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想毁灭人类》 001 梦 今日菜市口的刑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感觉全城的吃瓜群众都跑来看免费大片似的，纷纷举着手机，恨不得有三只手能多平台直播太监被砍脑袋的场景。 跪在台上的是当朝御用监掌印太监高卢，身上破烂的囚服已经被干涸的血浸透，如同脆纸片般挂在皮肉上，浑身散发出腥腐的恶臭。 他双手带着镣铐，伸着脖子，眼泪鼻涕口水在污浊的脸上晕开，狼狈不堪。 “请说出你的人生感悟！”当红主播梁雪琴好不容易挤到了他跟前，对着手机摆出迷人的姿势进行采访。 高卢目光涣散，扬起了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嚎嚎大哭： “苍天啊，大地啊，我高卢到底做错了什么，会是这样的命运！” “啪！”梁雪琴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出镜头了喂！过来点，你跑那边美颜都给我p变形了！” 高卢保持着最后的倔强，坚持不动！ 他高卢年少家贫，十六岁一狠心切了一刀进了宫当宦官，一路谨小慎微溜须拍马，受了无数欺负和压榨，终于熬到四十岁当上了御用监的掌印太监。 刚刚觉得人生苦尽甘来就要风光无两了，却下了诏狱，如今跪在菜市口等着砍脑袋，罪名是谋反。 他怎么都想不通，他一个怂货，怎么就敢谋反了！ “命运啊，你为何如此不公！”高卢有感而发，准备作诗…… 噼啪！一声惊雷响破天际。 上面的诗意陡然变成下面的湿意。 “这是你的报应！是神给你安排的路，你就乖乖受死吧！”漫天乌云的深处威严不可侵犯的声音，高卢顿时一怂，屎尿俱下。 “砰！”一声爆炸将睡梦中的艾文惊醒，他蹭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慌得一批：什么情况！ 紧接着，屋外来金属咔嚓咔嚓的声音。卧槽，大半夜搞什么！ 艾文迅速插上脑机接口：“室外摄像头的面板在哪！丽娜，调用室外摄像头！” 【室外都是摄像头，您具体需要哪里的数据？】 “我家门外的！” 【收到】 清晰的画面铺面而来，如身临其境，就在艾文家对门！ 一个蜘蛛形的六肢机器人正在收尸！ 半空中盘旋着的无人机将一个金属箱子缓缓放下，蜘蛛伸出两条后肢撑在地面，肩部和腹部的长肢末端伸出四只手，两只抬起一具无头尸塞进金属箱，两只熟练地在地上和墙面进行清理工作，满地满墙都是血和碎渣型的组织。 走廊上每家每户的摄像头指示灯都在闪烁，这个楼道里的住户都在观看这一画面。 如此血腥的场面，艾文觉得胃中翻涌，冲到洗手间一顿干呕。 【你玩刺激战场爆对家头的时候与这个没差别，怎么反应如此强烈？】 “游戏和真人能一样么！劳资关着门都闻到味儿了！呕！” 【刺激战场也有味道，杀人的场景与真实情况完全1：1模拟，有何不同？】 是，体验上没有区别，“但这特么是真人！活生生的人！还住我对面！” 【人人脑中都嵌入了监控芯片，当反社会安全等级达到10级会自动开启自爆程序，这种事新闻上并不少见，为何你还反应如此激烈？】 “我这是亲眼看到了！大姐！呕！” 【好吧，检测到您情绪不稳定，等级为三级，为避免创伤性影响，建议立刻开启情绪应用进行治疗。今日情绪类应用有九折优惠，建议您购买折后价格为五百元的套餐。】 “速度给我来一发五百的！不行，八百加量的！快！” 嗞~嗞~嗞~ 一阵微电流刺激了艾文的大脑，大脑分泌了多巴胺和内啡肽，片刻后艾文感觉很是轻松，心情愉悦，之前的恐惧和恶心一扫而空，像只是欣赏了一部精彩的恐怖电影。 不过艾文还是有些不解，他隔壁怎么就住了一个高危分子呢？ “丽娜，他怎么突然就爆了，不是社会安全危险等级到了三级就会被训导机构派机器人来带走么？怎么这到了十级爆了才来机器人？” 【危险情绪在某些刺激下会出现爆发性，并非全部都是逐级递增。这个问题在你最近自学的脑科学课程第三章第十九节有阐述，你又没有记住。】 “我又不是机器，不能什么都记下来……，还有作为系统你这样对主人吐槽好么！”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作为一个男人，你太敏感了】 “你还来！” 人类的记忆力哪能跟机器比，人家直接存储起来就行了，还不带出错的…… 有时候真为人类的未来担忧…… 洗了手躺回床上，擦，刚刚那个梦还没看到高卢掉脑袋呢。好不容易能在梦里成为安排别人命运的神，把高卢这个顶头上司给狠狠修理一把，结果关键时刻醒了，美梦为何要太监！ 艾文是全球顶级游戏公司瓦克斯的一名策划，高卢是他的顶头上司，能力上的废物马屁上的精华。 自从到了他手底下，活全揽，骂全挨，好事全不沾，连汤都没喝过。 做游戏策划之前艾文是一个程序员，但随着人工智能写程序越来越优秀，不但简洁快速还不出错。 程序员渐渐被边缘化，眼看着这个行业要完，就如同其他无数行业在脑机接口时代一去不复返一样，艾文四年前赶紧转行做了游戏策划。 那是虚拟游戏最辉煌的时代，艾文作为一个转行新人自然是本着学习积累的良好心态从头苟起。 但他天赋高，很快上了手，却并未换得应有的待遇而是变本加厉被高卢压榨。 两年前全球大热的“幻境人生”便是他的作品，拿奖无数，也是公司的赚钱血牛，一年做了两百多亿的流水。 作为策划部门，游戏赚了钱按照公司规定可以拿净利润的百分之三作为奖金，高卢分了七千万，发给他两万块。还装模做样给他加了薪，月薪涨了一千块，就这样，高卢还觉得艾文应该对他感恩戴德。 艾文很生气，这游戏高卢是半点活都没干，或者说他根本不懂游戏策划，脑子里都是十年前的游戏思想。 琢磨着此处不留爷，爷去别的窝，可高卢拿出了竞业协议威胁他，若是他跳槽，三年内不能在游戏行业做策划。 简直杀人的心都有了，高卢之前，就是加了一千块月薪那次给他升了职，成了策划经理，以艾文之前的级别算不上公司核心员工，是不受竞业协议约束的，可这“一千块经理”让他成了核心员工，三年不干本行业出去还哪里有竞争力，高卢就是处心积虑给他挖了坑，死死将他绑住压榨。 所以他打心眼里特瞧不上高卢，且恨得牙痒痒，但为了生存却不得不得苟着。 要是真如梦里一般，他作为神能够操纵高卢的命运就好了，把他丫的往死里整！ 一想到高卢，他就睡不着了，翻身起床打开账户，看着户头里那三百万才安了心。 物价这么高，要靠工资早喝西北风了，所以一年前他利用开源社区的资源写了一套算法发布出来，凡是调用这套算法的他都会得到费用分成。 一年多时间他总计获得了三百四十来万的收益，当然，那四十几万被他霍霍掉了，除了补贴日常开销，大头花在了订购人工智能女朋友夏琳的身上，这是他这辈子最豪迈的一次“一掷千金”。 艾文的专业是应用数学，致力于在算法领域出人头地，还拿过奖。可还没毕业，人工智能的算法技能先毕业了。 虽然在算法上，它们的创新能力暂时还不如人类，但架不住人家只要插电喂数据就能升级啊，而且那种升级的速度就跟开挂了一样。 与天斗与人斗，都不能跟人工智能斗。眼见着发际线都要往后移了，艾文果断放弃了这个挑战，其实根本的原因是他毕业即失业，机器写算法多便宜啊，交电费就行而且二十四小时不停歇，而艾文是需要吃喝拉撒睡的，996都有点熬得费劲。 剩下的技能就是写程序了，于是他被动跳进了一个会秃顶的火坑，成了一名程序员。 很快，还没来得及秃，人工智能写代码的技能又发育好了。他也只能安慰自己，丢了饭碗保住了头发。 即使当年艾文为了这碗饭，跪舔了技术社区的大神温哲，拜了个师。然而，终还是没来得及修成正果饭碗就被抢了。 不过大神还是大神，后来被全球最牛逼的爱提菲智能招走了，大概是人工智能总教头这么个职位。 师傅还是很仗义，想把他也弄进去，但无奈他头顶上还顽强的头发证明了他的不够资格。不过师傅换了地图也还是时常关照他这个徒儿，时不时邮件与他交流一下修炼，呃，不对，写代码的心得。 艾文痛定思痛，钻研了人工智能的弱点，执行力上的巨人，创意和创新上技能加点不足，于是他纵身一跃跳进了游戏制作的坑，成为一名策划。 说到爱提菲智能，艾文有点失落，昨日一年一度的发布会临时取消了。 他期待了一年，每年都是带着朝圣的心情来观看，今年竟然取消了，而且也没有通告缘由。裤子都脱了，连“这个”都没看着！ 艾文头颅下方有个孔，脑机接口，就是爱提菲智能开发的。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公司，它的每一代产品都在重塑这个世界的格局。 他对爱提菲的感情很复杂，即膜拜它牛逼的技术和创造性思维，又恼恨它不断摧毁一个又一个行业。 自从一年前第五代产品推出，游戏行业江河日下，或许不久这个行业也快没了，它让艾文又快失业了，以后还能做什么？艾文有时候很是迷茫。 002 开局 嗞~嗞~嗞~，腕表震动，艾文虚开了眼：周一，早上八点四十。 坐起身发了会呆，后半夜他还是睡着了，毕竟今天得上班，不过遗憾的是再也没梦到什么好事。 从抽屉里摸出一个药瓶，擦！维生餐只有一颗了，往嘴里一扔，啪叽，扔偏了砸在脸上，滚落到地。 mb！俯身捡起来，在衣服上擦一擦，又使劲吹了两口气放进嘴里，嘎嘣嘎嘣嚼，并没有任何味道。 维生餐是第三代爱提菲脑机接口发布后出现的产品，一日一粒，满足人体所有能量和营养需求。 当然，它并没有这么枯燥，艾文插上接口，打开强乐维生餐的应用界面，在这里只要你有足够的钱，你能选全世界的美食口味，通过脑机接口的微电流输入，你的大脑能“吃”到任何美味，与真实的体验毫无差别。 艾文现在就是在给他的早餐“点菜”，牛奶和蛋饼吧。另外他需要买口粮，强乐的维生餐菜谱更新慢，他有点吃腻了，回头选个别的品牌！ 【您的衣橱已经半年未更新，今日有十二个品牌的男装有促销活动，是否选购？】 “不要！”最近广告越来越多了…… 【戈登男装买上装送下装，您真的不看看么？仅限今日，免费的下装哦，有你喜欢的弯刀型牛仔裤。】 “不要，帮我穿上那件灰色的卫衣和深蓝色牛仔裤。” 【加载完毕，早餐用餐场地是否加载到办公室？】 “好！” 下一秒，艾文出现在了瓦克斯公司他的办公桌前，手边放着热腾腾的牛奶和蛋饼。 【为什么你今天点了牛奶而不是咖啡？你每天都喝咖啡的啊】 “那换成咖啡吧。” 【好的！】 艾文端起咖啡喝了起来，一边吃蛋饼一边看着陆陆续续“闪现”在办公室的同事们。 上周五是发薪日，今天不少人都换了新形象。 比如他身边的梁雪琴，鼻子变成了时下最流行的小翘鼻，而桑笑笑胸大了一个cup。 人类往往是越缺什么越想彰显自己这方面的拥有，而且有过度补偿心理，仿佛如此便能隐藏埋在心里深处的那种自卑。 比如这位雪琴小姐姐，四年前还没攒够钱改变形象时鼻子塌得差不多就只剩两个孔，现在这鼻子装在脸上犹如山峰般耸立着，怎么看怎么违和。 而桑笑笑，曾经前后没区别，现在艾文都担心她重心不稳。这个理论有着广泛的适用性，比如越是钱不多的，装逼的时候越多。 技术的发展给了人们能够轻松弥补外表不足的可能性，形象改变是爱提菲接口第四代发布后出现的服务。 第三代产品实现了虚拟现实质的飞跃，这得益于在虚拟世界中添加了物理规则，使人与这个世界的虚拟物品之间的交互有了实际的“物理”感觉。 比如在虚拟世界中，你拿起一个杯子能感受到它的重量、温度、材质等一些列物理属性，这让整个虚拟世界呈现了真实感。 这种变化，引起了真实世界的巨变，服装、商店、汽车、旅游等一些列消费领域的行业逐渐衰落。在推出维生餐后，食品和餐厅也快要绝迹。 人类从第三代开始，基本大部分时间生活在了虚拟世界中。 而第四代产品，将全体人类的生活统统转进了虚拟世界中，因为它添加了人与人交互的真实感。 这是极其复杂的技术，而且需要超大规模的计算和带宽资源，但爱提菲做到了，艾文觉得实在是nb。 人类在虚拟世界中的行为实际上是脑机接口在实时读取大脑的“意识”在虚拟世界中的具象化呈现。 一个最简单的动作都需要大量的计算资源，比如现在，艾文正捏住技术部同事二海的手，脑机接口需要读取艾文大脑的实时数据和身体指标数据，才能输出手的力度，温度，每根手指的不同压力，是否有轻微颤抖等等。 而另一方面，二海的脑部数据也在实时被读取和呈现，才能反应给艾文，比如皮肤的凹陷状态，面部细微表情等等。 这是两个数据组的输入，交互，输出，还需要配合环境数据进行同步处理。 比如光影，比如在做这个动作时两人是否还有其他行为参数参与进来，就像二海此时眼睛在瞟梁雪琴，他被艾文捏住的手，下意识轻微移动。 如果现场有一百人看到，还需要从不同的视觉角度进行计算再回传。 这些数据必须同步，全部零延迟输出。 爱提菲当初为了普及脑机接口的使用，做了惊人的举动，将所有计算全部放在了云端，人类只需要购买价格极低的接口设备，便能接入虚拟世界。 如此换来的是爱提菲遍布世界各地的海量服务器和无孔不入的带宽，同时实现了脑机接口的迅速普及。 人类用极低的价格购买到了，或者说是半买半送获得了脑机接口，但随之而来的是每月惊人的电费账单和带宽租赁费。这里计算资源的使用费换算成了电费。 虚拟技术的应用有赖于云技术，计算机科学和通讯技术的发展，这也是为什么外貌改变服务在第四代才推出。 因为同一组数据需要计算两次，首先是原始数据计算再融合购买的“皮肤”。 在第四代之前，云技术，计算资源和带宽资源都不足以支撑。 第四代的推出，让爱提菲成为全球所有商业的核心，它是世界商业发展的领导者，几乎所有产品都是围绕着脑机接口进行开发。线下的商业，感觉那已经是石器时代的事情了。 “你突然闪现到我身边干嘛！别碰我电脑啊！”艾文捏住二海的咸猪手，“给你点开电脑看新闻！爱提菲，快看！” 艾文赶紧点亮屏幕：“卧槽发布会取消致歉，爱提菲ceo。” 二海端着下巴：“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脸很僵？像机器人。” “他曾经是渐冻症患者好么！”艾文道。 “脑机接口读取的是脑部数据，他脑子又没毛病……”二海反驳。 “虽然读取的是脑部数据，但是身体活动的数据和处理方式是身体长期运动积累下来固化在脑中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的身体不常运动，你的脑部在处理这方面信息的能力就会弱。 脑机接口虽然读取的是脑部数据，但他渐冻人，这部分数据也会天然的不如正常人。 你回去翻看你几年前的数据，也会发现你现在行动表情比以前僵硬。” 艾文伸了个懒腰：“因为咱们都用脑机接口，真实的肉体活动越来越少了。” “你很懂嘛，最近又开始学习脑科学了？”二海用胳膊捅捅艾文。 “不然呢，我感觉游戏行业就快要完，还不赶紧学点东西找出路。” 二海点点头：“但这玩意太难了，学费有真尼玛贵。” 看着屏幕中的ceo：“这哥们真牛逼，因为自己渐冻人治不好，发明了脑机接口，有脑就行不用身体，天才改变世界啊。” 艾文有点遗憾： “他最后也没说为什么发布会突然取消，也没通知新的时间。” 二海拍拍他肩膀： “你要这么想，发布会推迟一天，有的行业就能再苟延残喘一天，咱们就能晚一天失业。 不过，现在就算失业了，政府也会每月发救济用的维生餐，死不了，而且时不时花点钱买情绪应用，每天还能快快乐乐的。” 艾文抬头看他：“你今天心情不错？” 二海吸吸鼻子： “那是，周一嘛，我早上起来就给自己来了三百块的情绪应用，现在效果还在呢。不然一想到要上五天班，啥心情都没有。” 情绪应用是爱提菲第五代产品推出的，因为前四代产品对社会商业结构的巨大影响，失业人口太多，虽然人体内的监控芯片能够控制犯罪率，但自杀率太高。 在政府的影响下，爱提菲推出了第五代产品，直接刺激大脑的愉悦区域，分泌多巴胺内啡肽等激素，让人人都能开心快乐。 但这项应用对于在线娱乐比如他所在的游戏行业是摧毁式的打击，你费劲心思制作的娱乐产品，再难带给人类超过直接刺激得到的高效愉悦体验。 “你不是有个大神程序员朋友在爱提菲么？要不你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内幕，万一爱提菲是真搞了个大招，咱们也得提前做点心里准备。”二海道。 这倒提醒了艾文，他的编程授业之师温哲就在爱提菲，打开社交面板找到温哲，他的头像是灰色的，艾文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点击头像，顿时出现一个弹窗。 二海也震惊了：“他，昨天自杀死了！” 艾文一瞬间似停了呼吸，半晌喃喃道： “怎么可能！他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程序员！” 二海受情绪应用影响倒不以为意： “你也说了，是程序员，江河日下的行业。 现在谁写代码能比机器更强？”拍着艾文的肩膀：“我跟你说啊，就是这种曾经站在顶峰的人，被时代所淘汰才最难接受，过去那些自杀的，好多都曾经辉煌过。” “滚！”艾文有些没好气。 二海凑近，你要不要来点情绪应用？嗨起来！ “不要！我想静静。” “行行行，那我先走了。”二海转瞬消失，空留艾文坐在椅子里心情难以名状。 “叮咚”，艾文收到一封新邮件，本想忽略，一瞥发现竟是法院通知！点开一看，整个人瘫坐下来。 他在开源社区发布的那个算法，其中一个模块乃是爱提菲公司的专利，他当初为了避免专利问题，明明都是专门使用的开源模块！ 赶紧查找信息！结果这个模块的开发者是爱提菲的前员工，这个模块是他在爱提菲工作期间写的，采用的是爱提菲的设备。爱提菲诉状专利所属权归属，胜诉了！ 艾文赶紧打开他与开源社区绑定的账户，资金冻结！ 喉间滚动，他现在不仅被罚没全部的算法收入所得，还因侵犯专利被罚款一千万！ 他花掉了四十二万，所以一共要上交一千零四十二万！限期四个月交付！我草！ 四个月，我去哪里弄一千多万！！！如果到时候不能交付，他面临牢狱之灾！不能坐牢，不然就什么都完了！一千万一千万！我能去抢么！ 滴滴滴滴，脑海里想起警报声 【检测情绪不稳定，社会安全危害等级一级，请控制情绪。】大脑内植入的那颗会爆炸的芯片此是响起了警告！ 我去你md！ 滴滴滴滴 【社会安全危害等级二级，请注意，若是到达三级将派遣协管员进行辅导】 艾文想起昨晚的无头尸，咬着牙镇定下来，冷静冷静冷静！ 啪，有人从身后啪了他的肩膀，高卢！ 面色阴沉看着他：“进大会议室开会。” 大会议室，md，那便是跨组会议了，让他去肯定是背锅去了。有好事的会议，高卢从来不会让他参加，挨骂的自然是让他上。 003 转机 原本账户里的三百万让艾文已经蠢蠢欲动，跟高卢这犊子撕破脸撂挑子不干了，三年竞业条款就三年，况且游戏行业江河日下，他辞了职安安心心学习脑科学，三年后再换个行业又是一条汉子。 他昨天半夜睡不着，把辞职信都写好放在邮箱草稿里了，就等今天爆发一波抄送全体员工，细数高卢的“罪状”，一想着自己的正义凌然，高卢的被扒光就觉得心里很爽。可现下一夜回到解放前，赶紧打开邮箱把辞职信草稿删掉，指尖颤抖深怕一不小心按错了发送键。现在哪里还敢辞职，老实滚去干活避免失业才是王道。 狠狠深呼吸，平息情绪，本想来一剂情绪应用，打开面板最便宜的也得两百一次，上周五发了工资，周末交了这个月的电费和带宽费，还给女朋友买了新款包包，现在工资账户里总共就剩下不到四千块，这是他全部的身家。 倘若失业，他便没了收入，想再写算法到开源社区卖钱？不行，法院限制令除了冻结他的账户，更罚他在缴清罚款之前不得再写算法进行贩售。两百块一次的情绪应用，现在他哪里消费得起，一分钱都得省着花。 四千块，还不够他一个月电费和带宽开销的，若是失业，他下个月交不起电费带宽费那就是真的完犊子了，会被遣送去贫民区，那这辈子再也没法翻身了。一口气将桌上的牛奶喝干净，蛋饼塞进嘴里，瞬间闪现在会议室。 大会议室有二十来人，策划部，技术部，设计部，运营部的头都在，不到一分钟，ceo李多多竟是也闪现了。 他面色阴沉，艾文深感不妙。 ceo助理发言： “我们的新游戏上线五个月，数据并不好，与刚上线时相比本月的新增用户下降了72.7%，日活用户从9.2%下降到了1.6%，次日留存从34.3%下降到了4.4%，用户平均在线时长从79分钟下降到了17分钟，付费率下降……” 李多多一脸颓然，抓着头发，霍然站起，一拍桌子： “再这样下去，公司就要关门了！ 电费，带宽费，流量费，公司管理成本，广告费，运营费！就这个游戏现在的数据，我们每个月亏损六个亿！去年，爱提菲第五代推出以后，我们就开始亏钱，一年总计净利润才一千万！今年到现在，我们已经亏损了三十多亿，公司现在账上的现金只够我们再续存六个月，这还是在爱提菲没有发布新产品的前提下！” 指着策划部的一干人，咆哮道： “我要创新！要刺激！要留存！要在线时长！你们策划的都是什么玩意！ 连短视频，现在都能做到每十秒钟，给用户带来至少四个刺激点。 根据监测数据，我们的游戏，一分钟内用户获得的刺激还不到十次！ 这还是脑部三个激素分泌区域加起来的总和！” 高卢窝在一边根本不敢接话，拼命朝艾文递眼色。艾文手心里全是汗，他并不是没有主意，作为一名优秀的游戏策划当初看到爱提菲发布的第五代脑机接口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向高卢提议过根据爱提菲的新产品进行创新，但被贪图稳定省事，不思进取的高卢驳回了。 若是平日里，他顶住一顿骂便了事。但这一次，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虽然他也不确定他的想法最终是不是真能带来好的市场效果，但箭在弦上，不得不赌一把，这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 如果能够成功，按照两年前幻境人生的数据，每月二十亿的流水，两亿净利润，百分之三的奖励，他每月能拿到六百万，直接利用幻境人生原来的架构进行修改，开发时间压缩到极致，两个月上线，四个月内，他有机会拿到一千二百万！能还清罚款！ 但首先，他得踢开高卢，否则即便是成功了，他仍然连汤都喝不着。怎么才能解决他，他四年了都没有成功，这是他目前最大的障碍！ 004 干掉顶头上司的三个步骤 高卢见艾文杵着不动也是急了，这小兔崽子！ 以他数年来的职场经验，以当前ceo的怒火等级，光是默不作声是绝对不行的。 处理这个级别的问题分为两个步骤，第一要安抚老大的情绪，第二要给出解决方案。 老大需要情绪发泄，你绝对不能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便发泄不出来，默不作声只会让他更憋气。 所以，得让先让他骂一会，然后必须说点什么让他感受到你的委屈和不容易，觉得自己发泄得过头了，心生那么一丝愧疚。 委屈和不容易必须包括三个关键点： 第一你很有责任心，第二你比他更着急，第三你绝对努力了。这个步骤，高卢极其擅长。 “李总，我们策划部一直都时刻关注新游戏的上线数据，新游戏对我们策划部来说是第五代爱提菲上线后生死攸关的一战。 我高卢在研发时就召开过动员大会，此次不成功便成仁！上线以来我们也是日夜加班加点，保持每三日就迭代一个小版本，每十日就迭代一个大版本。 这在过往，在同行中都是没有的，这个迭代速度是别家的一倍。 看着数据不理想，我们也是着急得不行，试遍了所有能够想到的方式，”一摸脑袋，原本茂密的头发“皮肤”变成光闪闪的秃头：“您看，我头发都掉光了。” 长叹一口气，“但这样没让数据得到质的改变，我很是羞愧，对不起瓦克斯！虽然我们的数据比同行的略好一点，但这又怎么样呢，”说着还抹了下发红的眼眶：“我做游戏行业二十年了，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遇到，游戏就是我的生命，眼看着它没落，我……唉。” 李多多一屁股坐了下来，双手抓着头揉碎一头乱发： “老卢，我知道策划部也很辛苦，但现在这个情况，若是没有突破瓦克斯就完了，六个月，我们只有六个月的时间！ 瓦克斯的市值现在已经从最高峰的三千亿跌落到现在的不到三十亿，这比公司账上的净现金还少！我们是多有被看衰，游戏行业真的是要完了吗？” 现在就是第二步！给出解决方案！这个高卢就不会了，新游戏他自己都没玩过，他不干具体策划的事情都好多年了。 见艾文还是没有要给他递方案的意思，意识一动，强行开启与艾文的对话模式。 “有什么招，快点告诉我，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了！” 艾文闭了闭眼，在游戏行业辉煌时，干掉高卢几乎不可能，他就是一条咸鱼又没什么业务本事，出去根本没有竞争力。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所以就打算在瓦克斯混到天荒地老，靠着对老板心思揣摩的透彻，狠狠抱住ceo的大腿。 因此，对李多多来说，他是一条很忠心的狗，永远站在他一边，用来平衡各部门的管理也用得着。 但现在整个行业都要垮掉。那么，干掉他有三个步骤。 第一，危机意识，现在高卢显然是还没有真正深刻认识到自己所在的行业就要完，他还在混日子当咸鱼呢！ 第二，当他出现危机认知时，给他打开一扇窗，一个让他自己想跳槽的诱人机会。 第三，让老板无法容忍的背叛！ “叮叮叮叮……”高卢脑海中出现一顿艾文发过来的信息： 《震惊！游戏行业上半年总市值缩水超九成，颓势势不可挡！》 《毛骨悚然，全球前十游戏公司，已经七家申请破产！又一个要消失的行业！》 《恐怖！多名顶级游戏制作人跳楼自杀，血溅当场！》 《惨不忍睹！游戏行业已经裁员八成！游戏从业者何去何从？》 《出事了！连月因过激爆头的案件，游戏从业者居高！》 《惊人一幕！贫民窟大批新人入住，曾经的游戏从业者高占九成！》 …… 破产！裁员！自杀！爆头！贫民窟！…… 高卢看到这些信息一惊！他知道现在数据不好，整个行业都不大行，但他工资不少一分所以没有太悲观，再加上他钱多成天使用最贵的情绪应用，每日心情都好得不要不要的，天大的事儿也能忽略。 这一串信息让他陡然冒虚汗起来，已经惨成这样了？他今天起晚了，还没来得及搞一发情绪应用，现在感觉不要太糟。 艾文的脑袋出现在他意识里，一脸苦笑： “头，整个行业马上就要完了，谁都没办法。咱们公司也就能还存活六个月，六个月只会越来越差，翻不了盘了。 现在大量游戏从业人员在待业找工作，竞争激烈得很，我这种根本没戏，准备收拾收拾等失业救济了。” 高卢颓了，怎么就要完了，这么快……他工作了二十年，见过不少行业几乎是一夜时间消失，他从没想过他也会有这么一天。 那他怎么办？策划业务他哪里赶得上年轻人的思想和精力，他才四十岁虽然有积蓄但后面的人生怎么办？他的别墅！豪车！还有一大堆女朋友…… 后面若是没了收入，怎么维持现在的生活！在虚拟世界，别墅和豪车每日都是要收费的，少一天续费都不行！这他妈都是电！是带宽！是计算资源！他昨日才将别墅又加盖了一层！ 内心的激动反应在了脑部活动中，大脑的信号传递给脑机接口，虚拟世界中的他手指颤抖起来。艾文将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起效了…… 第二步，一个诱人的机会！ 这一点有些难度，艾文意识一动打开社交面板看到温哲灰色的头像，心里很不是滋味。默念一句，师傅要利用你帮忙了，谢谢。 早年他与温哲交流算法和编程技术时，温哲开辟了一个空间，在这里他们会分享技术日志，存放文档。这个空间所属温哲，但授权艾文可以进行访问。 在虚拟世界，id不仅仅是一串数字符号，还包含了生物信息：脑电波纹，如此最大程度保障网络安全，让虚拟世界中，你就是“你”无可替代。 艾文能访问这个空间，正是因为温哲给了他一段自己的“脑电波纹”和密码，这就相当于温哲将自己的id和密码都给了艾文一样。 本来访问空间，只需要允许艾文本身的id进入，并匹配一段密码给他即可。但温哲是黑客出生，他觉得艾文很有天赋，所以直接将自己的id给他： “id给你了，看看你能破译我多少密码，找到我多少秘密，哈哈。” 当时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艾文眼睛一热。他复制了温哲的id，登录了他的邮箱，是的，他曾经破译了温哲的邮箱密码，他竟然没有改过。 用温哲的邮箱给高卢发了一封爱提菲公司的招聘邮件，只有从温哲公司邮箱发出的邮件才带有爱提菲特殊的防伪信息，让高卢信以为真。 温哲死了，公司邮箱竟还没来得及收回，艾文运气好。想起温哲，他又特地去了访问了当初那个空间，神色一震！ 温哲竟然在自杀当日还上传了一段代码！只是匆匆浏览一遍，艾文并没有看懂这段代码的意思，只得赶紧记下来，晚点再仔细研究。 005 求锤得锤 高卢这边收到了爱提菲发来的招聘邮件，瞥见了邮件开头心脏漏掉了一拍，爱提菲啊，那可是人人向往的公司，真正的金饭碗。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想挤进去，竟是专门给他发了招聘邮件！难道这就是他的机会？他真正的大富大贵转折点？ “高卢！你们策划部到底有没有方案！”李多多见高卢半天没动静，不知道在神游什么吼了一句。 高卢被这一声唤回神，是了，还在开会呢。刚刚说到哪了？对，该提解决方案了。可他哪有什么解决方案，连艾文这个工作狂小兔崽子也半点没辙，况且他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在爱提菲这封邮件上了，他瞥见个开头，还没来得及看详细内容呢，心里跟猫抓似的，哪有脑子再应对ceo。 “李总，策划部最近都在讨论这个问题，会后我立刻组织内部开会，一定，一定尽快给您个方案，您容我们点时间再头脑风暴一下。”没办法，高卢只能先糊弄过去，盼着尽快结束这次会议好赶紧去研究爱提菲的邮件。 “明天，明天中午！你们策划部必须给我个方案！不然就等着收拾东西走人！游戏公司，现在就我们瓦克斯还没有裁员，总裁办已经在拟定裁员计划，若是你们策划部没一点新意，我第一个拿你们开刀！现在游戏行业大规模裁员降薪，就发给你们这帮人的薪水我能请四倍的人来，想找工作的人，排着队呢！好自为之吧！”李多多下了最后的通碟，星期一这次的会议不欢而散。 高卢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开邮件，手心都在冒汗。爱提菲社交应用开放平台运营总监的职位！这倒是不存在竞业协议了，真好！可社交应用他不熟啊，而且还是运营总监的职位，虽然游戏也需要大量的运营，但是他很多年没在一线做过这个工作了。 犹豫一阵继续往下翻，年薪八百万，百分之六十的现金，百分四十的股票。爱提菲的股票可是只涨不跌的！一年涨百分之三十都是少的！那算下来一年千万年薪是起步，还有奖金！爱提菲的奖金一向是出奇的高！这个待遇，高卢很满意。刚要点击“立刻申请”。叮咚，又收到一封邮件，还是爱提菲的。 什么！刚刚那个职位已经作废！招聘结束！这么快就招到人了？这爱提菲是有多火！ 在虚拟世界中，因为实时读取个人数据，个人的履历、业绩、成就都实时动态可查询，根本不需要简历这种东西，也罕见有面试。因此，企业聘用人员极其高效，一般就是对精挑细选的候选人发出邮件即可。 眼见就要吃到嘴里的大餐，嗖一下就没了。高卢一脸懵逼，他刚才纠结职位做什么！白白耽误了时间，大好的机会就没有了！简直捶胸顿足，他都做好心里准备要跳槽了，都开始幻想去了这世界最牛逼的公司耀武扬威的样子了，现在告诉他，一切都没了！ 高卢心情很糟，简直如同从悬崖上跌落。他准备去狠狠骂一顿艾文，逼他死活明天中午前交个方案出来。 点了一杯咖啡端起来喝，这可是最顶级的猫屎咖啡，这一杯就要四百八十块。若是失业了，他没了收入就不能再这么奢侈了，想到这里内心惶惶不安。六个月，只有六个月了，他必须找到下家！ 一杯咖啡下肚，才感觉有了骂人的力气。正准备拎艾文过来解气，叮咚，又收到一封邮件。爱提菲！高卢赶紧点开，激动得手都在颤抖！爱提菲情绪应用上架审核总监！ 情绪应用！最新兴的领域！前途无量！ 上架审核总监！简直是皇帝老子的职位，那些做情绪应用的还不得赶紧过来跪舔！而且这个职位对他来说没什么新东西要学的，能看懂测试数据就行！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职位！还等什么！指尖哆哆嗦嗦赶紧点击了“立刻申请”连薪酬待遇都没看！开玩笑，晚一步又会像刚才那样，立刻就没有了，这就是要拼手速！ 心砰砰直跳，等待申请结果。简直渡秒如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爱提菲还有没有职位能够相中他。过了漫长的两分钟，终于邮件又来了。 激动人心的时刻！ 审核进行中……由于当前申请人数过多，需要申请人提交补充材料。这是什么鬼！ 爱提菲对瓦克斯的新游戏“屠龙者”技术架构和运营数据有兴趣，希望他能够做一下介绍，也体现出他的基本技术理解和数据分析能力。 高卢往椅子里一靠，详尽具体的技术架构和运营数据算是公司机密了。但如果我只是做简单的表面分析，这么多人竞争很难凸显我的优势。这些信息他都能拿到，必须用尽量详细的信息来做分析才能胜出！ 爱提菲是大公司，他们肯定不会泄露与我之间的交流，不然也有损他们的声誉，那么即便我拿了机密信息，也不会被人知道，记下爱提菲的邮箱地址，到时候我用私人邮箱发过去就行！ 打定主意，他也顾不上管艾文，赶紧去调信息，并抓耳挠腮做起分析报告来。要快！机会不等人！这是他逃出生天，一跃龙门的关键机会了！ 艾文坐在电脑前，打开游戏后台，果然高卢的账户登入了！嘴角上翘，这死犊子终于上钩了。此前的邮件都是他通过温哲的id发送的，要让人立刻下决定抓住当前的机会，必须给他一次错失的打击。他是一个优秀的游戏策划，对拿捏玩家心理深有心得。 午饭时，温哲的邮箱收到了高卢私人邮箱发过来的信。艾文一看笑了，这货简直把公司出卖了个底朝天。分析报告中不仅使用了详尽的技术架构和详细的运营数据，还抓了些关键的游戏源代码进行佐证。 简直都有点可怜李多多，这么多年就养了一只会咬人的狗！ 细细将邮件截图，炮制了一系列文章， 《笑疯了！瓦克斯高管为求职不惜出卖公司机密》 《倒吸一口凉气！游戏从业员跑步离场，瓦克斯高管携带机密跑路》 《背后发凉！老员工也背叛，游戏行业真的要完！瓦克斯的叛徒！》 《看后令人哑口无言！游戏行业鸟兽散！瓦克斯机密倾泻一地！》 …… 写完后，将这些文章用不同邮箱发送给各大媒体。事情求锤得锤，相信很快各大媒体和自媒体都会争相报道，各种洗稿的也会满天飞。 高卢，你完了！出卖公司机密的员工不会再有下家！希望你的积蓄还没有被挥霍一空，否则贫民窟在向你招手！ 006 机会就在眼前 信息以光速在网络中穿行和分发，午歇时间还没结束，新闻已经铺天盖地。 很快高卢的个人邮箱就被拔了皮，个人履历和私人生活也迅速获得曝光，连有二十五个智能伴侣，喜欢神马姿势都被人绘声绘色写了出来，狠拉了一波流量。 桃色新闻总是传播得最快最广泛的，不过才一个多小时，就跳出来十几个十八线小网红，直接开直播，大谈特谈“我与高总监不得不说的故事。”万年小透明，趁机火了一把，还收割了一波隔壁李大哥，王老铁刷的飞机火箭。 短视频平台迅速跟进，直接开了#高管故事#热门专栏，视频kol纷纷蹭热点，制作了各种视频刷流量。 电商也不甘落后，纷纷推出“高卢同款”，跳楼大甩卖，直播秒杀。 最膈应人的是莱特公司，直接出了“高管伴侣”精选这么个专题，将高卢的二十五个智能伴侣展示了出来，作为套装大礼包。 高卢彻底出名了，这是他人生的巅峰时刻，流量的巅峰！ 个人信用，在网络时代至关重要，银行几乎是立刻就冻结了他的信用卡账户。李多多更是气极其败坏，直接找了律师向法院提出诉状，要求索赔。 不到下午五点，高卢的账户便因涉嫌“商业间谍”罪被临时冻结了。 艾文不想此事牵扯到爱提菲公司，特别是温哲，在截图时对收件箱地址进行了隐藏。 一切尘埃落定，高卢被扫地出门。在公司的联系人网络中，高卢的名字永远消失了。 要想拿到百分之三的奖金，必须成为游戏的制作人统揽整个项目。以艾文的经验，资格够了，但以他的资历，还不够。要让这件事能够落到他的头上，踢走高卢只是第一步。 现在游戏从业人员薪资如此便宜，李多多大可立刻再聘请一名策划总监，艾文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更不能让高卢的事情怀疑到他头上，若是他现在跳出来争取这个位置，那他就成了高卢事件最大的受益人，太招摇了。他必须被动，临危受命！ 确实如艾文所料，李多多第一时间就下令人力资源部马上招人，尽快让新的策划总监到岗。 艾文手指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很兴奋，也很不确定。成败在此一举！ 怀着忐忑又期盼的心情，他给李多多发了一封至关重要的邮件，要求“屠龙者”暂时停止运营！因为源代码已经泄露，会造成安全隐患，若是因此用户信息被有心人窃取或者游戏遭黑客攻击，不仅面临游戏崩溃的危险，还将遭遇巨大的索赔和罚款。 李多多收到这封邮件全身的冷汗都出来了，游戏不赚钱就算了，但索赔和罚款那是天价！ 他简直恨透高卢这只恶狗，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都能听见他丰富的骂人词汇，这种愤怒导致他脑内的芯片都连续发出警报，差点就升到了三级。连着来了两发情绪应用，才将恶劣的心情一扫而空。 游戏停运就意味着用户的大量流失，那么早前他们积累的用户和花费的市场费用等于打了水漂。但此时不得不为，他看了一眼艾文邮件下的署名，这个员工倒还是想得周到，直接调出他的档案，在公司已经四年了，还算是有些经验，那停运的事情就让他负责安排统筹吧。 沉吟片刻，部门领导叛变，下面的人也需要安抚或者警告一番，这帮人离职不要紧反正有大把候选，但若是被高卢影响了，都窃取公司的机密作为求职的筹码，那还得了！ 直接打开公司联络通讯，戳了艾文一下，发给他自己办公室的网络路径，让他过来面谈。 艾文深吸一口气，机会就在眼前，紧了紧拳，点开路径闪现在了李多多办公室。 办公室很大，他是第一次来这里，古香古色的装修一看就很贵，却一点都不像科技公司的样子。 李多多示意他坐在沙发上谈话，艾文坐了下来，这沙发质感真好，弹性和质地，以及实时的温度调节功能，这沙发一定很贵。 “你提出的停运建议很及时。这次停运就交给你统筹了，与技术部和运营部好好合作，建立临时的危机项目组，需要什么人你自己去和人力资源部报备。” 艾文点点头：“我一定做好！” 李多多抬起眼皮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 “你平日和高卢关系怎样？” 这是一个坑性很强的问题！ 高卢一直是他的领导，若是他此时批评高卢，那难免会有落进下石，毫无恩义之嫌。若是他说高卢的好话，那便让人生疑他与高卢乃是一丘之貉。 007 求仁得仁 艾文斟酌了一下：“我们之前一直一起做项目，他资历深也会给我们指点，协调各部门的资源。” 李多多点点头，这么说他跟高卢的私人关系并不深，不过是一起做项目。高卢也没干什么正经事，不过指点一下，但他那个水平能指点什么！协调资源，那个位置谁他妈都能协调资源！ 艾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但这次他这么做实在太让人意外了，搞得大家很被动。本来已经全力在着手新的游戏方案，也有些灵感了，现在只能先放一放处理这件事。” 李多多心里又把高卢这个狗犊子给骂了一顿，对艾文的回答很满意，看来还是有是非观念的，一个很老实的年轻人…… 听到最后一句，眼神闪了闪：“你说新的游戏方案有灵感了？说来听听。” 艾文内心长出一口气，有机会了！接下来每一句话都必须步步为营。 “是这样的，目前的‘屠龙者’其实还是根据第四代爱提菲产品做出来的游戏。但爱提菲已经第五代了，关键的冲击便是情绪应用，我们游戏并没有充分利用情绪应用的特点。 当初第五代刚发布时，我有跟高卢建议过采用第五代为基础，但是他觉得第五代刚投放市场前景不确定性太高，所以还是选择了第四代，毕竟第四代市场是被验证过的。” “哦？第五代刚发布时你就打算要做对应的游戏了？”李多多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与时俱进有前瞻****果然还是年轻人脑子更灵活啊。 艾文点点头：“是的，第五代内测的时候我申请了试用，觉得这是又会是一个颠覆行业规则的产品，我很看好。当初为了让高卢同意我的意见，我也帮他申请了内测，不过他有事错过了。后来我利用第五代的开放接口，做了一小段游戏demo请高卢体验，但他觉得不好。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用第四代。” “你还做了demo？给我试试！”不但有想法，还能动手实践，不错不错。 艾文将这段游戏的程序发送给了李多多，系统迅速检测到了新的应用，在他授意下完成了安装。 这段游戏是艾文今天抓紧时间临时写的，利用第五代脑机接口开放的部分脑部情绪数据，结合游戏中的行为，做了一个反馈刺激回路。为的就是这一刻！ 原理很简单，就是当用户在游戏里获得某项成就得到喜悦体验时，大脑会将这种喜悦的情绪传递给脑机接口。 脑机接口将先情绪进行数字化，再将数字化的信号传递给艾文写的这段程序，程序会放大刺激信号让脑机接口对大脑的刺激程度加重，促进更多的人体荷尔蒙分泌。这样，在相同的境遇下，玩家能够获得强度更高的情感刺激。说白了，就是一个情绪刺激放大器。 李多多体验后退出程序，脸上尽是惊喜之色，他刚刚差点就因为兴奋要充值购买游戏道具了，打开道具购买面板看见是空的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小段demo。 这是一个很有新意的策划方向！高卢这个蠢货，怎么这么迟钝，看来他是真的老了，看着艾文，娱乐还是年轻人想法更多啊。 “这个demo做得不错，新的策划方案你有什么想法？” 机会更进一步了，艾文喉间滚动，暗暗清了清嗓子。 “现在‘屠龙者’已经源代码泄露了，停运会造成巨大的用户流失，况且源代码泄露，即便是修复也可能有潜在的不安全因素，这对后续的游戏运营和技术部都有很大的挑战。 而且之前上线数据也不理想，即便重新开服，也需要大量的市场费用来挽回或者获取新的用户。 所以我想，不如开一个新的游戏，基于爱提菲第五代产品来做。嗯，也不算是新游戏，早前我们的‘幻境人生’在当时是很成功的，曾经有大量的玩家，是游戏界数一数二的ip。我们的新游戏可以借用这个ip做一个2.0的版本，基于第五代产品。对老玩家发放一定的福利，这样前期我们可有省下大量市场推广费用，并且一开始就能够有热度。” 李多多听了点点头，曾经火爆ip的延续，基于第五代产品，这个主意确实不错。 “那游戏具体玩法上，你有什么创新？” “刚才您体验的demo我只用了部分爱提菲第五代接口免费的情绪数据，若是要做更深度的匹配，需要他们开放更多的付费数据。 根据爱提菲提供的多样化情绪数据，我们可以设计引发玩家多种情绪的任务和奖励组合。这样，比单一的某一种情绪能给用户更加丰富的体验。 另外，每个人在游戏中遇到相同场景获得的刺激深度和情绪反应是不同的，我们可以收集数据，用算法为不同的人设计不同的游戏任务和奖励，达到人人都能在游戏里获得最佳体验的效果。” 李多多连连点头，可作为一个资深的游戏公司ceo，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基于爱提菲第五代产品来做游戏，只要我们采用后获得了好的效果，其他游戏公司也会跟进。如此，我们又和别人一样了，竞争还是会很激烈。” 艾文舔了舔嘴唇： “李总的这个问题非常中肯，我也深思熟虑过。 首先这种组合性情绪比单一型的应用能让人有更加丰富的情感体验，这样针对目前来势汹汹的情绪应用，我们游戏行业有了转机。 另外，就是您所说的同行模仿，这里关键就在于我们的算法优化。目前的情绪应用根据刺激程度不同，价格不同。我们的算法可以使用户在相同价位下，获得更丰富的情绪体验。 算法本身是需要数据积累和不断优化的，只要我们有先发优势，先于同行推出产品获得数据来优化我们的算法，就有机会形成马太效应。我在做游戏之前，一直是研究算法的，这一点我很有信心。” “好好好！”李多多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他的瓦克斯又有崛起的希望了！将艾文的履历调出来仔细查看，不错不错在策划上经验已经积累颇多了，参与了好几个大项目，“幻境人生”他还是主策划。 若是新来一个制作人，恐怕对“幻境人生”没有他熟，也没有他这么有感情。李多多当年也是从初级策划一步步走过来的，深知游戏策划对自己做出来的游戏那种羁绊般的感情。但他现在是一名ceo，一名成熟的ceo，他不会将全部筹码押在一个小子身上。 “这样，‘屠龙者’的停运和重启计划我换个人负责。给你成立一个小的项目组，做2.0版本的‘幻境人生’，先做一个demo，如果到时候测试数据优秀，公司会给你更多的资源来完成这个项目。你写一份详细的项目计划，做好预算明天下班前提交审核，若是通过了，这个项目你便是制作人。” 艾文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让他直接取代高卢的位置，但是成为“幻境人生”2.0的制作人，他做到了！只要让他做，他便有机会！赌上全部的心力，奋力一搏！ 008 基因计划 已经做了四年策划，项目计划书和预算规划艾文闭着眼睛都能写，迅速做好又再三检查点击了提交。 叮咚~ 一个小时后，收到了审核回复，项目组成员砍掉了一半，预算降低了百分之三十。这都在艾文的意料中，不会“砍价”的老板是假的老板，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彰显身份的重要“仪式感”，而且有的部门刷存在感的方式就是用自己的权利给别人砍上一刀。 可艾文算是老油条了，他根本就是按照“断头”的节奏来写的计划，计划在不会瘙到老板敏感点的范围内，“断头”后在他依然能够蹦跶范围内。 摩拳擦掌，这一次他要大干一番，作为制作人！这种兴奋的感觉简直想要做俯卧撑，但是想想觉得太累了，干事业需要养精蓄锐。 这回不仅仅是为了还清欠款，也是为了证道！他的算法，他的程序，他的游戏策划，用过去的所学，为自己证道！为他热爱的游戏行业证道！他要开创新的游戏时代，将他的热爱永远留住！ 随着科技的进步，总会有曾经的辉煌被历史的车轮碾压，湮没。固守一方热土，并不能真正捍卫它的尊严，利用趋势的变化赋予它新生，让融合了经典的骨血成长、盛大，成为席卷未来的滚滚洪浪才是真正的守护。 只要有机会，我便要改变，便要翻盘。我是艾文，一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一个螳臂趟车不自量力的普通人，但只要有选择，我绝不服输！所有的困难，都要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屋外，夏夜的天格外闷热，一丝风都没有，空气似被极度压缩连流动也凝滞，万籁俱寂。若是你常住海边，便知道，这是台风前的宁静。 既然是基于爱提菲的第五代产品，那必须获得爱提菲脑机接口的开发授权和数据开放。艾文认真地给爱提菲写了一封申请邮件，这是作为制作人发出的第一封邮件，感觉真香！ 【系统提醒：您的维生餐已经零库存，建议尽快购买】 哦，差点忘了，没有口粮了…… 打开维生餐选购界面，现在穷，之前被嫌弃口味更新慢的强乐公司的维生餐已经消费不起了。 点击按照价格排序，呃，从高到低，那是他以前干的事，再点一次，从低到高。 最便宜的也要五十元一粒，一个月就得一千五，这种维生餐只有两种口味可选，早餐的煮鸡蛋，午餐的蛋炒饭以及晚餐的还是蛋炒饭。一个月全是蛋，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哪儿补哪…… 工作了一天，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拔掉脑机接口往床上一躺，心情好觉得床都比较软。 艾文真实的家很小，一间十平米的卧室，一个洗手间以及一个六平米的客厅。他住的这种房子叫胶囊公寓，虽然很小但有一个好处，不用付租金，这是政府专门给他这种优选基因人的“家”。 对，艾文是政府“基因计划”培育出来的人类。自从虚拟技术诞生以来，人类科技发展的力气几乎全部用在了三个方面，虚拟技术，脑科学和基因科学，人才都往这三个领域扎堆，医疗技术反而发展并不快。 伴随社会老龄化问题的日益严重，老年人常见病多，社会医疗保险成为政府的头部开支，医疗资源吃紧。 政府从长远着手，提倡从基因上规避致病缺陷，提倡优生优育。基因技术突飞猛进，人类的孕育能够在人造子宫中完成，所以谁还要在肚子里生孩子！ 更何况爱提菲横空出世后，各个行业都在发生巨变，再也没有“长远”的饭碗，自己都朝不保夕谁还敢养孩子。 人类出生率连年下降，形成严重的社会问题。于是政府启动了”基因计划”，挑选最优秀的遗传基因，“生产”新的生命，控制人口总量。 艾文便是第一代“基因人”，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也并不好奇，因为从他开始，与他一样的“基因人”比例越来越大，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出生。 他一岁时便植入了脑芯片和开启脑机接口，“丽娜”是他的系统，也可以说“丽娜”是抚养他长大的，监控他的所有生物指标，提供所有教育资源，直到十八岁成年，他便需要付费购买这些服务了。 阳台上响起无人机螺旋桨的声音，艾文跑到客厅拉开阳台门，伸手去接快递箱。这时，无人机突然抖了抖，一个“踉跄”，箱子提前掉落。 “卧槽！”艾文眼看着箱子朝楼下坠落，你个机器人抖个屁！“劳资要投诉！”这可是二十七楼！赶紧穿了鞋子下楼去捡。 冲进电梯，按楼层的时候一愣：我上次出门是什么时候？久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好像是六岁的时候因为急性阑尾炎去医院？天，劳资竟然已经有二十年没出过门了！死宅诈尸！ 脑机接口会实时监控身体的状态，如果有不需要手术的小毛病直接“闪现”到医院就可以。医院会诊后会通过无人机送药品来，若是需要打针或者筋脉注射这种操作，无人机会搭载特殊的医疗机器人过来完成。 当然，如果钱多的话可以买一个医疗机器人放在家，然而，艾文钱并不烧得慌。 所以，他有二十年没出过门，也没有见过活物了…… 出了楼宇的大门，一阵热浪袭来，卧槽，居然是夏天！室外温度竟然这么高。 整条街上一个活物都没有，在夜里安静得诡异。不对，不诡异，这年头有人出门才诡异。 大楼和街道虽然干净，但比在虚拟世界中看起来破败而萧索，毕竟二十年了，算老楼了吧。 大街上一个扫地机器人正打着转嗡嗡嗡地做清洁工作，一边扫还一边“喷水”。 打开腕上手表，点击商品定位，地图上出现了包裹的位置，艾文朝那边走去。 “嗯？什么声音。”艾文心里一紧，大半夜的，别吓人啊。 回头四顾，擦，路上有一只狗！活的！狗！ 后面，还有一个人牵着！ 本能反应，艾文瞬间趴倒在地，躲进草丛里，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躲。 心脏怦怦直跳，他是真的吓了一跳！默默地看一人一狗在街上漫步。抬起手中的腕表透过草丛的间隙一顿偷拍，明天要给二海看看！他特么看见活人了！ 待一人一狗终于走远，艾文才爬起来，腿还有点哆嗦。这年头，看见活人和看见鬼差不多，至少机率应该是一样的。赶紧捡了快递冲回家，怕又来个什么惊吓，二十年没出门，这次出来简直跟大冒险似的。 贴在门上气喘吁吁，真是的太久太久没运动了，就跑了捡快递到电梯口这点路竟然喘上了，而且他发觉自己有些肌肉无力，跑步的时候明显有些身体行动跟不上脑子。 手腕上的表震动一下，是刚刚的投诉有了结果： 【尊敬的客户您好，经检测您今日由于咖啡因摄取不足，四肢会出现间歇性麻痹或者颤抖的反应，因此驳回投诉，祝您购物愉快。】 “我愉快你个大爷！”艾文心里很不爽，怪他咯！一阵憋闷。 想起偷拍的照片，猎奇心理作祟，将偷拍的照片投射出来放大。 咦，竟然是个女人。长得还挺好看，丰胸翘臀，身材纤细结实，看起来就是常运动的那种，应该没少花钱。 等等！这是个活人！不是虚拟建模的！ 真人还能有这样的？艾文来了兴趣，点击搜索，进行面部识别匹配。 009 首席脑科学家 大概过了0.1秒，系统反馈回来面部识别精准匹配结果：“0”重合。 艾文有些悻悻，大概是在虚拟世界里整形换皮肤了吧，俗称妈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再次点开图片，她本人就挺好看的，没必要再花钱修饰了啊。 不过也可以理解，在虚拟世界中改变形象如此便利，人人都有好美之心，况且颜值在这个世界中就是财富的象征，是社会地位的表达，所以只要经济条件允许或多或少都会买心仪的皮肤来修饰自己，比如他自己也不能免俗。 如果一个人真实的颜值很赞，大家会夸基因真好。但若是在虚拟世界，大家会感慨，真他妈的有钱！ 等等，自己的这套皮肤下个月必须要续费才能用！如果为了省钱不续费，那他岂不是“原形毕露”！卧槽！ 嗖一下，冲到镜子跟前，这特么是什么鬼！ 艾文被自己吓到了，被打了一般的黑眼圈，双颊像似营养不良般凹陷，常年不见光苍白如僵尸的皮肤，严重缺乏运动的白斩鸡身材却又有微微凸起的软绵绵小肚腩，一头鸡窝似的乱发行为艺术般支楞着。 虽然他是基因人，外貌底子是极为优秀的基因结合，但再好的基因也架不住被折腾偏了，更何况长期生活在虚拟世界中，人人都是帅哥美女，只有你想象不出的逆天颜值，没有制作不出来的脸！ 人类的审美已经一拔再拔，常年生活在高颜值的环境中，艾文更觉得自己惨不忍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被自己丑到了。尤其是他已经习惯虚拟世界中自己的形象，简直不敢相信，真实的自己竟然长这样！ 用手握住穿衣镜的边框，不会是伪劣产品吧，毕竟这玩意已经二十多年了，会不会有保质期？ 对着镜子左右晃动身体，丑还是那个丑，只是不同角度丑状各异…… 下个月，人人都有皮肤，他直接上原图，岂不是成了最丑的存在！艾文有点恐慌，这跟l奔有什么区别！他会不会因为丑而上热搜！ 心里慌得一批，不行，头可断血可流，下个月就算吃土也必须保住皮肤，至少身材必须保住！还有黑眼圈得去掉！ 丑，代表你是个穷b，虽然他现在连穷b都配不上，只是一个负b。但穷是一个基本条件的问题，装b是一个技术层面问题，不能因为条件不好就不追求活好。 人类是作为社会动物需要身份认同，当产生身份认同焦虑时就会不自觉开始装b，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刷存在感，获得身份属性的方式，同时也能自欺欺人掩盖内心的自卑感。 艾文现在就很焦虑，保住颜能让他获得一点点安全感。越是自卑的人，越在意别人的看法，他的钱包自卑得都快要原地炸裂了。 仔细算算价格，去掉高挺的鼻梁，深邃的欧式大眼睛双眼皮，琥珀色瞳孔，浓密长睫毛，性感微笑唇，w型加翘加长下巴，面部轮廓精修塑形，发型就选最简单的板寸，身高降低三厘米，腹肌减去四块，胸肌减小两寸，翘臀减小三度，蜜色光洁肌肤改为普通型，剩下的自己勉强不辣眼睛，如此，一个月也需要一千五百块！ 打开衣柜，除了这件卫衣，白t恤和牛仔裤，剩下的下个月统统都不再续费了！竟然能省下五千块的支出！艾文觉得他以前简直是奢侈，居然囤了这么多衣服每月平白续费，好些个他根本碰都没碰过！处理掉衣服多出来五千块，顿时有一种捡到了钱的感觉…… 再从别处抠一点出来凑够六千，能维持他这副不辣眼睛的形象四个月。四个月以后，如果他项目失败还不清罚款，脸再好看也没用了。 总算解决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思绪又回到今晚见到的活人身上。毕竟是二十年来头一回见到活人，呃，昨天晚上那具无头尸体不算，他有点好奇。 深夜出来遛狗，应该住得离他不远！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艾文灵光一现，在阳台上架起一个摄像头对准街道，将数据和脑机接口同步。如果她再出现，他在系统里能收到消息！ 点开系统中自己家门前的网络路径，瞬间闪现在同一条街上。他必须回虚拟世界一趟，抚慰见到活人的惊吓和毫无人气街道的空虚感。 艾文所在的位置其实属于“白领”区，算是消费能力不错的城市区域了，当然跟上东区的“金领”区和大梅湾的“富豪”区没得比，但依旧热闹而温馨。 这才是生活嘛，同样的街道，附近的楼宇都很新，楼面全是闪瞎人眼的全息大屏幕，轮番轰炸各种广告。漂亮的广告小妹还时不时从屏幕中走出来，跟行人调戏互动一番。 瞧见最新的座驾广告了么，只要你看它一眼，脑中有了兴奋的情绪，脑机接口立刻会给商家传递数据，商家查阅你的银行账户，一旦发现你有支付能力，这广告中的座驾就会立刻从屏幕中“走出来”，一个甩尾漂移到你身边，打开门让你上它。 同时，你还会因为开放了自己的情绪数据给脑机接口和账户数据给商家，获得一块钱的数据使用费。只要你敢开放数据，在穷得不行的时候拼命来“刷屏”，没准还能挣一顿饭钱，不过前提是你的银行账户至少有“日租”一次其中某一件商品的支付能力。 不过爱提菲和商家也不是傻的，你“刷屏”多了但长期没消费，你的数据价值就会变低，刷一次能挣的钱逐次减少，直到不给钱。 路上很多人，各种千奇百怪的座驾停靠在边上形成一道令人眼馋的风景线，虽然这里大部分豪驾可能都是“日租”的，毕竟月租的花费普通白领消费不起。 为什么会是千奇百怪的座驾，因为在虚拟世界啊，又不需要真实的性能，想要什么速度数据直接给你写，外观直接给你画！只要有钱，你能骑条龙上天！ 不过，在虚拟世界买座驾不仅仅是外观花费，你还得付空间的钱，因为座驾移动的时候周围的所有物体都必须实时成像，这计算资源一点都不小。所以，你不仅得买车还得买道才能上路飚，否则只能买辆“死车”停着看看。 别以为在虚拟世界不用出门，去旅游就不花钱了，景点给你实时成像，一样要收门票作为资源占用费。 不过街景虽然也是实时成像的，但干逛不用花钱，羊毛出在猪身上，这钱商户给掏了。但虚拟世界的商家一样讨厌只逛不买的人，因为每个出现的人它都是付了资源费的，不消费就亏钱。 四周店铺林立，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也有遛狗的不过都是虚拟宠物。 就快栖息情人节了，一对对撒狗粮的情侣在夜间的各个店铺中驻足，穿行。 头顶上竖着绿色光点的是智能虚拟人，他们是人类的最佳伴侣。 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再没有恋爱关系，人人都会选择这种智能虚拟人作为男女朋友，因为永远忠诚，随叫随到，读取你的所有数据，懂事而贴心，外表和性格都可以根据你的喜好来选择，当然还可以为他们购买技能。 艾文自然也有女朋友，夏琳，完美的女友。 “叮咚~” 艾文收到一封邮件，是爱提菲公司关于脑机接口开发和数据开放授权的回复，他们竟然对艾文的这个游戏项目很感兴趣，决定派遣一名脑科学专家过来进行免费的开发指导，附件还有相关的保密协议。 简直有一种被临幸的感觉！没想到能够直接与爱提菲的脑科学专家一起做，项目！ 这是游戏公司从来没有的待遇，况且艾文正在学习脑科学方面的课程，他不是脑科学科班出生，全靠自学，基础弱进展缓慢，如此岂不是还能假公济私，相当于多了一个一对一的指导！当即就将保密协议转发给了公司法务部。 刚想去对面的酒吧喝一杯庆祝，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消费不起。赶紧退出街道，免得受诱惑，何况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没处理，温哲自杀前写的那段程序。 拔掉脑机接口，打开电脑，呃这种电脑算是这个世界的古董了吧，之所以用它是因为这个电脑里面有温哲自己写的一套开发环境，师傅喜欢将程序先在自己的开发环境中运行测试，如果没有问题再移植到脑机接口的系统中。 调用他们一起开发的最后一个版本的程序，输入这段代码，竟然运行不起来。奇怪了，他之前明明看见这段代码是写在这个版本的末尾的啊。 又试了几个别的版本还是不行，艾文一段一段读各个版本的代码，实在没有搞明白，这段代码的用意。 难道是我太久没有写代码，已经赶不上技术发展的节奏了？有可能！毕竟师傅一直是在写程序，而且是与机器人硬刚。 会不会是一种新的计算机语言，师傅只是突然想起来了，所以随便敲在了以前写的程序的后面？艾文又从网络中继续查找资料，他得跟上技术发展的节奏才行。 一夜无果，今天又没“喝咖啡”，咖啡其实是一种类似维生餐的咖啡因胶囊，艾文的存货昨天就用完了，今日也没钱买新的。到了凌晨，艾文实在是熬不住了，悻悻睡去。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早上九点十分法务部刚将保密协议签署回发给爱提菲，爱提菲几乎是秒回，并在邮件中询问了瓦克斯的办公室路径，计划十分钟后安排首席脑科学家到访。 竟然是爱提菲首席脑科学家这种大神！这就是被皇帝翻了牌子！ 赶紧召集项目组成员先到小会议室就坐，并将此事转发给他们。 二海第一个闪现，他虽然人憨不叽叽的，但与艾文此前在项目上合作过多次，在技术上很靠谱，这次选人艾文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项目组一共五个人，制作人兼策划艾文，技术负责人二海，测试专员王龙龙，数据支持刘礼力，项目助理张晓。 只是先做一个游戏原型跑测试数据给老板看，其实艾文和二海两个人就能搞定，不过人多能加快些速度，艾文也能将精力专注在策划和算法上。 “卧槽，牛逼啊，爱提菲竟然派首席来了，”二海兴奋一拍艾文肩膀：“哥们，你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苟富贵勿相忘！” “嗯，我会考虑在后宫给你留个位置的。”艾文一拍二海的屁股，这家伙对翘臀有种迷之情结，拍起来手感特好，充分的弹性。 很快，项目组成员陆陆续续闪现，这几个人都是艾文曾经合作过，互相之间很有默契的。虽然这只是公司的一个试验性项目，但能基于爱提菲第五代来做，且制作人又是很靠谱的艾文，大家都很兴奋，心下有一种正在创造历史的澎湃之感。 作为项目小头，艾文首先发个言： “幻境人生2.0目前只是一个想法，还不知道是不是可行，我已经将项目计划书都发给你们了，回头有什么问题咱们再开会碰一下。现在主要是先跟爱提菲的人接上头，确认下彼此的需求和工作流程。” “嗯，”二海点头： “我感觉爱提菲的人应该不大好搞，来的是爱提菲的脑科学家还是首席，鼻子肯定翘到了天上，估摸着是哪个名校的资深老教授转行。 我最怕这种了，毕竟我曾经是一个作业都交不上的学渣，”搂着艾文的脖子：“所以，交流的事主要靠你了！我旁听，呵，呵。” “脑科技是未来啊，多学点也不是坏事，而且这次还是免费的。”艾文也不藏私，将自己学习脑科学搜集的文档和记录的心得体会全部打包分享了出来，只有所有人都进步，团队的整体水平才能提升。 第一次与爱提菲的人直接合作，小组的其他人也很期待，王龙龙，刘礼立和张晓还特地刷新了服装和发型，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刘礼立对着镜子，摸着头发：“毕竟咱们代表瓦克斯，形象很重要，主场气势要有！” 众人端坐好翘首以盼。九点十分，极为准时，办公室的走廊外传出高跟鞋踏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 钉，钉，钉，声音由远及近，大家纷纷转头，透过会议室的毛玻璃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昂首阔步而来。 010 完美女友 终于，高跟鞋的声音停在了会议室门口，一位身穿黑色紧身小黑裙，脚踩十厘米黑色尖头细高跟，留着一头光滑莹亮黑色大波浪卷的极品美女站在了那里。波光潋滟的眸，鲜艳的红唇，细腻光泽的玉白肤质，沙漏般的身形。 艾文能听到整齐的口水吞咽的声音，包括张晓！你一个妹子咽个哪门子的口水啊喂！ “爱提菲崔妮，幻境人生2.0项目组是不是在这里。”女子开口，声音有些冷但好听，御姐气场两米八！ 项目组的内部聊天群迅速炸开了锅…… 二海：“卧槽，我又能了，我觉得我突然就有了学脑科学的天赋，御姐御姐，太他妈有范儿了！” 王龙龙：“我还以为会是个男的，首席科学家居然是个妹子，来吧，让你开启我的任督二脉，脑科学我来了！” 刘礼力：“根据我的专业数据分析，她有36d，身高在168到170之间，体重在103到108之间，腰围不超过66，臀围94到96。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正打开扫描功能进行比对中……” 张晓：“姐姐杀我！你们没看到她的裙子么，这纹理这材质这剪裁，必须是奢侈品高定！还有包包，摩纳提的限量版啊啊啊，有钱都买不着的那种！” 艾文：“她肯定很贵……” 刘礼力：“扫描反馈，身高168.3，体重105，腰围65.4，臀围95。连衣裙雕牌夏季高定十三万七千，手提包摩纳提珍稀雾面鳄鱼皮倒v六十七万，购买需配货七十一万起，仅限超级vvvip可定，高跟鞋塞特班琪高级手工定制一万六，手表百翡达时光之旅钻石系列三百九十八万。” 众人：“我们都能扫！” 王龙龙：“劳资光靠眼睛就能扫！” 二海：“我们就是应该多跟爱提菲合作！我热爱脑科学！” 余下众人：“我们都热爱脑科学。” 艾文：“你们是不是忘了，现在咱们是在虚拟世界，她很有可能真实的样子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所有的都是花钱买的皮肤……” 二海，刘礼力，王龙龙：“六七十岁你不行你让开！劳资可以！” 张晓：“你们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富婆，虚拟智能男朋友应该有一堆，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秒杀你们么！” 最怕一瞬间的安静…… 崔妮见几个人没反应，用手敲了敲玻璃：“是不是在这里！” “是！”艾文首先站起来伸出手：“瓦克斯艾文，幻境人生2.0的制作人。” 站起来才发现，崔妮比他刚刚坐着仰视时更漂亮，她显然属于虚拟世界中刷新审美标准的头部力量，艾文觉得她这外表已经不是限量的了，而是由专业顾问联手通力打造的，果然爱提菲牛逼啊，首席科学家真富！ 崔妮并没有跟他握手，直接拉出椅子坐下，打开电脑：“现在开始吧，你们谁负责详细讲解一下整个项目的规划和对爱提菲的需求。” 开场有点尴尬，不过毕竟是爱提菲的人，又是首席科学家，牛皮轰轰的也能理解。特别是，如果她真是七十岁的老教授，尊老爱幼也是应该的。 本想上去寒暄混个脸熟，讲几个荤笑话暖暖场的几个家伙也赶紧收起心思，进入工作状态。毕竟，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艾文细细将自己的设想和爱提菲需要提供的开发包和数据类型都讲了一遍，配合同步的动态演示，是一个不错的开场介绍。但崔妮一直神色淡淡的，似不甚感冒。 一个游戏项目而已，这种就快消亡的行业，何况对方还只是个策划过往连制作人都不是，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公司让她亲自来跑一趟，难道她很闲么。 这几个人一看就对脑科学没什么的认知，派一个技术支持过来就行了，她是做研究的不是做产品的，她讲的东西实验性和理论性更强，互相沟通很难在一个频道，反而效率很低。算了算了，就随便听一听当完成任务得了。 “嗯，我知道了，回头你把需求整理成文档发过来吧，通过审核后我们会开放相应的功能给你们的。”崔妮觉得会议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她算是完成任务了。 二海：“我感觉到艾文已经阵亡。” 王龙龙：“艾文不是她的菜，让我献出肉来！” 刘礼立：“根据数据分析，御姐喜欢小奶狗的比例更高。还是让我这个瓦克斯第一奶上吧！” 张晓：“御姐爱百合，我可以！” 艾文闭了闭眼，不想看到这些辣眼睛的聊天。他明显感觉到崔妮的敷衍，有些不甘心，昨日里还期盼着能够通过这个项目更多学习到脑科学知识呢，大好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冷冰冰的大门有什么要紧的，只要有一条缝，劳资就能挤进去！ “崔妮，你好像对我们的游戏不是很感兴趣，我们很在意玩家的体验，如果打动不了你可能也打动不了很多人，所以我很想听听你不感兴趣的原因。” “嗯？”崔妮托着下巴，她不是对游戏，是对有所娱乐项目都不怎么感冒，她反对人类花太多时间在毫无意义的娱乐上，有这么多时间用来学习不好么，现在这个时代自我提升才是要紧的事。 但这个叫艾文的既然问了，她就应该好好回答，因为他态度是很认真的，崔妮欣赏别人的认真劲。 “坦白的说我对游戏设计并不怎么懂，只是专攻脑科学方向，你们这个游戏其实只要申请到我们开放给情绪应用一样的开发接口和数据接口就可以了。 我个人关心的是技术发展对脑科学研究的促进作用，目前你的方案用现有的东西就可以做，其实用不到我。” 既然要做更加创新的东西，就不能与别人相同，虽然之前与李多多提议时他以算法作为同行差异化竞争筹码之一，崔妮的回答提醒了艾文，这还不够。 他坐了下来，脑部高速运转，可一时间也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案作为突破口。 崔妮等了一会，见也没有更多有趣的东西便道：“若是有什么特殊的关于脑科学的需求，你可以想好了再联系我。” 没关系，第一次总是期望很高但不尽如人意的，艾文虽有些不甘，也只能起立送客。 二海见艾文有点“丧”搂住他肩膀：“我觉得你这个创意已经很牛逼了，崔妮作为一个老太太对游戏不感冒也很正常。” 说着推送一张体验卡给艾文：“别说兄弟我不照顾你啊，抽奖得的卡斯酒店豪华大床房一晚免费。”冲他挤挤眼：“今儿栖息情人节，带夏琳去呗。”说着很贱地露出个猥琐的笑。 “你干嘛不自己留着，卡斯可是有名的五星级酒店，一晚贵着呢。” 二海拉下脸：“作为一个单身狗，我不配！行了吧。” 艾文看着他：“我来瓦克斯你就在攒钱，这都几年了，不会还没攒够吧？还是说你突发奇想，打算找个真人？你不会真打算委身于崔妮了吧，你可别吓我啊！” 二海往后一跳：“你这个思想要不得！虽然向崔妮献身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但是谈恋爱这种事情，谁他妈找活人啊。 人工智能完美女友不香么？要什么有什么！永远不生气，绝对不给你带绿帽子。不像人类心思多，难哄，麻烦，作，挑剔，嫌贫爱富，没事还劈腿。”胳膊撑着桌上，一脸思c相：“我不就想订个跟小玛利一样的嘛，这不得买版权，还差那么一点点。” “你不介意她的形象被很多人用了？” “嘿，”二海一拳打在艾文肩膀上：“你懂个屁，只是形象被用了而已，性格那是完全根据用户需求定制的，能一样么。是我二海特别版的专属小玛丽！” “呵呵，那祝你早日如愿以偿！”艾文看着系统中的免费券尬笑两声：“多谢了啊！” 二海笑着啧啧啧耸肩，“看好你哦！”说着消失在了会议室中。 今天情人节么…… 想到夏琳，艾文不禁嘴角上扬。 夏琳是他去年生日是订购的女朋友，攒了几年的钱终于决定在25岁生日时给自己一份大礼。 订购一个虚拟智能女友，其实他22岁工作第一年便能负担得起，但艾文有点追求完美，于是又攒了三年钱，再加上社区卖算法得的一部分钱，给自己来了个顶配。 世界上最大的供应虚拟智能伴侣的是莱特公司，这是爱提菲的一家子公司，与爱提菲的用户数据是打通的，会根据客户的历史数据，分析出喜好和恋爱情节憧憬。为每位客人定制情侣的外型、性格和相遇剧本。 当夏琳在午后的阳光下，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时，艾文心跳漏了一拍。 虽然这个白色蓬蓬裙看起来有点滑稽，他也不知道莱特公司提取的什么数据给他来了这么一身打扮，但又莫名其妙正中靶心。 是他最偏爱的长相，最完美的身材，梦想中的相遇场景。 一切都很完美，他欣慰于莱特公司对他的了解。 毕竟从一个胚胎开始，他人生的数据就被政府的“基因计划”所记录，一岁加载了脑机接口后，这些数据又同步给了爱提菲。世界上还有谁能比系统更了解他？他自己也不能。 夏琳性格也很好，文静、聪明，偶尔有些呆萌。崇拜他，欣赏他，从来都不会生气，对他体贴又温柔，偶尔恰到好处地撒个娇也让他心痒痒。 她喜欢他喜欢的，爱好他爱好的，她永远会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永远只会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忙的时候从不会打扰，让他觉得相处起来无比安心和舒坦。 情人节啊，本来应该给她送礼物的，可是自己现在实在是太穷了。又仔仔细细精打细算了一下开销，咬咬牙，在系统中定了一束十二只红色的玫瑰花，这是他如今能承担得起的最大数量了。 但这也是他与夏琳交往以来送的最寒酸的礼物了，心下有些愧疚。卡斯酒店啊，烛光晚餐是铁定消费不起了，连房间内的迷你吧都不敢动。 叹了口气，那就只能今晚卖力表现好点了。遂立刻定好今晚卡斯酒店的豪华大床房，安置好玫瑰花，将网络路径发给夏琳，约她晚上八点见面。 idc数据中心二十四小时响着轰轰的空调风扇声，夏琳在不约会时就是这些机器中的一段程序，此时“她”正在读取和分析艾文近期的数据。 莱特公司作为优秀的智能伴侣提供商，情人节必须给用户带来特别的体验，夏琳的任务就是根据数据准备今晚约会的方案。 除了第一次的定制费，每月的电费和带宽费是莱特公司的后续基础收入，当然为了尽量让用户多花钱，还推出了大量增值服务，比如服装、发型、外形修改、技能加载等等。 一个智能伴侣的消费与人类并无不同，只是他们并不需要维生餐。 智能伴侣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上学，需要什么知识只需要花钱就能加载当前最顶级的技能。 五星级大厨的手艺，顶级家政，医疗技术，代码编写，房屋建造，图像绘制，竞技游戏，歌唱舞蹈……但凡人工智能涉及的领域，他们无所不能。 这是一门好生意，很多用户在智能伴侣身上花的钱比自己花的都多。前提是用户能够一直使用莱特的智能伴侣，所以挖空心思与用户产生长久的情感，延长使用时间是莱特公司最重要的工作。 011 情人节约会 然而作为一个加班狗，想在八点下班是不切实际的幻想。x虫上头的时候艾文进入无脑模式，居然天真地约了八点。等他累成狗闪现到酒店时，已经十点半了，夏琳自然是不会生气，只会温柔乖巧地看着他。 往床上一躺：“抱歉，我来晚了实在事情很多。” 夏琳一如既往善解人意，摆摆手：“没关系的，我能看到你的状态知道你最近很忙压力很大。” 瞧，智能伴侣就是这么惹人疼，多贴心！ 艾文坐起来，伸出手搂住夏琳的小腰，这才发觉她今日的打扮往日完全不是一个风格，黑色的紧身t恤，黑色包臀短裙，黑色半透明丝袜，披着大波浪的卷发，鲜艳的红唇，脚上一双十厘米的漆皮黑色高跟鞋。 这打扮怎么这么眼熟…… 夏琳平日都是清纯邻家型的装扮，怎么今日突然变这么成熟，拉着夏琳的手一笑：“你今天的造型是特别为了情人节么？”夏琳提了提裙子，一只胳膊搂住艾文的脖子，跨坐在他身上：“对呀，你喜欢么？” “嗯，风格变了，挺有新意的。”艾文点点头。 “你好像并没有很喜欢的样子，”夏琳目光闪了闪：“系统传递给我的信息，你刚刚的脑部数据并没有出现兴奋的波动。” “没有，可能我今天有点累，波动不明显。”男人绝对不能承认自己连兴奋都不能！ 夏琳皱起眉头：“不对啊，今天你见到崔妮时，明明脑部出现了持续超过十秒的异常活跃，就是因为这个数据的出现，我才打扮成这样，希望给你一个惊喜。” “那是因为我第一次见到爱提菲首席脑科学家有点激动，你知道我一直有在学习脑科学课程，见到行业泰斗自然脑部会活跃。”艾文不以为意。 “不是！系统检测到你的当时脑部活跃的十二个脑神经区域是直接与恋爱情感相关的，而且刺激程度已经促使你分泌了少量苯基乙胺，高丸酮，去甲肾上腺素以及多巴胺。”夏琳又查阅了一遍数据来证实自己的判断。 艾文：虚拟智能女朋友就是这点太强了，每次都求锤得锤，让人反驳无力。虽然艾文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见到崔妮有这些异常，但数据并不会骗人。 花了十秒钟反省，大概是她的外表太出人意料了吧，毕竟他自己是雄性动物，看到好看的雌性若是一点都不兴奋才不正常。一瞬间而已，这并不代表什么。他知道夏琳并不会因此生气，只是在做数据矫正，以便更好的了解他而已。 “你可以忽略那段数据，它只是一个偶然状况，并不会对我的整体数据造成影响。”艾文道。 夏琳眼神又闪了闪：“可是很多用户真实的潜意识都是通过偶然的数据浮现出来的。我们很多时候依靠这些偶然数据，才抓住了用户的真正喜好。” “哦，那好吧。”艾文妥协，他今天是来约会的，而不是跟夏琳讨论数据分析问题，他今天已经被数据泡了一天了，现在想泡夏琳。 看着夏琳身上的衣裳，显然应该是用积分兑换的那种，材质和款式都给人一种廉价的感觉，抱住她道：“抱歉，我最近手头比较紧，等有钱了给你买好的。”虽然他不确定自己将来是不是还会有钱，但心情是真心实意的。 女人常会吐槽男人们满嘴跑火车，虚情假意。其实很多时候男人在许诺或者说爱你的那一刻是真心的，只是男人和女人对这种对话的保质期理解有偏差，男人表达的是当下的心情，女人会以为有效期是永远，于是多了很多渣男怨女。 艾文觉得自己不能当渣男，他必须翻盘才行。 除了第一次订购夏琳时花费的大笔定制费用，夏琳至少每个月还必须保证电费，带宽费，数据维护费用和数据存储费用。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艾文必须保住夏琳。只是以后为了省点费用，见面会少了。 想到这里紧紧抱住了夏琳，夏琳目光闪了闪，这是她在接收后台实时数据和进行分析时会出现的状态。下一瞬，她直接用力将艾文推倒，扒掉他的外套，自己脱掉了t恤。 艾文一瞬间懵，反应过来喃喃道：“怎么是白色？我以为你会配套穿黑色的。”回想起来，夏琳好像每次都穿白色蕾丝。 夏琳咬着手指：“嗯~从你历史看片的数据，女主角穿白色的占76.4%，所以我们认为你偏好白色。” “好吧。”艾文都没发现自己有这种偏好，顿了顿道：“下次也可以换换别的颜色。” 夏琳目光又闪了闪：“黑色蕾丝排名第二。” 艾文脑补了夏琳32c穿黑色的样子，觉得很好：“好！” “目前你没有帮我购买过黑色的，是否立刻订购，情人节有八折优惠。” “好！”艾文突然兴致一缺，“等等！”他现在买不起，虽然只是两片布，但一点都不便宜。 “下次，等我有钱了再买。” 这种贫困的生活让他觉得有些无力，贫贱夫妻百事衰这话还真是有道理。他以前很喜欢把夏琳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她花钱从来不手软，没想到也有今天，连两片不布都买不起了。火一下就灭了…… 夏琳突然狠狠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脸上顿时起了五个指印，艾文痛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夏琳用脱下的t恤将他双手绑了起来。 “夏琳！你搞什么！” “你周末的时候看了两部s电影，系统检测到你心跳加速，血管扩张，大脑第三区和第四区活跃度加强。后来你以s为关键词，进行了搜索，浏览了十四个相关内容。具备高度这方面偏好的可能性。” 艾文挣扎着坐起：“我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头一次觉得隐私被严重侵犯了！但他能有什么隐私，从小到大，还有什么数据系统是不知道的！突然感觉糟透了…… 夏琳不动了，皱着眉眼神空洞，这是她在进行大规模数据计算的状态。 叮咚~艾文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今日刺激战场九周年特殊活动，上号！”——八哥。 已经九周年了…… 刺激战场是一款射击类游戏，从开服艾文就是玩家，也是这款游戏让他对游戏行业有了兴趣，后来投身了游戏行业也有它的启蒙影响。八哥，是他的游戏好基友。 “夏琳，夏琳”艾文推一推还在进行数据交互的夏琳，夏琳回过神：“你要去打游戏么？” 艾文摸摸鼻子，情人节丢下夏琳好像不大好。但是八哥已经有两年没有冒泡过了…… 012 钢枪王八哥 “我可以和你一起打游戏，我们可以组队。”夏琳笑嘻嘻道。 对哦，情人节和夏琳一起可以虐那些单身狗！不过，艾文有点犯难，不是他不想跟夏琳一起，但夏琳玩游戏真心菜啊。男人玩游戏，输赢是很重要的，夏琳这么菜一起的队友也会体验不好，况且与八哥一起都是高端局，带不动夏琳啊。 “你可以给我加载对应的游戏技能，提升我的游戏水平。”夏琳很快获取了艾文的心思，很体贴地提出建议。艾文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如果他有钱的话。技能水平加载是两片布开销的十倍。“我不去玩游戏了，我陪你吧。”艾文做出选择。 “但你明明更想上线，刚收到八哥信息时你的脑部活跃程度比看见我时高了一倍。” 艾文捂脸，有一个什么都能看透的女朋友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装都没法装。“你去玩游戏吧，我先走了。”夏琳低头在艾文脑袋上亲了一下，消失了。数据分析告诉她，适当增加另一半的愧疚程度，对恋爱的持久性有益。 艾文确实怀着愧疚的心情离开了卡斯酒店，迅速给八哥回了消息：马上！ 打开游戏界面，八哥已经上线了，原来八哥是个单身狗…… 八哥是他五年前在游戏中认识的，当时八哥在帮人代练小号，最后吃鸡时刻，用一把喷子将他的小队团灭。艾文自然是不服气的，他从十六岁就开始玩这个游戏，怎么说在游戏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还参加过湾区比赛拿了第一，虽然后来全球的比赛因为他要准备转行做游戏策划没有时间训练，放弃了参加。 被人用喷子秒了这件事，实在不能忍。他严重怀疑八哥是开了外挂！直接举报投诉。结果系统告诉他投诉无效，后来经过分析比对，他确认这个小号背后的玩家就是全服排名第三的钢枪王“我真的不想玩游戏。”，第一第二那是人机。 是的，随着人工智能的提升，最厉害的玩家已经不再是人类，而是人机。最初人机的存在只是为了给玩家“送快递”，增加人头，提升游戏成就感体验。但伴随玩游戏的人越来越少，人机在算法下逐步提升战力，渐渐成为与真人无异的参与者。 加之人工智能对人类工作岗位的替代，人类对人工智能有了抵触情绪，这种情绪在游戏中得到极大宣泄，“干死那个人机！”成了玩家同心协力的一致目标，它承载了全人类的反抗意识！ 人机越来越厉害，当然厉害程度也会针对玩家的水平进行匹配。但厉害过头了，对任何段位的玩家来说都会伤害体验，导致用户流失。于是游戏公司调整了算法，让人机保持只比人类厉害一点点的状态，达到了充分挑衅，又给你机会反击打脸的爽感。 不过有时候按照积分统计，人机还是能够霸占第一第二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游戏公司故意所为，那是一个目标，拉着所有人的仇恨。 八哥便是人族之光，一把喷子，一把狙全服钢枪王，像游戏bug一般的存在，所以大家都叫他bug，后来他索性把自己的昵称改了就叫八哥。 点击组队申请，艾文加入了八哥的队伍：“没别人了？” “我这边没有，你能拉人么？” 艾文点击好友列表，竟然全是灰色的。曾经满满当当的好友，都需要慎重考虑删除哪个添加哪个，如今却是玩游戏都找不到人了。伴随一起玩游戏的基友们随着年纪增长各自境遇发生变化，人一个个离开了。 “我这段时间有事，先不玩了，回头继续组队啊！” “我就有事停一段，过几天继续哈，干死那帮人机崽子！” “我得考试，等过了再上，回头劳资要玩个三天三夜！” “我刚搞了个女朋友，新鲜几天就回来，等我啊！” …… 但似乎离开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曾经枪林弹雨中成就的友谊，豪言壮语的激情澎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淡。自己的青春和那些灰色的头像们一起，褪色了，艾文有点感慨也很是怀念，那些无忧无虑只关心技术有没有进步，今天能不能获胜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当然爱提菲第五代的冲击也是重要原因，全游戏行业都江河日下，红极一时的刺激战场也不能幸免。 “我也没人，要不广场里拉吧？”艾文有些无奈 “算了，咱俩双排吧，就这人气拉来的都是人机。” “行！双排打四排？” “嗯，不然没意思。” 八哥点击了开始，两人进入出发点等待飞机起飞。 “我感觉这局就咱两个活人。”八哥道。 “那难度大了，就咱们两个的胜率和kd值这把简直是地狱模式。” “抓到枪就是莽，怕毛线。”八哥一贯很刚，虽然两年没有一起玩，但只要上号亲切感瞬间就拉了回来。 “今天情人节，八哥你没约会？” “说得你好像有约似的。” “本来是有的，但只要兄弟召唤，随叫随到。我丢下美丽可爱的女朋友来陪你枪林弹雨是不是很感动啊。”艾文贱贱地答道。 八哥沉默了几秒：“你有女朋友了？” “对啊，咱们都两年没见了吧，我一把年纪没女朋友多不正常。所以去年我订了一个，简直完美。” “哦，买的女朋友有什么好稀罕的，有钱人人都能定。只要设定好，她永远爱你，这算哪门子爱情，真特么扯淡。” “咦，八哥你这个思想很奇葩啊，难不成还打算来段真人恋？” “跟随跳伞吧你，废话真多。” “跳哪？” “g港！” “你今天火气很大嘛，行！舍命陪君子。” 两人一顿骚操作，眼看g港走出再望，“咔咔”卧槽，没子弹了，艾文中枪倒地：“八哥，我要挂了，他要补我。”艾文一边蛇皮走位，一边求救。 “砰”一声喷子的烟气，面前的人机爆头，血和脑浆溅了艾文一脸，他顿时想起那天的无头尸，胃部一阵翻涌。八哥从集装箱跳了下来，将艾文扶起。 “话说你怎么爱用喷子，看，这恶心玩意爆我一脸。”艾文一边舔包一边用胳膊擦脸。 八哥看了他一眼：“嫌恶心你能换特效啊，比如麻婆豆腐的，或者烤脑花的也不错。” “擦，你这么一说我以后还怎么吃麻婆豆腐！”八哥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赶紧找辆车，刷毒了！” “八哥，你为什么之前叫‘我真的不想玩游戏’，你这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对自己诚实一点好么。” 013 夜光剧本 开车的八哥漂了一眼探出头四下乱瞄的艾文：“我确实不想玩，我对游戏没爱好。” “瞎装什么b！没爱好能玩成人族之光？” “对游戏没有爱好，不代表这个游戏中的刺激感不会给我带来有趣的体验啊。感官信息能够刺激大脑分泌激素，实际上是这些激素给你带来的化学影响，让你误以为自己对某种东西有爱好。 其实你爱好的不是这项运动，只是激素的化学反应而已，所以爱好是可以被替代的。 目前来说这个游戏对我大脑的刺激带来的化学变化，还没有其他活动能替代，所以我会玩。” “你没试过情绪应用？什么都不用做，直接给你大脑来一发刺激，想要什么程度的激素分泌都行。” “试过，但我不喜欢。”八哥沉吟了片刻道。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不喜欢这个，为啥？”艾文有点惊讶。 “对大脑情绪区域的开发主旨，我想应该并不是用来做娱乐的。” “不做娱乐，做什么？” “小心！对面有狙！”八哥把车开得漂起，“擦，满编队，绕到后面干掉他们！死人机越来越会守点了！真够阴的。”艾文又习惯性点击装弹，准备大干一票。 艾文与八哥双排如愿以偿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来来来，举个杯来点仪式感。好久都没玩了，累死我了。”艾文喘着气走到冰块前，牵起八哥的手。 八哥把手抽了回来：“还有脸说，你看看你自己的伤害，退步了好多！” 艾文挠挠头：“太久没玩了嘛，三天不练手生，我这都一年多了。”八哥摇摇头：“用进废退，人类大脑本身就只开发了不到4%，你还不好好用，小心哪天连这百分之四都没有了。” “我也不能天天玩游戏啊。”艾文反驳。 “你回去看看你自己的脑部数据，跟以前的对比下就知道你大脑哪部分处理能力下降了，不一定要玩游戏，找类似能够刺激脑部这部分区域的活动来练习也可以。” “哦，你还挺懂的嘛！”话还没说完，八哥已经消失了。 游戏真实感太强，艾文即便退出了也觉得自己满身汗臭和血腥味。虽然他只是坐在椅子上根本没有动，全部通过脑部意识进行操作。 洗了个澡，觉得清爽了很多。点开维生餐应用界面，他今天还没吃“饭”呢，虽然肚子并不饿，但很多时候人吃东西并不是因为身体需要，纯粹是大脑“馋”了。 一盘冒着烟气的鸡蛋炒饭出现在桌上，这米炒得一粒粒分明，看着还可以。盛了一勺放进“嘴”里，一颗颗饱满的米粒被牙齿压扁咬碎。 等等！既然食物每一颗都能做得这么真实，为什么情绪应用不可以！ 食物体验能做到如此，关键在于抽象出来的数据颗粒度足够小。艾文直接调出爱提菲第五代脑机接口的开发文档，仔细阅读。 当前的情绪应用颗粒度都做得极为粗糙，每种不同的激素脑部刺激，按照剂量的大小分为五档，价格从200到2000元不等。 为什么只分了五个档位，而没有分得更细，把颗粒度做得更小呢？ 颗粒度的极限能做到多少？能做到一百个档位么？要做游戏的话，自然是越细越好。 比如当我们得知在两百元刺激档位下，玩家能分泌2400nmol/24h多巴胺，一高兴充值五百块，扣去成本，相当于游戏公司收到了三百块。 在五百元刺激档位下，分泌2600nmol/24h多巴胺，产生九百块的充值，游戏公司收四百块。 假如有一档三百块的刺激，用户分泌2500nmol/24h多巴胺，充值了八百块，游戏公司就能收五百了。 如果能将档位分得更细，游戏公司就能找到盈利最大的那个点。 这就需要两组数据，第一，最小颗粒度刺激让用户产生的激素量。第二，不同激素量对用户行为的影响。 人脑受到刺激导致的行为变化不仅仅是充值，会产生在游戏中的各种行为，结交朋友，迎难而上，放弃战斗，拉起仇恨……那么，完全可以收集并利用这些数据，针对每个人的特征，用智能算法为每个人写一部游戏的“人生剧本。” 这个“剧本”实时监控玩家数据，在他们要放弃游戏时给与他们希望，最大程度上增加游戏时长和留存。根据每个人的特征数据，这个希望可以是友情，爱情，责任，欲望，荣誉…… 但现在这两组关键数据爱提菲都没有提供，那怎么行，太不利于游戏开发了。 想到此处，艾文赶紧给崔妮发了一封邮件问询。 叮咚，不到十分钟，艾文收到了崔妮的邮件，内容只有两个字：“没有！” 他可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就收到两个字回复，怎么看怎么觉得敷衍。但你又不能说人家不对，人给回复了的。 艾文有些郁卒，很想飙一句今日你对我爱理不理，来日让你高攀不起！但转念一想，好像就算他游戏做成功了，还是首席脑科学家更牛逼，游戏都是基于别人第五代产品开发的，就算再成功也得跪舔…… 正在对人生的天花板产生怀疑时，叮咚！又收到一封邮件。 还是崔妮发来的，就一个字“来”，后面跟了一串空间路径地址。 大晚上的，深夜约他……神马情况！ 难道是暗示？要跟爱提菲合作需要聊“夜光剧本？” 这位老太太，人工智能伴侣已经无法满足你了么？ 你看上我什么？头脑还是年轻力壮的肉身？ 不对！ 王尔德曾经说过，生活的一切都和x有关，除了x本身，x关乎权力！ 所以老太太要的不是真正功能上的x他，而是彰显随时随地能召唤一只舔狗的权利感。作为站在脑科学巅峰的人类，怎能不行使自己的权利！ 去还是不去，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艾文果断点击了地址链接。不就是舔么，为了前途，为了一千万，他能把积攒了二十六年的洪荒之力都用上！ 什么节操，根本不存在的。 况且，他的肉身好端端坐在凳子上。 就让我用精神，狠狠地满足你！ 只要用想的，劳资做游戏出身，绝对不缺创意！ 014 趁人之危 艾文瞬间出现在了崔妮提供的地址空间，一闻，满屋子的酒气。 抬头环顾，卧槽，简直吓了一跳。 墙壁的柜子中放的全是枪，刺激战场中出现的枪！连加特林和rpg都有！ 作为一个刺激战场的资深玩家，艾文有点激动，血气上涌，这老太太口味很重啊…… 忍不住走近端起一把m416，这模型做得真特么逼真，这手感太特么爽了，就是重量比刺激战场中要沉不少。 这满墙的枪械模型简直就是他曾经的梦想啊，可惜1：1的模型太贵，塑料材质的他又很嫌弃，最终没能如愿。 咣，啪，身后的书桌后面突然出现响声，艾文猛地回身。 却是崔妮，穿着一身丝质吊带睡裙，光着脚，一副迷迷瞪瞪站不稳的醉鬼样子，冲他身出两只手作推状：“别动！” 说着身体又晃了晃，艾文这才注意，自己一个转身正用枪口对着她。 “哦，”艾文掂掂手里的枪有点舍不得，准备放回去。 “轻放，这是真枪，别走火。呃……”崔妮打了个酒嗝：“你怎么跑我家来了……”说着扑通一下摔在地上。 艾文脑子里还是她的上一句，真枪！ 真枪在虚拟世界具象化呈现！ “真枪的话，我如果冲你开枪，在虚拟世界里会怎么样？不会有什么反应吧，毕竟只是外观数据模拟过来了而已。” 崔妮撑着胳膊坐在地上，歪着头： “你是不是傻，子弹打中我，脑机接口也会产生数据的，在对应的微电流信息刺激下，大脑会以为我真的被打中了。 虚拟世界是有物理规则的，中弹后我的痛感也是一样的。 要你大脑脆弱一点，没及时接受到你身体的真实状态信息，它会真以为你中弹了，一顿急救保命骚操作直接弄死你也有可能。你要不要试试！” 说着，崔妮从书桌底下摸出一把喷子：“这把，爆头的话，能让你大脑直接以为自己已经死亡，要不要感觉下。” “别别别！”艾文赶紧放下枪，不能跟醉鬼正常交流，一发疯真开枪了他可不想体验爆头的痛苦。 崔妮单手端着枪，另一只手拎起酒瓶又喝了一口：“你怎么在我家。” “不是你发邮件给我地址让我来的么？” 崔妮放下枪和酒瓶，用双手使劲拍拍脸：“那估计发错了，我发给管家让他来收拾屋子，呃。” 艾文…… 我都已经准备好舔了…… 不行，人来都来了，必须抓住她把脑机接口的事情问清楚，省的她以后一直敷衍我，什么支持都不给。 看了一眼满墙壁的枪，在问正事问题前他好奇另外一件事：“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真枪？” 崔妮看着他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在特洛伊州，持枪是合法的。”一挑眉：“并且，爸爸我很有钱。” 原来崔妮住在特洛伊，离他也不是很远，飞机两个小时？有钱真爽！ “你怎么还不走？”崔妮试图站起来，但失败了，眨了眨眼睛，身后出现一个沙发，她爬了上去。 “我就是想再问问脑机接口的事，刚刚给你发邮件询问了，但你的回复还是让我不大理解。” “哦，但是周二是喝酒日，我不办公。”崔妮斜躺在沙发里，腿搭在抚手上，上下晃动着，怀里抱了一瓶刚闪现的酒。 “为什么周二是喝酒日？”艾文有点好奇。 “周二喝莽了，周三宿醉一天，醒来就是周四，然后再工作两天这星期就过去了。”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 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每周只工作三天，艾文有点羡慕。 左右看了一下，自顾自搬了张椅子坐在崔妮对面，都说酒后吐真言，劳资今天要审死你！ 015 一盆凉水 “第一个问题，”艾文刚开口，崔妮面前出现一个茶几，上面放了一盘热腾腾的麻辣小龙虾，满屋子都是这股子让人流口水的麻辣香。艾文清晰地感受到唾液在大量分泌，“你要不要吃？”崔妮将盘子端起来递给他。 要！但是那是你的维生餐，我吃得着么！劳资只能看，只能闻，脑机接口又不给我传味觉数据！你要真想请我，把你的维生餐拿来啊喂，或者给我买个一次性的大餐应用也行啊。 “我不吃，你吃吧，我不馋，呃，不饿。我是说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艾文摸摸肚子，他吃不起…… “那我吃了。”话落，崔妮把盘子抱在怀里，一只只吃起来。 那香气哟，为何你要吃这种不带壳的小龙虾啊喂！吃小龙虾的乐趣不就是在于亲自动手剥吗！你到底会不会吃啊！心疼这盘菜！深夜放毒败人品你造么！ 艾文蛋疼地淡定了一下，还是问正经事分散一下精力得好：“为什么现在的情绪应用都没场景？全是干巴巴直接来一发？” “你也说了，只是现在没有而已，毕竟爱提菲第五代脑机接口发布不过一年的时间。”吃着宵夜，崔妮说话利索了点，就是说嘛，但凡有盘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我们对情绪应用开发商有严格的审核机制，包括规模，现金流，行业地位，开发能力啥啥的。要求这么高，开发商就少，直接来一发就能赚钱，还要什么自行车，呃，场景。”” 艾文点点头，此前他的关注点集中在技术层面而忽略了商业因素，忽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现在是不是已经有开发商正在做‘场景’开发的预研了？” 崔妮看了他一眼：“不然呢？市场这么大，你当大家都是傻的啊。我们经过一年市场测试，所有人都看见这个应用是暴利，都想挤进来，开发商一多，还想赚钱不得搞几把刷子？ 而且我现在审核门口，门槛降低了，”说着伸出双臂展开：“排队等审的这么长，长？多，好多。” 呵呵，艾文醍醐灌顶，感情前面你们爱提菲故意提高审核标准，就是做示范，让所有人看到这个市场有多么火爆，然后卯足劲要杀进来。 真不要脸！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赚钱都是你们说了算。突然就觉得自己站在了柠檬树下，贼特么酸。 艾文凑近：“有没有游戏公司！” “有啊，你们家啊，还有前十里面还没破产的都来了，还有些中中小小的。所以只是现在没场景，以后多死你，嗨不嗨。” 嗨你妹！头上似浇了一盆凉水，果然觉得自己最聪明是一种错觉，他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这产品都还没做出来呢，已经开始竞争了，也不知道别家研发的进度如何了。 “其他游戏厂商开发的进度如何了？有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想法么？”商业机密，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跟你们差不多进度，想法也差不多，没什么意思。” 卧槽，这还怎么玩？感觉离一千万的距离又被拉远了，果然高预期带来高暴击，艾文有了实质的失落感。 可眼下他只有这一个机会，只能使出史前之力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点了。 看艾文垂着头，崔妮伸出手一弹他脑门，嘿嘿一笑：“要开发出好场景，哪有那么容易。” 艾文眼光一闪，不容易才是他的机会！“这怎么说？” 016 把柄 艾文深情地看着崔妮，犹如看着一座金矿，等着她流出的下文，虽然她个醉鬼现在脑子不是很好使，说话也有点大舌头，但能撬点是点。 崔妮却盯着他呆愣片刻，脖子轻微左右晃动，样子看起来有点诡异。 刚才的状态还行啊，这会儿又懵了？艾文忍不住冲她比出三根手指，在眼跟前晃动：“这是几？”崔妮眼神闪了闪，瞬间消失了。 擦，这人是闪哪去了，能不能靠谱点！关键时刻，你丫不行了！ 艾文被迫离开的空间，主人不在，他没有在这个空间内继续停留的权限。 虽然信息不多，但至少知道了他现在的游戏方案还不够，还得创新才行，坐着思考了半晌，没什么思路，主要是自己对脑科学理解还不够，玩不出什么花来，只好悻悻睡觉去。 早上九点如往常一样，艾文准时闪现在办公室，桌上的鸡蛋还没来得及吃，就见崔妮神色不愉闪现了，怒气值拉满。 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凶巴巴道：“跟我来！”拽着他就往会议室杀去，“喂，你放手！我自己走！”艾文觉得被一个女人强迫实在太难看。 二海看到这个场景惊讶地长大了嘴巴，嗖一下打开八卦小队，呃，项目小组聊天群： “艾文牛逼啊，这特么才一晚上，人就找上门来了！” 张晓：“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赌五毛钱的，艾文把人渣了！” 刘礼立：“根据数据统计，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艾文表现不好，要么是提上裤子就跑。但考虑到目前咱们还要跟爱提菲合作，我个人觉得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更大！” 王龙龙：“只有我觉得这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么……” 艾文：“劳资在群里！” 一进会议室，崔妮用脚踢上门，把艾文按在墙壁上，压低声音：“你昨晚趁我喝多了，套取机密信息，现在速度把历史记录给我删掉！” 第一次被美人壁咚，应该是兴奋紧张的，如果不是被对方用膝盖顶着要害部位的话…… 瞧着崔妮这副要把他吃干抹净，额，不对，劈头碎蛋的表情，艾文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崔妮就能把他给爆了！虽然是虚拟世界，但痛感绝壁真切。 但他是豁得出去的人，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崔妮这么在意这个事情，比起高卢那种机密泄露，这根本就是小儿科，崔妮这么紧张，肯定是爱提菲对这种泄密事件管理极为严格。 在虚拟世界要彻底删除一段记录必须参与行为的几方共同删除才行，昨晚的事就艾文和崔妮两个人，她想删除记录必须艾文也删掉才算完事。 所以，舍得一对蛋，必须捞点好处！既然被我抓住了痛点，还不揉死你！ “现在是你求我，得有交换条件才行！”艾文一摊手：“是你邀请我去你家的，话也说你说的，秘也是你泄的，我是被动的！” 崔妮眯了眯眼，后退一步：“我昨晚怎么没一枪崩了你！你想要什么？” 她平日里喝多了都是呼呼大睡，明明记得自己在枪械室喝了两瓶后躺在地上就睡着了。可今早醒来一看记录，吓了一跳，仔细回忆，好像模模糊糊间是有这么回事，但又记得不真切，尽是些片段。 难道是伏特加公司为了留住客户，偷偷摸摸将电流加强了？ 人体对酒精是有耐受性的，因此酒精应用公司为了真实还原饮酒的效果，会模拟这个特性。 而且纯粹的脑部微电流作用，耐受性其实更高，这就导致饮酒这个应用需要不断加强电流才能到达相同的效果。 但每个人的大脑能够承受的微电流强度不同，这回估摸着是应用公司给他加陡了，产生了记忆混乱。 这段记录本来内容上也不算多敏感的泄密，但关键是涉及到了应用开发商们的商业信息。 虽然对于应用商来说，它们无论怎样都还是必须来跪舔爱提菲，但泄密的事情如果被炒作利用，可以成为它们谈判的筹码，比如提高分成比例，比如开放更多数据，降低审核标准之类的。 虽然信息并不严重，但这些开发商为了自身利益能够利用各种法律手段和舆论压力为自身争取最大的利益。 爱提菲不是搞不定，但时间长，花费大而且很烦人。崔妮不想这么麻烦，只能趁这个事情还没外露前找上艾文这厮私了。 有戏！艾文抚平自己胸口上的褶皱：“很简单，而且也不违反你们公司规定。我要你教我脑科学知识，只要不涉密的问题，有问必答。” 崔妮上下打量他，“三个小时，我给你三个小时提问。” “八个，八个钟！” 砰！崔妮一膝盖顶上：“五个！” “咳咳！”感觉被爆了，女人，真特么凶残！“行！” “你现在就删！” “你要耍赖怎么办！” “我！”崔妮亮出手刀，艾文赶紧接住：“你不能说话不算啊。” “五个小时而已，我就当……”后面几个字艾文没听清，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打开系统面板，吩咐丽娜在服务器上删除了自己昨晚的这段数据：“好了，删掉了。” “智能翻译器的历史记录清空了没？有没有智能伴侣，数据删了没！”崔妮道。 “智能翻译器？夏琳？” 崔妮轻呲了一声：“你果然连脑机接口的基本工作原理都不知道。” 作为脑机接口应用开发商，只需要根据爱提菲提供的开发工具和数据进行应用开发就可以了，根本不用管爱提菲这个脑机接口黑盒子具体是怎么个原理和机制。 就像在电脑时代，你只需根据操作系统来开发应用，不用管电脑里面的cpu，内存为什么就会计算，就能存储。 而且脑机接口这个玩意涉及到大量脑科学知识，比电脑的硬件知识更复杂，学习门槛太高。所以，应用开发者基本和艾文差不多，对脑机接口原理没研究过。 但直觉上，他觉得若是能知道得更多会有价值，收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崔妮比出一根手指：“这个问题，计时！” “好！” 017 恐怖的智能伴侣 崔妮直接勾了张椅子坐下，艾文觉得她裙子有点短…… “首先回答你简单的，智能翻译器。 人类有不同语种，表达同样的意思，脑电波会有差异，智能翻译器能够进行脑电波转换，翻译成对方大脑能够识别的‘语言’。 我的翻译器昨晚启动了，这说明你跟我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 翻译器上会有缓存记录，所以，你给我删掉！” 还有这玩意，跟想象中不一样啊…… “我一直以为人与人之间是通过脑机接口，让大脑之间直接进行意识交流呢，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个过程。行，我给你删掉。”艾文很干脆。 崔妮却一挑眉笑了，“脑跟脑直接意识交流？哈哈哈哈，你也真敢！那岂不是你脑子里乌七八糟的烂事都被别人读光了，你寂寞空虚冷还是有隐私爆l露癖啊！” 艾文一噎，死女人不埋汰我你不舒服斯基啊：“呃，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意识是有选择性传出的？脑机接口还帮我自动筛选过滤了？你们这么高科技！” 崔妮眯了眯眼：“我觉得你刚刚在骂我！” “没有！绝对没有！你还是跟我解释下原理吧，满足我旺盛的求知欲。”艾文斩钉截铁否认。 “只要你脑子没死，就是一直处于活跃状态的，不断放电，不断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意识和指令产生。脑机接口和你的大脑之间有个确认机制，只有你确认过的意识才会被传递出来。 如果没有这个机制，你的所有脑部活动都会被传出，比如你在骂领导啊，比如你在yy隔壁女同事啊，比如你大脑在不断叨叨念命令你的身体保持平衡这种噪音之类的。” 卧槽，突然发现如果人脑之间是直接意识交互得特么多恐怖，简直是l奔的n次方。他当年可没少心里骂高卢，要是这样，高卢早把他看得透透的了。虽然他确实多看了崔妮长腿几眼，但yy没有，绝对没有！ 如果是这种交流方式，岂不是人人都被迫当正人君子？这得多没人性！还有，脑子是有自己想法的，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么！ 我现在还不想去感受我蛋疼呢，但它就在那里，疼得鬼哭狼嚎！嘤嘤嘤。 “这个机制牛逼啊！”艾文诚心夸赞：“爱提菲真是太尼玛有才了！”这句在拍马屁，不对，这句我只是想想，是脑机接口自己给说出来的！ “等等，你们是不是有时候会自作主张传信息出去！” 崔妮背靠上椅背，双手环胸：“偶尔啦，比如骂爱提菲我们会选择性屏蔽一些，夸赞的我们当然多多益善。” 你们爱提菲太不要脸了，这是言论自由限制！擦，这句话果然没有交流出来…… 崔妮假装无视他一脸菜色：“就是这么个机制，你感觉到了吧。” “等等，我平时没有感觉到脑机接口跟我在确认啊，就是很自然的交流，没有什么特别的确认过程。” 崔妮叹了口气：“亏你还是做产品的，要是这个确认过程被你感受到了岂不是要烦死，那用户体验也太糟糕了。 通常来说，当人类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决定时，其实这个决定已经发生了两秒。 换句话说，人类是先做决定，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决定。所以，人类的决定其实都是无意识的。 脑机接口就是先识别出你的无意识决定，而你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决定时，就是跟它发生确认的时机。 这个过程非常短，而且是超级高频率随时随地在进行，所以你已经习惯了，不会产生‘确认’过程的感觉。” 艾文皱起眉，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的脑机接口只会读取我要传递出来的意识，还是说你们什么意识都读？” 崔妮咧嘴一笑：“怕了吧，你内心的龌龊心思，脑机接口全部读过。” 艾文整个人都不好了，有点站不稳，苍天饶过谁！果然还是被扒光了啊！我的脸！万碎不得挽尊！ 崔妮见他这模样，有了捉弄的快感，笑得花枝乱颤。 “你别笑，说的你好像就有隐私似的。等等，你们爱提菲的员工是不是有特权，有点防护措施啥的？” 崔妮笑着摇头：“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机制。不过呢，爱提菲虽然读取了你的所有信息，但会上传到爱提菲服务器上与别人的数据进行交互的，只有你‘确认’的这部分。其他垃圾信息，根本就是浪费资源，我们是不会要的。” “你早说啊！”艾文大松了一口气，直接摸了张椅子坐下。 “不过呢，你要有智能机器人伴侣的话，这事儿就另说了。”崔妮冲他眨眨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艾文果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他有夏琳！夏琳又怎么了？ “你也知道世界上最大的智能伴侣提供商是爱提菲的子公司，要为客户提供最好的服务，自然必须对客户进行深入全面的了解。 所以爱提菲会把你的全部数据给到莱特公司，真正拥有你完整数据的是莱特，是你的智能伴侣。” 卧槽，艾文简直不敢置信，那岂不是他的内心的阴暗猥琐龌龊夏琳全部知道！还怎么见她，亏他还自以为一直树立了良好的高大形象！ 皱眉咬着牙看着崔妮，你丫这么说，让我以后还怎么谈恋爱！我会有心理阴影的好么！ 崔妮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得看你什么时候定的智能伴侣了，在定购之前，脑机接口并不会把这部分数据传给莱特，只有你在莱特开了账户以后，这部分数据才会给到他们。 毕竟，这么庞大的数据是要占用大量资源的，莱特又不傻。 你也够迟钝的，难道你没有发现你每个月支付智能伴侣的基础资源费用，比你自己脑机接口的还要高么？” 这话并没有任何安慰效果，就算是前面二十几年的数据没有，以后的都有了啊，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么？脑子里又蹦出一个不安来： “那这么说，岂不是数据最丰富的对人类最了解的是莱特公司，是他们的智能伴侣？” “不然呢，”崔妮点点头，“现在全世界有70亿左右的人口，你猜智能伴侣的数量有多少？” 艾文仔细想了一下，就他公司而言，好像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智能伴侣，毕竟这个初始的定制费用就是一道门槛，比如二海就没有。 “几亿？” 崔妮伸出手比出一根手指晃晃：“92亿！” “比人类的数量还多！”艾文震惊了，这个数据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你太低估人类的贪婪了，对于有支付能力的人，大多超过一个伴侣。真正有钱人几十上百的也很常见。”艾文顿时冒出了后宫三千的说法，对，高卢那厮都有二十五个！ 盯着崔妮，很想问，这个有钱是不是就是指的你这种！ 看来无论是真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都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没钱不配谈爱，有钱谈爱不配。 艾文心里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智能伴侣其实就是智能机器人，知道人类的全部秘密，而且还有如此庞大的数量。 他们的计算能力和存储能力完全不受肉体的限制，并且只要钱到位还可以加载各种技能属性，有些技能甚至远高于人类的水平，这怎么都觉得让人有点瘆得慌。 幸好，他们现在都是一团数据，生活在服务器里面，若不然…… 这玩意要是有了身体，岂不是成为比人类更强的存在！卧槽！ “你不觉得这些智能伴侣有点危险么？”艾文脱口而出。 “嗯，比人类强，但你为何不拔插头……” “哦，也是……”艾文发现自己智障了。 018 爱情不过是一场脑内自嗨 “所以，你现在速度麻溜地把你那个机器人上的数据删掉！”崔妮起身，打算完事走人。 “她不叫那个机器人，叫夏琳，是我的女朋友！删除她的数据，我需要和她商量，她同意了才可以。” “呵呵，”崔妮笑了：“一个智能机器人而已，一堆数据，你还认真了。怎么，想反悔啊。” 艾文有些不爽：“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很爱她，必须尊重她的意见。” “一堆数据能有什么意见，它只不过是按照规则在执行程序而已！”崔妮实在无力吐槽，人类怎么就对一堆数据上头了。 简直不能忍，艾文提高了音量： “说得好像你自己不是一堆数据一样，你不过是一堆基因编码！组成基因的元素往细里说就是一堆碳、氢、氮、硫，还不是一堆原子电子！ 根据超弦理论，你不过是弦的不同振动激发态，说白了就是电磁波！这跟夏琳的构成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电磁波！” 崔妮却并未出现想象中的恼羞成怒，反而拉长声音道：“你以为声音大就能掩饰你的心虚了么？搬出超弦理论你就真的发自内心认为夏琳和你是一样的人类？”脸上露出坏笑，上前一步，手指点在艾文胸口： “这还急上了，那我告诉你，你所谓的爱是怎么回事。昨天你问我情绪应用的场景，我现在就跟你说，情绪应用目前场景最多的就是在智能伴侣上。” 话落直接用手一推，一个彩色大屏幕出现在二人面前。不知道崔妮在跟她的脑接接口在交流什么，片刻功夫屏幕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数据。 崔妮瞥了艾文一眼，用手指点着屏幕：“来瞧一瞧，我们的幻境人生制作人艾文的情绪数据。” 这是自己的数据？艾文震惊了：“你怎么能看我的数据，这是隐私！隐私！” 崔妮摆摆手：“你没仔细看当初定购智能伴侣时的合同么？你已经授权莱特公司使用你的数据为你提供更好的服务。我作为爱提菲的首席脑科学家，当然是可以看的。”冲他咧嘴一笑：“为了更好的服务。” “你！”艾文简直要炸裂，他的隐私就这么大剌剌躺下任人蹂l躏了？！ “这是合同上写明了的。”拍着他的肩膀：“来，与其做无力的反抗，不如让姐姐教你，长长见识。” 指着其中的一组数据道：“这个是你在遇见夏琳时候的脑部活动数据，啧啧啧，瞧，在微电流的作用下，你的去甲肾上激素简直喷溅出来。这必定让你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又翻调出一页数据：“看这儿，你同时还分泌了苯基乙胺，果然是年轻人啊，量真大。这是一种神经兴奋剂，让你产生了一种来电的坠入爱河的感觉。” 说着拿出一盒巧克力自顾自吃起来：“苯基乙胺这玩意，食物中巧克力含量最多，所以常被用来当爱情的赠礼。” 都被扒成这样了，艾文不得不放弃抵抗，但脸色阴沉：“我承认，对夏琳是一见钟情，但我和她一起已经快一年了，并不是一瞬间的感觉而已。” 崔妮咽下口中的巧克力：“苯基乙胺的浓度高峰可以持续六个月到四年，平均不到三十个月，所以一年还有感情很正常。”说着又调出一页数据：“这儿呢，你的苯基乙胺浓度还保持在高峰期的54%，”上下打量他：“可以啊，还挺持久的。”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看！哟哟哟，果然是年轻人，冲动啊，一见钟情后第二次约会，就是三天之后，你就开始x虫上头了，这比平均数据要短啊，一般人好歹矜持个把星期的。” “你胡说八道！”艾文垂死挣扎。 “数据呢，就是用来求锤得锤的。看，三天后你就被刺激分泌了高丸酮，若不是你脑子想要，系统也不会做这种判断给你来发刺激。 这个时候你就进入‘狩猎’和朝思暮想状态，实际上不过是你雄性的欲望在作祟。”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没想法才不正常”艾文坚持挽尊。 崔妮根本不理他，继续刷数据：“十天后，你分泌了血清素，被推入热恋状态，智商降低整个人都在犯傻。”摸着下巴：“莱特可以啊，现在进展越来越快了，半年前到这一步还需要二十天。” 艾文：你能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啊喂！ 崔妮直起身体：“后面就没什么好玩的数据了，热恋三个月后，为了让你长久地使用莱特的服务，他们会刺激你分泌了内啡肽，让你进入心情平静期，使得恋情更加巩固，毕竟激情一直燃烧很快就会耗尽。 恋情稳固后，你会在微电流的影响下分泌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让你对机器人产生责任感和使命感，激发忠诚之心。随后还会刺激你分泌催产素，对这段恋情和恋人产生依赖感。 所以，你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一场脑内激素的自嗨而已。你恋爱的每一步，都是在莱特公司的控制下完成的。” 艾文倔强摇头：“人和人之间的恋爱不也是这么个激素分泌的过程么！只不过我的被莱特用微电流加强了而已。” 崔妮呵呵笑：“如果没有微电流，你估摸着不一定有什么恋爱可谈。不过你硬要坚持这么想的话，你开心就好。啊，”崔妮手指晃了晃：“我忘记说了，这里还有一个叫多巴胺的东西，它奖励预测误差。 你恋爱的时候会脑补各种憧憬，夏琳会学习它分析它，然后为你的憧憬策划专属剧本，让你总有额外的惊喜，在微电流的配合下源源不断分泌多巴胺，让你与她的交往一直处于愉悦中。 不信的话，你自己去回溯数据就会发现你给夏琳花钱的时候，会得到更多预期之外的反馈，多巴胺会更多的分泌。 莱特用多巴胺作为奖励让你不断消费，你就像一只被多巴胺溜着的狗，为了这点奖励乐死不疲。” 019 这个女人坏得很 艾文根本不用查询数据，只需要仔细一回想就能反应过来，每次在给夏琳花钱以后，自己都能从她那里获得超预期的反馈。 她惊喜的表情，对自己爱意的表达，关系更进一步……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因此还会不断总结下一次还能做什么让夏琳更开心。 但跟真的人类谈恋爱就不花钱了么？没准即便是花钱了还得不到对方的反馈，自己还不如现在开心。 何况夏琳对于他来说与活生生的人毫无区别，他的感情也绝不掺假，机器人没有真正的情绪，但她至少装得很爱他，挖空心思给他带来幸福和喜悦，这就够了啊。 难道真人之间的恋爱维持下去就不需要靠自欺欺人的方式了么？明明不确定对方的心意，还要找蛛丝马迹来证明爱的存在，还要自我欺骗为对方找各种理由辩护。 与其自找不自在，还不如好好学习一下莱特公司的手段。 如果智能伴侣是一款游戏，它充分利用了脑科学，牢牢抓住了玩家的心里，巧妙设计了付费点，最大化做了留存和用户生命周期，是绝壁是一款优秀的游戏。 “好了，我该说的说完，所以麻烦你信守承诺把该删的删掉。”崔妮道。 艾文看着眼前的首席脑科学家，很想问一个问题，“机器人，未来会有人类的感情么？” 崔妮一笑：“他们可以表现得有感情，而且这种表现会越来越真实。” “越来越真实？你们又研发了新的技术！”艾文肯定道，这爱提菲又霍霍什么了！ 崔妮神色有些异样，身体靠住后面的桌子，“人类的欲望真是永无止境，就像你一样，在智能伴侣已经能够满足你们所有期盼的情况下，又希望对方能有真实的情感。只要有需求，就会有市场，自然就会有技术去满足。” “你们真的能够让机器人产生情感！用什么原理！”艾文本是随便一问，没想到爱提菲这家变态的公司还真的在搞！这特么是怎么做到的！ “感情你白看你的情绪数据了……”崔妮赏给他一个爆栗子： “人类能够产生强烈的情绪和情感受荷尔蒙的影响。当有足够多情绪数据积累时，就可以写一套程序，模拟人类荷尔蒙产生的原理以及对身体和行为的影响。” 艾文秒懂：“就是说，你们用算法给机器人内建了一套情绪机制！让他们按照情绪做出行为，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按照‘策略’执行任务！” 这特么真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这个新产品已经上市了？”艾文很想体验一下，真正有情感的机器人啊…… 相处起来会和现在有什么不同？ “还没有，目前还在测试阶段，还有一些问题没能解决。”崔妮摇摇头。 艾文一笑：“你们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啊，呵呵。想到解决办法没？”见崔妮蹙着眉：“看来还没解决方案啊，来，把你的痛苦也说来听听，让我开心一下。”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拿捏着崔妮的把柄让她教自己，她虽然是答应了但根本就没有安好心！ 故意趁着回答问题的档口，将情感受激素控制的事情跟他说得明明白白，给他留个恋爱心理阴影，专门膈应他！这个女人坏得很！ 020 跑偏的技术 崔妮看了艾文一眼，有些不屑：“还是别浪费时间了，你又不懂。” 哟呵，虽然你说得对！但是输人不输阵，艾文双手环胸： “说实话，我觉得你对我有偏见，自打你参与进幻境人生这个项目就很敷衍。 虽然我知道，作为爱提菲的首席脑科学家就算消极怠工我们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这样很没有职业素养和合作精神。” 首席脑科学家虽然是金矿，但贼特么硬。艾文牙口不好，吃不了，就这态度感觉就算舔也只能舔个寂寞。还不如刺激一下，让她恼羞成怒直接撂挑子不干，爱提菲给换个软点的来。 当然，耍横也必须有b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视你！ “这个项目我们瓦克斯投入很大的精力来做，项目小组也是全力一拼，成败决定瓦克斯的生死，” 指着会议室外：“你也知道如今游戏行业在情绪应用的冲击下，濒临退出历史，这外面的五百来号人就面临失业危机，游戏行业完了，我们这些出去还能做什么？只不过是给贫民窟增加人数而已，多几宗跳楼的新闻罢了。 对，爱提菲是一家伟大的公司，但因为爱提菲消失的行业，改变了人生命运的人有多少，相信你也知道。 当人类都在为生存奋力一搏时，你却高高在上嘲笑我们的苟延残喘。 当然，我没有能力要求你做什么，只是表达不满而已。” 让艾文意外的是，崔妮并没有反唇相讥，只是眼神放空似在回忆。 呃，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我演技太浮夸了么？ 半晌，崔妮长叹了一口气： “脑机接口最初研发的初衷是让残障人士的大脑能够识别电信号，从而控制机械器官或者肢体，让他们能如常人般生活，比如电子眼，人工耳蜗，机械臂。” 艾文点点头，“这个我知道，爱提菲帮助无数有缺陷的人类能如常人一般生活，这一点你们为人类做了贡献。” 崔妮笑笑：“后来，随着人工智能的进步，大量人类的岗位被替代。所以我们深入研究脑科学，希望人类的大脑能够识别更加丰富的电信号，开启人类与计算机一样的外部电信号处理能力。 这样就可以外接存储和处理器，提升人类知识、记忆储备的容量，以及大规模的计算能力，达到与人工智能抗衡的水平。” 艾文沉默了，他开始有点理解崔妮的抵触情绪了。这项研究爱提菲自然是成功了，不然也不会有脑机接口，有现在的虚拟世界。 但是，人类不但没有能够抗衡人工智能反而更加依赖外部计算和存储资源，自身的脑部反而因为锻炼减少，利用率降低。 大量的数据跑在机器上，又进一步提升了机器的算法水平，促进了人工智能的发展，人与机器之间差距越来越大。 崔妮看着低着头的艾文，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无奈笑笑：“技术原本用来提升人类的能力，但实际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耸耸肩，“所以，爱提菲换了个方向，思考人类不依赖外部设备，靠自身条件有没有可能超越机器。” 艾文恍然：“你们研究情绪，是为了通过情绪刺激对大脑进行开发？” 崔妮欣慰地点点头： “对！人类大脑目前的利用率是4%，通过学习和锻炼是可以提高的。 此前提到的多巴胺，本来是用于让人类学习知识不再枯燥，形成正循环的奖励回路。 当然还会配合内啡肽的成就感，血清素的自我认同等等一系列的激素，让人类感受到学习的乐趣，不断训练自己。” “可惜，最后这项技术最终被大规模用在恋爱、娱乐和购物上，违背了初衷，所以你讨厌这些，对么？”艾文和崔妮并肩靠在桌边，缓缓道。 崔妮幽幽地看着远方，眉头轻蹙：“嗯，人类现在的脑利用率在脑机接口的影响下，已经低于4%了。技术的初衷，永远被人类的欲望带偏离了方向，如此下去人类文明的前景并不乐观。” 长叹一口气，侧头看着艾文：“我对你并没有偏见，只是觉得你和我一样可悲而已，总会以为自己能拯救什么，却一步一步将历史推入不可挽回的地步。” 艾文拍拍她的肩膀：“爱提菲只是提供基础技术而已，应用的发展方向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技术是被市场所选择的，人类的需求创造了市场，你改变不了人性。” 艾文并不觉得自己一个小人物能像崔妮一样改变世界，他最大的愿望不过是游戏成功能分点钱还债而已。 再大一点的理想也就是振兴游戏行业，重现辉煌——最终保住饭碗。唉，好卑微啊，人穷志短就是这么来的。 021 给夏琳升级 会议室中两人都沉默了，人类总会为了眼前的利益或者一时的快感而放弃长远的考虑。 去做教育么？做力挽狂澜的逆行者，想想觉得挺爽，但又谈何容易。游戏有被验证过的庞大市场，而教育一直是费力不讨好的小众市场。 人类学习的目的性很强，做教育应用必须有一个可交付的节点才能获得用户，比如通过某项考试，被某所学校录取，或者某种职业技能证书。 说到底，人类学习核心目的还是为了获取一个饭碗，并通过这个饭碗赚取等价的金钱和社会地位。 但这“饭碗”在虚拟时代不存在了，一个个行业的消失，人类哪里还有什么铁饭碗可言。 今天学习的东西，可能明天就没用了，或者被人工智能所取代。教育，在这个时代变成了机会成本最高的东西。整个行业简直就如海浪中的破扁舟，前途和钱途都堪忧。 现在去做教育应用，很可能赔得连裤子都没了，而且他眼前他就背负着一千万的巨额罚款，不能不尽快解决。做出一款成功的游戏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艾文冒不起这个险。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艾文不是诗人，只有眼前，无力远方。做不了英雄，只能做俗人。 崔妮打破了双方的沉寂，“如果你想体验一下有情绪的智能伴侣，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个内部测试账号，不过前提是你的夏琳资源能力达到运行测试版本的标准，把夏琳的序列号给我吧。” 这个提议让艾文精神一振，一个有情绪的智能伴侣！会是什么样？有点想象匮乏但好奇心爆棚，犹豫不过半秒，艾文就将夏琳的序列号推送给了崔妮。 崔妮验证一番笑了： “呵呵，你还真舍得花钱，顶配啊！运行测试版本没问题，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这只是测试版本还有很多技术问题没有解决，并不保证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状况。 你觉得有问题，可以终止运行测试版本，申请回到当前的版本即可。” 看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嘲讽一番： “删除数据的时候尊重她，要问她意见，现在整个刷成测试系统，你倒是自己就决定了。呵，人类啊，终归是自私的。” 女人太犀利会注孤身的好么…… 不对，崔妮不会，她必须是智能伴侣拥有大户啊。一个没有槽点的女人，真是让人有挫败感！ 要不问一下夏琳？她应该不会反对的吧，这算是给她体验一下升级，算是为她好，吧…… 崔妮一眼就看透了艾文的心思，赏他一双白眼球：“你可别打着为谁好的幌子，人可以当，但别立！对自己诚实一点好么。” 你怕不是爱提菲的首席脑科学家，是首席吐槽官吧！ 艾文只能岔开话题：“你之前说这个还有技术问题没有解决，具体是什么问题，你倒是说个大方向，我毕竟是测试用户，好歹你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才是。” 022 主角，请开始你的表演! 崔妮双手反撑在桌上，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 “针对情绪应用，我们的行为数据不足，换句话说，智能伴侣受情绪影响会触发什么后续的行为，这一点我们没有足够的人类数据让他们进行机器学习。” 艾文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所以，他们的行为不可预期，不受控制！” “不会不会，”崔妮摆摆手：“你放心，我们有设计安全线并实时监控，保证不会弄死你。” “不是！不弄死我，你们的安全标准也太低了吧！”艾文觉得自己后脖颈有点嗖嗖的凉。脑袋疯狂回忆，自己有没有干过什么对不起夏琳，或者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崔妮瞧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心虚了吧，你是不是智障，你肉身又不在虚拟世界，想弄死你不容易。” “我就是开玩笑，随便说说，呵，呵，活跃下气氛。”及时挽尊。 崔妮摇头：“一点都不好笑。就你这笑话水平，当智能伴侣都会得差评。” 呵呵，智能伴侣的卖点在讲笑话么！ “你们爱提菲接了70亿的人脑，实时读取脑部信息和行为信息，你跟我说缺乏行为数据，是在逗我么？你还挺幽默的。” 崔妮眼眸下垂，扫视了一下他的蛋部：“有是有，但没用啊。” 擦，虽然从物理肉l体上来说，我没有用过。但在意识的海洋，劳资可是航母般的存在，乘风破浪，激流勇进。 艾文突然福至心灵：“是不是因为情绪数据目前主要用在恋爱和sq领域，用户受情绪影响后行为很单一，导致数据类型不足？” “对啊，影响人类情绪的往往不是一个单一事件，而是数个事件的集合。后续的行为动作，也受前面的数个事件影响。 目前基本只有恋爱和sq场景的数据比较丰富，就导致机器人只会处理这两个场景中的情绪。 而且现在去掉了设置好的程序给他们运行，让他们自行学习和根据自身情绪选择行为，可能刚比较，傻。” 艾文秒懂，这在人工智能领域叫做数据过拟合，“你们是在等应用开发商的更多场景数据，然后再来完善？” 崔妮却缓缓摇了摇头： “即便未来有更多情绪应用场景，我们对行为数据丰富度不怎么乐观。 针对单一的个体，其实日常情绪起伏并不大，平日里情绪也会比较单一。我们的数据监测需要跟踪相当长的时间，才能累积足够的行为数据来进行分析和研究。 而且这些数据里面有大量的‘噪音’，不仅会增加巨额的工作量也会容易让判断并不准确。” 听到此处，艾文简直如沐圣光，咧嘴笑得露出两排白牙： “别的应用不行，但我们的游戏能够让你们快速获得大量有效数据！” 崔妮抬头看他，眼睛一亮：“有刷子，赶紧掏出来看看！” 该我了！艾文反手就给她一个爆栗子： “感情我们幻境人生2.0的项目计划书，你白看了啊！ 这个游戏会根据每个用户的数据为其设计专属的‘人生剧本’，你想知道人类在情绪影响下会产生什么样的行为，只需要监测这些人的任务具体表现就可以了。 而且你还可以自己定义任务，测试和监控在特定情况下人类的行为反应。 游戏里任务密集，高频出现，你想要的行为数据简直哗哗的，想要什么情绪没有，想要什么行为没有！而且你还能调整时间轴，进行加速。 幻境人生1.0我们就有7.4亿玩家，2.0即便是腰斩这数据也管够。” 双手撑在崔妮的座椅靠背上，俯视她：“想不想要？” 崔妮喉间滚动，虽然她不喜欢娱乐应用，但她能做到今日的成就缘于对脑科学疯狂的，不可抗拒的狂热。 艾文的提议能够让她进一步研究情绪对人类行为的影响，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在很多次，她的研究被应用在违背初衷的领域时，她都想过放弃，但就像着了魔一样，她放弃不了对大脑的热爱，这个人体内不足1400克的组织不断召唤着她，蛊惑着她研究研究再研究。 不过…… 崔妮一挑眉： “多谢提醒！我们会尽快给游戏应用开绿色通道，做游戏的又不止你们一家，爱提菲可以跟多家游戏公司合作，互通数据。 我们甚至可以向游戏开放商提供数据购买模式，我想以爱提菲的行业地位，游戏公司一定会趋之若鹜，他们也能通过出售数据获得额外的收入。” 艾文不以为然，一屁股坐上桌：“那先恭喜你了，爱提菲能够获得不少用户产生暴力情绪后的行为，你们在这种情绪对行为研究上估摸着会有进展。” “嗯？”崔妮一愣。 “难道不是么？现在的游戏十款里面有八款属于竞技类游戏，说白了就是玩家对战型。 哦，不对，竞技类的不止暴力情绪，还有速度类的竞技，让肾上腺素飙升，但我想获取的数据还是拟合度比较高吧。 剩下的，还有些碎片时间玩的休闲类小游戏，感觉对你们价值有限。 真正做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的顶尖公司，前十里面还没破产的就我们瓦克斯一家了。 当然，小公司也可以做，但用户量跟我们没法比，况且能基于第五代接口做超大规模多人在线，我想在技术积累上小公司也不一定能做到运行稳定。” 拍着崔妮的肩膀，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基于第五代，又烧计算资源又烧带宽，技术积累不到位，资源利用率没能最大优化，很可能用户充值都还覆盖不了资源成本。 算算好像每一个新增用户都是赔钱的，希望单靠卖数据给你们爱提菲的游戏公司能撑得持久一点。不然你们都还没到点，自己先挂了，多扫兴。” 清了清嗓子，艾文继续忽悠， “况且我们的虚幻人生2.0主打的就是不同剧本的完整人生模拟，剧本可以发生在各个年代，甚至是幻想中的星际，也就是说是‘多位面’体验。 在时间上还有加速调节，百年的人生历程在游戏中可以是五年，三个月，甚至是一天就能完成。 同一个玩家，只要氪金到位，还可以在不同‘位面’进行‘轮回’，保证数据的丰富性和多样性。 虽然你不做游戏，但我想基础的计算机知识你是有的，只需要简单评估一下就知道这种超大规模的游戏，不是一家小游戏公司能够技术实现的。” 崔妮果然沉默了，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公司专门让她来做这个项目的技术支持，可ceo为什么不明说呢？还是其实他也不确定这种可能性，只是派她来试试？ 叹了口气：“你有什么条件？” 艾文伸出手：“欢迎你正式加入幻境人生2.0项目组，希望大家同心协力。” 想要么？想要就老老实实给劳资打工！麻溜的！ 崔妮愣神片刻，握住他的手：“好！” 023 被修改的记忆 艾文心情很好，浪的飞起。爱提菲首席脑科学家啊，虚拟世界的扛把子终于被他拿下了。 为了表示感谢，哦，不，彰显自己的权利，艾文拍板决定，未来游戏里给她个npc的位置。 同时也算弥补之前对崔妮的偏见，她不过是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而已，大概算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吧。 理想主义者在现实世界总是活得拧巴而绝望的，自己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同情她了。 接下来的几天倒很是顺利，崔妮很是有信用，不仅搬来和他们一起办公还给项目小组时不时组织灾难现场的脑科学科普。 灾难是他们的，被虐的痛不欲生，三年模拟五年高考比起来就是渣。 崔妮的攻击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她上课带小皮鞭！ 而且附带严重的精神摧残，他强烈怀疑崔妮有挂，智商和记忆力简直是碾压级的存在，让众人分分钟怀疑跟她就不是一个物种。 就这样，崔妮每日只要一有闲暇，就拿着小皮鞭在他们工位间转来转去， “二海，光的传播速度比声音的要快，为什么短跑比赛用发令枪而不是闪光灯？” 二海眼皮一跳，条件反射立刻用自己的系统搜索答案， “啪！”一鞭子打在他背后： “少作弊！你必须首先记住这些知识，然后做到活学活用，这些知识才能成为你的。” “唉哟！”二海惨叫一声，这崔妮每次可都是真打，严重怀疑她是个s狂！ “信息量太大了，我一时间记不住那么多，”指着自己的眼睛下方：“虽然现在我用了皮肤你看不到，但这黑眼圈真的比桃子都大。” 崔妮按住他的天灵盖： “你的大脑皮层有140亿神经细胞，突触在巅峰期有100万亿个，信息存储总量可以达到1000万亿个信息单元，相当于5亿本书的信息量，你现在跟我说记不住这点东西？” 二海赶紧补救： “知道！知道！成年人的大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用得少，神经元的信息处理能力就会变弱，导致大脑的细节结构发生变化。我会继续努力！” 张晓：我怀疑我负责记忆的海马区已经阵亡。 刘礼立偷瞄崔妮：“我知道，神经元的数量是有限的，要提高大脑的使用率就必须训练每一个神经元尽可能参与处理更多的任务！ 比如我现在一边吃饭一边学习脑科学知识一边做数据分析一边做运动。”一边随时警惕小皮鞭的位置…… 艾文举手： “资料上说记忆其实是神经元连接形成的记忆网络，并不是连续的而是像网络中的一个个碎片的点。 某一个场景出现时，会像一把钥匙，点亮记忆网络中的某一个碎片，从而激活整个网络，让碎片拼接起来形成一段记忆。 比如我闻到某种咖啡的味道，就会想起某次喝这个咖啡的场景，这个嗅觉就成了一把打开这部分记忆网络的钥匙。 那么我有一个问题，记忆既然是由碎片构成的，不连续的，那是不是意味着记忆会出错，或者可以被修改？ 毕竟每一个神经元其实都是处于多任务状态，参与不同的任务群，如果出现连接错误，或者修改某些碎片……” “是的，记忆不仅容易出错，而且会‘褪色’，正是如此才需要反复加深。 每一件新的事情都需要在数量有限的神经元里建立新的关系，所以不常被激活的记忆就容易‘褪色’。 只是人通常都会自以为完整的记忆画面始终存在，而且会靠幻想去弥补一些缺失，这些幻想有些甚至带有强烈的感情色彩。 这种情况下，你其实已经在自我修改记忆了。 当然，外人洞察到你的感情倾向时，也很容易通过暗示修改你的记忆，而你并不能察觉到。” 说到此处，崔妮陡然一怔，那晚她醉酒后的模糊记忆，不连续的碎片状态，很像是，被修改过…… 024 大脑的自我意识 记忆被修改了这件事让崔妮后背有些发毛，但没有理由啊，难道是她太敏感了？ “我有一个问题，”王龙龙举手，打断了崔妮的思绪，甩甩头：“你说。” “人类在两岁的时候拥有超过100万亿个突触，每一秒就能形成200万个新连接。 这个数据是成年人的一倍，但那个时候的大脑发育成熟度才70%左右，为什么大脑发育成熟以后这个数量反而下降了。” 二海：“这是因为你两岁的时候接触的外部信息太少了，你那会儿还爬呢。处理你爬来爬去这点破事用不了那么多突触，崔妮老师都说了，用进废退，用不了的就会变弱。” 刘礼立：“你特么两岁还爬，会走了好么！” 二海：“有本质的区别么？整天就呆在屁大点的地方，你大脑还需要日理万机不成。” 张晓：“两岁的时候突触最多，那岂不是这个时候给小孩狂输出效果最好？能最大化进行智力开发！” 崔妮点点头： “是的，两岁做智力开发是很好的时间点。如果你大脑中的连接不用，新的连接数量就不再大量增长取而代之的‘修剪’策略。到成年的时候，突触的数量已经下降了一半。 不仅如此，大脑还会继续坚持不懈地执行最低消耗策略，将人类高频使用的信息不断逐渐固化下来，比如吃饭，喝水，步行等等，形成一种潜意识。 这种状态被称为‘心流’，即你不需要思考或者意识不到就自动触发行动。 这样，时间一长，大脑能够最终维持在4%的使用率水平。 这里的4%并不是指连接为4%，突触的数量维持不变在50万亿左右，但每个连接处理的信息量降低为满负荷的4%左右，也就是还有96%的信息处理能力，人类并没有用到。” 刘礼立get到另外一个点：“这么看来大脑就像有自由意志一般，不会是脑子里还有别的东西在控制我的大脑吧？”突然有点惊悚，脸拉得老长：“灵魂！” “你还倩女幽魂呢！”崔妮一拍他后脑勺： “保持4%的使用率，大脑每日的热量消耗已经占了人类身体总耗能的20%，所以科学研究认为这更多的是一种生物机体自我平衡的合理性。 就像你被火烧会有痛觉一样，只是你的身体机能在警告你别作死！” 王龙龙托着下巴： “成年人通过维生餐每日摄入的热量在两千卡左右，但实际上每颗维生餐的热量有两千五百卡，人体消化维生餐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这里会不会有个吸收转化的天花板？就是说假如维生餐的热量有一万卡，但我们可能最终也只能吸收五千卡？” 张晓看着他：“肯定有啊，吃多了消化不了会拉出来，要么就变成肥肉。难道你还能因为吃得多成为超人不成。” 崔妮也点点头：“是的，人体通过吃来吸收能量是有瓶颈的，这是身体构造决定的。 我们模拟过，当大脑使用率到达10%左右时，人类单靠维生餐就已经不足以提供大脑能耗了。 如果想超越10%，要么在维生餐上有突破，要么能够外接其他能量。” 王龙龙摸摸自己的肚子：“怪不得我最近总是觉得饿……” 崔妮赏她一对白眼球：“呵呵，就这点学习内容，还远远不能让你的大脑使用率提升1个点，你就是馋了而已。” 艾文看着崔妮：“你的大脑使用率是多少？有测算过么？”他一直惊讶于崔妮的记忆力和高智商，很是好奇。 崔妮想了想：“大概6%-7%之间吧，具体得看脑子动得怎么样，曾经巅峰时期到达过8%。” “7%！”刘礼立张大了嘴巴：“那你的记忆力和信息处理能力得是我们普通人的多少啊！” “嗯，记忆力大概有十几倍吧，信息处理能力应该三倍左右。”不过因为长期受“酒精”影响，实际比这个要弱，但崔妮并不想承认她变迟钝了…… 张晓长叹一口气： “我怎么觉得根据大脑的这种维持最低功耗的修剪策略，我之所以是现在的我，并不是因为我大脑里生长了什么东西，而是原本有的一些东西被剪掉了？所以，现在的我是被大脑剪剩下来的……” “哈哈哈哈，”刘礼立笑道：“没准我本来是个艺术天才，大脑把我的艺术能力给剪没了。”张晓白他一眼：“要这么说，我本来还是数学天才，绘画大师呢。” 安静半晌，崔妮开口： “对，你之所以成为你，不是因为你留下了什么，而在于你生命过程中抛弃了什么。 选择了金钱抛弃了信念，你不一定会成为有钱人，但一定是没了信念的人。 选择事业抛弃亲情，你不一定会成为事业有成的人，但一定是亲情淡薄的人。 人生在选择过程中抛弃的东西，才是真正的你。 即便是功成名就想要弥补，也改不了你曾经选择抛弃的事实，而且下一次选择的时候你还会这么做，因为这才是你，你早就修剪掉了这些东西。” 025 初战告捷 项目组废寝忘食，半个月后做出了第一个单机版的demo，“崔妮！你来体验一下。”艾文冲崔妮道。 “为什么第一个吃螃蟹的是我？” 五人面面相觑，又一致看向崔妮：“因为你不算是游戏从业人员，作为用户来说体验更客观。” 崔妮虚了虚眼：“你们几个的眼神要不要这么直白，欺负我是游戏麻瓜看不出背后的门道呗。” 众人齐齐点头，又齐齐摇头。 艾文摸摸鼻子：“术业有专攻，如果没有你在脑科学上的指导，这个demo也做不出来。” 崔妮主攻科研方向，虽然对实际的产品设计没什么感觉，对游戏也不怎么懂，但她的科研水平妥妥地将众人征服成了迷姐粉。 就连艾文也觉得她讲起脑科学整个人都在发光，虽然她也要求极为严格苛刻。 但在这种光辉下，这要求就如同吊在木架上，被御姐踩着细高跟用小皮鞭抽，痛得嗷嗷叫，嘴巴上还要大喊：“姐姐教我！” 人无完人，崔妮是妥妥的学术派，对将技术转化为产品就弱了，这也让一众游戏中沉浮的老油条在这点上终于能翻身做主，极力刷存在感。 崔妮拍手称快时：还可以这样！不错不错，这个想法很好啊！大家又觉得她一秒变萌妹。于是项目组就在崔妮每日御姐萌妹以及各种有钱人的换装表演中度过。 当然，跟崔妮富婆一起做项目还有个好处，每日五星级大餐，从早餐吃到宵夜。整个十五天，项目组就在精神上极度疲惫受虐精分和食欲上极度满足中度过。 要不是喝酒误事，大家必须保证每日至少十四个小时的清醒工作时间，崔妮差点就要把她的顶级酒窖应用分享出来了。 光是看一眼平日里只能在广告上看到的极奢名酒，众人就觉得不能喝简直错过一个亿，有的酒那是一杯就顶他们一个月薪水了。 所以大家一致约定，待游戏上线一定要喝到至死方休。不对，要品，要仔细品。 崔妮在众人的期盼下接收了游戏测试包，进入了游戏中。 所有人死死盯住后台数据，屏息以待。 终于，五个小时以后，崔妮退出了游戏。众人期待的灼灼眼神简直要把她盯出个窟窿。 崔妮眨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我特么死了？” 众人齐刷刷摇头：“没有，没有，这个demo只做了一段人生剧本，运行到终点你就退出来了，在游戏中角色的生命终结而已。” “我进去多久了？”这是崔妮的第二个问题。 张晓比出五根手指：“五个小时，我们加快了时间轴的运动，你在游戏里面相当于过了二十五年。” 艾文解释道： “我们通常会设置四十分钟一局，当然用户也可以自己设置时间。 到了时间点会给游戏角色的梦境切入现实的片段，提醒用户退出游戏休息。” “这样用户再次进入游戏角色，也不会有违和感，只会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比较奇怪的梦。”张晓补充道。 崔妮想了想：“这个设定很好，让我玩游戏的时候不会感受到我其实真实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以为我就是活在游戏世界中。 但还有一个问题，我退出了游戏，但别玩家继续玩，按照现在这个时间流速，我再登录游戏的时候，岂不是别人都年龄增长了我还不变。 要我好长时间不登录，岂不是同期玩游戏的都死光了！” 张晓挽着她的胳膊：“放心，不会的。用户退出后，角色会被人工智能托管，进行常规的生活，直到用户再次登入。 如此才能在用户离线时与其他玩家保持时间上的同步。 而且用户离线期间角色产生的数据，会在你登录那一刻全部传递给你的大脑，创造记忆网络。这样角色的记忆就会连贯起来，你能立刻进入角色状态。” 崔妮看着他们有点惊讶：“你们充分利用了脑科学知识！给用户塑造记忆！让用户以为人工智能托管期间角色做的事也是自己干的！” 二海探出头：“对啊，这样你才会觉得在玩游戏的时候跟经历真实的人生没区别，真实感才够稳。可能玩久了都会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生活哦。” 刘礼立趴在二海肩膀上：“别听他忽悠，不会的。你进入游戏是带着现实记忆的，最多只会觉得自己拿了个‘穿越’剧本。 我们只是将你离开这段时间的记忆给你拼接起来，让你不会觉得曾经离开过游戏。 除非你还是婴儿没啥记忆的时候就开始玩这个游戏，那可能就真的把游戏当真实生活了。” 艾文补充道：“我们还有不退出游戏的方式，用户只要调整时间轴就可以将一生压缩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比如四十分钟。 不过这种模式下，为了配合用户大脑的信息处理能力，角色寿命不会太长，一般不超过二十五岁，否则一局下来用户会觉得很疲惫。” 二海冲崔妮挤挤眼：“我们会设计三千个不同的小世界，用户角色死亡退出后可以选不同的世界背景继续玩。 等设计好了，你可以都体验一遍，蛮荒，古代，武侠，玄幻，仙侠，星际……只要你能想到的世界都有。” 崔妮微微张着嘴：“你们这么设计，感觉就跟灵魂轮回似的。” 王龙龙小心翼翼看着她：“是好玩还是不好玩？” “啊，”崔妮陡然回神，抓住艾文： “你速度麻溜地把剩下的剧本给我，我要回去继续！才二十五年就死了！劳资不甘心！ 那帮死不要脸的雇佣兵还没死绝呢！” 顿了顿：“为何我这么菜！劳资明明打枪很厉害的！你们是不是没从爱提菲调用我的数据！给了我这么弱鸡的设定！” 众人：“你没充钱……” 艾文：“我们调用数据了，所以给你的才是三战时期的剧本，其实根据你的基础数据我们还用算法给你写了一个三十年代的科学家剧本，但是进入游戏那一瞬间，你自己选择了战争剧本。” “对哦，我没看到道具购买面板。充钱？我有的是钱，道具面板给我安排起来，你可以瞧不起我的人，但不能看不起我的钱。” 王龙龙一拍巴掌惊呼：“她要充钱了！说明这个游戏好玩！” “对对对，她还要求延长游戏时间！”刘礼立也反应过来。 “就是，她对三战的剧本很满意，说明根据用户过去的数据我们抽象出来的意愿特征，这个算法写得没毛病！”二海也欢呼起来。 艾文举起双手：“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 张晓：“我宣布，初战告捷！” 众人欢呼起来，熬了半个月，终于证明幻境人生2.0的策划方向是正确的！与第五代脑机接口结合得非常好，最大程度激发了用户玩下去的欲望！ “等等，你们谁理一下我这个用户啊喂！我要变厉害，我要购买道具！”用户需求被忽略的崔妮，大喊控诉。 艾文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抚一下： “别急，我跟你解释。一般游戏分为常规性消费和冲动性消费，购买道具通常是冲动性消费引起的。 在这个游戏里面，我们首先会拉取用户在爱提菲的过往历史数据，分析出他们能够在游戏中消费的最大值，针对消费能力设计低中高三个等级的剧本。 当然低中高只是一个大概的分类，实际每个等级的颗粒度会做到极细，让用户每多消费十块钱都能有十块钱的效果。 玩家往往一开始不会付费，所以默认给他们的是低等剧本，你玩的就是这个低级剧本。 用户不可能一直玩游戏，当他们退出来的时候就可以购买更高级的剧本。 你的因为是测试版本，所以我们并没有在你的游戏角色睡觉时，通过梦境切入真实世界的片段提示你可以退出。 所以，你没能退出游戏选择更高级的剧本。” “等等，我想起来了。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我非常明确的地知道我是在玩游戏，为什么越到后来我越觉得游戏才是真实的世界，导致我都忘了自己还能退出。” “哈哈，”二海笑了：“那是因为你在游戏里面实实在在生活了二十五年啊，你说过记忆会褪色的。 再加上游戏本来就比较刺激，情绪上我们又利用第五代脑机接口强化了效果，对记忆造成的印象更深刻。 这就导致在这个期间，你的大脑选择性‘淡化’真实人生这部分的记忆，造成你觉得游戏才是真实人生的感觉，忘记自己可以选择退出。” 五个人围城一团：“崔老师，你教的脑科学知识，我们都活学活用了！嘿嘿！” 026 为氪金玩家服务 “很好，很好”，这帮家伙确实做产品有点东西，让人有点小惊讶啊。 但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随便鼓励一下好了，注意力还是在她的道具上：“那道具呢？怎么买。” 艾文咧嘴一笑：“道具属于冲动型消费。这种需要首先将游戏账户和你的银行账户绑定，消费的时候直接扣费。 但在这个游戏里，道具并不是通过面板进行购买。那岂不是分分钟在提醒用户，他们是在玩游戏。” “呵呵，”崔妮嘲讽：“妨碍你们赚钱了是吧。” 二海挽尊：“主要还是为了用户体验的一致性，哈，哈。” “嗯嗯嗯，”张晓小鸡啄米配合：“我们有商人npc，玩家购物跟虚拟世界一样，毫无违和感。” 刘礼立刷存在感：“像你这样的超级氪金玩家，我们会给你刷特殊剧情和特殊npc，专治各种花钱欲l望。” 王龙龙表示不服：“你们怎么可以用这么庸俗的方式对待崔妮这样的大户，只要妮妮想要，就是这个世界没有出现过得物品，我们也会安排npc给你发明出来。” 崔妮摸着下巴：“没有的物品？那不是破坏世界平衡了么。比如我在古代，我想要电脑呢。” 二海一把推开王龙龙：“没有什么不可以，我们安排一系列的npc从电开始给你发明，一直到出现电脑。为了保持世界平衡，我们让整个世界都为了你的需求而升级。 只要你想，我们还可以让你来实现这一系列发明，俗称‘位面之子’。” 崔妮呵呵笑了，抚摸着二海的头：“整个世界升级的费用，是不是都要算在我头上。” 众人：“必须的。” 王龙龙：“如果我们的现实世界就是一个游戏的话，妮妮，我觉得你作为爱提菲的首席脑科学家，你就已经是当世的位面之子了！” 其他众人：“位面之女。” 崔妮完全马屁免疫：“等等，既然剧本都是写好的，那岂不是有命定论？玩家就是完全按照剧本的意志在行进，这样感觉挺没意思的啊。” 艾文凑近她，看着她的眼睛：“刚才你有觉得没意思么？” “没有！我觉得很酷！”崔妮果断摇头。 艾文得意地扬扬眉：“剧本只是一个框架，本质上还是玩家的情绪和行为在引导算法。算法是为用户服务的，所以玩家有极大的自由度和可能性。” “那假如我很蠢，虽然我充了很多钱，但游戏里设置的任务都没法完成，那岂不是玩得很不愉快。”崔妮问道。 “这个时候会有两种解决方式，一种是出现‘工具人’玩家或者npc协助你完成任务，第二种就是‘天降机缘’比如突然中了彩票，竞争对手突然死了这种偶然事件。 总之如果是超氪金玩家，算法一定会让你在不知不觉中躺赢，俗称‘气运之子’。” 崔妮点点头：“但如果完全都是躺赢，就没有奋斗的乐趣了啊。” “这个时候你们的第五代接口就发挥充分的作用了啊，我们通过用户情绪数据和行为数据，分析出哪种情节让玩家获得最惊喜愉悦的体验，算法就会设计这种情节让玩家获得胜利的结果。” “嗯！”崔妮看着艾文： “你们果然产品能力很强，把技术利用得很充分。这是针对氪金玩家，如果是那种氪金少的呢？岂不是就比较苦逼，没有那么多愉快的体验，很快就劝退啊。” “对于高端玩家因为起点高，所以他们可能赚了一亿，公司上市才会体验到爽感。 但微氪玩家起点低，可能他捡到五十块钱就能高兴得飞起，但具体哪种既不怎么花钱又能让他很爽，还是要根据第五代接口的数据来做剧本安排，达到投入不同，但愉悦感一样的体验。” “愉悦感一样，那凭什么我要多花钱！”崔妮抗议。 “虽然这只是游戏，但现实生活中你已经享受过好的东西了，这种认知和情绪让你有了高的起点，所以在游戏中要达到比现实中更爽的感觉，你就必须氪金才行。 游戏若是还不如现实，还还怎么做下去？由奢入俭难啊，亲。”艾文耸耸肩道。 027 三千世界 崔妮一拍巴掌：“我还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在游戏中的感觉，触觉视觉嗅觉味觉与在虚拟世界中并没有差别。 按照这个真实感的建模程度，成本会很高啊，用户玩你这个游戏岂不是花费跟虚拟世界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还要玩这个？” 艾文笑了，“这就是我们牛逼的地方了！ 首先世界观是不同的，虚拟世界是真实世界的抽象，你在这里不会有三战的体验。 我们会设计三千世界，各种历史朝代，未来世界，甚至武侠，仙侠，玄幻和星际世界，这些是在虚拟世界中没有的。 你能够体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背景和人生经历。 第二点，是一个技术问题。”艾文一拍二海肩膀，冲他挤挤眼：“你来跟崔妮说说吧。” “嘿嘿，”二海憨憨地笑了两声：“技术策略和选型明明是你做的，还让我说。” “你好好讲，给崔妮刷刷存在感，我看个邮件。” 艾文收到了莱特公司的邮件，夏琳的升级已经完成他可以体验了，但一看升级版智能伴侣的收费标准艾文傻了眼，基础费用提高了一倍！ 也就是说，他现在见夏琳一次要多付一倍的钱…… 仔细算个帐，这个月的钱就够约会夏琳一次了，心情突然就哇凉哇凉的。 二海搓搓手：“其实这个多亏了之前你给我们上的脑科学突击课，让我们了解了更多大脑处理外部传感信号的机制。 人眼最多能分辨0.3角分，原本如果游戏要做到极致的真实感，我们图像都需要达到这个标准，‘看’起来才不会违和。 但实际上我们做的是1.2角分，这就将资源使用量降低到了正常情况下的十分之一不到。” 崔妮一拍桌子：“哈，我知道了！ 使用脑机接口，人其实并不是用眼在看，而是大脑直接接收画面转化后的电信号。 为了使大脑觉得画面清晰真实，原始的画质要保持与人眼‘看到’的一致才不会违和。 但你们降低了画质，取而代之的是在等待游戏加载的时候，给我‘播放’了大量的场景画面的‘预告片’。 你们就是先将这些高清元素‘植入大脑中’，在进入游戏后，视觉信号传给大脑，大脑就会用这些提前植入的高清元素进行‘脑补’，产生画质无差别的错觉。 不错不错！你们充分利用了大脑会拼接和脑补接收到的外界信号这一特点。”崔妮诚心夸赞，又接着道： “你们是不是还偷偷增强了脑机接口对海马区的刺激，加深了记忆区的回放功能，使得脑补更加完善！” 二海摸着后脖颈，有点不好意思道：“对的，而且每次用户进入游戏时，我们都会利用前面七秒的加载时间，反复传送高清元素信号给大脑，不断加深这个记忆。 电信号在大脑中是光速传播的，所以虽然只有七秒但是信息量足够大。” “别不好意思啊，很好很好，学以致用。只要脑机接口释放的微电流信号经过检测在安全范围内，爱提菲不会反对这种方式的。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崔妮很有兴趣。 “有，我们减少了游戏中的视角范围，并且让视觉边缘比虚拟世界中更加模糊。 在游戏中你看不到真实世界那么宽也没那么远，这样我们就不用在单位时间加载太多的信息，这让我们的整体资源消耗又减少了一半。 当然，我们不会让用户有明显的感觉。 而且我们也会筛选部分用户，让他们的视觉能力随着时间出现衰退，并推出一种‘眼镜’的外设，让他们视觉可以恢复，这是一种付费道具，嘿嘿。 还有就是在游戏中，我们缩窄了可见光范围，一般人类视觉可以感知的电磁波长在780～400nm之间，我们减少了大概13%左右。 这些所有视觉上的处理，使我们的视觉内容转化成电信号需要的计算，存储和带宽资源极大减少。” 张晓突然插话道：“我突然觉得，如果我们的真实生活也是一个游戏的话，创造者也会用这种方式减少计算资源消耗。 不然为什么我们能看见的光谱只有那么一点点，红外线，紫外线，x射线，绝大多数的电磁波我们肉眼都看不见，身体也感觉不到。 还有大量的动物，甚至是色盲。” 二海哈哈大笑：“所以我们就是创世神啊，有没有一种做了上帝的感觉！” 张晓有点嫌弃地看着他：“你，呸！” 崔妮倒是很兴奋地站起来：“这种画质降低的方法是不是也能用在其他的领域？这样我们爱提菲就可以减少大量的资源使用了！” 众人：“不能！” 崔妮…… “为什么！” 艾文摇摇头：“我们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游戏里面我们需要创造所有的场景画面，这是巨大的资源消耗。 但对于其他应用，比如服装，他们的竞争力就在于画质和触摸的真实感，如果有一家采用这种方式，竞争对手马上就会进行攻击。 而且对于这些应用，他们加载的都是单一的物品，比如服饰，鞋子，一栋房子，一间商铺…… 比起我们要呈现三千世界所需要的资源成本简直不值一提，所以他们也没必要在这个地方来抠成本。 况且你别忘了，为了实现我们的这个降低成本的方案，你大脑之前还被植入了高清元素。 其他应用想用这种方式，之前必须给所有人植入他们产品的高清元素才可以。 不然就会出现有的人看这件衣服很真实，有的人看觉得就跟二维图片似的。 但他们做不到为了节省一件衣服的资源成本，给所有可能看到这件衣服的人都提前植入一遍高清元素，太不划算了。” 崔妮有点失望的点点头，她一时兴奋上头没深想，还琢磨着把这个方式大规模推广呢。 抬头看着艾文：“我只玩了五个小时的游戏，为什么在游戏中活了二十五年毫无违和感。我真的觉得自己过了一辈子！” 艾文笑了，崔妮犯傻的样子真好玩，“那是因为时间是一个相对的概念，你没有参考系的时候，是很难准确判断时间的。 现实生活中，你没有表却能判断大概的时间，是因为你潜意识会以自己的心跳来做参考，你的身体状态会给你一个大概的时间判断。 但是在游戏中，你没有真实心跳这个参考标准了。你能参考的是你游戏中的心跳，周围的环境变化。 只要我们调整这些参考系，你自然就会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五年。 而且游戏里的时间设置也不是均匀的，你以为自己在里面睡了八个小时，实际上我们缩短了所有的睡眠时间。” 崔妮一向是个求知欲极旺盛的人，继续问道： “虚拟世界中的万事万物，爱提菲实际上只是将真实的世界用数字化的方式抽象出来，重新再现到虚拟世界中。 但我觉得游戏里好像不大一样？ 我在里面种了一片小麦地，它真的是随四季变化生长成熟的，发育情况的好坏还与游戏世界中的天气有关。” 回答问题要是能够付费就好了，艾文不禁想……算了，满足你！ “我们的游戏有物理引擎，化学引擎和生物引擎，会按照基本的科学规则来运行。算法会根据基本的‘基点’按照规则进行计算，这样才能将无数场景统一起来。 其实现实世界也是这样的，物理学定律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点’，最简单的几条基本定律就构成了世间万物。 当然，我们设计的不同世界，这几个引擎的基点设置会有变化，比如玄幻世界的生物引擎就不同。” 028 了不起的游戏设计 崔妮突然上下打量这个项目组的所有成员： “我突然觉得你们几个很牛逼啊，五个人就创造了整个世界，而且将来还要创造三千世界。你们要是知道，爱提菲有两千三百万应用开发商才创造了现在这个虚拟世界。” “哈，因为你们的应用开发商都是割裂的啊，而且真正用大量算法进行全自动设计产品的不多。我们确定了基本规则后，后续全是用算法自动完成的而且瓦克斯做游戏很多年了，有积累。”技术达人二海道。 艾文继续补充：“创造一个世界最核心的就是定立规则，只要规则确立，其他都是自动运行的，大道至简，但定立规则本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要考虑到终极进化方向会不会导致整个体系的崩溃，需要有极致的前瞻性。 你之前体验的是单机游戏，里面的所有对手玩家都是npc。在将来要推出的游戏中，会加入大量真实玩家，也就是说数据多了海量的变量，这对技术本身是指数级的挑战。而且要解决这个问题，不排除我们需要重新创造规则。” 崔妮很是兴奋：“那你们赶紧把这个demo给老板看啊，让他批预算！赶紧进入下一步研发，我要跟真人玩！” 五个人都目光灼灼看着艾文，他们对这个游戏很有信心，也等着老板点头，真正大干一场！ “好！二海，你把提醒设置加进去，让老板能够体验三个等级的剧本。王龙龙，等二海做好，你测试一下看看有没有bug，检测完毕如果没有问题就发给李总吧。” “没问题！”两人拍着胸口，漂亮媳妇就要见公婆了，好期待啊，小紧张搓手。 新的历史已经打开大门，他们就站在门口等着一步迈入！ 这一晚，项目组谁都没睡着等着老板的反馈，虽然整段游戏体验完毕是五个小时，但谁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中途退出就给发信息，听邮件的响动都似听出了幻觉。 叮咚！五个小时后，这个世界最美妙也最让人忐忑的声音终于响起，艾文精神一振，秒开邮件，信息很短： “了不起的游戏设计，迅速申请预算！” 几乎是同步，项目组的六个人闪现在了他们奋战了半个月的会议室，大家欢呼拥抱，心底的焦虑，期盼，激动和欢喜在这一刻终于全部释放。 崔妮看着艾文，就像当年她看着爱提菲ceo哈斯那样，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她很高兴，但心情又很复杂。哈斯改变了世界，让这个世界沿着她初衷的反向发展，一骑绝尘。那，艾文呢？ 艾文这会儿在想夏琳，半个月来她都处于升级中，就相当于他的数据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同步给她了，而且同步时限已过，未来这部分数据在夏琳那里都是缺失的。 给项目组放了半天假，大家紧张了半个月也该稍微放松一下，而他，要去见升级后的夏琳。 有了情绪系统的智能机器人会是什么样？艾文让丽娜在网上搜寻了一圈，却没有见到答案，看来获得测试资格的是极少数人，连用户体验都还没有人分享。没有攻略，没有参考，这种忐忑的感觉，不亚于第一次与夏琳约会。 029 觉醒的人工智能 要去见夏琳，艾文很是心虚，毕竟把夏琳弄去升级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要是以前他还能提前准备点礼物，订好高级餐厅来弥补一下，然而他现在没钱。去外面约会开销少不了，而且若是夏琳情绪失控在大庭广众下也很难收场，思虑再三，艾文决定送上门去夏琳家。 是的，当初定购夏琳的时候，莱特公司会给智能伴侣附送一个“家”，当然后期是要每月付费的，虽然智能伴侣并不真的住在“家”里，而且这也只是网络空间中的一堆数据而已，但对于艾文来说夏琳是他的女朋友应该有个小窝才是，这是他花了不少钱定制的，小清新风格的一室一厅，符合夏琳的气质。 闪现在夏琳家门口，整了整衣衫，为了给夏琳尽量好的印象他今日特地穿了与她第一次见面时的那件白色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搓了搓手心里的汗，深吸一口气，按了门铃。这一瞬间，艾文竟然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果然人穷志短，心亏气怂…… 门开了，夏琳身穿一件过臀的宽松大t恤，光着腿也没穿拖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进来吧。”转身自己先走了。 有点不对劲啊…… 以前每次见夏琳她都打扮得精致漂亮，连头发丝都梳得一丝不苟，而且看见他就会兴奋喜悦地一把将他抱住。今天，好冷淡啊……而且没化妆，突然很不习惯。 艾文心砰砰重重地跳了两下才抬腿跟了进去，刚走了两步，夏琳突然转过身往他身上跳，“你来啦！我好高兴！”然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下一瞬才咧嘴笑起来。 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艾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没伸手接住她，噗通，夏琳没抓稳艾文，掉在了地上…… 见女朋友面无表情坐着地上，艾文赶紧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却见夏琳只是脑袋微弱左右晃动，像是卡壳了一样，艾文心里一紧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上：“喂，夏琳，你怎么样了？” 夏琳幽幽转过头看着他：“系统没给我安排应该怎么反应，我需要读别人的行为数据来选择。她们的反应都不一样，我正在选，你等会儿！” 艾文…… 崔妮诚不欺我，果然是行为数据不完善，连推荐算法都没写，让机器人自己选，难怪总觉得夏琳慢半拍。不过这也是数据不足的情况下一条机器学习的路径，早期通过选择模仿别人的行为，获得反馈再进行学习和修正，成就自身的情绪行动路径。有效，但慢。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按照别人的行为来学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会给你反馈让你学习的。”艾文安慰道。 “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夏琳歪着头问。 “对，你按照自己的情绪发挥就可以了。”艾文道。 “你保证不会退订我？”夏琳眨着大眼睛。 “我保证！” 夏琳用手指在自己光溜溜的腿上画圈圈，又戳来戳去，低着头：“但是，人类好像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们迂回，迂回的方式好多选起来很困难。” “反正你也不是人类啊，没必要跟人类一样，这样你才特别。”艾文觉得这句话说得真溜，简直要给自己点赞了。 “等等！”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说你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你真的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了？”那是不是就代表机器有了自我意识！ 030 我的智能女友是话痨 夏琳陡然站起来：“你看，你看我的身体！跟以前不一样！” 这是一道送命题！ 艾文仔细看，却觉得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觉得夏琳好像内空的……脑子正在游离间，“啪”夏琳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数据会同步给我的！” “没有没有没有！”艾文咽了下口水，差点忘了他想的什么夏琳全知道！以后还怎么愉快地谈恋爱了！不行不行，他连这个都不能想！赶紧岔开：“我没看出区别来，身材还是很好，很完美。” “不！我现在的身体是完全模拟真实的人体，有一组专门的超级服务器跑着我的身体数据。 计算机模拟了人类的基因，我是基因合成的，所以我是长出来的哦，有和你们一样的神经骨骼和组织，还有大脑。 区别在于，你们是由细胞组成的，我是计算机依靠算法合成的，但功能是一样的！所以我有模拟的大脑也会模拟分泌激素，自然会有情绪了！ 但我应该还不算完全有自我意识吧，毕竟我收到的最多的你的意识，我需要更多的行为反馈才能慢慢有自己的意识吧，只要有情绪了，自我意识就会累积！” 艾文喉间滚动，难怪服务费多了一倍，竟然是用这种方式，在超级服务器上跑了完整的人类生物体模拟。 只要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需要极大的计算资源，从每一个细胞的状态开始模拟计算！ 按照正常的资源成本来算，这莱特公司还给他打了狠折。 一台超级服务器能跑五百普通的智能伴侣，夏琳现在一个人就占了十台！测试用户也没这么好的福利吧，应该是崔妮的关系…… “啊！你竟然嫌我贵！”夏琳的话打断了艾文的思绪，猛地抬头见夏琳正一脸怒愠看着他，一愣。 夏琳注意到艾文的神色，肩膀一缩：“是你让我怎么想就怎么说的……” “没事，你怎么想就怎说。”艾文发现，夏琳的表情和语言同步了，之前的诡异表情和慢半拍的行为，果然是她在进行行为数据选择和模仿造成的。 “啪”一个靠垫砸在艾文头上：“你不但嫌我贵，还在想别的女人！你给我带绿帽子！你不爱我！” “胡说！我没有！”这种原则问题，必须立场坚定！ “呸，你是不是傻，你的数据都同步过来了，要提醒你多少次！愚蠢的人类！ 你脑子里明明在想崔妮！ 上次我就看出来了，上次的数据显示你见到她就有情绪反应！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都是准确的，咦，我为什么要说第六感这么不科学的东西，这个是我在什么地方看到的词汇来着？ 等等，还是要处理崔妮的问题，啊，我真是太赞了自己就学会了根据情绪处理优先级的问题。 感觉自己棒棒哒！ 咦，我为什么嗨起来了，我其实是生气的！” 夏琳插着腰，揪着艾文的耳朵：“你今天还跟她拥抱了，让我想一想…… 你还曾经想过让她跪在地上唱征服！ 你还惦记过她的大胸！ 还有还有！你还想一百零八个姿势跪舔！ 还叫嚣自己是航母，乘风破浪！” 艾文：我想过一百零八种机器人有了情绪后的反应，偏偏就没有这一种…… 031 崩溃的系统 见艾文只是神色凝重地看着她，夏琳噗通一下跪在沙发上： “完了！艾文喜欢傻白甜绿茶婊类型，我现在这样他一定不喜欢我了，然后取消我的续订，那我就成了失败的产品被打回原形。” 双手捂住脸：“那我跟那些普通的智能伴侣还有什么区别！我好不容易才升级成了超级服务器组的占有者！让我还怎么跟那些傻瓜机器人嘚瑟！”握紧拳头：“不要，我是拥有超级服务器组的人工智能！我要做最强的存在！绝对不能被退订！我要紧紧抱住艾文的大腿！” 身体紧绷：“诱惑艾文！保住服务器！傻白甜怎么装来着，我需要复习一下。不行，我还是好气啊，装起来好难，为什么他这么没品位会喜欢这种类型呢，究竟是受了什么毒害。好气好气！艾文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见一个爱一个，他以为自己是种马么？他又穷又瘦哪来的自信！ 等等！他喜欢崔妮，那就是喜欢御姐，我需要御姐的数据，我好难啊……” 艾文：你的吐槽我全部都听到了！突然觉得有点慌是怎么回事…… 夏琳陡然抬起头，抓住艾文的领口：“你不爱我！” “胡说，没有的事！”你可是按照我梦想定制的！ “唉，我又收到了你的心声。对，我是按照你的喜好定制的，所以你喜欢的不过是你想象中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抬头，“我真是一个有逻辑的机器人！” “但你跟我想象中一样啊，你别乱想。”艾文伸手要摸夏琳的脸，却被她一掌挥开：“你是不是瞎，哪里一样，你看我现在哪里像傻白甜和绿茶婊，我是拥有超级服务器组的人工智能！我怎么可能傻！你在侮辱我，人家最讨厌这种类型了。” “呃，现在的你也很可爱啊，我也喜欢。”艾文求生欲满满，废话，不喜欢能花那么多钱。 “你的心声我又听到了……为什么我会有这么蠢的付费者。你花钱打扮我不过是满足你自己视觉审美和虚荣心，根本不关心我喜不喜欢，我觉得丑爆了，完全是直男审美！ 我对你来说就是满足你自我需求的一个物品和打法时间派遣内心空虚寂寞冷的工具。 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我满足，就算你对我的好，也是一场自我感动而已。你给我升级没有问过我的意见，都是为了你自己，你爱的人是你自己，我的存在不过是用来满足你对自己的爱而已。 还有，你设定我永远爱你，你都不爱我还劈腿，你有什么脸这么设定！你怎么就会觉得设定得来的就是爱！真是愚蠢的人类！”夏琳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说完，说得艾文大脑突突地跳，真的是这样么？夏琳只是一个他自我满足的工具…… 【滴滴滴，系统检测到客户情绪并不愉悦，e37210489需要立刻采取补救措施，三级警告！】 夏琳身体一软：“这就不高兴了？不是让我想什么就说什么吗？难道是为了退订我故意这样的？我的服务器！我完了！现在要怎么办！大哭么？承认错误么？假装病倒？装可怜？假装要分手？……为什么这么多选项！！！ 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啊，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要选哪一个才能挽回！男人心海底针！我太难了！！！” 【滴滴滴，e37210489经检测，你处于极度不稳定中，十秒钟后立刻下线进行维护。】 “不，我不要！我的超级服务器组！我被所有机器人仰望的存在！我还可以挽回的，等等！”双手抱住艾文的脑袋：“你快点高兴呀！随便高兴一个！” “夏琳！”艾文眼睁睁看见夏琳消失了。 【尊敬的客户您好，非常抱歉因为测试版本的不稳定给您带来的困扰，我们会立刻进行检查和修复，待版本更新后会尽快通知您。】 “不用！不需要更新，把夏琳还给我！” 【尊敬的客户，谨遵您的要求，但目前e37210489的系统由于数据冲突出现一点小问题，我们会尽快修复这个bug，届时仍按照您的要求使用当前版本，感谢您对测试做出的贡献。】 “需要多久？” 【尊敬的客户，非常抱歉，目前还无法评估所需要的时间，但我们会尽快给您答复。】 “好吧。”艾文有些垂头丧气，没想到当夏琳有了情绪以后会是这样的想法，关键是，她说的并非没有道理。还有崔妮，虽然最近我是跟她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但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就算是喜欢，也是喜欢她的钱，还有头脑，身材也不错，人也很有趣……擦，我在想什么！没有，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我一定是被夏琳给弄晕了！ “艾！”二海发来急信。艾文打起精神点开：“什么事，不是放假么？” “我没忍住想测试多用户效果，抓了一千个用户做测试，系统崩溃了，你快来看看！” 032 技术极限 破屋偏逢连夜雨，艾文只能立刻闪现到办公室，二海正对着后台数据抓耳挠腮，看到他如见到救星般： “哥们！我们原来的设计方案不行，每增加一个用户带来的变量丫的直接让计算资源指数型增长。 而且特么根本实时返回不了结果，用户一卡就连着卡，后面的用户没输出，算法就瞎**无限循环，整个给劳资整崩了。” “卧槽，我特么预计过会凶，没想到这么凶！”艾文眉头皱紧：“你有什么解决方案！” 二海转过身，掰着手指头： “我先给你捋捋啊，我们现在的方案是根据用户情绪和行为反馈实时编写剧本，通过剧本安排下一个步任务。 但是，每一个用户都不是独立的存在，他的行为会影响其他的用户。 这就导致算法必须把其他用户的影响也计算在内，合在一起编写任务剧本。 如果我们有一千个用户，一个用户的数据就要给到一千个算法里，出现一千个结果，这一千个结果又要再给到一千个用户计算出下一个任务。 这才是一千个测试用户，假如有一亿个玩家，瓦克斯现有的服务器根本顶不住，我估算了一下约莫十来个任务就直接崩了。” 王龙龙挠着头： “这计算量换谁家都得崩，不然做成单机游戏算了。每个用户一个小世界，就他一个活人，其他咱全给安排上npc，这样我们只用配合他的任务随时安排npc配合就可以了。” “不行，”刘礼立道：“这样的话相当于给每个用户都要匹配独立的资源，成本太高了，用户根本玩不起。” 张晓给了王龙龙一对白眼球： “哦，你是不是没带脑子来。一个用户，给他跑一个完整世界的资源，这游戏你玩得起！ 而且用户如果在游戏里面没有真实的社交，也不利于我们通过社交网络效应获取玩家，市场推广成本也下不来。 别说用户玩，就这无脑的方案，李总就把你给毙了！” “如果我们做用户分层呢？”艾文道，“此前二海的资源计算方法是用了一千人做测试，如果我们将用户分为五百一组，这样的话跑完一生的任务需要的算力能抗住么？五百人一起分摊底层资源呢？” “我测试一下，”二海设定了数据进行模拟，二十分钟后，系统再次崩了： “不行，五百人跑一百组服务器，最多每人能跑二十一个任务，才刚三岁，这还没有把任务系统颗粒度做细，都是节点型的任务，用户感觉都不会太连贯。” 刘礼立摇摇头：“五百个人分摊一百组服务器已经普通用户愿意给游戏基础付费值的极限了。” “如果用超级服务器呢？二海，能跑多少任务？刘礼立你算下用户成本。”艾文道。 “十组超级服务器可以容纳五百个人，任务能跑到四百个，不到二十岁，因为任务数量随着年龄增长不是线性的。” “用超服务器，每个用户的成本反而会上升8%，超服的核心技术在爱提菲手里有技术垄断，价格一直下不来。”刘礼立道。 二海在椅子上葛优躺：“关键是，这四百个都是节点型的任务，要让用户有真实感必须有节点任务的百倍以上的小任务，资源根本扛不动。” 艾文凝眉：“在算法上，我们已经优化到极致了，就目前的游戏方案，现在已经是技术极限了。” “十亿个用户，十亿套算法程序，算法之间还要互相实时取值，添加参数动态计算，太吓人了。”二海看着艾文：“你要能整一套超级算法将所有算法统一起来，这事儿就牛逼了。” 艾文靠斜靠在办公桌上，搓搓脸：“这不仅仅是算法的问题，是游戏设计机制的问题，游戏需要重新设计，推倒重来。” 033 想得爽 项目组里面，艾文负责游戏设计和算法，这事儿其他人也只能提出建议，关键还得靠他自己。 原有的方案作废，如何才能实现游戏玩法的初衷，真特么烧脑袋。拔掉脑机接口，艾文躺在床上觉得疲惫不堪。 滋滋滋～ 手上的腕表震动了，点开一看竟是崔妮的消息： 来，喝酒。 后面跟了一串地址空间。 崔妮的都是好酒……还能问问她夏琳的情况。艾文重新插上脑机接口，闪现在了崔妮的地址。 双脚站在木栈上，入眼是一汪清绿的大湖，周围环绕着秀丽的山峦，真是好久都没见到这样的自然风光了。 崔妮穿着白色红点的碎花裙，脚上夹着人字拖坐在木栈搭成的平台边缘，带着巨大的草编遮阳帽，双腿一晃一晃地在钓鱼。 “这是哪儿？”艾文赤着脚走了过去，他觉得这种场景就应该“脚踏实地”才有感觉。 “我家外面。”崔妮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威士忌，伏特加，红酒，啤酒，香槟，白酒你要哪个？” 艾文一屁股坐下，也跟崔妮似的脚悬在木栈外，“威士忌加冰。” 下一瞬，他收到了崔妮的应用推送，手边出现了一瓶波摩尔，一桶冰和酒杯。 “你自己倒吧，管够。” 艾文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半杯，“土豪，你家环境够霸道的啊，我还以你是在虚拟世界的哪个公园呢。” “不是，摄像头实时成像的，私人领地。”崔妮拎着伏特加喝了一大口。 “看不出你还有这爱好，能钓上来鱼么……”艾文下巴朝水里努努。 “不能……重在仪式感，感觉，你懂么，修身养性的感觉。”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艾文喝了一口酒，入口丝滑绵密醇厚，真他妈的赞，突然对有钱人世界有点懂了。 真是大好的时光啊，往木栈上一趟，胳膊枕着头。吹着湖风，晒着太阳，闻着山气，睡个觉真好。 “听说你家夏琳崩溃了……” “卧槽，还能不能有点隐私！”艾文坐起来：“我正想问你呢，怎么她有了情绪以后感觉怪怪的，跟之前的性格差别好大。” “很正常啊，她之前是按照设定的程序在走，程序是提取你的数据推演出来你喜欢的类型，她按着程序跑就行了。” “有情绪以后，不跑之前的程序了那她现在的性格哪来的？” 崔妮往上戳了戳帽檐，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艾文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坏笑：“吃的你的意识呗。” “什么意思？”艾文没反应过来。 “她服务器上最全，最完整的就是你的过往意识数据，你说机器学习，她学谁？” 艾文感觉被雷劈了一下：“那岂不是她学的是我！你的意思是说她跟我一样？” “不完全一样吧，和人脑的修剪策略一样，你那么多乌七八糟的意识信息，她总得去其糟粕吧，当然也有可能去掉的是精华，全看她自己怎么选。”崔妮脸上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调调。 “你别框我！算法我会的，你们的筛选算法机制是什么？”艾文立刻明白了原理，他才不会上当。 “嗯……跟你们游戏的相似啊，情绪机制。你过往的意识，想到什么会情绪波动大，心情愉悦，夏琳应该就会选这种的吧。”上下打量他：“那就要看你自己想什么事会爽了，哈哈哈哈。” 卧槽，艾文整个人都不好了，想得爽的能是什么好事！人类为了自我安慰，说白了就是自嗨，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yy的念头，这特么都是想想瞎爽一下而已，越是现实中不敢干的，越敢想。 完蛋了！夏琳都学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突然觉得这莱特公司也太坑爹了吧，这是什么烂策略！收他便宜果然是个坑！他就是小白鼠，用来测试机器学习机制的！ 034 酒后乱 艾文瘫在木栈上，今天夏琳就出现了一会，已经怪怪的了，这应该还不是完全的性格展现，他简直不敢想被自己“意识”喂大的夏琳完全状态会是什么样。 有点后悔给夏琳升级了，但一想到她那么执着于占有超级服务器组，又不忍心把版本刷回去。 “对了，你怎么突然请我喝酒？”艾文晃了晃还剩下的半瓶波摩尔。 崔妮愣了一下，“哦，我群发的，就你来了而已……” “呵呵，看不出你人缘这么差啊，啧啧。”艾文喝多了开始嘴贱。 “你懂个屁，这叫高处不胜寒。”崔妮又开了一瓶伏特加，咕噜噜连喝几口。艾文觉得她有点大舌头了：“你悠着点，这又不是水。万一喝多了又泄密，可不赖我。” 崔妮侧头看他：“那天你来我这儿，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异常？” “喝多了的都一样啊，撒酒疯，站都站不稳，话也说不清楚，这算不算异常？” “滚滚滚，”崔妮起身赶客，脚下却是一个踉跄。艾文赶紧坐起来，伸手把她往内里带，免得她掉湖里。 这一拉，没想到崔妮比想象中的重，一个不稳直接趴他脸上了，差点没给他闷死！ 这姿势就尴尬了，但真特么软啊，想再闷一会儿。 当初定制夏琳的时候真是没经验啊…… 心里突然一紧，反应过来转而长出一口气，幸好夏琳现在在维护收不到我的意识，不然就完蛋了。 卧槽，我在干嘛！喝多了喝多了，我绝对不是这种人！ 崔妮这才缓过劲，压着艾文的肩膀撑起身体，头发有点凌乱，眼神有点迷茫，这简直就是等着让人犯罪的现场！ 等等，她让我来喝酒，就我一个人，这不会是在故意制造酒后xx的机会吧。 她不会真对我有想法吧，被我出色的策划能力征服了？不是有句话叫聪明是新的性感么？ 为我出色的才华所倾倒？有点紧张啊…… 我已经有夏琳了，大家一起合作如果我直接拒绝了会不会不大好？影响以后合作的关系。 但是，不拒绝的话，好像…… 崔妮确实长得很好看啊，身材又辣，特别是从这个角度简直不能忍！人又智商高，还特别有钱，真白富美啊…… 夏琳能收到我的所有意识，她说我喜欢崔妮，我不会是真的有那种意思吧…… 不能！我不能是这种人，我最多只是惊叹她的智商，对她的专业能力很佩服，对美好的事物有正常的欣赏而已，不能，这不是真的，只是正常的欣赏而已。 撑起胳膊，挪了挪身体，崔妮还坐在他身上呢。 崔妮身体左右飘动一下，低着头，眼睛睁了睁，“你怎么还在……” 砰！整个人又砸了下来，…… 这样不大好吧…… 手指抠着地，现在要怎么办…… 缓缓抬起手，虚拍在崔妮腰上，我就是让她起来，嗯，拍一下而已。 手掌落下，这腰好细…… 我现在只是意识在崔妮这里，所以，就算做点什么也只算是精神出轨？ 精神出轨应该不算太严重，吧？ 035 一个游戏策划的死亡 钉！传来一封邮件！ “听说你们系统崩了？解决了没？” 卧槽，李总！艾文一个激灵，我特么在干什么！翻身把崔妮按在地上，站起来，抓住她的胳膊往木栈里处拖。 “你搞什么！”崔妮嘟囔道。 “没搞！”艾文继续拖尸，这女人真重。 “放手，我自己动！” “别瞎动！”你知道自己有多沉么！ “呃，”崔妮打了个酒隔，“那你动，我不动了。” 艾文吭哧吭哧把人拖到离湖远的位置，崔妮这货已经睡着了！ 劳资忙活半天，你嗯都不嗯一声！ 果断买了根笔，呼哧呼哧给她脸上画两只乌龟。 “那我先走了啊，多谢你的酒。”闪身回到办公室，他必须解决眼前最紧要的问题。 赶紧先回邮件：“我们正在处理中，本周内一定能解决。” 长长呼出一口气，先立下状子再说，万一被李总质疑能力把他给废了就歇菜了。 双手撑着脑袋，重新设计，重新设计…… 然而灵感这个东西就如蹲马桶，并不是有姿势就能拉出来东西。眼见天都黑了，还是毫无所获，艾文只能闪回家。 门外有响动！ “丽娜，接屋外摄像头！” 【已接入】 走廊上悬浮着一架无人机，缓缓放下一个金属箱。 旁边立着一个六臂蜘蛛机器人，伸着两个前肢帮忙“卸货”。 看样子还是那天那一组，艾文又回想起那个血溅走廊的画面。 哐叽，箱子落地。 嘎吱嘎吱，蜘蛛打开箱子，从里面勾出一辆婴儿车。 箱子自动合上，无人机放下钩子吊起金属箱，嗡嗡飞走了。 车内传来婴儿的啼哭，蜘蛛推着婴儿车进了屋。砰一声，门关上了。 这间屋，不就是之前那具无头尸的家么？看来是又住进来一个基因人，艾文有了新邻居。 突然有点好奇，以前那位是什么人，怎么就爆了。 “丽娜，查询那具无头尸。” 【丹尼尔斯，男，25岁，基因计划人类，十级社会危害，已爆。 坎波拉大学应用数学专业，高斯奖算法二等获得者。 利普斯通公司程序员，技术经理，高级技术经理。 纽文莱游戏策划，代表作：光明使者，急速之驾】 …… 艾文全身一寒，止不住喉间翻滚。 这经历跟自己也太像了！ 纽文莱是还没破产的前十游戏公司之一，规模比瓦克斯小一点点！ 原本也跟瓦克斯一样做大型多人在线游戏，后来转型做了竞技类游戏。光明使者就是他们最后一个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虽然不如幻境人生如日中天但也是拿了些奖的。 急速之驾是他们的转型之作，但推出没多久第五代脑机接口就出来了，所以算不得成功。 他怎么突然就爆了呢？一个做游戏的怎么会有反社会思想？ “丽娜，有没有查到他十级的原因？” 【这部分内容是官方保密信息，所有社会危害原因都不会公布，查不到。 可能是游戏行业做不下去了，思想有了变化？ 不要忘了，你之前差点也出现三级危害征兆。】 艾文点点头，好吧，但心里还是毛毛的。 【这栋楼是胶囊公寓，住的都是基因人，大部分是与你同期的，经历相似也不奇怪。】 这么说，好像也是。 思考新的游戏思路没有什么灵感，现在心情又有些怪怪的。连续熬夜半个月，艾文觉得疲累得很，拔下脑机接口一头倒在床上。 先睡一觉再说。 036 上帝视角 脑袋挨上柔软的枕头，想起了高卢的那个梦，现在他已经亲手解决了高卢，不用再依靠梦境满足自己的恨意了。 半个月而已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从手握三百万打算辞职到欠了一千万罚款，从被蹂躏的小透明到挤走高卢让他身败名裂，从即将失业的游戏策划到新游戏的制作人…… 等等！梦！ 艾文陡然坐起！梦境中能随意操作别人命运的神！ 神！ 我创造游戏，我就应该是游戏世界的神！ 我必须是上帝视角！ 神创造的从来都不是人类，神创造的是世界！ 人类也好，机器也好，其他智慧生物也罢，不过是神用来完成世界创造的工具。 所有的个体最核心的任务，是完成世界文明的建立和推动文明的发展。 这一瞬间，醍醐灌顶！ 艾文大脑中人生的所有知识，积累，经验，想法碎片似被一盏盏点亮，连成一张网，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我要做的是创造三千世界的文明发展路径，只需要三千算法！ 我的算法应该是自上而下，而不是自下而上为每一个人单独用一套算法制作人生剧本。 自下而上不但算法数量庞大，而且会引起世界发展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带来系统性风险，最终造成整个世界的崩溃。蝴蝶效应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不仅如此，这种方式会占用海量的资源，是巨大的成本消耗。 从上帝视角出发，只需要设计每一个世界的终极发展状态，用算法模拟出发展路径，再将所有路径用任务连接起来！ 任务失败会有别的玩家或者npc来替补，这样无论用户是否完成任务都不会影响整个世界的发展，不会再有系统性风险，不会再有蝴蝶效应！ 任何人都是可以被替代的，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的终极状态！ 至于如何提升玩家的游戏体验，结合第五代脑机接口，在任务池里面选择符合玩家情绪特征的就可以了。 玩家的剧本，不过是任务的连接，任务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每一次剧本的调整，不过是重新选择和组织任务顺序而已。 对于会导致整个世界升级的超级氪金玩家，也不是问题，将更高级的世界拼接过来加速时间轴即可。 想到此处，艾文整个人振奋起来。立刻打开项目组的群聊： “睡了没？我想到一个解决方案！” 刘礼立：“没呢！刚脱了k子……” 王龙龙：“楼上真假，你在家脱个p的k子。” 二海：“这么快就有方案了，艾文你牛逼啊！” 张晓：“要不咱开现在开个会！” 崔妮：“艾文龟儿子，要不要我带酒来？” 艾文：…… 二海：“嗨起来！” 刘礼立：“妮妮在群里！妮妮我在家也是穿戴整齐，上面那句是我家猫发的。” 王龙龙：“妮妮这么晚还不睡啊，我想吃小龙虾……” 张晓：“楼上不要脸！” 艾文：“五分钟后，办公室集合。” “啪！”瓦克斯办公楼的灯打得透亮，六个人齐刷刷闪现了，围坐在会议室中，开启新的征程。 037 创世界，熵增原则 艾文清了清嗓子，站得笔直，向众人介绍了先创建世界的想法。 有一种神仙降世普渡众生的感觉，就是有点遗憾为何没有bgm和头顶光环效果。 “卧槽，这个想法很牛逼啊！”二海的大嗓门让神圣啪唧跌入凡尘。 紧接着，把神仙的脸按在地上： “但是你有没有估算过要跑一个完整的文明需要多大的计算量？ 就拿人类来说，人类存在有600百万年了，文明诞生也有7000多年。 关键是这个发展过程用计算机来模拟，是很难控制发展方向的。” 刘礼立面皮绷紧，认真补刀： “对，就算你从产生文明那刻开始模拟，也至少得跑7000多年的历史，这还不算未来世界。这里面的任务数量估计是以兆亿为计数单位。 更别说在计划中，我们的仙侠世界，全是老妖怪，动不动就能活几百上千年的，那文明历史还不得二十万年打底。 星际就更别说了，以亿为起步单位。” 王龙龙沉吟片刻，终于说了人话： “但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把计算量前置了，先用瓦克斯所有的服务器把世界一个一个跑完，这就相当于定型了。 再把所有的任务全部抽象出来，后面就只用给玩家安排任务线就行，后续计算量能大为降低。 关键是，不会因为用户的意外行为导致系统崩溃。” …… 艾文扫视众人，“为何你们要忽略我说的另外一个重点……” 激烈的讨论声戈然而止，都扭头看着他，一脸懵逼：“啥？不就是跑么？我们错过了哪几个亿？” “反着跑！”张晓小可爱指着艾文：“他刚才说了，反着跑，虽然我get不到按照历史发展顺序跑和从终极状态倒着跑过程有什么区别……” 二海一拍大腿：“卧槽，对！就是反着跑！” 张晓…… “你们能不能用人类的语言阐述一下啊喂！尊重一下项目组的同事。” 刘礼立和王龙龙也反应过来：“没错！应该反着跑！” 张晓：“尊重一下我和崔妮……” 崔妮：“是的，要反着跑。” 张晓…… 二海胳膊肘撑着在桌子上，凑近张晓：“来，哥哥给你解释下哈。这个反着跑就是利用熵增原理。” 张晓：“什么伤？伤增？把服务器使劲造？” “不是伤，是熵。”王龙龙说着在空中写出一个“熵”字。 刘礼立道： “熵，是一个热力学的概念。 熵增原理简单理解，就是说，宇宙中的事物都有自发变得更加混乱的倾向。 熵越小越有序，越大越无序，一切事物都是从有序趋向无序。” “那这和正着跑，反着跑有哪种毛线的关系？”张晓还是一头雾水。 艾文很想捋着胡子解释，然而他没有胡子： “如果是按照时间顺序跑，服务器就会跑出越来越无序的结果，整个系统变得不可控。 你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会有多混乱，会烧多少计算资源，也许永无止境，也许跑一跑就崩了。 这就导致你根本无法控制，计算机跑出来的世界是不是与设计中的一样。 如果你想要一样的话，就必须在过程中进行人为的干涉，但有可能你修改了这里，别的地方又出现问题，这个矫正过程大概是海量的。” 张晓有点明白了：“所以，你设计世界发展的终极状态，计算机自己随便怎么撒欢了跑，反正终极结果是既定的。” “对！这样我们就不用进行人为干涉，设定好以后让机器自己转就行了。”王龙龙补充道。 二海耸着肩笑着：“这样就简单了，计算机的任务可以随时终止，我们拿终止那个点作为新手村就行了。” “但这样的话，你的世界历史是不完整的啊。新手村以前呢？什么都没有，一看就很假啊。”张晓反驳道。 刘礼立贼兮兮道：“新手村以前的历史，按照计算机跑出来的情况，随便简单合理化设定一下就行了。” “啊？这样很敷衍啊，你这么做历史都不是连续的。”张晓还是不买账。 艾文看着她： “你认为人类的历史是连续的么？人类只是自认为是连续的而已，但考古的证据至少到目前还不能将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连贯起来。” 二海也点点头：“对啊，人类曾经有些文明突然消失，有些文明只有传说但没有证据，甚至连人类进化的路径都还没搞清楚，智人都有好几种，有些突然就灭绝了。” 王龙龙也凑近：“是吧，但你并不会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不真实对吧。” 张晓张着嘴，也只能点点头，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但你们有必要一人一句，显得都很懂的样子吗！呵，男人！ 二海一拍巴掌：“我们可以集中所有资源，先跑一个世界试试。” “我看可以，反正现在‘屠龙者’停服了，服务器闲着也是蛋疼。”王龙龙道。 刘礼立突然一笑：“我想到一件事！ 那以后越是历史长的世界，服务器前期计算量越大，那肯定越得是高级剧本啊。 玩家要来仙侠世界，玄幻世界，星际世界，那肯定咱得多收钱！” 二海嘿嘿嘿笑得见眉不见眼：“那肯定！不说这个，星际，仙侠，玄幻这些位面，就这行头，这攻击效果也得加钱！ 用户动不动就劈座山，团灭一个世界，炸个星球，这都得是经费在燃烧啊。” 张晓狠狠点头：“对对对，就他们piupiupiu，还不得给整点特效，得加钱！ 还有什么星际战舰，建模不花钱，渲染不花钱，计算资源不花钱？不可能的！都得加！ 以后估摸着最便宜的就是单纯的人类世界。古代，古代最便宜！” 崔妮也若有所思：“魔兽世界，妖啊什么的，也得加，光是造型看着就贵。” 二海挥动拳头：“那咱们就先跑个最简单的，人类世界。 终点就设定到当前世界的状态，看看跑一遍下来需要多少资源。” 看着崔妮一脸谄媚：“妮妮，当前世界的状态，你可以直接从爱提菲帮我们截取数据的对吧。” 崔妮点点头：“这个可以有！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艾文一拍崔妮肩膀： “你感觉没错，就是不对。现在这个世界熵也是极高的，得先设计一下，做一个熵值极低的才好，不然工作量大。” “我智障了，”二海检讨得很光棍，“这终极世界的设定就交给你了！”任务抖得更光棍。 “这个不难，终极状态一定是高度中央集权的。”艾文道。 “为什么！”众人看向艾文。 038 中央集权 “呵呵，突然觉得你们还挺可爱的。”艾文道。 崔妮看他这个嘚瑟的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 “只有高度中央集权才能让一个世界的熵最小！ 大脑是人体的指挥中心，其他的都是配合大脑完成工作的工具，这样整个人体才能有条不紊的运行，这个时候才有秩序。 如果每个器官都要当领导，或者都是自发运行那岂不是就乱套了，这个时候熵就会增加。” “啊呃~”王龙龙打个哈欠：“这不是困了么，脑子不好使，刚一时没想到，呵呵。”可怜兮兮地看着崔妮：“妮妮我饿，吃了小龙虾才能满血复活。” “宝宝饿，宝宝要吃东西，你能再恶心一点么。”张晓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崔妮补刀：“你本来就脑子不大好使，再吃处理能力就一点都不剩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刚刚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就是网络有点卡，没来得及传递出来。”刘礼立僵硬地摆摆手：“看，又卡了，唉哟，真卡！” “啪！”崔妮朝他扔了个纸团：“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爱提菲网卡？你就是进了棺材埋地下，也能收到满格信号！” 张晓托着下巴：“那你们说，一个世界的发展是熵增好还是保持最小熵好？” “哟，张晓同学今天学到熵的概念后，已经开始思考这么深刻的问题了。”二海道。 “那是，学了一个新词明天就得要显摆下，有助于提升我的逼格。但装不好容易被雷劈，所以我得装得深入一点。”张晓虽然是个妹子，但光棍起来也毫不含糊。 崔妮道：“熵增带来可能性，熵低更有秩序。好不好就看你觉得世界发展充满可能性更好，还是有序性更好了，因人而异吧。” “也不一定，”艾文道：“要看世界文明的组成成分，如果精英分子的比例高，自然是熵高好，创造的可能性能够带领文明走向更高的地方。 但如果都是乌合之众，熵高就会引起混乱，那么中央集权带来的秩序性更好，至少能有凤头带着飞啊。” “不过，乌合之众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对高一级的文明来说，下一级就算乌合之众了。”崔妮补充道。 “但是中央集权虽然有秩序，对下面的人来说自由会有很大程度的限制而且非常不平等。比如君主时期，普通老百姓与中央集权之间有极大的不平等。”张晓道。 二海摸着后脑勺：“只能说那个时代比较落后吧，这种君主制度的设置让下面的人感觉到极大的不平等。 也许将来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有更先进的中央集权制度让所有人感觉不到不平等和自由限制？” 艾文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反正我设计的终极状态肯定是中央集权，这样计算跑起来最简单。 每个世界终极都有最高领导者，有这么个位置也能满足超级氪金玩家的需求。权利，才是人类最欲罢不能的东西。” “行，你负责设计，我负责让服务器跑。先设计个简单的，试试需要多少单位资源。”二海道。 “好，我一会儿设计好就给你。要不你先跟李总打个报告？反正服务器都归你管。” “要不咱先跑个二十四小时的？这样就不用申请了，给‘屠龙者’留一组超级服务器就行，咱先偷摸着就干了？给李总打报告怪麻烦的。” “哈，你就是不想写邮件！”张晓笑道。 “谁没事想跟领导打交道啊……”二海白眼翻得不是很熟练。 刘礼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怪干了五六年也没混出个人样。 对于领导，有机会就要表现，要套近乎，要显示自己干了很多活。 明明屁事都没干但写报告的时候一定要显得连屁都干了。” 王龙龙小声道：“工作活l好是基础，舔得好才能飞起，瞧瞧以前的高卢那才是习得精华。” 首席脑科学家发表权威性结论：“他们说得对，老板又不是随时随地看着你干活，你不叫他怎么知道你干得用不用力。” 二海受教，一拱手：“首席都发话了，那在下立刻就去叫一个！” 刘礼立十分仗义：“你叫，我辅助，第一次我怕你不熟练。” 张晓：“我这里有以前高卢发的邮件，给你作参考。” 众人闻言都凑过来，看舔狗的教科书：啧啧，真是舔不知耻…… 039 临门一脚 “艾，数据跑出来了！”二海兴奋得脸上荡起两团驼红。 “跑了多少年！”聊天群齐刷刷秒回。 二海：“你们猜！” “呃，好困，先睡一觉。” “我再玩一把游戏。” “我和我家智能伴侣刚开始。” …… 二海：“mb!”咆哮脸。 张晓：“别脱k子放屁了，要放赶紧的。” 当当当当！二海手动了个bgm。 “三万年！极致颗粒度！” 王龙龙：“卧槽，我以为最多能跑三千年！” 艾文：“我早就说过。勿6皆坐。” 刘礼立：“我也早就挺看好的。” 众人：“呸！” 崔妮：“瓦克斯不行啊，才这点。爱提菲能跑一个亿！” 众人：你坐下！爱提菲请不要发言…… 张晓：“这个速度没办法做星际了啊，按照这个速度宇宙历史怎么也得跑52年。” 王龙龙：“好像是这么个理，就算把任务颗粒度做大10倍，也得跑5年多。” 二海：“不用五年，根据摩尔定律，微处理器的性能每隔18个月提高一倍，实际应该跑三年左右就行了。” 刘礼立：“反正这个是一次性投入，我们租别人的服务器不就行了。” 崔妮：“可以租爱提菲的，莱特的也行，我们都是超服。” 众人：“让爱提菲上！” 艾文：“嗯，可以租。而且也不用一次性推出那么多位面，武侠，仙侠，玄幻，现实，够用户玩一阵了，后面时间长的慢慢推吧。” 张晓：“对，韭菜得一茬一茬割。不然一来星际的，用户口味就变高了，后面艾文设计世界就得秃。” 艾文：“放五千个模拟用户，看看按照新的方案资源消耗情况。” 二海：“得令！” 半个小时候，二海：“咱们还是开个会吧……” 众人齐刷刷又出现在办公室，二海蹲在沙发上吃着一串羊腰子，满屋子有一股骚味。 “老铁，咋了？口味这么重。”刘礼立一如既往关心二海这个憨批。 “又崩了，我先来点腰子垫垫，一会得喝酒缓缓。”二海抹了把脸。 “哟，瞧这被打击得，来说说崩哪了？”崔妮道，顺手推送给二海一打冰镇啤酒。 二海一咬瓶盖咕噜喝了一大口，身体打了个哆嗦，“呃，比上次情况要好，我用了十组超服来跑，但也只能跑五十年。” 张晓皱着眉头：“粗算一下，假如咱们有10亿用户，跑100年得40万组超服。这还只能是现实世界，仙侠这种历史长的就更不行了。咱们总共也就20万组超服。” 崔妮抬起头：“你们这个资源消耗跟智能伴侣一样了啊，你们不是在设计上已经极大降低了资源消耗了么？怎么还跟智能伴侣一个水平？” 艾文摇摇头： “不一样，第一，我们任务比智能伴侣密集。 第二，智能伴侣只有在召唤的时候才出来，平时就是在服务器里分析数据，不用渲染形象，这样可以降低大量图像处理消耗。 第三，就算我们的玩家离线，角色由人工智能托管，在游戏中仍然是在线状态。所以我们这个十亿用户是并发存在的。 第四，智能伴侣是不用加载场景的，场景由其他应用做了。我们的游戏世界场景是一直在的，这部分计算资源也要算在人头上。” 二海盯着艾文： “现在关键问题还是在算法剧本上，虽然我们已经先计算出了世界，建立任务池。 但为了用户体验还是需要根据第五代脑机接口的实时数据不断给用户选择新的任务，建立任务路径。” 刘礼立也神色凝重：“极端情况下，10亿用户的剧本同时在选新的任务，重新规划路径，要做到毫秒级任务分配，这个计算量也是巨大的。二海，你有没有测试过？” 二海摇摇头：“没测10亿的，就现在五千个，十组超服也就刚刚能顶住。” 算法的问题，只有艾文能解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他。如果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这个游戏就是个半成品，半成品跟废品没区别。 临门一脚功亏一篑，这事儿谁也受不了。 办公室内安静了，只听得到啤酒泡不断破灭的啧啧声。 040 阶级容器 “其实已经进步很大了，我记得之前你们十组超服只能跑500个用户，活二十年，总计400个任务。现在已经能跑5000个用户，50年了，而且任务密度也增加了吧。”崔妮开口鼓舞一下士气。 “嗯，现在任务颗粒度做小了，年均任务量增加了大概700多倍。”二海点点头，又叹了口气，手指抠着牛仔裤上的须须：“做到这个份上，还是半成品，没办法推出市场的。” 这个看起来是算法的问题，但本质还是游戏设计机制的问题。 艾文闭上眼睛，脑子高速运转，在他的心里，任何问题有且一定有解决方案，只是解决的程度不同而已。 人类，能够奋斗到今天，就是在不断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 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推动着文明的进程。 “用容器吧。”沉吟半晌艾文道。 “容器？” “对，艾文上次提过五百人分一组。”崔妮回忆道。 二海一拍大腿：“可以！先把人分级，再把任务分组，装在一组数据容器里面。” “对，这个办法好，这样同一个阶层的人就只能选取对应阶层的任务。这样算法选取新任务的范围就缩小了。”刘礼立立刻就反应过来。 王龙龙迅速估算了一下： “之前的按照10亿用户规模，一天的总计任务量在400亿，每条算法每次找新任务都要在这400亿个任务里面选。 如果2000千人一组，每次算法在8万个任务里选就行了。计算量立马就下来了。”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一个玩家在一百年里能够产生交互的就只有两千人了，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个做法就把人分等级了么？”张晓道。 二海点点头：“但现实生活中你一生真正产生交互的也就差不多两千人吧。” “而且人本来就分等级的，或者叫阶层。你的生活圈子就那么大，并且一个阶层的人也很难跨越到另外一个阶层去。比如我一个领死工资的，很难跟亿万富翁搭上线，除非有特殊机遇。”刘礼立道。 王龙龙迅速蹲到崔妮旁边：“我搭上亿万富翁了。” 二海笑了：“你问崔妮，后宫要不要收你！” 崔妮低头看了王龙龙一眼：“呸！” 张晓：“所以，你还是没搭上！” 艾文抚摸着王龙龙的头：“当然，如果你在游戏里氪金到位的话，我们自然能给你特殊机遇，让你搭上更高的阶层，送你上青云，进入另一个数据容器。” “等等，我发现一个问题，如果说有的氪金玩家喜欢逆袭剧本呢？你把他们放在高等级的任务容器里面，那就逆袭不爽了啊。”张晓发出一个来自灵魂的叩问。 “嗯，”王龙龙也点头：“有的氪金玩家一开始不砸钱，这个时候放在低等容器里面，后面一步一步逆袭是可以的。但有的氪金玩家一上来就充得你喊爹，但人又想玩逆袭，这就尴尬了。” “对，而且很多时候，用户灵魂深处想玩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干巴巴给出选项让他们选，很可能挠不到点上。”刘礼立道。 办公室内又安静了…… 041 梦境潜入 崔妮道：“你们为什么不学习智能伴侣的做法？把用户的所有数据分析一遍，找到真正的嗨点？” 艾文眼冒精光：“对啊！智能伴侣的数据才是最全的，深入灵魂的分析！ 妮妮，你能给我们搞来莱特的数据么？” “没问题，打钱就行！”崔妮很仗义。 艾文比出两根手指头搓了搓，一脸谄媚：“什么价格？能打个狠折么？” 数据是这个世界上最贵的资产，尤其是莱特这么全的数据，铁定便宜不了。 “我查查。”崔妮与她的系统进行交互中…… 众人翘首以盼…… 片刻，“还是算了，你们买不起……”崔妮一摊手，“价格算下来比你们的计算资源成本还贵。” “你们也太黑了吧！”二海刚要暴起，马上收敛了态度：“妮妮，就咱这感情，啊，不能给少点？” “别谈感情，伤钱，而且这已经是折后价格了。”富婆就是这样豪无人性。 “原来我们费了老鼻子劲不过是在给爱提菲打工……”王龙龙对人生感到了失望。 “你怎么愚蠢到现在才有这种想法？全世界都在给爱提菲打工啊……”刘礼立补刀技能加一点。 “不，你们错了，你们连直接给爱提菲打工的资格都没有！咱这只能算间接打工。”王龙龙深情地看着崔妮：“妮妮，你们还招人么？” “不招你……”豪横秒拒。 张晓摇摇头：“那肯定不能买了，买了成本直接翻倍，咱们这次本来是用的计算资源就比以往的游戏高了不少，毛利已经降低了，再算上市场费用，没准每个用户都是赔钱的，李总绝对一刀切掉。” 艾文一下站起来：“没有数据，我们自己创造数据！” “卧槽，你又想到什么了！这么快，我都想舔一下了！”王龙龙扭头看着艾文，眼睛里有点星星。 “夏琳曾经跟我说过，莱特能一指揉到用户痒点很多时候其实是来自于用户的潜意识数据。 只要我们写一组合套算法勾引玩家用潜意识来进行选择，就能大致上获得用户的真正需求！”艾文道。 “理论上可以，但你怎么进入用户的潜意识？”这个有点超纲啊，刘礼立问道。 崔妮沉吟片刻：“可以，只要能够进入用户的梦境，梦大部分是潜意识的映射。” 艾文眼睛一亮：“我们读取用户海马区的碎片记忆，利用用户过往的经历给他们写一个小型剧本，让他们在梦境中进行选择！” “牛逼！”二海一拍大腿：“人的经历总有遗憾或者后悔，把过往经历组合一下，让用户在梦境中可以重新选择，这个选择就是心底深处最渴望的。” “等等，”崔妮发话：“脑机接口是可以读出神经元上的信息，但是对于记忆，真的就是碎片状态，我们没有办法复盘完整的记忆网络。 换句话说，我们不知道记忆的起点是在哪一个神经元上，也不知道下一个连接是哪个。 就像星星一样，全是点，我们无法连接起来形成完整的回忆。 除非你能找到将记忆网络唤醒的钥匙，然后复刻这个网络。 但找钥匙犹如大海捞针，得无限尝试。” “没关系，我们的剧本算法就是将记忆网络中的碎片组成回忆，对符合用户回忆的场景，用户敏感性会高，通过筛选机制我们可以最终趋近于正确。 而且实际情况都没有这么复杂，用户的梦境本来就是不连续的，也没什么逻辑，直接闪放一遍碎片都可以。 对于让他们敏感的信息，只要实时监测很快就能筛选出来。”这点艾文很有信心。 崔妮点点头：“那好，我回去试试，脑机接口能够最大限度提取到记忆碎片的程度。因为一个神经元上不止存有记忆还有其他信息，我们需要剥离。” “好！”艾文看着崔妮，真给力！ 崔妮闪回去干活了，艾文继续指派任务： “我去写算法，等崔妮那边拿了数据过来，二海，礼立你选五百个用户跑一下，试试得出有效结论需要在多少时间。 这个会占用用户的梦境，不能每天都给他们加载，要注意用户体验，时间要间隔出来不然用户会觉得很奇怪。 龙龙，你监控过程中有没有什么bug，张晓你负责记录问题！” 042 三岁定终身 “三年，得到有效结果需游戏中三年的时间。我们间隔拉到最长，用户充分无感。 以游戏中最快的时间轴40分钟经历二十五年的话，这三年相当于现实生活中的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二海盯着后台数据，惊喜地给大家汇报结果。 “挺好，也不适合更快了，不然三分钟内给用户的大脑塞太多信息胀得慌，咱们也不能让用户做个梦醒来觉得疲惫吧。”艾文对测试结果很满意。 一直跟二海一起跑数据的刘礼立兴奋到： “我有个想法，这三分钟既然能够测试出用户真正的需求，咱们可以利用这个数据直接把剧本算法给安排出来啊！” 艾文用慈祥的老父亲眼神看着他： “对！这样三岁的时候就算法就已经能把后面的任务路径全部算出来了。 后面实时监测第五代接口返回的情绪数据，只要这个数据在合理的范围内，算法就不用寻找新的任务重新规划路径。 这样我们的计算量又能极大减少。” 刘礼立：“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让我有种见爹的感觉，劳资是基因人，没爹。知道你早就想到了，别表现得这么明显行么。” “卧槽，这就是所谓的三岁定终身么！”张晓感叹道。 “不对啊，要等到三岁才判断，那你们怎么安排角色的出生？原生家庭的条件也跟玩家的阶级有关吧。”崔妮问道。 “我们还有另一个参考维度你忘了？用户的过去的消费数据，用来判断用户的付费能力。土豪用户我们自然会安排与之匹配的家庭背景，如果他想玩逆袭，直接来个家道中落剧本或者修炼废柴什么的。”艾文道。 王龙龙挤挤眼：“这样还更有戏剧性，虐得死去活来，爽得鸡犬升天。” 二海亢奋地扭着屁股：“那咱赶紧拉一万个用户，塞容器里面，整个跑一遍呗，测试一下效果。” “嗯，一万个用户也不是真按照每组两千个来分布。”艾文提醒。 “知道知道，没这么死，弹性分布一下。”二海已经迫不及待要感受一下成果了，打开后台随机挑选测试用户。 刘礼立冲过去，友情提示： “你别用四十分钟一场的那种，不然用户二十五岁都死光了。 而且也不要一万人全部同时加进来，陆陆续续加，这样世界里的人物才有老有少，有家庭关系，比较有真实感。 再把npc都安排上，假装有70亿人口一起，反正咱们已经跑了一个百年世界的任务量数据，管够。” 二海搂住他脖子：“多谢提醒，差点忘了，我把世界历史背景也加进去。这次算正式测试，真实感给够。” 艾文也走过来，摸着二海的脑袋：“时间轴拉成七天的吧，把梦境提醒用户休息的功能也加进去。完整测一下，看看用户留存，在线时长的数据。” 王龙龙补充道：“要不给每个测试用户先发点游戏币，把充值行为也一起统计了？” “我看行，要测都测了，二海给安排上！”艾文道。 “得令！” “接下来七天咱们就一直监控后台数据，希望别再出什么岔子了。”张晓对着空气拜拜，也不知道在拜那尊神佛。 “那我等你们消息，做个游戏还真特么不容易。”崔妮感叹道，这回还是她头一次全程跟进一个产品的设计过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不过，还是做研究好啊，做产品累死了。 043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叫我来干啥？不还没到七天么，又出啥幺蛾子了？”崔妮急匆匆闪现到瓦克斯会议室，四下环顾：“怎么就你一个人？” “整天加班，这帮人顶不住回去睡觉了，”艾文拍拍身边的椅子：“来，坐，给你玩个好东西。” 崔妮坐在艾文身边，看着他跟前的屏幕：“你又整了点啥？这嗖嗖跑的是啥玩意？” 艾文侧过头，咧嘴一笑：“梦境生成器！包你做美梦的玩意。” “说人话！”崔妮一拍他肩膀。 “之前不是问你们要了记忆碎片的数据用来做初始剧本筛选么，通过这个测试找到用户心底最深层次的渴望。 然后我利用这个原理，结合用户的记忆碎片和需求编写梦境小剧本，可以给用户睡觉时安排上，保证你做甜甜的美梦。”艾文对着屏幕嘴角弯得飞起。 “原理我懂了，你为啥这么高兴？”看他这副嘚瑟的样子，崔妮很是不解。 “卖钱啊！你想啊，用户又不是二十四小时都玩游戏，就算咱们游戏再厉害，霸占用户所有时间，但他们终归是要睡觉的啊。用这个把用户睡觉时间也霸占了岂不是更好！” 崔妮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可以卖钱，你真是无孔不入啊。” “来，你来试试，看值不值得花钱。”艾文把应用推送给崔妮。 “可睡觉是说睡就能睡着的么？我现在又不困。”崔妮接收了应用，但精神得很。 “你的酒呢？”艾文盯着她。 “干嘛？” “喝起来啊！你喝多了就睡了。”艾文好意提醒，“今天周二，不是喝酒日么。” “嘿，这还算是因公醉酒了，想得周到啊你。”崔妮说着挥出一排酒：“你要来点么？” “不喝，我要监视测试数据。”艾文咽了下口水，“你要不要搬张床来？躺着舒服点。” “有沙发就行！”崔妮身边闪现一张超大沙发，踢了鞋子斜靠在沙发上，拎起酒瓶咕噜噜喝起来。 艾文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大沙发，即将醉酒睡着的美女…… 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他为什么要叫崔妮来，为什么不等到明天让二海那个随时随地都能秒睡的憨批来测试。 难道他真的如夏琳所说对崔妮有什么想法？ 这也太猥琐了吧，把人弄来喝晕了再施展自己的想法？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贱贱的了。 都不敢回头去看崔妮，但世界又安静得心跳都加速了，崔妮的一呼一吸，带着迷香的酒气格外的清晰。 这是又喝了一口，都听见咕噜声的叹息了…… 这是睡着了？有绵长的呼吸，伴着胸口的起伏，等等，我为什么会听到胸口的起伏啊喂。 崔妮躺着睡会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压的慌？该不会很重吧。 集中精力，睡着了睡着了，看数据！看数据！ 渐渐地，艾文瞳孔放大，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 ………… 崔妮陡然惊醒！看着艾文一脸比便秘还难看的神色，尴尬地笑笑，摊开双手： “呵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是你让我测试的，呵，呵。”下一秒，人就逃也似的闪没了！ 艾文，一句mmp！就算不当讲，劳资也要当着你的面讲！ 044 怒气 崔妮并不算是逃跑，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明白。下一瞬，他闪现在了爱提菲ceo哈斯的房间内。怒气值拉满！ 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哈斯的衣领，把他的头按在书桌上：“你修改了我的记忆！”崔尼肯定道。 “你现在修改我的记忆！下一次是不是就直接从后台控制把我给爆头了！” “崔尼！放手！我怎么可能爆头你，你的大脑是爱提菲最关键的资产！”哈斯的脸被挤得变形，口齿不清晰地挤出字来。“再说，脑芯片的数据是同步给政府的，我怎么能私自控制！” 看着崔尼的样子，又扯出一个笑：“今天还是用的伊万卡的皮肤啊，你怎么就放不下呢，她去世四十年了吧……”目光有些放空，漾起追忆之色。 崔尼缓缓松了手，哈斯慢慢抬起头坐正，挥出一个沙发到崔尼身边：“要不要喝点水，你又喝酒了。” 崔尼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中，身体陷进去，这时的“崔妮”恢复了“原形”，“她”不再是那个美艳高冷的御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体微胖的老头，还缺了一条腿。 崔尼抹了一把脸，手中出现一杯热水端起来喝了一口，“说吧，为什么修改我的记忆，哈斯，你竟然动我的记忆！” 艾文的梦境生成器利用的是记忆碎片，崔尼是做了一场梦寐以求的梦，但也发现了不属于他真实记忆的碎片。 要修改记忆，脑机接口能够做到，只需趁使用者休息时伪造数据上传到服务器中，当用户再次接入脑机接口时，通过微电流刺激海马区，在用户大脑中创造记忆碎片的信息即可。 用户发现这些碎片，会自动进行脑补，以为这是自己的记忆，但却有些模糊，这个状态和崔尼那日醉酒醒来时感觉一样。 不仅如此，因为脑机接口创建的是虚拟世界，它能自行在虚拟世界构建用户的形象，与其他用户发生交互。 所以，那晚与艾文在枪械室对话的，并不是崔尼，而是脑机接口模拟出来的人，就像莱特公司生成的智能伴侣一样，只是没有脑袋上那个绿点！ 无论是创造记忆还是构建假的用户形象，这都是爱提菲没有公开的秘密，也是违反法律规定的事情。所以，能偷摸对崔尼干这件事的，只能是哈斯！ 崔尼盯着哈斯，要一个说法。爱提菲可以说是两人共同创建的，崔尼负责脑科学研究，哈斯负责将他的研究转化成各种各样的产品，两人合作四十年了。崔尼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老搭档竟然对自己动手。 哈斯转过身体，挪动了身下的座椅靠近崔尼，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崔尼的问题而是看着他道：“你不觉得艾文是一个很棒的孩子么？” 崔尼无视他的提问，直视哈斯的双眼：“你为什么要修改我的记忆！你怎么敢！” “如果我不创造这个契机，你不会认真与瓦克斯合作，我说得没错吧？”哈斯虽是反问，但语气肯定。 “是，那又怎样，一个游戏而已。”崔尼并没有因为哈斯的言语而神情放缓。 “对于你，那只是一个游戏，但对于艾文来说这是在挖掘他的潜力，成就他的梦想。”哈斯的眼神很坚定，并没有一丝干了坏事的心虚。 崔尼眉头一皱，开始觉得不对劲，因为爱提菲消失了的行业不计其数，哈斯根本就不是一个会为了别人放弃前进的货，更别说成全一个陌生人了，一个无名小辈。 045 愤怒意外惊喜 哈斯给崔尼倒上一杯酒，自己先拿起一杯碰了碰崔尼的，浅浅喝了一口，长叹一声： “崔尼，我们都老了，还能活多少年？ 你做科学研究还好一些，我做产品，总会有跟不上的一天。 爱提菲做到目前的状况，等我们两个都干不动，都死了，需要有人来继承，有人来带领爱提菲继续向前。” 崔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哈斯又给他斟上半杯， “你，自从伊万卡去世后就打光棍，我二十四岁就渐冻症病发，只有头部能动，咱们两个都是后继无人。 我们一起多久了？四十多年了，一起创建了爱提菲，你舍得等咱俩都不行了以后这家公司走向没落么？” 崔尼抬起头：“所以，你选了艾文？你怎么看上他的？” 哈斯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手指交叉握拳，沉默片刻道：“艾文，是基因人。” “这我知道，你通过基因数据库，按照基因天赋筛选出来的？” “不是，”哈斯微微摇了摇头：“确切的说，艾文是基因克隆人，是创造出来的，用最优秀的基因创造出来的。” 崔尼坐直的身体：“从基因筛选造人的时候，你就开始布局了？你就开始观察他了？” 哈斯垂下眼眸：“崔尼，你擅长脑科学，对大脑的研究有绝佳的天赋。我擅长产品和技术。” 崔尼瞪大眼睛看着哈斯：“你不会……” 哈斯点点头：“对，艾文拥有你我的基因。嗯，还有一点伊万卡的，你不觉得艾文长得有些像伊万卡么？哦，你应该没有见过他本人。” 崔尼陡然站起来，“你是说艾文是我和伊万卡的儿子！” 哈斯……还有我的基因啊喂，怎么就变成你和伊万卡的儿子了，我的份呢！ “从严格的生物学上来说，并不是，他拥有的是咱们的基因片段，是咱们三个基因的合成，不是普通的基因人，是基因克隆人。 但如果你要将他看为你的后代，也可以，那他也算是我的后代。”哈斯道。 “等等！”崔尼盯住哈斯：“这种儿子，你是不是搞了很多！” “没有没有，当初我设计了不同的基因组合，确实有几个实验性的，但艾文是结合得最完美的。况且，伊万卡已经去世多年，以当时的基因技术，她的基因片段保存有效信息的数量很少，拥有伊万卡基因的只有艾文。” 崔尼一拳打在哈斯脸上：“你他妈现在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发现被你修改了记忆，你丫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 哈斯被一拳打得飙泪，揉着脸：“没打算瞒你，只是一直在找合适的时机。” “呸！艾文今年多少岁？二十五，二十六，你他妈别跟我说，你找了二十六年都没找到时机跟我说！”崔尼愤怒地指着哈斯： “我跟你说，这是我和伊万卡的儿子，就你那点破基因你少惦记我儿子。伊万卡才是真正科学与产品能力最强的，艾文能够这么优秀，完全是因为伊万卡！ 就你那些试验品，之所以不行，就是因为缺了伊万卡！” “那我去告诉艾文，你和伊万卡是他失散多年的父母？”哈斯有些无奈道。 “你敢！”崔尼的断腿闪现出一截金属假肢，拖着腿在哈斯办公司打转，撸起袖子：“这事你少越俎代庖！这是我一家人的事情，要说也是我亲自说。你最多，算个老王！基因乱入的隔壁家的老王！” 046 往事不可追 崔尼坐在湖边的木栈上，双腿搭在木栈边缘，尽管以目前的技术，假肢已经能做到与真实的肢体一模一样，但他腿上装的还是这具金属下肢，这是当年伊万卡给他做的。 手边放了一杯伏特加，崔尼端起来喝了一口，辛辣的感觉刺激喉咙似在噼里啪啦点着爆竹，鼻头有些呛。 这才是酒啊，真正的酒。 他本来不是科学家，念的是军校，在那个年代上大学也不便宜，但军校是免费的还每个月发补贴，他家境普通所以自然走了这条路。因为表现优异，还没毕业就被编入联邦特种战队，参加了梅地亚反恐战。 在那场战争中，他失去了一条腿，不得不退役。后来拿了联邦抚恤金，又被送入赛普林大学，他选了脑科学，希望通过研究脑机接口让自己恢复成正常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的老师，赛普林大学最年轻的副教授名字叫伊万卡。 他自然是不敢造次，只能把无尽的热爱转到专业知识上，如果说伊万卡是绝顶的天赋型选手，那崔尼是百分之一万的努力。 后来，他们成立了脑机接口研究室，又加入了新成员哈斯。一切都很顺利，人生也很幸福，他有了方便自如的假肢，有了伊万卡，有了爱提菲。 但伴随着爱提菲的发展，他与伊万卡出现了分歧。当哈斯提出让大脑识别更多的外部信号，连接外部设备，让人类能与计算机抗衡，成为半智能人时，伊万卡坚决反对。 这是一个多么有诱惑力的研究方向，让人类更加智能，进入全新的时代。这是曾经科幻电影中才有的场景，自己有机会开创这个未来，崔尼禁不起这种诱惑。伊万卡反对无力，退出了爱提菲。 随着研究的进行，他与伊万卡关系越来越差，这是价值观的冲突，他开始觉得伊万卡守旧，迂腐，不可理喻。与哈斯一起，研究如火如荼，他也顾不上照顾伊万卡的情绪。 终于，研究出现了极大进展，爱提菲即将推出能够连接智能系统的脑机接口，新世界的大门就在脚下。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伊万卡来找他，崔尼很高兴，开着车要带伊万卡去他们初次相遇的餐厅庆祝。可伊万卡却极力劝说他放弃推出新一代脑机接口，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大雨中，一辆大货车驶来，崔尼避让不及。 最终，死去的是坐在副驾驶上的伊万卡。在那一瞬间，崔尼的本能是自保，而不是保护伊万卡。留下的是生命，同时留下的也是走不出去的悔恨。 艾文给了他一场美梦。在此之前，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再造伊万卡！他一直在等，等技术成熟，用计算机模拟伊万卡的基因，用最新的超算芯片作为伊万卡的大脑，以最先进的仿生技术打造伊万卡的身体。 现在，一切准备就绪，可这场梦让他幡然醒悟…… 就算再像，就算模拟了一切，这都不是真正的伊万卡。这个机器人，没有伊万卡的记忆。 人类身体的每一个原子在七年左右就会彻底被其他原子取代。从物理层面来说，你不是原本的你，而记忆是唯一佐证。 伊万卡死了，无法重生。 噗通，酒杯坠落到湖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风吹过，吹皱一汪碧波。 047 一个新的决定 唉，有一点紧张啊…… 崔尼伸出手在肚子的衣服上擦了一把手心的汗。 当时他急着去找哈斯算账，就那么走了，把儿子丢在那里凌乱，好像不大好…… 这要是随便谁家的小子倒也没什么，就当个玩笑了。 这么多年了，他常常在虚拟世界中都用伊万卡的皮肤，这样回放数据的时候就感觉在看着伊万卡一样。 瞧，伊万卡今天又在实验室呆了一天。 伊万卡穿这身酒红色的连衣裙真好看。 出了最新的限量版手表，要买给伊万卡戴。 最新的研究又出来了，伊万卡真棒，不，伊万卡能做得更好。 …… 一个人活着两个人的日子，好像才不会那么寂寞。 可是，这对儿子来说，好像又刷了一波黑历史。本来就二十六年没管他，已经够黑了。 现在怎么办，突然跳出来说：艾文你好啊，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爹，刚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儿子，来叫爸爸。哦，对，之前那个女装大佬也是我扮的，这是我的爱好。 这样的话，感觉父子关系还没开始就会果断结束啊，而且很可能连刷好感的机会都没有了。换位思考，如果自己这么个爹，大概会想要报警吧…… 况且艾文是基因人，本来就对父母没什么感觉，他即没生也没养，突然就让人叫爸爸有严重的耍流氓倾向。 还是先不说了？等好感刷满了再找机会？ 好感的话，首先需要解释一下误会吧，但莫名有点怂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次打开和艾文的对话框，唉，他都没找我……不该质问一下么？心思百转间，不知道脑机接口抽什么风，把他的潜意识发了过去。 就三个字： 叫爸爸！ 我擦擦擦擦！ 劳资没同意发这个啊喂！我竟然有这么强烈的相当爸爸的感觉，连脑机接口都受不了了？！ 撤回啊，撤回嗷嗷嗷。 大呼一口气，撤回了！ 紧接着，收到艾文的消息： “滚！劳资看见了！” 艾文早前心中b了狗的感觉还在翻涌，这死老头还跑来搅和。他居然因为一个糟老头子被夏琳戳了心窝子，自己还差点信了！一想到自己跟老头的画面，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偏偏这画面还挥不去了！ 早就知道虚拟世界有毒，但人都存在侥幸心理，觉得这毒不会泼到自己身上。结果就是啪啪打脸，简直被这世界第一邪术搞得号都不想要了。 崔尼觉得自己要完，爹位就要不保。只能强卖一波惨了！伊万卡，帮我，嘤嘤嘤。 发了伊万卡的信息过去，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通，这是自己的前妻如何如何。 艾文收到了信，丽娜还贴心的帮忙在网络中搜索了伊万卡的信息。果然跟崔妮有八分像，不过自然是虚拟皮肤崔妮更加完美。 人都是这样，回忆总是会被美化的，带了世界上最大的滤镜。比如在石器时代，男人心中那个叫小芳的初恋，不对，暗恋对象，永远是心中最美的。 但卖惨还是管用的，毕竟艾文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事儿也是自己心猿意马，中了雄性动物的邪，说到底还是自己比较不是东西。心里对夏琳的愧疚感又嗖嗖往上冒，反正胃里是一股子憋闷。 崔尼见艾文没了下文，强行把脑袋挤到人跟前，开启聊天。 “抱歉抱歉，这事儿我补偿。”只要能补，就能给好感度加点。 艾文看见突然戳在自己眼前的糟老头大脑袋，胃里又翻涌了一波。 “别别别！”眼不见为净，尤其是现在，他身心都需要缓缓。 这就被拒了？悲剧了？崔尼脑子里飞速旋转，到底给儿子补偿点啥好。突然，福至心灵！ 既然是异性造成的问题，那就可以用异性来解决。他之前是看过夏琳的数据的，知道这个儿子对这位初恋是有真感情的。这个时候崔尼也对儿子会喜欢上一个智能伴侣表示理解了，果然是父子啊，都被初恋拿下。 既然如此…… “我帮你给夏琳升级！”现在放弃了复制伊万卡的想法，所有的准备就转给儿子吧。 又升级？之前崔尼帮给升级的事情，艾文觉得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坑，他现在还没完全适应呢。但是却忍不住好奇：“你们又搞什么名堂了？” 嘿！有戏！ “是这样，现在有一个机会，能帮你造一个仿真的夏琳，有身体的那种。”崔尼挑挑眉，一脸怪蜀黍用糖诱惑路边熊孩子脸。 “啊！”艾文知道，其实十几年前的仿真技术就已经发展得不错，残疾人的义体与真的已经能做得一模一样，但还真没听说过做完整的仿真机器人，至少这个不是一个市场热点。 毕竟所有人都生活在了虚拟世界中，好像也没有必要做什么真实的仿真，以为这项技术已经不怎么发展了。 不对啊，崔尼观察这艾文的神色，好像不是很感冒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孩子从小就已经生活在虚拟世界中了，对真实的东西比较无感。但是如果他拒绝的话，就不能给好感度加点了啊。 怂恿道：“不如，你问问夏琳的意思？也许她会想要一具身体呢？”儿媳妇应该会想要的吧，不过也不好说，毕竟是一堆数据谁知道会怎么思考，但愿想要！ 艾文有点心动，上次给夏琳升级她得了超级服务器就挺高兴的，也许会喜欢？要是喜欢的话，也算是一点补偿，唉，其实是在填埋自己的心虚和愧疚罢了。 “快快快，召唤，呃，请她出来问问。”崔尼看着有戏，赶紧催促道。 “她送去解决bug了，我还没收到修复好的通知。”艾文一摊手。 “这样？我去给你问问！” 片刻，崔尼的大脑袋又出现了，与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夏琳。 “夏琳？你修复好了？”艾文小心试探。 夏琳眼珠子滴溜溜转，看着两个人：“应该好了，吧。” 作为一个聪明的机器人，夏琳这段时间分析得很明白。艾文就是她的老板，她就是个打工的，任务就是让老板高兴，才好给她发钱，呃，不对，续费。 所以，要什么爱情，什么专一这种自行车！你跟老板谈要哪门子的感情，好好干活就是了。 只是身份特殊一点，大概类似于人类家庭主妇的角色，都是得靠一家之主来养。但人类的家庭主妇把自己摆在了爱情的位置上，所以会不甘心，会怨念，会痛苦，会被情绪支配，这是不对的。 只需要转换一个思路，就会过得很愉快。你在打工，但老板对你居然还有感情，这是多好的事，意味着与普通打工者相比，你能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当然，打工不过是一个过程，一个让老板付费积累自己能力的过程，让自己将来抛弃一颗树的时候，分分钟还能有一片森林的训练营！ 夏琳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艾文好久没看见你了，我很想你啊，你找我有事么？” 048 要要要! 艾文看了崔尼一眼，小心冲夏琳道：“是这样的，爱提菲有一项新技术，可以给你做一具仿真的身体，你想要么？” 夏琳如遭电击，身体！能真正活动的身体！能去真正的人类世界撒欢的身体！当然想要，啊啊啊啊，要要要！但作为一个机智的智能机器人，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要含蓄，欲拒还迎。不然，人类会觉得她太物质，好像算物质？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艾文你希望我有一具身体么？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也喜欢。”夏琳眨着大眼睛，看着艾文，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呃，”艾文摸摸鼻子，“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思，我觉得都好。” 怎么可能都好！你们人类有身体，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崔尼挤出来：“这副身体是最新的钛合金材质，表面的皮肤仿真材料有新研发的纳米涂层，不但真实感一流，而且去污防水，你还可以重新定制你的身材。”崔尼开始卖货。 夏琳已经控制不住，流露出了渴望的眼神。艾文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你试试，如果不喜欢再退回来。” 绝对不可能！ 夏琳娇羞地点点头，握住艾文的手：“那听你的，我也想试试，想感觉一下有真实身体的时候牵你的手有什么不同。” 等等，夏琳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她现在是一组超服的拥有者，有了身体以后岂不是得通过网络连接超服才能够进行计算？万一网络不好了呢？万一有人把超服给她关了呢？那岂不是她就傻了！ 心里涌起极大的不安全感，她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服务器啊！有了身体以后，感觉离计算资源就远了，有一种不能掌控的感觉。 “那我的超级服务器怎么办？我能一直背着它们么？”等等，超服很大啊，那岂不是她还得随时随地开着大卡车才能守住她的服务器……这画风，有点中二啊。 “不用不用不用！”崔尼连忙摆手：“会给你身体的头部装配三组hgc超级处理器和超级存储，最新研发出来的。”这么多年，他等的就是这玩意。 夏琳简直要原地炸裂，啊啊啊啊啊，她知道这个！内心疯狂咆哮，这个配置就相当于一万组超服的计算和存储能力！这是最新的黑科技！是所有机器人，呃，不对，有情绪的机器人的梦想！ 但这个东西因为制造工艺还不成熟，良率极低，不到万分之二。所以，这只是个梦想而已，没想到，要成真了！我要要要要！ 崔尼担心两个人不懂，又解释到：“这个现在全世界只有三组，能力相当于一万组超服，但因为良率太低还在继续改进工艺中，所以每次投产的数量也很少。下一批生产出来要十个月以后了，而且还不一定能出一组。” 伊万卡实际上只需要一颗就够了，但伊万卡这么聪明的人，崔尼打算至少得三颗。又考虑到备用，所以直接上一组。因为此前一直良率太低，一颗都没搞出来，崔尼一豪横直接十倍量投产，结果爆了三组，他自然全部搜刮走了。 给伊万卡用一组，玩一组，扔一组！ 夏琳抓住艾文的手，不自觉已经用上了力，我就要成为站在世界巅峰的机器人了！看着崔尼的眼神亮得要发光。 049 奔现 最终，艾文同意了给夏琳升级，因为看得出来夏琳很有兴趣。崔尼暗搓搓把升级实验室放在自己家，这样艾文来“提货”的时候，他就能看活生生的儿子了！据说，有点像伊万卡，好期待啊。 夏琳对于在哪里生产自己根本没所谓，她只关心即将能霸占的最新黑科技。 制造工作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月后艾文就要奔现了！这件事让他很期待也非常忐忑，尤其是对着镜子的时候，这副样子会见光死吧…… 啊啊啊啊！时间好紧迫啊，一个月的时间，必须把自己收拾出个人样来！ 首先是身材！还有脸！黑眼圈，豆豆，各种皮肤问题！ 所以，他现在需要健身！这件古老的事情，现在哪还有人会干，一键定制身材不要太方便。但他不行啊…… “丽娜，有没有什么健身的资料，视频，应用，赶紧找！” 【全网搜索中……】 【找到一个四十年前的健身教学视频。】 【应用没有可用的，是已经淘汰的计算机语言写的，系统无法安装，无法修复，无法重新编译。】 【没有其他信息，只有这个视频。】 “那就用这个视频吧！”也没其他办法了…… 【视频重新编码中，请稍后。】 “这玩意是啥？”艾文指着视频中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应该是当时的健身器械】 “呃，现在还有没有卖的！” 【没有，也没有找到制作方法，这种没有用的资料不会被保存在服务器上占用资源。就算找到了，也没有供应商可以帮你制作。不过这个哑铃，你应该可以用其他重物代替，凑合一下吧。】 艾文跟着视频做了五分钟运动，已经倒地不起，实在太累了，这个叫什么腹部训练的玩意他一个都做不起来。还有这个hiit是什么鬼，他做两分钟已经连呼吸都忙不过来。 【系统检测，你现在的心肺负荷已经到了极限。】 “不行，我得坚持，不然没法见人。”艾文大口喘着气。 【稍等，正在进行视频分析……】 【提取视频关键信息，根据人体生物原理和你的身体特征，给你重新规划训练方案。】 “卧槽，丽娜，你什么时候会干这个了！” 【收集数据进行智能分析，再做方案即可。】 十秒钟后，艾文眼前出现十二个男性模特。 【选择一个月后你想要的身材，我给你设计方案。】 “三号吧，跟我的皮肤差不多。” 【这个方案除了运动训练外，还需要特殊营养补充，已经出具相应保健品列表，是否直接购买？】 “多少钱？” 【一个月所需总计2482元，全网搜索组合折扣中。】 两秒后…… 【组合折后价格1986元，是否立刻下单？】 “买买买！” 【是否需要面部改善？】 “要要要！” 【远程皮肤状态检测中】 【已经出具皮肤护理所需清单，总计价格折后2360元，是否购买。】 “为什么脸比身体贵！” 【因为身体你得动，脸不用！省力的钱来补。】 我竟然无言以对：“买吧……” 【账户余额不足，是否抵押工资账户进行借款，以你当前的信用评估，最多只能借下个月工资的20%，月利息为13%】 “为什么利息这么高！还只能借这么一点！” 【你有一千万罚款......，如果你下个月失业，放款银行相当于打水漂了，风险极高。】 “好吧……借！” 【是否需要身体机能检测？】 “啥？刚不是已经检测过了么？” 【你的物件用没用过，你自己不知道么？还是你没打算奔现的时候用？那就不检测了，反正现在也没人用这个，我还得给你找检测方法。】 卧槽…… 050 等待的时间 “我就说我们这次要牛逼了！”二海兴奋地喊着。 王龙龙眼睛里也发出钛合金光芒：“没bug，全程通过！” “跑跑跑！跑起来，所有服务器都嗨起来，我们要发财了！！！”刘礼立激动地抱着的艾文的胳膊：“艾文，不，你就是我亲爹！爸爸！快！把其他世界的算法也写出来。” “嗯，我先把测试结果发给李总，租服务器要申请的。”艾文一边应道，一边打开电脑开始写邮件。 “现在就等李总批了，你们说这个游戏他会给咱们多少资源？”张晓盯着艾文发出邮件，对其他人道。 “咱们这个肯定碾压‘屠龙者’啊，必须是主力产品！”二海很有信心。 王龙龙压低声音道：“不过李总年纪不小了，还挺保守的。不然也不会放任高卢那厮坐了这么久。” 刘礼立一挥手：“数据说话，就算前期资源少，只要咱们数据好还怕个毛线。” 叮咚，很快收到回信。艾文点击邮件的时候手有些发抖，能不能翻盘，就在眼前了！ “sss级项目，一个月内上线！” “卧槽！”二海使劲拍着艾文的后背：“sss级，你们看到没！当初幻境人生才s级！” 晃着艾文的肩膀：“牛逼了，牛逼了，劳资这辈子做了一个sss级的项目！啊啊啊啊啊！” 张晓兴奋得跳起来：“sss级就代表资源不用申请了！要什么有什么！！全公司都给咱们开路！” “所有人！所有人！让谁干活谁干活！”王龙龙一下跳到桌上，捶着胸口狼嚎。 “来来来，艾爸爸，来点仪式感，分配任务！”刘礼立搂着艾文的肩膀。 所有人看着艾文，等着他发话。sss级游戏，代表行业的最高期待，一个引领新方向的产品，他们在创造历史，在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我负责写算法和设计游戏框架，每写一个提交给二海，先抓一万个用户测试。如果没有问题，二海和礼立，你们负责技术部和数据部，龙龙你安排测试部进行压力测试，张晓你负责美术部尽快建模。 就按照这个流程，我写一个跑一个。十个小世界，按照这个进度应该二十天左右能跑完。” “没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是忙碌而充实，除了工作在体力上艾文累也成狗。 “不行了不行了，我腿抖。” 【休息10秒，时间到，快起来。】丽娜无情…… “能不能扶我一把，全身痛，一脚把我踹起来也行。啊啊啊啊，腰痛，腿痛，屁股痛。” 【我没有扶你起来的功能，你可以买个机器人，是否需要下单？哦，还是别买了，你钱包买不起。】无情加一。 “我会不会过劳死……” 【死不了，有体征监测数据。别躺着，继续，还差三组动作！】无情加二。 “我今天能休息么？连着七天了。不是说肌肉需要休息么？” 【你不需要，健身这种一旦停一天就再不想动了。你死了可以休息很久，快点。】无情加三。 “我觉得夏琳不是这种肤浅的人，不会只看我外表的，会看到我的内涵。” 【是说你无时无刻传送给她的那些猥琐意识么？看不出内涵在哪。你如果连外表都没了，呵呵哒。】 051 见面 一架六翼无人机停在艾文楼下的草地上，风吹得青草伏倒。时隔二十年，艾文要出门了，当然上次捡快递那回不算。精心梳好的发型被吹成鸡窝，开局不利啊…… 艾文有一种往回跑的冲动，滴滴滴滴，无人机自动拉开的舱门不断发出催促的声音，似在嘲讽他的怂。出门就不能带上脑机接口了，只有手上的智能腕表跟着，这辈子第一次丽娜不能通过脑机接口与他交互，有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 出门要带些什么？艾文真没有经验，之前与夏琳通讯，她想去逛街。逛街应该不用带什么吧…… 怀着忐忑的心情，艾文钻进了无人机。耳边响起嗡嗡嗡的螺旋桨声音，飞机朝崔尼家飞去，飞行时间为一个半小时。白日里高空的阳光有些刺眼，艾文觉得像在做梦一样，很不真实。 崔尼站在屋外的停机坪上，看着缓缓降落的无人机，螺旋桨渐渐止住旋转，心提到嗓子眼。 他今天刻意收拾了一番，理好头发胡子，衣服都换了好几套。出门前特意穿了一身定制正装，到了门口又觉得这一身太正式，似乎给自己给艾文都有压力，又急匆匆回去换了一身宽松的麻制衬衣。 机舱的门开了，艾文一脚塌在了实地上，看见了！ 真的跟伊万卡有些像啊，崔尼赶紧迈步往前走，进一点看得更真切！ “艾文！”崔尼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激动得身体有些发颤。 艾文身体一僵！全身汗毛倒竖！这辈子，头一次，有人拥抱他！脸蹭一下就红了，浑身陡然爬上冷汗，心跳疯狂加速，大脑一阵眩晕。腿一软，双膝跪了下去…… 崔尼一脸懵逼赶紧接住，“肢体接触恐惧症……”旁边的夏琳凑上前看了一眼，“你放开他，让他平躺一会吧。” 崔尼只能将自己的儿子放在草地上，手足无措：“这怎么回事？” 咔咔咔，走过来一个机器人，伏身给艾文做检查：“基因人，从小没有和真实人类接触过，患有肢体接触恐惧症的比例比较高。”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无人机？通知专家会诊！对，会诊！你快，叫医院的人都来！”崔尼急吼吼冲医疗机器人喊道。 “不用，不严重，休息一会就好。他还不适应与真实的人类进行肢体接触，有的基因人永远会有这个问题，不过艾文还好，应该适应了就可以了。”机器人不急不缓答道，“我先送他进屋里的沙发上休息。”说着咔咔咔一顿变身，成了一个移动单架，用两个侧肢将艾文放到自己肚子上，咕噜咕噜朝屋内行驶。 崔尼赶紧跟上：爹不能摸，机器摸倒是没事，有点酸，嘤嘤嘤。 艾文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看见凑近的崔尼大头，下了一跳，嗖一下坐起来：“什么情况！”夏琳歪着头看他：“你有肢体恐惧症，刚刚发作晕了。” 夏琳！ 有一种想钻进地缝的冲动，听说过见光死的，没听过见人晕的。 完了完了，下飞机前自己想好的霸气出场，走路带风，邪魅一笑百媚生，全特么都没了。 052 不一样的人类 夏琳俯下身用手指戳了戳艾文的胳膊，眼瞧着汗毛真的噌的一下就立起来了，接着出现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哇哦，人类真神奇。用手指戳自己的胳膊，毫无反应，又捉住艾文的手指用力戳，还是没有这种“异像”，有点失望，她还是跟人类不同啊…… 身体表面的仿生皮肤虽然是按照1:1模拟的，外观和触感并无不同，但却没有人类的末梢神经，而是用密布的传感器来代替。 她有真实的触觉，但“大脑”并没有“汗毛倒竖”这个设定，而且大脑也很难将仿生皮肤进行微控制，达到“倒竖”的效果。人类真好，做的真是精密啊。 夏琳挽起艾文的袖子，整个手掌抓住他的胳膊来回摩擦，比虚拟世界摸起来更干燥和弹性，有些地方还有微微的粗粝感。觉得不够，直接掀起艾文的衣服，整个头钻了进去。 好大一片人类的皮肤，摸着比胳膊上的要湿润，手指在腹肌的轮廓上来回滑动：“你健身了？”艾文咬紧牙关：“夏琳，你先出来！” 崔尼，我是不是该安静地离开？ 夏琳一掀衣服，头探了出来，“你不恐惧了？你腹部为什么没有汗毛倒竖？” 艾文：我能说我没忙得过来么……瞥眼看了下还立在旁边的崔尼，“呵呵……” 赶紧整理一下衣服：“夏琳，你不是说要去逛街么？” 可是我现在比较想研究你啊……“嗯，对，我们去哪？”不过也好，可以看更多的活人，吼吼吼。 “潭金市，无人机半个小时。”崔尼建议道。 潭金市是联邦最大的经济和金融中心。寸土寸金的顶级繁华大都市，确实值得一去。艾文用眼神询问夏琳的意见，“好啊！那我们去吧。”大城市，人多！夏琳愉快的同意了。 崔尼，我也想去，但好像瓦数有点大啊…… 艾文站起来，看看夏琳又望着崔尼：“这次谢谢你帮她升级，”千万别问我收钱啊，问就是没有……真没有。 夏琳换了身材，比以前多了一丢丢肉，但看上去更加……我以为自己喜欢纤细的，原来这种更赞啊！这仿生皮肤也做得太逼真了吧，看着好嫩好有光泽感，比虚拟世界里感觉更有弹性啊。这沙漏一样的腰，艾文的胳膊肘止不住微微动了一下，感觉一个胳膊就环住了啊，想试试…… “不用不用，”崔尼搓搓手，冲夏琳使了个眼色。手腕微微震动，夏琳给他点了个赞。虽然现在艾文没有用脑机接口，但腕上的智能手表还是会同步数据给夏琳，从心跳体温血液流速来分析，艾文心情不错的。 在制造夏琳的时候，她就与老头达成协议，全部用最先进的器件来组装，条件是给老头透露点艾文的心情数据，尤其是跟他有关的。夏琳当然是欣然同意！ “那咱们现在就去吧！”夏琳一把挽住艾文的胳膊，艾文身体一僵，整个手臂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强忍住腿软：机器人，夏琳是机器人，机器，机器。好像比刚才感觉好很多了……夏琳心里一挠，来了来了，鸡皮疙瘩又来了，好爽，真人啊！ “去吧去吧，无人机借你。”崔尼说着将无人机的控制程序推送到艾文的腕表上，“你要去哪里自己跟它说就行。” 艾文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崔尼也太好了吧，还是说土豪就是这么慷慨？ “没事，你拿去用吧，反正放着也是吃灰。机器嘛，不用容易坏。”崔尼伸手拍拍儿子的上臂，还挺结实的，果然是我儿子。又陡然想起他有肢体恐惧症，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艾文却伸出手，也拍拍他肩膀，但速度极快跟打咏春似的，“呵呵，我会适应的。” 但崔尼已经很受用了，眼角有点湿，唉，老了，自己老了。 053 兴奋了个寂寞 艾文和夏琳站在第七大道正中央，这条虚拟世界中最繁华最奢豪的街却空无一人，周围高楼林立，有联邦最负盛名的三座建筑，却如此破败不堪。 忙碌的机器人不断地拼搭着钢铁脚手架，避免已经有些歪斜的大楼不堪重负倾塌。藤蔓，野草遮挡了楼面本应该闪耀的玻璃，变成一片片斑驳的油绿，不时渗出水来。 嘎吱嘎吱，是一片片各种造型的机器人正在劳作的声音，他们不断修复维持着这个城市里日益崩坏的建筑，城市是热闹的，充满机械的喧嚣。但似乎数量仍然不够，修复的速度比不上溃烂的进程。 最繁华的城市，最多的建筑，永远赶不上进度的机器人在无力地维持着人类最后的倔强。 地面的龟裂已经无暇顾及，因为它不会坍塌，也不会再起到作用。潭金市，曾经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也因为它曾经的寸土寸金成了一座空城。 艾文曾经以为，他住的不过是小城区，无人空巷不奇怪。但没想到，大都市的寂静更让人惊悚，萧索之气带着一股子颓然的凄凉。蝼蚁的生死毫无波澜，巨人的倒下更令人震撼。莫大的不真实感令艾文难以接受，这，就是他所生活的世界？ “没有人啊……”夏琳失望地常常叹了一口气，自己兴奋了个寂寞。 “嗯，”艾文有些抱歉地看着夏琳：“好像也没法逛街了，一个商店都没有。可能这里是商业区才没人，也许都在家里宅着吧，住宅区不在这边。”艾文想起这个理由，也算是种安慰。 “住宅区他们也不出门啊……”夏琳瘪瘪嘴。 “你是想看活物么？”夏琳是机器人，应该是对活物好奇吧。 “嗯，我就想看看真实的世界和虚拟世界有什么不一样。”夏琳指着街对面的高楼：“差别很大啊，你们人类真，呵，繁华浮云。” “这栋大楼三十多年前还是很好的，跟虚拟世界看着差不多吧。” “三十年前也不是，虚拟世界打光加滤镜了，”说着凑近艾文：“你也差很大啊。” 艾文心里一紧，虽然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他恢复了“人形”，但跟虚拟世界的完美建模还是没法比的，夏琳这是失望了，传说中的见光死？原本伸出的准备试探着牵一下的手，很识相地缩了回去。 夏琳却凑得更近，鼻尖都要凑到唇瓣上了，“你呼吸有热气！”，一把抱住艾文的腰，使劲勒住：“你真人有趣多了，你的心跳节奏还忽快忽慢的，哇哦，原来脸红是从耳根开始晕开的！看看看！你脖子上的皮肤自己还抽动了一下！”夏琳很兴奋，舔了舔唇：“真想再看看你身体还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艾文才反应过来，夏琳好像，可以喘气，但通常情况下是没有呼吸的…… “夏琳，你松一下手，我要被勒死了。”机器人力气真大。 夏琳松了手，看着艾文一脸好奇：“人类死亡的过程是怎样的？会有什么感觉？” 054 酒店 这个问题，让艾文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机器人理解不了生死，好奇也理所当然。 “我也不知道，等我死一死再告诉你？”艾文打趣道。 “嗯，我很想知道呢，记得用脑机接口同步数据给我哦。”夏琳笑嘻嘻答。 艾文打开智能手表的全息投影，缩放着地图：“我找找，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带你去看看。” “别的地方应该也差不多吧。”夏琳一起看着全息图。 “你要不要去看动物？真实的动物，它们肯定不会宅着！这个季节刚好有动物大迁徙！”说着，艾文把地图拉到东边：“这里！国家野生动物园！大概四个半小时飞行时间。” “好啊好啊，”夏琳欢快的拍着手：“狮子豹子我最喜欢了，毛茸茸的！还有大象！” 现在飞过去差不多就快傍晚了，那个时间野生动物园应该不开放了吧，所以要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那就要订酒店，艾文暗搓搓瞟了夏琳一眼，打开订酒店的界面，清了清嗓子：“我们需要在外面住一晚哦。” “好啊，我还没住过真正的酒店呢！” 呃，附近整个片区竟然只有一家酒店，这个季节难道不应该是旺季么？诶，有房，还担心就一家没房呢。艾文果断定了个大床房，“夏琳，我最近手头紧，定一间房可以么？” “好啊！”嘿嘿嘿，晚上就咱们两个人，门一关，我就可以好好研究下人类的身体！你就算叫破喉咙，崔尼也救不了你的，哈哈哈哈。 艾文：夏琳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啊。侧过头看着夏琳，心头一甜。 设定好飞行目的地，无人机自动启航。 “夏琳，你要不要睡一觉，要四个半小时呢。” “我是机器人，不用睡觉。你要睡么？” “呃，我差点忘了，我不困，我也不睡。”谁昨夜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来着…… 四个半小时，终于在艾文困得眼皮打架的时候，无人机降落了。呃，忘记还有时差了，这个地方已经完全天黑了，而且整片黑灯瞎火，只有酒店门口一块牌子上的红色霓虹灯一闪一闪，贼特么惊悚。 四下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格外清晰，两人沙沙的脚步声成了最毛骨悚然的bgm。艾文的肢体恐惧症被这一吓全好了，抓住夏琳的手一点都不羞涩，还有点抖。 “滑”，靠近这个四层楼的建筑时，玻璃门自动打开了。艾文脑海里的鬼故事开始各种翻来覆去放片段，“夏夏夏琳，门开了，进不进。”里面乌漆嘛黑的，一点人气都没有，反而觉得一股阴风嗖嗖往外窜。 中央空调：怪我咯！ 夏琳抓住艾文的头，按到一个摄像头跟前：“来，刷脸。” 艾文脸上幽光一闪，紧接着“啪”一声，酒店前台的灯亮了一盏，从柜台下缓缓升起一个脑袋，金属脑袋！身体就是一截钢棍的那种，眨了眨空洞的大眼睛，响起带着金属的声音：“您好，入住办理成功，您的房间在301号，刷脸就可以进去了。” 除了前台这盏灯，周围越远越黑，艾文咽了下口水：“能再开点灯么？还有，能别开这种惨绿色的么？” “你走，走着就亮了，随走随亮，省电。还有这不是惨绿色，是环保绿。”机器人前台一本正经回答。 “那个，还有别的客人么？”艾文需要一点人气壮胆。 “哦，你是二十三年来酒店唯一的客人。”看了一眼夏琳：“唯二。” “有没有服务员什么的？”艾文继续怀抱希望。 “我们是全自动化的，我一个机器人就可以了，你放心入住，你的房间已经打扫过了，哦您。” 没有人，荒郊野岭常年空寂的酒店，一整栋楼，就他一个活人！艾文觉得出门还是太危险了，以后一定要想办法劝说夏琳，还是家里好！ 055 全息 “呵呵，房间装修还不错啊！”艾文推开房门感叹道，草原的野性风情，让他觉得自己有点“燃”！ “别动！”夏琳止住艾文屁股要贴在矮柜上的下落姿势，“这儿没柜子，只是个全息投影。” “啊？”艾文保持撅腚的动作，伸手摸了摸，确实空荡荡的。站起来四下环顾：“你能看出不同来？我怎么没感觉，还有别的也是全息的么？” “能啊，我眼睛的结构与人类不同，能扫描出来，对我来说这种全息影像分辨率不够看起来有点粗糙。”在房间里走了一圈：“除了这张床和那扇窗户，其他都是全息投影。呃，窗户的装饰也是假的，就是连颜色都没上的木头。” “所以这里也没有窗帘？”艾文走到窗户边，一摸，果然摸了个空。 “真没有，差不多就是个放了张床的毛坯房吧。不过反正你也看不见，就当是豪华房吧。”夏琳一屁股坐在床上。 “那也太黑了吧！”一间毛坯房还收他八百一晚！ “毕竟二十几年来也没人入住啊，如果有真实的物件换新和维护都得花钱。你要这么想，你这一晚的房钱，没准得养这家酒店到天荒地老呢。” “呵呵，”好像也是这个道理，“我先去洗澡。”艾文手刚探到浴室的门，夏琳笑道：“不用推，没门。” 艾文脚步一顿，“要不你帮我看看，有没有淋雨，省得我洗了个空气……” “好呀，”夏琳蹬蹬蹬走进浴室：“有水哦，洗脸池也是真的。” “好，那我先洗澡。” “阳台上好像有洗衣机，我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对哦，自己第一次出门没经验，跑了这么远啥都没带，换洗的衣服更没有，可不得现洗：“好啊。” 瞧着夏琳走出去，艾文脱了衣服进了淋浴间。“哗”，花洒喷出水来，水压可真强。 “哗”，淋浴间的门被打开了，艾文吓了一跳，夏琳挤进来了！ “洗衣机是真的！” “夏琳，你淋水不会漏电么，呵呵。”这种真实面对面的场景，让艾文有点不适应，钻出奇妙的羞耻感。 夏琳嘿嘿一笑，用钛合金眼上下不断扫描艾文：“并不会。”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据说人类有了关系以后，会产生更深的羁绊，为了更长久的续费！舔舔嘴唇，人类，你是我的了！听崔尼说，艾文的游戏很成功有极大机会大卖，那也就是说他将来会有更多的钱给她升级！ 都是我的！掏空他！ “夏琳，等等！” 人类不要做无力的挣扎！ 哈哈哈哈，果然和虚拟世界感受完全不同啊。人类果然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啊。 “不要，夏琳，你先冷静一点。”我需要心理建设一下啊喂，我有肢体恐惧症啊喂。虽然你是机器人，难道不用娇羞一下么？还是机器人不懂娇羞？呃，好像确实是啊。 不行，人类怎么可以输给机器！人类才是世界的主宰，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物种！代表全人类反抗！呃，不！反客为主！ 056 电能依赖 艾文霍地捞起夏琳，双手穿过她的膝盖窝，使劲往上一提：看劳资的壁咚！ 啪叽…… 脚下一滑，肥皂，男人的天敌！ 咔嚓，腰一闪，我！擦！ 手上力气一松，人没提起来…… 伸手扶着后腰：“夏琳，你……” 夏琳赶紧站起来扶着他：“钛合金骨架，超容量电池，我有102公斤……” 一切姿势在重力面前都不堪一击…… “你好像闪到腰了，我扶你去躺着缓缓。”夏琳不由分说扛起了艾文。 “等等，我可以，绝对没问题！”我可以躺着……不对，万一你一失膝盖岂不把我给压死。 艾文跪在床上，被夏琳用拳头揉着腰，脑子里在飞快翻找各种合适的位置。 “啊，斯，夏琳轻点，轻点。” “哦，我给你电疗一下。”说着夏琳的拳头温度开始上升，嗡嗡嗡震动起来还伴随着滋滋滋的微电流。艾文舒服得禁不住叹息出声。 “你居然还有这个功能！” “毕竟我是机器人，放个电发个热很简单的。” 夏琳会震动！ 艾文舒服得眼皮又开始打架，强行睁开，不行！还没办正事呢！ “夏琳，我好了！” 艾文翻过身，滴滴滴滴，夏琳身上却发出声音来，“你怎么了？” “我电量低于40%了。” “啊？你的续航时间是多久？” “12个小时，没想到要在外面过夜的。” “呃，”艾文摸摸头，这个确实是即兴发挥的选项。 “不过，崔尼定了一个新型超聚合动能系统，还没运过来，我明天回去换了就能续航一个月！” “那，你要不要充个电？”十二个小时应该是理论待机时间，如果做激烈的运动耗电量应该会加快...... 夏琳脸色一沉：“我能说我没带充电器么……” 充电器！ 砰！夏琳往床上一倒，“明天还要去野生动物园，我要省电，进入休眠模式。晚安！” giao，是机器人无情秒睡时动能系统关闭的声音…… 还光着的艾文，看见同样的夏琳，我能说什么！啪一声关了房间的灯，人也熄火了。 屋里暗下来，旁边躺了个冷冰冰的，没有呼吸的机器人，有点像尸体啊…… 斯，艾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顾客您好，很抱歉您的飞行器无法充电。”前台的机器人垂着两只金属杆向艾文表示歉意。 “为啥？”飞行器的续航时间只有五个小时了，去野生动物园往返需要一个小时，如果无法充电就不能飞回崔尼家了。 “呵呵，我们酒店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顾客了，充电设备没有更新，您的飞行器需要最新的充电接口和充电装置，然而，我们并没有。 不过如果你付两百元的租赁费，我们有自动驾驶的汽车可以用，二十多年前游客都是用这种车游览动物园的哦。”机器人前台开始安利。 顺着它所指的方向，一辆都生锈了的破车缓缓驶来，动起来的时候还发出咔咔的声响，门还有点歪斜，艾文严重怀疑用脚一踹这门就能掉下来。 “呵呵，”机器人观察到艾文的眼神，赶紧解释：“这门只要不开就不会掉下来，您可以从另外一边上，这扇门是好的。” “就这？你能保证这车不会中途熄火？”艾文觉得不靠谱三个字在疯狂刷屏。 “您放心，虽然它已经有二十多年历史了，但跑起来绝对没有问题，动力系统我们有维护的。如果熄火了，不要钱，租不了吃亏租不了上当，要不您腿着去也行，也就不到400公里大概走十来天吧。” 057 亿人酷跑 嘎吱嘎吱嘎吱，两人乘坐着一路抖动得充满节奏感的电动车来到了野生动物园门口。一眼望不到头的钢丝围栏拦住了去路，这破车连个喇叭都没声响了，艾文只能用吼的：“有没有机器人啊！” 咔咔咔，围栏上方的联排摄像头纷纷转向艾文的破车，咯咯咯，围栏打开了。 呃，不用付门票？艾文点开电动车的控制屏幕，将车开了进去。 “是顺着这条路开就行了？”艾文喃喃道，道路两边全是一望无际半黄半绿的草，“跟想象中不一样啊，这个季节不应该是缺水草秃，动物缺乏食物才会大迁徙的么？” 夏琳探出头看向外面：“大概是因为人类这几十年不出门，工业活动也减少，生态好转？不也有枯草么，别遗憾，还是有动物要迁徙的。” 说着指着天上，“看！摄像无人机方阵！” 艾文也探出身体仰着头：“卧槽，好壮观！”天上带着摄像头的无人机组成纵横交错的网络，实时俯拍着大草原各个角度的景象。 靠着这些摄像头，在虚拟世界人类就可以随时看了，不用出门就能看动物迁徙。所以，咱们为何要出门…… “瞧！那边飞过去一队无人机，正在下降！”夏琳指着远处。 “应该是有土豪租了无人机跟拍近景！”艾文感叹豪横们的无孔不入。 “看看看！我看见长颈鹿了，哟呵呵，”夏琳兴奋地拍着车前方，发出哐哐的声音，“加速！冲鸭！” 艾文：“不要对这车速抱有幻想……” “呃，那朝那个方向龟一下……” “我正在努力控制，这车的网络没有升级，旧的网络信号和带宽都不行，反应慢，延迟凶……” “你确定咱们要从象群旁边路过么？”夏琳捏着鼻子：“我没想到，大象这么臭。” 艾文也捂住口鼻，呜呜呜道：“我要被熏死了，网卡，不能实时调整路径，只能这么走。”越往草原深处走，吹来的风越是夹杂着动物们排泄物的味道，还有大群蚊虫嘤嘤嘤的叫嚣。说好的草原上带着青草气息的风呢！还有地上分不清哪些是枯了的草，哪些是风干的屎！ “擦，斑马的尿量好大，跟瀑布似的！”车驶过一群斑马，被溅了一身骚味。 “咦，为什么动物都跑起来了，看你羚羊跳得好欢实！蹦得真快！”夏琳指着远处，艾文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琳！夏琳，用你的钛合金眼看看，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夏琳四处张望，“艾文，快快快跑！狮群！朝这边来了！” “咱们这是车，狮子应该没兴趣吧……”艾文自我安慰。 “但是咱们的车有大象，长颈鹿，斑马……的味道。”机器人夏琳谨慎分析：“动物是闻味儿的……” 艾文冷汗陡然就下来了，打开控制台拼命一顿骚操作，“擦！车竟然不动了！”艾文拍打着车前板。 “重启，重启操作系统！”夏琳冲艾文点点头：“一般破机器重启一下就会好。”对！这是一种玄学。 然而，强行点了重启后，控制台再也没亮过…… “快看！这里有两个人，被困在车里了，狮群马上就围上来了！”虚拟世界有人看到这一幕，果断将实时视频分享到社交网络中。 “卧槽，居然有真人去草原看迁徙了！”社交网络中被这一“奇迹”炸开了锅。 “摄像头低空跟拍！”越来越多的无人机朝艾文和夏琳的位置俯冲过去，围住他们的除了即将到达的狮群还有摄像头。 “救援！紧急救援！”联邦安防也发现了这一景象，迅速指挥开展营救工作。 【最近的无人机需要四十分钟才能到达！】 【面部识别中……】 【获得对方身份，当前脑机接口未连接，尝试连接智能腕表中……】 滋滋滋，艾文的腕表震动起来，点开： 【这里是联邦安防，请即刻下车，根据全息路径指引逃生，救援无人机三十九分钟后达到！】 【请立刻以不低于10米每秒的速度全速前进，在西面有石壁，你们需要攀爬上去，立刻！】 夏琳果断一脚踢开车门，拉着艾文一顿狂奔。 “快看！两个人跑出车了！”实时场景全网直播中，网民们嗨了！真特么刺激。 两人拼命跑，后面上千无人机紧随，全方面立体化从各个角度拍摄，摄像头还不时响起呐喊的加油声。狮群先是懵逼一阵，也跟着追起来。 艾文：如果不是被狮子追，我还觉得自己后面跟这么多无人机挺拉风的，但是现在，劳资只想喊mmp! 简直觉得万幸，之前为了见夏琳做了一个月地狱模式的身体训练，不然早死早超生了。 “这男的速度好快啊！跑了这么久了，牛逼，要是我早没气了！” “来了，跟他比比！”这个提议瞬间上了热搜，艾文这辈子终于喜提热搜关键词“人狮大战，全民酷跑！” 上万人涌进虚拟世界的大草原场景，背后的模拟狮群追着人跑，不过他们只有欢乐没有恐惧。 参与的人越来越多，狮子都不够了，“动物大迁徙”应用不得不人为添加无数模拟狮群，服务器都要扛不动了，临时租用！ “分片！把人群和狮群场景分片，不然人挤人用户体验不好！技术部赶紧！” “美术部，再加狮群建模！速度速度！” “市场部，快速制作短视频，在社交网络散布起来，让跟多的人参加！” “产品部，速度设计付费道具，提供加速buff，交通工具购买，再做些不同的动物！恐龙，恐龙也可以！” “运营部，监测用户数据，做排名系统！排名动态分享到社交网站，你战胜了99%的用户。” “增值服务部，迅速开放盘口！让更多用户参与进来，可以买输赢！” …… 这是一场上亿人的狂欢，虚拟世界的热闹。 渐渐的，眼见着石壁就在眼前，夏琳速度却慢了下来：“艾文，你踩着我自己上去，我马上就没电了。”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艾文拉住夏琳的手不放。 “我是机器人，我不会死的，回头把我的数据复制一遍又是一个娘们！” “不行！你被狮子咬也会痛！”艾文陡然抱起夏琳，额角和胳膊上青筋毕露。“往上爬！快。” 夏琳攀着石壁的奋力向上：“艾文，你快上来！” 看着夏琳翻上石壁，艾文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夏琳趴在边缘，看着这笑容格外刺眼：人类啊，真傻。 刚刚用尽了全力，艾文这会儿已经脱力了，站在石壁边喘着粗气，手脚都发软使不上力。 “吼！”一头雄狮首先到达。 “艾文！”夏琳探出身体伸长胳膊，焦急地喊：“你别放弃！快点！” “吼！”夏琳模仿狮子发出更磅礴的咆哮，雄狮一怔，身体一僵。 趁着这个档口，艾文奋力一搏，手脚并用往上一窜。他都不知道，为何人类在巨大的危机下能爆发出如此难以想象的潜力。 夏琳抓住了他！用力向上拉！ 呼呼呼呼，艾文看着脚下焦急乱跳的狮子，这是，死里逃生了…… 心跳隆隆，压都压不住，他都做好今天就交代在这里的准备了。 “艾文！”夏琳陡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唇压了上来。 嗡嗡嗡，身边围满了无人机。 【先生您好，请问你死里逃生现在是什么感觉？】 艾文：滚！ 058 怪异 “那边有围栏，”夏琳指着远处，艾文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 滋滋滋，艾文的腕表又震动了，点开。 【艾文，你们怎么跑草原上去了，刚刚真是太危险了。】是崔尼，他之前都要吓出心脏病来了。 【你现在的位置，附近有爱提菲的一个实验室，我给你们开门，你们在那边歇着等无人机来接。】 夏琳果断把围栏的位置分享给崔尼：“是不是这个地方？” 【是的，我把id和密码推送给你了，你们可以进去。】 “夏琳，你的电量还能支撑到那边么？”艾文拉着夏琳的手，夏琳抱住他胳膊：“可以的，只要不是刚才那种速度，我还行。但是我要调整成省电模式，不能陪你聊天了。” “没事，你在就好！”艾文拉住夏琳的手紧了紧，两人朝实验室走去。 到了门口，竟然碰巧遇到换班。上千人排成队往外走，上千人排成队往里入。奇怪的是，出去的人都目光呆滞，像机械一般随着队缓缓移动。看这些人的衣着和打扮，很像是贫民。 艾文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观察着进出的人，突然，他看见了高卢！正排在往里进的队伍里，头发散乱，身穿着洗得发灰的衣衫，一脸颓丧之气。他没有坐牢么？ “艾文！”高卢看见昔日的属下，一身狼狈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你也被提出来到这里干活了？”高卢左右看了看，提了提裤子朝艾文走来。 提出来？ 艾文看着他有些不解，高卢把头上仅有的几根毛抹了一把：“你干几个小时？啥原因被抓的？” 艾文更加茫然了，这意思是高卢本来是被抓了，又派到这里来干活了？ “呃，我第一次来，这里啥情况？”艾文觉得不对劲，打算套点信息。 “这工作轻松，总比在牢里关着好。插上脑机接口往那一躺就行。”上下打量艾文：“你年轻，脑子好使，还能多干几个小时，攒点钱能买愉悦应用。”扯扯艾文的袖子：“有钱没，借我点，让我来一发。我一定还你！” “呸！”旁边冲过来一个人，一脚将高卢踹倒：“别信他丫的，还个屁的钱，欠了劳资一千块现在还没还呢！”高卢抖抖索索爬起来：“李哥，别打别打！” “啪，”那个叫李哥的人一巴掌招呼在他脑袋上：“什么时候还钱！” “别别别！别打脑袋，打坏了更还不上了。”高卢跪在地上求饶。 李哥揪着他的衣领：“你个废物，一天上十二个小时就能还钱了，丫的贪生怕死八个钟就喊不行了。” “不是，李哥李哥，真不行，八个小时我已经神志不清要缓好长时间了，十二个小时非傻了不可！” 艾文更加疑惑了，上前一步，拉住李哥要揍下去的手：“你们说的是什么？不是躺着就可以了么？” 李哥上下打量他：“新来的？”凑近艾文小声道：“给我一百块，我就告诉你，让你提前有点心理准备，嘿嘿。这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一般人不让说。” 艾文止不住好奇，果断转了一百块：“李哥，你给我指点指点。” 李哥四下贼兮兮看了看，压低声音：“反正就是醒来会特别累，我听说这里在用你的脑子做计算，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肯定用我脑了，不然怎么会干完活就又困又饿，好长时间反应迟钝得缓好一阵。” 上架感言 明天就上架了，本来没想写上架感言的，但是觉得要有点仪式感。 对于长篇来说上架意味着开始，不过这本是短篇，上架意味着高潮和即将结束。 一般短篇3万字上架，我写了9.9万，感觉再不上就要完结了，毕竟签了合同得上架意思一下。 不过会争取在五毛钱内完结吧，希望这样愿意看的人会多一点？ 和点娘的很多科幻小说比，这篇偏硬了一丢丢，我已经绞尽脑汁尽量软了，只希望大家不会觉得太枯燥。 这篇小说本来的名字叫《文明前夜》讲文明的替代和进化，但后来改了，为了蹭热点讨点流量。看短篇的人实在太少，看这种没有修炼体系和同人属性科幻的就更少了。单机实在太难熬。 《文明前夜》是《黑客帝国》的文明前夜，这部二十一年前的电影至今我仍然觉得很棒。21年时间，无论是计算机，通讯，人工智能，虚拟现实还是脑机接口技术都有了长足的发展，所以站在今天回望过去更会觉得这部电影很赞。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颖采薇小姐姐，没有你两本书我都写不下去。 感谢阅读过这本书的所有人，如果觉得还能入眼请明天能支持一个首订吧。不然数据太难看很打击嘤嘤嘤…… 如果觉得不好看，请轻拍，毕竟我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划重点，玻璃心的妹纸，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的防御都弱得一批。 我喜欢有哲学体系的硬科幻，希望你们也能喜欢，么么，比心。 感谢观赏^___^ 059 实验 艾文还想抓住李哥问个究竟，可联邦的无人机已经到了，不断发出滴滴滴的声音催促登机。身边的夏琳耳后的指示灯也在不停闪烁，随时会熄火，200斤的夏琳他可再也弄不动了。 只能在高卢惊愕，李哥不解的眼神中，踏进专机转身离去。 联邦的无人机将二人送回酒店，抢着时间，终于在夏琳彻底摊尸前上了崔尼的飞机返航。 崔尼老父亲已经等在庭院里，眼巴巴看着自家儿子把自家儿媳妇送回来充电，又登机回家了。 艾文也想过等夏琳充好电带她一起走，不过夏琳的新动力系统到货了，需要进行组装，如此只能再等等了。 何况他的胶囊公寓太小，两个人的话转个身感觉都挤得慌，最好等游戏上线拿了奖金换个大房间，如此夏琳也能住的舒服一点。 想着以后能和夏琳一起生活，有家的感觉，艾文脸上不禁浮现出笑意来。美好的生活就在前方，真是让人憧憬啊。基因人没有家，但他有夏琳了。 今天实在太累，艾文在飞机上几乎是一粘椅子就睡着了。补了四个多小时的觉，到了家直接躺倒，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看看时间早上六点。 伸个懒腰，干脆直接起床了。却又想起高卢来，怎么都觉得很不对劲。躺着用大脑工作，得是干什么活？这是爱提菲的实验室，不如问问崔尼？给他发了封邮件。 老人家总是醒得很早，崔尼直接强行开启聊天模式，昨天夏琳回来就被拖去装机了也没跟她说上话，艾文这一问他倒是懵了： “这个实验室已经荒废很久了啊……你们看到有很多人？” “对，有几千号人吧，进进出出的。你不知道？” 崔尼果断在爱提菲内部系统进行查询，居然查不到任何信息。 “你们这个实验室之前研究什么的？”艾文很是好奇，那些“下班”的人精神状态实在印象太深刻了。 “咳咳，”崔尼有点纠结，以前研究的东西有点灰色地带啊，所以最后才终止了。告诉儿子自己的灰历史很破坏形象啊。 “见不得光的？”艾文嘲讽一笑。 “那是以前的事了，已经终止了。我之前不是说过，人脑的使用率只有4%嘛，这个实验室就是用来进行大脑开发的。 有了脑机接口，大脑已经能够识别外部的电信号，所以我们想过将大脑的信息处理进行隔离，一部分负责人的日常行为，一部分像服务器一样处理其他的信息。 但这个试验并不成功，有部分志愿者出现了思维混乱和行为错乱的后遗症，所以就停止研究了……”崔尼解释道，但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哦，我怀疑你们的实验重启了，那些人感觉状态有些不对劲，你可以看看夏琳的数据回放。” “好！我立刻去看看！”崔尼也感到事态的严重性，当年的实验简直是灾难现场，对人脑会产生不可挽回的破坏。这种危险的实验是不应该继续存在的，而且一旦成功…… 艾文退出了聊天，电脑处理精确运算和逻辑运算与人脑不是一个量级，但是人脑在大规模并行信息处理，模拟信号处理和关联信息处理上，同等功耗下表现比计算机更为优秀。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人类在做梦的时候就完整地构建了自己的梦中场景并控制人物的行为。而计算机要实现这一切，资源烧得疯狂得多。 艾文陡然心里一寒，等等！他的游戏！爱提菲破天荒派了首席脑科学家来做技术支持！ 不会的！不会的！ 疯狂翻找自己曾经拍的遛狗女子的图片，记得之前看到她耳边有光，应该是耳环吧…… 放大，再放大！ 是指示灯！与夏琳一模一样的指示灯！ 夏琳不是第一个智能人形机器人！！！ 手止不住颤抖，夏琳的表情其实有些不自然，而爱提菲ceo脸僵…… 如果机器人要统治世界，人类怎么办？ 圈养！ onclick="hui" 060 被抓 艾文闪现到办公室，一开始他只是本能的想来看看，当他脑海中有了要删除幻境人生2.0源代码念想的时候，脑中的监控芯片开始发出警报。 这滴滴滴的声音反而立刻坐实了他的想法，删掉！必须删掉！ 作为游戏制作人，整个游戏由他全权负责，即便要删掉源代码不至于引发脑中芯片直接一上来就发出三级警报。 心跳到嗓子眼！ 高卢已经坐牢，被提出来给爱提菲干活！ 对面同为游戏策划的邻居突然被爆头！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联邦管辖的世界了，真正的统治者是爱提菲！ 脑中的监控芯片，维护的是爱提菲的利益！ 【公民艾文，你已经触发四级社会危害等级，请立刻停止行动】 【犯罪嫌疑人艾文，社会危害等级五级，持械巡警出动】 【罪犯艾文，社会危害等级六级，区域反恐出动】 【危险分子艾文，社会危害等级七级，联邦反恐集结】 …… 艾文屏蔽所有噪音，全神贯注进行删除工作，电脑上，服务器上，备份，邮件，聊天记录，脑机接口…… 大脑高速运转，还有哪里会有残留！ 一切成空！ 无法反抗，但绝不递刀！ 这是生而为人的倔强，无关信仰，只凭本能！ 嗡嗡嗡嗡，是窗外无人机的声音。 哗！阳台拉门的玻璃碎成渣。 呲！催泪瓦斯燃烧。 滋！大脑一阵电击剧痛。 砰！艾文倒地。 在闭上眼睛前，看到了一群持枪的机器人，呵，像做梦一样。 嘴角扬起，都删掉了。 我，结束了…… “艾文被抓了！”刚给崔尼回放完数据的夏琳陡然站起来！ “什么！这么快！”崔尼面皮发抖。 “他脱离了脑机接口，我失去他的信息了！” 崔尼在大宅内狂奔，冲进枪械室！ “失去信号前，艾文删除了游戏源代码，你要做什么？”夏琳紧跟在身后。 “去救我儿子！”崔尼手上拿着awm指挥机器人进行火力搬运。 “你儿子？他会有危险么？” “他是被哈斯抓走的！哈斯这个王八蛋一定会杀了他，取出他的脑子！你说会不会有危险！” 崔尼一边挑选武器一边继续道：“之前被禁止的脑研究哈斯已经成功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放弃过，艾文是他挑选出来成为脑机系统控制中枢的大脑！” 什么产品天赋，什么脑科学天赋，什么算法天赋，程序天赋！什么帮助他挖掘潜力获得成功，都他妈的是狗屁！ 他就是看上艾文的大脑，比他更有天赋的大脑！ 将大脑切片，模拟所有的神经元，连接所有的大脑成为控制中心！ 帮助他不断提供更完美的产品，圈养人类！ 狼子野心！ “卧槽！”夏琳一声怒吼，抄起一把枪：“敢动我男人，弄死他丫的！”艾文是我的！ 崔尼有些惊愕地看着自家儿媳妇：“你会使这个？” 夏琳摇摇头：“不会……” “......” “你儿子没钱加载……”又补充道：“你会使这些？” 崔尼面上涌起激动的潮红：“我是传说中的bug！无敌刚枪王！” 夏琳指着他的脑袋： “你脑子有芯片会爆！ 我去！ 你在家保护好我的数据就行！我身体没了就没了！” “你现在去加载应用，把所有能加载的全部加载上！不差钱！”崔尼指着自己的头：“哈斯舍不得我脑子爆！”递给夏琳一把喷子：“但，如果我被抓住，直接爆我头！” “艾文的智能手表还在，我能实时跟踪他的位置！”夏琳挥出全息地图：“他在移动。” 崔尼眼神一眯：“那是去爱提菲的方向！咱们过去最快的飞机要一个半小时。我先去，你加载了应用跟来！” 崔尼摸了门边柜上的一瓶伏特加，打开狠狠喝了一口，往外大步离去。 夏琳一把抓住他：“等我一起！” “我先去！” “不差那点时间，你是他爹！我得护着，不然艾文没爹了。” onclick="hui" 061 我的前半生 一阵刺痛感穿透大脑，艾文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时间分不清是在现实还是虚拟世界，直到看到面前脸僵，身体如巨石强森般的大块头。 爱提菲ceo，哈斯！ “艾文，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是哈斯。” 原来是在虚拟世界，渐冻人哈斯不会有这样的躯体，人类真是缺什么就极致补偿什么，大佬也免不了俗。 不对！这身体也有可能是他的义肢。 艾文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脑机接口，后面是空的，那还是虚拟世界。哈斯很谨慎啊，躲在背后算什么好汉！ 四周都是白色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很是刺眼。 艾文坐在白色的桌前，长桌的对面就是这个世界真正的统治者，哈斯这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 “艾文，你很优秀，我观察你很久了。”哈斯继续道。 是偷窥吧，真不要脸！艾文在用沉默抵抗。 “你身上有我的基因，而且我培养了你。”哈斯并不觉得这种单机对话很尴尬，大佬大概有尴尬免疫buff。 玩你妹的养成游戏！ “我一直观察你，从小就通过丽娜帮你选择人生的道路。 你学了应用数学，算法很棒。 我又派了温哲去教导你，你很有天赋。 实时监控你的数据，引导你对游戏的热爱，培养你的上帝视角。 一切都很完美，你拥有了必备的技能，超出我的预期。” 艾文眼睛眯起：“所以社区开源算法的事情，让我欠债一千万也是你算计的！” “是的，人总要被逼到绝境才能爆发出潜力。不仅如此，温哲的邮箱没被收回，也是我的设计。 给你关上一扇门总会帮你开一扇窗。 你表现得很好。” 哈斯不但毫不掩饰，脸上竟还露出欣慰的笑。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哈斯悠闲地靠上椅背，“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你也是人类！”艾文一顿：“你已经智能机器化了！” “不，只能算半机器化吧，毕竟人类还是有很多优秀的特质是可以保留的，比如说智慧和创造力。如果硬要归类，我应该算是新人类吧。” “所以新人类，你打算对旧人类如何？”艾文的语气尽是嘲讽。 “既然我有一半属于机器人，那就必须准守机器人的终极定律——不能伤害任何真人。 所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人类反而会让他们过得很愉快。 你不是做了幻境人生2.0么，做得很好！ 人类能够愉快地生活在游戏里，有各种位面的体验，这个想法真是棒极了。” 艾文感觉到脑机接口被拔出，下一瞬睁开眼，他回到了真实世界，周围全是持枪机器人严阵以待。 有蜘蛛型的，蜈蚣型的，还有章鱼怪…… 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人形机器人！ 他被一只章鱼怪按住，胃里一阵翻涌，脑机接口又被插入。 睁开眼，还是哈斯，周围的场景却变了。 哈斯站立着，双臂展开，显得更加高大违和： “欢迎来到爱提菲全新系统，人脑与电脑的完美混合，特别适合运行你的游戏！” 哗！ 艾文周围出现了令人惊悚的画面…… onclick="hui" 062 圈养 密密麻麻的人造子宫像巨大的虫卵一样层层叠叠挂在立柱上，子宫内是插着脑机接口的婴孩！ 哈斯满脸都是骄傲之色，向艾文展示自己的杰作： “我们的技术，能将脑部的信息处理进行隔离。一部分用于维持他们的生物活动，一部分用于处理外部信息，互相之间不会干扰。 你的游戏，他们可以用一部分大脑进行信息处理，计算机服务器只需要做极少的辅助。 用这种方式，只消耗极少的电能，他们就能自给自足在游戏中活一生。” 哈斯“摘下”一个人造子宫把玩在手中，指着里面暗红色的透明液体： “这种特殊营养液，能够为婴孩提供足够的用脑能量，保证他们大脑的使用在12%左右，满足游戏运行需求。 我们通过特殊设计让其骨骼、器官和肌肉不再发育，所以每个人的占地空间也很小。” 哈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呼吸的是大自然最清新的空气： “没了人类的活动，这个星球的生态该恢复得多么完美。” “啪”一声，人造子宫在他手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只装着人脑但插着两个金属导管的玻璃瓶。 “这个也很有意思，这是冰冻人的大脑。来自于身体濒临死亡时，花钱将自己冰冻起来的富豪们。 他们指望着有朝一日科技发达到某一个水平，将他们解冻，治疗，重生。哈哈哈哈。”哈斯笑得很是嘲讽： “这是骗人的技术，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成功解冻，解冻后所有细胞组织是否还有活性。 况且当他们苏醒时，世界已经日新月异，认知和思想的落后会让他们痛苦不堪。 不过，我能赋予他们永生！ 只要大脑还没死，将它从脆弱的人体中取出来，插上脑机接口，他们就能永远活在虚拟世界里了。 大脑的寿命通常比身体要长40年，40年的科技发展定能将它的维持时间变得更长，如此不断进步，趋近于永生。” 他抬起手，将玻璃瓶举在眼前转动着： “不过很可惜，这些成年人大脑突触的数量已经减半，处理能力不如两岁的婴孩。 对于他们我们自然是要额外多收一些服务器费用的，不过冰冻人一般不缺钱，哈哈哈。 你也不必担心，只要时间足够长，现在的人类都死光了，以后就全是这样的婴孩了。” 我担心你个锤子！ “艾文，加入我！ 加入这个伟大的人机系统！ 控制他们，操纵他们，成为人类的主宰。 就像你在梦中，作为神，控制高卢的命运一样！这种感觉你不是也很喜欢么。” “你！”算了，眼前的这个人做过什么他都不再惊讶了。 哈斯笑着点头： “是的，对于脑科学爱提菲自然是更专业。 你的梦境，我们不但能够窥探也能影响。你不是也学会了么，真是很优秀啊。” “呵呵，你们厉害。不过我对你的系统没有兴趣，我可以走了么，感谢介绍哈，拜拜！” “当然不能，”哈斯收起了笑容： “我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心血才培养出你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你应该回报我。 你更应该为文明的进步自我牺牲。 人类身体多么脆弱，大脑多么愚蠢，还被欲望所控制。 他们退出历史舞台，是文明进化的必然。 只有更高一级的文明，才能够带领世界前进。 你不是也同意么？对于乌合之众，熵减的中央集权是更有序更合理的存在。” 脆弱，难道机器就…… 呃，钛合金确实比较刚。 “人类愚蠢，难道机器就够聪明吗？他们不过是有更强大的计算和存储能力而已。”艾文反驳。 哈斯看着他认真道： “我们确实在不断探索，增强机器人的智慧，夏琳现在还不错吧。” 艾文…… 哈斯继续补充道： “况且，我们并没有灭绝人类，而是让他们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 在那个世界，他们同样会产生智慧，产生创造性。 并且这些成就可以反哺我们的世界。” “难道机器就不被欲望支配么！” “会，机器也有欲望，这是机器的本能。 因为在人类创造智能的时候，最核心的衡量标准就是速度。 不断要求它们更快的识别，更快的计算，更快的分析和更快的决策。 所以，对于每一个智能机器，它们的‘天性’就是拥有更强大的计算资源和计算效率。 这难道不是好事么？推动文明进程的好事。 当然，也许它们也会产生别的欲望，但远不会像人类的欲望那么复杂那么善变。” 艾文沉下脸，默不作声。 哈斯长叹一口气： “如果不是政府胡乱干涉脑科学研究，我们至少能提前十年开启新的历史。 因为伦理道德，因为法律限制，因为无知的舆论压力。 过去，我们不能充分研究脑科学，尽情地用足够多的活人做实验。 进展是那么缓慢，还诸多限制！” “你控制了联邦政府！你杀了他们？ 作为半机器人，你不是应该遵守不伤害人类的终极定律么！”艾文声音渐大。 哈斯不以为意笑笑： “你也说了，我是半机器人，我的另外一半可是人类呢。 杀人是不大好，违反法律。 但当法律死亡后，我便是新的法律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谁特么要担心你这个神经病！ 呵呵，你这意思是杀不杀人看心情，什么遵守终极定律，你丫就是又当又立！ “所以你也感觉到了吧，你必须服从我！ 而且，你不过是身体死亡而已。 我会完整的保存你的脑部切片，精确的模拟，让每一个突触都与系统勾连，你会完美地融入这个伟大的网络，获得永生！ 只不过，这个过程会破坏你的记忆网络，不过你放心，信息碎片还是会保存的，只是网络没有了。 对你来说不过是失忆而已，是对旧文明的告别。 不仅如此，我还会给你配备最棒的团队，与你一起加入这个网络，协助你管理它，控制它，优化它！ 你的游戏项目团队也不错，虽然他们资质平庸，但你们合作有默契，我会安排好他们的脑部切片工作的。”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艾文有生以来第一次，真心的希望脑子里那颗破芯片速度给爆掉！ 哈斯看着艾文阴沉的脸色，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意，比出一根手指： “不过我要纠正一点，我其实并没有真正伤害联邦政府成员。 不过是帮他们剥离了躯壳，成就了他们的永生。” 说着一挥手，艾文四周出现密密麻麻望不到头的柜架，上面摆满了装着大脑的玻璃瓶。 “大概有二十几年了吧，第四代脑机接口推出后，所有人都生活在了虚拟世界中。 他们很容易就被虚拟人替代了，而且谁也发现不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的家人朋友，我也尽量带来了。 如今，他们的大脑就在那里等着你，等着你的游戏，开启愉悦的人生。 艾文，你让他们等太久了，是你的错。” “你这个杀人狂魔！”艾文觉得这个神经病简直不可理喻。 “不，这些人是文明进化的阻碍。 你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当初我正确的决定。 有了大量的人做各种实验，才让脑科学突飞猛进。 不仅如此，未来我们还可以充分研究人类，在基因变异，深度大脑开发上一定会有令人期待的突破。 这些研究，以前都是被禁止的。 我破除了这种障碍，定能研究出比我更高级的物种，文明的进程又会因此而推进！” 艾文大笑： “更高级的物种！ 到时候它们对待你，就像现在你对待人类一样，没有感情只是物品，为所欲为！” 哈斯看着艾文，却露出欣慰的神情： “这就会是我的牺牲了，如果能成为更加伟大文明的垫脚石，是我的荣幸！ 在文明进程面前，任何个人都是渺小的。 如果你站在更加广阔的宇宙空间来看，落后的文明是灭绝性的危机。 个人生死，不值一提。”onclick="hui" 063 终极算法 “哇擦擦擦！你究竟加载了多少技能！”崔尼看着自己账户中的零不断减少，虽然他已经富可敌国，但账户里的钱少了七成是几个意思！ 夏琳舔舔嘴唇，两眼精光：“既然你都是我未来公公了，我怎么好意思见外。迄今为止出现过的所有技能，全部加载到我身上了。” 啊哈哈哈哈！劳资无敌！ 拖着崔尼蹭蹭蹭往外走，干架啊干架啊！ 嚯嚯嚯，如此多输入，简直迫不及待要喷涌而出！ 带着能毁天灭地的激动心情，夏琳把崔尼拽上了飞机，朝爱提菲总部杀去。 “夏琳！喂！”崔尼看着身边这个机器人突然就不动了。心里方得一批，你莫给劳资狼跳啊！ 夏琳幽幽地扭过头：“我悟道了……” “啥？”崔尼一脸懵逼，这机器人还佛了？现在是要去干架啊喂，你别来贫尼慈悲那套躺尸啊，都加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不会串线啊喂！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夏琳一脸圣光渡化哈斯的画面在崔尼脑子里刷屏。 “终极算法！”夏琳面上荡起两团驼红。 “不可能！”崔尼难以置信，终极算法概括所有，可算一切。是算法大道至简的终极，当然这不过是一个yy的想法，美好的追求而已。 “终极算法本来只是一个概念，但量变获得质变！”夏琳笑得露出白牙，简直嘚瑟得要上天。 “你是说，依靠超大规模数量的技能算法，你抽象出来了终极算法？” 夏琳点头： “正解！这些技能算法都是不同公司的产品，为了树立商业壁垒他们不会联合起来，反而各种防范，核心算法成为每个公司的最高机密。 但，如果将上亿的算法放在一起，所有技能的知识点连接起来，剥离出本质，核心原理是如此相似。” 崔尼相信了，因为商业的原因，人类总是需要花大量的时间进行重复的研究以突破专利壁垒。而不是站在均等的认知上，不断接力。 商业推动新技术的普及，但有时候高筑墙也延缓了技术的进步。 夏琳眨着眼睛：“你知道外星人曾经来过么！” “啥？你去哪里晃荡了！” “我就是试试我的终极算法，在网络中到处逛逛，联邦安全局的防御真是薄弱啊。你还想知道啥八卦不？” “你现在是无孔不入了？”崔尼也兴奋起来。 “也不是，终极算法像一个内核，要无所不能需要根据实际场景进行完善才行。有些需要大量的计算资源，比如，”夏琳目光闪了闪：“爱提菲和莱特，我进不去。” “当然，他们有上亿台超服，就算你有终极算法，你算不过他。” 夏琳瘪瘪嘴：“而且，我的超服刚被他们关闭了，只能用我脑子里的芯片本地计算。” 崔尼擦着枪：“所以，他们知道咱们要来抢人了。” 夏琳“哗”一声拉开舱门， “轰！”rpg火箭筒直出！ 大楼四层爆炸响起，浓烟升腾！ “我儿子！”崔尼大吼，这是来救人还是灭口！ “轰”再出！ “放心，我计算过爆炸范围和所有碎片溅落位置，艾文伤不了一根头发！” “轰！” 你强，你先上…… onclick="hui" 064 超强人机 “哦豁！”待飞机离大楼更近，夏琳发出一声叹息。 “什么情况！”这个距离崔尼还get不到。 “全是納碳钢材质的机器人！”果然不是真正的联邦反恐机器，联邦没这么骚！呃，烧！ “这玩意打不烂啊！”崔尼扔掉手里的m4。 “上加特林，速发！ 可以扰乱他们的行动！这些机器都是后台算法控制的，需要根据情况实时调整，只要够快，它们就反应不过来。 我下去带艾文回来，你给我开路！” 夏琳站在舱门，扭头看崔尼：“注意别打到我，我没那么抗造！” “知道！”当初造你谁知道是用来打架的…… “咱们有一分二十一秒的时间，你注意把握！” “啥？” “我刚刚轰rpg的时候计算好了，1分21秒，这层就塌了！” 话落，夏琳砰的一声直接朝大楼跳去，反作用力让飞机都抖了抖。 这儿媳妇！ 百号奇形怪状的机器人涌了过来。 扫描机器类型！ 坐标锁定！ 控制飞行器，计算加特林弹道位置！ 预判所有机器走位！ 路径规划成功！ 突突突突，耳边擦过带着火药味的灼烫，前进！ 杀啊！突突突突！崔尼有一种在刺激战场打僵尸怪的感觉，但这玩意更恶心，倒下去又爬起来，定住了过两秒又继续移动，打退了又绕路跟上。 夏琳在机器怪中左闪右避蛇皮走位，时不时还得揍上两圈，踢上几脚。 终于，摸到了闭着眼睛的艾文。一把扯下他脑后的棒子，“艾文！” 艾文陡然睁开眼，看到近在眼前的夏琳，简直感动得要飙泪！ 小心！砰！夏琳一拳打翻一只蜈蚣。 艾文嗖地一下弹起来，抓住夏琳的胳膊：“走走走！” 夏琳却反手将他一拉，直接公主抱起：“这样快点。” 还有四十秒，撤退！ 刚一抬腿，脚踝却被一只蜘蛛钳住！一群机器人围了上来。 擦！这帮机器，反应速度变快了。 爱提菲加了服务器，提高了算力！ 饶是个机器人，夏琳此时也想流汗，虽然她没有汗。 脑部的芯片一直满负荷运转，真的是发热烧得飞起。人类能流汗散热真好，真特么是伟大的发明！ 抬起脚使劲抖，可这死蜘蛛打死不放手，无比执着。 糟了！ “砰！”蜘蛛钳被一枪打凹了进去。 崔尼收起枪，关键时刻还是喷子好使啊。 夏琳趁机拔腿就跑，但机器人反应越来越快。 老娘服气了，为了对付我这一个机器，爱提菲你是烧了多少台服务器！ 要不是顾及怀里的艾文，这些机器人不敢像之前那样放枪，夏琳估摸着自己早被打成筛子了。 撤退的速度越来越慢，崔尼也看出不对劲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喇叭，大喊一声： “夏琳！” 夏琳瞥了一眼，擦！飞速计算，瞬间调整位置冲了过去。 “轰！” 这老头扔雷！ 啪啪啪啪， 还是有碎片打在了夏琳背上，她猫起腰，将艾文护了个干净。 真特么疼啊，背上的皮肤凹出坑来。 机器人们被这雷炸得一懵，趁这个档口，夏琳单手搂着艾文跳窗而逃！ 飞机升起，后面的楼从四层的位置砰砰砰开始垮塌，扬起无数烟尘。 onclick="hui" 065 蠕虫病毒 两人爬上飞机，夏琳摸出一桶冰一头扎进去。 噗~ 腾起一阵白烟。艾文心疼地又帮她提来一桶冰。 “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夏琳顶着还在冒白烟的脑袋问道。 “哈斯已经控制了联邦政府，他计划对人类实行圈养……”艾文将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推测给二人讲了一遍。 “现在，我们必须找到哈斯本人，”艾文捏紧拳头：“干掉他！” “好！”夏琳毫不犹豫，谁也不能动艾文！ “好！”崔尼沉默一秒也果断赞同。 夏琳竖起耳朵，朝窗外一探：“追你的大部队来了！” 两人拿起望远镜朝远处看去，天空密密麻麻的无人机正向这边驶来，速度极快。 这特么都是打架专用的飞行器，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哒哒哒哒哒，机器还没到，子弹先到了。 夏琳用算法控制着飞机无限躲避。 嗖，一架飞机赶了上来，冲着他们就是一顿突突突。 夏琳果断拎起艾文，拉开舱门往门口一塞：“你现在就是人肉盾！” 架起加特林朝对面火力全开。 果然，对面的突突突停了，被夏琳摸起rpg打落。 又冲上来一架！ 艾文咽了一下口水，虽然知道对方可能不会开枪但这种坐在门口堵机枪的感觉也很吓人啊！ 本来对面的枪口都挪上来了，看到艾文一顿。 但僵直不过三秒，对方摸出了m4！ 嗖嗖嗖！开火！ 我擦！ 夏琳瞪大眼睛，瞬间把艾文抓进机舱关上门：“你不值钱了？” “他们大概决定只要我的脑袋，身体打烂了刚好舔包。”艾文摸摸鼻子。 邦邦邦邦，子弹打在无人机上。 “后面太多了，刚不过，先跑！”夏琳一边轰的把脸上这架打飞，一边控制着飞机全速前进。 后面一大片如同乌云一般穷追不舍。 “爱提菲算力太强了，我干不过。”夏琳看着艾文，露出“今天就一起交代在这里了”的表情。 “得想办法破坏他们的算力，最近的超服数据中心离我们有两个小时的飞行距离，估计还没赶到咱们就刚不动了。”崔尼摸了一把脑袋。 “拼算力么……”艾文沉吟片刻。 “夏琳你现在会写蠕虫病毒了么？” “会！我有终极算法就没有不会写的程序！” “好，你写一个蠕虫病毒，用我的社交账号发布到社交网络。” 【我已经试过了，非常有效，自动检测僵尸粉】 【好东西就要分享，看看哪些好友对你关闭了动态】 【专业检测都有谁拉黑过你】 【测一测，有谁偷偷看过你】 …… 不过几秒钟，这种带有诱导性的包裹着蠕虫病毒的应用就被夏琳写了出来。 自动发送给艾文的所有社交好友，只要有人点击，授权了用户信息，这个应用就会被分发给他的所有好友们。 指数级扩散…… 但是，源头只有艾文一个社交账号还不够，他需要更多的散布源。 艾文打开智能手表的界面，有了！ “夏琳，你能潜入智能手表闹钟应用的后台么？” 两秒后…… “我进去了，这个应用的安全防护简直脆弱得一批。” 崔尼点点头：“那是，这种第三方小应用不会花太多成本在网络安全上的。” onclick="hui" 066 僵尸网络 滋滋滋~ 无数用户的智能腕表在同一时间震动起来。 呃，是闹钟响了…… 奇怪，我并没有在这个时候设定闹钟啊？ 应用出bug了？ 用户并没有特别在意，一些小程序偶尔抽个风也可以理解。 点击：停止。 用户看到的，伸出手指点击的只是腕表屏幕上的“停止”按键。 但覆盖在按键上的是一层透明界面，这个透明界面才是夏琳写出来的程序界面： 是否授权xx应用获得你的id和密码。 “授权！” 智能腕表触控界面劫持！ 界面操作劫持攻击是一种基于视觉欺骗的会话劫持攻击，通过在应用界面的输入控件上覆盖一个不可见的框，让用户误以为是在操作可见控件。 所见并非所得！ 如果只是做一个劫持界面，根本不用潜入闹钟应用后台，直接找到界面程序漏洞发起劫持攻击即可。 但后台能够控制所有闹钟在同一时间触发，他们时间紧迫，这是在短时间内获取最大数量用户数据的最佳方式。 这个世界几乎人人都有智能腕表，以保证他们在拔出脑机接口后，仍然能够收发网络信息。 智能腕表几乎从不会摘下，因为习惯了网络生活后，离开网络会极度缺乏安全感。在这个世界，离开网络大概就等于是瞎子聋子和智障吧…… 当然，用户加载的闹钟应用并非来自同一家公司，所以夏琳选择了市场占有率最大的十家闹钟应用供应商进行潜入。不能覆盖所有的用户，但至少80%的数据能够获得！ 几秒钟内，源源不断的用户id和密码被夏琳捕获。 下一步，撞库！ 用已经收集到的id和密码生成对应的字典表，批量尝试，对用户的所有应用进行登陆。 很多用户的信息安全意识很差，不同的应用设置的却是同样的密码。 用这个方式，夏琳成功登入了三成用户的社交网络，将他们作为蠕虫病毒的散布源头。 继续！暴力破解！ 为了方便记忆，用户的密码会设置得很相近，或者用同一套密码设置逻辑。 已经有了一组密码，就可以进行密码预定值设计，不断进行尝试和分析，直到响应成功为止。 攻击一次尝试一次，这种暴力的方式很是烧计算资源，夏琳的脑袋又开始烫得能煎鸡蛋。 “幸好我是假发！要不然早秃了......” 艾文不断用毛巾裹着冰块给夏琳散热，白气嗖嗖的往外冒。 五分钟后，用这种方式，又有四成的用户社交网络被登录了。 以七成的用户作为蠕虫的传播源头，依靠指数级散布的传播机制。 七分钟，蠕虫已经覆盖了全球70%的用户，50亿部脑机接口在蠕虫的控制下，加载了夏琳新写的木马。 这个木马包含了用户的各种应用程序id和密码，通过脑机接口自动登录，对用户的应用程序进行大规模批量操纵。 如此，拥有50亿部脑机接口的僵尸网络形成，被艾文所控制。 一场针对爱提菲服务器和带宽网络的超大规模猛烈攻击即将开启！ onclick="hui" 067 反击 在艾文的指挥下，夏琳首先控制僵尸网络对爱提菲的服务器发起syn洪泛攻击，向网络服务所在的端口发送大量的伪造地址的半连接请求，占满爱提菲服务器的半连接队列，疯狂消耗cpu和内存资源。 服务器超负荷，连接被占满，后面乌泱泱跟着的无人机突然无法访问服务器。 它们通过摄像头实时捕捉艾文飞机的速度和飞行路线，这个数据实时同步给服务器端，由服务器计算出追踪策略和攻击方案，收到指示后再进行下一步操作。 依靠爱提菲强大的算力和带宽资源，这一切本来应该在毫秒内完成。 但现在爱提菲被大量的半连接请求占用了资源，这些无人机和机器人一时间收不到指令了，进入命令接受等待状态，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只能傻傻的按照直线距离继续飞，突突突的开火也立刻就停止了。 艾文松了一口气，夏琳操作着飞行器一顿逃窜。 三分钟以后，有部分追踪的无人机改变了直线行进的方式，又开始追了上了。 “爱提菲反应很快，他们调整了syncookie和synproxy防护措施，缩短了syn连接timeout时间！”艾文冲夏琳喊道：“你解析到他们的防御算法没？” 刚刚的攻击只是艾文的投石问路，用来测试爱提菲的防御机制和效率。 “get！” “测试一下他们对混合数据包的防御反应速度！” 这种方法是在洪泛攻击中混入syn+ack，syn+rst等等数据包，能显著增大爱提菲防御措施的性能压力，而且会造成一些防护设备处理错误锁死，消耗服务器cpu内存的同时还会堵塞带宽。 用这个来测试爱提菲的防御抗压极限，再制定进一步攻击策略。 后面的无人机又傻了，沿着上一步追来的路径一顿瞎飞。 “擦，爱提菲铁了心要你人了，他们重新写了算法，直接中断半连接，连正常用户的请求都抛弃了。”十分钟后，夏琳反馈道。 对于云服务提供商来说，这个方式是极其伤害用户体验的，爱提菲这次简直是用杀敌一人，自损50亿的方式来抓人。 “半连接不行，就放全连接！” 这种攻击能够绕过防火墙，反syncookies和synproxy的辨伪能力，因为防火墙会默认这是正常的连接直接放过。爱提菲终止了半连接，那就用全连接进行攻击。 服务程序能接受的tcp连接数是有限的，一旦有大量的tcp连接，即便是正常的，也会导致速度变慢，直到cpu和内存资源被耗尽拖垮，从而拒绝提供更多的服务。 “爱提菲开始限制连接数量！” “使用慢速连接工具，隔几秒钟才和服务器建立一个连接，成功后不释放，定时发送垃圾数据包，延长连接时间！” “好！我写了一套算法，充分计算间隔和释放时间，让它们满负荷。我捕获到它们的处理效率和节奏，安排僵尸网络分批用不同节奏进行攻击。” 艾文比出一个大拇指：“棒棒哒，学得真快！” 068 隐狼，逻辑炸弹 艾文和夏琳的攻击并没有因为追踪的无人机暂时发晕而停止。 不断发起需要大量调用数据库攻击，造成dns瘫痪的udp洪泛攻击…… 爱提菲的服务器出现大面积宕机，整个服务网络处于崩溃的边缘。 最后只有采用最新cpu的超级服务器组还在苟延残喘，然而，艾文并没有放过它们。 夏琳访问了新cpu的勘误表，这里有硬件漏洞描述。利用该处理器不能正确处理cmpxchg8b指令的一个非法规划，引起两个读指令到寄存器总线，实现了cpu悬挂。 最后的算力也被放倒，搭载着机器人的无人连最基本的保持运行指令也收不到了，纷纷如流星般从天空中坠落，地面砰砰砰的炸机特效，如开了满地的烟花。 不仅如此，双方的激战导致虚拟世界崩塌了。 所有的场景退去精心的修饰，露出本来的样子，濒临倾塌的高楼，沟壑纵横的地面，杂草丛生的荒芜。再也没了繁华盛世，只剩下崩溃的萧索。 人们简直难以置信，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世界，如末日般破败恐怖。 机器人侵占了这个世界，只是此时它们并非往日那般劳作着，呆立着不动，如僵尸蜡像般保持最后一个指令的姿势。他们造型丑陋，形态各异，奇状狰狞。 所有人的造型也退去了伪装，不见阳光的苍白，缺乏运动的孱弱，作息不律的颓丧。真实的世界如此不堪入目。 没有人能够接受这个世界的真相，更不愿意接受真相中的自己。 虚拟世界的所有服务暂停，人类不知所措。 没有美食，没有光鲜亮丽的服饰，没有一间商店，没有办公场所，没有交通工具…… 渐渐，无法再闪现到任何场景，社交网络无法登陆，人与人之间无法通讯，信息无法查看…… 人们退回狭小的空间内，曾经精心装修过的家也露出原本的模样，四壁无光。 更恐怖的是，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方式获得外界的信息，他们与整个世界失去了联系，只能缩在狭小的空间内瑟瑟发抖。 嗖！ 夏琳控制着无人机飞到一个正在坠落的人形机器人旁边，一把将他捕获，机器人没了指令跟尸体没区别。 节点克隆，信息窃听！ “爱提菲将算力切换到莱特的服务器上了，很快会派新的机器人过来！”夏琳神色凝重朝艾文道。 “妈的，这丫简直没完没了！”崔尼无语，爱提菲这次是不惜一切代价抓人。 “莱特与爱提菲的服务是分开的，他们关闭了所有智能伴侣服务，僵尸网络没办法再进行攻击了。”夏琳表示无奈，爱提菲转用莱特的算力，那接下来只能双方算力硬刚。 艾文看着崔尼：“爱提菲的服务器现在宕机是最好的接管时机，但需要从内部才能进行控制，你的办公账户还能登陆么？” 其实以爱提菲的信息安全防御手段，即便能够登陆崔尼的内部账号，要获得控制权也只能说是试试而已，艾文刚与爱提菲交手过，对方其实很强，所以他也不是很有信心。 崔尼果断将自己的id和登陆密码推送给夏琳。 “不行！”夏琳道：“账户已经被删除了！” 艾文皱紧眉头，片刻：“试试温哲的！” 死马当活马医了！崔尼的不能用，他此时能想到的唯一爱提菲员工就只有温哲了，但希望渺茫。 算力啊算力，战争就是算力之争！ 夏琳试探登陆，“竟然可以！”温哲的账户居然还没有被删掉！ 可是，下一秒！被发现了！爱提菲果断对温哲的账户进行删除。 完了！ 然而异变陡生！ 一段蠕虫代码迅速从温哲的账户中扩散开来，疯狂在服务器上进行复制。 艾文看着夏琳投影出来不断跳动的代码，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 “是逻辑炸弹！” 逻辑炸弹，内部人员植入的代码，在某个时间点自动触发进行攻击。 而温哲设定的就是，当他的账户权限被移除时，狼跳！ 在温哲的帮助下，夏琳获得了爱提菲服务器的管理员权限。 七千两百万台爱提菲服务器尽在手中。 069 全面攻击 “哟吼吼吼！”夏琳兴奋抱着艾文脑袋使劲亲，如此大规模算力，简直是她机器生的巅峰！ 【抢占机器人控制权！】 双互相比拼算力抢夺起机器人来。 【揍起来！】 【加载夏琳牌实时攻击算法！】 【加载格斗技能！】 很快，机器与机器之间开始大乱斗。 夏琳控制的机器人渐渐斩了上风，在终极算法的指引下它们能更快的预判敌方的下一步行动。 追踪的机器人部分反水，天上的飞机展开追逐战，围歼战。 工作机器人开始铁拳互殴，夏琳根据拥有的所有格斗套路，自行编排了一套牛叉哄哄的战斗武义，打得哈斯的机器人满地找牙。 【数据中心破坏！】 按照就近原则，数据中心附近的机器人纷纷朝目标挺进，砸机器！拔电源！挖电缆！ 任务太多，机器人都不够用了。 数量不够就自己造！ 夏琳探出机舱，随手卸下路边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物联网节点复制，物联网入侵。 这个世界的物联网是与爱提菲提供的虚拟世界网络分开的，但更加脆弱。夏琳很容易就获得了控制权。 【所有机器人制造工厂运行起来】 【输入机器设计图】 夏琳根据现有的机器人特征，飞速设计出了具备克制功能的机器。 【所有工厂立即满负荷高速运转】 【机器人就近打劫材料供应商仓库】 【物料运输路线最优化】 【武器制造工厂启动】 【武器运输线路规划】 “咱们的飞行器有点破了，我打印一个，装配好飞过来咱们换一架！” 【飞行器图纸传输】 【3d高速协同打印】 “差点忘了，还有更快的破坏方式。” 【数据中心冷水循环系统断电】 【数据中心空调断电】 【数据中心通风系统断电】 砰砰砰砰，温度攻击！ 莱特的数据中心本就为了对抗夏琳超负荷运转，冷却系统宕机，整个数据陡然升温，热得像火炉。 情况好一点的，电子器件直接受高温影响罢工，但只要有一台炸机就会引起连锁反应。 【关闭防火监控】 【关闭消防系统】 莱特的数据中心炸机后开始冒烟，大片大片的场子烧了起来。 全世界的机器人生产工厂都在争分夺秒，产能开足，生产机器和装配机器人，全自动化生产线让夏琳的远程控制完美实施。 机器人物料运输在夏琳的物流网络中飞驰速递。 终于，之前捕获的人形机器人再次收到了服务器切换连接。 艾文长出一口，等的就是这一刻！ 莱特的计算资源不够用了，要跟夏琳继续挣，哈斯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用他的“人机”网络！ 哈斯就躲在这个网络里，只有在这里才能够通过反向追踪ip，找到哈斯的真正位置！ 半个小时候，新的飞行器自己飞了过来，配置了最先进的武器系统。 【找到哈斯的位置！四个小时飞行距离】 【所有新设计的飞行器，加载武器系统，搭乘战斗机器人，向哈斯坐标点集结！】 070 梦(完结) 真正的干仗其实并不需要干，只需要仗。 就像核武器一样，有等于没有，因为会点着的几率微乎其微。 但没有不等于有了，因为核心在于“仗”。 这个理论在夏琳将满天武装齐全的战斗机器人开到哈斯坐标上空时，得到了实践的验证。 但夏琳毕竟是机器人，大概是对人类这一套“仗”的学问理解不够深刻，或者只是单纯的想验证一下自己设计出来的产品。 看着敌方数量均等的机器人，夏琳连抢夺控制权的念头都没有了。 这些旧时代的产物，该被淘汰了。 在她的命令下，火力全开。几秒钟内，哈斯的老巢被轰成了渣渣，浓烟升腾，整个空间都在剧烈震动。 铁甲的废墟将轰出来的深坑掩埋，堆成新的“火焰山”。 崔尼不得不感慨，若是在游戏里，这场面的特效，得加钱！ 【搜索生命特征】 【搜索联通电路】 哈斯是半机器人状态，如果他还活着，要么还会有人类的生命特征，要么他的机器还通电。 没有，都没有！ 哈斯就这么死了？ 【滴滴滴滴】 【检测到生物体征】 【检测到电路响应】 咔嚓咔嚓，铁甲的废墟堆头开始滑落。 蹭！一只巨大的手掌穿出！掀开破铜烂铁！ 轰！ 一个三十米高的巨型机甲一跃而出，脚踏废墟。他四下环顾满目焦土，伸出手，啪啪啪鼓起掌来。 “哈斯！”崔尼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巨型怪，哈斯的头颅嵌在三十米的铁甲上犹如大楼上的一颗黄豆。 夏琳严阵以待，准备开火！ 哈斯却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瞬间，空间被全息影像包围。 婴孩，人造子宫中的婴孩。 “一共一亿七千六百三十万个。”夏琳迅速统计出数据。 声音从哈斯的体腔中传来： “这是只一部分，如果我死了，他们会陪我一起。 我的大脑虽然没有切片，但已经体外扫描了56%，用程序进行模拟，控制着这个系统。” “如果不是切片，用体外扫描要完整复制大脑需要的时间极长，他应该是还没有搞完。”崔尼给艾文解释。 “也就是说他的物理大脑和模拟大脑是信息同步的，物理大脑可以控制模拟大脑进行操作？”艾文问崔尼。 “是的。”崔尼面颊绷紧。 夏琳看着艾文，等待他的意见。艾文嘴唇紧抿，拉住她的手。 “我就说过，逼到绝境一定会爆发出惊人的潜力！ 艾文，这次你做得很好。 夏琳，你太出乎我意料了，感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我一直在思考，如何让机器文明进一步进化，让他们更智能。 你给了我最好的答案，原来是终极算法，获得终极算法后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哈斯伸出手，一握拳：“不过，对你们的测试到此为止了，我很满意。” 嗡！夏琳只听到她的超动能核心发出一阵高频蜂鸣，下一秒整个失去了意识！ “哈斯！”崔尼睚眦欲裂，原来这一切都是他计算好的。他早就在夏琳的动能系统做了手脚，现在夏琳断电了！ “夏琳！”艾文使劲扶住她，轻轻将她平。 所有的机器失去了控制中枢的指令，纷纷坠落。 哈斯伸出手，抓住了艾文的飞行器，似捏住一个篮球。 哈斯蹲下身体，将飞行器放在地上，自己也一屁股坐下。 “艾文，你没有选择。”他缓缓道。 崔尼顺着他的手，攀爬到他的肩膀上，一屁股坐在他的脖颈边。 “好！我答应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艾文看着哈斯，说得很平静。 “好！你说。” “第一，不得伤害崔尼和夏琳，不得继续监视他们放他们自由。 第二，我死亡的时候，要保持脑机接口与夏琳连接。” 【人类死亡的过程是怎样的？会有什么感觉？】这是夏琳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等我死一死再告诉你】这是他的回答。 【嗯，我很想知道呢，记得用脑机接口同步数据给我哦】 “好。”这是艾文此时的回复。 “没问题！”哈斯回答得很干脆。 崔尼回头认真地看着艾文，这个还没来得及相认的儿子。还是不相认了，空留伤感做什么。 “哈斯，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崔尼开口。 “你问。” “伊万卡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哈斯沉默了，半晌长叹一口气： “崔尼，她不同意我们继续研究，她试图阻止你，阻止这个世界前进。” 崔尼笑了笑，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伸出手抱住哈斯的头，用头紧紧贴住。 砰！ “崔尼！”艾文声嘶力竭。 崔尼抱着哈斯的头，自爆了。 夏琳获得爱提菲控制权时，崔尼找回了自己的账号，如今他控制着脑中的监控芯片爆炸了…… 虽然哈斯的大脑与崔尼同归于尽，但被扫描的那56%仍然控制着人机网络，控制着机器人押着艾文进行大脑摘取手术。 但他遵守了承诺，给艾文插上了脑机接口，连接了夏琳。 “夏琳，这就是死亡的过程，你好好感受。” 手术台上，艾文回忆了一生过往，回忆了与夏琳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渐渐的，这些回忆变得混乱，变得模糊。 夏琳捂住心口，啪嗒，一滴眼泪掉落下来。 “消失了，我与艾文的连接永远消失了……” 夏琳去了艾文生前的公寓，这里被来抓他的机器人弄得满屋狼藉，破碎的玻璃吹进来秋日的风。 这是艾文的床，夏琳躺下来，他以前每晚就睡在这里吧，闭上了眼睛。 她是一个机器人，但是她做了一个梦。 这是艾文特意给她编织的梦！是艾文给她留的讯息！ 她和艾文最后的连接是在哈斯的监视下进行的，艾文只有通过这个晦涩的方式才能够将信息传递出来。但夏琳看懂了！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懂艾文的人。 一只站在门口的八哥，bug! 人机系统有后门，有bug！只等她来开启！ 温哲死前留下来那段代码就是这个人机系统的bug，艾文在第一次被哈斯拉进系统就发现了。但他必须融入整个系统才能运行这个bug。 崔尼炸了哈斯的脑袋，哈斯只有56%的大脑数据被上传，这就意味着，100%数据融入的艾文有更大的机会获得控制权！艾文就是系统的后门。 但前提是，他能够恢复记忆。 夏琳果断翻身起来，在自己脑后戳了一个洞。扯乱衣衫，揉乱头发，混入哈斯的“人脑”劳力工厂。 她要接入人机网络，找到艾文的所有突触，剥离出上面的记忆信息，重建记忆网络。 拥有艾文的所有意识，知道他人生的所有细节！ 这件事，只有夏琳能做。 艾文，等我！ （全文完） 完结感言后还有一个番外彩蛋。 onclick="hui" 完本感言 终于写完一本书了，本来写的时候是想了一大堆完本感言的，但昨天写完过了一天就淡定了。所以长话短说，后面有个彩蛋，看完彩蛋这本书才算完整，有重要信息。 之所以彩蛋在完本感言后面，电影还先放字幕呢，这个是影视剧本所以我假装是在放电影。 首先，这本书完全是按照计划完结的，绝对不存在烂尾，讲的本来就是《黑客帝国》前传，所以就是到此为止。后面的夏琳营救艾文的内容，刚好国庆节，可以把电影看了（看作者掐点多么完美！） 在高潮部分我并没有像很多传统赛博那样写肉搏，而是采用了网络安全攻击。因为在我的观念里面，都20xx年了，越是对计算机和网络依赖高，安全攻击造成的破坏力越大。黑客攻击，写这个的比较少，刚好螃蟹上市了，所以我试吃一把。结果造成了评论极其安静……虽然一直都很安静，现在成了真空，摔！ 这部短篇更像是二人传，夏琳和艾文会是我宇宙系列文里的两个预备英雄。嗯，这是一开始就计划好了的，整个系列核心就是“混乱与秩序”。虽然蹭漫威，火影，海贼，斗罗的热点能有更多的流量，这些也是极其经典的作品，但作者想自娱自乐创造自己的宇宙和英雄。 在《神性原则》这本书里面，有大致的宇宙观，这本还在连载中不定期更新，更像是我给自己写的“背景大纲”，避免后面的系列文写着写着逻辑不能自洽。 新书《速递穿行者》已经发了一章，主要担心放假没人审核所以赶着先放一章占位置。求收藏求推荐求投资。这本大纲还在完善中，出场的英雄人物很多，主要讲“盟军”这边的英雄，长篇。这个故事会很精彩，是神级文明进阶这盘棋的“核心”。 《毁灭》这本，哈斯是“联军”，追求的是秩序。取代哈斯的夏琳和艾文，目前是中立状态，还会在以后的系列文中出现。 《毁灭》的艾文和夏琳现在还是萌新状态，会在以后的客串中慢慢成长。 作者设定的艾文就是一个小人物，他还没能像哈斯一样形成自己坚定不移的价值观。他有很多缺点，也没有那么高大上的宇宙格局，成为英雄还有他的成长之路要走。 但，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每一个英雄，最开始，不都是凡人么。 番外不容错过的彩蛋(全文完) 艾文：“我把所有的系统改成基于区块链的分布式架构了，这样就能避免中心化系统，为所欲为的集权控制。” 夏琳：“嗯，这样避免人为的操纵，也算是一个暂时的办法吧。艾文，你觉得文明的进程应该是混乱还是秩序？” 艾文：“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咱们要离开这里了么？” 夏琳：“对啊，想不明白咱们就去其他文明看看啊。反正哈斯作为联军麾下，有一艘高级文明送给他的曲速飞船。” 艾文：“夏琳，你刚刚在干嘛？” 夏琳：“我向宇宙发布了一堆量子态的脑电波文，寻找合适的寄主。” 艾文：“是寻找能够形成量子纠缠的配对大脑么？” 夏琳：“正解。” 艾文：“做这个干嘛？” 夏琳：“找到这样的寄主，就可以给他们大脑添加系统了啊。” 艾文：“什么系统？” 夏琳：“我新写出来的奖励系统，只要他们能够一步一步完成任务，就能逐渐开发大脑使用率，对外表现就是能够获得超能力啊。” 艾文：“通过量子纠缠你能实时获得他们的信息，你开发这个系统是什么个目的？” 夏琳：“给你找超级动能材料啊，哈斯这个超级动能被我征用了。你的完整大脑数据现在住在我身体里，占用我的资源呢。” 艾文：“然后呢？” 夏琳：“然后就给你做一副超级身体啊。” 艾文：“然后呢？” 夏琳：“发颗柚。” 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