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又吃醋了》 第一章:蜀辽羡冬鱼 四月廿四,宜,嫁娶。 这是蜀辽的小殿下和亲的日子,身着红衣,坐与轿中,红纱遮面,清风拂过时扬起轿帘,看的得到里面浓妆的女孩子如寒冬一样,凝着冰霜的眼睛。 几队人马静悄悄的,立着旗子,无人言语。 说实在的,这并不是什么幸运的婚事,这位小殿下嫁的是北地的太子殿下,远离家乡,是嫁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起因是,两国争端,蜀辽战败,割地,进贡,和亲。 车马路过城门热闹的茶摊,原本谈天说地的人群瞬间就静了。 所有人都盯着那轿子,直到她走远。 “你瞧瞧,前线爷们流血打仗,到最后无论输赢得意的不都是家里的娘们嘛。” 坐在板凳上的汉子,一手端着茶,用茶水冲洗穿着草鞋的脚,伸手揉着脚心和身边的人谈笑。 接着就有人回他了一句“赵屠你这话说的,是惦记谁家爷们打仗不在家的小媳妇了?” 说着茶摊上的人一阵哄笑,顿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闹哄哄的。 羡冬鱼就坐在茶摊的椅子上,手里捧了花生,送进嘴里咯吱咯吱的嚼着。 是因人实在太多,和陌生的茶客拼的桌子。长板凳另一头趴着一只小黑狗,懒洋洋的,尾巴环在它身上,毛色黑的发紫,让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好漂亮的皮毛。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小娘们下不了地干不了活,不就是得在家里伺候好自己男人吗,哪天老子活够了,也得找个富贵的女人玩玩,玩完就跑。” 被称为赵屠的男人依旧和身边的人聊天,嗓门太大,以至于羡冬鱼不想听都难。 终是被那些污言秽语脏了耳朵,她把花生壳子扫到地上,指尖是还有花生的味道,朗声说道:“说的是什么东西,人家嫁出去是为了保你们家乡,前线的兵打仗,宫里的女人和亲,最后保来的平安竟是留给你在这里张着嘴胡说八道了。” 这赵屠在这片儿一向是横行霸道的主儿,身边的人不招惹他,他就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今天调侃那个姑娘屁股大能生娃,前天说人家寡妇家有男人声音,上次有个还未出阁的丫头被他调戏的落泪。 看着赵屠吃瘪,周遭的人多是掩面偷笑的,倒是不知道那个胆子这么大。 椅子上的黑狗崽子抬了头,张大了嘴打了个哈欠,露出一口尖锐的獠牙,一下子越上桌子,伸舌头卷起杯子里的茶水喝。 “嫁谁不是嫁?身份多尊贵的女人最后不都是嫁给男人和他上床生娃了?”赵屠不服,是四下打量着看看到底是谁和他说话的。 羡冬鱼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桌子,最后听了这句话,转而一巴掌砸向桌子,茶杯里的水溅出来,洒了黑狗一身,带着笑容继续说道:“是是是,你有本事,现在娶了几个生娃的媳妇了?只会和男人上床的女人你也没找到,是有什么隐疾?” “我去你的!” 这附近的都是熟人,赵屠有没有媳妇是人众皆知的,实在丢了面子,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下站起来像是一只熊。 那只熊大步走到说话的人面前,等看清楚了说话的人是一个长相还算清秀的姑娘,于是就继续说道:“小娘们不在家里洗衣服做饭来这里跟老爷们说什么话,是家里没男人了出来找男人?” 第二章:搞事 这人说话是越来越难听。 羡冬鱼站起来是矮他一头的,可是那相对瘦弱的小姑娘丝毫不怯,带着几丝轻佻与不屑。 周围的人看热闹的多一点,不过也有几个准备上来把那屠夫拉开的,毕竟对方还是个小姑娘,动起手来实在不好。 桌子上的小狗懒洋洋的,根本对这件事提不起兴趣来,都不往这里看。 “要是找男人,爷们可以给你,小妹妹” 男人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巴,手指粗大还长着又粗又黑的绒毛,他抬着手就要摸向羡冬鱼那张白皙清秀的脸颊。 可是对方那是什么任人揉捏的主儿,直接握着伸过来的脏手,捏着手肘用力拉扯,将人按到了身后那张桌子上。 赵屠脸压着花生壳,用尽浑身气力居然是挣不脱这一个小姑娘的桎梏,只得破口大骂,问候了对方十八代祖宗。 羡冬鱼也不再和他打嘴仗,只听咔嚓一声,她使了些技巧就把他的手臂卸了下来,疼的赵屠嗷嚎着,却也骂不出来半句话了。 “能讲道理的就讲道理,讲不了道理了,我也不费口舌。回家洗洗你的嘴巴,再有下次,可不是卸你一条手臂的结果了。” 羡冬鱼松了手,掏了碎银子仍在桌子上,说道:“茶老板,钱搁在这里了。多的留给这位壮士吧。” 伸手拎起桌子上的狗崽子,直接揣在怀里,跟上了和亲的队伍。 围观的人自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来历的,小声议论着直到走远了才敢互相打听,问问有没有知道她什么来历的。 赵屠失了面子,却也没骨气不要那些个银钱,一张脸气成了猪肝色却还不敢发作,夹着尾巴逃回了家里去。 是走了有一段路了,顺着和亲队伍走过的路,向着北去了。 怀里的狗崽子探了头,是传音于羡冬鱼说话。 “你也是闲的,就一嘴上逞强的野夫你也动手,真不怕你自己掉了价。” 羡冬鱼就把他扔了地下,任由他四条短腿紧忙倒腾才能跟上自己,说道:“怎么的不能?我愿和谁斗殴就和谁斗殴,我现在没什么身份也没什么头衔,什么也不用顾忌,掉什么价?我又不记仇,看不顺眼的事情当面报了就好,记在脑子里堵得慌” 小狗崽子就不说话了,沉寂片刻,说道:“你不记仇?开什么玩笑,你要是不记仇你非得让我变成这副样子?老子是谁?那是天上的神君!是玄狼!现在看你都得是仰着头,你这是报复,报复!” 这是越说越气愤,小狗崽子气不过,照着羡冬鱼的腿弯就咬了一口。 羡冬鱼也根本没想到他会逮住这里咬一口,吃痛轻哼一声,伸手领着他的后颈肉给他提起来,说道:“这不怪我是不是?谁把你变成这样子的,是你的义父,又不是我,你跟我横什么?” 被拎起来的玄狼表示不服,四条腿扑腾着想要挣脱羡冬鱼的手。 可是羡冬鱼笑了,葱白一样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肚子,看着他笑着说道:“上神,我死后可是你囚了我四十多年,这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不是?” 听完这话,君玄不动弹了,看着羡冬鱼,等着她说下去。 “你干爹,天帝大人都说了,只要给你留条命,让你跟我在人界历练就行。” “你说说,我找个地方把你阉了怎么样?” 第三章:君玄 嗷的一声。 天界玉树临风俊朗貌美的君玄上神那受到过这样的挑衅?现在奶狗一样的小狼嗷呜嗷呜的就要咬人,恨不得把这女人吞吃入腹骨头都要给她啃碎一样。 羡冬鱼也不墨迹,掀起袖子把自己的手腕往他嘴里递,就是拿准了他为了保卫男人的尊严不敢下嘴。 果不其然,一塞进去君玄果然给吐出来,大骂 “滚滚滚!老子不吃屎!” 羡冬鱼和君玄一个地上跑的两脚兽,一个天上威风凛凛的神君,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约是四五十年前,人界突然出现了被称为“妖鬼”的种族,那时候,羡冬鱼就是带领一众修士抵抗妖鬼的主力。 而对于人间的劫难,君玄就和其他的神仙一样,喝喝茶吃吃饼,顺便打了个赌,赌人界蜀辽的那位长殿下能不能打赢,。 正巧,君玄就赌了这女人打不赢,甚至还放了狠话。 “若是那女人能打赢,那我就去扫十二阶天梯” 这所谓的十二阶天梯还不是单纯的十二阶台阶,那是连着人界和天界的通道,是三百层为一阶的。 可是令这些神仙想不到的是,羡冬鱼和一众修士拼死抵抗,最后是与妖鬼同归于尽了。 君玄也就输了这赌。 他在同僚面前失了面子,他又是把面子看的尤其重要的人。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逮了当时已是魂魄模样的羡冬鱼,羞辱折磨一番解气。 羡冬鱼也无辜呀,对于人界,她是立了大功的。可是翩翩就得罪了这个不讲理的神仙。 君玄把人关进了他创造的结节,可是之后他就把这件事忘了,一关就是四十多年,最后还是天帝老人家帮他想起来的。 是逢星官察觉人界劫难,妖鬼又临。为护人间,星官寻其破解之法,占星得之十余种,种种皆有“羡冬鱼”之名。于是天帝就查,这羡冬鱼在哪里呢? 一查。 哦,被自己儿子关了。 天帝知君玄要面子,于是单独和他见面,张口训斥于他,道:“你已是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和孩童一样顽劣任性?” 再以补偿羡冬鱼为名,也为了磨磨他的脾气才下了禁制,化作幼狼,让他和羡冬鱼一起下界。 天帝将暂时解除禁制的咒术教给了羡冬鱼,再三叮嘱,如若遇劫难,只要留他性命,其余不必多掺。 这不回了人间之后,羡冬鱼君玄一人一狗一起顺着路走了大半个下午,威风的神君不威风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朝着前面的羡冬鱼叫唤。 “蠢女人,回来抱我!” 羡冬鱼听了,回头来看着地上的小狗崽子,又走回去和他一起坐下。 这地方是官道,一边是高耸的石壁,一边是陡峭的山崖,车马踏过尘土纷飞,君玄就坐在黄土上,一副你不等我就不走的模样。 分明是一张狗脸,羡冬鱼愣是能看出几分不羁来。 她怎么会知道这只不羁的狼崽子下次张嘴一定是得咬上她的喉咙置她于死地呢。 第四章:这人挺好看 羡冬鱼束腰束袖,穿着干练,她带着遮阳的斗笠,加之没前没后,这福样子远远看去真是难辨雌雄。 “君玄上神,你这一句话真是大失体面,像极了投怀送抱的,可惜蠢女人也累了,就坐在这里歇歇吧。” 听了这话,君玄才趴在地上,尾巴扫过地上的尘土,说道:“你说说你,到底干什么去?没日没夜的赶到了蜀辽,现如今又顺着路走了,到底图个什么?” 说来这出嫁的小公主跟着羡冬鱼关系也不远,是羡冬鱼弟弟的儿子的女儿,也就是说,是羡冬鱼的孙女。 瞧瞧,这一关四十多年出来就当奶奶了。 羡冬鱼对于这为保两国太平而牺牲自己幸福的女孩子颇有好感,曾有十八里相送友人,今天羡冬鱼也送上几里地去,虽然对方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送她,但是自欺欺人,羡冬鱼心里也是好受一点的。 两国征战,蜀辽是战败国,她曾经是蜀辽的长殿下,大半辈子的都是批过甲上着阵的,是撑着帅旗在阵前叫嚷着寸土不让的。现在曾经浴血杀来的土地就这么割去了,她心里也说不出来滋味。 忽觉有人靠近,羡冬鱼察觉的时候那人已是走的颇近了。 靠了那么近才察觉到,是证明这人非但是个修道之人,还是一把好手。 羡冬鱼拉了斗笠带上,压了压遮住脸,抱住小狼崽子,希望那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斗笠遮了视线,只看见一双漂亮的白靴子慢慢靠近,步调不紧不慢,最后在她眼前停了下来,羡冬鱼暗骂一声,仍是没抬起头。 “道友哪里人?” 入耳的,是男子清润温朗的声音,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听的人不是那么舒服。 这四下,除了羡冬鱼也无人了,于是就张口回他,道:“此为蜀辽国,走了蜀辽道,自是蜀辽人。” 一般来说,只要是修道有一定境界的人,周身的气息也不一样,如常人口中所说的什么“仙风道骨”“阴森恐怖”一类的。 就例如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阴冷的。 “道友怀里的这只狼崽子,生的好是漂亮” 男人蹲下,伸手去摸君玄的头,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把羡冬鱼的斗笠挑了。 这个动作做得很自然,而这时,羡冬鱼才看清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一双眼眉生的温柔,唇角带着笑容,他穿着白色的衣裳,腰封上镶着红如血一样的红宝石,额间银制的额饰雕刻分外精致。 他的衣服上是银色的暗纹,借着太阳一看,银丝闪着光,漂亮的很。 不过如果真要说他是温润如玉,这整个人却带了一丝邪气。 他带着的笑容打眼一看是柔和的可以,但经过些风浪的羡冬鱼一眼就看得出,那是刻意琢磨过的表情,下过功夫练习的,放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唐突的表情,但是那漂亮的笑容就是一副面具,面具下,却是没有分毫真切的情感。 第五章:这人好闲呐 怀里的君玄见着手伸过来了,他哪里融得一个陌生人动他头上几撮毛?张开了嘴巴就去咬。 男人接着把手缩了回去,道了一句:“野性未去,道友可要小心。” 羡冬鱼把君玄往后护了护,说道:“有野性的才是狼,乖巧听话的是狗。大路朝天,道友前去何处?不如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她的语句中已经有了赶人的意思。 因为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不舒服,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虽然这人脸上没写着“坏人”两个字,但是周身阴寒的气场已让人感觉不是那么自在。 “您跟了那蜀辽的小殿下足足半日,是打算劫亲,还是打算杀人?” 一听对方这话,羡冬鱼怀里的君玄低笑两声,传音道:“蠢女人,有人跟了你大半天你都没察觉,还蜀辽将军呢,丢不丢人呐,赶紧找个地方割了脖子吧。” 羡冬鱼伸手拍了一巴掌狗头,再抬头对男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说道:“巧合罢了,您为了这事跟了我这么久,又图个什么?” “我是北地人,您若是觊觎我国未来的太子妃,我怎的能不管管?” 还不等羡冬鱼继续回答,那带着笑容的男子脸上颜色不减分毫。 但是却毫无预兆的伸手直接运了灵气打出一掌。 羡冬鱼反应极快,立刻起身靠着身后的石壁借了力,猛蹬一脚弹开,立刻与他隔开了一大段距离。 反观那石壁,被他打了一掌,裂开了极深一道裂纹。 羡冬鱼是刚落地,那人就转手又推了一掌过来。 于是羡冬鱼立刻稳住身形,抬起手回击,两掌相碰,运起的灵力激烈碰撞,扬起气浪携着尘土荡向远方。 交换一掌,羡冬鱼就挑了空地将君玄放下,一并摘了斗笠丢在下,也是摆好了动手的架势。 动手前她再看着人,皱着眉苦笑看着他,问道:“您是哪里想不明白,和我动什么手?” “不过是试试道友修为,现如今看着,应是不差。” 在羡冬鱼眼里这个男人不过是个后辈,无需忌惮,可是也不明确这个人什么背景什么来历,于是贫嘴道:“你指定是有什么问题,我差不差和你什么联系,大陆朝天各走一边,您和我八竿子打不着,动这个手图什么?” “在于我交手几回?我是想知道道友究竟是何人物。”男人笑容依旧,再问。 羡冬鱼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名字,而死后她弟弟羡冬蝉又给了她谥号叫“长念”,寓意简单,长久思念罢了。 她以前和弟弟关系比较尴尬,一个为君一个为臣,羡冬鱼一身修为,握了兵印掌了兵权,君主也忌惮她些,可是姐弟两个人关系不和是人众皆知的,甚至有一次在大殿上朝时,羡冬蝉直接就骂她。 “你若不是我长姐!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羡冬鱼一向耿直,也不分场合,回道:“你若不是我弟弟!我早就把你从这位子上推下去了。” 此言一出,殿上哗然,弟弟羡冬蝉气红了脸,直接走了。 不过吵闹归吵闹,到死为止,她这弟弟还真就没有对她使过阴招。 “冬鱼,姓羡,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羡。”羡冬鱼直接告诉他名姓。 对方依旧是那副得体的笑容道:“到是不曾听闻过。” “是知道我是谁了?您是不是也得报个姓名出来才不失礼貌?” “名作萧忍。” 第六章:聪明人 本是羡冬鱼是以为,这真是个闲来无事出来找些乐子的公子哥。 虽然最后也没打起来,可是这个公子哥就是死跟着羡冬鱼不走了,问他,他说是好奇羡冬鱼来历。 羡冬鱼心里嘀咕,她能有什么来历?你奶奶辈的人,信不信? 不过也是也就心里想想了,说出来不免的又得多生事端。 萧忍是个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累,但是和脸皮厚的聪明人说话就太累了。 这位爷就是后者。 无论怎么说,这人就认准了非得是不走,更关键是羡冬鱼还甩不掉他,跑了几次都被追上来了,闹得君玄直骂她废物,最后无奈着也就只能让他跟着了。 最后两个人一匹狼一并送了那小公主到两国交集之处,那是片平坦的荒原,而北方走的是,越走越冷的地界。 这是蜀辽现位国君的决定,羡冬鱼改变不了什么。 直到一众车马消失在眼前,她才收了神,说道:“好了,不用再送了,我们再回去吧。” 君玄被她抱着,一听这话就抡起小爪子照着她脸打过去。 肉肉的爪子打到脸上也没多少感觉,他大骂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先是向南走了几日,又为了送人又向北走了几天,到最后你又跟我说回去?你指定是有点毛病” 萧忍听不到君玄的话,只知道她怀里的小狼为了表示不满,狠狠地抽了她一巴掌。他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小东西灵识太高,已不是正常灵兽的水平了。 “你又去哪里?” 萧忍问她。 羡冬鱼一听就知道这人还要跟着,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动那合亲的小殿下,这人就乖乖的离开了。 这现在是要跟死自己的意思吗?羡冬鱼也有目标。 “蜀辽南边又间——‘凭月楼‘在几日前就发了消息,说是得了蜀辽长念殿下的武器,我好奇想去看看成不成?” 也没有瞒他,就直接告诉他实话了,因为羡冬鱼不缺银子,也不怕他跟自己抢这一件武器。 银子是天帝给她的,天上的神仙从来都不在乎这些银钱。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但是都是货真价实的银子,羡冬鱼都觉得他是怕自己没有银子之后摆个地摊表演狗钻火圈,辱了他干儿子的面子,于是还给了她不少。 “我也去。” 果不其然,萧忍都没有太多思考,张口就说了。 羡冬鱼脸色焦黑,实在是不想与他多说了,问:“阁下究竟是哪位高人?一身修为确实是同龄之中的佼佼者,您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我呢?” “我闲。”萧忍就回答 两个人一并同行了也有一天半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羡冬鱼躺在一边,君玄就会找个干净的地方趴下。 而他可了不得,先是把外套脱了铺到地上,然后慢慢的坐上去,盘着腿那么一闭眼就睡了。 其间,羡冬鱼还想趁机甩掉他,站起身来就抱着睡梦中的狼崽子跑路。结果刚走几步,一回头就发现他就睁眼了。 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羡冬鱼,不得不说挺慎人的…… 最后也就只能让他跟,到了现在,羡冬鱼还没有甩掉他。 第七章:卷霜 不过是除了上次试探,他是再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了,羡冬鱼虽然让他跟着,但是也没有放下戒心,两个人是结伴去了凭月楼。 那地方有些年头了,反正在羡冬鱼上辈子就已经是开了几百年的地方,听说上一位是得道飞升了,现任楼主不知道是谁。 那地方几乎是所有修道道友的宝地,反正那里的东西除了贵点,哪里都好。 尤其是她们偶尔会搜到一些特别珍贵的宝贝,找到之后就会公价拍卖,在拍卖前的半个月就会有人放出消息去这次会卖什么东西。 就例如这次的“卷霜”,那是羡冬鱼上辈子的武器,一柄砍马刀,分量破重,但是她用着顺手,也是陪她浴血奋战的。 她死之后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本来还以为要费一阵功夫才能找到,但是他一到了人界,就听到了消息就乐颠颠的来了。 路上遇到了和亲的队伍虽然是耽误了一段时间,但也算赶得上。 只不过她不知道凭月楼的参加拍卖的资格不但要花费不少银子,还要有时间,至少得花了百两黄金之后拿到什么银牌,而后还得是拿了银牌,一年多才能进去。 她听到这个条件之后,整个人都是懵懵的。本来还以为能直接进去呢,结果白搭。 “我多交一些银子,能不能参加这一次的拍卖?” 门口的小厮笑着拒绝了,道:“你看,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要不您...明年来?” “啧.....” 此处地处一座小城,整座城里最显眼的建筑就是这儿,七层高楼,显眼的很,对着的就是一件客栈,虽然没有这座楼气派但也逊色不了几分。 羡冬鱼知道为难这个小厮也没用,又来一女孩来了门前,都不拿正眼看羡冬鱼,只对门口的小厮做了个搓,张口催促道:“宋小哥,我们小姐问现在可以进了吗?” 那小厮脸上表情也没太大变化,仍然是眯着眼笑着,说道:“骆小姐来了?里面请,再过几时就开始了。” 听了话羡冬鱼乖乖往边上站了站让路,在想别的办法进去。 那小丫鬟回去了轿子边上,伸手扶轿子里的姑娘下轿,一边说道:“小姐慢些下,回小姐的话,前面是有人没牌子闹着要进才挡了路,不过她们也不想,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长眼的。” 轿子里的人出来,是位长相周正的姑娘,不说她多漂亮,只说那一身火红的衣裳。上是印着烫金的雀翎印花,更仔细的是袖上的花纹,火焰绣了一圈,手腕上是绿的像是琉璃一样的玉镯。 她低眸看路,慢慢下轿。 羡冬鱼挠了挠君玄的爪子,低声问道:“这是哪里的富家小姐,生的不错?”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不知道?蠢女人”君玄张嘴刚说完,结果抬头看到那姑娘,立刻就是一副嫌弃的模样,说道:“哦,我知道,骆家的大小姐嘛,她爹当了家主才十几年,整天嚷嚷着劳什子逆天而行。” 第八章:骆脉脉 这骆家家主研究出来了个什么通天术,可以将施术者的内心所想告知天上神明,前一段时间,天帝他老人家没日没夜的听到骆家主在他耳边嘟囔,无非就是什么“苍天不公,夺我爱妻”“苍天无眼,善者命苦”。 之后其余的神仙知道了都当个笑话,毕竟人的寿命不归神仙管,他们也管不了,除了能干涉一些事件之外,无能为力。 就说天上的一位星官,无名无姓,是个女孩子,几乎每日都坐在离星河最近的地方观看星星,旁人不晓得其中奥秘,她却清楚,例如有些星子代表人,有些代表事件。也是她算出妖鬼重临以及君玄忘掉的某个女孩子。 但是就算是她也不能完全说准会发生什么事和事情的结果,只能算出事情的性质以及大概时间。其余的,还是结合星象做出的猜测,更何况是天帝。 天帝就是管神仙的领袖,也做不了其他的。 不过那不懂事的丫鬟口中的阿猫阿狗听的羡冬鱼心里气愤,这叫什么?这就叫狗眼看人低。 她还没有发作,身侧的萧忍却是上前去了。高大的男子站在骆家小姐面前,带着标志性的笑容,也不说话。 骆家小姐的丫鬟却又张嘴了,一脸嫌弃道:“看什么!我们家小姐也是你能看的?好狗不挡道!” 骆家的这个小丫鬟借着骆家的名号,一向都是嚣张跋扈惯了的,就算是这样一个男人她也不怵。 只是骆家小姐伸手微微一拦,抬头看着男人俊秀的脸,脸颊稍哄,说道:“公子安好,小女洛家骆脉脉,公子有何指教?”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的脉脉?” 萧忍低着头问她,光芒洒在他的背上,俊朗如天神一样的男人,温柔得体。 接着他话锋一转,又侧身看了她身边的丫鬟,继续说道:“阿猫阿狗是指我?” 丫鬟嘴快,张口就道:“不然还能是谁?” 羡冬鱼听见萧忍唇间一声轻笑,接着,萧忍说道:“姑娘可记得,我一向不给人面子,无论男女。” 接着不等羡冬鱼反应,萧忍是扬起一只手结结实实的抽到那丫鬟的脸颊。 那一巴掌力度之大,丫鬟白皙的脸上瞬间浮了明显的五指印。 这一幕发生太快,羡冬鱼和君玄一人一兽傻站在原地。 那小厮依旧是笑眯眯的,根本不打算插手 骆脉脉抬手捂了嘴,尽是不可思议。而被打的那丫鬟是觉得眼冒金星,等回了神,居然是已经倒在地上了,她伸手捂住脸,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哗哗的流眼泪。 “管好你的嘴。” 萧忍留了这句,看着地上楚楚可怜的姑娘没有分毫怜悯的意思。于是羡冬鱼上去抓了他的手臂往一侧拉,说道:“不至于,不至于,咱俩边上站站。” “只许你打男人,不许我打女人?”萧忍也顺着她被她拉开,说道“我这人生性狭隘,见不得沙子。” 在场的人是都看出来了这人生性狭隘,羡冬鱼也给这只笑面虎打上了睚眦必报的签子,骆脉脉是个文弱些的姑娘,没多少主见,看了这副场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怎的刚才还笑的那么温柔的男人下一刻就伸手打人了?她伸手去扶那丫鬟,眼眶也红了一圈,说道:“阿笙,痛不痛?我们,我们回家去吧。” 第九章:萧爷 羡冬鱼想安慰一下那姑娘,可是觉得自己过去太矫情了些,而后萧忍到了那看戏的小厮面前,掏了一块银色的牌子给他看。 那小厮看了一眼牌子,开了门,笑着迎道:“萧爷,里面请。” 一边萧忍颜色自如,大步走进,羡冬鱼愣了,跟上去之后,看似随口说道:“你有牌子?” 她心里对萧忍的防备从未减少过,如此一来更是怀疑。 君玄被抱着,终于是抬眼看了萧忍一次,然后小鼻子轻哼一声,尽是不满神色。 留了那骆家主仆在外,羡冬鱼到底还是进来了,她是没想过这萧忍有牌子。被门口满面带笑的三名侍女引到二楼,三面房间,向着大厅的那一面只有一排栅栏,这儿是看得见一楼大堂的大好位置。 刚坐下就上来了茶,还拿来的灵兽趴卧的小垫子,询问了放在那里之后放到了羡冬鱼手边的桌子上。然后只留下一个侍女,其余几位的落下栅栏上的薄纱就出去了。 一楼大厅已经聚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坐着,等了片刻,羡冬鱼看见那骆家主仆也进来了,看来是没走。 君玄跳到桌子上,抬爪踩了踩垫子,显然是很满意,就卧倒了上面。 羡冬鱼抓了一把枣子,这枣子做成小点心是挺精致的,去了枣核又在里面塞了瓜子核桃杏仁,她与萧忍说话,学了那小厮的称呼调侃,道:“了不得啊,萧爷,刚才那位都是坐在大厅的,你这还是单间?” “承让承让”萧忍也接了她的话头,说道:“沾了我家老头子的光罢了” 羡冬鱼毫不留情的打趣君玄,说道:“你瞧瞧人家,同样是拼爹你差了好多” “呸,打女人的算什么男人?”君玄继续会怼。 羡冬鱼不乐意,道:“你不打女人?以前是谁打得我?” 于是君玄就不说话了,小鼻子一哼,闭上了眼睛。 端了茶盏,羡冬鱼抿了一口,倒是不可思议了,这茶的味道她熟,蜀辽皇宫专供的“雨山晴”,生长条件烘炒方式都尤其挑剔的,就连采摘的时候沾了汗水味道都会差上几遍的名贵茶叶。 这地方居然会有这样的茶? 再看看茶杯,这是旭日名窑的工艺。 三国对立,北地,旭日,蜀辽。其中旭日信神,祭祀神庙遍布全国,而这名窑主要的作品都是祭祀用的器具,偶尔做几套茶盏都是有价无市的宝贝。 “你.....面子够大呀......” 端着茶杯,羡冬鱼手快拿不稳了,连忙放下。君玄终于睁开了眼睛,说一句:“瞧瞧你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萧忍听不见君玄说话,只听了羡冬鱼说,于是就回“嗯,是不小,不过我没想到看着粗枝大叶的你居然能品出这茶名贵来。你告诉她这是什么茶。” 这是在让那侍女回答。 那侍女一直站在门口,听了萧忍问她,才上前一步,低眉顺眼的说道:“奴回话,这是蜀辽出的“雨山晴”皇室贡茶,您现在喝的是我们的人亲自督工的茶叶,采茶炒茶都是上等,送进宫里的还是稍有瑕疵的,这茶今年一共得了两罐。一罐我们楼主拿了,一罐用来招待贵客。” “呵,这么说来。宫里那皇帝喝的,还是次一等的?”羡冬鱼看着杯子里的茶,随口说了一句。 “姑娘慎言”那侍女只是这样答了。 第十章:三五 这侍女机灵的很,和刚才那丫鬟比不得,颔首低眉的,不问她她就不答话,既然自称为奴,应当是这里买来的奴隶? 羡冬鱼捺不住好奇,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奴名三五,今年十四。”她依旧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一边的萧忍看她感兴趣,说道:“你不用问她仔细的,本就是奴籍的,废去筋脉一生不得修行,一个个听话的木头一样。” 瞧着羡冬鱼不信,萧忍就说了句。 “衣服脱了。” 话音刚落,那名作三五的小姑娘接着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没有丝毫羞涩的样子。看着即将一丝不挂,羡冬鱼连忙开口制止了。 她很瘦,是那种瘦骨嶙峋的瘦,身上有几道深及骨头的伤,被叫停了就站在那里,不做下一步动作。 正是这时,有一人伸手扣门,接着就把门开了。 进来的人瞟了一眼已经脱了衣裳的三五,而后就是笑着对萧忍说话,神态自然。 似乎一个女孩子听话的脱了衣服,这不是什么可以放在眼里的事,她道:“你什么时候眼光这么差了,这种货色都看得上?” 来人说着就拉了椅子坐到萧忍身侧,翘了腿坐,掌中折扇轻摇,目光只在羡冬鱼身上停留片刻,接着又和萧忍说话。 “我这朋友想知道你这里的人多听话罢了”萧忍递了个他个杯子,给进来的男子介绍人,说道:“这姑娘是叫羡冬鱼,这是她的灵宠。” “哟,好漂亮的灵兽。姑娘卖不卖?” 男人说着就要摸君玄的脑袋,君玄心里骂道“你才是灵宠,你全家都是灵宠!!!”然后张口就要咬,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惦记着他脑袋?他堂堂神君怎么容得他们在头上乱摸? 萧忍是知道君玄会咬人也不告诉他,接着说道:“这位是这楼的楼主,姓江。你看上什么直接告诉他,让他送你。他不缺钱。” 一听这话江楼主不乐意,刚要说什么,结果羡冬鱼眼前一亮,接着说道:“这样啊?不好吧,那我先谢谢了?” “还带给我安排这个?姓萧的的你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 君玄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分量了,这个萧忍是什么东西?论起长相他比不过谁?论修为他堂堂上神也不把这凡夫俗子放在眼里。 可是那个蠢女人和他有说有笑,跟他就不多言语。分明前天还嫌弃的要死,还想着甩掉这个男人,现在又和他这么好了? 果然,女人就是善变的动物。 君玄下了他的结论,然后窝在垫子里,尾巴对着萧忍,面对着羡冬鱼一副幽怨的模样。 可是羡冬鱼只当他是又不高兴了,没大在意。 大厅里是有一张台子,四面都能看见。一位女子从帘子后面出来,她长发高束,不戴金银,只是耳上一对珍珠耳环,一眼看见就是端庄大方的姑娘,她先是说了一通开场词,接着就开始让人拿那些个东西出来。 卷霜是压轴的,第一个端上来的是一颗赤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通透的很,端着碟子的侍女绕了大厅一圈,然后就用了术法递到二层,一间一间的让人看过,她就在上面说这是个什么物什。 羡冬鱼认得出,这是个赤朱果。 第十一章:赤珠果 这东西看着是个琉璃珠子,但其实是个果子。生于赤朱树上,几年结果不过二三颗,可遇不可求,无人知晓这树是怎么长出来的,也不知道这树什么时候枯败的,一切随缘。 这果子颜色越浅品越发珍贵,一般羡冬鱼见过的都是黑色的紫色,像是这么纯粹的红色还真不少见。这是一味药材,磨成粉末外敷疗伤止血内用固本培元,祛毒的功效更是一顶一的。 “一味药材,出价还不低。” 羡冬鱼看着下面开口调价的还不少,她提不起兴趣,趴在桌子上几分无趣,问道:“还有多少东西,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侧的江楼主听了这话就回她,说道:“统共六件,这是开头的,最后两件可是难得的宝贝,得是过三四个时辰吧。” 最后两件能是什么宝贝?羡冬鱼得到的消息就是卷霜,剩下的一个可没听说过。转眼看见三五还站在这里,赤裸着身子依旧是刚才的姿势,没有丝毫不适,根本不在乎屋子里有两个男人。 羡冬鱼看着女孩子不大忍心,又让她把衣服穿上了。 台下的赤朱果最后被一个穿着富贵的男人买下了,接着就是下面的物件一件一件的上来。 不过比起一味药材,羡冬鱼更好奇三五的事,于是就问江楼主,说道:“江楼主,三五姑娘,是.....孤儿吗?” “嗯?不记得,我这楼里的人很多。”江楼主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小姑娘,对于他来说一个侍女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于是说道:“三五,你回羡姑娘的话。” 三五应了一声是,便直接说了的。 她不是孤儿,有父有母,家中两个姐姐一个弟弟,父母卖了她是因家中无钱。 家里父母认准女儿无用,大姐嫁给一老爷为妾,二姐卖去窑子做妓,她因年龄太小插了草买给专门售卖奴隶的贩子。 后来就让凭月楼的管事买了。 楼里的侍女都是买回来的,奴隶的印子就在腰上,是月牙的烙印,这里的侍女一个个都是训练过的,过程严苛,打骂是家常便饭,打死的也常有,不过也没有办法,这里的孩子活着就是生存。 “只有女孩子吗?没有男孩子?” 羡冬鱼想结束这个话题,于是就尝试说些,别的。 江楼主听他这么说,折扇放下,说道:“有啊,护楼的都是男子,长的好看的也有,虽说不如萧爷,但是也十分出众了,羡姑娘,有想法?” “没有没有,您客气,客气。” 几件物什上了又下,拍出的价格越来越高,是到了最后,台上的女人故作神秘,拉了好长的调之后,才让人抬了那刀上来。 看了东西出来,坐在椅子上的羡冬鱼眼睛明亮,立马站起来走到了栅栏边,伸手扶着栅栏探头去看,就看见一个壮硕的男子双手捧着红布包裹的物什,然后放置在刀架上。 台上女人笑容明艳,纤纤玉手拎了红布,露了立马不存刀鞘,寒光凌厉的砍马刀,她不急不慌,等听够了台下人的惊叹再开口道。 “此刀名作卷霜,若不出差错,是为当年长念殿下的神兵,随她半生戎马,杀人舔血,虽有四十多年未曾现世,但依旧是刀锋如霜,诸位可放出灵识去探。” 似乎不止羡冬鱼,其他人也有兴趣,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女人讲了起价之后,只有片刻寂静,一人开口之后竞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但是最感兴趣的羡冬鱼微微皱了皱眉,松了手然后回去了座位上,不再说话了。 第十二章:压轴拍品 本来是趴着的君玄以为她是银子不够,抬了脑袋说道:“蠢女人,你没银子了?我给你?” “你现在都什么样子,哪里来的银子?”羡冬鱼几分无奈笑出声来,突然觉得这别扭的上神还有几分可爱。 只不过他这副样子真拿不出钱来就是了。 不过他没有前,可是萧忍有钱,萧忍端着茶头也不抬,吹去热气,就直接说道:“你张嘴,我掏银子。” 萧忍说这话,十足十的轻松,不过台下的竞价已经抬到了百两黄金,羡冬鱼听着就肉疼,但是她银子够,就算是全部的银子都丢进去她也一定要买回卷霜。 “不是我银钱不够,只不过,这是假的。” 台上的刀,刀锋尖锐,泛着寒光,吹可断发,甚至放出灵识那刀还有微弱的回应。可是羡冬鱼知道,这不是陪她杀出重围的券霜,这是假的,仿品。 满是失望神色,羡冬鱼坐了回去,看来自己的东西还是不好找。 江楼主笑了一声,说道:“好眼力啊,能看出来真假?” “这假刀您买了,若是被人察觉了,不怕毁了您凭月楼的的名声?”羡冬鱼问他。 江楼主似乎早就知道,不惊不怪,说道:“我又没说真假,我家香黛说的可是,如果不出差错,可是这不是就出了差错吗?” 羡冬鱼暗叹一声,无奸不商。 紧接着,江楼主却又说了一句 “真正的卷霜,其实,也在我这里。你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 是于江楼主的对话夺去了羡冬鱼的注意力,直到萧忍轻佻的口哨声她才注意到,最后一件货品上台了。 比起刚才卷霜售卖时候的小声议论,现在下面就是惊呼的声音,毫不掩饰的震惊。 羡冬鱼也看向台下的,也是忍不住骂出一句脏话。 台上的是一个半人高的笼子,而笼子里,是一个身裹白衣的女孩子。她的皮肤雪白,是比常人更加诡异的白色,最异于常人的就是她蓝色的眼睛。 那女孩子缩成一团,手腕上戴着镣铐,锁链沉重,锒铛作响。发着颤,显然是在害怕的 羡冬鱼呼出声来 “妖鬼?” 羡冬鱼震惊不已,再次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等着香黛介绍,新一轮的竞价更加激烈。 开价的是九百两黄金,每次竞价以五十两黄金为标,只消片刻,一只妖鬼已经是到了一千五百两黄金。 等着没人叫价了,羡冬鱼立刻嚎了一嗓子,道:“一千六百两!”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算是抬了抬高的价,但是依旧有人往这里看,好在是无人再争。就当羡冬鱼以为得手的时候,却听闻一个女孩子带着几分颤抖的声音。 “两千五百两。” 这是谁?好大的手笔。 羡冬鱼闻声看去,开口的就是那骆脉脉。 骆脉脉坐在那里,身边的丫鬟脸肿的还没有消下去,明显的很。骆脉脉是故意膈应羡冬鱼,她是要给自己的丫鬟争一口气,虽然两千多黄金实在是多,但是她们家也不是拿不出来。 于是香黛带着得体的笑容,说道:“骆小姐好气魄,只不过您带足了银两吗?” “不曾,还要劳烦贵地出人陪我回家取一趟”骆脉脉也客气,说道 “不麻烦,您客气”香黛笑着说完,又听羡冬鱼叫价 “三千两!” 第十三章:小妖鬼 羡冬鱼也不他五十五十的加了,直接带个整的。 说到这里,那骆脉脉也没再加,皱着眉也就没有再说话,也就不敢加了,再玩大了她实在害怕家里人会斥责他,刚才的数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再有片刻沉寂,无人叫价,香黛几次确认之后就,道:“既然如此,那恭喜这位小姐了。” 话音一落,掌声四起,如此便定下了。 羡冬鱼坐回去松了口气,妖鬼一族并非兽类,是趋于妖与魔之间,他们外貌似人,大部分的妖鬼智力不及常人,但是他们可怕之处是及其高强的灵力,以及天生就可以利用骸骨制作无意识的骨人驱使,一只妖鬼制作千百只骨人都没有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这一个妖鬼,是被手腕上镣铐的灵力禁制封住了灵力,故而无法制作骨人。 拍卖结束了众人散下离开了,只是羡冬鱼和萧忍还留着。 羡冬鱼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抓到的?” “不清楚,有人来买我就卖了,一千两买的,这不翻了好几番。”江楼主说的是实话,这是个樵夫领过来的,当时小妖鬼受了伤,奄奄一息的,他只当是一个异人,路过这里的时候被门口的小厮看见了,请进来坐。 那樵夫是没进过这里,当时也傻了,被糊弄着说这是个妖孽,迷迷糊糊之间就拿了钱走人了。 “不就三倍吗,你就没想过起价直接被人买下来,你还亏了呢。”羡冬鱼喝干净了茶杯里的茶,然后抓了一把枣子是打算出去看看那只恼鬼。 经过门口站着的三五的时候,让她伸出手来,然后把自己抓的一把枣子放到她的手里。 三五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以前的只有表现好的时候晚上可以多吃半碗饭,她捧着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僵在原地。 江楼主看了眼萧忍,萧忍说道:“一千两白银?” “嗯,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白银买了三千两黄金,实在是暴利! 存放妖鬼的笼子在众人走后还在台上。 君玄跟了上来,羡冬鱼嫌他腿短又把他抱进怀里。 台上的妖鬼缩在笼子里,漂亮的眼睛溢满恐惧。见了羡冬鱼来偏偏露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却是外强中干。 香黛站在那里等她过来,正要开口介绍却被羡冬鱼忽视过去了,她直接蹲在笼子前,看着里面的小妖鬼,说道:“我叫羡冬鱼,你能听懂吗?” 她们虽然智力比较低,但是却也不是傻子,为了保证她能听清楚,羡冬鱼说话说得很慢。 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女人,小妖鬼怯生生的凑过来,慢慢的点了点头,张口想要言语,却是不着调的音节。 听了好几遍,羡冬鱼才听明白了,她只说了一句话。 “怕,疼,他们打我。” 羡冬鱼把手伸进笼子去摸她的脑袋,似乎是要安慰安慰她,结果妖鬼一把握住她的手,张口就咬了下去。她们的牙齿比人尖利,一口咬下去羡冬鱼的手就流血了。 身后的江楼主立刻就过来了,拿了扇子伸进去敲在妖鬼的手上,小妖鬼尖叫一声,好似受到了多大的痛苦一样,连忙松了手缩到角落,低声抽泣。 羡冬鱼吃痛,收回手来之后就甩了甩,血流的多,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第十四章:我要你的灵兽 怀里的君玄下意识就伸着爪子要捂住她的伤口。 香黛拿了袖子里的帕子给羡冬鱼擦血,说道:“羡小姐怎么这样不小心?灵智未开的东西,伤了您,这一下,您瞧该如何是好?” “无事无事,是我马虎,麻烦你替我担心了。” 萧忍来了之后就是看戏的,根本不管羡冬鱼被咬的是不是皮开肉绽。只看着香黛把她的伤口擦干了血,敷了药粉,包扎整齐。 羡冬鱼动了动手指,问道:“江楼主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卷霜吗?” 卷霜便在凭月楼的密室。 羡冬鱼知道,这楼主能带她去看完全是看在萧忍的面子上。她是越来越好奇这个萧忍是个什么来历的了,凭月楼这等地界都等给他让路,来头不小。 抱着君玄一路跟着楼主,到了凭月楼的院子里,进了房间之后他拿了几本书册,随手搁在桌子上,然后书架缓缓翻转,楼主做了个请的动作,几人就跟着他一并进去了。 进了密室之后,羡冬鱼都能感觉到卷霜传来的微弱的灵识。 她心情激动,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君玄。 君玄喘不过气,于是嗷了一声,让她知道她怀里还有一只弱小的上神。 羡冬鱼恍惚间想起的当年,身披银甲,手握卷霜,立于阵前,金戈铁马,血落如雨。她是握着卷霜打过外战,对抗过北地军队也也一并对抗妖鬼。 就连身边的战友阵亡,她不能手软也不能分心依旧得站着,不动悲喜,继续作战。 到了最后,她身亡之时也未曾离手。 这么多年不见,熟悉的人没了,走过的路变了,唯独卷霜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刀在刀鞘里,刀鞘是新刀鞘,但只是一眼羡冬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卷霜。刀锋微鸣,似是激动也像兴奋。看来思念对方的并不只是羡冬鱼,她的眼睛红了一圈,是不自觉的就伸了手握住刀柄,拔刀出鞘。 寒光凌冽,刀刃锋利,好像又回到当年一样。 这边羡冬鱼看着卷霜出神,那边江楼主又开始了生意人的算盘。 他张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出表情,道:“羡姑娘相中了?瞧着是喜欢呐,我不与你为难,拿东西跟我换怎么样?” 羡冬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收敛情绪,说道:“您讲,我有的就换给你。” “我要你的灵兽,如何?” 说完之后羡冬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哪里来的灵兽,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说的君玄。 蹲在脚边的小狼崽子表示不满,立刻就要做出一副扑咬姿态。 这虽然是羡冬鱼的武器,但是四十多年之后就在别人手上,要拿回来居然还要去换?看着一点道理也没有,但却是十足十的合理。 可是这换的东西偏偏是君玄。 羡冬鱼说道:“我拿银钱买成不成?” 江楼主哑然失笑,说道:“我不缺钱。” 这意思就是除了君玄就都不要?羡冬鱼叹了口气,看着卷霜的眼神不舍万分,可是还得是把它放了回去,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上面不摘下来。 “走了,君玄。” 第十五章:得而又失 她开口说了一声,低下头抱起君玄,心情低落,是失而复得,得而又失的痛楚。 君玄伸了爪子,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的爪子摸了摸羡冬鱼的脸,想要安慰安慰羡冬鱼张口却不是他的意思,道:“蠢女人,你不会要哭了吧?你解了我的禁制,我给你抢回来,一群杂鱼,我不放在眼里。” 羡冬鱼居然是明白他安慰自己的意思,道了一句谢谢。 她是打算先走了,不然怎么办?在这里就地一躺撒泼打滑非得要吗?这怕是会让人提了领子扔出去吧。 等到出了密室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夜色浓的和墨一样。 君玄的眼睛在夜里闪烁生光,萧忍是说了一句江楼主小气,也没继续管关于刀的事情。 夜晚气温骤降,羡冬鱼穿这身衣服已经冷了,她道:“今天天色实在不早,我们去对面的客栈睡一晚吧。这妖鬼就先搁在您这里,明日让她随我一起走吧。” 江楼主正欲说行,忽然一个影子从凭月楼上一跃而下,径直扑向羡冬鱼。 好在羡冬鱼反应极快,抬手一巴掌正中人影额头,顿时,那个“人”瘫做一副骨架,散在地上。 不对,这人一开始就是骨架。 记忆里的骨人和他迅速重叠,羡冬鱼知道这是妖鬼来救同伴了。萧忍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地上的骨头架子再次聚集化作原本的人形,不管不顾的继续扑了上来。 羡冬鱼放走君玄,于其余两人并肩,说道:“江楼主,萧忍,两位小心了。若是应付不来就想办法离去,保命要紧。” 话音刚落,数不清的骨人从凭月楼四周聚集而来,跳进院子里,虽然攻击力不高,一大就散,但是架不住散落之后又会聚集,再次参战。 江楼主打散几个之后就体力不支,吹了声口哨叫唤凭月楼的护卫参战,可是涌来的骨人越来越多,几个人在骨群之后显得分外无力。 远处一个女人慢慢杀了过来,是香黛。 白天看着那样优雅的女孩子,手持长剑,打起架来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生是在杀出一条路到了江楼主面前,说道:“关了那妖鬼的笼子有禁制,这些骨头冲不开,暂时不用担心。” 江楼主是几个人之中修为最差的,只应了一句知道了,就坐在地方喘着气不再动手,让香黛护着他。 羡冬鱼转头看了看萧忍,他那边倒是游刃有余,这家伙打烦了索性运足内力直接把靠近他的骨人碾成粉尘,一时间这个拥挤的院子他的周围空出一大片局域,不过很快,其他骨人再度扑上去,他还得再次动手。 羡冬鱼赤手空拳,最后打的也颇为不耐烦,只听有人喊她一句“羡小姐!”。 转头看去,居然是三五拿了一并宝剑过来,周围的骨人将她围住,她没有什么功夫,瞬间就被骨人尖锐的手指划破皮肤,血流不止。 羡冬鱼大声呵斥她,让她离远一点,可是三五依然固执的冲向她,拿着宝剑却一个骨人也打不散,最后还让骨人夺了剑剑。 看着三五倒了,羡冬鱼骂了一声 第十六章:上神 “碍事!” 再看四周,羡冬鱼这边过不去。索性解开君玄的禁制,让他救下三五,她喊道:“上神!帮忙。” 然后她看见一边的小黑狗优雅的舔着前爪,又补了一句。 “小心我阉了你!” 果然有用! 君玄以狼崽子的模样在骨人脚下穿梭,相对灵活,跑向三五的位置,他对于人类的一条命没那么重视,破由某人的淫威,他现在完全是奔波在保卫男人尊严的路上。 眼见着黑狼在骨人中穿梭,身形变化。 仿佛奔跑的过程中就长成一只成年的玄狼,最后到了三五身边幻化为人,将三五打横抱起。 抬脚聚起灵气再狠狠落地,气浪四散,是震得院子内的骨人一瞬间被气浪卷携砸向四周墙壁。 也就是那一瞬间,院子得以安静。 “蠢女人,你接着。” 三五身上全是血,君玄嫌弃,就把三五扔给羡冬鱼。 羡冬鱼连忙接过三五。 发现只是那么一小会,三五腹部就已经穿了个大口子,口中溢出血来。一双眼睛盯着羡冬鱼,但是伤势如此显然是没了生还的机会。 羡冬鱼就伸手捂住三五的伤口,渡些灵力进去疗伤,但是三五经脉早废,半丝作用没有。血哗哗的在羡冬鱼指缝留出,羡冬鱼深感无力,却也不知说些什么来安慰半只脚踏进阎王殿的三五。 很快,四周的骨人再次召回,又一次涌进来。 君玄就守在羡冬鱼身侧,若有骨人接近,君玄抬手就打过去,一掌便能击碎一个骨人,化成粉末。 怀里的三无慢慢的摇了摇头。 费力的伸手掏了腰间保存的好好的枣子塞进嘴里,她很清楚自己没命了,所以死之前要尝尝这舍不得吃的东西。 可惜了她现在没有了咀嚼的力气,最后还是放弃了,枣子含在口中,看着羡冬鱼说道:“谢....谢谢您。” 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很简单,他们倔强的时候可以不吃不喝存活十天,脆弱的时候只是一根银针就能要了姓名。 当年也有战友在羡冬鱼怀里逝去,生命的枯竭她拦不住。 羡冬鱼抬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顶是站了一只妖鬼。 那只妖鬼蓝色的眼睛像是宝石,在哪一轮明月下,静静的看着她,恍惚间又回去了战场....... 羡冬鱼纳起灵气,似乎把自己无法护住同伴的无能发泄在哪一只妖鬼的身上。 放下三五的尸体她就跃上房顶,与那只妖鬼,交手。 赤手空拳的两个人打的难分上下,羡冬鱼用的皆是杀招,不留半点余地。 可是那妖鬼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回手退让,最后那羡冬鱼居然是见到那妖鬼笑了。 他咧开嘴说了一句。 “你回来了,小殿下?” 饶是羡冬鱼也愣了愣神。这是认出自己来了?可是自己不认得他?这一句话说的流畅,不似其余妖鬼一般磕磕巴巴的。 可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那只妖鬼抬手击出一掌正中她腹部。羡冬鱼躲闪不及被打出去好远,脚边踢开的瓦片滑落摔碎在地上。 不容的多想,她正欲爬起来再打,可是一道寒光猛地落到她面前,插入房顶,陷入其中。 是把刀。 是卷霜。 寒光凌冽,刀锋微鸣,似是激动的颤抖,时隔四十年,她再要与卷霜协力为战了。 羡冬鱼握住刀柄拔出刀来,夜晚的风携带血腥,雾遮明月,也如羡冬鱼的眼瞳,遮了一层阴云。 第十七章:欢迎回来 再次冲了上去,她用刀用的依旧顺手,两人交手不分上下。 可打斗殴正酣的时候,羡冬鱼看见面前的妖鬼就腾出一只手含进嘴里吹了声口哨,满院子白花花的骨人瞬间瘫散再地,皆是拼不起来的森森白骨。 “欢迎回来......” 妖鬼蓝色的眼睛就看着羡冬鱼,咧开嘴笑起来露出牙齿,他就这样笑着,接着向后一跃,转身就走。 羡冬鱼很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追也追不上,于是也没有再追,就翻身从房檐上跳了下去。 院子里的人对于变成人的君玄似乎没有做太多惊讶,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就算好奇也不会多问。 而君玄就看着羡冬鱼,嘲讽道:“打不过了?” 羡冬鱼也不理他,用卷霜撑着自己站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目光落到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三五身上。 沉默片刻,羡冬鱼对坐在地上,已经缓过来的江楼主说道:“楼主给我个面子吧,三五为救我而死,您就给她体面的下葬,若是你嫌麻烦,我把她背走也行。” 不用多想,那只小妖鬼肯定就已经被救走了,不然其余的同伴不会那么容易就离开的。 幸好羡冬鱼还没给银子,不然三千两黄金连个响也听不见。 萧忍挑了挑眉,唇角带着佻薄的笑容,他一直在看变成了人的君玄,饶有兴趣的样子。对于羡冬鱼给予一个陌生人的怜悯,他显得十分不屑,说道:“他有钱,不在乎这点麻烦不麻烦的” 人形的君玄身材高挑,穿着黑袍,衣角是金丝精致的刺绣,长发不竖就散在肩上,眼神带着玄狼天生的凶狠凌厉,不怒自威。 君玄察觉到萧忍在看他,而且他也早就看着萧忍不爽了。 于是直接转头迎上对方的视线,带着怒气与厌恶,说道:“若是不想要你的眼珠子,我可以帮你扣下来。” 萧忍也不是受了欺负就忍气吞声的,他抬起脚,步调缓慢走到君玄面前,同是以前那副得体的笑容,说道:“一条野狗变成什么样子也是野狗,就算是用两条腿走路了,也是一样。” 两尊大佛剑拔弩张,火药味浓郁,哪位也不想退步。 “别别别,两位哥哥,别闹!” 打圆场的是羡冬鱼,这两尊神打起来那可了得? 她一手提着卷霜,一边劝君玄,道:“上神消消火,消消火。” 君玄抬手扣在羡冬鱼脑袋上,看着是摸了摸羡冬鱼的头,可是那张大手合上羡冬鱼的脑袋,羡冬鱼真觉得君玄稍稍用力就可以捏爆她这颗脆弱的脑壳。 只听君玄说道:“羡冬鱼你还欠着我账呢。我是受过谁的威胁?你可小心了,我那日禁制解了,也是得把你的眼珠子扣了。” 这话说的确实吓人,羡冬鱼也知道他有这个能力,讪笑一声,说道:“上神,今日您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就是了,您歇歇。” 不等君玄答话,羡冬鱼再次打开禁制,又将人变回那副狼崽子的样子。 她低下头把人抱起来,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气场太强了,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第十八章:风水轮流转 说来羡冬鱼不是第一次见他这幅样子,第一次见得时候更吓人。 是四十多年前了,她是刚刚苏醒就发现这个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蹲下身看着羡冬鱼。 那时候,她胜了妖鬼,于是君玄也是刚把魂魄模样的她带回天界。 还不等刚刚有意识的她问什么,男人就抓着羡冬鱼的头发像是拎垃圾一样嫌弃,紧皱的眉头满是厌恶。 他开口说道:“蜀辽长殿下?同归于尽,你好有本事” 接着就把人狠狠一扔,丢出去好远。 那时候的羡冬鱼已死仅仅是魂魄的状态,心力憔悴,根本打不起精神来,皱着眉咬着牙,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他就慢慢走过来,把脸朝地的羡冬鱼翻了个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道:“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起不来了?” 羡冬鱼又是个不低头的性子。 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还要用自己沾些血手摸到他的身上。 而高高在上的神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嘲讽她,之后就把她丢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生生是关了四十多年。 在最后,就是天帝把她放出来,并且告知妖鬼再临的预言,许诺她可以让她带着君玄重回人间。 现在,在怀里的狼崽子就是君玄。 天道好循环,风水轮流转。 羡冬鱼虽然心里对于君玄囚禁她的事诸多不爽,但却又不是睚眦必报的人物。 在大势和私仇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天帝替她重塑了肉身,回到人间也就带着君玄一起了,两个人不动手了,就光拌嘴,然后伴到底还是羡冬鱼沾光的时候多一点。 见着君玄又变了回去,萧忍看着被抱起来的狼崽子,笑着说道:“现在你可扣不了我眼珠子了。” 君玄摇着爪子,那意思就是让他过来,他过来之后非得挠花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到了最后,江楼主果然是没有问她要那只妖鬼的钱。 羡冬鱼拿着卷霜,让她放手是十二分的不舍得,她就看着手里的砍马刀,抿着嘴,小表情叫一个委屈。 最后香黛开口同江楼主说了几句。 看着香黛披着江楼主的外套,坐在江楼主身侧的身侧笑吟吟的。 而江楼主听完说道:“别可怜兮兮的了,赠与你就是。给萧爷一个面子。” “多谢您了。” 羡冬鱼道了谢,虽然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江楼主突然改变了主义,但是她也不多客套,怕人反悔。 失而复得...... 今晚的事故结束,时间太晚,夜色更浓。 不过终究是拨开云雾见月明。 今晚的月亮分外的大,江楼主借了房间,羡冬鱼也没去对面的客栈,就连君玄也格外安排了房间。 羡冬鱼一个人住,回到房间之后就拿了自己的刀一遍又一遍的擦,唇间笑意浓烈。 月光透窗,刀身映照月光,分外寒凉。 有人敲门,羡冬鱼头也没抬就让他进来了。 听着脚步声慢慢走到她的身后,双手分开按了她左右肩膀,语气清冷,说道:“还看呢?是你的,跑不了的。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一听声音,羡冬鱼是觉得自己汗毛立起,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来人。 猜的果然不错,是君玄。 第十九章:交易 羡冬鱼尴尬的笑着站起来,然后后退半步和这个男人拉开距离,以防挥刀动手的时候不受到影响,说道:“君玄上神,您是怎么解除禁制的?” 这个男人长的是好看。 以羡冬鱼的目光来看,他比萧忍那样的妖孽都要好看几分,俊气又丝毫不娘气的男人,借着月光,房中还没有点灯,他仿佛是一块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 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此防备他,君玄不怎么在意的。 拉了羡冬鱼坐过的椅子,君玄坐下。 借着一室冰凉的月光,他看着羡冬鱼说道:“你怕什么?我现下刚能尝试恢复人身,但是灵力全封,比那狼崽子强不了多少。” 听他这么说,羡冬鱼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没有坐下,继续说道:“那你来找我是做什么的?时日太晚了,该睡了。” 她是不知道君玄来干什么的,不过她的直觉是觉得能有什么好事?铁定没什么好事,依旧是戒备着的。 “做笔交易,就像今日,如若不是我,你们还要费劲几番。” 君玄吐字看着羡冬鱼,他一想到平日里抬着头看人就憋屈,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就是,我会跟着你的,但是平日我需得是人身,不要做得狼崽子的模样” 他堂堂上神唉,现在居然有人看了他就要过来摸一遍他的脑袋,他可觉得丢人。 可是羡冬鱼看他人身的模样发憷,说道:“那不成,您就想想,平日里我抱着您,您也少受累是不是?” 结果君玄抬头看了眼她,笑容轻佻,然后慢慢站起来就把羡冬鱼抱进怀里。 这一抱可把羡冬鱼吓坏了,动也不敢动,连喘息都不敢大口,怯生生的开口问他“上神,您脑子坏了?受了什么刺激?” “你不是要抱我吗?我给你抱,抱够了就不变回那样了。” 羡冬鱼觉得这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于是伸手按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人推开,苦笑着说道:“那不一样,你那个样子多可爱。现在人高马大的和尊活阎王似的,我看了害怕。” “那就还是没有抱够,就继续抱着。我是看你见了男人就挪不开眼,所以变成人跟着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好看,别把不三不四的人当宝贝” 君玄又在针对萧忍,这两个人八字不合一样,如若以后真要一起走了,非得是鸡飞蛋打才对。 可是被她抱着羡冬鱼不舒服,他的身上的味道羡冬鱼说不上来,可是闻起来十分舒坦,像是......夏季烈日下太阳暴晒香料的味道。 最后还是羡冬鱼忍不住了,张口说道:“成!我解开禁制行不行?但是您得跟我说好了,不能跟我动手。” 一妥协之后,君玄就立刻松开了人,和多嫌弃似的,说道:“一言为定。” 君玄是受够了狼崽的样子,不跟羡冬鱼动手就不和她动手,借刀杀人他能不会? 这女人君玄是看着碍眼,若不是这女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下到人界来掺和这乱七八糟的事情? 君玄看着那男人他看着也碍眼,从小到大敢和君玄叫板的人没有多少,偶尔来的几个小神仙也让他当面动手了。 虽然天帝教育他,什么心胸宽阔,要看的长远,他是一一不顾的,非得是把那些碍眼的东西除了才行。 第二十章:香黛 羡冬鱼和君玄达成了这个约定。 君玄是心满意足的走了,留下羡冬鱼长叹了口气。 这尊神,脾气又臭又难伺候,就像是被惯坏的公子哥。 羡冬鱼不再说话,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月光肆意宣泄,落在屋子里。 君玄要走,一推开门,却看见香黛就站在门口,她应当是回去换了身衣服回来的,长发披散,不着妆容,倒是比白日里那副端庄的样子多了几分青涩。 见着有人出来,门口安静立着的香黛欠了欠身,说道:“您安,我是来找羡姑娘的,她睡了吗?” 结果从来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某位上神压根没理她,直接走了,香黛侧了侧身给他让路,就见着他回去了自己房间。 就算对方没理他,香黛却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抬手敲了敲已经被君玄敞开的门,语柔声细,说道:“羡姑娘,方便我进来吗?” 听到这的声音,羡冬鱼就把卷霜搁在桌子上,然后点了灯来,到门前去接她进来,然后说道:“香黛?这么晚了来找我呀,进来坐下吧。” 进来之后,香黛笑着道了谢,坐到了椅子上。 香黛本要喝茶的,可是一端了茶壶发现是空的,皱了皱眉说道:“啧.......怎么的办事的,茶壶里面居然是没有茶的,羡姑娘多担待着。” 油灯豆大的火焰悠悠的,香黛就坐在那里,带着浅浅的笑意抬眼看向羡冬鱼。 羡冬鱼看惯了萧忍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觉得香黛的笑好看的很。 她也明白,自己能得这卷霜也应是她说了几句好话的,于是对这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女人多了几分好感。 “无事,今日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跟楼主说了好话,我可能也那不得这刀。” 羡冬鱼开口道谢,对方只是摆了摆手。 面前外表温柔恭顺的女人,仰头往向月亮,眸子仿若一汪池水,倒映着微凉的月色,说了一句 “您知道这把刀的主人吗?” 不清楚面前的人要说些什么,于是羡冬鱼只说了一声知道。 可不是知道嘛,她太了解了,哪有自己不认识自己的。 香黛抬起脸,似是在同羡冬鱼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她道:“我曾经见过她........” 香黛语气平缓,张口言语,将曾经往事缓缓道来。 是当年战场,金戈铁马,尸骸与白骨,鲜血与刀剑,入目尽是恶心的场景,香黛就是在那里见过当年的长念殿下。 看她手持长刀,立于满地残骸之中的.......... 尸体。 昨夜香黛在屋子里呆了很久,同羡冬鱼说了很多话。 以至于羡冬鱼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就是当年的长念殿下。 可是时间对不上。 当年与妖鬼的战争,后世称为“裂冰之战”,而那时候到现在是已经四十多年了,香黛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怎么会见过当时的场景呢? 羡冬鱼也问她到底多大,可是对方只是带着笑容,摇了摇头表示。 “女孩子的年龄,不能轻易告知。” 如果算上被关的些年,羡冬鱼也是六十的人了,不过如果有别人问,她也一定会说自己还是个十九岁的小姑娘。 谁还不是个孩子呢。 第二十一章:找上门了? 今晚实在是太累,香黛走后,羡冬鱼一靠枕头就睡了,闭着眼睛。 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然后是被外面的声音闹醒的。 推开窗户往外看去。 凭月楼正对着的街道是十几名穿着统一的服装的男子,他们虽说不是剑拔弩张,但是个个将手握在自己的武器上,好像接着就会动手一样。 其中,队伍最前面有一把梨花木的椅子,椅子上的人穿着藕粉色的罗裙,身侧的侍女替她打着伞遮挡阳光。 羡冬鱼认出来了,最前的不就昨日拍卖会上见过的骆脉脉嘛,想来是吃不下这口气,回来报仇的? 还带了人? 嚯,这是打算把自己拉下去打一顿吗? 羡冬鱼心里嘀咕着,却也并不畏惧的。 她整理好衣衫。 理好头发才推门出去的,一出门到了大厅就看见一副及其违和的场景。 君玄和萧忍对面而坐,桌上的茶杯里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 “二位,这是谈什么呢?门外可是热闹着呢。” 羡冬鱼也坐下了,翻过一只茶杯喝了一口。 接着萧忍说道:“嗯,我知道。昨日那女人似是不服气,又回家带了人过来,问江楼主要个说法。” 想来是在凭月楼这里受了委屈,又以为打人的已经走了,所以就来问江楼主找说法了。 楼下骆脉脉是被门口的小厮拦着的。 就是上次拦着羡冬鱼的那个身材相对瘦小,模样并不出众的小厮。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两尊喝着茶不慌不忙的大神,问道:“按常理,我们不应该趁机跑路吗?” 君玄说道:“打人的不是我,我跑什么?” 萧忍说道:“我跑什么?我又不是不敢动手。” 得,两个都是不怕事大的。 江楼主起的比羡冬鱼还晚,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看见三个人都在,说道:“萧爷,还在呢?什么时候走啊。” “这就赶我走了?不地道啊。” 萧忍勾唇笑了笑,说道。 这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羡冬鱼也没插嘴,君玄反而是说道:“门口的吵的人头疼,让他们滚。” 江楼主瘪了瘪嘴,说道:“骆家小姐可是带了人来的,非得替她家那丫鬟出这口,小九刚才传话和我说,除非萧爷出去让他抽回这一巴掌来,不然不算完事。” 听了这话,萧忍笑出声来,却没说什么。 这话中的小九,就是门口的小厮了。 君玄抬头看了眼萧忍,对江楼主说道:“你和那女人说,我替她抽?” 萧忍笑了笑,道:“那我就可以顺带试试你的功夫是不是比嘴更厉害些。” 看着勉强维持的和平气氛马上就要消失殆尽了,羡冬鱼站起来,说道:“不麻烦两位了,我去处理一下。” 君玄抬了抬眼,语气嫌弃,说道:“你别回不来了。” “哪能啊,不劳您担心。” 羡冬鱼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睡就睡到了临近午时,日头正烈,她出门时候,那骆脉脉就侧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昨日挨打的丫鬟脸上已经敷了药,看着就挺惨的,站在骆脉脉身侧摇着扇子替他扇风。 羡冬鱼心里嘀咕了一声,她觉得萧忍是真的挺狠的,瞧瞧这丫头的样子,消肿怕是要有一段时间了。 而坐在椅子上的骆脉脉看见出来的是羡冬鱼,睁了眼睛之后坐直了身子,说道:“是你?昨日那个男人呢,让他出来。” 第二十二章:瘦弱的少年 “我同他不怎么熟络,他什么决定我还真决定不了。不过骆姑娘,我是看你在这里,日头这么大晒得不难受吗?劝你不要在这里苦热着了,别和自己过不去。” 羡冬鱼不是爱惹事的性子,对于这种事情她想着是能避则避了,懒得和这些个小辈计较。只想着把话说的客气点,让她赶紧走。 只不过对方听了这话,骆脉脉一拍椅子站起来。 而那名叫阿笙的丫鬟立刻跟在他的身侧,用扇子替骆脉脉遮些太阳。 骆脉脉把摇扇的阿笙拉过来,说道:“你瞧瞧!我家阿笙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骆家不曾受到这样的欺负的!你叫他出来。” 这骆脉脉说着说着自己的眼圈都红了,搞得和她多委屈一样。 羡冬鱼叹了口气,想来她是家里惯坏了的,多半是以为什么事情落两滴眼泪就能随她意了。于是张口说道:“说来说去,是你家阿笙张口不干不净,你这闹得和我们欺负人一样。骆小姐,你需得是讲些道理的。” 骆脉脉听了话反而是更加委屈了,抬手夺了阿笙的扇子,像是闹别扭的小姑娘,用力朝羡冬鱼扔过去了,张口说道:“说话不干净你就能动手了吗?” 扇子飞过来,那骆脉脉实在没有什么力气,这一下子都没有打中羡冬鱼,而是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 羡冬鱼几分无奈,俯身捡起那把落在地上的扇子,道:“这也不是我动的手啊” 可是刚俯下身,就见骆脉脉身侧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持刀攻来,照着羡冬鱼脖颈就砍,毫不手软的模样。 于是羡冬鱼回手用扇子挡了,她的灵力纳入扇柄,将扇子当作武器。 卷霜是在她手上没错,可是拿这种有名的宝器和一个毛孩子动手,着实是有些欺负人的嫌疑了。 不过这少年的身手实在是不错,但是他几回交手中,羡冬鱼觉得他眸中缺少几丝生气,浑浊的像是一滩死水。而这个少年动手的时候,其余修士没有一个上前帮他的,皆是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的。 就连羡冬鱼反手一掌将少年打出去,也没人管。 看着少年被打出去,骆脉脉急了,她就对少年发脾气,道:“你怎的这也做不好,养你何用!” 少年在地上抬了抬眼,没有丝毫的犹豫,爬起来立刻就要继续打,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羡冬鱼看着被少年削去扇面的扇柄,若有所思,问那少年。 “你叫什么?功夫哪里学的?” 少年不应。 羡冬鱼轻笑一声,也不气他不回答,只说道:“无妨,再过几招,我也就明白了。” 她是看这少年的刀法眼熟,几回交手下来如若无错,这少年修习的和她是同一本刀谱,可是羡冬鱼自幼修炼的刀法是蜀辽宫中流传下来的。 若这少年用的确实是这本刀谱,那他和蜀辽的皇室定然有些关联。 屋子外,打的乱作一团,可是屋子里,君玄喝着茶也不担心外面发生什么。 倒是坐在他对面的萧忍有了动作。 萧忍喝够了茶慢慢放下茶杯,转头对江楼主说道:“我得走了。” 做他对面的君玄抬了抬眼,几分嘲讽,道:“哦?你怕了?” 第二十三章:小石 “与这班渣滓纠缠毫无意义,我也不打算继续浪费我的时间了。” 萧忍站起来,理了理衣袍,他来时候的那身袍子已经换了,现在这身月白色长衫一看很尊贵,他开口说道:“我得回北地去了,你转告冬鱼,希望她能来北地找我,那时候,我们一聚。” 听着这萧忍说话君玄就来气,语气不善说道:“少叫的这么亲热,连名带姓,你和她很熟吗?” 萧忍也只是笑了笑,也没接话,更没避讳,站起身就从正门出去了。 一开门就看见羡冬鱼再次将那名瘦弱的少年压在地上。 那边羡冬鱼看见萧忍出来也愣了愣,张口就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得回北地了。” “有后门你不走?非得走前门?你故意来我这嘚瑟的是吧?” 萧忍摇了摇头,唇边的似乎带着几分无奈,而后他转头看了眼骆脉脉,语气自然的就像是问好一样,说道:“我姓萧,北地人,你父亲也算有些权势的,你可以让他查我,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和我算账。” 这次骆脉脉有底气来次纯粹是因为有那个瘦弱的少年撑腰,可是此刻看见那少年被羡冬鱼压制,她心里早就没底了,哆哆嗦嗦的愣是没有说明白什么。 “想来,下次再见,就要阴阳两隔了,骆姑娘。” 萧忍的笑容没有丝毫减少,把一句威胁说的那么自然,而后又是笑吟吟的,转身离开了。 等他走出几步,骆脉脉才反应过来,对身边的修士说道:“愣着做什么!杀了他,快去!” 其余修士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一样,得了主子的命令拿着剑冲了过去。 羡冬鱼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就见萧忍四周突然升起冰凌,只是那一刻,十余名刺穿冲上去的修士,全数被冰凌刺穿胸膛,无一生还。 而萧忍连头也没回,步调如常,缓步离去。 就连那身白色的长衫,半滴脏污也没有染上。 看那骆脉脉,她带人是来出气的,到最后,居然又被打了脸。 几个修士的尸体被穿在冰柱上,那场面有些骇人,骆脉脉有些站不稳,被阿笙扶着,愣愣的看着男人离去。 刚才那一刻,那个人俊朗的男人在她身侧,周遭的气息阴沉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羡冬鱼一脚踩着那个瘦弱的少年,挑了挑眉,看向已经吓傻了的骆脉脉,连续叫了几声对方才回过神来,指了指脚下的少年,说道:“骆姑娘,就这位,叫什么名字?” “是,是我爹买回来的修士,叫小石。” 现在的骆脉脉已经吓傻了,哪里还有刚才气焰嚣张的模样,羡冬鱼问什么,她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什么。 骆脉脉来这里真的就打算出出气,没打算闹出人命来,没想到这些个家族里的修士面对一个不知名堂的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还丢了性命,她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到底还是温室里的花儿,没见过什么风雨,稍有点变故就傻了眼。 “小石.....” 羡冬鱼看着被踩在脚下的人,眉头皱着,若有所思。 但最后还是抬了脚,笑了笑说道:“骆姑娘,这都快中午了,日头这么烈,还是请您回去吧。” 小石被羡冬鱼放开,就立马回到了骆脉脉身后,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泥土,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羡冬鱼。 骆脉脉也不敢多停,转头走了一步居然因为腿抖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第二十四章:奸商 羡冬鱼一回头,门口的小厮小九,还从那里笑眯眯的看着她呢。 看着他这样,羡冬鱼觉得挺尴尬的,于是就开口说话:“这几个人......”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会收拾的。” 小九带着笑容的回了句话。 羡冬鱼心中最疑惑的还是那个叫做小石的少年,他的刀法虽然稚嫩,但是路数与羡冬鱼初初学习时如出一辙。 后来,羡冬鱼刀法的变化还是因为修习了其余功法而修改的。 她回到楼中,皱着眉发着呆,思考着。 如若刀法已经从蜀辽皇宫流出,那么小石修炼也就不奇怪了,但是小石的眼睛没有一个修道之人的精气,浑浊的很。 而且还有另外的头疼的事情,就是走了的那位萧忍,原来甩都甩不掉的人,现在老实巴交的走了,而且走之前还留了话,姓萧,北地人,让骆脉脉去打听打听。 如若不是有些家底的人,恐怕也不敢说出这么嚣张的话。瞧他的修为,定然不是什么鼠辈。 北地严寒,北地人喜战好战,且善战,而且“倔”有句俗话“北地人人皆兵”,当初裂冰之战的时候,战场就在北地,羡冬鱼也和北地人并肩作战,自是知道这句话几分真假。 当时北地有位士兵,为了报军情,愣是拖着断了腿奔走十里地,见到羡冬鱼之后,立马报告了军情,然后闭了眼睛。 这一闭也没有再睁开过。 想到这里,羡冬鱼长叹了口气,刚刚回过神来就看见君玄看着她。 羡冬鱼愣了愣,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道:“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再打算去哪里,去皇宫?” “我有别的打算了,君玄上神。我们先不去宫里了。” 要打听到小石的来历,唯一的办法就是骆家。 可是羡冬鱼并不知道骆家究竟在哪里,于是,她就想着求助一下江楼主。 可是人家摇着扇子在一边吃早点,听见要问骆家的消息,江楼主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俩人要过去寻仇了,道:“骆小姐住处我们确实知道,但是人家毕竟是我的客人。就这么告诉你们了不太好吧?” 羡冬鱼听了也不想继续逼问了,打算问问君玄知道多少。 江楼主又道:“不过吧,骆家家主两个月前在我这里买了些东西,近日刚到,明日我让小九去,这一路上有没有人跟踪他,我就不知道了。” 君玄冷笑一声,道了句奸商。 桌上有精致的点心,羡冬鱼见了就拿了一个吃,她是饿了,这一大早的什么都没吃就到中午了,这几位就在屋子里吃茶也不管她。 凭月楼确实有钱,她又看出来了。 这糕点外面是酥软的米粉,里面是浓郁的玫瑰馅夹心,香甜的恰到好处。 羡冬鱼吃过这种点心,是在很早以前,蜀辽宫中御厨制作的,那时候她就很爱吃这个米糕,这米糕的制作工艺不算复杂,只是里面的玫瑰馅制作有点费工夫,后来那御厨回乡,这点心也传出宫去了。 现在吃到还挺惊喜的,于是她又摸了一个吃。 第二十五章:米糕 君玄看着羡冬鱼吃了米糕,问道:“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爱吃这些七零八碎的。” 江楼主说道:“这米糕可是我家香黛亲手做的,用的可是最新鲜的玫瑰花瓣捣出来的玫瑰酱。我家香黛的手艺可是一绝,君玄公子不如尝一块?” 羡冬鱼看着君玄皱着眉十分嫌弃的模样,估计是还想说什么话损自己,就直接拿了块塞在他的嘴里,道:“这个可好吃了。” 糕点被塞进嘴里,君玄先是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嚼了嚼,估计确实是好吃,也就没说话。 羡冬鱼和君玄又厚着脸皮在凭月楼呆了一日,江楼主也没有赶人的意思,羡冬鱼觉得自己也就是沾了萧忍的光了。 第二日早,羡冬鱼躺在床榻上,醒了之后就在想事,她还记得骆脉脉身边的那个阿笙一开始是小九宋公子的,于是羡冬鱼起床之后就去寻江楼主,问:“门口那小哥姓宋吗?” 那时候江楼主坐在他自己房间的椅子上喝茶,听着羡冬鱼说话,懒洋洋的摇了摇扇子,笑嘻嘻的说道:“对啊,宋九。打得过他的叫他小九,打不过他的叫他宋小哥。” 这时候跟着羡冬鱼过来的君玄就接了句,道:“你都能打得过,看来也不怎么样。” 江楼主耸了耸肩,说道:“我可打不过,但是我是他老板,我花钱雇他。” 这话说的,凭月楼真的是富得流油,听得羡冬鱼都快仇富了。 忽然听得铃声渐近,羡冬鱼转头看去,果不其然,来的人是香黛。 香黛穿了粉色罗裙,薄纱轻盈,加之香黛本就生的美貌,身材姣好,用最直白的赞美,就是像仙女一般。 可是反观羡冬鱼,没前没后的,长的虽然不错,但是疏于打扮护理,平时穿的也都是束腰束袖的,跟香黛一比,就像衬了牡丹的绿叶。 香黛看见羡冬鱼,露出一个得体大方的微笑,说道:“羡姑娘要走了吗?我这里给您准备了吃食和些欢喜的衣裳,您带上?” “谢谢香黛,想的真周到” 羡冬鱼接过来,心中有些疑惑,她觉得香黛友好的过分了,可是抬眼对上香黛那双毫无敌意的眼眸,试探的话哽在口中,还真就说不出来了。 外面的宋九小哥拿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江楼主说这里面也是价值不菲的宝贝,用一个檀木盒子装着。 至于里面更仔细的是什么,羡冬鱼也就没问了。 不够看起来这骆脉脉住处确实不远,看着宋九的方向是要去蜀辽的。 说是跟踪,但是宋九根本没有要甩掉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听了江楼主的暗示了。 君玄对于这种“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的行为十分不屑,宋九在前面走着,两个人在后面隔了很大一段距离,然后君玄提议道:“真憋屈,上去揍他一顿,然后让他回去说被逼迫说出来的,不也可以吗?” “确实合理,可是我怕江楼主回头找人来揍我。” 羡冬鱼咂舌,江楼主有权有势的,说住不准以后还要他帮忙呢,这就直接跟人家手下动手了,这.....不合适。 第二十六章:东都 是羡冬鱼走后,香黛在凭月楼二层看着他们离去的。 江楼主回来之后看那一盘子米糕,已经空了,想来是已经被带走了,他笑着无奈摇头。 缓步走至香黛身后,他合上折扇顺着香黛的目光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他们已经走了,师父。” 这句师父,是叫香黛的。 江楼主看着还比香黛大几岁,居然是香黛的徒弟?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嗯,小九今晚能回来吗?” “可以。” 香黛听到可以之后长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坐回屋子中的椅上,几分疲惫,脸上愁容渐显,于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离上次见她,一转眼居然过了四十多年了,真不可思议。” 这凭月楼是珍奇异宝汇聚之地,传闻现任楼主江渡,性格圆滑,八面玲珑,与三国皇室私交甚好。 而江渡的师父,无人知晓。 实际上,江渡的师父便是上一位凭月楼的楼主,那位楼主掌权的时候就十分低调,甚少出面,沉迷修行。 有传言她且在四十多年前已经飞升。 而那位传言中已经飞升了的楼主,便是如今的香黛。 她修为高强,天界邀请她加入为仙没有分毫奇怪之处。可是香黛面对天界的邀请,直接拒接了登顶仙位,留在人间。 成仙身却不登仙位,虽有前例但也少见,此类人多是什么尘缘未了,执念未断。 不过这一类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香黛执着些什么?江楼主也不知道,或许连香黛自己的都记不清了。 ...... 骆家府邸在蜀辽的东都,这地方虽然叫东都但又不在东边,也不知道当时是谁起了这个名字的。 东都不算繁华,但也颇为热闹。 一进东都城,羡冬鱼就被宋九甩了。 不过宋九能甩掉羡冬鱼,一个归功于两个人确实没有上心“跟踪”,另一个是因为,这宋九确实太贼了,钻进了东都的集市,绕了几绕就没影了。 想来对方是让羡冬鱼自己打听打听去,毕竟跟踪如果跟踪到门就实在有些笑话了。 羡冬鱼和君玄被人挤得险些站不住,最后推搡着钻进一家店面里。 这店铺雅致,屋内的熏香宜人。柜台坐着一个年龄不大的绑着双丫辫的小姑娘,懒懒的卧在哪里打着瞌睡,有人进来也没察觉。 羡冬鱼提了提刚才被踩掉的鞋子,又拍了拍衣角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土,开口说道:“这下子我们要去自己打听了。” 小姑娘好像听到人说话了,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脸上还有睡觉压出来的印子,喊人出来接待。 “娘亲,有人来啦。” 奶声奶气的好不可爱。 看了看四周,这是家首饰铺子,周围摆放的簪子手环甚是精致,看的羡冬鱼这种粗线条的姑娘都想试试了。 小丫头喊完,她母亲也出来了。 果然是个卖首饰的掌柜,满头琳琅珠翠,好像要压断她的脖子。女人浓妆艳抹,嘴唇涂得鲜红,像喝了血,显得有些滑稽。 那女人出来之后先是上下打量了眼羡冬鱼,在看到羡冬鱼一身粗衣麻布之后面露不屑,转头看向君玄。 第二十七章:花娘 看过君玄那一身“一看就很有钱”的衣服,加上“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气质后,女人堆起笑容,扭着细腰凑了上去,作势就要挽君玄的胳膊。 君玄厌恶的躲开,女人也不生气,娇滴滴的说道 “呦,哪里来的俊俏公子。想要买点什么?随便看看。” 那女人音调造作,听的羡冬鱼以为自己进了青楼。 刚才的那个小丫头也不多呆,乖乖的去了里屋。 羡冬鱼看着君玄脸色不佳,怕这位爷发作过去说道:“姐姐,我们是来找骆脉脉骆小姐的。这位公子心悦骆小姐,故来此地,可是不想迷了路,寻不到骆家了。” 这话说出来,君玄脸色颇黑,看着羡冬鱼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羡冬鱼嬉皮笑脸的。 女人笑容灿烂,目光还没从君玄身上移开,说道:“呦,这您可巧了。骆小姐是常来我们店里买首饰,上次看中了只如意牡丹金丝簪,可惜上次那只被人定走了,不过嘛,今日刚来一只,公子不如买了回去送与骆小姐?” 君玄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烦,皱着眉,说道:“拿了,她住在哪里?” 女人眼珠一转,接着说道:“好嘞,我这就给您包了。还有一只羊脂白玉的坠子,骆小姐上次也挺喜欢的,您看.....” 君玄眉头一挑马上就要发火,羡冬鱼马上挡了挡他,看着女人赔笑道:“好好好,辛苦您包一下。我们送于骆小姐去,可是骆小姐住处可还难找?” 女人笑着说道:“不难找不难找,我让人送您二位过去。只是.....” 她故意拉长了音调,羡冬鱼听着心里一沉,觉得又要坏事,道:“怎么了?” “小店装首饰的盒子有两种,普通的竹盒和雕刻的木盒,您要哪种?我们店铺的木盒呀,雕工仔细精美.....” 君玄满脸烦躁,掏了一甸沉甸甸的银元宝砸在桌子上,恶狠狠的说道:“都是你的,若再废话一句,我就多加一甸给你送葬,我现在问你骆家在哪?” 这一下,好像是把那女人吓到了。 女人浓重脂粉涂抹的眼睛眨了眨,看着君玄,紧接着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抱着君玄的脚,夸张的嚎啕大哭。 “哎呦……我命苦哟,公子啊,你不心疼我一个女人家,也不至于这般恐吓吧?我花娘一生与人为善,怎的这样命苦啊……” 花娘这样哭着,刚才跑进里屋的小丫头好像一直听墙角一样,立刻就出来了。 小丫头跑了几步一下子扑倒,抱住花娘的腰,也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你们怎么欺负我娘亲啦!” 屋子里哀嚎一片,引的门口赶集的人也驻足围观。 君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羡冬鱼看着这副滑稽样子在偷笑,但是当她猜到君玄真的动了杀心的时候,还是上前去扶花娘。 “姐姐有话好好说,哭什呢?快快起来。” 羡冬鱼拉着花娘,把她扶起来了之后,就去门口,赶紧把门关上了。 是实在不想让人看笑话。 第二十八章:烦了,灭口吧! 这花娘一哭,妆都花了,蹭的君玄衣服上都是胭脂。她还摸着眼泪,说道:“我的名声今日可是都败坏了啊……” 羡冬鱼慢慢挪到君玄身侧,压低了声音说道:“见识到了吧?你那一套威逼恐吓不是对谁都有用的。” 气的君玄想要灭口。 不过事情都这样了,羡冬鱼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个不要面子的,也就只能顺着来,于是觍着脸笑着说道:“姐姐,是我们不对,您消消气。” 花娘装模作样的抽泣着,拿了手帕擦了擦眼睛,妆都脱干净了。 羡冬鱼又拿了一甸银子给她,赔笑着,说道:“姐姐拿着,给女儿买些糖块吃。” 花娘这也没有多说什么,拿了羡冬鱼的银子,又把君玄的那一甸塞进怀里,抖了抖帕子,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不是给我送葬的银子吧?” “那能啊,不是不是。”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家公子这脾气,骆家定然是看不上的,还得收敛收敛。” 君玄被说到脸上,像是一个放在火堆旁边的炸药。 不过君玄脾气什么样子,羡冬鱼了解,对于花娘的评价,羡冬鱼深感赞同,可是她憋着不说,道:“姐姐说的对,不过这骆家小姐究竟在哪里啊?我们带我们家公子见见。” 想来,花娘是以为君玄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少爷,然后羡冬鱼是他的侍女了。 羡冬鱼也懒得解释。 最终,羡冬鱼也花了些银子买下来花娘推荐的那些首饰,有一说一,这些个首饰却是不错。 花娘顶着一脸残妆,看着银子合不拢嘴,推开羡冬鱼刚才关上的门,在门口吆喝 “齐齐,齐齐!” 她叫了两声,就有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跑过来。 花娘毫不嫌弃,捏了捏小男孩的脸颊,说道:“齐齐,带这二位去骆家。等回来,我给你好吃的。” 齐齐点了点头,就等着羡冬鱼过来,然后乐颠颠带他们两个人去。 羡冬鱼跟着小男孩,见他也没走人挤人的大路,转头进了条小巷子,在前面带路。 跟在他的身后,羡冬鱼打开了刚才买来的首饰盒子,拿了刚才那支簪子看。 这是发簪确实漂亮,是用金丝编织缠成一朵盛放的牡丹,镶着翡翠和红宝石,很是富贵。 君玄看着羡冬鱼,说道:“你会喜欢这个?这簪子看着就很俗。” 羡冬鱼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虽然不适合,但是总有人带上合适吧?我觉得香黛戴这个就好看,如若能遇见小九,就让他捎回去。” “你就这么送人了?” “那不然呢?是你戴,还是送给你那个“心上人”骆小姐” “羡冬鱼你找死!” 羡冬鱼笑的开心,把簪子收起来了。 到了地方了,齐齐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府邸,然后转头就走,都没有说话。 羡冬鱼低头说了声谢谢,孩子好像还没有听见。 骆家府邸就在这里,看向大门,门口两只石狮子张着大嘴,一只脚踩绣球,一只抬着前爪。门上的“骆家”二字还是金色的,气派,挺威风的模样。 看着是有钱的主儿。 第二十九章:呆呆的 羡冬鱼的钱都是天帝给的,君玄那是人家自己有,只不过以前灵力被封禁,一直是狼崽的模样拿不出来就是了,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的神仙好像都不缺钱。 于是她还真就开口问君玄了,道:“你们神仙都是哪里来的银子?” 君玄也真回答了 “人间上供。” “那你们天界最有钱的是那个神仙?” 君玄想也不想,就道:“赤乌。” “那得是多有钱?” “整个旭日国供了他几百年。” 旭日在三国之中最为富饶,对于神明供奉的更加虔诚。 所以旭日供奉了几百年的神,这个数字多少是有点可怕了。 此时此刻,羡冬鱼看着骆家的门槛,在思索怎么样才能打听“小石”。 直接进去怕是不行了,去跟骆小姐见个面?跟她父亲说“我们来打听下你们的那个小石,你问我们是谁?我们就是欺负了你女儿的那些个人。” 羡冬鱼还不想找这个刺激。 她正发着愣呢,看见宋九小哥从正门出来了,想来是送完了东西就出来了。 羡冬鱼明显感觉到,宋九看向自己这里,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在愁,这俩傻子怎么才找到这里。 但是也没有过来说话,直接走了。 他只走了片刻,羡冬鱼还没清楚怎么去打听,就发现小石被人推了出来。 推他的是一个比他大很多的男人,站在大门口,看着被推出来的小石,说道:“哼,大小姐跟你出去一趟回来这样闷闷不乐,果然是个晦气玩意!” 小石身上脏兮兮的显然是被揍过的。 但是他好像没有还手的意思。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似乎有些好奇。 “滚去习武场跪着!” 中年男子发话了,小石没有半分犹豫站起来就走。 可是他走了两步,中年男人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远远的打向小石。 小石的脑袋挨了这一下,直接留出血来。男人哈哈大笑,小石沉默着走远。 羡冬鱼对于小石的实力也算有些了解的,这个中年人步调又沉又虚,修为定然不佳,可是小石对于这样的人,连一丝愤怒都没有露出来。 羡冬鱼顺手拉了拉君玄的衣角,说道:“上神,跟上去。” 出乎意料的君玄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羡冬鱼一起鬼鬼祟祟的跟着小石。 小石一路出了城门,越走越偏,最后走到了城外林中一片平台上。 想来这就是骆家的习武场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建的这么远。 小石挑了一角,还真就跪在那里了。 四下无人,这是个向他打听的好时候,于是羡冬鱼也懒得躲藏了,直接走到了跪着的小石的身后。 拿了帕子要给他擦额头上的血,小石也没有反抗也没有动作,就在那里跪着。 “小石,是你的本名吗?” 羡冬鱼问他,可是小石并没有回答。这孩子太过于瘦弱,看着有几分可怜的。 于是他不死心,又问他 “你今年多大了?父母又在何处?” 小石也没有说话。 君玄看着他这样就烦,直接说道:“哑巴?舌头让狗衔了去吗?” 可是就算君玄这样说,小石也没有说话,好像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于是气的君玄就要揍他。 第三十章:禁术 羡冬鱼慢慢的蹲在小石面前,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看着小石的眼睛,皱着眉,语气也没有一贯的轻松,带上严肃之后说道:“小石,不是你的本名,你的本名叫什么?” 小石看着羡冬鱼的眼睛,过了片刻,才移开视线,张口慢慢的说道:“石衍。“。 “家住哪里?父母安好。” “家在旭日,父母已死。” 羡冬鱼按着他肩膀的,将自己的灵力渡进小石的身体里,随着羡冬鱼的灵力灵力运走小石的全身,羡冬鱼的心开始下沉。 她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会见到这样的术法以及中术的人。 这是一种禁术,羡冬鱼曾经在蜀辽的古籍翻到过,是给年幼的孩子使用的术法,用此禁术,孩子将会无欢无喜,一生没有情绪波动,而这个孩子认定一个主人后,便会成为一件武器。 这样的术法过于狠毒,就算是羡冬鱼所翻到的古籍中也就只有只字片语,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中了术法的孩子甚至连“人”都不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除了战斗方式,连基本的自我思考能力,为人处世的方法也不知道。 他们只明白两件事。 一,主人的命令必须服从。 二,对自己有杀意的,除主人之外,其他人可以反抗。 羡冬鱼收回手来,一侧的君玄看她表情凝重,问道:“蠢女人,怎么了?” “无事,反正给你说了你也不在意。” 羡冬鱼无意识的呛了君玄一回,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头疼不已 君玄显然也没想到羡冬鱼呛他,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话来反驳,冷哼一声,道:“你们人界搞出来的幺蛾子,无非就是钱权名利,看得多了也没什么新鲜花样有什么值得我在意的?” 这句话说的羡冬鱼也无法反驳,叹了口气,说道:“对,是这个道理。害人的方法千种百种,种种不重样。想要保护些个什么也就只有几种办法。” 君玄冷哼一声,也不多说话了。 不过如果这个小孩是旭日的人,又怎么会蜀辽的刀法? 还从这里想着呢,忽闻得脚步声由远而近,羡冬鱼和君玄交换了个眼神,看着四周没有什么能躲藏的地方,使了个法诀将两人隐藏起来。 来的人是阿笙,那个小姑娘拿着一个布包来的。 君玄看见这个小姑娘就翻了个白眼,他也可烦这个女人了。 虽然羡冬鱼觉得他谁都不喜欢就是了。 阿笙跪坐在小石对面,把布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桃酥,她笑着对他说道:“小石,我来看你了。听说管家让你过来罚跪了。我来给你那了些点心。” 看着小石没有动作,阿笙也不气,说道:“小姐让你吃掉,你敢不吃?” 果不其然,话刚说完,小石伸手拿了桃酥塞进嘴里。 阿笙看着他直笑,满眼温柔,说道:“这就对了嘛。” 在一边用了隐身咒的君玄直翻白眼,还和羡冬鱼吐槽说真恶心。 羡冬鱼看了也尴尬的笑,没想到这个叫阿笙的小姑娘居然是对小石有意思,对于君玄所说的恶心不做评价,道:“少女情怀总是诗嘛。” “走吧,你老看着这个傻子干什么,无趣极了。” 君玄开始催促羡冬鱼走了。 第三十一章:做了她? 羡冬鱼在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于是还不打算走。她是想知道小石跟蜀辽皇室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又发现小石是旭日人,按理来说,一个旭日的平民,还是个孤儿,应该不会和蜀辽王室搭上关系的。 现在,羡冬鱼越来越理不清楚了。 阿笙给小石送完点心就离开了。 看着这小姑娘离去的背影,羡冬鱼想到一个虽然缺德但是十分可行的办法。 羡冬鱼接着说道:“跟上她。” 君玄挑了挑眉,问道:“做了她?” “当然不是!” 羡冬鱼也不知道君玄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两个人就跟着阿笙,在她走过来时那一片林子的时候,羡冬鱼解开咒术,在阿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双手反剪,压在一颗树上。 堂堂蜀辽将军,偷袭一个没有修为的小丫头,简直是蜀辽之耻。 在动手的时候,羡冬鱼想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 阿笙吓了一跳,在看到动手的人是谁的时候,破口大骂。 “下作的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偷袭本姑奶奶,我是骆家的人,骆家知道吗,你惹不起的!放开我饶你一条狗命。” 这小姑娘嘴巴难听,羡冬鱼也不示弱,说道:“好哇,今天我就从这里做掉你。看看你们骆家找到你尸体的时候,我们能跑到哪里去。” 阿笙怕了,毕竟是个女孩子,腿有些软,但是碍于面子还是不想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君玄就在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没有一点上前插手的意思。 羡冬鱼压低了声音,在阿笙耳边说道:“我问,你答,答错了,你就死定了。” “呸,你算什么东西。敢来要挟我!” 阿笙还在嘴硬,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于是羡冬鱼也就直接问了,道:“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小石?” “前,前年,他刚被带回来的时候。” 阿笙虽然嘴硬,但是心底也是十分慌乱,上次萧忍杀掉那几名修士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心里还是在害怕的。 羡冬鱼继续说道:“好,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小石以前在哪里,你知道吗?” 这次阿笙没有立刻回答,好像是稍微思索了片刻,说道:“他是家主带回来的,我只知道他在蜀辽。” 小石是旭日人,却在蜀辽被骆家主带了回去? 羡冬鱼并不怀疑阿笙在说谎,这个小姑娘嘴巴厉害胆子小。 看着羡冬鱼不说话了,阿笙说道:“你问完了吗?放开我,我手臂麻了。” 羡冬鱼也不再为难她,松开了手,勾唇笑了笑,说道:“你叫阿笙对吧?我还有些事情想亲自找你家家主谈谈,带我去吧。” 阿笙用一副特别震惊的表情看着羡冬鱼,说道:“你疯了吧,居然还敢见我们家主!你三番五次招惹我们骆家,我们家主一定会扒了你的皮的。” 羡冬鱼笑嘻嘻的,说道:“不用担心我啊,扒了我的皮还能给你消消气是不是?” 这个骆家主有几把刷子羡冬鱼还真不知道,但她自信自己实力在他之上,更何况。 就算羡冬鱼打不过,她身后不还有个天上的神君吗? 第三十二章:我姓羡 想到这里,羡冬鱼转头看向一边不说话,就只默默的看着这里的君玄。 一转头,两人的目光对视。 羡冬鱼嬉皮笑脸的看着他。 君玄万般嫌弃的挪开视线。 这天气似乎要下雨了。 临近傍晚,天色阴沉,闷热的风带着雨水的气息,厚重的气味钻入鼻腔。 那一日也是羡冬鱼第一次见到那位骆家主。 明明是刚到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是一头长发已经花白。 而且十分出乎意料的,羡冬鱼和君玄是被客气请进骆家的。 这个骆家主就站在客堂里等着两个人。 羡冬鱼虽然疑惑对方反常的举动,但还是进去了,四下环顾,看着客堂的拜访雅致,再仔细端琢骆家主穿着,不似骆脉脉那般华贵,倒像是个清贫的读书人一样,跟他女儿的装束对比鲜明。 进屋之后,羡冬鱼跟他客套,说道:“骆家主,久仰。” 骆家主居然也是客套回来了,道:“这位便是羡姑娘吧,几位在凭月楼的事情小女已经告知老夫,是小女有错,还望几位海涵。她娘亲去世之后,老夫把她惯坏了。” 羡冬鱼也不是来纠结这种事情的,摆了摆手,说道:“您客气了,我们不是为了骆小姐的事情来的。而是为了那个叫做小石的少年。” “嘶.....小石?” 骆家主倒吸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 他之所以对羡冬鱼和君玄这般客气,其实并非因为骆脉脉有错在先,当他女儿哭哭啼啼的回家找他抱怨诉苦的时候,他看着女儿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怒火中烧。 当天就让人去查,查那个萧忍。 查那个萧忍也不费劲,几乎是当晚就查出来了。 当天晚上,烛灯一盏,而骆家主看着探子写来的信,看的冷汗直冒,北地人,姓萧。又是那般强悍的实力,查不出第二个人了。他当时就在心里埋怨女儿怎么招惹了这么一个爷,他们小小骆家根本惹不起的爷。 所以今日,骆家主对羡冬鱼多客气纯粹是看在萧忍的面子上的。 而羡冬鱼不知不觉中欠了萧忍好多个人情了。 君玄看着骆家主犹豫了,面色不善,说道:“支支吾吾的做什么?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这.......小石只是老夫买回来的奴隶,怎么还劳得二位这般挂念?”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哪里买的?” “姑娘还请理解,这事说不得,不合规矩的。” 听完之后,羡冬鱼不说话了。如若这骆家主嘴闭的严实一点,她一时半会的可能真的找不到别的办法了。 而且,她现在没什么身份,也无法试压逼迫这个家主。 或许可以从小石身上下手? 羡冬鱼垂眸,接着问道:“您应该知道,小石这身修为不是什么小地方能培育出来的,我现在怀疑,他和蜀辽皇室有关。希望您能配合我。” 骆家主听完了愣了愣,说道:“羡姑娘,你凭什么怀疑?你怀疑又能怎么样?当真是太放肆了!” “我?行,我也不同你多说。我姓什么?” “姓羡。” 第三十三章:上当了 这句话说完,骆家主好像刚反应过来一样,瞳孔骤缩,后退半步,真想骂自己一句老糊涂了。 羡是什么姓?蜀辽皇室! 他在心里就把自己的女儿骂了一遍,倒霉孩子,净惹些大人物。 羡冬鱼看着骆家主脸色变了,她就知道自己得逞了。 虽然经不起仔细推敲,但是好在骆家主也没有多问,她笑了笑,说道:“说吧,不过我也不为难你,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可以直接问小石。” 这是个退一步的办法。 骆家主仔细思考了利弊,点了点头,说道:“姑娘稍等,我让人叫他,您先坐。” 当羡冬鱼坐下之后,外面突然一道响雷劈过,下了大雨。 君玄坐在羡冬鱼身侧的座位上,骆家主又叫人搬了个椅子来坐下,又让人上了茶。 茶水味淡,不是那么容易入口。 君玄根本不顾及别人的目光,从乾坤袋里拿了从凭月楼顺来的点心吃。 “你不是说这是小孩子才爱吃的零嘴吗?” 羡冬鱼看着他问道。 君玄冷哼一声,道:“用你多管?” 小石到的时候,浑身都是淋湿了的。一进屋就跪下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地,一双眼睛无悲无喜,看不出变化。 骆家主看着他这样,觉得他太丢面子了,说道:“这位姑娘问你话,你知道什么都回答。” 羡冬鱼见不得这样,先是让人给他拿牌子,然后说道:“我先问你,你记不记得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这一次,小石果然回答了,说道:“记得,没有名字。” “在哪里学习的。” “不知道。” “只有你一个人学了这套刀法吗?” “很多。” 听到这句,羡冬鱼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扎了一刀,深深的,要刺穿一般,她险些站不稳了。 很多人学了这套刀法,同时,也代表了......很多人被实施了这种禁术,很多人成为了这样的....杀人工具。。 这件事跟蜀辽皇室的关系千丝万缕,理不清剪不断。 蜀辽的子民,贫苦和饥饿表达的是蜀辽朝廷的无能。 蜀辽的孩子,被种下蜀辽的禁术,被教会蜀辽的刀法,成为杀人的工具,那更是蜀辽皇室的罪过。 君玄看出她的不对劲,走到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怎么了?傻了?” 羡冬鱼摇了摇头,继续问:“小石我问你,你对训练的地方,有什么印象吗?以及带你去到那个地方的人,和带你出来的人,有什么印象?” 小石似乎对这个问题很疑惑,抬头看了看她,道:“不记得。但是,我记得,训练我们的人让我们永远效忠一个人。” “是谁?” 羡冬鱼好像找到了突破一样,按着小石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她必须知道,是谁将这种邪恶的术法种植在这些孩子身上。 小石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很努力的在思考。 紧接着他抬眼看着羡冬鱼,带着几分迟疑的说道:“或许,是你。” 第三十四章:乱了乱了 浴桶的四周有屏风遮挡,这一下子倒不会直接被看到。 但是对于有人突然推门进来这种事情羡冬鱼还是十分气愤的。 “谁?” 羡冬鱼语气不善,出声问道。 结果对方语气更加不好。 “我,还能有谁。” 这声音是君玄。 羡冬鱼抿了抿嘴,说道:“上神,我在这里,您直接进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当我进来看你的?那你可想多了,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都不稀罕看的。” 说完之后,羡冬鱼看见有衣服搭在屏风上。 君玄说道:“长的本来就不怎么样。穿的又丑,我跟你走在一起我都嫌丢人,换这身。” 原来这是来送衣服了? 羡冬鱼的衣服确实是湿透了,扔在盆子里,等着一会用术法清洗一下呢。 君玄进来了,羡冬鱼也没心情泡下去了。拿了君玄送来的衣服穿上之后,拖拉着鞋子走到屏风外面去。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帕子搭在肩膀上,一头被羡冬鱼拿着擦脸。 客房有一张小方桌,拜了两张椅子,君玄就坐在哪里。 看见她出来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才有点人样。” 羡冬鱼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坐在君玄对面,看着他笑,道:“难得您关心我啊,上神。” “哼,我都快怀疑刚才淋雨的那个疯子是不是你了。” “当然不是我,是谁?谁淋雨了?” 君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手拍了一巴掌羡冬鱼的脑袋,说道:“贫嘴,你不是要和我说吗?说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你想死?” 看着君玄这个不经逗的就要生气了,羡冬鱼立刻打住了,说道:“嘿嘿,我不是还没有确定就不敢多让您操心嘛。” 羡冬鱼叹了一口气,也就不隐藏些什么,把自己的猜测全都给君玄说了。 君玄也就真的听着,听到最后说道 “你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纳闷的,直接去问你那弟弟不就得了。” 羡冬鱼托腮看着他说道:“我怎么问?直接跟他们说,我是你死了四十多年的姐姐,我问你是不是拿禁术用了?岂不是有病?” “那不也比你从这里乱想好。” 夜已经深了,雨也已经停了。 是又有人再次敲门,进入了这个屋子。 羡冬鱼去开门,看见的是阿笙,最出乎意料的一个人,居然是小石? 让二人进屋之后,阿笙略显尴尬,说道:“那个人呢?” 羡冬鱼猜测,她说的应该是萧忍,于是说道:“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阿笙摘掉自己带的蓑衣,看见了端坐在一侧的君玄,咽了口吐沫,说道:“公子好。” 君玄冷哼一声,不理她。 被人冷眼,若是以往,阿笙定然要开口骂的,可是现在她也只是怯生生的说道:“小石说.....他想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不是旭日吗?” 在她身后的阿石上前一步,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说话,道:“是,但是我想知道,我以前生活在旭日哪里,以前的事情,除了父母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看着羡冬鱼,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想知道。” 第三十五章:不合适吧 浴桶的四周有屏风遮挡,这一下子倒不会直接被看到。 但是对于有人突然推门进来这种事情羡冬鱼还是十分气愤的。 “谁?” 羡冬鱼语气不善,出声问道。 结果对方语气更加不好。 “我,还能有谁。” 这声音是君玄。 羡冬鱼抿了抿嘴,说道:“上神,我在这里,您直接进来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当我进来看你的?那你可想多了,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都不稀罕看的。” 说完之后,羡冬鱼看见有:衣服搭在屏风上。 君玄说道:“长的本来就不怎么样。穿的又丑,我跟你走在一起我都嫌丢人,换这身。” 原来这是来送衣服了? 羡冬鱼的衣服确实是湿透了,扔在盆子里,等着一会用术法清洗一下呢。 君玄进来了,羡冬鱼也没心情泡下去了。拿了君玄送来的衣服穿上之后,拖拉着鞋子走到屏风外面去。 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帕子搭在肩膀上,一头被羡冬鱼拿着擦脸。 客房有一张小方桌,拜了两张椅子,君玄就坐在哪里。 看见她出来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才有点人样。” 羡冬鱼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模样,坐在君玄对面,看着他笑,道:“难得您关心我啊,上神。” “哼,我都快怀疑刚才淋雨的那个疯子是不是你了。” “当然不是我,是谁?谁淋雨了?” 君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抬手拍了一巴掌羡冬鱼的脑袋,说道:“贫嘴,你不是要和我说吗?说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你想死?” 看着君玄这个不经逗的就要生气了,羡冬鱼立刻打住了,说道:“嘿嘿,我不是还没有确定就不敢多让您操心嘛。” 羡冬鱼叹了一口气,也就不隐藏些什么,把自己的猜测全都给君玄说了。 君玄也就真的听着,听到最后说道 “你不是已经弄清楚了吗?还有什么好纳闷的,直接去问你那弟弟不就得了。” 羡冬鱼托腮看着他说道:“我怎么问?直接跟他们说,我是你死了四十多年的姐姐,我问你是不是拿禁术用了?岂不是有病?” “那不也比你从这里乱想好。” 夜已经深了,雨也已经停了。 是又有人再次敲门,进入了这个屋子。 羡冬鱼去开门,看见的是阿笙,最出乎意料的一个人,居然是小石? 让二人进屋之后,阿笙略显尴尬,说道:“那个人呢?” 羡冬鱼猜测,她说的应该是萧忍,于是说道:“走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阿笙摘掉自己带的蓑衣,看见了端坐在一侧的君玄,咽了口吐沫,说道:“公子好。” 君玄冷哼一声,不理她。 被人冷眼,若是以往,阿笙定然要开口骂的,可是现在她也只是怯生生的说道:“小石说.....他想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不是旭日吗?” 在她身后的阿石上前一步,摇了摇头,第一次主动说话,道:“是,但是我想知道,我以前生活在旭日哪里,以前的事情,除了父母已经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看着羡冬鱼,无比认真的说道 “我想知道。” 第三十六章:为了自己尝试 我想知道。 为什么想要知道?想要知道什么?这个女人能帮自己知道吗? 小石说出这句话,连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 这些事情在很久以前,他就忘记了的。是被带进那个地方的时候,就应该忘记的东西。 不过在羡冬鱼的灵力运走他的全身的时候,小石隐约想起了很久以前,父母死于劫匪之手,而他侥幸逃过一截之后。 却被带往了,更深一层的地狱........ 现在面对羡冬鱼,小石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叫石衍,旭日人,被人贩子带到蜀辽,我想起了训练我的地方,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你能带我们去吗?去你口中说的那个地方,我想救出还在那里的孩子。” 羡冬鱼站在石衍面前,看着他问道。 石衍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去哪里的路。” 他说完了话,阿笙就说道:“家主花了大价钱带回的小石,如果小石跑了,那么家主大人一定会去找当时把小石带来的人。” 这话说的有点牵强了,羡冬鱼开口说道:“是吗?可是正常人不应该是自己先派人去找吗?” 阿笙摇了摇头,解释道:“家主买下小石的时候我跟着小姐去了,当时家主就很担心,说小石修为那么高,如果跑了怎么办。买他的那个人就说,如果有一天跑了,就来找他。” 这时候君玄开口了,说道:“羡冬鱼,你应该知道中了这种术法的人没有自主思考能力吧?如果这是哪个姓骆的老头下的套子,想要对你下手?” 这话说完,阿笙脸色就变了,道:“怎么可能!这件事老爷和小姐都不知道,我是偷偷带着小石跑来出来的!” 君玄说的羡冬鱼也考虑到了,不过那种事情的风险她还能承担得起,现在她要尽快找到剩下的那群孩子在哪里,她如果晚一天发现,说不定就多一个孩子被种下禁术。 羡冬鱼伸手拍了拍小石的肩膀,说道:“没事,我信你。” 听完这话,小石抬起头看着她皱着眉,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又或者他并不明白羡冬鱼为什么要这样说。 “相信我?” 他呆呆的重复了一遍,眉头紧紧地皱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不大舒服一样。 阿笙伸手揉乱小石的头发,说道:“害,别多想了。我都偷偷陪你出来了,有什么事情也是我们一起担着的,别怕。姐罩着你。” 羡冬鱼笑了笑。 这两人之间的那点事,见过的估计都能看出来,只不过当局者迷。 阿笙以为自己喜欢小石藏得挺好的。 小石压根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现在小石低着头,头发被阿笙揉乱了,瘦弱的男孩穿着略大的衣服,只不过那张脸还看得出有几分帅气的模样。 “那你说,你们家主什么时候能去找买小石的人?” 羡冬鱼问道 小石接道:“应该也就是这几日了吧,明日我去府邸附近看着他什么时候出去。” “但是小石,我应该告诉你,我不确定禁术有没有办法解开,至少我不会,如果能找到给你施咒的人说不定还可以解开,但是解不开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无事.....我应该为了自己尝试一下这种可能。” 第三十七章:跟踪 下过雨之后的第二日,天依旧阴沉。 羡冬鱼没有让石衍去骆家附件监视骆家主去了哪里,而是自己去了,并非不放心小石而是担心他出危险。 君玄知道了她要去,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但也没有阻止,也没有跟着。他心里想的是,这个女人死了自己就自由了,管她蹦到哪里去。 骆家主中午才出的门,是从骆府的后门走的。 由几个仆人跟着,直接上了马车。 羡冬鱼悄声跟随,跟了几条街,直到骆家主下了马车走进一条偏僻的巷子。 这巷子又窄又阴,巷子口还有一个浑身发臭,头发都打结的老乞丐依着墙壁,闭着眼睛小睡。 骆家主直直的走了过去,抬脚迈过老乞丐就走进了巷子里。 羡冬鱼几分奇怪,于是自己也跟上去,小心绕过乞丐,离骆家主有一段距离。 巷子的尽头居然是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门前杂草横生,门体破旧,好像稍稍用力就会推坏一样。 似乎就是这里了,骆家主推门进去。 羡冬鱼翻身上墙,躲进一颗枝叶茂盛的树木之中,隐去气息。 院子里的石板缝隙生长出草,看样子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院子的水缸已经破了,里面生了蜘蛛网,荒凉的很。 “你买个我的那个奴隶跑了!不是说他会绝对听话的吗?” 骆家主对着院子里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男人说道,语气几分急切,还说道:“那么贵!说没了就没了!” 黑袍人嘻嘻的笑了几声,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刺人的耳朵,道:“老板不要急呀,怎么会跑呢?我们的人那么听话,是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主人的。” 这个角度,羡冬鱼根本看不见那个男人的面容,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你说他是见到那个羡姓的女人就跑了,真的假的呀?” “我怎么会骗你,我有毛病?” “那我就找那个女人问问吧。” 羡冬鱼刚反应过来,他们应该说的是自己,结果脚下的树枝直接就断了。她最后一蹬,跳进院子里,稳稳的落在院子里。 刚才是有东西割断了她脚下的树枝..... 羡冬鱼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得光芒下,树枝上有什么东西反着光。 是丝线?这个人用丝线作为武器? “羡冬鱼?好大的胆子呀,用长念殿下的名号招摇撞骗。你有几条命够玷污这个名字的!” 黑袍人说这话还是笑嘻嘻的,看着羡冬鱼,说完之后,长袍迎风一舞,又有几条丝线朝羡冬鱼划过去了。 这人不知道是什么功法,柔软的丝线就像是刀剑一样坚韧锋利。 羡冬鱼侧身躲闪,还被削去了几缕头发。 黑袍人笑的更开心了,音调奸细的诡异,说道:“好身手啊,不过比起长念殿下,差了远了!” 少有的,羡冬鱼脸上没有笑容,端是一副严肃的模样,道:“你是何人,会使用蜀辽禁术。” “我呀,我的主子姓羡,我是他的狗。” 黑袍人笑着,继续说道 “我听他的话,专杀姓羡的。” 第三十八章:下作 羡冬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心中思索着,如果他说话属实,那么这场荒唐的闹剧,就是她们家的破事了。 这个人身手不错,是不容大意的。 羡冬鱼唤出卷霜,横与身前,她注意到了,这四周已经被这个人布下了丝线,很多看不见的丝线,羡冬鱼走错一步可能就会被隔断喉咙。 “你这招式,好生下作。“ 她冷笑一声,灵力聚集在刀刃上,挥刀一砍,是割断几缕丝线。 从刚才开始黑袍人就盯着她的刀,开口道:“你怎么敢用这把刀!你怎么敢!” 黑袍人越说话声音越大,像是被激怒了一样,行为怪异的很。 然后羡冬鱼见得,斗篷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狗,呲牙咧嘴的冲了过来,而他露出来的脸满是伤疤,划的看不出原来是什么样子。 就这一招破绽百出,羡冬鱼毫不犹豫的抬手还击,迎起一掌打向他的胸膛。愣是将人推了回去,甚至撞到院墙。 骆家主见状不对就跑了,院子里就剩下羡冬鱼和黑袍人。 羡冬鱼对这种疯子一样的男人没有同情心,觉得他精神似乎已经不正常了。 于是拎着刀走到了他的面前,刀间挑开他的斗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男人的脸遮起来的部分伤疤更多,一只眼睛闭着,显然已经看不见了。 羡冬鱼把刀间移动到他的喉咙处,语气冰冷,目光注视着他那唯一一双可以看的见的眼睛,道:“说吧,为谁办事,羡春秋还是羡春衫。” “嘿嘿,小丫头片子,还真以为是我的对手吗?” 羡冬鱼微微一愣,黑袍人抬手扬出一把药粉,她立刻捂住口鼻后退开来。 这个人的手段太过下作! 羡冬鱼清楚自己必须要小心了。 黑袍人站起来,脱去了自己的外袍,说道:“小丫头,你要知道你在和谁作对。” 这时候羡冬鱼才看清楚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左眼睛粘连在一起,满脸狰狞的伤痕,头发已经白了但是只剩下几缕,大片大片的脱落,净是丑陋的伤疤。 他的手指带着特质的指套,想来就是用这指套储存丝线的。 羡冬鱼出口讽刺,看着他立起刀来,看着他出口嘲讽道:“和谁?都是你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听到这样的话,黑袍人愣了愣,抬手看了自己手掌,似乎有些发愣,道:“不人不鬼的.....是我吗?” “连自己是什么都忘了,真是可悲伤”羡冬鱼也不想和他多做废话,道:“回神了!” 打过招呼之后,羡冬鱼持刀上前,狠狠一劈,朝那黑袍人迎头砍下去。 黑袍人收回神来,立刻和羡冬鱼交手。 这两个人动手的时候,门前悄悄站了个人。 是君玄,他一路上边说自己有毛病边跟着羡冬鱼,最后到了这里还骂羡冬鱼麻烦,但是就在门口,斜倚着门框往里面看。 一双带着些许戾气的眼瞳紧紧跟随在挥舞卷霜的女人身上。 那黑袍人终究还是不如羡冬鱼,只不过阴招不断,导致羡冬鱼还有些费劲。 最后,羡冬鱼一把抓住那人的脖颈,狠狠一摔,压在地上。 最新网址: 第三十九章:齐元 那人挣扎几下,大口的喘着气,体力不支。 羡冬鱼一只脚踩住她的胸膛,黑袍人的伸手抓住她的脚腕,羡冬鱼看见了,他的手指断了两根。 他看着羡冬鱼,问道:“你是羡冬鱼吗?羡帅?” 听到这个称呼,羡冬鱼愣了愣,蜀辽一直是用“将军”而不是“元帅”来作为这一武职的称呼的。 但是北地是叫元帅的,她去北地的时候,就被北地的士兵叫做羡帅,时间久了,连带蜀辽的士兵也叫她羡帅了。 被踩在脚下的黑袍人,唯一的一只眼睛抑制不住的留出眼泪,抓着羡冬鱼的脚,说道:“你回来了吗?” “我回来了。” 最终还是不忍心,羡冬鱼开口说道。 黑袍人愣了愣,眼泪决堤,口中发出怪物一样的嘶吼,痛苦不已,依稀可听得他的话语。 “羡帅,蜀辽要亡了!蜀辽要亡了,内忧外患,你救救蜀辽呀。” “羡帅,是王啊,羡春秋。在皇陵,皇陵。” 这个人,羡冬鱼好像见过.....但是又不记得了。 羡冬鱼慢慢蹲下,看着痛苦的人皱着眉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谁?” 黑袍人看着她,哽咽的着说道:“我曾经,是您的传信兵。” “齐元?” 羡冬鱼猛地反应过来了,以前在她身边,那个爱笑爱闹,爱和老兵讲荤段子的小孩? 如今变成了这幅样子...... “您还记得我呀,真好。” 黑袍人咳出一口血,惊到了羡冬鱼,她觉得自己没有下那么狠的手。 但是黑袍人翻了个身,面朝着天空,苦笑着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命不久矣了。我以及将近六十的人了,看不出来吧。” 他苦笑两声,继续说道:“我先同您说....” 齐元是羡冬鱼手下的传信兵,战争结束后,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小日子过的也算不错。 直到羡春衫上位之后召唤他入宫,问他愿不愿意替蜀辽效一份力。 他以为自己受到重用,欣喜同意,却没想到后来..... 羡春衫将他囚禁,施以禁术,灌下汤药改造身体,最后变成这副怪物的模样。 因他年龄大了,意志坚强,被施行禁术之后,思维还在,所以做一些有违他底线的事情的时候,痛苦非常。脸上的伤,一半是羡春衫给他的,一半是他自己惩罚自己的。 包括他的眼睛。 那是羡春衫为了测试禁术是否有用,让他杀掉自己妻儿的时候留下的。 那时候他照做了,斩杀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自己刚刚懂事的儿子,而事后,无尽的痛苦将他包裹。他连自尽都做不到,最后痛苦的刺瞎了自己的眼睛。 时间越久,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了。 自己是人,还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他替羡春衫找一些适合修行的孩童带去蜀辽的皇陵,就在蜀辽先烈的眼皮子底下,夺去这些孩子的思维,将他们训练成一件听话的工具。 现在,记忆中早已死去的主将再次出现,他已经分不清楚是梦是幻了,只是盯着羡冬鱼的脸,痛哭流涕。 羡春衫替他施行的另一道咒术,就是当他意图说出这一切的时候,就会咒发死去。 第四十章:分歧 齐元最后的坚持,就是在此时此刻,吊着一口气,忍着满身痛楚,将这一切全盘托出。 这是他浴血奋战过的土地。 这是他曾经保护过的人民。 他应该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而不是死在内乱之中。 他甚至还记得,身穿铠甲的人抬手敲他的后脑勺,吆喝道:“发生愣呢,回神了。” 可惜呀...... 最后只能在这个小院子里,悄无声息的死去,就像是一片叶子,落地之后便消失了。或有有人会记得,但是无人在意。 地上的人,没了气息。 羡冬鱼脱力坐在地上,仰着头发着愣,几分茫然,最后使了个咒法,一把火烧了齐元的尸体。 君玄嗅到了尸体燃烧的味道,皱着眉进来,看着羡冬鱼说道:“臭死了,放在这里不就完了。” 看到君玄来了,羡冬鱼也没有惊讶,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长发垂下遮住表情,问道:“上神,你觉得,我们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君玄已经很久没看到羡冬鱼这副落魄的样子了,也没同她互呛,慢慢的坐在羡冬鱼身侧,说道:“你们?人?” 他思索着,好像在努力搜罗出一些,能描述这些弱小的生物的词汇。 最后还是吐出来一句。 “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那样,我记得你是最看不起我们的吧?” 君玄愣了愣,确实,他最厌恶的就是这些人类,没有妖类的智慧,没有魔族的傲骨,也没有神族的强大,却总是在这些强者面前希望强者能将他们一视同仁。 何其可笑的说法。 我弱,你就要让着我?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羡冬鱼长叹一口气,将双腿伸直,坐在地板上,仰头看天,说道:“想不到吧,这个人是我的兄弟,和我一起上过战场的。最后,被我侄子弄成了这副模样,最后这样屈辱的死去。” “你们一直都是这样,打仗的时候就要和平,和平了就内乱。” “真的都这样吗?我也觉得这样很无趣啊,当时妖鬼出现的时候,我和我弟弟那么不和,照样能一致对外。几个国家互相不顺眼,也照样能把后背交给对方,怎么到了现在......”羡冬鱼说不下去了,到了现在,内忧外患,对外抵抗北地,对内,两个亲兄弟还互相防备着。 君玄说道:“怪不得别人,如若当时没有妖鬼出现,你弟弟一定会对付你的。我不信什么血浓于水,弱小就该被人踩。” 说着,嫌弃的看了一侧还燃烧着的火焰,说道:“就像他,如果足够强大,怎么会杀了自己的妻儿。” 这话仿佛触及羡冬鱼的逆鳞,她抬起头看向君玄,说道:“一个人多么的弱小也不能成为欺辱他的理由。” 君玄并不认同这样的话,道:“那干脆一起当废物好了,强者不能享受到特权,那还努力做什么?” “那,那些被实施了禁术的孩子呢?在你眼里也是活该,对吗?” “如果是我,就会在仅有意识的时候,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绝技不会乖乖被人施咒。” 第四十一章:生气了 “.......” 羡冬鱼没有回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了,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强大的人是要保护他人的,这种事情羡冬鱼以为是理所当然的,可是面对君玄,她说不出来自己一直坚持的理由。 她记得自己为什么学习刀法,努力修行,是她小时候,怀孕的母后将她抱入怀里,让她侧耳去听肚子里的声音。 记忆中,母后的模样已经模糊,她却记得母亲温柔的声音,说着话。 “小鱼,你将来可能遇到很多。但是要记得,苦痛永远只在眼前,当你过去了,就会发现那些痛苦不过如此.....” “小鱼,不要因为泥土脏了你的鞋子就只顾着低头埋怨而忘了干净天空。” 君玄皱着眉,伸手要去摸羡冬鱼的头,开口说道:“你说句话,哑巴了?” 可是羡冬鱼一下子抬手把他的手打开了,啪的一声,倒是挺响的。 这下子君玄恼了,说道:“你杀红眼了?有什么毛病和我横!” 羡冬鱼本来心情就是滴落,现在更没什么好语气,说道:“没什么好说的,我和你的思想的区别太大了,不好沟通。” “对!你和你们那些人的思想就只会弄出这些幺蛾子来,给自己添堵。” “什么幺蛾子!又不是全部的人都这样,只有那么几个。”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就吵起来了,羡冬鱼难得和君玄打嘴仗,君玄也难得不满脑子想着动手。 一来二去,说的话就越来越难听了,君玄道:“有这一个就害了那多人,你还想多几个?多了之后还要神界派人下来除魔卫道对不对?” 羡冬鱼更不明白君玄哪里来的优越感,也冲他吼,道:“我们什么时候让你们管了。” “不让我们管,那我现在跟着你干什么!” 这一句话,羡冬鱼噎住了。 一双眼睛带着委屈,愤怒,甚至还有一点茫然,就直直的看着君玄,看的君玄都有心虚了。 羡冬鱼担着的头衔太多了,以前战场上和兄弟们一个碗喝酒,一个锅吃饭,厨子见她是个女孩子给她多窝一个荷包蛋她都非得让出去。 多苦多累,就算伤口发炎溃烂也只是自己偷摸着用刀子割干净。 这样的人是披上一层层盔甲的,人前永远是那个可靠又强大的羡帅,一层层盔甲下却还是个小孩。 君玄的话语不算那么重,却正好能戳中羡冬鱼防御的漏洞。 瞧吧,你很厉害吗? 打赢了不还得被关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只是个人,你一点也不强大,最后还是要靠神族的帮助才能对抗妖鬼。 “你爱跟不跟,你的禁制我都解开了。你大可回去你的神界,继续赌这一次我能不能赢。” 羡冬鱼咬着牙看着他,补充道:“但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这次可别赌我输了。” 说完话,羡冬鱼拎起卷霜就往客栈里走。 君玄和羡冬鱼一起走了那么久,是第一次见羡冬鱼生气,就算被她嘲讽了也没有生气。 他站在原地,看着羡冬鱼走的果断,真的就没有要等他的意思了,一咬牙,跟了上去。 第四十二章:服软 羡冬鱼回到客栈的时候,小石和阿笙还没有走。 他们都在一个房间里,小石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水,阿笙同他说话,就算小石不说话,她一个人有说有笑的也可开心了。 看见羡冬鱼回来了,阿笙站起来说道:“你回来啦,怎么样了?能知道怎么解咒了吗?” 羡冬鱼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的茶水,仰头喝了干净,强行舒缓自己的情绪。 最后看着阿笙笑了笑,开玩笑一样,调侃说道:“哪有那么快,不过有线索了。要出发去别处了,你们两个怎么办?是私奔还是跟我走啊。” 阿笙脸立刻就红了,说道:“啊呸,胡说八道。小心姑奶奶挠花了你的脸。” “去。” 十分果断的一个字,是小石说的。他看着羡冬鱼补充道:“我去,她不去。” 阿笙见小石要丢下自己,皱着眉说道:“不行!你不能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去,想甩掉我?没门!” “甩掉你总是有办法的。”羡冬鱼笑着调侃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脖颈,说道:“从这个里打下去,保证你跟不上来。” 也不知道阿笙有没有当真,就往小石身后躲,噘着嘴说道:“你这女人好狠,当心嫁不出去,一点也比不上我家小姐,又温柔又会疼人。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羡冬鱼苦笑两声,说道:“干嘛那我和你小姐比,即贬低了我,还抬高不了骆脉脉,何苦呢。” 这时候,君玄和个魂一样飘进来了。 看着羡冬鱼说道:“你出来。” 羡冬鱼非但不理她,还坐下了,对小石说道:“这地方不能多待了,晚上就走。” 君玄皱着眉喊她,道:“羡冬鱼!” “阿笙,你这衣服换了吗?真好看。” 羡冬鱼还不理他,接着就发现自己脚下一空,居然是被君玄扛在肩头,和扛着一袋面一样,轻轻松松,引的阿笙一声尖叫。 “你干什么!” 这待遇,羡冬鱼也没尝试过,红了脸颊,抬手砸了君玄的肩膀。 可是对方并不理会她,扛出门去,左转之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进门之后,四下看看,没什么软和的地方,于是最后把羡冬鱼摔床上。 这一下磕到了脑袋,羡冬鱼捂着头,缩成一圈,疼的眼前发蒙,反应过来就看见君玄在床边看他。 两人的这个姿势有几分暧昧,羡冬鱼有点毛,说道:“干嘛?”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羡冬鱼对于这种直男提问长叹一口气,跟他皮,说道:“对,但是用不着你用身体补偿我,闪开,我下床。” 君玄一听这话,似乎也察觉出这样的姿势什么不对了,但是他没有动,就把羡冬鱼堵床上,说道:“那你还生气吗?” “你再这样堵着我,我就要和你动手了!” 这姿势太尴尬了。 虽然君玄不觉得,他甚至还不明白,为什么羡冬鱼生气了他觉得不舒服。 眼看着羡冬鱼马上要发火了,某位特别喜欢往人霉头上冲的上神挪开了位子,让那个女人下床,然后站着看他。 羡冬鱼说道:“你要是想道歉,可以直接跟我说对不起。” “我说你大爷!你别给脸不要脸!” 君玄觉得,他服软这么明显了,这女人应该顺着台阶下了,可是这女人还得寸进尺! 第四十三章:年轻真好 好在今日的天色阴沉却也没有继续下雨。 君玄也没有继续拉着羡冬鱼,让她走了。 羡冬鱼回到房间之后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虽然很累了,但是仍然打算连夜出发。 蜀辽的皇陵她熟啊,闹不好自己尸体还从哪里躺着呢。 皇陵离着东都有段距离了,如果要抄近路去走的还都是些偏僻的山沟,但是却能在两日之内赶到。如果走大道,七拐八拐的至少要四五日才能到。 她选择了小路。 夜里云雾渐散,月明星稀,比起刚回人间时燥热的夏夜,现在气温已经降下来了。 几人退了房,要了点干粮租了几匹马就上路了。 本来还以为君玄不会骑马,羡冬鱼打算教他来着。 就见君玄挑了一匹黑色白纹的马抓住缰绳翻身而上,这一系列动作好不潇洒。 羡冬鱼随手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她看见小石好像有些犯难,问道:“你不会骑马?” 小石点了点头。 这下阿笙双眼放光,勾唇笑了笑,说道:“我会我会,我们两个骑一匹马!” 羡冬鱼笑了声,牵马上前,道:“年轻真好啊。” 一侧君玄的不理她,不说话,但是就用眼睛的余光瞟她,表现的像个小孩。 等着那边那两个人处理完了,都骑上马了,羡冬鱼领头驾了一声,带着几人出城,披了一身月色,前去蜀辽的皇陵。 阿笙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虽然羡冬鱼对她印象不好,但是也很难忽视这个小姑娘在身边像个小太阳一样。 一路赶路到天明,羡冬鱼是带着几个人在蜀辽的边境绕路的,再走一段路就可以进山了,山前有一家小客栈,羡冬鱼是打算哪里稍作休息的。 羡冬鱼以前习惯了夜晚行军,苦累倒是没有多少,而是阿笙,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就嚷嚷着受不了了。 “羡冬鱼,你还不休息休息吗?你是怪物吧,我要散架了。” 阿笙在后面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羡冬鱼最听不得女孩子这样可怜兮兮的话,勒马停下,说道:“这附近也没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你要不忍一忍?” 这话说完阿笙就不乐意了,道:“不要!我好累,身上好疼!” “那就下马在地上坐一会” 最后羡冬鱼妥协了,下马站了站。 阿笙就几乎是从马上摔下去的,以大字型躺在地上,然后费力的翻了一个面,脸朝天空。 这是蜀辽偏北的边境,是与北地的交界处,相对荒凉,杂石颇多却也平摊,再往北边走是有一道“月暖岥”,驻守的士兵都在哪里,只不过蜀辽战败之后,那里的守卫松懈了不少。 “喏。” 君玄偏头抵了个水壶过来,羡冬鱼愣了愣神,接过来看着君玄。 在她眼里,根本不会把“会关心人”和这个骄纵的上神联系在一起,思索片刻,试探着开口问道 “没毒吧?” 君玄一句话哽在喉咙中,接着凶巴巴的说道:“你爱喝不喝!我要是弄死你还用着下毒?不识好歹的蠢女人!” 羡冬鱼抱着水壶苦笑两声,仰头喝了几口,摸了一把嘴,接着把水递回去,说道:“谢谢上神的关心” 君玄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 第四十四章:老乞丐 一边的小石还在马上,动作僵硬。 羡冬鱼看见了,问道:“怎么了?不下来吗?” 听到这话,小石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道:“不...不敢。” 把小石弄下来之后,他坐在地上看样子有些不舒服。 给阿笙喝了几口水又分了点东西之后,她才恢复了点精神,坐起来嘟嘟囔囔的埋怨。 几个人就坐在这里恢复体力,君玄嫌弃这种沙土地脏就站在一边,他也不累。 突然,羡冬鱼眯起眼睛向前看去,道:“那边有个人” “这鬼地方怎么可能有人,你出现幻觉了吧?” 阿笙皱了皱眉,话刚说完,她也看见了。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破烂,驼着背,步调虚浮,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拿着一个破碗,一步一步的走近。 倒了几人身侧,阿笙嫌弃的掩面,她闻到了老乞丐身上臭气熏天的味道,于是说道:“哪里来的老叫花子!晦气,快滚快滚!” 老乞丐非但不走,抬手托着哪一只残破的空碗,碗里是几颗小石子和几个铜板。 “好心人,赏点吧。” 他一张嘴,牙齿掉了几颗了。 君玄看着他这样,上下打量一番之后,皱着眉,说道:“你有什么毛病?滚远点!” 这荒凉的地方能有个活人,还是个老乞丐,当真是奇怪,但是她感觉不出来老乞丐身上的杀气,但也没有放松警惕,先是给他丢了几个碎银,说道:“老人家,这四下无人又荒凉的,您怎么会在这里?” 老人似乎嫌弃不够,又摇了摇空碗,碗里石子摇晃的声音清脆。 羡冬鱼歪了歪头,似乎还想要拿,结果被君玄推了一把,护到身后,一下子打掉老乞丐的碗,说道:“滚!” 老乞丐俯下身子,去摸那些碎银子,嘴里哎呦着。 结果君玄抬起一脚揣在老乞丐肩膀上,愣是踹出去了老远。 羡冬鱼一把拉住君玄,皱着眉说道:“你在做什么?” “你别管。” 君玄的语气颇冷,对羡冬鱼说道。 被一脚踹出去的老乞丐倒在地上,无力的呻吟着,就是起不起来了。 君玄大步上前,抬起一脚来就要踩向乞丐的胸膛。 可是脚落下的那一刻,乞丐却猛地起来握住君玄的靴子把他往后推开,然后自己一下子跟君玄拉开距离。 这身手,速度,都是一顶一的。 看着站起来的老乞丐背也不驼了,眼也有精神了,站在那里看着君玄笑,道:“真狠心啊你。” “你是不是闲得慌?” 君玄无比厌恶的说道。 看着老乞丐一头白发渐渐变色,褪去全身伪装之后,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俊美无双的男人,长相比起君玄来多了一分柔和,一头乌黑的头发只有一缕是赤红色的,身着衣衫,赤橙色为主调,红色印花花纹,还带着金色的滚边。 这身可谓是华丽至极,但是穿在这个男人身上一点也不显滑稽。 羡冬鱼问道:“你认识?” 君玄都把我不喜欢这个人写在脸上了,说道:“赤乌。” 赤乌笑了两声,说道:“我是奉了天帝之命,来看看你和你的小殿下过得怎么样。呦,这还多了两个?” “用得着你?滚远点!” 君玄丝毫不留情面,张口就骂。 第四十五章:天界星官 但是看着赤乌也不生气,继续笑,说道:“好好好,我办完就走。” “你办....” 君玄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耳边撩过风声,这赤乌居然是冲向了羡冬鱼。 羡冬鱼被突然袭击,反应还算快,召出卷霜,但是也只是过了一招,就被赤乌扼住脖子,扔向一边。 赤乌将她扔进一个结界里,就像扔东西一样轻松。 本来羡冬鱼看着君玄和赤乌这么不对付还打算看看热闹呢,结果什么热闹还没看上自己就遭了殃。 按理说这点距离应该已经摔到地上了,可是羡冬鱼却觉得,自己一直在掉。 她睁眼看着四周,已经不是刚才荒凉的地方了,这个地方很空旷,像是一个山谷,天空是黑暗的,周围漂浮着光点,就像是萤火虫。 终于,羡冬鱼落在地上,周围的光点被她落地带动的空气吹出去了。 她慢慢坐起来,不知道自己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地面不是泥土,而是浓郁的白气,像是云一样,却结实的可以托起人来。 抬手托起一颗光点,那居然是一颗漂浮的小石头。 羡冬鱼仰头看向四周,这里没有杂草树木,只有些不规则的石头。 只在山壁一边,有一个女孩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在看着她。 那个女孩子一直在看羡冬鱼,慢慢开口说道:“过来。” 羡冬鱼有几分迟疑,随后反应过来,这是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天神,天界的星官。 她慢慢走近,拱手抱拳,说道:“上神。” 星官摇了摇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羡冬鱼坐下,语调缓缓道:“我是星官,不是上神。” 羡冬鱼看着星官,觉得这个女孩子像是一朵昙花,是不张扬的美丽,看着就是柔和的性子,说话也是不急不躁的,她穿着紫色的纱制长衫,坐在地上,露出一截小腿。 她的肤色很白,白的有些病态。一双眼睛像是蒙了层水雾,瞳色稍浅,瞳孔并不那么明显,她盯着游走的石头,说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吗?” 羡冬鱼现在着急的是蜀辽边境的君玄和那两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就被赤乌扔到了这个地方,她心里还有点烦躁,但是迫不得已耐下心来等星官说话。 星官似乎窥探到了羡冬鱼的内心,说道:“我给你看些东西,你就可以回去了。不用担心君玄上神和赤乌上神,因为天帝也过去了。” 可是听了这句话羡冬鱼更是担心了,这是干了什么?闹得这么些个神仙来了。 星官的眼眸望着那些小石头,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些,都是星星。” 原来那些个漂浮的小石头就是星星? “您找我来看什么?” 羡冬鱼想着尽快回去,问道。 星官就慢慢站起来,纱裙随着她的动作摇动,她赤着脚,葱白一样的手指牵着羡冬鱼的手腕,说道:“跟我来。” 她二人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去。 四周的星星越来越多,一开始漂浮在脚底,到后,能没过她的腰肢。 第四十六章:星河 越走越空旷,眼前出现的一切,羡冬鱼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脚下依旧是云一样的雾气,四周也好像漂浮着薄薄的白雾,黑色的天空混杂着一些紫色,除了这些就只有一块岩石,而石头的缝隙中,有一棵树从里面生长出来,但是已经枯萎了。 星官拉着羡冬鱼,坐上岩石,荡着脚。 “这是哪里?” 羡冬鱼问道。 星官看着四周的星子,说道:“星河。” 羡冬鱼还想问什么,就见星官伸出一根手指,遥遥一指,说道:“别急,来了。” 眯起眼睛看,远处的星子慢慢汇聚漂浮,好像汇聚成了人形,像是个小孩,蹦跶着来了。 接着,身边有两个高一些的,牵起小孩的手,慢慢的具体成人的模样,朝羡冬鱼来了。 那左侧的男人牵着小孩的手,居然与君玄有八分相似。 右侧的女人美的动人心魄,偏头与男人说着什么,就见男人把小孩抱起来,让他坐在肩头转了两圈。 羡冬鱼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问道:“这是...谁?” 星官的语气平淡,说道:“君玄上神,和他的父母,在很久以前。” 羡冬鱼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个,但是这三个人根本没有看见她的样子。 更令她在意的是,这个孩子的笑容,灿烂而又纯真,怎么也无法和君玄联系起来。 “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羡冬鱼试探着问道。 在她印象中,君玄是什么性子?残忍而固执,睚眦必报而且孩子气。她以为这人从小就是这样,可是看着这个笑的很好看的孩子,羡冬鱼疑惑了。 星官依旧荡着脚,之间星子继续变化,渐渐聚集成了建筑,是街道和行人,但是没有声音,所有人只张着嘴说话却没有声音。 这像是幻术一样,让人身临其境。 只见四周的人突然聚过来了,将君玄一家人围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君玄的父亲把君玄递到母亲怀里,侧身将母亲护在身后。 “怎么了?”羡冬鱼探着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只能看见君玄的父亲皱着眉,严肃的表情,和她母亲紧紧的抱着小君玄,闭着眼睛。 接着,一颗鸡蛋正中父亲的额头,然后烂菜叶子小石子接连扔过去。 君玄的父亲张开双臂,将妻儿护在怀里。 周围的人越来越大胆,有人直接拿着棍子敲向君玄的父亲,然后上去动手的人越来越多。 羡冬鱼看见他嘴角留出来的血,以及对着哭泣的妻儿勉强露出来的笑容,张口说了句什么。 “他们在干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羡冬鱼转头看着星官,语气急切。 星官素手一挥,周围的一切都变化成原来的模样,静悄悄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继续说道:“这是以前的事情了,你着急做什么。” 四周的星子再次聚集,是君玄的父亲。 闭着眼睛好像已经没有了意识,被挂在一根木柱上,四周都是干柴。君玄和她的母亲被人按着,站在一边。 羡冬鱼一看就知道要发生什么。 第四十七章:神仙眷侣 祭司人托着一个小碗,碗里是已经凝固的灯油,和燃着的烛火。 祭司走到柴火前说着什么,然后将碗摔在柴堆上,本来就浇了酒的火燃的很快,迅速吞噬了木柱上的人。 君玄的母亲哭喊着,居然挣脱了周围拉着她的人,然后冲进火里。 只有年幼的君玄,被人按在地上,无助的大喊,却无力的看着父母死在火焰中。 周围的一切再次消失,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星官语调缓缓,道:“是妖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君玄上神的父亲与天帝一样,是上古诞生的大神,而他的母亲,是个人类......” 君玄的父亲,是上古诞生的初神之一,与天帝相交甚好,互称兄弟。 他的母亲却是个修仙的人类。 两个人怎么在一起的,早就没人知道了,只是有人记得他们非常恩爱。 妖鬼刚现,为祸人间之时,天帝是不打算干预的,但是君玄的父亲是觉得人类无力对抗,所以一定要助力的。 所以他自己下了界,面对妖鬼大军生是散了一身灵力才将他们击退。 但是没了灵力的神是不允许回归天界了,于是君玄的母亲宁愿废掉修为,带着君玄回去人间,与已成凡人的丈夫共度一生。郎有情妾有意,本该是神仙眷侣,白头偕老。 只可惜旭日的祭司认定君玄的父亲是祸害,是暴毙灾祸的人!最后,联合旭日的信徒,将其活活烧死。 年幼的君玄亲眼见证了这一切,最后被天帝带回神界。 旭日信奉赤乌上神,那个祭司又说自己是奉了神的旨意,故而,君玄和赤乌关系一直不和。 虽然赤乌不和他多说多计较,但是他却事事要和赤乌分个胜负对错。 例如羡冬鱼与妖鬼的战斗,赤乌说羡冬鱼会赢,那君玄非得说羡冬鱼会输。 羡冬鱼不知道星官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于是问道:“你带我来看这个?” 星官荡着脚,说道:“天帝让我给你看。” “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愧疚。” “愧疚什么?愧疚君玄长成这副不讲理的样子吗?” 这时候星官不说话了,连脚也不荡了,低头看着星星。 周围像是浩瀚的穹宇,这个紫衫的女孩子在这里面显得无力而渺小。 星官突然抬手,折下一只枯萎的树杈,抵在羡冬鱼面前,说道:“你该走了,给你。” 羡冬鱼看着枯枝,没多想就接过来了,愣愣的说了一句谢谢。 星官那双眸子看向羡冬鱼,说道:“我去过人间,在人间呆了很久很久,我见过王朝的覆灭,我看过无数的离别。有人想毁掉人间,但是他后悔了,可是他犯下的错误已经无法弥补了。” “是谁?” “我以为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可是我错了,他们的性格无论多么像,总是不一样的。” 羡冬鱼看着手中的枯枝,听着星官的话。 星官突然笑了,笑容显得有些脆弱且苦涩,道:“不识人间,不断善恶。心溺苦海,身也渡人。” 最新网址: 第四十八章:拔光你的毛 羡冬鱼抬头看着星官漂亮的脸颊,愣了愣,就见自己手上的枯枝生出花蕾,绽开一朵一朵的白色花朵。 这些小花像是琉璃一样,微微透明,好像一碰就碎一样。 这样脆弱的花朵,却可以从石头缝里钻出来吗? 羡冬鱼最后通过星官的术法回到人界,是直接出现在了一个小酒馆前。 本来羡冬鱼是打算一口气骑马到这里再休息的,但是阿笙说累就在路上停了停。 到了这个地方,再连续骑三四个时辰的马就到了。 羡冬鱼还纳闷,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再找君玄他们,结果小酒馆的门被人粗暴的推开,那人就是君玄。 “呦,上神?” 羡冬鱼打了声招呼,就见君玄大步过来了。 吓的羡冬鱼以为他要揍自己,后退了半步,问道:“干,干嘛?” “他们为难你了?” 羡冬鱼摇了摇头,对于君玄的反应有些惊讶,说道:“没有,我这不回来了吗。” 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带着温柔的笑容,说道:“别担心。” 对于羡冬鱼的动作,君玄愣住了。瞳孔放大,盯着这个突然大胆的女人,一时间没有躲开。 然后被羡冬鱼拉着进了酒馆。 一进去羡冬鱼发现,阿笙和小石站着,一张方桌前,除了赤乌之外还有一个男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黑色的头发束在头上,用一根簪子别住。 羡冬鱼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气场,绝非俗人。 于是拱手说道:“见过天帝。” 上次见到天帝,他并非这副模样的。 天帝的笑容让人很舒服,就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辈,说道:“过来,我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精气神都不错啊。” 羡冬鱼听话,站到天帝身侧,心里想着上次见面,哪个时候羡冬鱼的状态十分不妙,狼狈的很。 天帝看着已经坐下的君玄,笑着说道:“君玄可是很关心你啊,见赤乌对你下手了,当时就对赤乌起了杀心。这小子可是很久没有这样了。” 这话说的。 羡冬鱼抬眼看了看低头喝茶的君玄,无意间对上,就看见君玄脸颊微微发红,避开了羡冬鱼的眼神。 赤乌是注意到了君玄的表情笑了笑说道:“哎呦,你还会害臊?” 君玄接着来火了,道:“想死?” “不想不想。”赤乌说完,就注意到了羡冬鱼好像在看他那一缕红色的头发,于是捻起来,笑着说道:“怎么了?好看吗?” 羡冬鱼问道:“好看,是天生的吗?” “当然不是,染的。” 他说完突然拉着椅子坐在羡冬鱼身侧,将羡冬鱼的头发拖在手里脸上的笑容轻佻,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暧昧,说道:“我可以给你染一缕,要不要啊。” 羡冬鱼往后缩了缩,对于这样的动作十分反感。 周围还有人,天帝面色如常,阿笙躲在小石后面。 君玄就一把拎起羡冬鱼,拉到自己身侧看着赤乌,说道:“你若是再对她多说一句,我拔光你的鸟毛。” 第四十九章:我闭嘴我闭嘴 对于君玄的要挟,赤乌不以为然,但还真就没再和羡冬鱼说些什么了。 天帝看着这两个孩子说完了,于是说道:“这次来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感觉到了君玄的术法解除了,所以来看看怎么了。别是让他做掉了。” 羡冬鱼苦笑两声,说道:“是因为上神这样更方便一点,我还能靠着他。” “也成,如果没事,我们就走了。” “等一下,您知道,妖鬼是怎么出现的吗?” 这话说完,天帝听了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了?你想知道吗?” 羡冬鱼点了点头。 天帝笑了笑,说道:“我不告诉你,自己猜去。” “啊?” 羡冬鱼愣了愣神没想到这个回答。 天帝伸手拍了拍羡冬鱼的脑袋说道:“你们人间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有插手了。要靠你们自己来查啊,知道吗?” “那你以前插手过吗?” 羡冬鱼看着天帝,这一句话脱口而出。 而天帝只是笑了一笑,并没有多做纠结,继续说道:“当然有过,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插手是没有用处的,总是需要靠你们自己化解危机。” 就如君玄所说,人比妖都要弱小,但是他们总能坚强地活出各种样子。 这两位大神来的也快,走的也利索,说完了几句话,转头就走了。 他们走之后,阿笙才敢坐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道:“他们可真可怕,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一定要告诉我们家小姐” 君玄道:“我也是,你不早就见过了?” 这个时候店小二非常符合时宜的打断了几人的聊天,把已经点好的菜一道一道上来。 羡冬鱼刚从星官所住的地方回来,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她自己也没大反应过来呢,就回到了这种地方,又被那几位神明安排了一遍。 于是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鼻梁。 不过他现在要在意的不只是这位神了,还有即将要面临的蜀辽的皇陵。 她要就出现在受难的孩子们,然后去质问现在的王,他做的决定究竟带来了什么狗屁好处。 对于皇位的争夺,和地位的巩固羡冬鱼不是不明白,当无外患时,一家人的打打闹闹的都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外患来临之时,应当联起手来一并对敌。 羡冬鱼喝了点茶水,一想到这些就烦躁不已。搁下筷子,剩下的东西就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一边的君玄看见她放下筷子了,问道:“不合胃口?” 羡冬鱼摇了摇头,道:“上神,你不是不屑于参与人间的争斗吗?为何还要同我一起,方才天帝到来,为何不跟他们一起回去呢?” 这句话问的君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回去了。 他只是有点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但是傲娇如他,冷哼一声说道:“我爱干嘛就干嘛,你管得着?闭上嘴。” 羡冬鱼忽然觉得他这幅样子有几分可爱,勾唇笑了笑,像是摸他幼狼的时候一样,抬手摸了摸君玄的脑袋,说道:“好好好,我闭嘴,我闭嘴。” 第五十章:机关 蜀辽的皇陵,是蜀辽建立以来一直存在的,历代君主皇亲皆是葬于此处。 或许羡冬鱼自己的尸体也在这里吧。 所以终于看到陵墓的山头的时候,羡冬鱼心情复杂,百种滋味,最后化作口中一句。 “真是够扯淡的。” 君玄听到这句话,转头看她,道:“嗯?” “你说,我除了可以看看我父亲母亲之外,是不是可以看看自己的?” 君玄面色如常,语气平缓,看着前方,说道:“那不必了,当时我把你的魂魄带回天界之后,你的身体让我烧了。” 似乎这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一样。 羡冬鱼咂舌,说道:“毁尸灭迹,上神做的挺绝的” “人死了,留着那些东西做什么?” “那神呢?神死了会怎么样?” “身化尘埃,连渣都不剩。” 气氛越来越差,小石一直不说话。 阿笙看着这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咂舌说道:“二位,别聊了,你们突然这样我也害怕啊,怎么了?” 羡冬鱼听到阿笙的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别怕,没什么事的。” 这是羡冬鱼一向的处事方式,对阿笙这样懵懂的小女孩儿颇是照顾。 阿笙心直口快,又伶牙俐齿的,特别容易吃亏,尤其是遇到像萧忍那样的大爷。 可是这小姑娘就是改不了的样子。 皇陵是有守陵的军队的,可是他们不会走的太远,就在山下设立岗哨。 羡冬鱼不打算在正门进去,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从正门进去,可能会多生更多事端。 于是,她打算和几个人在自己以前偷偷来这里的时候钻进去的小通道进去。 这个以前也是很久以前了,弟弟刚上位,那个时候她就经常出宫,虽然弟弟要管的事情挺多的,羡冬鱼也就是偶尔帮衬,大多数时候还是交给他自己来打算。 为了不惊动守陵的军队,再去搞那些实的虚的礼节流程,她偷偷进去看一下自己的父母。 几个人下马,把马拴在隐蔽的树林里。 然后徒步上山,毕竟是抄的小路。 花花草草的枝子勾的阿笙很不舒服,小姑娘直皱眉头,一边抱怨着,一边跟着。 倒也没有什么后退的意思。 没想到这么久了,这条小路也没有被发现羡冬鱼还挺意外的。 现在这个季节的蚊子咬人狠,阿笙细皮嫩肉的这些蚊子还就专盯着阿笙咬。 拍一巴掌满手的都是血。 阿笙快哭了,说道:“为什么你们几个这么轻松,我就这么狼狈。我快要被吸干了。” 羡冬鱼抬手轻轻拍了一巴掌阿笙,笑着调侃道:“我们这几个人就你是个普通人,蚊子当然是盯着你咬啦。” 说完还给她下了一个屏障,用淡淡的灵力护住她的全身,让那些蚊虫不再咬她。 阿笙感觉到了,但也没有说谢谢,小鼻子一哼,傲娇的很,使劲的往前头走,很快就走到三个人的前面去了,似乎要有领头的意思。… 可是这一个傲娇还没完,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羡冬鱼一把抓她的衣服把她提起来。 紧接着,漫山遍野的响起铃铛声来。 第五十一章:亲信 君玄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说道:“蠢女人,你上当了。” 听着吵人的铃铛声,羡冬鱼心里想说他废话,可是容不得她说出声来,有一箭自林中飞来。 羡冬鱼召出卷霜,横刀劈开。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箭朝这里飞来,羡冬鱼用灵力云走制出屏障,护住众人。 弓箭触碰到屏障悉数碎裂。 君玄随口问道:“是人,还是机关?” “是机关,但是是人开启的。” 羡冬鱼语气平常,冷静的没有一丝慌乱。 她将刀横在身前,将灵力渡在刀锋上,说道:“一群缩头缩脑的东西,给我出来!” 屏障扩大向四周扩散,夹杂着气浪向四方震荡,树木枝头摇晃,落叶飘落,有人自栖息之处跃出,各自持器,攻向羡冬鱼。 羡冬鱼推开身前的阿笙,把她推向君玄哪里,自己迎战三名暗卫。 那三人自然不是羡冬鱼对手,加之羡冬鱼根本不想客套,也才几招就将他们几人击落在地。 还没问出什么话来,那些个倒在地上的人直接咬碎牙齿上藏的毒药自尽。 很辣决绝。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看着这几名暗卫年龄不大,心觉不妙。 吊起灵力冲向山顶。 她在担心。 如果这些人没有回去复命,那里面的那些人会不会对其他的孩子下手,毁尸灭迹。 只这么想想,羡冬鱼就难以平复心情,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山顶。 只消片刻,她便来到皇陵平坦的广场上。 四周的竹子,雕像没有变化,只是多了几根十字形状的架子,地板的石缝里还有没有清理干净的血液已经干涸。 有一个孩子被倒挂在上面,正有两人要解开孩子的绳子,把孩子放下来。 那两人看见有人来还没有反应,就让羡冬鱼一脚踢翻。 “这就是羡春秋让你们干的?” 羡冬鱼面若寒霜,踩着一个人的肩膀,脚下没有收力,踩的那人吱哇乱叫。 另一个完全吓傻了,哆哆嗦嗦的说道:“大胆!居然敢称呼王上名姓!” “看来是了。”羡冬鱼踢开脚下的人,阴着脸下了定论,继续问:“其他的孩子呢?” 脚下的人疼痛不已,说道:“你要知道!你在和谁作对!” 羡冬鱼一脚踢开脚下的人,那人划出去好远最后撞到柱子咳了口血,捂着胸口说道:“你!” 这周围的石柱刻上了历代皇亲的名字,现在却被他们子民的鲜血染红,十足十的讽刺。 羡冬鱼嘲讽的笑笑,歪头看了看一边哆嗦的站不起来的人,说道:“你们有两个人,我可以杀一个,留一个。或者折磨死一个,看看你们的嘴巴多硬。” 此刻,温柔的笑容在羡冬鱼的脸上显得有几分骇人。 她继续说道:“想知道我的手段吗,哦,你们,知道人的肉从骨头上撕下来的感觉吗,知道人有多少根骨头吗,谁要试试?我可以一根一根的数给你们看。” “不,不要!我说,我说!” 这两个人不是负责训练那些孩子的,他们就是看门的,羡春秋的亲信部队都去门口守着了,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直接能进来,还这么快!他们收拾都没有收拾干净。 第五十二章:动手 得知那些个孩子都被转移到墓室里面了,羡冬鱼立刻转身去寻找墓室。 同时,守陵的军队也调回来了。 君玄带着两个孩子走的不快,虽然很想甩掉这两个拖油瓶但是他又恐羡冬鱼生气,他在心里暗骂自己,干嘛关心那个女人!却转头对两个人说道:“快点!不然不管你们了!” 阿笙苦着一脸,费劲的跟着。 这个时候羡冬鱼已经冲进了墓室的入口。 墓室里是历代君主的遗骸,石门是找了能工巧匠制作的,按下开关就可以开启。 巨大的石门前有两只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金龙,看着很气派。 门口是一群孩子,穿着不一,外貌个高个矮没什么共同点,但却都是不哭也不叫,个个都是呆呆傻傻的样子,周围有四五个大人拿着兵器。 一个人掰开金龙的爪子,等待石门开启。 有个矮一点的人问道:“哎,至于吗?究竟来了多少人,你这么紧张?” 掰开爪子的人说道:“不清楚,但是树林里的结界被破了,那么快。只怕是羡春衫的人,王上吩咐,这里的事情不能被发现。” “我去杀了便是了。” “姓齐的那条疯狗都死了,你能打得过?” 正说着话,几人一转头看见,有一女人,一手持刀浑身都是杀气,慢步走来。 “何人?” “蜀辽,羡冬鱼。” ....... 来人便是羡冬鱼,她长发已散,垂在肩上,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一人道:“放屁!敢拿长念殿下的名号来,不怕她的魂来找你吗!” “她?她来了。来索你们的命,如若羡春秋没有能力坐稳这个王位,那我便拉他下去。” 这几人实力都在齐元之下,对起羡冬鱼来显然不是对手,最后被羡冬鱼击退之后,他们居然命令那些孩子攻向羡冬鱼。 羡冬鱼明显的愣住了,那些个孩子的招式破绽百出,甚至有几个还没有被下禁术,只是被洗脑,被残酷的生存法则控制了,他们只知道听话的去杀。 只有杀了才不会死。 用别人的命,来保住自己的命。 于是君玄赶到的时候,是看见羡冬鱼再跟一群孩子对抗。 羡冬鱼只顾躲闪没有还击,这些孩子哪里能接下羡冬鱼的招式? 小石看见了就冲了过来好像是要帮羡冬鱼一把,于是冲了过去,阿笙没有叫住他,喊了一句小心。 君玄是看着这些孩子奈何不了羡冬鱼也没有上前。 看准了机会,羡冬鱼只把孩子们敲晕,还不小心受了几刀,好在都是小伤。 当她把最后一个孩子打晕的时候,小石也到了她的身侧。 羡冬鱼刚想说一句已经没事了,就听见刚才被羡冬鱼打倒的一人大喝一声 “动手!” 羡冬鱼注意力被吸引,以为是他要还击,于是卷霜握于手中,转头看过。 居然是没有注意到小石握着刀,毫不犹豫的刺向她的心口。 阿笙注意到了这一刀,大声喊道:“小心啊!” 可是为时已晚,刀刺透羡冬鱼身体,血顺着刀刃留下,映着的,是小石那双茫然的眼瞳。 第五十三章:力量 是那一晚上,下雨的时候。 羡冬鱼走后。 那时候慌乱的骆家家主以为自己惹了大人物,去找了把小石买给他的人帮忙。 那人就是齐元。 齐元听了话只是笑,觉得好玩,他说 “让这东西跟着她,我会回去汇报的。” 口中万分不屑的东西,就是小石。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被成为东西却无动于衷,只是愣愣的听着,听着别人的安排。 齐元教给他了借口和理由,后来他说给羡冬鱼的话,全是编好了的。 让他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让人跟着他去,不要告诉那个人发生了什么,去就行了,可信度高一点让你女儿去。” “不行!我女儿不行!” “那你说,谁行?” “我女儿的丫鬟吧,她喜欢小石。” 齐元听着骆家主说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肚子疼,流出了眼泪,道:“喜欢?有人喜欢这东西!” 可是小石真的去找了阿笙,真的按照齐元的话骗了阿笙。 这小丫头没有多疑,当天晚上就去带着小石走了。 那天晚上,他们走的时候还下着雨,不过已经小了。 阿笙的衣角沾了水,她拉着小石跑,那么天真,却带着一股力量,无所畏惧的力量。 看的小石茫然了,他少有的思考着,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这么做?她这样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对她有什么好处? 少年想不明白,只闻到空气中雨水的味道,以及少女的发香。 他听得到阿笙的笑声,看得见阿笙的笑容,只是不明白她为这么做。 似乎有什么在封闭的空间里生长。 小石按照齐元的说法让羡冬鱼跟踪骆家主,最后得到的消息却是齐元死了。 骆家主来告诉他,让他继续跟着羡冬鱼,伺机处理掉羡冬鱼。 他知道了,也明白了。 他也服从了命令,一刀刺进了羡冬鱼的身体。 果然,那个温柔的女人,血也是热的...... 君玄一掌推开小石,扶住倒下来的羡冬鱼,自己的灵力毫不收敛的渡进羡冬鱼的身体,替她镇痛止血。 羡冬鱼咳出一口血来,咬着牙说道:“别担心....死不了。” 这一刀避开了重要器官,只是擦破了腰侧而已。 小石被君玄推开,这一巴掌没有收力,他直接站不起来了。 君玄稳住羡冬鱼的伤情之后,转头看向小石,杀气腾腾,没有一句话,隔空一捏,灵力具化成形,提起小石来,是要他的命。 阿笙跑了过去,想要拉下小石,却发现无能为力,眼泪糊了整张脸,跪下磕头,道:“你别,上神!我求你别杀他!” 她磕的力度很大,只几下,额头血肉模糊,流满脸,有些恐怖。 羡冬鱼拽了拽君玄的手,摇了摇头。 君玄更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放过差点杀了她的人,放开小石之后骂道:“你脑袋有毛病!” 阿笙扑倒小石身上,像是傻了一样重复,还抽了小石几个耳光,哭喊着道:“你做什么你做什么!” 倒在地上的小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放过了。 这个女孩子,为什么哭了? 第五十四章:解咒 守陵的军队赶到,就在墓前将几人围了起来。 领头的男人年纪很大了,身着盔甲长剑一指,道:“何人擅闯陵墓!” 羡冬鱼想说话张口涌出一大口血来,她抓着君玄的手,说道:“快去,你去问他们如何破解禁术.....” 这君玄本身就烦躁着的,一听见羡冬鱼的话,是认为这种事情和审问没有什么区别了。慢慢的羡冬鱼放在地上,转身走向那边命令小石的动手的男人。 那个男人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个什么东西。 军队的将领上前打算制止,但是在看到羡冬鱼的脸之后,愣在原地,生是不敢前进半步。 羡冬鱼在地上挣扎着站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高举手中卷霜,说道:“我为蜀辽将军,长念殿下羡冬鱼,命尔等,不得上前。” 纵然是训练有素的将士们,听见这个女人的话语,加之她手中的卷霜,皆是吃惊不已。 紧接着有人尖叫声响起。 转头看去,是刚才那个下令小石偷袭的男人。 他用指甲挠破了自己的脸,在地上翻滚着,张大嘴巴嘶吼着,痛苦不已。 在他身侧的君玄冷眼看着他,一脚将他踢开。 男人抓住君玄的腿,说道:“杀了我,杀了我!” “一点小手段而已。”君玄说道:“告诉我,禁术解法。” “皇族心头血,心头血!” 他话说完,君玄就了却他的性命。然后转头看向羡冬鱼,他怕这个女人真的拿自己的心头血...... 只见羡冬鱼捡了一把地上的匕首,她先用灵力护住心脉,保证自己的性命,然后毫不犹豫的刺进自己的胸口。 一开始人掰开金龙的爪子的人看着同伴被杀了,附近有没有什么战力了,目光落到小石身上,一咬牙说道:“上!杀了这个女人。” 果不其然,小石不顾身上的疼痛也要起来对抗还手。 阿笙一把抱住小石,压着他说道:“不行,不许去!” 那人看着阿笙碍事,指示小石,道:“连她一起杀了!” 小石果断的拿起刀,当刀尖对准阿笙的时候,他迟疑了。 最后还是推开阿笙,冲向羡冬鱼。 只可惜,君玄出手将小石击退在地。 阿笙四下看看,最后目光落到了命令小石的人身上,道:“混蛋,我杀了你!” 然后哆哆嗦嗦的捡起一把武器冲向那人。 就算那个人受了伤,对付一个阿笙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个小姑娘的行为完全是毫无意义且愚蠢透顶的,可是似乎在她看来,杀了这个人,小石就会自由了.... 于是当男人的杀了阿笙的时候。 阿笙满脑子想的都是小石,全是那个茫然的少年。 而小石看见阿笙倒地,鲜血渗透衣裳的时候,不顾一切爬起来,抱住了那个女孩。 下命令的人继续说道:“你他妈听见没有!我让你杀了他!” 小石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睁大眼睛看着怀里的少女。 阿笙大口喘着气,露出苦涩的笑容,她没有想到,一个人死去会这么容易。 羡冬鱼推开君玄的搀扶,用刀子在小石额头上割了一刀,用自己的血液融在伤口上,然后离去,找下一个孩子重复这样的动作。 第五十五章:自由 “蠢货.....或许我看不到你自由的时候了。” 阿笙说话都上不来力气,仰头看着小石,道:“好像见我们家小姐呀....她要是知道,知道我死了,她一定会哭很久吧,毕竟我们家小姐那么善良。” 小石抱着阿笙,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死亡是什么?对于他来说,接触过,只是不曾想过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些无关紧要的人再也见不到了而已。 可是怀里的阿笙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了气息,小石摇晃着她,想让她说些什么,就像以前那样,吵吵闹闹的。 小石睁大眼睛,他不明白,心中堵塞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他张着嘴,因为痛苦发不出声音,。又或者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呜呜啊啊的声音。 第一次见到阿笙,是小石刚来骆家的时候,被命令认主,是对着骆脉脉的。 在骆脉脉的身后的阿笙就笑他是个呆子,拍了他的脑袋他也不做什么反应,呆傻的反应惹得两个女孩子笑的花枝乱颤。 现在,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怎么....没有了动静? “阿....阿笙?” 小石叫着她的名字,期望她能够回应。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女孩紧闭的双眼,和渐渐冷却的身体。 蜀辽皇族的心头血带着羡冬鱼的灵力,顺着孩子的伤口进入经脉,所谓禁术这般解开了。 小石只觉得被禁锢的情感如潮水一样涌出,他的记忆,他的所作所为,但是最多的,是那个叫做阿笙的女孩子。 她笑,她闹。 什么时候开始,就算不知道为什么。 小石的视线总是跟着那个女孩子的。 心中生长的东西突破了禁锢,涌出来了,心脏是被人碾碎一样的疼痛,而这些痛苦化作婴儿一样放肆的啼哭。 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女孩子不会出现了。 羡冬鱼做完了一切真的站不住了,直接被君玄抱起来了。 小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断的吻着怀里的女孩,尽管阿笙却早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抬起头来,看着羡冬鱼,用沾满眼泪的脸,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对不起啊。” 羡冬鱼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小石笑了笑,捡起了自己的刀。抹了脖子,自尽于此。 与他所爱之人,长眠一起。 闹剧一般。 恍惚间看得,某个雨夜,有个女孩子拽着一个男孩子,他们似乎很开心,脸上带着笑容。 ...... 守陵军队的首领,似乎看了很久的戏,自马上下来,走近羡冬鱼。 君玄将羡冬鱼打横抱着,侧身不让他靠近,他对这些个人有敌意。 “羡帅?你真的是羡帅?” 羡冬鱼一听,这怕不是又是熟人,探头去看,看着那张苍老的脸颊,她还真认不出来了。 只是看着那双没有变化太多的眼睛,羡冬鱼还有印象,猜测着说道:“文仆?” 这个人是以前羡冬鱼的下属,武将世家却独独姓“文”,明明身份尊贵偏偏叫“仆“。 文仆一眼就认出了羡冬鱼,虽然他奇怪为什么羡冬鱼失踪了那么久,但是却挡不住那份激动。 快六十岁的老头直接给羡冬鱼跪了。 高声呵道 “恭迎羡帅!” 第五十六章:邋遢 蜀辽的皇宫,并没有很大的变化。 羡冬鱼靠在轿子上,看着慢慢出现在眼前的蜀辽皇宫,熟悉的地方啊..... 皇陵的一切没有被宣扬出去,文仆派人传令回皇宫,请示王上之后得来的命令是让羡冬鱼先回宫去。 在哪里修养了几日之后,羡冬鱼就出发回宫了。 一路上有军队护送,她就坐在轿子里面,然后吃干净了香黛给的零嘴。 进了皇门,羡冬鱼也没有下车,是直接进去了的。 君玄和她一起坐在轿子里,终于开口说话。 “伤?” “没事了。” 羡冬鱼脸上没有笑容,侧脸看着车轿窗子垂下来的布帘。 最后到了大殿门口,殿内百官已聚,她以前无数次来过的地方,现在王位易主,主殿上的文武也非当年熟悉面孔。 羡冬鱼终于下轿,让君玄扶着,一步一步进入殿内。 蜀辽的朝服华贵,左侧文官看到羡冬鱼来,窃窃私语。 右侧武官有几个年轻时见过羡冬鱼的,已是移不开视线了。 高座上的男人脸已生纹,看着就很精明的样子,他着龙袍,端坐在那,看不出情绪来。 按辈分,这是羡冬鱼侄子。 而右侧武官为守的是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头发蓬乱只用一根发簪固定,纵然长的像是个小白脸,但是这身打扮显得整个人都很没精神。 羡冬鱼站定,君玄立在她的身侧。 文官之首有人开口,道:“何人竟敢冒充长念殿下。” 羡冬鱼侧脸看他,道:“你是什么东西?” 年轻人,生面孔,没见过。 那人被噎了一下,道:“你放肆!我乃丞相!” “你知道你上一任的前辈为什么穿软甲上朝吗?” “什么?” 丞相被羡冬鱼问懵了。 羡冬鱼道:“被我揍了一顿,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 那是以前的事情了,那个丞相凭着一张嘴,愣是把白的说成黑的,羡冬鱼伶牙俐齿却颠倒不了黑白,说不过他。 所以就把他揍了。 揍得半月没来上朝。 “大,大胆,你居然敢在王上面前要挟我!” 那丞相似乎觉得羡冬鱼是假的,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虽然没谱,但是为了面子他也不愿闭嘴。 羡冬鱼侧脸打算继续说话的时候,另一边的武官有人说话了,道:“我当年见过殿下,她二人容貌无差!” 接着就有文官回话道:“这么多年了容貌无差岂不是妖怪?” “当年长念殿下修为深奥,有什么法子也不好说!” 殿上吵作一团,羡春秋却带着微笑一句话不说,看着羡冬鱼。 君玄皱着眉嫌乱,居然直接出去了。 羡冬鱼以为他走了,结果看见他拎着把椅子回来了。 他一只手拖着椅子进来,殿上接着就安静了。 椅子拖过地面吱呀吱呀的,面对众人诧异的目光,君玄面色如常,无动于衷。 然后把椅子搁在羡冬鱼身后,道:“坐” “谢谢。” 羡冬鱼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翘着腿看了看四周,道:“你们先吵,我坐坐。” 朝上安静异常。 一声笑格外明显。 是那个邋遢的武将。 第五十七章:春衫 丞相听见了笑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将军为何发笑。” 将军? 羡冬鱼挑了挑眉,想来,这一位便是羡春衫了。 羡春衫说道:“好笑就笑了。” “怕不是因为看见王上窘迫发笑?” “不是。” 羡春衫的话一句没有多余,似乎根本不愿意多跟这些人说话。 一边的羡冬鱼坐着和没有骨头一样,懒懒的摊在椅子上,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就这样,蜀辽打仗不输才有鬼了。喂,和北地打输了的那场仗,你带的兵?” 羡冬鱼是问春衫的。 于是对方道:“不是,我被调走了。” 羡冬鱼轻笑一声,道:“文官武官不和是经常的事情,我也知道。文官觉得武官都是莽夫,只知道打打杀杀。武官又觉得文官都是伪君子,自己在前线流血杀敌,回来比不过动动嘴皮的文官。” 也是因为这样,蜀辽内部不和,才容易在外被击破。 听到羡冬鱼如此说着,王上终于开口了,道:“你说你是长念殿下,如何证明呢?” “我证明我是我?” 羡冬鱼说着自己都发笑。 她想了想,确实,这些人大部分都没有见过自己,文仆见过,还在皇陵哪里没有调回来。 文官行列有人站出来了,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臣有法子,长念殿下修为深不可测,又.....” 这个文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春衫打断,道:“你莫不是要让她比划两拳?” 君玄不乐意了,道:“她还有伤。” “若是只有这个办法能证明呢?” “你想死?” 君玄已经被这些人弄烦了,春衫说话又不怎么客气的·,于是他就过去,要和羡春衫动手一样。 羡春衫勾了勾唇角,道:“如若她真的长念殿下,那就是我姑姑,你要当着我姑姑的面揍他的侄子吗?” 这话说出口,君玄似乎觉得有道理,于是转头看着羡冬鱼,问道:“我能弄他吗?” 那语气幼稚之中还有几分可爱,可爱的羡冬鱼眉头直跳。 “当然不能!弄死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他怎么问出口的,羡冬鱼心里寻思着,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反差萌? 一开始被打断的那个文官继续说话了,道:“当年我曾见过长念殿下,这位姑娘却是与她容貌无差,性格也是相似,如若证明之法,属下以为。可请太上皇来。” 太上皇? 就是羡冬鱼的弟弟,羡冬蝉。 王上一副为难之意,道:“父王身体欠佳,近日来病情加重,如若这时刺激他,实在不好。” 丞相冷哼一声,道:“她自己都没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是长念殿下。” 羡冬鱼长叹了口气,仰头看了看大殿穹顶上的彩绘雕刻,似乎在琢磨一样。 “你把虎符拿来。” 虎符可调蜀辽军队,曾经是羡冬鱼拿着的,被羡冬鱼一分为二,现在在蜀辽王上的手里,羡冬鱼继续说道 “虎符上有个“胜”字,我刻的。我再刻一个,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第五十八章:美人 虎符上的字,知道的人还真没几个。 就连春衫春秋两兄弟也是后来知道的。 而且那个“胜”字丑出一个境界来了。 羡冬鱼字丑,在军队也不爱写字,看关文的时候就喜欢画圈。 觉得可行画个圆圈,不可行就打个叉。所以当年写出那个胜字的时候,亲信看了一脸愁容,道:“羡帅,你这字.....一般人模仿不出来。” 羡冬鱼就笑着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 话已经说出来了。 王上的笑容意味不明,看着羡冬鱼就像是一只狐狸,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站起来,从上面下来,走到羡冬鱼面前,居然是拱手行了一礼,道:“姑姑。” 此话一出,殿上文武齐齐跪下。 “见过长念殿下!” 其实,文仆来的信件已经能证明很多了,羡春秋也只是为了再做试探罢了。 他并不知道妖鬼又临,他只以为,羡冬蝉的出现可以对抗北地。 将他划出去的土地收回来。 “我要见冬蝉。” 羡冬鱼想见一眼自己的弟弟。 四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弟弟。 王上也不多说了,勾唇笑道:“自然,众爱卿退朝吧。姑姑舟车劳顿,不如沐浴之后再见父王。让我和春衫也去换身衣裳,体面些见。” 羡冬鱼点了点头,问道:“我以前的见雨轩?” “空着,姑姑请。” 羡冬鱼一直没有搬出宫里去过,住所就是后宫里的见雨轩,后来出征也甚少回去了,现在,还有几分怀念。 她带着君玄,也没让宫女太监引路,就去了后宫里。 君玄一直没有说话,他其实想知道羡冬鱼以前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后宫,穿过御花园,虽然有些变化,但还是多数还有以前的样子。 花园里的花朵开的鲜艳,羡冬鱼随手折下来一朵,道:“你瞧,好看吗?” 君玄道:“好看,你这样折下来不就活不了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羡冬鱼把花送到鼻前嗅嗅,勾唇笑着。 自己到家了..... 马上就要见到自己弟弟了。 她心情甚好。 “谁在那里?那个院的宫女,竟敢折了皇后娘娘的雪蕊花?” 说话的人是个宫女,身后还跟着一个年幼些的。 她皱着眉,道:“不懂事的东西,你有几条命够赔的?这又是哪里来的男人!侍卫不允便装出入后宫!” 羡冬鱼笑了声,道:“一朵花而已。” “一朵花?没有规矩的东西!” 那个宫女比羡冬鱼矮了,抬手就要给羡冬鱼一个耳光。 羡冬鱼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道:“你看我都摘了,实属无意,下次不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皇后娘娘身边的掌印宫女!” “皇后?羡春秋的?” “放肆!” 羡冬鱼觉得烦躁,正和这个宫女说着话就听见一女人的声音。 “挽歌,在做什么?” 转头看去,来者是个美人。 身着红色衣裳,上绣凤凰刺绣,头戴编金步摇,妆容明艳,红唇微抿。 第五十九章:羡夏恒 “这是在做什么?” 想来这是皇后了,当真是个绝色的美人。 她看着这两个人不行礼,皱了皱眉,只不过不晓得是什么人。 三十多岁的人了看着还像是二十几岁的女孩。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羡冬鱼记得。 她就是羡夏恒,和亲的蜀辽小公主,只不过只是不知她为何在这里,不应该在北地吗? “母后,什么事情呐?” 羡夏恒伸手挽着皇后的手臂,看向羡冬鱼那里,开口问道。 “回娘娘,恒公主。是她!折了娘娘喜欢的花儿。” 那宫女先开口了,指着羡冬鱼说道。 皇后看了看折下的枝子,皱着眉,道:“带下去,五十板子。” 这五十板子对于常人来说虽不至于死,却也是皮开肉绽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心道这个皇后好狠的心思。 她记得这羡春秋后宫只有一个皇后,一个贵妃。 贵妃膝下无子,但皇后却有了一对双胞胎,便是羡夏恒和她的哥哥羡夏摇了。 这皇后和贵妃不和是后宫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宫中人只知羡春秋深爱皇后,也不知道王上是为何收了这贵妃,一但贵妃和皇后闹的事情到了明面上,羡春秋问都不问的偏向皇后。 羡冬鱼有些好奇那个贵妃是什么模样了。 夏恒拉了拉皇后,让她稍等再发落,于是看着君玄,问道:“男子为何可以进入后宫?” “羡春秋让来的。” 君玄直呼名讳,引得众人脸色都变了几变。 尤其是一开始告状的那个大宫女挽歌。 她心觉不妙,这两个人怕不是她想的宫女和侍卫。 “见过皇后娘娘。” 又有人来,羡冬鱼看去,真倒是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来的人着一身水蓝色长衫,上绣蝴穿牡丹,轻着脂粉,比起皇后那般浓艳模样来,倒是素净不少。 她缓步人前,行了一礼,道:“皇后娘娘,不过一朵花,折了便折了,何故为难一小姑娘呢?” 皇后语气也是客客气气的,却说道:“清贵妃,你这话说得显得我小肚鸡肠了。今日你折一朵,明日她折一朵,时间久了,我这花还有吗?自是要在第一次就遏制这种行为。” 羡冬鱼摇了摇手,苦笑着说道:“不不不,没有下次了。” 她想着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去见弟弟。 结果君玄听着这女人说话,转身直接薅了一把,连带枝叶花朵都弄下来不少。 嚣张且挑衅着,道:“也别明日她折了,今日我便给你折干净了。说话阴阳怪气的,给谁听呢?” 羡冬鱼藏在袖子里的手瞧瞧竖了个大拇指,这是个爷!她服! “你!” 这皇后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气都喘不上来了。 夏恒连忙扶住皇后,给她顺气,道:“母后消火...消消火。” 这个时候,君玄又折了一朵下来,别在羡冬鱼的马尾上,道:“你喜欢就都折下来带走,让羡春秋给你刨了带走。” 羡冬鱼摸了摸头上的花朵,哭笑不得,道:“我谢谢上神了。” 第六十章:有什么不对吗? 君玄听到羡冬鱼这么说,挑了挑眉,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从来都是这个性子的,羡冬鱼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 可是皇后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养尊处优惯了,身边的人从来没有忤逆她的。 就算有,也从未有过这般明目张胆的。 气得她两眼发蒙,脸上的笑容僵硬,瞪着君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是皇后一跟羡冬鱼起争执的时候就有人去找了羡春衫,于是此刻,羡春衫也刚来到。 来了之后,毫不犹豫的抬手给了贵妃一巴掌。 看的羡冬鱼都替她觉得委屈。 可是贵妃喜怒不显,跪在地上行礼说道:“见过王上,臣妾知罪。” 羡春秋当着众人的面是一点也不怜惜贵妃的面子,道:“皇后与长念殿下起争执,你未加劝阻,是一罪。长念殿下回宫不识皇后所爱花朵,折花时你未加组织,又是一罪。” 面上是说给贵妃的,实则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这个贵妃,便是个工具人。 可是这个工具人不气不恼,就这样受着。 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怎的,这是就都是她的错了?” 刚才面对贵妃还是一副威严模样的羡春秋一见羡冬鱼立刻换上笑容,道:“自是她的罪过,殿下没有过错,不必心疼她。” 此时时快入秋,秋风渐渐凉。 羡冬鱼看着羡春秋,道:“我有账,还没有和你算。” “哦?殿下哪里的账?” “要我提醒你?皇陵里培养的那些孩子,不是你的手笔?” 羡春秋带着笑容,看着羡冬鱼的眼睛,说道:“不是。” 羡冬鱼脸色阴沉。 她知道这句不是代表什么,这个羡春秋只要咬死了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奈何不了他。 就算羡春秋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都是他做的。 羡冬鱼合目冷笑,道:“战争的时候不专心对外,却在忙着对付自家兄弟,连曾经为蜀辽浴血杀敌的功臣都会利用。羡春秋你身为蜀辽的皇帝.......” 听着对方的话语,羡春秋的笑容温柔且得体。 但这笑容也终于在羡冬鱼的下一句话中垮台了。 羡冬鱼说道:“羡春秋,你该死。” “姑姑觉得,春衫比我更适合这个位子吗?” “这个位子能者居之,若是在位者无能,那一定会有人代替。” 羡冬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离开。 而在羡冬鱼说话的时候,羡夏恒就一直在看她。 目光一瞬不瞬的,那一双眼睛中带着些许好奇,羡夏恒好奇为什么传说中的长念殿下还活着,也好奇,她和坊间传言有多少相似。 羡夏恒嫁去北地和亲,因为思念家乡,这回是得到北地主君允许的,带着北地的太子,也就是她的夫君回到蜀辽探亲。 不曾想的,一回来居然遇到了如此多有趣的事情。 她远嫁和亲虽没受到虐待,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夫君对自己的“不屑”。 羡夏恒到北地,是呆了几日才见到了自己的夫君,才办的婚礼。 而成亲当夜,那位太子便说了。 “你配不上我,我厌了父亲的说道才娶你的。我不碰你,你也不必管我。” 至此,虽夜夜同床但从未同房。 第六十一章:住处 羡冬鱼回到自己的住处,看着熟悉的地方,仰起脸来伸了个懒腰。 她有种终于回家了的感觉。 现在就去洗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去找弟弟。 已经有人候着了,还收拾了间偏房给君玄,小太监带走君玄,另外一个宫女带着羡冬鱼去她以前沐浴的池子。 是鹅卵石砌成的池子,下面是火龙洞,烧起来就和温泉一样。 不是羡冬鱼会享受,是她母亲活着的时候身体弱,御医说可以泡泡温泉放松放松。 于是她爹二话不说就在这里刨了坑做了这个温泉出来。 羡冬鱼躺进去闭目小歇。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干,一边有妖鬼要对付,另一边家里还乱作一团,还有个上神,一点就炸,真是够麻烦的。 重生了这一次还不够折寿的。 羡冬鱼烦躁的挠了挠头发。 “长念殿下。” 温泉的屏风外有一个小宫女娇滴滴的声音,道:“王上传话,太上皇身子不适,让您立刻过去。” “身体不适?” 羡冬鱼心中不好的想法出现,立刻站起来,擦干身子顶着一头湿发,边走边穿衣裳,跟着那小宫女走,连君玄也没有叫上。 她走得快,不消片刻就到了。 弟弟还是住在以前住过的宫殿里,御医跪了几排。 见过的没见过的男男女女都到了。 羡冬鱼无暇顾及这些人,直接闯了进去。 也是那时候,她看见了不过六十来岁,却已经满头白发神态憔悴的男人,躺在床上,双目浑浊,唯独看见羡冬鱼的时候,微微亮光。 样子变了太多了,但是羡冬鱼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这是羡冬蝉啊。 她的弟弟,曾经坐在王位上意气风发的弟弟,现如今半截入土,垂垂老矣。 “姐姐.....” 他开口,声音沙哑,依稀辨得什么话语。 羡冬鱼恍惚,走至床头,慢慢坐下,将羡冬蝉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张口欲言,却无话可说。 倒是羡冬蝉轻轻闭眼,带着笑容,说道:“当年我没有找到你的尸体,我就找鉴天师算过,他说你还活着......果不其然。” 当然找不到尸体,让君玄烧了。 羡冬鱼笑着,说道:“一转眼没有看你,你就儿孙满堂了,时间太快了。” 说道这里,羡冬蝉费力的直起身子,招了招手,道:“来,姐姐,来看。” 屋子里出了羡冬鱼能认出来的那几个,还有生面孔。 虽然羡春蝉说一句话都喘的厉害,但愣是介绍完了所有的人。 除去春秋春衫两兄弟,那对孪生兄妹,就是羡夏摇和羡夏恒,两人生的一样,但是气质完全不同。 屋子里年龄最小的那个是羡春衫的儿子,叫羡夏夏,十四五岁的样子。 羡冬鱼看着皇后都到场了,但是羡春衫的妻子未到,于是问道:“夏夏的母亲呢?” 这话把羡冬蝉说毛了,扬起手来抓了床上的什么东西扔过去了,道:“小兔崽子至今我不知道他和谁生的夏夏!如若不是滴血认亲,我都要怀疑是哪里捡来的了!” 话说完,就喘不上气来了。 第六十二章:老兔崽子 羡冬鱼皱着眉给他顺气,一边说道:“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毛糙,我还真怕你一口气喘不上来!” “死了也好!省的让这群小兔崽子王八羔子气我!北地那群野狼盯着蜀辽,这群没脑子的玩意居然窝里斗起来了!” 羡冬鱼无奈,当老子的把儿子和孙子们问候了一遍,道:“行了行了老兔崽子,消消火。” “我消不下去!东西拿过来!” 于是羡春衫乖乖的把刚才冬蝉扔过去的枕头还回去了。 然后又让羡冬蝉抄起枕头砸,砸了好几下,于是羡春衫干脆跪下来让他砸的更顺手一点。 “平安的时候,你们想怎么闹我管你们吗?” 羡冬蝉边打边骂,骂着骂着,老泪纵横。 “你们怎么就不懂啊......血浓于水,家人是可以信任的,怎么的.....都在背后捅刀子了。” 听着这话,羡春秋明白父亲是在说谁,于是也来了,跪在羡春衫身侧,低头道:“父亲教训的是。” 这话说的是恭恭敬敬的,就是没有多少感情。 羡冬蝉的火气瞬间就消失了,蔫了一样。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道:“最不可信的就是你了,春秋啊,你自小就聪明,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就是太狠了.....” 说完话,没有人搭腔。 羡冬鱼看得出弟弟的失望与无奈,揉着他的头发。 “姐姐,所有人都知道你我不合,可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没有怀疑过你有不臣之心,没有怀疑过你会弃我而去....” “我知道,但凡有一点怀疑。今日的结果都不一样。” “帮帮他们吧....这群孩子,走错路了。” 羡冬蝉说着话越来越没有力气了,眼睛慢慢闭上,紊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或许是时日已到吧..... 他太累了,依偎在家人的怀里,闭上眼睛,犹如儿时,在宫中槐树下,靠在姐姐怀里。 母亲父亲皆在身侧,有人护着有人疼着。 不似如今.....无论是妻子孩子,是需要分身防备的。 羡冬鱼抱着弟弟,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我知道,你睡吧。” 又如儿时哄他的模样,道:“别怕,我在。” “姐姐....宫里的那颗老槐树,断了....” 那颗槐树是一家人的回忆,羡冬鱼曾在树下练刀习武,将一把刀舞的运斤成风。 那时候羡冬蝉靠在母亲的怀里看着姐姐练刀,自己也要去练,结果刀都抱不动,连人带刀一起倒了下去。 羡冬鱼便笑他道:“笨蛋!你刀都拿不动。” 然后慢慢蹲下,揉乱羡冬蝉的头发,道:“放心好了,你姐可厉害了。以后姐姐护着你!” 可是羡冬鱼死后,一夜风雨交加时,闪电劈中了那颗槐树。 闪电将夜照亮宛如白昼。 火光如星四溅开来。 他淋着雨去,最后只见得劈断的树干。 那时候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没有家人可以依靠了。 现如今,羡冬蝉又见到了姐姐。 羡冬鱼还是年轻的模样,拿得动刀骑的了马。 第六十三章:北地皇子 而小他几岁的弟弟,白发苍苍,此刻安详的似是睡着了,羡冬鱼怕吵醒他一样,把他慢慢放在床榻上。 像是小时候,她小心翼翼的抱着软软香香的婴儿放在床榻上。 那是她侧耳听过的孩童,是她期盼许久的血亲,是她持刀守候的挚爱之一。 羡冬鱼慢慢下床,却因为神情恍惚,站立不稳险些倒下,好在离她最近的羡春衫抬手扶住了她。 “我无事。” 羡冬鱼拒绝了搀扶,步调虚浮,一步一步走向殿外。 殿外有人等她,是君玄。 那人站在殿外台阶之下,一身黑衣,长发飘散,俊朗无双的人呐。 他看着一向骄傲的女人慢慢走下台阶,于是慢慢过去,轻轻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护进怀里,推下自己的外袍将她罩住。 羡冬鱼嗅着君玄身上的味道,温暖的像是阳光的味道,她闭着眼睛,感受到什么遮去了光芒。 身后有太监冲出大殿,高声道 “太上皇.....驾鹤。” 不消片刻,钟声响起,响彻宫阙。 而羡冬鱼脑袋靠在君玄怀里,肩膀微微抽动。 君玄一向耿直惯了的,不会哄人,但伸手隔着衣裳摸着羡冬鱼的头发,此刻却道。 “蠢女人,别怕.....我在。” 宫内苍白一片,披麻缟素。 大臣入宫,太监宫女齐换白衣。 蜀辽广场的人站了一排又一排,大臣太监各个嚎啕,是扯着嗓子要比谁嗓门大的。 羡冬鱼也去了广场,与春衫春秋一起站在人前,不说话不出声仰着头看天。 结束之后,她直接让穿着孝服的大臣进去大殿上朝,说有事要讲。 有人质疑她,亲弟弟死了就这副不哭不悲的样子吗?当真冷血! 羡冬鱼头也不回的进殿,道:“我有事要说,有事要做,现在的冷血是为了让其他的家庭少死几个弟弟哥哥爹爹爷爷。” 是因为羡冬鱼压抑着情绪,所以说话也不客气了。 冷笑一声,见没人答话了,又道:“你让那北地的皇子一并来了,有事同他讲。” 进入殿内,等了小半个时辰还未见那位皇子来。 羡冬鱼也不等了,埋怨了一句。 “磨磨唧唧的,真不像个爷们。” 接着正了正神色,道:“今日我要说的,是妖鬼重归的事情!” 话一说完,殿上哗然,众臣议论。 刚才还哭哭啼啼的一群人精现在立刻严肃起来了。 “殿下,为何如此说来?” “自然是因为我见了。” “还有谁见?” “你怀疑我骗你们?” 羡冬鱼立刻察觉到了他们的怀疑,挑了挑眉,问道:“我有病?骗你们干什么?” “还有我见啊。” 有人说话,是从殿外传来,不是君玄。 羡冬鱼转头看去,是个熟人。 那人穿着银色长袍,泛着珠光却不显得俗气,长发散着,额间银饰未改,眼神如若长剑出鞘,寒光凌厉,唇间却依旧是那副格式化的笑容,丰神俊貌。 他被人注视着,一步一步的走到殿前,只拱手行了行礼,说道。 “北地皇长子,萧忍。” 第六十四章:侄女婿 羡冬鱼笑了声,几分无奈,道:“藏的挺深啊?” “你不也一样?” 那时候羡冬鱼只当他是个有些家室的公子哥,不曾想过居然是北地的皇子,如今一见,还有几分尴尬。 一个是蜀辽的长念殿下,一个是北地的长皇子。 羡冬鱼苦笑着的,说道:“既然你也见过妖鬼,为何不说动北地君主一并对敌?” “我还未告知父亲,而且就算告诉他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在意这种事情。” “胡闹,当年妖鬼进犯,三国联军竭尽全力才拼得个同归于尽,现如今蜀辽国力大不如前,还能单独对抗不成?” “你也说了,蜀辽国力大不如前,于是比起我们来,能出的财力物力定然寥寥,北地善战,又比当年强盛,为何北地不能单独对敌?” 萧忍说话强调了北地这两个字,羡冬鱼心思复杂,揉成一团,她是想过北地或者旭日不肯出兵的可能,但是萧忍这个说法,说的羡冬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三个国家相邻,边境都是有交际的地方。 蜀辽与北地相邻的地方叫月暖坡,北地与旭日交集的地方是一条河,叫春河。 而蜀辽与旭日之间隔了一大片空地,高耸的山脉隔出山谷,山谷中无人居住,即不属于蜀辽也不属于旭日,据说有上古时期的妖兽居住其中。 现在想来,妖鬼应该当就在其中。 在朝堂上,羡冬鱼和萧忍争执了几句。 最后萧忍说道:“说实在的,你说服了我也没什么用处,不如同我回北地,留着些口舌说服我父亲。” 羡冬鱼也有此意,于是问道:“可以,只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萧忍说道:“我现在传信回北地,后日应该就有消息。我们一路快马,两日便到。” “好。” 这个时候吗,跟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君玄开口了,道:“好个屁,你身上有伤,坐轿子。” 坐轿子可是要耽误时间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的。” “我说坐轿子就坐轿子,再多说当心我把你腿给你打断了,让你不坐也不行!” 这话说完,逗乐了萧忍,道:“好,坐轿便坐轿。正巧羡夏恒也不善策马,两人一起就是了。” 羡夏恒不再殿里,与皇后一起去了后宫。 父亲去世,羡春秋一副伤感模样,但谁又知几分真假。 羡春秋说道:“既然如此,本王也无异意。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其余人左右看看,虽然这事决定的草率,但还真没人说的出话来。 老将文仆在信中强调,这人就是长念殿下,加之王上信任却也没人再提起别话来。 下了朝,有太监在门口候着了,叫羡冬鱼和萧忍去皇后哪里。 羡冬鱼猜着,这皇后想来是要见女婿了。 上下打量着萧忍,不说别的,单凭长相修为,这个侄女婿不差的。 就是性子....不是那么和善的。 萧忍注意到了羡冬鱼的目光,本是走在前面的,此刻回头看她,问道:“怎么?” 羡冬鱼道:“你没欺负夏恒吧?” “我若是欺负了,你还要同我算账不成?” “那是自然。” 第六十五章:乱叫! 皇后所住中宫,变化同样不大,这是羡冬鱼母亲住过的地方,如今易主,感慨颇多。 除了羡冬鱼和萧忍,君玄也跟来了。 他二人本就有些矛盾,现如今“久别重逢”了,要说的话自然也多。 一路上羡冬鱼都不敢开口说些什么,她说一句,萧忍接两句,君玄就要怼上三句。 闹得这一路上羡冬鱼和受了气一样,畏畏缩缩的不敢多言。 到了中宫,门前开的红艳艳的牡丹皆用白布遮住,羡冬鱼心中到了一句有心,进去之后就见里面已经坐了人的。 皇后自是端坐正位,她身侧是坐着的羡夏恒。 贵妃坐在一侧,带着笑容,沉默着不说话。 羡夏恒着身浅莲灰色罗裙子,头上是白色的绒花,一张秀气的脸未着粉黛,显得有些许苍白,本就瘦弱的身子,这么一映,就显得格外娇气,好像几步就要倒下一样。 见萧忍来,羡夏恒连忙起身屈膝行了一礼,道:“夫君。” 听了这话萧忍看了一眼她,眼中警告之意甚浓,只是介于旁人在这,未说出口。 夏恒抿了抿嘴,委屈模样我见犹怜,改口唤萧忍,道:“殿下.....” 这一下,两个人关系如何,羡冬鱼是看出来了。 羡冬鱼不跟这皇后客气,寻了殿里面的座子坐下,然后君玄也跟着坐到了最近的位子上。 这次皇后就算是生气也没有说出口来,只是面露不悦,再转头对萧忍说道:“来,坐。” 萧忍应了声便坐下了。 羡夏恒虽然踟蹰,但最后还是选择靠着萧忍坐了。 刚坐下还没片刻呢,就见着一人牵着一个小孩大步进屋了。 “母后,我带着夏夏过来了。” 来的这个少年就是羡夏摇了。 羡冬鱼看着快步走来的少年,有些恍神。 他与夏恒是孪生,但是不知为何,他更像父亲多一点。 可是进屋来却是带着开朗的笑容,如若一束光,强势的夹进满屋子的惺惺作态中。 但他拉着的羡夏夏有些腼腆。 夏夏矮了他不少,怯生生的看着屋子里的人,不知道行礼也不知道说什么,畏畏缩缩的躲在羡夏摇身后。 皇后带着笑容,说道:“来来来,见见你妹妹。” 于是羡夏摇松开了夏夏的手,大步走到羡夏恒面前,笑着说道:“恒恒胖了啊?在北地如何?妹夫有没有欺负你啊,他若是欺负你了就同我说,我带着叔叔杀过去!揍他一顿。” “没有,他待我很好的。” 羡夏恒眉宇之间的阴郁消失去不少,看着夏摇重展笑颜。 接着,羡夏摇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夏冬鱼身上。 羡冬鱼坐在那里磕开心果呢,然后就看见羡夏摇过来,朝自己拱了拱手,道:“姑祖母!” 这称呼有些俗气,但是正确的,羡冬鱼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孩子,道:“嗯,乖。” 然后又见他站到君玄面前,拱了拱手,面色如常,道:“姑祖父!” “嗯?” 羡冬鱼差点被开心果噎到,本来瘫在椅子上软作一摊泥,现在立刻至于坐起来了,道:“乱叫。” 第六十六章:宰了他 羡夏摇好像有些委屈,道:“哪里有了。” 羡冬鱼问:“谁给你说的那么叫?” “叔叔啊,就是春衫。” 好家伙,那边的不显不露水的居然在背后给羡冬鱼安排上了。 羡冬鱼喝了口茶顺了顺气,说道:“那是你叔叔想多了,我和他可没这种关系,是吧?” 君玄也没看她,轻哼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么着急撇清关系,怎么?你觉得我看得上你还是觉得我给你丢面子。” 这个时候萧忍笑了笑,道:“好酸呐。” 君玄冷哼一声说道:“给你灌口醋,我看你酸不酸。” 萧忍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冷笑声说道:“想来那嫁了人的怨妇也是这副语气了,不想的羡冬鱼这样的姑娘,居然要哄一个高她一头的男人。” 君玄转头看着萧忍,说道:“你想死?” “想你死。” 两个人这几句话没有说合上,又是剑拔弩张。 羡冬鱼又打起了太极,说道:“不至于不至于,两位打起来真是要拆房子的,我娘还从这里住过呢,真打坏了我要心疼的。” 这一说完,两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气氛依然僵硬。 这个时候,羡夏恒站起来给再坐的人都倒了茶。 夏摇喝了口茶,笑了笑,说道:“祖姑母,您这些年去了哪里啊?” 去了哪里?还能去哪里? “在天上啊,被人请去喝茶了。” 羡冬鱼说完之后看了眼君玄,君玄眼神飘忽喝了口茶水掩饰尴尬。 夏摇说道:“真的真的?天上什么样子的?” “和人间差不多啊。” “天上的神仙好看吗?仙女姐姐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个个貌若天仙?” 说起美人,羡冬鱼也来了兴致,说道:“我见到过一个仙女,真的是倾国倾城,气质不凡,看了她之后寻常凡人都不入眼的。” “真的真的?什么样子?” “气质如兰,清新脱俗,绝非凡物!” “真想见一面!比我夏恒还好看吗?” 这两人聊起美人来,那叫一个投缘。 君玄都不知道,羡冬鱼也是个女人,怎么能和别人聊起女人来那么起劲。 萧忍看他们聊得开心,道:“我妹妹生的也好看,你没见过吧?” “你还有个妹妹?” 羡冬鱼转头看他,来了兴致,问道:“跟你像吗?” 萧忍说道:“不大像,她同我非一母所生。她像她母亲多一点。” 君玄道:“不像你还好说一点,若是像你还真没法看了。” “我自持面貌高你一筹,你不如自己照照镜子。” “哼,一男人对自己的面貌这么自信,当真自恋。怎的不带一面镜子,翘着兰花指照照呢?” 这话说完,萧忍脸色明显黑了。 放下茶杯,道:“来来来,我们出去打过。” 君玄冷笑一声,放下茶杯大步出去。 结果他前脚出去,后脚萧忍一扬手臂,运用灵力把门关上了。 羡冬鱼已经能预料到门外的君玄是什么表情了,他丢了面子,定然不会忍气吞声和的,肯定是想把萧忍宰了的。 第六十七章:适可而止 “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 羡冬鱼见此状况出于好心,开口提示他。 萧忍笑了声,说道:“在坐的都是一家人,就他一个外人,他听什么?” 这来两位就是八字不合,长时间呆在一次非死即伤的那种。 羡冬鱼叹了口气,觉得挺愁的。 在屋子里聊得无非也是些皇后嘱咐羡夏恒的话,偶尔问几句羡冬鱼,但总归没有什么正事了。 羡冬鱼心里担心的是外面的某位上神,怕是出去久了他真就拆房子。 现如今君玄在外面不进来无非是觉得自己进来之后面子不好看就是了。 萧忍看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往外面看,终于是不打算聊了,要带着羡夏恒走了。 于是羡冬鱼立马起身,去开门了。 果不其然,君玄黑着脸,站在院中。 只待萧忍踏出一步,君玄便一掌打过去了。 这一张半分情面也不留,萧忍抬手接过,愣是被一掌推回了屋子里,半蹲在地上愣是没起来。 羡夏恒惊叫一声,连忙过去扶他,眼眶发红好不心疼。 萧忍擦了嘴角留出来的血,摇了摇手,站起身来,运起灵力召出武器。 那是一杆长枪,杆身细长泛着银光,枪头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泛着冰凌一样的光芒。 看起来这两个人都要动真格的了。 皇后哪里见过这副场景,吓的花容失色,而羡夏摇一副看戏的样子就差拍手叫好了,则羡夏夏躲在贵妃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人。 “你们两个,适可而止。” 羡冬鱼也以为君玄是闹着玩的,可是不想是下了杀手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也知道,萧忍挨了一掌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就见得萧忍提枪上前,与君玄交手。 长枪一柄,阳光透过皆成凌冽寒光,似乎院里的气温都低了几度,君玄赤手空拳却也毫不落下风。 君玄并非没有武器,他的武器是父亲留下的一柄长剑,只是不想用而已,他觉得对这种人用了武器拉低身价。 这两人下手狠辣,皆是杀招。 羡夏恒急的落眼泪却不敢上前,然后就去看羡冬鱼,道:“长念殿下,你快些阻止他们呀。”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她并非不愿阻止,只是在找机会,要着两人停下,非得是他俩打累了消气的时候。 终于挑了一个空子,羡冬鱼冲了上去,拦在两人中间。 君玄看是羡冬鱼生生是压了八成灵力回去,但是萧忍不同,在他眼里,羡冬鱼的行为纯粹是找死,半分力道也没有收回。 而羡冬鱼本是做好了接下两人招式的准备,可是君玄收力了,她还轻松了些,接下萧忍的招式之后,君玄上前扶住羡冬鱼,开口骂道 “你脑子是不是缺点什么,你有脑子吗?你找死吗?你想死我现在掐死你啊。” 羡冬鱼倒是还好,看着君玄急切的表情,心中微动,转而嬉皮笑脸的说道:“哟?不想咬死我了,要掐死我了?” “我说了我不吃屎!” 第六十八章:爷们 事情最后的结果,是羡冬鱼原本恢复了些的伤口有些开裂,好歹不影响什么。 君玄看着萧忍,杀气腾腾的,这下子羡冬鱼可明白了,这两个人真的不能好好相处了。 然后羡冬鱼打了圆场,故意捂着伤口,嚷嚷着疼,想的是让君玄把自己带回去的。 本来羡冬鱼那意思,君玄这个拽了吧唧的上神能腾出一只手扶着羡冬鱼回去就不错不错的了。 羡冬鱼叹了口气,刚抬起手来想扶着什么站起来。 她还没反应就让君玄揽腰抱起,吓了一跳。 从来都把自己当男人养的她,居然被这个人打横抱起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揽上他的脖颈,红着脸颊咬着牙愤愤的说道:“你做什么呢?放我下来,你疯了吧,有人看着呢。” “爱看不看。” 君玄就这么抱着她,毕竟君玄是从来不顾别人的目光。 面色自如的他和脸红的像是个柿子的羡冬鱼,就这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步一步的走回了羡冬鱼的见雨轩。 刚回来的时候还吓的还在整理花草的小宫女跪了一排。 羡冬鱼捂着脸,直想找个缝钻进去算了。 最后把君玄抱进屋子里,然后放到她的床榻上。 君玄问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羞死人了。” 羡冬鱼捂着脸,满脸通红。 想她蜀辽上将军,从来没有这般羞愧过,做此小女儿神态。 然后君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哪里发炎生热了吗?” “没有没有。” 羡冬鱼捂着脸,看着他,打算缓和一下自己的情绪,可是当她看到君玄那张脸颊近在咫尺的时候,不由得呼吸一滞。 君玄显然也愣住了,就这样和羡冬鱼对视着。 他对于人族的改观完全来自于羡冬鱼,纵然人家发生过那么些个可以让他惊叹的故事,但全然比不过这个女人给他的惊讶。 “上神.....” 羡冬鱼愣愣的开口了。 君玄看着他,问道:“如何?” “太近了。” “什么?” “我说你靠的太近了!干什么,要吃小孩吗?” 羡冬鱼突然炸毛,抬手拿着枕头砸向君玄。 君玄一只手抱着枕头另一之手就去拽羡冬鱼的头发,可是羡冬鱼扔枕头的动作牵动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君玄就赶紧停下了,问道:“你多大人了?不知道自己有伤口?我看看。” 伤口在腰的位置,小石刺的。 羡冬鱼连忙伸手捂住,道:“不用不用,不合适。” 君玄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说道:“哦哦,忘记了。” “我的伤口当然在腰上,还能忘啊?” 君玄想也没想脱口说道:“忘了你是个女人。” “哈?” “你的表现太像个爷们了,你看看羡夏恒,再看看你,有点女人样子吗?” 夏恒貌美,羡冬鱼当然认同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道:“当然!我们羡家的姑娘自然是好看的!” “你不是羡家的姑娘?哦,你是羡家的爷们吧?” 第六十九章:身材好吗 萧忍也来看过羡冬鱼,是当日晚上。 羡冬鱼虽然很想下床,但是被君玄要挟道:“你伤的轻是不是?你下床我就打断你的腿!” 于是就坐在床上了。 萧忍是来告诉羡冬鱼,自己的消息已经传回北地了,很快就有回信来了。 看着君玄那副模样就知道他虽然还想弄死萧忍,但是碍于羡冬鱼的面子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坐在椅子上磕着花生。 羡夏恒也跟着来的,她见自己的夫君和君玄不和,就同君玄隔开了距离,乖乖巧巧的站在一侧。 萧忍和羡冬鱼聊得时间有点长,君玄搬了椅子坐在靠着床榻近的地方,但是羡冬鱼看见她还站着,就拍了拍床边,说道:“夏恒,过来坐。” 羡夏恒抬起头来,有些犹豫。 于是萧忍说道:“过来就是了。” 这个时候羡夏恒才慢慢坐下来,规规矩矩的,动也不敢动。 记得羡冬鱼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羡夏恒一身红装,风扬起盖头时,羡冬鱼看见她坚韧的眼神,就像是暴雨中怒放的花蕊,那么脆弱,却有什么东西支撑着她,无所畏惧的去面对她还未知晓的风暴。 可是这个女孩子真的坐在她的身侧,却显得有几分怯懦。 羡冬鱼说道:“我再问你哦,萧忍,你真没欺负夏恒吧?” “在你眼里我以及要沦落到家暴妻子来获得成就感吗?” 君玄在吃花生,花生壳子已经堆起一堆小山,幽幽的说道:“你又不是没欺负过女人。” “哦?那时候你在场吗?是你还是只狗来着。”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聊不到一块去了。 羡冬鱼岔开话题,道:“夏恒,你觉得夫君身材好吗?” “啊?” 夏恒显然没有想到羡冬鱼会问这个问题,脸颊肉眼可见的泛红,最后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连忙说道:“女孩子问这个.....不好吧。” 羡冬鱼对于某人的身材一点求知欲也没有,她完全是想逗逗羡夏恒。 她也达到了目的。 看着夏恒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七七八八来,羡冬鱼合眼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不想说就不说。” 羡夏恒其实也不是不想说,实在是她说不出口。 她与萧忍并没有夫妻之实,但是久居一室,萧忍换衣服不背着她,她还是能看见的。 羡冬鱼这么一说,萧忍那副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身材就出现在眼前了,挥之不去。 萧忍挑了挑眉,道:“你逗她干什么,你想知道我给你看。” 君玄看着这两个人的话题往萧忍身上引了,道:“用得着你?我是比你差还是怎么的?” “你不比我差,你给看吗?” “给看也不给你看,你算什么东西?” 羡冬鱼咂舌,道:“你们两个这样互呛没啥意思,有本事现在就脱了衣服比比。” 夏恒以为她说真的,整个人都烧起来了,手指捂住练剑,道:“别......” 这反应太可爱了。 羡冬鱼揉了揉夏恒的脑袋,说道:“说笑的,别慌啊。” 第七十章:夏夏 羡冬鱼也就几句话就把腼腆的羡夏恒逗的满脸通红坐立不安。 夏恒时不时的抬眼去看萧忍好像是想着让萧忍帮她解围,可是萧忍却无动于衷。 之后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了,羡冬鱼也就不拿夏恒开涮了。 夏恒松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去桌子上端了茶水给萧忍和羡冬鱼,贴心的很。 看着端来的茶水,羡冬鱼笑了笑,开口说道:“夏恒这样的女孩子,谁娶到谁赚到。” 萧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轻轻吹开茶沫,说道:“我欣赏的妻子,需同共退,敢作为。不是只会围炉刺绣,做什么都畏手畏脚的大家小姐。” 夏恒脸色微变,却也没说什么。 一时间冷了场,无人开口。 这屋子里的两尊神虽然互看不顺眼,你怼一句我怼一句的,好歹也没有再打起来。 “对了,我若是要走,还得嘱羡春衫几句。” 羡冬鱼说完话后喝光了茶水,夏恒就很自然的接过了空杯子。 君玄道:“你嘱咐他做什么?” 羡冬鱼道:“妖鬼所存之地位与三国中央,如若我去了北地,妖鬼却来骚扰蜀辽。羡春衫没有对抗妖鬼的经验,我就和他说说。” 妖鬼外貌异于常人,灵力高强,所制作的骨人也是麻烦,骨人虽然没有自主意识,但也实在难缠。 现如今,蜀辽军队里的士兵修为不高,大不如当年。 春衫的修为还未知晓,而春秋对旁人还有防备。 内里无法一致对外,自是一攻即破。 正说着话呢,门外宫女说道:“长念殿下,贵妃娘娘来了。” 现已入夜,秋风乍起,落叶铺地,凉意萧瑟,贵妃居然这时候才来? 羡冬鱼说道:“让她进来吧,顺带给她抱个小暖炉来。” 刚进门的贵妃听了这话,连说不用。 夏恒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同她行礼。 羡冬鱼带着些许疑惑,说道:“贵妃这么晚来了,有何事吗?” 这个贵妃进屋之后看见那么多人,欲言又止,似是不想让其余人听见。 羡冬鱼明了,道:“君玄,夜深了,你们先回去吧。” 她虽然只叫了君玄的名字,却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萧忍也不说别的了,站起身带着夏恒走了。 君玄在后,别别扭扭的说道:“你早点睡。” 待人走后,贵妃沉默了片刻,斟酌着开口。 “殿下,见过夏夏吗?” “自是见过的。” 话说完了,贵妃站起身来,居然是跪在了羡冬鱼面前,额头扣地,说道:“还请殿下,带走夏夏。” 这闹得羡冬鱼有些发蒙,连忙下床扶起贵妃,道:“带走,我能带他去哪里?我又为何要带走他?” 贵妃起来之后,居然是双目落泪,看着羡冬鱼,拿了帕子抹去。 她继续说道:“殿下,夏夏的事情我愁了许久,上将军说....您可以信任。” “上将军?羡春衫吗,你和他认识?” 后宫妃子,应当不该与前朝臣子有什么联系的,就算是丈夫的弟弟,按理来说也不会太熟悉。 贵妃理了理情绪,说道:“夏夏.....是我的孩子。” 第七十一章:清贵妃 这一句话,震的羡冬鱼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屋子里面安静的吓人,烛火幽幽映着两个女人的脸。 羡冬鱼还没有在脑袋里理清楚,开口说道:“羡夏夏,你的孩子?你和羡春衫的孩子?” “不,不是。夏夏是我与春秋的孩子。” “那他应该留在宫里,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为何会被说是春秋的孩子?现如今,夏夏怕是连母亲是谁也不知道。” 贵妃闭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从来没有跟夏夏说过。” 羡冬鱼从床上坐起来,端端正正的,说道:“解释吧,为什么让我带走羡夏夏,以及羡夏夏为什么在春衫哪里。” 贵妃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要让夏夏远离宫阙,羡冬鱼是最好的途径。 “皇后眼中,容不得沙子.....” 话已出口,回忆的敞开门扉,恍若回到当年,她与春秋初遇,那是她年才十六,正好年华,对于爱情懵懂而憧憬,有着可以抛弃一切的勇气。 她的父亲是蜀辽的商人,富可敌国。 而春秋那时还未上位为王,当时的羡春衫已没了争夺之意,春秋对抗防备的,只是他的假想敌罢了。 那时冬蝉在位,身体和意志都是鼎盛时期,但是他也没有管儿子们的明争暗斗,在他看来,孩子们争争夺夺还能看出来谁有没有本事。 羡春秋当时已有婚约,便是如今的皇后,皇后的父亲是朝中臣子。 而贵妃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当朝皇子,两个继承人之一。 只当他温柔知礼,对人体贴入微,很难不让人心动。 当时的情况,甚至可以说是贵妃倒贴上去的。 而春秋也根本没有告诉她,自己已有婚约。 贵妃的父亲在两个人的恋情还未被人知晓的时候就突发疾病暴毙身亡,而羡春秋也在她父亲出殡的日子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以及他说自己在继位前不会娶妻,只会纳妾。 并且承诺贵妃,自己继位之后,皇后之位只会是她的。 于是贵妃就带着难以想象的身家财产,嫁于羡春秋。 她并不怜惜自己的财产,毫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的夫君。 但是羡春秋上位之后,龙凤之冠却给了另一个女人。 她期待着自己的爱人将自己扶正,却成了一个妾。她起了自尽的心,吊于房梁之上,却被人发现救下。 记得那一夜,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 比天气更冷的是那个人,曾经对她百依百顺的人。 “你作什么妖?” 他的嗓音醇厚,却像是一把刀子,将她的心脏划的鲜血淋漓。 “你是贵妃,不知足吗?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荣誉,你看清楚自己是什么,皇后之位,你不配。” 第二日,便来赐了她号。 “清”。 宫中人解说羡春秋与皇后恩爱无双,她一贵妃,一个妾,便是多余的那个。 她的寻死之意,是春衫所说服她的。 在御花园,她本欲长眠与那处,将断肠的毒药灌入腹中,与花同葬。 将药粉撒入茶中,正欲入口,却有人轻轻按住她的手臂。 第七十二章:活着吧 转头看去,那人容貌与春秋几分相似,同是俊美的面容,却是邋里邋遢的,不修边幅。 “你是想死吗?” 羡春衫的话语平静,就像是在询问你在吃什么一样的语气。 贵妃就这样望着他,没有任何征兆的哭出声来,像是孩童一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羡春衫将茶水倒在地上,茶水泛出白色的泡沫,发出异味,他淡淡的道:“活着吧,你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只要你活着,没准有一天能看到他们比你惨的时候呢。” 只是当夜,这件事传到了羡春秋的耳朵里面,他阴着脸来了贵妃这里。 也是那一晚,是贵妃与羡春秋的第一次。 没有情爱,只是单纯的惩罚,在春秋眼里,羡春衫就是个威胁,他甚至觉得羡春衫比他强,比他优秀,于是妒狠春衫。 他知道春衫怜惜贵妃,于是就毫不留情的占有她。 而就是这一次,贵妃有了身孕。 当时皇后已生下一对双胞胎,贵妃怕自己的孩子会成为皇后眼中的沙子而被她除掉,于是三个月后,在羡春衫的接应下离开了皇宫。 她生下了羡夏夏,将他交给了羡春衫。 藏身之处却被羡春秋发现,不得已才回了宫中。 羡春秋质问她去了哪里,又问她肚子里的孩子在哪里、 而贵妃只是淡淡一笑,面对春秋和皇后的刁难,她选择忍气吞声。 当春衫带回了夏夏的时候,羡春秋不用多想便知道了。 只是春衫一口咬死这是自己的私生子,羡春秋对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由得羡夏夏慢慢长大。 可是贵妃还在担心,担心有朝一日羡春秋会不会对夏夏下手,她活到今日,除了夏夏,她没有任何畏惧。 听完了这些,羡冬鱼长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去见见羡春衫。” 贵妃起身之后,说道:“夏夏年龄最小,我也无意让他同羡夏摇争夺什么,我只是想让他活着....” 哪怕也一辈子都不让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也无所谓。 这一夜,羡冬鱼辗转难眠。 熬到了第二日出门,遇到了君玄、 君玄讽刺道:“嚯,哪里来的妖怪。” 羡冬鱼懒得和他打嘴仗,说道:“上神,你们神界有没有什么关于争夺遗产的事啊?” “没有,我们都是自顾自的。” 羡冬鱼把脑袋往门上一顶,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脑子疼.....” “行啊,至少你还能感觉到自己有脑子。” 君玄说完之后看着羡冬鱼还没有抬头,皱着眉说道:“你怎么了?” “我要去找羡春衫。” 怪不得羡冬蝉死的时候那么痛苦,半只脚踏进阎罗殿也放心不下这些孩子。 羡春秋心思毒辣,为了防备自己的弟弟肯用蜀辽的禁术饲养暗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羡春衫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做的一切都凭心意。 明明是流淌着同样血液的情人,关系却是现在这样,明争暗斗。 羡冬鱼突然就明白了,齐元所说的那句。 “蜀辽要亡了” 第七十三章:去你的 羡春衫所住的将军府在宫外。 决定去了之后就立刻去了,君玄也要跟着羡冬鱼也没有拒绝。 进了将军府之后,第一印象就是“小”。 并不是说这将军府小,这个将军府十足十的气派,一进门就见一个打扮利索的小姑娘,指挥着两个男人搬动一个大花盆。 那姑娘看见羡冬鱼来了,大步走来拱了拱手行了一个军礼,说道:“见过长念殿下,在下阿柴。” “嗯?你认识我吗?” “我家将军说的,今日您要来。” “那你家将军呢?” “还没起吧” 羡冬鱼仰头看了看天,这都快到午时了还没起? 阿柴继续说道:“今日不必上朝,将军也不会起早。” 然后她一转头,扯开嗓子吼道:“羡春衫!起了!来客人了。” 这一声喊的可谓是中气十足,震的羡冬鱼侧了侧脸。 接着就看见羡春衫推门出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上衣散开露出匀称有形的胸膛,很难相信,看着体型匀称的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材。 杂乱的头发散在肩上,一双鞋子踩塌了脚后跟。 他撑着栅栏,仍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懒洋洋的说道:“这么早?” 羡冬鱼挑了挑眉,道:“这都快午时了。” “阿柴,带她们去前厅。” “你干嘛去?” “我还没吃饭呢。” ...... 于是阿柴把羡冬鱼和君玄带去了前厅,又让人上了点心的茶水,他们等着吃完饭的羡春衫慢悠悠的来着。 听宫中的宫女说,羡春衫也是用刀的,是为蜀辽最强,十七岁时曾持刀立演武台,足足两日交手二十七人无一人是对手。 但是与这个人都蔫了吧唧的人真的很难联系到一起。 等着他吃完饭洗漱完了,拖拉着一双鞋到了,羡冬鱼已经喝了三壶茶了。 羡春衫坐下之后也没客套,直接说道:“她和你们说了?” “说了,让我带走夏夏,你是怎么想的?” “我能怎么想。”羡春衫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说道:“我想不让你带他走,一个是羡夏夏年龄小,修为太低给你添麻烦,另一个,他从出生就没有自己做过什么决定,直接让你带他走和卖了他一样。” 羡冬鱼垂眸也在思索,说实在的,她担心夏夏,但是带着夏夏实在有很多不便。 这时候春衫又说话了,道:“他亲爹就够他娘的缺德了,我再把他给卖了,我不也挺缺德吗。” 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夏夏知道他的身世吗?” “不知道,我没有告诉过他。” 就连冬蝉死的时候都还以为夏夏是春衫的私生子,可见这件事情他们瞒的多好。 当然羡冬鱼心里还有一个疑虑,看着羡春衫认真的问道:“我问你,羡夏夏是不是你和贵妃的孩子?” 羡春衫愣了愣,接着笑了声,道:“我可去你丫的。” 羡冬鱼松了口气,看着他这副态度,应该没有可能了,道:“把羡夏夏带过来吧,我和他说几句。” 第七十四章:留下 这次见到羡夏夏,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的,羡冬鱼觉得他那双眼睛像极了贵妃,黑白分明,像是最朦胧的夜色,蒙着一层雾,透露着单纯与无辜。 他的身材略微矮小,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有些刻板呆滞的。 “见过姑祖母,姑祖父,爹爹。” 夏夏跪下同二人行礼,等他说道姑祖父的时候,听见君玄“啧”了一声。 君玄看着夏夏,说道:“谁让你这么叫了的?” 夏夏有些慌神,说道:“爹....让我这么叫的。” 君玄又道:“上次不是说不让你们这么叫了吗?” 夏夏说道:“我听我爹的。” 等君玄和羡冬鱼齐齐转头看向春衫,春衫挠了挠头发,说道:“看我做什么?那你告诉夏夏叫什么,” 纠结这个称呼也没什么意思,羡冬鱼也没继续说什么了,叹了口气。 转眼看向还跪着的夏夏,让他起来。 小孩子就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睛看着羡冬鱼等她再说些什么。 “夏夏,你愿意....跟我走吗?” 羡冬鱼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点,让他觉得自己在商量。 可是不想的她刚说完,羡夏夏就给她跪下了,一眨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哗啦哗啦的掉,可怜极了。 “爹!孩儿不孝,不能给您送终!” 说着还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愣是把春衫气笑了,道:“去你大爷的,老子活得好好的,送你娘的钟。” “可是,您与柴姐姐说过....如若有一天您要死的时候,会把我送走。” 春衫仔细想了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羡春秋挤兑他厉害,于是他担心牵连夏夏才与阿柴说的。 谁能想到这个孩子能记得到现在。 看着羡夏夏顶着一张涕泪横流的小脸,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你爹赶你走,是我来问你。是相同我一起历练,还是呆在这里。” 说实在的,留在这里不比跟羡冬鱼东奔西走安全。 夏夏听到这样的话才松了口气,说道:“我想留在爹爹身边,我还没成为一个能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不能出去丢人现眼。” 一个小孩子能用无比稚嫩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是春衫教给他的。 因为他这么说了,羡冬鱼看向春衫。 春衫耸了耸肩,说道:“这小子不想走,我不逼他。以后遇到什么,也是他自己做出选择的后果。” 羡冬鱼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件事应当回头告诉贵妃,贵妃担心夏夏的安全,一定会让夏夏走的,就像她为了夏夏好,连他母亲是谁都未曾告诉他一样。 夏夏十六岁,虽然做事稚嫩了些,但是应该能为自己做出的决定付出代价了。 想到这里,羡冬鱼看着他,说道:“夏夏,我告诉你,有人可能要欺负你,要害你,你留在这里不比跟我走安全,你还是要选择留下吗?” 夏夏看着羡冬鱼,与她对视,这个看着有些胆怯的孩子,居然毫不惧怕羡冬鱼的目光,坚定说道:“要,我要留下。” 第七十五章:管饱 夏夏的去留,是让他自己决定的。 让阿柴带他离开后,羡冬鱼又打算和羡春衫交代一下妖鬼的事情。 春衫说,这地方不行,然后就把羡冬鱼带去了他的后院。 后院很空,习武台侧各种兵器寒光凌厉,离着习武台最近的屋子里有张地图,挂在架子上,上面清晰地画着三国洲省。 羡冬鱼轻轻抚摸着地图上无人谷的地方。 仿佛回到当年一般。 先开口的说话的,是羡春衫,他拿起磁石制作的小旗子,插在地图上的,道:“你说他们藏身与此处,却是在凭月楼遇到了妖鬼。” 接着把旗子移动到凭月楼。 羡冬鱼回过神来,说道:“对,是一个人把妖鬼带过去卖掉的,我也与他们交手过。” “有无弱点。” “骨人无感无识,只能打散阻止他们行动,或者杀掉制作骨人的妖鬼。” “不惧光火?” “妖鬼惧光,不喜在白日出现,但是却无影响。” “好。” 君玄听着这两个人的交流,他看见了神采飞扬的羡冬鱼,一双眼睛像是紧盯猎物的狩猎者,坚定有神,一举一动,甚至连擦过地图的手指都那样吸引人,让人好奇她究竟有多少力量。 同时他也看到了羡春衫。 那个不善修饰自己的男的,头发一缕散在脸颊上,注视着羡冬鱼手指的位置。 那一双缺少焦距的痛瞳孔在这此刻聚集,嘴角却带着轻佻的笑容,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这个人十分靠谱,值得依赖。 不愧是血亲。 这两个平时都是不靠谱的样子,现如今仿佛被洒了一层光,镀了一层金。 君玄的目光只是在春衫身上稍作停留,就移回了羡冬鱼身上。 看着羡冬鱼的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 最后他看着羡冬鱼走过来,一巴掌排在他的脑门上,他才反应过来。 羡冬鱼在叫自己啊。 “干嘛!” 君玄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羡冬鱼道:“你发什么愣呢,我问你,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一群废物,连这些这个骨人都对付不了就别上战场了。” 时间过的很快,离着羡冬鱼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了。 春衫说道:“留下吃个饭?阿柴手艺很好。” 羡冬鱼迟疑道:“堂堂将军府没有厨子?” “没有,我府上也就七八个人。人多了我嫌烦。” 不说别的,当时羡冬鱼还有一个厨子呢,没想到羡春衫居然让阿柴做饭? 羡冬鱼还有些好奇了,说道:“好啊,家常便饭就是了,宫里的厨子做饭精致但是一份就那么一口。盘子稀奇古怪的,我都好久没有用过正常些的碗了。” “宫里吃饭没什么意思,吃的不多屁事不少。在我这里,管饱!” 羡冬鱼笑了,顺手就揽住春衫的脖子,伸出拳来。 春衫也很自然的和她碰了碰拳头。 这两个人相处的可比春秋和谐多了。 只不过君玄看见了有多不爽了,狠狠的剜了一眼羡春衫,道:“不是吃饭吗?快去,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 第七十六章:阿柴 阿柴的手艺果然不错。 不如宫中御厨那样精致,但是一些家常菜色端上来了的时候,羡冬鱼抽了抽鼻子,食指大动。 阿柴炒的土豆丝金黄爽口,还用青椒炖了一只鸡,小火熬出来的奶白奶白的鲫鱼汤,小葱拌豆腐,还有卤好的猪头肉。 夏夏乖乖的端着碗等着长辈先下筷子。 则君玄是第一个动筷子的,他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猪头肉,放在羡冬鱼碗里,然后旁若无人,把筷子伸进了土豆丝里,放进自己的碗里。 之后,春衫给夏夏夹了块豆腐。 夏夏明显是不喜欢吃的,对着白饭里面白嫩嫩的豆腐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春衫道:“吃,对身体好。” 夏夏皱着眉夹起来,送进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下去。 痛苦的把脸皱成了小包子。 羡冬鱼笑了笑,道:“夏夏不喜欢吃豆腐啊?” 春衫道:“他不喜欢吃的东西可海了去了。” 说完还真就开始数起来。 “油菜不吃,芹菜不吃,白菜不吃,胡萝卜扁豆都不吃。” 春衫说了一大串,道:“不惯着他,爱吃不吃,不吃就饿着。” 羡夏夏扒了口饭,嘟嘟囔囔的说道:“可是爹爹每次都逼着我吃……” 这样的一屋子人,才有家的感觉。 就连一向挑三拣四的君玄也闭上嘴吃饭。 阿柴端了一笼包子过来,指挥着春衫挪挪盘子腾出来个空把包子放下。 然后拍了拍手,说到:“胡萝卜粉条馅的,尝尝。” 羡冬鱼看着包子,一个要比自己的手还要大,勾唇笑着,说道:“一个我可吃不了啊。” 君玄听了,拿起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掰开,里面的馅夹带着汁水,包子里面的热气腾腾的冒出来。 把一半给了羡冬鱼,另一半给了自己。 羡冬鱼问道:“阿柴,你这手艺哪里学来的?” “我爹在军营里掌勺,我是帮忙的。” “你手艺真好。” 羡冬鱼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看着他笑着说道。 阿柴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发,道:“吃吧,不够还有。” 一边的夏夏说道:“柴姐姐手艺好,功夫也厉害” “哦?是吗。” “当然了!柴姐姐可强了!” 夏夏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一手抓着筷子一边诉说他的崇拜。 “柴姐姐刚遇到我爹爹的时候,是在街上,遇到了欺负女孩子的兵痞子,姐姐一根齐眉短棍打的他们是屁滚尿流,吱哇乱叫!” 阿柴欣慰的看着夏夏,伸手揉揉夏夏的小脑袋。 羡冬鱼问道:“那你为什么跟着春衫啊?” “我们家将军,修为高,带兵强,可就是不会过日子,我怕他一个人带夏夏会把夏夏饿死,不打仗我就到将军府管家了。” 阿柴这话说的顺畅,羡冬鱼也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阿柴继续说道:“你看看他,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自己束发也不知道什么衣服配什么裤子好看。” 阿柴记得羡春衫的光辉历史,宫中宴请大臣,春衫穿条了绿色的裤子蓝色的上衣去的,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阿柴看见他回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头头大了几圈。 听说那次,春秋看他这身打扮脸都黑了。 第七十七章:萧明 北地的信会的也很快,等到信之后立刻出发,赶往北地。 皇后舍不得夏恒,央求这几人再留几日,但是话说出口之后,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春秋拉下了脸。 羡冬鱼把夏夏的想法告知贵妃之后,那个女人长叹了口气,也没固执的要求什么,只对羡冬鱼说道:“辛苦了,殿下。路上您小心些。” 到了最后,羡冬鱼还是坐着轿子走的。 君玄和萧忍在轿子前骑马并行,羡冬鱼揪着心怕他俩在外面打起来。 夏恒在轿子里和羡冬鱼一起显得有几分局促,好像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一样。 进入北地的国土,能明显感觉到气温下降了。 本就入秋,可是北地却像是入冬了一样。 夏恒把准备好的衣裳拿给羡冬鱼,然后让他们停轿,出去给萧忍和君玄送衣服。 坐轿子坐烦了的羡冬鱼也掀帘出去了。 呼吸着轿子外微凉的空气,伸了个懒腰,仰着头看着天空,看着北地的苍鹰在头顶盘旋,前方,就是北地的主城了,北地的旗帜悬挂在墙头,在风中飘荡着。 忽然听闻有人开口呼喊。 “兄长!” 羡冬鱼转头看去,那是一个女孩子。 是一个极美的女孩子。 那人骑在马上,纤细的手指领着一柄长枪,精致的五官像是手艺最好的工匠精细打磨出来的,肤色白嫩的像是上好羊脂白玉,而那对秋娘眉下是一对含水一样的桃花美目,睫毛长而上卷,笑容温柔却带着骨子里来的高傲。 长发束成马尾,用一根深蓝色的发带绑好。 左耳上是一颗坠下的水滴形耳坠,右耳是一颗银色的耳钉。 像是北地的明月,永远温暖着夜晚无家可归的旅人却让人触及不道。 她身穿苍青色衣衫,露出半截小腿,脚腕上是银色的素圈脚环,身下骑了一匹白马。 北地人对于裸露腿脚并不忌讳,她这样也没人在意。 羡冬鱼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孩子感叹道:“好漂亮的女孩子。” 接着,美人伸手牵拉缰绳,调马转头,朝一行人来。 “对。” 萧忍那格式的笑容头一次有些裂纹,听见羡冬鱼的话表示赞同,说道:“我妹妹。” 来的便是北地狼主最小的女儿,北地的明月,萧明。 萧明骑在马上探出身子和萧忍拥抱,笑着说道:“兄长我想你啦!” 萧忍笑了笑,说道:“我这才走了几日就想我了,你那夫君,不吃味吗?” 一说到萧明的未婚夫,萧明轻哼一声,说道:“他?回去让二哥和你说。” 萧明并不想提他,她探头看到轿子上的夏冬鱼,一双眼睛都亮了,接着推开了她的哥哥,下马过去。 到了羡冬鱼面前,带着无比的期待,说道:“你....你就是羡冬鱼吗?” “是啊,我是羡冬鱼。” 紧接着,萧明的笑容更加灿烂,说道:“我特别喜欢您!真的,您有空可不可以指导指导我?” 说完连忙补充道:“不用很久的!两个时辰就好!” 羡冬鱼有些茫然,还没有明白这个指导是什么,就看见萧明比了一个一。 “一个时辰也行!” 羡冬鱼失声笑了出来,被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恳求,能拒绝她的人那得是多硬的心肠啊。 第七十八章:狼主 “我叫萧明,母亲说,希望我和月亮一样。” “那不应该是萧月吗?” “可是我母亲名字里面有月字,于是我就叫萧明了。” 萧明骑着马,跟在轿子旁边,从窗户里和羡冬鱼说话。 这个女孩子和萧忍一点也不一样,萧忍那是随时随地憋着坏,她就是把善良和纯真摆上台来。 一路走一路聊,她告诉羡冬鱼,她和萧忍并非同母所生。 萧忍的母亲只生下萧忍一个就去世了,她和老二萧浮都是父亲再娶之后生下的。 北地的宫殿的建的不如蜀辽气派,北地人尚武,对于这些虚虚道道都很不屑,在宫门入口处,已有北地士兵左右列队迎接来了。 羡冬鱼下轿,拢了拢衣裳,君玄问道:“你冷不冷?” “还行,一会进去不知道遇到什么,如果被为难了,上神也稍稍忍耐一下,可好?” 羡冬鱼先嘱咐几句,不然真怕君玄当着萧忍老子的面揍儿子。 君玄冷哼一声,算是同意了。 站在队列前的还有一个男人,那人长相也算不错,但是和君玄萧忍一比就逊色很多了。 他手中握柄折扇,翘首看着。 看见萧忍后,行了礼,说道:“兄长。” 萧忍对他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了,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然后了。 倒是萧明向羡冬鱼介绍道:“这是我二哥,萧浮。” 萧浮接着萧明的介绍,朝几人挨个行礼。 “父亲等了许久了,几位先请吧。” 本以为进去之后会遇到和蜀辽相似的场景,就是大臣挨个站好问羡冬鱼,你怎么证明你是羡冬鱼啊? 结果进去之后,就只看见了北地的狼主,也就是萧忍的父亲,坐在王位上,面前的桌子已经摆好了美食好酒,看见萧忍进来之后,说道:“怎么这么慢?” 北地的君主被称为狼主,而这位,看着年龄已经五十来岁了,肤色黑黝,身材壮硕,那衣服布料下一看就是肌肉,一双眼睛也如狼一般,犀利无比。 这样的人,怎么生下这几个孩子的? 羡冬鱼拱了拱手,说道:“见过狼主,我为蜀辽......” 话没有说完,狼主就把她打断了,说道:“我知道,萧忍信里说了,你不是受伤了?先坐着,边吃边说。” 看了看周围,确实有几张小桌子已经给她们准备好了,桌上的菜色也与狼主面前摆放的别无二致。 两人一张桌,这样一分,萧明自然和萧浮坐在一起,萧忍和夏恒也很自然的坐下了,羡冬鱼看了看君玄,耸了耸肩一并入座。 北地的位子和蜀辽不一样,地上铺了个软垫,盘腿而坐,羡冬鱼要坐下来的时候,有人给她换了垫子。 换的那个垫子明显的是厚了很多。 羡冬鱼轻声道谢,接着坐下来,听见狼主所言。 “夏恒,你坐的随便点,一直都板着。” 原是因为羡夏恒从小在蜀辽那边不是端坐就是跪坐,身段挺得笔直,一看就累人。 她听见狼主这么说,更是不知道怎么坐的好了,转头看向羡冬鱼。 第七十九章:雪牙破阵枪 羡冬鱼的坐法随便,就看着夏恒默默的学了,然后坐好。 总感觉她这样刻板的学了,比刚才跪坐还累。 不过不在意坐姿,这次来是说正事的,羡冬鱼说道:“狼主,我是来同您商谈妖鬼之事,一同出兵的。” 狼主自己拿着酒壶,倒了一碗酒,道:“我知道了,你如果能说服旭日那群伪类,我就出兵。” 本来,羡冬鱼就是打算说服北地就去旭日的。 这狼主表态表的轻松,羡冬鱼也省得麻烦,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多谢狼主了。” 虽然两国刚刚停战,但是面对一个更加危险的威胁时,还是很容易团结起来的。 只是萧浮开口问道:“父亲不怀疑妖鬼是否存在吗?” “怀疑个屁。” 狼主直接就说了。 他端着碗,喝干了碗里的烈酒,说道:“我他娘的当年随伍出兵,妖鬼我是见过的,当年打赢了我也没寻思过这群东西能安生。现在卷土重回,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羡冬鱼看向狼主,问道:“你参与过当年与妖鬼的战争?” “对,裂冰之战嘛,参加过,那时候我十几岁,想着你也应该没什么印象。” “我还真没印象。” “你对我没印象,对雪牙破阵枪有没有印象?” 一提起这个名字,在坐的几个人表情动作都有了变化。 羡冬鱼对这柄枪还真有印象。 北地特产一种铁矿,数量稀少,极其珍贵,造成兵器千锤百炼不融不弯,能用其打造剑刃枪头的兵器已是寥寥无几,但是雪牙破阵枪全是皆是用此铁矿打造。 羡冬鱼见过,当年打仗的时候是北地的元帅所持,一人一马一枪,可谓所向披靡。 之后哪位元帅不敌妖鬼死于战场,本以为雪牙破阵枪就此遗失在战场中。 可是,北地一名士兵不顾撤退军令,愣是折回战场,击败百余骨人,愣是将这把枪带了回来。 但是违抗军令,那位士兵还是受到了处罚。 羡冬鱼仰头看着狼主,眯了眯眼,努力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终于,把他和当年那个稚嫩的士兵连续在了一起。 当时那名士兵挨了军棍还在笑,趴在塌上让人给他上药,羡冬鱼去看望他,不曾想的他说。 “我做的决定不会后悔的,我在回去找枪的时候就做好了被罚的准备了。而且就算是死在那群东西手里,也是我自找的。” 至今,羡冬鱼还不知道那个士兵的名字。 羡冬鱼合目浅笑,心下明了,道:“你北地皇子,当时参军就与士兵同吃同住?就连我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狼主仰头大笑,拿着空碗,道:“我是去打仗的不是去作威作福的。” “豪气!” 羡冬鱼举起碗来,碗里都是烈酒,她笑着说道:“敬你一杯!” 时过境迁,当年那个士兵,居然成了北地的狼主。 萧明看着他喝酒喝多了,说道:“爹爹,你把雪牙放在那里啦?你看,当年的羡帅都回来了,你不如拿出来,给我们长长眼?” 第八十章:周谦 狼主听了这话,笑着说道:“丫头,也就是你,敢直接和我说。你看看你两个哥哥,敢提吗?” 萧明撒娇道:“爹爹,我想看嘛。我就是小时候见过一面,爹爹.....” 看着这对父女说话,羡冬鱼歪头,低声问萧忍,道:“为什么你们不敢提?” 萧忍凑过去,低声道:“雪牙是柄神器,有灵性也认主,我父亲受过一次伤,再之后,雪牙就不认他了。” 灵气认主时,在主人手里便是如虎添翼。 如若不认,那同木柴无异。 “那也不至于不敢提吧?” “如若提起来,不就有几分要和他抢的意思了吗。” “不是吧?一家人还想这么多?” 萧忍听了,笑了笑,没再搭话。 其实羡冬鱼说完她自己也心虚,毕竟自己家里也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呢。 狼主犀利的目光在萧忍和萧浮身上游走,最后说道:“行啊,我知道你俩小子都惦记着雪牙呢,明日我便将雪牙拿出来。你们两个各凭本事,谁夺得雪牙认可,我就把雪牙交给谁。” “父亲为何现在要让出雪牙?” 除去雪牙破阵枪是柄神兵利器之外,北地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雪牙枪主优先考虑继承狼主之位。 萧浮将王位看的很重,他却处处不如萧忍。 论兵法,他演兵推不过萧忍半个时辰,父亲说他固执,取舍断离拎不清楚。 论武功,他练的也是同一门枪法,却被萧忍三招挑下马去。 就连和他同一个娘胎爬出来的萧明也更亲萧忍一点,就今日要听萧忍回来,非得是骑马出城去迎。 萧浮自认比萧忍努力的多,可是样样不如他,他甚至觉得父亲已经秘密的将雪牙交给了萧忍,不然为什么藏了那么多年? 直至今日,狼主提起雪牙破阵枪,萧浮仿佛感觉到了机会,眼睛都要放光了。 如果他能拿到雪牙,那么证明比萧忍强了,得到王位的可能性也更大了。 萧忍开口道:“明日周谦也来吗。” 羡冬鱼转头问道:“周谦是那位?” “萧明的未婚夫。” 萧浮说道:“他未必会来,他要和萧明解除婚约。” 羡冬鱼一听这话,脱口而出,道:“他瞎了?” 这么漂亮性格又可爱的女孩子还不要?不是瞎了还是什么? 这周谦的父亲与狼主交好,周谦又于萧明青梅竹马,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 萧明从小就好看,周谦小时候就拉着萧明的小手去找她娘,说自己长大要娶萧明。两家长辈一看,成啊。 就给萧明和周谦定了娃娃亲。 这萧明越长越好看,那周谦,也算中上之姿,两人站一起还算般配。 但是就在几日前,周谦突然领回来一个女人,说与她两情相悦,不忍负她,要娶她为妻。 如若萧明不愿意做妾,那就只能解除婚约了。 萧浮说道这里,羡冬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了解的片面还不没下评论的时候,她看着萧忍的脸色已经不对了。 第八十一章:几间房 君玄看着萧忍,却侧脸对羡冬鱼说道:“这小子是不是喜欢自己妹妹啊?没这么变态的吧。” 羡冬鱼轻轻拍了他一下,埋怨道:“别瞎说。” 坐在位子的萧明垂下了脑袋,虽然不说是特别伤心,但也能看出来不好受。 萧忍问萧浮,道:“那女人什么来历。” 萧浮耸了耸肩,说道:“小门小户,有什么来历。” “她家里人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周谦有婚约,但是不反对女儿嫁,聘礼都收了。” “明明还喜欢周谦吗?” 萧忍突然去问萧明,而萧明一时间沉默没有回答,他就明白还有些感情。 拿起桌子上的酒碗,萧忍饮尽了碗里的酒,然后站起来,说道:“我晚上回来。” 羡冬鱼看着他要走,开口问道:“干嘛去?” “我屠了一户去。” 羡冬鱼听完,一时间没反应回来,哦了一声。 等她再次,反应过来萧忍说了什么,转头看向已经要出门的萧忍,道:“啊?什,什么?萧爷,这大可不必吧。” 听了这话羡夏恒也慌了神,伸手抓住萧忍的衣摆,想让他冷静下。 本来那狼主还默不作声,看着萧忍真要出去了,他也明白自己儿子说得出做得到,道:“你掺和什么,回来,坐下。” “谢谢兄长。”萧明开口,看着萧忍露出笑容,安慰道:“不过不用替我操心了,哥。不管他,一个周谦不值得让哥哥生气。” 在屋子里没有表态的除了君玄和羡夏恒,还有萧浮。 君玄那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聊着他就吃着,而萧浮好像是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羡冬鱼偏偏把话题引回去了,问萧浮。 “你见过那个女人吗?” “见过,姿色平平,才貌不惊,样样不如萧明。” 那狼主开口,显然是不耐烦了,道:“不提那孙子了,他奶奶的,太他娘的扫兴了。吃饱了就先回去睡着,羡帅要是去旭日我这里先发拜信,你还得等两天。” 羡冬鱼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多谢您了。” “谢什么,你俩吃完饭先去睡一觉,这几点了都,住一间房两间房?” “两,两间......” 羡冬鱼发现自己和君玄的关系好像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连忙解释道。 吃完饭之后,羡冬鱼明显感觉到,萧忍憋着火呢,看起来他真的是很疼爱自己的妹妹。 北地的夜来的早,跟着引路的宫人去住处的时候,寒月高升,空气更凉。 君玄在羡冬鱼身侧,看着羡冬鱼说道:“你这次回人间来,似乎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过。” 羡冬鱼拢了拢衣服,呼出一口气来,说道:“是啊,我就是这命是不是,注定是要和这些妖鬼缠斗到死的。” “但是你做的很好。” “你夸我?真难得啊。上神,你当时真的就只为了一个赌注把我关起来了啊?” 君玄听着话,停顿了片刻,道:“和我打赌的那个人是我最讨厌的神,我不但输了还丢了面子,就拿你出气了。” “四十多年气都不消?” “没有,半月我就消气了。所以把你扔进结界之后,我忘了” 第八十二章:甜的 羡冬鱼苦笑出生,有苦说不出,道:“我苦不苦啊。” 这一次君玄没有开口,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羡冬鱼抬头看着君玄,那个俊美无双的人,居然带着浅浅的微笑,月光铺在他的脸上,这副模样温柔的像是个假君玄。 一时间看得痴了。 忽然间,羡冬鱼想起了自己在星官哪里见过的君玄的父亲。 他的父亲可是个温柔的人,对待君玄的母亲便是这副温柔的模样,羡冬鱼内心感叹一句,果然是父子,还是有些地方还是很像的。 君玄道:“所以我跟着你来补偿你了。” 羡冬鱼笑了,道:“那你回去要和天帝报告吗?人间经历怎么样啊?” “比我想象中有意思。” 两个人都笑了。 羡冬鱼手比脑袋先反应过来,直接伸手捏君玄的脸颊,把那一张好看的脸扯了扯,说道:“那你就继续跟着我混吧。” 君玄也愣了,他没想到有人敢捏自己的脸,下意识的抓住羡冬鱼的手腕。 他更没有想到,有人捏自己的脸他居然不生气。 打破两个人和谐的是领路的宫人,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到了。” 羡冬鱼放开手,道了句谢谢,然后跟君玄道别,进屋子去了。 北地的床榻硬,不是怠慢谁,人家北地的床就是这样的。 那一夜却因为和君玄的互动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也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睡着了的。 第二日,羡冬鱼没起来床,一直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的有点意识,才猛地想起来,今日狼主要请雪牙破阵枪认主。 她猛地坐起来,穿衣服去梳洗。 羡冬鱼现在穿的衣服还是香黛给拿的,多是干净利索些的装束,挑了件庄重点的衣裳,毕竟她往哪里一站也是代表着蜀辽的。 刚出去就看见萧明了,萧明还是昨日那一身衣服,在和君玄说什么。 萧明看见羡冬鱼来了,迎过来说道:“羡帅,你可算醒了。我想进去叫你,他都不让。” 是君玄不让? 羡冬鱼问道:“你来多久了啊?” 萧明说道:“好久了,两个时辰了吧。” “这么久?我是不是睡过头了,雪牙认主了吗?” “没有啊,今日晚上月亮出来才开始。我来了两个时辰,这个大哥哥可是来的更久,一直在门口等你,还端着吃着的,好用心呐。” 羡冬鱼有些受宠若惊,看到君玄端着托盘才反应过来,他是等着自己吃饭吗? 可是君玄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把托盘放在地上,说道:“用心?她也配?” 说完就走了。 羡冬鱼去看,托盘里是一碗豆浆和北地特色的面点。 北地这么冷的天气,餐点一个时辰应该就是凉透了,可是现在地上的豆浆还冒着热气,应该是用灵力护着保温的。 羡冬鱼看着君玄匆匆离开的背影,轻笑出声,道:“多谢上神。” 接着问萧明有没有糖块。 已经走出去好大块距离的君玄说道:“给你加糖了,是甜的。” 第八十三章:姐姐 端着托盘进屋,羡冬鱼和萧明一并坐下了。 把面点掰开,露出里面的蜜枣,分给萧明一半。 萧明接过去咬了一口,说道:“羡帅,你什么时候有空,指导指导我吧。” 羡冬鱼喝了口豆浆,果然很甜呐,她说道:“我练的是刀法,不是枪法,指导谈不上,但是可以和你过两招。” “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我和交手,够我开心半辈子了。” 萧明说的有点夸张,但是满脸期待。 羡冬鱼笑了笑,道:“你先别叫我羡帅了,现在又不打仗,你和你哥一样叫我羡冬鱼就行。” “那不行,我心里,兄长和你一样,都是崇拜的人,叫名字太没礼貌了。” “叫羡帅太生疏了。” “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也成。” 羡冬鱼坦率的接受了,这样可爱的妹妹谁不想要,只是想起自己的弟弟,羡冬鱼情绪稍有低落下来。 只不过萧明没有察觉到,继续说道:“可惜我大哥结婚了,二哥你肯定看不上,不然成我嫂子多好。” 羡冬鱼皱了皱眉,不知道萧明的思路跳到哪里了,道:“你嫂子不好吗?” “我嫂子当然好,又漂亮又温柔,只不过我更喜欢你。” 被漂亮的女孩子夸赞总是开心的,羡冬鱼都快不好意思了。于是几口吃完了东西,起身说道:“我吃好了,走吧,我们过两招去。” 北地的练功房也是建在院子里的,为了晚上雪牙认主的事情已经有人开始在这里打扫拜访器具桌椅了。 萧明找了个空地,让周围的宫人离远一点。 然后召出自己那一柄长枪,握于手中,枪头直指羡冬鱼。 羡冬鱼这才想起来这柄枪的枪头是什么材质的,是北地的特产的“寒铁”,她的枪和萧忍一样,只有枪头是寒铁打造,怪不得像冰一般还泛着透明。 “这把枪叫踏月,枪头寒铁打造,姐姐我的功夫可不是很差,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羡冬鱼唤出卷霜,束于身后,看着萧明,道:“好,我不会敷衍你的。” 萧明的修为功夫自然不如羡冬鱼,羡冬鱼也没用全力,只是拆招罢了。 这萧明的枪法,枪势又凶又狠,却缺少力道。 几枪下来,羡冬鱼就明白了,这姑娘学的是他大哥的打法,于是开口道:“萧明,你这样不行啊。” 萧明停枪,几分失落问道:“啊?怎么了,我很差吗。” 羡冬鱼摇了摇头,上前去抓着她的手,将她的姿势摆回了刚才刺枪的姿势,说道:“你看,你是用右手把枪顶出去,这是是为了收枪做下一招,可是你力气不够,顶出去之后做下一招就没有力气了。” “可是,我......” “我知道,你是学的萧忍的打法,对吧?” “嗯,我哥这招可厉害了。” “你哥很强,但你要知道这种枪法不适合你。你哥体力好,刺出去多少枪也不累,他的枪法势如破竹,都是杀招死招,你哥狠,又不迟疑,宁愿用自己的命换对方的命。” 第八十四章:沈意 羡冬鱼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萧明的手,在她身后,左手抓着萧明的左手,手把手的教她。 接着,枪头不向前顶了,而是向下划去,非常漂亮的“划”了一下。 羡冬鱼继续说道:“你瞧,你比你哥灵活。没必要学你哥,这样也不错。” 萧明还有些迷糊,握着枪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觉得自己好像把孩子讲懵了,道:“同一套秘籍不同人的练有不同的效果,萧忍枪法招招致命,又狠又辣。但是你不必要学,你要用自己的优势,灵活取巧,明白了吗?” 萧明看了看手中的枪,十分诚实的摇了摇头,道:“没有......” 羡冬鱼知道自己不是个好老师,皱着眉,想着怎么教她。 这时候,她看见萧忍在远处看着她。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朝着萧忍招手,说道:“萧爷,过来过来。” 萧忍慢慢走过来,刚踏上演武台,羡冬鱼横刀一劈。 萧忍虽然没有防备,但是反应快,侧身躲过,挑了挑眉,问道:“做什么?” 羡冬鱼却没有回答,对着萧明说道:“你哥躲的快不快?” “快!兄长好厉害。” “但是身段是不是太硬了?” “啊?” “你哥腰是软,但是也就那样了,比不过你。我再举个例子,你哥如果是一根树枝,那就是又粗又硬,能刺能捅。但是你不行,萧明,你这根树枝又细又软,虽然刺不死人,但是可以做鞭子来抽。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萧忍走过来之后就没听懂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他看见自己妹妹的眼睛亮了亮。 从羡冬鱼这蹩脚的比喻中,萧明居然听明白了!她说道:“我懂了!” “孺子可教也。” 羡冬鱼满意的摸了摸萧明的头。 正当气氛和谐的时候,一边一个穿着粉色裙的娇美女子朝这边来了。 羡冬鱼看见萧明厌恶的皱起了眉头,还没有问呢,就听见萧明说话。 “你来干什么。” 娇美女子,声柔调尖,开口道:“周郎说你不肯解除婚约,我来问问为何。” “过几日我自会找他,滚出我的视线。” “那你要是一直拖着,我和他的婚事同会一拖再拖。” 羡冬鱼开口问道:“这位是?” 粉衣女子看向羡冬鱼,确认过这个女人没有见过之后,行了个礼,说道:“问姑娘安,小女名沈意,周谦未婚妻子。” 这女人好看,却远不及萧明,羡冬鱼感觉到,这个女人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羡冬鱼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忽然间想起来了,身边好像还有个阎王。 果不其然,一看萧忍,脸色阴沉。 萧忍道:“你怎么进来的,北地的这皇宫,什么都能进来了?” 沈意礼仪得体说道:“回长殿下,周郎带我进来的。是因晚上雪牙认主,周郎应约协妻入宫。” 萧明被气的不行,道:“你要不要脸!我和他还有婚约,你怎么成他妻子了。” “周郎对你从无情谊,明公主非要来着,实在难看。” 第八十五章:周郎 这沈意的笑容灿烂明艳,看着萧明语不饶人,继续说道:“若如无事,我便先回去寻我夫君了。明公主若如实在喜欢周郎,我也不能霸着周郎,您可唤我声姐姐,与我一并侍奉周郎。” 萧明握着长枪,拳头攥的紧紧的。 羡冬鱼看着萧明这副模样,转头看向沈意,勾了勾唇角开口问道:“姑娘和周谦,如何认识的?” “初秋灯会,饮酒作诗。” “哦,之后呢?” “互相倾慕,互许终生。” “啧,我倒是不知道在北地这种说法叫什么。可是在我们蜀辽,如若有女人勾引有妇之夫,那是叫妓的。” 羡冬鱼说话不客气,而沈意显然没有想到有人会把这种话说的那么狠,看向羡冬鱼万分不可思议。 沈意道:“他们只是婚约,并未成婚。” “我觉得你这种人,就算是成婚了也会凑上来吧?” “你!”沈意被羞辱的满脸通红,气的说道:“你知道周郎是谁吗?你这样侮辱我,当真没有家教!我回去告诉周郎,抄你满门!” 羡冬鱼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刚才说什么了吗?萧爷,你听见了吗?” 萧忍腹中怒火还在翻腾,唇间一抹冷笑显得更是瘆人,道:“你说什么了吗?不是这个女人过来口出狂言侮你亲族吗?” “对啊,我是谁啊?我是蜀辽皇室,这个人要杀羡春秋吗?” “羡夏恒也是蜀辽皇室,她侮我妻子,我能动手吗?” “别了,你动手打死了怎么办,萧明动手就是了。”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气的沈意双目通红,几欲落泪。 她本来是来羞辱萧明的,不曾想的被这两个人羞辱一番。 她甚至想着如果萧忍动手了,她就哭闹,把这事情闹大,逼迫狼主同意。 互许终生是真,互相爱慕是假,她只不过是看着周谦有权有势,是她这种小门小户难以攀比的,故而才不肯放手,死命的往前面凑。 可是现在这副情况,偷鸡不成蚀把米。沈意气恼的一甩衣袖,咬碎银牙往肚子里咽,大步走开。 等她走远,羡冬鱼看着她的背影,说道:“什么人啊,真够讨厌的。” 萧明深吸了口气,说道:“兄长,姐姐,我做好决定了。” 两个人转头看向她。 萧明说道:“兄长昨日问我为何不下决定,我确实还对周谦有点感情。我会按照我们北地的规定,向周谦下战书的。” 羡冬鱼知道北地人尚武,有些解决不了的事情摆一场擂台就解决了。 萧明继续说道:“我若是输了,那就听他的。如若我赢了,那就听我的!” 既然萧明的都已经决定了,羡冬鱼以为萧明放不下,既然放不下那就拿着。 北地的擂台有个规矩,就是女子可以找别人替代上场。 羡冬鱼以为她要找别人,于是说道:“好,我和你哥哥,你说谁去,就谁去。” 萧明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但是我自己来就好了。” 第八十六章:规矩 入夜时分,北地寒月高升。 羡冬鱼到底还是屈服与气温,换了身保暖些的衣物,跟着来找她的萧明一起去了。 周围挺暗的,准备好的篝火堆也没有点,北地的旗子是狼的图腾,左右两个旗子高高挂起,映着月色飘荡在空中。 狼主已经做好了,他身侧还有一个打扮干净的女人,那女人看着年龄好像挺大的,面容严肃似乎不喜笑容。 萧明到了之后喊了一声母亲。 主位是狼主夫妇,给羡冬鱼在左侧留了位子,不过只有一个。 她坐下之后,君玄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说什么就站在她的身后,像是她的属下一眼。 狼主右侧是两个位子,依次是萧忍萧浮。 更左一点的,是萧明和羡夏恒。 羡冬鱼看见羡夏恒在那里,她穿的少已经有些哆嗦了,但还是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端庄大方。 除此之外,羡冬鱼的还在正对着狼主位子,演武台对面的地方看到了站着的沈意。 沈意身前是一个坐着的男子,想来就是周谦,那周谦身着黑衣,一副严苛冷硬的模样。 若如君玄的面貌是十分,那么那个周谦便是八分。 只不过现如今羡冬鱼身侧,除去君玄便也无人故而无法交流,也是可惜。 来的人还真不少,就周谦那里,还有七八个人,想来都是北地的朝臣,一排坐着整整齐齐的。 而那些朝臣后面,就是一些青年男子站着,穿的个顶个的好,似乎还有几个往这里看来。 而再靠后的人群中,就是什么人也有了,男男女女还有光屁股的小孩,想来是看热闹的北地人了。 这演武场离着北地皇宫太近了,白日里萧明拉着羡冬鱼过来,从北地宫殿小门出来就才几步距离,现在聚了那么多人。 莫非北地是不防备什么刺客混在人群中,趁机刺杀的? 狼主看着人差不多了,先是小声给妻子说了句什么话,然后站起身来,道:“你们也知道我性子,不废话不絮叨,单和你们说,雪牙在我手里三十几年了,除外之外还未有旁人得他认可。” 接着,狼主转头,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意味深长,说道:“萧忍萧浮已经成年,即而又面临大敌,故,我将雪牙破阵枪取出,由萧忍萧浮上前,将灵力渡入雪牙之中,若得认可,即为雪牙枪主。” 这狼主说完,人群中即有议论声起。 “但是!” 话锋一转,狼主一句但是震的那群人鸦雀无声,狼主继续道:“若他二人皆不得认可,那便由其余人一一上台,挨个来试,同样,若是你们有谁能得认可,同样争夺下任狼主之位。这是祖宗的规矩,我不改。” 他的话说完,四周的几堆篝火同时亮起。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叫好声。 羡冬鱼看向萧忍萧浮所坐的位置。 萧忍面色如常,风轻云淡似乎不怎么在意。萧浮却双手攥拳身段僵硬,面冒虚汗。 羡冬鱼侧脸和君玄说话,问道:“君玄,萧忍和萧浮,你看好谁?” 君玄轻哼一声,道:“无所谓,都不关我的事。” 第八十七章:婚约 本来应该是萧忍先上,毕竟他是长子。 可是羡冬鱼看见那两人说了什么话之后,萧浮就先上去了。 萧浮穿着月白色锦袍,与萧忍现在穿的那身大同小异,上面的花纹在火光下泛起耀眼的光芒。 人群静了,聚精回神的看着萧浮走到武台中央的雪牙面前。 雪牙横放在银制的架子上,枪身半通明状,像是凝固的冰柱,上面的花纹不知道是谁雕刻上去的,好像是传承的古老的故事一样。 那么漂亮,那么吸引人。 萧浮抓住枪身,运起灵力渡入雪牙枪中。 雪牙身上的花纹亮起,像是有水慢慢汇入花纹之中,蔓延雪牙全身。 只是,光芒才亮了片刻,瞬间暗淡下去。 萧浮的心也在那一刻暗沉下去,满脸失望,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回位子上。 “大哥,你该你了....” 萧忍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袍,走向雪牙。 本来是靠在椅子上的羡冬鱼现在直起身子,看向萧忍。 她这反应把君玄弄的不高兴了,君玄皱着眉道:“你管他干嘛。” 羡冬鱼聚精会神的看着萧忍,道:“上神,别打岔。” 同样的,萧忍走到哪里之后,也是握住了雪牙,将灵力渡入,这次花纹亮起的更快,周围溢出的灵力实体化,像是飞舞的萤火,漂浮之后落地,片刻之后失去光明。 似有一阵风来,吹动萧忍的头发,那凉薄的眉眼慢慢皱起,接着,雪牙周身浓郁的光芒向四周扩散。 最后,那灵气却如同琉璃一样破碎,归于黑暗。 羡冬鱼不明白这样的异状代表什么,但是他看见萧忍走回了位子上。 她身后的君玄讪笑一声,道:“呵,废物。” 这声不大不小,羡冬鱼看见萧忍回头看了一眼君玄,萧忍脸上的笑容可以说得上是“邪性”。 接着,狼主叹了口气,道:“来,你们挨个来吧。” 至于这个顺序,应当是按照官职军功来的。 第一个上来的是个壮硕的男人,年纪应该也不大,不过同样是光芒亮了片刻,接着就暗了。 看了轮番上来的几个人,羡冬鱼猜测到,这个亮的时间应该是根据修为实力来的,如果实力强的,那就亮的久一点,如果实力弱的,自然是短一点。 甚至还有一个瘦弱的男子上来,半晌,雪牙愣是没亮,那人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灰溜溜的下去了。 接着,就是周谦。 这周谦上来之后,没有直接走向雪牙,而是在武台中央跪下了。 狼主脸色更加不好看,却也没说话,等着周谦开口。 周谦道:“见过狼主,臣下周谦。” 开口的是狼主身边的女人,乔月,她道:“小周啊,赶紧去雪牙枪前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不,臣下是有别事要报,在我心里,雪牙比不上她千分之一。” 这话说道,和雪牙非得认他为主一样,好厚的脸皮。 只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让萧明难看。 周谦继续说道:“臣下与萧明无情无爱,实在不能,娶她为妻,还望狼主不要强人所难,取消婚约。” 第八十八章:纠缠不清 这话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话说的倒是显得萧明纠缠不清了。 羡冬鱼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萧明起身走至周谦身侧,朝着狼主跪下,道:“父亲,孰对孰错萧明不愿追究。既然周谦当着如此多人的面提出解除婚约,那么....” 远远的看去,那个漂亮的女孩子带着无比的坚定,就这样看向她的父亲。 萧明道:“萧明,向周谦,请战会武。以会武胜利者决定此事结果。” 一听这话,周谦皱着眉说道:“萧明,你何苦纠缠不清,实在难看。” 萧明没有说话,只是等着狼主的回答。 可是周谦又说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便应战好了。长皇子和二皇子身份尊贵,实在不易在这种小事上动手。” 接着,周谦转头环顾四周,接着把目光投向了羡冬鱼哪里,遥遥一指,指向君玄,说道:“不如就他吧,萧明,你觉得呢?” 羡冬鱼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问道:“我?” 君玄也没想着是自己,没有说话。 接着周谦摇了摇头,道:“您是蜀辽客人,身份尊贵,怎可下场,我说的是您的手下。” 坐在另一边的萧忍忍不住笑了声,低声说了一句找死。 这周谦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到忽然有风,顺着耳边划过。 速度之快,他毫无反应,只是那片刻便吓的浑身冒了冷汗。 僵硬的侧脸看去,脚边的土地是已经被灵力聚集的气刃割裂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再转头看向君玄,就见君玄慢慢的抬起了手,灵力汇聚在周谦身侧,向内胁迫挤压。 周谦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蚊子,别人捏在手指之中,是要稍稍用力就粉身碎骨。 “前辈,大可不必。”萧明开口喊道。 一听见萧明的话,羡冬鱼拍了拍君玄的手臂,示意他停手。 萧明说道:“我不用谁替战,我自己来。” 那边周谦身边的压迫感消失,他深吸了几口气,将自己因为无能和无知所丢的脸全都按在萧明身上。 就见他召唤出武器,是把长剑,剑尖直至萧明。 萧明召出自己的踏月,月光照射过剑尖寒铁,泛起光芒。 狼主显得十分烦躁,挥了挥手,说道:“打吧打吧,看着点,别碰着雪牙。” 话刚说完,两个迎面而上,刀枪碰撞,火光四溅。 羡冬鱼注意到,萧明虽然很努力的理解自己所说的“软”,但是她模仿萧忍的打法太久了,一时间还真改不过来。 而那周谦不是君玄的对手,凭着一腔怒火,逼的萧明节节败退,还险些因为君玄刚才割裂的那一大道跌倒。 最后,萧明被逼到演武台边缘,再退一步就可掉落下台。 周谦横刀朝她面门击去,萧明将枪身一横,拦下之后却也动弹不得,前进不了半步。 “萧明,你好不知廉耻!这般纠缠与我,能得到什么。担心以后嫁不去吗?” “纠缠?你也配。” “沈意告诉我,她去寻你,求你解除婚约,你却羞辱与她,真是蛇蝎心肠。” “去你的!” 第八十九章:感情 萧明对于周谦,又有多少感情呢? 在她心里,那是儿时遇到的一个又温柔又疼她的大哥哥,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容,唤她的名字。 儿时的感情总是真挚不掺杂邪念的,萧明将这份感情,费力的保存到了现在。 周谦的父亲是功臣,又与狼主关系要好,故而从小,周谦进宫就没有被人阻拦过。 萧明也记不得两人是在什么时候遇到的了,只记得有一年冬天,她去捡湖面上的手帕,却不慎在冰面摔倒。 还没有冻结实的冰面破裂成纹,年幼的萧明不敢动弹,在冰面上显得十分无助。 直到路过的周谦。 周谦想要救萧明,于是踏上了冰面。 结果就是两个人一起掉进水里。 但最后,是周谦抱着萧明上了岸,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萧明披上,却不知道,冷风一吹,外套上的水结冰了就是披了块冰再身上。 两个冻的哆哆嗦嗦的小傻子相互依靠着,去了乔月的住处。 乔月给他们熬了姜汤,换了干燥的衣服,把他们二人放上床去裹上被子,笑着说道:“谦谦啊,谢谢你帮了我们家萧明啊。” 年幼的周谦一拍胸脯道:“不用谢!男孩子保护女孩子是应该的,我会保护萧明一辈子的。” 裹在被子里的萧明哆哆嗦嗦的,问道:“那你以后要是娶了妻子,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放心吧,我也会向着你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妹妹。” 萧明把脸藏进被子里,偷偷的笑,心里也暗暗发誓,自己也要保护他们。 保护两个哥哥,保护父亲母亲,保护她喜欢的和喜欢她的人。 再过了几天,周谦被他父亲带着进宫,带到了萧明和父母面前。 狼主问:“周谦喜欢我们家萧明吗?” “喜欢!” “那以后和我们萧明在一起,好不好呀?” “好,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萧明的。” 说来可笑,因为孩童的承诺,萧明就这样和周谦定下了婚约。 起初,她还很高兴,因为年幼的萧明真的喜欢周谦,就因为那个人,淌过冰凉的湖水来到她的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道 “别怕,我保护你。” 萧明的未来没有想过其他的可能,她只想过嫁给周谦。 可是年幼时懵懂纯真的爱,随着年龄的长成变质了。 周谦带回来的女人,并且要求萧明退婚,当时萧明并未理清为何,只知道自己不愿意。 因为那是她从小喜欢的人啊,她以为一切都会按部就班,可是却横生变故。 沈意对她口出狂言,一再羞辱,周谦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有多少爱能够在心上人冷漠的态度中不被消磨? 直至现在,周谦的刀法凌冽狠辣,没有半分留手,刀枪交错之间,将萧明心中那难以启齿的期待劈了个粉碎。 羡冬鱼看见,萧明用尽全力推开周谦,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知道如果按照萧忍的打法,推开之后肯定会乘胜追击,直刺对方眉心,一招胜负。 可是现在萧明已经没有力气了,所以如果真的刺过去便是败局已定。 第九十章:败局已定 想来周谦应该也意识到了这点,推开半步之后,双脚站立的位置分开了些,方便躲闪。 羡冬鱼攥起了拳头替萧明担忧。 可是,下一刻。萧明手持长枪,本是直刺的一招,居然半路婉转,顺着周谦胸口划了下去,血染枪头,浸湿衣衫。 这一下,周谦瞪大眼睛不可思议,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受伤,可是这一下子他是结结实实的挨着了。 萧明腰软,手臂顺势带动身子,下腰转了一圈。 周谦猛地反应过来,刚想起对抗的招式,结果刀还没拿起来,却已经被萧明的枪头抵住喉咙。 羡冬鱼一拍椅子把手,大声夸赞道:“漂亮!” 现如今,周谦败局已定! 周谦脸色黑如铁碳,双目圆睁,怒视萧明,咬牙切齿的说道:“萧明,你这样就算嫁给我,又能得到什么。” 萧明喘着气,根本不愿理他,而是收回长枪,面朝狼主,道:“父亲,我赢了。那么按照规定,周谦就不能退婚。” 高台上的狼主点了点头。 接着,人群中的沈意冲上台来,伸手抱住周谦的手臂,梨花带雨,说道:“周郎,如若公主执意纠缠,那么.....我来做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名分....我不要就不要了。” 周谦抓着沈意的手,闭了眼睛。 萧明看向那对鸳鸯,冷笑一声,道:“既然这样,婚约是不是就继续了?” 周谦咬牙切齿的说道:“对,继续了。” 人群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都在讨论什么。 周谦违反婚约在先,高贵的北地三殿下居然这样痴情? 萧明站定,看向狼主,坚定的说道:“父亲,萧明要休夫!” 此话一处,一片哗然。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说萧明干得漂亮。 周谦不愿意了,他只顾着自己的面子,咬牙说道:“萧明!你这又在作什么妖!” 可是萧明不理他,看着狼主却在问萧忍的话。 “兄长,我与沈意,谁更好看?” “自然是萧明。” “那我与沈意,修为谁高?” “自然是你。” “才识胆气,谁胜一筹?” “沈意远不如你。” 萧明合目一笑,看着周谦,神态轻蔑仿佛再看一个恶心的虫子,说道:“既然如此,我要一个瞎子做夫君干什么?添堵吗?” 一边的羡冬鱼轻笑一声,心道一句,不愧是萧忍的妹妹。 可是周谦已经气急败坏了,她居然是推开了沈意,朝毫无防备的萧明砍去一刀。 眼瞧着刀刃已经要碰到萧明了,却被人挡在萧明身前,刀刃被双指钳住,砍不下去也抽不回来。 抬头一看,刚才还在远处的羡冬鱼已经到了哪里,就这样,再一用力,便将那把长刀折成两半,道:“哪里学来的下作招式,也配得上我们的萧明?” 羡冬鱼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毕竟还是战场上杀过来的,气场威严还在,她眯着眼继续说道:“现在,是谁纠缠不清?周公子,你要不要解除婚约啊?” 第九十一章:认主了? 周谦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站起身怒视羡冬鱼,就要下台离开了。 人群中有人喊了。 “别走啊!还没有给雪牙认主呢。” 本来都要下台的周谦还真就转头回去了,把手放在雪牙上,渡入灵力。 这个过场还是要走的。 羡冬鱼还在问萧明怎么样了,就听见人群中又爆发一阵惊叫声,她立刻觉得不妙了,一转头去看雪牙。 雪牙破阵枪居然被周谦握在手中,枪身泛着奇异的光芒,浓郁的灵力顺着纹路溢出,裹住周谦的手臂,满满蔓延着。 “认主了?怎么会是这种人渣?” 萧明皱着眉,看着周谦说道。 浓郁的灵力顺着周谦的手臂继续蔓延,把他整个人吞没了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开心的可谓是沈意了,能得到雪牙的认可就可以继承狼主之位,她已经能想象到她成为北地最尊贵女人的模样了,到时候,她要先划烂萧明的脸! 高台上的狼主叹了口气,却依然站起身开,说道:“既然雪牙认主,那么....周谦,同样有继承狼主之位的资......” 资格的“格”字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周谦痛苦不已的叫声,然后丢掉雪牙满地打滚。 羡冬鱼皱着眉,道:“认主的不是他?那还能是......” 话没有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猛地看向萧明。 刚才周谦和萧明交手,交手之时身上带着萧明的灵力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莫非雪牙是靠着周谦身上,萧明的灵力认萧明为主的呢? 萧明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慢慢的靠近周谦。 本来附着在周谦身上的灵力似乎感觉到了萧明的接近,漂浮到萧明身侧,然后接近。 没有方才那样包裹的样子,而是接触到萧明之后直接进入了萧明的身体,顺着皮肤,毛孔,被萧明吸收。 那一刻萧明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呼吸仿佛更轻,身体像是要飘上云端一样,于是她伸手握住了雪牙。 雪牙破阵枪的灵力与萧明的灵力融合,在那一刻,雪牙破阵枪历代枪主遗留在枪中的灵力全数涌入萧明身体,灵力汇聚而激起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开来,扬起周围人的头发,衣摆。 羡冬鱼一时开心,将手指塞进嘴里,吹了声口哨,替萧明欢呼。 只是欢呼声还没有散去,寒风乍起,居然有雪花顺风飘来。 羡冬鱼愣了愣,她嗅到了空气中的寒气夹杂着.....血液的味道。 她脑子浮现两个字。 “妖鬼!” 果不其然,妖鬼所制作的骨人自东边奔袭而来,数量颇多,气势汹汹。 羡冬鱼召出卷霜,呵道:“不会打架的,都往皇宫里面跑!别回头,快去!” 可是结果也只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年迈女子匆匆离开,剩下的人,衣着各异,年龄相差,却手持武器,站在羡冬鱼身后,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羡冬鱼想起来一句话。 “北地人人皆兵。” 果不虚传。 君玄慢慢来至羡冬鱼身侧。 羡冬鱼仰头看他,勾唇笑笑,却不做言语。 第九十二章:目的 骨人来临,气势汹汹。 而妖鬼就躲藏在骨人之中,只是现在实在找不到。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目光注视着骨人,还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而来,却不得已的迎战。 她挥刀在骨人之中,一刀劈碎一个,还应付的来。 转头去看萧明,那小丫头初得那么纯粹强大的灵力,枪出如龙,得心应手, 羡冬鱼刚一分神,就被一人用长剑迎面攻来,她连忙躲闪,险些中招。 皱眉看去,是只妖鬼..... 是上次和她交手的那一只! 毫不犹豫,横刀攻去,两人交手的时候骨人并不靠过来。 羡冬鱼记得他会说话,于是问道:“你们来有什么目的?” “雪牙破阵枪。” 那妖鬼居然也回答她了。 现在骨人的数量明显不是一个妖鬼能操控过来的,羡冬鱼咬牙,面对强敌却也不敢分神再看其它,于是说道:“君玄!你护着萧明。” 君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 那边的萧忍离得远了点,看见君玄过去护着萧明也才算放心。 结果那只妖鬼发出怪笑,一把推开羡冬鱼,向后一躲,他身侧的骨人居然是胁迫着一个女孩子过来了。 是羡夏恒! 羡冬鱼皱着眉,不明白羡夏恒为什么没走,她道:“你不会要用羡夏恒来要挟我吧?” 那妖鬼一把抓住羡夏恒,长剑抵在羡夏恒脖颈上,在一运用灵力,所有骨人都停止了动作。 妖鬼张嘴,声音居然与常人无异。 他道:“雪牙破阵枪,换这个女人。” 羡夏恒感受得到妖鬼冰凉的皮肤,她心跳如鼓,无助的看向萧忍。 而她名义上的夫君,却是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波澜。 萧明为雪牙枪主,她也在犹豫着要不要给,并非心疼这件神兵利器,而是雪牙破阵枪,无异于以北地军魂一样的存在。 她还在犹豫呢,萧忍开口了,是在对羡夏恒说话,道:“你刚才不走,应该知道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 羡夏恒苦笑一声,道:“是.....” 萧忍继续问道:“那现在能接受吗?” 这一次,羡夏恒却没有说话,她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不明白自己的夫君为什么可以这样冷血。她确实已经想好了去死,可是这些话在他的口中说出来,却让她如同坠入冰窟,身寒不说,心寒不已。 她从小就是让父母满意的孩子,做事规矩,礼仪得体。 可是她拼尽全力,却也无法让萧忍满意。 羡夏恒终于开口了,她声音颤抖,说道:“如果.....现在被胁迫的是羡冬鱼呢,那你会不会也这样平静的让她去死?” 萧忍道:“她自己能做决定。”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萧忍避开了这个答案,可是在羡夏恒心里,他是默认了会让羡冬鱼活着这一个答案。 羡夏恒身后的妖鬼突然用力,敲晕了羡夏恒,将她打横抱起来,说道:“不这么快逼你们做决定,后日此时,月暖坡最西塔楼,希望羡帅只带两人赴约。” 第九十三章:爱子心切 妖鬼带走了羡夏恒。 那一晚上,令人震惊的事情接连发生。 北地狼主也未封锁消息,毕竟当晚在场的人太多,真要是封锁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萧忍的妻子被带走了,那位爷还不着急,不慌不忙的似乎并不在意一样,闹的君玄又挤兑他,说他冷笑。 这次萧忍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似乎他也认为如此。 经过一夜的商议,得出的结果就是不能将雪牙作为筹码交换。 这事不知道为什么传到了蜀辽,第二日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有人快马加鞭赶来北地。 是蜀辽的传信兵。 他催促马匹快跑,抽断了鞭子,马一路奔波根本受不了,刚到了宫门前就倒了,再也起不来。 而那名通讯兵一路冲进宫里,高举皇后懿旨。 那懿旨上无法就是那个意思。 如果羡夏恒有个三长两短,蜀辽必然与北地拼个你死我活。 可惜了,蜀辽本就是战败国,又是皇后的懿旨,在别国能有多大效力? 羡冬鱼一猜就知道,她发这封懿旨,羡春秋一定不知道,不然不会让她做这种蠢事的。 果然,狼主看完那封写的净是命令语气的懿旨,冷笑一声,随手一扔,缓缓开口道:“去你娘的,滚蛋。” 羡冬鱼是蜀辽人,听见北地这样说自己家的兵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于是对通讯兵说道。 “你歇息片刻,回过劲来从北地牵匹马回去,告诉皇后,让她问过羡春秋之后在做决定。” 皇后爱子心切,做出了这样的蠢事。 真是让人头大。 羡冬鱼叹了口气。 虽然已经决定了雪牙不会交换,但是事情并非没有转机,不到最后一刻,羡夏恒是一定要救的。 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妖鬼所说的哪个地点,那里是北地遗弃的哨塔,周围空旷,净是黄沙,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所以妖鬼让羡冬鱼带两个人就真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去。 羡冬鱼皱着眉,仔细思索着,说道:“君玄,萧忍,你们两个和我去。” 这两个人是一屋子里面修为最高的,带他二人确实合适。 除此之外,还要做一把假的雪牙破阵枪混淆视听。 羡冬鱼提出来之后,萧明似乎有了办法伸手召出踏月,用自己的灵力进行位置,交给羡冬鱼。 恋恋不舍的说道:“姐姐,这把踏月陪了我八年,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把她带回来吧。” 接着萧明抬起头对羡冬鱼说道:“如果很危险的话,她不如你重要。” 一边的君玄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伸手拉了拉羡冬鱼,说道:“一句话说和深情告白一样,你注意点,羡冬鱼不喜欢女的。” 萧明看着君玄这副模样好像在护犊子一样,勾唇一笑决定使坏,往前一靠扑进羡冬鱼怀里,腻腻乎乎的说道 “不要不要,我喜欢姐姐。” 君玄想要伸手把萧明拉开,皱着眉不乐意的说道:“拉拉扯扯的成什么样子,你松开!” 萧明抱着羡冬鱼就是不松,还开始耍脾气说道:“不要不要,我的!” “什么你的,撒开!不松开……不松开我揍你了啊?”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 第九十四章:嫉妒 这话一说出口,君玄就意识到了自己这话意思不是那么对劲。 他的意思是,羡冬鱼死过一次,现在的命是因为他才救回来的,所以就是他的。 可是这话说出口,就让人想歪了。 萧明立马松开手,把羡冬鱼往君玄怀里推,道:“好,你的你的。我不和你抢。”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姐,夫?” “死丫头,看我不揍你的。” 君玄说着就要扬起手来,然后萧明就往羡冬鱼身后躲。 羡冬鱼就拦着君玄,说道:“别闹了别闹了,好了好了……” 气氛稍有缓和,但是所有人心里都压抑着别样的情绪。 此时,天边大亮。 月暖坡废弃的哨塔上,羡夏恒醒来时,入目的是破旧的地板,生了蜘蛛网的墙角,空气中漂浮着灰尘。 她并不适应,低头猛烈的咳嗦起来。 同时却有人推开门来。 羡夏恒抬头看去,瞳孔却猛然收缩,看着来人尽是不可思议。 那张熟悉的脸颊,是她所爱的人。 北地皇长子,萧忍。 她费力的坐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她颤抖的问道:“萧忍?你怎么……” 那所谓的“萧忍”慢慢走至他的面前,问道:“冷吗?” 羡夏恒愣了,连忙摇了摇头。 可是对方还是把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脸上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羡夏恒轻轻抓住他的手指,仰着头看着他,微微红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 而“萧忍”说道:“我来带你回家……” 羡夏恒抓着他的手,说道:“萧忍,能嫁给你,我没有后悔过。” “萧忍”道:“我知道,我也是。” 羡夏恒笑了声,道:“别了,你不是萧忍。” 一瞬间,羡夏恒敛去笑容,摘了自己的发簪抵在他的脖颈上,那眸中柔情似水凝聚成锋利的冰刃,她道:“妖鬼?” 这个萧忍也不装了,仰头大笑,卸去伪装变回原来的模样,道:“你没有修为,你怎么知道我的?” “萧忍以我为耻,怎么会如此说话?” “你这样不自信吗?” “并非我不自信,是他看不上我。” 妖鬼冰蓝色的眼睛看着羡夏恒,附身看着她,道:“你知道,萧忍更欣赏羡冬鱼是吗?”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是蓝宝石一样,带着寒意,渗人心魄。 “我帮你怎么样?” “帮我什么?” “帮你杀掉羡冬鱼。” 羡夏恒的瞳孔猛然收缩,往后推了推,却没有注意到一丝冰蓝的雾气顺着她的皮肤进入她的身体。 她道:“我为什么要杀他的?” 妖鬼道:“你嫉妒她不是吗?你的夫君对你从来都是疏远而不屑的,却对她另眼相看。” “我不如羡冬鱼,我知道。” “你这谎话,连自己都骗不了吧。” 妖鬼带着冷冷的笑容,握着羡夏恒的手,将一把匕首抵在她的手里,说道:“你清楚,他们不会用雪牙还你,所以,不如我放你回去,你伺机杀掉羡冬鱼。” 那把匕首似乎是冰一样,冻的羡夏恒的手指发颤。 第九十五章:最恨神 “妒忌.....” 羡夏恒看着手中锋利的匕首,喃喃自语,虽然她心里知道这样是错误的,不过.....让羡冬鱼消失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她从来都是弃子吧。 当时蜀辽输给了北地,父亲提出割地赔款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躲不掉了。 她出嫁的时候,母亲是红着眼睛送她的。 羡夏恒磨尖了自己的发簪,如若新婚之夜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夫君强迫于她,她便自尽。 可是她却遇到了什么都优秀的萧忍。 可惜这个什么优秀的人心是冷的,羡夏恒能感觉到,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场游戏,他是觉得无趣就可以全身而退,尽在掌中的局外人。 羡夏恒从窗户往外看,窗户外黄沙连天,风像是刀子一样。 她来过这里,是和亲的时候路过的。 那时候她被父亲抛弃,远离家乡。 现如今,她被夫君抛弃,直面死亡。 羡夏恒握紧匕首。 她才不要死呢!她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导,她那么优秀,她不想死。 ...... 月暖坡有狼群游荡,在远处观察者,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群起而攻之。 羡冬鱼和君玄萧忍迎着风沙来的,今日风太大了,砂石吹在脸上刮得生疼,羡冬鱼用衣裳挡了挡。 三个人终于走到了废弃的哨塔前,周围都是骨头堆。 羡冬鱼知道这些都是没有灵力支撑的骨人,所以打消了偷偷溜进去的想法。 只是她还没说话,就看见哨塔房顶上,那个妖鬼掐着羡夏恒的脖子走了出来,他看见羡冬鱼之后说道:“羡帅,枪呢?” 妖鬼的外貌于常人所异,白皙的可怕,连带头发都是白的。 羡冬鱼上次见他,这只妖鬼还是长着一口獠牙,现在却没有了。 上辈子见那些妖鬼,他们还不会说话,长的与现在也有些异样,现在他们长的越来越像人类了。 “在这里,你先放了羡夏恒。” “那不行,我要是放了她你不给我怎么办?” “我说话算话。” “我可知道,你们有句话叫做兵不厌诈。” “那你说个法子。” “羡帅,你伤好了吗?” 那妖鬼话锋一转,看着羡冬鱼眯了眯眼睛,说道:“好像好了?这么快,是有人帮你梳理身体了吧?” 当然是君玄帮忙的。 羡冬鱼说道:“似乎不管你的事情吧?” 妖鬼目光聚集在君玄身上,面目狰狞,似乎恨之入骨,道:“我最厌恶的就是神界的人了,你让他离开,不然,我就先废掉她一条胳膊。” “你说了我可以带两个人的!” “神不是人。” “........” “让他滚!!!” 妖鬼突然开口大吼了一嗓子,神态激动,在他的手掌下,羡夏恒那细嫩的脖子显得特别脆弱。 羡冬鱼担心夏恒,又有几分为难,转头看了一眼君玄。 君玄明白了羡冬鱼的意思,冷哼一声,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只妖鬼,转头就走,不过羡冬鱼知道他也不会走远。 第九十六章:杀你 “雪牙在这里。” 羡冬鱼高举自己手中的假枪,说道:“来换羡夏恒。” 妖鬼心里还在嘀咕,这把雪牙的灵力与他那一日感觉到的真的相差无几。 于是说道。 “这样把羡帅,让你身边的那个人数三个字,我把这个女人扔过去,你把雪牙扔过来。” 妖鬼笑了两声,说道:“如果你没有扔,那她在落地之前就会丧命了。” 羡冬鱼看了眼萧忍,示意他开始数数,道:“好。” “三。” 萧忍开始倒数,羡冬鱼把雪牙举起来准备投掷。 “二。” 妖鬼要挟着羡夏恒走到楼前,准备扔下。 “一!” 话音刚落,妖鬼将羡夏恒从楼上扔了下去,羡冬鱼眯了眯眼睛,瞄准的是妖鬼的脑袋,掷了过去。 如果能命中那当然最好。 妖鬼侧了侧脸,一躲就躲过去,抬手抓住枪身,直是一接触立刻就发现了这是假的! 可是羡夏恒已经被萧忍抱着,落到一侧。 羡冬鱼站在风沙中,虽然是仰头看着妖鬼,但是气场上却像是俯视一样,她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原来是在哪里的。只是我要告诉你们,如果想要侵犯人界,那就只能等死。我劝你们,从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妖鬼愣了愣,然后仰头大笑,笑的猖狂。 还能让人感觉到一丝苦涩的错觉。 妖鬼穿着人类的衣裳,那双眼睛除了瞳孔之外也与人类无异,他坐在房檐上,荡着腿,看着羡冬鱼说道:“羡帅,我可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知不知道又能怎样?” “当时我老子说过,他杀不了你,只有我能杀了你。结果没错啊,你杀了我老子,可是你却失踪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没死。” “你不走吗?就在这里和我聊天?” “我得等你们走了我在走啊,我下去那不找死吗。” 羡冬鱼觉得他倒是很聪明,去看萧忍怀里的羡夏恒,问道:“夏恒你怎么样了?” 夏恒苍白着一张脸,手缩在袖子里,哆嗦的厉害,嘴唇都在发白。 看着她这样不对劲,羡冬鱼上前看了看,皱着眉问道:“夏恒?” “你别过来!” 夏恒反应特别大,羡冬鱼才走了一步就被她呵斥了一句,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萧忍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问道:“你怎么了?” 夏恒摇了摇头,无力的说道:“我......” 房上的妖鬼看着几个人,怪笑着说道:“犹豫不决不敢上前?所以啊,你就是不如羡冬鱼,难怪你夫君看不上你。” 话说完,羡夏恒推开萧忍踉跄着上前,走至羡冬鱼面前。 羡冬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凉的不对劲,道“他怎么你了?” “他让我杀了你。” “什么?” 羡冬鱼话刚说完,就见羡夏恒扬起了躲在袖子里的手,那袖子里有一把匕首,匕首朝着羡冬鱼刺了下来。 可是羡夏恒毕竟没有什么修为,还没有落下匕首就被羡冬鱼擒住了手腕,皱着眉道:“羡夏恒!” 第九十七章:阴损 羡夏恒抬起脸,满脸泪水,无助的看向羡冬鱼道:“我知道这样不对.....” 萧忍脸色不悦,看着夏恒说道:“那你还不住手。”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杀掉羡冬鱼这个念头,最后还是被羡夏恒否决了,她知道,羡冬鱼是要救蜀辽乃至三国的,死在她的手上那她就是罪人。 可是她从刚才被扔下来的那一刻,就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了,她刚才靠在萧忍怀里费力控制着自己,可是羡冬鱼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要冲过去了。 果然,现在她后退一步看着羡冬鱼,继续刺了过去。 羡夏恒没有任何修为,可是现在的动作却是又快又狠,连续几刀,终于有一刀刺到了羡冬鱼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萧忍道:“羡冬鱼,卸了她的胳膊!” “真狠心啊!”坐在一边看戏的妖鬼哈哈大笑,说道:“不过没用。我控制的是她的骨头,你除非烧死她,让她化成灰,不然她死了都会去杀羡冬鱼的。” 羡冬鱼一味躲闪,她现在还手也没有意义,只会伤了羡夏恒。 羡夏恒突然停了下来,用自己的左手抓着自己的右手,似乎想要控制自己。 那妖鬼咦了一声,他确定自己控制了羡夏恒的骨头,像是羡夏恒这样的普通女人,没有修为抵抗他的控制,现在能停止动作,那完全是靠着意志的。 羡冬鱼看着羡夏恒站在哪里了,立刻使了个咒术,在原地制造了个结界,控制在原地。 夏恒才松了口气,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撞击结界。 妖鬼笑着说道:“羡帅,除非你能把她关一辈子,不然,她还是会杀了你的。” “阴损!” “你用假枪骗我还不一样阴损吗?她不会吃,不会睡,身体死去腐烂都不会停止对你的追杀!” “我会有办法解除你的控制。” “那你们当年就不会和我们制造的骨人打个同归于尽了。” 羡夏恒站在原地,把目光转向萧忍,说道:“夫君。” 萧忍立刻看向她。 夏恒苦笑一声,道:“你从来不认我是你的妻子,在你眼里我很差。” 萧忍没有说什么。 羡夏恒仰起头来,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可是我喜欢你,夫君。不知道算不算一见钟情,我从小就没有让周围的人失望过,父母对我满意,教导嬷嬷夸我赞我。可是你就是看不上我。” “我嫉妒羡冬鱼,除了武功兵法我哪里不如她了,可是你看着她笑,却对我那样疏远。” “那又如何,我只是觉得好玩,在我心里你们二人都一样,谈不上喜欢。” “夫君,那你能骗骗我吗?说喜欢我。” 回答她的是沉默。 萧忍这样骄傲却也薄情的人,根本不屑于欺骗。 羡夏恒满眼失望,说道:“夫君......” 她眸中寒光冷冽,失望化成坚定,羡冬鱼熟悉那样的眼神,是她第一次见到出嫁的羡夏恒的表情。 羡夏恒再次扬起了手,匕首锋利,对准的是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狠狠刺进自己的身体。 “夫君,今生无缘,来世再见,先行一步,勿等。” 第九十八章:不负众望 蜀辽的皇后有两个孩子。 那是一对双生子,儿子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性子沉稳。 女儿倾国倾城,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到大都是京城闺秀的典范。 当真是羡煞旁人。 可是旁人不知道,这女儿自觉生于万人之上颇有压力,便以更加严苛的条件要求自己。 她并非天纵之资,学什么都会,只是她学习东西费的时间要更久而已。 幼年时练习身段走姿,脑袋上顶的茶壶里面,放着的是滚烫滚烫的热水,稍有不慎便会烫到。 练习女红总是熬到深夜,扎的满手都是针眼。 在冬日里练字,砚台都结了冰,就让宫女滴上两滴酒,磨开了墨,满屋子都是酒香。 她在无数人的期待中长大,也没有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出落的亭亭玉立。 但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她不是男孩子,无法竞争王位,等待她的只有作为筹码一样的婚姻。 所以当她知道蜀辽战败于北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在她父亲还没有提出来的时候,她就要求了。 “父王不必替我担忧,不过是北地的皇长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猛兽,我嫁就是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笑容,尽管她知道她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替她担忧。 所以她选择出嫁的时候磨尖了自己的发簪。 如若那人强迫于她,她就自尽。 经历了奔波,进入了北地的皇宫,坐在陌生人的床上,羡夏恒摘了自己的发簪藏在手中。 可是迟迟等不来那位皇长子。 应是等了三四日吧,算好的好日子都过去,那人才来。 他进屋之后,让所有的宫人都退下了。 羡夏恒握紧发簪,等着那人掀开自己的盖头。 结果那人只是讪笑一声,道:“这么僵硬啊?手里藏着什么?剪刀?匕首?” 听着慢慢走近的脚步声,那人道:“哦,发簪啊?” 接着,羡夏恒眼前遮盖的盖头突然掀开,她也第一次见到了北地的这位皇长子,她觉得,那是位面如冠玉的人。 也只是那一眼,她也离不开视线。 萧忍只是说道:“你配不上我,我厌了父亲的说道才娶你的。我不碰你,你也不必管我。” 她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所嫁之人并非所爱,相安无事,白头偕老便好。 萧忍再在外人面前很少给她难堪,只是她开口喊他夫君的时候,萧忍一定是会拉下脸子来的。 萧忍并不讨厌她,也不喜欢她。 她费尽全力,也博得不了萧忍的好感。 羡夏恒想知道这样的人,到底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 直到她回家看见了羡冬鱼,萧忍看向羡冬鱼的目光和她不一样。 夏恒知道那并非是男女喜欢,倒像是看向一个有趣的玩具,但也只是这样,她便嫉妒了。 嫉妒羡冬鱼身上萧忍不同的目光。 实在是可笑。 可是当自己有机会杀了她的时候,羡夏恒还是没有下手。 家国和情爱,她分的清楚孰轻孰重。 第九十九章:盛放 “夫君……我死了,烧掉我好不好?我不想看着我的尸体烂掉,太丑了……” 这是羡夏恒的最后一句话。 萧忍慢慢走至羡冬鱼的结界前,看着里面的女孩,轻声说道:“我爱你。” 这句话几分真假,萧忍清楚。 羡夏恒也清楚,可是他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仿佛那不是骗她的一样。 带着满足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最后,她能听见萧忍的话。 就算羡夏恒自己也知道这是假的,却依旧自欺欺人的相信着。 月暖坡风沙漫天。 而术法变换火焰顺着她的裙摆蔓延,慢慢的将她吞噬。这个花朵一样的女孩,将盛放的样子,永远的留在了别人的心中。 最后化为尘沙,向四周飘散。 这个人未来的无限可能,皆归于零。 再转头看去,原本坐在那里的妖鬼已经不在了。 “跑的倒是挺快。” 萧忍看着那里,冷冷的说道。 羡冬鱼嗯了一声,却不再说别的什么,拉了拉衣服,背着风沙走回去。 而君玄又折了回来,看见两个人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就猜到了情况,所以他也没有说话。 只是占到了羡冬鱼的身后,抬手轻轻的按了按羡冬鱼的肩膀。 羡冬鱼苦笑了一声,道了句谢谢。 等他们再次回到北地的时候,北地的宫门前已经有人在等了,萧明和萧浮站在那里,看见只有三个人回来,也没有问。 羡冬鱼叹了一口气。 虽然并非北地人害死了羡夏恒,但是她死于北地,想来两国关系又要恶化了。 羡冬鱼不知道,春秋失去了孩子,现如今或是什么样的反应。 “我们……去旭日吧。” 没有领略北地的风土人情,也没有吃到本地的特色美食,只是一味地赶路,甚至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羡冬鱼再次开口了。 君玄嗯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道:“旭日?你能不去吗?” “我要去旭日,让他们一起出兵,怎么能不去旭日呢?” “你让他们过来不行?” “不行啊,上神,我没那么大的面子。” “真的不能不去吗?” “不能不去。” 君玄非常排斥去旭日,羡冬鱼立刻明白了原因,伸长了手,摸了摸他的脖颈,面对着她笑着说道。 “上神,如果你不想去,可以在这里等我。” “我在这里?和萧忍那只狼崽子面对面?” “那你可以折回蜀辽。” “别了,我跟你走。” 羡冬鱼笑了笑,纵然心里压着千斤的重担,他面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笑容,嘴脸还是不着调的话。 她习惯了把压力和痛苦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因为父母死后,她就是被依靠的人。 只是休息了一日,羡冬鱼收到旭日的回信之后就和君玄敢去了旭日。 旭日一向财大气粗,就连回信的信纸都撒了金粉。 他们二人从北地要了马,连夜启程去旭日。 临走时萧明恋恋不舍,问下次什么时候可以见,羡冬鱼凭着直觉告诉她。 “放心吧,很快的。” 第一百章:牙 旭日离着北地确实有点距离,于是两人在出北地边界的时候,还是寻了一个客栈,休息一晚。 羡冬鱼和君玄在客栈大堂吃饭,这个时候实在是太晚了,与他们一起的,还有另外一桌子。 五个大汉挤在一张小桌子上,桌上也没有什么菜,只有一碟花生米,一盘酱牛肉,然后地上全都是酒罐子。 羡冬鱼要了两碗牛肉面。 这小客栈煮的牛肉面居然还不错,汤头浓郁,面条筋道弹牙,牛肉也不少。 而君玄却因为要去旭日闷闷不乐的。 羡冬鱼当然知道,因为他的父母就是在旭日被害的。 伸手揉了君玄的脑袋,说道:“上神还是不高兴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 羡冬鱼没有说话,挤出了个勉强的萧忍。 君玄冷着脸,道:“谁告诉你的。” “你爹,天帝。让星官告诉我的。” “哼。”君玄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嘟嘟囔囔的搅和着碗里的面说道:“我用得着他说,多管闲事。” 羡冬鱼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给君玄,说道:“上神啊,我没有立场,叫你不要记恨旭日。但是这里牛肉不错,你尝尝。” 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君玄翻了个白眼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然后没好气的把牛肉加回给羡冬鱼。 然后就把自己碗里全部的牛肉都夹给她,道:“好吃你就吃,胖不死你的。” “胖死我都没人管的。” 羡冬鱼觍着脸笑,跟他打趣。 突然旁边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猛地站起来掀了桌子,大吼道:“小二,你过来这酒里怎么有一颗牙!” “来了客官,我看看。” 小二跑过去,定睛一看,说道:“哎呦,不好意思,这是猪的牙。” “你什么意思,你在骂我吗?是觉得我讹你把自己的牙放进去了?” 那大汉拎着小二的领子把他提起来问道。 小二一脸委屈,说道:“哪敢啊,您误会了。这确实是猪的牙,我们厨师切,猪头肉的时候应该是不小心掉进去了,你消消火消消火,我们这就把那罪魁祸猪给您端上来,送您盘猪头肉,您看行吗?” 羡冬鱼歪头看了看,这碗里的面可是半口都吃不下去了,说道:“猪的牙可没那么小,这就是人的牙。” 说完就站起来,走到了桌前,仔细看了看那个牙,道:“是小孩子的牙,是不是小孩换牙掉进去了?” 那小二满脸苦涩,说道:“客官你可别瞎说,我们这小店哪有孩子呀,就是猪的牙。” 那大汉松开了手,摆了摆手说道:“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赶紧的,给老子端肉来” 小二连忙跑去了后厨。 羡冬鱼有些不解看着那大汉。 不料那汉子嘿嘿一笑,说道:“妹子,我也看出来这不是猪牙了,指不定哪个孩子进后厨玩不小心掉进去了,传出去对客栈名声不好,干脆给他个台阶下吧。” 羡冬鱼笑了笑,道:“是,您说的对。” 那汉子挺实在的,端了一碗酒给羡冬鱼,道:“妹子喝碗酒?” 接着同桌的人笑着起哄说道:“你可拉倒吧!刚喝出一颗牙来,扬了扬了,再开一坛!” 第一百零一章:还有? 北地夜晚风大,风呼呼的吹刮着窗户,仿佛门外栖息着夜里猛兽,就是伺机破窗而入一样。 一个光头的汉子,被叫做阿铁,他揭开了另一坛子酒,给羡冬鱼满上。 醇香的白酒倒入碗中,除此之外,还有三颗白白的东西.....同样是三颗牙。 羡冬鱼皱着眉,厌恶之色表露无遗。 刚才叫羡冬鱼来的汉子叫李赵,他一看这样脸色铁青,又开口叫唤小二,道:“小二你过来!这是什么?你过来给我看!” 羡冬鱼皱着眉把酒端给小二看。 小二也傻眼了,刚才只喝出来一颗牙,他还能隐瞒狡辩,现在这样根本就藏不住了,解释说道:“呦……客官,我这真不知道了,这酒都是从镇上的酒窖买来的,我们这小客栈不会酿酒啊。” “那里有用牙酿酒的?” “这我真不知道了……” 羡冬鱼看着的小二面露难色,觉得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了,于是问道:“你们买了他们多少酒?现在是三颗牙,加上刚才那颗,一共是四颗。还都是小孩子的牙齿,要是没好解释,可是要报官的。” “别别别,这酒虽然不是我们酿的,但是是从我们这里卖出去的,报了官对我们名声实在不好,您大人有大量,这一桌子,我替掌柜给你免了,行不行?” “你们这儿还有多少酒?全都拿来,泥封打开,看看还有没有。” 小二仔细一想,掌柜就买了十来坛,卖出去得四坛了,现在还剩下不多,于是就去后厨把酒抱出去来了。 君玄还在那边吃牛肉面,也不抬头,他觉得羡冬鱼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所以也不关心。 等酒全都端上来之后,羡冬鱼从自己的荷包里掏了些银子给那小二,意思就是自己把这些酒买了。 那小二也机灵,连忙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酒就当小的送您了,万万拿不得银子。” 羡冬鱼就收回来了,俯下身把泥封拆开。 小二再在一边说道:“这种酒呢,叫蝶戏花。是我们这里一个特别有名的酒坊酿出来的,不似别的白酒,这酒入口柔顺,回味发甘,喝到肚子里像是咽了一口火下去。” “这酒坊生意好,以前是一对夫妻经营的,现在那对夫妻不知道搬到那里去了,现在是个外地来的男人经营的。” 一边听着,羡冬鱼查看着坛子里的酒,接着眉头皱起,面带厌恶一脚踢翻了那一坛酒。 这坛酒里面可不是牙齿了,而是一只翅膀被撕碎的蝴蝶。 阿铁骂了一声,说道:“怎么什么玩意都能喝出来,真恶心。” 那只蝴蝶居然没有在酒里泡烂,依稀看得翅膀上雪白的,羡冬鱼好像感觉到了蝴蝶的翅膀微微动了动,咦了一声,伸手拈起蝴蝶来送到鼻前嗅了嗅。 酒味不重,而且,她居然在蝴蝶中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灵力。 她接着将这只蝴蝶和“妖”联系了起来,慢慢的把自己的灵力渡入蝴蝶之中。 为防止周围人看见,引起恐慌,羡冬鱼看了眼君玄,说道:“我们先回屋。” 第一百零二章:妖 这蝴蝶果然是妖,身体里的灵力脉络已经十分完整了。 羡冬鱼灵力运走蝴蝶的全身,就见蝴蝶重新振翅,慢慢飞舞,却因缺了一半翅膀始终飞不高。 妖是离人最近的种族,他们修行化作人形和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混淆在人群之中。在千百年前,妖王和天帝达成协议,不犯人类,千百年来一直遵守,甚对于伤害人的妖进行管制。 现如今,这只妖出现的奇怪。 羡冬鱼去旭日的进程又得慢下来了。 “你还能化作人形吗?” 羡冬鱼开口问道。 蝴蝶慢慢的飞着,接着慢慢飞向羡冬鱼,忽然化作一名极美的白衫男子,站至羡冬鱼面前。 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纱质长衫,垂感破好,银色的长发散在肩膀上,连带睫毛都是白色的,嘴唇毫无血色,一边的眼睛是白灰色的,一边才是正常些的黑色,这个男人显得有些“柔弱”。 用“病西施”这个形容不太妥帖,但是这就是羡冬鱼的第一印象。 男人站在羡冬鱼面前,靠前一步,贴着羡冬鱼道:“你身上有神的味道。” 面前的美人突然靠近,羡冬鱼身段僵硬,挺的笔直,道:“你是妖?为什么在酒里。” 那边的君玄看见这两个人靠的那么近,肚子里的火蹭蹭的冒,上前一步去拽他的手,结果一拽就发现了,他的左袖里面根本没有手。 美人慢慢转头,看了看君玄,然后噗通一下给君玄跪下了,道:“神君,求您救我妻子。” 这美人现在是半妖模样,并非人形。 对于妖类来说,兽形和半妖形都比人形节省灵力,但是如果要进入世,还只能化作人形。 君玄是满脸厌弃,根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偏偏羡冬鱼是个操心的命,把那美人扶起来,说道:“你讲吧。” 美人感激的看了一眼羡冬鱼,开口说道:“我是一只蝶妖,在人世生活已有十几年了,家有妻室,心慕已久,知书达理,温柔贤良......” 说到他的妻子,这美人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 继续说道:“我人形之名唤做同舟,是因妻子名作吴月,我喜欢了她很久,她也不嫌弃我是妖类,与我共结良缘......我与她携手与共,相伴数年,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君玄没好气的打断了,说道:“你再叨叨你和你妻子的事,我把你剩下的翅膀全都拔了!” 这要挟的话在君玄口中说出来吓不到羡冬鱼,羡冬鱼习惯了,可是吓到同舟是绰绰有余的。 同舟本来还站着,转头看着君玄,异常坚定,扑通一声又给君玄跪下了,行了个大礼,额头贴地,道:“神君若能救我妻子,同舟贱命一条,任君宰割!” 君玄啧了一声,说道:“我是不想管,你回头求那女人去,看她同不同意。” 羡冬鱼一听,这不是说的自己嘛? 连忙说道:“你先把事情说清楚。“ 同舟依旧跪着,说道:“我是妖,妖主也不管妖入人间,与人结亲,但是人间有一个组织,起源旭日,凡非人类,其必杀之。” 第一百零三章:其心必异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同舟这话说完,君玄脸色变化的非常明显。 羡冬鱼看向君玄,不知如何安慰,他的父母也是被些无知的人害死的,现如今,情绪波动大也是情理之中的。 同舟继续说道:“妻子的酿酒手艺是祖传的,我与她本是生活在旭日。但是妻子所住村庄遭遇山贼,我不得已用妖力对抗,暴露身份,必须离开所住之处。” “但是妻子毫无怨言,收拾行李与我一并离开。我们选择了北地,北地村民质朴豪爽,我们二人在此地开店,周遭邻居没少帮忙,邻里和谐,妻子就用酿好的酒答谢周围。我们二人,孕育一子.....” “嗯?”君玄皱了皱眉,说道:“人和妖可以生子吗?” 羡冬鱼斟酌着开口道:“你母亲不也是......” “我母亲是飞升仙子,而人妖注定殊途。” 同舟苦笑一声,道:“是啊,人妖殊途,生出来的孩子多少有些残疾。我妻子怀孕三月就觉身体不适,本的我还以为是女子怀孕的正常反应,去请大夫来看,妻子喝了几副安胎药之后,就没什么异常了。可是.....在妻子怀孕八月之时,那群人不知道如何找到了我们,他们额上有莲花图案的刺青,是夜里闯进来,用捆妖绳将我制伏,然后....然后抛开了我妻子的肚子,将我的孩子抱了出来,他活着,我的儿子还活着,他的脐带连着母亲,他还在哭。” 的确,八个月的孩子已经可以存活了。 羡冬鱼问道:“那你的孩子呢?” “我不知道......我已经被他们关了六年了,我不知道我的孩子和我的妻子在哪里。” “那酒里的牙齿,有没有可能是你的孩子在求助呢?” 同舟抬起头来,满眼期待,问道:“为什么,您会这么以为?” “我的猜测,他被关在一个无法向外界交流的地方,六岁正好到了孩子换牙的时候,所以把牙齿丢进酒里带出来。” 这个可能并非没有。 头发衣服布料什么的可能是不小心掉进去的,而牙齿,一颗掉进去是偶然,掉进去四五颗怎么可能是偶然? 听着同舟的描述,君玄开口了,道:“你口中的他们,是“明莲教”的人,对吗。” 君玄记得那些人,烧死他父母的人,他们喊着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标志是莲花,他们认为火焰可以净化一切妖邪,最后烧死的,是保护他们的天神。 同舟却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君玄。”羡冬鱼声音柔和,她想安慰君玄,于是起身走至君玄面前,伸手揉着君玄柔顺的头发,说道:“我们明日,就去酒馆看看吧。” 当年君玄父母死后,他在人间流浪了一段时间,最后被天帝带回去,他也想过报仇雪恨。 可是却被天帝制止了,原因是神明不可屠杀人类,若是动手必会受到天道惩戒。 君玄说自己不在乎,但是天帝却说道:“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孩子,如果你因为报仇死了,他会开心吗?” 第一百零四章:残破之躯 夜里羡冬鱼用灵力帮同舟梳理身体里的脉络,只不过他的手臂已经没有恢复的可能了。而同舟除了手臂缺了一根,左侧的眼睛也已失明,身体里的灵力脉络虽然完整,但是全身灵力已被废去。 “冒昧一问,你的手臂?” 羡冬鱼问的时候君玄还在旁边,就在那里看着羡冬鱼。 同舟苦笑一声,道:“被明莲教的人折的。” “他们关了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杀了你呢?” “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君玄幽幽的开口了,说道:“估计是想和你儿子一起杀死。” 羡冬鱼转头问道:“为什么?” “我对明莲教的了解,凡是未满十岁的,无论妖魔他们皆不杀害。你儿子当年刚出生,所以他们不杀,估计是要养道十岁再杀掉。” “这是什么说法?” “他们认为刚出生的孩子是母亲给予的身体,那是最纯洁的,而杀害了纯洁的身体是罪恶的。而随着孩子长大,十年的时候相当于换了一个身体,所以就不是最纯洁的了。” “意思就是,十岁前的孩子不能杀?” 说完这句话,羡冬鱼感觉到同舟松了口气。 羡冬鱼道:“只是人妖殊途,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残破之躯,活不了几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感觉到,等救出了我的妻子,我会离开她。” “这是你的决定?” “这是最好的方法。” 同舟说完,仰着头叹了口气,合目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妻子就喜欢上她了,我很后悔,如果当时,我只是这么喜欢着,不同她示爱,是不是就没有后面这些事了.....她现在生死不明,我又无能为力。” 羡冬鱼站起身来,拿了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那要问你的妻子后不后悔遇到你。” 一边的君玄瞟了一眼同舟,说道:“明莲教不伤人类,如果不是她自己寻死,现在应该活着。” 君玄了解明莲教,毕竟当时他也是想杀之而后快的,虽然最后没有杀成,但是也在观察了他们几百年,看着他们的首领一个一个的换,教众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才慢慢尝试着不去理会。 本来羡冬鱼和君玄只开了两间房,现如今找小二再开一间实在是太可疑了。 于是同舟就和君玄住了一间房,晚上他还是变成了蝴蝶的原型,停在桌子上,羡冬鱼还担心,对君玄说道:“上神,你可别揍他。” 君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我闲的?你快去睡,明天早点起。” 于是羡冬鱼去了隔壁,合衣上床,闭目入睡。 她梦到了羡夏恒,那个柔软却坚强的女孩子,像是一朵较弱的花,在狂暴雨中显得特别可怜,但却骄傲的抬起头来,在风雨中绽放。 忽然间她想到一个问题,妖鬼能知道雪牙认主,有空去救被绑架的小妖鬼,为什么不阻止她去召集三国联军,或者在她还没有联合三国的时候就发起进攻呢。 他们......是在等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开客栈的 这家酒楼二层高,门前立了个牌子,牌子上写的是“请君一品”。 羡冬鱼和君玄来的,没有让同舟来,是让他留在客栈里修养修养。 两个顺着小二说的地方来了酒馆,身侧的君玄到了门口之后神色就不对。 于是羡冬鱼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报以一个笑容,是想让他放松一点。 刚进酒楼,路过院子里的一大片空地,地上的花朵已经枯萎成干,想来这里以前是一大片花丛。 紧接着,羡冬鱼再走了几步就有人迎过来了。 那是一个有点年纪的男人,身材瘦弱,他的头发已有几缕泛白,绑在头顶,拇指上是一只白玉扳指,颜色油亮,一脸精明。 他的目光在羡冬鱼身上游走,上下打量之后,接着化作唇谄媚的笑容,对羡冬鱼说道:“我说今日喜鹊怎么在枝头叫呢,原来是有贵客到了。客人里面请,我们这儿的酒烈的柔的都有,不管您是自己和还是席间待客都不会掉面子,您看想喝点什么?” 羡冬鱼注意着他的额头并没有什么莲花标志,于是开口说道:“哦,我听说你们这里有一种叫蝶戏花的酒?我上次在别处尝到过,觉得不错,所以来问问。” 四下打量过,羡冬鱼又补充了一句,道:“哦,如果价钱合适,我们打算多带些,以后也常在你们这里拿酒回我们店里,你看如何?” “呦?姑娘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是在蜀辽开客栈的。” “那可真是年轻有为,小人姓赵,您不嫌弃喊我一声老赵就行,姑娘怎么称呼啊?” “我姓羡。” “那羡老板里面请,我去起一坛子酒给您尝尝,来来来,您里面请。” 于是羡冬鱼和君玄被那掌柜引着进了里屋,这里屋有一张桌子,墙上还挂了画,画上是一美人持扇而立,身侧蝴蝶飞舞。 两人坐定之后,羡冬鱼拿了沉沉的一甸银子放在桌子上,那掌柜看的眼睛都直了。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这是我们的诚意,掌柜也不要藏着掖着了,快些端酒来。” “好好好。” 掌柜笑的眼都睁不开了,高声说道:“玉城?快些过来,给贵客端酒来。” 闻声,有一人应。 被称作玉城的是一男人,见着他弓着身子单手提着一壶酒入了屋中,羡冬鱼目光落至男人额头,呼吸一滞。 男人身材高大,步调稳健,剑眉星目,杀气内敛,如同一把千锤百炼的利刃,沉稳却带着让人无法无视的气息,他的目光略过羡冬鱼,就像是飘过猎物一样,漫不经心中带着纯粹的杀意。 他的额上是莲花图案绽放。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君玄身上。 君玄仰头,与其对视,厌恶之色表露于行,不屑隐藏。 羡冬鱼眼看不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茶水洒落,她对着玉城说道:“看什么看!” 那玉城没说什么,只是把酒撕开倒进空碗里。 掌柜连忙说道:“老板老板,不要生气,这是我的伙计,脑子不好就是力气大,您别和他计较。” 第一百零六章:练家子 然后掌柜赶忙让玉城退下去。 这玉城走之后,羡冬鱼才端起了酒来,只是想到酒里喝出来的那几颗牙齿,羡冬鱼实在咽不下去,于是只是用嘴抵住碗边,没有喝下去。 本来张口就想夸赞,可是羡冬鱼眼珠子一转,一下子把碗摔在碗里,说道:“赵老板,你不实在啊。这比我以前喝的可是差多了,你不会看我是个女人家就坑我吧?” “呦呦呦,那哪能啊,您这可是太冤枉我了。” “我来之前,可是有人跟我说这里是一对夫妻经营啊?莫不是现在换了人,酒也换了。” “原先的老板七八年前就搬走了,转让给我了,不过这酒的味道可是没有变化的,邻里邻居也说好喝,您再尝尝?” “那你怎么不尝?” “好好好,我尝尝。” 说着他自己抿了一口,说道:“这不没变化吗?” 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莫不是,我以前喝的不是你们这里的蝶戏花?赵老板,对不住啊,误会你了。” 老赵摆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 “啧,这酒好喝。可也不是我以前喝过的味道,不如你带我去你的酒窖,我挨个尝尝?放心,不会少你的钱的。” “行,就是酒窖阴暗,我让玉城带盏灯下去。” 没想到这么好说话?羡冬鱼皱了皱眉,还真就起身和那老赵一并去了酒窖。 酒窖在地下,是要顺着窖口爬下去的。 那玉城在酒窖口等着,手中一盏柴油灯,见着三人来了之后就掀开酒窖的地门,自己先进去了。 羡冬鱼看了眼君玄,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 一个是怕他和玉城同处一处再起冲突,另一个就是怕都进去之后没人照应。 君玄点了点头,于是就在外面等着了。 酒窖里漂浮着酒的味道。这味道光是闻着就醉了,羡冬鱼自认为酒量不错的,不然也不敢提出来一样尝一点。 忽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幸得玉城伸手一托,便撑住了羡冬鱼。 两人手掌相握,羡冬鱼感觉到了玉城手中厚实的茧子,是个练家子,怕他有察觉也不敢放出灵力试探。 可是玉城说道:“姑娘,练过?” 羡冬鱼打算装傻,说道:“啊?练什么?” “一般女人手指细嫩,执笔的中指有茧,打算盘的指腹有茧,练刀拿剑的,虎口有茧。” 说着话,还摸了摸羡冬鱼的虎口。 羡冬鱼抽回了手,道:“你这么摸女孩子的手,不合适吧?” “失礼了。” “啧,你们酒窖怎么还有水啊,差点摔了我。” 羡冬鱼说着低头一看,那应该是酒,颜色发红,如若不是羡冬鱼这样的,可能还注意不到,酒中有几缕异样的红,像是.....血? 老赵解释道:“不是水,是酒,葡萄酒。” “那我真得尝尝了。” “害,这不是,一共一坛子,全洒了,心疼死我了。” “呦呵?这怎么还能洒了呢,看着掌柜不像是这么粗心大意的人呐。” “酒坛子菜了,不撒不行啊。” 第一百零七章:酒窖 虽然总体来说,这酒窖里是挺暗的,但是玉城托着一盏灯,火光幽幽,也算是看得清楚。 羡冬鱼四下打量之后,终于是开口问道:“这酒封了口之后会再打开吗?” “酒泥封了之后,等酿出了日子,就会被您这样的贵客买走,有些酒是一坛散卖,像是蝶戏花这样的小坛子酒就只能一坛一坛的拿,一般是不会打开泥封的。” 羡冬鱼若有所思。 可是那老赵突然变了脸色,看着羡冬鱼,严肃的说道:“老板,你莫不是同行来探听我们家酒的消息吧?” 羡冬鱼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让这个老赵多想了,连忙摇了摇手,赔笑,说道:“没有没有,您可想多,我这人好奇心强,您见谅。” 一直在前面查看酒坛子的玉城回过头来阴恻恻的说道:“好奇心强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没有能力的人,管了没有能力管的事。” 他转过身来看着羡冬鱼,火烛照着他的半张脸,额上莲花印子在火光中好似不那么显眼,他的眸底映着跳动的火烛,道:“会引火烧身的。” 这话...意有所指? “您这话说的,遇到了我看不惯事,我总是要管一管的。我父母教我的,我这一辈子学到的,路遇不平,必要拔刀相助。强取豪夺,绝不可置之不理。” 这是的确羡冬鱼从小到大学的,是她父母交给她的“道”和“理”,也是她身为蜀辽皇族的责任。 话已说完,酒窖里一瞬间安静非常,无人言语。 是玉城打破了宁静。 他端着油灯,看着羡冬鱼,轻蔑的笑了一声,似乎对于这种事情非常的不屑,幽幽的开口说道:“你不像个生意人。” “我也是刚做生意不久。” “是吗?那你这样也做不长久的。” “何以见得?” 玉城把油灯放下,俯身掀开了酒窖里最大的一个酒坛,浓郁的酒香扑鼻而入,他用杠上的葫芦瓢舀起一勺,然后递到羡冬鱼面前。 等羡冬鱼接过后,玉城靠着酒坛说道:“善心何用?若是用那怜悯乞丐,一日投食次日依然,日复一日,却总有终时。乞丐却早已认为你的善心是理所应当,当你把这份善心收回去的时候,他就觉得你欠了他什么,必然会向你要债的。” “为何直接给他吃食?应是授人以渔。” “你知不知道笑贫不笑娼这句话,娼妇尚且知道用自己的身子去换取银钱,乞丐却只知利用别人善心,若有心力,若是勤奋,怎么可能去乞讨?”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玉城,酒却始终没有喝下去,开口说道:“你这话说的太片面了,若是这乞丐垂垂老矣,或是年幼孩童,又或是断手断脚,你让他如何勤奋?” “若是这样的人没有亲友赡养,你觉得怪谁?” “一怪自己,二怪朝廷。” 羡冬鱼脱口而出,却不知道这么明显的责怪朝廷,在平民耳中听了是多么的恐慌,震惊。 第一百零八章:莲池 无论朝廷多无能,帝王多昏庸,也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 果然,玉城看着羡冬鱼,脸色尤其怪异,于是继续说道:“算你说的对,既然是朝廷的错,那你为何要管?” “因为我见了,我见了就要管。” “世界上每时每刻需要帮助的人多了去了,你帮助了一两个,谁在乎。” “我帮的那一两个在乎。”羡冬鱼看着玉城,说道:“我今日帮一个,明日也帮一个,能帮一个是一个。” 玉城笑出声来,看着羡冬鱼的眼睛,笑着摇了摇头,却是吐出两个字。 “虚伪。” 羡冬鱼顿了顿,眼睛也毫不避讳玉城的视线,与他对视,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话不投机半句已多。 玉城目光落在羡冬鱼手中的葫芦瓢上,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是个生意人。” 这句话已经从一开始的疑问句变成了肯定,羡冬鱼知道自己露馅了,于是还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题的时候。 那玉城已经是运起一掌来,直直的朝羡冬鱼命门攻去。 羡冬鱼皱着眉,顺手拿葫芦瓢挡了。 葫芦瓢应声而碎。这地方狭隘,打起来根本不顺手,羡冬鱼道:“出去打过!” 然后就果断的回头朝着入口跑去。 玉城让老赵待在原地,嘱咐几句然后追了过去。 羡冬鱼一跃身,轻松在入口处跳了出去,落地之后,紧接着玉城也跟着跳了出来。 结果就是被守在入口的君玄抬起一脚,踹到了腹部,踢出去一大段路。玉城是撞到了墙才停下的。 玉城捂着肚子,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挣扎几番之后逃出门去。 “追他!” 羡冬鱼说了一句,然后自己果断的追了出去。 只是羡冬鱼一脚踹开门,门前景色完全不是来时的模样,门前那是一池枯萎的莲花,羡冬鱼的脚,一只已经深陷泥池之中。 回头看去,刚才推开的门也已经不见了。 “幻术?” 羡冬鱼嘟囔一声,果断召唤出卷霜,照着自己的手臂来了一刀。 这一刀划的深,伤口迅速流血,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滴进淤泥之中。 一般来说,只要遇到疼痛基本上是可以破解幻术的,可是羡冬鱼转头看着四周无边无尽的莲池,居然还没有变化。 这可难办了,还不知道君玄怎么样了,羡冬鱼还在担心君玄。 可是现在不知道把她困在这种地方是为了什么。 淤泥已经将她的双脚吞没,腰身浸透在水中,满池枯败的莲花羡冬鱼努力的抬起来,但是毫无意义。 却不知何时,已有人来至羡冬鱼身侧。 那人身着一声赤色长袍,却能踏于水面,缓步而行。 裙摆却在水面荡开一圈波纹,衣上金丝所绣莲花盛开,华贵非常,面具所遮面孔,却可通过面具看到面具下那一双异常澄澈的眼睛。 来人看不清是老是少,也看不明是男是女,他只是漫步而来慢慢蹲在羡冬鱼面前,俯视着深陷泥潭的她。 第一百零九章:最好 然后抬手,手指轻点羡冬鱼额头。 羡冬鱼警惕的看着来人。 直到她的身后,跑过去一个孩童。 那名孩童同样踏步在水面之上,绑着单马尾,小脸通红,将一柄刀抗在肩头,蹦蹦跳跳的经过羡冬鱼,然后走远。 羡冬鱼意识到,这是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卷霜。 紧接着,是年长一些的时候。 身穿轻甲,单手持刀,异常坚定的走过羡冬鱼身侧。 羡冬鱼瞪着那人,质问道:“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那人没有说话,又有一人,满身血迹,一手持刀,跨坐马上,马蹄声响,一步一步皆是血印。 那是当年对抗妖鬼的战争。 妖鬼是不会流血的,这时候的血迹,只会是羡冬鱼和他的同伴的。 看着曾经的自己满身血污却固执的向前,羡冬鱼终于恼怒,卷霜一挥,朝着面前的人劈去。 那人躲也未躲,羡冬鱼的一刀却只是击碎了他的面具。 再然后,羡冬鱼运起灵力从泥潭里出来,挥刀再劈,却震惊于面具下的面孔,迟疑了。 那人面容熟悉,是羡冬鱼的.....母亲? “母亲?” 羡冬鱼将这两个字试探着出口。 母亲却带着温柔的笑容,伸手剥开羡冬鱼的刀,周围枯萎的莲花重新抬起了头,绽放粉嫩的花瓣。羡冬鱼所站立之地从泥潭变化为青石板,高楼宫墙拔地而起。 是蜀辽的皇宫。 唯独不变的是面前的母亲,温柔的笑容。 她慢慢走来,伸手揉了揉羡冬鱼的脑袋,用羡冬鱼很久没有听到过的语调,说道:“小鱼,该回家了。” 什么都没有变一样,这里是幻境吗?还是羡冬鱼经历过的一些才是幻境,她真的对抗过妖鬼吗?她真的.......见到过君玄吗? 羡冬鱼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原本是因为常年持刀的手掌而生满茧子。现如今又小又嫩,像是小孩子的手?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是小时候穿的罗裙。 母亲慢慢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已成孩童模样的羡冬鱼,捏了捏他的脸颊,说道:“我们回家吧,弟弟看不到我们改闹了。” “弟弟?” 羡冬鱼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中了幻术导致的。 可是她太想念自己的母亲和父亲了,于是就这样,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 年幼的冬蝉坐在饭桌前,见到羡冬鱼的身影,欢呼着奔跑过去,一把将姐姐抱住,笑容真挚,说道:“姐姐!” 羡冬鱼愣了愣,迟疑着伸手抱了回去。 她的母亲,蜀辽的皇后,父亲唯一的妻子。她的父亲,蜀辽的王,纵然外人面前威武尊严,但是却会和羡冬鱼坐在一张餐桌上,给她夹菜。 就像是寻常人家一样。 盛世太平,三国友好,没有什么妖鬼,也没有什么神君。 羡冬鱼就像儿时一般坐在桌前,与父母讲述今日所见所闻,母亲会夸赞几句,弟弟会问东问西。 这样最好...... 第一百一十章:忘记 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一定有哪里不对。 可是羡冬鱼总不知道那里不对。 周遭的景色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羡冬鱼一路走,一边观看到四周,她好像已经分不清楚现在是梦,还是那个上阵杀敌的女人是梦了。 最后她到了后宫,面对着蜀辽后宫那颗参天古槐,仰着头看着槐树伸展的枝叶,羡冬鱼慢慢的开口,问道:“这棵树不是断掉了吗?” “没有啊,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断,姐姐你怎么了?” 冬蝉牵着母亲的手,一路跟随羡冬鱼,就站在羡冬鱼身后,歪头说道。 一双眼睛像是森林里的小鹿一样。 春风吹过树梢,将清新的味道送到鼻尖,这个时候.....是春天吗? 羡冬鱼仰着头看着树叶,喃喃说道:“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呀?” 记忆里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影,老态龙钟,疲惫不堪,握着羡冬鱼的手,口中说着什么。 羡冬鱼说道:“不是你吗?” “我?” 面前年幼的冬蝉抬手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显得十分不解,说道:“我没有说过啊。” 羡冬鱼慢慢过去,抱住了年幼的冬蝉,靠着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她的弟弟啊,将会长大,将会死去,在孤独于痛苦中成为蜀辽的帝王,可是她身为姐姐却缺席了弟弟的成长,一放手就是四十年。 察觉到羡冬鱼的不一样,母亲俯下身子,轻轻揉了揉羡冬鱼的脑袋,说道:“小鱼,怎么了?今日为何如此奇怪。” 羡冬鱼摇了摇头,抬起脸来,却已经是眼含热泪。 “我只是太想你们了。” “说什么呢,小鱼,我们一直都在啊。” “不,你们不在。母亲,你们都不在。” 羡冬鱼站起来,现在孩童的模样要比母亲矮很多,却又像从前那样,可以仰视自己的母亲,似乎真的和记忆里没有一点变化一样。 但也只是一刻的恍惚,羡冬鱼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在幻境里,可是母亲就在面前,她实在是太想念了,才会差点沉溺。 面前的母亲看着羡冬鱼,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小鱼,不要想多了,留下来陪我们好不好?” “对不起,母亲,我很想留下来,可惜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对不起.......” 羡冬鱼不断重复着对不起,伸手摸了一把眼睛,看着母亲,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还有事情要做,还有个人在等我。” “很重要的人吗?” 羡冬鱼斟酌着用词,描述出了对君玄的看法,最后合目而笑,说道:“是个......很别扭,但是也很可爱的人。不用担心我,母亲。” 就算知道面前的人是假的,羡冬鱼也说出了对家人想说的话。 “母亲,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可是偏偏不让我死透,又让我活了。” “我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我做,所以我必须去做。” “可能我做的事太蠢了,但是,我并不后悔。” 羡冬鱼从乾坤袋里取出了星官所赠的那一根树枝,上面的花瓣依旧绽开。 将其抵至母亲面前,羡冬鱼笑着说道:“母亲,有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和我说过。不识人间,不断善恶。心溺苦海,身可渡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不断善恶 不识人间,不断善恶。心溺苦海,身可渡人。 羡冬鱼说道:“母亲我笨,我以为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不看看这世间怎么才能判断好的坏的? 就算心中百般苦楚,沉溺于苦痛之中,那么也可用自己的身躯去当做垫脚石,让其他的人踏过身体,渡过苦海。” 所以羡冬鱼要离开,无论多么痛苦,背后没有家人作为保护,就算是一人战斗的战场,那也是真实的。 母亲的眸子含着一层水,看着羡冬鱼,说道:“小鱼,你离开这里后,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我知道,母亲。但是对不起。” 羡冬鱼说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无能为力且充满惋惜的话语。 幼年的身体渐渐变化,仿佛加速了生长一般,羡冬鱼的身体逐渐长成,从只能仰视母亲,再到稍高于母亲。 羡冬鱼抱住母亲,也只是两人相拥的那一刻,周围环境之中的建筑坍塌,羡冬鱼紧紧握在手中的花枝开始掉落花瓣,飘落在地,周遭重新变回那片荷花池。 但是羡冬鱼此刻却也站立在水面之上,原本枯萎的荷花重新绽放,莲叶何田田。 怀里的人不再是母亲的模样,变回那个带着面具的人。 羡冬鱼却没有勇气推开他,再次看到母亲离开时的样子。 于是手中的树枝运起灵力,直接从后背穿透那个人的身子。 “再见....母亲。” 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奄奄一息,羡冬鱼蹲在母亲的窗前,抓着母亲的手,仿佛松开之后母亲就会不见了。 她哭的很厉害,口中不停地含着母亲。 母亲空出另一只手来摸了摸羡冬鱼的脑袋,带着笑容含着羡冬鱼的名字,说道:“小鱼,不要哭了。母亲没有办法留下来陪着你了。” 羡冬鱼哭的哽咽,说不来半句话。 “我的女儿,你将来会经历很多,会遇到你爱的人,会遇到你不理解的事情。但是你要记住,做人做事,许问对错。你要在尘埃中生根,在苦难中盛放。” 只可惜这些,她再见不到了。 怀里的人被树枝穿透后渐渐消散,羡冬鱼也没有看见怀里的人究竟什么模样。 只是周围归于黑暗,再次转眼,重新回到的是那个地窖。 葫芦瓢完好无损的握在手中,玉城正在摇晃她的肩膀,似乎正在叫他。 羡冬鱼猛地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了?” 老赵说道:“还说呢,羡老板刚才就在发呆,我们叫你都不应声的。” “是吗?” 羡冬鱼当然不信。 幻术的除非必定得是触发固定的物件,羡冬鱼抬眸,说道:“刚才说道哪里了?” “害,玉城把酒递给您,您还没有喝呢。” 羡冬鱼看了看手中的葫芦瓢,猜测着自己可能是拿到葫芦瓢的那一刻就中了幻术了。 之后的一切都已经进入幻术中了,挂不得羡冬鱼没有任何抵抗就被人探出了曾经的记忆。 “对不起啊赵老板,我下了酒窖就不太舒服,怎么感觉你这地方那么邪乎呢?” “哎呦,您可别瞎说。不过您要是不舒服,要不咱先出去?” “行,谢谢赵老板。” 第一百一十二章:小尘 一出地窖,羡冬鱼看见了老实巴交的在哪里等待的君玄。 还有他身侧的一个脸上长了白斑的小孩。 那个小孩长得很好看,眼睛里像是遮着一层水雾,左脸却是大片白色的印记,年龄看着不大,穿着粗衣麻布,手中拿着一只雕刻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小动物。 看见玉城出来,小孩眼睛放光,直接跑了过去,扑进他的怀里,说道:“爹爹!” 玉城抱起小孩,把他举高转了一圈,笑着说道:“哎!你小子就是坐不住啊?有客人来,我不是让你等等吗。” “我等不及了嘛!爹快看。”小孩把自己手中的小动物递到玉城面前,说道:“送给爹爹,爹爹诞辰快乐!” “好,谢谢儿子!” 这玉城对待这个小孩,阳光的不像话。 不过看着玉城接过来的小木雕,羡冬鱼忍不住笑了声,问道:“小朋友,你这雕的是什么呀。” “是小狼!” 玉城问道:“呦,你还见过小狼?” “以前是没有见过的,是照着画本子上雕的,但是刚才大哥哥帮我弄来一只小狼,我就改了改?” 玉城转眼看了看君玄,问道:“小狼?从哪里弄来的?” 羡冬鱼一时间也想了想,转头看君玄,看他脸颊发红,羡冬鱼接着就明白了哪里来的小狼。 那边的君玄侧脸不去看羡冬鱼的眼神,对玉城语气恶劣的说道:“要你管?” 因为刚才三个人都下了地窖的时候这个小孩就来了,叽叽喳喳和只麻雀一样,然后掏出一只木雕来说是小狼。 君玄就是,这不是狼这太丑了。 小孩说:“狼就是这样子的!你见过狼吗?” “我见过,狼可没有这么丑。” 小孩子就倔,说这就是狼,还说他自己没有见过狼,想见一见什么的。 最后君玄被他絮叨烦了,就让小孩闭眼,自己给他找一只狼过来。 小孩欢呼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君玄就真的变出了原型给小孩看。 那小孩真的是第一次见小狼,对着君玄又亲又抱的,啃了君玄一嘴毛,最后对着君玄雕刻自己的小狼木雕。 最后就到了玉城手里。 那玉城对小孩说道:“那你谢过大哥哥了吗?” 小孩这才反应过来一样,立刻扑向君玄,抱住君玄的腿,闪烁着一双眼睛,说道:“谢谢大哥哥!大哥哥真的可以把小狼叫出来,好厉害!你现在是我第二喜欢的人!” 君玄嫌弃的挪了挪腿,问道:“第一是谁?” “我爹爹。” 玉城伸手拉着小孩把他提回来,抱在怀里,说道:“见笑了啊,这是我儿子,叫玉尘。” 羡冬鱼忍不住捏了捏小孩的脸蛋,软软的可有弹性了,说道:“哎呀,真可爱。今年多大了?” “我五岁了。” “几月的生辰呀?” 小孩一笑,露出一排缺了两颗的牙齿,道:“除夕生的。” 夏冬鱼觉得这生日挺晚的,笑了笑,说道:“你娘亲呢?” 小孩突然不说话了,扑进玉城的怀里,留一个后脑勺给羡冬鱼。 玉城笑了笑,说道:“她娘精神不好,平日里我都把她关在酒窖,今日是你要下酒窖,我就把她带走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小崽子 羡冬鱼立刻就想到了同舟的妻子。 可是玉城却说这是他的妻子和儿子,羡冬鱼总不能直接去管人家的家事? 只得下次在想办法。 于是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赵老板,我们先要三十坛蝶戏花,给您全款。” 老赵眼前一亮,说道:“呦呦呦,好说好说,只是羡老板,我们把这酒送到哪里去啊?” “太远了,不必送了。” 羡冬鱼略微想了想,毕竟她总不能折回蜀辽真去开个客栈吧? 可是老赵还是不依不饶,说道:“那哪行?您这样的贵客,天涯海角我们也要送过去。” 忽然羡冬鱼灵机一动,说道:“那好,送凭月楼去吧。让一个叫香黛的女孩收。” 老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哎呀呀,我说老板这么大气呢!原来是凭月楼的贵客,我这小地方的酒能入您眼真是三生有幸啊。您放心,我立刻找人,今日就给你送过去。” 羡冬鱼说道:“好,那就麻烦您了。顺便,这个也帮我送过去吧。” 突然想起来上次在花娘那里买的步摇,不如这次一起送给香黛。 老赵接下来之后,道了声好,就说道:“若是无事,老板跟我走吧?去酒楼坐坐,我请客。” 羡冬鱼刚要拒绝,结果君玄说道:“那小崽子去不去?” 被他称作小崽子的玉尘探了探头,说道:“我不出去,爹爹和我都不出去。” 君玄也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看向羡冬鱼,说道:“那还去个屁,回去了。” 然后拉着羡冬鱼的手就往门口之后,羡冬鱼措不及防的被他拉了一个踉跄,然后往门口走去。 羡冬鱼回头说道:“那不好意思了赵老板,下次吧。” 出门之后,君玄压低了声音说道:“回去告诉同舟吧。他儿子找到了。” “嗯。”羡冬鱼感觉到了那个小孩子身上轻微的妖气,叹了口气,说道:“晚上去吧,先找的他母亲在哪里,然后把他们带出来。” ....... 回到了客栈,同舟还是蝴蝶的形态,停在桌子上,翅膀微微颤抖。 羡冬鱼进去之后,先开口说道:“你先不要着急,听我说。” 接着同舟从蝴蝶的模样变回半妖形态,急切的看着羡冬鱼,站着说道:“您讲。” 羡冬鱼用灵力将记忆中玉城的模样绘出,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顿时,同舟一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说道:“认识,是他断了我的手。” 接着画出老赵的样子,同舟却摇了摇头说自己不认识。 然后,羡冬鱼慢慢的将玉尘的样子绘出,说道:“他呢。” 同舟看着画中男孩的样子,颤抖着用自己仅有的一只手去摸他的脸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画中的男孩,说道:“他.....像吴越。” 羡冬鱼说道:“我们这一次并没有见到吴越,而这个孩子,今年五岁,除夕的生日。” “不可能!我儿子六岁,二月十二的生日” 同舟的反应特别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呵斥 君玄一拍桌子上,转头看着同舟,带着几分怒气说道:“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 受到了训斥,同舟接着反应过来一样,一副胆怯模样,转头看着羡冬鱼,拱了拱手低下了头,连忙说道:“对不起,我冲动了.....” 但是羡冬鱼好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微微皱着眉,让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刚才在幻境里,她就是把这只手臂给割伤了,现在好似隐隐作痛。 君玄察觉到了羡冬鱼的不对劲,转身大步走到羡冬鱼的身侧,微微皱了眉,开口叫了她一声。 “羡冬鱼?” 可是羡冬鱼还是没有应声。 “喂!” 于是君玄皱着眉按着羡冬鱼的肩膀摇了摇她,继续问道:“你怎么了?今天从酒楼回来你就不对劲,你魂丢了?” 羡冬鱼被君玄摇了几下,好像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抬着头,看着君玄说道:“没,就是有点累了。” 接着,一只手贴上了羡冬鱼额头。 那只手掌十分温暖,掌中有茧子,却十分小心的贴在额头上。 结果羡冬鱼愣了愣,之后意识到了是君玄的手掌,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君玄。 可是对方没有注意到,君玄还是皱着眉说道:“是有点烫,你.....” 然后君玄就看到了羡冬鱼整张脸都红了。 君玄有些慌乱,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然后紧张地注视着羡冬鱼,说道:“你属虾的还是属螃蟹的,整只都红了,你没事吧?” 羡冬鱼觉得这样挺丢人的,于是双手捂住自己的左右脸颊,说道:“我没事。” “那你怎回事,从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 “在酒窖里我看到些幻觉,有些想家了。” “你也会想家吗?”君玄无比耿直,看着羡冬鱼脱口而出,可是说完之后又觉得不对,道:“你可以把我当你爹。” 这话说完,一侧的同舟没有憋住笑,噗呲一声。 然后就被君玄瞪了一眼。 同舟缩了缩脖子,立刻化作那只白色的蝴蝶,乖乖停到桌子上去了。 结果君玄直接翻了一只茶杯扣在蝴蝶身上,把他扣住,然后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蠢女人,你要是想家了,我可以陪你回蜀辽去。” 羡冬鱼连忙说道:“你别把同舟憋死了。” 眼见着君玄还在看她,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我父母已逝,弟弟已死,家的壳子还在,只是家里人早就没了。” 眸色暗淡,羡冬鱼有些发愣,从她回来之后就有一些呆滞。 君玄也感觉到了,说道:“你为什么因为这些破事就那么烦,这又不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搞得一点也不开心,值得吗?” “就算是放着不管我也会难受,帮着把事情办完之后,我还会开心一点。” “那今夜我们去吧,把不这破事解决完,你可能就会开心一点了。” 羡冬鱼勾唇笑了笑,说道:“辛苦上神陪我奔波了。” “你什么时候跟我客气起来了?” “我不一直都这样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精神异常 暮色深沉,时已入冬,寒风凌厉。 羡冬鱼看着夜色已深,就与君玄一并去了酒窖。 不过两个人最后决定的还是先去找到吴越,先问问情况再做决定。 让君玄在街角等她,以防不备。 羡冬鱼身手也好,越过围墙便进入酒馆之中,虽不使用隐身之法,但是动作迅速也没有人发现。 而且这酒馆就两个人,老赵还有玉城,那小尘算是半个,反正不顶用。 不过根据猜测,吴越已经被带回酒窖之中去了,于是羡冬鱼目标明确,进入酒馆之后直奔酒窖而去。 在路上还遇到打着灯笼,好像是巡夜的玉城,侧身隐入黑暗,对方也没有察觉,直接走过去了。 羡冬鱼这一路上的算是十分顺利了,掀开酒窖的门,直接进入了酒窖,用了个法术在指尖燃起一捧小小的火焰。 往里走去,果然看见了一张小床,和坐在床上的女人。 白日里这些都是没有的。 “你是吴越吗?” 羡冬鱼先从身边支起一个静音的屏障,让外人无法听到里面的声音,以防止吴越大喊大叫引来别人。 可是对方却是出奇的平静,端坐于床榻之上,手中拿着绣蓬正在刺绣,上面绣的是蝴蝶穿花。 “是啊,我是吴越,姑娘是?” “你丈夫让我来救你。” “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是谁?你来救我,那我的孩子怎么办,你能把我的孩子带走吗?” “你是说,小尘?” 吴越点了点头,唇间洋溢起一抹甜蜜的微笑来,轻轻哼着曲,绣花针在布上穿刺,说道:“我儿子,是不是特别可爱呀?他今年六岁了,还有五年……” 这话说的,羡冬鱼听到云山雾绕的,皱着眉继续说道:“我可以带着你和你的儿子一起走,去见同舟。” 绣针刺到吴越的手指,血液滴在绣布上,吴越表情惊恐万分,看着羡冬鱼像是在看什么害人的怪物一样。 “不,我不要,你是来害我的,你走开!你走开…” 说完话就把手边的东西像羡冬鱼砸了过来。 羡冬鱼不知道她为什么情绪突然那么激动,但凭着猜测是因为“同舟”这两个字。 于是她拖后了几步,安慰着她说道:“你冷静一些,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你和同舟是什么关系?” “同舟?他是个妖怪,妖怪!” 吴越说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一抽一抽的哭了起来。 羡冬鱼上前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继续说道:“他是你的夫君吗?” “那是个妖怪……” “可是他让我救你” “那是个妖怪……” 羡冬鱼无论问什么,吴越只是重复这句话。 但是当羡冬鱼提起玉尘的时候,吴越突然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求求你,你快把我的孩子带走,如果再不带走的话,他会死的。”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怎么能跟我走呢?” “不可能,我的孩子很听话的,我让他和你走,他就会和你走的。” 果不其然,吴越现在精神不太正常,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最新网址: 第一百一十六章:生日 “我可以带你的孩子走,我也希望我能救他。可是你要冷静下来,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对同舟有那种恐惧感。” 羡冬鱼扶着吴越的肩膀,说道。 吴越空洞的双眼渐渐回神,看着羡冬鱼,拍了拍床铺旁的空位,说道:“你坐呀。” 这吴越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看,是那种一看就很温柔的女孩子,长发盘在脑后,一双眼眸像是含着深秋的雾气,耳上有耳洞但是没有带耳坠,纤纤玉指握着银针穿过手中布料最后在原来的血迹上绣上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 “那你能告诉我了吗?” 羡冬鱼试探着问道。 “嗯?我是吴越,姑娘是?” 吴越抬眼看着羡冬鱼,似乎带着几分疑惑,继续问道。 好像刚才的对话她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羡冬鱼皱了皱眉,话锋一转,开口说道:“哦,我见过玉尘,想要带他走。” “真的吗?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吴越合目一笑,笑起来毫无防备,像是一朵纯色的花朵,那样纯良无害。 羡冬鱼看着吴越情绪稳定了,继续说道:“那你能告诉我,玉尘的父亲是谁吗?” “玉尘的父亲呀?是个妖怪,是个坏家伙,你不要带玉尘去找他。” “那,小尘现在的父亲对他好吗?” “好呀,玉城对小尘很好。可是如果不把小尘带走,小尘会死的。” “为什么?” “玉城告诉我,小尘十岁的时候就会死掉。所以他改了小尘的生日,改的晚了一年,这样小尘就可以多活一年。” 羡冬鱼愣了愣,吴越把她说的乱了。 吴越也看出来羡冬鱼听的有点懵,就把手指抵在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说道:“你长得好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嗯嗯,好。你说。” “小尘是我和一个妖怪的孩子,那个妖怪可坏了,但是他被赶跑了。可是妖怪的孩子不能活着呀,所以玉城会杀死小尘,但是我不想让小尘死,那就得让他跑。” “所以,你就把牙齿放进了酒里?” “对呀,是小尘换下来的牙。我儿子长大了,要换牙了,他越长越好看了,是吧?” “那你怎么办?” “我?我没有关系呀,我只要我儿子活着。” “那你和同舟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说完之后,吴越陷入了沉思,似乎非常努力的想起来一样,她歪头看了看羡冬鱼,说道:“你认识同舟吗?” 酒窖里的酒味浓郁,一盏小灯发着微弱的光,火光还在吴越眼中跳动。 羡冬鱼撒了个谎,对吴越说道:“不认识。” “见到他你要赶快跑,他可坏了。他杀了我爹爹和娘亲,他还不告诉我,他是个坏家伙,不要让小尘见到他。” “好.....我知道了,我会带走小尘的,但是,你也要和我走。” “谢谢你。” 吴越看着羡冬鱼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抓着羡冬鱼的手,说道:“你一定要小心哦,小尘的爹也很厉害的,你要快点跑哦。” 第一百一十七章:疯了 寒月高升,君玄还守在街道口。 他仰着头看着月亮,觉得自己一个上神,现在都快成门神了,白天守门晚上守街的。 伸了个懒腰,却突然看见有一道影在天空中飘过。 他眯了眯眼睛,嘟囔了一声。 “同舟?” 如果没有看错,刚才那一道白影就是同舟。 君玄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奔着酒楼去了,于是立刻跟了上去,跃身跳上房檐,轻盈的像是只燕子。 按理说同舟身上的伤还挺严重,就算是羡冬鱼给他梳理过身上灵力也不应该恢复的那么快。 而且如果不是君玄看到了影子,完全注意不到同舟过去了,因为他身上的灵力隐藏的实在是太好了,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君玄才走了几步,忽然有人挡住了去路。 定睛一看,是两只妖。 那两只妖就挡在君玄面前,君玄的目光扫过两人,说道:“不长眼?” 一只妖开口,道:“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命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君玄怎么受得了这两个人口出狂言,冷笑一声,连多余的目光都不愿意分给他二人,道:“你们算什么东西?滚开。” 那两只妖还想再说什么,甚至还没看清楚对方做了什么,就感觉脚下一空,居然是直接被人推出去一大段距离,口中泛起甜腥,涌出嘴边。 他二人的直觉就是,惨了,惹到了不该惹的。 可是君玄根本不把他两个人放在眼里,他还在担心羡冬鱼。 于是,转头看向酒馆的位置,瞳孔骤缩,那里,居然燃起了火光。 酒馆本来就是容易走水的地方,存了那么多酒,更是不容易控制火势,而羡冬鱼,还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 羡冬鱼的确在里面,可是着火的地方却不是酒窖。 她刚带出吴越,就看到外面的房子有一栋着了火,火势颇大。 而有一人,站于房檐之时,风携火光划过那人的脸颊,那就是一个病弱的美人。 是同舟。 他还是半妖形态,一头白发在空中飘散,目光经过羡冬鱼的时候,最后落在吴越身上。 于是从房上跃下,一把将吴越抱进怀里。 “夫人.....我找到你了,我终于......” 可是吴越抖如筛糠,用力的推搡着同舟。 同舟也感觉到了,抓着吴越的肩膀,说道:“你怕我?夫人你怎么了?你看,是我,我是同舟,你不认得我了吗?” 此时,羡冬鱼将吴越护到身后,说道:“同舟,我现在不知道救你是不是帮了倒忙,但是现在吴越很害怕,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远离她点?” “她是我夫人!怎么可以害怕我?你不要胡说八道了,夫人,跟我走!” 同舟几乎是吼出来的,瞪着羡冬鱼说道。 羡冬鱼毫无惧色,一手护着吴越,一边看着同舟,道:“火是你点的?” 着火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平日里睡觉的地方了。 “是,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罢了。他们用来处死妖类的火焰,现在也会烧死他们。” “你疯了!”吴越大喊一声,眼泪夺框而出,说道:“玉尘,玉尘还在里面!” 第一百一十八章:带走 同舟急切的说道:“没有关系的,吴越,孩子我们可以再要,只要你活着。” 吴越想要冲进火场,却被羡冬鱼拉住了,羡冬鱼说道:“吴越,你冷静点!冷静。” “玉尘,玉尘!” 吴越崩溃的哭喊,努力的朝火场的方向挣扎。 紧接着,屋中的火焰突然向上蔓延,本来附着在建筑物上的火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拔除,一点点的向一个地方汇聚。 汇聚的地点也是上方,羡冬鱼顺势看去。 站在房檐之上的男人,一身黑袍,长发不竖散落在肩膀,那一双眸子带着天生的狠厉,薄唇微抿,眉头稍皱,这么帅气的人却显得有几分不耐烦一样。 他只是抬着一只手,控制着火焰聚集。 原本控制不住的火势,那样“浩浩荡荡”的火焰最后落在他的手掌中,最后居然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火星。 君玄攥紧拳头。 火焰便消失不见。 转头再看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的楼房。 玉城怀里抱着一个什么东西,满脸灰痕,赤着膀子从楼里走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老赵。看那老赵衣着完整,头发也没有丝毫的散乱,带着几分从容不迫,漫步走出。 羡冬鱼一个没拦住,吴越就冲出去了,绕过同舟直直的扑向玉城,急切的问道:“小尘呢?小尘呢!” 玉城一边警惕着同舟,一边把自己怀里护着的东西放下来,湿乎乎的被子紧紧的包裹着已经被烟雾熏晕的孩童。 他闭着眼睛,缩在那里显得十分可怜。吴越叫了一声,连忙把自己的孩子抱住,轻声啼哭。 玉城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同舟说道:“你躲了那么多久,居然赶回来。” 同舟双目通红,表情狰狞的像只野兽,道:“你对吴越做了什么?” “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玉城赤着上身,看着同舟说道:“你杀她父母,屠她村落,却哄骗她与你相好,以为纸包的住火吗?” “他父母不允我们成婚,我与她两情相悦,她却因为她的父母犹豫再三,这样的父母死了更好!” 玉城冷笑一声,看向羡冬鱼,说道:“你看,是你多管闲事了吧?” 羡冬鱼抬手挠了挠脸颊,有几分尴尬,道:“你,为什么说小尘五岁?” 玉城也不避讳了,开口说道:“小尘是个好孩子,唤我一声爹爹,他却始终是罪过的出生,根据我教教义,异类需死,我能做的也只是改了他的年龄让他多活一年。” 周遭不知什么时候聚来几只妖类。却始终踌躇着不敢上前。想来应该是同舟叫来的,只是现在畏惧君玄的气息。 玉城说道:“现在神火已熄,附近明莲教众会尽快支援,羡老板若是无事,还请赶紧离开,以防误伤。” 羡冬鱼笑了声,说道:“你这意思是放过我?” “我教主教所创幻境,一不困大功大德之人,二不困神志坚定之人,你既然能从幻境中出来,我便不伤你,还望您赶紧离开。” 可是羡冬鱼觉得自己不合其中一二,怎的还能出来? “可是我应了吴越带走小尘,你若疼爱小尘,不如让我带他走,还可得一条命。” 都一百一十九章:硬抢 玉城看了眼昏迷的小尘,再看一眼老赵,长叹了口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道 “不行。” 这个时候房檐上的君玄一跃而下,站于羡冬鱼身前,语气冷硬,说道:“那就硬抢。” 说罢,扬起一掌朝着玉城面门打去。 那玉城居然能和君玄交手,过上几招,紧接着,同舟也加入这场乱战,只不过这二人都不是君玄的对手,可是那老赵慢慢挽起袖子,也加入乱斗中去,从一开始的各打各的,变成了三人夹击君玄,才勉强平衡局面。 羡冬鱼做了个很不地道的事情,看见这几个人打得不可开交,给君玄使了个眼色,转头去找了吴越,低声说道:“我们走。” 可是刚要出门,便有明莲教众破门。 来的好是时候! 羡冬鱼一咬牙,将吴越护在身后,继续说道:“跟在我身后,走!” 她唤出卷霜,想要在前面开道。 却见前来的教众,摆了一个莲花的手势,口中念了什么,那几人指尖各自聚集一小团火焰,然后那几团漂浮聚集,居然凝聚成一条大蛇。 那蛇是由火焰化作,二人高,碗口粗细,立起上身朝羡冬鱼吐出芯子,然后欺身袭来。 它靠近时羡冬鱼能感觉到火焰的热度,横刀在身前抵挡,火蛇被卷霜一挡退后一些,紧接着贴地而行,主攻羡冬鱼腿脚。 羡冬鱼一边护着吴越,边退边打,落了下风,转头看一眼君玄,他也分不开身去帮羡冬鱼一把。 周围原来还在蛰伏的妖怪已经全数离开,想来他们也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 羡冬鱼见着实在难缠,用力将火蛇推了开来,卷霜握在掌中,灵力聚集在上。 她不打算继续纠缠了,只打算用这一招劈了那大蛇。 似是携带风来,扬起羡冬鱼长发,而后附着于刀刃上,那蛇再次攻了过来,似也明确羡冬鱼一招胜负的意图。 羡冬鱼的灵力充沛,是看准了火蛇的额头,这一刀狠狠的劈了过去。 火蛇就在羡冬鱼的刀下,被竖向劈来,分成两半,消散而去。 门口的教众似是不可思议,面面相觑。 玉城分神看了一眼,开口呵道:“不要管她!她通过了主教大人的结界。留下那个男孩!” 听了这话,吴越立刻将阿尘抱的更紧,恐慌的喊道:“你们别碰我的孩子!” 君玄看准时候一掌推向玉城,将他从混战中打了出去。 而玉城一退出混战,勉强维持的平衡瞬间破碎,另外两个人也不是君玄的对手,皆个倒地。 原本同舟的伤就没有好利索,现在能过来纯粹是他找来的救兵给他渡了灵力才得以勉强战斗,他倒地之后就爬不起来了,一只手捂着胸口,用仅能看见的一只眼睛注视着吴越,张口喊道:“你们别碰我夫人。” 可是他垂死挣扎一般的嘶喊没有谁在意。 君玄也到了羡冬鱼身侧,仔细仔细的看过羡冬鱼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下心来,说道:“带上那小崽子,我们走。” 第一百二十章:扑火 可是那些教众明知自己不是君玄的对手却还是站在君玄面前,满脸防备,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玉城和老赵爬起来之后,与那些教众站在一侧。 吴越皱着眉说道:“玉城,你也疼爱小尘,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非我族类,齐心必异。小尘半妖非人,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间,他可以有十年来看看这世间,但是却不能真正活于世间,不然那定然成祸。” “他有什么错?是我把他带来这个世间,他还那么小,凭什么让我们的错误来决定他的命运。” “吴越,异种为祸早有前车之鉴,我不能留一个祸害。” 众人僵持不下,老赵说道:“不要多言了,用圣火!” 一听到圣火两个字,玉城脸色变了,转头看向老赵说道:“他才五岁!现在用圣火是伤了纯净之躯,是多大的罪过。” 老赵说道:“有罪那也是我的罪!我宁愿一个人担着这个罪过,也不留这个祸害。” 看那老赵神色坚定,然后他伸手拿了一名教众腰间的小瓶子,摔碎在地。 那白玉瓷瓶摔碎之后,里面的液体散落在地,瞬间燃起蓝色的火焰,这是真正的明莲圣火! 老赵居然是操控着火焰,刨向昏迷的小尘,他以为吴越会躲开,但吴越没有丝毫迟疑,紧紧的抱着小尘。 于是那火焰就连带吴越一并包裹。 羡冬鱼虽有灵力护身,却也能感觉到火焰灼热的气浪,她被君玄一把拉住无法半步。 原本在地上挣扎不起的同舟猛地爬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冲进火焰中,一把抱住吴越,口中含着她的名字。 吴越像一只护雏的鸟雀,张开翅膀将自己还未生羽的幼雀护在怀里,纵然火焰燃烧她的皮肤也半分没有挪动。 她的神志早已模糊,却知道她怀里的是她的孩子,是她要保护的人。 恍惚间,吴越感觉到有人来到了她的身后,将她护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可是是谁呢?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去看,可是周围皆是火焰,她什么也看不清。 只知道那个人她见过的,是在一个夜晚,花丛之中所见,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夫人,放开他我们走吧。” “救救我的孩子....” “夫人,你不放开你会死的。” “请你救我的孩子。” “.....一定要救吗?” “救我的孩子。” “好。” 恍惚中,白色的蝴蝶绽翅,那柔软的翅膀却像是坚不可摧的护盾,将怀里的人护住。 羡冬鱼尝试用灵力控制火焰,可是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她转头看向君玄。 君玄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摇了摇头。 明莲圣火,是天地初分之时,太阳落于人间的火焰,是最初点亮世间的火种。 也是烧死他父母的火焰。 院子就被这火焰照射通明,似是那日,夕阳如焰。忽有什么,振翅而飞,带走全部的光芒。 那好像是只蝴蝶,因为缺了一个翅膀飞的歪歪斜斜的,却固执的飞向天空,所有的火焰都被他携带在身,它越飞越高,也越飞越小,最后好似化作天空中的一刻星子。 吴越怀中抱着小尘,可是自己已经被火焰烧灼,已然没有呼吸。 第一百二十一章:初见 “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 记一年,二月十二,花朝节。 这在旭日是一个隆重的节日,女孩们身披华裳,踏青而去。 吴家有女,亭亭玉立,温婉大方,适婚年纪,求亲之人踏平门槛。 她无一中意,时逢花朝,她着一身粉衫罗裙,发髻之上除一玉簪之外还带几朵应季鲜花,人比花娇些。 与女伴相约而行,却于城外芳香园中走散,一人行至傍晚还未找寻归路,不由心慌。 那日夕阳如焰,有一白衫公子立于花丛之中,身侧蝴蝶飞舞,有一只落于他玉指之上,他黑发如瀑,面如冠玉,转眸看来,含笑而言。 “你迷路了?” “是,无意打扰。” 吴越就那么看着那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男子,愣了愣的说道:“你是妖吗?” 父亲说过,如果一个人很好看,好看到不可思议的那种,就一定是妖,要离他远远的。 可是吴越只记得前一句,不记得后一句了。 她问的直白,那公子也回答的直接。 “是啊,我是。” “你吃人吗?” “我不吃人,我吃花。” “我迷路了,你能把我带回芳香园里吗?” “好啊。” 那公子语调温柔,又极好说话的样子,吴越以前一直认为“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可是她见到那名公子的时候,突然理解那些“见色起意”的人了。 “你叫什么呀?” “我刚化人形,还没有名字。” “我帮你起名字怎么样?我叫吴越,你叫同舟好不好?” 吴越起的这个名字充满私心,可是对方也不怎么在意,合目一笑,居然应了下来。 送至园中,同舟说道:“我可以讨点报酬吗?你头上的花儿可以给我吗?” 吴越抬手摸了摸,连忙摘下递于他手,笑着说道:“你要干什么呀?” “我要吃掉,这种春雨沐桃很久没有见到了。” “我家有,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带来给你?” 同舟闻言看向吴越,笑容明朗,开口说道:“好啊,谢谢。” 旭日对女人没那么多规矩,不似蜀辽,女人还需恪守妇道,什么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在旭日,朝堂之上有女官,万人敬仰的祭司也有女子,甚至街上还有女子大声示爱,人们只惊她胆大,却无人议论她不知廉耻。 所以吴越整日往外跑也没人在她背后嚼舌,只是她父亲找她谈了话。 “阿越,你别整日摘我的花了,好好一棵桃树,都让你薅秃了。” 她母亲就说道:“瞧你小气的劲,女儿摘你几朵花怎么了?” 与同舟的相约,直到花期季结束,两人却有聊不完的话题,甚至,互许终生。 是当年秋季,同舟提出了见她父母,吴越欣然应允。 父母虽然对于同舟行为教养颇为满意,但是问及家事父母的时候,同舟却说不出什么来,二老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们怎么会把女儿许给这样来路不明的人? 最后,同舟提出入赘之后,二老的态度才有所缓和。 第122章:梦醒 可是纸包不住火的,有一日来,同舟修习之时,现出半妖模样还是被吴越父母看见。 他心悦吴越,知晓如若自己身份被发现了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的选择是直接除掉吴越的父母。 他是妖,他只爱吴越,他也不理解父母为会管子女的事,对于他来说,父母是个陌生的词汇。 起初他隐瞒的很好,他告诉吴越,她的父母是被别的妖类所杀。他是吴越最后的依靠,吴越选择了信他,于是与他一并离开了居住多年的祖业,去了北地。 如若能隐瞒这一辈子,或许也不错。 可是偏偏有那棒打鸳鸯的人,那便是明莲教。 自旭日,他们便在追查这一蝶妖,从旭日追查到了北地,也趁一日,他们派出玉城,将同舟如何杀害吴越父母的事情悉数告知吴越。 一个陌生人和自己心爱的夫君如何选择,这是毫无疑虑的事情。 吴越选择了同舟,她相信同舟不会这样的。 但是玉城请出了吴越家中的老仆。 那老仆几乎是看着吴越长大的,那一日,他亲眼目睹了一起,只不过实在没有胆子说出来。 他选择了弃家而去,寻找可以对抗妖类的势力,替他的老爷和夫人报仇, 这一切吴越并不能接受,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同舟的孩子。 自己心爱的夫君,杀害了自己的父母? 吴越根本受不了这个打击,心中甚至还在期待着,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去质问同舟,她希望同舟给她一个说法,可是同舟实在不会撒谎,对于当晚的描述,漏洞百出。 而明莲教也在那时候,冲入酒馆,斩妖除魔。 可是同舟命大,只是被玉城断了一根手臂,以蝴蝶之形态躲藏在酒窖,最后落入酒中逃离。 吴越生下孩子之后就神志疯癫,发起疯来还会伤人,不得已的将她关在酒窖里,但也会让她在院子里逛逛。 院子里原本种了好多花,可是玉城和老赵都不会打理,所以就枯死了,可是吴越就是喜欢在哪个地方呆,看着花根发愣。她也会手工活,绣花最喜欢绣蝴蝶,绣出来的蝴蝶栩栩如生。 明莲教的规定是十岁之前的幼妖亦不可杀,所以玉城和老赵留在这里,一边经营酒楼一边抚养孩子。 虽然那孩子生的好看,可是脸颊上和身体上都有白斑,随着年龄一起增长,并无减少。 老赵告诉玉城不要对那个妖孽付出感情,也不要给他起名字,起了名字就有感情了,会不舍得的。 玉城虽然清楚,可是面对那样干净的孩童,再坚硬的心肠也会变得几分柔软吧? 那孩子最喜欢缠着玉城闹,喊玉城一声爹爹。 唤起了玉城曾经的记忆,他曾经啊,也有一个家,家里有他的妻子和一个孩子。 那是个女孩,只不过后来,妻子和女儿被妖类生吞了,之后他就加入了明莲教。 但是玉城最后还是给吴越的孩子起了名字,叫“尘”,只希望他来世不要以这个错误的方式来到这个世间吧。 第123章:又见 玉尘依旧闭着眼睛,羡冬鱼只希望他睡的久一点,这样就可以晚一点知道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了。 羡冬鱼从吴越怀里抱起玉尘,而君玄站在羡冬鱼身前。 门口的明莲教众还不让步。 忽有一人,自天上来。 一身薄纱恍若天人,赤足落地站于羡冬鱼面前平视于她,纤细手指捧起羡冬鱼脸颊,仔仔细细的看过之后,开口道:“小殿下。” “星官?” 羡冬鱼抱着阿尘,愣愣的说道。 再一见到星官,依然惊叹于她的美貌,那种让人忘记呼吸的惊心动魄的美。 君玄侧了侧脸,说道:“你来干什么?” 星官赤足而立,风吹过方才燃烧过的灰烬。余光还在闪烁着,像是夜里的萤火虫,忽闪忽闪的。 “我来找个人。” 君玄没好气的问道:“找谁?” “我将会在人间收两个弟子,今日下来找第一个。” “谁啊?” “玉尘。” 星官把目光落到羡冬鱼怀中的孩童伸手,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白斑,说道:“我要他回星河。” 其实如果真的要说,把玉尘给星官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只是可怜玉尘,来到这个就被别人决定了他的生死,现如今,去留也是要被人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自己却是在随波逐流。 玉城一直看着星官,开口说道:“你就这么笃信,你能带走他?” 听闻人言,星官慢慢转头看向玉城,语气平淡,却是在叙述一个事实,道:“是的,我会带走他,这是星星告诉我的。” 星官观星象,窥人命,这在天界无人不晓。 可是对方并不知道她什么来历,只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玉城除妖不少,可是却没有见过星官这样的,他还在犹豫这女人究竟什么妖,却不知道,她其实是天上的神明。 星官那一双眸子看着玉城,开口说道:“你是玉城,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死于酗酒,妻子被妖所杀,女儿被妖分食。加入明莲教,斩妖二十一只,你并非众人道德之中的“恶人”,但是你会觉得自己满身罪恶,最后自尽。但不是今日。” “我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满身罪恶!” “你会觉得的,这一切都是已经注定的,你现在没有不会,以后也会,不过没有关系,你还可以活很久。” 星官语气平淡,缓缓的将人还未发生的以后用简短的几句叙述出来。 而后,她慢慢接过羡冬鱼怀里的玉尘,然后轻轻说道:“这个孩子,会活着的。” “他以后.....” “小殿下,你的命,我看不清楚。君玄上神的命,也被迷雾所遮,但凡人的命我能推算出来,可是玉尘,我看不见分毫,星星让我把他带回去,我看不到他的未来,这就是我收他为徒的原因。” 听着星官的话,羡冬鱼犹豫着问道:“命,可改否?” 星官摇了摇头,说道:“命有千万种,命途如何,皆是凭人做出的决定来言,我无法确定结果。” 第124章:欢迎你 星官一手抱着玉尘,一边看了一眼门口的明莲教众,不再说什么,正欲离去。 突然有人使了个法诀,召出一团火来,攻向星官。 那纤弱的女孩子只是抬了抬手,便将那团火焰抵了去。 星官不多言语,也没有去找是谁出的手,只是就这样的离开了,对她而言,一切皆命。 羡冬鱼还在看着星官,就被君玄敲了敲脑袋,说道:“发什么愣,现在不走?等着他们请你吃饭呢?” 说完之后一把抱起羡冬鱼,一并离开了。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有两个人消失了,或许更多,他们会被人遗忘,却会是一个孩子永远的伤痛,但是羡冬鱼知道,那个孩子的未来会遇到很多人。 希望未来会有人,让他忘记这道伤疤吧。 两个人再次回到了客栈,君玄似乎带着火气,去马厩里面牵马,叫着羡冬鱼就要走。 羡冬鱼还不明白呢,明明君玄不喜欢旭日,为什么现在又这么着急去了?如果说是怕明莲教的追杀,羡冬鱼不信。 但是一路上君玄在前,羡冬鱼在后,所以也没搭上话。 一路到了旭日边境,羡冬鱼终于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上神,你怎么了?这么不高兴?” “旭日不是明莲教老窝?我非得捅了他们的老家不可。” 哦,原来还憋着火呢。 羡冬鱼无奈笑笑,可是到了旭日边境城门之前,已有人等候了。 他们皆是穿了白衣,金色包边,衣着华丽,神情严肃。 本来羡冬鱼还没以为这是在等着自己的,可是走进之后对方齐齐伸手,打了个莲花的手势。 按照旭日的规矩,只跪父母只拜天地,所以对君主和客人什么的从来都不下跪行礼,都是打这种奇奇怪怪的手势的。 对方开口,道:“恭迎羡帅。” “你们等我多久了?” “两日。” 君玄阴恻恻的开口了,道:“你们旭日不是很会算命吗?怎么不算算她什么时候来呢?” 他说话阴阳怪气的可是对方并不生气,说道:“我们祭司正在准备冬祭,没有时间多算。” 旭日一年最少四场祭祀,春夏秋冬各一祭,其他祭祀会有皇室引导举办,祭司在旭日是个尊贵的职位,各地有小祭司,皇宫里还有大祭司。 祭司是民心所在,君主一向忌惮。 但是羡冬鱼并不知道祭司如何选出来的。 此地并非旭日主城,羡冬鱼是要在此处驿站休息半日,明日和这些人一起去免检旭日君王。 进了旭日城邦,许是因为冬祭,房屋四周已经挂上了蓝色的画,羡冬鱼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 她和君玄一并走在队伍最前,周围的居民也探头看了过来,议论着什么。 羡冬鱼还打算和一直臭着脸的君玄说些什么,可是人群中有一个小女孩窜了出来,拿着一朵黄色的小花,挡在羡冬鱼马前。 于是羡冬鱼连忙勒马,生怕马蹄踏到小姑娘,然后她从马上下去,蹲下身子问道:“怎么了呀?” “您是我们的客人吗?” “算是吧。” 接着,小姑娘把花朵插在羡冬鱼的发髻上,然后吻了吻羡冬鱼的脸颊,说道:“欢迎你!” 第125章:温袄 刚进旭日就受到了小姑娘的欢迎。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上的小花,她倒是不知道在旭日这个时候了还能找到花。 可是一转头小姑娘就跑回人群之中了,扑进了他母亲的怀里。羡冬鱼朝着她母亲远远地笑了笑。 一行人到了旭日的驿站,两人的马被牵了下去,还有人送来了衣服。 迎接羡东鱼的人中领头的人叫温袄,那是一个女孩子,年纪不大,也是她把衣服送过来的。 那小姑娘的面貌算是中等偏上,可就是一副特别“傲娇”的表情,和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一样都不拿正眼看人,高昂着下巴。 送衣服进来的时候,随便拍了几下门就进去了,也没等羡冬鱼应声。 这时候羡冬鱼正在屋子里换掉自己腰上的绷带,虽然她的伤口已经好了,但是绷带一直没有换,里面还摸了一层药。 而进来的温袄看着羡冬鱼身上已经结疤了的伤口,厌恶之情表露于脸上,她甚至都不屑于隐藏。 羡冬鱼本来还想叫她帮帮忙来着,结果看着小姑娘这么讨厌的表情,也就没有开这个口。 她身后的窗户大敞开,驿站附近没有比这更高的建筑了,所以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君玄在旁边的房间,两个人一直都是开两间房分开住。 温袄说道:“衣服放在这里了,晚上记得洗澡,臭死了。” 羡冬鱼解开绷带的手顿了顿,有几分尴尬,笑了声说道:“有吗?没有吧,我昨日出发前刚洗了澡的呀。” “北地的风都是臭的,何况你从北地来,还呆了那么久。” “你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点,对两国关系影响不好。” “我旭日地大物博,天神庇佑。怎么会惧怕北地的那群蛮子?” 羡冬鱼耸了耸肩,也不想跟她争辩这个。 可是温袄继续问道:“你们蜀辽皇室都会上战场吗?” 这温袄说这话倒不知道有几分恶意。 羡冬鱼把绷带拆了,说道:“不会啊,虽然有上战场的,但并不是全都会去上战场的。” “真野蛮,你的手上都是茧子,我们的公主殿下那一双手又细又长,可漂亮了,和你可不一样。简直是云泥之别!” 羡冬鱼低着头不去看她,说道:“哦,我明日就可以见到她了。” 羡冬鱼不觉得,自己手上有茧子如何,这是她从小到大练刀长出来的,她身上的伤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这是她奋战过的证明。 温袄说完了这些话,她看着羡冬鱼这副态度,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轻轻的哼了声,说道:“明天见我们的王上说话客气一点。” 羡冬鱼处理完了绷带,合衣穿上,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说道:“你叫温袄?今年……十六?” “对,十六。” “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蜀辽的将军了,打过仗杀过人的。”羡冬鱼不满于小姑娘这一副娇纵的态度,决定给这小姑娘一点无伤大雅的教训。 她站起来到了温袄的身材,生出一只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说道:“你知道嘛?从这里开一个口子,里面有很多东西都会流出来,像你这样养尊处优的小姑娘,连杀只动物都没见过吧?想看看吗?” 第126章:贴心 “野蛮!” 温袄虽然这么说了一句,但是她显然已经有点慌了,毕竟她这样的小姑娘,大风大浪都没有见过的,从小到大都是在旭日生活的。 对于羡冬鱼的威胁多少也是害怕的。 于是羡冬鱼把手收了回来,轻轻地笑了一声,说道:“野蛮人可不讲道理的,你要是还对我用这副态度,我保证让你知道什么叫野蛮。” 温袄向后退了两步,看了眼羡冬鱼,然后话也没说,赶紧走了。 羡冬鱼也没有叫住她,反正吓唬吓唬就行了,别真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那就显得有点欺负人了。 温袄走的时候还遇到了要过来的君玄,直接撞上了君玄的肩膀。 温袄脱口而出。 “你不长眼吗?” 接着对上了君玄带着些寒意的眼睛,就是这一眼可比羡冬鱼刚才的话有威胁力多了。 温袄加快了脚步,连忙离开。 君玄推门进来正看到还在绑腰封的羡冬鱼。 羡冬鱼看到君玄来了,开口说道:“你不会敲门吗?” “刚才那女人走还没有锁门。”君玄的目光落到地上那一堆绷带上,皱了皱眉头,说道:“怎么都解下来了?我不是让你再多绑一天吗?” “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再绑一天都要捂死了。” “真的好了?” “真的。” 虽然说那一道伤口那么深,若是按照常理来说,这么短时间肯定是愈合不了的,可是君玄还会用灵力帮助羡冬鱼疗伤,所以伤口愈合的时间快了很多。 羡冬鱼说不用他帮,可是君玄就黑着脸一股脑的将灵力纳进羡冬鱼身体,也不管她说什么。 君玄拖了一个椅子坐下,说道:“刚才那女人和你说什么了?” “让我见到他们王上的时候客气点。” “你还在想那个小崽子吗?” 小崽子应该就是说的玉尘了。 现在看起来某位口嫌体正的上神,还在担心玉尘。 羡冬鱼笑了笑,看着君玄开口说道:“他在星官那里,应该会不错吧?星官那么温柔的女孩子,应该会教给他很多东西。” “可是星官很闷,她在星河很多年了,我有记忆开始,她就在那里看着那些石头。那小崽子活泼好动,在那里憋坏了怎么办?” 羡冬鱼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看了看窗外,说道:“上神,你担心小尘啊?” “我担心他干什么?” “你可以去看他啊,你不是神界的人吗?回去应该也是很容易吧。” “是挺容易的,可是你这样的蠢货恨不得三天就受一次伤,把你放在这儿,感觉像是放养了一个傻子,我于心不忍。” “哟,你还会担心我啊?真不可思议。” 君玄冷哼一声,说道:“你把东西送给香黛了?” “对啊,我还留了张字条” “写的什么啊。” “酒很好喝,但是喝的时候要注意有没有牙。” 话说完,君玄忍不住笑了笑,说道:“香黛看到这纸条会不会觉得你有病啊。” “我怎么啦?我多贴心的啊。” 第127章:祭司 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凭月楼里的香黛一听到有人给他送酒,还有些疑惑,可是听到对方说的人姓羡之后。 连忙出去了。 来的镖队还从门口等着,见到香黛之后就把信给了她。 入目的字丑到了一定境界,香黛无奈苦笑。 却将羡冬鱼送来的步摇带上头去。 …… 第二日,羡冬鱼穿好了衣裳就和温袄走了。 怎么说羡冬鱼也是见过三国宫殿的人了,可是实话实说。 的的确确的,三国之中是旭日的王宫最气派。 宫门前是两只振翅而飞的石雕凤凰,金瓦白墙。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了里面嘈杂喧闹的声音。 原本空旷的广场,现在已经挤满了人,羡冬鱼一进去就是旭日的祭祀台,白色大理石磨成,台中央亦有彩绘。 气派非常。 士兵在前面引路之后,君玄跟在身后,看着这么多人直皱眉头,君玄是看着人这么多就烦。 羡冬鱼看见此刻正有一个女子站于祭祀台中央。 祭祀台四周有鼓,鼓前站着的人带着面具,似乎有男有女。 可是最耀眼不过的还是祭祀台最中央的那名女子。 她身着牙色长袍,袍上金色滚边,金丝与红线刺绣,绣成凤鸟在光芒下泛着温柔的珠光。 她面带半脸面具,珠帘遮唇却可见露出抹了正红色的口脂。头上所带发冠也是纯金打造,镶着血一样的红宝石,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这身祭司袍格外厚重华贵,她却还能在台上跳的起来。 顺着台阶再往上就是旭日的主殿,此刻正殿上坐了两人,一男一女,穿衣一黑一白,却同是金丝刺绣。 那是旭日王上与王后。 此刻祭祀开始,旭日居民并不受限制,有很多平民进入。 祭祀台附近围着不少人,却无人踏上祭祀台半步。 有人敲鼓,而台上女子跳跃起舞,厚重的衣裳居然丝毫不显得累赘,就像是一朵绽开的牡丹花。 温袄目光并不离开台上的人,还带着骄傲说道:“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旭日的公主,也是我们的祭司。” “是很好看,所以现在我们要从这里一直看着吗?” “我带你去面见我们王上,跟着我从这里走。” 温袄带着羡冬鱼在人群之中穿梭,最后几人上了台阶,一路走到旭日王上面前。 羡冬鱼照着规矩拱手行礼,可是还没说话。 白衣的王后就仰了仰手说道:“先坐,冬祭结束再说。” 接着就有人给羡冬鱼和君玄搬了椅子,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先坐下了。 看着台上女子起舞,台下的子民欢呼。 不止何时,台上人手持一面旗子,迎风而舞,那面赤色的旗子,就在她的挥动下,像是一条灵活的鱼,游动穿梭。 台上女子似乎转头过来看了一眼羡冬鱼。 虽然隔的有点远,但是羡冬鱼十分清楚,她确实是看了一眼自己。 琥珀色的眼睛远远看来的时候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周围嘈杂的一切都在她那一眼中沉寂,天地为之失色。 第128章:旗子 冬日风大,天空无云。 那祭司手中旗帜顺风舞,舞蹈流畅自然,让人移不开视线,直至一场祭舞跳完,那女子从场中站定,顷刻间周围安静非常。 那多人没有一个人出声,好像连呼吸都小心了一样。 是每场祭祀结束后,都会由祭司撕下旗子的一角抛于空中,据说接到的人会有好运。 祭司抬手摘下旗子,撕下祭旗一角,正有风来,她一松手,那旗子就顺风飘去,众人没有伸手去抢夺,反而都是在抬着头去看那旗飘向何处。 知道飘到羡冬鱼面前,轻轻落地。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那旗子,直到羡冬鱼抬手捡起来,人群之中爆发一阵叫好声。 君玄满脸不耐烦,说道:“不就一个旗子,至于?” 羡冬鱼握着那片残旗,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我们管这叫精神寄托。” 等待今日一场春祭结束,围观群众散去,旭日的王才让羡冬鱼与他一并上到朝堂之中。 进去之后,旭日臣子已经站立于此等候了。 旭日的朝服是白色的,上面是红色的花纹。 而大殿之内十足十的气派,两根石柱上是镶金的龙,地板光可泛人,帝王之座高高在上,座子旁边却还有一个矮了一些的座位。 羡冬鱼进入之后小声嘱咐君玄一句,道:“上神,他们若是说什么不好听的,那是他们脑子有问题,你可千万不要和这些人计较。” 君玄也知道羡冬鱼这是不想让他和旭日的臣子起冲突,哼了一声示意自己听见了。 羡冬鱼一边忧心着旭日臣子们会是什么态度,一边还操心着身边任性的孩子会不会突然咬人。 真就是当爹又当妈。 羡冬鱼站在旭日臣子中间,面对的是旭日的王。 这位年龄应该不小了,发丝已白,脸也生纹,可是穿着黑袍,袍上金线刺绣,眼瞳有神,看着就很威严。 羡冬鱼拱手行了行礼,就有人说话了。 “蜀辽前一段日子打仗输给了北地,羡帅去了北地,如何招待的?” 羡冬鱼看了一眼开口说话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职位的,但是上来就拿着蜀辽战败说事让羡冬鱼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差。 羡冬鱼说道:“北地热情好客,有酒有肉,招待周全。” “是吗?那羡帅是否代表蜀辽已与北地协作呢?” “北地自是会与蜀辽合作,对抗妖鬼,此次一行也是为了说服贵国,一并扛敌。” 这个时候开口的是另一个人了,那人应该是个女官,开口说道:“妖鬼我们并未见过,并不能凭羡帅一张嘴就出兵对敌那些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吧?” 羡冬鱼回应道:“您多虑了,我们无缘无故坑骗您这么多兵力又是图什么呢?” “说不准呢,蜀辽北地两败俱伤,而我旭日辉煌盛世,忌惮我国,所以联合起来对我们出手,也有可能。而且喜欢说中的“羡冬鱼”也没人见过,您是真是假,还未必。” 又是一个问她是不是羡冬鱼的。 第129章:民心所向 真的是羡冬鱼的某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若如贵国主君真认为我是假的,那为何还让我来呢?” “自是要看看你耍什么手段了。” 君玄果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直接说道:“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张口骗你闭口懵你,你是傻子吗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这话说完,羡冬鱼倒吸了口气。 没错,这话说的确实很爽,可是太不计后果了。 结果君玄丝毫没觉得什么,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你们不是举国神棍吗?不是算的很准吗,不会算算是不是真的吗。” 那个被君玄怼了的女官没想到对方直接张口骂人了,缓过神来,气氛的说道:“就算是真的,这种土鸡瓦狗,也威胁不到我国!” “那你们太厉害了,要不要给你们发个奖啊!?” 羡冬鱼拉了拉君玄的袖子,说道:“上神,消消火,别说了。” “我为什么不说?自己国家里面连带着那些门派教会都不管不好,和疯狗一样放出去乱咬,也不嫌丢人的。” 这话说完,旭日君主一掌拍上龙椅扶手,说道:“放肆,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疯子?拖回去,火刑。” 君玄转头看向那人,冷笑一声,许是火刑二字唤起他什么记忆了,眸色阴郁,像是酝酿着什么。 “火刑,烧死啊?玩火烧身呐。” 羡冬鱼开口说道:“是因我们在北地遭“明莲教”所扰,所以反映颇大,还望您见谅。” 羡冬鱼是不怕君玄真的会被烧死的,毕竟这位大神强的很,还真能让这些人烧死了不成?羡冬鱼对于君玄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朝堂之上气氛焦灼。 众人凝神静气不敢出声。 可是打破静寂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父王,我来了。” 闻声望去,来的是便是台上跳舞的那名祭司。 此刻她换下了那身厚重的祭司服,穿了身杏色的纱裙,长发盘成发髻,发带玉石发簪,下坠流苏,脚裸之上绑了铃铛,每走一步便是清脆声响。 不曾想过在旭日,祭司也可以上朝堂上来? 结果原来还板着一张脸的旭日主君见到来人,僵硬的面孔瞬间放松下来,看着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开口说道:“灼华,来了?” 旭日的祭司是没有姓氏的,就算是旭日皇族的子嗣也不能冠以父亲之名。 想来那祭司名作灼华。 灼华摘下那面珠帘,露出全容当真是让人惊艳异常。 尤其是那一双眼瞳,是琥珀色的,仔细看去好似泛着光芒一般,她的步调缓慢却沉稳有力,脚腕上的铃铛随着走动叮铃作响,声音清脆。 她颈上是玛瑙璎珞,橙色纱裙下的衬裙上是莲花的印花,裙边的银丝随着步伐闪烁着光芒。 灼华和萧明是完全不一样的美,如果说萧明是北地的明月。 那她便是旭日的暖阳。 羡冬鱼看着灼华自身侧走过,坐在旭日皇位旁边的椅子上,原来那里就是给她准备的? 旭日主君为权利代表,而已旭日祭司,就是民心所向。 第130章:灼华 然后说道:“女儿回去之后褪下祭袍便过来了,这位便是蜀辽的夏冬鱼羡帅吧?听我师父说过你。” 她的出现倒是让气氛不那么僵硬了。 可是君玄还是搬着一张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羡冬鱼稍稍松了口气,开口问道:“你师父?是那位,我可曾见过?” 可能又是以前那些并肩作战过的。 可是对方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君玄身上,合目而笑,说道:“我师父说君玄上神脾气急,果不虚传。” 君玄看了一眼她,没有搭腔,他还在气头上。 可是旭日主君一听灼华话中“上神”二字,也闭口不谈刚才的火刑,也没有表示歉意什么的,那意思便是当自己没说过了。 于是只是摆手说了一句。 “赐座吧。” 接着有人扛了两张椅子过来。 朝中臣子全是站着的,现在给搬了椅子过来,当真是给了些面子的。 羡冬鱼拉了拉君玄的手臂,示意这尊神不要生气了,先坐下。 然后君玄也真就不可以,直接坐在一起上,往后一仰不打算说话了。 羡冬鱼却是正襟危坐,说道:“如若贵国.....祭司占卜过,那么是否知晓妖鬼一事?” 在“公主”与“祭司”两个称呼之间犹豫一番,羡冬鱼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来称呼她,仰着头看向那个女孩子。 灼华也同样看着羡冬鱼,说道:“算过,妖鬼确实重临人间,你也的确是当年的羡冬鱼。” 这个女孩子有着与年龄不一样的沉稳,从言行举止就可以看的出来。 她的拇指上有一只扳指,白玉质地,此刻纤纤玉手交叠搭于腿上。 坐姿自然却优雅,不比羡冬鱼,羡冬鱼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习惯了,所以这样坐久了就很僵硬。 旭日主君说道:“那,你的占卜可是预言过妖鬼需是三国联军方能抵抗?” 灼华摇了摇头,说道:“预言中,破敌之法只有三个字。” 紧接着,灼华的目光再次转到羡冬鱼脸上,带着端庄大方的笑容,说道:“三字是为,羡冬鱼。”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君玄又开口了,说道:“羡冬鱼长羡冬鱼短,她这么能耐你把她扔妖鬼堆里去,我看看她一个人能不能杀的出来,厉害死她算了。” 羡冬鱼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还望主君与其余两国合作,一并破敌。” “这需考虑。” 旭日主君一甩长袖,自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再议,退朝。灼华,你把羡帅和这位神君安置在你的窥星阁。” 灼华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谢谢父亲,我求之不得呢。” 紧接着灼华走向羡冬鱼,说道:“羡帅,跟我走吧。这边请。” 所谓窥星阁便是灼华所住之处,也是每任祭司居住之地,只不过经过灼华之手的时候改了一个名字就是了。 灼华一出大殿就有两个人侍卫跟了上来,羡冬鱼和君玄与灼华并肩而行,是去往宫中最高的建筑,那地方很显眼,一仰头就能看见。 似乎在那么高的地方就可以看到星星了一样。 第131章:使臣 窥星楼中已燃炭火,等到到了的时候天色已黑,可是这楼已经灯火通明。 门口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婢女在哪里等着,羡冬鱼刚想进去的时候,便被叫住了,说道:“姑娘,脱鞋,净手。” 然后羡冬鱼乖乖退出来脱掉鞋,只穿袜子踏上地板,却发现这楼里的地板一点也不凉。 楼里有淡淡的熏香的味道,像是桃花的味道。 灼华拉着羡冬鱼的手,一副熟络模样,正欲走时就想起了君玄。 于是灼华转头对君玄说道:“神君,我想和羡帅聊点女孩子的话题,让人带您去房间里睡下,可好?” 君玄的目光落在羡冬鱼身上,见羡冬鱼好像没有抵触的样子,也不说话,就算默认了,让人带着他去房间里睡下了。 灼华赤足拉着羡冬鱼走,顺着楼中楼梯一路上行,羡冬鱼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看星星。” 楼梯七拐八绕的,上到楼顶天台之后,入目的便是星河,真就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上次有心情看星星,还是在星河,那次是低头看,这次是抬头看。 灼华松开羡冬鱼的手,到了扶手边,勾唇笑着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这里是整个旭日观星的最好地处,或许是三国之中最好的。” 羡冬鱼也走过去,靠着扶手说道:“是啊,确实看得清楚,而且很好看。” 这里是燃的火烛,扣上了特质的琉璃罩子,整个天台都被照的通明。 灼华说道:“如若我真的观星,会熄灭火烛,可是总有人怀疑我是弄虚作假,我的占卜都是假的。你信我吗?” “我信啊,修行者有什么不信的。” “我算过你的命数,在我知道你的名字之后我就算过你。” “你知道我们的名字?那是什么时候啊。” “是我很小的时候,小到记不清了,有人让我算算你还活着吗。我算出了你还活着却不知道你在哪里。” 她算出来的是羡冬鱼被君玄关起来的时候吧。 羡冬鱼靠着围栏,冷风吹拂她的长发,视线遥望天边星辰,有些走神。 灼华看着身侧的羡冬鱼,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听过你的故事,我佩服你以身护国,也从别人口中听过你的事迹,但是却不曾见过你的模样。” 羡冬鱼耸了耸肩,说道:“现在见到了,我的模样与你想象中如何?” “比我想象之中好看。” “谢谢夸奖。” 羡冬鱼被人夸好看,还有些羞涩,腼腆的笑了笑,说道。 “今日冬祭,明日晚上有冬集,你和神君一起去吗?” “旭日还未决定出兵,我们也并不知道妖鬼什么时候再次袭击,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灼华出口打断了。 灼华手指轻抚头发,说道:“我父亲已有决定,是不会更改的。但是你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弦绷得太紧可是会断掉的,不如就此机会放松一下。” “他已决定?” “是的,父亲已经拟信发完北地蜀辽两国,请他们派使臣来了。” 第132章:相携余生 旭日的规矩一向很多。 例如打仗之前的祭祀拜礼能持续好几天。 可是如果不是灼华开口,羡冬鱼还不知道为什么旭日主君要从蜀辽和北地叫使臣来。 不过羡冬鱼猜测,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来说服力不够,不如来个使臣更能代表国家态度的。 可是灼华一直是跟羡冬鱼在一起的。 羡冬鱼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星星告诉我的。” 这句话有一出口,羡冬鱼突然觉得从哪里听过。 转头看向灼华那张美的毫无破绽的脸,依旧带着微笑,琥珀色的眸子在火光的照亮下,闪烁着光芒。 但是羡冬鱼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什么,开口说道:“星星还告诉你了什么?” “告诉我妖鬼究竟为何而生。” 此话一出,羡冬鱼皱了眉头,伸手按住灼华肩膀,急切的说道:“你知道?” 灼华勾唇笑了笑,说道:“明日去冬集吧,回来我就告诉你。” “为何非要让我去冬集?” “因为你会遇到一个人,一个左右战局的人。” “又是星星告诉你的?” “还会遇到和你相携余生的人。” 羡冬鱼哽住了,相携余生?这些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也为她相过夫君,可是来的人没看上羡冬鱼,羡冬鱼也没看上他,甚至还有一个人直接跟羡冬鱼动手了。 原因是那个人一开口就说自己战无不胜,然后所向睥睨。 羡冬鱼呛了他两句,两个人就骂起来了,最后就动起手来了。 再最后,就是羡冬鱼的母亲着急忙慌的赶回来,看见羡冬鱼提着一根棍子把那人从屋子的这头揍到那头。 现在突然有人开口说,有个可以和羡冬鱼相携余生的人? 羡冬鱼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苦笑着说道:“哎呀,你不会已经知道是谁了吧?” “我猜到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君玄?你开玩笑呢?”羡冬鱼愣了愣,苦笑出声,摇了摇手,后退半步说道:“我跟他一起,我还真怕他揍我,而且他怎么可能看得上我?整日把我贬的一文不值的。” 灼华掩唇轻笑,说道:“我又没说是谁,这不羡帅也很清楚嘛。” 羡冬鱼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尴尬的说道:“我身边只有君玄一个男子嘛,明日我若是去了集会,一定不会让君玄去的。” 于是羡冬鱼同灼华说完了,就直接去了君玄哪里。 只会逃避的可不是羡冬鱼。 把君玄关起来的才是! 敲了敲门,羡冬鱼说道:“上神,睡了吗?” 里面传来了君玄有几分不悦的声音,说道:“进。” 羡冬鱼推开门,就看见君玄“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上。 他穿着玄色寝衣,寝衣单薄,衬出身体的线条,衣扣大敞,露出身前匀称的肌肉,一只手揉着有些杂乱的头发,似乎刚醒一样,带着几分朦胧的睡意。 君玄似乎没有要起来的样子,说道:“看我干什么,这么久了还没看够?” 第133章:陌生人 羡冬鱼讪讪的说道:“没有没有,我有事同您商量。” “什么事?”君玄挑了挑眉,就坐在床上没有要下床的意思,然后开口问道:“那灼华跟你说什么了?” 羡冬鱼搬了个小椅子,颠颠的放在君玄床头,然后坐下,开口说道:“就是明天有个冬集,我想去。” “什么时候?” “我自己去。” 君玄一听不想让自己去,就有些不高兴,冷哼一声,说道:“你自己去?去私会那个野男人啊,现在都不让我跟着了?” “不是不是,是灼华说的,说冬集上会有什么左右战局之人,我要去看。” “怎么看,把这事写他脸上?说我能左右战局快来找我?你们两个人是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羡冬鱼坐在小板凳上,勾唇笑了笑,说道:“去看看嘛,反正也不吃亏。” “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这不是怕您不喜欢热闹嘛,就明天一天,您绕开集会,行不行?”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你烦呢。” 羡冬鱼皱着眉赶紧解释,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 可是哄了那么久,君玄终于松了口,但还是满脸不高兴,说道:“准了,你滚吧,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羡冬鱼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把小板凳搬回去,赶紧走人了。 ...... 旭日的冬集是在冬祭第二日,从白日开到晚上。 羡冬鱼是白日就去了,可是也没什么玩的,就是些小贩。 于是最后走烦了找了个小酒馆进去坐着了。 羡冬鱼进去的时候酒馆里还没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着,要了杯茶喝着。 虽然灼华说过来可以放松放松,可是现在羡冬鱼脑子里还想着灼华说的什么人,心里的弦崩的更紧了。 小二一眼就看出来羡冬鱼不是本地人,还过来搭话,开口问道:“姑娘哪里人啊?” “蜀辽人。” “呦,是来赶我们冬集的吧?您来早了,白天都是些小贩买菜买东西的,玩的吃的还是晚上多一点。” “我以为从白天开到晚上就是这些人一直都在呢。” “您可以从我们这里坐到晚上哈,我们不赶人,再给您送一碟小点心,您也逛逛我们旭日。” “谢谢。” 看起来那个地方都有些热情好客的,送上来的小点心是千层酥,酥脆松软,上面还有碎杏仁,入口酥香满口,咸香可口还不粘牙。 味道确实不错,该给君玄带回去一点。 羡冬鱼一手拿着点心,一手拿着茶杯喝茶。 整个酒馆只有羡冬鱼一个人,来的第二个人,是小二带上来的。 那是一个男人,那男人上了二楼之后四下看看,然后径直走向羡冬鱼的位子,附近那么空,他却毫不犹豫的坐了下来。 羡冬鱼看了看他,出于客气打了声招呼。 小二问道:“两位认识啊?” 那个男人看了眼羡冬鱼桌上的东西,开口说道:“这些,挨个给我上一份吧。” 小二应了声好就下去了。 第134章:唐薏 羡冬鱼挑了挑眉,看着他问道:“我们认识吗?” 结果对方看向羡冬鱼,说道:“怎么不认识了?” 那男人肤色白皙,比女人更甚,这样一来还显得有几分病态。 穿着身青色的衣裳,上是青竹印花,手持一把黑色折扇,上面金笔绘了一副山水画。 至于长相,那算是说得过去,鼻梁高挺,眼眸有神,但是周身有一股羡冬鱼说不上来的气质,无法形容。 羡冬鱼歪了歪头,说道:“我.....真的没见过你。” 结果那男人手握折扇,扇骨一开,遮了他的面容,折扇再翻,原本那公子的眼睛居然变成了蓝色的。 像是蓝宝石一样。 妖鬼! 羡冬鱼大脑里只有这两个字,猛地站起来,马上就要召卷霜入手。 可是对方却是仰头大笑着,看着羡冬鱼的模样说道:“羡帅,不必要吧。我呢,也是来玩玩的,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我也来窥探窥探你们人的生活。” 这就是一开始在凭月楼,在北地和羡冬鱼动手的那只妖鬼。 “你的这身皮做的不错?” “是啊,看不出来吧?可是时间久了还是容易露馅。” 羡冬鱼坐下之后,皱着眉看着对方,说道:“怎么做的?” “保密。”妖鬼手中握着扇子,那双眼睛蓝色的光芒渐渐消失,最后变回人类的眼瞳。 那小二端了点心和花生过来,放下之后就走了。 妖鬼开口说道:“羡帅,你也别不放心,我和你交个底。今日我不动手,不伤人。” “你的话我能信?” “不但能信我还要跟着你走,今天到晚上,我都会跟着你了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为什么?” 那妖鬼露齿一笑,显得还有几分天真的样子,开口说道:“因为我没有钱。” 接着,妖鬼拿了一个点心送到鼻尖嗅了嗅,张口咬了下去,说道:“你身边的那个上神呢?他不要你了,神可都不是好东西,你可小心一点。” 羡冬鱼板着脸看着对方。 这妖鬼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边吃边评价,笑着说道:“味道不错。可惜我不能吃多了,不然会难受的。” 接着他放下了点心,看着羡冬鱼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 “你还有名字?” “我当然有名字,我叫唐薏,就是你们人类薏米的那个薏。” 羡冬鱼还在心里嘀咕着,这名字的有点像是女孩子的名字,耸了耸肩,说道:“你还有姓啊?” “我跟我母亲姓的,我母亲是个人,姓唐,生下我就死了。我老子呢,也已经被你弄死了。” “你想让我道歉吗?” 唐薏摇了摇手,说道:“你也不会道歉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是打仗嘛,损伤在所难免嘛。死了就死了吧。” 果然是妖鬼,没有什么感情,父亲的死亡也只不过是唇边一句轻飘飘的“死了就死了吧”。 羡冬鱼说道:“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唐薏说道:“不想告诉你。” 第135章:浪费 羡冬鱼皱了皱眉,满脸不悦。 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可是对方却伸了手抓住羡冬鱼的手腕按在桌子上。 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人的体温,像是冰雕一般。 凉的羡冬鱼一颤,对上他那双眼睛。 唐薏开口,说道:“我说了我不想伤人的,但是您若是不配合,我在闹市造出骨人来,你不可能把全部的人都保护下来吧?” 这话说的没错。 羡冬鱼虽不畏惧他,但也不想造成多余的伤害。 于是还是坐了回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找事我们出去打过。” “哪能啊,我又未必能打的过你。” 唐薏托腮看着她羡冬鱼,带着毫无敌意的笑容,很难相信,面前这个好似还有几分纯良的少年,这就是这场战争的幕后推手。 羡冬鱼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多大了?” “百十岁吧,我们妖鬼不会老,死亡只能是被别人干掉。在我们族群里我还算年龄小的。” 对方不避讳这个,如实说道。 可是怎么会有东西不会老死呢? 凡是活着的东西,终有一死。 于是羡冬鱼说道:“你们,一开始是在哪里生活的?” “我们一出生就是在人界,可是人无法接受我们,我父亲就是第一批被创造的妖鬼,他可是活了很久的。” “被谁创造的。” “从你们记录的,我们妖鬼有两次大规模入侵,第一次是我父亲引导,不过被一位神阻止了。第二次也是我父亲引导,结果我父亲被你杀死了。第三次……”唐薏眸中有光,却让人看不清澈。 他避开了羡冬鱼的问题,反而继续说道:“我引导,我们会得到想要的。” 可是羡冬鱼并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面对着唐薏,她继续问道:“你们想要什么?” “今天你的问题太多了,羡帅,问题问多了显得你很蠢。” 唐薏站起身来,勾唇笑着,说道:“羡帅,结账吧,陪我出去玩。” “我陪你?你脑子没有问题吧。”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他唐薏觉得这个人特别不可思议。 本来,羡冬鱼就对他没有好感,毕竟接二连三与他见面都是敌对情况。 现如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令人费解。 可是羡冬鱼还只能是搁下银子,和他一并离开。 这唐薏真的是在闲逛。 羡冬鱼对他一直有所防备,可是对方似乎十分放松,这看看那瞧瞧,让羡冬鱼买零嘴给他吃。 然后每一份都只吃一口就不要了。 说吃多了会不舒服。 到了夜里,街道灯笼高挂,黑夜如昼。 唐薏看了看四周,手里拿着吃吃了一点点的冰糖山药,倒像是个小孩子。 最后却看到街角喝的烂醉的酒鬼,面露厌恶之色,眼压切齿的的,说道:“还是人界好啊,当人真好。可是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不珍惜,你看看,街角的那些个,浪费了这是堂堂正正的皮囊。活的这么恶心。” 羡冬鱼瞟了一眼,说道:“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并不是怎样活是对的。” 第136章:我也想活 忽然有一双手,捂着了羡冬鱼的眼睛。 也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羡冬鱼没有注意到,等待对方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才察觉出来。 “猜猜看。”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羡冬鱼道:“萧明?” 果然,对方松开了手压在羡冬鱼肩膀上,把那一张精致的脸颊凑了过来,笑着问道:“怎么啦?怎么认出我来的。” 羡冬鱼揉揉她的头发说道:“你怎么来了。” 在萧明的身侧,还有萧忍,那位爷依旧带着标志性的笑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而萧明就腻着羡冬鱼撒娇,抓着羡冬鱼的手,却看到了唐薏,笑着说道:“姐姐,这是谁呀……” “路上遇到的。” “是朋友吗?” “当然不是。” 羡冬鱼十分果断的说道。 可是唐薏却一副惋惜模样,抬手用折扇抵住自己的嘴唇,说道:“哎呀,这样我可很伤心呐,羡帅。这位小美人我看着眼熟,是北地人?” 萧明下巴枕着羡冬鱼的肩膀,小手戳了戳羡冬鱼的腰,说道:“姐姐,这个虽然没有君玄好看,但是比君玄好脾气哟。” “别瞎说,我们不熟。” 萧明本来还想继续开开玩笑,可是看到羡冬鱼严肃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倒是萧忍,对着唐薏说道:“阁下那位?几分眼熟。” 这就是直觉吗? 羡冬鱼眉头微皱,等着唐薏的回答。 可是唐薏也带着笑容,说道:“我叫唐薏,薏米的薏。我觉得我们应该没见过吧。不然我那么好看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你倒是自信。” 羡冬鱼稍稍松了口气,还在庆幸这位没有说出自己究竟是何身份,不然萧忍这种性子的人,动起手来可不管会不会伤到别人。 萧明看着唐薏手上的冰糖山药,然后拉了拉萧忍的衣服,说道:“哥哥我也想吃,给我买。” 听了这话,羡冬鱼从自己的小包裹里拿出一个纸包,里面是糯米纸包的冰糖葫芦来,开口,说道:“吃这个吧。” “这是哪里来的?” “我给君玄买的,你喜欢就先吃着。我还给他买了别的。” 萧明就是个小孩子,特别容易满足,而且心思纯良,从糖葫芦上摘下一个沾满冰糖的山楂,递在羡冬鱼面前,说道:“你吃” 然后一一给其余三人分了。 唐薏最不客气,直接顺着萧明的手吃下去了,让萧忍看的脸色一黑,却也没开口说什么。 然后萧明才心满意足的吃剩下的糖葫芦。 不知何时,周围的人更多。 人群推推搡搡的,羡冬鱼快站不住脚了。 便拉着萧明顺着人群一起走。 忽然唐薏拍了拍羡冬鱼肩膀,口中含着萧明的糖葫芦,眼睛却有一只变成了蓝色的。 “羡帅,我伪装要撑不住了,所以我要走了。” 唐薏笑吟吟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接着说道:“你要小心些,神族皆为伪类。” 这时萧忍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独独羡冬鱼和萧明站在一起。 唐薏说道:“我也想活……” 第137章:打发 只说完这最后一句。 唐薏转身剥开人群离开,那个时候他的已有一缕长发变白。折扇一摇,缓步离开。 是不知为何,羡冬鱼觉得他逆行而去的背景有几分落魄和孤独。 萧明拉着羡冬鱼的手,问道:“咦?他怎么走了。” “没事,不管他。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吧。莫非,你哥是北地使臣?你陪着他来的?” “当然不是!”萧明一拍胸脯,说道:“我才是北地使臣,我哥才是陪衬的。我是雪牙枪主,我爹爹说了,要让我多锻炼锻炼。” 羡冬鱼揉着萧明的头发,夸赞道:“不错嘛,真厉害。” 忽然炸开一声烟花,羡冬鱼转头去看。 还真没想到旭日的冬集居然真的那么隆重,羡冬鱼目光看着天边烟花,说道:“萧明,你看!” 萧明高高举起糖葫芦,说道:“好看!我们北地只有过年才有那么多人放烟花。” “晚上你们住在哪里?驿站吗。” “是啊,我哥哥是不是走丢了?看不见他了。” “那你自己认路吗,我送你回去啊。” “好啊。” 羡冬鱼和萧明边说话边走,也没看路,忽然在挤挤攘攘的人群之中撞上了人。 “对不起啊。” 然后一抬头,看到来人愣了愣,羡冬鱼说道:“上神?你不是说不来吗。” 面前的男人阴着脸,长发竖起用一根红色发带竖着,红色里衣依旧是披了身黑色外套。 这样看起来还有几分暖意。 君玄阴恻恻的说道:“灼华让我来的说我不来看看你就和别的野男人私奔了。” 结果君玄的目光落到萧明身上,说道:“这丫头怎么在这里,你是不是背着我来见他哥哥了?” 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碰巧遇上了。” 因为三个人站在这里不走了,后面有个男人开口吆喝着。 “赶紧走啊,前面干嘛呢” 君玄也吼了回去,说道:“吵什么!” 然后转身抓着羡冬鱼的手,拉着她往人少的地方走。 君玄的手掌温度很高,摸着羡冬鱼的暖乎乎的,紧紧的握着羡冬鱼的手掌。 烟花爆竹声响,集市昼如白日,看得清君玄的侧脸,感觉得到他紧紧握着的手掌。 萧明夸张的哎呦一声,说道:“唉!我好像看到我哥哥了,我去找他。姐姐明日见” 接着就很识趣的松开了手。 羡冬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君玄拉扯着走远了。 推搡着把羡冬鱼按进集市旁边人稍微少一点的糖水铺子里,阴着脸说道:“你背着我出来见谁?” “真不是,上神。我真的是一个人出来玩的,萧明和萧忍只是碰巧遇上了。你看,萧忍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君玄拉开椅子坐下,黑着脸满脸不高兴。 羡冬鱼觉得自己真相是哄孩子。 连忙把自己给他买的零嘴讨好似的放在桌子上,说道:“上神,你来尝尝这个点心,味道还不错。” 只不过有点碎了。 君玄瞟了一眼,嫌弃的说道:“羡冬鱼,你这是打发我呢?” 第138章:交易 羡冬鱼连说没有。 就见面前那位上神,虽是满脸嫌弃却拿起点心送至嘴边,薄唇轻启咬下一口,咀嚼过后,开口说道:“比香黛做的差多了。” 光坐在这里也不好意思,于是羡冬鱼就要了两碗糖水。 等端上来之后,小碗里的糖水上面飘着银耳和枸杞,浓浓的,羡冬鱼尝了一口还是很甜的。 不过今日,羡冬鱼还以为只要说了这尊神就不稀罕来。 结果还是没有管住君玄,到底还是来了。 再回想到灼华口中的相携余生之人……不会真的是他吧? 目光转回君玄身上,他拖着碗吃着里面的糖水。 然后羡冬鱼轻笑一声,她还是觉得自己想多了,说不准自己根本就没有余生呢。 …… 旭日的夜晚,热闹的就是集市。 可是出了集市,也还是寂静的夜,与往常一般,光芒照亮不到的角落总是孕育着什么。 一人提枪,一人持扇。 步调缓慢两个人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最后到了一条安静的巷子。 唐薏转身已经完全卸去了伪装,俨然那副非人模样。 而跟在他的身后的就是萧忍。 萧忍带着笑容看着对方,却不开口说话。 居然是唐薏先开口的,说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不乐意告诉你。” “那你乐意干什么?” “杀了你。” “凭你?”妖鬼唐薏折扇一开,说道:“为了你妻子?你也不喜欢她啊。” “你要雪牙破阵枪。” “萧忍,我以为你不是个讲情讲义的人。现在为了把枪,居然会和我打?” “那是我妹妹的,你既然打了我妹妹东西的注意,我便留不得你。” 话音刚落,萧忍提枪而上,两人对手皆是杀招。 所幸街道无人,否则必会殃及。 其实制作骨人并不需要尸体残骸,也可以用灵力幻化制作。 妖鬼唐薏折扇一挥,两架骨人制作而成,扑向萧忍。 不过萧忍反应破快,长枪一挑,骨人碎裂倒地。 唐薏却已闪身落在房檐之上。 “萧忍,你和我打没意思。不如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你若想要皇位,我可以杀了你爹和你弟弟。你若想要雪牙,我也可以杀了你妹妹将枪给你。” “你想要什么?” “我要君玄的命。” 一瞬间,四周静寂。 只闻烟花炸裂声音,巷子里被烟花照的忽明忽暗的,两人脸颊也被光芒照亮。 唐薏的眼睛像是纯度很高的蓝宝石,他就看着萧忍,带着笑容开口说道:“我要用他的命来报复某个人,可是我一个人杀不了他,你一个人也不行,不如联手。” 而萧忍却收了枪,就立在哪里,轻笑一声,语气之中满是轻佻与不屑,然后他继续说道:“除掉君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只不过你能给我的,我并不想要。王位我不稀罕,雪牙也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你多能猜呢,现如今连我想要什么都不知道,还做交易?” 萧忍就差把那一句‘你也配’说出来了。 第139章:已逝 北地的使臣已到,旭日的使臣是在第二日赶到的。 来者是一个中年男人,羡冬鱼上次在朝堂上见到过的,是个文官,名唤任丘。 同时他带来的,还有羡夏夏。 任丘来了旭日之后是先见了羡冬鱼的。 还故意避开了别人,独自一人前来。 他见到了羡冬鱼,就直接拽住羡冬鱼,侧耳开口道:“羡帅,你可知先帝羡春秋已逝?” 这话一出,羡冬鱼瞳孔骤缩。 那个狐狸一样的羡春秋?死了,这么突然? 任丘看着羡冬鱼模样,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是被人毒杀,凶手还没有查到,是将军让我来告诉你。” “将军?羡春衫?” “不错,现在朝中是将军主事。” “皇后呢?” “皇后娘娘与王上伉俪情深,哀伤过度,已经……去了。” 这才几日,蜀辽变故就这样大了。 羡冬鱼闭目,抬手揉了揉鼻梁,头痛不易。 现在羡春秋一死,夏摇就是唯一继承人,只不过现在看起来他还没有登基。 现在是春衫主事,如若他想让羡夏夏参与朝政,也是合理的事情。 虽然夏夏并不是他的孩子,但是毕竟也有养育之恩,如果春衫对于朝廷权力意有染指的话。 夏夏很适合打开这个缺口。 现在,羡夏夏正在旭日的驿站。 旭日主君的意思就是下午的时候使臣去旭日的神庙祭拜,然后共同商议出兵大事。 听说旭日的神庙祭拜的规矩也挺多的,只不过羡冬鱼还不大清楚。 羡冬鱼也问了灼华关于妖鬼来历的事情。 可是对方一开始说的好好的,现在就开始不认帐了,每次问都搪塞过去,只说时候未到。 到了今日下午,羡冬鱼和北地蜀辽两国使臣一并被叫到旭日神庙前。 这个时候,灼华笑着拍了拍羡冬鱼肩膀,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这旭日的神庙地处高山之上,一层接一层的,看起来爬上去还是要费点功夫的。 不过好在来的人都是些年轻力壮的,除了任丘。 任丘才爬了一段路,就累的不行了,满身冒汗。 可是神庙也不允许代步,就连身为祭司的灼华也是步行的。 灼华看着任丘说道:“大人,依照我们旭日的规矩。中途停留了,便不可进去。” “这是什么规矩?”任丘累得气喘吁吁的,明明是冬天,他却浑身冒热气,像是刚从蒸屉里掏出来一样。 但却只能选择尊重旭日的规矩。 毕竟去神庙也只是祭祀而已,在外地人眼里也就是走个流程。 他便不去了,道了歉之后,他歇了一会,就打算往回走了。 这台阶左右也都是旗子,迎风飘扬,上面的红色飘带顺风舞。 除去了一个人,剩下的一行人便踏着台阶而上,各自都顾及自己,国家的脸面,少言慎行。 就连萧明也不说话,生怕自己惹了笑话,丢了自己国家的脸。 最后等他爬完了台阶,入目的便是旭日辉煌壮阔的神庙。 灼华轻笑,说道:“里面供奉的,便是我旭日供奉的神明,赤乌上神” 第140章:赤乌神像 一听里面供奉的是赤乌,君玄脸色接着就变了。 就站在神庙前,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了。 羡冬鱼也不打算硬逼着他进去,在他身侧小声说了一句,道:“那你在这里等我?” “恩。” 君玄望着山林,似乎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神庙金瓦白墙,辉煌气魄,左右两侧是凰鸟石像,雕刻的栩栩如生,没有石头的笨重,仿从上面摘下尾羽,羽毛便可随风而去。 两尊凰鸟并不一样,就像是偶尔飞过,停在哪里稍稍休息一样。 灼华穿着退红色拖尾长袍,袍上是雀翎烫金印花,正红色滚边。 她一向是喜欢穿这些颜色鲜艳的衣裳,可是她还适合这样的。 相反,羡冬鱼衣着依旧简单干练,秋瑰蓝色衣裳束腰束袖,流云印花,长发竖起,银色发箍固定。 羡冬鱼站在原处看着神庙,开口说道:“挺气派的呀。” 灼华说道:“各位,我旭日神庙从不染尘埃。三种人不得进入。一,身子脏污不干不净之人。二,过大于功之人。三,喜杀之人。” 开口问她的是萧忍。 萧忍问道:“若是这三种人进入了呢?” “神明庇佑之处,如若进入,便再也出不来了。” “何为喜杀?” “杀父杀母,杀过未足十岁的孩童。” 萧忍轻笑了一声,也没说别的了,道:“我不进去了。” 一侧的君玄冷笑一声,说道:“果然是你。” 羡夏夏顶着一张有几分无辜的脸颊,然后去抓着了萧忍的手,把小脑袋往萧忍袖子上蹭了蹭,说道:“萧哥哥不去我也不去了,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看起来这两人关系很好的样子。 灼华侧了侧身,说道:“诸位先请吧,不是很难的事情,进去上柱香就可以了。” 那些个侍从左右站开,没有进去的意思。 第一个进去的是羡冬鱼,她迈开腿进去之后,萧明和灼华在后面也进来了。 羡冬鱼突然发现,现如今正巧是旭日蜀辽北地三国的三位公主。 神庙里面是赤乌的神像,也是石头雕刻,在羡冬鱼印象里,这个雕像雕的比真人魅了几分。 赤乌神像垂眸向下看着,衣袍周围也是石雕的荷花,花瓣边缘是镶了金的。 灼华在三人中间,捧着一只莲花形状的灯盏。 在神像下面跪下,将灯盏举国头顶。 羡冬鱼和萧明虽然并不信神,但是为表尊重跪在灼华的左右两侧。 莲花灯盏里的火焰闪烁跳动着,灼华口中念着什么,紧接着,赤乌神像脚下开着的莲花之中也燃起了火焰。 恍惚间,一人形具化于神像之前。 抬手轻拂灼华额头。 羡冬鱼定睛一看,那是以前见过的天帝。 羡冬鱼开口说道:“怎么?” 而天帝笑着没有说话,只是神庙里面烟雾弥漫,不知何处传来。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他,对方好像没有看见自己一样。 于是羡冬鱼伸手去抓,可是自己的手指却穿过了天帝。 然后她看见一边的萧明抬起头四下环顾,然后低头问灼华:“羡姐姐呢?” 羡冬鱼奇怪,自己就在这里?为何萧明看不到? 灼华抬手做了个嘘的动作。 第141章:竹简 她们没有看见羡冬鱼,也没有看到天帝。 可是羡冬鱼的手却穿过了天帝。 这是怎么回事? 羡冬鱼皱着眉四下环顾,本来天帝轻抚灼华额头,可是现在灼华一动,便穿过了天帝。 可是天帝还维持着这个摸头动作。 等待灼华完全起开,羡冬鱼才看见天帝摸的是谁。 那是一只妖鬼! 再仔细看看天帝,他现在的模样十分年轻,柔顺的长发顺着肩颈落下。 而那只妖鬼闭着眼睛模样无比虔诚,它的长发雪白皮肤发蓝,闭着眼睛,指甲尖长,他张口说话的时候,还露出尖锐的獠牙。 开口一句。 “父亲。” 这句话吓的羡冬鱼后推半步,震惊不已,抬手捂住嘴唇却忍不住惊呼出口。 莫非……一切主使是天帝? 可是这说不通,是天帝把羡冬鱼送下界来的,怎么会是幕后主使。 可是那妖鬼张开手臂看着天帝,期盼的看着天帝,说道:“父亲,您还需要我们做什么?” 天帝笑着说道:“好孩子,你们做的非常好。我为你们骄傲。” 天帝的笑容温柔,但却让羡冬鱼感觉不舒服。 他继续说道:“继续,变成人吧……” 变成人? 什么变成人? 大殿之中不知何时,萧明和灼华都不见了,只有羡冬鱼皱着眉看着妖鬼和天帝。 “你在干什么!” 突然一声暴呵,一男子大步走来,怒气冲冲的。 地上的妖鬼也不见了,似乎这是另个时候的事情。 羡冬鱼定睛一看,来者便是君玄已故的父亲。 他拎着天帝的衣领,看着他愤怒不已,开口说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天帝却是一脸风轻云淡,似乎并不在意,开口说道:“我要做什么你不很清楚?人族卑微无能,他们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神所赐予的。他们却在太平盛世之时忘记他们应该敬仰的!” “他们要怎么活就怎么活!” “他们渎神亵神,以他们这般无能之躯妄图染指神域。我创作妖鬼就是要打破他们安宁的现状,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予他们一切!” 羡冬鱼看着这两人争吵,也猜了个八九。 有一卷竹简缓缓移至羡冬鱼面前。 羡冬鱼抬手绽开,上面娟秀而小巧的字体讲述了所有。 “天地诞生之初,轻为天,浊为地。无牵无挂之人飞升为仙,执念太深者堕落为魔,神明诞生于天界。善恶之中徘徊不定,是为人。” “神明恩赐雨露沃土,降创世火种驱散野兽。故而人族无灾无惑无难,族群因此壮大。居于安乐使其忘却神明馈赠,人间国度狂妄自大,意图染指神域。” “天帝制作“妖鬼”,使用术法控其心智,操控妖鬼骚扰人间。” “妖鬼见人皆杀,伤其人,沐其血,人国因此分裂为三。天帝觉警告已足,意图撤回妖鬼之时。妖鬼一族首领却突破天帝术法获得自我意识,脱离天帝掌控,情态失控。” “幸有神明下界,协助人界击退妖鬼。而此位神明,最后死于旭日火刑。” 羡冬鱼看到这里,隐约猜测到了,这里的那位神明便是君玄的父亲了。 不免心中有愧,护人间的神明,最后死于人类之手。 “妖鬼第二次入侵人界,被人族记载为“裂冰之战”,蜀辽殿下羡冬鱼协和三国共同抵抗。” “妖鬼意图第三次……” 竹简写到这里,戛然而止,似是还未记录完成。 羡冬鱼垂眸,想来这就是灼华口中所言妖鬼来历。而妖鬼的存在,一开始就是因为威胁人界。 周遭烟雾散去,已有一名男子来至羡冬鱼身前。 羡冬鱼以为还是幻境,于是抬头看去,却对上了那名男子的视线。 面容熟悉,竟是君玄的父亲? 羡冬鱼四下看看,四周除了这个君玄父亲之外没有什么,他在看什么? 结果对方突然开口,道:“我儿子,麻烦你照顾了。” 这一句话确实是在和羡冬鱼说话了,吓的羡冬鱼连忙站起身来了,连忙说道:“不麻烦,不麻烦。” 这人看着没有君玄那般暴躁脾气,但是气场强大气质沉稳,面对他的压力还要比君玄大些。 第142章:难受 现在这样实在是有几分诡异。 君玄原本已经死去的父亲,就在这里,和自己交流? 羡冬鱼站起来看着对方,说道:“这是哪里?” “这是旭日神庙,君玄的母亲生于此处。” “君玄的母亲是旭日人吗?” “那个时候人只有一个国家。” 羡冬鱼看着君玄的父亲,开口问道:“那您?” “我仅是一缕残魂,是最后的意识。同你说几句话便会消失了。” “您想说什么?前辈。” “前辈?” 君玄的父亲似乎对于这个称呼不太满意,挑了挑眉,看着羡冬鱼说道:“我以为你应该叫我父亲。” 羡冬鱼哑言,看着对方不知道如何回应。 看着外貌这么严肃的神君,居然.....会开玩笑吗? 对方也不逗羡冬鱼了,说道:“我想与你说说君玄的事情。” “君玄有何问题?” “你应该知道吧。我与她母亲在他小时便已去世,留他一人,由天帝抚养长大。” “我还想问....” 羡冬鱼话未说完便被打断了,君玄的父亲摇了摇手,继续说道:“我会和你说的,不要着急。” 于是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太礼貌的羡冬鱼乖乖的闭上嘴,眨了眨眼睛看着君玄的父亲,等待对方继续说完。 “君玄少时性子温和,跟如今可是差了太多。向来是因为我和他母亲的死刺激到他了。天帝自觉愧对与他,对他宠溺更多,所以养成了他这副脾气。” 说着说着,君玄的父亲还笑了笑,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说道:“像他母亲,以前他娘还没生下君玄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脾气,我有一会背着她喝酒,结果让我跪了半夜。” 想来这两人感情定然是和睦恩爱的。 忽然想起星官所化景象,是多么不舍的爱,才会那样毅然决然的赴死。 又想起同舟扑火,那个时候同舟也没有多少迟疑,只是在火焰中抱紧了他的爱人。 “想到什么了?” 君玄的父亲看着若有所思的羡冬鱼,于是问道:“这样出神?” “没什么。”羡冬鱼摇了摇头,说道:“您继续说。” “你不是问天帝吗?那我便告诉你。妖鬼是天帝所造,他一开始只是想于人类一个教训,会在合适时候收手。但是后来妖鬼脱离了他的掌控,所以,第一次妖鬼的入侵人族损失最为惨重。” “所以,是您阻止了妖鬼?” “是啊。但也不止是我,还有赤乌。我也不是因为人才散去灵力的,是因为君玄母亲出了些.....意外。我为了救她才散去灵力的。散去之后,我于普通人无异。君玄的母亲就干脆颇为一并回到人间,我们一家三口,也过在人间过来很久,之后后来......后来你应该也知道了?” “对不起.....是我们有愧于您。” “那以身相许吧,嫁给君玄,我对你这儿媳还是很满意的。” 羡冬鱼苦笑着摇了摇手,说道:“您说笑了。” 羡冬鱼是觉得君玄看不上自己。 “您不再看一眼君玄了吗?” “不了,他都多少年没见我了。觉得我死了就死了吧,让他再看我一眼,然后我再消失,让他再难受一回?” 第143章:不舍 “您不会不舍得吗?” 羡冬鱼看着君玄的父亲。 对方转头看向大殿禁闭的大门,沉默片刻,说道:“舍不舍得都要走。” “.......” 这次换成羡冬鱼没有出声了。 君玄的父亲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说道:“当年烧死我的人供奉赤乌,所以君玄与赤乌关系一直不和。凡事总要与他争个高下出来,我也是很愁啊,你多劝劝他。我呢,时候到了。” “神君放心,我定然会照顾好君玄的。” 君玄的父亲之间已经透明,他看了眼羡冬鱼,笑了笑,说道:“先让他照顾你一日。” 这句话却不知什么意识。 这周遭一切,恍若一梦。 梦醒了,羡冬鱼是躺在神庙外的。 天色已暗,冷风已起。 这神庙周围没有灯,现在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君玄让羡冬鱼枕着自己的膝盖,把自己的披风披在羡冬鱼的身上,皱着眉显得特别不高兴。 但是看见羡冬鱼睁眼的那一刻,脸上喜悦之情真诚表露,毫无遮掩。 羡冬鱼揉了揉头,说道:“灼华呢?” 结果君玄的脸直接垮下来了,满脸不悦,说道:“你一醒了就找灼华?她不是很能算吗,死不了。” 羡冬鱼道了声谢谢,觉得自己脑袋沉沉的,于是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萧明说你突然消失了,然后我在赤乌的石像后面找到了你。你怎么了?” “我没事,看到了点东西。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滚蛋了,你都睡了一天了,和猪一样。” “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吗?” “不然呢?” 羡冬鱼身上还盖着君玄的衣服,想动却发现自己身上重如千斤,半分力气也使不上来。 猛地就想起君玄父亲所说的什么“先让他照顾自己”,羡冬鱼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坏了! 倒是君玄似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虽然嘴上说着嫌弃,但是他就这样抱着羡冬鱼,没觉得什么不好的。 “上神,有个事和你说。” “讲?” “我现在动不了,身上很没有力气。” “你残废了?” 君玄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毫不犹豫的运起灵力,纳于羡冬鱼身上。 灵力一入体,羡冬鱼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痛,像是刀子顺着血脉游走一样,说道:“不行......疼。” 然后君玄立刻停手,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应该....没事。应该过了今天就好了。只是我这样怎么回去......” 君玄也没说什么,直接站起来,把羡冬鱼背了起来。 确定好羡冬鱼不会掉下去之后,君玄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把羡冬鱼背下山去了。 羡冬鱼还有些恍惚,似乎不敢相信,君玄会把自己背起来?还......这么温柔。 缩在君玄的衣裳里面,羡冬鱼问道:“上神,多谢.....” “你今天再和我说一个谢字,我就顺着台阶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可是这话说的毫无威胁力,毕竟羡冬鱼相信,君玄又不会真的把她扔下去。 第144章:突破 羡冬鱼虽是不知自己身体究竟如何,只是觉得是君玄父亲所作为,应当是没有什么性命危险的。 她周身灵力可以运转,但是却运转缓慢,而且外人灵力入体是剧痛无比。 于是两个人也没回窥星楼,是怕旁人看见再多生事。 也多亏天帝给的银子足够,不然也按不住这两个人三天两头的住客栈。 只是想到了天帝。 羡冬鱼叹了口气,她不曾想过,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打压人族气势,最后却失了控。 君玄的父亲,天帝,赤乌,是最初出现的一批神明,三人关系甚好。想来天帝认君玄为义子,多是因为愧疚吧。 找了家客栈,这一次君玄只要了一间房,然后背着羡冬鱼进去。 羡冬鱼勉强动了动手,然后拍了拍君玄的肩,她是说想和君玄说分开住,于是道:“上神......” 结果她刚开口就被君玄怼回去了,君玄也是猜出来她想说什么,几分不悦,说道:“我还能占你便宜?你睡床,我不睡。” 君玄发丝一缕垂下,一脚踢开门,然后把羡冬鱼囫囵个的扔上床去,黑着一张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君玄说道:“你自己运运气,哪里不舒服就叫我。” “上神.....翻个面。” 现在羡冬鱼侧着身子压着手臂,衣服盖在脸上,特别不舒服。 然后君玄就把羡冬鱼扶起来,让她背靠着墙壁,然后君玄坐回椅子上,翻了个杯子喝茶却发现是凉的,于是就让小二重新上了壶热水。 热水倒入杯子,和凉水混混温度正好。 君玄端到羡冬鱼面前,说道:“喝。” 羡冬鱼费力的喝掉这碗水。 然后君玄继续问道:“够不够?” “够了。”羡冬鱼一个谢字刚想出口就及时收回来了,坐在床上开始运起,尝试驱散身体里的这种感觉。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羡冬鱼想把身体上的这种感觉形容成“裹了一层泥巴”。 只不过这些“泥”不是外界的,是沉积在身体里的污浊杂物,只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凝聚了,如果能祛除身体里的这些杂物,修为定然更为通畅。 灵力是无处不在的,修行者可以将外界灵力收入体内,然后精进修为。 修为强大了之后,修行者自身就出现灵力,慢慢生成,或慢或快。就像血液一样,运行全身强化体能。 虽然自身产生的灵力不纯,但是外界产生的灵力更加浑浊。修行者如若突破境界就需要不断精炼自身灵力,所以越强大的人身体里的灵力越是纯粹。 现如今羡冬鱼体内污浊的灵力突然凝聚,堵塞周身经络,所以造成现在没有力气的情况。 如此状态,还就只能自己常事运起突破了。 想通了之后,羡冬鱼松了口气。但是一睁眼见着君玄还在看自己,羡冬鱼说道:“上神无需担心,不是大事。算是我修行的一个坎,现在正要迈过去。” 君玄不知道羡冬鱼状态,也不说话了,坐在那里侧了侧脸。 羡冬鱼闭了眼睛,专心突破经络。 看来是君玄父亲绑她了一把,让她修为更强,以面对即将来临的风暴。 第145章:比赛 羡冬鱼就坐在床榻上,闭着眼睛运气吐纳,试图加快血液里污秽排出去的速度。 她放空思想,专注身体里灵力的运转。 不自觉的身上冒了些汗。 便有一人拿了帕子过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那个人身上带着让人舒服的味道,很香,让人安心。 羡冬鱼不自觉的勾唇笑着。 有那么一个人,偏执且暴躁,目中无人且睚眦必报,但是这个人却会把自己生涩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捧到她的面前。 说出口的,还是别扭的话。 羡冬鱼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 正巧看见俯下身替她拭汗的君玄。 两人视线交缠。 只此一眼,恍若此刻, 才是初见。 羡冬鱼尝试着抬起了手,手指展开将掌心递向君玄。 没有讽刺的话,没有呛人的语言,君玄也只是愣了愣,便把自己的手掌放在羡冬鱼的手上。 只此一刻,无需多言…… 周身灵力像是条奔流的河,突破所有屏障,在周身运转。 只是牵着君玄的手。 君玄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羡冬鱼。 直到羡冬鱼再次睁开眼睛,说道:“上神,我突破了。” 君玄嗯了一声,还是不放心,于是将自己的灵力运入羡冬鱼的身体。 果然,身体经络运行更快,而君玄的灵力入体,顺着羡冬鱼本身的灵力很快归纳于身,被吸收。 “不用了。” 然后羡冬鱼下床去站了起来。 窗外天色已白,许是黎明之时。 羡冬鱼立于窗外,开口说道:“上神,我们回去吧。比比谁快?” “你今年多大,还比谁快,幼不幼稚?” “那倒数,数到三开始。” 君玄虽然不情不愿的,但还是站着窗外,开口说:“一……” “三!” 话音刚落君玄翻窗而去,上了房顶,速度破快。 只留羡冬鱼原地蒙圈,最后吼道: “上神!二呢!” 她翻出去之后,灵力运转更快也更加顺畅,身体轻盈仿若春时新燕,一步便可越出去很远。 君玄虽然是先出去的,但是明显是放慢了速度等她的。 羡冬鱼靠近之后君玄才加快了速度,两个人就这般“上房揭瓦”一样,一路跑回旭日宫殿。 原本羡冬鱼实力便不如君玄,而现在,两人是前后脚到的。 君玄也惊讶羡冬鱼的进步,挑了挑眉,问道:“这么快?”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在宫门前有个女孩子站在哪里,羡冬鱼看过去是温袄。 应该是灼华让她在这里等待的。 小姑娘似乎有诸多不满,说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孤男寡女一夜未归,不知廉耻!” 羡冬鱼的好心情就在这小姑娘的一句话中荡然无存。 皱着眉说道:“灼华就是这样叫你规矩的?” “对你这样的人不需要规矩!” 羡冬鱼以为上次吓了吓她,这小姑娘便不会这样嚣张。 看起来,没什么用。 羡冬鱼四下看了看,然后突然抓住温袄的手臂,纵身一跃,落至宫墙之上。 把温袄放下,然后自己一个跳下去。 那宫墙很高,温袄就挂在上面,双手抱着墙壁,似乎是怕了。 第146章:霍小将军 羡冬鱼仰着头看着她,是要吓唬吓唬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姑娘了,于是开口说道:“知道错了吗?” 不曾那个小姑娘虽然很害怕,双手紧紧的抓着宫墙的瓦片,却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服软。 倒还是个硬骨头呢。 羡冬鱼耸了耸肩,说道:“你要是不认错,我们可就走了?” 果然说完这句话,温袄眨了眨眼睛好像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紧接着,一人持剑刺来,长剑剑尖直指羡冬鱼。 好在羡冬鱼察觉到了,稍微躲了躲便没有刺到,只是削下一缕长发。 看那来人,靛蓝长袍,轻甲护身,应该是个武官。可是羡冬鱼没有见过。 只是躲过去之后,那人长剑一横,作势劈来。 羡冬鱼皱了皱眉。 双指钳住剑身,便让长剑动弹不得。 持剑哪人用了用力,看来是小看了羡冬鱼的力气。然后他也果断,弃剑之后飞起一脚踹向羡冬鱼。 羡冬鱼便不再抓着他的剑,松了手向后闪躲。 还挂在宫墙上的温袄大声叫好。 “霍哥哥打得好!” 姓霍? 羡冬鱼就想起来了。旭日有霍姓一氏,世代习武为官,家族世代,皆为旭日立下汗马功劳。 这位姓霍,看着年龄不大,应该是小一辈的。 “霍什么?” 羡冬鱼来了兴趣,开口问他。 这位霍小将军生了一副英武相,龙眉吊眼,却也生的好是英俊。 “告诉你,侮了我的名字。” 说完就再次持剑攻来。 羡冬鱼几分无奈,却也不怎么气恼,她在这几次交手中,觉得这小将军身手不错,开口调侃道:“你以为自己多么高尚?刚才还不是偷袭我了?” 这一次霍小将军不说话了,专心对敌羡冬鱼。 可是羡冬鱼并不将他当做敌人,没有多少认真,甚至连卷霜都没有召出。 又打了几回合之后,闻一女子娇呵声音。 “你们做什么!” 两人就停手退开。 羡冬鱼站至君玄身前,转头看向来人,那是萧明和灼华。 两个无比亮眼的女孩子并肩而行,彼此样貌难分伯仲,刚才开口的就是灼华。 只见霍小将军立刻拱手行礼,说道:“见过主祭大人,萧明殿下。” 灼华看看周围,只对霍小将军说道:“你知道你是在跟谁动手吗?是蜀辽的长念殿下,羡帅羡冬鱼。” 霍小将军抬头,满脸不可思议,看了眼羡冬鱼,说道:“她?这样恃强凌弱的下作之徒怎么可能是羡冬鱼!” 羡冬鱼委屈,说道:“我怎么恃强凌弱了?单凭她比我弱,她出言不逊我就只能忍着了?什么道理。” “她怎么出言不逊了?温袄这样温柔可人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出言不逊!你不知她为人,信口雌黄诽谤于她。” 听完这话,羡冬鱼脱口一句国骂,身侧君玄直接要上去再和这位小将军讨论个一二三出来。 灼华皱了皱眉,只觉得乱极了,说道:“你把温袄带下来。” 霍小将军应了一声,飞身上墙,拉住温袄就跳了下来。 第147章:不敢了 羡冬鱼可算知道为什么霍小将军说温袄是个温柔的小姑娘了。 这小姑娘虽然长相一般,但是此刻眼含热泪,欲哭不哭,一副可怜模样,落地之后就扑通一声倒下了,还柔声细语的说了句谢谢,真是我见犹怜。 这和刚才根本是不是一个样子的! 差别大了去了! 羡冬鱼和君玄面对这样的变化对视一眼, 灼华第一个开口,问道说道:“温袄你讲,怎么回事。” 温袄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开口说道:“奴婢从天未亮时便一直等待至今,见着她二人来了,便埋怨几句。是奴婢不对,埋怨她二人来迟,还望大人赎罪.....奴婢下次不敢了。” 确实是埋怨了两句,她倒是没有说谎,只不过是只是埋怨的太难听了。 羡冬鱼说道:“你把你埋怨的什么话说出来,来,当着灼华的面说。” 然后温袄一缩脖子,一副胆怯害怕模样,瘫倒在地,说道:“不,不敢。” 这下子藿小将军是认准了自己是替天行道了,说道:“你不必害怕,我在这里他们不敢如何的。” 萧明便不乐意了,说道:“喂!你什么意思。三个你也不是我姐姐的对手,连我你都打不过!” “萧明殿下也为她说话吗?” “羡姐姐又不是我哥,才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跟别人生气呢。我当然觉得羡姐姐没做错什么。” “温袄从不撒谎。” “我比你更早认识羡冬鱼,我不用在你嘴里听到对她的评价来认为她是什么人。” 这话说的羡冬鱼还有些感动。 灼华慢慢走至温袄面前,朱唇轻启,说道:“跪下。” 在旭日,只跪父母,只拜神明。对君主对上司都不用行跪拜礼。 但是灼华不一样,灼华是旭日的大祭司,是神的代表,所以侍神的侍女会对灼华行礼。 于是温袄连忙跪在灼华身前。 见灼华没有带着以前那样的笑容,一双眸子如凝寒霜,严肃非常,开口说道:“你对她们,有没有说过侮辱的话。” 温袄刚要开口。 结果灼华又补上一句,说道:“在我面前撒谎,你知道后果的。” 温袄身子一颤,额头贴着地,哽咽着,却始终不敢说出那句“没有”。 她确实说过,祭司的侍女不能对祭司说谎,不然会遭到神明的惩罚,这是所有侍女深信不疑的事情。 看她这副样子,灼华又问道:“这次是你挑衅在先,是,或者不是。” “是!祭司大人饶命。温袄是看他们来的太晚了,实在不尊重我们旭日,所有没有忍住。” “好了,你不必说了。”灼华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你在外国使臣面前,给我们旭日丢了多大的脸,你自己知道吗?” “是....” “现在我的父亲母亲就在里面设宴款待,你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该如何,你自己清楚吗?” 现在温袄口中除了是便没有什么了,小姑娘跪在地上,抖如筛糠。 最后灼华说道:“离开宫殿吧。” “不!不要,祭司大人赎罪,温袄真的不敢了。” 第148章:随军 不顾温袄的哭喊,灼华让人把她带了下去,不再看她。 反而是霍小将军,坦坦荡荡,站到羡冬鱼面前,一脸严肃,然后站直了身子。 羡冬鱼有些慌,道:“干,干什么?” 结果霍小将军直接低下头,给羡冬鱼鞠了一躬,说道:“对不起,羡帅,是我误会你了。” 羡冬鱼松了口气,说道:“起来起来,我不气了。不过你到底叫什么?” “我叫霍成说。” 羡冬鱼笑着调侃他,说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霍与子?” 结果对方开口特别正经的说道:“是啊。” “呐?” “我父母都是旭日的将帅,只不过母亲怀孕之后没有办法随战,便写下了一张字条,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父亲死于那场战争,把衣物带回来的时候母亲发现他把这张字条缝在自己的心口。正巧,母亲生下两个孩子,我姐姐就叫霍与子,我叫霍成说。” 多么惨烈的战争都会成为后人口中风轻云淡的谈话。 羡冬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说道:“我喜欢你能成为和你父亲一样优秀的将帅。” “会的,我霍家世代忠良,既已参军,我的命就是国家的,至死而终。” 那样的少年,眼瞳之中是无比的坚定,仿佛一团火焰烧灼在灵魂的深处。 至死而终。 这样空旷的话语却在这个少年的口中说的那样坚定,仿佛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理所应当的事情一样。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不错,有志气,可是不是我蜀辽的汉子,不然怎么说我都要带带你。” 只不过有点莽撞。 灼华说道:“别从这里站着了,进去吧。父亲在里面设宴,想来已经是就等了。” 果然,屋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旭日主君高座正位子,左侧是皇后的位子,右侧是祭司的位置。 正对着的两个个位子已经有人坐了,是羡夏夏和任丘。旁边的是萧明的位子。 还空了一个,就是羡冬鱼的位子了。 羡冬鱼进去之后就坐下了,其他地方做的都是些旭日的官员,武官都披了铠甲,想来时已经是决定出战了的。 旭日主君看着周围人都坐定了,便将自己同意出兵的事情宣布。 武官齐齐拱手,一句“定不辱命”震耳欲聋,好是气魄。 旭日主君继续说道:“此次,讨伐妖鬼之战由蜀辽羡冬鱼羡帅为联军主帅,我旭日便由霍家姐弟作为代表随战,诸位意向如何?” 羡冬鱼转头看去,坐在霍成说旁边有一个女孩子,居然是一头短发,却未着铠甲,此刻也在看着羡冬鱼。 然后霍与子举起酒杯,远远的与羡冬鱼做了个碰杯的动作,然后一饮而尽。 旭日主君也就没在说什么,打算让大家下筷子吃饭的时候。灼华站起身来,走至主坐之前,说道:“父亲,我也会随军而去。”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议论声起。 羡冬鱼也愣了愣,不知道灼华是什么意思。 主君说道:“你胡闹,你去什么。” 不料灼华一副虔诚神态,说道:“是神明降职,父亲,我非去不可。” 皇后微微蹙眉,万分不舍,她只有灼华一个女儿,自幼宠爱,让她随军出战,是想也没有想过的。 可是又无法说出什么。 第149章:巾帼 都不舍得,可又都是明白事理的。 最后皇后万千不舍最后只化作唇瓣一声轻叹,最后说道:“要小心。” 羡冬鱼坐在座位上,侧脸问了问任丘。 “咱们这里除了我还有人随军吗?” 任丘也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将军的意思是他也要来,只是现在朝中事物大小缠身,暂时脱不开身。” 羡冬鱼还不清楚羡春秋实力究竟如何。 正分神时,是霍与子端酒过来,站于羡冬鱼身前。 手中酒盏是旭日名窑所产,白瓷酒盏美酒入瓮流光溢彩。 那佳人眉眼之间与霍成说八分相像,只是那双眼睛差别大了些。 弟弟是龙眉吊眼,显得英武严肃。 姐姐确实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加一双眉尾细细的水湾眉,整个人添了几分柔气。 但是她比弟弟瘦了些,短发齐耳,耳上甚至没有耳洞,着身布衣没有刺绣没有印花,腰间皮鞭缠绕,整个人依旧是英姿飒爽的模样。 “敬您。” 霍与子开口,双手捧杯,烈酒入喉一饮而尽。 羡冬鱼也从椅上起来,同样敬了敬她,问道:“霍姑娘,今年多大年纪了?” 霍与子唇边带笑,看着羡冬鱼说道:“今年二十三,在军中任位军师。” 羡冬鱼夸赞道:“巾帼不让须眉!” 霍与子含笑道:“英雄何分雌雄。” 一侧的萧明本来是坐着的,歪头看着这里,只是听了这话就站起来了。 就见着萧明捧着杯盏说道:“冲着话我应该敬二位姐姐一杯,我不如二位,还从未上过战场。但是这回,萧明决计不会以年幼为由蜷缩在各位身后。” 萧明捧着酒杯,继续说道:“北地狼种,绝不言降。” 三个女孩子再次满了酒杯,碰了酒杯之后仰头净杯中美酒。 山雨欲来。 现在惨烈的厮杀,残骸堆积成的胜利终会成为孩童口中传颂的歌谣。 而羡冬鱼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始吟唱这首歌。 此时,君玄仰着头看着羡冬鱼。 这个姿色不算出众的女孩,在他眼里却是无限的光芒,再也挪不开眼。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见过那个女人在战场上,拼尽全力将自己的长刀刺入那个妖鬼身体。 而自己也被妖鬼的冰凌刺透身体。 君玄在那个时候就明白,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活,她打算用自己的命为子孙后代铺好了路,然后闭上眼睛死去就好了。 可是君玄不愿。 一开始他愤怒的是这个女人让他失了面子。所以不能让她这么轻松的死了。所以他在那女人还没有死透的时候就把她的魂魄带走了。 后来天帝为她重塑了身躯,君玄与羡冬鱼一并下界。 他跟了羡冬鱼那么久,也不明白这个女人在坚持什么,坚持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不过没有关系。 君玄觉得,只要羡冬鱼愿意坚持那他就跟着羡冬鱼一起好了。 跟着这个女人,看着她笑起来一脸蠢样。 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这样想着,君玄唇间不自觉的上扬,看着羡冬鱼,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第150章:诸神引 三军联合,队伍之间必然会有矛盾。 尤其是北地和蜀辽打完仗还不足两年,就被人告知要联手,未免起些矛盾。 而且旭日士兵自视颇高,目中无人。 最后结果就是军心不稳。 三军在月暖坡西边集结,那里有以前空置出来的军营,虽然旧了些,但是略微修整过后足矣容纳所有将士。而且离无人谷最近。 而且羡春秋还传信来,说自己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任丘已经出发回去蜀辽了,一介文官,也不能强迫人家上战场打仗不是? 萧明和萧忍两兄妹都没有回去的打算。 虽然萧忍很不愿意掺和这种事情,但是萧明不走,他也劝不动自己这个固执的妹妹,所以干脆和妹妹一起留下的。 三军之间摩擦不断,但好歹也没有太大的冲突,是三军刚刚在月暖坡的军营安置,训练也才开始手时候。 就有来了个大惊喜。 是一日晚。 月上枝头,边关苦寒,新雪才落,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那时候羡冬鱼带了一队蜀辽的人夜跑回来,君玄是不乐意去,所以就在营帐里面,现在应该是睡下了。 羡冬鱼一行人刚回来就看到了军营门口的一个脚印。 不错,就是只有一个脚印。 那脚没有穿鞋,看的到五指,而且看着很小。 羡冬鱼随手拉了一个士兵过来说道:“来,你用你的脚比比。” 那些个士兵对于羡冬鱼一个女人的命令,其实心里多少还有点不服气的。 那个士兵脱了鞋之后穿着袜子就要踩上去,结果是被羡冬鱼拉了拉,让他悬着脚对比。 然后羡冬鱼皱了皱眉,说道:“让他们拉哨预警吧。” “为什么?” “有东西来了。” 应该是妖鬼。 是妖鬼操控的骨人。 哨声响起,整个军营笼罩着火光,果不其然,不知道躲藏在何处的骨人群起而攻。 那个脚印便是妖鬼操控骨人留下的。 虽然士兵没有见过骨人,面对扑过来的白花花的骨头多少有点畏惧,但不知为何这次的骨人弱的出乎意料了些。 羡冬鱼知道,如果这些骨人来了那么唐薏定然会在附近。 那家伙喜欢高的地方。 于是四下环顾。 最后在军营的哨塔上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骨人。 是唐薏,只不过他现在没有拟态,就是一副妖鬼的状态,长发雪白,蓝宝石一般的眼睛注视着羡冬鱼。 羡冬鱼召出卷霜飞升了哨塔,与其交手。 只不过唐薏似乎没有要和羡冬鱼认真对战的意思,只是处处避让,然后突然抓住羡冬鱼的刀面,然后他凑近羡冬鱼面前,说道:“羡帅,如果我们一直不攻过来,你们这群人打算在这里守多久啊?” 羡冬鱼不说话,皱着眉看着他,只是加重了持刀的力度。 结果唐薏笑了笑,一只手引导着羡冬鱼的刀抵向他心口的位置,眯了眯眼睛,说道:“羡帅,没有用的。” 说着话,他还往前顶了顶身子,卷霜锋利瞬间刺透他的心口。 “羡帅可知,诸神引?” 第151章:我看到的 羡冬鱼还真不知道什么“诸神引”。 只是自己的刀穿透妖鬼身体的时候,这妖鬼没有丝毫不适。 月光被遮,又有人来,羡冬鱼侧脸看去,来人是君玄。 君玄长发未竖,穿衣单薄,似是刚刚睡醒一样,听闻诸神引之后,君玄开口说道:“是神界的术法,施咒人在五年内,不会疼痛,也不会死。” “那五年后呢?” 羡冬鱼抽了刀回来,果然,刀一离开唐薏的身体,那道刺穿了的伤口就瞬间愈合了。 唐薏回答了羡冬鱼,只是一个字,格外果断。 “死。” 羡冬鱼皱了皱眉,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东西不多,就一样。可是羡帅你满足不了我,诸神引并非无破解之法,您只需要去天界,问一问那些道貌岸然的神,让他们告诉你如何破解诸神引,不然的话,你们人类这样脆弱的身躯和我们对敌,毫无胜算。” 唐薏笑着,看着羡冬鱼,补充道:“羡帅,我可以告诉你。诸神引是我刚施咒,你们人类和我们打仗,能撑得过五年吗?” “你做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那可以让你更匪夷所思一点,我给你六个月,去神界找到解除诸神引的办法,然后回来杀了我。这六个月,我不会骚扰你们的。” 唐薏后退一步,看着羡冬鱼,完全无视了他身后的君玄,说道:“羡帅,我们只是想活着.......” 那一夜,妖鬼来得快去的也快。只剩下羡冬鱼想破了脑袋,不明白唐薏究竟是什么意思。 想活着?可是使用诸神引必死无疑,可是当晚,那些人清点损伤的时候发现,这一次所有士兵有伤无死。 羡冬鱼就坐在哨塔上看着天边的月亮,寒风吹的她的脸颊通红。 看着大营中的士兵人来人去,终究是一夜无眠,她一直坐到第二日朝阳初升。 是君玄来至她的身侧,坐下之后问道:“想什么呢?发什么呆呢。” 说完拿了披风盖在羡冬鱼背上。 羡冬鱼荡着腿,说道:“你不觉得唐薏做的一切,都太让人难以理解了吗?” “唐薏是谁?” “妖鬼统领。” 君玄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羡冬鱼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个妖鬼的名字。 羡冬鱼说道:“当年,妖鬼不过二十多只便可制作将近七八十万的骨人,浩浩荡荡可谓恐怖。我们三国联军拼尽全力才得一个同归于尽的结果,再来一次。这个唐薏是当年那位统领的儿子,他做事比他老子还要难以猜测。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想干什么,可是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想明白。” “他们不是要活着吗?” “可是他说用了那个诸神引,不是只能活五年吗?还让我们去天界找你义父。” “找去呗。我带你去。” “上神,你知不知道,妖鬼是你义父所制作的?” 君玄愣住了,显然是不知道,然后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我不知道,谁告诉你的?不会的又是那个唐薏吧?” “当然不是,是.....我看到的。” 第152章:春宫图 君玄的父亲都没有见过君玄。 现在羡冬鱼说出来是不大好的,所以就说是见过的。 君玄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道:“这种事情,他没有说过。而且说了我也不信。” “我说你就信了?” “我觉得你骗我没什么意义。” 羡冬鱼看着他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去到天界一对峙,便什么也清楚了。唐薏说了六个月,想来是对方在六个月之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那就赶快吧。 羡冬鱼刚下了决定,就听见下面呜呜泱泱的,定睛一看,还聚了不少人。 再细看看,好家伙。这冰天雪地的两个汉子脱了上衣就要干架,周围的那些是在叫好的。 羡冬鱼也不着急下去劝架去,反而是调侃道:“你说他们打架怎么老是喜欢脱衣服,这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君玄说道:“不脱衣服还要脱裤子不成?” 得了,看着这两个人打着打着都滚地上去了。 羡冬鱼将手指伸进嘴里吹了声口哨,引得地上的人仰着头看来。 打架的两个人连忙分开,在军队里打架是要挨罚的,他们多少还是畏惧的。 羡冬鱼就这样在高处扯开嗓子说道:“打呀,怎么不打了?继续打吧,要不要给你们扔两个铜钱捧个场啊?” 说完这话君玄低声笑了笑。 羡冬鱼纵身一跃稳稳的落至人群中,那两个汉子都挂了彩,一个的眼窝已经青了,另一个头发被拽的乱糟糟的。 于是羡冬鱼夸张的“嚯”了一声,说道:“你们这是打架还是打情骂俏呢?不是小姑娘干仗才兴薅头发吗?” 被揍青了眼窝的那个是北地士兵,他先开口了,说道:“羡帅,是他侮辱我们前锋统领在先!” 北地的前锋统领便是萧明。 主将是萧忍担任,副将是新来的一位,叫“姜驰”。四十多岁了,身板硬朗,打赢蜀辽的那场战争是他挂的帅,若如不是上次受了点伤,这次挂帅还轮不到萧忍。 而前锋统领就是萧明。 虽然三国各出了主帅主将,但是最后都以羡冬鱼的指令为准也是大家默认的。 和他打架的那位是旭日的士兵,看着模样还挺不服气的,却没有说出什么来了。 羡冬鱼说道:“他说什么了?重复一遍。” 旭日士兵没有说话。 羡冬鱼最烦的就是问话不答声,皱着眉说道:“哑巴了?” 倒是北地的那位开口了,说道:“他可什么都没说,就是画了前锋统领的春宫图。” 这.....着实是没有想到的。 羡冬鱼瞄了他一眼,还没开口呢,结果旭日士兵直接说了,道:“羡帅,我是旭日的战士,惩罚我也由不得您开口!是应该交给我们主帅来处理。” “画呢,在哪里?” 羡冬鱼阴着脸说道。 周围人没有出声。 羡冬鱼又重复一遍,说道:“现在画在谁那里,乖乖拿出来,我不做惩罚。” 果然,这话说了就有个士兵出来拿着一张叠好了的纸交给了羡冬鱼。 羡冬鱼拆开一看,画上果然是萧明。 第153章:结果 画上萧明衣冠不整,长发散落一缕含在唇间,美眸半眯,一副魅态,但也.....不算是特别露骨。 想来他们只画了萧明的春宫图,一是因为萧明年龄小,二是因为萧明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北地士兵尊她是因雪牙破阵枪,他国士兵却不把雪牙破阵枪放在眼里的。 此时,好巧不巧的,萧忍过来了。 人人皆知这位爷不是好招惹的,皆个不敢出声,整整齐齐的站好低着头。 萧忍看到了羡冬鱼手里话,唇角还带着笑容,说道:“嗯?我妹妹?” 羡冬鱼连忙卷起画来。 结果还未有反应,萧忍一脚踹向那名士兵胸口。 旭日士兵被这一脚踹在地上一时间起不来了,口中涌出一口鲜血。 羡冬鱼连忙揽住萧忍,说道:“罪不至死。” 萧忍转头看着羡冬鱼,道:“我觉得他该死。” “你现在是北地主帅,注意你做出什么来代表什么意思。” “那又如何?” 两人正僵持着,便看见霍与子慢慢走来。她在军营里也是穿着布衣,不曾披甲。 霍与子只是瞄了一眼萧忍手中卷轴,再看一眼已经被踹到在地的士兵,抬手轻轻搭在萧忍手臂上,说道:“萧将军,不至于吧。” “这是你们旭日的兵,你要袒护他们?” “说不上袒护,只是今日杀了他一个,就算以后没人敢画这个,萧统领也难服众啊。” “我用得着他们服我妹妹吗?” 萧忍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只要他们知道这样的后果。” 羡冬鱼一手拉着萧忍,说道:“萧明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一侧的君玄没有出言讽刺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落井下石,也让人觉得几分意外。 刚才被踹到的那个士兵捂着胸口说道:“霍军师,你要是罚我,我心甘情愿,因为兄弟们服你!那萧明本来就是个小丫头,凭着好看也不知道勾引了谁,没有军功也没什么能耐就能当上北地前锋统领,就凭这,北地的那些人我一个也不服。” 接着刚才和他打仗的那个北地士兵就开口了,说道:“哼!萧统领再怎么年轻也和我们同吃同住,你们那边那个什么祭司,住最好的营帐穿最好的衣裳,你怎么不说你们那祭司勾引了谁呢?” 这话说出口,周围人脸色一变。 他说的就是灼华。 不错,灼华住的营帐就是最好的,衣裳吃食也比寻常士兵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虽然旭日士兵心甘情愿,但是其余两国多少不服。 眼瞧着气愤更是焦灼。 羡冬鱼皱着眉说道:“带下去,二十军棍。另一个被萧将军踢了一脚,就十五军棍。” 这话说完,倒是没人有什么异议。 羡冬鱼再说道:“霍军师,兄弟们聚在一起摩擦是不可避免的,可是现在兄弟们你的我的分的太清楚了。但是最后上了战场妖鬼和骨人可是一视同仁的。” “羡帅的意思?” “还请您与霍帅说一声,你二人一并来我营帐。” 第154章:等我回来 午时。 冬日虽然有太阳但也暖和不了多少,昨夜还下了雪,冷风一起,寒彻入骨。 终于在吃完午饭半柱香后,羡春衫才来到了军营。他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穿着普通,带了一队人马拖着一架马车入营。 等他们安顿了之后,三国将帅聚集于羡冬鱼营帐。 某位君玄大老爷就坐在帐后的躺椅上,靠着暖炉,眯着眼小歇,他并不想参与进来。 羡冬鱼站在沙盘前,说道:“诸位到此军营几日了,感觉如何?” 第一个答话是霍成说。 这小子虽然年轻,做事有些冲动,但是性情直爽,干脆利索,日后好好磨练,也是定然也是一名猛将。 霍成说抱拳,然后开口道:“这里比旭日冷些,但是我们旭日的士兵适应的很快。” “想必各国士兵私下冲突的事,各位也有所耳闻吧?” 这话说完,姜驰说道:“是,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打起来也在所难免吧?” 羡冬鱼说道:“以前军队里打打闹闹的事也常有,这我知道,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军队中小团体太多了,大家抱团太过严重。所以,我想了个法子。三国士兵打散,统一铠甲军装,一并训练和住宿。大家明白的我意思吗?” 霍军师皱了皱眉,说道:“大家来自各国各地,习惯本就不一样,现在却要住在一起,羡帅,想必摩擦更大。”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鼻子,笑了笑说道:“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打算在白天加大训练强度,晚上累的不行就没空摩擦了。” 一侧的萧忍笑了声,说道:“你挺损啊?可是如若训练强度过大,妖鬼进攻又要如何抵抗呢?” “这也是我要说的,我要离开军营一趟,最晚不会超过六个月。” 虽然羡冬鱼这么说了,但是在这营帐里的所有人不会把临阵逃脱和羡冬鱼联系起来。 羡冬鱼继续说道:“我打算在三日后离开,君玄会和我一起,而且在我离开的这六个月中,妖鬼不会进军,大家可以安心。” ........ 几位将领互相看了眼,春衫开口说道:“你去哪里。” “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会回来的。” 羡冬鱼这话说的坚定,她拱手行了军礼,严肃的道:“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和各位将士战死沙场。” 春衫看了眼她,说道:“你说完了吗?” “说完了,怎么了?” 然后羡春衫抬高了声音,喊了一声阿柴。 接着,穿着轻铠的阿柴带着几人推了个什么东西过来,上面蒙着红布,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可是在那个推车进来的那一刻,羡冬鱼突然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很快,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件东西。 阿柴先是对着周围的人行了礼,接着抬手撤掉红布。 果然,布下盖着的,是一身铠甲,是羡冬鱼曾经穿过的铠甲。 虽然修行者不必穿这铠甲护体,反而可能因为铠甲影响动作和速递,但是对于妖鬼制作的骨人发动大规模的攻击之时,铠甲确实可以抵挡一些伤害。 羡冬鱼曾经,是弃了这身铠甲面对妖鬼的。 不想的,居然被羡春衫留下了。 羡春衫看着羡冬鱼,说道:“羡帅,这是你的。我替你留着,等你回来给你。” 羡冬鱼看了眼这个跟自己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人,理了理情绪,两双眼睛叫缠着视线,羡冬鱼坚定的说道:“等我回来。” 第155章:一枪破云 羡冬鱼的提议在当晚就得到了实施。 是在军营的空地里,霍军师支起了几口大锅,说是放松放松,让他们随便坐。如此一来,那些个关系好的兄弟就会坐在一起。 由此基础再进行分营。 统一的军备还在打造,三国之中出钱最多的还是旭日,除此之外,还有凭月楼出了一多半。 羡冬鱼以为是北地的面子,所以也没在意。 今夜的月亮没有昨晚圆,但是那么多人坐在那么多锅前,气温居然升了不少。 除了分营帐之外,还有每次打仗之前的动员。 这次讲话的,是羡冬鱼。 羡冬鱼穿了那身铠甲,是阿柴帮她穿上的,君玄还在一边嘲讽她胖的都快穿不上了。 今晚气氛放松,羡冬鱼站上最高的台子就有人吹口哨欢呼庆贺。 那身铠甲映着火光,羡冬鱼长发固定在头上,盘在一起,她先是开口闲聊,说道:“各位,锅里炖的猪骨汤喝着怎么样?是我们柴副将的手艺,以后表现的好了,说不准柴副将还会给大家炒炒别的菜。” 接着有人起哄,笑着说道:“什么时候羡帅也给我们下个厨啊?” 羡冬鱼认出那是位北地的士兵,于是开口调侃,说道:“行啊,下次我带着你们萧将军一起下厨,让他给我打下手。” 还有人喊了句“柴副官嫁不嫁人呐!我娶你!” 结果被阿柴扔了个馒头过去,笑骂道:“去你丫的。” 士兵们笑成一团,气氛缓和。 羡冬鱼继续说道:“各位也见了那妖鬼和骨人,大家觉得还能应对吗?” 接着有几个汉子接着酒劲大声嚷嚷着可以和没问题。 “明日开始,就不分那国那处了,各位一起起床,一起训练。可能辛苦些,但是大家为的都是家中老幼!为的,都是我们的国家!” 羡冬鱼高举酒杯,说道:“这杯酒不敬天地,不敬君王,不敬将领,只敬我们自己。待我们凯旋归家,会成为历史中永远的神话!” “敬,自己!” 将士们高举酒杯,然后仰头痛饮。 羡冬鱼也把酒喝了干净,然后把杯子倒过来证明自己一滴不剩。 接着,等羡冬鱼下去之后,是萧明再次上台。 她知道军营中的士兵对她何种看法,但是她并不在乎这些。 此刻她身这轻甲,在月下泛着冰凉的光辉,耳上单边耳坠闪烁着光芒。 萧明抬手,雪牙破阵枪在她手中聚化成型。 士兵们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女孩子,抬手挥枪,带动风声,在台上舞了一套枪法。 雪牙在她手中那样灵活,穿来刺去,像是活了一样,会随着萧明的动作呼吸。 乌云遮盖月,唯独军营里火光亮眼。 那个纤弱美丽的女孩子就在台上,被所有人注视着,灵力聚集与枪头,最后,枪头一竖,直至苍穹。 顷刻间,灵力汇聚成的枪朝天空刺入,乌云尽散,明月亮眼,落下的光芒悉数被那女孩夺去。 萧明,她没有军功,没上过战场,年纪是众人之中最小的,却被雪牙选中。 或许有人说她幸运,说是个奇迹。 可是羡冬鱼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存在就是幸运本身。 第156章:最毒妇人心 羡冬鱼的这个法子,可是让三军士兵体会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卯初时起亥时末歇,偶尔晚上还吹军号突然集合。 起床先沿月暖坡跑上两个来回,回来才吃早饭,那时候阿柴就把饭菜做完了,一吃完之后就去演武。 羡冬鱼在舒适的环境里待久了,突然让她起个大早她还不适应,寒风一吹,被子的热气就显得格外珍贵。 刚开始的两天她都是凭毅力爬起来的。 虽说将领不需要晨跑,但是羡冬鱼以前打仗的时候就和士兵同吃同住,而且还是羡冬鱼出了加训的主意,所以放着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跑也格外的有愧疚感。 不过除了羡冬鱼和士兵们一起,还有萧明。 萧明起的比羡冬鱼还早,羡冬鱼脸都来不及洗就跟着去跑步。萧明却已经梳洗干净了,去被窝里抓羡冬鱼。 想来萧明是知道士兵们都不服她,所以她跟着士兵们一起训练,事事完成的都比他们好,每次晨跑她都是第一个回来的。 她没有架子,也和士兵们打闹说笑,偶尔听见那群糙老爷们讲的荤段子还会脸红。军中还有些个要和萧明比划两下子的比较个高下的,萧明来者不拒,可是那些人最后都被萧明撂倒在地。 羡冬鱼相信,很快萧明在军中的威信就会树立,甚至可能要比其余将领更要稳固。 其余的将领虽然起得早,但也不是卯时初起的。 萧忍每日卯时末起,然后去练枪遛马,听说还和羡春衫过了两招。 羡夏夏还留在军营里,他就成了起床最晚的那个。 应该不是羡冬鱼错觉,羡夏夏和羡春衫之间好像有了隔阂,多了层若有若无的疏离。羡冬鱼猜测着,应当是因为羡春秋的死,可是更具体的也猜不出来了。 灼华的营帐在军营里是最宽敞的,等着军营里的房间收拾出来,她住的房间也是最宽敞的。 但是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她很少出来,就连送饭也是让人放在门口。 只不过羡冬鱼这损招还是见效的,一个个回营之后累的半死不活的,都是一瘸一拐的回来了,还真就没有打架的了,所以这种小计策也算是成功了。 第三日晚。 羡冬鱼是单独的营帐,时候已过了亥时,她刚解衣裳,灼华就推门进来了。 没有敲门也没有问声,不像是教养良好的灼华会干的事情。 羡冬鱼用灵力点了火,照亮营帐,一看见灼华的模样吓了一跳。 那样美貌的女孩子现在居然憔悴了那么多,黑眼圈明显,琥珀色的眼瞳满是血丝,嘴唇干裂,瘦了好几圈的样子。 “怎么了?灼华” 羡冬鱼连忙起身询问灼华,伸手摸了摸灼华的脸颊,想要把自己的灵力灌入灼华身体里替灼华梳理一下身体里的灵力。 这可是灼华抓着羡冬鱼的手腕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羡帅。” “你怎么弄成这样?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灼华看着羡冬鱼,许久没有说出话来。 第157章:小心呐 这话说完,灼华双目忽闪,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抽泣着抱住羡冬鱼。 她比羡冬鱼矮一点,正好能把额头抵在羡冬鱼的脖颈处,说道:“羡帅.....你要小心呐。” 羡冬鱼轻轻拍着灼华的背,说道:“你是占卜到了什么吗?” 灼华摇了摇头,应该是不想说。 于是羡冬鱼安慰道:“没有关系的,有一个神告诉我,命运的结局是根据人的选择来决定的,一个人的命运会有很多种,有很多条路线可以走,我相信,我走的一定是最好的那一条。” 灼华看着羡冬鱼,然后从脖颈上摘下一条项链,然后环到羡冬鱼脖子上,说道:“羡帅,这个给你。” 红色的绳索上刮着一颗不规则的橙色矿石,像是火焰一样的光芒。 羡冬鱼意识到,这是旭日特有的矿石。 北地的特产寒铁,旭日特有的矿石叫“日辉石”寓意太阳落下的光辉,但是一般人没有接触过,但是记得,以前打仗的时候旭日士兵会每人分到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小日辉石镶在铠甲心口内侧。 现在在羡冬鱼脖子上的这块还真不小,入手是稍稍发烫的温度。 “你送这个给我?” “日辉石,是太阳的光辉。希望他能驱散命运的迷雾,让您看清前方的道路。” 灼华抬起头亲吻了羡冬鱼的额头,她的神态虔诚,好像是在坐一件无比严肃的事情。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说道:“我相信神明会庇佑我们,但是,这次我的占卜给了我结果。” 羡冬鱼并不知道灼华这一次到底占卜到了什么,为何反应这么奇怪。 灼华唇边勾起一抹笑容,说道:“羡帅,若天不佑苍生,神不佑苍生,那时候必会有人从容赴死,用血肉之躯,庇佑人族。” 火光闪烁,这个离神最近的少女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羡冬鱼轻轻摸了摸灼华的耳垂,她的耳坠掉了一个,羡冬鱼说道:“不会有那个时候的,灼华,你放心。现在快去睡觉吧,不用担心。” “我等您回家。” 那一夜,灼华离开之后羡冬鱼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夜里,日辉石像是一团火焰燃烧在手中,烧灼羡冬鱼的魂魄,等到睡意朦胧之时,恍惚间,羡冬鱼看看了有一名华裳女孩子走至床榻前,轻轻吻了羡冬鱼额头,然后躺在她的身侧,慢慢闭上了眼睛。 是到了第四日天一亮,羡冬鱼就打算出发了。 人类进入天界的方法有三种,一种是由神仙带上去,一种是自己飞升,还有就是去找天梯一层一层的爬上去,以前羡冬鱼就是被君玄带上去的。 只不过前三日训练,君玄都在自己的营帐里面,也不愿意出来。 大家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在这一日来着羡冬鱼,信任是无言的,没有不舍也没有以死起誓的承诺。 只要在这里等待,等待羡冬鱼回来就好。 终于,清晨的阳光洒在营地,还带着冬日晨起的凉意。 冷风拂面,羡冬鱼一身轻装离开营地,君玄就跟在她的身侧。 第158章:他不在 天界也有人称之为神界,因为神与仙居住与此处,仙气萦绕,各尊神邸立与云头之上。偶尔有仙子踏步走过,群襟带香。 而最气派的还是天帝所居住的云霄殿,上了天界一眼就可以看见。 羡冬鱼再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四下打量过了,毕竟她上次什么也没看见就被君玄扔进结界里去了。她仰着头看着云霄殿,说道:“我们直接过去吧。” 君玄说道:“他不在。” “什么?” “我感觉到了,天帝不在。” “你是怎么感觉到的?” 羡冬鱼还没问完呢,就有一人从后面拍了羡冬鱼的肩膀,那人说道:“小美人,许久不见了?” 一回头看,是那位赤乌上神,羡冬鱼刚想打招呼就看见君玄抓着他的领子就把他提起来了。 君玄说道:“我说过让你离她远一点的吧?” 赤乌还是笑嘻嘻的,说道:“哎呀,君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就跟你的小美人打个招呼而已,这就吃醋了?” “她用着你打招呼。” 羡冬鱼连忙拉着君玄的手臂,说道:“上神.....不至于,我又没怎么样。” “我不想让他碰你。”君玄可算是放开了手,对羡冬鱼说道:“我烦他。” 可是赤乌似乎并不在意君玄的态度,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吟吟的说道:“天帝下界去了,你们找他干什么?” 君玄说道:“用不着你管。” 羡冬鱼拉了拉君玄的衣角,对于君玄这样的态度她显然觉得有些尴尬,于是说道:“你别这样,客气点。” 这君玄厌恶赤乌的原因就是从父母死于赤乌庇护的旭日人开始的。 赤乌跟天帝一样,也是天地分离之初诞生的神明,君玄刚回到天界的时候并不是赤乌的对手,可是赤乌是因为心中有愧所以一直谦让君玄。 而后来,君玄天赋异禀,进步神速,是新晋神明之中的佼佼者。到了现在,赤乌清楚,自己已经不是君玄的对手了,对于君玄带刺的话他也只是笑嘻嘻的,不往心里去。 这个少年无论性格多么桀骜,他也有足够的实力配得上这种脾气。 赤乌说道:“你们不如去星官哪里看看?星官带回来一个半妖,小东西长的还挺好看的。” 他说的是阿尘吧。 正好,去星官哪里还可以问问天帝什么时候回来。 羡冬鱼看了看君玄,而君玄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交缠,君玄有些心虚一样,挪开视线说道:“你看我干什么?想去就去。” 想来,君玄也想看看那个小崽子,可是不好意思开口就是了。 羡冬鱼也不煞他面子,笑着挽住君玄的手臂,说道:“好啊,我想看看小尘了。所以君玄神君能不能赏个脸,陪我,看看小尘去呢?” “走。” 君玄和羡冬鱼一并走远,只留赤乌站在原地看着他二人背景。 赤乌唇间笑容不知几分真心,只是目光落在羡冬鱼身上,他想起了君玄的父母,曾经,她二人也这样携手离开。 第159章:锦鲤 再次见到玉尘,他脸颊上的白斑已经不见了,而且长高了不少,而且容貌更像同舟,很是好看。 两个人没有去到星河就看见他了。 小团子乖乖站在一个石碑前,一眼就看见了君玄和羡冬鱼,于是冲了上去,扑进君玄的怀里,说道:“大哥哥!” 出乎意料的,这次君玄居然是没有嫌弃,直接就把他抱起来了,说道:“小崽子,胖了?” 羡冬鱼捏了捏玉尘的脸颊,笑着说道:“哪里来的粉雕玉琢的小仙童啊?好生可爱,跟姐姐回家吧。” 玉尘窝在君玄怀里,有些羞涩的模样,说道:“师父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然后去大哥哥的神邸,说她片刻就来。” 看起来玉尘就一直在这里等着羡冬鱼了。 羡冬鱼问道:“天界也有石头吗?” 君玄瞟了一眼,说道:“那是人界的一座山,那是山顶上的一颗石头,伸进了天界来。” 努力思考了片刻,羡冬鱼也想不起那是座什么山。 君玄抱着玉尘,领着羡冬鱼去他的住所。 说实话,羡冬鱼对于君玄的住所还真没什么好印象,就是在哪里。她被揍得挺厉害的,说来神界的各位神君把房子建的各式各样的,则君玄所住的府邸最像人间的四合院,院子里面还有座椅和石头堆砌的池子。 路上,羡冬鱼还遇到了两个小仙子,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小仙子,生的好是漂亮,粉嫩乖巧,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直直的盯着君玄和羡冬鱼看。 另一个穿着黄色衣裳,满脸高傲,眼神净是不屑。 君玄不怎么在意,只是抱着玉尘。 就走了几步,羡冬鱼被看的有些难受,于是开口问道:“这位姑娘,你看什么?” 红衣小仙子指了指自己,好像不确定羡冬鱼问的是不是自己一样。 羡冬鱼点了点头,道:“这周围只有你俩啊?” 小仙子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紧紧的拉着身侧黄衣仙子的手臂,说道:“你....你是不是羡冬鱼呀?” 羡冬鱼点了点头,她还不明白,怎么神界也有人认识她呢,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出名吧? 小仙子慢吞吞的走过来,绕着羡冬鱼四下看看,然后抓住黄衣仙子的手臂,最后带着几分惋惜说道:“怎么会呢,君玄上神怎么会喜欢这么普通的女孩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谁说的?” 羡冬鱼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一脸茫然。 黄衣仙子说话不客气,直白的说道:“是赤乌上神说的,说你们还有孩子了,孩子拜了星官为师。” 羡冬鱼挠了挠头,她还真不知道赤乌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于是和小仙子解释,说道:“不是,是赤乌胡说的,我们没有孩子。” “那你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这话问的羡冬鱼心里都没谱,歪头看了看君玄,然后再看看红衣小仙子,说道:“不知道算不算在一起......不能,很算在一起吧?” 结果黄衣仙子皱着眉,开口说道:“什么很算不算的,在一起就是在一起,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凡人就是麻烦,婆婆妈妈的,别耽误别人啊。” 羡冬鱼说道:“怎么,你对君玄有意思?” “不是,是我家锦鲤喜欢。所以,你们要是没确定关系就说没确定,别让我家锦鲤乱猜!” 第160章:木樨 原来红衣的小仙子名唤锦鲤。 这锦鲤是妖修成仙,她本是天界一方池塘里的一条红鲤鱼,因为被天界的灵力滋养着成了个小仙子。 则黄衣仙子是天界的一颗桂花树,这桂花树无论春夏秋冬皆是点缀黄色的花朵,芳香馥郁,有了灵识之后得到一上神相助化成了人形,便是这位黄衣仙子,名作木樨。 性情泼辣,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唯独性子软弱温和的锦鲤和她玩的好。 红衣的锦鲤一边挽着木樨的手,一边怯生生的朝这里看。 羡冬鱼看着锦鲤,笑了声,说道:“我这才认识君玄多久?你若是喜欢怎么不早下手啊。” 可是锦鲤没有答话,是木樨抢着回答的,说道:“谁叫她胆子小?活该被人抢了爱人!” 说着,木樨还把锦鲤往前一推,说道:“快去!你若是还不把话说清楚,君玄上神真就被别人抢走了?” 可是一边的君玄只是冷眼看着,不多说话,一只手拉着小尘,看着怯生生的锦鲤慢慢走过来。 他反而是很不耐烦的说道:“羡冬鱼,你就这么看着?” 羡冬鱼被点名了还有点蒙圈,问道:“啊?我?我怎么了?” “你和我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啊。” “我问你,我们是什么关系!” 羡冬鱼当然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朦朦胧胧的,不算那么清楚。所以君玄就这么一问,羡冬鱼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了。 结果君玄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锦鲤,走到羡冬鱼面前,直接把人扛了起来,面袋一样抗在肩头,一只手扶住羡冬鱼的背不让他掉下来,另一只手拉着小尘。 大大方方的没有任何遮掩的,经过锦鲤身边,语气不善说道:“这是我的。” 羡冬鱼因为这个姿势肚子颠簸的不舒服有点想吐,拍着君玄的手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来,却当着这两个小仙子的面被人用这个尴尬的姿势扛了起来,羞的不行。 走了几步,羡冬鱼看见锦鲤跪坐在地上哭出了声,木樨在一侧安慰着,抬起头来狠狠的剜了一眼羡冬鱼,好像羡冬鱼做了多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羡冬鱼让君玄放心他就是不听,最后是到了君玄的神邸,才把羡冬鱼撂下的。 “你干什么!” 羡冬鱼红着脸直接坐到了地上,抬手捂住脸颊,羞愧难耐,刚才真是丢大人了,她开口说道:“阿尘还在这里,在小孩子面前你这样是要教坏小孩子的。”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阿尘眨了眨眼睛,然后乖乖捂住眼泪,转头就要走,口中还说着 “看不到听不见,我还小我什么也不懂。” 但是君玄却没觉得什么,低头看着羡冬鱼说道:“羡冬鱼,我告诉你,以后要是再有那样的女人往我身边凑,你就扇她两个耳光让她滚蛋,你有这个资格。” “人家锦鲤什么也没干我就扇她?我有毛病啊?” “以后有人往你身边凑,我也扇他。” “我那有那么能耐?让那些人一个个的往我身边凑啊?” 第161章:参悟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君玄唇角笑容温柔,居然将那冷硬的面部笑容都柔和了一点,如同夏日干燥的风轻轻拂过腊月寒冬中凝固的冰面。 看到羡冬鱼挪不开视线。 最后打破这气氛的是阿尘喊出声的一句。 “师父。” 两个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口,来者果然是星官。 星官外貌变化无差,那一头长发却已经变为纯白,散落在肩,但是星官表情依旧冷漠淡然,面对羡冬鱼诧异的目光也不自知什么,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变化一样。 可是星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丝,说道:“没什么,只是时间到了。” 一个人能多么平静的面对死亡? 星官就是羡冬鱼所见过的最淡定的那个,她那比常人眸色浅些的眼睛,此刻只是看着羡冬鱼说道:“我还有一个徒弟,等我找到她,教会她情义道理,我就该死了。” “你上次说,你会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小尘,另一个,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知道了,但是还没到时候。但是我并非只有两个弟子,曾经还有一位孩童,以凡人之躯登顶十二阶天梯,我已收她为徒,教她占卜窥星之术。” 突然,羡冬鱼贴身佩戴的日辉石猛烈发烫,羡冬鱼感觉到了,但却不知道为何,抬手摸了摸,说道:“她所在何处?” “已逝。” 其实星官刚才一说占卜术,羡冬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灼华,但是星官说她已逝,那就不可能是灼华了吧? 毕竟那小丫头昨日还和羡冬鱼见过面的。 阿尘轻轻摇了摇星官的手,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星官的手轻轻放在阿尘头顶,摸了摸同样没有说话。 这时,君玄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翻了茶杯过来,拿了茶壶倒出茶来,说道:“我们是找你打算看看阿尘的,你让他等着我们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那茶壶居然还能倒出茶水来,还冒着热气。 星官轻易不离开星河,她都肯出来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果然,星官坐到君玄对面,阿尘乖乖的站在身侧,等着羡冬鱼也坐下的时候,星官说道:“你们要问,诸神引?” 羡冬鱼开口道:“对,是要问这个。” “诸神引,是我所创。” “什么?” “诸神引,使用者可有五年或者三年不等的寿命,在这段时间内,使用者是不会死亡的。但凡是阵法不会没有破解之术,但是诸神引不一样,如若术法破解,使用者会在十二个时辰内死去,但是如果在这十二个时辰内,使用者斩杀命格沉重之人,便可或者一定的寿命。” “你的意思是.......”羡冬鱼已经理解了星官的话,可是还是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一样,说道:“借命?” 星官捧起茶杯,轻轻吹去浮茶,饮下一口才说道:“是的。” “那么这个诸神引,妖鬼是怎么学过去的?” “是在人间流传下来的,不曾想,还真让他参悟透了。” 最新网址: 第162章:是人 人间流传着许多的离奇古怪而且是晦涩难懂的术法。 有些个术法被悟透了,再加后人参悟修改,演练学习之后大放光彩,可是有些却被当做禁术封存却也流传下来了,就例如起初天帝控制妖鬼的术法就流传在蜀辽,最后成了蜀辽的禁术,但最后却被羡春秋启封制造了为他而战的死士,但也不是无法可破。 所以,这个时候星官所说的的诸神引流传在人间也是合情合理的说法。 于是羡冬鱼就皱着眉问星官,道:“那你有没有使用过此等术法?” 星官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以为你是神。” 接着,星官微微一顿,然后她放下了手中杯盏,难的见到表情的脸颊浮出一抹淡然的微笑来,合目说道:“我只是活的久了一点,但我还是人,没有成仙,也没有封神。” 可是羡冬鱼一直以为星官也是创世初诞生的神明,现在却被星官告知,她是人? 看着羡冬鱼愣住了,星官恢复了以前的神态,继续说道:“而且一开始星官也不是我的名字,只是时候久了,就都叫我星官了。不止你不知道,君玄上神也不知道。” “那你原来的名字是什么?” “太久了,记不住了。” 她活的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她已经忘记了原来的名字,可是星官平静如常,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记不记得一样。 对此,羡冬鱼并不能理解,她开口问道:“那你是做了什么才活了那么久,你杀了命格多重的人?” 不料星官搁下了茶杯,里面茶水已空,她道:“我不想说,小殿下,我只想告诉你,破解之法我确实不会。只有天帝知晓,他去了人界,很快就就会回来。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再去问他。” 要从星官的脸上看出她的情绪实在是太难了,这个女人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关她的事一样。 她能从星星中看出命运,也只会按部就班的做。 如果真的要形容,就说她像是傀儡一样。 命运的傀儡。 羡冬鱼继续问道:“”“这就是你要同我们说的?” “你应当已经知晓,妖鬼是天帝所造,只是后来失控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我知道,只是还有一事,就是一般妖鬼智力不如常人。可是还有一名叫做唐薏的妖鬼,他的智力与常人无异,甚至智谋无双,只不过所作所为十分奇怪,我并不能理解,那么多妖鬼里,他最像人。” 那唐薏所作所为令人费解,若如真的要占领人界,那么直接打仗便是了。 羡冬鱼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星官,我的命格,重吗?” 有这么一种可能,便是这唐薏孤注一掷,要在羡冬鱼解开诸神引的时候斩杀羡冬鱼,以此得到更长的寿命。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就是,羡冬鱼的命格够重。 可是星官只是淡然的看了一眼她,好像看透了羡冬鱼内心想法一样,轻轻说道:“或许如你所想” 第163章:推手 杀掉羡冬鱼,这是很符合逻辑的做法。 可是总感觉不对劲,可是羡冬鱼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对劲,她总觉得唐薏不会是那么孤注一掷的人,他做事应该万无一失才对。 君玄似乎察觉到了羡冬鱼的情绪,开口问道:“蠢女人,你怎么了?” “我以为我知道了真像会豁然开朗,但是现在更看不明白了。云山雾绕的,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低着头,羡冬鱼满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难受的厉害。 可是就在这混沌之中,君玄的手轻轻扣在羡冬鱼的脑袋上。 羡冬鱼睁大了眼睛,转头看去,满眼不可思议,面对她轻轻的笑着,笑的这么温柔的人,真的是君玄吗? 好像是个幻象一样的君玄开口了,说道“我会陪着你的。” 当时也是羡冬鱼傻了,居然是看着君玄看开口问道:“上神,你是不是被夺舍了?” 然后羡冬鱼就看见君玄的眉头挑了挑,扣在羡冬鱼脑壳上的大手稍稍用力,说道:“你是不是想死?我对你好了都不愿意了啊” 羡冬鱼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配合着打闹,然后闹做一片。 “谢谢你,君玄。” 这话羡冬鱼说的尤其认真,听的君玄一愣,然后收回手傲娇的哼了一声,一抹绯红却悄悄爬上耳朵,当真是难得。 突然,星官感觉到了什么,说道:“他回来了。” “谁?” 羡冬鱼一个谁字刚刚开口,却有一阵风来,君玄宅邸的大门敞开,一人大步跨进门来。 那人头发花白,脸上已皱纹,是天帝?可是他现在的样子与羡冬鱼上次见到的模样相差太多,那个时候还是一个黑发的中年人。 难道上次是作为人形的伪装的?羡冬鱼并不知晓。 可是天帝应该是和赤乌一样年纪的,赤乌就像一个青年男子一样年轻,可是天帝为何如此老态? 他进来之后,君玄问道:“妖鬼是你制造的?” 天帝一双眼瞳看着君玄的眼睛,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说道:“你长大了,君玄,你长的像你父亲。” “少和我来这套,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些妖鬼,他能失去灵力吗!?” 君玄的态度有些激动,他看着天帝,质问着他。 天帝却看着他,继续说道:“是我把你养大的,养育之恩比不过生育之恩吗?” “我没问你这个!你别转移话题。” “是,妖鬼是我造的。”天帝瞳色晦暗不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些话在他口中说出,就像是家长里短一样平平常常,毫无波澜。 他继续说道:“那时候人类安乐,所以优渥的条件让他们忘记了他们所应该畏惧的。人类妄图染指神界,口中叫嚷的是逆天杀神,他们需要些东西让他们记起他们是受了谁的庇护。所以,我制造了妖鬼,为了控制妖鬼,我没有给他们正常的智力,而且还施加了咒术控制他们,只是我觉得给人类的教训足够的时候,他们却失了控。” 羡冬鱼看着天帝,说道:“妖鬼,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你是指什么?” 羡冬鱼语气颤抖,看着天帝生怕自己错过了天帝任何一点表情的变化,她一字一顿,开口重复着话,是那时候,天帝对妖鬼说的话。 “继续,变成人吧。” 天帝的脸色明显的就变了,他看着羡冬鱼,皱着眉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羡冬鱼说道:“与你无关,我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慢慢的,天帝叹了口气,脸上的情绪更为复杂,他说道:“我当时告诉他们统领,只要他们沐浴人血,就可以变成人类。” “所以他们杀人是为了变成人?” “不错,妖鬼智力低下,不懂人情道理,空有一身富裕灵力,我告诉了他们,他们便信了。” “那他们是怎么脱离你的控制?” “我不知道,是他们的统领,解除我的控制,之后对人类继续发起进攻,那个时候我已经让他们收手了,可是他们却继续侵占人界。所以,君玄的父亲和赤乌才下界去帮助人类对抗妖鬼。” “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这些是我的作为,我多少有些愧疚,所以我没有下界。而且如果妖鬼没有失控,我认为我没有做错什么。” 那时候,君玄父亲丧失所有灵力击退妖鬼,赤乌化为人类,潜入人族联军,带领人界对抗妖鬼。 而天帝却因为是自己.....“愧疚”在天上看着别人替他收拾的烂摊子? 羡冬鱼气的哆嗦,说道:“你没有错?妖鬼他们又有什么错,他们了你这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被创造出来,为了你的私心就让他们去侵略杀人,他们自己能选择什么?” “脱离我的控制之后,是他们自己选择的继续攻击人类。” “你他娘的不是废话吗!” 羡冬鱼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少有的失态,也难得的将脏话漫骂出口,她自以为是一个克制的人,但是此刻恨不得把毕生所学脏话全数用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 她想起了唐薏所说的伪类,又想起了他说的最恨神。 莫名的涌上心酸,这一次,居然是君玄怕羡冬鱼动手,拉住了羡冬鱼的手臂。 羡冬鱼继续说道:“他们想变成人,你告诉他们,只要杀人浴血就可以变成人,他们已经在你的带领下和人类结怨,水火不容的时候,他们除了继续按照你的方法变成人,他们还能做什么?” 妖鬼是私心杂念所堆积的产物,他们是推波助澜的凶手,却也是最可怜无辜的受害者。 羡冬鱼要继续面对妖鬼,因为她要保护的是他们身后的人,可是知道了全部的真像,羡冬鱼却不免升起怜悯。 可是天帝面色如常,说道:“我是天帝,是天界的领导者,我必须要为天界考虑,是人觊觎天界,所以我需要给他们教训,让他们知道他们拥有的一切是谁给的。” “教训他们的方式有很多,你却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第164章:寿命 因为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所以制作出了替他完成这些事情的妖鬼,而被当成工具的妖鬼,却把这个幕后推手当做父亲。 羡冬鱼站着,满身火气看着这个好整以暇的天帝。 对方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是有些事情脱离了掌控而已。 仅此而已。 羡冬鱼强忍着自己的火气和不理智的冲动,冷静下来于是说道:“那你总可以告诉,如何解除诸神引?” “诸神引是需要八名灵力充沛之人联合将灵力渡入使用者身体,再有使用者画下阵法施咒使用。破解诸神引的,就需使用“破恶”。” “何为“破恶”?” “那是一位神明所做咒术,只不过哪位神明已经逝去。如若我们用寻常之法攻击诸神引的使用者,那么使用者必是毫发无损,可是使用破恶术攻击,使用者周身会出现一道屏障,击碎屏障之后便可杀死使用者。” “咒术何在?” “我今日已经下界,将咒术传于一人。” “何人。” “明莲教主教,叶菁。” 这个名字一出口,羡冬鱼突然感觉到胸口的日辉石滚烫,烫的仿佛像是一块烙铁。 于是她赶紧提着绳子把日辉石拽了出来。 君玄看着她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东西。” “是日辉石,灼华给我的,刚才特别烫。你摸摸。” 然后君玄还真就伸手摸了摸,然后一脸嫌弃的说道:“不烫啊。” “怎么会不烫!”羡冬鱼试探着碰了碰,还是在烫的,只不过已经凉了些了。 “那我帮你拿着。” “灼华给我的东西,哪有让别人代为保管的道理?” 一侧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星官轻轻开口,说道:“这样看来,灼华把他给你是很正确的选择了,小殿下。” 日辉石的温度消失了,羡冬鱼再次带回脖颈上,只是不敢再贴着皮肤佩戴了。 羡冬鱼说道:“你把咒术交给那主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去找那主教,还是要让那主教使用破恶?” 天帝道:“自是需要你去找那主教,让他交给你。” “我和君玄与明莲教交手过,他们不因此怨恨我们就不错了,你还让他教我?而且他们不是说什么其心必异吗?为何你去找他们,他们没有除了你呢?” 听完了羡冬鱼的话,天帝看着她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说道:“他们只是要保护人而已,而且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他们是所谓“正义”的一方,大部分时候他们分不清楚神妖魔鬼,所以就一视同仁了,只要你能证明你不是,他们便不会与你为敌。” 羡冬鱼明白,正义与否,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而天帝出口的正义,还带着讽刺的意思,弄的人不舒服。 “我还有个问题。”羡冬鱼皱着眉看着天帝,问道:“你和赤乌应该是同一时期的神,为何他是一副年轻的模样,你.......” 羡冬鱼斟酌着用词,最后说道:“垂垂老矣?” 只见天帝握着茶杯的手慢慢用力,紧紧握住,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若你身侧之人不是君玄,或许我会除掉你。” 只是这一个问题便让稳重持成的天帝这般模样吗? 但是他却回答了羡冬鱼,说道:“当年我制造妖鬼,是用的我自己的寿命。神的寿命很长,但也并非不会死亡,我制造了那么多妖鬼,所以我的命要比赤乌短一些。” 接着天帝抬了头,看着羡冬鱼,说道:“你也死过一次了,你命格颇重,虽然君玄将你魂魄保留,但是寿命已经没了。我给你拼合了身体,又给你了八十年的寿命,又折去不少。” 羡冬鱼似乎听出来什么不对劲,说道:“可是妖鬼的寿命很长,你给他们多少年?” “一开始我制造的那几个只是三百年的寿命,他们生下的孩子虽然不从我伸手折命,但也是差不多的寿命。” “命可以分给别人?” “是禁术,但不是不可以的。”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天帝有些不耐烦了,但是还是听着羡冬鱼继续说下去。 羡冬鱼看着天帝,让自己的语气放缓下来,说道:“你对妖鬼,半分歉意也没有吗?” “我为何要对他们有歉意?他们是我制造出来的,理应由我驱使。” 话已至此,不需多聊。 羡冬鱼点了点头,她已经知道了,话不投机半句也多。她想要走,可是只觉得自己脚步虚浮,险些没有站稳,好在君玄一把扶住了羡冬鱼的手。 阿尘乖巧,端了茶水过来,交给君玄。 则君玄把茶水送到羡冬鱼嘴边,让她喝了下去,君玄话中带刺,说道:“我们今日便离开,那妖鬼和羡冬鱼说的是六个月,你有给我们留了那么大一个活,耽误不得了。” 这话说出来了,剩下三个人也不多说,转身离开。 天帝却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君玄,神情好像温柔了很多一样,说道:“君玄,什么时候,你的口中也有“我们”了呢。” 以前的君玄,都是一个人的,眉间是散不开的阴霾,他没有什么走的近玩的好的,他心肠狠辣,有仇必报,周围的人皆是敬而远之。 君玄也不在乎,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只是现在,他的眼里多了一个女孩子。 天帝注意到了,从他进门开始,君玄的视线就一直跟着羡冬鱼,这让他想起来君玄的父母,只是羡冬鱼不如君玄的母亲那样才貌双绝,不是那么惊艳绝伦。 这羡冬鱼跟君玄站在一起,也不是那么般配。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入了君玄的眼。 羡冬鱼扶着石桌,觉得腹中恶心,想要呕吐却什么也吐出不出来,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十分难受,眼眶都红了一圈。 一边的君玄就拍着她的背给他顺气。 天帝离开的时候听见了君玄说的话,那话语中尽是关切与担忧。 “你没什么事吧?再喝点水吗。” 第165章:不配 “我没事......” 羡冬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或者说是恶心。 或许是因为于天帝的理念不合,可是就因为这个就恶心难受,羡冬鱼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矫情了。 于是她又喝了杯茶,这才勉强驱散那些恶心的感觉,最后羡冬鱼扶着君玄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说道:“我没事了,谢谢上神。” 可是羡冬鱼的眼睛还是红的,看上去有几分脆弱。 君玄还想问她些话,询问她好不好之类的,可是话说不出口,他知道羡冬鱼要强,这个女人看着温和又好说话,可是骨子里是打不断的倔骨头,最后问羡冬鱼。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上神,虽然我们才刚到神界,可是我们只有六个月......所以。” “我知道了,现在就走。” 君玄看着羡冬鱼勾唇笑着,语气轻松,开口说道:“我陪你。” 什么深情不渝,山盟海誓,此时此刻在羡冬鱼的眼里都不如这一句我陪你。 羡冬鱼也笑了,记忆里那个别扭的上神此刻那么温柔,他说道:“以后,我还和你说谢谢吗?” “当然不用。” 两人相视一笑,此刻好似有风吹拂两人面颊,只此一眼,便再无需多言。 羡冬鱼走在前面,她推开了君玄的门,打算离开了。 前方道路大雾弥漫,可身侧有人跟随他可以无所畏惧的向前去走,因为羡冬鱼现在知道自己不回头,他会跟着。 羡冬鱼回头的时候,他就在身后。 可是羡冬鱼刚推开门,一枚暗器飞来,是直直的冲着羡冬鱼的脑门来的。 好在羡冬鱼侧了侧脸,便躲过了那暗器,定睛看去那居然是一小片叶子,皱着眉转头看向门外,羡冬鱼问道:“什么人?” 来者,居然是一身煞气的木樨。 那黄衣仙子站在门口,单手掐腰,皱眉看着羡冬鱼,说道:“来打架吧!我赢了,你就离君玄上神远一点。我输了,我就不管你们了。” 羡冬鱼觉得莫名其妙的,于是问道:“我们认识吗?你为什么管我们。” 木樨为何来此?是因为回去之后锦鲤一直在哭,她哄不好,却也不想看自己的姐妹哭成这样,所以就打算和羡冬鱼来些直接的。 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羡冬鱼虽然觉得他为了自己朋友出头没什么错,可是木樨的做法实在是太蠢了。 而且羡冬鱼也不打算和她动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快些离开才是最重要的,于是说道:“你啊,不如去劝锦鲤对君玄下下手,不要来找我的麻烦,君玄和我一起了,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 君玄挑了挑眉。 可是木樨不听,固执的说道:“只要你离开了,君玄上神不就能考虑锦鲤了?” “锦鲤不来,让你来?你俩可真是好姐妹。” “你不过一介凡人,连仙都不是,有什么资格和神站在一起?你会慢慢衰老,百年后去世,君玄上神却不会,你也不想想,你配吗?” “我配。”羡冬鱼忍不住笑了声,看着木樨,也不跟她耍花腔了,说道:“我觉得我配,他也觉得我可以,只有你们不愿意,可是你们不愿意也没什么用。” “我知道了。”木樨怒火中烧,说道:“你不会以为攀上君玄上神就可以飞升上仙吧?” 飞升上仙?羡冬鱼从来没有想过。 只是转头看了眼君玄,两人相视一笑,神或仙的,羡冬鱼不屑,她想的从来都是去护着自己身边的人。 可是这样默契一笑在木樨眼里就是挑衅。 木樨怒火中烧,然后抬手唤出武器,那是一只没有枝叶的桂花枝,将灵力渡入枝干之后当做武器,然后照着羡冬鱼的额头打去。 于是羡冬鱼召出卷霜,抬手拦下,可是羡冬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修为进步了多少,于是抬刀一横,居然是直接劈开了那截树枝。 没有想到的还有木樨,她没想到这个连仙位都没有的人,居然能一刀劈开她的武器? 于是木樨连忙退开,看着自己手中还剩下一半的树枝,脸色变化的厉害。 羡冬鱼也是出于些小女孩的占有欲,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配的,多少也有些不乐意,于是就说道:“你瞧,我还是有些能耐的吧?” 木樨愤愤丢掉自己的武器,气的脸颊发红说道:“你!” 可是好像做错了一切的是羡冬鱼一样,可是明明羡冬鱼才是被挑衅的那个。 君玄知道羡冬鱼可以应付,所以也不管,就在一边看着,他觉得身边的那个人,足够优秀。 可是木樨还没有动作,锦鲤却从远处跑了过来,伸手抓着木樨的手臂,眼眶通红,应该哭了很久的,她上下打量木樨,结果又把矛头指向羡冬鱼,说道:“你做什么这么欺负木樨!不要仗着君玄上神撑腰就目中无人了!” 羡冬鱼在原地懵圈了,抬手指了指自己,却说不出话来,她是实实在在的无语了,怎的,这两个人不讲理? 紧接着,有一人开口唤了木樨的名字。 可是真热闹了,又来了个人,那个人羡冬鱼没见过,生面孔,那男子就是穿着身白色的衣裳,虽然长的说的过去,可是穿着这身白衣多少显得有些瘆人了。 如果不是天界没有披麻戴孝这一说,这身打扮在人间那绝对是去抬棺的。 羡冬鱼就没有见过谁的衣服能这么白!煞白煞白的,连一点异色的装饰都没有,多少有点骇人了。 可是木樨看见那个人来了,好像看到救星一样,说道:“师父!” 来的这位,就是后来才出现的神,叫白鹭的上神,是他助木樨化作人形的,所以被木樨唤做一声师父。 那白鹭来了之后,目光看着羡冬鱼,却是在对木樨说话。 “木樨,我近日同你说了,这种攀附权势的人你无需对付,瞧瞧,现如今还碍了自己的眼。” 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可是把本来就憋着火气的羡冬鱼激怒了,她刚才和天帝说话强忍着没有发作,又被这些人阴阳怪气的针对。 第166章:不要喜欢了 羡冬鱼语气不善,于是说道:“你们这些个人有没有什么问题?我干了什么,怎么你们是一副受害者的样子了?又说我攀附权势又说我配不上的,我是怎么招惹你们了?” 白鹭却说道:“我不管谁先开的头,只见你欺负我家木樨了,如若不是锦鲤来找我来帮忙,木樨就要任你欺负了。” “你搞清楚好不好!我走我自己的路,是你家木樨不讲理来找我打架的,怎么,打不过我就是我欺负她了?” “巧了,木樨打你在我眼里是理所应当,但是如果你欺负木樨,那我偏偏要管。” 羡冬鱼皱了皱眉,说道:“这么护短?你们神都不讲理吗?真恶心。” 这时候君玄说了,道:“当然不是神不讲理,只是他们不讲理。” 白鹭轻轻笑了笑,于是继续说道:“我自己的小仙子,我不护着谁护?我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口气不小?”羡冬鱼皱着眉,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你很厉害?来,我们打过!” 这次是羡冬鱼先说要打的,她一身火气是怎么也忍不住了,卷霜在手是非要把怒火发泄出去的。 于是羡冬鱼挥刀上去,可是白鹭侧身一躲,他的动作倒是很快,然后白鹭说道:“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不要用你那脏刀碰我。” 果然,神和仙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羡冬鱼挥拳打向白鹭,结果也被对方躲了。 白鹭还说道:“脏手也一样。” 虽然现在羡冬鱼虽然不处于劣势,但也没有沾光,这白鹭毕竟是神位,所以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对付的。 羡冬鱼皱了皱眉,几个回合下来,终于是找准机会一脚踹上白鹭胸口,这样一踹,便是把他踹出去了。 而羡冬鱼就站在原地,然后收了卷霜打算赤手空拳的和他打,白鹭那雪白雪白的衣服上落下了羡冬鱼的脚印,于是羡冬鱼说道:“白鹭上神,你也不是多么干净嘛。” 君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已经走到了,羡冬鱼身后,然后拍了拍羡冬鱼肩膀,说道:“你打烦了吗?” “有点,我很想走了。” 毕竟时间紧迫,羡冬鱼并不想在这里耽误着,可有可无的一天。 君玄说道:“你那歇着,我来吧。” 羡冬鱼是有信心胜过白鹭,不然她也不会开口要和白鹭打。可是君玄都这么说了,而且宪东一觉得君玄动手的话会更快一点。 于是勾唇笑了笑,爽快的同意了,说道:“好啊,辛苦上神了。” 君玄拍了怕羡冬鱼脑袋,然后站到羡冬鱼面前,抬手轻轻地把羡冬鱼拦到了身后,恢复了以前那副神态,用以前那种冷硬的语气,只开口说了一个字。 “来?” 但是君玄一站出来,锦鲤又哭了,说道:“上神,我真的喜欢你,你就这么护着那个羡冬鱼,这样伤我的心吗?” 这个女孩子有些能耐,总是能把自己塑造成最无辜的那一个。她一哭,好像全部的人都应该围在她的身边,去安慰她,去哄她一样,可怜至极。 可是君玄不这样想,他似乎很不喜欢这样哭哭啼啼的女孩子。 “你有病?”君玄皱着眉说道:“我从和你有过半丝暧昧联系,若是所有说喜欢我的人我都得护着惯着,那我还活不活了?” 锦鲤抬手捂着嘴唇,眼泪摩挲,一副惊讶模样,她似乎不相信君玄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是,其实锦鲤也知道,君玄说的没有什么错,因为君玄不喜欢她,所以才不会管他是什么态度呢?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放弃,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个女人只是君玄玩玩就算了的。 毕竟那么优秀强大的上神怎么可能和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站在一起的? 但是等着君玄要替羡冬鱼动手的时候,白鹭却有些畏惧了,君玄是条“疯狗”,这是生活在天界的人都知道且承认的。 实力强悍睚眦必报放在一边,一件小事能记上好几十年,然后报复回去的时候可能被报复的人都忘记自己哪里对不住他了。 有一位飞升的上仙,曾经在背后嚼舌根,说君玄怎么怎么不好,结果被君玄听见了。 当时君玄就把他弄了一顿,然后君玄就走了。 可是那个上仙还是心慌,去了人界,至今没有回到天界来住,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惹上了君玄,就是留了一个祸端,就是在自己脑袋上悬了一把刀。 一把随时随地可能会降下来的刀。 刚才白鹭只是想护着木樨,他其实并不听信神界的传言,只是觉得君玄跟着羡冬鱼只是天帝安排的,所以才敢去招惹羡冬鱼。 可是现在这样,他也知道了传言几分真假。 此刻,他已经冒汗。 君玄语带嘲讽,说道:“不打了?你不是护短吗?护啊。” “君玄上神,你我同为神位,为一个人类伤了和气,值得吗?” “谁跟你有和气,你也配?” 羡冬鱼听见君玄这话实在是没有忍住,笑了一声,满身火气皆消,但她忍不住笑出来之后,其余三个人都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羡冬鱼也觉得这样不妥,抬手摇了摇。 白鹭脸色很不好看,说道:“君玄上神,何必呢?” “要打就打,不打滚蛋。” “你欺人太甚!” 白鹭孤注一掷,终于和君玄动手,结局是毫不意外的,在君玄手下没有走过三招就被打的站不起来。 君玄走至倒地不起的白鹭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她配不配,不是你们说了算的,那个叫木樨的,我不和你计较,但是别让我再见着你了。” 似乎在和白鹭说,又好像在和锦鲤她们说。 可是一侧的锦鲤泪眼摩挲,似乎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说道:“君玄上神!你就这般狠心?” “我一向如此。是你自取其辱,我可从来都没有干过什么。而且我一向自私,你不知道吗?我这样的人,我劝你还是不要喜欢了。” 第167章:年镇 羡冬鱼就这么看着君玄的背影,看着君玄转过头来,朝她伸出了手。然后羡冬鱼就上前去抓住了君玄的手,笑着跟了上去,不过说实在的,君玄得罪人的本事那是一顶一的。 两人就这样离开,离开之后是再次回到了人间。 羡冬鱼和君玄还在想怎么找到那明莲教的那些人,毕竟这个是个民间的组织,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据点什么的。不想遇的时候能恰好遇上,想见的时候就死活找不到。 真是奇了怪了,羡冬鱼找不到,怎么的不知道天帝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羡冬鱼只知道对方据点在旭日,于是她和君玄两个人又回到了旭日。 明莲教是打着除妖的名号的,最后羡冬鱼想到,去那些个闹妖怪凶的地方,说不准就能找到了,于是两个人真就去了旭日边界的一座妖气颇重的小城里。 妖一般与人身混淆在人类之中,但是羡冬鱼和君玄这种有灵力高些的,也可以看出来是人是妖,还不必借助道具。有些个人族的除妖师,修为不高实力不强,就挂着面小铜镜到处乱照。 那小城位置偏僻,也不大,一共十几户人家,叫年城,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别人也不知道。 小镇在旭日西南角,靠海,镇子上的居民靠海吃海,镇子上茶馆酒肆倒也是一应俱全,这里的人虽然不算多么富裕但也是生活无忧。 可是一般来说这种临水的地方最容易引妖聚集,近些日子是传出了消息,说这里妖怪闹的凶,所以羡冬鱼决定去了这里。 果不其然,刚到镇子还没有进去呢,就看见一个绑着双丫辫的小女孩往镇子外面跑。 小女孩鼻子发红,眼睛很大,长相可人,穿着红色的衣裳倒也挺喜庆的。 那小女孩看到了羡冬鱼,歪了歪头,好是可爱,说道:“你们是谁呀?” 这一只小兔妖,年龄不大,修为不高。 羡冬鱼说道:“我们是来这里玩的。” “我们这里可没什么玩的。” 小兔妖说话嗲声嗲气的,她是出来追一只蹴鞠的,抱在怀里远远的看着羡冬鱼和君玄。 羡冬鱼问道:“你家大人呢?” “在家里呀。” “能带我们去吗?” “好呀。” 这小兔妖防备心不高,对于羡冬鱼这样的陌生人的要求居然爽快同意了,她在前走着,蹦蹦跳跳的,可爱的很,小辫子一甩一甩的。 羡冬鱼一进了这个小镇就感觉到了周围的不对劲。 这个镇子上的妖怪实在是太多了。 或者说,这个镇子上根本没有人。 水果摊前抱着啼哭的孩童的妇人是只红褐色的狐狸,怀里抱着大声啼哭的狐狸幼崽,坐在茶摊那破旧的椅子上的汉子是一只黑熊,在茶摊前看火的是一只大白狗,提着菜篮走过的和蔼的妇人是一只老虎。 一侧走过的俊俏少年是一只银色的狼,眼神锐利像是刀片一样划过羡冬鱼。 而走在俊俏少年旁边的是一个蓝衫男子,端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那一双眼睛没有半分敌意,湿漉漉的分外深邃,与羡冬鱼对上视线之后,合目一笑,那是只白鹿。 所有妖类看到羡冬鱼路过皆是转头看着,视线粘连。 这里妖类这么多,虽然妖界上位的哪位妖王对于妖入人界管的挺松的,但是不至于一点也不管吧?而且这么多妖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妖类人形大赏吗? 小兔妖看着狼就扑了上去,说道:“阿白哥哥!” 被称作阿白的狼妖把小兔子抱起来,举起来转了一圈,小兔子高兴的咯咯笑。 “阿白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 阿白好像吝啬言语,把小兔子抱进怀里。 这两种动物不算是天敌吗?为什么还能这么和谐?羡冬鱼心里嘀咕着,然后突然想起来身边的某位上神原身好像也是狼来着,于是转头去看。 君玄注意到了羡冬鱼的目光,似乎也知道羡冬鱼的意思,皱了皱眉,说道:“干什么?他那种人间的凡狼和我当然不一样。” 那阿白目光落到君玄身上,两人视线相识,不知为何都带上了敌意。而他身侧的白鹿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说道:“哎呀,玉玉带了客人来吗?” 这白鹿的感觉不一样,身上的妖气不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仙气? 莫非是妖修成仙? 白鹿说道:“两位来我们这小镇子是来游玩的?” “不是。” “哦?那是背着家里私奔了?” “当然不是!”羡冬鱼连忙否认,然后缓了缓自己的情绪,说道:“我们来找,明莲教。” 现在整个镇子上都是妖,已经足够奇怪了,所以羡冬鱼打算直接说出来,然后再做打算。 可是一听明莲教这三个字,一边的阿白面露厌恶,杀气腾腾的,直直的看着羡冬鱼的眼睛,似乎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将羡冬鱼置于死地。 这种挑衅一样的表情落在君玄眼里,他皱了皱眉,说道:“管好你的那条疯狗。” 白鹿抬手拦了拦阿白,说道:“公子得罪了,我叫沈晚舟,这是我朋友单叙白,他脾气不好,所以还请公子多多见谅。” 这话说完,君玄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然后沈晚舟又试探着开口说道:“公子,也是....妖修?” 果然,这个沈晚舟灵力绝对是这些妖之中最强的。 可是君玄冷硬的说了一句。 “不是。” “那你二人?” 羡冬鱼看着君玄好像还要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连忙拉住了君玄的手,自己上前接话,开口说道:“我同您说了的,我们来找明莲教,至于什么事情,与您无关所以我也不说出来烦您的心了。此地妖类聚集,似乎,没有人类?” 沈晚舟笑了笑,说道:“只有一个人类,但我们不会伤他。只是您为何觉得明莲教会来我们这里?” “他们不是一直打着除魔卫道的名号吗?只是在这里听着妖怪闹的凶狠,所以我才来看看那些人会不会来的。” 抱着小兔子的阿白说道:“来过了。” “又走了?” “死了。” “哦?死了?” 羡冬鱼听见这两个字,顿了顿,皱着眉问道:“你杀的?” “是。”阿白吝啬自己说出口的字数,抱着小兔子对羡冬鱼说道:“他们该死,你要对镇子下手,也会死。” 君玄看着阿白,冷笑声说道:“你口气很大?” “对。” 眼看着这两位好像真的要动手了,羡冬鱼连忙拉住了君玄,说道:“上神不和他计较,不和他计较。” 那边的沈晚舟拉着阿白,说道:“你别吓到玉玉。” 这一句话说完,果然,阿白不上前去打架了,而是抱着玉玉。 拦下君玄是因为羡冬鱼不想多生事端,而且羡冬鱼觉得君玄打这一个妖怪那是很轻松的,可是毕竟这些妖只是在这个小镇子里还什么也没干呢,不能一棍子打死。 羡冬鱼终于还是问了,道:“你们这么多妖在这一个小镇子里,你们妖王不管吗?” 沈晚舟说道:“他不管,只要我们不闹出什么大动静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你呢?你是妖修成仙?” “算是半仙吧,修为没到,渡劫飞升的时候差点让雷劈劈死。” 妖修渡劫是要接受天雷淬体的,生平作恶多雷劈的狠一点,就算是一生为善,那雷也不含糊。 羡冬鱼还想问什么,结果看到一个少年由一只狐妖牵着过来了。 那真的只是个少年,不是妖,是个人,他牵着狐妖女子的手,笑的很开心,看到沈晚舟几人就挥手打招呼,说道:“晚舟哥哥!阿白哥哥!小玉玉!” 兔妖玉玉就从阿白的怀里跳出去,扑向少年,抱着少年的腰,笑着乱蹭,喊着少年的名字。 那个少年,叫永平。 羡冬鱼看着他也就是十三四岁的年纪,笑容真挚不像是装的,于是招手说道:“来,你过来。” 永平并不确定羡冬鱼说的是自己,于是伸手指了指自己,等着羡冬鱼点头之后才跑了过去。 但是他过来前,沈晚舟侧了侧身,在羡冬鱼耳侧说了一句。 “姑娘,别乱说话呀。” 那沈晚舟是笑着的,可是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思,看来这个少年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妖。 羡冬鱼弯下腰,看着永平说道:“你叫永平是不是呀?多大了。” “对,我叫沈永平,今年十四岁了。” “那你的父母呢?” “父母都死了,我跟着我姐姐生活,那就是我姐姐,沈魅。” “都姓沈?” “对啊,我们这个镇子上姓沈的很多呢,姐姐呢?姐姐叫什么?” “我,我叫羡冬鱼。”羡冬鱼伸手揉了揉永平的脑袋,说道:“镇子上的人你都认识吗?” “认识啊,怎么了?姐问这个干什么。” 羡冬鱼摇了摇头,她多少还有点担心这个从妖群里长成的少年,可是这个少年真诚坦率,像是阳光下长成的向日葵,朝气蓬勃。 第168章:热心肠 “那你们要干什么去?” “大婶蒸了黄米糕,姐姐带我去吃呢!” 羡冬鱼揉了揉少年的头,笑了笑说道:“好,快去吧。” 听完少年的话,羡冬鱼才稍稍放下心来,她其实也知道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小兔子玉玉缠着永平非要一起去,于是那狐妖就带着玉玉就一起走了。 再转头看先沈晚舟,好像刚才的要挟不是他说出的一般,他就笑着,端是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他开口说道:“姑娘倒是十分好心。” “他的父母呢?” “他不是说过了?已经死了。” “我是问他父母的死因与你们有关吗?为何不将他交给亲人,而是你们来抚养。” 一侧的阿白特别不高兴的样子,皱着眉说道:“不管你事,离开镇子。” 羡冬鱼皱着眉,也不高兴了开口说道:“若我就是不走呢?” 看起来这个狼妖脾气真的是不好,是要和羡冬鱼动手的样子了,能感觉到阿白身上的灵力增长,他的灵力调动起来在身体中激荡,似是要突破而出。 是不是所有的狼脾气都不好?于是羡冬鱼再次不自觉的侧脸看了看君玄。 晚舟再次拍了拍阿白的肩膀,意思是不让他冲动,晚舟对羡冬鱼说道:“姑娘说是来找明莲教?” “正是。” “报仇报怨?” “赎难告知。” “姑娘是人没错,但身后那位却不是人,他说也不是妖修,向来是......云中客?” 这所谓云中客就是指的神仙那一类天上来的,是一些妖修对神仙的称呼。 羡冬鱼说道:“是。” “可是明莲教的那些人并不会辨别神与妖的区别,只要非他族类,定会一视同仁,一并诛之。” 君玄对此嗤之以鼻,说道:“我怕他们?” “那公子是打算何时报仇?” “你套我话?”君玄反应快,听到沈晚舟说的什么,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眯了眯眼,说道:“你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说完,一侧的阿白直接抬手打了过来。 但是这次还手的不是君玄,而是羡冬鱼挥掌接了下来,掌风交织,阿白妖气外露,向四周扩散而去。 晚舟稍稍侧脸,嚯了一声,说道:“公子不去帮你心上人?” “她不需要。”君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得意的,他得意自己的心上人可以和自己并肩,他不是单方面的保护,君玄继续说道:“她够强” 晚舟耸了耸肩膀,转头看着阿白和羡冬鱼交手,他觉得阿白的实力算是妖中翘首了,可是此刻他与羡冬鱼打的时候居然是不分上下的。他皱了皱眉,大声呵道:“单叙白!” 这一嗓子喊完,果然,阿白立刻停手退到晚舟身侧,有些听话,还有点像是不服气的小孩子。 羡冬鱼有些冒汗,站在君玄身前。 于是君玄抬手给羡冬鱼擦掉了汗,说道:“累不累?你可以让我来的。”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还好还好。” 看到如此场景晚舟抬手不自然的咳嗦了一声,是想让这两人注意一下场合的,沈晚舟继续说道:“阿白脾气急躁,两位见谅,我是看出来了,这位姑娘是个热心肠的,您若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晚上留下,我同您讲。只是,还请您帮个忙。” “什么忙?” “等我告诉您发生了什么,我再和您说,那现在可不可以问问姑娘的名字了?” “我叫羡冬鱼,他叫君玄。” 原来……要除夕了。 不知不觉羡冬鱼到了人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他们二人住的是村子里的一间小客栈,这客栈本来就很旧了,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也没有人住。 经营客栈的是一只白猫。 客栈里面也只有猫妖一个人。 两个人到那里的时候,猫妖只给了一把钥匙,于是羡冬鱼问。 “只有一间客房了吗?” 猫妖道:“还有别的客房呀,但是我看你们不是一对吗?怎么还要分房住吗。” 羡冬鱼还想说再要一间,结果就被君玄拉着走了。 君玄说道:“一间房就一间,那鹿妖不是说还要来找你说事儿吗?我不在,他偷偷过来找你还对你不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我一个人还应付不过来吗。” “闭嘴。” 君玄硬是拉着羡冬鱼上了楼梯,打开房门把羡冬鱼塞了进去。 楼下的猫妖透过栅栏看着君玄几分不解,小猫歪头。 君玄恶狠狠的转头看了一样猫妖,道:“看什么!” “喵?” …… 羡冬鱼被塞进屋子里,就坐在了屋子里一张小方桌旁边的椅子上。 这屋子里就只有这一个小方桌和一张床,茶壶里的水是凉的,也没有什么吃的。 “上神,你对这个镇子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什么看法。” 对于君玄来说,一切都不重要,他才不在乎这个镇子里的妖是干什么的呢。 “你冷不冷啊?这两天我看你穿的越来越少。” “对啊,这两天不是暖和了点吗。我就把棉衣脱了,穿这个就行,不冷。临近年关了,军营里的那些士兵还不能回家,我却背着他们在这地方好吃好住的,有些愧疚。” “有什么好愧疚的?他们若是能耐,让他们来去寻那什么破恶,你回军营就是了。你整日奔波劳累,跑了这里跑那里也够辛苦了。” 羡冬鱼把下巴搭在桌子上发呆。 然后君玄到了羡冬鱼的身侧踢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他的旁边,说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对得起他们。” “你什么时候安慰人的能耐这么厉害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 羡冬鱼闭上眼睛,轻轻地笑了一声,道:“边关将士抛小家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一旦与妖鬼开战,他们是用命拼的。要是我辛苦一些,能多换来几条人命,安然无恙的回家,那是值当的,而且我总感觉我也没什么功劳。” “你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欠揍了,还显得特别矫情。” “没有吧?” “当然有了。” 第169章:沈先生 两个人还没有多说几句话,便听见了脚步声,是那只鹿妖,沈晚舟。他敲了敲门推开之后|进来,就看见了羡冬鱼和君玄在哪里了。 倒是没有看见那个阿白来。 看来是沈晚舟来的时候把阿白放下了。 不过也好他不来也好,阿白性子急躁,君玄也不是会忍让的性格,这两个人不见面还是省去了很多麻烦的。 羡冬鱼看着沈晚舟坐到自己对面,于是开口问道:“您说吧,永平的父母发生了什么?” 客栈里的猫妖敲门进来添了壶热水,下了茶叶,然后退下。 沈晚舟倒出茶水,茶水里面漂浮着些小碎茶,他垂下眼帘,似乎在看还在茶杯里的茶叶,又好像是想起了很远的故事。 终于,他慢慢开了口,说道:“永平的父亲,是明莲教的人。” 沈晚舟抬眼看着羡冬鱼,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说道:“沈先生是我们的恩人,是镇子里所有妖的恩人。” “明莲教与妖一向是不共戴天。” “不错,沈先生年少时,也是被妖怪所害,所以他加入了明莲教。” 沈晚舟口中的沈先生,名作沈昭,沉冤昭雪的昭。 他是旭日人,一生坎坷,他的父亲是一个九品的芝麻小官,被人当了替罪羊,死于牢中。母亲将沈昭辛苦拉扯到大,却也没有上访喊冤,只是忍了下来。好在最后,旭日新君上位彻查此事,还是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新君仁慈,亲自下旨让沈昭母子去县衙领些银两。 可是,沈昭的母亲就是死在领银两回来的路上,那时天色已晚,他们母子还未出城门,便被一只妖怪掳走。 妖怪当着沈昭的面吃掉了沈昭的母亲。 那时沈昭才六岁便经历如此,好在,他没有死,他被明莲教众救了出来,于是他也顺理成章的加入了明莲教。 他天赋不错,又肯吃苦努力,对于明莲圣火的掌控最好,于是他也成为了年龄最小的“执灯使”,而所谓执灯使,便是可以熟练操控明莲圣火的人,地位也高于普通教众,执灯使也不必在额上刺青。 沈昭在明莲教中是接任务最多的,也是完成最出色的,凡是妖怪便未从他手上逃走过。 妖类口中的沈昭是讨命的小鬼,但是朋友口中的沈昭却是憨厚老实,被人夸了还会傻傻的笑。 可是在沈昭十八岁那年,放走了第一个妖怪。 当时是在一片竹林,他持刀追妖,最后将一只蛇妖逼至早已设好的石阵中,他正欲斩妖之时,却见那蛇妖怀中紧紧护着一个小女孩。 那是一只小蛇妖。 小女孩缩在她母亲,用一双带着眼泪的眸子看着沈昭,瑟瑟发抖。蛇妖抱着孩子,对沈昭露出獠牙,却掩饰不住她心底的恐惧。 沈昭仿佛看到了当年,他的母亲抱着他的样子。 “你的孩子,多大了?” “八.....八岁。” 蛇妖回答了沈昭的问题,她看着沈昭神色似乎有些缓和,立刻抱住了沈昭的腿,哀求道:“求您,杀了我放过我的孩子。她还很小,她没有伤过人。” 那蛇妖生了副美人相,在她身上,沈昭想起了他那才貌不惊的母亲。 蛇妖见沈昭,立刻化作原型欲咬上他的手臂。 可是沈昭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了蛇妖七寸。紧接着小蛇妖扑了过来,用她的小拳头击打沈昭,哭喊着放过母亲。 到了最后,沈昭没有下手,而是持刀离开。 当晚沈昭见了明莲教的一位早已不接任务的执灯使,两人喝了一碗酒。 那位持灯使喝的满脸满脸通红,举起酒杯对上了天边的明月,他说。 “妖怪杀多了,会忘记是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斩妖的。” 沈昭无法忘记这句话,自此以后,他杀妖的时候总是无法忽视妖类的眼神,那是对人间的眷恋和不甘。 是和人一样的表情。 到后来,沈昭在十九岁离开了明莲教,那是一年冬天,他决定不带任何目标的去看看那些妖。 可是他却在北地的旭日的交界地被人暗算了。 那是一群盘踞在哪里的土匪,女土匪装成茶摊老板娘热情的招呼客人进来喝茶,却在茶里下药,将人迷魂然后扒光了丢出去, 而沈昭被丢出去的时候下了雪,他就躺在雪地里,他昏迷了很久,在睡梦中他感觉自己很热,但是他身上已经没有衣服可脱了。他感觉身体很轻,好像还闻到了桂花的香气。 等他醒来就已经到了一件屋子里,屋子里有一个穿着黄色衣裳的女孩子,挨在药炉旁边双眼微闭,手中的小蒲扇轻轻的扇着。 那个女孩子叫谷雪,也是后来,沈昭相携余生的人。 沈昭醒来之后问那个女孩子,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谷雪说道:“是青碧把你弄来的。” “青碧是谁?” 青碧就是沈昭放过的那只蛇妖的女儿,只不过很可惜,青碧的母亲还是死了,是被人类猎妖师捉去,练成了妖丹吞服。小青碧逃了出来,被谷雪当做凡蛇带回家里,之后青碧伤好了,答谢谷雪之后就离开了。 沈昭在谷雪这里养了几天伤,虽然冻伤严重但是好在修行者灵力充足还不许要截肢。 因祸生福的是,他与谷雪相识相知再相恋,最后互许终生。 谷雪陪着沈昭走了很多地方,认识了因为一位疯癫婆娘的一食之恩便化作疯婆娘的儿子陪她身侧报恩的狼妖,还有以兽形陪伴双目失明主人的猫妖,被小女孩当做是小狗带回家养的小熊妖。 对于这些妖,沈昭帮助他们躲避明莲教的追捕,帮助他们更好的融入人类的生活。 沈昭帮助过的妖怪都给自己起了名字,皆姓“沈”。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例如报恩的狼妖,他说自己姓单,因为那疯婆娘死去的儿子就姓单。 有一只鹿妖,他双角被人类折去,所以他会混入人间然后折断人类的两根手指,对于那些来杀他的人类,他不会客气将他们的性命悉数留下。 可是沈昭见到他的时候,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兄弟,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多累?来,进我家喝壶酒暖暖身子!” 第170章:沈晚舟 “好兄弟,你叫什么?” “晚舟。” 沈昭喜欢把妖称作好兄弟,他觉得这样可以拉进距离,而且显得亲切。 当时的晚舟多少还是有些害怕人类,所以只在夜间出行,他的气色很差,身形瘦弱,带着妖类的阴郁,眉间都笼着一层阴云,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晚舟也不明白这个奇怪的汉子为什么把他带回家里,就不怕他这只妖做什么吗? 可事实是,他想多了。 这个汉子并不防备他,而且汉子的妻子看见了晚舟,然后转头就对沈昭说道:“沈昭,家里还有菜吗?有酒吗?拿什么招待!你自己洗干净下锅了算了!” 沈昭就笑着说道:“哎呦,夫人息怒,夫人息怒,还辛苦夫人去打壶酒,买上些小菜回来,这个兄弟不吃肉,所以夫人挑些素的买,等下次得空,我给夫人买沉香楼最新的胭脂回来。” “我要两盒!” 两人恩爱和睦,瞧着就般配。 饭前谷雪就出去买菜了,只留沈昭和晚舟坐在屋子里。 晚舟坐在椅子上,坐的板板整整的,带着些敌意的眼睛带着戒备注视着沈昭。 可是沈昭却给晚舟端了一碗水,放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好兄弟,别这么看我,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 “人类不可信。” 沈昭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说道:“阴霾障目,所见皆恶。” 他给自己端了一碗水来,仰着头一口喝了干净,然后发出舒服的尾音,开口道:“我以前呐,也认为妖不是好东西,不瞒你说,我还杀了很多,现在想想,都觉得我的手特别脏。” 说着,沈昭还伸手展示给晚舟看。 可是看着他的晚舟慢慢攥起了拳头,眼中敌意越来越浓。 “但是啊!”沈昭举起了空碗,话风一转,说道:“我没被妖杀了,最后差点让人弄死。是一只小妖救了我,还把我送到了我夫人身边,后来,我尝试认识更多的妖,就发现,你们那妖王做的决定没什么不对的,怪不得,人家能做妖王呢,就是有远见啊。” “妖王的决定?你是指,不反对妖入人间?” “对!因为只要人和妖能交流,就不会一直为敌!” 晚舟看着他,拳头攥的紧紧的,然后自己慢慢化成半妖状态,脑袋上长出鹿角,可是只有一半,他瞪着沈昭,说道:“我被人砍掉角的时候我刚刚尝试变化成人形,那个时候形态很不稳定,所以我的角一直都没有再长出来,所以还可能一辈子都长不出来,这够我记恨人类一辈子了。” “这就是你折断人手指的原因吗?” “对!” 沈昭轻声笑了笑,结果抬手果断的折断了自己的手指。 震惊的晚舟半晌说不出话来。 “来!好兄弟,你看,我也折断我的手指!你瞧瞧,你记不记恨我?如果不恨我,不如尝试下和人类相处如何,虽然确实有些人欠揍,但是并不是全部的人都那样啊!” 晚舟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对妖敞开胸膛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晚上就抱着沈昭嚎啕大哭。 沈昭就安慰他,说道:“手指可以接上的,你的角也可以长出来的,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好了好了,一个大小伙子,和姑娘似的哭,一会我夫人回来再怀疑我做了什么。” 那时候,许是晚舟初入人间,太容易将真心交付。自那天以后,沈晚舟在也尝试着人界行走,修行学道,入世为......“人”。 他天赋异禀,仇恨放下之后,进步神速,在沈昭的妻子怀孕八月之时,他也得到了机会引得天雷淬体飞升为仙时,可是那一共十二道天雷他只挨过了前六道。 阴云遮天,寒风乍起,树枝上残存的树枝挣扎着攀附,天雷如柱,撕开乌云,降下之时天空也被照亮,气势汹汹迅速而准确的击中渺小的晚舟,火光四散一瞬间亮如白昼, 晚舟实在是制成不住了,眼瞧着身下六道将会把他劈回原形,甚至置他于死地时。 是沈昭。 沈昭挡在了他的身上,和他一起承担了剩下六道,雷声震耳,晚舟却清楚的听见了沈昭口中说着什么。 “谷雪莫怪,等我帮完我的好兄弟我就回家。” 十二道天雷落下,乌云尽散,度过雷劫的晚舟得升半仙,他褪去一声褐色皮毛浑身雪白,额上双角重新长出,那对鹿角如琉璃一般晶莹。 但是憨厚老实,带着憨憨傻傻的微笑的沈昭,却死在了,为朋友挡下的第十二道天雷之下。 他的妻子没有等到他回家。 谷雪看到自己丈夫的尸体的时候,只靠在沈昭身侧,坐了好一会,她没有落泪,也没有埋怨丈夫自私。 只是那么坐着,然后用一种平淡的语气对晚舟说道:“帮我葬了他吧,对了,麻烦你还得多留个空,我以后要和他死在一起。” “谷雪!”晚舟开口喊她,说道:“对不起.....你不怪我吗?” “怪。”谷雪没有回头,只是这样说道:“但是我尊重我丈夫的选择。” 谷雪在春天生下了永平,那一日,小木屋外足足聚集了近百名妖类,他们都是受过沈昭帮助的,尊称他为“沈先生”。 接生婆并不知道外面站着的都是些妖怪,只当是亲友,还在好奇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 晚舟第一个冲上去,问道:“孩子她娘怎么样了?” “母子平安,男孩,很沉呢。” 可是等着晚舟进去房间的时候,谷雪已经在房间里面闭上了眼睛,带着温柔的笑容。 她去见沈昭了,让她的孩子看看着人间,然后她就去找她的爱人了。 得到沈先生帮助的一些妖怪便聚集在了一个荒废的小镇子,看着恩人的孩子长大。 晚舟实力最强,做事也稳妥,于是就成了妖怪们默认的首领。 有一只狐妖并不认识晚舟,就问:“你叫什么呀?” 晚舟合目笑着,用温柔的语气说道:“我叫晚舟,沈晚舟” 第171章:除夕夜 永平是这些妖怪养大的。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些待他极好的叔叔婶婶都是妖。 只是上月,明莲教的人终于查到了这里,并且派人来发起了第一次进攻,是要屠了这村子里的妖类。 好在阿白和沈晚舟联手击退。 沈晚舟表明了立场,他说:“我们不会伤人,只是住在这个地方而已。” 可是明莲教的人并不相信他的话,只因不是他们对手,所以才先行撤退。 沈晚舟能感觉到,他们会再次进攻,可是晚舟并不想伤人,他学会了将人与妖一视同仁。 可是面对欲来的山雨,他也是在意的。 因为他怕保护不好永平。 他察觉到羡冬鱼和君玄气息的时候还在担心是不是明莲教的人,可是看到了君玄他就放下了心,因为明莲教是不是和妖类勾结的,就算是暂时的合作也不会。 只是接触羡冬鱼片刻他也能感觉到的这个女人是个温柔且热心肠的人,如果能将她二人留下保护,那么保护永平会更轻松些。 等待沈晚舟说完之后,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也是个真性情的人。” “二位相信我的话了?” “暂时找不到怀疑的地方,而且我觉得,你们对那孩子确实不错。” “多谢姑娘,不过姑娘是要找明莲教,不如留下来,他们一定会再来这里的。” “我们时间不多,若如不确定他们什么时候来,那我们便要离开主动去找。” “哦?这样吗。姑娘有何急事吗,说不准我可以帮您。” “沈公子不要再套我的话了,我若是能说,当然就告诉您了。” 羡冬鱼苦笑着抬手摇了摇,这个沈公子好奇心实在是太强了。 坐在她对面的沈晚舟看着羡冬鱼的眼睛,最后说道:“那看来是姑娘还不信任我,也罢,无事,您事情多急?眼瞧着就要过年了,您不打算回家吗?” “家?” 一听到这个字羡冬鱼愣了愣,她都没想过要回去。 她的家里的人,父母已逝,弟弟已亡,儿子辈的羡春秋至今没有找到害死他的凶手,孙子辈的羡夏恒在火焰中长眠,羡夏摇上位还不知道做的怎么样。 羡冬鱼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不舒服。 她身边的君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就伸手轻轻拍了拍羡冬鱼的脑袋,然后接着转头对着沈晚舟一脸凶相,说道:“关你何事?” 沈晚舟似乎也看出来了君玄什么脾气,不气不恼,笑着说道:“不如,留下和我们一起过年?我们镇子里都是聚在一起过年的。” 羡冬鱼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你们更像是一家子了。” “永平就是我们一家子的纽带,来这个镇子之前,大家都各有故事,来了之后,就都是永平的家人了。” “这样挺好的。” “可是明莲教的人不这么想,他们并不知道镇子里面有人,他们想毁掉镇子。” 羡冬鱼终于明白了沈晚舟的意思,一双清澈的眼睛直视沈晚舟,直白的说道:“你是想让我留下帮你们,对吗?” “不错,但是我们也无法强求您。” “我不能在这里呆很久,这里被明莲教发现了,你们其实可以选择别的地方,离开这里。” “您呆到过年吧。”沈晚舟合目,语气之中几分苦涩说道:“这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其实无处可去了。” 屋子里面一时间没有人去说话。 沈晚舟抬起脸来笑了笑,说道:“这样吧,我会让我人间的朋友去打听打听明莲教,让他们尽快送消息过来,您多留些时日如何?” “妖不是一直在躲明莲教的人吗?”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我也有人类朋友啊。” “那我们留到年后吧,辛苦您了。” 最后羡冬鱼和君玄决定留到过年后,她也很久没有过年了,毕竟被某位上神关了那么久。 实际上她还有些忧心军营里的士兵,最后决定传信回去问问怎么样了。 她确实也在这里带了几日,一直到了除夕当日。 镇子里的妖都聚集在了镇子里的大礼堂里面,那里面空旷,升上炉子就十分暖和。火焰一照,整个屋子都是亮的。 所有的妖都在这里,一共二十来个。 一起在这里包饺子,兔妖玉玉就和永平在地上化了小个子下棋玩。 饺子馅共调了三大盆,三种不同的馅料。 在蜀辽除夕夜是吃菜的,但是北地是吃饺子,旭日是吃饺子也吃菜。可是年镇虽然在旭日国境,这阵子好像也只是要吃饺子的意思。 阿白最是笨拙,一只圆圆的饺子皮半晌包不好,不是这里露馅了就是封口没有包好。 最后恼怒的丢了一只饺子,去学着擀饺子皮。 羡冬鱼虽然算是客人,但是她看着其他人干自己看着也不好意思,于是也起身来去帮忙包饺子,她还会一些,以前行军的时候她也给北地的厨子打过下手的。 那边的君玄大老爷并不打算动手,可是被羡冬鱼拽过去学着擀饺子皮了。 两只狼崽子坐在案板前难得的和谐,擀面杖滚动将面团压开却不是厚了就是薄了。 阿白擀好一张饺子皮用手肘推了推君玄,问道:“这样?” 君玄抬眼看了看,说道:“挺好的。” 这气氛和谐,沈晚舟包的饺子最好看,然后拿了两枚铜钱包在两个饺子里,交给一边看火的熊妖。 熊妖很熟练的放到了一侧,羡冬鱼小声问为什么,沈晚舟说道:“人不是有种说法,说是吃到这样的饺子会有好远?我包好了单独放起来,不然永平和玉玉吃不到怎么办?” 温柔总是体现在细节上。 那边的熊妖汉子看着五大三粗,但是却很细致,他跟羡冬鱼聊了两句就开问羡冬鱼有没有成婚有没有心上人,活像是催婚的长辈,这一点倒也与人类无异。 羡冬鱼笑着回应,一一搭话。 在这里的妖都喜欢唠些家长里短的,居然还有有一只狐妖去找君玄搭话,那狐妖说话带着些方言,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却意外的好听。 “小兄弟今个多大了?” “怎么?” “打算什么时候和小鱼成婚啊?” 说完之后,一阵起哄的笑,羡冬鱼恍惚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家,那个时候父亲虽是一国君主,但总是把犒赏大臣的年宴挑在中午。 因为晚上他要回家去和他的妻儿一起吃饭。 第172章:原身 饺子下过之后,煮熟了就捞了出来,沾着醋和酱油吃,当然,毕竟有些手生的吗,所以饺子也是有些许个露馅的,不过一锅出来倒也无伤大雅。 而且不出意外的,永平和玉玉吃到了带着铜钱的饺子。 两个小孩子不知道他们的幸运是有人刻意而为,所以高兴坏了。 吃完饭之后,他二人挨个讨要了压岁钱,最后伸着小手伸到了羡冬鱼面前,可是羡冬鱼并没有准备,一时间反应过来她现在已经是要给别人压碎钱的人了。 最后羡冬鱼转过身去,背着两个孩子,拿了些碎银子用红纸包了交给两们二人。 玉玉还想和君玄要,结果刚站到君玄面前就被永平拉了一把,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玉玉,说道:“玉玉,有了娘子的男人是不会有银子的。” “真的吗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玉玉忽闪着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君玄,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最后做了决定,然后果断的拿了自己的压岁钱,分了一大半给君玄,说道:“大哥哥,这你偷偷藏着,玉玉和你分。” 威风凌厉的上神得到了一个小姑娘的“施舍”,若是别人,君玄肯定就要教训教训了,可偏偏这小姑娘表现的尤其善良单纯,一双大眼睛显得特别无辜,是闹得君玄半分脾气也没有的,他想骂一句还怕教坏了小孩子。 一侧的羡冬鱼也在抿嘴笑,没有想到,是在妖类之中找到了家的感觉。 欢声笑语一片,桌子上准备好的干果多是进了羡冬鱼的肚子,她就是喜欢这些七零八碎的小食品,就和个孩子一样。 羡冬鱼还喝了些酒,这是镇子里的妖自己酿的酒,也不知道是怎么酿出来的酒,入口柔顺,她就多喝了几口。 微醺之时,羡冬鱼嗅到了焦灰的味道,是哪里烧着了吗?还是她喝多了?可是羡冬鱼觉得自己的酒量一向不错,微微皱了皱眉,问道看火的熊妖,道:“熊大哥,火是烧到哪里了吗?” 火炉伤还有锅,锅里还有没有煮熟的饺子,听到羡冬鱼的话,靠在火炉边的熊妖转过头来,说道:“没有啊,怎么,你闻到哪里有糊味了吗?” 羡冬鱼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一下子就清醒了,窗外是红色的,像是夕阳的颜色。可是现在已是深夜,怎么会有如此光芒呢? 她觉不对,皱了皱眉,立刻起身推门出去,果不其然,镇子四周火光诈起,尤其是东侧火焰大胜,燃的半边天通红。 紧随其后的君玄尝试控制火焰,可是他一抬手就发现控制不了,他立刻明白了,开口说道:“这是明莲圣火!” 君玄可以操控一般的火焰,可是这明莲圣火非得是明莲教的执灯使才可操控,例如烧死同舟的老赵和玉城。 不想曾想过明莲教居然这个时候来了,还放火烧村? 可是冷静如晚舟,他立刻转头说道:“沈魅带玉玉和永平离开,等镇子安全了我传信让你们回来。沈熊沈瞳跟着一起走,避开人类,等等,沈瞳去哪里了?” 那只狐妖沈魅正欲抱起玉玉和永平,结果,猫妖沈瞳蹭了一脸灰回来了,还抱着一把用布缠着的武器,看模样是刀,他说道:“晚舟,镇子周围被结界封死了,出不去,东边火势最大,西南火势稍小,北方火势最小,我们集中突破北方!” 刚才沈瞳去周围看了,附近都是结界,出不去,他就去把沈昭的刀拿了过来,交给永平。 羡冬鱼立刻察觉到了不对,接着说道:“不可!此为诱敌之计,这是明莲教逼我们走北方,北方火势虽小,但明莲教众很可能在北方埋伏我们。” 沈晚舟转头看着羡冬鱼,说道:“你说,走哪里!” “西南选一侧。” “你选何处!” 羡冬鱼稍加思索,说道:“我选西方。” 接着猫妖沈瞳说道:“那我们走南方,这个人类我信不过她!她一来几日,明莲教就放火烧村了,如若她和明莲教勾结,那么我们走西方就是全军覆没!” 猫妖话刚说完,就被君玄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君玄的眸中映着火光,带着杀气,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这是为了羡冬鱼出头呢,可是这头出的时候不对,于是连忙拉住君玄,说道:“君玄,放开他!他说南方就走南方,我说走哪边也是胡乱猜测的,都一样!” “你还替他求饶!”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出头,可是这实在没有必要,君玄,听话,我们先离开这里。” 君玄狠狠的把沈瞳摔在地上,说道:“羡冬鱼,你不识好歹!我是为你出头,你还.....” 话说道一半,君玄不说了。 因为羡冬鱼吻了吻君玄的侧脸,笑着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这一次羡冬鱼并没有说谢谢,因为有些关系说了谢谢,倒显得生疏了些许。但是君玄眼睛之中尽是不可置信,接着,从脸颊红到了耳根。 沈瞳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说道:“什么时候了还打情骂俏!快走了。” 镇子里的妖都聚集在此处,把玉玉和永平护在人群中间,然后向镇子南方走去。 永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抱着父亲的刀,问阿白,道:“阿白哥哥,怎么了吗?” “有坏人要破坏镇子,他们不会得逞。” “那我能做什么!我现在是个小男子汉了!” 阿白向来严肃的脸颊此刻带上一抹笑容,他摸了摸永平的脑袋,说道:“给你任务,保护玉玉。” “我保证完成任务。” 南边火焰不盛,只有几处房屋燃烧,挡住了去路。 沈晚舟看向羡冬鱼说道:“姑娘,我需要您的帮助。” “讲!” “我会显出原身破开火焰,开出一条路来,再全力冲向结界,但是我并不知道能不能打开结界,如果我打不开,还希望您能帮我!” “你若是无法在火焰里开出一条路,那定然会死在火中!” 永平问道:“什么是原身?” 第173章:开路 一侧的沈魅对永平说道:“听姐姐的话,闭上眼睛。” 永平乖巧,闭上了眼睛,然后沈魅抬手捂住了永平的耳朵。 这个孩子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的那些和蔼的邻里邻居是妖化人形。 “我的命,是沈先生换的,不过是还给他罢了。” 沈晚舟这话说的决然,居然是一掀长袍给羡冬鱼跪下了,继续说道:“镇子里的妖实力不强,连带阿白都不如姑娘和这位神君强悍,若如姑娘不肯帮忙,那我们能出去的几率微乎甚微!永平是沈先生唯一血脉,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送出去!姑娘若肯帮忙,救永平一回,我沈晚舟若是有命离开,愿听姑娘驱使!” 他这话说完,其余的妖也一并给羡冬鱼跪了。 周围越来越热,玉玉是妖,实力更弱,在这越发强盛的火焰之中已经感觉不不舒服了。 她抬手挠着自己的喉咙,靠着永平说道:“哥哥....玉玉喘不过气来了,好难受。” 其实,羡冬鱼离开的话也只能破开结界,但是沈晚舟并没有用一起离开这种话来要求羡冬鱼打破结界,反而是恳求羡冬鱼打开结界,这让羡冬鱼无法拒接。 也让没有让君玄发火。 羡冬鱼召唤卷霜,斩|马刀泛着冷冽的光芒,握在那个女孩子手中,她说道:“好,你开路吧” 沈晚舟的原型是一只白鹿。 他慢慢化作兽形,皮毛白皙如雪,额上双角琉璃一样,晶莹剔透好像还隐隐约约的发着光芒。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了看永平,接着义无反顾的冲进火焰之中。 那是明莲圣火,是明莲教用来除妖灭妖的利器。可是那些火焰却在沈晚舟鹿蹄踏过的地方消散成灰,还真就分开了一条路。 最后,鹿角没有任何犹豫的刺向结界。 结界在他的撞击下似乎生了一道裂纹。 羡冬鱼手握卷霜,灵力汇聚于刀刃之上,夹在着风浪与火焰的,她就顺着沈晚舟踏过的地方冲向结界,最后,高高抬起卷霜,一刀劈向结界。 更多的裂纹在卷霜的刀刃下向四周延伸。 那透明无色的结界却在羡冬鱼的刀下发出瓷器破碎的声音,笼罩镇子的结界支离破碎,消散无影。 沈晚舟变回人类的模样,却因为体力消耗过大险些没有站稳,他高声说道:“快走!” “去哪里?” 一个声音沉稳之中还带着熟悉。 羡冬鱼握着卷霜朝哪处看去,果然,是熟人了,她道:“玉城。” 玉城眼神阴郁,只是隔了几个月,他好像憔悴了许多,目光在羡冬鱼身上游走过后,不屑的说道:“你怎么老和妖怪混在一起?” 人群之中,阿白站了出来说道:“你们走,我断后。” 玉城看着是阿白,冷笑一声,说道:“不过一只长的大了一点的小狗,还敢在我面前汪汪乱吠?” 这玉城的气息不对,羡冬鱼敏锐的感觉到了,以前的玉城气息沉稳,现在他的灵力很不稳定,像是暴风雨时还漂浮在大海上的小船。 而且他脸上的刺青也不一样,除了一朵莲花之外在双眼眼下都刺了奇怪的图案。 “玉城,你怎么了?” “我?我很好啊,我倒是想知道你们带走的玉尘怎么了,那个小杂种。” “你....你以前把玉尘当做儿子。” “是吗?”玉城耸了耸肩,说道:“我不记得了,” 玉城是被控制了吗?可是羡冬鱼觉得玉城神志坚定,不像是容易动摇的人,为何他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羡冬鱼说道:“阿白,你们先走,我断后,他们援军很快就到,人多了更难办。” 阿白皱了皱眉,说道:“你.....我陪你。” 结果君玄一把把他推开了,说道:“用得着你陪?麻利的滚蛋!” 可是玉城似乎没打算放过一个,抬手吹了声口哨,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四周的明莲教众出现将人团团围住。 羡冬鱼他们是被明莲圣火干扰,居然是一个也没有察觉到,直到那些人也为时已晚。 那些明莲教众各自手中举着一只瓷瓶,不用多想,瓶中就是明莲圣火。他们抬起手来把瓶子砸向人群,火焰平地而起,附着在妖的衣物上。 有只鸟妖尖叫着化做原型要飞上天去,可是却被暗器射落在地,没了气息。 沈晚舟说道:“这里有个孩子!是人!你们杀人吗!” 果然,话音一落,玉城立刻抬手叫了停。 沈晚舟把永平拉了出来,说道:“你快走,离开这里,不要回头。” 永平看着一切变故,眼睛里已经含了一层雾气,他固执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我要和你们在一起,他们是坏人,我不要走....” 孩子稚嫩的声音带着控诉与恐惧,像是把利剑插入人的心理。 沈晚舟蹲下,说道:“牵着玉玉,走。拿好你的爹爹的刀,我们不会有事的,你去阿白带你去过的庙里,我们会去哪里找你的。” “你骗人!你是觉得凶多吉少才让我走的,我不走,我爹爹保护过你们,我也要保护你们!”永平扯下刀刃上的布条,将刀握在手中,挡在众人前面,用刀间对着玉城,说道:“坏人!” 玉城冷笑一声,说道:“妖是吃人的,知道吗?小朋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羡冬鱼走至永平身前,看着玉城,说道:“我听了一句话,现在说来倒是十分合适。” “阴霾障目,所见皆恶。” “我是蜀辽的羡冬鱼,今日我在,你留不住他们。” 羡冬鱼一手持刀拦在永平面前,她忽然感觉身侧多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 转头一看,是一匹巨大的玄狼,那皮毛漆黑如墨,眼睛注视着羡冬鱼,那是君玄,君玄化出原型要同她一并战斗,就站在羡冬鱼的,仿佛一个靠山,最可以依靠的人。 羡冬鱼合目一笑,手中卷霜高抬,指向东边,那里还有些明莲教的教众,羡冬鱼说道:“我会在东边开一个口中,沈晚舟,你们从东边走。当然,明莲教的人最好让开东边,我的刀,不长眼!” 第174章:杂种 羡冬鱼的刀果然是向东边的包围圈劈开的。 可是东边的明莲教众毫不畏惧,他们抬手打了手诀,再次召唤了一条巨大的火蛇,就和旭日见到的那条一样,是一条比人高的火蛇吐着芯子,浑身由火焰聚集,他正欲向羡冬鱼攻来,可是忽然有一条金色的巨蟒弹了出来。 白色的蛇身搅上火蛇,与其交缠着。 说来也有几分奇怪,那条蟒蛇并不畏惧火蛇的火焰,如果是有灵识的妖类,应该对这种火焰带着恐惧才是。 那白蛇把火蛇撞开之后,羡冬鱼的刀就劈开了人群,虽说没有伤亡,但是周围的人被刀气震到还是四散倒地,羡冬鱼愣是开了一条路。 那边的沈晚舟一看如此场景,就立刻抱住永平,然后转头对其说道:“走!” 然后就带着一众人冲出了包围圈。 可是玉城还想再追,才走两步却被化作原型的玄狼挡住去路。 那巨蟒和火蛇交缠着滚动两圈之后,火蛇敌不过巨蟒,消失殆尽,化作地上点点火光。 紧接着那金色巨蟒化作人形,站立在羡冬鱼身侧,那是一名貌美女子。 她身材高挑,玲珑有致,乌黑长发柔顺,没有任何装饰的散在肩上,身着水橙色长衫勾勒出优美的腰线露出一双白色的绣花小鞋。 她的手腕上戴着金饰,铃铛和点缀,肤色白皙,嘴唇红润,那双眼睛居然是金色的,瞳孔与人有异,那是细长,眸中带着杀气。 “你是谁?” 羡冬鱼开口问道。 女子看了眼她,却也回答了羡冬鱼的问题,她开口说道:“我是青碧。” 羡冬鱼一下就想起来了,那是沈晚舟故事里的小蛇妖青碧?可是那应该是一只小青蛇,怎么会是如今的白色巨蟒? 青碧似乎看出了羡冬鱼的疑惑,面对着玉城,却对羡冬鱼开口说道:“我已飞升上仙,已引天雷淬体,在天界业火莲池三年淬体,不惧这明莲圣火,为的,就是与这等鼠辈一决生死。” 一听到这业火莲池,君玄脸色微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看向了青碧。 羡冬鱼可能不知道业火究竟是何处,但是他十分清楚,那原本是一处囚禁罪神的监牢,可是后来居然有人发现在那里修炼,事半功倍,拿出颜色异常,四处燃烧火焰,稍有不慎便会被业火燃烧,纵然是神与仙,也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这小蛇居然能从那里修炼三年?毅力可嘉。 青碧目光落在那些个明莲教众身上,面露狠色,张开双臂,火墙平地而起,将形成一个包围圈的明莲教众包围,没有一个能冲出火墙去追离开的沈晚舟他们。 “一个,都别想走。” 这是单方面的虐杀,那些人根本是三个人的对手。 羡冬鱼手下留情,没有将人置之死地,玉城也根本不是君玄的对手,只是在被君玄戏耍着玩。可是在青碧手下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青碧扼断他们的脖子,丢在地上,那些人痛苦的翻滚几下就没了气息。 最后地上的人不是羡冬鱼敲晕的,就是青碧杀死的。 青碧也看出来羡冬鱼手下留情了,对此表现十分不屑,开口说道:“伪善之人。” 不过羡冬鱼并不想与她多做计较,苦笑了声,说道:“我只是觉得还不至于。” “你觉得我过分了吗?” “我没这么说。” 最后一群人中也只有玉城站立着,和君玄对抗。最后玉城被君玄一爪子拍翻在地,青碧闪身到了玉城身前,抬手扼住玉城的脖颈,可是还没有用力就被君玄一巴掌扇了过去。 青碧没有躲开,被打开了很远。 她抬起头来恼怒着说道:“你干什么!” 君玄再次变回人形,看着青碧几分不屑,说道:“我还没说要他的命,轮不到你的动手吧?” 青碧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的,抬手一挥,在她掌中便汇聚一条鞭子,那鞭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泛着金色的光辉,她一抬手,挥动鞭子抽向君玄。 君玄拎起玉城来,把玉城当做盾牌,让玉城的背挨了几下鞭子,然后远远的抛给羡冬鱼,自己躲开。 而玉城被扔过来之后还要费力的爬起来,羡冬鱼一俯身抬手按住玉城的肩膀,用灵力纳入玉城身体里,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经脉正常,灵力波动却是暴躁,身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样。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玉城,问道:“你到底怎么了!玉城,你想想小尘,他是你儿子!” “什么儿子!那个杂种?” 玉城咬着牙,却无力反抗,一双眼睛带着敌意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本就该是这样的。” “他给你了一只小狼,他喊你爹爹,你改了他的生辰就是为了让他多活一段时日,你说他是杂种?你敢说你一直都把小尘当做杂种吗?你把他当做儿子的。” “小狼?” 玉城的神情有了变化,明显的柔和了下来。 突然间,羡冬鱼脖间的日辉石再次发烫,这一次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觉到热度,仿佛一块火炭,羡冬鱼拽着身子把日辉石提了出来,日辉石在火焰的照耀下更加闪耀,仿佛握在手中的一颗小太阳。 羡冬鱼刚拿出来,日辉石的光芒大盛,异常刺眼,仿佛将周围都要照亮了一样,可是光芒只是包裹住了羡冬鱼和玉城不再扩散,就像是一团白色的光球。 光辉之中,羡冬鱼看到一个女孩子,跪坐下来,伸手扶着玉城的肩膀,然后伸手轻轻拂过玉城眼角下的图案。 那个女孩子.....是灼华? 或者说是灼华的虚影,因为羡冬鱼知道,真正的灼华还在军营里。 玉城眼角的图案在虚影灼华的抚摸之后消失,虚影灼华看向羡冬鱼,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摸向羡冬鱼手中的日辉石,接着她随着周遭的光芒一起消失。 好像所有的光芒都被吸进日辉石一样。 羡冬鱼猜测着,许是灼华占星预言到羡冬鱼有此一劫,故而制造了一个虚影来帮助羡冬鱼。 第175章:青碧 她越发感谢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女孩子了。 玉城捂着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痛苦一样,放声嘶吼,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在地上翻滚。 看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君玄直接撇下了青碧冲到羡冬鱼身后,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 羡冬鱼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青碧一手持鞭,一边走至羡冬鱼身前,说道:“你帮助永平他们,我不杀你,可是明莲教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现在君玄可是烦透了这个青碧,皱着眉对她说道:“不放过她?你算什么东西,是她的对手吗?” 玉城痛苦的喊叫渐渐停止了,他捂住脸颊似乎在掩面哭泣一样,当真是不可思议。他做了起来,可是分明是一滴眼泪也没掉的。 他语气平静,然后对青碧说道:“你要杀明莲教的人?主教杀不杀,我带你去?” 青碧不明白这个玉城的态度变化为什么这么大,说道:“你是要以此换自己一条命吗?” 玉城脸色阴沉,说道:“不是,我只让你杀他,我带你去我们哪里,可是就算我带你去了,你做不到,你杀不了他,你不是他的对手。” 羡冬鱼皱了皱眉,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咒术。”玉城苦笑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说道:“想不到吧,我跟主教说,我好像无法对妖下手了,然后主教就给我下了咒术,自那以后,我就可以继续杀妖了,是不是不可思议?” 羡冬鱼说道:“你被控制了?” “说不上被控制,只是影响了我的情绪而已。我....我干了很多不想干的事情,所以,如果你们要杀主教还是帮了我的忙。” “我不杀主教,我有事要找他。” “什么事。” “暂时不能同你讲,带我去吧。” 一侧的青黛握着鞭子,说道:“你不杀他,我杀。” 羡冬鱼抬脸看着青黛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恨,但是如果你杀了明莲教主,会耽误一些事情,一些后果会很严重的事情。” “我会在你办完事之后杀了他。” 这倒.....不是不可以。 羡冬鱼说道:“好,一言为定。” 玉城慢慢爬起来,可是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他说道:“啧,真狠啊。” 造成这两道伤的“两位”罪魁祸首都没有说话,羡冬鱼说道:“你还是坐下,我给你渡些灵力镇痛吧。” “不用了,也是疼一点我才能感觉到了我还活着。” 这话说的有点心酸。 羡冬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尘.....” 玉城听到这个名字脸色一变,接着眼睛中带上些许期待,等着羡冬鱼继续说下去。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小尘他很好,现在在天界,他的师父是一位很厉害很厉害的女孩子。” “他来看过我”玉城唇间带了几分笑容,可是垂眸下去满是落魄,说道:“可是我差点杀了他。” 当时玉城被施加了咒术,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抬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最后拿出了一只玉牌,递给羡冬鱼说道:“你有空帮我给他吧,但是不要告诉他是我给的,而且也让他再来找我了,他会有前途明亮的未来,就让我消失在他的回忆里。” 羡冬鱼接过玉牌来,没有说话,只是收好。 “走吧,总舵离这里还很远呢。” 玉城站了起来,背上还流着血,正要走开却直接倒地了。 看来伤的是不轻,还是不要现在出发了,先让他休息休息养养伤。 羡冬鱼要伸手把他接过来,可是被君玄抢先一步把玉城扶起来了,就看着君玄带着嫌弃还是扶着玉城,对羡冬鱼说道:“你歇着吧,我给他疗伤。” 青黛说道:“你是不想看着那个女人碰别的男人吧?” “闭嘴!” 羡冬鱼赶紧说道:“先去找沈晚舟他们吧,让他们重新找个地方,我们去跟明莲教交涉,可是得等着玉城伤好了之后。” ........ 虽然羡冬鱼并不知道那个庙在哪里,但没想到青碧知道。 她成仙之后很少回到人间,只是在专心修行,想要报仇,但是沈晚舟跟她还是有些交际的。 青碧也在关心着永平的安慰,本来她只是想趁着除夕过来给永平压岁钱的,正巧赶上了这一出,也算是帮上了忙的。 跟着青碧上山,唯一的男人君墨扛着玉城,羡冬鱼走在中间,最后找到了妖类聚集的庙里。 一部分的妖被烧伤了,沈晚舟在给他们疗伤。 看着君玄背着明莲教的人来了,猫妖沈瞳第一个不愿意,说道:“你们为什么把他带过来了!他还活着!” 羡冬鱼摇了摇手,说道:“没事,我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但是请你相信,他不会再伤害你们的。” “人不可信。” “我也不可信吗?我刚救了你们。” 这句话说完,猫妖不做声了,冷哼一声回到了庙里,坐在那破旧的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神像下面生气。 沈晚舟本来在给沈熊包扎伤口,他的手臂已经被火烧的看不出样子来了。但是看到青黛之后,沈晚舟开口说道:“青黛,搭把手。” 而青黛还真配合,也进去给沈晚舟大下手。 沈熊问道:“好俊的小丫头,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晚舟说道:“她也是沈先生的旧人。” 只不过这些人之中没有永平,羡冬鱼问道:“永平呢?” “应该在庙后面。” 不知道是谁回了一句,于是羡冬鱼就自己去庙后面找永平了。 果然,永平就在那里,父亲的刀放在地上,他坐在一口井上,怀里抱着一只小兔子。 羡冬鱼喊了他的名字,说道:“怎么啦?永平,害怕了吗?” 他摸着小兔子的毛,没有动作。 想来也是,这样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不但身边的人都是妖怪,还差点被人类烧死,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羡冬鱼坐在井边,歪头看看永平,笑着说道:“从哪里来的小兔子?” “这是玉玉......” 第176章:夜寻箫音 “玉玉?”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他抱着的小兔子,原来是小兔妖玉玉变化成了兽形,问道:“玉玉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玉玉就说她很难受,所以变成了这个样子。晚舟哥哥说玉玉没有事,只要休息休息就会好的。” “那永平在害怕什么?” 羡冬鱼试探着开口了,她觉得这个少年或许是怕玉玉会受伤,或是害怕身边的人都是异类,或许害怕明莲教的那些人。 他这个年纪本不该经历这么多。 终于,低头摸着小兔子脑袋的少年开口了,语句哽咽,语气颤抖说道:“他们都是为了保护我的,他们为我死了怎么办.....” 少年语尽,眼泪夺眶,双肩抽动,头低着。 怀里的小兔子好像听到了哭声慢慢睁眼,努力的抬起头来轻轻亲吻永平的泪珠。 羡冬鱼轻轻拍着少年的肩膀,柔声说道:“如果害怕他们为你而死,就站到他们的身前吧,你要变得足够优秀,足够强大,这样就能保护身后的人。” 永平抱着小兔子,看着羡冬鱼。 这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却尝到了拼尽一切也无能为力的感觉,少年的眼中有对力量的渴求,毫不掩饰的看向羡冬鱼。 羡冬鱼揉了揉永平的脑袋,说道:“我一会给你默写本刀法,你要努力练习,知道吗?下次我回来是要检查的。” “我等你回来!” 少年懵懂茫然,却对正邪有了生涩的区分。可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以后他会经历更多,也会成为羡冬鱼口中足够强大,足够优秀的人。 羡冬鱼默写了自己所练的一套刀法,在离开前交给了永平,希望这个少年能迎风生长,不惧严寒。 那边的玉城伤的不重,就是体力透支的厉害,只不过休息一夜之后便无大碍,他还告诉了晚舟如何躲避明莲教的追踪。 虽然羡冬鱼并不知道他中了咒术之后干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很过分的事情,不然玉城不可能对明莲教这般,可以说的上是“恨之入骨”。 “出发吧。” 是第二日下午,玉城整理好自己之后就说道。 那边的沈晚舟他们也不想留人了,毕竟他们对于玉城,还有一些防备,而且也要出发去寻找下一个地方了。 于是沈晚舟对羡冬鱼一行人拱手抱拳,语气坚定,开口说道:“羡姑娘!我说的话,不会不作数的,我们找到下一个居住的镇子之后会想办法告诉您的。” 羡冬鱼伸出手来挥了挥,笑了笑说道:“下回见了。” 这四人结伴一路向南,玉城认路便由他带路了,羡冬鱼虽然是不担心有诈,但是青碧对他还有防备。 而且青碧和君玄十分不对付,一路上两个人一直在明里暗里的针对对方。 几个人是走路过去的,阿白还送了好几里地 羡冬鱼是觉得奇怪,漂亮的女孩子不是很容易得到别人的原谅吗?青黛这么好看,怎么君玄还是能记着她的仇呢? 几个人没有马,走了一天也累了,到了晚上路过一片林子,林子里面有个废弃的庙,于是羡冬鱼伸了个懒腰,打算进去过夜,进去之后都是蜘蛛网和干草。几人进去之后就找了空旷些的地方坐下。 羡冬鱼说道:“玉城,你背上的伤口裂开了吗?要不要换药。” 玉城坐下之后听见羡冬鱼的话,他也知道君玄肯定不会让羡冬鱼动手帮他换药,于是故意说道:“好像裂开了,那就麻烦你了?” 果不其然,君玄刚坐下就骂骂咧咧的过来了,说道:“滚滚滚,你坐着,我给你换。” 然后一把扯开玉城的衣服,解开绷带来,从小坛子里倒出黏黏糊糊的药草,然后一下子糊上玉城背上的伤口。 疼的玉城倒吸了口气,说道:“你轻点啊。” “大老爷们还怕疼?忍着,疼不死你。” 羡冬鱼坐着看着君玄那边骂骂咧咧的上药,就在庙里点了一堆火,拿了包裹里的小点心放在火上热一热吃。 青碧双眼发亮,紧紧的盯着羡冬鱼正在翻滚加热的点心,小模样叫一个期待。 最后热好了,羡冬鱼从树杈上摘下点心递给青碧。 青碧接过去就往嘴里送,也不怕烫,然后皱着眉说道:“这点心是谁做的?真难吃。” 但是羡冬鱼也不知道谁做的,笑着说道:“等明天进城,我们去吃好吃的。” 青碧把糕点塞进嘴里,看着君玄二人,说道:“他俩还好吗?” “应该没问题吧。” 夜更深时,青碧侧脸靠着羡冬鱼,占了君玄的位置,闭目睡觉。君玄虽然很不爽,但是还不想吵到羡冬鱼,于是找了个地方闭眼睛睡觉了。 夜里突然起了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就像是有野兽栖息在黑暗里咆哮着。 顺着风来的,还有箫的声音。 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跑过来吹笛子呢? 羡冬鱼被那声音唤醒,睁开了眼睛。 身侧的青碧睡的很熟,羡冬鱼轻轻把它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去寻那笛声。 窗外下雪了,风中捎着雪花,朝着羡冬鱼的脸颊扑过去,落在发丝上融化。 今天气温降得厉害,羡冬鱼走了几步,耳尖发红,便运起护身。 终于寻到吹箫之人。 是唐薏。 他立在寒风之中,是那副公子的模样,他手中握着一把白玉长箫,在雪地中的样子多了几分萧瑟。 “是你啊。” 羡冬鱼看着他,开口说道:“为何我在哪你都能找到?” 唐薏笑了笑,说道:“你从天界回来了?” “回来了。” “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话说至此,相对无言。 唐薏笑了笑,看着羡冬鱼说道:“手都冻红了,冷不冷?” “我们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好到你关心我的地步吧?” “这叫英雄惜英雄。” “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要保护你的那些个同伴,若非立场不同,说不准也可交好。” 唐薏笑了笑,抬手将箫送到唇边,再吹一曲。 第177章:接我回家 “想不到啊,你居然还会吹箫?”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毕竟我和女人可不一样,我活在阴影里面,卑微而龌龊还指不定哪一天就没了,所以我活的每一天都在努力学习新东西。” “佩服佩服。” “我听说你字写的特别丑?” “你是从哪里听说的?而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唐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不是把我爹杀了吗?沾了我老子的血,我就可以大致找到你在方向。” 羡冬鱼皱了皱眉头,当时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唐薏连忙说道:“只要你运气抵抗来我就不会察觉到了,我又不会用这个去跟踪你,我也很忙的。” “今天你不是为了打架来?” “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现在打架你又杀不了我,我又弄不死你的。” “说的也是。” “今天只聊天,不谈那些打打杀杀的。” 这么冷的天气,站在雪里纯聊天也有那么几分不可思议,羡冬鱼笑了笑说道:“那你不如跟我回那庙里,虽然脏了点,但是也比这个里暖和。” “那伪类在里面,我不想去。” 羡冬鱼无奈的笑了一声,接着在周围升了一道屏障,将热气笼罩,至少让周围的气温暖和一点。 妖鬼不觉得冷,唐薏就直接坐在了雪地里面,开口说道:“你这屏障做了,雪也飘不进来了,少了多少意思?” “那你别呆在这里面,出去淋雪,我不拦着你。” “别啊,我要聊的你肯定爱听。” “你要聊什么?” “你知道你那侄子怎么死的吗?叫,羡春秋的。” “毒死的。” “下毒的人,就是那个羡夏夏。” 这话一出羡冬鱼站在原地,满目震惊。 “不相信吧?毒还是我给那个羡夏夏的,没有任何条件,我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亲手杀死他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夏夏是春秋的孩子?” “羡夏夏告诉我的,是不是不可思议?你们都当这个孩子是傻子,可是他的心里很清楚他的父母是谁。悄悄下毒,惊艳所有人。” 唐薏把这话说的轻轻松松的,看着羡冬鱼的表情变化,他笑得更开心,说道:“不可思议吧?来,我告诉你那天发的什么。” 是入冬时,天气还没那么冷。 羡夏夏进入皇宫是很轻松的,他和羡夏摇关系甚好,所以一般没有人拦他。 但是这次不一样,剧毒的粉末就藏在指甲缝里,至少那么稍稍一点,便可致人于死地。守卫对他的检查也只是草略的看一看,没有什么利器就让羡夏夏进去了。 羡夏夏进去的时候还带着笑容,与熟悉的公公打了声招呼。 可是这个少年身体里藏着与年龄不符的复杂心思。 没有人告诉他,他的母亲是谁,他却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进宫的时候看到了那位贵妃,就隔着那么远,四目相对,那个漂亮的女人只是看着羡夏夏。 羡夏夏就猜到了些许。 那样温柔的眼神他见过,皇后看向羡夏摇,城门买饼的李大娘看向她的小儿子,都是那样温柔的眼神。 或许他可以转头问问他身侧的羡春衫,问“那是我的母亲吗?” 可是羡夏夏没有出口,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所以他忍耐着。 等到真的和那个漂亮的女人见了面。 贵妃俯下身子,轻轻摸着羡夏夏的头,夸羡夏夏长的好看,夸羡夏夏聪明伶俐,夸羡夏夏懂事。 没有人告诉羡夏夏那个女人是谁,也没人想让羡夏夏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可是羡夏夏,就是知道。 而他准备下手的时候,一人踏上通往羡春秋寝宫的台阶,带着一直以来表现在脸上的胆怯,那双眼睛好似恐惧不敢直视别人一样。羡夏夏就在门口,等待羡春秋让他进去。 殿内,羡春秋燃灯侧脸正在看奏折,却也宣见了羡夏夏。 看着那个少年走到堂来。 羡春秋说道:“夏夏?你怎么来了,你爹让你来的?” 羡夏夏缓步走至羡春秋身侧,拿了那盏紫砂壶倒了温热的茶水进了羡春秋的杯子里却在不经意间将药粉抖进茶杯之中。 “不是的,就是突然想见你。” 羡春秋并不对羡夏夏倒茶的动作有什么怀疑,抬手拿了茶盏饮了一口,说道:“突然想见我?” “你是我父亲吗?” 是羡夏夏无比直白的问话,这让羡春秋着实没有想到。 羡春秋抬手扔了茶盏,那茶盏落地摔在地毯上也只是滚了一圈,并未摔碎,他怒道:“你放肆!” “我只是想知道真像!我不想和羡夏摇争什么,我也不会告诉皇后娘娘,我只是想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羡夏夏的情绪也很激动,一下子跪倒在地,伸手抓住羡春秋的脚腕,哭求着说道:“我只想知道我的父母在哪里,求求您,告诉我。” 他的肩膀一缩一缩的低着头哭泣着,像是一个无助的少年,因为无能为力只能哭泣。 羡春秋也一直以为羡夏夏是个胆怯的少年,对他防备不深,看着他哭成这样,伸手轻轻摸了摸羡夏夏的脑袋,说道:“夏夏,不知道的话对你更好。” “你是我的爹爹吗?为什么不接我回家,为什么不认我?” “有些话不能说破,只是你最好不要出现在皇宫里面,夏夏,我以后会补偿你,我知道我欠你很多,我会补偿的。” “那清贵妃,真的是.....我娘亲?” “羡夏夏,你的话太多了。”羡春衫突然觉得自己不太舒服,皱着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继续说道:“你离开吧” “我不要你的补偿,我只是.....”羡夏夏站起身来抹掉自己的眼里,看着羡春秋,说道:“我只是不想做个傻子。” 那眼泪流尽的眼瞳含了冰霜一片。 羡春秋张口想要呼喊,却被羡夏夏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那双惊恐眸子里面映着羡夏夏稚气未脱的笑容,他抬手做了个嘘的动作,说道:“父亲?你不配,我倒是想知道,什么好东西值得你欺骗感情也要得来,你这么想要,羡夏摇也想要,我也想抢来玩玩了。” 第178章:丧门剑 雪,越下越大了。 羡冬鱼离开了蜀辽只不过是半年而已,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记忆中乖巧怯懦的羡夏夏居然会变成了这副模样,又或者他本就是这副模样的,只是伪装起来了。 倘若真是伪装,那还是真随了他的亲生父亲,羡春秋。 讲完了这件事情,唐薏已经离开,而羡冬鱼独自站在雪地里愣了许久,最后一人迎着风雪回到了庙中。 可是不曾想过,君玄就在庙前等着,他靠着庙门,发上还落了一层雪,火光映着他的半边脸家,似乎有几分孤寂,他听见脚步声,看见羡冬鱼回来,眸中闪过一丝欣喜,接着开口说道:“你干什么去了?” 羡冬鱼笑了笑,对他说道:“去见了故人。” “什么故人。”君玄一边说着话,一边脱了自己的衣服,将其披在羡冬鱼身上,然后抓住羡冬鱼冻得通红的手掌,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冻成这样了? “唐薏。” “那神经病到底想干什么!” 羡冬鱼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唐薏想干什么,于是说道:“这个人的想法我猜不透,而且他的做法的确匪夷所思。” “他没有伤着你吧?你和他动手了吗?”君玄伸手按着羡冬鱼的肩膀,皱着眉开口说道:“你以后能不能离那个神经病远一点,他来找你,你真就乖乖去找他了?” 羡冬鱼苦笑了声,说道:“没事的,我有数,不用担心我的。” “谁问你,你都说不用担心。”君玄看着羡冬鱼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好了,我不问你了,睡觉去吧。” 羡冬鱼抓着君玄的衣服,笑着进了庙里。 庙里火光闪烁,玉城和青碧都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装不醒。 然后羡冬鱼坐下之后,感觉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团上了自己的手,将那寒冷的手掌包裹的暖洋洋的。 仔细一看,是君玄。 变成了小狼崽子的君玄用肚皮盖住羡冬鱼的手,还装作若无其事闭上了眼睛。 羡冬鱼轻轻笑着,伸手摸着狼崽子的脑袋,慢慢睡去,一夜好眠。 第二日,雪压枝头,天却放晴,日升正空,风携凉意,几人再次上路,又走几日,终于到了民莲教总舵。 哪是一处山谷,羡冬鱼不是旭日人也不认识旭日的建筑,只是只觉得这处山谷所处之地有些许怪异,可是说不上来。 山谷入口无人把守,但是却种满了莲花,可是已经枯死,抵着头横叉水上,一副残败之相。玉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几套明莲教的衣服,让羡冬鱼他们换上这个,带上兜帽拉低帽檐,收敛灵力,带了羡冬鱼他们进去。 进到山谷里面,羡冬鱼发现周围有莲花形状的地灯,也有穿着民莲教衣服的人出去,见到玉城相互示意点头。 “玉城,你怎么回来了?” 羡冬鱼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在叫玉城的。 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个声音是老赵,那个看似精明的商人。 果然,老赵迎面走来,看着玉城皱着眉说道:“主教不是说你不能回总舵吗?” 玉城冷静自如,说道:“我有事汇报。” “你的刺青怎么少了两个。” 玉城试图岔开话题,于是问道:“你要干什么去,你是接了什么任务吗?” “是啊,我要去蜀辽,路有点远。可能有一段日子不会回来了。” “路上小心。” “他们是谁?我可不记得你身边的教众有女人。” 老赵皱着眉,掀开了青碧的兜帽。 青碧微微皱着眉,好在她已是仙籍,如果不刻意显露灵力也不会别人注意到的,可是被注意到了青碧往玉城身后躲了躲,不由多想青碧直接脱口一句:“我是刚来的。” 听见这句话的老赵顿了顿,笑了一声,说道:“玉城,你是要带她见主教吗?” 可是玉城没有答话。 老赵拍了拍玉城的肩膀,说道:“你都这么大了,找个人以后结伴过日子也是理所应当的,快去吧。” 或许老赵误会了什么。但是眼下,也不会有人去和他解释,那就将错就错吧。 老赵开口说道:“我知道玉尘的事情之后,你就去见了主教,从此以后就和我断了联系,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走了,你......千万小心。” 或许不是老赵误会了什么,只是他猜到了什么。 几人继续向里走去,这山谷是入口最窄,里面很款张,仿若一处世外桃源,里面屋舍整齐,最气派的就是谷中间的一所建筑,羡冬鱼说不上来这是什么风格,只是那建筑的气派不输于旭日皇宫。 通往建筑门口的路是由大理石砌成的,而且羡冬鱼注意到了,门口有两座凤凰雕像,栩栩如生。雕刻于材质和旭日皇宫的那两座石雕相似。 羡冬鱼微微皱眉,玉城却加快了脚步。 几人紧随其后,进了建筑物中。 建筑一层像是一处藏书阁,书架上摆放的净是书册,一张檀木小桌正放中央,一名俊俏男子握着一只毛笔趴卧在书桌前,提笔写着什么。 男子见到玉城来,懒洋洋的说道:“要见主教?” “嗯。” “那就去吧。” “今日主教没有见别人吗?” “没有,今天没有一个人来找主教的。” 男子懒洋洋的拿着笔胡乱画着什么,玉城带着羡冬鱼他们经过那名男子的时候,羡冬鱼侧脸一看,那男子居然在白皙的宣纸上胡乱画了一只小狗。 也就是羡冬鱼多看了这一眼,男子抬眸看向羡冬鱼,与其对视一眼,视线交汇之中,男子吹了声口哨,却什么也没说。 走出几步之后,羡冬鱼低声问道:“他是谁?” 玉城说道:“丧门剑。” 这是人名字吗?羡冬鱼怀疑自己听错了,说道:“丧门剑?” “对,是主教带回来的,蜀辽人,配剑就叫“丧门剑”,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所以都这么叫他。” 羡冬鱼垂眸,她的记忆里,好像确实有丧门剑这一把神兵利器,当年她还没有上战场前,丧门剑的剑主是元家老爷子“元之”,在蜀辽算是大户人家,老爷子为人仗义,一把丧门剑用的出神入化。 当时羡冬鱼年幼,也曾跟老爷子过招,虽然输给了老爷子,但是老爷子却摸着胡子叹了一声后生可畏,还对羡冬鱼的父亲说 “只要五年,我便不是这小姑娘的对手了。” 可是还没到五年,老爷子便去世了。丧门剑便落到了老爷子的长子手中,之后元家长子拒绝参加裂冰之战,再后来,羡冬鱼就不知道。 现如今可以确定这个丧门剑不是元家长子,看着年纪不大,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面前便是通往二楼的台阶,玉城走在最前面,羡冬鱼在最后,刚踏上一步,便有一只暗器飞来,羡冬鱼一侧脸,那暗器便深深钉入墙壁之中,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只毛笔? 那丧门剑把毛笔当做暗器祭过来,还钉入墙中,这灵力,不可小觑。 君玄一把把羡冬鱼护在身后,而玉城也快步下了台阶,道:“你干什么!” 丧门剑没有束发,发丝凌乱的散在肩膀上,说道:“这姐姐眼熟啊,我见过吗?” 羡冬鱼觉得没有,就算这丧门剑是元家人,也不应该见过四十年前就死过的羡冬鱼的。 丧门剑轻笑一声,抬手一张推向羡冬鱼,可是羡冬鱼身前有君玄护着,君玄抬掌对上,两人相互较劲,灵力对抗,可是这丧门剑怎么会是君玄的对手? 他率先失力,被君玄的掌风击退好几步。 羡冬鱼摘下兜帽,语气平静,开口问道:“我认识你吗?” “羡帅,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那丧门剑笑着站了起来,看着羡冬鱼继续说道:“我是谁?你真的不记得了?” 羡冬鱼皱着眉,实在是不知道。 “当年我家不过没有参与裂冰之战,你和你那弟弟羡冬蝉便逼得我元家家破人亡!你现在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丧门剑一双眼睛被怒火烧红,他站起来,张开手掌,一只乌色的长剑不知从何处飞来,握入他的手中,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说道:“主教说你没死,所以我活到现在!便是为了向你报仇的!” “你是谁!” “我是元家次子,元路!” 忽然间,羡冬鱼想起来了,元家的小儿子,与她同岁的那个天生体弱多病的文弱少年,元路,羡冬鱼解释道:“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说我们逼你家破人亡,那更是不可能的,这种事情我根本没做。” 可是羡冬鱼的解释元路根本听不进去,他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手刃羡冬鱼,于是持剑冲了上去。 君玄还想动手,却被羡冬鱼拦了一下。 羡冬鱼手中召出卷霜,卷霜寒光寒光凌厉,对上元路黑气附着的丧门剑,两人交换一招,元路突然抬手,召了一只暗器,从书架飞来。 第179章:明莲教主 羡冬鱼身后的君玄挥袖一挡,叮的一声,暗器落地,那是一只打磨精制的飞镖。羡冬鱼皱着眉说道:“元老爷子一辈子没有用过暗器,他说过,暗器卑鄙。” “那又怎样?能杀了你不就好!” 羡冬鱼回手站回原地,她皱着眉说道:“我不知道元家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与我无关!” 元路笑着,开口说道:“我信你,那你把刀放下,我保证不杀你。” 身侧的君玄还想上前,但是羡冬鱼伸出手来再次把他拦下来了,说道:“上神!你不必干预。” 君玄冷哼一声,一甩长袖站在原地,却依旧是带着满满的怒意注视着元路,仿佛元路一有什么动作他就要上前去了。 就在这焦灼的时候,忽然有人出声,那声音清冷沉稳,回荡在屋中。 那声音说道:“元路。” 只是叫了一声,元路立刻停手了,闪身坐回原来的檀木桌前,只是表情愤怒,带着怨恨看着羡冬鱼,一口牙齿紧紧咬着,恨不得咬碎咽下肚子里去,可是又好像在惧怕着什么,不敢上前。 声音再次响起,说道:“上来吧,羡帅,你一个人。” 那声音只让羡冬鱼一个人上去?君玄立刻表示拒绝,伸手拉住羡冬鱼说道:“小心有诈。” 紧接着那声音继续说道:“可能有诈,但是你不来,可能永远学不会破恶。” 果然,那声音就是明莲教主教。 羡冬鱼轻轻拍了拍君玄抓住自己的手,说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不用担心我的。” 可是君玄皱着眉,显然还是不放心的样子,但还是松了手,看着羡冬鱼一个人走上台阶去。羡冬鱼一边上楼一边脱了那身肥大的袍子,她不喜欢这身衣服,又长又大,麻烦的要死,她就只穿着里面的那身轻衣便装,然后推开了二层那扇沉重的大门。 那二楼异常空旷。 羡冬鱼踏入门后,大门顿时关闭,二楼的地板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光可照人,四周还有莲花一样的灯座,只是灯座之中却不是火烛,是日辉石,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日辉石的光芒异常明亮。 房顶不是方形的,不知道是怎么做的,把房顶做成了弧形,没有明显的棱角。 而叫羡冬鱼进来的明莲教主,依旧是着一声赤色长袍,拖地的裙摆上面是金丝所绣莲花盛开吗,站在屋子最中央的高台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透过面具异常清澈,服饰与羡冬鱼以前在环境之中看到的一样,依旧是面具所遮面孔。 羡冬鱼确定了,当时她进去的幻境就是明莲教主所造。 “明莲教主?”羡冬鱼还用一只手提着卷霜,她忍不住讽刺道:“我现在摘下你的面具,不会还是我母亲的脸吧。” 明莲教主语气冷淡,似乎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一样,继续说道:“我摘下面具你可能接受不了。” 羡冬鱼皱了皱眉,没有应声。 可是不用她说,就看见明莲教主慢慢抬手,他那一身厚重的袍子顺着他抬手的动作滑落,摘下了那张面具。 而面具下的面孔,是那明莲教主叶菁的面孔!而已叶菁的脸居然于灼华七分相似! 只是那眉宇之间多了几分英气,便减去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看到这副面孔,羡冬鱼皱着眉说道:“你这副模样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叶菁回答的轻松,然后伸手脱掉他那复杂的袍子,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红领的里衣,隐约可以看见他姣好的身材曲线。 他便这样看着羡冬鱼,然后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灼华很像把?其实按照血缘来说,我是灼华的哥哥。” “我可没有听灼华说过有这么一个哥哥。” “灼华并没有被父母告知过我的存在,但是,或许她自己占星算到过什么。” 羡冬鱼站在原地,看着叶菁,她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意义,所以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的事情,是旭日的丑闻。” “但是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处,或者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想让蜀辽,支持我继承旭日皇位。” 此话一出,羡冬鱼有几分不可思议,她说道:“继承旭日的皇位,蜀辽能做什么?而且我并不能代表蜀辽,我希望你能清楚这一点。” “你的确不能代表蜀辽,但是我希望蜀辽支持我的时候你不要阻止。只要你承诺不阻止,我就教会你破恶。” “你联合了羡夏摇?” “羡夏摇斗不过羡夏夏。” 顿时,羡冬鱼如坠寒窟,羡夏夏要对羡夏摇动手?可是他面上看着和羡夏摇关系那么好?不过也对,如果羡夏夏真的要蜀辽那一个位子,就真必须把羡夏摇赶下来。 羡冬鱼想明白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震惊,带着疑惑与茫然,看叶菁说道:“你....你用明莲教的势力帮助羡夏夏上位,而羡夏夏上位之后用蜀辽的国力帮助你?那.....唐薏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你会知道,但不是现在。” “灼华呢,你的妹妹。” “她对皇位没有兴趣。”叶菁语气中带着几丝讽刺,说道:“这点我们不像你们蜀辽。” “你也会占卜之术,你能算到我来找你,怎么算不到下面有两个人正打算杀了你?” “玉城的作用只是找的到你,那只小蛇是我没有算到的,可是她在我的星图里的作用微乎甚微。” “星图又是什么?”羡冬鱼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中有几分不耐烦了,这一次她不知道且听不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叶菁却不生气,说道:“类似你们军事的沙盘推演,也是占卜未来的一种方式。” 这四周也没有椅子可以坐,羡冬鱼收起卷霜,说道:“你要说什么,说吧,我在这里听着。” 叶菁一挥长袖,顿时,周围的日辉石光芒暗淡,周围一片寂静。 然后点点荧光升起,照亮羡冬鱼的脸颊,和面对着他的叶菁。 第180章:觊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旭日的小公主出生的时候,是万民期待的,她是由上一位德高望重的祭司接生的。 那位祭司,抱着哭声响亮的婴儿走到旭日城墙之上,高高举起。 分明是深秋时节,满池荷花盛开。天边七彩霞光,一对凤凰在天边徘徊着,始终不愿意离去,一切皆是祥瑞之兆。 臣民欢呼着,掌声如鸣,庆祝着他们的小殿下诞生,那是民所向。 可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却有一位少年,显得格格不入,他戴着赤红色的兜帽,遮住了脸颊,那一双眼睛,却望着城墙上的旭日主君。 那位主君,毫不掩饰自己对女儿的喜爱,满眼慈祥。 最后终于肯把目光从女儿身上离开,扫向他的子民,最后却与那位少年目光交汇。 忽然间,少年的脸颊上带了些许期待。 可是主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一样,立刻挪开了她的视线。 少年原本亮起来的眼睛归于黑暗,他开口对身侧之人说了一句。 “走。” 两人立刻消失在人群之中,所有的人都挤到城墙边去看,那位金枝玉叶的小公主,只有他逆行离开。 他叫叶菁。 但他以前不叫这个名字的,他叫“叶蓁”。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那是他的母亲给他起的名字。 可是他和其余的旭日子民目睹她妹妹出生的当日,父亲便来了信件。 起初他还很高兴,因为他很少见到父亲的来信,少到几乎没有。 少年满眼的期待,小心翼翼地展开了父亲的信封,却看到了父亲寥寥几句。 是让他改名字的,因为他那宝贝女儿叫做灼华,而他的名字却和她的女儿出自同一首诗,所以要让他把名字改掉。 所以,他叫“叶菁”。 叶菁的母亲是明莲教的教主,他的父亲,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旭日主君。 他的出生只是一个交易。父亲与他的母亲结合,生下一个孩子,母亲便带领明莲教,替旭日朝廷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脏手事情。 所以他出生了,没有任何家人的关爱,只是作为一个继承位子的工具而出生的。 母亲对他严苛,父亲却另有妻室。 叶菁少年老成心思缜密,机敏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父亲所爱究竟何人。 只不过他不愿意承认罢了,或许是因为羡慕,又或许是因为他说不出口的嫉妒。 说来也讽刺,他的母亲,一面忙着带领明莲教除妖,一面又帮助他的父亲去做那些朝廷做不得的脏事情。 可是那个时候,明明莲教已经四分五裂,纵然母亲费力维持,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所以在他那妹妹灼华出生的那一日,母亲竟然是因为劳累而死的。 那一年他才五岁,就永远失去了母亲。他一个人成长,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他必须要深思熟虑,才能踏出下一步,因为他没有人可以依靠。 也没有半分退路。 唯一陪伴他的是一个年迈的仆人,那名仆人曾经看着母亲长大,母亲死后就跟在他的身侧,少年并不依靠仆人。 那位仆人却是他唯一的寄托。 可是与他不同的是他的妹妹灼华。 灼华是万民爱戴的小公主,她活在阳光之下,可以放肆的嬉戏玩乐,无忧无虑,父母疼爱,她会成为旭日下一任祭司。 而叶菁并只能活在阴影之中,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觊觎着光明。 可是母亲死后,叶菁继承了明莲教主之位,自那以后,父亲的信件多了。 可上面也只是寥寥几句而已,冷硬的告诉他要用什么手段处理掉什么人。 在灼华幼时候,叶菁也曾偷偷入宫。 他扮做了一个小太监,原本只是想进去之后看一眼她的妹妹。 可是他那心思单纯的妹妹,独自一人进了御花园的深处,蹲下来去看湖边的蚂蚁搬家。 邪恶的想法涌上了少年的心头,只要稍稍伸手用力一推,那个得到父亲全部疼爱的女孩就可以消失了,或许他就可以得到父亲施舍的一点关注。 他的手指颤抖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到了女孩的身后,颤抖着伸出了自己的手。 “小哥哥!快来看呀,它们在干什么?” 女孩稚嫩且单纯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剑,击碎了叶菁心中那恶毒的想法。 叶菁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于是他蹲了下去,和灼华一起去看地上的蚂蚁。 “你看这些白白的是什么?是蚂蚁的蛋吗。” “不是,这些是米粒。” “它们在搬米粒干嘛呀?” “因为要下雨了,他们要躲到别的地方去。” 灼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盯着叶菁,说道:“哇,你怎么知道的呀?难道你会算卦吗?” 叶菁被那毫不掩饰情绪的眼神,看的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听别人说的,我不会算卦。” “我也在学占星呢,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教我,你想学吗?我可以告诉你怎么看星星哦,但是我的师父不让我告诉外人,所以你不要跟别人说我教了你好不好?” “……” 叶菁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怎样和这样单纯的女孩继续说下去。 就见灼华笑着问道:“你说好不好呀?哥哥” 或许是那一句哥哥,瓦解了叶菁所有的防备,他伸手将灼华抱进怀里,哽咽着,最后失声痛哭。 灼华抬手轻轻拍着叶菁的背,笑着安慰道:“没有关系的,哥哥,你哭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灼华保护你。” 这是这两个人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但是当晚,他就在明莲教见到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来过明莲教,这是第一次。 少年带着期待,以为他的父亲终于可以分给他一点关注了,可是得到的却是父亲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的脸上。 “你今天进宫了?谁让你去见我女儿的?” “可是我也是你的儿子” “你也配?” 当晚,父亲击碎了叶菁所有幻想。 他一直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老仆人死于当年的冬天,他把陪他已久的仆人沉入莲池。 他知道,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他也必须要面对自己那位只有血缘的父亲。 在叶菁十七岁那年,明莲教完全脱离了旭日朝廷的掌控,当时已经四分五裂的明莲教最终只归顺于一位少年。 在旭日的小公主十岁生日的那年,各国使臣赠礼,可是在一堆金银玉器之中,却多了一只桃花,粉嫩的花蕊绽放,细细一看,居然是假的。是人手做,以绢布缠绕静心制造。 可是灼华却偏偏只看中了那么一只桃花,也许她当时就已经知道是谁送的…… 第181章:客气? 面前的这个少年,能够风轻云淡的将自己的出生归结为“旭日的丑闻”,也能像是说起别人那样的故事那样不痛不痒的,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他自己那蜷缩在阴影里的童年,将那数十年的孤独归结成一个轻描淡写的故事。 只不过,虽然羡冬鱼哀怜其不幸,却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上安慰他。所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用理智的声音以及平缓的语气,看着叶菁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就好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叶菁面对着羡冬鱼笑了笑,语气中几分随意,他说道:“为了让你觉得我很可怜,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说不准还能帮帮我。” 这话说的不知道几分真假。 羡冬鱼却没有当真,她说道:“幼年的可怜,不能作为加害别人的理由。”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是吗?那如果我以前经历过很多可惨可惨的事情,那我揍你可以不要理由吗?” 说完这话,叶菁没有搭腔,他也知道,他和羡冬鱼的理念不同,如果按照世人的评价来讲,他就是那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而羡冬鱼就是一片赤诚热血且正义凌然的护国将军。 羡冬鱼抿了抿嘴,最后还是说道:“我不想参与两国斗争,我这辈子够操心了,等着我击退妖鬼,我不会留在朝堂。那时候你们这帮小崽子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 紧接着,叶菁看着羡冬鱼,露出一个笑容,这就是他想要的,为了那个目标他为之努力,于是说道:“一言为定,不过这件事情,我也不需要你隐瞒,你大可以昭告天下,让人知道旭日还有一个小皇子,这还方便了我以后的路。” 现在他的父亲还还高坐于旭日龙椅之上,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一样。 可是叶菁想让人记住他,让所有的人,尤其是那冷心冷血的父亲,让他看见,他曾经抛弃的少年会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的头顶。 话刚说完,突然有人一脚踹开二楼大门,砰的一声,好像要把门踹碎一般。 羡冬鱼回头一看,居然看见君玄上来了,君玄分明是和别人打过架了的,应该是打败了那个丧门剑,或许是因为羡冬鱼呆在这里太久了,他还是放心不下,所以上来看看羡冬鱼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君玄冲上之后看到叶菁之后也愣了愣,估计是看到了叶菁那张像极了灼华的脸。 接着,君玄目光看到叶菁脱掉的袍子,以及只穿着的里衣,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张口骂了一声,大步冲上前去,经过羡冬鱼身边的时候,羡冬鱼一个没有拉住,就眼瞧着叶菁就被君玄一脚踹了出去,那一脚力度之大,直接把叶菁踹到了屋子的墙壁上。 而叶菁像是从枝头飘落的树叶,无力的滑落。 看到这副模样,羡冬鱼皱了皱眉,这叶菁身体里确实流淌着纯粹而充沛的灵力,可是他面对于君玄的这一脚,他居然半分没有抵抗,就被揍了,这叶菁,不会打架? 于是羡冬鱼赶紧上前去抓住了君玄的手臂,却被怒气冲冲的君玄拖了几步,羡冬鱼眼瞧着不好,于是连声说道:“上神上神!怎么弄的这么大的火气?消消气,消消气!你吃火药了?” 君玄转过身来一把拎起羡冬鱼来,说道:“你们在上面那么久,干什么呢?” 羡冬鱼也没有隐瞒些什么,缩着脖子把发生了什么告诉了君玄。 那边挨了一脚的叶菁慢慢站起来,理了理自己褶皱的衣裳,然后静静的听着羡冬鱼简明扼要的与君玄说话,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也不会气恼。 君玄听完之后满身的怒气才消了一些,看了一眼叶菁阴恻恻的说道:“怎么?他还教不教你?” “教啊,怎么不教。” “那他教东西怎么还脱衣服?” 叶菁在羡冬鱼开口前就说话了,道:“我嫌热,不成?” 这明显带刺的语言在君玄耳朵里就是宣战的信号,他看向叶菁,说道:“行啊,怎么不行,你嫌热怎么不出去光屁股裸奔?这寒冬腊月的多凉快啊。” “在别人的地界,一只狼崽子不知道客气客气?” “客气?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叶菁眼眸一低,他不爽与君玄的态度,于是勾唇讽刺着说道:“不愧是杀父仇人养大的狼崽子,你叫天帝义父还是爹?你父亲知道了会是什么想法。” 这种事情,叶菁知道不算奇怪,毕竟也是个能占卜的。 只不过君玄听着叶菁这话,抬了抬下巴,冷笑着说道:“至少我有两个父亲,有些人一个都没有。” 好家伙,这两人吵架句句都往心窝子上捅,针锋对麦芒,实在是让人提心吊胆的,一侧羡冬鱼就在那里听着,插不上话。 果不其然,君玄说完之后,那叶菁的脸色几乎是立刻阴沉下来,看着君玄却咬紧了牙关。 可是君玄嘴上依旧是不是饶人的,不但不停还张口继续补充了一句,道:“要不跪下磕两个响头,认我做你爹?” “我记得羡帅还有求与我,你这般说话,不怕我不教了?” “什么叫有求你?这是明码标价的交易,你要是不教,我就回头弄死那个羡夏夏,我看看你还能不能再找个合作的出来。” “果然狠心,不愧是把心上人囚禁折磨的人,连她的血肉至亲都下得去时手。” 叶菁说完话,君玄不自觉的看了看身侧的羡鱼。 只不过羡冬鱼没什么感觉,她也倒是也不觉得君玄真的会对羡夏夏下手。 刚才在下面,君玄是跟丧门剑打了一架才上来的,满身的火气还没有消,现在这两个人打起嘴仗来,君玄还是不落下风的。 君玄看着羡冬鱼好像没有生气,才接着开口说道:“我还不是你爹呢,你就管你娘的事儿了?” 羡冬鱼听着是心惊胆战,毕竟这两个人吵架实在太狠了,句句扎心。 第182章:补偿 好在叶菁虽然气恼,但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不是君玄的对手,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所以他选择了闭嘴,冷哼一声,然后说道:“上神好口才。” “那是自然。” 君玄这就知道对方说不过认输了,而且对方也打不过君玄,所以只能吃了这一个亏。 叶菁转身,在放满了日辉石的莲花台座里拿出了一颗莲子。 那莲子平平常常,和普通的莲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交给羡冬鱼之后,羡冬鱼立刻就感觉到了,那是一种特殊的术法,是天帝将“破恶”封印其中。 羡冬鱼伸手攥着莲子,在思考怎么学习着破恶,最后用了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剥开莲子的青皮之后吞入口中,立刻,莲子之中被封存的破恶解除,像是新鲜的血液入体一般,融入羡冬鱼身体。 可是还有一层阻塞...... 那阻挡着羡冬鱼无法突破并且顺利的使用破恶,于是羡冬鱼皱着眉,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术法,所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究竟怎么才能突破。 忽然想到了玉城和青碧,于是羡冬鱼皱了皱眉,看着叶菁问道:“你知不知道下面还有两个人打算杀你?你打算怎么办。” “要连那两个人我都解决不了,如何继承旭日王位?” 羡冬鱼继续问道:“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没有了,只是觉得,您该回到军营里面去了。走之前,把玉城和青碧叫上来吧。” “你要和他们动手吗?” “你也看到了,我不善战,所有我才是最被动的哪一个。” 这话羡冬鱼并不相信,她看向君玄,同样的,君玄也不相信。 于是君玄和羡冬鱼到了楼下,与青碧和玉城说了叶菁的话,两人相视一眼,决定就一起上去了。不过羡冬鱼并不打算离开,她还在担心青碧和玉城,所以先打算留在一层,如果有事还可以支援一下她两人。 羡冬鱼看着青碧,抬高了声音说道:“放心,我在这里。” 接着,就留羡冬鱼君玄和那丧门剑留在了一层。 那丧门剑浑身杀气但是就不上前去,他似乎在忌惮叶菁,又好像在算计着能不能干掉羡冬鱼,不过他刚才没有打过君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以至于羡冬鱼走到哪里,丧门剑的眼神就跟到哪里。 羡冬鱼看着一层书架上的书,这里的书本还真不少,各式各样的,忽然间看到一本书脊上写着“羡冬鱼”的书本,于是要伸手去拿,可是刚拿出来就被一颗花生米打中书脊,书又被推回书架上。 回头看去,是那丧门剑。 他看着羡冬鱼,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怨恨的眼神,说道:“别乱动。” 羡冬鱼转过头去看向他,说道:“我想和你弄清楚些事情。” “说。” 羡冬鱼并不畏惧他,于是大步走到丧门剑所坐的小木桌前,盘腿坐下,看着丧门剑说道:“你说我害的你家破人亡?为何觉得是我。” 看着羡冬鱼走过去了,君玄就站到了羡冬鱼身后,防备着丧门剑。只是当羡冬鱼问完话之后,丧门剑没有说话。 于是羡冬鱼又说道:“你没有成仙,我记得那元家次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大,过了四十多年了,至少应该五十岁以上,但是现在如此容貌?是用了驻颜之法?” 终于,丧门剑慢慢开口了,说道:“你还有脸问我,你不是也是当年模样?” “我那是....”羡冬鱼话刚出口,就说不下去了,她身后的君玄有些心虚,转头挠了挠自己的鼻子。羡冬鱼说道:“我是问你元家的事,如果是我有愧于你们,我保证,我会补偿。” “补偿?我元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命,如何补偿!” “那你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羡冬鱼尽量让自己冷静,说道:“元老爷子待我不薄。” “是,我父亲待你不薄,他死后,将丧门剑给了我兄长。当时我元家内部不稳,所以拒绝了朝廷的号召,没有参加融冰之战。在战后,羡冬蝉多次向我家“借”银充盈国库,虽然是借,也留欠条,但是根本无处讨要!我元家入不敷出,最后又拒绝了你弟弟的借款。然后.....然后他居然散播谣言,说如果当年元家参战羡帅羡冬鱼就不会死。” 丧门剑拳头握得紧紧,恨不得拔了羡冬鱼的皮,吃了她的肉,继续说道:“这样的谣言居然有人相信,所以朝堂江湖,几乎所有的人开始针对我们家,或许有些人也觉得这样的谣言是无稽之谈,但是有一个大部分的人都厌恶的对象,其余的人便不会和他们靠近。最后,元家旁系居然与外人联合,对主家下手。” 他顿了顿,低下头去说道:“最后,我兄长以及仆人皆是死在那一场内乱之中。我的身体并不适合修行,抱着丧门剑躲躲藏藏十几年,来到了旭日。我本以为你死了,但是主教说,你没有......原来你真的没死,我元家遭遇针对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父亲待你不薄把?那时候你在那里?” 丧门剑越说越气愤,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羡冬鱼的肩膀,说道:“你在那里!” 羡冬鱼睁大了眼睛瞳孔中映着丧门剑癫狂神色,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结果君玄一把将那丧门剑推开,拦在了羡冬鱼身前,开口说道:“她在我那里,她回不了,她也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怪她吗?经历这一切是谁?只不过是你们没有能力罢了,却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把罪过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丧门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住了。 或许他也知道孰对孰错,只是,不愿意承认,或许也正如君玄所说,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紧接着丧门剑刚才还有些茫然的神色忽然消失,又恢复了那副恨之入骨的模样,他继续说道:“我宁愿打碎所有的经脉重塑,用禁术蛊虫塑体,就是为了活到今日,为我元家报仇。” 第183章:忍过寒冬 羡冬鱼觉得不太对劲,皱了皱眉,说道:“我问你,如果叶菁不让你杀我,你会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丧门剑就在原来的位置,似乎没有想过这个结果。 羡冬鱼继续问道:“叶菁让我离开,我离开了后,你可能这辈子都见不了我,你要听叶菁的话,放我走吗?” 丧门剑沉默许久,最后开口说道:“主教的话,不能违背。” 这话说完,羡冬鱼已经了然,于是伸手按着丧门剑的肩膀,将自己的灵力渡入他的身体。果然,丧门剑身体里的灵力如同一条翻腾的大河,这人也中了同样的术法。 就像玉城那样的术法,将元路控制,所以元路才如此矛盾。 羡冬鱼咬了咬牙,骂了一声可恶,可是她并不知道破解之法,立刻转身就要上楼去,去找叶菁理论一二! 可是羡冬鱼刚踏出一步,身后的元路就要起身阻止,开口说道:“主教不许你上去!” 这个时候,玉城和青碧并肩下了楼。 青碧看到羡冬鱼,问道:“怎么了?” “我要上去要叶菁。” 玉城问道:“怎么了?” “是丧门剑,他应该中了和你一样的术法。” 玉城垂眸,说道:“他若是中了,那你就不用去找主教了,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 “那种术法越久对于情绪的影响月神,丧门剑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想来那术法已经融入他的身体经络,如若解除,想来也会死掉。” 羡冬鱼的满身怒火被玉城的话语浇灭,浑身冷透,如果叶菁这样的人得到旭日王位......旭日会如何? 她只能确定那会是一种极端,极端的繁荣或是.....覆灭。 但那已经不是需要她考虑的了,她左右不了一个国家的兴旺成败,这是旭日主君造下的孽,如若叶菁真的荒淫无道,那必有义士揭竿而起,此为——天道。 羡冬鱼转头看向丧门剑,她轻轻扶住丧门剑的头。 若如是叶菁的控制,那么丧门剑绝对不会再与她动手,于是羡冬鱼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丧门的额头。 将自己的记忆展现在丧门剑中,是她记忆中的元老爷子,那时候元老爷子双鬓皆白,却与羡冬鱼和元家的两位孩子谈论所谓“正道”。 那时候羡冬鱼年幼,对于元老子口中的“道”半知半解,但是却非常努力的听着。 元家长子的性格和老爷子最像,他与羡冬鱼和元路用最通俗的话皆是老爷子口中晦涩难懂的道理。 这些记忆浮现在丧门剑的脑袋里,无比的清楚,这些记忆在他印象里已经模糊,可是在羡冬鱼的提示下却无比的鲜明。丧门剑觉得,自己脊椎有一处很疼,他在心口压着一团气,哽塞着上不来,下不去。 “你给我看这些干什么!我都记得!” “对不起,我无法决定你想活着还是想死掉,所以我只能给你看看这些,你的父亲告诉你的道.....由你来决定未来的路。”羡冬鱼后退一步,站稳之后说道:“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所以,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可能此次一别永远不见了。” 羡冬鱼要回军营里去了。 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对元路,她无比惋惜,她很想帮他一把,可是深陷泥潭中的人,或许已经没有了面对现状的勇气,所以她无能无力。 几人一并离开了明莲教,离开那里的时候,玉城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们走吧,我也要走了。” 羡冬鱼看向玉城,说道:“你要去哪里?叶菁对你们说了什么?” “羡冬鱼,就此别过吧。” 玉城和青碧也没有说发生了什么,玉城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青碧已经没有了杀意,那张漂亮的脸颊也看不出情绪,她应该是去找沈晚舟他们了。 再一次,队伍里只剩下了君玄和羡冬鱼。 羡冬鱼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又剩下我们两个了。” “怎么,跟我在一起还不乐意啊?” 羡冬鱼伸长手臂勾住君玄的脖颈,笑着说道:“乐意,怎么会不乐意呢!辛苦君玄上神,陪我跋山涉水!” “现在还只是跋山涉水.....”君玄看着羡冬鱼,说道:“以后,还有生死与共。” 多好....生死与共。 冬日的冷风吹过,可是两人像是火苗一般,只要相聚,便无惧煎熬严寒。 忍过寒冬,便到春暖花开时。 ...... 等待羡冬鱼回到军营,就看见了站在军营门前的灼华和萧明。 萧明远远的就看见羡冬鱼了,奋力的伸长手臂用力摇晃,高声喊道:“姐姐!” 羡冬鱼也伸出手来朝萧明打招呼,终于又回来了。 “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说完之后羡冬鱼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毕竟灼华就在身边,肯定是灼华占卜的结果。 看一眼灼华,灼华带着微笑,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伸手摘下自己脖子上的日辉石,说道:“谢谢灼华,帮了我大忙了。” 现在看灼华已经恢复了那副端庄的模样,她笑着说道:“不用了,这是给你的。你见过我哥哥了?” “你果然知道。”羡冬鱼笑了笑,果不其然,两人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却始终没有捅破而已,道:“见过了,只不过,不太投缘。” 萧明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也有哥哥?” “有,是个不能说的哥哥。萧明要替我保密。” 涉及旭日秘闻,关系两国关系,萧明自然不多问,于是乖乖闭嘴,转移了别的话题,说道:“姐姐,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窝土匪?” “我不知道。”羡冬鱼皱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吗?” 萧明轻哼一声,说道:“妖鬼没了骚扰我们,他们倒是和苍蝇一样,嗡嗡的惹人,烦死了!” “到底怎么了?一般土匪怎么敢和军队对着干?”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土匪,就在月暖坡这里打结过路商户,嫌我们军队在这里挨了他们的事,隔三差五的来骚扰,虽然是小打小闹,但是蚂蚁咬死老虎!烦死人了。” 第184章:小会 羡冬鱼去了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就发现,萧明的比喻也挺有意思的,而且也特别的到位。 月暖坡的那群山匪多是三国的罪犯,颠沛流离,逃离至此,聚集成群,然后占山为王,所以三国的军队在这里驻扎,影响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又担心是来对付他们的。 他们虽不成气候,但也得认真对待。 只不过现如今如果单独腾出一些兵力来,去对付那群土匪,还是有点小题大做,但是面对他们的骚扰,又不得不防备。 而且山匪狡诈,他们的营地现在还没有找到,甚至那些山匪也经常更换据点,山寨更是没有找到,所以羡冬鱼他们想要一窝端也是有难度的。 好在军营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足够容纳所有的士兵和将领,士兵们是二十三个人聚在一间房里的,房间住起倒还算宽敞。 除了灼华单独一间房之外,羡春秋和萧忍单独一间,萧明是和阿柴住在一起的,羡夏夏回了蜀辽。 现在羡冬鱼回来了,她要么和萧明阿柴一起住,要么就和君玄住一间房。 羡冬鱼也不是矜持,她就是单纯的不好意思,所以她选择了前者,君玄轻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他嘴上说着“一个人住轻松”心里却不会承认他想和羡冬鱼一起住。 只不过羡冬鱼回来的当晚,就召集其他三位将领开了个小会。 羡冬鱼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霍成说,现在精神了不少,只是那么一段时间没见他给人的感觉成熟了不少。他还是穿了那一身厚厚的铠甲,但是没有带头盔,头发束在头顶,整理的一丝不苟,他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是看见羡冬鱼来了,立刻站了起来。 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的是羡春衫,羡春衫头发乱糟糟的,就用一根簪子固定,胡子倒是剃了,就这么一剔就显得年轻不少,那双眼睛里的阴霾倒是散了不少,看来这个男人不该困于朝廷,倒是肆意的军营生活更适合他。 萧忍来的最晚,是羡冬鱼坐下一会之后才来的,是按照羡冬鱼定的时间踩点来的,他穿的也最是随意,和以前羡冬鱼在军营外面见他没有什么区别。 萧忍来了之后,看着其余人都来,就说道:“怎么都来的这么早?” 好在这次君玄没来,不然这两个人见面还不知道又会整出什么些幺蛾子呢。 羡冬鱼看着人全了,所以也不拖延时间了,于是开口说道:“诸位,有些日子没见了,我也不和大家闲话,就直接说了,那群山匪,我们必须要腾出时间来专心对待,诸位可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们虽是小患,但我们一旦和妖鬼开战,他们变成了身后的一颗针,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的剑,所以我们必须要提前消灭掉。” 羡春衫表示赞同,说道:“我同意你的想法,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找不到他们的据点。” “先礼后兵,想办法找到他们的首领,和他们谈谈。” 一边的萧忍问道:“谈什么?一起手拉着手打败妖鬼大坏蛋,胜利是大家的?匪患最是狡诈,如果真的让他们相信了妖鬼的存在,他们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想法来。” 霍成说年纪最小,经验不多,所以他没有开口,只是乖巧的听着。其余几人的言论。 听完了萧忍的话,羡冬鱼继续说道:“我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亡命之徒。但是,现在只有我们被动的被他们骚扰,只有见过他们的首领,了解对方的意图以及他们的条件才能想出对策来,不是吗?” “他们的意图是让我们离开,这还需要了解吗?” “对方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不错,因为他们不知道我们干什么?所以才会以为我们是要对付他,毕竟这群人旭日蜀辽北地哪里的有,所以我们三国的军队聚集起来,又不是为了打仗,他们又没有考虑过妖鬼的存在,就只能是对付他们了。” 萧忍分析的头头是道。而且逻辑清晰不得不让人新服。 羡冬鱼笑了笑,对于这整个逻辑,没有太大的意见,开口说道:“萧爷不错嘛,可是我们除了见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 “怎么会没有呢?设个陷阱,引他们自投罗网,活捉俘虏,严刑拷打,当然会找些蛛丝马迹。” “萧爷。”羡冬鱼看着萧忍,说道:“做得好,我们或许可以一网打尽,但是做不好我们就会打草惊蛇,以后再想交涉就更难了。但是如果我们交涉失败,再用你说的这个法子也未尝不可。” 羡春衫说道:“今晚只不过是我们四个人开的小会,如果你们两个意见相左的话,不妨把副将叫来也开个会。” “不用了”萧忍开口打断,说道:“我同意羡帅说法。” 霍成说虽然没有说话,他看起来像是个没主见的,但是自己的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开口说道:“我也同意羡帅的办法,先礼后兵。” “好!”羡冬鱼拍了拍手:“但是把敌人请到自己的军营里来,让其他士兵知道可是很丧志气的,去月暖坡找个空地,支个棚子摆上酒肉,然后想办法通知到他们,就后日吧,后日中午,我请他们吃饭。” 羡春衫问道:“你带谁去?” “君玄肯定不行,我怕他急了咬人,霍小将军,你回去给你姐姐说一声,让霍军师陪我去,萧爷,你带人在附近的路上等我。羡春衫,你也去。” 时间已经决定,就在中午,在月暖坡找了附近最是平坦空旷的地界,让士兵搭建了一个平台,摆上酒桌,还有几分鸿门宴的意思。联系上了那群土匪的首领,对方也想知道羡冬鱼他们的意图于是打赢之后,爽快赴约。 到了约定之日,羡冬鱼独自一人提前很长时间就到了,她是要来的早早的,看对方有没有提前来动下手脚,可是她想多了,对方按时到达。 第185章:谈判 坐席分外两排,一侧坐东朝西,一侧在西朝东,隔的距离不小,铺的是草团,桌子上是度数极低的水酒,还有几道凉菜。 对方来的是他们的统领,看着像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瞧便知道是个沉稳的性子,双鬓斑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男子,那长相勉强和“英俊”搭边,但是穿的花里胡哨的,恨不得把所有颜色的衣服都套在身上,粉色的外衫上拴着彩色的布条,红的绿的蓝色的黄的,走动起来就像是个大扑棱蛾子。 看到他,羡冬鱼一下子就想起以前阿柴形容羡春衫的装扮“蓝衣服绿裤子。” 那扑棱蛾子看着羡冬鱼坐在主位,饶有兴趣的打量几眼,看着羡冬鱼却侧脸与他的老大耳语几句. 羡冬鱼看着对方,笑着说道:“怎么称呼?” “我姓孟,姑娘是?” 那孟首领虽然看着不好说话,但是对羡冬鱼还是很客气的,他与羡春衫交过手,对其胆识谋略算是佩服,所以看着羡春衫还坐着侧位,于是也就猜到了主位的女孩子绝非寻常之辈。 羡冬鱼举了举自己的酒壶,笑着说道:“我姓羡。” “羡将军倒是个生面孔,看着没有见过,这么年轻就能坐到这个位置,实在不可思议。” 那孟首领带着十于名男子,仔细看看,那些个男人壮硕非常,羡冬鱼已经能猜测到这些个男子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了。 无需多言,其他人也看得出来,若是这样也看不出来,就可以打铺盖走人了。 对方坐在座位上四仰八叉的,什么样的坐姿都有,转眼看着羡冬鱼这边,将领坐在蒲团上,端端正正的,除了已经拿着酒壶开始喝酒的羡春衫没个正行之外,其余的人还是很显规范的。 等着孟统领说完之后,羡冬鱼身侧一身轻衣简装的霍与子开口了,她说道:“在我们这里,习惯叫她羡帅。” 孟统领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说道:“羡帅?我记得蜀辽好像有个羡帅,是蜀辽皇室?”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你居然知道?” “蜀辽人传的神乎奇迹的,谁不知道?我以前是北地人,都听说过那些事情。” “北地人为何会来这月暖坡,模仿是有什么冤屈?” “是不是说远了?” “好像是……” 两人相视一笑,羡冬鱼低头倒了杯酒,继续说道:“阁下这一伙山贼聚集此地已久,却因月暖坡是三国边际,无人去管,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此时我们聚在此处,并非为了干预阁下“生意”。” 旁边那扑棱蛾子,阴阳怪气的说道:“哦?三国联合到了我们这里来的,还都是些有名有姓的武将,不是管我们,那是管什么?” “看起来我的承诺似乎并不做什么用处?” “当然不做用处,像你这样的,尤其是好看的女人,说的话都不算数。” “我这样的糙汉子还叫好看?”羡冬鱼挑了挑眉,开了个玩笑,说道:“那应是你见过的姑娘少了。” 扑棱蛾子双眉微蹙,没有说话。 眼瞧这双方都不再说话了,羡春衫起身说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不信这三国势力在这聚集,对你们半分伤害也没有。但是我们可以签下协议,一年内,我们保证不会和你们动手,也希望你们,不要和我们作对。” 孟统领抬起头来,问道:“一年后呢?” 这种事情非常清楚,只是暂时还没有人说透。对于此等匪患,一旦发现三国之中不会坐视不管。羡春衫心里甚至还有打算,能不能消灭妖鬼之后就顺手把这群土匪灭了,所以说了一年。 可是精打细算的不止是他们,还有对方。 眼见着就要聊崩。 羡冬鱼抬眼就看见正在打量她的扑棱蛾子了,于是开口道:“孟统领身侧的哪位是?” 一问完话,扑棱蛾子几乎是抢着说出了口,道:“我叫南灯,是孟统领的结拜兄弟,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扑棱蛾子还没改口叫羡冬鱼羡帅,那一双眼睛恨不得把羡冬鱼看透,看的羡冬鱼有些窝火但是还暂时不能发作。 于是羡冬鱼开口道:“看着这位公子衣服不错,我们这边的羡春衫羡将军应该颇为欣赏。” 可不是不错吗?花里胡哨的,生怕自己不显眼一样。 听到羡冬鱼突然点名,羡春衫侧了侧脸,他是真的不知道衣服穿得那么好看是干什么的,但是听到羡冬鱼的话,他还是转过头去认真看了看那南灯的衣服,说实话,耿直如他,面见这身衣服还是有几分嫌弃的。 可是南灯似乎很兴奋,说道:“真的?羡将军觉得我这一身怎么样?我可是听说了你们军营有美人才特地穿的好看些来了,没想到一次见了两个,只不过上次那个冰美人没见到了。” 冰美人?是指萧明吧。 萧明那气质如果不在加以了解,确实像是个冰美人。 听着南灯这么说,羡春衫配合着说道:“确实好看,改天给我送一身来。” “不必不必,这身给你。” 紧接着,众目睽睽之下,南灯站起来脱了自己的衣裳,然后拎着那身衣服小跑过来递给羡春衫。 对于这人几分傻气的行为,羡春衫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他站了起来还真就把那身满是彩条的衣服穿在了身上,也不嫌弃,还转了一身,问羡冬鱼。 “好看吗?” 羡冬鱼强忍着笑意,连说好看。说实话,她觉得羡春衫穿上还真比南灯好看,毕竟羡春衫比南灯高一头,身材也好,穿着那身粉衫还有几分......别致的味道。 “老二。” 孟统领的语气之中好像带了几分不耐烦,可能他也觉得有些丢人了,于是阴沉着脸把一脸惋惜的南灯叫回去了。 紧接着,孟统领说道:“羡帅说,军队聚集不是为我们而,既然你们也不愿意撤离,那么我想到了个折中的法子,军队驻扎地向西迁,迁到月暖坡西头,你说呢?” 第186章:勘测 羡冬鱼笑了声,说道:“月暖坡地形复杂,阁下让我们迁离军营,那么想来山寨估计离着军营很近吧?” 紧接着,羡冬鱼看见孟统领脸色变了。 果然!猜对了。 羡冬鱼按捺住心中喜悦,看着对方,语气尽量平静,继续说道:“百里之内绝无可能,会不会.....更远一点?一百三十里?” 可是对方已经察觉到了羡冬鱼的意图,面色如常,半分表情也没有表露出来,毫无破绽。 不得已羡冬鱼只能放弃用这种办法来勘测的对方想法。 她抬手端起酒杯来,看着对方笑着说道:“阁下见谅了。” “既然你们不愿意迁离军队,那么,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孟统领站起身来,神情冰冷,看起来似乎是已经的动了怒气,说道:“南灯,走了。” 羡冬鱼还坐在蒲团上,看着对方怒气冲冲的离开,说道:“不送了。” 对方离开果断,或许没有人注意,天边一只小雀跟随者对方离开的方向飞翔而去,那是霍与子饲养用来跟踪的小雀。 就这样坐了一会,羡冬鱼站起身来带着其余人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萧忍就领兵在哪里等着,好在是没有出什么事情,最后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军营里面。 阿柴是端着锅正打算做饭的,看着羡春衫穿着那身扑棱蛾子的衣服回来都看啥了,脱口一句带着方言腔调的话来。 “额滴娘唉,你这是弄啥嘞!” 然后赶紧把羡春衫从马上拉下来托他的外套,边脱便说道:“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这是什么玩意?以后出兵把你这身彩旗挂城头上都比军旗明显。” 罪魁祸首羡冬鱼还在背后偷笑,可是她看见站在营帐门口的男子之后,笑不出来了。 本来嘛,羡冬鱼去的时候没有和君玄说,只是说自己出去练兵了,等着回来的时候,想来君玄已经知道了,脸色阴沉就站在羡冬鱼的营帐前,看着羡冬鱼回来,说道:“你骗我啊?” 羡冬鱼就怕在这里闹起来不好看,她毕竟还是个首领,实在是有些丢人啊,于是她讪讪的笑着,然后赶紧转头拉着君玄进来营帐。 进去之后坐到了椅子上,羡冬鱼看着君玄讨好一样的说道:“上神,你要听我解释的。” “解释什么?你要去我又不会不让你去,毕竟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是你骗我是什么意思?嫌我麻烦?怕我非要跟着去?” “是怕你跟着去.....”羡冬鱼话刚说出口,君玄皱着眉,打断了羡冬鱼。 “你现在嫌我跟着你烦了?以前我跟着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不不,不是,君玄,我不是嫌你烦,是你性子急躁,关于谈判这种时期,你一但忍不住自己脾气就容易谈崩。”、 听着羡冬鱼解释完,君玄还是不高兴,像一只被欺负了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 羡冬鱼叹了口气,揉了揉君玄的头发,说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以后不骗你了,成吗?” “那这次你们谈什么去了?” “也谈崩了.....” “跟那些土匪谈话当然容易谈不妥,你有下一步打算吗?” “霍与子养了跟踪小雀,可是小雀没有飞回来,应该是被打死了,所以要,另想他招了。” “什么招?” 就是萧忍所说的,抓住活口之后问出来,可是这种办法太过被动,尤其是对方一但知道自己人没有回去之后,万一有所防备,说不准就更不好办了。 羡冬鱼如实说完,君玄看着羡冬鱼这番犹豫模样这样,于是开口说道:“还有办法,我进山去找到。” “你去?” “我去,我可以放出灵力覆盖月暖坡,寻找有没有人聚集的地方。” “上神,月暖坡很大,如果是,放出全部灵力不过五十里地界,不好找啊。” 君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羡冬鱼的肩膀,说道:“你是你,我是我,我当然比你强了。可是我找到之后,也需要休息几日,那时候就需要你了。” “放心,我绝对会照顾好你的。” 一开始,羡冬鱼对于君玄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到了后来半分忌惮也无,再到现在。 除了嘴上还会说上神之外,羡冬鱼似乎已经忘记了君玄还是位神,她也不清楚人与神究竟差了多少。 可是第二早,君玄站到了军营最高处的哨塔上,羡冬鱼就在他的身侧,当君玄放出几乎是全部的灵力的时候,羡冬鱼才感觉到了神与人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浓郁且纯粹的灵力就像是仲夏燥热的风,无比明显的感觉到了那股气浪吹拂过人的脸颊时候的感觉。似乎要将地上的积雪融化,君玄的灵力向周围扩散而去,灵力包裹住范围内的人,建筑,树枝。 君玄已经冒了汗,看起来他已经勘测到了很远的地方了。因为羡冬鱼没有手帕,所以只能伸手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去汗水。 这样大规模的灵力扩散,引来的营地里的其他人, 萧忍站在哨塔下,皱着眉看向君玄,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灵力和君玄相差无几,可是此刻他也清楚的感觉到了察觉。 这样大规模的灵力勘测,萧忍知道做不到。 霍成说过来的时候已经拿了剑,他皱着眉仰头看向君玄,说道:“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的......” 君玄放出灵力的同时,自己的意识也随着灵力向外勘探。他看到了月暖坡中的小溪,碎石,以及树木。他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于是开口道:“西边,二百里......二百三十里处有人,三个,是守卫......” 羡冬鱼紧张的看着君玄,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穿过瀑布,峡谷.......峡谷东侧有个山洞。” 君玄闭着眼睛,这些全都是他通过灵力探测出来的,所以异常费力,他继续说道:“山洞......山洞是个通道,里面很大,有光,我找到了。” 这样的话,除了那群山贼是不会有人在那里的。 “好了上神,辛苦了。” 君玄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羡冬鱼,说道:“我被发现了,一个穿衣打扮丑到离谱的男人.....他看到了我。” 第187章:奔赴 君玄放出灵力找到地点之后就回房间里睡觉去了,也就没有参加这次的会。 是羡冬鱼把他扶回床上去了,看着他恹恹的,羡冬鱼拿了湿帕子给他稍微擦了擦,然后给他盖好了被子。难得君玄有这么“柔弱”的时候,不过也是因为释放灵力找人难度太大了,灵力完全耗尽之后成了这副虚弱模样,实在是有些危险。 看着一挨枕头就睡了过去的君玄,羡冬鱼伸手帮他把一缕头发顺到耳后,然后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道:“上神,我一个时辰之后就回来,辛苦了....” 睡梦中的君玄好像听到了一样,轻轻的嗯过来一声。 是未免夜长梦多,君玄找到对方的大本营之后,羡冬鱼就立刻召集了军队中的将领商议剿匪事宜。 羡冬鱼是认为,如果所有人都去多少有点大动干戈了,于是只是召集起来打算客量一下究竟是谁去。阿柴弄来了月暖坡的地图,大致的地形都能在地图上面看见。 羡冬鱼因为照料君玄来的稍微晚了一点,到的时候其他六位将领的都已经到了。 “对不起各位,来晚了,见谅些。” 对于羡冬鱼的迟到,北地的副将姜驰颇有微词,说道:“你自己定的时间都不能遵守?以后行军我们还能不能信任你?” 这样带着些许职责的话,羡冬鱼却也理亏,说不得什么,道:“抱歉,实在是耽误了。” 毕竟君玄是为了剿匪的事情才这么劳累的,管都不管就直接把他搁在那里也说不过去。只不过这事姜驰不知道,他说道:“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吧,耽误时间。” 这件屋子不大,就是收拾出来给这些将领开会用的。有几个椅子摆放在屋子靠墙的位置,地图被挂在墙壁上,标出了军营的位置和主要地标建筑。 三国主将都是坐在椅子上的,副将站在椅子旁边。 羡冬鱼也不和他多解释了,走至地图前,拿了磁石制作的镖旗,仔细打量之后插在一处,说道:“在这儿。” 江迟道:“怎么在这?” “土匪营寨。” “什么?我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蛛丝马迹,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能耐啊。”羡冬鱼笑了笑,开了个玩笑,接着说道:“是用了灵力勘测,就是我一位朋友帮我找出来的。” “怎么可能?这至少二百里开外,连个具体的方向都没有,向四周覆盖的话.....那个人的灵力,强大到离谱......” 羡冬鱼当时亲眼目睹了君玄释放灵力,她也觉得这灵力强大的可怕,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真的意识到了神和人的差距。只不过她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下去,说道:“不聊这个了,看这地方,有守卫,有瀑布,入口窄小,腹中宽大,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将士们如果真的要攻下此地,那只能抛弃重铠,轻甲快马。” “还有别的办法省时省力。”萧忍抬眼,笑着说道:“有兵法言,逢林莫入,他们却处在深山林中,其实我觉得,一把火烧下去,岂不是更加轻松?” 一侧霍与子听这话,表示不赞同,说道:“萧帅,在我们旭日,至少要吃三年以上的牢饭。” 羡冬鱼笑了声,也打趣着说道:“在蜀辽烧山烧严重,全家都可以吃席。” 可是萧忍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说道:“你们是觉得违反国家律法会被世人诟病?可是这是简单且干脆的办法,我保留意见。” 羡冬鱼一直的都知道萧忍的性格,他其实在某些意义上和君玄很像,只不过君玄对身边的人还有些情义,但是萧忍不一样,他似乎不在乎身边的任何人,也不在意任何事,他所关注的只有“有趣”和“想做”,不会太关注对错。 除了他的妹妹。 萧忍对他妹妹萧明是真的,羡冬鱼看得出来。 于是羡冬鱼说道:“这次,我觉得只要三位去讨伐山贼就绰绰有余了,我去,还有两位,谁陪我啊?” 羡春衫抬了抬下巴,看着羡冬鱼有几分调侃,说道:“君玄去不去?” “他?我不想让他去,他太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明日上午就出发。” “让阿柴过去吧,她轻功最好,用兵灵巧。” “好,阿柴一个,还有谁?” 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响起,羡冬鱼还有几分不可思议,转头看过去。是萧忍开口,他轻轻笑着看着羡冬鱼,说道:“我去。” 羡冬鱼都没有想到,萧忍居然对这个感兴趣,于是说道:“那就可以了,明日两位点些兵将,随我去吧。” 羡春衫笑了笑,说道:“你今晚,不回去照顾照顾你那小情郎了?” “这谈正事呢,怎么扯远了。”羡冬鱼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各位也早些回去吧。” 正打算离开呢,那北地的副将姜驰皱了皱眉,说道:“羡帅,有些话我要说说。” 羡冬鱼已经埋向门口的脚步停下了,回头看向姜驰,等着对方说下去。 “军队里面没有女兵,但是这次联军有几位女将领,你,蜀辽的柴副将,旭日的霍军师,再算上我们的萧明殿下。虽然不是说不让你们上战场,但是....羡帅,从古至今没有说上战场还带家眷的啊。女子最易受感情左右,你在前线时,如果还在顾虑身后家眷,不专心是容易丧命的。” “姜副帅,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年龄长些,经验多,我也觉得你的顾虑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羡春衫口中的那位,就是帮我勘测出山寨地点的那位,如果我与他一并上了战场,他决计不会是让我分神担忧的那位。” 他会是并肩站在身侧的可靠伙伴。 现在羡冬鱼意识到了自己和君玄的差距,所以,她也会努力让自己和君玄的差距变小......双向的奔赴最是值得,她不会让君玄慢下脚步等待,而是她去努力奔赴。 第188章:摸摸狗头 羡冬鱼磨着阿柴给君玄开了小灶,毕竟君玄是有功之臣,所以开开小灶倒也是情理之中的。 最后,在厨房等了小半个时辰,羡冬鱼如愿端着一碗香气四溢的滑蛋猪肉粥回了君玄房间的时候,君玄还在睡,想来是真的累坏了。 于是羡冬鱼就把粥放在床头,热气从粥中升腾融入空气中,看着就很有食欲。 她搬了椅子来,坐在君玄的床边,然后羡冬鱼把手伸进被子里,然后轻轻握着君玄的手腕,将自己的内力渡入君玄身体,想要和以前君玄帮助自己那样,替君玄梳理一下身体。 羡冬鱼的灵力进入君玄的身体顺着,君玄的经脉游走全身,温养身体,君玄身体里的经络十分顺畅,想来也是和他灵力充盈有关。 而正在昏睡的君玄紧紧皱的眉头终于放松下来,看来是有用,羡冬鱼就笑了笑,然后收回了手,给君玄掖了掖被子,然后自言自语道:“难得,你也有这么可怜的时候。” 羡冬鱼伸手捏了捏君玄的脸颊,君玄的皮肤柔软的像是个婴儿,又白又嫩的,羡冬鱼都觉得他的皮肤好的有些过分了,然后一时间没有忍住就多揉了会儿。 最要命的是羡冬鱼捏够了的时候,刚打算收手,君玄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就那样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被逮了个正着,尴尬的笑了笑,然后默默收回了自己作孽的爪子,说道:“上神.....醒了?” “痛。” “哪里疼?” 看着君玄要坐起来,于是羡冬鱼连忙扶着他,还有几分担忧,开口问道:“这种事情还会受伤吗?你哪里疼,疼得厉害吗?” 君玄看着羡冬鱼带了几分急切的模样,一时间没有忍住笑容,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脸疼。” “哦.....”羡冬鱼立刻反应过来,君玄这话只说一半还真是有些要人命的难受。羡冬鱼尴尬的说道:“我以为你会睡的很熟呢,饿了吗?阿柴炖了粥。” 羡冬鱼端起了桌子上的粥,拿了瓷勺搅了搅,然后舀起来,吹凉之后递到君玄唇边,等着君玄吃。 可是君玄的脸色不怎么自然,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作法,但也没有拒绝,然后顺着羡冬鱼的动作,有几分别扭的吃掉了羡冬鱼勺子里的粥,继续说道:“以前我娘也是这么喂我药的,因为我不愿意喝。” 以前,羡冬鱼几乎没有挺听君玄说起过他的父母,到还有几分好奇呢,于是问道:“是吗?我娘以前也喂我喝药,但是我不让她问我,我都说自己端着碗喝。” 然后君玄有些诧异,似乎在惊讶幼年时候的羡冬鱼就这样....“彪悍”了吗?然后君玄就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然后我爹知道我不愿意喝药还得让我娘喂,就揍我,然后端碗往我嘴里灌。” “啊?”羡冬鱼愣了愣,想起那场景来,倒是.....意外的有趣?笑了笑说道:“你爹和你娘关系真好。” 君玄伸手从羡冬鱼那里接过粥来,自己吃了两口,他确实是有些饿了,躺了那么久,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垂眸说道:“嗯。” “对了,君玄我明天要出去了,不在军营里,你在这里等我吧。” 听完羡冬鱼的话,君玄抬起头来,有几分疑惑,开口问道:“你要干什么去?” “去剿匪,你不用担心,我们去的人很多的。” 羡冬鱼说完之后,君玄面上的疑惑变做失落,好像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样,然后他再次抬起头来看向羡冬鱼,说道:“我也想去。” 可是羡冬鱼以为对方在担心自己,连忙说道:“你不用陪我的,我知道你很累了。”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君玄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对,这样说出来,显得自己很不信任羡冬鱼一样,然后连忙改口道:“不是我不放心你,是有一个人,那个穿的很丑的男人能发现我的灵识,便不是等闲之辈,我怕你应付不来。” “你说的那个穿的很丑的人应该是叫南灯的,上次我见过他了,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但是就算有异样我也可以应付的。现在你要好好休息。”羡冬鱼从君玄手里接过碗,然后放在桌子上,抬手揉了揉君玄的脑袋,笑着说道:“你不要担心我啊。” 君玄一边温顺的低头让羡冬鱼,一边思考着什么,然后说道:“你这样像是在摸狗。” “有吗?你还是狼崽子的时候我不就这么摸头吗?” 羡冬鱼这句话说的倒是很自然,只不过君玄觉得就很不对劲。仔细思索了哪里不对劲后,他接着反应过来,满眼不可思议的看向羡冬鱼开口道:“你以前把我当狗?” 羡冬鱼连忙抬起手来摇了摇,有种被人发现秘密的感觉,然后连声说道:“没有,没有的事情。” 可是君玄似乎并不相信羡冬鱼,于是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羡冬鱼的脸颊,也是报了刚才羡冬鱼偷偷捏他脸的仇,君玄继续说道:“明天我要跟着去!” “可是你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吧?” 捏着羡冬鱼脸颊的手指稍稍用了些力气,君玄说话好像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一样,他继续说道:“我说没事就没事。” 羡冬鱼拧不过他,于是只能退了一步吗,让他跟着去了,说道:“好,那明日一起去,那你今晚要好好休息休息了。但是你明天要听话。” “你让我听话?我听谁的话。” “当然是我的话了。” 羡冬鱼说完之后,就觉得君玄可能又要不高兴,可是没有想到,君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收回了手,道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当真是有些许的不可思议,像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一样。 羡冬鱼看着君玄,那双眸子仿若含有星辰,她笑着问道:“怎么今天这么听话啊。” “听话了还不愿意?你是不是非得让我给你对着干?” 第189章:我的知音呢? 第二日的天气不错。 好像已经要到春天了一样。风中凉意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不知道是不是羡冬鱼的错觉,好像还带着一丝和煦的暖风。 羡冬鱼一行人已经布局完成,阿柴领队五百人,在入口分散山林游荡巡查,以防陷阱等,萧忍领队八百人和羡冬鱼领队七百人一并进入山林,清晨出发,不到正午直至山寨门口。 果然对方已有防备,本就狭隘的洞口已经被三层带着尖刺的木栅栏和山寨的土匪挡住了。 木栅栏后面是手持刀枪的土匪,南灯就站在最前面,而且羡冬鱼一眼就看到了南灯,因为他穿的依旧是花里胡哨的,羡冬鱼站在原地,勾了勾手,问君玄,道:“你看到的就是这个人?” 君玄看向南灯,然后点了点头。 可是南灯先开了口,他远远的看着羡冬鱼,笑着说道:“羡帅,我的知音呢?” 这个知音.....想来应该是说的羡春衫了,于是羡冬鱼说道:“没来,你若是想见不如跟我回军营见他?” “不必了,下次让他过来就是了。” “还有下次吗?这么自信啊。” “你说没有下次不也是很自信的吗?”南灯说着话,又向前走了一步,满脸堆笑,似乎并不觉得羡冬鱼他们是个威胁,于是开口说道:“你身后那个,是不是昨天放出灵识探查的那个?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大致方位,还是......硬找的?” 君玄眯了眯眼睛,看着南灯,但是没有说话。 可是南灯看向君玄,思考了片刻,开口说道:“怪不得,原来是个神啊。天界的神不是一向自视颇高,怎么会下来帮助人呢?” 君玄看向南灯,然后开口说道:“你也是神?” 虽然是问句,但是君玄说的果断好像已经确定了一样,可是他的记忆里没有这个神的存在,难道是新生神? 南灯耸了耸肩,说道:“我不是,我娘是。” “你没有去过天界。” “当然没有,我那娘亲恨不得我死,我又怎么能上天上去找她呢。” “你娘亲又是谁。” “我说了你知道吗?我娘叫巫宜。” 这个名字君玄知道,他挑了挑眉,说道:“巫宜已经死了,她从人间回来之后,没有多久就死了。” 南灯似乎觉得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感觉,说道:“管我什么事情?我的存在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羞辱,我父亲将她囚禁,用了无数禁制才把她留在人界,生下了我。她杀了我父亲离开,可是却伤了个根本,回到天界之后死掉,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大哥救了我,把我养大,我当然要护着他了,怎么?你要打我们山寨啊?” 听着南灯的话,羡冬鱼看着对方,开口说道:“此地多为三国逃犯死囚,占山为王,逍遥已久,报应该到。” 南灯转头看向羡冬鱼,接着笑了,露出牙齿,然后说道:“我好伤心呀,上次不还说一年之内互不侵犯吗?现在怎么就报应到了。” 紧接着,他忽飞身出来,从栅栏后跃出,唤出长剑羡冬鱼。 羡冬鱼微微侧脸,换出卷霜一刀劈去,南灯似乎没有想到羡冬鱼力道如此之大,稳住身形立与羡冬鱼对视一眼。 接着,君玄上前一步抢先与南灯交手。 羡冬鱼抬高了声调,说道:“起号!攻寨。” 立刻有号手吹响长号,号声深沉悠长,惊起周遭鸟雀。 萧忍唤出长枪,脱手飞出,一枪刺向寨门口的栅栏,连带着周围的一并丧了命。羡冬鱼侧脸看了看他,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果决。 一但冲刺,羡冬鱼都是在最前面的。 她带人冲进山寨,卷霜在她手中挥舞,生是开出一条路来,可是这里的多是些亡命之徒,狠毒老辣,招式又是阴险,用毒的用暗器的那种都使了。 羡冬鱼一边躲避暗器一边向前进发,她也清楚只要过了入口的狭窄处,到了里面宽敞的地方就会轻松很多。 可是在她冲出狭窄的通道的那一刻,孟统领手持双刀朝着羡冬鱼面门劈来。羡冬鱼横刀拦下来,却被震得双手发麻,心中暗叹对方好大的力气! “又见面了,羡帅。” 孟统领对于羡冬鱼的进攻显然十分愤怒,带着怒气说道。 羡冬鱼身穿轻甲,却在刚才的路上受了轻伤,她立刻收敛心思与对方交手,说道:“是啊,这不是,我们来了嘛!” 这山寨里面倒是有些像是寻常的屋舍,两个人就在这稍微空旷些的地方交手颤抖,联军的士兵进来之后也与其他的山贼动手纠缠,可是联军人多,倒也占了些上风。 羡冬鱼突然注意到联军中一名相对瘦弱的士兵异常活跃,表现出众,倒是让羡冬鱼有了几分兴趣,心中叹一句“可塑之才。” 可是不知道君玄那边怎么样了,可是羡冬鱼并不担心,她信任君玄的能力。 她与孟统领交手几个回合,最终是胜他些许。欲取他性命之时,忽然有一人来,挨了羡冬鱼劈下的刀,带着孟统领就走了。 羡冬鱼没想到有人会来救他,可是对方被救走之后她也没有追,胜负已定,无需赶尽杀绝。 她抓了一侧不知道动没动手,好整以暇的萧忍,把自己带血的手印靠在萧忍的衣服上,萧忍皱了皱眉。 羡冬鱼问道:“萧爷,那是谁?哪里的人?” 萧忍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名士兵,说道:“你问错人了,我怎么会认识。” “可塑之才。”羡冬鱼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名字呢。” 这时候,君玄也从通道里进来了,在人群中寻找到羡冬鱼,就直直奔她而来,扶住羡冬鱼的肩膀,问道:“有事没事?”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当然没事,你怎么样了?” “那只花蝴蝶进来了,我也追进来,可是跟丢了。” “他带走了孟统领,暂时不用管他了,一会清点战场就是了。” 第190章:郝好 还是有些山贼逃出去了,有一部分被巡游的阿柴逮住,按照各国逃亡罪犯画像押送回国。 可是孟统领和南灯还是没有找打,不过也不需要多加担忧,毕竟现在对方元气大伤,不成气候。 拔出了眼中之钉子,羡冬鱼回到军营的时候已经临近第二日天明。 羡冬鱼对身边的传信兵说道:“叫他们去休息吧,明日早训取消,没有参战的士兵轮流巡逻,还有,你把刚才那个士兵记下来。” 传信兵道了声是,然后传令下去。 只不过君玄不知道那个传信兵到底是谁,于是问道:“怎么了?你找那个人干什么?” “在这次行动中表现出众,我当然是要记下名字来表扬的。” “我表现不出众吗?” 羡冬鱼觉得君玄这话说的还有点意思,笑了笑揉了揉君玄的头发,说道“出众出众,你也要奖励吗?” “我为什么不能要?你要是不给我就是偏心,不能一碗水端平。” 正在一边看着君玄和羡冬鱼说话的萧忍终于找到了机会去损君玄了,说道:“羡帅,你确实该一碗水端平,我觉得我表现也不错。” 羡冬鱼说道:“你拉倒,你也是主将,咱俩同级的你还找我要奖励?” “我比你小,当然是以你为长。” “怎么你还比我小了?”羡冬鱼皱着眉表示不解,仔细算算应该也不是这样吧?紧接着羡冬鱼又说道:“而且我怎么感觉你也没以我为长啊?” 萧忍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转身走了。 天马上就要亮了。 君玄也没有说他要什么奖励,也回去睡觉了。 而羡冬鱼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阿柴已经洗浴回来,躺进被子里了,羡冬鱼发现桌子上放着砂锅,她过去打开之后,里面是奶白色的汤水,羡冬鱼拿了勺子舀了些尝,发现是牛乳。应该是萧明留下的,羡冬鱼着喝了两口,那牛乳还是温热的,然后躺回床上睡觉。 阿柴合目,靠着被子说道:“睡吧,羡帅。” 夜里,羡冬鱼睡的迷迷糊糊的,发现有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爬上了她的床榻,然后慢慢躺在了她的枕头边。 羡冬鱼知道是君玄,她抬手摸了摸君玄的脑袋,然后继续睡觉。 第二日,羡冬鱼起来的时候,君玄还在床头闭着眼睛睡觉,尾巴一扫一扫的。 但是羡冬鱼一坐起来他就醒了仰着头看着羡冬鱼,真的越来越像小狗了,羡冬鱼伸手摸向他的脑袋,他还会放松双耳,舒服的眯着眼睛。 羡冬鱼问道:“上神,你不舒服吗?” 君玄歪了歪头,摇着尾巴。 这下羡冬鱼觉得不好,君玄为何无法与她交流了?于是羡冬鱼就把他抱起来,然后用灵力灌入君玄身体,发现灵力运转并无异常,可是他为何会是....现在这样。 羡冬鱼把君玄抱上桌子,然后拿了两只茶碗放在左右,一只正着,一只倒扣。 “上神我问你什么,你就把爪子搭在一边念的茶碗上,正着放的是“对”,倒着放的是“错”。可以吗?” 然后君玄把爪子搭到对上面,意思是好。 于是羡冬鱼问道:“上神,你是因为受伤才变成这样的吗?” 君玄把爪子对在是上面。 羡冬鱼说道:“伤的严重吗?怎么不能和我说话了?连人形都变不回去了?” 一连问出三个问题,羡冬鱼看着君玄面露嫌弃但还是把爪子搭在否上,意思是伤的不重,可是其他的,也就不回答了。 可是羡冬鱼并不放心,皱着眉看着君玄,又确定对方好像没什么大碍才停止了自己的询问,然后说道:“我去你那里住吧,你变成这样,但归根到底还是个男的。阿柴和萧明在这里总是不方便。” 君玄耷拉下了头,好像是有些累了,于是闭了眼睛打盹。 羡冬鱼把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枕头上,说道:“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等我。” 昨日那个表现不错的士兵已经找到了,但是传信兵说,最好让羡冬鱼单独见她。 虽然羡冬鱼奇怪,但还是照做了,叫到单独的房间,再次审视那个士兵,她看明白了,为何传信兵建议先单独见一面。 那个士兵身材瘦弱,跪在地上把头低的很低。 羡冬鱼走至的他的身前,慢慢蹲下,抬起他的脸来,看着他的模样,皱起了眉。 他的脸颊上划了一道,眉毛粗短,眼睛有神,长的算是一般,可是羡冬鱼抬手擦了擦他的眉,居然发现那就是,摸上去的炭灰。羡冬鱼直接伸手去摸了她的喉咙。 果然,这是个女孩子! 羡冬鱼说道:“你是哪里人。” 对方有些慌乱,说道:“我是蜀辽人,名叫郝好。” “三国军队皆不收女兵。” “我需要钱,征兵给银子,我需要钱给我爹治病。” “有人发现你是女孩子了吗?” “只有一个......希望羡帅开恩,女扮男装着不在少数。”士兵看着羡冬鱼眸子之中异常坚定,双手张开,跪在地上,用额头贴在地上,说道:“我虽为女孩,却仍愿上阵杀敌!” 羡冬鱼也是女孩子,她也明白对方的感受,可是她听到了另一个值得她在意的事情,她开口说道:“你说女扮男装者不在少数,所以,军队之中还有别的女孩子吗?” 郝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头不语。 可是羡冬鱼却不打算停止这个话题,说道:“你知道我有办法找到其他的,你知道的有几个,全都告诉我。” 郝好低头,用额头抵在地上,她不说话,是不打算说的,在她看来,就像是出卖了她的朋友一样。 可是这完全是无用功。 羡冬鱼站起身来,对身边的传信兵说道:“叫人集合,再找几个人勘察,脱衣服验身,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女孩子。” 传信兵似乎有些惊讶,抬起头来看着羡冬鱼说道:“羡帅?” “快去!” 羡冬鱼很少发火,但是这一次确实是有些恼了,接着说道:“违反者按军法处置。” 第191章:小狼 最后确实查出了,混进来的女孩子还不少,蜀辽三人,北地七人,旭日两人。 一共十二人。 羡冬鱼把那些个女兵聚到一起,她看着那几个略显局促,站立不安,她道:“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我会让人给你们回家的银两。” “羡帅!你也觉得我们不行吗!”一个身材高些的女孩子,说道:“那些男人觉得我们不行,你一个女人,也觉得我们不行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从军就是为了打仗,我不比那些男人差。”那个高些的女孩子说完之后就跪在地上,说道:“羡帅!我愿留于沙场,以命扛敌,战死而止!” 其余几个见状,一起跪下,个个坚定,没有退却的意思。 紧接着,有一个人门也没敲直接冲了进来,羡冬鱼抬头一看,那是萧明。 她不知道何处回来的,气喘吁吁的,满头是汗,她一进来就开口说道:“羡帅!请多留情。” “萧明?”羡冬鱼看着她皱了皱眉,说道:“你怎么来了?”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请您三思而行!她们也只是想要为国效忠,罪不至死。”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处以极刑呢。” “北地军规是违反军令者斩,这些女孩子进入军队便是违反军令,我来是为她们求情。”萧明大步走至女孩子身前,一掀衣摆跪于原地,她说道:“羡帅!三思!” 羡冬鱼也没想过处死这些女孩子,她也觉得罪不至死,可是现在阵仗那么大,又不可能视若无睹,她皱了皱眉,说道:“我想对策,1你们先走吧,单独安排营帐,萧明你留下。” 那些女孩子退出去之后,羡冬鱼说道:“你站起来,和我说说,如果让她们留下来,应该做什么打算?” “我觉得....不如让她们单独成一支队伍。” 萧明还在跪着,于是羡冬鱼也就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说道:“说说你的想法。” “带领一支队伍,单独训练,单独住宿,女孩子虽然没有男子身强力壮,但是也有男子做不到的有点好处。”萧明仰头看着羡冬鱼,说道:“我还记得的您和霍军师的对话。巾帼不让须眉,英雄何分雌雄。” “如果我交给你,你行吗?” “什么?”萧明抬起头来,看着羡冬鱼,满脸不可以思议,问道:“我?” “对,你。”羡冬鱼并非一时兴起,她说道:“这些个女孩子之中多是北地人,你是为雪牙枪主,是雪牙选择的人,我相信那把神兵利器所作出的选择不会有错。” 伸手拍了拍萧明的肩膀,羡冬鱼笑了笑,说道:“而且,我也相信你啊。你去问问那些个女孩子的意见,让她们跟着你吧。” “是.....”萧明慢慢站了起来,说道:“我不会失望的。羡帅,请您给这支队伍起个名字吧。” 羡冬鱼说道:“她们说女孩子要知书达理,学会刺绣女工,要在出嫁的衣服上绣花....就叫绣甲吧,女孩子不止可以在嫁衣上绣花,铠甲上,依然可以。” “谢谢。” 萧明看着羡冬鱼,勾唇笑着,一把把羡冬鱼抱入怀里,笑着说道:“谢谢!” 这是前辈对于她的认可,是萧明迈出的一大步,她激动的有些哽咽。 萧明自己知道,她能来军营的原因。父亲同意是因为雪牙破阵枪,大哥同意是因为惯着她,二哥同意或许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她。 唯独,羡冬鱼的赞许,是因为她就是萧明。 “可是其余将领哪里......” “我去说就好了,你加油,再过五日应该有一次演练,你只要带着绣甲打个漂亮的胜仗,那些人当然会闭嘴。” 羡冬鱼的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些个将领不会同意的。 可是她必须要争取到这次机会,她相信萧明,也相信那些女孩子。 果不其然,晚上羡冬鱼再次召开一次会议,提出绣甲的存在时,毫无意外的遭到了反对。 昨日还挺暖和的,可是今夜冷风又起来了,天气反复无常,实在讨厌。 羡冬鱼是抱着君玄去的,中午君玄醒了就腻乎着羡冬鱼,那毛茸茸的脑袋往羡冬鱼手掌上拱,不像是狼,像是只小猫。 等到会议开始,反对声音最大的果然是姜驰。 “不行!女子上战场简直是胡闹!从古至今哪有女人上战场的?都是男人在边关,女人在家园。” 接着霍与子看了他,说道:“这次出兵,蜀辽有羡冬鱼羡帅,北地有前锋官萧明。旭日有我,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片面了。” “那只是偶尔几个,大部分的将领不就是男子吗!” 羡冬鱼说道:“现在也有女人,不过你要赶走她们。” “因为她们是累赘!”姜驰抬高了声音,皱着眉说道:“她们需要我的士兵腾出经历来照顾她们!” “她们不是!”羡冬鱼也抬高了身体,抬手拍了桌子,说道:“我就是因为优秀注意到她们的,现在她们不会和你们一起,我会锻炼她们,她们会和男子一样奋战前线。” 姜驰一时间也说不过羡冬鱼,转头看向萧忍,说道:“你也不说什么?” 萧忍看着姜驰说道:“我妹妹开心就好。” “开心!你让妹妹开心了就让那些女孩子去送死?” 对于萧忍来说,这些人的命确实不值钱,但是他面对自己的老前辈也话也不说全,只是这样看着,气的姜驰脸红脖子粗的。 紧接着,霍成说也开口了,说道:“我也觉得不合适,毕竟女孩子诸多不便,上战场成军队实在是难以想象。” 羡冬鱼说道:“霍小将军,你不用想象,我会让你看得到的。” 姜驰接着说道:“可是女人,究竟是不如男子的。” 羡冬鱼看向姜驰,语气平静,开口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那你要不要找个男子与我上一架?” 第192章:丢脸 这话说完,一时间还真就没有人说话了。 纵然姜驰认为羡冬鱼不对,但他也不会真的跟羡冬鱼动手。 看着的都没人说话了,羡冬鱼笑了笑伸手抱起趴在椅子上看热闹的君玄来,抱进怀里说道:“既然没有事情,那我就走了,我也不是独裁,如果主君有办法说服我,那我就可以同意解散绣甲。如果没有,单凭一句“觉的”女子不行就让她们回家相夫教子实在有失公平。” 姜驰的反应是在羡冬鱼的意料之中的,因为她知道,绣甲一定会是在所有的人质疑与议论中走出来的,就像曾经的她,顶着众人的质疑披甲上阵,她也怀疑过自己,但是她却没有退缩,是迎着风头一路前进的。 她回到了君玄的房间,明日要去看看萧明如何带领绣甲训练。 怀里的君玄还是小狼的样子,但是一整天都兴致不高,好像一直都很累,被羡冬鱼抱回去之后,就懒洋洋的趴在了羡冬鱼的床头,动都不动的,然后闭眼睛睡觉。 他和羡冬鱼共处一室,好在羡冬鱼在军营睡觉喜欢合衣,所以也不觉得什么。 只不过当晚,一夜无梦..... 第二日羡冬鱼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这个时候离着集合号还有一段时间,军队里的兵也都没有起。 她摸了摸睡梦中的君玄,然后穿好外套出去了。萧明已经带着那些女兵晨训去了,羡冬鱼知道对于这件事情萧明很积极,只希望不是三分钟的热度。 连续几日萧明都没有懈怠,羡冬鱼看着萧明那样努力也觉得十分欣慰。 可是一切努力的结果都会在演兵之时见得分晓。 演兵当日是晴空万里,那天气温回升,羡冬鱼已经不穿棉衣了。 在军营里面,萧明的努力人人皆知,有目共睹,羡冬鱼听阿柴说萧明晚上也会去看兵书,一直看到很晚。 只是两支队伍在一处空地演练而已,一名将领带领一定人数的军队,互相切磋但不能伤人。而且是抽签来决定那两位主帅上场的,除了萧明已经是确定参与的之外,与她对敌的人还不确定。 虽然是自家的小殿下,但是姜驰还是很不想让萧明抽中萧忍,因为他觉的萧忍肯定会放水。 可是最后抽中的人是霍成说。 说实在的,霍成说在一群人中不是最优秀最出色的,他兵法不如霍与子,计策不如萧忍,但是他年轻且有冲进,未来可期。 萧明骑着她那笔白雪一样的马,手持长枪,却没有使用雪牙破阵枪,身后女兵或是摩拳擦掌,或是紧张忐忑。 演兵开始,萧明第一次带兵,只有十二人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带兵,略显生疏,几次被霍成说截断了去路,但是两位主将交手的时候萧明却不显逊色,只是兵法明显不如霍成说,女兵第一次被那么多人注视也有些恐惧,于是落于下风。 萧明及时更改策略,高声指挥,扳回平局。 可是却被霍成说用计逼入演兵场预设的假山脉中,最后输掉比赛。 有些可惜。 观战的士兵放肆的笑着,大声议论着,那些声音未免有些刺耳。 萧明几分无助,转头环顾着四周最后把目光看向羡冬鱼,似乎想在羡冬鱼身上得到些许安慰,可是羡冬鱼刚想说什么,却被姜驰喊了一声。 无论羡冬鱼话说成什么样子,但是萧明输掉比赛却是事实。 姜驰嘲讽着说道:“什么铠甲绣花,分明是绣花枕头。” 羡冬鱼没有回应,看着姜驰想说什么,可是姜驰又闭上了嘴,转身走了。于是羡冬鱼一回头,看见了她身后站着的萧忍。 萧忍面色不佳,似乎是因为那些个人嘲讽他的妹妹,所以愤怒。 于是羡冬鱼拍了拍萧忍的肩膀,说道:“我去找萧明。” 可是结束后.....羡冬鱼却没有找到萧明,只是那些女兵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营帐里面。 “萧明呢?” 羡冬鱼拉着一个女兵,开口问道。 那个女兵抬起脸来看着羡冬鱼,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被别人抢了话,道:“去了哨塔。” 最后羡冬鱼找到萧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萧明坐在哨塔中,握着雪牙破阵枪,用一方帕子一次又一次的擦着雪牙。 羡冬鱼理了理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哪里来的小美人?怎么在这里发呆呀?” 听到羡冬鱼的话,萧明没有抬起头,反而是把头的低的更厉害了,她垂眸说道:“对不起羡帅,我让你丢人了。” “怎么会丢人呢?胜败乃兵家常事,你第一次带兵能得到如此结果已经是在我意料之外了。” “我在你意料之中,是得有多弱啊.....” 萧明深深的埋下了头,眼中泪水转了几圈,却始终没有流出来,她用力的擦掉,说道:“我以为我可以的,你说,雪牙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雪牙不会错的。”羡冬鱼伸手勾着了萧明的肩膀,笑着说道:“我骄傲自信的小公主哪里去了?她会因为这种事情打倒吗。” 萧明继续说道:“如果是哥哥他会赢吧,如果是羡春衫也会赢......只有我输了,是我不行。” 看着萧明这般颓废,羡冬鱼笑了笑,说道:“你觉得你自己不行,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开吗,灰溜溜的回家去。” 说完这句话,萧明看着雪牙发愣。 羡冬鱼就知道,萧明不会放弃的,她说道:“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你的,我相信你哥哥也会尊重你,所以,你做出决定,去留随你。只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 “我曾经见过的那位雪牙枪主,持枪出征,仿佛是世间所有骄傲汇聚而成的。你的父亲,虽然不在上阵杀敌但也看得出当年风范,我以为每一位雪牙枪主都是如此呢。” “你对我失望了吧.....” “萧明,你和我带上那些女兵,我们一起去玩吧。去月暖坡,我找到了一个地方。” 第193章:熬过黑夜 此夜无风,天空之中也无星辰,云中翻腾着白色的光芒,马上就要天亮了。 羡冬鱼带着一行人到了这处平坦的原野,风一遍一遍的吹过这里,草叶被吹得簌簌发响,她下马说道。 “放轻松点,我现在是来带你们出来玩的。” 连带萧明,众人情绪低落,没有抬头的。 羡冬鱼看着她们,开口说道:“怎么?一个个都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对不起啊,羡帅。”是郝好开口的,她语气之中全是惋惜,说道:“我们输了,你这么维护我们,我们还给你丢了人。” “怎么是给我丢了人呢?”羡冬鱼笑着上前去看着郝好,抬手揉了揉郝好的脸颊,说道:“你们代表的又不是我,你是你们自己,你们更不需要为我证明,你们是要证明自己。” "可是我们输了。" “那就输了呗,还有下次啊。” 似乎有人低声抽泣,羡冬鱼看向这些个女孩子,就地而坐,勾唇笑了笑,开口说道:“坐下啊,咱们聊聊吧。” 其余的女孩子左右看看,最终还是四散而坐,萧明挨着羡冬鱼最近,她的情绪低落,似乎最是惆怅。 羡冬鱼说道:“我知道你们压力很大,但是这是必须要经历的,军营中男兵无数,女兵却只有你们几个,确实,你们体力确实不如那些男的,但是我也不会单独去给你们申请场地训练。” 这话说完,萧明略微抬头看向羡冬鱼。 羡冬鱼继续说道:“我认为你们和那些个男子一样,所以,我不会给你们加训,但是你们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私下组织加训,这我无法阻止。” 这些女孩子优秀且强大,但是却缺少自信。 羡冬鱼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们,也相信萧明,胜利的前夕总是黑暗的,有些人在黑暗中长眠,有些人却熬过了黎明,见证了晨曦到来。” 曾经她也站在战场上,顶着无数人的质疑前行,她是蜀辽历史上第一个女将,也是第一个有记录的击败妖鬼的人,她成为了史书上冰冷的名字,现在也是站在那些女孩子面前有血有肉的羡帅。 天边拂晓,夕阳仿佛要烧起来一样。 羡冬鱼的长发散再肩膀上,穿着便衣,就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羡冬鱼说道: “我们....一起熬黑夜吧。” 萧明垂眸,雪牙在她手中凝集成型,在朝阳的光芒下闪烁着水晶一样的光芒,她垂眸看着,紧接着唇边慢慢浮起笑容,一起做熬过黑夜的人。 羡冬鱼和那些个女孩子聊完之后,她们直接就去晨训了,羡冬鱼却收到了羡春秋的传信,让她回去一趟。 等着羡冬鱼回去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是北地二皇子,萧浮。 羡冬鱼进去之后就看见萧浮了,他看着羡冬鱼,站起身来两人互相行礼。 “萧二皇子,你怎的来这里了?” “奉父亲之命,来看看我那妹妹。” “是姜副将给狼主传信了吧。” “瞒不过羡帅。我大哥一向惯着小妹,给我父亲汇报只说好的不说坏的,所以要看小妹在边关如何,还得是我亲自来看的。” 羡冬鱼觉得这话其实也没什么错,萧忍偏爱萧明是有目共睹的。 萧浮说道:“咦?小妹呢,去哪里了?” “去晨训了,你先从这里等等吧。喝点水吗?”羡冬鱼去桌子上断了个碗倒了些水给他。 萧浮和萧忍的性格差距很大,萧浮表现得温顺知礼,端是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可是羡冬鱼却能从他那伪装中看出几分真假了来。 “多谢,大哥和小妹在军营里多靠羡帅照顾了。” 羡冬鱼耸了耸肩膀,开口说道:“哪有,你哥哥哪里需要我照顾了。” “大哥脾气不好,如若哪里得罪了羡帅,还请羡帅多多担待。” “我和他一起那么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了。” 听了这话,萧浮心中嘀咕着,他本以为萧忍那个种笑面虎一定会得罪羡冬鱼,可是现在看来居然是和羡冬鱼....关系不错的样子? 他暗道不好,他想要北地王位,那么萧忍一定是最大的威胁,所以他非常努力的拉拢人脉,可是如果羡冬鱼支持萧忍的话,那么他上位的可能性更少了一点。 萧浮心中纠结,迟疑着抬碗喝水,却无视了碗中热水滚烫,一时间烫了舌头,连忙站了起来,不小心摔了手指的碗。 “这么不小心?” 羡冬鱼皱着眉走到他的身前,然后拿了布给他擦了擦衣服上的水,说道:“烫到了?” “没事没事,我给羡帅添麻烦了。” “那倒是没有,滚烫滚烫的水就往嘴里灌,你是想什么分了神的?” “也没有想什么。”萧浮看着羡冬鱼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水,忽然看见门口有人来了。 来人月白色长衫,剑袖束腰,步调缓慢,是萧忍,他进来也没看清楚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只看见他们离得很近,而且......姿势多少有点让人浮想联翩。 萧忍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划过,唇边一抹轻佻的笑容,问道:“我打扰你们了?”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羡冬鱼脸不红心不跳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站起来对萧忍说道:“你弟弟来看你了。” 眼看着萧浮好像带了几分期许,抬起头看着萧忍。 可是萧忍的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对羡冬鱼说道:“他来看我?” 萧浮连忙说道:“大哥,我想你了。” “你怕不是想我死了。” “我没有!大哥,我又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事情吗?” “父王让你来干什么。” 羡冬鱼又不知道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又僵了不少,可是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也就在一边乖巧的看着。 听着萧忍的话,萧浮脸上的期待终于散去,他说道:“父亲让我看看小妹近日如何。” “她很好,你可以走了。”说完之后,萧忍便要回头离开。 第194章:你不用见她 “兄长,我还没见过小妹!” 萧浮此话一出,话音还未落下,就在萧忍回头的瞬间,召出长枪,枪头直指萧浮脖颈。 萧忍的脸色及其不悦,他挑了挑眉,开口说道:“我说过了你不用见他。” 萧浮咽了口气吐沫,喉结上下滚动,好像能碰到萧忍的枪头一样,他脸上的恐慌不知几分真假,说道:“哥.....你就这般厌恶我?” “不错。” 看着这两兄弟关系如此僵硬,羡冬鱼苦笑一声,上前拉着萧忍的手臂,让他把枪放下了,说道:“萧爷,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 现在倒是挺热闹的。 最终,萧忍在羡冬鱼的要求下放下了长枪。 羡冬鱼问道:“怎么了?” 萧忍看着萧浮,露出冷笑,说道:“他对萧明下手。” “我没有!”萧浮咬了咬牙,说道:“萧明是我妹妹,我怎么会对我的亲妹妹下手呢。” 萧忍说道:“是不是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我说了,上次我不追究了,但是如果有下次,仔细你的脑袋。” “大哥。”萧浮已经带了些许哭腔,看着萧忍说道:“我真的没有。” 羡冬鱼听的有些许迷糊,但是一边的萧忍似乎已经看够了他这个弟弟拙劣的表扬,而后离开了营帐。 “萧爷。” 羡冬鱼跟了出去,几步追到萧忍身后,问道:“发生什么了?” 可是萧忍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是发现了,你真的特别喜欢多管闲事。”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那我告诉你,萧浮上次差点杀了萧明,你信吗?” “啊?” 羡冬鱼愣了愣,她知道自己自家那么多事就已经够离谱的了,可是现在离谱的好像还真不止自家? 萧明说道:“上哨塔,我和你说点事。” 那个哨塔是废弃了的,以至于现在有点什么事情都喜欢去那里说,还不用担心有人听墙角。 等着羡冬鱼和萧忍一起到了哨塔上的时候,萧忍嫌弃的四下看看,说道:“这么脏,你和萧明上来也呆的住?” “萧明可不挑,你要和我说什么?” 萧忍找了个干净些的地方坐下,看着羡冬鱼说道:“在你走后,萧明差点被萧浮害死,至于仔细的我也不和你说了,但是萧浮这事做的隐秘,我也没有拿到证据,只能作罢。” “你跟我说这个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对萧明很好,所以我跟你说了这件事情,让你防备萧浮,能多一个人保护萧明也是好的。” 羡冬鱼看着萧忍,坐在了一边,看着他问道:“你和萧明那么好,对于萧浮为什么那么大的敌意?” “大概是……遇到了同类的吧。” “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和萧明萧浮同父异母,我的母亲和我父亲并无情爱,父亲喜欢的一直只有萧明的母亲,是我母亲更插一刀,但是,我的母亲在我幼年就死了,死之后他就娶了萧明的母亲,两人恩爱,有目共睹。” “你恨他吗?” “不恨,对我来说无所谓。” “那你想你娘吗?” “不想。”萧忍这话说的果决,接着他说道:“我杀的。” 羡冬鱼一时间还真没有听明白,愣了愣,道:“啊?” “你啊什么。”萧忍被羡冬鱼的反应逗笑了,笑着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母亲,我杀的。” 羡冬鱼不明白,她也根本没有听说过,于是愣着,她看着萧忍,不知道说些什么。 然后萧忍接着说道:“很不可思议吗?我以为是很正常的事情呢。” “正常?谁家弑母是正常的?而且你同我说这种事情干什么?”羡冬鱼皱着眉看着萧忍问道。 萧忍笑了笑,说道:“跟你说着玩啊,出了这个哨塔,我说了什么就不承认了,不过像你这样,无用的慈悲心无处安放的女人,应当也不会到处去说。” 面对萧忍的评价,羡冬鱼无奈苦笑两声,说道:“萧爷还真是……信任我啊。” 萧忍继续说道:“我爹喜欢的一直都是萧明的母亲,自幼定情。可是我的母亲横插一刀,和父亲订婚,两人成婚之后有了我,可是自那以后,父亲就没有再来找过母亲。” 对于别人来说,似乎是个领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可是对于萧忍来说,这是他经历过的,缺少父母的童年。 他记得幼年时父亲严厉的教导,以及母亲苛刻到近乎病态的教育。 萧忍的母亲是北地的名门望族,出身高贵,她的目标也只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她联合家人拆散狼主和他的心上人,得偿所愿嫁给了狼主。 生下了萧忍。 虽然母亲对他的要求很高,但是萧忍总能达到母亲的要求,他天赋异禀,善于伪装,可是也总有几个能看得透他的,就比如教导萧忍的老师就说过。 “萧忍殿下冷血至极。” 萧忍第一次杀生的时候,年龄小到记不清楚。 那是一只他养的小狼。 小狼是父亲带回来的,母狼似乎是死于猎人之手,幼狼被父亲发现带了回来之后送给了萧忍。 萧忍尝试着照顾小狼,喂奶洗澡,那奄奄一息的小狼最后奇迹一样的活了过来。 可是狼总是向往平原与自由,小狼逐渐长大,离家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那一日小狼离家两日未归,而萧忍就在城门等着小狼回来。 那一晚上,他的小狼回来的时候,还叼回来一只鲜血淋漓的兔子,那血腥的场面还吓坏了宫女。 可是萧忍却笑着接过了兔子,问道:“你要走了吗?” 狼没有动作。或许旁人也奇怪,狼怎么能和人说话呢? 但是萧忍知道,他的小狼要离开他了,回到属于狼的地方。 可是第二日,就有人发现萧忍在花园里埋葬了他的小狼。 有路过的宫女开口问他,怎么了? 低头埋土的萧忍语气平淡,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他开口回答:“它掉到水里去了。” 第195章:唯一的温柔 可是,怎么会有狼不会游泳呢? 那个时候的萧忍顶着一张稚嫩的脸颊,好像说什么都会让人相信一样,所以那一次也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 萧忍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见到萧忍因为失去小狼哭泣,在萧忍母亲的印象中,她看到自己儿子流眼泪的时候少到几乎没有。而萧忍的表现成熟的不像个孩子。 没有人知道,那一晚,萧忍带着他的小狼到了花园的池子边,稚嫩的少年按着小狼的头淹到水池之中。一开始小狼在他手下费力的挣扎,但到了最后,却没了力气。 没人注意这个少年过早的成熟会给这个少年带来,甚至,这还是萧忍的母亲引以为傲的。 瞧吧,这是她的儿子,优秀而强大,天赋异禀。 纵然那个男人与她无情无爱,可是将来继承北地狼主的,依然是她的儿子!可是如果一切正常,萧忍母亲的念想确实会实现。 似乎在萧忍的母亲眼里,萧忍的存在只是个她达成目标的工具,她只关心这个工具会不会契合她的目标,却不会在意这个工具会不会健康成长。 可是,还是有意外出现了,那个人是北地皇宫中的侍卫,萧忍的母亲与其情投意合,韩寿分香。 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就是萧忍,他那一日正午,从母亲半掩的门缝中看到了母亲衣不蔽体,而平日里保护他的侍卫也在屋中....... 父亲不回来找母亲,他也厌恶这条毒蛇,以至于萧忍的母亲在自己的宫殿和别人私通也没有什么顾忌。 当时的萧忍虽然年幼,但也明白这代表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当做没事人一样离开了这里,就好像不不知道这件丑闻一样。 可是萧忍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知道这样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暴露的,他必须要在事迹暴露前制止这样的事情继续。 于是有一日,他一面以母亲的名义约了那侍卫去母亲的宫中,一面又去了母亲的宫里用了午膳。 而他却在母亲的午膳中下了药。 并不知情的母亲吃下午膳就觉得浑身无力,她对萧忍没有什么防备,于是就让萧忍扶着他去了床榻上。 扶着母亲躺下之后,萧忍看着母亲,问道:“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嫁给他,生下我。还与别人...做出那样的事情。” “大人的事,你不要管,无论我做出什么来,我都是你的母亲,我给了你生命,你没有任何权利责怪我!” “我知道了,母亲。”萧忍帮母亲拉了被角,然后拿了枕头,用力的按在了母亲的脸上。 “晚安,母亲.....” 正如萧忍的老师所说,萧忍冷血至极,他天生缺少情感,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道德与情理上的约束,他就是这般。更何况她的母亲对他也没有半分疼爱,萧忍对她来说,不过是达到她的目的的工具,仅此而已。 等到一切做完,枕头下的人没有了呼吸。 萧忍把枕头丢在地上,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母亲,然后转头离开。 在门口,他遇到了赶来的侍卫,侍卫看到萧忍还有些惊讶,但没有觉出异样,还伸手摸了摸萧忍的脑袋,说道:“殿下干什么去了?” “我要去找父亲了,母亲还在等您呢。” 萧忍的笑容干净澄澈,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孩童那样。 可是侍卫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了已经没了呼吸的女人,一时间愣住了神,他回头去看,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萧忍侧脸看他,那个眼神就像是出鞘匕首,寒光凌冽。 他不相信那样的眼神会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他试探的喊了一声。 “萧忍?” 可是萧忍却后退一步,表现的像是个真的孩子一样,他尖叫一声,奔向门外。 “来人呐!来人呐!” 他哭嚎着,好像真的是个孩子一样的无助,边哭边跑,引来了其他的侍卫。萧忍被其余侍卫簇拥着,然后伸手指着自己母亲的屋子,说道:“有人要杀了我母亲!” 可是,他的母亲已经死在了他的手里。 那个侍卫成了百口莫辩的替罪羊,毕竟谁能相信一个孩子能杀死自己的母亲呢?萧忍就这样的成了最可怜的那个孩子,毕竟他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再到后来.....狼主续弦,娶了他自幼喜爱的那个女人。 生下了萧浮和萧明。 起初萧忍并不在意自己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妹妹,萧浮在年幼时就特别害怕萧忍,总是离着萧忍远远的。可是萧明不一样。 那个软软的女孩子出生的时候就在笑,笑声如铃,悦耳非常。 他作为一家长兄是见证了自己妹妹的出生的,那个香香的软软的女孩子出现在他的面前,朝着他卖力的伸出一双小肉手,然后咯咯的笑着。 那也是萧忍第一次抱小孩,软软热热的孩子好像稍微用力就会坏掉一样,萧忍抱着她,都不敢用力。 可是他抱着的那个孩子却很喜欢他,把鼻涕口水蹭了他一脸。 慢慢长大的萧明,总是无所畏惧的,她总是喜欢缠着这个大哥。 萧忍觉得自己知道这个妹妹咋咋呼呼的,可是又怎么也甩不掉她,对此,萧忍也十分苦恼着。 他的这个妹妹又蠢又笨,但是就不知道什么叫放弃,练习马术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在马背上跌落,摔得满身是伤,学不会也不放弃。 萧忍觉得这样不服输的女孩子还挺有趣的,就多关注了些,他看着那个蹭了他一脸鼻涕的妹妹慢慢长大,出落的亭亭玉立。 萧明会不知疲惫的凑到萧忍面前,就算是萧忍说一些难听的话她也不会放弃,依旧会凑到萧忍面前,然后把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喋喋不休的讲给萧忍听。 时间久了,萧忍居然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妹妹,居然也会期待萧明会什么时候出现了。 或许对于萧忍来说,这个妹妹,就是他唯一的温柔。 第196章:宣战 羡冬鱼听着萧忍说完,居然觉得这个少年的过往与叶菁有几分相似。 她就在这里,脸上微微一愣,盘腿坐着看着萧忍,然后皱了皱眉问道:“这就是你的故事?” 萧忍似乎不以为然,对他来说,以前的事情连伤疤也不算,那只是.....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仅此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要把这尘封已久的故事告诉羡冬鱼,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希望她能接着那无处安放的慈悲心多去照顾一下萧明,又或者,他也真的是憋久了想找个什么人多说说话而已。 在萧忍眼里,羡冬鱼是尤其不聪明的那种人,也是他不大喜欢的那种类型,凭着一腔热血闷头干事,似乎什么都打不败一样。 他半闭着眼,沉静自如,继续回答道:“是,但是相不相信都由你。我也不需要你说些什么,我希望你能尽你所能,保护萧明。” 有一只小蜘蛛爬上了羡冬鱼的手掌,羡冬鱼抬手将它抖了下去,看着萧忍,好像是陈述一样,继续说道:“萧明能有你这样的哥哥,倒也幸运。” 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萧忍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笑着说道:“是吗?我觉得我这样的人出生在世界上就是最大的不幸了。” 羡冬鱼看不出萧忍的情绪来,一如第一次见他那样,带着单调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笑容,说着不知道几分真假的话。 侧脸看着萧忍,羡冬鱼居然出现想要安慰一下这个男人的想法,纵然他表现的毫不在意,但是羡冬鱼总能感觉到此刻的他,身上好像笼罩着若有若有的悲伤。 羡冬鱼说道:“萧爷,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我觉得你心里也会难过的吧?” 萧忍看了对方一眼,他似乎也看到了羡冬鱼眼中的怜悯,他不知道自己也需要被这种目光注视过,然后萧忍淡然地说道:“不会。” 这一点萧忍没有骗羡冬鱼,他是真的没有感觉,或许对他来说,这个母亲不过是将他生了下来,他也没有对这个母亲有多少的情感依托,所以他亲手捂死了了自己母亲的时候,萧忍也没有过多的感受。 痛苦或是悲伤,都没有。 羡冬鱼叹了口气,看向窗外也没有说话。 等着两个人离开哨塔,羡冬鱼回去了君玄的房间。这一次进去,君玄却不再是小狼狗的样子了。 君玄坐在床榻上,身着一声黑袍,长发散落,只是显得有几分疲惫的样子,他看着羡冬鱼推门进来,说道:“干嘛去了?” 羡冬鱼看见君玄在哪里坐着,笑了笑说道:“我去找萧忍了,又知道了个人的坎坷童年。” 君玄挑了挑眉,似乎没有多少兴趣。 于是羡冬鱼坐到床边,看着君玄问道:“怎么了?上神,你现在不难受了吗。” “好些了,你的破恶,学会了吗?” “还没有,我毫无头绪。” 羡冬鱼每次想要领悟破恶的时候,就觉得破恶在自己身体里仿佛铸成了一道屏障,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无法破解开来。 于是君玄走至羡冬鱼面前,伸手摸了摸羡冬鱼的脸颊,开口说道:“你知道离着妖鬼留下的期限还有多久吗?” “四个月。” “你有信心吗?” 羡冬鱼苦笑一声,说道:“我是主帅,我怎么可以没有信心呢。” 君玄听着羡冬鱼这么说就知道对方心里也没谱,挑了挑眉问道:“你心里是不是也没谱?” ..... 一时间羡冬鱼也没有回答君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说道:“是,我现在连破恶都无法学习,怎么才能打破妖鬼的诸神引呢。破恶还有一道屏障,它在我的身体里就像是一个紧密的盒子,被屏障保护着,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打破这个屏障。” “或许,你可以尝试天雷淬体。” “什么?”羡冬鱼抬起头,看着君玄问道:“你的意思?” “这很危险,古往今来能抗住天雷飞升成仙的人不多,这你知道。”君玄不希望羡冬鱼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可是他又不想隐瞒羡冬鱼这一种可能,于是他选择实话实说,道:“如果你挨天雷的时候,能把天雷吸纳入体,从经络运行得以突破破恶的屏障。”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办法。” “是.....天帝告诉我的。” 君玄垂眸,不敢再去看羡冬鱼,于是继续说道:“其实你不在的时候他来找过我,他认为如果你真的能打败唐薏,你昨为一个“人”存在势必威胁天界,但是你如果能飞升成仙,那么威胁会小一些。” “所以他在破恶里留了一道屏障就是希望我能扛过天雷飞升成仙。” “对。” 羡冬鱼得到了君玄肯定的回答,垂眸看向不再看向君玄,她道:“天帝还真是老谋深算。” 此事,突然有人敲了门进来,是一个士兵,他说道:“羡帅,羡将军让您过去一趟。” “去哪里?” “叫您去议事。” 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羡冬鱼站起身来,对君玄说道:“我要去了,上神,你也要一起去吗?” 本以为君玄是不稀罕理会这种事情的,可是不曾想君玄居然站起来跟在了羡冬鱼的身后。 两人一起去了平日里议事的地方,萧忍一看见君玄,挑了挑眉,说道:“哟?这是休息好了?” 难得,这两个人见面第一句话居然没有带刺,君玄说道:“休息好了。” 羡冬鱼看着这些人又聚集了,先是笑了声,调侃道:“怎么了?我回来这才几日,怎么感觉这段时间开会的次数这么频繁呢?” 坐在一侧的羡春衫说道:“是那群山贼,不知道从哪里还有个营地,营地里似乎还有些人马,向我们宣战了,那不,信就在那里,你自己看看。” 羡冬鱼拿了那一张薄薄的信件,说道:“这是真不服气啊,我还以为他们可以消停几日呢,不想着这么快就要在和我们动手了。” 第197章:如履薄冰 山贼约战之地是在山林之中,因为不是大规模征战所以也不需要很多人参战,而且山林道路窄小也不适合大规模行军作战。 羡冬鱼也以为,对方剩下的人马不会很多,于是羡冬鱼和其余人商议后共同决定,三位主将每人带领二十名士兵进入山林作战,除此之外的,就还有建立以后除此征战的“绣甲”。 绣甲由羡冬鱼带领,萧明带领另外的二十名男兵进去月暖坡山林。 萧明不只需要在女兵之中立威,也同样需要在男兵之中树立威严,羡冬鱼还是很看好萧明的。 这一次,是一定要一口气拔出盘旋在此的那些山贼。 羡冬鱼带领十余人的绣甲,外加一个君玄,羡春衫带领二十人分散入山,萧忍带着二十人,萧明最后,进入月暖坡山林。 临行前,羡冬鱼问萧明。 “觉得紧张吗?” “不紧张,但是感觉很有压力.....如履薄冰。”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萧明的头,说道:“如果很紧张,我叫君玄跟着你?” “不用了。”萧明抬起脸来看着羡冬鱼说道:“等我回来吧。” ...... 羡冬鱼进入山林之后,毫不意外的是一个遇到埋伏在此的山贼,对方人数不多,所以就制作了机关陷阱。 好在羡冬鱼也有防备,她就觉得对方人数不够的时候定然会制作陷阱机关,她等着机关触动,用灵力唤出屏障保护住周围,木柱的剑刃飞来,击在屏障上,却被屏障震碎。 如若这般,那就完全不用担心。 可是不知何处打来的石子正正击到羡冬鱼面前,却被屏障拦下。 只不过羡冬鱼面前的屏障挡住,可是第二下,就直接击碎了羡冬鱼的面前的屏障。那由羡冬鱼的灵力聚集的通明的屏障如同破碎的琉璃一般,支离破碎。 破碎瞬间,君玄从马上飞身而出,自石子飞来之处追寻而去。 羡冬鱼望了远处,君玄追击而去的地方,然后抬高了音调,从容地发言道:“不必慌张,向左侧追击。” 暂时和君玄分离,但是羡冬鱼并不担心君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君玄这样的人物,就算是刚刚修整完毕也比羡冬鱼他们强些。 羡冬鱼现在是主帅,平日打闹玩乐不靠谱些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不行,她必须要足够沉稳,才能让人信任。 能明确感知道她们的到来并且打开机关,这代表附近肯定有人观察,羡冬鱼四周查看,只有左侧有足够的植株隐藏机关。 好在那些个女兵本就是鼓足了勇气要大干一场的,听到了羡冬鱼的指令立刻转头追去。 羡冬鱼再看眼四周,也追向了左侧。 果不其然,隐藏的植株下有掰动的机关。 可是人已经不知去向,羡冬鱼知道他跑不远,或者是躲起来。 于是羡冬鱼眉头一挑,然后不露声色地说道:“应该是走远了,走吧。” 其余的女兵也有几个觉得奇怪,她们也看得出附近的人不会走远,毕竟机关刚开,但是羡冬鱼的命令下了,她们相信自己的主帅,于是选择跟着羡冬鱼离开。 一开始藏在这里的那个山贼确实没有走远,他躲到了提前挖好的地洞里面。 翘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等着确认已经走远了就从洞里面爬出来了,抖了抖身上的土,骂骂咧咧的说道:“草,真他妈的折寿。” 他是蜀辽人,因为偷盗时候不小心闷死了一个孩子就判了死刑,他越狱出来就到了这里,以为能苟活余生,可是还是摊上了这种事情。 “再也不干这种事了!草。” “干什么事啊?” 又一脆亮女子声音传来。 那小贼的脸上带了几分恐慌,四下看去,却不知道声音穿自何处。 他抬头去看,便看见树杈上有一女子,微胖的鹅蛋脸,头发乌亮,带着笑容,用一双睛若秋波的杏眼注视着他。 “草!”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大骂一声慌忙要走。 结果郝好从树上落下,正正好好的压在他的身上,抬手抓住他的脖颈,将人制伏在地。 此刻,转头回来的羡冬鱼一行人到了,羡冬鱼夸赞道:“郝好,做的不错。” 郝好抬脸笑笑,说道:“羡帅指挥的好。” 被郝好按住的小贼破口大骂,说的叫一个难听,于是羡冬鱼从马上下来,说道:“你要是回去的话,要去哪里呀?” “我去你丫的!小毛丫头还敢和你大爷对着干!一群小娘们还敢来管你大爷?小心大爷回去之后,把你们.......” 他骂道一半就骂不出来了,因为郝好把自己的配剑插在他的面前,离着他的鼻子也就隔着那么一小段距离。 郝好说道:“你骂什么?再骂?” 他咽了口气吐沫,不敢说话。 羡冬鱼笑了笑,说道:“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了吧?” “往东走......” 那小贼眸色晦暗不明,似乎是有几分胆怯,或者说是心虚。 郝好站身来收起了剑,笑着说道:“羡帅,走吧。” 羡冬鱼看着如临大赦的土匪,双眉微皱,然后疑窦丛生,开口说道:“不对。” 那土匪一听到羡冬鱼说了一句不对,动作立刻僵硬。头也不敢回,然后说道:“怎么,怎么了?” “是不是你那首领告诉你,如果我们问起来你说一个地方,但是你自己要去一个地方?” “不不,没有的事。”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羡冬鱼抬起手来轻轻拍了两下,然后心满意足地说道:“好,我信你。” 那土匪松了口气,接着,羡冬鱼转头看向郝好,说道:“做掉他,我们走吧。” 郝好立刻明白了羡冬鱼的意思,抽出长剑来,然后走向土匪,笑着说道:“好嘞羡帅。” “不不不!别杀我!”那土匪信以为真,大声求饶道:“我说,我说,孟统领让我去西边!西边!孟统领在东边,东边陷阱更多,西边是安全的!不要杀我,求你了!” 第198章:妖兽 “走!” 羡冬鱼领兵,开口说道。。 那土匪被郝好绑住了拴在树上,那土匪边哭边央求道:“好姐姐,你们带上我,在这里晚上野兽出来会吃掉我的。” “不会让你死的,至少现在不会的,我们还有别的队伍,一会一定会经过这里的,你只需要把发生了什么如实告诉他们,他们就会带你走的。” 最后一队人还是去了东侧。 在路上,郝好探头看着羡冬鱼,好奇的问道:“羡帅,为什么要去东边?” “你没听他说吗?”羡冬鱼看了对方一眼,谈笑自如地说道,“西边是安全,可是贼首在东边,所以我们要去东边。” 郝好吐了吐舌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好嘛,羡帅,是我傻了。” 羡冬鱼笑了笑,伸手捏了捏郝好的脸颊说道:“你不傻,就是经验少。我很好看你们的。” 到了土匪所说之处,果然,有临时搭建的营帐但是并无人在。 羡冬鱼双眼微合,心下起疑,于是一边带人进去一边开口说道:“下马进营地,发信号通知其他人。” 有人应是,于是就拉响烟花,手中烟花升空爆炸绽放出蓝色的烟花,那是代表羡冬鱼的颜色。 羡冬鱼召出卷霜走在最前,身后跟着那些女兵,羡冬鱼说道:“你们小心些。”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了什么东西的叫声,羡冬鱼皱眉看去,从一个营帐里冲出来一只妖兽,像是一只熊,两人高大,身上有着被挣断的铁链,想来是被困在这里,只是刚刚挣脱了。 这是给羡冬鱼留的大礼! “你们小心些!” 羡冬鱼开口喊了一声,接着得到了其他女兵应和的“是!” 这个女孩子虽然缺少经验,但是她并不惧怕什么,转眼看向那只妖兽,不知道是何处来。羡冬鱼猜测着应该是现出原形的妖,可能是服用了什么药物失了理智。 郝好抽出配剑越身飞上妖兽后背,一只手抓住那妖兽后背的毛发,另一只手刺向他的身体。 妖兽离开有所反应,翻滚一圈把郝好抖落在地。紧接着有人趁着他倒刺刺向他的头颅。 这些个女孩子的配合倒也算是默契,羡冬鱼握着刀,皱着眉看着她们,打算她们一但有所无法顾忌的就上前去帮忙。可是那些个女孩子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郝好仗着身段轻盈,左右进攻,愣是让那妖兽无法抓到半分。 最后,那妖兽在女兵的联手攻击下轰然倒地,居然慢慢的化作人形。 羡冬鱼立刻叫了停手。 那人躺在地上,穿着粗气,双眼通红,等着羡冬鱼靠近立刻起身扑向羡冬鱼,却被羡冬鱼抓着手腕按到在地。 那是一个孩子的模样,年龄不大,脸上稚气还未褪去,咬着牙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用灵力灌入那个孩子的身体,立刻就察觉到了,他是服用了强化身体的妖物,失去了理智也强化了身体里的灵力,但是灵力暴涨却让他的身体无法承受。 他身体里的经络已被暴涨的灵力撑坏,灵力在他身体里汹涌翻腾,事已至此,羡冬鱼也无能无力,没有办法救他性命。 在羡冬鱼的手下,那个孩子怒目圆睁恨不得把羡冬鱼吞吃入腹,可是却被不敌羡冬鱼,只能看着羡冬鱼,然后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痛苦越加明显。 但是他也能感觉到,有一股灵力灌入他的身体,虽然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依然没有放弃替他修补经络,安抚他的痛苦。 他觉的眼皮越来越沉,睁不开眼睛。那个孩子也知道或许这样睡下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可是他抵不过汹涌的困意,最后沉沉的闭上眼睛。 “小心.....” 他口中喃喃念道。 却不知道让人小心些什么,羡冬鱼轻轻的嗯了一声,把他放在原地,说道:“走了。” 郝好怯生生的开口,问道:“为什么,会是个孩子?” “不是孩子,是只妖,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也不需要有负罪感。” 羡冬鱼站起身来,慢慢转身却没有说话,她以为孟统领多少还是个有点道义的人,没有想到他居然会用药物催化妖类。 此时,羡冬鱼又听见烟花炸裂的声音,转头去看,是一道黄色的烟花。 是.....羡春衫的? 羡冬鱼说道:“上马,去支援。” 没有多少时间去犹豫伤感了,羡冬鱼需要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回到军营领悟破恶。孟统领不在这里,那就无需要过多停留了。 她带着一行人赶往放烟花的地方,是羡春秋放了烟花,他面对的,就是他的那个知己“南灯”。 上次南灯受了伤勉强带着孟统领离开,可是伤没有好透,他又勉强引开了君玄结果转头遇到了要去支援的羡春衫,这运气多少是有点背了。 等待羡冬鱼赶到的时候,羡春衫已经与南灯交上手了。 因为南灯只有一个人,所以羡春衫也没有叫别人帮忙,只是自己一个人下马手持长刀与其交手。 羡冬鱼见过羡春衫没精打采的样子,此刻看到这个和南灯交手的人一时间没有把他和羡春衫联系在一起。 那个人手持长刀,英姿飒爽,动作干脆果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那双眼睛仿若含有光芒,炯炯有神,而和他对战的南灯本就受了伤,明显的落于下风。 最终被羡春衫扫落在地。 长刀一出,抵在了南灯的脖颈处,但是羡春衫也明白要留活口,所以没下杀手。 羡冬鱼下面走至南灯面前开口问道:“有段日子没见了,伤的怎么样了?” 那南灯穿着依旧是花里胡哨的,他唇角带血,抬起头来看着羡冬鱼说道:“还好吧,没痊愈。倒是你,你不担心你那小情人吗?” 羡冬鱼笑了笑,开口说道:“不担心啊,你和他对手定然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她没说谎,她确实不担心君玄。 可是南灯开口道:“是吗?你这么确定啊?如果我告诉你,他被我打伤了呢?” 第199章:遇到了什么 “我不信。” 羡冬鱼挑了挑眉,看着南灯说道:“你不会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我清楚,想来你也应该清楚吧?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是想要干什么?拖延时间?” “不是,是想让你们晚一点杀掉我。” “那你那大哥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我们分开了。”南灯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脑袋,说道:“我没让他告诉我,我说了,让他走,别和我说,不然我要是忍不住你们的酷刑说出来怎么办。” 羡冬鱼也配合的笑了笑,说道:“挺聪明的啊?” “那是,我是不会辜负我的大哥的。”南灯眸光闪烁,继续说道:“所有人的都不要我的时候,是大哥收留了我,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羡冬鱼慢慢蹲下,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如果你的大哥丢下你跑了呢?” “那就跑了呗。”南灯似乎对于自己大哥是无比崇拜,说道:“我的命是心甘情愿给我的大哥的,所以,我无所谓。他救不救我,我都不在乎。” 羡春衫收了刀,转头看向羡冬鱼,对她说道:“那就没有必要管他了,带他走还是直接处理掉?” 羡冬鱼说道:“带他走。” 紧接着,羡春衫说道:“萧忍来信了,他们已经把剩下的山贼剿灭,但是没有那个姓孟的。” “有活口吗?” 羡春衫摇了摇头。 不出意外,羡冬鱼垂眸没有说话,果然是萧忍,他不会多生出些麻烦的,接着羡冬鱼抬头问道:“萧明呢?一点信号也没有吗。” 忽然间,就在羡冬鱼问完的那一刻,又有人来。 是君玄,他单手提着不省人事的孟统领到了此处,随手一扔。 可是南灯瞳孔骤缩,几乎是立刻挣脱了羡春衫的桎梏,扑向孟统领,伸手护着他,说道:“你们要怎么样?” “当然是杀了,面对战俘,能怎么样。” 君玄在和南灯交手的时候吃了亏,于是语气自然不是多么好。 仰着头看着君玄的南灯,转头看向羡冬鱼,央求着说道:“你们不是说可以互不来犯吗?我们答应,什么都答应,你别杀他!” 君玄侧着头,然后满脸鄙夷地说道:“你自己想想,你现在提要求可能吗?” 被南灯护在身下的孟统领动了动,君玄虽然没有下死手,但是对于孟统领来说,他受的伤是不可小觑的。 孟统领嘴唇张合,声音却让人听不清楚,可是他一开口,南灯就立刻把耳朵贴在孟统领的耳边,然后他听见孟统领说道:“不要多说,你快些离开。” “不要!”南灯喊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别说话。我要你活着。” “走....” 这是孟统领最后一句话,往后却了声音,一张嘴,居然是吐出满口鲜血。 他为了不让南灯留在这里,居然是.....自尽于此。 南灯感觉到身下的人没有了气息,愣在原地,呆呆的坐着。 又是生死离别的一幕,羡冬鱼还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结果南灯转头怒视羡冬鱼,说道:“你.....我咒你永世不得安生!那个小美人你还没有见到她吧!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仿佛做错了一切的都是羡冬鱼一样,可是羡冬鱼再要开口,南灯一头撞向羡春衫的长枪,被枪穿过身体,没了呼吸。 羡冬鱼闭上眼睛,一切都结束了。 有战争必会伴随死亡,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也是为将者应该习惯的事情。 羡冬鱼垂眸说道:“拉信号通知萧明,收兵了,我们该走了。” 天下起了小雨,说来奇怪,一开始来的时候天气还是很好的,怎的到了晚上天气突变。 这是绣甲第一次胜仗,大获全胜。 回到军营,阿柴也已经做好了饭菜,可是萧明却没有回来。 羡冬鱼回到军营之后,以为萧明只是走的远一点所以没回来,可是直到第二日,萧明带领的那支队伍还是没有回来。 最按捺不住的就是萧忍,他意图进山去寻找萧明,可是被姜驰制止。最后组织了队伍进山寻找萧明。 羡冬鱼也觉得不安起来,按理说,这次除了萧忍消灭的土匪之外,其余人就没有遇到规模大一点的队伍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剩下的队伍被萧明遇到了。 萧明遭遇不测。 可是羡冬鱼觉得萧明不会就这样轻易的被打败,总感觉有些许不对。猛地想起南灯死前所说的话,那个小美人...... 羡冬鱼猛地想起来了,小美人就是指的萧明,莫非羡冬鱼他们没有遇到土匪队伍的原因就是......被萧明遇到了? 可是最后,进山的队伍回来,也没有见到萧明。 萧忍的心情面容可见的不好,他一向会伪装出来的笑容也消失了,就阴着一张脸在军营门口等着什么。 直到当夜,萧明终于回来了。 夜晚军营升起篝火,萧明高骑于马上,手握雪牙,回到了军营,身后的队伍一个个脸色不佳,到达之后有几个人直接从马上倒下去,起都起不来。 萧忍少有的失态,他径直走向萧明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妹妹,最后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摸了摸萧明的头,说道:“回来就好,辛苦了”。 提着一口气的羡冬鱼也终于放下心来,走到萧明面前,开口问道:“萧明,发生了什么?” 萧明抬起脸来看着羡冬鱼,眸中满是疲惫,却咽了口气,说道:“我们遇到了妖鬼。” “什么?” “我中计被引入一座山谷,我们在里面迷了路,始终找不到出路,然后.....遇到了骨人,数不清的骨人,我们人数太少根本不是对手,于是我们选择撤退,却被骨人包围在山谷里,最后,我带着他们在山谷中与妖鬼周旋最后才找到了出路。” 萧明看着羡冬鱼,垂眸说道:“有几个人不愿意按照我的指令行军,我们就分开了,他们回来了吗?” 他们没有回来.... 想来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200章:她可以 萧明回来之后反应一直奇怪,或者说是孤僻,自从回来之后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没有出来过,连同居的阿柴都说萧明不怎么说话了,只不过羡冬鱼这里还没有打听清楚呢,士兵里面就传开了。 在士兵的最里面,月暖坡中,萧明带领十余名士兵与妖鬼周旋的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 可是来找羡冬鱼的,居然是萧忍。 萧忍来的时候君玄还损他,开口说道:“呦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风还把你吹来了。” 可是这次出乎意料的,萧忍居然也没搭理君玄,进屋之后直接看向羡冬鱼,平静的问道:“你最近忙吗?” 羡冬鱼还在桌子边背地图呢,听见萧忍的话抬起头来看向对方,也猜到了萧忍为什么来的,于是说道:“不忙啊,怎么了。” “你去找萧明聊聊。” 羡冬鱼还是问了一句,道:“萧明怎么了?” 萧忍垂眸,这几日他为了萧明,流露出的表情比羡冬鱼认识他至今都要多一些,萧忍说道:“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你说怎么了?” 这时候君玄听完了他的话,好些逮住了个欺负萧忍的机会,轻蔑地看着萧忍,勾唇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自己妹妹怎么样你不知道?” 被君玄说了两次,萧忍也开口反击回去了,他看向君玄,然后说道:“女孩子的事我又不能全知道。你和羡冬鱼一起那么久了,对于她不也不了解不清楚吗。” “你说说,我怎么不了解了?” “上次我见你,你变成只狗还能让她抱着,变成人连手都没有碰过。怎么,人活着还不如只狗了?” 这话怼的君玄哑口无言,皱着眉想要骂他却一时间骂不出来什么。 眼瞧着这马上又要发货了,一侧的羡冬鱼连忙上前去,笑着拉开君玄,然后对萧忍说道:“我知道了萧爷,这就去。不过你知道萧明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我问过她,她只说是遇到了妖鬼,其它的事情什么也不说。和她住在一起的阿柴说她一直在发呆。” 的确,羡冬鱼还是放心不下萧明,可是她本来以为让萧明冷静一段时间就会好些,可是现在萧忍都亲自来找了。看来,还真需要找个人和萧明说说话了。 于是羡冬鱼直接去找了萧明。 现在萧明除了在自己屋子就是去那个废弃的哨塔,白日里的训练表现的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也不和别人聊天说笑了。 那个哨塔楼梯坏了,所有要是想要上去也只能爬上去,或者用灵力跳上去。 羡冬鱼到了哨塔里面的时候,萧明果然在里面发呆。 “怎么啦?萧明,还木木愣愣的。” 羡冬鱼语气轻快,就做到了萧明身侧,看着她笑着问她。 可是萧明只是看了一眼羡冬鱼,说道:“我没事,我哥让你来找我的?” “是啊,我还以为让你一个人呆着会稍微好一点,可是从你哥哥的空中说出来好些你没人看着就会自尽一样。” “哥哥还在担心我啊.....我都说了我没事的。” 羡冬鱼笑容粲然,她说道:“你没事?你都瘦了一圈,你在苦恼什么?同我讲讲,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闻言,萧明转头看着羡冬鱼,看着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她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和煦,总是让人心安。 可是萧明看到那笑容鼻子一酸,眸中光芒闪烁,最后沾湿睫毛顺着脸颊留下来。 她旋即抬手擦去眼泪,一向骄傲的她不想要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丢人的模样,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留下。 羡冬鱼脱了自己的外套把萧明罩住,然后看向哨塔之外的天空,却什么也没说,只听着萧明轻微的抽泣声。 最终,萧明终于开口了,她把自己躲在衣服里面,说道:“姐姐,我害怕....” “怕什么?怕输,还是怕死。” “我怕辜负他们,我们遇到妖鬼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他们想活下去,可是活下去的可能把握在我的手上。” 萧明的肩膀抽动着,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羡冬鱼理解,作为一个主帅,一个命令下去可能会有千万的士兵为达成这个命令长眠。 可是却是为将者必须经历的。 萧明说道:“我很幸运,我有疼我的兄长,爱我的父母。如果不是血牙破阵枪选中了我,我根本不会在战场上.....” 羡冬鱼隔着衣服轻轻拍了拍萧明的脑袋,看着隔着衣服说道:“萧明,没了雪牙,你还是北地的小殿下,北地的明月,你得到雪牙只是你能来战场的原因之一。” 听着萧明没有出声,羡冬鱼轻轻的扶着她的肩膀,语气柔和,继续说道 “你带着那些人走出来了,一人对抗妖鬼和那些个骨人,你让他们活着出来了。你没有辜负他们,知道吗?” 衣服下的萧明微微一动,然后露脸来。 那双眼睛红了一圈,长发黏在脸上,带着些许无助和可怜等着羡冬鱼继续说话。 羡冬鱼看着萧明,平心气和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萧明,如果你要走,我不会拦你的,如果你一直是这个状态我也不会让你继续带兵,因为这样下去无论是对你来说还是对你带领的士兵都不公平,太危险了。” 紧接着,羡冬鱼继续说道:“我现在要走了,萧明,你要继续呆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走呢?” 可是萧明没有说话。 羡冬鱼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身离开。 她刚离开哨塔,萧忍和君玄就在下面等她了,萧忍看着她来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这是我和你妹的事,要保密的。” 萧忍面色不悦却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哨塔。 看着他这样,君玄揶揄道:“啧,你这样真少见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关心则乱。” 羡冬鱼抬手拍了拍萧忍的肩膀,说道:“别担心,你的妹妹你还不知道吗?她可以自己消化的。” 第201章:相似 羡冬鱼刚打算和君玄他们离开,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了下来。 那人声音响起,开口喊到:“兄长,姐姐。” 那人就在身后,羡冬鱼听出来了是萧明的声音,心下了然。 等羡冬鱼回过头去,她看见萧明理好了头发站在她的身后,一只手拿着羡冬鱼的衣裳,带着轻柔的微笑,半分看不出刚才脆弱的模样。 萧忍并不知道羡冬鱼和萧明说了什么,他对于羡冬鱼的评价也只是。一个多管闲事且慈悲心泛滥到无处安放的女人。只不过现在看到萧明不再颓废,萧忍也松了口气,然后看着自己的妹妹重新挂起了笑容。萧忍说道:“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没事就去见萧浮一面,让他走。” 原来萧浮还没有走吗? 羡冬鱼接着对萧明说道:“走吧,我和你一起去。君玄,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 “我陪萧明去的,一个人就够了。” 君玄还是不怎么乐意,还想说什么,结果萧忍到了他的身侧,说道:“让她们去吧,咱俩聊聊?” 可是君玄满脸嫌弃,说道:“咱俩有什么好聊的,探讨下谁的嘴更欠吗?” 这么说着却还是跟着萧忍离开了,谁知道这两个人干嘛去了。 只不过走出几步,萧忍回头看向羡冬鱼,开口说道:“欠你个人情。” 可是此刻羡冬鱼心里却在嘀咕着,原来这位上神也知道自己嘴不饶人呐。 …… 而来了此处的萧浮确实没有离开,他是来见萧明的,不见到并不打算离开。 虽然萧忍并不想让他再见萧明,可是萧浮不仅也是萧明的哥哥,他还肩着狼主的命令。 所以,萧忍想拦截也拦不住。 之前萧明剿匪时期,几日未归也被他回禀北地,本的,萧浮还期盼着狼主做出什么决定让萧明回去什么的 毕竟他也知道,狼主同样宠爱萧明,也担心萧明出事。可是今日一早,的来了狼主的回信。 萧浮展开信件,发现上面只写了寥寥几字。 “萧明似我,任由她去。” 意思就是不管了。 萧浮轻轻叹了口气,将这张纸折叠好收了起来。 “二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萧明人还没进去呢就开口喊到,然后推门进去,大步进屋,萧浮看见萧浮,也有些念想,带着笑容看着萧浮,开口说道:“许久不见了。” 看起来萧明似乎并不知道她二哥要害她的事情,又或许萧明根本没有把她遇害的事情往萧浮身上想。 羡冬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更不知道,萧浮面对着萧明这样的笑容心不心虚。 可是她低估了萧浮,他们一家子能装的样子估计是遗传的。 屋子里的萧浮看见萧明回来,脸上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却又是一副温柔的笑意,然后伸手抱了抱萧明,萧浮说道:“想死哥哥了,来,让哥看看。” 然后萧浮左右看过萧明之后,略有担忧的问道:“是不是瘦了?在这里累不累啊,要和哥哥回家吗?” 这句话带着萧浮的私心,如若带着北地军魂的萧明不上战场,那么她能参与朝政的比重就会下降很多。 可是萧明不会对自己的哥哥防备太多,或许,是不想防备。 听见萧浮说自己瘦了,萧明笑着张开手臂转了一圈,说道:“没有啊,哥。我不回去了,这里挺好的。我要在这里等着凯旋之后和兄长一起回去。” 萧浮脸色微变,接着看着萧明,说道:“那你要小心,父亲说了,你最像他,让你自己做决定。” “放心吧哥哥,我不会有事的。” “听说上次你输给了旭日的霍小将军?真是的,他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我这么漂亮的妹妹也下得去手。” “他呀?耿直的很,像块木头,但是本性不错,待人爽快。” “是吗?我家小妹是不是春心萌动了” 萧明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于是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哥哥乱说。” 在一边当了一会背景板的羡冬鱼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说道:“萧明,我和你二哥说说话。” 萧明转过头看着羡冬鱼,似乎并不明白她要和萧浮说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萧浮和羡冬鱼。 萧浮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容,他这副面孔可比萧忍的笑容融合多了。 “羡帅,有什么吩咐?” 羡冬鱼离开抬手,看着萧浮说道:“吩咐谈不上,你我并不是上下级。” 这萧浮的表现像是一个温柔知礼的少年,眨着眼睛乖巧听话的等着大人说完话。 羡冬鱼看着他,说道:“萧明不走,你什么时候打算回去?” “若是小妹不走,我明日便离。” “你对萧明下过手?” 萧浮脸色接着变为担忧神色,而后开口说道:“怎么会呢?您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这样陷害与我?” “我不知道真假,你也不用解释,清者自清。”羡冬鱼抬手摇了摇,继续说道:“萧明能得到雪牙确实是所有人意料之外,但是我觉得她担得起雪牙的选择,而且,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萧明对你们王位的争夺并无兴趣。你和萧忍对她来说,都是兄长。” “羡帅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萧浮笑着看向羡冬鱼,继续问答。 可是羡冬鱼说道:“萧明是我疼爱的后辈,你未来和萧忍争的如何头破血流都与我无关,只是希望你们能不要牵扯到萧明。” “萧明能有您这样的前辈,当真是幸运。”萧浮笑了笑,可是他对于羡冬鱼的遮掩依旧没有收下,开口道:“我不会伤害小妹,更不会与大哥争夺什么。所以如果您是被谁蒙骗了,或者我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地方,我可以与您解释的。” 羡冬鱼看着他,也不想多言,于是说道:“萧浮,你很像羡夏夏。” “羡夏夏?是羡春衫羡将军的孩子吗?” “你们有莫名的相似。” 第202章:突破 萧浮离开的时候,羡冬鱼还以为只有自己和萧明会来,结果萧忍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是去送了他。 可是对于这个哥哥的出现萧浮还有些许惊讶,但还是换上了笑容,说了句。 “大哥,留步。” 萧忍拿了酒来,递到萧浮面前,说道:“喝吧。” 但是萧浮虽然有些许诧异,但是还是结果酒来,仰头喝了下去,说道:“大哥,走了。” …… 萧浮就这样离开,土匪之事也告一段落,羡冬鱼也做出了打算。 就按照君玄的税法,飞升之后领悟破恶。 未免多生变故自然是越快越好,这件事羡冬鱼告诉了萧忍,是因为一但度了雷劫,那么大的阵仗根本瞒不住萧忍这样的老狐狸。 羡冬鱼打算引雷劫的那一日,气温适宜,是带着初春的温度,舒服适宜。 “走吧,君玄。” 对于未知,羡冬鱼还是多少有些忐忑的。 虽然一般修士用雷电淬体之后就可以飞升上仙实力将会大幅度提升,可是像是羡冬鱼这种将雷电引入身体经络然后去淬炼身体之中的破恶的,就算是飞升实力也未必会提高很多。 可是她必须要尝试着一种可能。 她带着君玄,去了远离军营的一处平坦地界。 羡冬鱼盘腿而坐,将自己的灵力全数释放,聚集一点,然后释放向天空。 霎时间,周遭风起,鸟鸣声停,周遭气氛安静的诡异。 羡冬鱼就让君玄离着一点看他,虽然君玄不愿意,但是拧不过羡冬鱼,最后站的地方还是离着羡冬鱼有一段距离,看着羡冬鱼微微皱着眉,他担心羡冬鱼这是肯定的,可是这几道雷,他不能替羡冬鱼扛下。 天空阴云密布,阴沉沉的,厚重的遮住原本晴朗蔚蓝的天空。 有雷电在乌云中酝酿着,闪烁着光芒始终没有降下。 羡冬鱼就坐在原地,她早就有接受天雷飞升成仙的资格了,可是她一直都没有接受天雷,一是她不想离开人间,二就是她暂时不需要大规模提升灵力。 风呼啸着,吹刮过君玄黑色的长袍,他远远的看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女孩子。 羡冬鱼长发散落,被风携带吹刮面颊,白色的衣裳被压在膝盖下面,这是从萧忍哪里要的布裁成的衣服,不沾污渍不染鲜血。那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女孩子此刻占满了君玄的眼睛,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刹那间,周围一亮,然后一道白色的闪电自云层之突破直至羡冬鱼身上。 羡冬鱼并无畏惧,将那汹涌的雷电归纳入体强行运行入体,然后去突破身体里的破恶。 可是她还是小看了那天雷的强悍,一瞬间身体仿佛要炸开一样,这才是第一道,往后会越来越凶狠。 紧接着不给羡冬鱼过多思考的时间,又是一道天雷劈下,羡冬鱼紧紧的咬着牙关,承受住了第二道天雷电。 虽然很痛,但是应付的过来。 羡冬鱼恍惚间看见了蜀辽的皇宫,那颗槐树下的父亲,母亲......还有慢慢走到他们身边的弟弟,羡冬蝉。 天雷一道一道的劈下,羡冬鱼全数引归入体,然后运行灵力去突破身体里的破恶。 可是包裹破恶的屏障就像是钟一样,把破恶保护住不让羡冬鱼领悟学习,羡冬鱼突破他的灵力努力突破,一下一下的撞击着那口钟,那口钟被撞击发出声浪,在羡冬鱼身体里回荡。 是双倍的痛苦。 天雷入体,冲击着羡冬鱼人类脆弱的外壳,而身体里的巨大波浪又好像要冲破她的身体。 羡冬鱼已经不记得接受了几道天雷了,只记得君玄的声音,好像君玄在努力嘶吼,但是听到羡冬鱼耳朵里的只有微不可闻的几句。 “还有三道,你撑住!撑住!” ''要撑住吗?'' 羡冬鱼无力的思考着,最后的毅力支撑着自己不能倒下去。 可是真的很痛........ 明明一切都是羡冬鱼决定的,可是现在却忍受不住疼痛不免显得矫情,可是羡冬鱼真的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了,她坐在原地,身体里激荡的灵力始终无法平息。 羡冬鱼张口,一股咸腥涌上喉头。她咳出一口鲜血,落在白色的衣服上分外醒目,可是那血液又顺着衣服留到地上,沾染草地。 恍惚间,羡冬鱼意识模糊,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居然是白茫茫的一片,而羡冬鱼身体上的痛苦消失不见,在她面前的不是君玄,而是.....天帝。 羡冬鱼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唇一张一合,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天帝现在是羡冬鱼从没有见过的样子,但是也奇怪,羡冬鱼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是天帝来了。 面前的天帝面容青涩,就像是一个少年,他身穿一件白蓝色织锦圆领袍,眼眸有神,体型修长,长发顺着肩膀散下,可是却带着疲惫。 他坐到了羡冬鱼的面前,看着羡冬鱼,自说自话。 “喂,你说世界上恨我的人是不是特别多,我以前很想做一个好人的,我想保护神界,所以制造了妖鬼。” 羡冬鱼看着他,无法应声。 然后对方再次开口说道:“我做错了吗?他们都说我错了,我的挚友,我的同僚,那些个想和我一起保护天界的人,都说我错了,可是我并没有做错什么.....对吧?” 天帝伸出手来,轻轻摸着羡冬鱼的头发,说道:“我一直觉得你配不上君玄,如若不是星官的预言,你都不会和君玄在一起。但是现在看来.....你们居然有些般配。” “你要走了,羡冬鱼。” 隐约间,羡冬鱼好像听到了天帝口中所说的一句。 “对不起.....” 顷刻,世间洁白消散,仿若雾气一般被羡冬鱼吸纳入体,狂风裂裂,羡冬鱼感觉到身侧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带着熟悉的气息,温暖的很,然后小心翼翼的抓着自己的手掌。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羡冬鱼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破碎,然后被封存在身体里的破恶顺着经脉运行全身。 第203章:你这么怂了? 羡冬鱼是被君玄带回去的。 度过雷劫之后,羡冬鱼就陷入昏,沉睡不醒,她最后的记忆就是君玄。 羡冬鱼闭着眼睛,被君玄抱在怀里,一路走了回去。 虽然君玄不能替代羡冬鱼承担天雷,但是最后一刻君玄把自己身上的灵力灌入羡冬鱼身体,那一刻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只担心羡冬鱼。 于是现在,他自己回去的时候也无法使用灵力,他抱着羡冬鱼,是一步一步的走回去的。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君玄抱着羡冬鱼一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了萧忍。 萧忍居然在营地门口等着,他就站在那里,好像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萧忍看着君玄来了侧脸看向他们。 他的目光落到君玄怀里的羡冬鱼身上,挑了挑眉,却没有说话,在他的印象中,这般脆弱的羡冬鱼还是很少见到的。 萧忍开口问道:“受伤了?” 这个时候君玄也没有和他互呛,只是看着怀里的羡冬鱼,轻轻的嗯了一声。 然后君玄带着羡冬鱼回到了平日里住的房间里。 君玄小心翼翼的把羡冬鱼放到床上然后给她盖好了被子,可是萧忍看到君玄直接就把人放进被子里了,挑了挑眉,然后笑了笑说道:“你就这样让她睡?穿着衣服睡觉很不舒服的。” “那我能怎么办?你把萧明叫过来给她换?” 萧忍看着君玄居然带了少许失望,看向君玄的眼神居然带着些不争气。 可是君玄并不知道那个眼神什么意思,还觉得有些不明白。 萧忍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去找他妹妹了。 只留下君玄和羡冬鱼在屋子里,羡冬鱼出了些汗,然后君玄就拿了帕子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然后拿了茶碗过来,尝尝里面的水温正好,于是就抵向羡冬鱼的唇边,可是羡冬鱼的嘴唇干裂什么也喝不下去。 君玄拿了汤勺,结果羡冬鱼还是张不开嘴。 于是君玄慢慢扶起羡冬鱼来,然后捏着她的鼻子把水送到羡冬鱼唇瓣。 只能依靠嘴巴呼吸的羡冬鱼把茶碗里的水喝了下去,还呛了一下,猛烈的咳嗦起来。 于是君玄连忙拍着羡冬鱼的背,给她顺气。 刚进来的萧明还拿着衣服,就看见了这一幕,接着傻了眼,说道:“哎呀!那有这样喂水的。你是不是在欺负她?” 可是君玄真的不知道怎么喂,看着萧明然后问道:“那怎么办?” 萧明说道:“我教你,你喝一口,然后嘴对嘴渡过去。” “可是她醒过来知道了不高兴怎么办?” 好家伙,一向是目中无人逞性妄为的君玄,现在居然担心喂水会被讨厌? 萧明苦笑了两声,然后看着君玄说道:“姐夫,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怂呢。” 君玄冷哼一声但是却无言以对,可是对于萧明那一句姐夫还是很受用的。 “姐夫,帮我把姐姐的衣服拿过来。” 君玄应了声好,然后把萧明放在桌子上的衣服拿了过来,是一身白色的寝衣。 而萧明也没有多问,拿了衣服正打算给羡冬鱼换上,然后萧明就看向了君玄。 君玄还站在那里看着萧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木木愣愣的还显得有些许可爱。 “你就在这里吗?” 萧明开口看着君玄,问道。 然后君玄歪了歪头,问道:“怎么了?” 于是萧明抬手指了指门口,说道:“你先出去,阿柴做了粥,你去给姐姐端过来。” 君玄听了萧明的话,然后出去端粥,一出去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萧忍。 这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虽然面上还是水火不容的,但是比这以前还是好了很多的。 萧忍看见君玄出来,说道:“被赶出来了?” 君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没有,我去端粥。” “你和她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是指你们以后,我觉得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她不喜欢天界我也就不会和她回去天界,以后,她想去哪里我就跟去那里。” “她还是人吧。天雷全数被她用来突破身体里的那个什么东西,所以就算有仙籍,身体也是人,不会和你们神一样拥有那么长的寿命。” “我知道。” 君玄当然知道这样的事情,可是他不愿意面对也不愿意多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两人一起到了阿柴那里,阿柴用瓦罐炖了鸡汤,还有用鸡腿熬的肉粥。 阿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羡冬鱼受伤了,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没有宣扬出去,主帅受伤让士兵知道了定然是会引起慌乱的。 “来,这是羡将军出去打的山鸡。我真的是服气了,哪有一个主将出去打猎的。” 阿柴絮絮叨叨的,把棉布包裹的瓦罐推给君玄。 然后继续说道:“烫啊,吃的时候小心些。” “嗯。” “伤的重吗?” 阿柴突然拉住君玄,语气之中是抑制不住的关切。 君玄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如果你问羡冬鱼,你觉得她会说些什么呢?” 其实也无需多想,定然是没有关系受伤不重什么的。 这是羡冬鱼习惯了的。 君玄看着阿柴,说道:“她你还不了解吗?羡冬鱼不是因为那点小伤就倒地不起的人。” 其实,君玄倒是希望羡冬鱼能在地上多呆一会,不要那么着急就爬起来减负一切。 萧忍看着君玄开口调侃道:“你和羡冬鱼,越来越像了。” “是吗,我变蠢了吗?” “不然呢?果然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要远离,不然和你一样变蠢了怎么办。” “去你丫的。” 君玄并不生气,端着瓦罐笑骂道:“你就是活该孤老终生,缺心少肺的玩意。” “我这孤老终身也比你有贼心没贼胆的好,连人家不知道的时候都不敢下手。” “姓萧的你听我墙角是不是?” “是又怎样。” “我一瓦罐扣你脑袋上。” “你扣了羡冬鱼可就没有吃的了。” 第204章:梦里火舟穿雾来 羡冬鱼一直睡着,直到一日晚上才醒来。 躺在床榻上的羡冬鱼意识回笼,第一个感觉到的,就是浑身上下是刺骨的痛。他稍稍蜷缩手指,感觉身体僵硬,仿佛不是自己的,不受控制一样。 她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学习着翻身却难以做到。 君玄坐在羡冬鱼床位的椅子上,面朝着羡冬鱼合目休息,可是羡冬鱼一动,他就醒了。 连忙起身到了羡冬鱼面前,扶着羡冬鱼坐起来,说道:“你怎么样?怎么一醒过来就要乱动。” 羡冬鱼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声音沙哑的不像是她自己。 于是君玄赶忙倒了白水过来,送到羡冬鱼唇边,说道:“喝一点,是温水,不烫口了。” 像是一条渴水的鱼,羡冬鱼努力喝完君玄递过来的水,仿佛久旱逢甘霖一般畅快。 “几日……” 羡冬鱼是想要问她睡了几日了,也是真是难为君玄立刻就听懂了羡冬鱼的意思。 君玄一边起身到了桌子前又倒了一碗水,然后又到了羡冬鱼身侧,接着说道:“三日,你饿了吗?” “嗯……” 坐在床上的羡冬鱼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很饿,刚才一杯水下肚,终于感觉好像已经干裂的身体有点活过来的迹象,然后她还能感觉到自己腹中空空。 然后君玄又走回桌子边,打开瓦罐,用勺舀出粥来,倒进碗里,然后端过了碗白粥来给羡冬鱼喝。 这是阿柴教给他的,吃食放在瓦罐里密封,很长时间都不会冷。 趁着君玄端粥的功夫,羡冬鱼想要运行灵力感受一下身体里的破恶的封印是不是已经破解。 可是羡冬鱼刚刚运用灵力,可是灵力游走过的经络像是刀割一样疼痛,好像刀片狠狠割了运行过的静脉。 这是……怎么了? 羡冬鱼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好像刚才都是错觉一样,然后再次运行。 紧接着,身体里的痛感提醒着她一切的真实。 羡冬鱼咬紧牙关不肯放弃,非得是把灵力运走全身,可是……剧烈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放弃。 君玄端着粥过来了,看着羡冬鱼这样皱着眉,说道:“你刚醒就要运行灵力吗?先休息几日。” “君玄……我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君玄并不明白羡冬鱼在说什么,然后舀了一勺粥来,讨好一样抵在羡冬鱼唇边,说道:“可能是你刚醒的原因,先吃点东西,不然你身体受不了。” “不……我的灵力运行,很痛。” “是不是刚刚接受天雷的原因,你不要着急,不会有事的。” 羡冬鱼半信半疑,可是现在她的身子也很疼,除了修整别无办法。 她张口吃下君玄送过来的热粥,咽下腹中,却疑心重重。 一碗粥吃完了,羡冬鱼想起来了沈晚舟,于是说道:“君玄,你帮我传信给沈晚舟,问问他度过雷劫之后身体有无不适。” 君玄虽然不明白羡冬鱼的意思,可是面对羡冬鱼的要求,他还是同意了。 立刻,传信于沈晚舟。 等到沈晚舟的信又传回来,已是又过了两日。 羡冬鱼身体不适,可是为了稳定军心又只能隐瞒。 沈晚舟的字迹端正整齐,上面写到。 “度雷劫后,并无异样。” 那个时候羡冬鱼已经开始下地行走了,她能勉强使用灵力,且不说使用灵力疼如酷刑,就连使出的灵力都比以前逊色很多。 而且,羡冬鱼的卷霜也无法召唤出来。 这件事情除了君玄之外并无旁人知晓,与羡冬鱼走的近一些的萧忍似乎有所察觉,可是却不知详情。 羡冬鱼半分头绪也无,最后把把希望给予在灼华身上。 在羡冬鱼回来之后,几乎没有见到灼华,她就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带着,甚少出门。 羡冬鱼挑了一日下午去寻灼华。 抬手敲了敲灼华屋门,屋子里面传来了灼华的声音,似乎疲惫逼迫,只是简单一句。 “羡帅?请进。” 羡冬鱼进入屋内,觉得屋子里面气温高的离谱,可是屋子里面也没有火炉一类,飘着浓郁的香气。 经过辨认后,羡冬鱼发现那是桃花的香气。 灼华很喜欢红色,在屋子里,她穿着厚重的红色衣袍,衣服上是桃花烫金,繁复华美。她的长发束了一下可还是松松垮垮的,只用一根白玉发簪装饰。 她跪坐在一张红木矮脚长桌前,桌上的一只白瓷酒瓶以及两只白瓷酒杯,酒杯中已有清香美酒。 灼华看着羡冬鱼来,疲惫的脸上露出的微笑有几分无力,然后说道:“来了?羡帅,快坐。” 羡冬鱼盘腿坐在灼华面前,然后脱了自己的外套,放在手边,看着灼华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很累吗?是不是不适应边关。” “不累,您来有事问我吗?” “嗯,我……想找你帮我看下星命,有些事情,我弄不明白。” “好。” “你不问我是什么事情吗?” “我不需要多问。”灼华说完之后,饮尽杯中美酒,唇间笑容浅浅,然后走着床边。 染了桃色指甲的手指合上窗户,然后转头看向羡冬鱼。 羡冬鱼也站起来了,看着窗前的灼华,刚开口想问。 紧接着,屋子中升起点点光芒,羡冬鱼看去,她上次在星河看见过的“星星”此刻居然汇聚于灼华掌中。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这是……” “是星星。”灼华一边说着,那些星星顺着她的手掌慢慢飘在屋子之中,围绕两人,灼华又补充道:“是我的师父教过我的。” “你的师父到底是谁?” “师父说,不能告诉别人。”灼华站在原地,说完之后就看着周围,说道:“羡帅现在身处迷雾之中,寸步难移。” 现在,灼华已经说了她的预言。 羡冬鱼皱了皱眉,认真的听着。 然后灼华抬头,一颗星星轻轻触碰灼华鼻尖。 灼华继续说道:“羡帅只需等待,等待破雾人来。” “什么破雾人?” 灼华合目,仰着头,轻声说道:“梦里火舟穿雾来。” 第205章:静客 是一日清晨,初春的天气却起了雾,像是牛奶一样的白色。 羡春衫带人晨练,一支队伍四十个人走的远了些。 队伍里的人累的喘息,不知道跑了多少里地了,中间还有几段路是羡春衫羡将军临时起意,让他们匍匐前行“爬”了一大段。 羡春衫不会固定在哪只队伍呆,每次都是随机的,可是那次随机到的队伍都是哀嚎不断叫苦连天,那回都是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终于有个人开口说道:“羡将军,不行了,要出人命了!咱歇歇,歇歇吧…” 羡春衫虽然没有跟着他们爬,但也是一路跑来的,脸不红心不跳,还能腾出空开踢了那小子一脚,说道:“歇歇?你要是死战场上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歇了。” “将军!” 有一个士兵扯开了嗓子大喊。 羡春衫还以为又是一个想要求饶的,语气并不大好,道:“什么?” “前面有人!是个女的。” 接着士兵之中就有人嘲讽道:“你他娘的想女人想疯了吧。” “真的有!” 也察觉到不对,于是羡春衫转头去看,果不其然,前面雾中有一女子,一手挎着篮子,一边朝这里走来。 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有妖气,可是这种地方又不可能有平民居住,羡春衫的第一反应就是山贼余孽。 可是四十多个大老爷们总不能去怕一个女人吧? 羡春衫立刻叫停,等待那女子接近。 来人穿着隐红灰色长裙,裙上是翠鸟刺绣,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栩栩如生。 她是白嫩的鹅蛋脸,长发瀑布一般垂下,别了个发髻,发上是鲜嫩的白色小花,耳上是一对蝴蝶点翠水滴耳坠。 眉是嫦娥眉,似蹙不蹙含情脉脉。 眸是桃花目,眼波流转之间摄人心魄,当真是位天生尤物。 她手指纤细,却托着一只竹编篮子,用白色的帕子盖着。 一男兵痴痴的看着,咽了口吐沫,说道:“这是……天上的仙子吧。” 接着有身边的人敲了他的脑袋,说道:“这种地方的女人,恐怕是女鬼!” 可是那女人走进了,一双眼睛好奇非常,看着我羡春衫说道:“我到月暖坡了吗?” 羡春衫道:“对,这里就是月暖坡。” “太好了!”女子合目一笑,说道:“好累,我从旭日来,足足走了好几日呢。” 羡春衫放出灵力探索,那个女子身上并无灵力,这才稍稍放心,问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来找我儿子的,他在军营里。” “你儿子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我路上遇到了土匪,被敲了一棍子就记不得一些事情了,但是我一见到他,就能想起来。” 这句话疑点颇多,可是羡春衫却一时间问不出什么来,皱了皱眉说道:“那你叫什么?” “我叫静客。” …… 那个叫静客的女子看着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可是儿子已经上战场了。 那么远的路走回来她也没有喊累,倒是显得兴致勃勃,一路上还在和身边的士兵说话聊天。 到了军营里面,羡春衫说道:“我去问问士兵,有没有认识你的。” “好,谢谢你。”静客勾唇笑着,对他说道:“小伙子长的好,心也好。” 羡春衫总是感觉这个女孩子和他差不多大,可是人家孩子都有的,心里还觉得有些许的别扭。 此事,羡冬鱼也听了旁人说的羡春衫带了个女孩子回来,还有些好奇,于是就带着君玄来看看。 一进到这会客的营帐就看见了坐在屋子里面的女孩,羡冬鱼问道:“呦呵,哪里捡回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静客立刻站起身来,几步走到了羡冬鱼面前,抓住了羡冬鱼的手掌,笑着说道:“好漂亮的妹妹,今年多大了?可有心上人?可曾婚配?” 被这热情吓到,羡冬鱼后退一步,看着静客,说道:“没,我还没有成亲。” 静客接着说道:“那我儿子怎么样?我儿子又帅又好看,和你一定般配。” “你儿子多大了?应该才十四五岁吧?” 这样年轻的女人,孩子能多大? 结果静客指着君玄说道:“我儿子和他一样大。” 结果君玄轻轻推开静客,然后拦在羡冬鱼身前,说道:“别想了,她有心上人了。” 静客看着君玄,居然直接抬手捏上了君玄的脸颊,用力把那张脸颊拉扯的变形,可是出乎意料,君玄居然也没有发火的。 “你喜欢她呀?小伙子,喜欢就要好好把握,不然要被别人抢走的。” “不用你操心。”君玄皱着眉看着这个矮了他半头的女人,皱着眉说道:“先找着你儿子再说吧。” 静客却没有在意这句话,转头拿了自己的篮子,掀开里面的白布,白布下面是青色的水果,她捧着篮子送到羡冬鱼面前,说道:“来,尝尝这是我们家的枣子,可甜了。” 羡冬鱼拧不过她,就拿了一个。 可是君玄好像很喜欢这种味道一样,吃了一个之后就借着吃了。 羡春衫出去找了一圈可是没有找到认识静客的人,回来就看见静客再分枣,羡春衫说道:“没有找到。” 然后他看着羡冬鱼吐出一个枣核,皱着眉问道:“你吃什么呢?” “是青枣啊,可好吃了。”静客笑着把篮子送到羡春衫面前,说道:“来吃嘛。你找不到我儿子,可以让我留在军营里吗?我会做饭,可以给你们打下手,等我儿子回来我就走,求你了。” 面对这样女孩子的央求总是很容易心软。 可是现在是行军打仗的时候,最忌讳心软,于是羡春衫板起脸来,说道:“这是军营,不是胡闹的地方,你来路不明,怎能留在军营。” “是吗?”静客也不生气,笑着说道:“原来对我有所防备啊。” 不过难得,君玄居然开口说道:“我觉得她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一个女人走了那么久找他的孩子,还不知道孩子是死是活就要回去吗?不免太过狠心?” 第206章:医术 最后的决定就是把静客留下。 一个是因为静客表现的纯良无害,而且身上并无灵力,手指纤细也没有练过武功的模样。 于是留下她帮阿柴打下手。 羡春衫还是不放心,于是嘱咐阿柴多加小心。 阿柴应下对静客也有所防备,可是几日下来,静客并无可疑之处,还在军中和士兵关系破好,虽然长了一张大家小姐的脸,但却是没有一点大家小姐的脾气。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脾气一向不好,对人也没有多少耐心的君玄居然对静客忍让再三,这几日里,根本没有和静客发过火,连一句稍微过火的话都没有说过。 羡冬鱼也觉得有些许奇怪,于是就问君玄为什么。可是君玄也说不出一二来。 而且,羡冬鱼发现了,这个静客善于医术。 士兵有个小毛病不去找军医就会来找问问静客,也就是一句两句的事,倒是给军医省了不少事情。 而且是前些日子,军营里有个士兵在训练的时候不慎在马上跌落,折断手臂,军医只是给他固定了折断的手臂就没有再做其他。 过了几日之后,静客才瞧见了那士兵,左右看看之后,居然上前去对他说道:“这样不行的,手臂骨还未正,怎可包扎固定?” 那士兵也认得静客,毕竟这样好看的女人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更让人难忘的就是,这个绝色美人扶着他坐下,然后就拆开纱布然后摸了摸士兵的断骨,柔声说道:“可能会有些疼哦。” 然后,居然抬手一用力就把他刚有愈合手臂再次“掰开”。 那士兵顿了顿,然后大声哀嚎,叫的是一个凄厉。然后就看见静客萧条不紊的,正骨之后再用木板固定住士兵的手臂,用绳子固定,纱布包裹,动作熟练。 最后静客满意的拍了拍手,静客笑着说道:“好啦,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可是没有得到回应。 静客睁眼,却看到那个士兵已经因为疼痛昏死了过去。 “年轻人,身体真差。” 静客笑了笑,然后下了定论。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手,正要离开,转身的时候就看见了站在她身后微微皱眉的羡冬鱼。 这一切都被羡冬鱼看在眼里,于是羡冬鱼问道:“你会医术?” “我父亲是大夫,所以我会些皮毛。” “你今年多大。” 静客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说道:“我被土匪敲了脑袋,所以很多事情记不得了,模模糊糊的。” “你是旭日人?” “我来自旭日。” 羡冬鱼只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有许多秘密,让人看不清楚,于是问道:“我要出去,你要一起吗?” “好啊,去哪里。” …… 到了柳树发芽的时候了。 熬过了月暖坡的寒冬,此处的初春让人舒坦。还未完全褪去凉意的风吹拂人面,羡冬鱼也静客一并出了军营。 这几日君玄情绪低落,却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开始羡冬鱼告诉君玄自己要和静客出去的时候君玄还有些许的惊讶,然后问道:“你怎么和谁都聊的来,这次还不要我跟着去?” “我人缘好啊。”羡冬鱼笑笑,继续说道:“我们两个去就好,静客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两人骑马,到了一处溪水旁,这里离着军营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但是风景不错。 地上石子颇多,有杂草植株从石缝中顽强的生长。水中有些说不上名来的小虾一样的动作。 静客环顾四周,笑着看向羡冬鱼,开口说道:“羡帅出来走走就走了那么远吗?与我来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不了解的还以为你要灭我口呢。” “我也想出来走走,心情不好。” 静客翻身下马,看着她这文文弱弱道样子,下马到还是很利索的。她一边牵着马,一边对羡冬鱼说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压力太大了?” “当然是……” “你不必诓我呀。”静客打断了羡冬鱼的谎,继续说道:“我不是你的兵,不用在你身上得到安全感。” 这个女孩子倒是很清楚。 羡冬鱼下马之后,轻轻抚过枣红马的鬃毛,没有出声。 静客看向羡冬鱼,继续说道:“你年纪不大,还一个人扛了那么多,何苦?寻得一心上人,撇了这些虚虚实实的道义责任,自己逍遥快活去,有何不好?” “君玄也说过,我就是一操心的命,我一直都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你有这样的责任心,你的父母一定教了你很多吧?” “嗯,我娘教过我很多,我还记得。” 羡冬鱼顺手把马拴在一侧,然后寻了一处坐下,捡了些小石子堆了起来。 静客也坐在羡冬鱼身侧,歪头看着羡冬鱼堆起的石子塔。好像有些许惋惜,静客继续说道:“我在我儿子很小的时候就不管他了,再转眼,他就那么大了。若是现在知道我来寻他,他会不会怨我?” “怎会呢,如若我娘还能来寻我,我恐是会高兴到晕过去。” “那君玄呢?他同你讲过他的娘亲吗。” 羡冬鱼找了颗白色的石头,想要放在石子塔顶,说道:“讲过,他的双亲也去世了。” 静客问道:“有无生还可能?” “绝无可能。” 一时不慎,石子塔悉数倒塌,而羡冬鱼手中还握着那颗白色的石子。 君玄的双亲死于明莲圣火,怎会生还? 可是静客的话,问的倒也是奇怪。 于是羡冬鱼问她,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好奇嘛。”静客笑着看着羡冬鱼,继续说道:“但是比起君玄,我还是担心你。” 这才聊了几句,对羡冬鱼的称呼就成了小鱼,静客继续说道:“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给自己的压力更大。人心里的那根弦绷紧的太久了,会断掉的。” 可是羡冬鱼的压力怎能小呢? 决定战局的“破恶”她虽然已经领悟了但是却无法使用,眼看六月之期临近,她也会恐惧失败的后果。 她却无人可说,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扰乱了军心。 第207章:想让我儿子娶你 静客慢慢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土,然后抬脚慢慢的走至羡冬鱼身后。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着羡冬鱼的头发,然后勾起一缕来,似乎十分喜欢,他开口说道:“我以前也还想生个女儿,可惜了,只生了一个操心的儿子。但是如果我儿子要找个人共度余生,还是希望能找到你这样的女孩子。” 可是这句话并没有让羡冬鱼听进去。 她垂眸还在思索其它,静客就把羡冬鱼的头发拆开,不知从何处取来的一只木梳,替羡冬鱼梳发。 羡冬鱼看着那边梳子精致,于是开口问道:“咦?这是那里来的梳子?” 静客说起来带着些骄傲,把那把漂亮的梳子展示给羡冬鱼看,然后说道:“是我夫君送我的,是他亲手雕刻与我,我也没有想到,他那笨爪子还能雕刻一把木梳。” “你夫君赠你的?” “嗯,可是我夫君已经离我而去啦。”静客说着话似乎没有显得有多少悲伤,语气平静,说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已经习惯了。” 羡冬鱼慢慢的闭上自己的眼睛,尝试运行灵力,可是.....依旧是痛着的。 只是稍微尝试,就能感觉到身体里疼痛,仿佛血脉里流淌着刀刃一般,割裂身体。 觉得全身上下都像在被无数利刃一刀一刀的剜着,冷汗从额头冒出,她紧闭眼睛咬紧牙关并不打算放弃。 “还是不行......” 羡冬鱼最后尝试无果,睁开了眼睛,她想要召唤卷霜,可是卷霜好像还是被封印在身体里一样垂眸,张开看着自己的手掌,然后咬紧牙关,开始尝试召唤卷霜。 可是随着身体里灵力的汹涌,疼痛感更强,简直是想要把身体刨开一样,可是这次羡冬鱼没有放弃,就在此处,运行灵力。 静客站在羡冬鱼身后,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替羡冬鱼梳着有些打结的头发。可是羡冬鱼却能感觉到,温柔舒缓的灵力慢慢进入她的身体,仿佛是春风一般舒缓,安抚着羡冬鱼身体里暴躁的灵力。 这股灵力.....是静客的! 可是根本感觉不到。 只不过就在这股灵力的安抚下,羡冬鱼的痛苦舒缓些许,而卷霜也在她的掌中聚集成型。 羡冬鱼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静客,没有询问而是已经确定。 “你是仙?” 静客并不在乎羡冬鱼有没有认出她的身份,只是带着得体的微笑,看着她说道:“对,我是。” “你......是来帮我?” “我帮不了,小鱼,谁都帮不了你。你只能自救.....” “自救?我要如何?” 静客轻轻捧起羡冬鱼的手,说道:“你虽然强大,但是依靠天雷突破破恶之时,经脉不仅损坏了,灵力还有所增强,所以运行灵力自然会疼痛难忍,只不过你自己的变化自己还没有察觉到而已。” “我要.....如何?” “你要从头开始。” 羡冬鱼低头重复了一遍这句从头开始,再一次运行自己的灵力,没有静客灵力的安抚,羡冬鱼的疼痛依旧。 可是静客却制止了羡冬鱼,说道:“你不需要这样,不要急于得到成果,要慢慢的来。” 说完之后,静客还笑了声来,说道:“你可以让君玄陪着你,他应该很乐意吧?” “他乐意我也不能让他陪着我,他若是觉得我这般过于痛苦,肯定会制止我。” “话说的简单些,你是怕他担心你?” “不是!” 可是这话羡冬鱼说出来自己都有点心虚,眼神里飘忽,支支吾吾的说道:“就……就算是吧。” 静客看着羡冬鱼这副样子,笑着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吧。” “那里?” “蜀辽的寒鸦渡。” 寒鸦渡是蜀辽的一处地名,羡冬鱼只知道哪处全是竹子,而且十足十的偏僻,可是现在静客却突然提出了这个地方,羡冬鱼还有几分不解。 静客看着羡冬鱼,带着笑容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带着君玄一起去吧。这一路上来回也就一月不到,在这一个月之间,你可以熟练使用破恶,也可以重塑身体经络。” “我为何信你?又为何要去。” “我保证,我不会害你,你们要对付的不是只有天帝吗?相信我,去吧。” 羡冬鱼还记得,自己渡雷劫的时候听见了天帝那一句对不起,她不知道那句话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可是也没有过多纠结。 面前,静客把手中的梳子塞到了羡冬鱼手掌,看着羡冬鱼的眼睛,笑着说道:“我先回去了,记得我说的地方,你还要应我,要收好这把梳子……” “你要回天界吗?” “嗯,我们会再见的。” 这个静客身上谜团颇多,她来了人间只是告诉羡冬鱼了一个地点,然后却把丈夫亲手所制的梳子赠予了羡冬鱼? 她就这样跟着赤乌离开了。 最后羡冬鱼一个人牵了两匹马回到了军营。 君玄看着她一个人回来了还问了为什么,羡冬鱼就将发生了什么如实告知君玄。 “你要去吗?” “我……我觉得这是个办法,离着妖鬼所定期限越来越近,现在在军营毫无头绪也不是办法。” “你去那里,我都陪着你”然后,君玄看着羡冬鱼,勾唇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羡冬鱼面前,说道:“我其实……挺相信那个静客的,我总感觉她像是我娘一样。” 君玄说完之后,眼瞳之中闪过丝悲伤,好像想起了他的母亲冲进火焰,与他的父亲一起离去的时候。 看着气氛低落,羡冬鱼抬手捧起君玄的脸颊,然后看着君玄的眼睛,说道:“别多想了。” 君玄慢慢张开手臂,把羡冬鱼抱进怀里,闭上眼睛,喃喃念道:“我会陪着你……” 今日的君玄表现有些许奇怪,羡冬鱼并不知道,今日便是君玄父母的忌日。 君玄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天帝也不知道。 或许他自己也想忘记,但是……这个日子就像是咒语一样,深深的刻在他的记忆中。 第208章:公子 寒鸦渡是蜀辽的一处地方,等着羡冬鱼和君玄经历了三日奔波终于到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目的地深藏一片竹林之中,羡冬鱼记得这个地方,是因为此处地名好听,所以记住了。 可是羡冬鱼和君玄进入竹林的时候就发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 竹林之中有石头砌成的小路,顺着小路走了几步,然后两人顺着小路走就经过了一片湖,湖上面聚集一层薄薄雾气,此处气温也比别处低很多,冷风一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湖水清澈泛蓝,在雾气的萦绕下有几分神秘,而湖边是青石台阶,台阶旁是四角石灯笼,此事已经燃上了火光。灯笼之中的火光泛着幽幽的蓝色,周围还有小飞蛾在四中聚集,在这样的气氛下还显得有几分瘆人。 羡冬鱼现在没有灵力护身,所以就觉得有几分凉意,然后羡冬鱼就感觉到了有人的衣服带着暖意披到了羡冬鱼的身上。 无需多想,定然是君玄的衣裳。 羡冬鱼转头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紧接着,石头灯笼里的火光闪烁着,好像是被什么吹了一下一样。 羡冬鱼看着君玄,然后说道:“我们从这里走了多久了?” 君玄仔细想了想,说道:“好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你冷吗?” “我们是不是走的有点久了?你放出灵力探探,我们是不是进了阵法?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围着湖面转圈。” 四周起了薄雾,阴森森的,静客只说了这一个地名,还不知道到这里来干什么,只是觉得与其在军营之中瞎等,还不如出来碰碰运气。 君玄嗯了一声,倒是很听羡冬鱼的话,将灵力四散开来。 这绝对不是错觉,羡冬鱼看见,君玄灵力覆盖的地方,雾气消散,不知为何。 君玄猛地张开眼睛,抬起手来朝着一处推出一掌,那掌风剥开雾气,直击一处。 可是,周围雾气大胜,君玄那一道掌风就像是被雾气吞噬了一样。 “多有打扰,敢问是那位高人在此?不如出来一见!” 羡冬鱼抬高了音调,拱手抱拳,等待回音。 可是,天空汐汐淋淋的下起小雨,竹林中弥漫着奇异的味道,君玄抬手幻化出一把淡青色的纸伞,站到羡冬鱼身侧,那把伞却是严重的歪向羡冬鱼,君玄的大半个肩膀都淋在雨中,他却不觉如何。 那薄薄的雾气笼罩竹林,可是在竹林之中出来一名青衣女儿。 那青衣女儿也持一把油纸伞,顺着地上的路漫步而,却离着羡冬鱼一段距离就停下了。 羡冬鱼看不清她的面貌,却听见女子朱唇微起,只道了一个字。 “来。” 然后羡冬鱼看见那女子慢慢转身,她的步子不紧不慢,脚步颇稳,踏在青石板上未曾有足下一滴污水沾了她青色的衣摆。她握伞的一双手,五指纤长,宛若葱白,腕上却是一只红白夹杂的镯子,水分极好,像是琉璃一样,给了那位佳人多添了一丝光彩。 羡冬鱼和君玄相视一眼,然后跟着那个女子走去。 周围竹林,翠玉般的竹子笔直的生长,雨滴自竹叶滴落在地,没有人知道这些竹子长了多久,更不知是何人种下,羡冬鱼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 那青衣女子步伐不紧不慢,自顾自的走着,一步一步的,那纤细的腰肢随着动作扭动,如弱柳扶风,婀娜多姿的好看。 直至竹林的尽头,是用竹子围成的栅栏,那是一个看着素朴的小院子,里面还有耕地,种着绿油油的青菜。 女子站在栅栏前。道:“公子” 她的声音如清泉流过山涧。 紧接着,屋门大敞,有一人来,坐在木制轮椅上,那轮椅居然不需要人推动,就慢慢过来。 轮椅上的男子穿着蛋青色长衫,一头长发散在肩膀,发尾用一条深绿的发带稍稍束缚,那男子生的美貌,肤色白皙,眸中好像没有光芒,阴沉沉的,唇边不笑,面部线条硬朗流畅。 这男子长的实在是好看,羡冬鱼看的有些出神,恍惚间仿佛有风,夹杂着雨滴撩过她的面颊,她睁大的双眼目不转睛,那样子居然有一丝可笑,她想起了蜀辽皇宫里的一副美人画,羡冬鱼当时还说过这样的美人不会存在,现在看来,那副美人画都逊色了些许。 可是君玄看见她这样就不乐意了,大手扣在羡冬鱼的头顶,用力晃了晃,道:“喂!口水擦一擦。” 其实羡冬鱼也发现自己失态了,然后连忙收敛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站定之后拱手说道:“阁下是....” 对方却不理羡冬鱼,只是看着君玄,仔细的打量君玄之后,说道:“你是神?” 因为刚才的羡冬鱼的表现,所以君玄对这个人语气也不是很好,说道:“是,怎么?碍你事了?” “你父亲是谁?” “问这个干什么,修族谱?” “你母亲是,许莲生。” “你是认识?” 羡冬鱼也从来没有听过君玄说他的母亲叫什么,看起来对方是说对了,可是对方怎的知道? 轮椅上的男子抬手拍了拍轮椅扶手,然后轮椅滚动,慢慢到了院中,说道:“按辈分,你可以叫我一声伯伯。” “伯.....伯你大爷的!” 君玄张口就要骂,可是持伞女子忽然合伞,伞上雨滴四溅,然后用伞挡在君玄身前。 无异于挑衅的动作彻底惹怒了君玄,君玄伸手抓住那把油纸伞,运起灵力,那把油纸伞仿佛被什么撕碎了一样,连带那个女子的手臂,一并破碎。 这个时候羡冬鱼才注意到,这个女孩子不是人。 也说不上来什么,只是那个女子一条手断掉却没有一滴血留下,站在原地看着君玄。 结果轮椅上的男子开口说道:“阿七。” 然后女子立刻回到了轮椅男子的身后,面无表情的。 然后男子抬手挡了挡,语气平静,看着君玄说道:“你不必生气,我叫枉清,我与你爹就旧识。” 第209章:请前辈赐教 可是君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什么枉清,也不怪他,他幼年时期是在人界的,长大了之后回到天界这个枉清又不在天界了,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君玄皱着眉,面露不悦,还有几分嫌弃,继续问道:“枉什么?” 可是枉清面上表情不多,只抬了抬手就让那单臂的纸人开了栅栏门,然后说道:“不记得也对,你父母离开天界的时候好像还没有你。” 羡冬鱼出于好奇,也觉得不是一个什么很刻薄的问题,就问出口了。 “那阁下为什么会在人界?” 轮椅一转,枉清就要回到屋子里去,然后没有理会羡冬鱼,只是对君玄说道:“这个女人是你侍女吗?未免太不知规矩了些。” 君玄不乐意别人这么说羡冬鱼,他还在给羡冬鱼撑伞,严重偏向一边的伞导致他一侧的肩膀沾了雨水,皱着眉说道:“用得着你管?” “不是侍女,是夫人?” “我和你非亲非故的,我想找谁做夫人用得着你管?” 于是枉清还真没有搭腔,三人进到屋子之后,发现屋子里的家具不多,却是摆放整齐,最醒目的是一副挂在屋子正中央的挂画,画上没有任何图案,只是挂在哪里。 刚才枉清出门的时候没有打伞,可是这一趟进来身上去没有沾得半点雨水,然后,进屋之后,让他口中的“阿七”去端茶水来。 君玄说道:“你也是神?” “嗯。” “我怎么不知道有残废的神?” “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教养如此。” 君玄说话确实难听,可是这枉清说话也不好听,气的君玄就要和他动手一样。 可是君玄也有所顾忌,便是他身侧的羡冬鱼,他担心如果把这个残废弄死了,羡冬鱼没人帮了怎么办,所以拳头攥的死死的却没有上前动手。 这时枉清是已看明白了两人的关系,等着阿七端了茶水过来,饮了一口,好像是在对君玄说话,又好像是已经下了定论一样,说道:“有了软肋果然会让人变得畏手畏脚,你父亲一样,你也一样。” “别说的你和我爹很熟一样!” “我和他,可不是一般的交情。” 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枉清还记得当年,天地初分,神明刚生之时,他与君玄的父亲就是惺惺相惜,亦敌亦友,曾在云巅交手,酣战一十一日,无比痛快。 可是后来君玄的父亲去了人界,又遇到了君玄的母亲,用天帝的话来说。 君玄的父亲遇到了许莲生就是宝剑入了剑鞘,恶狼带上项圈,原本的风流潇洒且战且乐,在云巅酣战几日不休的神君能准时回家给自己夫人熬上红糖水。 枉清有一会找他,说要打过,可是过了两招,君玄的父亲就喊了停,连忙说道。 “不行不行,这衣服上的绣花是我夫人绣的,勾丝了怎么办。” 然后就把枉清撇下,自己回家去了。 现如今面对和父亲面容相似的君玄,枉清道了声。 “时间过的真快.....” 君玄不想和他废话,于是说道:“她身上经脉受损,你能治吗?你要是能治好我替我爹谢谢你。” 枉清终于正眼看了看羡冬鱼,然后抬手摆了摆,让羡冬鱼把手伸过来。 等着羡冬鱼的手伸过去,枉清就抓住了羡冬鱼的手腕,接着把自己的灵力灌入羡冬鱼身体。 顿时,羡冬鱼没有忍住叫出声来,那是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比以往的那些都要痛!羡冬鱼仿佛感觉到了剥皮抽骨一样的痛感。 君玄离开上前抓住羡冬鱼的肩膀,然后一把推开枉清,满腔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干什么!” 那模样仿佛是一只被激怒的恶狼。 可是枉清只是抬头看了看君玄,语气平静,说道:“我要看看她身体的经络怎样,才能知道我能不能救。” “哪有你这样看的,她怎么这么疼!” 羡冬鱼满身是汗,像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也就刚才那一下,她现在都站不稳。 “我还没说帮他呢。”枉清脸色并无变化,然后说道:“现在就算是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帮了。” “哼,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我说的几分真假,我觉得你是清楚的。” “这么大的人了你还这么小心眼?你帮了她,你揍我,我不还手。” 这话说的有些许孩子气,可是气喘吁吁的羡冬鱼一把抓住君玄的手臂,不想让他继续说。 羡冬鱼站直了身子,拱手说道:“前辈,我方面临妖鬼大敌,还请前辈出手相助。” “他说让我伤他,你心疼了?” 面对枉清的话,羡冬鱼保持着拱手的姿势,没有说话。 枉清接着说道:“妖鬼,与我无关,你们走吧。” “那我可否问一句,前辈为何在此却不回天界去?” “你问这个?” 枉清的表情终于有所变化,可是只如丢入水池的石子,泛起涟漪之后再次回归平静,他说道:“我是觉得,你和君玄并不般配,你是人呢,他是神,他想保护你办法千万,你想保护他,拼尽全力也未必护得住了。” “前辈的意思是?” “你是个多管闲事的性子,背后有君玄这样的靠山,觉得很开心吧?” 枉清的话像是刀子一样,刀刀见血,刺入身体。 羡冬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君玄拍了拍羡冬鱼的肩膀,说道:“你不会有什么负罪感吧?我想跟着你,你怎么多管闲事我都护着你,我是心甘情愿的。你就当我是把好用的刀,你说哪里,我就刺哪里。” 羡冬鱼看向君玄,一时间没有忍住,笑了声。 结果这两人腻腻歪歪的,枉清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是要自己出去,还是要我顺着门把你们两个丢出去?” “那.....前辈,我们明日再来。” 君玄顺手勾住羡冬鱼的肩膀,催促道:“走了走了,留他一个孤寡老人对着他那断了胳膊的纸人玩去吧。” 第210章:好多纸人 这竹林附近没有住所,羡冬鱼却要和君玄离开了这里,虽然不知道要去到哪里过夜,但也得是找个地方呆着,然后明日再来。 门外夜色阴沉,雨还未停。 可是刚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枉清声音。 “你们先留着。” 这声音不喜不怒的,也不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 君玄本来已经扶着羡冬鱼走到小院的栅栏口了,然后听到了枉清的声音回头去看,面露不悦,说道:“做什么?” “我与你父亲既是旧识,不留你一留,于礼不合” “不是你让我们走的?” “我现在想让你们留下了。” 这个人的反应让君玄无言以对,但确实又走不得,就只能留在这里。 君玄低头看了眼羡冬鱼,说道:“怎么样?现在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可是羡冬鱼还没有说话,那枉清就开口了,说道:“别那么矫情,只是痛一下,又不是一直痛着的。” 羡冬鱼抬手拍了拍君玄的肩膀,安慰一样的说道:“我没事。” 那断了一只手臂的纸偶阿七走到君玄面前,带着虚假刻板的笑容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公子要休息了。” 这院子不大,于是给君玄和羡冬鱼腾出的房间是一间类似库房的房间,阿七推开门之后就走了,羡冬鱼和君玄进去之后,发现里面还放着很多“阿七”。 那些个“阿七”面容身材别无二致,但是穿着不一样,却都是直直的站在那里,靠着墙整整齐齐的站了三排。 里面还有一张矮桌,桌子上有乱七八糟的画,地上还有团成一团的废纸,地上倒是没有什么灰尘。 羡冬鱼和君玄进去之后,羡冬鱼嗅到了屋子里奇怪的气味就皱了眉,这是什么味道.....羡冬鱼总觉得闻到过可是却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跟在后面的君玄皱着眉,然后大步走进去推开了屋子里的窗户,外面潲了些雨进来,凉丝丝的,君玄说道:“里面的味道太冲了,你觉得怎么样?” 羡冬鱼嗅着味道,顺着味道浓烈的地方去了,最后走到了那一群阿七面前。 皱着眉,羡冬鱼抬手慢慢掀开了一个阿七的衣服,这个阿七的穿着也与正常人的穿衣没有区别,只是羡冬鱼掀开阿七最后一层里衣的时候,发现胸膛的位置,居然是空的,像是被人掏了一个大洞。 那奇怪的味道就是从这个洞里传出来的。 这些个阿七是纸人制作的,算是替身的一种,也并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很久以前,蜀辽就有一户人家精通此种术法,纸人扎好之后赋予灵力咒术就会变成制作人需要的样子。 可是羡冬鱼并不知道,纸人制作的时候要在心口留下这么一个大洞。 羡冬鱼刚要松手,结果纸人突然抬手抓住了羡冬鱼的手腕,低头看着羡冬鱼,好似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然后君玄立刻上前一把打开纸人的手臂,皱着眉看向羡冬鱼关切的问道:“怎么样?” “没什么。” 羡冬鱼的目光还留在那个纸人身上没有收回来。 然后君玄就骂骂咧咧的说道:“这群东西放在这里真是碍眼!我非得给他烧了。” 不过羡冬鱼相信君玄一定是能做得出来的,于是也伸手抓住了君玄的手腕说道:“这些个纸人长得虽然都一样,但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哪里?” “她们身上的味道。” 君玄对于羡冬鱼的话有几分怀疑,不得不说,他闻不出来有什么区别,觉得都一样。 一样的难闻。 可是羡冬鱼却能嗅出区别来,她合上了纸人阿七的衣服,说道:“这些纸人的制作我并不了解,但是我知道必须要用灵力驱使才能使她们行动,这些个纸人在这里,刚才却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腕。这能说明什么” 君玄也听明白了羡冬鱼的话,于是顺着羡冬鱼的话头继续说道:“纸人身体里面没有什么经脉血肉可以储存灵力,而她们只有灵力可以动,刚才她碰了你的可能有二,要么身体之中还有灵力残存,要么.....就是这纸人身体里已经有了经脉运行灵力。” 这话说的不错。 羡冬鱼抬手摸了摸阿七的肩膀,已经是有一层灰了,说道:“你瞧,这得是放了多久了,灰这么厚。” 君玄伸手抓住那个纸人的手腕,用自己的灵力去探索纸人身体中的灵力。 果不其然,纸人身体之中已存了身体经脉。 可也是奇怪,应当这纸人阿七没有什么自我意识,身体之中却能出现一副全新的静脉,当真是诡异的。 君玄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便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这个枉清要做什么,为什么会制作出那么多的纸人? 可是这一切光去猜测也猜不出一二来,只有明日再去问问那个枉清了。 屋子里只有一张方桌,一张床。 羡冬鱼却犯了难,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让她和君玄睡在一起? 羡冬鱼还觉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 可是君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说道:“我睡地板?” “这么冷……会不舒服的吧。” “没事,我可以变出原型来。” 羡冬鱼想到了折中的法子,说道:“那你变成狼崽睡在我床头吧,像以前那样。” 说完之后,君玄便照做了,然后缩在羡冬鱼的枕头旁,尾巴搭在身上闭眼睛要睡觉的样子。 羡冬鱼合衣上床,躺下之后伸手戳了戳狼崽子的耳朵,笑着说道:“看你这样还挺顺眼的。” 君玄用尾巴扫过羡冬鱼的手臂还不太开心。 而且这样子根本睡不好,墙边一排一排的纸人用眼睛看着这里,多少是有些瘆人。 看的羡冬鱼多少也有些发慌。 最后,羡冬鱼站起身来撤了床上的被单罩住了那些个纸人的头,这才觉得安心了些。 羡冬鱼自嘲一样的说道:“以前若是有个美人盯着我,我还是挺高兴的。可是现在一群美人盯着我,我还真是心慌慌的。被这些个美人盯着还真睡不好。” 第211章:携风雨来 “故人,携风带雨来......推门入,叩问,旧时人在否?” 那个女孩子无数次的出现在枉清的梦中,穿着鲜红如火的衣裳,穿过竹林,漫步而来,一手持剑一手捧花,不紧不慢的。 而那个女孩子的每一次出现,枉清的都会在梦里惊醒,心有余悸一样,他喘着气,然后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已经是满头冷汗。 枉清伸手一挥,屋中烛火亮起,紧接着,纸人阿七推门进来,然后扶着枉清坐上轮椅,然后替他穿上衣服。 纸人没有思维,是完全依靠枉清的灵力行动的,所以枉清也不会和纸人说话,只是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丑时了,他已经睡意全无。 窗外雨已经停了,然后让纸人推着枉清出去了。 羡冬鱼的警惕性高,在这陌生的地方本来就睡不熟,子时就醒了,一直靠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的亮起。君玄感觉到羡冬鱼起来,抬了抬眼就,看了看羡冬鱼没走就继续睡了。 等到枉清到了院子里,羡冬鱼是一眼看见他了。 然后轻手轻脚的开门去了院子里,还担心吵到还在睡觉的君玄。 枉清也看见了羡冬鱼出来,却没有搭理他,就坐在院子里不说话,看着小路绵延远去,隐入竹林。 总觉得他像是在等谁,于是羡冬鱼走到了枉清伸手,几分好奇,开口问道:“您在这里做什么?” “与你有关?” “好奇心强。” “好奇心会害死人。” 很多人与羡冬鱼说过,她的好奇心和喜欢多管闲事说不准那一天就会害死她。 枉清听着羡冬鱼没有说话,道:“你推我出去逛逛。” “好,我叫醒君玄。” “不必,单你随我去。我会叫阿七告诉他。”枉清说完,侧脸看了看羡冬鱼,说道:“怎么,你害怕?” “没有。” 羡冬鱼替了阿七的位子,伸手推着枉清的轮椅,向外走去。 这轮椅推起来顺手,并不需要特别使力就能轻松推走,其实羡冬鱼也好奇枉清的腿到底是怎么了,可是她却觉得枉清似乎不会喜欢别人问他这个,所以也就没有问出口。 天还没亮,四周雾蒙蒙的,羡冬鱼推着枉清的轮椅顺着小路闲逛,步调缓慢,看着四周的景色。 这地方确实好看,确实也是适合隐居的地方。 竹林之中不知道有什么鸟雀叫唤着,咕咕啼啼的。 枉清腿上披了一条白色的毯子,羡冬鱼瞧着那毯子要掉下去了,于是站到他的面前替他往上拽了拽。看着自己面前的羡冬鱼,枉清突然说道:“我问你,放下屠刀,是否可以立地成佛?” “若真心悔过,自然可以。” “一人与我结怨,我杀他满门,自此以后却与人为善,诚心悔过,可数年之后,有一人来寻我报仇,我却告诉他,我已悔过,可是他还是杀了我,他有无过错?” “有。”羡冬鱼慢慢走回枉清身后,推着枉清的轮椅,没有过多的思考,无比坚定的说道:“只要杀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有罪的。但是......前辈,诚心悔过不是能撇清一切罪责的借口。” “你觉得你,有无罪过?” “有。”羡冬鱼勾起一抹苦笑,说道:“我为蜀辽征战沙场,人,妖,皆是杀过。我能成为蜀辽的主将,自然是一路染血过来的,怎么可能没有罪过?” “你会愧疚?” “我啊......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愧疚。”羡冬鱼走到湖边,推着枉清,说道:“我杀的人,可能是谁谁的父亲,谁谁的心上人,或者是母亲日思夜想的儿子,妻子望春秋水的夫君。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的刀下去的时候,他未来无数的可能皆成终局。” 羡冬鱼没有说谎,这一切都是事实。 她必须要面对的事实,而且她即将面对的妖鬼,他们的也只是想要成为“人”。 枉清看着湖面,开口说道:“我在等人。” “等谁?” 有风过,湖面的雾气被吹散开来,枉清坐在轮椅上,说道:“毕生所爱。” 羡冬鱼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枉清却突然岔开了话题,说道:“你昨晚和君玄怎么睡的?” “就这么睡的。” “一张床上?” “不就只有一张床吗?”羡冬鱼说完之后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明白了枉清的意思,连忙说道:“不是,没发生什么。” “你们一起多久了。” “一年多。” “一年多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这可涉及到羡冬鱼的认知范围外了,愣是把她逼得脸颊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什么,然后羡冬鱼也开始转移话题,道:“屋子里的那些纸人,是怎么回事?” “我做的,那些是残次品,最好的就是昨天你们见过的阿七,可惜断了根手,我回去还要修好她。” “他们身体里......怎么会有似人的经脉?” “他们拥有人的身体,人的面貌,我想尝试能不能让她们活过来。” 纸人,怎么会活过来? 羡冬鱼不解,低头看着枉清的头顶,说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会活过来?” “只要我制作出一颗心脏,她们就可以活过来。” “心脏?!”羡冬鱼几分震惊,觉得这个人的想法实在可怕,给纸人制作心脏让她们活过来?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枉清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就不说话了。 羡冬鱼也一时间想不到可以说什么,就直接开口了,道:“你的腿怎么了?” “让人打断了,我就一直做轮椅。” “打断了,没有恢复吗?” 可是枉清笑了笑,说道:“恢复了,但是我想,她回来的时候看到我无法站立,会不会心疼,所以就一直没有站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与她的结果都是自作自受的,是我还奢望着她能与我重归于好,可是没准,她真的能回来呢” “发生了什么。” “不愿意同你说。” 第212章:像他父亲 这枉清,不愿意说,羡冬鱼也就觉得自己问不出来。 而且这个枉清的行为奇怪,羡冬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别说弄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就例如这双腿,他坐在轮椅上好像真的双腿残疾无法站立一样,可是居然是装出来了的,这演戏还演的挺全的。 羡冬鱼推着轮椅,慢慢的走着,然后迟疑着开口问道:“你为什会觉得她一定会来找你的?你……等了她多久?” “二百年,三百年?我不记得了,甚至她的样子我都要忘记了,但是我还记得她喜欢穿红色的衣裳,喜欢吃甜的,爱笑。”枉清说出这些事的时候语气轻松,继续说道:“我是神,她是人,若她当真恨我入骨,一定会修行成仙,再来杀我报仇的。” “恨你入骨?”既然这说来的话,那么羡冬鱼心中已有猜测,他皱了皱眉看着枉清,试探着问道:“你不会……” 可是枉清并不忌讳这些,轮椅停在了湖边,他坦然说道:“我杀了她的家人,还想杀了她,可是最后没有下的去是。”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她?” “对,我喜欢她。所以我要杀她。” 羡冬鱼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他是什么逻辑。 然后枉清风轻云淡的说道:“君玄的父亲和许莲生在一起后,是被磨平利爪的狼,暴露软肋,弱点明显。我好奇,我与他斗了那么久也没分出上下,我们不分上下,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好东西能让他改变那么多。” 这话说完,羡冬鱼又推着枉清沿着石子路散步。 羡冬鱼已经在枉清的话中明白一二,气温下降,她的手已经被风吹的冰凉,心中却也寒意弥漫,她说道:“所以……” “所以,我到了这儿,遇到了一个女孩子。果然,那种感情实在可怕,锋利的刀会在蜜糖中浸泡软烂,等我察觉到了一切,我……我就必须要做出点什么,我不允许我有弱点。” 枉清手指攥紧,闭上了眼睛,说道:“我以为,所有的失去和痛苦都会被时间磨平,逐渐忘却,所以,我下了手。” 枉清无比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在他剑下逝去的人,和哭求他住手的……爱人。 最后,他发现已经软下来的心肠真的无法再对她下手,于是他离开了。 自此以后,日日夜夜都是她哭泣的模样。 羡冬鱼说道:“所以……她也是你在等的人?” “对,你说。我脑子有问题?” “我觉得你可能没什么脑子……” 一时不慎,羡冬鱼就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可是枉清他好像也认同这句话一样,说道:“后来她找我寻仇,她不是我的对手,但我还是让她打断了我的腿。可是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我以为,她是在修习,然后……报仇杀我。” “你可曾想过,她可能已经离去?” “没有想过。”枉清抬眸,这句话说出口半分犹豫也无,他道:“她姓洛,洛知宴。” 这个洛姓,羡冬鱼有些印象,蜀辽洛家,最善傀儡替身之术,纸人,木偶或是泥人,输入灵力便可使其运动。 听闻有技高者,所制傀儡进入人群中与常人无异,很难看得出来。 可是洛家没落的早,洛家传人隐入市野,羡冬鱼对其了解仅为书册记载。 “她若一直不来?” “我便一直等。”枉清拉了拉自己的毯子,说道:“左右不过一辈子,我的命很长,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了。” 在人间,民间传闻,人死之后是入地府,之后再入轮回,可是这民间传闻中的阴曹地府,在人间说不过是话本子里的形象,好像和神仙一样遥不可及。 可是对于神仙来说,地府一样也是不了解的。 所以人一但死亡,除非立刻拘其魂魄,不然,他们便也不知其去向何处。 “屋子里的纸人都是你做的?” “大部分是我做的,但也有几个是知宴留下来的。” “你又为何又要做一颗心脏出来?” 枉清看着湖面,湖面的雾气还没有散去,他就看着湖中的雾气,说道:“是她想做的,知宴此生所愿便是制作出一颗由机关制作出来的心脏。” “多少是有些荒谬.....” 羡冬鱼不敢想象,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 枉清笑了笑,抬起手来,说道:“把你手腕给我。” 羡冬鱼知道对方没有想要害自己的意思,于是就把自己的手腕给他。 然后枉清把自己的手指搭在羡冬鱼的手腕上,再一次,羡冬鱼又感受到了那刺骨的疼痛,一时间居然痛的直不起腰来。 说起来也丢人,羡冬鱼好歹也是沙场上打出来的,身上受的伤大大小小多多少少,此刻居然因为那疼痛直接跪在地上了,可是羡冬鱼强撑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咬碎了一口银牙。 额上冒汗,跪在地上,侧脸看向枉清。 枉清继续用自己的灵力随着羡冬鱼的脉络游走,似乎在探索羡冬鱼身体里脉络损坏的情况。 最后,枉清收了力气,羡冬鱼大口喘着气,汗津津的像是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缓了一会,这才慢慢直起腰来。 “推我回去吧。” 听了枉清的话,羡冬鱼扶着轮椅慢慢爬起来,然后说道:“前辈,我还有一事。” “讲。” “就是.....君玄脾气一直不好,多有冒犯,还希望你.....” “我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也不会和他计较的。” 轮椅的轮子咕噜咕噜的,也没有多大的声音,两个人一路走着,也没有继续说话。 快到了枉清竹林里的住所的时候,枉清说道:“君玄脾气.....和他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吗?我怎么感觉差的还挺大的。” “你见过?”枉清听到羡冬鱼的话,张口反问,可是他也没有纠结这个话题,道:“那是遇到许莲生之后,在那以前,他也是那般脾气的,嘴又狠又毒的。” 第213章:等待了很久 君玄就在枉清的小屋前站着,他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 他看见羡冬鱼回来露出喜悦的神色,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他上前去抓了羡冬鱼的手,却皱眉头,说道:“怎么这么凉?” “没事,就是风有点大,我出去逛了圈回来的。” 然后就见得君玄伸手抢了枉清盖着腿上的毯子,然后披在羡冬鱼的身上,嘟嘟囔囔的说道:“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照顾照顾女孩子。” 枉清挑了挑眉,说道:“你就不知道照顾照顾我这个老弱病残?” “老不死的。” 君玄冷哼一声,这样评价道:“少来,你自己身强体壮的,还好意思说自己老弱病残?也不嫌臊得慌。” 枉清嘴上也不饶人,笑了笑说道:“我自是身强体壮,不似你,同一个屋檐下共枕一榻居然什么也没发生,你....怕不是身强体壮吧?” “我去大爷的。”君玄被热火了,上前一步就要拎枉清来。 可是枉清去不慌不忙的,说道:“你还让不让我帮她了?” 接着,君玄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就算生气也忍住了。羡冬鱼看着这两个人斗乐好笑,摸了摸君玄的头发给他顺了顺毛,连声安慰。 君玄这才消了火气,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于是羡冬鱼看向枉清,问道:“多谢前辈帮助,可是,我这经络究竟为何会如此?” “你是近日度了雷劫?这不奇怪,简单解释,就是经络被撑坏了,也奇怪,你身体里部分经络已经是被人修复过了,是谁?” “一名叫做“静客”的散仙姐姐,也是她让我们来这里找你的。” 枉清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静客这个名字,然后勾起了唇角,说道:“意外之喜.....” “什么?”羡冬鱼看着枉清的笑容还有几分琢磨不透,问道:“前辈,你们认识吗?” “认识。” 枉清开口,确定了这个问题,然后看着羡冬鱼说道:“我需要将你身体里的抽出,然后运用灵力重新催化一套新的经脉出来。” 可是君玄却显得有些许疑虑,于是问道:“经脉融入血肉,全数打碎抽出无异于抽筋拔骨,疼痛难以忍受,她若是撑不住?” “我可以停止。”枉清看着羡冬鱼,却在回答君玄的问题说道:“我已经试探过她身体承受疼痛的程度了,至少她能忍受我将她的经脉抽出。” 现在想起今日那般疼痛羡冬鱼还心有余悸,可是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拿她必须要接受,于是她问道:“那么,是不是需要忍受过两次就.....” 枉清抬了抬眼就,然后就打断了羡冬鱼的话,语气冷硬,似乎觉得有些不耐烦,然后说道:“谁告诉你两次?抽出经脉只需要我一次拔除,可是,重塑经络需要七次,需要七日。” 顿时,羡冬鱼冒了冷汗。 羡冬鱼一向稳重,可是此刻却如坠冰窟,她确实在惧怕这样的疼痛,只不过她深知自己绝无退路。 “多谢前辈,还请前辈尽早助我.....” 枉清将羡冬鱼的反应尽收眼底,却也对这个女孩子的反应有些许意外,他没有想到,一个女孩子能顶着恐惧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在羡冬鱼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与无谓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感。 那种眼神他是在哪来看过的? 是.....那个雨夜的洛知宴,站在他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还有来找他寻仇的时候,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的眼神,然后,就是毅然决然的离去。 等枉清反应过来,他居然抬手摸上了羡冬鱼的脸颊。 羡冬鱼几乎是立刻后退一步,然后君玄立刻就冲上来了,怒视枉清,说道:“你干什么!” 枉清自觉失礼,看着护食一样凶相毕露的君玄,枉清苦笑一声说道:“是我失态了,放心吧。我不会对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意思的。” 可是羡冬鱼却看得到枉清眼中的失落,她问道:“前辈,您是想起了......她吗?” 枉清没有回答,一拍轮椅,那轮椅就带着他向屋子里去了,他说道:“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今日。” 羡冬鱼语气坚定,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间越快越好。 可是这样的回答却是枉清没有想到的,他的轮椅停住了,回头去看羡冬鱼,带着询问的语气,道:“你确定?” “是的,前辈。我时间不多,耽误不得......麻烦前辈了。” “那你要劝住你身边那个,别让他打断。” 身边的是指君玄。 羡冬鱼转头看了看带着些担心神色的君玄,笑着说道:“你放心,我没事的。” “可是,他说很疼。” 面对君玄这样的话,羡冬鱼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继续安慰说道:“没有关系的,真的。” “真的吗?” “真的啊,怎么,明明是我要修复经络,我还安慰起你来了?” 君玄慢慢俯下身子,抱住了羡冬鱼,说道:“你啊......总是这样逞强。” 羡冬鱼抱着君玄,合目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我可没有逞强,我是真的可以。” 一侧的“孤寡老人”枉清看着小情人你侬我侬的,多少有些没眼多瞧,侧了侧脸,说道:“好了好了,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就在院子里,省在里面打碎了我什么东西。” 然后,枉清就在君玄的注视下,推了椅子再次走回原地,他看着羡冬鱼说道:“坐下。” 地上有些湿乎乎的,可是羡冬鱼依旧照做了,然后枉清有些许不放心,对君玄说道:“如果打断了我,她的命可能就没了。” 当然,这是吓唬君玄,不叫他轻举妄动的。 也颇具效果,君玄脸色一变,枉清就知道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羡冬鱼就坐在地上,枉清抓着羡冬鱼的手腕,下一个,羡冬鱼突然感觉身体一轻,睁眼看去,自己的魂魄好像被剥离了身体一样。 然后她低头,居然是看见自己的身体,坐在地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刺骨的痛楚。 第214章:重塑 痛...... 羡冬鱼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痛。 痛的让人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但是仅存的一丝清醒让她努力忍耐着疼痛,君玄还在院子里,她不能让君玄担心。 可是,可是真的忍不住。 像是把自己的骨头一寸一寸的打碎,将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剜了。 身上的经脉抽出,居然是这样的痛苦,仿佛坠入阿鼻地狱,遭受恶鬼摧残。 羡冬鱼冷汗弥补,牙齿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留下。 君玄怎能看着羡冬鱼这样痛苦而无动于衷?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他走至羡冬鱼面前,将人抱紧怀里,吻上她的额头,说道:“别怕,我在呢......” 是从早上直到下午,一场酷刑才算结束。 羡冬鱼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了一样,汗津津的,全身湿透。而君玄就抱着她,闭着眼睛羡冬鱼用仅存的意识道了一声谢,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枉清说道:“你跟我过来,让阿七给她洗个澡去。” “我去干什么?” 君玄抱着羡冬鱼,看向枉清不知道为何。 枉清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只有一个阿七,她去照顾你的羡冬鱼了。谁给我做饭?你们有求于我,你总得乖一点吧。” 这话说的当然在理,君玄抱起羡冬鱼来,说道:“把她抱回去。” 阿七在君玄手里接过羡冬鱼,然后抱着她走了。 就剩下君玄和枉清两人,君玄说道:“你非得吃饭吗?神也不用吃东西的吧?” “是不用,可是我吃习惯了。” 不得已的,君玄只能去到厨房里给枉清做完饭。 可是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君玄其实不太会做饭,加之又是个陌生的地方,当他削好了茄子皮,然后下锅的时候才想起来了要加盐。 然后拿了貌似是盐的东西洒了进去,结果那一锅茄子就冒了泡泡。 君玄皱着眉,显然不知道自己是放了什么。但他也没倒掉,盛出来就给枉清端过去了。 反正是神,吃不好也吃不死。 他就这样想着,做了一菜一汤。 菜是冒了泡泡的茄子,汤是整根油菜没洗没切就放进去煮的油菜。 枉清以为他是故意的,可是他抬头看向君玄,看见脸上还有炭灰的,还有着些许狼狈的君玄神君就明白了,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你去镇子上,买点东西回来吃,你一个人用灵力过去,快的话两个时辰就到了。” 可是君玄无比实诚的说道:“我的银子都在羡冬鱼哪里。” “你一点也没有。” “没有,我全给她了。” “为什么?” “我爹的银子也是给我娘保管的,我的银子给羡冬鱼不也是很正常吗?” “........” 枉清觉得自己问这个纯粹是自取其辱了,最后还是等着阿七照顾完羡冬鱼,再去做饭。 等着一起做完了,枉清就在修复阿七的手臂,君玄对这种东西半分兴趣也没有,然后就回去找羡冬鱼了。 羡冬鱼换了干净的寝衣,似乎已经睡着了。羡冬鱼的母亲是为绝色,父亲却是平平无奇,生了的女儿随了父亲六分,母亲四分,虽然不是什么一眼惊艳,但细细看去也有母亲的几分容貌。 这才第一次,羡冬鱼就已经是扛不住了,昏睡过去。 可是等着君玄坐到了床头的时候,羡冬鱼就睁开了眼睛,带着茫然,鼻音轻轻的哼了一声。 君玄说道:“吵醒你了?” 羡冬鱼觉得自己的眼皮特别的沉,等她看见来人是君玄的时候就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见着对方这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君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羡冬鱼的脸颊,说道:“睡吧。” 君玄歪头看了看窗户,觉得窗户那么大会不会让人照亮,可是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上多了什么东西,沉沉的。转头一看,居然是羡冬鱼枕着君玄的手臂,闭着眼睛。 君玄脸颊通红,却僵硬的不敢移动半分。 他觉得就这样呆着就很好,羡冬鱼不必要去忍受那样剥皮抽筋的痛苦,而他也不用担心这个蠢货能逞强到什么地步。 这样的感觉直到第二天,天明,羡冬鱼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在床边发愣的君玄。 连忙坐了起来,看着君玄说道:“你怎么....一夜没睡吗?” 君玄笑着收回了手的时候,然后说道:“你昨晚做梦了吗?” “做梦了,做了个美梦。” “是吗?梦里有什么?” “我父母,还有弟弟。” 君玄还带着期待,歪了歪头,然后问道:“没有别的了吗?” 一下子羡冬鱼就猜到了君玄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有啊,还有你。” 好像这样才是君玄想要的答案,他笑了笑,然后说道:“你打算下一次什么时候进行?” “今天。” 羡冬鱼的话毫不犹豫,她希望自己能尽快完成这些事情,然后回到军营里面去,和那些个士兵站在一起。 可是这个回答让君玄皱着眉头,君玄说道:“休息一天。” 羡冬鱼摇了摇头,说道:“我了解我自己,我可以的,君玄,我要尽快完成。现在我身上经络全废,说实在的,我还觉得我心里没谱。” “有我在这里,你还觉得心里没谱吗?” 君玄皱了皱眉,问道。 羡冬鱼苦笑一声,然后说道:“君玄,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但是我不想只依靠你的保护。” 她捧着君玄的脸颊,用额头抵住君玄的额头,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 ...... 时间安静,君玄能感觉到羡冬鱼额头的温度。 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羡冬鱼的决定,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依你。” 话音刚落,本来已经被君玄关上的窗户突然大敞,纸片如同雪花一样飘进屋子里。 君玄直接伸手抱住羡冬鱼,在身边撑开一道屏障,纸片便贴在了屏障上,密密麻麻的,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怎么回事?”羡冬鱼皱着眉头,看着被屏障挡住的纸片,她道:“是傀儡术。” 第215章:纸人 “是枉清的灵力吗?” 现在羡冬鱼灵力全无,所以什么的都感觉不到,皱着眉看着身侧的君玄,然后问着她。 君玄支起屏障,将自己和羡冬鱼保护在屏障里面,那纸片如同雪花一样飘进来,然后贴在君玄的屏障上面,贴的密密麻麻的,什么都看不见。他一直手护着身侧的羡冬鱼,皱了皱眉感觉这并不是枉清的灵力,很陌生,君玄皱了皱眉说道:“不是。” 羡冬鱼皱着眉看着这些纸片,说道:“我们去找枉清。” 紧接着,君玄得到了羡冬鱼的指挥,没有多想一挥手,运起灵力那些个纸片瞬间被火焰包裹,本是飘飘洒洒的浮在空中的纸人顿时被燃烧成灰然后飘落在地,就像是下了一阵火雨一样,四周飘着黑色的灰尘,纷纷扬扬的飘散落地。 君玄解开了屏障,然后抬手挡在羡冬鱼头上,不让燃烧过后的灰烬落在身侧的羡冬鱼身上。 可是羡冬鱼并不在乎自己身上脏不脏,皱了皱眉,看着四周落下的灰烬,好像下了一阵火雨一样,然后羡冬鱼说道:“走,先出去。去找枉清。” “是该找他。” 君玄也应和了一声,毕竟,羡冬鱼的经络恢复还需要这个枉清呢。于是君玄扶着羡冬鱼往院子里走去。 天已大亮,竹林幽静。 君玄迈开步子,带着羡冬鱼出去了,可是一进到院子,羡冬鱼看见院子里的景象就要愣住了。 院子里飘着黄纸剪成的巴掌大小的纸人,漂浮在空中,数量之多宛如蝗虫过境,几乎是要遮了一片天去,这也是洛家的功法,这些小纸人依靠灵力,是比较简易的傀儡。 枉清坐着轮椅,也在院子里,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只是他身边的纸人阿七不知去向。 穿过走廊,君玄带羡冬鱼到了枉清身侧,皱着眉问枉清,说道:“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可是枉清并没有回答君玄的话,他就坐在轮椅上,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可是却一直看着屋顶上,于是羡冬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屋顶上坐着一人,那人穿着黑衣服带着半张狰狞的鬼脸面具,坐姿肆意,一只手撑着房顶,一只手抓着一团红绳,绳子胡乱绑在手指和手臂上,他也在看枉清。 从他露出的一半脸颊上还可以看得出他俊朗的面容,他的眼眶是红的,带着血丝,唇角笑容正看着枉清。 这人羡冬鱼不认识,所以她开口问向枉清,道:“是谁?” 坐在屋顶上的人听见了羡冬鱼的话,他也不认知羡冬鱼,可是他看着羡冬鱼像是个没有灵力的人,还有几分奇怪,于是说道:“寻仇之人。你又是何人?怎么和这条毒蛇混在一起?” 君玄语气不悦,带着些许埋怨,说道:“你丫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来?现在你赶紧滚蛋,过上十天半个月再滚回来,我保证不管。” 对方似乎没有大搞明白君玄的话,皱了皱眉,道:“你的意思就是我现在下手你就要管了?” 君玄啧了一声,答道:“当然,但是你过一段时间来说不准我还能帮帮你。” 枉清:“嗯?” 羡冬鱼习惯性的站上前一步,看着屋顶上的人,问道:“何愁何怨?” “与你无关!识相的就快些离开。” 看着屋顶上的男子,枉清只觉得熟悉,于是枉清说道:“你叫什么。” 可是听到了枉清的话,房顶上的顿时露出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皱着眉看着枉清,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认识了啊?也对,那多年了,也忘了吧,不过你这个魔头做梦的时候没有梦到过,我洛家十多条冤魂来找你索命吗?我变成这副模样!便是为了杀你!” 那人不是仙,而人又不可能活这么多年。 莫非..... 羡冬鱼抬高了音调,问道:“你练得什么功法借寿!” 借寿,顾名思义是借了别人的寿命,最常见的便是杀了别人换得寿命,例如诸神引。 可是这个人怎么可能接触到诸神引呢? “你是洛知宴的弟弟,洛知阙。”枉清语气淡然,似乎已经确定了,他说道:“知宴在哪里。” 洛知阙笑着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眼睛之中是带了疯狂,他说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可能被你这种人骗了之后自暴自弃,寻了地方自尽吧。” 枉清坐在轮椅上,似乎十分笃定,说道:“她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你可以下地狱去找我姐姐问为什么!” 话音刚落,知阙手掌中握着的红线突然祭出,那柔软的丝线突然变得坚硬,像是射出的箭一样,直直的刺向枉清。可是君玄怎会让他就这样的对枉清下手,他还靠着这枉清给羡冬鱼疗伤呢。 君玄一步上前拦在枉清身前,长袖一挥将那两道丝线卷入袖中,再一回手,跃身上了房檐追击知阙。说来奇怪,在知阙手掌看着短短几寸的丝线居然可以伸得如此长度,可坚硬如铁,也可再化柔丝绕指。 君玄和知阙就在房檐上交手。 那丝线变化无常,灵活诡异,君玄召出佩剑,一剑劈去应上那丝线居然有了钢铁交击的声音。 羡冬鱼虽然没有灵力,但还是出于本能的站在别人面前,护着身后的枉清。 她能看出来,知阙不是君玄的对手,只是靠着那团红色丝线勉强支撑而已,她实在是不需要担心君玄。 附近天空上的纸人直直的冲了下来,是朝着枉清去的。 羡冬鱼灵力虽无招式还在,拾了根木棍朝着纸人打去,那一棍子下去还真就把一个纸人直直打飞了去。 可是其余纸人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是危险,然后飞向羡冬鱼的棍子。 有些贴在羡冬鱼身上,有些贴在棍子上,然后慢慢飞高,意思就是想把羡冬鱼摔下来。羡冬鱼也察觉到了这些个纸人是什么意思,于是费力翻身抖掉一些,可是纸人越飞越多,密密的贴在羡冬鱼身上。 那边羡冬鱼有些费力,可是枉清却只是看着并不打算现在插手。君玄转头一看羡冬鱼以及被纸人举到空中了,他紧紧的皱着眉。 第216章:激怒 可是就,只是这一下分神,知阙的丝线再次缠了上来,绕住君玄的手臂缩紧。 勒破肌肤流出血来。 也是这一下彻底把君玄激怒。 “找死……” 君玄咬牙说道,然后,空出一只手使了个术法,突然在纸人之中爆出一团火焰,顺着纸人迅速扩散开去,那遮盖天空的纸人在君玄的火焰下燃烧,好像烧红了半面天一样。 羡冬鱼从天上摔下来,君玄一脚踢开知阙回身去接羡冬鱼,最后两人落地。 知阙已知自己不是君玄的对手,可是还不想放弃,这寒鸦渡里的竹林是一片迷阵,本就不容易进入他还需要不被枉清察觉,实在困难。 这次机会实在是难得了。 他刚才受了君玄一脚,险些在房顶上摔下来,捂着胸口吐了口血。 鬼脸面具掉落,露出一半已经被火焰烧毁的脸颊,有些恐怖。他连忙伸手捂住了自己半边脸颊。 这是代价,他用半张脸换来了长生。 洛知阙咬着牙,想着能用什么办法扳回一局,他想到了什么,然后露出一个有些许狰狞的笑容看着枉清,然后说道:“你知道我姐姐在哪里吗?你猜的不错,她确实活着,但是她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她不会来找你的!”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剑,插入枉清心脏,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枉清的逆鳞便是洛知宴,一向喜怒不言于表的枉清,却是被这句话激怒了,满脸恨意。 可是洛知阙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看着枉清愤怒的样子,他放肆的大笑着,有几分癫狂的神色,继续说道:“你不知道啊?我姐姐不打算来找你复仇了,她想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她恶心你,她不想见到你!她会和别人成婚生子,相伴余生,不过她做的没错!她该忘记你。” 羡冬鱼还在听着洛知阙的话,可是忽然觉得自己身边有一阵风过,擦过脸颊,羡冬鱼回头看见身后只有一张空空的轮椅,而再转头,那洛知阙已经被人提着脖子吊了起来。 是枉清,他下了轮椅到了洛知阙面前,他就站在房顶上,伸出一只手扼住知阙的脖颈,然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枉清的表情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眸底翻腾着的怒火,那平静海洋下的暗潮,足够将人卷入万劫不复。 “她会来找我的。” 枉清说道。 可是羡冬鱼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她觉得枉清些可悲,因为一切悲剧的开始都是枉清一人造成的。为了那可笑的证明。 她看见洛知阙挣扎着抓住枉清的手臂,他的双脚无法落地,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那红丝直立刺向枉清,但是枉清只是抬手一挥,那红丝就寸寸断去。 羡冬鱼看着那红色的丝线飘落,最后落在地上化作液体,她终于知道那红丝是什么了,那是用自己的血液抽出炼化而成的武器,是一种虽然阴狠伤身但是去也是无比灵巧的暗器,其变化多端,操控灵活。 但是炼化过程却是要用自己的血液炼化,所以需要一遍一遍的放血让其吸取自己的血液才可。 洛知阙是看着枉清双腿残疾才来此报仇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腿非但没有残疾,自己居然是单方面的被碾压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苦苦修炼那么久居然还不是枉清的对手。 现如今,洛知阙现在清楚,他的命就在枉清的手里,可是他也不想就这样认怂服输,于是他伸手抓住枉清的手臂,继续嘲讽着说道:“怎么?我戳到你的痛楚了?” 枉清皱着眉,没有说话。 结果知阙笑了笑,继续说道:“看起来是了,我就不明白,你做了那么多混蛋事情,怎还有脸见我姐姐!还指望我姐姐来找你!你可做梦吧!” 静静的听着知阙言语的枉清却慢慢开口,他薄唇张合,语句清晰,说道:“如果我把你留在这里,日夜折磨,你的姐姐会不会来救你呢?” 这话出口,羡冬鱼侧了侧脸。羡冬鱼当然明白枉清绝非善类,可是羡冬鱼也知道枉清在为以前的事情后悔,如果枉清真的这样做了,那这样的结果无非是把他自己推向更深一层的深渊。 羡冬鱼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洛知阙放肆的笑声。 “好啊!好!”洛知宴笑的张扬,声音不小,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的眼里充斥着恨意,继续说道:“果然啊果然,枉清你是条毒蛇,我姐姐,就该离你越远越好!” 枉清听到这样的话,手指越发用力,仿佛要扼断他的脖颈。 “枉清!” 羡冬鱼开口喊了一声,她并非怜悯知阙,但也希望枉清冷静下来,不要再做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了。 在羡冬鱼的声音下,枉清确实恢复了些理智。枉清一只手提着知阙然后把他从房顶上扔回了地面。 知阙吃痛,叫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咬着牙看着枉清。 枉清便从房顶撂下,然后抬脚踩在知阙脸上,语气阴恻恻的说道:“你知道你姐姐的下落?” “当然知道。” “那你告诉她,让她好好活着。” 知阙听到这话,咬着牙说道:“你这样假惺惺的是做什么!啊?!我们现在的下场,不就是因为你吗!别恶心人了。” 羡冬鱼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些烧的只剩灰烬的纸片,觉的要费好大的功夫清理了。君玄看着枉清居然站起来了,开口调侃道:“行啊,残废还是装的?” 然后枉清又坐回了轮椅上,拿了毯子盖住自己的腿,没有说话。 地上的知阙皱着眉,突然用掌中红丝刺向枉清,枉清向后一躲,险些就要被那红丝刺到眼睛。 君玄正看着枉清,此事看准了机会的知阙爬起来,再次召来了纸人,攻向军训,然后直接闪身到了落单的羡冬鱼身后。 羡冬鱼反应虽然很快,立刻回头抬脚踹向知阙,可是灵力全无的她对于知阙来说,制伏她格外简单。 红丝一出,直接绕上了羡冬鱼的脖颈,缠着她把羡冬鱼困在怀里。 第217章:人质 君玄脸色一变,看着他说道:“你敢!” “别动哦....” 知阙笑着,抓着羡冬鱼的脖颈,按着她的肩膀,说道:“你想救这个女人,就杀了那条毒蛇。” 君玄转头看了一眼枉清,也是那一眼,枉清确实感觉到了君玄的杀意,可是君玄也是理智的,他也知道,如果枉清死了,羡冬鱼的经络也无法修复。 他再次看向知阙,皱着眉说道:“我杀不了他。” 羡冬鱼把他桎梏着,自己都觉得几分羞耻,她从来都是保护别人的那个,被人当做筹码要挟还是从来没有过的。 可是知阙皱着眉,说道:“没关系,我给你时间,三日够不够?带着他的头来去洛家老宅见我,不然,我就把这个女人的身体还你!这就是教训!” 说着,知阙手中红丝化作利刃一样,顺着羡冬鱼的手臂割出长长一道,深可见骨,血流不止。 血液顺着羡冬鱼的手臂留在地上,君玄的眼眶被怒火烧红,却只能看着知阙带走了羡冬鱼。 羡冬鱼忍着手臂上的疼痛,被知阙带着离开了这个院子。 知阙并不知道羡冬鱼是什么来历,也只觉得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女人。所以带着羡冬鱼回了洛家老宅。 时间太久了,洛家老宅虽然还在,但是早已破旧不堪。 羡冬鱼被直接扔在了老宅主厅里面,她吃痛一声,抬手捂着自己的手臂。 鲜血顺着指缝留出来,羡冬鱼皱着眉,撤下自己衣服的布条要给自己包扎。 知阙看着羡冬鱼动作果断还有些许疑惑,说道:“你是什么人?” 羡冬鱼用衣服的布条包扎着自己的伤口,头也没抬,然后说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很厉害,你是他夫人?” 知阙的面具没有拿回来,此刻半张脸十分恐怖。 可是羡冬鱼并不畏惧,她抬起脸来看了知阙一眼,说道:“你若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拿我来威胁他?还是你觉得,他能打得过枉清?” “我觉得可以。” 羡冬鱼没有应声,她不能只等着君玄来救她,她也要想办法离开才行。 不过知阙也察觉到羡冬鱼看了自己的脸一眼,然后蹲下去平视羡冬鱼,说道:“我的脸,吓人吗?” 羡冬鱼并不畏惧,直视他的眼睛,说道:“怎么弄的?” 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子没有丝毫恐惧,他还真就愣住,然后怔怔的回答:“烧的....” “谁烧的?” “师父。” “哪里来的师父?” 知阙被羡冬鱼的话问懵了,接着反应过来,抬手一巴掌抽向羡冬鱼的脸颊,然后站起身来一脚踢向羡冬鱼。 羡冬鱼生生的挨了这两下,被这一脚踢得感觉要吐出来一样,缩在地上。 洛知阙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羡冬鱼,冷笑着说道:“你不明白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吗?我要你的命,轻而易举。” 羡冬鱼捂着肚子,慢慢的爬起来,看着对方,问道:“是吗?那我是不是该哭着求你别杀我?” 洛知宴皱着眉,骂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若非羡冬鱼此刻灵力全无,不然绝对不会如此被动。 可是对方却没有继续,只是站起身来扯开了羡冬鱼原本包扎好的伤口,念了个咒,有几只纸人飞向羡冬鱼的手臂,然后燃烧。 羡冬鱼皱着眉忍着痛楚,等着纸人燃烧之后,手臂上的伤口就已经结扎。 “什么意思?” 羡冬鱼皱着眉问道。 知阙说道:“我不想杀你,你听话,我保证你活着。” “你的保证,管用?” “决定权在我。” 羡冬鱼就没有说什么,然后合上了衣服,看着知阙说道:“我还是好奇,你借命之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没想到羡冬鱼挨了揍之后还是不依不饶的问了,知阙也服气,居然坐在了羡冬鱼的身侧,说道:“师父教的,你为什么会和枉清混在一起?” “我有事找他帮忙。” “那条毒蛇能帮你什么?” “枉清他做了什么?” 枉清想到了以前发生了什么,他的嘴唇哆嗦,然后一副深恶痛疾地说道:“我家因他灭门。” 少年无法忘记,自己姐姐带回来的男子。 初见枉清的时候,只以为是个温柔稳重的男子,他还站在枉清面前,说过。 “你若是欺负我姐姐,我第一个不答应!” 对方不以为然。 接着就是那个雨夜,雨下的很大,地上全都是血,爹娘,忠心的仆人都倒在地上,他躲在姐姐的身后,姐姐央求着那个男人。 最后,那个男人转身离开。 姐姐抱着他哭了很久,最后,姐姐将他送到了亲戚手中,然后姐姐也离开了。 他是一个人长大的,他不知道当时姐姐离开要干什么去,他只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后来亲戚把他当做货物一样转手,送去了他的“师父”手中。师父神志不清,行为诡异,有的时候对他很好,有的时候却对他拳打脚踢。 他的师父长相丑陋,时好时坏,有一次居然将年幼的他按进火盆,他还记得烧焦的恶臭味道。自此以后,他的脸上就多了一张鬼脸面具。 他的命,是在师父身上得来的。 并非杀人换命,是师父自愿给他的。 他这一辈子都看不清楚他的师父做的这些都有什么意思,可是在他得了师父余下的性命之后,他葬了师父,然后开始酝酿了他的计划。 姐姐也来找过他,可是当时他的脸已经毁掉了。 洛知阙记忆中的姐姐,温柔大方笑容明艳,是天上的太阳,可是那一次,他却看到了宛如行尸走肉一样的姐姐。 “我们杀不了他。” 姐姐留着眼泪,看着洛知阙,说道:“他是神......” 那个时候洛知阙才知道,他的姐姐离开是要去复仇的,可是,姐姐也只是打断了枉清的一条腿。 洛知阙的计划准备了多久,他也忘记了。 可是到了最后......他还不是枉清的对手。 第218章:增长 羡冬鱼不知道君玄会和枉清商量些什么,只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实在不妙。 过了一日,她也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可以离开。 知阙看的自己很紧,许是因为知阙没什么事情可做,所以只能在这里看着羡冬鱼。 那团红丝在知阙的掌中团成一团,然后被他用血液温养着,他问羡冬鱼。 “你觉得,君玄能杀了那条毒蛇吗?” 羡冬鱼看着枉清已经聚了一小滩的血液皱着眉,然后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又不在他们身边。” 知阙好像在挑事一样,他看着羡冬鱼,然后开口说道:“如果他不动手,那就是你不重要。” 可是羡冬鱼不吃他这一套,瘪了瘪嘴,说道:“是吗?那我可谢谢你,一语惊醒梦中人咯?” “那你别跟他了,一个人和一个神,能有什么好结果。” “小朋友,我有自己决定。” “谁小朋友?我可比你大很多。” 也是确实,羡冬鱼确实比他小一些,只不过知阙的行为都像是个小孩子,所以羡冬鱼总是把他当成小一点的那个。 见着羡冬鱼不说话了,知阙又问道:“你不劝劝我放下仇恨什么的?” “我劝你听吗?” 知阙摇了摇头。 羡冬鱼继续说道:“所以嘛,我不想白费口舌。而且,我不是你,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不想说些没趣也没用的话。” 她坐在地上,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她仰着头继续说道:“虽然我觉得,有些仇恨放下确实轻松一些,不是放过谁,只是.....饶了过了自己。” 可是知阙并不喜欢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最痛苦的是谁呢,他钻头,然后满脸愤怒地喝道:“我发现你特别爱自作聪明?” “你的喜怒无常,也是和你师父学的?” “你是真不怕死了?!” 羡冬鱼确实不怕,她看向知阙,问道:“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那也是你觉得!” 知阙的情绪波动很大难以捉摸,有的时候很好说话,有的时候,却像个疯子。他说完之后,手中红丝一出,绕住羡冬鱼的脖颈,那白皙的脖颈上,立刻便出现了两道血痕。 知阙以为,这样羡冬鱼就该求饶了吧? 可是,他看见的那双眼睛没有什么恐惧,这个女孩子和他以前见过的女孩子不一样,不是脆弱的宝器,也不是娇贵的花蕊,好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 因为羡冬鱼笃信知阙不会杀她,她知道,知阙厌恶枉清,所以他不会滥杀,在他心里或许认为,杀了人就和枉清一样了吧。 羡冬鱼抬手抓着自己脖颈上的红丝,然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求饶?可是你自己也很清楚,你杀了我这个莫不相关的,你就和枉清一样了。” 这些话确实说去了知阙心里,知阙怒气冲冲的收回了丝线,然后转头照着羡冬鱼的肚子来了一脚。 昨天他踢得也是羡冬鱼这个位置,羡冬鱼的小腹已经青紫,又被踹了一脚更是疼的难受。 羡冬鱼皱着眉爬起来,看着知阙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知道没有多说的必要了。 知阙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羡冬鱼,他说道:“你......为什么不会害怕我呢?” “你还没有做出让我恐惧的事情。” “你的命在我手上。” 羡冬鱼笑了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的命差点被别人拿去的次数可多了,所以单用性命吓唬我可是半分作用也没有的。” “你不像个女人。” 话题突然岔开,羡冬鱼不明白怎么自己突然就不像个女人了?她说道:“你那只眼觉得我不像了?” 知阙没有说话,转头看向突然大敞开来的洛家屋门。 有一女子,站在门口。 是......静客? 羡冬鱼还以为静客回天界去了,这是又来救她了?可是知阙并不认识静客,他手腕上还缠着红色的丝线,然后问道:“你是谁?” 静客拎起裙摆,然后跨过骆家的门槛,笑吟吟的说道:“我是她娘,来带她回家的。” 羡冬鱼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娘出来? 可是知阙却信以为真,他回头看了一眼羡冬鱼,然后说道:“我说了,要枉清的命来换她。” 静客看着知阙,笑容温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说道:“我又打不过枉清,万一我死了怎么办?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打得过你,所以,我来杀你。” 她说完之后,抬手一挥,一条鞭子顺着静客的灵力召唤而出,长鞭一甩,落地就是一道小坑。 静客说道:“我给你的梳子,还在吗?” 此话一出,羡冬鱼不知道为什么会提起那个梳子,可是确实也在,那把梳子和灼华的日辉石放在一起。她伸手去摸索,知阙转头想要阻止,可是静客抬手一挥鞭子。 长鞭卷住知阙手臂,静客笑容浅浅,开口说道:“别分神,小朋友。” 羡冬鱼从身上找了那把梳子,紧接着知阙抬手召唤了纸人,纸人飞来拦在羡冬鱼周围。 忽然,有人从房顶上落了下来,定睛一看,是君玄。 他们带了静客来分散知阙注意力,然后来带走羡冬鱼。 那边知阙被静客缠着,静客长鞭灵活,虽然不能直接伤到知阙性命,但是知阙却不能在静客这里讨到什么好处,身上反而是受了不少伤。 君玄扶着羡冬鱼,看到羡冬鱼手臂上的伤口,骂道:“我弄不死他的!” 羡冬鱼立刻抓住君玄的手臂,说道:“不用管我,先走,叫上静客快走。” 眼看着自己最后的筹码就要没了,知阙居然张开了嘴,吞下了一张符纸。紧接着,黑色的浊气围绕在他的身侧,然后被他吸入身体。 君玄问道:“这是什么!” “一种可增强自己灵力的术法,虽然可以短时间增长灵力,但是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有什么毛病!有这种术法不去找枉清,用来对付我了!” 第219章:有人知道 那道福禄是洛知阙的师父留下来给洛知阙保命用的。 可是此刻,洛知阙顾不得其他,他只想为家人报了那仇! 知阙灵力增强,不知何处而来的纸人傀儡从四周冲向这里,顺着知阙的术法操控攻击三人。 静客挥舞着长鞭,一时间也在那些傀儡之中腾出一片空地来,可是终究是抵不过数量太多,包围圈渐渐缩小。 而这边,君玄一边护着羡冬鱼一边想要靠近静客,他单手击退那些个傀儡有些许费劲,羡冬鱼深感无力,她想护着身边的人,此刻,却是拖了后腿的。 被包围的静客长鞭一甩,勾住屋中的房梁然后借力越到房梁上。 她也在看羡冬鱼的位置,然后开口喊道:“梳子!” 羡冬鱼立刻明白,然后把静客的梳子举起来,可是君玄一看到那把梳子,眼睛都看直了,不可思议的抓住羡冬鱼的手腕,道:“哪里来的!” 话音刚落,就见房梁上的静客纵身一跃,到了羡冬鱼身前,抬手也握住了羡冬鱼的梳子,说道:“带着君玄出去吧。” 顿时,羡冬鱼感觉到一股灵力顺着梳子灌入自己的身体,她经脉全无,但是这股灵力却能进入她的身体温养四肢,她皱着眉看着静客,只觉得自己的经络在慢慢生长回归,然后遍布四肢百骸。 这个过程及为舒缓,不疼,但是羡冬鱼看得见,静客的手指变得透明了些。 周遭的傀儡突然被一股气浪卷起,然后掀翻在地,只是这一下,那些纸人在地上四分五裂,起也起不来。 是枉清! 他正从门口进来,没有坐轮椅,只是慢步走来,他看着已经吞下符咒的知阙,说道:“你这么恨我?” 知阙的神色几分疯狂,他道:“不然呢!你以为呢!!!” 他冲向前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和这条毒蛇同归于尽! 可是不曾想的,枉清面不改色,没有任何动作,任由知阙的丝线穿透身体。 知阙也没有想到枉清居然躲也没有躲,自己的攻击得手反而是吓了一跳,后退一步,愣在原地。 “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死了,你姐姐来见我吗?” 枉清勾唇笑着,摸了摸身前的血,他是神,定然是不会因为这点伤真就死了的,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血液,说道:“只是见了故人......有些许感慨。” 故人? 此刻,羡冬鱼感觉到静客的灵力慢慢汇入自己的身体,身体经脉再此汇聚出现。 君玄却看着静客出神,他伸手抓住静客的手腕,语气急切,质问道:“你是谁!” 可是静客反手抓住君玄的手掌,君玄能感觉到,这个女人手掌没有任何温度,她睁开眼睛看着君玄,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 此刻,她的指尖已经透明。 静客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羡冬鱼的手,她看着羡冬鱼,笑着唤了一声小鱼。她继续说道:“我曾经抛去仙骨,废去灵力抛去仙骨,只为与爱人相携余生。没想到,这丢弃了的仙骨居然可以帮助你再次汇聚经脉,让你免去重塑之痛,倒也是惊喜。” 君玄看着静客,似乎已经确定了什么,只是说不出口来。 他怎么会忘记的?他的母亲许莲笙,也唤“泽芝仙子”。她生于旭日,却被家人抛弃在莲花池中,后被好心人捡到,起名莲笙。 许莲笙生于莲花之中,死于莲花之中。 抛去仙骨的时候将自己一缕意识留在爱人所赠的梳子上,倒是这一缕意识,化作“静客”下了人界。 静客抓着君玄的手,然后放在羡冬鱼掌中,她说道:“不要为我难过,我以前还在担心你,以后一直是一个人孤独终老怎么办,谁能受得了你这个脾气.....” 她的身体慢慢透明消散,这也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她却把目光留在了君玄脸上,轻轻的笑着,说道:“一转眼,你怎么这样大了?娘亲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呢......” 羡冬鱼感觉到灵力的回归,以及眼睁睁的看着许莲笙消失,看着君玄抓着母亲的手掌,万般留恋不舍。 许莲笙亲吻了君玄的额头,她找到了她的儿子,可是她现在也只是一缕残魂,一丝意识,在天界依靠天界充裕的灵力存活,她避开了神界的神明来到人间帮助羡冬鱼,别人劝不动她。 到了人界,她的离去是必然的。 “不要担心.....只是去寻你父亲了。” 是见了故人..... 是何故人? 天界的上神为之所爱收敛利爪,飞升的仙子宁愿抛弃灵力要与其携手,他们为护这芸芸众生甘愿赴死,最后,却死于众生手中。明知道自己因何而死,可就连残存的意识,也要再护一次这些“凶手”。 她终究还是消失了。 君玄看着那消失的母亲,握着羡冬鱼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羡冬鱼掌中灵力聚集,卷霜应招而出,握于手中,破恶领悟完整,只待山雨来时,迎面而上。 而知阙看着枉清身前的血液,再看一眼羡冬鱼,他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占不了什么光了,再次召唤纸人,掩护自己离开。 这荒废的洛家院子里又剩下这些人。 院外天色已亮,枉清还记得自己在这里做了什么,他曾经以为,时间会消除一切,对洛家的愧疚感,对洛知宴的感情。 可是不然。 知阙来找他寻仇是他意料之外的,他期待的只有洛知宴,可是刚才洛知阙的丝线攻过来的时候,他真的在想,如果这样死了就算了,不必烦心其他了。 沉默许久,枉清却突然开口,道:“我要去找她。” “找谁?”羡冬鱼怀疑自己的耳朵皱了皱眉问道:“洛知宴?” 枉清端坐着,然后点了点头。 但是君玄说道:“你又不知道她在哪里,你找个屁?” “我不知道,别人知道。” “谁?” 枉清抬手指了指天空。 羡冬鱼明白了他所说何人,挑了挑眉,但还是重复了一遍问道:“你说星官?” 第220章:来看我 “嗯,我会叫她到我这里来。” 羡冬鱼开口问道:“你觉得洛知宴想见你吗?” “她不想。” 枉清非常清楚这一点,脱口而出。 可是他却依旧固执,枉清闭着眼睛,然后慢慢说道:“可是我不能不见她。我可以忍受她恨我,怪我,怨我,但是我却独独不能让她忘记我。” “你真是……” 羡冬鱼说不出什么话来,皱着眉看着枉清,她真不明白枉清做的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 可是她却也无法制止枉清的所作所为。 等待星官真的来到了枉清居住的屋子,已经是过了一日之后的事情了。 风和日丽,鸟雀啼鸣。 羡冬鱼打算等待星官到来再离开,因为她确实也是担心这件事的最后发展,就应了那句“操心的命”。 这是十分遗憾的事情,可是这一切道始作俑者就是现在追悔莫及的他,可是无论多么后悔,他也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羡冬鱼再次见到星官的时候,她穿了身黑色的斗篷,遮住了上半张脸,白色的长发散再身前,好像是在竹林里饶了一圈才进来的。 只不过星官在很早以前就认识枉清了。 今日的枉清又坐回了轮椅上,一早就在等待着星官的到来。 星官真的来了之后,两人只是相视一眼,枉清对星官很客气,他开口说道:“很久不见了。” 星官摘掉斗篷上的兜帽,她的发白如雪,她一眼就看着了羡冬鱼,然后开口说道:“好久不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羡冬鱼觉得星官好像又憔悴了不少。 可是羡冬鱼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 于是枉清问了问他想知道道问题,然后说道:“我来是想问你,洛知宴的事情的。” 对于枉清的问题,星官好像了然于心,与枉清一并到了屋子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纸人阿七已经被枉清修好了手臂,给星官端上了茶来。 可是屋子里的椅子只有三个,君玄理所当然的让羡冬鱼坐下来,然后就站在了羡冬鱼的身后。 看着君玄的动作,星官没有忍住笑容,就像是古井泛起了波澜一样,惊艳了人眼。 “你真的要找她?”星官坐下之后,看着枉清问道:“她不想见你。” 枉清垂下眼睛,居然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他慢慢的说道:“我想见她,他在何处?” 星官刚要开口,可是突然,纸人阿七扑向了星官。 羡冬鱼一掌打了个过去,可是那纸人阿七灵活异常,一侧身就躲开了。 可是星官也非泛泛之辈,那纸人到了面前,她抬手一挡,纸人便摔落在地,君玄立刻做了一个屏障将纸人圈在屏障里面。 “怎么回事?” 羡冬鱼站起来,看着星官问道。 可是星官语气平静,她那一双淡然忧郁的眸子看向枉清,说道:“是她。” 枉清垂眸,居然勾起了唇角,他明白了,明白了。他爱的那个女孩子知道怎么折磨他,那就是让他日复一日的等待,让他苦苦等待,等着她回来。 可是她却制作了一个纸人,利用纸人在这里看着他痛苦的等待。等着枉清真的要去找她了,她便阻止了。 枉清唇边的浅笑慢慢化成放肆的笑声,他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纸人说道:“好哇!知宴,你做的好。你恨我吧?看着我这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他的神态几分癫狂,然后站起来走向了君玄的结界。 君玄到了羡冬鱼的身侧,然后等着君玄解开结界之后,枉清俯身抱住了纸人阿七,他说道:“知宴,我想你啊。你能不能见我见我一面,我把命还给你们一家,你见我一面......求你了。” “知宴....” 枉清抱着纸人,一遍一遍的叫着洛知宴的名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就这样抱着纸人阿七,到了晚上,起风了,下雨了,雨下了一夜。 第二日,也是羡冬鱼和君玄应该离开的时候,枉清依旧抱着纸人阿七,他就这样跪了一夜,好像现在似乎除了这样的事情,便不会再做其他。 星官就站在屋子下避雨,然后看着院子里抱着阿七的枉清。 阿七一直没有动作,这是洛知宴留在枉清身边的“眼”,如果洛知宴弃了阿七,那么阿七就再也不会动了。 可是羡冬鱼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枉清,可是星官却轻轻拍了拍羡冬鱼的肩膀,然后摇了摇头,她看着枉清,说道。 “故人携风带雨来,她推门而入,问,旧时人在否?” 正如那个女孩子无数次的出现在枉清的梦中一样,是穿着那身鲜红如火的衣裳,长发竖起,那双眼睛灿若星辰,长发用了金色的发箍竖着, 是春时,万物复苏。 洛知阙是借了命来,而洛知宴是飞升成仙。 在来时她折来了湖边的柳,慢慢走入竹林,路过那笼着一层雾的湖,而湖边的灯在她经过后熄灭。 春意捎带凉风,此时是有故人来。 洛知宴推门而入,恍若当年,有一女孩带着笑容慢慢走到他的身后。 可是院子中的枉清抱着纸人阿七,浑身湿透却也没有动弹。 枉清能感觉到身边有人走近,但是却不敢相信来人是谁,所以没有动作。 羡冬鱼却在屋檐那里看的清楚,她看着那个身穿红衣的女孩子进到院子里来,轻轻拍了拍枉清的肩膀。 她真的来了...... 羡冬鱼和君玄并肩站着,又有一人站到身边。羡冬鱼歪头一看,居然是洛知阙。 洛知阙注意到了羡冬鱼的目光,他先开口,说道:“你别看我,我来了也不是打架的。” 君玄阴恻恻的开口,道:“打也打不过。” 等着枉清抬起头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觉得似乎一切都静止了。 好像回到了当年他还没有做出那样的蠢事的时候。 洛知宴站在那里,没有笑容也没有什么别的表情,就只是那样看着他。 她真的来了,或许是因为觉得惩罚够了枉清。又或者因为枉清那句…… 命给你,来看我。 第221章:洛知宴 枉清见到洛知宴,是在星官的占星下寻找去的。 原因是他也想知道君玄父亲对于许莲笙的那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滋味的,像是枉清他们这些创世之初的大神,是没有父母也没有家人,出生开始便没有羁绊。 枉清见到星官的时候是在星河,那个女孩子就站在星河之中,长发散落,就远远的看着枉清,她的眸子映着星辰的颜色,她只是看了一眼枉清,就直言道:“你的感情会让你痛之入骨,肝肠寸断。” 对于星官的话,枉清嗤之以鼻,他不觉得那么愚蠢的事情会出现在他的身上,道:“怎么可能?如果我知道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了我的判断,我一定会先行动手除掉她的。” “在南国蜀辽西侧,洛家长女......洛知宴,是你的劫。” “我可以直接杀了她。” 星子在四周漂浮,星官似乎并不惊奇这个答案,她淡淡的说道:“你不是想知道许莲笙和他夫君的感情是什么吗?你若是杀了,便再也尝不到了。” 说的不错,枉清确实好奇。 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么强大的上神甘愿收起獠牙。 于是他真就去了人界,也遇到了星官预言中的少女。 他和洛知宴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两人是一片树林之中,树叶潇飒,少女一身红衣,发束金冠,双目轻闭,口中念着什么咒术,四周黄褐色的纸人聚拢而来,在少女的控制下汇聚成各种形状。 他自觉有趣,便出手打碎了少女纸人聚集成的纸龙。 少女不慌不忙,在枉清击碎之处,将两团纸片分散,宛如两条灵活的蛇,从两处攻向枉清左右。 这纸人聚集所化之物,虽然不强但是十分难缠。 只不过枉清是神,实力强悍,只不过几招之后,少女还是败在了枉清手下,那些个依靠少女灵力聚集的纸人便化作纸片飘落在地。 “公子好功夫!” 少女的眼睛仿佛含着星辰一样闪烁,非但没有因为自己输了而生气,反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枉清退了半步,皱了皱眉说道:“你是你不行,灵力虚而不实,太注重你那些个术法的灵活性而忽视了自己。” “公子师出何人?” “自学。” “哇!”少女眼中的崇拜更是明显,上前几步站在枉清面前,说道:“我叫洛知宴,公子你呢!” 枉清不太擅长和女孩子接触,尤其是这种喜言善笑的女孩子,他不免有些慌了手脚,连忙说道:“枉清。” “人间偌大!相逢一面便是有缘,公子记得我的名字,再过几年,整个蜀辽都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这人倒是自信。 看着洛知宴,枉清忍不住笑了,道:“实力不行,口气倒是不小。” “有志者事竟成!公子且等着。” 第一次见面,枉清便记住了这个女孩子,她笑起来,仿佛周围的风都是甜的。他被那笑容感染,以至于总是不自觉的出现在那个女孩子的面前。 洛知宴却把这一切当做是巧合,她也觉得这个生的妖孽一样的男子实在有趣。 而枉清也问了,为什么洛知宴会说整个蜀辽都会知道她的名字? 洛知宴笑着说道:“我要制作一颗机械心脏,只要用机关制作一个如同活人一样的心脏,就能让纸人活过来。” “纸人?那些小纸片吗?” “当然不是!”洛知宴解释道:“我们洛家,有些纸人和真人一样哦,几乎看不出区别来。” “那你为什么要让纸人活过来?” “我的叔叔,喜欢上一个纸人,家里人觉得他疯了,可是我不觉得,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没什么错吧?如果纸人能活过来,和真的人一样,那么.......家里人就不会觉得叔叔疯了。” “机关做的心脏?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洛知宴的眼里有星星,她笑着说道:“不是啊,我们洛家是有这样的记载的。” 对于这样的无稽之谈,枉清不想多做了解,于是也当做是这个十四岁女孩的胡言乱语。 可是他们两个人都不知道,洛知宴口中的叔叔哪里是爱上了一个纸人,只是他爱的人死去了,他只能在纸人身上寄托爱意罢了...... 枉清陪了洛知宴近乎三年。 他似乎忘了星官口中的什么劫数,只是他觉得这个在这个女孩子身侧总是很有趣。 可是一切结束在洛知宴十八岁生日干过,有一户人家上门提亲,那也是门当户对的一家,他家的长子也是风神俊茂,才华横溢,与洛知宴好不般配。 当枉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感觉到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是苦涩,是不甘心......那个时候枉清也知道了,是谁能牵动他的感情,以及知道了,自己真就应了星官的预言。 “是劫....” 他无法忍受自己有软肋,他也以为自己只是接触一下洛知宴,本以为...... 枉清本以为他对洛知宴没有感情的。 他还以为,时间会消除一切,痛苦或者不舍。 枉清无比愚蠢的行为导致他做出了后悔百年的决定,那就是在一个雨夜,他对洛家下了手。 他动手的时候,握着的剑都是在颤抖的,那时候他看着跪在地上哭求着他的洛知宴,却始终都下不去手。 枉清做的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要杀了洛知宴一切都能结束,可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离开之后,枉清回到了神界,他去找了星官。 在星官的星河里站立许久,那时候的枉清还不知道这种感情什么,他很茫然,只觉得心里面少了很大一块,好像是透了风,呼吸一下都是痛的....... 而这样的痛,足足持续了几百年。 现在好了,那个叫做羡冬鱼的女人到了他居住的那片竹林,她带来了许莲笙的孩子。如果不是枉清看见了君玄的,他或许也不知道自己已经等待了洛知宴那么多年。 不过这一切的痛苦.......终于要结束了。 第222章:要挟 羡冬鱼最后还是离开了寒鸦渡。 洛知宴确实是来了这里,只不过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不知道汪清是生是死,她无法左右洛知宴的决定,更无法替汪清向他们求得和解。 这是一场戏,一场荒唐愚蠢的戏。 可是羡冬鱼是戏中人,却也是局外人。这场戏中,洛家姐弟的到来是一个收尾。 除此之外,令她在意的,还有星官。 星官只是看着这一切,她似乎根本不会过多在意这些事情,她就像是在看她的星星那样,是置身事外的那一个。 羡冬鱼在星官离开的时候叫住了她,问道:“星官,你的寿命,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你杀了谁?” 星官看着羡冬鱼,似乎再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一样,她纤指一出,指向天空,说道:“我所生的年代,还没有善恶。那是神明诞生之初,万物初生之始。天界也生恶兽,名作“天”。” “天神无法管制恶兽,便纵容它为祸人间。人却无力对抗,只当其是天神的惩罚,他们祈求天神的原谅,却忍受着恶兽的摧残。” “那时人界没有国度区分,他们聚集一支军队,对抗恶兽。” “军队的首领重伤恶兽,恶兽逃回神界,可是所有的人都认为是天神的功劳,他们祭拜神明,却忘记了是谁为她们战斗。首领的女儿无法忍受父亲的功劳被天神夺去,所以....” 这是羡冬鱼为数不多的见过星官的笑容,她继续说道:“首领的女儿握着父亲留下的长刀,杀入神界,最后那个女孩子却永远留在了天界。有人说她死了,也有人说她的英勇无畏得到了天神的恩赏。” 说道这里,羡冬鱼有印象了,是她母亲讲过的故事。 羡冬鱼开口重复着母亲的话,道:“相思入骨一十扣,杀天来换寿?” 星官就站在那里,看着羡冬鱼说道:“我在天界呆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我的名字,甚至我已经忘记了名字,以为自己一出生就在神界了。” “我以神的姿态观察人间,看着人群之中出现了“善恶黑白”我却无法分别他们口中的区别,星星也没有办法告诉我,所以我也回到人间,去尽力理解他们。”星官说着,再次看向羡冬鱼,道:“你像我从前....无所畏惧,不知伤痛。我命不久矣,只希望在死前能帮你一把。” “谢谢.......” “你需要谢的不只是我,还有别人,为了那微薄的胜率宁愿付出生命。” 星官似乎见惯了汪清这样的生死离别,她淡然处之,离开的时候也不见悲喜。 但是君玄,再次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他没有什么表现,似乎事情也没有一样,但是羡冬鱼知道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于是伸手摸了摸君玄的脑袋,笑着安慰他说道:“没事了。” 君玄依旧是表现别扭,他轻哼一声,转头说道:“我有什么事?” 两人离开了这里,是春天到了。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君玄情绪低落,一路来都没有说什么话,羡冬鱼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在喉痛酝酿一番,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本是要直接回去军营的,可是走出寒鸦渡的时候,有人便在竹林入口等待了。 为首一人负手而立,身后是四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羡冬鱼垂眸看着了他们几人的鞋,四名轿夫鞋上无泥,脚上功夫不浅,灵力醇厚内敛,凝不外露。 “是谁?” 羡冬鱼站在君玄的身前,看着对方,问道。 那人恭恭敬敬的对着羡冬鱼弓手行了礼,说道:“羡姑娘。” 羡冬鱼还在纳闷这些个人是谁,对上对方的眼睛,羡冬鱼就反应过来了,她笑了笑说道:“宋九小哥?” 这人就是凭月楼曾经甩掉羡冬鱼的那位,宋九。 对方笑脸相迎,说道:“我家主人请您过去。” “江楼主吗?可是我要回军营,还有事情要做。” “羡姑娘,您离开之后我家香黛姐姐思您已久,而且军粮马匹等一大部分都是我家主人提供的,所以此次是听闻您来蜀辽,不如让您先去凭月楼,商议下回粮草送达时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作战已是定律,军营中粮草还是充裕,但是却必须定期送去军营。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但是君玄说道:“你是在要挟?” “当然不是。”宋九抬手再次行了一礼,说道:“是我让您误会了,这绝非我家主人本意,还望公子恕罪。” 羡冬鱼知道君玄的性子,如果是要挟他铁定不回去,还会拉着自己不去。 可是人家这是抬着轿子来请的。 宋九又说道:“这几位轿夫可以将您送至凭月楼再送回军营,不会耽误很多时候的。” 既然如此,也不好得罪大财主,而且羡冬鱼也在想香黛找她做什么,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宋九小哥了。” 这轿子不小,羡冬鱼和君玄都上去之后空间还很大。 那四名轿夫抬着轿子,就算上面有两个人也没有减缓速度,健步如飞。 羡冬鱼掀开帘子去看,外面景色飞快的划过,这样的快的速度,应是能在三国之中名列前茅的。 这凭月楼居然是能将这样的人才收入囊中,还当轿夫用,让羡冬鱼来说,实在是有些暴遣天物,大材小用了。 可是就是这样的速度,宋九居然没有落下,足足几个时辰,宋九一直是跟在轿子一侧的,那几个轿夫的速度也没有减慢半分,就找这样下去,那应当是夜前就能到凭月楼了。 “宋九。” 羡冬鱼掀开轿帘,喊了宋九。 然后宋九就到了轿子边,问道:“怎么了?羡姑娘。” “累不累?要不要停停步,让他们休息休息,或者你也上来休歇歇脚?” 宋九笑了笑,道:“姑娘好心,但是不必,这才多少的路?我们几个还是不需要歇脚的,还是先去凭月楼,莫让主人等急了才是。” 第223章:担心什么 羡冬鱼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香黛了。 等着羡冬鱼再次到了凭月楼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香黛。 现在香黛站在凭月楼前,她还带着羡冬鱼上次送来的步摇发簪,那身衣服特别映衬那个发簪,不知道是先选了这身衣服,还是特地为了这件发簪选了这身衣服。 而香黛看见轿子,几步走到轿前,笑着说道:“羡姑娘。” 本来是站在轿子前的宋九立刻挪了挪身子,把空间让出来。 羡冬鱼探了探头,然后跳下轿子,道:“香黛呀!许久不见了。” 香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簪,笑着说道:“好久不见了,一路奔波可是累了?” “没有,我在轿子上有什么累的。” 羡冬鱼下轿子之后,君玄也跟了下来。 君玄站在羡冬鱼身后,看着香黛皱了皱眉,似乎看着香黛这样他还不太高兴。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你,怎么男的女的都喜欢往你身边凑呢。” 听了君玄的话,羡冬鱼笑着说道:“人缘好,没办法。” “羡姑娘!” 突然有一声来,是在二楼,有人喊了羡冬鱼的名字。 是江楼主? 羡冬鱼见着是熟人了,伸长了手摇了摇,然后抬高了声调,说道:“多谢江楼主帮忙了!” “小事,先上来吧,外面风大。” 江楼主的师父是香黛,可是香黛不允江楼主暴露她的身份,于是他还是叫她名字。 今日没有什么拍卖,所以现在凭月楼人数不多。 羡冬鱼上到客房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燃好了熏香。 屋子中十分亮堂,熏香柔和不刺鼻,屋子里有张有屏风立在一侧,那屏风上落了一丛牡丹花,那花艳而不俗。羡冬鱼还以为是画上的,可是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副刺绣,那栩栩如生的牡丹居然是刺上的。 江楼主斜靠在椅子上,还穿了蓝色的衣裳,他的长发用银色的发箍竖着,手中的折扇好像换了一把,上面坠下一只平安扣扇坠。 那衣裳暗绣卷云文案,暗处看不出来,但是阳光下却闪烁着光芒,熠熠生辉。 羡冬鱼看着那吊坠,开口说道:“江楼主,这坠子不错呀。” 江楼主好似炫耀一般,抬手摇了摇坠子,说道:“好看吧?香黛送我的。” “哟?不错啊,是挺好看的。” 端了茶水的香黛来,把茶杯搁在桌子上,笑着说道:“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编一个,正好带到刀上。” 这话说完了江楼主可不愿意了,他皱着眉说道:“不行!你说了只送我的。” 香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跟她编的样式不一样。” “那也不成!” 谁能想到富可敌国的江楼主此刻好像是在撒娇似的说话。 羡冬鱼正看着呢,君玄就开口了,他说道:“得了,用得着你?她要是想要,我给她编。” 江楼主折扇抵住嘴唇,笑了笑说道:“哎呦呦,这不是女孩子做的手工活吗?” 君玄看向江楼主,也笑了,说道:“他想要我就跟她做,不像你,做了也没人要。” 这君玄说的话满是嘲讽的意思。 可是却怼的江楼主无言以对,他看着君玄,然后说道:“得了得了,我也不和你打嘴架,没什么意思。我这次来,是做交易的。” 这个时候就是羡冬鱼说话的时候了。 她坐在桌边,问道:“江楼主有何要求可同三国主君商议,羡冬鱼能应下的微乎甚微,所以……” 话还没有说完,江楼主就打断了羡冬鱼的话,他说道:“羡姑娘,这件事情只能由你做得。” “什么?” “我要你不参与这场战争。” “不可能。” 羡冬鱼没有犹豫,直接拒绝了江楼主。 她站起身来,看着江楼主,没有一向嬉皮笑脸的模样,她说道:“大敌将近,羡冬鱼怎可临阵脱逃?” 见她情绪有些激动,香黛连忙起身,拉着羡冬鱼的手掌,说道:“你别生气……不是临阵脱逃。” 可是香黛还未说完,江楼主也站起身来,神情严肃,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不离开,凭月楼将不会提供军营中的粮草。” “为什么?” 羡冬鱼不明白为什么江楼主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不是很好的” 可是江楼主也不明白为什么羡冬鱼反应那么大。 他说道:“你这副模样是为何?是让你离开军营,不是让你去死。这次战场已是可以预知的惨烈,你离开了军队,也能活的好好的?现在让你离开,你却是这副模样,何必呢!” 羡冬鱼皱着眉,然后说道:“江楼主,羡冬鱼的命,您又为何担心?” “因为……因为你曾经救过一个人,那个人觉得你这次战争会死,所以不想让你送死。” “送死又怎样!” 羡冬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江楼主,她觉得这样的条件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侮辱,她道:“所有人为了这场战斗倾尽所有,宁愿为之付出生命,现在却让我临阵脱逃?我做不到,若是条件如此,江楼主也不需要和我多说了。” 凭月楼财力雄厚是事实。 可是不代表没有凭月楼的支持就打不了仗了。 刚才羡冬鱼的一巴掌拍翻了桌子上的茶水,差点洒在君玄身上。 君玄就站了起来,到了羡冬鱼身后,道:“你若是生气了,就不需要和她们做多废话了,我们走就是了。” 现在,决定胜局的破恶只有羡冬鱼才会,羡冬鱼如果离开,那么,剩下的人几乎是败局已定。 她自然气恼江楼主这样的要求。 正欲离开,香黛却突然开口,道:“君玄公子,羡冬鱼上战场,危险颇多,你就这样放心?” “当然。” 君玄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她自己有这个实力,就算有危险,我也会帮她。如果我真的因为怕她出事就把她锁在身边,那她……会讨厌我吧?” 枉清和洛知宴的事情历历在目,说实在的,君玄还真有些害怕他会和羡冬鱼到了那样的结果。 毕竟一开始……两个人的相见就不愉快。 第224章:是旧识 羡冬鱼也不知道君玄脑子里居然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拉着君玄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香黛再次开口挽留,她说道:“羡姑娘请等!” 如果这时候说话的人是江楼主,那么羡冬鱼一定会走,头也不回,可是这时候叫她的是香黛,既然香黛开口了,那么羡冬鱼怎么样也得给一点面子,她停步回头,对上香黛那双眼睛,一时间居然觉得熟悉,那种眼神就像是羊群里的母羊,温柔恬淡,纯良无害。 于是羡冬鱼停了脚步,转头她看着香黛,问道:“怎么了?” “羡姑娘,不惧死?” “我惜命,但是不怕死。” 惜命这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至少羡冬鱼这么觉得。 过的好好的谁都想活下去。 羡冬鱼看着香黛,解释道:“可是香黛,我也怕活的没有意义。我站在这里,要护的是身后众人,我不可以就这样离开,如果我离开,就是背叛,就是抛下了其他的人,你懂吗?” 然后羡冬鱼露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你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可是我真的不能离开。” 香黛站在原地,手中还拖着一只茶壶,或许香黛早就应该知道,她想救的这个女孩子固执的很,香黛看着羡冬鱼的背影,忽就觉得这一幕像极了羡冬鱼四十年前那样,手握帅旗站在人群之前。 香黛看着羡冬鱼,心下了然,她知道羡冬鱼心意已决,劝不回来了,香黛说道:“既然如此,凭月楼全力助你……羡帅。” “什么?” 羡冬鱼对于香黛的话疑惑不已,于是站在原地。她不明白香黛为何不站在江楼主那边,也不明白为什么香黛态度的变化那么大。 可香黛似乎也知道羡冬鱼在想什么,用那双眼睛看着羡冬鱼,然后说道:“羡帅你救过我……在四十多年前。” “我怎么不记得?”羡冬鱼对于香黛的印象只有凭月楼,一开始香黛对于羡冬鱼的态度就过于友好,羡冬鱼还以为是香黛性格如此,可是现在觉来好似不是。 羡冬鱼上下打量着香黛,然后试探着问道:“而且香黛,你多大了?” 香黛听完了话,笑容几分无奈,然后她说道:“羡帅,我已经飞升成仙,成仙身却不升仙位,我眷恋人间不肯离去,游荡四十多年前……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本来就有一些搞不明白状况的羡冬鱼听完香黛的话更加不解了,她愣了愣的看着香黛,她也没有想到,香黛居然也是仙,分明身上半分仙力也没有的。 这还不等羡冬鱼说话,香黛继续对羡冬鱼解释道:“江楼主是我徒弟,本来......我还想他做个坏人,让你离开军营。我实在是怕,你会再次离去。” 对方这样为自己着想,可是羡冬鱼却什么也记不清,她只觉得愧疚,于是说道:“可是……对不起香黛,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了。” 可是羡冬鱼记不起来好像也在香黛的意料之中,于是香黛笑着说道:“不怪您,我当年还不是这般模样的,您不记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江楼主斜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摇着扇子,他就一直不说话看着羡冬鱼,他似乎对于羡冬鱼这副模样很不喜欢,他是不喜欢香黛对羡冬鱼这么好,可是对方是他的师父,他也说不了什么。 香黛笑了笑,看着羡冬鱼语气诚恳,继续说道:“你不需要多想,我会叫人送您回去军营。” “谢谢香黛。” 羡冬鱼说完之后,就看见香黛两不上前,伸开手臂抱住了羡冬鱼。 这个动作可是把君玄弄的十分不乐意,他的醋现在已经从男人身上转移到羡冬鱼身边的女孩子了。 可是香黛靠着羡冬鱼,似乎不觉得君玄身上带了什么醋味。 她的手臂环在羡冬鱼腰上,然后闭了眼睛然后勾唇笑着,继续说道:“当年,是您把我从战场里带出来的,我记得死人堆里难闻的味道,也记得您……英姿风发的模样。” 这是很久以前,香黛还没有修炼的时候。 那时候的香黛和一个村子的人被当做人质带去了战场,好像是因为谈判失败了,所以香黛身边的人都被杀掉了,她是被一个好心的大婶护在身下才侥幸得了一条命。 她还记得,她当时特别害怕,所以在人堆下面躲了很久很久,等到最后,他在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那些个残杀她们的士兵已经走了,可是四周没有生气,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 她无助的望着四周,她从那里呆了很久,然后然后就看了羡冬鱼。 第一眼,她觉得那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似乎和香黛差不多大,可是那个女孩子骑在马上一手提刀,另一只手牵着缰绳,她听到了香黛的声音,然后转头看向了香黛。 那个女孩子脸上也带着血液,看着打扮应该也是当兵的,所以当时香黛以为自己或许就要这样死掉了,死在这个女孩子的手里。 可是对方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朝她伸出了手,一双手还有鲜血的颜色。 “上来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羡冬鱼,是她在战场上看到的一束光,将她从死亡之路带回了生的地方。 香黛那个时候她还不会骑马,所以羡冬鱼就扶着她,和她同坐一马。 那是时候香黛是要比羡冬鱼小一点的。长的也比羡冬鱼矮小很多。她被羡冬鱼护在怀里,这个只是比她大了一点的女孩子,却给了年幼的香黛无可比拟的安全感。 就像是……姐姐一样。 香黛说:“我曾经见过她........” 那句话是不错的,但也是香黛最后一次见到羡冬鱼,看她手持长刀,立于满地残骸之中的. 是羡冬鱼死后,香黛只见了那个女孩子最后一面,再到后来,她得了凭月楼楼主之位,渡过雷劫成仙,之后却眷恋人间不肯离去。 再后来,她收了现在的江楼主作为徒弟,撇手了凭月楼的事情。 令她欣喜的是,她再次见到了活着的羡冬鱼。 第225章:你是谁? 可是重生之后的羡冬鱼却不记得香黛了。 或许对羡冬鱼来说,随手帮上几个人不是什么值得记在心上的事情,可是对于香黛来说,这是散在她黑暗回忆中的一抹光,那个笑容明媚的女孩子,给了她足够的力量。 她确实应该在战场上…… 香黛释然,她看着羡冬鱼,慢慢的说道:“羡帅,是我处理的不好。望您此番,且战且胜。” 终于等着香黛说完了话,君玄一把拉回了羡冬鱼,护在自己怀里,语气不善,然后说道:“行了行了,说完就完了,这咋还腻腻歪歪的。” 江楼主看着君玄一副护食似的模样,然后说道:“瞧瞧,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君玄可是不会对江楼主客气的,他看向江楼主,然后说道:“怎么,我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了?” 江楼主也不大愿意和君玄多说些什么,抿了抿唇,说道:“得得得,我不和你多说,我这就叫人把二位,送回去?成不成?” 他这说完了,香黛却不愿意了,连忙说道:“先留一夜吧,天也不早了。” 羡冬鱼也想张口说什么,然后就被君玄捂了嘴,然后君玄说道:“留什么?边关战事紧急,你让她在这里吃喝玩乐?她不会留的。” 那边羡冬鱼一只手抓着君玄的手臂,一边伸长了手想要说话。 可是被君玄提着就要下楼。 香黛眼见着留不住,然后就让江楼主拿了些东西放进羡冬鱼的轿子里去。 然后她和江楼主只能看着君玄一边捂着羡冬鱼一边往轿子里塞。 本来,香黛见着羡冬鱼要走还有些许失落,看着他二人这样玩闹,她又忍不住唇边的笑意了,嘟囔一句。 “真好……” 这两人性格差异颇大,为人处世也不一样,却在此刻,愿意一并奔赴一个结局。 江楼主看着香黛的模样看着出神,一句“师父”脱口而出。 紧接着,却是香黛带着些警告的眼神。 江楼主及时收住,然后说道:“香黛,要不要去送送?” “不用,我等她们凯旋,那时候再见。” ........ 羡冬鱼被君玄抱下楼梯,然后把她塞进轿子里,而那四名轿夫便抬起轿子来了。 可是抬起来之后他们也不起步,只是抬起头看向二楼的窗户。 这四个轿夫也不说话,如若不是他们眼光如炬,羡冬鱼都快怀疑这四个是傀儡了。在二楼,香黛便从二楼的窗户探了出来,她看着那顶轿子,声音不高不低,那些轿夫却听的清清楚楚的,她说道:“走吧。” 于是四名轿夫得到命令,立刻便把轿子抬起来了,运起灵力飞身离开。 凭月楼的香黛便看着那轿子走远,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双眼睛带着忧郁,香黛抬手揉了揉鼻梁,她只希望以后还能再见。 轿子里的羡冬鱼确实是有点累了,君玄守在身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她便在轿子上躺了躺。这四名轿夫抬了的轿子实在平稳,多么蹊跷的路都是如履平地的,所以在轿子里面也感受不到奔波。 君玄看着羡冬鱼睁不开眼睛了,说道:“你要是困急了,就睡吧,我在,” 虽然不算舒服,但也睡了一觉醒了。 到了军营也不是很久,只是羡冬鱼还睡着没醒,所以君玄也没有叫她,就让她躺着自己的腿上,然后君玄还怕羡冬鱼着凉,于是给她披了自己的衣服。 那几个轿夫也没有要走也没有催促的意思,便把轿子放在,静静的等待羡冬鱼下轿。 “我睡了多久了?” 外面的夜已经深了,羡冬鱼刚睁开眼睛,抬手揉了揉,然后掀开了轿帘看向四周。 “你真能睡,我也不知道你睡多久了。” 君玄的腿被羡冬鱼靠麻了,但是也没有催促羡冬鱼起来。 于是羡冬鱼伸手撑着轿子坐了起来,抬手揉了揉眼睛疲惫不堪,带着些埋怨,说道:“你怎的也不叫我。” “那你多休息一会儿还有错了?” “我们先下去,让他们先回去吧,他们跑了那么多趟也该累了。” 羡冬鱼口中的他们就是那四个轿夫。 两人下轿,羡冬鱼看着,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军营了,此地平坦,应该是军营前的那片空地,平日里有士兵在这里牵马,说道:“多谢四位大哥,一路奔波,辛苦了,赶忙回去,路上小心些,回去好生休息。” 那些个轿夫似乎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稍稍的愣了愣,然后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齐齐向羡冬鱼拱手回了个礼。 抬起轿子撩身而去。 羡冬鱼披着君玄的衣服,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感觉冷了点?” “是你睡觉刚睡醒的原因吗?那我们回去再睡一觉,都很晚了。” “不是。” 羡冬鱼灵力重塑之后感官异常敏锐,应当是还没有适应这些灵力的原因。 她皱了皱眉,卷霜应召而出,握在手中。 是有风来,携带了冬天的寒气,不似现在的时节该有的气息。 “君玄。” 羡冬鱼开口叫了君玄。 然后君玄便站在了羡冬鱼身前,皱着眉问道:“怎么?” “叫人吧,妖鬼来了。” 话音刚落,风雪席来,寒意凌冽,羡冬鱼长刀横于身前,然后君玄抬手将一团灵力推向天空,灵力炸裂开来,黑暗的天空有一瞬间被君玄的灵力照亮,紧接着,军营里响起警报声。 大雾弥漫,白茫茫的一片,那白雾包裹了羡冬鱼,而羡冬鱼敏锐的感觉到了雾气中的灵力。 仅凭直觉,羡冬鱼抬起刀来拦下了什么的攻击,而后,骨人冲入雾气中,却都绕开了羡冬鱼和她交战的妖鬼。 羡冬鱼说道:“君玄你回军营里去!” “那你?” “我没事!” 羡冬鱼看见了与她对战的妖鬼,不是唐薏? 看着对方湛蓝色的眼睛,羡冬鱼皱着眉,与其对手两个回合,同时,其余妖鬼冲向了军营。 军营里面的士兵训练有素,他们也加入这场战斗。 羡冬鱼与那只妖鬼再次对了一招,她说道:“你是谁?唐薏呢?” 第226章:月末 那只妖鬼瞪着羡冬鱼,他呲着牙,口中呼出寒气,他的力度要比唐薏大很多,手中握着冰柱一样的武器,压着羡冬鱼的刀刃,他裂开嘴笑,道:“唐薏?你果然和那个叛徒有了什么交易吗?” “他不是你们的首领吗?” “我可不服他!” 妖鬼手上前置着羡冬鱼,抬起脚来踹向羡冬鱼的肚子。 好在羡冬鱼及时收了力气,侧身躲过,长刀顺势挥舞,在那只妖鬼的肩膀上留了深深的一道伤痕。 那妖鬼显然没有想到羡冬鱼有这般力气,受了那一刀。 羡冬鱼顺势欺上,卷霜一出,割向妖鬼,可是对方顺势一翻,躲过了羡冬鱼的一刀。 周围的骨人虽然数量很多,但是却不强,在军营的士兵倾巢而出,击退了那些个骨人,正当羡冬鱼想要活捉那只妖鬼,结束这场战争的时候,一道冰凌破空而出,正好击到羡冬鱼的刀刃;。 锵的时候,羡冬鱼的刀刃被冰凌击打的抖动微鸣。 羡冬鱼握住卷霜,然后抬眼看去,这次来的才是熟人,唐薏。 对方步调缓慢,漫步走来,他的意思,却是要救下那只妖鬼的。 羡冬鱼警惕非常,她说道:“你违约了。” “对不起,但这非我本意。”唐薏斜眼看了看已经被羡冬鱼击倒在地的另一个妖鬼,说道:“可是我还是要把他带走,羡帅见谅了。” 在羡冬鱼的印象中,妖鬼的智力比人类底下,可是,唐薏和这个妖鬼都智力都于常人一致。 “还有,这个孩子想见见你。”唐薏再次说着话,然后推了推身后的一个人。 羡冬鱼皱眉,看向唐薏身后似乎躲着一个什么。 那小姑娘怯生生的走了出来,羡冬鱼才看见她是谁。就是在凭月楼被救走的小妖鬼,她好像长高了些,一双眸子比其他的妖鬼都要晶莹,美的动人心魄。 羡冬鱼的,目光注视着那只小妖鬼,然后看向唐薏,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可是那小妖鬼只是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羡冬鱼的脸颊,说道:“我是想....想和你道歉,我上次咬了你,是因为我太害怕了。” 小妖鬼的头发是白色的,可是容貌稚嫩,像是个单纯的孩子一样。她上次的话还是磕磕巴巴的,现在却流畅很多,应是练过的了。 她就和玉尘一样大。 羡冬鱼还真狠不下心来对这样的小姑娘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道:“没事,我原谅你了。” 小妖鬼这样才满意,然后又回头走回了唐薏身侧,眼睛带着期待看着唐薏,说道:“她原谅我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和她们打架了?” 小孩子言语稚嫩,她怎么会知道,人与妖鬼的恩怨是一句道歉解决不了的呢? 羡冬鱼看着小妖鬼,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唐薏却俯下身,看着小妖鬼,说道:“乖....你先让叔叔带你回去,我会马上回去等你的。” 那叔叔应该就是指的羡冬鱼打败的那只妖鬼了,本以为那只被羡冬鱼打败的妖鬼还会与唐薏争论些什么,可是他却爬了起来,带着小妖鬼离开。 羡冬鱼还想追上去,但唐薏伸出手来轻轻一拦,在他身后,骨人拼合成型,阻断了羡冬鱼的去路。羡冬鱼非常清楚,唐薏要比刚才那个妖鬼强上很多,所以她不能分心。 羡冬鱼说道:“刚才那个好像对你的领导颇有意见呐?” 唐薏耸了耸肩,然后说道:“但凡他能听我的就不会在今日来找你们麻烦了。” 这话说的自然一点也没错。 羡冬鱼看着唐薏,说道:“那你还能救他?”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对于你们来说,那些个违抗军令的是该斩首。可是对我们来说,那些个可都是家人。你爹能因为你不听话就任你死吗?” “说的不错,可是我爹死的早。” “你去过天界了?见过天帝了吗?”唐薏话头一转,看着羡冬鱼,问道。 羡冬鱼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抿了抿唇,说道:“我知道了。” “那你会对我们会有愧疚感吗?” “我们要护着的是.....我们身后的国,和国家里的人。”羡冬鱼这句话说的没头脑,却也是在掩盖什么。 她确实可怜妖鬼一族的遭遇,但是,她不能因为可怜就任由妖鬼侵犯人族。 唐薏似乎也知道羡冬鱼心里想着什么,不再多问,道:“破恶,也会了?” “对......” 唐薏语气平淡,看着羡冬鱼问道:“你打算现在杀我,还是在等几个月,到我们约定的时候?” “你说呢?”羡冬鱼说道:“我们随时奉陪。” “那就提前吧。月底,末日。无人谷,古战场,你死的地方。” “好,我方迎战。” 定了决战的日子,如若那一场战争胜利,羡冬鱼就可以带着军队直入无人谷,消灭全部妖鬼,自此一切太平。 唐薏看了一眼羡冬鱼,道:“我要走了,拦我吗?” 那双眼睛里有羡冬鱼看不明白的东西,是眷恋还是视死如归? 羡冬鱼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她知道,月底的战争她们没有退路。她横刀身前,说道:“当然,如果现在就灭了你,月底的战争会轻松很多。” 唐薏笑着打了个响指,他身后的骨人便扑向了羡冬鱼。 羡冬鱼并不想过多纠缠,她的目标只有唐薏。 她运起灵力,使用咒法破恶,一刀劈向唐薏。 唐薏也没有想到羡冬鱼灵力进步那么快,那一刀将拦在唐薏身前的骨人悉数劈开。他睁大了眼睛,侧身一挪,却被羡冬鱼的刀气,削去了头发。 他转头看向羡冬鱼,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清澈透明,他不多做停留,飞快离开。 羡冬鱼第一次使用破恶,没想到如此消耗灵力,她也不敢再追,喘着气,看着唐薏离开的身影,没有去追。 萧明带领的绣甲骑马到了这里,萧明朗声道:“羡帅!” 羡冬鱼连忙说道:“不用追!回营!” 第227章:起了争执 夜里挑灯,寒意尽散。 羡冬鱼和萧明回了军营里,好在这次这次并无人员伤亡,实在万幸。 其余主将听闻羡冬鱼回来了也不回去睡了,自觉的去了屋子等着羡冬鱼开会。 羡冬鱼先让君玄回去睡下,然后自己去和其余主帅商量些事情。 她依旧是最后一个到的,其余人已经做好了等着她了。 这次事态紧急,羡冬鱼看着他们也没有穿好铠甲,于是说道:“我又离开了军营一些日子,离开期间,辛苦各位了。” 毕竟是主帅议事,萧明正打算离开。 可是羡冬鱼抬手叫住了萧明,说道:“你不用走,先听着些。” 萧明留步,看向羡冬鱼,然后确定了对方说的是自己之后就回去坐到了萧忍的身边。萧忍看着妹妹坐了过来,然后就抬手揉了揉萧明的头发。 穿了羡冬鱼的命令,阿柴姜驰等副将也匆匆赶到。 等待人全,羡冬鱼开口说道:“各位,这次妖鬼突袭是给我们提的一个醒。我们不能放松警惕,但是很快,也要结束了。” 微微顿了顿,羡冬鱼看向周围。 这里坐着的都是三国的主心骨,都是左右战局的人。 羡冬鱼说道:“月底,三十日,便是我们的决战之时!” 此话一出,纵然是哪些个身经百战的将领脸色变化的也非常明显。 阿柴说道:“羡帅,这是不是太突然了些?” 羡冬鱼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时间拖得越久变故越多,但是我确定的是,妖鬼也不似当年那般思维简单,他们首领也与我交手过,绝非俗人,计谋和策略不在你我之下。” 好在,羡冬鱼这边的优势便是人多,而且妖鬼内部也不想羡冬鱼想的那般团结。 羡冬鱼抬手抱拳,神情严肃,说道:“还请诸位提起精神,月末,便是我们决定大局的时候。我们肩负的任务无比沉重,我们.......输不起。” 话音结束,一时间没人应声。 其余将领互相对视,然后霍成说道:“羡帅放心,我旭日将士绝不畏死!定护我人间太平无忧。” 羡春衫同样抬手抱拳,说道:“妖鬼所约定战场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所以羡帅不如将以往经验先同我们传授?” “还请放心,古战场不如月暖坡崎岖,相对平坦,曾经我们在那里留有的哨点不知道还在不在,所以,萧明,你带绣甲前去查看,哨点共有十二处,仔细查看,尽早归来。” 绣甲都是女孩子,胆大心细,萧明又在这一段时间历练成长,定不会辜负雪牙的选择。 萧明起身道了一声是,然后就离开了这里,点兵连夜查看。 羡春衫问道:“原本,你与妖鬼的约定是六月之后开战,可是今日他们违约前来,您确定他们不会再次违约突袭吗?” “我不能确定,春衫。所以我们也要有所防备,周围守卫也要增多,还请各位告诉手下士兵,希望大家能打起精神来,只要过了这一个月,我们便能回家去了。” 接着,羡冬鱼继续说道:“那一日不知天气,不知时辰,所以还请各位传信回过,在民间采买孔明灯。白日里还是和以前一样放狼烟示警,到了晚上,就燃放孔明灯。” 萧忍抬脸看了看羡冬鱼,然后问道:“如若民间工坊会趁此机会哄抬物价如何处理?” 羡冬鱼耸了耸肩,说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若还不听?” 羡冬鱼笑了笑,看着萧忍说道:“怕什么,有凭月楼呢。他们可是和民间的那些作坊厂子打交道的,咱们不懂的事情,他们能懂。” “这件事让他们去做?没有利益,江楼主那只老狐狸会做吗?” “会的,我有个很可靠的朋友,把事情交给她们,便等结束之后我再谢谢她去。” 萧忍并不知道羡冬鱼口中的可靠的朋友是谁,而且他也不怎么在意,便没有再问,按照羡冬鱼的说法做去就是了。 虽然说是交给凭月楼,但是羡冬鱼也要前去查看。 于是回去之后好好洗了个澡,准备也去民间看看,这也算是考察? 是在民间采购的命令发出去的第三日,羡冬鱼带着君玄打算去离着军营近一些的一个镇子去瞧瞧。 现在,在多数镇子里面,除了当地官员之外还有些驻地的士兵军队,是为保护当地居民太平的。 那一日,萧明带回来的消息是哨塔可以使用,这也省去了些重新修建驻地的麻烦。 到了那个镇子的时候,羡冬鱼正巧是看到了聚在工坊前的一队士兵,似乎在争执什么。 羡冬鱼拉了拉君玄,然后与他一并进了那些个围观的人群里面,然后挤到前面去看,就看见一个士兵拖着一个女孩子的头发把她拽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头发被扯的乱糟糟的,长发上唯一的珠花发饰也在拉扯中掉了下来。 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不断拱手,说道:“求您行行好,这三百盏灯,咱这小户一夜之间真的赶不出来啊。” 羡冬鱼拉了身边一个看热闹的大爷,说道:“这是怎么了?” 那大爷看了看羡冬鱼,低声说道:“这不是朝廷最近收什么灯笼吗?这个店本来是轧纸人的,因为要的多,所以也在他们家收灯笼了。” 接着旁边书生打扮的男子满脸愤怒,他说道:“世风日下,真是世风日下,就没人帮帮他们吗?” 君玄听了之后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不帮帮?” “我?”那书生抬手摇了摇,说道:“我已文弱书生,怎么和他们这边凶神恶煞的兵痞斗。” 那兵痞蛮横的拉起地上的女孩的头发,那女孩子痛的流眼泪,对那中年男子说道:“行行好?你让我对你行行好,谁对我行行好?啊!?” 中年男子说道:“官爷,官爷您饶了我们吧!再给我们些日子,我们就能交给你了。” 那兵痞抬起手来捏了捏手指,然后说道:“那你得和我提“前”说呀,动不动?” 所谓提“前”,应该是值得“钱”。 第228章:军爷 中年男子满脸为难,说道:“军爷....” 兵痞一看那中年男子一副为难的样子,接着抓了那女孩,说道:“不说也行,你女儿我们带走,等你坐好了灯再去找我们换回来!反正是个脏了身子的,又怕发生什么?” 说完,和身边的人一起笑了。 一个妙龄闺女被这流氓带走会发生什么,那中年男子像也不敢想,于是赶忙拿了袖中为数不多的银两,可是那已经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他上前看着兵痞,一副祈求的模样,说道:“军爷,行行好。” 说着,就把那用布一层层包好的银两递给兵痞。 那兵痞正要伸手去拿,可是却被一女孩子高声呵住。 “你敢给,他敢拿吗?” 正是羡冬鱼。 她伸手剥开人群,走到人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这些个混混渣滓接着军队的名义欺男霸女,是给军队丢脸,这是羡冬鱼最不能忍受的。 领头的士兵一看是一个女孩子,推开怀里的女孩,转头看向羡冬鱼,带着暧昧的笑容,说道:“怎么?妹妹是打抱不平?” 那女孩一被送来就扑向了他父亲的怀里,中年男子紧紧的抱着女儿,然后皱着眉万分胆怯。 羡冬鱼听了那士兵说话就觉得有些许恶心,她道:“你是那个队伍的?哪里人?” 一听见羡冬鱼这副审问一样的语气,兵痞冷笑一声,说道:“管你屁事?小娘们还多管闲事?赶紧滚蛋。” “巧了,我这还真不是什么闲事。”羡冬鱼皱着眉,看着对方说道:“你是领队?现在朝廷在民间购买孔明灯,按规,不做也不强求,收购价格高出市面三分之一,怎么,到你这里还要给你交钱了?” 那领队再次上下审视羡冬鱼,却对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之后,满脸不悦,大步走进羡冬鱼,然后说道:“我给你说了别多管闲事!” 羡冬鱼仰着头看着那高自己一些的领队,毫不畏惧。 可是那领队却被羡冬鱼的眼神看的发慌,于是抬起手来,抽向羡冬鱼脸颊。 只是他的巴掌还没落下去,便被一个人抓住了手腕,那人力气颇大,捏的他的手腕疼痛不已,仿佛要断了一样。他仰头看去,抓住他手腕的男人面容冷峻,脸色阴的像是尊活阎王。 领队的兵痞说道:“松手!你敢动我?我可是蜀辽的士兵!你现在可是在和蜀辽作对!” 君玄看着他手上再一用力,好像是要把他的手拧下来一样。 “蜀辽?” 君玄语气轻蔑,不知道看轻的是这个蜀辽的士兵,还是整个的蜀辽军队。 兵痞痛的叫唤,然后和他同行的士兵冲了上来,拿了兵器想要救下他。 可是羡冬鱼抬腿一脚便把其余踹了回去,也因羡冬鱼带了些许怒气,所以动作也不留情,那些个士兵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那兵痞领队看着情况不对,连忙求饶。 羡冬鱼说道:“松开吧。” 君玄听话,松了自己的手。 然后那兵痞领队后退很多步,然后态度变化巨大,他说道:“你厉害是吧!让我看看你能厉害到什么时候!等你一走我就回来,我弄死他们!” 羡冬鱼抬头和君玄对视一眼,然后羡冬鱼勾唇笑了笑,开玩笑一样,说道:“咱是不是不能让他活着走了?” 君玄也笑了笑,说道:“好像是?” 那兵痞领队慌了,大声说道:“你们敢当街杀人?” 羡冬鱼用脚挑起了地上落下的一只长矛,然后抬脚一踢,那长矛直直插向那士兵脚边。 接着,又听了一个人的声音,似乎很有威严的样子,人群顺着声音分开一条路,一个带了二十名左右士兵的巡逻队到了这里。 领头的男人身形壮硕,胡子拉碴的,一双眼睛黑少白多,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兵痞领队好像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到了那男子身前,抓住了那男人的大腿,说道:“豹哥!豹哥,那小娘皮是个练家子!兄弟们都被她揍了。” 结果那豹哥一脸厌恶踢开腿上的人,跟他说话却是看着羡冬鱼说话的,他道:“废物,让你平时多练练你不听,让一个娘们揍了丢不丢人?” 羡冬鱼说道:“你是什么人?” “你爷爷我是这处据地的百长。”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要往羡冬鱼长辈这里靠靠? 所谓百长,不过就是带着一百人左右队伍的首领,没想到在这地方作威作福了? 羡冬鱼说道:“你知道你手下做了什么事情吗?” “不就是惩治一两个交不齐东西的人吗?收灯是上面让我们做的,我们不做,就是抗命。” “少废话,你是中饱私囊。” “爷爷我就是中饱私囊了!你能如何?” 羡冬鱼眼瞧着说不合,啧了一声,说道:“你这样的渣滓是怎么做到百夫长的?” “小娘们!你还敢议论你爷爷的事情!我这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说罢,那豹哥拿了身边的武器就要冲上来。 看来确实是蜀辽军队疏于管教了,在这军营里面怎么出来的土匪一样的风气? 羡冬鱼抬眼,不急不慌,就看着他靠近,身形壮硕的人就像是滚动的一团肉球。 等到那人到了面前,羡冬鱼手一抬,掌中物什让那豹哥顿住了脚步,接着仔细看看,吓得他连连后退,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兵痞领队还纳闷怎么了,想上前看看,就直接让豹哥按到在地上了。 羡冬鱼手中握着的,就是蜀辽的兵符。 那被羡冬鱼刻了字的是虎符现在在作为主将的羡春衫手里,而现在羡冬鱼拿的,是次一等的兵符。除了蜀辽的兵符之外,北地和旭日也都给了羡冬鱼。 羡冬鱼知道这是那些人对自己的信任,她也承诺,在战争结束后一定会归还,不会辜负对方的信任。 可是只是这样的兵符,对于一个小小的百长来说却已经是大了不知道多少级了,所以他吓到了也是情理之中的。 羡冬鱼握着兵符,语句清晰,说道:“我是蜀辽的羡冬鱼,有没有资格议论你的事情了?” 第229章:嫁不嫁? “有!有有有!将军赎罪,赎罪!” 那豹哥一改方才嘴脸,跪在地上连声说道,他还没有把“羡帅”和羡冬鱼联系起来就只能叫她将军。 可是兵痞还抬头说了一句,道:“豹哥!那是假的吧。” 听了这话,豹哥连忙按着兵痞的头,让他也跪在地上,低声说道:“闭嘴!” 羡冬鱼收了兵符,走到了那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中年男子身边,然后拿了些银子,蹲下之后递给他。 可是对方满眼恐慌。 羡冬鱼说道:“这件事,是我蜀辽军人做的不对,请您见谅。” “不敢!不敢!” 中年男子抱着女儿根本不敢拿羡冬鱼递过来的银钱。 羡冬鱼说道:“拿着吧,你女儿......不会说话?” “是,小时候哑了嗓子。” “拿了钱补贴家用吧,是我们的赔偿。” 羡冬鱼说话客气,中年男子推脱再三,终于还是收下了银子。 接着,羡冬鱼站起身来开始算总账,她先是说道:“你说,只要我不护他们一辈子你早晚找到机会弄死他们?” 这话是对那个兵痞说的。 羡冬鱼一改方才柔和语气,说话满是威胁,她继续说道:“来来来,怎么弄死他们?” 那兵痞抖如筛糠。 不管羡冬鱼拿的兵符是不是真的,只要豹哥认为是真的不敢反抗他就不敢和羡冬鱼对着来。 羡冬鱼听他不说话,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哟?那女孩子哑巴了,你也哑巴?” 兵痞跪在地上,说道:“您饶命,饶命!属下知错了。” 君玄就在一边看着羡冬鱼说话,那眼神柔和,整个人温柔的好像能掐出水来,他几乎没有见到过羡冬鱼这副生气的模样,一时间......居然觉得还挺好看的。 羡冬鱼继续说道:“知道错了?我可不敢信你知道错了,更不敢放过你,你憋着坏等我走之后呢?百长,你说呢?怎么办好” 那豹哥一看好像有个邀功的机会了,连忙说道:“属下以为,军棍五十为妥。” 嚯! 羡冬鱼心里一惊,没想到这还挺狠的,五十军棍若是动手的人下手轻一些至少一个多月下不来床,重一些,那怎么也得两个月了。 兵痞也愣了愣,连忙说道:“豹哥!你不能这么把我卖了啊!兄弟们拿钱可都是你默认的!我们也没少给你上交银子吧?你怎的这么狠心?” 豹哥一见对方把自己卖了,抬起一脚踹向那兵痞,说道:“放屁!老子可半毛钱也没拿,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可是他说完,心虚的看了一眼羡冬鱼。 羡冬鱼耸了耸肩膀,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五十太多了。” 于是她转头看向刚才被蛮横的拖出来的女孩子,问道:“你觉得多少为好?” 中年男子自然是不敢得罪那些个士兵,连忙说道:“这位军爷也知道错了,就算了吧,算了吧。” 可是他怀里的女孩子一把推开了自己的父亲,然后比了一个二。 羡冬鱼看了看,试探着问道:“二十?” 女孩用力的摇了摇头,再次伸着自己的手指。 “七十?” 女孩子再次摇头。 一边看着的君玄猜测着说道:“一百?” 女孩点了点头。 想来这女孩子还真是恨透了这些个流氓,于是羡冬鱼准头看向兵痞,说道:“唉,你是怎么让这么好的姑娘这么恨你的?你还干了别的事情吗?” 那兵痞没有说话,抖得更厉害了。 羡冬鱼本是开玩笑,可是看着他的表现,突然猜到了什么,皱着眉说道:“我说中了?你干了什么?” 一边跪在地上的女孩子满眼泪水,可怜至极。 她的父亲似乎猜到了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问道:“是他吗?是他干的吗?” 女孩看着自己的父亲,含泪点了点头。 他的父亲像是一只被激怒的狮子,站起来扑向兵痞,抬手用力的击打着兵痞,口中说道:“混蛋!王八蛋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那兵痞就缩在地上,被他打着半句话也不敢说。 羡冬鱼看着地上的人,也没有制止中年男子,说道:“什么事,说。” 可是无人应声。 于是羡冬鱼转头看向豹哥,说道:“那你来说吧,怎么了。” 豹哥愣了愣,然后说道:“那个王八蛋,在半月前,他强了那个姑娘。” 秘密被揭开,哑女闭眼,肩膀一缩一缩的抽动着。 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 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娘,说道:“原来这哑巴前些日子是被这个当兵的脏了身子呀?” 又是刚才那个书生,他说道:“可惜可惜,这样的女孩本来就是哑巴,这样肯定嫁不了好人家了。” 羡冬鱼抬起一脚来,踹向那个兵痞,直接把他踹倒,还翻了一个滚。 这个人也是有意思,接二连三的踩向羡冬鱼的底线。 本的,刚才那样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罪不至死,罚一罚便了了。 羡冬鱼阴着脸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自己说,蜀辽军规有没有那么一条,欺辱民女,该当何罪?” 那兵痞知道自己触怒了羡冬鱼,连忙爬起来磕头,说道:“小人知错了!将军赎罪,赎罪!” “那你说怎么办?” “我愿意娶她,我愿意娶她!” “你愿意娶,她愿意嫁吗?” 羡冬鱼说完,转头看向了泪眼婆娑的姑娘,等待她的回答。 可是那个女孩子还没开口呢,便有周围的“热心人”替代那女孩子说了话。 羡冬鱼侧耳听着,那些个人说的无法就是让她这样嫁了,毕竟脏了身子以后未必有人要了。 甚至还有个人说,如果那个女孩不嫁,那个当兵的就得死,那个女孩不就等于害死了那个当兵的吗? 这事情不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说出话来永远那么轻松, 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道:“可是嫁人不应该是嫁喜欢的人吗?” 羡冬鱼是觉得,这样的不值得托付终生,可是人家未必如此认为,于是她看向那个兵痞,再看向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哑女,问道:“你不必告诉你想不想杀她。” “你只告诉我。你嫁,还是不嫁?” 第230章:机会 那哑女抬起脸来,看向羡冬鱼,朱唇微起,似乎是张口欲言却又无法发生。 一双眼睛因为眼泪憋的通红但是却不让眼泪流下来。 羡冬鱼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那哑女看着羡冬鱼,然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兵痞看见哑女摇头,便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然后一把推倒对他拳打脚踢的中年男子,冲上前去就要跟那个哑女动手。 "我不过是要了你的身子,又不是不要你!你这女人未免太狠了些,居然要我的命啊!" 这句话说的悲愤,好像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羡冬鱼抬脚踹向那兵痞,硬是给他踹回了原地,她说道:“怎么?倒还是她的错了?” 那兵痞在地上滚了一圈,指着豹哥,说道:“好!你不护我!你不护我!那就道别活!将军,他更不是的东西,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眼见着狗咬狗被逼出来了一些什么秘密,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哦?是吗?” 那豹哥一把压倒兵痞,然后说道:“放屁!你他娘的放屁!我对你不薄吧,现在居然污蔑起我来了?” 羡冬鱼挑了挑眉,语气不善,道:“污蔑?倒是有些意思,正规的军队在你手下带出了土匪的样子,你也不必干下去了,换吧。” 这虽然是换掉了但还是留了他一条命的,但是那个兵痞确实必死无疑了。 周围围观的人议论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几个是说那哑巴狠心,这样做就是害死了那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说话更是刻薄,她道:“真是不知好歹啊,一个女人不就是要嫁人的吗?她现在脏了身子以后也不会有人要她了,还让人杀了那个男人,真是毒妇,天生蛇蝎。” 羡冬鱼身份已经亮了出来,现在确实是不好再说什么了,可是听了这样的话确实是觉得自己的耳朵脏了。 她皱了皱眉,还没有说话,可是君玄居然站在了那个妇人面前。 妇人一看有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挡在了身前,心下恐惧,抱紧了怀里的孩子,抬起头来看着男子说道:“怎么?有什么事。” 君玄说道:“你没有女儿?” “没有,这是我儿子,带把的!” “我现在就打断了他的手脚,然后赔给你银子,你愿不愿意?” “你有病吧!” “怎的?刚才你说了那些话,我还以为你挺慈悲的,不过是手脚而已,又不是命,做什么不愿意呢?” 那妇人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羡冬鱼开口打断了君玄的话,说道:“君玄,不用多说了,叫人把这两个渣滓带走,我倒是要看看,这处的据点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羡冬鱼却已经有了猜测。 领头的两个都是这样的脾气,那么这个营地的风气必然不好,当真是和土匪一样!实在恶心。 羡冬鱼还真就带着君玄去到了这一处的士兵据点。 这里是一处是一个被征用的客栈,可是按理说,军人是不能征用这种地方的。 羡冬鱼推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客栈里面。 桌子边做的都是人,坐的四仰八叉的,军服也不穿好,个个袒胸露乳,抱着酒坛子喝酒,用手撕下肉来吃。有几个看到了羡冬鱼身后的豹哥还打招呼。 “豹哥?又带女人回来了?这个不行啊,没有上一个好看。” 羡冬鱼确实是因此生气了,皱着眉说道:“叫他们集合。” 豹哥一副死定了的表情,然后叫其他的士兵集合,他们站定的时候,几个喝的酩酊大醉的站都站不稳了,被周围的两个人扶着,打了个酒嗝。 “好,你们做的真是不错!” 羡冬鱼看着那些个歪瓜裂枣,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些个士兵并不认识羡冬鱼,还在下面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的。 羡冬鱼瞥了一眼,然后抬高了音调,说道:“闭嘴!一个个没有正形了是吧?” 看着那些个人还是不服气,羡冬鱼皱着眉,继续说道:“不服气?瞧瞧你们的样子!丢不丢人?你们是来当兵的还是来当土匪的?安居享乐了是吧?” 有一个喝多了酒的人开口说道:“这怎么了?” 说完,还打了个酒嗝,满屋子都是酒的味道。 他继续说道:“我们又没有耽误正事,不就是收灯笼吗?我们都交上了啊,休息休息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好一个理所应当!” 羡冬鱼走到了他的面前,吓的身边扶着他的两个男人连忙松开了手。 那醉鬼没了支撑就倒在了地上。 羡冬鱼看着地上的人,说道:“让你过来当兵,就是来理所应得的了?欺男霸女,中饱私囊,给谁丢脸呢!” 说罢,羡冬鱼蹲了下去看着那个醉鬼,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可是对方显然是喝多了,有些断片,居然是看着羡冬鱼憨憨的笑了,说道:“小美人......跟爷香一个。” 羡冬鱼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抽在对方的脸上。 那醉鬼被打蒙了,愣愣的看着羡冬鱼。 羡冬鱼的笑容咬牙切齿显得有些许狰狞,然后抓着对方头顶的头发让他抬头看着自己,说道:“怎么?还香一个吗?” “不,不不不......” 羡冬鱼抓着他的头发,然后一拳头锤向他的胸口。 然后松开手任由他躺在地上吱哇乱叫。 君玄看着羡冬鱼这样,只觉得她拽别人头发的这个动作应该是和自己学的? 羡冬鱼看着他,说道:“今日开始,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可是你们既然在我蜀辽的军队里,就应该做我蜀辽军人该做的事情!再有这样的事情,别怨我手下不留情!” 听到羡冬鱼的话,豹哥抬头看了看羡冬鱼,期待的说道:“那....那我呢?” 羡冬鱼看向那个豹哥,然后说道:“你?你作为将领,监管不力撤去百长职务,军棍二十。则他......” 那个兵痞被人拉着回来了,他恐慌非常,看着羡冬鱼哭求道:“将军.....您饶了我吧,饶了我。我是第一次犯,你得给我改过的机会啊!” “改过?真是有意思,我给你改过重来的机会,那哑女谁给她机会!拖出去吧。” 第231章:布局 这地方的百长职务空了出来,自然也不能让这里的士兵顶上,至少羡冬鱼还没有看见可以委托重任的,于是就传令回去,让他们派个靠谱的过来。 在新来的百长调来的时候,羡冬鱼就现在这里留着。 还有那个哑女,羡冬鱼几次和对方的接触,最后也知道了对方叫“阿幸”,寓意幸运,他的父亲被大家成为老张头,手艺不错,为人也老实。 而且羡冬鱼也能看出来,老张头是很不喜欢让她和羡冬鱼接触,在老张头眼里看来,羡冬鱼就是不知道什么地方来的大人物,喜怒无常,说不准今日还能对阿幸和颜悦色的,第二日就能把阿幸拖出去斩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说话没什么用处,也只能闭嘴不语。 可是阿幸很喜欢羡冬鱼和君玄,对待君玄尤其殷勤,似乎是因为上次君玄为阿幸说了话,所以对君玄的印象不错,就算是君玄冷着脸,她也不觉得什么,还一个劲的往君玄身边凑。 一开始,羡冬鱼去见阿幸的时候她还是腼腆且阴郁的,闷闷不乐,似乎随时可能会寻了短见,所以羡冬鱼就不停的往她身边挨,希望能让让她开心一些,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堂堂羡帅,居然去逗一个女孩子开心。 君玄都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有些掉价。 可是羡冬鱼不觉得。 就在羡冬鱼的努力下,有一次,阿幸听着羡冬鱼说故事的时候笑了起来,羡冬鱼心里的愧疚才散去了一些。 说实在的,这些事情和羡冬鱼没什么直接的关联,可是羡冬鱼还是忍不住把过错拦到了自己身上。 君玄知道了就说她闲的没事胡乱想。 可是街道巷子里的闲言碎语都多了起来,像是一把一把的利刃,锋利的一端都是对准了那个柔软无辜的女孩子。 老张头不得已,关了店铺。 这里的士兵本来就是懒散惯了,被羡冬鱼一训都是叫苦连天,个个哀嚎。可是羡冬鱼不听,该怎么练就怎么练,被这里士兵暗地里骂了无数次。 以前征用的那间客栈让羡冬鱼还回去了,然后还给了客站主人一些银两作为补偿。 一日晚,羡冬鱼领兵结束之后回到了临时的军营里。 夜幕刚落,君玄还没有离开的时候,有人敲了敲羡冬鱼的门。 羡冬鱼开口让外面的人进来,这才看见了一个带着微笑的女孩子进来。 是阿幸。 羡冬鱼起身让阿幸坐在自己屋子里的椅子上,君玄就坐在羡冬鱼的床榻上,看着阿幸。然后羡冬鱼说道:“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夜路不好走吧。” 阿幸提着一个小食盒,然后把食盒一层的菜端了出来,是一些面点,小兔子和小猪,还挺好看的。 羡冬鱼笑着道谢。 “谢谢阿幸,不过不用了,你带回去给你爹吃吧。” 可是阿幸拿了一只还冒着热气的鱼形馒头送到羡冬鱼面前,还带着些期待,弄的羡冬鱼还不好意思拒绝,于是借了过来,道了声谢谢。 小鱼面点做的精致,眼睛还是红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染上去的。 羡冬鱼咬了一口,夸赞道:“阿幸做的真好。” 阿幸被夸了之后脸颊红红的,看着羡冬鱼笑着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羡冬鱼歪了歪头,也不明白。 然后阿幸又指了指羡冬鱼。 君玄脸色一变,然后抓着羡冬鱼拉进怀里,看着阿幸说道:“你干嘛?” 羡冬鱼被这个行为弄的哭笑不得,然后推开君玄,说道:“干嘛......能有什么事情。” 阿幸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用力的要摇晃着自己的手,然后沾了点茶水,写了几个字。 她的字要比羡冬鱼好看太多了。 “我会永远在心里记得你。” 羡冬鱼揉了揉阿幸的头发,语气温柔,道:“不必感谢。” 那一夜,阿幸送来了面点之后就离开了,可是第二日,羡冬鱼就听说了发生了什么。 阿幸被外村的一个富家老爷纳去当了第五个小妾,虽然没有见过面,也没有什么可以认真谈论的情爱,但是至少吃穿不愁,老张头询问过阿幸之后,阿幸含泪同意。 粉色的轿子载着阿幸离开,可是羡冬鱼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阿幸的轿子已经走远了。 更有趣的是,一开始那些个风言风语接着转变了风向,那些个说阿幸不知道好歹的居然都为她惋惜了起来,甚至街边还有孩子传唱起了歌谣。 “阿幸阿幸,妙龄如花” “阿幸阿幸,何其不幸。” 羡冬鱼站在军营的门口很久,看不清他的情绪来。 君玄也没有过多劝解,只是在门口跟着羡冬鱼站了很久。 第三日之后,也是新调来的百长上任之时。 那是一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带着热血做事干活的,和羡冬鱼聊了几句,羡冬鱼就觉得这个男子未来可期。 他只是蜀辽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加入军营之后不过半月就升了百夫长,虽然对于运兵没有什么底子,但是悟性高,一点就通,实在不错。 羡冬鱼笑了笑,看着对方说道:“我在这里留了几日了,马上就离开了,好好干,小伙子。” 说着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男子说道:“多谢羡帅赏识,我必然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的。” “你们?”羡冬鱼重复一遍这个你们,问道:“还有谁?” “当今“顺安王”。” 顺安王,便是羡夏夏了。 羡冬鱼心中一寒,不曾想的,这个人居然已经见过了羡夏夏,或许已经被羡夏夏收入麾下,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提上去。 不知道以后,蜀辽朝廷又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羡冬鱼叹了口气,最后和君玄离开了这里。 令她意难平的便是阿幸,可惜,她没有任何立场能为阿幸做些什么,事成定局,无可挽回。 离开这个镇子的那一日,风刮的很大,羡冬鱼的头发被吹得凌乱,她叹了口气,再次转身,离开了这里。 她不是会就此停步的人,她也绝对不能就此停步。 第232章:幻境 这次的事情也是给羡冬鱼提了个醒,回去之后让其余的将领加强了据地百长的管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别的事情,那便是临时来了消息,要将姜驰调回北地,由萧明接任副将任务。 这实在是胡闹。 大战在即,哪有临时调换将领的道理。 而且萧明不但是北地前锋官,还是带领着三国军队混合起来的“绣甲”再兼任北地副将,估计会忙不过来的。 姜驰一生都在战场上厮杀,论经验来说,他是最丰富的一个,现在临时调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下令的是他效命的君王,他也不得不遵从。 他长叹口气,道了一声。 “这江山,是你们年轻人的咯。” 姜驰离开的前日,去找了羡冬鱼,而羡冬鱼备好了简单的酒席,也算是为他送行了。 虽然,姜驰对羡冬鱼能否担任重任一直存有疑问,但是却在今夜,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倒是羡冬鱼问了他。 “你觉得,为何会突然调你回去?” 夜色朦胧,明月高升。 屋中烛火幽幽,有飞蛾围绕周围扑飞,映着两人眼眸,灿灿如星。 姜驰年龄虽然大了些,但是那双眼睛诚挚干净突然少年一样,他看向羡冬鱼,说道:“我说?就算是我说出来也是猜测,羡帅想听听吗?” 羡冬鱼说道:“想,您说便是了。你了解我,出了这个屋子,我便不会多说一个字。” 姜驰苦笑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说道:“我猜,是二皇子出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 “二皇子,野心颇大,这是我们这些长辈看在眼里的,我相信羡帅也能看得出来吧?” 确实,羡冬鱼也看的出来。 可是姜驰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么在今夜定然是想于羡冬鱼坦诚相对的。 羡冬鱼说道:“问句不该问的,你觉得......狼主之位适合何人?” 听到羡冬鱼说话,姜驰确实有些许惊讶,他抬起眼睛看了看羡冬鱼,几分不可思议,然后理了理情绪。 姜驰说道:“大皇子萧忍有仇必报,天赋异禀,可是对周围的事情都不在在意。二皇子萧浮野心昭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唯独小殿下萧明,有一颗赤诚之心,待人真诚,在三个儿子中,最像狼主当年。” “那你是觉得.....” 姜驰合目一笑,然后说道:“可是,我偏偏觉得二皇子最适合狼主之位。” “为何?” “大皇子对什么都不在乎,小殿下太过真诚爽朗,二皇子文不如萧明,武不如萧忍,却懂得忍耐克制,也能用的手下人长处,融会贯通。” 羡冬鱼笑了笑,看着姜驰说道:“看起来您想过不少啊?” “不提那些!不提那些,今日陪我喝一些,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说罢,姜驰端起了酒杯,相互一碰,就这样饮了下去。 未来空洞未知,只期今日,对酒当歌。 羡冬鱼也抗着些压力,便趁着今日喝酒喝的高了些,趴在桌子上睡了。 喝的酩酊大醉的姜驰也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可是到了半夜,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熟睡的羡冬鱼。 他的眼神坚毅,似乎是已经嘴做了些什么决定,然后站起身走到了羡冬鱼的身后。 羡冬鱼睡的熟了些,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察觉,有人到了她的身后的时候她意识回笼已经是感觉到了什么,可是还没有等她起身,有人一掌敲向了羡冬鱼的脖颈。 感觉脖颈一痛,接着陷入昏厥...... 好像,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有无数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可是却不知道他们要去往何方。 羡冬鱼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些个人,他们绕开了羡冬鱼,朝着一个地方坐着,羡冬鱼皱着眉,从地上爬起来。 在人群之中,羡冬鱼看到了君玄。 君玄抓住了羡冬鱼的手,拉着她朝着人群逆行而上。 羡冬鱼问道:“怎么了?君玄?” 可是这个君玄没有说话,只是拉着羡冬鱼走,羡冬鱼想要撤回手来,但是对方力气很大,像个钳子一样,根本拉不出来。 羡冬鱼再次喊他。 “君玄!” “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个君玄突然说话了,可也是这句话,羡冬鱼确定了这个人不是君玄,。 于是羡冬鱼想要运起灵力反抗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浑身灵力全无,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这个时候“君玄”再次说话了,他道:“你别怕,这是一个幻境,我不是你的敌人。” “那你应该告诉我,你是谁,这样才能有些可信度吧?” “我是雪牙破阵枪。” 此话一出,羡冬鱼有些不可思议,她道:“雪牙?” “不错,我是雪牙破阵枪的灵识所聚集成型,是我把你带进来的,我要你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能破除雪牙封印的东西。” 羡冬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雪牙已经被使用了那么多年,可是这个人却突然告诉羡冬鱼,雪牙还有一层封印?简直可笑。 于是羡冬鱼问道:“如果要破除封印,你不应该去找萧明吗?雪牙破阵枪选择了萧明。” “萧明不行,我无法将枪主带入幻境,所以我找到了姜驰,让他帮我找到一个能解除封印的人。” “雪牙破阵枪之中的灵力已经十分雄厚,你却告诉我,这不是雪牙的全部力量?” 那个“君玄”转过头来看着羡冬鱼,神情异常严肃,说道:“没有,那是雪牙历代枪主留存在雪牙破阵枪上的灵力,并不是雪牙破阵枪本身的灵力。” “我如何信你?” 忽然,人群突然停止了,两人穿过人群,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 “你不必信我。”那个“君玄”勾出一抹笑容,说道:“你必须去。” 紧接着,对方拉着羡冬鱼的手腕,然后就把羡冬鱼推进了深渊之中。 羡冬鱼无力反抗,坠入深渊之中,她坠落之时看见那个“君玄”的样貌在不断变化,是羡冬鱼以往见过的人,最后的样子居然变成了萧明,用哪一双古井一样毫无波澜的眸子看着羡冬鱼掉落。 第233章:小雀 等待羡冬鱼再有意识,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了,张开眼睛就是帐篷,帐篷顶部是用木枝固定的,垂下的旗帜是狼的图腾。 是本地? 四处吵吵嚷嚷的,听不清吵得什么。 可是外有个声音突然提高了音调,嚷的大声,道:“吵个屁!一个个闲的没有事情干了是不是?” 吵吵嚷嚷的,羡冬鱼头都大了。 她抬起手来无意间蹭到了脸颊,还挺疼的。 摸了摸脸,好像脸上缠绕的全都是绷带。 羡冬鱼皱着眉努力的思考着,她记得没错,刚才是被自称是雪牙破阵枪的“人”还是什么东西,带到了这里。 这是北地的营帐,而羡冬鱼现在的全身都被绷带缠着,看不出模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正想着什么,一人抬手掀开帘子进到了屋子里来。 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银色轻甲的男子,鼻梁高挺,五官周正,身段笔直,尤其是他的双眼睛,生的异常好看。 “醒了?你是哪国人?为什么会在出现在战场上?” 那将领年龄不大,但是说话办事都显得十分稳重。 他还记得,打仗的那一日乌云密布,甚至还下着雨,她和一队妖鬼纠缠的时候,这个女孩子自天空垂下,像是一直断线的鸟。 而妖鬼却避开了那个女孩子,没有一个妖鬼去伤害她。 他觉得奇怪,而且这个女孩子浑身是伤,伤的看不出模样来,他便把羡冬鱼带了回来救治,然后.....羡冬鱼就被包裹的满身都是绷带。 对于这正气凌然的将领,羡冬鱼一向是颇有好感的,或者说是赏识,于是开口道:“这是哪里?什么时候了?” 那位将领虽然奇怪羡冬鱼的出现,但是告诉了她现在几时几月。 羡冬鱼听完,眉头皱着,心下了然。 现在是一次妖鬼于人的争斗,不知道是不是赤乌领导的那一次。 将领说道:“我是北地的将领,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会差人送你回家。” “不,现在还不行。” 听到这句话将领眉头一挑,说道:“哦?你有什么事情需要留下吗?” “是.....但是请您原谅,我不能告知。” 将领显然是被羡冬鱼逗乐了,说道:“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个威胁,怎么能把你留下呢?你简直开玩笑。” 羡冬鱼抬了抬手,说道:“我都缠成这样了,怎么还能给你们什么威胁吗?” “那可不好说。” 对方警觉性高,羡冬鱼又一时间做了蠢事打草惊蛇,想来现在再想留下是很困难的了。 可是对方却开了口,道:“你留下就留下吧。” “多谢,问您姓名?” 羡冬鱼松了口气,看着对方笑了笑,可是满脸的绷带估计也无法让她的笑容被看见吧。 将领开口说道:“我叫镜圆,何镜圆。” 羡冬鱼一听这名字立刻就想起来了,这位是初代雪牙枪主,何镜圆,一生征战沙场,可是对她的详细记载却寥寥无几,只知其用兵如神,从无败绩,最后却离开朝廷归隐于野。 虽然身上很痛,但是羡冬鱼还是站起身来朝着对方抱拳行了个礼。 “久仰” 何镜圆仰起头来笑了几声,说道:“小姑娘,你我从未认识,哪里来的久仰一说!你现在浑身是伤,我又不会硬赶你走。” “我得尊称您一句前辈。” “得了,别说客气话了,你就在这里养着,我得先回去了。 那何镜圆做事干脆,说完了就走了。 羡冬鱼想下去看看,可是刚从床榻上下去就感觉到了疼痛。 可是比起上次重塑静脉的疼来,不值一提。 营帐里有一面镜子,她到了镜子前看着自己被缠成这个样子几分无奈,就是不知道出了这幻境,脸上的伤会不会好了。 她试图放出灵力勘察四周,可是灵力散出的那一刻,仿佛化作一只轻盈的鸟雀飞出营帐。 羡冬鱼居然是可见得鸟雀所视。 鸟雀飞翔,煽动翅膀,仿佛真的生出翅膀来了。 她飞到了镜圆的帐营前,看着镜圆和身边的士兵打了个招呼,然后提着一把长枪,去了军营中的一片空地,可是镜圆所握的那把枪并不是雪牙。 羡冬鱼觉得奇怪,就跟着镜圆去了空地。 她看着镜圆提枪挥舞,动作干脆且实在漂亮,羡冬鱼觉得这个男子身段是怎么轻巧的和女孩子一样的。 一只小雀就在营帐上歪着头看镜圆。 镜圆停枪擦汗,仰头也看见了这一只看了他许久的小雀,居然勾起唇角笑了。 那笑容仿若寒冬初容,万物焕生。 羡冬鱼所化小雀边飞到镜圆肩头,跳了几下抖了抖翅膀。 镜圆抬手,小雀就飞到了她的指间。 “好通灵性的小东西。” 说着,镜圆伸手摸了摸小雀的脑袋。 小雀仰着头,似乎觉得十分舒服,叽叽喳喳的。 “镜圆。” 有一男人声音打破平静,羡冬鱼赶紧飞回树梢上,觉得有点像偷窥被发现一样的心虚。 来人是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但是手臂上的线条明显,看得出来这双手藏着怎样的力量。 小雀飞回房檐上,歪头看着那两个人。 只见镜圆看见来人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上前一步两人紧密相拥。 “隆冬,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枪怎么样了。” 隆冬? 羡冬鱼听到这个名字仔细的看着来人,这是一位赫赫有名的锻造师,雪牙破阵枪便出自他手。 只听说他铸造出雪牙之后便消失了,不知所踪。 现在是乱世,是流离失所的年代,却也是英雄辈出的时候,关于那一段时间的记载寥寥无几,就连他们对抗何人都没有记录,但是锻造师隆冬和雪牙破阵枪枪主何镜圆却永远留存在了史书中。 北地人尚武之风或许因其而起。 隆冬接过了何镜圆的枪,上下看看,用自己的袖子擦掉墙上灰尘,十分惋惜的模样,说道:“我无法与你一起征战沙场,但是我一定会打造出一把枪来,代替我伴你左右。” 第234章:小鱼 隆冬说出的话也确实做到了。 只因羡冬鱼是后来者,所以她知道,后来隆冬锻造出了雪牙破阵枪,是为北地军魂,北地世代传承,为北地狼主保驾。 两人又交谈了些什么,可是羡冬鱼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拽了一下,然后从身体之中醒来。 羡冬鱼伸出满是绷带的手,仿佛刚才化为鸟雀是幻觉一样。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次放出灵力,这一次,她化作了一条小鱼。 是在何镜圆营帐之中的小鱼。 她从水缸里面探向四周,然后就看见了营帐床榻上的一个女子,她趴在床榻前,着身薄纱,香肩半裸,酥胸半露,一双眼眸仿若含水,白皙修长的大腿几乎全部露出。 听闻民间的话本子里面,君王和将军的决裂总是会因为一个女人。 羡冬鱼看着这副情景,觉得自己是不是来的时候不对?莫不是要看上一副活春宫了?她在水里游了一圈,却又忍不住看向床边的那个美人。 有人掀帘,大步走来。 是何镜圆。 羡冬鱼能感觉到,他看见床榻上的女人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就听见了何镜圆的口哨声。 “穿成这样?做什么。” 何镜圆带着笑容说道,他的声音温润动听,现在声音柔和仿佛是春风吹拂山涧,清泉冽冽温而不燥。 羡冬鱼心下觉得,果然是两情相悦吗?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嫉妒心使然,羡冬鱼是不怎的喜欢这个女人,虽然是长了一副好皮相,但是这副狐媚入骨的模样,实在让她没有好感。 那红衫女人起身替何镜圆解开铠甲,笑容娇媚,再他耳边说道。 “将军操劳,今夜就好好放松放松如何。” 说着女人那双染了红色凤仙花的手指就伸进了何镜圆的轻衫之中。 然后,羡冬鱼就看见那个女人僵在了原地。 何镜圆看着她,勾唇笑着,道:“放松?你告诉我怎么放松?” 女人好像不死心一样,伸手掀开了何镜圆的衣服,然后惊呼一声捂住嘴巴,退后两步。 急忙敛起地上自己的衣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何镜圆转过身来,看着女人仓皇逃跑的模样笑的开心。 那轻衫之下是没有一丝赘肉的萧浮,腰肢纤细,可胸口,却是绷带紧紧的缠绕着,一圈一圈的。 何镜圆笑着重复道:“可笑可笑!放松?” 好像恶作剧成功一样,她笑的花枝乱颤,散下的头发替这个英气十足的人填了一丝妩媚,羡冬鱼知道了。 留名青史的北地将领,北地不败的神话,雪牙破阵枪枪主何镜圆,是女孩子。 那个时候北地对军队士兵管的最严,他们不允许任何一个女孩子上战场,他们认为保护女子是男人的责任,如果有任何一个女孩子站到战场上,那就是代表男人的无能。 羡冬鱼也不知道为何出身平平的何镜圆为何能上得战场,可是她现在知道了,那些神话都是一个女孩子的手中产生,她瞒着所有人,在战争之中无数次的创下神话一样的胜迹。 北地镜圆,一枪破阵。 那女人是北地狼主的手下,也是听了北地狼主之命去引诱何镜圆的。 现如今战事吃紧,但是身为北地首领,必须要看到后来。 例如战争胜利之后,战功赫赫的何镜圆会不会影响他的地位,又会不会发生叛乱,自立为王。 可是那个女子回到北地皇宫之后,将何镜圆是为女子之身的事情告诉了当时北地的狼主,萧十九。 萧十九先是不可思议,等到女子的一再肯定,萧十九笑了,他连说了几个好,仿佛悬在脑上的一把利刃消失无影,身轻体畅。 他立刻起身,前去了北地军营,亲自见了何镜圆。 那时候,羡冬鱼再次化作一只小雀,落在何镜圆窗前,歪头看着。 何镜圆并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最想拿捏的住自己的可能不是与她对敌的妖鬼,而是她身后拼死保护的君主。 萧十九单独面见了何镜圆,还不等何镜圆行完礼站起来,萧十九就扶着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 “狼主亲自到达边境,实在辛苦,不知何事?” “我前些日子送了个美人给镜帅,不曾想的......镜帅并不需要女子,是我疏忽了,镜帅不要多想。” 何镜圆不喜欢诡谲的朝堂,更不喜欢笑里藏刀的交流,她面露不悦,说道:“您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来找我?” “自然不是。”萧十九突然收起了笑容,看着何镜圆说道:“镜帅一生为我北地立下汗马功劳,我虽为狼主,但是却不知道如何替北地臣民感谢将军,所以.....我许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镜圆张口欲言又闭口不语,几分踌躇,犹豫再三之后开口说道:“狼主,镜圆一生在沙场厮杀,只想等待胜利之后远离朝堂,还望陛下应允。” “不是让你入朝为官。” “那是?” “是让你嫁我为后。”萧十九心中算盘打的响亮,他看着何镜圆,好似真的有几分情谊一般,道:“镜圆应我?” 一时间,屋中静寂无声。 本是弓着身子的何镜圆慢慢直起身子。 那一双带着坚毅目光的眸子看着萧十九,何镜圆坦坦荡荡,她唇角勾起笑容。 羡冬鱼看见那个笑容只觉得这个女孩子好似看透了生死,也看破了所谓情情爱爱,她只是想护着这北地太平无忧。 她见得何镜圆薄唇启合,语句柔和却也坚定,好像带着无比的力量,那股力量化作何镜圆的脊梁,让她就算是跪地行礼的时候身板都是支起来的。 “身许家国,难在许它。” 何镜圆无意参与朝廷,可是她的赫赫军功却是威胁君王的利刃。 何镜圆没有留恋于任何名利,也没有留恋任何人,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只要等待战争胜利,便弃了官职,回到家乡,一人即可。 可是她并不知道,在营帐门口有一人绕开了守卫,本是带着无比期待想要敲门见着何镜圆的男子,无比落寞的垂下了手掌。 第235章:似你 猛然间,羡冬鱼化作的鸟雀似乎被什么东西击中,摔在地上。 等待她再次醒来,营帐外面已经下了大雪。集合号响亮入耳,还听得外面有人吵着妖鬼来了。 羡冬鱼从床上爬下来,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 现在是在幻境之中,所以时间也不是正常流逝过程,这里的人所坐决定也因为她的决定稍作改变,就例如何镜圆让她留下来就足够奇怪了。 她出去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穿了铠甲去往战场,可是有一人,逆行离开,他观察着四周,鬼鬼祟祟。 羡冬鱼皱了皱眉,然后跟上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只见得他骑了匹马,然后离开军营。 羡冬鱼闭了眼睛,放出灵力再次化作一只鸟雀跟着那人离开这里。 那个人骑马骑的极快,羡冬鱼非常努力才跟上了他,最后他去了山林之中,到了一个山洞里面,往山洞里面,越走越热。 虽然现在化成一只鸟雀的羡冬鱼并不回流汗,但是她也能感觉到那灼热的气浪。 山洞是个葫芦形的,越走越深,外窄里宽。 一进去之后,羡冬鱼看见的是里面的熔浆池。 一个人不断地拿着铁锤击打着一把长枪,然后将枪头伸进岩浆之中。 可是奇怪的是,本已经在岩浆中烧红的枪头提出来之后无需入水便会冷却,每次伸进去等待烧红,那个人只能敲上一两锤子,周而复始。 那个人是隆冬。 只见他瘦了更多,双眼凹陷,仿佛行尸走肉。 隆冬见得人来,开口问道:“来了?怎么样了?” 那个士兵连忙说道:“妖鬼进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我这次逃出来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这把枪。” “很快。”隆冬摸着那把枪,枪身修长透明,仿佛冰锥一样,他的动作温柔,仿佛抱着的是他的爱人一般,隆冬露出一个笑容来,说道:“下次来吧。” 这里面实在是太热了,士兵汗如雨下,听到隆冬让他离开,转头就走了。 隆冬继续捶打枪头,锤子一下一下的落下,迸出火花来。 羡冬鱼也没有走,躲在岩石上看着那个人不断敲打枪身,然后听得对方开口说话。 “你看了很久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羡冬鱼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说的是自己,可是隆冬居然抬起脸来看向了羡冬鱼藏身的位置。 这一下,羡冬鱼避之不及,然后飞了下去。 本的,羡冬鱼放出的只是灵力,可是现在居然依靠鸟雀化作人身。 她站在山洞里,看着隆冬,到了一声。 “前辈。” 隆冬抬手将枪扔进熔岩池中,然后站起身来看向羡冬鱼,他说道:“你是镜圆带回来的那个?” 羡冬鱼到了一声是,她现在还是满身绷带,一双眼睛透过绷带,看着隆冬,是等待着他说什么。 然后隆冬站起身来,看着羡冬鱼说道:“我这一辈子锻造武器无数,可是就是达不到我想要的水平,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知道。” “因为我所铸造的兵刃缺少一个“魂”。” 隆冬顺着熔岩池绕了一圈,继续说道:“我喜欢镜圆,我只她一个女孩子肩负着男子也难以担当的重任,可是我却无法陪伴她左右,实在可惜。” “前辈.......”羡冬鱼还想说什么,可是隆冬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羡冬鱼就闭上了嘴,看着隆冬。 然后隆冬站定,说道:“愿我来生,再遇镜圆吧。” 话音刚落,隆冬仰身,落入熔岩之中。 羡冬鱼连制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这个人心意已决,无需多劝。 一时间,熔浆之中燃气火焰,池中长枪光芒大盛。 这,便是雪牙破阵枪。 她只是见得有些人为了胜利甘愿付出生命,她不知道,这心甘情愿的背后,这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盛世是由她们构成,而盛世的背后的他们却会变成一个数字,一个名字,一个后人不到半晌就能用平淡的故事讲述他们坎坷波澜的一声。 羡冬鱼在熔岩池前,跪于那一处,拜了三拜。 而后握了雪牙破阵枪,回去了战场。 雪牙需要交到何镜圆手上,交到它的主人那处,这是代替隆冬伴随何镜圆左右的信物。 等待羡冬鱼回到战场,在厮杀的人群之中找到何镜圆的时候,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所有的人停止不动,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毕竟这是幻境,这不是真实发生的,羡冬鱼虽然参与其中,但是她是一个后来人,无法改变结局的后来人。 羡冬鱼就在绕过了那些人,然后找到了何镜圆。 本来羡冬鱼还以为她也不会动作,可是何镜圆居然转头看向了羡冬鱼。 这一瞥,是隔了千百年的将领的对视。 这一瞬间,周遭场景事物皆如尘沙吹拂,一切消失,周遭晦暗混沌。 “你是谁?” 何镜圆看着羡冬鱼,问道。 羡冬鱼将雪牙破阵枪交于何镜圆,说道:“我是羡冬鱼,是很久以后,三国联军的将领。” “哦,以后北地怎么样?” “北地有一位英勇无双的君王,有三位未来可期的继承人。” 羡冬鱼脸上绷带仿佛尘沙,慢慢消解,露出羡冬鱼那张清秀的脸颊,她看着何镜圆,是隔了千年的两位将领的交流,就算是幻境,也低不消现在心中的悸动。 何镜圆站在原地,看着手中长枪,枪身在她的抚摸下发着微弱的光芒,她说道:“属于我们的世代已经过去了。” “我会继承前辈们的遗志,护这人间。” “你是女孩子吗?” “是。” 羡冬鱼看着低着头的何镜圆,坚定的一个字,让何镜圆抬起了脸,她的眼中几分不可思议。 然后羡冬鱼继续说道:“前辈,我是蜀辽将领,蜀辽也有一位女将领。旭日也有一位女将领,还有北地......现任雪牙破阵枪枪主也是一位女孩子。” “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呢?” “似你。” 第236章:重任 羡冬鱼现在所立之地与何镜圆隔了一段距离。 四周灰暗,没有任何建筑,所处之地仿佛是一个悬空的台板,现在她不知处于何地,羡冬鱼看着何镜圆,等待着对方说话。 羡冬鱼与何镜圆所隔的这段距离是两个人最近的距离,一个是历史上早已离去的将领,一个现世还在为一个不确定的结局为之奋斗的人。 何镜圆身段挺立,两双眸子对视,皆是坚毅,何镜圆笑了笑,说道: “保佑这个世间的是不是神,人的胜利也不是命中注定,是有一批又一批甘愿赴死的人。” 一瞬间,周围出现了场景。 是战场上的厮杀,马蹄声震如雷鸣。 与妖鬼对敌之时,站在队伍最前的那个身影就是女扮男装的何镜圆,在他身侧的,是赤乌。 然后场景消失,如同吹灭了的灯盏一样。 紧接着出现了另一个场景,是羡冬鱼死去战场。她一手握着旗帜,另一只手握着卷霜,屹立于军中。 何镜圆说道:“他们叫你羡帅?” “是,是那些个士兵开玩笑的时候称呼的,之后就那么叫起来了,前辈见笑了。” 现在所处之地是雪牙破阵枪制造的环境,现在见面的也是雪牙破阵枪所化出的虚影,但是羡冬鱼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悸动。 四周再次回归于一片虚无,两人站立在刚才那个平台上。 接着,何镜圆身侧出现了一个虚影。 羡冬鱼看着何镜圆把手中的雪牙破阵枪交给了身侧的虚影。 那个人是谁? 羡冬鱼看不清楚,然后那个虚影转身把雪牙交给了下一个虚影,就这样一个个的传递,羡冬鱼看着那些个虚影越来越清晰,最后传递到了她的面前。 仰着头看着面前的虚影渐渐具体成实,羡冬鱼看着面前的人,最后一个交给她的雪牙破阵枪的,是萧明的父亲,北地的狼主。 一瞬间,羡冬鱼知道面前的这些个虚影到底是谁了。 是雪牙历代的枪主。 活着的人,为护人间拼死抵抗。 死了的人,也化英魂护佑北地。 羡冬鱼是蜀辽人,却因这些个先烈红了眼眶。相信手中的这把“雪牙破阵枪”就是解开封印的信物了,这是历代先祖交替送来的。 是经历了无数人手送到了羡冬鱼手中。 羡冬鱼将雪牙高举过头顶,说道:“神不佑世,先烈庇佑!” 北地军魂,果然如此。 何镜圆看着羡冬鱼,开口说道:“带我去看看她吧,你说的那个女孩子。” 现在出现在羡冬鱼面前的何镜圆,便是雪牙破阵枪上的一缕灵识,如同君玄的母亲那样,只不过何镜圆只能在雪牙制造的幻境中出现。 ....... 春风拂槛,姜驰在尽早已经离开了,她被调回了北地。 而羡冬鱼躺在床榻上睁开了眼睛,她抬起手来看看,没有绷带。 好像想起什么来,羡冬鱼猛地的在床榻上爬起来,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冲出营帐。君玄还在门口,昨晚他把那个醉鬼抱回来,放上床去的。 然后他拿了早饭过来,就看见羡冬鱼拖拉着鞋子冲出去了。 君玄皱了皱眉,然后开口说道:“你干什么去?” 可是羡冬鱼没有应声。 这个时候萧明应该晨训回来了,她应该在练枪。 她要去找萧明。 何镜圆要见萧明。 果然,萧明练完了枪站在原地抬手擦汗的时候看见了一路跑过来的羡冬鱼。 她还觉得有几分奇怪,歪了歪头看着羡冬鱼,道:“怎么了?羡帅。” 这一段距离还不会让羡冬鱼累的喘气,她看着萧明,张口说道:“萧明,雪牙呢?” 萧明并不防备羡冬鱼,搁下手中的练武的枪,然后抬手召出雪牙破阵枪,那枪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凌一样的光芒。 灵力仿佛冰面下的泉流,在枪身中涌动着。 这是以前没有说的。 萧明也察觉到了雪牙破阵枪的异样,问道:“这是?” 羡冬鱼伸手拿过萧明手中的雪牙破阵枪,然后另一只手一抬,居然召唤出了另一把雪牙破阵枪来。 看着这两把枪,萧明睁开了眼睛似乎难以置信一样。 羡冬鱼握住了两把枪,双目何必,运气灵力将其融合。 这是要破除雪牙破阵枪的封印,是要解开雪牙破阵枪原本的灵力。 周围风起,萧明看见,羡冬鱼手中的一把枪渐渐消散,然后被另一把枪吸收。 然后她看见了有一个人,站在羡冬鱼的身后,看着她。 萧明看着那个人,问道:“是谁?” 那个人的脸庞模糊,萧明看不出来这个人是谁,直觉却告诉萧明,这个不是她的敌人。 史书记载,雪牙破阵枪枪主何镜圆战争胜利之后隐入山野,可是史书记录不到的是,何镜圆在战争胜利后的第二年便自尽去世了。 至于自尽的原因,或许是因为狼主无法容忍她的存在,又或许,她是殉情而终。 何镜圆抬手拍了拍萧明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萧明,北地的三殿下,北地前锋官。” 萧明的眼睛带着光芒,她看着那个面容模糊的人影,说道。 那个人影看着萧明,似乎是勾唇笑了笑,道:“好,加油啊,小姑娘。” “你是谁?” “无名之人。”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炸裂开来,雪牙破阵枪中封印的灵力爆发出来,似是能吞吐天地一样的浩瀚。 那股灵力自雪牙中出,归纳于萧明身体。 这才是真正的雪牙破阵枪。 虚影在雪牙的灵力中消失殆尽,羡冬鱼握着雪牙,然后交还与萧明,她说道:“这是你的。” 萧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等她接过雪牙破阵枪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眼睛干涩的难受。 羡冬鱼皱了皱眉,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不太舒服。羡帅,这是怎么了?” 羡冬鱼看着萧明,勾唇笑了,抬手摸着萧明的头发,说道:“萧明啊。” 萧明听到了对方叫她,然后抬起了头来。 羡冬鱼开口说道:“是北地的先烈,将重任交付与你.......” 第237章:梨花带雨 从三国来了一批民间的厨子。 因为训练增多,所以厨房忙不过来,所以找了这些个厨子来帮忙。 在这些厨子之中有一个身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细皮嫩肉的,做事还笨手笨脚的,让她择菜好的坏的菜叶都能让她摘了去。 领队的一个男人一眼就看出来她不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于是就在厨余的空闲时间问她 “姑娘,你今年多大了?” 女孩子抬起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巴掌一样大,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比一般人大一些,嘴唇小而水嫩,我见犹怜。 可是此刻却因为不适应这些活满是泪水,她说道:“十七。” “你怎么来这地方了?嗯?” “我也想帮帮忙。” “你是在帮倒忙啊。” 被领队的男人一说,小姑娘眼泪就掉下来了,她说道:“我是第一回干,所以笨了些,我下次会做的更好的。” 领队看着她,叹了口气,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锦鲤,您叫我阿鲤。” 这个女孩子,就是天界的小仙锦鲤。 是因为那一次,被君玄说了一句“不要喜欢了”伤到了自尊心,于是到了人间来,混进了军队,她倒是要看看,君玄喜欢的这个“羡冬鱼”有什么好的地方。 可是她在这里呆了几天,还没有见到羡冬鱼呢就被这些个活累的不行。 她确实是什么也不会做,被人看的紧了还没有机会用灵力,就只能硬着头皮硬做,可是做不好还挨了骂,真是十足十的委屈。 锦鲤一想到这里,眼泪掉的更喜欢。 活做的晚了,等可以回去休息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时了。 锦鲤一想到要回去那个挤挤攘攘的屋子更加委屈,找了个地方,缩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留着眼泪,可怜的很了。 “谁在那里?” 突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锦鲤缩了缩脖子,可是被骄纵惯了的她也没打算动弹,然后就看见一个男子探过头来看见了她。 是霍成说。 他夜巡回来听见有人哭哭啼啼的,于是过来了看。 本来军营里面女人就少,他知道的那几个女孩子怎么着也不是找个地方偷偷哭的性格,还以为是什么孤魂女鬼,可是看到了这里缩着的女孩子。 他以为是绣甲的女兵,于是说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怎么不会去睡觉。” “要你管啊。” 锦鲤表现的十分可怜,但是说出话来却是十分硬气。 然后霍成说被噎了一下,皱了皱眉,说道:“你叫什么。” 锦鲤没有搭理他。 毕竟是个女孩子,霍成说看着她这么可怜,刚刚还带着些许怒气此刻却软了下来,他说道:“好了,什么事情?哭成这样?” 说着话,抽出了帕子给她擦擦眼泪。 锦鲤接过手帕,擦了一把脸,然后她看着手帕,说道:“你一男人,用绣着桃花的手帕?” “这是我姐姐的帕子。” “我洗干净了会还你的。” “那倒是没事,我就是想知道你怎么哭成这样?” 锦鲤抽了抽鼻子,说道:“我是在厨房帮忙的,可是太累了,我洗菜把菜洗坏了他们还骂我。” 说完之后,锦鲤还擦了擦脸,可是不管用,接着她又有眼泪流了出来。 等着锦鲤说完之后,霍成说皱了皱,问道:“啧.....你自己的活做不好,还怪别人骂你吗?” 锦鲤抬起头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霍成说,道:“你也凶我?” “我没有凶你。”霍成说被这个女孩子可怜的目光看的心虚,连忙说道:“我只是觉得,做不好本来是你的错,然后.......” 霍成说话没有说完,然后锦鲤把头埋进手臂里,然后哭出声来,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看着这个女孩子哭出声音来,霍成说手足无措,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了。更不知道自己应该从什么地方哄她。 锦鲤的哭声惊动了巡逻的守卫,他们一队人提着灯笼过来,一看见是一男一女,还以为是那对出来厮混的小情人,语气不善,开口道:“干嘛的!什么时候还出来厮混?” 接着,提着灯笼,然后看见在那里的人是霍成说,刚才问话的那一个人立刻站定行礼,道:“霍将军!” 巡逻的队伍中立刻有懂事的,推了一把行礼的人,说道:“霍将军在哪里!没有的事情,快走快走!” 那个人愣了愣。 霍成说也没反应过来。 然后懂事的那个人拉着行礼的人就走,说道:“霍将军你放心,今日你在这里做什么事我们都没有看见!” 接着,霍成说反应过来了,脸颊噌的一下就红了。 还不等他解释完,那些人离开了这里。 锦鲤啼哭的声音小了,霍成说红着脸,说道:“别哭了,赶紧回去。” “你不知道女孩子哭的时候要说些好听的话吗?” 这霍成说还真不知道,他说道:“我有一个姐姐,她总是会揍得我哭,我身边的女孩子还真没需要我哄的。” “羡冬鱼呢.....”锦鲤抬起脸来,看着霍成说开始打探羡冬鱼的事情,问道:“她不会哭吗?” “羡帅啊?” 霍成说蹲累了,也就坐到了地上,思索了一番,说道:“羡帅可不是会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她比男子还要坚强。” “那你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吗?” “我会崇拜这样的女孩子。”霍成说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然后笑了笑说道:“羡帅也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在她身边冷着脸的那个男人,虽然他们不说,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冷着脸的男人是指君玄。 锦鲤被戳到了痛处,刚刚平息了的情绪再次翻腾,有一次哭出声来。 霍成说这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女孩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个女孩就像是一个水坝决堤一样,眼泪哗哗的止也止不住。他连忙说道:“哎呀,好了好了你怎么又哭了?你真是我姑奶奶,我错了成不成!” 第238章:吃不消 霍成说家教严苛,接触女人的时间还真不多。 如果非要说,那么和他呆的时间最久的就是他的姐姐,旭日的军师霍与子。 可是他的姐姐那里是会落泪哭泣,然后需要他去哄的那种人?从来都是她姐姐用一条金丝软鞭抽的身边的人嚎啕大哭。 其次他遇到的就是萧明,那个身形纤弱的女孩子在演兵的时候输给了他,却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 他曾经听别人说过,女孩子是水做的。他起初还不信,可是今日见到了这个锦鲤,他当真是明白了。 说错了一句话这个小丫头就不断地流眼泪,他哄都哄不好的。 霍成说现在也不好走开,只想着哄好了这个女孩子,然后把她送回住宿。之后还得找个机会跟他们领头的人说说,把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送回去,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她。 “你到底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哪国人?” “我是来找我喜欢的人的。”锦鲤肩膀抽动,哽咽着说道:“他喜欢上别人了,所以我想看看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难道还能好的过我吗?” 霍成说问道:“我倒是知道军队里面有两对,可是不知道那男的以前有家室啊?你说是谁,我把他叫过来。” “真的?” 锦鲤抬起脸来,带了些许期待,问道。 “当然。”霍成说信誓旦旦的说道:“男子无论有何原因,本就是不该辜负家中妻室的。” “他叫君玄。” “啊?” 霍成说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想到故事居然是这种发展。 在他印象中,羡冬鱼身边那个冷着脸的男子怎么着也不像是会辜负别人的。如果是辜负了别人,那么羡冬鱼是不是不知道? 看着霍成说愣住了,锦鲤说道:“看吧!你是骗我的。” “你说,君玄以前喜欢你?”霍成说只觉得,羡冬鱼和锦鲤的性格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怎么,一个男人会喜欢上两个相似度如此之大的女子呢。 夜色冷清,锦鲤缩在那里,一双眼睛映照着月光,然后看着霍成说,道:“倒不是他喜欢我,是我喜欢他很久,他没有任何回应。到了前些日子,他却突然和我说,叫我不要喜欢他了。” 听到这些话,好歹的,霍成说松了口气,他说道:“你先回去睡下,明天我带着你去找羡帅。” 话音未落,便有一鞭子迎头扫来。 霍成说侧了侧身,然后那鞭子落在地上,竟是不小的一道坑。 来人气势汹汹,一头短发美眸一挑,看向霍成说,道:“你胆子大了?行军打仗的时候居然深夜私会女子?” 锦鲤连忙在地上站起来,看着的来人,怯生生的问道:“那是谁?” “我姐姐。” 霍成说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气,稍稍把锦鲤往后退了一下,便转头看向怒气十足的姐姐,解释道:“姐姐,我不是私会。是我夜训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她。我见她哭,过来安慰。” 本的,与子也是夜训结束回去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巡逻的,听见他们说霍成说在哪里私会什么人,所以逮住了一个好好问了问。 过来的时候又看见这两人靠的近,所以没有多想,就直接动手了。 毕竟这个弟弟也是她从小打到大的。 锦鲤似乎很怕这个泼辣的女人,从霍成说身后探出头来看向对方。 这边动静闹的大了一些,本是已经睡下了的羡冬鱼也披了衣服来了,她以来就看着这种事情,然后劝着与子,说道:“霍军师,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消消火。” 无论如何,羡冬鱼的面子是要给的,霍与子转头看向羡冬鱼,开口道:“羡帅见笑了,是我这弟弟,半夜居然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他说不是私会,可是孤男寡女深夜独处,多少还是说不过去的。坏了女孩子的名声如何是好呢。” 一听说是女孩子,羡冬鱼也以为是绣甲的女孩,说道:“是那一个?” 正当问出口的时候,君玄睡眼迷离的过来了,长发散着几分蓬乱,衣不系带,半露胸膛,他也不介意,只是到了羡冬鱼身后,说道:“大晚上闹什么呢,吵死了。” 躲在霍成说身后的锦鲤一看见君玄来了,眼睛都直了,她一把推开霍成说几步上前,力度之大把霍成说都推的踉跄几步。 “君玄神君!” 锦鲤脱口喊道,上前去看着君玄,满眼泪光。 而君玄看见是她,可是满脸嫌弃,稍稍挪了一步,到了羡冬鱼身后,然后说道:“你怎么过来了,你那什么上神不管你吗?” 锦鲤连忙说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看看你。” “你看什么?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够明白了。”锦鲤抬头看着君玄,继续说道:“可是我对你的感觉那么多年,怎么说没有就没有呢?” “那你慢慢的没有啊。” 对于这种哭哭啼啼的小姑娘,君玄真的是半分好感也没有,说话一向也是不客气的。 羡冬鱼稍稍拉了拉君玄,让他先别说了,然后看向锦鲤,道:“你是怎么到军队里来的?” 锦鲤倒是也实在,说道:“我看他们收人,就给了他们一些钱,然后让我跟着来了。” 收人是要给钱的,锦鲤这非但不要钱,还倒贴了? 霍与子是真的不明这是什么事情走向了,微微皱了皱眉,静静的听着。 锦鲤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这个女人哪里好了?粗俗至极!长相一般,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这边又把羡冬鱼带上了。 羡冬鱼还想说什么,可是君玄却是提前了一步,然后说道:“我喜欢她哪里?我就喜欢她活着。旁人不行,非得是她。” “你不能这样!” 锦鲤气的跺脚,眼看着是又要哭了。 羡冬实在是吃不消这个梨花带雨,然后看向霍与子,说道:“霍军师,看起来,这次丢人的是我们了。” 一侧的霍与子已经收了鞭子,苦笑着抬手示意自己不介意,然后转头去找了霍成说。 第239章:戏剧 霍成说实在也想到不到最后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还以为只是一个吃不了苦的小姑娘,想过来安慰安慰,结果就成了这样,他就站在一侧看着这戏剧一样的变化。 那边锦鲤一步上前,然后伸手抓住君玄的手腕,说道:“你怎么就是看不明白!我比那些个凡人好的多了!” 可是锦鲤还没有说完话,就被君玄一下子甩开了,君玄以前没有回应锦鲤的感情纯粹是觉得没有必要,他一向对别人的事情上不了心,结果没有想到,到了现在居然成了这样!早知如此,他在天界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君玄就再往羡冬鱼身边靠去,想着借着羡冬鱼躲一躲。 可是羡冬鱼看着这两人皱了皱眉,开口想要制止,于是说了一声。 “别闹了!” 可是锦鲤那边对于情敌说出的话,总觉得没那么有威胁力的。 所以锦鲤并不听她的,还更想往君玄身边凑,是还想说什么挽回君玄一样,结果就造成了,羡冬鱼身后躲着君玄,锦鲤想要绕过羡冬鱼去找君玄的尴尬场景。 而且君玄更是被这个小姑娘弄的更是没有脾气,骂不开也不好意思动手打,也就只能皱着眉往一边躲。 一边站着的霍家兄妹更是不好参与到这场“感情纠葛”里面,也只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这大晚上的可叫一个热闹了。 可是就在这个情况混乱的时候,又来了一人。 是萧忍。 萧忍是已经睡下然后被吵醒了的,萧忍这个人,他无论是在哪里都不讲究,就连在这种时候入寝也是会换了衣裳再睡下的,现在这样应该是穿好自己的衣裳然后再过来的。 萧忍的头发也没梳,就这样散在肩膀上,穿着衣服却是认真打理好的,月白色衣袍用腰带束着,板板整整的,他来了这里看了看这副乱态,又看见了被逼的一副狼狈模样的君玄,他觉得几分有趣,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然后问道:“怎么了?” 羡冬鱼看着萧忍也来了,觉得这一次丢人丢的大了,不由得苦笑,然后她看向萧忍,说道:“把你也闹醒了?” 萧忍看着一边哭一边往君玄面前凑的锦鲤,带了几分调侃的神色,问道:“怎么了?你也有今天?” 结果没有想到的就是君玄看见萧忍来了,赶紧离开了羡冬鱼,然后两步到了萧忍身后,好像是希望祸水东引一样。 果不其然,锦鲤一看君玄到了萧忍身后,立刻离开了羡冬鱼面前,转移了战场,她红这一双眼睛,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她对萧忍说道:“你让开!” 这副命令的语气恰好是激怒了萧忍。 就算锦鲤这副模样好像是所有人都做了辜负她的事情一样,可是萧忍哪里会管这些? 只见萧忍稍稍侧了侧脸,说道:“怎么?我若是不让,你又能如何?” 锦鲤好像不能相信一个男子能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带着些许冷血的话来,站在原地,看着萧忍,眼泪就要留下来。 结果,萧忍开口呵斥道:“哭什么,憋回去。” 这句话说的叫一个凶狠,锦鲤睁大了眼睛,眼泪生生是憋了回去,只是忍不住抽泣,缩了缩肩膀。 萧忍表情严肃,说道:“你要是过来找情郎的,就给我滚出去,这里是行军打仗的地方,不是让你过来胡闹的。” 看起来能治得了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的办法果然还是简单粗暴的好一些。羡冬鱼看着萧忍,没想到他还真能治得了这只小锦鲤,觉得是少了些麻烦。 锦鲤对于面前这个好看的男人有一些恐惧,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 对于这句话,萧忍十分不屑,他上下看着锦鲤,然后说道:“好好的?这里是行军打仗的地方,是你的学堂?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吧。” “我也是仙位的!我也不是什么都不会。” 羡冬鱼凑了过去,语重心长的说道:“锦鲤,我也觉得你还是回去的好,你的好朋友应该在等你吧?” 结果锦鲤一抬头,看着羡冬鱼居然来了一句。 “要你管!” 毕竟在锦鲤眼里,是羡冬鱼抢走了君玄,所以对羡冬鱼的态度当然不好。 然后羡冬鱼抿了抿唇,讪讪的站回了君玄身边,她可以制得住兵痞混混,也可以教育的了那些个地痞流氓,可是面对这样被骄纵坏了的小姑娘,她还真没点办法。 萧忍也是少有的看见羡冬鱼这样,他忽然觉得,把这个小丫头留下来也挺有趣的,说道:“你若是留下来,便不要用你的灵力,乖乖的留在你该在的地方,做好你的事情,我就不会让你走。” “真的?” 锦鲤想要留下,只是想要挨着君玄近一些,也想看看这个羡冬鱼到底哪里好了。 于是听见这个“阎王”一样的男人这样说了,还觉得有些许希望,抬起脸来期待的看着萧忍,问着他。 最后,萧忍重新挂起了他那笑容,低手摸了摸锦鲤的脑袋,语气温柔,说道:“当然,我说到做到。” 可是君玄不乐意了,他拍了萧忍的肩膀,语气不悦,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萧忍笑了笑看向君玄说道:“我能有什么坏心眼?” 君玄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是没有坏心眼,你的心肠都是坏的!偏偏没心没肺。” 萧忍现在是知道怎么治得了君玄了,他笑了笑,说道:“你多说我可就走了?让你一个人应付这个女人。” “去你丫的!” 君玄气的爆粗口,然后上前一步拉住了羡冬鱼的手就要离开,他回头还不忘对萧忍说道:“这女人尤其麻烦!你爱留你自己负责,我可是没和她不清不楚的!” 羡冬鱼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却觉得君玄这样说话重了些,便被拉扯着走边说道:“劳驾霍军师,先把锦鲤送回,然后我们再作商议。” 霍与子勉强理清楚了这些事情的逻辑,看着羡冬鱼被拉走了,苦笑一声,道:“好,我知道了。” 第240章:闹剧 锦鲤的到来虽然难缠,但却不是最为难缠的。 至少还有一个萧忍能治得了她。 羡冬鱼回去睡下之后,第二起了一早。就和以前一样,带着其他的人去晨训。 说来还挺意外的,一向喜欢赖床的君玄,这次出乎意料的跟着羡冬鱼一起去的,路上还在聊锦鲤的事情,聊得君玄又气又恼。 看起来他不想留在军营是想尽量少一些和锦鲤遇见的机会。 也是为难他了,堂堂上神,为了躲避一个自己的追求者肯早起离开被子了。 最后回到军营里的时候,羡冬鱼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羡帅。” 在军营门前就有一个男子等着羡冬鱼,然后看见羡冬鱼来了之后,在羡冬鱼耳侧说了两句话,他说道:“王上来了。” 羡冬鱼还没反应过来是那个王上,等着对方说完了,羡冬鱼沉默片刻,挑了挑眉,问道:“王上?羡夏摇?” 士兵惊讶于羡冬鱼会直呼其名,却也点了点头。 羡冬鱼皱了皱眉,说道:“他来做什么?” “他现在和羡将军一起,将军吩咐,等您一来就过去。” 这是肯定的,蜀辽的君王来到边关战场,羡冬鱼是肯定要去见的。 可是羡冬鱼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羡夏摇没有一点征兆就要来到这里?不过她能想到的,也只有听了旁人的蛊惑.....就例如,羡夏夏。 羡冬皱了皱眉,与君玄一起,大步回去军营之中。 进到了羡夏摇所在的房间,看见房间里的羡夏摇和羡春衫。 说起来虽然没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可是羡夏摇苍老的速度确实快了些,明明是那么年轻的时候,却已经成了白丝,苍老了不少。双眼下垂,像是四十多数的人。 在羡夏摇身后的还有一个随从,那随从虽然是一直低着头的,但是却无法忽视他身上强大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羡冬鱼不认识他,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在他身上过多停留目光,那应该是羡夏摇的心腹。 毕竟这位现在是蜀辽的王,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羡冬鱼抬手行了礼,说道:“见过王上。” 羡夏摇几步上前,赶紧扶着羡冬鱼的手臂,说道:“羡帅,不必如此.....不必。” “您来这里,是有什么指示吗?” “我来此,是为振奋军心,御驾亲征。” 羡冬鱼怀疑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说道:“御驾亲征?你在开玩笑?” 身后的羡春衫似乎已经劝过他了,看见他这么和羡冬鱼说话,抬手捏了捏鼻梁,然后叹了口气。 可是羡夏摇似乎心意已决,他也不把羡冬鱼和羡春衫当外人,于是说道:“不错,这次战争事关存亡大计,我御驾亲征一可振奋人心,二可立威朝廷。” “简直胡闹!”羡冬鱼觉得这个人肯定是受了什么蛊惑,要不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然后她看着羡夏摇,眼眸稍眯,说道:“你听谁说让你上战场的?” “是我的决定。” 羡冬可不听他的言语,于是说道:“是羡夏夏吗?” 可是羡夏夏这三个字一说出口,羡冬鱼就感觉到了,羡夏摇带来的那个人抬眼看了自己。 羡冬鱼同样看了回去,可是对方还是低着头,仿佛是羡冬鱼的错觉一样。 可是羡夏摇只是摇了摇头,说道:“顺安王只是提议,但是做出决定是我的选择。这次战争如果胜利了,那我便会立威,如果输了,我还是会带领蜀辽继续征战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羡冬鱼心下了然,也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是谁,看起来这个羡夏摇是真的没有将他父亲那般缜密心思学来,于是羡冬鱼说道:“御驾亲征的王确实是有,可是他们参与的战争多是胜局一定的,他们到来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没有如你这般,胜局未定就闷头向上冲的。” “那我就是第一个。” 羡夏摇神情坚定。 一边的羡春秋耸了耸肩,说道:“我劝过他了。” 羡冬鱼叹了口气,对羡夏摇说道:“你杀过人吗?” “这次羡帅对抗的并不是人,是妖鬼和骨人。” “可是你也要杀掉他们,杀掉他们的时候,和杀人的感觉是一样的。”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给这位小皇帝灌了迷魂汤,羡冬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也是活的,杀掉他们的时候也会有杀人的感觉。” 羡夏摇看着羡冬鱼还没有说什么,然后羡冬鱼说道:“我不是会说漂亮话的人,就算会说也不是现在说,所以我告诉你实话,现在你留在这里,就是添乱。” “你总要给我些机会让我成长。” 又是这句话,昨晚刚有人说了这句话。 羡冬鱼挑了挑眉,语句严肃,说道:“人是要成长的,可是现在让你成长是可能要拿别人的命来帮你成长。你是蜀辽的王,你若是上了战场,实力不够绝对是要让别人分心来照顾你的。” 羡夏摇被羡冬鱼这样说道了脸上,也是愤怒不已,一时间气急脱口而出,道:“我是王,你是臣子,我做了决定你无法改变!” “你想留下?我给你的机会。”羡冬鱼挑了挑眉,说道:“也很简单,杀一只鸡,你自己动手。” “什么?” 羡夏摇看着羡冬鱼,显然是不明白羡冬鱼此举的意义何在,愣愣的看着她,道:“你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你去后厨,哪里应该还有活鸡,去找一只杀了,然后拿给我看,如果你做的好,我可以让你留下。”羡冬鱼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非要留下我也没有办法,正如你所说的,你是王,我是臣子,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 羡夏摇思考片刻,然后抬起脸来,说道:“好。” 杀一只鸡而已,有什么难度? 羡冬鱼看着羡夏摇这般坚定,伸出手指来比了一个一,他看着羡夏摇说道:“可是不能有人帮你,任何一点帮忙也不可以。” 第241章:悲剧 杀鸡有什么难度? 羡夏摇带着他身边的随从去了厨房哪里。 现在还没有多人知道他的身份,加之其穿着朴素,更是没人注意他。 等着他去了后厨,然后跟厨房的人说了羡帅让他杀鸡。 后厨的人听着是羡帅让杀的,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让他自己去鸡圈杀鸡。 羡夏摇进鸡圈,在随从的帮助下,抓了一只鸡,他皱着眉拿了小刀对准那只公鸡的喉咙,可是如何也下去不刀。 他能感觉到这只鸡在他手中的热度,也能感觉到反抗的力度。 最后一个不小心,再让鸡跳回了鸡圈。 他自幼生活在皇宫,圣贤典故张口就来,也练得武功兵法,可是他唯独没有杀过生,那些个肉食都是准备好了端上来的,根本没有见过血腥。 羡夏摇身边的随从叫月城,他看见羡夏摇对着鸡圈犯愁,于是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说道:“王上,我来。” “她不会看出来吧?” 羡夏摇还有些许顾虑,可是看着鸡圈里的鸡,他实在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月城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不会让别人看见。” “快去。” 月城做事一向是干净利索的,他杀过人,也会杀人,更何况现在是一只鸡? 他抓住一只鸡的翅膀,抬手用袖中刀割了鸡的喉咙,然后抛回鸡圈里,看着那只鸡胡乱扑腾然后吓的其他的鸡缩在鸡圈一角。 月城看着那只鸡慢慢没了动作,然后说道:“好了,王上,带回去吧。” 听闻人话,羡夏摇皱着眉进了鸡圈,小心的提着鸡的爪子,然后转头去找了羡冬鱼。 现在的羡冬鱼正和君玄一起发愁。 她还在想怎么支走自己家那个小皇帝,然后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 羡冬鱼脱口而出。 “这么快?” 君玄也抬起头来,看着羡冬鱼没有说话。 然后羡冬鱼起身出去了,到了门口看见了提着鸡爪过来的羡夏摇,羡冬鱼皱了皱眉,接过了羡夏摇手中的鸡,掰开鸡脖子看了看伤口,轻轻的笑了笑,说道:“一刀就能隔断?” 羡夏摇多少是有些心虚的,但还是说道:“对,就是一刀。” 羡冬鱼说道:“看看人狠不狠,杀一只鸡就知道了,这一刀,几乎把喉管隔断了,力度和准度都很完美,除了每日杀鸡的屠夫,就没有七八年的功夫做不出来这种伤口。” 抬手,羡冬鱼把鸡扔到了地上,她收了笑容,她的语气冷淡,说道:“羡夏摇,我对你很失望,手法拙劣,你怎的不很你父亲学学呢?你若是留下,便留下。若是死了,正好让蜀辽更新换代。” 他也没有多说些话,既然让他留下了,他也不打算说些虚虚实实的,只要留下就好了。 羡冬鱼对其失望的原因,一是欺骗,二是,一个已经当了皇帝的人,连骗人都骗不好!手法拙劣,实在可笑。当真是没有学到他的半分之一。 可是羡夏摇并不知道原因,只不过羡冬鱼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羡夏摇也知道了这个羡帅对自己失望了。 转头回了营帐,君玄还坐在那边。 他看见羡冬鱼阴着脸就知道结果了,连忙站起来给羡冬鱼让座,等着羡冬鱼坐下之后,给羡冬鱼倒水捏肩膀,好不殷勤。 羡冬鱼一口气喝了一杯子水,说道:“实在可气!他当他骗傻子呢!那么明显的伤口我会看不出来?” 可是羡冬鱼话一出口,突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羡夏摇身边的那个侍卫怎么看都是聪明人,羡夏摇让他杀鸡,他就真的杀了?连伤口都没有伪造? 君玄说道:“你气什么,随他爹了而已。” 可是羡冬鱼喝了一杯子水,又骂了一句之后就冷静下来了,说道:“我怀疑,羡夏摇身边的那个人动机不纯。” “为什么?” “我说不上来,那天得了空还是试探一番。”羡冬鱼手中的空杯子很快让君玄续上茶水,羡冬鱼看着茶水说道:“羡夏摇来了边关,按照他的说法是来立威的,可是朝中事务空出来了,是谁在管呢?” 君玄没有说话,他对于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只有羡夏夏,他是皇室唯一的血脉,所以只可能是他在管。羡夏摇在边关立威,他却在朝廷中立威,你说说看,如果羡夏摇死在了边关,是谁继承皇位名正言顺呢?” 一切的受益人都是羡夏夏。 羡冬鱼搁下了手中的茶杯,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说说,羡夏夏自幼跟着羡春衫,怎的,义父羡春衫和亲生母亲的优点没学到什么,偏偏是他爹的阴谋诡计学了那么多。” “现在那个贵妃,还活着吗?” “活着,现在是太妃。” 羡冬鱼垂眸,她也想过,羡夏夏搅.弄这风云,或许也是为了保护清贵妃。 他才多大的年纪,居然已经可以补下那么大的一场局,联合旭日叶菁,甚至还跟妖鬼有所勾结,虽然唐薏说,他帮羡夏夏只是为了有趣,可是羡夏夏小小年纪居然将一池清水搅.弄的浑浊,还让羡夏摇如此信任,中了他的道还心甘情愿,当真是可怕。 若是说能者而居,那么羡夏夏还真是胜了羡夏恒一步。 羡冬鱼扬起头来,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羡夏夏真的可以在羡夏摇手中抢去这个位子,或许也真的会出现一个空前强大的蜀辽吧。” 其实,羡冬鱼也想看看这场盛世。 可是她已经决定了,等着战争胜利,她也离开这朝廷,隐于市,或者隐于野,自己或是有另一个人陪着,都好。 君玄看着羡冬鱼情绪低落下去,捏着肩膀的手移动到了太阳穴,替羡冬鱼揉捏着,说道:“别多想了,你能坐到的已经坐到了,剩下的就看着那些小崽子的造化吧。” "也是,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羡冬鱼决定不多想了,合目一笑,然后抓住了君玄的手腕,笑着说道:“我还真就应了你说的那句,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了,无论如何都安生不下来的。” 第242章:讨生活 是羡冬鱼让羡夏摇留下的当日下午。 羡夏摇又来找了羡冬鱼一次,虽然羡冬鱼并不想见他,可是碍于对方身份又不得不见。 对方身边还带着那个随从月城,虽然羡冬鱼并不喜欢那个月城,她的直觉也告诉自己,这个月城绝非善类,可是就目前来说,她找不到理由让月城离开。 羡夏摇看着羡冬鱼出来让他进去了,他才松了口气,他上位之后,其实支持他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也知道了在这个位子上是多么的困难,最高的权利也给他带来的最大的压力,如果失去了羡冬鱼的支持,他知道,自己坐稳这个位子更加困难。 羡冬鱼的最后还是搬到了君玄的屋子里,但是两个人还是分了床睡的,还有一个大的屏风将两人隔了起来。 屋子里面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只茶壶,茶壶里的茶水是萧明从萧忍那里顺来送给羡冬鱼的。 现在在萧忍的嘴里,萧明就是个小卧底,有了姐姐忘了哥哥。 羡夏摇坐下来之后,羡冬鱼就给他倒了一杯水,羡冬鱼说道:“这偏僻的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些还是别人那里拿来的,凑合着喝。” 可是从萧忍那里拿来的东西差也差不到那里去。 羡夏摇端了茶水,抿了一口,说道:“我是来找您说些事情的。” “咱们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吗?” 羡冬鱼把茶壶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羡夏摇,继续说道:“你和你父亲都把我当成威胁,拉拢不到就要想办法弄死我,对吧?” “血浓于水,你我为骨肉至亲,我决计不会.....” 话未说完,羡冬鱼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血肉相残,兄弟反目,何其惨烈,可是她见过,还见过不止一次。 “我跟你爹说过,可是你不知道,那么现在我也告诉你。”羡冬鱼眸光闪烁,心意已决,她说道:“等待战争胜利,我会离开朝廷,我不想再参与你们的事情了,好的坏的了,与我无关。” 羡夏摇的眼睛里尽是几分不可思议,说道:“羡帅,您为蜀辽戎马一生,日后留在朝廷地位定然是稳固无人能及的,可是您却说要离开?” “对,我要离开。” 羡冬鱼知道什么叫功高盖主,她的命已经丢过一次了,现在只是想做完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离开,她不想呆在朝廷里面当一个自己的生命随时有威胁且被别人当做威胁的人。 看着羡冬鱼这幅模样,一时间羡夏摇还不知道羡冬鱼所说出来的话几分真假,在父亲活着的时候,他依靠自己的父亲。等父亲死了之后,他又习惯了身边有羡夏夏出谋划策。 以前的他表现的像是一个偏偏君子,喜欢说些俏皮话,逗乐旁人。 可是父亲死后他上位为王,朝廷之中的老臣挨个都是老狐狸,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笑吟吟的奉承他,背后却不知道怎么议论他的。 新上任的臣子看他又是最诸多不顺眼,就差把他推下王位了。 好在那些新上任的臣子还有羡夏夏维持的,他还算是放心。 可是羡夏摇不知道,羡夏夏与那些个臣子周旋不是为了维护他的地位,只是希望有一日能将他取而代之。 最后,羡夏摇看着羡冬鱼,说道:“羡帅,我没有把您当做威胁,请您信我。” 或许这个小皇帝最大的优点便是足够真诚,带了颗真心去努力做好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 如何真是太平盛世,再有一二真诚直爽的青年伴他身侧,那么他说也说不准是个流芳千古的帝王。 只可惜,生不逢时, 羡冬鱼怜悯与他,看着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信我,你的未来会有很多威胁,但是我绝对不会是其中之一。” “多谢羡帅。” “你先回去吧,你随从留下。” 羡夏摇愣了愣,接着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身后的月城,试探着说道:“谁?月城?” “对,我又不对他做什么。你还担心?”羡冬鱼勾唇笑了,却转头看着月城,一双眼睛好像要把他里里外外看个清楚一样,“而且他身手不错,灵力虽然刻意隐藏但也能感觉到确实不弱,这一时半会的,我又能对他做什么?” 羡夏摇不明白为什么羡冬鱼想要和月城独处,带着疑问出门去了。 屋子里只剩羡冬鱼和月城。 月城不开口,羡冬鱼在空杯子里倒了一碗茶,语气平淡轻佻,好像是在聊天一样,可是开口问的却是。 “你是谁的人啊?” “我是王上的人。” 手中茶盏轻轻摇晃,羡冬鱼看着月城,抬手将杯子当了暗器寄了过去,杯子携了羡冬鱼的灵力,到还要比一般暗器“狠”一些。 可是月城将手抬起,掌心包住便化了羡冬鱼裹挟在茶盏上的灵力。 羡冬鱼手指轻轻敲打桌面,勾唇笑了笑,说道:“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几岁在羡夏摇身边的?” "十二岁,是先王挑选出来,保护王上的。" 这样数数,也快九年了? 羡冬鱼看着他,毫无征兆的起身,抬手抓住他的手腕。 那月城虽然厉害但也不是羡冬鱼的对手,羡冬鱼突然发难,他甚至没有还手就被对方制住了。 他还想把手撤回来,可是羡冬鱼的灵力就裹挟着他的经络,主要在一用力就可以撑破他周身经脉形如废人。 于是月城不敢动弹,开口说一套说辞,他道:“羡帅赎罪,属下是做了什么让羡帅如此愤怒?属下该死。” 可是羡冬鱼不听这一套,宫中宫人求饶都是这样的说辞,可是羡冬鱼也听得出来,这月城开口所说的这些讨饶的说辞,内里是半分恐惧也没有的。 这种人软的是不会管用。 羡冬鱼说道:“放心,我不要你的命。只是有些话我得问问你,我问你答,不过别担心,我也不是什么流氓,我给你两次机会,你可以选择闭口不答但是不能骗我,如若你说了假,那么.....我会给你一笔要银子让你回家讨生活去。” 第243章:谁的人 “第一个问题。”羡冬鱼握着月城的手腕,说道:“你和羡夏夏什么时候认识的?” 月城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十八岁,或者十九岁。” 可是羡冬鱼知道他撒谎。 这月城若是十二岁跟在羡夏摇身边,那么与羡夏摇年龄相差几岁的羡夏夏应该也在羡夏摇身边。 在外人看来羡夏夏和羡夏摇关系很好,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的时候还是羡夏摇牵着羡夏夏的手来找羡冬鱼的。 所以如果他十二岁就跟在羡夏摇身边不可能见不到羡夏夏,所以他应该是在十二岁认识的羡夏夏。 羡冬鱼觉得,这个月城防备心太强了,就连这种事情也要隐瞒。 可是羡冬鱼也知道不会凭着自己的几句话就让这个人乖乖就范,这样的欺骗也是在她的考虑之内的。 再看被羡冬鱼抓住手腕的月城,他长的也算是出挑,肤色白皙,也是眉清目秀的少年,他此刻注视着别处,并不直视羡冬鱼,所以他长长的睫毛下垂遮掩住明亮如星的眸子,可是他周身的气场阴郁,这两者都是极端,不知道那一面是装出来的。 “连这个都骗我啊,没什么意思吧?”羡冬鱼笑了笑,却也没有说刚才那个废掉他经脉的事情,而是接着说道:“这只当你没有回答,还有别的问题问你呢。” 可是月城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他现在是在被这个女人拿捏在手。 意识到这一点让他非常的不爽,而且他也相信这个不按照常规也不会顾忌其他什么事情的女人真的会做出“废了他”这样的事情的。 看着月城,羡冬鱼轻轻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你说你是羡春秋挑选出来保护羡夏摇的,那么你是不是在蜀辽皇陵出来的人?” 似乎是因为羡春秋这个名字让月城想起了什么,他那如同星辰一样的眸子暗淡下去,添上了些许杀气,他咬着牙,说道:“是。” “你没有中禁术?没有被控制思想?” “我们作为宫中的侍卫,需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所以没有。” 看来这个跟月城也知道羡冬鱼所说的禁术是指的什么了,果不其然,羡春秋的暗卫死侍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在培养了。 羡冬鱼又想到了那件事情,抿了抿唇,她也非常不想再次提起这样的事情,于是说道:“那你说,羡夏摇对你如何?” “王上对我极好,也信任我。” 这话说的,他倒是毫不犹豫的。 不过羡夏摇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为难身边的人。这是羡冬鱼意料之中的,她继续问“” “那你要跟着羡夏夏谋害羡夏摇吗?” “我与顺安王毫无关联。” 这嘴巴闭的还挺严的。 羡冬鱼松开了手,笑了笑说道:“好了,我问完了,你回去吧。” 月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看着羡冬鱼几分不解,他似乎不觉得羡冬鱼问出来了什么。 可是,一开始羡冬鱼就已经确定了月城的身份,其他的也只不过是试探罢了,现如今,她更能确定了。 羡冬鱼说道:“我说羡夏夏要谋害羡夏摇的时候,你并不惊讶只是一口咬定自己和羡夏夏并无关联,你又隐瞒你与羡夏夏的第一次遇见,只是几个问题,你就已经暴露了自己是谁。” 月城咬牙,说道:“这些太牵强了!您就凭这些的莫须有的猜测确定了?” 羡冬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不是傻子,我觉得这些理由就够了。” 终于,月城松口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顺安王,我是为他而活的。在先王死后,我就为顺安王效力了,但是顺安王给我的命令,是保护王上,这我说的实话。” 羡冬鱼不明白这一句“为了他而活”是什么意思,她问道:“你和羡夏夏,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以前,是在蜀辽的皇陵。” 月城垂眸,他回想起了以前,他本就是孤儿,被带进了蜀辽的皇陵作为死侍培养,他不想死,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活下去,就这样木然的接受。 在那种地方,挨打吃不饱饭还是轻的,那些皇陵里的人,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孩子当人看。 那一日下着小雨,他被打的奄奄一息,当做死人和其他的尸体扔了出去的时候。他遇到了羡夏夏。 那是时候的羡夏夏年龄很小,像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 他是和羡春衫来祭祖的,也是迷了路才到了这里。 面对那些尸体,小团子没有害怕,反而到了他的面前,为奄奄一息的他撑开了一把伞。 月城像是一只漂泊无依的飞蛾,有了点光芒就当做是温暖了,他睁开了眼睛,费力的记住了那个小团子的模样。 那是他在地狱里唯一看见的光芒,也是他活下去仅有的希望。 最后,小团子离开了,把伞留在了他的身边。 而恢复了生气的月城又被带回皇陵,他把羡夏夏当做了无形的信仰,寄空洞的希望于他,也是这个原因让他不再想死,也让他有了活着的目标。 月城没有将这些告诉羡冬鱼,这是他会一直隐藏的秘密。 他看向羡冬鱼,问道:“羡帅,你活着的理由是什么?” 羡冬鱼被这么没头没脑的一问,问到了,她说道:“活着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活着的意义,也没有吗?” 羡冬鱼想了想,耸了耸肩,说道:“我活着,我在这里,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可是羡冬鱼的话月城无法理解,他看着羡冬鱼,没有说话。 他感觉面前的这个女人像是太阳,笑容灼热温柔,像是可以把万年的冰川融化,可是对于他这种栖息在黑暗里久了的野兽来说,太阳太过耀眼了。 有一些人会拥抱太阳,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能保护着怀里的萤火便已足以了。 羡冬鱼已经知道了月城是羡夏夏的人,可是她觉得就算是告诉羡夏摇这一事实他也不会觉得什么,毕竟对他来说,羡夏夏也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第244章:痴子 可怜痴子,爱他者逝。 将其当做棋子的人却在他身侧,得他信任。 君玄并不知道羡冬鱼和他们讲了什么,他只知道那些个人和羡冬鱼聊完了之后,羡冬鱼更不开心了。 他也苦恼,眼看着约定之期将近,他只能看着羡冬鱼干着急。 毕竟君玄虽然厉害,但是他不会领兵。 一日下午,粮草刚到,羡冬鱼就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个人是跟着粮草的队伍来的,动作鬼鬼祟祟的,居然是趁着的建军不注意,离了军队去。 他一进了军队羡冬鱼就注意到他了。 看见他离队,羡冬鱼也绝情况不对,尾随其后。 只见那人是左钻右躲,净是往人少的地方躲,羡冬鱼一路跟着,对方钻进了一条死胡同,那处是堆积的柴火,上午刚运来就堵住了那条路,还没让人搬开就让他到了这里,恰好,还正好让羡冬鱼堵住了。 羡冬鱼看着那人,开口说道:“生面孔啊?这是找不到出去的地方了?” 对方仰着头看看了柴火,然后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可不是,谁想着你们队里面这么乱。不过也没什么,我就是来找你的。” “哦?您是那位。” 羡冬鱼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那张脸,皱着眉等着对方回答。 可是对方只是笑了笑,然后将手掌遮了脸,掀去了伪装,羡冬鱼这才看清这人是谁。 是唐薏。 刚才他带了一层新的伪装所以羡冬鱼还真就没有认出来,现在变回了羡冬鱼上次见到的人的模样她便认出来了,于是说道: “你来干什么?” 毕竟大战在即,他作为妖鬼一方的领导者,来羡冬鱼这里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唐薏看着羡冬鱼勾唇笑着,说道:“谁给您一个刺探军情的机会啊。” 这话说的让人听不明白,羡冬鱼看着唐薏,问道:“什么机会?” “跟我去无人谷玩玩,我们悄悄地去,悄悄的回,明天天一亮保证没有人知道。” 羡冬鱼对于唐薏的突然提议十分不解,说道:“你知道如果是我们人两军交战主帅私下见面会按照通敌处理吗?” 唐薏当然知道,可是他不觉得有什么,于是他继续说道:“那是你们人,只是些面子功夫了,面上不见就不会通敌了?实在无趣,不曾想过羡帅还会在乎这些虚虚实实的,实在让人失望。” 这是激将法,羡冬鱼并不吃他这一套,勾了勾唇,说道:“万一我去了就中了你的计呢?而且你的目的我还不知道。” 唐薏也笑了,说道:“是吗?我可不觉得羡帅会因为害怕中计就畏手畏脚的犹豫不前。” “你这是夸我呢?” “当然。”唐薏笑容温柔,好像真的是个没有心眼,纯良无害的少年一样,他继续说道:“请羡帅赏脸。” “我得和君玄说一声。” 听到君玄,唐薏脸色一变,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说道:“羡帅,你和他说,可别让他去啊。我一向厌恶神族,您是知道的。” 羡冬鱼知道,也觉得在理,于是说道:“好,是我考虑不周。不然他去。” …... 妖鬼所居无人谷是在古战场南方,羡冬鱼是跟着唐薏去的,说实话,唐薏的话还在理。 至少羡冬鱼确实是想着趁此机会刺探军情,虽然是有些许不地道,可是唐薏叫羡冬鱼的时候肯定是会考虑到这一点的。 现在是春意浓时,无人谷这种无人踏足的地方植物更盛,羡冬鱼见了无人谷中开的旺盛的一丛桃花,不由的驻足观看。 唐薏见她看的出神,勾唇笑着说道:“不曾想过,羡帅这样的人物,居然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喜欢花。” 听到唐薏语带调侃,羡冬鱼说道:“这怎么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止喜欢花,还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你不喜欢吗?” “巧了,我还真不喜欢漂亮的女孩子,毕竟一身皮而已。” 羡冬鱼低头绕过了那一树桃花,留恋一般再看一眼,说道:“倒是我俗了。” “说笑了说笑了,羡帅怎么会是俗人呢?” “你又夸我啊?” 羡冬鱼和唐薏相视一笑,若是羡冬鱼来说,如若不是两人立场相左,那定然知己一般。 再可惜一次,生不逢时。 两人才走两步,就有一个小丫头蹦蹦跳跳的来了,一把扑进唐薏的怀里。 是那时候的小妖鬼,她的肤色依旧是雪白的,可是那双眼睛却不是妖鬼标志性的蓝色了。 羡冬鱼一眼就看见了小妖鬼的变化,等她从唐薏怀里撒完了娇,羡冬鱼蹲下平视她的眼睛,然后捧住她的脸,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 结果小妖鬼离着羡冬鱼越来越近,小妖鬼用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着羡冬鱼,然后仰头直接扑进了羡冬鱼的怀里,勾住了羡冬鱼的脖颈,这一下子愣是把羡冬鱼抱蒙了。 羡冬鱼身形有些僵硬,抱着怀里的小东西感觉到了她的心跳的体温,等着小妖鬼松开了手之后,羡冬鱼愣愣的看着小妖鬼,说道:“这是……要做什么?” 小妖鬼仰头看着羡冬鱼露出的一个笑容才叫纯良无害,她说道:“唐薏说,挨着这么近,不是要打架就是要抱抱,你人好,我以为你想和我抱抱。” 小孩子心思纯真,羡冬鱼却无法敌视这个孩子。 于是小妖鬼伸手抓住了羡冬鱼的手,说道:“姐姐,我有新名字了。” 羡冬鱼奇怪,问道:“叫什么啊?” “叫唐糖。”小妖鬼看着羡冬鱼,用另一只手指向唐薏,说道:“是唐薏给我起的名字,因为我可喜欢吃糖了。” “哪里来的糖?” “唐薏带回来的。” 唐糖拉着羡冬鱼的手,摇晃着一副央求的样子,说道:“姐姐,我可喜欢你了,唐薏说要去找你我就在这里等你了,所以,你能不能在我们这里多呆一会啊?” 羡冬鱼把小丫头抱了起来,说道:“我可以呆到明天,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第245章:在一起了 这处的桃花开的旺盛。 羡冬鱼抱着小唐糖,顺着唐薏的手指去看,这里是在一处山头,向下俯视都能看的清楚许多东西。 于是羡冬鱼问:“怎么了?” “敢跳下去呢?” “为什么不敢。” 话刚说完,唐薏便转身跳了下去。 羡冬鱼运起灵力,跟了唐薏,两人运起灵力,便在无人谷一片青色之中流连。 这里确实很漂亮,羡冬鱼跟着唐薏,他便往无人谷深处走,越往里走翠意越浓,可是天色也越暗。 羡冬鱼总觉得不对劲,于是停了脚步,她说道:“唐薏,怎么走了那么久,都不见你们其余的妖鬼呢?” 唐薏也停下了,他回头看了看羡冬鱼,说道:“羡帅想要见他们?” “总觉得你憋着坏。” “你想多了,唐糖都在你怀里做人质呢。你还担心我阴你?” 可是羡冬鱼并没有把唐糖当做人质,这个小丫头惹人喜欢,羡冬鱼还不好将她当做要挟别人的筹码。 不过唐薏也笑了,他看着羡冬鱼说道:“我知道羡帅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你也放心,我在你面前从未食言。” “那你到底要带我干什么去?” 羡冬鱼怀里的唐糖抬起头来在羡冬鱼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姐姐,是个惊喜。” 半信半疑,羡冬鱼最后还是跟着唐薏到了无人谷深处,她也在防备着四周。 路上也遇到了两只妖鬼,可是他们都还避着羡冬鱼,小声议论着她,但是羡冬鱼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 妖鬼智力低下,可是经过了四十多年,她们似乎也不如以前那样。 无人谷深处有一条小溪,颇有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意境。 周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羡冬鱼正打算召团火焰照明,却被小唐糖制止了。 唐糖从羡冬鱼的怀里跳出来,然后双手合十,然后闭上了眼睛。 羡冬鱼明显的感觉到,在这个小女孩身体里激荡而出的灵力,那股灵力纯粹而强大,虽然尚且稚嫩,但是已能在这股灵力里面预测到这个女孩以后实力的可怕了。 可是现在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羡冬鱼还在防备着。 紧接着,在小姑娘灵力波及的范围内,飘起了萤火。 羡冬鱼觉得,或许是萤火虫,或许是别的什么。 周围就像是银河降落于世间,美轮美奂,漂亮的像是天界的星河一样。 四周依靠那些萤火的光芒足够可以视物,唐薏一直都是人的模样,他摸了他的那把折扇,折扇一开,便有萤火汇聚在他的扇面上。 唐薏说道:“这是唐糖给你的惊喜。你这人也奇怪,明明什么也没做,但是唐糖就是喜欢你了。” 抬手,一小团光芒落到了羡冬鱼指尖。 羡冬鱼才看到,这些漂浮的就像是蒲公英一样的植物,是靠着灵力才能飘起来的。 忽然感觉到了腿上一沉,是有一个人过来抱住了羡冬鱼的腿。 羡冬鱼垂眸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唐糖。 那双已经变成了琥珀色的眼睛映照着周围的光芒,满眼期待,看着羡冬鱼,无声的说着“快点来夸夸我。” 一时间羡冬鱼忍不住笑容,带着茧子的手扣上唐糖的脑袋,揉了揉那头白色的头发,说道:“唐糖真厉害,我向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做不到这样。” 对于羡冬鱼的夸奖,唐糖更加高兴了,可是转头扑进唐薏的怀里,仰着头说道:“唐薏唐薏,她夸我了!你把她娶回来行不行?我想让她一直陪着我。” 这又是哪里跟哪里! 羡冬鱼还没有说出什么,唐薏就蹲下来看着唐糖,抬手捏了捏唐糖的脸颊,宠溺的说道:“小东西,我说了我要娶一个会做饭的女孩子。你瞧瞧她,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吗?” 唐糖听完,回头看了看羡冬鱼,再看看唐薏。 然后几步到了羡冬鱼面前,说道:“唐薏说的对。” 羡冬鱼刚想和唐糖说什么,结果唐糖又说道:“那你可不可以娶唐薏?唐薏腰可细了,做饭也好吃。你娶他,不亏的。” 小孩子的思维太跳跃了。 羡冬鱼苦笑着蹲下来揉了揉唐糖的头,说道:“那不行,姐姐家里已经有一个了。我再带回去一个,非得翻了天不可。” 唐糖眨着眼睛,好像特别好奇,她问道:“他好看吗?会做饭吗?” 站了那么久也累了,羡冬鱼挑块地方坐下了,说道:“长的好看,应该不会做饭。” 唐糖钻进羡冬鱼怀里,说道:“那怎么行呢?那以后你们谁来做饭?” “可以学呀。” 羡冬鱼和唐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知不觉的,唐薏也坐到了羡冬鱼的身边,听着她们两个女孩子的聊天。 逐渐的,两人的话题也从唐糖问君玄的事情到了问羡冬鱼人间是什么样子的。 羡冬鱼问道:“你以前,怎么会被人类抓到呢?” “我是自己出去玩了,他们老不让我出去,我也想到人多的地方看看嘛。” 唐薏的扇子,敲了敲唐糖的脑袋,说道:“结果?还不是我去救你的。” 唐糖憨憨的笑,“唐薏说,人可喜欢扎堆了,住在一起,在一起买东西,吃饭。是真的吗?” “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羡冬鱼耐心的解释着。 看看唐糖满脸向往,她应该是不知道人和妖鬼即将开战的事情,所以对羡冬鱼这么友好。 唐糖看着周围漂浮的萤火,似乎是困了,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在羡冬鱼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然后说道:“真想去人多的地方看看……希望他们不要打我。” “嗯……” 羡冬鱼不知道说什么,真能摸着唐糖的脸颊哄着她睡觉。 她不自觉的哼出母亲在世的时候哄她睡觉的调子。 怀里的小丫头不出声了,应该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闭合,呼吸的声音均匀,乖巧的很。 唐薏挪到了羡冬鱼身边,说道:“看起来,你已经是和那个神在一起了?” “嗯,在一起了。”羡冬鱼垂下眼睛是一个温柔的笑容,她确定一样的重复一遍:“在一起了。” 第246章:改正 春日的晚风不似白日那般温暖,天色一黑,气温一降,羡冬鱼就能感觉到寒意了。 羡冬鱼正想要脱了自己的外衫给身侧酣睡的唐糖披上,可是被唐薏阻止了,唐薏说道:“我们是不会感觉到冷的,你是多此一举。” “跟你聊的次数多了,就还真感觉不到你和我们的区别。” 唐薏展开折扇扫过羡冬鱼发髻上落下的一小点荧光,他说道:“若是真感觉不出来,我们也不会站到对立面了。” 羡冬鱼垂下眼帘,看着身侧的唐糖,说道:“你也知道,两族议合的可能性有多大吧?” “当然。” 两人都很清楚,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妖鬼在很早以前就被人灌输了错误的理念,他们个体强大,一人成军,就这一点,便无法被人所容忍,更别提和妖族一样和平共处了。 面对强者的人们会恐惧,弱者会轻蔑吞并活着奴役,只有做到几乎无异才有和平相处的机会。可是妖鬼的实力已经暴露,所以,并且一直以“恶”的形象出现,那么多年来,大家对于妖鬼的恐惧已经是根深蒂固的了。 羡冬鱼从唐薏哪里要来了他的折扇,然后遮在唐糖的脸上,她说道:“如若我当时有想到和妖鬼-交流这一点,那么现在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不会不一样。”唐薏用那宛如葱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你也只是在那群伪类那里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但是事实上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 “你愿意告诉我?” “羡冬鱼,你是个十足十的蠢货,蠢的难得一见。” 刚才还夸了羡冬鱼现在又开始骂她了? 羡冬鱼面露不悦,但还是耐下心来看着对方等着他说下去。 唐薏仰起头来看向天空,说道:“我们一开始被创造出来就没有办法和人一样思考,只是单纯简单的相信,所以,天上的那位控制我们就很轻松。我们那个时候不停的杀人,也是因为相信了他的话。” “这些,我知道。” 唐薏的做法很多时候羡冬鱼都不解其意,但他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好似一切都在掌握其中,可是现在,羡冬鱼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唐薏眼中流露出来的悲伤之色。 羡冬鱼知道的是旁人告诉他的,可是唐薏,却是深陷漩涡之中的人。 其实唐薏的年龄也不大,就对于妖鬼来说,他算是相当年轻的一个首领了。 他的父亲也是一位首领,就是和羡冬鱼同归于尽的哪一位。 在唐薏的记忆力,父亲也是十分固执的,至少固执的认为,只要杀够了人,就可以变成人,然后和其他的族人一起堂堂正正的走出无人谷,融入到人群中去。 父亲那时候的妖鬼还分不清对错是非,只知道自己的首领是正确的,只会遵从自己首领的想法,所以他们痴心的追随着唐薏的父亲。 可是唐薏的父亲死的时候,唐薏已经是一个少年了。 他也参加了羡冬鱼所指挥的战斗,所以他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被那个女人一刀刺透身体,但是他看见了父亲的长剑穿透了羡冬鱼的胸膛。 父亲没了气息,那个女人死定了。 可是唐薏却看见了那个女人强撑着身体继续指挥,战争胜利了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他肃然起敬。 即使哪个女人杀了他的父亲,她也足够佩服那个看似纤弱柔软的女孩子。 但是没有了父亲他必须要保护剩下的族人,唐薏指挥着其他的妖鬼退回无人谷,在哪里一呆就是四十多年,后来出生的妖鬼也不像以前的妖鬼那样痴傻,他们性格各异,但是相应的,灵力也有所减弱。 可是伴随着妖鬼一代一代的生育,后来的妖鬼有了和人类一样的正常的智力,但是妖鬼却又没有人类的勾心斗角,他们对待族人坦诚,从无欺瞒陷害。 或许唐薏也和他的父亲一样固执,他也希望自己的族人能和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活在人间,就算自己不行,也要让妖鬼的后人进入人间。 这是人的天下。 可是他也知道,杀人是绝对不可以让妖鬼变成人的。只不过妖鬼天生异于常人的外貌和强大灵力注定让他们与人类格格不入,妖鬼的存在让人类敬之远之畏之。 作为首领的唐薏无时无刻的不在思考着如何让妖鬼融入人类,妖鬼一族孤立无援,对于所有人来说,他们都是不允许的存在。 所以他们没有任何依靠。 唐薏化了一张人皮,潜入人间寻访高人查询书卷,他一找,就找了四十多年。 在寻找的过程中,他见到过一个女子。 是在北地的时候见到的。 那个女子带着斗笠,白色的纱帘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她没有告诉唐薏姓甚名谁,但是她教会了唐薏占星之术,利用星辰推算以后发生事情的可能性。 但是唐薏感觉得到她身上充盈着神族的气息可是她又不是神,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女孩子没有任何杀气。 于是唐薏问她。 “你为何而来?” 风卷纱帘,露出女子的唇瓣,朱唇张合,她答。 “为改正曾经的错误。” “可否告知,妖鬼的未来如何?” “迷雾遍布。” 至今,唐薏也不知道哪个女子是谁,甚至唐薏不知道,是他找到了那个女子,还是那个女子找到了他,但是他也通过占星知道了未来的方向。 在占星得来的无数的结局之中,他看到了最好的结局,那便是“唐薏活着,战场上杀掉羡冬鱼,妖鬼挫败三国联军,离开了无人谷,作为胜利者融入人间。” 可是再过千百年之后,妖鬼还是被人类消灭殆尽。 除此之外的结局还有一个,那就是,“唐薏死去,羡冬鱼活着,妖鬼后人变化为“人”继续生存在人间。“ 决定这两个结局的分歧点,就是唐薏能否杀掉羡冬鱼。 他一边抱着最好希望,一边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如果他死了,就让妖鬼后人融入人间。 第247章:胡说八道 羡冬鱼终于明白了唐薏不断接触自己的原因,那就是担心如果他真的不敌羡冬鱼,就让羡冬鱼放过唐糖。 羡冬鱼不做言语,而是将熟睡的唐糖送进唐薏怀里,转身离开。 一切的结局都让人遇见了,这实在是让羡冬鱼不爽,还有九日,九日之后便是决战之时,便是一切了解的时候。 说来唐薏口中的女子,羡冬鱼已经有了概念,除了星官,别无他人。 或许星官已经遇见到了一切,所以做出了这种决定。 等到羡冬鱼回到军营的时候,又有一个意外出现。 她是看见一堆人围在军营门口,挤挤嚷嚷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羡冬鱼皱着眉,上前去喊道:“做什么围在这里?不用训练了吗?” 在这里,所有的士兵都知道羡冬鱼的脾气是几位将领之中最好的,羡春衫是笑面虎,萧忍那边训人是往死里训的,霍成说又是耿直,让他们加训是经常的事情。 看见来的人是羡冬鱼,有个士兵说道:“羡帅来看,有个算命的。” 羡冬鱼现在可是对于这个算命的有些许敏感了。 她皱着眉上前去看,绕过人群,人群中坐着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的衣裳,打扮奇怪,一只眼睛带着黑色的眼罩,胡子拉碴的。 地上也不嫌脏,就坐在那里闭着仅有的一只眼睛。 “啧……” 羡冬鱼皱了皱眉,说道:“周围的岗哨都睡着了吗,这都能让人进来?” 要是唐薏也就算了,毕竟是个狠角儿,可是现在又进来一个? 这岗哨视若无人干脆撤了算了。 接着有今日值班的士兵解释着说道:“羡帅,这真不怪我们,我们看的好好的谁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有人过来。” 羡冬鱼蹲下看着那个闭眼的男人,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阁下那位?” 男人听见了羡冬鱼的话猛地睁开了一睁眼,那双眼睛颜色血红,周围的士兵有些个被吓到了,后退了几步,议论纷纷。 羡冬鱼并不畏惧,她再次重复。 “你是谁?” “引路人。” “引什么路?” “死路!” 说罢,他抬手一掌击向的羡冬鱼。 羡冬鱼躲了他那一张,然后挥手击向他的小腹,那人居然真就被羡冬鱼的这一拳头揍到地上起也起不来了。 “这么弱?” 倒也不是羡冬鱼故意气他,只是这个人,实在是弱的离谱了,刚才那气场,还真就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 对方倒在地上,翻腾了几下起来,接着有些个反应过来的士兵上前去按住他,把他制服在地上。 他还不服,大声嚷嚷着。 “你们打不过妖鬼!你们会死!赶紧回家还能得到一条生路。” 羡冬鱼看着他那样,也不气恼,只是蹲下来看着他,勾了勾唇,说道:“什么?你是妖鬼吗?” “我不是!我是得到了神给的指示,说你们会死,所以我来杀了你,杀了你就让她们回家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羡冬鱼听这话可笑,妖鬼都说现在和羡冬鱼的胜率是五五开的,这个人却认定了自己会输? “你是到底是谁啊?” 谁曾想,那人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是乱葬岗的乌鸦,追随着天界的凰鸟!” “凰鸟?” 羡冬鱼站直了身子,想了想,说道:“赤乌?他想作什么妖?” 可是一听到这个名字对方反应很大,挣扎就要跟羡冬鱼理论一二的模样。 口中嚷嚷道:“你怎么能直呼赤乌上神的名字?” “这有什么问题?” 实话实说,现在军营里面不就有一个神吗?。 接着,周围的士兵问羡冬鱼这个人应该怎么办。 羡冬鱼还不明白这个人是什么来来历,也不好直接砍了,于是说道:“应该是个疯子,先把他关起来吧。” 她是要稳定军心,大战在即,有个人突然跑到军营里来说,你们不要打架了,你们肯定会输的。 传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所以就得先发制人说他是一个疯子,这样还能让士兵们稍稍镇定一些。 可是那人听到这句话,不愿意了,挣扎的更加强烈,他破口大骂。 “去你丫的,你才是疯子,你全家都是疯子,老子正常的很,老子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不要跟着他了,你们快跑吧,你们会输的!” 羡冬鱼听的耳朵疼,她说道:“你说是谁告诉你我们会输的?赤乌?” “是我看见的!我能看到未来,我的一个眼睛就是到了未来去,所以我能知道未来的事!” “就我所知,未来的结局可不止一个。你不要听到一点风声便是草木皆兵了。” “胡说八道!未来只有一个,已成定局,你们无论如何都改不了的。” 羡冬鱼好像说服不了这个狂热的人,也不知道赤乌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相信这些个东西。 叹了口气,羡冬鱼继续问道:“你总是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像你这样搬弄是非黑白的妖女,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就这样僵持着,两人都这样谁也不想先松口,羡冬鱼就叹一口气打算先把人关起来。 可是她话刚出口,便又有人来了。 那人穿着一身赤色的纱裙,水橙色的裙摆花边,上面刺绣的图案精致,是一树桃花绽开。 “灼华?真难得,你居然会出来走走?” 队伍中有认识灼华的便已经行礼了,都是旭日的人,在他们眼里,灼华便是沈一样的存在,旭日祭司,民心所向。 灼华先是对羡冬鱼笑了笑行了礼,说道:“羡帅不用太过担心这个人,交给我来就好,也不用关着他,我同他说上两句,他后日便会走了。” “行啊,既然你觉得可以,那就交给你吧,毕竟占星术,你可是数的着的。这个人非说自己能看得到,以后说我们会输,可笑不可笑?” 羡冬鱼说话轻松,他看着灼华笑笑,然后让人松开了手。 那个人一看到灼华居然是乖乖的了,他说道:“我没有说谎,是这个妖女胡说八道,” 第248章:不可思议 灼华唇间带着笑容,似乎对于这个人的胡乱言语并不是特别在意,她坐在了地上之后,对方立刻跪下了,似乎对灼华十分尊重,或者说是有些敬畏。 真是一物降一物...... 羡冬鱼看着这两人,说道:“你刚才不是挺嚣张的吗?” 可是对方没有搭理她。 灼华开口说道:“你叫,江河?” “是的!祭司大人。” “来自旭日,你是妖?” “是的。” 羡冬鱼居然没有看出来这个人是妖?他身上的灵力微弱,确实不容易让人察觉出来。 可是灼华却认出来了,羡冬鱼猜测着,想来灼华是通过观星所察觉到的,来的这个人自称看得到未来,那么让善于占卜预测的灼华来对付他自然合理。 可是这个江河一应声说自己是妖,周围的士兵似乎有了些许恐慌,有些个还后退了几步,议论纷纷。 羡冬鱼皱了皱眉,开口说道:“你们怕什么,你们这么多人还怕?一群大老爷们丢不丢人!” 不管羡冬鱼的言语,灼华依旧是端坐在地上,端庄大方的。 现在灼华还化了妆,唇上是正红色的口脂,眉用上好道螺子黛画过,是羡冬鱼初见她时候的那副模样,艳而不妖,是升于天空的烈阳。 灼华的指甲用凤仙花染了,是桃花一样的颜色。 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江河的额头,说道:“你为占卜牺牲了一只眼睛,但也可惜,你的占卜太过片面。只能看到一种结局,熟不知结局是由人的不同决定不断改变的。” “怎么会如此!未来已成定局!你我只不过是时间长河中随波逐流的尘埃,怎么可能因为我们的决定有所改变。逆天改命!无稽之谈。” “命途是由你我组成,自然可以因为我们有所改变。逆天改命本就是不存在的,因为你我众人的存在,才构成了命。” 灼华正要起身,羡冬鱼立刻抬手要将她扶起来,可以说是殷勤的很了。 “不可能!” 江河皱着眉,好像迫切要灼华知道他才是正确的一样,他的情绪激动,将自己藏在厚重的衣袍下面的手抬了起来,伸向灼华。 紧接着,羡冬鱼面前的世界变化,方在围绕在四周的人群悉数消失。 羡冬鱼感觉到身侧的灼华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她抓住了羡冬鱼的手掌。可是转头看向灼华,她依旧镇定自若。 是在害怕? 可是羡冬鱼并不明白她在怕什么,却也张口不言。 这是一种幻术,将人的意识拉入施术者所创造的世界里面,可是并不能对中术者造成什么伤害,羡冬鱼记得自己见过这种术法,是叶菁所制造的,本意是想将羡冬鱼永远留在幻境中,可是羡冬鱼却突破了幻境。 现如今羡冬鱼身处其中,面对的是江河。 江河看着羡冬鱼和灼华的手掌,说道:“我是让你们看看我看到过的!” 接着他伸手掀开了眼罩下右眼。 他的左眼是血红色的,可是眼罩下的右眼却是有白无黑,紧接着,周围的景象幻化成实,昏黄的天空有乌鸦飞向,血腥气息浓厚入鼻,周遭一切清晰的不像是假象。 可是羡冬鱼看见的是周围遍布的尸体,是和她并肩作战的士兵,以及站在尸体中的唐薏。 唐薏面色如常,只是站在那里。 而羡冬鱼就站在唐薏的面前,用卷霜撑着地,闭上了眼睛,没有了呼吸。 这个结局应该是羡冬鱼被唐薏杀了之后的结局,再一次看到自己的死状,羡冬鱼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可是她还看到了一个人。 是君玄。 君玄穿了身黑色的衣袍,离着她很远,他看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羡冬鱼,许久没有言语。 先开口的是唐薏,他说道:“现在我是借了羡帅的命,你应该知道你杀不了我了吧。” 君玄的语调平静,语气淡淡,说道:“嗯,我知道。” “那你要如何?” “我现在杀不了你,但是我还有时间。” 羡冬鱼就看着幻境之中的君玄走到幻境中已经死掉的羡冬鱼,然后将她的尸体抱了起来,吻上了羡冬鱼已经冰凉的唇瓣。 许久没有出声。 他是在伤心吗? 羡冬鱼从来没有见到过君玄露出这副表情。 她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羡冬鱼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这是幻境可是并不是假的,如果她输了,那么这一切都是事实存在的。 君玄抬起头来看着唐薏,说道:“我的时间很长,多少年我都会杀了你。你的族人,其他妖鬼,都逃不过我的手。” 睚眦必报,是君玄。 看着他这副模样,羡冬鱼叹了口气,她伸手想要抓住幻境中的君玄的衣摆,可是所触碰到的只是虚像。 君玄漆黑的衣摆穿透羡冬鱼的手,抱着她的尸体,毅然决然的离去。 曾经没有听过君玄任何一句承诺或是什么山盟海誓,但是羡冬鱼十分清楚君玄会为她做什么,所谓感情,有些是轰轰烈烈,如同盛世中的烟火,惊艳众人。 也有一些,是山间的涓涓细流,只是朝她伸出的手掌,以及一个温柔的微笑便抵做千言万语。 幻境之中的江河看着周围的一切,然后说道:“瞧着吧!这就是结局。” 可是灼华眸色如常,不以为然,她双眸灿若星辰,语调平缓,只是开口说道:“是结局,也是结局之一。” 灼华抬手,灵力运作,昏黄的夕阳在她手掌划过的地方变化成夜,在羡冬鱼的角度看去,就像是灼华用手涂抹了夕阳一般。 美的不像话。 这一次,幻境的控制权被灼华夺了去了。 是在漫天夜色之中,唐糖伏在唐薏的尸体上痛苦哭嚎。 幻境不断变化,羡冬鱼又看见了,站在战场中央的唐糖运作灵力,骨人如海,向人群扑来。 还看见了惨白如雾的毒瘴包裹人群,人族的士兵就在吸入瘴气后毙命。 这是多少个结局? 无数种可能就在羡冬鱼眼前忽闪而过,羡冬鱼不知道看到了多少种结局,一双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 第249章:幻境 江河看着这一切,仍然固执的说道:“不可能!这是假的!结局只有一个。” 在羡冬鱼身侧的灼华发出一声叹气,微不可闻。 她说道:“你所信仰的神,只是将你当做一把钥匙一个引子,一种玩乐的方式,他们没有庇护人间,你需得明白。” 侍奉神明的灼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羡冬鱼几分震惊,她转头看着灼华,好像是在确定灼华的话是真是假一样。她现在知道,江河信仰的神明是赤乌,而赤乌就是旭日举国追捧的上古大神。 抓着羡冬鱼的手掌又紧了几分,灼华依旧着镇定自若,她秀眉微蹙,唇间苦笑,继续说道:“你不相信吗?” “我不信!他救了我,又教会我预测之术,怎么可能是把我当做一个笑话?”江河后退几步,抬手指着灼华,说道:“我知道了!你根本不会什么占卜才会对神出言不逊的!是神,是神明庇护人间!” “他也教会了你些东西。”灼华看着他,继续说道:“他救了你,让你帮助人,你就在人间走了数十年,你帮助过很多人,也被明莲教追捕过,但是你都逃脱了。” “是!是赤乌上神保护我我才逃脱的。” 说起来,江河还有些自豪,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说道:“我生于乱葬岗,啃食残骸为生,修炼千年化形,如若不是赤乌上神,我还不知道我会为何而活,还会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 听了这话,羡冬鱼开口插了话,说道:“你为何要为谁而活,你为了自己活着有何不可?” 江河不做言语,他没有想过什么为自己而活,他敬仰赤乌,敬仰到忘却自我。 可是羡冬鱼并不知道他所想法,如若羡冬鱼知道了许是会觉得赤乌给他洗了脑。 灼华继续控制着幻境的变化,周围场景变化,是到了赤乌救下江河的时候。 那是一个阴天,乌云密布天空,遮掩着没有一点阳光刺透那厚重的阴云,导致周围的一切都是昏暗的。 那时候的江河的还没有被眼罩遮住,一双眼睛都是黑色的,如同常人一般,生的不说是多么出彩,却也是温润的模样。 只是赤乌的出现改变了一切,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仿佛身边都笼罩的一层光芒一样,让人看的痴了,包括江河,他转头看着赤乌,看的出神。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么美的人。 美的像是神庙里的雕像。 可是雕像却伸出了手来摸着江河的头顶,开口于他说着什么。 可是在幻境中羡冬鱼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只是看见江河慌慌张张的朝着赤乌跪下了,用额头扣地,无比虔诚的模样。 然后赤乌托腮笑了笑,低下头去让江河抬起了头。 赤乌将手合在江河的眼前,接着,一小团光球顺着江河的眼睛漂浮出来,江河痛苦不已,在地上翻滚着,可是羡冬鱼也听不见他痛苦嘶吼的声音,只是那一小团光像是生了翅膀一样飞向天际。 这个时候羡冬鱼听到了赤乌的话语,他说道:“听说乌鸦可以预测死亡?请你去到死亡即将发生的地方制止死亡的发生,等到你达到了我的要求,就到天界来做我的随从吧。” 这边是江河在人间游荡的原因,他会到预测死亡的地方去,然后去制止,虽然有些人当他是疯子,可是他因为赤乌的话义无反顾,无论遭到了别人的误解还是殴打,他也不后悔。可是最终,他不能制止死亡的发生。 他所认为的,预测到的结局便是死局,可是他还不死心,他的所作所为是尤其矛盾的存在。 最后到了现在。 他通过他的眼睛预测到了羡冬鱼与妖鬼一战的结局之一,可是他却以为那是唯一的结局,于是就来了此处想要制止结局的发生。 但是灼华也预测到了江河的到来,她提前梳理完毕,然后来了这里,等待他的到来。 江河第一次听说,结局不止一个? 他看着灼华,语气颤抖着,说道:“祭司大人,是谁教会了你的占星之术?” 灼华张口,欲言又止,确实带着无比的犹豫看了一眼羡冬鱼。 羡冬鱼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可是灼华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灼华说道:“是星官。” 星官? 不知江河怔住了,就连带羡冬鱼也愣了。 是星官交给了灼华占星术? 对,也该想到的,灼华的占星术出神入化,除了天界的星官之外还有谁能有如此高超的技巧? 羡冬鱼看着灼华,问道:“你以前不是不想告诉我吗?” 灼华笑着耸了耸肩,说道:“现在我告诉你了。” 江河抬手摸着自己看不见的那只眼睛,然后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抬眼看向灼华,突然说道:“你......你,你知不道你的未来会如何?” 此话一出,幻境的景象如同武雾气一样消散而去。 羡冬鱼知道,这一次江河夺回了幻境的控制权。 对此,灼华并不在意,她语气平静,看着几近崩溃的江河,说道:“我知道。” “你说结局不止一种!可是你知不知道你的结局有多少,我便是要看看你的结局!” 话音一落,灼华并未制止。 可是江河站在原地,眼睛闭了又睁,可是他始终没有看到灼华的结局。 灼华见他这副模样,双眸闭合,叹了口气,扬起手来一挥,这幻境支离破碎。 果然,就对于灼华来说,江河始终不是对手。 再次,几人回到了军营之中,又或者说她们本就在军营中没有出去。 羡冬鱼的眼睛习惯了黑暗一瞬间见到了光芒还不适应,感觉着是有些刺眼。 现在就在她的身侧,君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可是君玄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的在羡冬鱼的身侧等着羡冬鱼出来,周围的士兵也已经离开了,是被刚刚经过的羡春衫看见了,嫌他们看热闹,所以就把他们弄去训练了。 羡冬鱼松了口气,朝着君玄笑了笑。 君玄看着羡冬鱼唇角的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第250章:赖账 “不可能!我怎么会看不到你的未来!” 江河伸手摸着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已经确定了,灼华的未来他根本看不见。 站在原地的灼华脸色没有分毫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河。 可是江河好像又想起来了什么,那几乎崩溃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他喘着气,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江河伸出手来,朝着灼华一指,说道“除了死人没有结局之外,便只有神看不到他们的结局!你是神,你也是神吧!” 好像得到了结果一样,江河后退两步然后就跪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起来了。 君玄还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听了江河疯疯癫癫的话,看了看灼华,也没说话,君玄在天界的时候也从来不关注有什么新神旧神的诞生,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的。 灼华看着地上的江河,语气平静的说道:“神并非是看不到结局的,只是你看不到而已。神的寿命太长,修为不够的人根本无法预测到未来。你留下来跟着我吧,只差九日了,九日之后就是结局。” 两人的手还握着,羡冬鱼说道:“那你是神吗?” 灼华转过头来朝着羡冬鱼灿烂一笑,语气如常,继续说道:“我不是。” ....... 现在细数军营中已经有多少个不确定因素了? 羡冬鱼是在当日挑了个空子,坐下之后细细罗列着。 有一个神界的上神君玄,有一个心悦上神的小仙子锦鲤,还有一个乌鸦化作的妖江河,还有个不听话的蜀辽君王。 羡冬鱼都觉得自己这军营只要再加上一个鬼就能集结世间百种了。 实在令人挠秃了头想不到什么对策。 暮色降临时,君玄回了房间,还阴着一张脸去找了羡冬鱼。 那时候羡冬鱼都脱了自己的衣裳打算睡下了,毕竟昨晚一夜未眠,可是君玄进来非得拉着羡冬鱼出去。 羡冬鱼下床穿上了鞋就跟着君玄出去了,还没有问君玄要带她干什么去,君玄就说话了,他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找唐薏了?” “那倒是不错,只不过你怎么知道了?” 君玄气势汹汹的似乎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于是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他告诉我了他!你和他在一起一夜未归?” 羡冬鱼哭笑不得,她还真不知道唐薏告诉君玄这个是为了什么,或许单纯的认为......好玩? 对于唐薏这种骨子里恶劣的人来说,倒不是没有可能。 羡冬鱼说道:“看来军营附近的岗哨是真要加强了,瞧瞧,这敌军都能进退自如了。” “你别岔开话题。” 君玄牵着羡冬鱼是到了月暖坡一处。 今夜无星无月,风中也带凉意。 羡冬鱼说道:“君玄,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看星星。” “看看星星?” 羡冬鱼好像怀疑自己的耳朵仰头看向天空,皱了皱眉,说道:“你没开玩笑吧?今天这是什么天?哪里来的星星啊。” 结果君玄一抬手,手中灵力汇聚冲上天空,破开云层,遮掩月色的阴云瞬间消失殆尽。 明月皎皎,确实值得一看。 瞧着君玄这副模样,羡冬鱼好像知道了什么,这位心理年龄和表面年龄十分不符合的上神......应当是吃醋了? 羡冬鱼笑着说道:“这也是月亮,不是星星啊。” “你跟我抬杠是不是?” “不是不是.......”羡冬鱼笑着连忙改口,说道:“上神说的对,月亮真好看。” 繁星和皓月不可共存。 天上有了一轮明月便不会再有漫天繁星。 羡冬鱼出来的急了,穿的还很单薄,可是修行之人并不畏惧这些寒意。 可是君玄却脱了自己黑色的外袍,盖在了羡冬鱼肩上。 总是觉得君玄贴心了不少。 羡冬鱼靠着君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总是感觉你最近开窍了不少。” “在意了自然开窍。”君玄挨着羡冬鱼,感觉到羡冬鱼的重量依附过来了,于是直接伸手,勾住了羡冬鱼的肩膀,说道:“你们不是要和唐薏打仗吗?你和他挨得那么近干什么。” “昨天他来找我,我要是不去不就显得露怯了吗。” “什么邪门道理,先说好了,我娘的梳子你都收了,不能再和别人的男子不清不楚了。” 羡冬鱼笑了声,说道:“什么不清不楚的,说的真难听。” “你想赖账啊?” “不赖不赖。”羡冬鱼轻轻笑着,从自己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了君玄母亲所赠的发梳,说道:“这也是你娘给我的。你瞧瞧爹给你娘做的东西,一看这么精致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说着话,君玄伸手在袖中摸出来了一个什么东西。 羡冬鱼定睛一看,那是居然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匕首啊。寒铁打的,费了我些功夫呢。” “你送我的?你那里来的寒铁?” “问萧忍要的,他还是能搞得来这些的。” 这匕首其实也就羡冬鱼手掌长度,当做暗器来用其实很不错。 羡冬鱼摸着那寒凉的材质,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会打铁?” “学的啊。寒铁不一样,不需要很多淬炼,只是需要下些功夫锤炼成型。”君玄瞧着羡冬鱼好像是喜欢的,于是说道:“只有刀刃是寒铁,刀柄还是普通的材质,怎么样?我做的还是挺好看的吧?” 羡冬鱼确实是很喜欢,可是她还真第一次听说有男子会拿匕首送给女孩子的,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来的这个主意的?” 君玄也不隐瞒,张口说道:“我想着送你些什么来着,本来觉得也送你把梳子,可是又想着你和我娘不一样,我娘更爱美一些,而你更要强一些,所以还是决定送你把匕首。” “想的周到。” 君玄沾沾自喜,说道:“那是当然。” 羡冬鱼觉得,现在还真是应了君玄的那句话,在意了当然就开窍了。 第251章:丢面子 夜色正好,羡冬鱼靠着君玄,仰头看着天空的一轮明月,风吹了她的头发,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就抬手念了一撮君玄的头发,然后和自己的头发细细绑在一起。 可是身侧的君玄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却也任由羡冬鱼给他编头发。 最后,将两个人的头发编成不长不短的一条麻花辫,然后羡冬鱼拿了君玄所赠的匕首,将两人缠在一起的头发隔断,然后用自己的发带绑了,摘下自己腰间的荷包,把发丝放进去了。 “给你这个,虽然有些简易了,但是现在条件也就这样了。等着战争结束了,我给你绣一个漂亮些的装头发。” “这是什么意思?” “是护身符。”羡冬鱼笑了笑,说道:“我母亲和父亲曾经将头发这样编在一起,寓意结发。他们二人死后同棺,便将这头发放在了棺中。” 一听到了这个结发,君玄的脸笑意明显,他看着羡冬鱼说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是这个意思。”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会刺绣?” 这刺绣嘛......羡冬鱼还真是不会的。 她从小学的是兵法打仗,是对于这些个女孩子家家的东西都不会的,就连一手字也是写的破烂。更别说刺绣了,以前她娘亲还在的时候还让她学过,可是羡冬鱼真的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于是羡冬鱼抿了抿唇,说道:“我还真不会,但是我可以学的。” “你这手笨,写个字都丑,若是去学刺绣还不把自己扎成筛子?”君玄看着羡冬鱼说道:“就这样吧。” 听着君玄嫌弃自己手笨,羡冬鱼抬手捏了君玄的脸颊,说道:“我说学便是学,怎的?我这双手刀都提得动还拿不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了?” 君玄连忙抬起手来投降认错。 明月当空,冷风一过,羡冬鱼打了个哆嗦,拢了拢君玄的衣裳,她仰着看了看天空,说道:“还看月亮吗?有些冷了。” “那便回去。” 君玄站起身来,顺手将羡冬鱼扶了起来,然后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又补了一句,他说道:“我的东西你也收了,知道让你干什么用的吗?是让你以后,如果以后有人靠近你意图不轨,你就捅他。” 羡冬鱼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说法还有些许可爱,他伸手揉了揉君玄的头发,然后说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有些人初次见面满身防备,可是接近了之后就会发现那厚厚的铠甲下是无比柔软的内心。 是过了时间? 他已经卸下了满身防备,对身侧的女孩子温柔已对。 就在路上,君玄又开口问了。 “你是不是要给武器命名?” “是啊,可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你帮我起一个?” “我又不会起名,我连我的剑都没有起名” 回去军营,已经是很晚了,于是羡冬鱼便就如此睡下了。 她很少做梦,可是这一侧却梦到了父母和弟弟就坐在那颗槐树下讲着故事,直到次日,这是羡冬鱼睡的最安稳的一晚。 可是第二日,羡冬鱼被吵起来了。 这才几时? 羡冬鱼伸手揉了揉眼睛,按理说现在晨训的时间也已经过了,只是今日羡冬鱼不带兵,所以可以晚起半个时辰,可是怎么现在外面就吵起来了。 君玄也不在,应该是出去了。 于是羡冬鱼皱着眉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就穿好了衣裳推门出去了,她看见了外面争吵的两个人。 一边吵得脸红脖子粗,还带了眼泪显得可怜兮兮的女孩子是锦鲤,另一边站在原地似乎不想和她争吵但被锦鲤缠着的女孩子是萧明。 这又闹什么幺蛾子? 看着萧明还提着枪,应该是来找羡冬鱼说些什么的,可是被锦鲤拦下来了。 "怎么了?" 羡冬鱼皱着眉开口,看着吵起来的两个人,开口问着。 她推门从屋子里走出去了,看着萧明提着枪被锦鲤缠着寸步难移,然后他看着羡冬鱼出来了好像找到了救星一样,抬起脸看着羡冬鱼,一副“我被疯子缠住了,你快来救我”的表情。 于是羡冬鱼走了过去,刚才问了一声没有人应当,于是她再次问道:“怎么了?” 她再看看萧明这样,忍不住说道:“萧明你是将领,在这里这副模样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多少是有些丢面子的。” “我也不想。” 萧明欲哭无泪,拉着羡冬鱼的手腕,然后说道:“你今日又不出早训,所以我来找你想让你指导我新练的枪法,可是她纠缠着我,非得是让我说出你哪里好来。” 羡冬鱼是相信锦鲤能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可是现在这幅样子,好像欺负人的是萧明一样,可是明明是锦鲤拉着萧明的手臂就是不肯松开,非得是让萧明说出个一二来。 看着锦鲤这样,羡冬鱼叹了口气,说道:“你先松开她。” 可是一听到羡冬鱼的声音,锦鲤反应可大,她说道:“你凭什么命令我!” 这可冤枉羡冬鱼了,羡冬鱼还觉得自己的语气挺好的,可是到了这个小姑娘这里就成了威胁了,委屈委屈,实在是委屈。 然后就见得锦鲤挽着萧明的手臂,说道:“你说这个女人好,那你到是说!她哪里好了。她连个仙都不是,你们凭什么还觉得她厉害?” 羡冬鱼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可是萧明却先转头,说道:“她当然厉害,只不过羡帅随和,平日里开开玩笑打打闹闹的,大家没了些敬畏。” “就凭这个?” “不然凭什么?就凭你这哭哭啼啼的,就赶不上羡帅。” 锦鲤哑言,还真就被萧明怼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眼睛一眨,接着又要哭。 其实,萧明也烦这样哭哭啼啼的女孩子,一时间脾气上来,张口吼道:“哭什么!给我憋回去!” 这一嗓子和她哥哥其实是有些相似的,果然是一家人,连带凶人的脾气都是一样的。羡冬鱼耸了耸肩,然后就见萧明转头看着锦鲤。 第252章:娶妻 萧明把目光转向了萧明,皱了皱眉,语气严肃,她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的!但是在军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若还是哭哭啼啼碍事,就按军法处置!” 锦鲤打了个哭嗝,却也不敢露出声音来了,然后怯生生的看着萧明。 可是这副可怜的样子对于萧明来说是不顶用的,这一次萧明是真的有些怒了。 她看着锦鲤这副软趴趴的样子就来气,说道:“站好,站直!” 被这样骂到脸上,锦鲤也不高兴了,皱着眉说道:“你凶我做什么!” 萧明更不高兴了,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过后,萧明也学会了很多,至少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小丫头了,有能力了,也有威严了。 萧明开口说道:“在这个军营里面!我就是你的将领,我当然能管你!站好!” 锦鲤还真就乖乖的站直了身子,小眼神飘过萧明,那动作那是叫一个乖巧。 羡冬鱼忍着笑容,心里却想着锦鲤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只不怕她呀?于是羡冬鱼开口说道:“你知道上次那个叫萧忍的是谁吗?” 然后听到了羡冬鱼的话语,锦鲤就把目光投向羡冬鱼。 于是羡冬鱼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就是这位女将领的兄长啊,想不到吧?” 大战临近,羡冬鱼还没有想到军营里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好像是延缓了紧张的气氛一样,苦中作乐了。 锦鲤虽然是仙,但也是沾了光才成的仙,毕竟她本来就生长在天界,灵力充足的地方,所以修炼速度和修炼难度都要比一般人发生要轻松的很多,甚至无需渡劫,所以她的实力不强是天界公认的。 好在她有人宠着惯着,在天界也没有吃什么亏,但是现在一到人间了,身边没有宠着她的人了,就成了这般模样了。 萧明看着锦鲤这副模样也不心软,气上来了什么都说出来了,她说道:“你本就什么都不会,还非得要和她比什么,你是图个啥?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一较高下?” “我怎的比不上!我比她好看!” 锦鲤居然是一张口,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了。 然后萧明上下看着锦鲤,轻蔑一笑,然后说道:“你是好看,在战场上好看有什么用!涂脂抹粉的上去送死吗?” 听完了萧明的话,这让锦鲤哑口无言,然后就用一种尤其可怜的眼神看着萧明,语调柔柔,可怜兮兮的,她开口说道:“我真的比不上她吗?” “至少在我看来,是的。” 萧明的话是在夸羡冬鱼,可是就这样被当着面夸,脸皮厚如羡冬鱼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的。 然后萧明说道:“你若是想留下也可以留下,毕竟羡帅都同意了,我不能赶你走不是?但是还真是希望你先不要做那些无用功的比较,先让自己有用些才好。” 锦鲤看着萧明,说道:“你叫什么?” “萧明,北地人。” 倒是没有想到,羡冬鱼没有多说一句话,这气势汹汹的小锦鲤就被萧明骂回去了,其实羡冬鱼有注意着锦鲤,她听厨房的人说,锦鲤虽然依旧是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比以前努力了很多。 小丫头虽然有诸多不好,但也不是一无是处。 羡冬鱼勾唇笑了,看见萧明转身离开,然后锦鲤看了眼羡冬鱼,也走了。 看着人走远了,羡冬鱼这才说道:“人都走了,你就别躲了。” 接着,君玄才从藏身之所走出来。 他起了一早就是为了给羡冬鱼拿吃的去,可是回来的时候就遇到了锦鲤。 从来逞性妄为的君玄居然一时间不敢出去,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着就锦鲤走的。而且这一幕还被羡冬鱼看见。就让君玄说,他是实实在在的觉得丢人了。 脸颊发红硬着头皮走出来,看着羡冬鱼将自己手里的托盘递给她,试图避开这个话题,于是说道:“吃饭吧。” 羡冬鱼也理解,勾唇笑了笑,对于刚才的事情闭口不谈,看着君玄说道:“行啊,吃饭吧。” 晨时锦鲤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还有八日便到了决战之时。 吃完午饭,羡冬鱼就决定举队迁移去无人谷附近的古战场了。 又是召集了将领开了个小会,是决定分开四次出发去古战场,物资先行,由羡冬鱼押运前去,其次是羡春衫和阿柴的队伍,在羡冬鱼的要求下,羡春衫带人最多,因为队伍里还有一位小皇帝需要顾忌。 接着是旭日的两位,最后是萧忍萧明收尾。 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来自于民间的队伍,是去战场当做医疗所的。 羡冬鱼还担心那一日下雨孔明灯飞不起来,最后在灼华的多次占卜下终于都确定了,那一日不会下雨。 各地征收的孔明灯也都有赋予,烟火也有所准备。似乎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 最后在离着决战的第七日,终于出发去了古战场。 那里是羡冬鱼熟悉的地方,毕竟上一回羡冬鱼便死于哪里,现如今又回来了这里,感慨颇多。 七日夜时,羡冬鱼在哨塔上仰着头看着天边星辰。 她不会占星,只是面对无法确定的未来有了些许恐惧。在看到幻境的时候,自己死后君玄的模样让她无法忘记,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却做着最积极的行动,她甚至想着,入股自己死了以后君玄会如何。 今日移队的时候。君玄是跟着她一队的,今日路上十分顺利。 在路上,羡冬鱼还和身边的士兵开玩笑,气氛也是融洽,只不过到了营地,羡冬鱼安顿好了其他之后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 有个士兵说。 “这次回家,我就要娶个婆姨!” 接着有人问了。 “娶个什么样子的?羡帅这样的,还是萧副帅那样的?” 然后就有旭日的士兵开口接话,道:“唉,怎么的!我们旭日的霍军师是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 刚才那个人立刻抬高了音调,然后她回答道:“入得了,入得了。可是如果我要是能入得她的眼,打完仗就娶。” 第253章:伤敌不利己 人群中一阵哄笑。 羡冬鱼骑在马上也开始打趣,她抬手摇了摇,然后笑吟吟的说道:“我怎么看着,你们要求都挺高啊?不过我们在军队里的女孩子那个不好看?光看我们绣甲里面的女孩子,个个都没有嫁许,你们也不殷勤着点?” 又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士兵用力的举起了他的手,看着羡冬鱼满眼期待,他说道:“我我我我!羡帅,绣甲里有个眼睛特别好看的姑娘!上次她一直看我,是不是对我有点意思啊?” “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说人家对你有意思?我们绣甲的姑娘可都不喜欢孬种,你们是非得找个机会证明才是!” 接着人群之中有人喊了口号。 “打胜仗!娶媳妇!生娃子!” 羡冬鱼笑了说道:“呦?生孩子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啊?” 有人回答道:“生女孩,省心!” “生儿子也行啊,家里干活的少。” 可是到了晚上,一切安顿下来之后羡冬鱼就一个人上了哨塔,独自惆怅。 君玄找不到她,最后才听说了她在哨塔,于是就过来找她,来的时候君玄就看见披了一身月色的羡冬鱼。 他在楼梯口停顿了片刻,然后君玄抬起脚步,慢慢上前,走到了羡冬鱼的身后,然后开口说道:“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发愣,这可不像你啊。” 羡冬鱼也察觉到了君玄的来到,可是她并没有动作,继续仰着头看着天空,说道:“我又没什么事情,就是在里发呆而已。” 君玄将一叠小点心送到羡冬鱼面前。 这军队里怎么会有点心?于是羡冬鱼开口问道:“那里来的?” “上次香黛给的,这种点心好存,耐吃好存,我就给你留着了。” 羡冬鱼看了看那碟点心,拿起一个送进嘴里,说道:“有点干,我也很久没有吃过点心了,还挺馋的。” 看着羡冬鱼喜欢,君玄说道:“打胜了仗之后,我就陪你走走,北地,蜀辽,那些你没有去过的地方我都陪着你,你这一辈子光在朝廷里了,最后什么也没捞着,实在可惜。” 君玄还是避开了旭日,看起来他还是不喜欢旭日。 不过羡冬鱼也不在意,她仰头看着星星,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天帝应该是要把那个位子传给你吧?你不要了?” “我不要,爱谁接班就谁接班。” “他让你跟着我是想让你学会担当,最后担当的什么也不愿意做了。”羡冬鱼忍不住笑了声,抬手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然后说道:“倒也是活该,谁让他把妖鬼创造出来了的。最后干儿子跟我跑了,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君玄也没有搭腔,只是静静的看着羡冬鱼。 “你不和我翻旧账吗?” “什么旧账?” 羡冬鱼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君玄说的什么,歪了歪头看着君玄问道。 君玄眼神闪躲,抬手挠了挠脸颊,说道:“就是......就是我以前把你绑了的事情啊。” “你怎么记得比我还清楚?”羡冬鱼忍不住笑,方才还因为羡冬鱼的惆怅有所压抑的气氛已经缓和了,她转头看着君玄说道:“我要是记恨怎么办?你说说。” 君玄也知道羡冬鱼没有记恨她的意思了,勾唇笑了笑,说道:“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呗。我不是关了你四十年吗?那我就绑在你身边四十年。” “四十年之后呢?” “你就绑在我的身边呗。” 羡冬鱼听到这个回答笑着推了推君玄,说道:“你怎么也会耍贫嘴了?” 君玄就抓住了羡冬鱼的拳头,说道:“刚学的。” 到了第二日,民间的医疗队伍居然提前一步到了这里,羡冬鱼亲自去接见他们的。领队的男子出自杏林世家,叫贺连仓,年已四十,瞧着是一副沉稳的性子。 队伍之中没有女子,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看着年轻也对于战场没什么概念。 其中还有个心直口快的一看见来的是个女孩子直接就开口说道:“师父,怎么找个娘们来接我们?” 连仓直接骂他,说道:“跟你说过少说多做,你就这么给我丢人?” 看着那个人被骂了,羡冬鱼上前打了个圆场,说道:“不要惊讶嘛,队伍里不止我一个女子,还有不少呢。你是得习惯。” 可是这话一说,连仓却犯了难。 他看着羡冬鱼,犹豫再三开口说道:“羡帅,队伍里面若是有女子。我们都是男人,若是受了伤我们......我们如何诊治?若是早说,我就带上内人来了。” 忽然间,羡冬鱼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女孩子,您教导一番说不准可以帮上忙......” 这个说的,当然是锦鲤了。 锦鲤毕竟是仙,虽然实力不强但是这种事情说不准是可以做好的。 等着锦鲤的队伍来了,羡冬鱼就叫走了锦鲤给她安排这件事。 可是锦鲤一听,羡冬鱼让她去学医,她皱着眉说道:“你不是阴我吧?” 羡冬鱼都不知道自己在锦鲤心里居然是如此阴损的存在,她说道:“我也不确定你能不能行,但是贺先生在这里也会跟他的弟子讲课,所以你可以去听听。” “那厨房里的活呢?” “你可以不做。” 羡冬鱼是想帮锦鲤躲懒的,锦鲤却半信半疑,似乎对于羡冬鱼的好心存疑,挑了挑眉却还是忍不住诱惑,迟疑着说道:“行吧.....” 不止锦鲤不明白为什么要让她去跟着贺先生学习,就连君玄也不明白,可是锦鲤一开始学习就忙了起来,也没空来找他。 他还以为这就是羡冬鱼的意图,可是羡冬鱼表示这也是意外。 在附近筑起围墙栏杆战壕,是为了阻挡骨人的进攻,彻底消灭骨人的办法只有杀掉制造骨人的那一只妖鬼,可是妖鬼又是躲藏在骨人之中的,这是个麻烦,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放火,可这也是伤敌不利己的方法。 第254章:一起活 所有的队伍到了古战场的时候都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可是有些士兵在夜间巡逻的时候反应见到了远处的妖鬼。 是用一双蓝色的眼睛远远的看着这里,却没有其他举动,行为些许怪异,只是有人质疑此事的真假。 也有冷静且捺不住好奇心的士兵来问羡冬鱼,妖鬼做这些事情的意义是为了什么。 羡冬鱼便答。 “他们想要活着。 “那人和妖鬼不能一起活吗?” 羡冬鱼转头看着他,勾唇笑了笑,说道:“如果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想法,或许是可以一起活的。” 可是大多数的人早已是你死我活的态度了。 扬起脸来,羡冬鱼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自那一次后,唐薏也没在来找过羡冬鱼了,好像是想清楚了什么一样。 第四夜,军营中的气氛紧张的异常。 羡冬鱼带兵巡逻,实在古战场南侧靠近无人谷的地方,遇到了一只妖鬼。 那位妖鬼看着眼生,是羡冬鱼没有见过的模样,只不过妖鬼那么多羡冬鱼总不可能都认出来的,所以也没有过多思考,冷静的指挥其他人散开围攻。 “羡冬鱼?” 妖鬼开口,看着羡冬鱼说道。 周围的士兵并没有这么近的距离见到过妖鬼,听见他开口叫羡冬鱼的名字,四目相视,羡冬鱼道:“不错,是我。” “找的,就是你。” 那只妖鬼五指蜷缩成拳,四周数十只骨人平地而起。 羡冬鱼只是来巡逻的,带的人也只是一支七人多的队伍,于是她开口道:“戒备,放烟!” 接着,队伍中持有烟火的人立刻拉燃引线,烟火升空旋开。 然后一只骨人上前便把他扑倒。 羡冬鱼腾出手来将卷霜甩出,击碎他身上匍匐的骨人。 死里逃生的人穿喘着粗气,说道:“谢,谢谢羡帅。” “自己留神。”羡冬鱼皱着眉召回卷霜,说道:“真打起来没人能顾上你。” 那妖鬼操控的骨人将其他人分开,而他自己便和羡冬鱼缠斗。 这只妖鬼的攻击奇怪,羡冬鱼只是和他过了几招就发现了,他根本不是想和自己玩命,只不过是想要近羡冬鱼身罢了。 可是为什么? 羡冬鱼皱着眉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妖鬼居然是迎着羡冬鱼的一刀,任由羡冬鱼的卷霜刺透他的身体,也冲了过来,将那双冰凉的手搭上了羡冬鱼的额头。 这是什么! 羡冬鱼来不及细想,卷霜一横,生是将那只妖鬼劈开,那妖鬼在羡冬鱼的刀下消散成灰,周围骨人倒塌一堆。她却站在原地抬手摸了额头,不知道那个妖怪的举动究竟是为何。 有个士兵凑过来,问道:“羡帅,没事吧?” 她只觉得头很沉重,可是羡冬鱼摇了摇头,说道:“嗯,没事,回营。” 那只妖鬼究竟要做什么? 羡冬鱼并不知道也没有多想,当晚回到军营中的时候已经是天微微亮的时候,她躺上床去,睡意朦胧之时,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将自己笼罩。 是一股灵力幻化成屏障,将羡冬鱼包裹其中,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羡冬鱼察觉到了这股灵力立刻就将自己身体里的灵力运转开来,调动着抵抗周围包裹着他的那股灵力。 她自身的灵力和这股灵力僵持着,不相上下。 忽然间,对方好像放弃了一样。那股灵力钻入羡冬鱼的识海,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响起。 “你想要知道真相吗?” “什么真相?” 羡冬鱼倒是奇怪了,怎么一个个的都来找她“伸冤”一样了。 模糊的在眼前出现了一团小小的光点,像是一小团火一样,可是却那么吸引人。 那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再次响起,说着话。 “对于一些人来说,真相并不重要,可是有些人却甘愿付出生命。你想知道真相,还是想要结果呢?” 羡冬鱼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一小团火焰。 真相还是结果? “我都要!” 这并不是不可兼得的。 羡冬鱼伸出了自己的手,拢住了那一小团火焰,那团火焰包裹全身,仿佛要烧起来了一样。刚才那股压迫人的灵力再次出现,这一次羡冬鱼没有抵抗,任由那股灵力笼罩了她的身体。 意识回笼的时候,羡冬鱼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她这是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转眼看向远方,夕阳的橙色光芒和云朵交缠一起,此刻她居然是身处一个山村之前。 羡冬鱼头痛欲裂,勉强视物,于是慢慢从地上拍了起来。 这个村子,实在是让羡冬鱼觉得不怎么舒服,且不说没有什么人气,单凭这村子口杂草丛生就能让人觉得,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可是一门之隔,村子里面是人行走久了踩出来的小路,似乎所有人都在村子里面行走,没有人出来。 村子前还有一只大黄狗,那只大黄狗趴在村口懒散的摇着尾巴,看到有人来也不叫唤,抬起眼皮来看了羡冬鱼一眼,然后又闭上眼打盹。 羡冬鱼戒备着四周,然后慢慢进了村子。 这是村子里能看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石磨上的玉米撵到一半,所有的门都是紧紧的闭合着的,她进到村子里,四下打量着。 果不其然这个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半只活物都没有。 她走的慢,细细的看着四周,忽然间,所有屋子紧闭的房门在一瞬间敞开,整齐划一,只不过门是开了,可是没有人走出来,实在诡异。 这一切着实是有点匪夷所思了,至少羡冬鱼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羡冬鱼不是什么胆子小的,四下看看,便打算继续走了。 四周有黑色的气团自屋中飞翔盘旋而出,围绕羡冬鱼周围,徘徊不散。 羡冬鱼感觉到了这些气团皆是妖气,于是她召出卷霜,娥眉微蹙,横于身前,这是什么真相?莫不是入了什么套? “退开!” 羡冬鱼身上灵力散去,自己的灵力卷携着那些个妖气向外扩散,将那几团妖气驱散。 第255章:在此 “我为蜀辽羡冬鱼,今我在此,何人何事!叫我来了,藏头露尾又是什么道理!” 羡冬鱼一手持刀一边站立在此,四下环顾。 接着,有些个人的议论声音传入羡冬鱼耳朵。 天边最后一抹光芒被夜晚藏匿,终于有人在屋子里出来了,离着羡冬鱼最近的一个屋子有个绑了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探着头看她。 不知道是什么影响了羡冬鱼的判断,刚才那两团妖气散去之后,羡冬鱼便察觉不到周围的灵力了。 她皱了皱眉,看着小女孩从屋子里出来了,然后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打扮得体的妇人,那妇人虽然穿着普通,衣上打了补丁,衣服也洗得发白,但是十分干净,头上虽然只有一只木簪,但是她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 其他在屋子里的人也慢慢探出头来,走进羡冬鱼。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都是人,没什么异样,可是方才暮时,羡冬鱼所见的那些分明是诡异的不似人为。 这村子里的人还不少,那个小姑娘忽闪着一双闪烁的眼睛,问道:“姐姐你是神仙吗?” 确实,按道理来说,羡冬鱼也算是半仙? “算是吧。怎,怎么了?” 结果羡冬鱼一说完,就被小姑娘抱住了大腿,小姑娘似乎十分高兴,说道:“太好了,您终于来了。” “什么,什么?” 羡冬鱼还没继续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周围的人除了抱着她大腿的小姑娘之外就都给羡冬鱼跪下了。 “您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您抛弃我们了。” 那些个人口中不知道喊着什么,只是让羡冬鱼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了,她说了几句先起之后,那些个人才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自己腿上的小姑娘,说道:“我可能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您”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小姑娘十分乐意,和她的母亲一起拉着羡冬鱼进了她家的屋子里。 这村子里除了人之后就没有活物,就连门口的那只狗都不进来,小姑娘家里的鸡圈中都是空的,好像已经闲置很久了。 而羡冬鱼进到屋子里,屋子里的家具并不多,那张破旧的木桌子上放着碗筷,看来是要动筷子了。 牵着羡冬鱼手掌的小姑娘也不认生,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羡冬鱼往桌子上领,说道:“姐姐,你先坐。我去给你们端菜。” 她娘也应和着,说道:“我们这里小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神仙见谅。” 羡冬鱼连忙说道:“不用那么麻烦,我只是来问问发生了什么的。” 可是羡冬鱼就是拦不住这两位的热情。 接着小姑娘给羡冬鱼添了副碗筷,可是桌子上的碗是空的。 然后妇人慢慢的端来了盘子,那盘子上好像有满满的菜一样,她走的慢慢的怕洒了菜汤。然后放到桌子上,说道:“还有个汤,我一起给你们端过来,小小你们先吃。” 羡冬鱼仔细的看着,她是没有看错,那副碗筷,便是空的,连带满桌子的碗盘里面,都是空的。 炉子里是一丝火光也没有,已经落的灰,凉了很久了。 羡冬鱼镇定自若,她看着小姑娘,问道:“你叫什么什么?” “神仙姐姐,我叫宋小儿,我娘叫我小小。” 小姑娘乖巧,羡冬鱼笑了笑,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你们在等谁?” “现在是十一月十三,我们等一个神仙,他是从天界来了。他们也让我们整个村子一起飞升成仙呢!” 在和小姑娘的对话中,羡冬鱼终于把来龙去脉拢清楚了。 现在羡冬鱼所处时间是在古时,是第一次妖鬼大战之前,也是妖鬼没有诞生的时候。 那时候天地初分,是混沌之时,诸多区分刚刚产生的时候,那时候而人族无灾无惑无难,也无国度之分,仅仅有一国。也是,人族挑衅天界的时候。 所以天帝制造了妖鬼,可是,为什么羡冬鱼会出现在这里? 重回历史篡改过去是为无稽之谈,羡冬鱼清楚自己现在做出什么不会对未来有任何改变,所以她能来如此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再次进入了一个幻境。 看起来,妖鬼真的是擅长制作幻境....... 羡冬鱼心里嘀咕着。 这个小村子也就是十几口人,远离战争,安居乐业,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思。 可是变故是在三月前,是有一个人到了这个小村子。 那人仙风道骨,在这里帮村民看了几日的病,可以说是活死人肉白骨,李家大哥从房顶上掉下来,一根栅栏插透了身体,送来的时候都没气了,愣是让那位神仙救活了。 自此以后,大家对他更加尊敬,是当神仙供着了。 可是那个人却说。 “我是天上的神仙,我今天来这里,是看大家有些仙缘分,想度诸位成仙,长生不老,无病无痛,你们看,如何呀?” 此话一说,多数人都是同意的,还有几个是有些许犹豫踌躇。 于是来的神仙只是抬手,一道清泉自地中喷溅而出,他说道:“不强求诸位,只要肯喝了这水,便可以长生不老了,今日我便回去,日后再回,归时样貌有变大家也不要惊慌。” 起先喝了那水的是村子里有名的流氓瘸子,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 他喝完之后,说了句。 “甜丝丝的。” 说完之后,他那只瘸了腿居然是可以下地了,健步如飞。 有了第二个也就有了三个四个,直到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喝了那股泉水,皆是觉得身体舒畅,畅快非常。最后一个人喝完了那水之后,喷溅而出的泉水便停了。 而所有喝了泉水的村民都觉得身体多少有些异状了,白日里接触了阳光就觉得不舒服,村子里其余的活物都死了,村长家养的大黄狗汪汪乱吠跑出了村子。 村子里的人一开始还奇怪,于是那些人聚在了一起商量发生了什么。 有个人说。 “是不是变成神仙之前都这样?虽然白天出不去了的,但是我不会疼了啊。” 接着就有人一拍大腿应和。 第256章:真相 所以这件事情也就算过去了,足足过了三个月,村子里的人也没有从村落里出去过,他们不用吃饭,也不会饿,所以,也就没有了出去的欲望,便一直在这里,直到现在。 羡冬鱼来了。 理清楚这一切,羡冬鱼也明白妖鬼如何诞生了,她看着小小,带着说不明白的期待问道:“你也喝了?” “喝了呀。”小姑娘眼眸清澈,满眼期许,说道:“我爹爹死的早,我也陪着娘亲的。” 羡冬鱼闭上眼睛,痛苦不已。 这就是真相?告诉她,她对抗的妖鬼本来就是人类? 忽然,羡冬鱼听见了外面的欢呼声。她立刻起身冲出了屋子,入目的,是一个长发男子,身着一身白色衣袍,搭衬金色卷云纹案,只是一个背影羡冬鱼便可见得他的仙风道骨。 “是谁!” 羡冬鱼看向那个人,语气不善,她是压抑着怒气的。或许是已经能猜到这个人是谁,他便是一切痛苦的源泉。 那人转过身来,微微上挑的凤眸看向羡冬鱼,眸中带了些许诧异,他生的是一副慈悲面相,有些女气,羡冬鱼能在此处看见他身侧绕了层若有若无的金光,化作这副模样,怪不得容易让人信任。 那人眸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带上了得体的笑容,说道:“我叫长芳。” 羡冬鱼也猜测的出,天帝如若到了人间定然会起个什么名姓的,就是以前,羡冬鱼也不知道天帝叫什么,只是跟着其余人一口一个天帝叫着的。 而现在,看见他在自己的面前,羡冬鱼遏制不住心里的恨意,恨之入骨,希望杀之而后快,那恨意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浓烈过。 于是他伸手召唤了卷霜,向前一劈。 卷霜灵力倾泻,好是势不可挡一样劈开了尘沙,向那自称长芳的天帝攻去。 可是天帝运起灵力抵挡,在身前运作一副屏障,拦下了羡冬鱼的一刀。 其实羡冬鱼也清楚,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幻境中的虚像罢了,她一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却忍耐不住身体里回荡的怒意。 天帝那对眉皱起来也是个好看的模样,他说道:“这位姑娘,我似乎并不认识你。” “你早晚会认识的。”羡冬鱼恨得咬牙切齿,看着他说道:“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 “是因果循环。” 可是对方语气淡淡,面色如常,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他继续说道:“也是咎由自取。” 羡冬鱼不想和他多唠叨,现在只想与他拼个高低胜负。 对方也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身带杀气,但是他并不把羡冬鱼放在眼里,说道:“你是什么人?飞升的仙?” 羡冬鱼并没有回答,只是一边攻击着,一边思索下一步如何。可是对方并没有还手,只是处处躲避,一边跟羡冬鱼说着什么。 “姑娘,刀法不错,是跟谁学的?” 他的语句轻佻,顺带闪过羡冬鱼朝着他脑袋砍过去的一刀,然后轻佻的吹了声口哨,说道:“确实不错,很强,可惜了,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混在一起呢?你信不信,他们仇视的会是你。” 在周围议论纷纷却也不敢靠近是听不到他和羡冬鱼的对话,羡冬鱼环顾四周,还是说道:“仇视谁并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事情的本质,是你要把他们变成妖鬼!是你的阴谋!” 羡冬鱼怒气上涌来,居然是在幻境之中纳起灵力,想要使用破恶对付这一个幻影。 她一向冷静,此刻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可是看着羡冬鱼动手,天帝轻轻的笑了笑,忽然间,天帝的表情一然后他的动作流畅,抬起手来居然是直接破开了羡冬鱼周身围绕的气浪,他的动作仿佛是一道影子僚过,像是一只飞鸟,冲破了云层,优雅异常,可是那只手扼住了羡冬鱼的喉咙。 顷刻间,羡冬鱼的灵力悉数消散,此刻居然真的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被他扼住脖颈,双脚悬空。 可是羡冬鱼的那一双眼睛满是怒火,怒视天帝。 对方却开口说道:“别闹了,是我的。” “什么?”羡冬鱼身体的本能要比脑子快,抬手一刀居然断掉了天帝扼住她的那条手臂。 天帝后退几步,袖下空空也无血迹。 但是他也不生气,说道:“羡冬鱼,是我。” 羡冬鱼立刻反应过来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后来的天帝,他居然也到了羡冬鱼身陷的环境中? 可是现在的羡冬鱼的火气还没有消散,看见现在的天帝一样是火气上涌,但是理智稍稍回归还是控制着羡冬鱼让她站在原地不再上前。 “你怎么会来?” “你被拖入幻境,我来将你带回去。” 羡冬鱼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的!” 那张慈悲面容上的温柔笑意消散,方才好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这个严肃的人才是真正的天帝,他开口说道:“我不需要告诉你,现在,跟我离开。” 羡冬鱼还想说什么,可是一个东西砸中了她的脑袋。 是因为羡冬鱼的注意力全在天帝身上,所以忽视了周围的人,用石头砸向羡冬鱼的是一个青年男子。 他畏惧着不敢上前,可是却拾了块石头砸了羡冬鱼。 然后羡冬鱼看向他,他就畏惧着退了几步,手上还有一块石头掉在了地上,他咽了口吐沫,磕磕巴巴的说道:“你,你不能伤害神仙老爷!” 羡冬鱼转身想要说些什么,又有一个东西飞过来,是另一个人扔了些什么东西,被羡冬鱼躲开。 接着,就有人说道:“大家一起上!” 群起而攻,人群一拥而上,对着羡冬鱼拳打脚踢。 羡冬鱼想要解释的声音被淹没在人群的谩骂声中去。 幻境为什么还是会疼? 羡冬鱼感觉到了有温热的东西从她的额头流淌下来,有些人用了手脚,有些人是用了地上的石头棒子,纷纷落在羡冬鱼的身上。 天帝不做回答,他只是退后一步,看着羡冬鱼遭受这些。 第257章:仁慈 羡冬鱼抱着头,任由他们的拳头落下却也不加反抗的。 可是就在这时候,人群中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出现在人群中,那个小小的孩子费力的剥开人群,然后张开了她的手臂,拦在了羡冬鱼的面前,无比固执的说道:“这个姐姐人很好!你们不要打她,不要!” “小孩子懂什么!她不想让我们成仙!” “谁家的孩子,快点带走,不要让这个妖女蛊惑了心智。” 接着人群中有人说着这些话。 然后妇人连忙上前抱住了那个孩子,连连道歉,退出人群,接着就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似乎是挨了打。 羡冬鱼看着孩子被带走,额头已被打破,唇角也是瘀血。 站在远处的天帝就这么看着羡冬鱼狼狈不堪的样子,他刚要张口说什么,周围的环境景象顷刻之间崩塌碎裂。 周遭一片黑暗之中,有一个虚影渐渐具化成实体。 三人的站位正好是三角。 来的人便是羡冬鱼见到的那只妖鬼,现在却出现在了羡冬鱼的环境之中。 天帝认识他,天帝皱着眉,说道:“是你?” 那只妖鬼看着天帝,说道:“父亲,很久不见了。” 这便是,世间第一位出现的妖鬼! 银色的头发,惨白的发蓝的皮肤,蓝宝石一样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羡冬鱼。 他应该在很早以前就死掉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羡冬鱼皱着眉没有过多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妖鬼说道:“你奇怪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然呢?” 羡冬鱼回答。 那只妖鬼笑了笑,说道:“我死了,这只是一些神识。” 这个时候天帝纳闷了,他说道:“变成妖鬼之后你的智力应该是慢慢消退的,你当时应该没有思考能力。” “我将仅有的思考能力封存起来,等到我该用的时候。”妖鬼看向羡冬鱼居然是给她跪下了,说道:“你也知道妖鬼本就是人,我只求一件事,羡帅,仁慈。” 羡冬鱼看着他,双唇张合,说道:“我的目标一直确定。” 天帝笑了声,说道:“你们的存在就是错误,仁慈就是要将错误抹除。” “错误是谁犯的。” 妖鬼的语气中已经带了怒气,他看着天帝,说道。 “是你们。”天帝语气平静,然后说道:“是人类的贪婪,妄图染指神界。” “父亲,你的嘴真是厉害,居然是能颠倒正邪?” “所谓正邪,只是立场罢了。”天帝好像是在和羡冬鱼说,又好像是在和妖鬼说,他继续说道:“你们本是处于一个立场,按照你们的说法,你们本应该都是在“正”的一方,可是现在,你们成了妖鬼,便成了“恶”的一方,你们被抛弃了。” 周围安静,妖鬼跪在地上,然后看向羡冬鱼,然后将额头靠在地上,他闭上了眼睛,说道:“羡帅,你说你有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是对的。希望你的决定,能给已经成为异类的我们留一条生路。” 羡冬鱼垂眸,然后问道:“我要怎么出去。” “我仅存的灵力不多,很快您就可以出去了。” 妖鬼抬起了他的手掌,看着羡冬鱼语带请求,然后说道:“你瞧,我已经要消失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离开吧。” 众人沉默着,无人出声音。 羡冬鱼没有注意到,幻境中的妖鬼化成了一只蝴蝶,闪动着琉璃一样的翅膀,在黑暗中闪烁着,那光芒弱小无依,最后又归于黑暗。 幻境很快就会崩塌,羡冬鱼抬起了头,看着天帝,说道:“何为正邪?” 刚才妖鬼在,羡冬鱼不想让他彻底消失前再多了些烦心事,于是等到现在才问。 “立场不同,获得利益的人多,便是正的。” “何为善恶。” “行事不同,并无区分。” 羡冬鱼垂下的眸子看向天帝,语气平静如常,却异常坚定,她说道:“正邪是有区分的。纵然你花言巧语骗了一时一刻,正依旧是正,恶依然是恶!众人声讨的只是好事和坏事,而非好人和坏人。” “你这无用的慈悲心是哪里来的?”天帝看着羡冬鱼,嘲笑道,“方才他们拳打脚踢的,是谁?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他们凭什么这么对你?” “他们只是被你蒙了眼睛,他们以为你是为他们好,所以,他们对抗伤害你的,我。” 一时间,天帝哑言,他看着羡冬鱼那双眼睛,沉默不语,然后说道:“我曾经的朋友,像你。” “谁?” “你见过的,那就是君玄的父亲。” 周遭一片混沌,是幻境崩塌前的征兆,按理说,妖鬼已经消失这幻境应该再也掀不起波澜了。 可是在蝴蝶消失的方向,那个叫做小小的女孩子从混动中走来,在羡冬鱼的位置,看起来就就像是她将黑暗剥开了一样。 她手中有一捧小花,慢慢走近羡冬鱼。 羡冬鱼连忙蹲下平视这个小女孩,等待着小姑娘说些什么。 小小踮起脚,将手里的小花插在羡冬鱼的发髻上,她带着笑容,眼眸灿若星辰,开口说道:“姐姐是好人,不管他们怎么说,我也知道,姐姐是好人。” “姐姐保护不了所有的人啊。” 羡冬鱼轻轻的将这个小女孩拥入怀中,双眸闭合,她对着这个小女孩说着话。 小孩子的善恶最是分明,黑是黑,白是白,连带着中间的灰都不存在的。 小小喘着气,似乎十分疲惫,她额上流了汗水,然后说道:“没有人能保护所有人,但是姐姐已经保护了很多人。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好就是好的,黑的东西洗了多少次也会是黑的。” 这个小姑娘,或许就是妖鬼意志中最后最纯粹的善意了吧。 羡冬鱼闭着眼睛,是想要将眼泪遮挡,她只是不想流露出来罢了。 妖鬼用彻底消失为代价,只为了让羡冬鱼“仁慈”,他们本是同根所生,现如今,却是站在对立的地方。 第258章:信任 幻境像是镜花水月,就从消散。 羡冬鱼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是到了正午。 她已经很久没有起过这么晚了,抬手摸着自己的脑袋,羡冬鱼皱着眉,看着四周,是军营熟悉的场景。 她闭着眼睛,不愿意多说。 只是站起身来然后穿好自己的衣服,推门出去了。 羡冬鱼是人前的羡帅,她必须要用最坚定最可靠的一面对身边的士兵。 君玄就站在羡冬鱼的帐前,似乎是已经等了很久的样子了,他看见羡冬鱼出来,勾唇笑了笑,说道:“你来了呀,难得你偷个懒。” “我这一觉睡的,其实比不睡还要累。” “听说你们昨天遇到了妖鬼?唐薏食言了吗。” “没有,不是他们。” “那是谁?” 羡冬鱼转头不语。 然后君玄也闭上了嘴不多过问,反而是说起了别的事情。 “听说,北地有一种花,只在寒冬开放,一朵花上有红色和黄色两种,尤其好看,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看。” “你听谁说的啊?” “萧忍啊。” 羡冬鱼看着君玄,调侃着说道:“我最近发现你好像和萧忍的关系不错啊?你们聊到什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好了。” “也没什么,你好奇啊。” “当然也不能算是好奇。” 羡冬鱼也不再说这个,笑了笑,说道:“还有五日,五日之后,便是终局了。如果我死了......” 只是说了个如果,然后君玄脸色接着就变了。 他看着羡冬鱼说道:“死什么死?我关了你多少年你都没死,怎么这个小事情上就死了?你要是胡说我揍你啊!” “怎么的还揍我?” 羡冬鱼哭笑不得,看着君玄说道:“毕竟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对吧。” “我活着,就没有这个可能!” 君玄板着脸,异常严肃的说道。 没想到这个话题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羡冬鱼笑了笑,说道:“好啊,那我就和你一起活着。” ........ 正是无人谷春时。 唐薏在无人谷的时候是变成妖鬼的模样的。 他摇着折扇独步其中,身侧就是蹦蹦跳跳的小唐糖。 唐糖拉着唐薏的手,笑着说道:“唐薏唐薏,你说,还有几日姐姐就能带我走了啊?” “四日吧。” 小唐糖伸出手指来一个一个手指的数,最后皱着眉说道:“咦?不是五日吗?” “傻瓜。”唐薏笑着伸手揉了揉唐糖的脑袋,满是宠溺,说道:“五日也是不错,只是我们第四日凌晨一过午夜就要和你的姐姐见面了,你说,这算几日呀?” 小唐糖把眉头皱成了小包子,然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指,用力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然后拉着唐薏的手,说道:“唐薏唐薏,你会和我一起去人间吗?” “我跟不过去的,小东西。” 唐薏捏了呢小唐糖的脸颊。 他之所以使用诸神引,并不只是为了让自己更有胜算,而且,也只有这样能有足够的血源来炼化成药替唐糖梳理身体,让唐糖撇去这副妖鬼的皮囊,彻底变成人的样子。 天帝到底是没有骗他们的,用血液炼化成引,还真就可以让妖鬼变化成人。 他用自己的血液炼化成药替唐糖梳理身体,让唐糖的银发和蓝色的眼睛消失。可是他的能力有限,只能让一只妖鬼变化,于是他征求了所有妖鬼的意见,大家一致同意让小唐糖来变化为人。 这样的话,小唐糖也多了生还的机会了。 可是小唐糖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只是她信任唐薏,所有就按照唐薏的说法去做了。 有蝴蝶飞过,唐糖满眼欢喜,雀跃着去追。 而唐薏就在原地看着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开口说道:“小丫头片子,别摔倒了。” 然后摇着折扇跟在她的身后,听着唐糖的笑声如铃,满目欢喜。 “首领。” 有个人叫他。 唐薏听到了声响,抬了抬折扇,语调突然严肃起来了,说道:“先等等,唐糖在这里,我和她说一声。” 然后唐薏抬高了音调,说道:“我先去和你叔说句话,你自己玩会。” “好!” 听见了唐糖拉长了语调的回应,然后唐薏这才离去。 唐薏跟着来人绕了几步,最后到了无人谷搭建的一个棚子,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妖鬼,似乎所有的妖鬼都已经到了。 等着唐薏到了,其余妖鬼的都站了起来,神情恭敬。 而唐薏看着其余妖鬼,也是弯腰行了个礼,说道:“各位,时候快到了。此事关系到我们的未来,我们子孙后代的未来,谢谢各位信任我,让我来指挥大家。” 唐薏说完话之后,第一个开口的是上一次进攻羡冬鱼的那个妖鬼,他站起身来说道:“唐薏,我们信任你的父亲,也信任你,你有什么计划,大家伙有些个脑子不好,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你只要说了,我们就做。” “好.......四日凌晨,就是我们决定胜负的那一刻。羡冬鱼绝非等闲,诸位与我,一定要小心迎战。我们妖鬼是被抛弃的存在,但是也请大家明白,至死,方生。” 其余人相互对视。 妖鬼之间没有阴谋计策,他们团结对外,唐薏就是他们的首领,是他们完全信任的人。 有个女性妖鬼上前,她还不会说话,只用那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着唐薏,然后抬手点了点唐薏的心口。 唐薏当然是明白她是担心自己,于是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说道:“不用担心我,我用了诸神引,死不了的。” 也只是现在死不了而已。 在星辰的运算轨迹之中,他清楚自己的结果。 必死无疑。 可是他还是笑着面对自己的族人,妖鬼唐薏,是他们的首领,所以他必须可靠,让所有人信任他。 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欣赏羡冬鱼的,这两人在某些事情上,实在是太过相似了。 想到这里,唐薏合目一笑,道:“诸位回去吧,四日后,便是终局。” 第259章:天命 按道理,决战前是有一次动员的。 羡冬鱼与其余将领商议之后,是挑了一日下午,除去巡逻的士兵之外其余人在一起吃吃喝喝。 这是一次的气氛可是比三军刚刚集结的时候和谐多了。 萧明在军队里混的快赶上羡冬鱼了,她一坐下就有别的士兵上前去和她说话聊天,不知道聊到什么萧明还笑着抬手锤了那人一拳头。 坐在一起的士兵不像是上次那样各国分明了,聚在一起的是那个国家的都有。 这也达到了羡冬鱼想要的效果。 她勾唇笑了笑,然后端起了酒杯,带着其余三位主帅挨个人群都敬了一杯。 羡冬鱼是所有将领之中最亲和的一位,玩笑多了敬畏便少了,所以敬酒的人还按着羡冬鱼打趣。 有人说道:“羡帅,要是赢了之后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啊?” “小兔崽子,我什么时候成婚还挨着你了?” “我们这不是惦记着你的喜酒吗。” 说完,众人哄笑。 萧明看了看四周,然后站了起来拿着酒杯,说道:“哎呀,咱们这里人是得多少,要是和喜酒非得喝穷了羡帅,现在看着羡帅的心上人也在,咱们让他们二人喝个交杯酒,咱们敬敬他们,也当做为羡帅贺喜。咱们也是喝了交杯酒了!” “这事好!羡帅的夫君哪里呢?” 众人四下寻找,就见得本坐在那边等着羡冬鱼回来的那位高挑的男子过来了。 君玄在军营里一直没有多少人认识,他不爱出来也不爱搭理人,现在也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士兵们看着那冷面的男人慢慢走近,然后就在萧明的挑头带领下起哄。 羡冬鱼穿着便衣,现在又是下午,春风和煦的时候,自然是被吹红了耳根。 君玄走近之后用自己酒杯碰了碰羡冬鱼的酒杯,正欲仰头喝下,萧忍却抬手捂住了杯口。 萧忍看着君玄,眸中带笑,然后说道:“交杯。” 然后萧明带头起哄,就连羡春衫也参与其中,生怕没了热闹一样。 最后,两人在众人的注视下,手腕交叠,喝下了樽中美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末了,君玄看着羡冬鱼,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似是关切,他的声音出口是柔和了不少大,他说道:“少喝点。” 羡冬鱼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我没喝多少。” 这次人来的还挺全的,唯独少了一个。 于是羡冬鱼四下环顾,最后羡冬鱼看向一边乖乖巧巧鼓掌拍手的霍成说,开口问道:“霍小将军,灼华呢?不来吗?” 霍成说点了点头,说道:“祭司大人一直在哨塔里。” 到了这里后,其余的将领都是住的营帐,但是灼华不愿,于是就去了一座稍微矮小一些的哨塔里面,因为这个小哨塔临近的地方还有座高点的,所以让她住了也无所谓。 可是最近灼华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吃的东西也不多,几乎是把送进房间里的东西原样送出来。 羡冬鱼还知道,灼华传信给旭日,让旭日赶了一套衣服回来。 这些事情也被别的国家的士兵听见了,虽然旭日的士兵尊重灼华的身份,可是其他国家的士兵对此怨言颇多,但是没人去说。 羡冬鱼也不明其意。 当时晚上,羡冬鱼就看见了从旭日送来的新衣,用一个精美的箱子送来,单看那箱子便是一件工艺品。 羡冬鱼看不出来是什么木头的,但是她看得出箱子上的雕刻,上面雕刻着凤凰展翅,栩栩如生,还有金子镶嵌,虽然不知道里面的衣裳是什么,但是羡冬鱼这样一看也知道,绝非凡品。 来的士兵是快马加鞭,到的时候下马还跌了个踉跄。 羡冬鱼就在附近于是顺手就把人扶了起来,道:“这么着急?” 那人说道:“见过羡帅,我是来给祭司大人送她要的东西的。” “嗯,我知道。我给她拿过去吧”羡冬鱼接过士兵的箱子,继续说道:“你歇歇,把马牵过去喂点东西。” 旭日的士兵也信任羡冬鱼,自然乐意把东西给羡冬鱼。 于是羡冬鱼接过,去了灼华的哨塔。 “灼华。” 羡冬鱼开口喊她。 屋子里有一束桃花斜插在屋子里的花瓶里面,本来是一个破旧的哨塔,但是打扫出来之后一装潢却显得华贵,屋子里面依旧是上一次羡冬鱼嗅到过的那种熏香,在一只小巧精致的熏香炉里生起白烟,再融入空气。 灼华坐在屋子里的小矮桌前仔细的描绘着自己的眉。 她转过头来看向羡冬鱼,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笑着说道:“羡帅,您来了?” “我来给你送东西。” “帮我打开吧。” 羡冬鱼将箱子放在一侧,然后跪坐在一侧,将箱子打开。 起先入目的是一束怒放的粉色桃花,而桃花下面,是一件衣服,但是羡冬鱼仔细一看,那是一株假的,是布做的桃花,也难为了这手艺精巧,竟是栩栩如生,不仔细看竟然是看不出来的。 她将桃花拿了出来,说道:“好漂亮,为何会送桃花来?” “是叶菁送的。” 灼华语气平常,似乎早已料到。 羡冬鱼也没有奇怪,毕竟叶菁能耐,把这枝子桃花混进来也不足为奇。于是她将那枝桃花放进了灼华的花瓶里面。 灼华站起身来,看着羡冬鱼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件衣服也是他给我的,如果不是他,根本不可能在三日内赶出这件华服来。” “为何要这件衣服?” “我虽无法上得战场,但也要为羡帅助威呀。”灼华笑着,伸手摸过还在箱子里的衣裳,说道:“我有一支舞,会为战场上的将士助威打气的。” “到时候可能无人顾得上你,你要小心些。” “您不用担心,我可是能看得到天命,自然是要避开我不愿意要的结局了。” 羡冬鱼坐着,看着灼华,她笑了笑说道:“希望你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是灼华抬起了脸,看着羡冬鱼,然后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得到的。” 第260章:碍手碍脚的 羡冬鱼确实是想到了凌晨进攻的可能,于是就让人准备好了孔明灯分散在四周,只待妖鬼进攻的时候放飞。 大战将近,夕阳西垂,天边橙红一片。 要到了决战之时。 羡冬鱼是把萧明叫去了自己的营帐。 那个时候萧明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去,以为是羡冬鱼有什么别的任务,于是探头去看。 只是一进屋,就看见了羡冬鱼以前的铠甲放在屋子正中央了。 “来了?” 羡冬鱼已经将自己铠甲擦过一遍了,她看着萧明,勾唇笑了笑,说道。 萧明点了点头,然后问道:“羡帅,是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你的铠甲呢?” “已经让人擦拭去了。” “别擦了,穿我的吧。” “什么?” 萧明怀疑自己的耳朵,看着羡冬鱼是有几分不可思议,她眨了眨眼睛,抬手指着自己,然后问道:“给我?那您呢?” 羡冬鱼笑了笑,然后说道:“我这次不带兵,我是要去对抗他们的首领,所以穿着铠甲反而累赘。” “真的,真的给我?” 看着萧明眨着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羡冬鱼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说道:“瞧瞧你,怎的这还不信啊。” 萧明面上绽开笑容,然后抱着羡冬鱼兴奋不已。 对她来说,这不单单是一件铠甲而已,这也是羡冬鱼对她的认可。 于是她笑着,开口说道:“谢谢羡帅!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你没有让我失望过。” 萧明会创造奇迹,她也是奇迹本身,她的成长所有人有目共睹。 羡冬鱼笑着摸了摸萧明的脑袋,然后说道:“你的身形和我的差不多,应该是没有问题,一会穿上试试看。” 大战将近,萧明的压力也很大,她是第一次正式带兵,就遇到了这种事情,说不紧张,当然是假的。 可是没有能倾诉的对象,她必须要担当起这一切,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萧明了。 她的成长并没有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只不过是他自己一在改变而已。 自己成长,自己化茧。 羡冬鱼格外好奇萧明的未来。 北地也并不算安生,她有一个二哥虎视眈眈,把她和萧忍都当做威胁,而她还不自知,单纯的以为她的家人也是站在她的这边。 羡冬鱼觉得,萧明可以在战场上厮杀一片天地来,但是未必能在朝堂中就诡谲汹涌的风云下安生。 好在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全心全意护着她的。 天已经黑透了。 羡冬鱼和君玄都是一身轻衣便装,像是他们这种已经算是强大了的人,穿着那身铠甲便会显得累赘,影响动作,毕竟他们不会与骨人战斗,只是要消灭妖鬼。 纵使羡冬鱼心生怜悯,但是战场上她必须要收敛这种感情,不然就会连累到她以及她的人。 这一点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双目闭合。 军营中火焰升起,孔明灯还拴在一处,没有飞散。 这是辨别敌军从哪里进攻的好方法。 羡冬鱼找了一处哨塔,站在上面观望四周。 除了她之外,还有吹号手戒备。 不知道这样的戒备了多久,四周还起了薄雾,但好在不影响视线。 气温降下去了。 四周静悄悄的,好像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诡异。 直到有一边,响起了吹号的声音。 羡冬鱼眯了眯眼睛,转头朝那方向看去,果不其然孔明灯升起,紧接着还有两处孔明灯也飞起来了,像是升起的星辰一样,照亮四周。 “吹号!放灯” 羡冬鱼高声喝道。 紧接着骨人如海,朝着一处哨点攻来。 四周的孔明灯飞升,周围一片火光,那薄薄的雾气被火光驱散,消散无影。 士兵们虽然没有正式的对抗过骨人,但是在县东里的解说下,也有些防备,于是动起手来也不算落了下风。 可是战争必然会有伤亡,有一些士兵在古人的攻击下受伤,死去,或者断了手脚,接着便有医疗院的人上前去将他们背回来。 羡冬鱼观察这四周,寻找着妖鬼的方向,妖怪一般都隐藏在骨人之中,他们的控制是有范围的,骨人出了那个范围并不会被控制了,所以他们应该也在附近。 灵力越强的人能控制的范围更远。 可是锦鲤却是第一次见这种场景,纵然她学习的也算不错,但是真的看到这血糊淋漓的场面,还是吓到了,到一边撑着地呕吐。 可是她这样碍手碍脚,当然会引起别人的不爽。 是有一个人背着一个受伤的士兵,他看着锦鲤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张口骂道:“你要是不想干就滚回家里去,别在这里添乱” 锦鲤双眼发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骂,还是因为呕吐的生理反应。 那个人也没有管锦鲤,然后说道:“没有人会管你的,你要是这样碍手碍脚,就等着死吧!” 锦鲤轻轻咬了咬嘴唇,然后看到了一个士兵被骨人按倒在地。 她也是仙,虽然弱小了些,但不至于什么都不会,于是祭出灵力碎了那个古人上前去,忍着恶心把那个士兵背了起来,然后跟着刚才那个人。 那个人没有想到自己骂了一骂还这么管用,于是也没有多说,带着锦鲤去了,他们支起来的小帐篷里面是给士兵治伤的。 锦鲤背的那个人断了一只手,那个人的血,已经把锦鲤的衣裳染红了,锦鲤那么爱美,就算在这个地方衣服也是红的,粉的鲜艳的颜色材质也是挺好的。 今日她穿了一件粉色的衣服,现在全都是血,让她看着十分反感,但是他也没有换洗的衣服,似乎还有点无助,红着眼睛。 可是没有人顾得上她这样的娇滴滴的小女生都在自己的事情。 她突然想羡冬鱼了,那个女人真的能在这样的场景下行动自如吗?真的有可能会有女孩子那个样子吗? “锦鲤,你还行不行啊?继续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救的。” 听到有人叫锦鲤一咬牙齿,起身跟上了刚才那个人。 第261章:回神了 战场上的孔明灯漂浮着,着亮了大片地方,像是要点燃这片黑暗一样 站场上有一位将领,他的身段最是灵活,闪身纵横之间手中持着一根齐眉短棍击碎身边骨人。 她的动作最是灵敏,以至于骨人根本就碍不到她的身,甚至起身踏在孔明灯上,四处闪转。 那孔明灯被她一踩,居然也没有掉下来,只是稍稍下垂了一下,反而是继续飞着。 仔细一看,那一位将领便是阿柴。 是没有想到身体尤其瘦小的阿柴居然有如此力度。 除了她之外,战场上最灵活的一队便是绣甲。 绣甲的姑娘们骑在马上,在骨人群中穿梭,并不留恋,从不停留。 所到之处,骨人破碎,留下的就是拼不起来的白骨。 萧明一边带领着修甲一边指挥北地士兵的战斗,虽然略显青涩,但也是得心应手,挑不出大的毛病来。 就在她的身侧,雪牙破阵枪灵活运转,接近她的骨人,系数化为残渣。 更没有想到的是一头短发的霍与子, 看这个不像是一个能上战场的女孩子,居然握着那一把金丝鞭,舞的虎虎生威,鞭子迅猛狠辣,其中一个便是让它破碎开来。 倒是没有想到是个练家子。 可是骨人数量实在之多,纵然伤亡颇小,但是士兵们也撑不住。 终于,在哨塔上的羡冬鱼眯了眯眼睛,她远远地看到了一只妖鬼,藏在骨人之中,于是纵身一跃,如同一只滑翔的白鸟,手持长刀刺向了那只妖鬼。 那只妖鬼还在闪身躲避,可是他那里是羡冬鱼的对手,只是几个回合下来便被羡冬鱼一刀刺穿。 但是他不是唐薏。 可是随着他的死去,紧接着有一大片骨人倒地,五六十只的模样。 其他的妖鬼并没有任何的破绽,让羡冬鱼看到。 可是其他的骨人,看到了羡冬鱼便围了上来,羡冬鱼挥刀对抗,劈开了一道圈,让他们也近不了身。 君玄也跟着上来在羡冬鱼的身侧,他的灵力向四周扩散,骨人应声而退,靠近不来。 羡冬鱼说道:“唐薏呢?我没有找到他。” “我也没有看到。” 君玄回应。 可是话刚说完,羡冬鱼就看见了在骨人群中那一双注视着他的湛蓝色的眼睛。 羡冬鱼转身,想要追去,可是骨人立刻扑了上来拦住了去路。 两个人一时间被缠住,也无法脱身,羡冬鱼转头看见了一侧的萧忍,开口喊他。 “萧爷!帮我开路。” 萧忍听到了声音,转头看过去是羡冬鱼喊他,然后抬起枪来,将其掷出。 那柄长枪裹挟着萧忍的灵力,大有势不可挡之事,一路冲开骨人的包围直直的刺向了唐薏。 果然,唐薏来不及闪躲就让那柄长枪穿透了唐薏的肩膀,可是唐毅却面无表情的将那柄长枪把出丢在一边。 然后伤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他现在拥有诸神引,除了羡冬鱼以外的人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可是,羡冬鱼借着这个机会冲到了唐薏身前,抬起一刀砍了下去。 唐薏看见是羡冬鱼,不得不躲闪。 毕竟羡冬鱼如果伤到了他,那可就是真的伤到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愈合的。 这一次是唐薏少有的没有和羡冬鱼对抗,只是专心的和羡冬鱼对抗。 也没想到那柄折扇在唐薏手中用的如此出神入化,羡冬鱼的长刀居然被他的折扇剥开。 他的动作轻飘飘的,优雅且自然,跟一向是果断且力度颇大的羡冬鱼招数的招式形成正比。 一时间居然还真分不出个高低来。 周围的骨人没有靠过来,给他们两个人留了一个空,两人便在这空间里面纠缠着。 很快,羡冬鱼就发现哪里不对了。 唐薏的动作是且退且战的,好像并不想和羡冬鱼做过多的纠缠,像更像是把她引到哪个地方去一样。 可是周围的骨人已经被士兵们击退的差不多了。 唐薏说道:“终于是到了现在啊,羡帅。你死我活,今日便可分别出来了。” “是啊,没想到还挺快的。” 羡冬鱼一刀劈向了唐薏的肩膀,他一侧身躲了过去。 他的折扇暗藏玄机,不知道是安东的哪里,居然是出了一柄银色的小刀刺向羡冬鱼。 羡冬鱼皱了皱眉。 用自己的刀回首打开了那一柄折扇。 看样子优势是在人这里的。 于是羡春衫开口喊道:“乘胜追击,压进无人谷!” 这个地方正好是无人无入口的正北方。 顺着那条路,正好能进入两道峡谷,中间的豁口里面。 这个命令倒也合情合理,所以其余的将领也按照他的说法,压进无人谷。 唐薏一听到了这个消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一把推开羡冬鱼,折扇一抬,让几只骨人挡了羡冬鱼的去路,然后自己转身离开。 等着羡冬鱼一刀将那两个骨人击退的时候,唐薏已经不知所踪了。 她也跟着军队的步伐压进无人谷。 天色已经要亮了,云边翻腾着鱼肚白,好像是有灼目的夕阳,要从其中升出。 一进无人谷,羡冬鱼抬头的时候就能看到,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的山坡上的桃花树。 此刻桃花树下,居然是站了一个女孩子,她的长发散落身穿赤橙色的衣袍,衣服上是用金丝绣的桃花,远远看去,仿佛和那树桃花融在了一起。 她的身上带的铃铛风一掀开她的裙摆,铃铛的声音叮铃作响。 她浓妆艳抹,带着面纱,正如羡冬鱼初见她的时候那样。 那样美丽的女孩子,衬着天边的白光,眼眸是带着笑容,看着羡冬鱼,纵然是面纱遮挡,也可以看得出她眼中的笑意。 “祭司大人!” 旭日的士兵看到了,在那里的灼华,开口喊着。 一时间士气大振。 羡冬鱼却觉得自己身前佩戴的那块石头隐隐发烫,到底是为什么呢? 可是没有过多思考的时间,又有一批骨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立刻扑了上来,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骨人等着他们。 羡冬鱼皱着眉收了心回来,说道:“别看那边了,回神。” 第262章:家犬 是有箫声,似梦似幻,不明虚实。 曲调熟悉,应当是有人吹过的,是羡冬鱼听过的曲子。 随着曲声入耳,周围有浓郁的白色气雾弥漫。而妖鬼藏身于雾气之中,起初还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是最外围的士兵接触到了白雾,居然是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翻了白眼,张大嘴痛苦的呼吸着,然后昏死过去。 其余的士兵畏畏缩缩的,那白雾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 一时间,恐惧弥漫在军队之中,众人拿着剑,却不知道如何对抗着有质无形的敌人,更别说藏在雾气之中,根本不受影响的骨人。 这雾里是有毒的。 或许是一种术法,又或许是着无人谷天生的瘴气。 羡冬鱼眉头皱着四下张望,却不见妖鬼的踪迹,那笛声究竟是何处传来?是否是那笛声操控着那白雾呢? 羡冬鱼是在队伍的最中间,她猜到了这一点之后,立刻低头,俯下身去将双手撑在地上。灵力运转,四散开来。 是羡冬鱼支起一道透明的屏障将毒气隔绝在外。 但是这屏障只能阻挡毒气,却并不能将骨人一并隔绝。于是的骨人冲破屏障,继续与士兵缠斗厮杀。 士兵的人数不少,所以羡冬鱼撑开了那一道屏障已经是十分费力的了。 她此刻已经不能分神顾及其他了,额头上已经是冒了汗的,虽然现在她的灵力虽然还够,但是撑开那么大道屏障,也不是轻而易举的。 刹那间笛声停止,周围只有人们厮杀的声音惨叫,或者是为自己呐喊的壮胆声。 突然,有一人只有外冲破屏障,手持一扇,扇上暗器出现,寒光乍现,直刺羡冬鱼眼眉。 是唐薏。 唐薏以为自己找到了机会,能了却了羡冬雨的性命。 毕竟只要羡冬鱼一死,那么胜利变毫无疑问的倾向了他们的一方。 他是有了杀心也动了杀招。 羡冬鱼抬头一看,那双清澈的眼眸映着唐薏的沈身影。 她不能闪躲也来不及闪躲。 可是那剑间即将碰到羡冬鱼的时候,又有一人手持长剑,一剑挑开了那人的折扇,然后接上一掌,将那人击退百步。 是君玄。 他虽被骨人牵制但是一直在注意着羡冬鱼的动静,那边唐薏趁这个机会上了,君玄自然是不能让他伤害到自己的心上人分毫,于是脱身去帮。 “没想到,你居然是真的心系羡帅?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是没有心的。” 唐薏退开几步,可是却没有离开,反而是上前继续与君玄缠斗。 他确实是厌恶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族,虽然他们是满口的礼仪道德,可是却做着肮脏龌龊的事情,实在是伪类。 趁着这次机会,如何能一并了解了君玄,那么最好。唐薏甚至觉得就算是自己死了,能拉着一个神一起下地狱,那也是好的。 君玄也是小看了对方,他以为自己能够轻松取证,却被对方牵制着,不相上下,而对方又有诸神引也无惧伤痛,受了伤便可迅速痊愈。 “我心系谁要得你管?” 君玄也是被他弄烦了,张口便说道。 一边的霍与子见着这边的君玄与对方缠斗,于也脱身过去帮他,长鞭一甩,绕上唐薏手臂。牵制住他的一手。 而君玄上去一剑刺透了唐薏的心脏。 唐薏见着这样,冷哼一声,后退几步将剑让出来。 可是方才唐薏胸口的那一道已经是被彻底刺穿了的伤口居然迅速愈合,分秒之间,是不见分毫受伤痕迹的。 只有羡冬鱼能杀他! 可是现在能杀他的人,却被白雾牵制着,那道屏障是关系到周遭士兵们的性命。 君玄看着羡冬鱼好像是分神了,立刻回头说道:“你先稳住,不要多想,这里我还能应付得来。” 于是,君玄长剑一出,居然是直接砍断了唐薏的手臂。 唐薏更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使出这样的招数来,于是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伤口会愈合,但是他也能感觉到疼痛。 轻哼一声,看着君玄。 君玄剑上沾血,便站在那里,神色冷峻,像是一尊玉面修罗,浑身杀气,但那张脸却是一如既往的好看,他说道:“杀不了你,我便断你手脚,我看看你自愈的速度有多快,能不能经得起我这几剑,把你碎尸万段。” 唐薏一只手捂着自己的断臂,很快,有手臂在那残缺口出生长,可是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的时候,他又一只手被君玄断了。 这才是君玄,是一只狠辣决绝的狼。 他温柔的一面在羡冬鱼的面前展现,他也不介意她自己的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温顺,就像一只家犬。 可是面对敌人,他依然是那一匹能流出獠牙,伸出利爪的狼。 唐薏明白了,现在自己进不了君玄的身。 于是皱着眉想要离开再说,可是君玄却又缠着他,不让离开。 霍与子一边与骨人缠斗,一边还空出手来牵制唐薏。 而已羡冬鱼灵力虽然充裕,但是也经不起这么大规模的消耗,渐渐的,多少还是有点体力不支了,但是羡冬鱼清楚,自己还不能就这样用光自己的所有灵力,她还要杀掉他一他还要零的这场战斗,她不能输。 有一只手搭在了羡冬鱼的肩膀上。 居然有灵力灌入她的身体之中。 那股凌厉纯粹且深厚,像是来自于悠久的时间长河那种雄厚沉稳的力量。 她不知道是谁有这样的灵力,可是一转头她看见的却是萧明。 羡冬鱼确实在萧明身上看到了镜圆的影子,那个青涩的女孩子,穿着自己曾经穿过的铠甲,面上却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冷静。 她一只手提着雪牙破阵枪,一只手搭在羡冬鱼的肩膀上。 萧明看着羡冬鱼看自己,然后说道:“别惊讶,羡帅,不是我的。是雪牙破阵枪的灵力,是我北地历代枪主所遗留下来的灵力。” 这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羡冬鱼一闭眼将到自己的屏障扩大开去,几乎包裹整个无人谷,那屏障将毒雾气驱散,但毒物很快就会聚拢,必须要趁着这个机会杀掉唐薏。 第263章:相伴 一瞬间,唐薏感觉到的是一股灵力如同一道强劲的风,吹刮而去。 他被那风吹的侧了侧脸,接着,他就感觉到了一阵凌冽的刀风,转头一看,那是一个持刀的女子迎面劈过来。 立刻,身边的骨人冲到唐薏的身侧护着他,最后被羡冬鱼一刀穿透。 雾气聚集了速度比羡冬鱼想象中快很多,可是她在骨人的阻挠下一时间也无法奈何唐薏。 方才时候,唐薏已经被君玄消耗掉不少气力,他一边躲闪着羡冬鱼的攻击一边想要躲进雾气里面。 羡冬鱼其实也不是进不去雾气中,她有灵力护体,在里面呆上一个来时辰是完全不成问题的,可是她顾忌的是那些士兵,如果她跟进雾中去了,那么在无人谷中的其余士兵可没能力在雾气中支撑多久了。 羡冬鱼咬着牙,打算再撑起一道屏障来支撑片刻。 就在这时候,羡冬鱼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那是有节奏的铃铛声响,就像是一支好听的曲,叮铃叮铃的,这声音脆生的很。 羡冬鱼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转头看了过去。 天边,酝酿在云层里的太阳已经升起了,灼灼耀眼的就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映照着朝阳下的女孩子,那个女孩长发散落,她穿着那身赤橙色的衣袍,衣上有妃红色的纱绕了一圈,衣角和手腕上都有金色的小铃铛,她的衣服上是用金丝绣的桃花,那刺绣精致,太阳一升起来,那衣裙上的金丝映照着太阳的光芒,异常明亮,那个女孩,就像是太阳一样。 灼华便在那棵桃花树下再次起舞。 妃红色的纱仿佛就像是飘带,绕在灼华的手臂上,她的身段轻盈柔软,动作之间都是带有悦耳的铃铛声音,那不大不小的铃铛声居然会回荡在整个无人谷。 猛然间,羡冬鱼觉得自己胸口的日辉石滚烫,就像是一小块烧红的碳贴在身前一样。 她连忙伸手把那块日辉石拽出来,那绳子上的日辉石发着刺目的红色,然后居然碎裂开来,落到了地上。 灼华跳的是旭日的祭舞,是历代祭司传承下来的。有些女孩子的光芒,是生来携带的。 就是例如灼华。 如今,她的眉细细描绘过的,眼上是赤色的胭脂,遮面的轻纱下隐约可见朱色的唇瓣。 在羡冬鱼这里,日辉石摔碎的地方居然平地升莲,那朵莲花也不是平日里常见的莲花,像是金丝编织的镂空莲花,可又像是虚影,触碰不到实体。 起初是一朵,可是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莲花向四周绽开,在莲花开放的地方毒雾消散,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无人谷,这翠意盎然的地方却开满了金色的莲花。 “祭司大人福泽庇佑!” “感谢祭司大人!” 士兵们大声叫喊着,他们见识到了自己国家祭司的能力,他们自豪骄傲。 在桃花树下的灼华抬起手来,摘掉了脸上的面纱,有风吹过,那方面纱便顺着风的轨迹远去了。 灼华一舞结束,她就站在桃花树下,纱裙飘飘,那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眸中仿佛有火焰燃烧,羡冬鱼所处战场征戈之地,那个女孩子就在天边的桃花树下。她待人温柔,大方得体却带着骨子里来的高傲。 她无需用什么来证明自己,她是灼华,她出身高贵,本就荣耀。 那朝阳的刺目,云层之中是火焰的颜色。灼华身侧的桃树或许是被那云中的火焰燃烧,满树花瓣,生出火焰,灼灼其华。 然后羡冬鱼看见,灼华抬手朝她挥了挥,然后毅然决然的走进了火焰之中。 羡冬鱼也没有感觉错,在灼华转头的那一刻,关于灼华的气息消失了。 她手中还拿着拴着日辉石的绳子。 是后来,民间有传言旭日的祭司灼华在烈焰中重生化作一只凤凰展翅高飞,也有传言说是灼华早已成神,只是借着这场战斗离开罢了。 可是包括羡冬鱼在内的,她们都不知道,那个那个女孩子自始至终跟神仙沾不上半点关系,她从来都是人类的血肉之躯。 在灼华居住的哨塔上,那串布绒制作的假桃花也凋零了。 其实灼华早就死了,死在羡冬鱼去天界的前夕。 那一夜她占卜到了终局的千百种可能之一,那种可能便是三军死于毒雾之中。 那种可能微乎甚微,可是却是无解终局之一。 星辰闪烁,她测算到了终局却也找到了接触的方法。 那一夜,她就做了一个决定,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也没有太多的犹豫徘徊。她便是要以凡人之躯摒弃凡人性命,将身体当做容器孕育灵力,只等待一点,将身体中的灵力散出去。将自己的残存的性命附着在赠与羡冬鱼的日辉石上,最终在唤醒玉城的那一刻彻底消失。 那时候的灼华不过就是一个行尸走肉,是一个只有意识而没有生命的骨架罢了。 用自己的性命做一个赌注,只是为了那微乎甚微的胜利可能。 此刻,天界星河。 星官身处星辰之中,她抬手,星子在她的手中漂浮。 她这一生,总共会收三个弟子,现在她已经收了两个弟子。 一个,是人与妖所生的孩子,玉尘。 另一个,是旭日的祭司,灼华。 星官曾经告诉羡冬鱼自己第一个弟子已经死去了,她是没有说谎的,确实,羡冬鱼问她的时候,灼华已经死去了。星官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灼华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小小年纪就已经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 她确实是灼华最骄傲的弟子。 在灼华做出那个打算的时候,星官也去见了灼华,那个女孩子跪坐在地,模样无比虔诚,她双手合十仰望星辰,道。 “前路迷雾遮盖,胜率微小迷茫,灼华愿用性命,换的一丝希望。” “苍穹浩瀚,人有千千万万,你我之命似尘埃沙石,微不足道,换得希望同是微乎甚微,你决然如此?” “我意已决。” 星官伸手轻轻触摸灼华额头,那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不知喜乐。 而灼华睁开眼睛,她说道:“只惜吾兄,前路漫漫,我死之后,他便无人相伴。” 第264章:改朝换代 同是初生的朝阳下。 旭日明莲教中,叶菁站在山谷的入口处,身后跟着的是一名无比恭敬的男子,是丧门剑,他跟在了叶菁身后,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叶菁仰着头看着朝阳,他便说道:“看久了眼睛会痛的。” “嗯。” 许是被朝阳刺伤了眼睛,叶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是有眼泪流出来的,他说道:“羡夏夏那边说什么了?” “是说准备妥帖了,您不用担心。一切继续便是。” 对于叶菁来说,在旭日最后的眷恋也消失了,没有了。 ....... 不同叶菁,亲生兄妹似是有什么感觉,叶菁相隔千里却能感觉到自己妹妹的离开。 可是那时候,羡冬雨还不知道灼华做了这一切到底是用什么换得这一片惊艳的莲,她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不安。 可是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转回了战场,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她多想了。 现在看来,妖鬼应当是已经分散开来。 羡冬鱼的目标便是唐薏,她四下环顾,却看不到唐薏影踪,于是再看向羡春衫开口说道:“我去追人你们注意些。” 君玄立刻说道:“我和你一起。” “不必!”羡冬鱼开口制止,君玄皱眉是想劝羡冬鱼什么,可是羡冬鱼说道:“我去就是了,你跟着羡夏摇,护着他些。” 虽然羡冬鱼也说过自己是不会管羡夏摇的,可是到了现在她还真不能不管,好歹这也是个正统的君王,不能真放着他自生自灭去。 这些个人之中是君玄实力最强,所以让他帮着忙去照顾一下孩子羡冬鱼最安心。 羡冬鱼转身要走,君玄想也没用多想就伸手抓了羡冬鱼的手腕。 “可是....” 他还有话想说,但是一句出口犹豫几番,还是把这些话咽了下去,最后松开了手,说道:“你小心,快些回来,我等着你去看北地的花。” “嗯。” 羡冬鱼转身便去了。 她有预感,唐薏应是会去她上次到的那条溪水边去。 于是她离开之后是按照记忆径直去了哪里的。 君玄看着羡冬鱼走远,骂了一声,然后去找羡冬鱼家的倒霉孩子,毕竟是羡冬鱼让他干的,他不好不干。 无人谷的道路虽然崎岖,但是羡冬鱼来过一次便认得上次的道路,一路上虽然有偶尔几只骨人阻挡,但是在羡冬鱼的刀下也不算威胁。 终于,她是看见了唐薏,他站在溪水旁,拿着那把折扇,等着羡冬鱼的到来。 那折扇上已经有了血迹,定然不是他的。 可是他看见羡冬鱼来是笑逐颜开,好像等的不是什么取他性命的敌人,而是他等待已久的故人。 “羡帅果然知道我在这里,是英雄所见略同?” 羡冬鱼本是要落地的,可是在落地的前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回手使刀撑地,身子一转,弹出一段距离去。 果不其然,原本是要落地的地方是亮起一副咒印,黑色浓郁的淤泥一样的东西平地而起,然后向上包裹。可惜羡冬鱼躲得快,这个东西并没有伤到羡冬鱼。 紧接着,唐薏抬手一扬,那些淤泥一样的东西便探出头,像是蛇一样,弯弯曲曲的,然后居然立刻固化成刺,刺向羡冬鱼。 于是羡冬鱼转身一躲,挥刀反击,可是那淤泥更是灵活,消去尖刺,立刻弯曲缠绕羡冬鱼的刀上。 羡冬鱼力气一向是不小的,可是此刻居然左右拉扯不过这个淤泥。 于是她皱着眉,运起灵力,附着在刀面上,刀身旋转,拉扯出来,后退几步。看着唐薏戒备着,说道:“啧,我还以为能和你堂堂正正的打一场,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这些阴损的招式了?” “命都快没了我还堂堂正正啊?” “不是有句话说,死也要死的堂堂正正吗?” 唐薏用折扇抵住自己的额头,笑着摇摇,说道:“那是你们的说法,羡帅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要苟且些的活下去呢。” “是吗?你可以撇了妖鬼一个人离开,这个不也是活了?可是你好似没有,你现在还在这里不是?” 羡冬鱼也知道这个唐薏也就是说说,他是不会丢下妖鬼族群的。 然后唐薏说道:“我还以为刚才的毒瘴至少可以让你们损失一半的人,可是我还是失策了。没想到,还有一个人,是我意料之外的。” “你现在和我说那么多,是想要拖延时间吗?” 羡冬鱼看着唐薏东拉西扯,然后问道。 可是唐薏笑了笑,看着羡冬鱼,说道:“哪里的话,我和你说。我只是想死的晚一点,你信吗?” “你这么肯定你会死啊?” “当然。” 唐薏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垂下眼睛,用折扇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说道:“我确定了。” 上一次,有一只妖鬼去攻击羡冬鱼的时候,他险些受了羡冬鱼一刀的时候,唐薏就知道了,他不是羡冬鱼的对手了。 就算是明知道这个结局,他偏偏还是想要试一试,毕竟他早无退路了。 “羡帅,收神了。” 唐薏笑了笑,然后攻向了羡冬鱼。 只是现在羡冬鱼早就有了防备,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与其交手也应付的来。 唐薏在羡冬鱼的攻击下落于下风,他且退且战,那柄折扇挑开羡冬鱼长刀的力度越来越弱,他说道:“羡帅,你觉得,妖鬼没了。三国还能和平共处吗?” “这是以后的事情!” 羡冬鱼长刀一横,朝着唐薏迎面劈了下去。 唐薏折扇挡着,却震得手臂发麻,他后退几步,可是羡冬鱼又紧跟其后,唐薏咬着牙说道:“以后?你也会这种推脱的借口吗?你很清楚吧,就算是现在,你们人也不算安生的。” “你很清楚?” “我当然清楚。” 见着羡冬鱼的动作稍微停顿,唐薏的扇刃便刺向了羡冬鱼脖颈,只是被她躲开。 唐薏笑着,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国家,羡夏夏不就惦记着那个软弱傻子的位子吗?在战场上,可是改朝换代的最好机会!” 第265章:胆怯 羡夏摇的危险地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可唯独他自己不知道,还傻里傻气的被糊弄在这其中。 而羡春衫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他对于羡夏夏的感情更是让人说不清楚,于是乎,到了现在他也没有把羡夏夏的狼子野心告知羡夏摇。 但却又帮着羡夏摇防备羡夏夏。 而中了羡夏夏计策的羡夏摇第一次上战场,他便有些后悔没有听羡冬鱼的话了。 他虽说不是手不能提,但是面对那么声势浩大的骨人,他心里也害怕惶恐,便靠着身边的士兵后退了好多步,是希望能赶快离开,可是却被骨人卷挟着进入了战场深处。 于是让身边的月城护着自己些。 月城挡在羡夏摇的身前,凡是接近他的骨人便被月城击散。 他的身手很好,这些许个骨人也耐他不了。 月城回头看着羡夏摇,他害怕自己顾不上他,于是说道:“王上,我们还是先撤离这里吧。” 可是刚才还一直发着抖的羡夏摇一听到要让他离开的话,脸色接着就变了。 现在离开是代表什么? 是让羡冬鱼看不起他。 他在那么多人面前夸下了海口,如果就这样灰溜溜的逃跑了,那么实在是不能立威于军队之中。 于是羡夏摇镇定了情绪,慢慢地站了起来,可是他那满眼恐惧还是遮掩不住的,却强装镇定说道:“不能走,我就在这里等着战争结束,我会和众将士们一并凯旋。” 现在走了是弄巧成拙,适得其反,所以他绝对不能走! 月城更不能违背他的命令了,于是咬着牙坚持着一边护着羡夏摇,他对付的了骨人。可是一时不慎却被隐藏在一侧的妖鬼刺伤了肩膀。 月城抬手捂着手臂后退几步,鲜血顺着手指流了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居然被刺伤的伤口疼痛的异常,他便用剑裁了自己的衣服,做了一个简易的止血绷带,在伤口上用力的绕了两圈,然后继续厮杀。 可是一看到自己近身的侍卫都受伤了,羡夏摇却说道:“月城!你的伤怎么样?” 听到了羡夏摇的话,月城回头来说道:“没有事的王上,多谢王上关心。” 突然间,刚才攻击了月城的那一只妖鬼,居然转头攻击上了羡夏摇。 那只妖鬼将他自己的手指伸出,尖锐的手指刺向的胸膛。 月城方才距离拉开了,此刻根本就无所顾忌,脱口一句“王上,当心”却也赶不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一人自天而降。 刺出一剑,将那妖鬼当场毙命。 那爪子离着羡夏摇很近很近,他愣愣的看着那妖鬼张大了嘴巴,然后没了呼吸,就慢慢的倒了下去。 那只身子是向前倒的,所以直接扑倒了羡夏摇,压在了羡夏摇的身上。 终于,就在那句肉体压在他的身上的时候,羡夏摇终于忍不住的惊恐大叫。 等着月城来帮他挪开了那只妖鬼,然后扶着他站了起来,羡夏摇抬手捂着自己的脸说道:“不要不要,我们不要在这里待了,快点走吧。” 来救他的人就是君玄。 君玄一手提着剑,面色冷峻,显然是不高兴的样子。他的黑袍染了血倒是不那么明显。 只不过看到这个人窝囊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个人,他说不准就跟着羡冬鱼去了,可是偏偏的他在这里。 所以羡冬鱼就必须要让他腾出空来去照顾这个什么用处也没有的废物。 君玄也不屑于给谁面子,他从来都是这样。 于是一剑出了,抵住了那人的喉咙,月城慌了,想要上前去制止,结果直接被君玄一只手压制。 “你……你做什么?你要是杀了我的话,羡帅是不会放过你的。” 羡夏摇的恐惧已经让他失了基本的判断,哆哆嗦嗦的向后退,可是他退一步,君玄的长剑就进一步。 君玄语气不善,说道:“他是不是说过不让你来?” “是……可是,可是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的。” “你可以?”君玄冷笑一声,看着他开口继续说道:“你瞧瞧你这副窝囊的样子,那些个士兵哪个不比你胆子大一些,他们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要临阵脱逃吗?” 君玄收了剑,转头说道:“让你走的时候,你不走,现在的确让人吓得哆嗦,真是够丢人的,你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还连带着羡冬鱼的脸一起丢了。” 可是现如今,羡夏摇真的是没有一点胆子在这个地方待了,于是低着头也没有说话。 既然羡夏摇要走了,君玄也不想拦他。 毕竟羡冬鱼是要让他保护好这个人的。 要是走了,找一个草堆往里面一躲,虽然窝囊是窝囊了吧,但是能捡回来一条命倒是不错,他也算是没有辜负了羡冬鱼,至少这个窝囊废活了下来。 “走吧,我带你出去,早点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还早点回来,去帮帮那些人。” 君玄转头就要走,然后羡夏摇连忙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又有一个不长眼的骨人过来,又恰巧赶上君玄正在气头上,于是君玄一抬手,便将的骨人敲了个稀碎。 在他身后的羡夏摇看着君玄这副模样,那眼神之中居然有点羡慕,那羡慕之中居然衍生了一些嫉妒。 羡夏摇他心里在想,如果自己也像君玄这样强大,是不是会让人信服,又凭什么君玄可以这么强大,便打不过这些人了。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变得和君玄一样呢? 无人谷这地方君玄不熟,可是他就是往刚来时候的路走回去了。 周围的士兵厮杀者也没有空去管他。 最后君玄拉着身后的一个拖油瓶和拖油瓶的小附属,顺着来的时候的路回去了。 是也没有真的把他送回去,毕竟那一来一回,实在是太耗费时间。 君玄想着按照这条路直走,应该就是可以回到军营了。 军营里还有一些留在那里守家的士兵,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这个人不能废到连走路都不会了吧。 妖鬼应该也没有会来到这里的。 第266章:太平盛世 君玄不是会过多废话的人,他说走就不会多留。 眼见着离着军营的距离不远了,于是他搁下了羡夏摇和月城就要离开,而羡夏摇也觉得自己这个人丢的有点大,也没好意思多说,闭了眼睛说道:“您一切小心。” 可是已经走开了的君玄并没有例会这个人。 羡夏摇边呆在了原地,他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疲惫不堪,说道:“月城,我是不是废物?” “怎么会。”月城的回答迅速,似乎并没有考虑过多,只是张口果断的说道:“您是君王,并非将军,本就不应该在疆场厮杀,在朝廷上统领大局才是您该干的。” 等着月城的话说完,羡夏摇垂眸,长而上翘的睫毛遮住眼睛,他的眼睛是随了母亲,似是含情脉脉。 “我从小就能让身边的人满意,我的父亲,母亲都以我为骄傲,我以为我能应付的来这些事情,可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我居然能吓成这样。” “不是您的错,凡人皆有所恐。” “父亲便没有。”羡夏摇开口说了一句,然后看着不远处的军营,双唇张合,似乎有疑虑千重,在他心里,已故的父亲就像是天神一样,优秀强大,那些难缠的臣子顺服父亲,他们从不敢在父亲面前唱什么反调。 不像他。 每一个决定都遭到了朝中臣子的反对与抵制,他这个君主有多少话语权? 有些时候,两派意见相左的臣子恨不得当着他的面打起来,他怎么说也无人听得。 天色大亮,天空有苍鹰盘旋,发出啼鸣声音。 月城仰起头来,看着那只苍鹰便皱起了眉来,口中念道:“怎么会在这时候给我传信?” 不错,那些苍鹰是羡夏夏饲养传信用的,他与羡夏夏传信便是依靠那些苍鹰,说来也怪,那些苍鹰通人性,懂得避人,为何这次直接当着羡夏摇的面过来了? 看着天空苍鹰徘徊久久不愿意离去。 羡夏摇也起疑心,说道:“咦?这是什么。” 于是月城开口说道:“这地方偏僻,这畜生应该是许久不见得人好奇,所以便跟着我们了。” 虽然羡夏摇心中还有疑惑,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月城,说道:“也罢,你与我一并回去吧。等归蜀辽,我会反省自己。” “您为君王,何须反省?” “为何不须?”羡夏摇继续说道:“我知自己无能,也让边关将士失望,如若我无法改正,如何带领蜀辽?我为蜀辽君主,是处蜀辽最高位上,自是要比所有人优秀,才能让人听命与我,这样,我才能带领蜀辽强盛繁荣。” 月城看着那个眼中有光的君玄,他尚且稚嫩,可是,却拥有远大的志气,肯认错肯改变,令人动容。 天上盘旋的苍鹰俯冲而下,月城抬起手臂来,那苍鹰便稳稳的落在了月城手臂上。 可是羡夏摇已经将头转过了过去,并没有看见。 羡夏摇看着前方,好像看到了蜀辽璀璨光明的未来,他笑了,说道:“月城,蜀辽的繁荣盛世。我会让你看见,会让羡帅看见,我誓不辜负父亲期望。” 话音说完,羡夏摇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胸口的疼痛。 为什么会这么疼? 羡夏摇长开嘴,喘着气,不可思议的低下了头。 在视线所及之处,他看见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刺痛了他的胸膛。 那匕首锋利无比,不沾血迹,在透过他身体之后,血液没有在上面停留便落到了地上。 啪嗒啪嗒,溅起一朵朵红色的花朵。 是和人? 他还没有回头,他的身后是有月城的,他最放心的月城,怎么会任由别人来杀他? 羡夏摇喘不过气来,慢慢的回头看到身后刺入匕首的少年。 是他熟悉的模样没错,是月城啊。 月城为什么会把匕首刺过来呢? 羡夏摇推开月城,后退好几步然后瘫倒在地,少年的肩膀上停了一只苍鹰,那只鹰的眼睛浑圆,瞳孔纯黑且无感情,而苍鹰站立的少年眼神同样冷漠。 “月,月城?” 羡夏摇口中涌上一股温热的液体,他的口中是一片甜腥,吐了出来便是一大口血来,染了他的衣裳。 只是刚才,月城在苍鹰脚上摘下了羡夏夏的传信。 上面只是写了二字,简单的没有在多一字的赘述。 “弑君” 于是,月城便动手了。 可是当他接触到了羡夏摇现在的目光之时候,居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也是他从小陪伴的公子,只是,他遇到羡夏夏早些。 羡夏摇瘫倒在地,此刻他能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以及自己的无力,他心中一边悲凉,就连一句为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捂着胸口,能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 羡夏摇问道:“我对你可有打骂折侮?” “没有。” “可有因他人迁怒与你?” “没有。” “我对你.....可好?” “我是属下,您是君主,您本可以不对我好,可是......“月城犹豫着措辞,然后说道:”您对我的一切都是好的。” “那你,为何杀我!” 羡夏摇奋进全力扑向月城,抱住了他的腰,用自己身上的鲜血染了月城的衣裳,他皱着眉看着月城,迫切的想要得到些回答,他也想要杀了月城报仇,可是,却没有半点力气了。 “我是.....顺安王的人。” “羡夏夏?”羡夏摇睁大了眼睛,他仰着头看着月城,说道:“你胡说!羡夏夏怎么可能杀我!怎么可能?” 他站起来,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的盛世还没有看见呢....我以为,我以为我能做好的。” 羡夏摇口中嘟囔着,不断重复。 “父亲,父亲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我让您失望了吗.....” 这是第一次,月城杀人的时候手是抖着的,现在手指的细颤还没有停止,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人,脸上强装镇定,慢慢上前将人翻了过来。 那位想让他看见太平盛世的君王呀,睁大了双眼看着前方,却再也无法张口说下一句话了。 第267章:月满城 月城第一次遇到羡夏摇是在他十二岁。 满身污秽的少年遇到了身处阳光之下的小公子,他谈吐大方,温润如玉。 羡夏摇是强势的一束光,但是那束光芒对于他这种在黑暗之所苟且偷生的人太过刺眼了。 当时他从蜀辽皇陵出来,带月城来见羡夏摇的是一个叫做齐元的人。 旁人不知道,月城可是清楚的,这个齐元灵力极强,但是形态疯癫,喜怒无常,时好时坏,被那群人称之为“野狗”。 齐元带着月城去见了羡夏摇,齐元与月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可记好了,这就是你的主子。” “是。” “让你主子给你起个名字吧?” 哪个时候的小公子手握书册读书,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在院子里来回渡步,正巧是念到了“晓风催柳月满城。”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再一睁眼,月城便已经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羡夏摇看着地上低着头的人,抿唇一笑,抬起书册抵住了月城的头顶,说道:“你叫月城吧。” “是。” 自此以后,他便跟随在羡夏摇左右。 羡夏摇不是会为难属下的人,他对月城不错,甚至可以说是极好。 大部分时间月城都隐于暗处,作为暗卫护着羡夏摇周全。 但是等着没有人的时候,羡夏摇就会喊他,说道:“月城。” 于是月城就从暗处出来跪在他的面前等候发落。 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羡夏摇会从桌上拿起一块点心或者是什么果子给他,然后说道:“这个还挺好吃的,今天辛苦了,回去之后早些睡下。” 羡夏摇待人温和,不止是对月城,他也偶尔会和姐姐羡夏恒撒娇,月城也能在黑暗中看见,那个少年缩在姐姐怀里,缠着姐姐让她缝一个好看的荷包。 最后羡夏恒被他磨没了脾气,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说道:“你呀,真是拿你没有办法。等着姐姐出嫁了,看谁还顺着你。” “姐姐嫁人了也还是我的姐姐,我照样和姐姐撒娇。” “你以后啊,也会成为父王一样的人,你还和姐姐撒娇吗?” “当然了。” 他在暗处看着,却忍不住勾起唇角,这样的小公子,父母恩爱,姐姐宠溺,是何其幸运的? 可是对于他来说,羡夏摇的光芒实在刺眼,让他无从适应,而羡夏夏却是黑暗中的月,对于他来说,才是可以直视的。 在一次遇到羡夏夏,是在月城进宫的一次宫宴上,是一个穿着打扮特别怪异的男人带进来的。 那个男人穿了件了绿色的裤子和一件蓝色的过分的上衣,整个人邋里邋遢的,头发胡乱一绑,衣服还是敞着怀的就进到了宫宴上。 月城还以为他会被赶出来,可是宫人却恭恭敬敬的把他请了进去,坐的位子,仅次于羡春秋。 可是羡春秋看见他那身打扮脸都黑了,穿成这样是代表什么?无非就是不重视这次宫宴,不重视他这个君主,可是羡春秋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酒席之间,羡夏夏起身说有小虫子飞进了眼里,于是要出去洗洗,然后就在一处无人地见到了偷偷跟过来的月城。 羡夏夏看见他并不惊奇,他说道:“呀,是你呀,你还活着?” “是。” 月城却惊讶对方还记得自己,他看着羡夏夏,说道:“多谢您当年,赠伞于我。” “不过就是把伞。” 羡夏夏表现的纯良无害,笑容腼腆,却不说当年他为何在那个地方。 然后月城慢慢跪在地上,开口说道:“您当年送伞于我,同样是给了我生的希望,今日我活,便将这条性命.....” 可是羡夏夏打断了他的话。 羡夏夏说道:“不用再说了。” 月城以为他不信,仰起头来看着模样已经有些变化的小团子,微微皱着眉,然后便听见羡夏夏说道:“那你,先用这条命,护着羡夏摇吧。” “是。” “快些回去吧。” 羡夏夏没有说要他这条命,也没说不要,只是让他护着羡夏摇,继续让他做现在做的事情。 月城无法忘记雨天送伞的那个少年,那点温暖是他活下的希望,是把羡夏夏当做了无形的信仰,寄空洞的希望于他。 当夜,月城因为私自离开被发现,受罚三十鞭。 行刑的人问他干什么去了,他说是去躲懒了。 他并没有把羡夏夏说出来,也没有人怀疑他这样的暗卫会和什么人有所勾结,故而受罚结束便不了了之了。 很长一段时间羡夏夏都没有去找月城,月城也没有单独见到羡夏夏的机会,他尽心尽力的保护着羡夏摇,甚至有一次,羡夏摇遇刺,他为了保护羡夏摇险些丧命。 月城昏迷了近乎三日,他这样的人其实死了就死了根本无人在意。 可是羡夏摇却苦苦相求父亲,不惜代价也要救活月城。也是有了羡夏摇的相求和坚持,月城才没有被放弃救治,最后活了下来。 直到羡春秋死后。 羡夏摇名正言顺的继承了王位,也提拔月城让他做了近卫,让他从黑暗中走入光明。 而羡夏夏,也在羡夏摇继位之后找到了他。 月城记得那个少年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看着他说道:“月城,你帮帮我吧。” “您想让我做什么?” “继续保护羡夏摇,我会在需要的时候找你的。”羡夏夏抬起手来拍了拍月城的肩膀,语气柔和,说道:“你不是说,是为了我活下去的吗?” 所以月城也没有撒谎,羡冬鱼当时问他目的的时候,他确实是要保护羡夏摇的。 可是后来又收到了羡夏夏传信的时候,他也没有犹豫的动手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下手的时候为何手会颤抖,为何最后会颤抖着合上了羡夏摇的眼睛。 那是他相伴数年的小公子,是他刺眼的太阳,他亲手湮灭了自己的太阳,再次归于黑暗与月相伴。 他撕下了羡夏摇的衣角,用血在羡夏摇的衣角上写了字。 “了” 第268章:杀阵 晨时的阳光透过谷中层层的树叶落在溪水上,被溪水反射出琉璃一样的颜色。 溪中清澈,也可见得溪水中静卧的卵石。 几尾小鱼在溪水中游动却被刀剑争鸣的声音惊吓四散。 羡冬鱼和唐薏僵持不下。 而唐薏在羡冬鱼的刀下步步后退最后一脚踏入还未消散凉意的溪水中,踩到溪水中的卵石险些站不稳脚,刚刚稳住自己的神行就见得羡冬鱼一刀迎面过来。 羡冬鱼的刀握的最稳,这一次,唐薏用折扇去挡却被震断了扇面。 于是他抬脚划起水花来扰了羡冬鱼的视线,自己起身跃过溪水后退而去。 羡冬鱼也察觉出了哪里不对,现如今应该是决一死战的时候,可是她能感觉到唐薏与她不相上下却此次避让,像是要把她引去什么地方一样。 可是她却不得上这个勾,毕竟如果唐薏真的跑了,那她未必能找到她。 于是羡冬鱼只能咬着牙闷头冲。 两个人从山谷中的溪水边一路打到山谷上的断崖边,唐薏终于是无路可退的时候,羡冬鱼听见了一个稚嫩的女孩子的尖叫声。 转头看过去,是唐糖。 起初其他人让唐糖躲起来,所以唐糖就一直都躲在这里,可是羡冬鱼和唐薏的到来是她没有想到的。 不只是她,羡冬鱼和唐薏都没有想到。 反应最大的是唐薏,本是沉稳镇定的面容在看到唐糖的那一刻维持不住,他皱着眉说道:“我不是让你躲起来的?” 唐糖红着眼睛,委屈的说道:“你们在干什么?姐姐,你要杀唐薏吗?” 面对这个小孩子的质问羡冬鱼一时间没有回答,而是侧脸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要杀唐薏,这是事实,可是她不想让唐糖知道,这个单纯稚嫩的小孩子,可以不懂这些,依旧无忧无路的活下去。 可是唐薏却说道:“没有的事!你赶紧走,我让你躲起来你还真会躲?” 唐糖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站到了唐薏的身前,张开她的手臂用一双泛红的眼睛看着羡冬鱼,说道:“姐姐,唐薏不是坏人的,他很好。我们能活到现在全靠唐薏,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杀他呀。” 小女孩的声音稚嫩无助又带着一丝恳求,羡冬鱼于心不忍,可是还是张口,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你走,我当没有看见你。” “姐姐。”唐糖的声音颤抖着,她语句哽咽,那双眼睛看着羡冬鱼,是用质问的语气,然后说道:“你也是坏人吗?你也不放过我们吗!” 羡冬鱼嘴唇张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安慰她的话来,然后转头看向了唐糖生活的唐薏说道:“你让她走。” 唐薏当然不想把唐糖当做利用的工具,于是开口对唐糖说道:“小丫头,听话……”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小唐糖的眼睛由琥珀色变成了蓝色。 唐薏当然明白这是为什么。 是唐糖使用灵力冲开了唐薏的伪装,于是唐薏皱皱着眉头,想要制止这个小家伙,可是来不及了,唐糖的灵力确实是很强,是在妖鬼中的翘楚。 周围的骨人平地而起,攻向羡冬鱼,就连带着无人谷中的其他骨人一起暴躁起来。 羡冬鱼看着那声势浩大的骨人潮。 难以相信这是一个小姑娘做制造出来的,骨人的进攻声势浩大,于是羡冬鱼立刻创造出一道屏障,将骨人隔绝在外,看着那些骨人义无反顾的撞向屏障,然后化为粉末散去。 骨人一批批的撞击羡冬鱼的屏障。 一开始还好,羡冬鱼的屏障完全撑得住。 但是时间久了,那道屏障也被撞的震荡,羡冬鱼并不想伤害唐糖所以就支撑着结界。 而唐薏继续对唐糖说着话。 他不希望糖糖的粘上人血,这样的话,以后唐糖进入人群的困难更大。 于是他按着唐糖的肩膀,说道:“停下来。” 唐糖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地抬起手来,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手下是有眼泪才藏起来,是手掌下面有眼泪止直不住的流淌,说道:“我不要,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唐薏,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们。” “这是我的决定,小东西,我希望你活着,所以停下来吧,不要把自己的手脏了,我们的手已经脏了,你要干干净净的,小家伙……” 在唐薏的安抚下,唐糖暴躁的灵力逐渐平衡下来。 可是羡冬鱼的屏障在那一波又一波的骨人潮下,终于是坚持不住破碎,她必须要反抗,于是横刀身前,聚集起灵力,强行劈开了那潮水一样的骨人。 骨人在羡冬鱼的攻击下化为尘粉消失。 可是并非羡冬鱼有意。 那刀气劈开骨人的同时也劈向了唐薏,唐薏暗道一声坏了。 然后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整个无人骨的天空突然被一道黑色的屏障包裹,那黑色之中仿佛有血色酝酿着,然后降下来罩住了整个无人谷。 唐糖毕竟是个小孩子,灵力再怎么强大此刻也是十分的慌张,于是问道:“唐薏,怎么了?” “没事,没事。” 这是他的杀招。 唐薏本来是想着就算他要死也要带着这些人一起死,不能让这些伤了自己族人的人还继续活下去。 所以他就补下了这个阵法,只要触动,那么无人谷便被这杀阵包谷无人生还。 他本来是想把羡冬鱼引到这里,然后自己死去之后再触发这阵法。 可是羡冬鱼的那道灵力太强了,唐糖还没有出去,他不能就这样让唐糖死在这里面。 天空黑暗的屏障之中,似有金光刺云而出,从天而降的是利刃。 是宝剑。 天空降下的宝剑就像是雨一样,利刃刺下,羡冬鱼立刻闪身躲避。 而唐薏护着唐糖,他根本就躲不掉。 于是他把唐糖保护在身下,自己屈下了身子。 就像是张开了翅膀保护幼鸟的母鸟。 他将唐糖护在身下,那宝剑刺破了他的身体,却没有伤害到怀里的唐糖。 唐薏他面无表情的拔出利剑丢在了一边,然后那伤口愈合,他现在是由诸神引的,他死不了。 可是他会痛。 第269章:带他走 其实,还在无人谷中奋战的士兵也根本无力抵抗唐薏的杀阵,当然,被剑阵伤及的无辜之中也是包括还活着妖鬼。 刚触发阵法的时候引来的第一批剑落,虽是第一批剑雨也不多,但人的伤亡也不再少数,但也导致妖鬼没有余力控制骨人,他们停止了对于妖鬼的控制,然后四下闪躲。 可是仅仅有片刻之间,第二批宝剑已经穿透云层,粗略一看,这次的数量明显多于上一批剑雨。 在无人谷中的萧明仰头看天,道一声不好。 接着,三国的六位将领聚在了一起。 羡春衫抬高了音调,是用了传音才能保证所有的士兵都能听见他的话,羡春衫是大声说道:“挨着我们近一些!” 士兵们听到了将领的声音,立刻他们往身边走。 刚才的毒雾尚可由一人抵挡,现在的剑雨却需要六位将领联合起来撑起一道屏障包裹住所有士兵。 而山坡上的羡冬鱼看见云层中又一批酝酿的剑雨的时候,眉头皱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唐薏会有如此强悍的杀招? 这样的阵法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支撑起来的。 于是她道:“你从哪里学来的阵法?” 唐薏抱着唐糖,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他看着羡冬鱼,咬着牙说道:“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我和其他妖鬼一起注入法力制造。” 唐薏本来以为…… 以为至少可以让唐糖出去的。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现在剑阵触发的时候,非但唐糖没有出去,其他妖鬼还没有出去。 现在可能会有妖鬼死于这个阵法下。 他本的想要触发这个阵法是要等着妖鬼失败的时候的。 唐薏皱着眉,说道:“羡帅……现在唐糖也在这里,你能带着她走吗?” “你去做什么?”羡冬鱼并不责怪唐糖,这个单纯的小丫头,爱憎分明,也是最单纯的时候,不懂得伪装。 可是在唐薏怀里的唐糖睁大了眼睛看着唐薏,颤抖的问着:“唐薏,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疼不疼啊?” 唐薏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安慰唐糖了,只是轻轻的摸了摸唐糖的脑袋,然后给予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再转眼看向羡冬鱼,是异常的镇定,他说道:“我要去破了阵法。” 虽然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唐薏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着自己破除这个阵法。 说来可笑,自己布置下的为了杀敌的阵法居然是要自己破除。 唐薏作为妖鬼的首领自信且理智,他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更不会因为恨意本末倒置。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妖鬼族群活下去,而不是消灭人类。 “你....可以吗?” 羡冬鱼一手拿刀,她看着唐薏,问道。 其实唐薏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但是他必须要做,只要蓄起足够的灵力冲破笼罩照天空的阵法结界就可以了。 可是阵法是聚集了妖鬼祖辈的灵力和其余妖鬼的灵力的,他真的没有什么把握。 眼瞧着剑雨又要落下。 他推开了唐糖,对着唐糖严肃的说道:“你去找羡帅,跟着她。” “可是,可是她要杀你。” 唐糖年龄虽然小,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眼眶是红着的,无助的拉着唐薏的衣角。 然后唐薏站起身来,他将自己的折扇放到了唐糖的手上,然后说道:“这是我们的事情,小家伙,你要记住了。祖祖辈辈的恩怨不应该再将你们牵扯进来,我要你活下去。” 不要让唐糖沾上谁的血。 他要让唐糖干干净净,堂堂正正的活下去。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唐薏。”唐糖拉着唐薏的衣角,万般不舍,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松手的样子。 可是唐薏抬手斩开了那一片小小的衣角。 唐糖哭了,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却舍不得唐薏的离去,踉跄着上前想要抓住唐薏,可是却被羡冬鱼一把抱进怀里。 小姑娘的哭声撕心裂肺,至少在这这一点上,他和人类无异。 无人谷中躲在屏障下的人类士兵看见了有一道光点逆行而上,冲破乌云阴霾,然后异常决然的冲向天空的屏障上。 有人抬手,震惊的问道:“那是什么!”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旁人也并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可是,羡冬鱼仰着头看着唐薏运起灵力,冲上了天空。羡冬鱼以往,唐薏身上有诸神引,是不会死的。 有一批剑雨落下,唐薏奋勇直冲的身体毫不闪躲,那些利刃刺透了他的身体。 唐薏闷哼一声,可是并没有退缩,继续向前冲撞。 最后一下,他迎着剑雨将自己的灵力全数击中天空的阵法。 可是,最坏的结果发生了。 那阵法非但没有破碎。高层的云雾却将唐薏卷携其中,让他回不去。 本的,那强劲的风浪足矣把一个人撕裂成碎片,可是唐薏诸神引加身,无法死去,也就成了这副尴尬的局面。 他不得不忍受云层中风浪卷携的痛苦,那足矣将他分尸的痛苦和即将迎来的第三批剑雨。 唐薏发觉这一点之后第一个反应是。 幸好,唐糖离的远,看不见他这副狼狈的样子。 可是,无法忽视的痛苦让他吼叫出声。唐薏想要忍耐,可是却无法抑制唇边的声音最后他吼叫出来,这样的痛苦,不知道要忍受多久...... 在地上的羡冬鱼看到了半空中的唐薏,皱了皱眉,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救不来唐薏。 这样下来,只有她去破除阵法了。 可是她一走,唐糖要如何是好?唐糖自己能不能撑过下一批剑雨呢? 她低头看了看已经哭得哽咽的唐糖,幸好是在高处,羡冬鱼转头四下观看的时候,居然看到了妖鬼也聚在了一起,支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屏障。 羡冬鱼立刻抱起唐糖飞身略去。 她去了妖鬼那里。 那些个妖鬼看到羡冬鱼还是几分惊讶也带着敌意的,可是羡冬鱼直接把唐糖推给了他们,说道:“你们看好她!” 第270章:破阵之法 有一只妖鬼开口问道:“唐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羡冬鱼还没有回答,居然有一只妖鬼破了阵法,直接朝着羡冬鱼攻去了。 可惜羡冬鱼的注意力都在天空的阵法上,居然没有什么防备就让那只妖鬼伤了。 那妖鬼的利爪是刺向羡冬鱼小腹的。 可是唐糖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提前一步推开了那个妖鬼,导致那个妖鬼的爪子只是刺伤了羡冬鱼的小腹罢了,唐糖的声音稚气,她质问道:“你干什么!” 那只被唐糖推开的妖鬼皱着眉,大声回答着唐糖的话,他说道:“干什么?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不知道吗?这个女人到底杀了我们多少人!我的父亲就是因为她死的。” 唐糖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羡冬鱼一眼。 羡冬鱼的腰侧又受了伤,血流不止,她抬手捂着伤口,然后使出了咒术,召了一小团火焰烧灼自己的伤口。 火焰触及皮肤便是痛疼不已。 可是她咬着牙坚持,这是为了止血。 她必须要破除天上的阵法,然后,带着其余的士兵回到家里去。 羡冬鱼抬起脸来看着那只妖鬼,冷笑一声居然是在用玩笑一样的语气,她说道:“也亏了是现在,要是以前,我早抽你了。” 那只妖鬼显然没有想到羡冬鱼会是这样的话,愣了愣,然后说道:“你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羡冬鱼皱着眉,一时间情绪失控,开口就是骂道:“我他娘的也想杀你们吗?!谁他娘的整天想着打打杀杀?!你们就没有杀过人吗!?你们是无辜的还是怎么着!?”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满脸怒火,用一只手捂着已经被火焰烧灼的伤口,但是她那样相对瘦弱些的的身体很难让人想象她就是在三军面前叱咤风云的羡帅。 让人难以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被羡冬鱼这样指着鼻子一骂。 那只妖鬼,反而还不出声了。 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羡冬鱼,居然有几分无辜和恐惧,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些什么。 然后羡冬鱼就向前走了一步,她单手提刀,满脸杀气。 唐糖以为她要做什么,于是皱着眉连忙搂住了羡冬鱼的腰。 可是其实羡冬鱼并不想如何,被唐糖这么一爆,她也就不再上前了。 只是抬起刀来指向了那些个妖鬼,说道:“我知道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这个小丫头之外,没有人是无辜的,包括我,我知道我自己的手不干净。”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都说羡冬鱼是慈悲心泛滥且无处安放的人,她也觉得确实如此,这样的慈悲心多了,反而碍手碍脚。 她知道了妖鬼是人之后,愧疚感日益增重。 羡冬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说道:“你们仇视我无可厚非,但是也要分清楚场合。现在大家被一起困在这里,如果不把这个阵法破除了,你们的首领费尽全力要保护下来的干净女孩,可能会死在这里。” 慢慢的抬起手来,羡冬鱼揉了揉自己身边的唐糖的脑袋。 然后抬起脸来对着他们说道。 “你们来保护唐糖,我去保护我想要护的人。” 四周的沉默诡异。 一时间妖鬼之中,却没有人说话,他们是下交换了眼神,然后有一个人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唐糖,然后走回了妖鬼群中。 羡冬鱼看了看唐糖,然后笑了笑说道:“你要好好的,我要走了,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小丫头,你很重要。” 说完之后,羡冬鱼转了头要走。 可是又有一只妖鬼开口,他的声音冷静,慢慢地说道:“凭你这副连半仙都算不上的身体是无法破除那个阵法的。”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于是羡冬鱼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说话的那个妖鬼。 妖鬼们测了测身个于身后说话的人,让出了空,让羡冬鱼看见了说话的那只妖鬼。 那只妖鬼一见面便知道是年纪不小的了,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他的身形枯槁,就像是秋天一颗已经掉了所有叶子的树。 他用仅有的一只眼睛看着羡冬鱼说道:“你对我还有印象吗?应该没有了吧,我当年在战场上被你一刀劈了过来,瞎掉了一个眼睛,可是幸好我捡回了一条命,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还能再见到你呀。” “你刚才说的我破了不了那个阵法?” 羡冬鱼在意的只有他刚才听到的,有可能增加活下去希望的那句话。 然后那只老妖鬼说道:“对,没错。只有那一个办法,我知道。” “告诉我。” 然后那只老妖鬼居然仰起了头哈哈大笑。 那笑声张扬几乎要把他笑到背过气去,然后他猛地抬出了一只手来,指着羡冬鱼说道:“你站在道义的最高点,好像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一样,又好像你什么都有理由。我的眼睛因你而瞎,我们一族就可能因你而亡。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我当然清楚,可是我更清楚的是,就算阵法破除了,我们妖鬼也不可能活下去。但是没有关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活不活已经无所谓了。” 那只老妖鬼露出一个笑容,他看着羡冬鱼,慢慢的张开了嘴,一字一顿却又无比的清晰地说道。 “我要你跪下朝我磕三个头,我就告诉你。” 此话一出其他的妖鬼都没有说话。 这只老妖鬼这样做的原因,无非就是要解了自己心头多年的怒火。 是因为羡冬鱼当年瞎了他一只眼睛,所以他记恨到了现在。 如今有了机会,他当然要报仇雪恨,如果羡冬鱼拒绝了,那么羡冬鱼那一幅高高在上的态度便没有理由继续坚持下去了。 他以为羡冬鱼会纠结很久。 可是让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的,就是那个女人居然直接转过头来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双膝一屈居然就跪在了他的面前。 那妖鬼愣了愣。 看着羡冬鱼还要有动作,鬼使神差的,他开口说道。 第271章:压抑 “不用了!” 那只老妖鬼闭上了眼睛,他的仇恨莫名其妙的压抑了四十多年的恨意,应当是愈发强烈才对,可是现在他的计策得逞,仇人在他的面前屈膝,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快感,反而觉得十分的愧疚。 他憎恨神,也憎恨羡冬鱼。 可是现在,他看着这个女孩子却不肯继续报仇,旁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多问的。 可是羡冬鱼见他说了停止,然后就站了起来。 羡冬鱼的身板依旧挺立着。 刚才屈下的只不过是羡冬鱼的膝盖,而不是羡冬鱼的脊梁。 羡冬鱼说道:“那你该告诉我了。” “成为神。” “什么?” 羡冬鱼不可思议,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人类能成为神的故事。 神是一开始就诞生的,而不是后期成为的,就算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成为仙而并非成为神。 可是现在面前的这个老妖鬼说着这样的话,让羡冬鱼不免怀疑自己。 那只老妖鬼看出来了羡冬鱼的犹豫于是嘴唇张合,说道:“没错。自古以来都是说人是不可以成为神的。可是并非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这个办法微乎其微,所以才被人说之为不存在。” 羡冬鱼于看着那只老妖怪蓝色的眼睛,她迟疑着,嘴唇张和却不知道说出什么来。 那只老妖鬼继续说道:“将自己的灵力全数散去,将自己的血液放干,再引来天雷入体,至于死地方能后生。” 这方法荒诞至极。 羡冬鱼并不相信这样的话。 可是那只老妖鬼又说道:“成为人神会引起周围灵力的猛然增加,所以你成为神的时候灵力被包裹在这套屏障之内。” “都但是成为神的时候,周围的灵力是不会变成全部吸收的,但是你不一样,到时候灵力全都被包裹在这套屏障里面,你可以全数将其吸收,然后再放出一招,击破这个阵法,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的经络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凌厉的大开大阖,那么你也会在把灵力全数释放的同时化为尘沙。”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羡冬鱼懂了。 让她成为神,是为了死。 经历了那么多痛苦,飞升成神,却是为了死去吗? 可是这真的是唯一的方法吗?这个人说的话又真是可信吗?毕竟这样的话,羡冬鱼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就连卷宗上的只字片语也从来没有过。 “你要试试吗?” 那只老妖鬼不然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那眼睛里面不知道蕴含着什么深意,然后羡冬鱼不在多言,转头就走。 …… 君玄从军营里赶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已经发现了这无人谷被一道阵法包围,他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击破这个阵法。 他知道羡冬鱼还在里面,他也看得到天空中夹杂着一个小小的人影,似乎在经受着折磨,可是他清楚的不是羡冬鱼于并没有过多的在意于释放出了自己的灵力,钻入屏障去里面寻找羡冬鱼的身影,迫切的想要知道羡冬鱼如何。 他的心中隐隐约约有着不安,然后那的越来越浓烈,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他的灵力终于寻找到了羡冬鱼,然后引导着羡冬鱼来到了无人谷的结界旁。 他和羡冬鱼终于相见,但却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障,他看到羡冬鱼现在平安无事,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容,然后他将自己的手掌搭在屏障上面,看着羡冬鱼说道:“你别害怕,我马上就会叫你出来的,不用担心。” 可是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心里也没有谱,他现在还没有找到破解这个阵法的方式,他不知道这个阵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阵法很强,自己未必能破除。 羡冬鱼看着君玄的脸颊笑了笑,然后她也抬起了自己的手,碰在了君玄的手掌上。 说道:“你知道人怎么可以变成神吗?” 君玄心中一寒,他当然知道这个,别的神可能不知道,但是他非常的清楚,因为天帝曾经跟他说过这些事情,而且也说过如果人成为了神,那么是影响了“规则”的。 曾经有一个人,差一点便可以飞升成神,结果被天地制止了,最后下落不明。 可能他们都不知道。 那个人最后也被天帝制造成了妖鬼,也是羡冬鱼刚才瞧见的那个年迈枯槁的妖鬼。 看着君玄的羡冬鱼便清楚了。 她笑了笑,原来是真的呀,原来真的只有这一个方法,她要去做。 羡冬鱼不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她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会没有事情的,这是我的责任,我必须要去做,等我做完了,我就和你去北地看花。” “你会死的。” 君玄这句话说出口来,声音都是带着颤抖的他看着羡冬鱼移不开视线,然后说道:“你别闹了,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你不需要死啊。”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说了我不会死,我可是羡冬鱼啊,怎么就会因为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就会死掉呢?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所以你要等着我啊。” 羡冬鱼往后退了一步,和阵法的屏障离开了一定的距离。 可是这个动作却让君玄慌乱不已,于是君玄使用灵力狠狠地击向了那道屏障,整个屏障为之一震可是丝毫没有破裂,君玄不服便要继续攻打过去。 可是羡冬鱼慢慢的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她说道:“别浪费灵力了,这个屏障虽然是一个半圆形的,但是只有天上的一点最是脆弱,只有那个位置才好破除,但是从外界破更加困难,所以我从里击破,反而更简单一点,不要浪费自己的灵力了,留着吧,说不定一会儿还有用呢。” 君玄当然明白羡冬鱼的决定自己没有办法轻易的改变他皱着眉头看着羡冬鱼,表情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被人抛弃了的小狗,他语气颤抖着开口问道:“那么说好了的,我们要去北地看花,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会等你的,” 第272章:兄长 看着羡冬鱼转身离去的背影,君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以却迟疑着没有说出口来。 他心中不舍,但是他知道自己说什么对方也不会听了,他喜欢的人不是一个哭哭啼啼,没有自己主见的女孩子,那是一个坚定自己目标的人。 按照那只老妖鬼的说法,除去灵力之外,血液也要全部放干。 羡冬鱼走了很远很远,走到了一个确定君玄,看不见他的地方,然后仰起了头。 说实在的,他也不想让君璇看到他这副样子,实在是太过狼狈了,他耸了耸肩,轻轻的笑了笑。于是她就用了君玄血送给他的那把匕首在手腕上割了一道。 还挺可惜的。这把匕首她还没有起名字呢…… 血液顺着手腕流下,这样的方法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但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羡冬鱼仰着头看着天空的那一点黑点。 又一批剑雨就要来了。 这一次明显又多于前两次。 羡冬鱼立刻用自己的灵力撑开了一道屏障,将自己保护起来。 现在离着天顶的阵法,还有一定的距离她不能在这里就受到更严重的伤。 剑落如雨,刺向了她的屏障,她不知道现在处于阴云之中的唐薏会是什么样的情况,经受着暴风的撕裂应当是痛苦不已的。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无人谷之中还有人类,萧明他们所制作的屏障未必能经得住一批又一批的剑雨,这剑雨好像不会停下一样。 羡冬鱼一手持刀,纵身一跃,灵力加持,飞翔而上,冲入云层。 在无人谷中的士兵又看到了有一个人飞到了天上,这次他们认出来了,有个人伸出手来,指着那个飞翔而上的人影,大声说道:“是羡帅!羡帅!” 他这么一喊,其他的人也顺着她的指向去看,果然看到了持刀而上的羡冬鱼。 他们觉得羡帅要去救他们了。 个个欢呼,但是萧忍却感觉到了不妙,他眉头微微皱着,说道:“羡冬鱼,他想要干什么?” 剑雨之间停歇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眼看着又一批剑雨又要落下,萧明觉得不妙,她手中的雪牙破阵枪发出微鸣,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于是她萧忍说道:“哥,让我出去吧。” “什么?”萧忍听到这样的话,满脸不可思议,他皱着眉头看向萧明,带着责怪说道:“你简直是在开玩笑,你出去的话依靠自己的灵力,能否坚持过这一批剑雨?” “我要替她开路。” 萧明表情严肃,根本就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在倔强这一点上,她和羡冬鱼有意外的相似。 看着自己从小到大都腻在自己身侧的妹妹露出这样的表情,萧忍有些动容。 他爱护的小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姑娘了。 萧明继续说道:“如果我在这里面用雪牙破阵枪,所以我如果要帮羡冬鱼开路的话,那势必会伤及屏障。所以我必须要出去,我不能让你们冒这个险把屏障张开之后再合上,所以我必须要出去。” 记得以前,萧明的笑容明媚,性格单纯,对于萧忍的话几乎是听之任之的,可是现在她却毅然决然的要去做自己认为对的选择。 可是萧忍并非对周围的事情并没有什么责任感,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妹妹不能冒这个险,就算所有人死去,他的妹妹活着,那也是可以的,所以他皱着眉头看着萧明继续说了一句。 “不许去。” 萧明看着萧忍,露出了一个笑声,就像是拨开了夜晚,阴云所见到的明月一样,她说道:“哥哥,羡帅的意图你我都明白,如果这批剑雨她都没有撑过去的话,我们能活着走出无人谷的几率更是渺茫。” “我能让你活下去的。” “我不要!”对于这句话,萧明的反应却挺大,他皱着眉头看着萧忍开口说道:“我要你们活着。” 说完,萧明转头拨开人群,毅然决然的离开。 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萧忍没有说话,他就看着萧明这样走远。 剑雨即将来临。 羡冬鱼离着阵法的顶端还差了一段距离,她也咬着牙坚持着。 而云层中的剑突然一瞬间全数落下,那剑刃势必会刺伤羡冬鱼,羡冬鱼便运气灵力抵挡。 她以为自己会接触到那些剑,可是突然,有一道蕴含着强劲灵力的兵器自他身侧擦过。 那个兵器终身携裹着风,将那些本是朝羡冬鱼攻击过来的剑便被那件兵器击打开来。 羡冬鱼定睛一看,那些兵器居然是雪牙破阵枪,她再顺着那兵器攻过来的位置,低头去看,果然是萧明。 萧明还维持着抛出枪的姿势,对上羡冬鱼的视线,萧明也勾唇笑了笑。 “瞧吧,姐姐。” “我没有让你失望。” 不知道这两句话有没有说出口,或者只是在喉头酝酿一番没有出口。 萧明刚才已经将自己全部的灵力献祭而出了,她现在一时间虚弱的根本就没有灵力能撑出一道屏障来了。 “也罢,死就死吧。” 萧明这样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并不怕死,甚至在这一刻,萧明想到了家里的父亲。 知道他的结果之后,父亲会不会引以为傲呢? 雪牙破军枪果然没有选错人,她选择的历代枪主,都是北地的狼种。 可是过去了很久,她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 萧明迟疑地睁开眼睛,在他的面前居然是萧忍的背影。 原来,在萧明冲出屏障的那一刻,肖人也跟着出去了,他也撑开了一套屏障,将自己和妹妹护在其中。 他所宠爱的妹妹,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死呢? “哥哥?” 萧明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怯生生的说了一句。 萧忍没有回头,他看着天空,继续说道:“现在我可是很生你的气,什么时候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 可是萧明却露出了微笑在身后一把抱住了自己哥哥的一把脸蹭在哥哥的背上,笑着说道:“谢谢兄长。” 这一批剑雨结束之后,萧忍收回了屏障。 他回头捏了捏萧明的鼻子说道:“在军队,你这算是抗命,回去我一定会告诉父王,让他下次不要再让你上这种地方来了,简直是胡闹。” 萧明仰着头看着他,说道:“知道了兄长,我下次不会了。” “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的。” 第273章:终局 羡冬鱼终于看到了被卷斜在云层之中的唐薏。 “唐薏!” 看着自己离着他越来越近了,羡冬鱼就开口喊他。 唐薏对于羡冬鱼的到来,也没有特别多的惊讶,他也猜到了,如果自己没有破掉天空的阵法,那么羡冬鱼就一定会来。 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实在隔得太远了,周围的风声很大,在耳边呼啸着,所以羡冬鱼压根什么也听不到。 最后羡冬鱼皱着眉,眯着眼睛仔细的观察者唐薏的嘴型,最后羡冬鱼是依靠唐薏的嘴型猜测出来了,对方所说的是两个字。 破恶! 不错,破恶是羡冬鱼的杀招,也是最有可能能击破天定阵法的招式之一了。 可是,相信唐薏也非常清楚,如果羡冬鱼在这个位置使出破恶,能不能击破阵法是另说,那么唐薏必定会因为破恶而死去的。 只不过,现如今实在是。 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羡冬鱼慢慢的闭上眼睛,手中的卷霜紧紧的握着。 羡冬鱼浮在空中运起灵力,将自己的全部灵力倾泻而出附着在手中刀上,忽然间天空雷声大做。 这是要经历雷劫的前兆。 说来也巧了,这一段时间现都于是不停的经历自己难以忍受的痛苦。 现在末了了,还要经受一次吗? 想到这里羡冬鱼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她刚才还答应了君玄要回去找他,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遵守这个约定了。 没想到啊,她最后一次骗人,居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身上。 屏障之中的阴云孕育着剑刃。 羡冬鱼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手中卷霜劈开。 “破恶!” 这一招是附着了羡冬鱼全部灵力的一招了。 她还抱有一丝幻想。 如果这一招能劈开屏障,那么她就不用去死了,那么她就能兑现对君玄的承诺了。 在唐薏的位置他看得到羡冬鱼挥出来那一刀。 面临着自己的死亡,他居然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他早就知道了结局,但是谁不想活着呢?所以他抱有着幻想布下这个阵法最后却可能害得他的族人灭亡。 他真的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羡冬鱼的对手了。 就在他挨了羡冬鱼那一刀的时候,他上次和羡冬鱼说话的时候他也并没有说谎,本的他可以逃离,逃到很远的地方去,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舍弃了这些个拖他后腿的族人。 可是他没有。 其实他嘲笑过羡冬鱼的责任心,他说那些人不值得羡冬鱼护着,这责任心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用处,可是他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呢? 面对越来越近的刀气。 唐薏心想,就这样吧。 他走的是他父亲走过的路,却还是死在了同一个女人的手里,想到这里,唐薏勾出了一丝笑容。 他不知道妖鬼有没有转世这一说,如果有的话,他希望可以离着羡冬鱼近一些。 这种感情无关情爱。 是知己的惺惺相惜,又或者可以说是同病相怜吧。 如果他们两个不再是敌人了那该多好? 唐薏想着。 他身上的诸神引遇到破恶还在唐薏身边幻化出了一道小小的屏障,那圆形的屏障将他包裹其中,可是却在羡冬鱼的攻击下支离破碎。 那光芒越来越近了。 …… 羡冬鱼看着自己的刀气经过了唐薏,最后落在了天顶的屏障上。 并无用处,可是云层之中酝酿的闪电突然落下一道,居然是直接穿过了屏障,劈到了羡冬鱼的身上,这痛苦比她以前经历过的所有都要强烈百倍,羡冬鱼一时间失声叫出来。 她现在居然无法落地了,就算灵力全部消失,身体的血液也流进了,她却是被迫被卷挟在风中。 不知道这一次的天雷又是多少道仙冬于苦涩的笑着,然后仰着头看着天空。 真是够了,这一次就要了她的命了,不如就这样死去吧,就像唐薏那样。 把这些无用的事情都撇下去吧,她本就死过一次了,没必要再经历这些了,可是为什么要把她叫回来,但是她痛苦一次呢? 羡冬鱼从来都没有怨天尤人过,可是这一次她却忍不住的想到了这一点,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吗? 接连三道雷电落下,毫不停息地落到了羡冬鱼的身上,羡冬鱼痛苦的声音抑制不住,她很想忍耐的,她不想那么丢人的喊叫出来,形象全无,可是根本就忍不住。 血液流尽了。 周身的经脉好像被这雷电撑爆一样,她的意识模糊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在那白茫茫的一片中。 她忽然看到了一个黑点。 那个黑点越来越近了,居然是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太过熟悉了,可是羡冬鱼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是感觉那个人影靠近羡冬鱼之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羡冬鱼看不清那个人影的脸,可是只觉得自己见过他,而且迫切的想要记起来他到底是谁。 她张口闭口却说不出话来,喉咙干哑一片,可是只有那疼痛还在继续。 “疼吗?” 那个人问。 羡冬鱼很想回答她,当然疼了,疼得要死。 眼眶中酝酿已久的泪水,终于流下,顺着脸颊低落,羡冬鱼伸出手来抓住了那个人的手腕,她万般不舍。 对方慢慢的说道:“你可以就此停步,我的孩子,你也可以继续。停下的话,就如你所言的,不会再经历痛苦了,可是一切也成定局,你曾经坚持的那一切,将毫无意义。” “可是……可是我好疼啊。” 羡冬鱼是经历过很多的,他头一次像现在这样哭出声来。 她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是她的母亲。 她想念着的母亲。 “我知道,小鱼。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继续,你身后保护的那些人也没有资格,这些我只是想让你遵从自己的选择,继续或者停下,全都是你的意思。” “小鱼,睁开眼睛……你要选择结束吗?” 刹那间面前白茫茫的一片,瞬间消失了,先东于睁开了眼,看着四周,她皱着眉头手中的刀紧紧握着。 羡冬鱼不怕死,但是她现在也不想死。 在赴死之前还可以祝友人的寿,贺未贺完的喜,偿未还的债。 有个人还在等她,等她去看北地的花。 周围的气温骤降,灵力在突然之间迅速增长,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一切。 就连在屏障外的君玄也有所感觉。 萧忍感受到了一切,他看着天空中的雷电全都落到了那个身影上,在这个角度看上去那个小小的人影,却显得那样的无助,可怜。 “羡冬鱼……” 他嘟囔出声,却无法帮助她分毫。 此刻无能为力,显得格外可悲。 羡冬鱼感觉到周围的灵力突然涌入了自己的身体,他便毫不客气地将全部的灵力运到卷霜的身上,卷霜的刀锋居然出现了一丝裂纹。 可是羡冬鱼不能停止,最后一道雷电落到了他的身上,他行到溢出将的全书的灵力攻击到了那到屏障上,屏障瞬间支离破碎,如同下了一阵琉璃一样的雨,可是羡冬鱼的身体也就这样,直直的坠落下去,似乎与那琉璃融为一体最后化为尘埃一样。 “羡冬鱼!” 君玄感觉到面前隔离她和羡冬鱼的屏障在一瞬间消失,他不顾一切地冲到了无人谷中,士兵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四散开来。 最后君玄冲进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了在天空中降落刀身已经破碎的卷霜。 “她呢?” 君玄语气颤抖,却没有人回答他。 羡冬鱼去了哪里,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可是却不愿意说出来而已,现在这幅场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羡冬鱼已经死了。 萧忍上去轻轻拍了拍君玄的背可是君玄却没有说话。 知道这样诡异的沉默究竟延长了多久。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样。 终于,君玄垂眸,捧着羡冬鱼的刀,说道:“不必这么悲伤,她说会回来的,那么她就一定没有死……” “她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但是她会回来的。 人类的屏障挨过了那一遍一遍的剑雨,可是妖鬼并没有他们所有的人用身体支撑了一道屏障,保护住了屏障之中弱小的女孩。 唐糖推开周围亲人的尸体慢慢的爬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无比美丽的人,那个人的头发已经花白,身形瘦弱,她穿着一身薄薄的纱,那一双的眼睛就像是唐糖看见的羊群之中的母羊一样。 “你是谁?” 似乎经历了过多的痛苦,唐糖的声音已经感觉不到了,任何悲伤,她只是这样平静地陈述着一个问题而已。 面前美丽无比的女人,开口了,她慢慢的说道:“我叫星官。” “星官?” “我来带你走。” 星官伸出了她那一双纤细的手指。 然后唐糖沾染着鲜血的手也慢慢的伸向了她,一大一小的两双手掌交叠在一起。 “我们要去哪里?” “天上......” “我还会回来吗?” “会的。” 第274章:结 是第二年,战争胜利了,三国联军分散回家,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 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三国损失有各,于是三国主君签署协议,停战二十年,和平共处,在二十年内不发生任何战争。 蜀辽,上位了了几年的新君羡夏摇死在了战场上。 虽然帝子之死诸多疑点可是却无人细查,这个时候才见得这位君王的可悲,是无一人忠诚于他。 本的,帝子直系血脉无存,最应该上位的应该是羡春秋的兄弟羡春衫。 可是羡春衫万分无奈,回到家里之后他的眼瞳归于阴霾,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累了。” 而后,上位的帝子就是年龄尚小的羡夏夏。 朝中老臣对于这个稚嫩的新君还有所怀疑,可是没有想到朝中新晋的臣子居然十分认可这个稚嫩的孩子。 羡夏夏也崭露了他能力,谁能想到,这个怯懦的只会躲在羡夏摇身后的孩子居然有着雷霆一样的手段,他先是大规模的统计蜀辽人员户口,给乞丐以及还乡士兵和其余无户籍人安家定县。 接着诏令无家无业人如宫做活。 朝中,他没有削弱官员权利,只是平衡各个官员势力。 而他唯独没有管制羡春衫,还许他朝中不跪,朝上落座。且不顾众人反对,立贵妃作为太后。可是这样的决定一出,对于羡春衫和贵妃的风言风语又多了起来。 做出这样的决定贵妃也就明白了羡夏夏已经知道了全部。 说来羡夏夏登基之日还去见过贵妃。 他一身冕服,头上金冠沉重,却压不跨少年高昂着的头颅。 贵妇只在自己的宫中已经许久没有离开,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朝他走来,泪水在眼中酝酿几圈,最后顺着脸颊低落在地。 终于又一次不需要偷偷摸摸的见自己的孩子了。 贵妇抬手捂住自己的唇瓣,退后几步,满目震惊的看着羡夏夏慢慢走来,然后听他开口喊了一句。 “娘.....” 她上前去搂住自己的孩子,肩膀抽动着,泪眼模糊,泣不成声。 比起蜀辽,旭日的变动更大。 民间传言,旭日祭司飞升或是云游,反正便不在了这人间,各种说法也有,但是旭日君主悲伤过度不理朝政,这种状态约是有了半年,旭日君主突然出面宣布让位,让位的对象却是一个众人没有接触过的少年。 少年叫做,叶菁。 这是民间的说法,他们不知道的就是叶菁对自己的父亲施加术法,用了半年的时间,将自己父亲的心神完全控制住。 操控父亲宣布让位。 他本来还有更简单的方法,可是他却不愿意用,偏偏用了这相对于笨拙的办法。 旭日的新君上位之后,对于旭日的朝廷人员大幅改动变革,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换血。 为旭日立下汗马功劳的霍家权利被削弱不少,霍成说直言这非明政,却被贬了官职。 最后霍与子得到了这个消息,长长的叹了口气,她问霍成说。 “你想忠于这个国家,还是忠于你的君王。” “我想忠于旭日的子民。” “那你就闭上嘴,留在朝中。”霍与子说完,转头看向日落的天空,说道:“他可能是个明君,或者不是,但是他的存在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除此之外,叶菁的另一道大规模变动就是。 拆除旭日国中的二百余座神庙。 这一举动导致旭日国中上下哗然,可是发出反对声音或是违背叶菁的人或是暴毙,或者离奇的在家中死亡。 有人说他是妖怪,也有人说他掌握着民间的一大组织明莲教。 可是真相如何?他们却不曾得知。 最后,反对方声音在叶菁强权的政治下统一。 在北地,萧忍到底还是把萧明危险的举动告知了狼主。 狼主得知了之后非得没有责罚萧明还大家夸赞,说这就是北地的狼主。 可是母亲听到了之后却不乐意,谁想让自己的女儿拿命去拼呢? 可是萧明笑面如花,蹭着母亲撒娇,说道:“哎呀,我知道了母亲。我不会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真的。” 而萧忍去见了萧浮。 萧浮是以为萧忍是来算账的,还在戒备,可是萧忍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淡,说道:“你看上父亲的位置了?” “兄长哪里的话……” 可是萧浮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萧忍打断了,萧忍说道:“你看上就看上了,无所谓,这个位子你想要就拿去,我不在乎。” 萧浮只当是萧忍糊弄他的,沉默着不敢说话。 可是萧忍却说道:“我会禀告父亲,择日离开,不参朝政。”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感兴趣。”萧忍转身边走,却在走时说道:“萧明是你我的妹妹,她一心只为北地,所以她是不会干预到你的。她将你当做哥哥,你好自为之。” …… 相对而言,人间归于平静。 而天界的小仙子锦鲤却没有回到天界,她决定用一双脚走遍人间三国,看看她曾经不屑于观看的人间。 她学习医术,认识草药,治病救人,时间久了,居然在人界也穿出个医仙的称号出来。 天界的星官有两个土豆,一个男孩,性格开朗,喜言爱笑。一个女孩,性格内敛,不善言谈。 男孩叫玉尘,女孩叫唐糖。 他们两个都跟着星官留在星河,学习术法。唐糖天赋异禀灵力强盛,好胜心强,对于术法的领悟最好。 星官问她。 “你心中可有恨意?” “有。” “对谁?” “我不知道。”唐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自己的手掌,然后说道:“恨人?恨我?我不知道。” 星官伸出手来轻轻触碰唐糖的脑袋,说道:“待你彻底醒悟的时候,便是我离开的时候。” 天帝的陨落是在无人谷阵法破裂的时候。 所有人都不知道,人飞升成神是需要神陨时的天雷电。 他知道自己的错误,可是不愿意承认。 于是就在羡冬鱼决定要突破成神的那一刻甘愿陨落降下天雷,为羡冬鱼淬体成神。 而天帝死后,继承他位子的是赤乌。 赤乌虽然不愿意接管这些事情可是看着君玄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当下了。 君玄一直在等人。 他就坐在天梯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离开。 有人说他疯了,他傻了。 若是以前,君玄是一定会撕烂这些人的嘴,可是现在他毫无心情。 他在等人。 等着羡冬鱼的到来。 看着人间春去秋逝几番轮转,他就在那里一直没有离开过。 星官也来看他,君玄就问。 “你在星河看到羡冬鱼了吗?” 星官摇了摇头。 君玄说道:“那我在等等吧……” 浑然间,天界震动,云层颠簸。 又是有那位新神诞生了? 星官抬手碰了碰君玄的肩膀,说道:“去看看?” “不去。” 又有一个声音响了,不是星官,那个女孩子的声音熟悉的很,她轻轻说道:“真的不去?” 一听到这个声音,君玄浑身一颤。 站起身来回头去看。 那人便在那里,带着笑容看着他。 羡冬鱼看着君玄,展眉浅笑,开口说道:“都说了我不骗你的,久等了。” 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不知道先说出那句来。 最后,君玄慢慢上前,看着熟悉的女子,慢慢的说道:“北地的花开了……我们,去看?” “行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