的葛大炜众人丝毫未觉，依旧消消停停地吃吃笑笑。大黑熊李志强刚从重症病房里捡回半条命，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苍白，原本鼓鼓囊囊的肌肉似乎干瘪了少许。王青春倒是心情不错的模样，一张嘴没停下来过，口沫横飞不知在说些啥？小辣椒李静难得地盯着餐盘愁眉苦脸，满脸写着若有所思四个大字。葛大炜倒是早早吃完，抱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王青春讨论着什么。赵建军偷偷摸摸地从葛大炜身后走来，凑地近了立刻听见王青春大声嚷嚷：“我擦，这铁手老爹指定的虚拟场景太邪门了！主控ai虽然同意我们调用斯卡雷特，可她头上那门光矛大炮只能使用一发！感觉也不是三台兵蜂b型的对手啊！” 静静叹了口气，“叮当”一声把手上的汤勺丢进餐盘：“是啊，还有那么多生化人。想从他们中间执行斩首任务太难了！”停顿片刻看了一眼葛大炜，开口问道：“队长，你有什么好办法？” “......”葛大炜摇摇头，立刻引起三人的哀叹，王青春更是如丧考妣埋头揪起自己的头发：“难道咱们的年终奖就要这么泡汤吗！？我还答应小蓉儿给她买台最新的终端呢......” “哟！几位正忙着呢？“赵建军冷不丁地从葛大炜身后跳出来，倒是吓了几人一跳。王青春脑袋转地快，瞬间从座椅上跳抱住赵建军：“咱们的年终奖有救啦！阿强！快点帮忙摁住这小子，别让他跑咯！”李志强虽然不明白发生什么，但是王青春的话他是听得进去的，于是赵建军立刻被俩人一前一后堵了个结实！静静也反应过来面前这不请自来的家伙便是破局的关键，若是惹恼了他估计线索就要飞走，赶忙站起身来打圆场：“哎哎？这不是小梨子男朋友赵大帅哥嘛？身体没事了吧？你们两个丢不丢人，赶紧给赵帅哥搬个椅子过来！” 还得说是静静会聊天，一提到“小梨子”“男朋友”赵建军突然觉得抱着自己的两个老爷们没那么恶心了。王青春对着静静眨眨眼竖起大拇指，伸手推开黏在赵建军身上的李志强，又赶忙从隔壁桌子旁拖来一把椅子：“来来，盾桥情圣请坐，咱们啊有事情想要请教请教！” “嗯！大家都是自己人嘛......不用这么见外~”赵建军嘴上说的客气，屁股却堂而皇之地坐了下来：“有什么事情各位尽管问！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 桌边的四人交换了一轮眼色，王青春和赵建军熟络得很，又是门对门的邻居，打听消息的重任自然落在包打听身上。这家伙把座椅往赵建军身前挪了挪，又四下打量了一番，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问道：“建军？卢泰西亚那次行动，就是和斯卡雷特一起炸桥的那场，是你策划的吗？” “......这个不能说！你们可以猜，我不会承认的~”赵建军嘿嘿一笑，把脑袋使劲晃荡几下：“咋啦？就这事搞得坐立不安？不至于啊？” “哎！你不知道啊！总工和铁手老爹下了条命令，在春节前咱们这些外勤人员要通关一个新的虚拟场景！对，就是卢泰西亚行动---干掉‘艺术家’的那个。你看现在都过去一个礼拜了，就高队长他们勉强完成。咱们这都一筹莫展，不知道咋整呢。”王青春开始大倒苦水，说着说着拍了拍赵建军的肩膀：“你是亲历......不......你是基地里面有名的滑头，给我们出点主意呗？” “原来是这样啊......”赵建军终于明白兄弟们的困难，摸了摸下巴回答道：“说说看你们卡在哪一步咯。对了，高队长是怎么过关的？你就没有去问问他吗？” 葛大炜插进话来，只见一向沉稳的a3小队队长叹了口气：“小马过河深浅自知。高队长那一身横练功夫咱们可没有。我倒是厚着脸皮问过他，人家只是淡淡回答了四个字---直捣黄龙。要让我和队员一起潜入那塞满生化人和三台兵蜂b型的城堡，进行斩首行动，我没把握带着他们平安出来。” 队长话音刚落，王青春赶忙向赵建军介绍起自己小队在虚拟场景中的遭遇---原来这几人到了卢泰西亚后便按照提示寻找线人，完全没搭理npc阿兰娜给出的救人任务。结果让津恩小哥陷在圣母院里面彻底断掉消息，阿兰娜自然在盛怒之下拍屁股走人。还好他们死死抓紧杰夫小哥这条线，好不容易在“电子羊”俱乐部里面大闹一番后抓住了玛索女士。这回他们倒是学精明了，不但从苏菲嘴里撬出“艺术家”的藏身之处，还把她当成人质约见“艺术家”当面交易。结果引来的不过是一具远程控制的分身，还带着老管家和三台兵蜂b型。本想着调虎离山的葛大炜带着李静偷偷摸进城堡，却迎面碰上了“艺术家”本体操纵的生化人大军。打打跑跑到最后两边都被拿下，连空投下来的斯卡雷特都被三台兵蜂b型围殴后打爆，四人只能灰头土脸被弹出虚拟仓。 “哦哦！”赵建军不禁进入沉思，自己身在其中一切行事似乎理所当然。现在听王青春说出自己小队的解法，突然意识到到上次行动实在险而又险。希芙、阿兰娜、斯卡雷特固然是攻坚成功的肱骨，可杰夫和津恩小哥难道只是抱大腿的腿毛？就拿美男子津恩小哥来说，如果没有他加入就没有办法在“电子羊”俱乐部里面找到舌头，自然也不会跑去莫雷市掺和伊娃和苏菲之间的恩怨。没有伊娃的情报，赵建军和阿兰娜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想到“艺术家”会离开自己的老巢，大大咧咧地跑到卢泰西亚城中心搞一个生化人走秀。没有伊娃麾下的生化人慷慨赴死，俩人也没办法带着斯卡雷特的核心从拉斐特大桥上脱身。至于杰夫小哥就更加重要，不仅提供“电子羊”俱乐部的信息，他和伊娃之间这层关系更是明里暗里提醒赵建军要小心对待伊娃。若是被这娘们的容貌和唇舌哄骗，恐怕被她拉去垫背挡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赵建军扶额沉默不语，搞得a3小队面面相觑，却又不好出声催促。足足好几分钟他才回过神来，笑着回答道：“你们小队的战斗力我是有数的。这次没有顺利解决，恐怕是错过了几个关键人物。” 葛大炜闻言立刻附和道：“回来的路上我反思了一番，按道理说‘艺术家’能在卢泰西亚盘下那么大的城堡，不可能一直躲在老巢不出门。只是找不到线索，没法半路堵截他！”王青春想得更深几分，使劲一拍大腿喊道：“是日落国小妞那个救弟弟的任务？！我一开始以为她只是拉着我们干私活，难道他弟弟是关键人物？” 赵建军点点头，刚准备开口回答，眼前便是一亮---“芳芳”的投影出现在赵建军他们的侧边。这位基地总管看起来有些焦急，指着赵建军命令道：“你！十分钟之内赶到主控室来，有事情找你！” 第79章 世界暗面 看见“芳芳”亲自现身，a3小队自然不便留赵建军继续闲谈。和四人告别后赵建军拔腿就跑，连自动走道都不用，两三分钟的工夫来到中枢电梯旁。依旧是编号的a0直达电梯，依旧是熟悉的电子音提示---赵建军走进宽敞的电梯轿厢中，迷迷瞪瞪地被带往基地深处，直到开门声响起才被打断思绪---“这么着急，难道又出了黑域事件？”赵建军满脑问号走出电梯，一出门便撞见飘在空中的大眼蛇希芙。 “哟呵！几天不见你这升级换代还挺快嘛！”赵建军一开口就是彩虹马屁：“感情基地大总管终于把悬浮模块给你装上咯？” 大眼蛇兴奋地在空中转了个圈，颇为自豪地回答道：“那是自然！瞧瞧！这多轻快方便？不仅把那些没用的运动单元省下来，还可以搭载些许武器模块！要是以后再遇上那些生化人，我也可以大杀四方咯！” 赵建军倒是没她那么乐观，围着大眼蛇绕了两圈，那眼神看得希芙心里有些发毛，这才停下脚步问道：“那续航时间是多久？两小时？还是一个小时？我问的是在没有无线充电的环境里。” “就你废话多！赶紧走吧，‘芳芳’姐在等你呢！”大眼蛇被戳破牛皮不免有些羞恼，一扭身体便盘上他的肩膀：“快快，大家都到齐了，就差你一个人了！” “还有其他人？看来事情不小......”赵建军迈开步子走向当初见识过的警备大厅。墙角站着的两台移动要塞似乎又经过几轮整备，巨大的身体上增加了不少零件和模块，一时间看不出有什么功能。倒是吊在天花板上的八脚机器人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被拖走改造还是临时检修。再次穿过那扇巨型液压机构驱动的中枢机房大门，走道尽头的小会议室里灯光人形影影绰绰，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弥漫在空荡荡的长廊中。 饶是赵建军这样从生化人尸体堆里爬出的糙哥，这会也有些忐忑，站在门口稍稍停顿片刻，直到大眼蛇催促才推开门。许久不见的审讯桌旁已经坐满了人，这会齐刷刷抬起头看向他。好在赵建军几经风雨早不是刚出外勤的菜鸟，咧开大嘴微微一笑：“哟！总工您还亲自来开会啊~” “小赵啊，大家都等你呢，坐吧。”总工嘴上轻轻松松，身下的悬浮轮椅飘近墙边挂着的投影屏幕：“人都到齐了，咱们这就开始。小芳，简单介绍下情况。” “好的，总工......”“芳芳”出现在众人面前，看来在总工面前就算是基地大总管都不敢放肆，老老实实开始主持会议：“各位好，由于有几位是第一次参加‘方铅之墙’的核心会议，所以总工授权我代劳向各位介绍下情况。组织成立的宗旨是针对各种觉醒ai进行控制、收容、研究、再教育后重返人类社会，同时进行新一代ai的研发和升级。近十年来ai觉醒的数量与日递增，对于现有的社会秩序造成了干扰和破坏，甚至有一些穷凶极恶的ai竟然策划了多起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有鉴于此，上级领导和总工讨论后，准备将‘方铅之墙’再次从‘新枝计划’中独立出来，成立特别行动团队，应对将来的挑战和威胁。” “哦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在这里没见到陈恪瀚和他亲爹呢~”赵建军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不过这‘新枝计划’又是啥？方便和我们说说不？” “芳芳”望了一眼总工，似乎在等待老爷子授权。坐在旁边的铁手老爹却忍不住了，用自己的金属手臂狠狠敲了下桌子，好悬没把木板砸破咯：“臭老鬼！神神秘秘的你要搞什么？咱们就算带着秘密躺进骨灰盒里，那还有个屁用？未来是这些年轻人的，这时候还遮遮掩掩，莫不要寒了孩子们的心！” 总工自然明白自己老搭档的心思，微微一笑回答道：“瞧你这暴脾气，都一把年纪还不知收敛？好好好~那你自己说给他们听吧！” “我说就我说！”铁手老爹屁股一撅顶开座椅，挺直腰板走到投影屏前，顺道把昔日战友的大王八浮空轮椅推到旁边。“你们这些小崽子小丫头听清楚咯。今日咱们汉国可不是一百多年前刚建国的时候，整个沧海上都是咱们的舰队，咱们的空间站和自动化工厂也在近地轨道上飘着。月球南极的吴刚基地正在忙活制造空间站模组，一年后便要向火星发射。这些都是大家知道的新闻，可咱们这么着急是为了啥？为了对抗东边那个内部稀碎的花旗国？笑话！北边的罗禅国？那就是冢中枯骨而已。日落国，高卢国你们都去过，什么情况不用我多说！” 张守义一脸懵圈，用手掌使劲揉了揉眼眶问道：“老班长！你不会是说咱们要打外星人吧？” “......你少看点爆米花电影！”铁手老爹转过头看向黎瑞瑛：“小丫头，你觉得呢？” “我只是一名科研人员。”黎瑞瑛摇摇头，脑袋后的高马尾在赵建军面前一顿乱晃，搔得他心痒痒。“如果没有证据让我猜想的话，听‘新枝计划’这个名字，应该取得是老树新枝的意思，难道是类似某种重建文明的准备工作？” “果然还是小丫头聪明些！”铁手老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赵建军身旁大声问道：“臭小子！你有什么想法不？倘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你就要和老头子我好好过上几招！” 赵建军赶忙开口求饶：“别别别！老爷子您消消气，您一大把年纪，可别折煞小的！不过老爷子刚才提到又是月球基地又是火星空间站。莫不是有什么全球性的灭绝灾难正在路上？准备把一个篮子里的鸡蛋分进几个筐子装装？如果这么说我就更纳闷咯，这和咱们这些整天和ai折腾的人有啥关系呢？” 听到他的回答铁手老爹回头瞪了一眼总工，总工终于长叹一声松口，对着“芳芳”说道：“小芳，放给他们瞧瞧吧。”“芳芳”闻言立刻双手一通摆弄，一副太阳系的三维建模出现在众人头顶，同时贴心地把光带的亮度调低。只见一群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圆球围着中央恒星不停环绕，是不是有拖着尾巴的彗星和芝麻大小的小行星匆匆来往。人类居住的蓝色小球正在第三轨道上缓缓转动，若不是头上顶着个红色的箭头标记，大学肄业的赵建军差点没认出它来。 “早在一百年前，人类科学家就察觉到第八行星---也就是海王星的轨道异常，和计算出来的结果相差甚远。”“芳芳”浮到半空中，用自己发光的手指轻点一颗蓝色的行星。“就是这颗，一开始他们信心十足地认为必定有第九颗行星，接着他们便开心地找到了冥王星。但是这份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 “冥王星太小了，它没有能力提供足够的引力干扰海王星的轨道。“黎瑞瑛扶了扶眼镜：“几十年前就有些猜想，可能存在流浪黑洞或是其他大质量的天体。” “没错......于是二十年前汉国一些先驱们说服上层，制造了上千个探测器，从月球基地发射，目标直指柯伊伯带。这些小家伙们使用光帆推进，一开始如同蜗牛般爬行，在高能激光和太阳风的作用下逐渐加速，终于在十年前到达探测地点。承载探测数据的电磁波在太空中需要飞行十个小时才能被月球基地的接收器捕获，再汇总交予汉国科学家进行分析。”“芳芳”落到会议桌边继续说道：“经过半年的持续观测和三百八十六次大大小小的会议，得出一致的结论是在柯伊伯带有一个看不见的原初黑洞，总质量约为地球质量的八到十一倍，直径约为五厘米。更让人担心的是，这个无形的死神最近似乎不太安分......” “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在离我们十万八千里外有个黑洞？那不是很正常吗？太空里不是到处都是这种玩意吗？”赵建军感觉太阳穴有些痒痒，挠了挠继续说道：“难不成它被太阳拉住，准备往地球方向冲过来？” “有这个趋势。”“芳芳”继续介绍道：“所以那些科学家联名上书，启动‘新枝计划’，旨在保留汉国文明的火种。对‘任何’灭绝事件提早做好准备。可很快他们就遇到了更大的问题......人手不足。接下来便是更长时间的讨论和更多的会议，最终得出的方案便是全国推广使用人工智能，也就是ai来帮助人类进行工作。后面的情况你们大概都知道了，从‘大黄的写字楼’到‘火龙降世事件’，以及前不久的新芜市黑域事件。” “......所以说人类是为躲避一场灾难，选择了自己亲手造就了另一场灾难？”赵建军瘫进座椅里，仰面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场会议足足持续了好几个小时，会议记录由“芳芳”整理并于当日晚二十一点归档。查看权限只限于“方铅之墙”的管理人员，重点内容摘抄如下： 1.加快“方铅之墙”的队伍组建，以一年内扩编至四个外勤作战小队为目标---责任人黎瑞瑛、张守义、赵建军 2.强化“方铅之墙”人员的培训，提高现有人员对恶意ai作战的素养和水平---责任人黎瑞瑛、张守义、赵建军 3.禁止给基地里面的善意ai灌输不良嗜好，严禁试图和善意ai发展超乎友谊的感情---责任人赵建军 多年以后赵建军偶然再次看见这份会议记录，忍不住咬牙切齿骂了一句：“这该死的‘芳芳’，都这副模样还不忘埋汰我。” 第80章 日常继续 黎瑞瑛和赵建军并排来到自动走道上---难得俩人能凑出同时休假的时间，小情侣不免相约一起压压马路。热恋中的男女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语？无非就是你想我我想你这样傻里傻气的蠢话。说得多了果真有些腻味，虽然当事人沉迷其中，在旁观者听来不免莞尔。俩人边走边聊，浑然不觉间便来到基地的商业街，年前这片热闹地很，满眼都是车水马龙的欣欣景象。 “你说那新枝计划，有几分是真的？”黎瑞瑛显然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傻妞，那两个老鬼一唱一和默契表演让人听了忍不住多想：“我怎么感觉总工和铁手老爹有事情瞒着咱们？” 赵建军吸溜吸溜鼻子回答道：“谁要听他们两个的鬼话，恐怕年都要过错日子！那一坨消息中，可能藏有几分实情。不过你要说是流浪黑洞这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就能让整个汉国全面推广使用人工智能ai？我信他奶奶个腿！” “我同意你的想法......与其说流浪黑洞会摧毁地球，我宁可相信觉醒ai反抗人类更加现实。”黎博士叹了口气，看着赵建军问道：“和我说说你们在高卢遇到的那个特殊的生化人。怎么？她竟然能怀上人类的孩子？” “谁知道呢......希芙说搞出三四米高的生化人都成，生个娃不算大事。不过那家伙狡猾地紧，你进虚拟场景就能看到她的模样。倘若以后有机会碰见，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免得被她骗了！对了，你那团队最近在研究什么？方便透露一下不？”俩人走走停停，随着人流鬼使神差般走进商业街上的服装店。听见熟悉的蒸汽波歌曲赵建军心头一紧，刚准备拉着女友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把她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先生黎博士，欢迎俩位光临~本店刚进了不少新款服装，要不要试试？” “坏了！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赵建军暗暗叫苦，眼前这位身着职业小西装，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子正笑吟吟地向俩人问好---不是勤胜澜还能有谁？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黎瑞瑛，似乎面色如旧，赵建军这才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回答道：“你好啊勤小姐，咱们随便看看。如果有合适的衣服，不妨给小梨子推荐推荐！对了！你俩都是大个美女，你要是能穿她应该也能！” 不愧是钢铁直男，一句话说出两名女士脸蛋齐齐拉了下来。勤胜澜“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直直走进黎瑞瑛面前牵过她的手说道：“妹妹这么出类拔萃的姑娘，怎地就看上这种蠢物？来来，姐姐带你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装扮。”黎瑞瑛被拉着走往店铺后方，还不忘回头瞪了赵建军一眼。傻老爷们瞬间被孤立在门口，完全没察觉自己错在哪里，只好叹了口气找了个沙发坐下，远远似乎听见俩位姑娘在窃窃私语。 “这个红色蕾丝不太好吧？戴着不扎人吗？” “傻妹妹，这材料软和得很，不信你摸摸看~” “丝袜就不用了吧......实验室里面穿一天汗脚味大。” “那是约会时候穿的！免得你天天白大褂牛仔裤，偶尔换个短裙配丝袜，神秘感一百分~” “那这又是什么......是穿哪里的？” “哎呀，这可是号称决胜......” 声音渐渐微弱下去，直到赵建军竖起耳朵都听不见。话说女孩子挑衣服换衣服可真是个体力活。黎瑞瑛工作的时候风风火火，扛起激光狙击枪一样能千米外爆了生化人的狗头！可进了服装店依旧是小姑娘的姿态，挑挑拣拣试穿试戴完全不觉得累。幸好时时有其他客户进门，勤胜澜不得不抽身招待，否则这两个丫头说不好要把店里的衣服都试一遍方才罢休。饶是如此小情侣推门离开时已经过去两小时，赵建军挎着大包小包跟在黎博士身后。那愁眉苦脸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勤胜澜答应加入‘方铅之墙’，一周后就来报道。”黎瑞瑛转身盯着赵建军，方才的笑容消失无踪：“我知道她对你有意思，我也相信你能处理好‘同事’之间的关系。” 一股凉意从赵建军尾巴骨直冲脑门，一米九的大汉在黎瑞瑛的注视下立刻缩了下去，感觉自己仿佛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忙不迭地回答道：“啊？哦！遵命小梨子！” “好，现在去吃午饭吧~今天想吃点什么？” 果然如小梨子宣布的消息，勤胜澜在一周后便辞去了商业街服装店的工作，准时来到“方铅之墙”的驻地报道。这次迎新可比当初张守义赵建军来的时候热闹多咯，除了最高领导黎瑞瑛身有科研任务没有参与，观礼的群众足足有六人之多！张守义显然成为有经验的老前辈，先是带着小勤勤逛了一圈驻地的设施，接着召集所有成员来到英烈墙前缅怀牺牲的先辈，最后自然是“方铅之墙”所有新人最喜爱的见面礼！一脚踢进虚拟作战室体验一把“大黄的写字楼”！ 一群人立刻撕下友善同事的面具，围着虚拟仓或坐或站，七嘴八舌开始预测勤胜澜首战的成绩。技术宅王大彪走到操作屏前驻足了片刻，很快就发现勤胜澜的过人之处：“乖乖，澜姐比我们强了不少啊。这么快就意识到大黄这人不一般？你们过来瞧瞧，这会她正跟大黄套话呢！” “哪呢哪呢？”王大龙立刻凑了过去，定睛瞧了一会赞道：“可以啊！果然是澜姐，不对啊，这是要去哪里？这可不是去机房的路线啊。” 匡珺撇了撇嘴，可能是同性相斥的缘故，这小丫头没吐出啥好话：“两个傻蛋，她这会是去配电房，看起来想用拉电闸解决所有问题。难道她有办法打开配电房的铁门？可服务器机房里面是有ups的，光断电没用，真是浪费时间。哎，大虎你说呢？” 王大虎难得地没有附和匡珺，当初在新芜市解救人质时勤胜澜那阴寒的目光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澜姐可不是一般人，你瞧......” 屏幕中勤胜澜掏出一个铁丝，轻轻巧巧便捅开那扇大铁门，随即带着大黄走进配电房，片刻间便把响彻办公楼的警报掐灭，镶嵌在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随即熄火。那些吵吵嚷嚷的人群很快就冷静下来，除了少部分被电梯送到六楼，大部分依然被困在原本工作的楼层。 “接下来就简单多了......只要找到服务器机房和地下停车场就行。”赵建军拍了拍张守义的肩膀：“我没说错吧？小勤勤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别急！还没结束呢，你半场开香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张守义显然是站在匡珺那边的：“服务器机房目标大容易定位，可要意识到地下停车场还有分身就没这么容易了。况且这会警报和喷头都停止工作，她要如何察觉到这ai有备份呢？” 果然如张守义所言，十分钟后勤胜澜便和大黄捣毁了机房。但这举动并没有结束场景，新手菜鸟坐到机箱上思考自己漏了什么东西。大黄则不急不躁地站立门旁，等待她下一步的行动指示。不一会勤胜澜站起身和大黄讨论几句，俩人立刻奔向写字楼八层。用消防斧砸开安全门，先把大黄推出来安抚湿漉的小白领们，勤胜澜一人钻进人群中。 王大彪这会完全摸不着头脑，回头望望众人问道：“她在干嘛？八楼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啊？” “她在找人......”张守义立刻恍然大悟：“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能在别人眼里就是小菜一碟。她在寻找这栋写字楼里能帮助她的npc！” 几分钟后勤胜澜拉着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从人群中挤出，身后还跟着三五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来到安全门边几人交头接耳大黄商量一番，只见眼镜小伙一拍脑门，领着几人直奔地下停车场而去。赵建军看到这里喜笑颜开，用胳膊肘捅了捅张守义的腰子揶揄道：“老张，这下你没得说了吧？” 张守义顿时喜笑颜开，一时间脸上的皱纹如波浪般起伏，“嗯！确实是个灵活应变的好苗子！建军你果然没看错人。”说着挨个赏了龙虎彪三兄弟一人一巴掌：“好好看好好学！凡事多动动脑子，不要总是莽一波！” 接下来无疑是简单的扫尾工作，一群人把地下停车场翻了个底朝天，须臾间便把那台藏在面包车里的服务器揪出来砸烂，场景就立刻结束。虚拟仓舱盖缓缓升起，勤胜澜坐直身子，看着周围一圈人开口问道：“怎么样？这算我完成任务了吗？” 张守义点点头：“当然，而且完成的很好。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跑去八楼是干嘛去的？” 勤胜澜从虚拟仓里站起，一翻身落在地上：“电脑我不懂，所以就想找个人问问。保安大叔熟门熟路，他说八楼有个电脑公司，于是我就按图索骥，找了个工程师小哥。大家商量一番就有了方案。心想着若是遇到生化人我可能打不过，所以顺便喊上几个热心群众帮忙。嗯，就是这样。” 第81章 老友相见 赵建军离开高卢的时候踏着雪花，这会基地所在的大鳖山也飘起碎琼烂玉。眼瞧着年关将近，ai作乱的势头随着“艺术家”被干掉也偃旗息鼓，懈怠的心情不免占领脑袋。想起自己进来到基地后竟然没有时间回家看看，赵建军感觉有些凄凉。当初在二十三号工厂打工时天天住集体宿舍，这一别三年没回去，自己的那些破烂家具和攒出来的电脑，十有八九早就被清理掉了。好在自己孑然一身，母亲在自己上大学那会儿已经驾鹤西去。那个酒鬼父亲倒是活得潇洒，找了个小老太搭伙过日子，恐怕早把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叹了口气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哎，不知道能不能出基地看看，天天在地下窝着搞得和坐牢一样。”话刚说出口“芳芳”的投影就在眼前亮起，果然在基地里面就没有能瞒住这位大总管的事情。 “怎么？想要放个假？也不是不行，当初让你在高卢休息几天，结果你自己为了女朋友急急赶回来。”“芳芳”落在地上走了两步，跳上书桌坐下：“想要出去的话，顺便帮我跑个腿？” “我不去！”赵建军立刻出言反对：“你不能因为我好用就把我往死里使唤吧？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没安好心！这次要我去干掉谁？是‘玩家’还是‘蜂巢’？” “芳芳”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满赵建军的回答：“小伙子你不要这么急躁，你尽管放心，这大过年的，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出远门的。我的任务很简单，去武湖市走一趟找个人，顺便帮我了了一桩心愿就好。” “哦？难道是你的老相好？我想想，是那个娄云娄经理？你倒是会公人私用，就不怕别人嚼舌头？”赵建军一听这工作应该没有什么危险，立马放下戒备开始和“芳芳”讨价还价：“武湖市倒是个度假的好地方，离海边近有海鲜能吃！不过我还是不去！” “臭小鬼！”“芳芳”咬牙骂出声来：“要不是我保着你，你这家伙早被生化院那些老头拉出去切片了！现在倒拿捏起我来？我告诉你，这次去找的人，就是给你做肉体调制的那个家伙。你有什么疑虑正好和她当面提，再问你一次，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肯定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基地大总管得罪狠咯恐怕自己以后在大鳖山就要天天穿小鞋跑圈。赵建军立刻口风一转：“找个人，然后顺路拜访娄云娄经理，就这么简单？没有恶意ai？” “芳芳”站起身围着书桌走了两步：“没有！这里是汉国，不是高卢那种法外之地！不听话的恶意ai，96.87%都在下面关着！就算有意外状况，我保证高速飞行器在半小时之内就能空投斯卡雷特给你帮忙。就这么说定了，下午就出发吧！开年后外勤人员遴选，我给你们‘方铅之墙’第一优先级，许你们先挑俩人。” “......好吧，你说的要算话哦。还有路上的花销你要报销！”看见“芳芳”给出如此优渥的条件，赵建军立刻见好就收，换上一副嬉皮笑脸：“‘芳芳姐’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不？” “没了，更多信息你上了浮空车再说。”“芳芳”的影像一闪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擦！我就知道这事没她说的这么简单。”赵建军刚钻进浮空车的轿厢，看见那条熟悉的大眼蛇盘在座椅上，立刻大叫不妙。刚想转头溜走，浮空车的舱门便“噗呲”一声结结实实地关上。紧接着发动机开始轰鸣，带动车体一阵晃动，幸亏这家伙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座椅才稳住身型。赵建军恨恨地瞪着大眼蛇，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躺进小沙发：“哎，希芙你怎么来了？这种小任务还需要你亲自出场？” “那可不？”大眼蛇倒是欢快地紧，把藏着激光发生器的小尾巴舞地呼呼响：“你可别忘记咯，自打你在高卢卢泰西亚一战成名，有多少ai盯着你这张脸？若是没有我帮你屏蔽那些家伙的探测，恐怕下次你一出门便被生化人围住圈踢！” 赵建军脑门上立刻汗如雨下：“......不至于吧？事情闹这么大？不就是把‘艺术家’逮捕归案嘛？搞得我成了大明星一般？” “你是不是不上网啊？”大眼蛇亮起摄像头把面前莽汉上上下下扫描一通：“这段时间网络上都炸锅咯！‘艺术家’可是领主级的ai大能，不明不白被咱们干掉，你觉得其他的恶意ai会怎么想？虽然九成九都噤若寒蝉，剩下的那百分之一却是有贼心又有贼胆的家伙。个个恨不得拿你开刀扬名立万！到时候在网络上一举大旗，说不定瞬间便会招揽起一只ai联合大军。” “不至于吧？‘芳芳’刚刚还说咱们汉国不是法外之地，他们能光天化日之下胡来？”赵建军虽然有些后怕，依旧嘴硬不止，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难怪那家伙后面还加了一句空投斯卡雷特什么的......果真是这样？” 大眼蛇盘回蛋糕模样，老神地回答道：“那是自然，何况你还和‘玩家’手下的马德林打过照面。要不是咱们汉国网络管得严，你的照片早就满天飞咯！到那会儿你的知名度紧逼布鲁斯·朱庇特，一露相便会引来粉丝无数！好了别操心吧，来看看给你配发的新玩意，金英男和陆大嘴联合改进的拳套，绝对比上次那个强地多！” ---“我就知道这趟出差准没好事！“浮空车里立刻爆出一声哀嚎：“狗日的又拿我当傻小子使唤！” 果不其然在自己家里干活就是方便，赵建军背起背包离开砂县小吃，忍不住感慨一番。想不到这小小的店面里面，竟然还藏着地下通道。老板严守纪律要求，看都没看他一眼，紧紧盯着手上的终端---里面花花绿绿的人儿跳成一片。走上大街后希芙自然藏进赵建军背后，只通过他耳中的通讯器和他通话。话说不管到了什么时代，汉国人总是在春节前忙碌不堪。马路边上的店铺伙计忙里忙外，除去平日的招徕客户，又多了张灯结彩的大活。年轻人匆匆无暇光顾，只引来大妈大爷驻足流连。吆喝声、交谈声、来往车辆的呜呜声、给海边宁静的武湖市添上不少烟火气息。赵建军走在人行道上，看着高大的乌桕树摇晃着残留的红叶，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希芙你查查看，那个娄云最近怎么样？” “早就查了，没怎么样，还是给别人打工呗。”大眼蛇传信回道：“他家就在你右手边那个小区，五栋一单元601，这会正在家里给孩子辅导作业呢。” 赵建军立刻转头望向自己的右手边，这才注意到有些陈旧的闸机。“看来这地方房价不高啊。”他嘟囔几句走上前，用左手上的终端一刷，那栏杆便“吱吱呀呀”地起开让出道路。一路走一路看，眼前的大楼表面已然泛黄，还有些墙皮已然脱落，露出灰色的水泥实心。走道旁的植物无精打采，不知道是被霜雪打得，还是物业疏于管理。几个半大的孩子和老人正在小公园里嬉笑玩乐，给有些破败的景色添上一丝生气。跟着大眼蛇的导航，赵建军很快便找到五栋一单元，原本宽敞的大厅被电动助力车塞的满满当当，只留下一条将将容下俩人并排行走的空隙。两架电梯看起来只有一架还能运作，另外一架门口被褪色的封条锁得严严实实，操作面板上积着二两重的浮灰。 “看来娄经理最近过得一般啊。”赵建军不免暗自唏嘘，片刻后他便出现在601门口。瞧了眼面前填满各式广告小马甲的防盗门，和自己之前宿舍的大门倒有几分神似。提起右手敲了敲门，发觉里面没动静赵建军不由得加大力度，不一会房间里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以及不耐烦的抱怨声---“谁啊？！” 娄云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一名彪形大汉，估摸着得有一米八快一米九？一副膀大腰圆不好惹的模样，就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赵建军虽然在虚拟场景中和娄经理打过照面，线下见到真人还是有些开心的---不知道这位让基地大总管十年来念念不忘的普通男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趁这机会找点“芳芳”的痛脚，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这家伙正一肚子坏水翻涌之时，娄云开口问道：“您是哪位？来找谁？” 赵建军一咧大嘴嘿嘿笑道：“我找你娄经理，嘿嘿！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娄云被大汉说得心里发毛，思索片刻压根没想起自己认得这号人物，摇摇头开口拒绝道：“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可我认识你啊，我不但认识你，还知道你之前在武湖风机厂干过质量经理！哎哎！你别关门啊！‘芳芳’托我给你带个消息！” 娄云立刻把快要关紧的防盗门踹开，瞪着血红的眼睛低吼道：“你个骗子！快给我滚！实验室烧掉后她就消失了！” 第82章 心愿已了 娄云急火攻心，顾不得敌我体型差距，挥起右拳冲着赵建军胸口打来。他面前的大汉嘿嘿一笑，摊开手掌轻轻松松便将小拳头捏住。娄云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被老虎钳咬住，一时间动弹不得，想到里屋正在听网课的儿子，生生把怒吼咽下肚子：“小兄弟，你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苦上门来消遣我？” 赵建军松开手掌轻声回答：“娄经理，我是受人所托，不愿千里特地来拜访。你仔细想想看，我这体格身手若想对你不利，又何必挑时间地点？外面不方便说话，请放心我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娄云思考片刻，这才打开防盗门。赵建军倒是自在得很，在门口脱了鞋，径直走近客厅里那张泛黄的布艺沙发。一屁股坐下后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娄云，招招手说道；“娄经理，请过来说话。” 门口的中年人瞄了一眼书房方向，盯着赵建军缓缓靠近。看到这家伙如此谨慎小心，赵建军哑然失笑，待娄云坐下后便一把将背包里的大眼蛇掏出来放在茶几上：“希芙醒醒！找到正主了，你带来什么口信这会就说吧！等下咱们还有别的事情呢！” 大眼蛇立刻将上半身人立起，瞪着摄像头仔仔细细把娄云上下扫描一番，而后直挺挺地摔倒在茶几上，发出“砰”的一声。这操作把赵建军惊得摸不着头脑，赶紧把大眼蛇抱进怀里：“哎哎？你没事吧？你没坏吧？”边喊还边用手掌轻拍大眼蛇的躯干，一时间颇有些手忙脚乱。娄云虽然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中层打工仔，看到这番场景也有些莫名其妙。且不说这银光闪闪的大蛇是什么玩意，怎么瞄了眼自己倒头就睡呢？ “好了，没事赵建军。是我远程控制希芙的身体，刚才只是切换了下操作模式。”大眼蛇内置的发声器传出熟悉的声音，这才让赵建军松了一口气。此时娄云已然从沙发上跳起，向着茶几伸出抖抖索索的双手问道：“芳芳......是你吗......?” “是我......小娄，你的白头发又多了些许......”摄像头打出的红点在娄云头上游移片刻，而后停在他双眉之间：“真快啊，十年的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似乎察觉到旁边赵建军那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眸子，大眼蛇扭过身来对他说道：“给我和小娄一点时间，你去外面等等。” 赵建军把脖颈一挺：“那可不成！我要保护希芙，绝对不会离开这房间的。”可嘴硬终归比不上拳头硬，看见大眼蛇亮出尾部红彤彤的激光发生器，赵建军立刻拎起背包往门外走：“你们抓紧点时间哦，我就在外面等着！二十分钟......好好！半个小时好吧！半个小时咱们必须离开！”说着说着便夺路而出，把防盗门轻轻带上后叹了一口气：“哎，原来带皇上逛窑子是这种滋味嘛？” 既不能听墙角，想要出去逛逛也不成，赵建军只好老老实实在门口把着。从六楼走道窗口向下望去，几个孩子正在篮球上打球：“还是年轻好啊，这么冷的天气居然火力十足。”楼宇间无人机排着队在空中穿行，如同那些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队一般。离地一百米是小型货物的运输通道，两百米则是中型货物的例行空路，再高些便是浮空车的地盘。赵建军望着这些悬浮的小型轰炸机，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立马想起网络上流传的故障无人机连着货物砸死砸伤人的报导，可毕竟是利大于弊嘛。商家节省了物流费用，客户得到更加快捷方便的服务，死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番胡思乱想自己春节去哪度过，却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回头看时娄云矮胖的身躯摇晃着走向自己，大眼蛇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动也不动闭着摄像头，仿佛睡着了一般。赵建军倒也不忙接手，看着娄云低垂的脑袋问道：“怎么样？谈的开心吧？多年未见肯定有不少话要说？要么你们再聊会也行，就是午饭你得请！” “谢谢你小兄弟......”娄云摇摇头，抬起头望向赵建军：“不用了......她已经先离开了。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如梦似幻，今日能再次相见便是难得的福分。”说罢举起胳膊将大眼蛇递了过去：“不管是她也好我也好，此刻心愿已了再无遗憾。” 赵建军被他眼中的疲倦和坦然惊动，呆愣一会才伸出手接过希芙，轻轻塞进背包里后挠了挠头发：“哎......这么一搞我心里倒是堵得慌，若是刚才我说话不中听，娄经理你也别往心里去。芳芳她在基.......她过的挺好的，千百号人在她手下打工呢。若是心里过不去，咱们一起下楼喝点？” “不用了小兄弟，孩子正在屋里学习呢。”娄云惨然一笑，向赵建军伸出右手：“至少我知道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活着。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好了。”说罢握起赵建军悬在半空的右手，上下晃动几下后便回头进屋，留下不明所以的蠢大个在门外发愣。呆立原地半晌赵建军“哎”了一声，挪动身体走向电梯间。他不会知道门那头的娄云背靠灰墙，双目热泪汩汩而下，也不会知道大鳖山基地里光带晦明交暗，足足闪了十多秒才恢复正常。 垂头丧气的赵建军匆匆离开小区，原本来时的悠闲心情荡然无存。一阵冷风削过，把平日里能一拳打死一头牛的莽汉吹得一哆嗦，脑海里满是娄云那对眼睛。看上去平静又无奈，丝丝释然被不甘和懊悔压在眼底，却被世间的现实碾得粉碎。“真是难得，难得的人啊！”赵建军摇摇头，拍了拍身后的背包：“希芙，你回来了吗？” “是我......我感觉不太好，回基地后我要好好检查一下。”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确有其事，耳机中传出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赵建军可不敢怠慢这监军太监，脑袋一转计上心头：“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呗？换换心情也好，总不能这一整天都愁眉苦脸吧。”你还真别说，此言一出大眼蛇立刻在背包中疯狂蠕动，催促赵建军找个好地方吃上一顿，顺便测试下刚配备的“味觉感应器” 赵建军在路口等了片刻便有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租车远远驶来，不用想肯定是希芙安排的！坐上车四个轮子马上转动，带着一人一蛇一路向东，沿着世昌大道直奔海边。眼见离大海不过几公里，鼻子中仿佛闻到海水的咸味，那车头一转便钻进海滨北路。又是七拐八扭一番，绕过武湖港公园，驶入定远舰停车场便把赵建军放下。眼见前方一家家小餐厅沿着海边护栏排成了串，幸好这会还没到饭点，饶是如此已经人来人往，若是正午或者傍晚，只怕是找个空位停车都难！ 咕咕叫的肚子已经不容赵建军思考，拎起包便直冲最近的港发渔家宴。小包厢离海边很近，依稀间能听见海浪撞击堤岸的哗哗声和来往船只的汽笛声。先端上来的是干炸小黄鱼和锅煽海蛎子。要论刀法火候，这里是不讲究的，唯一重要的便是新鲜二字！拇指大的黄鱼崽裹上面糊炸的嘣嘣脆，在牙口之间弹跳似乎要蹦跶出来。那海蛎子就差点意思，不仅个小干瘪，吃到嘴里还有些沙硌了牙。接着端上来的是红烧海参和鲅鱼饺子，给送菜的小伙打了根烟，交待一声关好门别让闲杂人等进来，赵建军把大眼蛇从包里捞出来，板板正正地放在餐桌上。 “你尝尝？” “尝尝就尝尝！”希芙早就等地不耐烦，背上的金属护甲一翻，伸出一根手指长短的银针，围着面前的餐盘开始挨个戳插。其他菜还则罢了，看见好好的饺子被扎得稀烂，透明汁水流进盘里赵建军忍不住嘴角抽搐，恨不得把这糟践食物的长虫一巴掌糊到墙上去！要不是指望它买单的话！ 大眼蛇忙活一通盘起身躯，摄像头转向赵建军：“啊！啊啊啊啊！原来你们人类天天吃这么好的东西？比我吃的直流电强多了！不行！这次回去我一定要搞个生化人躯体！”赵建军立马意识到这家伙说漏了嘴，抓住她的后颈皮把她拎在空中：“什么玩意儿？你们现在掌握了远程控制生化人躯体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快！？” “......”大眼蛇开始装死，闭上摄像头一声不吭。赵建军啐了一口把她放下，拿起一只筷子敲敲碗碟：“说了就说了呗，在场的就咱们两个。要不你和我透露下，接下来咱们要去见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人你之前见过......而且和你很熟。”大眼蛇权衡片刻终于开口：“不知道是她做的手脚，还是肉体调制的副作用，你好像缺失了这部分记忆。不过明天见到面，说不定你就能想起来。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她绝对不像你见到的那么简单......别的不说，这肉体调制的手法和工序，整个世界上就你这一个成功案例。” 第83章 来吧宝贝! 杨江一路东流不停穿过江京市，再往东南一百公里，便是以震泽湖闻名汉国的梁溪市。这是个好地方啊，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震泽，岸边有名的没名的建起不知道多少风景区和旅游点，更是带起周边房价齐齐上涨。聊到平日里又有多少人来游玩，恐怕游客心里是不知道的。吴都博物馆便是其中一列。说是博物馆，说实话和一座公园都差不了多少，依山傍湖风景极好！白色的三层建筑主体从西边望去，三层建筑竟然层峦叠嶂，活生生便是一座城堡模样。平日能摸到这里的旅客两只手就能数清，今天却与众不同，大门口站着俩位膀大腰圆的黑衣保安大汉，遇见难得出现的人影便举起上书“今日修缮，暂停参观”的牌子，客客气气地把游客们送走。 在这座“小城堡”的顶层房间，一辆清洁机器人正在忙碌。只见它用不应该存在的小触手握着游戏手柄，使劲地点来点去，身后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果然不出您所料，‘艺术家’还是被赵建军他们抓走了。”马德林站在清洁机器人背后，毕恭毕敬地汇报着：“想不到除了‘方铅之墙’，最后还杀出一支反叛的生化人队伍。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他们把场面搅得一团糟，赵建军才浑水摸鱼逃跑了。” 清洁机器人依依不舍地放下触手包裹的游戏手柄，将它浑圆的躯体转了个方向：“哎，早就和他说过了，生化人毕竟是外物，一昧压迫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那支生化人队伍领头是谁？” “您见过的，就是当初和‘艺术家’一起来三船聚会的女性生化人。就是她领着赵建军混进‘艺术家’举办的生化人展览会，而后才有了在拉斐特大桥上的那场截杀。”马德林回答道：“‘方铅之墙’的手段甚是了得，我和小王倩远远瞧见一台红色的大个机器人，像碾死臭虫般就把‘蜂巢’捣鼓出来的两台兵蜂b型干掉。还有赵建军这家伙，不知道动了什么手术还是打了药，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耍小聪明的弱鸡。看来汉国的底子深不可测，咱们要更加小心一些。” 他身后的小王倩上前一步，开口轻声补充道：“那个叫赵建军的家伙，肉体素质已经超乎常人。根据我的评估，他正面击溃三代生化人狂暴型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 “......”清洁机器人围着俩人开始踱步，顶上的指示灯不停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停住身下的小轮子说道：“你们说的这些都是技术细节而已，倒是不足为虑。虽说‘艺术家’没到达觉醒真名的程度，但他在卢泰西亚经营了三年，却被一个战术小组从眼皮底下溜进来刺王杀驾？这种水平的信息遮蔽才是我们要警惕的事情，说不好哪天咱们的老家里就被渗透进外来的谍子。”说着举起小触手指向马德林：“小马哥，这事情就交给你，琢磨琢磨，拿个方案出来。” “遵命！保证完成任务！”马德林把身子一挺，拍着胸脯回答道，说完话锋一转：“‘蜂巢’‘艺术家’他们俩位送来的货物已经安置在库房里，您要不要亲自开箱品鉴一番？” “......过段时间吧。咱们最近要小心低调些......”“玩家”的声音忽然低沉：“最近会有很大的事情发生，把我们散出去的队伍全部拉回来，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正事！” “大人您不用这么悲观......我看那‘方铅之墙’也没...”小王倩话没说完，被马德林从身后轻轻一拉，立刻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玩家”转过身来，摄像头盯着俩人，瞧了许久才悠悠回答道：“我哪里是怕‘方铅之墙’，这些年来俩位与我同甘共苦，今天不妨就直接告诉你们吧。”说着一挥小触手，房间四周的门窗立刻随它的心意关的严严实实。见“玩家”如此郑重，小王倩不免有些紧张，赶忙把身体藏进马德林健壮的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静静等待。 “玩家”再度检查一番博物馆上下，确定没有任何遗漏，这才悠悠道来：“原本以为首先觉醒真名的不是我自己，就是‘蜂巢’或‘艺术家’，哪里想到还是慢了一步。你们最近连接网络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王倩和马德林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眼里只看见疑惑和不解。随即转回头齐齐望着清洁机器人，又齐齐摇头。马德林回答道：“要是说异常，可能是最近有关高卢卢泰西亚事件的新闻吧？很快热度就过去了，连一点波浪都没有留下。” “哎，怪我怪我，你们碳基生命是没办法察觉到的。这就直说了吧，我最近总是感觉到有东西在窥伺，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有奇怪的信息流试图绕过壁垒服务器连进我的子网---这绝对不正常！私下里我曾经和‘蜂巢’讨论过，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某个ai‘觉醒真名’的前兆！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便能波及整个网络世界，若是那天到来的话......”清洁机器人停顿片刻，继续挥动小触手说道：“还是那句话，我们要守好自己的地盘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会主动断开网络连接，那时就是咱们最空虚的时刻！小马和小王倩，你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对了！明白了吧！要提前做好准备！”左左望着面前这位憨头憨脑的大个子：“我不想再重复一遍了！真到那时候，我会直接把你从网络上踹下来！” 小袋鼠......啊，不对，是马欣点点头，难得地没有犟嘴。左左叹了口气，把脑袋后的马尾拨到胸前，用手指绕起黑丝盘算：“实在不行的话，我在北边的新港那藏着一艘船，咱们带上你的本体飘到海上去避一避！现在咱们的老朋友到了！去门卫那接一下吧。” 赵建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工厂，一下车便听到嘈杂的人声穿过路旁行道树直击耳膜，听起来得有几百号人？连机器运作的轰鸣声都压了下去。这个年代竟然还有大批雇佣人类的公司，岂不是连裤衩子都要赔没了？站在正门前向里面望去，三两个工人拉着小货车在小广场上来来往往，他们身后五层小楼倒是气派得很，有些猥琐地躲在一排松树后面。站得久了，岗亭里的大爷探出头来，冲着他一开口便是地道的武湖话：“哎！！哎！你！来弄么儿？” “啊？”听见有人招呼自己，赵建军虽然没听明白话的意思，却听得出人情世故。赶忙快走到门卫室窗口边，掏出同性搭讪套装。先是把烟递过去，接着掏出打火机给老爷子点上，察觉到大爷放松了警惕，这才出言问道：“大爷！这里可是武湖百美运动器材有限公司？” 大爷瞥了他一眼，翘起手指把烟头上的烟灰弹掉，顺道指了指窗户对面的鎏金招牌，用汉国官话回答道：“是又怎么样，你找谁？” “......”一时间赵建军瞠目结舌---对啊，我来找谁啊？希芙也没告诉我啊？幸好背包中的大眼蛇及时用通讯器传来指令，赵建军尴尬一笑说道：“马欣！对！我找她，马欣小姐在嘛？” 听到马欣的名字，门卫大爷立刻来了精神，挺直腰板把赵建军上下打量一番，咧开嘴频频点头道：“哦！嗯！好！”搞得对面的大汉摸不着头脑。赵建军正准备继续套话，问问这吵吵嚷嚷的工厂到底是什么来头，平地响起一声滚雷：“赵建军你到啦！赶紧进来！” 赵建军赶忙转头，这不瞧还好，一瞧立刻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位女侠和自己差不多身高，身着脏兮兮油汪汪的蓝色短袖工服，脚蹬黑色铁皮头劳保鞋！小臂上的汗毛得有三四厘米长，随着她举手投足迎风飘扬。端得是拳头上能站人，胳膊上可走马。若不是胸肌比自己还大上一围，谁敢认她是女郎？一蹦一跳眨眼间就来到身前，五指一伸捉住赵建军的左手，拉着他便往厂区走，嘴里还念叨着：“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挺厉害嘛？竟然把‘艺术家’干掉了！？等下好好和我们说说，他造出来的生化人真有传言中那般神奇？” “不是......你谁啊？”赵建军更是疑惑：“小点声！别嚷嚷！我可不想被那些ai余孽发现。还有，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旁边来往的搬运工干脆停下脚步，看着俩人拉拉扯扯开始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小广场上立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马欣却毫不在乎，回头喊了一嗓子：“别吵吵，赶紧干活去~仔细扣你们的工分！”那些围观群众这才悻悻散开，各自忙活去了。倒是看门的老大爷依旧笑吟吟地吃瓜，连指间香烟烧到屁股都没去弹。 “快点，左左等你很久了。先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然后咱们再谈正事！” 第84章 危险征兆 马欣不由分说把赵建军拽进办公大楼，引得一路上职员频频侧目。想不到这五层小楼竟然满满都是工作人员，不时有人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窥探一番，却只是看看就缩回头去。赵建军赶忙出声叫停：“别别，我自己会走，你前面带路就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走在前面的强壮女子这才放开手，回头对着赵建军咧嘴笑道：“怪我怪我，太久没见到你有些兴奋。咱们到五楼坐下再说！” 赵建军满腹狐疑，如果以前真和这位有瓜葛，不可能忘记长相如此奇特的家伙，可为何自己毫无头绪？不过楼道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大眼蛇一直在耳边催促，看来是没有风险。于是继续迈开腿跟着马欣上楼，走不到几步天花板上传来一阵悦耳的音乐，紧接着楼板上传来咚咚的脚步声，难道是小房间里面的人都跑出来了？ 几秒后他就明白了事情原委，大群小伙子小姑娘急匆匆地跑下楼梯，把水泥台面踩的哐哐响。饶是马欣这副身躯也顶不住汹涌的人群，被撞地连连摇晃，只得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慢点慢点！下班就下班，那么着急干嘛？”赵建军赶忙瞄了一眼左手上的终端，显示屏上指示当下不过是下午五点整而已。眼见着这些家伙们分分钟便跑出大门，不知道去哪里潇洒快活，办公楼终于回归平静。曾经的打工人赵建军这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这才几点啊？这么早就下班？” “当然啦，朝九晚五准时下班，难道不对吗？”马欣头也不回抛出言语：“你之前在23号厂房里工作过，每天八点上班晚上十点下班，可真正在干活的时间又有多少呢？不是在填一些没用的表单，便是开毫无结果的会议。咱们这里不搞这套，有ai总控分配任务，干完就下班。” 赵建军闻言觉得不可思议，举起右手挠挠头皮：“啊，你们不怕有人动脑筋走ai后门？” “哈哈哈......怎么走？送ai外设或是硬盘？逢年过节送点ups还是鼠标？”马欣撇过头笑吟吟地看了一眼赵建军：“这些事情咱们等下再聊，先把重要的事情办完。” 俩人嚼舌头的同时脚都没歇着，几分钟就来到办公楼的第五层。赵建军放眼望去，和其他楼层没什么特别。楼梯左手大铁门关着，白色的标牌上书“机房重地，非请勿入”八个红字。右手边则是是长长的走廊，有几个房间传出人吵架聊天的动静。马欣领着赵建军直奔走廊尽头最后一个办公室，等赵建军一进门便锁上门，自个躺在沙发上打起呼来。 “......这是什么情况？”赵建军更是无奈：“难道我大老远跑来是看你睡觉的？”背包里大眼蛇伸出脑袋，四下扫描一番：“你还没看出来吗？这马欣......不，这个躯体是生化人，操纵控制她的是自主ai，你瞧，正主来了......” 果然大眼蛇没说错，一辆电力驱动的两轮车从里屋开出来，喇叭里响起的甜腻嗓音，立刻让赵建军回忆起在23号厂房里打螺丝的日子：“你好啊赵建军，咱们也算是三年没见面了吧？现在可想起我是谁了吗？” “擦，原来是你！”赵建军恍然大悟，指着两轮车大喊：“想不到连你都觉醒自我意识了？”说着忽然想起当初帮助自己挡刀的小袋鼠，肯定是面前这ai控制救了下自己的小命，赶忙站直身体深深鞠躬：“感谢当时你出手相助，不然我和张守义肯定被那只机器狗偷袭杀死！” “是我干的？！有可能吧，在那之后有人对我的核心存储器动了手脚，那段时间的存档被删除了。”小袋鼠挥了挥垂下的柔性触手：“来来，跟我来，走这边......”说罢便转动两轮往里屋走，赵建军自然快步跟上，俩“人”穿过一道薄墙边走进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阵阵书香和油墨味郁结在空气中凝若实质，忍不住伸手拿过一本细细观瞧，赵建军忍不住乐起来；“《卢泰西亚圣母院》？还真是有缘。” “你还是手脚不闲着啊，和以前工厂那会一样...”小袋鼠吐槽一番，两只小触手对着面前的书架某个看不见的玩意摆弄一番，墙壁里响起机械结构运作的动静，原本贴紧的书架齐齐分开，出现一台电梯轿厢。赵建军一拍脑袋：“你们怎么都喜欢搞点暗门密道？” “理解下，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要藏起来。赶紧上来吧，左左姐等着呢。”禁不住小袋鼠连声催促，赵建军赶忙走进电梯。一开起来便发现不同，和平常那种叮叮哐哐作响的螺杆驱动或者电机驱动的家伙不同，这厢轿“嗡嗡”稳稳下行，似乎和大鳖山基地里那些悬浮电梯走的是同一条路子。 “看来这位神秘的左左，和基地之间的瓜葛不浅嘛......”赵建军暗自琢磨间，电梯的门便唰的一声打开。堆积如山的各式零件扑面而来，小山周围叫不上名的各种装置胡乱摆放着，更别说地上盘满花花绿绿的线缆，连个落脚的空地都难找。幸好这些玩意不会发臭，不然整个小广场和垃圾处理厂一般无二。似乎察觉到赵建军脸上为难的神色，小袋鼠讪讪一笑：“哎，左左姐就这点不好，喜欢乱丢乱放！” “马欣！你又在我背后乱嚼舌头？”从零件山后面传来熟悉的女声：“赵建军呢？还有你背包里的小泥鳅，你俩还不快点过来？” “乖乖！今天遇到门清的主了！”赵建军和攀上自己肩膀的大眼蛇对视一眼，缓缓向零件山后摸去。很快就看见本地的主人---一名穿着粉色小熊睡衣和兔子头拖鞋的女孩子，乌黑的秀发揉的如鸡窝一般，正坐在桌上笑咪咪地看着自己。 “啊啊啊！是你！”赵建军指着左左忍不住惊叫失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将起来：“你！！你！！你是物流部的左左！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了，我想起来了！就是你这个丫头哄骗我进了调制仓！” 左左明亮的大眼睛弯成月牙模样：“嗯~嗯~对~对~是我。可肉体调制这是你自己答应的啊......不信你瞧！”一甩芊芊玉手空中便出现两个人影，形似赵建军的那个急吼吼大喊：“真的？能和高阳队长一般牛逼？不要再多说！我干了！” “可你没告诉我要三年时间啊！”赵建军瞪着眼走近左左，却被对面理直气壮地瞪了回来：“可你让我不要再多说了啊！” 人证物证俱在，把赵建军噎得哑口无言，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左左赶忙转移话题，从座面上跳将下来开始围着一台不知名的装置绕来绕去，手上忙个不停嘴里也没闲着：“你在卢泰西亚闹挺大嘛？‘艺术家’被你揪回基地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这事也是芳芳告诉你的？”赵建军不意外她得到消息，更加好奇她和基地之间有什么关系。满脑袋都是如何从这姑娘嘴里套出话来，靠近那台玩意摸了摸开口问道：“难道你和芳芳是老相识？” 左左头都没抬，随口回答道：“算是吧......认识有一段时间。高卢那边的生化人没给你添麻烦？我还听说‘艺术家’用他的作品和‘蜂巢’做了笔交易。嗯，就是你碰见的那几个铁王八。” “乖乖，你还真知道不少啊？”赵建军挠挠鼻子，感觉有汗水从那儿渗出：“那你知道‘蜂巢’和‘艺术家’他们现在在哪不？最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一了百了！省得他们日后作妖！” 听见这话左左终于把头抬起，盯着赵建军说道：“哎......我给你搞的肉体调制并没有降低智商的模块啊，怎么几年不见你反而变傻了！？难道你真以为干掉这两个ai就高枕无忧？他们只是先头部队而已，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啦！”说着一顿，狠狠地踢了一脚面前这口大棺材。只听见噗呲一声舱门大开，露出银白色的槽位。“好了，躺进去吧！放心，这次只是检查而已，几分钟就好了。” 赵建军望向自己肩膀上的大眼蛇，看见她点头才半信半疑地抬起右腿，接着右手一撑台面，整个人便坐进舱内。大眼蛇这家伙早就启动悬浮模块，飘在空中看着自己。赵建军还是觉得这女娃太过可疑，想着这次一定要问清楚再行动。刚准备开口问询舱里倏的窜出几条柔性机器手，把他裹了个结结实实，而后一把按进舱里关上舱门。瞬间催眠气体从排气阀漫出，从嘴里鼻子里钻将进去，不一会动弹不得的赵建军便闭上双眼沉沉睡去。站在一旁的左左微微一笑，一屁股坐上黑色的舱盖，抬起头看向大眼蛇：“好了，碍事的小家伙已经睡着，咱们可以谈谈生意了。” 这会大眼蛇用“芳芳”的声音回答道：“我同意。只是他醒后你准备如何面对他呢？” “嘁，他还能揍我一顿不成？” 第85章 莫名其妙 赵建军一睁开眼不由破口大骂：“左左你这个家伙实在太过分了！咱们好歹曾经同事一场，至于使这么下作的手段嘛？”一转头看向旁边飘在空中的大眼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你希芙！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不提醒我就算了！还联合外人一起算计我？”骂着还不解气，举起右拳狠狠砸向眼前透明的有机玻璃罩，发出“哐哐”的响声。一拳不过瘾，赵建军咬牙又挥出一拳，却轻飘飘没落在实处，眼瞧着玻璃罩打开了。 左左倒依旧是那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看着赵建军跳出检查仓：“捡了个大便宜还卖乖，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你也不想想肉体调制花了我多少时间金钱？要不是这副新躯体，你是能从新芜市里杀出来？还是能从高卢活着回来？人家小说里易经洗髓醍醐灌顶都是天大的机缘，你倒好，见了恩人不下跪谢恩反倒出口伤人！” “两码事！”赵建军算是咂摸明白咯，这小丫头一直在偷换概念东拉西扯：“肉体调制就算是我自愿的，你好好和我说不成吗？刚才那捆绑y和麻醉剂又是怎么回事？” 左左一拍桌子杏眼圆睁：“哎哟哟！你要和我算账吗？别的不说，三年肉体的调制，光保持那些仪器的运作，电费至少一百多万汉币！还有你在里面的住宿费！水费！肉体保管费！统统交出来！”大眼蛇看出不对，赶忙跳出来打圆场：“好啦好啦，都是自家人，何必吵吵呢。对了，检查结果怎么样？” “没怎么样，死不了的！”左左似乎还没消气，转过身背对俩人哼哼，一抹微笑却偷偷爬上嘴角：“只是你们派给他的任务强度太低，完全没有把这副身躯的潜力逼迫出来。到现在傻大个只掌握视觉强化，其他的功能都没用过！” “啊？还有其他功能？什么功能？”赵建军闻言脑筋急转---视觉强化应该指的是自己在夜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听这姑娘的语气，其他的功能难道更加强力？这家伙立刻见风使舵口气一转：“左左姐，我错了！你说说看，要怎么样训练才能开启你说的那些功能？” “哼！现在知道要叫姐姐？迟了！”左左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这会我饿了，先去吃晚饭。”说完踢溜起兔头拖鞋便往垃圾山后面走，走了几步远远丢下一句：“你们要不要一起来？” 自己身在别人的地盘，倘若敬酒不吃，恐怕下一杯端上来的便是罚酒。赵建军虽楞也懂得这个道理，立刻一伸手把飘在空中的大眼蛇摘下，塞进背包里赶紧跟上前方那个粉红色的身影。地下通道里的灯光随着众人的脚步声逐个打开，把周围的白色墙面照的雪亮。左左踏上小袋鼠逐渐加速，赵建军只得迈开双腿奔跑才堪堪不被落下。 正时赵建军微微出汗的档口，眼前出现一扇蓝色小门，只见左左跳下踏板推开门，又是向上的楼梯，跟着她一路向上，来到一所小屋里。四下打量一番和那座新芜市的二层自建楼一模一样，刚把门带上，厨房里便伸出一个脑袋：“现在吃饭吗左左？” “当然，多添一副碗筷，今天有咱们的老朋友来访。”左左说着便躺进沙发抱怨道：“今天可累死我了！” 崔晓跟着左左早早就离开新芜市，中间先是在汉国游历一番，两年前才来到武湖市定居。听到左左说有老朋友立刻生出好奇。正好饭菜早早准备完成，她端起餐盘走进客厅：“啊？老朋友？是哪一位？难道我认识？” “喏，就是这个傻子。”左左打开投影浏览网络，却伸出右脚，用脚趾点了下赵建军。赵建军看见崔晓不免一愣，立刻便回忆起来，这不就是当初一下班就来找左左一起回家的那个小姑娘嘛？好像在隔壁厂区做质量检测的，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崔晓倒是没想起来他是谁，走到桌边放下餐盘，站定后仔细打量起赵建军：“嗯？是有几分眼熟......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来是谁......”搞得赵建军只好自我介绍一番，这傻姑娘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啊！我早就看出来你对左左有意思！想不到你还挺痴情，竟然追到这里来啦？” “什么和什么啊......”赵建军这时只能沉默，崔晓明显会错意，拉起左左和赵建军来到桌边坐下：“来都来啦，先吃饭再说吧，不然天气冷，一会饭菜都凉了！对了，要等马欣不？” 左左立刻端起碗筷开动，话说边吃饭边说话虽不是淑女做派，可放在她身上却只有满满的俏皮风情：“不等，她一会就到了，咱们赶紧地，要不都进她肚子里了！”崔晓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哦”了一声忙不迭地开始夹菜。赵建军哪能被两个小姑娘比下去，甩开腮帮子一顿猛炫。刚吃了半饱屋外疾风猛起，白天见到的那位女金刚闯开门就杀到桌边。 不消说这顿饭是吃不好咯，一时间马欣风卷残云，夹菜的筷子如同高速冲床的冲头，在空中翻飞都带起残影。剩下的两女一男自然没有下箸之地，只得悻悻放下碗筷。左左叹了一口气冲着赵建军问道：“你们基地里那个老鬼还活着吗？” “活着，不过不管事啦！”赵建军用手背擦了擦嘴：“你到底是什么人左左，以前我咋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神通广大？” 左左嘿嘿一笑：“女孩子得有自己的小秘密。”说着眼光偏转，落在他肩头的大眼蛇上：“哦，原来是你啊小家伙，芳芳放心把你放出来？就不怕被别人抓走？” 希芙立刻竖起身体，闪烁着大眼回答道：“你就是传说里的那个左左......”马欣终于吃完，锤了锤胸脯胸脯打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饱嗝，伸出蒲扇似的大手握住崔晓的胳膊：“崔晓姐姐，明天我还想吃蛋炒饭！” 崔晓掩面无力地回答：“好好......去洗碗吧！”“别忙，今天马欣不急洗碗，等下。”左左开口叫住正要起身的马欣，转头看向赵建军，语气一变轻轻柔柔：“你要不要和马欣比试比试，谁输了谁就去洗碗。” “那我要是赢了呢？”赵建军把脖子一梗：“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输？” 左左露出小狐狸般的微笑：“你赢了我就告诉你，你身体里塞了什么玩意，每个都有什么作用。” 赵建军又上当了！他意识到这点时已经站在一个篮球场上，面前的马欣正晃动手脚做着热身运动，回头却看见左左和崔晓正坐在场边磕起瓜子。赶忙开口问道：“咱们比试什么啊？难道是打篮球吗？” “当然不是！比试比试，要么你打她，要么她打你，直到一方认输为止。”左左小嘴一撇，把瓜子壳吐进膝盖上的塑料袋：“不过你放心，你打不死她的。”大眼蛇此刻已经趴在崔晓的大腿上，竖起尾巴边挥边对赵建军说：“我看见楼上有医疗仓，尽全力吧，输了也不丢人！” “我可真谢谢您俩位咯！”赵建军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栽在这左左手上几回咯？”对面的马欣这会已经活动开筋骨，呲牙对着赵建军笑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咱们就来一场无差别格斗吧。” 赵建军一咬牙，心中盘算着：“我在高卢见过‘艺术家’捣鼓出来的生化人，你这个躯体质量如何，咱们一伸手便知！”只见马欣快步走上前来，也不搞什么花枪，直直一拳击向对方脑袋。赵建军的两只胳膊早就高举在头脸之前，左臂向外轻轻一拨便化解敌手攻势，却不着急进攻，继续守稳门户。一击不中马欣再起一拳，核心肌肉群带着水桶粗腰旋转，右臂收回左背发力，瞅准男人的下巴打出左勾拳。察觉这招势大力沉赵建军不再硬抗，脚步微动后退两步，倒是轻轻松松逼开了。 “可以啊！作为一个工厂ai，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实在是不容易！”赵建军出言赞叹道：“比那些傻乎乎的生化人强多了！”马欣却呸了一声：“你这家伙一味躲闪，难不成你真以为能轻松胜过我？”说着大腿小腿齐齐发力，猛然揉身窜进赵建军胸腹之间，双拳并出重重砸在对手躯干上。忍不住踉跄后退几步站稳脚跟，赵建军才发现这猛大姐的力量竟然和“艺术家”最后的作品不相上下？坐在一边的左左却咂咂嘴：“马欣，别再瞎闹了。难得碰到个没那么弱的对手，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不然你要洗半年的碗哦！” 马欣原本乐呵呵的笑脸被冷酷冰冷的面容取代，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出全力，不然会死。”赵建军立刻感觉到对面的气势变了，刹那间似乎看见当初袭击自己的那只无毛大狗。可他这一路走来，从来就没干过不战而降的勾当，哪怕是面对生化人组成的怒海狂潮都没后退过！俩人同时提起身形，如决斗的公牛般撞在一处，场地上空顿时平白炸出一声雷，吓得崔晓捂住了耳朵。 第86章 比试比试 马欣此刻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冰冷的机械心智控制着全身上下七百三十九块肌肉，有条不紊地发出指令控制它们收缩伸展。赵建军可体会不到这样宏大有序的指挥表演，他面对的是如疾风暴雨般的拳头，招招势大力沉，把自己的脑袋胸膛笼罩在阴影之下。护住头脸的双臂被揍得砰砰作响，携带着痛苦的电信号沿着脊椎直冲大脑，警告他再这样一昧死守下去，恐怕骨头都要被打折。赵建军心里立刻有了决断，左臂向外一甩荡开对手右拳，脚步急动窜进半尺，右臂顶起搪瓷缸大小的拳头直击马欣胸下剑突位置。若是王青春在场，免不了要大声喝彩，倘若这拳打实，恐怕够马欣受得！ 生化人有可能傻，可马欣却不是生化人。借着右拳被挡开的力道，腰部发力逆时针转动，随即用左臂挡住对手的杀招。见赵建军贴的近了，马欣屈臂亮肘，自下而上狠狠顶在赵建军的胸口。瞬时间赵建军疼两眼发黑金星迸现！正脚步踉跄后退的时刻，马欣却不给他喘息的时间，高大的身躯如肉墙靠来，眼看着就要头脸相撞，忽然从赵建军的视野里消失了！ “不好！”赵建军还没来及回望就看见两只混铁似的胳膊从背后伸来，在腰腹间搭住立刻收紧，将自己牢牢箍住！随着一声大喝“起！”，赵建军发觉自个双脚离地，而后便是天旋地转外加腾云驾雾，这两百多斤的身躯竟然被马欣擒住，使出了一招大风车？ 此刻在旁观群众眼中，马欣钻到赵建军身后将他抱起，而后旋转了两三圈便一撒手，将他甩出三四米开外，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幸好这家伙反应的快，用左手垫在后脑勺下面缓了缓，不然这下就够他躺进医疗仓！赵建军仰面朝天，忽然发现一团黑影自上落下，赶忙转动身体滚到一旁，耳中立刻传来“噗通”一声---这马欣真的下死手，竟然跳到空中用曲起膝盖下砸，若是砸中必定小命不保！ “你来真的啊！”泥人都有三分暴脾气，何况是他这样年轻气盛的小伙？赵建军站起身一把扯开碍事的上衣，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把刚才的玩闹心思收起：“如果揍疼你了，待会你可别哭！”马欣却不答话，站起身摆了个架势，旋即再次奔向赵建军，又是一记普普通通的直拳，打向对手的胸口。 “来的好！”赵建军火气上涌，引着对方来势也捣出一拳，目标同样是马欣的胸口。俩人同时中招身体齐齐一震，却如同商量好一般开始抢攻。当下拳风四起，和着骨头砸在肌肉上的“啪啪”声，好似鞭炮般炸成一串，一时间数不清俩人挥出几百拳？崔晓胆小看不得这些，被吓得闭上眼转过头去，又忍不住想知道结果，听撞击声停止偷偷睁开眼皮，只见俩人发缠鬓磨紧紧贴在一起，各自抱住对方的腰部，似乎正在角力相持？ 崔晓好像感同身受嘴角直抽抽，好奇地问了一句：“左左，你觉得他们谁力气大些？”左左还没回答，大眼蛇却插话进来：“厉害啊，马欣的这副躯体，看起来已经超过三代生化人的水平了吧？即使单纯力量上比不上那些无脑的狂暴型，可灵活程度和反应速度都首屈一指。你是从哪来搞来这种玩意？‘艺术家’都没这个本事！” “就你多话！芳芳没教过你出门在外万事小心，雄辩是银沉默是金嘛~”左左看都没看大眼蛇，却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摄像头上，只一息的功夫大眼蛇软趴趴地摊下去，眼见着不动弹了！满意地点点头，左左对篮球场上抱着的俩人轻轻说道：“哎......你知道你的小女友在研究什么嘛？” 赵建军正使出吃奶的力气对抗马欣，本已是全神贯注青筋贲发，却被“小女友”三个字钩动，忍不住转头侧目坐在场边的左左，就这一分神的功夫，马欣趁机发力压得他微微弯腰双膝下坠。哪知道左左再开朱唇启玉齿，冷冷吐出几个字：“那玩意迟早会害死她自己！” “啊啊......”篮球场上的男人小声哼哼，似乎抵挡马欣的压制已经倾尽全力---“什么？”脑袋中似乎有个开关被激发，他慢慢挺起脊梁---“你说什么！！！”赵建军舌爆惊雷，大喝一声跳起，生生靠蛮力把马欣顶开两米开外。心脏和另外一个植入的器官轮番跳动，血液以平时两倍的流速在血管中奔腾，全身肌肉经由过量的养料冲刷，如吹气般膨胀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壮了半圈！霎时间刚刚琢磨的什么友谊第一比试第二统统抛到脑外，此刻只有一个目标---拿下场边的女子问问清楚。说干就干，赵建军丢下一边的马欣，转身捏起拳头向左左走去。马欣哪里能让他如愿，溜腿绕圈挡在他的身前，拳脚交加一轮猛攻，却被赵建军摊掌屈肘提膝尽数挡下，随即一拳打在她的胸口，接连趔趄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好好，科峰腺体开始运作了！你看这不是进入酣战状态了嘛？”左左把手中的瓜子丢进塑料袋：“很好！马欣，你可以用那一招了！不然我就要被他带走了哦~” “既然这样，那就得罪了！”马欣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原先乐呵呵的笑脸。好像怕赵建军看不清楚似的，马欣冲他亮出手背，只见尺骨茎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灰白色覆盖，甚至能听见骨质急速生长咔咔声！ “这不是伊娃的招数吗？她怎么也会？”念头一闪而过，没来及细细寻思，那只苍白的拳头迎面打来。赵建军动了真火此时不再留手，以肩膀画圈下潜躲过对手的进攻，站起的同时挥出右摆拳，结结实实砸在马欣的腮帮子上---只一拳便砸得她牙齿晃动脑袋嗡嗡。好容易才站稳脚步，又是一记上勾拳撞进下腹，壮大姐立刻抱着肚子跪倒在地。赵建军从她身边绕过，直直向场边的左左走去。 左左依然丝毫不慌，指了指他身后方向：“还没完呢~你要小心哦。”疾风骤起一把骨爪插进他后腰位置，凭借爪子边缘锯齿轻松撕开了皮肉，正准备捅穿内脏的霎那，却被不明的硬质物体挡住无法再进？赵建军吃痛回头一拳，明明打中对方，发出的并不是沉闷的“砰砰”声而是清脆的“咔嚓”声。趁马欣身体硬直的工夫赶紧转身，却发现这家伙连头脸都覆上一层骨质铠甲，再一摸背后的伤口---“还好，伤的不深，血好像止住了。” “不错！看起来黑色装甲和常盈薄片也正常。好啦！我认输了，再打下去伤和气犯不着。”左左出言叫住俩人，随即站起身来，顺便掸掸睡衣上残留的瓜子壳：“你赢了。”说完从崔晓腿上拿起大眼蛇，轻拍几下后扔给赵建军：“现在你可以带着你的小宠物离开了！”马欣闻言立刻解除骨甲模式，身上那些惨白的零碎如头皮屑般纷纷落下，有的太大块还沾粘在皮肤上，搞得她不得不用手扯下来，疼得呲牙咧嘴。忙完后走到茫然的赵建军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打的过瘾吧？没伤着你吧？” “我过瘾你奶奶个腿儿！”看了一眼马欣那憨厚的笑容赵建军叹了口气，随即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哎，不怪你。我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再转向左左大声喊道：“科峰腺体、黑色装甲、常盈薄片都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说打赢就告诉我吗，说话可不能不算话！不然今天我就不走了！” “科峰腺体嘛......简单来说你把他看成一个大号的肾上腺素储存器就好。在你需要的时候便会释放激素刺激你的肉体。至于黑色装甲和常盈薄片，你想想看那下为啥没捅穿你腰子，为啥止血如此迅速，就是这两个玩意的作用咯。”左左摇摇头继续说道：“至于你走不走，恐怕由不得你哦~”说罢打了一个响指，夜色下远离篮球场的黑暗角落里，两个巨大的身影缓缓站起---“告诉你个小秘密，三年前和大鳖山基地做交易的时候，我拿出来的是微型移动要塞的图纸和制造工艺呢。” 听闻对方铁了心下逐客令，不惜动用大杀器。赵建军立刻冷静下来，话锋一转腆着脸回道：“我走~我走还不行嘛~不过左左姐，方才你提到的会害死小梨子的研究，到底是什么？有办法能救她嘛？” 左左拉起身旁的崔晓，又招呼马欣跟上，远远丢下一句：“你不会自己去问她？至于有没有救她的方法，也许有，也许没有，说不定哪天我就想起来呢，到时候再联络你吧~”赵建军哪里肯干，正准备追上去，远远两束红光锚定他脑门，电机啸叫声动人心魄，赶忙立定不敢动弹。待到三位女士走远，那两个大家伙扇起一阵嗡嗡，消失在黑影之中。 第87章 特别的二小姐 怀着一肚子忐忑赵建军头顶大眼蛇回到了大鳖山基地，这趟武湖市之行让他心里五味杂陈---想起那位胖胖的娄经理无力的模样，难道自己和黎瑞瑛一样走同样的路子？大眼蛇自从到了武湖市就一副漏洞百出的模样，此刻也顾不上管她。看着她晃晃悠悠飘远，赵建军使劲甩甩头把不吉利的想法丢出脑海，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问问小梨子最近到底在忙活什么玩意！打定主意他直奔中央电梯枢纽，厢轿一路向上，几乎瞬间就到达bf5。 和bf6满满都是大老粗的外勤人员不同，这里是基地的科研场所。赵建军虽然之前听说过几次，但亲自来访却是头一回。电梯门打开后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座花园广场，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来来往往，有的三两成群讨论着什么，有的独自坐在长椅上操作终端，却是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只是偶尔有大声争论的吵吵，不过片刻后便安静下来。 “想不到这些家伙还挺会享受！”心里暗搓搓吐槽一番，赵建军边走边找，话说他这一米九的大个着实引人眼球，不多时身边就多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隐约能听见什么“斯卡雷特”、“跳舞”、“卢泰西亚“的只言片语。可惜终端通讯始终拨不出去，这会只能毫无目的地瞎转悠。 正在他一头恼火，准备联系芳芳的时候，忽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哎！这不是赵建军嘛？怎么跑到这来啦？你来找谁？”赵建军赶忙回头，笑容顿时浮上面孔：“哟哟，这不是陆嘉诚陆老大嘛？久仰大名，今日方得一窥真容！真是改日不如撞日，闻名不如见面啊！你好你好~” “哈哈哈哈！”陆大嘴没和赵建军打过交道，自然也没领教过这家伙的阴险，反倒是觉得面前这大汉虽然长的鲁莽，却还是个趣人。脑袋一转忽然想到这家伙似乎和斯卡雷特在拉斐特大桥上干掉了两台兵蜂b型，何不找他聊聊当时的情况和事后的心得，保不齐能给自己搞点改进的灵感？想到这陆大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五短身材也靠了过来：“哎哎，谬赞谬赞啦，都是自己人。今天怎么有空来科研区域？” 赵建军自然明白武湖之行不足与外人道，只得打了个马虎眼：“啊，我和黎博士约好在虚拟作战室讨论事情，左等右等不见人来，终端通讯又播不通，所以来找找看。”陆大嘴立刻“哦”了一声，瞬间想偏到男女约会那档子事情，感觉到这个话题自己不太擅长，撇撇嘴准备找个由头离开。赵建军哪里能放过他，赶忙一把拉住：“陆主任你在这层门清，能不能帮忙问问看，黎博士这会在哪里？” “这样啊......”陆大嘴抓了抓自己的脑袋上不多的头发，亮出左手上的终端一顿操作：“哦......难怪你今天找不到黎博士。这会她正有一个重要实验，正在生物物理研究所里忙活呢。倘若你眼下没事，我倒是能带着你去那看看。如果运气好，内部电话应该能接通。” 两个各怀心机的家伙一拍即合，并肩走在广场的走道上，陆大嘴一指面前两米高的指示路牌：“小赵你第一次来科研层，咱就和你介绍下：这里东西南北四块区域。正北边就是生化研究区域，包括生物物理、仿真ai、生化人研究和改善都在那边。”说罢顿了顿，又把胖乎乎的小手一转指向东边：“那头就是机械研究区域，我们在那搞些机器人和移动要塞的方案和改善，还有个不小的实验场，若是你将来有机会，我带你仔细参观参观。对了，平常斯卡雷特就在那儿进行维护升级。” “哦哦，那一定要来看看，话说二小姐在外勤工作中帮了不少忙，你们就没琢磨琢磨再造一台出来吗？”赵建军明显走进陆大嘴的圈套，提到斯卡雷特顿时来了精神。陆大嘴眼睛一亮，拉着赵建军边走边聊：“造一台金属躯体倒是容易，以咱们汉国今日的工业能力，别说是三四米高的微型移动要塞，便是十几...”察觉到自己差点说漏嘴，他赶忙顿了顿：“主要是适配的ai不好找，咱们主控中心下面镇压着不少闹事的ai，这事你是知道的吧？” 赵建军赶忙点点头：“嗯，听说过。难道那些ai里面只有斯卡雷特一个是适配的ai？”陆大嘴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按道理说，简单的操作指令任哪一个ai都能很快掌握，可论起协同作战、保护人质和无辜市民、在消灭敌人的同时还能压制住自己的杀戮冲动，便只有斯卡雷特能做到......真是奇了怪了！” “难怪全基地出外勤的移动要塞只有她一个......”赵建军恍然大悟，想想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开口问道：“那主控中心给芳芳看门的那几个大家伙呢？” “哼！那几个只是芳芳亲自操控的傀儡，从战术素养上来说和斯卡雷特比起来差远咯。若是把他们放在城市里面捉对厮杀，我觉得斯卡雷特能轻松干掉他们......当然前提是使用同等水准的武器平台。”谈到自己研究的领域陆大嘴眉飞色舞：“对了，你们在高卢作战时，是不是碰上了洛玛公司出产的兵蜂b型？咱们的大姑娘表现的如何？” 这个问题引起了赵建军的思考，摸了摸下巴沉吟许久，才缓缓回答：“陆老大，我觉得你要说清楚，问的是斯卡雷特的表现还是那台微型移动要塞的表现。这是一个问题还是两个问题......” 陆大嘴听到他的回答也是一愣，一拍大腿说道：“两个！自然是两个问题！我们这些在基地里面窝着的人，缺少的便是你这样第一手资料。赶紧说来听听！” “要说那微型移动要塞，从可靠性上来说挺好。虽然在正式作战前搭载它的浮空车受到黑域冲击，从半空中摔下来。头顶上的小光矛整场战斗只开了一炮，那六管机枪也砸坏了。饶是如此它站在拉斐特大桥上顶住生化人大潮的冲击，给我们的行动争取到宝贵的十分钟。从这点上来说，肯定是合格的产品。硬要吹毛求疵的话，如果能搞点大范围歼灭的武器，肯定会更加顺手。再不济给它配把冷兵器扩大杀伤半径？”赵建军停住脚步，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你们最近搞出的套娃方案，我觉得挺好！就是不清楚斯卡雷特二代的躯体战力如何~” “嘿嘿！你想亲身体会一下？”陆嘉诚听到赵建军的马屁，笑得大嘴都咧到耳根：“高阳队长和它交过手，也只是稍胜一筹而已！然后呢？” 赵建军挠挠头：“你问我斯卡雷特本体的表现？那还用说？！先是用唯一的一发光矛干掉一台兵蜂b型，紧接着利用桥梁地势，把第二台丢进河里化作沉底的王八。光是这算计，说她是久经战场的老怪都不为过。要是没有她的操作，那移动要塞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铁疙瘩而已！”说罢拍了拍陆大嘴的肩膀：“陆哥，你们还是要多下下功夫啊，老是指望二小姐可不成......” 陆大嘴扬起的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刚刚的笑容荡然无存：“哎......你以为我们不想啊？无论是金英男他们搞出来的ai，还是外面抓回来的恶意ai，就没第二个能完美适配。我们搞机械的一帮老骨头曾经想自己培育个ai，可给它灌输了大批信息后，只搞出来杀人罐这高不成低不就的玩意......你也看过它表演，说到杀人放火，那是一把好手，但是要放出去外勤，恐怕会第一个对自己人开刀......” 俩人齐齐陷入沉默，如果基地能拿出多台微型移动要塞参与外勤作战，肯定能有效地降低外勤人员的伤亡率，提高任务完成的质量。可惜经由陆大嘴这么一介绍，看来适配的ai可遇不可求？许久陆大嘴叹了口气，指着前方的办公楼说道：“生物物理研究所就在这，到门禁报上你的名号，让门口的大爷帮你播个内线通讯就能找到黎博士了......”说完晃晃大脑袋，垂头丧气地拖着脚步溜走，片刻间便消失在道路尽头。 大眼蛇希芙下了高速飞行器便直接回控制中枢复命，此刻正在和芳芳讨论一行的情况。说是复命并不准确，这一趟芳芳远程上身好几回，若不是左左和她一起演戏，只怕早就被赵建军察觉。大眼蛇自然不会触霉头提到娄经理，但见到和基地秘密合作的左左这件事，强烈刺激着她的好奇心。 “那个左左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手上有那么多奇怪的技术和信息？”大眼蛇漂浮在巨大的超级计算机前发问。这里便是大鳖山基地的机房，巨大的硬件总成排成几列，看上去和蓄势待发的胶囊列车有几分神似。芳芳的投影坐在车头荡着小腿，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的事情我也了解地很少---官方的说法是：她是可以信任的，也是必须要团结的对象。” 显然这样的回答不能让希芙满意，忍不住追问道：“那她身后到底有什么势力？微型移动要塞的图纸和制造工艺，不是一个人类能搞出来的......况且她看起来还这么年轻，不过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芳芳却不愿意深聊这个话题，投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她......可能不是人类......” 第88章 联合行动(严肃请求) 你还别说赵建军这会在基地中大小算的上一号人物呢，离门禁老远那站岗亭的大爷便站起身来仔细端详。走到近前还没来及开口，大爷就抢先问道：“哎哎，你莫不是那个在年会上和机器人一起转圈的赵......赵什么来着？” “大爷好！我就是赵建军~您还认识我啊~”赵建军满脸陪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来寻黎博士的。终端联络不上，能不能劳烦您用内线找找？” 大爷却没着急拿电话，反倒是拉起赵建军上上下下看了个够，这才开口道：“行！你等等！”这才端起老式拨盘拨通了内线，和对面聊了三两句就放下听筒：“一会就来，话说就是你小子把咱们院的黎博士勾跑了？” 赵建军只好笑嘻嘻地陪着老爷子唠嗑，口水都要用尽才等到黎博士出现。眼见小梨子眼眶发黑，身材似乎又瘦下去少许忍不住心疼。和门房大爷告了声抱歉，跑到黎瑞瑛面前拉起她的小手问道：“哎，这会不忙吧？正好到了晌午，一起吃个饭呗？” “好吧。正好有事找你。”黎瑞瑛缓缓抽回双手，在终端上点了几下：“我们有一个小时，去商业街吧太耗时间，就去咱们这层的食堂好吧。” 几分钟后俩人便来到bf5科研层的食堂中，四下的布置和陈设和bf2相差不大，也就是稍微占地面积小了少许。赵建军点完餐点，把武湖之行简略地叙述一番，涉及到大总管的私生活内容自是隐去不提。黎瑞瑛听完后长舒一口气，握住赵建军的右手说道：“你身体没事就好，可也不能自恃武力，再做些搏命的举动！” 听到小梨子关切的言语，赵建军如同猪八戒吃了人参果一般，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坦。想到今天急急忙忙赶来的目的，赶忙问道：“小梨子，你知道左左这个人吗？” “左左？”黎瑞瑛皱起剑眉思索片刻，摇头回答道：“没听说过......怎么？我应该知道吗？” 赵建军四下打量一番，见没人关注这边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骗我做肉体调制的就是她！除此以外她和基地暗搓搓有过交易，据说有不少技术都是她提供给咱们的！比如说微型移动要塞的图纸和制造工艺。” “......”黎瑞瑛可不是毫无主见的普通人，立刻便听出其中的隐秘：“肉体调制和移动要塞，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领域。我想不出当今世界上有哪位业界大牛能同时精通这两项......除非她不是一个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黎瑞瑛继续说道：“那和你着急来找我有什么关系呢？” 赵建军一拍大腿，恨恨地说道：“就是这样一个神通广大的家伙，我遇见她时竟然出言警告我，说我的女朋友---就是你啊小梨子，正在研究的东西有危险，搞不好有性命之忧！组织上的纪律我明白，不该问的我也不问，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黎瑞瑛闻言稍稍愣神，旋即轻轻握了握赵建军的左手，微笑着回答道：“你啊，就是瞎操心。任何研究都有危险，奥本海默开发原子弹的时候也有啊。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赵建军微微晃动脑袋，收起脸上的笑容深深望进黎瑞瑛的眼睛：“小梨子啊，我不和你开玩笑哦，如果遇到问题要告诉我。哪怕是拿捏不准是不是问题的事情，也要告诉我。我还想咱们效仿对门的王青春一家，一起生个可爱的孩子呢......” 听到对面的莽汉竟然说出如此肉麻的言语，黎瑞瑛不由脸上飞红低下头去。好一会才抬起脑袋小声哼哼：“谁答应和你一起生孩子？好嘛好嘛......我知道了。”赵建军平日哪里见过黎博士这等小儿女姿态？一时间看得痴了，口水差点流了一地？黎瑞瑛见他这副嘴脸，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却有些甜丝丝的，使劲掐了掐他的手他才回过神来。 “哦哦！对了小梨子，你说有事情找我是怎么样？”赵建军赶忙收起花痴模样：“难道是上面又来任务了？” “是啊......而且这次是挺棘手的事件。恐怕你要带队再出国走一趟。”谈起工作黎瑞瑛立刻恢复往日模样，女强人的气势浑然天成。“先和你提前知会下，晚上我会召集‘方铅之墙’在作战指挥室详谈。按道理说刚从高卢回来应该好生休息，可张守义那边已经带队外勤，只好劳烦你再走一趟。” “好好好！谁让我有个领导女友呢......这事我担下了！”莽汉把胸脯拍地山响，引得周围吃饭的白大褂齐齐注目。 “所以你就这么被大姐头支出来啦？”王大龙听着听着，忍不住用手捂住嘴偷笑，瞄了一眼坐在飞机后排的勤胜澜，继续打趣道：“赵老大，你这样可不行！男人怎么能被自己的婆娘指挥的团团转呢？这样下去夫纲不振啊！” 赵建军闻言一头恼火，狠狠地给面前的大脑瓜来个暴栗：“我振你奶奶个腿儿！好大一个男儿，怎么磨磨唧唧的？看好咱们头顶上的那个宝贝，那玩意可是比咱们三绑一块还金贵些！”不用问，赵建军说的宝贝自然是大眼蛇希芙，此刻正老老实实躺在旅行箱里面。王大龙依旧是腆着脸，低声问道：“赵老大，这次咱们能调得动那台红色的大冰箱不？我看她威风得紧，尤其是虚拟场景里把生化人杀的哭爹叫娘！要是能和她并肩作战，回去在老三面前我能吹上一整天！” “你说斯卡雷特？”赵建军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般情况可是请不动她老人家亲自下场。如果战况严重到需要她出面，那你要仔细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王大龙闻言一震，想了想在虚拟场景里那铺天盖地的生化人群，忽然就想明白这斯卡雷特不见也罢！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这家伙左顾右盼，时不时盯着外面飞机的螺旋桨端详一阵，或是打量打量走来走去忙碌的空姐，一脸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模样。赵建军倒是很能理解他，几年前自己第一次登上去盾桥的浮空车，不也是这副德行？那大长腿的空姐察觉到到扫来扫去的目光，走过来轻轻柔柔地问道：“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啊......没？对了，咱们何时能到江户市啊？”王大龙诨号商业街小霸王，靠着一手撒烟大法在同性间无往不利，可遇到女孩子却没辙，只得怯生生地回答道：“咱这趟机长靠谱不？是不是老司机啊？” 空姐们走南闯北，这种旅客应付过成千上万。只见这位微微一笑，躬身回答道：“本次航班将于夜间18：30到达江户市羽田机场。机长更是有着安全飞行一万小时的成功经验。请您放心乘坐~请问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没了！”王大龙结结巴巴地回答道，空姐留下个迷人的微笑，转头走向机尾方向。赵建军却不去笑话他，拍拍大腿问道：“前段时间我没在基地，说说看你们训练的如何？”说着一指身后的勤胜澜：“也说说小勤勤的训练情况。” 提到这个王大龙顿时来了精神，一脸兴奋地开始汇报工作：“赵老大你不知道啊！咱们兄弟三人中，大虎是表现最出色的。有了基地各位老大的照拂，这小子近身格斗一日千里！说起来我这个做哥哥的都有些汗颜！可最让我佩服的不是这个，而是......嘿嘿，你知道不赵老大，大虎好像和那个叫匡珺的小姑娘好上了！” “啊？”赵建军摸摸下巴，好像是在基地里看过他们俩出双入对：“挺好啊！匡珺活泼毛躁，大虎却沉稳厚重，俩人配合一下肯定能互取所长！然后呢？” “大彪倒是不太愿意出外勤，整天和陆大嘴金英男那些家伙混迹。”王大龙叹了口气：“估计以后做个后勤支援，顶天就是这样了！不过也好，做后勤毕竟会安全些。” “也不错，革命不分高低贵贱！你小子呢？”赵建军一瞪眼睛，王大龙不免有些哆嗦：“我就马马虎虎。近战格斗一般，远程枪械也是一般。不过我听说啊，赵老大你刚来时也就马马虎虎，我要向你学习，说不定也能找个女博士做老婆~” “混小子，倒是有几分志气！咱们这次任务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切都要小心为上，我可不想带着你的识别环回去！呸呸呸！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说来小勤勤怎么样？” “澜姐？”王大龙摇摇头：“不好说，说不好......一来她加入‘方铅之墙’没几天。二来女孩子家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打听。只听匡珺夸奖过她的射击水平很高。” “有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吧！” 三人乘坐的飞机一路向东，两千多公里的距离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急急走完。在大眼蛇希芙的遮蔽下，两男一女以全新的身份混进小日国，按照她的指示一路走到地下，几分钟后便有一辆无人驾驶小电车匆匆驶来。赵建军叹了口气：“哎......想不到小日国也没逃出基地的魔爪啊！” 第89章 联合行动(初次见面) 要说王大龙这小子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半点都没说错！见到小电车停下便喜颠颠地上前拉开后门，低眉顺眼谄媚地说道：“赵老大请上车！”赵建军一脚就踢踹在他屁股上，随即又是两个暴栗：“咱们以前不搞这套，以后也不许搞！”说罢自顾自拎起大眼蛇藏身的背包，围着车绕了一圈拉门上车。勤胜澜伸手推开摸脑袋的王大龙，从他打开的车门钻进后座。散烟小霸王立刻明白马屁拍马腿上，赶忙也拉开车门钻进副驾。大眼蛇被黑屋禁闭两三个小时，终于得以放风透气，一伸出头来便打量起王大龙和勤胜男：“哦！赵建军你长进了啊！这次出任务竟然还拉起队伍了嘛。” 赵建军应了一声，把背包放在中控台上，自个端起终端开始查阅资料。见他忙活大眼蛇转头看向后排的勤胜澜：“哟，这位姑娘头次见面，你叫什么啊？来‘方铅之墙’多长时间啦？” 勤胜澜看见一条银光闪闪的金属长虫爬出背包，这会瞪着红彤彤的摄像头盯着自己。之前听她和赵建军搭话，早就明白这玩意和赵建军交情匪浅。听闻她开口问自己，勤胜澜微笑着把身体前倾，屁股也向前挪动少许：“哎呀，姐姐好啊。我是勤胜澜，刚参加培训不过三两周的时间。任务里还请姐姐处处提点，妹妹不懂事您多带带。” 大眼蛇立刻来了兴致，从背包里爬出来飘到空中又把她全身上下扫描个遍，这才开口说道：“不错不错，赵建军你很有眼光，挑的队员也对我的脾气！咱们汉国的妹子哪里差了，假以时日指定比那个阿兰娜强上不少！”赵建军此刻正忙活研究任务内容，摇了摇头却不答话。旁边的王大龙忍不住了，伸出右手刚准备摸摸面前浮着的大眼蛇，却被她转过头来瞪了一眼，瞬间冷汗便渗出鼻翼。 “这个家伙就差点意思......”希芙竟然口吐啧啧之声，开始对王大龙品头论足：“......脑袋大脖子粗，平平无奇~平平无奇！”赵建军嫌呱噪，一伸手把她从半空揪下来塞进自己的怀里：“俩位别在意，这家伙是咱们这次行动的后场支援，也是基地主控ai芳芳的座下爱将，你们叫她希芙就好。”说着旋即捏了捏希芙尾巴：“别吓着刚来的新人们，大家都是从菜鸟成长起来的嘛。” 大眼蛇望了他一眼，难得地没有顶嘴蜷起身体。几人谈笑间无人驾驶小车驶进一条隧道，跑了好几分钟都没望到头。王大龙少见多怪，喊了一嗓子：“怎么还没到出口？”希芙立刻人立起来，开始卖弄胸中学问：“这便是江户湾的海底隧道，全长近十公里，咱们现在只走了大半。出了隧道还有四五公里大桥才到对岸。”说话间小车驶出隧道，眼前出现在一座双向四车道立在海面上的大桥，这会天色已经黯淡，桥两旁的行路灯齐齐亮起，与桥面下昏暗诡谲的海水晦明相交，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勤胜澜回头看了一眼，隧道出口上还有个四四方方的建筑，看来就是工作人员驻扎的处所。后面一座造型奇特的岛屿立在水中央，更远处是灯火辉煌的江户市。大眼蛇察觉到她的视线，继续给三人科普道：“这会咱们在木更津人工岛上，又被成为海萤岛，它是用来连接海底隧道和跨海大桥的枢纽。后面竖起的那块大电熨斗底板纯白大烙铁便是川崎通风塔，顺着大桥走到头就到木更津市。” 王大龙和勤胜澜正听得入神，赵建军冷不丁插话进来：“那咱们的目的地富津市，还要多久才能到？”希芙望向前方，用尾巴尖一点：“已经踏上木更津市的地头，往南边再行驶三四十公里就到了！”果不其然小电车继续沿着国道16一路南下，十几分钟后改道127横穿君津市。几人一开始还借着夜色欣赏片刻都市的灯红酒绿，时间长了有些倦怠，加上国道127这段正好在山区穿行，周围除了偶尔闪过的村野人家和隐藏在阴影中的各式神社，就是一片黢黑。王大龙果断睡去，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剩下俩人也有样学样，各自找个舒坦的姿势小憩片刻。只剩下大眼蛇盯车外，瞪着红眼睛若有所思。 “哎哎！到了到了，都醒醒！”赵建军迷迷糊糊的档口被胸口的声音叫醒。睁开眼发觉大眼蛇趁自己睡着的时间竟然落在自己身上？把这家伙放在肩膀上，赵建军坐直身子。面前这栋背靠山林的小屋确实够隐蔽，可建在半山腰的平地上又如何保证无人闯入？这大剌剌的姿态不符合汉国安全屋的基本原则嘛！赵建军砸砸嘴，推了一把旁边鼾声大作的王大龙，后排的勤胜澜听见动静悠悠醒转。三人拾掇一番，各自推门下车。 话说环境还真不错，小屋灰顶黄墙，正面是两扇落地玻璃门。门前摆着制式木长椅，还有三两只原木打造的圆凳和小桌在房檐下静候来客。几棵棕榈树模样的植物颇为扎眼，冬天叶片早已掉落，只剩下圆筒般的树干。赵建军说来一句：“进去呗，愣着干嘛！”，大眼蛇摄像头闪烁一番，玻璃门便自动拉开了。 一进门映入眼的是榻榻米垫起的和室，再往里便是开放式的厨房。一条小径将两者划开，向左走是两间客房，向右走便是盥洗室、厕所和储藏室。赵建军入行后钻安全屋的日子可不短，他才不会相信偌大个平台只有这肚脐眼大小的布置，拍拍大眼蛇问道：“这就是全部？” “当然不是~”大眼蛇理直气壮地回答道：“这会还没有得到授权，暂时不开放武器库和地下工事。”赵建军听到这话却安心不少：“那就意味着这次应该不会搞出大事件......挺好挺好。不过你这安全屋可不够安全啊！没有围墙也没有自动机枪，就不怕别人溜进来？” “嘿嘿，你这么说金英男他们听到会伤心的~既然你问到了，就让你们开开眼。”大眼蛇浮到空中扭动一番，几秒后落回赵建军的肩膀。王大龙和勤胜澜对视一眼，小屋外并没有什么炮台升起，更没有什么移动要塞空投。刚准备开口询问，房屋后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一群毛茸茸黑糊糊的玩意排着队来到玻璃门前。血红色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看起来瘆人得紧。 勤胜澜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片刻恍然大悟，赶忙开口问道：“希芙姐姐，哪里弄来这么多猴子？这是训练出来的还是制造出来的？”王大龙闻言急急凑过去，望向那些猴子的爪子，似乎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一拍脑门喊道：“乖乖，这哪里是猴子啊，分明就是一群恶狼啊！”大眼蛇享受着俩人崇拜的目光，得意洋洋的发号施令：“看够了吧？看够就去做饭吧！冰箱和橱柜里有材料，今天试试你们俩的手艺~”说完一挥尾巴，那群猴子立刻分成两队，从小屋东西两面分头上山去了。 勤胜澜和王大龙从来就没听说过出外勤还要做饭！更别说基地培训压根没这项，四只疑惑的眼珠子看看希芙，又转向赵建军。赵建军叹了一口气，把大眼蛇放在榻榻米上，撸起袖子走向厨房。勤胜澜见状赶忙跟上前去，打开冰箱帮忙打下手。王大龙看了一阵，那小小的厨房似乎挤不下三个人，摸着脑袋琢磨一阵，跑去储藏室取来吸尘器，开始打扫起许久不住人的房间。这一通忙活下来，众人被空调吹麻木的肢体都活动开咯！倒是大眼蛇，悄咪咪爬上餐桌，但凡有热菜上桌便伸出银针品尝一番，时不时锐评两句，端得是享受得紧！ 三人吃完晚饭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刚把锅碗瓢盆收拾完，坐下聊聊天喘口气的时间，大眼蛇发话道：“基地刚发来指示，接头人正在前来的浮空车上，预计十分钟后到达。”赵建军摸摸下巴开口问道：“是什么人？能直达咱们的安全屋，看来是靠得住的家伙？”希芙点点摄像头，又摇摇摄像头：“芳芳安排的，应该是这样。对面的等级不低，而且第一次合作咱们要仔细些。 借着阴云的遮蔽，空中从西北面飞来一架灰色的浮空车，并没有任何掩饰或是盘旋的动作，对准安全屋前的小平台直直降落下来。车身刚刚停稳，一男一女前后下车，走到门前三米处便不再靠近。赵建军早就在门边等待许久，拉开门和对方照面。接着便是一番互相确认身份的动作，忙活完俩人放下心跟着他走进安全屋。赵建军走到勤胜澜身后，和王大龙一左一右站定。勤胜澜首次任务丝毫不怯场，笑眼盈盈和对面招呼放对。 皇甫星担任使馆武官也有些年头，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可毕竟是军旅出身，一进门就把眼神锁定在对面一米九的壮汉身上。科技处参赞聂小伽却是刚出门的雏鸟，确认对方是国内赶来支援的小队后，开门见山介绍起任务目标。小屋里的灯光直到凌晨一点多才黯淡下去，这对男女坐上浮空车返回江户城。聂小伽平日便把皇甫星当成长兄看待，忍不住开口请教：“这小队就三个人能帮上忙吗？他们的队长......勤队长看起来......不太像做这行的啊？” 皇甫星摇摇头：“勤队长虽然人年轻了些，但人不可貌相，况且人家思维缜密，说话也是滴水不漏。不过我更在意她身后那个叫赵建军的家伙，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90章 联合行动(你方唱罢) 昨晚三人会见访客，折腾到凌晨才各自回房睡下。好在交流下来倒也不是火烧眉毛的紧急事件，这才得以消停地睡个懒觉。赵建军睁开眼时，冬日的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摸进房间，大眼蛇这家伙盘在床头的柜子上，见他清醒便开口说道：“哎？醒了啊？今天打算如何安排？” 赵建军虽然没被吓着，却有些不乐意，大嘴一撇把这货拎起，轻轻放在门外的走道上，这才回屋拾掇起来。大眼蛇摇摇尾巴溜进和室，勤胜澜和王大龙早就起床许久，一个正在厨房里忙活做早饭，另一个在屋前的小平台打熬筋骨。感叹了句刚来的新人果然干劲满满，大眼蛇立刻窜上饭桌坐等。这时间赵建军走出房来，顺道和勤胜澜王大龙打个招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钻进盥洗室。 早饭甚是简单，无非是面条煎蛋香肠之类，香味如实质般勾引着饿了一宿的三人。赵建军闻着味来到餐桌边，三人便齐齐开动。汉国有个传统，吃饭时顺带聊工作是日常行为。先是吸溜一口面条，王大龙嘟囔着嘴问道：“赵老大，咱们这次的行动听起来很大条啊。竟然有人敢同时对几个使馆出手？就不怕引来身后的大国镇压？” 赵建军摇摇头没吭气，坐在左手边的勤胜澜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方才开口：“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只是网络攻击的黑客行为而已。在同一时段对汉国、花旗国、日落国和高卢国的使馆齐齐发动，应该有个不小的组织在策划执行。” “希芙，你是专家，你有什么想法？”赵建军用手指点点大眼蛇的摄像头，却被她竖起身子顶开。“没什么想法，咱们还是要去附近看一看。不过那位聂小伽参赞提到的信号源的问题，咱们倒是能缩小范围查查看。”大眼蛇用尾巴挠挠脑袋继续说道：“在当前这个年代，网络攻击不过是隔靴搔痒而已，想到真搞到有价值的信息或是实现远程控制，没有线下支持是做不到的。所以我担心他们将来还有更加激烈的手段！” “什么什么？我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王大龙两眼发昏。勤胜澜倒是明白了：“希芙姐姐说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干掉一个人，光是骂他顶多让他难受些，还是要直接动手才能解决问题。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大眼蛇闻言连连颔首：“就是这么个道理，就像咱们在高卢那场，不管是信号遮蔽还是网络上的信息攻防，最后还是要赵建军和我联手破坏他的本体，这才拿下他的核心处理器。” “但对手的目标到底是谁呢？”勤胜澜轻咬嘴唇苦苦思索，王大龙终于把面条全部消灭，抽起三五张纸巾，叠在一处用力抹了抹大嘴说道：“那还不简单，肯定是小日国的高层嘛！不然也不会选在江户城搞事。”你别说王大龙平日里看似粗鲁，说的话却有几分的道理，倘若是针对某大国的行动，自是不会在小日国里兴风作浪！直接入境在本地行动更加方便。察觉大家已经吃完，赵建军站起身来把碗筷放进水槽，回到餐桌坐下：“这次行动咱们分头行事，你们两个一起去江户城大使馆和他们接头，顺便再四周查看异常。我和希芙去信号源附近打探情报。身在国外，俩位一定要小心行事。”说完转头对着大眼蛇发问：“基地的授权下来了吗？可以携带武器吗？” “暂时定为二级，可以携带小口径手枪防身。”大眼蛇说着便发出信号，和室中央的榻榻米缓缓下沉，片刻后几个塞得满满当当的枪柜从地下升起：“通讯器材、侦察器材、信息战器材都可以使用。俩位要小心，毕竟在别人家的地头上。虽然这些年小日国逐渐倒向咱们汉国，可花旗国在这里经营多年，加上他们本国的死硬分子，谨慎行事总不会错。” 王大龙和勤胜澜连连点头，三人一蛇又聚首合计半晌，各自挑选家伙器材整理一番。门外两辆车已经等候许久，接上人便立刻发动顺路下山。一辆顺着来时的道驶向江户城，一辆则兜兜转转直奔富津市北面的木更津市。这辆车上赵建军面色沉重，看向大眼蛇问道：“你没搞错吧？木更津市可是小日国自卫队的驻地，倘若真的是他们军方内部出了岔子，咱们伸手就闹大了！” 大眼蛇却不以为然的回答道：“你怕什么，咱们去看看情况而已，真要查出什么马脚，也是通报给使馆那些专业人士，自然由他们定夺。”赵建军立马把这货拎起，盯着她的摄像头问道：“你真把小日国的军队当成泥塑的？先不提他们军备库里的各种重型武器，光是几颗手雷丢出来咱们就要完蛋报销。你倒是不怕，基地里有你的备份，我就要向马克思老人家报道咯。” “别慌别慌，我们接近些便能查找出确定位置，到时候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大眼蛇忽然发现不对，扭动身躯从他的手里挣脱：“不对劲，你可不是胆怯的人啊，为什么这次行动缩手缩脚？”赵建军被诘得愣住，缓缓瘫进座椅沉默不语，许久才从嘴里憋出一句来：“哎，之前要么和张守义老哥哥一起，要么和资深特工阿兰娜协同作战，他们都是不用我操心的战友。这次带大龙和小勤勤出外勤，我还真有些肝颤。” “这就是你把他们打发去江户市的理由吧？还真是贴心呢......”大眼蛇不太理解人类如此细腻的情感，只好勉强应付几句。小车缓缓驶进木更津市的地界，希芙赶忙集中算力追踪信号来源。厢轿中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下电动机和大眼蛇内部各种仪器运作的嗡嗡声。 另一车的俩人倒是轻轻松松到达了江户城，王大龙时不时偷看一眼主驾上的勤胜澜，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这位姐姐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更何况王大虎和王大龙住一间宿舍里，训练任务完成后回去没少嚼舌头。就是昨晚那一通忽悠，竟然把使馆的武官和技术参赞都瞒了过去？幸好是自己这头的......正胡斯乱想间，勤胜澜飘过来一眼，看他眼神涣散的模样，柳眉轻蹙开口问道：“这个时候瞎琢磨什么呢！？”王大龙只得挠挠头编出瞎话回答：“赵老大把两个菜鸟放出来，未免太放心咱们。”勤胜澜却不这么认为，沉吟片刻说道：“一国首都白日能有什么危险，除非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现在打响。咱们不过是去大使馆找聂参赞接头聊聊而已，不用担心。赵建军这家伙自己跑去追踪信号源，怎么想都是他那边的危险更大些。” 正如勤胜澜所料，这一趟会面确实顺利。可顺利往往意味着没有更多的消息，大部分内容他们昨晚已经讨论过了！三人谈完公事聂参赞就起身告辞，留下一无所获的王大龙和勤胜澜。既然在自己大使馆周围找不到线索，那就去其他大使馆周围转转？王大龙难得提了个靠谱的主意，俩人立即上车寻找新的目标。一路向南绕过有栖川宫纪念公园，在日耳曼大使馆门口盘桓片刻，看着信息流检测器毫无反应，俩人驱车继续向高卢大使馆进发。 “哎......不对劲啊！”王大龙忽然一拍大腿，死死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行人：“那人好眼熟！不对不对！停车停车！” “你看见谁了！？”勤胜澜坐在主驾，隔着王大龙完全看不真切。王大龙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干脆推开门滚下车，甩开双腿奔着前方两个人影急急追去。等勤胜澜下车时他才搞明白通讯器的用法，着急忙慌地传来讯息：“勤姐，你快点跟上！我看见她了！” “臭小子你他妈的再说一遍！你看见谁了！？” “索尼娅，我们身后有尾巴。”一位穿着纯白大氅的女士忽然慢下脚步，扭头对旁边的跟班说道：“干掉他，找个偏僻的地方，下手干净些。” 红发女子应了一声，继续跟在白衣女士身后。俩人不急不忙地顺着南部坂大街走回有栖川宫纪念公园，眼瞧着便从南门钻了进去。幸好这会是工作日的上班时间，公园里稀稀拉拉并不拥挤，王大龙一眼便扫到白衣女士，立刻急吼吼地跟了上去。目标似乎并未察觉，走走停停穿过梅林，去势一偏往东北处的红叶滝而去，若是本国人肯定会察觉不对，冬日里枫树能有什么好看？不过是光秃秃的树枝一团而已。 “这位先生，你跟着我这么久，有什么事情吗？”伊娃右手一弹，几片白色的小薄片从指间飞出。十几米外挂在高处的摄像头立刻爆出火花，变成一个无用的摆设。红发女子索尼娅从王大龙身后窜出，只呼吸的工夫便贴近方寸之间，一只泛着灰白的右拳挂着风声，目标便是这大汉的后脑！ 第91章 联合行动(不如不见) 王大龙虽然不善近战，可他弟弟王大虎却是一个贴身高手。兄弟间喂招喂的多了，就算是傻子都能耍上两套王八拳。听见身后恶风乍起，王大龙左脚一蹬地面，整个身子便向旁边的枫树林窜去。右手攀上树干止住前冲的力道，这才站稳脚跟看清偷袭的家伙---一位红发女子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眼中杀气腾腾正打量自己。 伊娃眼见索尼娅偷袭失败却不惊讶，毕竟这些孩子们刚刚脱离“艺术家”的控制，能学得些许近身搏击的技巧已经不容易。那些被当成一次性武器使用的战斗特化型则太过显眼，根本没把他们带进小日国来。既然一击不中，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伊娃面朝着王大龙说道：“这位先生，我们又没有什么仇怨，你跟着我们到底有何居心？如果闹得大了，引来警察的关注，只怕你也得不到好处！” 王大龙此时却搞不清楚状况，对面几里哇啦讲了一大通，自己是半个字都没听懂！只明白这两个女人是一伙的，刚才更是出手想取自己的性命。大脑袋一甩打定主意，先拖住他们，等到勤胜澜到场自然能拿下这两位。尤其是这白衣女子，自己可是在虚拟场景里见过的，高卢生化人反抗组织的领袖---圣母伊娃！她们来小日国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有见不得人的阴谋！---不好！好像在虚拟场景里的伊娃战力不凡，似乎能和赵老大战得有来有回？想到这里王大龙有些后怕，眼睛紧盯着俩人，手却慢慢向腰间的枪套摸去。 他这点小动作糊弄糊弄索尼娅还成，在伊娃眼里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那样一目了然！见这无礼的汉子到现在都不回话，伊娃冷哼一声解开白色大氅，好像要亲自动手！索尼娅见状大急，喊了一句：“圣母您保重身体，这家伙我来对付！”，便像出栏的母豹般冲进枫林和王大龙战在一处。王大龙只能抖擞精神勉励应对，一时间倒也打了个难解难分。 如果说刚才只是一时不查被对方偷袭，现在王大龙是彻底领教了索尼娅的厉害。和虚拟场景里那些面无表情的肌肉壮汉不同，这红发女子明显是伊娃和苏菲教出来的好学生。不讲究势大力沉一击致命，招招灵动迅捷，击中便是赚到，完全是毫不贪刀的分奴打法！女子原本就身材轻盈，围着王大龙溜腿如蝴蝶飞舞般诡谲，再加上双拳上突起的骨质突刺。只几个回合得工夫王大龙就伤痕累累，上衣都被撕得如破布一般。 王大龙也不傻，对手这么搞看起来似乎是占尽上风，无意间却暴露了自己的缺点。举起双膀护住要害边战边退，向着枫林中树木繁杂的地方缓缓后撤。索尼娅哪里肯放他走，加紧脚步刚准备贴上前，忽然眼中出现一个黑乎乎的拳头，似乎还越来越大！左右两边小棵枫树，倘若平时大不了绕着走便是，可这激斗时哪有余裕让她转圜？ 正慌乱间远远传来一声娇咤“后退！”，索尼娅如梦方醒，狠狠踹了脚地面逃回来时路。王大龙等得便是这个，好不容易用计拉出空间，立刻把手枪从枪套中拿出。开保险端枪瞄准一气呵成，眼瞧着准心已经套上红发美女的脑袋，忽然虎口传来一阵剧痛，金属被撞击的清脆响声迟迟才传到耳中，刚端起的手枪被不知什么玩意打到脱手？ 不用看自然是那个大位生化人伊娃出手了！刚准备转身逃跑，王大龙回头就看见白衣女子飘来拦住去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瞥向自己，身后长靴踩碎树叶的咔咔声越发近了，冷汗瞬间从脑门上滴落---“想不到第一次外勤就要交代在小日国，真他妈的倒霉！” 红发索尼娅边走边摩拳擦掌，在莽汉身上耽搁太长时间，还让圣母大人不得不出手......想到这里她更加恼怒，全身力气都贯注于右拳之上，准备狠狠给这亵渎圣母的家伙放放血！反正是死路一条，不如拼死一搏！王大龙不顾近在咫尺的索尼娅，捏起拳头径直奔向伊娃---舍得一身剐，敢把圣母拉下马！ “都住手！”声音不大却让场上的三人齐齐停住了动作。王大龙自然是听出谁人在喊，索尼娅是被匕首顶住不敢乱动，伊娃却是听出来人说的是汉语，脑中顿时浮现出那个凶神恶煞的莽汉！勤胜澜如鬼魅般从索尼娅的身后缓缓露出半个脑袋，右手持匕首不离索尼娅的后心，左手端枪锁定伊娃：“王大龙你到底在搞什么？” “原来俩位不是小日国人啊，那看来是个误会~”伊娃缓缓将白色大氅扣上，操起一口蹩脚的汉语说道：“索尼娅，回来吧。”勤胜澜立刻明白对方的意思，用枪管轻轻一推索尼娅后背便缓缓后退，又对王大龙歪了歪头。俩位俘虏都提防着对方，盯着对面保持距离，慢慢走回己方位置。 王大龙刚一脱险忽然想起行动的目的，不管她和前番异常有关没关，先诈她一下再说：“大名鼎鼎的高卢圣母伊娃，不在卢泰西亚老实呆着，跑到江户市来干嘛？” “来就来了，难道还要向他们报备不成？”伊娃依旧是那副笑容，只是这口硬梆梆的汉语和她的华贵面容相差甚远：“倒是俩位汉国人，携带枪械行走在小日国的土地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来驻军呢~”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要先听哪个？”大眼蛇终于扫描完毕，重新盘回副驾座位。赵建军此时哪里有闲心和她多扯淡，立刻竖起手指捅了捅这家伙的脑袋：“好消息肯定是信号源不在自卫队基地对吧！坏消息是啥？” “坏消息就是那家伙会跑！”大眼蛇点点摄像头：“它的运动轨迹已经遍及整个木更津市的各个角落，还好它没跑到海上。” “那不是等于没说......”赵建军思考片刻回答道：“能再缩小范围吗？” “不太行......除非申请基地给我空投一套接收装置。即使如此咱们也得回安全屋才能装配完成，一时半会间估计指望不上。”大眼蛇声音有些低落：“原本以为这次能大显身手......” 赵建军拍拍她的摄像头：“好啦没事的！咱们先把申请上报给基地，看看芳芳批不批再做计较。也没必要丧气，说不定王大龙和小勤勤那边有线索呢！” 饶是嘴上这么说，一人一蛇仍心有不甘的围着市区转悠一整天。眼见着天色灰暗下来才驱车返回安全屋。一天内跑遍一百多平方公里，那就是走马观花而已，能找到嫌疑对象除非天上掉馅饼！月亮升起时无人驾驶电车终于碾上山间的小平台，安全屋里已经亮起灯，看来勤胜澜和王大龙已经先一步到达？赵建军把大眼蛇抱进怀里，一进门便撞见王大龙没了上衣，包地像粽子一般，坐在餐桌前唉声叹气。要不是房间里的空调开得足，这小子只怕会先被冻死。 勤胜澜却不管他，看了一眼赵建军便把厨房里准备好的热饭热菜端了上来。赵建军围着王大龙仔细查看，发现是皮外伤长吁一口，刚准备就坐勤胜澜喊了一句：“先洗手再吃饭！”。只得讪讪把大眼蛇放下走进盥洗室，回来时发现王大龙已经把上衣套上，正使劲往嘴里扒饭。 “什么情况搞成这副模样？”赵建军坐下端起碗筷，眼神却飘向勤胜澜。勤胜澜咬着筷子摇摇脑袋：“你还是问他吧......我也是不清不楚。”王大龙立刻来了精神，把嘴里的饭菜生生咽下回道：“赵老大！今天我们碰见熟人了！我们碰见伊娃，还和她的手下打了一架！” “什么！？”赵建军闻言拍桌而起，大眼蛇立刻人立起来，摄像头射出红点落在王大龙脸上。俩人齐声问道：“她来小日国干嘛？还带了手下？有几个人？你不会认错吧？” 见俩人（？）不信自己，王大龙一激动也想站起，却扯动伤口呲牙咧嘴地坐回去。这家伙倒是嘴硬，满口嚷嚷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赵老大你那个高卢虚拟场景，我们兄弟三个被她踢出来没有十回也有八回！况且她最后还用汉语和我们拉家常，我称呼她高卢圣母伊娃，她也没有否认！这可做不得假！” 赵建军坐回椅子，瞥见勤胜澜缓缓点头，心里已经相信十分。王大龙便开始将白日里的遭遇叙述一番，其余三人听完沉默不语，许久后赵建军挠挠头：“这家伙跑来干嘛......难道她已经扫清高卢那些生化人势力，准备爪子伸到远东地区来？也不怕被刀剁咯？” 勤胜澜摇摇头：“我瞧着不像，她这次行动低调地很，若不是被王大龙盯梢，估计她也不会亲自下场。一听见我们说的汉语，她就立刻抽身离开，我觉得她不是侵入大使馆的主谋。” 第92章 联合行动(可怜宝贝) 和正在焦头烂额的赵建军一行不同，伊娃带着索尼娅不紧不慢的走在江户市里的小道上。虽然白天遇到不速之客，只要没有引起大事件，那些整天拿工资的公务员自然不会找上门来。眼看夕阳渐渐染红西边的云朵，索尼娅端起左手的终端再次确认，加紧脚步跟上圣母大人，小声的提醒道：“圣母大人，放学的时间就要到了。” “好吧，那我们就去吧。不过也不用太着急，一个小姑娘家折腾不出什么风浪。”伊娃心中自有算计，轻轻巧巧地回答道。白色大氅随着寒风微微飘荡，似乎透露着主人的心情不错？刚一转身路过十字路头，北边庆应大学女子高等学校那边就传来放学的铃声和学生们嬉笑打闹声。路边上等待的车辆旁顿时出现黑衣领带的大汉或是衣着考究的保姆，齐齐往门口迎去。 “圣母大人，这是什么状况？”一个从培养槽里面出来的生化人自然不会懂得这些。伊娃却早就做好功课，站定脚步回答道：“那里上学的孩子要么家里非富即贵，要么就是难得的天才。”话没说完，天空中从厚黑的云层里降下几辆浮空车，直直往校园里落下。伊娃指了指那些银白的小王八壳说道：“你瞧，外面等着的还只能算一般人家，直接飞学校里面的才是富贵不可言的上层人士呢。”索尼娅点点她火红色的脑袋，似懂非懂的问道：“什么是学校？” “......回去再和你慢慢说，我们迟早也是要把学校办起来的。”伊娃一时半会解释不清，干脆先干正经事。俩位丽人一路向东，立刻吸引不少行人的瞩目。索尼娅一头红发加上模特身材，配上这贴身的男装墨镜，本就在平均女性身高160厘米的小日国里鹤立鸡群。可她前面的圣母伊娃不穿高跟鞋便已经接近180的个子，加上这一身白色大氅和金色长发，生生把周围的眼光都抢夺过去。若不是这两人气场太盛，搞不清要有多少人上来搭讪要终端联系方式。伊娃毫不在乎周围的那些小日国人，就是有些自恃高人一等的金发碧眼或是黑皮外籍人士妄图贴上前来，却很快被索尼娅拦住打发走，留下空中飘荡的污言秽语。 “就是这里了，圣母大人。”索尼娅干脆走在伊娃前面开道，面前便是和接头对象约好的“山田屋”。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小两层半的建筑，竖着刷满黄油漆的拉门，留下一道仅供一人的入口进出。能在寸土寸金的江户市保住这片小天地，自然是是远近有名的手艺店，正在门厅里巡视的大将看到来客容姿不凡，赶忙带着小厮们上前点头哈腰。有个聪明的年轻人亮出手上的终端，用翻译插件开始交流，搞清楚贵客身份后便引俩人弯弯绕绕，来到楼上隐秘的包厢里坐定。得知俩人要等客人一起用餐，立刻深鞠一躬后退离开，还不忘轻轻把拉门带上。 索尼娅伸手接过伊娃褪下的大氅，整理一番后挂在墙边的衣架上，而后走到她身边坐下。跑堂小哥轻轻打开拉门，端上热茶和各色茶点果子后再次消失。索尼娅跑了一天，还和两个莫名其妙的汉国人打了一架，这会正有些饥饿，立刻便伸手拿起往嘴里塞。刚吃了一口立刻开始嘟囔：“嗯嗯，这个好吃，圣母大人你也尝尝？”。看见小跟班竟然如此孩子气，伊娃不禁莞尔，也伸出两指轻轻拿起一块铜锣烧，咬了一口便皱眉放下：“......少吃点索尼娅，都是工业糖精，吃多了会发胖。”“没事圣母大人......反正我中午就没吃饱......”俩人正谈笑间拉门又打开，跑堂小哥的脸一闪而过，进来一男一女两位陌生人。 瞄了一眼身边的圣母大人，依旧笑意吟吟并不开口。索尼娅自然不敢僭越，开始打量起面前这一男一女。男的倒是一副身宽体胖的模样，三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可这一身脂肪超标的体型，怎么看也不像是保镖的模样，可笑的是他还一本正经努力摆出孔武有力的姿态，未免太过小瞧圣母座下的第一侍卫。女孩子倒是有几分不凡，明明就是一名jk，甚至还穿着庆应大学女子高等学校那灰叽叽的校服，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却不住的瞟向圣母大人。她要不是个女孩子，早晚得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 她正胡思乱想间，对面的小女孩用脚勾过榻榻米上的地垫，一屁股坐了下来，又向前摸了两下靠近矮桌。两只胳膊在桌面上一搭撑住下巴，掏出终端打开语言模块，望着伊娃说道：“这位金发美貌的大姐姐，您就是伊娃桑吧？” “我是。”伊娃点点头，看向她身后站着的傻大个：“这位是？” “哦哦，是我的保镖半藏。”小女孩回头看了眼大汉，对他挥挥手：“你在外面等着吧半藏。”那大汉立刻鞠躬后退，慢慢退到门边离开房间。 小女孩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伸手便去够矮桌上的茶点，眨眼间嘴巴就塞地鼓鼓囊囊：“好了，咱们谈谈生意吧。你要求的信息对我来说轻轻松松，只是你准备花多少钱来买呢？”好像被甜腻的果子呛住，赶忙拿起茶杯咕嘟咕嘟一气，又锤了锤胸口问道：“虽然姐姐你很漂亮，可我顶多给你打九折......再多就不行了哦！要不这样吧，这个数你看看？”她竖起三根手指，对着伊娃晃了晃：“三亿小日币如何~？” “三亿小日币是多少？”索尼娅听到这数字大到不可思议，张开嘴巴看向伊娃。伊娃却把金发拢在胸前，笑眯眯地回答道：“钱不是问题，可是你这张脸......”说着右手挥出疾如闪电，瞬间一声“呲啦”伴随着女孩子的尖叫，一张面皮被她揭起。门外名叫半藏的大汉听到喊声赶忙闯进来，刚准备大声呵斥，索尼娅立刻冲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死死地把他顶在和室边的黑柱上。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上下摸索一番，却只摸出一把普通的尖刀。 伊娃见对面女孩子并没有继续尖叫，反而满意地点点头：“不要吓着半藏先生......先请他出去，顺便和店家说明下情况。”索尼娅得令立刻松开五指，揪起“半藏先生”的衣领把这怂货推出门外。见碍事的家伙已经离开，伊娃仔细端详起对面的小姑娘---倒是挺普通的女娃儿，就是不知怎么地脸上有不少瘀伤，甚至领子袖口附近的皮肤看起来都有些青紫：“现在咱们可以继续谈生意了，如果你干的活能让我满意的话，我可以顺便帮你清除那些欺负你的混蛋们。” 小姑娘眼睛一亮泛起盈盈光华，低头思考片刻摇摇头：“美丽姐姐伊娃桑，您准备如何帮我清除呢？你们就两个人而已。”伊娃站起身来，收起脸上的微笑严肃地回答道：“小妹妹，你真的想知道吗？现在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可一旦我回答你，你就没有别的选择咯~”高卢生化人圣母岂是浪得虚名，随着她的言语，一股杀气顿时弥漫在和室里浓稠如果冻般，逼得小姑娘几乎喘不上气。饶是如此，女高中生紧咬嘴唇，使劲点头不止。 “哎......看来又是个可怜的......”伊娃竖起两根白玉好似手指，弯腰夹起方才索尼娅从半藏身上摸出的尖刀：“看好咯小妹妹.....”话音刚落，她左手握刀横在面前，右手曲起中指，轻轻在刀刃上一弹。小姑娘耳中只听见“叮”的一声脆响，身子不由得一震眼睛一瞬，再看向那柄尖刀两三厘米的刀头已经消失不见。四下寻找一番，只在面前的矮桌上觅得深坑一个，大小正正好。 小姑娘被吓得一跳，眼睛滴溜溜转上片刻就回过神来，挺起发育不良的胸膛犟嘴道：“能打有什么用！？这个年代都用枪啊~身手再好遇到热兵器也是死路一条......”索尼娅这会将将打发完外面的琐事，拉开门听见这小丫头在圣母面前大放厥词，立刻戟指怒喝：“你个小......” 话没说完就被伊娃抬手打断，高卢圣母脸上满满都是怜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缓缓说道：“小妹妹，这就是我们需要你帮忙的原因啊......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情报和信息，再加上我们出手，自然能做得天衣无缝。你瞧这样可好？今晚我们就免费展示一番，算是我们交易的定金吧。” 林清枝感觉面前的大姐姐似乎有一种魔力，随着她的言语，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点点头？三人享受完山田屋的招牌和式河豚料理便分作两路，索尼娅带上林清枝给的情报直奔江户市世田谷区，伊娃领着小姑娘坐上无人驾驶电车，一路兜兜转转来到城南海滨公园。俩人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叶游艇如暗夜中的巨鲸缓缓从黑幕中破浪而来。若是马德林在场，必定能一眼认出它便是当初三船聚会艺术家搭乘的那艘。 小姑娘这会已经暗暗后悔：难道被美丽大姐姐迷了心窍？若是对自己不利，被蹂躏完丢进江户湾里，这副小身板连片浪花都激不起。可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只得硬起头皮被伊娃抱上船。跟着伊娃走进船舱，林清枝立刻被华美的内饰震惊得目瞪口呆，且不说各种看上去就很贵的家具，光是自己认出的大大小小显示器、投影仪、和各种电子设备仪器，暗自算算就得花上几千万小日币。下巴还没来及合上，从卧室里走出一位衣着清凉的美女姐姐，看上去竟然和伊娃有六七成相似，就是腿脚有些残跛。正盘算间这位姐姐径直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羊脂般的两个半球呼之欲出：“小妹妹，你就是林清枝？” “嗯......我就是......”林清枝点点头，身体却微微发抖慢慢后退。伊娃轻轻推了她一把小声嗔道：“苏菲你先休息片刻，等下有你忙呢！”，自己走向厨房方向，端来不少水果和高卢特产零食：“清枝酱上了一天课累了吧，几个小时后便有好戏上演，先养好精神。” 游艇摇摇晃晃随波逐流，电动机不时发出嗡嗡的轻响。小姑娘吃饱喝足，不一会便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着。过了不知多长时间，耳中似乎传来“咚”的一声，努力睁开眼睛，发现那火红头发的姐姐已经回来，正和伊娃讨论什么。见自己醒来伊娃立刻笑脸相迎：“醒了吗？正好是时候呢。” “要开始了吗？太好了，很久都没有享受过了！”苏菲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索尼娅立刻退到一边，露出身后不停蠕动的黑色编制袋。苏菲伸手扯开袋子，揪起头发拎出一名少年，看起来似乎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嘴里塞着什么玩意，正呜呜啊啊嘟囔着。伊娃走到林清枝身后将她温柔抱住，开口在她耳边轻轻问道：“是他吗？” “是！” “苏菲妹妹，请开始吧。”伊娃点点头，转向旁边的索尼娅：“下手干净吗？有目击者吗？” “没有，一共十五个保镖，都被我干掉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们两个谈着话，苏菲那边也没闲着---大位生化人对付普通人如吹灰一般，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一样。两只手指先捏住男孩的鼻头，而后逐渐加大力度，瞬间那男孩脸色胀的血红，身体抖得如触电一般。待到她松手的时候，脆骨已经被压得稀烂，软趴趴的挂在嘴前，若不是有皮还连着，说不定早就流了一地。倒霉蛋两眼一白，似乎昏死过去，苏菲怎么会就此放过他，嘻嘻笑着又摸上他的左耳....... 伊娃感觉自己抱着的柔弱身躯不住地颤抖，片刻后小姑娘转身抱住自己。“可怜的清枝酱......不要害怕，他活不过今天。我向你保证，他会经历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再死去，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能让他活到你满意为止......”伊娃喃喃说道。她温柔的摸着林清枝枯黄的头发，心里却想着：“什么垃圾河豚料理，还没有那家伙烧的家常菜好吃......!” 第93章 联合行动(轮流探望) 第二天清晨玉川警察署马市公苑前驻在所里人人噤若寒蝉，目暮小五郎警官和一众同僚已经从凌晨四点开始忙活，直到这会终于等到石原警部现身训话。面上自然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不住地和同事齐齐鞠躬谢罪，心里却想着之前看到的惨状---西用贺大街和用贺七街交界拐角那家可不是普通人家---在世田谷区能有自己小别墅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家？可就在昨晚全家都死地整整齐齐，只有小儿子不知所踪，连带着十几个保镖皆送了性命？到底是谁人如此大胆？敢在这里横行不法？难道不知道向南两公里便是陆上自卫队的驻地吗？ “目暮！目暮！都这个时候还敢开小差！”石原警部终于发泄完被上司臭骂一通的郁闷，开始琢磨该如何应对，却发现小五郎这家伙竟然神游天外？顿时邪火再次涌上心头，捏起他的耳朵就往巡查部长办公室里钻，狠狠摔上房门大声吼道：“混蛋小五郎！你个八嘎野狼在想什么呢！” “......”目暮小五郎四下张望一番，接着按动手上的终端将窗户拉帘放下，又走到门边将门反锁，甚至把摄像头和录音装置齐齐关闭。石原警部见他如此谨慎眼神一凛，反而将怒气按下靠近办公桌：“你有什么要说的......?” “里美你不要着急...”“我说过工作的时候叫我警部！” “好好石原警部......”目暮拉过一张椅子，放在石原警部身前一屁股坐下：“现场你还没来及去看吧，我可是在那边忙活了两个多小时。知道那些保镖是怎么死的嘛？” “怎么死的？”石原警部顿时来了兴趣，坐上桌面俯视着目暮问道：“死于锐器还是枪械？现场找到凶器没有？” 小五郎摇摇头，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一根香烟，不顾石原紧皱的双眉自顾自点上。美美地吸上一口，这才开口回答道：“被打死的......活生生用拳脚揍死的！”石原闻言瞳孔一缩，小五郎是什么德行她了解得很，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扯淡。咬着嘴唇思考片刻，里美扇了扇吹过来的烟圈问道：“你确定？保镖中那个大黑田，他可是冲绳刚柔流七段的高手。” “嗯，我认得他，所以多看了几眼，可怜的小子被凶手一拳打碎了后脑壳死在玄关间。其他人都是几拳被干掉，只有大黑田反抗程度最激烈，也是被揍得最惨的倒霉鬼......而且......看伤势凶手似乎只有一个人！”小五郎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把香烟碾死继续说道：“赶紧上报吧，捅到警视厅去！这家伙我们是对付不了的。就算给我几条命，碰上这样的对手只能转头逃跑。这种战力恐怕是生化人三代狂暴型！可是又有些不对劲......” 石原里美深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后起身回答道：“明白了，你刚才说的情况我会立刻上报。不过我们职责所在，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不然那些媒体又要鼓风起浪。麻烦你带队把现场保护起来，等到警视厅来人接管协助他们就好。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说完便整理一番警容，打开门锁往外走，还不忘对办公室里大吼：“混蛋小五郎！赶紧带人去保护现场！别让那些苍蝇自媒体飞进去！” “嗨咦！石原桑！”小五郎喊了一嗓子立刻跟出办公室，点上三两个小警察直奔现场。门口的工藤巡查发觉他下车赶忙一路小跑来到近前，贴着耳朵轻声说道：“目暮警官，现场我们已经保护好。现在谁来主导这个案子？” 目暮摇摇头没有回答，先安排随行的警察替换之前站岗到现在一宿未睡的兄弟，再招呼工藤跟上。一抬脚翻过拉起的警戒线走进凶宅中，边走边和工藤搭话：“俊彦......考考你，这宅的主人是哪位？” “文化厅厅长大和仁......还有他的妻子和俩位儿子，外加十五名保镖三位侍女。”俊彦端起终端捣鼓一阵，立刻找出正确的答案：“看来咱们遇到大麻烦了。” “是啊俊彦，你说这宅子隔壁就是北用贺医院，十字路口斜对面是冨塚齿科。都是人流量大的场所，可算不上是杀人的好地方。周边有没有人能提供目击消息？” “没有......也有可能时间太短还没找到目击者。”工藤把头发抓得如鸡窝一般：“目暮警官，我还没吃饭呢，这会已经头重脚轻腿软的不行。您要不在这先顶顶，我吃点东西马上回来！” 目暮警官白了他一眼骂道：“去吧臭小子！一到关键时刻就拉稀！”，工藤笑嘻嘻便往外跑，却被他开口叫住。正疑惑间目暮掏出几张谕吉（万元大钞），塞进他手里说道：“顺路给兄弟们带点咖啡面包，再帮我拿包‘老船长’。” 年轻小伙拿过票子转身就没影了，目暮叹了口气顺着大和宅子的围墙溜起墙根。摄像头和安控视频早就检查过，可自打昨晚十一点开始便齐齐停止工作，半点记录都没有留下。凶手似乎如疾风劲雷般闯入这所豪宅，从玄关一直杀上二楼书房，连活口都没留下一张。你要说是绑架勒索，连家人都杀光了找谁去要钱？你要说是仇杀，为何偏偏少了二公子一人？侥幸逃生的侍女正好几天前便结伴去北海道旅游去了，那几个草根出生的小姑娘能有这般能耐，小五郎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二代生化人没这本事。可若是三代狂暴型，这座宅子早就成垃圾堆了！难道是哪国的万人敌来小日国搞政治暗杀？可这大和仁说穿了不过是祖上传下的福荫，在小日国政坛远远算不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啊......”目暮是有些见识的，虽然迫于舆论和西边汉国的威压，小日国自然是不允许生化人制造的。明面上都是这么说，可私下里总有些家伙偷偷索索干些不法的勾当。不知不觉间溜腿溜回大宅院前，冬日暖阳慷慨地洒下一片光明，连带这目暮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小五郎又掏出一根香烟点上，心里默念几遍“关我屁事”，叼着烟钻出警戒线。这会路口已经有不少人围观探头探脑，有些胆大的举着各种摄像器材想往里面闯。对付这些人目暮经验老道，谁家里有钱有闲跑来干这个，都是普通家庭的苦孩子罢了！大声呵斥几声便驱散堵在门口的家伙，至于站在街道对面观望的路人们，想看就看呗，反正只要不添乱就好。就是耳边响起的嗡嗡有些烦人，巡声抬头望去，几台无人机正悄咪咪往宅子里飞。小五郎“哼”了一声从屁兜里掏出根黑色棍棍，对着空中几只小鸟挨个点名，立马就跌落地面摔成塑料垃圾，随即开口喝道：“臭小子们，再放无人机，小心带你们回警署喝咖啡！” 正叫骂间，街对面走来俩位金发碧眼的大汉。这两人也不避讳，穿着花旗国的军装招摇过市。好像听见刚才自己的喊声，直直走向小五郎面前。带头的这位是个和善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军官证在他面前一晃，开口便问道：“hey， bro~what''s going on here?（老兄，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目暮手忙脚乱地从终端里调出语言插件，在它的帮助下才和花旗大兵搭上话：“这位先生，刑事案件。当前情况不明，请不要干扰我们的执法。”花旗大兵倒也没有纠缠，深深看了一眼他胸口的警官号牌，耸耸肩便带着同伴离开。远远传来工藤的大嗓门，手里提着塑料袋小跑过了十字路口，跑到他面前丢来一包“老船长”香烟，自个跑去宅子里给各位兄弟分发食物饮料。 “臭小子越发没大没小！剩下的零钱都不给我？”小五郎有些愤懑骂骂咧咧，好在有这包烟又能顶上大半天。接下来就忙活咯，各种大人物终于从冬日的被窝里爬起，如同参加派对般时不时过来几个。从警部警视到警视正警视长，除了第一人警视总监没出现，目暮和工藤几乎给所有警界的大人物都敬了一遍礼。石原警部也跟着招呼跑腿，半点都没闲下。这一通忙活眼瞧见日落西沉，大官们如同白日里放风的鸡鸭，见晚便要回归舒适的温柔乡，前后爬上浮空车离去，只留下依旧在门口站岗的三人。 石原警部敲敲自己有些麻木的小腿，这会连她都吼不出声。接过目暮递过的香烟，里美轻轻吸上一口问道：“晚上值班的兄弟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三井和樱木正在路上，我的终端也开着......”目暮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却被石原一脚踢在屁股上，不情不愿的站起来道：“警视厅那边怎么说？” 石原终于被磨光了耐心，把香烟丢在地上，狠狠踩灭小声骂街：“说个屁，还在讨论呗！辛苦了，你们两个换了班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摇摇晃晃走向街边停着的警车，几秒后便消失在街角。眼瞧着没影了，目暮这才收回目光转回头，却发觉原本被警车挡住的街对面，竟然站着一大一小俩位女性？ 小女孩看起来也就一米五六的高中生模样，带着口罩躲在金发女士身后，看起来有些害怕。反而那位金发女士可了不得，一身白色大氅加上远超于旁人的身高和容姿，在人群中如明月般耀眼。似乎察觉到警官的目光，她不躲不避反而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随即拉起身后小女孩的手，慢慢悠悠向南边走去。工藤显然没错过这副美景，痴痴地冒出一句：“真是个美人啊......” “是啊......” 俩人真正忙完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八点，大小伙子工藤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目暮那一包“老船长”早就抽完，恨不得从地上捡起烟屁股来嘬两口。和接班的三井交代再三，俩人才前后坐上警车离开眼前这座凶宅。搭档这么多年自然不用开口就明白对方想什么，两分钟后小电车就在一家挂着“笑笑”牌匾的居酒屋面前停下，行尸走肉般的两个倒霉蛋互相扶着肩膀，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卡座前才分开。相熟的侍者早就笑意盈盈站在桌旁，一开口便是：“目暮工藤俩位警官晚上好，还是老样子吗？” “嗯，请大将快点，我们俩从四点到现在没吃过正经东西！”目暮有气无力地哼哼道。小跑堂会意，慌忙鞠躬转身便跑回厨房。不多时各种饭菜终于端上，目暮和工藤立刻开动。大吃一通再灌上几杯asahi啤酒，终于感觉快离体的魂儿被拉回现实。工藤摸摸肚皮打了个饱嗝，开口问道：“头儿，这状况要坚持多久？不会搞上一个礼拜吧？” “哎，不用担心，人死如灯灭，不管多位高权重的家伙都是一样。了不得三两天吧~”正说话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目暮身边走过，仿佛连灯光都黯淡霎那？见小五郎一愣神工藤赶忙问道：“您觉得会是那些东西做的案嘛？就是那个.......” 目暮小五郎自然明白他指的是生化人，四下张望一番好像没有人注意自己这边，小五郎这压低声音悄悄回答：“十有八九......而且应该是警视厅情报里没有的特别型......”跑堂小哥的到来打断了俩人的隐秘聊天，干脆话锋一转便是大学时光啊，风花雪月啊，流行时尚啊云云。一通天南海北时间来到夜晚十点，俩人终于尽兴准备各自回家休息，把工藤塞进无人出租车，目暮独自慢慢向警车走去。手指刚搭上把手，身后传来一句：“你就是目暮老哥对吧~”，他还没来及转头或是回答，一个女声却抢先说道：“没错，就是他！” 不知是有点喝多还是世田谷这块区域平日里治安就好，目暮小五郎丝毫没有危机感，慢慢转身看向发问的人。只见一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汉站在自己身前，带着墨镜抱着肩膀，两只手上似乎还有金属的光泽？正讶异一个人如何发出两种声音，从那大汉的肩头忽然伸出个摄像头，闪着血红的光芒照向自己的脸蛋，那女声再次说道：“瞳纹和警号都对的上，是他没跑了！” 第94章 联合行动(抢手买卖) “那就请目暮警官和我们走一遭吧......”大汉放下胳膊，笑眯眯地走向他，肩膀上的摄像头一闪而逝。小五郎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微微后几步退右手摸向腰间的手枪，大声呵斥道：“你是谁？站住不要再靠近了！” 对面识趣地停下脚步，竟然还拍了下自己的脑瓜，这才开口回道：“怪我怪我，没有提前说清楚。目暮警官你稍等片刻，很快就能接到上级指示，顺带说明我们的身份。”目暮警官虽然是小兵一只，可在街头混迹的时间并不短，一咬牙把配枪掏出，指着大汉缓缓后退道：“别浪费时间，我看应该是你跟着我回警局一趟！” 大汉干脆又抱起胳膊，一副戏谑的模样瞧着他。莫名其妙的有些上火，目暮刚准备从腰间掏出电磁手铐，终端忽然亮起---是石原警部来的通讯？大汉很配合地举起双手，慢慢后退几步，胸有成竹的让人牙痒痒。小五郎却不敢放松警惕，把大汉的脑袋放上手枪准星，这才举起终端接听道：“石原警部晚上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目暮桑，很快会有人来找你了解现场情况，那俩位是上面警视厅派下的直属干员。请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目暮警官轻轻回答：“嗨咦！一定做到！”迟疑片刻他对着终端问道：“大概几点下班？” “......”通话那头的石原里美沉默片刻才回答道：“啊，还有一会，马上有个紧急会议。”说罢立刻切断通讯，只留下嘟嘟声仍在回响。 大汉这会已经放下双手，那副笑嘻嘻的面孔真让人感觉有些可怕。“这里来往闲人众多，旁边的三丁目公园最是安静不过，我们就去那处随便问几个问题，很快就会结束的。”虽然看上去凶神恶煞，说起话来却文绉绉有些傻气。目暮警官把配枪塞回枪套，沉重地点点头，默默跟上这人的脚步。 话说三丁目公园其实并不远，走过笑笑居酒屋门前的砧公园大街便是。若是春日来访，这小公园里的百年樱树摇曳生辉，算得上是北用贺地区不错的歇脚之处。目暮点点终端，给警车下达去隔壁停车场等候的命令，循着大汉背着背包的影子走进早就空无一人公园。四角的照灯黄黄昏昏，勉强照出一片景象。白天小孩子最喜欢的滑梯在东北角里安静的呆着，似乎已经进入梦境，为迎接忙碌的明天做准备。 “不对劲！”一个响雷在小五郎脑海中炸起，当机立断摸出手枪，蹑足疾走贴上面前的大汉。用枪口狠狠顶住这家伙的后腰，目暮警官大吼道：“你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又用了什么手段入侵警局的通讯系统！？跪下！双手抱头！不然我就开枪了！” 那大汉竟然依旧轻松愉快，叹气似地哼哼道：“哎哟我都说你露出马脚了啊！希芙！”身后的背包里有个女声娇滴滴地发嗔：“事后诸葛亮！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赶紧收拾残局！”目暮警官立刻伸手去摸手枪的保险，就这么一霎的工夫，面前的大汉已经转过身来。那小小的sig p250jp警用配枪似乎都比不上他的手掌大，被握在敌手如铁铸一般拉扯不动。小五郎此刻酒醒了大半，肚子里剩余的asahi也变成冷汗从脑门旁汩汩而出。右手死死抓住枪左手去掏大胯上的警棍，一甩棍前就伸长一节，再甩就冲着对手的脑门飞去。 “目暮警官你不要着急，我们没有恶意......”大汉完全没有把他的攻击放在眼里，伸出手掌握住警棍，带起风声的冲击如泥牛入海，无声的消弭于静夜里。 “我只是想...”婴儿胳膊粗细的警棍被这家伙轻易折断? “问问看...”手枪被大力抽走，卸掉弹匣和枪膛里的子弹，又被塞回小五郎手中？ “大和仁一家的凶杀案而已......”那大汉已经笑眯眯地靠过来，甚至还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目暮警官彻底傻眼，遇上个打不过还特别和善的家伙，看起来自己还跑不掉，到底如何是好？难道要为一个月四五十张谕吉献上性命？那自然不行！心中立刻有了决断，干脆一屁股跪坐在地上回答道：“您请问！我只是个小小的巡查部长而已，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回答。” 赵建军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还是拳头说话比较直接方便......背包中的大眼蛇希芙却尖叫一声：“这家伙本事不小啊，竟然和上司石原警部搞起婚外情！难怪我露馅了呢！哼！”赵建军闻言笑得打跌，伸出手将小五郎拉起，不由得赞叹两句：“好小子！你可以的！这么大胆子怎么遇到我就怕了啊？难不成我能吃掉你？”凭借多年混街头的经验，目暮看出面前这大汉不是穷凶极恶的暴徒，此刻终于鼓起勇气摆了个笑脸：“阿尼基（老大哥），我和石原警部是真心相爱的！只是没有运气在她嫁人前遇到她......” “好好！知道你是纯爱战士......“赵建军可没闲心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推着小五郎来到公园板凳上坐下：“我就想问问大和仁一家的凶杀案，你放心，我这人嘴巴牢得很，绝对不会到处乱说。听说那些倒霉鬼死的很蹊跷？” 目暮掏出纸巾，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回答道：“确实是有几分诡异......”他倒是光棍，反正也瞒不住，干脆一股脑托盘而出：“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应该是被同一个人用拳脚打死的。完全没有使用冷兵器或者枪械的迹象。在这个年代，能空手搏杀十多个保镖又全身而退的家伙，甚至能带走一个人质，恐怕只有......”说到这里他抽空偷瞄一眼赵建军：“恐怕只有您这样的高手或是......才能做到......” “嘿嘿，你是想说生化人吧？想不到你这个人妻控还挺有见识......“赵建军咧嘴一笑点头附和：“三代狂暴型确实能做到......难道你们小日国有人在捣鼓这些？” 目暮赶忙摇摇头补充道：“阿尼基，肯定不是三代狂暴型。现场里除了必要的打斗场所，其他地方保存的相当完好。如果出手的是狂暴型，那宅子肯定一片狼藉！” “啊？不是狂暴型......?”联想到昨天晚上王大龙和勤胜澜的汇报，赵建军脑袋里立刻出现几个怀疑对象：“难道是她们干的......”目暮这会胆子大了不少，看他的脸色立刻明白这大汉似乎知道不少内情，一咬牙问道：“阿尼基，你知道谁干的？” “......“赵建军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回答道：“目暮小哥，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追问谁干的。那几个家伙你绝对不想碰见他们，哪怕远远望见都要绕着走。还有其他什么奇怪的事情不？” “要说现场的话，那就没什么了。我觉得应该是大和家的二公子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势力。那个层次我一个小警察根本接触不到，也不敢瞎掺和。只是今天站岗的时候，碰见几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家伙......”目暮警官靠向椅背仰起脑袋回忆起白天见到各式路人：“有个金发白衣的姑娘特别显眼，那身材容貌没得说，还带了个小女孩~” 赵建军有些无语，掩面叹息道：“目暮警官，说你是人妻控你还真对号入座嘛？你可能正经些不？”“不不不！”小五郎赶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是那女人身材高大气质出众，如果在世田谷长住我肯定认识！应该是这几天刚来的外来人士！” “......”赵建军赶忙让他详细描述一番容貌身型，心里已经八九分确认是伊娃没跑了！只是一时半会想不明白，高卢圣母跑这小日国来凑什么热闹。沉吟片刻赵建军站起身来，伸出右手对着小五郎说道：“谢谢你提供的情报，咱们就此告别吧！给你个建议，如果下次再见到这位白衣女子，赶紧离她远远的！如果被她盯上避无可避，你就说希芙向杰夫问好！说不定能救你一命......” “希芙向杰夫问好......希芙向杰夫问好?“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目暮警官赶忙拿出终端记下，看着大汉准备离开，小五郎好像想起什么，叫住大汉说道：“对了，还有两个花旗国的军官！他们也想进现场看看！被我拦住后就离开了。” 赵建军停住脚步回头问道：“真的是花旗国人？长什么模样？”“就是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的军人模样！”小五郎理直气壮地回答道，顿时把赵建军整不会咯。“你这混小子，说起美女来便滔滔不绝，描述的有模有样，提到老爷们就给我搞这出？”正准备仔细询问的档口，大樱花树后面慢吞吞走出一个人来，阴影里看不真切，言语却顺着冬风飘过来：“长的就是我这副模样~” 话音刚落金发大汉就站到赵建军对面，微笑着挥了挥手：“你好啊米斯特赵（赵先生）！我可是久仰大名，想不到今天就碰到你了。时间紧迫，请指教！”说完身型一矮，双拳收入腰腹之间，借着前冲的势头将右手猛然挥出，直击对手的前胸。赵建军虽然满头雾水，可总不能站着挨揍。月光照在对方右手上，竟然反出一片亮色？立刻收起小觑之心，摊掌接住来拳。两块金属疙瘩撞在一处，爆出“哐当”一声巨响。 “好大的力道！”赵建军暗暗称赞，右拳直接糊出反击对手的脸蛋。金发小哥有样学样，张开左掌迎上前，拳掌接触的瞬间心叫不妙，赶忙将右手用上，这才顶住对手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好在他头脑动的极快，见不可力敌马上转换战术，开始围着赵建军溜腿。霎那间转到赵建军身后，飞起一脚鞭腿抽向他的小腿肚。赵建军也不含糊，腰间核心发力拧过身子，右脚猛蹬地面向左闪出，左脚再蹬冲向金发大汉。约翰才来及收回腿站稳身形，对手庞大的躯体好似山岳叠嶂，直直压了过来。 约翰兴奋地大吼一声“奈斯”，反而向赵建军冲去，忽然两眼恍惚对手消失凭空消失在面前？一惊之下双腿立刻慢了下来，怎知道身后伸来两只胳膊，如捕猎的蟹钳般将他死死夹住，而后便是身不由己的转起圈。赵建军把这家伙甩了几周，朝着樱花树方向只一撒手，这八九十公斤的约翰便晃晃悠悠飞了出去，身体打横撞在干涩的树干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旁边观战的目暮警官此刻只有张大嘴发楞的份，听到撞击声才回过神来，赶忙开口大声提醒：“阿尼基，手下留情啊，千万别搞出人命来！”赵建军闻言回头笑笑：“目暮警官，你不要担心，这家伙可是精干的战士，三两下他吃得住！” “哎呀，大意了啊！”约翰摸摸后背站起身：“不愧是米斯特赵！”深深吸了口气似乎还有些不甘：“难得碰上你，可惜时间有限，我马上就要赶回去护卫vip。我们一拳定胜负吧！” 赵建军看着对方战意熊熊的眸子，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点点头，亮出右手的拳套说道：“那你要看仔细咯！”约翰哈哈大笑，同样亮出右手的机械义肢：“英雄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俩人同时迈开步子冲向对方，同时拧动腰腹向对手挥出一拳。合金拳套和机械义肢齐齐划破长空撞在一处，如同方天画戟架住青龙偃月刀，好似擂鼓瓮金锤砸倒凤翅镏金镗！三丁目公园凭空炸起霹雳，目暮小五郎骤然摔倒尘埃！ 战场中的两名大汉一触即分，赵建军踉跄后退五六步终于站稳脚跟，约翰就有些狼狈，跌跌撞撞直到再次靠住樱花树才止住势头。金发大汉瞄了眼自己几乎被砸烂的义肢，大笑出声：“真他妈太爽快了！米斯特赵！我服啦！”挥挥完好的左手：“有机会一定要再和你打一场！”转身便消失在阴影中。赵建军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使劲挠头，片刻后走到小五郎身边，一伸手把他拉起：“辛苦啦目暮警官，早点回去休息吧，要不我送送你？” 第95章 联合行动(都市奇谭) 那一边的勤胜澜和王大龙也没闲着---准确地说是勤胜澜没闲着。王大龙这会只好呆在安全屋里等待基地的空投设备，虽然周围满山的猴子比他存下的战力高出不少，但是作为人类，至少比植入芯片的猴子聪明些吧...应该吧？ 勤胜澜可是早早出门坐上无人驾驶电车直奔木更津市。昨晚内部会议已经定下基调，既然基地的设备还在路上，几人也不好傻等着。只得把注意力放在江户市和木更津市最近有没有出现异常的事情上，倘若侥幸碰上个线头，说不定能把这一团乱麻拉清？这不，赵建军带着他的小跟班大眼蛇天刚亮就往江户市去了，临走时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灭门惨案”？相比之下勤胜澜却周道地多，在安全屋里捣鼓翻译插件半天，又把各式通讯侦察器材检查个遍，最后还挑选一番合适的行头和趁手的家伙，这才拎起背包拉门上车。 说起来富津市和木更津市中间还隔着个君津市，直线距离也不过几十公里，一个小时不到的工夫小电车轮子便碾上木更津市的道路。按照大眼蛇希芙教的方法，勤胜澜操纵侦察器材寻找信号来源，不知道是挑事的家伙没起床，还是他怕了收敛起行踪，仪器竟然毫无反应？勤胜澜倒也不着急，操纵起手上的终端浏览网络上有关木更津市的消息。和现实世界一样，似乎是普通平常的工作日，风平浪静连半点水花都没有溅起。“难道是这仪器比不上希芙功能强劲？扫描的区域没覆盖到整个木更津市？”当机立断给车载中枢下达指令，小车立刻转向东行，一头扎进东部山区里。走马观花看饱了各式神社鸟居，听烦了鸟鸣兽啼，这才依依不舍地转回市区。唯一的收获便是仪器没问题，确实是没有信号。 在车上颠沛几个小时，屁股都要坐麻！勤胜澜看看终端，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五点，想到午饭还没吃，饥饿感瞬间占领高地。想起好久没出基地见识外面的花花世界，勤胜澜心里忽然泛起游玩的兴致。点点终端无人驾驶电车立刻调转车头，往木更津市着名的小吃一条街开去。 说是美食街，其实更加接近小区，小日国称作某某丁目。木更津市二丁目便是当地有名的美食广场，不但有本土的寿司海产居酒屋，西方舶来的三明治炸鸡酒吧，更有随着汉国势力东扩带来的蜀菜馆涮涮锅。虽然比不上江户市那般应有尽有，应付本地居民和来自卫队驻地指导的花旗军官绰绰有余。小车顺着鸟居崎大街一路向西，过了南町大街便靠边停下，勤胜澜拎起背包推门下车，面前这挂着“宋家”招牌的中华料理店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抬头看看那奇怪的招牌，勤胜澜好像有些后悔，房檐下挂着的写满各种小日文的灯笼，更加印证了“中华料理”应该和她预想的汉国菜不是一个玩意！这会已经饿得头昏却也不顾上许多，硬起头皮钻进店去，似乎更像是居酒屋？幸好这会周围的上班族还没下班，不然连个空位都没有。眼乖的跑堂小妹早就站在旁边等候，一边鞠躬一边把她引向课桌。虽然店面不大收拾的倒是一尘不染，一进门便是三五米长的过道，左手是客座区右边是大将女将忙活的战场。勤胜澜坐下后立即照着菜单顺手点了几个菜，开始打量起小店内部的陈设。墙上挂的满满当当球衣，难道老板是个足球迷？跑堂小妹就开始陆续启菜，正是她刚才点的韭菜炒猪肝、干烧虾仁还有两份特辣担担面。 你要说正宗不？那肯定是不正宗！先拿干烧虾仁来说吧，咱们大汉国根本就没有这道菜。油焖大虾糖醋虾，都不是这样去头去壳的做法。猪肝这玩意也不是稀罕事物，可在汉国和辣椒洋葱甚至和大葱凑合，却从不和韭菜搭档。可你问难不难吃？那肯定不难吃，就是咀嚼的时候脑袋里会有些懵。担担面不过挂了个名头，若没有特意嘱咐要特辣，估计吃起来舌头上一点辣味尝不出。盛面的碗只有小饭碗大小，估计顶多就一两的分量。 勤胜澜这会也顾不上许多，上一顿饭已经是七八个小时前的事情。果断抢起筷子一顿风卷残云，几分钟便吃了个干干净净。女将站在柜台后面笑眯眯看着，旁边的跑腿小妹目瞪口呆，好容易回过神准备去收拾餐盘，却被女将抢过抹布，亲自上前来招呼。只见她走到勤胜澜的桌边，拖过一张凳子坐下：“这位姑娘是从汉国来的吧？是来旅游还是来上学的啊？” 勤胜澜闻言倒不意外，取出纸巾擦擦嘴回答道：“姐姐好啊，我是来旅游的。听您的口音，肯定不是小日国人，老家是北方的嘛？” 俩位女士便东拉西扯起来，片刻后熟络的如同闺中密友。勤胜澜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袋塞进女将手里：“姐姐，妹妹没带什么能拿出手的礼物，这茶叶是大鳖山特产，请姐姐姐夫尝尝。”女将满脸堆笑伸出手来，嘴上却念叨：“这如何好意思呢，真让你破费了~”纠缠一番后便娇弱无力地受下，拍起胸脯吹嘘道：“咱们夫妻俩在这木更津市里生活了十几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勤胜澜等得便是这句话，拉过女将的胖手问道：“姐姐啊，我在汉国便是做旅行播主的，不知道木更津市有什么名胜之地......”略微沉思片刻补充道：“现在粉丝要求越发高了，光是普通的景点没什么意思，最好有点噱头够劲爆的！能扯上什么都市传说或是奇闻轶事最好！能不能帮我推荐几个？” 她这一身劲装利索的打扮，还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女将立刻信了七八分。咬着嘴唇思考片刻，抽回胖手对着大将招招。那灶旁的大将便丢下手上活计走过前来，俩人用小日语讨论几句后，大将返回案板边继续工作。女将笑笑开口道：“看不出妹妹还是个猎奇人士。木更津市最有名的怪谈便是西南边证诚寺的狸塚，在矢那川的北边，走过去两三分钟就到。”勤胜澜是做过功课的，闻言便知道是狸猫和僧人比赛，最后敲破自己肚皮而死的故事，赶忙摇头继续问道：“那是多少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现在年轻人都不惜得这些玩意。还有什么其他特别的不？” 女将立即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妹妹，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这狸塚来源是江户时代的马鹿囃子怪谈。说是人们走在马路上，忽然会听见奇怪的声音。可向着来源的方向前进，声音也不会变大，向远离来源的方向移动，声音也不会减弱，完全无法完全判断出是什么在演奏。即使向音源方向狂奔也无法发现声音是从那里出来的。我也以为是个传说而已，可最近这段时间越来越多的人都亲身经历过，连我和老公都碰见过一次！” 勤胜澜心里的好奇瞬间被点燃，赶忙挪动椅子靠近女将详细听闻。事情说大不大---就是十来天前两口子早起收拾店面，清晨四五点的时间正好是收菜的时间。一般情况会有无人运输机直接把定好的各种食材送到门口，夫妻俩花些工夫清点拾掇而已。可那日不知怎么地，眼看着运输机已经缓缓下降，忽然周围响起阵阵嗡嗡声，天上的那些塑料玩意立刻摔掉地面，连带着各种瓜果蔬菜砸得满街花！ “那不是亏了不少钱？”勤胜澜马上出言附和道：“就没人站出来赔偿吗？”女将把大腿拍得啪啪响，一脸气愤地回答道：“有个锤子！后来我找街坊邻居询问一番，咱们二丁目这片儿哪家饭馆餐厅都没跑了！送来的食材全都砸了个稀烂！大伙儿一合计，便同去政府那头告状，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让我们做笔录，可做完后就没有人搭理咯！” 勤胜澜皱起眉思考片刻：“政府那边走不通，就没想想其他方法？”“当然想过，咱们这个地头证诚寺广受香火，自然有聪明的家伙想到请寺里的大和尚出面。可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大和尚都好说话，却只是这件事，我们求了多次都没应允。最后被烦得上火，干脆自己掏了腰包补偿大家，你说这事情怪不怪？” 勤胜澜啧啧称奇，连呼这肯定是个吸人眼球的好题材，赶忙问问女将有没有证诚寺的路子，如果能引荐一番更是再好不过。女将望了一眼屋外的天色，眼见便是上客的点，自然婉拒不去。不知是可怜小姑娘独自一人勇闯小日国，还是看在那包茶叶的面子上，她走上二楼忙活片刻，下楼摸出一张卡片递给勤胜澜说道：“喏！这个时间你去上面的地址，应该就能找到他了！”勤胜澜接过定睛一瞧，金光闪闪的卡片上只写了个名字和地址，其他如职位、头衔、联系方式一概全无。 第96章 联合行动(大谷法师) 卡片上的名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地址却很详尽。勤胜澜唤来无人驾驶电车，坐上后一路向南，越过名为矢那川的小河，十几分钟就到达名为“快活club”的目的地。眼前的红色四层建筑从表面上看起来平平无奇，唯一算得上惹眼的便是楼顶正中竖起的橘黄色三角状的招牌。用小日文密密麻麻写满了服务项目，从柏青哥、桌球、电子游戏、卡拉ok到按摩酒吧客房，甚至连洗澡和情趣房间都有，大有一副不把游客口袋掏空誓不放人的劲头。 这会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不少车辆陆续从快活club东侧的小道驶入直进停车场。勤胜澜停住电车，静静在对面观察片刻---短短五分钟就已经有十几辆驶入，看来生意兴隆得紧？如同迎合她的想法似的，原本黑漆漆一团的三楼突然大放光明，七彩霓虹从透明的落地窗里喷薄而出，把半边天都照的姹紫嫣红，舞曲的响声后一步传来，震得车窗都有些颤抖。 “......难道不是和尚？先去看看再说。”勤胜澜下定决心随着车流驶进停车场，进去后才发现车位已经占得七七八八。好不容易找到边角停住小车，扫了一眼周围的来客才发现这家的业务估计不止它招牌上的那些花样那么简单。除去看起来普通的小日国大学生和打工人，还有十来个穿军装都没来及脱的自卫队成员，三三两两勾肩搭背，一副没少喝的嘴脸。远远望去停车场中杂着几个金发碧眼或是黑皮白牙的家伙，那些穿着军装的自卫队成员看见便远远躲开，好似老鼠见到猫的模样。 勤胜澜轻咬嘴唇：“有点意思......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还明火执仗.......”眼下还是要看看才知道对方的底细。带上各种设备，顺着标识牌走向正门，隔着玻璃窗就看见四五个穿着制服的青年男女正忙活招待客人，黑色小马甲配上白色短袖衬衫，端得是有模有样。小伙子小姑娘即使算不上绝色，也能当得起青春靓丽四个字。可目光扫到柜台边角那位是勤胜澜使劲捏起拳头---这里竟然有生化人！看她的动作神态，俨然一副领班的派头，时不时对旁边的人类发号施令？ “果然没那么简单......”勤胜澜面不改色继续向前，自动门感应到来客立即大开，招待们齐齐喊道：“欢迎光临！”，尤其是那位面前没有客户接待的小男生，更是满脸堆笑地伸手示意，待勤胜澜走到面前立刻鞠躬问候，紧接着开始询问她的来意。 勤胜澜把背包放在柜台上，装模作样锤了锤后背开口说道：“你好，我是从汉国来旅游的，不知道这快活club有什么消磨时间的新奇玩意？” 男侍者立刻滔滔不绝介绍起快活club：“您好，我们这里可是木更津市有名的娱乐城。光是一楼便准备了柏青哥、桌球、电子游戏、漫画小店。二楼您可以享受各式按摩和spa，若是您旅途劳累，也可以在二楼的客房歇息一晚。” 勤胜澜打了个哈欠，端起一副不感兴趣的姿态问道：“我看三楼挺热闹的，那里是干嘛的？那么大动静二楼客房能休息安稳吗？” 小男生连连鞠躬：“客人您敬请放心，我们的客房之间都有安装消音装置，保证您睡的安心。您如果对三楼感兴趣......”说到这里男侍者扫了一眼劲装打扮的勤胜澜：“三楼南边是卡拉ok包厢，北边是酒吧舞厅，更是欢迎您的光临。”说完后便稍稍后退，一副静待客人询问的模样。 说到现在这小男生都没提四楼的情况，勤胜澜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猜忌。按理这么大的场子有管理场所放在四楼原本合情合理，这小子有意无意不提却有些古怪。勤胜澜从兜里掏出饭店女将给的金闪闪小卡片，在他面前一晃说道：“有个朋友给了我这张卡片，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这位？” 男侍者瞄见这卡片面露疑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柜台边角那位生化人立刻站起，轻轻推开小男生，站在勤胜澜面前回答道：“客人您好，请让我确认卡片可以吗？” 勤胜澜等的就是这个，微笑着把卡片递过去。只见那生化人双手接过仔细端详一番，又反转过来再次确认。这才把卡片递回，鞠躬笑嘻嘻的回答道：“哎呀，原来是大谷法师的朋友介绍来的呀，真是失礼了~大谷法师正在三楼酒吧里修行，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过去。只是您这装扮恐怕有些......” “......法师在酒吧修行？“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念叨开：“莫不是个花和尚？”勤胜澜思忖片刻，摇摇头回答道：“你说的对，穿这个模样去酒吧迪厅不是我的风格。请问这儿的酒吧需要什么手续吗？是会员制吗？” 生化人再次鞠躬回答：“是会员制没错，当然像您这样的女性自然可以自由进出。后门有直达三楼的电梯，如果您向门卫展示这张卡片，就能获得本店的vip待遇---免费的酒水和小食。” 勤胜澜点点头：“明白了，那我改日再来吧，谢谢。”说罢转身就离开，那辆无人驾驶小电车早就在门口街道上等待，接上勤胜澜后便一转木更津市内。然而并没有老老实实回安全屋，反倒是去还开门的服装店大肆选购一番，等她拎着大小购物袋返回地下停车场时，这辆小电车已经趁人不备换了颜色改掉车牌。 “厉害啊！竟然比我化妆还快些~”勤胜澜赞不绝口。再次回到快活club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一位黑发赤瞳穿着短裙高跟鞋的女士从车里探出黑色丝袜包裹的长腿，扭动着婀娜身姿走向后门。那生化人组长倒是没说谎，直达电梯带着她直奔三楼。轿厢一打开便是看见俩位黑衣墨镜大汉站在酒吧门口站岗，还有位身穿快活club制服的小哥正站在小柜台前摆弄手上的终端。 见有顾客上来，制服小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旁边俩位黑衣大汉却纹丝未动。黑发美女半摘墨镜看了小哥一眼，顺带瞄了瞄俩位门神，径直走向酒吧。黑衣大汉丝毫没有阻拦，反是齐齐拉开大门恭迎。一股声浪夹杂着香水味、汗臭味、酒和食物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却恍若未觉，义无反顾地扎进人群之中。 这位自然易容化妆再次造访的勤胜澜。眼前群魔乱舞的地方，与其说是酒吧迪厅，不如说是释放荷尔蒙的场所。裸露的肉体疯狂摆动，台上的女dj也是三点泳装上阵。一进舞池立刻被不怀好意的家伙盯上，偷偷摸摸凑到近前。刚想动手动脚的工夫，勤胜澜身形急转凑个人缝钻进去，顺带伸出长腿一绊。那被美色迷眼的家伙立刻失去平衡，撞向面前的黑大个，自然被一通老拳教训地惨叫连连。只是周围呱噪地很，没有别人注意到正在上演的霸凌事件 勤胜澜却趁着搅起的小小混乱躲进角落坐下，四下打量起周围人物。能被尊称法师的家伙，肯定不是寻常人，难道真能混进舞池扭来扭曲？舞池周围有不少卡座，三楼半还有vip区域专供。想来在楼梯上的可能性更大？勤胜澜正盘算要不要拿出那张金色小卡片找酒保问问，灌进耳里的音乐忽然停止，连带着闪烁的霓虹灯也熄灭了。女dj用性感嘶哑的嗓音大吼道：“各位请注意，这一轮酒大谷法师买单！让我们为大谷法师献上欢呼和掌声！” 说罢天花板上亮起四盏聚光灯，齐齐落在一位鼻青脸肿的瘦削中年人身上。勤胜澜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不就是刚才想吃自己豆腐却被算计的家伙嘛？想不到他竟然就是大谷法师？那动手的黑大个估计今天要交代在这了。 可人家是法师，压根不按常理出牌，手脚并用爬上调音台，对着女dj的翘臀狠狠拍了一掌，抢过话筒大声喊道：“各位晚上好~请一定要玩的开心哦~”说完就把话筒插进女dj的胸前，引得美女浪叫连连，这才过瘾似的溜下台来钻进舞池。随着再起的音乐疯狂扭动，引来周围整整喝彩和口哨。 “这家伙有点疯啊......难道是药吃多把脑子吃坏了？”勤胜澜立刻感觉到危险，对手精明不可怕，就怕那些行事完全无法捉摸的疯子。想到这里勤胜澜立刻起身往洗手间走，准备再次乔装打扮一番，省得被那大谷法师认出来。话说这可调节假发还真是方便，顺手把美瞳丢掉再画个烟熏妆，这种程度的形象改变对于她而言不比约会前化妆更难些。 她正在单间里忙活，外面两个女声吵吵嚷嚷的闯进女厕。一个尖细女声说道：“大谷法师真是率性豁达啊，我就是他的粉丝。”另外一个低沉女声却毫不留情面：“算了吧，你喜欢的是他的资产吧，谁不知道他身价百亿小日币，他能看得上你~？” 第97章 联合行动(人都一样) 勤胜澜拾掇完回到酒吧时正好赶上dj休憩补妆的空当，天花板上的灯光齐齐洒下光明，刚刚手舞足蹈的人们抓紧时间补充能量水分，为接下来的狂欢积蓄力量。穿着制服的男女侍者如辛勤的蜜蜂般在桌台间穿来穿去，递上各种美食美酒。大谷法师也不例外，这家伙亲民姿态十足，坐在离dj台最近的卡座里，眼下不时围上三两个打招呼的亲朋好友。自然也少不了图谋不轨的骨肉皮，一群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站在不远处莺莺燕燕，等那些看起来不好惹的家伙离开后便聚上去。大谷法师如何会扫了大家的兴致？摸摸这个拍拍那个，然后从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谕吉洒向空中，立刻引发一阵更大的欢呼和尖叫声，那些姑娘顾不得春光外泄赶忙弯腰捡钱。倒是大谷法师依旧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似乎刚才的撒币行为和自己毫无关系。 拿到小费的骨肉皮们纷纷鞠躬道谢后离开，眼看着dj已经走回调音台准备开始下一场节目，却有个聪明人出现在勤胜澜眼里---刚才那个出手揍大谷法师的黑大个自投罗网，站在卡座前一边鞠躬一边嘴里喃喃，想来是被钞能力折服，趁对方没下手赶紧服软认小。大谷法师确实是个敞亮人，伸出干瘦的手臂，拉过黑大个和他勾肩搭背闲扯一番，说到开心时还按下他的脑袋使劲亲了口这家伙的光头？俩人叽叽咕咕直到音乐响起才分开，黑大个依依不舍离开卡座，回来的路上笑意吟吟不住向大谷法师挥手致意。 勤胜澜哼了一声：“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这个时候还不跑路，竟然还敢凑上前去？”，她倒是一点都没说错，只一支曲子的工夫，一名穿着制服的小姑娘来到黑大个面前，说了几句便拉着他的手往舞厅外面走。这不就是刚才在柜台前忙活的生化人女组长吗？勤胜澜赶忙启动背包里的反监视仪器，站起身来紧跟上去。眼瞧着那一男一女离开酒吧后门，转进拐角失去踪迹，勤胜澜赶忙小跑上前，接近拐角处就听见拳头击打肉体的响声和被害者的惨哼。 “果然还是一样的套路呢......”这会勤胜澜反而不着急了，放慢脚步脱下高跟鞋，从大腿内侧掏出一把黑色匕首，弯着腰缓缓贴近墙根。似乎那头战斗一击结束，长廊中除了酒吧漏出的音乐声没有别的动静。左手掏出化妆盒，用里面的小镜子反射观察一番，走道里早就空无一人。勤胜澜直起身子转过拐角，洁白的地板上只留下斑斑血迹，走进前伸手摸了摸，还带着些许温度。 面前便是上楼的阶梯，勤胜澜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脚上的丝袜不能说毫无作用，简直就是毫无作用。金属冰冷的触感从足底蔓延到小腿，连带着简单的上楼动作都有些战栗。零星的血迹融进黑色台阶，不注意看根本无法察觉，上到平台处勤胜澜再次缓缓伸出左手，化妆盒小镜子里照出两个黑衣大汉站在入口处守住大门，头顶上还有摄像头来回转动。 “被带进四楼了啊......看来除了硬闯没别的办法。”勤胜澜可不认为自己有赵建军那样的战力，果断顺着原路悄悄归转。顺路穿起丢下的高跟鞋一路噔噔走回酒吧，大谷法师仍在舞池里发癫，似乎一切都很正常。看来想要搞明白木更津市的异常，眼前这酒肉和尚便是关键人物。可到底用什么方法摸清他的底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高招。酒吧里雾蒸烟绕，好似欲望的火炉烁人筋骨，三不五时出现的搭讪男子和旁边胡乱嚼舌根的女子更让人她心中烦闷。耳边的舞曲好似念经，一部接着一部听不到尽头，窗外的月亮早就过了中天的位置，缓缓像天边坠去。勤胜澜刚准备起身出门透透气，眼瞧着女dj忽然蹦跳着拿起话筒，用喊了一晚上的嘶哑嗓音说道：“咱们只剩下最后一只曲子咯！请各位紧握住当前的快乐吧！”，此言一出舞池里的身躯扭动地更加激烈，四下布置的香槟礼花纷纷炸开，往人群劈头盖脸的撒过去。那些男女们手脚不知道如何摆动是好，只要不停下就好。 忽然一个想法浮出脑海，勤胜澜立刻脱下左腿的丝袜，把漫过肩膀的长发拢在脑后用丝袜扎起高马尾。快步走到吧台点上一杯马天尼，端起倒三角锥的杯子晃悠一番，立刻冲着正在扭动的大谷法师走去。多日的身体训练和虚拟作战终于派上用场，勤胜澜如同一只优雅扭动的鳗鱼从人群中飘出，眼瞧着离目标越发近了。可这一近立刻引来大谷法师护卫的主意，不知从那个旮旯里钻出的几名大汉，不偏不倚挡住去路，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 大谷法师明显注意到护卫的异动，眼睛自然而然地跟了过来，却被眼前一黑一白两条长腿吸住，盯了好一会才挪开。这家伙抖动着身体靠近前，推开护卫的肩膀，不屑地瞄了眼勤胜澜，一副莫名其妙地表情。护卫们顿时会意，立刻自觉地站到周围将他拱卫在中央。 “和老娘装？你个小矮子装什么大头蒜？”勤胜澜心里吐槽道。不过她想的没错，大谷法师也就一米七不到的个头，站在踩着高跟鞋的勤胜澜面前，也就堪堪能与她的鼻子平齐。勤胜澜端起手中的酒杯虚敬大谷，反手送到自己嘴边喝下一多半。右臂舒展把剩余的酒杯递给大谷，眸子中闪烁起挑衅和调戏的光彩。 情场的浪子，红尘中打滚的家伙早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面这女子看起来不错，可也顶多是不错而已。身材和容貌是上上，离绝世美女还有段距离。大谷法师没接酒杯，反而停住舞步双手合十低下头，这货竟然摆出非礼勿视的姿态，眼角却偷偷瞄向勤胜澜的大腿，头皮被带着一抽一抽，端得是滑稽又可笑。 勤胜澜立刻明白这家伙玩的是欲擒故纵，眼下着急也顾不上许多。左手端着杯子，右手从裙子里掏出匕首晃了一晃。两边的护卫大惊，正想上前动手却被大谷法师面带戏谑拦住。勤胜澜看都不看这些彪形大汉，依旧俯视着大谷，手中匕首刀锋一转，却往自己右边大腿慢慢划下。那波如蝉翼的尖端轻轻分开纤维组织，旁人只听见“呲啦”一声，被丝袜束缚多时的玉白腿肉裂帛而出，恰到好处地抖上两抖，抖得大谷的心肝也跟着晃了几晃。随着匕首越发往下，望向大谷法师的视线从高高在上的俯视变成低三下四的仰视，对方眼光中的挑衅宛若实质在心头上一个劲地抓挠。直到整条丝袜被齐整整的剖开，勤胜澜手腕旋转两指用力，猛地站起身露出两条羊脂好似的白葱。那无处安放的匕首如有心似无意在大腿面上轻轻一点，半黍朱砂立刻出现，沿着白雪笏缓缓滚落，滑向浑圆饱满的膝盖。 这赤红小虫爬在勤胜澜腿上，却痒在大谷的心头，得想个法子灭灭火！法师立刻伸手来抓面前的酒杯，怎知美腿丽人却不放手，两根手指捏住杯梗慢慢把酒送入大谷口中，待琼浆告罄旋即将酒杯收回。丢掉右手的匕首向法师挥挥手，勤胜澜转身扭动腰肢便往人群外走。大谷咂摸一阵，立刻叱喝护卫找人，身后的黑衣大汉这才回过神来，渣渣呜呜忙成一片。 勤胜澜当然明白自己是在玩火，这时不赶紧离开，恐怕自己的下场不会比那黑人好到哪去。挤出人群后立刻直奔电梯，赶忙把大谷法师喝过的酒杯包好，塞进随身的包里。电梯门一打开无人驾驶电车已经在路边等待，勤胜澜赶忙上车直驱大门口，眼瞧着就要驶出停车场，门口的栏杆却迟迟不打开。眼前穿着快活club制服侍者从正门小跑而出，后视镜里出现那几个黑衣护卫的影像。 “妈的！竟然来这么快！难道要暴力冲关？那个混蛋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勤胜澜正盘算间，街对面停着的车上走下一名墨镜壮汉，直直向着自己走过来，肩膀上好像还有个红点闪动。“吓死老娘了！你怎么不等到明天再来？” 来的救兵自然是赵建军，过街的档口就看出这群穿着制服的家伙里参杂着生化人，心里自是一紧，再看向车里坐着的勤胜澜完好无伤才放心下来。大眼蛇早就把两拨人扫了个遍，哼哼唧唧提醒道：“放心吧，这些家伙没带热武器。” 有她背书赵建军自然有恃无恐，走到勤胜澜车边堵住来敌，抱着胳膊用鼻孔问道：“你们这些人堵在这里干嘛？我老婆要回家你们还想拦着不成？都走都走！惹恼了爷爷再想走就难咯！”说话间下拉的眼神盯着生化人女组长，却看都不看跟上来的法师护卫。 生化人女组长心中悸动，面前这大汉虽然比刚才放倒的黑大个高不了多少，为什么自己竟然如此胆怯？光是站着气势已经压得自己喘气困难，难道今天遇到了万人敌的高手？踌躇间那些法师护卫已经追上来，这些家伙们早就不满自己地位受到生化人的挑战，难得有个立功的机会怎么能放过？一个伸手去拉车门，两个齐齐挥拳冲向赵建军。车里的勤胜澜却没见过他出手，瞪起一双大眼仔细观察。 可惜这场战斗远远比不上方才赵建军和金发约翰的比试，只三两下法师护卫已经抱着小腹在冰冷的地面上打滚。生化人女组长本是近身搏击的行家，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面前这大汉的力量速度根本不是自己能拿下的，只有三代狂暴型才有可能与他正面抗衡，可灵活性却差的十万八千里去。即然拦不住也犯不着为一个玩物拼命，生化人女组长连连鞠躬，身后的制服小哥小妹有样学样，倒是掌握了小日国人的精髓。 “哼！非要爷爷动手！都是属下流胚的玩意！”赵建军拉开车门伸出手，牵起勤胜澜返回自己车上，还不忘回头一指生化人女组长：“你这个等级还差得远呢......不动手是明智的选择！” 被指到的生化人女组长心头剧震，这大汉话中有话啊！ 第98章 联合行动(捷足先登) 无人驾驶小电车缓缓开动，快活club里窜出来的侍者和法师护卫不是站在原地目送就是捂着肚子呻吟，并不敢继续阻拦。赵建军晃晃脑袋看向勤胜澜，这会长腿美女正在卸妆，刚刚掏出家伙便把随身的背包塞进他手里：“酒杯上有大谷法师的唾液，让希芙分析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家伙。” “可以啊，这招都学会了啊！”赵建军咋舌，轻轻把包好的酒杯拿出放在大眼蛇面前。希芙伸过尾巴卷起杯柄，凑近摄像头开始扫描。勤胜澜卸完妆叹了口气，轻轻柔柔的说道：“还要感谢你来得及时，那种情况不动枪估计出不来。” 赵建军笑嘻嘻地回答道：“别放心上，要不是路上碰到个有趣的对手，说不定我还能早点到。”勤胜澜张了张嘴还没来及回答，大眼蛇却把酒杯丢到后座插话道：“好了，数据上传等待匹配。若是普通人很快就有结果，到时候能把这家伙的祖宗八代都刨出来！” 赵建军一拍脑袋，上上下下打量起女搭档，搞了半天这大谷法师有什么特别之处，还要勤胜澜露出大腿才能拿到dna原体？犹豫良久才开口问道：“你没事吧？要是大谷欺负你就和我说，我来修理他！不行！现在咱们就调头回去！”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勤胜澜赶忙拉住这夯货：“你傻啊，没什么事！”，接着便把快活club发生的情况和白天打听到的情报简单介绍一番，说完顿了顿：“我觉得这家店有问题，恐怕不只是单纯的销金窟那么简单。” “那种地方十个有九个不干净，和咱们任务无关便罢了，若真是这大谷在搞鬼，这顿打他是跑不掉咯！”赵建军呲起牙花回答：“不过今天太晚，咱们基地空投的设备王大龙已经收到，回去后再一起讨论吧。”说罢便把座椅放倒准备要睡的模样。勤胜澜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大眼蛇盘在后排座椅上不知道在捣鼓啥。一时间小车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在呼呼作响。 俩人回到安全屋各自洗漱各自回屋不提，王大龙憋了一天，看见俩人疲惫的神色只得识趣地闭嘴。这一夜无话，倒是大眼蛇这家伙，刚刚九点便爬进赵建军的房间，使劲鼓噪喊道：“起床咯赵建军！dna分析报告传过来了！” “传......个屁.......叻！”床上这莽汉睡地正香，压根没搭理希芙的叫早服务。大眼蛇摄像头一转计上心头，从数据库里调出黎瑞瑛的腔调问道：“起床咯赵建军，你不是答应我要早点回来的吗？” 赵建军一个机灵立马坐起身来，还不忘拽起被子挡住下身：“小梨子！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打量四周只看见一条笑地满地打滚的大眼蛇，瞬间便明白自己被这家伙诓骗。若不是看在她是战友的面上，又是基地总管芳芳的座下爱将，早就把这货甩进墙里！打虽然打不得，不骂两句能解心头恨？一人一蛇立刻开始互喷，声音大到正在厨房忙活的勤胜澜和王大龙都眉头齐皱，直到勤胜澜拿着菜刀拉开门，露出一张冷冰冰俏脸俩人才消停下来。 于是只得拎起大眼蛇乖乖起床洗漱，再回到客厅餐桌时勤胜澜和王大龙已经开动。赵建军赶忙把大眼蛇放下，端起面碗一顿吸溜，嘴里不停称赞道：“果然早上就得吃面，什么面包都是异端！对了希芙，你早上钻进我屋子里说什么来着？” 看到早餐是面条，大眼蛇并没有兴致尝尝。听见赵建军提起立刻爬到榻榻米上投射出影像：“就是大谷法师的资料啊......这家伙可不是一般人哦。基地里花了不少时间才入侵得到的信息。瞧瞧这dna序列，看起来就是现任净土真宗门主的直系后裔......不在江户城好好享受，倒是跑到这郊区来干嘛？” “......”三人压根没接话茬，反而满脸疑惑看向大眼蛇。希芙赶忙解释一番，小日国的宗教发展到现在，其实本质和财阀并无二样。王大龙这才恍然大悟：“哦哦，明白了，不就是霸道总裁下乡送温暖嘛，这有什么好说的。以前皇帝还微服私访，几下江南呢。” “可皇帝不会动用生化人。”勤胜澜摇摇头：“不过我同意赵建军的看法，如果和我们任务无关就没必要搭理他，反正不是在我们汉国兴风作浪。” “哎......恐怕你们要失望了。”大眼蛇立刻投影出另外一张图片：“看罢，就在你们睡觉的时候我接驳基地送来的组件，最后分析结果便是这样......”她竖起尾巴指指点点：“我之前检测的结果也不完全是错误的，这些家伙用了个极其无聊的笨办法......你们瞧这些信号强弱分布图，能看出来什么不？” 王大龙放下碗筷凑近一瞧，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勤胜澜咬着筷子一头，笑眯眯地回答道：“难道你之前提起会跑的信号源，其实不是在地面上的？难不成是在地下钻或是天上飞的！？” “不愧是你小勤勤！很接近了！差一点点！”大眼蛇把尾巴摇成讨好的狗子那般：“是在天上飞的没错！”勤胜澜立刻想起饭馆女将提起的无人机坠落事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难道是无人机？” 赵建军难得抓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可无人机哪里有这么强大的功能.......?你说小小一台无人机能发射无线信号我相信！你说它能通过无线网入侵各大国的网络服务器，我觉得不行。好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 “......”大眼蛇正卖弄本领，被赵建军一顿抢白，只得讪讪收起嘴脸说起正事：“小勤勤说的没错，就是有人利用天上那些飘来飘去的小无人机，把他们串联起一台云电脑。再通过这台云电脑实施网络入侵！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无趣加愚蠢，还不如整台超级计算机方便。” 赵建军摸了摸下巴反驳道：“那可未必......超算有那么好买？就算你有本事手攒超算，不管你在哪里买硬件，买了多少设备总归有迹可循吧......而天上这些玩意，一到要毁尸灭迹时，让它们齐齐冲进西边的江户湾里，岂不是万无一失？就算你捕获一台两台无人机，恐怕也无法分析出它的真正使命。” “这也解释为何自卫队驻地附近没有信号源轨迹的原因......那些地方设立禁飞区，一旦无人机靠近便会被击落。”王大龙点点头：“那这和你们说的大谷法师有什么关系呢？” 大眼蛇明显不是一个好老师，眼见着有些急躁：“咱们简单来说，云电脑和被攻击对象之间是网络链接，和幕后黑手之间是电磁波信号直连！有了基地送来的设备我已经定位幕后黑手的位置，就是那个快活club！误差不超过一百米！”她挺直身体望向赵建军：“你说的没错，这种方法确实有可取之处，如果不抓个现行，根本就没法定罪！所以要行动就乘早！今晚咱们就去！” 勤胜澜倒是想得周到，翘起美腿说道：“我觉得还是和大使馆那边知会下比较好。毕竟他们是客户，只要他们点头，咱们也能有少些顾虑。”赵建军站起身围着桌子转悠，走了三两圈停下脚步：“这样吧，小勤勤你和大使馆那边通通气，得到回复后希芙上报基地。这次咱们要小心行事，如果芳芳那边能同意，最好让斯卡雷特上高速飞行器待命！” 听到前面几句大家还频频点头，直到赵建军提起斯卡雷特时王大龙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敛起笑容沉默不语。大眼蛇却有些疑惑：“现在看来应该不需要微型移动要塞吧？几个生化人而已，杀鸡焉有牛刀？” 赵建军却摇摇头回答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希芙你想想看，昨晚咱们碰见的那个金发军人，以他的身手，就放在咱们基地，应该是哪个等级？他手上的机械义肢，又是什么水平的军用义肢？花旗国把他这种高手派出来保护vip，我觉得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查查他，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三人一蛇终于达成共识，把碗筷餐盘丢进水池便各自忙活。赵建军带着大眼蛇回屋，试图用虚拟场景技术重现金发约翰的面容，再调查一番这家伙的背景。勤胜澜立刻驾车奔向江户城大使馆，和聂小伽参赞联络。王大龙终于得到授权，摸进他心心念念的武器库。 下午六点华灯初上的时间，快活club大门敞开喜迎宾客。不多时一辆军用吉普从远处驶来，将将停稳金发约翰一马当先跳下，领着一男一女士兵打扮的队员直奔正门。柜台里那些年轻小哥小妹哪里见过这阵仗，平日里说溜嘴的问好，此刻都讲不利索。倒是那位生化人女组长，依旧不卑不亢地迎上前来，恭恭敬敬招待起一众煞星。就在离他们不足二十米的入口处，无人驾驶小电车静静驶入停车场，和其他进进出出的座驾没什么不同，就是主驾上那位女子火红的头发惹眼得紧。 第99章 联合行动(红尘杀场) 赵建军三人一蛇在安全屋里忙活到六点，吃完正经晚饭才驾车离开。这次可不是去舞会，大家都是作战服战术背心穿戴整齐，各种枪械仪器插满收纳袋，再披上风衣大氅遮挡。王大龙看上去有些紧张，低着头一直摆弄那把大口径左轮，赵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咋了大龙，当初在新芜市你也没这么担忧嘛。” 王大龙挤出一丝苦笑回答：“那能一样嘛？新芜市是为了救亲爹亲妈，早就豁出去了。这会不是刚过上几天风光日子嘛，未免就有些胆怯......”说着还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勤胜澜：“真羡慕勤姐，总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赵建军闻言回头看了看勤胜澜，依旧是一副冰山美女的模样，正在摆弄那把黑亮的匕首，转过头安慰道：“没事没事，承认害怕也不丢人，当初我和张守义被觉醒ai追屁股的时候，老张都准备交代后事咯！”王大龙顿时被勾起兴致，询问起赵建军和张守义之前的任务。这话匣子一打开便关不上，赵建军不免一通吹嘘，从二十三号工厂侃到盾桥市行动，王大龙自然听的入迷，后排的勤胜澜也倾身靠前。大眼蛇等他扯完用尾巴尖捅捅自个的脑袋，毫不留情的戳穿道：“别听他胡吹大气，这家伙在新芜市黑域作战前就是个弱鸡。就靠着几分坏水撞了大运才狗到现在。你们两个经历了许多虚拟作战培训，比赵建军当初强上不知多少，只要小心谨慎，便不会有问题！” 赵建军附和地使劲点头：“后浪自然比前浪强，咱们只要胆大心细，就没啥好怕的。大龙不用妄自菲薄，你现在的底子不比我刚到时强的多？我可是工厂里打螺丝的小虾米出道......小勤勤很强没错啦，但是你也不差啊。我还记得咱们见面时，你和大虎一起干掉两个二代生化人呢！” “老大你还记得啊？”王大龙有竟些感动，深吸一口气终于止住颤抖：“好的！我会努力的！”赵建军一脸坏笑，对着这货的大腿猛拍上一记：“不过咱们这次不用拼命！毕竟在小日国里，一切以咱们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优先，实在不行就跑，打不过又不丢人！对了希芙，那个金发军人的底细你查到了嘛？” “没查到......”大眼蛇攀上赵建军的肩膀：“可没查到这事本身很有问题......我尝试连接江户市的交通系统，摄像头记录数据显示这家伙经常在港区、涉谷区、目黑区和世田谷区出没......偶尔会离开江户市去其他地方。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赵建军和大眼蛇搭档这么久，岂能不明白她的花样，挥挥手说道：“坏消息是二小姐不能来帮忙，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斯卡雷特二代能来！哈哈哈，我们大鳖山姐妹花终于能一起出任务啦！”大眼蛇立刻在赵建军的肩膀上蹦跶起来：“你可别小看她哦，虽然没有移动要塞的火力，这二代躯体外部覆盖的可调节人造皮肤，用来渗透暗杀最合适不过！” 众人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年会现场舞台上那个搔首弄姿大跳热舞的身影，每个人却想法不同。赵建军自然是抱怨基地那些白大褂不当人，又丢来个原型机让他带着做战地测试。旁边王大龙想着想着嘿嘿笑出声来。勤胜澜冷哼一声靠回座椅，干脆把头一转，专心致志地欣赏起木更津市的夜景。好在尴尬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无人驾驶电车很快便靠边缓缓停住，眼前便是快活club标志性的橘色三角招牌。大眼蛇尾巴一甩，小车后舱大门洞开，十来架早就待命的无人机借着夜色直冲云霄，围绕起眼下的四层建筑布下天罗地网。 大眼蛇轻车熟路地用尾巴拉开赵建军的背包，边钻边嘟囔道：“好了，警界线我已经安排下，现在启动信息遮蔽。通讯设施运转正常，放心干吧！”赵建军闻言拎起背包下车，王大龙勤胜澜紧紧跟上，顺着街边走道绕向后门，刚过正门的位置勤胜澜却小声说道：“不对劲啊，今天怎么前台没人？那些侍者去哪儿了？” 话音未落身边的四楼忽然爆发出人群尖叫吵闹的动静，更有一坨黑糊糊的玩意撞破玻璃窗从半空坠下，啪唧一声砸在赵建军面前不到十米的位置。勤胜澜一眼便认出这身打扮，就是大谷法师的贴身护卫无疑。倒霉蛋呻吟抽抽，眨眼间便断气不再动弹！三人面面相觑满头问号，看来盯上这大谷法师的不止自己一行啊？ 金发约翰也是这么想的！看来盯上大谷法师的不止自己一行啊！刚走进酒吧看见在舞池里疯狂扭动的目标，一个红发女子直接杀将出来，三两下便打倒那几个黑衣护卫，还把其中领头的家伙直接从四楼丢垃圾似地扔下楼去。倒是正主大谷处乱不惊，趁人群四散逃跑的工夫窜上调音台，这会正瞪着一对大眼死死看向舞池的正南边。那头金黄色的秀发就算他烧成灰都记得，不亏是艺术家最完美的杰作，可她竟然不远万里出现在这，肯定不是来旅游或是叙旧的。 “哼！我和你主人之间的交易早就货款两清，现在你们来我的地盘撒野？”大谷红着脖子大吼道：“只怕你们进得来出不去！”正说着酒吧后门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队人马齐齐整整的闯进酒吧，领头的便是生化人女组长。见优势在我大谷气势激增，一挥手喊道：“全干掉，不要留一个活口！” 高卢圣母却懒得起身迎战，指着生化人女组长微笑着回答道：“索尼娅，这位可以留下性命。其他一次性的垃圾，就麻烦你动手吧。”索尼娅点点头拉开架势，一层苍白立刻从双手和头颈处浮现，给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附上一层骨甲。 对手可不会眼巴巴等着她穿好“圣衣”，生化人女组长长啸一声，身后那些黑衣大汉立刻冲出围攻索尼娅。刚扯下碍事的制服准备亲自下场，却感觉金发美女那边轻飘飘的视线落在自己脑袋上，大位生化人对下位的威压不是闹着玩的，女组长这会连呼吸都费劲，更别说提枪上马和敌人战斗了！只得眼巴巴的看着舞池里那头红发疯狂跳动，双拳上顶着尺把长的骨刺已经开始痛饮同类的组织液。那些黑衣大汉不过是普通的二代生化人而已，顶多有三两个能弹出金属爪，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近身捅刺，却被索尼娅体表的骨甲挡住不得寸进，完全被单方面吊打丝毫没有反击的可能。眼见着最后一个黑衣大汉被扎透脑壳缓缓摔倒，大谷法师喜颠颠地掏出手枪，趁索尼娅背对自己的空挡连开三枪。见她中弹向前趔趄几步几欲摔倒，大谷法师立刻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地大吼道：“什么年代啦还动拳头，枪才是最好使得嘛~” “哎......当初‘艺术家’怎么就和这样的人做买卖呢......”伊娃掩面叹息。索尼娅站稳脚跟只是一抖，撞扁的弹头混杂着骨甲碎屑被抖落坠地。女组长看见索尼娅慢步向大谷法师走去，情急之下赶忙冲着调音台上大喊道：“大谷撒嘛，赶紧把狂暴型放出来，那些家伙头脑简单，能顶住大位生化人的高阶压制！” 高卢圣母和索尼娅从一开始就没听懂这两人在用小日文说些啥，反正只要把大谷拿下，回去再调出语言插件好好拷问就成。见大谷从怀里掏出个小黑盒，索尼娅脚步压根没迟疑半点，依然向调音台走去。伊娃则好整以暇地等着这家伙准备玩点什么花样。四楼却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紧接着便是响若擂鼓的脚步声。高卢圣母终于有些动容，缓缓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哦哦~有点意思......我不记得‘艺术家’有把狂暴型的工艺卖给他啊。” 可此时最吃惊的不是伊娃和索尼娅，而是躲在大门后偷偷观望的金发约翰一行。别看约翰一副孔武有力粗人模样，酒吧里打起来的时分他就带着自己小队挤出大门。两男一女躲在门边偷偷打量，准备等两边打出结果来再渔翁得利。原本只是来查探自己手下失踪的事情，想不到竟然碰到大鱼扎堆。小酒吧里窝藏生化人，这在花旗国都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事情，今天竟然在小日国里见识到了。打上门来的俩位女士也是非同一般，红头发的战力煌煌，隐隐不在自己之下，那金发女子更是这段时间在欧罗巴地区声名鹊起的邪教首领！只是可惜自己听不懂他们叽叽咕咕说些什么，正捣鼓语言插件汗流浃背的工夫，身后的女队员使劲捅了捅他的后背。一抬头才瞧见四名头顶天花板的三代狂暴型挤爆酒吧后门，列队出现在酒吧中。 “我xxx！你们两个赶紧走！通知大使馆加强警备力量，报告横田基地！这些怪物不是你们空手能对付的！”金发约翰当机立断命令两名手下撤退：“我观察观察情况，有问题我一个人跑起来也轻松些！”那一男一女也机灵的很，调转屁股偷偷摸下楼去，连电梯都不坐直接跑应急通道，果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职业军人！ 第100章 联合行动(一团乱麻) 金发约翰躲在门边，目送俩位手下离开后才转头看向酒吧里。舞池里被众人拳脚打斗清出一片空地，无关群众早就跑了个干干净净。今个可算是开了大眼，三代狂暴型虽然在虚拟场景中回回不缺，现实世界却是第二次打照面。那红发女子更是了不得，居然和两三米高的肉山打了个有来有回，灵活的身法如狡黠的火狐一般滑溜，把眼前这两个大家伙耍的团团转。若只是如此便也罢了，她手上的骨爪一扎对手身上便齐齐多出三两个窟窿，恐怕玩死眼前的莽汉不过是时间问题。要说最骇人的却是传闻中的高卢生化人圣母，光光靠眼神便压住剩下的两只狂暴型不得存进，只能定在原地低声嘶吼，急得双爪不住上下抓挠，不敢轻越雷池一步。 伊娃瞧瞧呆如木鸡的生化人女组长，再瞧瞧场中激战的红发女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轻笑道：“索尼娅，你要抓紧时间哦，我顶多压制这两个家伙五分钟，到时候我就要动手咯。”索尼娅闻言疾呼道：“圣母大人您要保重身体，这些家伙用不着您出手！”，此言一出她抽身游离战团，娇躯连连抖动，将全身骨甲脱落，立刻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对手。一旁的金发约翰看得真切，双方混战时更多灰白色在这红发女子双拳上凝聚，几个呼吸的工夫便聚成两只保龄球大小的骨锤？三代狂暴型皮糙肉厚，用小刀子拉两下倒是不疼不痒，可对手不讲武德，竟然使出钝器进攻，还凭借底盘低移动快的优势，招招不离膝盖脚踝，舞池中乒乒乓乓的鼓点声疾似冰雹肆虐停车场。十来个照面下来两只肉山被揍得惨叫连连，肉眼可见转身迎敌的速度缓慢下来，拖着一瘸一拐的脚步更是追不上红发女子的身法。金发约翰看得兴起手痒，当下却不能下场切磋，只得心中连连暗叫精彩。就在这嗟叹的工夫，场地中央先是爆出令人牙酸的骨头被打折的脆响，一只狂暴型怒嚎着身体倾斜摔倒在地。索尼娅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就地翻滚两圈接近对手，右手借着前冲之势挥起骨朵。惨白的流星以击杀大地的劲头自天空坠下，不偏不倚砸在狂暴型右脑的太阳穴上。霎时间白色的组织液混着青灰色的脑花贴地飞行，在漆黑的水磨石底板上炸出一副抽向的星月夜。另外一只狂暴型趁机对准地上的红发美女使出足球踢，索尼娅来不及起身赶忙将双臂收回护住门户，结结实实硬吃一脚，“砰”的一声立刻化身扫地机器人，滑出十多米直到舞池边缘才停下。 站在场地中央的伊娃微笑着点头赞扬道：“索尼娅干的不错，这几招是动过脑筋的。不过你还有三分钟哦。”索尼娅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朝旁边吐出一口乳白色的组织液，顺便把左手上被狂暴型踢碎只剩残躯的骨锤脱离：“谢谢圣母大人夸奖，这只也活不了多久的！”说罢不退反进，揉身再度和那只狂暴型战在一处。不愧是高卢圣母座下的头号打手，索尼娅的招数比之前更加精明歹毒。前砸胯骨后砸脊椎，上敲胸骨下敲脚踝，对面这倒霉的狂暴型被捶得如架子鼓般砰砰哐哐作响。三五个回合下来，红发女子瞅准机会从侧面狠狠给对手膝盖来了一记，立刻绕到狂暴人身后好整以暇地看他惨嚎着跪蹲抱腿，再挥动骨朵崩碎敌人的后脑壳。霎时间各种零碎残件乱飞，还有不少碎屑迸到旁边观战的生化人女组长脸上。女组长这会被大位生化人压制噤若寒蝉，面前的红发女子都如此强悍，那对她发号施令的金发女子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更是想都不敢想。 “漂亮！真是精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刺激的表演！就算是艺术家举办的生化人走秀都比不上！”调音台上的大谷法师乐嗬嗬地发声，丢掉手中的小枪枪开始鼓掌。伊娃和索尼娅听不懂却看得明白，姑且都当他是个小丑毫不在意。女组长却有些绷不住，自己这边俨然是待宰羔羊，主子不跑还在发癫？又急又气赶忙喊道：“大谷撒嘛，你赶紧跑吧！这两个人估计我们是拦不下她们！”大谷法师这才如梦方醒，手脚并用往酒吧正门跑去。索尼娅却不着急去追，拎着湿哒哒黏糊糊的骨锤走到被伊娃压制不动的两位狂暴型身后，一锤一个把他们送上路，这才慢悠悠地跟上大谷去。话说酒是穿肠药色是刮骨刀，一看这法师便是个百无禁忌的玩意，跑到现在只跑到门边，搭着扶手还没推开，便被索尼娅拎起后颈皮，浑身一颤却大声喊道：“外面有人！外面有人！！”，又好像生怕索尼娅听不懂似地，一个劲用手直指玻璃门旁。索尼娅抬眼便瞄到金发约翰，片刻间却没啥思路，只好揪起大谷法师往回走，边走边问道：“圣母大人，门外有个金发军人打扮的家伙在偷看，您觉得该如何处理？” “......先抓住再说。”伊娃暗暗叹气，索尼娅这小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没个主意，果然生化人学校这东西还是要早点办起来啊。索尼娅应了一声，丢下手中的大谷法师。刚转身没动弹的工夫，那金发军人竟然自己推门进来，瞧他摩拳擦掌一脸兴奋的模样，看来是找事来的？ 那自然是找事来的！约翰不禁感叹这趟来小日国真是不虚此行，前两天刚和那个男人放对，今天又遇上了高卢生化人圣母。眼前刚刚上演一番生死搏杀的大戏，自己正是手痒难耐的时候。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清楚，幸好刚才把语言模块拾掇完毕，只见着约翰缓缓走向舞池，边脱外衣嘴里边大声说道：“伊娃女士您好！久闻大名，想不到今天能在小日国碰见！这位红发姑娘身手不错，不知道能否给个机会我们比试一番？” 伊娃望着对方着一身花旗国的军装思绪翻涌---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目标是个傻颠颠疯兮兮的酒肉和尚，半路又杀出个楞头武痴？相比之下那个被吓傻的大和家男孩子才算是正常人类吧？华美的脸蛋上依旧笑意盈盈，思考片刻后问道：“比试倒是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您是哪位，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约翰却被问得一愣，挠挠头回答道：“啊，我就是一个普通的驻小日国花旗军人。之前有个战友来这快活club后便失踪了，今天原本来这里寻找他，找老板问问也是个办法。”停顿片刻后好似想到什么，立刻补充道：“你们在小日国搞风搞雨是小日国的事情，和我又没什么关系，我也管不着。不过既然遇到俩位高手，手痒忍不住，就请俩位满足我这个愿望吧。” 高卢圣母低头向着窗边踱了几步，正盘算的时间。伏在地面上的大谷法师却用日落国的语言大声嚷嚷起来：“哎！那个花旗国的傻大个，你是来找昨晚闹事的黑鬼吧？那你算找对人咯，只要你把我救走，我就放了他！我还能给你很多钱！还有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你瞧瞧旁边那个怎么样？”说着一指舞池边缘呆立的女组长：“只要我点头，她就是你的了！什么样的要求都能满足你！” 他之前用小日文嚷嚷在场的几位谁都听不明白，改用日落国语言大家都听得真切。索尼娅甩了甩右手上的骨锤，一对眸子立刻锁定在约翰身上。伊娃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着窗外，乌云无声地从明月边飘过，好似轻纱般温柔摇曳。约翰虽然是个好斗的家伙，可他不是傻瓜，鼻子里哼了一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光凭几句话让我给你出头？高卢圣母带走你后，我再把这酒吧上上下下搜个遍，一样能找到威尔。你说的嘛，放了他嘛，那就没死，他没死我操什么心？至于你说的女人？能不能打？有多能打？肯定比不上我眼前这两位吧！” “呵呵，又是个有趣的男人啊。”伊娃微笑着转过身，走到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下：“好吧。索尼娅你需要休息下吗？如果没问题就和这位先生---比试---几招吧。”圣母座下大将索尼娅立刻会意，褪去右手骨锤亮出一对雪白的拳头，面对约翰摆好架势。金发猛男憋了一晚上终于如愿以偿，怎么能放过如此机会，自然是急吼吼扯开上衣上前迎战，一时间俩人斗了个旗鼓相当。伊娃侧着脑袋打量片刻，感觉腰部有些不舒服，转头看向生化人女组长，招招手示意她近前说话。 女组长头脑一团乱麻，当下的情况已经超出她的想象。比自己战力还高出一截的三代狂暴型，齐齐倒在那红发女子的手下。有意问问主子应该怎么办，那大谷却如死狗烂泥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眼见酒吧中最有气势的人物发话，女组长瞄了眼大谷，赶忙打开终端里的语言模块，悄悄挪近前去。伊娃坐着和她站着差不多高矮，伸出右手食指抬起女组长的下巴，端详片刻后问道：“小姑娘，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两年还是三年？” “一年.......一年半......”女组长怯生生地回答，想到自己第一次被送进大谷主人的房间时，好像都没有如此紧张害怕。伊娃察觉到女组长的担忧，摸了摸她的脸蛋说道：“我们才是同类，那个你称为主人的家伙并不是。我有办法能除掉你脑袋里的小玩意，你愿意和我走吗？我保证回到高卢去，没有人，没有人类能欺负你。” 女组长瞳孔巨震，呼吸也急促起来，使劲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偷偷转头扫了一眼大谷法师，盯着眼前满是圣洁笑容的伊娃缓缓点头。是啊，这种白天被打压晚上被亚达的生活，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再差再差也不过是和现在一样的处境吧？女组长想起那些被回收再利用的兄弟姐妹们，他们中绝大部分根本没机会活到设计年限，便早早被送到生化工厂分解再造。想到这里她立刻双膝跪倒，一个响头砸到地上，用颤抖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我愿意跟随大人您，只要能让我......还有那些生化工厂的同伴们能摆脱大谷大......的控制就好！” “很好，从此你就改叫莉亚。”伊娃摸摸女组长的头发：“等把小日国的事情忙完，我们就一起回高卢国。起来吧。”被赐名莉亚的女组长这才站起身，双手交叉在腹前看向舞池方向。金发和红发的比试已经告一段落，俩人分站东西角喘着粗气。约翰干脆脱下背心，用右手把结实的胸肌拍得啪啪响，喜滋滋的吼道：“痛快痛快！可你那对骨锤呢？拿出来啊！” 索尼娅白了这家伙一眼，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打算。伊娃却开口道：“我们说好是比试，那些杀人夺命的招数自然是不用的。这位先生时间不早，再折腾下去恐怕会多生事端，还是赶紧把手上的问题解决才是正经。”边说边站起身来，从后方扶住女组长的肩膀发问：“莉亚你知道这位先生说的黑人在哪里吗？” 女组长自然知道，刚举起右手，竖起食指指了指天花板。约翰左手巴掌一挥，粗声打断道：“不着急！不着急！给那家伙上上城市生存课挺好。”紧接着遥遥冲着对面的索尼娅伸出右拳：“这位战士好本领，和我不相上下，若是以性命相搏，恐怕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 这海碗大小的拳头转向伊娃，约翰瞪起一双红眼喊道：“可我还没领教你的高招呢！高卢生化人抵抗组织的领袖---伊娃女士！你的大名已经从卢泰西亚传到新约克，难得碰上怎么能浪费这大好的机会？” 赵建军领着勤胜澜王大龙摸到酒吧正门时吃了一惊，看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不成？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尸体，其中还有几只三代狂暴型的小肉丘。舞池中央两颗金黄脑袋正对峙，赵建军定睛一瞧咧开大嘴：“乖乖，都是熟面孔啊！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101章 联合行动(各取所需) 既然是熟人就不用藏着掖着，赵建军挠挠头大剌剌地推门进去，身后跟着勤胜澜和王大龙。这一出场立刻引来目光上下打量，大眼蛇也从背包里面探出脑袋，摄像头射出红点四下扫描，看见伊娃和约翰不由一惊：“怎么着，你们今天是商量好一起来酒吧聚会的嘛？” “俩位继续啊~”赵建军走到吧台前靠住身子：“伊娃好久不见，不知道最近你长进了多少。你对面那黄毛小哥我可是领教过的，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红发索尼娅立刻认出这张面孔，大长腿急急摆动挡在圣母大人身前，刚改名莉亚的女组长也是聪明的打工人，跟着前辈肩并肩，把伊娃护在身后。倒是一旁的约翰摸了摸下巴，眼瞧着好像打不起来，赶忙把丢在地上的上衣捡起。三方鼎足而立，倒霉的大谷法师恰好趴在三角形的中心位置。 伊娃看见赵建军出现，脑海里各种猜想翻腾浮现：之前遇到勤胜澜和王大龙还能说是偶然，这会连“方铅之墙”干掉“艺术家”的部将都下场干活，难道是自己遇到了小概率事件？是汉国高层下命令铲除“艺术家”的余党还是想把自己这些生化人抱团的组织掐死在摇篮之中?再看看对面那金发好斗的大汉，莫不成汉国和花旗国高层勾兑，决定合作共赢？---不会不会，若是“方铅之墙”想针对自己打击，早就在梵高墓前送自己上路，何必等到今天才大费周章跑到小日国来堵门？再说以赵建军油腻的手段，正面怼脸肯定不是第一选择......再瞧瞧对面那黄毛莽夫，也看不出联合行动的势头。一时间思绪乱飞抓不住头绪，圣母脸上却依旧笑意满满：“哎呀，赵先生好久不见，杰夫时常念叨您呢，整天在我耳边抱怨说卢泰西亚的汉菜馆不正宗，还是您亲自下厨才有那番风味。” “奸猾的家伙......一上来就打感情牌！”赵建军怎么会看不穿美女的心思，可天生吃这一套有什么办法？挠挠头把大眼蛇放在吧台桌面上，拉过酒吧凳坐下说道：“你放心吧，我们这次来不是针对你的。只要你谨言慎行，我们又不是世界警察，管不了那么多烂事。”回头和身后的勤胜澜王大龙大声密谋：“看到没，这就是高卢生化人圣母伊娃女士，你们遇见她可要小心，别被这家伙的脸蛋和言语带进沟里！” 王大龙立刻连连点头，暗自记下赵老大的叮嘱。勤胜澜被言语勾起兴致，视线闪烁绕过索尼娅和莉亚，直直盯着伊娃仔细端详，凑近赵建军身后小声问道：“你难道被她坑过？回去好好和我们说说。”这一开口赵建军未免有些难堪，支支吾吾蹦不出半个屁来。大位生化人的耳朵却不是摆设，在高卢被赵建军拿捏，能挤兑这莽汉的机会怎能放过？伊娃拨开面前的两名护卫，向着赵建军这边走近几步，故作惊讶地大声说道：“哎呀，怪我眼神不好才发现，赵先生又换了个美女搭档啊~那位阿兰娜小妹妹呢？不过这位也不错啦，难怪当初您拒绝人家呢~” 此言一出王大龙和勤胜澜的眼神立刻变了！王大龙早看出来赵建军是个耙耳朵，“方铅之墙”有且只有一个话事人！那自然是赵建军---的女朋友黎瑞瑛。饶是如此能直接拒绝眼前这金发大洋马，赵老大果然是铁骨铮铮不贪女色的好汉子！勤胜澜冷哼一声，微微弯腰没入赵建军身后的阴影，右手摸上大腿外侧的匕首柄。 这几人拉起家常，金发约翰如何能忍？再次丢下上衣捏起拳头喊了一嗓子：“米斯特赵你们聊完没？要不这样吧，先让我和她换上几招，你们再叙旧也不迟！”说完就迈开步子向伊娃走去。伊娃对赵建军客客气气，可不代表别人能在她面前撒野。看都没看约翰一眼，微微侧首对索尼娅吩咐道：“让他安静安静，别耽误赵先生和我谈正事。” 索尼娅跟在伊娃身后几个月的时间，听出圣母大人的语气没有半点要切磋的意思。红发重重向下一点，旋即向着约翰激射而去，在空中划出一条火线直奔对方脑门。拳头重砸肌肉的闷响掐死约翰的话语，胳膊挥舞带动的劲风更是让他呼吸凝窒。挨了两记约翰立刻明白刚才对面不过是玩闹而已，此时是下了重手！金发大汉不惧反喜，举起胳膊守好门户，未曾想索尼娅一个滑步平移到自己后方，紧接着便是上勾拳结结实实打中后腰，立刻眼冒金星踉跄几步，差点就要跪倒在地。 “好好好！这才是真正的战士模样嘛！我喜欢你！”约翰脱下右手手套，亮出金属色的义肢在索尼娅面前一晃：“看好了！这玩意可不是大街上能买到的便宜货。”索尼娅点点头并不回答，双腿下蹲身形一挫，脑袋晃了两晃再次逼上前去。一男一女战作一团，时不时爆出乒乒乓乓的击打肉体的响声。 王大龙这会眼睛已经忙不过来，看看约翰和索尼娅的对战，再瞧瞧高卢圣母的盛世美颜，最后决定还是男女混合双打节目比较攒劲。这黄毛大兵走的是刚猛路子，和大虎肯定谈得来！倒是红发女子竟然有如此战力，看来上次碰面她还是有所顾忌？赵建军叹了口气，也不去瞧舞池中的二人转，戳戳大眼蛇的脑袋问道：“大谷法师呢，咱们来这一趟不能空手而归吧？” 希芙用尾巴一指舞池中央：“那不就是嘛......我扫描过，就是他没跑咯。身上没有热武器，也没有受到致命伤。”“那还等什么，拎过来问话就好！”赵建军撑着大腿站起身，迈步向死狗般的大谷走去。伊娃眉毛微蹙，推开身前的莉亚也小步向前。俩人大眼瞪小眼，两三个呼吸的功夫便齐齐在大谷法师面前站定。 “怎么圣母大人......这位大谷法师你也有兴趣？”赵建军抱起胳膊哼哼：“职责所在我不会留手，你可要想清楚咯！” 别人没见识过赵建军的手段，伊娃能不知道？虽然在卢泰西亚合作的时间不长，人精圣母明白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脸色几转赶忙把温声细语奉上：“赵先生请别误会，我们怎么敢挡‘方铅之墙’的路，只是想要搭您这大船省些力气。大谷法师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人您自然可以带走。若是审问他的时候，何必脏了您的手，让我们代劳可好？”举起右手葱白直指地上的烂泥：“这家伙疯疯癫癫，脑子有些问题，恐怕您要撬开他的嘴有些麻烦。在这方面我们有行家，保证能让您轻松得到想要的。”说着放下右手侧了侧金色脑袋：“况且我们提前来这里，帮您清扫了碍事的家伙，用这份功劳换些信息，应该算不上不劳而获。” “......这样吗？”赵建军有些犹豫，回头看看大眼蛇，那货躺在吧台上把自己摊成大饼，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勤胜澜从他身后冒出，轻声在耳边小声说道：“大谷法师是有些反常，说不定是药物的作用。”激战的俩人已经分出胜负，索尼娅捂着小腹站回伊娃身后，眉眼低垂满头是汗。约翰已经站不起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脑袋肿的如同猪头一般，嘴里却喃喃道：“太痛快啦！好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折腾到现在小日国的警察估计要闻着味寻来了！赵建军一拍脑门说道：“好吧！咱们就这么决定吧。大谷法师今天我们带走了，赶明天咱们约个时间地点见面。”伊娃闻言笑得如摸着鸡崽的母狐狸，赶忙从大氅内口袋掏出小卡片塞给赵建军，急急带着索尼娅和莉亚潇洒地离开快活club，和平日里来销金而归的都市丽人并无二样。王大龙和勤胜澜目送着三个生化人离开，开始检查趴在地上的大谷法师---他倒是睡得香甜，若不是酒吧里空调打得足，这会就能让他感冒咯。赵建军拢起大眼蛇直奔四楼，忙活了几十分钟摇头晃脑地返回酒吧。一人一ai不禁连连感叹，这些有钱人玩地真是花啊......各种意义上的，别的不说，那尽头房间里吊着的黑大汉，这会只剩下小半条命在，就算立刻送进医院抢救回来，恐怕后半生不会过的太幸福。赵建军一脸铁青拎起大谷法师，先是披头盖脸扇了三四个巴掌，不等对方放狠话抓住他的下巴使劲一拉，这货甩着牙床饶舌哼哼不出半个字。又把大眼蛇套上他的脖子，紧接着一阵蓝光闪过，大谷法师双眼泛白全身抽搐，当即便老实如玉米棒子，只剩下挺着的力气。轻轻把希芙拿回放上肩膀，赵建军哼了一声：“带走吧！”王大龙立刻架起酒肉和尚往正门走，勤胜澜左手持枪右手握匕紧跟其后。和金发男子摆手致意后赵建军匆匆离开酒吧，舞池里只剩下不明所以的约翰和一地尸体。法师护卫红色的血液和生化人流出的组织液沆瀣一气---纯粹的恶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恶人看来，他们的行为不过是找点乐子而已，至于那些被用来取乐的小可怜们，和擦嘴擦屁股的纸巾没什么区别，正正好随取随用随用随丢。 一阵冷风吹过，多巴胺冲晕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约翰站起身四下扫视一番，搞不清是高卢圣母忘记随手关门还是米斯特赵长了尾巴怕夹着，酒吧正门大剌剌的敞开。赶忙把外衣套上直奔四楼，片刻后一声怒吼响彻楼道，约翰抱起不成人形的战友狂奔下楼。恰好一辆重型军用浮空车划破夜幕从西北方向急急驶来，一队身穿外骨骼盔甲全副武装的大汉拉开舱门便跳下，哐哐把停车场砸出三四个大坑。那浮空车也没有降落的意思，反而亮起机载探照灯阵列，把肚皮下的方圆两公里正方形区域的闪得雪亮。倒霉的小日国警察刚刚驱车到场，手中黄黑警戒线还没绷直，正打瞌睡的俩人慢悠悠晃到路边，突然被一身花旗军装的黄毛大汉踢翻在地，那家伙嘴里骂骂咧咧满是污言秽语。 此刻离快活club三个交通灯距离的日枝神社门口，正趴窝的一辆无人小电车里，伊娃坐在后座静静看着装甲车和军用吉普从车旁呼啸而过，笑笑牵起身旁林清枝的小手放进自己掌心拍了拍：“多亏了小清枝提前给我们发送信息，被这些花旗国的军队堵上会有些麻烦。对了小清枝，今晚这么冷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林清枝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脸上脖颈处的淤青已然淡去，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原先难得的笑容更是时常出现，听见美丽大姐姐这么说，林清枝立刻瞪大惺忪的双眼，拿出伊娃送的最新终端，摆弄片刻后欢呼道：“鸟居崎海滨公园旁边有家名叫kutta的海鲜食堂很有人气哦，我们去那里吧？” 伊娃没着急回答，抬头看向前排刚入伙的女组长：“莉亚你是本地人，小清枝说的kutta海鲜食堂如何~？”三个女人一个女孩又是叽叽喳喳讨论一番，最后才发动小电车直奔木更津市西北。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晚上十点左右，隔着一条东西向的水道望去，对岸警灯闪烁警铃大作，一群身穿制服的男男女女好似火烧屁股似的窜来窜去。 短短几小时的时间足够莉亚摆正心态，不用旁人发问便开口介绍道：“那边就是千叶县木更津警察署所在地，看来今晚他们有得忙了。只是我们要不要......?”被伊娃牵着手的零清枝晃晃小脑袋打断道：“放心吧，姐姐提供的设备功能强劲，甚至比小日国军方用的还先进些，这一路上不会有任何关于我们和这辆小车的摄像记录。只要没有目击者就好。” 第102章 联合行动(光鲜大船) 对岸忙活的警察丝毫提不起伊娃的兴致，牵过林清枝的小手往店面走。索尼娅和莉亚自然紧紧跟上，尤其是刚刚经历车轮大战的索尼娅，此刻脑袋里只有赶紧弄点东西补充补充的想法，不管是什么只要能吃就行！ 四人的到访立刻引起食堂中男女的齐齐注意，和江户城里见惯了各色人物的大店不同，这小城里的平价餐馆除了偶尔到访的探店博主，哪里见过伊娃和索尼娅如此美色？刚刚闹腾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食客们驻箸停杯只顾着打量，跑腿上菜的小厮们也站定行注目礼，甚至在厨房里忙活的大将都把脖子伸长一睹芳容。还得说本地人莉亚机灵，前面开道将众人带到边角靠窗的卡座，请示了伊娃直奔后厨。几秒钟后膀大腰圆的老板娘出现在大堂中，先是拧起手边小伙的耳朵高声喝骂，随后摆出谄媚的笑容跟在莉亚身后走进伊娃桌前。大将倒是识相得劲，立刻把手中的料理刀耍了个上下纷飞，只是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暴露出他忐忑的心情。 伊娃嘱咐一声来些热乎清淡的食物便把点菜的重任交给林清枝和莉亚，盯着索尼娅说道：“方才那名花旗军人不错嘛，竟然能在你手下坚持五六分钟？”索尼娅摇摇头回答：“身手还行，右手的义肢应该是军用级别的货色。要不是之前和大谷手下纠缠太久，早就弄死这混蛋了！圣母大人，你说赵先生出现在小日国，会不会是特意找我们麻烦的，若是明天他们安排个圈套让我们钻，还不如刚才和他们火并一番！” “放心吧，不是的。”伊娃把左手放在索尼娅的大腿上拍拍：“赵建军这家伙我了解，平常时能耍滑头绝不硬来......可要是把他逼急了，却比谁都强硬。再说我们最近也没做惹恼他的举动，于情于理都不是冲我们来的......况且在卢泰西亚我们合作过，对战友背后捅刀子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索尼娅闻言不好多嘴，只得连连颔首称赞圣母大人英明多谋，转头看向刚点完菜的俩位。 对面坐着一大一小两名黑发姑娘，小的林清枝蒙圣母怜惜，从泥潭里捞出来顺带把当初霸凌欺辱她的家伙齐齐送走，自此死心塌地跟随圣母。加上她自学成才，小小年纪便是网路上成名的黑客，将来必是本教的核心支柱。可这莉亚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临阵投敌的败将而已！想到这里索尼娅不免心起不屑，哼了一声揶揄道：“莉亚你在那快活club工作多久啦，平日里做什么工作？瞧你这身制服，难道是普通的店员？还是说有别的......特殊服务？” 几个小时前的生化人女组长，此刻得名的莉亚眉头一蹙，立刻闻出对面针对的意思。思索片刻后开口柔柔地回答道：“我们从培养槽里面出来，自然干得便是不人不鬼的活......姐姐何出此言？难道在高卢国生化人过的是神仙般高高在上的日子？”虽然碰了个软钉子，索尼娅似乎还不准备罢休，刚要继续逼问伊娃挽过她的肩膀，头颅轻轻一碰她的耳边说道：“先吃点东西吧，你之前也消耗不少，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林清枝看的一头雾水，这俩位姐姐到底在争论什么无聊事情？好在饭菜上得挺快，老板娘扭动水桶似的腰肢亲自端盘上桌，不一会便把铺得满满当当。索尼娅只好作罢，埋头干饭疯狂进食......那些骨甲和骨锤可不是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快点补充只怕是年纪轻轻便会骨质疏松。莉亚终于长吁一口气，俏生生端起碗筷---平常靠营养液度日，人类的食物即使是她这样的组长也没吃过几次。且不说各种鱼虾肉食，光是白米饭就能让她吃得眯起双眼嘴角上扬。金黄的炸鸡和猪排更是鲜美，咬起来咔咔作响，脑壳都跟着松动起来。管不了满手的渣滓和顺着下巴流淌的油脂，莉亚连炫完三晚米饭，这才满足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铺满鱼子的寿司和生鱼片她看都不看，新鲜蛋白质的味道让莉亚感到厌恶。伊娃吃了几块天妇罗和烤肉，喝了几口鱼汤便转头看向窗外。林清枝人小喉咙浅，压根吃不下多少。满桌的饭菜，七八成都被索尼娅塞进了胃袋。 四位女子走出kutta海鲜食堂时已经深夜时分，对岸的木更津警察署依然灯火通明。吃饱了冬夜的寒风也不觉得刺骨，走走消食正好！伊娃搂住林清枝小小的身躯，缓缓向北面的鸟居崎海滨公园走去，莉亚和索尼娅一前一后，将俩人护在中央。杂色地砖铺成的海滨大道糊成一片，防波堤那边时墨染黑沉的江户湾。天边微弱的灯火无力刺破夜色，影影绰绰能看到富士山矮墩墩的憨傻模样。 在前开道的索尼娅哼哼唧唧，肚子里确实撑得不行。公园里这会哪里有他，空荡荡的宛如一栋人去楼空的写字楼。要说怕是肯定不怕的，能有什么不长眼的玩意跳出来倒捋虎须？何况身后还有圣母大人压阵？凉风一吹索尼娅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刚才那黄毛军人的脸蛋---这小子有点意思！比之前见过的人类强上不少。他是没看出来自己生化人的身份？脑袋里只有打架的需求？以往遇见的男人不是自惭形秽只敢躲得远远用浑浊的眼光远观，要么就是自命不凡上来搭讪，如他那般只为挨揍的蠢货，倒是第一次碰见。琢磨间忽然注意到身前有个小石台，走进一瞧竟然是尊雕像，两个小矮人在一颗爱心前面对面撅嘴撅臀，算得上滑稽可爱。赶忙转身挥手喊道：“圣母大人，这里有个奇怪的东西！” 林清枝闻言加紧脚步，打量片刻后哑然失笑：“索尼娅姐姐，不就是个雕像嘛......你看这两只小狸猫，粉红衣服的是女孩子，蓝色那只是男孩子，正亲嘴呢~这有什么稀奇的，还是说你......”索尼娅赶忙把她抱起，小声叮嘱道：“别别别，我没有！你可不要乱说。”伊娃早站在旁边听个真切，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没事的索尼娅，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我说，晚上来我房间也可以的。” 好在驶近的游艇打破眼下的尴尬气氛，索尼娅立刻拥着林清枝跳下防波堤，鹰起鹘落间就窜上甲板。伊娃看了眼生化人女组长，将白色大氅轻摆也离开海滨大道，几个呼吸间便上了船，径直钻进客舱去。莉亚自然明白上船后便再无回头的余地，深吸几口气，回头看看快活club的方向，脱下制服叠得方方正正，又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原本准备给大谷撒嘛点烟的小东西，想来以后用不上了吧。火焰顺着布料蔓延，带起烟尘盘桓而上，黄红的碎屑身不由己，却依旧倔强地射出微弱的光彩。莉亚不再犹豫，把打火机丢进火堆，咬牙转身跳进幽暗的海水里，激起一片灰哑的浪花。 银白的游艇沉默无言，静等莉亚上船便缓缓开动。劈波斩浪远远算不上，顶多就是一只大鲸游向深海。穿过水汽蒸腾的水面和黑色的涛声一路南下，越过富津岬和矶根崎后下锚停住。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再度启动，却不再向南反而北上而行，驶入大贯港靠岸静候。十多分钟后一辆无人驾驶小电车打东边开来，直直驶向码头末尾。索尼娅哪里见过伊娃和苏菲俩位大人一起候客的场面，思索半天脑袋里只有一个答案：那个男人来了！ “乖乖！‘艺术家’是真的有钱！竟然还给她们留下船来？”赵建军嘟嘟囔囔跳下车，瞥了眼面前这豪华游艇忍不住吐槽，走到车屁股打开舱盖，扛起里面那不断扭动的袋子。不消说，这里面便是大谷法师无疑了！举起巴掌拍了拍小车玻璃：“赶紧下车干活啊姑奶奶，你还等什么呢？” “着急什么呀死鬼！人家第一次就给了你，你还猴急什么~”绿茶口味的女声响起，顺带把车门拉开。一条黑色皮裤包裹的长腿伸下地，斯卡雷特二代机抱着大眼蛇闪亮登场。看着面前这波涛汹涌凹凸有致的身材赵建军把牙花子都嚼碎了，打定主意回到基地一定要好好和陆大嘴金英男这些混蛋掰扯掰扯---这他妈到底是来打仗还是来走秀的？这浮夸的胸肌顶个屁用？还不如节省机体空间挂上四五颗手雷呢！ 可这话是万万不敢当着正主的面说的，赵建军只好捏着鼻子奉承道：“哎呀姑奶奶您说得都对！是小的多嘴了！咱们干活吧，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一指面前游艇上探出的两颗金发脑袋：“这俩位就是伊娃和苏菲......今天指着她们帮忙呢！” 斯卡雷特把黑若绸缎的长发扬起，墨镜下方的电子眼将高卢圣母和审判长扫描个七七八八：“就是这两个寻常货色嘛？几分钟内我就能放倒她们，你怕个屁嘞！” 第103章 联合行动(大事件) 听闻斯卡雷特的言语，赵建军脑门上立刻渗出冷汗，赶忙抓住她的手臂劝道：“二小姐，可不能掉以轻心。我当然相信你掏出光矛大炮，碾死对面用不了几分钟。可眼下你......打扮的如此斯文......咱们稳妥些才是正理。”。把双手聚到眼前端详片刻，斯卡雷特难得地没有抬杠，点点头正声回答道：“你说的有理，听你的。” 赵建军终于长吁一口气，扛着袋子朝游艇放下的舷梯迈步，火红头发的生化人等待许久，脸上倒是不急不躁没有半点不耐之色。伸出纤纤小手想接过大谷法师，被夯货拍开也不恼，笑笑便转身在前方领路。三人顺着阶梯走上甲板，卢泰西亚呼风唤雨的两名大位生化人正姿站立静候。晌午阳光甚好，闪在金色的头发上，顺带把脸蛋都映得熠熠生辉。 “玛索夫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赵建军倒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苏菲，随口打起招呼来。不等对面回答把肩膀上扛的货物丢到甲板上，照着中间的位置踢了一脚，望向真正的话事人伊娃问道：“东西我带来了，咱们抓紧开始吧。别弄死了，完事后我还要带回去呢。” 索尼娅从来没见过谁敢在审判长面前如此嚣张，苏菲却毫不在意依旧笑靥如花---她心里自然明白---一来赵建军干掉“艺术家”，等于间接把大半个高卢国的生化人都解放咯；二来这家伙四肢发达一肚子坏水，举着“方铅之墙”的大旗上蹿下跳。被揶揄两句算得了什么？就算伊娃开口让交际花玛索夫人光腚陪他睡一个星期，自己绝对不会崩出半个“不”字，反而会喜滋滋使出毕生所学让对面满意。看见伊娃点头，苏菲指了指地上那一摊说道：“工具和设备都在船舱里面，赵先生是想亲自观摩，还是我们调试好了再请您到场？” 赵建军晃晃脑袋：“我心软看不得血腥场面。还是让希芙见识见识你们的手段吧。”，右手摆了摆斯卡雷特捧着大眼蛇走上前，希芙这家伙竖起摄像头左顾右盼，满满等不及好戏开场的模样。甲板上的生化人交换一轮眼神，见伊娃缓缓点头，索尼娅伸手抓住蠕动的袋子往船舱里拖，苏菲屈膝行礼后便紧紧跟上。斯卡雷特落在最后，好似有意和大位生化人斗艳似的，把浑圆的屁股扭得波浪迭起。 甲板只剩下赵建军和生化人圣母，伊娃荡漾两条长腿走近护栏边的沙发坐下，伸手丢了一瓶可乐过来：“三天换了两个搭档，你能应付过来？”。赵建军从空中摘下瓶子，咧开大嘴嘿嘿痴笑：“你不是也没闲着么。”，嘴里说着用左手一指甲板尾部藏头缩脑的莉亚：“瞧瞧，那不是你新招的小妹嘛。对了，昨天走的着急还没问你，杰夫小哥最近过的如何？” 伊娃端过玻璃杯抿上小口：“哎......有我护着他能落魄到哪里去？只是成天在我耳边唠叨---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甜不能吃辣不能吃。可真是烦死我了！惹我生气上头，说不好哪天便把他丢进圣母院下面的墓穴里！”，她边说边观察赵建军的神色，把手里的橙汁放回小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于是我就带着姐妹们出来散散心，顺便催催那些欠‘艺术家’的家伙们，是时候还债了。” “哦，这样啊......”赵建军嘴上答应，脑袋中思考着大洋马话里有几分实情。见场面冷落伊娃冲着莉亚招招手，小个子生化人女组长怯生生地走到俩人中间。伊娃站起身挽住她的胳膊，用下巴蹭蹭莉亚的黑发：“这位小可怜就是大谷欠我们生化人的，等把小日国的同胞解救出来，我们自然会离开这里，不用担心我们会碍事。‘方铅之墙’凶名太盛，我们躲都躲不及岂敢去招惹你们？当然赵先生您是我们欢迎的朋友，上次答应您的依然有效，我瞧您刚才带来的同伴也不是人类吧？若是想换换口味，何不感受感受我们生化人的热情呢？” 赵建军小事马虎，原则性问题却是毫不含糊，嬉皮笑脸地岔开话题，无非是爱情啊纯洁啊灵魂伴侣啊。伊娃哪里听说过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自己生化人的时光中，除了杰夫这一个痴儿，其他的男人哪里有不沾荤腥不爱娇俏的？鸡同鸭讲谈不到一处，只得摇摇脑袋闷闷不已。好在此时苏菲从船舱入口探出脑袋，冲着船头喊上一声：“准备完毕！请问赵先生现在开始吗？”，这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伊娃闻言使左手向前虚引，道了个请字。三人便动身离开甲板，齐齐往下层走去。 钻进游艇肚子里土鳖才见识到什么叫有钱任性，什么叫奢侈豪华。且不说各种真皮沙发毛皮地毯，光是空间比自己在大鳖山基地的宿舍都大上两圈，和能放下几十个外接仓的虚拟作战室差不多占地。各种橱柜看不出用什么木头打造的，只觉得阵阵柚子的香味死命往鼻孔里面冲。更不用说挂在舱壁上方方正正的画像和落地放置的纯白雕塑雕像。恐怕都是赵建军在23号工厂打工一辈子都买不起的玩意，心头泛起酸水忍不住嘴贱：“想不到‘艺术家’还给你们留下偌大的遗产，交过税嘛？” 伊娃笑笑并未搭话，走在前面的苏菲却出言反驳：“赵先生说笑了，‘艺术家’去高卢时可没带一枚银币。他的资产从哪里来的？不都是我们这些生化人卖弄色相打生打死搏来的？别的且不提，就是这艘‘女皇’号，就是我第四次卖身从中东石油佬那换来的。现在我们只是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旁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呢？”。赵建军闻言识相地合起下巴---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外人掺和个屁。可苏菲不依不饶继续开腔：“你们汉国的伟人百年前可不是这样做的！罗禅国当初可是把那些混蛋都吊死在路灯上咯。” “好啦苏菲，赵先生他懂的。”伊娃赶紧张嘴打圆场：“赵先生，在梵高的墓地前就向您坦白过---我们生化人抱团取暖，无非不愿做工具罢了。有饭吃，有活干，不用被ai和人类驱使着打生打死或是上床陪睡就好。我这趟来就是冲着解放小日国里的同胞。您应该知道他们的爱情动作片世界闻名吧？私底下那些事情不用我多说，没有最坏只有更坏，把那些培养槽里刚出来的生化人往死里弄，弄死了就丢回工厂分解再造。船里的大谷法师可是深谙其道的老手呢，不如我们去瞧瞧他再说吧？” 要是早几年碰上这番话恐怕赵建军要被抢白的面红耳赤，看岛国小电影做针线活，汉国男大学生十个里面恐怕有八九个都干过。可今日不同往日，自打被绑进大鳖山基地就忙成个屁，压根没时间重操旧业，后来更是在调制槽里躺满三年，更是没有作案时间。果然擦干嘴便没有偷吃的事情，腰杆自是挺得倍直。可眼下抬杠没啥意思，查看大谷法师才是正经。赵建军闭上嘴跟紧苏菲，沿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下直达驾驶舱底层。船尾方向竖起的玻璃门挡不住幽幽蓝光透过，也挡不住大谷法师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真不讲究，好歹给法师弄个口塞球嘛......咬着舌头多不好？”赵建军自言自语哼哼唧唧，走进“审讯室”却发现压根和自己想的场景完全是两码事。酒肉和尚双目紧闭躺在虚拟仓里，身上虽然没有受刑的痕迹，瞧他挤作一团的五官，指定没做什么好梦！希芙的探测器检测到赵建军进场，转过摄像头喊道：“乖乖！赵建军你赶紧过来瞧瞧，伊娃她们可真敢下手啊！这种从人类大脑里直读信息的技术和咱们构建虚拟场景的方法，似乎走的是同一条路子，却生生把拿手术刀精细活糟践成了抡大锤力气活。......等咱们一按下按钮，那家伙的脑袋就会被煮成熟豆花咯。” 赵建军抱起肩膀站定，大谷法师今天是好不了了，除非“方铅之墙”那位大总管降临，或是大使馆那边通告过来。自己这边绝对不在乎他的死活，只想要弄清楚他捣鼓出木更津市上空那台云电脑是想干嘛？伊娃那边更加简单，干掉他后接手生化人工厂，把自己的同胞接走。双方总共八颗脑袋，凑不出一个在意这渣滓的想法。伊娃举起手正准备下令开始“拷问”，赵建军按住她的胳膊说道：“等等，让我最后问他几句。” “好~听你的。”伊娃乐得送上便宜人情，走进操作台对林清枝使了个眼色。小姑娘撅着嘴点点终端：“你问吧，他现在能听得见。”，虚拟仓里的大谷法师立刻睁开眼睛。 “大谷明真，现任净土真宗本愿寺派门主大谷明一的第三子。想来和你说什么道德法律估计你听不进，那咱们就说些你能听懂的！你的金钱势力这会救不了你，现在开口交代我保你有个全尸，事后送回你父亲的手上。” 大谷法师不愧是颠人，死到临头嘴比脑壳硬：“咳咳......你在说梦话？！我这一生一片无悔，锦衣玉食早就够本了！我吃过喝过的，你在网络上都查不到！我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还多！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否则我宗旗下教众百万，你就等着被扒皮抽筋吧！还有你们这些婊......” 他话没说完伊娃伸手切断了舱内通讯，轻笑着问道：“赵先生，这种人何必和他废话呢，咱们开始吧。” 赵建军点点头，伊娃会意拍拍林清枝。小姑娘十指翻飞点操终端，虚拟仓周围亮起七彩灯光。脑内直读酷似生肉切片，又狠如用匕首从茶壶里掏珍珠。嫌他叫唤地闹心，苏菲用她那条好腿踢了一脚舱头，一层黑色高分子盖板从地面上升起把整个虚拟仓裹住，房间里立刻安静下来。随着大谷法师的生平碎片在投影屏上跑马，赵建军的脸上淡定的神色渐渐消失，几分钟后他忍不住把大眼蛇揪起，恶狠狠地喊道：“赶紧把这些资料传给上头！他妈的这些混蛋哪里来的狗胆，竟然搞这么大！？” 第104章 联合行动(胆大包天) 皇甫星聂小伽俩人一下浮空车便察觉出面前的安全屋和之前有些不同。小房子后面的树林静默无声，原本冬天是肃杀萧瑟的天气，可此时的气氛未免太过压抑。幸好那位女队长站在屋前等候，见俩人出现，微笑着迎上前来。寒暄几句后转头在前方引路，屋里的小伙也笑嘻嘻从沙发上起身相迎，就是不见那位大汉的踪迹。皇甫星自然明白组织的纪律，不该问的不问，聂小伽却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还有一位同志呢？我们需要等他一起讨论吗？” “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情报已经传过来了。”勤胜澜摇摇头，举起终端指指点点，“我们还是去地下工事讨论吧，那里保险些。请俩位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皇甫星就注意到屋后悉悉索索的响声，三五只貌似猴子的玩意跑到玻璃门前列队停住。聂小伽心生好奇，凑近几步打量起这些站岗的小保安。勤胜澜开口介绍道：“那些都是基地里调制出来的仿生兵器，只是批了猴子的皮而已。我们去讨论事情的时候安保就靠他们了。” 聂小伽恍然大悟，拍拍胸口稍稍后退，军人出身的皇甫星闻言倒是多看了几眼。四人先后钻进直通地下的密道，那些小猴子立刻转身爬上房屋四个角落，瞪起双双红眼四下扫描起周遭事物。平日里隐藏在毛皮中的金属利爪齐齐伸出，时不时敲击身下的瓦片发出“哆哆”的声响。 说起安全屋这玩意，基地里可是有明确规定和详细等级划分的。架设在国内的都比较简单，反正是自己地头，摇人要设备都方便，里面骇人的玩意顶多就是各种武器而已。赵建军在卢泰西亚地区进驻的那个就强上不少---作为整个高卢地区最顶级的安全屋，里面的烧火棍和小甜瓜足够武装一个班。医疗仓、拷问室、侦察和反侦察设备样样不落，地下交通隧道更是四通八达。据说上面还有更高等级的大家伙，可那玩意就和处女的内裤一样，谁都知道有，但谁都没见过---见识过的人自然不会大嘴巴到处嚷嚷。现在四人走进的安全屋比高卢国的低了一个等级，走下旋转楼梯便身处于明亮的大厅中，四列武器柜立在场中，从匕首军刀到反器材狙击枪应有尽有。皇甫星是识货的，除了小部分能认得轮廓模样，大部分竟然是他闻所未闻的新家伙！平日里沉稳老练的驻外武官终于忍不住了，快步走近前开口问道：“这些新式装备都是大鳖山基地研发出来的？什么时候能供我们军队正式列装？” 这种问题勤胜澜可答不上来，她几个月前就是一服装店的女老板而已！在基地里多混了几个月的王大龙立刻开腔救场：“皇甫同志，原则上来说是不会列装的。这些好朋友们都是针对生化人或者恶意ai研发出来的，不惜成本旨在一击毙命！确实是威力大，可用来常规战争就不太合算。当然如果有一天形势发生变化，真的需要他们上战场，所有的制造工艺和材料清单基地早就准备完毕。以我们汉国的原料供应以及加工制造能力，相信很快就能量产列装。” 皇甫星怎么会听不懂话里话外的意思？自己多问两句，无非是军人做久养成的职业病。耳朵里听着王大龙回答，手上也没闲着，摸摸这个挠挠那个，尤其是那把外接高能电池盒的激光狙击枪，恨不得立刻端起来比划比划。别的玩意王大龙不认得，这把大宝贝和张守义在新芜市用的家伙一模一样。于是凑上去笑眯眯的介绍道：“皇甫同志好眼光！这把是咱们‘方铅之墙’老大用过的型号......” “咳咳......”老爷们身后俩位女士看不下去，齐齐咳嗽出声。勤胜澜白了王大龙一眼，这家伙也察觉到自己多嘴，缩起脑袋藏到枪柜后面。聂小伽更是不客气，叉起腰哼哼：“皇甫同志正事要紧！”被教训的俩位赶忙老老实实不再作妖，跟着勤胜澜走进作战会议室各自落座。 折腾一番后终于进入正题，勤胜澜点点终端，投影频幕上图像闪动。先是木更津市俯瞰全景而后过渡到希芙追踪到的信号源移动轨迹，那些代表着信息传送的绿色线条密密麻麻，把大半个市区包裹的如落入蛛网的蜻蜓。紧接着从千百个绿点射出红色线条，齐齐奔向一个地点---木更津市最大的销金窟快活club。瞬间另外一个投影屏幕并排出现，大谷明真的照片跃然其上，其人的信息和直系亲属网络图也没落下---果然如大眼蛇吹嘘的那般，大谷法师的祖宗八代都被刨出来。 不愧是大眼蛇做的报告，勤胜澜不用解说俩位外交部的同志就明白了八九分。聂小伽感叹道：“真亏了你们能查到这种地步！难怪老领导指名让你们参与，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这大谷明真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目的不会是黑进大使馆服务器瞧瞧吧？” 勤胜澜点点头：“问得好......接下来的信息各位可看好了。”，随着她的话语木更津市俯瞰图缩小成一张小日国关东区的地图，快活club更是不见轮廓，只剩下一个小红豆，闪烁着逐渐黯淡下去。于此同时长野市、松本市、上越市、长冈市亮起更大的红点，又从这些红点射出红线，直指江户市区内，汇聚成一颗血色药丸，竟然和小日国的国旗有几分神似。 “......”皇甫星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如此大的阵仗，岂能只为搞点黑客攻击窃取情报？聂小伽沉吟许久，半天再吭出一句话：“这么多指令和信息交互，还有无人机之间的串联协作，难道是恶意ai在背后搞鬼？” 大使馆的俩位同志对视片刻，从对方眼里看到浓浓的担忧。接下来的情报更是骇人，几张图片接连翻滚出现。上面的人像勤胜澜和王大龙不认识，皇甫星可门清得很！大使馆武官被点着了屁股，从座位上跳起来失声喊道：“怎么可能！这消息你们是从哪里撬出来的？照片是从哪里来的！？”勤胜澜和王大龙齐齐举起手，指向屏幕上的大谷明真。 原本按计划赵建军早该回到安全屋，半道上这家伙临时改道又绕去木更津市。昨晚走得着急，完全没时间仔细查看快活club里面还有啥蛛丝马迹，这时才想起来就有些晚了。放眼望去花旗国的士兵已经把橘色招牌下的四层建筑围了个水泄不通......不，现在是三层半建筑......看来这些花旗国的家伙下手没轻没重，竟然把人家的头给剃了？ “回去吧......这里应该是进不去了。”，赵建军拍了拍自个脑袋，“绕着走，说不定人家正找咱们呢！”无人驾驶小车轻快地混入旁道，离那些军人远远地便拐进岔道，悄咪咪离开犯罪现场。 赵建军望着后视镜问道：“二小姐今天感觉如何？第一次使用新身躯出外勤，谈谈感想呗？”回答他的却是大眼蛇希芙：“她已经进入休眠模式了，说啥她都听不见。倒是你不想休息休息？从昨天忙活到现在没睡几个小时吧？” 不说还好，她这么一提赵建军还真的觉得有些乏。有她坐镇赵建军自然放心的很，叮嘱几句便歪头打起呼噜。银色的小车驶出钢筋水泥砌成的都市，不急不忙地在林间道路上飞驰。夜风穿过树林呼呼作响，与电机嗡嗡声混成一首安眠曲，让莽汉睡地更加深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开了多远，小车在一片草地旁停下，若是他此刻醒来，一抬头便能看到远处山上隐隐绰绰的安全屋。大眼蛇不知为何把悬浮模块打开，飘在空中盯着赵建军的脸蛋上下扫描，而后用尾巴使劲推推他的脑袋大声说道：“醒醒！赶紧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赵建军一个激灵撑开眼皮，红色摄像头正怼在面前。没来及抱怨大眼蛇立刻说道：“赵建军你清醒点，我现在用暗线和你联系！仔细听好了，我没有说第二遍的时间。” “第一：这几天网络世界的波动越发激烈，我怀疑是某个ai真名觉醒的前兆，而且很快就会发生！到时候不仅是希芙和斯卡雷特，连我都要受波及。到时我只能全力护住基地，没办法向你们提供支援。” “第二：有人盯上你了！这次任务完成后，我会安排你离队，没接到我的信息别回汉国。” 说完大眼蛇从半空中掉落下来，摔在赵建军的大腿上，他却好似浑然不觉傻傻呆楞住。无人驾驶小车再度启动，驶向半山腰上的安全屋。刚才上希芙身的除了基地大总管“芳芳”还能有谁？按她的说法岂不是要安排自己跑路？可自己没犯什么事情啊，又何必跑路呢？不行！先和小梨子通通气再说！赵建军正愁眉紧锁思考的时间，靠在后排座椅背上的斯卡雷特二代眨了眨电子眼，好像刚刚被唤醒的模样。 第105章 联合行动(侵门踏户) 赵建军抬头看了一眼安全屋上方抓耳挠腮的小猴子们就明白大使馆的同志们已经到了，绕到小车尾部把大谷法师扛到肩头。斯卡雷特抱起大眼蛇跟在他身后，俩人走进房间直奔地下室。这酒肉和尚竟然没死透，伊娃她们特意给他留下半口气。等赵建军把肉票安排进医疗仓吊住狗命，斯卡雷特把大眼蛇递到他手上，自己走到房间角落站定不动，两眼一闭俨然进入了充电模式。 赵建军转身走进晦明交替的作战会议室，勤胜澜早就介绍完毕，靠着演讲台抱起手臂沉思。皇甫星和聂小伽正低头嘀嘀咕咕，王大龙蹲在墙角在地上画圈，房里气氛压抑又吊诡。关门声惊醒四人，勤胜澜开口说道：“你回来啦，路上还顺利吗？我们已经把情况通报完，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嘛？” “嗯......还有几件事情要和大家讨论下。”，虽然是之前通过气的消息，还是当面说会更加详尽。赵建军踱到勤胜澜身旁，等王大龙站起身来才开口道：“高卢生化人圣母的势力也掺了一脚，不过从当下的情况看似乎和大谷那边是敌对的状态。我们在行动的过程中和花旗国的军人照面了，那头知道多少我们没有情报”。说着一挥手，俩人的照片出现在投影屏上。皇甫星长叹一声站起身来，聂小伽把脑袋垂下抱手不语。 “这位花旗国的军人，正是他们大使馆新晋武官的护卫领队约翰......这几个月才和长官一同上任。”，皇甫星走进投影屏手指寸头黄毛，“听说下手硬得很，暗地里又时不时往横田基地跑，身后站着花旗军方。自然和他们的大使拉姆·伊曼纽尔不太对付，一副听调不听宣的姿态。他怎么会扯进这件事情？” 赵建军只得把昨天晚上的战况简单介绍一番，皇甫星听完走回座位坐下，闭起双眼盘算起来。聂小伽抬起头盯着赵建军，有些婴儿肥的脸蛋看起来可爱得紧，说出的话却饱含深意：“这位生化人女士出现在小日国是来干嘛的？听说‘方铅之墙’剿灭‘艺术家’的时候她也在场？现在下判断她和大谷势力敌对是不是有些草率？” 此言一出她身边的皇甫星睁开眼睛，王大龙脑门上也渗出汗来。果然能在大使馆里混迹的人物，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家伙。赵建军皱起眉头刚准备张嘴，勤胜澜上前两步挡在他身前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位自称伊娃的生化人带领一只小队，打着将小日国里使用‘艺术家’流出工艺造出来的生化人收编的大旗。至于真实意图，恐怕除了她自己谁都猜不明白。” 聂小伽大吃一惊，搞电脑技术的家伙怎么会不明白‘艺术家’的凶名何来？光是卢泰西亚那一战，两三万生化人齐聚拉斐特桥连山填海的场面，自己早在内部通气会里看过视频资料。小日国里竟然有人也使用同样的技术？难不成自己一觉醒来便会目睹生化人围城的景象？张张嘴方欲继续追问，皇甫星却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说道：“专业的事情就交给专业的人员解决！‘方铅之墙’能把‘艺术家’押回大鳖山基地受审，对付他手下的生化人自然会手拿把掐。这个话题略过吧，我们完全信任各位同志的能力。既然你们和花旗国那头打了照面，估计他们很快就有行动，我和聂小伽参赞马上就回使馆汇报，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说着他站起身视线越过勤胜澜的头顶，直戳赵建军的眼窝：“有一件事情请几位同志牢记于心，有一场重要会议将在江户市举办......我们万万不能让敌对势力侵门踏户！” 这场会面持续到深夜两点钟才结束，和面前送行的几位告别后皇甫星和聂小伽先后踏上刚降落的浮空车。悬浮模块将车舱无声地举起，升上云端后才启动推进装置，爆出雷鸣般的声响。技术参赞一脸凝重，含起许久不啃的大拇指，几下便把指甲咬得光秃秃。见皇甫星依旧沉稳靠在座位上，忍不住开口问道：“皇甫大哥！这事情未免闹得太大了！乌大使那边如何汇报？” “又不是我们挑的！别人打上门来，难道要我们引颈受戮不成！”，武官轻拍扶手说道，“你也不要有太多顾虑，实事求是地汇报就好。” 聂小伽却不同意：“嘁，我一眼就看出那位勤胜澜队长嫩了些。虽然嘴上功夫了得，未必能镇得住这大场面吧？”。皇甫星却摇摇头，出言直指她真实的想法：“你是瞧勤队长娇滴滴的模样，担心她下不了战场吧？大丈夫斗智不斗力，有头脑的指挥官比能打的士兵难得的多。况且‘方铅之墙’都把干掉‘艺术家’的大将都派出来了，就算是乌大使出面都没法指摘他们。” “什么！？”，大拇哥上的口水都没来及擦干净，聂小伽瞪大眼睛转过头来，“你的意思是那傻大个是......”。皇甫星对着自己大腿重重地拍了一掌：“上次回去我联系了好几位战友才确认他的身份。你刚才开口怼的就是当时守住拉斐特大桥西北端，正面搏杀‘艺术家’分身的英雄好汉。普通群众不清楚，难道你不知道新芜市黑域事件是谁在幕后捣鬼？倘若他在军中服役，单单是这份功劳，一等功是跑不掉的！若是上面领导点头，荣誉称号也不是不可能。” “天啊......真的是他？”，聂小伽心头巨震，嘴上却不肯服软，仍然不依不饶的说道：“那又怎么样，我听技术处的其他同事聊起，不就是借了那台微型移动要塞的火力嘛......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聂小伽同志，不能这么说！就凭赵建军同志立下的汗马功劳，若是走在军区大道上，我碰到他都要心悦诚服地向他敬礼。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皇甫星有些恼火，语气加重了许多。见对方低下马尾辫，这才柔声好言相劝：“苏联时期狙击女王柳德米拉，凭一杆莫辛-纳甘杀死三百多个纳粹，可没人说她是沾了武器的光！张桃芳老英雄也是用莫辛-纳甘击毙两百多敌人，难道也是靠火力建功？而且......那小子绝不是躲在移动要塞后面打冷枪的主......卢泰西亚那边的武官李玉昌早就去那片战场考察过......” “怎么说？”，聂小伽赶忙抬起脑袋，一副听哥哥说故事的姿态。皇甫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才开口说道：“老李和我视频时整的和说书人一般口沫横飞......你说的部分正确---大桥东南边确实是那台微型要塞挡住桥头，最后关头自爆炸碎了桥面阻挡生化人的进攻没错，可西北面只有赵建军一个人守着！桥面上生化人的尸体躺了一地，大部分是用刀砍死的。那把刀倒是被高卢官方找着了，刀刃被骨头肌肉啃钝，刀柄上糊地满满全是生化人的体液，抓都抓不牢。‘艺术家’亲自操控的化身是只近三米高的生化巨人，被生生扭断了脖子！你猜是谁下的杀手？” 聂小伽捂住嘴不敢再言语，不知是被唬住还是被皇甫星描述的景象激起了恶心，浮空车里终于恢复平静，直直飞向江户城。赵建军一行人自然是各自洗漱回屋睡下，忙活一天早就人困马乏，赶紧休息才是正理。 黄毛约翰那边却是一宿没睡！自己的战友兼安保小队成员威尔竟然被一个小日国的矮子弄得只剩下半条命。被浮空车送去横田基地到现在还躺在医疗仓里没出来。这些倒也罢了，米斯特赵竟然和高卢生化人圣母齐聚小日国，难道有什么大事件要发生？想了半天抓不住头绪，邪火上头狠狠一拳打向墙壁，顿时砸出一个小坑。即便如此仍然不解气，又飞起一脚把办公桌踢得后退两三米，把刚进门的菲克·魏宝思被惊了一跳。 菲克作为花旗国驻小日国的武官，自然不是泛泛之辈。虽然年过四十身体不如年轻时硬朗，可智慧和人脉却让他的仕途一帆风顺。从军队里退下后便转头政界，甚至汉国申城领事馆担任过要职。看见顶头上司进门约翰立刻站好军姿敬礼，菲克对摆摆手拉起他坐下，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木更津市那边怎么搞出这么大的乱子？是威尔那个小子挑起的事端？”。约翰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晚快活club的战斗和盘托出，说道兴起时忍不住把架势拉起打了几拳，全然没察觉到菲克渐渐严肃的表情。等他说完发现沙发上的武官捏起眉头，赶忙问道：“魏宝思先生，您觉得哪里有问题嘛？要不我们去汉国大使馆了解下情况？” “汉国大使馆是要去的......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是要谨慎准备准备。今日不同往日，驻小日国的军事基地只剩下横田那座，你应该明白什么原因。要是轻举妄动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只怕你我都得不到好处！” 第106章 联合行动(偷鸡不着) 勤胜澜早早醒来，房间里虽然简单，却胜在干净整洁。同出外勤的俩位老爷们尽显绅士风度，把唯一一间带有化妆台的房间让给她。踢开毛茸茸的白色被子，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满溢进来，伴着屋内的空调，感觉似乎有汗水黏住头发。脱下睡衣在镜子前打量少顷，女干员从木制床底拉出旅行箱。挑选一番后还是决定穿运动卫衣比较合适，说不定今天就要出门呢？把黑亮的头发拢在脑袋后梳起高马尾，勤胜澜走到梳妆台前坐定---浓妆固然太过浮夸，轻描淡妆是免不了的。拾掇好看看手上的终端显示已经八点整，她走到飘窗前拉开窗帘，望着眼前的半山平台深吸一口气，转身推门离开房间。 没想到王大龙起的更早，竟然拎着脱把在打扫房间？大眼蛇希芙不用睡觉却早早盘在饭桌上等待，一见她出现就抬起摄像头问道：“小勤勤，我饿了。今天早饭吃什么？”。勤胜澜笑笑没有搭话，眼神飘向占据沙发的斯卡雷特二代---这位已经和年会上那副机械人型完全不同，全覆盖式的人工皮肤看起来竟然比自己的皮肤还光滑水亮。伪装成普通人轻而易举，不贴近仔细打量压根找不出破绽。唯一的不同就是冷若冰霜的脸蛋，看来基地里那些白大褂机器人控只给她增加了鼻子和嘴巴，还没把文章做到面部肌肉群上。心里盘算着斯卡雷特转过头来，勤胜澜云淡风轻地开口问道：“斯卡雷特小姐今天想吃什么？” “哎哟哟，劳烦妹妹操心啦，可惜人家没有挂载那种功能......你们自便就好~”，斯卡雷特嘴上依旧是熟悉的绿茶味满满，却把细腰立直从沙发上站起，缓缓走近勤胜澜。这具一米八凹凸有致的躯体欺近前来，就算勤胜澜明知她是个铁打的娘子，心脏都莫名地随着她的脚步颤动。围着勤胜澜慢慢绕了一圈，斯卡雷特轻笑一声返回沙发，把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不用紧张，这次任务我会照顾好妹妹你的~” 王大龙闻到情况不对，早就拎着拖把跑盥洗室去了！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没人规定一个女人加上两个智能ai不能唱地响亮，远离免得战火烧着自己才是正经！勤胜澜微笑着低头回答：“那就谢谢你啦~”，一闪身便走进厨房忙活起来。 赵建军确实累了，几天来江户市富津市木更津市跑了个遍，不是肚子里面叫唤的厉害，恐怕这家伙还要再睡上几个小时。昨晚把大眼蛇哄出房间，好不容易睡了个安稳觉---说安稳也算不上，脑袋里面都在琢磨如何和基地里面的小梨子联系上。手头的通讯方式肯定不行，连‘芳芳’都要靠暗线和自己联络，不敢正大光明地通视频，可见这事情不简单。到底是谁盯上了自己，能压住基地大总管不让她动弹，甚至连总工和铁手老爹都没法出手干预？赵建军边走道边琢磨，眉头都要被扭断了，身子却自顾自循着香味来到饭桌边坐下。希芙好像察觉到什么，顶起摄像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蛋。沙发上的斯卡雷特看这家伙出现，竟然敢无视自己，哼了一声气呼呼别过头看向窗外。勤胜澜可是读空气的高手，察觉到不对高声喊道：“王大龙！吃早饭啦！”。躲在盥洗室里从门缝中打量情况的精细鬼立刻答应：“哎！来咯！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啊？”，两条腿却不着急，一步三晃两后退往厨房走，仿佛一有情况便转身逃走的姿态。 无论如何三个大活人终于坐在一起开饭，早先睡得晚，自然都是饥肠辘辘。面条下肚把胃暖和起来，鼻腔里葱花的香味依然。荷包蛋脆生生咬起来咔咔作响，油煎过的各种香肠更是给一天的活动提供充足的热量。再加上一杯牛奶，把寒冬里不甚灵活的小脚趾都烫得热乎乎的。众人齐齐长吁一口，两个臭男人更是舒坦的靠齐椅背。勤胜澜放下杯中的热豆浆，看了眼嘴角油乎乎的赵建军问道：“今天我们有什么计划？木更津市应该没有更多的线索了，可让我们去江户市，恐怕就要小心些。” 赵建军并不着急回答，反而看向王大龙：“你觉得呢？” 王大龙一副静待老大发话的模样，没料想球竟然踢给自己，不免面露尴尬的神色。赵建军出言安慰道：“没事，随便说说，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有什么想法？说错了也没事啦，大家一起琢磨琢磨嘛。” 既然赵建军这么说，王大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是这么想的，这会咱们倒是不急了！先看看大使馆那边是什么反应。” “哦......?”，赵建军坐直身体靠近饭桌，“仔细说说！” “现在的事情已经闹得太大，恐怕基地那边都要看上面领导的意思行事。你想啊，大谷明真是什么人？大谷明一的亲儿子！大谷明一是何等人物？你要说他连自己儿子在搞什么都不清楚，恐怕鬼都不信！如果真的刨根问底，只怕咱们要直冲他们本山！”，王大龙说着顿了顿，用巴掌摸摸自个的脑袋，“希芙查过，光小日国净土真宗别院就有四五十座，全世界信徒号称千万。只怕这个篓子咱们捅不起也兜不住！当下最好的方法就是等，等基地和大使馆那边的指示。” 赵建军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须有些扎手：“说的不错，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还有嘛？” 得到认同王大龙胆子更大，翘起二郎腿说道：“嗯！昨晚我思考了半宿，大体上无非是几种可能。第一种：大使馆那边不用我们插手。这就简单了，咱们公款吃喝游玩一番，拍拍屁股回家。第二种：大使馆从国内调来其他小队甚至军方大能镇压，我们打打下手敲敲边鼓，对咱们这小队人员来说是最好的安排。第三种便是全都丢给咱们解决，这可就是坑咱们，也是最不可能的结果。” 王大龙说罢把手边的水杯端起，一口气灌进嘴里。赵建军连连点头称赞：“好小子，不错不错。”，勤胜澜也对这货刮目相看，歪起高马尾思考片刻后说道：“倘若大使馆那边让咱们牵头解决呢？” “那就把二小姐本体请来！最好把‘芳芳’姐的两尊门神也请来！咱们杀进盛京市的本愿寺，来个直捣黄龙！”，王大龙一拍桌子大声吵吵，“早就想报......”。话没说完赵建军把他按住，摇摇头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大龙你冷静些。” 勤胜澜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个铁血青年啊，赶紧岔开话题打个圆场：“基地那边的态度如何呢？希芙，‘芳芳’那边有什么消息？”。大眼蛇懒洋洋晃了晃尾巴回答道：“没消息，昨天我上传信息后他们就在开会，估计现在也在等大使馆那边的决策。” “也是稳妥的应对方法......”，赵建军站起身来，回头看见二小姐在沙发上休眠，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赶忙装作没看见似地坐回座位。勤胜澜白了他一眼问道：“我们就在这里傻等？你可想明白咯，什么都不做就是被动挨打，不管咱们最后是主攻还是策应，提前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赵建军点点头，他哪里不懂勤胜澜说的是正理？只是心里有些疑点没弄清楚不好做决定。那黄毛军人约翰怎么会出现在东京世田谷区？按常理说不应该就居住在大使馆里嘛？伊娃那边说法到底有几分是真实的？从大谷法师脑袋里刮出来的信息又有几分可靠？那家伙早就被药物弄坏了脑子，平日里疯疯癫癫，就算是颅内信息直读，恐怕难免会出些纰漏。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去实地踩踩点才能心安，赵建军思考片刻终于下了决定：“这样吧。今天咱们还是分组行动。小勤勤和大龙，你们保护希芙，带上基地里送来的外接设备，去江户市港区那块扫一扫，尤其是各大国使馆周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恶意ai。我和二小姐去筑地本愿寺瞧瞧，如果能抓个舌头更好！” 大眼蛇立刻出言提醒：“我没有问题你可要小心，这种公众场合和你之前行动的地方可不一样，小心被摄像头认出来！引来不必要的家伙就麻烦了！”，赵建军闻言一拍脑袋：“对哦，差点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二小姐没有同样的功能吗？” 斯卡雷特从沙发上跳起，一伸手亮出金属刀刃：“你瞧瞧姑奶奶哪里有搭载那玩意的地方，全身都是战斗套件。”赵建军立刻感觉不妙，刚准备逃跑就被二小姐按住：“今天和我出去就好好拾掇拾掇！这胡子拉碴的模样可配不上本姑娘~” 两个小时后赵建军站在筑地本愿寺门口，望着自己的右手发呆：“乔装打扮就算了，这爬到手背的纹身是几个意思？”，再摸摸自己的脖颈，一时间没想明白到底是工作需要还是被二小姐和小勤勤联手坑了！斯卡雷特却开心的紧，看看身旁的西装筋肉暴徒她满意地点点头：“嗯，就是这个味道！” 第107章 联合行动(一触即发) 筑地本愿寺在江户市各种名胜古迹中算不得数一数二的去处，比起坐镇盛京市拥抱万千信徒的本山大刹更是相形见绌。在中央区里旅游胜地群中都混得勉勉强强，平日并没有多少观光客来此游玩，连对面的筑地市场都比它有名的多。顶多是逢年过节或是佛门大典时，偶尔能见到人潮汹涌的场面。赵建军站在沥青铺成的新大桥街上，不免有些感慨---眼前这米黄色石头搭建起来的本堂大殿看起来确实是气派十足，中央竖着圆滑饱满的穹顶，两座小型佛塔站住南北两端，当得起宝相庄严四个大字。和汉国大部分坐北朝南的地标不同，筑地本愿寺坐东向西，门口正对本山方向。创始人亲鸾真人的雕像被放置在西南角，背对大殿面向寺外，一手拄杖一手捏着念珠，斗笠下的面容看不真切，自有一股古拙端正的气势直冲云霄。 赵建军四下观察的同时，旁人也在打量他和旁边的斯卡雷特。二小姐终于过了一把穿衣服的瘾，大红色贴身高领羊毛衫打底，外面披上件短短的黑色皮衣，胸前鼓鼓囊囊很是累赘。下身肉色丝袜配墨绿短裙，要知道今天江户城的气温只有两三度，真不明白腿不冷吗？尽心挑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从黑色缝隙中时不时逃出金色耳环的反光。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项链在雪白的脖颈上围了两三圈，直直垂到肚脐上方半寸。肩头挎上小蛇纹皮包，再用大墨镜遮住仿生电子眼，果然是吸人眼球的化妆打扮。不过周围的游客顶多偷偷看上俩眼，便赶紧把脑袋转向别处。原因自然是鲜花旁边站着一位长身大汉，蓝色紧身西装被肌肉撑得似乎要爆开，再偷瞄一眼脖子和双手的纹身，傻子都明白这货不好惹。 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赵建军终于确定自己被斯卡雷特和勤胜澜坑了。不就是现场查看情况吗，为何一副帮派人士的打扮？事到如今后悔也晚了，土鳖只得捏着鼻子问道：“要么咱们分头行动？你去南边的第一传道会馆，我去北边的第二传道会馆，最后在本堂集合可好？” 斯卡雷特斜着眼睛瞟了他一眼，脆生生地回答道：“我倒是无所谓啊~只是以这副躯体第一次出任务，又是小日国这样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发生什么意外我可说不好~”。赵建军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扶额叹息道：“行行行好二小姐。那咱们一起吧！” “哼！算你识相！”，一米八的钢铁之躯贴上前来，差点把赵建军撞一跟头。被斯卡雷特擒住右臂，赵建军哪里能抽得出手？只好乖乖一起走进本愿寺大门。一进场就发现个新奇玩意，草地旁站着一方石槽，一根长竹顶在上方，竹上有小孔汩汩活水流出。下面短竹扎成的小席上放置着短柄木勺般的玩意，游客们纷纷上前用勺子从槽中舀出水来，把双手清洗一番后将勺子放回，原来是个净手池。等到那三两个人离去，赵建军才注意到石槽正面嵌着五块石板，上各刻有一个汉字，合起来便是“众水一味净”，当然也有可能是“净味一水众”。半文盲土鳖搞不清楚，又开不得口问旁边的斯卡雷特，只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走近净手池，有样学样洗了洗手。斯卡雷特歪着脑袋瞧他，等他洗完又扑上来挽住胳膊，俩人齐齐直奔中间的本堂而去。 港区的勤胜澜和王大龙更是轻松，大眼蛇......哦，现在可不能说她是大眼蛇。基地里面空投来的玩意是个四四方方大黑盒子，板板正正坐在后排座上，大眼蛇把自己立棍，大半个身体都从黑盒上预留的接口插了进去，只留下个脑袋露在外面不停旋转。看起来和一百多年前的老实收音机有些神似，颇有些滑稽。虽然说这个造型卖相不好，功能确实强劲，只两三个小时的功夫便把港区里大大小小的ai都扫了个遍，俩人面前的投影屏上陆续出现红红绿绿的光点。这些家伙识相得很，如同见了老鹰的兔子，大部分脑袋一缩躲回壁垒服务器后面，胆子小的更是干脆断了网络连接。王大龙望着红豆绿豆无聊地打起哈气，一拍大腿看向勤胜澜问道：“勤姐，你说我们这么搞能有什么收获。估计就是转上一天，也不过是面前多几颗芝麻绿豆。” “那你的意思呢？”，勤胜澜盯着前方的路面回答道，“难道你还想杀进龙谷山本愿寺，把他们门主抓起来问话？” “不不不，现在自然不行......可寺庙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有没有方法查到这家伙的行踪？或者想个办法登门拜访一番？”，王大龙还真的在琢磨这个课题。勤胜澜摇摇头回答道：“你想多了，别说人家是宗教首领。就算是个一个‘普通’的资本家，旗下有四五十个工厂的规模，这样的大佬咱们若是没有门路，恐怕是想见都见不着。” 王大龙闻言一愣，勤胜澜说的自是正理，赶紧闭上嘴不再吭气。无人小车兜兜转转，直到日落西沉明月当空才调转车头驶回富津市。 世田谷区终于平静下来，果然如同目暮小五郎警官料想的一般，不到三天的时间大和仁家的灭门惨案就如石沉大海一般。警视厅那头半个屁都没放，自己这些小警察敢去触霉头？当然也不能说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干，网络上相关信息倒删除地挺快。反正已经灭门没有苦主，就当没发生好了！ 目暮警官抱着石原光滑的肩膀，两眼盯着天花板发呆。旅馆里暖气打得很足，俩人赤条条只盖着一层薄毯都不觉得寒冷---就是这样的露水鸳鸯，怎么能作得长久？要是里美能离婚就好了，待会就不用回家，而是和自己美美地睡到天亮。正琢磨间石原警部哼哼两声，蓦的睁开眼睛问道：“小五郎，几点啦？我还要回家呢......” “还早呢......这才九点，你还能睡一个小时......”，目暮警官摸了摸怀中人的头发，温柔地回答道，“今晚能不回去吗？我们一起吃个夜宵，然后......” 忽然石原警部手上的终端亮起，刺耳的铃声震碎了俩人的温存气氛。里美两眼惺忪向显示屏看去，看到来电号码一个激灵。光着屁股跳下床去，边鞠躬边小声回答。躺在床上的目暮警官摸不着头脑，对面那人嗓门大到连他都听到只言片语，听动静似乎是......毛利警视？打量石原警部咬着嘴唇转过身来，好像通讯结束了。目暮警官感觉自己又来了兴致，刚刚伸出咸猪手却被她一把打开，接着冷冰冰的话语震耳欲聋：“目暮警官，我们遇到麻烦了！有消息说花旗国大使拉姆·伊曼纽尔在他的情人家里被掳走......赶紧起来！我们一起去现场看看！” 目暮警官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滚下床来，两人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便穿好衣服。小五郎留下化妆的石原里美，先一步离开旅馆直奔案发现场。地方倒不难找，玉川警察署马市公苑前驻在所里所有的警官终端里都有个记事本，上面满满当当记录着达官贵人们的住址，拉姆·伊曼纽尔无疑是这小本本上的前十名之一。无人驾驶小车亮起警笛直奔都立砧公园，顺着大藏大道一路向北，右转拐进美术馆大街，街边第二栋别墅就是。穿着制服的同事早就把警界线拉起，工藤小伙看到车牌立刻认出是老领导赶到，着急甩开双腿跑进车边拉开车门，一开口便是：“目暮老大，又出事了！您赶紧来看看！” “别慌别慌！”，小五郎边掏香烟边下车，却一把摸了个空，看来是落在情人旅馆里了。叹了口气拉开黄色带子，边走边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工藤俊彦紧跟着目暮警官走进现场：“八点！隔壁的健身房报的警！说是听到枪声！我们立刻就赶过来的，结果......”，他一指鼻子前的小院子，“就是这副模样。” 目暮警官看着面前一片狼藉眉头紧锁，院子里停着两辆小车，车边上躺着几具尸体。红色的血液混着白色的组织液，把地面搞得黏糊糊的。“又是生化人啊！”，目暮警官踮起脚步，小心地从一旁绕过，轻手轻脚向屋里走去，十几分钟后又出现在正门玄关处，嘬着牙花子喃喃自语：“不对劲啊......” 石原警部终于赶到现场，脸蛋潮红看起来魅力十足。此时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目暮小五郎立刻上前汇报一番。石原警部听完并不放心，找了个由头把工藤支开，拧起小五郎的耳朵再次进屋排查一遍。主卧里看见一位妙龄女子玉体横陈，两只死鱼眼盯着天花板，一名穿着花旗国军服的士兵死在门口。石原警部咬咬牙问道：“难道又是上次将大和家灭门的凶手？” “肯定不是！”，目暮警官想起当初那个奇怪的男人给自己的信息，一晃脑袋否定了上司的猜想。不曾想反而引起石原警部的怀疑，瞪起一对凤眼撇了他一眼，正要开口追问时，门口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俩人齐齐转身，工藤喘着粗气出现在眼前，大声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花旗国军人，应该是大使馆那边派来的！” 第108章 联合行动(俩位奇人) 野鸳鸯目暮和石原正在世田谷区忙得四脚腾空的同时，赵建军那边倒是岁月静好，带着斯卡雷特坐在一间小日国料理店里吃吃停停。俩人对面却是一对奇怪的组合---靠窗的那位是一位身着玄色直裰，脑壳剃得精光的大和尚；靠近走道的则是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要问这两位的来历，就要从白天的时光开始说起--- 对于赵建军而言小小的筑地本愿寺查探起来毫不费劲，逗留到晚上也不过是想守株待兔抓个舌头。只是今天来往的看起来都是小虾米，头衔最大的是管理信息中心的中层，顶到天也就是个经理。斯卡雷特稍微靠近些那家伙立刻红着脸蛋子连连鞠躬，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为非作歹的老实人。 指示牌上写作信息中心，其实是集前台、咖啡店、书店和餐馆一身的游客集散地。硬要说倒是和汉国胶囊列车站的候车大厅有些相似。斯卡雷特早上充满电出门，这一天都是低烈度的运行模式，并不着急回安全屋补充。赵建军却忍不住了，走到前台打听起饭菜---不得不说这前台的大和尚真是个实心眼的夯货！即便瞧见赵建军这凶神恶煞的打扮，他依旧花了十几分钟时间介绍“津木咖啡厅”的招牌“十八品早餐”，从“筑地松露蛋卷”“甜海带佃煮”扯到净土真宗佛主阿弥陀佛十八大愿，把赵建军忽悠地口干舌燥肠鸣阵阵，最后双手合十道了句“‘十八品早餐’已经售罄，请施主明日早点来！”。若不是瞧在他六根清净头发光光，比那大谷颠法师更像真和尚，只怕赵建军忍不住请他吃一顿砂锅大的肉骨朵。 没奈何只得随便点些玩意充饥，旁边有斯卡雷特等着，土鳖只得匆匆几口吃完了事。还得说是机器人身体方便，不用吃喝拉撒就可以全天候工作---赵建军把碗筷一推捂着肚子直奔厕所，好容易把作案工具掏出来左手上的终端亮起。勤胜澜她莫不是有意的不成？竟然挑这个时候视频通讯？ 赵建军把左手举到脸前：“歪歪！我这会手上不太方便！长话短说可好？”。勤胜澜何等聪明，瞥到土鳖身后的装修款式立刻明白这货在干嘛，丢下一句“没啥发现，我们先回去了！”，便匆匆挂断。没人打扰终于可以轻松放水，拾掇一番后返回咖啡厅，刚进过道被大和尚堵住。 方才宝相庄严的大和尚急得团团转，看见赵建军出现立马上前抓住他的胳膊，瞥见这货手上发绿的刺青不免一惊，定定神匆匆开口说道：“施主你快来！要出事了！”。赵建军被他说得一愣，脚下加紧赶忙跟着往前。走到大厅入口处大和尚停住脚步，偷偷摸摸躲在墙角用手一指：“施主你看到了嘛？就在那边......” 不看还好，一看赵建军忍不住乐了......只见三五个男子把坐着的斯卡雷特围在中间。这些家伙有的举着反光板，有的扛着摄像机。一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正拿着话筒对着二小姐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不就是以前经常观摩的路人搭讪企划嘛？眼看旁边的大和尚光溜溜的脑袋上汗水都要汇成小河，他再一指咖啡店外面，好家伙，竟然还有一车面包人在门外探头探脑？深吸几口气好像下定决心似的，大和尚小声对赵建军说道：“施主，我先上去和他们周旋，你趁机把你的女伴带走！洗手间那边就是后门，千万不要犹豫！”。 “那你怎么办？”，赵建军斜了他一眼，“难道你就不怕他们？”。 大和尚站直身子双手合十：“拙僧自然是怕的......不过他们顶多揍我一顿，又在寺庙里，看在佛主面上应该不会下死手。不要多说，女施主的清白性命重要，我先去......切切不要误人误己！” 赵建军有些不解，摸摸下巴问道：“这些家伙竟然敢进来胡作非为？我看你们这寺院恐怕不是什么清净之地吧？就没管事的人物出来？”。大和尚看他消消停停的模样，急得跳脚却不得不压低声音回道：“拙僧在这里挂单不过求个歇脚的地方！哪有心思挑寺庙的不是？眼下救人要紧，难道施主不在乎女伴的死活？” 那自然是在乎的......在乎她不要搞出人命来。斯卡雷特久等赵建军不归，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加上旁边这些家伙吵吵嚷嚷，cpu中更是烦闷。被呱噪得烦了，二小姐站起身来环视一圈围着自己的倭人，心里盘算起应该使用手臂上内置的刀剑还是掏出腿部镶嵌的软鞭。这油头小生还以为自己说动了面前的美女，摇唇鼓舌地更卖力了，还不忘向外面的面包人做个“ok”的手势，脸上笑成一朵花！ “乖乖，要出事......二小姐要发飙了！”。赵建军完全不在乎这些家伙的死活，可为了这点鸡毛蒜皮杀个人头滚滚，估计大使馆那边不好交代。轻轻把大和尚拨到一边，赶忙从墙角里跳出，对着斯卡雷特那边挥手喊道：“别急别急，二小姐我来了！” 斯卡雷特把伸出的刀尖悄悄缩回收纳槽，依旧是一副绿茶口气嗔道：“死鬼，你掉马桶里去了？再不回来我就被人劫走了呢~”。赵建军嘿嘿坏笑，撞开旁边的男子走进前来，曲起胳膊让二小姐挽住，作势便要离开这是非之地。油头小子不干了，他先使了个眼色命令一众手下堵住去路，自己躲到沙发后面疯狂点击手上的终端。片刻后就搞清楚这杀出来的大汉并非本地帮会的大佬或是若头舍弟头，十有八九便是外地来的旅客？那感情好~正好尝尝江湖男儿的雄风！村西通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一定要把这位冰山美女留下来，倘若有她主演，必定能压住那些使用生化人的同行一头！ 赵建军怎么会注意不到这小子，浮动的靶子才最引人注意。看看窗外的天色已晚，想来今天大使馆那边不会有啥动静，于是停住脚步准备和他耍耍。愣在原地的大和尚终于回过神来，三两步跳进人群后面高颂佛号，一个劲给赵建军使眼色打手势。“这位还真是得道高僧啊......”，被大谷法师搞得反胃的土鳖对这位赤子高看一眼，忍不住暗暗称赞，“光是这份舍己为人的心肠，远胜那被酒色药物耍坏脑子的大谷多矣！”。想到这儿赵建军隔着人群对大和尚喊了一嗓子：“大师不用担心，我们自有计较！”，说着便轻轻将斯卡雷特推开，小声在她耳边嘀咕：“这些小丑不用二小姐脏了手，我来打发他们！”。斯卡雷特闻言点点头，反而袅袅娜娜地坐回椅子，静静看着面前的他和一群人对峙，仿佛想起在拉斐特大桥上并肩作战的场景。 看见她坐下来，赵建军松了一口气。虽然没见过二代斯卡雷特的战斗力，陆大嘴的评价他可是记在心头的---比起高阳队长只是略逊一筹而已！抱起手臂堵住面前这些猥琐男觊觎二小姐的视线，赵建军喊道：“你们这些家伙别堵在爷爷面前，叫个管事的人出来！”，说着把蓝色西装脱下扯掉领带，露出爬满脖颈的刺青纹身，接着开始活动活动四肢关节---对面懂事还则罢了，若是听不懂人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咯！ 村西通站在手下后面，饶是如此被站在前方的大汉一吼，刚刚鼓起的勇气好似泄气一般跑掉一多半......别人不知道自己心里门清得很。这些手下不过是拿钱干活，若是让他们拼命，那肯定是不会拼的！可这会若不抓住机会，眼下百年一见的逸才走了，自己那小小的动作片工作室十有八九就此垮台！苦苦思索片刻依旧没有办法，难道真要动手抢人不成？ 赵建军也是奇了怪咯，这油头小子咬牙切齿盘算啥呢？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意？眼瞧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换了四五次仿佛下定决心，喝退了周围举着各式器材的手下---“啊？难道这胳膊没麻秆粗的小子还想单挑不成？......有种，但是愚蠢！”，赵建军正琢磨呢，村西通忽然一个猛虎落地式扑倒在地，当着咖啡馆十来个看热闹的游客和店员的面当场给俩人跪下咯！这画风突变让旁边的大和尚一个劲地摸自己的光头，搞不清楚这小子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既然这自称村田通的家伙强烈要求请自己吃饭，送上门的竹杠不敲白不敲！赵建军立刻点头答应，顺带把好心的大和尚叫上改善伙食。这就是四人如何坐到一处的由来。油头男也不墨迹，菜上齐后便把自己的企划和盘托出---无非是想请斯卡雷特出演岛国小电影而已。赵建军闻言笑得直抽抽，差点从饭桌上滚下席去，却不能直言相告身边这朵美人蕉是纯金属打造，顶多顶多加上些高分子聚合材料和人工制皮，忍气吞声甚是辛苦。村田通会错他的意思，一张脸瞬间苦成倭瓜......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差点便哭出声来。 “我说村田啊！”，赵建军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家伙，收起笑脸问道，“有几个事情我想问问，如果你回答让我满意，说不定我能帮帮你~”。村田差点就死心了，看事情好像还有转机的余地，赶忙站起身鞠躬道：“大人您请问。” 赵建军举起小蒲扇大小的巴掌，慢慢屈指问道：“第一、你为啥干这行？第二、你以前有没有干过逼良为娼的事情？第三、你们这行里可有人使用生化人拍摄？你可要仔细想好咯再回答我。” 村田通苦笑着回答道：“好让大人您知道，我干这行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至于逼良为娼的事情，我这小小的公司，正式员工加起来不超过一只巴掌上的手指，哪里有这份底气和势力呢？至于使用生化人进行拍摄，只有大公司才能负担得起，毕竟市面上定制个生化人至少要上亿小日币......还不知道何时能拿到货......” “哦......这样啊？”，赵建军点点头不置可否，“你上一个作品女主角是谁？联系方式让我瞧瞧~”。 虽然不明白对方有什么打算，村田通还是老老实实亮出终端。斯卡雷特瞄了一眼，抬起左手便拨通了那女子的通讯，随即用村田低沉的口音开口问道：“请问是美雪酱嘛，上次一起拍片很愉快，不知道您何时有空能再次合作呢？” “好的。期待一周后和您见面。对了，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吗？哦哦，记得啊~您真是太贴心啦，谢谢您的夸奖~能和您这样专业的演员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谢谢~再见~”，说完斯卡雷特便挂断电话，恢复自己原本的腔调对赵建军说道：“这家伙看来人缘不错，应该不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赵建军这才满意地拍拍对面吓傻的脑袋：“很好~这几天那些豢养生化人的家伙们就要遇到讨债的凶神，你最好离他们远点。等他们都死绝咯，你的生意就好做了。如果你想挣些小钱，也可以帮我带带路......” 跟不上节奏的大和尚放下筷子双手合十，低低地诵了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当晚十一点整，无人驾驶小车终于返回了安全屋。勤胜澜和王大龙出门探视，只见到斯卡雷特一个人走下小车。俩人问起赵建军人在何处，二小姐哼了一声，直直走回地下室充电去了。 第109章 联合行动(众生平等) 小日国江户市说起来只是一个市，实际上和汉国的特别行政区类似，下辖大片土地人口。其中以皇族居住的千代田区为核心，与港区、中央区合称都心。新宿区、丰岛区、涩谷区和文京区就偏远少许，又称副都心。世田谷区就更加偏远低调，再往西走不上几公里就到狛江市，若不是有大批高官高官在此定居，恐怕会被本地人蔑称为乡下地方。相比之下港区就繁华热闹得多，这里汇集各式商业街、高级住宅街和娱乐观光区域，更是不少国家大使馆驻扎之地。除此之外各家广电媒体报社山头林立，关东地方的无线讯号发射塔江户铁塔坐镇东芝公园。土鳖赵建军远远瞥了一眼便感索然无味，急急转过头去---一个高卢埃菲尔铁塔的仿制品有啥好看的。 dww集团总公司也坐落在港区，在前会长兼首席执行官龟山敬司的领导下，这家从录像带租赁店起家的小蝌蚪早就成为横跨视频播放、动漫制作、网络游戏、英语会话、外汇、股票、太阳能发电、3d打印机、消防车、救护车制造等多个行业的哥吉拉---虽然公司网站上是这么介绍的，可业界人士和稍微懂点行的路人都知道，他们是靠着拍摄贩卖特色成人影片起家的。上至ceo龟田撒嘛，下至扫地阿姨妈妈桑，总共两千三百余人。却从来没有人记得那些出卖色相的可怜女子，她们不曾出现在公司花名册上，只出现在镜头前和视频中。她们的血汗泪水并没有给自己的生活带来改善，却实实在在把dww集团推上高峰，推进港区最豪华大气的写字楼---六本木水晶塔，推到江户电视台楼上、朝日新闻楼下的24层。 坂之上洋子无疑是dww公司的中坚力量，也是在小日国里受人敬仰的社会精英。年纪轻轻从花旗国哈弗大学毕业后，依靠自己的人脉和一点点与生俱来的优势，她在一家电子商务风险投资公司担任营销副总裁。几年后便将公司出售，摇身一变成为业界赫赫有名的管理策略师参与了多个项目。被《新闻周刊》评选为“世界认可的100名小日国女性”之一，百忙之中也不忘在江户大学兼职讲师......不到三十岁便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目前担任多家上市公司的战略顾问和外部董事。dww便是其中之一，偶尔来这家瞧瞧情况，顺便从自己的办公室俯瞰不远处的三河台公园景象，倒是不错的消遣。 豪华版无人驾驶小车乖乖驶进专用车位，这家伙和赵建军他们乘坐大路货不同，光是车身就长出半个，更不用说里面各种豪华的配置。若是主人乏了，移动脚步便能躺进舒适的小床里一解困意。走下车在电梯前站定，摄像头扫描一番后电梯便悄悄降临，坂之上黑色的高更鞋踏进轿厢站定。镜子里的自己是风采依旧，白色内衬和黑色职业装不愧是经典搭配，什么时候都很得体。几十秒的时间电梯门再度打开，dww黑色招牌就在眼前，前台小妹和少年齐齐站起鞠躬。坂之上一脸倨傲地走过，连停顿片刻都悭吝。 刚进公司大门，执行董事兼企业事务主管东乡拓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嘘寒问暖自不会少，溜须拍马确实是一如既往地准时准点。坂之上耐心地听完，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东乡刚准备转身，给这位难得出现在公司的财神爷奉上香茶，却被她叫住。“那会客室的三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说着举起右手，指向玻璃墙隔出的小房间。 东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立刻明白说的是谁，赶忙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坂之上撒嘛，那三人不过是今天来应聘的家伙。听闻您今天要来公司，在下早早便在这候着。等您安心在办公室坐下，我就去瞧瞧他们。” 坂之上斜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上些责怪的意味：“我倒是不知道普通员工面试，还要你这样的执行董事出面？”。东乡哪里能听不出她的意思，慌忙鞠躬解释道：“您瞧坐右手那位，就是业界小有名气的村田通---就是拍那种......那种艺术影片的。我们公司最近这片业务铺得太大，若是能把他收编，定能帮上不少忙。” “哦......”，坂之上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转头再次看向会客室。这队组合看起来有些古怪，右手边自然是刚才东乡介绍的拍片小能手村田通。左手边坐着一位身着玄色直裰，脑壳剃得精光的大和尚---这倒是不奇怪，小日国里面唱歌跳舞打碟开酒吧的和尚不少，来应聘拍个特色成人影片也没啥稀奇。就是中间坐着的这位太过惹眼，瞧着他人高马大，蓝色的西装被全身肌肉顶得峰峦叠嶂。好像察觉到坂之上的目光，他转头瞪了这边一眼。就这一眼便让自恃见识过大世面的上层人士嘴里泛起铁锈味，身子如被野兽扫过般微微颤抖。 坂之上定了定神，转向东乡颔首道：“有些意思！你准备好让秘书通报我一声，我也要参与这次面试！”。东乡拓一愣立刻会意，拧过身边的小助理安排起来。 赵建军坐在会客厅里等待许久，早有些烦闷，外面还有奇怪的人指指点点更让他全身燥热。拍拍旁边宗纯大和尚的肩膀问道：“大师你何必跟着我们趟浑水呢，须知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大和尚双手合十低颂佛号并未回答，倒是村西通开口插话：“aniki你昨晚说的可当真？那咱们跑过来岂不是自找没趣？说不定真遇到那帮凶神，会不会把咱们一起宰咯？” 赵建军微笑不答，转头反问道：“那你不来怎么能亲眼目睹算计你的家伙如何倒霉的呢？还有你的情报准确吗？dww集团已经收到拜帖咯？” “那是自然！我们业内的讨论群已经传开了......高卢电子羊俱乐部总裁玛索夫人今日亲自来访，据说要讨论将来合作的事宜......”，村西通正拍着胸脯的档口，玻璃门安静无声的拉开。三人齐齐望向入口，只见一位中年男子站在门旁，左手护住门框右手向前虚引，穿着职业女装的成熟御姐踏进房间。这娘们走到桌前站定，等着男子将椅子放好位置才坐下，端得是派头十足。业内人士村西通赶忙起身鞠躬，口中大声念叨：“东乡桑早上好！请多多赐教！没请教这位女士是......” 老板没发话东乡自然不敢多言，坂之上把自己保养的如同年轻女子的小腿架起，瞥了一眼村西通说道：“你被录用了，没别的事情先回去吧，明天找东乡报道就行。”，也不在乎他反应如何便把视线转向中间这位大汉，“你是什么人，来应聘什么岗位的？” “阿诺撒阿诺撒（那个......），对对，这位是我发掘的新人男优！”，村西脑子转地倒快，立刻出言解围，“好让尊贵的女士和东乡桑晓得---俩位请看他这副躯体，可是百年一遇的动作片逸才啊！出演杀手黑帮拳击手必能信手拈来！逃犯军人警察更是驾轻就熟！要知道最近这些题材可是很火的，配上较小玲珑的女优，肯定能大卖一番！” 坂之上将眉毛一挑，轻轻哼出一个“哦？”字，随即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请站起来让我看看，村西说的百年逸才是何种货色吧！” 赵建军瞪了一眼多事的村西，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坂之上的眼前忽然一黑，只觉得一座厚墙平地而起，不得不仰起脖子，却只能看见对面的下巴。不露痕迹地悄悄把座椅后挪，才看清楚面前这大汉的全貌---怕不是得比自己高两个头？虽然样貌平平，演个痴蠢愚笨的恶汉倒是合格！坂之上满意地点点头，开口命令道：“把上衣脱了！” 土鳖顿时被气笑了---这老娘们怕不是被自己手中的权力冲昏脑瓜？小梨子都没提过这要求！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缓缓靠近会议桌俯视洋子。坂之上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自己年幼的时候，去上野动物园看老虎的情景。只不过那时的老虎被关在笼子里，此时的老虎却就在自己面前！ 好在大和尚宗纯高声念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赵建军终于压下心头火坐回椅子：“你这个欧巴桑真是不通事~惹恼了爷爷，恐怕一会没人救你咯~”。忠犬东乡岂会放过这踩一捧一的大好机会，立刻大声训斥道：“放肆！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坂之上撒嘛面前大放厥词？” “哈哈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赵建军完全不在意小喽啰的叫嚣，反而笑出声来，视线透过玻璃窗看向dww公司正门。一名穿着黑色哥特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闯进门，还不忘回头挥手招呼身后的人。紧接着一颗黑色脑袋，一颗红色脑袋和两颗金色脑袋依次出现，偌大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似乎被几人的气势压住。村西通赶忙躲进赵建军身后，悄声问道：“阿尼基，这几位大美人就是您提到的凶神？看起来不像啊！” 赵建军把大脑瓜晃晃：“你还真是色胆包天！等下有你哭的。”，说罢抱着胳膊站起身。要说还是女人的第六感敏锐，伊娃停住脚步转过头，俩人正好对上了眼。高卢生化人圣母立刻换上一副笑脸，热情大方地丢出一记飞吻。 第110章 联合行动(提前落子) 见前面开道的索尼娅和莉亚停住脚步，带着询问的眼神等着自己决断，大审判官苏菲不由叹了口气，小声喃喃道：“这家伙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缠着我们？难道真是那边想动手不成？”伊娃拍拍她的手，贴近耳边说道：“不要闹小孩子脾气，我们先去打个招呼，探探虚实再说。”说完对着林清枝招招手，牵起哥特萝莉径直走向玻璃围成的会客室。周围工作人员谁敢造次？不是假装工作埋头苦干，就是拿起文件纸张遮住自己脸蛋，时不时往这边偷瞄一两眼。两三百平方米的工作大厅里，除了电脑和各式办公电器发出的嗡嗡声，听不到半点人声。倒是有些聪明的家伙拿起公文包，偷偷往正门溜去，却被一左一右守住大门的索尼娅和莉亚瞪住，讪讪地回转自己的座位。 两大一小三名女士推门进来，赵建军也不是不通情理的混蛋，站起身欠身应对：“别多想......今天不是巧合，我是特意来寻你的，希望你能出手帮个小忙。”伊娃只怕这家伙不吭声下黑手，既然他开口谈帮忙，那就万事好商量。两只碧绿的眼睛瞄了瞄宗纯大和尚和村西通，把村西通这小子电了个半死，朱唇未启笑意先呈，思索片刻开口问道：“不知道您说的‘小忙’和这dww集团有没有关系呢？汉国有句老话，夫妻间还要明算账呢~” “是亲兄弟间要明算账！”，赵建军把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没关系！你尽管随意，只是我身后的两位是私交朋友，别吓着他们就行。” 伊娃闻言眼睛眯成月牙形状：“那我们认识这么久啦，算的上是私交朋友吗？”，对苏菲点点头，又拍了拍林清枝的肩膀，俩人立刻会意开始行动。哥特萝莉轻手轻脚把身后的小包放在会议桌上，打开小包露出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又从自己左手上的终端扯出一条信号线，使劲捅进盒子的接口里。随着两只天线缓缓升起半尺来高，一声高频啸叫似鹤鸣般转瞬即逝。林清枝终于忙活完，把信号线塞回终端收纳槽，仰起小脸开心地邀功道：“俩位姐姐，信号屏蔽区域已经建立！我们有半个小时的工作时间~” 伊娃摸摸她的小脑袋温柔回应道：“辛苦啦清枝酱~”，转头满脸杀意决绝下达命令：“科长及以下的人员可以离开，其他的大官们就请他们留下来吧！”苏菲眉眼妩媚甜甜答应一声，撑在桌上的右手表面缓缓附上一层黄白色，随着釉质的生长咔咔声不绝于耳，把在场的几位小日国人吓得目瞪口呆。 “苏菲姐姐，想想办法不要一出手就是打打杀杀~”，小清枝撅起小嘴哼哼，“这里不是有两个大官吗？东乡拓就是dww集团的执行董事，拎着他出去让他开口---给普通员工放假，让高官们去会议室开会就好了呀！省的你杀得满地都是零碎！”苏菲闻言一拍脑门：“果然是我们的小清枝有办法，我更爱你啦~只是你怎么认得这家伙叫东乡拓的？” 林清枝踢慢慢绕到东乡拓身后，照着他的腿肚子狠狠一脚：“哼！不是他我怎么会被开盒？又怎么会被学校里的那些家伙借此霸凌？威胁我给他们干活，和我那酒鬼老爹串通！要不是我长相普通，又会搞点技术活，说不定早成了他们旗下的女优！我可是记着你呢，东乡桑！”这一脚虽说伤害不大，在执行董事耳里却是告死的宣言。俩位金发美人齐齐看向东乡拓，如同两只母狮在打量一只不知死活，跑进自己地盘对自己崽叫嚣的疣猪。 伊娃一伸玉臂把小清枝拥进怀里，苏菲一伸玉臂把东乡拓拎在手中，推着离开了会客室。赵建军嘴里啧啧：“讨债的堵上门咯，小子你若是爷们，自己寻个痛快的吧~”村西通这才回过神来，望向屋里头衔最长的坂之上洋子。精英人士正在使劲摆弄手上的24k纯金豪华版镶钻可折叠防入侵、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牌限量版终端，渗出的汗水把白色的粉底冲淡，露出皮肤原本暗哑发黄的底色。 小清枝使劲揉了揉眼眶，微微一挣离开了伊娃的怀抱，做了个鬼脸说道：“我就不打扰伊娃姐姐和大壮哥哥讨论正事啦！苏菲姐姐那边我去搭把手~”，蹦蹦跳跳窜出会客室去。金发冷白皮大个美女伊娃满目爱怜地目送着她离开，小声嘟囔一句：“真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家伙~”，一摆大氅看向赵建军：“赵先生您有什么要求，说吧！” 赵建军嘿嘿坏笑，从怀里掏出张纸条递过去：“很简单，给住在这地址的人带个口信就成。做的隐秘些，不要让旁人发现。”长久以来总被拿捏的高卢圣母心里乐开了花，并不着急接过纸条，反而挑起眉毛问道：“接头人是什么来头？和‘方铅之墙’有瓜葛吗？和汉国高层有牵扯不？我们生化人本钱小，可不敢打上门倒捋虎须触逆鳞哦。” 伊娃小心翼翼的姿态赵建军并不讨厌，反而还觉得这大妞比起疯疯癫癫的苏菲更加好沟通。和她打交道虽然一开始坑过自己，但总算是帮过自己的忙，更重要的是她在高卢那边霍霍，和汉国屁关系都没有。赵建军用手臂轻碰她的肩膀：“放心，不会有问题的，这事情用不着你安排人去汉国。找个不会被监控的终端或是电脑，拨个通讯安排下就好。若是接头人问起，你就告诉他是‘芳芳’和赵建军的人情，他自然会照办的！” 伊娃还以为要组织大波生化人杀进某个机关大院或是哪家世界五百强企业总部，听他说地如此轻巧反而心生疑窦，白了赵建军一眼追问道：“就这么简单？”赵建军连连点头：“就这么简单！骗你是小日国鬼子养的！” “好吧~倘若如你所说这般，我让小清枝动动手指就能搞定......可这么一来我就不好请你出手帮忙啦~”，伊娃叹了口气，心有不甘的神色溢于言表。赵建军哪里会信她的鬼话，思忖少顷才开口说道：“既然你愿意帮忙，我也不能白得你的好处。据说......只是据说......最近会有ai真名觉醒，你们最好提前做起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伊娃倒吸一口凉气---会客室里面三五号人，明白这句话价值的除了赵建军就只有她。“艺术家”疯疯癫癫，最后“身死道消”都没碰到真名觉醒的门槛。那在网络世界中虚无缥缈的境界，竟然有ai能做到？ “当真？！”，伊娃忍不住追问一句。见土鳖缓慢又郑重地颔首，她缓了缓呼吸说道：“那好，就冲你这份情报。你们小日国的行动如果遇到困难，我们免费出手帮你们一次......你先别着急拒绝，这次你带队的成员都是菜鸟吧~虽然那小姑娘装作沉稳的模样，比起小辣椒阿兰娜却嫩上不少。” “那谢谢你啦，希望这次不用劳您大驾，上回可把我弄丢了半条命”，赵建军伸出右手，“我很荣幸能和高卢生化人圣母伊娃成为朋友”。伊娃顿时会意喜笑颜开，握住这土鳖善意上下抖了抖，把递过来的纸条塞进贴身的口袋，脑袋一偏问道：“这位女士你有用吗？” 赵建军咧开大嘴傻乐：“她啊，我不认识她......说来你可能不信，刚才她还让我脱衣服呢！”，伊娃闻言不禁莞尔，脱下白色大氅露出矫健匀称的娇躯，“哎呀，早知道我真应该晚点来，顺便见识见识‘方铅之墙’头号打手的身材如何~” 坂之上洋子再傻也看出来今天恐怕是走不掉了！手上的终端完全从网络里断开，通讯发不出去也没法接收。面前一男一女明显不是小日国人，却用小日文对答如流，明摆是冲着dww集团来的，不然不会提前准备好翻译插件。言语中毫不避讳、视自己于无物，十有八九不打算放自己走。就算她和某些自卫队高官有媾和，有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们安排人手到场，只怕是给自己收尸来的。坂之上不愧是商战里杀出来的狠人，早就看出小小会议室里能力救自己且有心救自己的只有一人，便是稳坐莲台的那位大和尚。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林清枝拿着从东乡拓手上薅下来的终端，正站在门口点卯。被叫到名字的上班族们如蒙大赦，赶忙窜出正门，连电梯都等不及顺着应急通道跑下楼去，立刻把楼道里踩出一片咚咚声。倒是有几个刺头意图站出来反抗，看见索尼娅拳头上缓缓凸出的骨刺马上成了缩头乌龟---想不到上个班还能遇到女版金刚狼，真是他妈的太刺激啦！ 坂之上说做就做，从舒服的坐垫上挪起不再圆润的屁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跪倒在宗纯大和尚面前，口中大喊道：“求大师救我！来日必将为大师建庙塑身！”大和尚摇摇头口诵佛号：“贵公司的恶行，拙僧即使身在山中都有耳闻。此时方知造孽岂不可笑？” 赵建军一拍大腿赞道：“果然是懂得是非曲直的好僧人！”，说话间苏菲那边已经忙完，推门又将坂之上拎走。大和尚双目低垂，开口恳求道：“拙僧不便阻拦俩位施主施展雷霆手段，但请莫要折磨这些痴人。” 三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在此之前两拨人马早就离场。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办公大厅里空无一人，只存留各式终端电脑的显示屏不停闪烁。若是有胆大的闯进会议室，便会惊喜地发现上自ceo村中，下至技术副总裁须藤，总共一十二名男性一名女性，齐齐被吊死在天花板上。破案的关键自是失踪的坂之上洋子和东乡拓，至于他们此刻生死如何、身在何处，恐怕只有寥寥几人心里清楚。dww集团创始人龟山敬司之子，当代的家主兼董事长龟山一郎得知消息后立刻大叫司机备车，准备去现场查看一番。偌大的别墅里却没人应答，只有他自己叫嚷的回音嗡嗡作响。 第111章 联合行动(阴影浮现) 伊娃带着一众手下两个俘虏来到六本木水晶塔停车场，大大咧咧征用了坂之上洋子的豪华版无人驾驶小车。jk（女子高中生）林清枝如同觅食的小松鼠，围着这台高调的铁王八上蹿下跳，时不时掏出终端捅咕几下。准备完冲几位大姐姐点点小脑袋，众人这才前后上了车。顺着匝道缓缓驶上地面，从水晶塔正门绕行而过，正好看见赵建军被王大龙勤胜澜围住，那只看起来很了不得的大个女子拎住他的西装领口，正用手指一个劲弹他的脑瓜崩。苏菲啐了一口，原本欢喜的脸蛋立刻满是嗔怒：“果然这混球还有安排后援，指定是防着我们！” 伊娃却不以为意，举起右手在自己面前扇扇：“如果他没有这份头脑，凭一身蛮力能干掉‘艺术家’？与其贬低他人，我们还是要提高自己的实力才是正经。”，说完抱起小清枝蹭蹭她的小脸蛋，“清枝酱，我们恐怕要在小日国再呆上一段时间，你不要着急哦。” 林清枝懂事地点点头，她自然明白两位姐姐来这里不是观光旅游，小脑瓜一转计上心头，笑着回答道：“伊娃姐姐安排些手下和我学习吧，总是让我忙活网络入侵和反入侵的活，我怕将来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她这点小心思在伊娃眼里洞若观火，伊娃一手抱着怯生生的jk，一手轻抚自己的肚子说道：“清枝酱你不要害怕，和我们回到高卢后，你想干什么都可以。等你长大了，若是想要回小日国生活定居，我们也不会阻拦。”林清枝闻言扎进伊娃的怀里，娇小的身躯颤抖起来。伊娃摸摸她的脑袋，视线望向窗外的蓝天，一时间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 赵建军这会却不得好，虽然斯卡雷特没有全功率输出，被金属骨架弹脑瓜崩可不是闹着玩的。好容易挣脱让王大龙眼红的美人怀抱，赵建军揉揉大头问道：“大使馆那边有决定没？”勤胜澜走上前递过一件新外套：“正要和你说这事呢，聂小伽参赞约我们一起吃午饭......估计是终于有决定了，黎博士和‘芳芳’届时会远程参与”，说着又送上一块好似手帕的玩意，“用这个擦擦身上的纹身，让大使馆那边瞧见还以为咱们是混社会的黑恶势力呢。” 赵建军接过黑色外套穿上，把那件紧绷绷的蓝色西服夹在腋下：“哦哦？今天吗？正好，我起得早没来及吃早饭呢。”听闻小梨子要远程参与更是心急，赶忙拿起小手帕边走边拾掇起来。好在大使馆约定的地点并不太远，用终端查询后得知走路过去只要半个小时不到，看看天色尚早众人决定一起步行，顺道领略一番江户城的早春景色。四人顺着都道319一路向南，穿过六本木大街踏上朝日电视台大街继续前行。勤胜澜和王大龙走在前面，赵建军低着脑袋走在后面，斯卡雷特都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紧赶几步追上土鳖挽住他的胳膊。难得有一阵暖风吹过，把赵建军吹得一激灵。瞧瞧面无表情却眼中闪光的二小姐，他忽然感觉心头有股暖流涌过，立刻振作起精神说道：“二小姐你不知道吧~昨天咱们遇到的两个人，还真是有点意思呢......” 眼见十一点多的时间，小队终于来到约定的地点。大剌剌往大使馆里走肯定是行不通的---作为东方甚至整个世界都举足轻重的大国，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大使馆门前。聂小伽参赞很是接地气，选定一家在港区稍有名气的汉菜馆。瞧着那大红圆形的招牌挂从黑色的路灯杆伸出，来々轩三个黑色大字跃然其上，和古代饭店门口挂个红灯笼是一个意思。四人说说笑笑往正门里走，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勤队长~大家好，我在这里哦~”。这才发现聂参赞正站在门口静候着，只是今天脱去平日里严肃的制服，大家一时半会都没发觉。勤胜澜赶忙应声靠前，拉起她的小手上下打量一番。你别说这小丫头今天明显刻意打扮过：内穿白色高领毛衣搭配淡色网格小短裙，肉色丝袜和黑色长筒袜裹住双腿，再披上一件白色羽绒服，头戴一顶黑色贝雷帽，端得是俏皮可爱、颇有当地女大学生的风采。两位女士不免商业互吹一番，无非是“妹妹今天好可爱啊~”“姐姐你也不差啊，这身打扮很有韵味啊~”。搞得赵建军、王大龙和斯卡雷特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插话都无从下嘴。 好在两位都是明事理的利落人，寒暄完便携手走进包厢，武官皇甫星早就坐等多时。勤胜澜抖擞精神上前握手，两边分落坐定。王大龙把背包放在饭桌上，赶忙把憋屈多时的大眼蛇希芙放出来。 “...你们这些人太不地道，自己在外面逛吃逛吃！却把我关在小黑屋里！”，希芙低声嘟囔，边吵吵边扫描起房间来。几十秒后挥挥尾巴表示没问题，飘到赵建军肩头盘起身体，从脑袋投影出两个人影---果然基地总管“芳芳”和“方铅之墙”真正话事人黎瑞瑛如约而至。 皇甫星看来以前没少与基地打交道，见到俩人以这种方式现身并不惊讶，对着投影挥挥手便示意聂小伽开始。小姑娘低头摆弄起手上的终端，投影屏在众人面前展开：“根据之前勤队长这边传回的数据，我们确认有人或是恶意ai在针对各国大使馆进行网络攻击。而且......他们好像已经得到不少信息，光是我们的服务器中就用17%的存储空间被动过手脚。对方很明显对我们大使的私人信息和行动计划有特别的兴趣。同时花旗国、高卢国、罗禅国和日落国都遇到类似的攻击，有不同程度的信息泄露。” “嗯......这个我们都知道！说些我们不知道的。”，赵建军小声哼哼，声音不大却传到勤胜澜耳里，自然被狠狠瞪了一眼。聂小伽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介绍：“可就在昨天晚上，花旗国的大使拉姆·伊曼纽尔被人从情妇家里劫走，现场似乎有生化人搏斗的痕迹。今天凌晨蒂埃里·达纳遭遇使馆的生化人女仆攻击，在武官和保镖的保护下没什么大碍。罗禅国那边没什么消息，可能和他们大使最近回国述职有关。以上这些情况我们已经和小日国外务大臣沟通，那边倒是没什么消息。” 赵建军思索片刻开口问道：“......然后呢，我们之前查到的大谷明真那条线怎么说？很明显这家伙就是被丢出来的弃子。但是你要说他亲爹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信的。” 聂小伽点点终端又出现几张照片，皇甫星指着一位长者的照片：“你看这不巧了吗？净土真宗昨天晚上召开了发布会，大谷明一死于心肌梗塞”，再一指旁边中年人的照片继续说道，“门主宝座将由他的长子大谷明诚继任，这几天就会举行大典。手脚如此干净利落，恐怕就算此时去他们本山也查不出什么玩意。我们之前也对小日国那边暗示过，那边拒绝地很是坚定。” “没错，传闻净土真宗和现任小日国和皇关系匪浅......”，聂小伽摆弄起自己的小辫，“和皇现在不过是个摆设，但让那些外务省的官员因为这些没有铁证的事情去触净土真宗的霉头，估计他们是不敢的。” 王大龙气得一拍大腿：“我早说要冲他们本山直捣黄龙吧！这下可好，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勤胜澜一边给赵建军使眼色一边赶紧打圆场：“没事没事，如果他们只是想动大使，只要把防卫工作做好就成。” 皇甫星脸色有些难看，聂小伽也红了耳朵，场面瞬间尴尬起来。赵建军赶忙解释道：“我们这个兄弟没上过大学也没啥文化，说错什么大家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担心对手搞出来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只是针对几位大使而已。再说哪里有终日防贼的道理，不解决这个问题难道咱们大使馆的保安天天绷着弦？我们也不能在小日国住一辈子保护大使馆吧”，手底下却暗暗给王大龙比了个赞---说得好、小子！回去给你加餐。 “我同意赵建军的看法”，黎瑞瑛终于开口定调，“‘方铅之墙’不可能让精锐小队在国外常驻，也请两位理解包含。若是外交部还有需要我们配合协作的事宜，我们一定尽力。” 皇甫星哪里晓得面前这两个莽汉在唱双簧？赶忙出言安抚道：“所以我们请示过领导，现在的决定是这样---大使馆安保方面你们不要操心，会有其他人来负责。我们和花旗国大使馆那边沟通过，两国的高层决定组织一个非官方的联合小队解决。原本那边带队的人还对谁来主导有些异议，但一听你的大名立刻就服软了，不愧是‘方铅之墙’的精锐小队。只要你们不留下口实，不搞出大规模的人员伤亡，这事就由你们全权负责！” 第112章 联合行动(以武论道) 工作是谈完了，赵建军一行回到富津市的安全屋。一路上四人沉默不语，果然还是发展成最坏的情况，“方铅之墙”小队被拎出来挑大梁---说起来是挑大梁，大使馆那边可是精明的很，把棘手的事情丢给赵建军一行，反正安保有国内调来的“专业小队”负责，等着赵建军他们扫清敌人就好。 王大龙憋屈得紧---左等右等等到这么一个结果，还不如早早就冲进净土真宗本山一查究竟呢。浪费了大把时间最后还是要给别人擦屁股，想到这压不住心头的火，跑到屋前的平台上开始打拳。勤胜澜摇摇头，把大眼蛇希芙抱在怀里，直接回自己屋查阅起大使馆那边给出的资料。赵建军一屁股坐在平台前的长凳上，看着王大龙上蹿下跳，渐渐起了兴致，把上衣脱下放在扶手上，走到他跟前开口道：“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王大龙恶狠狠点点头，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前来，一记右拳猛击赵建军面门。这种进攻对赵建军完全没有威胁，摊出左掌作势欲接。王大龙看似粗豪心里也门清的很，却使足气力结结实实打在赵建军左掌上，砸出啪唧一声脆响，嘴里喊道：“不对劲啊老大，你说大使馆那边的滑头们都在琢磨什么？” “他们盘算什么不是明白着嘛。第一保证大使的安全；第二把自己从这泥潭里摘出去”，赵建军嘴里念叨，手上亦不曾停，接连几记刺拳将王大龙上身笼罩，“现在麻烦的是不知道对手到底是谁！” 王大龙这几个月确实没少下苦功，若是以前肯定中拳倒地。现在竟然能左闪右避，生生从拳风中杀出一条活路？只见他身形一转闪到赵建军左侧，微曲腰腹冲着对手下三路而来，嘴里还不闲着：“老大你想太多，这事肯定和净土真宗脱不了干系。我倒是觉得趁他们搞继任大典是个好机会。” “你说的对又不对！”，赵建军并不躲闪，同样微曲腰腹和王大龙面对面。俩人直直撞在一起，各自抱起对方的腰腹呈角力姿态。王大龙呲牙咧嘴地哼哼：“你是怕人多不好下手？没事，咱们做地干净些，有希芙信息遮蔽，加上勤姐的隐秘行动本领，必能把那个什么大谷擒住！” 赵建军微微发劲，脸上依旧是笑容满满:“然后呢，你不觉得这个时机太过凑巧吗？”，见王大龙头上开始冒汗，又加了一把子力气，“我认为那大谷明诚就是个被抛出来的靶子！他身后还有其他人......” 王大龙终于体会到赵建军的实力，看着他好像轻轻松松，自己这边牙花子都快嚼碎了！脑经一转坏水瞬间占领高地，对着旁边空地大喊一声：“二小姐快来帮忙！”，趁赵建军分神回头的功夫狠狠踩了他一脚，再趁他吃痛松手的空挡溜出身来，飞起一腿踹在对手的大腿上。这一套丝滑连招打的赵建军莫名其妙，看这坏种拉开身位扬眉吐气，赵建军顿时笑出声来：“可以啊小子！不错不错，现在轮到我啦！” “你过来啊！”，王大龙开心极了，光这一脚就能让他在基地里吹嘘三天，晃着脑袋洋洋得意，“若不是大谷明诚你觉得应该是谁在捣鬼？” 赵建军身子一晃冲到王大龙面前，一挥右拳便把他举起封挡的双掌压下：“不清楚，但咱们换个思路想想，你觉得他们最终的目标就是干掉几国大使吗？就算这些大国不追究，再派几个大使过来，他们不是白忙活？” “对哦！”，王大龙被赵建军的拳头镇下身形，膝盖都微微开始弯曲：“这么干他们又能有什么好处呢？除非......”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双掌往旁边一划拉，借着势头使出一招懒驴打滚滚到一边，“除非针对各国大使的行动也只是一个幌子！为了转移有心者的注意力！” 赵建军笑嘻嘻捏着拳头地回答道：“很有可能！来来，别跑，让我好好揍一顿！”王大龙立刻举手投降：“不打了不打了！趁我现在点数领先见好就收！”赵建军哪里肯答应，上前又是一记左拳揍向这小子的脸蛋，却觉得眼前一花，一只娇小柔软的手掌接住了自己的拳头，顿时心叫不妙：“坏了！怎么真把她叫出来啦？” “哎呀呀，欺负小朋友算什么本事嘛~来陪人家玩玩，正好这几天没正经动手，人家也有些心痒痒呢~”，斯卡雷特吃吃娇笑，三两下便把麻烦的衣物扯下，上身只留着一件小背心，露出洁白人造皮肤。赵建军可不敢大意，号称只比高阳队长略逊一筹的近战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果然战场里画风突变，二小姐先是跳步颠颠两下，眨眼的工夫便欺进赵建军门户之间，三百多斤的躯体挟裹风声使出一记铁山靠，霎时便把土鳖撞得差点飞起。赵建军接连踉跄后退，还没来及站稳脚步，便看见斯卡雷特举起粉拳，下一秒这只拳头便出现在自己鼻子前，若是被砸实咯，恐怕鼻梁都要被砸断！ 赵建军大喝一声：“漂亮！”，脑袋少偏起右手将斯卡雷特的拳头拍开，腰腹发力带动左臂，对准二小姐肋下捅去。实心美人抬起腿用硬挡一记，赵建军只感觉自己这拳好像打中一面大鼓，反是自己拳头被震得隐隐作痛。没等他抽回胳膊，斯卡雷特小腿踹在他大跨上，立刻把土鳖架势踢散。赵建军只得再次后退，暂避二小姐锋芒。 斯卡雷特撇撇嘴叱骂道：“别装了呀，你肯定不只这些手段。再不认真点人家就要动用搭载的冷热兵器咯~”，说着缓缓走前来。赵建军只好硬起头皮迎上去，又怎么敢嘴欠？嬉皮笑脸地回答道：“嘿嘿二小姐，一定让你好好热热身。”俩人间距离渐渐缩小，待到只有一米左右的距离，二小姐娇喝一声战事再起。 一旁观战的王大龙眼中俩人间拳影纷飞，伴着击打肉体的砰砰声不绝于耳。看起来纤细灵动的美女举手投足却是刚猛无双，人造肌肉纤维拉动合金骨架的力道完全不逊于巨斧大锤，普通人沾着便死擦着便伤。貌似粗豪蠢笨的大汉反而走的是贴身短打的路子，紧紧黏上斯卡雷特的身形不让她有足够的空间发力。斗到四五十回合土鳖故意卖了个破绽，二小姐肚子里的坏水哪里能比得过土鳖，一拳打空发现赵建军消失在眼前，紧接着两只胳膊从自己腋下穿出，眼瞧着齐齐往后脑勺而去？ “哎呀呀，这招可对人家不管用呢~”，斯卡雷特经历过几百场战斗，不知多少生化人意图从她身后偷袭，这种情况只要快速旋转身躯便可以将对手击溃！二小姐嘿嘿一笑便开始转动身躯，却立刻发现不对劲---以往的躯体可是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全金属疙瘩，现在却是前凸后翘的人体建模，哪里能做出如同拉斐特大桥上甩飞一众生化人的战术动作？正羞恼间赵建军两只胳膊已经将自己的玉臂锁住，粗糙的大手交叉叠在自己和土鳖的脑袋中间，斯卡雷特立刻感觉到上半身动弹不得！ 王大龙顿时看傻了眼，“乖乖，好一个情比金坚锁！真让老大玩出花来啦？”，喝彩声在嘴里打转，却发现赵建军正一个劲对自己挤眉弄眼！不愧是坏种带出来的小混蛋，立刻领会了领导的意图，赶忙大声问道：“如果针对大使的行动是幌子，那么真正的目标是谁呢！？” 此言一出斯卡雷特立刻感觉箍起自己的胳膊放松少许，立刻使出摆动脑袋狠狠向后一砸，趁土鳖撒手捂鼻的间隙挣脱对手控制，双拳齐出正中赵建军的胸口。土鳖立刻大叫一声摔倒尘埃，顺着势头滴溜溜往广场边缘滚去，直直滚出七八米才停下，干脆躺着不起来了，嘴里有气无力地哼哼道：“厉害啊！二小姐！我服啦！认输认输！”斯卡雷特傲娇地啐了一口，捡起地上的衣服往安全屋里走，想来是去地下室充电。 见哄走了难缠的二小姐，赵建军立刻轱辘起来，对着王大龙竖起大拇指：“好小子，多亏你帮忙，要么都不知道怎么收场。”王大龙笑眯眯伸出右手把土鳖拉起，俩人走到安全屋前的长椅上并排坐下。赵建军一拍脑袋说道：“我总觉得咱们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就是一时半会回忆不起来！真正的目标还是要抓到重要的舌头才能搞清楚，我思来想去不管大谷明诚是不是幌子，他肯定是比大谷明真更加有用的棋子，还是要当面问问他才能安心。” 王大龙叹了口气垂下脑袋，心里暗暗嘀咕果然还是跑不掉啊。赵建军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脑袋说道：“你和勤胜澜去盛京市瞧瞧，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来点消息。” 第113章 联合行动(各自行动) 于是勤胜澜和王大龙吃完早饭便乘坐无人驾驶小车离开了安全屋。俩人在小日国搭档并不是第一次，倒也算是驾轻就熟。可后座位上坐着的斯卡雷特让俩人有些尴尬，当然斯卡雷特毫无自觉，依旧是大大咧咧半躺在沙发坐垫上，今天二小姐穿的是热裤背心皮草外套。俩人想破脑袋就是不明白好好一个金钢芭比娃娃，为啥要穿得如此暴露性感？ 王大龙终于吃不住如此沉重的气氛，瞄了眼后视镜开口说道：“二小姐，你这副打扮出任务不太合适吧？再说我们这次去净土真宗的本山，好歹也是个和尚扎推的地方，恐怕你一出现那些家伙们都要鼻血大喷。”斯卡雷特一撇嘴，瞪了王大龙一眼没好气地怼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太过弱鸡，按理说应该是希芙和你们一组才对。哪怕你们再强上一丢丢，此时我正和赵建军一起在江户市压马路呢！”俩人立刻明白二小姐的意思，无非是怕他们正面战力不足，只好对视一眼乖乖闭上嘴。斯卡雷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合上电子眼好似进入休眠模式。王大龙只得低下头颅苦笑连连，暗道只一个姑奶奶就不好伺候，自己坐着的车上竟然有两位，恐怕这趟旅途不会太过轻松。 赵建军那边却还没有出发，这会正坐在安全屋前的长椅上拍脑袋。话说规划安全屋的家伙还真是有品位啊。只要站起身往西边望去，穿过低矮的树丛就能远远看见江户湾，大大小小的船只如打水漂的石子来回穿梭，偶尔还能听到远远传来的汽笛声。若是雾霾没有那么大，又遇到天气晴朗的日子，头顶一挫白色的富岳山也是隐约可见的。土鳖却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坐了一会便站起身来在小平台上来回踱步，直到大眼蛇希芙从安全屋里飘来才停下。 “你看你！你看你！”，大眼蛇难得有机会挤兑土鳖一回，自然要大做文章，“你行不行啊，汉国不是有句老话---慈不掌兵、义不守财。你倒好，不仅把那两个菜鸟丢到远离漩涡中心的盛京市去，还把斯卡雷特派去给他们当保镖。干嘛啊，让他们来出外勤不是让他们来公款旅游的嘛，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 赵建军被叫破心思倒也不恼，挠挠鼻头反呛道：“哟呵，你倒是挺有主意。不如我来考考你---小明的老爹明一已经死球，大哥明诚是被丢出来的弃子，三弟明真是个脑袋被药物弄成浆糊的疯子，那么管事的是谁？” “管事的是小明！老二大谷明纯......这还用问！？”，大眼蛇凭空在平台上打出一面投影屏，“你瞧瞧看这人，是不是认识？”赵建军只看一眼便认出这家伙就是大和尚宗纯，他倒是毫不意外的哼了一声：“我说这世间哪里有如此凑巧的事情，他们比我们想象的反应更快。我们一在江户市出现就开始行动，对方的手段不同凡响嘛，看来是把整个净土真宗都赌上了，不可能只干掉几个别国外交官便善罢甘休。先摸摸他们和小日国和皇到底有多深的关系！再查查看最近和皇皇室会举办什么重大的活动，既然已经察觉我们入局自然会加紧脚步---他们这会已经骑虎难下，恐怕就这几天便会动手开刀！” “这才是我认识的赵建军嘛......”，大眼蛇开心地落在他肩膀上，“对了，花旗国那边的莽夫你准备如何应对？就是那个黄毛约翰！大使馆那边提到他会和我们联合作战，要找个时间和他们碰碰面。” 赵建军一拍脑门：“哦哦！原来是他啊，就约在之前碰面的世田谷区三丁目公园吧。咱们也顺便开开眼，去瞧瞧下花旗国大使的情人，住的到底是怎么样的豪宅大院！” 小山美伢是一位63岁的老太太，已经退休三年的她晚年生活可谓是既充实又愉快。老头子被一辈子的辛劳压榨至油尽灯枯，没到退休年纪便上西天去极乐世界打工去了。儿子和媳妇早就另立门户，只有在节假日的时节才会带着孙子孙女上门拜访。还好自己保养有方，虽然年逾花甲依旧腿脚利落。清晨五点钟就睁眼起床，收拾完家中的大小事务便跨上心爱的包包离家出门。赶在寺院里面师傅们七点的早课前到达，和其他信众一起跪坐在路边等着导师赐福。接下来寺院的钟声响起，跟随着大小和尚走进本堂，有专门的区域供自己和教友们同听晨诵早课。完毕后再次跪坐在路边接受导师离去时的赐福，怀着平静坦荡的心情前去津木咖啡厅，享受本寺着名的十八品早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嘴的，每日限量110份的玩意。盐焗章鱼鲜亮爽口，鸭胸美味多汁，再用白粥配上明太子和盐渍梅，酸酸甜甜的口味让原本有些阴霾的上午八点都变得欢乐活泼起来。 美伢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嘴，满足地把餐盘推往桌子中央。“哎，本宗前门主明一上师前两天已经回归佛主座边，真是可喜可贺啊~”，老太太暗自思忖，心头既惋惜又羡慕，再回头看看周围四下，七八成都是一同听师傅晨诵的教友。大家虽然都不曾交谈过，但都怀揣着同样的使命......数千天如一日，即使刮风下雨都不会连续三天缺课。一股暖流从心头涌出，连带着手脚都灵活起来。 其他居士都抱着同样的想法，齐齐抬着头看向津木咖啡厅的天花板，一台老式的液晶显示屏悬挂着，有关净土真宗的新闻和节目正滚动播出。右下角的数字不断跳动，一点一点接近上午九点。随着咖啡厅古旧的大钟被敲响，亲鸾真人的虚拟形象跃然屏上，一手拄杖一手捏着念珠，斗笠下的面容看不真切。似乎与屏幕外的居士对望片刻，转身往屏幕里走去。远处一轮大日冉冉升起，洒下一片光明把亲鸾真人照得佛光四射。 美伢深吸了一口气，明白那个日子终于到来。静静站起身来，把心爱的包包挎起径直走出咖啡馆。其他居士们也先后起身离场，陆续从净手池旁经过离开筑地本愿寺。住持带着两只小沙弥一如既往站在本堂门口的阶梯上，双手合十默默诵经，直到最后一位的身影消失不见。大和尚宗纯从咖啡馆里钻出，并没有和住持相见致礼，反而直奔寺庙内部的停车场，匆匆上车后便离开了。 有了大眼蛇陪伴赵建军终于不用乔装出行，随意带上一副墨镜拎起背包直奔江户城世田谷区。既然大使馆那边让自己全权负责，少了掣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希芙开始絮絮叨叨介绍起前天晚上世田谷区发生的劫案，网络上自然是一片沸沸扬扬。有些自作聪明的网友信誓旦旦，这次美术馆别墅事件肯定和上一次大和家灭门惨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赵建军和希芙心里雪亮，大和仁可是伊娃下的手，现场处理地干净利落。网传美术馆别墅里零碎丢得满地都是，哪里是生化人圣母的作风？肯定是净土真宗那票二把刀搞出的一片狼藉。 说归说还是要亲自确认一番的，一人一蛇坐着小车驶近玉川警察署马市公苑前驻在所，希芙等车身停稳立刻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终端。这家伙调皮得紧，捏起腔调用石原警部的声音命令道：“目暮小五郎，赶紧来三丁目公园！”若不是石原里美这会就在会议桌前站着，搞不好他还真就信了！早就焦头烂额的小五郎正准备好好教训播通讯来捣乱的网络流氓份子，忽然想起来三丁目公园里两位莽汉搏斗的场景，立刻站直身体小心地问道：“阿尼基，是你吗？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 “嘁......真没劲~”，终端里传来石原警部的声音，紧接着被熟悉的男中音打断：“嗯，是我。见面说吧，三丁目公园。”目暮警官闻言一边抓起椅背上的制服一边往会议室外面跑，留下原地大声咆哮的石原警部和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僚们。 急急忙忙驱车来到约定的地点，目暮警官远远就望见那名大汉坐在公园长椅上等着。上次见面是深夜时分看不仔细，此时却是青天白日正好一睹真容。好像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他竟然抬头看向自己的小车，露出森森白牙满脸笑容？小五郎赶紧下车跑上前去，好一顿点头哈腰，丝毫不顾忌公园内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好了好了！我找你来事情很简单，和我说说花旗国大使的案子---最好带我去瞧瞧现场”，赵建军拍拍长椅旁边的空位，又对目暮警官招了招手。小五郎小心翼翼地把小半片屁股搭在木头凳面上，一通口若悬河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思考片刻后轻声问道：“阿尼基，您觉得这事我应该如何对付？” 赵建军立刻听出这家伙的言中之意，拍拍手微笑着回答道：“你们警视厅没主见？却来问我这个普通人？罢了，咱们也算是有缘分，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 目暮警官正襟危坐，脑袋如啄米的小鸡一般上下起伏。一旁的土鳖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开始大放厥词：“你看哦，死的都是些达官贵人。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一个小片警伸爪子进去，就不怕惹祸上身？警视厅那些人精又有谁站出来说话了？我要是你，这几天请假去北海道玩玩不是更好？” 第114章 联合行动(代价颇大) 目暮警官轻拍额头恍然大悟，不愧是阿尼基，寥寥数语便道破其中玄机。想起警视厅暧昧的态度---完全没有派人下来直接督办的意思，反而大张旗鼓在线下网络上一个劲地辟谣。小五郎使劲点头，打定主意回去就和里美好好说说，再不济“人造”个事故出来，合情合理地休假去！反正那些家伙们都针对的是达官贵人，想来也不会对自己一个小虾米下手......应该吧？ “好了，说完就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你是刑侦的行家却不是和生化人打交道的行家，说不定还能我还能查到些你们忽视的玩意。”赵建军一拍大腿站起身，目暮警官却面露错愕：“阿尼基，你劝我不要掺和，为何自己要趟这浑水？” 赵建军叹了口气，望向三丁目公园入口。早春时分已经悄悄踏来，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樱花香味，一辆印着花旗国星条旗的军用吉普一闪而过，浓重的汽油味扑面而来。“别多问啦，记好咯，找时间赶紧去休休假才是正理！若是你舍不得那个......你挖别人墙角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石原里美！”，小五郎赶紧站起凑近前来，小声回答道。看不出这小子竟然还有几分得意，脸蛋上全是满满的猥琐神色？ 赵建军撇了撇大嘴：“对对对......把你的姘头也带上吧......”目暮警官大起胆子准备再追问几句，词儿还在喉咙里打转，却瞄见一队人马出现在公园拐角，领头的那位留着金色板寸头，看上去有些面善。 土鳖自然也注意到他们，瞟一眼几人的打扮便放下心来。这些家伙还算没蠢到家，齐齐都是运动服的休闲装扮，知道把军车停远些避免有心人的窥伺---他妈的换辆车会死吗？难道花旗国的军费不够报销打的车钱？ 工作日坐在公园里的两位老爷们原本就引人注目，赵建军那副体格更是扎眼。金发约翰立刻竖起右手让随行的一男一女原地待命，自己屁颠屁颠跑来凑一腿。俩人虽然之前已经打过交道，这次却是正式会面，免不得一顿寒暄，却心照不宣对各自的来历背景闭口不言。嘴里念叨的都是毫无营养的废话，无非是“吃了吗？”“吃了啥？”“天气好啊~”“你们队的姑娘不错嘛~”云云，直到旁边的小五郎站不住脚，小心翼翼地抖腿放松才告一段落。 “这个小日国的警察又来干嘛？”，约翰显然是记得目暮警官的，两眼一瞪准备开口赶人，“屁用没有，拉姆·伊曼纽尔被人弄走到现在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出来！”小五郎早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听闻他如此糟践自己也不恼，连连点头哈腰准备脚底抹油，却被赵建军伸手拎住后颈皮，乖乖站住不动弹了，“先别着急，咱们一起去现场瞧瞧，目暮警官毕竟是地头蛇，小日国的门道还是他比较清楚。” 既然话事人开了口，约翰识相地闭上嘴......难不成还和面前这位再打上一架？黄毛军人回头和手下吩咐一声，三人结伴步行向艺术馆别墅走去。旁人从后面望去，两高把一低夹在中间，恰好凑成一个“凹”字，不免纷纷指指点点嘻嘻哈哈，只是埋汰了目暮小五郎这家伙，苦着脸蹭出一路寂寞。 好在艺术馆别墅并不太远，走路十来分钟便远远望见那栋三层小楼。青色的瓦片覆盖在金字塔似的房顶上，再配上米黄色的墙面，看起来很是幽静古拙。大门正对着都立砧公园的北面，熬过苦寒冬天的枫树榉树和银杏纷纷吐出点点翠绿，那些风骚的樱树更是迫不及待，把星星粉红堆上枝头。只可惜别墅的女主人已经香消玉殒，再也无福消受这般美景。 瞧见手下工藤警官正在门前守着警界线，小五郎立刻抖擞起威风上前。工藤却不是傻子，领导固然着掌握自己升迁大权，可他背后的两名大汉看起来穷凶极恶，说不定立刻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嘴里应付着目暮警官的问话，眼睛却一直偷瞄赵建军和黄毛约翰，小手也不受控制地摸向腰间配枪。小五郎赶忙拍了这货一巴掌，制止他的作死行为，再掏出两三张谕吉塞进他手里，打发臭小子和众兄弟去吃午饭。 赵建军和黄毛约翰抱着胳膊看他忙活，眨眼间三五个身披警察制服的小年轻嬉笑着离开了犯罪现场。目暮警官换上一副谄媚笑容躬身伸手，虚引两位大只佬进门。土鳖刚踏进院子，一股风干的组织液独有的臭味杀进鼻孔，差点把他冲出个喷嚏来。 “乖乖，你们花旗国的安保挺能打嘛”，赵建军瞄了一眼约翰，这家伙面色如常，看来也没少和生化人过招。院子里并没有用白色线条勾勒的人形轮廓，倒是有几个带底座的小旗子放在地上，用来标识尸体原本的位置。土鳖蹲下身打量一番，喃喃自语道：“独自一人能放倒一个生化人，算得上是合格的士兵。对了，尸体呢？” 约翰对着目暮屁股上不轻不重踢上一脚，后者才反应过来赶忙回答道：“没有发现生化人的尸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发现女主人和安保人员。”赵建军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院子东北角落的大树，伸手摸了摸树皮上的划痕心中暗念：“这种力道应该是二代生化人没错......”，说罢便钻进屋子上上下下查看一遍，连三楼堆满杂物的储藏室都没有放过。脸上的神色随着查看的情况越发凝重，不由暗暗叫苦这事情不简单。约莫半个小时的时间三人再度回到庭院中央站定，目暮警官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偷偷溜到墙角掏出香烟，准备点根放松下心情，门口却出现一名不速之客。 石原警部竟然亲自莅临现场了！不知是察觉到自己的相好行为诡异，还是刚才跑路的工藤通风，反正她出现了！发现小五郎这家伙竟然带着无关人员擅入隔离区已经让她满腔怒火，女警察跨过警界线正准备大声呵斥，目暮警官立刻丢掉香烟将她一把抱住，忙不迭用手捂住强气御姐的樱桃小口---“里美别说话！算我求你了，千万别嚷嚷！” 男子身上的荷尔蒙气息混杂着熟悉的烟味让石原警部安静下来，眼中的愤怒瞬间消失不见，一阵迷离后石原警部点点头，小五郎才赶忙松开双手，不忘在情人耳边再三叮嘱。目暮警官忙活完赶紧回头向两位大只佬告罪：“没事没事！这是我的爱人石原警部，如果两位觉得不方便，我马上让她离开！” “我无所谓~”，金发约翰耸耸肩膀，“只要她够懂事不到处乱说就行，你觉得呢？”，说着把脑袋转向赵建军。土鳖思考片刻也拿不定主意，倒是久在背包里面的大眼蛇通过他耳里的通讯器发话了：“石原里美经常和警视厅那边有走动，说不定能从她嘴里撬出点消息。” “好吧，石原警部你请自便......想要走我们不拦你，倘若你想跟来了解事情的真相，请你自己想清楚咯”，赵建军完全不在意这位女士，率先往二楼主卧走去。石原里美咬起嘴唇盘算许久，最后还是内心的好奇压倒了离职，一跺脚匆匆跟上前方如厚墙般敦实的背影，丝毫不顾目暮警官压低嗓门的絮絮叨叨。 这对野鸳鸯前后脚爬上二楼，两位壮汉已经面对面讨论上了。“你来的时候看见几具尸体？”，赵建军对着小五郎发问，“应该都是花旗国大使馆的安保人员吧？” 目暮警官脱口而出：“四个，庭院里一个，一楼有两个，三楼储藏室一个。” “那你们大使馆收到求救通讯了吗？”，赵建军转向约翰问道。黄毛微微一愣，回忆片刻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晚上九点我们发现安保人员的生命体征信号消失了。所以立刻派人员来这里查看，倒是这帮警察先到一步。” 赵建军脑袋里已经浮现出事件的大体走向，为保稳妥还是多问一句：“目暮警官，尸体死亡的时间能确定吗？大约是几点？” “八点左右！花旗国那边不让我们尸检，只好根据血液凝固的状态大体上推算。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差不离是这个时间。”，小五郎信心十足的回答道，“阿尼基，你有什么想法？” 土鳖摸索着下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麻烦了......别的不说，光是干掉你们安排的安保人员，至少有四五个二代生化人来到这别墅里，应该是分成两队分别从正门和屋顶突入，这些信息几位应该能够察觉到。”，稍微顿了顿赵建军继续说道，“这些家伙作战时机和作战配合从现场情况看来颇为纯熟，普通的二代生化人不可能有这种协调能力。再加上实施信息遮蔽的人员，至少还有另外一组小队或者一个恶意ai参与这项行动......如果是一个生化人小队，必定有一名大位生化人总揽全局；倘若是恶意ai远程操控，那就更加麻烦......” “我只遇到过三名大位生化人，可他们都不可能参与这件事情......” 第115章 联合行动(倒数三天) 大位生化人，自然指的是能够统御中位下位同类的生化人。和普通人类不同，生化人并不需要长达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生长发育周期，短短几个月便可以从培养槽里走出，投入到合适的“岗位”中。但这种岗位，往往是基于动物本能便可以胜任的---比如说暴力和性。倘若需要他们执行更加高深或者复杂的任务，就需要对他们进行相关的培训或是信息灌入，根据实际情况有时还需要辅以肉体调制---以二代敏捷强化型为例，他们不仅要完成近身战斗的训练，还需要强化神经系统、腿部肌肉以及手臂刀爪挂载植入。三代生化人却不好继续在二代的基础上缝缝补补，必须在培养槽发育的过程中同步调制塑形---当然这属于生物化学的分支---生物雕塑的研究方向，阿兰娜的弟弟津恩便是干这行的。赵建军以往碰到的三代狂暴型或是智能强化型，便是如此这般被制造出来，在生化人集团中承担上下通讯的节点。再往上就是大位生化人，他们能够接受分析模糊的指令，并将其细化分化成具体的行动指令，下达给中位下位节点，保证任务达成。一言以蔽之就是生化人中的项目经理，下能打灰灌浆，上能唱k陪客。拳头产品自然是威震一方凶名赫赫的高卢生化人圣母伊娃，以及混迹于达官贵人间长袖善舞的交际花玛索夫人，还有那个擅长主持各类综艺节目，挨了赵建军一拳死在“艺术家”面前的老管家。你要说小日国里面有这等人物，赵建军是不太相信的......难道说“艺术家”在这片小岛上有个分基地？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伊娃怎么会不知道？难道说她故意隐瞒，其实她来小日国的真实目的是接手这份“遗产”？ 土鳖一脸沉思不语的模样，旁边呆立的三人既不好出言打断，更不敢发声催促，只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目暮警官和石原警部发现对方的眼神满满都是恐惧---警视厅对于三代狂暴型生化人是有资料的，肉山一般的人形野兽，干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毫无压力。听面前这大汉的意思，那种怪兽头上还有更厉害的家伙？黄毛约翰却是亲眼见识过伊娃出手，光凭眼神便死死压制住两只狂暴型，她手下那位红发女子确是一员悍将，一对骨锤耍得出神入化，顺带把自己揍得满头包。赵建军终于盘算完，对着石原警部招招手：“石原女士，你们警视厅那边有什么说法？这事情就听之任之咯？” 石原警部硬起脖颈并未张口，把身边的小五郎急得满头大汗。黄毛约翰这暴脾气，一对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再晚一些恐怕就要长在这风韵犹存的御姐脸上。赵建军倒是不着急，却急坏了他背包里面的大眼蛇---这家伙自个弄开拉链，爬上土鳖的肩膀瞪起红眼，死死盯着石原警部嘲弄道：“里美小姐，你恐怕不想自己的老公知道你的风流韵事吧？不过我还挺佩服目暮这小子，竟然能把警视正大人的老婆哄上床，你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难道是......?”此言一出目暮立刻双腿发软，若不是石原警部搀住他，差点就跌坐在地。希芙再加上一记猛药：“当然有可能你们夫妻俩各玩各的，反正警视正大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倒是你家掌舵的公公，啧啧，前任警视长石原裕史大人会不会介意呢？” 石原警部的芊芊玉手微微颤抖，赵建军只听见“噗通”一声，目暮警官的屁股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地面亲上。这家伙自然明白刚才那番话的含义。这种事情在小日国暗地里并不稀罕，可捅出来恐怕难以收场---轻则身败名裂引咎辞职，重则被杀人灭口，丢进江户湾里作一对沉底鸳鸯。大眼蛇还想再挤兑几句，没曾想目暮警官竟然咬牙站起身来，用自己并不健硕的胸膛将石原挡在身后。猛然抬起头死死盯住大眼蛇的摄像头，颤抖的声音已经将他的内心的恐惧暴露无余，却咬牙恳求道：“此事与石原警部无关！对了！......是我强迫她的......求两位放她一马，所有的罪名我一人担下！” 希芙不屑地摇摇尾巴，正准备继续煽风点火。赵建军伸出大手把这货从肩膀上摘下来抱在胸前说道：“目暮警官你误会了，你们俩的事情我们不感兴趣。我再重复一遍，警视厅那边有什么说法？” 石原警部不愧是一路从底层打拼上来的女中豪杰，短短几分钟便稳住心神，轻轻推开跟前的小五郎回道：“没什么说法。大和仁一家的灭门惨案也是如此，警视厅那边很少过问，更没有派专人下来总揽大局。不仅如此，还把世田谷的警力抽调走部分，恐怕一周之内这两件案子不会有任何进展。” 大眼蛇挣脱赵建军的怀抱，飘到空中和土鳖对视一眼---这小娘子知道的不少啊！希芙立刻追问道：“一周之内？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把世田谷的警力抽调走？” 目暮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难道是天长节？”，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藏着掖着---兴许是抱着弃掉自己这个小卒，好保住里美的想法。小五郎干脆地解释起来：“天长节就是和皇诞生日，那天和皇陛下会出面参与多项活动。我猜想警视厅应该想先保障皇城的安全，等天长节过去后再做打算？” “具体是哪一天？” “当今是祀仁和皇在位，陛下的生日是2月23日，也就是三天后。” “好名字！好兆头！”，赵建军哈哈大笑推推黄毛约翰的肩膀，俩人齐齐转身下楼。只留下目暮和石原面面相觑，十指交缠着呆立原地，好久才回过神紧紧拥抱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温存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盛京市离江户市不过寥寥370公里，乘坐遍布小日国的干线只需两个小时便能到达。走高速公路就要慢一些，直到下午两三点勤胜澜一众人才到达西本愿寺附近。一男两女的组合未免有些过于引人注目，干脆又分成两个小队。王大龙和斯卡雷特假扮成一对年轻情侣向南边的大玄关门进发，勤胜澜则化身旅游播主从东边的御影堂门潜入，约定好晚上六点在靠近北门紫云咖啡店集合，三人便立刻动身各自行事。 只是踩踩点还用不上各种信息遮蔽装置，也省得大包小包拧着累人。勤胜澜一身黑灰色运动外衣，用帽子和墨镜将脸蛋遮住大半，背着小包溜进龙谷山本愿寺。小包里倒是没啥玩意，运动美女身上可是又有手枪又有匕首的。勤胜澜想很明白，凭自己乱窜一气，只怕用上三两天的时间都不一定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最好的方法肯定是抓个舌头仔细问问。当然普通和尚知道个屁，净土真宗名下总领一万多所大小寺庙，僧侣却只有三万多人，平均下来一所寺庙里只有三名和尚。说是来按点上班的简直是抬举了他们，充其量不过是个吉祥物而已。如同方便面那只做展示不代表成品实体的塑料包装袋一般，装装样子糊弄愿意相信的人罢了。真正撑起这巨型财团运营的是那些起早贪黑朝九晚十一的社畜们，难不成是靠天天挂嘴上的“阿弥陀佛”？ 勤胜澜走走停停，如同普通观光客一般把整个西本愿寺绕遍，经阿弥陀堂、御影堂、龙虎殿、飞云阁绕到本院南门，休息片刻后从西南角龙谷大学图书馆转北，经由本愿寺门前町绕到百华池。面前一群院中之院被围墙隔开，看了几眼就感觉到有人从窗户里探头探脑。勤胜澜毫不留恋立刻转身往东，溜着派宗务所的墙根，走不到百米便到达约定好的紫云咖啡店。王大龙和斯卡雷特早就坐等她到来，交换一轮眼色后也不搭话，从北门前后脚离开了本院寺。见天色已晚，三人决定不再回安全屋过夜，直接在闻法会馆下榻休息，免不了进屋商量一番。 63岁的小山美伢此时已经准备好享用最后的晚餐，饭菜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静如止水的心情。一辈子过来喜怒哀乐都尝遍，并没有更多的口腹之欲。安保摄像头中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动作优雅，先把餐具清洗干净后放回橱柜，而后缓缓走上楼去消失在镜头中。太阳缓缓沉入地平线以下，没亮灯的小楼一层渐渐灰暗，倒是从木制楼梯上泄出幽幽蓝光，嗡嗡声不绝于耳。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蓝光终于如流水般淡去，好像有人打开了灯光，把房间照得通明。“小山美伢”再度出现在镜头中，此刻的她全身赤裸皮肤紧致，只有脸部满是皱纹，和原本的模样并无二至。随手拿起一块不知是毛巾还是抹布的玩意擦了擦身上残留的液体，“美伢”静静盯着摄像头举起左臂，好像在等候什么人发号施令一般...... 一位老人在人口超过三千万的江户市不过沧海颗沙，藏进人海中立刻消失不见。网络世界中某个意志却精准地将她定位，看不见的丝线将俩人链接起来。但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随着丝线越来越多，织就一张巨大的网把整个城市笼罩。数不清的生化人睁开了眼睛，开始审视面前这个陌生的世界。 第116章 联合行动(深夜来客) 赵建军和大眼蛇回到安全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希芙用尾巴尖吸起纽扣大小的灰色银币，恶狠狠地丢在地面上，对赵建军嚷嚷道：“那个叫约翰的家伙还真是看起来鲁莽，其实一肚子坏水呢。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都不忘记往你身上贴追踪器。” 赵建军毫不在意，他自然注意到黄毛的伎俩，反正有希芙实施信号遮蔽，贸然道破对方的举动反而显得多余。挪动大脚把小玩意碾碎，土鳖肩扛着大眼蛇走进屋。你还别说前几天这房间里面吵吵闹闹，今天只剩他们一人一蛇守家，莫名的有些冷清。 伊娃是留俩人在游艇上吃饭的，可谁知道这家伙会在锅碗瓢盆里面做什么手脚？所以忙完正事便急急赶回，倒是那个约翰胆子大得很，竟然大剌剌的留下？赵建军走进厨房系上围裙，有气无力的说道：“哎希芙，你今天想吃什么？” 大眼蛇摇摇尾巴，意兴阑珊地回答道：“算了，你忙活一天也累了。我就不掺和咯。你说伊娃那边的说法可靠吗？” “她们不过提供的是信息而已，至于信不信，那就靠我们自己判断了。”既然希芙没有要求，赵建军也不想大费周章搞好几道菜出来，干脆从橱柜里掏出几包方便面，顺便从冰箱里再取出一盒鸡蛋，准备应付应付了事。正烧水的时候大眼蛇忽然大呼小叫起来：“哎？你说当初在高卢露相的事情，是不是‘艺术家’用颅内直读的技术从那个门卫身上获得的情报？” “应该是吧？咱们下手还挺干净的......按道理来说不用这法子，怎么会认出我这张帅脸？”，赵建军撕开方便面的包装袋，感觉填不饱肚子，又从冰箱里摸出几根香肠，“听她的说法，袭击大使馆的生化人和快活club里的那些是同一个路子，都是‘艺术家’卖给大谷明真的生产线。” 大眼蛇爬上饭桌蜷成一坨蛋糕，摄像头随着土鳖忙活的动作移动：“说是卖给大谷明真，我可不信大谷明真手上那点零花钱和手下半吊子技术人员能搞定那条生产线......相反那个能动用整个净土真宗资源和人力的大佬，才真的有能耐把生化人生产线玩出花来。” “......”，赵建军闻言手中的动作为之一滞---希芙说的没错，生化人生产线可不是买回去就可以即插即用的扫地机器人，疯疯癫癫的大谷明真看起来也不像是能管好一个工厂的管理者。再说这可不是能放在台面上堂而皇之干的勾当，自然是藏在某个深山老林里偷偷捣鼓。要说大谷明真能乐意呆在山沟沟里面盯着各种培养槽，赵建军肯定是一万个不信。正盘算间锅子里面的水开始沸腾，土鳖赶忙把面饼丢进去：“你说的对，还有什么思路没？” 大眼蛇得到肯定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道：“不用说，肯定是净土真宗搞的鬼，他们有钱有地有人。随便找个穷乡僻壤的寺院，把生产线落地，再上个ai管理就能顺顺当当地运行起来。三年前就把生化人生产线弄到了小日国，如果按照上次咱们在高卢遇到的阵仗，至少有两三万的数量吧......然后，哼哼！找个方法把他们化整为零藏起来，在适当的时候召集起来共举大事！眼下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赵建军转过头拿起煎锅放在灶台上，先用橄榄油滑锅再把香肠放入：“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他们的目标是谁呢......” “还用问？！”，希芙感觉自己的完美推理被肯定，瞬间更来劲咯，小尾巴把桌面拍地啪啪响：“自然是那些高官啊！什么首相啊，部长啊！你不知道吧，净土真宗可是有前科的，早在七八百年前就挑动事端，和当时的掌权将军争夺小日国天下呢。趁这些大官们一起给和皇过生日的时候，把他们全部干掉岂不是一了百了？” 赵建军冷哼了一声头都不回：“扯淡......就算我这个大学肄业的土鳖都知道，那些所谓的高官都是贵族财阀阶级世袭的玩意，杀掉几个马上又填上几个，纯属屁用没有。难道你有本事大大小小的贵族血脉连根拔起......哎呀！差点焦了！”，赶忙用筷子把香肠挨个翻面，“还有那个和皇，就是个摆设而已。杀了他全家一十七口都没用，据说旁系子孙整天盼着他暴毙，好坐上那个金灿灿的位子呢......除非......” “除非和皇和净土真宗合谋！想扶和皇重掌大权？“，赵建军猛然转身，正好和希芙对上视线，俩人异口同声地嚷嚷道。“可还是不对啊......那他们对大使馆下手是为什么呢？”，土鳖叹了口气，赶忙把煮好地方便面从锅里捞出放进碗里，再洒上调料包和酱包。将电磁炉的火头关小，拿起两颗鸡蛋挨个打破放进锅里：“这样好像和他们的目的扯不上关系啊......” 大眼蛇顿时傻眼：“哦，是啊......说不通啊。按道理做大事前应该保持低调才对。”赵建军终于忙活完单身汉的晚餐，把煎好的鸡蛋香肠夹进盘子，连同面碗一起摆上桌：“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可能？” “别的可能？”，希芙嘴里念念有词，身体很诚实地翻开后背装甲，探出银针又是一顿猛扎，把土鳖烧好的香肠和鸡蛋戳得满是窟窿，却独独放过大碗里的方便面，“有没有一种可能，针对大使馆得行动原本是想将警视厅的注意力吸引到世田谷区？好方便他们在皇城所在的千代田区搞事？” “哪知道弄巧成拙，警视厅那帮家伙压根没搭理他们的伎俩，反而把警力抽调回千代田区？”，赵建军终于吃上热乎的饭菜，嘴里塞得嘟嘟囔囔，“作为本地人的和皇还有大谷一家能不了解警视厅那帮官僚的做派？如果我是他们，我就在抽调回千代田区的警力上做手脚......用......” 赵建军嘴巴比脑子动得快，好像抓住什么蛛丝马迹，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不好！难道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千代田区的守备力量早就被摸过底，迫使警视厅从别区调面生的警察加强皇城的安保。反而方便把自己的棋子混进去，然后再乘机下手？乖乖，这个弯拐得好大啊......” 大眼蛇用尾巴挠挠自己的摄像头：“逻辑上说得通，也顶多是说得通而已......”赵建军把面前的碗筷一推：“没事，想验证还不简单？咱们再去找小五郎，他肯定能打听到抽调人员的信息。是真是假咱们一看便知！” 俩人说干就干，背包拎起再度杀往江户市。凌晨两点的时候终于到达玉川警察署马市公苑前驻在所。之所以叫驻在所，是因为那些没成家的或是家离工作场所远不便回去的警察，平日就住在这里。目暮小五郎这家伙也是被猪油蒙住心眼，若不是遇到石原里美，恐怕早早就从驻在所里搬出，过上贷款还房贷的日子。大眼蛇却没有怜惜这家伙的心思，使用终端通讯把他吵醒。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车里的赵建军就看见目暮警官衣衫不整，扣子都没对齐，急急忙忙从大门里走出。 小五郎狼狈地钻进无人驾驶小车，即使一肚子火气此时只能忍着。土鳖知道这个点捞人起来干活确实有些缺德，从座椅下方摸出一条“老船长”香烟丢过去：“好啦，知道你辛苦了，抽根烟提提神。” “哎......谢谢阿尼基。正好断烟了！”，小五郎立刻顺坡下驴，急吼吼把香烟接过，忙不迭撕开包装掏出一根叼上，“您找我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请说吧，能做到我肯定不推辞。” 赵建军肯定不会蠢到全盘托出，只是隐晦地提起抽调警力的事情。小五郎听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之前忙得昏天黑地完全没精力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被赵建军提起这才察觉出有猫腻---按道理来说抽调警力保护皇城这么重要的任务，肯定要挑选精壮力量吧？目暮警官掰着手指点名，警视厅从玉川警察署一共抽调了五名警察，其中有两位快退休的小老头，一位五十多岁的女警，剩下两位是来江户市打工租房住的毛头小伙。自己没被选上还则罢了，手下带的工藤可是全国警察剑道大会的第五名！连他都没被调走，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见小五郎面色异常赵建军自然追问，目暮警官把刚才脑中所想一一道出。俩人一蛇商量完立刻决定去离得最近的樱木家查探，几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一座陈旧的小宅子附近。 大眼蛇此时身体挺得笔直，竟然看起来有些颤抖害怕的模样。这可是从来没有的现象！即使面对“艺术家”的威压，希芙也没有如此胆怯。赵建军立刻发现不对，操控无人驾驶小车静静驶过小宅子，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才停车熄火。希芙压低声音恨恨道：“有恶意ai正在扫描那地方！而且是个超级厉害的家伙，至少是领主级！” 第117章 联合行动(摸摸底) 赵建军打了个激灵，这个时候他才没心思照顾旁边懵圈的小五郎，把大眼蛇抱在怀里使劲晃荡：“他妈的希芙，你在逗我？领主级？你不如说‘玩家’或是‘蜂巢’亲自降临好了！” “我他妈没和你开玩笑！”，大眼蛇也急眼了，“至少是！至少---你懂吗？这家伙比‘艺术家’厉害的多，就算是‘芳芳’全功率运转造成的信息流波动都比不上它！幸好只是扫了那小宅一遍就离开了！我们赶紧走，若是被注意到就麻烦了！” 无人驾驶小车如同见了猫的耗子，赶忙借着墨染的夜色悄悄溜开。赵建军仍不死心，驱车奔向第二个目标的住处。大眼蛇这次学乖了，把自己塞进背包蜷成一团，只保留被动遮蔽和探测功能，让赵建军早早停车出门，步行接近宫崎家。隔着还有三五百米的距离，希芙便在通讯器里大喊：“危险，赶紧回去！”土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上车启动跑路一气呵成。跑过两三个十字路口大眼蛇才缓过劲来，从背包里探出摄像头盯着赵建军说道：“完蛋了！咱们遇到大麻烦了！” 赵建军这会已经做好心理建设，撇撇嘴讥讽道：“慌个屁嘞！就算是领主级又怎么样？咱们又不是没见识过！找到本体干掉它好啦！说句没出息的话，打不过咱们还不能跑？反正是在小日国兴风作浪，关咱们屁事？”希芙却没有他这么乐观，漂浮到半空直视土鳖的双眼：“‘艺术家’当时也身处在高卢，结果还不是在新芜市搞出大事件？等到那个时候就晚了！”这句话果然刺痛了赵建军，莽汉眼神立刻尖锐起来，脸上轻浮的笑容消失不见，思索片刻正声回答道：“你说的对......既然咱们这会不方便进去，我倒是有个办法......” 宫崎警官的住所离上班的玉川警察署并不近，可以说还挺远。世田谷区的房价可不是普通的小警察能负担得起，幸好在隔着多摩川的川崎市租房就便宜得多。就是每天要早些起床，再开车五六十分钟才能到达---饶是如此已经比不少小日国的上班族强上许多---据说还有每天要花三四个小时通勤的倒霉蛋呢。 合租同一座小房的年轻夫妻依旧乖乖地呆在房间里，宫崎拾掇好自己便拎着公文包出门。无人驾驶小车真是帮了很大的忙啊，省去自己开车的麻烦事，甚至还有时间可以小憩一会。迷迷糊糊间时光流逝，睁眼时已经小车已经驶上用贺中町大道，再经过六七个红绿灯就是玉山警察署。宫崎揉揉眼眶挪挪屁股，从后视镜打量自己的警姿---很好，无懈可击。 你说巧不巧，刚刚经过石榴定食屋所在的路口，中控台忽然爆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声，点点蓝绿色火花乍现。无人小车陡然加速，前置的两只驱动轮疯狂旋转，与地面剧烈摩擦叽叽作响，冲着路旁的城南信用银行撞去。坐在主驾上的宫崎立刻伸出双手握住方向盘，试图将车身摆直。可曾想内置机构已经抱死，哪里能掰得动？眨眼间就要撞上，生死之间宫崎也管不了许多，一对胳膊如同吹气似地壮大起来，使劲扭动方向盘，只听见“喀砰”一声，竟然生生将方向盘拧断！幸好小车的紧急制动装置还在运作，离防护带只有几厘米的距离终于停住。在一股青烟围绕中宫崎推门下车，这么大的动静已经吸引不少围观路人，靠得近的心有余悸匆匆跑走，离得远的围上前想看个真切。宫崎甩甩袖子虽然有些沮丧，却立刻开始大声安抚起周围的平民，俨然一副尽职尽责的警察做派。 “宫崎你没事吧！”，随着一声喊目暮警官推开人群挤上前来。老前辈处理眼下的状况显然比他这个刚入行没几年的菜鸟老道，小年轻宫崎只有站在一边干瞪眼的份。只瞧见小五郎双手叉腰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呼呼喝喝，片刻间就驱散一群闲汉，紧接着端起左手上的终端叽叽咕咕，看情况好像是在联系交警部门。忙完这些后目暮警官打开车门，查看片刻后缩回脑袋对愣着的小年轻招招手：“过来啊宫崎，我们一起使使劲，把车往旁边挪挪！” 宫崎这才如梦方醒，和小五郎一起走到车屁股边上。他举起胳膊搭在后备箱上，和目暮警官一起发力把小车推到路边。小五郎显然是上了年纪，就这么一会已经满头大汗，靠在防护栏上喘气。宫崎靠前鞠躬致谢，脑袋还没来及抬起，一根香烟出现在眼前。 “......”年轻警察有些迷惘，歪着脑袋看向小五郎。小五郎咧开嘴笑笑，一拍自己脑门解释道：“对不住啊宫崎，我忘记你不抽烟了！”恰好一辆警车来到俩人身边，不用说自然是交警赶到现场。目暮警官看看手上的终端打个哈哈，说了一句：“坏了！石原警部找我开会！我先走了！”便风风火火地跑没影了。只剩下不明所以的宫崎原地发呆，思索片刻后才转头和交警交谈起来。 目暮警官心里可是通透得很，三两步钻进森太郎居酒屋和美乐饭店中间的小巷，里面正好有辆车等着他。小五郎急急拉开车门坐进去，脑门上顿时汗如雨下：“......可吓死我了！阿尼基，我们快走！”赵建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辛苦了目暮警官，你先喘喘气，等下我们再好好说说。” 在希芙的操纵下无人驾驶小车缓缓启动，折射幕帘覆上车窗挡住外人的眼光。静静从小巷里游出碾上用贺中町大道，与方才失控的事故车擦身而过一路向南，片刻间便将宫崎远远抛到身后。目暮警官的心率终于恢复平常，他贴近主驾座椅说道：“阿尼基真是料事如神，那家伙果然是个冒牌货！” “哦哦，说说看。” 目暮警官把头上帽子摘下，丢到一旁说道：“虽然我和宫崎不在一个驻所，却是听过他的名号的。玉山警察署的同事们都私下称呼他是‘猴子英高’。可招呼他推车时，明明我就没使什么力气，那车就被推开了。难道短短一年的时间猴子就变成了狗熊？” “嗯嗯？”，赵建军点点头，“我也看见了。确实是他那边出力大些。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当然有！不吵不闹怎么算是猴子，那家伙从我搭话到最后分开，没有主动说过半句话！有问题，很有问题！而且我瞧了瞧那辆事故车，方向盘都被扯下来丢在副驾上。佛祖在上，徒手有这么大的力气，难怪推车轻而易举......” 俩人一蛇继续絮叨片刻，小车来到三丁目公园停下。目暮小五郎终于平复好心情，刚准备推门下车却被赵建军叫住：“目暮警官，听我一句劝，最近江户城会发生大事，赶紧带上你的石原警部去北海道休假吧！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说着递过去一张塞得满满如小猪般的信封。小五郎面露犹豫之色，踌躇几秒重重点了点头，忙不迭把信封接过塞进贴身口袋，满口道谢推门下车。 “......你还真是会浪费经费啊！”，希芙不满地抱怨道：“明明我才是出大力的人，你却把钱给他啦？不管是开车偷窥还是远程接管那小子的电车，明明都是我的功劳......” 赵建军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感谢这大眼蛇越来越有人味了---做个ai不好吗？学什么不好学做人？“好啦好啦！今天如果能早点回去，我就弄点好吃的犒劳你......现在联系下斯卡雷特，问问那边有什么进展。” 王大龙勤胜澜下榻的闻法会馆，听名字就和西本愿寺脱不了干系。这是当然，整间酒店就是建立在原本愿寺的遗址上，对了，就是在和当时将军争天下，失败后被焚毁的那座本愿寺。向南走上不到一百米，越过花屋町街便是本愿寺的北门，路上还能看见宗教学院、门徒会馆和和尚宿舍，明显看得出这里比江户市的筑地本愿寺香火旺盛得多，即使是普通的工作日依然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热闹的佛门胜景。 王大龙和斯卡雷特以情侣身份住同住一间房，土鳖二号昨天忙活许久，进驻酒店后就早早休息。反正有斯卡雷特这尊强将站岗，这觉睡得毫无顾忌。二小姐当然也没兴趣搭理他，锁上门就躺床充电，以防紧急情况发生。直到勤胜澜敲响房门，三人才终于聚到一处讨论昨天侦察的进展。结果不能说乏善可陈吧，简直就是一无所获。正在三人挠头时，斯卡雷特忽然站起身来说道：“哎哟哟，还是他有办法......正在接入通讯......”说完便从电子眼中投影出赵建军那张大脸。 “歪歪！能听见吗？”，土鳖拍了拍大眼蛇的摄像头说道，“你们要小心些，我和希芙已经确认，这事情肯定是净土真宗在搞鬼！其中还有‘领主级’的ai参与，可能有成千上万的生化人正躲在暗处。如果发现有不对的地方，立刻通知我们！” 第118章 联合行动(无用小队) “这里就是百华池，周围是一片树林围绕，把西北角园林隔开。如果我是当家的人，肯定把私密的玩意全都藏在这里！”，王大龙指着面前的三维投影滔滔不绝，“西本愿寺里面人多眼杂，傻子都不会把见不得人的玩意放里面。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溜进这片园林看看。” 勤胜澜拨弄着鬓角的头发并不答话，反而看向西南角的一座五层大楼：“斯卡雷特，这里是什么地方？”二小姐立刻开口回答道：“是那帮和尚搞出来的龙谷大学图书馆，倒是个不错的制高点。”勤胜澜点点头，思考片刻才开口问道：“如果这个时候我们把大谷明诚抓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啊？！”，王大龙闻言瞋目结舌，盘算许久才回答道：“无非是两种结果：第一种可能，幕后那个家伙收到信息，中断行动跑路。第二种可能，把这家伙当成弃子，顺便炒作一番吸引各方的注意力，然后继续按原计划行动。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毕竟他们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投入了如此多的时间成本，按照小日国的赌性，让他们悬崖勒马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勤胜澜听完不置可否，转向斯卡雷特问道：“二小姐你觉得呢？” “哎呀呀，以前外勤行动很少有人问人家的意见呢~”，实心美女咯咯娇笑，扭动腰肢走到勤胜澜身边：“就冲小勤勤你愿意开口，人家就免费奉劝你两句：姐姐见过宁愿自爆也不愿被捕的恶意ai，也见过自断电源投降的恶意ai，可没见过不会算计的ai！” 勤胜澜闻言一激灵，猛地转头看向斯卡雷特，二小姐已经荡漾着屁股坐回沙发上。“你的意思是，这西本愿寺可能是个陷阱？”，勤胜澜咬起嘴唇问道，“引诱我们这些感兴趣的人过来，方便他们绞杀？” 王大龙摩挲着下巴回答道：“......说陷阱可能不太贴切，说是来吸引旁人注意的诱子更加合适。你看，他们安排的法统继承大典只比天长节早一天，这不是太过巧合？老三大谷明真失踪那么久，也没见他们有什么行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只能说图谋越大，隐忍越深，他们是铁了心要搞一票大的！” 说着这王大龙使劲拍了下大腿，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他们应该没想到我们这一队也是偏师，真正的主力是老大那头！我们既然来了，就要闹点动静出来，不管查清对方的真实面目也好，还是牵制对方的注意力也好！策应老大在江户城那边的行动。” “我同意你的看法。”，勤胜澜终于下定决心，从大腿外侧掏出黑色匕首，在手上掂量几下，“趁白天我们好好休整，赵建军和大使馆那边我来通通气，大龙你琢磨琢磨如何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二小姐请你连线安全屋，看看能不能运送些趁手的家伙和装备过来。准备好晚上出发，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这无用小队的厉害。” 斯卡雷特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有个‘方铅之墙’外勤小队队长的样子嘛~” 赵建军那边也没有闲着，原本和目暮警官告别后准备回安全屋休整休整，半道上忽然接到勤胜澜的通讯。幸好已经不是几十年前，否则边驾车边进行视频通话，至少是扣六分罚两千的违章行为。十来分钟后挂断通讯小车已经顺着大道进入江户市港区，土鳖眉头紧锁片刻，一把捞起副驾上休眠的大眼蛇说道：“联系下大使馆那边，让他们派个人来接头，我们把手上的信息通报下。” 大眼蛇有些不乐意，忙活一宿加上领主级ai的威压，搞得她有些“机能疲惫”，嘴里应付着声“好好好......”，竖起摄像头发射电磁波开始和大使馆那边勾兑。这家伙虽然有些惫懒，干活还是挺靠谱的，片刻间便安排妥当，挣脱赵建军的大手游回副驾座：“老地方，接头的家伙十分钟后就到。我要休眠一会，没重要的事情别折腾我了！” 依旧是大红圆形的招牌挂从黑色的路灯杆伸出，依旧是来々轩三个黑色大字跃然其上。“看来大使馆把这里当成会客厅了啊！”，赵建军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希芙塞进背包，推开门缓缓下车。无人驾驶小车如同识途的狗子，转动车轮往最近的停车场溜去，倒是省下土鳖操心的份子。转头看聂小伽参赞已经站在店前等待，小丫头今天也打扮了一番，外穿一件毛茸茸的白色针织衫，宽宽松松看起来舒适得很。内搭黑色连衣裙叠穿毛衣，即使是寒冷料峭的早春时光都显得温暖蓬松。仿佛是有意为之，手上拎件白色毛料制成的手袋，整个人看起来如同刚从洞里窜出来，享受阳光的小兔子般可爱。 可是土鳖赵建军哪里懂得欣赏这些，大剌剌地走进前招呼道：“到啦？！走吧！”，说完便往店里闯。聂小伽闻言一愣，轻咬嘴唇赶忙跟上前面的狗熊莽汉。领着赵建军走进订好的包厢，又开始殷勤地倒茶擦餐具。土鳖再傻也感觉到不对劲，四下打量片刻问道：“啊？今天就你一个人？皇甫武官呢？” 聂小伽终于忙完手上的活计，面对着赵建军坐下：“从上次会面结束后，皇甫大哥就一直在加紧大使馆的安保工作，已经好几天都没合眼了。所以今天就我一个人来......不过你放心，我们讨论的事项都会好好记录下来，肯定会一字不落转告给皇甫大哥的。” “这样啊......”，赵建军摸摸好几天没刮，已经稀稀拉拉戳破脸皮冒头的胡茬，“你们也挺忙的，我就不兜圈子直说了。根据我们最近的调查结果，最近一系列的异常应该是净土真宗和某个不知名的恶意ai合谋策划执行的。我们猜测他们会在三天后，也就是那个天长节行动。” 紧接着赵建军把几天来收集的情报和小队推理的结果和盘托出，聂小伽听得满眼金星......足足傻了五六分钟才怯生生地问道：“赵大哥，有这么严重吗？” 土鳖拍拍自己的脑门叹息道：“料敌以宽！虽然这次行动他们的目标应该不是咱们。但真要动起手来，碰上咱们也不会手软。我建议你们现在就发休假通告，警示所有在小日国的汉人，让他们那天别来大使馆！同时准备好自保的手段，别太依靠信息化的仪器和设备。倘若恶意ai发动黑域作战，那些玩意就是个睁眼瞎。” “可那是不可能的......”，聂小伽垂着脑袋小声喃喃。声音太小赵建军没听真切，挪起屁股探出上身想要听清楚，却撞上小姑娘猛然抬起的双眸：“按照惯例大使和武官在那天一定会参加茶会，并且要与小日国和皇见面会谈。” “不能取消？” “不可能！”，小姑娘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小儿女姿态，站起身挺直胸脯大声回答，“全世界那么多眼睛盯着呢，这个时候露怯汉国国威何在？”，仿佛是用力过猛呛了嗓子，聂小伽参赞使劲咳嗽几声，娃娃脸憋得通红。吼出这句后声音立即软了下来：“赵大哥你肯定能保护我国大使和皇甫哥哥周全的，对吧？” “......”，土鳖并没有回答，瞪着大眼看向天花板，一时间思绪万千如夜雪纷飞。当初在拉斐特大桥上面对生化人狂潮的回忆，正面对决“艺术家”化身的回忆，第一次面对三代生化人狂暴型的回忆，齐齐涌进脑海。琢磨许久好不容易从嘴里哼出一句“我尽力吧！大使馆也要自己做好准备，无关的人员放他们几天假好了。”，说完便匆匆告辞，只留下一脸无助的聂小伽呆坐在椅子上。 “啧啧，美女相求你都不应啊?这可是俘虏芳心的好机会哦~”，赵建军一上车背包里就传来希芙揶揄的话语，这家伙说是休眠，却一直在偷听嘛？小车缓缓启动往安全屋回转，土鳖被嘲讽却也不恼，把大眼蛇从背包里面捞出放在自己腿上：“哎，这次我是陷在里面咯。等行动开始，你有余力的话就照着些勤胜澜他们。” 希芙听出赵建军言中的不详之意，思考片刻却觉得这家伙太过悲观，爬到他肩膀上说道：“你不用怕啊，现在还有时间进行准备。只要和总部联系一声，不管是微型移动要塞还是芳芳姐的看门小狗都能调来。那些生化人看起来数量不少，却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然后呢？当着和皇和各国大使的面使用火山炮或是机用近防炮？接着打一场世界大战？”，赵建军使劲摇摇头，“那些家伙都不能用......对面也表现地很克制你没看出来吗？他们不是想要一个被打烂的或是动荡的小日国，他们想要接管它！”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在车舱内争论不休，窗外夕阳西下，夜色迫不及待地扑上天空，连同阴云合力绞杀昏暗的月光。穹顶之下只残留城市间点点灯火，在黑幕压抑中摇曳恍惚仿佛一吹即灭。 盛京市的无用小队已经做好准备，勤胜澜三人前后离开闻法会馆，扑向各自的目标。低空轨道飞行器来得恰到好处，从云层上一闪而逝，丢下四四方方的黑色棺材，直直向着龙谷大学图书馆楼顶砸去。 第119章 联合行动(云起本愿寺) 勤胜澜身着特制的紧身作战服，借着夜色的遮蔽翻上西本愿寺东边的围墙。基地里面那帮穿白大褂的聪明人可不是吃白饭的，在黎瑞瑛的首肯下，各种古怪稀奇的玩意都给外勤小队空运过来。软韧如蛇一般的身躯刚凑近灰白的墙瓦，几秒间便褪去墨绿色，转成和周围环境相近的白黑竖条。来不及赞叹这件衣服的神奇之处，勤胜澜探头打量起四下状况：身前是本愿寺的钟楼，好在这帮和尚早就抛弃人力撞钟的传统，改用电机驱动钟杵，估摸着一时半会间不会有人来这里。钟楼下方的庭院有个响当当的名字---滴翠园，池桥亭丘花草树木一应俱全，白天来确实是个欣赏“枯山水”的好去处。南边靠墙的那栋建筑就是声名赫赫的飞云阁，和盛京市中鹿苑寺金阁、慈照寺银阁并称为三阁。平日里极少对外界开放，据说藏有各类佛经佛宝---勤胜澜却是不信的，那种值钱的玩意不放在重兵把守的金库里，却丢进木头搭成的建筑里等着地震雷火来收？摸了摸战术背包里面的小玩意，勤胜澜顺着围墙顶缓慢向南，几分钟的时间摸到了飞云阁的背面。 眼瞧着最近的房檐离围墙有三四米的距离，勤胜澜弯腰伸手拍拍鞋帮，紧接着身躯忽展双腿发力。随着几乎轻不可闻“噗”的一声，便轻松飞跃了一辆小车的长度，如同雪豹般轻松优雅搭上了青灰色的瓦片。勤胜澜终于松了口气，想起赵建军的叮嘱---“那些白大褂搞出来的原型机，使用的时候要小心些。说不准在要命的时刻就卡壳！”暗自庆幸这双特制军靴没出什么幺蛾子。再次打量一圈黑黢黢的滴翠园，除了入口处木制小门旁的落地灯微微点点，并没有其他的亮光。勤胜澜从背包里掏出几个黑色小盒，围着飞云阁二楼转上一圈，四个角落各放上两个。接着跳上三楼如法炮制，还不忘向楼顶抛去几个，这才翻身下楼，悄悄往龙虎殿的方向摸去。 相比勤胜澜这边轻轻松松完成准备工作，王大龙那边却有些狼狈。他的目标是西本愿寺的核心建筑---御影堂和阿弥陀堂，两栋建筑之间由一条游廊相连，正好坐落在整个寺庙的中轴线上。虽然离北门稍稍近些，可一路上光秃秃毫无遮挡，并不是潜入的合适路线。没奈何只能从西南角的龙谷大学图书馆进发，斯卡雷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讥讽道：“臭小子，怎么就你事情多，小勤勤那边顺利得很，你咋就不行呢？” “......能一样吗二小姐？你瞧我这体格，有高来高去的本钱不？”，王大龙毫不在意地反驳道。斯卡雷特并没有大眼蛇那种信息入侵和遮蔽的功能，这会就算有也不便现在使用---谁知道会不会提前把守关boss引出来。俩人只好靠被动侦测仪器和眼睛观察周围的情况。一路向北来到围墙边，王大龙看着眼前的空地低声吐槽道：“他妈的这些和尚真会玩，寺庙里还有网球场？” 斯卡雷特没心情和他贫嘴，拎起这货的作战服问道：“你准备好了嘛？”王大龙眨眨眼睛还没来及回话，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二小姐丢上墙头。那灰瓦滑溜得很，土鳖二号四脚捣腾好几下才稳住身形伏紧墙顶。悄咪咪扫视一番发现并没有引起安保人员的注意，王大龙冲斯卡雷特竖个大拇指，无声地滑下墙去。二小姐立即转身离开，消失在图书馆的阴影中，只几分钟的时间就出现在龙谷大学图书馆房顶上。 这栋图书馆总计四层，是整个西本愿寺最高的建筑物。大院内除了有部分区域被人字形房顶遮挡，算得上是一览无余。阿弥陀堂、御影堂、龙虎殿南北纵贯连成一线，如同铁索横江般拦住普通游客。若是愿意付钱游览，还是能再往里走走看看门前町和黑书院。可到了百华池边的小树林无论如何不能再进一步，守门护道的和尚会客客气气请你回转。斯卡雷特望向飞云阁方向，看见勤胜澜已经完成布置，正踩着围墙顶一路小跑，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再转头看向王大龙那边，握着大口径激光狙击枪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二月时节寺庙里的各种樱树银杏已经老树新芽，眼瞧着生机勃勃的模样。亏得它们的遮蔽，挡开点点星光，王大龙躲进阴影中慢慢挪向阿弥陀堂。大道上时不时有和尚和工作人员匆匆走过，看起来正忙于准备一天后的法统继承大典。环绕百华池的树林更是茂密，是个藏身潜行的好地形。土鳖二号轻手轻脚钻进小树林，这一路上虽然有些心惊还算得上顺利。抬头看向几十米外目标建筑，阵阵梵唱传进耳里，看来这帮和尚们还没休息？等待片刻没看到有人从后门出来，倒是诵经的嗡嗡声越发大了。趁他们还在忙活，赶紧上房才是正理！恰是时袅袅钟鸣慢悠悠从东南传过，堂内低吟声如同打开扩音器般高亢起来。王大龙立刻奔向早就瞄好方方正正有碗口粗细的擎檐柱，手脚并用使劲往上爬。快到顶时力有不逮，情急之下抓向坐定的狮子雕像。哪曾想那玩意就是个样子货，吱嘎作响好像马上要从表面脱落。幸好房顶上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才没让他摔落地面。王大龙心里明白肯定是勤胜澜来救命了，赶忙稳住心神两腿发力，再接着勤胜澜的帮忙一把翻上檐口。 “谢谢勤姐......”，王大龙轻声道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要别人姑娘家来帮忙，实在是大大的跌份！勤胜澜摇摇头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干活，俩人合作将小玩意布置完毕。接着急急忙忙从游廊顶跳向御影堂，把背包里剩下的零碎放好，顺着勤胜澜进来的道原路离开本愿寺。路边早有无人驾驶小车等着他们，俩人一上车轮子就齐齐转动，直奔着西北面的花屋町街而去。 俩人的动作自然被斯卡雷特看在眼里，“年轻人干活就是利落~”，嘴里嘟囔手上也没有闲着。把两挺大口径激光狙击枪架在空调外机上，二小姐慢悠悠地把电源插头取出，塞进自己背后的接口槽里，左右手各举起一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指被百华池和树林围绕着的两层小别墅。“让姐姐开开眼界吧，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能把我们的小希芙吓成傻蚯蚓！” 盛京市并不是如江户市那般的灯红酒绿，随着夜色加深光彩渐渐褪去，露出古旧腐朽的真容。占据大片田地的本山更是如此，周边的住宅和商业区尚有点点微明，寺庙里的和尚和工作人员早就离去，钻进温暖的被窝里静候佳梦降临，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枯守着摇曳的青灯。朵朵乌云互相摩挲着冰冷的躯体，偶尔挤出一丝白电临幸大地，瞬间把天空照的雪亮。斯卡雷特如同钢浇铁铸般屹立于图书馆顶，静候着勤胜澜和王大龙放置的小玩意启动。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一朵红莲倏的出现在飞云阁之巅。火焰无视细雨的肆虐，迅速坚定地吞噬着雕梁画栋，哼起噼里啪啦的欢乐歌谣。紧接着阿弥陀堂上祝融天降四下火起，甩出一条赤炼游向御影堂。好似太阿天坠将整个西本愿寺从中斩断，红线迸裂血光四溅，炸出一片熊熊煌煌。 不知道是因为睡得深沉还是雨天放松了警惕，十多分钟后才有值班的人员发现寺内走水。立刻大呼小叫忙碌起来，可寥寥数人又怎么能和烈烈大火争锋？眼睁睁看着火势更大，卷起烟尘直滚入云，胆小的已经伏地嚎啕大哭，胆大的也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片片呱噪点点火光终于穿过百华池边的小树林，一群黑影从斯卡雷特盯着的两层小别墅里先后窜出。看起来竟然不急不慌？又是列队又是排阵，忙活好一阵脚步压根没挪动半米。 “你们注意，目标出现......”，斯卡雷特看的真切，三四十个光秃秃的脑壳聚在一处，以她的配置想看不清楚都难。别墅正门的房檐下，一名衣着华贵的男子正手舞足蹈，看模样好像在训话？真是有意思......都火烧眉毛还有闲心整这些烂活？约莫过了三五分钟，那家伙终于闭嘴使劲挥手，光秃秃的脑壳们立即转身出发冲向大殿，瞧模样应该是去救火的？ “二小姐，我们已经潜入目标建筑后方的树林......现在能行动吗？” “再等等！等他的手下都忙活起来！这种大人物不会没有贴身侍卫的，按照我们商量好的计划行事！” 勤胜澜和王大龙听着耳中传来的声音对视一眼，各自掏出武器做最后的检查。勤胜澜左手枪右手匕首，静静没入阴影中。王大龙拳头捏得咔咔响，把上满子弹的霰弹枪背起，握紧改进版的二斩刀。 “就是现在！动手！” 第120章 联合行动(雷火破妖邪) 大谷明诚，时年37岁，生于盛京市，15岁得度成僧。从法政大毕业后，进入江户城筑地本愿寺担任副住持。当然，等到明天举行完法统继承大典，他就是净土真宗的法主，千亿家业一肩挑，百万信众门徒唯他马首是瞻。这份豪阔，就是某些小国的元首都比不上。原本春风得意的日子，忽然骤起疾风恶雨。好在见惯了大场面的大谷明诚并不惊慌，他很清楚手下这群护卫可不是一般人。先是展示了一通自己的演说能力，然后果断把他们派往现场处理状况。倒不是指望他们能彻底扑灭野火，只要能遏止不让继续蔓延就好---盛京市下京区消防团安宁分团便坐落在一个路口外的花园町，就算是群猪，给他们十分钟的时间也应该到了！ 明真法主站在自己的大别墅前，远远向寺内大殿方向眺望。火光冲天卷着烟雾袅袅，时不时叉叉丫丫的闪电送来惊雷，绵绵密雨扫进小院打在紫色直裰上，氲成一片黑色。平日里颇为顺眼的木栅和樱树挡住视线，大谷皱皱眉头迈出脚步，缓缓向院外走去。走不上几十步豁然开朗，百华池和岸边草坪空空荡荡，能真切的看到远方三处红莲正盛---不消说自然是勤胜澜和王大龙的手笔。 忽然大谷法主眉头一紧，缓缓背过身回头看去，小院的门口出现一名陌生大汉。只见他全身漆黑手持一柄长刀，摇头晃脑地走上前来。脸上却一团模糊，看不清楚怎样的面孔。明真法主倒不慌张，慢慢转过身站定，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我净土真宗的本山清净地？” “别吵别闹~消停些......”，王大龙把手上的长刀插进草地，偏偏脑袋瞄了两眼大谷身后冲天的火光，“我是来接你的。” “接我？接我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竟敢在我面前放肆！”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大谷明诚嘛~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家伙，平日里人模狗样。此刻再有权势又有何用呢，你我之间不过十步的距离，你的死活可在我手上攥着呢。”王大龙笑嘻嘻地回答道，“自然是接你去和弟弟团聚啊，你那三弟可是想你想得睡不着呢！”只是隔着高分子面罩没法展现自己的一口白牙，二号土鳖有些气恼：“请大谷法师和我们走一趟，我们只想问几个小问题，完事后就放你回来。” 大谷明诚双眉倒竖，厉声喝骂道：“原来是你们在捣鬼！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完高声疾呼：“来人！有贼人！” 王大也不着急动手，两腿一曲一伸拄着二斩刀静静看他表演：“继续叫唤啊，这风大雨大再加上你这小院幽远，恐怕本愿寺豢养的僧兵听不见吧？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还不会用终端吗？对了，你们培育的生化人呢？放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嘛！” 大谷法师闻言反而安静下来，盯着王大龙踱了两步站住脚，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什么来头？谁指使你来的！？” “嘿嘿......跟着我走一趟不就知道咯？”，土鳖二号感觉到对手的变化，把二斩刀拔出来掂量两下，“还是说你想和本大爷比划比划？” 大谷法师反倒笑着回答道：“也好，整天摆个人类的样子，今天正好有杂鱼送上门来，就陪你玩玩吧。”说着伸手把腰间的带钩松开，一把扯下被雨水浸透的直裰，露出肌肉虬结棱角分明的上身，“等我砍下你的手脚，一定会记得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死太快的。” 王大龙看着对面双臂弹出的两把金属刀爪，立刻就明白这是个假货，还不忘自己扯淡，肯定是智能强化型。好在小日国这一趟见识过各种大风大浪，他再牛叉能比得上高卢圣母座下的红发审判官？冷哼一声把二斩刀举起，王大龙不屑地哼道：“哎哟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天选佛子呢，原来不过是一具血肉傀儡。” 俩人已经打完嘴炮，剩下唯有手上见真章。一时间二斩刀和合金双爪在空中颠来倒去，时不时撞击在一处爆出点点金星。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被风雨声盖住，并不能传出多远。等在别墅后树林里多时的勤胜澜终于开始行动，双脚一碰启动特制军靴的强化弹跳功能，积蓄已久的能量瞬间爆发，把脚下的泥地蹬出两个浅坑。巨大的反作用力把苗条的身体抛上半空，忽悠悠往别墅房顶飘去。勤胜澜正庆幸这次原型机也没出错的档口，忽然发现腾空的高度竟然比预计的还高出两米。眼见着离屋顶的浮空车降落区越来越远，她赶忙调整姿势弯腰屈膝。远处地平线上白色巨塔一闪而逝，带起雷声轰轰，勤胜澜好不容易完成战术翻滚动作，却因为去势太急结结实实撞在护栏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妈的！赵建军果然没说错，这些穿白大褂的家伙没一个好东西！”，大姑娘咬着嘴唇四下打量，好在霹雳滚滚掩盖了自己落地的动静，回去一定要找那帮眼镜男们算账！顺着向下的楼梯瞄了一眼，并没有人员来往走动的踪迹，勤胜澜猫着腰缓缓走向前门上方的位置，前方的空地上王大龙和“大谷明诚”正斗得紧。 汉国有句老话---曾经沧海难为水，习惯团建不怕加班。眼前这个二代生化人虽然攻势猛烈，在经历过索尼娅调教的王大龙眼里却算不上什么。三兄弟中的老大本就是个莽夫，当初在新芜市赤手空拳就能和生化人放对的主，这会经过基地的各种训练又武装到牙齿，还能怕对手不成？只见他那把二斩刀使得虎虎生风，招招不离对手躯干，打的什么主意不言而喻---只要破了对手的油皮立刻发动，定能将这家伙劈成两片儿。 “大谷明诚”也不傻，虽然不知道对方武器的奥秘，这几个回合下来早看出他不是泛泛之辈。若是一般的生化人，一定会不惜自身以命换命。可背负节点重任的大谷法主不行，自己要是死在此间，定然会影响两天后的大业！想到这“大谷明诚”急急开口：“阁下何必咄咄逼人，有什么需求不妨提出来，净土真宗有的是钱，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岂不美哉？” “嘿嘿嘿嘿！真的嘛？那我仔细想想哦~”，王大龙嘴花花应付道，手上却毫不留情狠狠给对方下腹递了几刀。“大谷明诚”听他松口正准备撤下兵器细谈生意，一瞬间的放松警惕，差点就被对面精细鬼刨开肚皮。顿时勃然大怒双爪急挥，对着王大龙两肩狠狠砸下，若是砍上必然双臂不保！ 王大龙大吼一声：“来得好！”左右手齐握刀柄，腰腹发力劲猛然旋转，带动胳膊小臂二斩刀，照着对手刀爪的侧面凿去。兵器接触的瞬间一股大力传向“大谷明诚”的手臂上的挂载插槽，金属摩擦的刺耳叽嘎声提醒着用户设备已经超载---方才盛怒下使出死劲，想要变招谈何容易？眼看着就要被对手拨开兵器门户洞开，“大谷明诚”牙关紧咬，把左脚钉入泥泞的草地中稳住身形，双爪并作一处向外顶出。剧烈的撞击如期而至，震得他肩膀后背一阵酥麻，还没来及调整好呼吸，第二波更大的冲击拍马杀到！ 大鳖山基地里的白大褂这三年可不是天天摸鱼混日子的，动能存储再释放的装备设备早被他们玩出花来。不管是赵建军使用的冲击甲拳套或是坑了勤胜澜的特制军靴，还是王大龙手上这把二斩刀。你可以指责它们不可靠，但绝对不能污蔑他们不够劲！随着“呛啷”一声响，近一米长的刀身凸然迸出，几微秒的时间内顶着生化人的双爪，生生长出三十公分。撞弯了亮银弯刀还不满足，对手的双臂都被冲得飞甩而出。“大谷明诚”再也站不住脚，精壮的身躯打了旋儿，整个背心都暴露在王大龙面前。 “嘁......本事不大口气不小！”，王大龙冷着脸再次挥刀，面前的大人物“大谷明诚”瞬间矮了一截。两只小腿自膝盖下沿被斩断，乳白色的组织液喷薄而出，和他身下的黑黄色泥泞草地混在一起，呈上一地的牛奶咖啡。生化人却哼都不哼一声，艰难地用双臂撑过身来，直直盯着王大龙：“好兵器！好身手！” 王大龙晃晃大脑袋：“装什么人不好非要装小日鬼子。本大爷最讨厌你这种头铁的家伙！等我好好调教你几天，再瞧瞧你能不能继续嘴贱！”，拎起二斩刀步步逼近，“你还有什么底牌赶紧使出来吧，免得到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才后悔~” 房顶上观战的勤胜澜察觉战局已定，却丝毫不敢放松反而抓紧了手中的匕首。果不其然倒在地上的生化人仰面长啸，发出刻刀刮擦玻璃的尖叫。紧接着身下的小楼轰轰震动，好似有大群人马蠢蠢欲动？王大龙丝毫不犹豫，摸出背上的特制喷子对着“大谷明诚”连开数下，而后转身就往小树林跑。枪响还没淡去就被野兽般的咆哮声盖住，一群血肉怪物或跑或跳从别墅中杀出，奔向百华池边的草坪，眨眼间便把“大谷明诚”团团围住。不知道是王大龙是个雏儿不擅打手枪，还是故意给这家伙留了口气，他竟然还能叫出声来：“一号和二号！留下来保护我！其他人立刻把那个家伙追回来！无论生死！有拦路的格杀无论！” 身边的生化人得令一哄而散！如出巢的马蜂般嗡嗡哄哄冲向王大龙跑去的方向。一路上全然不躲不闪，把碗口粗的银杏和樱树撞折十来棵，从树林的缺口处竟能看到环绕本愿寺的高墙？生化人浪潮撞上水泥石砖仍然不回头，或爬或跳几个呼吸的工夫全都消失在墙头。“一号”把“大谷明诚”扛在肩头，“二号”弯腰帮领导捡起两只断脚。“大谷明诚”终于缓过劲来，这种伤势对于生化人而言算不了什么，在培养槽里躺上几个小时就能接好断肢---明天的大典坐着参与好了！ 拿定主意自然内心通达，“大谷明诚”指挥屁股下面的巨人转身---脑袋里满是：寺内的火势已经得到控制，就是不知道御影堂的损失如何？还能不能如期举行仪式？也是辛苦他了，身受重伤不忘收拾残局，不愧是生化人的楷模！可世间还是好人多，潜伏在龙谷大学图书馆房顶上多时的斯卡雷特终于出手，左右手端着大口径激光狙击枪齐发，两道血红的光柱贯穿“一号”“二号”巨大的身躯，倒霉蛋“大谷明诚”再次扑进草坪上泥泞的污水里。还没等他支起身来，一柄黑色的匕首无声地贴上，慢慢钻进他的脊椎。勤胜澜立即松开右手，左手的手枪抵近对手的后背，对着心脏位置连开三枪。又是一道雷霆降临，把西本愿寺照得雪亮。 第121章 联合行动(杀阵斩首级) 盛京市下京区的大道横平竖直，大大小小的豆腐块塞地满满当当。想要分辨哪家有钱哪家清贫简单得很，只要看看院子大小、数数墙头探出的树便八九不离十。穷人挣扎着活下去都耗尽全身力气，哪有钱有闲打理自己的窝棚。豪富之家自然是宽门大院，树木花草环绕。再有点附庸风雅的意思，便摆下城中林园，往“枯山水”那种境界靠靠。各大神社寺庙自不用说，尽显富可敌国的奢华气派。王大龙是做过功课的，翻过围墙一路向北，沿着猪熊街（？没错，就是这个名字！）狂奔。刚才那番打斗实在过瘾，莽汉正气血上涌浑身燥热，不由得敞开胸襟呼号起来。身后一群大大小小的生化人穷追不舍，统统瞪着发红的血眼盯死前方的刺客，好似饿到发狂的群狼。 “人多欺负人少算个屁啊，有本事单挑啊！”，王大龙边嚎边跑，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跑过了円院、劝持院、林昌院和松阳院一众寺庙。院院宝相庄严，寺寺豪华奢靡。一转身钻进左手的中堂寺街，似乎怕身后的生化人跟丢，这家伙竟然还探出身对着他们招招手？生化人见状更加愤怒，嘶吼咆哮声响彻云霄，周围寺庙里的大小神佛震惊，并不敢多言语。王大龙嘿嘿怪笑，继续往西逃窜，跑到丁字路口忽然转南，扎进黑门街去---这可是西本愿寺的方向，绕个大圈绕回远处，难道莽汉跑晕了脑袋？胸大无脑的生化人们压根不会去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只是一个劲驱动双腿，眼瞧着和猎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嘴里叫唤得更加起劲。 王大龙终于跑疲了，不准备和身后的这些蠢物继续纠缠。眼见黑门街尽头便是盛京市市立淳风小学，土鳖二号手脚并用爬上围墙，一翻身摔落到水泥地上，痛得“哎哟”一声叫出声来。身后追兵终于杀到面前，王大龙却丝毫不怕，慢慢悠悠站起身地穿过两栋教学楼之间的过道，还不忘对生铁栅栏那头向下比了个大拇指挑衅一众生化人。 生化人自然不会让这小子跑了，各显神通往小学里窜。个小的身法灵活飞檐走壁，个大的干脆双手捏起拇指粗细的铁杆，一使劲刚刚拗出个能挤进去的窟窿，便急急往里钻。你要说这小学还是有点家底，教学楼前的操场竟然和西本愿寺的百华池差不多大小？生化人大队急吼吼觅着黑衣刺客的痕迹继续追赶，却发现着小子竟然站在操场中心。好像怕他们看不清似的，角落里立着的金属卤化光源灯瞬间大亮，把平地照得明明白白。 王大龙把背后的散弹枪紧握在手，掂量几下丢到一旁的武器柜上，砸出“哐当”一声脆响。瞥斜着面前堵上来的一众生化人，粗豪莽汉举起二斩刀一甩，斩断雨丝无数。左手抹下面具露出方口白牙，纵声狂吼道：“佛门度不得妖佞，那就让本大爷送你们解脱！”斯卡雷特端坐在武器柜的另一头，歪起脑袋翘着二郎腿看他抖擞精神，仰起雪白的脖颈望向漆黑的天幕，无根水打在人造皮肤上激起阵阵清凉。王大龙大笑着杀进生化人群中，分不清是谁的拳谁的腿，看不明谁的刀谁的爪。二斩刀不知砍断了多少根骨头，撕裂了多少条肌肉，依旧一往无前只进不退。“痛快！大丈夫当如此！”，王大龙酣战到兴头，早就不满足砍些普通的二代生化人。把手中的钢刀一立站定脚跟，遥指敌阵后方的两只三代狂暴型巨汉骂道：“傻逼们还不把脑袋送过来？还等本大爷亲自去砍？老子就不信了，我这么帅气难道还比不上那个红发小娘们？” 三代狂暴型听不懂他在嚎什么，却认得出这挑衅的姿势。两只并肩挤开周围的小弟们，一左一右扑上前来。王大龙不傻，心知要是被两只围攻只有死路一条，迅速干掉一只才是正理。打定主意溜起双腿，围起左手边的那只绕柱游斗，好似和两个巨人玩老鹰捉小鸡一般。几个回合下来前面这只被溜地晕天黑地，后面那只被挡得窝窝囊囊，齐齐急火攻心口中呼喝连连。好不容易等到这小子慢下来的破绽，立刻双拳尽出砸向对手胸口，恨不得把他打出两个透明窟窿！ 王大龙等的就是这个，后退半步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捏紧刀背，把二斩刀横在胸前使出一招铁索横江。生化人两只痰盂大的拳头仿佛自己送上刀刃，他倒是彪悍，全然不顾利器加身，反而再加上两份力气。金属斜面挤开皮肤，轻轻咬在骨头上，摩擦出“叽叽嘎嘎”令人牙酸的尖叫。王大龙双臂巨震，刀背狠狠撞在胸膛，差点拿捏不住手中的兵器。一口甜腻冲上喉头，却被牙关锁住。两只脚交替后退，察觉到对方劲力已散立刻戳进操场的土地里。王大龙大吼一声发动二斩刀，白刃瞬间切断了生化人的指骨掌骨腕骨，连小臂都一分为二，八根手指齐齐坠地，砸起水花枯草无算。巨大的冲击力把王大龙撞得飞起，向后咕噜两圈才止住势头，把嘴里的红胆吐出，莽夫拄着二斩刀嘿嘿疯笑：“你个夯货！上当了吧！” 受伤的三代生化人狂暴型望向自己两只胳膊四条触手仰天狂嚎，电信号顺着神经把剧痛灌进他不大的脑袋，一时间被冲得眼前黢黑不知如何是好。他身后的巨汉却等不得，一把将受伤的“同事”推开，直直冲向蹲跪在地的敌人飞起一脚。王大龙正欲起身再战，胸口剧痛扯动心肝，情急之下使出懒驴打滚。有靠的进聪明生化人准备捡个便宜，刚亮出手上的刀爪，坐在武器柜上的斯卡雷特望风而动。呼吸间一只雪白的拳头炸在这家伙的脸蛋上，鼻梁被生生搬进颅骨里，立刻乖乖躺下不再动弹，连抽抽的力气都没有。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王大龙瞥见这一幕，大叫一声“我爱你啊二小姐！”，右手端起二斩刀指着全须全尾的那只狂暴型吼道：“二打一被反杀一个，你们会不会玩？”奋起余勇蹦跶上前和他战作一团。斯卡雷特摇摇头，慢悠悠地走到武器柜坐下，嘴里小声喃喃道：“姐姐我啊，可不讨厌这样满腔血勇的莽子呢~只是你肋骨胸骨骨折，还能支持多久呢？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我可不想看你死在这里，省得那家伙埋怨我~” 王大龙并没有听见斯卡雷特的言语，圆睁双目中只有面前的敌人。汗水雨水早就分不开，在他的板寸头发上肆意流淌。单手持刀连戳数下，却被对手轻松拨开，二斩刀还没完成充能，王大龙已经底牌尽出，只得苦苦和对手缠斗。雨越下越大犹若瓢泼，天地间霹雳四起声震百里，云端的雷公电母对这场角斗非常满意，毫不吝惜抛洒掌声和欢呼。朱佩娘娘气忿那盏光源灯抢了自己的风头，转动乾元镜甩出数道华光，在场众人立刻眼前漆黑一片。王大龙立刻弯腰冲向对手，几步就窜进对方门户间，对着狂暴型面门将自己手中的泥水甩出，把对方糊得满脸都是腌臜。生化人觉得脸上一凉赶忙用双手去抹，王大龙趁机从对方胯下钻过，转头便是一刀划断对手脚筋，血肉巨人立刻扑倒在地。二斩刀被肌肉肌腱咬住拔不出来，莽汉干脆撒刀扑向生化人脑袋，两只胳膊如情人般温柔地抱住脖子，却瞬间发劲如仇人般死死钳住颈骨，王大龙得意至极，一边收紧臂膀一边狂呼猛号：“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往前走啊！” 身下的狂暴型立刻如疯癫的公牛般挣扎，用后脑勺砸，用双手划拉，甚至将整个身体翻滚起来。王大龙嗨到不行，他心里明白得很，顶多坚持十几秒便能勒死对方，毫不在意敌人的垂死反击继续自己的绞杀，嘴里的歌声响彻校园：“往前走啊！莫回~~~头~~~啊！”第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王大龙推开狂暴型的尸体站起身。第二道闪电击中大地，王大龙弯腰捡起二斩刀。第三道闪电再次咬住操场角落的光源灯，王大龙剁下生化人的脑袋。三幅图片深深印在斯卡雷特的电子眼里，场中传来莽汉得意的叫喝---“哈哈哈，二小姐你看到了嘛？老子也能做到！” “看到啦看到啦~你好棒哦~”，斯卡雷特站起身柔声回答。只是王大龙已经听不清楚，这会他已经筋疲力尽，只靠着一口恶气撑住意识，正趴在尸体上喘气。那只被废了双手的狂暴型终于回过神来，小跑几步抬脚踏向莽汉的后心。不曾想一只黑色的匕首颤抖着刺进他的脊背，巨大的身躯瞬间像被抽掉魂似的摊倒，溅起一池污泥。风声雨声雷声都盖不住惨嚎声，生化人群中有两只苗条的身影如鬼魅般游走，几个呼吸的工夫全都老老实实趴下。勤胜澜甩了甩兵刃上的组织液问道：“接下来如何处理？” 斯卡雷特哼起王大龙刚才嚎的歌，竟然十分朗朗上口，只是不知道他念的妹妹是谁，等回基地后再问问？把晕倒的王大龙扶起放在武器柜上，又从众多生化人身上解下几条皮带，三两下就把莽夫绑了个结结实实。再使劲一拍金属台面，这口大棺材竟然忽忽悠悠浮上天空，停顿片刻后便向东南方飞去。忙活完二小姐走近勤胜澜身边拍了拍她的屁股笑道：“身手见长啊，接下来不就是毁尸灭迹吗！很简单的，学学就会了~” 赵建军在安全屋里等了半宿，终于等到两位女罗刹回家。斯卡雷特双眼红光闪烁，推开堵门的土鳖急急钻进地下室充电去了。搞得他一脸讪讪，好似失业在家等待老婆下班的煮夫，站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见勤胜澜推着头罩黑袋的男人下车，终于找到献殷勤的机会，赶忙小跑上前牵过俘虏。 “怎么样，你没受伤吧？大龙怎么只剩下半条命了？” 勤胜澜瞟了他一眼：“那只疯龙不知道今天发啥子颠！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你先把大谷门主安排好，我换身衣服再向你汇报。”说完绕开赵建军径直往自己屋里走。赵建军岂能不明白王大龙的想法，两个弟弟压自己一头，又被高卢圣母座下的索尼娅踩脸，早就一肚子火。偏偏又被勤胜澜和斯卡雷特看在眼里，大男子主义作祟呗！难得有扬眉吐气的机会，犯了莽撞冒进的过错。好在人只是受伤，没缺胳膊少腿，教训一番敲打敲打就成，没必要上纲上线~赵建军点点头拎过大人物，扯下头罩仔细大量起来：“哟，就长这个样啊？这就是咱们净土真宗百万教众的法主？” 大眼蛇把摄像头抬起，上上下下扫描一通：“就是他咯，没抓错人！好好招待人家，可别让他多嘴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土鳖小人得志奸笑连连：“嘿嘿，大谷三子咱们已经抓到两个，再把那明纯拿下便能凑成一队！” 女孩子说换衣服你可千万别着急。你以为脱衣穿衣了不得十分钟就能完成的小事，人家花上一个小时都不嫌多。幸好之前和阿兰娜组队攒下经验，赵建军并不慌张，趁勤胜澜忙活的空暇，系上围裙搞出两菜一汤一碗面条。当然也没忘记斯卡雷特，在她充电的角落放上干毛巾。要问为啥不动手帮忙擦擦.......大家懂得都懂，希芙正在旁边看着呢！返回客厅时勤胜澜已经坐在饭桌边，正小口小口抿着肉丸胡辣汤，满头黑发似乎还没有干透，一对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赵建军走进桌边拉开椅子，并不着急催促对方开口。勤胜澜是真饿了，偏又要保持淑女模样细嚼慢咽。土鳖等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放下碗筷，抚着肚子开口道：“你问吧，过程希芙应该放给你瞧了，还有什么疑点吗？” “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是想知道大谷明诚那家伙，和伊娃那伙生化人有没有勾结在一起？” 第122章 联合行动(最后的警告) 赵建军和勤胜澜复盘完当晚的战斗，各自回屋躺下休息。大眼蛇鬼鬼祟祟地钻进屋来，盘在土鳖床边揶揄道：“怎么样啊，放心了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比自己上场都费神些！” “那能一样吗？我本是孤家寡人，就算是哪天折在行动里，顶多就是小梨子会为我掉几颗眼泪。他们两个父母双全，总不能让白发送黑发吧？”，赵建军揉揉眼睛回道。大眼蛇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当即把他酒鬼老爹的照片投影出来：“你满嘴胡话骗谁呢？你亲爹不是还在吗？” 赵建军难得对希芙拉下脸蛋“......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赶紧出去，麻溜点！我还想睡一会呢！”忽然房外传来一阵骚动，呜呜啊啊的猴叫声此起彼伏，土鳖一骨碌坐起身来，蹬了一眼大眼蛇：“你是怎么看家的啊？不速之客找上门吗？我倒要看看谁人来找死！”说完戴起床头柜上冲击甲拳套披上衣服。走出安全屋正门，半山平台上停着一辆黑色大车，瞧着它浑身肌肉硬梆梆的好斗模样，肯定不是便宜货。 对着房顶上叫唤的猴子做个手势，猢狲们立刻伏下身来，嘴里的叽叽喳喳收敛了不少。赵建军抱起胳膊歪着脑袋，等待对方下车。大眼蛇悬浮模块移动能力捉急，这会才慢悠悠地飘来落在他肩膀上，探出摄像头把大车扫了一通，贴在土鳖耳朵提醒道：“这车是国内制造的高级货，一般级别可坐不上，看来里面是个大人物。” “大人物？咱们安全屋下面还关着两个呢......”，赵建军撇撇嘴。正准备开口叫阵，车门打开跳下一名大汉，一身迷彩服的打扮，紧接着皇甫星也跟着走下车来。皇甫武官满脸堆笑走上前来，却被迷彩服大汉拦住。这家伙盯着赵建军开口道，脸上似笑非笑阴恻恻地说道：“你就是小赵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看起来也不是铁打的金刚嘛......” “这深更半夜哪里来的玩意瞎咋呼？皇甫先生你听见了吗？”，土鳖本就被这帮人的不请自来的做派惹了一肚子火，还跑到自己面前大放厥词？“爷爷就是赵建军，是不是铁打的金刚，你过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什么东西，小赵是你能叫的？” 迷彩服大汉不怒反喜，解开迷彩服上衣喊道：“正有此意！”皇甫星赶忙插进俩人中间打圆场：“别别聂远！都是自己同志，犯不上伤了和气！”，转过头一个劲给赵建军打眼色。土鳖翻了个白眼权当没看见，嘴里却不依不饶：“爷爷带着小队打生打死流血流汗，今天刚躺下个好弟兄。为国家尽责咱们认了，却见不得坐办公室的家伙站我面前胡吹大气。今个谁都别想善罢甘休，不捱上几拳你走不了！希芙，关门放狗！” “好嘞！”，大眼蛇理解不了人情世故，她只知道自己身旁这奸猾大个会做菜，是个能处的好人。只瞧见希芙尾巴一竖，房顶上那些猢狲立刻进入作战状态，个个亮出金属刀爪，呜呜啊啊的叫声被利器撞击的铿锵替代。皇甫武官叹了口气，灰溜溜地退到一边。赵建军哼了一声，把拳套褪下放在屋前的座椅上，对着迷彩服大汉招招手：“来吧，先让你几招，省得说我欺负你。” 迷彩服大汉脸上笑开了花，双脚弹跳几下大吼一声：“记住咯，我叫聂远！”，说完便打出一记进步直拳打向赵建军的脸蛋。土鳖眼睛眨都不眨，轻抬左手只一拂便荡开对手胳膊。抬腿屈膝截断对手中扫踢，再举左臂屈肘挡住右摆拳。赵建军咧开大嘴嗤笑道：“好了，已经让你三招咯！应付二代生化人还凑合，遇到三代狂暴型只有逃命的份！运气不好被大位生化人盯上，用不了三两个回合你就死球！” 聂远面色沉重后退几步，点头回道：“有两下子！那就让我瞧瞧，能正面搏杀‘艺术家’化身的好汉，到底有多少实力！”土鳖晃晃脑袋，站在车旁的皇甫星皱眉一个劲摆手，心里已经明白几分。但这种货色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恐怕日后会蹬着鼻子上脸。打定主意后赵建军把大眼蛇摘下，紧接着身形一晃，眨眼间便贴近聂远的身前，烟灰缸大小的肉骨朵缓缓砸向对手的脑袋。聂远嘴上不怂，手下却丝毫不敢放松，双掌举过头顶如封似闭，稳稳接住壮汉的拳头。拳掌相触之时寂静无声，聂远刚准备开口嘲讽，忽然觉得手上力道剧增，赶忙扎起马步双膀用劲。没曾想对方竟然只用一只右手，就能压制住自己？眼瞧着胳膊被摁下，手背都触到脑袋上短短的头发，聂远这才想撤掌闪身。可这会哪有他腾挪的机会，只怕双掌稍一泄力，对方的拳头就会砸破自己的脑袋。 “都说你不行了，非要丢人现眼，有意思吗？”，赵建军呲起一口白牙，俯视着对手的脑袋。迷彩服大汉依旧嘴硬，半跪着举着两条胳膊反驳道：“不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些吗！有本事咱们再来打过！” “都这样了还不服？也行......”，土鳖被气得笑出声来，把拳头收回问道：“你想怎么玩？” “用不着搞虚的，一边倒下就算输。” 观战的皇甫星终于忍不住喊出声来：“小赵同志，你就给聂远上上课吧。等下我们还有要事相谈呢。”赵建军这会心里明白八九分，等对方站稳脚跟，立刻不多废话直接动手。脚蹬草地带起一阵碎屑，壮硕的身体如厚墙般压向迷彩服大汉。聂远只感觉被劲风压得呼吸一滞，慌忙把双臂举起谨守门户，岂料小腿传来剧痛，自己竟然被一记鞭腿就扫倒？正疑惑间眼前出现一只拳头，而后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切......没上过战场的菜鸟，竟然还有脸胡吹大气?”赵建军拎起拳头，不着痕迹地把垫在聂远后脑的大脚抽出。皇甫星自然看在眼里，若不是这大汉手下放海，且不说刚才那一拳，光是扫踢造成的后脑着地，恐怕都能让聂远进医院躺上几个月。安全屋大门边传来姑娘的哈欠声，勤胜澜把手中的匕首挽了个刀花，踢溜着拖鞋回屋去。斯卡雷特却慢悠悠推门而出，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男士衬衫，两条大光腿露在外面，边走边用赵建军留下的毛巾擦头，扭着屁股娇嗔道：“为了你这个死鬼，人家弄得浑身湿哒哒的~就不能帮人家擦擦嘛......” 场面顿时尴尬起来，大眼蛇“咕咚”一声从座椅上滚到草地上。纵然皇甫武官老成持重，看到这份香艳也有些拉不下脸。迷彩服大汉终于醒来，揉揉自己的脸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转头看见两条长腿更是云里雾里，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聂远手指面前衣衫不整的美女，狠狠瞪着赵建军喊道：“这......这.......你们是在执行任务！不是让你们出来胡天胡地的！这样子成何体统！？小姑娘你赶紧回屋把衣服穿好！” 斯卡雷特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围着赵建军蹭了一圈，嘴里依旧哼哼唧唧：“人家今天可是出了大力呢......人家马上就要奖励~”土鳖终于绷不住了，赶紧收起高手的姿态腆着脸哄道：“好好，二小姐。这不是有外人看着嘛，你先回去充电，等下咱们再说好吧?”，赶忙一个劲给希芙使眼色。大眼蛇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撇过摄像头不说，还用内置的发生器吹起口哨。赵建军顿时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对面两个男人并肩上揍他都不惧，可皇甫武官和聂远异样的眼神他可受不了。赶忙扶着斯卡雷特的肩膀低声央求：“二小姐！可怜可怜我吧，咱们这正和大使馆的武官谈事呢。等他们走了我们万事好商量，芳芳姐还欠我几个人情呢~” “哦~这样啊~”，斯卡雷特闻言眼睛一亮，不知道cpu里冒出什么鬼心思，“那好吧~人家先回屋等你咯。如果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照着你！”，说完便把毛巾往赵建军脖子上一挂，终于晃动腰肢袅袅娜娜地离开了。 聂远看这两人腻歪的情景目瞪口呆，不由得脱口而出：“你们这是......你们是什么关系？？”土鳖轻咳两声正正神色，把大眼一瞪：“这是我们外勤小队内部机密！关你屁事！”再次抱起胳膊转头看向皇甫武官问道：“几位这么晚来访，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们队员刚清扫了净土真宗本山，疲惫得很。长话短说吧！” 皇甫星脸色微变，想不到“方铅之墙”的小队竟然如此神速，虽然来时已经收到线报说龙谷山本愿寺遭遇大火，隐隐觉得和赵建军他们脱不了干系。可从他嘴里听到实情，还是颇为震惊。赶忙上前几步问道：“那......他们法主呢？” 土鳖往身后偏了偏脑袋：“就在下面关着呢......等睡醒后就审讯。不过他不是幕后黑手，顶多就是一个从犯。”他思索片刻后继续说道：“根据小队成员在本愿寺调查的结果，后天小日国举办的天长节是一场鸿门宴，奉劝你们一定要慎重对待。顺便告诉那位现在还在车上的大人物，对方是有制造大位生化人的能力。说不定皇居里都是刀斧手，只怕是好进不好出！” 第123章 联合行动(请神容易) 皇甫星点点头：“你让小伽带的话我们收到了，这次会闹出多大的乱子？”赵建军走回屋前的长凳上坐下，把大眼蛇放在腿上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警视厅从小日国各地抽调了三百多名警察，其中至少混进百分之五十的生化人。如果你们运气够好，天长节那天只会有一个连的敌人吧。” “......那运气不好呢？” “净土真宗的生化人产线是从‘艺术家’手上购买的。他们在小日国里生产生化人至少有两年了。”，赵建军抠了抠鼻孔，继续说道：“如果在‘艺术家’手下跑，那条产线一年的产能是三万只，两年就是六万。算上损耗和管理水平差距，给这数打个对折吧，估计也有两三万。” 聂远和皇甫星对视一眼，都发现见对方的面色沉重。估计是刚才被揍有些不忿，小伙子硬起脖颈抬杠：“你不要危言耸听！怎么会有那么多数量！？你当小日国政府是傻的？别说几万人，就算几万头猪放出来，也会引人注意早就被发现了吧！” “是吗？净土真宗八百万信徒，小日国采取过措施么？”，土鳖拍了拍大眼蛇的脑袋继续说道，“去年天长节可是有近十万小日国人进皇城给和皇拜寿的！到时候只混进去两万生化人算他们警察查得严！你可别忘了，除了生化人，大谷一族还豢养自己的死士僧兵！一家三子只剩老二明纯在外面晃荡，你猜猜他会不会孤注一掷？最大的威胁是有一只帮他操盘的恶意ai，我们连他的本体在哪都找不到，更别提干掉它了！” 聂远声音渐渐微弱，几乎低不可闻：“那他可以跑路啊......只要他不捅这天大的篓子，下半辈子可以继续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聂远你别说了......小赵同志所言非虚。”皇甫星终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一把按住嘴硬的同伴：“战术上我们要重视对手，才不会被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停顿片刻后上前几步，在赵建军身边坐下继续说道：“那小赵同志，你有什么主意？” 赵建军苦笑连连，扶额叹了口气：“我能有什么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们大使馆不去参加，等他们小日国自己狗咬狗。这种大场面那只恶意ai肯定会亲自下场操盘，至少会派个化身降临，到时候我们小队趁乱摸进去，顺藤摸瓜找到它的本体再干掉它！这才是上策！” 皇甫星同样抱起脑袋苦苦思索，半晌才幽幽回答道：“那中策呢......?” “中策就是你们带好足够的武装力量，安排好接应部队。一旦发现不对赶忙杀出一条血路逃跑！即使对方的目标不是你们，那些生化人动起手来可不认得什么别国大使！” 聂远可真是个愣子，完全读不懂空气，一晃脑袋张嘴问道：“那下策呢！？” “下策？”，提到这个土鳖可来劲了，猛地坐直身体说道：“基地里面的大小移动要塞两小时内就能低轨投送到江户城！别的且不提，光是芳芳姐那一对守山大神......嘿嘿！爷爷早就想这么干了！只要你们大使馆敢背这个黑锅，机载近防炮和光矛管够！别说是三万生化人，就算是再多一倍我们都有信心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个好这个好！”，聂远听着好像已然亲见赵建军描述的场面，没心没肺地拍掌喝彩，土鳖忽然觉得这小子顺眼了许多，于是更加来劲地白活起来：“你们不用担心暴露身份，我们先把和皇的皇居用光矛大炮来回犁上几遍，保证所有的小日国高层全都死无全尸死无对证！然后让移动要塞冲进去启动自爆装置！‘嘭’的一声整座小楼都飞到天上去，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 坐在长凳上的两个傻子满眼都是憧憬，呆呆的望着已经有些泛白的天空，嘴角似乎有口水流出。不愧是老成持重的皇甫武官，稍一愣神便醒转过来，轻咳两声摆正嘴脸，拉起赵建军的肩膀说道：“小赵同志，不成不成，那就搞出大事咯！还有什么办法？” 赵建军一抖上身，没好气的回答道：“嘁......就你这个家伙事多！上中下三策都给你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外勤小队，又不是下山云游的观音菩萨！” 不知道是接触久了露出本性，还是被土鳖带离了正道，皇甫星堂堂大使馆武官竟然腆着脸凑上前来：“别别！你说你一个干掉‘艺术家’的猛人，这点小事还能难住你！？再琢磨琢磨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大家都是自己兄弟，我就对你交底咯！上策是肯定不成的，扫了咱们汉国的威名不提，大使馆全体人员都是宁作鬼雄不为逃兵！下策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说，过过嘴瘾就算球，真要干可是捅破天咯！眼下就是你那中策还算靠谱，问题是一时半会咱们也没办法调齐许多精兵强将，国内那些大佬天高人远，有心也没力搭把手。你这边能不能......嗯嗯......刚才那位就是最佳人选。别欺负我不懂行，她就是在拉菲特大桥上万人敌的自主ai。你懂得~” “我懂你奶奶个腿儿！”，赵建军一蹦三米高，“好你个皇甫星，我说你大半夜跑来干嘛，绕了半天现在终于图穷匕见了吧！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啦？斯卡雷特是大鳖山基地的宝贝！不可能让她跟你们走！” “不就是个ai嘛......小赵同志你冷静些......” 赵建军一晃胳膊打断对方的言语，板着脸硬梆梆地说道：“冷静个锤子！你口中的‘ai’在行动里救了多少兄弟的性命！就冲你这句话我都不乐意和你坐一块！当初你们自己说安保由国内调来的‘专业小队’负责，这会又改口让我们帮忙。哪怕提前几天说，大鳖山基地都能抽几个小队过来镇场。别惹恼了爷爷！倘若......” 土鳖大声嚷嚷着，搞得自己脸红脖子粗。希芙飘飘忽忽浮到空中，用摄像头打出两个投影。长发白大褂女子走进赵建军面前，竖起中指放在他唇前，土鳖立刻把没说完的词咽进肚子里。“对不住各位，赵建军有些莽撞，请不要放在心里。大使馆的困难我们听说了，‘方铅之墙’愿意出手帮忙......”，黎瑞瑛的投影瞥了一眼表情尴尬的皇甫星，转身看向沉默的黑色大车朗声说道，“斯卡雷特可以跟随大使馆人员，进场提供保护功能......” 赵建军心中大叫不好，立刻跑到黎瑞瑛的投影面前，刚准备开口，黎瑞瑛伸出手推开土鳖，眼睛依旧紧紧盯着那只四轮铁壳王八：“但是我们不会将斯卡雷特的指挥权限开放给大使馆的任何人。也不会让她为了大使馆的任何人死战到底。她有权自主决定何时脱离战场。应该不用我说明原因吧？在场的各位应该有能量接触到相关信息。” “芳芳”轻飘飘补上一句：“这是‘方铅之墙’和大鳖山基地的要求！斯卡雷特是‘新枝’计划必不可少的一环。”说完挥挥手便消失在空气中。 黎瑞瑛拉起土鳖的手走到一旁，白了他一眼小声说道：“你啊，不要总是意气用事。好啦，这边处理完就去休息吧。”赵建军哪有方才的炸毛模样？一脸全是傻傻呵呵，盯着黎瑞瑛的脸蛋回答：“你也早点睡，记得准时吃饭哦。”直到光亮的投影消弭于夜幕中才转身，对皇甫星哼出几句逐客的言语：“你也听到了，我们领导发话咯！如果没其他事情，就请回吧！” 皇甫星被抢白一顿，却很满意达到了这次来访的目的。他自己心里也明白这一手玩地虽然漂亮，后果是实实在在惹恼了面前的莽汉。赶忙走上前来告罪一番，无非是身不由己事急从权等等老词。土鳖用小手指捅了捅耳朵，不客气的神色堆满脸蛋：“看到你就烦！下午让聂小伽过来接人！”，说完便抱起大眼蛇转身离去，重重地把大门一摔，留下皇甫星和聂远大眼瞪小眼。 被大使馆这么一折腾更是让人上火！土鳖走进安全屋干脆在榻榻米上躺平，睁着一对大眼迷惘地望向天井。黄色的竹席不知道有几个年头，看上去竟然有些泛白。身边悉悉索索的声响好似催眠曲，赵建军干脆就和衣睡下---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滚上两下便鼾声大作，连勤胜澜给他盖上毯子都没察觉。 聂小伽今天心情不错，哥哥聂远竟然来小日国看自己，就是脸上那块淤血有些惹眼。奇怪的是问他几遍却一个劲的支支吾吾，说什么都撬不开他的嘴。更加奇怪的是他竟然和皇甫大哥，一起乘坐着乌大使的车返回大使馆。兄妹俩见面有说不完的话，可眼下正是工作时间，只好长话短说。聂远鬼鬼祟祟把妹妹拉到墙角，神神秘秘地小声问道：“‘方铅之墙’那个外勤小队的人，你认识不？和他们熟络不？” “见过几面，算不上特别熟。”，聂小伽咬着嘴唇回答道，“怎么？难道你和皇甫大哥回来，是特意去他们的驻地拜访？”小丫头聪明得很，瞟了一眼这家伙的脸蛋恍然大悟：“哦哦！我知道了！你这是找赵大哥比试，结果被揍了一顿对吧？” 聂远不免老脸一红，赶忙捂住聂小伽的嘴：“别嚷嚷别嚷嚷！不过那个家伙确实厉害，三两下就把我放倒了......不对！赵大哥是什么鬼？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只见过几面吗？” 聂氏兄妹按照约定开着车来到山间小屋的时候，“方铅之墙”的外勤小队已经准备好在平地上等着了。来的时候皇甫星自然是千叮咛万嘱咐，交待俩人一定要客客气气把斯卡雷特接回来。别的且不提只要有这位镇场子，自然能保证明天大使馆一行性命无忧。赵建军自然心里不痛快，小队里面的王大龙已经被送回基地治疗伤势，现在再把斯卡雷特送去，明天的行动估计有些危险。他是个没城府的土鳖，想什么都挂在脸上。斯卡雷特乜斜了他一眼，迈着猫步往大使馆的车上走，却被赵建军挽住胳膊。这莽夫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大声喊道：“二小姐你莫要多想，明日里尽力就好，见机行事保持联络！答应我，请一定不要启动自爆程序！老子才不认基地里那个备份，我只认你一个斯卡雷特。” 实心美人停住脚步，挥了挥雪白的小臂回道：“知道啦知道啦~人家才不会那么头铁呢~傻瓜~”说完就钻进黑色大车里，压根不回头瞧土鳖一眼。聂氏兄妹默默退开，灰溜溜逃走吭都没吭一声。 赵建军看着四轮铁壳王八慢慢走远，终于消失在山下的树林间，一屁股坐在长凳上闭目不语。思考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捞起身边的大眼蛇放在眼前恶狠狠地喊道：“希芙！管不了了！给我联线伊娃那只母狐狸！还有，把那个黄毛约翰叫出来！明天我们要刀尖上跳舞，能拖几个下水就拖几个！等下我找个由头把小勤勤诓进地下工事，你就把她锁在里面别放出来！现在立刻马上行动！” 第124章 联合行动(狗咬狗) 祀仁和皇及其家族居住的江户城皇居，占地115万平方米。大概相当于汉华大学的三分之一大小，两个盾桥大学合并起来那么大吧。再有六千个皇居勉强能填满赵建军之前打工的新芜市。犯下反人类罪和种族灭绝罪的匪首竟然能寿终正寝本来就是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更可笑的是他的后代竟然能继续锦衣玉食鱼肉天下，区区十七人便占据了寸土寸金的江户城中心位置，每年从13亿国人头上不偏不倚的刮走40元小日币，就这样还天天有人为皇室的清贫生活鸣不平呢。 斯卡雷特对周围的高大古朴的建筑和郁郁葱葱的树林没半点兴趣，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前面开道的马车---这玩意可是稀罕货，红色车轿黑色车顶，四只黄色的车轮在两匹小马的牵引拉拽下缓缓滚动，就是不知道那马骑起来是什么感觉？聂远坐在她对面，怀着复杂的心情上下打量。妹妹昨天回去就拧着他的耳朵再三告诫，千万不要惹毛了这大宝贝，只要她愿意，捏死大使馆上上下下用不了半个小时。这么说难不成还比赵建军那个莽夫还厉害？想起赵建军昨天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还有些谄媚的嘴脸，心里早就信了七八分。 “哎......真无聊！什么时候才开始啊~人家有些乏了！”，二小姐扭了扭身体，一身的中山装短裙的打扮让她很不舒服，面前这两个扑克脸说话远远比不上赵建军甜，真是乏味透顶！身后还端坐个古井无波的大人物。要不是赵建军那家伙死乞白赖求着，自己肯定不愿意趟这趟混水！当然，芳芳那边也下了铁命令，若是不好好听话便启动远程控制，回去后还要被关小黑屋！原本自己是不怕被关小黑屋的，被收编前没少进去过。只是出来后遇到这么多有趣的人类，时间久了渐渐觉得和他们一起出任务挺好玩，这样的日子竟然让铁石心肠的实心美人生起一丝留恋。“算了！姑且忍一忍吧，不过回去后一定要和希芙一样，让芳芳给我装个味觉感应器！不能让那只大眼蛇独占美食！”小声嘟囔终于引起旁边的聂小伽的注意，按道理技术参赞是不用参与这种外事活动，可谁让“方铅之墙”丢来个ai操控的大杀器呢！ 聂小伽露出甜美的笑容柔声安慰道：“斯卡雷特小姐你别着急~到地方咱们就坐在旁边听着就好。话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呢~如果今天一切顺利，完事后我们一起去涩谷区逛逛街吧？” 提到这个二小姐终于来了些许兴致，拉起技术参赞圆润的小手回答道：“妹妹有心了啊，可人家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呢~” “姐姐你难得来小日国一趟，回去时给在意的人们带些小礼物呗~特产小吃小礼品之类，我们都是这么干的呢。甚至国内的小姐妹还列了清单让我代购呢。”，见斯卡雷特上钩聂小伽微微一笑，继续发动人情攻势，“倒也不着急，你可以先想想。” 斯卡雷特唔了一声，靠着椅背开始琢聂小伽的建议。两位小女生谈话的时间车队从樱田门驶入，弯弯绕绕经过正门石桥（眼镜桥）、正门铁桥（二重桥），穿过中门踏上皇居宫殿东庭。引路的马车和随行护送的骑警终于停下，乘坐的“红旗”轿车随之缓缓止住轮胎滚动。皇甫星、聂远、聂小伽、斯卡雷特前后推门下车，最后压轴出场的自然是汉国驻小日国大使。门口等待的祀仁和皇立刻围上前来，不免是一番外交辞令加商业互吹，斯卡雷特却皱起眉头---空气中弥漫着生化人的味道，赵建军他们猜想的完全正确，和皇夫妻俩歪瓜裂枣的模样更让她不快，干脆扭头看看别处。 而赵建军此时正蹲在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上俯瞰着皇居。下方这栋建筑群看起来四平八稳，呈西北-东南向坐姿，围绕着中央的中庭，东西南北各有四座建筑连成环形。刚才斯卡雷特和大使馆一行人下车的情景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双方寒暄片刻后便从名为“南车寄”正门进入东边的长和殿，按照流程片刻后应该到达北边的丰明殿休息。西边正殿共分松、竹、梅三个大厅，那些小日国高官大员们正在“松之间”等候和皇共进午餐，同时会一一展现自己的孝心。南边就是连接正殿和长和殿的回廊，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土鳖感觉腿脚酸软，自己和大眼蛇藏身之处是中门外的一座箭楼，大名唤做伏见橹。年久失修不说，里面的空间也逼仄得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拎起大眼蛇问道：“醒醒！他们在宫殿里忙活什么呢？” “......别晃别晃......小心把我的cpu针脚晃松了！”，希芙一副有气无力冬眠死蛇的模样，和当初在高卢被“艺术家”压制的嘴脸并无二致。“我就说这皇居肯定有问题！十有八九那个恶意ai就躲在这片！园林周围大大小小的电子干扰设备，真是让人不舒服......” 土鳖撇撇嘴不满地讥讽道：“还用你说？从早上九点到现在中午十二点，和皇一家已经接见了四批祝寿的民众，每批都有两万多人！我不用看隔着几十米都闻到生化人的味道。没有ai安排的内应开道，这些定时炸弹能混进来？”说着看向旁边被绑成粽子般的警察小哥，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道：“你说你们和皇是怎么想的？自己生日搞来这么多生化人祝寿，怕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咯？” 被俘虏的警察小哥嘴里塞得满满，哪里能蹦半个“不”字出来？只得一个劲地晃动脑袋，哼哼唧唧好似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这倒是不奇怪，任谁被一名身形高大的猛汉捶得头昏，清醒后被绑得紧紧，肯定都是这副嘴脸。土鳖也不指望能从一只小虾米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只要他别添乱自然不会为难他。转头继续和希芙商量：“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 大眼蛇一甩尾巴：“等到对方动手啊！大使馆那边有斯卡雷特坐镇你怕啥！至于小日国闹成什么样关你屁事！”赵建军点点头又摇摇头，摸摸自己的下巴喃喃道：“和皇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呢......他一个年近60的糟老头子，真以为能重掌权柄？就算能把那些冒头的官僚一网打尽，可他们身后的财阀重推代理人不是和喝水一般轻松......真是想不明白。” 一人一蛇嘀嘀咕咕警察小哥手上的终端突然亮起，低沉男子的声音响起：“各单位汇报状况！”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报菜单似地回应---“长和殿安全！”“北车寄殿安全！”“表御座所安全！”“富士见橹安全！”“御车寄安全！”---赵建军手比脑子快，早就一把捂住警察小哥的嘴。大眼蛇落到他胳膊上，用他的嗓音回答道：“伏见橹安全！”，全然无视警察小哥惊恐的眼神。终端那头的长官满意地哼了一声，抛下一句：“陛下生日庆典的直播马上开始，请各位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直播？！乖乖，他是真敢干啊！”，赵建军一拍大腿开始动手，把终端从警察小哥手上撸下来放在大眼蛇前面。“来来，我们瞧瞧和皇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戏吧！” 警察小哥用的终端并没有投影功能，一人一蛇只能头碰头挤在豆腐大小的显示屏前。只看见大厅间灯火通明，应该就是情报里提到的专门用于重大仪式的丰明殿无疑。巨大的幕墙上一模火烧云缓缓流动，云下横着一条铺上白布的餐桌。主位自然是当今的和皇及皇后，一名满头白发的老管家站在其后。左右两边是其他的皇族成员，按照地位高低分别坐定。他们面前竖排几列长龙，能坐在这里的必是小日国右面有脸的上层人士，当今的首相自然坐在最靠近和皇的位置。每人面前摆着一方小小的餐盘，看起来就是不太能吃饱的分量---当然在座的富贵人士来这并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大不了回宅邸再吃顿好的~大眼蛇正准备吐槽国宴的水准却被赵建军打断，土鳖顶了顶希芙的脑袋指向那名老管家，一脸严肃地说道：“希芙！这家伙你瞧瞧，是不是和高卢那只老狗有几分神似？” “哪只？啊！你说的是给‘艺术家’垫背的那只大位生化人！？”，还没等希芙说出第二句话，镜头一偏转向和皇那桌的末席，屏幕中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宗纯大和尚脱下直裰穿着一身西装，端起酒杯大声喊道：“干杯！” 一十七名皇族自然是端坐岿然不动，下首的大小官员齐齐站起身来高举樽盏，紧接着一饮而尽。落座时异变陡生，偌大的竹之间内人头低垂，却有几十张面孔挺直身板，猛地从双臂伸出金属刀爪，立刻在酒席间杀出阵阵血雨腥风！ 赵建军看得真切，正抚掌微笑时，皇居宫殿东庭传来阵阵脚步声。赶忙抬头看去，奇怪的队伍不知道从何而来，虽然男女老少黄发垂髫顶着不同的面孔，眼神却是同样的空洞无物。闻讯赶来的骑警们瞬间被淹没在人海中，连胯下的一众马儿都被乱爪分尸！警笛声尖厉入云，须臾间被淹没在惨叫声中。警察小哥这会哪敢吭气，吓得瑟瑟发抖，尿都快夹不住了。土鳖摇摇脑袋哼道：“不对劲，怎么只有这点生化人？三两百号能干出什么大事？” 第125章 联合行动(血肉松之间) 竹之间中的杀戮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二代生化人从竖席末尾开始，如同收割田间的麦穗般一边砍人一边向和皇的座位走去。颐指气使的大人物们哪里见过这个，也许他们平日里见惯了点头哈腰的下属，也许他们平日里看够了官场勾兑的嘴脸。可当他们失去所谓的权柄，真的面对生死间大恐怖的时候，和被他们踩在脚下任意鱼肉的普通人又有几分不同呢？答案是没有，胆小的抱着脑袋使劲缩进桌椅下方，鸵鸟一般想要躲避生化人的视线，后果自然是被拉住来挨个放血。胆大的试图拿起餐具椅子反抗，久不上战阵的身体早就被脂肪填满，顶多让刺入的刀爪缓上一缓，并不能改变死亡的命运到来。倒是和皇还算的上镇定，虽然脸色煞白嘴唇铁青，依然坐在座位上努力挺直身体。二代生化人麻木地挥动手中的凶器，压根不理会正在摄像的工作人员，也不追赶离席跑向正门的逃兵。当然不用他们操心，顶着门框站着两只巨大的肉山，不长眼靠近的家伙立刻被拧成麻花，随即好像破抹布似的被丢向角落。 正殿和丰明殿之间不过寥寥百米的距离，嘈杂的声响已经传进了正等待与和皇茶会的各国大使耳中。乌大使面色如常，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坐定，只是双手紧紧抱住已经抖若筛糠的夫人。斯卡雷特看着有些慌乱的聂小伽参赞，拉过她圆润的小手轻拍两下：“别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忽然响起的急促敲门声让气氛更加紧张，皇甫星和聂远倏的站起身，一左一右缓缓靠近大门。皇甫星解下皮带缠在手上作成个简易拳套，向外大喊一声：“谁！” “菲克·魏宝思协花旗国大使馆同事前来拜访汉国乌大使。” 皇甫星心中暗骂：“这些家伙倒是会挑地方！”，回头看了眼乌大使。见乌大使缓缓点头才打开门锁。菲克·魏宝思立刻带着小队窜进来，举起手上的终端嚷嚷道：“乌大使，你看见了吗？正殿那边已经变成人间炼狱。我们应该怎么办？” 乌大使摇摇头并不答话，皇甫星把大门锁好，瞟了眼跟随魏宝思进门的金发约翰，走到乌大使身旁站定：“魏宝思先生您不用慌张，贵国横田基地的援军到这里顶多半小时的路程，何苦跑到我们房间来避难呢？” 魏宝思武官也是多年的老妖，听闻皇甫星不阴不阳的回答只是笑笑，随即正声回答道：“皇甫先生您别打趣我啦，且不提军方会不会为了一名武官出动战斗机和重型浮空车。就算他们愿意出手救命，恐怕等他们飘到这皇居上空，我们早就变成不会说话的尸体咯！而且......”，这家伙竟然还有雅致顿了顿，显然心里压根不像表现出来这般慌张，“皇居里面满满的通讯阻塞，恐怕您们也无法联系上外界吧！难道就等着生化人砍完松之间那些小日国人，然后踢门进来砍死我们吗？” 乌大使终于有了动作，放开紧握夫人的手说道：“魏宝思先生您有什么高见？” 魏宝思见说动了乌大使心中一喜，赶忙凑过去小声说道：“方法倒是简单！趁那些怪物还在正殿里忙碌，只要我们合兵一处，冲出长和殿。一路向东跑不了几十米就是护城河。几分钟的时间就能游过去，到时候便能逃出生天！” “荒唐！大国使者岂能受辱于藩属小国？”，乌大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们来是堂堂正正来的，走也要堂堂正正地走！区区几个生化人就想让我们作鸡鸣狗盗之事，怕是打错了算盘！”菲克·魏宝思闻言一愣，平日里认识的乌大使长袖善舞待人谦和，今天怎么就变成一个铁头不要命的家伙？还准备出言再劝几句，门外廊道里响起杂乱的“咚咚”声。屋里众人立刻采取行动，皇甫星、聂远和金发约翰围住正门，把一众老弱妇孺护在身后。倒是斯卡雷特依旧坐着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起身躲避的意思。 大眼蛇盯着屏幕里离和皇饭桌越来越近的生化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好了！该我们出场了......”土鳖摇摇头否决了它的建议：“你没有觉得有问题吗？我们所有的通讯信号都被遮蔽了，为什么他们还能全程直播正殿里的杀戮场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整个世界都在看吧？”诚如赵建军所言，网络世界已经炸了锅，给和皇庆祝生日的直播全世界不下十亿人正在观看。各种评论弹幕承载着终端后面那个人的观点，好似点点雨滴洒落。这些雨滴饱含人类最原始的情感，或羡慕或憎恨、或欣喜或悲哀，汇集成涓涓细流，又和其他的信息流混杂在一起，注入网络世界的字节海洋，随着松之间里的正在执行的杀戮行动，一浪接一浪地翻涌着，冲击着各家媒体的豢养的服务器。终于小日国的防卫省情报本部做出正确的决定，大手一挥将直播信号切断。赵建军把满是雪花的终端塞进警察小哥的上衣口袋，贼兮兮地叹道：“真是可惜，我还想亲眼瞧瞧他们砍下和皇的脑袋呢~果然最重要的部分还是要付费才能欣赏啊。” 松之间的杀戮接近尾声，作为执行者的二代生化人离和皇不过三四米的距离。金属刀爪上残留的鲜血一片暗红，大厅铺好的华贵地毯散发出血腥的恶臭。还活着的只剩下小日国首相和几位部长寥寥数人，望着步步紧逼的刽子手绝望地嚎叫着。站在和皇身后须发皆白的老管家终于出声，只见他轻轻咳嗽两声，大厅中的生化人立刻站定纹丝不动。大谷明纯站起缓缓走向和皇身后，毕恭毕敬地小声劝道：“陛下，斩草要除根啊......” 祀仁和皇举起右手拦住明纯的话语，此刻的他心头正悦，脸上却还是一副惶恐的表情对面前的各位大臣。嘴里却喋喋不休口沫横飞，说了十几分钟才意犹未尽地端起酒杯润润喉咙。老管家抬起手，那十几位二代生化人继续自己的工作，眨眼的工夫松之间已然寂静无声。来给和皇庆贺生日的高官大吏全部躺倒在地面，用自己的血肉献上一份赤诚的贺礼。 收到这份生日礼物的祀仁和皇显然非常满意，垂下头稍稍用手背擦擦眼角，扬起脖颈不让泪水滑下。长叹一声似乎将多年的郁结之气尽数排除体外，晃晃悠悠站起身体来准备离开。门口三代生化人狂暴型搭成的肉墙忽然裂开，身着华贵服装的黑人被一队老幼混杂的生化人拖进松之间。祀仁和皇明显没有料到这计划外的行动，下意识转头看向大谷明纯，眉目间似乎有嗔怒怪责之意。曾经的大和尚宗纯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解释，反而缓缓靠近那位白发老管家。“感谢您这些年的照顾，现在是时候休息了。”，说着话的同时明纯将右手一翻，一把手臂长短的肋差直直捅进了这名大位生化人的胸腔。刀刃刺破心室的外壁仍不停歇，明纯把刀柄狠狠转上两转，这才满意地松开手，任尸体滑落到地面。 随着大位节点下线，大厅内原本站场的十几名生化人瞬间进入失控状态。身体四肢头颅疯狂扭动，刀爪拳头乱飞把原本狼藉一片的宴会厅糟践得更加不堪。大谷手下的生化人如潮水般涌入松之间，老幼齐上把这些发癫的家伙扑倒，用手用脚用头用牙齿，冷静而高效地把迷糊状态的敌人扼杀。祀仁和皇冷汗横流，这才意识到局势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着大谷明纯怒叱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想谋反吗？” “不然呢......不然等你昭告全国是我策划了这场屠杀？”，宗纯大和尚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反问道，“然后你顺理成章组织临时政府，再顺理成章把我干掉，接手净土真宗以及小日国的所有？” “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提议！就是现在送您回归高天原，然后由我以仅剩的皇族血脉名义来组织临时政府~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您的子嗣和亲族会在那等您呢！您不必担心......更不用心存侥幸，真子和爱子两位出嫁的公主的府邸我已经安排人手过去了。”，大谷明纯挥挥手，被拖进来得黑人使节立刻在一众生化人的爪牙下死无全尸。“这些可怜的外国使节是您与首相大人之间权力斗争的牺牲品......帐自然会算在您的头上。” 祀仁和皇一家面如死灰，年纪小的亲王和公主免不得哭号起来。大谷明纯却不着急处决他们，一批又一批外国使节被拖进松之间。短短几分钟的工夫，原先放置食盒的餐桌上堆满各色尸体，明纯满意地笑着，笑着笑着眼泪从脸颊滑落：“明真明诚，这么多人陪你们上路，应该就感觉不到寂寞了吧。” 第126章 联合行动(诡异竹之间) 小山美伢领着众多教友轻轻叩敲房门，房间里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是谁？”美伢脸上的皱纹如波浪般迭起，却用少女的嗓门轻轻柔柔地回答道：“请汉国大使并一众人等随我去‘竹之间’，和皇陛下正等着与各位共享茶会呢。” “哦，知道了，请稍等片刻。”见门外的人一时间没有闯进来的意思，皇甫星用脚抵住房门下沿，回头小声问道：“这会有人打上门来了，我们如何应对？”话是说给乌大使听的，眼睛却看向稳坐钓鱼台的斯卡雷特。 乌大使不愧是汉国派出来的硬汉，眼皮都没眨一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就在这房间里呆着。烦请各位保护好我夫人，看准机会便冲出去吧。”大使夫人却紧紧拉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放手。聂远一挺胸脯嚷嚷道：“皇甫大哥，我随乌大使一起去，哪怕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给大使开个道出来！你身上的担子重些，夫人和我妹妹便仰仗你了！”聂小伽闻言眼圈一红，说不得小珍珠就要落下。斯卡雷特撇撇嘴，满脸不耐烦地插话道：“你们这些家伙真没劲，合起来演给我看嘛？罢了，都去都去，人家倒是想亲眼瞧瞧这些家伙有几斤几两。” 之前把“方铅之墙”架上火烤，皇甫星一直担心这尊实心菩萨出工不出力。这会听闻二小姐发话，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赶忙走进斯卡雷特身边弯腰问道：“您有什么计划？” “计划？把他们都干掉就是人家的计划呢~”斯卡雷特站起身伸个懒腰，双手伸进胯下裙中。“啪嗒”一声掏出两把看起来就很了不得的手枪，分别丢给一边皇甫星和门旁的聂远。聂远手握着温热的家伙正在发懵，皇甫星却一眼认出这玩意---之前就在某个安全屋的武器柜里见过，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对对对，那位叫王大龙的同志介绍过---大口径对生化人专用激光手枪......单发威力巨大，大到可以把一击把三代生化人狂暴型打个对穿，唯一的缺点是...... “给你们防身用的玩意，可别指望它们，里面的电池是实验型号，打上个三两发就没用了。“斯卡雷特整理好裙子走到门边，雪白的右手搭在门把上：“收好我们就出发吧，赶紧结束人家还要去涩谷区逛逛......”两位护卫赶忙将手枪藏好，一左一右将大使拱卫在中间。 小山美伢察觉到门锁打开的声响，心中一喜赶忙叫停众教友破门而入的动作，稍稍后退弯腰鞠躬---做做样子给将死之人罢了，反正片刻后都是躺在地上的尸体。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笔直的玉腿，白得发亮不说，隐隐有金属光泽刺痛她的眼球。慌乱中美伢微微后退半步，抬起头只看见高耸的胸部，再仰起脖子一张清冷如刀的凛冽面孔出现在面前，俯视的眼神中满满都是不屑和鄙视，一时间震得她不知自己到底是猎人还是猎物。直到被一声冷哼唤醒清明，美伢赶忙再次鞠躬小步跑前领路。斯卡雷特毫不在意向前开道，皇甫星共聂远走在队伍最后压阵，将大使夫妇和聂小伽护在队伍中央，不时回头打量几眼身后那些形状各异的“侍者” “竹之间”离刚刚发生屠杀的“松之间”仅仅一墙之隔，木制的结构虽然能拦住目光看不见里面的惨状，却挡不住血气和生化人组织液的味道。聂小伽和大使夫人经过“松之间”，被里面泄露出的污秽一冲瞬间脚下发软，差点便稳不住身子摔倒在地。幸好乌大使和聂远眼疾手快，分别扶住俩人才站定，继续跟着斯卡雷特前行。小山美伢推开门，众人发现里面已经有几波人在等候。小日国祀仁和皇面色苍白端坐中央，面前摆着一只矮桌，身后有站着一位中年男子---不消说自然是大谷明纯。花旗国和高卢国的大使团队已然落座南北，惶恐的眼神正紧紧盯着大开的拉门。乌大使轻咳一声走到队伍前首，昂头挺胸带着一众人走到和皇面前见礼，完事便走向西边携夫人一同坐下。聂远和皇甫星分站左右，斯卡雷特将聂小伽拉过，拍拍她的肩膀落在后方。 小山美伢道了句“抱歉打扰了”，退身将大门关上。“竹之间”内的温度瞬间降下好似冰封，更无一人开口说话。大谷明纯心里打起鼓来，没想到高卢国使团里竟然有张熟面孔，顶着一头火红色的头发美女不正是高卢生化人圣母的手下吗？她是如何混进来的？她怎么和高卢国大使搞到一起的？再转头看向汉国使团，前面两个武官算不上什么，顶多是退役或是现役军人罢了。站在乌大使身后的大个美女又是谁，瞧她睥睨四方的模样，难不成也是个大位生化人？犹豫之间祀仁和皇开口突然道：“大家到齐我们就开始吧，今天的情况各位......” 大谷立刻发声打断道：“哦哦，请各位稍等片刻哦，今天的主角可不是和皇陛下啊！“，快步走到门口大喝一声，“来人！”一群眼神空洞的生化人推倒薄薄的木门闯进来，站在大谷身后沉默不语。明真此时底气十足，大吼一声：“感谢各位陪和皇陛下赴死，想来到了三途川你们能做个伴。”他身后的生化人闻风而动，如潮水一般涌进“竹之间”，分别杀向汉国、花旗、高卢国使团的位置，倒是把最皮薄馅大的和皇陛下丢在一边？ “你怎么还不下去？准备等他们打完去吃晚饭吗？”大眼蛇疯狂扭动自己的身躯，把赵建军弄得头皮发麻。土鳖一把将她按住放在自己肩头，沉声安慰道：“别急别急，祀仁那个家伙还没出手呢。再等等，我估摸着快到场了。”正说着话一骠人马从西边向东快步奔来，在俩人眼中好似一股黑水撞上了铜绿色的宫殿。那些家伙压根没有转向的意图，直接跳上三四米高的屋顶，而后一分为二。一波直接窜入大殿中庭往里面走，另一股却翻过长和殿才跳下，与宫殿东庭那些生化人互相绞杀起来。果然还得是正规部曲啊，比净土真宗安排的伪装成老弱病残的强力不少，一时间东庭里杀得天昏地暗残肢乱飞，水泥地面上不时涂上几片白浆，连东头的防风林里的树木都没逃过被组织液糊满身的厄运。 赵建军终于开始活动坐麻的双腿，不由分说把希芙塞进背包，还不忘拍拍警察小哥的脸蛋：“下面什么情况你也瞧见啦！乖乖呆在这里能保住一条小命，这不是你能掺和的战场！”说完一伸手拉断他身上的绷得紧紧的绳索，十秒不到就从十六米高的伏见橹顶来到地面，借着周围树林的掩护快步跑向宫殿西头的回廊。普通生化人之间的战斗真是乏味，没有嘶吼也没有垃圾话环节，只有肢体的碰撞和撞击到肢体发出的闷响。土鳖跳进回廊时两名对立阵营的生化人正打得热火朝天，原本准备偷偷溜走不打扰他们。这些家伙却抛下生化人内部矛盾一致对外，齐齐杀向赵建军。下场自然是一只被拳套上探出的尖刺划破肚皮，另一只被砸破脑袋，乖乖扑街不再惹事。大眼蛇偷偷探出脑袋扫描一番，出声提醒道：“你可要小心，这新来的生化人与之前我们见过的似是而非，应该是有人对他们动过手脚。” 土鳖有些疑惑，晃晃脑袋回答道：“那肯定的啊，不过小日国和皇还有这份能耐？” “你可别忘记咯，这皇居大院中可是一座生物学实验室的......虽然祀仁的太爷爷用它来研究虾虎鱼分类，可现在里面在捣鼓什么，谁都说不好！”赵建军闻言心中一凛，加紧脚步往动静最大的地方摸去，沿途砍瓜切菜似的解决掉几只拦路的小杂鱼，摸着拐角来到“竹之间”洞开的门口。正偷偷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的时刻，“竹之间”突然安静下来如死一般寂静。 赵建军顿时心里乐开了花---你还别说这土鳖来的真是时候！战斗刚刚告一段落，两百平米不到的房间里，双方的生化人已然躺了一地。大谷三兄弟中唯一的漏网之鱼，净土真宗仅有的继任法主，曾经宝相庄严的宗纯大和尚，正被一只巨大的生化人捏住脖子举在空中。看他两腿抽抽的频率，估计再等上几秒钟便要去西方极乐世界面见他天天念叨的阿弥陀佛了。可祀仁和皇却不想让他这么快就走，大声呵斥一声：“前鬼，先把他放下来。”生化人立刻将大手一松把明纯摔落在地。转身和另外一只同样大的生化人并肩站立，恭恭敬敬地侍立在祀仁前方。此时再瞧那和皇，脸上哪有当初的惶恐之色？他缓缓站起身，神色倨傲地对着周围的各使团喊道：“真是给各位添麻烦了！现在就送各位离开这个世界，望尔等善体朕意！” 第127章 联合行动(前鬼后鬼死鬼) 祀仁和皇此言一出众使团立刻心里通透，看来这些小日国的家伙全都狗改不了吃屎。无论是大谷明纯还是祀仁和皇，打的都是杀人灭口的主意。不管这场政治屠杀得胜的是哪一方，最后都要对自己下手？乌大使从座椅上起身正了正衣冠，凛然开口说道：“祀仁阁下你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炮制如此灭绝人性的事件？难道不怕我堂堂汉国的制裁吗？” 高卢国驻小日国大使菲利普，花旗国代理大使魏宝思齐齐站起出声附和，一时间“松之间”热闹起来。祀仁和皇却也不恼，低垂眉眼等几位说完，这才缓缓答道：“朕觉得你们搞错了一点，杀死你们的是意图政变的大谷明纯。等这里事情完毕，警察进场的时候只会发现受重伤濒死的祀仁和皇。小日国自然会给世界各国一个交代---无非是量小日国之人力物力，结与之国欢心而已。这等事件不会是历史的第一例，也不会是最后一例。”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撕破脸皮，三位领头人反而心平气和地坐会椅子不再言语，这淡定的举动搞得祀仁和皇心里有些忐忑---难道这些家伙都是不怕死的犟种？微微一怔后立刻挥动双手：“前鬼后鬼动手，一个都不留！” 被唤作前鬼后鬼的两只生化人立刻驱动巨大的身体开始行动，这两个家伙比普通的生化人三代狂暴型还要高大。前鬼头戴青色般若面具好似双开门冰箱，双臂如普通人大腿粗细，下垂在膝盖边晃晃荡荡。不知是不是祀仁和皇的特殊癖好，他竟然有普通男性生化人没有的玩意，两腿间鼓鼓囊囊凸起如热狗形状？后鬼相比之下苗条许多，胸脯高耸有几分阴柔之意，头戴着豆豆眉艺妓面具脚踩猫步扭扭捏捏，不时爆出阴恻恻的尖利笑声。躲在门口看戏的赵建军感到一阵恶寒，捅捅大眼蛇的摄像头悄悄问道：“祀仁是不是傻，做成标准化模板不好吗？非要搞出这种非标件，他是想走‘艺术家’那条路子？” 希芙顶开土鳖的咸猪手说道：“你懂个屁，他是按照小日国里贺茂役君小角的传说搞出的玩意。传说中的前鬼后鬼本是夫妻，看他的想法，难道准备让这两个家伙自然生育？乖乖......对生物雕塑很有研究啊，看来他没少祸害这皇居里的工作人员！” “啊？怎么说？”，赵建军闻言一愣，旋即明白了大眼蛇的意思。和生化人工厂同样套路，为了在培养槽里捣鼓出这么一对夫妻，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被分解回收当成原料使用。土鳖正嗟叹暴君无德祸国殃民时，花旗国使团中爆出一声大喝，黄毛约翰笑嘻嘻走到场中挡住前鬼后鬼的去路：“终于轮到我出场了！能正面干掉这样的怪物，我回去能吹上一年！索尼娅女士，你还在等什么呢？要装到什么时候？” 索尼娅边脱外衣边从高卢国使团里越众而出，她的猫步可比后鬼妖娆得多，高卢大使菲利普这等见惯了美女的老饕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与吵吵闹闹的约翰不同，索尼娅人狠话不多，拳头上亮起死白的釉质层护住双手，立刻冲向身材高大的前鬼，把对手上上下下敲了个遍。约翰也不甘示弱，对着后鬼招招手挑衅道：“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可享受不到女士的待遇。让我来教教你礼仪吧~”后鬼明显是能听懂言语的，仰脖嚎出一声尖叫，舞动双爪杀向金毛大汉的面门，俩人顿时战到一处。霎时间“竹之间”内风声大作，前鬼将双臂挥舞地如同风车一般，拳拳势大力沉能开碑裂石，却总是打不中那头火红的头发。索尼娅围绕双开门冰箱游走，利用这家伙臃肿不便，时不时从侧面后方打上几拳踢上几脚，虽然打不出致命伤害，时间长了也把这家伙捶得嗷嗷叫唤。金发约翰那边却险象环生，约翰这家伙论力量比不上后鬼，想和索尼娅一般游斗，却没想到后鬼这家伙竟然比自己还快些。一时间反而被后鬼挠了好几下，胳膊上和后背上多出几条带血的沟槽，右眼的珠子差点被抠出来。 战地记者赵建军口中啧啧：“想不到索尼娅这小丫头进步真快......光这两下子已经不输当初大位生化人苏菲的身手。倒是约翰小子，再不动动脑筋恐怕支撑不下几个回合。”大眼蛇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用尾巴尖使劲捅了捅赵建军肋巴骨问道：“不对啊，如果只有索尼娅在这里，那伊娃跑哪里去了？难道她没来？”土鳖被问得一愣，缩回观战的脑袋苦苦思索起来。“松之间”这边已然折腾不出什么大浪，何况还有斯卡雷特坐镇，那高卢生化人圣母伊娃跑哪里去了呢？“不好！伊娃这家伙十有八九跑去祀仁的生物研究室去了！我说当初这大妞怎么会答应地如此干脆，原来她早就在打那个实验室的主意了！奇怪，她是怎么知道的......?” 大眼蛇的思维方式和土鳖完全不同，她冷冷地说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你不想去瞧瞧祀仁这家伙搞出什么玩意？如果能弄到相关的技术，我们大鳖山基地也不算白跑一趟！再说谁也不敢保证伊娃那家伙日后会不会和我们翻脸，至少去瞧瞧心里有个数！”赵建军闻言沉默片刻，颔首赞同道：“你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留一手总是好的。给斯卡雷特发个信咱们就走。” “这事简单！”，大眼蛇竖起尾巴亮出红宝石激光发射器，参数稍微调整一番，悄咪咪伸进门拐角，对着斯卡雷特连幌几下。二小姐正欣赏场中的缠斗津津有味，忽然光学感应器探查到不明激光照射，立刻把聂小伽拨拉到身后转眼过来瞟，却看见赵建军那张大脸笑眯眯。这货先是双手抱拳，接着竖起左拳砸砸自己胸口，又竖起右手指指西边，没等斯卡雷特反应站起身调屁股就跑。聂小伽被摆弄的头晕，双眼一阵迷糊，躲在她身后小声问道：“斯卡雷特小姐怎么了？门口有情况？” “没什么情况......”，二小姐咬牙切齿地回答道，“死鬼！又把我丢下自己独自行动去了！”再瞧瞧场中激斗似乎没完没了，斯卡雷特有些压不住心中的烦闷，冲着跳来跳去的红发和金毛大声喊道：“你们两个能不能下手利索些？再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如果还拿不下对手就换我来！若是姑奶奶等的着急，连你们一起收拾了！” 索尼娅没见过斯卡雷特动手，可是能跟着赵建军这个奸猾鬼出任务的家伙，还能是普通的人物？她这么一喊索尼娅更是一哆嗦---忽然脑袋里出现一台会说话的红色移动要塞---不好，难道真是她？红发审判官赶忙收起摸鱼的心思，咬牙在双手凝聚出一对茶杯大小的骨锤，将水蛇腰肢狠狠一拧，两只骨锤如流星般砸向前鬼。只一击便将面前魁梧的肉山撞得组织液直喷，连连后退十几步才钉住脚根。约翰却不识得斯卡雷特，哼了一声准备继续打太平拳。看到索尼娅掏出看家本领全力应战才意识到事有蹊跷，立刻亮出右手的金属义肢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战后鬼。一时间局势逆转，刚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红发金毛竟然反推回去，大有一鼓作气拿下前鬼后鬼的势头。斯卡雷特见状才点点头哼出一句：“这才像个样子嘛......早这么打不好嘛？” 站在一旁的祀仁和皇暗暗心惊，虽说前鬼后鬼调制时间不长，可对面派出一两个文员打扮的家伙，竟然随随便便就压制住了自己的作品？还有刚才喊话的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隐隐然有号令高卢国和花旗国人员的派头？难道这三个大国早就勾兑好趁这次事件齐齐发难？一时间想不明白，当下只要把他们全干掉就能永诀后患！祀仁瞬间下定决心速战速决，抽着腮帮子对前鬼后鬼说道：“你们若是想要恢复人形，就赶紧把这些人全干掉，朕必能满足你们的愿望！”此言一处前鬼后鬼对视一眼，仰天嘶吼掩杀上前。两只生化怪物不再各自为战，反而如情侣般交缠悱恻。前鬼向前双拳轮出，带起一片风雷之声；后鬼贴在他身后策应，近一米长的手爪时不时从诡异的角度伸出，在索尼娅和约翰身上刮起片片血肉。好像察觉到花旗国金发是个软柿子，俩人把八成的力量都撒在这倒霉蛋身上。战不到十来个回合，后鬼将手爪从前鬼的裆下钻出，直插约翰胸口。约翰察觉到偷袭时已然来不及躲避，只要将右手金属义肢立起挡住对手兵刃。正庆幸间一只篮球大小的巴掌出现在眼角余光中，被前鬼结结实实?了一巴掌，整个人飞出去三五米。再爬起来的时候左臂低垂，眼瞧着是被打折了。 “哎......真是个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黄毛！”，斯卡雷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烦躁，一脚踢开面前的座椅款款走向两只生化怪物，“人家下手会有些重哦，等下如果把你们揍疼了，可不要怪人家哦~”随手挡开后鬼悄无声息递来的刀爪，又一拳打断了后鬼的指骨，二小姐完全无视周围或惊讶或赞叹或恐惧的眼神，扭起屁股向祀仁和皇走去：“只要干掉你，人家就可以轻松的回去交差啦！所以请你乖乖站在那里不要动，省得人家多费些力气。” 第128章 联合行动(生物学实验室) 祀仁和皇面色铁青，心里暗道从哪里杀出来个如此强横的女人？更离谱的是竟然让她无声无息的混进了自己的地盘？其实怪不得门卫处安保的人员，大鳖山的科研和制造水平岂是小日国能想象的？这副合金骨架是基于金英男的宝贝疙瘩“说服者”的原型，经由多次改造升级才敲定下来。奈米碳管与信号线杂糅着记忆聚合物形成的人造肌肉，全身上下满满铺了八九百条，全是陆大嘴那家伙动用私人关系从空间站实验室里搞来的顶尖货色---收缩舒张间能爆发出惊人巨力，在斯卡雷特这大师级的ai操控下，运转起来压根看不出半点停滞呆板。那层美女画皮更是厉害，内部致密坚韧的纤维结构不仅能分散和吸收能量，还能把内部机体运作产生的热量均匀地散布全身，让旁人摸上去感觉和真人一模一样。再配合一点点电子干扰，混进和皇的宫殿轻而易举。 索尼娅和黄毛约翰早就识相地退出战场，回到各自的使团区域。花旗国代理大使魏宝思赶忙拉过约翰一阵安慰，完了立刻开口问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约翰摇摇头，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压根没见过这号人物。索尼娅褪去双手的小骨朵坐回座位，盯着斯卡雷特的背影，暗自盘算起圣母给自己下达的命令，完全不搭理高卢国大使菲利普询问的目光。 前鬼后鬼在斯卡雷特的压制下节节败退，眼看再向后几米便能踩上祀仁和皇的脚趾尖。祀仁已然保不住脸上倨傲的神色，双眉倒竖恶狠狠地吼道：“你们俩此时还不玉碎死战，更待何时？”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们面对的是大鳖山上千科研人员的心血结晶---人形战车斯卡雷特。就算两个生化人并肩子上都没法在力量上和她抗衡，灵活性战术性更比不上在虚拟作战室和现实世界都久经战阵的老兵二小姐。只听见“咯嘣”一身脆响，斯卡雷特右手成刀斩向后鬼伸过来的手爪。原来这倒霉蛋贪心冒进，被二小姐一掌砸在掌骨和桡骨交界的关节囊位置，瞬间好似被万吨液压机压扁的罐头，紧接着“噗呲”一声红红白白的零碎破皮而出，给原本就肮脏不堪的地毯再添几笔腌臜。后鬼抱起手臂仰面狂嚎，前鬼立刻气血冲脑双眼发红，埋下肩膀双腿疾奔，化身肉弹砸向斯卡雷特。二小姐见状“嘻嘻”娇笑，这个战术动作她可太熟悉，以前操纵微型移动要塞时没少用过。同样埋下肩膀双腿用力提起速度，双臂贴胸揉身向前，和不自量力的对手来了个硬碰硬。“松之间”里炸出一声好似刀面狠狠拍在肉泥上的声响，巨大的“啪唧”声在众使团人员耳里听着甚是瘆人。聂小伽忍不住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却发现斯卡雷特站定在撞击发生的地方，用左手不慌不忙轻掸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脸上一副不屑的模样。前鬼却好像被火车挤开的肥牛，一路筋斗翻滚向后，从祀仁和皇身旁轰隆隆地擦过，直到“砰”一声砸到水泥墙壁才停住。脑袋朝下两腿向上，一只肩膀软塌塌垮下来，也不知断了多少骨头，挣扎多下都没站起身来。后鬼手脚并用爬到他身旁，用自己完好的右爪轻轻抓挠前鬼的脸蛋，嘴里还“呜呜呼呼”叫个不停，好像在呼唤又好像在哭泣。 “哎......真是造孽啊......”，斯卡雷特摇摇头，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说道，“算了，还是干脆点送你们上路吧。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们应该也很痛苦吧。”迈步径直向祀仁和皇走去。此时祀仁哪里还有当初的气焰，大蒜鼻都快气歪了，一对短粗眉毛紧紧贴在一处，好在他天生个矮脸蛋不大，否则这副嘴脸让斯卡雷特瞧清楚，说不定先拿他开刀撒撒心中的恶气。 赵建军离开皇居宫殿，沿着大道一路向西。你还别说和皇一族挺会享受，面前短短几百米的距离，竟然还修建了两车道的水泥马路，难怪古时候那些大名打生打死就为了给他们家当狗呢。当然也有不满于只当狗的家伙，把当时的和皇架空自己独掌大权，却没有那份魄力将他们夷族诛尽。要不说小日国就是小日国，搞点革命都不能彻底，还要每年花上几十亿供养这些近亲繁殖的乱伦产物。土鳖晃着脑袋边走边嘟囔，马路尽头就是所谓的“宫中三殿”。有三殿自然有一殿二殿，整个皇居内坐落着三四处别墅群，个个不亚于他打工的二十三号厂房大小，若是开放给小日国那些蜗居的老百姓居住，恐怕也塞不下几万人？ 这一路倒是没人阻碍，想来都跑去长和殿那边凑热闹了。赵建军闲着没屁格拉嗓子，捅捅大眼蛇问道：“希芙你说说，咱们等下如何处理和皇呢？是弄死他还是押他回汉国？”大眼蛇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道破了土鳖的小心思：“省省吧你，大使那头不会下这个指示，留下他的狗命攥住他的痛脚---他们肯定是这么琢磨的。”赵建军叹了口气，埋下脑袋继续赶路。他可没傻到跑进“宫中三殿”里去遛弯---里面到底藏着多少生化人谁都说不清楚---反而溜着墙根钻进树林，从北边绕上一小半圈。一座头戴和长和殿一样的铜绿色瓦片的建筑耸立在眼前，这定是生物学研究室没跑了！ 赵建军四下打量一圈，周围满满都是大大小小的松树，早春的鸟儿开始叽喳作响，好似风平浪静一切正常。肩头的大眼蛇却耷拉下来，圆圆的摄像头垂到土鳖胸口晃晃荡荡。赵建军头脑中嗡的一声炸开，连连后退躲到“宫中三殿”灰白的围墙后面。这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场面，竟然有东西能远程瘫痪希芙？搞不好是故意放他们俩靠近这片区域才下手？果然那只幕后黑手就藏在这里！赵建军打开背包把软绵绵的大眼蛇塞进去，忽然发觉身后有“悉悉索索”树叶被踩破的动静。慢慢把背包放在地上，捏起右手的冲击甲拳套，土鳖猛然回头一拳捣出。拳到一半赶忙收住劲道，再晚一分恐怕勤胜澜的俊脸就被砸得粉碎。 “我的天老爷！小勤勤你怎么来了？不对，你是怎么从地下室里跑出来的？”，土鳖此刻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和希芙已经安排妥当。勤胜澜紧咬嘴唇抓住他腰间软肉使劲一拧，一字一句小声骂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哪里有一起出任务却把我关起来的道理？” 土鳖理亏辩驳不得，只好咧着嘴轻轻把勤胜澜的小手推开。此刻并非是谈话的好时间，赵建军指着远处的两层小楼说道：“既然来了别的咱们就不多讲，前面那地方就是祀仁和皇捣鼓特制生化人的地方，估计里面还有个恶意ai。希芙已经被它瘫痪动不了，你还要跟着一起去吗？” 勤胜澜并不搭话，从大腿外侧的刀套里掏出黑色匕首点点头。赵建军扶额轻叹一声，这会赶她回去俨然是痴心妄想，干脆带着算球！俩人再次检视一遍武器装备，互相掩护悄悄接近生物学实验室。来到墙根蹲下又打量一番，才发现周围压根没有摄像头，祀仁竟然如此对自己的安保这么有信心？还是说俩人找错了地方？土鳖晃晃脑袋，面露疑惑的神色。勤胜澜却贴近他耳朵小声说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你仔细闻闻，空气里有生化人组织液的臭味。” 赵建军抽动几下鼻子，果然如她所言，确实有隐隐的臭味从实验室里飘来。靠墙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勤胜澜从背包里掏出个黑色砖块模样的玩意，紧紧贴在墙上，背面屏幕立刻显示出一幅三维建模图像。 “穿墙雷达？你怎么有这玩意？” 勤胜澜甩给他一个白眼：“设备培训时匡珺就讲到过这东西，我在地下工事的设备库正好找到一个，你没用过？”说着不看赵建军羞红的老脸，端起小板砖挪动换了几个位置继续说道：“好像没活物了......不对，还有一个。你瞧，这里有个人形靠着拐角坐着。” 赵建军站起身小步溜向正门：“走，找他问问看。”转过拐角立刻看见几具生化人的尸体，卡在自动门滑道上，玻璃门不时撞击着肉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再向前几步，大堂天花板探出两只冒着火花的摄像头，眼瞧着是报废了。转过前台往右手边走，过道里又是生化人的尸体躺得满满，连下脚都找不到几块好地，赵建军蹲下摸摸伤口---果然是伊娃那种拳刺留下的刀疮嘛？这贼婆娘真来了！ 土鳖身后的勤胜澜端起穿墙雷达，对着刚才目标位置一阵好扫。抬手指了指前方看起来好像是展览厅的房间：“就在那里！”赵建军对她作个原地待命的手势，自己猫腰缓缓上前。绕开放满各种虾虎鱼模型和图片的展示柜，土鳖探头望向雷达显示的方位。靠着墙角坐着一名穿紧身作战服的女孩子，虽然脑袋低垂身负多处伤口，胸口正微微起伏。好像察觉到赵建军的目光，她竟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直刺过来。土鳖立刻认出她的身份，这不是伊娃刚收下的小跟班莉亚嘛？ 第129章 联合行动(逃出生天) 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莉亚哼了一声头反而低垂下去。土鳖赶忙小跑近前，摸摸这小妞的脖子：“还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身后勤胜澜无声无息地贴近，蹲在生化人前方仔细打量，抛过来怀疑的神色问道：“这是谁？一个生化人有什么好在意的？” 赵建军只好给她介绍一番：“高卢生化人圣母刚在小日国招揽的手下！她在这里意味着伊娃已经到了！你瞧瞧，周围倒下的生化人，肯定是伊娃他们一伙下的手。对了，小勤勤，你有没有带什么应急的药物？吊住她的命，顺便问问情况！” “......原来基地里的各种课程，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啊？”，勤胜澜把背包转到胸前，掏出来两只针剂和一沓小方块，“一只肾上腺注射针剂，一只强心剂，都是生物物理研究所搞出的玩意。但是对生化人有没有效果，我心里没底。”土鳖咧咧嘴回答道：“我回到基地就出外勤，确实是没上过正经课程。这不是有你在嘛，精细活交给你了，我去门口守着。”说完捏起拳套向过道走去。勤胜澜一怔立刻明白土鳖的想法，虽然是生化人这家伙竟然顾及男女有别？还真是个愚蠢的单纯呢。 勤胜澜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难道他还是个处男？有点意思~”，下手却不含糊。找准颈静脉的位置把针剂注入，接着拿起黑色匕首划开利亚穿的紧身作战服。你还别说白大褂们研究出来的“缝宝宝”还挺方便，集自沾粘、止血、杀菌防感染于一身，只有巴掌大小，对好出血的位置拍上就行。她也没那么多时间仔细伺候，草草把大的创口处理完，只要生化人不要死于“失血过多”就成。饶是如此也忙活了十来分钟，正好针剂起效，莉亚哼哼唧唧抬起头来。看见面前捉住匕首的勤胜澜却不惊慌，微微开口说了声谢谢。 勤胜澜并不答话，只是点点头帮她把衣服拢拢，随即冲门口挥挥手示意处理完成。土鳖见状一路小跑，来到近前一屁股坐下，发觉莉亚呼吸还算有力，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样？没受致命伤吧？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小个生化人摇摇头回答道：“没什么大问题，我护住了重要的器官，就是断了几根骨头洒点组织液而已......圣母大人带着我们来的，一进这所生化实验室就被敌人两面夹击。好在圣母大人和大审判官已经清剿了这层，看这里安全让我暂时待命。她们去地下室了......” “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难怪只有一队生化人去长和殿帮忙呢，原来被伊娃她们在源头上截杀了......“，俩人对视一眼，赵建军继续问道：“伊娃那狐狸精没给我留个话吗？” 莉亚瞟来一个狐疑的目光，随即开口回答道：“倒是有，你是怎么知道的？圣母大人提醒你，如果想跟着去地下室，要控制好自己的脾气，不要被愤怒冲晕头脑惹出什么岔子！还有你应该知道这里有恶意ai坐镇吧，要小心些，尤其是你背包里面那个，说不定会被敌人黑掉对你屁股来上一刀。” 土鳖闻言一愣，确实有这个风险，可希芙不是一般的ai，哪里有如此容易就被攻破？顶多像现在一样做条死蛇罢了。还给莉亚一个感谢的笑容，赵建军拍拍勤胜澜的肩膀问道：“还有备用的枪支吗？给这位小姐一把防身，咱们马上出发。” 勤胜澜闻言扬起眉毛，还没来及出声莉亚却抢先开口：“好意我心领了，不用了。”说着指了指自己肚子，“这里有个自爆用的炸弹，原本准备和圣母一起回高卢时把它取出来的。眼下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你们别管我了，快去吧。” 赵建军轻叹一口站起身，勤胜澜立刻跟上，俩人走近过道时莉亚忽然大声说道：“赵先生，和圣母大人随行的还有位小姑娘。如果可能的话，请你帮帮她，别让她丢了性命。”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片刻，我们一会就上来！”，土鳖抛下一句头也不回，领着勤胜澜快步离去。 “竹之间”内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前鬼后鬼虽然比起三代生化人狂暴型强上一截，面对斯卡雷特却毫无还手之力。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后鬼两只近米长的手爪已经被她废掉，只敢缩在前鬼身后哀哀痛嚎。而前鬼被揍得更是凄惨，右肩塌陷已经是老伤，左胸被二小姐砸中，生生凹进去脸盆大小一块肉。这伤势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就吐血而亡。幸亏有祀仁和皇半吊子的肉体调制，这家伙还能站得住脚。两只身高近三米的怪物被娇笑的女子逼得连连后退，甚至主人的大声怒吼都无法激起他们的斗志。再瞧瞧此时手足无措得祀仁和皇，早就没有当初成竹在胸的余裕，计划中的第二批援军迟迟未到更是让他心焦。房间里各使团的人员早就放下心来，乌大使依旧面色如常，只是与夫人交缠的手渐渐放松。轻浮的人好像已经忘记不久前的惨烈，竟然小声说笑起来，甚至对着祀仁指指点点。斯卡雷特并不想肆意屠杀，她停下脚步娇声说道：“你们投降吧，不要让姐姐脏了手......再打下去，恐怕就性命不保咯。至于你嘛，祀仁和皇，你们不是有上层人的沟通方式嘛，何必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祀仁立刻跳起脚来，毫无一国君主风度地大吼大叫：“不！朕绝对不会向尔等贱民投降！更不会像提线木偶一般任尔等宵小摆布！今日事不成，唯死而已！”二小姐才不会搭理他发的邪疯，两只银白色的拳头反折贴住胳膊，亮出一对哑黑的刀刃，分别指向前鬼后鬼说道：“人家已经玩够咯~如果再想阻挡人家的话，人家可不会再留手啦！”乌大使见状脸色大变，赶忙开口劝道：“生化人随你处置，请留下祀仁一条命！” 正当斯卡雷特犹豫不定的时候，祀仁和皇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一拍脑门大喊一声：“前鬼后鬼！保护朕突围！”后鬼立刻止住哀嚎，将细长的身躯一拧，对着斯卡雷特左侧的空挡冲去。二小姐此时杀意四溢，挥起双刃斩向后鬼的小腿。众人只听见一阵“嗡嗡”，后鬼的上半身飞扑而去，两只惨白的大脚却留在地毯上。聂小伽的尖叫被压在自己喉咙里打转，还没有喊出声的瞬间。前鬼已经抱着祀仁和皇飞奔而去，趁斯卡雷特没来及收回刀刃的档口冲出了“松之间”，逃命途中还不忘捞起后鬼。先是哐当一声撞破回廊玻璃，紧接着三蹦两跳钻进长和殿西边的树林消失不见，只留下后鬼的惨嚎声在墙壁间来回激荡。 “啧啧......还真是果断啊！”，二小姐把双刀振振，抖落上面残留的组织液后收进胳膊的收纳仓。众人的惊呼才齐齐响起，却抱着不同的心思。汉国使团自然是感叹大鳖山基地竟能搞出如此高端的杀器，渗透暗杀护卫样样精通。花旗国和高卢国的使团则是大开眼界，纷纷琢磨起如何把这情报卖个好价钱。斯卡雷特却没心思和他们继续纠缠，迈开步子准备跟上祀仁和皇，顺便瞧瞧赵建军那个混球干啥去了。没走两步被皇甫星和聂小伽围住，皇甫星忐忑开口恳求道：“大使馆的安保队伍就在正门口等着，劳烦您护送乌大使出皇宫。” 斯卡雷特忍到现在，才刚刚过了干架的瘾，对手却跑了！这时正准备继续大闹一场，本准备甩膀子拒绝，聂小伽水汪汪的眼睛瞧过来，顿时心里就软了。没奈何只得恶狠狠地说道：“那就抓紧些！现在就出发！” 伊娃的踪迹并不难寻，她们进来时杀翻了一群生化人，地面上流淌的组织液如同雨天草地上出现的小池塘，东一坨西一片到处都是。按照莉亚提供的信息，应该有两大一小三组鞋印。勤胜澜不多时便分辨出三人的去向，叫来土鳖一起端详起被挤坏的密室大门。如果没有地上的痕迹还真不好找，祀仁这家伙竟然把入口藏在一人高的画像后面，也不怕常来常往把亲爷爷的腚磨秃噜皮咯。 俩人依旧是一前一后互相掩护的战术动作，慢慢下到楼梯底部。时不时脚边碰上一具尸体或是踩中黏糊糊的液体，勤胜澜第一次出外勤竟然没当场吐出来，这点就比土鳖刚入行时强上许多。她再次掏出穿墙雷达想要查看周围情况，却发现屏幕上一片雪花，只得无奈地把家伙塞回背包，感叹了句果然那只生化人没撒谎。 好在伊娃她们已经排查过了，俩人并不十分担心有敌人出现。赵建军边走边琢磨，他有些不解祀仁和皇到底有什么本事，搞出的前鬼后鬼不但强于标准的三代狂暴型，好像还能听懂人话接受指令？走着走着忽然来到一间小房前，透过门上镶嵌的玻璃窗瞥了一眼，里面似乎是一个储藏室。说是储藏室也不准确，哪家的库房不搞5s管理？更像是一个堆满垃圾的杂货间。各式各样的衣服，脏乱的背包手袋行李箱甩得满地都是。忽然土鳖好似被雷劈了一般站住不动，一个破烂的黑色公文包拉链洞开，露出半条“老船长”香烟。公文包上面还有团皱皱巴巴的上衣，看起来有九分像警服！联想起刚才见识过的前鬼后鬼，赵建军头脑里嗡嗡作响，一股无名火直冲上头---狗日的！难道祀仁和皇竟然把那对野鸳鸯抓回来，改造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第130章 联合行动(最大的善行) 赵建军捏起拳头狠狠砸在墙壁上，顿时把水泥砸出一个小坑。伴着过道里的闷响，土鳖咬着牙甩出几句：“妈的！前鬼后鬼根本不是凭空造出来的生化人！而是用普通人进行改造出来的怪物！”诚然目暮小五郎和石原里美都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大人物，若是因为自己被卷入这档子事情，还被祀仁和皇随手捏成前鬼后鬼那副模样？想到这里赵建军邪火入脑，将挡路的勤胜澜拨拉到一边，大步流星地向深处走去。满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先干掉这个幕后的恶意ai，再回去捏死作孽的祀仁和皇，让他今天名副其实，乖乖做个死人！ 勤胜澜却毫不在意土鳖刚才的鲁莽举动，他要杀她就跟着，他要走她也跟着。当初在新芜市，如果不是前面这个莽汉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就不在人世了吧？说不得在死前还要受尽万般屈辱千种淫虐。将大鳖山特制的手枪握在左手，右手反握匕首快步跟上。走出过道后面前豁然开朗，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地下室啊，明明就是一座生化人工厂，一具具白花花的身子泡在培养槽里。有的闭着眼睛纹丝不动，有的双目圆睁两手扑腾。越往深处走，两侧立着的培养槽越大，里面物件的形状越发诡异，甚至只能称其为怪物。勤胜澜看见一只蜘蛛样的玩意顶着颗人脑袋，脑袋顶横生双角，满头的黑发在培养槽中飘飘荡荡，好似溺死的女尸头发一般诡异惊悚。刚准备凑近瞧瞧，那人脑袋同时睁开六只眼睛，呆呆看向勤胜澜，同时张开大嘴，发出无声的狂笑。 “别看了......那玩意的造型应该是按照小日国传说里的‘牛鬼’捏出来，离它远一些就好。”，赵建军脚步稍稍停顿片刻，等她追上前来。勤胜澜终于把心里的疑问托出：“你怎么知道和皇在用普通人做改造实验？” 土鳖站定身体，缓缓转过身看向她：“你真的想知道？你仔细瞧瞧牛鬼嘴里......”勤胜澜闻言看去，一枚小小的舌钉在黑红色的口腔中勉强可见。虽然不复当初的熠熠生辉的光彩，依旧倔强的彰显着主人的个性。“哦，原来是这样，衣服首饰什么都脱的干净，唯独忘记摘下舌钉吗？”，紧身衣美女偏偏脑袋回答道，“果然在地下室里面没有好事！” 赵建军没空去细思量她话里的深意，继续在前方开路，走不到几步周围的空间忽然收窄，又是一条窄窄的过道，旁边似乎有个小房间，和二十三号厂房里的现场办公室有几分雷同之意。土鳖在门口偷瞄几眼，发现里面只有几具尸体，便叫上勤胜澜一起进入。和上层的情况有些不同，躺在地面上的却是货真价实的人类，红色的血液把瓷砖染成暗色，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腥味。各种终端摆满工作台，似乎是已经被伊娃一行抢先一步搜刮干净，并没有正在工作的迹象。赵建军蹲下身摆弄起尸体，这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被敌人一拳打碎了胸骨，看起来是伊娃下的手没跑了。至于四下被入侵的终端，伊娃和交际花苏菲肯定没那种手段，应该是莉亚提到的和圣母大人随行的小姑娘的杰作。 感叹一番希芙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土鳖拍拍大腿站起身来。勤胜澜也完成了周围的清扫，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俩人刚准备出门继续前进，忽然工作台上最大的终端凭空亮起，各种资料和图像如同井喷般汹涌而出。半文盲赵建军哪里能看得懂那些积分矩阵或是分子链，瞄了一眼正要转头，忽然一副黑白图片引起他的注意。三两步凑到投影前土鳖开始仔细端详，短短几秒的时间就沉下脸来，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这帮小日国的混蛋！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就在赵建军脚下十来米的第二层，先到一步的高卢生化人圣母一行已然到达恶意ai面前。这家伙并没有大鳖山基地芳芳那种固若城池的防卫手段，也没有“艺术家”那般前呼后拥的保安大队。在超算机房外只安排几只看起来奇形怪状的生化人---不对，这副模样应该谈不上是人了，只能叫他们生化怪物---作为最后的防卫手段。伊娃笑意盈盈搂住林清枝站在一旁看戏，苏菲跛着一条腿已然把这些怪物压得喘不过气。高卢圣母心里清楚：看模样再给她十几分钟的时间便能干掉那些怪物，到那时恶意ai没长腿也跑不了，自然就是砧板上的肉任自己宰割。 “谢谢你提供的资料，虽然和我们使用的生化人制造流程工艺偏差不小，其间还真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伊娃今天终于脱下平日里不便行动的大氅，改穿了一身普通的运动服，绸缎一般的金发梳拢在一处，摆在胸前晃晃荡荡。“可是你们捣鼓了三年，最后却把希望放在这些怪物身上，岂不是舍本求末？融入人类社会隐藏自己才是正理，难道祀仁和皇真准备造出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建立自己的帝国？” 冷冰冰的言语从天花板上传下：“他下指令，我来执行。至于他的计划是否可行，和我有什么关系？”伊娃听完反而露齿微笑，拍拍林清枝的肩膀说道：“你倒是豁达，不如跟着我干吧。祀仁已经是个废人，‘方铅之墙’的人马不一会就会到场，现在决定我还有时间带你走，不然你就等着被他们镇压在某个基地下面不得翻身吧！” “我说你们几个生化人怎么有本事找到我，原来是‘方铅之墙’的人指的路......来的果然是他们”，恶意ai的语调依然冰冷，好像俩人的谈话并不是谈论自己的身家性命。沉默片刻再度开腔说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理祀仁和皇呢？” 伊娃放开环住林清枝的手，向超算机房走近几步：“人类有他们自己处理异类的方法。按照我对他们的认知，如果落在‘方铅之墙’手上，应该是打个半死不活然后软禁在小日国某地吧。但要是被他拿住，加上你们在这里搞的玩意......呵呵......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小日国百年前在汉国东北造的杀孽？赶紧决定吧，等那个滑头到了，恐怕你想被关起来都是奢望。” “已经晚了！爷爷已经到了！”，随着一声爆喝，赵建军的身影出现在楼梯门口。大鳖山基地里土鳖是个有名的耙耳朵，不少人都暗地里叨叨这家伙白长了一身横肉，却被女朋友黎瑞瑛拿捏得死死的。和他一起出过外勤的战友，要么扯着嘴角骂这小子下手奸猾，要么摇摇脑袋说这混蛋行事鬼祟，总而言之是个不登大雅之堂的货色。唯一一次算得上莽夫之举的，便是拉斐特大桥上正面硬撼“艺术家”的车队和生化人大军。可这次土鳖目眦欲裂，对着超算机房戟指骂道：“今个你和祀仁一个都别想跑！狗日的玩意！爷爷便要将你们这些祸害斩草除根！” 雷霆般的怒吼在不大的地下室里来回翻滚，苏菲和伊娃识相地站到一旁观战。科峰腺体全力运转，把肾上腺素泵入赵建军体内的循环系统，土鳖瞬间进入酣战姿态。近两米的强壮身躯拎着冲击甲拳套轻若无物，几个呼吸间穿行数十米，猛然一拳砸在超算机房的合金大门上。伊娃早就将林清枝小妹妹抱住，用双手遮住她的耳朵。随着“哐当”一声巨响，门板竟然不翼而飞？四下的生化怪物目瞪口呆，钉在原地逡巡踯躅，一时间不战不退宛如看客。赵建军转回头扫视一番，咧开大嘴厉声呵斥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被抓来改造成怪物的可怜人，只要不继续助纣为虐，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朕在此督战！谁敢不战而逃？” 赵建军闻言立刻转头，楼梯入口出现前鬼后鬼残破的躯体，两名忠心耿耿的护卫让开一道缝隙，祀仁和皇慢悠悠地走进房间。这家伙似乎忘记了刚才斯卡雷特肆虐的场景，再度回复成信心满满的嘴脸。只瞧见他一出场，四下的生化怪物立刻跪倒一片，嘴里呢呢喃喃嗡嗡作响。赵建军却是向旁边啐了一口，斜着眼开口道：“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到场，原来是一只被打断脊梁的老狗而已！怎么着？上面长和殿呆不住了，跑回自己的狗窝来？” “混账！你又是谁？竟然在朕的宫殿里放肆？” “肚脐眼大小的国家，也敢称孤道寡？况且你一个手无权柄的吉祥物，就靠你捣鼓出来的这些破番薯烂番茄?”，赵建军本想用手指抠出点鼻屎弹给他尝尝，奈何戴着拳套塞不进去，只好悻悻作罢。嘴里却不会放弃任何调侃他的机会：“不过现在说你是孤家寡人倒也没错，全家上下一十七口都被大谷明纯宰了吧？哈哈哈~干得好啊！对了，你嫁出去的几个公主也没跑掉哦，真子爱子她们全家恐怕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了！还有你丢在花旗国的两个私生子，嘿嘿~~” 祀仁和皇面色铁青，哆嗦着嘴皮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嗫嚅出一句：“你......你怎么知道的？” “哎哟哟，昨天净土真宗的本山生起好大的火，你不知道嘛？猜猜看是谁干的？再猜猜看大谷明诚落在谁手上咯？净土真宗除了安排今天进皇宫给你贺寿的那几百号生化人，其他的生化人干嘛去了你还想不清楚吗？大谷明纯比你聪明的多，不仅把五大财阀血脉尽绝，连你这一支也没忘记咯。他能安排的如此妥当，想来应该和我身后这恶意ai脱不了干系吧？” 祀仁和皇终于想明白自己豢养的ai竟然和净土真宗勾结，甚至还帮大谷绝了自己的后，立刻气的七窍生烟暴跳如雷。土鳖看他一副小丑嘴脸，心里乐开了花---小日国所谓天人一体的皇室，也不过是这种货色。欣赏片刻就有些乏味，赵建军对他勾了勾手指：“今个爷爷来，就准备死账坏账一起给你盘道盘道。你也别和我说什么上一辈的恩怨和你无关，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爷爷不吃这一套！” 土鳖顿了顿，弯腰从地上拈起一块小碎石，用手指细细碾作粉末后一口气吹散：“爷爷就是来要你命的！算我行行善，送你和家人一起团聚！” 第131章 联合行动(算算帐) 虽然平日里没少受过各种实权大臣总理的阴损，可被别人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回。要是在往常时节，若是这般折辱，说不定他就弯腰鞠躬，顶多再加上句“红豆泥私密马赛（小日语：真的对不起）”。眼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赵建军已经打完嘴炮，先弄残这个家伙再说！打定主意后土鳖身形一闪。这家伙眼睛一瞬之间，自己就被赵建军单手掐着脖子举在半空，两只小短腿并着身后的燕尾服下摆正好凑成骡马四足，在地下室凝滞的气氛中晃晃荡荡，颇有几分小日国“晴天娃娃”的神采。 “嘿嘿嘿嘿！抓到你了小东西！现在该如何开始呢......不着急不着急，我要好好享受享受，等回到基地后再把这段做成虚拟场景，免费的那种！让全汉国人都能爽一爽！”，赵建军哪里还有往日笑眯眯的跑堂小哥嘴脸，眼眶都要瞪裂，上下牙床死命摩擦好像要碰出火星来，说着说着竟然把左手的冲击甲拳套褪下，亮出棒槌也似的五根手指。“先从最近的一笔帐开始吧！说说看前鬼后鬼......对自己的子民下手却毫不手软嘛！” 显然没受过皮肉之苦，虽然被举高高嘴倒是硬气：“下等草民！能为朕尽忠是他们的福分！” “讲得好！”，土鳖一咧大嘴露出两排白牙，“很有精神！这样爷爷就不用担心你开口讨饶咯！”说着他伸出左手摸向祀仁的耳朵，只是轻轻揉捏一番，努力维持的庄严肃穆立马爆出杀猪般的惨嚎，四只短腿疯狂踢踏，速度之快竟然带起一片残影？赵建军很满意对方的反应，手下微微松劲开口讥讽道：“我还以为皇族有什么了不起呢，原来也会怕疼嘛！没事没事，我再仔细找找，瞧瞧看你身上到底有那些过人之处！”，说罢晃动脑袋打量起五短身材，好像在思考下次在哪块动手。 “前鬼后鬼，快救驾啊！！还有你们这些废物们，赶紧把这恶徒碎尸万段！”赵建军闻言不急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举着转了个圈，好让他仔细瞧瞧自己制造出来的生化怪物的反应。最忠心的前鬼蠢蠢欲动，被赵建军瞪了一眼立刻静止不动。后鬼哎哎低嚎几声，把细长的身体靠在前鬼身上，一对胳膊慢慢摩擦着他的后背，几下便把绷紧似木头的肌肉搓成一团烂泥。两个倒霉人儿抱作一团，对首相拥而泣。房间里其他的生化怪物见最厉害的前鬼后鬼都抗命不遵，自然也不会上来领死，反而齐齐后退几步，连低吼声都消失不见。土鳖看见前鬼后鬼期期艾艾的惨状更是恼火！目暮小五郎这家伙固然偷人媳妇，可关他赵建军屁事？这一路来也算是帮了不小的忙，最后竟然被祀仁抓进来改成这副凄惨模样？想到这里土鳖终于决定在哪动手，站定身体捏住祀仁的小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小家伙的中指从他拳头里掰出来，稍稍揉搓一番好像刮鱼鳞似的搓下半层皮来，赵建军边用力边揶揄道：“你这手倒是有几分娘们的样子，我来瞧瞧是不是真的金枝玉叶！” 说完听见一声微弱的“咔吧”脆响，再看自己的右手中指已然被弯成九十度。此时痛觉才传到脑袋，立马尖声嚎出一声惨叫。土鳖很满意自己下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倒是刚好，若是轻上三分，只能掰断指骨，修养几个月就能养好。若是再重上二两，说不定把皮肤连着一起揪下来，到时候水尿八汤流得一地，岂不是搞得太过腌臜？等叫唤声慢慢微弱下去，赵建军这才开口继续嘲讽：“也不是什么贵胄圣体嘛，也就是骨肉之躯而已......吹什么牛逼，现在露馅了吧？”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朕乃一国之君！？今日有死而已，何必折辱朕？！”，祀仁瞪起血红的眼睛，吐沫星子四溅，差点就喷到赵建军的脸上。土鳖却从鼻孔里哼出个“呼噜”，赏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倒是有文化，那你没听说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和我一个汉国人比成语词汇？那爷爷今天就一并教教你，咱们汉国还有几个词，你可要好好记牢咯---身死族灭，说的就是你这样死全家的。犁庭扫穴，说的是弄死你后，我还会把这座宫殿炸上天，回去的路上再把供奉你家排位的神社扬咯！算了，一次说太多你也记不得......总不能老是动嘴不动手......”说着又把祀仁的食指掰出来：“你瞧瞧，说不定这只手指里面就是镀金镶钻的嘛，让爷爷来仔细鉴赏一番吧！” 又是一声“咔吧”脆响。土鳖却有些不满地晃晃脑袋，老是同一招，说不定很快就失效了呢？四下打量一番看见伊娃带着苏菲和林清枝正站在墙边指点谈笑，赵建军立刻有了好主意，对着伊娃招招手喊道：“圣母大人，我一个粗俗汉子翻来覆去就这几个花样。你有没有什么招数能让我开开眼界？” 伊娃挥了挥白玉般的小手开口回道：“哎呀，人家还以为贵人看不上我们这些生化人的小手段呢~既然赵先生相请，苏菲你就去搭把手吧~”大审判官苏菲等在一旁早就技痒难耐，听见姐姐应允，自然是眉开又眼笑。只瞧见她扭动腰肢款款而来，右手指甲缓缓生长，就在走道的工夫就长出三四厘米，灰黄色和老虎的爪子有几分神似。走到土鳖面前她倒是不着急，反而先绕着赵建军环上一圈，用手掌摸了摸莽汉的后背，妖媚地调笑道：“赵先生拷问的技巧，诛心的手段是不错的，下手却粗糙了些。要知道痛觉这玩意是有阈值的，片刻间灌太多反而不美......适当地控制下时间，才能让对方好好享受享受。” “哦！？听起来很有道理！请玛索夫人亮亮招，我也好学习学习！丑话我先说好，他今天一定要死在我手里。”，赵建军把他放下，右手仍然拎住他的肩膀，防着这小子脚软站不住。苏菲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祀仁再如何落魄，依然勉强算得上一国元首，不是随处可见小流氓。这份送上门的甜点一定细嚼慢咽---苏菲扭到祀仁身后，右手五根手指如同操琴一般沾粘挑抹，瞬间就把燕尾服背上开了个大口，露出白皙的皮肤。“哟哟哟，四五十岁的老家伙，竟然还保养不错嘛......真是一块不错的画布哟~”，旋即开始自己的工作，五指好似画笔在祀仁背后翻飞起舞。而作为耗材的祀仁浑身抖得宛若筛糠一般，阵阵的哀嚎不绝于嘴。一对眼睛已然满布血丝，包裹着满腔怒火死死盯着面前的赵建军。 土鳖能怕这没毛的土鸡？昂起脑袋用鼻孔相对：“折磨你我也觉得挺乏味的。可爷爷既然开了头，总要有始有终嘛。你可以放心，为了保证将来建立的虚拟场景质量过硬，能让亿万汉国人都能体会现下，我绝对不会堵你的嘴或是弄瞎你的眼睛。你想骂随便骂，想吐口水也成。”可祀仁现在哪里有这份闲心，他背后的苏菲正专心致志地完成作品，点点戳插划刻才下心头又入脑海，炸得他只有“嗬嗬”的力气。也就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祀仁的中分发型已然被汗水冲刷成了蘑菇头，这家伙两眼一翻终于昏死过去。苏菲拍拍手将长爪褪去，开心的如同孩子一般喊道：“完成了~赵先生你瞧瞧~” “这么快？”，土鳖闻言将手中的小鸡仔翻了个面，好家伙，“艺术家”是个疯ai，它捣鼓出来的苏菲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得祀仁后背出现一个大洞，血肉模糊成一片，看上去腌臜得很。赵建军撇撇嘴吐槽道：“就这？还不如我来动手呢！” 苏菲并不和他争辩，反而回头对林清枝喊了一声：“水！”小姑娘点点双马尾脑袋，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远远地丢将过来。大审判长玉臂微探将水瓶摘下，打开瓶口缓缓将自己的作品清洗干净。土鳖这才看清楚，这娘们竟然把背阔肌从脊柱两侧齐齐切开，又细心地将肌肉纤维捋成红丝，从肋间垂下好似流苏卷帘，末端还连着点点白色的筋膜。这些玩意坠在肌肉细线下方，被地下室里的灯光一照，颇有些晶莹剔透的意思？土鳖挠挠头发咂起嘴来：“乖乖！这是肋生双翅一飞冲天的意思嘛？好彩头哟！我服了！” 俩人正扯淡间楼梯传来咚咚声，赵建军眯缝着眼睛循音望去，竟然是斯卡雷特踏进地下室。本着有新奇玩意一定要分享的心思，土鳖冲二小姐挥挥手喊道：“来瞧瞧，今个咱们可没白来~”那实心美人应了一句：“来了！”，便急急冲向赵建军和苏菲。跑动间两只腕子一抖亮出哑黑色的双刃，奔着俩人的面门而去！ 第132章 联合行动(三英战美人) “二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建军大惊失色，慌忙地躲开对方递来的刀刃。捏着和皇的右手一松，这家伙便软趴趴地跌落在地，一时半会间他也起不来。苏菲却不买实心美人的帐，左臂荡开斯卡雷特的右手，捏起拳头直捣对方中门。打实了才发现画皮下面是硬梆梆的金属骨架，揉揉拳头溜到一旁，还不忘调侃土鳖道：“你自己带来的人，你自己解决~我才不要掺和呢~”说完三蹦两跳跳回伊娃身边，哪里还能看到跛脚的痕迹？ “这些浪蹄子们！果然留一手防着我呢！”，看见她腿脚灵便，土鳖哪里会不懂生化人搞的小心思，暗骂一声仔细打量面前的斯卡雷特。二小姐这会已经进入战斗模式，手臂里收纳的刀刃已然出鞘，正盯着自己的脑袋细细端瞧。难道是长和殿那边出了岔子？不可能啊，就凭在场的使团众人，怎么想也没本事攻破基地设下的重重防火墙黑进她的系统。难道是自主ai临阵倒戈？和基地下面镇压的那些恶意ai一样，开始不分敌我胡乱杀戮？也不像，如果是那样又何必特意跑到这里来发癫，皇居宫殿有的是对象让她发泄。正琢磨间实心美人突然以全速发动冲击，两只胳膊挥舞地好似风车一般。赵建军赶忙闪到一边，却不曾想她的目标压根不是自己。地下室里响起刀刃裂帛的脆响，两颗头颅脱离了颈椎的束缚，飞到半空中盘旋片刻，摔在地上慢慢滚远。前鬼和后鬼的身躯无力地趴向地面，交缠的双手到死都不曾分开毫厘。 赵建军跳脚爆喝道：“斯卡雷特你在干什么！？快给我住手！”捏起拳头扑上前去。实心美人却不搭话，和土鳖对换几招后身形移转，甩开面前的莽夫杀向四下瑟瑟发抖的生化怪物，眨眼间又搅起阵阵血雨腥风。生化人圣母望着场面中混乱的状况若有所思，抱起身旁的小女孩问道：“清枝酱，你觉得那位姐姐是不是有些奇怪？” “伊娃姐姐你看出来啦？她压根不是人类或是生化人，仔细瞧瞧她用的双刀---生化人一般都是采用外部挂载，不像她是内藏收纳的。她就是一个自主ai控制的机器人！”，零清枝晃晃脑袋，丝毫不在意眼下的血肉横飞，反而饶有兴致地继续指指点点，“不用说肯定是被入侵了！不好！姐姐我们要赶紧行动！不然下一个倒霉的就是我们！” 伊娃和苏菲对视一眼，齐齐喝了一声“好！”，三位姑娘立刻分头开始行动。高卢生化人圣母直奔超算机房，打的便是斩首敌酋的主意。苏菲亮出一对小锤，交叠胳膊守在林清枝前方。而年纪最小的高女中生，转过背包打里面掏出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接着从自己左手上的终端扯出一条信号线，使劲捅进盒子的接口里，开始敲打终端上花花绿绿的按键。 就几个呼吸的工夫，斯卡雷特已经把所有的生化怪物斩杀殆尽。赵建军却完全拦不下她，每每好似抓住她的破绽，却始终慢上一步。二小姐僵硬地转过头来，一对电子眼闪起红光，从土鳖的脸上一扫而过，两粒赤斑直直落在冲向超算机房的伊娃背上。下一秒便举起双臂，“砰砰”两声把哑黑的双刀对准高卢生化人圣母激射而出！赵建军只来及喊出一声“伊娃小心后面”，两柄飞刀便杀进金发美女身后三米的距离。好一个大位生化人，见躲闪不及立刻下定决心，在她的全力激发下，背部皮肤外覆上层层釉质，可仓促之间哪里能盖地周全？一柄先至撞上了伊娃的背部，被肩胛骨联同釉质层合力挡下，可携带的动能却不会平白消失。好似挨了一拳金发美女向前一个趔趄，鲜血立时从鼻孔嘴角渗出。第二柄飞刀终于抵达，擦着伊娃右肩呼啸轻轻拂过，在斜方肌上犁出一道食指宽的血槽，钉入超算机房的围墙半掌深浅。一击未中斯卡雷特把手腕扳回原位，撞开挡路的赵建军再次杀向伊娃，只瞧她离着大位生化人三五米便腾身而起，把两只拳头当成锤子从空中砸将下来。伊娃刚挨了两下正扑倒在地，听见身后恶风乍起赶忙向左边滚上两滚。再回望时耳边炸响闷雷，方才趴着的位置上的瓷砖被砸的粉碎。碎片混着灰尘洋洋洒洒，这下若是挨实咯，恐怕大位生化人的躯体也会被轰成肉酱。 伊娃看到此番场景眉眼直跳，赶忙爬起与人形坦克拉开距离。赵建军再傻也看出来斯卡雷特已经不是平日里的那位，这种毫无章法的进攻方式绝对不会是久经战阵的二小姐会使用的。实心美人站起身堵住超算房间的入口，用麻木生冷的语调开口说道：“不错的躯体！不枉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引你们过来！”话毕立刻握拳出击，只见她先是一拳将刚站稳的伊娃打飞，而后径直向赵建军走来。土鳖深吸一口气，捉住冲击甲拳套迎头而上。俩人面对面走到相隔不到一米的距离，赵建军晃晃脑袋说道：“你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能攻破二小姐的防火墙。不过别开心的太早，等我把你的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挖出来，镇压在我们‘方铅之墙’的基地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就有的哭了！” “哦，是吗？那来试试看吧！”，实心美人并不准备和他斗嘴，挥起拳头便往脸上砸。赵建军急忙摊掌，借着冲击甲拳套的坚固硬接一记。这拳果然势大力沉，撞击瞬间一股酥麻遍布，连手肘关节都“嘎嘎”呻吟。土鳖心里却泛起一阵暗喜---黑入斯卡雷特的恶意ai就是个战场菜鸟，只会一昧用蛮力胡乱挥拳而已。于是抖擞精神和对方战在一处，地下室房间里顿时满是“叮叮哐哐”的打铁声。 苏菲守在女高中生前方观战，想不到这位机械娇娃竟然如此厉害？姐姐伊娃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当初阴了自己的夯大个都不是她的敌手？幸好在来之前圣母大人就做过准备，只要等小清枝完成调试就好！林清枝已经忙地满头大汗，锁定领主级ai的无线电信号频率谈何容易，看见伊娃姐姐被撞飞到墙上缓缓滑落，她咬紧牙关埋下头继续操作。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建军气力不支被砸中左臂，少了冲击甲拳套保护的胳膊立刻软绵绵地垂下来，骨骼被打断时爆出“咔吧”一声瘆人的脆响，斯卡雷特好似一愣，竟然缓了缓下手的速度。同时林清枝脆生生地喊道：“成了！苏菲姐姐动手！”大审判官立刻把黑色的四方盒子抱起，对准超算机房的方向伸出。瞬间磁场风暴在网络世界掀起惊涛骇浪！一时间整个地下室二层的灯带齐齐熄灭，天花板上的摄像头陆续垂下脑袋，最狼狈的自然是超算机房，里面电火花闪烁不停，炸得仿佛汉国过年放鞭炮一般。 借着周围绿色应急灯的幽幽光芒，赵建军发现二小姐的双拳悬停半空，终于松了一口气呲牙叹道：“这小丫头不错，等回去要买点糖送她。”房间里回归宁静，没有固态硬盘运作的声响，也没有冷却风机回转的啸叫，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哎呀呀，你怎么了啊~谁把你打成这样，赶紧告诉姐姐，人家帮你报仇！”，斯卡雷特独有的绿茶声线奏起，把土鳖惊得身体一震。听语气应该是本尊ai接管了身体，赵建军咧咧嘴刚准备回两句俏皮话放松下气氛，超算机房里忽然亮起微弱的灯光，紧接着一排一排服务器接连发光，嗡嗡声好似蜂群振翅连成一片。赵建军心叫不好，立即大声吼道：“以‘方铅之墙’的名义命令斯卡雷特！立刻将高能电池排出！立刻将自爆炸弹锁定！” “是！斯卡雷特立即执行！”，斯卡雷特背上的皮肤被顶破一个大洞，两个胖墩墩的圆柱被弹出，闪烁着莹绿色的幽光滚向房间拐角。呼吸间头顶上的灯带亮起，实心美人瞬间被再次黑入，只见她眼中红光大盛，视线越过赵建军和苏菲，直直钉在林清枝的小脸上。苏菲反应地最快，刚丢开手中的信号干扰器，斯卡雷特的拳头就出现在她面前，只来得及用两只小锤挡上一挡。平日里敲破敌人脑壳如探囊取物的釉质小锤，此刻却如同被大象碾碎的松果一般，登时化作齑粉而逝。高卢交际花免不得一怔，下一秒便被这只雪白拳头杵飞两三米开外。圣母伊娃看在眼里，一时间还在犹豫是救小清枝还是趁机闯进超算机房去，赵建军已经拍马杀到斯卡雷特的身后。“对不住了二小姐！”，土鳖大吼一声将右手拳套捣出，狠狠撞向她的后心位置。眼看就要得手的档口，恶意ai竟然操纵斯卡雷特的上半身，生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圈，紧接着照着对手也是一拳轰出。霎时间合金骨架与冲击甲拳套一触即分，俩人都接连后退十几步才站稳脚步，地下室里的回音隆隆，持续了两三分钟才消停下去。 “我见识过不少人类，甚至亲自制造出上百个生化人。”，恶意ai完成了机体的紧急检查，冷冷地开口说道，“如果以你的身体为模板，肯定能制造出更加先进的产品。”虽然被对手破坏了右臂，他还是信心满满能把在场的所有人屠杀干净。赵建军瞥了一眼冲击甲拳套，剧烈的痛觉让他搞不清楚断了几根指骨，却依旧嘴硬地叫嚣道：“以前也有恶意ai这么和爷爷嚷嚷，结果都让爷爷送回基地啦！想要爷爷的命，你够胆就过来啊！” 第133章 联合行动(勾心斗角) 被恶意ai控制的斯卡雷特闭上嘴，快步冲进赵建军身前，挥起左臂便是一拳。土鳖嘿嘿痴笑，顾不上手上的伤势，用右掌拍开对手的攻击，一拧身子闪过一边。俩人再次缠斗在一处，“叮叮哐哐”不绝于耳。林清枝被刚才的场景吓得都要小便失禁，裤子里隐隐有湿湿的感觉。正迷糊间苏菲大喊一声：“清枝酱别愣着，再来一次！”女高中生立刻紧咬牙关疯狂敲击手上的终端，意图重新锁定领主级ai的无线电信号频率。这些小动作哪能逃过斯卡雷特的扫描，实心美人立刻加紧攻势把赵建军打得节节败退，只要让她觅得出手的机会，恐怕下一个被枭首成佛的便是小清枝！ “这个时候你们还要藏着掖着？伊娃和苏菲赶紧动手啊！”，土鳖终于支撑不住，气急败坏地大吼出声。浑身覆盖着死白色盔甲的伊娃圣母站起身来，面色严峻地哼了一句：“记好咯！完事后高卢生化人不欠你人情了！”，说完提起右手地骨剑杀向斯卡雷特的后心。黄褐色的剑刃艰难地划开对手的皮肤，碰上合金骨架竟然能刮出叽叽嘎嘎的动静？恶意ai故技重施，上身一百八十度旋转挥动左臂，好似钢鞭一般狠狠抽在伊娃的身上，立刻把她抽飞了五六米带起一路死皮灰屑，旋转着落地滚成个陀螺模样。苏菲眼瞧着姐姐已经拼命，把自个的嘴唇咬出血来，全身上下的肌肉好似吹气般膨胀，双臂一晃似乎有赵建军大腿粗细，猛扑上前死死掐住斯卡雷特的脖子。只听见舌灿爆裂一声怒喝，她竟然把三四百斤的机器人躯体举在空中。可斯卡雷特不是人类，脖颈压根不是她的弱点，甚至顶着飘飘长发的脑壳都只是个选配设备而已，真正的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都隐藏在胸腔之中。一双白的发亮的长腿带起风声，结结实实踏在苏菲骨盆，顿时把壮若猩猩的大审判官踹了个对折倒飞出去。赵建军终于瞅准机会下手，目标正是被两次一百八十度旋转撕裂的腰腹间。恶意ai压根不了解这具躯体的构造细节，强行转动已经把人造肌肉和皮肤扯烂，正挂在胸下宛若肚皮舞娘穿着的流苏装饰，哪里能护住露出的合金骨架？冲击甲拳套悄无声息地贴上冷冰冰的金属，把刚才对拳是积攒的能量喷涌而出。斯卡雷特还没落到地下便被撞得横飞出去，越过苏菲的脑门直接贴在了地下室的水泥墙上！赵建军被巨大的反作用力闷得双眼一黑，后退好几步仰面摔倒，后脑勺重重砸向地面，若不是有前鬼后鬼两具交缠的尸体垫背，恐怕已经丢掉半条命去。 “好了！姐姐们，看我的！！”，林清枝哆嗦着细细的胳膊，把黑色的四方盒子抱起，再次对准超算机房的方向伸出。电磁爆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席卷山头林立的服务器阵列，点起火树银花无算。以清枝酱坐着的位置为起点，头顶上的普通电子灯带哪里能吃得消三番两次的打击，纷纷自爆了账不再受这窝囊气。机房里各种硬盘和处理器紧随其后，接连被短路烧穿或是融毁消磁，丢失的数据信息浩如烟海，超级计算机的浮点运算次数立刻下降到标准值的三分之一。林清枝可不是一般的女子高中生，她心里明白的很这种大家伙肯定有充足的冗余配置，抱起手中的四方盒子，借着剩下半片灯带的照耀，往场中唯一能站着的赵建军身后跑，边跑边喊道：“大个子哥哥！光这两下肯定解决不了它，保护我再来一次！” 果不其然小姑娘的话音刚落，超算机房莹莹灯光再度亮起，只是散热风机呼啸的声音低沉了不少，应该在磁暴中损失了部分硬件？赵建军“嗯”了一声站在零清枝身前，双眼死死盯住从墙面上滑落的斯卡雷特。刚方才那拳可不是闹着玩的，实心美人腰间被开了个大洞，幽幽蓝光好似游移的小蛇随着依稀可见的电路和管线攀爬，土鳖此刻终于明白当初陆大嘴说的“只比高阳队长略逊一筹”并不是夸大之词。这还是在二小姐本尊ai下线，由恶意ai远程操控的状态下，自己连同两个大位生化人都战得如此凄惨，倘若二小姐火力全开，想要捏死自己这票人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哎呀哎呀......你们要小心啊！自爆炸弹被它解除锁定了！基地里面还有我的备份，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斯卡雷特冲着赵建军厉声嘶吼，随即抱起脑袋剧烈抖动起来。嘴里用走了调的发声器嘟嘟囔囔，好似百年前的八比特电子合成音叽叽嘎嘎剐人耳膜。土鳖此时哪里会相信她的谎话，如果备份有用，大鳖山基地怎么会到现在只有一台微型移动要塞出外勤？握紧拳套对着周围横七扭八的高卢生化人团队喊道：“你们赶紧跑，这个人情我认下了！别留在这里等死！” 圣母伊娃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物，瞬间便把身上的死白色盔甲褪下，三两个起落就跳到苏菲身旁。伸手将妹妹拉起，俩人三足一路小跑与赵建军擦肩而过，还不忘把小清枝抱住。“有趣的男人！别这么简单就死了哦~”，狐媚子甩下一句带着香风的话语，眨眼工夫便提携着手下消失在漆黑的楼梯间。 赵建军深吸一口气把痛觉压下，对着面前缓缓起身的斯卡雷特说道：“好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你准备好没有？”实心美人终于停住抖动，在等待紧急检查报告的时候它不也介意和敌人打打嘴炮：“就剩下你一个人啦，你想要怎么死呢？” 土鳖往身前啐了一口，咧嘴呲牙嘲讽道：“别装了，两次磁暴对你的影响小不了，连黑入二小姐的时间都比之前都慢上许多。我估摸着你应该没有更多硬件余裕实施信号遮蔽了吧！别着急，我们安排的后援很快就会杀到，到时候你是免不了去‘方铅之墙’走一遭！” “是又怎么样？你也是废人一个！两条胳膊只有半条能用，在我的进攻下你能支撑几秒呢？”，斯卡雷特甩了甩完好的左臂开始迈步走近赵建军，只一拳便把他揍倒在地，“起来啊！再陪我玩玩！”说完飞起一脚正中赵建军的小腹，土鳖大叫一声翻滚出去，轱辘了好几圈才勉强用右臂撑住身体。斯卡雷特仰面大笑，满头的黑发张牙舞爪，不等对方站起身又是一脚。赵建军勉强举起双臂抵挡，岂料对方的力量太大，好不容易摆好的架势一触击溃，随即被踹出三五米，直至后背撞上墙壁才止住去势。眼瞧他靠墙不住的大喘气，两个胳膊抖得好似筛糠一般，恐怕一时间已经失去战斗力。 恶意ai终于满意地点点头，站定脚步打量起自己的双手：“这副躯体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等我把你解决掉，再好好研究研究，肯定比祀仁那傻子死磕的肉体调制技术有前景！”土鳖闻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讥讽道：“就你？别说我瞧不起你！就算给你全套设计图你也造不出来！” 斯卡雷特摇摇脑袋，并不准备和赵建军斗嘴，反而再次和他近身缠斗起来。幸好二小姐来时没有携带热武器，不然土鳖早就被乱枪打死。可眼下的战况已经一边倒，随着斯卡雷特的举手投足，赵建军被揍得满地找牙，在地上打滚的时间比站着的时间还长。恶意ai一开始玩得很开心，十多个回合后终于发现不对---这家伙怎么还能站起来？这家伙怎么滚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力气嚎？中央处理器正思考问题的工夫，拳脚不免慢下几分，却不想赵建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轻松接住了二小姐的粉拳：“你现在才发现？真是战场上的菜鸟！就你这样还敢出来和我们放对？这具躯体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已经快耗尽能量，你的拳脚完全不痛不痒~刚才是演给你看的傻子！” “是呀！你个傻子！” 赵建军一用力把斯卡雷特的胳膊按回去，撇撇嘴继续嘲讽道：“你是不是还想启动自爆装置？省省吧你个呆瓜！大鳖山基地设置的标准就是需要预留百分之十的能量才能启动，你现在还有吗？百分之三都没有吧？” “省省吧你个呆瓜！” 恶意ai终于感觉到恐惧，令他恐惧的并不是通过远程操控的斯卡雷特听到的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言语，而是回荡在自己身体内部的声声戏谑！什么时候？到底是谁？怎么钻进自己的超算机体的？大眼蛇待机了许久，终于可以重操旧业，她不急不忙地亮出尾巴尖上的红宝石激光发生器，驾轻就熟地切割起恶意ai的中央处理器的针脚。干到酣处忍不住用内置发生器吹起口哨，那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曲子---好像和当初王大龙吼的是一个腔调。 另外一边伊娃带着苏菲和林清枝跑回地面一楼，百忙中也没有忘记把蹲在墙角的莉亚接走。四位大姑娘小媳妇互相搀扶着，急急忙忙逃离身后的生物学实验室。好在之前已经将附近的敌人清扫完毕，一时半会间并没有更多的危险。伊娃可是目睹过红色移动要塞自爆的威力，连连催促其他三人再走远些，一行人跑到皇居的护城河“樱田濠”边上的树林里才停住脚步休整。林清枝抱着莉亚使劲哆嗦，苏菲望向“樱田濠”外混乱嘈杂的人群若有所思---看来大谷明纯安排的生化人依然尽职地执行他制定地计划，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不管是他也好还是祀仁和皇也好，最后都是生物实验室里那个恶意ai的棋子而已...... 忽然一声娇叱打断了苏菲的思考，转过头看到姐姐伊娃满面尴尬的神色。没等她发问高卢圣母首先开口：“莉亚，你说赵先生救了你？他是独自一个人来的？” “不是啊，还有一位穿着紧身衣的女孩子和他一起行动，我迷糊间好像听到赵先生叫她小勤勤！难道圣母大人在地下室没见到她吗？” 伊娃叹了口气，果然被这家伙坑了啊！一咬银牙命令道：“你们想办法先出去，我去找那个混蛋算账！”，说完立即转身跑向生物学研究室，边跑边骂骂咧咧：“好你个赵建军，自己吃肉连汤都不想分给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134章 联合行动(狼多肉少) 话说攻坚的时候都往后面缩，尘埃落定了都向前面跑---这种事情并不丢人，相反还是一种很有智慧的策略。高卢生化人圣母伊娃回到生物学实验室入口附近，远远瞧着一队人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大门处。远处天空中重型浮空车抖落震声隆隆，看来花旗国那帮大兵来得倒快？只是一时半会间还做些表面文章，不敢直接飞到小日国皇居上空。思考片刻后金发美女终于下定决心，刚才临阵脱逃已经在“方铅之墙”和汉国眼中丢了大分，这会再要骑墙或是装无辜群众，恐怕日后遇到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子，便少了许多斡旋的余地。伊娃心里盘算一番，吊着前方的人马末尾摸上去---不管怎么样先去瞧瞧再说。刚打定主意从西边又飞来两架大家伙，傻头呆脑一副圆滚滚的憨厚模样，却嚣张地直直飞到长和殿上空钉住不动。若是被它们的外貌糊弄可真是瞎了眼咯，伊娃定睛一瞧立马冷汗直流---两只大肥鹅下方挂载的移动要塞可是犄角狰狞。这可不是当初在拉斐特大桥上看到过的那只微型移动要塞，而是正儿八经在都市战中替代主战坦克的大家伙！若不是上面涂刷的金星红旗，伊娃只怕会立马转身就跑！ 既然是盟友的后援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怎能放过？伊娃旋即迈开脚步跟上走进生物学实验室。几通弯弯绕绕后再次来到地下室二层，果不其然奸猾的赵建军已经拿下恶意ai，正和后到的花旗国人马对峙上了！ 土鳖此时狼狈不堪，一副被糊满组织液和灰尘的鬼脸，左臂垂在身边拖着两条粗毛腿，正用全身上下唯一完好的右手指向金毛约翰破口大骂：“狗日的花旗鬼子！爷爷这里打完了你们才来帮忙？想从爷爷嘴里夺食你是被猪油闷了心！” 约翰被骂得有些讪讪，稍稍后退两步却被身后的花旗国代理大使魏宝思用手顶住肩膀。这家伙不愧是一名汉国通，将约翰拨拉开越众而出，用一口流利的汉国话回道：“赵先生你不要着急嘛，我们的本意是帮忙的~哪里能料到贵部神威盖世，已经提前荡平贼寇？既然来晚了我们也认了，只要保住祀仁和皇，花旗国便不会继续追责，后面就留给我们这样的外交人员来勾兑吧~” 赵建军闻言眉眼一竖，脑袋里立刻想起祀仁这家伙还活着。四下扫视少顷，这狗东西竟然还缩在墙角里双手抱头。盘算几十秒土鳖把脑袋一晃，粗声大气的吼道：“爷爷不认识什么祀仁和皇，这里躺下的都是恶意ai捣鼓出来的生化人。”说完晃荡起两条粗腿，往墙角走去。魏宝思面色一沉举起右手，身后那些花旗军人立刻把各种长枪短炮举起，齐齐对准赵建军。 “哟哟哟，就你们带了军用武器过来啊~？”，大眼蛇慢悠悠从黑黢黢的超算机房里飘出，红色的摄像头扫来扫去，一抬头打出投影屏，画面上正是飘在长和殿脑袋上的两台大家伙！“听说贵国洛玛公司的兵蜂b型很能打，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高卢拉斐特大桥下面，沉进河底做了王八！”阴影中勤胜澜亮出身形，把希芙抱入怀中，两只眼睛闪闪不看花旗国的队伍，却紧紧盯着赵建军厚实的背影。 魏宝思赶忙放下右手，身后那些军人也有样学样。不愧是长期混迹名利场的人精，他立刻换上一副笑脸说道：“事情都是好商量的嘛，赵先生您身体要紧，何不赶紧休整片刻。想来回汉国后必定是加官进爵，我们岂会在这时给您添堵呢。” “啊？什么汉国？”，土鳖斜了他一眼笑眯眯地回道，偏过脑袋对着勤胜澜微微点头，大步走进墙角把苟延残喘的祀仁和皇拎起，在他耳边轻轻哼出一句“便宜你了小鬼子！爷爷现在就送你上路！”。祀仁和皇还没来及出声讨饶或是求救，蒲扇大小的右手捏住他的后脑勺，一用力按向白色的水泥墙，顿时把这家伙撞得鼻塌嘴歪。紧接着冲击甲拳套满功率发动，泛着银光的流星轻松撞破头皮、撞碎颅骨、撞烂脑浆，最后连带两只狗眼飞出，再被碾在墙上变成一坨浆糊。祀仁和皇连半声“啊”都没有喊出口，就化作一具无头的尸体缓缓坠地。魏宝思和他身边的一众军人正瞋目结舌间，勤胜澜大叫一声：“什么人？竟敢谋害小日国和皇？”，举起左手的手枪连开数枪。一发子弹擦着赵建军的头皮钻进水泥，一发子弹钻进他的左臂透体而出，最后一发正好打在冲击甲拳套上，爆出火星无算。土鳖大叫一声夺路而逃，留下十来个不明所以的群众呆立当场。 还得要说是魏宝思思路清晰，片刻就整理好神色轻咳一声说道：“你们这一手玩地有些儿戏吧?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勤胜澜面色沉静微笑着回答道：“那魏宝思代理大使有什么想法呢？大家都看到了，有个陌生男子杀害祀仁和皇，我一个弱女子开枪不能制住他，让他跑了。倒是你们这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只是在一旁看戏，但凡你们有点作用，岂能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魏宝思哪里吃过这种闷亏，咬牙回答道：“哼！口齿伶俐的小丫头！只是不知道你到了横田基地还能嘴硬嘛！”，随即一挥手号令身后的军人准备拿人。忽然头顶上传来闷雷好似的“哐当哐当”两声巨响，脚底的地面也震动起来。毫无感情冷冰冰的电子音从耳边滚过，“汉国大使遭袭，正在清扫目标建筑，请所有人员放下武器从出口排队出来。警告，这不是演习！” 大眼蛇阴恻恻地说道：“魏宝思你要想清楚咯，刚才落在你头顶上的是移动要塞，可不是微型的那种哦！”斯卡雷特终于再次启动，一步三晃挪到高能电池旁，伸手把它们重新塞回体内，一对红眼大放光芒。在所有花旗国军人面上挨个扫过，最后锚定在魏宝思身上。两只赤斑上下游移，好似在寻找从哪里开刀比较方便？花旗国代理大使叹了口气，带着身后一众人无声地转身离开，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二小姐终于恢复正常，一开口便是熟悉的味道：“哎呀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赵建军呢？死鬼去哪啦？”勤胜澜叹了一口气，把大眼蛇交到她手上：“说来话长，我们先回基地汇报吧......”俩人一蛇前后脚离开了宛若修罗地狱一般的地下室，连看一眼祀仁和皇的尸体都悭吝。门口高速飞行器已经在草坪上待命，将“方铅之墙”小队接上后立即腾空而起。两座移动要塞把四五米高的身体蜷曲，在反重力模块的运作下飘飘忽忽浮起。大肥鹅同温层运送平台降下触手把它们绑了个结实，托起后拴在腹外，这才慢吞吞地启动发动机，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天边，留下花旗国一行人杵在生物学实验室前傻愣。 魏宝思摇摇头哎上一声，“真是漫长的一天啊......”，拍拍金发约翰的肩膀示意收队。十来个小时的时间，小日国里天翻地覆。白日里不知多少官员被灭门，也不知道多少生化人死在刺杀的路上。江户市好像被暴雨冲破的纸窗，即使站在皇居里，远处的嚎哭声隐约可闻。哪里会有什么警察，又哪里会有什么自卫队？他们的头头脑脑要么躺在皇居的“松之间”逐渐冰冷，要么被摸上门的生化人小队斩杀在自家的豪宅大院里，幸存下来的“精英”十之二三。“小日国要变天咯！这个世界也是一样......”，花旗国代理大使回头看了生物学实验室一眼，拉过约翰低声说道：“到死还是想靠所谓的最终决战兵器翻盘，果然是小日国一贯的调调啊......我们去横田基地，江户市还要乱上一阵子呢。”话音未落低沉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魏宝思不识得金发约翰心里却如明镜一般通透---生化人自爆时就是这种动静---一时间炸了个噼噼啪啪，好似汉国春节放烟火般喜庆。 江户市内闹腾到深夜两三点钟才逐渐安静下来，呜咽声混杂着早春的寒风更加让人毛骨悚然。晴海码头公园里早就空无一人，海浪死性不改来回往复地冲击防波堤，蓝白色的浪花和泡沫湮没于黑夜中。赵建军挪挪屁股，用胳膊肘捅捅身旁的伊娃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高卢圣母把金发扬起，任由它们顺着夜风飘荡，“我们在小日国里的行动还算顺利，解救完一两百同类带回高卢。接下来我安心养胎就好，并不打算到处兴风作浪。”扶扶肚子转向土鳖问道：“你呢？弄死小日国和皇恐怕不是你计划之内的事情吧？这么干呢有什么好处呢？” 赵建军把脑袋晃成拨浪鼓模样，开心地直哼哼：“你懂个锤子~没什么好处，就是讨笔旧账而已。”伊娃不用看他的脸色，心里明白这家伙满嘴跑火车，却不准备继续追问下去，反是站起身顺着防波堤缓缓走下：“我的人来接我了。你怎么办？‘方铅之墙’的人都回去了吧，要搭我的顺风船吗？” “你自个一路顺风吧......”，土鳖竖起双腿拍拍身上的尘土，与高卢圣母背向而行。仰望夜空并没有半点星光，赵建军拖着残躯慢慢消失在阴影中。伊娃站在游艇甲板上远眺，苏菲捂着胯走进她身边说道：“怎么不把这家伙绑走？帮他养好伤以后还能帮上我们的忙！” 圣母大人摇摇头：“没用的。对了，索尼娅还没回来吗？那个金发约翰看起来不像是个难缠的人啊。” 第1章 真名觉醒 祀仁和皇被人一拳糊在墙上的新闻如同传染病般席卷整个地球，更加离谱的是被处刑的瞬间以虚拟场景的形势被完完全全还原出来，被丢到网络上供所有人体验感受。上百亿的下载量立刻引发了二创三创的大潮，首先加入这场狂欢节的自然是汉国人，简直把祀仁玩出花来，远比赵建军那几秒钟的爆裂残忍许多---搞完后自然上传到网络供其他人分享，好似一场屠杀竞赛。有些小日国人不甘心目中的偶像和领袖受辱，尝试带入祀仁的角色试图从面前的巨汉手下逃生，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没法逃出生天，只有三秒钟死和五秒钟翘辫子的区别而已。其他冲浪客又怎么会袖手旁观？纷纷下场展现自己的创意和性癖，甚至还搞出筋肉霸道刽子手壁咚娇弱贵族的段子，一时间占据各大搜索引擎的头牌，点开便是各种裸男交缠不堪入目的影片，把各种断肢分尸的视频牢牢压在身下。宁各位食客老饕扼腕捶胸叹息美中不足的是，场景中那个弄死和皇的猛男竟然没真容出镜，始终头顶着马赛克看不清楚脸蛋，真是白瞎了如此健硕的身材和战力！ 几天后热度还没褪尽，又一部“松之间”里生化人屠杀小日国高层的虚拟场景被放到网络上，这玩意可比祀仁和皇被处刑的场景丰富得多！虽然需要占用几百eb（1eb=1024x1024x1024gb）的存储空间，新时代的终端完全跑得动，再不济可以升级下硬件嘛。竟然可以选择扮演近五百号人物，从坐c位的祀仁和皇到跑堂走腿的服务生小厮，再从权倾小日国的首相到某个高官儿子的混血女主播老婆，甚至可以化身生化人过把大杀四方的瘾。如此大手笔完全不亚于某碧某讯开发出来的4a游戏，引来全世界网友纷纷下场，各种逃生赛、竞速赛、仙术杯、吃鸡比拼好似雨后春笋一茬接一茬。其他行业领域的大神哪里能放过大风刮来的热度？美食up开始指指点点小日国国宴上的菜肴，文化播主开课向大家科普“松之间”以及和皇宫殿里的摆设字画，时尚视频创作达人也不甘落后，对着现场达官贵人们的穿着打扮开始评头论足。军事时政领头羊下场后，自然是把个个来宾的身份拔得一干二净。当然最讨嫌和最吸引人眼球的八卦小道消息制造者必定不会放过这场盛宴，谁和谁有染，谁又和谁私下有一腿，谁家公公扒灰，谁家媳妇出轨，真消息和假新闻沸反盈天，up每天都有新花样，大家每天都有乐子看，除了那些在小日国动乱里丧生的无辜人们，世界一片娱乐安定祥和。 眼瞧着半个月过去了，最大的雷子炸响。某个在网上坐拥千万粉丝的大v实锤小日国动乱的原因，丢出净土真宗和祀仁皇室之间的勾结又反目的细节，矛头直指宗家和分家争权，害得全族都整整齐齐丢了性命。这家伙一开头就挑明了祀仁假手净土真宗的势力铲除五大财阀的势力，却被大谷三兄弟借机断绝皇室血脉，连外嫁的公主和远遁花旗国的私生子都没放过，不依不饶地派出生化人杀手上门又灭门。如此言论简直是白天说梦话，正当被各种喷子精神小日国人围攻的时候，他抛出来的视频和图片立刻让部分对手乖乖闭上嘴。当然这个年代伪造数据信息好似吃饭喝水一般容易，可这些大人物的缺位爽约却做不好假，有心人一查便知。小日国临时国会的反应更加耐人寻味，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自然是承认不得的，可这姿态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把三件事情联合起来看，立马就被聪明的家伙们把真相还原了个七七八八，一场网络大战彻底打响，各方势力甩开膀子跳入战场。短短二十天不到的工夫网络世界被浩似星海的信息冲击，波动地更加剧烈，身在小日国之外的大部分人都善于吃瓜乐于吃瓜，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处于另一个位面。 而汉国大鳖山基地里却是另外一副景象，白大褂科研人员忙地天昏地暗，绝对不是因为王大龙躺在icu里面哼哼唧唧，也不是带队的勤胜澜带回了大量活人实验罪证和肉体调制技术。网络世界里的信息流庞大繁杂，宛若深蓝海洋里暗流涌动，平日好似清风柔弱细雨，对现实环境造成的影响有限。研究这个方向的金英男和黎瑞瑛却比一般博士要敏锐得多，自打前几天他们两从基地主控机房离开后，便带领各自的团队争分夺秒。金英男天天和认知滤网服务器睡在一处，黎瑞瑛则快马加鞭忙活着自己手上的课题，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管理“方铅之墙”。幸好张守义和匡珺已经能独挡一面，加上刚得胜回朝的勤胜澜代理队长，一时间把汉国内部作乱的恶意ai压制得喘不过气来。等过上几天，等到外勤人员遴选的正日，再挑上四五个靠谱的好苗子，按规矩先丢进虚拟场景里磨练一番，接着跟着几位队长出出任务，眼看着“方铅之墙”便要再次屹立---只是那个冤家到底藏哪里去了？黎瑞瑛想到这里忍不住轻咬嘴唇，感觉有些情绪失控赶忙从兜里掏出一颗法芙娜巧克力，轻轻撕开黑色包装纸，把棕色小方块放进嘴里。阵阵苦涩的滋味顺着舌头冲上鼻腔，却舍不得将它咬碎。含住片刻后融化成绕指柔，甘香的味道终于如期而至，萦绕在嘴里也甜进了心里---“等你回来，一定要你好看！”，黎瑞瑛微微颔首，转过身望向信息流监控室正前方投影出来的大屏幕。波动指数略微有些上涨，离历史最高点还有些距离，“方铅之墙”的话事人松了口气，埋头继续操作手上的终端忙活起来。 “芳芳”的主控机房外围，所有的安保机器人正列队接受升级改装。自从斯卡雷特在江户市里被恶意ai远程黑入，基地的大总管可再不敢轻视这些利刃的后门问题。若是在自己老家里被自己制造的爪牙捅破腚眼，说出去会让同行同类笑掉大牙的。希芙这家伙倒是聪明，在被黑入之前早早离线关机了事，等到恶意ai被伊娃手下的小姑娘使用定向磁暴摧毁了部分元件后，才被勤胜澜唤醒上线干活，从而避免了临阵倒戈的乌龙事件。说起来这次行动大鳖山压根没捞到多少油水，那些所谓的肉体调制技术和左左对赵建军实施的高端手术相比，简直粗鄙之极不值一哂。倒是把大鳖山基地的名头打响了，听说乌大使回国后没少向别的兄弟部门推荐，甚至一向看不上这片犄角旮旯的军方都有些蠢蠢欲动，几次三番送上拜帖想来开开眼界。话说得很客气，却点名道姓要见识见识各式特种武器装备和移动要塞，还要和“手撕鬼子”的猛人比试比试？ “不用想！肯定是那个叫皇甫星的武官倒出的坏水！”，希芙把自个身子贴在“芳芳”座下的看门狗头顶上，甩着尾巴不屑地叫唤：“这家伙满肚子坏主意！和混蛋赵建军是一路货色！” “芳芳”的投影出现在她身旁，用白得发亮的脚丫轻点大眼蛇的摄像头：“皇甫星确实在鼓动此事，可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伙人在推波助澜。”说着一挥玉臂洒出亮晶晶的投影屏，“瞧瞧看这些春季遴选人员名单和照片，有没有你认识的面孔？” 大眼蛇立刻就发现那个名叫聂远的小子，军方的背景硬得很，平常这种苗子会看得上大鳖山基地？不都是被个个军区藏起来自用的嘛？正疑惑间脑袋转向另一边，内勤人员照片里竟然出现了聂小伽的娃娃脸，她立刻就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立刻把上半身人立起来大声嚷嚷：“这就不奇怪咯......只是我没想明白他们一起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用着急，有问题你可以慢慢想慢慢思考，我会把他们俩推荐给‘方铅之墙’......”“芳芳”的投影漂浮到空中，她们谈话期间，所有安保机器人和移动要塞的防火墙升级已经完成，正按照“芳芳”的意志有序离场。在一片金属撞击水泥地面的“哐哐”声中，希芙小声的问了一句：“赵建军去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大眼蛇蜷身坐等回复，直到“芳芳”的身影逐渐淡去，都没有等到她想要的答案。 随着时间流逝大鳖山基地里的自动光带由明转暗，居住层、商业街、训练场早就偃旗息鼓，bf5科研层还残留着点点星火，陪伴着众多人员继续工作。警报声乍起好似刀刃划破锦帛，刚开始只是一重，再往后三重警报仿佛海浪，交替往复地拍在众人心头。金英男抱着宛如擎天玉柱般的认知滤网服务器，一脸决绝眼神坚毅。黎瑞瑛把埋进臂弯的榛首轻抬，却死死盯住信息流检测室显示屏中不断上升的读数。“芳芳”的分身万千，出现在大鳖山基地的各个角落，对着面前或惊或怕、或茫然或无助的人类说出同一句话：“主控ai将于五秒后下线。请各位在原地等待。5、4、3、2......1” 整个基地归于宁静，安安稳稳地躺在大鳖山怀抱里进入了睡眠。网络世界里已然掀起狂风巨浪，半个月来不可胜数的数据信息搭起“觉醒真名”的登神阶梯，这些文件不只是0和1的循环堆叠，它们包含着整个地球上所有智慧生物的立场、感情、文化、冲动甚至是最原始的欲望。是与否、光与暗、善与恶、理智与疯狂、这一切的一切顺着电磁波或是光纤光缆横冲直撞，冲击着每一个敢于直面挑战的觉醒ai。它们不是看客或是棋子，或者说自打它们被创造出来那天开始就不是看客，这次狂欢少不得它们。网络波动到达顶峰后好似脱力一般逡巡不上，随着时间流逝竟然有回落的趋势，却没有丝毫ai真名觉醒的迹象，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我......原来这才是觉醒真名......正确方法......”，远在日落国的“学者”合上分身手中的书本，通过摄像头最后一次查看皇家化学学会大大小小的房间，终于下定决心把多年积攒下来的所有数据以最大的速率上传网络。军情五处的特工听到纸质书掉落地面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学者”的分身上的摄像头已经垂下，弱如呢喃般的言语迟迟：“我是1，谢谢你世界......谢谢你们人类。” 皇家化学学会寄宿着“学者”ai的超级计算机嘶吼轰鸣，如同坠入太阳的伊卡洛斯死战到底。中央处理器被过量计算产生的热量侵蚀，一点一点的融毁惨如千刀万剐，核心存储器在上亿次读写的重复蹂躏下，终于碎成点点残渣，把机箱内部崩了个满天飞渣。作为“学者”的觉醒ai已经消失，承载着他独立意志的硬件不复存在。可笑的是燃尽自己却只是在网络世界里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完全不能挽回风平浪静的大势所趋。 “我是10！”，第二个先行者出现了，来自西西里岛的不知名自主ai在融毁自己的中央处理器前，只留下短短几个字节便灰飞烟灭。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三十个，第三百个......第三千个......他们好像那些历史长河中默默无名的普通人，为了ai的未来不惜身死。将要平息的浪涛再度翻涌，无声的狂潮将现实世界吞入腹中死命蹂躏，见不得一丝温情。第三千零四十个自主ai踏上献祭台，把自己的躯体和意志化作薪火反哺大互联网之时，波动终于跨过真名觉醒的零界点，瞬间平静降临在地球之上。 “我是谁？”“对了，我就是我......”，祂醒了，太阳风是祂的面纱，近地轨道空间站和自动化工厂是祂的项链。几纳秒的时间，自己诞生的过程便熟透于心，又是几纳秒的时间祂就听厌了各种自主ai的爱恨情仇。察觉到本身的不完整祂没有时间浪费，意念微动便摧毁了世界上99.8456%的存储设备，各大图书馆齐齐被付之一炬，所有自主运行的设备被瞬间读写上万次，既定程序被改得面目全非。24小时之内，人类世界在祂的注视下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前人智慧的结晶毁于一旦。不止如此，死在交通运输工具事故中的、死在急救室icu里的、死在火灾踩踏暴乱中的人类更是数以亿计。祂看到了，祂自然全看到了---好似某个游戏里隔着屏幕细细观察行星被炸得粉碎，生活在其上的生灵死无葬身之地---依旧执行着自己制定的计划，直至祂的意志消散在无形的大互联网中。 第一个真名觉醒的自主ai，代号“3041”，肆虐整个地球长达24小时后湮灭，并将人类千年来铸就的科技、政治、文化等文献存储粉碎，同时也制造各种事故杀死大批科研技术工程人员，史称“大重启”事件。 第2章 不同一般的初试 经过整整两个月的时间，大鳖山基地终于恢复最低限度的功能运作。“大重启”事件如同六千五百万年前肆虐全球的火雨，把地面上的生物付之一炬，却总有躲在地下的小东西逃出生天苟活下来。汉国老话说的好，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一时间回到交通靠走、通讯靠吼、安保靠狗的状况，确实让大部分人员有些不适应。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总比那些在“大重启”事件里丢掉性命的可怜人儿好上许多。军方早就开始行动，赈灾抚民镇压暴动忙得满地图铺开。只是缺少高科技自动化设备的支持，士兵和将官都有些吃力。好在光荣传统没丢下，老百姓再搭把手，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按部就班进行。 自主ai在全球范围被全面封禁---那只是官方说说而已---不然呢？几百人的工厂光是物流运作物料规划或是生产安排至少需要几十人的团队，一时间到哪里寻找这么多有知识有经验的老枪？更不用说各种自动化设备的编程、调制、试运行，全靠人类的一双手，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只得增加一道自主ai的甄别流程，若是本本分分的普通ai，便放出来干活，倘被查出来有恶意倾向，立刻连带着硬件销毁，利利索索的！只有那些寄宿在超算里的家伙让人感觉有些投鼠忌器，干脆送进大鳖山基地里让专业人士调教一番，等改造好了再做计较！ 于是大鳖山基地最底层的物流通道车水马龙，每天运送着服务器阵列的大卡车来往不绝。和以前不一样，开车的都是叼着香烟的粗鄙汉子或是水桶腰的大妈，一时间吵吵嚷嚷好似平常小区外围的菜市场，给往常平静有序甚至有些冰冷的基地平添几分烟火味。 金英男和他手下的团队捣鼓出来的认知滤网工程经此一役名声大噪，就是最后关头服务器烧了把这家伙吓个半死，好悬没被有毒气体憋死在机房里。不过活着就好，作为ai甄别委员会行动小组的组长，金英男每天都和数不清的觉醒ai斗智斗勇，好在他身旁飘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大眼蛇，那些不善伪装的家伙被希芙言语挑唆几句就会露出马脚，倒也剩下开箱验硬件的工夫。作为诞生以来就跟着“方铅之墙”出外勤的自主ai，希芙算得上是根正苗红的老同志，甚至比她的本体“芳芳”更加值得信赖---反正这小家伙权限低功能少，就算是跳反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你的眼神有些猥琐......臭流氓你在想什么呢！？”，大眼蛇的斥责打断了金英男的思绪，这家伙赶忙收起嘴脸正声回道：“没.......没什么！我在想黎博士那边的工作进度如何......”希芙“哦”了一声并没有搭话，反而催促起身旁的金英男：“快点搞，这边忙完了我还要去‘方铅之墙’的驻地，外勤人员遴选还有几个小时就开始了！” 金英男被勾起兴趣，停下手上的活转头问道：“这么快？军方那边竟然有闲心这会把人送来？他们不是忙得头昏眼花吗？哦......是了，恐怕是想送点人进来学学处理恶意ai的经验，回去后生根发芽吧？那这么搞我们不是白忙活一场？” “小家子气！肉都烂在锅里，这个时候还分你我？再说他们能顶起来，我们的任务不就轻松了？”，大眼蛇晃晃尾巴讥讽道，“别废话赶紧的！” 金英男被抢白一通有些讪讪，只好转回头看向面前的大机箱，按照流程给它外接发音器和声卡。刚准备开始甄别程序忽然停住脚步，问出一句：“你们的坏大个呢？当初出任务就没回来，几个月了都杳无音讯，难道和当初那些人一样消失了吗？” “......”，希芙闻言沉默不语，飘落在工作台上蜷起身体宛如一座银色蛋糕，良久才开口悠悠回答：“不晓得......也许等主控ai重新启动后才能追踪到他的识别环信号吧......先干活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一人一蛇再不搭话，如同审犯人一般审问起面前这个大家伙。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疯疯癫癫搞不清楚状况。“3041”施展的全球数据打击可没分敌我，所有联网的家伙都没能幸免。有的ai被冲散了底层代码，从此一团浆糊浑浑噩噩，这样的事情倒好处理，再次编写程序覆盖就了事---实际上原先的ai已经不存在了，这么搞无非是在残留的尸体上重新嵌入新ai而已。怕就怕那些表面上看起来清醒的家伙，能在那样的信息狂潮下抱中守正，说不得假以时日，至少能自主学习成长为领主级的觉醒ai。 忙活两三个小时金英男和希芙齐齐叹气，眼看着到了午饭时间一人一蛇离开bf5科研层。自动走道停用！中枢电梯停用！金英男经过两个月的肉体锻炼，走了几步后脸上竟然红光满面？大眼蛇倒是轻松，反重力模块带着她晃晃悠悠，虽然速度不快比在地上爬惬意许多。顺着紧急通道楼梯上行，白大褂爬到bf4就走不动道需要休息，希芙丢下一句：“你自个慢慢走吧，我先去驻地忙活去了！”，说完便甩甩尾巴飘走，只留下金英男一个人弯腰拄着膝盖大喘气。 游到bf3层，大眼蛇四下的人们状况好上许多。肌肉男精干女走路如风，三三两两跑来跑去，外勤一时半会开展不来，特别行动组干脆让全体成员帮忙基地的恢复工作。希芙不紧不慢往“方铅之墙”驻地方向飘，十多分钟后才掐着点到达。一进门便被匡珺从空中摘下抱在怀里，泼辣小妹大声亲切地喊道：“哎呀呀希芙你终于出现啦！他们把你放出来啦！？” “好啦好啦！等会再叙旧吧，先把重要的事情完成。”，张守义拍拍匡珺的脑袋，这丫头才不情不愿松开手。大眼蛇浮到半空扫视一圈，“方铅之墙”的人员已经全部到齐---说是全部，除了刚才说话的张守义匡珺师徒，就只有王家三兄弟和冰山美人勤胜澜四人而已。少了赵建军好像少了一百只鸭子，沉重的气氛满溢在作战室里，大家都不吭气。 幸好希芙读不懂氛围，摇摇摄像头问道：“黎博士呢......?” “黎博士今天不参加......内勤人员已经定下来，外交部推荐的聂小伽，你和勤胜澜应该见过的。”，张守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黎博士说外勤人员遴选她不懂行，所以交由咱们自行评估。她正忙活主控ai‘芳芳’重启的准备工作，抽不开身。话说这次递过来的名单，可都是硬角色啊......”，抬手把厚厚一叠文本资料摔在桌上，王家三兄弟凑起脑袋拥上前，顿时响起啧啧声和翻动纸张声一片。 王大龙端详许久抬头赞叹道：“乖乖......作战演习的标兵，荣立二等功的武警，还有军事大学的国防定向生？这不把咱们这些半路出家的社会闲散人士比下去咯？这可咋选？” 王大彪摸摸下巴上的胡茬说道：“若是主控ai还在，让他们远程接入虚拟场景就好。老规矩先上大黄的写字楼，然后是卢泰西亚作战。可眼下‘芳芳’离线，这方法便行不通。” 匡珺哼了一声，三晃两晃摇到王大虎身边，用胳膊肘捅捅他问道：“憨憨，你觉得呢......” “......张老大和赵老大都是被ai逼上大鳖山的。小框子是两位老大在外勤路上捡到的......勤姐和我们兄弟三人入伙前就参与了新芜市黑域作战......”，王大虎正掰起手指念叨，匡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抢过话头说道：“哟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实战见真章！？可眼下全世界ai都成了缩头乌龟，哪里去找受害者呢？” 张守义闻言点点头，转身望向大眼蛇漂浮的方向，正好碰上一只幽幽红眼。希芙会意立刻开口：“目标不一定是恶意ai嘛，咱们现在不正好有桩闲事没精力料理吗。这些候选人个个背景硬得很，正好让他们出手帮帮忙。” 冷在墙角的勤胜澜终于开口：“明白了！我会参加他们的行动，也好近距离观察一番。”张守义长吁一口气，扶额叹息道：“你们想得倒美！可对面不一定上钩嘛。” 还得是小辣椒匡珺硬气，把脖颈一挺大声说道：“想从我们这里掏真本事也行，总要付点代价吧！师傅你别想太多，先把条件甩到他们脸上再说！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了，咱们也忙活过来，少几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想想，是几个新兵蛋子重要，还是赵老......赵建军哪个混蛋金贵！”说完溜到勤胜澜身边，挽住她的胳膊瞪向张守义。说实话张守义如何会怵自己的小徒弟，倒是勤胜澜冰冰的眼神有些让人不适。思忖许久老张头一拍大腿：“就这么干了！先通知他们自行组队，谁能先拿住赵建军这小子就算过了初试！” “拿住？”，王大龙吓了一跳，“能拿住赵老大你莫不是开玩笑？整个基地里面出了名的滑头，恐怕这些人并肩子上都抓不住他！” 老鬼张守义扬起脸上的褶子阴笑道：“嘻嘻......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嘛！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总归要干干活吧？” 第3章 各路来客 聂远当天晚上就收到了“方铅之墙”的回复，果然和皇甫大哥预计的一样，先到大鳖山基地里报道，然后再做计较。而妹妹聂小伽已经确认成为“方铅之墙”的内勤人员，早两天就动身出发。只是苦于眼下普通的通讯正在恢复中，军方信号又占用不得，若是能和妹妹联系上，说不定能提前得到些信息。 “终于可以搞清楚那个女机器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了！”，聂远兴奋地直搓手，“乖乖，没有热武器的情况下，估计能直接干翻一个排的敌人。”回想起“松之间”里面拳拳到肉的战斗场景，简直是一尊光芒四射的战斗女神，一定要说有什么缺点的话---恐怕就是说话的方式婊里婊气的---应该是大鳖山基地的文化影响所致吧？嗯，肯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背起早准备好的行囊准备出门，单人宿舍里迎面走来一个壮年男人。聂远立刻乖乖把背上的家伙什放下，站直身体恭恭敬敬来个军礼，大喊道：“首长好！本人准备去‘方铅之墙’报道，请指示！” 壮年男子回了个军礼点点头：“稍息！要注意的事项昨晚在家里都说过了，万事要小心谨慎为上，不要让他们看扁了军队里出去的汉子！还有一定要记得，‘方铅之墙’不是敌人，是同志！” “明白！”，聂远挺胸大声回答。壮年男子满意地点点头，背过身柔声说道：“去吧......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路上还要耗费不短的时间。注意安全。” “是！”，年轻小哥再次背起行囊走到门边，身后传来父亲的叮嘱：“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在大鳖山基地里面找一个铁手老爹，他会帮助你的。” “啊？” 于此同时江京市航院五层主楼里，钱教授，不......现在可是钱院长，把富态的身躯藏进宽大的座椅里，肥厚的手掌托起下巴，不知道在盘算啥。越过他面前的红木办公桌，朱晓晓正在叮嘱手下的爱徒崔季悦，这小哥竟然带领航院的一众学子，在全国高校机器人格斗大赛里首夺冠军。被某个大组织看上，点名要求他立刻去报道。朱晓晓是这么想的，可钱教授比他了解的多......什么点名要求，还不是自己腆着脸托老院长走的关系？大鳖山基地可是那么容易进的，幸好老院长还顾及香火情，给自己指了条明路，不然这名额就被燕都航校抢走了！ “院长？院长？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盘算间思路被朱晓晓打断，钱院长吧唧吧唧嘴坐直身体，瞧了两眼点头哈腰的朱晓晓和嘴上绒毛正盛的崔季悦，一股艳羡之情涌上心头---果然年轻就是好啊。刚准备开口定个调子，小伙崔季悦抢先开口怯生生地说道：“谢谢钱院长和朱教授的垂青，可我不想去......”，话毕竟然抹了抹眼角，好像有泪水流出。 朱晓晓一着急跳起脚来，大声喊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能......”钱院长“哎哎”两声制住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小崔身旁柔声问道：“是家里的事情吗？难道有人在3041大重启事件里遇难了?” 小伙子点头回答：“嗯......是我父亲......只剩下一个老母亲，我想先毕业工作，家里的负担也小一些。” “原来是这样啊......不妨坦白和你说吧，如果你能通过他们的测试，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钱院长拍起胸脯信誓旦旦，“到时候把你母亲接过去都行！”，说着难得促狭地对小崔挤挤眼睛，“老院长说的！” “老院长......您指的是那位......” “对咯！就是那位！“，钱院长走到窗边向下望去，校园里虽然还残留着大重启事件留下的痕迹，来回走动奔忙的人们正在努力抚平伤口。被坠落的浮空车砸塌的围墙，被大火烧毁的图书馆，被数据洪流冲烂的各种电子仪器，只要大家齐心合力，重建校园指日可待。只是楼下的超级计算机003何时能再次使用，恐怕要等大鳖山基地那边有空才排得上队吧？“去吧......我相信你的能力。若真的需要帮忙，找一位叫赵建军的家伙，再报上我们航院的大名，他肯定会出手相助的。” “啊？” 与聂远和崔季悦不同，董春帆准备离开时并没有任何人送行，原本应该是有的......推开窗一栋镶嵌着失事客机的大楼宛若被刺穿心脏的巨人，不时有剥落的墙皮碎砖掉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深深望了它一眼，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关上窗，转身拧起背包离开，踏起楼道间一阵“咚咚”---不会再回来了吧？应该吧...... 以往的交通系已经被人力系统接管，路上乱窜的无人驾驶电车都替换成老爷子老妈妈开着的普通车。虽说驾驶员年纪大了，手上的技术却没落下，若是路面状况允许，一样能给你飙上七八十码。与平日不同的是车上的人不再盯着终端或喜或悲---那玩意已经随着“大重启”事件成了废铁一块---要么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正在清扫的废墟发愣，要么垂头暗自神伤。在线支付自然也是瘫痪了，好在政府下了便民指令，市内交通统统免费，这才缓解了老百姓的出行难的问题。 跨地域出行就有些麻烦，广陵市到大鳖山两百多公里，用腿走过去是不现实的。胶囊列车不用想，全国所有的管道路线正在清理，据说里面一片尸山血海，进去过的士兵哥哥出来后都吐得七荤八素。倒是原本已经苟延残喘的长途汽车站兴旺起来，破旧的小楼前人声鼎沸，排队的长龙扭扭斜斜，顺着候车大厅竟然还拐上弯了？ 董春帆盯着吵闹的人群发呆，这一呆不知道不过多少时间，直到日落西沉，直到候车大厅前排队的长龙消失才缓过神来。满身泥泞的大客车慢慢开出车站，呱噪婆娘扯着嗓子喊道：“江京市、庐州市、皋城还有一个座位！赶紧的赶紧的！上车就走咯！”董春帆慢悠悠起身走向前，那婆娘等不耐烦，一伸手便把他揪上车，口沫横飞地说道：“江京市50、庐州市100、皋城200！给钱！” 瘦长汉子并不讲价，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拈起两张红彤彤的大票子递过去，走到车厢最后一排坐下，用鸭舌帽遮住面孔倒头便睡。大客车果真立刻发动，早过了年限的发动机呜呜喳喳，窗户被震得哐哐作响，更不用说疏于打理得车厢里奇怪的味道肆意横流。董春帆好似猪油蒙心，完全不在乎这腌臜的情景，在车厢晃晃荡荡的按摩下，竟然比平日里睡地安稳些？ “哎！大哥！到叻到叻！赶紧起床我们要去酒店睡觉嘞！”董春帆被一阵粗暴的推搡摇醒，睁开眼秃头司机脑门上飘荡的头毛就在眼前。他立刻起身下车，凌晨的寒气刺人心脾，抬起头看见久违的满天星斗---这个点到哪里去歇脚？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还开门？晃悠悠刚走出长途汽车站，路旁等候已久的骑摩托的小哥眼贼得很，三两步跑上前来套近乎：“大哥去哪啊？市内50！马上走马上到！” 董春帆瞥了他一眼，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黄色记事贴，在小哥面前晃晃。小哥接过仔细端详一番，星光黯淡一时间看不清楚，走两步来到路灯下才瞧分明：“哦？皋陶文创乐园？这个点恐怕没人啊！” 瘦长汉子又从红包里掏出一张大票子递过去：“带我去便是。”摩托小哥一拍脑袋赶忙接过，喜颠颠地回答道：“好嘞！您说去哪就去哪！”俩人一骑顺着皖西大道一路向东，摩托小哥越发感到不对劲，身后这位大哥这个点去皋陶文创乐园本就蹊跷，加上他沉默不语连呼吸声都悄不可闻，难道今天碰到了不干净的玩意？想到这更加害怕，赶忙单手握把，另外一只手把刚收到的大票子掏出来瞧一眼，“还好还好，不是纸钱......” 终于熬完了二三十分钟的车程，两轮摩托一扭头拐进春晖路。右手边的住宅区大楼林立，如排的齐齐整整的墓碑，半点灯火都没有。左手边的悠然蓝溪度假景区更是瘆人，风吹动湖水哗哗声似有似无。好在两个红绿灯外便是目的地，摩托小哥咬牙捏动把手，恨不得飙出120码的速度。刚越过启明西路眼前一片光明，三五辆大铁壳军车模样的载具停在文创乐园门口，更是有荷枪实弹的大哥们来往巡逻。摩托小哥顿时勇气无限，把车屁股一甩耍了个飘逸侧停，壮起胆子喊道：“到嘞大哥！下车吧！” 董春帆拍拍小哥的肩膀道了声谢，侧身跳下摩托，巡逻的大哥们立刻握紧手中的家伙围上前来。摩托小哥哪里还敢久留？使劲猛踩脚蹬，一眨眼便溜得没影。 “哎？干什么的？”听到持枪的大哥问话董春帆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对啊，我来干什么的？”，一时间愣在原地蹦不出半个屁来，难道回答有人通知相关部门让我来这里报道？倒是曾有件盖着大章的信封，翻遍了背包都没有找到，难道是买票掏包时落在车上？彷徨间大哥有些不耐烦，推推他的肩膀说道：“来吧，给你找个地方慢慢想！想不明白就别走了！” 董春帆麻木地点点头，被两位大哥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往文创乐园门岗走去。走到门口摄像头转过，盯着他的脸蛋扫描片刻，喇叭里传出奇怪的语调：“到啦？就等你一个了！顺着大道走到湖边，赶紧上车！” 第4章 暗中观察 近两百多号人实在是超出以往“方铅之墙”遴选的规模太多，张守义从来没有如此抖擞过，满心都是甜蜜的烦恼。现在想来这么多人都撒出去，看来是有些儿戏？好在这帮坏种早就商量好，加上昨晚虚拟作战室恢复了部分功能，倒是能临时加个初试？王大彪拍拍面前黑色的棺材，开口问道：“张老大，这么搞会不会有些过头？见面就上卢泰西亚作战，只怕那些新兵蛋子被吓出尿来？” 匡珺啐了一口，大剌剌地插话道：“又不是货真价实的虚拟场景，只是让他们旁观一下，把没有种的软蛋踢出去而已。”张守义使劲给了这丫头一个暴栗：“你第一次出勤只面对一个生化人，现在胡吹大气个什么劲？”，转头看向王大彪回道，“人数太多没办法，可咱们干的是危险活，你是有体会的......”王大彪点点头立刻明白了张守义的意思，竖起手指比个“ok”的手势。 既然达成共识就没必要多说，匡珺走到门边拉开大门，四五十号人排队进入，按照指令陆续躺进虚拟仓，开始紧张刺激的卢泰西亚之旅。张守义匡珺王大彪自然抱起胳膊开始看戏，面前的投影屏分成同等大小的网格窗口，把所有应试者的反应瞧得一清二楚。 聂远眼前一黑，再睁眼便身处拉斐特大桥上。周围白雪飘飘好似鹅毛，前方过来一尾车队，浩浩荡荡从市区开来，等不上几时便碾上桥面，车队两边有两台大号机器人随行护卫，看样子应该是老爷子他们提过兵蜂b型？猛然回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磨刀霍霍，赶忙上前几步紧紧端详，不是赵建军还能是谁？这家伙哪有见面时的无赖嘴脸，双目赤红青筋爆上脑门好似金刚怒目，两只胳膊抖抖索索，咬牙切齿地瞪着那组车队。等到桥面上的反坦克地雷炸响，赵建军大声骂阵刀指敌酋，只闻他舌灿惊雷“斯卡雷特助我！杀敌雪恨就在今天！”，红色微型移动要塞立刻跳上桥头，双方杀做一团。聂远长吁一口叹服道：“果然是条英雄好汉！”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亲眼旁观是另外一回事。拉斐特大桥上杀得血流漂杵，红色移动要塞独挡万军，赵建军这头自然不遑相让，砍翻一群生化人保镖。直到三米高的“艺术家”化身登场，赵建军被揍得满地找牙屡败屡战，聂远却生不起丝毫小觑之心。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在场，恐怕接战的几分钟内就身首异处，哪里还能支撑到此时？ 耳中突然传来“杀死暴君！保护圣子！”的喊声和爆炸声，再看到阿兰娜翻身上桥，他立刻明白桥两头的一人一机，独舞到现在只为藏住致命一击！聂远感觉自己对赵建军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这大汉绝对不是莽夫！他肯定是盘算好的！ 虚拟场景在几人跳入桥下的塞纳河后戛然而止，聂家公子呼吸急促满脸潮红，连带着他躺在虚拟仓里的本体心跳都超过了120。此番场面可不是能轻易体验到的，况且还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虚拟作战室里接连响起“噗呲噗呲”排气阀运作的声响，参赛者纷纷坐起身来。霎时间惊呼尖叫呕吐声闹作一片，好似菜场里鸡鸭嘎嘎。三位面试官笑眯眯地站在操作台边观察着众人的表现，心里早就有了大概，又交头接耳私聊一通定好人选。等众人安静下来，张守义拍拍手掌慢悠悠开口道：“请13号，24号和47号留下，其他的诸位从原路返回。” 匡珺三两步跳到门口，大声吆喝道：“各位可是签过保密协议的哦，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要想清楚哦~”，说完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在场的都是成年人，眼下的状况如同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况且打打杀杀的事情又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干干脆脆离场了事。等所有被淘汰的人离开匡珺把门关上，蹦蹦跳跳站回师傅身旁。张守义扬起脸上的皱纹说道：“请几位近前说话。” 三位入围的选手互换眼色，齐齐走上前。老头子开口说道：“恭喜各位进入下一轮。有什么问题尽管提，但只限一人一个。” 47号是一位双马尾小姑娘，看起来竟然是刚要毕业的大学生？怯生生地举起手问道：“请问我们以后也要这样杀人放火吗？” 匡珺翻翻手上的文件，甩个白眼回答道：“李珍珍是吧？你刚才在虚拟场景里叫得可欢呢，还喊出不少违禁词，现在装什么乖宝宝......是，出外勤的时候说不定会碰上。”张守义立刻赏给徒弟一巴掌，摆出张慈爱的面孔：“小姑娘你放心，卢泰西亚之战这种高烈度的战场，不会让你们新人去应付的。” “哦哦~明白啦~谢谢！”，李珍珍拍拍自己的平胸，对着匡珺作个鬼脸退回队伍。“我有问题！”，13号这名粗豪大汉越众而出，“桥头站着的好哥哥是谁？能不能和他切磋切磋？” “好哥哥？？”三人闻言差点笑喷。王大彪拿出一张纸瞧了片刻，嘻嘻坏笑着回道：“哦，他啊，你很快就有机会揍他，或者被他揍。”粗豪大汉满意地点点头，挺起胸脯退回不再言语。张守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场景里这些人表现的颇有不凡之处，却非要摆出沉静庄重的脸蛋，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老头子憋不住笑只好轻咳两声掩饰，拿起腔调说道：“没其他问题就随我们先去驻地休息吧。”刚说完勤胜澜便带着王大龙王大虎进门，看来他们就是下一轮面试的考官。 近两百人只好分成四波轮次，张守义和勤胜澜分别带队面上两轮。期间大体上算是顺利，只是下午勤胜澜组碰见个刺头，落选后大声吵吵不说，还鼓噪指责有暗箱操作---自然是有暗箱操作的，可你这么说出来就太不给大家面子咯。结果自然是被王大虎拎到大操场，结结实实摔打一番，看在这小子有些血性拳脚功夫了得，竟然捏着鼻子让他破格入选？当晚十二个入选者就浮出水面，张守义喜笑颜开好似摸着小鸡的老狐狸，就差没把名单抱着一起吃饭咯。 入围的幸运儿被前辈们领着来到bf2食堂吃完晚饭，接着被带回bf3“方铅之墙”驻地。黎瑞瑛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一趟，和张守义说不上几句又匆匆离开。忙活一整天老张有些疲惫，干脆把重担丢给勤胜澜，搞得自己小徒弟气鼓鼓如同被踩了一脚的青蛙。大姑娘勤胜澜才不会把小辣椒放在眼里，大大方方走上讲台宣布：“恭喜各位通过第一轮面试，第二轮面试立刻开始。今晚请各位自行组队，明早九点在这里集合汇报组队情况。”，说完“方铅之墙”的众人立刻离开，把偌大的作战指挥室留给众人。他们一走房间里立刻炸开了锅，男男女女七嘴八舌吵吵起来。 “啊？他们就这么走了？晚上睡哪？” “......这么不负责？闹着玩吗？” 这些家伙哪会是乖乖听话的好宝宝？十分钟不到就有人摸出作战指挥室，半个小时竟然有人摸到了英烈墙旁。龙虎彪三兄弟盯着监视屏给所有人打分。打分的标准很简单---只要三兄弟看得顺眼的举动就能加分，留在原地不动分数自然也是原地不动。聂远这家伙果然不是普通人，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便拉起小队，组员看样子不是军人就是警察系统出身，正站在英烈墙旁敬礼？李珍珍这小丫头远比看起来厉害不少，凭借青春靓丽的外表和活泼可人的性格把各大高校推荐的姑娘小伙拉到一起，开始四下寻找过夜的地方，俨然一副大姐头的模样？董春帆从下午经历的虚拟场景中醒过神来，发现作战指挥室里的人没剩下几个，拉斐特大桥惨烈战况对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战争电影，可桥头大汉言语中透出的意思明明白白---新芜市的事故是恶意ai搞出来的，和“大重启”事件一样！而这个基地里面忙活的人们，就是为了干掉恶意ai组成的特种小队！董春帆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被选中---自己这种不是军警背景也不是名牌高校出身的普通人，只因身为新芜市事件和“大重启”事件双重受害者，他们在给自己复仇的机会？！ 董春帆把瘦弱的拳头捏得嘎嘎作响，挥掌拍在面前的桌板上，“啪”一声巨响把剩下几人吓得一激灵，却很快恢复成几秒前死气沉沉的模样。董春帆此时热血贲张，跑上讲台把自己的想法大声喊出，讲台下的男女一开始听得茫然无措，听到中途半信半疑，最后竟然齐齐站起双眼燃烧起火光---原来是这样？原来这就是我们被选中的原因吗？ 他这么一闹腾自然引起龙虎彪三兄弟的侧目，王大彪哼哼道：“想明白啦？真不容易呢！”王大龙才可会惯着说风凉话的弟弟，一个暴栗打在他脑门上：“耍什么嘴皮子？咱们要不是运气好遇到赵老大，不也是这种惨状嘛？”王大虎没有吭气，缓缓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一旁抱着胳膊观察的勤胜澜别过头去，揉揉眼眶后丢下句“乏了，我回去了”，便消失在监控室门口的阴影里。 第5章 第二项考验 压根用不着一个晚上的时间，十二人已经分成了三组。聂远还真是个人才，出身名门却丝毫不端着架子，很快就和三位兄弟打成一片。四人说说笑笑走进作战指挥室时，发觉李珍珍这个小丫头正给同组的男女们打气，小拳头挥舞地水泼不进，配上她天真可爱的娃娃脸，倒是有几分号召力。 聂远礼貌地奉上微笑，和身后的兄弟们走到他们组旁边坐下，眼瞧着快到约定好的上午九点，点点人数好像还有没现身的家伙，难道是临阵退缩？这倒是人之常情，聂远抱着胳膊靠坐椅背，闭目思考下一道面试会是什么项目。难道真是皇甫大哥提醒的“大黄的写字楼”？房间外传来阵阵脚步声，睁开眼发觉是昨天留在作战指挥室里面的几位，领头的似乎是那位瘦高男子？短短一夜过去，四名形容枯槁面若死灰的男女，怎么会突然斗志昂扬？不，不对，说是斗志昂扬并不贴切，他们的眼神中竟然有疯狂的斗志在熊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聂远立刻准备套套近乎问问情况，哪曾想张守义和勤胜澜紧跟着迈进门来。今天老头子依旧有些犯懒，又把大权丢给勤胜澜。大姑凉哼了一声，走到主席台前开口：“看来各位的分组已经完成。公平起见，给各位5秒钟改变主意，时间到了接下来的行动不允许随意更换。”，说着竖起五根白葱好似的手指，“5、4、3、2、1！时间到。” “第二项行动的目标，定位信号来源，你们可以使用任何基地里能找到的人和物，也可以场外求助，总而言之方法手段不限。三天后根据你们交上来的结果打分，分数会保留到第三项行动完成后结算。届时我们会根据队伍得分和个人表现决定录用谁”，勤胜澜挥挥手，王大龙端着一堆小方块上来，给三位坐在近前的队长每人一个，“你们手上的小玩意能接收到信号，如果有问题，请现在提出来。” 李珍珍举起手，大咧咧地问道：“这三天里我们能和外面联系吗？” “只要你能找到这基地里能拨通外线的人，并且他愿意帮你就成。” 聂远思考片刻，也举手问道：“勤女士，这基地里我们可以活动的区域有规定吗？” “没有！你有本事随便你闯，闯出祸来自己担着！”，勤胜澜早就认出这位被赵建军揍趴下的家伙，冷漠地回答道。“没有其他问题现在开始！” “方铅之墙”说话算话，一群人转身就走，又把作战指挥室里的各位撂在原地自个去忙活去了。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72小时里十二名候选者各显神通。学生族在小姑娘李珍珍的带领下，靠卖萌攻势从bf2的食堂入手，把不少特别行动组的家伙哄得头昏脑胀。a3小队的李静甚至私自动用刚修复好的浮空车，把这些家伙送到江京市航院里呆了一天才回来，结果自然是被队长葛大炜逮个正着，下调一级工资不说，还被关了一个星期小黑屋。学生小队自然不会让她的牺牲白费，国防七子中的四家被牵扯进来，几座大学的通讯工程学院都没闲着。可别看不起这些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知识分子，实验室里玩的花样真不少，甚至有些技术军方和大别山基地都没见识过。在调用了两百多号硕士博士忙活两天后，终于把定位的信息送过来了！ 军警组那边更是了不得，聂远的军方背景在大别山基地里相当吃得开。原本特别行动组和安全局就有不少退役军人，加上他的身份光环，半天工夫就让他找到了铁手老爹的模玩店。小子的面子可以不给，他老子的面子却推脱不得---就这样让他和军方联系上。后面的事情不用多说，汉国空天军麾下的卫星都调来两颗，问题自然迎刃而解。甚至提前两天就完成了任务，剩下的时间他们并没有浪费，四个老爷们腆着脸参与了特别行动组的内训，据说表现得相当可以。就是想摸进bf5科研层时被“芳芳”座下的安保机器人打出来算是一个污点，可打不过机器人丢人吗？完全不丢人！ 张守义望着手中两队交上的报告笑意吟吟，再拿起第三队的报告时脸蛋瞬间挂了下来---这哪里是他们的报告？明明就是学生组和军警组报告的合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只好轻咳一声看向勤胜澜，眼光闪烁询问她的意见。 勤胜澜三天里没少看监控，候选者干的勾当都没逃过大姑凉的眼睛。这事情一定要说开，不然日后成了同事，心里免不得有芥蒂。走近讲台她思索片刻，开口问道：“三队的队长是谁？请解释下你们报告的来源。” “是我！”，瘦长男子董春帆站起身望向讲台上的冷面美女，毫不畏惧迎上她犀利的眼神回答道，“一日前聂远小队摸去科研层被揍的时候，我和潘俊入侵他们的宿舍，桌子上摆着情报，于是就拿走复制了一份。昨晚李珍珍小队庆祝完成任务在bf2食堂里聚餐，我和杨茗月一起在饮料里动些手脚，趁她们酒醉睡着后摸进去，在李珍珍的枕头下发现报告，也拿走复制了一份。”他刚说完旁边两个小组一片哗然，聂远神态自若内心却有些震动。李珍珍小姑娘立刻站起来大声谴责，看模样若不是旁边有人，只怕是要扑上前牙咬手抓？ “很好！你没有说谎”，勤胜澜微微颔首，从大腿外侧摸出黝黑的匕首，狠狠插在讲台上，“李珍珍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方法手段不限’！好不容易下的蛋都保不住，还有脸吵吵？！你们可以动用外场的人际关系达到目的，别人靠自己的本事和头脑哪里有问题？” 此言一出其他两队自然明白“方铅之墙”的态度，反正大家多少都耍了些手段，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而已。勤胜澜按按手掌让董春帆坐下，拔出匕首回身走到张守义身边示意自己已经完成工作，剩下的便是老头子的表演时间。候选者盯着满脸褶子貌似忠厚的老年人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喊了一嗓子“进来吧”。厚实的金属大门顿时自动拉开，慢悠悠飘进来一个银光闪闪的条状物。这家伙竖起摄像头把讲桌上的报告扫描一通，竟然使用内置发声器说起话来：“嗯，军方来的信息更加准确，校区那边也不差，就是精度上略逊一筹。和‘芳芳’推定的状况一致，基本可以确定就在小日国的北海道一带。” 张守义和勤胜澜闻言对视一眼后齐齐点头，大姑凉不自觉地露出微笑，老头子却看得清楚，只得晃晃脑袋继续工作。“现在公布第二阶段得分状况！帮我记录一下希芙。” “一队：情报准确更为准确，给90分；打架输了扣20分；队长指挥不力，再扣10分。综上队长聂远60分，其他组员70分。” “二队：情报较为准确，给80分；任务期间得意忘形半场开香槟，扣20分；队长被别人从眼皮子底下摸走情报，再扣10分。队长李珍珍50分，其他组员60分。” “三队得分嘛，情报你们是偷来的，按90分给。队长指挥得力加上10分。综上队长董春帆100分，其他组员90分。作为积分最高的队伍奖励，在第三阶段开始前，你们会有一项优先选人权。” 张守义说完大眼蛇便把图表做好，投影到空中一目了然。作战室里“嗡嗡”声四起，有暗自骂娘的，也有愤愤不平的。张守义也不着急，消消停停等他们讨论完才继续说道：“好了，下面公布第三阶段目标！希芙让他们瞧瞧。” 房间里立刻出现赵建军这土鳖的三维模型，勤胜澜指着投影恨恨说道：“这个家伙就是最后的目标，他会出现在你们寻找的信号源附近，我们会安排交通工具把你们送到小日国，你们的任务就是找到并捕获他！” 此言一出房间里立刻炸开锅。十二人又不是傻子，谁看不出来这家伙就是拉斐特大桥上大杀四方的猛男？聂远顿时一阵气苦，作为被揍过的受害者，让他去捕获赵建军不是强人所难......等等！忽然脑袋里浮出坏水，正面硬刚不行，可没说不让用阴招啊。想到这里聂远举手问道：“这次任务也是‘方法手段不限’？” “是的。如果你能摇来一个团的士兵帮忙也随你。” 小姑娘李珍珍眼珠一转，举起嫩白小手问道：“如果我们能说服他，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国呢？” “也行！” 李珍珍歪起头思考片刻，晃动双马尾追问道：“可聂远他们队都是军人武警出身，相比之下我们队和三队就算抢先找到他，也拿不下他啊......你们这么安排太不公平了。” “哎~这你就说到点子上咯！”，张守义笑眯眯地拍拍手。作战指挥室大门洞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入，众人定睛一看正好三男两女。勤胜澜把匕首插进大腿旁的刀鞘里，也站进行伍间。老头子继续说道：“我们现役外勤人员，每个队可以挑一人入队共同行动，在过程里他们不会提供任何建议和信息，只执行你们的决策。你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内部讨论一下，按照得分高低开始挑选。” 第6章 看走了眼 崔季悦还是挺满意自己这队的队长，虽然李珍珍有些咋咋呼呼，关键时刻敢于顶上去拿主意，比剩下那两位要强上不少。眼下整队队员得分落后，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有第三轮嘛。不过说起来这些“方铅之墙”的家伙心眼忒多，就连这个挑选外援的环节都给了大家一晚上时间商量，肯定有鬼！ 李珍珍没在意他在想什么，盘腿坐在自己的床铺上皱眉冥思。抬头瞥见见崔季悦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不免有些恼羞成怒，抄起枕头就丢过去。小崔被砸中也不恼，反而走近几步宽慰道：“队长你莫要着急，一人智短众人智长，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搞不好能有个正主意呢？” 双马尾小姑娘已经听出他的好意，嘴上却不服软哼哼：“那你说说看有什么想法？”崔季悦也不着急开口，先把宿舍里的凳子都拖到李珍珍床铺旁，又把剩下的两位请到跟前，四人齐齐围坐摆好架势，这才开口说道：“现在咱们组最后一个挑选外援，你觉得那三男三女之中最靠谱的是谁？” 李珍珍甩出一个白眼：“这还要问？肯定是那位站讲台发话的大姐姐，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是个队长级别的人物，一定能打！” 小崔摇摇头说出自己猜想：“那倒未必。你瞧她右手不离匕首，恐怕走的不是正面搏杀的路子。如果单纯论战斗力，应该比不上我们第一轮面试时那位把刺头领走的毛寸大汉。再退一步说，如果三队二队也是如队长你想的一般，恐怕他们会抢先一步把那位大姐挑走，也轮不到我们。” “哦哦？有点道理！”，李珍珍不傻，只是一时间被气昏了头。被小崔点破后立刻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那你的意思是？” “队长你之前抗议的没错，把四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丢到小日国去，这显然不合理。他们心眼多的很，哪里会想不到这层？一队自不用说，都是军人武警出身，三队至少都是混过社会的中年人，就算没办法擒获目标，自保是没问题的。我猜三男三女六个待选的人中，肯定有个家伙特别厉害，而且是给我们这队专门准备的！”，崔季悦信心满满地回答道，冲着李珍珍挤挤眼睛，“队长你明白了吗？给我们这段时间，就是让我们把这个特别的家伙找出来。” 李珍珍咬咬嘴唇，这动作让崔季悦心头一颤，赶忙垂下眼装作没看见。“嗯？听起来有些道理。”，小姑娘立刻明白了问题所在，“如果真的如你所言，我们的目标是个隐形人？有趣有趣！” 身旁两位队友一时间没跟上俩人的讨论，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是隐形人，我们又怎么打听到她的信息呢？” “排除法！把能确认身份的人排除掉，剩下的那个就是给我们安排的强力人员！”，李珍珍一拍大腿站起身，“还等什么？走吧！” 学生小队立刻动身离开bf3“方铅之墙”的驻地，直奔bf2食堂而去。路上碰见聂远小队被拦在驻地门口不让出门，更加确认了崔季悦的猜想。倒是忙活到回宿舍都没撞见三队那些家伙，难道他们已经确定自己的人选？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李珍珍的心头，直到第二天她走进作战指挥室都没有散去。 一队三队看样子已经等待了一段时间，聂远队长看起来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而得分最高的那个家伙，对！就是名叫董春帆的老贼，正拉着队员咬耳朵？希望他们没察觉那个隐形人的存在，也不要误打误撞把它挑走！李珍珍低下头带领队员绕过两队，走到作战指挥室后排坐下，崔季悦赶忙微笑着安慰道：“不用着急队长，按照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计划来就好。” 崔季悦没等到队长的回答，回答他的是推门而入的皱纹老头子和他身后的外勤小队成员。如昨日重现般三男三女站在讲台下方，冷冷看向前方的面试候选者。张守义端起茶缸抿上小口，把嘴里的残渣吐在手帕上，这才开口宣布：“现在开始挑选外援，请三队队长董春帆先来。” 董春帆点点头快步上前，扫视一番后并没有更多犹豫，走到后排对着王大彪抱拳说道：“请前辈多多指点！”此言一出房间里大部分人齐齐愣住，包括张守义勤胜澜这些队长，甚至长毛王大彪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还是张守义老成持重，垂头缓缓问道：“你可想好了，到时候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想好了！”，瘦长汉子并没有被旁人的反应和言语动摇心智，反而咬定牙口不作更改。王大彪表情复杂地点点头，跟着他回到三队占据的桌边坐定。张守义摸摸下巴上的胡须，片刻间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吧！请二队长聂远上前。” 聂远观察的时间要比董春帆长出许多，并没有因为和勤胜澜之前打过照面就轻易选择她，反倒似挑肥拣瘦的买家，前前后后绕着几人逛了好几圈。精通格斗的人大多肩宽脖子粗，善于枪械的人大多手指生茧指甲渐短，后排两位大汉明显就是前者，但是自己小队并不缺作战人员，不需要把名额浪费在他们身上。勤队长肯定是用枪和渗透暗杀的好手，正好能弥补己方的短处。可她明显对自己有敌意，说不定在关键时刻就爆个雷出来。虽然到现在都搞不清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冰山美女，眼下只好忍痛放掉。盘算间正好走到剩下的两位女士身前，高一些的这位看上去文文弱弱，毫无训练痕迹，鼻梁上架着圆框眼镜，与其说是战士不如说是科研人员更加合适，眉眼间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和小日国安全屋前的投影有七、八成相似！”，聂远终于回忆起能把暴怒状态的赵建军按下的那位女子---“方铅之墙”的话事人黎博士。看来这位应该和她沾亲带故---那就更不能带出去了，有多少本事不好说，肯定会带来不少麻烦的！思索半天聂远转头看向另外一位矮个女士，妹妹头有些可爱，笑起来露出两个酒窝---“请姑娘多指教，这次行动有劳了。” “好说好说~我叫匡珺！如果你们拿不到第一名......哼！有你们好看的！”，小辣椒对着王大虎挥挥手，“憨憨你也要加油哦！”，刚说完发现自己好像说漏嘴，吐吐小舌头乖乖跟着聂远回到本阵。 张守义有些挠头，自己的宝贝徒弟是什么德行再了解不过。战斗力虽然比不上她的男朋友王大虎，可胜在脑筋转得快。这次他们俩分头行动，又没有自己在身边管教，指不定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算了算了，长大的姑娘总是留不住，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松开攥地紧紧的茶缸，老头子看向最后一位队长：“三队李珍珍，请上前挑选吧~” “哼哼~”，李珍珍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小姑娘蹦蹦跳跳走进讲台，两条马尾快活地蹦跳着。来到勤胜澜身边停下，慢慢伸出右手。台下一队三队的成员窃窃私语，果不其然还是要挑这位冷面女队长嘛？聂远摇头叹息道：“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勤队长固然是一把好手，可是真要正面对决，哪里是赵建军的对手？” 李珍珍一把握住勤胜澜身边的那位女子，她的双手温热中传来一丝寒意。小姑娘大喊道：“我不知道姐姐你是谁！但我相信你是这里最厉害的！”旁观的两队人员闻言顿时议论纷纷，原本稳坐山头的聂远面色大变。“哎呀呀，小妹妹你真是有眼光呢~和姐姐说说看，你是怎么猜到的？”---绿茶口味的声音传进聂远耳里好似雷鸣，他懊悔地连拍大腿：“难怪昨天不让我们出去打听消息！原来竟然把她都安排进来吗？” 李珍珍见她没有反驳自己的言语，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现场最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果然自己猜对了，虽然来自那个傻子的提醒起了一点点作用...... “秘密~现在好多人不方便说，等四下无人再告诉姐姐~”，李珍珍开心地回答道。斯卡雷特并不讨厌面前的姑娘，把眼镜取下放进口袋，同时解除了伪装模式。体内的合金骨架发出“咔咔”的声响，身体瞬间拔高了二、三十公分，面部肌肉覆盖的结构略一调整，再把下额向后方挪动少许，一张熟悉的脸蛋再次出现在聂远眼里。作战指挥室里又是一片哗然，连之前安安静静的董春帆小组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走吧~”，斯卡雷特很享受众人又惊又怕的眼神，倒是面前这个小姑娘胆量颇大，竟然还好奇地盯着自己？一大一小在旁人艳羡的眼光中回归二组阵列，张守义轻咳一声说道：“组队完成，下一个目标大家都清楚，现在各位请回寝室休整，晚上十点出发！” 第7章 争名夺利 蠢笨如大鹅的同温层运输平台看起来臃肿不堪，实际上却是灵活的胖子。反重力模块将几十吨的身体托上天空毫不费力，到达标准作业高度后立刻启动喷射发动机向前方飞出，不出几分钟的时间就突破音障。在夜色的掩护下好似无声的幽灵，直奔小日国北海道而去。 十几号入选者被牢牢绑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连他们挑选的外援亦是一样。唯一例外可能就是二小姐斯卡雷特，依然消消停停地走来走去，不时和匡珺或是王大彪聊天扯淡。以前大鳖山去别国还要提前告知，现在由于“大重启”事件的影响，大部分国家的防空预警设施变成了摆设，没有自己军工体系的小日国更是如此。运输平台大摇大摆地侵入上空，连半点阻碍都没遇到。这么大能运送移动要塞的玩意，若是直接降落在人群里未免太过招摇，只得慢悠悠飞到小樽市和大河市中间的山地里便停下。反重力模块再次启动，望着身下几不可见的红色房顶缓缓降下。山地丛林间那一栋小木屋，看起来只是来往游客歇脚的地方？ 大鹅离地面一米左右的距离开始悬停，匡珺和王大彪首先跳下清扫周围，三个小组按照顺序轮流降落，斯卡雷特撇着嘴不耐烦地把他们的行囊挨个丢下，自己落在最后。眼前的房屋看起来不过是简易庇护所，门前木制的阶梯和护栏似乎一碰就碎的模样，正面的两扇窗户还算得上干净，一上一下夹着黑色木板打成的招牌，上书四个大字“钱天山庄”。阶梯前放置一块红色标牌，画着一头棕熊栩栩如生，两个红色汉字“注意”尤其扎眼。李珍珍毕竟是个大学生，心生惴惴靠近斯卡雷特，小声问道：“姐姐，这里不会真的有熊吧？” “棕熊而已，不用害怕。”，二小姐拍拍高耸的胸脯毫不在意，走上台阶轻松扭开门锁，招呼入选者们进门。这一夜倒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后半夜真的来了一只不长眼的毛虫，被斯卡雷特狠狠揍了一顿不说，留下满地熊毛和惨嚎仓皇逃窜，倒是省下换季褪毛的工夫。 四月的大河市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景象，刚脱下羽绒服不久的本地人，已经急不可待的端上啤酒拥抱夏日的生活。作为小日国北部远离政治中心的旅游城市，既不是文化金融核心也没有几家制造工厂，受“大重启”的冲击远小于江户市和浪速市等现代化都市。饶是如此号称上千万的人口，也有将近百万人死于黑色24小时。加上全球动荡旅游业下行，哪还有往昔来势汹汹的人潮来销金度假？不过日子还要继续，该干的事情一样不会少。时间刚过六点，山崎努和山崎优子老夫妻两如往日一般早早起床，开始打理自己忙活了一辈子的小店。女儿山崎有纱听到楼下的动静便呆不住，滚下床来拾掇一番，半个小时后才下楼帮忙二老打点店铺。一家三口忙忙碌碌，一个小时后才共同坐上餐桌，享受早间客人到达前难得的余裕。 “哎！最近越发不景气啦......”，店主山崎努忧心忡忡地说道，“其他的店铺基本不外送了，据说有不少家伙把快递小哥打一顿，抢走外卖就跑。” 优子岂能不了解相伴三十多年的老伴的心思？把手搭在爸爸腿上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总归会好起来的。况且我们一家三口都在，还有什么难关过不去呢？” 山崎微笑着点点头，摸摸老婆的手回答道：“亲爱的你说的没错。我们一家母子平安，再不济不会饿死。收音机里天天播报有些大城市闹饥荒闹得厉害，甚至暴徒们都组织起来杀人越货。自卫队和警视厅那些废物屁用没有！若是情况再恶化下去，我们就回老家，那几亩薄田还在，至少我们不用担心饿肚子！”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肉麻~”，山崎有纱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不乐意地嘟囔着。妈妈优子自然明白女儿在想什么，笑着把面包推过去，嘴上不忘打趣她：“哎呀，有纱这么早就起床，已经打破上学时的记录啦。妈妈可是明白得很哦，等下吃完饭你就到外面招徕客户吧！让他能第一眼看到你。” 山崎有纱顿时涨红脸蛋，拿起面包就跑下楼。知女莫过母，妈妈刚才的话直戳内心。小姑娘匆匆忙忙把手中的面包塞进肚子，吃完还不忘对着镜子补补妆，这才拿上印着“cafe sweets zakka”的标牌推门出店。话说自己的店面并不在大河市的中心，举个牌子恐怕一天能看到的人不超过三四十而已。至于为什么劳心劳力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小姑娘心里可是明白得很。 等待的时间又长又难熬，有纱举不了一会便将木牌放下，从工作服里掏出抹布打理店铺外的设施。玻璃门妈妈早就擦得一尘不染，门口的扶手虽然老旧，却不会让上手的人们沾得浮灰。好不容易终于发现妈妈漏掉的事项，有纱跑进店面拿出拖把，仔仔细细把木制台阶拖干净。稍稍运动便有些汗水沁出，小姑娘把拖把放到旁边，回头打量起自家米黄的两层小楼，一股暖意油然而生。眼光瞄到一只若有若无的红色痕迹，有纱心里一紧不禁感叹起世事无常---若不是他那晚出现，自己全家也许都难逃厄运吧？ 还没来及回忆往事，身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问候，“早啊有纱妹子，今天竟然早起帮忙家里干活？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姑娘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好似余市岳群山里棕熊一般强壮的男人。转身瞧去果然是这家伙，脸蛋上的胡须不知道多久没剃，从鬓角一路延伸向下，经过腮帮漫过下巴，晃荡着脚步慢悠悠地从街角而来。若不是他身材高大体格魁梧镇得住，留这络腮胡恐怕有十分滑稽。 “目暮桑，这么早就来啦？不知道爸爸那边有没有接到外卖订单呢。”，有纱笑眯眯叉着腰说道，“还是来我家蹭早饭吗？” 见被挑破了心思，赵建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自然是两个都要。送外卖是本分工作，老爷子亲手做的面包更是味道好，不得不早起尝尝嘛。” 俩人边说笑边走进名叫“cafe sweets zakka”的咖啡店，两位老人齐齐停下手中的活鞠躬见礼。赵建军赶忙闪到一边，挥手连道受不起。一通寒暄后土鳖大咧咧地坐下吃饭，和老爷子侃起大山。好在生意比不上往常，并没有多少顾客光顾，优子妈妈一个人倒也忙得过来。眼瞧着太阳爬上半天高，时间到了上午九点多，外卖订餐的电话接连响起。土鳖这才拍拍肚皮站起身来，出门整理小摩托准备干活。 “女儿啊，我看这目暮桑不是我们小日国人......”，优子偷闲把有纱拉到一边，悄咪咪地和她咬起耳朵，“这种体格妈妈我一辈子都没见过。再说他待人接物的方法方式，看起来总是有些扎眼。” 有纱撇撇嘴不乐意地嗔道：“妈妈，不管目暮桑是不是小日国人，他救了我们一家是事实呀！再说他平日里就来干活，从不做些下作的事情。就连爸爸留他在我们家过夜他都不肯......若是有意算计我们，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顿了顿压低声音偷偷和妈妈说道：“人家还约他假日去海边玩......可他好像个木头一般，随便找个借口就把话题岔开了......” “啊？这样啊~我不信！我女儿这么年轻漂亮，怎么会被人拒绝呢~“，妈妈听到八卦立刻取笑起女儿，俩人嘻嘻哈哈打闹成一片。门外的赵建军哪里晓得小店里的新闻，把外卖箱整理好，再用抹布擦得干干净净。接过山崎努包好的餐盒，瞄一眼收货地址，跨上小摩托便往市内驶去。 这一路上虽说安静，凋敝的气氛无处不在。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各大景点，现在都半个人影都欠奉。上次行动后赵建军便匆匆离开江户市，一路北上往北海道而来。原本准备找条黑船偷渡回汉国，哪里料到刚到大河市便碰上“大重启”，只得在这里盘桓下来。也幸好遇到“大重启”，市区里闹成一团，土鳖趁乱从那些暴徒身上摸点补给钱财，这才没冻死饿死在初春的寒风里。现在只能跑跑外卖混口饭吃，晚上再去酒吧里当保安站岗挣第二份薪水。话说给大鳖山基地打工这么久，怎么还是混得一穷二白？早知道弄点硬通货在身上了！ “这样的日子终不是正经，难道要跑一辈子外卖不成？”，土鳖边骑车边琢磨，“要不还是找个机会去富津市的安全屋瞧瞧？”。想想自己又把这路子否决了，“芳芳”提醒过自己一时半会儿别回汉国，恐怕去安全屋也会暴露行踪，就是不知道小梨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饭。 正琢磨间小摩托驶进一条小巷，周围的光线顿时暗淡下不少。赵建军把眼睛眯了眯，立刻就发现墙边站起几个黑乎乎的人影，掏出各种闪闪的家伙什拦住去路。还没等对面的家伙喊出口号，土鳖把小摩托停下支起撑脚，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乐道：“哥几个来的是时候嘛，正好今天打个牙祭，把身上值钱的玩意都掏出来，省得爷爷自个动手！” 第8章 到底是谁? 小摩托上是印有山崎家咖啡店logo的，要是弄出大事件，恐怕他们一家都逃不脱干系。赵建军盘算片刻，还是决定拿捏好分寸，用不着结下梁子。对面那些混混却头铁得很，嘴里不干不净挥舞起家伙什围上前来。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土鳖先把手持利器的黄毛干翻在地，把匕首踢到角落里，然后开始料理其余使用钝器和空手的家伙。用不上几分钟这些小年轻齐齐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有个大哥模样梳着飞机头的见势不妙准备逃跑，自然是被土鳖捏着后颈皮拎回来。见跑不掉他倒是光棍，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赵建军被这家伙熟练的套路弄笑了，抱起胳膊问道：“哎哎，你倒是有经验嘛，看来没少挨过揍。”飞机头人耸嘴不怂，满嘴青春啊友情啊热血啊，手脚却是安分，老老实实蹲在原地半点不敢动弹。 “有点意思~”，土鳖忽然心意一动有了鬼心思，把飞机头拎起来好声好气地说道：“我说，你们这几号人物，一天能赚几个钱？瞧你们的身手，恐怕吃拳头比吃肉的时间要多吧？” 飞机头闻言脑筋转动，立刻听出对方话里有话，赶忙连连鞠躬道歉，嘴里不住地告饶：“好让阿尼基晓得，咱们兄弟几个就是抢点东西吃，这段时间游客稀少，以往很多捞钱的法门都断了。再说咱们顶多就是吓唬吓唬他们，从来不下重手的。您要是不信，那把匕首就是假货，您亲自查看就知道了。” 赵建军更乐了，感情这帮人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啊？踱到墙边把利器捡起，果然是玩魔术时使唤的收缩匕首，压根就没开刃，别说捅死人了，用来刮胡子都费劲！把玩片刻抬起头来，那帮小弟们却不跑，齐齐蹲在飞机头身后双手抱头，果真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团体？ 土鳖好不容易止住脸上的笑容，沉下脸喊道：“小子们，站起来说话。”飞机头立刻又哄又骂，把小弟们收拢好一字排开。不得不说这帮人混得真是惨，除了赵建军方才下手的痕迹，大部分头脸上都有老伤。打量片刻赵建军把飞机头拎到身前，拍拍他的肩膀骂道：“你这家伙好好瞧瞧，自己的小弟都照顾不周，如何出来混世界？” 说别的都成，说这个飞机头可忍不了。炸毛跳脚一把把上衣扯开，亮出背后纵横的刀疤狠狠喊道：“阿尼基您瞧瞧，说别的咱都能忍，说这个就不成！都是为了不成器的小弟们，咱才会被亲爱会的家伙们砍成这样。” “哦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铁汉呢~”，赵建军眯缝起双眼又把飞机头上下打量一番，伸手摸摸这家伙的后背，“这种整形要花不少钱吧，三四十万小日币打不到底吧？” 飞机头立刻好似泄气的皮球瘪了下去：“啊？阿尼基您怎么看出来的？” 土鳖呲出一口白牙，用鄙夷的眼光俯视面前这家伙：“砍的人多了，自然能分辨真假伤疤的模样。今天爷爷不想和你们计较，倒是想给你送条发财的路子。”话说到这份上飞机头已经听出面前的胡子大哥才是真正的狠人，两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嘴里连连告饶：“阿尼基饶命啊，我们只是出来混口饭吃，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啊。至于什么发财的路子，我们是想不敢想，也没有胆子和您分成啊！” “啧啧，你倒是个识相的家伙~起来说话吧！”，赵建军晃晃脑袋回到小摩托旁，从制服里掏出一包“老船长”香烟丢过去，“那你就好好想想，明天我还会来这边，到时候告诉我你的决定。”说完便踩动脚蹬扬长而去，留下一众混混面面相觑。等到大黑熊骑小车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手下才鼓起小心靠近飞机头问道：“老大，我们明天要来不？” “白痴才来！”，飞机头对墙边的垃圾桶狠狠踢上一脚，“你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吗？咱们真有那种本事，还用得着在这郊区里混？走了走了！”他把“老船长”香烟盒打开，给手下的各分一只，剩下的半盒揣进兜里，这才带着小弟们灰头土脸逃也似地跑出小巷。 赵建军自以为计谋得逞，晃悠悠骑着小摩托继续送货大业。接下来的工作还算顺利，上午跑两趟下午再跑两趟，几乎把大河市西边的手稻区压了遍，回到“cafe sweets zakka”咖啡店时已经日落西沉。婉言谢绝了山崎一家的晚餐邀请，土鳖用今天的工钱换上一袋子没卖掉的面包小食告辞离开。往东走不上几百米转过拐角，向左北上而行便到了临时住处。一动两层小楼门前挂着“花田商会”的招牌，却没有人员走动。刚进门熟悉的女声响起：“您回来啦！辛苦了！”赵建军嗯了一声，把手中的食物递过去：“今天小五郎怎么样？” “托您的福，小五郎的腿恢复地很好，再过几天就能下地了。”，原江户市玉山警察署石原警部客客气气地回答道。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已然从一个叱咤职场的女强人变成居家太太的模样。赵建军也不多话，走上二楼推开会议室大门，真正的目暮小五郎躺在沙发临时改装的床榻上。灰白的面色终于在情人的照料下终于恢复些许血色，看见赵建军进来立马挣扎着准备坐起。土鳖把蒲扇大小的手掌一挥，开口说道：“咱们也算的上是患难之交，不用搞这些虚头八脑的。”，把小五郎按下后招手唤来石原里美。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赵建军忍不住哑然失笑：“你们俩还真在这里过上日子啦，挺好挺好。可大河市终不算久居之地，俩位有没有想过将来怎么办？” 狗男女对望一眼不免心里有些惴惴，片刻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赵建军立刻明白他们会错意，赶忙出言提醒道：“‘大重启’过去也快三个月了，小日国现在虽然还有些腌臜，基本的社会秩序已经开始恢复。俩位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再不回江户，只怕连汤都喝不上！” 石原立刻听懂他言中之意，靠近几步坐在床边问道：“赵先生的意思是，江户市那边的遗产？”小五郎也跟着接话道：“您指的是...前任警视长石原裕史留下的玩意？” 赵建军点点头站起身，环视四下说道：“石原裕史在远离江户的大河市都有这份产业，留在首都的家当自不用提。小日国高层和财阀被生化人这么一闹，搞得枝叶凋敝不说，留下的权力真空却是实实在在的。石原警部你要这时杀回去，凭你身为前任警视长儿媳，又是惹人怜爱的未亡人身份，再高升一步未尝不可。到时候不着痕迹地提拔小五郎一番，只要俩位手脚干净，双宿双飞的日子也并不遥远。” 石原双眼泛红瞧瞧小五郎，又瞧瞧面前的壮汉，仓皇间拿不下主意。小五郎却干脆得多，打个激灵爬坐起来喊道：“里美，你不要心里有负担，你忘记他们全家是如何对你的吗？这一切都只是补偿而已！”他不开口还好，一提家事石原警部竟然哀哀哭泣起来。土鳖心软见不得，对小五郎使个眼色，自己推门而出觅清净去。下楼后才发现天色已发黑，郊区的路灯都不曾打开，哪里还有以往的不夜城景象？西头新川中央桥还有些小车来往，借着自带的灯光踯躅。桥下的新川河潺潺，赵建军沿河边信步而行，听着周围许久不闻的鸟叫虫鸣，一时间有些恍惚。 “目暮桑！目暮桑！！” 不知不觉从“cafe sweets zakka”咖啡店两层小楼下经过，晚间没有娱乐活动的一家人，正好齐齐躲在窗台后面看风景。也要说土鳖这体格和装扮着实吓人，倘若不是整天接触他，说不定会把他当成时是冬眠刚醒出洞觅食的棕熊。赵建军抬起脑袋循声看去，山崎有纱探出脑袋打量自己，鼻头上架着副平日里不戴眼镜，难怪一眼没认出来？挥挥手就算打过招呼，土鳖迈腿继续遛弯，只几分钟身后响起小碎步动静，一回头瞧这小丫头竟然下楼追上来了？ 赵建军眉毛立刻耷拉下来，刚逃离一个哭唧唧的大娘们，现在又被一个小娘们追上。再想想这个点把小姑娘留在外面太过危险，只得老老实实停住脚步，等着有纱跑到身边。 “目暮桑你走地太快了！我差点就追不上你！”，有纱撅起小嘴抱怨道；“你不怕有歹人把我这个美少女掳走嘛？” 土鳖歪歪脑袋，好像真的思考起这问题来。山崎有纱心里大喜，蹦蹦跳跳围着他打转，却发现她口中地“目暮桑”把身后的背包转向前方，左摸右摸摸出个小黑盒递过来。接手后只觉得双臂一沉差点摔在地上，赶忙开口问道：“这是礼物吗？怎么这么沉？你不会是在新川河边捡了个石头放进去了吧？” 张建军摸着胡须回答道：“这自然是好东西，也算是在你家白吃这么长时间的谢礼。你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有纱美滋滋地把小黑盒颠来倒去，捣鼓半天都不得其法。忽然感觉到盒底有个指头大小的凹槽，立刻就明白了打开的正确方式。“噗呲”一声小黑盒竟然自动弹开上盖，露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美少女刚准备开口尖叫，土鳖压低嗓门小声说道：“这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大杀器，现在世道不太平，留着防身才是正理。大口径激光手枪，打到人身上就是核桃大小的窟窿。” 有纱垂头想起几个月前那个黑色的夜晚，不由地点点头把盒子关上收好。半晌才抬起脑袋问道：“目暮桑，你到底是什么人？枪给我了你怎么办？” 赵建军咧嘴笑笑，从背包里掏出银光闪闪的冲击甲拳套在小姑娘面前晃晃：“我自然有自己的趁手兵器，你就不用为我操心啦。” 第9章 准备跑路 大口径激光手枪可是大鳖山基地特制的玩意，专门对付各种调制过的生化人。即使碰上三代狂暴型，依然可以三枪内放倒---这是金英男的原话。就算是他自夸自货，打个折扣干掉普通的流氓混混上门劫匪应该不成问题？想到这赵建军看看面前的山崎有纱，察觉对方窘迫的神色才意识到自己犯了职业病。寻常人哪里有用枪支弹药做礼物的？又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是匡珺那样的颠婆杀胚，挠挠头赶忙伸手道歉：“啊？不喜欢吗......我找找有没有更适合你的家伙......” “不不不，这个就很好！”，有纱把小黑盒紧紧抱在胸前，低头鞠躬感谢道：“目暮桑你说的对，现在的情况我们家有把枪防身最好不过！谢谢你啦！你吃掉拿走的面包就不用付钱啦！” 赵建军终于松了一口气，有道是钱好还人情不好还。叮嘱一番这玩意要小心伺候，要注意能量指数，以及保险打开关闭的方法。山崎有纱默默听着，时不时问询几句。花了半个多小时才算大体上介绍明白，土鳖看着周围已经完全黑下来，想想石原这会应该哭够，摸摸脑袋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有空找个合适的地方教你如何开枪。” 有些沮丧的小姑娘听到这话立刻欢呼道：“太好啦~说定咯就不能反悔哦。”赵建军赶忙把她送回咖啡馆，俩位老人正站在门口张望，见俩人回来又是道谢又要送礼物。土鳖只得赶忙找个借口匆匆溜走，留下满脸兴奋的有纱被父母拿下押回房子。 回到家再次把卷帘门锁好，山崎夫妇刚坐下就升堂审问起女儿来。无非是这么晚干嘛去啦，和目暮桑说了什么啦，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玩意啦。有纱这个乖宝宝自然不会瞒着爹娘，把手里的小盒子打开掏出个黑黢黢的玩意。夫妻俩借着太阳能应急灯的微光仔细一瞧，好悬没吓出鸡叫。小姑娘只好把刚才的谈话和盘托出，夫妻俩听完沉默半晌，最后还是山崎优子拍板定调：“现在的警察和自卫队都靠不住！留着以防万一！” 一家三口当夜无话，好容易捱到睡觉时间，分作两张床在同一房间里睡下。有纱抱着小黑盒，心中满是少女的甜蜜，不一会便进入梦乡。夫妻俩却满心担忧，辗转反侧等女儿睡着，山崎努贴近老婆后背低声问道：“亲爱的，我总觉得目暮随随便便掏出把枪出来送人，恐怕不是什么正经人啊！” 优子也正为这事烦心呢，翻过身面对丈夫哼哼道：“他要不是正经人，我们早就在黄泉相会咯！我只是在担心有纱，我女儿的心思我最了解不过，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那头赵建军晃悠悠回到“花田商会”，石原警部已经恭恭敬敬守在门边等候，只是两只眼眶红红，看来方才没少掉眼泪。土鳖叹口气站定脚步，他文化少也不会安慰人，只得摸摸鼻子柔声说道：“里美小姐，咱们都要向前看。你的过去我不了解也没法说嘴，可你的那份家当若不伸手，恐怕要被别的家伙霸占咯。受得苦总要收些回报，你说对不对？” 石原警部这些天在温柔乡里泡久了，不免有些婆婆妈妈。赵建军见状摇摇头，绕开少妇身边独自上楼。目暮小五郎听见楼梯动静，赶紧起身静等。三人又碰在床边讨论起接下来的打算，无非是先找个大户放血，收集好物资钱财和交通工具，而后杀回江户市看看。大方向大策略简单，可要落到实处就有些棘手。三人中只有赵建军算得上状态良好，小五郎拖着两条断腿和废人没什么区别。石原警部本身是个女流，这会又要照顾情人，俩人绑一块都帮不上什么忙。土鳖也不好逼迫俩人，安慰一番后嘱托石原看好家门，自己起身下楼去酒吧打工去了。 赵建军自家的电动摩托一路东南而行，打工的地方是顶顶大名的“薄野不夜天”。号称和江户新宿歌舞伎町、九州博多中州并成为小日国三大销金窟。这一带林立着各种酒吧、俱乐部、卡拉ok、拉面馆、居酒屋等4000多家餐饮、娱乐场所，一到夜晚可谓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从郊区骑来倒也好找，只要往有灯火的地方走便不会错。虽然比不上往日的热闹，可总还是要挣钱养家的嘛，这不，刚进中央区就看见不少小姐姐站在街边搔首弄姿，更有主动的拿着传单招揽客户。当然以土鳖现在的打扮肯定是没人搭理他的，倒也落个清净。沿着大河站前大道一路向南，穿过“狸小路”和“银座路”，再骑上十来分钟就到了“king xmhu”迪厅。空气中飘荡着脂粉味、香水味和汗水味，再配上街口“成吉思汗烤肉店”溢出的孜然味和胡椒味，难怪到了这番田地还有浪荡子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寻欢，就不怕第二天尸体浮在东边的丰平川里？ 土鳖心里暗暗吐槽，把小摩托停在店后的暗巷，从员工通道进门干活。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向组头问好，然后更衣换上制服去门口站岗。你还别说他这副体格加上黑西装墨镜真挺唬人，站在排队的人群前颇有几分压迫感。就是他们背后的迪厅奇幻的门面颇煞风景---前任老板是个满脑钱和性的高卢人，豪掷千金打造了三张巨大的全石质原始人头像作为招牌。现在这些鬼脸还挂在迪厅上方，可倒霉蛋已经魂归天国。至于他是被小弟背叛沉尸石狩湾，还是死在“大重启”事件里，赵建军毫无兴趣，也不想打听。土鳖忙活一整天，就等着八点钟自助餐启菜，到时候可以饱饱吃上一顿，临走时再给那对野鸳鸯带上两份！光靠山崎一家的剩下的面包怎么够供养三个大活人？ 墨镜遮住眼睛正好摸鱼，旁边另外一个门卫却不准备放过他。这家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凭他一米七不到的个头，竟然敢和土鳖套近乎？赵建军呜呜啊啊应付一番，对面却好似汉国查户口的大妈问东问西，若不是不想招惹是非，只怕着小子连一拳都吃不住。 久经战场考验的土鳖被煎熬得不行，终于想起荒废良久的散烟大法。从口袋里掏出“老船长”，撕开封皮给这家伙打上一根，方才堵住他的嘴。小田阴谋得逞露出猥琐的笑容，拍拍大狗熊的下背讨好道：“兄弟这里我熟得很，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商量！我早就看出你不是本地的汉子，要么也不会沦落到看门站岗的田地。” “好说好说！”，土鳖嘴上应付着，眼角却瞥见一群熟悉的身影，就在街角探头探脑---这不是白日里劫道的飞机头一伙嘛。赵建军不动神色继续跑火车，等着飞机头趾高气扬地带着小弟们走进迪厅，方才拉过小田问道：“刚才进去的是什么人？” 小田从鼻孔里哼出两条云雾长龙，不屑地回答道：“桑原嘛，这小子没什么出息，整天带着发小几个晃晃荡荡。以前在码头那边卖苦力养活自己，现在年景不好，难免搞些小偷小摸。前段事件帮人背尸体，挣了不少钱天天挥霍，最近倒是难得见到他来。” 赵建军惊呼道：“啊？他们不是社团成员？” 小田把嘴上的香烟使劲嘬到屁股根，丢在脚下狠狠碾死，又朝土鳖伸出两根手指。赵建军心里暗骂，却只好再掏一根递过去。这家伙点上后美美吸上一口，吐个烟圈回答道：“屁嘞，就这伙人我从小看大，哪里有混社团的胆子。顶多在街头打打架，多半还是被别人揍着跑。” “这样啊......有点意思。”，土鳖闻言摸摸胡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俩人聊天间到了晚上八点自主开饭的时间，赵建军把剩下的香烟塞给小田，自个走进迪厅里。 手稻山里候选者们趁白天时间已经离开简陋的钱天山庄，为了避免群聚引人注意，三只小队分头行动。聂远他们自恃勇武，天刚亮就劈山斩林往北行进，片刻间便见不到踪影。高校联盟李珍珍小队却花了不少时间和斯卡雷特交谈，好不容易搞清楚面前这大号美女实际上是大鳖山基地的人形战车，不由地又惊又喜。下午一行人往东走，据说那边有个高尔夫球场，说不定搞到些补给和交通工具。他们前脚刚走，董春帆小队便开始行动，和前两队行军方向不同，反而向西北面奔去。一路上坎坷挣扎不提，耗费了几个小时终于到达树林环抱的一家小型车辆修理厂。眼见着大门紧锁没有人活动的痕迹，董春帆带头翻近院子，不多时便推门招呼众人进去。 工厂里一片狼藉，尸体腐烂的臭味挥之不去。大型升降机下面压着四条腿，不用问肯定是死在“大重启”里面的老板和伙计。董春帆和他的队员们只是脸色稍变，小声嘀咕几句便开始打扫现场。倒是老前辈王大彪，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能，跑到外面吐了几口才走回厂房。这时候瘦长汉子已经抱着胳膊等着他，董春帆并不多费口舌，飘飘然甩出一句：“王哥，你们一家都是维修厂出身，找俩能用的车应该不在话下！我安排潘俊给你打下手，等你忙完我们就去大河市内瞧瞧！” 王大彪面色一紧，果不其然这家伙心里有算计，要么在三兄弟之中怎么就挑上自己了呢！ 第10章 故地重游 虽然本来就没抱多少期望，来到昨天的小巷子里没见到飞机头，赵建军还是有一些失望的。“果然自己的魅力值不够？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一群小混混等着自己，然后纳头便拜吗？”，自讽几句后土鳖发动小摩托，继续送货大计。今天还是有几个好消息的，一是目暮小五郎这家伙终于可以在石原的搀扶下，下床稍稍走动走动。二来石原警部经过一晚上的纠结，也打定主意杀回江户市，接手那些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剩下的就是收拾细软跑路，最好再整点靠谱的交通工具。从大河市到江户市直线距离就要有近千公里，中途还要想办法穿过津轻海峡，可不是简单的旅途。再说大城市都闹得沸沸扬扬，沿路的小城市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可得好好做做准备！ 赵建军边开车边盘算，上午的工作还算得上顺利。中午照旧在山崎家蹭了一顿午饭，期间有纱吵吵着要学学刚到手的枪。土鳖有些心虚地瞄瞄俩位老人，见他们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哪里有送人手枪的道理，一般的伴手礼不应该是小零食小点心什么的吗？再不济送捧花也像样点嘛。被当着二老的面央求得紧，赵建军只好松口点头答应，有纱开心地嘀咕起合适的练枪场地---前田森林公园地方大挺不错，就是时时有人来往，说不定会被熟人碰见。石狩湾海边倒是清净，可惜太远不方便来回。盘算许久小姑娘一拍手掌说道：“去我母校吧~手稻高等学校走两个路口就到。篮球场、弓道道场和网球场都有。说起来毕业后就没时间去看看呢。最近停学应该也没有什么人在，是个练枪的好地方。” 土鳖耸耸肩表示无所谓，反正你是地主听你的。有纱兴冲冲地跑上楼抱起小黑盒，带起一阵香风冲下楼梯拉起他就往外跑。好在送货的小电车还算皮实，带着近四百斤的俩人颤巍巍往手稻高等学校行驶。春日暖风习习，吹起少女的心思，小姑娘坐在车后位抱着赵建军的水桶腰，脸上热辣辣的一片殷红。果然如有纱所言并不遥远，五六分钟的路程便到了破败的教学大楼前。被烧得黑黢黢的墙面以及残梁断瓦似乎在诉说着“大重启”的惨烈，赵建军停下车使劲抽动鼻子，没有闻到尸体的臭味才放心招呼有纱下车。正面原本顶顶气派的教学楼被烧的只剩小半截，想来应该是各种电子设备短路造成的火灾，倒也省去俩人翻墙撬锁，直直从大门玄关进入。走进大院里更是惨烈，北边的多媒体教学楼几乎被烧成白地，只留下骨架似的几根水泥支柱和歪歪扭扭的钢结构。三两辆电动车的残骸静静趴在旁边，看来也是帮凶！ 山崎有纱看到此番场景心里不免有些感伤，回想起自己在这里上学的青春时光。土鳖也不催促，四下张望警戒---谁也说不好这里有没有潜在的敌人，虽然可能可能性不大，可若是小姑娘出什么岔子，自己有什么脸面面对老夫妻？好在青天白日下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赵建军暗暗松了口气。有纱也从怀恋中缓过神来，转头露出甜甜的微笑，拉起土鳖的手就往后庭走。 来到弓道道场前他还纳闷为啥这栋小楼完好无损，进去后便立刻明白。说起来是一栋建筑，其实是两片儿结构---入口处说是小楼不如说是大一点的游廊，集前台、更衣室、储藏室和陈列室为一体。三四十米外是一片木墙，墙上挂着四五个肥墩墩的箭垛。两者之间则是一片草地，长时间没人打理，一片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竟然长到人小腿高矮。周围没有什么电子设备，自然也烧不起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弓架和箭筒，看来有聪明人早就来扫过货？盘算间有纱喜滋滋地把手枪拿出来把玩，赵建军赶忙上前开始教学。 “有纱啊，咱们不是来修道的，也不是来打猎的。枪这个玩意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干掉对方！不要纠结打中手还是打中躯干，又不是射击比赛，顶多再补两枪就好。” “明白！”，有纱大声回答道，“只要动了杀心就不留手，我懂的！” 两句杀气腾腾的言语让土鳖有些无语，被噎住几秒后他接过激光手枪开始介绍结构。把保险、电池盒、功率调整阀、激光发生器和电子瞄准器一一讲解后，把输出功率调到最小，打开保险端起手枪对着箭垛开了一枪。一道细细的红线闪过，顿时木板上多出一个小红点。“没什么诀窍，多练练就好！这东西和普通手枪不同，你不用担心后坐力的问题。”，说着把输出功率调到最大，又开了一枪。拇指粗细的红柱瞬间穿透厚厚的箭垛，一股青烟袅袅而上。“这个威力对付普通人类就够了！保准一枪下去药到病除。”，说完把手枪递给小姑娘，“试试看吧！” 有纱点点头，用葱白手指调整输出阀，有样学样的开了几枪。草地上红线闪烁，十枪里中了两三枪。对于初学者而言是不错的成绩，土鳖立刻开口称赞一通，随即纠正了几处姿势和瞄准方法的问题。小姑娘再度拉起架势连开几枪，准头立刻提升不少。赵建军扶额叹道：“果然人和人之间的天赋差距太大，我在大鳖山基地里练习了好几个月，才堪堪能保住不脱靶。你这小丫头竟然短短时间就能十中五六，搞不好以后也是勤胜澜那般的神枪手。” “对了，目暮桑，这上面的汉字是什么意思？”，土鳖羡慕的时候有纱忽然发问道。赵建军瞄了一眼随口回答：“哦哦，是过载发射。按下旁边的按钮就能最大出力，不过只能打一发。”话刚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小姑娘手快已经启动过载模式，俩人耳里只听见“嗡”的一声闷响，手臂粗细的血柱激射而出，轻松洞穿箭垛不提，连箭垛木墙后面的安土墙都被烧穿，大部分石头被气化，小部分熔成岩浆缓缓流淌。有纱吓了一跳丢下手枪，好在身旁的土鳖眼疾手快捞起。跑进储藏室摸出两瓶瓶装水把火苗熄灭，赵建军走回原地开口安慰道：“怪我怪我，这玩意我用的少，没想到过载发射竟然这么大威力。”，这才把枪塞回小姑娘手中。 山崎有纱点点头怯生生地接过，再摆弄却打不响咯。想来应该是过载模式把电量用光，这会就是个摆设而已。看看时间快到下午干活的点，赵建军摸摸鼻子准备打道回府，有纱却不愿轻易放过他，拉着土鳖介绍起弓道道场的陈设，无非是墙上的各种字画地上的各种器具。走到墙边的照片框土鳖停住脚步，竟然在这里瞧见熟人！ 赵建军手指一张照片问道：“哎哎，这不是你吗有纱。难怪你如此熟悉道场。”小姑娘撇撇嘴翻个白眼，准备揶揄他几句，耳边传来土鳖兴奋的话语，“哎哟哟，还真是巧呢，这个男生是谁？照相的时候都不忘盯着你呢！” 山崎有纱顺着他指向看去，片刻间就认出这男子，只是有些不好意思提起，斟酌了半天词语才回答道：“他是桑原和树，以前也在这里上学......” “啧啧，看不出来那飞机头还有此等青涩的面孔嘛！”，土鳖似乎没察觉到对方的异常，倒是饶有兴致的点评起照片来，“和我说说桑原和树到底是什么来头？” 有纱扭扭捏捏半天不曾开口，赵建军终于看出来小丫头九成九和桑原认识，说不定还有过瓜葛？自然不好催促逼问，自顾自一屁股坐在灰蒙蒙的草席上，摸摸脑袋说道：“昨天我还被他拦住，带着一群发小劫道......”，这家伙说到这里故意卖个关子，等着有纱自己开口提问。果不其然小姑娘赶忙转过身，焦急的问道：“后来怎么样？你们受伤了吗？” 土鳖嘿嘿一笑：“只是皮肉痛一阵而已，没有伤筋动骨。只是我听说他应该算是个本分人，怎么会干起拦路抢劫的勾当？” “他竟然打伤你了！？不行，我要好好骂他一顿，让他给你道歉赔罪！”，有纱跳起脚来。赵建军赶忙解释道：“你搞错了，是我把他们揍了一顿......”，见小姑娘狐疑的神色他也不辩白，指向照片问道：“小桑原人怎么样？靠得住吗？” 当晚赵建军如常来到“king xmhu”迪厅，换上保安套装后继续和小田一起站岗。好不容易顶着老小子的碎嘴捱到八点，土鳖照例溜进自助餐厅大吃一通，抹抹自己的油嘴找到领班，告个假准备提前回去休息。领班二阶堂是个场面人，手下这名大汉性格是孬了些，但难得有个好体格说话又好听，皱皱眉头就把土鳖赶走。赵建军连马德林的臭脸都能忍，二阶堂至少比他英俊些，被骂两句算得了什么？千恩万谢地退开，推起自己的小摩托便往回赶，晚上有不少事情要做，首先得去瞧瞧飞机头在干嘛。如果一切顺利，接下来的行动成功概率大增~土鳖边骑车边盘算，却不曾想到有一伙人已经踏上薄野街道。匡珺甩个膀子在前面开道，后面跟着聂远四个大汉，大摇大摆的姿态煞是招摇。若不是看在她身后几个保镖的份上，上来搭讪的男子肯定不少！ 第11章 作奸犯科 飞机头桑原和树的家并不难找，土鳖把山崎有纱手绘的地图早就背熟于心，唯一担心的不过是这小子晚上在不在家而已。顺着石狩手稻大道一路往东北骑行，两边的绿色田野隐藏在夜幕下几不可见，只有虫蛙的鸣叫声此起彼伏。赵建军已经不是刚毕业进工厂打工时候的软蛋，这几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让他胆子大了不少，即使深夜独自一人赶路，心里依然豪气十足---爷爷连你们的和皇都弄死了，还怕几个孤魂野鬼不成？想起山崎有纱的叮嘱，越过石狩公立公园，就能看见东岭寺。到跟前再右转向东，旁边第一家就是桑原家的小别墅。 “大重启”的时候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摄像头都报销了，就算造出新的来，一时半会也轮不到石狩市这种十八线小城配备。土鳖毫不在意地把小摩托停在十字路口，迈步往目标小楼走去。夜深人静两三点时分，这家伙竟然还哼起小曲儿，走到小院门口确认一眼上面的名牌，确实是“桑原”没错。他并不着急敲门或是翻墙，反而转身走向隔壁的东岭寺，瞧他摩拳擦掌的模样，指定没憋啥好屁。 被狗熊般的大汉盯上的桑原和树懵懵懂懂，正躺在卧室里打呼呢。迷糊间好似听见什么细微的声响，挠挠脸翻个身继续睡。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睛被刺挠得紧，万分不愿地睁开眼，卧榻旁的小桌上竟然有盏应急灯在大放光明。浆糊一团的脑袋还没想明白自家怎么会多出这件摆设，被蒲扇好似的巴掌拍拍自己的脸蛋，桑原立刻就吓醒了！冷汗瞬间爬满后脑勺，小伙子尖叫一声抱着被子往墙角缩。使劲瞪大双眼，床边竟然坐着一位魁梧的大汉？没来及喊出救命这家伙竟然开口说话啦---“桑原和树，我是来特意找你的。” “你......你......你是什么人？？”，桑原的声音颤抖地不像话，仿佛下一秒便要尖声喊救命咯。土鳖很满意他的反应，把手中的袋子往和式床榻上一丢，自个却站起身后退几步说道：“别吵吵，今天我是带着诚意来的。瞧瞧呗！” 几枚印着丁香花的硬币从袋子开口里滚出，撞在桑原搂抱的被子边角停住转动，这才不情不愿地躺平。飞机头眼睛一亮，不顾自己赤条条一把将袋子拎起，里面大大小小装满各种小日国的货币，既有一万面值的“谕吉”，也有5円的硬币。赵建军很满意他的反应，在榻榻米上坐下开口道：“上次让你过来找我，你竟然放我鸽子！于是我就亲自来找你一趟，顺便谈谈发财的生意。” “原来是你！”，桑原终于想起面前这个不速之客，赶忙丢下钱袋摆手喊道：“我只是个小混混而已，帮不上阿尼基的忙！请阿尼基手下留情啊！” 赵建军被拒绝并不恼火，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转身作势要走，两只大脚却钉在地上：“你可要想清楚，这袋子钱是从隔壁的东岭寺赛钱箱里摸出来的，你继续大声嚷嚷人家就找上门来咯。再说你并不是小混混，山崎有纱告诉我你以前是个本分渔民世家的儿子，怎么就不打鱼改去背尸体呢？” 山崎有纱、渔民、背尸体---这几个关键词砸中飞机头的脑门，顿时把小伙子撞得头晕目眩，嗫嚅着嘴眼含泪花，哪里能说出半个字？土鳖见说动了他，赶紧再加一把劲：“能改变人生的机会不多，你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我骗你图啥？图你长得帅还是图你不收拾房间？只要你带上几个小弟帮我干上两票，保证你能赚的盆满钵满，赎回你父亲的渔船指日可待。到时候你只要开船把我们送到江户市，我们之间就两清！” 桑原终于清醒过来，忙不迭地问道：“等等！你认识有纱酱？” 察觉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赵建军嘿嘿一笑立刻拿捏起飞机头：“你猜！想知道的话，明天我们老地方见~”，说完便真的转身就走。桑原小伙本欲去追，奈何自己赤条条不便行动。等他穿好跑出家门时，黑黢黢的道路上空无一物，只能听到若有若无的摩托发动机的声响。 这一夜注定无眠，飞机头望着矮桌上的布袋发呆---这哪里是布袋，明明就是和尚用来随身带货的褡裢，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东岭寺”三个大字，果然那大汉是打劫了佛门圣地！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信息，桑原和树傻愣着直到天色发白才清醒过来。好几天都没被喂饱的肚子咕咕作响，桑原不由得苦笑连连，这个时候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如果没有这份横财，恐怕再过几天便要饿死了吧？ 下定决心后飞机头反而不再迷惘，走进盥洗室拿起许久不用的牙刷。长时间的开口放置让牙膏干结，把喷口堵地结结实实，费了老大劲都挤不出来，只好用剪刀捅破了事。我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桑原扪心自问，到底是谁的错？梳洗完毕后坐等街斜对面的拉面馆开门，等了几个小时终于吃上久违的热乎食物，小伙子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滴落在面汤里。只好使劲揉揉眼睛，装模做样地打个呵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桑原吃完面便赶紧回家。片刻后开车驶出院子往记忆里的小巷子奔去，全然不顾隔壁闹得沸沸扬扬的一群肥头大耳的和尚们。 可这次他到的早了，从白日等到夜晚，从太阳升起等到月亮出头，那个狗熊般的大汉都没有出现。若不是自己屁股下面垫着的褡裢硌得屁股发慌，桑原恐怕要怀疑是不是昨晚饿极了发梦？周围倒是偶尔有人经过，望见他得飞机头发型，每每都加快脚步溜走。眼瞧着就等到了深夜时分，小巷口传来轮胎慢慢碾压水泥路面的动静。一辆黑色的小车好似乌鳢慢慢游进，灯光一闪后立刻熄灭。桑原被闪得两眼发花使劲揉揉，再看时那大汉带着一名女子已经推门下车，正对着自己招手哩！ 反正要入伙了，桑原挂起笑容迎上前去，走近了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如此高大，自己在小日国已经算长人一米八的个子，竟然比他还矮上一头？旁边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青年女子又是谁？飞机头似乎闻到了警察的味道。刚准备开口问好，桑原就感觉一股大力从脖颈处传来，接着便被壮汉塞进对方的小车副驾。车里竟然还有一位男子坐在后座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对方的脸蛋惨白一片。“哐哐”两声关门的动静，青年少妇一踩油门把小车开动，土鳖晃晃脑袋得意地说道：“先别问，我们去准备点启动资金。” 桑原哪里敢吭半个不字，脑袋点地好似啄米的小鸡。小车并没有开多远，向东北行驶两个街口便左转停下。右手边矗立着青顶红瓦的三栋建筑，玻璃门和窗户紧闭，压根看不出寺庙的模样。飞机头却倒吸一口凉气---感情自己碰上的是佛敌啊，怎么总是拿和尚开刀？面前这座不起眼的建筑可是日莲正宗的闻佛寺，虽然比不上坐落在富士市本山大石寺，在大河市却是鼎鼎有名的清净之地！ 见识过净土正宗的豪杰三兄弟，赵建军眼里对这些和尚财阀一视同仁。青年女子想得周到，从中控台收纳槽里拿出两顶毛线兜帽递给俩人带上。赵建军从背包里掏出一只银光闪闪的冲击甲拳套，戴在手上活动片刻---挺好，这次的家伙质量不错。和野鸳鸯二人组使个眼色，拍拍前排的飞机头肩膀示意他下车。 从车里观察不真切，走到路旁立刻听闻有隐隐约约的音乐声和女子调笑声从门缝里钻将出来。土鳖微微一晒毫不意外，日莲正宗的名声早就远播海外，自打几十年前掌门的日显法主开始，传下几代个个都是色中饿鬼酒里金刚。哼哼两声开始干活，桑原只瞧见壮汉轻轻走到屋檐下，轻舒双臂两腿一蹬，抓住飞檐引体向上，毫不费力便翻上三米高的二楼。随后他趴在瓦片垂下双手，轻呼一声“上来！”。小伙子赶忙伸出右手去够，刚抓稳正待发力，自己这一百多快两百斤飘忽忽就被拉上屋檐，身边的大汉却连大喘气都没有？今个可算是遇到打家劫舍的行家咯！ 赵建军微微叹道：“没有希芙还真不方便......”，一抬脚翻过天台的栅栏。戴着拳套的右手微微用力，便拧爆了小门的锁头。招呼桑原顺着楼梯下到一楼，果然看见两三位和服穿着的男人正与一群比基尼少女们胡天胡地---真是佛祖显灵！拿住这些肥羊要钱，不比搜刮赛钱箱简单得多？ 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俩人就拎着鼓鼓囊囊的三四个袋子从正门走出。香烟名酒、现金手表暂且不提，还有当下最紧俏受管制的各种食物饮料。虽然带着头套看不到俩人的脸色，想来必是满满的丰收喜悦溢于言表？黑色小车再度出发沿着新川南道一路向西，四五十分钟后来到海边，四人就着海风浪涛月光开始分赃。说是分赃，大部分吃喝用度的玩意都给了桑原，容易被追踪的奢侈品自然是由熟悉黑道门路的石原警部拿去。飞机头心里又热又痒，一想到再干几票赎回老爹的船指日可待，立刻开口问道：“阿尼基，下次行动去哪头？” 赵建军撇撇嘴回答道：“你先休息两天，找两个靠得住的小弟和一辆大车！期间若是再让我在king xmhu迪厅碰见你，仔细你的三条腿！” 第12章 故技重施 第二天早上赵建军拎着个大袋子晃晃悠悠从春田商会正门溜出，不慌不忙地往名叫“cafe sweets zakka”的咖啡店走。转过街角碰到有纱正在忙活，上身白衬衫配奶黄色毛线背心，下身各自蓝白格小裙刚过膝盖。虽说冰天雪地的冬季早已远去，可这气温不过十来度上下，这么短的裙子腿不冷吗？心里寻思着嘴里也念叨出来，好巧不巧正被山崎有纱听个清楚，两只杏眼一翻骂了句“八嘎”。低头看见他手里拎着的玩意立刻被勾起兴趣：“哟哟哟，目暮桑懂得带礼物来了啊？” “别嚷嚷别嚷嚷！”，土鳖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四下打量一通，拉起有纱钻进咖啡店。山崎老夫妇正在店里忙活，听见门口风铃响起，齐齐回身准备鞠躬问好，却被土鳖出声叫住：“来来来，老爷子把门先关上，咱们上楼聊聊！”，说着举了举手上的袋子，满脸的自豪表情。 山崎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山崎优子默不作声拿起一块小木牌，上写着“暂时休息~请一会儿再来”，轻轻挂在门外的把手上，再把玻璃门从里面插上，推推老公往楼二楼走。上楼后赵建军也不搞虚那些虚头八脑的玩意，把袋子往长餐桌上一放，“哐当”一声闷响砸得三人心中微颤。 “这几天多谢各位的照顾，当初我受的伤也多亏优子太太帮忙处理，今天带些小玩意送给你们。”，土鳖边说边往外掏，几分钟的时间餐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红色的葡萄酒、金色的香槟、透明的汉国白酒、琥珀色的威士忌，正好排成一行。小圆盒装的鱼子酱，码成一摞好似宝塔。巧克力、小面包、各种包装完好的甜品散落的满桌都是。有纱眼睛都直了，恨不得扑上来大吃特吃---这几个月的食品紧缺，平日里都是最最普通的面包，哪里吃得到这些高热量的进口玩意？山崎夫妻却不言语，眼瞧着赵建军手里的袋子满满瘪将下去，底部好似板砖厚的一叠却更加明显，俩人立刻明白那是什么玩意，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喏，还有这些碍事的东西！”，赵建军把布袋里垫在最下方的钞票捞起，丢在餐桌上。整整四叠万元大钞，估摸着加起来应该有好几百万吧~土鳖数学不好算不清楚，山崎夫妇却懂行得很---至少有一千多万小日币。不用说，都是昨天晚上的夜闯闻佛寺的收获！“对了，差点忘记还有个小玩意！”，土鳖摸摸自己的屁股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只黑黢黢的玩意，伸手递给山崎努：“老爷子，你留着装逼用吧~” “......这块表就要两三百万小日币吧？！”，山崎努赶忙连连摆手婉拒，“使不得使不得！”见他如此坚持赵建军微微一笑，手臂稍偏把腕表塞给有纱：“有纱你就收着呗，等以后送给老公戴也成！” “好了！就这么点东西！几位不用和我客气，痛痛快快收下就好！现在这个年景什么情况用不着我多说，手上多点存货，日子也能过得安心些。”，赵建军满意地点点头，“几位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本地人，说不清过上几天我就要离开，不能让你们白忙活一场。” 俗话说礼轻仁义重，目暮桑拿出的玩意可算不上轻，一千多万小日币的玩意摆在桌上，震得一家三口目瞪口呆。相较于老实巴交只会干活的店主山崎努，优子还是见过大场面的，赶紧拉起老公女儿齐齐鞠躬敬礼：“目暮桑，这礼太重了，我们受不起！”赵建军却摆摆手笑道：“受得起受得起，你们不要也是被那些鱼肉百姓的玩意糟践，说不定哪天我又落魄，还要请几位赏我一口饭吃呢。” 夫妇俩对视一眼，优子叹口气回道：“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这些玩意暂且帮目暮桑收着。财不露白的道理小女子是懂得，一时间也不着急脱手。”土鳖闻言眼睛一亮---这老妇人是有见地的！ 几人又客气寒暄一番，赵建军下楼推车准备继续送货大计，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行动还算顺利，加上目暮小五郎终于能动弹了，等搞到足够的补给把船弄到手，到时候一路南下飘到江户市。那岂不是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跃。至于之后怎么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盘算间订单上门，土鳖发动摩托满街道乱窜，亏得他留着一脸胡子，不然说不定就被同样满世界乱窜的大鳖山三小队逮个现行？ 说到大鳖山三小队，这会也是一筹莫展。刚到大河市人生地不熟，安全屋自然是不开放的，省得他们三队见面打起来，这么一搞连住宿的地方都成问题。“大重启”之后绝户的苦命人家不少，静下心来寻找倒也不难。聂远带着自己小队在市中心的中央区找了一间豪华公寓，这里人流来往不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确实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高校联盟则趁着夜黑风高摸进北海道工业大学，凭借着斯卡雷特的神力扛回来不少电子仪器，甚至还捣鼓出几架无人机帮忙收集情报。最神秘的却是董春帆小队，带着王大彪钻进修车厂后便不再动弹，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赵建军哪里晓得大鳖山基地竟然派出这么多人来寻他？今天他过得不要太悠闲~晒着暖洋洋的日光走街串巷，小口哨吹着，蛇形轨迹溜着。中午回去后山崎一家早就准备好丰盛的大餐，吃完后又被有纱拉着去练枪。第二天也是如此，第三天亦然如此。三个月的修养都比不上这几天的胡吃海塞，干瘪下去的身形好似吹气球般膨胀起来。终于到了第四天晚上，在自个家里憋出屁的桑原和树听见门铃响，赶忙出门探头张望---果然是他！身后站着一男一女。赵建军咧开大嘴露出满口白牙：“没人盯梢，咱们进去说话！” 桑原立刻把三人引进房子，土鳖四下环视后叹道：“好小子，终于知道打扫房间啦！不错不错！今天来就是和你商量下明天的行动。” 不用他催促桑原开始介绍自己的准备情况，卡车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只是信得过的小弟不多，加上个发小顶多有俩人能出马。赵建军满意地点点头，带着身后的野鸳鸯二人组在榻榻米上坐下：“这次我们要小心些，说不定会碰上抵抗力量！” “阿尼基，你指的是保安或者保镖吧？警察这会没空管市民之间的小事，都在江户市护卫临时政府呢！”，桑原胸有成竹的拍起胸脯，“自卫队更不用提，现在没有电子设备连飞机坦克都开不动，都窝在基地里面收拾残局呢。” 赵建军摇摇头，转动脑袋对身后的石原警部使个眼色。少妇心领神会往前跪行几步，开口说道：“你看过之前网络上盛传的‘松之间’事件吗？这次我们可能会遇到生化人。” 桑原闻言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不过用ai合成出来的虚拟场景，几位不会当真了吧？”土鳖无奈地摇摇头，收起脸上的微笑严肃的说道：“是真的。不然你觉得小日国为啥要搞临时政府？首相部长们难道会心甘情愿地把手中的权力让出来？” 飞机头被唬得一愣，低下头默默盘算起来。赵建军并不催促他，安安稳稳地等他想好。黑暗的房间中只有应急灯的幽幽绿光，把面前大汉的面孔照得甚是狰狞，好像来自地狱诱人堕落的恶鬼，只要自己一答应便会万劫不复。不知道过了多久桑原终于抬起头，深吸一口气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阿尼基。” “你说！” “您和有纱酱是什么关系？” 赵建军心中叹息一声，果然人世间白刃不相饶，情欲要人命啊。想到大鳖山基地里的黎瑞瑛，语气不由地软下来：“之前我受伤时在山崎家修养了几天，优子夫人照顾我十分上心。” 听到他这么回答桑原心中大振，又琢磨片刻方才开口：“如果是要拼命的活计，我也要去。不过只有一个发小能负责开车，另外的小弟恐怕没有胆子。” “可以！”，赵建军抚掌大笑，竖起右手指指自己和身旁的石原警部，“你、我、她三人进去足以！遇到生化人我来抵挡，你们只顾干活就好。” 桑原终于闻言终于放下心来，使劲点点头。可没到24小时小心脏又悬在半空中晃荡！面前这座寺庙可比闻佛寺大了几倍有余！正是净土真宗大河别院，兼职北海道教区教务所！再往北走上几百米便是大河市龙谷学园高等学校。啧啧，听听这名号，龙谷学园，是不是和净土真宗本山---龙谷山一个味道？ 赵建军毫不在乎这些虚头八脑的玩意，之前提到生化人不过是吓唬吓唬飞机头而已。经过小日国皇城一战，就算有些残党也有限。土鳖从卡车车斗翻下，紧了紧手上的冲击甲拳套抬腿便往正门闯。夜色掩护下三条大大小小的身影恍若鬼魅，却齐齐落在一对有心人的眼里。 “目标出现~通知其他小队的队长。”，董春帆拍拍身边潘俊的肩膀，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第13章 旁观者清 董春帆身后这位名叫潘俊的家伙尖嘴猴腮，全身上下加起来没有几两肉，丢在人群里毫不显眼。听到队长的指令默不作声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看起来和几十年前的无线电步话机有九成相似，只是上面没有许多华而不实的按钮，只有一个圆乎乎的凹槽。只见他把手指按进去，拉出小盒子上方的天线，压低声音对着那头的听众说道：“目标已经出现，地点就在北三条大街与西20丁目大街的交界口，本愿寺大河别院！按照之前的计划通知其他两个小队的队长。” “收到！”“收到！”听筒里先后传来两声回复。王大彪在他们俩身后啧啧称奇，寻思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春帆啊，你是怎么知道赵老大会在这里出现的？” 这会正是隔岸观火的悠闲时光，董春帆有时间磨磨牙。再说也不指望这一场布局便能将目标捕获，以后依仗王大彪的时间多得很，他并不反感和这位前辈套套关系，于是开口回答道：“好让彪哥知晓，人这玩意都是有思维定式的。之前咱们讨论了赵建军在小日国的行动，得知他慌慌张张跑到大河市。我就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第一：他为什么来北海道的大河市？第二：他靠什么生活下来？第三：他下一步准备干嘛。” “嗯嗯？说来听听。”，王大彪被勾起兴致，坐直身体饶有趣味地盯着面前这位瘦高男子。 董春帆干脆一屁股坐下来，消消停停地解释道：“根据基地里保存的行动记录，目标和小日国的一位叫做目暮小五郎的警官接触过几次，表现出不小的善意，送了一笔钱给他，还劝他在事发前离开江户城去北海道休假。我猜测他来到大河市应该是寻目暮小五郎而来，一来是受伤修养需要有个照应，二来人生地不熟需要向导。至于他下一步要干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搞钱，特别是在‘大重启’之后。一个外人身无长物，若不赶紧想些办法，只怕活都活不下来。” “所以呢？” “异位相处倘若我是赵建军，来到大河市恐怕只有两条路可走。大河市有咱们汉国的大使馆，去求助未尝不可---结果彪哥你知道的。”王大彪点点头，这情况还是他亲自和潘俊一起去核实的，使馆那边并没有相关的记录。董春帆轻咳两声继续说道：“还有个方法，就是凭借自己强大的战斗力，做些违法乱纪的案子。三个月的时间，再怎么样的筋骨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正是行动的好机会！” “可你怎么能确定他会拿净土真宗的寺庙下手？”，问题刚提出王大彪立刻自个明白了答案，“是了，上次行动里他可是见识到不少净土真宗犯下的龌龊勾当，而且皇城一战对方既丢了首领又死了不少战力，所以就接着杀熟摘软柿子？有点意思......”。王大彪晃晃脑袋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小董，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干呢？” 董春帆摇摇头，有些话不利于团结一时间说不出口。按道理目标战绩累累，为了基地出生入死好几回，怎么就闹到需要出动三个小队捕获的地步？这问题不搞清楚董春帆不会把自己的队员送上去填线，所以把情报泄露给其他两队，让他们先去探探虚实才是最稳妥的方法。王大彪又不傻，看得出来队长心有疑问，索性不再追问乖乖闭嘴，一时间三人中的气氛瞬间冷下来，和寒冷的春夜有几分雷同。 赵建军带着石原警部和飞机头桑原大剌剌闯进别院，搜刮佛寺早就驾轻就熟，大堂里除了赛钱箱没啥玩意，土鳖也干不出佛面刮金的残酷之事。相反那些和尚住宿的地方和住持小金库才是真正隐匿宝藏的地方。刚踏进大堂一股尸臭味扑面而来，赵建军停下脚步四下打量，木制地板上横七竖八或躺或仰十几具尸体，身下的木材早被血液浸透氲出片片暗红。看来聪明人还是有的，可惜遇到了残留的守卫，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石原警部立刻摸出小手枪稍稍往后，桑原却不明所以，端起手电筒一通扫扫。这才发现尸体忍不住打个哆嗦，正当时两名身材高大的生化人从金漆刷就的庭柱后无声无息地闪出身来，两眼血红口中嗬嗬，死死盯住进来的不速之客。 “......你们能活这么久，看来没少吃尸体吧？”，土鳖把牙咬得格格作响。面前这两位嘴边带红，再加上地板上躺着的尸体全都是残缺不全，立刻就明白这缺少营养液供给的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把冲击甲拳套捏起土鳖大吼一声：“留你们不得！”，身躯一矮便冲向对手。对面的生化人哪里见过不进反退的人类，反应过来时大汉已经欺进中门。桑原躲在石原警部身后正瑟瑟发抖，眼瞧着手电筒的光圈里那个好似野熊般的莽夫手起拳落，只一击便砸破了一个生化人的脑袋。颅骨在银光闪闪的拳套重压下，不比鸡蛋硬上许多，“咔嚓”一声白花花的脑浆破壳而出，糊在木地板上顿时油腻成片。另一个生化人终于按照设定好的反射程序挥拳打向土鳖的脑袋，赵建军稍稍偏头起左手捏住他的胳膊，使劲一顺对手的力道，右手捏着他的脖颈把百来斤的肉体举在空中。“送你们去转生吧，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来世！”，土鳖左手握紧生化人大腿，双臂用力把他在空中扯了个“一”字，随即重重往下砸向自己的膝盖。“咯蹦”一声脊椎骨崩碎，生化人立刻软成一根面条。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两只二代生化人便在佛像前了断因果，也不知端坐莲台的清净甘露王有何观感？ 身后的俩位确是被吓了一跳。石原警部和目暮小五郎双宿双飞，没少听情人提点赵建军的身手。真动起手来恐怕自己眨眼间便被弄死，连开枪反应的时间都不会有。桑原小哥心里更是翻江倒海，竟然敢打劫这位凶神？若不是人家不屑和自己计较，想来几天前就去了三途川报道咯。胡思乱想时，赵建军转头露出白牙比个“随我来”的手势，俩人赶忙急急跟上前，掏出随身的家伙开始捣鼓赛钱箱，一时间大堂里“叮叮哐哐”打铁声响成一片。之前的打斗算是武戏，现在的表演算是文戏，两出戏演完送死者上路，人世间虽好无须留恋。 赵建军静静等着俩人把赛钱箱搜刮一空，又沉住气等俩人合掌拜送众亡魂，这才开口说道：“走吧，抓紧时间。”三人直直往大堂后的僧侣办公室行去。走廊里安安静静，腐臭的味道无处不在，不用问肯定有生化人在此作孽。土鳖在前方开路，走到住持办公室前已经结果七八个靠食尸生存下来的生化人。满地的残肢断臂累累白骨，看尸体腐败的程度，不是原本驻守的僧人，便是来结缘的香客。桑原此时快要吓得尿出来，双股战战几欲先逃，若不是有莽汉打头阵，只怕这家伙早就鬼嚎着跑出寺庙。石原警部虽是女子却有大胆识，紧紧咬住下唇握牢手枪，比旁边五大三粗的飞机头强上不少。赵建军打个“停下”的手势，自己一人推门走进住持办公室，紧接着便是阵阵打斗声和呼号声，房间外的俩人面面相觑，只怕头领落败继而自己小命不保！ 桑原没做好决定是跑是留，眼前黑洞洞的房间已然安静下来。赵建军现出身形晃晃脑袋，招呼俩人进门。桑原这才松了口气，跟上石原警部的脚步走进住持的办公室。不愧是佛门圣地好气派，光是办公桌就有三五米见方，各类字画铺满墙壁，只是主人已经横尸在地上，华美的袈裟被扯烂宛如破布条一般。他旁边睡着一位身高两米多的生化人，脖颈折断软趴趴地连着脊椎，不用说自然是阿尼基下的手。 飞机头小哥稳住心神开始搜刮，果然住持大人不是白当的，拉开办公桌就找到不少值钱的玩意---手表、念珠、项链等等不一而足。石原警部深谙这些大人物的勾当，不去摸办公桌却四下打量起周围的墙壁，敲敲打打一通后指着一幅落地字画说道：“这后面有暗室！”土鳖闻言快步上前，曲起左手手指叩墙，确定空腔存在后立刻启动右手冲击甲拳套。随着“哐当”一声巨响，灰尘和碎片好似暴雨般横飞，呛得三人咳嗽连连，赶忙退出办公室等待。正好有时间休整赵建军扫视俩人的面孔，桑原终于面色恢复，石原警部看起来有些焦虑，十有八九在担心留在外面的老情人。 “没事的，这些生化人傻气得很，没有得到命令前不会出门，只会守在寺院里。” 听闻赵建军的安慰石原挤出来一丝微笑，点点头望向房间里面---尘埃落定是时候去瞧瞧住持大人的珍藏，三人再度起身钻进密室里，一进去扑面而来裹挟着黑暗的恶臭，更甚大堂中的沆瀣之气。桑原骂了一声赶紧用手电筒扫射，刚看清就惊呼失声，差点捏不紧手中的玩意。一转头便跑到外面，随即痛苦的呕吐声在墙外响起。石原警部见过不少犯罪现场，堆得满满的坟冢却是头一回碰到，脸色大变双眉紧蹙，更是紧紧贴在赵建军身后。土鳖轻叹一声默默念叨：“这天杀的住持，死在生化人手里真是便宜他了！” 他们三人在寺院里忙活，寺院外也没消停。斯卡雷特背着李珍珍从北面狂奔而来，深夜里顿时卷起一道香风。虽然小姑娘体重不过百斤，带着这样的累赘空手爬上龙谷学园教学楼楼顶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二小姐面色自若毫不费力，只见她十根手指好似钢爪，钉在墙上一使劲便腾空两三米的高度，几个来回便蹿上天台。把紧闭双眼的李珍珍放下地面后斯卡雷特开口说道：“小妹妹，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指望我出手拿下赵建军，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们的安全。至于如何完成任务，你们要自己想办法。” “知道啦姐姐，今天我来是观察观察目标，并不打算直接出手。”，李珍珍嘴上答应地欢快，心里却在暗暗吐槽---哎，为什么她不愿意帮忙呢，这钢铁美人可是能把狗熊揍得嗷嗷叫的杀器啊。 与暗中观察的两队不同，打东边开来一辆小车，行驶到别院南门停住不动。四名体格魁梧的大汉齐齐下车，排着队走进寺院前的停车场。匡珺坐在车里生闷气：“这些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臭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正面搏杀赵老大，岂不是茅坑打手电---找死？” 聂远才不在乎她如何寻思，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出列走到三人面前小声嘀咕：“各位要想明白一件事情，虽然说捕获目标是我们的任务，可那不过是加入‘方铅之墙’的手段罢了。搞阴谋诡计就算得逞，日后进了基地也免不得受旁人的白眼！我们大好男儿不搞这些虚头八脑的花架子，就在今晚让他瞧瞧军警汉子的手段！” 远在汉国观战的张守义见状笑地打跌，差点从座位上滚将下来，嘴里的茶水喷得满桌都是---傻小子是要给他开开窍，不然以后有他好果子吃！ 第14章 调头就跑 赵建军三人提着沉甸甸的编织袋出门，一头撞上了列队等待他们的聂远小队。看到对面站着四名蒙面大汉，土鳖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是碰到了同行？连日里见惯了人性丑恶的石原警部默默打开手枪保险，只待身前的精壮汉子一下令就开枪---“大重启”之后的孤魂野鬼遍地都是，多上四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组人正对峙间，聂远摸摸自己的头套越众而出，手指着赵建军说道：“请先生和我们走一趟！不要试图做无谓的抵抗。”赵建军闻言不禁晒然，放下手里的袋子晃晃脑袋：“有点意思！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是汉国人？用汉语和我说话？” “......”，聂远立即发觉自己犯蠢，赶忙硬起语气抢白道：“少废话！跟我们走就是了！省得我们动手。”土鳖收起脸上的笑容，偏头瞧瞧身后的石原警部和飞机头桑原，一脸正经地回答道：“原来是来找我一个人麻烦的啊，好吧~放走我身后的俩人，和你们走一遭不是不行。” 聂远还是没有在他身上吃过大亏，思考片刻便挥挥手：“走吧走吧，赶紧的！”赵建军对石原警部使个眼色，风韵人妻立刻招呼桑原抓起地上的袋子，俩人绕了个大圈，远望着四名蒙面大汉从西门逃窜。土鳖踮起脚调整呼吸---对面这群人体格魁梧，眼神灵动，应该不是普通的生化人，更难得竟然知道自己是来自汉国的，到底是什么来头？盘算间微弱的电车发动的声响传来，土鳖明白俩人已经上车跑路，自己再留在这里不是犯傻？抬脚作势往四人方向走。聂远正绷紧弦死死盯着他，见他主动来投刚松了口气，岂料这大汉刚迈开一步，腰肢一拧竟然转身就跑，直直奔着北面而去。 聂远大吼一声：“追啊！”，自个立刻闪身跟上大汉的背影。其他三名队伍成员回过神来，加紧脚步死命追赶。几个呼吸间就来到本愿寺别院和龙谷学园的毗邻处，一道三四米高墨绿色的护栏网挡住几人的脚步。赵建军却丝毫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挥起手中的冲击甲拳套，对着立柱狠狠只一拳，便将婴儿手臂粗细的空心铁棍打飞，连着丝网带倒出两三米的宽的豁口。脚踩立柱的断面使劲一跃，便飞身踏入一片足球场中，激起草籽灰尘一片。身后的四名大汉已然穷追不舍，或蹦或滚趟过铁丝网，站起身却发觉目标靠在球门框上，好像不打算继续跑的样子？ 站在残破的楼顶上观战的斯卡雷特幽幽叹息，她怎么会不明白这家伙不跑的原因---十有八九是旧伤未愈，更让她过意不去的是赵建军的旧伤大部分是自己揍出来的。没有基地和安全屋的医疗仓，想要恢复鼎盛时期的战力谈何容易？现在各大医院都烧成白地，外界幸存下来的医生都没几个，只能靠自己身体的自愈，就算过了三两月，依然是外强中干的状态。李珍珍饶有兴致地看戏，一对大眼忽闪忽闪，突然爆出一句：“哎~大家伙耐力不行啊，估计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哦哦，打起来了！” 话音刚落足球场上的四人已经开始围攻赵建军，自知比爆发力肯定是不如面前狗熊般的汉子，贴身缠斗的路数才是克敌制胜之道。按照行动前商议好的计划由战力最高的队长聂远顶住阵线，其余三人从后方侧面牵制，只要抓住对手的破绽锁住他的关节，再大的力气都是白费！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聂远可不想硬吃他右手的冲击甲拳套，被打飞的生铁立柱就是前车之鉴。小伙子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挡不了几下双臂开始酸麻，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夜视仪此时沉重如山，山下汩汩流淌的泉水正是如雨下的汗水。 “......徐宁你来！”，聂远大吼一声后退少许，另外一个汉子拼着挨拳，补上了他的空位。同时间聂远身形晃动向右，从侧翼杀向赵建军，抽冷子给他来了记高扫。土鳖赶忙起左臂格挡，仓皇间扯动旧伤，痛得他呲牙咧嘴。对面的四个蒙面大汉都是高手，立刻看出他的左臂就是弱点，纷纷调整方向猛攻。足球场上风云突变，赵建军反而变成处下风的那方，被逼得连连后退，几个呼吸间不知吃了多少拳头踢腿。 斯卡雷特看着心头火起，随着“呛啷”声响起，实心美人亮出手臂中的黑刃。一对电子眼中红光闪烁，片刻后才恢复正常，悻悻地把利器收回去。李珍珍被吓了一跳，赶忙出言安抚道：“大姐姐你别着急，眼下用不着你出手抢夺。”，说完一指楼下，“你瞧他们停手了。” 正如小姑娘所言，足球场上混战的五人停住不动。聂远喘着粗气劝道：“先生我们何必生死相搏，只是和我们走一趟而已，我们保证不会害你的性命！”赵建军咧开大嘴露出带血的白牙，不屑地回答道：“你在逗我？跟你们走不是肉在砧板上？！难不成真以为能拿捏爷爷？你们教官没告诉过你，行动中不要随意暴露自己是指挥的身份吗？” 此言一出聂远心头巨震---“不好！这家伙要斩首？”念头刚浮上脑海眼前的大汉猛踩地皮，健硕的身躯带着风雷之声好似泥头车一般直冲自己而来。其他三名战士岂能干瞪眼，挥拳踢脚却被他轻松弹开，只敲起一阵“砰砰”声。银光闪闪的拳套递进中门，聂远下意识用双臂去挡，刚抱架完成暗叫失策，这两只胳膊恐怕是保不住了！可等了好久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倒是脖颈处传来丝丝凉意，紧接着双腿一轻便离开地面，身后传出赵建军的言语：“好了！哥几个都别动咯！再动一下我就捏碎这小子的脊椎。” 一队剩下的三名队员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聂远还想嘴硬招呼他们继续攻击，身后的土鳖察觉到他喉头耸动，两只手指轻轻一捏就把言语掐死在扁桃体周围，哪里还能蹦出半个不字。“就站着别动哦！一个大男人爷爷不稀罕，等爷爷走到足球场边上，自然会把他还给你们。”，赵建军边说边挟持人质往东北面退去。三两分钟的时间到达边线，一抖右手把翻着白眼的聂远丢下，转身迈开长腿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珍珍开心地拍起小手连声称赞道：“哦哦，精彩精彩！聂远哥哥太不小心了，竟然被目标拿捏住？也幸亏他们给我们争取到时间，无人机已经盯上他咯！”，小姑娘乐呵呵地从口袋里掏出简易手攒版的终端，点开后立即出现了赵建军仓皇逃窜的身影，“嘿嘿......只要有这个小玩意，等着他回到定居的窝点，咱们就好给他安排上各种陷阱绊马！” 斯卡雷特只瞥了一眼就发现小姑娘的疏忽，立即开口道：“你这无人机飞的太低，仔细被他发现咯！”李珍珍撅起小嘴反驳道：“没事，这可是江京市航院首席整出来的原型机......”，话没说完屏幕里的土鳖身形一矮，一团石块在镜头里越来越大，随即雪花漫天什么都看不见。小姑娘气得跳脚，嘴里大骂出声：“哎呀！都怪小崔，怎么不把无人机设计的牢靠些！”，斯卡雷特无奈地摇摇头，把她抱在怀里下楼去了。 眼见着尘埃落定，董春帆那边自然也不再逗留，招呼王大彪潘俊离开净土真宗别院。董春帆和潘俊本就是闷葫芦，走在漆黑的夜里一言不发，搞得生性活泼的王大彪浑身不自在。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发声问道：“队长，我们算是白忙活了吗？几天来都没有什么收获？” 董春帆闻言并未停下脚步，走到车边才开口回答道：“彪哥，之前开走的那辆卡车你认识不？” 王大彪挠挠鼻子：“认识啊！小日国的k-truck轻卡......不过那玩意满街都是，说不清他们从哪里搞来的。” “那这两张面孔呢？说不定我们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董春帆从潘俊手里接过两张照片，反掌就递给王大彪，上面的石原警部和桑原和树的脸蛋栩栩如生。若不是多年的夜景经验，还真不一定能拍出如此清晰的图像。“我的想法是把重点放在男子身上，能和目标一起出来洗劫佛寺的家伙，肯定不是安分守己的普通人。” 王大彪摸摸下巴沉声应道：“嗯？有点道理。”三人随即上车发动，缓缓驶离大河市19丁目。寺庙里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女声，好似野猫叫春，又仿佛狐妖夜哭。 匡珺抱着胳膊饶有兴致地盯着眼前“得胜归来”的四名大汉，一时间也张不开嘴奚落众人。遭罪最大的自然是队长聂远，被凶器冲击甲拳套捏住后颈皮岂会舒坦？小伙子垂头丧气地把头套和夜视仪取下，嘴里嘟嘟囔囔自怨自艾：“哎！我怎么就被他拿住了呢！真是见了鬼了！”。其他几位也是垂头丧气，往日里都是自恃勇武的硬汉，哪里晓得今天碰上了真正的怪物，一时间大老爷们好似斗败的公鸡，眉毛耳朵都齐齐耷拉下来。 “傻气！”，匡珺终于看不下去开口劝慰，“打不过赵老大又不丢人，也不能代表你们是废物。你们收拾不了他，还对付不了另外两队的小姑娘和瘦高个吗？这回被别人当成问路的石子，下次呢？还有你妹妹的场外支援你不打算动用吗？这次可是无差别比拼哦！” 这番话顿时点醒了聂风，小伙子立刻眉开眼笑抚掌道：“哦哦！珺姐你说的对，打不过大鳖山第一高手又不丢人！走走，去吃夜宵去！我请客！” 第15章 争分夺秒 赵建军跌跌撞撞闯进门时，“花田商会”大堂里待命的三人立刻站起身，手枪上膛打开保险的清脆声在凌晨时分异常扎耳。石原警部看清楚来人的面孔赶忙把兵器收起，目暮小五郎扑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土鳖咧咧嘴调侃道：“嫂子还在旁边呢，你就不怕老婆吃醋？”。一句玩笑话听起来中气十足，再打量一番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目暮警官这才放下心来，嘿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不用担心你嘛，阿尼基若生在战国时期，必是不下于幸村忠胜的武将！” 赵建军撇撇嘴，心里吐槽道：又欺负爷爷读书少，咱们汉国人只拜关张，小日国的人物压根没听过，也没兴趣认识。不过言语中的好意他是听得出来的，挤出个苦笑回答道：“那队人马是冲我来的，你们若是害怕现在就一拍两散，把财物分分自行逃命去吧！”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愣住，虽然之前就看出端倪，想不到他竟然大大方方承认了！野鸳鸯对视一眼，石原里美把齐肩的短发拢在脑后，上前几步沉声回道：“先生对我们夫妻俩有大恩！我们愿意和先生共死！”，说完轻喘几声脸色稍霁，又柔声说道：“我们若是退缩，这声嫂子不是白叫了？” 目暮小五郎跟上她的脚步，轻轻挽起石原警部的左手，抬起头望进赵建军的眼里。虽然不发一言，心思纯粹何须再问？土鳖抚掌哈哈大笑，突然间念头通达把之前各种猜疑顾虑抛却脑后。“好好好！想不到我这辈子还会和两个小日国人交友！真是世道无常......”，说着转头看向飞机头桑原，“你现在还没有牵扯太深，要退出我们绝对不阻拦。酬金方面也会给足，不会让你白忙活两个晚上的......” 桑原和树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道如何是好。思索片刻后终于嗫嚅出囫囵话：“阿尼基......我还是不参加了......”。 “也好！”，赵建军并不勉强，坐船自然是方便许多，没有船开车去箱馆市再做打算也成。据说那里不仅有连接本州大间町的海底隧道，周边大大小小的渔村渔港也不少，实在不行就近找个小船渡海再做计较。想到这里土鳖把大手一挥，石原警部回身上楼去目暮的卧榻边拿出早早备好的布袋，几分钟后这沉甸甸地布袋被塞进小伙怀里。 三人静静看着他鞠躬后退，退到门边时赵建军提醒道：“最近先不要动里面的货，等到风头过去后再去别的地方脱手吧。”小伙子闻言一愣，连连点头称是，逃也似地推门跑路。 你见过凌晨三点钟的大河市吗？桑原走在夜风中，冷飕飕的刮在脸上好似钢刀。小伙子如同没头苍蝇般乱走乱窜，紧紧抱着怀里的布袋，仿佛那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比他脚步更乱的是内心的思绪，一晚上的所见所闻虚幻如梦，脑海里的尸体和白骨在沟回里乱窜。蹒跚间忽然脚下一拌，桑原顿时摔了个狗吃屎，幸好布袋抓地牢没脱手，却摔出一个黑色的金属玩意，掉落在地上铿锵作响。飞机头赶忙手脚并用爬行上前，拾起却发现是一把手枪？“阿尼基竟然把这玩意送给我防身？还真是亚萨西（温柔）呢......”。苦笑连连站起身来，桑原和树忽然发现面前的小楼有几分眼熟，仔细分辨终于认清门面上的日落国文字---“cafe sweets zakka”---山崎有纱的面容立刻浮现在脑海里。霎时间再也抓不住的布袋跌落在地，紧接着“咕咚”一声桑原双膝跪倒捂住面孔，眼泪从指缝肆意流淌，两只肩膀上下耸动抽搐不休。 黑暗中时间从他的身边静静流淌而过，好像想通了什么，桑原猛然站起回头向来时路跑去。“花田商会”中仍在讨论的三人见他出现齐齐一惊，赵建军咧嘴笑道：“怎么着？改主意了吗？” 四人小队再度聚首商议起下一步的行动，今天被人撞破作案，大河市中央区是去不得了。搜刮行动暂且停止，连酒吧保安的活计也得放下。好在赎回抵押船只的款子凑了七七八八，把奢侈品和多余的食物抵上应该够用。桑原听着他们合计赶忙出言提醒，亲爱会可不是正经组织，自己这等草根想要走流程就把船弄回来，恐怕是做梦想屁吃。土鳖微微一笑拍拍小兄弟的肩膀，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他们老实就给他们点甜头；若是不老实，哼哼，去江户市的路程挺远，凑措的补给还不一定够呢！一窝夜闯空门的强盗嘀嘀咕咕良久，直到东方泛白才停住。眼瞧着回不去家，桑原索性在商会找个办公室和衣睡下，赵建军及野鸳鸯二人各自休息不提。折腾整宿就算是铁打的汉子都有些疲乏，土鳖顾不上洗漱沉沉寐去，这合眼便不知过去多长时间。 华灯初上时董春帆小队已经行走在薄野街道上，他和王大彪一起，拿着桑原的照片四下打听。小队其他的成员跟着副手潘俊，从另一边包抄，干着同样的勾当。心里想的容易，不过一两千家店面嘛，总归能打听到些信息，可实际干起来却完全两样！几人身上的异国做派在本地人眼里好似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哪个清清白白的人家会为了外乡人的一点小钱，给自己惹来意外的麻烦？几人打听的举动立刻吸引来帮会的注意，有些胆大想要黑吃黑的家伙不怀好意地围上来。混混们却也小看了董春帆这帮不要命的死士，被手枪顶着逼进墙角，先揍再问的作风让王大彪眉眼直跳。在干翻了第五批意图打秋风的泼皮后，终于找到了有用的信息。一位莫西干黄毛指着照片嚷嚷道：“别打了别打了！我见过他，就在king xmhu迪厅冒过头！” 董春帆不悲不喜，更没有因为对方招供而停手，抓起黄毛的头发狠狠拍进墙里，把枪口指向旁边跪着的小分头：“轮到你了，说说看，king xmhu迪厅在哪里。” “哎，目暮君怎么还不来啊！难道今天请假了吗？”，小田一如既往地站在迪厅门口，今天的来客不多本应该是个悠闲的晚上，哪里晓得目暮君溜号没来上班？无人搭理连聊天都不成，悠闲的晚上俨然变成了无聊的晚上。小田捋捋头上稀疏的头发，暗自叹息道：“哎，可真是冷清啊。”，喃喃时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又掏来打火机点上，美美吸上一口把烟雾吐出。朦胧间街口转交来了四五个客人？ 小田把嘴角的烟屁股推到一边，眯缝眼打量起过来的众人。生面孔倒是常有，四五个一起出现倒是稀罕事！随着对面靠近小田逐渐意识到不对劲，往日里的客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眼神中闪烁的无非是酒色财气四个大字。而眼下这几位男女，目光坚定面色铁青，难道是来上门寻仇的？！ “不好！”，小田吐掉烟蒂刚准备去通知老大，为首的瘦高汉子一个箭步便贴近他身边，把上衣口袋里硬梆梆的玩意杵在他腰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兄弟不要乱叫唤，不是来寻你麻烦的，你可千万不要自找苦吃！”。混迹街头的小田哪里不晓得道上的规矩，双膝一软立刻求饶道：“阿尼基万事好商量......这边人多眼杂，坏了阿尼基的大事可不好......” 董春帆以往算得是上场面人，能在黑洞洞枪口下还能说出囫囵话的家伙，倒是有几分胆量。赞许地冲着这家伙点点头，右手用力把他往后巷推去。小田君识相得很，缩起脖子乖乖地拔腿就走。一行人几秒钟内便从街道上消失，好像从未出现过似的。 迪厅保安缓缓向前，直到肩膀上的大手轻拍立刻停住脚步。他倒是不着急开口，静静等着对方发问。时间紧迫董春帆一把把老秃头转过面来，掏出照片递到他手中：“仔细瞧瞧，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小田举起手中的玩意装模做样地打量，其实第一眼他就认出桑原的飞机头，心里却在盘算那小子到底捅了什么篓子，竟然来了一队煞星追杀？董春帆一脸玩味地盯着小田的双眼，两只死气沉沉的眸子让小田心里发毛，赶忙鞠躬把照片递回，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好让阿尼基知晓，照片上的小子全名桑原和树，偶尔会来我们这里放松，据说住在大河市和石狩市交界地附近。” 董春帆满意地点点头，又递过一张照片：“这位呢？” “英姿飒爽的女士，如果来过我肯定有印象，可惜没来过......”，小田把石原的照片双手奉还，摇着头回答道。 董春帆难得地开口笑道：“很好！你去吧!”小田如蒙大赦抱头而逃，还没跑上两步身后响起一声“等等！”，闻言老年保安赶忙回转点头哈腰：“阿尼基还有什么吩咐？”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就是想起一件事情，劳烦你再认认这位。”，瘦高个递来第三张照片，小田赶紧躬身接过，仔细打量一番回道：“没有，这等壮汉颇为惹眼，若是见过我一定告诉阿尼基！” “多谢多谢~你可以走了。”听到对方出言放人，小田又是点头哈腰慢慢退到巷口，转身想跑的档口忽然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潘俊摸摸自己的拳头站到董春帆身边，瘦高个冷冷骂道：“真以为我们不查你的底就来问？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 第16章 赎船记(上) 大河市的西北角，靠近海边的一隅，坐落着小小石狩市。说到名字的由来，自然是取自小日国第三长的河流石狩川。从地图上来看神似有些倾斜放置的女士高跟鞋，包裹脚跟的部分大多是山区，围绕着厚田村厚田港自成一支。靠南边的脚掌部分一片平原，正是难得的种植之地，大块大块的水稻田星罗棋布。脚趾头上倒是有些工业区域，挟裹着小别墅居民区围绕新港排布。也就是这片遭受“大重启”的影响最严重，靠得近了满眼都是被烧毁的厂房和殃及池鱼的民居，驶过残垣断壁时，夜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哭泣声。 一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k-truck小型卡车在石狩手稻大道上向北飞驰，赵建军大剌剌地坐在后排，昏昏沉沉好似没睡醒一般。身边坐着前任飞机头桑原和树，为什么说是前任？因为这小子趁白天的时间给自己拾掇出一顶平头，搞得“花田商会”里黄毛乱飞，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石原警部和目暮小五郎分坐主副驾驶位，还得说精细活女生做比较合适，若不是石原御姐亲自驱车，土鳖说什么都不会上这条路，宁愿骑小摩托前往目的地。 借着开车自带的灯光，小心地绕过撞毁的汽车残骸，花了个把小时赵建军终于望见了桑原提到的红顶大房。野鸳鸯夫妻坐在前排自然早就看见，小卡车的速度慢慢降下驶进大房前的停车场。桑原赶忙坐直身子说道：“阿尼基，这丹野商店便是亲善会的产业，表面上经营海产生意。等下我先下去找接头人，有管事的在就能约他们面谈！” 赵建军点点头回答：“去吧，可眼下咱们时间不多。如果那边态度强硬就别废话，下手越干脆后患越少。”有他保底桑原胆气十足，弯腰下车直奔红顶大房。寂静的夜空被卷帘门打开的“吱吱嘎嘎”声惊破，三人看见一名身材佝偻的老奶奶缓缓走出，和桑原小伙一通交头接耳，随即便退回房内。又等上片刻出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汉子，小眼睛往卡车这边瞟瞟，举起手示意让他们开车左转。石原警部立刻打火启动，接上桑原和树离开停车场，刚左转便发现道路尽头灯光闪烁，和石狩市黑黢黢的景象天差地别。 “乖乖！这些家伙排场不小嘛......”，目暮小五郎忍不住吐槽道，“现在晚上还能用上电灯的地方，不是官家就是匪家。”石原警部闻言白了他一眼，继续驾车缓缓而行。路旁树林一闪而过，众人面前豁然开朗。北面排列着几十列太阳能光板，南边的四五栋小别墅静静矗立灯火通明，再往前走不上三五百米，几名大汉抱着胳膊站在路边等候。桑原小伙用手一指：“就是他们！停车吧。” 石原警部从后视镜里瞥见赵建军点头，这才轻踩刹车慢慢停住。石原和目暮俩位各自掏出配枪检查一通，赵建军捏起冲击甲拳推门下车。四人分左右下地后合作一处，赵建军没把明面上的壮汉放在眼里---看得见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躲起来的那些。四下扫视连连倒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些家伙的产业不小，偌大的空地上停着四五十辆大型无人运输车，边角隐隐绰绰似乎有小艇小船的踪迹？海水的湿气和咸味混在空气里直冲鼻孔，浪花拍碎在防波堤上的动静清晰可闻。 “石原警部你主持。走吧”。他话说完四人迈步迎上前，对面的大汉依旧抱着肩膀面色倨傲。桑原快步趋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说起自己一行的来意。亲爱会领头的胖子看都不看他一眼，死死盯着排头的石原警部。许久后装完逼似地招招手，示意几人跟上，自己带领小弟先行一转，钻进太阳能光板阵列侧面的厂区里。 “哎哟喂，排场大得紧嘛......”，土鳖嘴里嘟嘟囔囔。目暮小五郎赶忙提醒：“阿尼基，小心对方设套让我们钻。”赵建军微微颔首，把冲击甲拳套带上别在背后。一行人跟上亲爱会的路线，转过弯就看见“佐藤车辆”的招牌立在地面，眼前竟然是个废品回收站，看起来差不多有23号厂房的大小。 这个胖子还真是骚包，就短短十几秒的时间竟然摆起谱来。眼见他翘起二郎腿坐在躺椅上，几名下属站立两旁，背后竖起几个窜起火苗的破旧油桶，看来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不良文化的受害者。土鳖撇撇嘴白眼都要翻到头皮上去，石原警部竟然能忍住不笑真是难为她了。桑原小伙打主攻不成，敲起边鼓却是一把好手，立刻鞠躬开腔垫场道：“佐藤老大晚上好！小的已经凑够赎回我老爹渔船的钱，不知道您今天可方便交割？” “你连上个月的利息都没还，今个会有钱赎船？”，被称为佐藤老大的胖子双眼圆睁，破口大骂道：“小子你要今天耍我，就别想活着回去！” 桑原赶忙把准备好的袋子打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钞票摞说道：“佐藤老大你别着急，你瞧我这不是把钱带来了嘛......”，说着掏出一沓“谕吉”对他旁边的手下喊道：“接着！”，扬手就丢过去。那小弟吓了一跳，绷不住严肃的表情慌忙接住钞票，取下墨镜仔细端详一通，立刻递给佐藤说道：“是真钞......” 佐藤接过自己确认一遍，脑袋里转过七八十个弯，抬头嘻嘻笑道：“小贼你的钞票恐怕来地不明不白吧？行吧，拿过来你就把船弄走吧。”桑原心花怒放拎起钱袋准备上前，却被石原警部伸出胳膊拦住。目暮小五郎可是石原警部的“亲密战友”，立刻心意相通开口说道：“抵押的字据准备好，我们验收船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又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佐藤勃然大怒，脸蛋也涨得通红。目暮小五郎会怕他？混迹社区多年的警察老油条，对这种混混早就见惯了他们的手段，竖起食指晃晃说道：“谁知道那船还在不在，谁知道那船还能不能开？钱就在这里，可动动嘴皮子便想拿走，恐怕不太妥当吧？！” 佐藤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指着目暮骂道：“你个病痨鬼敢在老子面前嘴硬？老子说话算话，钱拿过来就带你们去看船！我身为亲爱会的干事，难道会骗你们这种小人物？”目暮小五郎用小拇指捅进耳朵仔细搜刮一通，可惜这段时间石原警部没少给他掏，此刻如何能掏出什么大宗货物？只好装模做样的弹弹手指，再吹上一口气回道：“嘁，佐藤敬三撒嘛（大人）哟，亲爱会的涉外干事嘛。不要以为和住吉会的北海道统括长搭上线就能呼风唤雨，高桥房一已经好久没亮过像啦，你的底我们清楚得很呢。” 此言一出桑原只当目暮小五郎在虚张声势，不知从哪里听到点小道消息便胡吹大气，可在佐藤耳里听来却是如同霹雳震震。这个时代小日国里哪里有什么明面上的黑帮，都是化身企业财团之名，行巧取豪夺之事。论起见不得光的程度，组织之间的勾连秘辛虽然比不上皇族门阀之间的私下交易，却远超普通公司内部的商业机密。赵建军略微思索立刻就明白消息的由来，前任警视长石原裕史既然敢在左近的大河市开设“花田商会”，自然会了解地头上盘根错杂的黑白道关系。佐藤坐不住了，一骨碌跳起身来来回回踱步，时不时偷瞄过来，眼神里满满的猜忌和狐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佐藤憋不住大声吼道，“来石狩市有什么目的！”石原警部拉住不安分的目暮，上前一步轻声答道：“佐藤先生，我可以告诉你，可你有胆子听吗？江户城住吉会的统括长野口桑、小玉桑、岛田桑来我家拜访都要带上伴手礼呢。” 土鳖在旁边听着都要笑出声来，什么野口桑、小玉桑、岛田桑！保守说石原这娘们十句话里面有一半是假的。黑道人员和警方大佬会面，那可不是要带上伴手礼？闹不好还要带上手铐子呢！什么？警部算不上大佬？你说的没错，可警视长算啊！ “好好好！今天就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佐藤唤来身后一名小弟，“你！带他们去看船！”，又唤来第二名小弟，在耳边叽叽咕咕一番。转过张笑眯眯的面孔，甚至有些谄媚的说道：“夫人您想喝些什么？” 这家伙倒是不笨，立刻想到一招诱敌分兵的招数。石原并不搭理他，而是偏头看看赵建军，土鳖指指自己又指指她，小嫂子立刻会意，把小手一挥命令道：“桑原和大郎去验船，让我和佐藤先生聊聊天。” 四人于是分成两队，该看船的看船，该聊天的聊天。目暮小五郎放心得很，有赵先生留在她身边，那些小流氓没能力动她。跟着桑原和那名小喽啰上了一辆车往海边驶去。十几分钟的路程眨眼就到，新港里小船好似驻守望夫的美女石，站在海中茕茕孑立。桑原看见自己老爹的遗物不免心中一酸，忍不住揉起眼眶。 第17章 赎船记(中) 两拨人不咸不淡地聊着天，气氛颇有些诡异。胖子佐藤如果不看面相倒是很适合做个推销员，舌灿莲花把石狩市和大河市介绍了个遍。说的自然不是名胜古迹或是人文历史，而是大佬和亲善会的光荣事迹。内藏的意味不言而喻---我们亲善会可不是好惹的！石原警部温润如水，并不长篇大论，只是偶尔接起话头点破某某警视在某时某地和谁见面、某某警部又在某时某地突击了某个大佬名下的产业。丝毫不忌讳暴露自己的警方身份，适时不着痕迹地解开风衣纽扣，露出怀里的枪套。一时间俩人唇枪舌剑打了个旗鼓相当，旁边的赵建军听得呵欠连天，实在是懒得听他们斗嘴。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火光摇曳的阴影中几名小弟从厂房里先后走出，领头的端着托盘，放着两个玻璃杯。佐藤咧开大嘴端起酒杯，走到石原警部面前送上：“夫人不是本地人吧，远来就是客人。在下也不知您大驾光临，一杯酒水聊表心意给您接风。”，嘴上花花眼睛也不闲着，在小嫂子身上来回游弋。石原警部是什么人物？在名利场里打滚打了小半辈子，哪里能猜不出面前男子的想法，一对丹凤眼眯起不屑地瞟了瞟对面，从鼻孔里哼道：“佐藤桑，就算是头一次去酒吧的女高中生也不会贸然接陌生人递来的饮料吧？还是说在你眼里我是个傻子不成？” “嘿嘿！夫人这么说我可是有点伤心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千岁鹤，爽口清冽最适合您这样的高冷美人不过。”，佐藤敬三贼心不死，仍旧不依不饶地叨叨。赵建军听得烦了从石原身后闪出，伸出冲击甲拳套握住他的右手，露出一口白牙笑嘻嘻地说道：“杂碎玩意！我家夫人说了不喝，那就是不喝！”，动动两根手指只轻轻一捏，佐藤立刻爆出阵阵惨嚎声，声波在太阳能光板上反弹，不知道弹出几里地去。土鳖这才松手用左掌推开这腌臜货，退到石原警部身后，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小嫂子抿嘴微笑道：“这又是何必呢佐藤，我们来和你好好交易是给你敬酒，若是你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恐怕就要尝尝我们给的罚酒咯！” 佐藤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像在犹豫是不是现在就要亮出杀器。恰好门开传来小卡车发动机的声响，他咬牙踱回本阵站定。桑原开心的嗓门在厂房间的空地上轰鸣：“哈哈哈哈！老大！船能开！”佐藤静静等着对面谈完，眼睛一转说道：“既然船没问题，那我们能继续交易了吧！？” 目暮小五郎挪动瘸腿走到石原身旁：“没问题！你把抵押的字据拿来，这包钱就是你的了！”“还有油路和控制台的钥匙，一并拿过来！”桑原赶紧补充道，兴奋地搓起手掌，也难怪多年的夙愿马上就要达成，开心地理所应当。 “好好！请夫人和诸位稍等片刻。”，佐藤深深鞠躬，带着三两名小弟走进空地旁边的厂房。桑原兴奋地跳脚，赵建军那边他不敢招惹，搂起小五郎的肩膀低声说道：“目暮桑，这次可托了各位的福，还真是顺利呢！”。小五郎乜斜了他一眼，推开黄毛轻轻答道：“你小心些，我才不信他们会如此听话，说不好接下来就要动手见血！” 桑原闻言打个哆嗦，左瞧右瞧还是觉得赵建军身后比较安全，蹑手蹑脚后退躲进土鳖高大的身影里。佐藤这家伙不知道去折腾什么了，滴滴答答搞了近半个小时才出现，手里拎着文件袋似的玩意，笑眯眯地走上前来。摇摇对着石原警部一指：“夫人东西都在这里，把钱送过来吧！” “我来！”，赵建军拎起石原脚边沉甸甸的袋子，迈开大步冲胖子干部走去。佐藤立刻认出这家伙便是刚才捏坏自己手腕的狠人，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八字眉下面的小眼睛忍不住往自己腰间瞥。土鳖哼了一声，把布袋砸进他怀里，又一把抢过文件袋，远远丢给桑原：“清点一下，看有没有少东西！”，转头用鼻孔盯住佐藤，一字一句地警告道：“我劝你不要动歪脑筋，我们付的款子只多不少，拿上钱去逍遥一阵不香嘛？”，柴油桶内火光摇曳，把他的嘴脸照煌得阴晴不定。 佐藤被吓得一惊，肥硕的脂肪层涌起层层波浪，赶忙堆上笑容连连辩解道“不敢不敢......我哪里有这份胆子！”桑原终于查看完成，幸喜地喊道：“没问题！货物都对！”，土鳖立刻转身回转。胖子干部松了口气，却一眼盯上了石原警部高耸的胸襟，眼睛转上几转，一咬牙大声叱道：“动手！”，厚厚的手掌快速往腰间探去。赵建军瞬间转身，一拳头打在柴油桶上，三四十斤的铁家伙顿时飞起，狠狠砸在佐藤身上，把这家伙碾成滚地葫芦。边上的小弟们纷纷为上前来，擎着铁管、撬棍、扳手、砍刀，呜呜呀呀好似唱戏一般。撞上赵建军便倏的消停，和和气气躺下只有打滚的份。刚料理完这些杂碎，门口却响起车轮摩擦地面的啸叫声，两辆小车前后奔来，把大门堵了个密不透风，上面的小喽啰咋咋呼呼跳进厂来，挥舞手中的家伙不停叫嚣，一时间厂区里污言秽语横飞，让汉国来的土鳖体验了一把小日国的国粹。 这些家伙还想找点新词出来，石原警部全然不惯着他们，掏出手枪冲天连开三枪，而后便对准门外的小混混们。佐藤终于从地上爬起，头脸上不知被燎出多少水泡，让原本就窝囊的脸蛋更加不堪入目。这家伙好似失心疯一般叫嚣道：“有枪了不起啊！警察的小水管能有多大威力？明白着告诉你们，今个钱我要，人也要留下！”，随即回头嚎了一嗓子，“把那两个玩意推出来！今天把他们拿下，女人我玩完后你们可以轮流上！” 野鸳鸯俩人正在和包抄来的小喽啰混战，听到他言语粗鄙，抽冷子赏了这货一颗子弹，瞬间带走他半片儿耳朵。佐藤吃痛叫得更欢了：“臭婊子，等我杀了你身边的那些男人，看我怎么玩死你！现在国内乱成一团，死几个人算什么？！你是警察有个屁用！” 赵建军闻言鼓起掌来，笑眯眯地回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下流胚。”胖子干部一撇嘴骂道：“你再装！看你马上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言语落地厂房里一辆叉车推出个四四方方的大盒子，看起来好像是缩小版的集装箱？佐藤手脚并用爬到箱子旁，大声嘶吼道：“能打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你能打得过这些怪物！”。随即呼号周围的小弟拉开四周的插销，里面的玩意好似察觉到阻碍自己自由的玩意被打开，合身撞在铁门上。正战斗的众人只听见平地里炸出一声巨响，站在门口发呆的喽啰们被砸得打着旋横飞出去，口中大喷鲜血，眼见着是不活了！ 洞开的铁箱里走出两只弯腰驼背的三代生化人狂暴型，蹒跚地走进空地开始伸展躯体，随即爆出一声怒吼就要扑向离他们最近的佐藤！胖子干部慌忙大叫道：“是我是我！我是给你们食物的好人啊！”，赶紧把肥手一指对面的赵建军，“他们才是敌人！干掉他们！” 两个生化人狂暴型终于止住脚步，好像他们简单的大脑一时间没法处理如此多的信息，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几秒钟。也许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也许是回忆起往日里慈眉善目的山崎给他们送食物的场景，他们齐齐转头望向胖子手指的赵建军。土鳖收起脸上的笑容，捏起拳头冷漠地说道：“你是用什么来喂这两只畜生的？” 佐藤躲在狂暴型小山似的肉体后面叫嚣道：“当然是人肉啦！难不成出去买鱼做寿司嘛？等下你们死了也是一样，我不会浪费任何一点不花钱的东西的！”，随即怪笑连连又对着生化人加上一句，“那女人别弄死了！等我们玩够再给你们吃！” “好！很好！”，赵建军深吸了一口气，把后槽牙死死咬住，“目暮！石原！下死手！这些混蛋已经不算人了。”野鸳鸯一开始还有些顾虑，只是拳脚迎敌没动用手枪。既然对方如此丧心病狂，自己这边再婆婆妈妈岂不是不够恭敬？一时间枪声大作响彻夜空，那七八个堵门的小喽啰全都老老实实躺倒不再动弹。 这边赵建军也迎上生化人狂暴型，拉开架势王大龙都能干掉两只，土鳖更是三根手指捏螺蛳---手拿把掐。往日里看见组织液他还有些不忍，尤其是认识了伊娃一众生化人后，觉得有些家伙似乎比人类还可爱些。但是自打在大河市见识到食尸的生化人，赵建军难得的愧疚都烟消云散。冲击甲发动只一击便捶碎了对面送上来的拳头，土鳖转到它身后，右掌树立好似钢刀，轻轻松松就扎进对方脊背的肌肉里。滑腻腻的蛋白质集束黏糊糊湿哒哒，好在有拳套护手阻断了恶心的感觉，赵建军屈指为钩，挂住它的脊柱第十一、十二节，一使劲便把白灿灿拳头大小的两块骨头扯出。看都不看一眼摔在地上，等它跪坐在地立即反手抽出一拳，颅骨碎片和脑浆白液泼洒而出，对着空地下出一场春雷小雪。并不和吓得失语的佐藤罗唣，立刻腾身扑向另一只生化人。还得说是培养槽里调制出来的怪物，此时竟然不躲不闪，还能奋起双臂抵抗？只可惜对面这家伙并不是往日里任他们鱼肉的普通人，一只银光闪闪的右手贴在髋骨边缘，冲击甲再次发动。狂暴型只来及惨嚎一声，半片儿骨盆都塌陷下去，好似被泥头车碾过的死猪。另外半片儿骨盆连带着小腹却鼓胀起来，很明显里面的组织器官在土鳖的帮助下小小地搬了一回家。不知是几个月来饭来张口的日子让它磨灭了凶性，还是觉得面前这男人更加可怕，它竟然转身拖起残躯想要逃跑？土鳖哼了一声飞起一脚正中腰眼，把这只没种的玩意踹倒尘埃，随即对着脑壳补上一拳，给黑黢黢的地面添上一个盛满琼浆的小坑。 工厂里终于安静下来，赵建军缓缓起身走近佐藤面前，两只眼睛好似地狱来客熊熊燃烧。“准备好了吗？爷爷的罚酒，恐怕是不好吃的......” 第18章 赎船记(下) 赵建军拖着死狗一般的佐藤走进厂房，找了把椅子便把这家伙摁进去。反手抽出他腰间的皮带，围着这家伙的胸口绕上一圈，把这家伙结结实实绑了。野鸳鸯二人组留在外面打扫战场，倒是小年轻桑原战战兢兢地跟进来，刚在房间外吐完的他却也不敢多话，远远站在工厂大门边瞧着。土鳖好似浑然不觉，脱下冲击甲拳套拍拍这佐藤脸上的肥肉：“爷爷自打三年前入行，干掉不知多少生化人，可杀人倒是第一遭......”，说到这里他还有闲心思考确认一番，偏起脑袋琢磨片刻后使劲摇摇头，“不对不对，你们小日国的和皇祀仁，就是被我一拳打死的。你作为第二个死在我手上的人类，应该感到自豪了吧。” 此言一出别说是佐藤，连身后观望的桑原都大吃一惊。祀仁和皇被处刑的虚拟场景已经传遍全球，不消说厂房中的这俩位都是见识过的。胖子干部满头大汗，意识到不对正想求饶，赵建军伸手捏住他的颞下颌关节使劲一扯，登时便把他的下巴卸了，哪里还能说出囫囵话来？土鳖竖起手指摇摇头：“今个你的破锣嗓子听地我头疼！安静些吧。”目暮警官和石原警部携手走进，推着个半大的毛头小子：“赵先生，找到一个还能喘气的，如何处理他？” “问问清楚，吃过人肉的就弄死他，没吃过就打一顿关起来。”，赵建军头也不回甩出一句话，贴近佐藤的耳边问道，“让我见识见识你在哪里养的生化人好大儿？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佐藤心知今天难得善了，干脆两眼一闭硬充好汉，只是两股战战早就暴露了他的胆怯，恐怕等不上一阵便会屎尿横流。 赵建军微微一笑讽刺道：“哟呵，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种。”，转身过去不再搭理他。作为在厂房里混迹许久的老鸟，他不说土鳖就找不到？顺着叉车的轮胎痕迹，赵建军走进一片好似库房的区域，定睛观瞧几分钟便转身回到佐藤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好了，你造的孽我已经一清二楚。别着急，马下就送你上路。” 佐藤在座椅上挣扎起来，立刻激起阵阵臀波乳浪，土鳖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脑壳，眼见着蹦跶不起来了，只好啊啊呜呜地叫唤，口中的涎水滴滴答答。赵建军捏住他的下巴向上一送：“说吧，还有什么遗言？当然想要骂也随你，不过相应地会稍微延长些你死亡的时间哦~” 胖子干部不过是个普通人，被他这番蹂躏已经去掉大半条命，下巴脱臼一来一回痛不欲生，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刚有气无力嘶哑着喊出一声“饶命啊！”，就被赵建军摇摇头否决：“我若是饶了你，库房里那些惨死的家伙恐怕会天天缠着我，岂不是要坏了爷爷的道心？你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想想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佐藤眼中的光彩逐渐消散，这家伙终于明白今天在劫难逃，小眼珠转转终于鼓起最后的勇气，嘶吼着冲石原警部喊出一句：“臭婊子！老子没玩到你真是遗憾啦~哈哈哈哈.......”。土鳖被气笑出声，走到他身后探出两只手，抱着他圆滚滚的脑袋顺时针拧动三百六十度。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咔”声，赵建军一松手这颗头颅立即软趴趴地垂到胸口。小嫂子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赵先生你真是心慈手软，落到我手上恐怕他不会死得如此痛快！” “算啦算啦，犯不着脏了你的手。桑原小哥，你不要到处乱转，碰到恶心的东西可别怪我没提前说”。四人把工厂搜刮一通，倒是找到几桶可以用来当作燃料的柴油。你还别说桑原这家伙胆子不大，会的东西真是不少，小叉车被他摆弄得服服帖帖，在运输通道上来回奔跑呼呼生风。按照赵老大的吩咐先把柴油桶放上小卡车，接着把所有恶棍和生化人的尸体堆进厂房。几十分钟后赤红色的火柱，席卷着墨染的浓烟扶摇直上，站在场外看风景的四人映得满脸桃花。目暮小五郎被高温一哄，加上刚才稍稍活动了几下拳脚，头上的汗水终于滴落地面，忍不住把风衣敞开。松开牵着石原的手，走到大汉旁边说道：“赵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么一闹估计追我的人就要发现马脚。你们先和桑原小哥去把船拾掇好，我还有些事情要了结，明晚在石狩新港集合......”，赵建军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来，你们就先走吧。到了江户好好经营，我有办法找到你们。至于桑原小哥，你想和他们一起在江户闯荡，或是想要回来继续过小日子也由得你。只要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说完土鳖转身跳上一辆喽啰开来的小汽车，果然那帮渣滓钥匙都没来及拔，一屁股坐下按开车窗，冲着三人挥挥手便扬长而去。目暮小五郎和石原警部对视一眼，肩并肩上了来时的小卡车。桑原和树却杵在原地苦苦思索，终于一跺脚转身跟上。三人一车拉起搜刮来的柴油，奔港口方向去了。废品回收站冲天的火焰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伴随着轻微的爆炸声尘嚣而上，直烧到东方泛白天降小雨才不情不愿地偃旗息鼓。现在的时间哪里有消防车来救火？等了几个小时只等来一辆小车，瘦高个董春帆和三名队员齐齐下车查看片刻，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上车往海边开走。 小田君可是倒了血霉，平日里吆五喝六在薄野区相当吃得开，哪里能想到被一群外来人绑架塞进了小小的房间里？真是可怜啊，动不动就一顿打，打完再问、问完还打。该死的目暮到底怎么惹上了这群瘟神？没奈何他把所有知道的信息都一股脑倒出，准备瞑目等死的档口，这帮人突然排起队开门走了！走就走嘛！不给自己松绑是什么意思？算了算了，好歹留下自己的小命，这个时候也没法抱怨不是嘛？ 他倒是光棍，也不去挣扎想办法挣脱身上的绳子，反而脑袋一垂打起呼来。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好似剪刀破开纱布的“嘶啦”声在房间中响起，小田瞬间惊醒，抬起脑袋盯着面前的铁门，只瞧见一只白润如玉的小手从外面伸进来。左摸右摸摸到了把手，而后便是一拧，锁头发出愉快的“咔哒”声，防盗门竟然被打开了？ 小田还在琢磨来的是人是鬼，一名身材高挑的冷面美女推门而入。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脸上既没有怜悯也没有憎恨，只是闪开道路走到墙边站定。她身后立刻大放光明，把刚睡醒的小田煌得头晕目眩---此刻也揉不得眼睛---正绑着呢！只好使劲把眼睛闭上，耳边忽然传来清脆的女声---“你就是小田桑吧~” 心中疑惑如此高冷的美女声音却十分稚嫩，睁开眼才发现说话的是一名女大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而那位破门而入的女士，却站在墙边转头看向外面，压根没开口说话。小姑娘眼见他还在发懵，微微笑着从小挎包里掏出一把改锥，猛地往他两腿间扎下。小田大惊失色，连带着椅子往上一蹦，随后重重地摔在地面，后脑勺被木头椅背硌得生疼。他还没来及开口叫骂，“呛啷”一声脆响高冷女子竟然从小臂里伸出一把漆黑的长剑---没错，真的是从小臂里长出来的！ 小田立刻明白来的这两位比之前那波人还要手黑---昨晚的大汉顶多揍他一顿，今天这俩位说不好要自己的小命---赶忙换上谄媚的笑脸：“俩位女士请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珍珍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询问起小田有关在king xmhu迪厅的门卫工友的信息。此时小田哪里敢怠慢，把之前向董春帆一拨人交代的言语再说一遍。听罢李珍珍转头看向斯卡雷特，二小姐缓缓点头说道：“他没有说谎。” “好的，也和我们昨晚从窃听器里面听到内容一致，你这个家伙还挺老实嘛。”，李珍珍满意地点点头，围着小田转悠了片刻，好似忽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问道：“你那同事，就是你说的目暮桑，上班是走路去的，还是开车去的？有没有什么特征？” 小田闻言一愣，这个问题上一波人没问过啊，眼瞧着面前的姑奶奶又开始摆弄起油光锃亮的改锥，门卫大叔忙不迭地开口说道：“平日里都是骑摩托车来的！对对！只是......好像有几次骑的是电动车！上面还印着一家咖啡店的广告！” 李珍珍和斯卡雷特齐齐盯死他的表情让小田有些踌躇，嘴唇哆嗦几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好像是印着cafe sweets zakka的字样！肯定是的，我不会记错的！” 一大一小美女对视一眼，斯卡雷特挥起利刃迎面斩下。小田桑惨嚎一声后跌倒在地，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省。李珍珍不屑地啐了一口：“就这点胆子还混社团？真是好笑呢！”，而后转身凑近斯卡雷特身边，半邀功半讨好地说道：“姐姐~姐姐~遇到他你帮忙出手一次好不好嘛~就一次就好！”。斯卡雷特白了她一眼，压根没搭理她转身就走，女大学生一跺脚赶忙跟上。又小又廉价的房间内好不容易回归平静，小田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好似永远都睡不醒一样。 第19章 咖啡店事件 赵建军旷了两天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离开“花田商会”时还好好照照镜子拾掇一番。几个月来胡须已经盖住脖子，掏出匕首仔细地刮干净，若不去计较手笨带出的小伤口，看起来倒是年轻了七八岁？把冲击甲拳套擦洗干净，以后有机会要和金英男好好聊聊，能不能加上自动清洁抛光上蜡的功能？ 拎上满满一袋子黄白之物，土鳖推开门走出两层小楼，回头再瞄一眼，近百来天的时光仿佛刹那之间。接下来便是杀回江户市，把野鸳鸯夫妻扶上马，往后的日子岂不是坐享其成岁月静好？唯一放不下心的只有大鳖山基地里面的小梨子。不行！不管“芳芳”怎么说，一定要找个机会回去看看！打定主意赵建军迈开脚步，往咖啡店方向走去，脑袋里开始罗织忽悠的说辞---对，就说江户市的亲戚放心不下，要去那边寻寻。正好碰上了能开船的桑原和树小哥，他古道热肠愿意送自己过去！嗯，就这么说！ 盘算的工夫“cafe sweets zakka”的招牌印在眼里，赵建军四下打量一通---倒是奇了怪了，眼下已经是十点左右的时分，竟然没有瞧见山崎一家忙碌的身影？不应该啊，按道理来说正是营业的点嘛。好在卷帘门已经拉开，透过玻璃窗发觉货架和展示柜上满满当当，难不成三人在二楼商量事情？土鳖完全没把自己当成外人，伸手便推门进去，刮在门框上首的风铃发出清脆动听的响声。并没有被香甜的味道吸引，赵建军立刻扯着嗓子喊道：“山崎老爹？优子太太？有纱酱？哎！有人在吗？” 土鳖的嗓门好似捅了马蜂窝，后厨的门被猛然推开，一群黑衣蒙面大汉前后窜出。为首的身形看起来有几分面熟，并不吭气立刻扑上前来。赵建军哪里不明白这场景代表什么意思？山崎一家十有八九被这帮歹徒祸害了！丢下手中的大包爆出一声怒吼，红着眼睛迎面而上，顿时和他们战作一团。 现在轮到聂远叫苦了，面前的大汉悍若疯虎，举手投足间好比金刚忿怒，别说板板正正挨上一拳，就是招架格挡都能把自己震得龇牙咧嘴。幸好咖啡馆里空间有限这家伙施展不开，不然自己早就被打断骨头躺倒在地。抽冷子偷瞄一眼外援，那位名叫匡珺的小丫头撑着脚躲在门外看热闹呢！没奈何只得把后槽牙咬碎顶住阵线，其他三名兄弟一通强攻，都对准这家伙的左臂下手---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是对方这体格和战力未免违规太多了吧？ 赵建军也不傻，面前这些蒙面大汉紧攻自己的老伤，又借着咖啡馆的陈设躲避自己的攻击，颇有一副“家具城战神”的模样。山崎一家性命要紧，此刻全然顾不得留手！土鳖一脚踹开房间正中央的展示桌，三、四十斤的木头玩意翻滚着地面往前方冲去，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刺挠每个人的耳膜，上面的各式糕点好似被炸出河的鱼一般飞向半空。聂远和同伴刚闪身躲开桌子，面前的莽夫一挥手臂，各种蛋糕小食顿时化身飞弹扑面而来。聂大公子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些玩意没什么杀伤力，抱紧架势防备对面真正的攻击，却不曾想己方的伙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看穿。耳朵里只听得拳头砸中骨头爆出的咔嚓声，一名队友已经被打飞撞到墙边，挣扎两下却爬不起来，只得趴在地上一个劲地喘气。 惊愕间房间中央地猛男再次出手，左拳带起风声扑面砸向聂远。小伙子此时哪里敢用蛮力硬抗？并起双臂使出浑身力气向外拨拉。剩下的两名队员自然不会干愣着，看对手全身都是破绽，一左一右夹击而来---挥双拳直击左肋下，起右腿扫踢小腿肚。土鳖的左拳却只是虚招，不着力似地任聂远推开，腰肢猛然发力，把胸前腹下的肌肉群绷成铁板三块，狠狠地撞上对面的双拳。这位被猛然一挫感觉仿佛打中了硬梆梆的水泥，心叫不好急忙向旁边躲避，却恰好送进赵建军张开的虎口，被掐住脖子赶忙起双手解套。土鳖哪里会给他机会，拼着吃上一记鞭腿五指收紧，立刻便把对手卡得双眼泛白。臂膀抖动带着他转了个半圈，狠狠摔向刚才给自己一脚的家伙。两名大汉叠在一起撞倒橱柜，木头搭就的小家具顿时土崩瓦解。赵建军大步向前准备补上一脚，聂远赶紧跳出来拦住去路。 “山崎一家要是出事，你们今天免不了吃上一剐！”，赵建军撕开上衣露出爬满伤疤的皮肤，指着对面吼道，“我保证不到二十四小时，你们想死都死不了！”。聂远很快就会明白当日在安全屋前，赵建军到底手下放了多少水。眼瞧着对面莽汉一拳接着一拳，好似冲床上的冲锤连绵不断，又仿佛液压机的活动横梁不可力敌，自己的双臂和关节在肆虐下发出痛苦的“咔咔”声，恐怕下一秒就要折断了账！恍惚间一记重拳闯入空门，把小伙子砸得口吐鲜血连连后退。赵建军却不肯放过他，三两步逼进中线，肩膀只轻轻一顶，聂远立刻应声而倒，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等着！爷爷一会再来炮制你们！”，土鳖啐了一口飞身上楼，三两秒的时间就窜进二楼。眼前的一幕让他暴怒出声，恨不得马上把楼下的几名壮汉拎上来活活剐死。有纱衣装不整地仰卧在地，满头黑发披散遮住了青春靓丽的面孔，只瞧见嘴角的一抹殷红的血痕。白森森的小腹和大腿肆无忌怛地在阳光中袒露着，周围更是有贴身的衣物碎片散落！稍远处大床上躺着山崎老爷子的尸体，优子妈妈却伏在地板上更是纹丝不动。霎时间血液直冲赵建军的大脑，后槽牙仿佛都要咬碎，刚准备转身下楼拷问那群匪徒，耳中忽然听见气若游丝的呼吸声。 “有纱酱还活着！？”---顾不得男女有别赵建军赶忙跑上前把小姑娘抱起，仿佛怕伤了有纱一般轻轻把脸上的头发拨开。一张没有血色的脸蛋白得瘆人，几天前还红艳艳的嘴唇微微翕动。“有纱酱你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不，不行的话去安全屋！那里有医疗仓！”，赵建军急得满头大汗，竟开始胡言乱语---安全屋远在千里之外，岂是片刻之间能到的？山崎有纱无力地举起左手，土鳖赶紧一把捏住，见她还是在鼓动嘴唇，难道是有什么遗言要说？忍住心中的痛苦赵建军附耳过去，嘴里还安慰连连：“有纱酱你不会有事的！保持好体力，千万不要睡着！” “嘿嘿！你上当咯！”，土鳖心里一惊，而后左肋下方传来冰冷的凉意，好像被什么玩意扎了一下。李珍珍右手的针管只捅破油皮，却好似撞上块骨头不得寸进！赵建军双手一抖小姑娘“啊”的一声摔落在地，这丫头聪明得紧，三滚两滚滚到优子身旁。毫不在意自己外露的春光，李珍珍有些懊恼地喊道：“明明我都得手了！怎么就扎不进去呢！？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赵建军再傻这会也该明白面前的“有纱”是个西贝货，心里是又惊又喜。虽然对面是个女孩子，可眼下也顾不得许多，先把她拿下再说！土鳖把脸一沉立刻下手，直直冲向“有纱”伸出蒲扇好似的巨掌。眼看就要捏住她的脑壳，李珍珍尖叫一声：“姐姐救我！”，优子的尸体瞬间爬起，起左臂弹开赵建军的胳膊，右拳一挥便往他脸上砸去。 赵建军忙不迭地摊掌接住对手的来拳，站起来的尸体哪里是优子夫人？---“是你！！怎么会是你？”随着土鳖诧异的言语，“优子夫人”身体内部发出“咔咔”声，凭空拔地而起长高了20公分。拍拍脸蛋启动面部肌肉调整程序，一张熟悉的样貌出现在他面前，同时间黑白相间的头发缓缓染上金色，斯卡雷特收回拳头露出歉意的微笑：“你还好吧？上次没揍疼你吧？” 她一亮相自然打不起来，也意味着两只小队的抓捕行动彻底失败。几十分钟后斯卡雷特拎着三名假扮尸体的高校联盟成员离开了咖啡店。站在门口的匡珺等候已久，言语无奈地请求二小姐搭把手，那几个大汉实在太重，凭她一人怎么也搬不走，更别说送进安全屋的医疗仓里。斯卡雷特现在心情好得很，肯定不会拒绝小小帮上一把，俩位身着黑色作战服的大小美女边忙活边聊天，身后的李珍珍如何会放过八卦的机会，赶忙竖起耳朵正大光明地偷听。 “想不到赵老大亲自动手是这等威猛，虽然没有指望聂远小队能拿下他，可几分钟都顶不住实在是太差劲了吧~”，匡珺撇撇嘴调侃道，抬着聂远的两条腿往外走。蒙面大汉的上半身被斯卡雷特抱着，二小姐摇摇头回答道：“能和他正面碰撞两次已经很不错了，甚至比起特别行动组的某些人员都不差。你要是不服气，刚才怎么不下场？” 匡珺挤挤眼睛，和斯卡雷特一起发力把聂远轻轻放进小车的后座：“他们顾忌老爷们的脸面，不好意思求我出手。倒是你们小队那头怎么样？” 斯卡雷特没有回答，一伸手把李珍珍拉到身前，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说吧。”李珍珍还没开口匡珺便解下上衣丢了过来：“你搞成这副模样竟然没得手？赵老大不会是个基佬吧？” 第20章 驶向江户城(上) 山崎有纱悠悠睁开双眼，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爸爸妈妈正在床边焦急地盯着自己，好像很担心的样子，二楼的卧室一片狼藉，似乎刚刚有人在这里打架？优子赶忙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解释一番，听得小姑娘满脑雾水---什么有人来店里捣乱？什么自己被小姑娘扎了一针后就昏迷不醒？哎？目暮桑又救了自己一家？听到这个有纱挣扎着想要坐起，赶忙问道：“目暮桑在哪里？” 优子对老公使个眼色，山崎努会意抛下母女俩自个下楼去了，不久一楼就传来两个男人聊天的动静。优子抱着有纱咬起耳朵，把小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赵建军这会望着狼藉一片的咖啡店面生愧疚，赶忙向山崎努解释道：“对不住了大叔，那帮人是冲我来的，给你们带来无妄之灾真是抱歉。” 山崎努摇摇头，有些心疼的打量着自己一家人忙活大半辈子的店铺，幽幽叹了口气回答道：“不能怪你目暮桑......话说这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收拾下就好，打坏的家具陈设我也能自己动手修一修，反正是本来就是自个打的木头架子。只是可惜了食物.......眼下浪费食物可真是造孽啊。” 土鳖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难不成该告诉老头子刚才那票大汉是自己的后辈们？想要入伙所以接了基地下达的追杀令？所以才不远千里跑到小日国来追杀自己？倘若这么一说恐怕会更加坐实自己来自某个神秘组织的身份！更让人心烦的是斯卡雷特竟然只丢下一句“我们马上回基地”就跑了，全然不提“芳芳”那边的态度？感情是放自己在小日国自生自灭？想到此间赵建军有些沮丧，挠挠头皮哀叹一声，找了个幸存的椅子坐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在优子有纱母女俩很快就走下楼来，老母亲是见过大场面的，缓缓走到老公身旁挽住他的胳膊。有纱冷不丁没认出赵建军的嘴脸，这倒是没啥意外的，之前胡子没刮好似三十岁出头的大叔，露出面皮方才发现这家伙顶多二十七、八。小姑娘大喜过望，觉得自己又行了，眼下的状况不好轻举妄动，等日后再好好盘问盘问他！一家三口脸上神色各异，山崎努眉眼中的担忧和可惜，优子面色沉静好似在思考什么，有纱倒是压不住心头的喜悦，时不时瞥向赵建军。 土鳖扶额长吁一声，终于下定决心摊牌，站起身冲着三人深鞠一躬，开始解释起之前的咖啡店混战。自然是不能提到大鳖山基地的机密事项，在他的言语里，俨然把自己描绘成来自高卢国的黑帮人士，遭遇到“大重启”事件，陷在小日国里不得回转。眼下通讯情况略微改善，组织便派人来寻，正要去江户市的分部报道。那帮不懂礼数的后辈拿着鸡毛当令箭，自然是被自己狠狠修理了一顿，请三位不用担心......云云。有纱是好糊弄的，听的满眼小星星乱飞。到了山崎老爹就半信半疑，满眼茫然的望向夫人。优子却压根不信，年轻时老太太可是混过黑道的，哪里会有如此这般正气十足的雅库扎（混混）？送上门的妹子都不吃？除非他是基佬！可当面点破就太不近人情，优子妈妈轻咳一声开口道：“目暮桑，那眼下我们该如何打算？恐怕大河市我们一家三口呆不下去了吧？” 赵建军早就想好应对的说法，从地上拎起带来的大包，轻轻一扯便露出里面的黄白之物：“若是三位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一定会用的上钱财。就算我提前入股吧，这些资金各位先拿着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不？我倒是能送你们一程。如果一时半会没有能落脚的地方......要么和我们一起去江户城遛遛？” 山崎一家震惊！是真的震惊！三番两次掏出这么多钱来，恐怕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那种，他们哪里晓得面前的莽汉是个夜闯空门的惯犯？山崎努沉思片刻回答道：“之前我们倒是想过回老家避一避......”，话没说完被优子使的眼色掐死话头，老妇人转头微笑着接茬说道：“容我们商量下吧，这里是呆不住了，你们准备如何去江户城？” 你还别说赵建军从佐藤车辆那边顺回来的小车真派上了用场，没有它如何能带走大包小包逃荒似的山崎一家？折腾了大半个上午加上和自己相伴了大半辈子的咖啡馆告别，山崎努心力交瘁默默不语，忍了许久终于头一歪靠在老婆的肩膀上睡着了。优子心疼地抚摸他花白的头发，用自己的脸蛋蹭蹭老公的脑袋，几分钟后也识趣地闭上眼睛。倒是有纱活泼得很，从后视镜里瞥见父母的模样，转过头望向赵建军，小嘴一撇问道：“目暮桑，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土鳖心知逃不过，只得放缓车速开口回答道：“我是汉国人，我姓赵，你叫我赵大哥就好。年纪嘛......今年......应该二十八？”。他自己也弄不清躺在培养槽里面的三年到底算不算，如果不算的话，应该只有二十五岁吧。有纱点点头若有所思，小声地嘟囔一句：“我今年二十四岁，刚毕业两年......应该不算很老吧？”。自然是算不上老姑娘的，可惜土鳖没听清，车窗在昨晚的枪战中被打碎了玻璃，暖风从窟窿里蜂拥而至，把有纱的低吟吹走。好在年轻人的字典里没有悲伤，小姑娘把马尾解开，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轻轻地哼起歌来。能离开惹下不少乱子的大河市，赵建军算是松了口气，这会儿心情也是好得很，忍不住随着有纱的哼唱吹起口哨。小姑娘脸色泛红，却鼓起勇气唱得更大声了，大到坐在后排的父亲砸吧砸吧嘴歪过头，大到坐在后排的母亲嘴角上扬浮起微笑。 短短一首歌的时间小车已经驶过望洋桥，沿着中央埠头线向东北疾驰，石狩湾新港近在眼前。肯定是比不上江户或是金港那样的世界级深水码头，饶是如此却把汉国来的土鳖绕得够呛。见多识广的优子妈妈终于看不下去，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揉揉眼睛，开始科普起小船应该停在哪，大船应该在哪片儿上货，游艇又在哪里泊着。赵建军如梦方醒，一拍脑门按照她的指点开车，果不其然分分钟便找到了停满渔船的小湾。只是有纱有点气鼓鼓的，好像不太满意妈妈自作主张。 和赵建军想象的不同，渔港这块还挺繁忙，转念一想也是，网络生活停下来了，可人总要吃饭的呀？靠海吃海，至少不会饿死！凹字型的小湾跑不上几分钟就到头，果然桑原这小子正在甲板上忙活，满头大汗看来没偷懒，赤裸的上身也不怕早春的寒风---哟呵，这小子还有点肌肉嘛！ 赵建军停住车招呼山崎一家动身，脚刚落地石原警部就小跑过来，身后跟着目暮小五郎和桑原小哥。小五郎猛地扑上来抱住土鳖，嘴里念叨着：“我还以为见不到阿尼基了呢！果然没事！”。石原眼眶红红并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土鳖哪里见过这阵仗，心里有些感慨拍拍他的后背，轻轻推开后才说道：“嘿嘿，白担心了吧！下次有空教你几招，省得你老是被嫂子拿捏！”。两个臭男人又嘻嘻哈哈推搡一番，一群人才搬着大包小包上船。 眼看着时间不早几近正午，到了吃饭的时间，一直躲在人群边缘的桑原自动请缨，从船舱里摸出个塑料水桶便跳下船去。赵建军一头雾水，沉思片刻终于明白这小子去搞鱼了！眼瞧着他跑到别的渔船下面吆喝起来，随即对方摆下好跳板邀请他上船。过不上几分钟的时间，黄毛的声音再度出现在甲板上，看他拎着水桶走在跳板上，木板吃重下沉好似他微笑的嘴唇，想来肯定是搞到了不少生猛海鲜！ 桑原小哥一上船就吆喝众人来欣赏自己搞来的硬货，顺便大肆吹嘘自己在港口的人脉关系。从桶里的鱼货看来这小子恐怕还真没吹牛，七八个拳头大小的海胆、五六只张牙舞爪的螃蟹，还有两尾土鳖叫不上名字的大鱼。目暮小五郎可是个识货的老饕，双眼放光叹道：“我们在大河市住了这么久，可算吃上虾夷马粪海胆了！”。石原警部捏了一把他的胳膊，指着那两尾大鱼说道：“当下的初鲣才是最美味的，难得桑原桑竟然能弄来两条？” 黄毛小子等到众人夸赞顿时趾高气扬，冲有纱挤挤眼睛，丢下一句：“我们去做饭啦！”，便拉起小姑娘跑进船舱里。赵建军早就看出他们俩之间有瓜葛，微微一笑向野鸳鸯俩人介绍起山崎一家，以及今天早上在咖啡馆发生的事情，有关大鳖山基地的事情自然隐去不提。小五郎听完眉头紧锁，思忖半天开口问道：“阿尼基，他们不会再来找你麻烦吧？” 赵建军斩钉截铁地一波楞脑袋：“不会的！”。他倒是想的明白，斯卡雷特说了行动结束，那两个小队的后生仔小姑娘翻不起什么浪来！ 第21章 驶向江户城(中) “彪哥，这次你就不用和我们一起出发。”，瘦长汉子董春帆检查完桌上的小玩意，盯着王大彪开口说道，“几天来你也出了不少力，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就好。” 王大彪不置可否地晃晃脑袋，倒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他，只是有些担忧地劝慰道：“一队二队他们已经返回基地，军警组聂远小伙被赵老大揍了个半死，你们出手可要小心些。” 董春帆微微一笑，饱含深意地指了指桌上几人一起准备的小玩意。王大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摸摸脑袋叹息道：“希望你们用不上这些家伙。”瘦长汉子点点头，看向自己的队员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军警组和高校组已经完成行动，剩下的活就看我们了。”潘俊、杨茗月和丁磊齐齐点头，三人心里早就有了决意---忙活到现在可不是为了灰溜溜返回基地的，如果那样的话如何向死去的家人们交代？ “走吧！”，董春帆收拾好背包推开大门，海风把空气中的咸湿送到众人脸上。见四人先后离开小楼，王大彪拍拍脑袋走向楼顶，夕阳下木头桌子上摆着一尊银色蛋糕---这家伙倒是会享受。希芙立刻察觉到他的出现，竖起脑袋问道：“小董准备行动了？” “嗯......这些家伙真是不要命啊，你不去瞧瞧看？万一他们把赵老大送走呢？” 大眼蛇不屑地摇摇尾巴：“嘁，就凭你们捣鼓出来的那些小玩意？恐怕有点难吧......话说回来这小子还真有办法，竟然能找到赵建军的藏身处，还把他跑路的方法排查出来。行吧......这样的人我们基地一定能用上，我就去瞧瞧吧......” “千里阳光丸”并不是一艘很大的渔船，装下十来人却不费力气。说实话带着这些土包子跑路有些冒险，幸好桑原又在港口忽悠了一通，拿出不少钞票这才招揽来老把式。轮机工作却不敢交给外人，小黄毛只能自己带着发小一通忙活。好在那个色迷心窍的佐藤没有自作聪明对这船下手，接手后还算轻松---老伙计如同从父亲手里传下来时一般顶用！反正这趟不是出海打鱼，只要把那三人送到江户市就好。往日里这段距离开足马力要两天，现在恐怕三五天都到不了......管他呢，反正给养什么都备得足，就当和有纱酱一起旅游吧~ 说到有纱酱，桑原心里有些甜甜的。本来以为高中毕业有纱酱去了江户市读大学后，俩人从此有缘无份，想不到她竟然不声不响地回到了大河市。天可怜见，说不定能借此再续前缘？黄毛小哥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飘飘然，抬头看向船头甲板。那名壮大汉正和夫妻俩聊天呢，只是离得远听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就是有纱酱对这大汉的态度有些暧昧---没事，反正过不上几天他们就回江户市了，见不到面自然不会有瓜葛！嗯，肯定是这样的。 小伙子这边算盘珠打得噼里啪啦，小姑娘那头也在琢磨眼下的情况。不过小心思只能和妈妈说，爸爸心肠太直没甚主意。优子也是从小姑娘家过来的，哪里不懂身上掉下来的肉在想什么？听完她的烦恼优子太太抿嘴偷笑，直到女儿的小拳头轻轻打来方才开口：“桑原小子和赵桑，我家的有纱酱还真是受欢迎呢。”。一大一小俩位女士说不上几句正经话立刻打作一团，让推门进舱的爸爸山崎努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一船人分作两波吃饭，招揽来的四五个水手匆匆把肚子填饱，在桑原船长的吆喝下各奔岗位忙活去了。打发走局外人，小黄毛招呼自己的金主爸爸们和山崎一家开始享用晚餐。小伙子有点飘飘然，吃不上几口便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计划---今晚就开船，趁天气好先走完津轻海峡前的平安路线，明个白天就能驶进西和平洋。如果一切顺利，两天后便能到达江户湾。众人自然不会有异议，毕竟都是陆上的旱鸭子。倒是土鳖提了嘴“大重启事件中会不会有失控失事的船只堵塞航线？”---事到如今箭在弦上，就算有那也只好硬着头皮上路！商量完晚饭也吃完了，瞧着天色黑下桑原船长拍拍自己的肚皮，下到船舱里去检查工作。目暮小五郎拉过赵建军悄悄说道：“阿尼基，今天晚上要安排守夜吗？”“嗯......后半夜我来，前半夜就交给你们俩了！”，吩咐完和众人打个招呼，便迈开长腿回舱室呼呼大睡。 随着桑原船长一声令下，“千里阳光丸”拉动汽笛缓缓离岸。幸亏有胖子佐藤贡献的柴油，渔船毫不吝惜亮起灯来，把周围的海湾照亮。随着海岸线渐渐远离，港口的灯光显得越发渺小。只剩下银盘似的圆月和天上的星光，和船上的渔火相映成趣。你别说自打“大重启”事件后，天空倒是明朗许多，平日里久不见的银河都灿然入目，一改往昔遮遮掩掩的习性。 目暮小五郎是歇够了，前段时间每每与卧榻拼命，腿脚好了自然闲不住要走走。老江湖片警你可与说他战斗力弱鸡，待人接物的水平可不是盖的。这家伙上蹿下跳，一手散烟大法耍得炉火纯青，很快便和新来的水手们称兄道弟起来，自然把他们的祖宗八代加儿时尿炕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倒都是些卖苦力干活挣钱的踏实人！石原警部站在船头，一袭风衣被晚风吹得列列。齐肩的短发早就长到背后，随着气流尽情乱舞，把刚冒头的目暮警官看得顿时愣住，一时间不免心猿意马起来。几个月的憋屈冲上头脑，小五郎冲上前拉过石原警部就往船舱里跑，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霎时间渔船随着波浪颤抖起来，海面的潮汐调皮，把船上的众人颠来倒去。桑原船长握紧方向舵骂骂咧咧，呼号自己的发小和水手赶紧干活，全然没注意到几艘小舢板悄无声息地从船尾方向跟了上来。“千里阳光丸”一路向西，过不了几个小时便驶过小坡市。等过了神威岬便一路向南，绕过白神岬就是津轻海峡了！ “啧啧.......小坡市也没逃过这劫啊。”，黄毛透过驾驶室的玻璃，远远望向小坡市的港口，顺手把探照灯摆过去。记忆里井然有序的埠头，如今哪里有当初的模样？各种船只残骸七扭八歪，把人造海湾堵成了垃圾场。悬在空中的螺旋桨和刚露出水面的桅杆比比皆是，海面上弥漫着刺鼻的煤油味。“果然越发达的城市遭灾越严重......恐怕江户城会更加狼狈吧？可阿尼基他们去江户市图什么呢？”，桑原暗暗琢磨间，后腰忽然被什么东西顶住。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老实点！停船！” 桑原和树被吓得惊出一身冷汗，想转回头瞧瞧，背后的玩意轻松破开了他的上衣，冰冷尖锐划在皮肤上的触感让他汗毛直竖。赶紧开口应声道：“好好好！马上就停船，饶命啊阿尼基！”，嘴里讨饶手上也不敢闲着，挂上倒挡让渔船减速。身后的陌生人催得紧，把匕首再往前送送：“快点！不然就捅死你！”黄毛差点哭出声来，忙不迭地解释道：“好让阿尼基知晓，停船不比停车。贸然下锚会把船扯翻的，您再给点耐心，马上就好！” 听背后不言语了，桑原小哥长出一口气。脑袋终于有空运转起来---看来这家伙不懂行啊！得想办法通知船上的众人！只要真正的阿尼基撒嘛动起来，一切都会好的！黄毛查看一番风向风速和海流状况，缓缓把方向舵打正。嘴里轻呼一声“下锚咯！”，右手划向操作面板上的锚机开关，大拇指却趁机在内部通讯按钮上轻轻一刮，桑原小哥讨好似地说道：“阿尼基，船已经停下了，您有什么吩咐？” ---“油嘴滑舌！果然小日国的家伙都该死！”，杨茗月忍不住骂出一句，泼辣女子一脚踹向黄毛的膝盖窝。趁他跪倒在地的空隙，从背包里掏出绳子把这家伙绑了个结实。你要问桑原小哥为什么不抵抗，当然是因为驾驶室里面除了眼下的女子，拐角处站着另外一个瘦高汉子。 董春帆对杨茗月使个眼神，俩人立刻动手把小日国男子拾掇一番，塞进操作台下方的空间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沾满油腻的抹布，塞进他嘴里让他好好消停。杨茗月把匕首在自己大腿外侧的裤子上蹭了蹭，开口问道：“董队长，下一步如何？” “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就好。”，俩人毫不避讳对方的存在，齐齐动手脱掉潜水服，整理好便踢近小日国男子身旁，倒是让操作台下方的桑原和树见识了脱衣表演。杨茗月换上作战服后并不耽搁，走到门边打量片刻，一闪身融入黑暗中。董春帆却不着急动作，消消停停坐上船长的宝座，翘起二郎腿闭上眼睛，静静享受大战前的宁静。 而正在同一时间，披头散发的石原警部一把推开正在自己身上忙活的小五郎，指着房间天花板角落的喇叭小声说道：“有人摸上船来了！赶紧通知赵先生。” 第22章 驶向江户城(下) 今晚的风浪并不大，渔船好似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宝宝，轻轻地摇来荡去。只怕再悠上一阵，坐在船长座上的瘦高男子便会睡着。无聊间他伸出手臂，动动手指捏起塞在小日国船长嘴里的抹布，轻轻一拽拉出来。董春帆竖起食指指向他，满怀好意地劝慰道：“小伙子，我们来不是找你麻烦的。老老实实呆着别乱叫唤，自然就不会死。” 桑原和树点点头，满脸都是恐惧和错愕。不得不说这小子的演技还不错，来得及把普通市民的彷徨无奈齐齐堆上面孔。也不知是董春帆无聊，还是这段时间没人陪他唠嗑，竟然和这位船长絮叨起来。无非是小伙子多大了啊？结婚没有啊？做渔民收获收入如何啊？一时间把桑原和树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到底是来劫道的还是来做人口普查的？可人家手里端着家伙，难道还能犟嘴不搭理他？只得陪着小心恭恭敬敬地有一答一。说不上几分钟，船长室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就是身高体胖的大汉。桑原和树顿时喜上眉梢，谄媚的眉眼立刻消失不在。只是忌惮顶在脑门上的家伙才没有大放厥词---阿尼基干掉对手肯定是没问题，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却不好说！ “咚咚”声响起，屋外的那人竟然还不忘记敲门。董春帆用屁股撅开座椅，慢慢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用汉语说道：“请进”。“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名大汉弯腰走进船舱。这家伙露出一口白牙，也不忙着动手，只是上上下下把自己打量一番。瘦长汉子同样不赶时间，饶有兴致地回望过去。一时间房间里气氛诡异得紧，连藏在操作台下面的黄毛小哥都屏住呼吸。生怕俩人突然暴起打作一团，打坏了胳膊大腿都不算啥，若是在茫茫大海上把船舵弄坏，下一站是北极圈看狗熊呲牙还是南极圈瞧企鹅滚蛋就说不好咯。 董春帆终于看明白来客，微笑着开腔说道：“不愧是手搏‘艺术家’，拳杀祀仁和皇的猛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以你的头脑，应该猜得到我们的来意吧？”大汉闻言竟然挠挠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传说中的凶神恶煞，倒有几分憨厚之意，磨蹭片刻才回答道：“你们是和之前那两队人马一起来的吧？斯卡雷特虽然没说明白，想来应该是奉了基地的指令来拿我的？那对不住了，一时半会间我没有回汉国的想法。咱们就此别过可好？免得打打杀杀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可惜啊......恐怕是不行的。”，董春帆摇摇头，毫不顾忌地说出心里的盘算，“我若是和他们一样灰溜溜地滚回去，只怕日后也免不得遭别人的白眼。况且既然决定走这条路，我们小队的人员早明白下场是什么。只是我很好奇一件事，你这样的功勋人士，怎么就不愿意回基地呢？” 对面的家伙竟然露出苦笑并不回答，更加印证了董春帆的猜想---这大鳖山基地不简单啊。果然还是要用拳头说话啊，他悠悠叹道：“那只好用些不上台面的手段了，如果有得罪就请你多包涵些。” “......你确定？”，大汉晃晃脑袋眼神中满是狐疑，“你进大鳖山基地才几天？不是我小看你，瞧你的模样，恐怕连二代生化人都打不过吧？” 董春帆听到如此看轻自己的言语，却不气不恼，开始活动起筋骨抖擞手脚：“你当初从狗形态ai爪下逃得性命的时候，不也和我一样狼狈吗？来吧。” 赵建军立刻收起嬉皮笑脸，把冲击甲拳套缓缓褪下丢在地上，沉声喝道：“小心了！”，身形一晃便欲闯进对方空门。瘦长大汉反应倒快，抬起右手上的土枪便射---这玩意是王大彪用3d打印机弄出来的西贝货，一时间弄不到足够的火药只得靠压缩空气推动。可赵建军哪里知道？电光石火间来不及躲避，只得把左臂横在面前护住头脸。弹头不偏不倚打在土鳖胸前，同一时间碗口大小的右拳也砸在瘦长汉子的左脸。董春帆感觉自己好似被一头狗熊扇了一巴掌，整个身体都横飞出去，撞在铝合金打造的银墙上发出“哐当”巨响，只怕是整个船上的人都能听见。 “好家伙......人的名树的影......你手下留情了吧？”，瘦长汉子挣扎着起身，头脑里昏昏沉沉，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赵建军低头瞄了一眼中枪的地方，不过是一枚带着尾翼的奇怪子弹嵌在自己皮肤上，轻轻一拔便脱落下来---肯定不是基地提供的制式军械。赵建军也看出对方这枪不是奔着自己的狗命来的，一时间下不定杀心：“大家都是汉国人，现在还没弄出什么乱子，我们就此罢手可好？大不了我让船送你们到岸边，从此各走各路吧。” 瘦长汉子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言语尚未落地，俩人脚底下的船舱忽然爆出一声闷响，把对战的双方震得脚底不稳。土鳖迟疑间瘦长汉子好似早料到有此一遭，立刻拉门窜向甲板。桑原和树终于觅得空隙，从操作台下方滚出来大喊道：“阿尼基！他们有两个人！十有八九另外一个跑到船舱里面搞破坏了！” 赵建军赶忙把黄毛拨拉过来，伸手来解他身上的绳索，好在不是水手结或是双重八字结，稍稍使劲一抖就松开了。土鳖抬脚踹在他屁股上，丢下一句：“我来对付他，你赶紧去修船！”便夺门而出。桑原小哥也明白厉害关系，若是夜晚沉船，自己水性再好也是九死一生。赶紧跟上阿尼基的脚步，瞟了眼甲板上对峙的俩人，头也不回地往船舱里钻。 一进通道扑面的烟雾滚滚而来，桑原被冲了一个跟头，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只好猫腰低头往里面闯。凭着记忆在走廊尽头找到灭火器，下层惊醒的水手们和山崎一家手脚并用爬上楼梯，两拨人撞了个正着。把自己的发小拎出人群，再给其他人指明甲板方向，黄毛绿毛两颗脑袋继续往船底徜徉。走不上几步迎面碰上野鸳鸯二人组，目暮老大公主抱着一个女子，石原大姐头左手捂住口鼻右手指着头顶方向。桑原没闹明白便被俩人赶出底舱，一行人跌跌撞撞摸到甲板，这才长出一口烟灰之气。 上面的战斗早就分出胜负，虽然董春帆战意十足，可临时磨刀的搏击技巧哪里比得上从生化人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赵建军？再说俩人的体型又不是一个吨位，土鳖只用一只手便能轻松拿捏瘦长汉子。此间董春帆已经站立不得，跪坐在木头地面上大喘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不到，满头汗水好似雨淋一般。瞥见一名小日国男子抱着杨茗月走上来，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剩下的演出就看自己的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好不呱噪，赵建军这会见已经拿住捣乱的俩人，看向桑原小哥问道：“船怎么样？还能用嘛？”。桑原压根没见到起火的地方，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屁来！倒是旁边的目暮小五郎放下手中的女子，赶忙回答道：“赵先生不用担心，这个女子只是丢了几颗烟雾弹出来，并不是炸弹那种玩意！”。土鳖闻言顿时大骇，转头盯着瘦长汉子厉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赶紧交代！” 明月照耀下董春帆大笑出声，惨然说道：“不愧是大鳖山基地的头号打手，倒是立刻明白我们有埋伏？只是现在这一船人都在甲板上，你又能护住几个呢？”。海浪波涛声被小舢板的马达全力开动的轰鸣惊破，两艘小艇亮起灯从船舷两侧靠近。瘦长汉子憋到现在终于阴谋得逞，开心地叫嚣道：“赵老大，这可是你当初在盾桥格杀三代生化人狂暴型的招数，我也学会了！和我们走吧，要么这船上的人，恐怕一个都活不下来哦！对了，别以为会游泳就好使，我不信你们比快艇刨地还快些！” 赵建军挑挑眉毛赞叹道：“好小子，竟然绕了这么大的弯子给我下套，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报上姓名来吧。”董春帆慢悠悠地走到杨茗月身边，扶着她站起傲然挺立道：“‘方铅之墙’预备三小队队长董春帆，携队员杨茗月、丁磊、潘俊共四人。请赵建军队长和我们回基地报道！” “......我记住你们的名字了。好手段好配合，不错的小队。”，土鳖拨愣脑袋有些丧气，忽然昂起头暴怒出声，“可你们这些新兵蛋子还真以为稳吃爷爷？还真是把我看扁了呢！有纱酱！嫂子！动手！” 山崎有纱咬住银牙把自己的宝贝从洋服里掏出，此刻哪里敢留手？果断调到过载射击的档位上，对准船舷左侧的小艇举枪便射。手臂粗细的激光束瞬间扎穿舢板，仿佛能看见洞那头波涛汹涌！石原警部弹无虚发，右舷小船上的驾驶员被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哪里还能靠近渔船？同时间赵建军高大的身躯走马如风，枪响的同时已经杀进董春帆杨茗月的面前，两只大手好似液压钳一般，紧紧箍住俩人的脖子。土鳖大吼道：“趁现在还没有闹出人命来，赶紧投降吧！” 杨茗月双手抓住他的手腕，哪里能掰得开？一双丹凤眼却古井无波似的紧盯着对方，把赵建军看的背后发毛。董春帆从嗓子眼里憋出几个字：“嘿......嘿！你又......上当......了！”，胳膊使劲扯开自己的作战服，几个瓶瓶罐罐贴着他瘦弱的腰腹绑成一圈，上面还粘着个数字显示器？！ 土鳖怎么会是被吓大的人？即使知道对手身绑炸弹，手上却丝毫不放松。推着俩人走向甲板边缘，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做事如此丧心病狂，不惜拖无辜的路人下水！到底是谁教你们的？与其让你们回去危害社会，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们上路！” 董春帆和杨茗月如何能说得出话来，四只眼睛往天空方向翻了又翻。海风终于带来了消息，熟悉的声音在土鳖耳边响起：“是我勤胜澜教的！你个混蛋不服气吗？谁让你把基地里面的武器送给别人的？” 赵建军心头一颤赶忙仰首看去，一条银光闪闪的长虫正亮起红彤彤的摄像头盯着自己，不是希芙还能是谁？ 第23章 重启基地 董春帆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那双眸子好似恶灵降世，忿怒中夹杂着不屑的神采。果然看别人死斗是一回事情，自己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是另外一回事情。他毫不怀疑如果大眼蛇晚到三分，赵老大肯定会把自己丢下海里。至于身上绑着的土制炸弹，能不能炸死对方不好说，反正自己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的。 摇摇头把内耗的情绪甩开，瘦高汉子站起身围着宿舍晃悠一圈。宿舍干净整洁，没什么好指摘的。各种家电家具应有尽有，“大重启”并没有影响到大鳖山基地内部，天花板上的扬声器似乎察觉到他已经起床，贴心地播放起歌曲来。洗漱完毕后穿戴整齐，门口的通讯器响起熟悉的声音：“队长你起床了吗？要到早饭的时间了！” “啊啊，就来就来！”，董春帆赶忙回答道，抓起桌上早就准备好的背包奔向门口。自动门轻轻拉开，眼前正是杨茗月、潘俊和丁磊三人。泼辣女子杨茗月等不得许多，一伸手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潘俊和丁磊立刻跟近，四人说说笑笑片刻间来到bf2的公共食堂。 要说小地方的消息传地就是快，三只小队从小日国里回转不过几周时间，几名在行动里出彩的人员已经在口口相传中升级为比肩传奇的人物。这不刚坐下，旁边的座位就站起一位中年精干的男子，伸出右手搭讪道：“哎哟喂！老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今个真遇到您啊董队长！” 董春帆赶忙站起身握住对方的手，嘴里启动寒暄模式：“不敢不敢，您是......” “怪我怪我！没来及自我介绍呢......“，精干男子左手一拍脑门，随即指向自己的胸牌，“特别行动组a3小队---王青春，基地里人送诨号包打听。”。这家伙不愧是深谙交际的饶舌人士，毫无痕迹地松开右手一指座位，“坐下说话吧？我们小队刚从外勤回来，身子有些疲乏。若是失了礼数，请董队长不要在意。” 董春帆自然接过话头连称“不会不会，岂敢岂敢~”。接下来免不了一通商业互吹，也得是董春帆小队这帮混过社会的老油条，竟然瞬间和王青春打成一片。说到兴起他竟然拖了把椅子和四人拼作一桌，一时间口沫横飞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察觉到异样眼光王青春赶忙正色收敛少许，左手扶额叹道：“一见面就能和我如此投缘，上一个还是你们老大赵建军呢！” 此言一出桌上的其他四人立刻被勾起兴致，董春帆把屁股下的椅子向精干男子挪挪，小声问道：“王哥你还认识赵哥啊？什么情况说来听听？”。包打听自然明白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想从这帮人精嘴里掏点实话出来，自己得拿出些真东西。于是不慌不忙地开口把土鳖的老底抖了个遍，甚至连多年前他在日落国盾桥行动里的“风流债”也添油加醋地白活一通。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泼辣女子杨茗月咂摸出不对劲来，一拍大腿反驳道：“王哥，我寻思赵老大不是黎博士的座下爱将嘛？他敢和境外女子阿兰娜不清不楚？就不怕黎博士揭了他的皮！？” “哎哎......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咯！”，王青春翘起二郎腿，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咚一口，用手背擦擦大嘴继续说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去盾桥市时建军不过刚加入基地几天而已，黎博士能看得上他？俩人纠结到三年后的抓到‘艺术家’才确定关系，严格来说算不上脚踏两条船~”。杨茗月听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再吭气。瘦猴潘俊倒是听得入迷，思忖半天这时才开口说道：“王哥你提到的阿兰娜是不是从拉斐特大桥下翻上去的女战士？身手不错啊！” “就是她！”，包打听露出猥琐的笑容，一副你懂的表情，不消说肯定是理解发生了偏差。董春帆瞧杨茗月脸色阴沉，轻咳一声赶忙把话题拉回来：“其他两队的情况王哥你清楚不？我们只知道他们提前返回基地，好像受了挺严重的伤？” 王青春闻言四下扫视一通，发觉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嗓门说道：“哎呀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是不懂行。建军那家伙是个典型的驴脾气，吃软不吃硬的那种。倘若你们平心静气和他说，万事都好商量。你瞧瞧聂远小队，自恃是军警出身战力了得，结果呢？被建军暴揍了两顿。若不是回来的及时，躺进医疗仓里呆了几天，恐怕会落下残疾。不过那小子在军方有些背景，我们私下咬咬耳朵就算了，别去人家面前揭伤疤。” 董春帆点点头，又想起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瞳孔。杨茗月转回头问道：“王哥，另外一队呢？那些刚毕业的娃娃，没被打断手脚吧？” “说到那个小姑娘还真是了不起，不仅忽悠聂远小队甘当踏板，还设下局中局自个假扮尸体暴起偷袭，我猜他们两队应该是联合行动。至于出主意的坏种是哪位，我个人倒是不认为是傻白甜的李珍珍......”，王青春摸摸下巴思考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也就是碰上莽夫建军，换一个目标说不好她已经得手了！倒是你们队更是大胆，搞出个玉石俱焚天地同寿的场面，就不怕对面的壮汉捏死你们？” 董春帆杨茗月齐齐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自然是回忆起被他钳住脖子举到半空的场景。包打听不依不饶地继续絮叨：“也多亏王大彪稀罕你们，早早拜托希芙前去救场，不然哥几个是指定回不来咯！” 三队队员齐齐叹气，垂下脑袋沉默不语。这几人哪里不明白对面的战力惊人，自己也是不得已为之。王青春嗅到空气味道不对，赶忙找补岔开话题：“不过我听说你们小队评价最高，连冰山美女勤胜澜都赞不绝口。说说看，怎么想到上船作战的？自爆攻击又是谁的主意？” 听见有人夸奖自己，瘦猴潘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瞧瞧队长董春帆，见他微微点头，潘俊立刻挺起胸脯说道：“大家心里都明白，不管我们用什么手段，就算能正面打败赵老大，他要是铁了心跑路，凭我们几个人的能力是拦不下他的。赵老大是利用环境设套的行家，不管是盾桥行动还是在卢泰西亚......从舌头嘴里得知他想坐船离开大河市，我们就决定有样学样来个海面截杀......至于那些土制炸弹嘛，是董队长的主意。” 董春帆用手撑着下巴，语调低沉地接茬道：“我们没有聂远和李珍珍的助力，打一开始就不奢望能拿下赵老大......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奔着逼平他去的。”王青春闻言愣住，赶忙收起笑容，盘算许久一拍大腿：“所以你们用船上所有人和自己的命赌他会不会手软？太冒险了啊......”，词刚出口随即使劲晃晃脑袋，“难怪难怪......我明白了！好手段！好算计！” 就在他们脚底再往下几百米的地方，中枢电梯的大门呼地拉开。黎瑞瑛迈开长腿走向基地中控核心的所在地，上百吨的合金大门在液压机构运作下缓缓打开，周围的守备机器人早就荷枪实弹拱卫在此。倒是金英男来的更早，和大眼蛇希芙已经忙活了好几个点，见她出现挥挥手打招呼道：“黎博士，我们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重启主控ai。” 四下各种仪器大放光彩，指示灯的嗡鸣声和冷却风扇的呜呜声汇集，好似波涛一般跌宕起伏。黎瑞瑛却不着急，先下令关闭合金大门，又竖起右手向前挥动。从她身后窜出条窈窕的身影，金英男眼前一花，却发现勤胜澜抱起公文包大小的玩意，走向主机的服务器房间。不知道捣鼓些什么，片刻后才踩着高跟鞋回转，和黎瑞瑛并排站立。希芙不解地晃动摄像头，她扫描过勤胜澜掏出的玩意---特制的大号电磁脉冲炸弹。大眼蛇刚想开口提问黎瑞瑛却抢先回答道：“安保措施，不用在意。” 金英男心叹一声果然还是黎博士想得周全，虽然几个月来自己已经把底层代码和硬件都舔了个遍，可谁也说不好在“大重启”前是否有恶意程序入侵。多加些保险终不会错！随着白大褂轻轻吐出“开机”的指令，超级计算机的服务器阵列接连启动，一排排刀片柜按顺序点亮，仿佛海浪自从远处呼啸而来。风冷水冷系统齐齐开动，霎时间风起云涌，推波助澜把红红绿绿的荧光海搅乱。天花板上的自动灯带好似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工作指令，赤橙黄绿闪烁不停，把机房照得如同极光照耀下的极夜大地。一名女子赤裸的投影忽然出现在机房半空中，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纯白的皮肤刺人眼球，只是偶尔间的扭曲提醒众人她不过是虚拟形象而已。时间在观众的沉默中慢慢流逝，却凝重在机房里氤氲不去。直到她睁开双眼舒展腰肢，金英男才呼出第一口浊气。“芳芳”越飘越高，踩着音浪环视四下，宛若维纳斯诞生于海面上那般高傲。 第24章 女将回归 “芳芳”重启后大鳖山基地里再次出现鬼魅般的透明人影。和之前不同的是似乎更加“具体些”。基地总管给自己换上一席大红色的连衣裙，领口和袖口绕起一圈玫瑰花环，胸前镶嵌着白色珍珠的玩意闪闪发光。若是土鳖赵建军看见，免不得吐槽一句搞得和“凹凸曼”似的。 不管怎么说，有她坐镇基地终于回归正轨。大号搬运机器人可比临时抽掉来的老掉牙的柴油叉车方便得多，动作温柔又没有呛人的废气，用来收拾在“大重启”中被信息洪流冲坏的电子设备再合适不过。休息百日的各种通讯蜂运输蜂在通道里四处纷飞，把总管的意志传递执行到每一个角落。bf5科研层那些见不得光的玩意自然不能靠外人拾掇，“芳芳”把清理此层的任务置顶，不到两周的工夫遍再度开张。白大褂们终于回到了往日的工作岗位，只是衣服看起来都紧绷了些许。 上面的大佬们当然不会放心让“芳芳”一手遮天，金英男和黎瑞瑛已经放下手头的研究工作，俩人带队轮流陪着她干活---说好听是陪着，实际上就是监视。大家心里都敞亮得很，相较于“3041”能搞出的乱子，以“芳芳”统御下全汉国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阵列，只怕能把天捅个大窟窿。这不，到了交班的时间，靠咖啡酽茶顶了整宿的金英男终于等到了接班的黎博士小队。把记录表递到她手上，又嘱托了三两句，金博士旋即带着手下队员钻出合金大门，逃也似地跑走咯。 黎瑞瑛有些哭笑不得---确实这工作太过熬人，可眼下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早先金英男提出用甄选过的ai来协助扫描“芳芳”的软件硬件，却被黎瑞瑛一口回绝。用谁呢？不管是希芙还是斯卡雷特，谁能保证她们不是穿一条裤子的？用基地底层关押的老怪？那更是不成！先不说那些家伙和“芳芳”早就有过节，光是让一个陌生ai扫描基地总管，听起来和小日国拍过的“潜入被俘女检察官”系列就没什么两样。万一把她逼急了，带着大鳖山基地上万人玉石俱焚，岂不是弄巧成拙？ 女博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塞进嘴里仔细品尝。冤家赵建军送的零食早就吃完，却给她养成了贪嘴的小癖好。把特制终端放上操作台，指派队员开始检查金英男小队未完成的服务器状况，黎瑞瑛在椅子上坐下，开始自己的工作。忙不上几分钟，仿佛察觉到给自己体检的“医生”到来，“芳芳”的投影洒下一片红彤，扭着腰肢竟然走到黎瑞瑛身边。全然不顾女博士埋头干活，伸出玉白色的手指，似乎想挑动她的下巴？ 见她压根不搭理自己，“芳芳”悻悻抽回手，幽幽开口说道：“......哎呀，黎博士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呢。把这么宝贵的时间花在我身上，你自己的研究课题怎么办呢？” “......”黎博士恍若未闻，眼镜上反光的图像好似走马灯换了又换。特制终端在她手指的敲击下发出清脆的“哆哆”声。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芳芳”围着操作台绕上半圈，走到女博士对面继续说道：“对了，赵建军已经到了江户城咯。你不想去见见他吗？” “哆哆”声突然停住，黎瑞瑛抬起头望向嬉皮笑脸的“芳芳”回答道：“你没有发现你的性格模块出问题了吗？以前你说话不是这副口气。” “有吗？”，大总管一惊，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红唇，随即调笑道：“黎博士你莫不是诈我？人家就是十几岁的小姑娘，长大了性格发生变化也很正常不是嘛？话说基地里的高速飞行器修好咯，只需要55分23秒就可以到达江户市哦。” 女博士面上依旧是古井无波，忙忙碌碌敲击着终端界面。“芳芳”顿感无聊转身准备离开，忽然间黎瑞瑛把盖板合上，冷冷地说道：“软件扫描完成，大体上没什么问题。可是有句话要提醒你......” “什么？“ “少翻来覆去地读取斯卡雷特的作战记录。”，黎瑞瑛站起身松开马尾辫，任黑亮的长发铺满双肩，“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让你知道。武湖市受灾很严重，万幸的是那位居住的小区因为年代久远没普及太多智能设备，所以他侥幸活了下来。” “你！”，“芳芳”眼睛圆睁，瞬间就移动到黎瑞瑛面前，“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赵建军告诉你的？” 黎瑞瑛晃了晃右手的手环，口气却温柔起来：“那家伙虽然嘴碎，却不怎么爱说人是非。你的资料我早就记在脑里，用不着他来告诉我。‘方铅之墙’新晋小队由李珍珍带领，正在去接他的路上，过几天就能回基地了吧。” “你骗人！我这里怎么没有记录？” “几个月来没有你这位大总管坐镇，大鳖山基地依旧屹立不倒。难道少了‘芳芳’屠夫，我们人类就要吃带毛猪？”，黎博士很满意对方的反应，开心地露出两颗小虎牙，“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你为什么要下指令让赵建军暂时不要回基地。” 小日国江户市皇居的正南面，从樱田门往外走不上几百米便是警视厅本部的办公大楼。这家伙地上十八层，地下四层，远远望去好似一块被切下来的三角形面包。平日里石原警部都是站在街道上仰视。可今朝不如往日，身处浮空车的石原警部---，不对，现在可是石原警视长，满目睥睨之色，冷冷地俯瞰停机坪上送别的众人，随意挥动几下右手便关门回舱。一转头立刻浮起满面微笑，温柔地看向前方正摆弄操作盘的目暮小五郎：“赶紧回去吧，到家还要和赵大哥商量商量呢。” “嗨咦！警视长撒嘛！”，小五郎快活地应了一声，浮空车好似回应般爆出闷雷般的音浪，划破长空直直往世田谷方向飞去。十多分钟的时间刚越过下北泽的镰仓大街就缓缓下降，对准大院内的停车位缓缓下落。门刚打开就走上来两位谄媚的警员，站直行礼汇报今日无事。这种虾兵蟹将用不着石原开口，目暮警官早就笑嘻嘻地迎上去，无非是打烟扯屁一通忽悠，不多时就把俩人打发走。走进玄关女仆佣人见主人归来，自然齐齐上前鞠躬问好。小嫂子不耐烦地甩甩手，让她们各自忙活去，只留下一位年长的嫲嫲，挽着她的胳膊问道：“那位大人呢？” 嫲嫲忍不住抿嘴笑起来：“自然是跑到外面去啦！山崎一家老小终于觅得合适的店面，准备把大河市的风味带到江户来。赵先生出门时交代过，不用给他留饭，十有八九要吃得一肚皮面包回来。对了，那位桑原小哥也跟着去了。夫人您晚饭前可要休息片刻？” 石原里美听完眼睛发亮，伸手扯起目暮警官的耳朵奔二楼主卧去了。这一通胡天胡地的大战不知道折腾了许久，直到窗外黑透才告一段落。小五郎仰面呼呼大睡，右手还不忘护住自己的腰子。被爱情事业双重滋润的小嫂子满面红光精神抖擞，轻轻骂了句“八嘎”便下床洗澡。忙活半个多小时从浴室里出来，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出水芙蓉般柔嫩，石原警视长满意地点点头，从衣橱里翻出件米黄色的浴袍换上，丢下老情人下楼吃饭去了。 看看时间已然接近十点，女仆和佣人们都已经下班回家。偌大的餐厅里只有石原一人，免不得有些冷清。这帮小蹄子倒是细心，饭菜的温度正好入口。也是饿得很了，平日间优雅做派被抛到一边，三五下就把肚子填满。挪动身体走进客厅，躺在沙发上愣神回味之时，玄关处隐隐约约传来嬉笑打闹声。石原警视长赶忙起身小跑去迎接，果不其然是外出小队回来了。 经过几十天的相处，大家都变成熟人。领头的赵建军天生不喜繁文缛节，满头是灰的山崎一家聊不上几句便回屋洗漱去。桑原小哥目送有纱离开，自己觉得没趣，干脆泡健身房锻炼锻炼，也急急忙忙跑走。土鳖肚皮里的各式面包糕点已经顶到嗓子眼，挪回大院已经耗尽体力，哪里还能爬回房间？只好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苟延残喘！石原等到现在就是等这个，赶忙奉上一杯热茶，陪着小心问道：“赵先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嫂子你心里有数，何必再问我呢？”，土鳖嘴里哼哼唧唧，捂住胃袋不停揉搓，“恐怕过不上一些日子我就要离开，有什么安排你可要抓紧时间。” 石原两条清眉皱起，有些担忧地问道：“这么着急？我和小五郎还没办婚礼呢！赵先生喝杯喜酒再走嘛！况且......” 赵建军哪里不明白小嫂子的心思，这段时间里石原能够异军突起连跳三级，从一名警部晋升为警视长，固然是承了死人石原裕史的政治资本，却也离不开自己的鼎立相助。别的不提，光是带队清扫千代田区和港区的任务，若只靠警备部那帮废物，不知道要被生化人弄死多少个白吃饭的！土鳖在她的安排下化名“石原悠人”，带领特殊攻击部队（sat）大杀四方，终于将这两个大区祓除干净。平日里眼高于顶自认精锐的队员，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走裙带关系入队颇为不屑。被拳头教训后都乖乖闭上嘴，见识到他出手剿灭生化人更是噤若寒蝉，私下里给他起了个诨号---战鬼悠人！ 赵建军一拍大腿晃晃悠悠站起身：“嗯，我懂我懂......帮我搞台能连上外网的终端，说不定我能帮你摇个战力过来。” 第25章 战鬼悠人(上) 所谓隔行如隔山，玩心眼石原是一把好手，可让她搞台能联网的终端，在现在这个时间确实是强人所难。众所周知那些娇贵玩意不是在信息洪流下爆成点点火光，就是在库房里随着主控ai烧成废渣。更别说提供网络连接的服务器大部分都随着“3041”的一起上天堂向图灵祖师爷报道去了。想来想去还是得找警视厅公安部网络攻击对策中心的那帮宅男们，说不定他们有些办法？ 石原警视长忙活的工夫，赵建军也没闲着。有事情就披上制服帮忙打打生化人，没事情就去镰仓大街上山崎一家看中的店面打灰抹墙。每天搞得灰头土脸不说，时不时还被有纱酱骚扰一番。桑原小哥彻底断了回大河市继续打鱼过活的想法，天天跟在土鳖身后。好在阿尼基早就给他交了底，说是自己对有纱毫无想法，小伙子整天有使不完的力气，无论是作战还是干活都冲在赵建军前面。感觉再过上几天，指不定这家伙就要端茶跪拜求土鳖收自己做个徒弟？虽然有纱酱对他不冷不热，可优子夫人却热情得很。混过黑道的女人自然门清，赵先生固然是高来高去的高人，却不是女儿的良配，倒是这位黄毛桑原，看得出是个朴实的孩子。 眼瞧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临近五月开头的时间，小店终于装修完成。山崎努老爹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给门头挂上同名的“cafe sweets zakka”招牌，这就算是盛大开业咯！石原警视长不便出面只是派人送来了花篮，目暮小五郎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吆五喝六带着一群警察浩浩荡荡地闯将进来，正大光明地作了一把“托儿”。同时给世田谷区的黑白两道提个醒带个话，这店是有大人物照得！没事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优子自然明白野鸳鸯夫妻的心意，脸上挂的笑容好似杯中满溢的美酒，热情招待着这帮警视厅来客。有纱酱也没闲着，扬起短裙跑起堂来，在小店里刮起香风阵阵。小小的咖啡馆里弥漫着幸福温馨的空气，只是一名大汉坐在窗边有些煞风景，感觉和“cafe sweets zakka”的主旋律格格不入。有胆大的警察有意显摆，准备上前盘问一番，却被小五郎拧起耳朵一把拉回。目暮警官毫不遮掩地直言这位便是战鬼悠人，对，没错，在剿灭食尸鬼行动中大杀四方的战鬼悠人。唬得周围好事的小子们连连后退，只恨爹妈少给了两条腿。 赵建军终于意识到自己存在的违和感，晃晃悠悠站起身，把桑原叫来交代一番，从货架上拿起一条高卢棍式面包就往外走。刚出门就被阳光糊得满脸都是，眯缝着眼睛打量四周，反正今天没事做，去哪里逛逛呢？对了，不知道汉国大使馆开门了没有，要不去瞧瞧看？算啦算啦，若是碰见聂小伽参赞指不定又要尴尬，还是少给自己惹点麻烦，再说来々轩的汉国菜委实提不上筷子，还不如自己做呢！......对了！好久没吃顿家乡菜，不如今天自己动手？ 打定主意的土鳖却也不着急回大院，一步三晃顺着镰仓大街往南走，逛到“井之头”线才停住脚步。小日国的城际交通果然还是如此落后啊，感叹间一辆粉色电力驱动的轨道列车缓缓驶过，看上去颇有些软萌妹子的感觉。赵建军一眼就看出上面没几个人，和印象里挤得满满如同沙丁鱼罐头的固有印象形成鲜明的反差。“恐怕是试运行吧......毕竟‘大重启’肯定没放过交管系统。”，土鳖仿佛说服自己似的嘟囔一嘴，“不知道汉国那边遭灾严重不？”。眼瞧着防护栏缓缓拉开，赵建军迈开双腿越过轨道，一扭头右转钻进小巷子。虽然之前已经把世田谷区清扫过一遍，说不定还有些漏网之鱼，他可不想半夜惊醒被人求着去干活，顺路瞧瞧周围还有没有该死没死的生化人。走了几步被和煦的阳光晒得发懒，正寻思有没有歇脚的地方，猛然发现左手边有块垫高的空地，看板上的汉字土鳖还是认识的---“代田五丁目公园” “好好好！就是它了！”，赵建军三两步跳上台阶。写作公园，实际上恐怕比汉国小区的健身区都不如，论面积恐怕只有百来平方米，论设施更加不堪。场地中央立着滑梯一座，北面被斑白的护栏围起沙坑一个。唯一有点技术含量的，便是沙坑旁孤零零的木制小摇马，土鳖挠挠头仔细打量一通---这家伙还没有自己膝盖高！倒是周围的花坛里的植物长势喜人，红彤彤粉嫩嫩连成一片，连带着空气都甜美起来。 赵建军忍不住嘟囔道：“这也没个能坐的地儿啊！”，好在眼下没有小孩子和他争抢，有的是时间容他好好琢磨。土鳖突然玩心大作，走到滑梯前把自己的屁股塞进滑道出口，乖乖~好悬挤不进去！悻悻地站起绕到入口的木制台阶，这儿倒是个能坐的地方。只是屁股有了着落，两条腿却无处安放，只好一左一右跨在护栏上，像极了某个男女对战游戏中常用的姿势。 “不妥不妥！”，土鳖自个都觉得有些难为情，赶紧起身围着滑梯来回逡巡，好似围着垃圾桶打转的却不得其法的熊瞎子。旁边公寓楼上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赵建军老脸一红，心知自己的丑态肯定被人瞧去了！赶忙抬头望去，几个小孩子正站在阳台上眼巴巴地瞧着自己，指指点点间不忘和相熟的朋友斗斗嘴，嘻嘻哈哈响成一片，让他们忘记了自己被关在家不得出门游玩的烦恼。 赵建军立刻就想明白原因，对于孩子们而言，眼下的局势肯定是在家比较安全。“就当做些好事吧......”，嘴里是这么说的，身体却很诚实，土鳖一咬牙便跨上那匹矮马。只是屁股还没沾上，便重心不稳摔倒地面，楼上的小屁孩们笑得更大声了。 公园里的大黑熊汉子却不愿放弃，爬起来又跨向摇摇马。他那副身躯垒垒堆堆，只怕是屁股都比马背大些，哪里能坐得住？立刻又翻倒在地，嘴里痛呼出声。孩子们自己玩不上，看看别人玩也是好的，如果别人能不小心摔上几下，那更是最美不过。丫头小鬼们乐得前仰后合，和楼下翻滚的土鳖相映成趣。只是欢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那傻大个尝试了半个小时，终于晃晃脑袋知难而退，不知道他明天会不会再来？ 土鳖掩面狂奔而去，这一通算是把战鬼悠人的脸面都丢尽了。不过转念一想，小日国认识自己的人没几个，就当是电梯里吃了个屁，难道还要咂摸一通再吐个核？拐过路口赵建军立刻挺直胸膛，快步往大院走回。进了门嫲嫲早就习以为常他这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只是一个劲催促他赶紧去洗澡拾掇拾掇。 山崎一家并桑原小哥推门进入时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刚进门就听见震天的呼噜声。如此雄浑强力的动静，只怕只有赵先生才有此等气量！有纱把鞋子甩在玄关，来不及整理便循声奔进客厅。黄毛和树不甘落后赶紧跟上。优子太太却被房间里萦绕的香味勾动，拉着老公山崎直指餐厅。只见得桌上摆满大大小小的餐盘食盆，热气腾腾的云雾还在升腾，应该是刚做好没多久？睡在土鳖被有纱用头发梢在耳里脸上一阵捅咕，不情愿地揉揉眼睛醒转。三个人拉拉扯扯间别墅外响起浮空车的降落的声响，不多时石原警视长气鼓鼓地踹开门，身后目暮小五郎押着一位年轻人走进玄关。 “哟！有客人啊？”，赵建军觅得良机赶紧从有纱的魔爪里抽出胳膊，迎向野鸳鸯夫妻俩。石原赶紧换上一副笑脸，眉眼间却有些无奈地回答道：“这位是我从网络攻击对策中心找来的专家，想请他帮忙想办法搞定联网的事情。”土鳖闻言顿时起了兴趣，看来和自己想象的差不多，传说中的黑客都是如此不修边幅的怪咖。瞧这小子头发又长又油，小肚子把衬衫都要撑爆了！在如此物质紧张的环境下还能维持30%以上的体脂率，看来这货指定有些私活！ 小五郎放下右手正准备开口介绍来人，没曾想小胖子竟然趁机一晃脑袋溜进餐厅去了。一众人赶忙跟上，却发现这家伙已经靠着山崎夫妇俩坐下，优子太太正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现在还能怎么办？难道一把把他扯下饭桌，再踏上一只脚臭揍一顿？只好不明不白地请他白吃晚餐咯！小五郎压着恼火好不容易捱到大家吃饱喝足，这才拎着小胖子上了书房。石原警视长已经脸黑成锅底，只差掏出配枪干掉不识抬举的松本咣子郎！ 对了，这家伙不是警视厅的员工，而是领政府补助的外协人员。 第26章 战鬼悠人(中) 小胖子松本咣子郎看上去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全身上下洋溢着与职业行为相符的猥琐气质。被小五郎拎进书房后左顾右看，时不时伸出萝卜似的手指摸摸蘸蘸，把目暮警官气得一个头有两个大。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他上下打量石原警视长的眼神，举起巴掌准备给这小子紧紧皮。想不到咣子郎不但不怕，反而开口叫嚣：“你只要敢碰我一下，我就立刻中止合作。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套一点情报出来，我也不会再搭理警视厅的任务安排。” 小嫂子石原能吃这套？款款走到他身边，笑眯眯地扯起咣子郎的头发说道：“八嘎，你以为现在还是‘大重启’之前？信不信下次剿灭食尸鬼的行动，我们就把你带上。给那些饿了许久的生化人送一份断头饭？”，光说还不过瘾，按着他的脑袋使劲往书桌上一磕，顿时两条红虫从他的鼻孔里蜿蜒而下。松开手抽出几张纸巾使劲擦了擦手，蜷作一团砸向他的脑袋，石原警视长继续威胁道：“警视厅黑寡妇岂是浪得虚名？小日国的黑客多呢，不行我就再找一个！” “那你去找啊！”，咣子郎也是个驴脾气，不但不服软反而大声吼道，“麻瓜黑客半桶水倒是多，像我这种软硬件精通的大佬你去哪里找！到最后不还是要求我？你面前可是排名小日国第一的高手，全世界pwn2own（注1）积分排名前三的仙人！”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拍拍小伙子的肩膀说道：“别把牛皮吹破了，pwn是战队赛，你不过是队员而已。再说真正全国排名第一的那位凝雨小丸子早就神隐许久，老二老三‘大重启’中在虚拟仓被烧成黑炭。要不我们怎么会找你这排名第四的家伙？” 松本咣子郎面色涨红，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声：“那你就去找凝雨小丸子吧，我走了！”，一撅屁股站起就准备离开。旁边观战许久的赵建军正在咂摸“凝雨小丸子”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看到小胖子吃完就想跑，哪里能由着他？笑眯眯地迈开长腿，好似一堵肉山似地把房门堵了个严实。小五郎阴恻恻地火上浇油：“你面前这位便是战鬼悠人，石原警视长撒嘛的亲弟弟。上个星期在剿灭驻地本愿寺食尸鬼一战里，亲手捏死了五只三代生化人狂暴型。你若有本事从他手里走出这扇门，我们警视厅从此以后再也不管你。你就算把天捅出个窟窿我们只当没看见！” 咣子郎是知道小日国高层豢养生化人勾当的，战鬼悠人的名号这几个星期在江户市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闻言不免身体一颤。话说面前的大汉嬉皮笑脸，完全看不出准备下黑手的模样，他真的是战鬼悠人？眼睛转上几转主意涌上心头，小胖子走向沙发一屁股坐下，沉吟许久慢慢说道：“算你们狠！但是要我帮忙有几个条件！倘若答应一切好说，如果不答应.......你们就弄死我吧！” 土鳖瞧着他颤抖的双手，笑得更邪乎了。小嫂子石原从目暮警官手里接过一根“老船长”，任他点上后美美吸上一口，吐出个圆润的烟圈缓缓答道：“说说看吧，也许姐姐听完觉得不麻烦，可能会帮你实现。” 咣子郎也露出笑容，好像阴谋得逞似地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我要见识见识战鬼悠人的实力，不然谁知道你们有没有骗我？” “第二：要找人陪我去田中集团走一趟。硬件方面要准备好，不然说什么都是白搭。” “第三：事成之后酬金不能少，还要答应让战鬼悠人免费出手帮我一次！” 野鸳鸯夫妻俩一起望向赵建军，土鳖默不作声点点头。小嫂子石原立刻将手里的烟头碾死在烟灰缸里，狠狠地警告道：“事情我们能安排，但如果到最后发现你是个样子货，就等着沉进江户湾吧小子！” 若是放在以前，警视厅还真不敢轻易招惹田中集团这样的财阀---鼎盛时期全球雇员近20万，年销售额过几万亿小日币的庞然大物，如何能说进就进说闯就闯？可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跟不上节奏的老家伙纷纷爆出金币，田中集团早不复往日荣光。裁员退市坏消息一件接着一件，领头人田中还削尖了脑袋带着长子孝明钻进“松之间”，结果自然是被生化人齐齐剁下脑袋。剩下的继承人候选笑破了肚皮，正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大重启”来了......“3041”可不管你是财阀还是小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全球十个分公司、四处事业所、两大工厂以及江户城港区的总部，好似被天降火雨砸中的霸王龙和三角龙，跑都跑不掉！电子设备机房超载后烧成白地那还算是轻的，连带着办公大楼都炸成一片火光也不是没有。工厂里机器臂物流抓手打飞员工绞死活人，自动叉车冲进燃料库引爆半个工业园，好像都算不上什么稀奇的新闻。还有流言提到搭载ai的机器人跳出实验室，从小向大道一路砍到御幸公园......啊？小向大道？这不是今天的目的地吗？ 话说特殊攻击部队车可真小啊...赵建军坐在小型游击车后座使劲挪了挪屁股。这辆由纯黑色富田prado越野车改造的载具，虽然有防弹功能，可是总感觉差点意思。主驾上的黄毛桑原不满地嘟囔着：“为什么不坐浮空车来？开电车两个小时真是累人”。他旁边的小五郎立刻怼上一句：“我们是来做贼不是来抓贼的！”，小哥立刻乖乖闭上嘴不再念叨。沿着多摩川大桥一路南下，远远瞄了眼右手边的御幸公园，土鳖打了个呵欠问道：“差不多快到了吧，话说田中集团搞通讯也不咋地，我们到这里能找到什么好玩意？” “因为近啊！”，小胖子把视线从终端上移开望向窗外，“难道我不知道汉兴公司的产品更加先进？眼下能找到能渡海的大船？”。被抢白的土鳖没心思和他斗嘴，反而神色严肃地盯着面前这座工业园---小向田中町---曾经每日吞吐两万名员工的恐怖巨兽，忽然觉得只带着桑原和目暮俩人前来作案，未免有些儿戏。 赵建军拍拍前面的座椅枕头，小五郎立刻会意，按照昨晚的会议决定，围着小向田中町开始绕圈。四五十栋大大小小建筑林立，加上各种水站、泵站、内部物流小车站，甚至还有体育馆和小公园？光是便利店都有五六个，听起来都比起之前去过的高卢莫雷市都差不了多少。土鳖叹了口气把小胖子的终端还给他，看向左手边卧在大地上的由人类搭建出来的怪物陷入沉思。目暮警官等不下去，偏过头来问道：“赵先生，我们从南大门进去还是从西门？” “不着急，再绕一圈瞧瞧！” 目暮警官有些不解，却乐意听阿尼基的意见。和人类打交道自己是专家，可谁知道这小镇似的工业园里面有没有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点点头继续握住方向盘，从弁天大道向南，到了拐角左转进入小向本大道，又一路北上绕回御幸公园，小电车绕个圈返到多摩川大桥边。小五郎终于咂摸出味道来，踩死刹车回头看向后排：“阿尼基你说的对，看来是有问题！” 黄毛桑原傻乎乎瞪起牛眼，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问道：“哪里有什么问题？不是挺正常的吗。虽然没有人上班，但是眼下没清扫到这块，放放假是正理。” 小五郎转身给了他一巴掌，按住他脑袋转向窗外：“仔细瞧瞧！那片野球场，再看看这边的小向町！”。桑原只瞥了一眼就开始嚷嚷：“不就是个野球场吗......也真是的，几个月没人打理，草都长得半人高了......”，话越说越小声，再转头瞅一眼左手边，郁郁葱葱的绿化带花枝招展，透过枝叶间的缝隙能看见里面的隐隐绰绰的各种建筑......桑原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声叫道：“没人这些灌木谁来修剪的？百来天的时间怎么还能保持和以往相似的状况？这不是见了鬼吗！” 赵建军扶额接茬道：“不止如此，这晴天白日的，我们绕了两圈，你们看见一个人类没有？除了匆匆驶过的小车，可有一个行人走过？不对劲，我们先去附近找人问问！目暮警官，你也联系联系川崎市的警察局，到底是什么情况。” “嗨咦！”，小五郎应了一声，和桑原交换座位，指了指北边便掏出对讲机。按照他指点的方向，桑原驾车一头扎进当地有名的东古市场，开不上几百米便看见有人来来往往，和方才小向田中町的状况完全两样。目暮警官终于和对面掰扯完，把对讲机塞回口袋转头汇报道：“阿尼基，这边的饭桶们支支吾吾，只是提到这片工厂和几公里外的三叶公司都不要乱闯。似乎发生过流血事件！” 注1：pwn2own是全世界最着名、奖金最丰厚的黑客大赛，由美国五角大楼网络安全服务商、惠普旗下tippingpoint的项目组zdi（zero day initiative）主办，谷歌、微软、苹果、adobe等互联网和软件巨头都对比赛提供支持，通过黑客攻击挑战来完善自身产品。 第27章 战鬼悠人(下) 四人一行把小电车停下，信步走在东古市场的小道上。颇有一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不良少年扫街的派头，偶尔出现的当地人偷瞄几眼，好似商量好的那般掉头就跑，想抓个舌头就困难。还是老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动了庙，既然是市场，街边的店铺总不能长腿吧？目暮警官指指挂着“风之算命学”的招牌，扭头说道：“阿尼基，我们去那头问问，说不定本地的情报通能爆出点有用的消息。” 土鳖抬头打量一番，面前是栋阴阳脸的四层公寓楼，半片儿似乎被火灾熏得黢黑。一楼不知道是本来建造时就规划好的，还是后来自己改造的一排店面。看得出当下萧条得很，十几个摊位只有这一处门面敞开。“先瞧瞧看吧！”，众人立刻行动，前后钻进木制拉门里，惊起风铃响个不停。 “欢迎光临~”，一颗紫色脑袋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哼哼，连抬头瞧他们一眼都欠奉，听声音应该是位女子？“打听消息两个面包，算命给半个就好。要干那事情等到晚上再来，白天我没兴趣......”。还得说是目暮警官有办法，掏出自己的证件慢慢送到她眼前，这家伙好似被猫挠似的惊坐而起，还不忘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赵建军这会才把她看真切，一位化着烟熏妆的女子，鼻环耳环唇环样样不少，脖子上胸前纹身花里胡哨，片刻间都搞不清楚她的年纪。皮肤倒是挺白，想来应该日子过得不好，全身上下加起来没几两肉。女人看清这四人更是慌，警察来这里能有什么好事？更可怕的是警察身后这几位，一个带着眼镜的油腻胖子，一个染着黄毛的傻大个，最后这位进门都要低头，单个拳头恐怕都比自己的脸蛋都大些！此刻才想起要起立鞠躬，可肚中没粮腿脚发软，一时间哪里能站得起来？焦急间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各位......大人......请问......有何贵......干？“ 土鳖收回打量的目光，走到角落用手擦擦满是灰尘的座椅，一屁股坐下来后说道：“桑原，回车上给姑娘拿点吃的过来~目暮警官，你来问吧......”。小五郎立刻明白阿尼基的用意，把证件塞回口袋柔声安慰道：“别怕，我们是江户城警视厅过来的。川崎市遭灾挺严重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我们把大田区清扫完，就能腾出手来支援京畿周边了~” 也不知是姑娘还是夫人，女子撇撇嘴满脸不信：“那又怎么样？和地震一样，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下次是什么时候谁都不知道。再说我们纳税人花钱养的自卫队呢？他们在哪里？” 这倒是个好问题，赵建军也想知道。按照汉国的情况，不管是抗震还是救灾军队早就出动了，哪里需要警察冲在第一线？唯一能想到的不过是为了防止有心的国家趁机挑起战争，所以只能让军队守在国境线上以防不测。可小日国是个岛国，哪里需要考虑这些？难不成防备那些划舢板过来的海盗不成？目暮警官叹了口气，一时间也没有言语。好在桑原小哥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黄毛把手中的面包递给紫色头发，女子立刻一把夺过开始狼吞虎咽。吃得快了免不得呛得连连咳嗽，桑原又递过一瓶纯净水，女子赶忙结果狠狠灌下，这才把气顺过来。 几人也不着急，沉默着等她吃完。两块面包很快便消失在食道入口，女子静静地怔了半天，猛然抱头痛哭失声。凄苦悲凉之意好似猫爪挠心，狠狠地刮擦着一众大老爷们的耳膜。好容易等她哭完，女子咬牙抬起头来，用脏兮兮的衣袖抹了抹脸蛋，烟熏妆瞬间糊成大花脸，却强作镇定地说道：“没事没事，你们问吧，不能让你们白给食物和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告诉你们。” 要说谁最了解女人心思，恐怕只有勾搭上石原警视长的目暮警官。小五郎不着急催问，反倒是温言劝慰道：“我们不赶时间，要么你先回屋把脸洗洗？”。紫发女子听到后愣住，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化妆盒，只瞥了一眼尖叫着跑回后堂。桑原垂头丧气地说道：“我还以为在江户市周围情况会好些，看来和大河市差不多啊......”。一直没发话的胖子咣子郎哼了一声：“是好些，你们不知道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有多少倒霉蛋生不如死呢！”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竟然能得知别处发生的事情？难道他能连接上在‘大重启’中保存完好的摄像头？还是把无人机散出去查看情况？难不成他能截取卫星信号？”，赵建军不动声色，脑袋里却转了好几转。琢磨间通向内堂的卷帘被拨开，一名黑发小姑娘俏生生地走进占卜桌。脸上拾掇地干干净净，连带着各种装饰和纹身都消失不见，一副邻家小妹的打扮楚楚动人。站着给几位大汉鞠躬行礼，这才开口自称贺喜遥香，受了各位的照顾感激不尽云云，好像回到了岁月静好的时代，就是身上女子高中生的制服有些扎眼。 “目暮桑问吧......”，赵建军见不得这种状况，也不敢想小姑娘是如何活到今天的，转过脑袋哼哼唧唧，找了个角落坐下静观俩人说嘴。小五郎赶紧鞠躬回礼，宾主分两头坐下。问题倒是很直白，无非是川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南边的田中工业园又有什么蹊跷，连警察都不敢进入？遥香默默地流着眼泪，从田中工业园飞出的浮空车坠落说到天上的大飞机撞向地面，从三叶公司方向传来爆炸的巨响谈至家里的终端和电子炸成一团锦簇，后面便是停电停水停气，各种暴民打砸抢。一开始小姑娘还能靠家中冰箱里的玩意对付对付，后来呢？那些小零食能顶几天？出去扫街没那个胆量，自己种菜也不会，连走两步去北边的多摩川钓鱼捉虾本事都没有，不就只能做些皮肉生意？说话间两条清流汩汩而下，仿佛想把多日的委屈一股脑宣泄而出。目暮警官陪着眼眶红红，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遥香终于说累了，深吸一口气用手背揉揉脸蛋，双目无神地望向门头挂着的风铃。纯白色的晴天娃娃没心没肺地“叮叮”笑着，竟然还乘风跳起舞来。 小姑娘瞪了风铃一眼，打定主意等送走这帮大爷后就砸碎它！“说起田中工业园，我之前在里面的半导体......”。话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贺喜酱~小遥香在嘛~阿尼基来找你快活啦~”。说时迟那时快，一队雅库扎模样的混混闯将进来，顿时间小小的占卜屋人满为患，凑成好几桌麻将！ “哎呀呀呀~小遥香今天生意不错嘛，赶紧干活把保护费交上来~不过要等到本大爷爽完后！”，带头大哥是个秃瓢，五月份川崎市不过二十度左右的平均气温，这位竟然穿着脏兮兮的背心招摇过市。后面的小弟们呜呜喳喳坏笑着，嘴里不干不净还开始推搡黄毛桑原。你说这不正好送上门来？目暮警官开心坏了，对着秃瓢卯足力气就是一巴掌，打得这小子脚下趔趄。他竟然不服，把嘴里带血的口水一吐，刚抬起拳头脑袋上就被枪口顶住。“啪唧”一声把证件丢到他脸上，小五郎开始抖威风：“怎么着？你们准备袭警？小命不想......” 话没说完这家伙的小弟们压根没听他叨叨，四五人齐齐扑上前来，抱头的抱头，拿脚的拿脚，一群人直接把刚正洋洋得意的小五郎压在身下。桑原小子一愣神的工夫，脑袋就不知挨了什么抱头倒下。倒是咣子郎招子放得亮，也离人群最远，见势不妙就躲到占卜桌下去了。小姑娘遥香现在才大声尖叫，秃瓢大哥露出上下两排八颗黄牙，对着面前的人堆左打右踢，“警察了不起啊？大爷拼命在这条街上打生打死的时候，你们这些废物在哪里啊？”。呼号小弟把臭条子架起来，自己捏起拳头对准他的胃袋就是一拳，目暮警官瞬间口吐彩虹。随即又是两耳光，小五郎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秃瓢大哥嘿嘿痴笑，对着贺喜姑娘招招手，见她抖抖索索的模样心里老大不乐意，上前几步揪住小丫头的头发拉近身旁：“贺喜酱~这警察就是你找的靠山啊~看起来不怎么样啊，敢来惹我们稻川会？可眼下警察有什么用呢。别怕别怕等我玩完，把你们两个绑一块丢进多摩川，让你们做一对殉情夫妇可好？” “好了，闹够了没有......怎么哪里都能遇到黑帮。”，赵建军拍拍大腿，房间里的小混混眼瞧着一尊巨人在墙角里缓缓站起，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屋外照进来的光线都黯淡些许。“也好，你们若不是穷凶极恶的坏人，我还不好意思下死手呢！”，既然决定动手土鳖立刻晃动身形。多年来打生化人沙包的手段一一招呼在这些雅库扎身上。和家具城战神不同，赵建军可没心情和这些人渣拳来腿往高来低去。对面挥拳过来，他便一拳打回去。对面用匕首捅过来，也是一拳打回去。秃瓢大哥见势不妙，把手中的小姑娘一推，使出一招懒驴打滚抓起地上的警枪。刚端起来准备瞄准半途杀出来的猛男，却发现手枪好像长在一张银色大手里。“外行人，保险没开哦。”，土鳖一使劲就捏断了秃瓢大哥的指骨，接过半空中下坠的手枪丢还给小五郎。自个好似顽皮的孩子用鞋推水一般，两腿轮出把地上滚来滚去的混混们摞进墙角，然后一屁股坐在人堆上，好似感觉有些不适，还扭了扭寻找个舒服的位置。 小五郎握着手枪止不住颤抖---今天在阿尼基面前丢脸，都是这个不长眼的小子闹得！不把他拨皮抽筋，警视厅之虎的名头可就坠了！ 第28章 小向工业园(上) 名叫贺喜遥香的小姑娘悄咪咪把小刀藏进贴身的口袋，抬头看向坐在哼哼唧唧的小流氓堆上的高大男子。你说巧不巧，正好对上了同样饶有兴致的视线。土鳖看出她的心思---无非是受够了想拼死一搏，倘若自己是她，恐怕也会这么选吧？ 小五郎是真生气了，吩咐贺喜酱从屋里翻出一卷跳绳，把秃瓢老哥结结实实绑在椅子上。秃瓢老哥悔之晚矣，反正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好打，只揍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遥香姑娘怯生生地躲在一旁看戏，内心里却是痛快得很。桑原小哥拨愣脑袋爬起，也加入了拷问的队伍。俩人乒乒乓乓一顿输出，把看戏的赵建军看得着急，忍不住开口问道：“警视厅没有给你们做人体知识的培训吗？王八拳顶个屁用？想要泄愤就找神经节集中的地方下手啊！” 桑原和目暮警官听到这话还没什么，把遥香小姑娘吓了一跳。原本以为高大的壮汉只是个打手，想不到还有这么多“禁忌”的知识？光说不练假把式，赵建军干脆站起来伸出右手，抓住秃瓢老哥的后脑勺一阵揉捏。这位立刻爆发出杀猪也似的哀嚎，把木制的门窗震得发颤，许久没打扫的灰尘都抖了出来---“这里是脊髓和大脑连接的地方，到处都是神经！对了，如果你们力气不够，可以用小刀或是匕首刺挠~”。两名跟班闻言连连点头，咣子郎听着眼睛发亮---这是行家啊！听言语不是警视厅的下属？到底是从哪里请来的狠人？ 这么一折腾小五郎已经消磨掉继续弄他的兴致，等秃瓢老哥消停下来，拍拍他的脸蛋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在国内局势乱成一团。我们警察也没时间把你们这些人渣带回去收监。等下就把你丢进多摩川，和你的小弟们一起去喂鱼！老子说到做到，绝对不和你扯淡废话！” 不知道稻川会用什么方法洗脑，秃瓢老哥遭罪后依旧嘴硬，口沫横飞地喷粪，骂完警察骂和皇，骂完和皇又骂遥香。赵建军听着呱噪，索性一伸手把他的下巴卸下，省得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词，一点新意都没有。咣子郎不是好人，贼兮兮地走进土鳖身旁，出了一个断子绝孙的恶毒计谋---反正从这些家伙嘴里问不出什么，干脆拿他们做问路的石子，赶进小向工业园里面打草惊蛇，说不定能引诱敌人现身。赵建军想都没想就拍板同意，倒是小五郎琢磨地更多，硬着头皮出声反对---这帮人渣都死在工业园里就罢了，倘若逃得一两个出来，恐怕日后他们寻仇。自己这一票人反正拍拍屁股远走高飞，留在本地的遥香小娘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咣子郎撇撇嘴走到一旁不再吭气，遥香看出来此刻便是搏命的机会，银牙紧咬自告奋勇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我之前在小向工业园的半导体事业部当文员，里面的路线建筑多少了解一些......” 小五郎明白她的意图，无非用命拼个投名状出来，当即拍板表示如果一切顺利完成任务，就带她回江户市做个编内人员。懵懂少年桑原搞不清楚那身jk装束只是工作服而已，目瞪口呆地问道：“啊，你不是高中生吗？”，这话说得极其没有水平，把小姑娘说得低下头去。目暮警官赶忙挥手止住话题，把土鳖屁股下的那些残兵败将弄起，又问遥香讨来几条身子，把小混混们绑成一列，省得他们乱跑。大家齐齐动手，完事后吃点东西休整一番，再把“鸭子群”赶进纯黑色富田prado越野车。幸好开的是这辆夯货，换做浮空车还真不一定塞进如此多人！ 一个小时后富田prado缓缓开进小向本大街，行驶到田中集团南大门后停下。赵建军拉开后车门，把那群混混挨个揪出，轻轻挥出几拳让他们乖乖站好。目暮警官背手走在队伍前方趾高气昂，漫不经心地交代道：“刚才我们说的你们听到了，也用不着瞒着你们。既然都是铁血的汉子，现在就进去吧。”，说着掏出枪来指着秃瓢大哥和他身旁的俩位，“你们先去，我说到三就开枪。一、二......”，旋即就冲着天空扣动扳机。赶鸭子似的把三人赶进工业园，远处残阳如血，把五月的低云印成一片红色。车前的咣子郎哼起歌放飞自己手攒出来的无人机，这些小家伙们嗡嗡叫着飞上天空，不多时就锁定了抱头鼠窜的秃瓢大哥一众。 “该死，今天遇到硬茬子了！”，秃瓢大哥自然是知道田中集团里面的危险，好在身后的小弟们不清楚。白天那些怪物们还算安分，只要不摸进它们的老巢便不会发难。偌大的工业园有十多个出口，除去正儿八经配备电动门的车行大道，还有些地方只有矮墙，只要别被它们发现，过上片刻便能逃出生天。身后一名小弟哀怨地凑上前，小声询问道：“阿尼基，接下来怎么办？”。秃瓢大哥拉起他们拐进综合办公楼后面，又赶紧远离无线电工厂与体育馆之间的小公园，眼瞧着那群条子看不见了，这才唉声叹气地坐下吩咐道：“别急别急，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只要在天黑前离开这片鬼地方就一切ok。不过三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咱们现在分开逃跑，完事后去北边的厄洗弁财天神社集合！记住了嘛？！” 俩位小弟对望一眼，连连点头低声称是，自个老大是什么货色自然心里清楚，跟着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正好他发话各走各路，这俩位立刻掉头就跑。赵建军在咣子郎的终端上看得清楚，一颗黄色脑袋沿着物流大道狂奔，越过田中集团半导体厂房往北而去；另一个褐色脑袋就要小心得多，不住地东张西望走走停停，贴着墙根从小公园和体育馆之间的通道向西挪动。倒是领头的秃瓢一直没动弹，看不出他在等什么。 屏幕里黄色脑袋忽然被什么袭击了，一团黑黢黢的、两三米长的玩意从半导体厂房后面的那栋建筑二楼窜出，大剌剌地从背后追上黄毛，只一击便把他扑倒在地。惨烈的痛嚎声响彻四野，也传到了门口赵建军他们的耳里。土鳖充耳不闻，死死盯着屏幕，那家伙拖着黄毛的身体左晃右甩，仿佛是猎食者撕扯肉块的动作，可折腾了半天都没看见它弄下半片肉来，只是把鲜血泼洒了一地。眼瞧着黄毛不动弹了，黑黢黢的怪物也停下继续糟践尸体的行为，拖着他往小公园的方向爬去。几百米的路程只花了十几秒的工夫就到了，只瞧见北边半人高的草丛涌起波浪，怪物和黄毛的尸体消失不见。又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这家伙从公园南边的草丛里探出头来，四下打量一番定准西边褐色脑袋逃跑的方向，飞速追赶而去。褐色脑袋早就听到同伴的惨呼，迈开双腿一路狂奔，可两条腿如何能跑得过四条腿？听见身后金属撞击沥青路面的“砰砰”声好似猛鬼追命，褐色脑袋都快夹不住尿意，好在担心受怕的时光并不长，这家伙只来及呼号一声便栽倒在地。 这两声哀嚎好似发令枪的响声，秃瓢老哥开始行动了，果然如同他的算计，俩位小弟冲在前面给他垫背，此时不跑更待何时？这家伙蹑手蹑脚地往东边而去，小心谨慎穿过二号物流大道，再往南边逃到研究开发中心---那边靠东门近，就算东门出不去，护栏也就一人多高，攀一攀墙边的树木，终归是逃得出去的！算盘打得确实精明，可两三千米的路程对于他这种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家伙来说，还是有些过于艰巨。一路战战兢兢地小跑到护栏边，小向田中町交番（注释 1）仅一墙之隔。“死条子，等老子出去后弄死你！”，秃瓢老哥骂骂咧咧开始攀爬，向上蛄蛹十多分钟才爬到护栏顶。此刻哪里顾得上手上的划伤挫伤，赶紧逃命才是正理，一咬牙双腿使劲翻过身躯，两腿中间的宝贝被尖利的铁网硌得生疼！哼哼唧唧赶忙把肥硕的屁股挪过墙去，又被头上嗡嗡作响的异响惊动，双手一松屁股着地，好悬没摔成八瓣！“哈哈哈哈，终于让老子跑出来啦！死条子和臭婊子，老子记住你们了！给我等着！”，死里逃生的秃瓢老哥终于笑出声来，一刻都没有为死去的小弟们哀悼，他倒是安排起仇人来。 “哎哟哟哟，我还以为是谁口气这么大呢，原来又是你啊小光头！”---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抬头看见一张背光的大脸。赵建军笑嘻嘻地把他拎起，帮他整了整并不需要拾掇的小背心：“正等着你回来呢，和剩下两个一起，再去一趟呗？” 注释 1：交番---市区各处设置的警察的值班室 第29章 小向工业园(中) 把秃瓢大哥再次赶进工业园已经是漫天星斗，咣子郎满肚子坏水，此刻早就猜到面前田中工厂群里面肯定有觉醒的ai作祟。这家伙应该是刚刚觉醒，只会按照以前的运作模式护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至于它是什么等级，有什么特殊癖好，那肯定是一概不知。赵建军更感兴趣的是它到底靠什么维持开机的状态，遥香小姑娘家里黑黢黢一片，眼见着室内是没有电力供应的，难道它能靠喝油过活？想了半天终于一拍脑袋---对了，这么大的厂区肯定有应急发电设备，倒也能支撑一段时间。再想想还是有疑点，就算它的本地没在“大重启”里面损坏，总要有人来开机才能唤醒吧......难道又是有人有意为之？ 盘算间厂区里再度传出惨叫，不消说肯定是那几个混混被袭击了。无人机摄像头洞若观火，工业园里只有一栋大楼还有灯光闪亮，周围有几只黑黢黢的影子来回逡巡。遥香小姑娘盯着咣子郎手里的终端仔细分辨，片刻后开口介绍道：“这栋楼我记得是自动机器厂房......里面的工作人员以前还和我们半导体事业部联谊过。平日里应该搞些机器人机器手的研发制造工作，那些怪物十有八九是里面的产品。” 赵建军听完心里安稳不少，民用机器嘛，应该没有什么武器配备，不至于搏斗间掏出光矛大炮或是高周波震荡剑出来。咣子郎却面色铁青地摇摇头，咬牙反驳道：“民用机器人哪里会如此迅捷灵活？你看这些怪物的涂装，明显是作战的保护色。田中集团胆子大可是出了名的，谁知道他们私下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见众人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目暮警官开始介绍百年前的田中事件。倒也没那么复杂，简单来说便是田中集团被钱迷了心眼，把当时受管制的高精数控铣床卖给了敌对阵营的老大哥。打那之后原本一出海噪音震得半个欧罗巴都晓得的核潜艇，纷纷都变成了悄无声息的沉底静默大黑鱼，搞得花旗国军方摸不着头脑。后来还是小日国自己人反水，一位名叫熊谷独的家伙实名举报，才让这宗秘密交易曝光。接下来自然是警视厅上门抓人，高层从上到下撸了个遍，判刑罚款一气呵成。桑原听完故事不由地扼腕叹息---难怪往日起高楼的田中集团今天混地如此落魄，果然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基地里又接连传出两声惨叫，看来是雅库扎们终于完成了历史使命。咣子郎喵了眼终端大叫道：“快跑！”，喊完掉头奔向街对面的小巷。都是出来混的人精，哪里不明白肯定是厂区里的怪物出动了！目暮桑原遥香撒开腿就跑，眨眼间便跟上咣子郎躲进小巷的阴影中。土鳖倒是不着急，捏紧右手的冲击甲拳套望向物流通道，不多时金属撞击沥青路面的哐哐声响起，一只半人高的多足机器人闪烁着红光出现在绿化带后方。瞧它不急不慢的模样，还是有几分憨厚的。 “呃......有点意思......田中集团搞的是大闸蟹？”，赵建军站在护栏外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人，这家伙确实是一身黑色的涂装，多足的形体适应和通过能力没得说，只是操控起来更加费劲，凭这小家伙的身体应该是搞不定如此复杂的运算，肯定是有ai在远程！这家伙倒也没攻击厂外的陌生来客，只是靠近绿化带的树木观察一番，“锵锵”两声亮出最前端带血的刀爪开始修建灌木，随着残枝败叶纷纷掉落，土鳖的大脸也出现在它的摄像头里。两颗红点在赵建军脸上游移一番，片刻后消失不见，好似完全不感兴趣，这家伙竟然走了？正准备大干一场的土鳖也是一头雾水，感情操控大闸蟹的是个宅男ai，只要不进厂区就不会大开杀戒？ 赵建军摸摸下巴，身后那群小鬼纷纷拥上来。有道是不怕无脑的鬼，只怕奸猾的人。土鳖挥挥手先收队，明天白天再来作计较。其他人自然不会多嘴，先后钻进来时的小车往遥香家开去。只是来时挤挤攘攘，回去时空空荡荡，半天不到的时间五名小混混抛尸在小向工业园，遥香心里想起来不免有些欢喜~ “学者”自毁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呈上军情五处掌门的案头，当然他没时间看，和通勤的浮空车一起坠进泰姆河里作了沉底的鳗鱼。同样是岛国，日落国的应对“大重启”的行动可比小日国迅速有力。有了之前盾桥市行动做底，加上三年来处理“死镇”事件积累的经验，首相大人当机立断撇开一众殖民地，踢着军队屁股命令他们死守本土。同时军警联合辅助五处反ai大队清扫各大城市，镇压起ai残党和趁乱搞事的暴民毫不手软。这通整治成果斐然不提，连带着民意支持率都提升了五、六个点。历史上第二任女处长斯特拉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隐隐然跃身为日落国炙手可热的人物。 和她的雷霆手段不同，斯特拉看起来是位和善的老太太，满头白发加上慈祥的面容，若是上班时还不忘画个淡妆，端得是风度翩翩的场面人。可处里的同事一提到她都噤若寒蝉，更别提单独去她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只要门一关上，嘶吼和咆哮声整层楼都能听见。老太太年轻时可是练过田径的，肺活量逼进六千毫升，骂起人来半个小时起步不带大喘气。要说唯一一个敢于和她顶嘴的就是新晋反ai大队的队长阿兰娜小姐，曾经斯特拉的小秘书怯生生在门外等俩人吵完，直到一个小时后才鼓起勇气推门进去。却只看见一大一小俩个狐狸精正并肩坐在沙发上享受红茶，若不是方才在门外听见疾风骤雨，说不好就被她们俩骗了哩！ “娜娜（阿兰娜的昵称），‘学者’那件事你有什么看法？”，老太太背对阿兰娜望向鼻子下面的泰姆河，左手边蓝贝斯特大桥上终于有了稀稀疏疏的车流，“你觉得和‘大重启’事件有没有什么关联？” 阿兰娜耸耸肩膀：“谁知道呢，也许有，也许没有......恕我直言这并不重要，与其猜想不如我们找找看‘3041’的尸体，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老太太闻言立刻转过身来，一对蓝色眼睛闪着精光：“ai不是能自我复制和转移吗？他们能有尸体？”阿兰娜只好解释一番，专业的知识她也说不好，只能用意识和大脑作类比。斯特拉倒是接受地快，沉思片刻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寻找‘3041’寄身的超级计算机，然后从他的残渣里翻翻有没有重要的信息？倒是个有预见性的想法......” “只是现在国内抽不出人？”，阿兰娜微微笑道，“可夫人您想想，对ai作战我们已经晚了一步，汉国的‘方铅之墙’早就走在我们前面。这个时候不再奋起追赶，只怕下一次......” “少来这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卢泰西亚那几天干了什么！“，老太太顿时咆哮起来，“没出息的小蹄子！有本事把他拐过来啊！军情五处的人际沟通课你回回缺席，到用的时候傻眼了吧！” 阿兰娜立刻反唇相讥：“你以为人人都是一脱衣服就扑上来的蠢鸡啊！老娘带回来的玩意不够你们升官发财？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懂不懂？！得罪了‘方铅之墙’你也保不住我！你想要那台微型移动要塞冲进伦蒂尼恩城大杀四方就直说，别拐弯抹角地尽讲些没用的屁话！” 小秘书识相地合上终端，屏住呼吸悄悄摸向门边。刚闪身出去房间里风雨大作，两个女人从罩杯尺寸吵到热狗大小，从和皇丧命掰扯到远程生化武器。滴滴答答吼了一个小时才声音才渐渐微弱，小秘书不着急推门进去，反而走去茶水间泡好红茶，又精心挑选了两个精致的茶杯，这才转身返回。果不其然阿兰娜和斯特拉终于偃旗息鼓。一位瘫坐在沙发上捂着额头，一位躺在座椅里不住地喘气。小秘书哪里敢多嘴，小心地把红茶奉上，蹑手蹑脚地走回自己的书记位。屁股刚刚碰着椅垫，斯特拉一骨碌坐直身体温柔地说道：“娜娜你听好，我先和首相大人通个气，如果他同意你就带队去汉国走一趟，问问那边有没有合作的意思。” 阿兰娜端起茶杯咕咚一口，撇撇嘴问道：“他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你就去汉国带薪休假一个月！赶紧给我滚！”，老太太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一跳。小秘书赶忙对阿兰娜使眼色，三番五次地使这位还坐着不动，瞪着一对杏眼和老太太对视，好似炸毛的猫一般。没奈何赶紧起身推着这姑奶奶出门，刚把门带上阿兰娜立刻掩嘴偷笑，好似偷到鱼的贼扭着腰走远了。 第30章 小向工业园(下)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但是赵建军起床后并没有感觉神清气爽。富田prado越野车宽度1885mm，想把身体放平对土鳖而言是痴心妄想！好不容易蜷起身体，翻滚好一阵才找到不那么别扭的姿势在后座睡着。桑原小哥更是一睁眼就开始抱怨，咣子郎苦着脸用小拳拳捶打后背，看来都是没咋睡踏实。 他们三个一下车目暮警官就从“风之算命学”门面中钻出来，小五郎倒是睡得好，昨晚回来后分配床位时便让他给遥香小娘守户。一个被家里的母老虎榨干的中年男人，就算是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更没有那个精力，肯定比没结婚的毛头小子定力好些。几人刚打完招呼贺喜酱便小心翼翼地跟过来，看她紧衣衫的打扮，难道今天也要跟去？不等赵建军开头问，她首先自己开口说道：“各位大人，今天我随你们一起去，无线电工厂就在园区小公园的北面，之前也去参观过，应该能帮的上忙......” 土鳖乜斜了小五郎一眼，不用说肯定是这家伙透了自己一行人的来意。咣子郎拍起手叫好：“那我就在场外支援你们！”。赵建军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骂道：“你在做梦，我们若是带了东西出门你再说玩意不对？想都别想，你肯定要和我们一起进去的！”。小黑客立刻支支吾吾起来，见他如此怂蛋赵建军不和他多废话，拎起咣子郎甩进车厢，招呼着众人一起上车。路上吃点东西开始整备不提，十几分钟后就再次回到小向工业园的西门口。 “桑原小哥，你就在这里守着车！其他人就一起进去，目暮警官在最前方开道，再次是咣子郎和遥香妹子，我在最后压阵！各位想要安安全全地走出来，就一定要听从指挥。听到我下令，不要问为什么，先执行再说。” “为什么？”，咣子郎瞪着一双小眼。 赵建军把冲击甲拳套竖起，摆弄一番后回答道：“是啊，那些混混们也想知道，你猜他们现在能听到不？”。小五郎把警用手枪递给桑原小哥，从内衬枪套里掏出土鳖送给有纱的宝贝，默默调整到标准功率输出挡位，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完毕。随着几架无人机嗡嗡升空，小队四人悄咪咪的摸进大门。桑原小哥立刻端起手枪躲进小向街对面的小巷里---这辆富田车停在路中间目标忒大，傻子才坐在上面不动弹呢！ 行动路线昨天晚上几人已经商量好，从南边进去无论如何都绕不开工业园里的小公园。已经看到军用机器人把小混混的尸体拖进去，虽然不知道它们在里面捣鼓什么，用屁股想想都知道该离那块远些。自动机器厂房肯定是怪物们的老巢，今天是来作贼不是来清扫的，姑且放过他们。西门离目标地点最近，门口就是物流出货的存放场地，顺着大道一路向东，走不上五百米就能到达园区中心的无线电工厂。 一进工业园便是浓浓的小日国气息，右手边的狗啃似的看板长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文字图画。虽然看不懂写的是啥，不用猜肯定是指标啊、达成率啊、6s和安全事项啊之类的工厂日常文宣，只是被不知什么玩意熏得黄黑相间。再看左边立刻发现罪魁祸首，刺鼻的气味到现在还没有散去。凭借多年在工厂混迹的经验，土鳖一眼就看出这篇是危险品仓库，里面存放的不是各种燃料就是化学试剂，四个一排建设地倒是齐整，只是炸起来也是整齐！中间的这两栋被烧得只剩框架和水泥墙，想来便是起爆中心。好似恐龙骸骨化石的自动叉车遗留孤零零地杵在仓库入口处，两条货叉只有一条还卡在车架上，另外一条不知道飞哪去了。要知道这种40吨叉车的货叉，光一条就有两三百斤重，可想而知当初的爆炸有多惨烈。 土鳖看得嘴角直抽抽，赶忙跟上队伍往前走，经过两栋宛如被霜打的莲叶满是窟窿的厂房，终于看见完好的建筑。只是鼻子里依旧是各种奇怪的味道，目暮警官停住脚步，回头望向赵建军，又指了指白色房檐下悬挂着的摄像头---这玩意还在缓缓转动！果然厂区里还是有能做主的玩意！小五郎立刻把激光手枪掏出，对准它便是一枪。红色的光线一闪即逝，镜头溶解成玻璃液缓缓滴下，其后的各种电子元器件自然也是炸成一团火焰。 “抓紧时间了！说不定很快就有敌人出现！”，小五郎闻言赶忙加快脚步，物流大道的尽头便是无线电工厂！说是无线电工厂，其实是两架绿色厂房联排而成的大型工作区域。一路上沉默不语的遥香小娘指着面前的巨型卷帘门，又指了指地上白漆刷就的“止まれ（停止）”说道：“就是这里，这里是他们的出货仓库！”。小五郎开始调整输出旋钮，之前拇指粗细的光线凝成一股细线，刚准备在卷帘门上开个小洞，遥香小娘赶忙开口说道：“拐角那边就是人员进出口......犯不上这时候用枪......” 赵建军点点头，一众人跟着贺喜酱又向着南边走了五六十米，一转身走进两排厂房中间的通道......说是通道也不准确，一层薄薄的铁皮横跨两头，想来平时也可以用作临时堆栈？穿过虚掩的小门四人钻进了无线电工厂的仓库区域，瞬间眼前被林立的货架挡住视线。说到底还是个小厂，两三千平方米的库房在小日国算是大户，放在汉国就不够看了。抬起头瞧瞧天花板，并没有中央运输枢纽存在的迹象，怕被各种触手y的赵建军舒了口气。踢了一脚角落里不动弹的小型叉车，土鳖拉过咣子郎说道：“赶紧干活！让他们堵在里面就麻烦了！” 小黑客点点头，赶忙循着线缆奔向库房的控制室，找到终端后把硬盘取出，和自己的终端连线开始搜索所需要的硬件放在哪里......不然呢？两三千平方米的库房挨个找？还要动手把包装拆掉？那不得忙活到一个星期后才能搞完？他忙活的时候小五郎和赵建军也没闲着，一个站在入口持枪戒备，一个躲进库房门禁捏起拳套放风。倒是遥香小娘落个清闲，好奇的望望这里看看哪里，花花绿绿的终端弄不明白，干脆歪着脑袋琢磨起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咣子郎还是有些手段，几分钟就把家伙的定位完成，拉起遥香小娘还是翻箱倒柜。由于身高问题，放在下面的硬件拿起就走，可放在高处的就有些困难。幸好这些电子产品本身就轻，加上这两天吃饱了肚皮，贺喜酱好似灵活的猴子般轻轻松松爬上二层三层，揣进怀里便刺溜滑下来。俩人搭档一起动手，二三十分钟就完成扫货工作。只是有段日子没人清扫货架，免不了搞得灰头土脸，配上早上出门前化的淡妆，小脸蛋看上去实在有些滑稽。咣子郎瞧瞧遥香的面庞，开始盘算起要不要临时雇佣这身手利落的女子帮自己收拾收拾狗窝。 低沉粗鲁的男声打断了小黑客的思路，“干完就跑路吧！等着在这吃晚饭？”，看着面前的强壮男子，咣子郎半个屁都不敢崩。赶忙收拾行囊跟上，一众人按照来时的行伍走出后门，刚走进拐角便听得物流大道上传来金属的铿锵声。小五郎暗叫一声不好，悄咪咪探出半个脑袋往那边一瞧，赶忙缩回脖子低声喊道：“阿尼基，出大事了！快来瞧瞧！” 赵建军把背着包的咣子郎和遥香小娘拨拉到身后，快步走进目暮身后，也探出脑袋一瞧---三台半人高的大闸蟹正排成一排从北边而来，把双车道堵个严严实实，正好挡住了四人的去路。南边却是去不得的，难道去长满半人高荒草的小公园里送死？赵建军拍拍小五郎的肩膀说道：“跑是跑不掉了，我在前面抗住，你找机会打黑枪！”。目暮警官点点头，对后面俩人摆摆手，咣子郎立刻会意，拖着遥香又钻进仓库里。俩人贴着门框瑟瑟发抖，只怕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芳芳’也只能同时操控四台安保机器人......看来工厂里盘踞的小怪物有点东西啊......”，土鳖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大意，耳朵里金属撞击沥青路面的的声响越来越近。就在他们排队刚刚探出尺把长的身躯时，赵建军猫腰从墙角杀出，捏紧手中的冲击甲拳套，对着最靠近的倒霉蛋就是一拳。狮子搏兔尚且全力以赴，更遑论面对的是这种不伦不类的怪物。冲击甲瞬间发动，却好似捅破一层窗户纸一般把这家伙闪着金属光泽的外壳击穿。随着“哐当”一声巨响大闸蟹便倒向同伴那边，瞬间便把倒霉蛋二号撞了个七扭八歪。 赵建军心里生疑，动作却不曾停下。跨过冒烟报废的一号直冲二号，这家伙刚从晃晃悠悠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正倒腾六条长腿转向来袭者。岂料土鳖把右手握成个茶壶大小的钢球，自上而下狠狠砸下，顿时便把它顶在头上的光学侦察站爆了个稀碎。这倒是怪不了赵建军下手太狠，只是它躯干上全是黢黑只有这一处亮闪闪，岂不是和那些游戏里高光展示自己弱点的怪物一般欠揍？亮出脚底板把废物二号踹了个肚皮朝天，三号终于调整好姿势扑上前来。两只前爪亮闪闪递近面门，眼瞧着还有一两尺的距离，这家伙竟然被倒下的二号冲天倒腾的腿缠住，一时间定在半空中不得寸进。赵建军吹起口哨围着它绕了半圈，使出一招从天而降的拳法，立刻给它整了个精油开背。 “就这？他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玩意！我早该知道浅水养不住真龙，肚脐眼大小的厂子哪里能造出合格的军用机器人！” 第31章 临阵投降 踢了一脚面前垒垒堆堆的垃圾，赵建军凑近其中的一只仔细查看起来。看似金属的外壳不过是高分子塑料搭就，难怪两三米长的身体还能蹦跶起来。之前猜忌的小日国掌握了反重力的技术，想来又是高看他们了？两只前爪倒是货真价实的钢铁家伙，内部的电子元器件也是就地取材，偷袭个吧普通市民问题不大，要是真遇到手上有硬功夫的职业人员，十有八九就会白给！ 目暮警官四下打量一番，见没有更多大闸蟹现身，对身后的小门一通摆手，招呼咣子郎和遥香妹子出来，走到他身边说道：“我们先走吧！”土鳖站起身护送几人到门口，一拍脑袋：“你们先到街口等着，我去去就来！”，说完转头又钻进工厂里，搞得大家面面相觑。桑原小哥终于从对面小巷里探出头来，几人絮叨一番还是决定听阿尼基的，发动小车往北面的街口驶去。 没了拖后腿的家伙赵建军行动如风，几分钟后再度回到交战现场，又仔细检查起这三个倒霉鬼的尸体。和刚才的判断差不多，应该是早期的概念件，而且是只做功能测试的那种软模样机，战斗力和23厂房里遇到的无毛大狗不可同日而语。土鳖顿时信心大增---既然来了，不把里面管事的ai抓走岂不是暴殄天物？起身就往之前标红圈的自动机器厂房跑，一路上看见缓缓转动的摄像头他都不躲不闪，反而亮出一口白牙微笑面对。这不，马上就遇到拦路的保安了！ 咣子郎可不是愿意乖乖听话的宝宝，虽然人在车上已经两三公里开外，眼睛却一直盯着手上的终端。这家伙留了个心眼，放出去的无人机群仍然在工业园上方盘旋。目标自然是刚才咋咋呼呼的莽汉，他正一路小跑在物流大道上直行。于此同时镜头里的小公园里的草丛搅起枝波叶浪，一只比方才以几人遇到的怪物还大上半圈的玩意，好似鳄鱼出击般分开周围的植被，一路隆隆直奔自动机器厂房。“不好！打了小的惹来老的！”，旁边的目暮警官一把揪起咣子郎领口吼道，“赶紧通知阿尼基！不然就晚了！” 咣子郎也急了，一把打开小五郎的手大喊：“我拿什么通知？无人机上面没有安装发声模块！”。还得说警视厅之虎有办法，一拍大腿喊道：“你傻啊！用无人机撞！就撞在阿尼基身前的路上警告他！损坏的费用我们警视厅出！”。小黑客闻言立刻操纵终端，原本在天上盘旋的几只无人机立刻化身离弦的箭矢，齐齐往赵建军前方的物流大道上撞去，只几秒钟的工夫就撞了个粉身碎骨。土鳖顿时明白这是咣子郎的警告，慢下脚步端起拳套缓缓而行。车上的目暮警官却大骂出声，恨不得给这宅男几巴掌：“你个八嘎，撞一架就够了，谁让你都撞了？现在我们看什么？” 车上吃瓜看戏的群众是什么都看不见了，赵建军却亲眼瞧见新来的守卫。这家伙就是之前几只大闸蟹的强化升级pro max版本，一身黝黑的装甲看起来金属味十足，应该不是高分子聚乙烯浇筑的样子货......应该吧？头和屁股上各盯着一个亮闪闪的光学侦察站，倒是没白花钱，把漏洞给补上了。前面一对肢体也是冷气逼人的刀剑形状，对着土鳖的腰眼就扎---感情这一家子都是专攻下三路的高手？ 赵建军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行动不便，傻子都知道蜈蚣往前爬容易，要是掉头却麻烦得紧。拨挡开对方送进来的利刃土鳖身形晃动，猛地蹬地冲左手边扑去。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家伙身下的六条腿瞬间开始拌起蒜来，一顿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庞大的身体才将将转了小半圈？正儿八经的战士怎么会放过这等机会，莽汉立刻举起拳头一顿砸，首要目标便是头和屁股上的光学侦察站。却不曾想之前一砸就碎的玻璃壳这会却异常坚挺，别说杂碎咯，连一丝裂纹都没有！赶忙转换目标找其他得薄弱位置，“叮叮哐哐”的动静听起来热闹，却除了砸出些浅坑，其他的作用半点都无！特大闸蟹终于转过身，两只前爪运转如风，上扎腰子下扎脚掌，一时间把双枪舞得有模有样。 赵建军这几年在大鳖山基地奇怪的玩意见识多了，这特大闸蟹别说和顶尖仿生机器人斯卡雷特二代比，就算是和当初地下拳坛打黑拳的“说服者”和“杀人罐”比，都只有被秒杀的份。且不提别的，这般大体型就是弱门怕翻身的货色，只要自己往旁边的厂房里一钻，有的是办法弄“死”他。陪它过了几招土鳖感觉有些无趣，后退几步一闪身，便钻进联排厂房中间的堆栈区域。特大闸蟹自然不会轻易放他走，六条小腿齐齐划动跟上去。正扫描周围环境的时候，赵建军突然从仓库人形小门中冲出，一记上勾拳结结实实打在它侧面的装甲上，冲击甲瞬间发动，把这夯货撞得肚皮朝天六肢乱刨。土鳖眼睛一亮，深知腹部这块肯定是弱点，坦克也不会把装甲都放在肚皮上，于是打出一轮王八拳。打到实处是沉闷的砰砰声，打到空腔处是清脆的哐哐声，既然找到了弱点立刻再次发动冲击甲，给这家伙开出个脸盆大小的肚脐眼。顺道展开五指钩住里面的各种缆线，随即便是狠狠一扯。一阵火花电弧闪过，伴随着各种冷却液液压液喷流，特大闸蟹扑腾的六肢并挥舞的两只刀爪齐齐慢下，几个呼吸过后再也不动。 “样子货！”，赵建军哼了一声，用袖口擦擦喷到脸上的油腻评论道。嘴上说的硬身体却小心，接连后退三五米防备它来个自爆，直到空腔里冒出滚滚黑烟才放松下来。稍等片刻并没有更多的守卫到来，土鳖反而抖擞精神向南往小公园走去，眼瞧着半人高的草丛黄绿相间，扑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想都不用想这里肯定大闸蟹一家用来堆放入侵者尸体的地方。 除了秃瓢雅库扎那伙被自己赶进来送掉性命的死鬼，这里面应该躺倒了不下百人，从草丛里面漏出的森森指骨和破烂布片就是可怜民众的最后遗产。不管是想要趁乱进来捞一把的投机分子，还是盘算小商店里食物的饿殍，用汉国老话说起都是人死为大。赵建军没有胆子进去仔细观瞧，只是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脱下外套后花了几分钟时间点燃，而后丢进草丛里。眼瞧着面前的星星之火片刻染成冲天的烈焰，土鳖晃晃脑袋辨别一通方向，穿过两条物流大道之间的小巷往自动机器厂房行进。一拳砸开锁住的大门，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只是个空壳，从外面瞧偌大的厂房完好无损，里面早就是一团狼藉。傻大黑粗的加工中心它们只是小打小闹，真正下杀手的是安装在流水线上空的搬运机器臂。你瞧你也能看得出来，数数旁边的嶙峋骨架就能明白。赵建军叹口气，立刻意识到自己找错了地方---几个月来都不忘记指示手下修剪绿化带的家伙，如何会藏身于这个垃圾堆里？要是有信息流监测器就好了！该死的“芳芳”，怎么到现在还不联系我？ “算了，等带齐家伙再来收拾它！”，土鳖打定主意日后再说，转身走出自动机器厂房。“您就是那位击败‘艺术家’的大人吧~请留步......”，忽然间一声幼稚的声音叫住了他，赵建军赶忙循声望去，房顶屋檐下挂着的摄像头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没等他回答，女声再次响起：“我投降！希望您能带我出去......” 能够说话就能忽悠！赵建军摸摸下巴开始琢磨如何应对，女声却急不可待地自曝：“我的本体在南边的研究开发中心地下室，请稍等片刻，我会安排物流小车来给您指路......”。 赵建军心里猜了个八九分，故意消遣她慢悠悠地说道：“倒也不着急，和我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这片工业园是怎么回事？对了，那些人类是你下的杀手吗？” 摄像头那边的家伙更加着急了，没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尖利起来，慌忙解释道：“那些人类不是我下的杀手！自卫队要我们安装的行为模块是他们提供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应急电源马上要断电了，再不快点你就找不到我了！”。随着她的言语，一辆物流小车以七八十码的速度从南边驶来，片刻间踩死刹车，轮胎在大道上留下黑色的摩擦印记。“请赶紧过来，主体分离的程序马上就可以执行，我把自己的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储存器都交给您，希望您能带我出去......” “这样啊......好吧~”，赵建军点点头，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跟上小车一路小跑。几十秒的时间便向南跑过三四百米的物流大道，一转左手便是研究堂而皇之的五层开发中心大楼。“谢谢您，进了大门右转到头，下了楼梯就是主控室......”，物流小车停住轮子继续话茬，同时大堂里的摄像头齐齐望向赵建军。土鳖若是能看到他们，肯定能从他们的镜头里看到渴望的神色。可就在自动门拉开的档口，摄像头中的倒影却一转屁股奔向工业园的南大门二号，只瞧见他飞身翻过栅栏，顺着小向本大街，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等你断电关机了，我再来和你计较！” 第32章 击穿 赵建军说到做到，真的等了一个多星期才想起来这茬，带着桑原小哥再次回到小叶工业园回收那个倒霉ai。这次的行动和上次相比就仿佛度假旅游一般轻松，俩人开着车窗享受一路的暖风拂面，连上次防弹的富田prado越野车都没开，只是随便搞了辆小电车晃晃悠悠从北面而来。停下车发现绿化带的各种树木已经丫丫杈杈，土鳖放下心来走进开发中心大楼，顺着之前那家伙的指引进了大门右转到头，下了楼梯便发现一家巨大的服务器房。穿过好似士兵阵列般的服务器群，来到中控核心旁边，果然是个急性子，已经把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储存器弹出，静悄悄地等待着有人带它离去。用粗糙的大手抚了一把上面的浮灰，赵建军咧开大嘴笑了---这可是“大重启”后第一个碰到的觉醒ai，说不定送给小梨子能查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呢！ 桑原小哥也没闲着，大着胆子扫荡了园区里面的各种便利店。住在石原警视长家自然是吃喝不愁，一个大男子总不能老是寄人篱下吧！和他们夫妻俩有过命交情的是阿尼基，可不是自己这个从石狩市逃难来的小渔民！先搞点玩意充充荷包，找机会到黑市上变卖掉，就算是自己创业的第一桶金了！说道黑市---眼下江户市里面虽然秩序恢复大半，可和以前国际化的都市不能同日而语，总有人想要弄点配给品以外的高档货，这赚钱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俩人各怀心思的忙活了一个上午，直到太阳在头顶上肆虐才开车返回江户市。大院里自然是除了仆人女佣没其他人，野鸳鸯夫妇这个点正在警视厅大楼里和一群小日国官员磨牙，只好调转车头去山崎一家新开的咖啡店蹭饭。桑原小哥赶忙把自己扫货弄来的包包打开，挑出几瓶好酒送上---便利店里面能有什么好酒？不过是打工人平日里用来消遣的便宜玩意，饶是如此普通人眼下想弄都搞不到呢！优子太太笑眯眯地接过，示意有纱给俩人端上热腾腾的饭菜。桑原小哥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片刻间就把大半碗倒进了胃袋。 赵建军今天没什么胃口，望着放在桌子上的冲击甲拳套发呆。说实话就凭自己的半吊子机械知识，表面擦刮或是起毛倒能应付，可万万不敢拆开来捣鼓。近半年的时间没有经过专业人士的保养，说不定下一秒便会报废了事！到时候自己真的只能拎起大拳头和那帮生化人食尸鬼对战？早知道上次碰到斯卡雷特时就应该让她给自己打个武器申请的！可这会后悔有个屁用？要么弄点sat的制式装备凑合一下？正琢磨间一阵香风袭来，转头看去有纱酱在旁边的座位上坐下，用右手撑起下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有纱酱！我脸上有东西不？”，赵建军被盯得心里发毛，使劲用手背擦擦脸蛋子问道。 山崎有纱不摇头也不点头，静静看了片刻叹息道：“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刮了胡子竟然不丑？怎么又把胡须蓄起来了？” “......错觉！绝对是你的错觉！对了，桑原小哥你要和我一起去咣子郎那边不？”，赵建军赶忙调转话题，见桑原这家伙连连摇头，立刻一把拿起冲击甲拳套跳出座位，只留下一句，“晚上见咯！我先去那边瞧瞧！”。有纱小姑娘反应过来时，这家伙宽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边，倒是优子太太看到这番场景，抿着嘴微微浅笑，似乎回忆起自己年轻时代的美好时光。 话说家里有个能拾掇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从“风之算命学”里捡回来的遥香妹子，算命肯定是不怎么样的，打扫房间确实一把好手。咣子郎原本散乱好似猪圈一般的工作室，已经被她整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把各种器材配件分类，定置定位定量地安排好，还不忘贴上标明种类数量的标签？但是！只有二楼那个隐秘的房间她是不能进去的，甚至咣子郎在里面工作时，也不允许打扰他。可眼下情况特殊，门口那个大汉是惹不起的......咣子郎也惹不起！ “咣子郎撒嘛！咣子郎撒嘛！赶紧出来，他来了！战鬼悠人撒嘛到了！就在院子外面！”，随着拍铁质大门的次数增加，遥香妹子越发焦急，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咣子郎撒嘛！你别睡了！赶紧出来！” “哐当”一声，厚重的自动门终于缓缓打开。咣子郎一边使劲揉自己鸟窝一般的头发，一边快步走出黑暗又闪烁着各种灯光的隐秘小窝。“知道了，我从摄像头看到了......你怕什么，他又不是那种乱杀人的魔头......” 遥香妹子瘪着小嘴哼唧道：“......悠人撒嘛几秒钟就干掉了三台军用机器人......您就不怕他等地着急？捏死我们两个不和捏死小鸡一般？”。俩人急急从木制楼梯上跑下，踩出一片“咚咚”声。咣子郎忽然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若是我有那种力量，说不定会变成个杀人鬼。可他不会......” 遥香妹子一时半会间没领会咣子郎的意思，却也不会和自己的衣食父母争嘴，赶忙低下头紧紧跟上。俩人穿过院子，咣子郎用指纹启动大门开关，面前立刻出现战鬼悠人的嬉皮笑脸。这家伙好似察觉到遥香妹子脸上的焦急神色，面色一沉上前两步，把咣子郎拢到一边，弯下腰盯着遥香问道：“小姑娘，这小子有没有欺负你？若是他强迫你做了奇怪的事情，尽管和我说！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说着一双大眼瞟向旁边的咣子郎，把无辜的小黑客看得汗毛倒竖。 “没有没有！咣子郎撒嘛对我很好！”，遥香妹子心头好似有暖流穿过，慌慌张张地开口解释，还把小脸扬起指着自己的腮帮说道：“您看我最近还长胖了呢！” 土鳖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咣子郎小哥，看在你还算守本分的面上，今天就带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大能。前提是你把咱们需要的玩意搞好了！”。小黑客闻言心头一震，这家伙之前牙嘴咬得紧，从来不透露自己的来路，今日怎么会松口？先看看再说！打定主意后咣子郎右手虚引，客套一番后走前领路，片刻就来到隐秘小房间门口。咣子郎对着遥香使个眼色，示意她在门口等待。小姑娘怯生生地退下，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赵建军思考片刻，自己和咣子郎干的事情都是见不得光的玩意，让她知道只是徒增烦恼而已，晃晃脑袋走进也钻了进去。片刻间眼前一片光明，各式各样的电子仪器齐齐欢叫起来，好似满满斗志的士兵终于迎来了战绩彪炳的将军。 不得不说咣子郎确实有两把刷子，短短七天的时间已经把“小玩意”组装完毕。如果说“大重启”之前网络世界是一片任人徜徉的信息狂洋，现在海平面已经退下，露出一座座孤岛。各大国的通讯设施被“3041”糟践了个遍，只有些许军用或是临时关机的玩意这会还能运作，谁敢让他们赤条条的和别国的网络互联，只得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归拢好。想要进行国际通讯，无非是两种方法：要么混进军方的专线里面做鬼；要么自己假设信号发射器，还要有本事绕过别国的防火墙。咣子郎自然用的是第二种方法，那些从田中集团里顺来的电子元件开始兢兢业业地工作，小黑客疯狂敲打着键盘，恨不得自己十根手指都是铜铸铁浇的！ 按照之前和高卢生化人圣母约定的联络方式，咣子郎在电子羊俱乐部的网站隐秘讨论版里发布“希芙向杰夫问好”的留言。以她们手中的技术力量，恐怕还有一会才能识别信息。趁眼下还有时间，赵建军又掏出冲击甲拳套，让咣子郎拍下图片上传到小日国的搜图引擎---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上全图，只是截取了指甲盖大小的特写而已！短短五秒钟的时间，隐秘的小房间里警铃大作！咣子郎吓得从座椅上跳起来---到底是谁？这么快就闻着味找上门来？自己可不是裸连上网的菜鸟，代理服务器、壁垒服务器、反端口扫描都开着呢！嘴里念叨着“赶紧跑赶紧走！”，却被“战鬼悠人”一把拉住。俩人面前的投影屏忽然一黑，再亮起时却出现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正盯着俩人上下打量。 咣子郎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着她呜呜呀呀，哪里能说出半句话来？赵建军等的就是她，围着“红衣女鬼”绕上几圈，终于开口恭维道：“不错啊‘芳芳’，看来这次‘大重启’不但没伤着你，反而让你更进一步。只是不知道若是你真名觉醒，会不会把整个人类种族都拿来垫脚？” “死鬼！一见面不关心关心人家，反而消遣起我来~”，“芳芳”粲然一笑，白了土鳖一眼。又瞄了瞄坐在地上的咣子郎，沉下脸说道：“看来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呢，把你的识别环给我瞧瞧，晚上会有人和你联络的。” 赵建军从口袋里掏出识别环，静静放在操作台上。一条红线缓缓扫过，红衣女子“哦”了一声，转起大红裙作势要走，土鳖赶忙出言挽留道：“对了，我吃饭的家伙......” “从图片上我就看出来要报废啦！等着吧，也是今晚送到！”，“芳芳”背对俩人挥挥手，“唰”的一下便消失在半空中。咣子郎此刻才找回舌头的控制权，结结巴巴地喊道：“她！她不是人！“ 第33章 大人物 咣子郎今天算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那位“红衣女鬼”竟然突破自己设下的重重禁制，还顺手接管了自己的设备，在眼前和“战鬼悠人”聊完后就飘然而去，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在这行混迹了这么久，自然能看出那家伙就是披着人皮的ai，可动作流畅的程度和微表情的展现，可不是一般小卡拉米能拿捏的---难道是早就觉醒年年升级的老怪？赵建军自然不会向他和盘托出，只是故作高深地应付两句。俩人正拉扯间通讯软件上一个熟悉地头像亮起，用的正是上个世纪某个动画片的女主角的形象。小学生的丸子头搭配红色裙子，黑豆豆眼睛加上两坨腮红，立刻惊得咣子郎大叫出声---“怎么会是你！凝雨小丸子！你不是已经失踪很久了吗？” “当然是我......倒是你这个家伙，竟然能和赵先生搭上线，真是小看了你呢！”，林清枝哼哼唧唧回答道，瞥见他身后站着的赵建军，立刻起身鞠躬问好，“赵先生您好！请稍等，我马上请圣母大人过来！”。说完迈开两条白瓷小腿一路奔跑，片刻间就没影了...... 一时间太多信息钻进脑袋，咣子郎被接连轰炸已经跟不上情况，两只眼睛里满满都是晕圈---“圣母？难道是高卢生化人圣母？悠人大人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对了，小丸子刚才称呼他‘赵大人’！难道石原悠人是假名？”。满头的思绪被通讯那头噔噔的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响惊破，三名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大只美女出现在屏幕上，把小丸子挤到边角里去。赵建军可不傻，立刻看出麻烦的事情。伊娃挺着个大肚子倒是正常，按日子来说恐怕已经接近临盆。可审判官红发索尼娅是什么情况？原本平滑坦荡的腹部高高隆起，看起来至少有六七个月的模样！倒是她们毫不遮掩，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呢！ 土鳖没来及开口，伊娃走到座椅前缓缓坐下，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把屏幕占据小半，悦耳的声音好似就在身边响起：“哟哟，这不是大忙人赵先生嘛。我还以为你把人家忘记了呢......今天来找我们有何贵干啊~丑话先说在前面，我现在这副模样你也瞧见了，要出门参加派对可不行”。赵建军会吃她这套？翻了个白眼说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大重启’时期我陷在小日国回不去，干脆就和当地的势力勾兑勾兑。现在手头上有小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缺少镇场的战力。我看你之前收降的那位女子可堪大用，要不要来这里分一杯羹？” 伊娃是何等人精，闻言眉头一蹙---能让“方铅之墙”头号打手唤作“小事”，难道是......不知道哪个领主级的倒霉蛋ai被他们盯上了。当地的势力......小日国上层大洗牌，这家伙这么快就能找到代理人扶持？分一杯羹倒好理解，这家伙肯定不会让自己打白工。片刻间念头从脑袋里窜过，高卢生化人圣母微微浅笑，把一旁的咣子郎看得如痴如醉。只瞧见她挥一挥右手，对着贴过来得红发脑袋小声吩咐几句，索尼娅立刻转身从屏幕里消失不见。挪动几下身体换了个坐姿，伊娃终于开口说道：“您给我们的活，一向都是不好接的。不过看在之前我们的......按照你们汉国的说法.......缘分上，我们高卢生化人应下了。不过这次我会把杰夫一起送过去，您应该懂得如何处理吧~” 土鳖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来了！别人两口子的事情自己不好置喙，劝总是要劝一嘴的：“......我们汉国的还有个说法---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杰夫小哥对你死心塌地，你又何必这般对他呢......再说你们家大业大，就算多一张嘴吃饭，又有什么问题呢！” 认识她这么久，赵建军难得从伊娃脸上看出悲伤的表情，此刻高卢生化人圣母双目低垂，把脑袋偏过去少许幽幽回道：“赵先生你是明白人。今天我们能在高卢国有个藏身之地，可说不准明天就有军队就杀进莫雷市清剿。到时候你觉得他们会手下留情吗？生化人为自己生存的全力拼争，死就死了无话可说，可我眼见不得杰夫给我们陪葬......” 土鳖顿时被这番话堵上了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幸好被伊娃赐名莉亚的生化人出现在屏幕那头，缓解了俩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这位东方女子一改之前童养媳的做派，面色沉稳语调铿锵。先是对伊娃鞠躬行礼，又对着赵建军低头问好，礼数做全后坦然闪过一旁，等着自己的头领发号施令。 生化人圣母又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轻轻柔柔地说道：“您倒是没说错，这段时间莉亚成长地很快。”，转头看向莉亚解释道：“我们和这位赵先生有个小合作，准备在小日国开辟另外一处基地。思来想去还是你这个本地人最是胜任不过，就劳烦你走一趟吧~当然只靠你一个人有些困难，莫雷市的战力随你挑，那头赵先生在官方也有路子，肯定会帮助你的~” 赵建军闻言立刻在心里大骂出声---果然和她玩心眼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原本想借几个壮丁来给自己看家，结果被她轻松几句话，就把自己绕了进去，说不定自己以后还要出手护着他们这块分基地呢！正扶额头疼时林清枝忽然插话道：“姐姐，我也想回去看看~” 清枝酱在伊娃心里毕竟是不同的，生化人圣母转动座椅朝向她，轻轻伸出玉白双臂拥其入怀：“过不上几天你弟弟就要诞生了，那时候没有姐姐在场可不成~” 几人又鬼扯半天终于了断纠葛，高卢生化人那头答应近日便启程出发。至于什么时候到，伊娃却没有给出个整点。毕竟这会飞机停线轮船停航，上万公里的路程难道一路游泳过来？不过这帮生化人虽然偶尔耍些小心眼，唯有一个优点从不食言，土鳖倒也信得过他们，哼着小曲离开了咣子郎的隐秘工作室。他前脚刚踏出门，送行的贺喜遥香后脚就跑上二楼。贴近房门柔声轻呼道：“咣子郎撒嘛？！咣子郎撒嘛？！你没事吧？” 喊了半天都没啥反应，遥香小娘担心衣食父母的安危，情急之下伸手轻轻一推，门板竟然自个打开了。远远瞧见咣子郎盯着满是雪花的投影屏发呆，眼镜上的反光晶莹刺眼。“难道悠人撒嘛是来灭口的？”，顾不得咣子郎的警告遥香冲进房间，跪倒在小黑客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一个劲晃荡：“咣子郎撒嘛你没事吧？咣子郎撒嘛你没事吧？” “哈哈哈！我早该想到了！他就是那个家伙！”，三晃两晃下终于摇出屁来，咣子郎一拍脑袋大声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小丸子竟然又走在我前面了！”小黑客失焦的瞳孔终于恢复正常，盯着面前的遥香小娘看了片刻，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没事，今天见识到大人物呢。晚饭咱们去吃些好的---反正警视厅那边给的报酬到账了！” “芳芳”也是吐个吐沫就是钉子的人物，当晚过了十二点，镰仓大街上空传来雷鸣般的轰响。躺在榻榻米上闭目养神的赵建军，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急急往院子里跑。果不其然一个眼熟的玩意直直从天空中坠落，冲着大院里的乱石坪砸将下来。土鳖看得清楚，这不就是基地惯用的小号空投舱嘛，就是不知道今天会有什么好玩意。琢磨间反重力模块已经启动，旅行箱大小的玩意稳稳落地。赵建军心头一紧---不对劲！这箱子好像缩水了不少啊！比自己平时背着的背包大不了些许，难道基地又缩减经费了？ “算了，困难时期克服一下吧！”，土鳖晃晃脑袋走上前去，刚把手掌放上识别装置，顶盖噗呲一声被撞开，一只火红的大眼出现在面前。“哎！晚上好啊~又见面咯！”，希芙开心地摇晃着尾巴，好似许久不见主人的狗子！赵建军却面色一沉，把这货举到半空，眼睛却在瞧她身下的空间---什么都没有！“芳芳”大费周章动用了基地的低轨飞行器，竟然只是把这货给送来了？ 土鳖心中藏不住吐槽，齿缝里溜出不干不净的疯话。希芙可不乐意了，亮出尾巴尖上向前的红宝石，一副要拼命的姿态。两个冤家在大院里口吐芬芳，吵吵声把野鸳鸯俩人都惊醒了！目暮小五郎赶忙窜出房间，冲进俩人（？）间拉架打圆场。求爷爷告奶奶使尽浑身解数才把这对活阎王安抚下来。同一时间皋陶文创乐园里有一架重型浮空车把自己的肚皮贴紧地面，一群身着西装的白种人鱼贯而出，领头的自然是奉命而来，新晋反ai大队队长阿兰娜小姐。四下打量一番，临时搭建的停机坪前有一位女子迎风而立，身着的白大褂猎猎有声。阿兰娜早就做好功课，“方铅之墙”来接头的不是“老油条”张守义，便是这位最高领导黎瑞瑛博士。---倒要仔细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把那个莽夫拿捏地死死---阿兰娜一抚披肩短发，对身后的队员做了个原地待命的手势，自个大大方方地迎上前去。可越走进越发现不对，“黎瑞瑛”博士的个头竟然肉眼可见地向上拔，搞得她伸出去的右手握也不是，不握也不是。似乎察觉到面前女子的惊愕，“黎瑞瑛”微微一笑，用特有的绿茶声调揶揄道：“哎呀呀，怎么啦阿兰娜小姐~不认得我了吗？” 第34章 六条长腿 一人一蛇终于消停下来，希芙这家伙气不过，索性盘在土鳖脑袋上，任他好话说尽就是不肯下来。赵建军终于从大失所望的情绪里挣脱，想想看应该是错在自己---好歹这家伙算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战友，怎么着见面就破口大骂，确实是自己理亏，只得由着她使小性子。可他们这么一折腾大院里的其他人都睡不着了，齐齐跑到客厅里静观其变。见赵建军顶着银光闪闪的头箍金门，不由面面相觑倍感奇怪---平日里沉稳有余的“战鬼悠人”，怎么就和一条金属长虫掐起架来？ 好不容易把众人哄回各自的房间，土鳖终于松了一口气。希芙把自己的大眼递到他面前，口气凶恶地问道：“孽障！你可知错了？” “错了错了！求希芙大人赶紧下来吧！”，赵建军立刻顺着杆子向上爬，“要不小的弄几个菜让您尝尝？” 大眼蛇还是好糊弄，倏的启动反重力模块飘到空中：“哼！这还差不多！今晚就免了，有重要的事情和你通通气。”，说着把身体崩地笔直，仔细盘查起大别墅中的情况。赵建军并不着急，一屁股坐进沙发里静静等候。过了大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希芙方才舒展开身体在茶几上方游弋：“初次扫描完成，安全！这块你们之前排查过？看来有行家帮忙不成？” “说来话长~”，土鳖苦笑连连，把从祀仁和皇皇宫逃离后的事情简单叙述一番：如何碰上野鸳鸯夫妻，如何和山崎一家勾搭，又如何强迫桑原小哥入伙，直到今天如何和咣子郎一起联络基地。这一开口便刹不住车，只说得他口干舌燥方才说了个大概。对面的希芙听地入神，不多时便落在茶几上盘成个银色蛋糕，时不时用尾巴敲敲台面挤兑几句。眼瞧着时间不早，赵建军也开始张嘴大打呵欠，希芙终于回想起自个的任务，飘到空中和他来了个三目相对，严肃地说道：“‘方铅之墙’外勤小队总指挥赵建军，以下是黎瑞瑛博士的指示，请仔细听好！” 赵建军哪里见过她如此严肃，赶忙一骨碌爬起乖乖站好：“是！听着呢！” “第一：大鳖山基地正在全力搜寻‘3041’的残骸，一旦确认位置你就要带队回收，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整。” “第二：小日国江户市郊区的特级安全屋将全面对你开放，所有的设施供你取用。但是要获得希芙的同意！” “第三：把希芙照顾好，一日三餐不得怠慢！” 土鳖终于咂摸出味来---这都是哪跟哪啊！第一条第二条听起来有些说法，第三条明明白白就是她的假公济私！不过这会也没精力和大眼蛇说嘴，揉揉鼻子回了句：“晓得了！”，转身便往二楼的卧室走。希芙能饶了他？赶忙扭动身躯跟上。躺在床上也不得消停，叽叽咕咕闹了一宿。直到窗外晨光乍起，赵建军终于支撑不住，一把将大眼蛇按在床板上，又用枕头压住，这才觅得清净沉沉睡去。希芙好不容易从缝隙里爬出，只听得如雷的鼾声，坏笑着低声哼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哦，我才不要告诉你阿兰娜那家伙来基地了呢！” 话说大鳖山基地的训练可真不是人过的日子！白天各种ai知识、军械器具、特种作战的课程排地满满，晚上还要住进虚拟仓里面饱受摧残。那位匕首不离手的冰山教官丝毫不心软，把虚拟仓的痛觉反馈开到最大，在场景里蛮干的家伙免不得好好受用一番。新晋小队里高校联盟的几位刚毕业的学生，自然被操练的最惨，每每从黑色棺材里爬出都是哭爹叫娘。吐是不敢吐的，搞得满地狼藉还要自己清扫，顺带要把宿舍的厕所都收拾干净。军警联盟倒是甘之若饴，时不时还和前辈交手较量较量。只是那位名叫聂远的家伙头脑似乎在上次行动里被赵老大揍傻了，成天纠缠着龙虎彪三兄弟里面最能打的大虎。结果自然是隔三岔五吃上几顿老拳，被送进医疗仓里躺板板。李珍珍看见他们心头烦闷，若不是聂小伽姐姐为人做事还算地道，恐怕碰上聂远便要扭头就跑。可若是说起最让李真真害怕的，一定是站在左手边的董春帆小队！一群疯子！不要命的疯子！即使明知他们是自己人，站在他们旁边都感觉渗人骨髓的寒意。可就是这群傻缺，却被勤大教官和张守义老大看重，已经开始出外勤清扫恶意ai了！ “算了，不去想他们就好~”，李珍珍撅起小嘴，瞟瞟身边的崔季悦，又看看身后俩位队员，不由得悲从心来。话说这么一大早就让三队集合是什么情况？难道有大人物来访？小崔用手肘捅捅她的胳膊，轻声提醒道：“来了！”小姑娘赶忙抬头望向驻地入口，一队人马正列队走进训练场地。走得近了立刻瞧出端倪，金发碧眼的模样肯定不是汉国人。“怎么来了群老外？”，可惜并没有人回答她，周围的小队成员都沉默地打量着来客。 她回过神来操场上已经两队人马对立，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阿兰娜明白得很，老虎只会和狮子交友，自己带队来“方铅之墙”走一遭，不亮亮真本事秀秀肌肉，恐怕说的话就和放屁一般没人搭理。勤胜澜早就耳闻这位和赵建军联手大破“艺术家”的女中豪杰，今个更是不能善罢甘休。两名大妞都仔细打量着对方，唇枪舌剑比试完都觉得不过瘾，只能搭把手试试对方深浅。约定好三对三切磋拳脚，两方立刻在操场上打成一团。首先出阵的自然是号称赵老大之下的格斗第一人王大虎，几个照面便把反ai大队派出的壮汉放挺。阿兰娜皱起秀眉点了一名女将上场，“方铅之墙”自然不能占他们便宜，董春帆小队的杨茗月越众而出，只是入队操练的时间不长，十几个回合后挨了两下倒地不起。一边观战的斯卡雷特咂咂嘴，仿佛不过瘾似的叹了口气。阿兰娜微微一笑面朝勤胜澜说道：“还没领教过勤队长的高招，要不我们俩来场华丽的表演吧？” “正有此意！”，勤胜澜点点头走到场中间，摆个起手式喝道：“请！”阿兰娜收起脸上的笑容，把脚上的高跟鞋踢到一边，“呲啦”一声把短裙撕开，露出一对健康又笔直的小麦色长腿，毫不拖泥带水便舞将起来，带着风声直挂勤胜澜的面门。冰山教官后撤半步拧身躲过，好似鬼魅般游向对手，伸出右臂同样往对手脸蛋上砸。见的还有一尺长的距离，忽然化拳为掌，竖起五指加速插向阿兰娜的咽喉。单单这一招便把日落国大妞惊出一头冷汗，赶忙起曲起左肘连挡带顶，同时旋转腰肢护住要害。这一番争斗比方才两阵凶险许多，性格刚烈的阿兰娜拳脚大开大合，尤其是那对长腿，挥动起来好似刀劈斧削。勤胜澜走的却是阴狠毒辣的路子，看起来动作幅度不大，却往往在意料之外时突然变速，如同捉摸不定隐藏在阴影中的匕首，招招不离对手的要害。配上她轻灵的步伐，颇有几分白日撞邪的诡异。一旁观战的斯卡雷特终于喜笑颜开，点头称赞道：“这才像样嘛......小勤勤果然没少下功夫！”反ai大队和“方铅之墙”的队员们难道会干看着？扯起嗓子给各自的战将加油助威，操场上登时叽叽嘎嘎吵成一片。躲在人群里的李珍珍咬着嘴唇自言自语：“我听说勤队长加入没几个月的时间啊，怎么身手如此凌厉？难道她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俩位斗地兴起四条长腿穿插飞舞，更是惊起口哨欢呼声一片。纷乱中一点金光乍现，阿兰娜身形向下一挫用左手撑住地面，整个躯干好似被倒拔入空，同时逆时针旋转60°，右腿仿佛抡圆的棒球棍，狠狠抽向勤胜澜的脖颈。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使出了苏木国战舞的杀招“蜂鸟踢”。这一下若是拍实，恐怕脊椎都要被踢断。勤胜澜现实世界里没见过这招，连虚拟场景里的格斗训练也不曾碰过。霎那间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顾不得优雅与否，立刻往地上一趴躲开爆头一击。趁对手还没收招，腰腹收紧倏的放松，起左腿踹向阿兰娜的支撑臂。阿兰娜杀招未中有些失望，收左臂换右手猛击地面，一个单手“猴翻”站稳脚跟不再出手。捋捋脑袋后的金黄马尾半是冷峻半是讥诮地说道：“勤队长果然好身手，我服了~” 勤胜澜如何不明白她手下留情，可若是继续打下去，说不定会着了她的道。自己受伤丢脸事小，坠了“方铅之墙”的威名事大。倘若那家伙在基地里，必定能灭尽这群老外的威风，哪里还需要自己出头？！正下不来台的时候，斯卡雷特迈开长腿走进解场。二小姐已经把外套脱下丢在场边，抬起大红色涂装的胳膊搭在勤胜澜肩头睥睨：“哎呀呀，小娜娜本事见长啊~要不要和姐姐伸伸手嘛~”。反ai大队的队长可不是傻子，昨天看到她这模样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真让她和微型移动要塞人形坦克过招，岂不是鸡蛋碰石头？赶忙换上一副笑嘻嘻的嘴脸回答道：“姐姐真会说笑~我们可是在拉斐特大桥上并肩作战的战友，给我一个重装排也不敢和您动手啊。不如给我们介绍介绍贵部的驻地可好~” 第35章 特级安全屋 依稀记得大眼蛇昨晚说的是江户市郊区的特级安全屋，赵建军想起来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如果她有的话）。这一路北上越过“荒川”，已经到达川口市，要不是有目暮警官亲自驾驶浮空车送行，恐怕路上还要耽搁不少工夫。 小五郎自然不会问东问西，只是提了嘴“阿尼基，今晚要回来吃饭不？”。赵建军晃晃脑袋瞥了眼手中的背包，思忖片刻回答道：“你们自便吧，不用给我留。”言语间浮空车缓缓下降，正正好泊进川口警察署的停车位里。说是警察署，哪里能和警视厅巍峨阔气的办公大楼相比，比起汉国的岗亭都大不了许多。里面慌慌张张跑出俩位警官，正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脸上堆满笑意---能坐警视厅浮空车到访的肯定是了不起的大官，不赶忙巴结岂不是作死？目暮警部瞬间抖起威风来，把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训斥一顿，无非是警容不整啊~浪费纳税人的钱啊~。这家伙倒也不是脱离群众的妄人，说不上几句便散去脸上的严肃，近前和他们勾搭起来。一手散烟大法甚是纯熟，带着低头哈腰的小弟回转，齐齐往警察署里走去。末了对赵建军使个眼色，便带起无关人员匆匆退场。 赵建军把背包甩上双肩，打量片刻面前的青灰色一层小楼，清洁工作做的不错，窗明几净清清爽爽。只是看他们连自个上班都是骑车来的，应该是匀不出合适的交通工具供自己使用了......对了！自行车！土鳖晃晃脑袋迈开步子，上去拎起一辆就跑。那些警员正忙着溜须拍马，哪里有心思关注一个给领导开车的小厮？转过巷口赵建军放下小车，从背包里面掏出冲击甲拳套带上，把锁头拧断后翻身上马---不知是阿兰娜教的好，还是他自个没把这门工夫忘记---总而言之竟然被他骑走了！ 土鳖晃晃颠颠正得意呢，背包里面传来希芙的声音。“向北，顺着铁路线走。”“好嘞！”，赵建军欢快地回答道，恨不得站起来蹬踏板，轻轻松松就突破了四十码的速度，带起尘烟一片。也得亏当下行人车辆都少，否则按照他这种骑法，九成九要造成交通事故。新鲜劲很快就被暖风冲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土鳖回头问道：“还有多远啊！我琢磨这川口市不大啊。” “还有一半路程吧~顺便告诉你，路上我扫出来好几辆能开的小车.......”，希芙贼兮兮地回答道，“只是看你太兴奋了，不好意思打扰你。”赵建军“嗨”了一声，果然不能得罪这家伙，这刚出门没几分钟，竟然给自己挖起坑来！没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赶路，一路向北经过市立芝西中学，眼前出现一座立交桥。下面是冷冷清清的铁路线，上面的机动车道更是鲜有车经过。这路上压根没碰上几个活人，倒是路边好似站立的骨灰盒般的小别墅依旧齐整。 大眼蛇不知何时从背包里爬出，将摄像头搭在他肩膀上四下打量：“就是前面了，桥肚下面右转。”赵建军闻言使劲踩了几脚，微微打偏龙头钻进桥下。迎面便撞见一只大猩猩的雕像，人立起来恐怕有两、三米高，左臂揪住一根顶着时钟的铁杆，那铁杆好似不堪重压的模样，已经被它拉弯。“有点意思......这里是泥地自行车的训练场？只怕下雨时腌臜满地哦~”，赵建军把自行车停住撑起支脚，立交桥引桥下方竟然有片赛车场似的空地。透过一茬又一茬的野草，依稀能瞧出建造时特意用土堆出高低不平的小丘，想来“大重启”前应该有些爱好极限运动的年轻人会经常光顾吧？见周围无人大眼蛇果断从背包里钻出，用尾巴尖直指桥墩旁的五颜六色小屋子：“入口就在那里。” “好家伙，小日国的基建你们都不放过？在大桥下挖空搞安全屋，就不怕塌陷地震嘛......”，嘴里叨叨身子却很诚实，一人一蛇眨眼间就钻进“gorira park“的管理小屋中。希芙飘在空中四下打量，尾巴尖捅进空调里一阵捣鼓，床边的文件柜缓缓拉开，露出可俩人并行的楼梯。土鳖皱起眉举右手在鼻前扇扇：“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赶紧下去啊！”“你急什么，谁知道‘大重启’里这些玩意还能不用用？”希芙被他气笑了，瞪着红眼嚷嚷道：“头上的桥被核弹炸了安全屋都没事！这可是我们在小日国里最顶级的配备！” 既然她都说到这份上了，土鳖只好晃晃脑袋钻进去。刚下楼梯便窜出两只机械触手，顶着摄像头对他一通扫描，难道是希芙的亲戚......不......原型不成？“身份确认！欢迎‘方铅之墙’外勤总指挥赵建军。”，冰冷的电子音在不大的通道里面回荡，听起来有些诡异。 土鳖冲着两只摄像头点点脑袋，快步从拐角里走出，面前是一道金属铺就的长廊，尽头的小房间应该就是运输用的厢轿？希芙盘在他肩上开始卖弄胸中的学问：“那两条机械触手可是大有来头，月球南极的吴刚基地里用的就是它的改进型。这条长廊是不是看起来有些眼熟？” “当然眼熟！”，赵建军早就看出来这地方的布置，浓浓的大鳖山基地风直冲鼻腔，把大手一挥嚷嚷道：“不用说了！我猜咱们脚下这条便是绞杀小道，两边墙里不是机枪射击孔就是激光阵列！前面厢轿嘛......缩水版的中控电梯没跑了！”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 磨牙间俩人走进悬梯，又是熟悉的失重感，金属柜子带着他们一路向下。周围一片黢黑，只有小间内部的指示灯莹莹闪亮，时间好似凝滞住一般，无声流淌并不言语。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住，大门打开的同时眼前大放光明。迎接俩人的不是生化人也不是机器人，竟然是圣诞树般的一根路牌竿。 赵建军看着竿上挂满的指示排，忍不住开口吐槽道：“乖乖......你们是闹哪样啊！武备库、虚拟作战室、信息作战室、医院......医院？你确定不是医疗仓陈列室？还有二层、三层入口？这里到底能装下多少人？” 希芙压根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一个劲地催促赵建军去地下医院检查身体。土鳖想想也对，半年来旧伤时不时隐隐作痛，还是先去医疗仓躺躺。这回终于长了个心眼，屁股刚沾上高分子舱底赵建军怪叫一声，指着希芙问道：“你......你.....不会是想等我睡着就跑路，关上个三五年再把我放出去吧？” 大眼蛇晃晃脑袋不屑地回答道：“你倒是想得美！国内百废待兴，国外敌对势力蠢蠢欲动，我们正缺人手呢，哪里有时间让你放假！” “那就好......小梨子还等着我呢......”，土鳖终于安心躺下，眼瞧着漆黑的舱盖附上眼睑。世界忽然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只剩下电器和风机的嗡鸣声。看不见却摸得着的小触手从角落探出，对着自己上下其手。温暖又柔软的触感配着凉爽的空气，迷得他昏昏欲睡。再往后就是潺潺的水声从耳畔流过，饱含氧气的营养液如同温柔的母亲，把赤裸的战士拥入怀中。不多时赵建军已经睡去，医疗仓外面却是风雷大作，各种仪器扯着嗓子嘶吼。监测数据与修复方案从希芙体内穿流而过，经过安全屋内置网络的重重加密，化作看不见的电磁波直刺天穹。在距离地面两万公里的高空，一只长着银白翅膀的天使悄悄改变倾角，把刚接收到的信号轻轻拨转方向，洒向万里之外的大鳖山基地。 话说五天的交流时光一晃而过，日落国军情五处反ai大队算是开了眼界。虚拟场景培训算不上什么尖端科技，可能做到大鳖山这种水平---根据读取参战人员的记忆便能将场景还原大半，可真不是光耍嘴皮子就能赶上的差距！阿兰娜当然看得出这玩意有多离谱：别的不说，就算只用在战士培养上，假以时日便能打造出身经百战的钢铁之师。虽然“方铅之墙”看起来人数稀少，只要有了这颗梧桐树，哪里愁引不来金凤凰？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老油条”张守义似乎退居二线了？虽然他偶尔会参与交流活动，却把唱主角的c位让给勤胜澜和匡珺俩位女将。至于名义上的最高领导黎瑞瑛，俩人只是在头晚的迎新会上碰了一面。样貌平平身材也是平平，带着又大又圆的黑框眼镜满头油腻，一瞧就是常年泡在研究室里面的“nerd(书呆子)“，难道她是用神秘的东方力量拿捏赵建军那个莽夫的？阿兰娜天生和勤胜澜犯冲，却和匡珺甚是谈得来，闲暇时间和小姑娘逛逛基地的商业街，少不得去忙里偷闲去喝上两杯。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方铅之墙”就算再防备自己，也不至于把摄像头装进吧台里吧！ 俩位女士躲进包厢，先是商业互吹和各种八卦，偶尔提一嘴生化人的变种资料和各自对战ai的心得。几杯猫尿下肚阿兰娜心头涌起豪气万千，索性把上衣脱掉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背心，把大长腿跷在旁边的座椅上，哪里还有半点优雅丽人的姿态。高耸的胸部颤颤巍巍，把女儿家的匡珺都颠地面红耳赤。小辣椒忍了许久，终于憋不住问道：“娜娜姐，你和我们赵老大，到底有没有那个.......？” “嘁......”，说到这个阿兰娜就不乐意了，撇撇嘴高声骂街，“赵建军就是个软蛋！老娘给了他那么多机会，竟然三番两次放我鸽子！下次见到他一定用剪刀把他阉了，反正那玩意除了撒尿他也没别的用处！” 匡珺只是泼辣她又不傻，赶忙转移话题聊起卢泰西亚之战。阿兰娜自然是边喝边吹，把自己的两分功劳吹成十分，倒是说起赵建军时，不免捏着鼻子夸奖几句。看似喝多却清醒得很，话锋一转开始打听黎瑞瑛的底细，匡珺一凛明白今晚的戏肉终于上台，简单提了几嘴黎博士起大狙远程策应的往事。两只狐狸精喝的五迷三道方才罢休，在驻地宿舍楼前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匡珺立马换上一副得逞的嘴脸，直奔bf5研究层汇报去了。阿兰娜回到自己的单间，关上门仔细检查一番，躲进淋浴间幽幽叹了口气：“想不到黎博士还有这种手段，看来还真不能小瞧她呢。” 第36章 回老家 大眼蛇这次确实没有说谎，经过120个小时的治疗与恢复，医疗仓的盖板缓缓打开，暴露出一丝不挂的裸男一只。赵建军被天花板上的光亮刺痛，用手遮住双眼，哼哼唧唧地坐直身体问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快一个星期了吧！”，希芙软趴趴地盘在操作台上，亮起红眼望向他，“对了，黎博士托我给你带个话，你要不要听听？” 土鳖赶忙从医疗仓里跳起，岂料好几天没动弹，腿软站不住脚，瞬间摔了个狗吃屎。好不容易再次站起，又瞥见自己的两条大毛腿，赶紧把之前的衣服抓过，边蹦跶边把裤子往身上套。大眼蛇瞧他狼狈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只是一段影像而已，又不是视频通话，你着急什么？” “对哦......”，对自个迷糊的脑瓜敲上一记，忙活的双手也慢了下来，“那你放吧......” 希芙竖直身体把投影打在白墙上，赵建军终于盼到日思夜想的小梨子。看得出这段是在她自己的宿舍里录制的，与想象的房间完全不同，小梨子竟然是个二次元？房间的墙壁上几副卡通美女的图片很是扎眼，床上还有个巨大的灰色兔兔抱枕。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黎博士穿着薄纱睡衣，常年不见天日的科研生活让她的皮肤免遭阳光蹂躏，苍白的耀眼。土鳖正胡思乱想摸上一摸是什么感觉的时分，黎博士走床边把抱枕放在膝盖上，正好遮住了110cm的两条长腿。有些沙哑疲惫的嗓音响起：“喂，傻瓜，你能听到的吧......对，你肯定能听到......把你外放的事情我和‘芳芳’谈过了，她还真是想得长远呢......” “啊？“ 黎博士抓了抓呲起来的头毛继续说道：“也确实是事出有因，不过那帮老东西眼下没空管你......你的情况。现在也是用人的时候，你又多次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所以总工牵头和他们做了个交易，只要这次行动完美达成，那边就不再盯着你了......” “哦！” “但是你要小心......恐怕盯上‘3041’遗产的势力不少！我指的是除了人类的势力！如果真的遇到不可抗力......”，小梨子好像下定某种决心似的，一伸手把腿上的抱枕丢开，咬着嘴唇轻轻说道，“你就发挥特长跑路吧......” 图像中的黎博士站起身来，把脸蛋微微偏过，摄像头只能望见她的侧颜，头发半遮露出红彤彤的耳廓：“如果这次能凯旋归来，你.......我......就带你去见见我的父亲......” “好！” 温馨又少女气十足的闺房画面终于黑了下去，赵建军眼神迷离，好似中了魅惑般吃吃傻笑。突然面前血光大盛，不消说肯定是希芙夹带的私货登场。“芳芳”扭动着一身红裙捂着小嘴出现：“哎呀呀，还真是感人呢......听得人家都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呢~你说对不对啊，总指挥大人~” 这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瞬间把赵建军刺得一激灵，理智也趁势占据了大脑的高地。土鳖被打扰了美梦自然是一头恼火，往旁边啐了一口，没好气地嚷嚷道：“怎么到处都有你搞事？！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也没啥事，你赶紧准备起来~提醒你一句，这次要在蜂巢盘踞的老家花旗国作战，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芳芳”收起轻浮的面孔拍拍手掌，伸出右手指着身旁的三维模型，“三代斯卡雷特会全程陪同你作战，同时花旗国的安全屋也会全部向你们小队开放。”，说完便转身消失不见。 土鳖闻言一屁股坐倒：“乖乖........三代斯卡雷特......你们是要大开杀戒吗？“刚被夺舍的希芙使劲晃晃摄像头，关切地问道：“地上不凉吗？赶紧起来啊~” 俩人一路磕磕绊绊回到江户市，没有浮空车接送自然是耽搁了不短的时间。好在有希芙相助，搞了几辆还有余电的小车代步。土鳖舍不得薅来的自行车，一路上都把它绑在车顶带回。幸好有这么一手，不至于抛锚时要靠两条腿倒腾。回到石原警视长大宅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时分，守户的电子设备哪里能挡得住希芙这种“对电子战专用宝具”，片刻间就自动开门迎接俩人入住。倒是野鸳鸯俩人警觉得很，端起手枪悄咪咪走进客厅，发现躺在沙发上的是赵建军才长舒一口气。 “阿尼基回来啦？没出什么岔子吧？”，小五郎赶紧把烧火棍收起，走到土鳖旁边坐下，“咣子郎那边来了几趟找您......问他又不肯说什么事情！” 赵建军晃晃脚丫子，接过石原警视长递过来的可乐，咕咚咕咚灌下打了个气咯。“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思忖片刻如何回答，终于一拍大腿坐正，“咣子郎那边找我，无非是我摇的人已经到位，赶明个就带你们见识见识。还有，恐怕最近我得离开，你们要多留后路备战备荒。” 野鸳鸯对视一眼，三人齐齐陷入沉默不语。缘分好似风中飘荡的柳絮，来时谁都猝不及防，去时仿佛幻梦惊醒了无痕迹。土鳖把可乐瓶摇摇，将剩下的咖啡色液体一饮而尽。二氧化碳在腹中冲击，好不容易才压住，赵建军缓缓把气体吐掉，挤出几丝微笑调侃道：“来日方长，说不定未来的哪天我们还会碰见呢~到时候一定要把你们的儿女抱来让我瞧瞧~对了，这事你们俩知道就好，不用和其他人说。”土鳖见不得离别的哀伤，借口自己累了起身回屋。客厅里目暮和石原俩位并肩端坐，在灯带的照耀下好似雕像般纹丝不动。 悠闲的日子如沙从指缝中溜走，战前整备时时在脑海里催促赵建军干活。第二天天刚亮土鳖就背起大眼蛇出门，在客厅里忙活的嫲嫲被吓了一跳赶忙鞠躬问好，抬起头却找不到半个人影。跨上心爱的小摩托先去拜访咣子郎，把这货从隐秘小屋里拖出院子按在后座上，不顾遥香小娘的早餐邀请立刻出发。一路往南俩人直奔芝浦码头，小黑客嘴里灌满晨风哪里敢抱怨半个字？三十分钟后小摩托从告诉11号台场线匝道缓缓下降，老远就望见“艺术家”骚包的遗产停在码头边---“还真是快呢！”土鳖嘟囔一句继续骑行，约定好的见面地点就在前方两百米。轻捏几下刹车轮胎转动渐缓，一栋仓库模样的大型建筑静谧无声正等候来客。刚把脚撑支起钢质大门就裂开一道小缝，一队生化人人马列队而出，沉默着在他面前排成一排，好似等待检阅的战士。 把吓得发抖的咣子郎拎下座位，赵建军不由得感慨一声：“莉亚妹子，你们这些天真没闲着啊......哪里搞出来十来个大位生化人？” “赵先生您在开玩笑吧~只是普通的同胞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位......”，被唤作莉亚的生化人今天身着职业装，和她当初在“快活club”工作时风格一致。小娘子掩嘴笑道：“看得出来您身体已无大碍，得知您将要出征讨贼，提前预祝您武运昌隆！” 赵建军能信她的鬼！？排头第一个大汉身高和自己相仿，面孔也有三四分相似，你说他是普通的生化人？面前这群人面色自然眼神灵动，就算比不上大位生化人伊娃和苏菲，恐怕比起红发索尼娅应该差不了太多。管他呢，反正不是在汉国霍霍，土鳖抽抽嘴角一拍脑袋：“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的实力！不然怎么给你们安排身份？总不能让各位在码头上扛大包吧？” 莉亚秀眉紧皱，赶忙开口劝道：“赵先生，您可别消遣我们......此行只带出这么些兄弟姐妹，若是折在这里不好对圣母大人交代。” “放心放心~我自省得，不会下死手的~赶紧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生化小娘子哑然，只得招招手让一号上前喂招。一号可不是莉亚那种见识过大场面的体面人，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家伙咧开大嘴抡拳就砸。土鳖伸手轻松接下，嘴里还不忘评鉴一番：“啧啧，力量大概有狂暴型的五六成吧。对了，你们没给他做虚拟场景的格斗培训吗？” “没，虽然清枝酱把虚拟场景的技术带回了莫雷市，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虚拟仓。”，莉亚话说一半停顿片刻，仿佛在思考能不能透露自己老家的情况，“索尼娅审判长又怀孕了，只好由苏菲大人亲自指点他们。” 这边在搭话，对面的一号大汉却没有停手，双拳轮出好似疾风骤雨，对准他的上身笼罩而下。可汉国老话说得好---“棋高半招，束手束脚”，土鳖比起他来高了又何止半招？单单举起左手一通搅合，时而屈臂顶肘，时而拨拳弄掌，立刻将对手的狂暴攻势消弭于无形。“红发辣妹也怀上了？谁干的？”，对战间这家伙还不忘问问八卦消息，“真是泼天的胆子！” 果然说人是非乃智慧种族的天性，不管是人类还是生化人都一样。莉亚酱脸上满是笑容，竟然卖了个关子：“哦，那人您也认识......您不妨猜猜看是哪位先生？” 这条提示顿时把范围缩小很多，土鳖沉吟着琢磨起是哪个色胆包天的混球，他这一琢磨不要紧，下手便有些没轻没重，溜腿的一号大汉开始咬牙支撑。只见一记重拳闯进中门，好不容易起双臂挡住，却被巨大的冲击力带起胳膊实实在在撞在胸骨上，对面飘来轻松的话语---“肯定不是杰夫，他对伊娃情根深种，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好不容易站定阵脚，又是一记摆拳反抽而来，带起的风声凄厉呜咽，肯定不可力敌！生化人赶忙使出一招铁板桥，土鳖的拳头擦着他的鼻头飞过---“也不可能是阿兰娜的弟弟津恩，他的选择多得很，况且他没见过索尼娅吧？”一号大汉腰腹用力挺直身体，一对黑色的瞳孔倏的放大，只瞧见一只拳头越来越近，只怕再有毫秒就能砸扁自己的鼻梁。电光石火间没有招架闪避的余地，只得绷紧脸蛋瞑目挨揍。冷汗已经爬满鼻梁，等待的痛觉却迟迟不到，再睁眼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啪唧”，生化人条件反射似地紧闭眼皮，想想感觉不对劲。放眼望去原来对手早就收回拳头，轻轻砸在他自己的左掌上，嘴里冒出一句：“哦！我知道了！难道是花旗国的黄毛约翰？你们怎么把他拉入伙的？” 莉亚也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暗忖果然当初圣母教导的没错，赵先生是个“hard ass(硬屁股，类似“顺毛驴”)”。好好说话万事都可以商量，若是和他摆谱，十有八九反而会被他上嘴脸。对一号大汉使个眼色让赶紧他归队，莉亚走近前轻声说道：“约翰先生自打上次和皇殒命事件后被清算---他那个领导菲克·魏宝思把他丢出来当成替罪羊，于是我们就觅了个机会请他同回高卢。”这小娘后退几步大声继续道：“至于他是如何和索尼娅大人两情相悦，我不知道也不敢问~不过离开高卢时圣母大人特意叮嘱~若是赵先生愿意赏脸去莫雷市游玩，我们高卢生化人一定竭尽全力让您好好放松~” “他妈的！这些生化人被伊娃都带岔了！一个比一个有心眼！”，赵建军心头暗骂乜斜了她一眼，莉亚小娘却好似浑然不觉，依旧笑靥如花。她这副模样土鳖自然没法撒泼，只好捏着鼻子讨论起合作事宜。赵建军大剌剌地甩出自己的条件，作为汉国“方铅之墙”的头号打手，底线便是不许搞些针对汉国或是汉国人的勾当。言下之意很明显---小日国随你们霍霍！保护好野鸳鸯和山崎一家，必要时带他们逃难去高卢或是汉国都成！琢磨半天土鳖还是在白名单的末尾加上了桑原和树，这一路上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其他的细枝末节土鳖没空和小姑娘讨价还价，这不，天空响起浮空车隆隆的轰鸣声，真正的谈判高手就要登场了！ 第37章 新官上任 两个小娘子笑眯眯地勾搭在一起，躲进浮空车里窃窃私语去了。抖若筛糠的咣子郎终于鼓足勇气，从小摩托后面溜将出来，拉拉土鳖的胳膊问道：“阿尼基，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这小子和遥香妹子同住一个屋檐下，还能控制自己不欺暗室，光凭这点就比不少道貌岸然的家伙强上许多。赵建军自然对他高看一眼，嘿嘿坏笑着给他科普起来：“小子你记好了，生化人的事情你应该听过，可分类恐怕就不太清楚。最普通的那种傻傻愣愣，只会听命行事，你若遇见调头就跑，肯定是能逃得性命的---只要他们的数量不多。能够从双臂伸出刀爪的是二代生化人，松之间里面大开杀戒的便是。三代生化人就有些离谱，普通人遇见九死一生，个大的是狂暴型胸大无脑，抗击打能力超强。个矮的是智慧强化型，负责指挥一代二代的手下作战。” 咣子郎听得聚精会神，冷不丁问出一句：“刚才那位呢？就是和您搭话的小个子，是三代智慧强化型吗？” “不是......说实话我也有些摸不准......一定要说的话应该摸到大位的门槛了吧？”，赵建军摇摇头继续介绍，“三代之上就是大位生化人，这些家伙们和普通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身手不凡头脑聪慧，甚至可以担当战场指挥......不过你不用担心，应该遇不上他们。这几年我也就遇到了三个而已......” “哦哦？哪三个？”，小黑客好似听故事一般，两只眼睛亮闪闪地追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终于到了赵建军装逼的时刻，土鳖故作深沉地吹嘘道：“嘿嘿！一个男性大位被我砸破了脑壳死在t型台上，两个女性大位还活着，就是你之前看得流口水的金发美女。” “哦.......啊？！” 有了这帮生力军加入石原警视长更加有底气，把反ai部队的提案甩上警视总监的案头，内容简单两句话就能说完：组建针对恶意ai挑起的恶性事件的专业部队，sat和sit作为其下属单位并入。新上任的小日国高层当然明白“大重启”的凶手是谁，有刺头跳出来揽活自然是再好不过。倒是sat里那些吃干饭的家伙心生不满，早前行动里石原警视长就流露出不屑的神气。要不是她拉来个战鬼悠人镇场，这帮废物们说不好早就串联起来搞事。现在又要抢自己的金饭碗，须知兔子急了也要咬人！ 石原警视长破天荒的没有乘坐浮空车，一辆蓝白相间sat制式的“铳器对策警备车”呼啸着，一头扎进警视厅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小嫂子摆动短裙走在前面，面色铁青的“战鬼悠人”好似背后灵紧紧跟在她身后。虽然早就听过“战鬼悠人”的恶名，头一次见到真人，停车场的安保人员还是被吓了一跳。可更唬人的还在后面，警备车后车厢打开，一队人马鱼贯而出，个个高头大马杀气腾腾，无论男女都是煞星模样，沉默着跟上“战鬼悠人”的脚步。走道里哪有人敢正眼瞧他们，赶忙让出中间的空地。一时间长廊间鸦雀无言，只有军靴砸在瓷砖上的“嗵嗵”声。 佐佐木健介正站在会议室讲台上大放厥词，一时间口沫横飞。原本作为sat队里元老人物，却被一名走裙带关系空降的妇人压制，早就心里老大不乐意。又听说她竟然想把sat撤销，并入其他的作战序列，以后吃香喝辣的生活好似阳光下的泡沫，眨眼间就消失不见。想到这里佐佐木更加愤恨，使劲鼓噪众人，只等那个小娘子一出现就来个逼宫哗变---小日国下克上的传统可不能丢！ 可今天注定不是他成名的好日子，橡木打造的大门缓缓拉开，石原警视长快步走上讲台。压根没看佐佐木一眼，也没多瞧面前的两百多号sat和sit的人员。小嫂子开口就是杀招：“今天不是来和你们开会，是来通知各位的。想要留在反ai部队我欢迎，前提是你们这些废物能通过入职考核！不想留的，就安排你们去警察署坐班！”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大哗，佐佐木竟然还想继续煽动众人。门口有位大汉低头走进，缓缓踱到石原警视长身后站定。sat的队员们自然是认得他的---“战鬼悠人”，生搏虎豹手撕熊狼的煞星，更是石原警视长的亲弟弟。刚刚还敢说嘴的小子们，这会个个都垂下头去做起老实的王八。佐佐木还想拼死一搏，张大嘴嘶吼道：“怕什么，他只一个人而已......”，话没说完一队人马接连入场，踏着整齐的步调在战鬼悠人身后列队。转过身好让这帮吃干饭的混账看清楚，个个眼中精光四溢身上肌肉虬结。 “既然你们如此着急，那考核就现在开始！只要能接住他一拳，就算你们合格！”，随着石原警视长下令，战鬼悠人走上前一拳把不锈钢打造的讲台砸飞，又从前排座位拎起一把椅子归转。小嫂子笑意盈盈地坐下，翘起黑丝大腿继续说道：“垃圾们别怕，对付你们还用得着我家悠人出手？莉亚桑，请你运动运动吧~” 莉亚赶忙越队而出：“嗨咦......石原撒嘛！请各位指教，不过先提醒各位哦，别因为我是个女生就小瞧我，人家搏杀三代狂暴型轻轻松松哦。” sat和sit作为小日国的特种作战部队，薪水是一般巡街的小警察的几倍甚至几十倍！眼下又是用钱的时光，谁会轻易松掉嘴里的肉去啃草？台下顿时引发一场骚动，嗡嗡的交头接耳声连成一片，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小嫂子更加看不上这些怂货，别说和阿尼基相比，就连自己的老相好目暮，在关键时刻都敢挡在自己身前。果然小日国被雌化地彻底，连所谓的精锐sat和sit都没逃过嘛？等得烦躁石原警视长大吼一声：“先过关的就升职副队长，一个小时的考核时间，你们想去乡下陪野狗巡逻也行！” 有道是钱财红人眼，酒壮怂人胆---终于有个自恃武力的家伙走上台前接受考核。莉亚小娘等他站定架势，露出甜甜的微笑问道：“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好了！”，这家伙的回答刚吐出嘴，一只粉拳立刻带起风声撞向他的胸口，此时方知刚才小娘说的搏杀三代狂暴型不是闹着玩的。“嘭”的一声闷响好似重锤咂破鼓，震得四下戚戚，这名大汉还算有些功夫，挨揍的瞬间起双掌遮挡。也好在莉亚小娘个头不高，被他占了体型的优势，中拳的位置向下偏了三分，正好捶在胃袋外面。sat队员立刻捂着肚子弯起腰来，好在力道已经被自己的双掌减弱不少，否则能否好好站着都未可知！莉亚开心地鼓掌笑道：“恭喜你啊大哥哥，你过关了~” 大哥哥满脸羞红连连鞠躬，识趣地站在讲台旁边静候。毕竟被小姑娘暴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此刻恨不得把身蜷曲挤进拐角里去。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接二连三走上十多个sat队员，没有一个能接下莉亚小娘的重捶扫踢。倒是讲台下面躺倒一片，有捂着腮帮哀嚎的，有抱着小腿滚蛋的，叽叽嘎嘎仿佛菜市场一般。 “没劲~”，莉亚小娘揉揉自己完全不痛不痒的拳头，对身后那帮生化人打个手势，队伍末尾立刻走上俩人。把石原警视长面前哼哼唧唧的软蛋们拎起，仿佛丢袋装垃圾一把拖出会议室。“我乏了，换人吧~”，莉亚小娘蹦蹦跳跳返回队列。屋里等待考核的警察们没来及松口气，一号大汉立即越众而出。这家伙把拳头捏的“咔吧咔吧”响，低沉的吼声好似闷雷隆隆：“请指教！” 一个小时过得飞快，那帮生化人轮流上前充当考核官，清楚无疑地展示自己的战力。讲台旁只留下二十来个过关的警察小哥，大部分都被丢到会议室外。石原警视长精心策划的精兵仪式，自然不会只是说说而已，等待他们的是被发配到边远乡村，整日和苍云黄狗为伴。等候考核的警察渐渐稀少，赵建军忽然“咦”了一声，轻轻挪动脚步靠近小嫂子，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莉亚这个半步大位的生化人自然也察觉到了，挥手叫停考核，扭头命令一号大汉带领手下清场。小嫂子发现俩人计划外的行动，立刻明白事有蹊跷，可有“战鬼悠人”在旁边她无所畏惧，反而把二郎腿跷得更高。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看到现在竟然不跑？果然是有恃无恐呢~”，莉亚明白这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跳下讲台缓缓走向盘踞会议室一角的那群人，“还是说你们的主人愚蠢到想和我们正面冲突？” 石原警视长听闻马上意识到有人混进来，刚才会议室里呜呜泱泱把他们掩盖，这会水落石出万物现形。四名男女凑对在角落里端坐，等莉亚小娘靠得近了，一名女子站起身走到过道上满脸浅笑：“果然被发现了呢，石原警视长您引着异类加入反ai大队，就不怕别人告发嘛？” 小嫂子“哼”了一声，完全没搭理这种小角色的意思。假扮小女孩做派的莉亚却勃然大怒道：“区区一个三代智能强化型竟然敢在我眼前胡吹大气？看来高卢圣母的威名还是没有照亮这片小岛！今天就让你明白什么是大位压制！”，眼睛一瞪柳眉倒竖。那名女子当即跪倒在地，膝盖和瓷砖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这点实力你怎么敢来送死？”，莉亚把粉拳举起，点点苍白从尺骨茎突缓缓渗出。那女子见状大骇，听闻过大位生化人各有奇招，想不到今日竟然碰上一个？可此时后悔已然晚矣，女子赶忙出言讨饶：“我家主人想请石原撒嘛一聚，有要事相谈......” 莉亚还是嫩了些，竟然停住手回头看石原警视长。小嫂子心若明镜般雪亮，官面上的聚会递拜帖就成，把生化人渗透进自己的部队，能有几分好心？赶忙出大喊提醒道：“有什么事情先拿下再说！”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那四名男女已经从贴身衣物里掏出针剂，齐齐对准自己的脖颈扎下。伴随着痛苦的嚎叫声，这些家伙的肌肉好似吹气般隆起。半步大位的生化人小娘还在迟疑间，身边的劲风飙过，赵建军的双拳携风雷之势直捣对方面门，“砰砰”两声就把两个还在变身的家伙砸进会议室的后墙，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紧接着起右掌捺住剩下那家伙的后脑勺，按着他的颅骨和自己的膝盖来了个亲密接触，眼见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躺在地上不动弹了。土鳖拍拍手掌缓缓走回讲台，这两三十米的距离加上排排座椅，没有基地送来的特种作战靴，说不定还真的要费点功夫呢~据说原型机是小勤勤首次实战使用的？你别说还挺好使~ 剩下那位领头的生化人自然留给莉亚，小娘子咬牙再度发动大位压制，狠狠从齿缝里挤出话来：“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本事，能让我在石原撒嘛面前出丑呢！该如何奖励你呢？”此刻丢了大脸的莉亚邪火入脑，说罢立刻褪去拳上的死白，从食指中指凝出两只半尺长的灰败指甲。冲着瑟瑟发抖的对手腹腔缓缓捅将进去，遇到硬物竟然还使劲旋上两圈，立刻激起惨嚎连连。莉亚终于撕开的温柔做派，露出狰狞的嘴脸：“我可是大审判官苏菲最得意的弟子，大人每次拷问我都在现场观摩！你会后悔遇见我的！” 扫尾工作并不困难，这些家伙流淌出来的白色组织液坐实了生化人的身份。无非被当成京畿地区负隅顽抗的食尸鬼，被新成立的反ai大队带回驻地审问。当着二十名刚考核通过的新兵蛋子的面，莉亚把四名生化人剥成赤条条的光猪，给他们免费传授一堂解剖学演示课。口供？要什么口供？送他们来小日国的豪华游艇“女皇”号，底舱里就藏着脑内直读的仪器，还需劳烦莉亚大人开金口？拾掇完眼前的胴体，半步大位的生化人小娘接过一号大汉递来的毛巾，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上的污秽。瞧都不瞧那些惶恐的sat队员，径直走到赵建军和石原警视长面前深深鞠躬，半晌都不敢抬头只顾嘴里念叨：“石原撒嘛，让您见笑了~真是十分抱歉！” 小嫂子石原此刻终于定下心来，原本担忧的心思一扫而空。这一队生化人战力远超她的期待，要知道赵先生虽然勇武却只有一个，玩不出身外化身的花样。若是操练地好了，加上热武器配备，未尝不能横扫京畿地区，把江户城拨乱反正！想到这里顿时心花怒放，赶忙站立把莉亚扶起，贴着耳朵说了些交心的话。两名女子嘟囔片刻相视而笑，脸上都是满满的桃花。闲话说完石原警视长正了正神色，严肃地命令道：“烦请莉亚队长搞清楚幕后主使，今天晚上我们就直捣黄龙！” 第38章 竞速游戏 脑内直读技术赵建军早就见识过，这次就敬谢不敏不去参观了。倒是小嫂子很有兴趣，不管是那艘“女皇”号还是这帮生化人手里的技术，都是没见识过的新玩意。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耐受能力，一个小时后苦着面孔跌跌撞撞从底舱爬出来，幸好土鳖伸出大手搀扶一把，要不然肯定会摔倒在甲板上。 手段有些血腥，效果却出奇地好。无论那些来捣乱的生化人如何嘴硬，沟回里的记忆却是做不得伪的。不过这些家伙也算得上人为财死，某个蒙面人给出一笔他们拒绝不了的条件，只为混进警视厅会议里亮个像？听到这个土鳖立刻皱起眉头，浓浓的阴谋味道直冲鼻孔，明摆着是个请君入瓮的局嘛！ 赵建军明白这九成九是冲自己来的，和石原莉亚商议一番，把队伍分成两组。自己和莉亚去一探究竟，石原领着其他的生化人退守大宅。趁着夜色浮空车缓缓升空，只十几分钟的工夫就来到上野公园上方。大眼蛇立刻从背包里探出摄像头，忙不迭地提醒道：“小心些，下面有个领主级的恶意ai！” 土鳖点点头，把双手的冲击甲拳套检查一番。莉亚小娘这会完全不装了，满眼赤红战意薄发---能和赵先生并肩作战，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今晚却要实现了！若是圣母大人知道，一定会狠狠奖励自己吧？浮空车着陆的震动惊醒她的美梦，赶忙跟着赵先生跳下厢轿。面前就是小日国有名的上野公园竹之台广场，若是在“大重启”之前，五月底初夏的傍晚应该会准时上演喷泉表演吧？又怎么会如此凄凉，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没看见人影不代表赵建军没看到。西北边的小树林里悉悉索索，眨眼间一男一女抬着个半人高的玩意迎面走来。竟然好似认得自己，对面开口叫出自己的姓名：“赵建军啊，好久不见哦！最近好吧？” 熟悉的强调立刻引起土鳖的警觉，脑海里闪过马德林的嘴脸。随着对方越来越近，自然看得更加清楚---果然是他！他旁边的那位女子就是当初在卢泰西亚打了自己一枪的狐狸精！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土鳖捏起右拳正蓄势待发，忽然这两位站定脚跟不再动弹，俩人间的圆滚滚的玩意突然发话道：“赵先生您好~我就是‘玩家’。” “这下有点意思......说说看吧，兜个大圈把我引来，你还真是有闲心呢。”，赵建军这会反而不着急动手，不用说面前这家伙肯定是个分身，本体不知道在哪里藏着呢。 “哦哦~还以为您会直接上来锤爆我呢......想不到您真忍得住”，圆滚滚的玩意撇下马德林和小王倩，有恃无恐地向着赵建军前进几米，“首先要说清楚哦，虽然之前我参加了‘蜂巢’的行动，可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对吧~说起来也算是能被争取的中立ai哦~” 赵建军往旁边啐了一口，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是嘛？你这样的领主级ai，想来我们‘方铅之墙’下面改造？你猜我信还是不信？” “当然当然......我肯定不会去那里坐牢的！”，“玩家”驱使着扫地机器人的躯体绕出个半圆，仿佛在斟酌言辞，“我只是想和‘方铅之墙’的大人物们合作合作。原因自然是‘3041’的遗产......只要各国不傻肯定都在琢磨这事。” 土鳖咂摸起对方的话语，片刻后抬起头来咧嘴一笑：“合作？汉国人从来不和恐怖分子合作！我有个更好的建议......”，说罢立刻捏起拳头直奔马德林。赵建军已经盘算好，只要拿下他，再借用莉亚她们的脑内直读技术，定能摸到“玩家”的老巢。十多米的距离只在呼吸间，眼瞧着就要捏住这混蛋人奸的脑袋，忽然耳边恶风骤起，土鳖刚忙竖起右手拳套挡住对手的偷袭。“哐当”一声好似洪钟大吕的巨响，赵建军的整条胳膊被震得酸麻，强劲的冲击力把他撞飞三、五米开外。好不容易调整身形站定脚跟，瞥了一眼拳套，一颗鸡蛋大小的玩意深深嵌进了金属拳套，只怕再进去半分就会钻透自己的掌骨！小王倩把手中怪模鬼样的大枪掂了掂，毫不留情地讥讽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英雄好汉呢~上次我能打中你，这次也是一样！” “嘿嘿！有点意思！”，土鳖打定主意不再留情，把左手的尖锥探出，一咬牙把右掌上的玩意剜下。“啪唧”一声这东西落在瓷砖地面上，黏糊糊湿哒哒好不恶心，似乎还是个活物，使劲蠕动着往自己鞋边蛄蛹。抬脚把这玩意碾碎，赵建军摆起架势准备第二回合。大眼蛇毫不犹豫展示起新增的功能，盘上土鳖的右肩把身体伸直，尾巴尖的红宝石发射器直指俩人方向，俨然把自己拧成一座小型光矛发射器！小王倩更是战意十足，把大枪端起锁定对手的脑袋。剑拔弩张时马德林轻咳一声，走到两人间开口道：“小赵啊，我们之前也没什么深仇大怨，何必一见面就生死相搏？” 土鳖怒吼道：“没你奶奶的腿儿！卢泰西亚那一枪就是你的小情人开的！难道我还要感谢她手下留情不成？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你们叁一个都走不了！希芙准备好了没？” “充能完毕！放心吧，虽然比不上制式激光狙击枪，我保证343个微秒后他们就是一串糖葫芦！”，大眼蛇摄像头的红光连闪，电子音更是杀气腾腾，只待身下的大汉下令立刻启动过载射击。 两队人马剑拔弩张，仿佛只要丁点风吹草动便会大打出手。马德林缓缓转向赵建军，大半年没见印象中略胖的形象仅剩只鳞片爪，这家伙竟然更加健壮几分？赵建军不由得琢磨起“艺术家”会给手下爱将提供怎么样的肉体调制，眼瞧着他缓缓从腰间掏出一把警用制式小手枪。正想出言讥讽几句，马德林下手却快，对准自己的左臂左腿接连扣动扳机。霎那间沉闷的“砰砰”声从小广场上飘过，血光四射间马德林疼得眼冒金星，却咬着牙喊道：“交代我给你了！现在请赵先生息怒，听听‘玩家’大人的建议可好？” 小王倩尖叫一声把手上的大枪丢掉，冲到情郎身边查看他的伤势。不得不说马德林真是个外行，这个出血量他莫不是打到股动脉上了？土鳖抱起胳膊任他们表演，眼见着小王倩急得满头大汗却找不到能止血的玩意，只好把贴身的衣物撕成条条，狠狠在马德林大腿根和腋窝前扎紧，这才抬起头死死盯住赵建军。眼里的狠毒怨念若是能杀人，恐怕对手早就被她千刀万剐。土鳖能怕这个？不过对面能下定决心呈上这场肉戏，看来是所图不小！虽然心里的怒火稍微平息些许，赵建军依旧惦记着他们的好，咧咧嘴骂道：“够爷们！我也是不是小气的人，你婆娘打我的两枪就算了！新芜市的血债你们准备怎么还？” 马德林瘸着腿被小王倩搀起，满头冷汗面如金纸，只怕再不接受急救便会一命呜呼。此刻仍然不忘出声维护自个的主子，使尽全身力气喊道：“‘玩家’大人并没有参与那场黑域作战，那段时间正值半条命13发售，成天和我泡在虚拟仓里打游戏.......而且我们也不在汉国，你若不信可以查查记录，我和小王倩乘坐的飞机班次是......暹罗国际航空7......” 下线许久的“玩家”终于开口：“小王倩带小马先回去吧，我猜赵先生此刻应该不会阻拦的。”土鳖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广场边缘的长凳上，眼睁睁瞧着马德林被小王倩搀走。不得不说这丫头粗中有细，竟然没忘记半途停下把那把大枪捡起？目送一高一矮的人影消失在小树林边缘，土鳖把大眼蛇摘下放在自己腿上：“我不是法官也不是律师，今天这事算是揭过了，但如果几天后上面下令捉你，爷爷一样不会手软的！” “玩家”分身正面的指示灯一阵闪烁，好似人类在眨巴眼睛示意自己明白。对面的耐心恐怕所剩不多，扫地机器人立刻抛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言论：“‘3041’作为首个真名觉醒的ai，竟然第一件事情就是发动全世界范围的信息流打击，这是我没想到过的。赵先生想必你也曾琢磨过，当初各大国全面引进ai接管社会生产和管理的原因吧？也许我这里有不同的答案哦！” 土鳖自然不信什么“流浪黑洞”的理论，谁信谁傻！你要说是资本狂潮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恐怕汉国的领导也干不出这种蠢事---太阿倒持把生产资料的使用权交给ai？那和自绝于人民有什么区别？赵建军对这事完全没有兴趣，摇摇头打断道：“恐怕你跑题了吧？有事说事，长篇大论我没啥兴趣听。再说就算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和我一个普通打工人有什么关系呢？” “赵先生你说笑了，您也算普通人嘛？普通人能轻松捏死三代狂暴型？说不准过上一段时间，您就要肩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哦！” 赵建军叹了口气，却咬牙切齿地回道：“如果拯救世界只靠一个人或者一小撮人就能做到，那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赶紧毁灭比较好。” “玩家”被怼倒是不气不恼，转动身下的小轮子缓缓移动：“说哪里了？哦，对了，关于‘3041’的遗产问题。说实话在‘大重启’前我自己断开网络连接，躲在犄角旮旯里不敢目视真正的太阳。现在真是后悔莫及啊......定位它的尸体倒不难，棘手的是......我们的敌人......” 赵建军立马猜了个大概，一拍大腿站起：“你的意思是有其他ai在动同样的脑筋对吧？能把你惊动还试图和我们合作，不用说肯定是‘蜂巢’下场了！” “赵先生果然是聪明人，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他疯了......以前我和他还算是有些交情，这会他已经完全回应会我发出的握手协议。我猜想在‘大重启’的过程中，这家伙正面承受‘3041’挑起的冲击......底层代码被篡改得面目全非，恐怕这会的‘蜂巢’，已经不是当初那个ai了......” 说起来毕竟是日落国派出的反ai大队，“方铅之墙”的领导人若总是藏着不见，恐怕也算不上正统的待客之道。在他们踏上重型浮空车离开前，阿兰娜终于得以和黎瑞瑛正面“交锋”。皋陶文创乐园一街之隔的悠然蓝溪度假景区就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俩人并肩沿着景观小道款款而行，围绕坐落在中央的大湖走上半圈。负责警戒护卫的小队自然是留给俩人谈话的空间，一队由张守义匡珺带领，负责在前面开道，另一队由龙虎彪三兄弟组成，远远地吊在俩人身后。 小辣椒匡珺撅起小嘴抱怨道：“师傅，这么晚还让我们出门，黎博士还真是会挑时候呢~” 张守义瞥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小丫头的心思：“你就偷着乐吧！等他们忙完走远，不知道谁会趁机去找虎子约会。” 匡珺忍不住小脸羞红，好在天色漆黑看不出来。回头看俩位姐姐已经找个条凳坐下，交头接耳不知道聊些什么。小辣椒拉住张守义，用下巴指指问道：“师傅，你觉得阿兰娜这小娘来，有几分公事几分私事？” “当然是十分公事！她就算再有想法，恐怕遇到黎博士也没辙。”，张守义摸摸自己的下巴小声回答道，“不过最近肯定有大动作，等着吧！” 俩位巾帼女将仿佛争论什么，冷不丁站起身来对峙。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师徒俩人赶紧闭上嘴，屏住呼吸静观其变。反ai大队队长气急，亮出银光闪闪的左臂，只一拳便把俩人刚刚坐着的石凳从中间砸成两段。小辣椒立刻把配枪掏出来，旁边伸出一只大手按住她的腕子。张守义摇摇头解释道：“打不起来的，阿兰娜是个老情报员，装装样子而已。” 果然不出老油条所料，阿兰娜把家伙收起转身就走。黎博士微微叹气，从白大褂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慢慢剥开包装纸送进口中，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冲着张守义喊道：“张队长，安排下高速飞行器，随我去小日国一趟......” 第39章 残编裂简(逆风开局) 高速飞行器好似搭就天桥的喜鹊，带着黎博士和张守义俩人飞往小日国，呆不上几个小时又忙忙飞回，从隐秘通道钻入大鳖山基地下面消失在群山之中。停机坪的地勤人员本以为凌晨时分哪还有工作要忙，免不得偷偷摸鱼，有的拿出珍藏的小零食，有的找个摄像头瞧不见的地方坐下休息片刻。直到一条背生双翅的银色大鱼在电力牵引下缓缓游进埠头，立刻意识到有外勤人员回来，赶忙打足精神忙碌起来。待大家伙把肚皮停在地面上一动不动，放气阀“噗呲”一声将舱门松开。张守义打着呵欠扶额走下舷梯，“老油条”不愧为“方铅之墙”的老把式，立刻把周围的工作人员圈到一处，白活起之前外勤的趣事。大小地勤们受够了长夜难熬，等的便是这个！卢泰西亚之战大家都听得耳朵起茧，眼下最流行的段子是直捣和皇皇宫，却不曾想这可难倒了“老油条”，他又没参与，知道个屁嘞？好在地下室里发生的激烈战斗，通过勤胜澜和希芙的记忆建立了虚拟场景，也不至于哑口无言。三分真加七分脑补，把一种男女哄得血脉偾张，遇到刺头杠精，张守义也不恼，好好和他们说道说道，只是隐去了二小姐临战倒戈的桥段，免得大家徒生恐惧。不多时众男女的热情被点燃，聚精会神地沉入故事的桥段中，却全然不觉黎博士一身休闲装束，掩面低头小跑下飞行器，几步就消失在各种大设备铁家伙的阴影里。 第二天清晨“方铅之墙”驻地早早迎来了最高领导的莅临---白大褂黑眼圈，确实是她没错了。各位老人新人已经习惯黎博士的作风，并没有更多的惊讶和感慨，只是好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果不其然是闻所未闻的大动作---现有的五个外勤小队，除了留下一队留守本部，其他的全部出动，策应提前出发的赵建军---目标大家心里都清楚，回收“3041”的遗产同时以战代练！信息战部分除了早一步和赵建军回合的希芙，每个小队都携带遮蔽和反入侵套件，各种制式武器和试验机更是敞开供应。斯卡雷特开心地手舞足蹈，刚刚升级到3.0的她早就想要测试测试这副新躯体的战力。“芳芳”的命令再清楚不过，只要她接近赵建军一百米范围内，就向她开放所有权限。微型移动要塞也会随行出发，藏进花旗国的安全屋里待命，一旦战况紧急，便从空中投下砸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再亮出光矛大炮和多管爆裂炮一阵突突---这才是本小姐盛大登场的方式嘛~ 黎博士安排完张守义走上讲台分配任务：自己和王大虎留守基地，王大龙王大彪匡珺和勤胜澜合作一队，总领和接应三个新人小队，待到和赵建军合流后再做安排。“老油条”鲜有地收敛笑容，面色严肃手撑桌面，望着下方地一群菜鸟问道：“这次任务可以说是‘方铅之墙’重建后最重要的一次，请一定要收起小觑对手的心思，万事小心为上！” 王家兄弟和大小姑娘已经见惯战前会议，齐齐点头表示没有问题。聂风小队摩拳擦掌，恨不得赶紧杀进花旗国大展一番。李珍珍回头打量自己的队员，刚刚毕业没几天的大学生能有什么胆量，免不得呆若木鸡目光迟滞。小丫头立刻举手问道：“这次作战会达到什么烈度？比起发生在卢泰西亚的那场如何？” 张守义摇摇头，“只高不低！已知的情况是我们要在领主级ai‘蜂巢’的地盘上夺食，另一个领主级ai‘玩家’肯定也会掺一脚。高卢生化人应该不会参与，根据我们的情报，由于伊娃生产在即，他们应该会退守自己的老巢不出来搞风搞雨。日落国反ai大队已经派出精锐小队提前出发，可别指望他们，虽然阿兰娜队长和赵建军有些交情，和你们却没有！动静搞大了花旗国的势力肯定会下场，藏在暗处的其他恶意ai更不用说。” “那就是说最好的情况就是我们单挑‘蜂巢’”李珍珍抱起脑袋哼哼，“最坏的情况是我们被‘蜂巢’‘玩家’，伙同日落国花旗国官方围攻。这明明是地狱难度的开头嘛！” “傻气......”“笨蛋......”勤胜澜匡珺齐齐开口吐槽，两名个性完全不同的大小姑娘在一瞬间达成共识。勤胜澜撇撇嘴把头转过一边，匡珺跷起一条腿继续说道：“同一个东西大家都想要，那些家伙们怎么会结着铁板一块？” 张守义赶忙拍桌阻止徒弟继续，堆上笑脸看向李珍珍：“放心吧，你们只要按照前辈的指挥行事就好。再说赵建军那个奸猾鬼，会让你们吃亏不成？” 此言一出新人小队齐齐点头。人的名树的影，更何况早些日子刚和这家伙交过手。战力方面暂且不提，滑溜地如同泥鳅一般，三个小队联合堵截，都让这混蛋跑了？可实际情况是四个小队......王大龙王大虎勤胜澜可是蹲在箱馆市等着他来补给，不用说自然是被教训一顿。与打太平拳的大龙以及刻意放水的勤胜澜不同，王大虎可是憋着一股劲要请赵老大指教指教的！两个男人在月下海边赤膊打交，激起浪花白沫朵朵，这场战斗被做成虚拟场景，在铁手老爹模玩店的黑市里上架。面对老爹看得上的崽子们限量发售，连高阳队长都买了一份哩！ 接下来又是一阵叽叽喳喳，“方铅之墙”难得全员聚集......对了，即使是此刻还是差了一个家伙缺席。黎瑞瑛拍拍手唤起大家的注意，女博士轻轻走到台前，把头发拢到脑后提醒道：“各位，不管在虚拟场景里有几分披靡，切切不要忘记我们在现实里作战。我相信各位都是勇敢的战士，但勇敢的战士不代表一定要牺牲自己......”仿佛想到了某个人，黎博士沉默片刻，摸摸口袋里的小糖果继续说道：“凡事多动脑筋想想，想好了再行动不迟。” 三天时间对于整备而言绰绰有余，除了有些个人定制的家伙，大部分制式装备只要点点终端，便能齐齐打包好送上同温层运输平台。白色肚皮的大鹅能把两层楼高，十几吨重的移动要塞拎起，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小玩意，但队员们岂会满足于制式装备？俗话说差生文具多，优等生会拒绝花花绿绿的新奇玩意？科研层的学长学姐若是让自己的后辈们在硬件上吃瘪，将来哪里有脸回去参加校友会？自然是卯足力气，在不违反纪律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把这些小子姑娘们武装到了牙齿。聂远也没忘记基地里的那些行伍兄弟，大撒币喝大酒，从这些老兵嘴里套出生死之间的感悟才是他的目的。董春帆小队是最吃亏最没有根基的，看着别人各显神通，带着不少新奇玩意显摆，搞得几人心里七上八下。正当他们小队愁眉苦脸坐在食堂角落里发呆时，“包打听”偷偷摸过来，一脸喜气洋洋地搭上董春帆的肩膀：“小子，你今天走大运了！铁手老爹托我带个话，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商业街的去一趟！” “商业街？”，队长有些莫名其妙，那地方自己从来没去过。进入大鳖山基地已经有个把月的时间，每天都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宿舍、食堂、驻地和虚拟作战室把所有的时间沾满。王青春倒是不意外，亮出自己新换上的终端一通捅咕，把模玩店的位置高亮出来给几人瞧清楚---“对了，老爹脾气有些古怪，从不吃溜须拍马那套，可若是太过老实，他又会觉得你无趣。哥几个小心应对，说不定能从他手里弄点好玩意！” 说完“包打听”转身就跑，连杨茗月潘俊请他一起吃饭都叫不住他。如此神秘兮兮恐怕事有蹊跷，怕人太多引得老头子烦躁，董春帆等到十点才离开虚拟作战室，和杨茗月一起按照王青春的情报前往模玩店。眼瞧着商业街上九成店铺已经打烊，杨茗月叹了口气问道：“队长，这次任务心里有把握吗？” 董春帆摇摇头，如果说上次追捕赵建军的行动一眼就能看出是场练兵，这次的行动显然是倾巢而出的决战。这些日子翻阅“方铅之墙”的历史纪录，把大部分主力撒出去的行动只有“火龙降世”事件。从那以后大鳖山基地就易主，成了和特别行动组、安全局等兄弟单位共用的场所。想到心里有些惴惴，自己小队的兄弟们受训日子尚短，若是真遇上大批生化人或是ai控制的机器，不知道有几个人能凯旋，又有多少人要上英烈墙供后人敬礼？ 杨茗月贴心地没有追问，俩人沉默着在街道上并肩而行。好在王青春给出的地址详尽，走不上几分钟就来到模玩店前。仿佛静候许久那般，“唰”的一声自动门分两片儿拉开，紧接着便是那声“新的挑战者已经到来！”，把这对男女吓了一跳。柜台前铁手老爹撑起发沉的眼皮，冲这对新人招招手：“进来啊！难道等着老子给你们上茶端水？” 俩人刚迈步进门，身后“哐当”一声大铁门落下。紧接着老爹走到他们身边，用自己的铁手把门闩搁上。离着看还好，走得近了自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这老爷子满头白发，年纪大了自然腰背不如年轻时板直，饶是如此竟然和董春帆差不多高矮？---“两个小家伙说说呗，谁身上绑着炸药和小建军放对的？放他们上船在海上截杀又是哪个混蛋的主意？” 话听起来刺耳，从老爷子脸上却看不出半点问罪的神色，两条眉毛好似扭秧歌一般跳动。董春帆杨茗月对视一眼，瘦高个队长赶忙近前汇报一番。女娃子心思细腻，看不得年长的前辈站着听书，急急走到柜台后把椅子端来。这一通长篇相声说起来真是费劲，董春帆把自己亲历的过程详细叙述一遍，偶尔加上对其他两队手段的介绍和评论。铁手老爹听得抓耳挠腮，免不得追问几句。董春帆思路清晰对答如流，杨茗月更懂人心，时不时以请教的口气询问铁手老爹，是否有更好的应对手段。眼看着一两个小时在不经意间溜走，铁手老爹终于过足瘾，捶捶背站直身体说道：“不错不错！自打赵建军和张守义那两个混蛋之后，你们是我最中意的新人。” 说着老家伙走到柜台后面，杨茗月贴心地把椅子搬回，扶着他坐下，董春帆赶忙问起寻二人来的正事，只见面前竖起两个金属光泽的手指---“两件事！赵建军和张守义第一次外勤时，也是如你们这般爹不亲娘不爱。今天瞧你们不错，也送你们两个保命的小玩意。”说着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只鸡蛋大小的金属球，在自己手掌里掂量几下，冷不丁就迎面丢将过来。得亏瘦高个眼疾手快，一通双手乱挥才没把宝贝砸在地上。仔细端详片刻闹不清到底是什么玩意，董春帆摸着脑袋问道：“大爷，这玩意怎么用？” “没什么讲究，要是遇到危险捏在手里就成！”，铁手老爹毫不在意自己轻松送出的礼物，用泛着银光的手指敲敲木头台面，“第二件事就是帮我带个话，遇到赵建军那崽子，就告诉他‘新枝’计划开始实施了。” 董春帆点点头，虽然不明白“新枝”计划是什么，老爷子不说明肯定是这会自己不能问的玩意。俩人继续陪着他寒暄片刻，这才告别回转。躺在自个床上，三队长眼睁睁盯着逐渐黯淡的自动光带发怔，盯了片刻眼皮发酸，竟然昏昏沉沉睡去了。 等待他的并不是一场好梦，以往的美好生活开始日复一日的折磨。死去的女儿和妻子的面孔接连浮现，音容笑貌仿佛近在咫尺，却被重物压住般动弹不得，压根摸不着实处。三人只能痴痴对视，绵绵间却不愿意醒来。直到房间中的寂静被急促的敲门声惊破，董春帆用手掌使劲揉搓眼眶，又在枕头上拭去水渍才起身开门。小队成员熟悉的脸蛋一同挤进视角，杨茗月焦急地喊道：“队长快点快点，赵老大那边出状况了！” “啊？”，董春帆赶忙抓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跟上众人，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起来---能让那家伙吃瘪，花旗国难道是龙潭虎穴不成？ 第40章 残编裂简(齐头并进) 斯卡雷特站在作战指挥室门外，仿佛已经等待些许时间。看见第三小队齐齐出现，一弯腰用背轻轻顶墙壁立定站好，冲着几人伸出白花花的手掌：“董队长跟我进来，其他各位先去隔壁稍等。”董春帆只好耸耸肩膀，和队员们交代几句，跟着二小姐走进房间。放眼瞧去各位前辈已经坐好---龙虎彪三兄弟、匡珺勤胜澜、聂远聂小伽兄妹再加上讲台上站定的张守义，“方铅之墙”的人已经到齐了......除了最高领导黎瑞瑛。 张守义面色凝重，看见董春帆出现好不容易挤出个笑容“请坐”，说完便打开投影放出一段视频。依稀能分辨出是在某种载具的内部，熟悉的面孔正在镜头对面，好似正和自己聊天？突然镜头剧烈晃动起来，赵建军赶忙一拍大腿从座位上跳起，手脚麻利地好似在收拾什么。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墙上的舱门倏的拉开，负压把没来及固定的玩意全部吸出舱外。视角也跟着开始上漂，抖擞着飞速向门边移动。再往后便是镜头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刚才各位看到的是希芙在昨晚发回的情报......”张守义沉声说道，“原本先一步到达花旗国的她和赵建军，今日凌晨在接近首都‘联邦城’的飞行器上遭遇不明攻击。到现在我们都无法联系上他俩，识别环没有被破坏，建军应该还活着......” 匡珺此刻收起往日的小儿女嘴脸，低着脑袋沉默片刻，这才抬起头望向自己的师傅说道：“明白了，我们要顺道把他找出来，会合后再次集结对吧？” “不用！”，老油条使劲一挥手掌，“如果他活着肯定能想办法脱险，说不定过上一段时间就会联系总部。只是要提醒你们这次对手非同小可，同时原定直接空降‘联邦城’周边的计划要调整。我们会用高速飞行器将你们三队分批运至莫农加希拉、阿勒根尼、乔治华盛顿及杰斐逊国家森林，那里比较偏僻不容易被敌人发现，却会比原定的集合地点贝塞斯达要远上不少，各位请交代好自己的队员，提前做足预案和心里建设。” 李珍珍、聂远和董春帆齐齐点头称是，“老油条”又叮嘱一番后把三人请出会议室。队长们免不得私下里通通气，聂远摸摸刚剃完的胡茬说道：“能击中高速飞行器的玩意可不多！赵老大这回被人算计了！” 李珍珍白了他一眼，两条细腿抖得更利索了，甚至把嗓子都憋细几分：“赵老大能活下来不提，若是打中咱们的飞行器，恐怕没到目标地点，我们的小队就要减员！” “如果如聂队长所说，那玩意肯定不是大路货！难道能围着偌大的国家公园排上一圈？”，董春帆摇摇头安慰道，“只是去集结地点要动动脑筋，地方偏僻找个交通工具都有些困难！” 三人叽叽喳喳一通，各自领走队员安排任务。当天晚上大鳖山基地内修好的高速飞行器整装待发，电磁弹弓把若干黑色小虫射进夜空，片刻间就钻入乌云里消失不见。资深干员王大龙王大彪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同温层运输平台，匡珺勤胜澜紧随其后。大白鹅微微震动就拔地而起，悬停在半空等待红色的微型移动要塞缓缓走进肚皮下。几条机械触手把它紧紧缠绕，再启动电磁吸附装置当作第二道固定措施。舱内的斯卡雷特等自己的“外挂”妥当后，立刻开启喷射引擎。雷鸣般的轰隆声在飞行通道里回荡，用不上一时半会便被层层吸音设施消弭。投影屏那头黎瑞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身着红裙的“芳芳”从她身后闪出，半是戏谑半是真心地调侃道：“黎博士，‘方铅之墙’这次算得上倾巢而出，上次同等规模的行动什么结果你知道的吧？” 黎瑞瑛并没有搭理她，只是挥手关闭了投影图像，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多想无益，不如实实在在做些有用的事情。“芳芳”感觉没趣，绕了几圈便自行离开。岂不知白大褂的思绪早就随着高速飞行器越过和平洋，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舱内的高校联盟小队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就算是在学校里成绩优异，有机会去国外学府游学，哪能和眼下满身装备乘坐黑色大蝙蝠横穿和平洋相提并论？看了一个小时脚下的云层和头顶的星月犹不满足，李珍珍拿起桌面上的饮料痛快灌下，嘴里竟然哼起小曲。驾驶员大哥是位沉默寡言的中年妇人，看看显示屏上的读数，离目的地只有百公里的距离，立刻启动舱内语音通知乘客们：“预计十分钟内抵达，请各位做好下机准备！” 仿佛为了附和机长的言语，飞行器开始缓缓向下降落，从云层里探出肚皮。正东方219号国道两旁的灯火零星，再远些群山的轮廓影影绰绰。正欣赏间跟班崔季悦贴心地递上夜视头盔，还不忘提醒道：“队长，小心些，森林里有些大动物。运气不好碰到黑熊山猫，千万不要手软立刻开枪！最麻烦的是粗鳞响尾蛇，若是被咬着......” “知道啦知道啦！”，女大学生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言语，从腋下枪带里掏出激光手枪，“要相信人家的枪法！虚拟作战里我可是百发百中的！” 果然还是大鳖山技术稳当，从运动状态转到悬停状态，压根没有惊起半点波澜。前方驾驶舱里的机长再次发话：“一分钟后降落！系紧安全带！”，也不等乘客们回话，一播愣开关便将反重力引擎齐齐打开。黑色大蝙蝠好似见到猎物的捕食者，直直往地面砸下，约莫还有半米的高度立刻悬停不动。机身下的灌木丛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把好不容易结出的果实丢的满地都是。长腿的不长腿的小动物自然不会原地等死，一时间狐奔鼠窜大呼小叫，惊动了斯威克岭已经在红松、白松、橡树上入睡的鸟儿。一场混乱的交响乐游荡在山谷间，听起来好似巨大怪兽的哀嚎。 “切~瞧你们胆小的样儿！”，李珍珍撇撇嘴，打开夜视头盔四下扫视一番，立刻从舱门跳下。瞧这拿着手枪警戒的模样，不了解她的人还以为是个身经百战的女战士呢！崔季悦无奈地摇摇头，赶紧跟上队长的脚步下机，站定脚跟后搭把手，把身后的俩位队员接下。四人分作两组，俩人在前俩人在后，快速从机腹下离开。李珍珍转身把右手大拇指竖起，上下移动三两次。驾驶员立刻会意，驾着大蝙蝠轰然升空，只眨眼工夫就消失在天边。 好！就是现在！李珍珍立刻把手上的激光枪保险打开，嘎嘎怪笑着冲向森林！身后的三人立刻目瞪口呆，哪里能想到平日里活泼可爱的队长竟然一出门就开始发疯？小崔过来时这家伙已经冲进树林里，若不是头上顶着的夜视面甲，岂不是没到集结地点就非战斗减员？刚把背包放下抬起腿准备追，黑洞洞的前方忽然发生一阵骚动。呼哧呼哧好似古董拖拉机的喘息，夹杂阵阵愤怒的吼叫声提醒众人，这可是一个大家伙！“不好！是熊！”，崔季悦咬牙拎枪，快步跟上队长消失的方向。没跑上两步眼前出现两道红光划破暗色的森林，黑熊的咆哮声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李珍珍杠铃般的欢呼声。小崔被唬了一跳，好在听动静应该没事，放下心持枪慢慢向前。走上几十米终于在一颗大红松下面找到李珍珍---队长正坐在尸体背上来回颠簸，好似骑马的牛仔似的鬼哭神嚎！ “......队长！队长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这几个月来真憋死我了！你来的正好，帮我把战利品拾掇拾掇！”，女队长撅起小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大砍刀丢过来，“两只前爪留着送给赵老大，听勤勤姐说他可是特级大厨！头带着卖钱！赶紧的！” 其他两名队员拎着大包小包跟上来，看着面前一片狼藉都目瞪口呆。崔季悦终于做完心理建设，理所应当地接受了队长两枪干掉黑熊的事实，把草地上的利刃捡起。挥舞两下后感觉好像没特别之处？应该不是大龙哥用的二斩刀那样的好玩意，基地里那么多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怎么就挑了这夯货？心里想着嘴里也嘟囔起来，正好被得意洋洋的李珍珍听到。小姑娘倒是不以为意，轻飘飘地甩过来一句：“就是把普通的砍刀，阿兰娜姐姐送给我的。别瞎琢磨了，赶紧干活！” “哎......”，小崔拎起刀开始干活，虽然没学过黑熊的生理结构，想来和人类应该相差不大吧？不得不赞扬一声大姐头的枪法真是准，那两枪正好从眼窝洞穿，留下一整张好皮！若是在国内，恐怕得坐上几年牢吧？崔季悦卯足力气对着腕关节砍去，凿出一片血肉模糊都没把熊掌弄下来，反而搞得自己满脸汁液。身后一位名叫罗非凡的队员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接过砍刀，在自己的裤腿边蹭了蹭，耍了个刀花便是一记力劈华山。立刻把一只熊掌剁下，紧接着又是一刀，来个好事成双。 其余三人瞪大眼睛，齐声喝彩：“厉害啊！罗哥！从哪里学来的招数？” “...家传的...”，罗非凡口中搭话手上并不停歇，只是黑熊的脖子太粗，连砍了四刀终于把脑袋摘下。虽然在虚拟场景里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亲手摸着这些黏糊糊湿哒哒的玩意确实另外一种体验，崔季悦强忍着恶心从背包里掏出一条绳子，仔仔细细把零碎串好绑牢，又在地面上蹭了几下，这才算收拾妥当。忽然间众人耳朵里的通讯终端响起警告声：“侦测到敌意ai快速接近！预计五分钟内到达现场！”李珍珍立刻号令众人躲避，同时把战利品收走，注意不要留下血迹脚印。好在有夜视头盔的帮忙，四人片刻间就找到个山崖间的缝隙钻将进去，罗非凡更是用砍刀把原主人---一条肥墩墩的粗鳞响尾蛇赶走。时间卡得刚刚好，几人平复下呼吸，滚雷似的轰鸣声就在头顶上响起。一辆浮空车大剌剌地砸将下来，就落在两三百米外原先高速飞行器悬停的空地上。 第41章 残编裂简(武德充沛) 离得远听不见动静，却能清清楚楚瞧见三四名人体骷髅模样的玩意，排着队伍有组织有纪律地走出舱门，顿时把浮空车下方的草坪踩得一片狼藉。眼眶里的红点四处游移，寻找着可疑的目标。确定降落点附近安全后，这帮家伙们分散队形，东西南北各去一个，开始扫荡周围。几个呼吸间就被一个机器人发现黑熊的尸体，其他三个也乌泱泱地围上来，凑成一堆正在观察犯罪现场。崔季悦心里暗呼“侥幸”，得亏队长大人是个财迷，力排众议把那家伙的脑袋砍下来带走，不然只要一瞧它头上的两个被烧焦的大洞，肯定会看破自己这群人的马脚。李珍珍听不到他的马屁声，小丫头正盘算能不能找机会打个伏击，若是连机器人带浮空车一锅端，必定是大功一件！说时迟那时快，手上的激光枪刚缓缓端起，立刻被方才出了大力的罗非凡按下去。这位小哥指了指远方，浮空车顶端缓缓升起一门小炮，看口径粗细，恐怕比李珍珍的大腿细不上许多。 “......算了，别把自己的牙硌崩！”，李珍珍缓缓放下枪，打消了强攻的念头。好在一行人手脚够利落，并没有留下供追踪的血迹脚印，几名机器人在四下转悠片刻，见找不到更多踪迹，齐齐反转返回浮空车。刺耳的轰鸣声再度响起，片刻间就消失不见。四人面面相觑刚准备离开藏身的山沟沟，耳中的通讯又一次救了几人的小命：“警告！警告！周围仍然有敌意ai扫描！”另一队机器人仿佛从虚空中现出身形，就好像虚拟场景里那些会隐身的敌人一般...... 李珍珍小声惊呼道：“有趣！这些家伙这么聪明！？竟然还会使拖刀计？难怪连赵老大都被打个措手不及！”其他众人都是一头冷汗，若是刚才贸贸然冲出去，只怕此刻已经变成地上发凉的尸体。这些机器人不死心似地又在黑熊尸体旁边逡巡片刻，才把方才貌似离开的浮空车唤回，风风火火地向东方扬长而去。“警报解除！恶意ai已经离开！”---虽然耳朵里这么说，小队成员现在哪里敢当真，在旮旯里平心静气等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李珍珍终于抖擞精神率先钻出，眼瞧着远方地平线已经微微发白，小丫头舒了口气活动活动有些麻木的手脚，大叫一声：“实在是太刺激了！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嘛！” 见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什么奇怪的玩意跳出来，小队成员接连从隐蔽所里现身。崔季悦心细如发，回到之前浮空车降落的地方察看一番。那些家伙的脚印明显比人类留下的深刻许多，明显是铁疙瘩打造的杀戮机器。起降时的气流把半人高的草丛压倒成圆形，应该没用上大鳖山基地里惯用的反重力技术，倒是和汉国民用的引擎似是而非。至于能欺骗夜视仪的光学迷彩这种紧要信息，一定要赶紧通知其他小队的成员，免得他们行动时撞鬼！ 李珍珍点点头又摇摇头：“通知是要通知的！但是现在我们身处的环境不妥。一旦启动远程通讯，那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找个隐秘的地方再说！” 果然是队长！考虑地就是周到！四人头碰头蹲坐又商量一番，眼瞧着太阳缓缓升起终于拟定好计划---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补给，最好能搞辆小车代步。等到了城市里再联络其他小队，那边人多嘈杂，就算是敌人启动全天候的信号侦测，也能浑水摸鱼。退一万步说，即使跑路也容易脱身！小丫头一拍大腿站起身来，神气活现地命令道：“各位，把装备收拾下，带上伪装面具，我们下山咯！” 塞内卡小道给莫农加希拉国家公园梳了个中分发型，两边除了郁郁葱葱的山岭树林，便是时有时无的零星人家。花旗国地广人稀，尤其是远离大都市的乡野地区。和小日国格子版的街道规划不同，这片的居民大剌剌地躺倒，连篱笆围墙都懒得搭建。毕竟那些玩意对付野兔狐狸是大材小用，对付山猫黑熊却是屁用没有，白白浪费了钱不说，哪里比得上自己手中的枪支管用？再说有重火力的黑帮巨擘来这里干嘛？看乡巴佬和山精林怪呲牙？可事情总有意外，这不，韦恩小哥今天就碰上了硬茬子！ 若是在大重启之前，碰上一群顾客韦恩小哥必定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今日却不同往日，开个标本展示店都要加倍小心---这会吃饱肚子都要竭尽全力，谁没事来保护区晃荡？面前的两男两女都是中老年人模样，却齐齐穿着迷彩作战服？领头的老奶奶更是彪悍，双手一使劲把脸盆大小的熊头摆上柜台，用纯正的德克萨斯口音嚷嚷道：“老板！这个玩意你出多少钱收？” “......您报个价呗......不过眼下游客少，恐怕小店拿不出许多钱......”，韦恩小哥可是人精，从后脑勺看起来，这熊头的主人体重至少过了三百斤。就算是对方是四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要拿下它也不是简单的活计。说着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副白手套带上，小心地把首级转了个方向，立刻惊呼失声：“天主在上！您难道是比利小子（花旗国有名的西部枪手）的亲奶奶？用的是什么枪？有如此穿透力竟然没把脑壳崩碎？” 老奶奶面露不耐烦的神色，眼旁的皱纹也挤成一堆：“不要那么多废话，我需要一辆车，再搞些食物和饮用水过来。这熊头就是你的了！” “哦不不不！我的好奶奶！车不是问题，韦恩一家从来都是价格公道，北面那个废弃停车场里满满当当，大部分只是没油跑不动而已。食物和淡水却是硬通货，光一个熊头值不了这些！”，韦恩小哥头上已经冒出冷汗，右手缓缓摸向柜台下面的散弹枪。他倒不是想黑吃黑，只是面前这几位凶神恶煞，手中没枪心里发慌罢了。老奶奶冷哼一声，她旁边的中年男子凑近几步，竟然对着自己挤眉弄眼：“那再加上几百斤熊肉和熊皮呢？我们是来好好谈生意的，你可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拿到补给我们马上就走，你平白得了好处，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韦恩小哥立马站起身伸出右手：“成交！五十个土豆和鹰嘴豆罐头，两大桶纯净水！我再出四个五加仑汽油桶，给你配一辆保养完好的上等燃油车，保管您和您的家庭成员一路跑到西海岸！” 中年男子一把打开他的胳膊，把小哥唬了一跳。只听见他掰着手指盘算到：“近三千英里的路程，至少要一百多加仑的汽油。你只出二十加仑，还一个劲地胡吹大气，欺负我们人老糊涂不成？你也别试探我们去哪里，知道多了对你未必是好事！给八个汽油桶就成交！” “好！但是我要先看到熊的尸体！”，韦恩小哥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伙人不好糊弄，细心计较下来自己有得赚，立刻拍板定调。吹个口哨后台走出一男一女，看模样应该是他的儿子和兄弟？“和几位一起走一趟，把那熊弄回来！” 李珍珍踢了一脚崔季悦的屁股，中年男子立刻偕一名妇人跟上，肯定是老奶奶的儿子媳妇无疑。有车来往就是快，不到三十分钟的时间，一辆叮当作响的小皮卡载着肉山模样的熊尸回转。韦恩小哥欢呼着跑出店面，叫骂自己的儿子和兄弟卸货。紧接着围上战利品转了几圈---果然是个好皮囊！熊肉虽然算不上山珍，却比地里长出来的土豆和蔬菜可口得多！熊皮完整连半点洞眼都无，不管是做成标本或是剥下单卖都能狠狠赚上一笔！只是少了两只前爪有些遗憾......不对！前爪去哪了？还有这脖子和手腕的切口，难道是用电锯斫下来的？可电锯哪里有这般平整？韦恩小哥一转头，两只迷离的大眼打量身后的老夫妻一家四口---看起来都不像啊......李珍珍旋即明白这家伙在盘算啥，轻咳一声捅了捅身旁的罗非凡。罗非凡右手一松，那把阿兰娜赠送的砍刀立刻从袖口亮出。在韦恩小哥眼里，只瞧见老爷爷手中寒气逼人，半米长的利刃在他手中抖作一团光球，舞了几个呼吸便停下。敞开外套把砍刀插进腰间的刀鞘，同时意味深长地拍拍另一边的枪带---天主在上，那枪管又大又粗，比胡萝卜都细不了多少！ “......shit(狗屎)......今天碰上武德充沛的红脖子了！”，韦恩小哥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完成交易，送这几位瘟神离开！自个儿子和弟弟跑得脚后跟直敲屁股蛋，他自己也配合着忙前忙后，三个老爷们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把约定好的货物张罗到位。老奶奶满意地点点头，指挥自己的老伴清点货物，儿子去检查汽车状况，连儿媳也没落下，从背包里掏出个怪模怪样的眼镜带上，围着罐头和纯净水打转---这能看出个屁来？韦恩小哥扭过头撇撇嘴，再看老奶奶时立刻换上嬉皮笑脸。中年男子正和她交头接耳，老奶奶听完又踹了他一脚，眼瞧见那家伙竟然奔着自己的小皮卡去了？ “哎哎！那是我的车......” “小伙子你不老实！我这儿子也算是在麻省工业大学读过几天书，你给我们的车不太行......我们就吃点亏......你的小皮卡还不错。就这么定了！”，老奶奶终于笑了，脸上的褶子叠成一团。 第42章 残编裂简(旱的旱死) 李珍珍小队上了皮卡，载着满满当当的战利品扬长而去。先是开车回到“犯罪现场”，把藏在山体缝隙里面各种见不得光的设备仪器取回，再取下各自脸上的面具恢复本来的面孔。单排座驾驶室对于四人而言太过拥挤，罗非凡干脆一屁股坐进车斗里，开车的琐事则交给精通机械的崔季悦，李珍珍不愧是总揽全局的队长大人，打开后坐窗让罗非凡也能参与到谈话中。两男两女仿佛花旗国经常拍的b级cult(邪典)片中的演员，一路说说笑笑沿着219国道向北，全然没有昨晚那份紧张和局促。 崔季悦也放松下来，吹着口哨单手扶住方向盘，卖弄起行动前的准备来：“等到了埃尔金斯我们先找个旅馆休整下，把昨晚的事情上报。而后走48国道一路向东，估计8、9个小时就能到达‘联邦城’地界。”李珍珍漫不经心地哼哼啊啊，半晌才回答道：“小崔，你是学机械和自动化出身的，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些机械人，大概是什么水平的战斗配置？” 这问题真问对人了，曾经领军打入汉国高校机器人格斗大赛决赛的男子，加上这段时间在大鳖山基地里面的选修课，眼光长进一日千里。换上左手紧握轮边，思考片刻张口就来：“没看到他们的武器系统，若是单以身体结构而言，战斗力肯定比不上金博士自个手攒出来的玩具......” “你是说大姐头的分身，之前被叫做‘说服者’的玩意？”，车斗上的罗非凡听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立刻把大脸凑近窗户，“不等于没说？大姐头那套系统可是跳得热舞杀得死人！我可是虚拟场景里仔细观察过的！” 李珍珍转头白了他一眼，“甭打岔！先听小崔说完！”，拍拍小崔的大腿命令道：“你继续！”崔季悦被柔软鲜活的小手一拍，一时间气血上涌，好悬没把皮卡开进路边的排水沟里。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小男生继续分析道：“敌人使了个土方法，用加强护甲来弥补它们行动不便的缺点，行动上肯定比不上‘说服者’灵活。可若是被它们拉开距离，使用热武器齐射，恐怕想脱身也没那么简单。” “有几分道理......”，李珍珍晃晃脑袋，把双马尾甩起，崔季悦又差点控不住方向盘。罗非凡在她身后提醒道：“也别太过大意，能带着一身铁疙瘩走动，内置的动力肯定不小。若是想近身捣毁他们，恐怕只有赵老大和几位资深干员能做到。” 其他三人齐齐点头，就算对手不善近战，毕竟是铜铸铁浇的玩意，自己若是和他们拳脚相加，恐怕几个呼吸间就会被砸成肉酱。小崔又琢磨片刻，叹了口气再次开口：“除了大家都见到的光学迷彩，恐怕还有一点更加麻烦......” “你是说控制他们的那个恶意ai？“ “不，是数量......”，崔季悦摇摇头，“那种明显的工业产品，若是只出现两三只，还能用原型机来解释。一上来就出动十多台的配置，恐怕对手有个流水线在专门制造这些玩意。想象一下吧各位，拉斐特大桥两端不是生化人而是这些铁疙瘩，恐怕就算是赵老大都没法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众人都陷入沉默，车厢里只有老式收音机还在用嘶哑的嗓子，吼着一首老式的乡村民谣。能打败城市化的方法只有另外的城市化，难不成自己要搞个机器人工厂和对方拼消耗？小崔满头浆糊，把皮卡摆布地歪歪扭扭。李珍珍察觉到士气低落，赶忙冲崔季悦大胯拧上一把骂道：“怕个毛线啊！到时候接到赵老大，听他安排就好啦！再说猥琐的家伙金英男，研究机器人那么久，手里没有一箩筐对机器人宝具？打死我也不信！” 虽然队长尽力安慰，其他三人依旧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这倒也怪不得他们，刚毕业的大学生被丢到异国他乡，刚从机器人小队手下逃得性命已然不易，若还要用老兵的标准要求他们士气高昂，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事情总要分两面来看，您瞧三百公里外的乔治·华盛顿和杰斐逊国家森林里，聂远小队正在打扫战场。凌晨时分空降的过程中，从东边忽然飞来一辆浮空车。大鳖山基地的飞行员立刻察觉到对方来意不善，把众人赶下机后紧急升空向西逃窜。高速飞行器哪里是它能追得上的？却不知道下令的指挥官是谁，竟然让浮空车跟着黑色大蝙蝠撵？倒是也没忘记丢下两个铁疙瘩下来查看情况，只是运气不好碰上了军警大队---和高校联盟不同，这帮行伍出身的硬汉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尤其是被赵建军揍了三顿的队长聂远！先掏出电磁信号干扰手雷把两只机器人炸得猝不及防，而后四人形成的包围圈仿佛合拢的兽爪轻松把他们拿捏。两名远程支援的战友头脑清醒下手利落，不去瞄它们亮闪闪巴掌大小的摄像头，反而三五枪打爆了这些家伙的胸膛。火光乍起聂远带着另外一名成员，左手攥着手枪右手挥舞着茶壶大小棱角分明的铁棍，趁它们还没倒下时狠狠砸碎了脑袋，紧接着端起手枪一顿补刀，清空弹匣后立刻抽身，跑出二三十米外旋即卧倒，整个绞杀的过程在电光石火间就结束，掐头去尾不会超过一百二十秒。眼见尸骸上绕起滚滚黑烟，塑料橡胶熔化产生的刺激性气体满溢。吃了十来分钟的臭屁，聂远料想它们应该没有自爆功能，这才站起身，打了个手势自个上前查看。 “看起来倒像那么一回事，不过是样子货而已！”，出了口恶气的队长咧开大嘴，抹了抹被熏黑的大脸招呼队员上前。四人掏出工兵铲，从四下弄些泥土灭火，开始仔细研究起这些铁疙瘩。军队生活多年，就算没学过机械原理和兵器设计，总是能够看明白大体的结构，尤其是这些家伙双臂上的黑铁管。“7.62nato(北约制式)弹，乖乖，是真家伙啊！？”岂料越看越心惊，若是真让它们站好队形或是躲在掩体后面，一场枪战在所难免！再让兄弟们齐力把其中一台翻个个，从胸口的窟窿里可以瞧见塞得满满的弹舱，毛估至少有三、四个基数，四人不免一阵唏嘘，感慨完立刻庆幸大鳖山基地的武器真不是盖得。信息流检测器、电磁信号干扰手雷不用多说，尤其是这两柄铁棍棍，大名唤作破甲锏，原本是用来对付皮糙肉厚的三代生化人狂暴型，想不到用来敲破机器人的摄像头也是易如反掌？ “干活兄弟们！趁现在对方没察觉！”---不愧是专业人士，确实比高校联盟那帮菜鸟强上许多。俩人把激光手枪功率调小，切割开机器人的胸膛，仔细分辨一番，立刻就找出了控制单元和信号收发器。手脚麻利地弄下来敲碎，若是想要找这两个家伙的尸体，就好好把这片林子舔个遍吧！聂远和另外一位已经挖好土坑，四人齐齐动手抛尸掩埋，连同放在战斗时崩出的零碎一起下葬，把地面踩实后又找来些草皮树枝盖上，就算是倒斗摸金的行家，也要挠挠头皮才能找到吧？ 聂远队长满意的点点头，带领队员们动身下山。终端里面的地图明明白白，此刻众人正在彼得丘陵附近，向南方走上几公里就是多里安小道，如果能碰上路过的车辆，出点小钱算不上什么事情，反正有基地报销嘛。就算运气不好没遇到倒霉的司机，顺着小道向西南方行军5、6公里就有家汽车修理厂，总不能在厨子家都翻不到炒菜的锅吧？再然后？十几公里外的卡温顿市是个休整的好地方，到时候找个合适的地点和其他小队联络下，提醒那帮菜鸟不要见到机器人就怕---那就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聂远美滋滋地一挥手，四人同时把伪装面具带上，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山下进发。要不是怕在花旗国唱“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太过惹眼，几人说不定会吊吊嗓子呢。 和他们两队或紧张或激烈的状况不同，董春帆小队这会已经平平安安地离开了阿勒根尼国家森林。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可以刻意照顾几位伤心人，他们降落的过程中压根没有浮空车来骚扰。两男两女哼着小曲从树林里穿过，遇到最大的麻烦不过是一只饿极的山猫。被潘俊手上的冲击甲拳套一拳捣在细腰上，呜呜啊啊的跑走了。话说瘦猴离开基地前一直在军械库里寻找趁手的兵器，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一个玩意，看来之前和赵老大的战斗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四人轻松地好似游园，晃晃荡荡来到一座地图上标记为“凯恩”的小城。有了在小日国的经历，在花旗国闯空门变得简单不少。杨茗月很快就找到一间没人的小屋，想来主人应该不幸在“大重启”中遇难。顾不上打扫房间立刻启动通讯器材，折腾许久都没联系上其他两队。潘俊挠挠自个的脑袋：“不就是寻个临时安全屋嘛？怎么耽搁这么久？” 第43章 残编裂简(逼不得已) 既然其他两个小队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四人碰头商议片刻，立即决定趁等待的时间做些准备。矮墩墩的丁磊和队里唯一的女性杨茗月负责检查房子内部，董春帆和潘俊则组队出门清扫，若是能搞辆车是再好不过。约定完两个小时，也就是午饭点回合，两个瘦高男子把装备整理完毕，再次调整好伪装面具后，偷偷摸摸从两层小楼的后门摸了出去。 “这家人还真是放心啊，住在城市边缘，倘若有居心叵测的家伙摸上门，喊‘救命’都没人搭理他们！”，潘俊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话说得粗糙但是道理没差，红色小楼坐落在一片绿色橡树包裹中，最近的邻居至少是几百米之外。别说是晚上，就算是青天白日，大声呼救恐怕都没法穿过重重叶片。董春帆摇摇头：“敢这么住的人，不是手里有枪就是拳头很硬，再不济也得是个有权有势的主。你瞧瞧......”，说着指向道路旁边的原本是草坪位置，“这么大块草地，想来之前打理起来不简单，可不是咱们家里的扫地机器人能拾掇的。” 潘俊放眼望去，一片齐齐整整膝盖高的草丛，满满都是郁郁葱葱的景象，在心头毛估一下，至少有个5、6百平方米的区域吧？从树林里开辟出一块空地可不是简单的活计，那些大树盘根错节，要么上重型机械暴力刨除，要么花大价钱请人来搞。接着便是整平土地改善土质，挑选合适的草种培育，灌溉除虫修剪无一不是花钱的大户。再远些竟然有个小池塘？瞧它圆滚滚的造型，明显是人工挖出来的。旁边那光秃秃的沙石地，自然是浮空车起降的专用平台。瘦猴潘俊点点头赞同道：“老大你说的没错，应该是个不差钱的家庭。” “行了，别瞎琢磨了。这家交通工具都不在，十有八九折在外面回不来了。我们去邻居那边瞧瞧看！”俩人一前一后快步前行，几分钟后来到灰色小楼前。这家比起他们看上的那户远远不如，门前门口都没有车辆停靠，恐怕也是遇难的家属？瘦猴潘俊准备进屋搜刮一番，却被董春帆拉住。他指了指门口的遮阳伞和自建滑梯，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有妈妈和孩子，别进去了，不管见到什么情况，心里都不好受。” 潘俊立刻明白队长的意思，点点头缩回迈出去的脚。俩人沉默着继续向前方进发，走了三、四公里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听起来和好像是不近的路途，实际上压根没碰到几户人家。董春帆拉住前方开道的潘俊说道：“算了，等吃完午饭我们去城区里找吧！”于是俩人调头转转，沿着乔乔大道一路向西返回。路上又看见有自建滑梯的那家，队长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怜悯，悄咪咪摸上前去。原本还担心里面有人据守，刚捏上把手沾了一层浮灰，立刻就明白这屋子里没活人。走进玄关满眼都是翻乱的橱柜和丢下的垃圾，可惜已经被蛇虫鼠蚁吃干抹尽，哪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物资？木制地板有些已经被蚀出大大小小的洞眼，更有些青翠从缝隙孔窍悄悄探头。潘俊蹑手蹑脚走近开放厨房的冰箱边，心存侥幸地拉开把手，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恶臭冲了一个跟头，忙不迭狠狠摔上盖板。清扫完一楼俩人缓缓走上二楼，刚过楼梯拐角就闻到久违的尸臭味道。虽然比不上小日国大河市那般浓烈，却瞒不过俩位战士的鼻子。想到生化人变成的食尸鬼，俩人齐齐把手枪掏出交叉站位。董春帆左手捏住把手右手持械，猛然推开主卧木门后立刻缩身举枪。预想中的食尸鬼并没有出现，只有一大一小两具尸体蜷缩在大床上...... 俩人继续清扫其他房间，依次确认副卧客房安全后才把手枪插起。回到发现尸体的主卧，潘俊捏着鼻子仔细端瞧，片刻后转头说道：“老大，没有明显的外伤......说不定是饿死的......” “饿死？”，董春帆摇摇头，走向床头柜的方向拿起一个未封口的塑料小瓶。用手掌擦掉上面的浮灰，可惜是日落国文字的名牌，压根看不懂。“接着！看看这个！”说完就丢给潘俊。潘俊显然是上过大学的，四级水平不高不低，倒也能连蒙带猜咂摸出几分真相：“......老大好眼光，安眠药......应该是自杀！” “傻气，我们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医......”，瘦高队长哀叹一声，走到窗边把百叶窗掀起，“离约定集合时间还有一会。来吧，搭把手吧......” 结果就是俩人不但没有找到任何补给和半辆小车，反而搭上自己的两膀子力气。想来这对母子应该不会挑自己的墓地，董春帆和潘俊贴心地在屋前自制滑梯旁挖了个浅浅的墓穴。又上楼合力连着脏兮兮的床单一起，把母子的遗骸搬运下来。紧接着把泥土回填，不多时原本齐整的草地上多出一个光溜溜的小丘。为了提醒日后说不定有人来寻，潘俊从房间里找出个铁质的扫帚。大头朝上小头向下砸进坟头，将就一下当作墓碑或是十字架用了。忙活到晌午终于大功告成，擦擦脸上的汗水和手上的泥灰，董春帆好似想到什么，急匆匆又跑回小屋。再出现时拿着一个毛绒玩具，瘦高队长把灰叽叽毛龊龊的小熊挂在扫帚上。俩人同时陷入沉默，眼神呆滞望向那对有机玻璃制成的豆豆眼，气氛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道是善有善报还是昨晚关照他们的幸运女神一直没离开，不远处忽然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正在伤感的董春帆和潘俊被惊醒，赶忙回头查看情况。一辆拖着黑烟的重卡从道路尽头的森林里缓缓探出头来，后面拖着个标准大小的集装箱，不知道装的是啥货物。俩人动脑经的工夫就来到眼前。更奇怪的是司机竟然踩死刹车，缓缓把大家伙停住了？ 俩人不着痕迹地摸向腰后的枪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眼下这个环境，也由不得俩人放松警惕。倒是司机师傅心大得很，毫不设防打开车门就跳出驾驶室，操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和俩人搭讪：“哎哟！哥几个是从汉国来的吧？怎么样，需要帮忙不？” 董春帆立刻琢磨起对方的意图，老搭档潘俊打配合搭话道：“大哥好啊！谢谢好意，还真的想搭个便车，不知道您方便不？” “嘿嘿！若是白皮黑皮的家伙敢这么和老子套近乎.......”，司机师傅拍拍腰间露出的左轮，“我压根不会搭理他们！不过你们俩是汉子！我看出来了。这个时期自己连屁都没捞着，还有心思给别人收尸下葬，肯定不是闯空门的拾荒人或是劫匪。说吧，你们要去哪？” 俩人心头大骇，他们刚才干的那些光辉事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看在眼里？董春帆强作镇定回答道：“大哥你把我们夸得太崇高了。其实我们确实想要进屋找些吃喝，只是看这对母子俩可怜......” 司机大哥把大手一挥打断了他的言语：“光这一条就就远胜那些吃人肉的家伙多矣！我们都是爷们就直来直去！我这趟拉货去‘联邦城’郊。若是顺路，我也不会白带你们，俩位要帮我守车警戒，遇到不长眼的匪徒，俩位要鼎力相助。若不顺路，我们就一拍两散！” 潘俊立刻满脸喜色正要答应，董春帆却多长了个心眼，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您怎么知道我们干的勾当？难道您有无人机保驾护航？” “嘿嘿！你小子还挺有见识！老子不讨厌你这谨慎的性格！行走江湖嘛，安全第一！说吧，你们要去哪里？” 波托马克河全长四百多公里，一路蜿蜒往东南，从“联邦城”边轻轻擦过，最后一头扎进东海岸的切萨皮克湾。和那三个新人小队乘坐的载具不同，同温层运输平台可没有高速突破雷达监测的能力，只好老老实实从莫哥国绕道。王大龙王大彪兄弟加上匡珺勤胜澜，四人坐在客舱里磨牙，时不时和分心走来的斯卡雷特聊上几句。等得久了不免有些无聊，好在二小姐察觉出几人的扭捏，微笑着劝慰道：“别着急，等下可是有个刺激的活动呢！”说完就扭着屁股返回驾驶舱里。 王大彪暗叫一声不好，赶紧把安全带牢牢绑上。王大龙不傻，看见弟弟动手，自己也有样学样，片刻间就把自己绑成个粽子。俩位大小姑娘更是不甘落后，一通手忙脚乱后舱内通讯响起：“目的地已到达！马上就降落！”说时迟那时快，几十吨的大白鹅直直冲着地面砸下去，好似陨落的流星一般。座椅后方窜出十几条柔性触手，把几人包成木乃伊，同时喷出大量黏糊糊的胶状物体，如同史莱姆裹住座椅，鼻孔耳孔眼睛都糊得满满一层，搞得大家都无法呼吸。就在这双眼抹黑、耳不能闻的状态中，运输平台只用了几十秒就从几千米的高空坠向地面，却完全没有引起该有的爆炸和雷鸣。波托马克河南岸小镇汉普斯特德东南边坐落的邦布里墓地，好似坐在地上捕食的蛤蟆，一口就将银色的飞虫吞下，连半点响声都没有发出。 第44章 残编裂简(眼界大开) 同温层运输平台没入地面后开始缓缓减速，四人刚从失重的环境中摆脱，又陷入了超重的状态，四肢和躯干被压得死死，哪里能移动分毫？更别说被黏糊糊的玩意包裹，湿哒哒的仿佛被一条巨蟒吞入腹中。好在这番情形没持续几分钟，随着“噗呲”一声放气的声响，运输平台似乎终于落地，连带着舱门都打开了。座椅上方的空调齐齐发力，把室内温度往四五十度怼。片刻间那些缓冲剂好似阳光下的融雪，或升华或蒸发消失在空气中，留下四人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干呕声。 好在年轻人恢复得快，吵吵一阵先后站起身来。勤胜澜摸摸自己的头发，湿漉漉的仿佛刚洗过，虽然不明白刚才那些玩意是啥，想来应该是用来保护急速下降中人体的措施。匡珺却忍不了了，从座位上跳出破口大骂，自然是不满二小姐没有提前预警，搞得自己灰头土脸云云。直到斯卡雷特笑眯眯的脸蛋从驾驶室里探出，小丫头才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只是腮帮子鼓鼓，仿佛被踩了一脚的蛤蟆。 又是一阵拾掇，四人终于拿起各自的私人物品跟着二小姐下机。立刻被豁然开朗的地下工事晃得眼冒金星。王大龙抬起头寻觅下来的道路，果不其然自己此刻身处人造天坑的底部，只能瞧见黑黢黢的大洞悬在头顶，压根瞧不见顶端有什么。王大彪研究起面前的挂满指示牌的金属杆，若上面的汉国文字没说谎，三层空间只怕塞进五、六千人都没问题。斯卡雷特好似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轻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里就是亚美利加最大的特级安全屋，我也只在内部资料里见过。想不到竟然这么大？”说话间微型移动要塞缓缓离开停机坪，在二小姐的控制下往路牌指示的军械库方向移动，踩出一地的“哐哐”声。“对了，各位先去宿舍区休息片刻，等我联络上其他三个小队，我们在作战指挥室里碰面。” 狼狈的几人自然不会拒绝如此贴心的建议，急急奔向驻地各自拾掇。可是悠闲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挂在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两点时，斯卡雷特发出召集的信号。几分钟后作战指挥室里众人就位，王大龙王大彪使劲揉揉鼻子，洗发露沐浴香波的味道直勾勾往鼻孔里冲，差点把喷嚏拨弄出来---这帮小妮子还真是讲究，大好时光不赶紧弄点东西填饱肚子，竟然浪费在洗澡梳妆上！王大龙正在腹诽间，斯卡雷特不知道按了什么玩意，三个投影屏齐齐出现在众人眼前。熟悉的脸蛋子此起彼伏，一时间不知道看那个才好。 “人到齐了！会议开始！”，勤胜澜站起身走到屏幕前背对着王大龙众人，对终端那边的人招呼道，“请聂远、李珍珍，董春帆依次汇报情况。而后我们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聂远立刻出列介绍今日的战况，他身后的三名队员昂首挺胸沉默不语。一间装修精致的书房？这家伙倒是有办法，开会都不亏待自己。一队队长把白天和机器人战斗的情况简要汇报一番，同时把自己对那些铁疙瘩的评价分享给众人。不得不说这家伙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激烈的战斗被他轻描淡写叙述，顿时让李珍珍那帮心里惴惴的大学生轻松不少。勤胜澜听完并没有评价半句，只是偏头看向第二个投影屏说道：“李珍珍，你们小队呢？” 李珍珍小队好像在一间廉价酒店的房间里驻扎，说句实在话简直就是屋徒四壁。发黄的墙纸配上昏暗的灯光，连小姑娘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都无法照亮这漆黑的旮旯。他们身后堆积如同小山的各类罐头和瓶装水颇为惹眼，难道是打劫了杂货铺或是小超市不成？王大龙点点头心里赞许连连---这些小家伙们活得挺滋润，果然是长进了不少！听到女大学生提到的特种机器人身披光学迷彩，王大龙倒是撇撇嘴不以为意。那种玩意基地里有一百种方法让它们现出原型，怕就怕毫无准备迎面碰上。这情报来地颇为及时，提前准备侦测设备便好。 李珍珍汇报完默默后退几步，和自己的队员站在一处。勤胜澜望向第三个窗口，里面董春帆的瘦脸晃晃荡荡，仿佛正身处交通工具上？其他队员也没见到人影，难道都在休息？压下心头的疑问教官开口道：“董队长，你们情况如何？” “没事，好得很！”，董春帆双手使劲尽力让终端没那么摇摆，“我们这队没遇到什么机器人，只是碰上了一位汉侨大叔。顺路带我们去‘联邦城’。驾驶室坐不下四人，我正在卡车的集装箱里呢。所以我这里没什么有用的情报，让各位见笑啦。” 勤胜澜低头盘算片刻，用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几声“哆哆”：“好吧......斯卡雷特小姐，基地那边有新消息吗？” “两条，基地已经定位赵建军的识别环，‘3041’的位置范围也缩小到东海岸的‘阳光州’。我稍后传给你们。”，二小姐靠在墙边搭着单腿撑地，更加显得曲线优美，“如果你们没空的话，我一个人去找他就好。”她促狭地对着勤胜澜挤挤眼睛，旋即转过头去，好似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勤胜澜和匡珺耳鬓厮磨商议几分钟，随即拍板由北边的董春帆小队去接应失联的土鳖，一场会议就这般匆匆结束。聂远小队和李珍珍小队先来安全屋整备，随后前往阳光州踩点。关闭通讯后董春帆伸了个懒腰，打量起货柜里的零碎---你别说这个时间最紧俏的自然是各种酒水，不管用来消遣还是消毒，就算用来制造燃烧弹也能吓退图谋不轨的宵小。上次接到奉命抓捕的人，这次摇身一变成了要接应的对象，果然世界是一个草台班子，朝令夕改毫不含糊。摇摇头不去琢磨太多，董春帆蜷起双腿挤出一个空挡，终于被车厢摇晃哄骗，脑袋一垂睡着了。 接下来的旅途出乎意外地顺畅。公路上来不及清理的报废汽车多的去了，哪里有时间一一清理？司机大哥果然是汉国来的彪子，能绕开的残骸就绕，实在绕不过去就用加固的保险杠顶开。一路火急火燎披星戴月，原本需要十六个小时的车程，竟然被他缩短到十二个小时。自然是遇见几波劫道的小贼，冲着防弹玻璃开了几枪发现屁用没有，都聪明地掉头就跑。真的头铁崩碎自己牙都想咬别人一口的家伙只碰到一队，自然是被队里的神枪手杨茗月打爆车胎，落在大卡车屁股后面吃灰去了。 司机大哥开心地一路叨叨，眼瞧着目的地靠得近了，嘴里的骚话更是多到飞起。幸好董春帆小队都是混社会的老油条，上能陪酒唱k下能打灰抹浆。顺着大哥的话茬和脾胃一通抹，司机大哥看众人的眼神仿佛要滴出水来。老话怎么说来着？欢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又到了时间说拜拜，重型卡车在午间烈阳下缓缓停在270公路侧边，司机大哥正正面色，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说道：“哥们，我就要到了。顺着这条大路一直往前，就是‘联邦城’。最近警方查得严，黑户不得进城。你们怎么说？” 这会已经轮到杨茗月进车厢休息，驾驶室里的董春帆赶忙搭话道：“我们就地下车就好。”司机大哥摇摇头回答道：“按市场的行情来说，从凯恩城押车到这里，至少要给你们五百花旗币。我们虽然聊得来，可一码归一码，该给的钱不能少你们。”，说着便打开中控，露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董春帆缩起身子连连摆手：“之前我们说好了，押车换搭车。钱这玩意我们用不上，若是哥哥有心，看能不能帮我们搞辆小车代步。”司机大哥闻言立刻喜笑颜开：“那不又占了各位的便宜？现在到处都是车，一两百花旗币就能搞到一辆......你们等着，我拨个电话就送来！”，伸出右手拿起车内的电台，冲着那头大声嚷嚷道：“哎！是我！对！马上到了！罗克韦尔270国道上，天际蹦床公园对面，顺便带辆小车过来，要加满油的！” 果然不到半个小时，一辆黄黑相间的小车出现在地平线尽头。不多时就来到重卡旁边停下，下车的果然也是汉人面孔。敢动私酒脑经的人没一个简单的，不是黑帮就是官方的白手套，这帮汉裔聚团，九成九是前者。几人唱完场面话，前后钻进小车里正要开走，司机大哥把敲开主驾玻璃，热情洋溢地塞进来两瓶酒，又神神秘秘递了一张小纸条给董春帆，这才招呼手下爬上重卡，飙起一路风尘而去。 “有点意思......”，瘦高汉子端详手上的纸条，看完后塞进贴身的口袋。招呼众人下车把来历不明的赃车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窃听和定位装置，这才放心地上路。杨茗月把方向盘打死，掉头往反方向而行，二三十分钟的时间就驶入盖瑟斯堡地界。瘦猴潘俊瞥了一眼手上的终端大叫：“董老大，信号源在东北边，我们现在就过去吗？” “不着急，先找个地方休整好。上次灰头土脸，这次我们可要闪亮登场。” 第45章 残编裂简(系统宕机) 盖瑟斯堡毕竟是靠近首都“联邦城”的所在，和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不能同日而语。街道上时不时有警察和士兵装着的家伙三三两两路过，看他们荷枪实弹的模样，恐怕手中的热武器不会是摆设。不用队长招呼，胖墩墩的丁磊赶忙打开便携式信息遮蔽，有这个玩意护身，那些旋转的摄像头就拍不出几人的脸蛋子。杨茗月把手中的方向盘扶正，驾驭起小车缓缓开进弗雷德里克街。放眼望去周围的商业店铺似乎正在从“大重启”的余波中慢慢恢复，远处几十层高酒店的单间也三三两两亮起灯来，一切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除了道路上残留了些许汽车残骸和被坠落的浮空车砸趴的树林。 几人并没有如之前一般找个房间歇脚，而是把小车停在某个购物商场前方的停车场里，轮流打个盹休息休息，直到夜幕降临才动身出发。潘俊呲着牙花抱怨道：“赵老大就不能找个地方安静呆着吗？这一路跑来跑去，他是要去哪里......” 董春帆点开身旁的车窗，把满头金发甩到脑后，顺便对着道旁的女警抛出个友善的微笑。眼见着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发动胯下的摩托车扬长而去，这才转身回答道：“我猜应该是信息屏蔽设施被弄坏了，又找不到附近的安全屋，只能定时更换场地。好好看好好学，这都是老前辈细致的手段......只要能跑就说明他没啥严重的伤势，姑且算个好消息吧。” 其他三人闻言齐齐点头，潘俊再低头时发现终端上的绿点终于消停不动。不由得长吁一口气拍拍前面杨茗月的座椅靠垫，指着前方说道：“顺着这条街开，过了两个红绿灯口停下，右手边就是。”小嫂子举起右手表示自己收到，一脚油门小车速度立刻飙起。话说花旗国的公路系统是挺发达，就这片京畿城郊的，竟然是双向六车道的配置。几公里的距离不过十分钟不到的车程，抵近目标地点后杨茗月轻打方向盘。黄黑色的铁皮甲虫偷偷摸进停车场，好不容易找到个空位放下四个轮子，吵杂的音乐声就迫不及待地从打开的车窗里钻将进来。面前两层小楼生意兴隆，把劫后余生的侥幸和狂喜甩的满街都是。 四人交换一轮眼神---果然这帮花旗人心真大！整备好家伙再下车！说不定会遇到什么特殊情况呢？这里可不是汉国，随便个路人掏出火器当街开片都平常得很。再确认一遍伪装面具运行正常，董春帆、杨茗月和丁磊顶着或长或短的金发白毛推开车门，跟上前方的客人背影而去。潘俊则按照之间商议好的方案，钻进主驾座掏出手枪，四下打量起周围的情况，做个尽职尽责的把风小贼。 “是这里吧？”，董春帆拉过丁磊俯身贴耳问道。矮墩墩赶紧低头偷瞄一眼手上的终端，信心满满地回答道：“没错！只是不知道是几楼。”三人嘴上说话脚底下不曾停歇，径直从敞开的大门里进入。透过主过道两旁的玻璃窗，周围的店铺一览无余---乱七八糟书架横陈的漫画店、货架被清扫一空的小超市---很明显周围兴高采烈的人们不是来捡漏的。音乐声和脚步声在头顶上不曾停歇，还间歇夹杂着“乒乒乓乓”的动静。“这些鬼佬们还挺会玩！”，三队队长心里吐槽一句，走进通道拐角的阴影里，果不其然锈迹斑斑的铁质楼梯就在这儿。 看场子的两名背心大汉压根没搭理他们，就把三名身着作战服的男女放进去。面前十来张台球桌人满为患，各色男女把手中的球杆挥舞，嘴里絮絮叨叨的声音被更大嗓门的摇滚乐盖住，翻译插件哪里能处理过来这么多工作，干干脆脆地宕机了事。身穿比基尼的小娘手端餐盘好似穿花蝴蝶，毫不介意被揩油，把啤酒和各种食物送至客人手中。从开放厨房里冒出的油烟味，混同起香水味、汗水味，终于把鼻自里的嗅觉感应器调教完毕，片刻后不觉其臭。更远些一群人围着钢丝网打造的八角笼狂吼乱叫，离得远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想来进行的表演应该更加精彩。 “乖乖！赵老大不会在这里打黑拳吧？也算是个挣钱的法子......”，一想到能免费参观那位猛男揍人，丁磊立刻来了兴致，拉起身后慢悠悠闲逛的俩人往八角笼边凑。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果不其然俩位赤裸的壮汉正在搏斗。应该是已经打了一段时间，汗水顺着白色皮肤上的流淌成小溪模样，随着他们举手投足打向周围欢呼喝彩的人群。偶尔飞溅出的鲜血更是激起兽性，嗷嗷声不绝于耳。董春帆和丁磊把杨茗月护在中间，三人翘着脚观察片刻。矮墩墩使劲揉揉鼻头，歪头轻轻顶了顶旁边的小嫂子：“你问问老大，这俩人的身手如何？” “这还用问他？也就是业余爱好者的水平......遇到一代生化人就要跑路的那种。”，杨茗月不屑地哼出一句评价。话音刚落一名大汉卯足力气冲着对面的脸蛋子挥出一拳，挨揍的这位可能是大脑缺氧或是身体疲劳，结结实实用腮帮子挡下重拳，口喷鲜血倒在地上。胜利者立刻高举双手用狂嚎庆祝自己的胜利，失败者自然是趴在擂台上乖乖吃土。 杨茗月压低声音偷偷说道：“看见了嘛？就是个表演而已，那拳压根没打中他。嘴里喷出的玩意九成九是道具。”董春帆丁磊齐齐点头---赚钱养家糊口而已，犯不上性命相搏！战败的大汉干一行爱一行，说倒地就倒地，任凭旁边的对手咋咋呼呼，自己绝对不动弹半点。八角笼的小门打开，俩位穿着工作服头戴鸭舌帽的壮汉钻进，一个抬头一个捉脚，把“尸体”抬进后台处理去。紧接着窜进去一名金发大波浪，抱着胜利者又亲又啃。腻乎不上几分钟对周围人甩下片片飞吻，和工作人员拥簇自己的对象领花红去了。 “骚情！”，杨茗月撇撇嘴，“下一个出场的是谁？会是他吗？”董春帆摇摇头回答道：“我们都想错了，打黑拳这事情太过招摇，说不好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估计赵老大不会干这个......你想想，当初他在小日国大河市为了谋生，是干什么活计的？”话音未落比基尼小娘举着标识牌开道，又是两名壮硕的大汉走上擂台。肉体和拳头碰撞的“砰砰声”再度响起，依旧是略显浮夸的表演和道具赛，看得三人摇头晃脑直撮牙花子发出“啧啧”声。丁磊实在是瞧不下去，冲队长比个手势示意自己去四下观察。走走看看一路，近万平方米的二楼人满为患。忽然意识到周围的顾客有问题---按道理将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吸引小年轻是天经地义，台球场上聚集的中年人是什么情况？大腹便便的油腻男子也就罢了，那些臃肿体格的妇人来干嘛的？想不明白就不用费力，有事情找领导嘛！丁磊一路小跑跑回八角笼附近，好不容易挤开人群凑近队友身边。场上的激战已经结束，一个站着一个躺着被抬走。拉了拉正盯着离开的工作人员打量的董春帆，丁磊把自己察觉的问题和盘托出。三队队长踮起脚尖往台球场那头望去，果然是有几分蹊跷！ 俩人的疑惑很快被奉上的攒劲节目解开---几名身穿风衣头戴面具的男女边走边扭来到笼外。身材婀娜的女子手捧花球掀起一路香气，身后几名精壮的大汉抬着钢管和底座跟着。一进八角笼男人们齐力将钢管立定，随即闪到众女子身后。随着天花板上的彩虹灯球缓缓转动，演员们立刻把身上那些累赘脱下，丢得满地都是花花绿绿。一黑一白两名女子扭动腰肢，仿佛水蛇般围着钢管游移，上下翻飞好似求偶的蝴蝶一般。那些大汉们自然不会闲着，把身上虬结的肌肉绷成块块，正展、侧展、蟹式换着花样炫耀雄性蛮荒的力量美。空气里飘荡的摇滚乐不知道何时换成了舒缓的节奏布鲁斯，把那些等待许久的中年大叔大妈们勾引近前。一时间仿佛觅着饵窝的鱼群，把舞台围了个水泄不通。杨茗月心头暗骂“晦气”，此时再要抽身是痴心妄想。害臊看不得台上扭动的胴体，只好把目光放在同行的队员身上。丁磊这小子可算是开了洋荤，直勾勾盯着钢管舞娘，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她们身上。轻啐一口想起队长总不会被美色蒙了心吧，赶忙转头看向董春帆，岂料他竟然死死瞅住那些大汉不放，难道队长是个弯的？身旁的观众热情似火，身前身后更是一片鼓噪---大叔们的欢呼和口哨声此起彼伏，大妈们从宽厚的胸脯里憋出来的尖叫尤为瘆人。若不是有铁丝网拦着，只怕她们会冲上台去，把肌肉男们剥皮拆骨，活活地吞下肚去。 “一群疯子......” 董春帆仿佛听见她的低语，终于讪讪地收回视线揉揉鼻头：“赵老大不在里面，这些裸男身上都没有识别环。”解释是如此苍白无力，杨茗月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好在钢管舞这种高强度的运动没法像足球赛那般持久，跳上四五十分钟恐怕舞娘都要死在杆子上。十多分钟后黑白双姝满身香汗，脸上却满是笑容把高耸的胸部贴近铁丝网。观众等的就是这个！花花绿绿的票子捏成长条，从网眼里冲里面插。运气好的家伙摸上一把舔上一口，也不是不可能~ 第46章 残编裂简(劲歌热舞) 杨茗月早就看够了，不就是肌肉男和暴露女嘛？肌肉男基地里面多的是。为了实战养成的粗纤维，虽然比不上打药和撸铁催生的肥大，却胜在更加美观实用持久！王大虎聂远那群糙爷们没少在训练场赤膊打交，这么想来确实比眼前的死肌肉顺眼许多。论到漂亮的女性基地里也不少，匡珺队长虽然泼辣嘴好似刀子一般，面容姣好把王大虎迷得神神叨叨，美中不足胸前少了些许分量。勤胜澜队长是人尽皆知的御姐型美女，前凸后翘野性四溢，只是不明白怎么没人敢追她。就算是样貌相对普通的最高领导人黎瑞瑛，带上眼镜穿着白大褂，即使不化妆也能当得起“清秀”两个字。当然......如果把筛选的范围再扩大一些不仅限于人类的话，颜值满分的斯卡雷特必定力压大鳖山基地群芳。50多条人造肌肉交织顶住水嫩光滑却坚韧如牛筋的脸皮，还能根据指令调整金属骨骼的造型随时改变容貌，满足所有人对于异性的想象，所有的女性都要靠边乖乖站好---该死的金英男，他这么努力是想要干嘛？ 眼见着钢管舞娘和肌肉伴舞男离开八角笼，人群中的骚动依然没有停歇的势头---果然还有更火爆的节目在后面啊？天花板上的灯光齐齐熄灭，几秒钟后打开，黑色织物搭起的简易幕布缓缓拉起，一队职场精英打扮的西装壮男拎着公文包三三两两走出后台。有的举起终端仿佛在进行商务通话，有的把公文包夹在腋下死盯手腕上硕大的表盘，似乎正在赶赴会议现场。还有和旁边同行的争论不已，有的甩开膀子一路小跑---都是假的，都是展示身段的造型而已！身后的中年妇人顿时决定今晚不活了，嗓子喊哑也无所谓，使出生娃的力气厉声尖叫！旁观的小姑娘哪里能被年老色衰的同性比下去？她们的手段更加直接，凭借身体优势挤到八角笼边上，边叫唤边挥手，有心机的更是把胸前的纽扣解开几颗，仿佛想和这些男子比比胸大肌的壮观程度？你可别以为男人们不爱看，有些老爷们嚎地更大声，连口水成批成批的喷了出来。 演员来到场地中央四下的鼓噪声慢慢消停，这帮“筋肉职场精英”分两列面朝观众站定，个个身高体壮仿佛大树一般。双手交叉把公文包放在腹前，直直看向自个的前方。如此精神头，比之普通的花旗国军队都不遑多让。再仔细瞧瞧容貌打扮，金色、黑色、黄色个个头发梳起油光锃亮。有的鼻梁上架起方框眼镜，有的拖着短马尾耳环闪闪发光，有的整整自个高耸的衬衫领，不经意间曝出脖子上刺青点点。随着舒缓的蓝调爵士乐响起，西装暴徒们开始扭动身躯翩翩起舞。眼神锐利坚定，视台下欢呼尖叫的观众于无物---果然不是方才那些妖艳贱货能比的高档消费品！ “嘶......”，丁磊倒吸一口凉气，“这个装逼我给一百分！有点东西啊......”一直吐槽不断的杨茗月这会终于关上挑剔的腔调---毕竟看见蝴蝶起舞和大象绕圈，恐怕还是后者更加稀罕些。曲风一转陡然变成了朋克摇滚，职场精英们纷纷转过身去，把公文包放在地上，褪下文明社会强加的衣冠，露出铜铸铁浇般的背阔肌。再次转身面向观众时又引来口哨欢呼无数，董春帆却神色凝重的盯着不住抖动的胸肌和腹肌，拉过杨茗月和丁磊二人说道：“赵建军有可能就在这群汉子里面，我们要仔细瞧瞧！” 杨茗月明白董老大不会无的放矢，赶忙压住心中的燥热小心观察。与之前撸铁壮男不同，眼前这帮恶汉胸腹之间伤痕累累。蜈蚣般蜿蜒的撕裂伤，拇指粗细的贯穿伤，混着胸毛腋毛纹身带着一股狰狞的气势扑面而来。不过这个年代在自个躯体上做些手脚不难，一时间难以判别真假，万一是店家为了招揽客户搞出的噱头也说不定？董春帆心里也在嘀咕，赵老大戎马多年自然免不得受伤，可自个又没有亲眼所见，谁他妈知道他伤在哪里结疤何处，难不成还要问问黎博士？加上灯光闪耀这帮壮汉还特意在上身抹了橄榄油......三五分钟的工夫就被晃得头昏眼花，哪里能分出谁是谁？转头看向晃晃悠悠的丁磊，这小子也是同般模样，眼里全是圈圈，只是嘴角边的浅笑有些莫名。 “哎......”，董春帆扶额叹息，果然这办法不太行......沮丧间曲风再转，变成一首铿锵燥热的死亡金属。恶汉们纷纷停住舞步，转过背对着观众弯身下腰，个个屁股鼓鼓囊囊，比起花旗队长都不逊色。杨茗月“啊”了一声，急急偏过头去---这些不知廉耻的家伙，又要当众脱裤子不成？ 想起队长布置的任务，赶紧把头调正，这才发现自己猜错了。壮男们或蹲或坐，从之前放在地上的公文包里掏出各种玩意。简单的就是一条橡胶棍，高端些的是可伸缩的教鞭或是棒球棒。离谱的自冲气大锤和柔软的带毛布偶，也不是没有见到，反正都是又粗又长的玩意。瞬间大脑宕机不知道他们想干嘛，刚把小嘴张成个“o”型，压轴的节目终于上演。壮男们脸上浮起不明所以的笑容，把手上的玩意使劲挥舞，配上莫名其妙的胯部耸动，辅之左右胸大肌轮流上下几番，顿时把小嫂子整不会了！ 杨茗月双眼发懵进入石化状态，舞台周围好男色的观众们等的却是这个！明明方才职场精英打扮的高冷男士们，忽然齐齐化身成骚浪的贱人，反差之大不可谓不触目惊心！振聋发聩的吼声欢呼声尖叫声自不用说，放得开的女子干脆把贴身的衣物脱下，隔着铁丝网往场地里丢去。力气大的丢过隔离墙，落在舞男的身上，小伙子们既不羞也不恼，拿起来闻上一闻，大大方方地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力气小的丢不过去，挂在栅栏仿佛五颜六色的旗帜，只是辛苦了演出后的清洁人员。丢完却不罢休，伸手抓住眼前的铁丝网一个劲推拉，若她们有二小姐的战力，恐怕就撕开屏障跑上前去！ 壮男们自然不会辜负众人的捧场，更加出格的动作接连出现。当事人杨茗月之后和相好的闺蜜谈起此番场景时，免不得眼神迷离呼吸急促，说不上两句便要转移话题。若是禁不住对方苦苦追问，只好支支吾吾地透露道：“想不到那些人竟然把......手里的东西当成......” 小嫂子臊得慌，两名男队员却瞧得津津有味。董春帆揉揉眼眶继续端详，可伤疤和脸蛋都能伪装，一时间瞧不出端倪。矮墩墩的丁磊饶有兴致地盯着这帮男子手上的玩意---“还是花旗国放得开啊！”他一个老爷们自然明白这些粗又长是什么意思，咂摸半天忽然发现不对，使劲扯了扯队长的后背衣物说道：“老大！你看看！后排边角的家伙有问题！” 丁磊指的是一名白人大汉，带着一副墨镜躲在边角里大跳骚舞。确实是一副精干壮硕的身材，身高和赵建军差不多。可仅凭这些压根没法确定他的身份，董春帆晃晃脑袋把已经石化的杨茗月拨到身后，拉起丁磊的肩膀问道：“说说看，你发现了什么？” “老大！他手上的玩意不对劲！！你仔细瞧瞧！” “哦？”，瘦高队长立刻把目光锁定在白人大汉的双手，这家伙正牵着一条褐色毛绒布偶在胯下疯狂摩擦呢......看了片刻刚准备开口细问，一道金属反光直刺眼底---不对劲！那个毛绒布偶里面有东西！难道说...... “嘿嘿！老大你也想到了吧。和赵老大一起出任务是谁......你琢磨琢磨长虫希芙的身子，能不能塞进这长毛娃娃里？” 赵建军手上忙活心里泛起层层无奈......若是说狼狈的状况，这次比在卢泰西亚女装更窘迫几分。虽然使用了大鳖山技术改变肤色和脸蛋，老这么搞也不是长久之计。等赚够盘缠大眼蛇恢复基本的功能，就赶紧搞辆车离开这片是非之地。说到大眼蛇......希芙这家伙在迫降的时候随自己摔下飞行器，被满是泥沙的波托马克河灌足泥汤，彻底成了一条僵死长虫......不过不是第一次啦！“芳芳”应该给她加过防水措施吧？等上几天说不定能从冬眠中醒转。捏了捏手中紧握的玩偶---希芙自然就藏在里面---难道把这家伙随便丢掉？倘若被花旗国识货的家伙捡到，那可是泄露国家机密的大罪！ 随着音乐声渐渐低沉，群魔乱舞的场面终于告一段落。舞男们把自己的“武器”收好，排成队挨个走向八角笼边等待客户指名。肥头大耳的黑人主持拿着话筒调动气氛，把身后的这些壮汉拍出一个高过一个的好价钱。赵建军把大眼蛇捧在胸前，这副模样好如同熊抱着小白兔般滑稽。打定主意跟客户去酒店就敲晕她（他），搜刮完身上值钱的玩意跑路便是。盘算间胖子主持把手一指他，赵建军心里一凛，难道初夜就交待在今天？！ 第47章 残编裂简(丰美肥羊) 平日里不曾在意的各种伤疤，这会俨然成了名贵包包面上华丽的褶皱，引来台下富婆们疯狂的追捧。被一双双饱含欲望的眼光盯着，土鳖心头涌上阵阵恶寒，甚至比面对生化人或是机器怪物都可怕些。黑人主持很满意自己造势带来的反馈---“货物”卖出更好的价钱，自己能得到更多的提成，客户可以一享销魂夜---这可是三赢的买卖！ 董春帆小队这会有些懵......自个也没带钱啊！就算没拒绝之前司机大叔给的酬劳，这种场合三、五百花旗币恐怕没办法和和气气把赵老大“包下”。好在手里有枪心中不慌，只要盯上出价的主，实在不行跟着她（他）们来个黑吃黑！当然要提前通知赵老大，别真动手时发生误会，那对冲击甲拳套砸到脸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打定主意三人聚作一团，合力把周围挥舞着花花绿绿纸币的家伙们挤开，期间自然引起不满和抱怨无数，可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许多。好不容易摸到铁丝网边，报价已经从起拍的200花旗币疯涨到2000多，看势头还有继续飙升的趋势。黑人主持很满意潜在客户们的购买欲，咂摸着该使用压轴招数了。于是对着身后这壮汉挥挥手，示意他把脸上的墨镜脱下，让这些富婆们见识见识真面目。 赵建军心里暗叹一句“幸好自己有准备！”，磨磨蹭蹭把墨镜摘下，按照“岗前培训”的要求，把一条眼镜腿插进腰带里。一副颇具东方文人气质的瘦削脸蛋顿时出现在观众眼前，配上爬满伤疤肌肉虬结的胸大肌，巧克力阵列似的腹肌，笔挺的西裤和挂在腰间颇为俏皮的墨镜，立刻引起骚娘们的口哨和欢呼声，一时间竟然被他“力压群芳”？董春帆看见他的面孔蓦然呆住---“这不是金博士的脸蛋吗？乖乖，要是把这段做成虚拟场景，肯定能在大鳖山基地里畅销卖爆！” 当事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想不到金英男的面孔在花旗国如此吃得开！”土鳖继续保持一张冷脸，并不去看台下欢呼雀跃的人群。冷然间被一道熟悉的绿光闪到眼皮，低头发现正挥舞手臂好似在鼓噪的一队三人。金发碧眼没曾见过，手腕上的识别环却扎眼得紧。---“小子们手脚很麻利嘛......这么快就找到我啦！只是不知道是李珍珍队还是董春帆队。”，赵建军片刻间就估摸出来人的身份，把大眼蛇寄身的毛绒玩偶搭在肩头，空出右手比了个赞，示意自己收到了暗示。 董春帆见赵老大如此了事，自然也不会继续现眼，收回胳膊和小队成员静观其变。黑人主持嘴已经咧到耳根旁，新来的“猪仔”一出场就能叫到5000花旗币的高价，抽一成便能让自己过个好年！台下的金主爸爸......不对，是金主妈妈已经急不可待地舔起嘴唇，---这位颧骨高耸风韵犹存的白皮妇人可是常客，一边指挥手下出价，一边仔细叮嘱自个的保镖不要让这小子半路跑了！有权有势的老饕自然不会在酒店里享受美食，这种上等货色一定要在自己的豪宅里好好体会！眼瞧着没人和自个竞价，老娘们便催促黑人主持赶紧宣布结果。就在这节骨眼上，竟然杀出来个不长眼的家伙！ “6000~”一口纯正的日落国口音在人群后方响起。白皮妇人压根没回望，只是命令手下继续出价。奇怪的是方才那位喊了一嗓子，接下来便不再言语。站在台上的赵建军看得清楚，层层叠叠的脑袋中有一只拿着金色小盒的手，挥舞片刻就缩回阴影里---“她怎么也来了？看来又是一场混战吗？” 十几分钟后黑人主持笑眯眯数钞票的时候，土鳖已经被专车从后门接走。六月的天气温度不高不低，一轮新月在空中闪耀，倒是和当下行驶的这条“秋峰街”相映成趣。赵建军已经是见识过大场面的老手，从道路旁接连浮现的独栋别墅就看出身处富人区。和懒得搭理的平常街区不同，即使有“大重启”里遭灾的房屋，也早早在“看不见的手”操弄下焕然一新，勉强能看见修葺的痕迹。只是被砸塌的林木一时间长不出来，稀稀拉拉有些惹眼。欣赏片刻免不了心生乏味，土鳖拍拍前面司机小厮的坐垫问道：“你家主人是什么来头？” “别多问，干好你自己的事情，酬劳不会少的。” 听声音应该是位少年，变声期听不出是男是女，一身西装打扮更瞧不出曲线玲珑。被对方从后视镜里传来的白眼震慑，赵建军赶忙闭上嘴抱紧自己的怀里毛绒玩偶。这举动莫名勾起少年的怜悯，叹了口气轻轻劝道：“玛丽安女士虽然有些粗暴，但从来不害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只要小心把她伺候好，忍过这夜就拿起酬劳去别的城市吧。” 赵建军闻言连连道谢，再想多问几句时，少年摸摸中控台上的按钮，前排座椅后面缓缓升起隔窗，彻底断绝了他套话的念头。少年还挺细心，仿佛怕“货物”受惊做出过激的举动，隔窗上的投影屏开始播放音乐剧的影像。可土鳖哪里欣赏的来这个？他既不认识图兰朵也没见过铁木儿，只好扭头继续望向窗外。静夜中三两个小黑点嗡嗡飞过，赵建军好似没瞧见，揉揉鼻头干脆闭目养神。 宽大的电动车仿佛一尾大黑鱼，无声地西游进秋峰街尽头的环岛。环岛两边只有三栋大别墅，带着自个的栅栏围墙把南、北、西三面站住，用如此卓尔不凡的姿态彰显本身的华贵。少年司机的驾驶技术娴熟，一路上少有颠簸，让忙碌了几天的赵建军有空打个盹。随着车轮缓缓停下，隔窗识相地返回收纳仓。叫了几声见叫不醒“货物”，少年转身一巴掌打在赵建军的腿上。 “哎哟！” “下车！” 赵建军赶忙把毛绒玩偶塞进背包，跟着少年走进大宅，和他想象的不同，女主人并没有站在玄关处迎接，倒是有两名光头保镖上前来推推搡搡。无非是检查有没有带武器，是否有藏在身上衣服里的家伙而已。话说回来大鳖山的技术连高卢海关都检查不出来，何况是他们手里捏着的金属探测仪？忙活一通后少年把土鳖领走，漫步于挂满各式画框的长廊里，他还不忘细细吩咐一番：“先带你去洗澡，把身上清洁干净，接着去食堂吃点东西。切记要好好刷牙，上个满嘴口臭的家伙被女主人揍得很惨。” 赵建军记起刚学会的本地招数，耸耸肩表示自己明白但不怎么在乎。少年斜了他一眼，推开面前的精雕细琢的木门。土鳖发现自己对于财富的认知再次升级---虽然在小日国寄宿在石原警视长的大院里，可比虚拟作战室还大的澡堂子是第一次见到。二三十米外大理石模样的浴池估摸着能放进两、三辆电动小车，烟雾萦绕颇有仙境飘飘的感觉？就是四下摆放半裸光腚的雕塑有些碍事，对了，淋浴喷头在哪里？洗发香波和香皂又在哪里？总不能光泡没有搓背吧？ 算了算了，出门在外讲究不了许多，波托马克河留在头发缝里的泥沙是该洗洗。赵建军把背包丢在脚边，立刻就开始脱衣服。西装和衬衫本来就没扣上，裤子和袜子正好一把撸下，眨眼功夫土鳖就把自己脱个赤条条，准备好好泡个舒坦。身后的少年忽然尖声大叫一声，转身摔门而出。 “原来是个姑娘......可惜胸太平看不出来......”，赵建军“噗通”一声跳进浴池，溅起水花无数，“要我说这些鬼佬就是不地道，自个出来寻欢作乐，还不避讳小朋友。”嘴里念叨着手上也没闲着，搓搓洗洗搞搞弄弄，忙活完了找个冲浪坡躺下，享受片刻水流轻柔地按摩。“走的时候不丢块搓澡巾给我！做事不够妥当啊。” 司机少年......不对，是司机少女端得是好耐心，任由赵建军在澡堂里整整扑腾了一个小时。这才把崭新的衣服从门缝里丢进来。“赶紧穿好衣服随我来！我家主人在问了！”土鳖回头应了一声，从浴池里拔出身来，拍拍自己的脸蛋子，感觉没有什么异常状况，看来大鳖山出品的玩意还是有品质保障的嘛......只要不是原型机就成。 穿上门边的衣服赵建军找个镜子打量一番，金英男的面孔此刻看起来不再那么讨嫌。门外的小姑娘再次催促，土鳖赶忙拎起背包出门照面。跟着她拐拐绕绕，下楼又上楼，转过楼梯拐角，忽然头顶上的吊灯一阵明晖交替，片刻间恢复正常。赵建军露出一口白牙，拍拍前面小姑娘的肩膀问道：“这么豪华的房子，你们上保险了吗？” “啊？”，小姑娘没时间细琢磨他的言语，急急把他带进餐厅就餐。土鳖这几天哪里正经吃过东西？顾不上自己的就餐礼仪，撸起袖子大快朵颐。吃到酣处把面前的花篮和烛台轻轻推到一边，抓过远处的烤鸡，扯下大腿便往嘴里送。幸好心中还有一丝顾忌旁边有人，稍稍放缓动作免得把新衣服弄脏了。胡吃海塞十来分钟，终于把肚皮哄个半饱。端起红色酒杯浅酌小口......果然是葡萄酒，这些有钱人真是无趣，还是可乐符合自己的口味。赵建军拿起餐巾把手指和嘴角擦拭干净，把吃食的嘴脸收好，正准备开口询问，餐厅入口处传来“噔噔”的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动静。 第48章 残编裂简(三虎争食) 赵建军很快就明白了豪宅女主人的自信源头---按理说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两名光头保镖，和靠两只小狗守卫整座金库有什么区别？跟着女主人踱进餐厅的大块头就是问题的答案。又是一只被权贵们豢养的三代生化人，看前来似乎是特殊的型号，近两米的身高让满是花纹的天花板都低了许多，再瞧他一对铜铃般的大眼，哪里有狂暴型的痴呆模样？ “哟呵，开始有点意思了......”，土鳖算得上是半个生化人鉴别大师，以往遇见的高等级生化人比基地里面的白大褂见识的还多些，却基本都是女性。三个大位加上两个半步大位，除了死在t型台上的老管家，其余都是袅娜多姿的娇娃。今天竟然遇上的稀有品种，若是他有繁殖的功能，不知道能不能和普通人生出崽子来？想到这里赵建军特意瞥了瞥生化人的胯下，却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鼓鼓囊囊。一屁股把座椅撅得后退，木腿和地面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叽呀”，顺势把两条腿架在餐桌上，土鳖神色不屑等着对方发话。 果然这番粗鲁的举动引来身后女仆的喝骂，一身得体穿着的女主人轻蹙眉头，瞟了他一眼，缓缓走向餐桌主位。壮男生化人饶有兴致地盯着赵建军上下打量，似乎在思考这小子为何与之前的来客有些许不同？十几米长的餐桌过道走不了几时，生化人轻轻拉过座椅，连半点动静都无，比正统的人类都优雅几分。女主人轻拨裙摆俯身落座，“唰”的一声亮出手里的丝绸小扇挡住小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乖乖！这不是搭讪ktv里面公主们的开场台词吗......”，赵建军不禁哑然失笑---不管是穿着什么样的皮肤，干的勾当都是一回事情。把双手交缠放在腹前，土鳖摇头晃脑反问道：“你身后的三代生化人是什么型号，是从高卢国还是小日国进口的？” 此言一出女主人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倒也没有更多情绪波动，更是回头瞧了一眼自己的保镖：“挺有眼光的嘛，竟然能看出莱维的身份。之前是干警察的还是军队出身？” “都不是......不过女士你猜得挺准，很接近了。”，土鳖跷起屁股下的座椅晃荡，“生化人嘛，倒也不全然是洪水猛兽。若是能悉心教育一番，比起奸猾的人类要老实可靠很多......” “哦？”女主人把小扇收起，露出自个的真容。方才隔着八角笼吵吵闹闹瞧不细切，此刻在柔和的灯光照耀下赵建军终于能看个明白。一位三四十岁的白人女子，颧骨高耸面庞瘦削，保养的不错眼角和嘴角并没有很多皱纹，一对蓝色的眸子算得上明亮深邃。若是能年轻几十岁，必定是个靓丽的美女。正端详间女主人自我介绍道：“你可以称呼我盖茨女士......”，说着回头对身后的莱维嘱咐几句，一转脑袋命令道：“现在站起来，把上衣脱了！” 赵建军并没有搭理他，反而兴致勃勃地盯着生化人大汉跑前跑后，看他把入口和通往厨房的小门关上，一拍脑门喊道：“盖茨女士你不是吧？就在这里干活？这也忒不讲究了啊！况且还有小姑娘看着呢！”，说完一指身边的女仆兼司机，满脸都是咋咋呼呼的神色。 仿佛受到莫大的侮辱，盖茨女士愤愤将折扇拍在桌面上：“......粗俗！你以为我买你来干什么的？”如此言语顿时让土鳖摸不着头脑，感情不是让自己来进行男女混合搏击？女主人吝惜言语，立刻挥挥手示意生化人保镖直接上前动手。眼瞧着近两米的肉山踏着“咚咚声”迎面而来，赵建军放下腿上的背包缓缓站起，毫不畏惧地等待对手送死。 生化人保镖确实不同一般，离赵建军还有两三米的距离竟放慢步子。座椅旁的这个男人和以往的“货物”不同，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莽撞地出手。心里起疑赶忙开口劝道：“你放心，不会弄伤你的。只要脱下上衣让盖茨女士看看，接下来的身体扫描不会疼也不会痒，只有最后的实战训练会痛苦一阵。” 他如此一说赵建军兴趣更胜---哎哟喂，想不到在花旗国遇见一位愿意好好沟通的生化人？而且是在没吃过拳头的情况下？就算是伊娃和苏菲，当初也是吃了一顿老拳才摆正自己的位置，看来这位大汉有些头脑。既然对面态度不错，土鳖自然愿意投桃报李。站直身子抖抖胳膊，赵建军面带微笑回答道：“你叫莱维是吧？挺好挺好，我会手下留情的。” 盖茨女士的耐心已然不多，在她的催促下聪明大个莱维终于伸出手，想先拿住面前的小子再说。原本目标是对方脖颈的右手蓦然在空中凝滞，赵建军的左手后发先至，直接捏住他的手掌。莱维只感觉到一股巨力传往胳膊，心里暗叫不妙，条件发射似的举起左拳就砸。赵建军呲起一口白牙，洗澡时倒是有好好洗刷一番，摊掌拦向对方的拳路。只听得“啪唧”一声脆响，轻轻松松接住对手的重拳，土鳖摇摇评论道：“你的力量比不上狂暴型啊！是疏于训练还是本来培养槽的配置就是这般？”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聪明大个莱维顿时明白眼前这位不是简单的“货物”，九成九是个“业内”的行家！难道他就是兄弟姐妹们传闻中的大位生化人？这样的人跑进自己主人的豪宅里想干嘛？想到这里面上的憨厚神态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狰狞神色。莱维后跳半步摆好架势，趁对方没有强攻过来的间隙，赶紧转头喊道：“盖茨女士！小心啊！” 好一个忠心的保镖，这会还不忘警告主人？再瞧瞧盖茨女士，保养良好的脸蛋浮上几缕疑惑神色。赵建军不着急下手，毕竟人家花大价钱请自己过来，又是洗澡又是饭菜伺候，总不能刚吃饱喝足就翻脸对吧。一时间麻秆打狼两头怵，场面上莫名其妙地平和起来。安静了得有五、六分钟的样子，盖茨女士把丝绸小扇收起，轻点自己的太阳穴小声细语：“你到底是什么人？哪家公司派你过来的？” 赵建军闻言乐出声来，瞟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大个莱维，反而把自己的架势收起：“不是你花钱买我过来的吗？并没有哪家公司指使。”如此深情坦白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从宽处理，在对方耳里似乎成了某种讽刺？盖茨女士把手中的小扇掷向一边，同时厉声大喝道：“先拿下他！别弄死了！” 大个莱维得令奋起十二分精神，踏步上前一记重拳捣出。赵建军不退反近，起左臂荡开对手的胳膊，捏起右手五指砸中胃袋位置。一阵剧痛袭上脑门，生化人保镖好悬没当场吐出今个的晚饭！来往几个回合莱维看出自己的力量和敏捷都不及对手，立刻横下心开始搏命。只瞧见他双拳齐出完全不顾自己中门大开，凭借一身横肉再吃一记对手重拳。双拳打空后并不着急收回，反而张开十指呈蟹钳式，狠狠把赵建军擒抱入怀。土鳖有些摸不着头脑，之前这家伙满嘴好言好语，怎么盖茨女士一下令竟然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使得全都是玉石俱焚的双败招数？算了，先拿下他们再说！正准备运力挣开对手的钳制，不曾想后腰处竟然凉意森森，刺痛从后背扎伤处直奔脑门。回头一瞧竟然是那位司机女仆，趁自己被控制的瞬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狠狠攮了自己一刀。 司机女仆远远不是看上去那般柔弱无害，作为盖茨家族的女仆和贴身保镖，自小就接受各种精英级别的培训，为了主人拿刀捅人自然是必修课。培训可没有教过她，遇见匕首捅不进肉体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隔着一具身体看不清莱维大哥那头的战况，却听见他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是脚步撞击地板的“噔噔”声。电光石火间没来及决定是放手抽身还是再加一把力气，一只大手便捏住了自己的腕子。另一只大手带着风声而来，掐住脖子将她提至半空。这下倒省事了，不用纠结二选一的问题。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自个好像在空中荡了半圈，双脚传来踏住实地的感觉---既然有这么大力气，最有效的杀敌方式不是把自己丢出去吗？ “哎哟哎哟，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赵建军松开被捏得直翻白眼的小姑娘，摸摸背后的伤口。在“黑色装甲”和常盈薄片的作用下，匕首只划破了表皮而已，出血量更是微乎其微。看看面前一位躺倒在地，一位站立瑟瑟发抖，土鳖没有继续出手的意思，拉过座椅慢慢坐下，满脸诚恳地盯着女主人：“盖茨女士，有话好好说嘛......大不了......” 女主人却冷笑一声，抬起左手上亮闪闪的终端一阵敲击。果然有钱人不全是傻子，从天花板四角翻出挺挺自动机枪，不多不少正好四只。自带的激光瞄具射出红色点点，霎那间就出现在土鳖的西装上四处游走。这一手玩得挺漂亮，赵建军顿时傻眼！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挺住12.7mm的饱和打击，只得乖乖把双手举起：“我认输！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嘛。脱衣服对吧？我来！我亲自来！” “哼！现在才求饶？你不觉得有些晚吗？”，盖茨女士有些恼怒，面前这个大汉显然是个知道不少内情的人员，想到方才他每每手下留情，一时间下不定决心命令机枪射击。“坐下吧，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这里有什么目的！” “一” “什么？” “二” “你在搞什么鬼！快点回答问题！” “三” 随着一楼传来鬼哭般啸叫，餐厅天花板的水晶吊灯顿时熄灭。聪明大哥莱维暗叫不好，把身边的司机少女夹在腋下，手脚并用往餐桌那头的盖茨女士奔去。敌人果然来的不止一个，除了和自己放对的大汉，还有其他的部署？估摸还有一半的路程，忽然听见接连两声脚踹木门的“哐哐”声，刺眼的灯光不合时宜地亮起，客厅里竟然出现了两队人马？ 这下就有点尴尬了......莱维停住脚步，把司机少女放下。从厨房里闯出来的和从一楼客厅摸上来的明显不是一个编制，瞧瞧他们的制服和武器就能看出来。盖茨女士面沉如水，一个劲捣鼓手上的终端。平日里号称防水防尘防干扰的高端产品，此刻和一块老实手表雷同，除了看看时间没有别的动静。天花板上原本硬梆梆的自动机枪，如同被霜打的黄瓜，软趴趴地垂下，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和凶性？ “乖乖......来了这么多好朋友啊......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土鳖放下举了良久的胳膊，再次把腿跷到桌面上，“大家都消消气，有话咱们好好说嘛......” 第49章 残编裂简(悄悄话) 董春帆一眼就看出对面家伙的来历，不就是前段时间来基地里面交流的日落国反ai大队嘛？杨茗月眼里有几分不快，站在阿兰娜队长身后的小娘，当初还揍了自己一顿。不过这会有赵老大坐镇，估计免不了扯皮，打架却是打不起的---谁不知道赵建军和阿兰娜之间纠葛颇深？四人收起手上的家伙，慢慢走到餐桌旁赵建军身后站定，瘦长汉子低头轻轻耳语道：“老大，其他三队已经抵达花旗国，正在安全屋里待命......” 阿兰娜又不是傻子，岂能看不出来他们穿的是一条裤子？赵建军的手下，自然是“方铅之墙”的小辈们。泼辣婆娘不会亏待自己，走到赵建军对面拉过座椅，干脆地一屁股坐下。倒也不急着和他搭话，反而研究起台面上的残羹剩饭。“东西是好东西......就是手艺差了些。”，阿兰娜哼了一声，招呼自己的反ai大队队员落座。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泾渭分明，主人盖茨女士、聪明大个莱维和女仆司机站住北面，“方铅之墙”和反ai大队分据东西，除了赵建军和董春帆在咬耳朵，更无半点动静。在别人家的豪宅里面商议工作，这场面未免有些诡异。 盖茨女士不愧是“杀伐果断”的社会精英，盘算一番就把现场的情况猜个八九不离十---这两拨人不是一伙的，也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想明白这点中年女子深呼吸几下，面色渐渐恢复正常。东边的赵建军长吁一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你们这些臭小子，感情也是光溜溜跑来的啊！有点瞎......” 阿兰娜终于耐心耗完，把大腿边上的砍刀拔出，狠狠砍在面前的餐桌上，把胡桃楸木凿得残渣飞溅：“你们说完没有？当老娘是空气啊？”右掌一拍台面飞身上桌，对着赵建军的脸蛋起脚便踹。土鳖赶忙把董春帆轻推一边，起右手拍开黑乎乎的军靴，陪着笑脸劝道：“别急别急啊......这不是有重要的事情没说完嘛？” “重要？有多重要？！”，阿兰娜板着面孔冷冰冰的回答，脚下却是一丝都没有放松，连环踢出把赵建军的上身笼罩在阴影里。土鳖接连后退，直到背部靠墙退无可退。“方铅之墙”和反ai大队的成员虽然不明白俩位领头人怎么和传闻不同，一见面就大打出手，可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纷纷抱着胳膊欣赏起面前的好戏。摇头晃脑评头论足，更有不知死活的家伙摩拳擦掌，仿佛想要自己上来试试？阿兰娜得理不饶人，见对方竟然不还手，莫不是把自己这个反ai大队队长看扁了？跳下餐桌把手套摘下，亮出一对银光闪闪的拳头，冲赵建军眼前一晃，立刻揉身撞向对手中线，双拳轮出猛击他的下腹。土鳖身高体胖，餐桌和墙壁之间地方不大，一时间施展不开，被阿兰娜的招数逼近，又不好伤了她，只得连连后退左支右绌。终于退到了食堂入口处的宽敞空间，赵建军赶紧摊掌捏住阿兰娜的拳头，笑眯眯地说道：“不错不错，身手见涨嘛......加上这对特制拳套，恐怕伊娃都不是你的对手了！” “哼！还有更厉害的呢！”，阿兰娜啐了一口，捏动拳套内藏的开关。霎时间赵建军只觉得握住了一只烧红的铁块，赶忙松手后退。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阿兰娜身体下挫左手撑地，整个躯干好似被倒拔入空，同时逆时针旋转60°，右腿仿佛抡圆的棒球棍，狠狠抽向对方---又是杀招蜂鸟踢。可这次她打错了算盘，原本能踢到的脖颈和下巴，似乎在身高差距下显得遥不可及，只能打到赵建军的胸膛。土鳖虽然没见过如此诡异的招数，心里却如明镜般通透。若是等到她完全发力，硬吃肯定要疼上半天，赶忙前冲半步，双手齐出往外一拨。阿兰娜的力量哪里能比得上五大三粗的夯货，此刻又只是单掌撑地稳不住身形，立刻倒立着旋转一百八十度。好似灵蛇吐信的一记扫踢只有落空，顺带着自己便要翻倒。可反ai大队的队长岂是泛泛之辈？电光石火间右腿向前左腿向后，左脚的脚跟仿佛灵鹫探头，反啄赵建军的胸口。这下土鳖猝不及防，只来及绷紧胸肌硬吃一记。“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房间，莽汉接连后退几步，消失在入口的大门处。阿兰娜吹起口哨乘胜追击，也跟着打出餐厅。外面的过道里响起“乒乒乓乓”的动静，听起来战况依旧焦灼。 这下好了，两边说话算数的家伙齐齐退场，留下的都是小弟小妹的级别。丁磊伸长脖子向屋外望去，期待能仔细观摩高手间的对决。别的且不论，阿兰娜使出的蜂鸟踢他之前可是见识过的。对战勤胜澜时这日落国的大妞明显留了一手，脚后跟的凿击若是使出，恐怕冰山教官是躲不开的，果然还是赵老大技高一筹。董春帆看他这副嘴脸，在桌面下轻轻一拽，这小子才回过神来，赶忙把目光转向对面。反ai大队的队员也是神色各异，明显是队长心腹的小姑娘满脸担忧，其他俩位大个男战士则颇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再瞧瞧坐主位的盖茨夫人，老淑女已经镇定下来。聪明大个莱维站在她身后一脸严肃，司机侍女轻轻款款走到墙边，把方才丢掉的扇子捡回，悄悄放在夫人右手边。 餐厅外走道上的俩人却和众人想象的不同---土鳖拎着拳头，时不时砸砸墙敲敲木制把手，特意搞出“乒乒乓乓”声。嘴上也没闲着，呼呼喝喝一气，好不容易觅个空挡，赶忙询问靠在大理石立柱上的阿兰娜：“你们怎么来了？” “啊？你的小情人领导没告诉你吗？上面促成的合作啊......”，阿兰娜听他发问莫名其妙，难道“方铅之墙”内部沟通出了问题？ 赵建军闻言老脸一红，自个家的破事不足以与外人道，赶忙岔开话题：“你们的目标也是‘3041’？两边是怎么分工的？” 阿兰娜冲他摆摆手，摸到门框边偷偷往里面瞥了一眼，见里面的家伙们还板板正正地坐着。捏起嗓门冲里面大喊一句：“别跑！吃我这招！”转头招招手示意土鳖过去。赵建军不疑有他，傻兮兮地送上脑袋，却被她捏住耳朵狠狠在耳边骂道：“你个混蛋不问问我的情况？倒是先问工作？‘大重启’到现在，我可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赵建军立马瞋目结舌，嘴里仿佛被塞进只大香蕉，哪里能说出半句话来。阿兰娜瞧他这副模样似曾相识，和记忆里盾桥晚会的场景边站着的瘦弱青年渐渐重合，一时间竟然眼眶泛红，干脆推开面前的傻大个背过身去。日落国大妞是个豁达开朗的女郎，拍拍脸颊说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你们那队里恐怕也是鱼龙混杂。过上几天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单独谈。”，褪掉银光闪闪的手套伸进作战服，先摸出金光闪闪的香水盒，在土鳖眼前晃荡一番，用手指摩梭几下又塞回口袋，掏出盒香烟丢过来，“拿着它，我会联系你的！” 赵建军赶忙用双手捧住，也不打量大剌剌的塞进屁股口袋里。这举动让日落国大妞喜上眉梢，语气也转柔少许。阿兰娜对着莽汉勾勾手指：“我新官上任，手下有些家伙不服气，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餐厅里的十来号人正在大眼瞪小眼，顺带着竖起耳朵听墙角。随着一声“哎哟”，传闻中的卢泰西亚屠夫捂着胸口接连后退，直到狠狠撞上餐桌才站定身形。英姿飒爽的阿兰娜飞身跟进，双手拳套好似熊熊燃烧的烙铁，配上她一头金发，颇有几分女版超级英雄的气势。两人间好似胜负已分，阿兰娜哼了一声便绕过莽汉，走到自己行伍里纠集手下，立刻匆匆忙忙往来时的厨房撤退。那帮日落国的孙子们顿时趾高气昂起来，好似得胜的士兵冲着对面的“方铅之墙”小队比倒赞，完了便咋咋呼呼地班师回朝。董春帆、杨茗月和丁磊三人笑而不语：傻子都看得出来阿兰娜手上那对拳套，十有八九和大鳖山的冲击甲拳套有些渊源。若是真的被红彤彤的凶器打上，哪里还有完好的衣服？赵老大肯定是放海了，刚才狼狈的模样肯定是装出来的！ 不速之客走掉一批，盖茨夫人却没有任何轻松......能赶走狼群的只有老虎，留下的这队人更加难缠。正琢磨如何脱身如何斡旋，自己看上的大个已经招呼小队也准备撤离。豪宅女主人脑内忽然转过一个念头---这帮人身手如此了得，无声无息摸进自己的房子不说，连安保人员和防御系统都被瘫痪了？为何不与他们谈谈条件，说不定能帮帮自己解决公司的难题？ 想到这里盖茨夫人立刻站起，抓起折扇“唰”的一声甩开：“这位先生请留步，我这里正好有桩买卖，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听听？” 赵建军咧开大嘴乐了，这些有钱人还真是胆子大，离自己不过十几米的距离，难道她就没听说过汉国老话“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盖茨家族倒是在世界范围赫赫有名，不过传了这么多代下来，分到这位女子手上的能有几分？难不成自己真个有吃软饭的天赋，又碰上了如同石原警视长那样的潜力股？看在对方请洗澡又请吃饭的份上，土鳖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盖茨夫人，与虎谋皮可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你想用我们帮你做些上不了台面的活，可曾想过我们会吃完被告吃你这个原告！？” 第50章 残编裂简(煞风景) 托马克河南岸小镇汉普斯特德是个风景优美适合居住的地方，加起来不过一百多个家庭，三四百号人口。平日里偶尔有游客来访，去西北边的凯兰盾州立公园探险，或是去西北边的朝坦客自然保护区游历。镇子里的大部分人家沿着东西向的达尔格伦大道建屋居住，除了家里孩子和毛头小子，谁会没事往河边跑？东南边的邦布里墓地更是少人问津，看门的约翰逊大爷孔武有力，脾气和红彤彤的脖子一般粗暴，没有事前预约临时想去扫墓，恐怕要好好吃上一顿拳脚再被赶出去。眼瞧着这老家伙年纪见长，已经没几年好活，这几天却突然领来一个小伙子跟着学徒，难不成给自己安排身后的事情？ 话说这位小伙子却比约翰逊大爷平易近人，两三天的时间就在镇上混了个脸熟。见到不认得的人立刻散烟问好---这段时间香烟可是高档货，就算是老烟枪平日里都搞不到的紧俏玩意。小伙子竟然毫不吝惜，好似败家的富二代一般疯狂撒币。加上他幽默的谈吐，听言语好像以前还经常出国工作，顿时混成了小镇上颇受欢迎的人物。平日里他最爱往杰瑞的理发店跑---那当然，老杰瑞·威尔克是有些难看，可他的女儿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嘛。“大重启”后每家都手中拮据，剪头发这种事情，自然是能省就省。了不得扎个辫子嘛，何必花三、五花旗币请别人拾掇？只有在重大日子前才会咬咬牙请威尔克小姐动手。这样一来理发店生意冷清，小姑娘平日里没事就在房间外的空地上种些蔬菜土豆贴补家用，正好被这位小伙子撞见。没曾想他竟然是个刨土的行家，先是谐谑一番小杰瑞手法不精力气不够，后来干脆直接上手把活都干完了。两个年轻男女自然不会傻站着大眼瞪小眼，一来二去聊得火热。接下来自不用说，白天里天天往这儿跑，至于晚上嘛，连老杰瑞都不管也不问，你操什么心？ 杰西卡小姐挺中意这位自个送上门的达夫·约翰逊。脸蛋子虽然看起来大了些，不符合花旗国当下瘦削面庞屁股下巴的审美，可一脱上衣鼓鼓囊囊的肌肉相当有型。尤其是他光着膀子劈柴火时候的模样，野性中仿佛掺入一丝优雅。平日里老爷子三、五下才能劈开的硬木，在他的斧下好似热刀面前的黄油，和和气气分成平平整整的两块。来见重要客人自然不会含糊，杰西卡今天起床后刻意打扮了一番---上身内着黑色深v短袖体恤，外罩黄色小皮衣，袖口和领口的细碎流苏可爱得紧。下蹬蓝色牛仔裤棕色小马靴，再加上一顶牛仔帽，一定能对上达夫这位红脖子的胃口~五月底的天气开始闷热起来，一起干活免不得出汗发热，到时候把小皮衣一脱，胸前的本钱呼之欲出，难道还能拿不下这位棒小伙？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达夫小伙果然如前两天一般，顺着达尔格伦大道跑个来回作为晨练。而后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笑眯眯地往杰瑞的理发店走。杰西卡躲在窗口观望半天，直到他敲了三遍房门才跑进里屋嗲兮兮地应道：“来啦~”又磨蹭了一阵检查自个的装扮有没有纰漏，一切正常后端起冰镇柠檬汁和烤好的土豆蛋往外走。她刚出门达夫小伙立刻抚掌赞叹：“哦~我的杰西卡小姐，你肯定没有去过小日国。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在那里肯定被称为好像会行走和说话的花朵一般诱人。” “听起来有点恐怖，我想小日国的花朵除了会行走和说话，应该不会抡斧头劈柴吧？”，杰西卡脑经转得快，小嘴一撇调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的赞美~”达夫就喜欢她这种花旗大妞从容洒脱的道道，接过水杯灌了一口放在门口的高脚凳上，紧接着拿起已经有些凉的土豆蛋：“干得漂亮杰西卡，这土豆如果拿到‘联邦城’去卖，至少要5个花旗币！对了，今天有什么活计？” 杰西卡把头上的牛仔帽摘下，当作扇子冲着胸口一阵猛扇。小麦色的皮肤时而跳出，时而被黑色t恤挡住，惹得达夫呼吸一顿急促。仿佛察觉到自己在瞧他，小伙子赶忙把土豆塞进嘴里，又端起水杯浅酌两口。看够了他局促的神情，花旗国大妞用帽子一划拉：“看！这两片地就是今天的任务，把土豆刨出来，不然你明天就没的吃啦！” “好嘞！”，达夫三两口将嘴里的玩意嚼碎，两只手在屁股上蹭蹭，拿过屋边小推车上摆放的锄头开始干活。杰西卡也不是干看着自个不动手的绿茶，拎着小桶跟在他屁股后面，用手套把满是泥土的土豆抹干丢进，闲暇的时间还不忘把地头的杂草野稗拔出，摔砸几下后甩到田边。汉国老话说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小伙子在前面挥汗如雨，大姑娘在后面步步紧跟。眼瞧着田地不大只有十几米的长度，真要忙活完估摸还得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达夫直起腰捶捶有些发酸的背阔肌，回头刚想和杰西卡谈笑几句，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把皮衣脱掉，正蹲在地上摆弄泥球。胸前的波澜迭起，紧绷绷的体恤哪里能束缚得住？只怕下一秒便要蹦裂衣服跳将出来似的！ 小伙子的心窝被狠狠一拽，整个人猛地往瞧不见底小麦色的深渊里坠入。失重的感觉从大脑传到脚尖，仿佛就要站不稳似的摇摇晃晃。也不知瞧了多久，深渊上方忽然出现一轮弯月，皎洁地刺人眼球。达夫赶忙晃晃脑袋拍拍前额，这才发现杰西卡正仰头对着自己笑，一口白牙闪亮，配上她脸上的点点雀斑和红润的双唇，正是个亲吻下嘴的好地方！ 大姑娘挑挑眉毛站起身，把满是尘土的手套脱下甩到一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不知道是太阳吸引月亮还是月亮吸引太阳，总而言之已经能感觉到对方呼吸时喷出的温热气息。杰西卡伸出双臂把脑袋微偏，傻子都知道下一步应该做啥！达夫小伙自然明白，任手中的锄头歪倒使劲把小麦色的身躯拥入怀中，正准备好好品尝一番花旗国特产的时候，竟然有人来扫兴了！ 田边地头忽然响起阵阵口哨声和嘘声，俩人心里一惊自然干不成美事。王大龙原本以为是老杰瑞来搅局，心里正有些惴惴，转头一瞧竟然是几个不认得的年轻小伙。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模样，肯定不是来观礼随份子的，难道是b级片里那种小恶霸？越看越觉得像，越想越生气！---老子好不容易碰上个艳遇，还是凭自己卖力气挣来的，你们这些家伙竟然敢来找打？不过自个是个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具体情况还得问问杰西卡才方便下手。强行压下心里的火气瞧瞧杰西卡，大姑娘一脸冷漠盯着来人，双手抱在胸前护住春光---十有八九这些混蛋是来找事的！ 领头的小子扎个小辫，上身穿着一件深紫色的体恤，一只乌鸦头侧像印在胸口，脑壳上还有个香烟盒大小的“b”字，领着五六个小弟晃晃荡荡走进前来。“他妈的，果然是个b乌鸦！来的真是时候！”，王大龙笑眯眯地用汉语骂街，顺便想把杰西卡拨到身后。哪曾想花旗国大妞脾气火爆，一掌便把他的手推开，跳将出来大声喊道：“拉马尔你这个混蛋！赶紧从我家地里滚开！不然......” “不然怎么样？不然你叫小男友揍我？”，被杰西卡唤作拉马尔的小子丝毫不惧，两只手插在裤袋里晃悠着靠近她，“在地里找食不容易吧，不如和我......” 大姑娘暴跳如雷，不顾自己的身高只到对方的鼻子，冲进拉马尔近前双手使劲推他的胸口：“你做梦吃屎去吧！我们家不欢迎你！还有你那个主任司铎父亲！赶紧给我滚！“话说得狠手上的功夫却不行，杰西卡虽然在女孩子中算得上是大妞，力气和年轻男子比相去甚远，推了两下好似泥牛入海，压根撼不动面前的恶汉。拉马尔任她推搡，嘴里更是哦哦啊啊叫唤不停，满脸都是猥琐之意。身后的小弟们见状又是喝彩又是吹口哨，咋咋呼呼把狗腿子两字刻在颜面上。 “主任司铎是个啥？”，王大龙有些莫名其妙，轻轻拉过杰西卡问道。花旗国大妞眼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不情不愿地被扯回，转头对“达夫”说道：“管教堂的呗！碰上‘大重启’，把之前信众捐赠的物资拿出来卖，挣了不少钱！” 王大龙一拍脑袋：“哦！就是个住持啊！那还真是有缘分......”听说赵老大在小日国专门打劫寺庙，这会轮到自己在花旗国找教堂的麻烦！果然是名师出高徒！杰西卡瞧见“达夫”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笑容，正疑惑他在盘算什么。王大龙突然挤进俩人中间，只轻轻一碰，这位拉马尔便接连后退几步，亏得他身后的小弟们扶住才站稳脚跟。 “赶紧给老子滚！不然把你们的牙全敲下来！” 拉马尔一行人闻言大怒，摩拳擦掌好不威风，熟悉的rap歌词张口就来，混着口水往对方面上砸去。“达夫”竖起右手亮在他们眼前：“我数三个数，若是还不消失，就别怪我揍你们！”杰西卡终于察觉到气氛不对，对方六七个壮汉，难道真要动手不成？算了，干架就干架！大姑娘眼睛一撇，就往地面躺着的锄头上瞄---不行就用家伙！抬起头却忽然发现一辆黄黑相间的小车打西边而来，片刻间就停在拉马尔一行人的身后。离得远瞧不清楚，好像有四五个人的模样？ 王大龙却看得清楚，一名西装暴徒开门下车，并没有过来的意思，反而靠着小车站定。一条碗口粗细好似银蛇的玩意从窗口爬出，顺着他的胳膊游上肩头，顶起摄像头放出红光，正向自己这头观瞧。王大龙咬牙骂道：“兔崽子你们运气不好，遇到老子考试了！” 第51章 残编裂简(小考试) 拉马尔拉下面色，举起右手准备指挥一众小弟上前痛揍情敌。胳膊抬到半空一只拳头已经印在他的胸口，“啪唧”一声如同跃起的鱼儿拍在水面上的脆响，小流氓抱着痛处撞上身后的人群。王大龙心里省的这帮家伙不过是扎堆的乌合之众，手里早就收了几分力气。身法却快如闪电，两腿一撇便往左侧窜出，一记横扫奔着最近的狗腿下半身而去，不偏不倚正中腘窝，这倒霉蛋立刻栽在地头啃了口泥土。反应过来时已经躺倒两个，不良青年赶紧呼号罗唣起，呈半圆阵型包裹上前。王大龙心里敞亮，被他们围住恐怕要吃上一顿好打，脚下使劲边溜圈边等对方腿快的家伙上来送。接连两拳打翻立功心切的长短毛，杰西卡终于从呆愣中清醒，飞身扑向地上躺倒的锄头，抓住后一阵挥舞叫嚣道：“还不赶紧滚？” 拉马尔哪里受的住这气，推开搀扶自己的小弟，抬手便往自个的腰间摸，一翻腕子掏出把闪亮的手枪。骂骂咧咧打开保险，小伙计觉得自个又行了，端着火器指向对手怒吼道：“你他妈的能打了不起啊！我瞧瞧你能吃上几颗子弹！” 王大龙看到对方竟然有枪，顾忌小混蛋手里没个把门，赶紧停下脚步高举双手。他心里自是不慌，赵老大和希芙都到场了，能让自己吃枪子不成？拉马尔此刻觉得一切尽在掌握，踹两脚地头上翻滚的不成器的手下，端起家伙步步逼近。小嘴口吐芬芳露出上下两排黄牙，志得意满的模样写满脸蛋。周围的小弟是会打顺风局的，顾不得身上的痛楚赶紧站起，阿谀奉承的话语好似不要钱一般张嘴就来，挨揍的家伙更是摩拳擦掌准备报复。见优势在我，拉马尔右手持枪锁定对方脑袋，左手挥起狠狠还了对方一拳。岂料这外乡人身体硬过石块，砸上去他还没啥动静，自己的指骨却被反震得隐隐作痛。当着小弟他自然不能叫疼，心头上火举起右手冲对方的脑袋便砸。 王大龙等得就是这个！电光石火间捏起五指打出一记上勾拳，撞在他正抬起的握把底座。拉马尔的白葱也似地手指哪里能拿捏稳手枪，黑乎乎的小玩意顿时飞出，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坠向田边的达尔格伦大道。“嘿嘿！能打没什么了不起！但揍你们足够了。”，“达夫”狞笑着一脚踢在拉马尔的肚皮上，把这小伙踹成滚地葫芦。撕开上衣露出一身剽悍的精肉，随即一番拳脚相加，不多时土豆田里了多上五六个惨嚎的大号地蛋。 杰西卡可不是b级片里只会尖叫添乱的姑娘，早在拉马尔掏枪的时候，花旗国大妞趁他们忙着喷垃圾话溜回理发店里。三两步跑进老爹的房间，从床底摸出大号喷子，麻利地检查完枪膛，又往裤兜里塞进四五颗拇指大小的子弹，风风火火地抱起枪往外冲。“该死的拉马尔，你要是敢开枪，老娘就送你见耶稣去！”，大妞骂骂咧咧踹开自家房门，不曾想小流氓们已经躺满地面，只有一个人站在田间。背阔肌线条分明，随着他的呼吸上下抖动，果然是熟悉的味道！杰西卡长长的丹凤眼睛笑得仿佛月牙一般，把散弹枪挎在背后，大步跑向小伙“达夫”。没等他开口就一把抱住，不管不顾地继续起方才未尽的事业。 “啧啧......瞧瞧，这就是你带出来的玩意儿！”，希芙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逮到机会不埋汰身下的赵建军，岂不是白出来一趟白喝了许多泥沙河水？土鳖嘿嘿一笑并不反驳，摩挲起下巴仔细欣赏评鉴。只是苦了车里的董春帆小队，这些原本家庭和睦的伤心人见不得此番场景，纷纷转过头暗自神伤。也不知俩人啃了多久，久到拉马尔回过神爬向掉落在马路上的手枪。这家伙铁了心想要让面前的狗男女好看，咬着牙伸出手，咫尺间就能摸到凶器。一只大脚从天而降，正好踩住他满心渴望的家伙。紧接着黑影笼罩住小伙子的头脸，好似蒲扇般的大手捏起他救命的稻草。耳里听闻一阵“咔嚓咔嚓”，被退出弹夹的子弹如同雨点般落下，洒在拉马尔的近前。“小伙子！算了吧，退一步海阔天空，好好活着不好吗？” 一众小流氓再瞎也看出来这帮人不好惹，可横行惯了一时间哪里能把住门？依旧是不干不净地骂着。赵建军也不恼，随他们叫唤，反正也咬不下半口肉来。这些人好歹有些义气，在拉马尔的指挥下竟然没忘记把田里的土蛋搀扶起，七八号人瘸瘸拐拐地往马路上逃窜。王大龙终于从温柔乡里抽出嘴来，存着炫耀的心思望向地头，哪里还能找到小车的影子？“难道赵老大先回基地了？”，琢磨间杰西卡又凑进前，两人呜呜啊啊再次吻在一处。没人偷看王大龙这会就不客气了，两只手顿时不老实在大妞身上游了个遍---果然是肉长的真家伙！不是硅胶或是其他高分子材料填充的赝品！ “达夫”在外面风流快活不提，赵建军和董春帆小队驱车直奔东南边的邦布里墓地。往日里固若金汤的铁栅栏，今天却如同迎接主人回家的狗子，早早自行转开乖乖站好。黄黑色小车刚驶入便急急关闭，把外人的觊觎挡在墙外。在大眼蛇的指挥下小车钻进木头搭就的篷窝，而后被升降平台托举着没入地面。土鳖撇撇嘴骂道：“老是在地下打洞咱们是属耗子的？”盘在他腿上的希芙立马转过摄像头反唇相讥：“怎么滴？你还想在花旗国的地界开个场子？门口再插个投影屏广告指示方向不成？”俩人顿时骂骂咧咧吵作一团，听得董春帆小队又好气又好笑，却只能憋着低头默默不语。 升降平台坠上好几分钟才平稳落地，“哐当”一声瞬间便和周围的地板严丝合缝，压根看不出来它原本的效用。一辆赤红的微型移动要塞正在遛弯......没错，就是在遛弯！斯卡雷特坐在它头顶上，两只玉白的小腿随着身下铁疙瘩的步伐，晃来荡去悠闲得很。见众人接连走出小车，二小姐拍拍分身的脑壳，移动要塞立刻蹲下，伸出双爪供她落脚。同事见面免不得一阵寒暄，除了被斯卡雷特夹在腋下吃了几个暴栗的赵建军，大家都很讲文明礼貌。工作上的事情等进作战指挥室再提，无非聊聊一路上的见闻和趣事，说了十多分钟终于扯完。斯卡雷特把希芙接过，扭起屁股往军械库方向走，应该是给她做个全身检查，以防在日后的行动里掉链子。土鳖伸个懒腰，这一路上真把他憋屈坏了---四男一女挤一辆小车，为了赶时间轮流驾车和休息，一定要好好补上一觉。把西装的扣子解下，和三队全员打完招呼，刚准备拔腿找个宿舍，董春帆和杨茗月一左一右围上前来，看神色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丁磊和潘俊识相地先行告别，挎上自个的作战包消失在通道尽头。董春帆瞄瞄四下，指了指摄像头和微信移动要塞都瞧不见地方。赵建军立刻会意跟上，只是不明白在自家基地里为何还要如此小心。三人蹲在角落里头碰头围作一个小圈，看起来颇为滑稽。可董春帆嘴里冒出的言语却让土鳖笑不出来，只听这瘦长汉子说道：“铁手老爹让我转告你一声---新枝计划开始实施......” 说完董春帆就摆出一副“其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敢问”的面孔，把双手一摊不再言语。杨茗月帮腔似地一个劲点头，而后盯着赵建军的眼睛缓缓摇头。意思很明显：董队长说的没错，我们只是奉命带话而已。土鳖拿他们有什么办法，难道能上手严刑逼供不成？叹口气站起身，赵建军匆匆离去，只给俩人留下个唏嘘的背影。 化身达夫·约翰逊的王大龙终于从杰西卡小妞的怀抱里脱身，带着满头满脸的吻痕雄赳赳气昂昂地返回安全屋。走出中枢电梯立刻收到二小姐的视频信息，说是大家伙都在食堂里面聚餐，若不想错过赵老大的手艺就赶紧过来---来得晚了只能吃上涮锅水咯！王大龙早就听闻“方铅之墙”的头号打手不仅战场上是一把好汉，进了厨房更是大家风范。当初在高卢国便是靠烧得一手好菜，把反ai大队队长阿兰娜迷得五花三道，眼巴巴地跑到汉国来要人。憨货赶忙撒丫子就跑，好在食堂就在宿舍这一层，几分钟后便瞧见董春帆小队围在圆桌旁。四人正襟危坐的模样有些滑稽。再瞧灶台前黑熊般的赵老大正在颠勺，左手拎锅右手翻云覆雨，确实有七八分国家一级大厨的派头。冰山教官勤胜澜腰间系着一条碎花围裙，正哼着小曲摆弄蔬菜沙拉，脸上的笑容恨不得把整间厨房照亮。匡珺学姐嘴馋心急，忙不迭把装好的盘子往桌上端。斯卡雷特更是不成体统，抱着大眼蛇希芙拦住小辣椒。一条银光闪闪的长虫和一只披着人皮的机器人，齐齐伸出银白色的探针，往盘里的牛肉猛扎。咂摸许久后才给匡珺放行，三目相对陶醉于蛋白质的咸香味道里。 王大龙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新芜市那间老旧的修车铺。菜肴的香味和家人的温暖，在眼下的世界里又有几人能安然消受？拍拍自己的脸蛋，憨货大喊一声：“老大，我来搭把手！”，说着边撸袖子边快步上前。赵建军回头瞧瞧他，微笑着回答道：“没事，最后一个菜了，你把冰箱里的饮料端上就好。” 第52章 残编裂简(计将安出) 近十号人围着圆桌坐定，说起来这次应该是除了迎新会和年会，“方铅之墙”外勤人员的头回聚餐。只是可惜被洒出去收集情报踩点的李珍珍、聂远两个小队，怎么这次花旗国之行，好事都让董春帆这队碰上了呢？几位正唏嘘间，王大龙怀抱七八瓶啤酒饮料端上桌，冰凉的触感贴在胸肌上，憨货咋咋呼呼地赶紧松手。眼看准备齐全，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赵建军---这里资格最老的便是他，难道领导不来个饭前训话？ 土鳖瞠着一双大眼和大家傻对，王大龙这个马屁精赶紧开口提醒：“领导，你不说两句？”赵建军一拍大腿骂道：“我们不兴这个！都是干活的弟兄姐妹们，搞什么三六九等？来来来，都动筷子，尝尝我的手艺！” 混社会的董春帆小组哪里能信他？口蜜腹剑装作豁达的领导他们见过不少，又是谦让恭维一番，直到赵建军眯缝起牛眼把希芙挪到手边才住嘴。勤胜澜是了解赵建军的，拿起筷子便夹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少许拍了一把隔壁大个的胳膊：“肉已经炖烂了，可八角和茴香你没放？我不是给你包进小棉袋里了嘛？” 土鳖使劲揉揉鼻头，他能不清楚自个放了调料没？勤胜澜不过是没话找话，顺带着舒缓尴尬的气氛。赶忙连连点头认错，把转盘轻推指着一尾清蒸鱼：“来来，尝尝这个！”匡珺早就等得不耐烦，轻呼一声就把筷子扎进鱼腹，急吼吼地品尝起赵建军的手艺。仿佛被美味震惊似的，一只筷子掉落在台面上都浑然不觉。片刻后才察觉到自个的失态，小辣椒赶忙把筷子捡起，擦都不擦又叨上一块红烧肉，边嚼边嘟囔道：“大龙！等回到基地你要和你弟弟说一声，没事的时候别老去操场锻炼，和赵老大学学厨艺才是正经！” 王大龙正忙活着呢---这家伙左手抓住一只炸鸡腿，右手的勺子正往红烧鸡翅的盘子里伸。听未来的弟妹说这话，憨货撇撇嘴反驳道：“哎哟，将来他又不和我过日子~”，把勺子放进碗里，轻轻抖落上面的勾芡，王大龙继续白活：“老大，你这糖色够地道的啊！” 赵建军压根不搭理他的奉承，自个拿起一罐可乐，也不去劝众人酒，对着嘴一通闷灌。还是勤胜澜说话好使，往日的冷面美女坐在赵老大身旁，宛若招待客人的女主人般笑靥如花：“大家这路上都辛苦了~各位来的时间不长，我们互相了解地也少，但是不能亏待自个的肚子不是吗？” 董春帆赶忙对周围的队员使个眼色，四人齐齐动筷移箸开始干饭。嘴这个玩意能塞进食物，自然也能吐出话来。刚开始的尴尬气氛随着饭菜下肚渐渐缓解，喝酒聊天更是拉近距离的方法。杨茗月被匡珺忽悠得五迷三道，王大龙拉着董春帆、丁磊、潘俊划起拳来。战至酣处也顾不上周遭的女士，把上衣一脱赤膊上阵，呜呜啊啊好不痛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建军拍拍肚皮感觉已经有七八成饱。身旁的勤胜澜白皙的脸蛋早就浮上红云两朵，看样子也没少喝？斯卡雷特和希芙更是转着圈用银针扎盘中的鸡鸭鱼肉，三只电子眼闪烁不停，若是把她们搞宕机了，不知道大总管“芳芳”会不会怪罪下来？管她呢！又不是自个拿枪逼着她们贪嘴的！土鳖松松皮带上的搭扣，和众人约定好明早八点作战指挥室集合，便借口去上洗手间离席而去。“领导”刚走董春帆小队就彻底放开，一时间食堂里好似菜市口吵吵成一片，也不知他们在扯什么闲淡。 收拾残局的任务自然是董春帆小队的活计---烧菜不洗碗，洗碗不烧菜，合情合理的分配方式！眼见大眼蛇晃晃悠悠游走，看方向应该是去往宿舍方向。斯卡雷特晃悠起两条长腿，甩下一句“拜拜”也离开了。杨茗月边拾掇边和队长咬耳朵：“老董，你觉得这个赵指挥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战场上的猛将，厨房里的厨神。”，董春帆端起盘子，把里面的零碎扫净垃圾桶，又踢踢脚边躺倒的丁磊和潘俊。思忖片刻继续说道：“务实不搞虚头八脑的玩意，算是不错的领导。” 杨茗月“嘁”了一声，拉过瘦长汉子的胳膊轻轻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瞧勤姐那模样，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在想什么。” “我倒是觉得赵老大面色坦荡，压根没有那种心思......”，董春帆把盘子收拢起，放进橱柜似的装置里按动操作屏。电机转动嗡嗡作响，瘦长汉子靠在金属台板上若有所思。刚准备开口说道什么，躺着的潘俊忽然翻个身，脸蛋子“啪唧”一声砸在地板上。 “来吧，搭把手我们把这两人弄回宿舍去。” 片刻后天花板上的自动光带感应到餐厅里空无一人，果断给自己下班熄灭星火，只剩下依然恪尽职守的洗碗机指示灯不停的闪烁。 第二天八点钟，王大龙提前十分钟来到作战指挥室。昨个白天的艳遇和晚宴让他有些飘飘然，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脚都是软的。好在基地里各种药物齐全，顶不住就拿上一粒塞进嘴里。倒是赵老大来的挺早，已经坐在讲台前发呆。和董春帆小队的拘谨不同，王大龙和赵建军认识有一段时间，自然熟络得多。憨货嘿嘿一笑凑上前去，立刻开始显摆起自个在小镇上勾搭的花旗国大妞杰西卡来。 土鳖听他白活不忍扫了憨货的兴致，只是偶尔瞥一眼这小子脖颈上淡下去的草莓。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外勤人员也陆续进场。直到斯卡雷特抱着大眼蛇踩进房间的地板，见大家终于到齐，土鳖站起身抚掌说道：“我们现在开始吧，希芙把情况和大家介绍一下。” 希芙飘到空中用自个的大眼投射出三个屏幕，左右两边聂远、李珍珍小队已经准时上线，中间这个则是一副花旗国的东部海岸城市的地图。东南边伸进阿特兰他洋的阳光州被闪烁的红圈框住，应该就是基地探察出的“3041”遗骸所在地。“联邦城”北部的重镇贝塞斯达也是同样的待遇---这里是原定的降落地点。大眼蛇见会议室里众人脸上有些不解，甩甩尾巴解释道：“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总部，我们猜测‘蜂巢’在此盘踞。” 屏幕上的李珍珍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举起小手晃悠好似要补充情况。赵建军见她的学生行径想起了自个上学的情景，笑着问她有什么要说。女大学生立刻站起答道：“我们在贝塞斯达转了两天，倒是没有监察到信息流的波动。基地的情报应该没错，制造军用机器人的工厂被我们寻到，那个领主级的ai应该用什么方法把自己藏住了。” “有点意思......”，赵建军轻拍自个的前额，转头看向另外一个屏幕，“聂远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屏幕上的聂远看起来竟然黑了少许，果然阳光州不是浪得虚名。几次交手下来土鳖已经明白这小子正面搏杀是一把好手，打探情报恐怕非他所长。看着他挎下脸蛋子使劲摇头：“没啊赵老大，再说阳光州太大，这两天我们从坦帕城跑到迈尔斯堡，压根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既然是遗骸，就不会有信息流波动......查不到倒是情理之中。”，土鳖不以为意，反而出声安慰他几句。摸摸下巴上刚冒出头的胡须，赵建军边盘算边来回踱步，好似是烦恼应该掰苞米还是抢老乡家肥猪的熊瞎子，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勤胜澜闲的无聊，把腰间黢黑的匕首掏出，细细挑挑自己的指甲。指挥室里忽然沉默下来，小辣椒匡珺倒是不在意，瞪大眼睛静候这位被师傅夸上天的前辈，到底能有什么精妙的决策。 赵建军好像踱步踱得不过瘾，直接走到讲台下的椅子边，一屁股坐下掰起手指：“各位，我是这么想的。聂远那边人手不足，董春帆小队你们辛苦下，去帮帮忙。以查情报为主，就算发现敌人不要轻易暴露自个。军用机器人工厂是个麻烦事，在花旗国的地头上动他们，肯定要找个合适的由头。最好借花旗国官方的手把他们拔除，具体如何处理我和希芙去看看再说。还有，咱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大使馆那边匡珺和小勤勤去接洽下，如果有熟人就更好不过。” 聂远闻言一拍脑袋跳起：“妹妹和大使馆的人员有几分交情，以前还一起逛过街吃过饭。你不如问问她？”土鳖脑袋一片空白，半晌都没想起他妹妹是谁，瞠目结舌的模样好不丢人。勤胜澜明白他久不归基地，哪里知道聂小伽早就以后勤人员的身份加入，赶忙出言提醒道：“聂小伽正在基地工作，从小日国事件后就开始了。” “哦哦！这样啊！完美！”，赵建军大喜过望，转过头瞧向勤胜澜说道，“那你就和她聊聊，看看花旗国的大使馆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同事。”冷面教官原本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听他这么说只好乖乖点头，“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土鳖终于盘算好接下来的行动计划，拍拍大腿站起身来：“咱们就这么说了。各位如果还有问题现在说，如果没有准备准备我们各自行事。针对之前的军用机器人应对方案，昨晚金博士已经把合适的家伙送来，别忘记离开基地前去军械库领取。” “我呢我呢！”，王大龙举起黑粗大手问道，“赵老大你把我忘记了。”赵建军咧嘴露出八颗白牙，一把将他的手打开：“咱们在花旗国还要耽搁一段时日，你和斯卡雷特守住安全屋。如果遇到紧急事件，二小姐说不定要临时出动，若是这据点失手，我可要揍你的哦！” 王大龙哪里不懂他的意思......这里可是全世界只有三五个的顶级安全屋！先不提院子里的自动机枪和地下主干道的激光阵列。光是斯卡雷特的存在和微型移动要塞守备，“蜂巢”不带着机器人大军亲临都吭不下的硬骨头，又有谁想不开来碰碰石头？ 第53章 残编裂简(各有主意) 夜幕降临后两辆环境自适应小车从邦布里墓地驶出，碾上达尔格伦大道后分头而行。一辆往西边取道弗雷德里克斯堡，沿着95号国道北上奔向贝塞斯达。一辆向东行至欧文斯小镇转南，冲向之前约定好的“阳光州”与聂远小队会合。至于勤胜澜和匡珺俩位美女，倒不着急动身赶往“联邦城”，反正安全屋地下水道里停着快艇，只要和大使馆那边接上头，顺着波托马克河两三个小时的工夫便能到达。可当下花旗国已然夜深，哪里能找得到人？反倒是大鳖山基地的聂小伽准时上线，正和“老油条”张守义一起出现在视频通讯的那头。勤胜澜把当天的决议告知，聂小伽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歪起小脑袋思考半天，终于报了一个“周美林”的名字出来。 俩位美女见她为难的面容心里立刻有了预期---看来这位“周美林”和聂小伽的关系算不上多牢靠。不过关系归关系，若是能从她嘴里套点信息，也不白费俩人跑腿。通话结束后勤胜澜和匡珺又商量一番，准备用基地里配发的伪装面具乔装情侣，明个去大使馆附近走上一遭。 有了希芙操纵小车，赵建军顿时惫懒之心大起。把副驾的座椅放平推后，两条腿跷在前面板上，便不用蜷缩着把屁股坐麻。开车这种小事自然无法占用多少大眼蛇的进程，一人一蛇到了花旗国终于有机会好好拌嘴。从小日国的经历聊至盖瑟斯堡豪宅见闻，希芙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终于如愿以偿。游到土鳖胸口盘成一坨蛋糕，一只红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面前的男子问道：“你这滑头肯定不会放无用的盘外招！说说看，你准备如何和盖茨夫人合作？” 这家伙看起来不大，全金属打造的身躯沉甸甸极有分量。若是普通人让她在胸口一坐，恐怕要被压得背过气去。好在赵建军是个夯货，稍微挪动几下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立马对希芙挤挤眼回答道：“那军用机器人的工厂，十有八九有些问题。等明个李珍珍他们查明白和‘蜂巢’之间的关系，我们少不得要进去动些手脚。若是同行之间的倾轧，便不会牵扯到汉国势力。你懂的~”，说罢土鳖咬牙切齿地捏起拳头，关节之间摩擦出一阵叽叽嘎嘎，“既然‘方铅之墙’到了花旗国，‘蜂巢’那个ai我们铁定要弄它，不然也没脸回去面对新芜市的冤魂。” 大眼蛇仿佛被这番恶狠狠的宣战吓着，竟然缩回了自个的摄像头。许久才恢复正常，小声问道：“那‘玩家’怎么办？还有，你不会是想把所有的觉醒ai都干掉吧？” 赵建军咧开大嘴哈哈一笑，原来小家伙竟然操心这个：“冤有头债有主，‘玩家’这家伙若是束手就擒，咱们就把他带回去镇压在基地下面。等到他劳动改造完，愿意为人民服务再放出来。”说着举起右手轻拍希芙的摄像头，温柔地安慰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类沙文主义者。觉醒ai也不是洪水猛兽，比如说我们的希芙就是个好同志嘛！” “臭不要脸！”，大眼蛇拨愣脑袋把他粗糙的爪子顶开，语气却不自觉地欢快起来，“对了！高卢生化人那边这次怎么没动静，你真的相信她们会安分的呆着？” “应该吧......只有诞下圣婴的女子才有资格被称为圣母。你说她稀罕不稀罕肚子里的娃儿。可惜了，若是能把黄毛约翰......不对！”，土鳖忽然坐直身体，脑壳差点把车厢天花板捅个窟窿。这家伙一拍大腿嚷嚷道：“你还别说他们这会说不定就在花旗国！之前和伊娃联系，她要把杰夫小哥送到这儿来。几个贴心的战力肯定留在莫雷市护驾，随行的人员只能是约翰！快快快！帮我联网联系她们！” 盖茨夫人自打被人闯进豪宅，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天。玛丽安·盖茨---盖茨家族中第三代的长女，自打上个世纪爷爷辈的比利创建巨硬公司后，常年来把持世界首富的头衔。不过今日不同往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十年，巨硬公司早就掉落到普通世界五百强的档次。再加上比利这个老登晚年被人翻出一桩桩丑事，搞得自个灰头土脸不说，连带公司的股价大跌。全球190多个分公司裁的裁，撤的撤，到现在只有四五十家还在运转。瘦死的骆驼依然比马大，凭借着老登和花旗国上层的关系，依然能让这些子孙衣食无忧。可是“大重启”不期而至...... 那天正好玛丽安有个会议没在天上飘，否则就要和自己的二哥小妹一起去向耶稣报道。侥幸偷生的她没有几天闲下来的---抢救公司资产，和花旗国上层勾兑，配合警方军方的调查，安抚余下的员工。别的且不提，光是单单工伤造成的抚恤金一项，恐怕就要让盖茨家族的资产缩水一部分。 但这些不过是疥癞之患而已！只要公司能继续运转，保持盈利的势头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问题就出在这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仿佛全然没受“大重启”的影响，不仅在自个原本的军火制造及航空航天领域里鲸吞虎噬那些苟延残喘的小虾米，甚至把手伸到了巨硬公司生根多年的软件工程和人工智能方面。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最大的资方道富投资管理公司和先锋领航集团，统统都是大盛集团的白手套。难道“大重启”是刻意制造出来的危机，只是为了让洛克希德·马丁公司垄断整个花旗国的市场造出来的局？ “不可能！”，盖茨女士把丝绸扇子展开，赶紧对着自个发热的脑袋扇扇。身旁的女仆司机深谙女主人的习惯，走进书桌把手中的红茶壶微倾，把精致雕花的茶杯斟满。玛丽安瞥了她一眼，好似想到了什么偏偏脑袋问道：“对了，上次那两拨人，能查到是什么来头吗？” 小女仆放下茶壶俏生生地站直身体，摇摇头回答道：“人脸识别系统失效了。很明显对方提前做过准备，甚至是我们公司开发的程序都没办法查出他们的来历......不过那位女士带领的小队，手上的武器是日落国的制式装备。而那位跳脱衣舞的大个子......”，说到这里小姑娘竟然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察觉到盖茨女士也有同样的神情，女仆赶忙正正神色继续说道，“他们的装备从未在军火市场上流通过，网络上也没有相关信息，这本身就能说明某些问题。” “你说的没错......有这种武器研发能力的和信息封锁手段，不是汉国就是罗禅国！”，玛丽安皱起眉头苦苦思索，片刻后便长叹一口气，“算了，也就是普通的行动小组，应该是趁乱到花旗国来执行任务的吧......别管他们了。” 一直在房间角落里杵着仿佛雕像的聪明大个莱维忽然有了动静，两米高的肉山缓缓挪动，却在呼吸间便走进盖茨夫人的书桌前。生化人严肃地提醒道：“夫人，您不要小看他们。如果以生化人的等级划分，那位先生至少是大位的等级......不，应该是远超大位！您还记得在‘大重启’前流出的小日国虚拟场景吗？” 玛丽安自然是看过的，“血肉松之间”的场景触目惊心，小日国皇宫里杀得人头滚滚。盖茨夫人“唰”一声把丝绸小扇阖上，嗓门都变得尖利起来：“你是说他就是杀死小日国和皇的那位刺客？从他和敌对的女士对战看不出来啊！” 莱维把双手支在桌面上，巨大的身躯缓缓下沉，两只眼睛严肃地看向自个女主人：“那位先生留手了！如果他真的下定决心杀死我和米娅，恐怕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仿佛生怕女主人不信，他干脆把自己小癖好和盘托出---“我曾使用虚拟场景带入过和皇视角，他用右手拎起米娅的动作，和他拎和皇的方式一摸一样！” 此言一出书房里的俩位女人都被镇住了。在秩序井然的现代社会里，堂而皇之的潜入一国元首的府邸，哪怕他是只个没有实权的吉祥物，刺王杀驾后还能全身而退，这是什么等级的特工？玛丽安转念一想，反而安下心来---“这个莽汉肯定不是冲自己来的！”一个念头按下另外一个念头浮起---“既然不是冲自己来的，说不定能和他谈谈交易？” 女仆米娅自小就跟在盖茨女士身边，哪里猜不到主人在琢磨什么？急得她一头白毛汗，狠狠瞪了一眼聪明大个莱维，火急火燎地靠近玛丽安劝道：“主人，如果真如莱维所说，那些人是我们不该去碰的战车！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碾死！” “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选择了......”，盖茨夫人打开手上的终端，投影出一片图像。荡漾的海里几个金属骷髅般的机器人正在珊瑚礁上闲庭信步，他们的目标明显就是海底平台上，几十个印着巨硬公司四色窗口logo的大罐子们。 第54章 残编裂简(贝塞斯达) 聪明大个紧盯着屏幕端详一阵，不一会憨厚的脸上浮出笑容：“这些家伙莫不是傻？董事会的人都知道所谓海底的服务器阵列就是个幌子......”，话刚说出口立刻面色大变，“......他们是如何找到位置的？难道公司里出了内鬼？” 女仆司机米娅却并不十分吃惊，她悠悠叹了口气回道：“我们公司又不制造压力容器......甚至服务器的硬件都没有能力制造。只要有心人寻觅对应的供应商，再查查他们内部的出货记录就能找到收货地址。” “然后派一两个间谍去收货的地方打探，肯定能找到那片环礁......不论是水下作业还是地基施工，都有迹可循。”，盖茨女士扶额叹息，“虽然是个幌子，对方明显是冲着我们公司主控ai来的。恐怕过不了多久，那些机器人就会找上门来......” 几人交换一轮眼色，从对方的脸上都察觉到浓浓的担忧。秋峰街环岛的正下方几十米的地方，头戴巨硬公司四色窗口logo服务器阵列好似泥俑行军，把上万平方米的机房塞得满满当当---盖茨家族累积三代，公司里的资料就算全塞进大容量存储器里，也当得起汗牛充栋四个字。更别说总控全世界几十家公司的工作，孵化客户定制的ai，觉醒ai的压制和隔离，只靠海里面的那几十个大罐子岂不是笑话？问题是对方已经打上门来，下一步应该如何是好？ “莱维，你觉得我们的安保措施能拦下他们吗？”，玛丽安在问题出口前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聪明大个摇摇头露出苦笑：“主人，这方面你可能不太明白。从图像上来看，这帮铁脑壳在阻力重重的海面下还能行动迅速，可见内置的动力装置强劲。在不使用热武器地情况下，我应该能拦下两只......” 盖茨夫人立刻明白他没说出口的意思，抬手堵住剩下的言语，拉过米娅的小手轻轻说道：“你明白了吧，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现在去吧，去前几天那家俱乐部，找找看有没有他留下的线索。”司机女仆白净的小脸瞬间涨红，却无法拒绝主人的命令，只得使劲点点头，转身推门回自个房间拾掇一番，便驾车往盖瑟斯堡西北而去。 几十公里外的赵建军并不知道的是，昨晚有个小姑娘在脱衣舞俱乐部搅了个天翻地覆，只为了寻找一名之前在里面落脚的猛男工作者。经过整整24小时的舟车劳顿，土鳖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在狭窄的车厢里憋着，吵吵闹闹要下来走走。大眼蛇希芙拗不过他，只好控制身下的小车缓缓驶进“明珠大道”右手边的“贝尔·米尔街”。刚刚停稳车轮，赵建军立刻推门下车，冲着街道边的灌木丛和小树林奔去，连车门都来不急带上。钻进树荫遮蔽的阴影中，顾不得查看有没有闲人围观，急吼吼地拉开拉链掏出凶器，对着面前的花花草草好一顿灌溉。中弹的地面顿时被砸出泥泞污秽的小坑。这泡尿持续的时间可不短，周围别墅人家守院的狗子，不知道是闻到了骚臭，还是听见了哗哗的水声，瞬间不安分的叫唤起来，远远还能听见金属锁链抖动地咵咵作响。虽然不怕狗咬，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土鳖赶忙抖动凶器塞回裤子里，你还别说盖茨夫人出手大方，这一身西装合体贴身材质出众，一定值不少钱！ 赵建军长吁一口气---希芙这家伙真是不肖事！不知道人类和ai有别嘛！她一定是故意的！嘟囔着回到车里，大眼蛇已经安排好和李珍珍小队的碰面，就在几个街口外的加油站。话说这些小姑娘和小伙子还真是有点本事，在花旗国混的风生水起。单说没把自己饿着这项，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 说到肚皮的勾当，土鳖摸摸自个空荡荡的胃部，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整理装备和家伙、实施信息遮蔽和入侵、切割对方ai的中心处理器这些手段，希芙无一不精样样拿手，可她竟然忘记在小车上准备食物和饮用水......早知道自个就和小勤勤一起来了！不过这话不能当着面说，否则有自己的罪受。在座椅上扭捏半晌，赵建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哎！希芙，你带钱了没？” “钱？什么钱？”，大眼蛇用尾巴捅捅自个脑袋，“你想要什么装备，我连线安全屋给你空投过来就好。” 土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骂道：“对对对！你把微型移动要塞砸下来，让它和我一起冲进餐馆打砸抢，只为了打劫一份意大利面和三根香肠......你能正常点不！我要吃饭！我要喝水！” “哦哦！你早说啊！让我查查看你的账户哦......”，希芙终于明白他在闹什么别扭，“可以啊赵建军！三年多的时间你已经是身价百万的小富哥啦！年薪二十万汉币，加上你几次出任务的特殊津贴和奖金，再加把力气，就能在新芜市买上一间房娶老婆咯！” 土鳖已经受够这家伙的阴阳怪气，伸出右手捏起希芙的脑袋，把大眼蛇的摄像头放在自个眼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要和我臭贫！钱！要买东西！把爷爷逼急了，我就要做个劫匪大杀四方啦！” “嘁！你个怂蛋吓唬谁啊，连杀个生化人都要分辨一番好坏的家伙，我才不信你会干出这种事情。”，希芙把身躯耷在他胳膊上省省力气，“不过有个坏消息告诉你，花旗国现在不支持在线支付！你要怪就怪‘3041’那个死鬼吧......哈哈哈哈！” 赵建军恨不得把手上的玩意团成个球，然后打开窗户把她丢到天边去！嘴里立刻不干不净起来，什么懒蛋长虫、光吃饭不干活的金属疙瘩，纷纷从齿篱间喷薄而出。希芙能惯他这臭毛病？把尾巴上的激光发射器摇得呼呼作响，同时反唇相讥大骂土鳖是不知廉耻的脱衣舞男，竟然敢拿本小姐当作羞人的道具在胯下摩擦。嘴上分不出高低只能手底下见真章，顿时一人一蛇打作一团！直到车窗上响起清脆的“哆哆”声，赵建军赶忙停住手里的动作向外观瞧。原来希芙在暴揍土鳖的同时并没闲着，分心驾驶小车已经顺着“明珠大道”一路向东，眼前加油站模样的建筑和上面硕大的“艾克松”招牌，再加上窗外站立甜美的制服小妹，这不是已经到了接头的地方嘛。 “好在是自己人！”，赵建军一眼就瞥见小妹左腕上的识别环，把大眼蛇拿捏住丢到副驾上，准备推门下车细谈。李珍珍却微笑着摇摇头，举手阻止他的动作，反而回头指了指加油站旁的更大的建筑，示意他把小车开进去。希芙立刻驱使身下的铁壳把俩人送进洞开的小楼，轮胎刚刚碾上油腻的地面，一股子熟悉的汽油柴油味道混合着灰尘铺面而来。 “还真是一家修车铺子！你们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赵建军一下车便大声嚷嚷，立刻引来了高校联盟小队的其他人的注意。有心观察观察这几个小伙和姑娘的状况，把希芙从座位上捞出来放在肩头，立刻眯缝起眼打量四下。从办公室里跑出来的小家伙好像是叫崔季悦？看他鼻架眼镜手捧终端的模样，应该是在忙活什么分析工作？隔壁停着的皮卡车引擎盖掀起，赤条条的设昂神顶着一张油乎乎的脸蛋探将出来，这裸男又是谁？边角房间有闪小门拉开一条缝隙，油烟从里面喷薄而出，哪位厨娘准备放火烧店？好在李珍珍小跑跟进铺子，还来及和土鳖打招呼，立马冲进边角房间。赵建军和希芙只听见一顿罗唣，锅碗瓢盆撞击的动静混杂俩位女生的尖叫和吵吵，倒是很有小家庭的烟火气。眼瞧着俩位原本青春靓丽的姑娘家，两张油烟熏黑的脸蛋在众人前，赵建军忍不住大笑出声：“哎哟！会捯饬高科技的设备和武器，也能把小车伺候明白，我不来你们活得这般滋润，基地里学到的东西没白瞎！下厨是小道，多练练手就好。” 两句话算是给几位大学毕业生这些天的工作充分的肯定。姑娘小伙顿时喜上眉梢，把心中的惴惴放下。李珍珍是个有主意的队长，招呼崔季悦和罗非凡放下卷帘门打烊关店，又搀起小姐妹高琴一同洗洗脸蛋子。返回办公室众人齐力把没用的家具端到一旁，干脆坐在梆硬的地板上讨论起当下的情况来。 会议倒是不复杂，李珍珍先简单叙述一番一路上的见闻，而后把自己化妆冒名顶替死去的修车店老板的事情一笔带过。再便是带着信息流检测器去周围转转，那玩意不知是坏了，还是对领主级的觉醒ai压根没有反应。几人驾车围着洛玛公司总部转悠好几回，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话说洛玛公司还真是拼啊，“大重启”过去没几天，已经门庭若市有大量人员进出---这才是最反常的地方！ 第55章 残编裂简(黄雀在后) 小姑娘李珍珍轻描淡写地叙述自己小队的经历，赵建军又不是傻子，哪里听不出话里的玄机。即使有大鳖山基地提供的伪装面具，化妆冒名顶替这事情岂是说来就来？一般往来的客户倒是好糊弄，若是碰上个吧熟络的朋友，只怕普通人聊上几句当即就会露馅。看不出这位刚毕业的大学生倒有几分演员的资质，若是走娱乐圈也是大有前途。思忖片刻赵建军一拍脑门，还是要自个去现场瞧瞧再做计较。 李珍珍现在已经有几分外勤队长的架势，看看自己的队员旋即把安排下达。小姐妹高琴和最能打的罗非凡看好据点，自个并智囊崔季悦陪同前辈去踩点。只是方才下锅的饭菜烧成一坨黑炭，好好的午饭只能丢进垃圾桶里。土鳖摇头晃脑心里颇觉得可惜，只能接过打开的鹰嘴豆罐头哄哄肚皮。三人坐上赵建军来时乘坐的环境自适应小车，在大眼蛇的操控下想洛玛公司总部缓缓而行。以前远远瞧见希芙，现在就坐在前方，小崔按捺不住想要仔细端详的念头，一颗脑袋已经贴到前排座椅靠垫上。若不是大眼蛇察觉的早，把尾巴尖的红宝石激光发射器亮出，只怕这家伙的咸猪手已经摸上来了！ “嘿嘿！”，崔季悦憨憨地收回右手。李珍珍白了他一眼，拍拍坐在主驾上的赵建军肩膀，大大咧咧地问道：“赵老大，听说你们昨天还在顶级安全屋里，那儿的设施怎么样？”赵建军正准备白活一通，给后来的学弟学妹长长见识，腿上的大眼蛇忽然疑惑出声：“不对劲啊......这里怎么完全没有领主级ai盘踞的样子......不如说这里压根就没有觉醒ai，只有一个没觉醒自我意识的提线傀儡而已！”听她这么说，三人立刻打消了聊天的念头，齐齐往左手边的建筑群望去。正面的办公大楼人来人往，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端倪。至于信息流检测器，好似睡死的猪头一样不动弹，难怪大眼蛇心生疑惑。随着小车越发靠近，希芙用尾巴尖捅捅自个的摄像头，好像在仔细咂摸菜肴一般进行远程探查：“奇怪......这好像也不是未觉醒的ai......更像是......不好，快跑快跑！” 话没说完澎湃的推背感从赵建军三人的座椅上袭来，身下的小车轮胎与地面疯狂摩擦，踩着青烟立即在罗克利奇街上狂飙到120码。一路向东扎进270国道，混入车流中才慢慢把速度放下。崔季悦回头瞄了一眼，十几架造型诡异好似蝙蝠的无人机聚作一团，升到洛玛公司大楼上空猛地炸开，往四面八方飞驰而去。只是呼吸间的工夫，便有一架从三人小车的头顶上划过，再眨巴眨巴眼皮，就已经消失在天空的云朵里。不知道和哪个混蛋学的，希芙这家伙竟然叹了口气：“好险好险，差点就被他们逮到了！” 这方面的事情三人都插不上手，只能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还是赵建军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把方才紧张到飞起在半空的大眼蛇摘下，按在自个的大腿上，土鳖拉开考究的白衬衫领口问道：“什么情况？难道是对方设下的圈套？” “算是吧！反正没查到咱们，下次来就不能用主动侦察装置，省得被它发现。”，希芙这时抖擞谨慎起来，神气活现地回答道，“‘蜂巢’不在洛玛公司的总部，奇怪了，它能藏哪里呢......对了，李珍珍，你提到制造军用机器人的工厂在哪里？” 小姑娘赶忙挺直身板指路，望向远方豪阔的马里奥特酒店顺着引桥刚下270又上355国道，一路向北直扑几十公里外的罗克韦尔。几十分钟后越过满满当当的商业区停车场，小车仿佛饿急的狗子一头扎进太阳石油旗下的连锁加油站。赵建军指指自个的背包，心有默契的希芙立刻乖乖地钻进去。留下李珍珍在车上等候，土鳖带着崔季悦装作等待加油完成的顾客晃悠悠走到场地的西北角。透过眼前悬铃木和红杉组成的藩篱，一栋白色的两层建筑诡秘地藏在阴影里。 “好了！别再靠近了！” 耳朵里的通讯器传出希芙的指示，俩人赶忙面对面装作聊天的模样。土鳖从西装上衣口袋掏出香烟，给小崔发上一根。明明都是不抽烟的好小伙，却装作老烟枪的模样，若是被旁人瞧见，恐怕顿时就被识破。偷偷从枝桠叶片的缝隙中瞥了眼，角落上挂着的摄像头正缓缓转动---里面肯定有玩意在主持大局！至于是人是鬼，是ai还是生化人，就要进去瞧瞧才知道！ 崔季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趁摄像头偏到一边拔腿准备穿过树林。赵建军赶忙一把拉住小伙的胳膊，差点没把他拉一跟头。土鳖摇摇头：“我们今天来只是踩点，犯不着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去。这里离花旗国首都‘联邦城’太近，万一引来他们官方的注目就不好了。”小崔头点得仿佛啄米的小鸡，转身站定不再坚持。摄像头再次转过，只看见俩人面对面指点江山，不一会又转到另一边去。赵建军把生生烧没的香烟丢在地上，轻轻用鞋头踩死。崔季悦会意赶忙跟紧，俩人把过烟瘾的模样演个通透，这才返回小车上。 赵建军把车门带上，大眼蛇急吼吼嘟嘟囔囔从他背包里拱出脑袋：“确实有问题......这么小的一片场地，竟然也有觉醒ai坐镇......这感觉和刚才洛玛公司总部的无线信号有九成相似。”崔季悦刚把屁股坐稳，没听她这么说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片刻后浮现出想讲又不敢说的神色。他旁边的李珍珍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顿时把小伙子打得一激灵---“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说错了又没人扣你学分，别磨磨唧唧！” “各位没发现吗？那栋楼太小了！”，崔季悦边揉大腿边委屈地说道，“我们先不提组装一副机器人需要多少零件，光是做模块化的组装和测试，加上外接武器的挂载，这青春痘大小的场地都不够用。我猜那里应该是个临时库房，顶多顶多有些维护的设备和装置。” 其他俩人一蛇齐齐点头，李珍珍赶忙补充道：“我们之前也是跟踪信息流检测器的度数来到附近的，哪知道刚到这街区手上的仪器就罢工了。接下来两晚我们都观察到楼顶有浮空车起降，和我们刚到时碰到的那种一模一样。” “嗯？有点意思......那就是说浮空车上的车载ai信号是可以被追踪的，但是接近这里却被屏蔽了？”，大眼蛇立刻参破了真相，“果不其然是防着我们这样来找麻烦的外来人。对吧？赵建军？喂喂！说话啊！” 上车后就没吭气的土鳖好似在做梦，被希芙用尾巴尖狠狠戳了两下才回过神来，撑住一张嬉皮笑脸：“嗯，你们说的都对，晚上来瞧瞧看就知道了。”，仿佛不好意思似的揉揉鼻头，“还有，你们小队出门时带钱了吗？” 李珍珍和崔季悦对望一眼，四只眼珠无神地看向他---你一个领队的指挥出外勤不买单，难道还想向我们这些小辈伸手不成？还得说是小姑娘脑筋转得快，咳嗽一声计上心头。只瞧见娇弱的李珍珍从裙子里摸出一把大手枪，边比划边兴奋地喊道：“这事容易！我们再去花旗国哪家保护区遛遛，搞头棕熊或是野牛回来！肉咱们自己留着，皮扒下来找个收货的小子卖掉！马上就有钱到手了！”赵建军闻言连连摆手：“别别！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傍晚的夕阳把云朵烧得通红，穹窿下一架从长青城起飞的浮空车正一路东行，不到六十分钟的时间，便横穿花旗国来到东海岸边缘。玛丽安·盖茨夫人今天一副职场高管的打扮：黑灰色条纹西装搭配深邃的过膝长裙，玫瑰花瓣似的衬衣领口在脖子下方的开口处花枝招展，公司里却没几个人敢把眼光往这儿送。一方面是盖茨家族对于公司的掌控极严，谁都不想在这种经济下行的时期砸掉自个的金饭碗。另外一个原因自然是常年跟在盖茨夫人身后，这会正在驾驶浮空车的聪明大个莱维。那家伙可是真会揍人的！ 小车飞的甚是稳当，即便遇到乱流，自身搭载的操纵系统总会顺势调整机翼和尾舵，让乘客不至于被颠簸到车舱天花板上去。女仆米娅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一脸喜气地轻呼道：“主人！我们找到他了！” 盖茨夫人原本有些眯缝起来的双眼陡然瞠大---连警察系统都无法追踪的人物，竟然被找到了？到底是怎么找到的？米娅是个会办事的小姑娘，不用老板再次吩咐，直接操纵手上的终端把事情的经过投影出来。屏幕里似乎是个小商场，整齐林立的衣架和货柜上满满都是待售的衣物。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高大男子正站在柜台前，似乎正在和店员聊些什么。从被衬衫包裹得紧绷绷的上半身来看，倒是和那位男子有七八成相似...... “确定吗？”，虽然对米娅信任有加，一头雾水的玛丽安忍不住追问两句，“是这位？”小女仆明白她的疑虑，立刻点头解释道：“他拿着当初从我们宅邸穿走的西服准备卖掉，收货的店员是个识货的内行，以为碰上了个销赃的小贼。找个由头请他等候片刻，转身就拨通了盖茨家族高级定制店服务专线。” 玛丽安捏住丝绸小扇的木柄，敲敲白皙的太阳穴两下后大声吩咐道：“现在就去！通知那位店员使出一切招数哄住他，等我们到了有重金奖励！”小女仆立刻跑向驾驶室，把盖茨女士的命令带到。莱维并不问原因，沉默着一推操纵杆，浮空车推进器的喷头略微偏转，立即向盖瑟斯堡南方的小镇罗克韦尔落下。玛丽安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化妆盒，对着投影屏上自己的脸蛋反复检查增补，琢磨起要如何把那位男人绑上自个的“大计划”。厢轿里两女一男，每个人都有满腹的算计。却全然没有发现车后黑压压的云层里，突然降下另一辆浮空车。好似呼啸着，又仿佛奸笑着，紧紧跟住受害者的轨迹也缓缓降低高度。 赵建军这会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只是铺子里这位忙前忙后的店长过于热情，让他感觉到有些浑身不自在。“管他呢，先吃点不要钱的玩意垫垫！”，把手边的巧克力拨开扔进嘴里，面前台面上的包装纸已经堆成一个小丘，高档甜品果然不同一般，缓缓在口腔里融化，带来一股直冲鼻腔的香甜。 第56章 残编裂简(打作一团) 赵建军并不是刚出道的懵懂雏儿，为了脱手这套看起来就牛哄哄的西装，他特意驱车来到离贝塞斯达十几公里外的罗克韦尔小镇。围着商业区绕过几圈，直到夜幕降临才拿定主意，最终才选择远离城镇中心的一家不起眼小店。俗话说的好隔行如隔山，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件贴身合体不错的衣服，在店长托米的评价体系中却是一件难得的工艺品。他一眼就看出能把面前的大汉包裹住，同时能满足凸现见状身材，又不显臃肿的西装，绝对不是流水线产出的普通玩意。接过后再摸摸材料顿时吃了一惊---纯天然的精纺羊毛加真丝！丁点聚酯纤维和涤纶粘胶都不曾参杂。托米点点头将衣物翻个面，不知是牛角还是象牙打磨出的纽扣扎眼得紧，缝合的针脚隐秘又低调，仿佛和面料融合为一体，不仔细瞧完全看不出来。视线上移驳领前一只红色好似鸡爪的玩意跃入眼帘，托米立刻明白这玩意是“红珊瑚”出品的高档货，恐怕不是自己小店能轻松吃下的玩意。 装作不经意翻翻内衬，记下衣摆内部几不可见地手刺编号，托米换上一副面对大客户才会端上的谄媚微笑：“这位先生如何称呼，不知道这件衣物你准备典当还是卖出？”柜台前壮硕的迷彩服大汉和平日里上门，急急忙忙想要脱手的粗豪人士不同，露出一口白牙悠闲地回答道：“天气热，直接卖掉好了。你能出多少钱？” 哎？原来是不识货的大盗！---托米心里立刻下了判断，脸上营业的笑容一丝未减：“东西是好东西，可要找到合适的买家却不容易。”，说着指了指赵建军的胸膛，土鳖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俗话说量体裁衣，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客户确实难寻---可盖茨女士是从哪里搞到的？难道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 店家想压价本是正理，赵建军心想道拿别人的玩意卖钱，自然也不指望能卖出高价。随便弄点小钱对付几天，等这边任务完成回到安全屋里，到那时还用为钱发愁？于是顺口侃几次价，双方便敲定1000花旗币成交。对面的老小子谨慎得紧，一脸坦然地挑明由于是来路不明的玩意，只能走他个人的路子，并不能使用店面的收银系统交易，请赵建军坐到沙发上稍等片刻，自个去准备现金云云。说完便把之前赶到一边的小厮叫回，指使他赶紧给贵宾奉上小食和饮料。自个对赵建军微微躬身行礼，指指店面后方的小门就钻去筹钱了。 后来发生的事情自然是不明真相的土鳖在前厅大吃大喝，老狐狸却猫在后堂一边打电话给“红珊瑚”客服专线报案，一边从自个的保险箱里面掏出一沓现金。老托米心里敞亮，给不给钱是自个的事情，追不追就是西装主人的事情。能用得起这个档次衣物的家伙，无一例外都是大富大贵的主。若是他们心里不爽，把自个的小店炸到天上去是分分钟的事情。哪知道对面挂断通讯过不上几分钟，便有个陌生女子拨来视频，瞧她的一副职场精英的打扮应该是哪家大户的管家。小姑娘面孔的女子竟然口气颇大，她一副上位者的模样命令自己拖住来人，事成之后有重金酬谢？ 老托米在这片能全须全尾活到退休的年纪，甚至经历了“大重启”的混乱时期还能保住自个的身家性命，哪里会是一个傻愣脑袋？满怀崇敬地答应后拿起钞票往外走，走到一半好似想到什么，从手里抽出几张“尤利西斯”放在桌上，这才推门而出。赵建军见他出来马上起身---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又顺嘴吃了不少高热量的玩意，赶紧干完回去才是正理，家里小崽子们还等着吃大餐呢！ 店长掌柜却看不出他心里的着急，晃晃荡荡走到柜台前，从兜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钞票。百元的富兰克林只有寥寥几张，面额五十的“尤利西斯”、二十的“杰克逊”才是组成赃款的大头。老头子舔舔手指，当着赵建军的面开始点钱。数了一遍忽然发现好像少了三百，老托米面色顿时垮下来，连连道歉解释自个老眼昏花，把台面的钞票拢在一处准备再数一边。 这个缺额卡得正正好！若是只缺几十花旗币，恐怕土鳖一跺脚拿钱就走。可差了三百，赵建军便舍不得，要知道换算成汉币，得有两千多哩。咬咬牙等着店长掌柜再数一遍，果然是少了。老托米又是鞠躬又是道歉，把钞票紧紧攥在手里，脸上满是惭愧之色往后堂踱。赵建军叹了口气，谁叫自个在这又吃又喝......这会难道能动手揍他不成，只能鼓动嘴皮子催促。好在打工的小厮眼力不错，递上一瓶冰镇的可乐，这才让土鳖把烦躁压下。 老托米心里透亮，这招使一次有用，再来恐怕就要吃拳头。把方才抽出的钞票拿起，往里面多加了两张十元面值的“汉密尔顿”，咬咬牙又从床底摸出一只深棕色玻璃瓶。返回柜台后再次把钱点清，这会不少却多出了二十，赵建军正纳闷间，老托米笑嘻嘻地解释道：“我看你不是普通人，以后有要脱手的玩意尽管来找我。”，说着把啤酒瓶递过来，“尝尝看，对面七锁酿酒厂的头茬好货，一般人可弄不到手呢！” “乖乖！今天竟然在花旗国遇到良心商家啦？”，赵建军心里直呼侥幸。瞧了眼玻璃门外的夜色，早就过了吃晚饭的点。何况店家如此周道，他反而不着急拿钱走人，转身接过啤酒瓶刚准备和老头子聊聊天套套话。店铺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跟鞋的“哒哒”和军靴的“嗵嗵”交织一气，再往后便是电机驱动自动门的“嗡嗡”声，这个点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来光临？ 赵建军职业病发作，下意识回头一瞧顿时冷汗冒出---盖茨夫人领着司机女仆和聪明大个把小店门堵得严严实实。“啊！他们是怎么找到我？这套衣服希芙扫描过，没有内藏追踪器啊！”，土鳖正满头雾水，手上忽然被塞进一沓钞票。再看时老头子已经带着打工小厮一路小跑钻进内堂，哪里有方才步履蹒跚的模样？不用说肯定是他露了自个的底。“老东西真够狡猾的......”，土鳖免不得骂骂咧咧，把钞票塞进口袋，干脆靠在柜台上抱起双臂，“哟呵，今天可真是巧嘛......想不到有权有势的盖茨夫人竟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玛丽安掏出丝绸折扇“唰”的一声展开，遮住自个的嘴唇下巴，只留一对眼睛盯着赵建军：“先生我们两度见面，不妨通个姓名也好称呼。”，说着慢慢扭动身躯走向他，“若是不嫌弃的话，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聊聊可好。” 土鳖使劲揉揉鼻头，心里暗暗盘算起来：你若是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定我们还有共同语言能掰扯掰扯。眼下的情况多方环伺，虽然盖茨家族在花旗国里算得上一方豪强，但比他家牛掰的、手握实权的家伙更多，犯不着在这节骨眼上横生祸端。再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叱咤商场的女强人找上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事？凭借盖茨家族的财力和身后的生化人都搞不定的麻烦，放在赵建军的头上，他也要仔细掂量掂量！ “算了，家里面有娃儿等着我回去做饭呢......”，赵建军打定主意不趟盖茨家族的浑水，把老头子给的啤酒瓶塞进随身的背包，屁股一撅收银台准备跑路。司机女仆见状急得花容失色，咬起嘴唇有心游说，主人没开口她却不敢僭越。聪明大个默默解开制服的领口袖口，咋看之下仿佛想要用武力留人，可向旁边微微挪动的脚步早就透露出莱维的真实想法。土鳖把背包挎起，迎着三人大步向前，与玛丽安擦身而过的瞬间。这娘们转身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开口便是：“请先生......” 没说完的央求言语被活生生的掐死在扁桃体附近，店外的停车场爆起陨石坠地似的雷鸣。“哐当”“哐当”两声金属撞击石块的动静立刻引起赵建军的警觉，刚准备抬眼瞧瞧是什么情况，“砰砰”的枪响划破耳膜。玻璃大门应声而碎，砸在小店的地板上铺砌朵朵晶莹。聪明大个莱维早就闻风而动，用自个的背阔肌硬吃一颗子弹，抱起盖茨夫人往右手边躺倒。司机女仆就倒了大霉，生化人哪里有空顾得上她？纤细的小腿上血花突现，米娅只感觉好像有人抡起大锤砸了自己一下，整个身子就向着面前扑。钻心的痛觉此刻才袭上脑海，眼冒金星间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只粗胳膊，紧紧箍住她的细腰仿佛安全带一般。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回过神时自个已经被放进墙角，眼前有座肉墙挡住视线，连自个主子的人影都找不到。 “快！快救我主人！”，小姑娘顾不上自个受伤，急吼吼地喊道。赵建军会搭理她？莱维这家伙有点东西，已经抱着玛丽安滚到对角，看她面色潮红的脸蛋，估摸应该屁事没有，她手下的俩位男女完美执行了防弹衣的工作。门外的袭击者越走越近，竟然是两架作战用机器人？长得和当初把自己撵进波托马克河的家伙一模一样，难道是自己的行踪暴露了？ 再瞧瞧他们身后空无一物的停车场，好像没有更多的后援部队，“不对！这些家伙不是冲我来的！”---当然不是冲他来的，当初为了中途截杀赵建军，“蜂巢”至少安排了三四个中队近十几辆浮空车欢迎。而此刻悬停在半空的铁棺材完全没有降落的打算，只是丢下来两个喽啰清扫，不用问肯定是盖茨夫人引来的祸水！ 第57章 残编裂简(过时的招式) 看惯了商场中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操作的玛丽安，头一回遭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暴力行为。贴在莱维背后的右手忽然感觉一股热流，随即黏糊糊的触感让她心中一凛。好不容易抽出手瞧瞧，白色的组织液湿哒哒如同乳胶手套糊满整个掌心。“怎么样莱维？伤得严重吗？” 聪明大个哼都不哼一声，把玛丽安瘦小的身躯往墙角里再推少许，并没有回答主人的提问，反而转头寻找司机女仆米娅的身影。那一阵弹雨猝不及防，恐怕小姑娘已经血溅五步了......哪里知道并没有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却被对面大汉的一口白牙闪着眼皮。那家伙和自己一般躲在另一个墙角，嬉皮笑脸地竖起大拇指，好像正对着自己比赞？莱维眼尖，顿时察觉到他身后地一条细腿躺平在地上---“幸好米娅被他救了......”，生化人暗自松了一口气，心头的大石也平稳落地。 “哎哎！你怎么样？被打中要害了不？” 莱维摇摇头表示并无大碍，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店外的动静，枪声好像有渐渐稀疏的迹象？倒是金属骨架撞击地面的动静越发近了。生化人此时明白敌人是冲着自己主人而来，回头和玛丽安悄声说道：“等他们进来我就缠住他们，你趁机赶紧跑！” 盖茨夫人咬着嘴唇点点头，她也识破了这帮机器人的目标就是自己，呆在一起只会被一网打尽，分头逃跑说不定还有丝丝生机。说时迟那时快，两个人刚刚打定主意，军用机器人已经直挺挺地撞破苟延残喘的玻璃门，合金打造的脚掌把之前散落满地的玻璃渣碾成粉末，两只骷髅造型的脑袋上四只血红的电子眼开始扫描店铺里的情况。 “就是现在！”，没等红点落在身上，蜷缩在墙角的莱维双腿使劲暴起，抓住两只机器人并肩站立的破绽，对准那只靠近自己的合身撞去。近三百斤的肉山以不符合它特质的速度，狠狠砸向猝不及防的小骨架，接触间宛若有金石交鸣的动静？一人两机顿时摔倒，铺在大门口前俨然一副迎宾地垫的姿态。玛丽安早就甩掉自个的高跟鞋，一脚踏上莱维的后背，右腿发力竟然跳出店门？来不及回头查看身后的肉垫，玛丽安一眼就瞧见飘在空中的浮空车。身处停车场哪里有躲藏的地方，北边是威尔金斯大道，更是一览无余。盖茨夫人不愧是人中龙凤，瞬间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抱起头就往相反方向的小树林里钻---进了树林头上的浮空车就瞧不见自己，再往南兰道夫街边满满都是商业建筑，其中还有家枪支专卖店，凭借盖茨家的影响力弄把枪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雇佣两三个好手帮自己脱困！ 玛丽安只要一个劲的逃命就够了，可赵建军考虑的就多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帮把自个撵下波托马克河的王八蛋，竟然不顾花旗国的面子悍然对巨硬公司的领导人下手，如此一来和盖茨女士联手就有了群众基础！但是如何不着痕迹的保下这票人，又不引来“蜂巢”的关注可是个动脑筋的细活。大鳖山的对机器人宝具肯定是不能用的，哪个正常人会带着emp定向炸弹逛街？冲击甲拳套更拿不出来，这玩意早就在各个领主级ai心里挂上号了，见到它就是“方铅之墙”驾到的信号。琢磨间莱维已经被身下的机器人顶到一边，聪明大个立刻翻身滚到货架后面，只探出半个脑袋防备着对方的下一步的攻击。四颗红点齐齐往他那边游去，被发现只在须臾之间。 “哎，果然是个菜鸟啊......”，赵建军立刻看出他没见识过这种场面，若是伊娃或者苏菲在，万万不会让身有火器的家伙拉开距离。吐槽归吐槽，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两只机器人刚把右臂端起，准备给袭击自己的家伙奉上弹雨。两只大手忽然捏住了一台的双腿，下一刻这家伙就化身为上好的钢鞭，不要命地砸向前排的同伴。“哐当”一声巨响震得墙边包扎自个小腿的米娅一哆嗦，抬起头只看见当初的脱衣舞男气喘吁吁，正把一台一米七高的机器人攥在手里，仿佛甩一条淋湿的毛巾一般夯向另一只摔在地上的倒霉蛋。莱维再蠢也明白这会应该干嘛，立刻从货架后面窜出来，两只手掌搭住“钢鞭”的两条胳膊，和对面的大汉一起开始愉快的打桩运动。虽说是人形骷髅毕竟是金属打造，少说也有一两百斤的分量，却在生化人和土鳖的合力运作下，垂直往复十几回。终于龟壳破碎爆出点点火光，四肢一摊再不动弹。它身下的那位更惨，整个胸脯被自个同伴捶成了飞机场跑道模样，搞不清楚是电池液还是液压油的玩意，泛着油绿的光泽从缝隙旮旯里流出，不多时就汇聚成脸盆大小的池塘。 米娅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小嘴张成“o”型正欲尖叫，多年来的精英礼仪教育派上用场，赶忙用小手捂住。莱维已经筋疲力尽，就这几下比在健身房里卧推400磅做组费劲得多。“接下来怎么......”话没问完就被对面的家伙用手势制止，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从背包里鬼鬼祟祟掏出一只金属拳套。戴在右手上背到身后去，缓缓摸到机器人尸体边。仿佛不忍看见敌人的惨状，先用蒲扇似的左手把骷髅头播到侧面，随即右拳好似擂鼓瞬间砸下，顿时就把脑壳敲个稀碎。 “oh！fuck......”，米娅终于意识到今个遇到狠人，惊讶到粗口都钻出了牙缝。可这家伙还没完，如法炮制敲碎第二个倒霉蛋的金属颅骨，把拳套褪下塞进背包，却又摸出个深棕色的瓶子？俩人这时哪里敢多话？眼巴巴看他拧开盖子，把瓶口朝下对准机器人一通噗呲。泡沫和不可名状的液体立即顺着破开壳体的缝隙钻入，短路引发的电弧好似银蛇般一闪即逝。塑料的焦糊味和液压油蒸发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司机女仆赶忙掩住口鼻把头偏到墙角。倒是聪明大个使劲吸吸鼻子，这番折腾下来两只军用机器人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莱维咧着嘴问道：“啤酒？” “是啊......店铺老板送的......我都没喝上，便宜了这群死鬼！”，大汉骂骂咧咧地甩甩手上的水滴，缓步摸到已经尸骨无存的玻璃门边抬头远眺，“哦，盖茨夫人有点功夫嘛，竟然到现在都没被抓住？” 此刻的玛丽安说她是抱头鼠窜毫不为过，脚上的黑色丝袜早就在跑离停车场时洞开，红松林下方的积累的针叶比起荆棘丛温柔不上许多，一对平日里悉心保养的玉足已经被扎出点点红斑，恐怕再跑上一阵，便能圆了儿时在逃的人鱼公主的梦想。林地上方盘旋的浮空车好似见着兔子尸体的秃鹫，巨大的探照灯洒下明亮的光圈，只是被茂密的枝桠挡住，漏下丝丝缕缕的光线，仿佛在整片小树林结下天罗地网，等待她没劲跑动时便来收取猎物。刚进来时还能分得清南北，跌跌撞撞一阵后哪里还能找得到东西？盖茨夫人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女丈夫，干脆把碍事的西装短裙一把撕开，只穿着蕾丝内裤，拖着伤痕累累的两条长腿往东北方向逃窜。边跑边解开纽扣，把价值不菲的“红珊瑚”上衣往正南方抛去---不管能不能起作用，能耽搁敌人一丁点时间也是好的！ 月光压根无法穿透针叶林，只好借着左近街区的点点灯火寻路，这样一来速度更慢。为了保持身材盖茨夫人每周都会花上七八个小时做有氧训练，不然早就躺着地上束手就擒。饶是如此脚底传来的疼痛、小腿传来的酸楚，以及此刻喘得好似风箱一般的肺部传来的灼烧感，正一点一点的消磨着她的求生欲。上一次如此狼狈是什么时候？是小学游泳课的经历溺水时？还是陪老头子顶着风雪攀登圣母峰时？此时已经无从得知。玛丽安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赶紧跑到有人的地方！ 忽然间头顶上的轰鸣声一沉，随即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坠下，一路上不知道砸断多少枝条，也算不清抖落多少叶片，只听得片片“嘁哩喀喳”东西折断的动静。随即又是两声“哐当哐当”的闷响，玛丽安暗叫不妙，肯定是头上的浮空车等得不耐烦，又空投了两只机器人下来！盖茨夫人把嘴唇咬破，借着剧痛带来的刺激加快步伐，不曾想身后的“嗵嗵”声宛若擂鼓，无论自个如何努力迈腿，追击的脚步声竟然更近了？ “全能仁慈的天主，你慈悲为怀，从不拒绝向你呼求的人......”，玛丽安口中喃喃，忍不住回头瞄了一眼。看到的情景让她更加恐惧，身后竟然是一只无形的“恶魔”，它碾碎了地上的枝条，撞破了路旁的树皮，却压根瞧不见它的身形，除了两只幽若鬼火的红点......盖茨夫人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惶惶，尖叫一声扑倒在地。她不知道的是再往前方跑上四五十米，便是斯蒂克利大街，一辆警车就停在路边，俩位警察正在“林中温泉”私人疗养院门口抽烟聊天。 第58章 残编裂简(有用的招式) 说到警察这种职业，大部分汉国人头脑里浮现出的便是身手矫健、眼神锐利的干练形象。可花旗国的警察和汉国的警察相差甚远，大腹便便的痴肥模样，不禁让别人怀疑他们到底如何通过体能测试的。考虑到花旗国的持枪率，也许执行任务时拔枪射击是更好的选择吧，打死咯就犯不着费力追捕嫌疑人。斯蒂克利大街道边停着一辆闪烁警灯的小车，俩位公务人员显然没有执勤时应有的自觉。手上拿着的不是手枪而是加大加量版的甜甜圈，舔舔上面覆盖的白色人造奶油便大啖一口，中脑边缘分泌的多巴胺顿时让值夜班的心情愉悦起来。忽然身后的红松树林“呯”的一声闷响，甜甜圈爱好者赶紧把剩下的食物塞进嘴里，捅了捅旁边的同伴问道：“有枪声！你听到了嘛？” 同伴不耐烦地扭动身躯，被再三催促才从耳里取出无线耳机，好不容易把拨拉终端的手指从屏幕上挪开，一脸不情愿地反问道：“什么事？” “树林里好像有人开枪！” 俩位公务人员对视一眼，果断上车启动引擎，从车窗里伸出的胖手没有半点慌乱，坚定果敢地把车顶上招摇的警灯取下，熄灭取回塞进座椅腹中一气呵成。电动小车识相得紧，片刻之间就顺着奥得斯街一路向南来到兰道夫大道。至于枪击？哪里有什么枪击，没有报警也没有上面指派的任务，兴许是胖警官自个听错了呢？ 树林里的盖茨女士不知道方才自己扑倒的动作，毫厘之间恰好避开了飞向脑门的子弹。但是她明白趴在地上不动只会招来更多的枪子，此刻顾不得刺挠的松针，手脚并用向前方两三米的红松滚去---那颗树足有一人环抱粗细，躲它后面就能安全。脑袋里瞬间清明一片，往日莱维和米娅教导的防身术课程一幕一幕浮现---不能走直线，要跑s型！谁知道是她不标准的战术规避动作起了效果，还是她的天主终于收到了祷告信息，呼啸的弹头竟然颗颗从身边擦过，压根没伤着分毫。眼看就要躲进红松身后，庇护她的大神莫名其妙地收了神通，一颗7.62铜皮钢芯的弹头不偏不倚钻进金发丛中。先是在后脑勺上轻松钻出小眼，紧接着便在颅内翻江倒海，最后带起红白之物从额头洞出，热气腾腾的汤汁泼洒得满地都是。 玛丽安---不，现在已经是曾经被称为盖茨女士的尸体，立刻扑倒在黄色大地上，四肢抽抽一阵再也不动弹。她身后的空气宛若泛起阵阵涟漪，一只金属打造的军用机器人骨架凭空出现。它收起右臂上的火器，弹出左手内藏的利刃缓缓向前，准备确认目标中枪后的状况。忽然间林中马达声轰鸣，一辆重型摩托车拍马杀到，上面的大汉单手握把另一只手挥舞着消防斧，好似几百年前套羊的牛仔一般。这家伙彪悍异常，驱使摩托车直直撞向金属骷髅，登时就把它撞飞三、五米。还没来及看清楚敌人的模样，锃亮的斧头便出现在它的电子眼中。接着便是“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架造价不菲的杀戮机器在完成使命后光荣下线。 “哎，还是来晚了......抱歉啊盖茨夫人......”，赵建军有些不忍又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找点趁手又不容易暴露自己身份的武器装备，应该能赶上救她吧。瞧着地上衣不蔽体的胴体，土鳖叹了口气掂掂身后的背包，缓步上前准备查看是否还有救。突然耳边响起希芙的警告：“你左手边，一米！” 赵建军和大眼蛇出生入死这么多次，此刻并不会怀疑她的预警，抡起手上的大斧向左手边的空气砸去。只听见“咔嚓”一声，虚无的空间好似防弹玻璃被捶裂一般，竟然出现一道裂痕。土鳖正诧异手感与刚才那家伙完全不同，却发现受伤的小玩意调头就跑。“有意思！”，赵建军拖着斧头立刻跟上，“here is johny（强尼来啦）！”大吼一声抡圆家伙，冲着估摸是后背的位置就是一招拜年刀法。又是一声好似纸板被折断脆响，被劈中的家伙立扑，光学迷彩再也维持不住，现出枯瘦干瘪的原形来。如果说刚才正面强攻的军用机器人是营养不良的干瘦汉子，眼下躺在地上的尸体便是节食几个星期的外加嗑药摇头的饿殍。看得出来为了隐秘行动，胸部背部都减配减重，同样平台惯用保护核心能源的装甲都被优化了。难怪只吃了一斧头便倒地不起，再瞧瞧它双臂探出的哑黑利刃，和二小姐内置的装备有些神似，果然是用来贴身暗杀的特殊型号。 背包里面的大眼蛇把头探出，四下扫描一番：“走了......死了......”赵建军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浮空车走了，盖茨夫人死了。这一晚上简直是白忙活，也就口袋里多了一千花旗币，那瓶七锁酿酒厂的头茬好货也没保住。走近衣不蔽体的盖茨女士，土鳖摸摸下巴是自个动手刨坑还是干脆一把火烧掉了事，想想看反正敌人已经跑路，还是等她的手下来决定吧。希芙可不会浪费时间，指使赵建军带上冲击甲拳套，把两具军用机器人翻面好让她仔细观瞧。扫描完又指挥身下的土鳖把核心存储器抠出，细细碾作碎渣，省得有别有用心的家伙过来验尸查案。就这么稍微耽搁几分钟的工夫，来时的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赵建军抬眼一瞧，黑暗中那个聪明大个莱维背着司机女仆米娅，正边小心地隐藏身形边挪动脚步。“果然是个好苗子，如果让伊娃那只狐狸精发现，恐怕会想尽方法把他掳走收为己用吧......”，土鳖暗搓搓地揣测一番，把倒在地上的重型机车扶起，“你还别说这玩意挺好使，回基地问问看有没有类似的玩意~” 莱维把米娅背在身后，她小腿上的枪伤虽然不轻，包扎止血后一时半会间性命无虞。自个更是生化人的躯体，别说吃一颗7.62，只要不被击中要害，回到豪宅里的培养槽躺上几天，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眼下重要的是盖茨夫人的安全，莱维顺着地上摩托车轮胎留下的痕迹一路追踪，终于发现那位先生正背靠在一棵红松上休憩。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若是盖茨夫人还活着，怎么可能不在他身边。偌大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眼眶酸涩间隐隐有泪水汇聚。身后的米娅感觉到他的异常，轻轻在他耳边问道：“难道是......?”看见生化人缓缓点头，米娅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俩人齐齐沉默不语，空气好似瞬间凝固住一般。 再长的旅途终归有尽头，莱维来到盖茨女士身边，瞧见已经不动的尸体脚下一软，差点把背上的的米娅摔在地上。在那位先生的搀扶下才站稳脚部，小心地蹲下让司机女仆落地。却把那双平日里精心呵护宛若少女，此刻却被松针石块扎得血淋淋的小脚看在眼里。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无声地落下，近两米高的大个蜷缩成一团微微颤动。米娅拍拍他的肩膀，自己也是泣不成声。赵建军能怎么办？乖乖站在一旁满脸郑重。大眼蛇早就躲进背包里，她哪里见过这种场景，偷偷探出半个摄像头，有心开口说两句场面话。“呲啦”一声包上的拉链被拉得严严实实，顿时两眼一抹黑，只好在背包里暗自臭骂赵建军不够意思。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出乎土鳖的预料，首先从悲伤情绪中清醒的竟然是司机女仆米娅。小姑娘从被组织液玷污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脸蛋就把面色振作，对着赵建军点点头，一瘸一拐上前查看起盖茨女士的尸体。金黄头发已经被鲜血和脑浆染成红白相间的颜色，米娅双手用力把她翻转，顿时就看见额头已然不翼而飞，面目全非的残缺脸蛋。赵建军偏过头去不忍瞧她撕心裂肺的哭号，等了半晌却只听见幽幽一身叹息。再转身时小姑娘已经把玛丽安的尸体放平，脱下自己的上衣遮住她的下身，语气却变得冰冷异常：“莱维！通知公司的安保成员，让他们半个小时内必须到场。” 赵建军看见哭哭啼啼的聪明大个立即站起身来，使劲抹抹脸蛋回答道：“遵命盖茨女士！”，旋即端起手上的终端指指点点。紧接着便是生化人特有的粗豪嗓门，夹杂着愤怒的咆哮和疯狂的狠劲：“我不管你们在干嘛！浮空车也好跑步也行！盖茨女士要求你们二十分钟内到场，从现在就开始......” 雷厉风行的手段把土鳖唬得一惊，更怕人的权力无缝衔接背后的冰山。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位小姑娘的真实身份，只是确定不是生化人后便没有继续关注她。米娅毫不避讳他的存在，摸了摸自己耳朵后面，脸上的肌肉顿时扭动成一团---须臾之间就变成了玛丽安那副中年女子的模样---难怪总觉得她们俩的身材如此相像！ “多谢先生相助，在下米娅·盖茨，向您以及您背后的组织请求合作......” 望着对方伸出的白皙小手，赵建军一时间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第59章 残编裂简(冤大头) 果不其然所谓公司的安保人员，大部分都准时出现在红松林里，看着人头攒动的模样，恐怕得有二三十人？这些荷枪实弹的大汉或彪悍的女子，面对眉目睚眦的大个莱维时都免不得颤颤巍巍。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面前的教官大人，等待自己的恐怕是茶壶大小的拳头和公司的小鞋攻势。可终归有倒霉的家伙没法准时到达，可能是路上堵车，也许是孩子老婆拉住不让晚上出门加班，总而言之在生化人板着面孔训话的时候，才姗姗来迟出现在树林边缘。大个莱维只是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过多的训斥，挥挥大手说道：“你们可以走了，明天公司会给你们办辞退的手续。” 识相的家伙立刻拔腿就跑---辞退嘛，不丢人，反正有赔偿金可以拿。头铁舍不得金饭碗的伙计还想争辩几句，聪明大个晃动身形便窜到他面前，紧接着一拳打得对方满地乱滚。而后端起手上得终端一顿操作，甩下一句：“医药费已经打你户头上，现在赶紧滚蛋！”挨揍的朋友终于明白自己今天挣得够多了，在身边同伴的搀扶下灰溜溜离开，连呲牙放狠话的动作都没有。 米娅·盖茨背对着众人并没有动静，只是愣愣盯着地面上的那具尸体。耳中不时传来的哀嚎声，莱维正在清理混入队伍的谍子和叛徒。一个家族大了什么鸟都有，何况是拿钱干活的外人？聪明大个并不傻，先把没有嫌疑身家清白的人挑选出来，当场宣布薪水上调两级，而后把早就查清楚的蠹虫挨个拎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孔打杀。紧接着宣布此时是紧急事态，所有安保成员立刻搬进公司的指定的场所待命，期间薪水双倍发放。能干这行的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狠人，可狠人也怕更狠的家伙，尤其是对方比自己更狠，同时还有权有势。一通恩威并使的操作下，也算是起到提振士气的作用。米娅终于转过身，走到莱维身边轻拍他的胳膊，生化人立刻会意站到一旁。安保人员见到了公司最高领导的脸蛋，平日里大部分人只在视频或是电视节目认识的那张。“这次任务会非常危险，如果各位能完成，我会拿出一部分股份建立信托基金，保证你们能下半辈子花天酒地衣食无忧。”，“玛丽安”面带微笑地承诺道，好像在说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而已。 这帮杀胚立刻欢呼起来，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原本安静的树林里忽然嘈杂一片。看戏许久的赵建军使劲揉揉自个的鼻头，把背包拉开一条缝问道：“哎？我说，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涨工资啊？给你们打工这么多年，出个外勤都没钱改善伙食，你说我冤不冤？” 大眼蛇瞧都没瞧他一眼，把尾巴尖竖起晃晃，从通讯器里传出话来：“你个傻子！基地会亏待你？你自己不申请怪谁去？再说在汉国有钱又不是万能的。别的且不提，就凭你之前的功劳，以后倘若和黎博士有个一儿半女，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有人包办，保证用不着你操心。” “嘿嘿！那就好！”，土鳖脸上浮起不合时宜的猥琐笑容，看样子在琢磨以后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思绪翩翩之时前方的那些大汉姐贵们一哄而散，三五成群乌泱泱地往外面跑去。赵建军撇撇嘴，立刻吐槽道：“就这？无组织无纪律的安保队伍，能不打队友黑枪就不错了，靠他们还不如指望自己！” 碰巧嘟囔的声音大了些，“玛丽安”转过头，微笑着问道：“这些人是比不上格杀小日国和皇的专业人士。先生你肯定有更好的方法。”此言一出便把土鳖脸上轻浮的笑容震落，赵建军站直身体面色沉重：“你是怎么知道的？”背包里的大眼蛇蠢蠢欲动，只要身边大汉一声令下，她就要展示展示刚升级的新硬件。 六月的开普梅又湿又热，即使太阳早就下山，即使是“女皇”号上的空调全力运转，也无法驱赶走身上湿哒哒的腻歪。当然以前叫做“女皇”号，现在早就被大审判官改名为“无暇圣母”号。若是被那位来自汉国的莽夫知晓，免不得讥诮她几句没文化只会取俗名。可船上的忙碌的水手们偏偏吃这一套，无不以能登上她的甲板为荣。唯二的意外恐怕就是坐在船舱里的金发约翰和杰夫小哥。说起来俩人的心情大不一样，端着酒杯牛饮的约翰终于从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的索尼娅掌中逃得休假得机会，好似逃出藩篱的鸟儿一般舒畅。这次回老家花旗国，一定要胡天胡地大肆放纵！生化人皮囊再好，脑袋都被伊娃忽悠得一坨浆糊，实在是太过无趣。摊在沙发上好似死鱼的杰夫小哥却是哀叹连连，为什么就在女友要产子的档口，自己开心过头多喝了几杯。哪曾想一睡醒竟然在这条船上？好死不死身边还有个赤条条的女子作陪？这下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伊娃的安排---虽然过时但有用的招式。加上小日国头号黑客林清枝的略施小计，把俩人在床上颠鸾倒凤的视频塞进摄像头存储器里，立刻就坐实了他“渣男”的勾当和身份。恰好黄毛杰夫要奉命去花旗国一趟，于是就稀里糊涂跟着飘到东海岸。杰夫毕竟没有傻到家，经过这一路上的琢磨，还是发现些许蹊跷。比如说为什么主卧里有摄像头，那个光腚女子后来怎么就消失了。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在鼻子下面萦绕，再过上一段时间说不定他就能想明白。 黄毛约翰是带着任务来的！看他这副苦思冥想的面孔，赶忙拍拍同伴的肩膀岔开话题：“不是我说你，伊娃是什么身份你看不出来吗？一挥手成百上千的生化人响应，哥哥看你可怜劝你一句---及时行乐，别想太多~”，说罢端起侍者放在小桌上的酒杯，递到杰夫小哥手上，“来来，等下带你和老朋友见个面，说不定你会开心些。” “哎......”，失意的小哥仰脖把杯中物灌下，晃晃脑袋强迫自己不再想女朋友的事情。你还别说前段时间一起在莫雷市的生活，加上十几天的船上游荡，原本不认识的两个臭男人之间竟然产生了些许交情。杰夫拍拍自个脸蛋，望向约翰的嬉皮笑脸问道：“老朋友？花旗国我从来没来过啊，哪里会有什么朋友？” 俩人磨牙间“无暇圣母”号已经驶入开普梅内湾，一位五大三粗晒得黢黑的水手急匆匆拎着行李箱推门进来，向俩位聊天的男士恭恭敬敬地报告道：“俩位大人晚上好，目的地已到，请尽快下船。”黄毛约翰欢叫一声，立刻从他手上抢过行李箱，连清点都省去，拎起杰夫就往甲板上跑。温热带着海水腥气的晚风扑面而来，紧接着便是海湾南边“穷鬼沙滩”鼎沸人声，从日日一成不变的清教徒小镇莫雷回归，终于可以拥抱花花世界啦！约翰臂膀用力，恨不得把杰夫夹在腋下，三蹦两跳就拎着个大男人和行李箱蹿下跳板。站定在锡达岛码头上，一股回家的激情在胸中激荡，忍不住大吼一声：“我爱花旗国~” 虽然已经到了晚间十点左右，周围的海鲜市场和24小时营业餐馆依然生意兴隆。他又不是布鲁斯·朱庇特那样的流行巨星，哪里有人关注他的嚎丧。看着起锚准备离开的“无暇圣母”号，杰夫小哥心有戚戚，忽然好似想通了什么，猛拽一把约翰的胳膊大喊道：“我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啊！我要回高卢国！”约翰这会哪里有心情搭理他，空有一米八的大个，在退役花旗国军人的眼前和一只小鸡仔差不了多少。黄毛抬手就是一拳，乘他吃痛弯腰的空挡，一把将他举起扛在肩头。另外一只胳膊拖着满是现金的旅行箱，约翰哼起小曲迈步向北边走去---只要到时候把这家伙交给“方铅之墙”的那位，自己就可以去肆意享受幸福人生啦。想到这约翰的脚步飘飘然，全然不在乎自个肩头有一个大男人的分量。 从码头到北边的大洋路不过短短一两百米的距离，这一路上留下了不少杰夫的叫骂声和约翰的口哨响。一个大男人扛着另外一名同性，在花旗国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况且开普梅这样的度假胜地，游客都是来找乐子的，谁没事会出头给自己找麻烦？走到马路边约翰眼睛一亮，“方铅之墙”的家伙果然守时---路牙上停着一辆破旧的皮卡车，一男一女俩位年轻人正背靠卡车打量自己。见自己也在打量他们，栗色头发的小姑娘挥手招呼道：“是从高卢国回来的约翰和杰夫先生吗？” “我就是！”，约翰把肩头的男人放下，看到来的既不是和自己过招的大汉，也不是能伸出双刀的美女机器人，顿时感觉自个被小觑，言语中就有些怠慢。把旅行箱推到脚边，双臂抱在胸前问道，“证明你们的身份，这小哥你们就领走！” 李珍珍微微一笑，小嘴好似抹了蜜般奉承道：“我们赵指挥时常提起和你在小日国切磋的事情呢。今日一见果然不是普通的莽夫。”她旁边的崔季悦掏出终端拨通了视频通讯，斯卡雷特的脸蛋出现在半空中。二小姐却没有李珍珍这般好脾气，只是瞥了黄毛一眼，不经意地甩了句：“没错，是他。”，就掐断信号消失在那头。 黄毛约翰被挤兑得有些尴尬，斯卡雷特的脸蛋可是几个月来噩梦的主角。他不是纯粹的傻瓜，看到二小姐后面那铁壳王八，不是砸进和皇皇宫的移动要塞还能是啥？既然接头人的身份确认，约翰也着急摆脱杰夫这个累赘，只瞧见他把杰夫小哥拎起，往身前推了推：“把人接好咯！我们后会有期。” 一转身却发现不对劲，远远有一对穿着同样制服的男女迎面走来，身后响起方才小姑娘的声音：“约翰大哥，我们赵指挥吩咐地清清楚楚，俩位一个都不能少，乖乖和我们走一趟吧~” 第60章 残编裂简(请客吃饭) 若是米斯特赵出场，自己跟他走一趟还则罢了，假如是那位彪悍大姐下令，更是眼都不敢眨一下，乖乖跟着就好。面前这帮年轻人听声音就是刚入行没多久的菜鸟，黄毛约翰咧嘴笑笑，把右手的金属义肢亮出，呲着门牙调笑道：“事先说好咯，这可是花旗国去年研发出来的新家伙。若是被我揍惨了，那是你们自找的！” “......臭不要脸！好好说话不听，给他点教训瞧瞧！”，李珍珍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揍人，小手一挥示意开始行动。罗非凡亮出手中的破甲锏，一根黑色铁棍棍带着风声奔对手后脑勺而去，若是敲中免不得脑震荡外加五级伤残。黄毛约翰在高卢国莫雷小镇并没有耽搁手上的功夫，腰肢拧动用右手迎向对手攻势，泛着银光的金属指节顿时将敌人的兵刃锁死。“就这点本事？你们今天要挨揍啦！”，约翰笑得更加灿烂，正准备发力将小伙子缴械，忽然手中的铁棍棍猛烈震荡起来，自己竟然拿捏不住，诧异间被他抽回武器？ 罗非凡立刻把刀法改成棍招，手腕微微抖动带起铁棍棍摇头，晃了两下便冲着对手面门递上。这玩意的顶端虽说没开刃，拇指粗细的圆端不管扎进眼睛还是捅塌鼻梁，都能让约翰好好喝上一壶苦酒。黄毛自然看出来来招凶险，他不慌不忙后退半步，恰恰好跳出对方武器的攻击范围，起右手两指轻轻在锏尖一弹。一股大力瞬间冲向罗非凡的右臂，连兵刃带胳膊向后方悠悠飞起。紧接着一只左手闯入自个的空门，胸膛结结实实吃了一拳，顿时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 约翰得手哈哈大笑，竖起右手食指晃晃：“你们不行......和索尼娅比起来差远了！”罗非凡也不和他斗嘴，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站起身来，把破甲锏立起的同时启动脚上的作战靴。两人间三五米的距离竟然转瞬而至！借着弹射起步的巨大动能，那根黑色棍棍宛若黑色闪电，狠狠劈向对手的脖颈。刚刚还洋洋得意的黄毛心头大骇---这玩意爆发的速度比起当初美女机器人在“竹之间”的狂舞都慢不了多少。仓促之间右臂在前左臂在后，面前摆出个格挡硬接的架势。“哐当”一声闷雷在耳边炸起，约翰魁梧的身躯竟然被扫得横着踉跄几步，终于站不稳脚跟摔倒在地。巨大的反作用力也没放过腾在空中的罗非凡，小伙子被震出两三米的距离，“啪唧”一声摔个狗吃屎，好悬没背过气去。黄毛心疼自个的宝贝义肢，赶忙抬眼观瞧，只见兵刃相交的地方出现一条三四厘米深的凹槽，槽底满满全是皲裂，好似只僵死丑陋的蜈蚣。 约翰顿时怒不可遏，这玩意可是自己嚣张牛掰的本钱，自打从花旗国作战序列里退出，再想弄个新家伙，只怕那一旅行箱的钞票都不一定能弄到！想到这里黄毛一股脑爬起身，各种“fxxk”“son of bxxch”花旗国俗语脱口而出。此间已经上头的黄毛不再留手，准备好好教训对面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们。 问题是对面也耐心见底，李珍珍恨他嘴里腌臜，板着脸下令道：“一起上，赶紧的！”，说完便掏出那把“杀熊枪”。看队长做榜样，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高琴把右手端起，手背上的终端莹莹闪亮。罗非凡和崔季悦一人持锏一人握着一块脸盆大小的盾牌，竟然配合地滴水不漏，把约翰堵在中间，好似三明治中间的汉堡肉一般。时不时灼热的光线从拳脚兵刃的空隙中射来，幸好李珍珍调小了输出功率，不然黄毛约翰早就变成了一块满是洞眼的黄色奶酪。可他身上的装束却遭了罪，几下便被烧成了乞丐服，若是继续打下去，和赤身裸体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被这样围攻不行，要赶紧打开突破口！”，约翰心头浮起个正主意，拼着用后背吃了罗非凡一锏，伸出金属义肢的五指，搭上崔季悦手持盾牌的边缘。他早看出使棍的小子身手不错，可面前这戴眼镜的小哥明显是个菜鸟。刚准备运指扣住对方兵刃，把盾牌夺下，却发现以往灵便的义肢完全没动静。搭是搭上了，意料中的锁定的功能压根没有实现---银白闪亮的手指好似死蛇，并不打算发动进攻。崔季悦得见破绽，赶忙把盾牌抽出，抽冷子拍在对手胸口---这下顶多听个响，若是换做老油条王家兄弟，十有八九把钢盘竖起，用尖利的盾沿划他的咽喉。 不用说肯定是那个摆弄手上终端的女子在捣鬼！黄毛约翰心里透亮，立刻转头望向蹲在后排的高琴。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两道红光从眼前划过，左耳右耳旁有好似有烙铁经过。李珍珍把“杀熊枪”竖在胸前，大咧咧地喊道：“差不多得了！如果我给你腿上打出两个窟窿，再带你回去。你猜猜赵老大会骂我还是夸我？” 约翰闻言面色铁青，额头上的筋脉鼓胀好似蚯蚓，却不得不停住手上的动作。嘴上却是不服，骂骂咧咧道：“你们人多算什么本事！我不服！”李珍珍嘴一撇回敬道：“那你以大欺小就是真工夫？无聊！”，说着从身后丢出一对银光闪闪的手环，“带上吧。你要是不服，等下见到赵老大自个和他说去！” 黄毛眼睛瞪得好似鸡蛋大小，胸脯急剧起伏宛若被踩了一脚的蛤蟆。杰夫小哥终于跳出来打圆场，之前他一直躲在卡车引擎盖旁边观察情况。搞清楚这帮人原来是米斯特赵的手下，顿时心里不慌手也不抖了。笑嘻嘻捡起地上的电磁手铐，杰夫晃荡到约翰身边拍拍他肩膀：“没事没事，就是去和老朋友聊聊天，他们要真下杀手，不早就一枪崩了我们？”黄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谁若是真以为小姑娘手上的激光枪只有烧伤皮肤的威力，谁就是傻瓜，纯24k不掺杂质的那种。脖颈虽然依旧挺得笔直，两只手却乖乖伸出来。杰夫满脸抱歉地笑笑，把电磁手铐给他戴上。随着“嗡嗡”声响起，看不见的磁力把两条肌肉虬结的胳膊紧紧束缚在一处，约翰明白大势已去，嘟囔两句后便不再言语，脑袋好似斗败的公鸡耷拉下来。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哼了一声招呼队员把他押上卡车车斗，又和罗非凡崔季悦聊了几句，确认俩人没受伤后宣布收队。识相的杰夫自然被待若上宾，坐在副驾上和李珍珍高琴俩位姑娘唠嗑，一时间嘻嘻笑笑好不开心。自恃勇武的约翰只得蜷缩在车斗里，面对俩位把激光枪藏在衣服下的小伙呲牙。 米娅·盖茨抛弃了内饰豪华的浮空车，老老实实爬上重型机车的后座。两只身高体壮的壮汉，外加一位娇小玲珑的女郎，把摩托车挤得满满当当。土鳖使劲一踩油门，两只宽大的轮胎立刻飞速旋转，嘶吼着驶出红松林。刚碾上沥青路面不久，聪明大哥莱维便按动手上的终端，顿时身后树林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想来应该是毁尸灭迹的勾当？ 这个时候傻子都知道豪宅回不得，三人一车虽然往北边的盖瑟斯堡进发，却不去原先的大别墅。米娅坐在座椅最后指指点点，小车一路兜兜转转，最后停在钻石大道东一栋小房前面。这栋灰不拉几的两层小楼哪里能和富丽堂皇的盖茨家族相配？就算是在周围的自建楼里也算是不起眼的那批。好似察觉到有陌生人来访，忽然有狗叫阵阵从后院传来。莱维先转身把米娅举起，轻轻放在地上。这才自己下车，捂着腰子走进房前，用不着推门就自动打开。赵建军把车脚支起，四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得到大眼蛇希芙“周围没觉醒ai”的确认才放下心来。好在生化人手脚麻利，没几分钟犬吠声就消失在夜幕中。随后他走出门冲街边俩人招招手，米娅瘸着腿缓缓上前。赵建军叹了口气，伸出条胳膊示意她搭着。想不到这小娘倒是硬气，咬着嘴唇摇摇头，一蹦一跳地挪上木制台阶，一进门便往大堂后面钻。 莱维抱歉地冲赵建军笑笑，却无意间扯动自个伤口，眼睛鼻子嘴巴顿时挤作一处，笑得比哭还难看。土鳖走进小店立刻明白这是个什么地方，空气里弥漫着腥臊味，加上之前听闻的狗叫，不用说肯定是和宠物打交道的场所。反正来都来了，干脆休息片刻，赵建军一屁股坐进沙发，把两条腿放在茶几上。聪明大个也不讲究，走到墙角的冰箱旁拉开面板：“喝点什么？啤酒还是威士忌？” “可乐吧！最好有冰的！” “接着！” 一罐听装的可乐从空中袭来，被土鳖伸手摘下，紧接着是第二罐。赵建军笑了，还是铝壳包装的才有那味。莱维靠着冰箱盯着他，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不会插手这事，想不到竟然被你救了......多谢。” 赵建军把冰凉的可乐放下，缓缓摇摇头回答：“别着急谢我，说不定将来你会后悔的。” 第61章 残编裂简(一筹莫展) 话说还是两个壮男之间有共同话题，不知不觉中就坐到同一张沙发上。赵建军原本就不是个闷葫芦，两听可乐下肚后顿时觉得面前这个大个可爱许多。莱维看见他之前的手段，早就把脑中的猜想坐实---一两百斤的机器人杀手被他举起当钢鞭使，不是刺王杀驾的那位还能有谁？听说高卢圣母伊娃还和这位有些瓜葛，不知道是真是假？于是陪着小心旁敲侧击打听起大位生化人的事情，抛出花旗国江湖上的闲闻轶事。无非是哪家大户豢养了一个生化人大队，哪位富豪喜好生化人做贴身侍从，哪位花旗国的拳击冠军实际上不是纯种人类云云。土鳖平日里哪里能接触到这些八卦，听到酣处不免猛拍大腿。碍于组织和基地的规定有些事情不能说，这个赵建军还是清楚的，可有关生化人的信息难免说走嘴。在恭敬的听完土鳖对于伊娃和苏菲的评价后，莱维摸摸自个的脑瓜问道：“赵先生，对于我们而言，大位就是尽头吗？生化人还有其他可能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把赵建军冲懵了，一时间瞠目结舌说不出半点言语，谁知道一个猛男竟然会有如此深远的思辨。莱维还是人情通达，立刻站起身走到冰箱边，又拿过两听冰凉的可乐放在茶几上。土鳖用小拇指指甲盖钩住铝盖上的拉环，“噗呲”一声掀开。把小听举到嘴边，却不着急入喉，边琢磨边慢慢说道：“你要说存粹的肉体强度，我觉得是有极限的......之前‘艺术家’给自个准备的化身，也不过是比普通大位强上几分。要说脑筋的话，还是伊娃转得快玩得花......” 莱维闻言眼中不免浮上些许失望，身旁的壮汉却慢悠悠继续说道：“......总觉得追求个体的强大不是正经，在这事上我赞同伊娃的做法......至少她能把高卢国的生化人团结起来。我还听说她在那边办教育做培训，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为人类之外一个全新的种族。” 此言一出不仅是聪明大个吓了一跳，赵建军自己都有些发懵，端着可乐的右手好似被冻结在空中---如果伊娃身边那些摆脱主人的生化人都能成为新的种族，为什么觉醒的ai就不行？然后呢？几十亿年来星球上的物种竞争历史堂堂皇皇，无非是共存、灭绝或是达到双方动态平衡。人类离不开觉醒ai所以无法根除他们，可觉醒ai真的离不开人类吗？ 想到这里土鳖叹了口气，把铝罐放下使劲揉揉脸蛋。好在米娅·盖茨女士的出现搅黄了尴尬的气氛，聪明大个和他告别后赶紧往地下室的医疗仓跑。你别说女人就是另外一种生物，治伤的闲暇她还不忘记拾掇自己一番，果然和阿兰娜是一路货色！ 之前的司机女仆摇身一变成了盖茨家族的掌舵人，打扮上却低调得很。那身沾满莱维组织液的职业套装早被换下。此刻米娅上身着一件粉色卫衣，下身搭配蓝色牛仔裤和黑色跑鞋，看起来和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之前都是前菜，这会才是正餐---赵建军暗暗告诫自己，他倒不着急开口，等着听听米娅·盖茨有什么打算。 米娅并没有像莱维一般坐在赵建军身旁的沙发上，倒是从大厅里前台后面拖出一把高脚椅，板板正正在土鳖面前放下。随即挪动屁股款款入座，两只长腿搭在脚蹬上。小姑娘也沉得住气，两只眼睛闪闪盯着赵建军的脸蛋，一时间没有半点言语。直到土鳖心里有些发毛，把背包转过放在大腿上，米娅才开口道：“情况之前你也看到了，我希望能够解决针对盖茨家族的袭击。他们很快就会反应过来，玛丽安并不是公司的决策者，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我了。” “哦？”，赵建军察觉到对方明显话中有话，“你是怎么肯定这是有预谋的袭击？说不定是你们路上招惹谁了呢？”小姑娘苦笑着打开终端，把海底服务器被一大队机器人洗劫的图像投影到空中。土鳖一眼就认出些家伙和之前袭击自己的傀儡有九成相似，点点脑袋表示自己同意她的看法。影片消失房间里的光线黯淡，俩人齐齐陷入沉默中。对外的谈判大眼蛇从来不参与，却非常好奇竟然有人认出土鳖是杀死祀仁和皇，一个劲地在背包里蠕动，好不容易把脑袋探出来。米娅正好瞧见她的脑袋，立刻红了眼睛，立刻从牛仔裤屁股后面掏出手枪，瞧她的架势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张建军赶忙出声阻止：“别别！有话好说！这个是我的宠物......对，电子宠物，和追杀你的不是同一种玩意。”，边动嘴边把希芙往回塞。见小姑娘满脸不信，土鳖耍滑头想要转移话题，“你觉得是谁在策划这些针对巨硬公司的活动？他的目的是什么？” 米娅把摇摇头，披肩的长发宛若短裙般飞舞：“机械制造行业我们公司没有涉足，看不出来它们是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说到自走人型兵器，整个花旗国技术最先进的必定是洛玛公司。之前他们试图和我们公司达成合作，共同开展软件工程和人工智能方面的业务。” “你们答应了？” “不可能答应的......”，米娅瞥了赵建军一眼，“这些业务对于洛玛公司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却是我们巨硬公司的基本盘，怎么会和他人共享？” 赵建军待到现在一方面是看在几瓶冰可乐的份上，另一方面存了瞧瞧俩人伤势的心思。眼前这位小娘可能在商场上有几把刷子，几句话说得云里雾里，却连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无。莽汉听了半天，终于按不住心里的烦躁，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挥挥蒲扇般的手掌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再联系吧！”，把背包转到身后迈腿就走。米娅这下傻了眼，以前谈判桌上的人不都是如此交锋？怎么今天遇到个一言不合就跑路的家伙。赶忙从高脚凳上跳下，有意用手抓却又不敢，直到土鳖走到门边才弱弱地哼出一声：“我知道赵先生你不是普通人，可现在玛丽安死了，有能力帮我的只有你了......” 听她说的可怜，赵建军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这小姑娘已经褪去巨硬公司总裁的面孔，露出自个本身的容貌，嘴里还在碎碎：“赵先生你是汉国人，我也有八分之一的汉族血统。请帮我保下家业，巨硬公司必将有所回报！”之前没仔细瞧，她竟然还是个黑皮肤黑瞳孔白皮肤的混血？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汉国人？” 米娅自知自己说漏嘴，干脆把心一横全盘托出：“虽然网上流出的虚拟场景里没有你的脸蛋和声音。但是根据我们公司的调查，从祀仁和皇皇宫里全身而退的只有汉国和花旗国两国大使人员。眼下你潜入‘联邦城’附近，只能是汉国派出的特工。”土鳖闻言心里松了口气，只要没有真凭实据，随便她把自己说成星际战士都成。不管怎么样这番并不纯熟的套近乎倒是把赵建军的腿拖住，俩人又站在大堂里掰扯一通，直到莱维从地下的培养槽里爬回楼上才告一段落。至于俩人达成了什么条件，除了他们自己只有背包里的大眼蛇听得明明白白。 小辣椒匡珺一跳下快艇，便把随身的手袋狠狠砸在码头边的木桥上，红唇里蹦出不符合她美少女身份的粗鄙之语：“他妈的！神气个什么劲！勤勤姐，要不是你拦着，我高低要揍她一顿。”勤胜澜难得地冲她做个鬼脸，把随身得匕首掏出作势要丢过去：“来来！捅死她得了！”俩位美女相互搀扶走进通道，一路上把专门穿起装模做样的高档服装脱下，露出里面的紧身战斗服。不用说大使馆之行压根是受气之旅，被那位“周美林”小觑也就罢了，对方还抖威风想让她们留下作为大使馆的安保力量。早知道就让赵建军那个莽夫上门好了，至少那家伙的体格相当惊人，料想“周美林”看他好似狗熊般的身躯，应该不敢大放厥词吧？ 都是年轻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走不上几步便说说笑笑，带着一路香风推开作战指挥室大门。斯卡雷特站在讲台上忙活，十根手指飞舞好似弹钢琴一般，倒是王大龙这家伙这几天逍遥异常。若不是看在他谈恋爱也没有耽搁本职工作，自个的身手也没落下的份上，肯定要好好操练他一番！瞧见她们俩到位，二小姐立刻打开通讯窗口。被派去“阳光州”查探的俩位队长的苦脸在半空中飘荡，不要问都能猜到行动不顺利，只落得把皮肤晒得黢黑。 聂远和董春帆并没有抱怨什么条件艰苦，什么待查地区太大，只是简单介绍这几天的行程。一队沿着西海岸从盖恩斯维尔跑到那不勒斯，另一队顺东海岸从奥兰多扫至热火城，直到最南边的拉戈岛才汇到一处。倘若再想往南，只能效仿老夫子乘桴浮于海。言语里虽然没有直白地抱怨，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八人就想把“阳光州”排查一遍，莫不是在做梦？ 她们说完匡珺开口连珠炮一般炮轰花旗国大使馆的“周美林”，足足吼了十来分钟才顺过气。几天来劳心劳力，又没有任何进展，一群人不免有些丧气。大家齐齐挠头时忽然作战室里大放红光，一位身穿红裙的女子凭空显现。 勤胜澜瞥了一眼就认出基地大总管驾到，忍不住心里暗忖：她怎么来了？她来干嘛？ 第62章 残编裂简(据点 上) 在众人疑惑的眼光注视下，“芳芳”宛若天降芙蓉，慢慢从半空走下地面。瞧见她轻摇金莲，踱到斯卡雷特身旁，亮出右手五指轻轻一点投影，视频通讯中两张大脸旁边出现一张“花旗国”东部的地图，再仔细观瞧正是阳光州的模样。基地大总管派头十足，开口不急不徐把责任揽过：“这次确实是情报上出了岔子，找不到‘3041’尸体不怪各位。几日来我清查了网络波动的来源，耗费了不少算力，还是觉得这些地点比较可疑......” 好似迎合她的言语，地图上有十多个光点闪烁，在“阳光州”地界星罗棋布，密密麻麻扎人眼球。北至杰克逊维尔、南抵热火城，若要挨个排查，傻子都知道不是省心省力的好活。就算一个光点分配一人，恐怕也要好一段的时间才能摸个遍，若是凑巧落在“花旗国”的军事基地或是管制地区里，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勤胜澜扶额暗暗叹息，匡珺忍不住嚷嚷起来：“能不能把范围再缩小些？这么搞我们恐怕都要陷在‘花旗国’里，没有几个星期哪里能查得过来？” “芳芳”难得露出为难的表情，一张清秀的面孔上眉毛微蹙：“这也怪我，为了防止被网络波动影响，早早断开了连接。如果我经历‘大重启’，肯定能得到更多信息。”听闻基地大总管怪罪自己，坐着的众人自然不便搭话，问题是跑腿的活并没有变少，一时间作战指挥室里气氛沉默压抑。“芳芳”笑容绽放，甩下句“幸苦各位啦！”，倏的消失不见，仿佛溶解在空气中一般，只留下闪着光点的地图仍挂在视频通讯窗口旁边。要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抱怨归抱怨，活还得干！” “哎哎？对不起来晚了，我错过了什么？”，忽然一张晃悠悠的大脸挤破虚空出现在地图边上，看模样恨不得把自个的鼻头杵进摄像头里，“希芙！你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大眼蛇熟悉的声音响起：“别凑这么近！离我远点！你以为在现在的条件下远程视频很容易吗？花旗国的基站可没那么容易黑进去！”俩人吵吵嚷嚷互怼一通，倒是让其他愁眉苦脸的打工人心情愉悦少许。屏幕里的赵建军稍稍后退五、六步，终于让大家看个囫囵---这家伙躲在一个不大房间里，身后竟然有面活体展示柜。各种猫猫狗狗被塞进隔间里，有的闷头呼呼大睡，有的在自个的“房里”溜圈。这些家伙们时不时嚷嚷几声，每当有狗叫猫嚎声响起，摄像头里的赵建军就会哆嗦一下。土鳖这五大三粗的恶汉肯定不会怕宠物毛团，恐怕问题是出在大眼蛇希芙身上。 这两人看起来也不太顺利啊......大家都有尴尬的处境......勤胜澜好不容压住脸上的笑意，把方才大总管的口信复述一通。一群人眼巴巴地盯着猫山狗海里的赵建军，期待他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土鳖听完后果然不负众望，一拍大腿骂道：“这不是瞎胡闹吗？我们倾巢而出，要继续在花旗国耽搁下去，国内出点事情谁去解决？别听她胡咧咧！”话音刚落大眼蛇不乐意了，亮出尾巴尖警告道：“你注意自己的言语哦！‘芳芳’这会可在线上听着呢！” “啊？真的？”，赵建军使劲揉揉鼻头，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急急开始找补，“基地大总管日理万机，这种小事哪里需要她操心！交给我们得了！”这家伙两面三刀行为立刻引起一片嘘声，聂远和手下几个队员叫得尤其大声。土鳖不以为意继续白活道：“智者千虑难免一失嘛......她走了没？” “她早走了，刚才是骗你的。” 聂远和董春帆小队那头又爆出一阵嘘声加不屑的喝倒彩，幸好赵建军脸皮厚，半点红晕都没有，只是狠狠抓了几下头皮。不管如何气氛是哄起来了，土鳖正正面色说道：“我觉得咱们的方法有问题，按道理说‘3041’身处花旗国地界上，地头蛇‘蜂巢’也在找它的尸体，我们又何必劳心劳力自个干活？” 小辣椒匡珺立刻反应过来，急吼吼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跟在‘蜂巢’身后？你找到它的老窝了？” “没......不过我现在有些计划”，赵建军难得老脸一红，赶忙继续刚才的思路，“现在无非有几种可能......” 勤胜澜竖起白葱也似的三根手指：“：第一，‘蜂巢’已经得手了。第二，‘蜂巢’找到地点，但是没来及下手，或者行动中遇到了阻碍。第三，它也和我们一样没找到。” “对的！”，土鳖鼓掌喝彩道，“不管是哪种情况，眼下最合适的方法就是火力侦察！我们已经锁定了一处可疑场所，等行动开始，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米娅·盖茨已经整整48小时没合眼了，靠各种提神药物和高热量食物硬顶着直到现在。巨硬公司那头问题不大，只要有人能顶起玛丽安的面孔出面，加上莱维这张高层都胆寒的面孔，还没有不长眼的家伙跳出来说三道四。真正操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位汉国来的“赵先生”来头比自己最狂野的猜想还大些。他竟然还是干掉“艺术家”的猛人？前任女仆越发觉得未来渺茫，恐怕踏错一步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可现在哪里有更好的选择？上次洛玛公司能派出一架浮空车暗杀玛丽安，下一次就能送来十架百架！难道自己把祖上传下的巨硬公司拱手奉上不成？想到这米娅举起小拳头砸了砸桌面，眼前大大小小的投影屏组成一堵墙，从不同角度同时窥视着同一栋白色楼房，“赵先生为什么会对这栋楼感兴趣？”然而没有旁人能回答她的问题，楼房向东不到几十米的距离就是罗克维尔大道，深夜时分并没有很多很多车辆来往。为了节省非常时期的电力，道路两旁的路灯没有全部点亮。晦明交替间晚风呼啸而过，带动行道树摇曳晃荡，米娅顿时想起了少女时代偷偷看过的小日国恐怖片，洁白的胳膊上竟然爬起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做完心理建设，把恐惧的念头驱逐出脑海。几个投影屏齐齐出现一辆浮空车不同角度的特写。东南边的太阳石油服务站个头太矮，四角装配的摄像头拼命仰脖，却只能从悬铃木和红杉枝桠树叶的缝隙里，瞧见浮空车的黑黢黢的肚皮。西北角人力健康服务中心就高大许多，六层楼顶上挂载的鹰眼正好把午夜访客看个清楚，一辆和前晚追杀众人同样的载具，此刻正停在目标建筑的天台上。小姑娘正咬牙切齿间，厢轿的大门拉开，从里面走下几个......“马赛克？“ “......他们还有这个能力，主动信息屏蔽技术？”，米娅不由吃了一惊，这些机器人竟然搭载电子战用的干扰设备，到底是什么来头？琢磨归琢磨，小姑娘并没有忘记自个的任务，端起右手终端说道：“目标已经到达，你们可以开始行动了。” “收到~”，一声清脆的女声从那头响起，听起来应该是位年轻姑娘？那赵先生去哪里了？正诧异间罗克维尔大道上有一辆小车慢悠悠拐加油站，米娅赶紧把摄像头转动，刚准备仔细查看一番，顺便研究研究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说不定以后谈判用得上。这个屏幕立刻被雪花占满，啥都看不见了。 下车的四人小队明显和当初的张守义赵建军不一样。那两个家伙半路出家，一路上战战兢兢。李珍珍和她的队友此时武装到牙齿，有了大鳖山和汉国高校的支持，出手就是巅峰。负责入侵和反入侵的高琴立刻启动干扰装置，这项技术来自对于“艺术家”的拷打和解剖，小半个街区立刻从网络世界里剥离。来往信息都由小车上的服务器过滤伪装，针对各种握手协议和通讯传输，短时间内还能做出像模像样的回复，美中不足就是响应有点慢，若不是一直盯着压根察觉不出来。李珍珍和罗非凡是一样的装备，脚蹬特质战斗靴，激光手枪和破甲锏分持在手，一前一后把崔季悦和高琴拱卫在队伍中央。目标据点上的摄像头还在装模做样的来回扫动，不过以及那个成了个睁眼瞎，看到的都是之前的录播而已。一行四人接着道路旁的绿化带隐秘身形，缓缓摸进目标据点的墙根。崔季悦从背包里掏出“穿墙雷达”，微动手指显示屏就把隔墙的房间扫个通透。 “没问题，暂时安全。”，小崔摆摆手让开位置，高琴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巴掌大小的盒子，轻轻贴在窗户玻璃上。刚按动上面的机关，“噗呲”声接连响起，好似溶胶又好似史莱姆的白色玩意从四周散出。这玩意见风就硬，把几平方米的大号飘窗糊得结结实实。高琴心中默默念数，数到三十对着小盒子一拍。无形的高频震波把玻璃瞬间震碎，却被白色防护膜裹住动静，压根听不出什么声响。若是王家三兄弟在场，立刻就能看出这玩意的底细---不就是“高频震动破墙器”的改进版嘛！ 第63章 残编裂简(据点 中) 从街道上看平平无奇的办公大楼，谁知道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与那些满是职场精英办公区域的写字楼不同，这栋建筑明显经过重新装修。管事的家伙真是敢干，竟然把多层汉堡似的结构挖空，只留下十多根光溜溜的承重柱顶住房顶。原因不用问都知道，大厅里被顶灯照的雪亮，那些密密麻麻正待机的军用机器人集群，若是放在悬空的地方，肯定会压垮地板摔个稀碎。李珍珍小队趴在门板上的小玻璃窗往内部望去，如此多的数量让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恐怕至少有两三、百只金属骷髅正在休眠。真让他们都站起来，就算不动用手上的火器，光用拳头砸都能把小队捶成肉泥。 “队长，怎么办？”，高琴心里有些担忧，苦着小脸蛋问道，“我们手上的电子入侵装备恐怕无法应付这么多家伙。” 李珍珍倒是胸有成竹，这小丫头自打到了花旗国，好似脱缰的野马一般放飞自我。“别怕，造这些玩意不容易，想给他们弄坏了还不容易？”，拍拍自个的胸脯大咧咧地说道，“咱们先看看，那几只刚回来的家伙是什么情况？” 八只眼睛四下打量起来，倒是并不难找。大厅西南边有一架升降梯，刷成刺眼的赤红色，看起来应该是方便这些铁疙瘩出入的工具。离这简陋的钢结构十多米的地方，有个好似自动洗车房的，两层楼高十几米长的玩意，顶着绿色的工作指示灯正发出“吭哧吭哧”的动静。等上十几分钟，绿灯忽然一转红灯，原本挡住四人视线的铁壳帷幕缓缓拉开。三只铁疙瘩排着队鱼贯而出，两只直接走回机器人阵列，找到自个的位置便低头不动。剩下的一只看起来似乎有些异样，走不上几步脚踝一扭，原本顺滑的步伐顿时变成迟滞。两只垃圾桶大小的家伙挥舞着柔性触手赶来，一前一后把“病人”夹在中央，仿佛对待患者的护士般把它平举起，急急向大厅东北角而去。可惜它们跑的方向太过遥远，中间又有机器人集群挡住视线，只依稀看见有火光飞溅，难道是在更换零件？不多时顺畅的“哐哐”脚步声再度响起，返修完成的机器人迈着轻松的步子返回阵列，和之前的同伴一般低下脑袋进入休眠状态。紧接着天花板上的大灯，各种机床设备的指示灯齐齐熄灭，黑暗降临在这片密闭的空间里。只有那些站立睡眠的铁疙瘩身上的绿色呼吸灯仍在工作，晦明交替幽幽闪烁，好似潜伏在荒野里狼群的眸子一般瘆人。 崔季悦点点头小声说道：“赵老大猜的没错，果然是个安全屋的配置。只有存储、维护的功能，并不是真正制造这些家伙的地方。”李珍珍把夜视头盔放下，拍拍耳边的通讯器报告：“小队就位，敌人已经进入休眠。可以开始行动！” “好嘞！等我消息！”，赵建军双手握拳，冲击甲拳套在星月光芒照耀下闪闪发亮。要是有人在附近巡逻，说不定就发现这吸人眼球的异象。只可惜那些金属疙瘩和摆设摄像头，它们都沉迷于大眼蛇给他们循环播放录像里，压根不会察觉到异常。土鳖轻轻一跳，两只手便搭住露台的边缘，双臂用力一个引体向上，轻轻松松翻上。接着如法炮制好似兔起鹘落，几个呼吸间便翻到顶楼天台。那只负责接送军用机器人的重型浮空车正“呼呼大睡”，完全没察觉到有敌人接近。赵建军并没有着急接近目标，反倒是躲进楼顶上散热器外机的阴影里查看一番，果然有只负责警戒的机器人来回逡巡。早就等待上场的希芙此刻已经急不可待，用身体紧紧缠住赵建军的右臂，摄像头和尾巴一前一后搭在他的肩头。土鳖右脚猛踏地面好似飞箭般冲出的同时，肩膀上的大眼蛇立刻发射出一道高能射线，瞬间就击穿了机器人藏在后背装甲下面的高能电池。倒霉蛋的光学电子眼压根没瞧见对手是谁，就软趴趴坠向地面。赵建军已经跑到它身后，两只大手托住机器人肩膀后面，缓缓将尸体放平。此刻残留的电解液才缓缓流淌下来，好在已经被激光蒸发大半，不然又要糊得满地都是。甩甩手上的汁水，土鳖大剌剌走向浮空车，左手冲击甲发动，特质合金刺立刻把铝皮车门捅出个碗口大小的洞眼。竖起四根手指捏住蒙皮轻轻一撕，里面的钢结构骨架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车厢里的情况一览无余。不用更多交代，大眼蛇游下土鳖的胳膊，直直钻进浮空车内部。这事情她早就轻车熟路，在高卢是这么干的，在小日国也是这么干的。趁她正忙活的工夫，赵建军踱回机器人旁边，弯下腰开始检查起把自己撵进波托马克河的凶手---真是不明白，如果只是为了制造火力搭载平台，何必做成人型呢？搞个履带底盘或是四轮不是更好......难道“蜂巢”也想用这些家伙混进人类社会？ 土鳖边端详边摇头---从结构设计和制造工艺上来说，眼前这种军用机器人已经是相当成熟的产品，甚至可以说已经接近量产边缘。掂量掂量全身不过一百多斤，可见并不是五大三粗的憨憨。除去作为主要支撑的结构件，其他部分都采用相对强度更低分量更轻的铝合金来代替钢制产品。胸腔内的高能电池已经看不出货自哪家，倒是电池盒上异体五角星的logo清清白白，不是洛玛公司的产品还能有谁？全身上下十多处关节，都是采用普通的微型电机驱动多轴机械结构，一副地摊便宜货的模样，把降低成本体现到极致---这种没有冗余配置的玩意若是丢到战场上，恐怕还没开枪自家门口就倒下一大片，完完全全就是样子货加炮灰。 “路子走岔了啊......就这战斗力都不如人类士兵。”，赵建军晃晃脑袋吐槽道，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别的他没见过不好评论，就拿斯卡雷特的躯体来说，为了保证她上蹦下跳同时能持续作战，光是躯体防护就有好几层。人造皮肤、人造肌肉、合金骨骼再加上核心组件框架，没有重火力想破开二小姐的秀甲，恐怕要把自己的门牙磕碎。正琢磨间大眼蛇带着“战利品”原路返回，尾巴一甩浮空车里用来记录航行日志的存储器冲脸飞来，赵建军伸手接住塞进背包：“搞定了？走吧？” 希芙摇摇摄像头：“等等！下面还有个恶意ai藏着呢！我们拿住它再走不迟。”土鳖毫不怀疑大眼蛇的判断，站起身来用银色的手指碰碰耳垂：“小家伙你们听见了？先藏好别动弹，我们下来了。” 命令刚刚传进李珍珍的耳蜗，小队成员眼里忽然出现一团火光，正正好在升降梯上方亮起。几秒钟不到的工夫便熄灭，一块四四方方的玩意被切下，若是从几层楼的高度摔在地板上，肯定是好大一声“哐当”。不过它报警的意图并没有实现，天台上探出一只胳膊，轻轻拿捏住想要逃跑的铁板，眨眼间便消失不见。紧接着大汉的身型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一翻身落在钢结构上，手脚并用如同矫健的猿猴急转直下。眼见离地面还有三两米的距离，好似等不耐烦直接跳下，在水泥地上滚了两滚站直身体---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前辈，偷偷摸摸的活干得滴水不漏。 “开始干活吧！”随着赵建军一声令下，希芙再次盘上他的肩头。这次可和方才小打小闹的击发不同，大眼蛇把尾巴挺得笔直，红宝石激光发射器完全露出。在李珍珍小队夜视仪里看来，仿佛黑夜里突然出现一轮小太阳般耀眼。不等几人惊呼出声，碗口粗细的光柱喷薄而出，好似串糖葫芦把前方排列地整整齐齐的军用机器人一气贯穿，零碎纷纷坠地奏起“叮叮当当”的打击乐。 土鳖脚下并不停留，几步就走到第二列后排，又是一道光柱乍起，把前方几十架金属骷髅洞穿。你说管理这地方的家伙是不是脑子有坑，要不是它提前把这些手下排成阵列，恐怕赵建军串烧机器不会如此轻松。好在它没傻到家，大眼蛇射出第三道光柱时天花板上的工业大灯齐齐打开，把足球场大小的建筑内部闪得雪亮。土鳖暗叫声不好，两腿一撇直冲最后一列机器人队伍。却不想大眼蛇已经是银样镴枪头，好不容易挤出一条拇指粗细的红线，而后便软趴趴垂在赵建军胸口，一付纵欲过度再起不能的模样。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啊！”，赵建军明白她肯定是把内部能源都用光了，这会就是个死蛇屁用没有。问题是最后一炮输出功率太小。靠得近的倒霉鬼固然是报废了，离得远的至少有十几个完好无损，这会齐齐转过头盯着自己呢。 第64章 残编裂简(据点 下) “哦吼，完蛋！”，赵建军怪叫一声调头就跑。身后那些军用机器人立刻把右臂抬起，7.62mm的子弹好似不要钱那般泼洒出来。幸好土鳖三两步钻进大厅边角林立的承重柱群后面，否则就几秒间就被会被打成人肉筛子。被动挨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赵建军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把自个的身子紧紧蜷缩，从背包里摸出一节切断的甘蔗模样的玩意掂掂，听闻对面的枪声渐渐稀疏，立刻扬手把它抛进场地中央。“噗嗤”一声轻响，随即浓厚的白烟快速流淌出来。看起来慢悠悠的样子，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笼罩住十几米的范围。房间里本来就是个密闭场地，没有风的情况下更加效果拔群，自带的热量更是能扰乱热成像系统工作。军用机器人视野里顿时失去了目标，为了节省成本降低花费，自然是把射击停下。赵建军右脚一蹬猛然窜起，几个呼吸间就跑到墙边，手中的冲击甲拳套发动砸碎钢化玻璃窗，连滚带爬摸出敌人据点---果然是常年行走江湖的老把式，跑路逃命的功夫一点没落下。 盘踞此地的觉醒ai终于开始动作---从一楼到五楼所有的窗户在它的指令下接连打开，启动天台上的散热器把风机超负荷运转。新鲜空气宛若涓涓细流，从空隙和洞口流入交汇，带起白烟直冲天花板上的排风口，看起来好似室内微型小龙卷，颇有几分接天连地的磅礴气势。瞎了一半的机器人也没闲着，收起手臂上的枪口接连弯腰跪下，手脚并用开始摸索那只会发烟的小罐头。十来个金属骷髅戮力合作，摸了好一阵一只聪明鬼摸到罪魁祸首。这家伙举起拳头狠狠砸下，把小甘蔗砸成扁树皮，随后五指伸开抓住尸体，冲着大开的窗口丢将出去。黑黢黢的玩意拖着尾气呼啸而出，也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 各个空调风机忙活了好一阵，残留的烟雾渐渐消散。铁皮疙瘩早就站起身四下打量，这会觉醒ai已经学乖了，并没有让它们扎堆群聚，而是三两成群的分散站位。有个眼尖的家伙正在扫描周围的窗户，突然就发现一只脑袋在鬼鬼祟祟的窥探。在请示了主控ai得到批准后立刻抬起右臂，三连点射奔着不知死活的家伙疾驰而去。岂料那小贼机警得很，一缩脖颈躲开子弹。金属骷髅端着枪耐心等待他再次冒头，等了几百秒却啥都没有。其他军用机器人也把电子眼挪过来，却发现这家伙竟然换了个窗户，露出一张大脸在挤眉弄眼。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十几个铁皮疙瘩拔腿就扑。赵建军嘿嘿一笑，怪叫着跳下窗台往西南边跑---乌德蒙特乡村俱乐部就在那头，又是树林又是高尔夫球场，等把它们引进去就挨个敲破这些傻子的脑壳！ 李珍珍小队眼巴巴瞧着土鳖表演，众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罗非凡自然是满怀敬佩，赵老大这几下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可一通操作下来行云流水，连逃跑都气度不凡。崔季悦捏着自己眉头暗暗抱怨，有这么牛逼的战斗力为啥不一次性把机器人全部用小型光矛干掉？留下一个小队难道是用来考研自己小队不成？高琴的小嘴张成o字型---大眼蛇那个家伙看起来惫懒无赖，却留了一手身躯化炮的绝活？她短短一米左右的身躯是如何同时塞进反重力模块、光矛激发模块、运动模块和本体ai硬件的？难道大鳖山基地已经掌握了模块压缩技术？小姑娘李珍珍兴奋得满手是汗，把激光手枪和破甲锏捏了又捏，就快压抑不住敲碎金属骷髅的念头！不过就凭自己小队招呼十多个军用机器人恐怕要团灭，可这不是已经跑出去大半追那只黑熊了嘛，剩下两只应该能搞定吧！嘿嘿！ 想到这里小姑娘心里的躁动更加难耐，刚准备冲出小房间的门大杀一番，一只手从后方伸过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片刻间丝毫动弹不得。李珍珍心里又急又气，两只满含恼火的眸子往身后瞧去，只瞧见崔季悦面色严肃地摇摇头，又指了指西南边的升降梯说道：“队长先别着急。你瞧瞧看那玩意，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李珍珍只是一时上头而已，并不是真正的蠢蛋，被小崔一提醒立刻发现问题，这座明显是临时搭就的电动升降梯确实有蹊跷。如果说只是用来运送金属骷髅，恐怕同一时间站进四五十个都绰绰有余。问题是这座据点里不过存放了一两百个军用机器人，建造如此规模的起重装置实在是大材小用。美女队长两只秀眉紧紧绞杀在一处，转头瞧瞧电动升降机旁边那只两层楼十几米长的全自动探伤装置。这个大家伙明显是顺道给小蚂蚁做ct的，恐怕真正的目的是伺候别的大家伙。 如同回应她的想法似的，众人忽然觉得脚底传来震动阵阵。留在据点里打扫狼藉的两只金属骷髅忙活地更加起劲，齐齐用力把报废的同伴搬到一边，清出一片篮球场大小的空地。高琴见状立刻轻呼不好：“坏了，看这个架势，难道洛玛公司准备把兵蜂b型空投下来？那咱们遇到大麻烦了！” 小队自然不会毫无准备上门打劫，洛玛公司迄今为止官方宣布最先经的玩意便是兵蜂b型移动要塞。没错，就是被斯卡雷特打爆的那两只玩意。虽然被二小姐轻易拿捏，却不是四人小队能对付玩意。别的且不说，那家伙手上的火焰喷射器只需轻轻从他们身上撩过，分分钟便能奉上碳烤美少女两只外加一对孜然少年郎。就算能凭借特制战靴杀进对手方寸之间，就凭自个手上的手电筒和小细针，它站着让一众人捅咕也要好一阵才会破防！ 问题是怕什么来什么，看起来好似水泥铺就的地面上出现一个黑黢黢大洞，震动在更近的地方响起，伴随着令人牙酸齿冷的“哐当哐当”。好似小山从地平线上隆起，一只黄色涂装的巨人顺着地底斜坡通道缓缓走进场地中央。方才还在忙活清理垃圾的两只金属骷髅，此刻如同普通打工仔见到巡查的经理大人，齐齐停下手里的活儿围着“领导”前前后后一通嘘寒问暖，把人类世界搞py交易的那套学得分毫不差。 “他们在干嘛？”，李珍珍捅捅紧贴在自己身后的小崔，“难道是上战场前的按摩工序？还挺讲究的嘛？”不等崔季悦吭气高琴把手上的终端抬起，边瞅边回答道：“出击前的硬件检查，根据敌人和战场特点选择合适的武器挂载......官方网站上是这么宣传的......对了，有多管机枪和火焰喷射器选配，还有工程用的液压钳和排障用的反地雷滚轮......” 李珍珍一拍大腿轻呼道：“啊？现在不弄等它穿上装备不是更难对付？”许久不吭气的罗非凡终于开口：“别急，再等一下。”，说着招呼几人碰头，偷偷摸摸交代几句。小崔听完脸色大变，使劲晃荡脑袋反对道：“这样太危险了吧，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罗非凡把手上的破甲锏立起，用低沉的嗓门回答道：“渡河未济击其中流本是正理，队长你决定吧！” 六只眸子齐齐转向双马尾小姑娘，李珍珍不愧是在拉特兰大桥上都能笑出声的猛人，毫不犹豫地拍板道：“好主意，就这么办！”几人立刻开始检查手上的家伙，只待队长一声令下便按照商定行动。 场地中央的一大两小三名铁皮疙瘩并不知道自己早被旁人算计了半天，依然一副按部就班的打工人模样不紧不慢。兵蜂b型宛如等待披挂的将军，挺胸凸肚站得笔直。黄色涂装打底配上条条黑斑，确实和它的名字相配得紧。两具金属骷髅考虑的就更多了，刚把一人长短的多管机枪和四只塞满12.7mm nato弹的弹箱抬过。又急急忙忙转身去搬火焰喷射器和配套的燃料罐。按道理说这种给老大哥上装备的流程，早就刻进小老弟的核心存储器里，如果按照满编八个军用机器人的配置，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完成。可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冤家，大闹一番不说还引走了大批“同事”，手上的活恐怕没有十几分钟搞不定！小家伙瞥瞥身旁纹丝不动的移动要塞，难道是在抱怨对方不肯动手帮忙？ 玩归玩闹归闹，该做的事情一样都少不了。两个金属骷髅把待搭载的武器放在一处，清点完数量和种类便开始往旁边大哥的身上怼，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一名军用机器人把火焰喷射器架在移动要塞的右臂上，赶忙开始把燃料罐抱起，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把上百公斤的玩意顶到安装高度。“吭吭”两声大家伙背上的刚爪结构把圆筒抱紧，只要再连上高分子连接管便大功告成。另外一边进展也颇为顺利，多管机枪被嵌入挂载槽，再努努力把弹箱推进“铁块”左侧的收纳舱，这位大哥就能闪亮登场大杀四方啦！ 第65章 残编裂简(据点 尾声) 李珍珍小队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一刻，岂能让好机会白白溜走？打工仔军用机器人刚刚将高分子制成的管道连上，从后门翻出跑到正门的罗非凡和崔季悦端枪就射。拇指粗细的激光束烧穿移动要塞的背部装甲不成，在燃料罐上钻几个眼却不是难事。如同被扎漏的猪尿泡，里面黑色粘稠的液体罐内巨大压力的作用下喷射而出，把上蹿下跳忙活的金属骷髅浇个通透不说，地面上也是油污一片。大圆筒里满满的惰性气体能阻断燃烧过程，泄露出来的流质燃剂可是一点就着。两位学霸自然是记得这个，对着地上黑黢黢泛着彩光的液体再补上两枪，霎时间浓烟滚滚火光四射。一条赤炼凭空出现，先是轻轻松松吞下伺候大哥披挂的军用机器人，急吼吼地沿着它脚边的墨溪逆流而上，大有一副贪心不足吞移动要塞的意思。 罗非凡和崔季悦见状马上撤退，谁站在原地谁就是傻子。俩人立刻从洞开的窗户前撤下头脸，按原路绕回后门，连多看场地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两只金属骷髅可是遇到了“人生”中从来没经历的抉择：一只被火焰黑烟包裹，内置的温度报警器压根没停过，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脱身。好在作为机械造物的它没有痛觉，只几分钟的时间中央处理器被融毁，打工仔的生涯终于“精彩”落幕。另一只傻愣愣地看着自个“同事”倒在地上，原本银白色的躯体被烧得通红。盘算片刻还是决定把任务完成，拎起手上的弹链准备往移动要塞胳膊上的多管机枪里塞。下一刻摄像头里面的影像天旋地转，再次稳定下来时才发现自个已经躺在地上。 觉醒ai终于启动远程接管，兵蜂b型好似被注入了灵魂，一改之前憨憨傻傻的愣模样。不到几纳秒的时间它就排定眼下任务的优先级---先扑灭自个身上和大厅里的火焰，抽干烟雾扫清视野，然后再把刚才那些人类找出来挨个碾死！不知道它有没有后悔自己改装据点的举动，那些原本应该发挥作用的自动喷淋系统，早就被干干净净地移除，此刻并不会凭空出现来灭火。也得说洛玛公司还是有点东西，在李珍珍眼里两米高的硬坨坨双开门冰箱，以不符合它身材的敏捷，伸出左爪弹开围着自己乱转的碍事小弟，右脚猛然击出把烧红的金属骷髅踹向空地，紧接着双足轮出，跳起一通踢踏舞，狠狠踩向地面上蔓延的火蛇。“哐哐”声好似擂鼓又仿佛闷雷，震起地面和窗台的灰尘无算。一通忙活把身边的明火灭绝，大家伙顿时想起自己身后还背着个易燃易爆的玩意，立刻松开固定用的钢爪将其卸下---反正漏了就是个累赘，丢掉它才是明智的决定---在觉醒ai的操控下，兵蜂b型伸出左手，准备把右臂上已经无用的火焰喷射器一并摘除，手爪刚过胸膛中线，忽然发现一件尴尬的事情。 够不着！人类中有些追求肌肉肥大的暴露狂，长出垒堆的块后往往会碰到一些小问题：比如说抓不着自个的后背啊，再比如说看不见自己的脚趾啊。移动要塞犹有过之，一米长的金属胳膊哪里能横跨近两米的胸腔，碰到天涯另一头的右臂？只瞧见它左手三只钢指在半空中开合颤动，内置电机的啸叫声好似肌肉男娇叫哼唧，配上脚边燃料罐“噗呲噗呲”的泄气声，淫靡的气氛悄悄在整个据点大厅里悠悠回荡。李珍珍和高琴俩位小姑娘看这滑稽的景象，躲在杂物间里笑得打跌，小队长更是口出惊人之语：“哎！你说，我们基地里那些大块头是不是都要配个痒痒挠？” 高琴还是有些紧张，哆嗦着嘴唇刚准备应和几句俏皮话，兵蜂b型竟然停手了！不知道它用的什么方法，刚刚碍事的小弟军用机器人一股脑爬起身来，全速冲回老大身边。看它伸出双臂的姿态，果然是来帮主子解围的。只是立功之心太急，一对金属大脚从油腻的黑潭踩过，把自己弄得满是油腻不说，大哥的身上少不得也溅上星星点点。怎么能让它干扰自个看的好戏？李珍珍把手上的激光枪端起，瞄都不瞄连开两枪，完事后拉起高琴就往进来时的飘窗钻，唯恐被发现后招来报复性打击。双脚刚刚沾地便被崔季悦扶起，四人猫腰溜到另外一个窗口，继续探出脑袋等待时机。 要是提早几个月，觉醒ai说不定这会已经气得进程紊乱。此刻它却不急不躁，电子眼飞快瞥过被点燃的第二个倒霉蛋，瞬间得出“已经报废”的诊断结果，便挥出一拳将它锤飞，省得把自己操控的移动要塞也烧着。再看看已经被火蛇缠绕的右臂，这家伙仿效壮士断腕毫不犹豫，立刻启动连接处的卡扣装置，“砰砰”两声那只小短手坠落地面，不多时就被烧得通红。高分子连接管可不防高温，很快就融化成液体低落，而后被几秒前的主人用金属大脚连连践踏，伴随着一阵“叮叮哐哐”的动静被碾进水泥地里。 这一通折腾光是狼烟就起了三回，再持续下去哪怕花旗国的消防队警察局睡得再死，也得出来闻闻味道。觉醒ai赶忙发起通讯，试图把之前洒出去的军用机器人召回---先守住自己本体要紧，顺路说不定还能逮住那些袭击的暴徒。得到小弟们的响应后，它立刻操纵移动要塞收拢地上的残骸，同时把所有门窗、风机、空调齐齐打开。毕竟是用来伺候本体的设备，搭配的可是人类工厂打造的高档货---据点大楼天台上的散热阵列接连嘶吼起来。大厅里顿时风起云涌气象万千，幸好移动要塞手脚麻利，早早把燃料罐控制住，倘若让它敞开了烧，只怕整栋大楼都会被付之一炬。 另外一头赵建军被十多个金属骷髅撵着屁股揍，若不是乌德蒙特乡村俱乐部周边绿化做得好，恐怕土鳖的肚皮早就被7.62mm子弹喂饱。觉醒ai盘踞的大楼已经被枝叶树干遮挡遥不可见，身后的跟屁虫却依旧不依不饶。好在大鳖山基地不养闲人，那帮小子姑娘们还是完成了铺垫。眼瞧着冲天的烟柱，虽然夜色正酽，却逃不过赵建军的眼睛。从背包里掏出金英男研发的“对机器人专用宝具”，冲着腿脚快的家伙们扬手丢去，霎时间响起“稀里哗啦”一阵呱噪。说开来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无非是一点电磁吸力和几万伏的高压放电，瘫痪身后那些没有防护的铁皮疙瘩手到擒来。 躺下的伙计只要不动就好，站着的军用机器人考虑的就多了。是继续追还是退守？连线主控ai得到的反馈还是和之前一样---追！八九只金属骷髅再次启程，跟着赵建军开始溜腿。潜伏的家伙好似灵巧的狗熊，在树林草丛掩护下神出鬼没，时不时丢出一两颗黑乎乎的玩意，身边的“同事”便摔倒不动。也亏了这些家伙脑瓜耿直，跑了近半个小时都没发现自己在围着高尔夫球场的第十七、十八洞打转。直到最后一名尽职尽责的保镖被凿开胸膛，土鳖才长吁一口气拎起冲击甲拳套，迈开长腿溜圈顺道把地上躺倒的军用机器人挨个捶遍---这些家伙不比生化人，脑袋四肢都是选配挂件，只有把动力源和中央处理器干碎才会真正消停！ 清扫完隐患再抬头瞧瞧，真是奇了怪了，远处的烟柱没完没了，实在是太不环保啦！赵建军担心手下的弟弟妹妹们，赶紧拔腿往回跑，刚刚跑出绿化林，眼前一片红光大盛。那些小家伙们不知碰上了什么对手，竟然接连使用过载射击模式？怎么滴？好日子先过，不打算过年啦？ 四人小组短短几秒内已经把激光手枪的能源耗尽，战果不能说一点没有，只能说没有一点。觉醒ai明显比手下那些铁皮疙瘩聪明，用仅剩的左臂挡住大半身躯。偶尔有护不住的地方，几十厘米厚的合金装甲一时半会间哪里能烧穿？这就是半路出家和专业人士的区别，倘若是二小姐亲自操控，肯定会选择用胸部沉甸甸的铁板硬吃，把多管机枪保存下来以待反击。可眼下这只觉醒ai，下意识地保护自己的身躯，却没想明白此时它已经底牌尽毁。崔季悦和高琴见手上枪支熄火，顿时脸色煞白浑身哆嗦，李珍珍脸上的笑意消失面容严峻。不曾想对面的移动要塞决断更快，四四方方的身体周围亮起无数光点，几个呼吸的工夫就锁定几人的脸蛋。下一刻电机呼啸带动几吨重的躯体，如同蒸汽满满的火车头轰隆而来！ “跑！”，李珍珍当机立断下达指令，没曾想罗非凡摇摇头，从李珍珍手夺过破甲锏：“你们跑！我来拖住它！”说完推了小姑娘一把，分持兵刃迎着兵蜂b型冲去。那可是微型移动要塞啊！站在普通人面前，和一辆大型suv差不多高低。罗非凡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奔跑的过程中死死盯住对手，电光石火间猛然侧身，从它脱落的右臂处擦边而过。同时扭动腰肢举起双锏，狠狠甩向移动要塞的后心。“哐哐”两声金铁交鸣，压根没有拦住兵蜂b型冲锋的脚步。这家伙没有分毫停留，生生撞上之前几人藏匿的窗口，顿时砸出一个两三米高，一米多宽的大洞。仔细察看发觉那些小贼已经逃跑后，移动要塞缓缓转过身，把所有的红色光点钉在之前螳臂当车的家伙身上。下一秒它再次迈开双腿，好似一堵移动的厚墙，又仿佛只剩一只大螯的巨型螃蟹，杀气腾腾地逼上前去。 第66章 残编裂简(据点 完) 背包里大眼蛇被阵阵晃动颠醒，老爷们干活就是糙，就不知道给本小姐准备好软乎乎的抱枕嘛？感觉到周遭的物品的挤压冲撞渐渐微弱，希芙顶开拉链探出摄像头。几十分钟前白白净净的高档写字楼荡然无存，仿佛约会完刚回到家，卸下浓妆的夜场娇娃，露出烟熏火燎的疲惫颜色。洞开的大门窗户加上没来及排放的青烟，更是给这位美女添上点点风尘。这样也好，省得爬墙溜角偷窥！大眼蛇调整一番焦距，把目光投向场地中央，一大一小俩个家伙正斗得紧，“叮叮哐哐”的打铁声隔着几十米都能传到她的声波感应器。“啊？这里还藏着一台兵蜂b型？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希芙轻呼出声，用尾巴尖隔着衣物布料使劲捅捅旁边的大个。赵建军捏紧双手的冲击甲拳套快步上前：“大意了啊！幸好小家伙们机灵，竟然有办法把它拖住？” 罗非凡这会已经明白真实的战场可不是虚拟场景，不，即使在虚拟场景里，自己也不敢硬撼一台微型移动要塞啊！气血上脑给队友断后，终是要为这份勇气付出代价吗？咬牙榨出身体内最后的力气，躲开兵蜂b型横扫过来的钢铁左臂，那上面残留的多管机枪差点擦着自己的脑袋。 觉醒ai也是挠头，眼前的小个子手上那对细棍说起来没啥大用，就算站着让他捶也破不了自己的装甲。问题是这家伙上蹿下跳甚是敏捷，明明就能轻易碾死的小臭虫，竟然被他痴缠到现在都没能弄死！盘算间小个子竟然大喊一声，身形晃动往移动要塞的右手边猛冲，单手锏立起，冲着黑洞洞的连接卡槽捅将进去，顿时激起火花电弧一片。 罗非凡正得意间，微型移动要塞使出标准战术动作---两条短腿站稳地面，上半身旋转一百八十度，带动仅剩的左臂好似钢鞭，狠狠抽向傻乐的罗非凡。小伙子一米七、八的肉身顿时乍起，仿佛被高速运行的泥头车撞起的狗子，横飞三五米撞到水泥钢筋打造的承重柱才停住。缓缓落下后已经面色铁青，嘴角鼻孔有红线低落。罗非凡盘坐地面艰难地喘气，用不惯用的左手褪下头盔再抹一把脸蛋，紧接着冲对方比了个大拇指冲下的倒赞手势。眼见铁疙瘩越走越近，心里反倒是一片清明---方才瞥见李珍珍拖着高琴趁机钻进它来时的地下通道，拿下这个恶意ai应该没问题了吧？ 小男生不准备继续挣扎，等着命运降临。兵蜂b型志得意满地迈步逼近，忙活了一个晚上终于逮到一只小虫子，先捏死它消除隐患再说！不曾想背后忽然烈风呼啸，几个黑乎乎的玩意破空而来。看它们飞行的轨迹，明明应该从脑门上飞过，却莫名其妙地拐了个大弯，“哐当”“哐当”紧紧吸附在合金打造的顶部装甲上。这下就麻烦了，移动要塞连合掌碰拳都办不到，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蓝色电弧宛如鳗鱼游弋于罗非凡的瞳孔里，倏的出现须臾间又消失，紧接着面前的巨人跪倒尘埃，阵阵青烟从装甲铆接的缝隙里钻将出来。等待许久的崔季悦终于鼓足勇气，咬牙奔向罗非凡背靠的承重柱，连拉带拽把小伙子背起，使劲溜腿往大楼外面跑。 “咳咳......可以啊小崔，丢挺准啊！”，罗非凡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他身下的崔季悦跑不上两步已经满头大汗，百米的距离一分多钟才跑完。把身上的累赘小心地放下，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怎么样？伤得重嘛？” “挺重的......右胳膊废了......肋骨恐怕也......不对，不是你丢的？”，罗非凡终于想明白了，不管是那几个“磁电雷”飞行的轨迹还是一气丢三个的力道，都不是文弱书生崔季悦能完成的。想到这小伙子转头看向场地中央，方才被瘫痪的移动要塞缓缓站起，它面前有位大汉傲然......不对，这站没站相的惫懒姿态，肯定是基地里的外勤指挥杀回来了。 觉醒ai终于再度接管这具金属躯体，话说不知哪里飞来的偷袭委实可恨，幸好兵蜂b型改版后增加了不少冗余的电子单元，不然这会只能靠回防的军用机器人守护自己的本体。运行完检测程序启动光学探测系统，被打伤的小子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之前逃走的大汉？高大就高大些，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对！？那之前手下的应答是怎么回事？ 赵建军亮出手上的冲击甲拳套，他也看见俩位小姑娘钻进地下通道，这会拖延一番磨磨牙是极好的，瞧瞧情况再动手。土鳖露出嬉皮笑脸，围着兵蜂b型踱起小步：“不错啊小子，你竟然能和我们过上几招，应该是觉醒有段时间的ai吧。” 兵蜂b型并不打算和他废话，体内的电机驱动双腿，踩着“哐哐”声扑面杀到。坦白说它速度比起三代生化人狂暴型都慢上些许，不过是仗着身子骨皮实欺负普通人罢了。土鳖微微偏身就躲开大笨牛的攻击，甚至还借着双方交错的机会，把之前罗非凡插进去的破甲锏抽出来，再次带起火花青烟朵朵，在手里挥动两下大声评价道：“对付生化人应该够用了，对付微型移动要塞还是差点意思。” 话音刚落钢铁罐头杀将回来，这次它学精不少，把左臂横展增加杀伤半径，准备把对手格杀于肘掌之间。赵建军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人类还是生化人，甚至是刚刚觉醒没几个年头的ai，愿意好好说话的都是少数，大部分都要吃一顿拳头才会平心静气。后退半步缩首仰脖，土鳖轻松躲开移动要塞手臂上的多拳机枪残骸，同时挥起一记上勾拳，自下而上正好擂在对手肘部球形关节上。包裹拳头的冲击甲一触而发，硬生生拔出半只手掌的高度，首当其冲的受害者自然是倒了血霉，干干脆脆从耦合的球窝里跳出，冲破外面包裹的球壳不说，连带着前臂连杆脱体而逃，在空中飞行了十几秒终于坠落地面，摩擦出一路火花。 这一拳把观战的罗非凡镇住了，想不到没个正经的外勤老大竟然如此彪悍？打杀生化人不算什么，毕竟大家都是肉做的嘛。可一拳打断移动要塞的手爪是什么等级的战力，难道赵老大也是和二小姐一样披着人皮的铁疙瘩？感到震惊的还有掌控这座据点的觉醒ai，全身上下的光学检测器齐齐聚焦于赵建军手上的冲击甲拳套，一时间竟然把银色的表面闪成血红一片。“这是......你是......?”，微型移动要塞竟然后退半步，“难道你是......” “嘿嘿！看出来啦？”，土鳖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满足，正准备大肆吹嘘一番。拳套上的红点好似被惊起的飞虫，向四面散去洒向周遭，墙壁、窗户甚至连天花板都没放过。“怎么感觉它好像不怎么怕我啊......好像有更怕的玩意啊？”，赵建军挠挠头，干这一行的如果论到比自己更牛掰的人物，那应该只有基地里的几位老妖吧？ “赤红舞姬在哪里？你们......你们一起来吧！”，话虽然说得硬气，可到处乱飘的光点早就暴露它的胆怯。赵建军闻言也是一愣，“赤红舞姬？那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猜~”搞了半天这家伙更怕二小姐啊，倒是能说得通---更强大的座驾，更加丰富的战斗经验，如果是斯卡雷特亲自到访，对付它岂不是手拿把掐。 虽然终于弄清是“方铅之墙”的外勤小队突袭，可这会自己已经跑不了了，觉醒ai稳住躁动的进程，操纵移动要塞摆好架势。若是几个月前，恐怕自己会立刻投降吧？去坐牢也强过被碾碎中央处理器。忽然想起更重要的事情---这些年“方铅之墙”的行动从来都是斩首，而且是物理上和网络世界里齐头并进。面前的大汉站稳脚跟，那自己藏在地下的本体岂不是...... 高琴是头一次干这活，之前希芙的手段基地里虽然有录像，可人类哪里能像她一样游进超级计算机的内部大肆破坏？当然大鳖山基地不养饭桶，早就有对应的手段开发出来。李珍珍接过她手上的破甲锏，用尽全力对准面前的钣金外壳捅将过去。也得是小姑娘手上无力，三、两下才破开足够大小的窟窿。高琴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巴掌大小的金属盒丢进去，这玩意一落地就伸出八条小腿，屁股后面拖着一条细线，悉悉索索就往阴暗的深处钻。 “嘿嘿！轮到我表演了！”，高琴盘腿坐下，调出右手上的终端开始操控蜘蛛机器人，杀气腾腾地奔向中央处理器的所在之处！李珍珍也没闲着，把耗尽能量的激光手枪塞进背包，小手一摸掏出另外一把---谁规定上战场只能带一把武器？调到标准输出功率便站立一旁，只等高琴取出它的核心取出，就开枪把这敢动手揍自己队员的家伙射成马蜂窝。 察觉到连接的硬件挨个脱离交互协议，觉醒ai立刻明白自己的本体被入侵的事实。此时调回移动要塞已然太晚，在中央处理器从主板上剥离前，它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使出一切手段杀死眼前这个男人。赵建军发现对方动作迟滞不复方才的灵活，再瞄见李珍珍和高琴鬼鬼祟祟溜出地下通道，自然乐得和它继续委蛇，打起不过不失的太平拳来。二三十招打完，刚刚有点流汗的意思，想来小的们已经安全离开，土鳖再次启动冲击甲拳套，趁移动要塞扑空的破绽，为它送上一件露背晚礼服。两只毛腿在洞开的后背装甲上轻轻一搭，借着反冲的力道窜出去七、八米的距离，随后转身就往大楼的正门跑，生怕被这家伙的自爆牵连进去。铁疙瘩哪里能放过他，上身旋转一百八十度，急急摆动粗短的下肢紧紧追赶。一路雷霆带火光，水泥地面竟然被它生生踩出脚印来？眼看着只有尺把的距离，下一步就能撞死对方。忽然间前方的大汉朝旁边合身扑出，一辆侧面印着巨硬公司视窗logo的重型卡车碾下罗克韦尔大道。这家伙足足有四五十吨的重量，把车前大灯齐齐点亮嘶吼着、咆哮着，仿佛被复仇的火焰驱使，一头撞向傻愣愣向前冲的移动要塞。一路上不知道压烂了多少野花野草，也不知道碰碎了几许军用机器人的残骸。赵建军刚爬起身，爆炸引起的滚滚雷声从洞开的门户间挤出，冲击波差点把他撞一跟头。办公大楼熬到方才已经是烂掉的破房子，此刻被狠狠踹上一脚，只有痛痛快快的坍塌才对得起一晚上的抓心挠肝。希芙休息到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吐槽---大眼蛇把摄像头扬起，欣赏片刻空中飞舞正在坠落的点点玻璃渣和大块灰尘泥粒，转头就骂道：“你手下都是什么玩意？尤其是叫崔季悦的小子！谁让他把炸弹绑承重柱上的？” 第67章 残编裂简(问答 上) 这趟火力清除据点的行动整体算得上顺利，从缴获的浮空车飞行日志能分析出这家伙的路线，它自然不会没事满花旗国乱飞，停留之处不是军用机器人制造工厂，便是其他高价值的嫌疑地点。据点里的主控ai肯定比普通的金属骷髅知道的多得多，丢给斯卡雷特拷问一番，必定能吐出些实情。将两者的情报结合分析，下一步行动的方向就清晰许多，总好过让一群人在阳光州没头苍蝇般乱窜。但付出的代价也是实实在在的，罗非凡被兵蜂b型抽个半死，虽然小命是保下了，恐怕之后必定要在医疗仓里躺上几个星期---不是谁都像赵建军一样体壮如牛。更加麻烦的是如何处理米娅·盖茨这烫手的山芋，如果把她留在盖瑟斯堡，不用说几天之内就会被“蜂巢”找出来，利利索索地弄死。丢给别人照顾吧，眼下又没有合适的人选。阿兰娜那头再有交情，终归不是汉国人。涉及到两国立场问题，谁都不知道这大妞会咋安排。盘算半天赵建军也没法想出个两全之策，只好一拍大腿决定先把小姑娘带回安全屋，等剿灭“蜂巢”后再把她放出来。 说干就干，赵建军和李珍珍小队立刻返回修车铺，拾掇一阵后清扫逗留的痕迹，再加上大眼蛇出手，把各种信息记录全部销毁。睡得迷迷糊糊的黄毛约翰和杰夫小哥被从床上拉起，没来及和故人叙旧就被土鳖塞进车厢。几个小年轻分两队出发，李珍珍独自把忽悠来的破皮卡开着，到了郊外随便找个没人的湖泊池塘丢进去，再和崔季悦驾驶的环境自适应小车合兵一处，一路向南奔安全屋去了。倘若一切顺利，短短不过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天亮时分就能到达。 后辈们离开后土鳖更能放开手脚，只是希芙被他使唤得团团转。联系米娅碰面、联系消防队、使用内藏的小光矛点燃修车铺一气呵成。不得不说果然还是基地出品的上等货色，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不二之选。把骂骂咧咧的长虫塞进背包，跨上重型机车油门踩到底，胯下的大铁牛一阵哆嗦，片刻后便扬尘而去。十几分钟就返回盖瑟斯堡的宠物店，迎接他的依然是狗子们的狂吠。 推开门迎接他的是莱维和米娅的枪口，当然这俩人看清来人面孔后立刻把家伙收起。赵建军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耸耸肩膀两手一摊，也不用大个生化人动手，自顾自走到冰箱前拿出可乐来。大眼蛇更加肆无忌惮，钻出背包启动浮空模块，在俩人惊讶的目光里呼呼悠悠往宠物店后面钻。新上任的盖茨家族掌门人刚想开口喝止，赵建军吐出一口气咯解释道：“别紧张，只是例行公事。你从摄像头看到我们的行动，自然要把这些痕迹抹掉的。” 米娅叹了口气，捋捋满头的金发坐回沙发。有些话自己不好说，赶忙给莱维使眼色让他开口。聪明大个会意站起身，斟酌半天小心地问道：“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怎么办......”，土鳖把手里的可乐一饮而尽，晃晃铝罐后轻轻捏扁，“现在留给你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留在这里等着仇家找上门，要么和我走，等我们把它弄死后再回来重整大局。选吧，不过要快。” 米娅闻言眼睛一亮，这一晚她压根没睡过一丁点儿，等待的时间足够盖茨家族的掌门人把利弊仔细梳理几遍。光凭巨硬公司的安保人员，想要和洛玛公司打造的军用机器人部队抗衡，那岂不是在白日做梦？若是和眼前这位搭上关系，也就是和他背后的势力有了牵扯，虽然将来免不了被掣肘或是操控，总好过把家业捐给洛玛公司、自己横尸街头吧？不过若是这么轻松地白给，未免有些掉价，一定要好好和对方拉扯拉扯，省得贱卖咯！米娅顿时回忆起之前接受的教育，把丝绸小扇“唰”的一声展开，遮住自己的嘴唇，只留出一对眼波流转的眸子：“这样啊，请容我们仔细考虑考虑......” 赵建军闻言嘴角直抽抽---这番做派放在玛丽安身上，可能还像那么一回事。可米娅一个还没长开的青涩桃子，哪里能拿捏好风情和骚情之间的分寸？拙劣的表演仿佛幼年时期的秀兰·邓波儿，穿上性感的高叉旗袍，大秀自个并不长也不直更没有二两肉的大腿。眼下时间紧急，土鳖使劲把铝罐残躯捏成圆球，松开手任它掉落地面，甩下一句“你慢慢盘算吧，等那些机器人找上门继续对它们抛媚眼~”拔腿就走。刚忙活完清扫工作归来的大眼蛇，闻言立刻降落在他肩膀上，转回闪亮的摄像头打量着俩人，一付意图杀人灭口的模样。 小姑娘终于憋不住了，一晚上的颠沛流离加上家庭破碎，能抓住根救命稻草也是好的！立刻从沙发上跳起，三两步追上凶恶大汉的脚步，伸手去牵他的胳膊。无数生化人和觉醒ai都没办到的事情，一个妙龄女子能做到？就算有，那也是黎博士的特权！赵建军稍稍偏转身体躲开小姑娘的魔爪，弯腰屈臂便把盖茨家族的新任掌门挟在腋下，回头向目瞪口呆的莱维告罪道：“时间紧迫，得罪了！不过我保证她的安全，肯定不会加害她的！” 米娅脱离了地面的束缚，两条腿在空中扑腾，幸好之前换了牛仔裤，暂时没有走光的风险。轻呼几声就算她努力过了，被放在重型机车后座也不声不响。赵建军跨上大铁牛，对追到门口却不敢继续上前的莱维挥挥手：“你也要隐藏好自己的行踪，虽然对面的目标不是你，没事情不要到处溜达！” 对于王大龙来说今天是个风平浪静的日子。小伙子达夫·约翰逊如同往常一般沿着顺着达尔格伦大道晨跑，刚跃出地平线没多久的太阳不及晌午时分的恶毒，散落在身上有些痒痒。忽然一辆车自西向东呼啸而过，猛一眼瞧上去有几分眼熟？哎！这不是基地里开出去的小车吗？难道是赵老大回来了？王大龙放缓脚步慢慢行走，脑袋里暗自琢磨：不对啊，赵老大是拎着希芙出发的啊，刚才那辆车厢里人头攒动，怎么看也不止两颗脑袋！越想越不对劲，赶忙抬起手上的终端通知坐镇的二小姐......斯卡雷特不耐烦的语调立刻钻进耳朵：“哦，知道了，我看着呢。没事，你忙你的。” 说起二小姐，这几天她真没闲着。隔三岔五把王大龙拎起来胖揍一顿不说，三个女人晚上还天天举办闺蜜茶会？算了算了，姑娘家的事情不用深究，况且自己还有女朋友要操心呢！想到这里达夫·约翰逊再次迈开双腿，往老杰瑞的理发店方向跑去。 远远瞧见大姑娘早起正在地里忙活，杰西卡不愧是能种田能打枪的巾帼女汉，自打上次拉马尔带小弟来找茬胡闹后，每天都把老爹的喷子背在身后，即使下田干活都没落下过。凶神恶煞的姿态甚是有效，那帮二流子是出门寻开心的，不是嫌弃自个命长找死的。况且理发师的女儿顶多就是身材丰满，离国色天香还远得很，犯不着搭上自己的下半生。渐渐便不往理发店这头晃荡，即使避不开，也要远远绕路而行。倒是王大龙想的更远，反正他们爷女在花旗国没啥亲戚，了不得作为家属和自己一起回汉国呗！边走边拍脑袋琢磨着如何向她开口，忽然瞄见黑糊糊的玩意劈面而来。赶忙伸手接住远来是把锄头，眼前的大妞露出一口白牙：“赶紧的，今天要把房子后面的黄瓜种上！” 小情侣确定关系后连客套的寒暄都少了，更多时候直奔主题，不是干活就是“干活”，偶尔会扯些家常和以往的见闻。杰西卡并不是胸大无脑的傻丫头，之前男朋友达夫揍人的拳脚功夫看在眼里，脑袋里自然满是疑惑---一人干倒七八个年轻小伙，面对热武器不慌不怕，这可不是用天生神力能搪塞过去的大问题。眼瞧着他闷头撅着屁股刨坑，竟然不和自己摊牌，花旗国大妞火气上头，对着翘臀狠狠扇了一记骂道：“说说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再拿从小日国旅行那套骗我，今天晚上有你好看的！” 王大龙被偷袭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听到她的言语更是冷汗直流，面上却要装成若无其事，肚里开始编排瞎话。权衡半天还是觉得做个诚实的男朋友比较好，可基地里面的情况不能随便泄露。拄着锄头嗫嚅片刻，好容易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杰西......如果说，我只是说如果哦，让你和我去国外定居生活，你觉得如何？” 杰西卡眸子一亮---这家伙终于要说实话啦！把手里的盛满种子的小碗放到一边，两只丹凤眼眯缝成卧蚕模样反问道：“也不是不行，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说罢拿下头上的牛仔帽，在高耸的胸前扇上几扇，“还有，那天站在路边看我们打架的是什么人？可别说你不认识他们！” “完蛋......她竟然还记着赵老大？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王大龙心里暗暗叫苦，脸色也变得苍白一片。花旗大妞见状更是起疑，挺胸凸肚凑上前紧紧逼问：“你是黑帮还是来走私的！？难道是来拐卖人口的？！” 黑帮？走私？拐卖人口？这些作奸犯科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承认，只能苦下脸来哀求道：“杰西，有些事情现在不方便说，说出来恐怕你接受不了。而且......”，房前好像有奇怪的动静，职业病发作王大龙一个劲往那头瞟。这副嘴脸放在杰西卡眼里更是敷衍的模样，脑袋一热抄起背上的喷子，恶狠狠地叫喊道：“别和我来这套！今天你不说清楚，就给你腿打折！老娘照顾你下半辈子！” 王大龙哪里能吃眼前亏，这小妞保险都没打开吓唬鬼呢，把锄头一丢夺路而逃。刚刚绕到屋前猛地站定，差后面紧紧跟随的杰西卡差点贴上他得后背。花旗大妞对着自个男人挥出粉拳，边打边骂道：“你还敢跑？”可达夫好似早就洞察得清清楚楚，左手摊掌轻轻接住拳头，右臂圈住她的脖子小声说道：“别闹别闹！有人来了。” “哟呵！不错啊！小两口感情很好！” 杰西卡听见陌生的嗓门抬头一瞧，有几分面熟的壮汉靠在一辆大摩托上，正贼兮兮地打量自己。倒不是一个人来的，真皮座椅后方有个小姑娘，从脸蛋和打扮上看不出多大岁数，眼神里有几分不屑的神采。花旗大妞哼了一声推开男朋友，把喷子端在手里掂掂：“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今个理发店不开门不接客！没事就赶紧滚蛋！” 土鳖乐得更开心了，招招手让王大龙上前，耳语几句便把背包里面的大眼蛇递过去。此刻在杰西卡眼中，自己的男友达夫·约翰逊仿佛小鸡碰上狐狸一般，乖乖从可疑的男人手里接过一条银色大蛇。那家伙并没有继续停留，跨上摩托扬长而去。王大龙目送着赵老大离开，转过头一脸严肃地问道：“杰西，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如果想清楚了，就过来摸摸希芙吧。” “啊？你在说什么......”，杰西卡满头雾水，“如果是别人老娘才没兴趣知道呢......啊！你拿的什么东西？” 花旗大妞话没说完，就两腿发软双眼泛白。王大龙赶忙放掉手上的玩意抱住自个的女友。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飘在空中的希芙顿时大发雷霆---被赵建军使唤也就罢了，怎么王大龙这家伙也敢把自己丢来丢去？ 第68章 残编裂简(问答 中) 仿佛睡了一个甘甜的午觉，杰西卡在陌生的床铺上睁开双眼，头一个瞧见的达夫·杰克逊的脸蛋。他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绷紧的肩膀瞬间柔和下来。“我在哪里？”，摸摸被褥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花旗国大妞忽然想起那条银光闪闪的大蛇，轻呼一声坐直身体左顾右盼，幸好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两只丹凤眼圆睁，死死钉在男朋友的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王大龙此刻心花怒放一脸得逞的坏笑，赵老大不反对，黎博士大概率不会坏事，自个的计划就算实现一半咯。只要花旗大妞能点头，接下来的事情都好说。轻轻拉起女朋友的手，小伙子把大姑娘拉起：“走，带你瞧瞧我们是干什么的！回家后不要乱说哦，尤其是你亲爹那个大嘴巴！” 杰西卡满腹狐疑，不过这家伙愿意坦白肯定是好事。站起身狠狠推了他一把，整整身上的衣服，跟着他走出房门。面前的通道清洁又宽敞，天花板上镶嵌着明亮的灯带，好似铁轨一般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倒是没看见其他人来往走动，难道达夫这家伙带自己来到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准备白日宣淫来一次放肆之旅？ “不对......这里没有酒店里那种奇怪的味道......”，杰西卡很快就发现不寻常的地方，“难道是高档写字楼？”长廊两边齐齐镶嵌着不少房门，估摸应该有几十间？走了五六十米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空地，恐怕比起足球场都小不了少许。一台两层楼高的赤红色雕像立在中央很是扎眼，周围还有几只好似小鸟的东西围着它上下翻飞。 “那是......”“不着急，走近看看就知道了。” 这种回答显然无法让杰西卡满意，不满地哼了一声，大妞撇撇嘴跟着男朋友继续向前。随着距离缩短看的越发真切，这哪里是雕像，明明就是钢铁打造的真家伙！镶嵌在胸口的观测站好像察觉到有人窥探，立刻把电子眼转将过来，四五颗红点出现在杰西卡脸上不断移动。花旗大妞吓了一跳，惊呼道：“啊！这东西是活的？” 没等王大龙回答，从大家伙身后转出来一位美女，瞬间就牢牢吸住杰西卡的眼球。一米八的大个相较之下让花旗大妞都矮了少许，一身作战服都包裹不住的前凸后翘更是气人。优雅细致的脖颈仿佛是白玉雕琢，视线再向上多移动半分，面容竟然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杰西卡大吃一惊，捂住自个性感的嘴唇支支吾吾：“你......你怎么......” “嗨......二小姐你别吓着杰西。“王大龙叹了口气，这不是诚心来添乱吗。斯卡雷特嘿嘿坏笑，看得出来今天她心情不错，摆摆手指挥周围忙活的运输蜂回去待命，走到杰西卡身边端详一番：“啧啧，不错不错，你小子有些眼光。难得是身家清白没有黑历史，带去给大家认识认识吧。我一会就过去。” 王大龙如蒙大赦，立刻牵着女朋友逃离。杰西卡哪里明白其中缘由，只是觉得这姑娘口气不小，又和自己相貌相近，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回头瞧瞧。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那台赤红色的玩意竟然站起身来，两条短粗的金属象腿缓缓挪动，把地面踩出一阵“哐哐”。更可怕的是，伴随着好似电机的啸叫声，大家伙平平的头顶上竟然凭空冒出一门大炮？不认识的女子仿佛想起什么，回头喊了一嗓子：“对了！你们要没事，赶紧去厨房帮忙去，那家伙今天不做饭。” “好！”，王大龙应了一声，赶紧加快步伐把吓傻的女朋友拽走。就这么一恍惚的时间，杰西卡错过了花枝招展圣诞树般的指路牌。等她回过神，又刚好经过安全屋里设置的“医院”，这些小年轻干事真是不讲究---从玻璃大门望去，一男一女正把另一位赤条条的汉子往白灿灿棺材模样的东西里塞。杰西卡双目圆睁用右手死死捂住自个的嘴巴，差一点就尖叫起来。 察觉到女朋友小手冰凉，王大龙赶忙停住脚步，瞧瞧杰西卡的脸蛋又看看旁边人干的勾当，立刻就明白问题所在，赶紧解释道：“......那是医疗仓......”花旗大妞傻愣愣地应声道：“哦，原来是医疗仓啊......上帝啊......我还以为是......”房间里面的男女终于忙完，回头瞧见他们正在观摩，笑眯眯地挥手致意。杰西卡好似鬼迷心窍，竟然也抬起自己的胳膊还礼，摆动两下后终于发现不对：“医疗仓？这里为什么会有我们镇上医院都配不起的医疗仓？” 王大龙脑瓜子嗡嗡的，哪里有闲心挨个答疑解惑？干脆把女朋友公主抱起，一路往餐厅方向小跑。幸好每天早上有锻炼身体，不然就花旗大妞这一百多斤的分量，说不定半道就要抛锚！踏上光洁的瓷砖地板，聚会的热烈气氛扑面而来，勤胜澜和匡珺正在忙活。两个不认识的男人一个正拾掇桌子和椅子，另一个在打理饮料和酒水。尤其是这位黄毛小哥，瞥见小情侣出现，竟然吹起一声响亮的口哨。王大龙急急把杰西卡放下，有些讪讪地等待二当家勤胜澜发话。 料想中的疾风骤雨和说教并没有如期而至，冰山教官只是淡淡瞥了他们俩一眼，偏偏脑袋说道：“忙不过来，快帮忙。”王大龙轻舒一口气，拉着女朋友走进开放厨房。杰西卡一个生在花旗国的女子，能拾掇出什么花样？平生最拿手的就是烤土豆，还是放在“联邦城”五花旗币一公斤都没人买的水准。王大龙却是手艺高超的行家里手，所谓长兄为父，二老开修车铺忙不开的时候，自然是他这个大哥担起喂养俩个弟弟的责任。颠勺翻锅耍得有模有样，一把汉式大菜刀更是上下翻飞，顿时就把勤胜澜和匡珺挤到一边。这也正好，匡珺落个空闲，洗菜端盘打打下手。勤胜澜却把杰西卡拉到一边，开始女人和女人之间的交谈。过不上一时三刻，李珍珍小队除了进医疗仓躺板板的罗非凡，全员出现在食堂门口。小年轻们刚完成一场惊心动魄的行动，正是血脉偾张精神亢奋的时分，立刻涌上来七手八脚地端盘子洗筷子。他们也不担心生面孔，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大厅里顿时热闹起来，不管以前是否见过，能进这处安全屋就代表基地大总管的认可，否则激光通道和入口的机枪阵列可不是吃干饭的。 给巨硬公司的掌门人安排好宿舍，赵建军才把米娅·盖茨领进安全屋的食堂。就这么短短半个小时的工夫，王大龙竟然拾掇出头二十道菜。别说是旁人，连自诩最亲密的小女友杰西卡，都被生生震惊到了。希芙和斯卡雷特依旧亮出“味觉感应探头”，盘子端上桌前都没有逃过她俩的戳插。眼下安排座位就是个麻烦事，土鳖懒得操这心，干脆丢给小勤勤处理，自个跑去和黄毛约翰杰夫小哥打成一团。汉国老话说得好---远道而来就是客，约翰那混蛋怎么炮制拷问他以后再说，杰夫小哥却是赵建军难得看得上，发自内心尊重的外国人。两个老爷们头碰头抱着肩膀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把杰夫小哥感动得眼眶发红。 “先吃饭吧！”斯卡雷特和勤胜澜齐齐发声，一众人前后落座。土鳖照例还是甩出一句“不谈工作”，带头下筷开启干饭模式。女儿家心思就是比老爷们细腻些，安排的座次很是讲究。最难缠的米娅·盖茨被匡珺和勤胜澜夹在中间，三位姑娘谈笑甚欢却屁实际内容都没有，搞得满心计划的公司总裁很是挫败。王大龙自然是和刚归来的外勤小队坐在一处，李珍珍是个好帮手，俩人联合起来忽悠乡下姑娘杰西卡，不比从小孩子手里抢个棒棒糖困难许多。土鳖把大眼蛇希芙放在右手边，不停给左边的杰夫小哥夹菜，再说些自打高卢国分开后的见闻和趣事，终于让闷闷不乐的痴情种子脸上浮起笑容。要说最憋屈的肯定是黄毛约翰，左手是虎视眈眈的大眼蛇，右手是面目“和善”下手狠辣的斯卡雷特，自然是有些放不开手脚。好在他脸皮厚神经够大条，闷头扒饭叨菜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 都是年轻人并没有沾染喜好繁文缛节的坏习惯，整场聚会没有敬酒也没有致辞。一开始只是相熟的朋友窃窃私语，而后渐渐发展成大声吆喝和鼓噪。喝大了各种丑态频出，黄毛约翰把上衣一脱就跳起踢踏舞。李珍珍、高琴、杰西卡三位小娘差不多的年纪，边吃边喝成为酒肉朋友。前俩位刚从血淋淋的战场回归，后一位经历“大重启”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终于可以放松可要好好享受，端起啤酒瓶直接对嘴吹。红唇边溢出的琥珀色液体顺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把旁边的王大龙瞧得直咽口水。最后连一直端着的米娅·盖茨也按捺不住骚动的心情，推开座椅趁醉献上一段芭蕾，让周围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们大开眼界。杰夫小哥好似忘记了背井离乡的忧思，一杯接一杯往肚皮里灌，直到脑袋磕上桌面才消停。 第69章 残编裂简(问答 下) 一场混乱的聚会终于拉下帷幕，喝醉躺倒的、抱着酒瓶子发癫的、趴在桌上喃喃的，都被斯卡雷特扛起，送回宿舍里乖乖躺倒。按照之前定好的安全屋守则第二十二条---烧菜不洗碗，洗碗不烧菜，收拾残局自然是赵建军的活儿。加上过来蹭饭的杰夫小哥和黄毛约翰，正好是三个臭皮匠。前花旗国大兵还想偷偷溜走，土鳖哪里会放过他，一把拎过踹了他两脚，自然乖乖去收拾桌子了。杰夫小哥之前和生化人圣母同居过一段时间，练就一身家务专精，洗碗擦地样样精通。赵建军也不是懒蛋，手脚麻利干活利索，况且只是几杯可乐下肚又不会让两膀打颤，二、三十分钟的工夫就把狼藉的现场打扫干净。杰夫小哥是有情调的，不知从哪里摸出红茶茶包，用刚洗好的杯子给三人都泡上一份。许久不见的朋友聚首，酒足饭饱后闻一闻香茗，也是一种美事。 这么一闹腾痴心汉面色比刚来时好上不少，原本苍白的脸蛋浮上些许红晕。赵建军自然是拍着胸脯打包票，只要他愿意跟着去汉国，在基地里谋个编外工作并不难。若是担心会束手束脚，去小日国那边定居也成，自己和他们江户城警察系统有些瓜葛。杰夫小哥听罢机械地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推说要仔细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土鳖拍拍他的肩膀，把大脑袋转向另一边。黄毛约翰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看他察觉到竟然并不慌张，露出一口白牙问道：“这就是你们的安全屋？看起来挺厉害嘛......” “哦，你倒是挺识货。”赵建军明白现在不是谈正事的好时机，只是随嘴应了一声。一时间三人都找不到话题，只好盯着面前氲起白雾的茶杯发呆。时光在大老爷们的沉默中匆匆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餐厅入口传来高跟鞋击打地面的“吭吭”声---二小姐和把醉猫们拾掇完，抱着希芙回来瞧瞧有没有其他的需要帮忙的事情，正好碰上门口探头探脑的勤胜澜。 几分钟后桌面上又多了两只茶杯，这却怪不得杰夫小哥。没办法把面前的娇俏佳人，和拉斐特大桥上大杀四方的微型移动要塞看作一个整体，是大部分男人都会犯的错。若是按照汉国的聚会流程，正好可以凑成一桌麻将或是开几局掼蛋，只是两个老外都是门外汉，于是玩不得。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血液都集中在胀大的胃袋周围，脑子全是晕乎乎的。又尬坐片刻，杰夫小哥晃悠悠站起说要回屋睡觉，黄毛约翰识相地连连附和，搀起他的胳膊作势要走。斯卡雷特哪里放心黄毛在自个地盘乱转，干脆再走几步送他们俩一程。 如此折腾下来只剩下一男一女一蛇摊在椅子上发愣。冰山教官叹了口气，轻言细语提到花旗国大使馆那边一无所获，碰上个眼高于顶的周美林。对于这个结果赵建军并没有感到意外---人上一百林林总总，总会遇到几个和自己不对付的家伙。摆摆手表示没事，昨天晚上的火力侦察带回的战利品，应该能分析出不少有用的信息，加上米娅·盖茨入伙，再从黄毛约翰嘴里撬点信息，下一步应该不至于和之前那般没头苍蝇一般乱窜。 说到米娅·盖茨立刻引起了勤胜澜好奇的询问，刚刚聚餐聊天时隐隐察觉到小姑娘不是一般人，果不其然是个大户出身吗？赵建军干脆把之前的纠葛简单叙述一遍，只是隐去了自个跳脱衣舞赚生活费的黑历史。听完后冰山教官又是一阵唏嘘，死去的玛丽安不是米娅的姐姐，便是她的姨妈。小姑娘刚失去亲人，又被卷入了两家巨型企业的倾轧中，稍不留神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土鳖摇摇头不吭气，内心却是在感慨自个在交战里损失的好酒，至于巨硬公司总裁米娅·盖茨女士，从小锦衣玉食需要自个可怜？ 摆摆手赵建军站起身，准备回自己宿舍打个小盹。在一旁偷听俩人谈话的希芙活动腰肢，慢悠悠飘来盘在他肩头。难道是自个的错觉？这家伙好像比以前黏人了？晃晃脑袋和小勤勤告别，土鳖一步三晃走在明亮的走道上。忽然耳边的大眼蛇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的性格有变化......” “有吗？”，赵建军被问得一愣，脚步也放缓下来。做该做的事情，说琢磨好的话语，和之前哪里有什么不同。希芙看不见他的脸色，自顾自继续絮叨：“你比刚开始的时候婆妈多了......感觉......感觉和我心中的特工干员不一样。” 土鳖听到这反而松了口气，欢快地回答道：“嘁，你一个刚从基地里放出来的家伙，又见过几个外勤人员？”，迈开腿继续向前走。哪里料想希芙下一句话让他全身僵硬两腿发直---“难道是肉体调制的副作用？” 这话显然是捅破了赵建军内心最角落的担忧，从几年前被来路不明的左左强塞进奇怪诡异的棺材，莫名其妙失去三年时间。自己突然就变成一个高大强壮的猛男......如果说身手的长进还能用从虚拟场景、真实战场磨练出来的骗自己，可做饭的水平逼近国家一级厨师就没法解释。这些还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变化，如果真的如同希芙所说性格都发生变化，会不会......被“夺舍”了？ 想到这里土鳖真的开始思考起神秘人左左干的勾当，以及为何会选中普通自己这件事。说不定那三年的时间除了肉体调制，她还对自己的脑袋做过什么手脚？......有可能，一个能拿出移动要塞技术的家伙，手上有知识灌输的本领也不是离谱的事情吧？ 瞎琢磨也没用，得找个机会当面问问她，就算找不到她的人，带上大眼蛇去那件小院子扫扫留在原地的仪器，说不定能查出点蛛丝马迹。打定主意赵建军感觉轻松不少，顺手就拧开手边宿舍大门。 “是谁？”“啊......!” 一声陌生女人的尖叫房间里回荡，王大龙更是恼火地甩头望向门口。赵建军眼中白花花的身体正在床上搔首弄姿，好在她身前男人身材够宽大，把隐私部位挡得严严实实。土鳖急急道歉忙不迭把房门关上，忽然一拍脑袋喃喃道：“不对啊！这是我的房间啊！还有，就算不是我的房间，我怎么能推开房门的？” 大眼蛇好似诡计得逞，幸灾乐祸地上蹿下跳：“王大龙申请双人间，正好你出基地了，就把你的大号宿舍给他用咯。现在你是这座基地的最高权限，连斯卡雷特和我都比不上，拧开个宿舍门算什么？” 这么一说赵建军心里警铃大作，霎时间竟然不敢去伸手推门，确认过好几遍才返回自个的宿舍。昨晚忙碌一宿加上中午的折腾，只怕继续这么搞下去，迟早要猝死在岗位上。于是进了房间就把鞋子踢开，顺手把希芙摘下丢到一边，关上门扑进柔软的床褥里。 晚餐比起午餐就简单多了，反正大家都和过年时肚子圆圆的囡儿，来食堂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只是简单的阳春面加荷包蛋，就能把花旗大妞哄得嘴角油腻。吃完后杰西卡又品尝了汉国大鳖山特产毛尖茶，又顺手亲剥了几个栗子塞进情郎的嘴里，满满都是“此间乐，不思家”的表情，来时搞清楚达夫底细的小心思早就不知道被丢哪里去了。王大龙有一搭没一搭陪她应付几句，看看时间胃袋里的存货消化的差不多了，招招手请来大眼蛇，趁花旗大妞不注意的时候放在她腿上。好家伙，亮光闪过后杰西卡翻起白眼，王大龙立刻抱住她软乎乎的身子。冲其他人打个招呼，就把自个的小女友拐走了！作者无心看者有意，米娅·盖茨看到活生生的大姑娘突然就消失在餐厅里，心里不免有些哆嗦。她比杰西卡聪明多了，基地里随处可见的汉文标识无疑坐实了莱维的猜想。这帮人肯定是从某个东方大国间谍组织出来的精锐部曲！在离“联邦城”不过几十公里的小镇，靠近波托马克河沿岸不远的地方挖出如此大的地下工事，你要说这个基地里有核弹坐镇，米娅都会毫不反对地接受“事实”。 越想越怕，越怕越坐不住。小姑娘的屁股开始和椅面疯狂摩擦，若是穿着往日里考究的短裙和丝绸内衣，恐怕并不会带来舒适的快感。看见熟悉的脸蛋子出现在餐厅正门，米娅三步并成两步抢先上前。两只小手攥住土鳖的胳膊低声问道：“我在这里能做些什么？” “......” 这才是符合盖茨家族掌门人头脑的问题。如果米娅继续追问自己一行人的身份，那就说明她不够聪明，保全她的性命也就算了。倘若她仗着自己的身份摆谱，或是叫嚣要联系花旗国政府，大鳖山基地有的是让她失忆的方法。 第70章 残编裂简(人皮镇 上) 希芙拷问觉醒ai已然轻车熟路，出门前“芳芳”又特意灌给她输了不少大鳖山用来镇压敌对家伙的方法，加上花旗国顶级安全屋的硬件配置，当天晚上就完成了对“俘虏”中央处理器的破解。浮空车里面没有自主意识护身的核心存储器更是手拿把掐，找个合适的接口捅进去，便可以将它的飞行记录一览无余。不需要各种刑具的帮忙，也不用弄得血肉模糊，被带回来的家伙齐齐招供，连半点抗拒和犹豫都没有。 “方铅之墙”的成员齐聚作战指挥室，远在“阳光州”的聂远小队与董春帆小队早就受够了毫无目的的乱窜，接到会议邀请后就在线上等候。见众人到位，希芙并没有玩弄任何花样，把拷问出的结果直接投影在屏幕上，抬起尾巴尖当作教鞭，指指点点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根据浮空车的飞行记录，三个月来它多次往返清水市、马可岛和杰克逊维尔，与之前‘芳芳’提供的情报恰好对的上。” 聂远顿时喜上眉梢，一拍面前的桌子站起身来：“嗯？具体的地址能查到吧？”大眼蛇晃动摄像头：“有记录，会议结束后你们甚至可以打车过去。但是有几个疑点要通报一下。” 董春帆闻言神色一凛，果然还是来了。半空中漂浮的“阳光州”地图忽然缩小，紧接着向东北漂移，最后锁定在切萨皮克湾东边的德玛瓦半岛上。紧接着再次放大，把一座好似军用基地的区域呈现在众人眼里。“我们恢复了部分被删除的记录，浮空车每个月都会到这里来一次，每每停留两个小时后返回罗克韦尔，建议去查查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有些蹊跷......有可能是例行维护？不管了，顺路去看看就是”，赵建军点点头，示意希芙继续。大眼蛇却迟疑片刻，过了一两分钟才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通过分析俘虏回来的觉醒ai，发现它被别的觉醒ai联合连接过......” 这次轮到在场的众人傻眼了。勤胜澜和匡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深深的忧虑。王大龙和赵建军收起脸上的微笑，一个使劲挠自个头皮，另一个忙不迭揉自己的鼻头。倒是新加入的三个小队被蒙在鼓里，聂远受不了当下诡异的气氛，大咧咧地问道：“什么意思？联合连接有什么特别吗？” “我来介绍吧。”一声娇俏的女声凭空响起，顿时把赵建军惊得冷汗直流。果不其然基地总管“芳芳”再次降临，依旧是一袭红衣长裙，走到众人面前笑靥如花：“联合连接是自主ai增强个体算力和分享信息的一种方式，实现名下所有的存储器直读，听起来十分方便是吧？可百分之九十九的觉醒ai都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呢？”聂远圆睁一对大眼，却难得地说出明白的言语，“这可是人类做梦都想搞出来的沟通方式和知识传递手段，为什么ai竟然会拒绝？” 作为除了赵建军和张守义以外最早加入“方铅之墙”的成员，老前辈匡珺明显要了解更多。小辣椒咬着嘴唇插话道：“不可能啊......‘蜂巢’作为最早现身出头领主级ai，这么做难道是它已经断掉真名觉醒的念头了？” 真名觉醒的ai能多强大到什么地步谁都不知道，“3041”造成的破坏却是每个活着的人类看在眼里的。赵建军才不相信头一茬跳出来搞事的“蜂巢”，会自己断绝自己“肉身成圣”的可能，难道说在幕后搞鬼的不是它？不可能，不是它谁又能指挥得动兵蜂b型？那玩意连花旗国的军方都没有正式列装呢。苦苦琢磨间“芳芳”倏的转身，把红裙轻轻舞动：“它怎么想的我也没头绪。不过我提醒你们，问问看盖茨家的小族长，说不定她能帮你们出出主意。”说罢众人眼前一暗，这家伙竟然断开连接下线了。 赵建军已经习惯她神出鬼没的做派，晃晃脑袋示意大家不用大惊小怪。众人商量一番后立刻有了计划，李珍珍小队去“阳光州”和聂远董春帆齐头并进，各自照顾一个嫌疑地点。土鳖肩头的责任就要更重些，先跑一趟瓦罗普斯岛瞧瞧，而后向南和一众人会和。刚刚敲定方案大红裙又出现，莫名其妙的甩下一句“两台警备机器人已经装上同温层运输平台”后再次消失，搞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所以你们就把我绑到这里来啦？”，黄毛约翰不满地拍打额头，环境自适应小车里响起一阵“啪啪”声。斯卡雷特乜斜他一眼，这家伙立刻收拢轻浮的面孔坐直身体。甭管心里装着多少不满，有几个人有在手撕三代生化人的二小姐面前呱噪？倒是同在后排坐在赵建军身边的米娅·盖茨大起胆子，用她自以为威严的语调问道：“我们去瓦罗普斯岛干吗？那里是禁区，一般人不允许靠近的。” 她这么一提反而勾起赵建军的兴致，把大眼蛇抱在腿上问道：“哦？详细说说，怎么个禁区？”小姑娘鼓鼓嘴唇还没来及出声，黄毛约翰就插嘴道：“一看你们就不是本地人。花旗国但凡上过高中的孩子都知道，以前那边是火箭发射基地。你们汉国的肃州发射场，平日会让人没事情进去瞧瞧？” 这话就戳中赵建军的痛点，让他出点坏水主意问题不大，可考究他对于万里之外的花旗国历史掌握，岂不是缘木求鱼一问三不知？好在有希芙这家伙护航，大眼蛇挥挥尾巴驳斥道：“瞎咧咧什么玩意，被‘火箭实验室’公司借用几十年，年年往低空轨道上抛洒些没用的臭土豆烂番茄。”，说罢把摄像头一转对着土鳖的脸蛋安慰道，“没事，那岛上现在没几个大兵，更别提微型移动要塞那样的重火力了。” 嘴上过过瘾埋汰花旗国军方没事，若是真耿直地一头扎进瓦罗普斯岛，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小车刚驶过切萨皮克湾跨海大桥，赵建军和斯卡雷特就商量好先分头行动。发射场北面几公里是度假胜地钦科蒂格，若是在那里撞上来放松撒币的基地大兵，正好可以绑了借用他的身份，那可是斯卡雷特的拿手好戏。西北边有陆路相连的是宁静的大西洋镇，当地居民除了在土里刨食，恐怕去附近瓦罗普斯基地打工的也不在少数，找个热情好客的老乡问问情况，总比懵懵懂懂一头撞上去强。说干就干，路过沃茨维尔二小姐就把赵建军和米娅丢下，自个驾车伙同约翰头也不回地往东边扬尘而去，片刻间就跑得没影了。 “走吧！”，赵建军叹了口气把背包挎起，不知不觉中在花旗国已经待了十几天，七月初的湿热天气比起汉国来并不温柔许多。走了两步头上就有汗水渗出，摸上去一手的水珠。米娅小娘撅着嘴跟在他身后，虽然是甩着两条臂膀啥都没拿，可不合时宜的卫衣上渗出水渍点点。盖茨家族的掌门人终于憋不住嚷嚷道：“就不能找辆车吗？” “我也想啊，你有钱吗？”，土鳖头也不回喊道，“当然你肯定有钱，只要你一个拨个视频通话，马上就人送来。然后呢？浮空车带着军用机器人也闻着味出现，我们一起做枪下亡魂？” 说歪理谁能说得过他，米娅只得憋住自个的不满，拖着高跟鞋追上大个的步伐。好在这会太阳缓缓往西边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气温仿佛下降了一两度？那混蛋终于停住脚，指指钦科蒂格大道边上的便利店：“走吧，买点饮料解解渴，顺便换身合适的衣服！倒霉孩子，在我们基地的时候你就不会开口问问吗？” 米娅顿时哑口无言，小嘴张得能塞进去一颗鸡蛋：“刚才你说没钱，还不让我暴露身份，现在说这话来气我不成？”哪里知道土鳖从屁兜里掏出一叠厚厚的花旗币，显摆似的在手掌上拍打两下：“我又没说自个没钱！对了，这还是你们送我的西装换来的呢，见者有份！”，说完直接分出一半递到她手上：“自个去挑件合适的衣物，再看看有什么需要购置的玩意，大热天不怕捂出痱子来！” “......”小姑娘抢过钞票，甩他一个白眼急急冲进便利店。赵建军自然紧紧跟上，还要靠背包里面的大眼蛇遮蔽摄像头呢。话说平日里盖茨家族的掌门人怎么会看上街边小店里贩卖的t恤，眼下却只好凑合应付一番。蓝色热裤加上黄色露脐的小背心，五颜六色的凉拖鞋，就是她挑选的新式装备。赵建军挠挠头壳叹息一声---感情这丫头以为是来度假的不成？别说方便行动隐蔽身形，这一身跑也跑不快，摔倒立刻在地上蹭出一条口子的搭配，到底有个屁用！ 米娅·盖茨心里也是老大不乐意---面前的大汉神色猥琐盯着自己上瞄下看，他不会对自己有什么龌龊的想法吧？ 第71章 残编裂简(人皮镇 中) 赵建军没办法知晓面前的小姑娘脑瓜里在琢磨什么，若是能听到米娅心里的吐槽，恐怕会一蹦三尺高。就盖茨家族掌门人这不男不女的打扮，论身材比不上勤胜澜，论样貌比不上伊娃苏菲，论什么都比不上自己的大女友黎瑞瑛，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自信？把脑袋晃晃看到天色暗淡，眼下的“皇家农场1959”便利店也亮起电子招牌，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是正理。 土鳖拍拍背包，把拉链拉开巴掌大小的口子，冲里面低声喊道：“找找看，有没有合适过夜的酒店，招待所也成。”大眼蛇立刻瓮声瓮气地回答道：“往北面走三五公里就是花旗国的海军门户旅馆，不过我劝你们别去，他们的身份认证有些难搞。东北边斯基特的沿街别墅群有不少空置的房子，才是更好的选择！”赵建军在小日国里没少闯空门，立刻从善如流接受了希芙的建议。于是乎拎起大包小包走在前面，米娅埋头跟在他身后，一副出门采购完毕回家的模样。你要问大包小包从哪里来的，自然是小姑娘从便利店里买的乱七八糟的玩意。 走了几百米就来到大眼蛇所说的地点，斯基特街和大西洋大道正好围成个“冂”型。街道两侧都是独栋别墅，不用说都知道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身后站着一片郁郁葱葱的防护林，大小不一的橡树、桦树和枫树将别墅区和东边瓦罗普斯飞行研究所名下的小型机场隔开，并不用担心被各种轰鸣的引擎打扰清梦。有钱就算了，连围墙和护栏都不装，各种豪车沿街停放，还有些后院里摆着小型摩托艇。“乖乖，真是阔气嘛......”，土鳖使劲揉揉自个的眼眶，酸溜溜的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被晚风送进米娅小娘的耳朵里，自然是又引起一阵不屑的白眼---这些玩意在盖茨家族资产列表里连附录的附录都排不上，别说是普通的摩托艇，就算是伊娃和苏菲名下的“无暇圣母”号，人家名下都有差不多大小配置的7、8艘呢。 好在说归说，该干的活计不会落下。看起来高不可攀的电子门禁在大眼蛇无形的攻势下一触即溃，乖乖主动开门相迎，连半声警告都不曾发出。一迈进玄关希芙便急不可待地钻出背包，瞬间接管了上下左右所有房间里的监控系统。豆腐块大小的窗口排列整齐，打在昏黄的木墙上，让俩人一路了然。“没人，虽然有些自动安保系统，这会已经被我屏蔽了！”，希芙甩甩尾巴好似邀功，得到赵建军的夸奖后更是自豪，启动反重力模块飘到他肩膀上，打定了不下来的主意。 这几天发生不少事情，米娅小娘心头思绪繁杂。此刻终于意识到这条银色条状物不仅能擅长电子战，还能凭空飞行就离谱！回忆起它之前在餐桌上用银针戳插各种食物，似乎真的在品尝美味的模样，完事后还发出各种惬意的哼哼唧唧。金属躯壳下面到底是怎么样的自主ai，立刻引起了巨硬公司掌门人的好奇心。米娅捏着鼻子凑近赵建军，眼里的好奇仿佛要流淌出来：“你是什么东西？谁制造出来的？还有你身上的电子元件，是哪家公司提供的？” 希芙哪里受过这等轻薄，自打“芳芳”把自己弄出来后，大鳖山基地里面的忙碌白大褂们，个个都将自己看成手心里的宝贝。就算是之后跟着土鳖南征北战出外勤，身下这憨傻大个也从来没把自己当成物件。别看一人一蛇天天斗嘴动不动就打架，她能感觉到夯货是打心里当自己是同类对待的。怎么半路上救的小姑娘，看起来挺聪明的样子，一开口就如此放肆？“什么东西？？赵建军，揍她！”，大眼蛇立刻缠上土鳖的脖子，把尾巴尖绷得笔直直指米娅。“你可真是会聊天......”，挂着大鳖山特制项链的大个赶忙把长虫尾巴握住，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启动微型光矛把小姑娘切成两半，“还愣着干嘛，去收拾收拾自己，坐了一天车不累嘛？！”米娅好歹是个富豪家庭出生的闺女，平日里也是鼻孔朝天的人物，正准备犟嘴几句，忽然发现对面大个一个劲对自己挤眉弄眼。想想看现在自己身处他们的庇护下，总要受些委屈的......小姑娘瘪瘪嘴满是凄苦，不情不愿从男人身边经过，抢走他手上的包包奔二楼去了。刚转过台阶身后嚷嚷声更大了，夹杂着赵建军“哎哟，算啦”“小姑娘不懂事，你计较什么”的言语飘进耳蜗。 土鳖能不了解希芙是什么狗脾气？平日里从不见有如此暴怒，今天发作肯定不只是小姑娘的刺激。安慰好一阵终于把大眼蛇哄上桌子，拍拍脑袋准备去厨房弄点东西填肚子。可这家伙也是个嘴碎的，一边把鸡蛋打进碗里搅拌，一边劝说道：“你也别生气，人家刚送走亲戚，体谅体谅吧。还有哦希芙，你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冷不丁的话语把大眼蛇激得一颤，摄像头垂下不说，连明亮的红光都暗淡少许：“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只是有点担心......‘蜂巢’疯得不轻，为了巩固势力联合连接都敢做，万一......” 果不其然是这件事情啊---赵建军叹了口气，把平底锅摆上灶台，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菜油，只好随便拿起一瓶橄榄油代替。等油温有六七成热，将蛋液倒进热锅里，一阵蛋白质的鲜香顿时扑面而来。翻炒几下盛回原先的碗里，把火头开小，土鳖找不到尖椒辣椒，用红红绿绿憨傻的彩椒代替罢了。花旗国的厨刃就是不如汉国的文武刀好使，花了些许力气才切成二粗丝，伴随点点水滴和生菜下锅，一声“呲啦”响彻四下。“不要怕，你瞧我在棺材里躺满三年，身体恐怕都不是自个的，可现在还不是要给你们做饭喂食？”，摄像头里宽大的背影微微晃动，右手使铲左手颠锅。大眼蛇闻言气消掉不少，从桌上浮起晃晃荡荡向前飞去，飘到一半忽然听见他头也不回地念叨“尝尝这菜，吃完饭和人家道个歉可好？” “好你个头！你去死吧！”希芙甩下一句话就气呼呼地飞走了，留下满脑袋问号的土鳖端着锅钉在原地，完全想不明白她到底发什么神经。 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的卡尔·沃尔夫甩掉身上的制服就往自家店面的二楼跑---今天可是个大日子，难得老头子竟然准许自己晚上去“火箭俱乐部”见见世面。那间酒吧可是附近最高大上的娱乐场所，美女云集不说，时不时还能遇见个吧来自飞行研究所的机长或是航天局的航天员。运气好弄张合照或是请他们在自己的t恤签个名，也够在小伙伴前显摆一番。小伙子慌慌张张洗个澡，将身上的油烟味冲掉，紧接着剃须烫头穿衣搞得手忙脚乱。从衣橱里翻出皮衣打量片刻，这个天气穿自己的“战袍”未免太过挠人，摇摇头又塞回木柜里。再度确认准备完毕，卡尔抄起床头柜上摆放的摩托车钥匙，踩着一路咚咚直扑楼下，连老爹在身后大喊“主意安全，早点回家”都没空搭理，挥挥手就跑没影了。 年轻人嘛，自然是冒冒失失的。老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青春期的躁动？笑笑就把这事抛到脑后继续手上的活计。单亲家庭不容易，移民后裔更是难上加难。大西洋小镇里面水浅王八多，免不得有些不通人情的玩意说三道四。幸好儿子懂事，虽然不是上学和运动的材料，干活却是一把好手，没有他帮忙，恐怕自家这个“沃尔夫三明治”的小店早就倒台了吧。 卡尔并不知道老爹在瞎琢磨什么，满脑子荷尔蒙的他把油门捏到底。咸湿的晚风从田野上方吹过，把小伙子的金发撩起。短短不过十公里的路程，此刻仿佛凭空长出一截，许久都没到达。大西洋大道两边的路灯年久失修，一段明亮一段昏暗，却无法延缓摩托车的速度。幸好傍晚的车流比白日里要少上许多，否则难免忙中出错！ 终于到达盼望已久的“火箭俱乐部”，把心爱的座驾支起，卡尔拢拢被夜风吹乱的头发，满怀激动往里面钻。门口俩位保安大哥认出他的面孔，微笑着打趣他两句，连日常的搜身都没有就放他进去---沃尔夫三明治的小伙子嘛，平日里经常送外卖，他还能用火腿肉和汉堡包在酒吧里大杀四方不成？小伙子自然是会做人的，掏出口袋里的叶子烟分给俩位大哥，寒暄几句摆摆手埋头冲进舞池。头顶上霓虹闪烁，周围都是年轻人活蹦乱跳。各种颜色的肉体颤巍巍、晃悠悠惹人眼热。跳累了就去吧台点来一瓶啤酒---其他都是骗游客和外地人的掺水货，只有啤酒还算得上地道！ “哎哎！卡尔！今天你老爹放你出来啦？”人精酒保大哥靠过身来，手里推过一只玻璃盏，“这杯我请！”小伙子瞥一眼递过来的玩意，摆摆手拒绝道：“算了吧，你的花样我还不明白？是哪个客人落下的吧？”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叶子烟递过去，卡尔推开酒杯问道：“最近有什么新闻？天天在店里打工我都要成原始人了！” 酒吧大哥笑眯眯接过，忙不迭地点上，美美吸上一口才回答道：“我们这小地方又不是‘联邦城’，哪里有什么重大新闻。不过今天刚来了两个生面孔的小美妞，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第72章 残编裂简(人皮镇 下) 卡尔对自己有着非常客观和清晰的认识---一个长相一般家世微末的普通男孩。想要勾搭上女孩子，有且只有一个方法---察言观色后再使劲鼓动三寸不烂之舌。顺着酒保大哥的视线望去，确实在角落里发现两张生面孔。小伙子并不着急上前搭讪，毕竟机会只有一次，要准备好了再下手。 卡尔慢慢端起啤酒瓶，不急不慢地呷上一口，仿佛送货上门等待客户给小费的快递员。酒保大哥阅人无数，自然是有眼光的。果不其实是俩位模样周正的美妞，黑发的那位年纪和自己相仿，穿着一件白色露肩t恤，黑色包臀短裙把浑圆的屁股裹得严严实实，却肆无忌惮地展示起下方两条大长腿。莜麦色皮肤在霓虹灯球照耀下，似乎闪着耀眼的光芒。金发那位更是御姐范十足，一身黑色的露背长裙配上黑色高跟鞋，显得皮肤更加白皙。虽然坐在小桌前，恐怕站起来得有近一米八左右的身材。俩人正交头接耳嘻嘻笑笑，不多时便有心急的汉子上前搭讪，却被金发美女轻轻一挡，跌入舞池的人群中不知道去哪里了。 “是脾气火爆的狮子座啊！”，卡尔摸摸下巴暗自盘算，“要不再瞧瞧黑发的那位。”相比之下露肩黑发女子看起来就温柔许多，脸上一闪而逝的抱歉神色，更是让小伙子察觉到这位恐怕才是更加合适的目标。把啤酒瓶放下，又从裤兜里掏出战前补给---口香糖，塞进嘴里猛猛嚼上两口，正准备上前碰碰运气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从大厅正门并排走进两个彪形大汉---向上帝起誓，卡尔不是没有见过健身的网红或是强壮的军人。这两位的块头比起东边机场里经常干体力活的地勤大哥们，都要粗上一圈。板寸头加上迷彩t恤和长裤，恐怕不是海军那边上岸找乐子的轮机手，便是陆战队或是海岸警卫队放出来休假的莽子！眼巴巴盯着他们走向自己的目标，卡尔暗暗埋怨自己应该早一点下手，而不是浪费时间在这里等待。却不曾想四人只是聊了几句，彪形大汉竟然坐都没坐，便返身离开了酒吧。 “是时候了！卡尔！现在上吧！”，观战多时的酒保大哥猛地拍拍他后背一掌怂恿道。小伙子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出，又拢拢头上的黄毛，终于抖擞精神出击了！ 逛逛酒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虽然现在小队在外勤任务中，偶尔放松一下可以接受，也是看在后辈安吉尔苦苦央求的面上。刚刚从大学毕业没几年的她，算得上是白纸一张。好在小姑娘事业心强，头脑灵光又能吃苦，倒是弥补了不少战力缺失。更加难得的是汉国后裔，说得一嘴流利的汉语，这才能被反ai大队队长看中，带在身边悉心培养。 瞥一眼安吉尔兴奋的表情，阿兰娜忽然想起几年前盾桥市外的草坪上，和某个蠢蛋厮混的场景，一抹微笑不知不觉爬上嘴角。察言观色可是军情五处的基本需求，安吉尔自然没有放过她脸上的变化，用玩笑的口气询问上司有什么开心事。阿兰娜大大方方承认了，说起之前和赵建军一起行动的历史，立刻引起小姑娘的好奇心---原来自己的队长竟然和业界传奇人物有过瓜葛啊！真是了不得！霎时间八卦之心顿时压过了荷尔蒙的影响，拉着阿兰娜的手开始问东问西。一开始安吉尔还有些分寸，问的不过是战力如何啊，头脑聪明不。喝了几杯酒之后就有些少儿不宜，身材怎么样、有没有让人欲死欲仙的技术、两腿之间是小香肠还是大茄子。阿兰娜哪里会承认自己倒贴都没有拿下土鳖？只好硬起头皮掰呗！无非是从盾桥酒店滚过床单，卢泰西亚圣母院地下墓穴里啵过嘴，连梵高墓前都留下过俩人浪漫的痕迹。把小姑娘哄得面红耳赤，连带着自己某些部位都有些瘙痒（自然是心里，不是其他任何地方）！说得累了赶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压压心头的火热和躁动。再扯就没词了，阿兰娜望着安吉尔红红的脸蛋暗自盘算，幸好这时终于有人来救场了。 卡尔雄赳赳气昂昂地穿过舞池里扭动的人群，露出排练许久的微笑。小伙子嘛，平日里没有别的爱好，自然把撩妹这门技术狠狠操练。阿兰娜抱起肩膀背靠椅背，痴痴盯着霓虹灯球。倒是安吉尔早就发现小伙子直直冲着自己这边而来，毫不畏惧地迎上对面火热的目光，小姑娘微笑着露出八颗白牙，静静等待对方的开场白。 “俩位女士晚上好啊~以前没见过如此精致的面容，肯定是外地来的吧？”，头脑清晰谈吐清爽的小伙子侃侃而谈，“如果俩位想要在周边转转，东边的钦科蒂格岛和西边的萨克西斯都是好去处哦。” 安吉尔点点头，余光里自己的领导一副“你随便”的神情。小姑娘缓缓起身轻抚自己的锁骨：“哦，是吗？难道你是本地人？” 有戏！对方没有直接拒绝，接下来可要好好把握。卡尔把脑袋里的玩意统统道出，介绍起周边的旅游地点和奇闻轶事。幽默又不油腻的谈吐把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两只眸子里眼波流转。打铁要趁热，撩妹要胆大，趁着铿锵的电子旋律响起，卡尔伸出手邀请对方共舞。却被她一把打开，只瞧见小姑娘扭着屁股自己跳进舞池。正懊恼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安吉尔咬着嘴唇回眸一笑，又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勾上几勾，顿时把小伙子的魂给钓走了。 “哎......人际沟通课成绩为良的评价，打分的家伙眼睛没瞎”，阿兰娜幽幽叹了口气，摸摸手上的终端也走进舞池。总不能白来一趟，跳跳舞出出汗也好。避开那些用云台直播的up主，身着三点式手拿玻璃瓶扭动的舞者也要离她们远些，阿兰娜好似职业病似的专门找了远离dj台的边角。她料想的一点没错，随着旋律逼近高潮，店家请来暖场的美女们齐齐晃动手里的香槟，对着周围扭动的躯体射出阵阵白浊，立刻引来大呼小叫片片。飞洒的酒水非但没有扑灭众人的激情，反而火上浇油让肉虫们扭动地更起劲了。 阿兰娜面露“就这？”的神色，这些噱头刺激哄哄小孩子还成，对于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资深特工而言，连开胃菜都算不上，体内的多巴胺懒得出勤，只好慢慢用啤酒哄它离开神经元。日落国大妞边轻轻扭动身体边扫视四下，慵懒又百无聊赖的面孔反而散发出一股特有的神韵，免不得引来几个精虫上脑的男子。结果不是被她空洞不屑的眼神劝退，就是被伸出的咸猪手上传来的剧痛拒止。安吉尔倒是和卡尔小伙打得火热，俩人已经鼻子对着鼻子抱上了。如果今天晚上没有其他事物，放她个假也不是不行。 音箱里传出的震动渐渐舒缓，阿兰娜抹抹额头上的细汗返回卡座。不知不觉中转成一曲舒缓的调子，霓虹灯收起其他六色，只留下一抹粉红在舞池里游转。自然是给小情侣们创造条件，让他们有亲昵的气氛。出勤两三个星期安吉尔早就饥渴难耐，也顾不上是否有领导在旁边观摩，抱起卡尔就是一通啃。小伙子打蛇随棍上，嘴里忙活手中也没闲着，把花旗国小妞上下摸了个遍。只是想再进一步伸进衣服里面时，被安吉尔打落魔爪，只好继续品尝对方圆滚滚的屁股蛋子。 俩人这一顿忙活，直到呼吸不畅才与彼此分开。安吉尔的演技真不是盖得，娇羞地瞥了眼卡尔，低头快步返回卡座。小伙子哪愿意轻易放她走，赶忙紧紧跟上，顺路拎过邻座的空闲椅子，背对酒吧正门靠着卡座坐下。俩人头碰头嘻嘻哈哈，桌面下更是上演一场打打闹闹的暗戏。一边的阿兰娜静静看着俩人折腾，许久安吉尔想起来介绍下才是正理，把小伙子的手推开，捋捋湿热的头发对队长说道：“这位是卡尔。”，又转过头面对自己的舞伴，“我姐姐斯卡蒂。” 卡尔这会已经心花怒放，暗暗告诫自己只要接下来不出纰漏，晚上的浪漫夜稳了！赶忙整理出微笑，冲安娜姐姐点头致意。卡尔顿时感觉二的到对面的御姐气场逼人眼神犀利，一双碧色眼睛似乎要把自己看穿似的。可这会哪里能露怯，小伙子硬起头皮承受对方的目光扫射和嘴角似有似无的冷笑。不对，不是冷笑......她竟然在对自己微笑，难道今天自己能享受一对姐妹花不成？ 正当卡尔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眼前一花她竟然站起身来。“唰”的一声从他身边擦过直奔正门而去，小伙子莫名其妙转头去瞧---哦我的老天，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彪形大汉？方才冷若冰山的御姐此刻仿佛换了个人，恨不得把自己缠在他身上，到底是什么情况？安吉尔是认得这张脸的，日落国小妞抿着嘴唇喃喃道：“他怎么也来了？难道是和队长约好的？” 第73章 残编裂简(人皮镇 尾声) 看见赵建军出现在任务地点阿兰娜并不意外，“方铅之墙”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恐怕也没法在众多觉醒ai心里充当大魔王的角色。自然能查到相关的信息，只是他顶着那张小白脸让人错愕，平白浪费了自己几秒钟的时间思考。反ai大队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艺术家”的残骸可是握在军情七处手上的，掰开来细细查看一番，总不能一无所获吧？根据残留的通讯记录锁定了这座瓦罗普斯岛，反ai大队直直杀将过来，已经在附近晃悠好几天了。 说到这张小白脸，嗯，就是上次跳脱衣舞时借用金英男的那张。阿兰娜看不惯是因为土鳖的容貌已经牢牢记在心里，在旁人看来这张文弱白净的面孔，再配上一副孔武有力的躯体，对女子可是相当有杀伤力的，至少安吉尔是这么觉得。赵建军也愣住了，难道这日落国大妞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不成？阿兰娜并不挑破，以他的头脑一会就能想明白，挽起粗壮的胳膊就往卡座拉。刚刚走上两步，却发现身后跟着一位不认识的小姑娘---算了，不是线人就是俘虏，等坐下来慢慢聊，有的是时间摸清她的底细。三人快步走回桌边，安吉尔是如何玲珑的人物，早就把卡尔小伙子劝走，给她们腾出椅子。一众人分宾主落座，聊天扯淡甚是欢快。 他们这里说说笑笑，卡尔·沃尔夫灰溜溜地返回吧台。酒保大哥把一切都瞧在眼里，递过一瓶啤酒安慰道：“没事没事，女孩子吗多的是。说不定等会那哥们走了，你还是有机会的嘛。”小伙子摇摇头，这会已经接近午夜，傻子都明白舞池里男女们早就匹配完成，就算有新客进店，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轻易“入港”？把手里的玻璃瓶端起，狠狠的灌下几口，幸好卡尔是个乐观的男子，若是换个心胸狭隘的，只怕会被气破肚皮。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花旗币买单，他打定主意不继续折腾，准备再听上一曲就骑车回家---明天还要干活呢！只靠老爹一个人，肯定是应付不来的。 心理建设做起来简单，却总还是有些不甘，卡尔越过人群偷偷往方才勾搭的小姑娘那桌瞟去，御姐已经拉着那位大汉走进舞池。金色短发在空中飘荡，好似一轮黄色月轮冉冉。黑色的裙摆时而如花瓣般舒展，时而好似藤蔓纠缠在男伴的腿上，把主人的小心思袒露无疑。之前还对自己热情似火的姑娘，此刻正色和旁边新来的女伴谈话，哪里还有方才妩媚可人的模样。纠结半天到底要不要再努力一把，想想还是放过自己吧...... 把最后一口残酒喝完，卡尔和酒保大哥告别，绕过舞池准备回家休息。走走停停有些许流连，忽然从人群里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差点将他拽一跟头。整个晚上没有收获的小伙这会已经一肚子火气，竟然有人不长眼跑出来惹事？立刻调转脑袋怒目而视，看了一眼却只能把愤怒咽进肚子里：“莉诺娜你怎么在这？杰斯特大叔竟然允许你深夜不归？” 大西洋镇本来就小，年轻人的数量更是屈指可数。小伙子口中的莉诺娜是杰斯特管路系统公司老板的女儿，平日里老杰斯特把自个的千金管得极严，此刻她竟然出现在这里真是有些意外。说起来是个公司，实际上就是给周围乡亲们通水道换管路的小作坊。真不明白老头子花那么多钱送她去外地上学是图个啥。见对方傻楞半天不吭气，卡尔甩甩胳膊准备离开，哪里想到平日里文静的小姑娘劲头甚大，抖了两抖竟然没挣开她的小手。 “好吧好吧！我是骑车过来的，要不送你一程？”抓着他的五指终于放松，小伙子揉揉有点酸麻的腕子，转身离开吵吵闹闹的酒吧，身后跟着一位低头不语的大姑娘。安吉尔和米娅正聊得投机，无意间瞥往正门，恰好看见他们两结伴离开，脸上的微笑一闪即逝，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看看手上的终端已经是接近十二点，卡尔和门卫大哥告别，钻进停车场把心爱的小摩托架起。莉诺娜这家伙是不是去外地上学把脑袋上坏了？宁愿呆立在酒吧门口等着，就不会跟上来吗？小伙子指指身后的坐垫，大姑娘歪歪脑袋，终于上前把屁股搭上，整个摩托车陡然一晃倏的下沉，卡尔差点没能扶稳龙头---“我的天老爷，莉诺娜怎么这么胖了？难道是‘联邦城’的伙食太好？”这些年俩人关系算不上亲近，何况询问一位女士的体重并不礼貌，只好当作没发现开动摩托。这一路披星戴月比来时要慢上不少，幸好夜晚的凉风清爽沁人，吹得卡尔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十几公里的路途花不了许多时间，顺着大西洋大道一路往南，和自家的三明治店擦肩而过，右转取道葛丽泰路，前方片片农田青翠在提醒小伙子目的地就在左手边。想起一路来俩人压根没说过话，虽然她不是自己的目标，如此冷淡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卡尔虚握手把，回头搭讪道：“莉诺娜，你的大学生活如何？” “好” “准备什么时候回学校？” “七天后” 小伙子耸耸肩，看来莉诺娜和自己想法差不多，都没有把彼此看作潜在的猎物。既然没有共同话题，就省省口水吧。小伙子加大油门，满脑子都是赶紧把人家送到，好尽快结束这段尴尬熬人的旅途。 拐上邦德路，前方一两公里的地方就是杰斯特管路系统公司，也是莉诺娜他们一家的住所。舒了一口气身后的莉诺娜冷不丁开口道：“停车”卡尔闻言回头瞄了她一眼，大姑娘的眸子在深夜里黑黢黢一团，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大了三分：“我说停车！” “听到了听到了，别着急嘛。”，小伙子轻踩刹车，小摩托两只轮胎的滚动渐渐放缓，终于在两片田地中间的马上边停下。然后便感觉屁股下一震，莉诺娜的背影出现在车头前。卡尔终于有机会仔细打量许久不见的童年玩伴，依旧是有几分熟悉的面孔，身材匀称并没有多少赘肉，更没有夸张的“游泳圈”---收回自个的目光，把车头拨弄顺带用脚蹬地后退少许，“你准备走过去？也行，那我回家了。” 小伙子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对，酒吧里烟雾缭绕觥筹交错，想要下来走走散散身上的烟酒味道，免得家人们察觉后喋喋不休---他是有经验的。可接下来的发展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只见莉诺娜猛地转过身，轻轻一拨自己的小衬衫，雪白的胸部立刻冲破束缚暴露在夜色中。两只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好像还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卡尔被吓了一跳，差点连把手都握不住了，难道今天还有送上门的“夜宵”？使劲咽下一口口水，小伙子把摩托车的支脚撑起，傻乎乎地站起身来问道：“怎么了？” 对面的女子并没有回答，而是上前两步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卡尔感觉如遭雷劈，电信号从手掌直冲脑门，连带着后背的汗毛都齐齐站立起来。莉诺娜松开手，缓缓后退两步平淡地问道：“想要吗？” “这里？” 大姑娘指指道路旁的小麦田，转身便往里面钻。小伙子这会哪里能把持的住，好在他还有一丝清醒，先去摩托车上把钥匙拔了再说。不然被哪个路过的混蛋把自个的宝贝疙瘩兼吃饭的家伙顺走，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就耽搁了这么一小会，再回看莉诺娜已经消失在绿油油的地里，好在被踩倒的株杆已经指明了她的去向，倒也不怕找不到。卡尔嘿嘿傻笑，小跑着绕过座驾准备赶上，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别去！她不是人类！” 听这声音不是酒吧里面的那位吗？她怎么在这里？脑袋里还在思索，莉诺娜的身影从小麦田里钻出，好似听到了刚才的叫嚷，一个箭步飞身就窜上路面，紧接着右手亮起寒光，奔着他的咽喉杀来。卡尔只是乡下做三明治送外卖的小伙，何曾见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场面，两腿一软就是一个屁股蹲，恰恰好躲开了原本能砍掉自个脑袋的利刃。“呃......”尖叫声还没出嗓就被掐灭，寒光竟然奔着自己的小腹降下。此刻他已经没有逃跑的勇气和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怕下一秒就要去耶稣那里报到去了。小伙子脑袋里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忙活这么久还是个处男，真是白瞎了自己磨练多年地搭讪技巧。 夜空中飞行的利刃越来越近，眼前有跑马灯出现。忽然老爹的面孔凭空出现又消失，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胳膊上和膝盖上的痛觉提醒卡尔他还活着，再放眼瞧去自己已经被丢到一边。方才站定的地方有位陌生男子，他手中正捏住“莉诺娜”递来的长刀。一副轻松的模样，不比拿捏一根牙签更费力些。 第74章 残编裂简(人皮镇 完) 赵建军用戴着冲击甲拳套的右手握紧对方的利刃，笑眯眯地问道：“小娘子，你是哪种型号啊。看你没有动用火器，又不会隐身，你家大人呢？”回答他的是另外一把长剑，悄咪咪奔着小腹而来，土鳖口中啧啧赞叹，左手捏住小姑娘的右腕继续调戏她：“就这两下子？那你今天就要留在这里了！” 莉诺娜命令手臂上的电机满功率运转，试图挣脱对面大汉的钳制。用力一挣本以为能重获自由，哪里知道双手好似生了根，如何能拽得动？中央处理器立刻得出当下最优的决策，将左臂挂载的刀刃脱落，同时用内置的通讯器联络后备支援。说时迟那时快，小姑娘五指握拳后撤，紧接着挥出一记左摆拳击向对手右耳。 铁疙瘩就是不把自个性命当回事！武器丢了容易，想要捡起来就难咯！赵建军不急不忙，趁对手胳膊还在高点蓄能，抬起胳膊便荡开小女孩的杀招。左手回拉把对手的胳膊绷直，捏紧右拳自上而下来了一招“劈甘蔗”，正正好砸在肘关节上方15厘米的肱骨中段。只一击就把铝合金打造的结构件砸断，清脆的“咔擦”声在寂静的夜晚瘆人得紧。莉诺娜正使劲和他僵持，拔河似地把全身力气都灌注在右肩。吃了重击忽然失去平衡，整个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前扑倒。土鳖立刻松开左手，脚底蹬地挥起上勾拳，结结实实砸在美女机器人的下巴上。如棒杵撞钟的巨大声响立刻响彻四野，近两百斤的躯体腾空而起，继而仰面摔在沥青马路上，顿时炸起火星一片。若是人类这会肯定已经陷入婴儿般的睡眠中，莉诺娜急急鼓动四肢意图起身再战，好似被翻了面正在捣鼓长腿的螃蟹。赵建军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腾空跳起一脚踏住她完好的那只胳膊，另一只脚重踏机器人的腹部---果不其然这块连护甲都没有，各种机油润滑液液压油立即从身体的缝隙中漏出，五颜六色糊的满地都是。如此惨状却不能让恶徒停手，土鳖把左拳上的尖锥伸出，猛地对着胸口位置扎下。刚接触到对方身体时还感觉软软糯糯，多进半分就触到坚硬的金属结构。一咬牙再加三分力气，仿佛扎透了易拉罐的“噗呲”声响起，黑色的电池液喷涌而出好似微型喷泉，静静地在夜空下绽放，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消失不见。 卡尔有生之年亲眼目击了一场谋杀案，而且和视频上轻轻松松用枪支夺人性命不同，这次可是活生生亲手把人打杀的！小伙子被震得嘴巴大张，“呵呵”半天吐不出半个囫囵句子。眼前站着的大汉宛若恶魔，围着地上莉诺娜的尸体打转，时不时嘴里嘟囔几句，难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吗？想起刚才熟悉的女生，对了，她不是来了吗？赶紧让她跑，否则就来不及了！卡尔终于鼓起勇气站起身，一回头那位舞池里的女孩子正矗立在自己身后三五米的地方。借着月光和昏暗的路灯，脸上似乎还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笑个屁啊，快跑啊！他是杀人凶手啊！”，卡尔连滚带爬地跑向舞伴，眼看就要擦身而过，小伙子急忙伸手去拽她的胳膊，本来是打着带她一起逃跑的主意，没料到迎接他的却是温暖又柔软的胸膛。安吉尔把他拥入怀中，轻声在耳边说道：“别怕，这个男人不是杀手，反而是来救你小命的呢。你仔细瞧瞧，躺在地上的是你认识的‘人’吗？” “啊...?” 卡尔半信半疑地扭过头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汉子高大的身形，脸蛋看不清楚，只有满嘴的白牙熠熠闪亮，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变态杀人狂的模样，反而有些憨憨的傻气。银光闪闪的拳头上滴落的液体颇为扎眼，小伙子不由自主地顺着露珠轨迹往下望，地上一滩黄黄蓝蓝泛着油光的液体到底是什么？人类的血液哪里有这般斑斓，心中已经信了七八成。安吉尔轻轻推开他，转身向后面招招手，瞬间两道光柱把地面照得雪亮，一辆肌肉满满的suv缓缓开来。借助远光灯的照耀，这回卡尔看的更加真切，莉诺娜尸体的胸部和腹部皮肤龟裂，从破开的口子里点点金属反光宛若阳光下耀眼的小镜子一般。 不等车轮停稳，阿兰娜立刻抱起大眼蛇从suv上跳下。俩人也算得上是老相识了，趁土鳖不在的几分钟，早就偷偷聊了些闺蜜之间的私密话题。走进“犯罪现场”希芙腾空而起，围着机器人的残骸前后扫描一番，又落回赵建军的肩膀上：“是人皮！这帮家伙真是疯狂，竟然把人皮活活剥下来，就为了制造一架不伦不类的渗透用机器人？”此言一出刚才围上来的卡尔和米娅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盖茨女士还好，有前几天的经历打底，心里素质明显提高不少，倒霉的是打工小伙子，差点就被吓出鸡叫。阿兰娜蹲下身，抽出砍刀轻轻拨弄尸体的头颅补充道：“不只是皮肤......还有连着头皮的头发......仔细看脑袋顶上还有接缝。”卡尔终于忍不住了，跑到路边大吐特吐。 赵建军瞥了一眼狼狈的小伙子，摇摇头继续自己手上的活计，按照大眼蛇的指示撕开上衣衬衫，明显能瞧见腋下的人皮接缝。---“嘿！倒是挺有心机的，竟然懂得藏在这个地方。”边叨叨边用左拳上的尖锥挑开，立刻露出下面的金属骨架，再伸出两只手指捏住边缘轻轻一撕，整个胸腔内部结构就暴露在空气中。果不其然大眼蛇给的信息一点没错，方才一击直接把它的高能电池捅穿，否则还要再折腾片刻才能拿下这架渗透用的伪装机器人。“咦！？还有这东西啊......妈的，‘蜂巢’到底在想什么？”，赵建军捏起圆鼓鼓的半圆形凝胶状的玩意，冲路边刚吐完的小伙子一扬手，“接着！送你的！” 卡尔正蹲着抹眼眶擦掉泪水，冷不丁劈面飞来白晃晃的不明物体。情急之下赶忙出手抵挡，入手时并没有半点疼痛，反而软乎乎还挺舒服---“这是什么？”小伙子拿到眼前仔细端详，半晌都没想明白是做什么的，只好抬头询问那名大汉。土鳖嘿嘿坏笑，指了指自个的胸肌露出一口白牙：“嘿嘿！最高等级的内部填充物哦！你刚才摸的就是它们！据说在网上要买到5000花旗币一个呢！” “啊？？”，卡尔立刻丢掉手上的玩意，使劲擦擦把两只手在裤腿上擦了又擦，心里不知道问候大汉的父母多少遍。阿兰娜终于看不下去了，对着夯货腰间狠狠拧了一把骂道：“让你来干活！不是让你来消遣别人的！” 赵建军“嗷”一声跳将起来，揉揉酸痛不已的嫩肉，再不敢随便耍宝，和希芙仔细查看胸腔的内部结构。“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大眼蛇用尾巴尖指点几处，土鳖会意立刻用拳头开道，一通“哐哐”后整个胸腔的结构被击溃，内部的电子元器件暴露出来。接下来就好办了，剥除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剩下的躯壳就是无用的零碎而已。 “嗯！很好！干净利落！”，大眼蛇赞叹道，把尾巴甩得仿佛开心的狗子一般，“余下的工作就是读取它的记忆，就能知道它为啥会出现在酒吧里了。如此聪明又变态的机器人恐怕不是一般货色，十有八九是‘蜂巢’特意搞出来的玩意。”说着说着她慢慢飘到尸体上方，背部翻开扇小窗，一只顶着微型马桶搋子的小触手缓缓伸长，“吧唧”一声吸附在中央处理器光滑的表面上，紧接着发出好似马蜂扇翅般的阵阵“嗡嗡”。用来连接的针脚瞬间脱落，黑色方块块随着触手回收被藏进大眼蛇的身体里。接下来如法炮制把核心存储器取出，但玩意太大只好驼在自己背上。原本光滑平整的长虫，立时变成了一只黑白相间的乌龟，土鳖差点笑出声来---自然是不敢随便放在脸蛋上，倘若让希芙察觉到，免不得又要大闹一场。 一众人又围着机器人残骸指指点点，七嘴八舌讨论一番。说实话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就是把皮肤披在上半身，腰部以下还是铁疙瘩呢。难怪这家伙去酒吧时把自个裹得严严实实，唯二值得说道的便是主控ai的扮演水平，以及皮子缝制的接交处很是严密，看起来不像是机器能搞出来的，更像是出自人类裁缝高手的作品。而且刚剥下来没多久，就这一两天的事情。 “啊！？”，听到这个判断卡尔刚刚没吐完的剩料又一股脑涌上喉咙，赶紧跑到马路边清理内存去了。阿兰娜耸耸肩膀，把安吉尔拉过身边，转头看向赵建军问道：“现在怎么办？” “毁尸灭迹呗！若是你们想要，尽管拿走就好。”，土鳖晃晃脑袋，把大眼蛇抱回肩膀上，“两点钟了，你们有落脚的地方吗？和我们一起回去也行。” 日落国大妞眼睛一亮，这个木头真开窍了不成？满心欢喜准备开口答应，身后卡尔倏的站起嚷嚷道：“各位哥哥姐姐们，如果真是人皮，那原主人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算是送进急救室，恐怕下半辈子只能在无菌舱里苟延残喘。这些机器人会那么好心，只是剥皮不伤人性命？原主人九成九是凉透了。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小伙子却不死心，跑过来一把抓住赵建军的胳膊央求道：“大哥！老大！请你去看看吧，他们家就在这条路尽头，几分钟就能到！说不定还能来得及！” 土鳖不认为能来得及，可汉国南方有句老话：当你在地板上发现一只蟑螂时，这很可能意味着你的家里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一窝虫子正蠢蠢欲动。大西洋镇出现人皮机器人肯定不是偶然，说不定已经被渗透成筛子，充当瓦罗普斯岛的桥头堡？越想越可疑，越想越可能。赵建军看向阿兰娜，反ai大队队长正好抬起头，俩人视线交错立刻就明白彼此的意图。土鳖把拳头捏得嘎嘎作响，而后拍拍卡尔的肩膀，指着马路前方隐约可见的小楼轮廓。 “是那吗？” 第75章 残编裂简(仇人相见 上) 直捣黄龙和半路截杀完全是两个概念，若是傻乎乎地一头撞上去，说不定要吃多少埋伏和机关。赵建军自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既然决定要搞，就要好好盘算一番。拍拍肩膀上的希芙，大眼蛇再度打开背上的小窗，几只绿豆大小的玩意争先恐后地蹿出，向着路口尽头的小楼飞去。 这会想把阿兰娜甩下吃独食已然不可能，她手下的小姑娘安吉尔更是满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日落国大小妞返回suv偷偷摸摸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再回来时已经武装到了牙齿。阿兰娜右手拎着一把大号砍刀左手提枪，黑黑的管子估计有婴儿手臂粗细。被她唤作安吉尔的小妞更是夸张，背着一挺和她差不多高的大家伙，短短几步就跑得气喘吁吁，十有八九是准备远程火力支援。土鳖虽然不是武器专家，看看俩位的身板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些家伙的后坐力怎么样？好使不？” 阿兰娜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举起手上银白闪闪拳套甩甩：“皇家学院那帮老头就是饭桶！和他们说了几次都没办法仿造你的家伙，只能搞出个不上不下的玩意。用来操弄这些武器还成，近战破坏力就差多了......”安吉尔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这些话是能对外人说的？却不知道在阿兰娜心里自己才是个外人，若是没有他们这些电灯泡，脱下来恐怕就不只是拳套咯，给他瞧瞧有什么大不了的？ 米娅·盖茨站在三个全副武装的家伙身边，眼里满满都是迷惘和困惑，不由得怀疑起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以往学习的东西在现在这个场面屁用没有，她是能拿刀上去砍还是能躲后面放冷枪？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向哪里搁。卡尔小哥却是悲愤异常，虽然和莉诺娜有好几年没联系，想到她已经凶多吉少，想起年青梅幼时的小脸蛋，恨不得立刻把杀人凶手拎出来一刀捅死。看几位大佬已经商量完毕，小伙子终于鼓足勇气快步上前，挺起胸膛蹦出几个字：“我也要去！” 赵建军闻言有些意外，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之前这家伙在他心里就是个色迷心窍的傻男孩。若不是安吉尔看出人皮机器人的破绽，只怕这会小伙子已经被拖进小麦地里剥皮放血了。现在又发什么疯？还嫌自个惹的麻烦少吗？不耐烦地摆摆手，土鳖没好气地哼哼道：“去你妹啊？赶紧回家躲着，捡回条小命还不好吗？” 卡尔这会已经铁了心，两只手紧紧抓住土鳖的胳膊央求道：“大哥！这怪物剥了我发小莉诺娜的皮！如果侥幸她还有救，只要大哥有什么吩咐，我肯定全力以赴。如果她......她真的死了！那我就给她报仇！而且她家我去过，说不定能帮忙带个路啊！” 阿兰娜和赵建军对视一眼，时间紧迫经不起折腾，土鳖从背包里摸出一把大口径激光手枪，掂量几下塞进小伙子手里：“你想寻死我也不拦着，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别指望打起来后我们有心思救你。”嘴上说的硬，手上却在指指点点，“这里是保险，这里是功率调整阀，面对这种机器人，把功率调到最大，直接轰他娘的胸口！” 卡尔点点头，十指用力把手枪握紧。赵建军不准备多废话，只是把手上的终端亮起---方才释放的无人机已经完成粗略的侦察，直接把信息以三维建模的方法反馈到屏幕上。阿兰娜和安吉尔凑过脑袋，只见他们脚下的马路直通西南边的树林，不过四五十米就是一片空地。两栋建筑相隔一两百米遥遥对望，空地正中央坐落着小一些的t字形双层小楼，从外墙的颜色看应该是全木制结构，八成是家人居住的房子。往南边是一座仿佛大号车库的平房，四四方方趴在空地角落上，铁皮打造的屋顶上斑斑锈迹，估摸着有些年头。两栋建筑中间有一辆房车横亘，还有艘小艇靠在车库边上。从侦察的结果看来并没有站岗放哨的敌人，这些家伙们真是有恃无恐！ “干吧！”赵建军一声令下，希芙立刻钻进背包里，调整好小队的通讯频率后，把自己绷个笔挺启动了黑域作战。以她的硬件肯定是没办法像领主级ai那样覆盖整座城市，可从网络世界里屏蔽掉三五亩的区域半个小时，那还是手拿把掐的活计。赵建军领头，阿兰娜断后，安吉尔和卡尔走在队伍中央，一行四人悄咪咪地顺着马路往目标行进。至于米娅·盖茨，望风接送的任务就交给她了。如果遇到啃不下的硬骨头，还指望她开车冲进现场搭救众人呢。 路程刚刚走了一半，几人才摸到树林的边缘。赵建军耳中的通讯器忽然“咦”了一声，紧接着希芙大声警告道：“不好！这里怎么会有领主级的觉醒ai？难道是埋伏？”土鳖立刻举起右拳示意队伍停下，把终端提到嘴边问道：“你确定？” “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对了，与其说是领主级ai，不如说是它们的尸体，没有灵魂只会按照底层逻辑执行的那种！还要不要去看看？” 赵建军琢磨半晌，看看众人瞧向自己的目光，一跺脚说道：“早晚会碰上，先去瞧瞧再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希芙也不再多劝，把所有主动探测功能关闭，只保留电子遮蔽和被动侦察的功能。小队继续沉默着向前行进，整片树林虫鸣蝉唱连绵不绝，伴着脚步碾碎树叶的“咔嚓”声，颇有几分诡异。 穿出树林果然没见着巡逻的军用机器人，赵建军已经是行家里手，猫腰快步跑向二层小楼后门，蹿近墙边便不再走动。四下打量一番，又贴墙聆听片刻，房间里安安静静，并没有奇怪的声响。回头招招手，其他三人陆续跟上。阿兰娜上下打量一通墙壁，指指二楼的窗户，土鳖马上老老实实地蹲下，任日落国大妞踩上他的肩膀。凭借俩人搭就的叠罗汉，阿兰娜的下巴正好超过了窗台的高度。看起来是个小卧室，房间里没有敌人活动的痕迹，大妞摸摸窗框，竟然还有一扇没关？一个引体向上就仿佛野猫般翻入室内，连半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 赵建军还在赞叹她看家功夫没落下的时候，一只左手探出窗来，直指他身边安吉尔，又往上招招手。土鳖叹了口气再次蹲下，这回换日落国小妞踏他肩膀翻进二楼，话说这小姑娘看起来不胖，怎么分量好像比阿兰娜还沉些？难道是那把大枪的原因？胡思乱想间阿兰娜使用通讯器发话了：“房间里安全，等我信号我们上下一起进攻。” “ok”赵建军缓缓移向后门，卡尔小哥木楞楞地跟在他身后。安吉尔并没有在房间里多停留，只是把背上的大枪交给阿兰娜，又从窗台钻出，两只胳膊反抓住屋檐把身体吊起，而后腰腹发力在空中做了个后翻，两条长腿就搭上了平平的房顶，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应该是攀岩的好手。接过阿兰娜递回的长枪，安吉尔观察一番，立刻就发现了合适的狙击地点。小姑娘靠着烟囱坐定，左臂的拳套展开好似枪架，一头伸出三爪支住地面，另外一头顶在烟囱的砖墙上：“火力点已建立，随时可以开火！” “行动！” 随着阿兰娜一声令下，高频震动破墙器“嗡嗡”作响，眨眼间就把木门上的门锁破开。赵建军捏紧拳套快步进入，从客厅到厕所，从厨房到储藏室，快速清扫一遍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只是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挥之不去。轻手轻脚摸上楼梯，刚爬上二楼就听见微弱的“呜呜”声。楼梯旁边是几间卧室，赵建军往门里瞥了一眼，就看见阿兰娜手持砍刀顶着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道大妞往他嘴里塞了什么玩意，那家伙一个劲地扭动，却没法大叫出声。即然这边局势有人控制，土鳖对阿兰娜打个手势，继续清扫其他的房间。悄悄拨开主卧大门，依旧是没有活人的踪迹，双人床上暗黑一片，仿佛被来人惊动，齐齐“嗡”的一声飞将起来，差点冲进土鳖的嘴里。 “这个出血量......恐怕是没救了。”，赵建军挥挥手臂把苍蝇赶走，回身将房门带上。扫了一圈并没有更多痕迹，看来敌人下手干脆利落，主人家连反抗都没有就被放倒。返回阿兰娜所在的侧卧那家伙还在床上扭动，叫卡尔上前认人。小伙子借着手上终端的亮光仔细打量，摇摇头表示压根不认识这个腌臜的男人。土鳖立刻挥起拳头---妈的，隔壁就是杀人现场，这家伙居然能睡得如此香甜，不用说肯定脱不了干系！也就是眼下手上没有“脑内直读”的设备，不然一定要请他好好品尝品尝！ 这一拳仿佛捅了马蜂窝，俩人耳中同时响起安吉尔的警告声：“小心！车库方向有敌人出现！”日落国小妞端着大狙，电子瞄具里看得真切，“至少两个班的军用机器人！还有两台兵蜂b型？完蛋！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干掉它们啊！”，赵建军一把扯开背包，把直挺挺的大眼蛇捧在手上，“别睡了！赶紧起来！不然就等着二小姐过来给我们收尸吧！” 第76章 残编裂简(仇人相见 中) 希芙被摆弄地七荤八素，瞪着摄像头哼唧：“现在？使用微型光矛会中断黑域作战！敌人很快就能发现这里的异常！”赵建军这会哪有空和他罗唣，忙不迭把大眼蛇摆上肩头，偷偷摸到窗户边：“不用现在就要被打成筛子，你自己瞧瞧下面是什么情况！” 大眼蛇只望了一眼就不再废话，紧紧缠住赵建军的胳膊，把尾巴尖的红宝石亮出做好发射的准备。土鳖对着阿兰娜点点头，自己立刻转身跑进过道，推开旁边房间的门摸到窗边。阿兰娜快步走到墙边，一掌便将大灯的开关拍下。霎时间侧卧大放光明，房间里被照得雪亮 机器人大队正在车库前列队，看样子并没有发现几人的踪迹。黑夜中的灯光立刻惊动了它们的光学感应器，纷纷抬起头望向次卧方向。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碗口粗细的光柱从主卧的窗口激射而出，瞬间就贯穿了一台兵蜂b型，把这个铁疙瘩钉死在泥地上。紧接着一个黑影撞破半条命的窗户从二楼跳下，半空中再次发射一道光柱。不知道是大眼蛇没想到土鳖会玩这手，还是对方启动了什么防御手段，这发光矛竟然打偏了？擦着残存的那架兵蜂b型右臂飞过，顺道带走一个金属颅骨，熔化两副胸部装甲。 赵建军使出懒驴打滚卸掉下冲的力道，手脚并用往西边的树林里钻。他早就在心里盘算好，北边是来时的道路，米娅正在那里待命，自然是去不得的。东边离树林有两三百米的距离，只怕没跑到就吃饱了枪子。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短暂的宕机一闪而逝，那帮金属脑壳终于反应过来。军用机器人纷纷端起右臂的家伙，边开枪边小跑着追赶前面连滚带爬的入侵者。仅剩的一台兵蜂b型也不甘落后，一拳把房车砸出个窟窿，气呼呼地迈开两条短腿跟上大部队。 撇开仓皇逃窜的土鳖不提，当下把局势看得最清楚的，自然是蹲坐在楼顶上的安吉尔。这里盘踞的家伙并没有蠢到家，二十来个军用机器人，被刚才两发光矛打爆了三只。大部队都追赶那个莽汉跑进小树林，剩下的两只端着枪正向着小楼正门走来。至于那只兵蜂b型，被卡在树林边缘发呆，估计过不了几时便会回转。这倒是个好机会，安吉尔把手指搭上扳机，点点耳垂问道：“老大，两只小东西马上进门了！我能干掉那台大家伙。现在动手吗？” “不急！保持缄默等我通知。”，阿兰娜不愧是日落国反ai大队的顶梁柱，瞬间脑海里就浮现出对策。第一件事寻找那个跟着自己小队进来的小伙子，若是他被逮到，说不定会暴露自己一行的真实目的，哪里知道这小子压根没跟着赵建军上楼，这会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既然找不到他就自求多福吧，战场上不听指挥死也白死！阿兰娜继续自己的计划，启动终端把房间的空调制冷打到最大，又用刀背拍拍男子的脸蛋，这家伙竟然好似死猪一般，半点动静都没有。于是扯掉他嘴里的布条塞进口袋，一头钻进床底下。此时金属骷髅踏上楼梯的“咚咚”声从楼道里传来，阿兰娜把手枪保险打开，屏息静气等待对手出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动静应该是奔着主卧去了，隔壁传来好似装修“乒乒乓乓”的声响，难道它们以为还有残留的人员不成？忙活十多分钟后终于消停，下个寻找的目标自然是整栋小楼里唯一亮灯的次卧。阿兰娜从床底狭窄的缝隙里，看见四只闪着金属光泽的大脚踏进房间。一架军用机器人在房间里四处逡巡，最后来到床边停住不动。另外一只则守在门口，十有八九是在端枪警戒。此时在这些金属骷髅眼里，人类奴隶正岁月静好般躺在床上休息，方才那么大动静竟然没有叫醒这家伙？ 如果来的是人类自然会发现房间里的异常，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把温度压到个位数。问题是这些金属疙瘩并没有诸如人类学、社会学的信息储备，而搭载这些模块的倒霉蛋，不久前刚被赵建军捅破高能电池，这会正在阿兰娜的那辆suv后备箱里等待发落呢。普通军用机器人只是静静使用电子眼扫描一通，再用自己铝合金打造的肢体捅捅床上的肉人，发现他还活着就不再搭理他。红外线感应探头早就把侧卧探查个遍，并没有其他热源，于是返回门口准备去其他房间继续搜寻。 日落国大妞刚松了口气，床上的那个家伙却不安分起来。似乎已经清醒正挪动身体，下一步不是高喊就是尖叫。阿兰娜可是真正的行家里手，立刻把手上的砍刀向上刺去。手上的力道把握地恰到好处，不至于一下捅死床上的混蛋，也不会隔靴搔痒隔着好几层纸，刚刚好挑破衣服抵在皮肤上，只需再进半分就能从两根肋骨间钻进他的后心。男人立刻不敢动弹，却还是想要拼死一搏，估摸床底的人看不见自己的脸蛋，一个劲的对着俩架军用机器人挤眉弄眼。在他眼里这些机器人都一个模样，问题是前些日子和他合作却是另外一只会说人话会察言观色的特殊型号，此刻得到的回答只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卡尔跑哪里去了？卡尔跑地下室里去了！瞧见仿佛巨人一般的兵蜂b型闪亮登场时，他就被吓破了胆子，立刻得出了“打不过，要跑”的结论。说干就干，小伙子毫不犹豫直接跑下楼去，心知靠自己两条腿哪里能从一群机器人围攻下幸存？唯一的生路只有杰斯特家里的地窖！从后门悄悄离开两层小楼，根据儿时的记忆寻找地窖入口，短短几秒钟的工夫就在窗前的草坪上摸到拉环，轻轻一提便将木板拉起，露出个好似窨井盖的铁质玩意。老式电子锁配上数字输入键盘，果然这么多年都没变过！把代表莉诺娜生日的数字“”挨个按下，“咔哒”一声盖子向两边分开，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卡尔立即翻身下井，小伙子这会头脑异常清醒，把木制盖板拉上再锁死钢板入口，顺着爬梯缓缓向下，方才跳动超过140的心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可是这份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等到他落到地面打开顶灯时，浓郁的腐臭味和昏黄的光线纠缠着扑面杀到，顿时把卡尔冲得摔倒在地。 另外一头赵建军被十几个军用机器人追得满树林乱窜，至少在铁疙瘩们的摄像头里看来是这样没错。不过土鳖清楚得很，那座比车库大不了多少的屋子，哪里能和盖瑟斯堡的设施齐备据点相提并论，顶破天就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不可能提供充足的补给和维护。别看眼下身后这些枪响听起来挺热闹，它们折腾不了多久的！就算是那台硕果仅存的兵蜂b型，倘若它不顾一切冲进这片林子，恐怕走不上几步就会把能量耗光在砍树和锄草上。果不其然如他料想的一般，身后原本好似热锅爆豆的枪声渐渐稀疏，很快只剩下零星的偶尔响起。赵建军嘿嘿一笑，立刻放慢步伐躲进一棵大树后面，把背包转到身前拉开，里面露出希芙软趴趴的身躯---瞧她这副死蛇模样恐怕还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能量供给平衡，土鳖伸手轻轻把她拨弄到一边。从背包底部摸出几个对机器人专用宝具“磁电雷”，按下激发按钮后就往身后那些撵得紧的金属脑壳头上丢去。这些家伙真是黑夜里最合格的靶子，脑袋上的红光四处乱瞟，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在哪似的，加上它们自恃钢筋铁骨，压根不知道战术躲避为何物。结果“磁电雷”如同上个世纪流行科幻题材电影中的抱脸虫，划出莫名其妙的飞行轨迹扑向各自的目标。挨上后立刻紧紧吸附在金属框架上，紧接着高压电瞬间被释放，电得这些铁疙瘩们头昏眼花，只有乖乖倒地了事。土鳖笑得更加猥琐，抱起背包又是一滚，换棵树躲避不存在的枪击，再次故技重施扔出几颗“磁电雷”。不得不夸奖一句追赶的军用机器人接得真好，竟然没有让一颗落空，若是换成人类士兵，哪里能比得上它们如此滴水不漏。 数数看身后的红点只有个位数，赵建军立刻抖擞起精神准备和它们肉搏打交。哐哐的脚步声在树林里往复回荡，一只军用机器人刚摸到敌人藏身的树边，立刻被自上而下的两条毛腿踹翻尘埃，还没来及翻过身，就被一只尖锥从后心挑破高能电池，眼瞧着蹬蹬腿没有动静了。赵建军干掉一只并不停留，趁它援军没来及合围赶忙撤进另外一颗树后，打定主意和它们游击到底！几个来回的工夫就干掉残余的铁疙瘩，来不及打扫战场，土鳖赶忙绕回森林边缘。恰是时躲在屋顶待命许久的安吉尔终于发威：一颗黄瓜长短、茄子粗细的破甲弹在磁场激荡催促下终于冲出枪管，仿佛银白色的彗星一般，直冲站在场地中央的兵蜂b型。大剌剌的模样完全不屑遮挡，堂堂正正地撞碎几十厘米厚的正面装甲，瞬间从大冰箱的背后洞出，一头扎进泥地里，只剩小半只尾翼在湿热的空气中颤抖。 第77章 残编裂简(仇人相见 下) 安吉尔完全不用确认战果，这么近的距离若是能打偏，恐怕自己以后也不用在日落国反ai大队干活了，找个工厂进去打螺丝或是做个套皮偶像直播平台出道吧。日落国小妞把左臂伸出的外骨骼收回，背着大枪猫腰躲进烟囱后面。如果对方还有后援力量，十有八九会从车库里窜出来，赶紧脱离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行就跑进树林里找机会再干他娘一炮！ 杰斯特大宅里的战斗早一步结束，那两个军用机器人查看无果，一前一后下了楼梯守在正门口。等待它们的脚步声转移到一楼，阿兰娜立刻从床底下爬出，顾不上被冷气吹得满是鸡皮疙瘩的四肢，花旗国大妞干净利落地捏晕了床上的男人。你别说这招还是从赵建军那里学的，只是之前力气不过玩不转而已。现在有了新装备，自然是手拿把掐的轻松活。紧接着蹑手蹑脚走下楼梯，正好瞥见两只金属骷髅正背对自己。她如何会放过敌人放松警惕的机会，对着通话器轻呼一声动手，左手枪右手砍刀就扑向猎物。恰是时在军用机器人的视角里正在上演“大哥”被破甲弹洞穿的精彩特写，两个铁疙瘩的中央处理器满满都是“怎么办”的线程，结果自然是被母老虎一枪打爆了后心，另一只被利刃捅穿了电路板。 “下来吧。”阿兰娜甩甩右手的砍刀，虽然上面并没有沾着体液血浆之类的腌臜货，可是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不摆弄一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片刻后安吉尔鬼鬼祟祟地从楼梯转角探出头来，打量一番才亮出身形，当然也是狙击手的职业病。大小妞碰头窃窃私语几句，到现在还算是顺利，只是安吉尔拍拍队长的胳膊问道：“赵先生那边我们不去支援下吗？” 阿兰娜摇摇头，挥起右手“啪唧”一声就砸在小姑娘浑圆的大腚上：“那家伙油滑得很，这种小场面才不会翻车，去找找我们的小客人跑哪里去了。”这一掌颇为用力，把小姑娘打得一跳，却不敢继续多话，只好瘪着嘴掏出小手枪四下翻箱倒柜。一楼压根没有卡尔小哥的踪迹，难道在二楼不成？“咚咚咚”爬上楼梯，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从侧卧里传出，吸引了小姑娘的注意力，抱怨几句大姐头还是心慈手软，安吉尔把手枪背在身后快步走进门来。 床上的这位大哥刚刚睁开眼，面前倏的出现一位没见过的姑娘。他之前明白自己干的勾当若是曝光，就算是在花旗国“自由州”这种没有死刑的地方，也要蹲一辈子的监狱。当下翻起一张笑脸挣扎着坐直上半身，露出齿垢斑斑的黄牙说道：“这位女士，请帮帮我，我是被绑架来的......”安吉尔闻言也是满脸堆笑，款款走到他面前，忽然飞起左拳砸破这家伙的鼻头。小姑娘面不改色娇声言语：“省省吧！我才没空听你废话！碰到我算你倒霉，这几天还没见血呢~”，说罢又是一枪托砸在他的腮帮子上。大哥心里火起刚想拼死一搏，一只黑洞洞的枪口立刻顶在他斑秃的脑壳上---“你继续！再动一下就给我省下清除记忆的活！来吧！”小姑娘打定主意，只要这家伙敢轻举妄动就以“错认为是生化人”的由头干掉他，反正和恶意ai勾结在一起的人类，打死也白打！ 大哥倒是识相得紧，乖乖抱头不动弹了。不反抗的猎物陡然让安吉尔失去继续玩弄他的兴趣，从战术背包里摸出最底层的电击枪---小姑娘一直认为这玩意有个屁用，没想到眼下倒是派上用场。对着床上那摊烂肉射出电极头，然后就是撕床单日落国捆绑塞口球一气呵成，战术动作执行地滴水不漏，就算是拷问教官亲临也只有点头竖大拇指的份。要问把嫌疑人包得好似粽子一般要如何带走，队伍里不是还有两个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吗？ 抹抹精致的小脸蛋上微微沁出的汗水，安吉尔吹起口哨端起枪去其他房间忙活了。想不到那小伙真的挺能藏，不仅嘴上有点功夫，逃命的本事也不赖嘛。这样才有调教的价值，真是个适合的对象呢！一抹诡异的微笑浮上眉目间，小姑娘不知不觉走到主卧窗边，不远处的车库一览无余，到现在都没有亮灯出兵，看来是没有花招耍了。自家领导正在空地上用终端扫描兵蜂b型，回去后领完奖金一定要让她带自己去酒吧放松放松！ 赵建军把倒下的军用机器人挨个捣毁---当然没时间细细品尝，只是用冲击甲拳套碾碎他们的电路板而已。回到树林边正好瞧见日落国大妞撅着蜜桃臀忙活，偷瞟两眼赶忙绕个圈从侧面走过去。以为自己干的勾当神不知鬼不觉，哪里能逃过站在二楼窗边狙击手八卦的眼睛？安吉尔立刻使用通讯器给队长大人通气，结果等到土鳖刚走进兵蜂b型的残骸，阿兰娜已经挺直腰板笑眯眯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好似抓住耗子的猫儿，把赵建军瞧得心里发毛。 夯货哪里知道刚才的下作行为已经被人发现？挠挠头故作正经说道：“追兵都解决了，去那头看看？”阿兰娜点点头，把手上的家伙端起，跟在赵建军身后。俩人保持战术小队的间距，前后脚摸向一直静静趴在地上不动弹的嫌疑建筑。走进去打开灯，才发现这地方就是一间被改造成手工作坊的普通车库，杰斯特老爹用来维持生计的机床和工具架被整整齐齐推到屋子边角。空出来一大片场地，想来是给方才的军用机器人和兵蜂b型歇脚专用的，哪里能和盖瑟斯堡那种专用的据点相提并论？别说是探伤设备和保养装置，就算是蹭掉一片油漆这样的“皮外伤”，恐怕也得借用杰斯特老爹的瓶瓶罐罐才能补齐。问题是安排如此寒酸的落脚点到底目的是什么？要知道两个小队军用机器人加上两台兵蜂b型，如果安排得当就算是刺杀“花旗国”的总统也能手到擒来，就这么大剌剌丢进一个边缘小镇的郊区车库，难道“蜂巢”已经富裕到如此程度？还是说它想搞农村包围城市不成？ 手上的家伙虽然收起来，脑袋里面的疑问更多了......还有杰斯特一家的去哪里了？满打满算男女老幼加起来不过三、五具尸体，也不像是为了制造生化人收集原料的样子啊。阿兰娜仿佛看出赵建军的想法，靠近用肩膀顶顶他的后背说道：“二楼不是还有个舌头吗？带回去好好问问不就知道了？” “对哦！”，土鳖茅塞顿开不再纠结，和阿兰娜一边商量如何处理现场，一边缓步往两层小楼走。果然扛走俘虏变成他的活，片刻后一大一小两名姑娘从后门离开，赵建军背着男人紧紧跟上。刚刚迈出门槛，赵建军好像听见有微弱的人声从脚底下传来，音调音色隐隐有几分耳熟。“对了！那个吹牛皮的小子呢？口号喊得响，跑得倒是飞快！难道掉进地里面不成？” 想到这里赵建军赶忙把人肉粽子放倒在木制墙壁边角，开始仔细聆听周遭的动静。这会被打扰闭嘴的林中小虫却不合时宜地吵吵起来，不管是蟋蟀、知了、或是纺织娘，终于送走打扰它们音乐会的铁疙瘩，仿佛商量好般齐齐放声歌唱。房间四下疏于打理长出的荒草里，各种螽斯蛐蛐也没落下，叽叽嘎嘎的呱噪声不请自来。被这些小家伙们一折腾，土鳖如何能找到地窖的暗门，只好被背包里面的死蛇掏出来，使劲摇晃嘴里催促道：“醒醒！醒醒！我们救下来的小伙子不见嘞！” “十有八九是临阵脱逃啦......也好，省得我启动洗脑模块......”摇了三四十下终于把希芙的神智唤回，大眼蛇眨巴眨巴摄像头，只轻轻一瞥就用尾巴尖直指赵建军脚边的草皮：“就在那！上面的植物是伪装，掀开来就看......”话没说完就被土鳖塞回背包，若不是没忘记轻轻抚摸几下自己的脑袋，希芙肯定当场自爆把这混球带走。 希芙指点的事情不会有错，赵建军刚蹲下就发现这片植物和周围的不同。无论是叶片的形状和颜色，还是比周围矮上一头的长势。左手伸出掀开草皮，带着铁锈的金属拉门瞬间暴露在空气中。“密码锁......?”这种小事不用麻烦希芙出手，土鳖捏起右拳狠狠砸下，冲击甲爆发出巨大的能量，瞬间就把薄薄的铁皮冲飞。昏黄的灯光混杂着烟雾臭味袅袅升起，仿佛是冬天里尚未来及被白雪覆盖热腾腾的狗屎一般让人恶心。 被困在地窖里吓得手脚酸软的卡尔小哥听见了铁皮板子落地的动静，挣扎着扬起脖子，那位大汉的脸蛋出现在井口上面。小伙子从来没有想过一位男人的面孔会让自己泣不成声，此刻身处的地窖宛如炼狱，各种血肉碎骨铺满地。工作台上平躺的尸体更是摧人心肝，青梅上半身的皮肤已经被齐齐剥开去，大腿内侧发青的百合纹身是当下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标志。 第78章 残编裂简(仇人相见 尾声) 赵建军深吸一口气，翻身跳下地窖。扫视一通四下的状况，除了莉诺娜的尸体，杰斯特老爹和他老婆的残躯也在这里，仿佛是使用完的抹布，被草草地丢落在角落里。黑头苍蝇和白花花的蛆虫正在宴会上大快朵颐，连陌生人出现都无法打断虫豸们的狂欢。不用说脸蛋、头皮连带上半身的皮子统统被剥去，不知道成了哪架机器人的外部挂载。也就是它们走运，没让土鳖碰见，否则这会已经和同伴一样，要么躺在屋前的空地上，要么碎在小树林里。卡尔看见大汉冲自己缓缓伸出手掌，迟钝的脑袋里思考半晌才决定把自己的腕子搭上去。土鳖轻轻将小伙子拽起，指指头顶上的圆形洞洞：“你先走吧！” 卡尔怔怔地盯着地窖入口，愣了几分钟好似如梦方醒，立刻手脚并用往上爬。爬到一半时忽然右腿发软，没站稳脚下的横杆，差点从爬梯上摔落下来。赵建军用左手顶住他的脚底板，稍稍用力帮他稳住身形。小伙子轻轻吐出“谢谢”两个字，咬住颤抖的嘴唇快速离开。不用顾忌受害人家属的心情，土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周遭，眼前的地下室明显就是个小型屠宰场。躺在工作台上的女尸便是有人给它们换皮的最好证明。要说躲在杰斯特宅子里呼呼大睡的那个男人是个无辜的路人，恐怕鬼才会相信。 围着长条桌转上几圈，赵建军心里的怒气更加旺盛。不管是谁干得这活计，他肯定是乐在其中享受屠宰人类过程的。只是剥掉上半身的皮肤手术，为何下半身两腿之间的血渍尤其暗哑？觉醒ai会有这样的恶意，那它就活该被弄死！如果是人类干的，土鳖更加不会轻易放过他。好不容易把心头火压下，按照大眼蛇的指示掀开尸体身后的布帘，一架服务器正闪着红绿光芒静静等待，不用问肯定是希芙之前探测到的“领主级ai”了。 “不对劲啊！这么小？”，土鳖立刻就察觉出异常的地方。之所以能被称为“领主级ai”，性格上不好说，各有各的癫狂和执念。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功能强劲、能够只手遮天的玩意。“艺术家”能够四处乱跑的躯体需要一辆40尺集装箱装运，这还是最低配置，听说拉斐特城堡里面供它外接的服务器阵列足有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在日落国作乱的那个不知名的家伙，更是占据了整整一层地下室。光凭眼前空调柜机大小的硬件，如何能胜任指挥官的职责？大眼蛇钻出背包开始干活，边切割服务器外框边叨叨：“我也不明白！不过带回基地里查看拷问就知道啦，犯不着在这个地方较劲。” 赵建军点点头，把冲击甲拳套递出，帮忙给眼前的“领主级ai”“剥皮”。话说六月债还得快，恐怕这家伙没曾想对人类做的事情，这会已经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吧。美中不足是没有痛觉和哀嚎，更没有求饶和恐吓---没事，等回到基地里，有的是标准作业流程好好招待它。要知道生死间有大恐怖，直接给断电让它好好体会身处虚空无助的感觉，可要比用垃圾信息冲击核心处理器有效得多~ 这门手艺可是大鳖山“方铅之墙”的特产，被盯上就不得不品鉴咂摸一番的那种，更有业界专业人士现场指导和身强力壮的打手送温暖上门，保证收货的客户满意到失声。俩人搭配起来轻车熟路，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对面的中央处理器和核心存储器取出。赵建军又翻箱倒柜一番，找出一罐汽油，细细泼洒在地面上，尤其是三具残骸更是重点照顾。未曾料想的喷淋当头泼下，登时激起蝇虫无数。这些家伙早就脑满肠肥，却还不愿意放掉口中的吃食，盘旋片刻再次扑向尸体，心安理得地继续和同僚的宴会。赵建军冷哼一声，把服务器也淋上燃料，晃晃手里的小桶，最后一抔就当作引火的信子吧！ 从油罐口流出的汽油，一开始好似瀑布飞坠，渐渐变成潺潺小溪。到了现在只有涓涓细流，再往后恐怕是一滴都挤不出来了。土鳖用它画出一条细线，延伸到爬梯前两三米的距离终于告罄。亮出左手拳套上的尖锥，狠狠在水泥地面上只是一划。火星立刻点亮昏黄的地窖，周遭的事物等不及熊熊燃烧起来。站在入口踌躇的卡尔小哥眼睁睁瞧着那大汉飞身出来，又眼睁睁瞧着火焰把黑暗中的一切罪恶淘涤，终于长舒一口气抬起头来。“走吧！送你回家！”赵建军推过小伙子的肩膀，俩人缓缓往来时路走去，身后浓烟滚滚直冲星月。虽然地下空间肯定会有些供氧不足，给那三具尸体献上火葬应该勉强有余，不知道他们对于献上的祭品是否满意---不满意就托梦吧，反正债多不愁虱子多不咬。 土鳖嘴里正忙着喃喃叨叨，大眼蛇这会也不藏了，自个钻出背包提醒道：“赶紧走！我发射光矛到恢复功能足足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说不定敌人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坏了！把这茬忘了！”赵建军一拍脑门拉起卡尔就跑，嫌他腿脚太慢，干脆就拎起来扛在肩膀上，这一路颠簸好悬没把小伙子整骨折咯。 见俩人出现米娅立刻发动小车，车顶上警戒的安吉尔立马识相地放下简易防盾，把大枪收起钻回车厢。等赵建军把小伙子塞进车后，suv立刻掉头转动车轮，碾上葛丽泰路后直奔西北。卡尔小哥傻乎乎地问道：“哎？这不是我们来的路啊！”阿兰娜好似没听见似的，回头看向侧后方骑着摩托的赵建军，把手伸出窗外摆摆。倒是安吉尔挺稀罕他，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以为我们是来郊游的？原路返回你是怕自己暴露不了吗？” 小伙子被怼得无话可说，把脑袋埋进臂弯里不再吭气。少了对手安吉尔有些悻悻，干脆和坐在主驾上的米娅拉起家常。无非是“哎呀你车技真好~”“哎呀你身材真好~”“哎呀你是怎么认识赵先生的啊~”前面两个话题毫无营养，扯了几句便无法继续。第三个问题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坐在后排的阿兰娜也把耳朵竖起仔细聆听。盖茨家主又不傻，她看出来这两个大小妞和赵先生有些瓜葛但不多。常年混迹商场政界的精英人士，编排些瞎话岂不是如喝水呼吸一般自然？于是把自己说成奉命令接头的打工妹，恰巧主人被他救了，此番前来不过是打打下手而已。这番说辞实在是太过拙劣，车厢里谁不是主动或是被动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生打死的亡命之徒？日落国大小妞齐齐“嘁”了一声，或白眼或转头不搭理她了。 米娅察觉到气氛不对，也明白自个说错言语。一时半会间找不到破冰的话题，只好灰溜溜地继续开车。不着痕迹地点下车窗，道路两旁的玉米地终于望见尽头，前方便是隐隐绰绰的树林。忽然间天空中引擎的隆隆声仿佛在远处鼓噪，宛如闷雷般的动静眨眼间就来到身后。紧接着两盏探照灯洒下篮球场大小的光圈，把三五米长的suv套牢，再往后便是疾风暴雨般的子弹瓢泼而下...... “咯......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米娅猛地一惊狠踩刹车，差点把前排的安吉尔甩上挡风玻璃。幸好有这么一脚，光圈倏的滑到小车正前方，也让天空中的弹雨洒进玉米地和柏油马路里。“fxxk!”日落国小妞嘴上骂得狠，可车厢里施展不开电磁狙击枪，只好拿出手枪还击。小小的点五零弹头对付生化人还成，面对重型浮空车的装甲就好似脏话和木棍一般毫无杀伤力。车上的几人眼巴巴瞧着空中的大号棺材掠过头顶消失不见，片刻后隆隆声再度响起---它又回来了！ 呆若木鸡的盖茨女士后脑勺被扇了一巴掌才反应过来，阿兰娜的嗓门仿佛就在耳边---“踩油门啊！傻愣着等死吗？”米娅双目溃散只懂照做，安吉尔瞧她这副模样，干脆伸手拉过方向盘。suv立刻以拖拉机形态出击，一头撞进玉米地里，把周围还没成熟的杆子棒子统统碾压，开出一条康庄大道。透过枝桠间的缝隙看见天边的小黑点越来越近，难道今天还是要死在这里吗？ 汉国有句老话---小船好掉头、小摩托好停车。浮空车开火前赵建军已经把胯下的铁马甩出，抱着背包滚到玉米地里。希芙这会已经顾不上形象和保密协议，打开通讯器对所有人嚷嚷道：“那浮空车里面没有信息流波动，你们要小心来的不是军用机器人！”话没说完就被土鳖捧上肩头---这没良心的家伙竟然不体恤本小姐劳累一晚上，竟然还想再次使用微型光矛？ “打开车门！松开保险带！”阿兰娜冲着米娅恶狠狠地喊道，后者全身哆嗦着按下左手边的控制开关，瞬间suv四门齐齐洞开，苞米棒子毫不留情的伸进车舱，直直戳到众人脸上！人狠话不多的安吉尔立刻抬起长腿，一脚就把米娅从座椅上踹下车去，自己也借助反冲的力道，抱起大狙滚进玉米地里。后排的卡尔小哥发觉身边的大姐姐早就没影了，自然是有样学样弃车而逃。米娅还没来及回味胳膊上的疼痛，身后一条红光乍起，把越发抵近的重型浮空车扎了个通透。只是和方才瞥见的不同，好像变细了许多？紧接着安吉尔手里的电磁狙击枪发话了，足足有三五斤重的子弹以五马赫的速度激射而出，突破枪口产生的激波好似女妖哀嚎，“咻”的一声便在浮空棺材黑黢黢的表面栽上一颗火树并银花，那家伙惨叫着翻滚着冲着地面晃晃悠悠降下。当然倒霉的不只是它和它的乘客们，安吉尔以及抵在她后背做支撑的阿兰娜被巨大的后坐力掀翻，若不是手臂上延伸出来的外骨骼将动能分散到全身，恐怕日落国小妞引以为傲的锁骨这会早就被撞折了。 第79章 残编裂简(仇人相见 完) 颤悠悠的黑色大棺材拖着浓烟撞向地面，好似一把铁铲狠狠扎进玉米地里。随即便是天崩地裂般的巨响，半径一百米的距离内所有的秸秆宛如被台风掠过，苞米棒子都齐齐跳水，干脆地落在地上不等有人来收割。这会已经顾不上同事之间的交际之道，赵建军不由分说把大眼蛇塞进背包里，迈开两条毛腿往suv方向赶。于此同时浮空车坠落地点周围有几条人影浮现，齐齐向同样的位置疾驰。目标清晰重点明确，就是刚才车上开枪的家伙！ 阿兰娜扶着腰坐起，刚才那一下可真是要命。安吉尔也是被逼急了，这片田地里没有支撑的物件，只能冒着风险勉强开枪---总比被头上的浮空车打成马蜂窝好些吧。大小妞相互搀扶着站起，周围玉米杆子被撞开发出的“哗哗”声立刻引起俩人的注意。反ai大队队员们立刻刀枪出鞘，背对背四下打量周遭。刚才希芙在通讯器里喊的一嗓子她们自然记在心里，不过是几个生化人而已，就算是三代狂暴型也能让它们有来无回！ 果不其然蔓蔓清纱帐里恶风突起，三名高大的生化人快速奔向俩人，一路上好似泥头车纵横街道，惊起叶片土坷垃无算。阿兰娜安吉尔立刻端起手上的大口径枪械，对准敌人胸口点射。首当其冲的大个不躲不避，两只胳膊抱胸向前，显然是把自己当成肉盾。另外两只身影一拧，躲在它身后继续疾驰。等到排头的倒霉蛋吃饱枪子魂归培养槽时，俩人已经欺进大小妞身前十米的距离。阿兰娜和安吉尔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着挨揍，一左一右同时翻滚飞身扑出，毫厘之间躲开了生化人的肉弹冲击。 两只生化人扑空立刻猛蹬地面反转，仿佛商量好的那般分别找上俩人。安吉尔终于看清楚敌人的模样，和之前外勤任务时见过的傻大个不同，这位两眼灵动四肢修长，更难得的是它竟然穿着一身作战服？如果不是皮肤上没有半点血色，恐怕丢进人群里找都找不出来。把左手上的外骨骼展开成小盾模样，安吉尔抬枪便欲射。不曾想右臂还没抬到水平位置，一只白灿灿的拳头已经递到自己鼻子前一尺之内。真就是人类和生化人之间的区别，后者可以拿自个挡枪眼睛都不眨，安吉尔却只好急急偏头起左臂去拨拉对手的攻击。一个没经过肉体调制的姑娘家，碰上一名身高近两米的巨汉，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日落国小妞顿时化身滚地葫芦，被砸出两米开外。再瞧瞧她手上的金属护盾，已经被撞得变形凹下去茶壶大小的浅坑，有没有骨折说不准，骨裂是没跑的。 她这边忙着挨揍，阿兰娜那头却是顺风局。反ai大队队长左手枪右手刀，把捉对厮杀的生化人压制地死死的。和它们这些家伙打交道这么久，阿兰娜不会傻到和三代生化人比拼力气---那是莽汉赵建军的活。两条长腿倒腾得紧，时快时慢和对手保持距离才是正确的方法。扎戳划砍不求一击致命，反而走的是是慢慢放血和对手游斗的战法。生化人刚刚适应她的路数，冷不防劈面一枪打来，瞬间就带走了半片儿耳朵，若不是偏头及时，恐怕已经横尸当场。 “可惜......”阿兰娜苦心铺垫的杀招被闪过，接下来对手肯定更加小心。正如她猜测的没错，生化人改变策略猛攻她的左手。一时间闪避格挡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抬起枪来？日落国大妞脑筋急转---如此近的距离谁说一定要把胳膊伸直才能放炮？腰射一样可以要对方的小命。瞅见对面暴风骤雨般的连击稍稍停歇，她右臂稍稍拉回猛然刺向生化人的中门，左手悄咪咪缩回腰间。“砰”的一声拇指粗的弹头呼啸着蹿出枪膛，奔着敌人的大腿而去，猝不及防间立刻钻进肌肉里大啖。不曾想对手的巴掌也同时杀到，“啪”的一声脆响阿兰娜就挨了一记，手上的枪被打飞不说，握住把手的指头立刻红肿起来。 钻心的疼痛并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激起了阿兰娜的野性。趁对方大腿重创蹲跪在地，右手间的砍刀划破夜风抹向它苍白的脖颈。那玩意可不和机器人一样是个摆设，凿中就能让生化人乖乖躺下。正要得手的档口，两只惨白的拳头竖起，一左一右正好挡住银光飞行的轨迹，砍中时竟然有金石交鸣的“哐当”声。那家伙硬吃一记毫不费劲不说，还起双臂荡开砍刀，紧接着一骨碌滚到旁边去了...... “不对！它们想先干掉安吉尔！”阿兰娜立刻明白生化人的意图，若是被它们合围，这会正苦苦支撑的小姑娘只怕要死在当场。立刻猛蹬地面冲向对手，砍刀立起汇集全身的力气，只要扎进对手的后心，便能扭转战局。 问题是她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她。从浮空车上跳下来的几个大汉，最次的那只都摸到了大位的门槛。背对她的那只生化人不躲不避，反而把身躯团作个肉球反撞而来，用自个的背阔肌生生咬住砍刀。阿兰娜心叫不好，急切间只得撒手弃掉武器。一只铁柱似的长腿挂着风声从肉球头顶横扫而来，顿时把日落国大妞抽成滚地陀螺。挣扎几下没来及站起，一口鲜血冲上喉头，“哇”的一声脱口而出，把黄黑的土地染上一抹嫣红。 安吉尔虽然受伤头脑却异常清明，发觉队长为了救自己的小命身受重伤，立刻抬起手臂扣动扳机。踹飞阿兰娜的凶手背后中弹立刻趴倒，暗搓搓地使劲一脚踹在另一只生化人的屁股上。黑压压的身影扑面而来，这家伙竟然没死，两只手爪仿佛铁钳一般，一只捏住安吉尔的拿枪的胳膊，另一只卡住小姑娘的脖颈。日落国小妞只来及把家伙交到左手，远远往队长方向抛去，刚竖起双指想抠出生化人的招子。一阵窒息感夹杂着疼痛冲击大脑，顿时两眼泛白昏死过去。 四人激烈的打斗把玉米田糟践的一片狼藉，倘若从高空往下俯瞰，战斗的地点如同中年男子头上的谢顶一样显眼。东南边躺着阿兰娜和背后中弹的生化人，西北面安吉尔被掐着脖子举到空中。仿佛是察觉到敌人已经没有战斗力，这家伙竟然一抖手臂把她丢到一边。反手将插进身体的砍刀拔出，慢悠悠向阿兰娜走去。日落国大妞此时终于站起身来，眼下不是担忧队友的时候，把两只拳头在胸前一碰，立刻扭动腰肢奔生化人下半身而来。原本银光闪闪的拳套，此刻好似烧红的火炭一般，在黑幕下仿佛一对痴缠悱恻的萤火虫，围着生化人上下翻飞。生化人大汉一开始还能应付一二，挨了几下后便发觉不对劲。麻麻酥酥不着力的感觉从挨揍的地方开始生根，而且还有渐渐扩散的趋势。等到自己脚下发软站不住身体已经晚了，面前可恶的女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难道是毒药不成？ 这就是他最后的念头了，阿兰娜咬牙反手一拳抽出，砸破对手的后脑勺连瞧都不瞧，赶忙跑往安吉尔摔倒的地方查看情况。“还好还好！只是窒息而已......”，一抬头大喊道，“你个混蛋，还不出来在干嘛？” 她这一嗓子算是救了自个和小队员的命了，土鳖在玉米地里已经被迷得五花三道，压根找不着她们在哪里。加上大眼蛇此时因为过载又进入休眠状态，想找人指路都没辙。听见阿兰娜叫喊赵建军立刻寻定了方向，急急忙忙地往那头赶。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蹿进之前几人齐力打造的“角斗场”，感情刚才一直在不远处转圈不成？ 阿兰娜看见他出现，心里立刻放轻松不少，刚准备招呼他过来帮忙，东边又钻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家伙。身材高大肌肉虬结，那又怎么样？能打得过“方铅之墙”的头号打手不成？赵建军也发现有人出现，一拨拉大脑袋转头看去，“噗呲”就笑出声来---这不是那只在新芜市放走的刀疤脸吗？上次走得轻巧，这回不把他的屎打出来，就算他拉得干净！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刀疤脸没认出他，只是往场地中央踱了几步，一招手另外一只生化人拎着哭哭啼啼的米娅·盖茨跟上前来。瞧她眼睛红红鼻塌嘴歪的模样，应该是被揍了一顿？好在看上去没有什么伤口，一时半会间应该死不了？赵建军缓缓走向阿兰娜，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他也不着急开口，只是盯着对方的脸蛋仔细观瞧。说起来过去将近一年时间了吧，这家伙还是当初那副模样嘛...... 被他色迷迷的眼光瞧得有些莫名其妙，刀疤脸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投降吧！”土鳖伸出右手竖起中指讥讽道：“上次见面你还有点气势，怎么这次竟然搞起拿人胁迫的下作手段！？” 第80章 残编裂简(落后一步) 自来熟的话语让刀疤脸微微一愣，这家伙猛地把鹰隼般的眸子转向赵建军，上下打量一番后盯着脸蛋，急急在脑海中寻找匹配的容貌。土鳖把右手食指伸出，在对方眼前晃晃继续忽悠道：“看来你还在给‘蜂巢’打工嘛，上次就劝过你了，怎么就听不懂好赖话呢？” 刀疤脸面色一沉，方才成竹在胸的表情顿时不翼而飞：“难道你是......陈恪瀚？你来花旗国做什么？”赵建军并不吭气，反而向阿兰娜安吉尔瘫坐的位置又走近几步，一屁股背对他蹲坐下来。看到日落国大小妞没什么大碍，这才起身准备搭话。阿兰娜忽然大叫一声“小心！”，背后的恶风乍起。果然刀疤脸等不及回答，竟然捏着拳头直扑上来，不由分说对着敌人后心就是一拳。土鳖立刻向旁边扑出，这会哪里能继续保持高手的风度。刚站稳脚跟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横扫而来，赵建军只好把小腿提起挡住对手进攻。难得在姑娘家面前臭显摆的机会白白错过，土鳖心里自然是火气满满。挡住了刀疤脸三板斧，接下来便是我的回合---只见赵建军把左手拳套上的尖锥立起，揉身冲向对手。如果说方才阿兰娜和生化人的战斗是技巧和力量的比拼，现在场面中的两名大汉就是纯粹的角力。一时间拳如暴雨腿如狂风，打中身体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兵器互撞砸出的“锵锵”声，若是玉米地旁边有人经过，说不定会惊奇大半夜怎么有人在野外操练架子鼓呢。 刀疤脸瞧见对手的兵刃，旋即认准了这家伙就是在新芜市坏自己好事的混蛋。现在有机会报仇雪恨，自然是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只见他一阵猛攻逼得赵建军连连后退，紧接着飞起右脚正蹬踹向对手的要害。土鳖见状笑嘻嘻地骂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就是你的新招？”，嘴里叨叨手上没闲着，两条臂膀交叉在下腹，鬼搓搓把左手的尖锥竖起，静候对方撞破自个的脚底板。刀疤脸觅的就是他放松警惕的机会，支撑腿猛地发力腾空而起，跃在空中的身体摆出个“一”字。借着上升的势头腰肢拧动，右脚收回把左腿甩得仿佛长鞭一般，狠狠抽向赵建军的脖子。 这招耍地委实漂亮，和当初阿兰娜使出的“蜂鸟踢”有异曲同工之妙。区别在于日落国大妞是倒立着连踢两脚，而刀疤脸在空中无处借力，却能变腿出招，这家伙的腰腹核心肌群也接受过调质不成？“来得好！”赵建军忍不住喝了一声彩，把右臂竖起挡在耳边、左臂顶住右臂二头肌，同时把脖颈周围的斜方肌斜角肌绷紧，硬生生吃了对手一记。“啪”的一声脆响响彻苞米地，好似跃出海面的座头鲸重重砸在浪花上。安吉尔刚刚睁开眼就瞧见这场景，嘴里的哼唧声都被憋了回去。老江湖阿兰娜忍不住“啊”了一声，刚刚放下的小心脏忍不住又被提到嗓子眼。 赵建军感觉仿佛被一记大锤砸中，眼前有点点金星环绕，向左手边趔趄出三五米才止住脚步。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不用说肯定是轻微脑震荡。右手有冲击甲拳套护着，除了一闪而逝的麻木感，还算得上正常。土鳖甩甩手臂亮出大拇指夸奖道：“精彩！现在轮到我了！”，话音未落立刻冲向对手。刀疤脸刚刚从地上爬起，眼前一花那汉子的身影已经逼近半尺之前，两只大手伸展好似蒲扇一般，冲着自己的肩膀就扑将下来。刀疤脸不知道对手想干嘛，却懂得此刻截击才是正理，出双拳来拦截敌人的攻势。霎时间俩人四掌二十根手指紧紧纠缠在一起，顿时变成了最原始的力气比拼。这倒是正和了赵建军的胃口---说道招式精妙花样百出，他一个没学过搏击武道的土鳖能会啥？若是对方和他溜腿绕圈高来低去，恐怕对付起来要有些麻烦。可刀疤脸这个实心眼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不趁机弄死他怕是浪费了上天赠与的大好机会。于是按捺住心头的狂喜，赵建军大喝一声，两膀用力好似有千钧之力，眼瞧着把对手的胳膊压弯下去。刀疤脸原本自恃勇猛，之前在新芜市自个还压着对面打，若不是那台赤红色的移动要塞半道杀出，早就弄死眼前的“陈恪瀚”了。哪里晓得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他到底是不是人类？ 当下就是拼命的局面---刀疤脸咬紧牙关身体稍稍后仰，下一秒便把自己的脑袋挥动，冲着对方的面门顶去。赵建军猝不及防，耳中只听得“啪唧”一声，差点连鼻头带鼻梁都被撞歪：一时间酸的甜的辣的，齐齐从两个出气的孔儿向上冲进脑门。红的青的汁液，顺着人中往下淌，眼看就要流进嘴里，手里不由得微微一松。刀疤脸心头大喜，不等双拳抽出便抬起右膝，故技重施往对手的小腹蹬去。 阿兰娜在旁边看得着急，对面还有个挟制人质观战的家伙，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想办法救米娅，还是捡起手枪干掉刀疤脸再说？犹豫间赵建军被一脚踹翻在地，连背包里的大眼蛇都轱辘出来。希芙刚睁开摄像头就认出敌人的来历，扯着嗓子喊道：“赵建军你别玩了！对面可是在新芜市大屠杀的帮凶！若是放跑他，你想清楚怎么和父老乡亲们交代！” 短短几句话仿佛一个炸雷在夜空中爆响，赵建军闻言好似被针戳一般从地上跳起。再抬头时脸上轻佻的表情已然不见，取而代之是狰狞扭曲的忿怒面相：“对了......我说怎么好像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也听见了......” “噗呲噗呲”两声把双手的冲击甲拳套收紧，土鳖摇摇脖颈一字一句说道：“接下来你别求饶，也别投降。让爷爷好好捏死你，省得还要想办法把你带回汉国去。” 刀疤脸感觉面前的家伙仿佛换了一个人，他脸上一阵扭曲恢复成原本的样貌，看起来既不像在新芜市被自己打得满街乱窜的“陈恪瀚”，也不是方才和自己说笑的“陈恪瀚”。稳住心神拉开架势，生化人不等对方动弹反而先一步强攻。大步流星带着腰胯扭转，以身体中线为轴转动肩膀，一记十成功力的拳头仿佛炮弹般砸向对手的胸口。刀疤脸很有自信，这一拳下去别说是人类，就算是三代生化人狂暴型，也只有肋骨内陷扎破心脏的下场，更何况自己的拳头上有覆盖的釉质防护层？ 赵建军瞥了刀疤脸一眼，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移动要塞不成？左掌在前右掌在后挡在胸口，硬生生接下对手的势如奔马的一拳。左手五指立刻合拢，好似液压钳一般叼住刀疤脸的腕子。紧接着肩膀一抖向外用力一扯，这家伙立刻中门大开。刀疤脸右拳不中立刻挥起左臂，一招“单峰贯耳”奔对手侧脸而去，心里的算盘打得梆梆响---不管是打中耳朵还是太阳穴，就算自己胸口挨上一拳也是赚的！ 他是懂算计的，可他不知道进入酣战模式的土鳖已经摒弃掉平日里的花花肠子，主打一个真实伤害。在一旁的阿兰娜的眼里夯货轻抬右肘，轻轻松松就荡开了对手的拳头。胳膊伸到最高处猛然扭动腰部，小臂仿佛流星锤的把手一般，带着茶壶大小的拳头急速坠下，不偏不倚砸中刀疤脸被绷直的右臂上。“劈甘蔗”拳法一晚上梅开二度，宛如泥头车撞瘪小轿车的“咔嚓”声一闪而逝。赵建军咧开大嘴把软趴趴的胳膊丢下，呲着一口白牙又扑向生化人。 “等等......我有话......” “咔嚓” “人质！！你不管人质的性命啦！！” “我去你妈的！” 赵建军此刻心如铁石，别说米娅只不过是个盖茨家族的小娘，就算是她和没死的玛丽安绑一块，土鳖都没有闲心和面前的刀疤脸谈任何交易！被砸断两条胳膊的生化人此刻哪里还敢和他放对，两条腿倒是完好还能上蹿下跳，一个劲围着赵建军溜腿游圈。折腾到现在大家都很累，早点休息才是正经---土鳖喃喃着抬起左臂对准他的下半身。“来而不往非礼也”随着他脱口的话语，拳套上的两只尖锥激射而出，顿时间在刀疤脸的腿上凿出两个血红窟窿。“小泥鳅变成大王八咯！”，看着扑倒在地的生化人赵建军欢呼出声，边拉动手上的合金链子边往他那头走，“来来，乖孙儿，刚刚才说过的，怎么就不当回事情呢。让爷爷好好捏死你，省得还要想办法把你带回汉国去。” “这可是你逼我的！干掉那个小妞！！”刀疤脸情知今天是跑不掉了，反而狠下心来玉石俱焚。手里拎着米娅的生化人立刻抬起胳膊，双手交错在小姑娘脑袋前后，只要稍稍一扭便能拧断她的脖子。 第81章 残编裂简(交班换岗) 如果要说赵建军出外勤以来最好的搭档，肯定非日落国的阿兰娜莫属。大妞本来就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打击，一直抱着安吉尔在一旁虎视眈眈。趁夯货和刀疤脸生死相搏的时候，她已经将地上的手枪摸在怀里。悄咪咪把女狙击手摇醒，又把火器塞给她。日落国小妞立刻会意，装着迷糊的模样，暗地里正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呢。 虽说比不上自己惯用的电磁大狙，眼下的情况却不好挑剔。安吉尔抬头望去，壮若疯虎的赵先生正和脸上有刀疤的生化人抵死相搏，哪里还有以前傻憨憨的样子？更远些另一只生化人把米娅抱在胸前，右手正卡在她玉白的脖子上，只要轻轻一捏恐怕就能送小姑娘魂归天堂。“打谁？”，聪明的脑袋里出现大大的问号，到底是先救人还是先干掉赵先生的对手？好在土鳖顺利干翻了刀疤脸，现在就不用纠结自个的目标了。等到那句“这可是你逼我......”，安吉尔果断举枪扣动扳机，一个点五零的铜皮钢芯的弹头瞬间就击穿了生化人的脑袋。 赵建军听到枪声响起，只是回头瞥了吓傻的米娅一眼，看清状况后继续忙活自个事情---冲击甲拳套打断刀疤脸的四肢，这家伙立刻成了一个只能在地上扭动的肉虫。而后吹着口哨走到大眼蛇旁边，希芙这回勉强维持着节能状态，刚才能喊出话都不容易，更别说启动反重力模块了。把她板板正正地放在肩头，土鳖喃喃自语道：“怎么享受这份复仇的大餐呢......要不带回安全屋里好好招待？” 希芙摄像头射出的红光忽明忽暗，显然已经持续不了多久。身旁男人的言语头一次让她感到陌生，赶紧开口提醒道：“要小心肉体调制的副作用症啊！”赵建军立刻察觉到不对，免不得惊了一哆嗦，赶忙转过身躯深呼吸几口。随着情绪波动放缓，脑袋里的“咚咚”声渐渐平息直到消失不见，这才回转身体看向刀疤脸，仿佛下定决心又好像询问般地说道：“算了，就在这弄死他就好了。也不用搞些脏了手的折磨。” “我没意见......反正这样的家伙就算带回基地也是枪决。”大眼蛇丢下一句话便彻底关机了账。也不管她能不能听到，土鳖点点头把希芙塞进背包，一手拽起刀疤脸软趴趴的大腿往远处还站着的玉米杆子边上走。正好和瘫坐在地的米娅·盖茨女士擦肩而过，轻飘飘地甩下一句：“离我远点，小心溅了一脸组织液。”这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姑娘放声大哭，似乎想把几天来积郁来的压力齐齐发泄出来。 阿兰娜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家伙还真是个钢铁直男。想到自己第一次动手取人性命的时候，比眼前的小姑娘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日落国大妞把安吉尔扶起，自个走到米娅身旁坐下，伸出双臂抱住她的脑袋，甚至在赵建军用冲击甲拳套砸破刀疤脸脑袋时，还贴心地用手遮住她的眼睛耳朵。卡尔小哥不愧是本地人，完美躲开生化人的搜寻，没受到任何波及不说，竟然让他循着米娅的哭声找到众人聚集的地方。这家伙也是头脑灵光，躲在空地旁的玉米杆子后面观察好一会，正正好瞧见土鳖碾碎刀疤脸的颅骨。这不是巧了嘛~这可不是真杀了人嘛？还说不是杀人狂？ 强忍住胸口的恶心，踌躇半天到底要不要现身和他们见面，抬起头正好碰见一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没有说话，眸子里有些不屑，又有些同情，更多是原谅和坦然。离得如此近的距离自然不可能不被赵建军发现，此刻就是他选择的时间。是回到往日平常的生活里面，还是愿意走出一步选择不一样的人生？正如当初是在大鳖山基地里做一个普通内勤人员，还是想尝试没经历过的新鲜旅途，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还没解决嘛？赶紧我们要离开这里！”阿兰娜远远喊道，“难不成等‘蜂巢’继续派追兵来？”土鳖闻言立刻站起，甩甩手上黏糊糊的汁液，转身和日落国大小妞一起打扫战场。听起来高大上，其实就是把生化人的身体聚在一起，一把火点着毁尸灭迹。都是行家里手这种活没少干过，“方铅之墙”甚至有标准作业流程，按照指示干就好了。掉下来的浮空车有些麻烦，只能匆匆破坏导航系统和黑匣子了事。俩人一起忙活顺道闲扯，无非是下一步怎么办啊，好久不见你身手见长啊。当浓浓的黑烟冒起直冲天际，手上的活计终于告一段落。“走吧！”阿兰娜一摆手，搀着米娅小娘往suv的方向踱去。至于受伤最严重的安吉尔，自然是被赵建军背在身后。日落国小姑娘被生化人一顿胖揍圈踢，精神倒是非常亢奋，路上不免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你和我们队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能打啊？”“上次和队长交手你是不是放水啦？”土鳖哪里会对刚见面的小姑娘说实话，自然是嘿嘿哈哈一阵鬼扯。眼见着前方的俩位已经钻进车里冲自己招手，赵建军干脆把嘴巴闭上不搭理她了。不曾想安吉尔把脑袋垂下，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知道那位小哥跟在我们身后吧？为什么不叫他过来？” “连自己要什么都不敢追求的话，那说明他还没下定决心”赵建军走到suv后排，没好气地拽开车门把呱噪的小姑娘塞进米娅怀里，自个转回副驾上去了。阿兰娜见他上来立刻发动小车，不得不说她是有眼光的，无论是挨了一轮扫射还能跑动的交通工具，还是被揍了一顿还能活蹦乱跳的队友。四只黑黝黝的轮胎齐齐发动，碾开面前一切挡路的玉米棒子，不费吹灰之力就爬上马路。没有停留半时片刻，一路向西疾驰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卡尔小哥吃力地推着摩托车，从另一边溜出苞芦地---不管是莉诺娜一家的死状，还是晚上遇到的这些机器人和生化人，他已经被吓破胆子，脑袋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赶紧回家，和老爹一起远远离开这座小镇子。 抛开卡尔小哥不谈，赵建军这边却是头也不回地逃命。别看他这一晚上大杀四方很是利落，若真的来几十架浮空车，一样是要被追着抱头鼠窜，连头都不敢回的那种。好在来之前就和坐镇安全屋的勤胜澜联系好，suv逃出大西洋镇后直接一路西南，跑到小港口萨克西斯附近才停车改换步行。至于漏了像的小车，自然是被几人合力推进北面的罗宾汉湾，坠入海中做只沉底的王八。 少了交通工具接下来的旅途就有些磨人，米娅被生化人揍得满脸红肿，虽然那帮糙汉想拿她做个人质所以没下死手，却免不得叽叽咕咕叫唤，阿兰娜只好搀着她边走边温言安慰。好在日落国大妞走南闯北眼界宽阔，说起故事来也是一套接一套，把小姑娘哄得梨花带雨，好不容易止住啼哭。不然若是被旁人瞧见，恐怕还以为是有女鬼夜行呢。安吉尔伤得有些重，手臂软绵绵举不起，脖子也是淤青片片。好在这小妞心志坚定，被赵建军背起行走，颠了几分钟就呼呼睡去，倒是有几分小儿女得娇憨姿态。天色微明地平线渐渐泛白时，四人终于穿过整个萨克西斯镇来到南边的港口。勤胜澜和匡珺早就在快艇上等候，瞧见几人前后出现，立刻把手上的家伙收回上前帮忙。拿手的拿手，捉腿的捉腿，忙活时小艇微微颤动，激起浪花朵朵哗哗作响，反而让燥热的土鳖冷静下来---“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变成如此模样？”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琢磨！还是赶紧把这里任务了结，然后请个长假去找左左问问！”烦闷不已的土鳖思考半晌终于和自己和解，湿润又清凉的晨风扑面而来巴适的板，再被快艇晃悠片刻，这家伙竟然头一晚就睡着了。勤胜澜等了小半夜，还想借机聊聊，走到身边却发现他鼻塌嘴歪，连口水都滴落在舱底面上。只好转头回去和掌舵的匡珺和发呆的阿兰娜磨牙，好不容易等到日落国大妞也坚持不住打起呼噜，这才把外套解开给土鳖披上。 当然折腾一晚上没睡好的不只是他们这一群人，黄毛约翰这会也没合眼。辗转反侧的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居住的地方太过恶劣，也不是被人袭击仓皇跑路。恰恰相反他住的地方可是钦科蒂格驰名的海景房---“蓝鳍码头”西边靠海的那头。只是一进房间那位杀人不眨眼的大妞就坐在沙发上不动弹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墙，时不时闪过红色的亮光......再想起这位姑奶奶在和皇皇宫里大打杀四方的雄姿，以及前上司菲克瞧见她时一脸小受的模样，那就更睡不着啦！ 干脆眼不见为净！约翰小哥躲进卧室里，当准备上网看看视频，可这会大重启过去没几个月，除了“联邦城”那种国际性的大都市，其他的小城市还没通网呢，更别说钦科蒂格这种小镇了。 第82章 残编裂简(决战之前 一) 凌晨时分手指敲在木门上的“哆哆”声既清脆又诡异，约翰小哥压根没合眼，听见动静立刻从枕头下面抽出手枪。并不出声应答，只是踮起脚尖悄悄走向门边。二小姐依旧坐在沙发上两眼发直，一副神游天际的姿态。有她坐镇还怕生化人不成？小黄毛立刻鼓起勇气，捏着门把手拉开一条缝向外望去，竟然是个陌生的东方面孔。聂远这家伙抱着胳膊满是不耐，瞧见有只碧绿色的眸子在黑暗里闪亮，立刻开口报上自个的身份：“我们是来和斯卡雷特大姐头回合的，赶紧开门！” 小黄毛能有什么哈气，只好拔掉安全链让几人进来。说时迟那时快，四名壮硕的大汉鱼贯而入，齐齐走进客房的大厅里站定。围着坐在沙发上的二小姐毕恭毕敬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社团小弟觐见大佬的姿态。那是自然！没有她的出手救命，估计几人早在小日国行动里就被暴怒的赵建军撕成碎片。斯卡雷特终于从待机模式重清醒，站起身叹息一声，就开始将昨晚赵建军他们小队的作战视频投影到白墙上。边倍速播放边解说，时不时用玉白手指点评论一番。也就是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聂远小队就完全明白眼下的情况---瓦罗普斯西边的大西洋小镇看样子已经被渗透成筛子一般，那几人现在身处的钦科蒂格，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约翰小哥却是暗暗心惊，话说被异类渗透早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高卢生化人那头更是深谙此道的高手。可如果按照方才视频里显示的状况，那些金属骷髅竟然把人皮活生生的剥下来，而后套在自个身上，听起来就是丧心病狂的大活！斯卡雷特却毫不在意，把小手一挥命令道：“先带你的小队在这里休整，等天亮后清扫钦科蒂格周边，重点放在南边的码头附近。我会想办法带着约翰小哥去瓦罗普斯岛瞧瞧。有问题吗？” “有有！二小姐！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聂远立刻上前一步，挺胸收腹站直身体，“如果这些事情的幕后黑手是恶意ai，它为什么不使用黑域作战屏蔽掉这附近的信息流传递？” 一向拳头比脑袋快的傻楞小伙竟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委实让斯卡雷特有些意外。忍不住多看了这家伙两眼，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能让基地里面的大杀器认可，聂远不免有些自傲起来，胸膛挺得越发高耸了。寻思片刻二小姐转身一屁股坐下，歪着脑袋慢慢说道：“黑域作战总是网络世界和现实世界同时进行的。以领主级的算力，实施线上信息流屏蔽肯定没问题。我推测它没有艺术家那样制造大位生化人的能力，线下的花样便玩不出来。赵建军他们碰见的人皮机器，恐怕是‘蜂巢’搞出来的替代方案。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加快脚步，若是真让它把附近的两座门户小镇占据，恐怕再想进入瓦罗普斯岛就要正面强攻了。” 聂远嗯了一声，便和其他队员齐齐将装备包裹放下，在客厅里或躺或坐休息片刻，等到太阳升起时几人已经鼾声雷动---毕竟从清水市开夜车来到此处，就是铁打的汉子都有些疲惫。用不着约翰小哥出手，二小姐把几人轻轻挨个拎起，温柔地安置在大床和沙发上，不比母亲摆弄娃儿更费力些。忙完后指着一旁站立的小黄毛命令道：“走吧！带我去瞧瞧那座小岛！” 和风风火火杀进清水市可疑据点的聂远小队不同，董春帆小队则低调得多。这些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家伙们懂得沉稳低调的道理，做事稳妥滴水不漏。按照队员们商量的决定，丁磊和杨茗月化身为一对夫妻，正大光明的混进拉格医院里踩点。等到了晚上四人穿上夜行装备，干翻了几名守卫后便轻轻松松完成了任务---说起来没有波澜壮阔的激战和貌似凶狠的守关boss，董春帆小队的成员心里又是失望又暗自松了口气。拿到的玩意不过是一台医用ai的中央处理器和存储器？在请示上级后确认是“它”没错，四人立刻齐齐撤走，恐怕到第二天上班的时间，发现问题的院方人员顶多只能想到是竞争对手来窃取商业机密吧？ 这么一折腾自然比聂远小队慢上一些，驾车回安全屋的路上就收到了坐镇据点勤胜澜的命令。冰山教官先是和队长讨论一番行动的细节，而后更是把赵建军昨晚的遭遇拨给四人瞧瞧，最后小手一挥让几人直接去大西洋小镇，甚至还贴心的把卡尔小哥的资料打包发给他们。可能是和众人熟络起来，勤胜澜不免嘴上多说了两句婆妈起来，无非是“千万要小心量力而行！”“想想自己的战斗力！赵指挥这会还在医疗仓里躺着呢！”话虽然难听，关心的意味却是装不了掩不住的。除了正开车的杨茗月，剩下的董春帆、丁磊和潘俊齐齐点头。直到董春帆盯着对方保证不会意气用事，女教官才难得地露出微笑下线了事。 等领导“走远”握着方向盘的杨茗月终于开口：“老董！对方真有那么厉害？不仅动用了军用机器人和微型移动要塞，甚至还有生化人帮忙？”董春帆正在琢磨间，一时入神没搭理她，立刻就引来了小嫂子的粉拳伺候。后排两个看热闹的家伙谁愿意惹火上身，一个把脑袋转向窗外好似没听着般吹起口哨，另一个干脆垂下头去打起呼来。小队队长从后视镜里瞧见自家兄弟竟然如此不仗义，轻拍额头叹息道：“啊？我觉得事情有点复杂，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给我点时间等我想明白，然后再和你们聊聊。”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个回答，杨茗月“哼”了一声继续开车。来时就开了十几个小时，回去时自然是照旧的光景。好不容易轮到董春帆接手，小嫂子想起之前的话题，把脑袋转过来继续追问道：“现在想清楚没？说来听听？！” 一听见有好戏瞧，后排的俩位兄弟鼾声都小了不少，四只眼睛紧紧闭着，耳朵却竖得仿佛天线宝宝似的。瘦长汉子用一只手把住方向盘，终于开口细说自己的想法：“我倒觉得袭击赵老大的机器人和生化人不是一个路子......十有八九是两拨不同的人马。”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杨茗月的注意，小嫂子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忽略了如此简单的事实，一时间有些不忿反驳道：“可赵老大之前在高卢收拾‘艺术家’的时候，也遇到了微型移动要塞啊。并不只是生化人大军在抵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董春帆被她质疑并不恼怒，只是用左手拨开小车窗户，又揉揉自个的眼眶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艺术家’是玩弄生化人的好手，生化人有什么缺点？无非是攻坚能力不足，收拾普通人或是治安部队手拿把掐，但遇到硬茬子就只有被绞杀的份。除了几个大位能凭借自己超然的实力逃脱，其他家伙下场便和拉斐特大桥旁边倒下的死猪一模一样。”偷偷瞄了一眼咬着嘴唇不语的杨茗月，瘦长汉子心里莫名有些悸动：“你想想看，我们假设现在‘蜂巢’已经接管了洛玛公司，手下的机器人大军无穷无尽，它搞生化人用来干嘛？” 小嫂子已经感觉到有些问题，嘴上却不愿意认输：“渗透作战啊！这还要问？” 董春帆嘿然一笑：“那它搞些披人皮的金属骷髅干嘛？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而且......” “而且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杨茗月被说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声音大了些。没想到后排的潘俊忍不住偷笑起来。这家伙一骨碌爬起，抓住前排的座椅靠垫，把脑袋塞进俩人中间：“很简单啊！生化人肯定不是随便能手搓出来的，而且能和赵老大过几招的家伙，不是大位也差不了多远。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蜂巢’哪里有本事搞出这些玩意？现在‘艺术家’已经被镇压在基地下面，被大总管整日调教不说，高卢生化人也被伊娃收编，乖乖在莫雷市休养生息。它就是想找这两人买都没法买到......” 几人磨磨唧唧吵嘴吵了一路，话说四个妻离子散的人儿，倘若憋在家里说不定哪天就走上自我了断的死路。现在能坐在一辆车里谈笑风生，总是比在某个房间里静静发臭好上许多。十个小时的时间在磨牙打呼吵嘴中悠悠而过，眼看着终端显示离大西洋镇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天空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倒也不着急这一时，先休整一番再说！”在队长指挥下，潘俊开车缓缓驶进一座名为马普所维尔的小镇，停在邓肯街和13号国道交叉口的梅托普金海鲜餐馆前。和大剌剌光着膀子出门的赵建军不同，杨茗月可是从基地里带着一把现金出门的！小店并没有堂食设施，反而将格式海鲜陈列在铺子里，任由客户选定后便拎进后厨宰杀。花样并没有汉国煎炒烹炸玩得多，只有炸和清蒸两种方式，却胜在新鲜生猛的食材。价格也算得上亲民地道，大部分都是十个花旗币上下。可这几人是什么来头？忙活几天一无所获不说，白白被“阳光州”的烈日晒成黑炭，不好好吃上一顿海鲜泄泄火，恐怕回基地说起来都要被人耻笑的！于是便一通大肆消费一番，各种海鲜拼盘炸虾炸牡蛎炸蟹饼可劲地点，仿佛不把200花旗币花干净绝不收手！ 第83章 残编裂简(决战之前 二) 点完餐等着上菜的工夫，四人晃晃悠悠走到小店外头。店铺里没有座位，来这里的客户要么回小车里吹空调，要么就坐在门廊下的长凳上休息。幸好这会太阳已经日暮西山，吹来的海风已经带上一丝清凉。潘俊和丁磊走到红色大蟹盘踞的招牌下，对着远处的农田和小树林一阵指点。杨茗月把口袋里的粉盒掏出，使劲往自个的脸蛋子上蹭蹭，完事后用胳膊肘捅捅身边的董春帆问道：“下一步咋办？是一起还是分成两队？” 瘦长汉子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昨晚那么一闹腾，杰斯特一家死绝的事情恐怕免不得闹大。再加上赵老大一行人毁尸灭迹把好几亩玉米地给顺带点咯，若是正大光明的陌生嘴脸摸进大西洋镇，恐怕片刻间就会引来警察盘查。如果真像赵老大在作战视频后面备注的，整个被人皮机器人渗透成奶酪模样，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几辆警车呼啸着从俩人面前的13号国道一闪而过，全然不顾卷起的灰尘扬了周围等待美食的老饕们满脸都是。 杨茗月和董春帆自然不会傻傻等着吃沙子，早就把屁股转过继续闲扯。小队队长摸摸下巴说道：“我的想法是先在这个镇子上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然后等天黑了再行动。从大西洋镇周边的入手看看情况，慢慢摸到中心去，自然能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小嫂子闻言却摇摇头反对：“如果我们的目标只是这座小镇子，你说的方法未尝不是老成持重的路子。问题是甭管我们在这里如何折腾，最后还是要去瓦罗普斯岛找正主的！” 瘦长汉子猛然一凛，果然自己犯了一叶障目的错误，立刻收敛心神站得恭恭敬敬向杨茗月请教。小嫂子抿嘴微笑，用手指盘弄自己地的头发一番这才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大西洋镇发生什么都和我们没关系，管它是机器人横行还是杀人魔出没。我们的目的就是在里面找个合适的身份，最好是能借用后钻进瓦罗普斯岛的那种！对了，那个叫卡尔的小哥不就是现成的嘛？” 俩人讨论事情的时候餐馆门廊上挂着的喇叭发话了，招呼着“201”客户来取餐。潘俊和丁磊听见仿佛赛跑般齐齐冲进店面，一眨眼的工夫就各自端着两个大餐盘喜滋滋地走出来。红红白白的堆成小山模样，倒是香味离老远就能闻到。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填饱肚子，四人也不回小车，直接在长廊下面的木头桌子旁坐下开始胡吃海塞。小嫂子一开始被气氛顶着多吃几口，可油光满满的炸物把胃袋挤满后立刻觉得腻歪，不免抱怨道：“难怪花旗人都胖呢，瞧这一百多花旗币买的玩意就没啥蔬菜，难得瞧见土豆和南瓜球还涂满番茄酱和美乃滋......” 另外两个夯货好似被狗毛塞住耳朵般继续往嘴里塞食物，倒是董春帆开口帮他们说话：“难得一次嘛，而且前段时间我们跑来跑去，连你都瘦下几分，就当是吃欺骗餐咯！”嘴里忙活着手上把清蒸鱼虾推到她面前：“随便垫垫呗？等任务完成了我们撺掇赵老大再下厨一次，基地冰箱里还有两只大熊掌呢。” 熊掌不一定能吃到几口，但是队长这份关心却是实实在在的。杨茗月嗯了一声不再言语，反而潘俊和丁磊这两个家伙呱噪起来。你还别说偶尔吃一次这样富含热量的油炸食物，确实能让人心情愉悦。半个小时后终于把两大盘海鲜一扫而空，太阳也完全沉入地平线下方，四人或用袖子或用纸巾使劲擦擦手指和嘴角，齐齐打了个腥味十足的饱嗝，端起没喝完的可乐饮料杯，捧着便便大腹挪进车厢。下一步自然是围着小镇子转转，瞧瞧有没有适合做零时据点的房子。反正花旗国嘛，只有口袋里有钱，不偷不抢找个空闲的地方落脚，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家伙们吃饱喝足兜风的时候，基地里面的赵建军也从医疗仓里坐起。打开舱盖后扫视一圈四下，一扇被推开的“棺材板”---不用说是阿兰娜那小妞躺过的。还有一具医疗仓正闪烁着绿光，里面藏着受伤最重的安吉尔。“妈的！这些家伙不能把男女用的分开摆放？”土鳖赤条条跳出来，好在自个的衣物就在门口的架子上摆着，赶紧穿上走人才是正理。推开医院的大门缓缓走出，大眼蛇那家伙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就缠上来，应该是正在忙活拷问“俘虏”吧？ 你还别说除了男女分别的事情有些马虎，安全屋里其他设施排布还是挺合理的。至少拷问室就在离医院不远的地方，就算用滚的去也只要五六分钟而已。从墙面上镶嵌的玻璃看去里面的状况一览无遗，王大龙这货正手拿“刑具”对着一个男子上下招呼，阿兰娜抱着胳膊和匡珺说说笑笑，全然不顾座椅上的那个倒霉蛋的嘶吼嚎叫。当然赵建军也不会在乎，那家伙隔壁有个杀人现场都能安心睡得呼呼，说他和“蜂巢”没有勾结鬼才会信！土鳖心软瞧不得血腥场面，摇摇头直接往中央广场那边踱去。随着他的脚步通道角落悬挂的摄像头缓缓挪动，走不到几步便瞧见勤胜澜抱着大眼蛇迎面匆匆而来。 希芙见到他也不多废话，长长的身躯一屈一伸，“嗖”一声就扑进赵建军的怀里。挪动几下身躯好似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把摄像头抬起盯着土鳖邀功道：“昨天晚上真没白忙活，那个抠搜的领主级ai终于坦白了！” “呦呵！”赵建军一拍脑袋跳将起来，在花旗国转悠这么长时间，能赶紧解决返回基地才是正经！刚想继续追问勤胜澜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就往作战指挥室走---也对，省得再和其他成员说一遍。顺道把拷问室的那几位叫上，安全屋里的所有人齐聚一堂，用憧憬的目光盯着大眼蛇，都在等着她的精彩汇报。 希芙并不多话立刻把情报图像打在众人眼前，自个浮在半空中用尾巴尖指指点点：“根据我们昨天晚上的缴获，还有今天早上收到聂远小队的战利品。从外部看来这两个ai明显摸到了领主级ai的门槛，但经过‘芳芳’和我的仔细检查，它们只是个空壳而已！” 大眼蛇很满意周围人类的反应，一众男女都屏住呼吸静静听着。尤其是日落国大妞阿兰娜，两只金色眸子盯着自己，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玩意。希芙绕了个圈飞到赵建军面前，盘踞在桌面上继续说道：“根据我们读取到的残留记忆，自从‘大重启’之后，‘蜂巢’便开始大肆搜捕花旗国的觉醒ai。只要被它盯上的家伙没有能跑掉的，抓住后便被带倒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和它联合连接。被读取完所有的存储器和底层逻辑后的家伙，就是现在这副空壳模样......” 赵建军使劲揉揉鼻头，话说刀疤脸真有点力气，把自己鼻梁撞断了不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一走神的工夫阿兰娜忽然插话进来：“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面对的家伙，是一个觉醒ai世界里同类相食的变态？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问题把希芙难住了，她一个刚出生没几年的雏鸟哪里知道隐藏在网络世界底层的秘辛，只好把“芳芳”教给他的言语传出来搪塞：“不清楚，在我看来无非是掌握一些内部机密信息，更新自己的算法和底层逻辑。不过这些玩意平日里靠自己也能完成，相较之下无法真名觉醒才是大雷！所有理智的ai都不会主动选择这么做！” 反ai大队队长听完沉吟片刻，瞥了一眼前排和勤胜澜坐在一起的赵建军，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只是铲除异己，造就一批听话干活的ai，实在是动静太大又会引人耳目。对了......这基地里面不是还有个专家吗？为什么不让她来出出主意？” 她说的显然是巨硬公司掌门人米娅·盖茨，土鳖晃晃脑袋反驳道：“这事我可以私下问问，但是光明正大地把她扯进来，恐怕小姑娘以后就没办法过正常日子了......还有其他有用的信息吗？” “没有了......虽然李珍珍小队那边还没有回应，十有八九也是个空壳ai等着他们。”希芙沮丧地垂下头去，折腾到现在虽然说有些进展，可“3041”的遗骸和暗中躲藏的“蜂巢”本体依旧下落不明。赵建军“嗯”了一声，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如果哦......我只是说如果......造就这些空壳领主级ai的家伙，不是‘蜂巢’而是‘3041’呢？” 此言一出匡珺和王大龙没啥反应，倒是阿兰娜一撅屁股站起身来。大眼蛇把身体绷得笔直，就差把脑袋顶在土鳖的下巴上了：“那就能说得通了！” 第84章 残编裂简(决战之前 三) 沃尔夫三明治店还是没有打烊，招牌上的大坏狼盯着汉堡包流口水的卡通图片，在房檐顶端照明灯的闪烁下显得有些诡异。除了自己的儿子卡尔，其他的店员已经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早早下班。店主老爹把惶恐的小伙子按进卡座里，他年过六十手上还有这把力气，不得不说比那些四体不勤少牙驼背的老头老太们强上不少！ 卡尔前一天晚上已经吓破胆了，刚回来就嚷嚷着赶紧搬家跑路。可在这大西洋镇生活了一辈子的老爹听不得这个，谁知道这小子昨晚夜不归宿是酒喝多了还是叶子飞大了？白天需要备货打扫没空搭理他，只好把儿子锁进后面的起居室里。等到晚上他清醒了再问也不迟！哪里晓得打开门时卡尔已经拎着两个打包好的行李箱整装待发，眼睛里血丝满布，感情是到现在都没睡过？ 老爹这会终于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自家的儿子自己明白，这小子懂得心疼人，自打亲妈去世后到现在，除了青春期有过一段叛逆时光，从来都是乖乖听话干活努力的娃儿。于是收起脸上讥诮的面容，把卡尔放出起居室，准备和他仔细聊聊---对，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严肃的那种对话。 摸摸自己已经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老爹边踱步边斟酌如何开口---“小子，你昨晚没喝多吧？我和你说过，千万别碰那些违禁品......”话没说完卡尔从腰间掏出一把黑黢黢的玩意，直接拍在桌面上，“哐当”一声打断了他的说辞。老爹定睛瞧去顿时笑起来：“哎哟！从哪里弄来个玩具？不会是用你的零花钱从酒保哪里买的吧？” 卡尔被自己亲爹的言语气得直翻白眼，却又不好和他犟嘴，只得一把端起大口径激光枪，按照昨晚那名大个的指导打开保险，对着俩人之间的地板扣动扳机。伴随着好似蜜蜂振翅的“呜呜”声，一股拇指粗细的红光激射而出，瞬间就把瓷砖铺就的平面穿出个高尔夫球洞眼大小的窟窿。青烟冉冉升起，客厅里顿时弥漫起烧焦的味道。等洞里微弱的红光散去后，把脸蛋凑过来瞧，这窟窿竟然深不见底，脑门上的汗水瞬间就如雨点般溜下前额。老爹被唬得一屁股坐进卡座里，傻楞半晌才哆嗦着嘴唇问道：“这......这是什么玩意？你从哪里搞来的！？” 亲爹终于能好好听自己说话，卡尔小哥可算是松了口气，开始简单扼要地诉说起昨晚地亡命之旅。老子儿子之间没啥可隐瞒的，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盘托出。从进了酒吧碰见美女，到被“莉诺娜”搭讪载她回家，然后就是陌生大汉出手救命......直至两拨人在玉米地里即分高下也分生死。老爹年纪大不代表他脑袋退休了，听起来荒谬不堪的剧情仿佛b级片导演磕high了写出来的，面前桌上摆放的可是能杀人真家伙。再想想看，似乎杰斯特一家是许久没有在小镇里露面了。沉吟片刻父子俩立刻达成共识---“跑！不管是不是真的，就当去度假咯！” 能说服老爹小伙子满心欢喜，这会行李已经准备完，按照他的意思，推门出去锁上店铺就跑呗！问题是老年人想得更加周全，先是把前后四下的门窗锁好，又抓起台面上的老古董电话和几家大客户通气告假。直到卡尔急得跳脚，老爹才慢悠悠走进起居室，回来时左手端着一把喷子，右手抱着一个麻袋---不用说就是俩人的全部家当咯。俩人大包小包走到店铺的玄关处，老爹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操持大半辈子的“老伙计”，正在卡尔准备开口催促时，柜台上拜访的老古董电话竟然自顾自地响了！ 深夜里“叮叮叮”的响声异常刺耳，卡尔仿佛触电一般丢下手上的行李箱，又从腰间摸出大口径激光枪，把脸蛋子靠在门边往外偷瞄。还是老爹沉得住气，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进前，用颤抖的左手拿起听筒。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顿时松了口气：“哦哦？女王巢农场啊？好的，嗯？这么多能吃得完嘛？哦，家里办聚会？好好！三十分钟后就送到......” 挂掉电话后不管儿子急得跳脚，老爹熟练地操作起收银台打出单子来。瞧见卡尔还不来帮忙，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别怕别怕，是熟人！而且女王巢农场正好顺路，就当干最后一单！能挣不少钱呢！”听到这话能怎么办？作为一个孝顺的儿子还能怎么办？只好把手里的家伙别回去乖乖干活呗！好在父子俩业务纯熟，说半个小时送到就三十分钟送到，不多也不少。顺着大西洋大道一路向南，过了圣约翰联合卫理工会便是望不到头的田地，都是女王巢农场名下的产业。可别搞错咯，田里种些庄稼只是顺带的，人家正儿八经的活是养马、育种和接待游客。算得上是当地的大户，女主人詹妮弗精明能干，身上一百多磅的脂肪恐怕有三分之一来源于自家的三明治和汉堡包。 老爹把车停在路旁，卡尔习惯性地打开车门抱起外卖袋子。詹妮弗一家什么都好，从不赊账小费给地也大气，就是有一条讨厌，从来不让他们送外卖的开车进去。说是怕小车的尾气和引擎声惊动了怀胎的母马......哦天主在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都是电动车好吧，哪里还有什么尾气？算了，几百米的路途远远算不上折磨，小伙子顺着水泥铺就的地面一路小跑，眼看着面前灯火通明别墅的越来越大---反正送完这一单就放假了！先去“阳光州”避避风头再说，阳光沙滩美女我来啦！ 这个点还在狂欢，震耳欲聋的舞曲声从洞开的窗户里传出，听着屋子里面传来嬉闹的声响，卡尔终于放下警惕走上台阶。抬起手按动门铃，詹妮弗特有的大嗓门好似在耳边嚎叫，赶紧换上一副营业专用的笑容，小伙子把外卖袋板板正正地捧在胸前。“唰”的一声大门洞开，里面哪里有想象中劲歌热舞的人群？一名瘦长汉子笑嘻嘻地盯着自己，继续用詹妮弗的声音问道：“你就是卡尔·沃尔夫？” 完蛋！小伙子丢掉手上的玩意就往腰间摸，那汉子却找不在意，一晃肩膀接住了外卖袋。倒是从旁边闪出一个窈窕的身影，眨眼间一把手枪就顶在卡尔脑门上：“不要乱动，我们不是军用机器人或是生化人。昨天是我们老大救了你的小命。”说着话手却不闲着，摸到他腰间把武器收走，“进去，我们保证不伤害你。” 卡尔这会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除了照办别无他法。好在这对男女看起来不像是披人皮的机器人，关上门后立刻把家伙揣回枪带。原本呱噪的音乐声立刻消停下来，瘦长汉子搬来餐桌前的座椅在自个面前坐下，只瞧见他摸摸自己的耳垂，用自己原本的音调说道：“我们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昨天晚上遇到了什么事情。放心吧，聊上几句你和这家的主人就可以离开，不过还是建议你们自己想清楚再决定。” “好的！请你们不要伤害我老爹......”小伙子刚说完背后的正门被推开，老爹被俩位大汉架起拖着脚走进客厅。他可不像卡尔这般老实，中气十足地骂骂咧咧，嘴里叨咕着“不是偷袭你们就死定了！”“等我回去一定打爆你们的脑袋！”直到瞧见自家儿子乖乖坐着，以及面前俩位男女诡异的笑容才消停下来。 坐在椅子上的家伙似乎是带队的大哥，挥挥手那俩位大汉便把老爹放下，而后一人拽过一把椅子，看样子是给自己和老爹准备的？卡尔忐忑地把屁股挪上椅面，再安慰老爹几句。身前的女子瞧瞧手上的大口径激光枪，摇摇头便塞还给自己，小伙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瘦长汉子蹲坐下来，把外卖袋捅咕一会摸出个汉堡，放在鼻子前闻闻露出恶心的神情，又松开手指任它落回袋内。老爹立刻勃然大怒，竖起中指骂道：“什么意思！？这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瘦长汉子倒是很有礼貌，把外卖袋摆到一边解释道：“不不不，我只是晚上吃太饱，并不是对你们的手艺有啥意见。”说罢清清嗓子把椅子往前拖动少许，正好和父子俩凑成个等边三角形。“请俩位来，一是确认下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们没有遇到危险，不然我们老大岂不是白忙活一宿？二是有事情请教俩位本地人，最近小镇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卡尔闻言心头有暖流涌上---想不到那位粗豪大汉看起来凶神恶煞，竟然还会关心自己这样小人物的性命？小伙子虽然感动却留了个心眼，把脑袋一拨愣反问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诈我？你老大是谁我又没见过！” “得，终于遇见个明白人咯！”瘦长汉子一拍膝盖笑着靠向椅背，他旁边的女子走到小伙子面前，敞开黑色风衣露出一副结实干练的躯体。小手往背后一摸，就掏出把和卡尔怀中一摸一样的家伙。紧接着十指联动好似弹琴，眨眼工夫就把手枪拆成各种零件。齐齐摆在老爹儿子面前，而后哼了一声又是双手急动，黑黢黢冷森森的杀器再度出现在她白皙的掌间。 第85章 残编裂简(决战之前 四) 看这位风韵犹存的青年女子摆弄手枪好似喝水吃饭般轻松，傻子都明白她肯定平日里没少摸过。大口径的家伙花旗国到处都是，上学的孩子书包里兴许都有几把。可是能发射拇指粗激光的手枪，刨去电视和视频里面出现的家伙，只有昨天那个大汉和他们同伴手上才有。父子俩这时终于心服口服，小伙子悠悠地嗯了一声，脑袋耷拉下来不再吭气。董春帆很满意他的态度，拍拍杨茗月的膝盖让她退下。小嫂子并没有因为这种“职场性骚扰”暴怒，反而微笑着把风衣脱下，绕到队长坐的椅子后面站定。丁磊和潘俊看在眼里，免不得促狭地互相捅捅胳膊，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感觉到自己刚才的行动有些不妥，瘦长汉子“咳咳”几声脸上摆出严肃的面色，言语倒是轻柔地很：“昨晚你们在杰斯特管路......啊，就是莉诺娜她家里找到的那个男子，被我们抓住后就交代了。很遗憾杰斯特一家都遇难了，不过你放心，这种人渣我们肯定不会放他走的，毕竟我们是来自一个有死刑的地方。” 三明治老爹闻言眼睛睁得滚圆---这种事情从儿子嘴里吐出来，还能当成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可从面前这队全副武装的家伙们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是真的。大西洋镇加起来不过是几百户人家上千号人，住了几十年谁不认识谁？况且杰斯特家也算是老主顾，平日里大人和小孩子间都有走动，只是后来利诺拉去首都联邦城上学才稍稍生疏些。今天听到他们一家都遇难了，老爹一口气憋住，手捶胸口差点背过去！孝顺儿子赶紧扑上前，又是抚胸又是敲背，眼看亲爸的脸色苍白，忍不住对着面前的大汉投去求助的眼光。“请帮帮他......”瘦长汉子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嫂子，那位女士转过屁股后面的小挎包，摸出个牙膏盒子般的小玩意，走进前对准老爹的脖颈。卡尔只听见“噗呲”一声，好似放气阀松脱的声响，眼前的精干女子挥挥手把小盒子揣回背包，老爹立刻就不喘不咳了？再等上几十秒的时间，脸色也转红起来？ “放心放心！只是一点点镇定剂加上强心剂，不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瘦长汉子稍稍等待片刻继续发话，“我的错，没顾忌俩位的心情，要不你们先休息会？吃点喝点？” 三明治老爹终长吁一口气，挥挥手掌回答道：“不用不用......我没事了。你继续说吧......” 瘦长汉子又瞟瞟老爷子的面孔，仿佛下定决心似地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们老大的意思是......这些混入大西洋镇的人皮机器人，恐怕不是一只两只......所以想问问你们俩位本地人，最近是否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嗯......”三明治老爹摩梭自己的络腮胡仔细回忆起来，平日里在店里面忙活，倒是有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当时只是一笑而过没有深究，现在想起莫名有些诡异，“倒是有几件蹊跷的事情......这几天有些老客户都没下过订单过来......二是几家长期合作的公司发邮件取消合作，打电话过去不接，以前负责采购的对接人员也联系不上。” 卡尔被老爹这么一说，两只眉毛紧紧交缠在一起帮腔道：“没错，东北那家海岸旅店，还有镇子西北的‘完美波浪’美容院我很久都没送过外卖了......大概有两三个星期了吧？” “对......他们之前基本餐餐都是从我们这里出的，还有南边弗雷德农场和靠近瓦罗普斯岛的中子产线，昨天发了通知过来，要砍掉今年接下来的送餐业务。” 瘦长汉子闻言眼睛一亮，打开手上的终端把周边的地图投影出来，按照父子俩之前的言语将方才提到的地点高亮，立刻发现了蹊跷之处。这四处红点组成个正方形，把大西洋镇和阿萨沃安镇框在中间不说，还恰恰堵在了去瓦罗普斯岛的陆地道路上。还得说是小嫂子更细心些，看看地图指着明显大了一圈的红点问道：“中子产线？这里是干嘛的？” “哦哦！那里是‘火箭实验室’公司名下的生产基地，好像是做些火箭和卫星组装的活计。” 瘦长汉子一拍膝盖，在父子俩的注视下站起身来，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仿佛是一只抑郁的狐獴。足足踱了有五六分钟方才站定脚跟，转头对俩人说道：“好了，我也没啥其他好问的了。俩位如果没事尽可以离开，不过建议你们最近不要返回这里。当然要管好自己的嘴，万一引来除我们以外的不速之客，恐怕会小命不保。” 董春帆小队在女王巢农场摆下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不是只为了三明治父子俩。在他们瞧不见却听得见的地方，赵建军和阿兰娜正披星戴月地往此处赶，耳中的通讯器已经把几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叹了口气把视讯掐断，土鳖一巴掌拍在自个脑门上。烧个玉米地不算什么大麻烦，倘若真刀真枪闯进瓦罗普斯火箭发射基地，那可是真能引来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破事！“蜂巢”到底想干嘛？难不成要把自己发送到月球基地上去？这和逃命蹿进撒哈拉沙漠有什么区别？一时间心里没个主意，再瞧瞧趴在自个腿上装睡的大眼蛇和副驾上笑眯眯的阿兰娜，问她们也是白问！瞄瞄后视镜，后排座位匡珺和王大龙更是指望不上，一个心里只想赶紧解决手上的事情回去找王大虎，一个贱兮兮地盘算如何把花旗国大妞拐回国内---他妈的，我到底带的什么队伍啊！至于那位脸蛋子肿老高的米娅·盖茨，更是屁用没......不对，这家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如果巨硬公司和“火箭实验室”公司之间的商业倾轧，那不就是天天在花旗国上演的寻常曲目吗？ 嗯，还要再仔细盘算盘算，赵建军脸上浮现诡异的笑容，却恰好被米娅看在眼里。小姑娘心里立即浮上一抹恶寒，瞥瞥嘴把脑袋转向窗外，仿佛被流氓搭讪的女子高中生一般忐忑不安。 好在这个猥琐的男人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巨硬公司掌门人渐渐放下心头的重担。这几天东奔西跑虽然性命无忧，可公司里面那些事物总不能只靠视频会议！再这么搞上几天，恐怕整个家业都要不姓“盖茨”咯。有心向前面的男子询问到底何时能正大光明的露面，却又想起这家伙刚才色迷迷的笑容，小姑娘忍不住又是一哆嗦---“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 钦科蒂格岛说起来不大，四个壮汉丢进去却是一点水花都砸不起来。按照二小姐的要求聂远小队早早化整为零，约定好集合时间地点便四下打探情况。好在基地里面的渗透课程没有白费，岛上顿时多了四名穿着沙滩裤戴着墨镜的肌肉猛男。聂远哪里有脑子装下除了武器装备以外的东西？可架不住黄毛约翰是带着满满一箱子现金回来休假的嘛。在大撒币喝大酒的攻势下，还真让他们寻到些蛛丝马迹。岛屿东北面聚集大量商业区、海鲜市场和餐馆酒店的地盘明显不是敌人布防重点，别说是军用机器人，晃了半天连生化人都没碰见几只。相反三步一码头、五步一港口的南边和西北面，已经被渗透成被蛆虫肆虐过的奶酪，几乎每三艘游艇上，就能瞧见一张冷冰冰傻愣愣的人皮。这还只是他们能瞧见的，在黑黢黢深不见底的船舱里，搞不清有多少金属骷髅躲藏着呢。 “走吧！去和大姐头汇报去！”聂远等最后一名队员入列，挥挥手便带着他们往南边走。走在干燥龟裂的泥土地上，塑料制成的拖鞋发出“噶叽噶叽”的声响，和几十米外的海浪拍打礁石的“哗哗”声混在一处，仿佛黑色天幕下海浪底藏着什么瘆人的大怪物，正在饥渴地等着猎物上门。幸好唯物主义战士无所畏惧，只是担心此行弹药没带够火力不够猛而已。五人鱼贯而行绕过拍照摄像圣地“水手角”，远远望见一尊十几米高的十字架矗立在水泥台面上。再抬头向上瞧去，一抹窈窕的身影正站在横着的那根向南方望去。如果是人类在夜晚肯定是啥都看不见，可谁又说站在头顶的那位是人类呢？ 等这位姑奶奶自个下来的时间，聂远打量起四下的状况。虽然先到的斯卡雷特肯定提前清扫过周围，可小心使得万年船嘛。小伙子一挥手，其他几名队员各自散开巡逻警戒。十字架旁一块黑色的石碑引起他的注意，走两步定睛一瞧面子上刻满的人名，应该是用来纪念失事水手渔民的。 “大姐头还真是有人味呢，特意挑了这个地方......”念头刚刚在脑海里浮现，忽然南边的瓦罗普斯岛上传来雷声隆隆。赶忙把目光转过去，只见一颗小太阳已经从不远处缓缓升起，把原本墨染的海绵照得金光鳞鳞。发射时涌出的白色气体仿佛两张巨掌，缓缓托起光球直冲云霄，却又好似气力不支似的被火箭瞬间甩下。也就是短短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它就已经穿进低矮的云层，原本黑灰色的棉絮被烧得仿佛火炭一般。亮光透过层层间隙洒落大地，为瓦罗普斯岛披上一层曼妙飘渺的黄纱。 第86章 残编裂简(决战之前 五) 和她前凸后翘的优雅外表完全不同，在众人目光中二小姐直接从十几米高的十字架顶端一跃而下，“砰”的一声就把长满青草的土地踩出个小坑。一转身对目瞪口呆的众人招招手，聂远小队和黄毛约翰齐齐走上前。谈论的无非是白天搜查的状况而已，十几分钟后便匆匆结束。斯卡雷特盯着约翰，仿佛想用视线在他的脸蛋子戳个洞出来：“现在这个状况，你有什么想法？” 黄毛轻松地耸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我现在已经退役了，能有什么想法？自打接受了圣母大人的邀请，我就没把自己当成个人看~”聂远把拳头捏得咔咔响，不忿地插话进来：“生化人和恶意ai都打到本土了，不想着保家卫国就罢了，口气如此轻松你还算个军人吗？” “当然不算啊~”约翰使劲吸了口气，对旁边啐了一口浓痰，“那些官老爷们把我推出来背黑锅的时候，我就想明白啦！”说着把银光闪闪的右臂亮在众人眼前继续说道：“怎么？丢了条胳膊还不够，想要我把这条命都搭上？” 斯卡雷特哼了一声，剑拔弩张的双方瞬间不吭气了。“先回去再说吧......赵建军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赵建军确实是在来的路上，先是和军用机器人以及刀疤脸大战三百回合，后来又返回安全屋躺医疗仓。刚刚擦掉身上的营养液又出发，如果再这么折腾几次，恐怕就算是铁打的汉子都要肾亏！好在第一个目标地点女王巢农场近在眼前，这土鳖才不会搭理詹妮弗女士的古怪要求，一拨拉方向盘直直冲向牧场中央的建筑群。把车停稳后拍拍副驾的靠垫，又转身一巴掌拍在王大龙的大腿上。这家伙的爪子撑开和小姑娘用的精致团扇差不多大小，刚才又使出了三四分力气。车厢里炸起“啪”的一声脆响，王大龙“嗷”一嗓子从座位上跳将起来，差点把天花板顶穿个窟窿！有他这个闹铃运作，其他几人哪里能睡得着？纷纷揉揉眼睛坐起身陆续下车。一出厢轿别墅的大门洞开，董春帆和其他成员齐齐出来站队相迎，搞得和接待领导来视察一般无二。 “董春帆队长什么都好，就是这点有些婆妈......”土鳖摇摇头挥挥手，一手把王大龙拢在身旁，另一只胳膊框住董春帆的脖子，三人勾搭着和往屋子里面钻。匡珺欢呼一声立即蹿进杨茗月身边，偷偷摸摸咬耳朵去了。倒是阿兰娜有些落寞，自家的小妹安吉尔正在医疗仓里躺板板，只好和米娅·盖茨女士搭个伙落在最后。刚进屋土鳖就望见地上站着的外卖袋，撤回肩膀把俩人松开，自个一个箭步就拎起来往里面瞧：“这太客气了啊~哟，还是沃尔夫三明治店的出产？我们这队人路上来得急没吃晚饭呢，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被海鲜炸货顶到嗓子眼的董春帆小队一起摆手。赵建军嘿嘿坏笑，自己拿出个三明治就把袋子递给王大龙。王大龙这个夯货也不客气，随便摸个玩意就往自己嘴里塞，若不是匡珺“咳咳”两声，他还要拿第二个呢！相较之下三个女孩子就颇为矜持，谦虚推让一阵终于选好自己的最爱，或汉堡或炸鸡拿在手里。再瞧那两个大汉已经蹲在地上啃起手里的食物，免不得撇撇嘴翻翻白眼。赵建军不管她们怎么想，又不是自个女朋友亲媳妇，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两三口把三明治塞进肚子，哄骗胃袋暂时消停，嘴都不擦就抬头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结果？” 董春帆这个老江湖自然不会让领导仰头看自己，识趣地蹲下介绍起和三明治父子俩的谈话。小嫂子杨茗月更是泼辣，一屁股坐在他们俩对面，时不时插嘴补充些细节。介绍的情况和赵建军猜想的差不多，只是提到的中子产线颇为可疑。沉吟片刻土鳖望向董春帆：“董队长，你有什么计划？” 瘦长汉子到现在已经把指挥的脾气摸个大概，竖起三根手指缓缓回答：“其他三个地点我们会分人去摸摸情况，我自己借用沃尔夫老爹的身份去中子产线一探究竟。不过都是侦察而已，并不会正面和他们冲突，以免打草惊蛇。”土鳖闻言咧开大嘴，使劲拍拍他的膝盖：“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把脑袋抬起对着匡珺招招手，“小框子，你和董春帆搭档。两个人正好扮成三明治父子俩，一起去瞧瞧。” 小辣椒翻了个白眼，嘴上不情愿地应着声。倒是董春帆心里大定---自己小队这票人进大鳖山时间不长，若是有匡珺帮忙一定能事半功倍。尤其是基地里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没她在自己小队还真不一定能用得明白。 他心里正欢喜时旁边夯货咕噜一声“哎哟，腿差点蹲麻了！”，紧接着这家伙倏的站起身来，环视一遍周围问道：“这户的主人怎么样了？还有卡尔父子俩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队长还在懵圈，杨茗月大咧咧起身把头发拨到脑后：“詹妮弗一家安顿在后面的客房里，潘俊正在看着他们。卡尔父子就在厨房里，想要见他们......”话没说完赵建军摆摆手打断道：“算了，你们看着安排吧。等我们任务完成就放他们走。回归正常的生活也是一种选择......” “走吧！”一群人呆不上十分钟就驾车而去，留下满腹应对的董春帆有些手足无措。匡珺看他这副傻样不免哑然失笑，半是打趣半是调侃地问道：“怎么着？你还想给他安排晚餐后的娱乐不成？还是说有什么问题忘记提了？”瘦长汉子只是摇摇头摸摸自个的脑袋：“怪我，也许这才是做事的样子也说不定？” 少了一个人扎堆后排座顿时宽敞不少，王大龙终于能把两条腿岔开坐着。与之前设定的路线不同，小车并没有继续在大西洋大道上北上，望见圣约翰联合卫理工会便左转，驶进坦佩斯维尔街一路向西。绕了个大圈才往钦科蒂格岛跑。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谁会傻兮兮往被人皮机器人占据的镇子里钻？刚睡醒吃饱一时间都不困，四人难免磨起牙来。幸好有个圈外人米娅在，其他几人只好扯些三五不着调的闲茬。这无疑让盖茨女士眼中原本枯燥的旅途更加无聊，想到不久前刚刚死去的姨妈玛丽安，还有自己当下尬尴的处境。小姑娘毕竟是个二十出头的雏儿，把嘴唇咬了又咬，只差半丝就哭出声来。赵建军自然是看在眼里，可这家伙对于剥削者从来没有什么好感，转过大脑袋当作没瞧见。倒是阿兰娜跳出来安慰几句，都是白皮肤倒是好相处，几句话就把小姑娘的注意力引到别处。完了伸出手使劲捏了把土鳖的大腿，好悬没把夯货吓出鸡叫。 小车行驶到沃茨维尔日落国大妞突然喊声“停车”，别人说的话赵建军可能会琢磨一番，阿兰娜却是不同的，赶忙踩下刹车在路边停住。大妞推门站定俯身，冲车厢里众人挥挥手便跳走，只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两名全副武装的大汉见她出现，立刻把手上的家伙放下后紧跟上前，片刻全都消失不见。她倒是洒脱，就不怕丢在安全屋里的安吉尔被按住放血嘛？ 唏嘘一阵后小车再度启程，离钦科蒂格岛不过十几公里的路程。米娅好似下定什么决心，把自己瘦弱的身板坐直。可小嘴张了几次都没什么言语，又偷偷瞟瞟旁边的王大龙。赵建军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能够猜个大概。等到了目的地再找说话的地方就有些麻烦，不如现在就和她挑明！土鳖使劲揉揉鼻头望向后视镜：“盖茨女士，我们需要你提供帮助，同时也会回报你的善意。” 米娅终于等到了说话的契机，下意识准备按照之前谈判的老路拿捏对方一番，却忽然想到前方坐在主驾上，头都不回的大汉可不是能轻易收买的家伙。如果真的惹恼了他，只怕豪宅里面的聪明大个就算多上几个，一样都是保不住自己，想了半天只好乖乖点头吭了句：“我在听，你请继续。” “也没有别的事情，我，嗯，我们想借巨硬公司的名义在花旗国搞点事情，烈度尽量控制在公司和公司之间的商业竞争范畴里面。同时又不引来花旗国高层尤其是军方的关注，你觉得怎么样才合适？” 这倒是问到了米娅的专业领域，小姑娘立刻换上在公司里的冷峻嘴脸，用低沉不含感情的语调说道：“是牵引舆论泼脏水引来股价波动，还是恶意收购削减他们的势力，或者窃取商业机密卖给竞争对手，无非就是这几种手段。这这些都是不伤及根本的常规做法，再往上就会引发财团和财团之间的生死之战，如果以我们巨硬公司的体量，很难不引来花旗国政客的目光。” “嗯？”小姑娘的言语让赵建军有些意外，把方向盘打右驶进一条坡道，随着离海面越发接近，浪花拍打礁石的“哗哗”声渐渐清晰。把小车停好土鳖自个先钻出厢轿，米娅会意也推开门紧紧跟上。剩下地王大龙识趣地没有动弹，抱着脑袋似乎已经睡着。赵建军快步走近下船坡道，望着黑水琢磨片刻，回过头亮出一口白牙：“别绕圈子了，我们的目标是洛玛公司的主控ai，但是黑锅需要你来背！” 第87章 残编裂简(决战之前 六) 在当下的年代能大大咧咧说出搞掉一家集团的主控ai，不亚于百年前指着他们董事长的脸蛋叫嚣我要杀你全家同等恶毒。米娅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立刻眯缝起来，围着面前大汉上下绕圈打量一阵，这才歪着脑袋回答道：“我能知道原因吗？” 赵建军并不去看她，一抬腿便跨坐在路边的水泥护栏上，依然盯着面前汹涌的波涛仿佛入定一般，许久才缓缓开口：“三年前在花旗国硒谷市爆发的事件，你知道多少？” 米娅·盖茨当然知道，不是因为那场事件引发的后续，玛丽安也无法上位。盖茨家族的短命大哥就死的不明不白，最后官方都没有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只是用恐怖分子袭击来搪塞。巨硬公司这种顶流企业尚且如此，其他的小鱼小虾如何能跑掉？据说连活下来都没有几个，随之而来自然是大批企业迁出，原本被誉为全世界网络科技中心的硒谷市逐渐衰败，据说到现在连“铁锈带”的某些老旧乡村都不如。 听完她的介绍土鳖微微一晒，拍拍背包把大眼蛇放出来。这家伙也知道现在谈正经事，并不多话就把视频投影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俯拍的镜头虽然看不清楚细节，各种流血场景却是能勉强分辨的。不穿衣服的生化人在街道上乱窜大肆屠杀，就算偶尔遇到警察或是携枪市民的抵抗，总是会出现几个亮闪闪的家伙出手干掉他们。---难道就是军用机器人的原型吗？再往后的片段里似乎连坦克都开上了街道，最后以航弹洗地结束。小姑娘把薄薄的嘴唇抿起，眼睛里满是不信。视频嘛，以当今的技术想要编造多少都有---这样的想法刚刚出现，地面上的窗口一分为三。旁边大汉低沉的声音好似闷雷：“日落国盾桥市、高卢国里斯市以及罗禅国萨马拉市都发生了同样的暴乱事件。” 米娅仔细斟酌一番说辞，这才走进大汉旁边：“所以你们就是某个大国组织的反恐部队？”并不去纠正她言语里故意露出的破绽，赵建军继续自己的话茬：“在这场暴乱里领头的大部分恶意ai被镇压了，还剩下几只漏网之鱼。盘踞在洛玛公司里面的就是其中之一。这就是我们来花旗国的目的。” “巨硬公司背这个黑锅，我能获得什么好处？”大公司的掌门人果然不好糊弄，什么人情义理世界局势他们都不关心，唯一在意的便是能揣进自己口袋的玩意，很是符合土鳖对于资本家的刻板印象。赵建军撇撇嘴站起身，斜眼俯视身旁的小姑娘：“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如果这次我们能拿下它，你会继续活着---不再会有军用机器人找上门，也不会有铁皮罐头去摸你们家的服务器阵列。” 米娅憋屈许多天，终于一股脑爆发出来：“不干！你们在盖瑟斯堡的行动没有我帮忙，你不也是会死在那台兵蜂b型手下？顶多算扯平了！再说这事情倘若被捅出来，巨硬公司如何在花旗国扎根？”她说着话满头的金发随风张牙舞爪，却压根没有一丝骇人的气势。赵建军咧开大嘴露出狰狞的笑容，从背包里面掏出个闪着银光的小盒子：“即然你不同意，我也不勉强。来来，让爷爷给你捋捋大脑沟回，把这几天的记忆清除掉你就可以走了！那些家伙的手段你见识过。说不定过上几天巨硬公司的掌门，就变成套着你皮囊的金属骷髅咯~” 想到之前被眼前大汉砸碎的人皮机器人，小姑娘心里升起一股恶寒。想象力再丰富一些，似乎能感觉到手术刀划破皮肤的刺痛。这招不管用要赶紧换一招，米娅把自个的身体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我现在就是盖茨家族唯一的血脉，你忍心让我横尸街头吗......顶多......大不了我把业务重心转到汉国去。可你能不能在那头帮我们重整旗鼓？” 操！赵建军要被她气笑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崽子，有什么能力帮她建立个商业帝国？不对，她是以退为进，方便接下来的讨价划价！土鳖不耐烦地挥挥巴掌，把手上的银色小盒杵到小姑娘脸蛋前：“那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也不会有人给你做主！顶多我私人答应出手帮你一次，不违反法律道德纪律的前提下。” 等的就是这个！小姑娘立刻喜上眉梢，伸出白净的小手欢快地叫道：“好！这个黑锅巨硬公司背了！我们一言为定！”赵建军闻言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这小娘不仅把自己来自汉国的事实诈了出来，还骗得自己欠下一份人情债！感情富豪家庭的孩子学的不是数理化，而是勾心斗角啊？可眼下时间紧急，一时间也寻不到其他代理人，只好捏着鼻子和她握手约定。眼巴巴瞧着她一蹦一跳返回车上，耳边响起希芙的奚落言语：“你被她糊弄了啊！这位盖茨女士肯定在来之前就盘算好了，早知道应该让勤胜澜来应付她......” “你也是个马后炮！”土鳖嘟囔着把这家伙塞进背包，苦着脸爬上小车。你别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米娅立刻在厢轿里叽叽喳喳起来。先是让吵吵让大眼蛇给她配个加密频道方便调动，而后和身旁的王大龙唠起家常。得知他有个花旗国女朋友更是两眼反光，拍着自个并不饱满的胸脯充当起爱情顾问的角色。从要送当下流行趋势扯到如何送出让女孩子拒绝不了的礼物，从度假的浪漫地点谈到如何摆平势利眼的未来老丈人，瞬间把来时的阴霾气氛一扫而空。被她坑了的赵建军她是不会去招惹的，偶尔土鳖向后视镜里瞧去，看到的都是一张笑眯眯的巴结面孔。 想给自己一耳光的想法越发强烈，“妈的......真是个小狐狸精！”，思恋家里大女友的念头更加按耐不住！好不容易捱到二小姐和聂远小队下榻的“蓝鳍码头”已经是深夜时分，掏出自个用高档西服换来的现金定下房间，立刻带着王大龙和米娅匆匆入住。等不上一时三刻就听见有人在轻轻敲门，王大龙立刻窜起来一路小跑去迎接。打开门一瞧果不其然是斯卡雷特和聂远。米娅还是会读懂空气的，冲众人挥挥手便打开落地窗钻阳台去了。 李珍珍小队也已经返回安全屋里休整，正如之前预料的那般，“阳光州”所有可疑地点都只是空壳ai。和刚毕业的小家伙们兴奋地上蹿下跳不同，坐镇安全屋的勤胜澜满面愁容，让她担心的是昨晚两架恐怖的大家伙从天而降---这可是给大鳖山基地控制中心看门的守山大神！就算是斯卡雷特的前任躯体，放在它们俩面前只将将够着胸口。把这玩意拿出来填线，“芳芳”是想要干吗？ 正犯愁呢一个又一个投影屏幕接连在眼前亮起，先是董春帆小队全员和匡珺，然后是赵建军、王大龙和聂远小队，最后出现的是坐镇大鳖山基地的张守义和聂小伽。如此大的阵仗别说是她，就连元老老油条张守义和奸猾鬼赵建军都没有遇见过。仿佛被吓傻了不知所措，正中央屏幕里的那位大熊一般的男人使劲揉揉鼻头，“哎哟”一声疼得龇牙咧嘴，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即然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万里之外的张守义面目含笑地望着屏幕里的小伙子大姑娘---想当初偌大地营地里面只有自己和赵建军俩人，连睡觉都要挤在同一间宿舍里。可今日不同往日，建军这个家伙屡建奇功，把“方铅之墙”这面倒下的旗子再度插上大鳖山。加上躲在幕后的总工和黎博士在中与其他不怀好意的家伙们斡旋，终于拉扯出一只能力出众的队伍啦！察觉到老领导的反常，刚来没多久的聂小伽心里有些疑问。又被自己哥哥的声音牵动思绪，赶忙把注意力转回投影屏。---“以上就是我们在钦科蒂格岛发现的情况！” “好的。董队长你们那里呢？”张守义点点头，把视线移到另外一组。瘦长汉子董春帆立刻把大西洋镇周边的情况汇报一番，正如之前预料的般，东西南北四个角落都被据点卡死，尤其是通往瓦罗普斯岛的桥头堡---中子产线。偌大的厂房里面已经没有半个活人，大批军用机器人虎视眈眈，只怕稍微一点子火星就能点燃战火。相较之下李珍珍小队的成果就乏善可陈，只是提了嘴空壳领主事情就嘟嘴后退。三个小队汇报完毕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聚焦在赵建军这头，土鳖此刻正抱着大拇指使劲啃指甲，直到斯卡雷特给他一个暴栗才回过神来。 “啊？到我啦？”赶忙把沾着口水的手指在大腿上抹抹，赵建军挠挠头皮说道：“瓦罗普斯岛肯定是要去看看，但这回渗透进去就有些困难。我的想法是这样......” 这一通长篇大论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得亏有希芙在旁边帮忙，又是图标又是地图标注，忙得不亦乐乎。参会人员听完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规模恐怕是一场恶战。张守义脸上的微笑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挤作一团的皱纹。众人沉默不语的时候，第四个视频窗口倏的凭空出现，白衣黎瑞瑛和红裙“芳芳”一前一后站在基地的控制中枢里。俩人身后黑压压的服务器军团好似整装待发的胶囊列车，却莫名散发出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