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深研成墨【下】》 第1章 血腥的回忆 他说:他最喜欢雪,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 她说:她最爱梅花,不惧霜重雪寒,盛开在最寒冷的冬天。 他的爱,像大雪一样的覆盖;可后来回想:她却似乎从来没有问过他——他曾了解过她几分? 若是他知道了她的所有,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对她忠诚吗? 其实在她看似完美的皮囊之下,是一具早就已经残破不堪的躯体。 她知道她身上所有受过的伤,但却不知道那些伤究竟是从何而来? 怪不得那段时间她的心脏上方总是会隐隐的作痛,原来所有的痛觉都是想要把她牵扯回十年前。 · 十年前,之南省边陲某废弃工厂。密林之中瘴气弥漫,毒蛇、毒蝎子伺机而动。 抬头仰望,夏日的夜空繁星点点,不无美好和浪漫——更衬得这片星空之下的罪恶是有多么的明显。 她于迷糊和头疼之中醒来时双手正被人捆绑在身后随意的丢在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眼睛上因为蒙了一条厚厚的、黑色的布而一片漆黑,嘴巴上也还被胶带紧紧的贴着。 不好!尹墨一瞬间眉头狠狠地皱了皱,接着她开始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静。 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了? 尝试着活动一下四肢,却发现浑身上下都无力得紧。 危险的感觉在一分分加深,心有余悸和惶恐不安之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挣扎。 她用力的动了动手脚,却好像脚也被绑住了! 不好…… ……冷汗在一瞬间浸湿了全身,整个人都如同置身冰窖。 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回忆一幕幕在脑海重现: 她好像,是在放学的路上被人绑架了……她曾经激烈的反抗过那些绑架她的人,然后她就被他们注射了麻醉剂。 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绑架她?!她记得,他们还绑架了除她之外的另外两名同龄女孩。 他们好像还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因此她也不太能知道他们的样子;被绑架的另外两名女孩——表姐陈汀;同班同学兼不熟的好友肖以苡。 汀儿、以苡……她们现在在哪里?她们现在怎么样了?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体怎么也动不了。她只能紧紧地皱着眉,冷静下来让自己慢慢的恢复体力。 她在内心无比绝望之时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却随着她的清醒逐渐恢复,她身下是坚硬的地面,又冰又冷;除了她身上还留存着最后的温度。 她禁不住再次狠狠地皱了皱眉:好冷啊……冷得她忍不住想要蜷缩着身体紧紧的把自己抱在一起。 地上似乎是潮湿的,她鼻子微微动了动:血腥味传入鼻息,胃中一阵作呕的感觉又袭来。 回忆彻底的明晰:她是被毒贩绑架了,毒贩不仅绑架了她,还绑架了汀儿和以苡,逼问她们尹霆韵的女儿是谁。 明明是盛夏,冷意却从脚底席卷了四肢百骸。她冷不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在毒贩抓她的时候曾经剧烈的反抗过,因此格外的被他们注射了一支麻醉剂。 除此之外,在她昏迷之前她还看见了一名被毒贩折磨得血肉模糊、不成样子的男人。 那名男人有着一双她熟悉的眼眸,她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 “嘀嗒!” “嘀嗒!” 有什么东西滴在水里,溅起水花。 “哗!” 毒贩马仔走过来扯下了她眼睛上的黑布条,突然强烈的光线刺激下她忍不住别过了头,她紧紧的锁着眉闭上了眼睛。 冷……尹墨不停的颤抖着:好冷,这个地方真的好冷。仿佛连那白炽灯的灯光都在泛着寒意。 毒贩马仔又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最后把她嘴巴上贴着的黑胶带也暴力的一扯,尹墨嘴巴一阵疼痛。 “说!尹霆韵的女儿是谁?!” 马仔死死的盯着她,他一只手将她半拉起后又伸出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她的下巴;她疼得面容扭曲紧紧咬着牙皱着眉,但一直沉默着、沉默…… “啊!” 后背上突然一阵疼痛袭来,她猝不及防的叫出了声。 毒贩马仔把匕首从她的后背上抽出,鲜血迸溅间,她忍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呃……缓缓的眨动了一下眼睛,她倒在地上看见鲜血在她的身边漫延。 好痛……痛的她忍不住紧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纪雪、纪雪……” 陈汀泪眼朦胧的跑过来跪在她的身边摇晃着她的身体,冰冷的液体滴在她苍白的脸上,尹墨终于又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姐姐……朦胧中她看见她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在很伤心、很伤心的哭泣。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再次看到了那个刑具架上的男人。 他浑身血肉模糊、已经被毒贩折磨的不成样子,脑袋和身体都无力的向下耷拉着昏迷了过去。 乌黑的头发上似乎沾满了水珠,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诡异的光亮。 “嘀嗒!” “嘀嗒!” 有什么东西滴在血滩里,溅起血花。 血从他残破的手指和额头、下巴缓缓的滴落,落在地上聚积起来的血水里溅出猩红的花朵。 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那个人,端着一杯红酒似乎正在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切,欣赏着他的“杰作”。 不!她的瞳孔微微的颤抖,紧接着挣扎着坐起了身;正准备跑出去的时候陈汀又从她的身后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然后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尹墨拼命的挣扎。 “哗!” 一盆冰水无情的浇灌在陈喃渊的脸上,极度寒意的刺激之下他终于在浑身的疼痛中清醒了过来。 被镣铐铐着双手的他此刻正被拷在刑具架上的身体无力的向下垂着,疼痛因为醒来更加深刻的席卷了四肢百骸。 额头又开始冒出了冷汗,他微微朝着旁边瞥了一眼: 染着寒光的新鲜刑具、以及地面上的大滩血污都在不停地诉说着犯罪分子此时此刻的胜利。 粘稠的血液不停的从他的身体上流下浸湿了大片的地面,额头上的汗珠混杂着血水从眼前滴落。 好像血色的珍珠。 他微微睁开眼睛,虚晃的光影中他看见了三个女孩儿紧紧相依的身影: 寒冷的白炽光灯下凝聚着大片大片的血,陈汀坐在地上把尹墨从身后死死的禁锢着,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们,也被他们……畜牲!她们两个的身上都受了伤,想来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想要问出尹霆韵的女儿是谁。 尹墨被他们注射了麻醉剂才刚刚醒来不久,因为他们在抓她的时候曾经被她剧烈的反抗过。 她第一次醒来时就想要起身朝着他跑来,那时的他已经血肉模糊,甚至连脸上都是血;所以他猜测她应该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 可她还是那样义无反顾的朝着他跑来。陈喃渊有些欣慰,可他更不希望她为了救他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汀儿在那时候一瞬间的从她身后抱住了她,然后又紧紧的禁锢住了她,她伸出手在她开口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看见她不停地挣扎着,因为麻醉剂她的身上应该没有太多的力气;直到现在,她也还在不停地挣扎: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想救他。可是,不能……她绝对不可以承认自己就是尹霆韵的女儿,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干得好,我的女儿——汀儿。 另外的那名女孩子抱着腿蜷缩在她们的旁边把头埋得低低的,浑身颤抖着在不停的、小声的哭泣。 别哭……别哭。 还来不及释放心底的悲伤,毒贩马仔已经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让他的头被迫仰起,一把匕首又狠狠地插进了他的身体里: ……新鲜的剧痛传来,疼痛感那么鲜明,他咬着牙无声的紧紧皱着眉。 毒贩马仔放开了他:呼~呼~他低下头无声的喘息着,好像濒临死亡的猎物在做最后的挣扎。 “啪!”毒贩马仔伸出一只手来又狠狠地扇着他的耳光:“说不说?!我问你说不说?!” “啪!” ……好疼。 陈喃渊紧紧皱着眉头咬着牙,一个字都不说、一声都不吭;想要挣扎,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第2章 丰功伟绩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冷?为什么会这么冷? “啪!”耳光一下接着一下,陈喃渊的嘴角有鲜血流出,他皱着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痛……好痛,痛到几乎快要窒息。 陈喃渊浑身都是血,全身上下被毒贩折磨得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他好想就这么死去。可是,那三个女孩子……还没能获救! 汀儿和尹墨还在等着他,她们一定不希望他死。疆菀,好想再见她一面,好想再看看她温暖的笑脸。 疆菀……菀儿…… 远在国外深研的尹疆菀忽然间心口一痛,直觉告诉她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明明还是一大清早,高耸入云的建筑物窗外雾气缭绕,天色忽然间就变得晦暗不明。她马上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阿梨,快给我订一张回国的机票,我今天就回国!” “可是老板,这个项目马上就要结束了诶!现在回国不是明智之举。” 电话另一端传来阿梨哀怨的声音,她刚刚买了一杯她最喜爱的咖啡,现下正准备把咖啡送到她的办公室。 尹疆菀紧紧锁着眉,声音有些急切:“项目先暂缓,我马上就要回国。” “是,老板。”阿梨马上转身去订机票:老板她为何忽然间着急回国呢? 喃渊……难道是他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慌乱?汀儿?? 无数次打他们的电话都是关机,尹疆菀终于颤抖着手给尹霆韵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晌却无人接听,再打过去的时候提示音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糟了!!! · 尹墨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为什么他的轮廓线让她感到那么的熟悉?泪水不停的流下浸湿了身后陈汀捂着她嘴巴的手。 顾不上后背的疼痛,她拼命地挣扎着: 姐姐……放开她,她是尹霆韵的女儿!为什么浑身上下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那麻醉剂的效力有那么大吗?还是因为她太弱了? ……放开她!她要去救他! 她拼命挣扎着内心在拼命乞求,奈何无论她怎么挣扎,陈汀还是紧紧地禁锢住她不肯放手。 陈汀的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好像泪水就没有停过,双眼早就已经哭肿了:爸爸……爸爸。呜呜呜…… “说!尹霆韵的女儿是谁?不说的话就把她们都杀了!” 狠毒的毒贩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陈喃渊低着头轻轻的笑了一声:“呵!” “说!”毒贩走上前捏住了他的嘴巴,他抬起眼皮轻轻的看了他一眼:“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 雪狼微微皱着眉,陈喃渊努力的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似乎是忌惮曾经他在“良儒”身边的地位,雪狼放开了他;陈喃渊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足以把他激怒的话: “雪狼,你真可怜。你好像一只不会捕猎的废物,只会摇尾乞怜乞求别人给你食物。” 雪狼……尹墨仔细的听着,用心的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们在毒贩换地方的时候就被迷晕了过去,所以她们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以及这个地方是哪里她根本一无所知。 不过她也早在毒贩把她眼睛上的黑布条拿下之时就把这个地方快速的打量了个遍: 这座房子应该有几层,不知道这里是第几层? 因为她的听觉很灵敏,所以楼上的动静虽然很轻微、很小,但她也还是听到了。 这一层的内部除去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应该还有其他的房间,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面积不是那么的大也不是那么的小,容纳下他们并且让那个大毒枭隐藏在黑暗中刚好是那么的适合;她还看见了一堵墙的上面有一道暗门。 陈喃渊也在清醒之时把这个房间打量了个遍: 这个房间看似只这么一个房间实则在墙上的暗门之后还有一个通往地下暗道的房间,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判断这里是第一层。 楼上还有一层,是一个大厅和两个房间。 大厅和房间的四面墙壁上都各自安装有一扇大大的单面可视玻璃;最顶层是一个露天的天台,二楼是用来观察远方及周围的动静的;天台上搞不好也有人,被发现了他们就是被扔出来的炮灰。 按照毒贩以往的习惯,这座房子不出所料的里里外外都被装了信号屏蔽器,连手机的信号都没有。 这不是之前他待的地方,他们换地方了? 此前毒贩的威逼利诱以及各种酷刑他都挺过来了,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死心,颇有誓不找出尹霆韵的女儿是谁不罢休之意。 他依稀记得:这里好像是一座废弃工厂,工厂的外面是深深的密林,通往这座废弃工厂的山路崎岖不平;在这座房子的下面还有一条让毒贩逃跑的秘密通道。 密林之中不时的还会有毒蛇、毒蝎子……他们为了避免那些毒蛇和毒蝎子应该在周围撒满了大量的雄黄粉,身上应该也带有。 想到这里,他睁开了眼睛。 摇晃的光影中汀儿狠狠地皱着眉,她别过了头不忍再去看他。陈喃渊有些轻微的着急:汀儿……别难过,他不痛,真的不痛。 “呜呜呜……”陈汀的身体忍不住的随着她压抑的呜咽声在不停的颤抖。 泪水早已经模糊了双眼,她皱着眉眨了眨眼睛让泪水流下,紧接着看清了他微弱而不引人注意的动作: 陈喃渊微微的抬起双眸再轻轻的颤动了两下右手食指,他的双手已经被毒贩折磨得甚至都没有几根完整的手指…… 生平第一次,她那么清晰的感知到了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难以喘息。尹墨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 接着她看见他垂下眼眸又颤动了一下左手手指,左手食指指向了地面;紧接着双手做了个捏成拳的动作再张开来。 所有的理智和清醒在那一瞬间溃不成军,尹墨紧紧皱着眉闭上双眼狠狠地哭泣。 姐姐……放开她啊! 在毒贩看来,陈喃渊的所有动作都是疼痛所致,他本也不抱希望她们能看懂,但她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说,上面还有一层楼、最顶楼是一个露天的天台,地下有一个暗道。暗道里很可能被他们埋了炸弹,两层楼上的人也很危险。 可是即便她知道了这些,也是无济于事。无助且悲伤的感觉狠狠的淹没了她,尹墨难过的低下了头: 这些暗语,是她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她曾经以为那只是书上的东西,存不存在尚不清楚,却没想到,她今天亲眼见证了书上写的东西。 就像她曾经看见的那个因为大量吸食毒品而神志不清自杀在了灌木丛中、面相可怖的男人,也真正的出现在了禁毒宣传册上面。 不要啊! ……为什么?为什么世界上会有毒品?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 从她看见那个自杀的男人那天开始她就更加努力的读书学习,更加勤奋的练武,为的就是有一天让那些罪恶的东西都消失…… 可是现在,面对毒贩,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她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啊! 尹墨闭上眼睛捏紧拳头紧紧地皱着眉,两行从心里流出的滚烫热泪滑落,滴落在陈汀的手上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妹妹…… 再抬头时,她看见那个男人微微对着她摇了摇头:别救他……不要、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的眼里写着乞求:不!尹墨也皱着眉闭上眼睛拼命地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睛之时陈喃渊的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像很多次的他对一切有把握之后的那样。 他看见另外的那名女孩子把头紧紧的埋在汀儿的身上浑身颤抖着在哭泣。别哭,不要哭…… 陈喃渊试图在挣扎。 像是在炫耀自己曾经在良儒身边取得的那些成就,又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雪狼的脸上变得紫一块、青一块的,他的嘴唇激动愤怒到控制不住的、不停的在抖动。 “火狐,说出尹霆韵的女儿是谁,我放了你、和她们。” 良儒和缓的声音在黑暗中淡淡的响起,极具诱惑力。雪狼的眼中渐渐浮起了一层阴戾之气。 国际大毒枭——良儒,性别男;国籍不详、民族不详、样貌不详、年龄不详。身高180cm。 “我不知道。” 陈喃渊低着头看也不看他,良儒厌恶极了他的这个样子。 “火狐,别以为你曾经为组织打下过丰功伟绩,组织就非你不可了!” 雪狼的声音中满是不屑,陈喃渊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提醒。 “你以为,那些‘丰功伟绩’是为你们打下的么?” 他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眼里是一片清明:“丰功伟绩”这个词,制毒贩毒组织的人不配使用。 第3章 深深的乞求 雪狼眼中渐渐浮起的阴戾之气在这一时刻表现得尤为明显,他一个暗示暗示手下,马仔又开始狠狠地折磨着他。 不要!!!尹墨瞪大了眼睛,泪水彻底决堤。陈喃渊低下了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身后的陈汀却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不要……不要出去!不能出去。 尹墨能感觉到她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头发: “唔唔唔……”她拼命地挣扎着,以苡紧紧的把头靠在汀儿的身上,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服。 以苡…… 心上忽然之间变得好凉好凉的,尹墨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以苡,对不起……对不起!害你卷入进来。 嘴角不停的有鲜血流出,陈喃渊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 可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已经是痛到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痛到麻木没有知觉…… “呜呜呜……”小声的哭泣声传进他的耳朵里,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汀儿……尹墨、意识逐渐涣散,他好想再看她们一眼:疆菀…… 霆韵,哥…… 疆菀……菀儿…… 菀儿,他好想她。对不起,他答应她会活着回去,可是,他做不到了…… 对不起。 飞机上的尹疆菀莫名其妙的就流下了一颗猝不及防的泪,一种无力的窒息感在周围溢漫开来,连空气都是灰色的。 喃渊…… 陈喃渊紧紧地皱着眉闭着眼睛,很久很久之后,他终于奋力地微微睁开眼睛再次看向了前方: 血色的灯光下凝聚着大片大片的、黑色的血,陈汀还是把尹墨从身后死死的禁锢着,伸手捂着她的嘴巴,尹墨流着泪不停地在挣扎。 汀儿隔着朦胧的空气与他遥遥相望,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泪水不停的从她的眼中流下。 陈喃渊好想回到她的身边,继续听她叫他“爸爸”。 “唔唔唔……”尹墨眼中带着惊恐、不安和不可置信;他知道:她意识到什么了……她可能意识到他就是她的姑父了。 让她知道自己的姑父是因她而死,她该有多难过和自责啊?可怜的孩子,她一生都走不出这个阴影了吧? 陈喃渊冷漠的别开了眼睛不再去看她,尹墨的心脏在那一瞬间骤停:不要……不要!! 她的呼吸越来越厚重和急促…… 不要!!! 万分的悲伤下她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汀儿的束缚,汀儿却是把禁锢着她的力道更加加紧了一分。 看到这一幕,陈喃渊终于也是有些心安:对不起汀儿、尹墨,他累了……他真的好累,他真的好痛、好痛。 对不起……另外的那名女孩子,她还在低着头在汀儿的身上狠狠地哭泣。对不起,他救不了她们。 汀儿,陈喃渊两行清泪滑落:我的孩子!你一定要保护好尹墨,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希望你们,都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汀儿哭着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万分的不舍和悲痛;他看懂了她的口型:“爸爸……” 他笑了,在心里笑了。就像无数次的那样,陈喃渊无声的回应了她一声:“哎!” “爸爸……”汀儿还在无声的叫他,陈喃渊的心痛如刀割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回应;尹墨剧烈的挣扎着……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因为眼里的泪水。 他看着她们的身影心中的不舍、不甘和恨在不停的蔓延…… 他不舍的是她们;不甘心救不了她们就这样死去;恨毒贩还没被绳之以法。他恨,他好恨…… 陈喃渊好想挣扎着起身,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动不了了。 “你不说的话,折磨的就是她们三个了!” 良儒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幽幽的响起,极具威胁。可他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陈喃渊无力的挣扎着,终于她们的身影愈来愈模糊,他的呼吸也愈来愈困难;几下急促的呼吸之后,陈喃渊终于彻底的失去了最后一丝的呼吸。 世界终于安静了……终于不痛了,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了。 她们,一定要活下去。 两行泪水从眼睛里滑落诉说着他的不甘,陈喃渊充血的眼里一片黑暗。 他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啊!!! 陈汀低下了头狠狠地、无声的哭泣……她的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爸爸……爸爸!!呜呜呜…… “大哥,他死了!” 一名毒贩马仔伸出手指在他的鼻子前探了探,陈喃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呼吸。陈汀低下头紧紧皱着眉闭着眼睛无声的哭泣: 爸爸……爸爸!!!爸爸……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毒贩对他的折磨就没有停止过: 她亲眼看着他们是怎样把刀一刀刀刺进他的身体里;是怎样用大锤捶打他的膝盖骨然后让那里血肉模糊;是怎样把刀片插进他手指的关节处然后一点点划开他手指的关节…… 啊!!!爸爸!!……每一次她想要离开尹墨跑出去救他——哪怕她知道她救不了他,都会看到他的眼神在对她说:不要。 在这座房子里她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只知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真的过了很久很久,父亲身上的血一直不停的在流。 终于他被他们折磨死了。 爸爸……!! 心好痛,就像绞在了一起的那样痛;浑身的毛孔忽然间都紧紧的收缩了然后又恢复正常了,缓过神来之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猛烈地颤抖: 爸爸……好像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消失殆尽,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爸爸……别走,别离开我和妈妈、别丢下我们不管!! 爸爸!您不要走……不要走好吗?我和妈妈一直在等您回去!不要死!不要死…… 呜呜呜…… 陈汀抬起头用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他充血的眼睛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看着他的女儿: 爸爸!!……她好想就这样看着他走到他的身边,她好想再在他的怀里抬头看着他宠溺的眼神再叫一次他“爸爸”。 “呜呜呜……”她低下头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声音低低的呜咽着,她好想走到他的身边依偎在他的怀里,让她再最后一次感受他身体的温暖。 “唔唔唔……” 身前的女孩儿拼命地挣扎着,陈汀的脑袋一瞬间的清醒:不!!不能,不可以!!不可以出去!不可以承认你就是尹霆韵的女儿!不可以! 不可以! 陈汀把她死死地禁锢着怎么也不肯放手,尹墨拼命的不停地挣扎:不!!不要……不要!她是尹霆韵的女儿!!不要!不要!她才是尹霆韵的女儿!!!不要…… “唔唔唔!” 她拼命地挣扎着,泪水不停的流下,混合着鲜血浸湿了死命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 “不要动,不要出声。”她听见她的细语呢喃轻轻的在她耳边响起:“我的爸爸死了。”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她和她才能听到。 什么?!…… 无尽的悲伤、绝望被另外一名女孩儿的惨叫声淹没,尹墨瞳孔在一瞬间的放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她眼前的那个男人: 姑父……原来他真的是她的姑父。 不……不!!瞳孔不停地在颤动,泪水已经决堤,陈汀在她的身后压抑着悲伤哭泣。 泪水模糊中他的脸渐渐与一张熟悉的脸重新重合,尹墨再次瞪大了眼睛: 原来亲耳听到对她的打击更加深刻。 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的泪水不停的流下拼命的摇着头。 不!眼看着眼前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无辜女孩儿,而毒贩还在继续折磨着她: “说不说?!说不说?!嗯?老子问你尹霆韵的女儿是谁?她到底是谁?!” 不!!!尹墨一瞬间失去了思考与挣扎的能力:血腥、残忍、暴力的画面映在她的眼中,时间仿佛在这一时刻定格。 不要……她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在深深的乞求。 第4章 筹码 以苡摇着头连声音都在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以苡…… “啊!”以苡挨了一刀,毒贩可怖的声音又响起:“还说不说?!不说的话他就是你的下场! 看到那个男人了没?!当警察的卧底就是这个下场!” 卧底…… 仿佛明白了什么,尹墨一瞬间又开始拼命地挣扎着想要跑出去,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也跑不出去。 陈汀死死的把她从身后禁锢住,尹墨不停地挣扎着:放开她啊!她才是尹霆韵的女儿!她放开她啊!呜呜呜…… 泪水不停的染湿她的手,陈汀无声的哭泣着却怎么也不肯放手:妹妹……你不可以出去,不可以!不可以的…… 你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不可以让毒贩知道自己就是尹霆韵的女儿;不可以让自己成为毒贩威胁舅舅的筹码……那样毒贩会害死更多的人。 “呜呜呜……”两个女孩子的泪水与哭泣声混合在一起。 “呃……” 毒贩似乎是被激怒了,中刀的女孩儿紧紧地皱着眉,泪水斑驳在她的脸上;她捂着胸口泛着寒光的刀子永远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她甚至,还来不及等到小学的毕业典礼,生命就永远的定格在了八岁。 不!!!不要! 尹墨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那女孩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 不!!!不要……不要!!! 不!!!捂着她嘴巴的手已经被鲜血浸染的淋漓,可是身后的人还是不肯放手。 放开她放开她!!她才是尹霆韵的女儿!她放开她!她拼命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挣扎,可是身后女孩儿的力气似乎在此刻大的出奇。 “呜呜呜……”泪水混合着鲜血交织落下,她明显感到身后的女孩儿在战栗。 她放开她,她是尹霆韵的女儿……尹墨已经累的有些挣扎不动了!身后的人似乎微微放松了几分。 她刚要挣扎着起身,就被更死命地紧紧抱住,陈汀闭着眼睛附在她的耳旁对着她摇了摇头: “别说话,不要出去。” “呜呜呜……”两个女孩的泪水与哭声交织在一起,尹墨闭上眼睛紧紧地皱了眉:姑父、以苡……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再让无辜的人受伤和枉死!她不可以再让她受伤,更不可以再让她死!尹墨冷静下来开始慢慢的蓄力。 她们两个都受了伤,陈汀以为她终于安静了下来,抱着她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尹墨忽然挣扎着用头使劲地撞了她的下巴一下,然后趁她吃痛挣扎着跑了出去! “我是尹霆韵的女儿!!” 她甚至还来不及出声,陈汀就在她的身后大喊。下一秒她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然后陈汀就倒地不起。 血,在这由恶魔编织的、充满罪恶的炼狱中蔓延开了……尹墨的脚步一瞬间的顿住了,她看见隐匿在黑暗中的那个男人在狠狠的盯着她。 …… 她很害怕,本能的往后退,退到了她的身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然后触碰到了她伤痕累累的、血迹斑斑却冰冰凉凉的双手。 不…… 姐姐……不。 毒贩像拖个废品一样的把她的尸体拖到了另外的那个女孩子的旁边然后又走向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扇她耳光,而是把皮鞭、烙铁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好疼……她双手无力的垂落着而又被镣铐紧紧的锁着,他们把她拷在了刑具架上。 这是她第一次亲身经历过酷刑……骨折、骨缝处的血花迸溅、、 “丧尽天良”已经不足以形容毒贩了,在庞大的利益链条驱使下,他们已经泯灭了一切人性。 他们在折磨她,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报复那个叫“尹霆韵”的男人,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父亲…… 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尹墨紧紧地咬着牙一个字都不吭、一句话都不说、一个挣扎也没有。 父亲,您在哪里?救救她啊父亲!救救她……救救他,救救她,救救她啊!! 谁可以救救他们?他们不该死,她才是尹霆韵的女儿!! 救救她啊父亲! 好痛,真的好痛!皮肤被滚烫的烙铁紧紧摁住烫出来“嗞嗞”的声音,尹墨恨不得自己赶紧死去。 绝望的时候她听见毒贩说:“别弄死,她留着对我们还有用。” “不会让她死,但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听见另一名毒贩戏谑般的回答。 你知道锉刀吗?你体验过被锉刀轻重缓急、不同程度的挫伤皮肤的感觉吗? 呵呵…… 尹墨流着眼泪笑的悲伤不止,这一笑把毒贩给整懵逼了: 人命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玩物吗?不……不可能。 不可能让这一切都变成他们期望的样子,不可能任由他们罔顾世间的公理与正义,她一定会……与他们抗争到底、与所有罪恶抗争到底。 地上的血迹还在继续漫延,尹墨低头分不清眼中流下的究竟是泪水还是血水、亦或是泪水混杂着血水。 她知道挣扎没有用,反而会换来他们的变本加厉、会令他们越来越兴奋;更何况以她这副弱小的身躯,本来也就没有什么逃跑的可能。 因为她看见他们都带着黑漆漆的手枪,纵使自己自小习武,可是想要以一个八岁的身躯去匹敌那么多的成年男性或是子弹,好像也是螳臂当车。 是不是当时她承认了自己是“尹霆韵的女儿”他们就不用死了?或者说,就算是死,也能死的痛快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是一个罪人。尹墨的泪水无声的滑落,好像怎么也流不完。她紧紧的咬着牙、皱着眉承受着身体上的疼痛,心里的痛苦却也不减分毫: 他们都死了……那就让她也去死吧。可是她死了也换不来他们的生还,这是一种让她感到窒息的无力感。 可是…… 她回转眼眸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陈喃渊,他是被活活痛死的……她看向了那两名无辜的女孩儿,她们是为她而死! 不!她不能死!!!她死了谁来替他们报仇?她不能死,她必须要活下去!无论有多么痛苦,她都要活下去…… 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可是真的好痛……紧紧咬着牙皱着眉也难以忍受了。 恨意从心底升起,尹墨晃动手腕挣扎了一下。铁链发出罪恶的声响,毒贩把她从镣铐上解开,站不住的她瞬间摔倒在了地上。 左脚的大脚趾母断了,被他们当中的谁活活折断的…… #@#&?%???#%&?! 她在心里把毒贩的上下至亲以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大哥!她应该就是尹霆韵的女儿!那个臭条子和那两个女孩儿居然那么拼了命的保护她!” 模糊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她看不清楚说话人的模样。 是谁?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的这一切? 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嗯。”良儒的声音隐在黑暗中又轻又浅,不带着丝毫的思绪,末了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尹霆韵,他的女儿和他一样,都是那么的固执、那么的顽强不屈;真有意思。若是他看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心里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女儿…… 她心想:这么多年了,她始终未曾好好的见他一面。 他从来不曾陪伴在她的身旁。 尹霆韵,他是多么一个令毒贩闻风丧胆的名字。他想要守护天下的人,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多么的讽刺不是吗? 良儒端起手中的红酒浅啄一口。 为什么要藏在黑暗中?是见不得光吗? 尹墨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来,雪狼看见这一幕后立马给了马仔一个示意; 马仔立刻拉着她的左手手臂将她从地上半拉起,然后一把明晃晃的刀子直直的插在了她心脏的上方,鲜血瞬间汩汩而下。 啊!…… 她深深地皱紧了眉,一瞬间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痛觉也消失,感觉世界好像都静止了: 她知道了……他们知道她才是尹霆韵的女儿,所以他们纯粹是在报复她的父亲,因为听他们说她的父亲曾经是一名缉毒警察。 原来如此……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好好的见他一面;怪不得,怪不得他从来不曾陪伴在她的身旁。 呃…… 泪水混杂着血液一同模糊了双眼,模糊中她看见有一个人提着一把巨大而沉重的大锤朝着她走来…… 他好像是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恶魔,好像提着镰刀来向她索命。 第5章 为她而死 她的意识在逐渐模糊,但她却又在模糊中清晰的回忆到: 父亲明明昨天才刚刚回来,她与父亲明明昨天才刚刚相见; 除了她出生的那一天父亲或许有抱过她,这八年来她和父亲明明昨天才刚刚那么清晰的认识过彼此。 她想:这八年来她或许有见到过他的,偶尔的在大街上、在商场、在地下停车场…… 只是,她并不知道他就是她的父亲罢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干那么危险的事。他甚至隐瞒到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知道他是谁。 可是,她皱着眉看向眼前的毒贩马仔,他面目狠毒狰狞的样子好让她感到恶心,她却恨不得把他的脸刻在自己的心底深处。 某根意识的神经愈来愈清晰: 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他们究竟是怎么知道她就是尹霆韵的女儿的?!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一切?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无辜的人?!为什么要犯下这滔天的罪恶!? 是谁出卖了他们?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毒贩马仔,充满了恨意,毒贩马仔竟生生被她的眼神盯得往后退了一步: 好可怕,这个眼神…… 雪狼……她记住他了!永远的记住他了。 虽然他带着面罩,她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她也清晰的记住了他的眼睛。 可惜人世间没有的真正的神灵,不能救世人于水深火热;她也没有超能力,不能让无辜受害的他们都醒来。 她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他们?好恨她为什么不能反抗?好恨这世间所有罪恶的一切…… 她倒在地上无力而又认命似的看着那把沉重的大锤被那个人高高的举起,然后…… “啊!!!” 大锤在她的右腿大腿上狠狠地砸下,她终于用尽所有的力气从心底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咆哮。 啊!!! 好痛…… 她倒在地上毫无生气可言,面色惨白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此时此刻无论是她的脸色、眼神,还是她的心,都好想就这样赶紧死去。 死去就不会感知到痛苦了,任何的痛苦:无论是心上的,还是肉体的。 她的声音从隔音效果极好的房间里传出,他们都听见了她痛苦的咆哮声。 “砰!!!” 厚重的铁门遭受巨大的撞击发出沉重且刺耳的声响,模糊中她听到了无数的警笛声此起彼伏。 “砰!” 楼上的人做贼似的轻轻打开窗,刚一探头就被守在高地的狙击手击毙。 慌乱中他们随机的朝着窗外扔了几个手雷,还没扔出去就被子弹在空中爆破,然后烈焰将其狠狠的灼伤。 许许多多的武警撑开防爆盾牌隔离出了一个安全的结界,武警特警重重守护,将他们之中那个最为重要的人守护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的身影沉着、冷静、肃穆,紧绷着的嘴角看上去好像黑夜里的一座雕像。 于千军万马中坐阵指挥,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赢家。 “哗!”“哗啦!”“哗啦!”“哗!”…… 墙壁上的所有玻璃都在一瞬间被装有消音器的狙击枪击碎,这是一种信号: 守候在房子周围密林中隐藏着的爆破手立刻对二楼的房间实施精准爆破。 “划!” 优美的抛物线划破黑暗的夜空,伴随着爆炸声从楼上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 “轰!” “啊!” 好不凄惨和绝美,她倒在地上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雪寒的微笑:他们终于来了!(此处该有bgm、鲜花和掌声……呜呜呜太难受了!太难受了!!) “砰!!!”大门还在持续被撞击发出沉重的声响,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涣散:快、快救救他们……快救汀儿和他们。 快救救他们……她皱着眉闭上眼睛两行滚烫的热泪滑落。 闪着红蓝光的警车重重把这座废弃工厂严密包围,手持枪械的武警特警端着枪死死的盯着大门处。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不要负隅顽抗!”是谁拿着大喇叭在大声喊? “不好大哥!警察来了!!”看得出来,毒贩慌得一批。 或许他们还在奇怪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收到警报吧?因为天台上的马仔早就已经在他们还没发现异常的时候被装有消音器的狙击枪在同一时间全都击毙了。 所以……警方的这场救援行动真是深谋远虑,行事作风是出自谁的手笔呢?真厉害。 恰逢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隔音效果极好——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的动静,里面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他们以为楼上安排人手观察就万无一失了??真是太低估了警方的侦查能力。 或许是他们太害怕被警方发现,又或者是他们的行动很仓促? 这次的绑架案漏洞百出,唯一可信的就是他们很确定被绑架的人里面有“尹霆韵的女儿”,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尹霆韵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 不过任凭他们再怎么躲藏和掩盖,警方也能从中找到破绽;害人终害己,邪不胜正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楼上的爆炸虽然把那些毒贩马仔都就地正法却也没有伤及无辜的人分毫,策划这一场救援计划的人真是令人钦佩。 尹墨在内心嗤笑毒贩的不耻和不堪一击: 他们看似很顽强实则一击即碎,因为单纯通过利益链联系在一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团结在一起;利聚则人聚,利散则人散。 他们永远都不会懂什么是: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一种信仰,可以为了这世间的正义而舍生忘死。 …… 彻底昏迷之前她听到了破门而入的脚步声,慌乱之中她感觉到有一个人迅速地跑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个略带冰冷气息实则极具温暖的怀抱半抱住了她,再然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跟在良儒身边的毒贩慌了:“大哥!有条子!条子来了!是谁走漏了风声?” “走!” 良儒回应一声带着手下慌张且匆忙的离开。 “站住不许动!!警察!” 一众警察把毒贩马仔重重包围,良儒和几名毒贩趁着熊熊燃烧的大火从暗道里逃跑。 漆黑一片的周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室内的温度忽而变得有些炽热;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困难。 顾不上酷刑后破败身体上的剧痛,她在意识还未完全丧失之前努力地睁开了眼睛。 朦胧中她看到了他转身走进暗道的背影。那个人半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在火光的映衬下,她推测出他的眼睛应该是碧蓝色的。他的眼睛很亮很亮,好像野兽在暗中盯着他的猎物一般;他的左耳耳朵上还戴着一颗银色的耳钉。 尹墨的视力很好,她看到他长的好像有点好看: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血迹、污点都没有,跟这片火光、跟这一地的狼藉和血腥格格不入。 咳咳……她被刺激了一下,那名武警官兵立刻抱紧了她。 他抱着她,他好像哭了;泪水滴在她的脸上,连同他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别、别哭。她回过神来: 可他的一生都是污点,把杀戮和罪恶带到这个人世间的恶魔,就算长的再好看、就算把自己一直保持得很干净,他也还是一个恶魔。 她一定要报仇。 巷道里传来了几声枪响,不知道是什么,她想或许是他把他们都杀了。 “呃……” 雪狼捂着心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良儒嘲笑似的开口:“自作聪明,自作自受。” “你……” 雪狼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恨意,却只能死死地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缓缓的靠着墙壁,顺着墙壁往下滑倒在了地上。 雪白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扎眼的血迹,雪狼两只大眼睛突兀的睁着,死不瞑目。 脚步声人声匆忙: “灭火器灭火器!!!灭火器在哪?!” “咳咳咳咳!” “报告队长!这里发现一个小女孩!!”抱着他的那人试图用手堵住她血流不止的伤口,这时候有人朝着他汇报。 “b……bomb。”她微微的开口,模糊中抱着她的那个人脸上还戴着黑色的面罩: “什么?”他低下头把耳朵凑在了她的嘴边,她听出来了他的声音亦是有些哽咽。 “bomb。”她又微弱的重复了一遍,这次他终于听清了,他即刻朝着手下的人发号施令: “所有人!即刻撤出这栋楼!把另外的三个人抬出去,防爆小组准备!……” …… 最后失去意识的那几秒,她听见有人扶着陈喃渊的尸体几乎是哭着喊:“陈哥!陈哥!报告队长!陈哥牺牲了……” 牺牲…… “轰!!!” 所有人都撤离了那座屋子后,整个屋子在一瞬间全都爆炸了!爆炸后的废墟堵住了那条暗道,良儒得以逃之夭夭。 犯罪的痕迹被永久的淹没在爆炸之下,暗道的尽头不知道通往哪里? 也许是地狱的深渊。 第6章 懦夫 “……尹霆韵同志在本次的救援计划中作出重大突出贡献,共计缴获毒品###kg,捣毁制毒贩毒组织窝点#个,抓捕制毒贩毒组织团伙##名,击毙制毒贩毒组织同伙##名…… 荣获个人特等功、###功、###功,荣获###奖、###奖;念其功勋卓着、功绩显赫,特提拔为……,任命其为……” …… “……追授陈喃渊烈士为……” 墓地之下,是烈士永远的英魂。冰冷的白花戴在黑色的发间,连同滴落在脸上的雨水都带着嘲讽。 “尹霆韵,而你如今的身份地位,足够你荣耀一生。可你的荣耀和尊贵,是阿渊的牺牲换来的。” 尹疆菀的语气冰冰冷冷,就像阴霾的天空之中不停飘落的雨。 “我已经向组织递交了拒绝担任###的申请书。” “尹霆韵?!”疆菀忽然又激动到站起了身双手提着他的衣领,“你以为你递交了拒绝担任的申请书,阿渊就能活过来了吗? 然后呢?你要回去继续当你的卧底?还是继续守着你那小小的职务,永远也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人?” “我只是不想用这无上的荣光,来祭奠阿渊。” 他说完低下了头,低垂着的眼眸染了红血丝,不知是近来几天的熬夜亦或是哭泣所致;眼角仿佛有凝结着的晶莹。 他看向他冰冷的黑色墓碑上金色的字,好似阳光一般,别样的耀眼。 可是他已经永远的深眠于此地,如果他早一点找到他,也许他就不会死。 “祭奠?尹霆韵你可真是够义气啊!那你知道阿渊他为什么会死吗?他卧底一直卧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暴露了呢? 为什么汀儿刚刚来到之南看望墨儿,她们就都被绑架了呢?为什么你刚刚回来,良儒就现身了呢?这一切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我知道,可……”再次开口已是暗哑的嗓音,深沉的音调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哽咽。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是在逃避。你不想承认这一切本就是因你而起,你不愿面对现实,你更不想去承担属于你的责任。你是个懦夫。” “疆菀。”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悲伤的乞求,仿佛想要留下些什么。 “在良儒被绳之以法之前,我做不到原谅你。” “阿渊死了,我和你一样的心痛。” “我知道,可我不会原谅你。” …… 回忆的痕迹渐渐淡化在人们的脑海,时间也终将一切创伤慢慢抚平。 如果……可惜没有如果,“如果”有时候只是一个人们用来给予自己心理积极暗示的词汇罢了,“如果”根本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一切。 她有一个自她九岁始每年都要来到a市祭拜的人,现在算起刚好是第九年。 她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他的模样。 父亲说:他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是她应该很敬重很敬重和感恩的人。 有时候,父亲会带着她一起来祭奠他;有时候,父亲母亲和她也会一起来祭奠他;有时候,姑姑也会跟着一起来祭奠他。 有时候,很多人很多人都会从之南来到a市祭奠他…… 每次看到他的墓碑,姑姑的情绪似乎总是会失控…… 她会跪在他的墓碑前,抚摸着他的墓碑,然后把她的脸紧紧地贴在墓碑上,然后泪流不止…… 她总是疑惑的看着这一切。 她不知道他是谁,她也不知道他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父亲说:那是姑姑深爱着的人。 她想:姑姑深爱着的人死了,所以她到现在也还没有出嫁。 · 坐标定位至国内某沿海城市a市。 “……十年来,国家经济建设迅速发展;文化事业也越来越繁荣;我国对毒品的打击力度更是大大加大。 毒品残害人的身心,侵蚀人的血肉,将无数原本美好的生命拖进了爬不出来的人间炼狱…… 无数奔赴在随时可能牺牲前线的缉毒警察舍生忘死,用他们的守护与牺牲换来了我们今日的和平与安宁。 我们永远不能忘记那个满目疮痍的、肮脏的旧世界,我们永远心向朝阳,用信仰与力量共同建设属于我们每个人的、温暖光明的新世界。” 电视新闻在播放禁毒宣传,门口纳凉的老汉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摇着藤椅听着从电视机里传出的声音,乍一看他就是昨日那位帮助钟诉与警官拖住制毒贩毒组织团伙“蟒”的老人。 …… “砰!” 绚烂的烟花划破寂静的夜空,烟花绽放之时映照出沉睡中她斑驳的脸;当最后一点的星火熄灭之时那张绝美而又凄冷的脸上滑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所有回忆凝结成为那道透明的痕迹,只是为什么流泪她却再也想不起。 已是深夜将近天明,遗留着火药气息的深空中只有几点稀稀疏疏的星光在微茫的闪烁。 忽明、忽暗…… 漆黑的房间里除了平静的呼吸声再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窗户上面悬挂着的窗帘偶尔微微一动,却惊不起睡梦中的任何人。 “砰!” 又是一声烟花绽放,接着是无数的烟花绽放声此起彼伏。 “砰!砰!砰!砰!砰!” 烟花声惊扰了窗台上的猫,它“蹭”一声跳下了窗台,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尹墨缓缓的从噩梦中睁开了眼睛,眼睛里还泛着潮湿的意气: 怎么又哭了? 为什么每次醒来心都会很痛很痛?为什么梦里的人总是看不清楚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最近的噩梦越发的频繁?是因为她插足了警方的事情吗? 她无力的伸出左手轻轻的覆盖在了眼睛上,将那潮湿的意气化作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每次心脏上方隐隐作痛的时候她好像能想起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想不起来? 左手手臂上的伤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最近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哪些事情。 尹墨右手撑着床铺缓缓的起身,拿起置物架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是星期六的凌晨将近四点。 寂夜无声,唯余心底不可对人言说的伤痕累累。 绷带下的伤口又开始泛起了疼,她缓缓的把左手放在了柔软的被子上。 唉…… 还好,她是在寝室里。寝室给她的安全感是a市的其他地方无法企及也难以替代的。 至少就目前来说。 回忆一触即发,她坐在床上缓释着内心似浪涛般翻涌的情绪。 时间倒回到星期一。 星期一的那天晚上,她因为被人下蛊昏迷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所以还是待在医院里,窗外狂躁的风不停的吹着,户外是风雨雷电交加的一片嘈杂。 像是被她深埋于心很久的记忆突然从脑海深处袭击,她的心也变得如这天气一般杂乱冰冷一片。 她想起了年少时代的好友“杜鹃”就是在这样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天气里失踪的,至今她也还在找她。 可她……从来没有找到过她。 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她忍不住的走到了病床边蹲下了身哭泣。 苏白看她哭的悲伤而又隐忍,终是于心不忍将她轻轻拥入了怀中…… (具体情节可参看上册及上上册) 苏白:苏家的骄子,光是“a市苏家的少爷”这一重身份就已经是万众瞩目,更何况他还是一位国宝级的化学天才呢? 不过,国宝级的化学天才这一重身份,知道的人应该寥寥无几。 毕竟z国对其身份进行了多重保密和保护,组织也还派了她这位守护者以一个大学生的身份在暗中守护着他。 可想而知其的身份有多么的重要,以及他的存在有多么的特殊、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于她而言,他的特殊性更加的非同寻常…… 因为……尹墨的右手渐渐捏成拳头开始慢慢的缩紧,心脏也在不停地收缩着。 因为,她喜欢他?是吗?她喜欢他。 不!她不可以喜欢他!她绝对不可以喜欢他!绝对不可以! 呃……一瞬间悲伤如巨大的潮水般涌来深深的淹没了她,悲伤到快要窒息。 她皱着眉缓了许久,终于让自己从未清醒的梦魇中缓过神来。 原来,他是她永难清醒的梦魇。 不!她摇了摇头:苏白同学是美好的,是她的这份喜欢,才不应该存在。 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里,他对她不可谓不是体贴入微、细致至极;虽然她心生感动,也猜测出了他的一些想法—— 可是,她更加清楚的知道的是:他和她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也因为她特殊的身份;除了他和她特殊的身份外,更深刻的原因便是组织的规定。 除了“尹霆韵”的女儿“尹墨”以外,她还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身份——萤,代号“墨”。 父亲告诉她:“尹墨”,本该在十年前的一场大病中就已经死了,所以她一定要谨记无时无刻务必不能轻易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虽然她不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父亲让她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也许有她知道的理由,也许还有她不知道的理由。 虽然她不尽数知道那些理由,可是她却对父亲让她隐藏自己真实身份一事深谙于心。 她太知道一旦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意味着什么了!除去这重重的身份,她最想做的是什么呢?她不知道,她也没有想过。 她只知道,她要保护好苏白。 但……除却此外,连父亲和母亲都还不知道的,是她其实还有另一重永不可为人知的身份。 希望需要她暴露身份的那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 “萤”的组织名字叫做——循光,循光最大的对手便是黑暗势力。 黑暗势力,顾名思义:是给这个世界带来巨大悲伤痛苦和混浊、暴力、残忍、血腥、黑暗、恐怖的势力。 黑暗势力正在全世界不停且快速地蔓延……它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不停地侵害、腐蚀着这个原本美好的世界。 原本美好的世界…… “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无数勇敢的人把黑暗挡在了你看不见的地方。” 这是电影里的一句话。 可这不仅仅是电影,这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真实。 真实远比想象中的更加鲜血淋漓和可怖…… “循光”作为一个秘密的守护组织,每年都会与来自世界各个地区的各个国家签署一份秘密协议,以此来作为派出“萤”守护他们国家重要人物的重要依据。 此依据,也是“萤”存在于各个国家之间的重要保障。 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各个国家对于“萤”的需求逐年呈急速上升趋势;可是,想要挑选并且培养出一名“萤”却是极其不简单也极为漫长的一件事。 各个国家与循光之间必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共同守护好循光存在的这个秘密,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且不能轻易承认的秘密。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在任何时刻、在任何情况下,可以暴露出它的存在。 循光很美好,就像水晶玻璃球;看起来很坚硬,实则一击即碎。 它是经不起外界的质疑和摧残的;但它也很坚硬,因为摧毁过后,便是重生。 无数次的浴火重生,终于凤凰涅盘。 组织的守护者之所以叫“萤”,是因为萤火虫的光虽然微渺,但它所到之处,黑暗便都会被照亮。 ——这就是萤的使命。 当初她是怎么加入组织的呢?她依稀记得,那是在两年前: 两年前爷爷去世了,因为受不了打击的她曾经一度陷入了严重的自闭。 父亲母亲心疼她所以把她送到国外去治疗。 在那座也许还称得上是温暖的医院里,那个男人拿着一个类似锥子的东西在她的眼前不停地旋转,美其名曰:催眠。 每次催眠结束以后她就会沉沉的睡过去,然后等她再次醒来,她就会忘记一些不是那么美好和愉快的东西。 那些东西,就是她所有悲伤的记忆;或者说,那些东西就是所有令她感到悲伤的记忆。 就这样,她开始遗忘一些事情…… 她开始遗忘那些她想要或者不想要遗忘的事情,她开始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属于她的记忆被夺走。 没有人问过她愿意不愿意,自以为是的以为是为她好。 也许是真的为她好吧! 就这样如此反复了许久,终于有一天她厌恶了那种感觉。 第7章 神秘人的出现 她开始抗拒治疗,越来越激烈,直到她开始不吃任何东西…… 那个男人开始不再强迫或者说服她接受,她也渐渐的缓和过来,但她还是不愿意吃东西。 因为她还生着病,所以她只能以这种方式来与他对抗。 不知道这样对抗了多久,她以为他终于妥协了,开始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他和她相处得很友好,他养了很多只很多只的猫,她和他们都相处得很好很好。 一起在花园里玩耍时,她以为,她终于摆脱了他的那个锥子…… 她想:再看见那东西时,她一定把它狠狠的扔出窗外。 可是,终于有一天当他再次拿着那个东西在她的眼前晃悠的时候,她再也忍受不了的撞倒了橱柜从那座医院里出逃。 房间橱柜被撞坏的玻璃、翻倒的花瓶碎了一地,顾不上其他,她跌跌撞撞的光着脚踏过那些破碎的玻璃跑到了一楼,再跑到了一扇漆黑的窗户面前。 身后还残留着她血色的脚印,仿佛是给猎人提供线索的蛛丝马迹…… “吱呀~~~” 她伸出双手奋力的推开窗户前边沉重的柜子,然后打开窗户从窗户那里逃走…… 跳下窗户时她不知踩到了什么——右脚脚底被狠狠的扎破。 也顾不上双脚的疼痛和伤口鲜血的淋漓,她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后就开始死命的往前跑。 还好,没有人跟上来…… 然后就是她头也不回的拼命往前跑,跑啊跑!跑啊跑! 等他们终于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跑出了很大的一段距离。 “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冷兮嫋对着属下冷冷的吩咐,属下立刻低头会意。 “哼!” 他说完后压抑着内心的怒火转身朝着大厅走去,一众下属跟在他的身后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 他发火的时候真的很恐怖诶,一众手下都害怕得闭上了眼睛。他们绝对不愿意听到从他的口中说出: “都给我去找,找不到就都别回来了!!!” 这样的话。 但他偏偏就是说了……笑脸。 天奶呀!~他们上上下下的几十号人,,,以后都别跟着他干了!?他们也是突破了重重关卡好不容易才晋级到达了他的眼前的诶~!? 此番…… 你说这小姑奶奶没事儿她瞎跑什么啊??? 尹墨:哼~追不上她算他们的实力还不足够强!既然追不上不如早些辞职乖乖回家歇息吧! 他们没能追上她,跑了很久之后她终于意识到外面原来在下着大雨。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从眼中滑落,在接触到外界的一瞬间变得无比的冰凉。 “哼~!” 尹墨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夹带着浓重的鼻音。 她继续不停地跑啊跑!跑啊跑!泪水掺杂着汗水和雨水,从眼睛里滑落的时候那么的滚烫又一瞬间变得那么的冰寒刺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低下了头,冰寒刺骨直至脊髓,仿佛所有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抽空。 “呃……” 心上一阵剧痛传来,瞬感难以喘息。 “啪嗒!” 仿佛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全部从身体里抽走,她猝不及防的跌落进暴雨里。 “哼~~~~~” 她忍住内心想要放肆的大声哭泣只是低低的呜咽,她的胸口不停地剧烈起伏;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周围令人窒息的、冰冷的、带有痛觉的空气。 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到连呼吸都是痛的。 “墨小姐!墨小姐!!您在哪儿啊?!” 身后有人追上来了! 她又跌跌撞撞的从地上起身,然后头也不回的继续拼命往前跑。 前方也有人! 她开始东躲西藏,她与他们像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一样。 她跑到一个巷子里面,忍着身体的疼痛爬上了一个窗台,然后屏息静气的身体紧紧贴着墙面,可是血却混合着雨水从窗台上流了下去。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抬头望了望天空,她想:她大概就是在感触到眼泪温度变化的那一瞬间变得极度敏感和容易感伤的,从小到大她哭过很多次,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这般刻骨铭心。 父亲母亲? 为什么要让她忘记?? 为什么要让她忘记汀儿、以苡、姑父?! 为什么要让她忘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为什么他们试图用一身新皮肤来掩盖当年那个大毒枭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和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惨无人道的折磨和伤痛?!!! 不、不能!!! 也不可能!!绝不!!! 零碎的记忆碎片拼凑出那个从来没有过去的昨天,八年前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重演。 他们的笑脸似乎还浮现在眼前,她如今却只能对着黑白照片怀念。 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 她穿过大街小巷、东躲西藏;她多么冒犯和不礼貌的推开别人家的门,又不顾主人诧异和惊讶的目光来到二楼从别人家二楼的窗户处逃跑; 她跑到另一家三楼外屋的屋檐之上,再翻越至阳台;她跑到阳台的另一面又从阳台的另一面再次翻越,顺着外墙的管道滑落至地面;然后她穿过公园和教堂,终于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台前。 血迹就这样沿着她的足迹一路残留,或许有的被雨水冲刷,有的被清理,有的被留下…… 公交车站台上一个人都没有,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却不是他们熟悉的地方。 意识到她终于摆脱了他们,她放缓了脚步开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啪嗒!!” 染了血的白色身影在无情的暴雨中跌落,跌落在地上溅起大朵大朵白色的水花。 呃…… 她难受得喘息了一声。 营养不良、过度疲劳和悲伤、体力不支和失血过多齐齐上阵,再加上随着记忆的涌现,心脏上方旧伤口的疼痛来得亦是异常剧烈。 她没有等到公交车的到来,却终于是昏倒在了公交车站台上。 在昏倒的前一秒,她已经做好了被他们发现并再次带回去的准备。 再次?为什么是再次?难道,在此之前,她也曾尝试着逃跑过很多次吗? 显而易见的,她没有一次逃跑是成功的。 果然,她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冷兮嫋,我恨你。 她虚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故人恩 尹墨想:很多时候,她是幸运的。就像,她逃离那座医院的时候没有被他们追上,就像—— 那时候的豆奶刚好出完任务准备经过那个国家回到基地去,他撑着伞在那个公交车站台前发现了已经昏迷的她。 一切都是刚刚好。 如果没有他,她的命运恐怕就是那样忘记所有悲伤的记忆然后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 虽然开心,却总也不真实。 她赤裸着的双脚已经是伤痕累累,那新鲜的猩红色伤口在白皙的双脚上显得是那么的狰狞;浑身的湿漉已经和早已被雨水浸湿了的地面融为一体。 她好像马上就要碎掉了。 大雨还在不停的下,“噼里啪啦”的,打在所有能够被它触及到的物品表面直作响。 豆奶一瞬间的沉默和蚌埠住了,他微微的皱起了乌黑俊秀的眉;他将那眉耸立成一座小小的、清泠又厚重的山峰,山峰周围聚满了愁云和阴霾: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女孩子?? 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裙子、黄皮肤;亚洲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本想一走了之。 可是看了看四下无人的街道,不知怎的,他就生出了恻隐之心: 真是可怜的孩子。 可是……z国有句古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冷漠的撑着黑色的伞,一步一步的路过她的身边。 雨,一直在下;血,一直在流……天空却是愈来愈晦暗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 她,好像快虚弱到不行了。 他仔细看去: 她的右脚受了很严重的伤,伤口一直有鲜红的血液在流出…… 那些鲜红的液体,混合进雨水里,终于还是在他从她身旁路过之时流到了他的脚边,沾染了他黑色的鞋子。 血…… 就那么一瞬间,他做了一个颠覆她或者说很多人命运的决定: 他停下了脚步,他朝着她转过了身。 “轰隆隆隆!……” 一声巨雷忽然响彻天边,狂风拼了命的摇晃着他乌黑的发和伞的边沿。 “啪嗒啪嗒啪嗒!” 远方有脚步声正匆忙地朝着这里赶来,豆奶耳朵微微一动,意识到四方都有人在朝着这里靠近。 嗯?他低头皱眉看了她一眼: 是因为她?她的身份不简单。 那时候的他二十六岁,整整比她大了十岁。像他这个年龄的人,每做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她本以为他会就此离去,可他却忽然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先是蹲下身将雨伞遮住了她,然后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没有任何的回应和动静。 他接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块白色的手帕轻轻的扶过她的脸看清了她的容貌: 平眉紧蹙,似乎很是痛苦也好像心事重重;漆黑卷翘的睫毛上沾染了不少的水珠;鼻子上面怎么还要贴个创可贴呀? 本该是殷红的双唇此刻却像是生了病一般的泛白和有些许开裂;好似鹅蛋般的脸也苍白得厉害,毫无生气可言。 看着这一张妥妥的东方脸,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微弱的呼吸清浅的接触到他的指尖,他知道他做的这个决定还不算太晚。 “哈喽??” 充满试探的语气,她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和回应。 “醒醒?”他又试探的皱着眉叫了她一声。 她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和回应。 倒显得他像个傻子。 她的样子,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他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亦如其他少女般的稚嫩和青涩,只觉得她的脸上多了几分不是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成熟和……一些被隐藏起来的悲伤。 她大概经历过些什么事吧??怎么会弄得浑身狼狈呢? 第8章 守护 “在那里!快去报告老大!” 发现她的一瞬间统领立刻朝着手下示意,手下即刻转身去禀告。 看到快速朝着她跑过来的一众黑衣人,豆奶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那时候是误会了……他还以为她被仇敌追杀呢!怪不得后来出手那么狠。 “墨小姐!!” 统领还没有接近她,就被他的一句话和眼神给瞪了回去: “你干什么?!” 看得出来这个人也不太好惹,但使命在身统领也毫不退缩: “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家小姐。我们家先生让我们来带她回去,还请不要为难。” “凭什么?”豆奶不屑的挑了挑眉,“除非,等她醒来。” 言简意赅之间,他已经俯身把伞放在一旁然后又抱起了她。 “先生若是不配合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看得出来他的态度强硬,统领也不再跟他客套。 “上!” 一声令下,七八人瞬间朝着他围聚了过来。 …… “啊!” “啊!” “啊!” 一众弟兄都被他打倒在地捂着胸口痛苦的发出了哀嚎,统领正准备自己上的时候一个人忽然从身后摁住了他的肩膀。 “老大?” 统领转过头欣喜若狂和异常,因为他知道这次回去又要挨叼了。 “让你们找个人,半天都带不回去。几十号大男人竟带不回一个女孩子吗?” 他的话语里不无嘲讽和生气,但看着对面怀里抱着的人的时候,他更是强忍住脸色的难看很怪异的皱起了眉头。 很快他就意识到她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马上进行治疗。 他深深地锁住了眉。 “对不起老大,是我们无能。” 豆奶依旧抱着她,无意管这边的事,他转身后准备带着她离开。 此举其实是试探之意,意识到身后那人身上瞬间爆发出的杀戮气息,他亦是有些惊愕和诧异。 冷兮嫋死死地从背后盯着他,如狼似虎。 好强大的压迫感!豆奶的脚步一瞬间的凝滞。 或许,她是个麻烦。他微微皱眉:他的身份绝不能轻易暴露!还是少惹点麻烦为好。 正当他做出决定转身准备把她交还给他的时候,她却在这时候醒了过来。 她的眼睛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是谁在抱着她?好陌生的味道。这个人是谁?? 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戴着黑色的口罩看不清楚容颜,但他好像正在和对面的人交谈。 熟悉的香气浅浅的传入鼻息,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原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感觉是心安。 “please give her back. thank you.(请把她还给我,谢谢。)” 礼貌又客套。 冷兮嫋,他果然还是来了…… “who is she to you?(她是你的什么人?)” 好清冷和缓的声音,好像那孤山之云翳,孤傲冷清、温暖梦幻却又难以触及。 “she''s……she''s my leader.(她是我领导。)” 冷兮嫋微微思索了一番然后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她和他都吐血的话。 “咳咳……”尹墨微微的咳嗽了两声,冷兮嫋一瞬间就看着她深深地锁起了眉头。 他的关心溢于言表,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雨好像开始小了,尹墨暗中伸出手轻轻的拉了拉抱着她这个人的衣角,豆奶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那是个乞求的动作。 “带我走……求你。” 尽管她微弱的声音小到几乎只有她和他才能听到,但听力甚好如他,冷兮嫋在听到她坚定语气的一瞬间,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一片。 “这里交给我,你先去让人把她的所有血迹、指纹等等的痕迹都清理了。” 他转头对着统领轻声吩咐。 “是。”统领领命下去了,尹墨又开始继续昏迷,她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 最后,豆奶在他嗜血的眼神中抱着她转身一步步的离开。冷兮嫋痛苦的皱着眉捂着心口咬破嘴唇,嘴角的鲜血流下替代了心中的血泪流下。 尹墨…… 他该怎么向尹先生交代?? “传我指令,迅速封锁全城!!务必要把墨小姐留下!” 话音刚落就有手下来报: “不好了!!刚刚女皇下达命令,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庆典,全国此刻起敞开大门欢迎各地的来客!各个城门和港口现已加强了戒备……” “老大!是否下达命令竭力追捕黑衣男子?”亲近的属下问他。 “召集所有人手,务必要将尹墨小姐留下!” “是!” 当然最后所有的人都没能找到他们,因为豆奶和她都在他们找到他们之前被一架黑色的直升机给接走了。 冷兮嫋,她曾经做过这样一个决定:如果最后的这次逃跑他还是能够带她回去,她便再也不逃了。 可是,或许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就是这一次的逃跑,改变了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 刚到基地那会儿—— “it''s a good thing you came in time, a momentter...(还好你送来的及时,再晚一刻……)” 她紧紧的蹙着眉低着头看着她,神情无比的凝重和严肃,他也紧紧地蹙着眉低着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 无需多言,他和她早已心有灵犀。 “where did you meet her?(你是在哪里遇到她的?)”她转头问。 “i met her in london.(在伦敦。)”他抬眸看着她说的无比的认真,眼中有一丝不易被他自己察觉的微明。 她瞬间就明白了什么:“she''s from the same country as you?(她和你是一个国家的人?)” “yes.(是的。)”他点点头。 “no wonder you brought her back.(怪不得你会把她带回来。)”她转头看向了她。 “i gave it a lot of thought.(我经过慎重考虑。)” “she is pretty.(她很漂亮。)” “she''s still a child.(她还是一个孩子。)” …… 几天后—— “她浑身上下的旧伤口大大小小的、深深浅浅的不下二十种,不外有刀刺伤、划伤或者捅伤、钝器击打伤、挫伤、锐器刺伤或者捅伤等;” 她一边指着她全身的、所有能够被检查到的片子给他看一边平静的向他解释,她的手指逐渐移到了她的左脚脚掌处的ct, “她左脚的大脚趾处有轻微断裂过的痕迹,初步分析应该是被什么人用力折断的。” 什么?! 豆奶惊愕且错愕的睁大了眼睛:被什么人用力折断??她到底是经历过什么…… 她温柔的话音继续响起: “右腿大腿部的骨骼曾经粉碎性骨折;左手手腕部的筋络曾经断裂;右背部的骨头曾经被利器刺穿……” 她忍不住顿了顿,他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旁边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孩子,至今也还是安安静静的、不曾醒来。 粉碎性骨折、筋络断裂、骨头被刺穿……他的眉头在他意识不到之时已经深深地锁起。 她的话锋忽而一转:“除此之外,她的头部、心脏上方也曾受到过不同程度的重创,但是时间久远,我一时半会儿还分析不出来是因为什么受创。 但是很能肯定的一点是——她曾经经历过非同一般的、非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和折磨。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在组织这么多年,他和她光是想都能想象出那样一副充满暴力、残忍和血腥的场景: 他也终于明白,她的脸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成熟和被隐藏起来的悲伤。 真是个睿智的孩子,她大脑中隐藏着的智慧鲜少有人能及。 是什么人让她受伤的呢? “茜(xi)瞳,你该好好的进修一下中文了。”他面无表情,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除了她的头部和心脏上方的伤口,她其他的伤都恢复的很不错,几乎对她的日常生活产生不了影响。” 她说着赞许且认可的点点头, “可见当时她还是接受了及时并且优质的治疗的,可能当时只是发生了一些诸如绑架之类的意外。” 她真是一语中的:不过她经历的绑架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的策划;她能接受及时和优质的治疗也是因为父亲的深谋远虑和母亲的人脉圈广。 “你的意思是说,她身上的所有旧伤,都是在同一时间出现的?”闻言他亦是蹙了眉头看向了她。 “no,不过我分析出来的这些是。”她朝着他微微的一笑,唇角上扬的样子温暖和煦得好似阳光。 如此,他不禁皱着眉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同一时间里受了这么多的重伤、、她,她到底……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她一眼,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罩,氧气罩上的白雾微微弱弱的时隐时现。 “can you determine when she received these injuries?(你能分析出她是什么时候受的这些伤吗?)” “yes, i can. she suffered these injuries eight years ago.(八年前。)” 八年前…… 第9章 异乡的风光 又过了一段时间—— 花园里花团锦簇,她已经记不清那时候是什么时节。 她想:或许是春天,万物复苏、疯狂生长的季节。 是的,那时候是深春,z国却是初冬。 饶是初冬,z国北方的许多地区也已经开始下起了大雪,大雪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那些守护着那片疆域和平与安宁的他们依旧坚守在岗位上。 “尹先生,对不起!我们还是没能发现尹小姐的任何踪迹。” 偌大的客厅里冷兮嫋坐在尹霆韵对面的沙发上恭敬且谦虚,并带着深深的歉意。 “无妨,她已经给我们报过平安了。她做事向来有主见,这一次,就随着她去吧!”尹霆韵深沉的叹息了一口。 “可是……您们不担心她吗?”他不解。 “饶是担心,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与其庸人自扰,倒不如选择相信她。” “嗯。”话虽这样说着,但他想要找到她的心却一刻也没有停止,他派人到处找她的动作也从来未曾停止。 “她的记忆被长期的压抑和克制,在被剧烈的刺激下一瞬间她回忆起来了所有的事情;也许是接受不了那些记忆中的事情的打击所以导致她的情绪和心理变化太大,从而使她产生了这一系列疯狂的行为。” 清晨的阳光正好,金色的阳光穿过藤蔓洒落在她金色的头发上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空气中渲染着清新怡人的浅浅花香。 白色和蓝色的花朵大片大片的簇拥在他们身侧,让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纯洁和无暇——如果不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的话。 显然他们已经对她的身份有所了解,也对她之前从那座医院里出逃的事情一一的做过调查了。 “什么?”她的话音刚落,他的眉头又锁起。 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关切,饶是旁人也已看出,更何况是她呢? 她低下头微微的蹙着眉:“可是我不太明白,她的催眠术明明是从两年前才开始进行的,没道理那么快催眠术就会失去作用。” “你是说,她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被催眠了吗?” 他认真的看着她——虽然她没有看他。 “是的,按照我的研究是这样。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她被催眠的东西是什么以及在她十四岁那年给她催眠的人是谁?” 她深邃的、蔚蓝色的眸子看向远方,此刻的他竟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的,”他点点头,“那在她十六岁的这一年她被催眠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i don''t get the picture.(我不明白。)”他无奈的耸耸肩。 “i''m sorry, i don''t understand.(对不起,我也不明白。)”她转过头对着他摇了摇头,深邃的蔚蓝色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她的眼睛自带清冷和破碎感,美的动人心魄。 一瞬间他竟有些失神。 可他哪知:那时的她和他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或者说,她还多想了一些事情。 “so……”他欲言又止。 “i have a wild theory...(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say it please.(请说。)” 他朝着她伸了伸手示意她在旁边的白色铁艺圆凳上坐下,顺带帮她把勺子在热饮里放好递到了她的面前。 她伸出手轻轻的接过,接着红唇轻启,声音浅浅的、缓缓的: “或许她在被第一次催眠之前已经忘记了一些事情,这可能与她头部曾经遭受到的重创有关; 也有可能在她被进行第二次催眠的时候那个人就是想要帮她催眠第一次催眠时被催眠的东西,她有可能在这两年间想起了什么别人不愿意让她想起的事情。” “不无这个可能,可是让她接受催眠的是她的父母?” 他的内心不禁浅笑:看来他上次说她需要好好的进修一下中文还真是小瞧她了,如果她能听出这话中的深意,那她应该就能明白些什么。 她却似乎没听进去他说了些什么只茫然的摇了摇头: “然而她头部曾经遭受过什么重创?大脑里面的某些东西是否曾受过什么伤?茜瞳就不得而知了。” “茜瞳看见脑和内脏就会出现不良的生理反应,还真是令人遗憾啊!这可是有什么原因吗?” 他不无打趣却又带着关心,她却是沉默的起身离开了。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她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甚是少见,他关心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最后,还是不放心的跟了上去。 如果,他那天没有跟上去…… …… 再过了一段时间—— “你鼻子上的伤哪来的?”他问她。 “猫抓的。”她佯装心不在焉很是淡然。 “还真是调皮的小猫。” “是我硬是要把脸凑近它跟它贴贴的。” …… 身体彻底康复后,她开始了漫长的、长达两年时间的训练、对抗、比赛、出任务…… 当然,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组织的。 良好的天赋是制胜法宝,再者就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残酷训练和选拔。 除了自身身体素质是否过硬?体力脑力值是否达标?智商情商是否足够高?身份背景有无污点等都是影响选拔的重要因素。 家世清白是第一位的。 感恩父亲母亲的努力,让她有成为一名“萤”的资格。 终于她成为了组织的第一名,终于她成为了豆奶引以为傲的直系下属。 终于她有机会回国,终于她可以回到父亲母亲的身边。 成为一名“萤”是她的选择—— 机智过人的头脑、新奇且全面看待问题的视角、逻辑思维的严谨缜密、对对手的全方位碾压、完美的任务执行能力及完成能力…… 这些都是她为之自豪的历史成绩。 去到组织的那两年连父亲母亲也不知道她在哪?她在干什么??想必他们一定也急坏了吧? 他们有没有满世界的找她呢?? 其实她也有跟他们通过电话报过平安的,她并不想成为一个让父亲母亲担心的孩子…… 她害怕他们担心,在国外的时候常常换着地方装作是在旅游给他们报平安,刚好她也要到各个国家去出任务。 父亲曾经派人到国外四处的寻找过她,可不管怎样他都找不到她。 每一次父亲母亲的关切、问候与抱怨,她都以巧妙的理由掩饰了过去。 这两年与二老的某种程度上的断联,也许是他们三个人一生的遗憾吧! 父亲母亲会不会常常自责是他们没有好好的照顾她呢?其实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两年后,她突然间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兴奋、激动到泪水都止不住,母亲紧紧的抱着她久久不肯放开手,父亲一个大男人也再次红了眼眶。 不知道为什么,印象中她与父亲相处的每一段日子里,父亲常常会在看着看着她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红了眼眶,然后他就会起身借口要去卫生间。 她的心里却只在想:对不起父亲母亲,让您们担心了。 她还要去寻找一位叫“苏白”的人,然后好好的守护他。 这便是她身为萤的使命。 “某年某月某日,某国某领域的某科研领军人物在去往与他国的交流会见途中不幸遭遇车祸身亡,年仅三十几岁;他的不幸遇难致使该国在该领域的发展倒退近二十几年; 某年某月某日,某航班失联至今仍然下落不明,航班上还有多国不少的领域精英与业内人才; 某年某月某日,国内某某火车站发生大型恐怖分子持刀伤人事件,遇难者男女老少共计几十人; 该事件一度引起社会恐慌,几名来自某某地的恐怖分子已被当地警方控制,至如今各种汽车站、火车站等依旧戒备森严; 某年某月某日,国安部公布最新一批间谍的名字: 某知名媒体人物是美丽国安插在z国境内的间谍,其间谍生涯长达十几年之久,曾多次向美丽国泄露z国国家机密……” 间谍、恐怖分子、反动分子等不停地从中作梗——国家安全与我们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间谍、恐怖分子和反动分子只是黑暗势力的其中三种,更有如: 网络水军、伪装的杀手、军火走私、邪教组织、制毒贩毒组织等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各个国家及人民的安全,损害着各个国家及人民群众的整体利益。 与黑暗势力的斗争刻不容缓、势在必行,守护与发展计划开始被各个国家引入。 “萤”逐渐成为了各个国家的团宠,也成为了永远不能被承认的秘密。 …… 上级告诉她:“苏白”在a大,恰逢进入大学的考试来临,高中学校还为她保留着学籍,她得以参加考试并且成功的被a大录取。 父亲母亲总以为她还是一个高中生或者刚刚被录取的大学生,可他们哪知在进入组织的时候一切就早已悄然地覆天翻。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她总是收起自己冷漠的样子装成是一个乖乖女,对于埋葬在心底的、过去的、那些依旧无比深沉的悲伤再也没有提起。 看到她的笑脸,他们总是很欣慰;可他们哪知,那每夜每夜让她枕头潮湿的泪水?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不知道心底的这种深深的伤痛究竟是为何而来?她只知道,她并没有真正的开心快乐起来过。 也许,她的快乐早就不知道被她丢在何方了吧?她想。 在组织的这两年,她早就已经被锻炼得成熟且坚韧无比;无论是心智,还是身体。 单从另一方面来说: 苏白,他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国宝级化学天才;而她呢?她的父亲“尹霆韵”,则是一个令毒贩谈虎色变的名字。 听说早在十年前,“尹霆韵”这个名字就是令无数毒贩乃至毒枭谈之色变、闻之丧胆的名字。 直到现在,制毒贩毒组织也依旧对他闻风丧胆。 在组织的这两年她也接触过毒贩,她最喜欢干的事其中之一就是亲手将毒贩送进地狱。 对于所有的犯罪分子,她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因为这是上级教给她的,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晓,十年已经可以让太多的事情发生改变。 …… 国宝级化学天才与制毒贩毒组织万分忌惮的“尹霆韵”的女儿“尹墨”组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事情他们谁也一样不知晓。 她只知道她必需时时刻刻的保持着警惕,也必需时时刻刻的隐藏自己的身份。 这是父亲告诉她的,父亲派了很多很多的人来保护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么紧张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接受这么严密的保护?? 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吗?动用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是不是太自私了点?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保护她并非是父亲一个人的决定。 所以呢??还是谁的决定?她好想知道一切,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 她心茫茫,前程亦茫茫;他心秒秒,她心亦渺渺。 第10章 陪在她的左右 星期二的凌晨她熟睡后却又在睡梦中被惊醒:推车轮子的声音,脚步声人声嘈杂…… “琛哥!琛哥!” 是谁在焦急的喊??听得出来他很心痛和着急,莫名的……她的心里也开始跟着泛起疼痛来: “陈哥!陈哥!”那个人一边抱着他的身体一边哭着喊:“报告队长!陈哥牺牲了……” 牺牲…… 心里忽然狠狠的一痛,尹墨赶紧紧紧地捂住心口。 待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起身赤裸着双脚走到了房间门的后面,正轻轻的拉开玻璃窗的窗帘往外看: 潜……潜承? 她又看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慕杨偶然看见他一次就哭得撕心裂肺的男人—— 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纪潜承: 纪家之子(废话文学hhh~写的隐晦一点),26岁,身高185cm,体重79.5kg,可怕的战斗力,颜值很逆天,成熟且高傲,睥睨一切; 刑侦能力突出,a市公安局一把手。纪家在a市的影响力各方面无不是首屈一指,她的同班同学兼室友“郁慕杨”的前男友。 纪潜承的内心深爱着郁慕杨,但却不得不陪在现女友“艾萄”的身边。 艾萄代号“葡萄”,是制毒贩毒组织的最新型毒品研究者之一,纪潜承的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算是一名特殊的“卧底警察”。 推车上的那个人,是韩琛吗?他们好像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了。 ——韩琛,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把半手,脸颊本该是柔和的线条但因为总是紧绷更显其严肃和谨慎; 平日里待人多温柔绅士,实则内心刚毅果敢,睿智常常藏于其不苟言笑的外表之下;恋人为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二把手钟诉与。 怎么回事??顾不上想太多,她赤裸着双脚就走了出去。 ……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开学一月后的“流浪猫投毒案”一案引起。 (可参看前两册) 据供述,米蝶是一名孤儿,其养母“程霜”是潜在的制毒贩毒组织高层,在其十八岁时诱惑其为其组织卖命(情况是否属实有待查证)。 “牛二”因为“流浪猫投毒案”一案被a市公安局逮捕后交由a市公安局c区分局协助调查; “牛大”因为“米蝶同学绑架案”一案被a市公安局c区分局抓捕,目前两个人皆处于被关押状态。 “流浪猫投毒案”看似告一段落,然而由该案牵扯出的“诡异的75号巷道案”才刚刚开始…… 米蝶为何要去75号巷道?上个星期六的凌晨在正面75号巷道左手边的第五栋建筑物三楼——535房间的窗户后面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人? 535房间窗台上的血迹到底是属于哪只流浪猫的?米蝶又为何一口咬定她攀爬第五栋建筑物时从535房间垂下的绳子是在她到来之前就出现在那里的? 此前她手中抱着的那个“消失的礼品盒”现在在哪里?而当时躲在75号下水道里的又是什么人? 当然,这些未解之谜中大部分她都是不知道的;甚至不知道在这些案子中还有这些未解之谜。 “流浪猫投毒案”一案牵涉极深范围极广,该案和其他与该案相关的案子交由a市公安局与a市公安局c区分局合作调查。 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长——陈暝霏: 长相于清冷之中透露出一种静谧的雅致;沉着冷静思考时眉峰好似凝聚起来的万年雪山;眸子清澈冷凝,只有在见到熟悉的人时才会融化开来。 为人比较清冷实则内心很柔和,待人多真诚。 虽然他年纪轻轻但已是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一把手,他的历史功绩显赫,曾被上级部门跨级表扬。 陈暝霏的母亲从商父亲从政,陈暝霏是独生子。除此之外,他还是她的表兄,因为他的妈妈有一位亲弟弟——陈喃渊。 陈喃渊是陈暝霏的舅舅,她的姑父。那个已于十年前,在之南省的“三个女童绑架案”中被毒贩折磨致死的卧底警察。 陈喃渊的妻子是父亲“尹霆韵”的亲妹妹即姑姑“尹疆菀”,他们夫妻二人育有年纪与她相仿的一女——陈汀,她的表姐。 当然,她在十年前被毒贩绑架折磨后因为脑部受到重创且因当时受到的刺激太大便将那时候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忘记了: 她忘记了自己在a市还有亲人、也忘记了十年前之南省的“三个女童绑架案”其实是因为毒贩报复她的父亲而起。 她忘了……什么都忘了。 忘记了骨灰从之南省接回a市安葬的陈叔叔原来是一直宠爱她的姑父“陈喃渊”;忘记了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亲密无间的姑父的女儿——她的表姐“陈汀”; 忘记了十年前之南省残忍血腥、罪恶的“三个女童绑架案”中,还有一名女孩儿“肖以苡”为她而死; 忘记了姑父“陈喃渊”就是那名在“三个女童绑架案”中被毒贩折磨致死的卧底警察。 …… 她忘了…… 忘了为什么每年她都要千里迢迢的从之南省来到a市祭拜她的“陈叔叔”??忘了父亲为什么总是要派很多很多的人来保护她??也忘了自己的心脏上方为什么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泛疼? 她把一切都忘了,所有的事情云淡风轻…… 她甚至一度也忘了两年前因为受不了爷爷去世的打击的她曾经一度严重自闭,被父亲母亲送到国外治疗时的她为什么要从那座医院里出逃? 她只记得她抗拒那样把一切都遗忘的感觉,她赤着脚流着血在大雨中奔跑,那一刻她只想要逃离那座医院…… 她不想忘记!她怎么可以忘记?!泪水不知何时又模糊了双眼,她险些摔倒。 擦干眼泪后她继续不停的跑啊跑!跑啊跑!因为从小习武她可以跑得很快,她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自小习武? 这十年来她除了爷爷去世的那一次很悲伤很悲伤,其他的时间里她自认为她都生活的很幸福。 因为她忘了……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她怎么可以忘记? 她怎么可以忘记! …… 可她好像又想起什么来了: 在那座特殊的医院里,有一个特殊的男人;他是她的主治医师,他好像叫做……冷、冷兮嫋。 冷兮嫋……她是从什么时候把他忘了的? 是在去到组织的这两年吗? 那时候的他派了很多很多的人去追她,是她乞求豆奶……豆奶经她同意把她带回了组织。 “你愿意跟我走吗?”港口某处废弃破败的轮船上,他一边为她包扎着伤口一边头也不抬的问。 “愿意。”她的声音很微弱也很悲伤得不明所以。 “你就不害怕我是坏人?” 他抬起头怪异的看着她,好像想要从她的眼中寻求一个他一直想要知晓的答案。 “是命我也认。” 唉……豆奶在心里深沉的叹息一口。 “如果我说的是这样呢?”他忽然伸手环抱住了她的腰间,然后将她狠狠地靠近了自己的身体。 能感受得到他的身体肌肉遒劲有力,可他身体温暖的触感是那么的陌生,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脖子间已经流出了血。 她用一根发簪狠狠地抵住他的脖子,痛觉间她如鬼魅般的开口: “先生,请自重。” (温馨提示:现实中请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哦!!尤其是女孩子!!!) “呵呵!”他嗤笑一声,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下一秒他已经用她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将她两只手都圈禁起来,然后将她狠狠地抵在了轮船的墙壁上。 “你的力量太弱了!” 他靠近她的耳朵温馨提醒。 “你要是再不放开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她狠狠地瞪着他。 “倒是个烈性的女子。” 他说着放开了她,尹墨想要哭,却发现此刻的她根本就不能哭泣。 而如今自己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她忍不住的狠狠捏紧了拳头。 豆奶将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到底还是收起了心底的那份恻隐之心: “如此刚烈的性子,只怕日后是要吃不少的亏。” “除非我足够的强。” “是的。” 就这样,她跟随他来到了组织。两年不算太长,但又岂能说短?直升机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震惊了。 那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呢?彼时的她露出已是鲜少的神情仰望着那架直升机,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纯真;豆奶从她眼神中看到的,还有许许多多的向往。 “走吧!” 他浅笑吟吟的牵起了她的手,她和他一起朝着那架直升机迈步。 …… 两行泪,就那样的猝不及防。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韩琛警官昏迷四天后已经于今天凌晨醒来,此刻正安然的躺在医院里;钟诉与和纪潜承、陈暝霏和田悉时此刻都担忧且关切的陪伴在他的身旁。 ——钟诉与,韩琛的恋人,性格中有一些古怪精灵但该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长相偏向文雅与清秀,但其实力气与韩琛不相上下,只是在韩琛面前刻意隐藏起了那一分本来的气质。 于三年前的那场意外中救了韩琛;彼时韩琛刚刚分手,他陪伴了韩琛两年半,最后的半年终于跟韩琛在一起。 在田悉时探望韩琛的时候亲身经历了彻骨的痛,因为田悉时忽然回来对韩琛的爱暂持怀疑态度。 ——田悉时,田家长子,韩琛的初恋,三年前与韩琛分手,因为三年前的一场意外一度以为韩琛已经死了。 他拥有着一双茶灰色的眼眸,几何线条般坚硬且完美的脸庞轮廓线; 话少且务实,妥妥的实干家,宁愿放弃继承家族企业而选择出国深造,回国后因妹妹田惜咛的原因与韩琛有一次偶然的相遇,自此情感如泄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极度疼爱妹妹,宠妹狂魔~~~(可参看前两册) 第11章 何惧深秋凉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回到寝室以后,a市又发生了哪些轰动一时的事件。 也不知是因为刚刚a市警方侦破了案子她感到开心,还是偏偏苏白等人把所有的事情都隐瞒得那么好,所以导致她产生了一种“难得的安静时光”的错觉。 醉蓝是今日起得最早的,她下床的时候身上的香味隐隐约约的传入她的鼻息,一瞬间勾起了她死去的回忆: 原来,两年前冷兮嫋在外面找到她的时候,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一瞬间的感觉是心安。 可是两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事情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哪怕钟表重复转了无数圈,也只是在宣告着过去的永远死亡和将来的无限延续,现在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节点。 在组织的两年,她的心里只充斥着训练和任务;在组织度过两年后,她的心又被一个叫“苏白”的人充满。 天意如此吧?兜兜转转她还是会回到属于她的一切之间。 冷兮嫋……他现在过得好吗?原来偶尔的,她也还是会想他。 今天发生了和上个星期天类似的场景:苏白还是和她一起去吃了早餐;吃完早餐后两个人还是一起回到学校去了图书馆;去到图书馆的途中还是遇到了闵月桐。 ——闵月桐是闵家的宝贝女儿,闵家在a市的影响力仅次于纪家,与田家平起平坐甚至略胜于田家。 她的长相甜美可爱中又含有一分古典美的气质,任是她看了也要我见犹怜三分。个性温婉大方又细致体贴,闵老最最宝贝的孙女。 闵月桐与苏白在大一新生会上认识并对苏白一见倾心,此后长期倾慕于苏白。 想到她,她的心里有些愧疚: 对不起啊!为了更好的守护苏白,上级让她做苏白的跟屁虫。虽然她也很不想这样…… 豆奶这个人就喜欢不干人事儿呢! “啊亲!啊亲!” “怎么了一大早上的打喷嚏,别不是感冒了吧?” 茜瞳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嫌弃的给他递过来一个口罩和一包感冒药,豆奶放下了捂住口鼻的手伸手接过。 小丫头!隔大老远的也还不忘骂他?看她回来他怎么收拾她!?嗯? 自她跃居组织的第一名后,循光的一众元老和领导都对她青睐有加,争相把她收为己有,希望她可以为他们的国家出力。 然最后她遵从了上级的决定回到了自己的国家,上级派她到自己的国家去守护一位名叫“苏白”的人。 豆奶只让她先回到自己的国家,他会把她要守护的那个人的资料在她回国的同一时间传到她的电脑上。 她那时候哪知,她要守护的人居然是这么一位年轻英俊、优雅矜贵、高大帅气且温柔无比的国宝级化学天才。 她还记得与苏白的初次相遇是在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的星期五。 世事总是无巧不成书:月光下树影婆娑,他拾起她的吊坠后环绕着一身月光朝着她走来。 是他吗?守护对象。 她看着他的脸瞳孔有些微微的颤动:他就是她要守护的人??一眼认出他来,她甚至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他还那么的年轻、高大、帅气…… 那天晚上回到寝室后,她坐在拉上床帘的床上盯着电脑屏幕里豆奶给她的资料看了很久很久。 确定就是他吗??上级这样的安排,是在刻意的考验她吗? 饶是向来无所畏惧、一身傲骨的她,在与他相处的时候也生生生出了“万一守护不好他”的想法。 她好像,也没有在与他相处之前的、那样的自信了。 为什么呢??原来她也会有如此弱懦的时候? 图书馆总是人满为患,她正与苏白一起站在闵月桐的面前与她攀谈,左手手臂忽然被人不小心用书包撞了一下。 疼痛在那一瞬间传来,她忍不住的皱起了眉。 “抱歉。” 撞到他的那名男生有些愧疚的开口,她声音浅淡的回应, “没事。” 左手手臂上的伤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了,属实让她有点介意。 “尹墨,你没事吧?” 苏白走到她的身侧近距离的低下头满是关切的问她,眸子里写着满满的“关心”二字。 很多次都是这样写满关心的眼神,她的内心说至今都没有一丝触动是假的。 但她还是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朝着他摇了摇头: “我没事,谢谢苏白同学关心。” 苏白同学……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礼貌而又疏离呢! 他微微皱了皱眉而后又很快的恢复了自然,内心一阵不易察觉的、淡淡的失落一略而过。 尹墨,可不可以给他一点点回应?让他对她的喜欢能有持续下去的理由;或者让他那颗激荡不平、跳跃的心,能有一个安生的栖息地。 是什么时候对她心动的呢? 是第一次与她偶然相见的时候她那颗巧夺天工的深红色铃铛;是图书馆的碰巧与她相遇她不经意间暴露出自己想要取下的书籍? 是舞台上他每次遥遥相望的古琴女的背影?还是以后的每一次相遇,又或是在音乐社希望见到她的每一天? 他等啊等……总希望她会在纹情音乐社出现。 可似乎,她只会在音乐社有事的时候才会去音乐社;她喜欢去图书馆或者音乐楼,再不然偶尔也会去汉服社待待。 她好像总是喜欢一个人。 尹墨,如果他想陪在她的左右,可以吗? 他微微皱着眉看着她,澄净的眸子里似乎饱含深情。她不太明所以: 自开学不过两月而已,她与他非同班同学甚至连院系都不同; 若不是开学的第三星期他无意中捡到她亲手雕刻的铃铛吊坠,她或许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不会让他知晓她是谁。 说来也是巧,他是纹情音乐社外联部一组的组长,而那天她刚好接受上官羽的邀请加入纹情音乐社。 世间之事总是如此巧合的么? 似有霜雪般深邃的眼眸映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他关切的眼神后蒲扇般的睫毛微微垂下,而后在一瞬间移开了她的眼睛。 他的眉头又微微皱起:明明自己左手手臂因为星期四的凌晨与杀手a搏斗时受了伤,但还是逞强,什么都不肯说。 尹墨……她怎么可以动心呢?她应该离他远一点才好。 心里忽而一阵不该有的沉痛,她低下头无声而深沉的叹了口气。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他伸出手在她的身后虚挡了一下: “尹墨,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他的眼里再次写满着关切,低着头声音很是温柔。(心都要化了) 一抬眸就触及了他关切的眼眸,她眼里的冰雪在一瞬间消融。她很自然的朝着他笑了一笑:“我没事,别担心我。” 她只浅浅的一笑,苏白好不容易平静的内心再次泛起波澜:她真是什么样子都好好看。 尹墨回转了眼眸,上级说:伪装有时候是她很不错的一个技能,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感激和庆幸过自己拥有的这个技能。 再次看过去时是苏白满是温柔和关切的眼神让她的心里微微一颤:“谢谢你,苏白同学!” 他的眸子一如往昔般明亮清澈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失神,可是为什么最近总好像是深深隐藏着一些悲伤? 原来喜欢一个人,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也还是会忍不住的偷偷看他吗? 苏白满是温柔和关切的眼神也让闵月桐心里一颤:苏白……曾几何时,他是这样陪伴在她的身边的? 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间什么都变了? 第12章 自欺欺人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空气中几分模糊而不安分的异样情愫在缓慢涌动,看到她脸上的悲伤色彩,尹墨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她忽而就想起了初次看见他匆匆忙忙的去音乐楼找闵月桐的一幕;闵月桐在偌大的钢琴房里静坐在钢琴前,低垂着眼眸神色黯淡的等他。 她好像,等了他很久很久…… 若你携暖阳而来,可知这深秋已凉?回忆起往昔的一幕幕,尹墨的眉头越发的深锁: 她这是在干什么?“对不起苏……” 没等她再开口,苏白就说话了: “月桐,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尹墨的身体才刚刚好,她现在需要休息。” 月桐点了点头轻声道:“好,你们走吧!” 两个人的身影从闵月桐的眼前经过,只留下闵月桐和寝室的一行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阵风忽然而至,吹在她的脸上好凉好凉。 “月桐,苏白他......你和他不是......?”寝室的一名女生欲言又止。 闵月桐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那些话你也会信吗?我和苏白没什么的。” “可你不是喜欢他吗?”女生声音低低的,有些不甘、有些哀怨、还有些不死心。 闵月桐内心:苏白,原来她辛苦做实验的时候,他也有在好好的陪着另外一个女生吗?他也有在好好的、贴心且温暖的照顾着她吗? (醋味实浓) 谁说不是呢?难道要让他看着尹墨生病了他还放任她不管吗?想想也不可能的吧? 自己何时,又变得如此小心眼了呢? 虽然苏白他也参与了实验研究,可是除了专注于实验之外,他也还能抽出精力来陪伴其他的女生,还真是令人钦佩呢! 她看着苏白离开的方向:可是,苏白,如果你曾经对我心动过,那么我会让你后悔的。 ...... 尹墨走在路上眼睛看向前方,脑子里竟是有些发懵: 这次的场景和上个星期天的早晨他和她遇见她的时候何其的相似? 可是上个星期天的早晨她也是第一次和他一起吃早餐啊!还是因为她想要向他打听关于流浪猫的事情。 上个星期六他也想要与她一起吃早餐,她还拒绝了来着。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喝了一口手中的绿豆豆浆:不是,她真的……她也不屑于抢别人喜欢的人啊! 哪知道她会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被人下蛊呢?然后一躺医院就是一星期。 麻了…… 可是有些事情吧,她越是解释,就越是显得苍白无力。 ......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问到身旁的苏白:“苏白同学?” “嗯?怎么了?”他的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淡淡的,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月桐同学她也是大病初愈,而且说不定当时还受到了惊吓。” 她转头认真的看着他然后又喝了一口手里的豆浆,把豆浆咽下肚后她把头转回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陪在我身边,不怕月桐同学会伤心吗?”(灵魂发问) 她说完又喝了一口豆浆,苏白把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闻言内心却是一颤:他应该怎样对她? 他不着痕迹的把头轻轻的转回: “是吗?我没有在意。如果我做错了什么的话,我会向她道歉。” 可是他并没有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对她好是应该的,对她好也是应该的。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 他的声音平淡的好似世界纯白一片般,(其实闵月桐是他的亲生妹妹,他知道了,闵月桐不知道)。 尹墨的心里泛起一股苦涩:“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去责怪苏白呢? 苏白还是很平静,就好像他哪怕很生气也会永远先保持冷静一样: “不用道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我和她之间本来就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传闻……看来,学校里那些一时四起的舆论,他还是听到了。 她缓和了语气再次转头看着他试探着问: “苏白……月桐落水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还有我为什么会莫名的昏倒?这一切,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哪怕她知道那些人就是恐怖分子,可是她还是想听听从苏白嘴里说出来的会是什么。 虽然这件事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可她想要一探究竟的心从来也不曾改变。 “尹墨,这件事情很复杂。等我有机会再解释给你听好吗?我和月桐之间什么也没有。” 苏白认真的看着她,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竟然哑哑的,神色也有些她难得在他脸上看到的黯淡。 他这个这样子,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和月桐之间什么也没有。 她回过了头,他也回过了头。 尹墨继续喝着豆浆:苏白也是被淹没在那些传闻中的人啊!那些传闻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他是不是很难过? 苏白转头皱着眉看着她:对不起尹墨,这件事情牵扯的太多,我不想让你牵涉进来。 她忽而转头朝着他璀璨一笑,带着鼓励和激励:“没事,我相信你!” 苏白一愣之间,她已经回过了头: 即便他和月桐之间有什么,那又有什么的?月桐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为什么苏白会如此在意呢? 难道......不不不,这不太可能。 “真的相信我吗?”他垂眸看着她浅笑吟吟。 原本只是戏谑的话语,没想到她却点了点头回答得极其认真: “嗯,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你。” 内心微微的触动……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忽而停下了脚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正面对着他,然后俯下身低着头认真的看着她,目光炯炯。 尹墨愣愣的对上他的眼眸,她想那时候他的眼中或许是有期许: “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你。” “谢谢你,尹墨。” 在公众场所的任何时候,他没有任何可能将她肆无忌惮的拥入怀中。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都近一点呢?哪怕是做普通朋友也好。 她以为她那些刻意的隐瞒和疏离,她的客套和礼貌,他都不知道吗? 可是为什么她的信任和关心,却又要表现得这么真切呢? 到底是她真的关心却会故意表现得冷漠?还是她对他本就不是真的关心? 却没有想到,原来她的心里早就装满了其他的人。 原来他早就一败涂地。 · 这是属于雷桢中毒昏迷前的记忆——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玻璃淡淡的洒落在地板和桌子上,她轻轻的推开了某医院米蝶特殊病房的房门。 她还是早早的起来了,此刻正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她的背影看上去似乎很宁静,微风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发梢。 若是没有踏入犯罪的深渊,她该是多么美好到令无数人心驰神往的人。 昨天晚上她在花园里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她的一个同伙趁着夜色灰暗无边偷偷的潜入医院准备把她从医院救出去,那时候的她正与她在花园里散步,只要她稍微的配合一下她的同伙,或者装作去上洗手间,她都完全有可能有机会逃走; 可是最后她却犹豫了,她犹豫了…… 犹豫再三,她的同伙眼见着救不出她,于是选择了朝着她动手希望能够把她杀死! 幸得她陪在她的身边以及医院里有很多的便衣蹲点,她虽被她的同伙重伤但所幸生命无虞。 只是被她的同伙重伤之后她就一直昏迷,直到现在终于算是醒了。 听闻动静,她缓缓的转过了身。 “米蝶小姐,你醒了?”雷桢平静的看着她,顺带着关上了门。 “雷警官。”她还是礼貌的和她打招呼。 “身体怎么样了?”她一边关切的说着一边迈着平稳和缓的步伐朝着她走近。 “我没事。” 似乎是因为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她的嗓音有些沙哑。 “先坐下休息吧。”雷桢示意了一下她的床铺,她却是委婉的拒绝了: “我站着就好,躺了这么久,头有点昏昏沉沉的。” “也行。”雷桢点了点头,“这个人你认识吗?” 她也不拐弯抹角,她想她之前可能是哭过了。 走近她的身旁后她把一张照片举在了她的眼前,顺便把她刚买的面包放在了桌子上。 看来,她是连早餐都顾不得吃就来审讯她了。米蝶的瞳孔微微动了动:她赫然看见照片上面的人正是杀手a。 “不认识。”她撒谎,说完之后继续转过身看着窗外。 “真的不认识吗?”对于她的冥顽不化,雷桢也懒得搭理,她收回了照片。 “真的。”米蝶的声音淡淡的,好像只要她欺骗了他们,她就能欺骗自己一样。 她在欺骗自己和那个组织没有关系……她在欺骗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那些流浪猫。 “哦。我就是想告诉你,他被杀死了。” 雷桢的声音很平淡,淡淡的眼神里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第13章 淘汰 “什么?”她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他被杀死了。”雷桢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杀手a被杀死了?米蝶心里惊愕,表面上却还是无辜的模样: “他是被谁杀死的?” “被你们的同伙。” “怎么可能……” 她嗫嚅着,雷桢继续下了一剂猛药:“怎么不可能?昨天晚上你的同伙不正是想要杀死你吗?” “他是因为我不愿意跟他逃走,才想要杀死我。” 她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无尽的悲哀和心有余悸,雷桢有些不忍心的微微皱了皱眉,只一瞬间就恢复了自然: “无论出于哪种原因,他想要杀死你是事实。” 她并不打算在这种时刻安慰她,她又继续下了一剂猛药: “还有,‘蟒’,你听说过吧?他也被我们逮捕了!” “你说什么?”她终于转过了身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雷桢看着她皱着眉严肃的道: “你想知道昨天晚上那个准备杀死你的同伙最后怎么样了吗?” “我不想知道。” “那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 蟒在被我们逮捕之前,残忍的杀害了珍爱宠物医院院长‘田甜’的宠物猫——花颜,事后他还自作聪明的把花颜的尾巴拿到了‘珍爱宠物医院’; 真是不太明白,你们那个组织的高层都这么喜欢派这些人出来当炮灰吗?” 她沉默着,雷桢继续: “其实也不尽如此,蟒的脖子上戴着一颗特殊的珠子,那颗珠子在捏爆后会释放出一种含有大量乙醚的、能致人瞬间昏迷的气体; 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长‘陈暝霏’在逮捕他的过程中因为吸入了那颗珠子释放出的气体导致一瞬间的昏迷了过去,幸其昔日大学好友在身旁得以获救。 我很想知道,那颗特殊的珠子,是出自你们那个组织谁的手笔?” 她狠狠地盯着她,她却一甩手又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她眉头狠狠的皱起提高了语调: “我不知道,雷警官不用问我了!” 她的态度可谓十分之非常的不配合。 星期四的凌晨苏白同学和顾青言同学把她从e楼的天台救回来以后,雷桢曾以为她是真心悔悟了。 如今看来,她悔悟的样子也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我有一个猜测,米蝶小姐想听吗?” 雷桢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米蝶已是转过了身面对着她: “什么?” 她的眼神里有疑惑,还有一些难以察觉的嫉恨。雷桢装作没看见: “其实你们那个组织的高层特意派‘蟒’携带着那颗特殊的珠子前来,除了侥幸心理外,还有一层浅浅的、试探a市警方之意。” 米蝶沉默着,雷桢目光如炬: “你们敢如此试探a市警方,敢如此的在a市明目张胆的制毒,是因为有人给你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那些给你们提供便利的人之一,就是王效林。 王效林是一暴发户,其子之一‘王思强’早已经因为在冷苑餐厅性骚扰一女生一案被a市公安局逮捕,可是至今他却死活不肯透露出关于你们那个组织的半个字! 他以为只要他抵死不承认,我们警方就拿他没办法。 75号巷道的那片无人区正是属于‘王效林’的,我们在75号下水道里提取出了大量的最新型毒品的成分,也在那些被你喂养的流浪猫的血液里检测出了那种最新型毒品的成分; 尽管把这些成分分开来看都是一些普通的精神类药物的成分,尽管我们获得的成分也只是你们最新研制出的毒品成分的冰山一角,可我们也一直没有放弃。 你们或许有非常厉害的制毒团队,可你也别忘了,我们有国宝级的化学研究者——苏白。” “苏白”两个字宛若一记重雷,狠狠地砸在了米蝶的心上,她有些愣怔: “苏白同学?”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们的制毒团队或是个人,不停的实验、甚至拿流浪猫做实验,费尽千辛万苦才研制出的最新型毒品,苏白先生仅仅在几天之内就反向推导出了它的化学方程式以及合成方式; 就在昨天,他与我们的研究员共同得出了那种最新型毒品的制成方式,因为有了最新型毒品的样本,苏白先生连每一种成分应该使用多少都把握得分毫不差。” 样本? 米蝶的瞳孔微微颤动,甚至还带着一分欣喜,她再次选择了忽视: “在我们得到最新型毒品的样本之前,苏白先生还通过不同的化学组合方式与合成方式得出了与你们研制出的、最新型毒品一模一样的毒品成分,诱惑吗? 这样的一个天才化学研究者是不是炙手可热?尤其是对于你们这样的制毒贩毒集团来说?” 米蝶还是继续沉默,雷桢转过了身背对着她, “你们有多想得到他,我们就有多想保护好他。想让苏白先生替你们卖命,奉劝你们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 “哼!”米蝶轻轻勾起一边的嘴角无声的冷笑了一声,接着面上带上了温柔之色:“雷警官?” “什么事?”雷桢转过身看着她,米蝶继续温柔的出声: “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何苏白同学会在短短几天之内就反向推导出了那种最新型毒品的化学方程式及其组合方式?” “苏白先生的化学才能极致碾压你们制毒贩毒集团的任何制毒团队,你们想以此来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我们也是可以理解。 可是有一点你很愚蠢。 米蝶小姐是不是觉得我们警方都是吃素的?还是觉得我们的泱泱大国只是徒有虚名?你知道我们和你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你们为了追求你们心中的美好世界罔顾这世间的所有人性将世人陷入了活生生的人间炼狱;而我们的信仰让我们将世人从人间炼狱中拯救出来,哪怕是自己陷入人间炼狱也在所不惜。” 她意志坚定的说完转身离开,米蝶看着她的背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的瞳孔忽然微微颤动:这该是怎样的一种信仰啊?世间真有如此伟大的力量吗? 难道,母亲说的关于十年前之南省的那件事,都是真实的吗? “对了,”雷桢忽而又顿下脚步微微歪头看着她,“其实,你和那些被你们那个组织扔出来当炮灰的同伙一样,都被他们当成是一颗弃子了。” 米蝶内心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她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原本平静的心情好似夕阳一般一分一分的西沉。 样本?他们是怎么得到样本的?难道,组织里面有人出卖了他们吗?还是说,组织里原本就有他们的人? 还是说,他们全都被警方逮捕了?不,不可能。如若真是这样,昨天晚上组织就不会派人来救她。 经手最新型毒品的人,似乎除了原本应该是她的她,那就只有——寐、欣儿、阿侵…… 寐,不太可能;阿侵,绝不可能;欣儿,是她! 她忽然之间瞳孔狠狠地颤动:这样一来,就说的通了。 那天她原本要去75号巷道左手边第五栋建筑物的535房间接应寐,以那个礼品盒作为两个人接头的暗号; 没想到中途杀出了韩琛和钟诉与,寐不愧是组织的高层深谋远虑,早料到了可能会发生意外—— 原计划两个人不碰面,她先想办法去到535房间把礼品盒放在那里,他再把那东西放在礼品盒里让她来拿走。 以此掩人耳目,再以流浪猫作为掩饰,这样一来就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他事先躲在暗中观察,若是发生了意外会利用暗号通知她撤离。 可谁知,韩琛和钟诉与会刚好出现在那个十字路口,他俩人追她又追得那样急? 情急之中是他从窗户扔下来一根绳子,她赶紧顺着绳子往上爬。 是的:她亲眼目睹了寐是怎样杀害了那只路过的流浪猫的,她惶恐的睁大了眼睛;那只流浪猫的血迹顺着绳子漫延到了她的身上; 接下来她更加看到了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 她在75号巷道深处的墙壁上看见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身影!!! 她的瞳孔再次错愕的放大,转头她就看见韩琛拉着钟诉与不顾一切的逃跑。 看着他二人逃离,她在他们身后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 “投射身影在墙壁上的那个人,就是欣儿?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过她组织里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怎么回事? 她捏紧了拳头一下子坐在了病床上:她和她原本都是计划之中的人,可最后她成为了计划之外的人。 她被淘汰了! 所以昨天晚上,她的同伙想要杀死她?救不出,就杀死?这就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既然她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那她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为他们卖命了。” 可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她知道组织里有“欣儿”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她与他们的所有计划都是事先约定好的。 她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她的名号却如雷贯耳。他们约定好让她和她两个人一起出现,以此来混淆警方的视听。 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会因为其中角色的不时互换变得更加有趣。 她曾经拿着她的照片反复观看摩挲,她知道她和她的体型、身形差不多一样,连同身高都毫厘无差。 但是她的长相and气韵,与她却是天差地别的两种。 就像,自己喜欢花海;她却喜欢无边的荒漠一样。 第14章 真相 “哗~~哗~~~” 海风拂过,她伸出手扶住帽沿;海滩上又冲上来一些彩色的贝壳。 海鸥翱翔在海面之上,不时的发出阵阵鸣叫。 养母拉着她的手漫步在海边—— “蝶,喜欢海吗?” 她温柔的问。 “喜欢。”她高兴而又雀跃。 那时的养母还很年轻,外表看上去总是那么的精致完美而又那么的美丽动人; 她虽然有点瘦但身材比例却协调的很好,皮肤很白,喜欢涂抹偏紫色厚重口红的妖艳红唇总是会令无数的男人为之倾倒,可她,总是会不时的怀念起那一个男人—— 那一个早在十几年前就应该死了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组织的时候名叫“纪昀”,代号——黑虎。 事实上,后来组织也早已经查实了他的真实身份,就是现在的“尹霆韵”。 可是尹霆韵,不是还活着吗?他还有一个女儿,叫……尹银雪。 尹银雪是一个在十年前已经死了的女孩子。 尹墨:尹银雪是谁??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囧…… 米蝶根本就不知道——她差一步就接近真相了,她差一步就找到了组织这十年来一直在寻找的女孩子。 尹霆韵年轻的时候,自然也是进入制毒贩毒组织做过长达八年时间的卧底;他的历史功绩显赫,丝毫不输当年的“火狐”。 火狐也是组织里一度存在的传说般的名字,可是他们谁也不知道火狐就是他培养出来的下属。 尹霆韵年轻的时候卧底于组织,与母亲还有一段狗血的感情史。 可终归那是不是母亲的一厢情愿,那就是后话了。 年轻的尹霆韵救过母亲的命,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母亲就是组织的人—— 组织以他折磨母亲的方式来考验他对组织的忠诚,最后他通过了考验,母亲也笑着看向了他。 尹父:其实他一早就看出了程霜是组织的人,对于制毒贩毒组织的人,何须心慈手软? 当时他的内心真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啊……恶心吐了这个制毒贩毒组织,极度变态、恶心至极!!! 也不知是不是这位尹霆韵先生的人格魅力或者男子魄力实在太过于巨大,母亲竟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 其实在组织的那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也一同出生入死过,他们对对方舍命相护,在危险之中彼此依存。 也许,母亲就是在那时候对他产生感情的——她想。 但不知怎的,最后他决定离开组织。 组织选拔人才的方式一向严苛且毫不容情,似乎是不忍心看她再待在组织里继续受苦,最后他让她跟他一起离开组织: 两个人在一次行动中踪迹被暴露,任务彻底失败以后他们一起逃到了悬崖边上;凄冽的空气之中,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对方颤抖,悬崖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深渊。 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一路逃跑之后已是满身的大汗。汗水混合着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黑色的地面绽放出黑红色的死亡之花。 她低着头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他却忽然抬起头拉住了她的一只手腕,用力且言辞恳切。 只那么一个惯性的动作她就瞬间明白了一切:这是一名警察在逮捕犯人时常常会做出的举动,看来组织调查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他果然就是他们一直在暗中调查的那名卧底警察。 事实上组织告诉她的时候她还有所怀疑,至今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所有。 心底忽然变得好冷好冷,连同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她有些恨,却也有些害怕。 幸得脸上的妆容遮住了此刻她慌张的表情和心底的心虚,短短一瞬间她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收起心底即将如马匹般奔腾而来的悲伤,冷漠着低垂着眼皮往他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心上的冷漠和害怕未曾收起之间他已是开了口: “程霜,你跟我走吧!跟我离开这个组织,离开这种暗不见天日的生活!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她忽而抬起头睁着大大的、晶亮晶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离开?我们还能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的目光很深沉,亦如他的声音一般。末了,他还伸出另一只手状似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呵呵!”,她自嘲的笑了笑,泛红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慢慢的溢出了眼泪:“重新开始?” 她皱着眉用力的甩开他的手错愕的后退两步离开了他:“什么叫重新开始?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她带着怒意的话更像是一种质问,他不经意之间皱了皱眉,“可以的,你相信我。”他继续朝着她走来,诚恳地朝着她伸出了手。 尹墨:父亲,您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对一个犯罪分子保持了宽容和仁慈之心。 面对他的真实心意和想要劝她回头的恳切态度和言辞,她却毫不为之动容。 她依旧是狠狠地皱着眉使劲的拍开了他的手,然后负气的转过了身, “你可以重新开始,可是我不能了!” 冷茶色的头发在呼啸的山风中不停的飘摇,好像那随时会枯死的草。 话未说完,两行热泪已经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山风不停的吹在脸上,冷冷的,像刀子。 心脏在一分一分的缩紧: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警方派来的卧底,她该怎么办? 她和他——注定是誓不两立的两个对立面,黑与白的界限如果不够分明,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一片灰色的地带。 可是,她向来却都是一个纯粹的人:喜欢纯粹的颜色、连吃饭的时候饭菜都要泾渭分明、所有的食物都喜欢分开来烹饪…… 所以她自然也喜欢与对立的两种事物划清界线,就像水火注定不能相容一样。 “为什么?”他皱着眉看着她的背影,瑟瑟的山风可劲的吹拂着他们,她很瘦,瘦得好像被这山风一吹就会被吹走。 可世间所有的一切好像在那时候定格,冰凉的泪水滑落之际,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纪昀,你是一名卧底警察。你回去以后可以重新开始,那我呢?” 她忽而转过了身面对着他,连同手里举起的、黑漆漆的手枪。 嗯?!她的瞳孔在一瞬间错愕而又恐惧的放大——他的枪口不知早在何时已经指向了她。 泪水终于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从她完美的脸庞滑落,她哭的梨花带雨。 “纪昀,你欺骗了我?!你欺骗了我们所有的人!!!” 她近乎疯狂的、声嘶力竭的呐喊。 “对不起,我是一名警察。放下武器,不要再负隅顽抗。” 他的身影好似傲骨青松一般直直挺立,任凭这猛烈呼啸的山风怎么吹也吹不倒、也摇晃不了。 “为什么?”她梨花带雨的抬起头。 “因为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他的声音很冷淡。 “哼!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你现在也受了重伤,就算我跟你走你又能奈我何?” “那你跟我走吗?” 他依旧很恳切。 “不走。”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的人生早就已经没有“重新开始”四个字了。 他朝着她迈开了脚步, “砰!” 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任务失败只是一个陷阱……我是故意带你逃到这个地方来的! 他们马上就会追过来了……你只要答应我,继续留在我的身边,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哼!” 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伸手想要去够地上的枪,她却把那把枪一脚踢开了。 他躺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直翻白眼:好家伙!他到底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血一直在流,粘稠的血液殷红了双手,血腥味一阵一阵的传入鼻息,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她冷漠的声音继续响起: “否则,我现在就让他们过来!落在他们的手里,你会比以往承受过的任何刑罚更加生不如死一百倍!” “那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话音刚落之时,他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悬崖边上跑去。 第15章 差之毫厘 “砰!” 终于她还是看着他的身影在她眼前消失,然后愣愣的放下了举起手枪的手。 他死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好痛呢?为什么…… “轰!” 坠落悬崖的一瞬间血液喷溅在他的脸上,白色的衬衫早就已经被血液染红了大半,他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 好累…… 他真的好累。 “呜哩呜哩呜哩……” 远方有警车不停地呼啸着在朝着这个方向包围,程霜愤恨的看向悬崖底然后迅速的转身逃离。 可是在她转身之际,她忽然间又顿住了。 脚步好似被凝滞住一般,心上的疼痛无可救药的袭来。 往昔的一幕幕作死般的故意涌上心头: “我叫程霜!你叫什么?”她笑的灿烂而又甜美,声音也好似蘸了糖。 “我叫纪昀。”他的声音却是淡淡的,初次看清他深邃厚重的眼眸,她觉得他的眉眼间好像那有云雾缭绕着的峰峦,让她捉摸不透。 他长得极其好看,赛过了组织里的任何一个男人。 …… “纪昀,你太正经了!” 她依靠在他的身旁撩拨着他的耳廓,他却只想一拳把她打死。 “明天,去看向日葵。”他看着前方像是在喃喃自语。 “向日葵?”她靠在他的手臂上疑惑的歪着头看着他。 向日葵——哪怕身处无尽的黑暗与深渊,也依旧心向光明、向阳而生。 所以,他是卧底“蛰葵”。 …… “老板,这个米蝶真是无药可救了!” 雷桢走出房间后忍不住朝着陈暝霏抱怨和诉苦,陈暝霏已然是通过监控和监听把房间里的一切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此刻的他竟也有几分哽咽。 他强忍着心底的那一抹惊愕与感动,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管她,我们去搜集其他的证据。” “好!其实从昨天晚上她本是试图逃跑最终却又没有动作、还被那个组织的人重伤回来以后,我感觉她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平静的跟在他的身旁喋喋不休。 “谢谢你,雷桢。”仿佛没有听到她在说些什么,他的脚步忽然顿住,她的脚步也随之一顿。 然后他有些感动的轻轻拥抱了一下她的肩膀,“其他的事,等我们回局里再说吧!” “老板……”她居然微微脸红,他一触即分。 就这么轻轻的一抱,米蝶刚好从窗户前转过了身;他的侧脸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远远的暴露在了她的眼前: 她的瞳孔从最开始的微微颤抖到最后的狠狠颤动!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所有的思想和感觉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现实的巨大落差感让她好像从美好的天堂坠落至肮脏恶心的地狱。 是他……怎么会是他?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眼见着他已经转身离开了,她迅速地跑到了房间门口狠狠地拍打着房间门: “开门啊!开门啊!!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哽咽着,外面的人充耳不闻…… 因为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非常的好,他们根本就听不到。 她双手扶着门不停地颤抖着身体哭泣着,慢慢的她开始控制不住的瘫软着身体坐在了地上,然后伸出双手捂着脸开始狠狠地哭泣! 母亲……母亲!您为什么要骗我?他根本就不是组织的人,他是一名警察。 他是一名警察! 原来那个让她一直念念不忘,费尽百般心思也想要再次见到的人,竟然不是母亲口中所说的“组织的高层”,而是a市的一名警察? 多年以前,母亲因为爱上了一名卧底警察至今还一直耿耿于怀,而现在,她又、她又爱上了一名警察!? 哈哈哈!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荒唐而又可笑!!! 他们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那时候她看着海面上的游轮在她的眼前渐渐的由远及近、由小及大,更像是为她而来。 她的眼神中慢慢的浮现出了憧憬,心头异样激动的情愫在不停地推着她的呼吸让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喜欢吗?这是为你准备的。”母亲戴着墨镜看着缓缓靠近的巨大游轮嘴角疯狂的上扬,她抬起头却看不清她眼里的神色。 “真的吗?”她用最稚嫩的语气和最天真的姿态问,眼中的欣喜之色怎么藏也藏不住。 “只要是你喜欢的,母亲都可以给你。”她蹲下身来从她身后温柔的扶着她的肩膀,“前提是,你一定要好好的听我的话。” 好好的听她的话?她默念了她的话一遍,她狠狠地、看上去却又那么乖巧的点点头:“好”。 “真是个听话的孩子。” 母亲欣慰的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开心的在她怀里“咯咯”直笑。她还不知道,那是她pua她为组织卖命的初始。 她开始伸出双手把双腿圈在两只胳膊里面,低下头狠狠的哭泣着;然后哭着哭着就抬起头笑了,笑了几声后又把头埋在胳膊里面继续颤抖着身体哭泣。 回忆纷纷扰扰的像散落的樱花般,几乎没有重量的花瓣飘落在她的身上;接触到她赤裸的肌肤之后将她的心灵狠狠的灼伤: 几个月前她的十八岁生日宴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 他俊美的脸上一直带着优雅和煦的笑,远远看上去似乎温柔至极。 青春总是充满着美好的幻想和懵懂的感情,当她终于放下一切杂念和所有的顾忌,开始不顾一切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他时,她却只远远的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 而当时的母亲,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此后她用“他是组织的高层”这个谎言,把她彻底的牢牢的锁在了身边。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悔恨的泪水似珠子断了线,米蝶的哭声撕心裂肺。 ·恨不相逢未见时 雷桢和陈暝霏回到了a市公安局c区分局,审讯室内牛二正在接受审讯,她和陈暝霏站在单面可视玻璃窗外看着、听着里面的一切。 不出所料的牛二还是装傻充愣、装疯卖傻,她站在他的身旁浅浅出声,似乎在刻意掩盖着内心的一些情绪: “老板,我听说上次的米蝶绑架案中还出现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我还听说她是你的表妹?” 现如今她倒是连“同学”二字也懒得称呼在米蝶身上了,陈暝霏内心轻轻的笑了一下,接下来他的脸居然有些难得的微微泛红: “嗯,她是我母亲的弟弟的妻子的哥哥的女儿,我跟她从来没有见过面,这次她的出现纯属巧合。” 雷桢:……母亲的弟弟的妻子的哥哥的女儿,不就是他舅妈的哥哥的女儿吗? 这个人说话怎么绕来绕去的? “从来没见过面吗?那您怎么知道她就是您的表妹的?” 她的目光如炬,陈暝霏微微蹙了蹙眉然后一瞬间的敛了神色: “因为她和我舅舅的女儿长的很像。” “啊?” “十年前,之南省发生了一起令人发指的惨案。我的舅舅惨死于那场惨案之中,尹墨和汀儿是在那场惨案中的两个幸存者。” …… 第16章 刻骨的记忆 午间的暖阳拂照,田径场的外围荡漾在一片浓厚的树荫底下显得无比的惬意。 尹墨和苏白正坐在田径场外围的一双杠上休息,休息了片刻后苏白与她分别: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他跳下了双杠抬眸看着她,眸子里写满着温暖的笑意;配合着他完美的脸庞,尹墨只觉得移不开眼。 她也低下头微笑着看着他:“嗯。” “咔嚓!” 不远处有人用相机将这一刻永恒的定格。 …… “原来如此。” 听完陈暝霏的叙述,雷桢狠狠地哽咽了。 审讯室内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肯如实招来的犯罪分子,此刻更显得是如此的可恶。 她禁不住狠狠地捏紧了拳头,陈暝霏依旧抱着双臂沉静且冷然的站在审讯室的外边。 “老板。” “嗯?”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办公室里了。” “好,你去吧。” 恰逢艾浅又来分局里探视牛大,她和小李子一起接待了她。 · 尹墨看着苏白的背影渐行渐远。 很久以后她回想:世间的事仿佛真的像是命运布好的一盘棋一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如果她那天没有去a市公安局c区分局就好了;如果她那天毅然决然的离开a大就好了! 可是……世上哪有追悔药啊?一切就都早已经来不及。 生活不是电脑,没有那么多的“撤销”键。 有时候她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决定,也足以颠覆全局。 她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久久的,她都不愿意回过神。 最后当她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地深呼吸了一口,正拿出特殊的蓝牙耳机戴上准备给上级打电话要求任务暂停时,口袋里的手机却恰逢其时的响起了美好的铃声。 “白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海面凝结成霜……” ###-110。 公安? 她接通了电话,对方的声音即刻传来: “您好,我是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的时留,请问您是a大文学院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班的尹墨同学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哪怕她现在真的因为准备离开苏白而有一点点的悲伤:“是的。您好时留警官,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时留有些犹豫:“是这样的,介于上次的米蝶同学绑架案,我们想请您喝茶……或者咖啡?” 尹墨:“……” 时留摸了摸额头强忍着心中的为难: “是这样的尹墨同学,您不用为难,我们会派车去接你……阿巴阿巴阿巴” 老板也真是的,净让他们去干这种得罪人的事情。 来到了a市公安局c区分局,她刚从车上下来后立刻就有两名小警察迎了上来,其中的一名小警察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就是尹墨同学吧?请跟我来。” 您……她细细的斟酌着这个字眼。 她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面坐着一名女警察和一名男警察,带她来的那两名警察退了出去。 艾浅已经离开分局有段时间了,她见到她的时候立刻站起了身:“尹墨同学是吗?请坐!” 雷桢礼貌的伸出手朝着她前面桌子前的椅子示意。 呃?有点突兀…… 尹墨礼貌的微笑着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子前坐下。 雷桢旁边的那名男警察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翻开记录本、打开笔盖准备做笔录没有再说话。 ??? 他手里的是一支很特殊的黑色钢笔,很名贵,也很稀有。 第一眼她就看出来了那支钢笔是产自法国的“free rose-ck”—“自由玫瑰”磨砂黑色系限量版,全球发售仅仅两万支。 此款钢笔的市场价格折合rmb约##万元,多为情侣之间互赠或者爱慕者赠予被爱慕者使用。 “free rose-ck”对应的情侣款是“free rose-red”. 把这样一支钢笔拿来做笔录,还真是…… 奢侈啊! 他是谁? “您好警官,我是尹墨。请问您怎么称呼?” 难得是一名女刑侦问她的话,尹墨对她真真是倍感亲切。 雷桢浅浅的微笑着:“我姓雷,您可以直接称呼我为雷警官。” 她再次礼貌的和她打了打招呼:“雷警官您好,请问此次叫尹墨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雷桢继续浅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关于上次米蝶同学的绑架案想要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尹墨感觉到她在说“米蝶同学”几个字的时候不屑了再不屑,甚至还翻了一个白眼:也不知道她和米蝶之间是发生了什么? 她不经意的看了看她身旁的那名男警察一眼,他一直安静着、淡然的低下头做着记录。 她有些谨慎,接着又有些疑惑:“上次米蝶同学的绑架案不是交给a市公安局处理的吗?” 纪潜承还带她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雷桢还是继续微笑着: “是这样的,关于上次的两个案子——流浪猫投毒案和米蝶同学绑架案是交给我们两个公安局共同负责的,所以有时候相关人员也会被交替着叫去问话。 这种事在公安局里很常见,我们信奉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真是辛苦警官了!” 奇怪,为什么感觉雷桢警官很谨慎?难道,她身边的这位男警官有什么特别的? 陈暝霏站在监控录像前,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母亲的话再次回响在他的耳边,声音是何其的严肃: “陈暝霏,我可警告你,你这位表妹的身份不同寻常,你可给我多注意着点! 她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哥哥,你也不能和她相认,见到了也要装作不认识,你知道了吗?” 因为深谙其中寓意,所以他浅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 其实他早在昨天黄昏时分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她了:在她去到米蝶的医院等待苏白的时候。 她真的,和汀儿长的很像呢!可惜……他暂时还不能和她相认,除非等到把那个大毒枭绳之以法的那天。 他好希望那一天能够快些到来——可是他也很清楚的知道,这条路会有多么的漫长和艰险…… 陈暝霏神情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母亲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着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知道就好。如果可以,你也尽量不要跟她见面吧!省的陡生事端。” 母亲说完深深地锁着眉,陈暝霏看到她的神情似乎很是冷漠和严肃。 不是听不出她叹息的语气,可他的心中此刻还是别提有多么的难受了。 他抬起了头真诚地看向了她:“可她也是我妹妹!妈……你这样是不是太……” 陈母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心中一阵不忍,不过接下来的话就更加的严肃了: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可是你难道忘了当年你舅舅和汀儿是怎么死的了吗? 就算最后汀儿被救了回来换一个新的身份生活,可是当年的事……我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一场惨无人道的绑架案,差一点生生的抹杀了疆菀所有生的希望: 若不是最后汀儿被救了回来,只怕她会连同着他们一起去了。 陈母说完转过了身看着窗外竟是有些哽咽。再次想到十年前发生的惨案,陈暝霏也禁不住再次哽咽。 他看见她哽咽着似乎是抬起了微微已开始苍老但依旧白皙细腻的手,她伸出手指轻轻的抹了抹泪水又继续说道: “你舅舅再也不会回来了……尹墨她在那次的事件中差一点就死了,她的父亲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她救回来?!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她你明白吗?” 她侧过头看着他,“她躲躲藏藏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拥有了现在这样和平常人一样的生活,你难道忍心看着她再次陷入危险之中吗?!” 最后的话母亲说的十分语重之心长,他最后终于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妈,您放心吧!我轻易不会和她见面的。” 她终于也转过了身看着他有些不忍心的点了点头:“嗯。” 让他十年后再次见到自己疼爱的妹妹却不能跟她相认,陈暝霏的母亲很能知道他的心理感受: 十年之前,尹疆菀从国外回来后他们都见到了那个近乎发疯的女人—— “尹霆韵!我出国一趟回来丈夫死了女儿死了!你拿什么还我?!” 疆莞拽着尹霆韵的领口歇斯底里,然后又低下了头哭泣,撕心裂肺的哭声传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对不起。” 尹霆韵沉重且哽咽的说完后沉默的低下了头。 “不好了!!墨小姐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危在旦夕了!医生让我来通知家属做好……” 玥儿匆匆忙忙的跑进房间,满头大汗的她尚未说完就被房间里的一幕幕震惊。 “墨儿!!!” 蒲银哭喊一声急忙转身奔跑出了房间,听到这个消息的疆莞也是愣了一愣。 脸上的泪水还未散去,一颗颗热泪又紧接着滑落。 她放开了他慢步的走向了他躺着的病床。 喃渊…… “呜呜呜呜呜……” 房间里满是交织的哭泣声,所有人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那具残破的尸体悲伤不已。 陈母依靠在陈父的怀里捂着嘴低声的哭泣,十三岁的陈暝霏一瞬间被巨大的悲伤笼罩。 “阿渊,阿渊!” 虽然知道舅舅已经死了,但舅妈还是再一次的跑到了他的床前看着他蒙上白布的躯体低下头悲伤不已地哭泣着:“阿渊……” 她颤抖着手轻轻的掀开了覆盖在他头上的白布,终于在又一次的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脸的那一瞬间彻底的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阿渊!!不!!!阿渊!!” 在被拉开之时她仍旧在看着他无比绝望地挣扎和呐喊,悲伤的脸和声音穿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脏。 “阿渊!!阿渊……”不要死,不要死!不要离开……不可以就这样离开。 “呜呜呜呜呜……” 疆莞晕倒在了他的怀里,尹霆韵抱着她颤抖着朝着旁边的人出声:“快,快去叫医生……” “是。” 第17章 陌生的他 尹墨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尽管手上还插着输液管,输液管里的液体也一滴一滴的在流进她的身体,可是她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白花花的一片,周围、所有的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哪里? 她置身于白茫茫的一片中看不清楚前路,也分不清楚方向。 哪里?这究竟是哪里?? “尹墨……” 忽然有个空灵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好像近在咫尺,又似乎遥不可及。 “谁?”她警惕的问。 “尹墨……”那个声音又叫了她一声,仿佛有着无尽的悲伤,却又似乎此生终于得以圆满了的那般的欣喜。 “你是谁?”谁在叫她? “墨儿!”一个清新又惬意的声音再次响起,熟悉的音色让她一瞬间就知道了那是姑父。 “姑父……”她不知为何微微的皱了眉,“姑父!” “您在哪里?” 她四处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尹墨……” “墨儿!” 两个人的声音不停的交替,纯白之中她迷失了方向。 昏迷中她紧紧地皱着眉。 她浑身上下都是伤,轻的重的,大大小小的,从皮肤组织再到骨骼…… 那些人不希望她那么快的死去,他们想要她如同姑父那般被他们折磨到失血过多、昏迷又醒来、再在痛苦中带着恨意的死去…… 听说,有时候他们害怕人会因为失血过多一下子死了,就一边给他输血一边折磨着他: 让给他输血的那个人一边给他供血的时候一边看着他受折磨,自己的生命也在慢慢的流失;让受折磨的那个人一边看着给他供血的人生命在消逝然后自己的生命也在消逝。 听说,那个人称这种行为为“绝美的死亡艺术”。 让两个活生生的人互相看着彼此受尽折磨却没有一点点的办法,只能看着对方的生命在自己的眼中一点点消逝,然后直到自己眼中的最后一点星光也黯淡下去。 很多人都会因为受不了这种折磨就招了,因为哪怕给自己供血的是个陌生人也不忍心看着他的生命因为自己而流走消失。 可是…… 深渊远没有尽头。 他们折磨人的方式层出不穷,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都会让人受尽非人的摧残。 那是所有被他们折磨过的人不堪回忆的过去,那种感觉一触碰就痛、那种心悸让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敢正视寒光。 因为那些刑具,都泛着寒光。 走出来了吗? 他们以为,只要逃离了那个组织,就能够永远的走出来了吗? 有些事情,也许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她的头部也受了重伤,缠着厚厚的绷带,雪白的绷带上溢满了腥红。 最后,她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他们在商量着什么她听不到了,纯白之中的呼喊声她也听不到了。 她感觉不到痛苦,她没有痛苦。 她睡着了,她只是睡着了。 …… 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陈暝霏看着监控录像微微有些哽咽,雷桢的声音让他清醒了几分: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我想问问尹墨同学,对于第一次的流浪猫投毒案’,你对有毒物质是什么一点也不清楚吗?” 她摇了摇头:“不清楚。” 她若是清楚的话还犯得着那么大费周章的去调查牛二、他背后的人、流浪猫的尸体去了哪里、米蝶同学吗? 唉……多想问问他们警方啊!可是却又不能开口。 emmmmmmm……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呢?”雷桢抬头微笑着看着她又继续问,好像是鼓励的眼神,没有一点点的不信任。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其实这是她非常温和的一种质问方式,她对她,或许存在着诸多疑虑。 “哦!这件事是苏白同学告诉我的。 雷警官,你们要是想要打听这个案子的细节的话,找苏白、顾青言或是米蝶同学他们三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来都比找我前来问话要事半功倍的多哦!” 雷桢显然有些尴尬:“是……是,不过……我们……” 她当然有问过米蝶啦!她难道还不知道米蝶就是嫌疑人之一吗??这不合理。难道她是装的? 雷桢别有深意的看着她,尹墨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苏白先生有告诉你那些有毒的物质是什么了吗?” 她想了想:“emmmm……苏白同学说,说那是……我不知道那叫什么,我写给雷警官看可以吗?” 雷桢点点头浅浅一笑:“当然可以。” 紧接着纸和笔就被悄然的放在了她的眼前,是那名男警察给她递过来的,尹墨伸出手拿过写了一串化学方程式。 普通的黑色水性笔很顺滑,油墨也很清晰,但是被递过来的那张白纸上面却有淡淡的清香。 她的鼻子不引人注目的轻轻动了动: 好家伙!又是来自法国的香水品牌“augenstern”雪白系列--淡淡的木质香与浅椰香,中间掺杂着更加淡一点的白梅香气,平添了几分如雪一般的清冷气息,又带着甜味渺渺。 augenstern的寓意是:喜欢的人眼中的星星。 (作者特此声明:本文所有的品牌名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无任何影射及其他含义emmmmmmm) 好家伙…… “谢谢尹墨同学配合!” 雷桢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微笑着接过了纸和笔,“那你是怎么把流浪猫投毒案和毒品联系起来的呢?” 毒品?! 尹墨的瞳孔骤然放大:这个案子果然跟毒品有关!!! 不、不!! 只见她的瞳孔微微颤抖着脸色一瞬间的煞白,像是脸上的血瞬间被抽空。雷桢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对: “尹小姐?您怎么了?” 宰父寒九的笔尖一瞬间顿住,他低垂着眼眸安静的凝视着笔尖下刚刚浮现在纸张上的一行字: 她在提及“毒品”两个字的时候情绪出现了短暂的、异常的波动, 他终于抬起头轻轻的看了她一眼。 雷桢关切且疑惑的看着她,尹墨故作镇定: “没……没事。” “但她的情绪依旧被她自己克制得很好。” 宰父寒九又低下头在纸张上写下来一行镌刻般的、黑色的字。 她的话语里有被她深深压抑着的悲伤和哽咽,声音暗下来的时候连同听到她说话的几个人的心也跟着慢慢变得暗沉: “我想到了小时候曾经在我家乡发生过的一个案子——有人在户外的草坪上发现了一只被杀死的流浪猫,他顺着流浪猫的血迹走到草坪上灌木丛的深处,发现了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他的身边还扔着一根带血的注射器。” 此言一出,雷桢和陈暝霏的脸上双双变色。接下来她的话更是让两个人都为之一震: “当年发现那个吸毒致死的男人的小女孩儿、就是我。 因为突然与小时候的经历联系起来,我开始起了疑心,我想起来了苏白同学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心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愉快,神色也不太自然。” “等等雷桢,先别问了!”陈暝霏在蓝牙耳机里压低了声音对着她说道。 “尹小姐。”雷桢叫了她一声,尹墨没有回应,她又叫了她一声: “尹小姐?” 她好像,深深的陷进去了一种“陷进去”的状态,宰父寒九继续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尹墨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我之后通过一些方式查了查这个化学方程式,发现它与某种合成的毒品有关; 那时候我也知道了苏白他其实对我说的不过是那种合成毒品的其中一种分子式,对于那种合成毒品来说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继续吧!”陈暝霏叹了口气。 雷桢继续问她:“他为什么要隐瞒你?” 她好像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尹墨摇了摇头,“或许他只是不想让我担心吧!” “那后来呢?”雷桢一边问她一边做着笔录,旁边的那名男警察开始用电脑飞速地做着笔录;尹墨的心脏上方忽然有些疼,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 “后来,我就开始默默的调查这件事。当然,凭我个人的能力是没办法把这件事情完全弄清楚的,直到星期四的凌晨杀手a在市医院准备暗杀韩琛…… 警方逼退了杀手a以后我问纪警官苏白在哪里,才知道米蝶同学原来已经被绑架了,我这才把所有的案子联系起来。却原来,所有的案子都是因为流浪猫投毒案’而起。” 第18章 恍然如梦 宰父寒九记录的笔录:“她伸手按了按心脏上方”字体加粗,多次提到“苏白”,“苏白”字体加粗,重要人物出现:纪警官——纪潜承。 尹墨皱着眉: 却原来……又是因为“毒品”吗?她说的通过查化学方程式知道那是毒品的分子式根本就是假的,因为即使查了那些化学方程式也根本就查不出什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毒品呢??…… 雷桢:……等等,她的叙述是不是有漏洞?怎么一会儿方程式一会儿分子式的?还有她发现那是毒品的进度有这么快吗?不对劲……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雷桢关切着,监控室里的陈暝霏也皱了眉头,面上是深深的担忧。 尹墨摇了摇头:“或许是天气变冷了吧!老毛病了。谢谢雷警官关心,您不用担心我,我们继续。” 宰父寒九继续在电脑上飞快的打着字: 心脏上方有问题、许是疼痛——老毛病,引发原因:天气变冷?? 雷桢却也在这时摇了摇头:“不继续了,其他的事我们都清楚了。 今天很感谢你能前来,感谢您的配合。” 她站起了身和她握了握手,尹墨伸出手与她轻轻相握。刚刚走出办公室,手机又响起了。 “喂?你好,我是尹墨。”她收起喉咙中的哽咽,对着电话的另一端轻声问候。 “尹墨,是我纪潜承。你现在方便来‘芙雪医院’一趟吗?韩琛他醒了,他说他很想见见你。” 纪潜承那睥睨一切的态度终于化为了恳切,也不知在这短短的一月之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暗自拂去脸上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好。” “我让他们来接你。” “有劳纪警官。” …… “雷桢。” 两个人来到了监控室,刚刚走到他的身侧,陈暝霏就平静的叫了她一句。 “怎么了老板?”雷桢忙不迭的。 “你被诈了。”他说的很淡然也很轻,仿佛她被诈了是多么寻常的一件事一样。 “你说什么?” 她有些难以置信也有些怀疑人生:他是在嘲笑她吗?啊啊啊啊啊!在老板的面前问话的时候被被问话的人诈,她还要不要当警察了??!!! 啊啊啊啊啊!!! “从我叫停之后开始,她的大部分话都是撒谎。” 他突然变得无比的深沉和严肃起来,眉峰也深深的锁着;目光深邃如寒潭深处,让她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心里也跟着一紧,然后心里顿时就变得好凉。 然而,她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沉默着,他也沉默了片刻。 他的这位妹妹,看来也不容易对付啊?! 居然还能从警方的口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套话??是因为雷桢得知她是他的表妹所以放松了警惕吗? 谁给她的胆子? 还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个血腥残忍的案子所以雷桢对她不设防??这到底是他的不应该还是她的、她的不应该呢? 雷桢还沉溺在懊悔和自责中,终于她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她的心中猛然一沉:“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陈暝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么说来,你也早知道她是在套你的话了?” 看来她是想演,但是演的并不像。 “倒也不是,”她摇了摇头接着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从我提到毒品开始,尹墨小姐的脸色就不太对劲。后来伴随着她的回忆,她甚至连身体也出现了自然的——生理反应。 她用手捂住了心脏上方,说那是老毛病了。我很想知道她的这个生理反应是不是只有在提到毒品的时候才会有? 我开始意识到了她在对我隐瞒一些事情,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已经被她套话了!所以我及时的结束了这场问话。” 她转过了身抬起头对上他看不清任何感情色彩的眸子,却似乎很想从中获得些什么答案, “我没有拆穿她,其实也是想知道如果您知道了她在撒谎的话,您会是怎样的表态呢?” 对不起,老板。我在试探您。 那双如寒碎的冰雪一般的眸子似乎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伤痛,那伤痛一闪即逝。 他只是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那双眼睛就静止成为了风永远也吹拂不起波澜的、已经结了冰的湖面。 她说完之后沉默且认真的看着他,他亦是看着她沉默良久。 她还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咳……”自始至终都被他们忽略的宰父寒九终于在这时如此恰当的咳嗽了一声,雷桢和陈暝霏两个人双双转头看着他。 完了完了,如此光明正大的忽视了领导、、喔靠谁给她的胆子?? “怎么了?”陈暝霏自然的抬起头看着他。 “笔录,拿好了。” 宰父寒九把笔录往他的怀里一放,然后就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监控室。 “喔靠……”雷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悄声感慨: 喔靠她今天都是在干什么? 嗯?她的悄声感慨、再搭配上她脸上的神色,颇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陈暝霏饶有兴致的拿着那份笔录看着她。 · 微风轻轻的拂过浅蓝色的窗帘,刚好是正午;窗外太阳高悬,阳光浅浅的透过白色的纱帘照进病房。 “韩警官,您终于醒了?”这是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微风带来窗外的些许花香。 尹墨穿梭过交织的空气直接跑到了韩琛的身边蹲在他的面前,钟诉与震惊于她对韩琛的关心却也有些淡淡的欣喜和欣慰,他忍不住浅浅一笑。 韩琛低下头朝着她浅浅一笑: “尹墨,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很抱歉。你的手怎么样了?” 毕竟是刚刚醒来,他的声音还是有些虚弱,心中的忧虑却被她眼中自然流露出来的深深关切所打消。 他被她愿意为了他而与杀手a冒险搏斗的消息所震惊——听说那天凌晨的情况可惊险了! 尹墨内心:可不是呢!杀手a连fire都拿出来了能不惊险嘛?可是……她转念一想:杀手a死的似乎有些突然。 虽然他事先已经被转移,可她却还是那样的愿意为了他奋不顾身,说不感动是假的。 韩琛轻轻的皱起了眉:这份感动,也许会让自己铭记一辈子。 淡淡的一瞥,钟诉与已然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他不着痕迹的转身去为他们倒了两杯水。 尹墨摇了摇头,“没事,谢谢韩警官关心,韩警官不用担心我。” 奇怪,明明是纪潜承让她到芙雪医院来的,怎么她到了韩琛的病房却不见他的人影? 莫非,他在其他的地方等着她? “尹墨,这是我们在杀手a身上搜出的铜丝,经过对比,它和星期四的凌晨杀手a用于勒伤你左手手臂的那根铜丝一致,它上面还有你的血迹残留。” 伴随着他递过来的水杯,钟诉与把一个装有一根细细的铜丝的物证袋拿到了她的面前,此时她已经站起了身正面对着他。 “让您因为韩琛冒险,我们真的很过意不去。”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在愧疚,想来是因为他觉得这些事情都该由他们来承担? “钟警官客气了,韩警官有恩与我,这也是尹墨的分内之事。” 她尽量想要消除他们心中的忧虑,其实她帮他们也是在帮自己。 钟诉与皱着眉想:她说的大概是冷苑餐厅一事,那天的行动是韩琛指挥的。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清朗明晰而又优雅柔和的样子,只是头上还戴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子。 第19章 缜密的推理 “钟警官,您的伤怎么样了?”她看着他关切开口。 窗台的阳光突然与一个奔跑着的黑影交错,大约是只猫跑了过去。 谁曾想,这所有的案子居然是由猫开始?猫咪又何其无辜? “我没事,谢谢尹墨小姐的关心,尹墨小姐不用担心我。”他顿了顿又带着难以察觉的悲伤继续问她: “尹墨小姐,请问您愿意帮助我们警方一起查案吗?” “钟警官说的哪里话?配合警方查案本就是尹墨的义务,尹墨何来推辞的理由?” 她的声音很和善,说完后她低下了头微微低垂着眼眸。 虽然看不清楚她眼里的情绪,可他还是能够感受到她内心充盈着的悲伤: “您怎么了?尹墨小姐。” 面对他的关切,尹墨只能收起所有的情绪抬起头淡然的回答: “没事,我愿意配合警方查案。钟警官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我还想问,杀手a真的死了吗?” 乌黑的头发顺着脸颊垂在双肩,更衬得她一张小脸雪白。她认真的看着他,似有霜雪般的眼睛此刻却染上了几分无辜的气息,仿佛是那么渴望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钟诉与回答得很笃定: “当然是真的,尸体是纪队亲自检查的。您在担心什么?”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和最后关切的疑问,她倒也没有再继续耿耿于怀: “没事,感谢钟警官告诉我这些。尹墨愿意尽一切所能配合警方查案。” 他点了点头:“好。不过是真的吗?我说的是‘帮助’”。 他看着她说得很是认真,尹墨不解的抬头看着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着浅浅的疑惑:“有什么区别吗?” 钟诉与微微一笑,“自然是有。‘配合’是指尹墨小姐尽所能把您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而‘帮助’是我们需要尹墨小姐尽所能,把您不知道的、推理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撒……? “我不知道的一切??”尹墨更加困惑了:难不成,她不知道的一切还能帮助到他们破案不成? “嗯。”钟诉与看着她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过来坐吧!” 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尹墨一边跟着他走到沙发面前一边转头向他询问:“我不知道的一切??可否举个例子?” “嗯……”他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就譬如说,所有你知道的关于a市警方的案子有哪些?不知道的案子又有哪些?你知道的案子里面你不知道的细节又有哪些??” “我不知道的……”她微微皱眉,“譬如说,‘流浪猫投毒’一案中,那些牛二给流浪猫投放的有毒物质究竟是什么?” 话音刚落,钟诉与的脚步就一顿。她也停下了脚步。 “尹墨小姐难道一直都不知道那些有毒物质是什么吗?” 他边走边说显然不信。 “现在知道了!”她回答的很坦然。 “此言何意?”他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后也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落座。 “钟警官可还记得在我昏迷住院的时候,您曾经去过市医院探望我吗?” “记得,怎么了?”他把一杯热水放在了她的面前,她低垂着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 “那一天,我其实在迷蒙中醒来过。 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苏白把一瓶水递给您。 我不经意之间看见了瓶身上的一串化学方程式的倒影……然后我就又昏迷了过去。” “就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你能够记下那串化学方程式的倒影? 可是就算单从那串化学方程式也尚不足以说明什么,尹墨小姐是怎么知道……” “当然是推断出来的。”她打断了他, “联系起我小时候的经历,我开始怀疑流浪猫投毒一案会不会与毒品有关? 而当中牛二的行为又是那么的怪异,于是我开始对a市警方的行动进行的大胆的猜测,初步推断那种物质是最新型毒品; 或者说我暂且把那种物质在整个案子中定义成最新型毒品。 后来,在与雷桢警官的谈话过程中,我证实了我的推断。 ——我的所有推断都是正确的。” “咳咳。”韩琛似乎有些被刺激到了,钟诉与急忙起身去为他倒了一杯热水。 …… 钟诉与为韩琛倒了一杯热水之后就回来了,而她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对某些事情恍然大悟: “所以,从开始到现在,你们没有任何人告诉我那是最新型毒品,所有人都瞒着我? 如果不是我的推断和今天我证实了我的推断,你们所有人都打算继续瞒着我?” 她的话语更像是在控诉,钟诉与急忙安抚着她: “对不起尹墨,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看到他皱着的眉,她一瞬间就打消了继续控诉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方式。” “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知道……知道苏白是在流浪猫案发的当晚、或者更早以前,就知道这个案子与最新型毒品有关吗?” “你想要知道这个干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 “这个问题很关键,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还想知道,苏白与贵市警方是什么关系?” 她的神情和语气都十分严肃,现下也是紧紧的皱着眉。可即便如此,她冷漠的神情中依旧透露着一股难以忽略和无法抹去的坚毅色彩。 钟诉与隐隐有些担忧: “这两个问题我需要请示一下纪队。” “好。”她点点头,“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 “不要把我的所有事告诉苏白,除了他已经知道的。” 她的声音冷静、镇定,一个字一个字吐露得清清楚楚。 虽然她没有刻意表露,但钟诉与还是隐隐约约的感受到了她的话语像是有一种上级一般的要求和威严。 像是他要是把她的所有事告诉了苏白的话,她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 ——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后来钟诉与想那时候的她大概是这个意思,还好他当时嘴严。 但他还是不解:“为什么呢?苏白先生一直都很关心你。” 她就是知道苏白很关心她才不想让他知道的。 “苏白同学他那么忙,何苦再让他为我忧心呢?” “看来你真的很在意苏白?”钟诉与不愧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二把手,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可他总觉得她不想让苏白知道关于她的一些事情还有其它的难言之隐。 她浅浅一笑,可谓是国色天香: “‘流浪猫投毒案’一案不正是因为苏白同学和顾青言同学与米蝶同学一起调查关于‘给流浪猫投毒的人是谁’而作为牵引的吗? 现在a市警方已经证实了米蝶与流浪猫投毒案脱不了干系,而苏白同学和顾青言同学却是清白的。 所以我好奇苏白同学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这个案子与最新型毒品有关以及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当然,钟警官若是觉得为难,尹墨也不会强迫您现在就告诉我;但如果钟警官不愿意对尹墨坦诚相待,尹墨日后的推理判断是否能保持百分之五十及以上的准确性尹墨就不敢保证了。” 好家伙,合着在套她的话呢?好你个钟警官,三下五除二的她就出卖了自己。对于自己不设防的态度,尹墨恨不得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好厉害的说辞,好敏捷的反应能力!钟诉与心底莫名的就对她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尹墨小姐说笑了!我既然诚心恳请您帮忙,自也会是对尹墨小姐坦诚相待的。 实不相瞒,自从米蝶第一次喂养那些流浪猫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端倪,可是一直以来她都没有露出太多的破绽,我们也苦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直到,那个叫‘牛二’的男人出现……” 第20章 怀疑 牛二,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他的父亲对他有多么的不上心了。 窗外的太阳不停止的慢慢位移,光影流转间,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分钟。 阳光淡淡的从白色的窗帘外透进来,映照在实验室的器材上面,那些器材反射出一些温暖的光亮,苏白正穿着防护服戴着护目镜与南教授一起做着实验。 “苏白啊!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等这个实验结束,你先好好的休息几天吧!实验室还有我,你不用担心。” 南教授语重心长的安慰着他,苏白浅浅的笑了笑: “没事的教授,我不累。” 教授看着他笑眯眯的:“你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啊!是遇上什么开心的事了吗?跟我分享分享,让我这个老人家也开心开心。” 忽然间,只是忽然间,苏白的脸就开始微微泛红。 “哟哟哟!瞧你这个样子,别不是谈恋爱了吧?”南教授继续笑眯眯的打趣,他的脸更是红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 “然后呢?” 钟诉与坐在她的身旁淡淡的说着,尹墨认真的听着:实不相瞒,她也很担心他身上的伤,躺着说话不会更好一些吗? 自个儿还受着伤呢就这样折腾! “上个星期六的凌晨,米蝶身穿一袭白衣怀中抱着一个白色的礼品盒去到了75号巷道的那片无人区,我和韩琛碰巧在下班的路上看见她,不过等我们两个人追过去的时候她却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心有余悸,又或者是因为后背上的伤口还在持续泛着疼痛,他微微伸出手摸在了胸口的戒指上。 那一只代表着他和他之间承诺的戒指,她曾经在韩琛昏迷的时间里看到过他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 她关切的看着他:他没事吧?…… 韩琛接过了他的话:“我那天……在正面75号巷道左手边的第三栋建筑物凸出的阳台上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意,还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和血腥味。 我的第一直觉是那个地方不可久留,所以就赶紧回到75号巷道拉上诉与一起回去。没曾想……” 75号巷道是哪里?尹墨眨巴着大眼睛:???他们是不是应该让她去案发现场看看以让她更加深刻明晰的了解案情啊? “没曾想什么?”她的样子听故事一般的急切,鬼晓得她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些案子的细节罢了! “没曾想,我在75号巷道最深处的墙壁上看到了一个人——她一袭白衣,正抬头朝着某扇窗户望。” ……毛骨悚然的感觉忽而席卷了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们在讲鬼故事吗?还是她以前恐怖小说看多了? 白衣,与澄儿告诉她的信息某些地方重合——所以韩琛果然就是因为75号巷道一事才在上周六白天的时候找她谈话的。 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什么“冷苑餐厅臭流氓王思强骚扰她”,那不过是他想要找她谈话的一个名义罢了! 想到这里,她的内心却也没有太多的感觉——失望或是难受、惶恐不安等:公事公办一向都是他们最理性的作风。所以他,那时候还是在怀疑她吗? 韩琛的声音继续响起,不过还是有些虚弱,似乎是因为他真的刚刚才醒来: “我刚开始以为她就是米蝶,直到……” 他轻轻的开口,忽然间用了一种非常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向了她,尹墨直觉察觉到他有事: “直到什么?”她问,却也只是单纯的一问,不带着任何的情绪。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直到上个星期六的早晨,我在零星街马路对面看到了身穿白衣抱着一束花的尹墨小姐,我那时候才意识到,或许上个星期六的凌晨藏在75号下水道里的人根本就不是米蝶。” 她听得一头雾水的: “等等韩警官,既然您说您是在‘75号巷道最深处的墙壁上’看到那个‘身穿一袭白衣的人’的,那您又为何说‘她’藏在75号下水道里?您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同一个人吗?” 难道是使用了什么特殊的方式,让当时躲在75号下水道里的那个人的身影投射在了75号巷道最深处的墙壁上? 如此看来,75号巷道和75号下水道应该距离很近,或者,根本就有什么人在监视着那里的一切。 韩琛微微一笑,带着些许赞许: “尹墨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我说的在‘75号巷道最深处的墙壁上’看见的那个‘身穿一袭白衣的人’就是那时候躲在‘75号下水道’里的人,‘她’是利用‘小孔成像’原理把自己的身影投射在‘75号巷道最深处的墙壁上’的。而刚好,那时候的月光刚好很亮。” 嗯……语言的艺术真真完美,是因为他最近和纪潜承待的多了一些吗?还是因为刚刚醒来思维还不是特别的清晰? 作为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一名,尹墨对待语言不可谓不严谨。 “原来如此,她有什么特别的吗?”她状似随意的一问实则别有深意,韩琛倒也不再隐瞒: “她就是a市公安局安插在制毒贩毒组织内部的一颗钉子——卧底警察李欣。” 一句话如雷霆似有千斤重,所有人的内心都狠狠的一颤: 虽然他们都是知情人,但亲耳听到还是那么的震撼。 “不过这些想必尹墨小姐也已经知道了吧?我此番受伤也是因为上个星期二的凌晨与她演的一出戏。” …… “她是一名缉毒警察的女儿,这条路可不太好走啊!” 南教授摇了摇头,苏白低下头神色亦是有些黯淡。 窗外的光影移动,刚好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绝美的脸显得有些迷幻和斑驳,轮廓清晰的下颌线此刻却是紧紧的绷着; 他紧紧的锁着眉,仿佛一尊忧郁深沉的雕像在思考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暮色渐近,实验室内的一切显得静谧、幽深而美好;带着暖意的风拂过窗帘,给房间里送来些许安宁的气息。 “不过,苏白,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有办法,克服重重困难,然后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南教授神情和语气皆是坚毅的看着他,苏白回转了眼眸,眸子里生出些许期冀与感动: “谢谢教授。” 谢谢恩师…… …… “的确,昨天的时候纪警官已经把‘欣儿’是卧底警察一事告诉我了。所以呢?韩警官告诉我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尹墨看着他笑了,笑的有些凄然。乍一看上去,韩琛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再看去时,她神色已经如常。 “我是想问,你第一次来看望我的时候,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的伤口会很疼却又不致命的?” 他带着些许期冀和不明所以看着她,她的眉间却是染上了几分悲伤的神色: “是冷月同学告诉我的,我此前已经说过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很小声。 韩琛却在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撒谎……咳咳、” 似乎是被刺激了一下有些激动,他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两声。 “琛哥!” “韩警官?” 两个人一同或着急关心或疑惑但带着关切的出声,韩琛有些欣慰和开心的笑了笑: “我没事,别紧张。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了吗?” 韩琛又抬眸认真的看着她,声音是何其的温柔。 这个人,总是会让她莫名的感到心安。 她亦是回眸认真的看着他:“我不知道,您也可以相信那是我的推理。” 韩琛想起了此前纪潜承告诉他的关于她对于他受伤一事的部分推理: 她说当时朝着他开枪的那个人要么很熟悉他的身体、要么距离他很近; 而且若是那个人不熟悉他的身体还必须用什么东西触摸到他,才能精确的找到他后来受伤的位置。 后者与他那天的情况相吻合。 如此出色的推理能力吗?他微微皱了眉似有心事,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我的心脏上方,最近总是会隐隐的作痛。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韩警官,上个星期六您与我谈话的时候,是真的在怀疑我吗?” 第21章 他捡到她的那年冬天 “对不起,我也是办案所需。可是我更知道,怀疑你对于你而言意味着什么,虽然那断然不会是你,可我也想求证一下我心中的猜想。” 怀疑她……因为毒品怀疑一名缉毒警察的女儿……这也太令人难以承受了!尹墨内心的悲伤一瞬间开始无限的扩大。 她不是神,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啊!她也会悲伤、也会难受和痛苦的啊!……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另一间房间里的纪潜承此刻正通过监控和监听看着、听着这个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闻言他微微的皱了眉,钟诉与关切的看着韩琛。 好像所有的悲伤都不曾存在,她总是习惯于把它们压制在心底然后故作坚强。 她在此时声音黯淡的开了口:“什么猜想?” “我想知道,她们、或者他们为什么要选择一袭白衣? 那天我看到你穿着白色的衣服,怀中抱着一捧丝带是平剪的花,且花的颜色多为黄、白,就想向你求证你是不是准备去祭奠什么人? 也为了证实我心中的猜想。 可惜……那段时间局里的事务繁忙。我还没能把心中的猜想与求证告诉承哥,受伤后昏迷一躺就是四天。” 不愧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一把半手,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记忆力也是如此的惊人。 就连想法,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我那天,去栖北烈士陵园拜祭我的陈叔叔。” 她回忆着,声音平淡;却在这份平淡之下,掩盖着不为人知的伤痛: “从我九岁那年开始,这九年来我每一年都会从之南来到a市拜祭他。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跟我是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他是对我、对我父亲和母亲来说都很重要的人。” 心口忽然一紧一痛,她伸手紧紧地捂住然后深深地皱了眉。 啊……忽然间难以喘息。 韩琛微微的皱着眉:拜祭……丧事……祭奠? 流浪猫……下毒……礼品盒……礼物……死亡……祭奠? “尹小姐,您怎么了?是身体不太舒服吗?” 钟诉与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关切的看着她。 · 夕阳渐渐的开始西沉,天边的云霞好似染了血。 密林之中,一辆越野车在隐藏着的车道上疾行,两边长满了灌木丛的路上尘土飞扬。 开车的是一个男人,他的身上受了伤,脸上也是污迹斑斑,看上去狼狈至极。 他好像在强忍着身上的痛苦但似乎也有些疲惫和劳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断断续续的渗出血迹; 车上载着的另外一个人,已经昏迷很久了;她面色惨白,是失血过多所致。 他紧紧锁着眉专注的开着车,不时的还紧张的转头看看她,样子似乎很是担心她。 “啾啾啾啾啾!!” 几只鸟儿被惊起又迅速地展翅飞向远方,平静的深林终于被越野车打乱。 过了许久,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隐藏着的深山谷地,阿侵把越野车停了下来。 “寐”早就已经在把他们救出以后就逃之夭夭了,现下他和她也已经出了a市距离a市挺远,接下来的路应该会好走一点。 好冷,好疼…… 欣儿又回到了五岁那年的那个冰天雪地。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好似鹅毛般的还在持续着纷纷扬扬的落下。 她又饿又困、又冷又累,刚刚还挨了坏小孩的欺负,此刻正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找到一个转角处躲了起来。 一路过来,她看到了几只可怜的、被冻死的流浪猫。 它们真可怜啊!她颤抖着双手把它们都从雪地里抱进了怀里,然后把它们带到转角处与它们依偎在了一起。 好冷……好冷啊!她浑身不停地颤抖,爸爸妈妈因为嫌弃她是个女孩儿就把她给抛弃了,这些事情,还是她听看她可怜收养她的婆婆说的。 可是婆婆也在一年前去世了,她彻底沦为了没人要的流浪儿。 爸爸妈妈……她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吗?可是她也会很听话很努力的呀!她长大了也会好好的孝敬他们。 爸爸妈妈,她好想他们。好希望他们能在这寒冷的冬天突然出现,把她带回那个或许曾经也给予过她温暖的家。 或许,她就和这些可怜的流浪猫一样了吧?她闭着眼睛想。 她把它们紧紧的抱在怀里:她和它们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孩子。想着想着,她沉沉的睡着了。 纪潜承刚刚将几只被冻死的、可怜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埋葬,沿着脚印他在转角处发现了一个怀里抱着两只已经死了的、身体已经僵硬的流浪猫的女孩儿。 她…… 好可怜啊! 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还脏兮兮的,甚至连脸上都是脏兮兮的。不过她怀里还抱着这些流浪猫,她应该是一名很有爱心的女孩儿吧? “喂!你醒醒?”纪潜承走到她的身前蹲下身轻轻摇晃着她的身体,可是她却没有醒来。 “喂?!”纪潜承有些着急了,他加大了力道使劲摇晃着她的身体。 不好!他一瞬间紧紧的皱了眉:她的身体冷冷冰冰的,已经开始慢慢的失温了。 不好!他急忙脱下了他的外套给她披上,然后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儿……她还没死!他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再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承哥…… 欣儿的泪水浸湿了双眸:承哥,她好想他,她真的好想他!她好想回到他的身边。 “不好了老板!欣儿姐的追踪器又停下了!” 小月坐在显示屏之前急切的呼喊,纪潜承监听器里的声音被打断,他急忙跑到了显示屏之前: 欣儿……她不能有事!她一定不能有事!为什么,她还不愿意给他报个平安? (这里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郁慕杨) ……她是在怪他吗?怪他在上个星期二的凌晨那天出手伤了她。 对不起欣儿……对不起。他宁愿他自己有事,也不愿意看到她有事。 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纪潜承一个转身,迈着急切的步伐走出了房间。 老板???小月在他身后疑惑:老板他怎么了? …… “叮铃叮铃!” 有人摁响了房间的门铃,钟诉与刚刚安抚好她。 他转身走到房间门前把房间门打开。刚一打开房间门,他就看见两名局里的警察站在他面前。 “怎么了?”他疑惑的问。 “纪队让我们来请尹墨小姐。” “请。”他微微皱着眉给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尹墨小姐,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尹墨刚刚缓和过来,她不解的看着这一切;那两名警察说完后她赶紧和韩琛、钟诉与两个人道别,然后再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钟诉与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跟着他们一同走了出去;韩琛也轻轻抬眸有些欣赏的看着她的背影,末了,也染上了淡淡的哀愁。 她被两名警察带到了一间房间,整体色调为冷色调的房间里靠窗边站了一个人,背对着她。 多么熟悉的背影,深色系的窗帘更衬得他高大颀长的身姿冷峻且挺拔: 看来,他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警察1朝着那背影道:“纪队,尹墨小姐带到。” 纪潜承背对着他扬了一下手,那两名警察退了出去,顺带着把门关上。 尹墨向前走了几分,靠近了他几分。 …… “琛,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推断?” 钟诉与站在他的床前低头看着他,韩琛抬头朝着他笑了一笑: “坐我旁边,我告诉你。” 钟诉与直接坐在了他的病床上。 “你靠我近一点。” 他听话的俯下身靠近了他一分。 “再近一点。” 他又靠近了一分。 “附耳过来。” 第22章 刨根问底 他把耳朵凑在了他的面前,韩琛却伸出一只手,扶着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转了过来。 紧接着他的唇部就感受到了一个冰凉柔软的唇覆盖在了上面,钟诉与的心里一惊。 只停留了不到两秒钟,他就离开了。田悉时在窗外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着房间里的人,久久的;他没发现自己的眉头是深深的锁着的。 心里压抑却又难受,连同嗓子也似乎慢慢变得拥堵。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暗沉,晚风吹过,医院里全是令人急促的气息。 他沉默着转身离开。 韩琛,原来他和他之间的距离,就永远的定格在了那三年之前。 他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三年后……再次见到自己深爱的人,他的身边却已经有了其他人。 可是,在那场大火之前,他们已经分开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田悉时捏紧了拳头;片刻,又无可奈何的松开,然后深沉的叹息一口…… “琛,你别激动。我一直都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知道他似乎缺失了一些安全感,钟诉与急忙出声安抚他。 到底要不要相信心底的感觉呢?总感觉要失去他了…… 韩琛有些难过和担忧的皱着眉:“你能告诉我,你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是我在和承哥一起追查城中村制毒一案中不小心受的伤。” 好官方的回答。他的声音很低沉,显然还是想隐瞒他。 “你是怎么受伤的?”他皱着眉依旧是无比的关切,他不想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就让他担心: “琛,你先好好养伤,这些事情我过段时间再好好的跟你说。” “不行!你让我看看伤口,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 韩琛挣扎着想要起身,钟诉与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我真的没事。我只想你好好的,你先好好的养伤,行吗?” “可是……”韩琛紧紧的锁着眉,下一秒他的吻将他所有的话堵了回去。 …… 他终于转过了身, “你好,尹墨小姐。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一名警察,我叫纪潜承。” 纪潜承…… 这一次,他没有戴口罩,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逆着光,浓密茂盛的黑色短发之下还有一条白色的绷带缠绕在额间;看来,昨天的那场意外中,他伤的不轻。 可能是他高大的身影把背后的阳光都挡住了,他的轮廓线此时此刻好像被雕刻出来的一样坚硬。 a市公安局警察纪潜承,尹墨低头礼貌和他问好:“纪警官好。” 纪潜承邀请她落座,并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 “你的手怎么样了?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好些了吗?” 他关切的问候,然后把茶杯轻轻的放在了她的面前,这待遇之规格当真是高。 “有劳纪警官记挂,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这个人为了隐藏他的身份,甚至在室内的时候也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不过通过对韩琛以及钟诉与等警官对他的态度来看,她大概也能猜到他是谁。 她在接过茶杯的时候刚好抬眸与他的眸子相撞: 他坚毅明亮的眼眸中写着一些不易察觉的伤痛、还有一些她不明所以的……疼惜???……定然是她看错了……。 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大概他也知道她是什么人了。心中的伤痛袭来,她赶紧移开了眼眸。 警察……多么熟悉的字眼。 各种回忆忽然涌上心头,她生生忍了下去,连同喉咙中的那一抹哽咽。 与君再相见,犹如初相识。 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与他相见也不过区区几面。 以往与他相见的时间里他都戴着口罩,如今仔细看来,才发现他竟是如此风光霁月还谦逊有礼的一名男子。 他的神色坚毅冷然、他的身躯笔直坚挺,好像雪中之松柏;她与他面对着面,斟酌着浅笑: “纪警官,您好。尹墨也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在下尹墨,是a大的一名学生。” 纪潜承状似了然的点了点头: “介于各种原因,其他详细信息我不便向你透露。有些警察的职业特殊,还请尹墨小姐见谅。” 尹墨点点头:“尹墨明白。既然需要保密,纪警官又何需多言?纪警官此番请尹墨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其实与他相处本也不多,她和他算不上是很熟悉。尹墨心想。 虽然她昨天还振振有词的责怪过他……囧。 纪潜承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便也不再拐弯抹角:“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尹小姐不用有心理负担。” 她依旧笑着看他,可她似有霜雪般的眼中仿佛永远都有那一抹无法消融的疏离之感;这样的疏离之感,绝对、绝对能让她与所有的人保持所有的距离: “还没感谢纪警官三番四次的对尹墨的帮助,纪警官想聊什么?” 她应该感谢他,替她把她让他替她隐瞒的事隐瞒得那么好。 纪潜承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他选择开门见山:“可否请问尹小姐,‘尹霆韵’是你的什么人?” …… 钟诉与出门买吃的的时候刚好在走廊里见到了神色落寞的田悉时。 他抬起眼眸看着他,孩子般的神情,面上是悲伤一片。 他的眼睛红红的还泛着泪花,好像是刚刚哭过了。 “你来了?韩琛他刚刚睡着了,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居然在不经意之间生出了恻隐之心,他无比体贴的问。 “嗯。”田悉时点了点头,然后充满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 “不客气。” 他说完以后目送着他走进病房,看见他走进病房以后,钟诉与有些安心的转身离开了。 “啊?” 刚刚从转角出现的田惜咛看见这一幕后又慌忙的捂着嘴躲在了墙角: 为什么哥哥会背着她偷偷的来医院探望韩警官?难道他和韩警官一早就认识了吗? 她以为他出门了才偷偷的溜出来的!没想到却在医院里遇见他了…… 苍天……被逮住就麻烦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田悉时…… 琛哥,琛……韩琛。 韩琛,祝你幸福。 钟诉与在心里默念,下一秒就在转角处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似曾相识的气息。 …… “尹霆韵”三个字如雷贯耳,仿佛心底最可怕的梦魇霎那间被勾起,她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微颤动。 但这毕竟不是十年前,她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女孩。 却也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便恢复了自然: “他……” 他不是应该已经知道了吗?否则他也不会把她叫到这里来。 “怎么了?尹墨小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您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知道她有所顾虑,纪潜承出声安抚着她。 她有些紧张,可他却依旧镇定淡然。 可他的样子却又似乎不可谓不认真,尹墨微微的皱着眉: 她以为他至少会先试探一下她能够被展现在世人面前的资料信息,那上面她父亲的名字分明是:尹晨,是一名大学教授。 可……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把她的真实身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吗?不愧是a市公安局的一把手。 可父亲不是说她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万不可轻易暴露,这可怎么办呢? 隐瞒不是明智之举,难道坦诚是唯一的办法了吗?好像是唯一的办法了! 没有什么人会想要对警察撒谎吧??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怎么了尹小姐?”他还在继续追问,仿佛她不说出个所以然,他就不会善罢甘休。 “我可以告诉您,但是,您可以帮我保密吗?不要告诉除了您之外的任何人,尤其是——苏白。” 她看着他神情亦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纪潜承点点头;他本来也还没打开来与苏白联系的蓝牙耳机。 “可以。不过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苏白呢?” “他的身份不同寻常,至于我为什么会如此在意他,相信待我坦白之后,纪警官就会知道了。” 纪潜承点点头:“好。” “尹霆韵是我的父亲。”她终于坦白,说完后却悲伤的低下了头。 纪潜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接下来他又问了母亲的名字。为了避免刺激到她,他尽量选择了温柔的语气。 第23章 差一点暴露 “家母。” 尹墨有些不明所以,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她装的: “纪先生请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向尹墨打听尹墨的家庭情况的吧?” 他浅浅一笑,“当然不是。”紧接着他又郑重其辞的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所以尹小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之南省###(高职位级别)尹霆韵的女儿,银声集团ceo蒲银之女,尹家的大小姐——尹墨。” 他的话语如同滚滚雷声狠狠地击中在她的心间,她感觉心脏好像有一瞬间的狠狠地紧缩了。 又是如此怪异的感觉,她一瞬间也愣了一愣: 尹霆韵的女儿…… 她的瞳孔开始慢慢变得晦暗深沉: “说!尹霆韵的女儿是谁?” 肮脏、血腥、罪恶的画面突然电闪雷鸣一般的在脑海上演,其中夹杂着女童的哭泣声和皮鞭抽打的声音。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继续往深处回忆,但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她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她摇摇头很是郑重其事的缓缓出声,声音极其严肃:“银声集团与我无关,尹墨从不从商。” 她为什么如此的厌恶利益链呢?她不知道。或许是她清高,但她也真的不缺少那些世人竭尽全力所追求的东西。 母亲当然也不会被利益链所驱使,她的制药有限公司已经无偿接济和救济了许许多多的人。 银声集团是属于母亲与母亲的亲生妹妹——她的姨母“蒲聆”的。 姨母做事向来严谨缜密,在商场上也是叱咤风云;才华极高却也从来不惧世俗的眼光。 其实追逐利益又有何不可?至少她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至少她们未曾泯灭良心。 组织给的薪酬不可谓不高昂,不可谓不让人眼红但很多人穷尽这一生也无法触及皮毛。 眼红了,心就黑了。她在组织的时候也曾经遭受过不怀好意的人的恶意陷害,所幸她撑了过来…… 当然那些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最后被逐出组织并且终身不得录用。 组织是个绝对保证公平公正的地方,绝对。前提是首先得是组织的一员。 因为黑暗势力的存在形式是那么的隐秘而表现形式却又是那么的明显;所以与之相抗衡的组织的存在形式也是非常的隐秘表现形式更加的隐秘。 纪潜承一笑,也不在意,他忽然间就想起了苏白曾经说过的话:她的身上哪有一点点利欲熏心的气息?她分明就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孩。 单纯的……小孩吗? “那就是,零垄世家,尹家的大小姐。” 他的声音平平静静,如极度寒意之下凝结成的冰霜。她不知道他为何忽然间如此? “零垄世家”是之南省的一雕刻世家,长期以来都是一个若隐若现的存在,听说因为年代更迭现如今已逐渐隐没了。 尹墨一头黑线,接着她点了点头:“勉强算是吧。” “勉强?”他觉得很有趣,“尹小姐,您的情报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我希望您能对我说实话。” 尹墨沉默了片刻,然后站起了身走到了窗户边,她看着窗外背对着他: “纪先生,并非是尹墨刻意要隐瞒。有些事情错综复杂,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 不过请您相信,我对你们的问话没有任何的隐瞒,我也不会做任何伤害你们或者妨碍你们行动的、损害人民群众利益的事。” 她的声音如悬挂在窗边的风铃清清泠泠却无比笃定,如雨滴滴落却又如流水一般深深的荡涤过他的心灵。 他微微一笑:政治觉悟挺不错!能这样说,说明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接着又给他打了一针强心针:“除了那些尹墨的私事,其他的事情纪警官但问无妨。尹墨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终于他也不再顾忌,虽然她之前也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那就恕我直言了。##月##日##时的时候,尹小姐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干了什么?” 直到现在,纪潜承才重新打开了与苏白保持联系的蓝牙耳机。 这不是在调查她吗? 她没有想要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一字一句都落进了苏白的耳里。 “我……”她正气的脸上平眉微蹙欲言又止:他问的是,上个星期六她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干了什么? 容她想想啊…… “嗯?”他认真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能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 好一个纪警官。 韩琛和钟诉与说她的身份很特别,她本身也很特别。纪潜承亦是缓缓的皱了眉: 他们口中的特别到底是指的什么特别?难道是因为她是尹霆韵先生的女儿?这一点确实很特别。 可……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终于她也转过了身认真的看着他: “我上个星期六的凌晨到早七点半之间都在寝室…… ……再然后发生的事,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言说,那天她不是一个人和他遇见的。”耳机里传来苏白平淡的声音,纪潜承继续开口: “那天你是一个人遇见的顾青言同学吗?” “不是。”她嗫嚅出声。 “他是你的什么人?男的女的?家乡在何处?姓甚名谁?今年年龄多大了?” “朋友,男的;家乡在之南省。他叫千译,他今年刚满十七岁。”她的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其他的感情。 爱查查吧!反正她也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嗯。”苏白淡淡的声音继续传来,他继续追问,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出现在那里干什么?” “父亲让他转交一封信给我。” 涉及到她的隐私且与案子无关,纪潜承便也不再追问了, “抱歉,是我冒犯了!”那天的地铁安检录像显示,她盒子里的物品确实像是一封书信。 确实是一封信,只是那信封里是加盖了父亲私人章的一白纸。 父亲希望那张加盖了他私人章的白纸可以在关键的时刻救她,如果她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他远在之南,她与他相隔的那么远……虽然她非常清楚她的身份很特殊,可她也确实不太清楚为什么会特殊到这个地步。 特殊到无论她去什么地方总会有很多人在暗中保护着她,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父亲有派人保护她;爷爷留给她的人亦在默默的保护着她(这一点除了她自己连父亲母亲都不知道);组织的人(她的手下)也在保护着她。 这三者如果某一天、某一时刻之间不经意相撞,还不知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场面? 她的手下了解她可以被了解的一切,关键的时刻可以隐藏起来;前两者素未谋面却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是都是为了相同的信仰,便也算不上是敌人。 “不碍事。”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选择帮我们?” 她抬起头问的似乎有些天真:“这不是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吗?” 她看见他不明深意的一笑:“所以也包括你在警方不知道的前提下往杀手a的身上放追踪器?” 他说什么???她的脸色忽变:他意识到什么了……这可怎么办? 他忽然起身朝着她走近,他一边朝着她靠近一边冷冷的出声: “倘若尹墨小姐只是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想到要在一个杀手的身上放追踪器? 虽然您是尹霆韵先生的女儿知道这样的刑侦常识,往犯罪分子身上放追踪器这一点能够解释得通; 可偏偏这个犯罪分子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他可是杀手a—— 一个国际通缉犯,不定时的混迹于多个国家之间; fbi还专门针对他成立了一个调查组,通常情况下常人都很难接近其身更何况是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往他的身上放置追踪器。 我疑惑的是:尹墨小姐不仅能在不被杀手a发现的情况下往他的身上悄然放下一个追踪器,还能拥有那样特殊的一个追踪器? 此外,你想要通过那个追踪器的追踪设备来与我交换米蝶的证词以及希望在警方审讯她的时候旁听?” 纪潜承已是站在了她的面前,他说着微微俯身靠近了她, “尹墨小姐,您想帮助并且愿意配合我们警方查案这一点让我感到很欣慰,可是对于您这一切奇怪的行为,抱歉,我不能理解。请您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白听到这里也是深深的无言,他开始严肃的沉思:她能够悄然的在一个国际通缉犯的身上放置一个追踪器?而且还是那样一个不同寻常的追踪器? 可若是她能够如此悄然的在杀手a身上放置追踪器,又怎么会就这样被他轻易的勒伤了胳膊? 难道,她是装的?她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 受伤之后,也不让他知道?若不是他自己调取了监控,恐怕至今也还被她蒙在鼓里。 她费尽心思的隐瞒,他又怎么忍心拆穿她? 所以他装作不知道。 忽,惊梦醒:原来,看似普通大学生身份下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所以,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与他们相处的方式都那样的稀松平常,客套礼貌,平常得让人挑不出任何一点毛病。 若是她隐瞒自己是尹霆韵先生的女儿这一点尚有理由,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好像她的所有隐瞒,都有理由,都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理由。 毕竟树大招风,可是,她有如此可怕的实力,恐怕会给她隐瞒自己的所有身份一事招致祸害。 第24章 一切都变了 尹墨心想:她当然不能把组织的事情告诉他,这是她誓死要守护的秘密。就像:她注定不能告诉苏白,为什么她一定要离开他一样。 这确实是个死结,只希望那一天能够晚一点到来。 “可是您还没把米蝶的证词交给我不是吗?我也还没有机会去旁听。” 她对上他的眼神,毫无畏惧和闪躲。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纪潜承看着她很是严肃,眼神不曾离开过她的眼睛一秒。 只一瞬间,她就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纪警官难道不知道人和人在战斗的时候是很容易分神的吗?既然如此,那我能在杀手a的身上放置一个追踪器一事又有什么好奇?” 她的眼神依旧毫无畏惧和闪躲,他轻笑了一声, “是吗?还请您告诉我您是如何得知他就是杀手a的?” 若是旁人,此刻被他旁敲侧击只怕就快要撑不住全招认了。 镇定自若,敏锐如她: “纪警官误会大了!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就是杀手a,只是预测到了他很可能会对韩琛警官不利。” “能够一路跟踪他到了韩琛的病房门口的,也绝非常人。”他依旧盯着她。 “您不也一样一直躲在韩琛警官的病房里让我和杀手a都没有发现吗?” “……” 沉默延续了几秒, “我只想知道你做这一切的理由。” 他言辞恳切却又无比坚硬,为了避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而引起或者激化她与他之间的矛盾,她又转过了身背对着他: “对不起,很抱歉这件事与您无关!所以我不能告诉您。” 她的声音很是笃定,他坚信他从她的口中问不出什么。 等等……联系起所有的事情,苏白意识到她是忽然间出现在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里的。 他们一群人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心照不宣,唯有对她是知之甚少。 可她……偏偏就这样深刻却又猝不及防的进入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了。 说好的,要互相守护彼此的呢?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还应该像以前一样没有理由的相信她吗? 就算他相信她,那他们呢?就算他相信她,那他们呢?……他应该把自己相信她的结果加之他们身上吗? 还来不及做太多思考,他的思绪又被纪潜承的话语打断。 纪潜承狠狠地皱了眉:“你这是在抗拒警方的审问,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糟糕……他开始生气了。苏白暗叫不好。 “对不起。”她的声音也很认真和严肃:“如果我把我这样做的原因告诉您,那才会产生很可怕的后果。” 老天奶……(苏白心声) “你说什么?你在威胁警方?”纪潜承看着她难以置信,原本紧锁的眉如今渐渐平息,只是神情之中却开始染上了薄怒。 丸啦丸啦!老天奶,纪潜承是为什么生气吖?!是因为她敢威胁警方生气还是因为担忧她不知道她敢威胁警方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生气? 老天奶……这样的对话还有什么继续听下去的必要吗?赶紧去阻止两人继续谈话才是明智之举吧!? 想着他就赶紧动手开始整理东西和换衣服。 她终于转过了身,他的薄怒被她忽视,她的声音很是平静: “纪警官误会了,尹墨不敢。尹墨的意思是:您总不会想要听到我说出''我还真想知道我这样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句话吧?” 噗!……苏白直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不愧是,不愧是尹墨。他得赶紧过去! 她说完就朝着房门口走去,显然不愿意继续这场谈话。 纪潜承被她气得个半死,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在她路过他身侧之时转身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的右手手臂: “对不起尹墨,想要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私心。可是,出于我的责任,我不能把米蝶的证词告诉你,也不能轻易让你去旁听。 虽然我可以向上级部门申请,可一旦我去申请了,他们必定刨根问底。 所以无论我问或是不问,你想要知道米蝶的证词或者希望可以在审讯她的时候旁听,这都是你无法回避的问题。 我还想知道,你那个特殊的追踪器是从哪里来的?” 毕竟有求于人,再怎么生气他的语气也已经软了下来,她却不肯买账: “买的,我出国的那两年觉得好玩儿买的!我这样说,纪警官是不是满意了?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出国?他又缓缓的皱起了眉。 出国……嗯?苏白换衣服的手顿住了。 奇怪的是:纪潜承居然没有生气。 虽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平静,可他也知道她显然是在生气。 纪潜承像是接触到一个烫手山芋一般的、还被那个山芋给刺激到了似的轻轻的放开了她的手,她把手收回轻轻的拉开了房间门: 问吧问吧!怎么问她也不可能暴露出组织的存在的。 他们要刨根问底,那她就一封信传回组织交给上级让他处理好了! 不过……她这样做会不会伤了纪警官的心呀?只有让他知道了她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是有多么的严肃他才不会继续想要追问这件事。 回忆一触即发,放下了手的他沉默的站立。 眼看着那扇门被轻轻的关上,她的脚步也很轻。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之前的某些画面开始浮现在眼前: “咦?车子没油了?” 他处理好韩琛和诉与的事情后准备从医院驱车回家,打开车门时才发现车子已经没有油了。 正准备打电话叫人来接他,陈暝霏却走到他的身旁开了口: “纪先生不如就去我家吧!我和纪先生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的聚一聚了,这次借着喜事,好好的庆祝一下。” “嗯,”他点点头,“也行。” 来到他家后,陈暝霏的家里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都没有。 偌大的屋子却显得是那么的空旷。 窗外依旧灯火阑珊,黑色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两个人的身影。陈暝霏的心情似乎是前所未有过的低落。他手中的酒一口一口的接连不断,一杯一杯的接着下肚。 他第一次见到他喝那么多的酒,一瓶接着一瓶又一瓶;不明所以的他只是皱了皱眉,然后陪着他喝了一瓶又一瓶。 (温馨提示:未成年禁止饮酒,喝酒伤身请不要贪杯) “纪潜承,你知道吗?你知道,失去至亲的感觉吗? 你知道眼看着亲人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感觉吗? 你知道无论去到哪里都不能暴露出自己真实身份的感觉吗? 你知道眼睁睁看着至亲被折磨致死的感觉吗?……” 他趴在桌子上,面前摆满了酒瓶,手中还握着一杯——他的眼中泛着泪花,喃喃的声音像是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别喝了!你喝醉了。”他伸出手拍着他的肩膀,顺带着告诉阿姨让她去给他准备一下醒酒汤。 “喝醉了?喝醉了才好呢!喝醉了就不会总是想起那些事情那样的痛苦了!”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拉开了他的手,紧接着又端起酒杯“咕嘟咕嘟”的一杯酒下肚,混合着不能流出的泪水。 对不起纪潜承,他不愿让他看到他颓废的样子。 他醉了吧?好像醉的还不轻,纪潜承慌忙的起身将酒杯从他的手中拿走: “暝霏,你别这样。我知道你舅舅的事迹。你要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将那些犯罪分子都绳之以法。 如果陈喃渊烈士尚在,他知道你的选择一定也会为你感到开心。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要承受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与生死离别。” “干我们这一行的,本来就要承受许许多多的悲欢离合与生死离别……” 他仔细听来却又忍不住的深深锁起了眉。 他的话语真真是催泪弹,陈暝霏抬起头眼泪朦胧的看着他: “是吗?如果是你一直以为已经死了的那个人忽然间出现在了你的眼前呢?就像田悉时忽然出现在了韩琛的眼前一样。” 他嗫嚅着, “那这么多年对那个人的念想、哀思、回忆……算什么呢?” “就算是对那个人的情谊从来不曾消失也得到了延续。” 他认真的看着他,眼神清明而又充满着诚意。 “那那个人重新出现,重新勾起的那些痛苦回忆又算是什么??” 他加重语气突然起身,摇摇晃晃的站在了他的眼前。 他喝醉了酒站不住,伸出一只手来按着他的肩膀借以作为支撑。 虽然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但他依旧很冷静: “就算是一道坎,你也必需要过。” “你根本就不懂,在她突然出现之前和突然出现之后,对那些痛苦的回忆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种!!” 陈暝霏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控诉,见他已经摇摇晃晃的站不住了,纪潜承急忙伸出手扶住了他: “你喝醉了,先去休息吧!” 陈暝霏却充耳不闻, “如果她是自己一直很疼爱的人呢?” “那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他并不知道他在说的人是谁,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在他的心底深处还有一个人对他来说是那么的重要。 疼爱…… “若是你与她相认的日子遥遥无期、甚至没有尽头呢?” 他又低着头嗫嚅着,他的头已经很靠近他的肩膀,只差一点整个人就都要靠在他的身上了。 浑身的酒味,纪潜承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有些厌恶,虽然自己也一身的酒味。 “如果足够在意,那么我愿意等。无论花多长的时间,我也愿意一直等。” 他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是扶着他任凭着他任性发泄着情绪,却也关切的低下了头看着他。 “你根本就不懂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终于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喃喃自语。 “我已经没有机会失而复得了……”他深沉叹息一口。 与慕杨分手是他提的,他再也不愿意把她卷入任何的危险之中或是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 本以为早就已经死了的感情此刻却如沸水一般滚烫,纪潜承忽然好想再见她一面。他竟不知道此刻的陈暝霏究竟是悲伤还是欢喜。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陈暝霏也沉默了…… 他知道他说的是郁慕杨。 心情乱七八糟的,他抬起了头:他和他说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性质的问题。 他是爱情,可他,是亲情。想到今天雷桢与她的对话,陈暝霏心里痛感顿生: 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忽然间的那么痛? 是因为十年前的那件事在他的心中从来也没有过去吗?还是因为她的忽然出现勾起了他关于十年前的、那些深深的、痛苦的回忆? 还是因为——十年前她受到的那些非人的折磨,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都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伤痕从来也不曾随着时间被淡化…… 伤痕永远也不能够被抚平。 哪怕看似无恙,也只是把那些伤痕覆盖起来。 …… 十年是历经了那么多个春秋,他们总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也许那不过是他们在自欺欺人。 因为她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第25章 没办法为她解毒 回忆终止,纪潜承终于如梦初醒,他急忙快步追了出去,“等等尹墨!” 还好,她还没有离开;前面就是电梯了,还好他快她一步。 临近电梯,她却瞬间顿住了脚步,“您还有什么事儿吗?纪警官。” 她说着却没有回头,她知道他就在她的身后。 苏白正在火速的前往医院。 她似乎把“纪警官”三个字咬得有些轻微的重,纪潜承心里竟蓦然生出了一股连他都不知为何而来的心酸。 “我只是想问问你……慕杨她……她还好吗?” 他欲言又止,说完后安静的等着她的一个答案,像极了一个赤诚、天真的孩子。 要是换个角度,或者换句话说:他的这种样子,名为深情。 “慕杨她……”她叹息一声:“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不过那次在a大看到纪先生之后,慕杨确实是哭的很伤心。”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她疑惑。其实昨天回到寝室的时候慕杨本也不在,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苏白:确实,她还不知道慕杨和纪潜承的关系。其实,醉蓝失踪的那一次,他们也骗了她,他和慕杨之间都彼此默契的装作不认识一样。 一阵异样的情愫忽然涌上心头:她这么聪明,一定早就猜到了那时的他和她其实是在她的面前演戏。可是依她如此善良和单纯的个性,应该是在迷茫吧? 好像对于他欺骗她的一切,她都不愿意多想。 是不关心,还是本来就如此信任? 哪知后来,无论从她口中说出哪一个答案,都会令他痛心呢? 真是赶时间偏逢晚高峰,苏白烦躁的摁了一下喇叭。 纪潜承心里一阵揪心的痛,她清冷的声音又继续传来: “纪警官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什么?她要走了?去哪里? 莫名其妙的,他竟然会担心她会不会某一天忽然消失不见,因为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怀疑她? 不……不可以。 似乎不被她信任,依旧是他很失败的一件事。可他仍然声音低沉且带着万分的确定: “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纪警官了。” 纪潜承微微的皱了皱眉,他转身快步回去房间同小月交代了一番后又继续追着她的脚步跟了上去。 …… “雷桢!雷桢?你怎么了?” 尹墨离开不过半晌,雷桢便躺倒在办公室里面色苍白嘴唇发紫,陈暝霏有些慌乱了。 “小李子,快去叫医生!顺便把尹墨小姐请到局里来一趟!” 他转头朝着小李子说完后满眼阴郁的回过了头,小李子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 刚刚走出“芙雪医院”,a市公安局c区分局的警车就停在了她的眼前,几名警察从车上下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暮色深深,街道上已经开始亮起了灯;远处的大厦闪烁着变幻的灯光,宣示着这座城市夜晚的繁华与喧闹。 恍惚间她竟生出一种陌生感: 好像,她不属于这里;好像她与这座城市的喧嚣是七彩的阳光和墨色的梅花的区别。 你说,只绽放在冬天的花,有没有见过阳光? 尹墨抬起脚步准备上车,所有的一切就让她一个人承担。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纪潜承冷不丁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有些被吓了一跳。 分局来的警察都认识纪潜承,一名警察走上前亮出了警察证:“报告纪队,陈队让我们……” …… 苏白到了医院的时候尹墨和纪潜承都不在医院了…… …… 雷桢中毒了!? “不是我!我没有……”尹墨拼命的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会对她下毒呢?怎么可能…… “可是你确实与她接触了,她是在与你接触之后出现的中毒反应。” 小李子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他一直看着她眼神如炬。 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皱着眉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 “难道她除了接触过我之外,就没有再接触过其他的人了吗?” 她皱眉的样子落在陈暝霏的眼里,他没察觉到他的心里其实是对她有一些特殊的在意。他站在单面可视玻璃窗外心揪得紧,眉头也深深地锁着。 小李子看到她这副样子亦是有些于心不忍: “其他的嫌疑人我们也已经安排问话了,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希望尹墨小姐不要太过介怀。” “没关系,我能理解。” 她的声音有些难以觉察的哽咽,哽咽之中她又缓缓的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以此来证明她的无所畏惧。 因为她问心无愧。 陈暝霏但看她无所畏惧却又那么悲伤忧郁的脸,一时之间眉头更是深深地锁起。时留在一旁安慰着他: “老板,尹墨小姐一定是无辜的。她一定是被人陷害了……” 陷害?…… · “啪嗒!” 米蝶特殊病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一把打开来,陈暝霏脸上带着千年的冰雪寒霜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脸部流畅的轮廓线此刻却极度的紧绷着,眉头也深深地锁着,她的眸子微微的颤动…… 仿若梦境一般,她从椅子上缓缓的站起了身。 “是你……真的是你?我终于见到你了!” 她连声音都有些激动到颤抖。 不明白她为何是这种反应,陈暝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米蝶小姐?正式介绍一下我是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长陈暝霏;是流浪猫投毒案、诡异的75号巷道案、米蝶同学绑架案、城中村制毒案等案子的负责人之一。” 城中村制毒?她狠狠的皱起了眉头:他们已经做的那么明目张胆了吗?不是说好要秘密进行的吗?! 像是受到了背叛,米蝶紧紧的捏紧了拳头:可恶…… 陈暝霏迈着急切的步伐拿着警察证走进来,把警察证亮在了她的眼前。她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 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长——陈暝霏。 警察证上面他俊美的证件照上充满着英雄豪气和正义凛然,她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睁的大大的,迷茫的样子好像她从来不曾来过这世界一般。 母亲,为什么要骗她?她听见自己的内心在后悔而又歇斯底里的呼喊。 经过李警官的一番审讯,尹墨和纪潜承被a市公安局c区分局的警车送到了市第二人民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充满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和纪潜承各自戴了一个口罩跟在两名警察的身后。 终于来到了雷桢的病房,她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泛着紫。 向来温和中带着冷然的脸上此刻眉毛也紧紧的锁着,诉说着她此刻的难受和痛苦;尹墨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难掩悲伤: 谁能想到呢?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却已经……身中剧毒!? 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尹墨不禁很想要问问: 下毒的人到底是谁?期间她可还有和什么人接触过吗? 她很想问问他们,可是,他们刚刚还……还怀疑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再次皱紧了眉。 她低下头微微蹙着眉:内心说没有一点点的黯淡和悲伤是假的,虽然她知道他们也是公事公办或者走走流程。 纪潜承把她的所有神情都看在眼里。 “纪警官,刚刚米蝶已经交代了!是她对桢姐下的毒。” 时留忙不迭的的跑了进来,“老大说他在医院那边还有事让您先替他盯着这里。” “嗯。”纪潜承点了点头,“她有说她是通过什么方式对雷桢下的毒吗?” 终于真相大白了!尹墨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抬起了头,紧接着又听时留道来: “不清楚,”他无辜的摇了摇头,“米蝶嘲讽说我们那么厉害,让我们自己调查。” “可恶。”纪潜承冷冷出声:“医生有说雷警官中的是什么毒吗?” 时留还是无辜的摇了摇头:“不清楚,目前还没有查出来,市内专家正在加紧研究。” “尹墨小姐?”纪潜承转头看向了她。 “嗯?”尹墨看着病床上的雷桢正皱着眉思索着应对之策,纪潜承忽然的出声将她的心神打乱。 “听说您的祖母出身于一中医世家是吗?” 啊!!!她彻底的化身为了一只愤怒的土拨鼠:能不能让人还有一点秘密了??? “是的。”她淡淡的开口。 “依您看……?”纪潜承欲言又止,她倒也瞬间领悟,她接着认真的点了点头: “贵分局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帮着雷警官看看。” “当然可以!我马上就去向老板请示!” 时留说完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先斩后奏了属实是。 …… 经过一番不能说不辛苦但是速度极快的分析与研究,她得出了一番结论: “她所中的毒,应该是一种化学毒素。 这种毒素原为固态的白色粉末,多通过食物作用于人的身上; 该毒素在遇见糖分子后会变得无色无味,悄然放在含有糖分的食物中极难察觉。 对不起,我暂时还没有办法为雷桢警官解毒。” 第26章 错别 曾经有一名某个国家在全球极具影响力的歌手,就是因为中了这样的毒而不幸身亡。 雷桢的症状与他当初中毒时的特征一模一样,黑暗势力也会利用这种毒素来残害各个国家在各个领域的重要人物。 至今……各个国家似乎都还没有寻找到解毒的方法。 她的心里忽然变得好冷好凉: 她可以通过望闻问切以及血液透析分析出来雷桢所中的毒是什么,但却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解决的办法。 这可怎么办才好?再这样下去雷桢的生命…… 她的眉头深深地锁着,时留也很是着急:“那怎么办?您知道这种化学毒素叫什么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种化学毒素是一种慢性毒药,会让人在肝脏衰竭中而死。 它的最佳的解救时间是二十四小时或者四十八小时之内。 不如,贵警方可以去请苏白先生或者冷月医生来帮忙看看?” 如果还有一个人能够救回雷桢的性命,那一定是苏白。 “好!我马上就去。”时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尹墨,抱歉,今天真是辛苦你了。”纪潜承看着她眉头的褶皱自己的眉头亦是拢聚成了起伏的山峰。 “不碍事。”她摇了摇头声音还是很冷淡:“纪警官可还是在担心李欣姐吗?” 她看见他点了点头:“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哪怕是她没有受伤我也会担心她能不能平安的回到那个组织,更何况是她现在还因为我而受伤了呢?” “若是我说她现在很危险呢?” 她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纪潜承有些难以置信她现在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全是阴霾,她缓慢而沉重的一一道来: “此前我一时情绪激愤忘了告诉您了,那台追踪设备上的红绿渐变显示条代表着携带着追踪器的那个人的体温特征: 红色代表身体温度50摄氏度,绿色代表身体温度10摄氏度;超过或者低于红绿色渐变显示条的温度就没有显示的必要了。 您若是真的那么担心李欣姐,不妨先关心关心她现在的身体温度是多少?抱歉,没什么事的话尹墨就先告辞了!” 听完她的话后,纪潜承愣愣的愣在了原地;待他回过神来之时房间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 她又走了……每次都是那么匆忙的出现又那么匆忙的离开;她的离开甚至不容人拒绝,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让她为之停留? “尹墨!” 他终于还是追了出去,她也停下了脚步。 “纪警官还有何事?”她歪头看向身后问。 “尹墨,我想跟你谈谈。”他的言辞无比的恳切。 “纪警官想要谈谈尹墨自当配合。” “不是这个意思,”他皱了皱眉,“总是麻烦你我们都很过意不去。天色这么晚了,不如我请你吃饭吧?” “我不饿。” “那你想喝点什么吗?” “奶茶。” · 苏白的车子出了学校大门的时候,尹墨刚好从纪潜承的车上下来。 她背着书包戴着口罩、低着头从他的车子旁走过,两个人就这样擦肩。 中午分开的时候还是暖阳拂照,夜间再见之时却是冷风淅冽。 好像……要下雨了!尹墨走进学校大门后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天空忍住了眼里的泪水。 “尹墨。” 苏白又一次的在她身后叫住了她,她转过身,眼里早就已经盈满了泪水。 “尹墨,对不起,别哭了。” 苏白朝着她走过来把她一把抱进怀里的时候,她眼里的泪水终于滑落的很彻底。 自此,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改变。 一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确实也有些猝不及防;可经历过那么多的任务的她却也从未曾想:原来在他的怀里,她也还是会哭。 在苏白怀里的时候,她也许是哭自己受的委屈;也许是哭雷桢中毒危在旦夕;也许是哭李欣深受重伤命悬一线…… 更有可能,是哭为什么受到伤害的总是好人?为什么世间要有那么多的罪恶? “苏白,你为什么要道歉?这不关你的事。”她低着头在他的怀里鼻音很浓重。 “我在替他们向你道歉。” 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好温暖。 “雷桢姐姐中毒了,你快去吧!”她轻轻的推开了他。 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依依不舍。 …… “苏白先生,您来了!太好了!” 时留看到苏白的时候登时激动得双眼直冒泪花,他火速迎了上去。 “她怎么样了?” 苏白点了点头和他打招呼,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着躺在病床上的雷桢走去,时留紧紧的跟在他的身旁: “还是昏迷不醒,已经有很多医生为桢姐看过了,他们都是摇头说着没有办法,甚至查不出来桢姐中的是什么毒。 不过之前尹墨小姐已经分析出来了桢姐中的毒是一种化学毒素,听从她的建议我们特意向您寻求帮助。” 尹墨小姐?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这样的信任他吗?她还能……分析出来她中的是一种化学毒素? 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他俯身在雷桢的病床旁一边查看着她的身体状况,一边把时留的话语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 “血液透析做了吗?样本呢?” …… 回到寝室后洗完澡洗漱完毕服用完安眠药后她就沉沉的睡下了,梦里,她再次见到了那个背对着她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到底是谁?自始至终,她都没能看清他的模样;她只知道他浑身都是血。 心脏上方还是会隐隐作痛,最近似乎却是愈发的频繁了。 …… “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体内还残留了一些毒素需要清除干净。五个小时之后我会带着解药再过来,这五个小时之内你们尽量保证她处于睡眠状态。”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长时间,雷桢终于挣脱了死爪的掌控,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陈暝霏的感激之意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多谢苏白先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言重了,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接着他又转头问时留: “对了,尹墨小姐当时分析出雷警官中的是一种化学毒素的时候,她还有说了些什么吗?” 苏白的语气似乎有些沉重和探究,时留一一相告: “她只说这是一种化学毒素,但是她没有解决的办法,也不知道这种毒素的名字。 最后她建议我们或许可以向您或者冷月医生寻求帮助,想来想去我们决定先拜托您来为雷桢警官诊治。” “血液透析她也亲自做了吗?”他微微皱着眉点了点头。 “是的。” “除此之外还用了其他的方法吗?” “好像是中医的——望闻问切。” “多谢。” 苏白说完转身离开。 “苏白先生太客气了,是我们应该要好好的感谢您才对。” 时留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对了,给雷桢下毒的人是谁?” 他回头问陈暝霏。 “米蝶。” 饶是向来如雪山般高雅清冷却温柔似水的陈暝霏——此刻的语气也是凝结成了冰;苏白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在抓捕犯罪分子的时候因为误吸了某种含有高浓度乙醚的气体而昏迷了一阵子,这是真的吗?” 他转过了身与他面对面。 “真的。”陈暝霏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苏白再次深深地皱了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研究这么长时间苏白先生也饿了吧?不如我请苏白先生吃宵夜,你我二人边吃边聊?” 他终于走到了他的身边露出了一丝微笑看着他,苏白点了点头,“也好。” “请。”陈暝霏朝着他伸手做了一个万分礼貌的动作,苏白不明深意: 他和他之间还没有必要客气到这种地步吧?但他还是顺着他的手势朝着房间门口往外走。 第27章 她刻意的疏离 府彐餐厅,主色调是墨色;沉稳之中透露着一种高级的清冷,高级豪华的中式装修风格。 “那日若不是田悉时,我不知道又是下一个谁?” 包厢内,陈暝霏说完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白酒,近来他喝酒的次数是愈发的频繁了。 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苏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你别多想,现在都过去了!终有一天,我们一定会将那个大毒枭绳之以法。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 “谢谢您,苏先生。” 看着他真挚的眼神,苏白有些愣了一愣: “你别这样叫我,你这样叫我会拉不近我们之间的距离;而且,我和你之间也没有生疏到你还必需叫我苏先生的地步。” “是吗?倘若我说——有时候保持一定的距离也不算太差呢?” “你是这样想的?” 苏白忽而间明白了什么:他是在害怕他在做的事会连累他吧? “嗯。” 陈暝霏淡淡的声音传来,苏白知道他是出于对他的关切。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不死心。 他想要问陈暝霏,又或者是他真正想要问那个人: “你是害怕有一天会连累我吗?”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呢?”陈暝霏不答反问:“你害怕吗?” “你我之间,不说什么连累不连累。我也从来没有害怕过,我们的命运,自始至终都紧紧相连。” “谢谢你,苏白。” “你这样子说话,和她好像呢。”苏白似乎是在喃喃自语,陈暝霏迷茫的看着他: “他……谁啊?” “她……尹墨。”他回答得很是认真。 “谁?!”陈暝霏一瞬间被刺激得不轻,刚刚上来的醉意也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尹墨啊。”他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语气坚定眼神却有些躲闪。 居然看到他难得的害羞了,陈暝霏瞬间化身为八卦爱好者: “尹墨?” “嗯。”苏白点点头,样子甚至有点可爱。 坏了!陈暝霏不敢相信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怀疑是不是自己酒喝多了听错了。 可是喝酒跟额头又有什么关系? “你是认真的吗?” 他看着他难以置信,苏白自然也是看着他很是笃定。 他十分肯定的点点头: “当然是真的。不过,她好像是一名缉毒警察的女儿。 她常常都会像你今天这样与我保持着客套与礼貌,无论我想怎么去接近她,她总是若即若离。” 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难受、黯淡与失落,陈暝霏感觉他马上就要碎掉了。 他缓缓的出声安慰着他: “也许她只是想保护你,毕竟你的身份不同寻常,她的身份也不一般。”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心简直是在滴血:本来尹墨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已经够惨的了,现在,若是她喜欢上了苏白,两个人却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她岂不是还要经历一番彻骨的痛? 所有的毒枭,都罪该万死、罪不容赦。 而苏白呢?他为什么却要喜欢一个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 (他那命苦的妹妹……他这苦命的兄弟) “是吗?”苏白似乎是不信。 糟糕!被套话了。烦…… 陈暝霏决定自己下次务必警惕再警惕:先前还嘲笑雷桢被诈呢!这会儿轮到自己了?嘚瑟吧瞎嘚瑟?? 烦…… “如此说来……她也是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从她建议我们请你帮忙为雷桢解毒这一点可以推理证明。你的真实身份,是你告诉她的吗?” 他靠着椅背捏着下巴端详,苏白装作没有意识到他话中的深意: “不是。” “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陈暝霏放下了手认真的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口中或者脸上得到些什么,可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或许她只是把我当成是化学系的高材生呢?好歹我也是院系第一,潜意识里她觉得我能替雷桢解毒; 又或者说,她与慕杨、月桐她们都认识,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很正常。何况,她也并没有只推荐我为雷桢解毒,所以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个伪命题。” 苏白说这话的时候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 “前者尚且无法定论,可是你觉得慕杨她们会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吗?你这么说你自己相信吗?你确信她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苏白忽而沉默了。 “还有一点。”陈暝霏继续郑重其事的缓缓开口,苏白终于很是严肃和认真的看着他: “什么?” “她今天在雷桢问她话的时候从雷桢口中套了一些话。” 陈暝霏如实相告,苏白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什么话?” “她从雷桢口中证实了那些给流浪猫食物中投放的有毒物质与最新型毒品有关。” “她是怎么证实的?”看来,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已经被他套话了呢!至少,他已经很确定了尹墨就是一名缉毒警察的女儿。 或许,他意识到了,但没有拆穿。真是会给他面子。 陈暝霏把当时的监控录像直接拿给他看了,看完之后他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雷桢应该是在看到她写的那串化学方程式后以为她早已经知道了流浪猫投毒一案与最新型毒品有关,所以就问了她那样的一个问题; 然后她顺着雷桢问她的问题编造了一个谎言,彻底的证实了流浪猫投毒一案与最新型毒品有关。她还把自己代入其中了,让我们都很是对她共情。 以至于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的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按照我对她的了解,除了她说的搜寻资料知道了那是最新型毒品的一种化学分子式,其他的她应该没有撒谎。” “哦?您何以见得?”陈暝霏抬眸看着他。 “若只是为了套话,她没有必要撒那么多的谎。” 苏白的声音依旧很平静,面上毫无波澜。 “有道理。”陈暝霏点点头,“不过,你是不是喜欢她?”他看着他认真的问。 “啊?何出此言?”太莫名其妙了。 “因为你很包容她。”他紧盯着他不放。 “我所有的推理都在情理之中。” “你就是偏袒她。” “……” “快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还不依不饶上了,苏白终于承认: “你怎么知道?”他疑惑的问。 “你真的喜欢她?”他显然不相信。 “真的。”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认真到陈暝霏知道他对这件事的态度有多么的严肃和慎重。 “你是很喜欢她呢还是只有一点点喜欢呢?”陈暝霏似乎还是不确定,虽然他知道苏白如果只有一点点喜欢的话根本就不会说出来。 “很喜欢。”他丝毫没有回避,就这么直面着这个问题那么诚实的回答。 关键是:他在他的脸上看到了那一丝丝不容易被察觉的脸红?陈暝霏内心的触动不言而喻,他又看着他认真的问: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他依旧回答得很认真和肯定。 “非她不可吗?” 陈暝霏心理:这个问题很重要。 “目前还没有想过太多的问题,不过,我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 她的眼神里总是会隐隐约约的隐藏着一种很深沉的悲伤,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可是,她总会在人前把它隐藏得很好。似乎她所有的悲伤,都被她深埋于心。”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感动的都快要哭了…… “我喜欢偷偷的看她。近来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一定更加不快乐了。 她总喜欢一个人,可是我却好想要陪在她的身边。” 陈暝霏彻底的沉默了:不知道是他醉了,还是他醉了?好在,他还不知道尹墨就是十年前那名被毒贩残害到身心俱毁的女孩儿。 若是他知道了,对他的打击该有多大啊? 十年前受尽毒贩折磨的女孩儿,一共有三名: 那名叫肖以苡的女孩儿已经不幸被毒贩狠毒的杀死了;陈汀万幸被救了回来换一个身份生活;尹墨虽然最后被救了回来但是记忆严重受损,当年救起她的时候她也浑身是血,身体被毒贩使用残忍的酷刑折磨得不成样子…… 每次想起,这都是他们不忍回忆的巨大悲痛和创伤。 十年前,他的舅舅陈喃渊被毒贩活生生的折磨致死…… 陈暝霏有些哽咽。 “对不起,害你想起了伤心往事,是我不该提的。” 看到他悲伤的样子,苏白一时也心头一痛。他忍不住出声宽慰着他。 陈暝霏敛了敛神色: “没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如今我也能坦然的接受。 可是,我一定要替十年前死去的舅舅和那名女孩儿、还有另外的两名女孩儿报仇。” 他们死了,那么悲伤……她们还活着,那么庆幸。 可是……陈暝霏不忍再想。 苏白抬起赤诚的眼眸看着他,目光中似乎有燃烧不尽的热情与星耀般的光芒: “嗯,我相信你。我会永远站在你们身边,与你们并肩作战。” 第28章 特殊的关心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一切化为灰烬,谭郢却从那些灰烬里面发现了什么。 “报告老大,在米蝶郊区外的房子里有新线索。” “我知道了!继续跟进。”接到电话的纪潜承淡淡开口。 …… “如此说来,这个制毒贩毒组织在a市已经猖獗至极?” 苏白端着手中的茶杯优雅随和的坐在椅子上,眼神不由得穿过玻璃窗看向了远方: 远方已是漆黑一片,只有点点的灯光在闪烁。 仿佛黑夜中时隐时现的眼睛在暗中观察着这个世界。 “嗯,目前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已经有三名警察为了调查所有与这个制毒贩毒组织有关的案子而受了重伤,韩琛警官和钟诉与警官至今都还躺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还有一位是?”苏白回转了眼眸看向了他,他端着一杯茶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睛平静开口: “纪潜承。” “他吗?上次与他沟通时他还说自己是不小心撞到了头。” 苏白的言语听起来轻轻飘飘的,他忍不住再次端着茶杯认真的发问: “你信吗?” “不信。”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也是那样的优雅、惬意且随和。 陈暝霏继续看着他,真诚的眸子在他这个从业不算太久却已饱经风霜的刑侦脸上似乎有点显得太单纯: “然后呢?” “然后我就来问你了。” 苏白抬眸看着他浅浅一笑,陈暝霏也宽慰的笑了: 是啊!那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迎接他们的,是灿若朝阳的新世界。 他们必将用信仰起誓,必将用生命去扞卫这个美丽的新世界。 凌晨五点,天空之中笼罩着厚厚的云层,只能看见几颗稀稀疏疏的星星。 尹墨背上书包轻轻的推开寝室的门走了出去。 好像做贼一样。 来到了约定的地方,他果然已经在车里等候; 她戴着墨镜、一身深海蓝色的抹胸连衣裙在黑夜里闪着细腻深邃的银光;脚踩着一双镶满钻石的、布灵布灵的墨色高跟鞋佯装自然而然的从他的车子旁路过。 深海蓝色的连衣裙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平日里喜欢披着的直发此刻也卷曲着被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束在脑后;只用两根与裙子同一色系的亚麻鱼尾纱丝带装点。 车内墨镜之下的漆黑明亮的眸子微微抬了抬,只见着那一道完美到无法复刻的身影不急不缓的走向了前面的大厦。 一只脚刚刚迈上大厦前厅的台阶,已经有两名服务生跑了出来走到了她的身旁热情的欢迎她…… 灯火通明的大厦一层,她站在专属电梯前录入指纹然后直接按动了专属电梯的62层,电梯很快打开门,她走了进去。 ……办完一系列事情之后,她换了一种装束直接回到了另外的房间。纪潜承这才把车子开到了地下车库,然后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走向了电梯。 手机里有她刚刚发送给他的密码:电梯密码和房间密码。 搭乘电梯来到了62层,再来到她指定的房子里的房间,她的一条消息也悄然而至: 纪警官,东西我已经放在壁橱的暗格里了;暗格位于第五层,第四个抽屉的中间。 打开方式是…… 他按照她的提示顺利的打开了暗格,伸出手拿出了暗格里的东西: 是一个玻璃瓶,玻璃瓶中还有一个丝质的布囊。 他把布囊倒出来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布囊中似乎只有几颗大小、形状、颜色完完全全相同的珠子。 正在他感到疑惑间,她的消息又传来: 既然纪警官已经拿到东西了,那我的承诺也已经履行完毕。 接下来,还望纪警官也能遵守自己的承诺。 他压住心底的异样仔细的检查了一圈房间,果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针孔摄像头: “所以……你在监视我?”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朝着四周看了看,墨镜之下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是见到他的嘴角微微的往上扬了扬又瞬间恢复了自然。 她淡淡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 “纪警官言重了,摄像头是房间本来就有的。我之所以想知道您的动向,是害怕您会遇到危险;也要确保您能顺利的拿到东西。” 她坐在巨大且柔软的毛绒沙发上,面前雪白的墙壁上是关于他那边的高清录像投影。 言中别有深意,纪潜承内心一片雪然: “谢谢您,尹墨小姐。” “纪警官客气了,您只需要遵守我们的约定就好。想来您定是那个最了解李欣姐的人,我能帮你们的就这么多了。接下来,我大概也不太方便插手了,希望上帝保佑您们。” · 清晨,风平浪静。与昨夜的一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白告诉她雷桢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她忍不住的就想要去看看她。 再次换了一种装束后她来到了医院。 苏白他……他一定也很累吧? 熬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几乎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垮掉的。 除了对雷桢好一番的担忧和关切外,尹墨也还抬头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怎么了?”他低下头声音很是温柔。 “苏白,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昨晚一定又是一整晚没睡。” 她的眸子对上他的眼眸,她的声音很是认真,眸子里写满的都是关切。 “傻瓜,我不累。”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安抚她:终于她,终于她再也不像之前那样的冷漠…… “可是……” 雷桢沉默了:生病就算了,躺在病床上还要吃这俩人的狗粮。 单身狗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们已经查出来了米蝶是通过雷桢的面包对她下的毒,毒药就藏在她的手镯内。” 另一个房间里,陈暝霏把一个物证袋放在了他的面前,物证袋里是一个带有双鲤鱼的手工雕刻银镯。 “查出来她是什么时候下的毒了吗?” 纪潜承的声音浑厚且沉着,似乎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疲惫。 “查出来了,时间刚刚好,就是在昨天雷桢审讯她的时候。 她趁着雷桢背对着她的时候假装不经意之间路过了她的桌子,我们谁也没有料到她会在她的面包里下毒;更没有料到她把毒药藏在了手镯里; 刚好雷桢审讯完她拿着面包离开了她的病房。不疑有他,雷桢走在路上就把面包吃完了。 之后就中毒了。” “她还真是心思恶毒。” 纪潜承戴着手套拿着那镯子端详了半晌,正准备把它放回物证袋的时候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 “雷桢连早餐都顾不得吃得上就去审讯她,她却还能对她下毒。”意识到他的愣了一愣,陈暝霏紧接着看着他认真关切的开口:“怎么了?” “我觉得它好像有点眼熟?尹墨呢?” 怎么又是尹墨?“她刚刚来到医院探望雷桢。” “刚好,等她探望结束了让她来见我。”纪潜承说着把镯子重新装回了物证袋。 “我吗?我还没有和她正式的见过面。” 他的眼神之中有一瞬间流转而过不易被察觉到的黯淡,说完后垂下了眼眸;他的语气之中似乎也有一丝他想要刻意隐瞒的失落。 “嗯?”捕捉到他的这一细微之处,他瞬间敛去眼中一闪而过的怀疑和惊醒,接着淡淡的开口:“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他说着摘下了手套。 “因为案情需要,我不能轻易的和她见面。你也知道她的身份特殊。” 陈暝霏抬眸无比诚挚的看着他。 纪潜承点点头: “我能理解,那你就让时留带着她来见我。” “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陈暝霏继续诚挚的看着他,纪潜承觉得他今天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说不上来,但他能感觉到陈暝霏似乎对尹墨比较关心。 第29章 彻底的遗忘 “她的脖子上有一颗手工雕刻的铃铛,与这个手镯的雕刻工艺很相似。” 纪潜承也认真的看着他,陈暝霏微微动了动明亮的双眸: “什么?” 她刚刚探望完雷桢和苏白一起离开病房的时候就被时留带到了纪潜承所在的房间。 “早上好。纪警官,您找我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她依旧礼貌的和他打招呼。 纪潜承为她倒了一杯热水,他端着水杯走到了她的身前: “早上好。尹小姐,麻烦给我看一下您脖子上的那颗梅花铃铛。” 尹墨伸出手轻轻接过了水杯: “……您看它做什么?” “案情需要,麻烦尹小姐配合。” “我可以把它给您,可是您总要告诉我原因吧?”她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 “时间紧迫,具体原因让我办完了案子再告诉你。” 他没有看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套戴上,神色还是那样的冷然且坚毅。 仿佛他整个人都只专注于案子。 “好。”她点点头伸出一只手取下了碾尘,接着把它放在了纪潜承的手里。 乍一看上去:果然夺人心魄,摄人心魂。 他道了一声谢后拿着她的铃铛吊坠走了,尹墨暂且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不一会儿他又拿着一个手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尹小姐,请问您认识这个手镯吗?” 他把那个银镯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一眼扫去就知道那是什么,紧接着她点了点头淡淡道:“认识啊。” “认识?”纪警官很严肃,她不置可否的再次点点头: “这只是一件仿品罢了。” “仿品?” “嗯。内个……零垄世家早些年在雕刻界名声还是很大的,而且作品多又只作为私人藏品收藏不大量流入市场……所以……纪警官您应该能理解的。 因为零垄世家的雕刻工艺在雕刻界独一无二,所以有很多的雕刻家都想要模仿零垄世家的雕刻工艺、雕刻方法等; 甚至是连雕刻的取材、工具都刻意的学习,但学习许久也未能得之精髓。 久而久之,市面上就出现了不少零垄世家作品的仿品。这个双鲤镯就是仿品的其中之一。” 双鲤镯?“感谢您的解答。不过,您如何能证明它是仿品呢?” 纪潜承继续认真的看着她,她拿出了一双一次性手套戴上,然后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了手镯细细的打量着: “抛去它线条的细微之处不足够流畅均匀不说,它的双鲤鱼底部不应该有开合的缝隙。” 说完之后她把手镯还给他继续娓娓道来: “真正的双鲤镯的双鲤鱼是浑然天成的,身体的各个连接处都没有任何的开合; 而且在它们腹中各有一颗材质不同的珠子叮咚作响,摇晃之时会发出特殊的声音,闻之令人清心静气、不为世俗所困。 显然您手中的这个镯子也不具备它的真实特点和性能。 世人总想模仿它,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双鲤镯的寓意所以从来也未曾真正的了解过它。” 15。 一番话让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竟然有些愣了一愣: “那您知道真正的双鲤镯在什么地方吗?这对于我们的案情很关键,就破案来说,我们也很需要它。” “在……在我家,好像被我父亲收起来了。” 话音刚落,纪潜承的脸色一瞬间风云变动: 果然,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尹霆韵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从未想过要停止对他的迫害。 可惜现在尹霆韵先生已经身居高位不再被其所困,可他们还没有停止对他的陷害。 或者,他们想把脏水泼在谁的身上? “您能把它带回a市公安局让我们看看它吗?”他坐在她的对面说的极其认真,神色中似乎有些隐隐约约的乞求。 “你说什么?”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要求,她的脸色不可谓不严肃。 “对不起,”他说着低下了头,接着又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眼眸: “这对于我们破案来说十分关键。如果能您觉得为难,我也可以和您一起去您的家里亲自看看它。” 尹墨低垂了眸子,只那么片刻:“既是案情需要,尹墨自当配合。纪警官想什么时候看到它呢?” 她再次抬起眸看着他时,才发现他似乎一直是在很认真的看着她: “您不会觉得为难吗?” 纪潜承问的十分的认真。 “只是一个镯子罢了。我提出需要的话,父亲会派人把它交到我的手里的。 只是……” 她微微皱了眉,纪潜承看到这一幕后慌忙出声: “只是什么?” 因为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她的眼神,所以此时此刻,他能很明确的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为难: “只是还不能让人知道真正的双鲤镯重现世间。等等……” 尹墨忽而意识到了什么,看见她忽然严肃起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由然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好在他还一直保持着清醒,没有问出“等什么”这样的话来。 “等等……我捋捋。” “好,不着急,你慢慢想。” 不得不承认纪警官果然对人很是体贴关怀,他少有的温柔语气让她在一瞬间安心下来。 尹墨轻轻扶额,只那么一瞬间。纪潜承依旧讶异于她过人的记忆天赋和推理才华: “双鲤镯重现世间,说明零垄世家的继承人回来了。可是,那个零垄世家的继承人,本该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它断不可以再重现世间的,否则这世间必将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纪警官,您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眼看着她有些着急,纪潜承赶紧出声安抚着她: “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若是你觉得为难,我们不让它重现世间就可以了。” 他起身伸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安抚着她,尹墨忍不住低下头流出了两行清泪。 “你怎么了?怎么忽然哭了?” 看见她哭了,纪潜承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急忙转身去拿纸巾。 纸巾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尹墨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接下来的声音是有些很认真的在哽咽: “双鲤镯是零垄世家的信物之一,也是我们家的传家宝。 它是由我的太太太爷爷亲手所制,太太太爷爷他老人家生前制作了很多的信物分发给他的子女们;双鲤镯由我们家继承,传到我这一代刚好是第五代。 听上去本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可是,追溯历史,因为前朝的乱世时期零垄世家偌大的一个家族在那时期初步遭受重创; 后又因近代以来的战火频燃,在颠沛流离和流离失所中,零垄世家的家人逐渐走散。 战火频燃的时候它也捐出了尽数的家产用以支援抗战,或许是还留存着对家人的念想,零垄世家终于还是留下了各种的信物。 这些信物,是我们找到自己家人的最后希望。直到现在,它已经彻底的隐没了。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没有人记得它的存在。” “不……世人一直都知道它的存在的,也一直记得它的存在的。否则,市面上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仿品呢?” 纪潜承已经是激动的把那个仿品镯子重新举在了她的眼前,她的眼神微微一动: “或许,只是还有人想要怀念那个曾经也屹立于天地间的偌大家族吧?纪警官介意我去找找米蝶谈话吗?” “不介意。不过我需要先征求陈暝霏的意见。” 时光旋转,转眼已是十年。 十年间,她过得好吗?十年间,她也有如他一样的日日思念着她吗?十年间,她没有思念过他;十年间,她把他彻彻底底的遗忘。 陈暝霏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观察她的细节,只是她的字字句句闻来只会让他更加的心痛罢了。 第30章 有劳照顾了 陈暝霏已经听不清蓝牙耳机里在说些什么了,他背靠着墙壁把头轻轻的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房间里的谈话还在继续: “陈暝霏?就是那位小月姐姐口中所说的——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长吗?” 她好奇的抬眸看着他。 果然……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他没有把她遗忘,是她把他遗忘了。 陈暝霏背靠着墙壁闭上眼睛深深的皱起了眉,纪潜承的声音继续通过蓝牙耳机传来: “嗯。他就是a市公安局c区分局的刑侦支队长,是流浪猫投毒案、诡异的75号巷道案等案子的相关负责人。” 他不明所以的停顿了一下,她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 “嗯……没事,他比较忙。” “哦。那他有可能会答应我的要求吗?” 她抬眸认真的看着他,泛红的眼眶此刻也渐渐的褪去了色彩,眼中满是清盈。 他有些愣了一愣,紧接着他站起了身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她点了点头: “他一定会的,我会说服他的。” “那就拜托纪警官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是觉得这个高大的背影,此刻却也充满了绝望和哀伤。 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在悄然之间发生改变。罪恶的风吹过掀起阵阵腥风血雨,他们任何人都不能避免,处于这人间的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生灵涂炭,是人间炼狱最真实而又直白的写照。罪恶距离每个人都不遥远。 “等我这两天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和你一起出发去之南。趁着这两天,你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养好身体。” 他转过了身无比认真严肃的看着她,她低头应答: “是。” 尹墨离开后,纪潜承站在窗边开始低头沉思。天空之中晦暗不明,亦如他脸上的神色深深: 陈暝霏说本以为已经死了的那个人忽然出现……她说的十年前本该死了的零垄世家的继承人回来了…… 如果说她就是零垄世家的继承人,如果她真的就是陈暝霏口中的那个人,那她和陈暝霏又是什么关系? 苏白再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眶红红的,样子似乎很是悲伤。 “尹墨,你怎么了?是纪警官问了你很过分的话吗?” 他关切的上前轻轻拉住她的右手手臂皱着眉:她左手上的伤,分明也还没有好彻底。 “没有。”她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爷爷了……” “乖啊!没事的,尹墨的爷爷一直都陪伴着尹墨呢!只要尹墨从来没有忘记他,他就从来没有离开。” 他俯下身在她的身旁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哽咽着:“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乖啊!没事的,没事的。”他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好像抱着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那样珍惜。 “苏白……”她的鼻音很浓重,说话间猝不及防的一颗泪忽然就从左眼滑落,可惜苏白抱着她他看不到。 “嗯?”他的声音很温柔,接着他又轻轻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们回去吧。” “好。” 终于,在苏白又一次的温柔回答她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的紧紧皱着眉流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水。 车内。 “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他还是那样的关切——让他这样的为她担忧关切,她竟然也要在意这究竟是福还是祸了? “不疼了。”她以为他说的是她左手手背上的那个被她因为放蛊而用刀划伤的、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 田悉时和田惜咛再次来到了芙雪医院探望韩琛,纪潜承刚好早他们一步到了芙雪医院。 再次看到韩琛的时候,他终于想起了他还没把她左手手臂受伤的这件事告诉陈暝霏。 “韩警官,您终于醒了!太好了!” 田惜咛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她双眼泛着泪花,激动又哽咽;田悉时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 “对不起田小姐,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韩琛的声音很轻,田惜咛又低下头哽咽着。 “田小姐,您怎么了?”他看着她关切出声。 她抬起头眼泪朦胧的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就开始低下头哭泣起来;田悉时在她身后扶着她,她捂着嘴隐忍着哭泣声。 钟诉与其实挺想知道:时隔多年,他再次看到田悉时时,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一番情绪? 当初两个人都以为与对方已经生死相隔,而如今…… 他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 韩琛只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眉头也微微的皱了一下;紧接着钟诉与很快就别开了眼神。 他从一阵莫名的心悸中缓过神来,继续有些关切和担忧的看着她:“田小姐,您怎么了?” “田小姐的宠物猫——花颜,前几天被犯罪分子蟒残忍的杀害了,田小姐前几天在她的宠物医院收到了花颜的尾巴。” 纪潜承回过神来耐心的向他解释。 “什么?”韩琛难以置信。 田惜咛转过身靠在她哥的身上呜咽着,她哥不停的安抚着她。 “想来是她一直暗中帮助警方查案被发现了,所以这才遭到了毒贩的报复。”纪潜承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道来,说着已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田小姐,您别太难过。我们一定会将所有的犯罪分子都绳之以法,花颜不会白死的。” 听到花颜不幸遇害,韩琛心里也很是难受,他压抑住心底的悲伤安慰着她。田惜咛转过身看着他噙着泪水点了点头,片刻: “韩警官,这些天来我想到了一件事——那些被警方抓捕来的流浪猫,有两只的脖子上面还戴着项圈,我怀疑它们是别人家走丢的宠物猫,说不定它们的主人也正在找它们。 所以……如果已经证明它们不是被米蝶喂养的流浪猫的话,能不能帮它们找到它们的主人?一直流浪真的好可怜。实在不行,我也可以……” 韩琛抬头看向了纪潜承,纪潜承点了点头: “田小姐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他们贴出失猫招领。” “多谢纪警官。”许是太过伤心,她的嗓子还是有些哑哑的。 钟诉与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了房间,然后来到了卫生间。 “啪!” 打火机的火光亮起,他将口中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缓缓的呼出,烟雾缭绕在他漆黑的眸子前。 他的眼睛,和他的很像,只是颜色不一样:他的眼睛是黑色的,而田悉时的眼睛是茶灰色的。 可是韩琛却说:他的眼睛和田悉时的不一样,他的眼睛好像星星那样美丽,让他一眼看上去着迷…… 琛哥,琛。 琛…… 他苍白的脸笼罩在青色的烟雾中,向来澄净清亮的眸子此刻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只变得如一滩死水般再难看出任何波澜。 “诉与。” 纪潜承不知何时来到了卫生间,他悄然靠近他叫了他一声,一如往昔的那样平静。 “承哥。” 他原本倚靠着墙壁的身体瞬间站直朝着他打了一声招呼。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抽烟了?”纪潜承朝着他微微浅笑。 他也朝着他淡然一笑:“很早以前就学会了。” “以前从没有见过你抽烟,是有什么心事吗?”纪潜承仿佛能将他的内心一眼洞穿般,边说边朝着他靠近。 “没事,我只是……有些担心琛哥,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他说完微微低下了头,纪潜承点了点头,“他的心结,或许还需要一段日子才能解开。” 钟诉与也点了点头,紧接着纪潜承又垂眸看向了他:“过两天我要离开a市去之南省一趟,局里就多有劳你们照顾了。” 第31章 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 “承哥说的哪里话?这本来也就是我们的分内之事。不过,您去之南省是要做什么?” 他抬起头关切、担忧又好奇的看着他,纪潜承回避开了他的眸子淡淡开口: “那边也许有一条最新的、关于那个制毒贩毒组织的线索。虽然希望很渺茫,但我还是不想放弃。” “您此去是一个人吗?”他继续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纪潜承说不清,大概那眸子里写的都是担心与关切。 “不是,还有尹墨与我一起。” “尹墨?”话音刚落,钟诉与又狠狠地皱了眉;好在纪潜承刚好移开眼神没有看到他的这一细微之处,他继续皱着眉面上带了深深的担忧: “我知道您自是有自己的计划,可是……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冒险; 而且,尹墨她身体才刚刚恢复,左手手臂上也还受着伤。” 钟诉与的话语里似乎是有挽留之意,纪潜承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我自有分寸。我离开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还有韩琛,队里的事也多多有劳你担待了。” “您放心吧!承哥。” …… “先回去吧!回去以后好好的休息一下,他们只是公事公办,你不要多想。” 苏白送她到了寝室楼下,声音依旧很是温柔的安抚着她。 她承认她有被很好的安抚到: “嗯,谢谢苏白同学。苏白同学也是,回去以后好好的休息一下。” “好。”苏白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她的脸不由得慢慢的开始泛红。 “你的手还会疼吗?回去以后记得按时上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要去看医生。” 他再一次的低下头伸出一只手来想要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尹墨不着痕迹的躲开: “已经不疼了,谢谢苏白同学的关心。” 垂在半空中的手终于还是缓缓的放下,他正了颜色: “不客气。如果你不开心了,就要告诉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的。” 果然,她还是有意无意的在对他保持着距离呢!意识到她这样做也许是为了保护他,苏白也能够坦然的接受。 “好。” 耳边传来她淡然的声音,他想他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融化她心里的坚冰。 到底要什么时候她才能敞开心扉的接受他呢?哪怕是做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好。 她啊她…… “我先回去了苏白同学,你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的休息。” 她看着他认真的和他道别,他也认真的看着她回答: “嗯。” 他微微浅笑,永远都是那么温柔自若、谦和有礼、矜贵绅士。 好像天生的一样,又或是刻在骨子里。 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她真的很希望他能永永远远的平安。 和他道别后她转身离开了,一边走一边想的时候生生忍住了心底里想要的那一步三回头。 …… 尹墨回到寝室后睡了一个懒觉,下午的时候依照约定她来到了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的办公室。 两名警察带着她来到了刑侦支队长办公室,按照她和他的约定,他和她是要一起去“诡异的75号巷道案”案发现场一探究竟的。 “咚咚咚!” 一名警察敲响了他的房门,“纪队,尹墨小姐到了!” 纪潜承从电脑前抬起了头,看到她之后立刻从办公桌后面站起了身迈开长腿朝着她走来: “尹墨,你来了?” 她礼貌的和他打招呼: “纪警官。” 太阳在慢慢的朝着西方移动,目标位置现在是柠茑省木棉市湳淅村。 “欣姐?欣姐?你怎么样?你醒醒?”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她还都一直昏迷不醒,体温也越来越低。 说不担忧是假的,阿侵在林中找了一些草药帮她把伤口敷上,又准备了些食物,可是她也还是没有醒来。 他不尽然竟觉得心里还是有些难过:欣姐……你别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 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他没察觉到其实他内心的担忧也越来越深;连同他因为深深担忧而悲伤不已的脸,也隐没在了林中的晦暗里…… 医院、对,医院!顾不上那么多了,阿侵急急忙忙的上车把车子朝着远方的村落开去。 纪晗离的车子早已驶出了a市行驶在邻省的高速公路上,显示屏里显示李欣姐的位置目前是在柠茑省木棉市湳淅村。 回忆渐渐袭来,如薄雾般笼罩。他是浓雾中海上航行的一艘孤船: 已经不愿记清纪潜承是哪天凌晨才回的家,他只记得那天——窗外的天空黑黑的,睡得正酣的他被他直接从床上叫醒。 “纪潜承你干嘛?”被打扰到睡梦的他看着他对他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晗离,别睡了。”他的声音似乎很沉重。 “怎么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继续睡眼迷蒙的看着他。 “晗离,韩琛他终于已经彻底脱离生命危险了!”饶是向来镇定如他一般,此刻的语气里也不难听出有些欣喜和安慰。 “真的?太好了!”看到他抑制不住的激动,纪潜承亦是很欣慰: “嗯,最近局里的事情特别多我抽不开身,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他抬头看着他无比诚挚的眼神中又很是疑惑,纪潜承忍了忍心中的那一抹哽咽: “我想让你帮我去找到李欣,务必要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他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嗯,你放心吧哥!” “谢谢你,晗离。” 他继续专注的开着车——此前追踪器的信号一直断断续续的,现下终于明显了起来;可是显示条显示的温度却似乎越来越低了,他不由得加快了车子的速度。 他的内心在祈祷着“李欣姐拜托她可千万挺住了!”,脸上的神色却又出奇的平静。 旁边的箱子里堆叠着他喝完的一瓶又一瓶的咖啡、功能性饮料瓶在无声的诉说着他已经不眠不休的连续开了不知多长时间的车。 · 暮色渐渐如酒一般的熏染了窗外的天空,病房里一派和谐温馨的氛围。 纪潜承早就已经离开了医院,田惜咛抱着他送给她的毛绒兔子与哥哥一起告辞了韩琛。与哥哥一起走在医院的走廊,她忍不住在心里想: 以前她都是抱着花颜一起睡觉的,可怜的花颜已经惨遭犯罪分子的杀害,以后就暂时让这只毛绒兔子陪着她睡觉吧! 犯罪分子的出现,夺走了那么多他们视为珍宝的东西—— 花颜是一只乖巧可爱的长毛猫,身上的毛发灰白相间,眼睛是蓝色的;今年才两岁,可是她,现在只能看着照片来怀念它。 纪警官真的很温暖。 a市公安局根据她的提示立刻开始张贴认领丢失的宠物猫的公告并在网站上也发布了相似信息。 那两只戴着项圈的猫,很有可能是别人家走丢的猫咪呢。不过……若是用相似的方法把制毒贩毒组织的人诱惑出来,是不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上次因为“诡异的75号巷道案”抓捕的流浪猫如今都被好好的安置在a市公安局,纪潜承又给纪晗离打了一个电话: “晗离,计划有变。你……” …… “就是这里了。” 纪潜承带着她来到了75号巷道之前。 “那天韩琛警官他们就是在这里看见米蝶消失的吗?” 她站在75号巷道之前,脸上的神情不明深意。 “嗯,那天他们追踪米蝶到了75号巷道,然后她就消失不见了。你先跟我来。”纪潜承又带着她走进了75号巷道,径直来到了75号下水道之前。 第32章 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他把手套戴上,然后蹲下身把75号巷道的下水道井盖掀开,一阵恶臭瞬间扑面而来。 虽然她戴着口罩,但她也还是闻到了;因为那股恶臭过于难闻,她忍不住的伸出手捂住鼻子再用另一只手扇了扇空气,想要把那股渗透人血液的恶臭扇开来。 “委屈你了,尹墨。”纪潜承看了她一眼。 “不委屈。” 纪潜承继续低下头看着75号下水道: “我们在这个下水道里提取到了相当一部分的最新型毒品的成分,然后又顺着这条线索发现了城中村。” 城中村…… “钟警官受伤的那天刚好是他发现制毒贩毒组织制毒窝点的那一天,他也因此受了重伤。” 他说完后紧紧的锁着眉,尹墨瞳孔一瞬间狠狠的、不停的颤动: “什么?” 制毒…… “你现在闻到这种恶臭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抬头问她,她如实道来:“恶心。” “除了恶心之外呢?” “想吐。” 她看见纪潜承点点头,接着他又继续道来: “你觉得它是怎样的一种恶臭?可以用你的语言形容一下它吗?” “腐败、霉烂,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一点点刺激的感觉,闻多了会让人感到头晕。” 她说完认真的看着他,纪潜承继续点点头: “诉与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一直都是亲力亲为,光这个下水道他下去长时间的待过就有两次。” “纪警官可是从中有发现什么不妥吗?”她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感觉和你现在的是一样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尹墨小姐的嗅觉、接受刺激后的反应能力都非同寻常的灵敏。” “纪警官过奖了。既然这些恶臭我闻到以后会出现这样的生理不适,那纪警官呢?” 她认真的看着他,似是关切,又像是想要探索。 “我和你一样。” “那您还说什么?” “诉与说,这个下水道里的恶臭一到晚上会更明显,这就说明那个制毒贩毒组织很有可能是选择在晚上制毒的。 在城中村制毒一案案发后我曾经在某天晚上悄悄的回到过这里,可那时候我从这个下水道里闻到的恶臭与白天闻到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就说明,那个制毒窝点被发现并且被警方捣毁以后,城中村那伙制毒的人就没有继续再在城中村制毒了。 而那天,刚好也是蟒现身的那一天;也是那个制毒贩毒组织高层寐现身的前一天。” 尹墨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您是怀疑,蟒和寐与城中村制毒一案有关吗?或者说,您怀疑他们、或者他们的其中一位根本就是在城中村制毒的人?” “嗯。而且蟒被逮捕的那一天还携带着一颗特殊的珠子,陈暝霏闻到那颗珠子被捏爆后释放出的气体昏迷了过去。” 纪潜承把当天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她,她紧紧的锁着眉: “那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去检查过蟒戴着的那个口罩。” “自然是有的,冷月医生目前尚在研究中。” 冷月……尹墨欣慰的笑了笑。 “如此说来,那个制毒贩毒组织还蛮聪明的,知道利用一切手段来保护他们不受到有毒气体的危害。” 此言既出,她和纪潜承双双色变。 “哐当!”一声,纪潜承急忙把下水道的井盖盖上。 “可恶……”他狠狠的皱着眉捏紧了拳头。 “纪警官别激动,想来短时间内闻到这些气体对身体的伤害应该不大,只是可惜了钟警官。” “是我的失误,我这就请最好的医生为他们检查身体。”他说着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她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 “老板,您别拦我!我要去问问米蝶,她为什么要对我下毒?士可忍,孰不可忍……” 病房里雷桢虚弱的挣扎着想要下床,陈暝霏急急忙忙的从凳子上起身拦住了她: “别,你先别激动。我已经把她关在监狱里了。” “啊?”雷桢疑惑的抬头看着他,“可是她身上因为被绑架受的伤还没好彻底,昨天晚上又受了那么重的伤……” “直到这个时候,你还在关心她?”陈暝霏看着她有些不满的微微皱了眉。 “并不是,我只是害怕您在这个时候把她关进监狱会落下话柄。” 她说完低下了头,陈暝霏继续按着她的肩膀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 “我并不在意什么话柄不话柄的。 为她治疗是出于人道主义,谁知她不仅不懂珍惜,反而还能对你下毒?她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说到这里他再次把眉峰微微的耸起,雷桢再一次看着他的脸庞失了神。只听他泠泠如水般的声音再次荡涤过她的心灵: “既然她这么着急着把自己送进监狱,那我何不成全了她?” “若是她在监狱中出现了什么意外呢?” 她抬头看着他认真的问。 陈暝霏放开了他的手然后站直了身体,“这个你大可以放心,她还舍不得去死。” “可是老板,您……”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 …… 纪潜承打完了电话,她缓缓的开口: “可是纪警官,” “什么?” “苏白他,不也参与了研究关于那些有毒物质的实验了吗? 既然最新型毒品的制作过程中会释放出有毒气体或者凝结成有毒的液体,那苏白他……” 她忧心忡忡的说着已是把眉头皱成了乌黑的峰峦,纪潜承开口宽慰着她: “放心吧!苏白他们在做实验的时候都做了防护。” “那我就放心了。可是……李欣姐躲在下水道里的时候也没有戴口罩,她是怎样忍受下水道的气味的呢?” 她说完疑惑的看着他,他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 “那是因为她穿的衣服上面原本就带了香味,很好的掩盖了下水道的恶臭;又或者说,两股味道相互抵消。” “想来她的水性也不错,否则长时间待在那种氧气稀薄的地方,寻常人定是受不了的。” “不错,她的水性极好,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既然米蝶就是那个制毒贩毒组织的同伙,那她肯定也在来到75号巷道之前做足了准备。 除了她怀中抱着的、不知意欲何为的礼品盒,她的身上定然也有掩盖下水道恶臭之法以及适应空气稀薄的能力。 如果说那天晚上躲在下水道里的人本应该是她的话。” “分析的很正确,你再跟我来。” 紧接着她又站起了身和他一起朝着巷道深处走进。 “在医院的时候韩琛和诉与已经告诉了你——他们那天晚上曾经闻到过一股香味,哦不,确切的来说是他们两个人各自闻到了一股不同的香味,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我们现在就来把当天的情况演示一遍……” 纪潜承呼唤了几名警察过来,尹墨化身为韩琛把自己带入。 “最后,我们在那个窗台上面发现了属于流浪猫的血迹。” 他抬手指了指535房间的窗户,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你跟我来。” 尹墨又跟着他来到了535房间,过程不可谓不艰难。 终于到达了房间后,他终于把房间里的一切都照亮:“抱歉,你明明都受了伤……” 他的神色中满是愧疚,猜到他下一秒要说什么,她即刻出声打断: “没事,大不了案子结束以后你多请我吃几顿好的、多颁发几张荣誉证书就是了。” 她笑的璀璨像是在鼓励,他也浅浅一笑: “好说。” “在这个地方还有其他的发现吗?”她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 “除了地上滴落的血迹、猫的脚印、带有猫咪血液的那块布、窗户钢筋上的勒痕和窗台上滴落的血迹,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第33章 时间不多了 “而案发后的夜里,还下起了大雨。” “是的。” “这一切,就好像是精心设计的一般。”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窗户前。 “你们怀疑是当时躲在这扇窗户后面的人杀死了那只流浪猫的?” “嗯,”纪潜承点点头,“研究结果证明,那只猫流下的血液时间不会超出案发时间八小时。 它的血液与米蝶连衣裙上另一只猫的血液检测结果一致、也与这个房间地面上滴落的以及破旧的布上面的血迹一致。 经过警方后来的检测,整个房间以及窗户都没有血液喷溅的痕迹。” “破旧的布”她停顿了一下,“上面的血迹是怎么来的?时间也吻合吗?” “更像是甩落的血迹,时间也与窗台、地面上的吻合。” “如此看来,当时在这个房间里的可能根本就不止一人!可是怎么证明那只猫已经死了呢?” “尚无证明,只是初步推测。” 把所有的情境全都演示了一遍,他把案子的所有细节都告诉了她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可是,自始至终,您都没有告诉我那个躲在这扇窗户后面的人——是怎样杀死那只流浪猫的?” 她歪着头疑惑不解的看着他,纪潜承沉吟了片刻: “这个我们回去以后再讨论。” “可若是不知道那个人杀死流浪猫的方法,我们想要追查那个人根本无迹可寻。” 纪潜承沉默着点了点头。 “况且,若是那个人当时杀死了那只流浪猫,为什么韩琛警官和钟诉与警官当时都没有发现呢?难道他使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方式吗?” 没有听见挣扎的动静、没有听见叫唤的声音、没有察觉到猫的经过……甚至连那只流浪猫是怎样经过那里的都不得而知。 这个推测…… “嗯。”纪潜承点点头:“不过不管如何,都可以证明那只猫当时存在过这里;不管是以哪种方式:从外面经过也好、从里面经过也罢、还是它本来就在这里,它都曾经存在过。” “因为它的存在,阻碍了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或者说妨碍了某些人的存在,所以他们选择杀死它。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犹豫和心软,唯一的差池就是没有把留下的血迹处理干净,可是又那么刚好的第二天下起了大雨。” “他想让我们找到他,又不想让我们那么快的找到他。” “这确实是一场猫鼠游戏。” “按照那个人的作风,他会尽最大的可能把一切对他不利的影响因素排除干净。可是当天晚上他却没有对韩琛警官和钟诉与警官动手,是害怕打草惊蛇吗?” “很有可能,毕竟在a市一夜之间两名警察发生了意外可不是什么小事,上面一定会通知彻查。他们还没胆量这样做。” “嗯。如果说他们对警方毫不忌惮的话,也就不会派出后来的杀手a暗杀韩琛警官、以及让阿侵重伤了钟诉与警官了。” “他们还没到鱼死网破的程度。” “鱼死网破没有,同归于尽是有的,不要命的人最可怕。” 夜空之中被厚厚的云层笼罩着,黑色的云层笼罩成了大片大片的阴霾:好像深夜里、沉睡中怎么也挥不开、散不去的黑色梦魇。 她和他又站在了75号巷道之前。 “75号巷道左右两边的建筑物,原先都是些干什么的?” 她的声音清清泠泠,此刻的他也非一般的平静。两个人静静的站立,好像黑夜最初的样子: “正面它的左右两边曾经分别是经营红事和白事的两家店铺。” “当时米蝶攀爬的第五栋建筑物位于正面75号巷道的左手边。” 她是肯定的语气,纪潜承点了点头:“嗯。” “米蝶在那天凌晨身穿一袭白衣,怀中抱着一个白色的礼品盒?可是她却说礼品盒里装着的是给那些流浪猫的蛋糕?” “是。” “也许那个礼品盒才是破案的关键。” “此言何意?”纪潜承抱着双臂专注的抬头看着那栋建筑物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在医院里我和韩琛警官、钟诉与警官的对话您都听到了吗?” “当然,怎么了?” 他倒是坦然,说完之后终于重新回过头看向了她。 “韩警官说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韩琛的猜测……她刚刚的推理……难道,米蝶一开始是想要去祭奠那些流浪猫? “我都知道了。” 震惊于纪潜承对她的信任,她选择得寸进尺: “纪警官?” “嗯?” “尹墨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说。” 他那么客气,她倒也不再客气;她抬眸认真的对上他的眼眸: “您可以把李欣姐留给您的包裹里面都有些什么告诉我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虽见她皱着眉言辞恳切,但他依旧声音冷然道: “对不起,这是属于警方的机密。” 他说完又回过头看着那扇窗户,她的声音更像是有些委屈: “您不告诉我,我没有办法做接下来的推理了。何况,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用动物做完实验后,下一步就该是人了吧?一旦最新型毒品流入市场,后果将不堪设想。 恐怖的人间炼狱,哭喊嘶嚎;满目疮痍的大地,腐败糜烂;人间没有清新的空气,那恐怖的景象又浮现在眼前。 对一个人身体和精神、肉体和心灵的最可怕的摧残。 最后在熊熊烈火之中焚尽一切…… “太晚了,我请你吃饭吧!”沉重的心情终于在他伸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时彻底明晰。 …… “您是说,您已经把李欣姐的衣服拿去研究、也已经把她的鞋袜和75号下水道铁梯子上的痕迹一一对比过了吗?” 纪潜承的车子一路疾驰,尹墨在车内目光直视着正前方问他。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嗯。”但看她的样子,似乎比他还要关心这件案子,纪潜承存着心里的疑惑继续专注的开车。 “根据警方的推测,那天夜里出现在535房间窗户后面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寐?可是米蝶在审讯的时候却说她看见的似乎是一个女人?” 她继续没有表情。 “嗯。”他点点头。 “所以米蝶有包庇他的嫌疑;也不排除那天的寐刻意做了性别不详的装束。可若是米蝶很熟悉寐的话……” 他接过了她的话:“如果熟悉,那她包庇同伙的嫌疑就更大了。” “若是她不熟悉呢?警方是从哪一方面推测那天出现在535房间窗户后面的人很可能就是寐的?” 她把他的话认真听来,只是她依旧是眼睛直视着正前方平静的出奇。 纪潜承缓缓的开口: “因为……那张字条。” “字条?什么字条?” 她忽而转过头认真的看着他,他专注的开着车神色依旧很是淡定: “寐留下的那张字条,欣儿用胶带提取出了他的字迹;他把那张字条留在了535房间里。” 她回过头后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欣儿姐在535房间发现了那张寐留下的字条并且用胶带提取出了字条上面的字迹。是些什么样的字迹?” “留下礼品盒——寐。” “所以说,当时寐留下的字条很可能就被放在那个礼品盒上面;可是最关键的礼品盒却消失不见了。” “嗯。” “那个礼品盒会不会是被寐带走了?”她直视着正前方,道路上车水马龙,灯光和车、人群不停的流转。 她的脸上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倒不是她天生如此,只是她太过于擅长伪装。 虽然此刻内心无比的担忧和有一丝她不知为何会隐隐约约感觉到的不安,但她的脸上依旧是漠然且疏离的神色。 第34章 她的名字 好像她向来如此,好像她对谁都如此——除了和她亲密的人。 “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 纪潜承清冷的声音中终于也带了那么一丝的沉重,想来这段时间他定然也没有真正的坦然起来。 所有的人,都在怀揣着各自的悲伤沉重、喜怒忧切,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淡定而平静的往前走。 “这么说来,如果那天他真的出现在了535房间的窗户后面,他很有可能早就已经在暗处看见韩琛警官和钟诉与警官了。” 他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一直不生波澜的作出这一番推理;现如今提到韩琛与钟诉与的时候,她终于是微微的皱了眉。 “嗯,所以当时的韩琛才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置可否。 “如此推测,说不定当时杀手a也在附近,韩琛警官的选择是十分之非常明智的。” “嗯”,他点了点头然后顺便打转方向盘转了个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天的韩琛和诉与能够从75号巷道逃离,也算是非常幸运的。” “嗯。若不是寐还不想太快的暴露出自己,说不定他们……” 果然,跟他相处久了,语言的艺术就起来了。 “不知道李欣姐现在怎么样了?”她说着难过的低下了头。 “我已经让晗离去找她了,她一定会没事的。”看到她担忧的模样,他缓和了语气安慰她。 “晗离是谁?” “我弟弟。” “哦。” 这一次,他终于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对她敞开了心扉: “我在那些欣儿留给我的物品里面,确实还有一疑惑之处。” “纪警官但说无妨,尹墨以生命起誓,绝不……” “倒也不必。我在她留给我的胶带内部的纸条上面触摸到了一些痕迹,但我不明白那是什么。 尹小姐,介意我带您去看看吗?” 她低下了头,垂下的睫毛刚好遮住了眼里的神色:“尹墨当然不会介意了。” 一心只顾着案子的她此刻也没有发现车窗外的夜色愈来愈浓烈,浓烈的仿佛将要把人吞噬。 …… 纪潜承把车子直接开回了小区的地下车库,他带着她自然而然的回到了他的家里;餐厅里已经摆满了刚刚出炉的、热乎且美味可口的饭菜。 “咕嘟嘟……”她的肚子刚好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尹墨伸出一只手尴尬的摸了摸肚子: 麻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在玄关处换着鞋,他甚至还自然而然的开口对她说了一句: “先去洗手吃饭吧!” 更加奇怪的是:她居然还自然而然的应下了。 好奇怪,感觉他就像是她的一个大哥哥。 ??? 酒足饭饱后,他领着她来到了他的一处房间。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在她的眼前从玻璃衣橱的暗格里取出来一个包裹,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他把包裹放在了她的眼前。 他把包裹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打开来,里面却只有一个盒子,盒子里只有一些照片。 纪潜承,他在玩儿她吗? 虽然她看到那是一些衣服、鞋子、袜子等等的照片,她也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些就是李欣那天夜里穿着的衣物,但她还是感觉怪怪的。 “这些就是她留给我的所有东西了。”他把照片慢慢的、一张一张的摆放在她的眼前,然后缓缓的站起了身又淡淡的开口。 “实物呢?”她抬头看着他疑惑不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纯良。 “想什么呢?实物当然是在局里了。你以为我真能够把它们切切实实的拿给你看吗?”纪潜承有些失笑。 “那你之前还说……害得我空欢喜一场。” “非要见到实物不可吗?” 他问的很是认真,她回答的也很是认真: “我只是想,也许我能够从那些东西上面发现些什么。” 她好像真的对这些案子异同寻常的关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让她释怀: “没关系,那些东西我都交给他们在研究了。你不必太过介怀,只是……” “只是什么?”她抬头看着他。 “只是光凭这些照片,或许很难再有什么新的发现。” “您之前说的疑惑不解是在哪里?” “这里。” 他说着蹲下身伸出手指点了点其中的一张照片,尹墨低下头仔细看过去,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些交错着排列的符号。 乱七芭蕉的,和她的心情一样。 纪潜承用铅笔涂抹出了那些符号的样子,然后把它们都拍进了相机里。 她拿着所有的照片端详了再端详:白色的法式不规则长袖连衣裙,上半身有蕾丝装点飘飘欲仙;黑色的皮鞋、白色的袜子;白色缠丝手作饰品、一个约两指宽的胶带。 “那天米蝶穿的衣服跟她一模一样吗?”她问他。 “嗯,不过,那天的她应该没有戴在手上的饰品。” “为什么?”她的表情很严肃。 “监控录像显示的。” 他的声音很无辜,她尴尬的掩饰着: “哦哦,好吧。对了,你们怎么会有米蝶悬挂在半空中的那张照片的?不会是ps吧?” “想什么呢你?” 她正准备继续问他些什么,纪潜承却接到了一个电话去了一趟阳台的落地窗。 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急切: “承哥,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双鲤镯确实是零垄世家的传家宝之一,传到这一代刚好是由尹霆韵先生的子女继承。” 尹霆韵先生……纪潜承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阴霾:果然和她说的都对得上,可是她为什么没有提及自己是双鲤镯的继承人呢?或者说,没有那么明确的提及? 是因为她想隐瞒什么吗?还是她在担心什么?担心那些不方便说出口的、更深层次的什么? 纪警官不愧是纪警官,洞悉人心如窥明镜。 “可是……”对方的声音又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悲伤与难受:“我们还打听到,尹霆韵先生只有一个女儿,她在十年前已经不幸过世了。” “什么?”讶异是自然的,他微微的皱了眉—— 雨花石色的玻璃窗上面倒映出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干净白皙的绝色容颜;修长的身影就那样自然而然的站立,天生带着碾压一切的气场;可此刻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也将它彻彻底底的释放进心底。 向来喜欢把“冷酷”二字写在脸上的他,此刻也因为紧绷着的心弦让他的轮廓线看上去更加的坚硬了,所以那样一张绝色的容颜看上去也是更加增添了几分坚毅。 “是的,尹霆韵先生的事迹几乎传遍了整个之南省,但是,,,他们都知道尹霆韵先生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在十年前不幸去世了。” 仿佛一颗巨石猛然砸进,原本平静的溪潭瞬间溅起大面积的波澜;白色的水花沸沸扬扬的四处飞溅,飞在他的心上在他的心上烫出大面积炽热的伤。 伤口中终于有鲜血开始缓缓流出,好像某个惊天的秘密在悄然中缓缓浮现,很久之后他终于明白陈暝霏那深沉而又不可言说的悲伤是从何而来。 很久之后他终于明白他的心为什么会被巨石溅起的白色水花狠狠的烫出血来。 那一刻,他甚至觉得他们所有的人都对不起她,对不起他们。 “他们有没有说,尹霆韵先生的女儿是怎么去世的?” 他忍了忍喉咙中的异常,凝聚着心神继续平静的开口。 “听说是不幸身染重疾,后因治疗无效不幸去世了。” 对方的声音里不难听出还有些遗憾,还有一些悲伤;他轻柔的出声安抚着他: “他们知不知道,尹霆韵先生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第35章 继承人 “没有人知道,在那十年之前,尹霆韵先生一直把他的女儿保护得很好。除了……后来的不幸身染重疾。 他的女儿过世后尹霆韵先生也没有对外公布他女儿的名字,想来也是出于对她的保护,想让她安安静静的沉睡,不受世间的侵扰。” 他平静的道来。 不受世间的侵扰……看来尹霆韵先生一直都很想保护好她。 可若是尹霆韵先生的女儿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现在的她是谁? 其中可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或是秘密吗? 既然尹霆韵先生只有一个女儿,那么,她就是零垄世家的继承人? “轰隆隆!”滚滚雷声从远处翻涌而来,天地间只一瞬就风动云变。 要变天了……纪潜承抬头看了看天空,又黑又暗,好像那巨大的无形深渊在笼罩着人世间。 …… 他回到了房间,她果然还乖乖的坐在那里等着他,也没有乱动。 “不好意思,刚刚单位有些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朝着她走近。 “没关系。”她坐在沙发上摇了摇头。 “你困了吗?困了的话就先去睡觉吧?”他走到她的身旁坐在了她旁边的沙发上,声音中满满的全是关切。 “我不困,我还有一些疑问想要获得解释。” 她看着他很是认真,他也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开口: “你说。” “上个星期六的凌晨米蝶穿的所有衣物从材质到式样、甚至大小全都和李欣姐的相同吗?” “是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或许一早就在筹备这个计划了。” “那李欣姐是什么时候去到那个组织当卧底的呢?” “半年前。”不可否认他会怀疑她在套他的话,但此刻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出于对李欣的关心以及对案子的关心。 “半年……”她轻轻的嗫嚅着。 “怎么了?”他关切的看着她。 “没什么,随便问问。您知道李欣姐在这半年内跟随那个组织都周转过哪些地方吗?” “目前尚不明确。” “那您这里有没有本土丧葬文化的相关书籍?”她忽然转头看着他。 “没有,不过,我有一个在图书馆工作的朋友。” ……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终于伏在桌子面前低头翻看着那厚厚的一摞书籍、一页一页的仔细寻找。 “对了纪警官,以您的才华,大可不会不从那些符号里面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尹墨一边翻看书籍一边问着他。 “就是触摸到的痕迹有些地方的感觉比较明显,有些地方又比较轻浅。” 他仔细的回忆着。 “然后呢?您记得那些有所区别的地方都是在哪里吗?”她认真的看着他。 “尹墨,你这是在为难我。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了,有些记不太清楚。” “您胡说!您怎么可能记得不太清楚? 之前钟诉与警官还告诉我您可是只看了75号巷道周边的建筑物一次和城中村的建筑物一次就能精确的画出关于它们两个地方建筑物的图纸的! 甚至还标注出了一些建筑物的门牌号;这也就算了! 您连某位大爷家的家门口悬挂着一只什么样材质、什么样子的鸟笼里有一只什么样子的鸟、那只鸟的身上分别有多少种颜色;甚至连颜色分别是哪几种都标注出来了! 还有在某个巷道口的墙角长了一丛什么样儿的小野花;哪一堵墙的上面被人喷了一串什么样的数字……也都标记得清清楚楚! 您现在告诉我您记不太清楚那些痕迹的区别,您觉得我会信吗?” 她满脸的“你哄小孩呢?”,他有些无语: “……” …… 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纪潜承终于从书中抬起了头看向她, “尹墨,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再看也不迟。” 尹墨摇摇头,“我不困,您要是困了的话就先去休息吧。” “可是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你需要多休息。要是苏白知道你这样子,他会担心你的……” “纪警官?”她突然从书中抬起头很认真的看向了他。 “什么事?”他忽然间竟警惕起来。 “您之前承诺过我的事情还当真吗?” 她的神情不可谓不认真,他回答的也很是严肃: “自然是当真的。 你饿了吗?饿的话我去给你买东西吃。” “我不饿。” “那你想喝点什么吗?” “奶茶。” “咖啡吧?奶茶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也行。” 天蒙蒙亮起,时针刚好指在了六点。尹墨终于从书中找到了那个特殊的符号,两个人又开心又激动。 “这样的符号,好像也会被用在寿衣上。” 她转头神情很是严肃认真的看着他。 “嗯,”他一边翻着书籍一边点点头,“接下来我会让他们去调查相关的线索。” “嗯。” “快去睡觉吧!”纪潜承说着带着她来到了一个独立的房间,一眼看上去:里面的衣帽间、浴室、卫生间等等似乎一应俱全,还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 “可是我想回学校,我今早还有课呢。” 她有些抗拒。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回去。你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这些日子你最好都跟我、或者我们待在一起。”他的语气要多严肃有多严肃,看得出来有关这个案子的一切他都很紧张。 “啊?为喃?”她是真的疑惑不解:她可是组织的第一名,那些个臭毒贩来一个她杀一个。 就算她把他们都杀了,组织也能保她全身而退。何况她杀的人本来就是罪该万死。 没有他们,这世间会和平安宁、幸福美好的很多;没有他们,就不会每年都有那么多的缉毒警察牺牲。 那些个制毒贩毒组织的人罪该万死、罪不容诛、死不足惜!必需枪毙! 放在古代都要诛九族再把死了的族人也拖出来鞭尸…… 应该把那些个制毒贩毒组织的人全都拖出去,犬决!想到这里,她禁不住的捏紧了拳头,纪潜承的声音将她的心神拉回: “a市说不定还有他们安插的眼线,最近的一段时间你尽量不要单独行动。学校那边,我会让他们先替你告一段时间的假期。” “他们?他们是指谁啊?” 她只是不经意的一问然后转头看着他,他竟犹豫了片刻: “嗯……苏白。” 又是苏白?就知道拿苏白来压制她:“……可是我戴了口罩了!” “区区一个口罩能顶什么事?” p……口罩不顶事自己还天天戴口罩: “可是我还会易容。我的易容术可高超了……” 纪潜承微微皱了眉: “先去休息吧!” 还没等她说完,他已经不由分说的把她轻轻的推进了房间里然后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尹墨抬眸朝着窗外看去时,一丝阳光刚好穿过窗户照耀在了她的脸上。 · 她休息后,纪潜承又拎着保温食盒、补品、水果等等的来到了市第二人民医院探望雷桢;站在病房门口,他很不愿意去破坏病房里这一片美好的氛围。 他看着病房里的情景疑惑不解:陈暝霏正在贴心的喂雷桢吃水果,他这一大清早的吃这俩人狗粮是怎么回事? “咳咳……”终于他还是伸出手遮掩住了口鼻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听闻动静,陈暝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朝着病房门口看去,一眼他就看到了纪潜承正拎着保温食盒站在那里; 雷桢就着他的手递过来的水果也刚刚咬了一半,接着她含着水果就转过了头看向病房门口。 “纪队,你来了?” 陈暝霏把水果盒轻轻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起身站定后又迎了上去,雷桢慌忙的咀嚼水果几口然后将它尽数吞下了肚。 接着她又优雅的伸出一只手从旁边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 第36章 泼脏水 “她怎么样了?苏白呢?他今天没来吗?” 纪潜承关切的问。 “她目前恢复的还算不错,苏白因为这些天太过疲惫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晚点来。尹墨呢?” 陈暝霏说着接过了他手中的补品和水果,伸出一只手优雅的做了个动作: “请。” “她还在休息。” 纪潜承淡淡的回答他。 因为有时候案情需要或者突发紧急情况,他们也会突击各种嫌疑人或者找相关人员来问话到不定的时间都太过正常,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有些暧昧的,所以也就导致了后来苏白对两个人关系的、那么一些的、小小的、不经意之间的误会。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是走进了病房,雷桢虽然是半躺在病床上但也还是正襟危坐,面色之上还是很严肃。 “说了多少次,私底下见到我用不着这么严肃,尤其是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的时候。” 纪潜承喋喋不休的拎着食盒走到了她的身边,再把食盒放在她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亲自俯身把它打开来。 “谢谢您,纪队。”她朝着他诚挚道谢。 “说谢谢的话就生分了。雷桢,让你承受这无妄之灾,我深表歉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食盒递给了她,食盒里的食物飘香四溢,她伸手轻轻接过: “抱歉的话万不该是由纪队来说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出关于那个制毒贩毒组织的线索。” …… “过两天,我准备去之南省一趟。两个支队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他毫不客气的恳求。 “你去之南省干什么?” 陈暝霏不解的微微皱着眉头看着他,雷桢也疑惑的看着他。 “我去那里有事。”他平淡的开口。 “我当然知道你去那里有事,可是我当然是想知道你去那里是有什么事?” 听着两个人的谈话,雷桢默默的皱了眉:废话文学。 “纪警官去之南省,是因为双鲤镯吗?” 她抬头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刚好从窗外吹来的微风更加让她的眸子中尽是清明。 “嗯。”纪潜承点了点头,“还是雷桢聪明。” …… “你去那里,要注意安全。”陈暝霏最后看着他诚挚的叮嘱他。 “放心吧!回来给你带之南省的特产。” 他扬起下巴高傲的回看着他。 “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那我要鲜花饼和很多很多的野生菌。” 他明明是在关心他,他还不领情。陈暝霏转换了一副态度也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野生菌?”他疑惑:“很多很多是多少?” “对呀!大名鼎鼎的纪警官该不会连野生菌都不会分辨吧?野生菌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陈暝霏逮住机会就开始挖苦他,纪潜承倒也不恼。沉默片刻后他转身准备离开房间,临走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 “毒不死你!” “唉唉唉!我可不要有毒的野生菌。你可不能给我带那种吃了能看见小人人的,我也不想吃了躺板板。” 他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跟了上去。 雷桢在他们身后轻轻掩着嘴笑了一下:“噗!” 这两个人…… “老大,之前送去检测的物质经过检测证明了含有猫毛和某种纺织物品的存在;有目击者证明火灾那天疑似杀手a的人曾经在那片郊区出现。” 刚刚出了市第二人民医院,谭郢就迎了上来。一切都是刚刚好,纪潜承淡淡的开口: “辛苦你了!继续跟进吧!” “是。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厚厚的云层笼罩在上空,云层之下a市公安局c区分局一派庄严肃穆。 雷桢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清理干净,目前正在医院安心的养身体。 陈暝霏回到了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刚刚走进刑侦支队,小李子就急匆匆的带着一份资料来朝他汇报: “老板!那个蟒自从我们把他逮捕之后就一直睡不醒,他腿上的伤我们已经让医生帮他处理过了,可是他就是装睡怎么叫都叫不醒!搞得我们都没法分清他到底有没有真正的醒来过?” “让他多睡几天自然就醒了。” 小李子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依旧照做:“是!” 小李子又转身抱着资料急匆匆的跑走了。 “那个杀手a确定死了?”陈暝霏转身问身边的时留。 “嗯,子弹穿过后背正中心脏,没有任何生还的迹象。” “这件事情有蹊跷,听说案发当晚到第二天的凌晨之间犯罪分子‘欣儿’挟持了a市武警总队的一名武警逃跑了?” “是的,那名被挟持的武警叫‘时倾’,是一名刚刚结婚的年轻武警,不过好在最后他从犯罪分子的那辆车中逃走了。” “他有没有受伤?” “听说他在跳车的时候身体被车子与地面擦伤,好在都是些轻伤。从地上翻滚起身后他还朝着犯罪分子的车辆开了几枪。” “原来如此。道路监控有吗?给我看一下。” “是!” 流浪猫投毒一案的嫌疑人是:米蝶、牛二、牛大;牛大已经把他知道的早交代了,他确实是被牛二牵连到的无辜受害者,却也因为特殊的目的特意策划了一起“米蝶同学绑架案”成功的把自己送到了警方的面前; 牛二无论警方使用什么样的方式他要么装疯卖傻、装睡装死但死咬牙关就是不肯透露半个字。 这人这么维护那个组织是吃了迷魂汤了吗?或者……他想要维护谁?是牛大吗?他还不知道牛大已经被抓了吧? “冷苑餐厅性骚扰”一案,嫌疑人王思强除了嬉皮笑脸的嘲讽a市警方外,仍然是一个字都不愿意透露; “城中村制毒案”的嫌疑人早已逃之夭夭,目前警方还在追查嫌疑人的下落;最后剩下一个被“欣儿”击毙的杀手a,倒是提供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线索。 摆在他们面前的,何止是一个难题?不早点把这些难题攻破,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毒品的伤害? 陈暝霏狠狠的皱了眉。 “尹墨小姐呢?”他又转身问身边的时留。 “听纪队说她早就已经回到a大去了。” “这样子……晚上问问她有没有空,带她来局里问话。” “啊?” “啊什么啊?服从命令知道吗?” “是。” ...... 陈暝霏回到支队后沉默的坐在办公室里,回忆开始浮现在眼前—— “是你?”他看到她的眸子在不停的颤动,甚至还渐渐的浮现出了泪水。 他有点不明所以:她这又是演的哪出? “怎么了?米蝶小姐认识我?” 他绕开她径直走到了审讯桌前在审讯桌前面落座,她也不由然的迈开了脚步走到了审讯桌的对面坐下。 “陈警官,难道您不记得五个月前t市我的生日宴了?” 她很是认真的看着他,脸上带着期冀和无法言喻的悲伤。 “什么?”他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忽然间变得有些带着深意的阴霾,但这就是他想要让她看到的。 “我在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见过您一次,我也很想知道,您是怎么和我母亲认识的?” 果然……他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来: “米蝶小姐的生日宴会排场规模在t市的确都是数一数二的,我那时候刚好出差去t市调研。 那还是一位t市的警察朋友邀请我去的生日宴会,我与令堂从未相识。想来米蝶小姐是误会了!” 一番话把她想要往自己身上泼的脏水堵了回去,米蝶的脸色极度难看。 …… 第37章 误会 “令堂程霜”,他把一张照片拿在了她的眼前,“国际大毒枭‘良儒’的手下,制毒贩毒组织高层。 两个月前已从t市潜逃,目前下落不明。五个月前米蝶小姐的生日宴,我在t市的那位警察朋友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去到您的生日宴会,并且带上了我。 t市警方其实已经盯了你的母亲很久,我去t市调研也正是为了与t市警方确定最终合作方案。您的母亲能顺利潜逃,也是我们故意放她走的……” 话音未落,她已是如遭雷劈一般的看着他;他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让她有如被炸弹击中般让她体无完肤: “米蝶小姐说你是被你的母亲欺骗了才来到a市做的这一切,可是在你与她相处的这十三年之间,你真的没有发现她的哪怕一点点的不对劲吗? 我想,警方不太可能会相信,米蝶小姐自己也不太可能会相信吧? 又或者说,你虽然发现了,但是不敢说,或者不能、不想说;更甚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您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黑手呢?” 最后的话音刚落下,陈暝霏已是微微扬起了下巴,米蝶的脸色当场变得煞白而又变得很黑很难看。 “雷桢对你还算不错,你居然能对她下毒,这也是我没想到的。米蝶小姐的心思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贵方有苏白先生那样的天才化学研究者在,想要解毒不也是轻而易举?我实在算不上是你口中的罪大恶极?” 她挑衅似的对上他的眼眸,眸子深处却有一些他看不懂的感情。 “无耻。” 他毫不留情的表达了他对她的厌恶。 “呵呵……警官断定我就是那样的人?” 她忽而眼带水雾的看着他,陈暝霏也懒得理她,冷哼一声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她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回来以后把一张张流浪猫的照片摆在了她的眼前, “其实,你也是你们那个组织里不可缺少的存在吧?流浪猫投毒案到底是你的母亲吩咐你这么做的?还是本身就是出自你的手笔?” 她忍住心底的难受、不甘与沉重,还有万不该有的那一分对他的心存幻想,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些流浪猫的照片后再次挑衅的对上了他的眼眸: “陈警官这么厉害,自己去查证就是了。何必还来问我呢?” 她的声音很清淡,听不出多余的感情。陈暝霏倒也不恼, “审讯本来就是查证的重要一环,米蝶小姐现在不愿意如实相告,可别怪我日后不留情面。” 他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把她带回监狱关着!禁止任何人与她交谈以及探望!她想要什么给她什么! 除了满足她的需求其余的时间都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 把蟒关到她对面的房间,把对面房间的窗户从外面拉上窗帘。” “是。” “叮铃铃铃铃……” 纪潜承开着车子赶往a大的时候接到了尹墨的电话,他一瞬间的接通: “喂?” “纪警官。”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 “怎么了?” “您把我锁在您的家里了?”她不解的问。 “抱歉,我今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把门反锁了,你这么早就醒了吗?”他斜过眼看了看时间,刚好是十一点半, “还是肚子饿了?” “您真的是不小心的?”她似乎不信。 “当然是真的。”虽然他知道自己也可能不是真的…… “我肚子饿了,想在厨房搞点东西吃吃。” “好。”纪潜承没发现她话语里的“吃吃”两个字说的犹豫又缓慢,代表着她的不自信。 …… 听说纪潜承即将去之南省,苏白买了一众的东西想要提前送别他。 当他联系上纪潜承两个人一同回到他的家里看见尹墨的那一刻:三个人同时觉得天都塌了! —— 纪潜承输入密码打开家门锁的时候,两个人都很平静的没有感到任何的异常;换完拖鞋他们就直接去到了客厅在巨大柔软的沙发上坐下休息。 直到……尹墨穿着拖鞋准备穿过客厅走到厨房去为自己泡一杯咖啡的时候,两个人都同时抬起眼眸看向了她。 ??? 不是?苏白?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没看错吧? 她听见自己内心疑惑的声音响起,她的脚步一瞬间顿住了;诧异的目光和震惊的眼神分毫不落的落进了苏白的眼眸。 他几乎是一瞬间的站起了身:“尹墨?” “苏白同学,中午好啊苏白同学!”她浅笑着挥了挥手和他打招呼: 佯装淡定……不是她本来就很淡定好吧?囧…… “她怎么会在这里?”苏白转头看向了纪潜承,纪潜承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他最好给他一个合理且让他满意的解释。 顿感大事不妙的她选择了逃之夭夭,她“噔噔噔”的穿过客厅跑到厨房里关上厨房门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还特意留了一道缝隙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听我解释。”纪潜承平静道来。 “那你说啊?”苏白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人。 “我们只是为了查案才聚在一起的,你别误会。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查案?查什么案?” 啊啊啊啊啊?纪警官,说好要替她保密的呢? 她忙不迭地的打开厨房门跑了出来,径直跑到了苏白的面前端着咖啡朝着他开口: “苏白你渴不渴?先喝杯咖啡吧?” “谢谢,我不渴。”他关切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生气的看着纪潜承:这件事他还没弄清楚呢!先弄清楚再说。 “纪警官。”她拼命的皱眉朝他使眼色,纪潜承一瞬间明了: “是这样的,关于上次的诡异的75号巷道……” 啊啊啊啊啊!尹墨赶紧将咖啡在茶几上放下然后迅速的站起身伸出手捂住他的嘴巴,她恨不能把咖啡倒进他的嘴里好让他闭嘴。 苏白看到这一幕后脸都气绿了…… “哼!” 冷哼一声后他径直朝着客厅外走去,他走到了玄关处打开鞋柜门低下头开始换鞋,尹墨继续捂住纪潜承的嘴转过头看着他,两个人看着他的身影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完全的生气了。 完了完了完了……大事不妙啊……苏白他定然是误会了! 第38章 已经忘了 她急忙放开纪潜承转身追了出去,苏白这时已经快速地走了出去再关上了大门。 怎么办?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 都已经出了门了,尹墨转念一想:让他误会了也好。就这么想着,她就给纪潜承发了个消息: 【纪警官,尹墨先告辞了。近来十分感谢您的照顾,日后有机会,尹墨定当好好报答。】 发完消息她迈动脚步,脚步却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般的迟缓。她从未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难受成这般模样。 还有比灌了铅更沉重的脚步吗?一步一步的又好像踩在了刀尖上…… 她怎么了? 酸涩的感觉忽然像以往无数次的那样涌上心头,然后开始如开水般的不停地翻涌,内心忽然感到一阵短促的窒息,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样去适应。 她怎么了? 苏白他……他怎么了?是在吃醋吗?还是在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难道因为他喜欢她,她便也不能去喜欢其他人了吗?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的掌控欲也太可怕了。 虽然她也不喜欢纪潜承…… 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尹墨下定了决心往前走,加快的步伐亦是坚毅。 还没等她走出几步,纪潜承就追上了她——这也是她没想到的。 他一把拉过她的右手让她转过了身,然后一个口罩就迅速地戴在了她的脸上。 ?! 骨节分明的手只浅浅的划过她的耳廓,体温和浅淡的芳香都在空气中瞬间消散;他的动作太快以及她没有心理准备下的猝不及防,竟让她觉得他指尖不经意间的温暖温度似乎也触碰得那么的不真实。 是幻觉吗?他的动作居然可以快到如此地步?可她明明…… 她睁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内心所有的想法和情绪都从此中流露。 刚想问却听他先发言了,声音铿锵有力: “尹墨,你现在不可以一个人出去的。先跟我回去吧!回头我会去向苏白解释清楚的。”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和语气都是无比的虔诚。 可现在的她却无心关心这些。 她垂下睫毛遮住了眼里那一丝不愿被旁人察觉到的黯淡,紧接着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必要解释,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亦是坚定有力,仿佛在说着一件笃定的事实而显得如此的毋庸置疑。话音刚落纪潜承双眉就深深的锁起。 要是苏白听到……该多难受呀? 没成想这一幕竟也刚好被躲在转角处的苏白尽收眼底。 因为她低垂着眼眸,所以他从来没有机会通过那双眼睛,得窥她内心的一隅。 可叹……也真可惜。希我如昨,永生欢喜。 两个人走进屋子关上了房门,他深沉的呼出了一口气。为什么,看见她和纪潜承待在一起,他会这么的难受? 是他想多了吧?纪潜承不是一直喜欢着慕杨吗?难道因为自己喜欢她,就不让她喜欢别人吗?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好难受? “你先好好的休息,午餐我马上让人送过来。苏白那边我去跟他说。” 安置好她之后他蹲下身在她面前无比关切的朝着坐在沙发上的她说道。 “您没必要如此紧张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越远越好。” 她亦是抬眸看着他,声音依旧很是平静,但似乎说的很是真诚。连同那双向来疏离淡漠的眸子,此刻流露出来的也是满分的真诚和坚定。 原来,她也有这般坦诚的时候吗? 可他却再次皱了眉,脸上难以掩饰的忧心忡忡一闪而过,眉峰下的双眸却依旧是清冷璀亮:倘若苏白听到她这样讲,该多伤心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她……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吗?因为她在害怕? “可是苏白,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还是陈暝霏告诉他的:他说苏白很喜欢很喜欢她。 说起来,她和他是怎样认识的?他似乎还从来没有打探过。 他的眼珠转动了几下便依旧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探寻出什么来,可他却什么也没看到: 因为她早已经回过了眸,就在他思考的一瞬间。 “我不知道,我不喜欢他。”她没有再看他,只是回过了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窗外。 这么空洞的眼神,怎么比监狱里的死刑犯竟似乎还要多了几分绝望?这合常理吗?只是因为苏白的一个误会,就绝望至此吗? 她…… 还有苏白,真的有必要因为看见她出现在他家里就吃醋到连解释都不愿意听吗?他特殊的身份,他怎么会猜不到这是有特殊的原因?联系起近来发生的这些反常的案件,他就是用脚趾想也该想到了? 他会这般情绪波动,似乎还是因为他太过于在乎她了。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呢?错在他喜欢了一个万不该喜欢的人。 苏白的过去和现在,他几乎还算了解;可是她的过去和现在,他知之甚少,说是“一无所知”,也不为过。 这两个人……究竟是怎样?究竟想怎样?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他站起身后再次对上了她的眸子,她却只是看着窗外从左眼流下了一滴泪水: “不喜欢,也不能喜欢。” 声音依旧坚毅,泪水被风轻轻吹散,仿佛连那一抹苦涩也融进了风里。风带来几分清凉,更带来几分清醒。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哭呢?纪潜承皱着眉头微微有些心疼。 紧接着他把纸巾递在了她的眼前,尹墨伸手轻轻接过: 苏白,对不起…… …… 苏白开着车一路疾驰,纪潜承在后面疯狂的追。 不知道开了多久,他终于在一个静谧的园林旁边停了下来。 纪潜承的车子也停了下来,一看旁边竟是栖北烈士陵园。 “苏白。” 苏白站在陵园面前沉默着,他走到了他的身边。 “苏白,你听我解释。”他的声音郑重而又镇定,许是近来频繁熬夜的缘故,让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又带着微不足道的沙哑。 “解释什么?” “我和她真的只是因为案子才聚在一起的,我和她查了一整宿的资料都没睡。” 纪潜承微微低着头看着他说的无比的认真和虔诚,苏白对上他的眼睛亦是有些不忍: “那你还疲劳驾驶。” 纪潜承摇了摇头,“直到今天早晨六点我们才终于查出来资料,看到她为了本不属于她管的案子这么劳苦我就让她直接先在家里睡下了。 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没有顾及到你的感受。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她。” “我没想到你这么在意她。”,是了,他怎么会知道呢?连她都不知道。 “你说的什么话?我和她之间又没有什么。”他哪有资格吃醋啊?还生气,生的哪门子气? 苏白憋屈极了…… ?“可你不是喜欢她吗?”他继续认真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关怀。 “虽然我喜欢她,但我也不能阻止她和别人往来吧?”苏白的语气中不无无奈。 他皱着眉:“你真的误会了。她……是我邀请她到家里来的。” “为什么?”他抬眸看着他,善良单纯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像极了尹墨。 纪潜承有一瞬间愣了一愣:“因为,案子。” “案子?”苏白微微蹙了眉。 “对,因为案子。可是我答应过她,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所以苏白你就别再问了。就当是你尊重我,也是尊重她好吗?” 他的语气里满是恳求,苏白一瞬间就心软了,但他言语上却还是不肯服输: “她愿意跟你一起回家,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因为她愿意和你待在一起吗?” “苏白你别说笑了,我只是公事公办。” “哪有说笑?公事公办为什么不在办公室?” 知道了苏白对她的在意,知道了苏白对这件事情的在意,纪潜承一瞬间的也有些心酸: “我只是把她当成是我的亲妹妹。” “真的吗?”他仿佛不信。 “当然是真的。” 见他沉默了,纪潜承又继续说道: “……她其实很在意你的,你就这样不辞而别,她会很担心你的。” “谁需要她那样虚情假意的担心?”他忽然间变得有些哽咽。 虚情假意?这两个人都在互相隐瞒着对方:隐瞒着对对方的在意,然后装作不在意。 “苏白,你别这样。尹墨她真的很关心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继续耐心的安抚着他,紧张到他甚至微微皱了眉头。 “关心和喜欢是两码事。”苏白还是不依不饶。 “苏白,你太贪心了。”纪潜承说着有些叹息。 “你说什么?”他又抬眸认真的看着他,他也认真的回望,语气非常之严肃: “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就算你不清楚,尹墨她可是很清楚。” 一番话把苏白听懵了,他有些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她是一位缉毒警察的女儿。” “我知道。” “知道你还……”他欲言又止。 “嗯?”他抬头看着他。 “没什么。”他眼神躲避着他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你把话说清楚。”他的声音似乎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真的没什么。”他继续回避,他刨根问底: “难道因为她是一名缉毒警察的女儿,我就不能喜欢她吗?” “理论上是这样。” “你很过分。”他死死地盯着他。 纪潜承话锋一转:“你到这里是来干什么了?” “祭奠故人。” “仅此而已吗?” “我还想去看看,尹墨的陈叔叔。” “那我带你去。” “不用!我知道在哪。” 苏白和纪潜承来到了陈喃渊烈士的纪念碑前: 十年前……牺牲。 “尹霆韵!我出国一趟回来丈夫死了女儿死了!你拿什么还我?!” 客厅里姑姑抓住父亲的衣服伤心欲绝的质问,然后又低下头哭的颤抖不止。 姑姑…… 她就站在门外,听着从客厅里传出的声音,看着客厅里发生的一切: 她那么悲伤那么悲伤……身体不停的在颤抖。 “啊!” 尹墨从噩梦中惊醒,醒来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纪潜承家客厅的沙发上。 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是因为通宵过后太过于疲倦了吗? 刚刚醒来,她就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从大门那边传来的动静。 透过巨大的玻璃门,她看见苏白和纪潜承一起走了进来…… 这两个人是去买菜了吗?为什么两个人的手中都拎着那么多的蔬菜水果和鸡鸭鱼肉蛋奶? “尹墨,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先去休息一下吧!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起来吃。” 苏白换好鞋后走了进来,刚一进屋他就招呼着她。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亦或者是纪潜承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吗? 呃……所以他,不生气了吗? 她强行忍住眼底的酸涩起身回房, “好……那就辛苦你们了。” 下午的时候她和纪潜承、苏白一起来到了监狱问米蝶的话。 这个地方,她还是头一次来。不知道她在这里的感受如何? 不出所料的她还是十分之非常、很、相当的不配合,态度极其恶劣;甚至对她还有很强的戒备之心,好像她随时都会吃了她一样;她在见到她的时候把自己蜷缩在躯壳之下,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这场猫鼠游戏,因为她的正式加入,终于开始变得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第39章 emmmmmm 黄昏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在纪潜承的家里吃饭,期间也理所当然的聊到了关于最新型毒品的事。 “既然从李欣姐当时所穿的衣服上面很难追查出那些香味的来源,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反向制成它呢? 已经失去米蝶身上香味的线索了,这一条线索再失去的话,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就很难再开展了。” ……emmmmm,也不知道她用的“我们”这个词语是不是不太恰当,尹墨微微皱了眉。 “尹墨小姐果然冰雪聪明,我们已经在研究了。”纪潜承说完后端起酒杯微笑着浅酌了一口。 “我们……是谁?”她狠狠的皱了眉,纪潜承不明所以,苏白接着淡淡的开口: “闵月桐。” “闵月桐……”,轻轻的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激动到直接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什么?怎么可以?!” “尹墨,你别激动。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有人去做的;在做的过程中,注定也是会有人牺牲的。 月桐她是自愿的,我们相信她。况且若是短时间的轻微吸入那些有毒气体,是不会对身体有太多损害的,即使是有损害,也都还有补救的办法。” “补救的办法?可是毒品对人体的伤害根本不可逆。”她低着头仿佛不敢相信。 “因为那只是气体,而且都是在合成过程中产生的,所以还有补救的办法。”见到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苏白站起了身耐心的扶着她安慰着她。 “真的吗?”她抬眸看着他,眼眶红红的已经开始泛起了泪花。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尹墨呢?”苏白看着她说的无比的诚挚,“况且,我也参与了所有实验的研究,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 “啪嗒!”她的泪水终于在听到这话后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接就落下了,紧接着感觉就像是要哭了般。 苏白一下子就慌了心神: “尹墨,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纪潜承递过来的纸巾盒里抽取了几张纸巾,然后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泪。 到哪里都要吃一波狗粮,纪潜承沉默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 “苏白……”因为过于伤怀,她竟直接哽咽着:“苏白,你不能有事……你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有事。好不好? 你答应我好不好?” 苏白忍不住伸出双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目光所至,皆是期许和无尽的温柔, “尹墨,你是在关心我吗?” “呜呜呜……”躲避着他炽热的眼神,她只低头哭泣着没有再说话。 或许她自己也不太明白:她究竟是真的关心他呢?还是只是害怕自己的任务完不成? 所有的理智和清醒仿佛都会被他的话语糊成一团,还来不及细想自己的感情,已经被他的声音拉回了现实里: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好吗?不哭了。” 他像极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般束手无措,她像一个有恃无恐的宠儿一般任凭自己的情绪发泄: “那你一定也要答应我,也不能让月桐有事……呜呜呜……” 皱起的眉头之下一双眼睛藏有太多的深意,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 “好,我答应你。即便你不这么说,我也不会让她有事的;即便是我自己有事,我也不能让她有事。” 如此坚定的决心吗?看来月桐于他而言还当真是相当重要的呢! “不,”她摇了摇头,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了他,语气于悲伤之中带有难以掩藏的珍惜, “你们都不能有事。” “好。”所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都在他期冀得以满足后欣喜的瞳孔中遗落。 那双眼睛,实在是太容易让人失神。她转过了身背对着他,他只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苏白啊……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片刻纪潜承就从洗手间回来了,他落座后只见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 想来是听说了苏白和闵月桐都参与了实验的研究一事所以哭的很伤心,真是心地善良的孩子。 “尹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冰雪聪明又富有正义感,纪某深感钦佩。” “纪警官言重了,尹墨所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她垂眸。 “那日听韩琛说他是因为看见您身上携带着的香囊才激发出的灵感,所以我还想请教尹小姐,您平日里对香料也有所研究吗?” 他倒是挺谦虚,她摇了摇头:“请教不敢当,尹墨平日里对香料并没有太大的研究。” 端起面前的汤浅浅尝一口她才再次开口, “不过,既然是为了掩盖或是抵消那些制毒过程中所形成的恶臭,那他们研究的香水或者香物不排除有很大的可能是有针对性的。 当然,也有可能只是一种掩盖性极强的香水或者香物罢了。可惜了米蝶怎么也不肯坦白,如果她愿意配合的话,事情会变得简单的很多。” “有道理。让米蝶开口的关键恐怕还是苏白,毕竟他曾经救过她一命,还为她特意请了心理医生;而且此前她也曾主动提出想要再见苏白一面。” 到底是出类拔萃的刑侦,想要在他的面前掩饰一些东西真是比在其他人面前难得多。 尹墨的大脑在飞速运转间,他的大脑也在高速运转,几乎是在每一次她的话音落下之后他的应承就脱口而出。 如此,尹墨也只能谨慎再谨慎: “恐怕苏白同学的化学天赋和才能才是她最垂涎的东西。此前不排除她是故意想要见到苏白从而以了解他更多。” “尹墨,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厉害。那些研究成果都是大家共同获得的。”他也还挺谦虚的。 “苏白先生太谦虚了,不过还好她那时候没有对苏白先生心存歹念。否则……” 她说着眉头慢慢的紧锁,纪潜承自然是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个微表情,而苏白想的却是: “苏白先生?”刚才还“苏白”呢这会儿就“苏白先生”了? 否则……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她开始低下头沉默的吃饭。 上级啊上级!好难难难…… “如此说来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纪潜承不无感慨:“若是她当时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让她玉石俱焚。” 终于真正开始意识到事情有多么的严重和严肃,以及苏白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两个人都深谙于心又心照不宣。 “可当时,她是为什么想要见到苏白同学呢?” 她疑惑不解的抬眸,眸子里是没有丝毫掩饰的认真。 苏白:这会儿又“苏白同学”了? 纪潜承用一只手捏住了下巴开始低头沉思, “她在后来的证词里曾经提及苏白很像她很想要见到的一个人。” 这个人连低头沉思的样子都那么好看,尹墨紧紧的盯着他有一瞬间都移不开眼: 怪不得,慕杨她…… 最后也终于是在苏白极度不满和愤懑的眼神里回过神来, “她想要见到的是什么人?” “一个在她十八岁生日宴会上出现过的人。” 他依旧那样的平静和冷然,她再次紧盯着他认真的发问: “只出现过那一次吗?” “是的。” “那她知道他是谁了吗?” “抱歉,这件事不方便透露。”纪潜承的声音清清浅浅,却也十分的严肃。 陈暝霏此刻正配合着局里的其他警察把米蝶送往医院:她又重度昏迷了,最近她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似乎都反复无常,她的身心好像都遭受到了重创。 看来今天晚上准备找尹墨问话的计划只能先推迟了。 就现状来看,多事之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到来。 那些人的计划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有更险恶的阴谋在等着他们。 第40章 白色的珠子 群峰绵延不绝一眼看上去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山上被沉沉的雾气笼罩着显得有几分深邃的诡谲;暮色迟缓着但也终究开始降临,深林之中愈发显得黯淡无光和沉沉寂寂。 “呜~呜~呜~” 不时还会传来一些不知名的声音。 越野车一路坎坷颠簸,终于找到了一处山中的村落。山路坎坷难行,他背起欣儿迈开沉重的步伐开始一步一步的往山村村落艰难的走去。 豁出去了…… 回头看看背上的那人,她依旧不省人事;因为失血过多,如今她面色苍白的毫无生气可言。 可他身上的伤本就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休息因此也一直没能愈合,现下又因为过度发力而又狠狠的重新裂开,疼得他有些龇牙咧嘴。 阿侵,你真是没用!欣姐救过你的命!如今,你倒不能救她了吗? 他在心里默念,然后咬紧牙关背着她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 可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他也是一名面容姣好的男子。只是因为数十年如一日的杀戮使得他的身上充满了肮脏的、血腥的戾气。 在这个组织里,他是最熟悉欣儿的人,欣儿常常会在他的眼中看到那一丝深埋于狠戾之下的、纯净而又清澈的眼神。 但他仿佛只是会在她的面前如此。 可是啊……阿侵,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也不配拥有了! 他常常会问她:欣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或许天真,或许严肃,凝重而又认真。而她回答他的永远都是:她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这样的人最可怕: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永远不会改变他在干的事情。 倘若他还有一些良知,那么他有多么的清醒,他就会有多么的痛苦。 每一次不敢对视他的眼神,害怕从那之中看到她难以承受之痛。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她遗落掉了:他皱起的眉头,和那双饱含炽热的眼睛。 也许在那炽热之下,隐藏着的便是不为人知的深情。 他永远也不配爱她,从得知她身份的那一刻起。 他很清楚,可是有多清楚,就有多痛楚。 既然此生难以圆满,那就用我这一世护你周全。 汗水已经浸湿了全身的衣服,混合着从伤口里冒出来的新鲜血液一起滴落。一滴又一滴,在土地上留下一串黑色的珠链,然后又开出一朵朵黑色的花。 花里尽是冤魂,在未来无数个漆黑的长夜里无声的诉说和呐喊。 他感到有些疼痛难忍,从而紧紧地锁着双眉……虽然他知道这是他自作自受,但欣姐她是无辜的。 要惩罚,就惩罚他一个人好了。不要,不要让她来承受这一切! 医院……只要找到医院就好了!阿侵此时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天色晦暗无边,夜色从远方渐渐笼罩过来。远方的村落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一些人家开始亮起了灯。 好美啊! 仿佛那些灯火,是他最后的光明。 . “呃!” 正在那么崎岖而又漫长的山路上行走着,阿侵忽然脚下一滑,紧接着两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欣姐!欣姐!!” 欣儿顺着斜坡滚到了山林中的枯草地上,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口和疼痛,他急忙爬到了她的身旁。 “欣姐!欣姐!”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打着她苍白而无一丝血色的脸,颤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自责。 欣儿紧紧的闭着眼睛深深的锁着眉,似乎是因为受到突如其来的磕碰,她终于轻轻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阿侵……” 她的声音虚弱无比,只这么轻轻的唤他一声便又昏迷了过去。 “欣姐,欣姐!!” 他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身体,一次哽咽过后终于把她紧紧的抱进怀里。 “欣姐……” 他哽咽着,此时的他才意识到她的体温是有多么低的可怕。 他彻底慌乱了…… “欣姐!欣姐!!” 已经顾不上男女之别,阿侵三下五除二的就脱了自己上半身的所有衣服,然后再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火!火…… ~ 火光照亮了夜色,篝火之前两个流血受伤也疲惫不堪的身体紧紧依偎在一起。 抱着欣儿的手又被鲜血染湿,他把那猩红的手颤抖着拿在眼前: 瞳孔一瞬间收缩了,他听到自己的内心在说“不”! “欣姐!欣姐!!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 …… 重新帮她处理了一遍伤口,阿侵有些疼惜的把她的外套轻轻披在她的身上,然后继续把她抱在怀里。 他低下头看着她许久都不肯抬起头,哪管天上的星辰变换和林间的风声簌簌:她的身体一直蜷缩着,想来即便是昏迷了,也还是很痛。 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有知觉,只是她一直也没有醒来。 “欣姐……” 除去外套,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的吊带背心,现如今也沾满了斑斑的血迹;身上除了最严重的那处枪伤,还有大大小小的未曾愈合的伤口。 他给她的那些伤口上面抹了一些草药,希望她能够早些好起来。 欣姐…… 他又有些心疼和怜惜的轻轻替她理了理头发,就这么看去:她绝美的脸庞好像充满着悲伤,哪怕是在昏迷中她的眉头也一直紧紧的锁着、苍白的嘴唇也一直紧紧的绷着。 ——她好像很痛苦。 他抱着她不时的观察着她再看看篝火,火星子被火焰抬升后飞落,片刻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篝火的原因,她的体温渐渐恢复了些许,紧紧皱着的眉也开始慢慢的舒缓。 显示屏上的感应条终于有了变化,纪晗离开始默不作声的朝着追踪器的方向靠近。眼前的位置已经是距离追踪器的位置约莫两公里…… 他忽然间开始有点紧张。 阿侵看着欣儿逐渐平静的脸有些欣慰的笑了:还好,他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 “咕嘟嘟……” 肚子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因为着急着去寻找医生,所以他把食物和水都放在了越野车里。 这下可如何是好?他若是重新回去取那些食物和水,最快的办法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样来回也方便些。 可是…… 他环顾一圈,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人会来,但不排除有野兽的可能。何况她现在还受着伤,若是野兽闻到了血腥味……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他又转过了头看着她:可若是再带她回去,肯定会再次让她遭受不必要的颠簸。万一一不小心再摔着了……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先带着她赶往村落。 “欣姐,我先带你去找医生,你再坚持一下。” 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听见,他就这样看着她的脸认真的对她说着。 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阿侵轻轻的扶起她帮她把外套慢慢的穿好,拉起她的手臂的时候好奇她这么柔软的手臂在悬崖上被划伤的时候会不会很疼? 还在想这么柔弱的身子是如何能挡住子弹的,她的外套口袋里却猝不及防的掉落出了一颗小小的东西。 过分活泼的白色珠子从外套上蹦哒到了地面,十几年来的经验和警惕性让他一眼瞥过去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球形的电子设备,掉落在一旁的枯叶上在火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而又危险的、白色的光。 阿侵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帮她把外套慢慢的穿好后,左手手臂环住了她的后背将她半抱着,然后伸出右手从地上捡起了那颗球形的电子设备。 第41章 晚点 阿侵微微眯了眯眼睛,继续帮她把外套慢慢的穿好;他左手手臂环住了她的后背将她半抱着,然后伸出右手从地上捡起了那颗球形的电子设备。 拿在眼前端详一番证实了此前的判断是如此的正确: “盲”追踪器? 源产自de国,现市面上有不少的仿品。de国掌握了其核心科技,限量向他国、各种组织或私人以高价发售。 此追踪器因为其身体外部有一特殊的白色涂层因此能精确的感应到携带着它的人的身体温度;若是放于被追踪者的身上,因为其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很难让人把它与追踪器联系起来。 他拿着它左看右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分明就是一颗妥妥当当的正品,价格极其昂贵,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她与那些警察的近距离接触——难不成是那些警察把它放在她的身上的?还是说…… 阿侵再次眯了眯眼睛,眼里从一开始见到这颗追踪器涌现出的危险色彩伴随着对它的端详愈来愈浓重,他逐渐意识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 半年前她突然出现在组织,期间两人共同执行过多次任务,每一次无不是死里逃生、负重伤而归……后来到她忽然被那名警察重伤……再到现在的俩人一路逃亡…… 唉……他无声而深沉的叹了口气,接着他把追踪器重新放回了她的外套口袋里;他没有改变左手的动作,右手却开始缓缓的伸向了她的脖子。 因为失血过多的苍白脸色开始慢慢的涨红。 他忽然掐紧了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开始缓缓的加重。 此刻的她根本没有丝毫的力气,跟随着他的力道她开始离开了他的左手手臂;因为失去支撑,她整个人跪在了他的身前,上半身被他的右手捏住脖子强迫着举起。 因为她一直昏迷不醒现如今脑袋也耷拉着下来,沾染着血迹的脸又被凌乱的发丝覆盖,好不狼狈、毫无生气。 于心不忍之间,他手上的青筋已经开始凸起,伴随着他加紧的力道她的脸色愈发的通红但还是没有醒来。 冰凉的液体无声的滑落,连阿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 他低下了头不忍再去看她,欣儿却不知何时醒来半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还在诧异他居然哭了的时候,紧接着她就狠狠的皱紧了眉! 呃……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脸色已开始变得铁青。她、他感觉她在他的手中好像一朵柔弱不堪的花朵,好像随时都会被他折断根茎然后就这样静悄悄的死去。 为什么要骗他???手上的力道一分分的加重,心却一分分的缩紧。 阿侵紧紧皱着眉,充血的眼睛里泪水又一次的滑落: 他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与她相见时,她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和她那样温柔的话语: “你终于醒了?是我救了你。” 她带着笑意的脸还浮现在眼前,恍若昨天——那是他一次任务后重伤昏迷被她救起;现如今她在他的手中嘴唇干裂、脸色苍白铁青,只要他稍微一发力,就可以捏断她的脖子——这是又一次的任务之后理性告诉他她可能很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这不是他第一次哭,但却是他第一次那么的难受。为什么会这么的难受?难受到窒息…… 他忍不住的低下了头,紧紧锁起的眉头或许也曾暴露过他的悲伤,颤抖的身体告诉他可能他也没有那么的坚强。 阿侵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想要,杀死她吗?欣儿没有挣扎,她已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承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可是,我快要死了…… 簇簇簇蔟……不远处的动静静静悄悄,所以谁也没有听到。 欣儿……他抬起了头:或者他该让她醒来?让她给他一个解释?起码,他应该听听她的解释。 就这么想着,阿侵就缓缓的放松了力道,欣儿一瞬间得以喘息。他正准备放开手时,右手感触到的、一颗不知来自何方的泪珠就把他沉痛的心滚烫的灼烧。 他从她的脸上移开了目光,她脸上的晶莹被篝火瞬间蒸发。 她不应该就这么便宜的死去。 她应该要好好的醒过来,再去承受那光是听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的酷刑! 她不应该也绝不可能就这么便宜的死去! 欣儿无力的身体开始往下倒,他终于还是不忍心,在她倒在地上之前伸出了双手又一次的把她抱进怀里。 她的头就靠在他的怀里,寒冷的夜里,似乎她是他唯一可以那么真实的触碰到温暖的人。 …… 遥远的地方,有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村庄虽美丽,但却很贫穷,最初连个小学都没有。 听年纪稍长他一些的哥哥姐姐说,他们念书要走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许多人家的男子都选择了出远门去务工,还有的年轻夫妻也会一起。 于是那个村子里长年就只剩下了孤寡老人和孩童,当然,还有总是会被人忽视的留守妇女。 有的老人在等孩子,一辈子也没等到;有的妻子在等丈夫,一辈子也没等到;还有的孩子在等父母,一辈子也没等到,譬如说他。 他没有人可以照料,他挨家挨户的打听父母的消息;有的人说他们快回来了,有的人说他们不会回来了,还有的人说他们已经死了…… 他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父母外出务工是在他五岁那年,一个人度过了孤独的三年之后,八岁生日那天,他许下一个美好的心愿,然后开始走上了寻找双亲的坎坷路。 谁曾想,这一走,他便再也回不去那个美丽的村庄。 “娃子!你上哪儿去啊?” 正大汗淋漓的走在尘土飞扬的乡村土路上,路过一个骑摩托车的大叔叫住了他。 定睛一看,是村里的一位教书先生。听大人们说,他是村子里少有的“有出息”的人,村子里很多很多人都很喜欢和仰慕他。 后来,他才知道:也许他们之所以喜欢和仰慕他,不是因为他“有出息”,而是因为他的人品。 …… 后来,他在先生的劝说和开导下返回了家园,先生邀请他到他家里去住下,他在先生家里住了几天,结识了一位可爱的女孩儿。 “砰!” 那是他在先生家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他和她一起坐在屋檐上看烟花。 那时候村子里的烟花也是少有,是他们跟随先生一起进城的时候姐姐让买的。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烟花,那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那么绚丽的烟花。 后来,他看到过很多场烟花,也不及那一次;后来,他可以买很多很漂亮的烟花,身旁却再无人相伴。 姐姐…… 他想,那年那样一个美好幸福的瞬间,他可以记一辈子。 …… 再后来,他不顾劝阻,毅然决然的再次踏上了寻亲之路。 可谁知……那是一条不归路。 “砰!” 多年以后,他朝着一名警察开了枪;他在他的葬礼上,看见了一张熟悉而又悲伤绝望的脸庞。 她手捧着白色的鲜花,眼神里毫无生气——和现在他怀里的人一样。 这么多年以来他以为他早已经忘记了该怎样去悲伤,或是凄凉…… 可那一次他分明无比清楚明晰的感受到了痛楚;那样的痛彻心扉、那样的痛苦,让他尝到了悔恨的苦。 他没有哭,他早已不知道泪水为何物。 可他还是抬头望了望天空,低头的一瞬间,他做了一个颠覆性的决定: 他决定洗心革面,他要去追寻属于他的东西。 他穿了一身华装去见她,问她愿不愿意跟他一起离开,他一定会给她更好的生活。 看见他的一瞬间她的欣喜不言而喻,满眸子的激动欢喜掺杂着泪水。 也许,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他想。 可是她很认真的听完了他的说辞,也很认真的拒绝了他。 因为那名被他开枪杀死的警察,是她的未婚夫。第二天正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悲怆袭来,那一刻他恨不得代替那名警察去死。 他看着她抱着他的遗像潸然泪下,她哽咽着说她一生只会爱他一个人,她要一辈子的陪着他。 只此一面,恍然隔世。 内心触动良久,他转身离开。她久久的看着那道如今高大沉毅的背影,却忽然间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个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儿。 缓缓伸向腰间的手在触摸到那个冰冷的黑色物体的时候竟然有了片刻的犹豫,他回顾她的时候刚好看见了她把手缓缓的放下。 第二天,凶手在人群中见证了被害人和他心爱的女子的婚礼。 以她做局,请他入瓮。 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来;他也知道,他一定会去。 或许,抛开所有的黑白,他们都还是彼此重要的人。 …… 最后他被警察重重包围,他于慌乱中回头四顾;穿过他们重重的身影,他看见了一双美丽但失望而又凄凉的眼睛…… 她穿着婚纱那么美,此刻却被鲜血染红。 姐姐……不?!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失望而又如此凄凉的眼神;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失败;那是他第一次,他后悔他为什么要愧对于她;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小时……凄美是悲剧的代名词。她说。 她曾经说。 第42章 西施雨 夜幕彻底降临,城市的万家灯火亮起,宣告着疲惫与喧嚣的一天彻底结束。 送尹墨和苏白回到a大以后纪潜承去了栖北烈士陵园一趟,站在她陈叔叔的墓碑之前,愁云深深的笼罩在心头。 她的陈叔叔?苏白说知道她陈叔叔的墓碑在哪?若不是尹墨曾经带着苏白来过这里,那就是苏白偷偷跟踪或者调查她知道这里的? 只是苏白如若真的调查她,被她知道了会开心吗? 苏白啊苏白,其实有时候过度的关心反而会适得其反。 纪潜承回到家后发现家里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整洁洁,但却空无一人,好像先前的热闹只是虚幻般。 恍然间他竟也生出了几许不真实的感觉。 如果,他没有提前离开,那他应该可以和她见上一面。 晗离……尹墨,没想到,他们的命运是以这样的方式联系在一起。 其实,他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吧?在他第一次出现在a大的时候,在慕杨和她一起在篮球场打篮球的时候。 慕杨……他还是没有时间陪伴她。 糟糕!电梯都快到了楼层了,尹墨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把冷月交代给她的要一日三次去他的医室找他观察伤口和上药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丸啦!这次去那儿又要挨训了。 唉……认命吧! 果然,到了医室见到冷月的时候,他的脸比炭还要黑上几分。 “对不起冷月,我错了。” 乖乖认错是她绝对诚意和愧疚的表现。 “罢了,看你是个病人我不跟你计较,下次若是再不遵从医嘱的话你只管去找别人为你治疗好了!反正我的话语你也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冷月还是没好气。只是他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手上为她准备材料的动作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 “对不起冷月,我最近真的太忙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值得,因为她一整颗心都在苏白的身上。 “是我不好,我应该一日三次提醒你到我这里来换药的。可是言语过甚又害怕你觉得叨扰。” “冷月医生言重了,您能为我医治尹墨倍感荣幸,怎来叨扰之说?” 她抬头仰望,恰逢他拿着纱布、酒精之类的东西在她面前俯身,然后他把所有要用到的医疗用品都放在了她旁边的矮桌上。 “身体是自己的,怎能如此对它敷衍?你若是对它不关心,它会不开心的。” 他一边关切的说着一边温柔的帮她把缠着的绷带给拆开来。 “我知道了。” 他长得好好看呀!像他这样看似冷漠实则极具温柔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了见他一面而刻意装病呢? 她还在认真的打量着他,他却丝毫不曾察觉一般,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顿: “要消毒了,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他拿着钳子夹住棉花开始往酒精容器里蘸取酒精,尹墨低头看着他手中的动作, “没关系,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听到她无比平静的说出这话,他蘸取酒精的手顿了一顿: 到底……到底是怎样竟让她连这样的伤痛都觉得不算什么? “罢了,给你换个不痛的吧!” “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你和我。 …… 黑漆漆的半山路上,阿侵背着欣儿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 地上溢开来大面积的血液,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欣儿的。 世界一片昏暗,除了他已经因为昏迷而看不到的、天上闪耀的繁星。 昏迷之前他以为他和她就这样了,或者再差一点被野兽啃食。这时候,一个人却忽然出现了。 …… “给。” 包扎完后冷月三下五除二的帮她把提醒她到医室换药的闹铃设置好,再把手机递给了她。 “谢谢冷月同学,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日若有需要尹墨的地方,尹墨定当义不容辞。” “言重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天色这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她只以为他说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里的那个“人”是指她自己,便也没有多想。 哪知他二人在回寝室的路上会遇到苏白和月桐呢? “月桐,你……” “尹墨,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没事。” “我没事。” 就这样,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好像什么都变了,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变。 苏白和月桐永远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在一起,他永远都是坦坦荡荡。就好像,第一次遇见他和她走在音乐楼时的那样。 可她呢?她隐瞒了他那么多的事,饶是几个人一起相遇属实再正常不过,此时的她却是无法坦荡起来。 可转念一想:她隐瞒他的事,倒也是为了他好。 如此,便也坦荡起来。 堂堂正正,傲骨峥峥。 两行人擦肩而过,空气中连芬芳都交融。 所有的人都坦坦荡荡,只是多了一个伤心之人。 他终于还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尹墨,月桐是我的亲生妹妹,我多想让你知道。 ? 已是深夜,天空之中繁星点点,林中的鸟兽已尽数栖息;除了那蛐蛐儿还在聒噪的叫,所有的一切都静谧无比。 偶有微风拂过树梢,叶子轻轻的摇晃,声音勾起将死之人的那一丝残魂。 某个不知名山村的一个破败房间里,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进入鼻息,阿侵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还亮着白色的炽光灯,已经落了漆的天花板大致上还能看出原先它是白色的; 残败不堪的窗户上悬挂着已经褪了色的、也已经泛了黄的窗帘; 晚间的微风从稍微打开一些的窗户里袭来,带着山里独有的孤独感和一些原始的气息。 远方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唤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阿侵疑惑着。 从房间里残存着的消毒水味道以及整体布置来判断,这里很可能是一家医院。 身下是一张小小的但却很干净的床,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套、白色的被套,他正躺在上面打着点滴。 欣儿呢?她也获救了吗? 是谁救了他们? …… “你醒了?” 正这么想着,纪晗离就满脸冷漠的站在了他的房间门口,整个人易容得连他亲妈来了都不一定知道他是谁。 “你是谁?”他看着他警惕心满满。 “我是这家诊所的医生的助理,先前下山采草药的时候遇见了你和那名女生。见你们都昏倒了,我就把你们都救了回来。 对了,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昏倒在山间?”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神情不可谓不高傲。 “我们……” 见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纪晗离也不着急拆穿: “既然来了就好好的养伤吧!不过,你们两位身上的伤用了不少昂贵的药材和先进的医用设备,医疗费还是需要付一下的。” “好说。”干他们这一行的,最不缺的就是钱。 纪晗离一直看着他,神情意味不明:若不是看他如此护李欣姐的样子,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他沉默的转身离开,路过隔壁李欣的房间的时候,她还是安静的躺着没有醒来。 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此刻的她已经均匀了呼吸,也早已脱离了生命危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办法开心起来。是因为隔壁病房住着的那个人吗? 那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纪晗离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不过一切,都等她醒过来再说吧!他转身回房去给纪潜承报平安去了。 第43章 淋别时 “你说她在干什么?” 陈暝霏看着时留眼中的愤怒喷薄而出。 时留皱了皱眉有些为难:“酗酒。她太疯狂了,我们拦不住。而且,她的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我们不太敢对她采取强制措施。” “还有呢?”陈暝霏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她一直自言自语的问——母亲,您为什么要骗我?他根本就不是组织的人,他是一名警察。您为什么要骗我? 她的样子,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欺骗。” “我是说,她为什么会有酒?!” “老……老大!您听我解释。米蝶同学她、她说……” 时留害怕得支支吾吾,陈暝霏气的咬牙切齿: “她说什么?!你再支支吾吾的当心我扣你薪水。” “她说如果我们不给她酒,她就投诉我们虐待犯人,还以自残来威胁我们。我们不害怕她的投诉,只是不忍心看她再干伤害自己的事儿。” 时留的眼睛好不认真和真诚,末了还染上几分怜悯。 陈暝霏沉默了……良久:“我跟你去看看她。” 已是很深很深的夜了,陈暝霏来到了医院。米蝶在她的病房里喝的不省人事,醉倒在了桌子面前。 站在房间门口,陈暝霏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敲了敲门,半晌没人回应,他直接开了门走了进去。 “米蝶小姐?米蝶小姐?你醒醒?”走到她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终于,米蝶泪眼迷蒙的睁开了眼睛: “陈、陈警官?” 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她挣扎着从座位上想要站起身。 “你先坐着别动。米蝶小姐这样喝酒,不害怕自己身上的伤口更加严重吗?” 他是真心诚意的在关心她,她却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了。我所珍惜的一切,早就已经失去了。” 换作平时,她看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都变了。 她再也没可能了,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又开始哽咽起来。 “呜呜呜……”悲伤的她伸出了手捂住了脸。 “米蝶小姐说的你所珍惜的一切,就是你在那个组织所拥有的一切?” 他很认真的看着她。 “不!”她忽然捂着脸大哭了起来,“不是这样的!” 她拼命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说完又倒在桌子上继续睡了过去,陈暝霏急忙吩咐一名小警察去找医生。 真麻烦。喝醉酒的人真麻烦! …… “西施雨,淋别时。”睡梦中的米蝶忽然轻声呢喃,陈暝霏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一瞬间紧紧地蹙起了眉头。 ? 微风轻轻吹拂,帘外送来阵阵清新的气息,昏睡了一整夜之后的米蝶从睡梦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头似乎还是昏昏沉沉的,她从床上坐起身,无意间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些牛奶和蛋糕等早餐。 心下忽然一动:这些,是他为她准备的吗? 陈暝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接着她又捂住脸开始哭泣起来。 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因为最近的事情似乎比仅仅是在a大上课、做功课等等的忙碌得多,尹墨今天睡了一个懒觉。 下午的时候恰逢菲菲也没课,于是她相约菲菲一起来到了寒山公园散心。 寒山公园里有大片大片红得如火的枫林,还有大片大片的秋月季;两个人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 寒山公园基本上集齐了所有的秋月季,对于爱花之人来说绝对是一场视觉和嗅觉上的盛宴。 嗅觉……嗅?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既然那个组织能够那么完美的制成能够那么完美的掩盖或者抵消那股在制毒过程中所产生的恶臭的香水或者香物,那么那个组织里定然也有嗅觉极其灵敏的人; 除此之外,说不定那个制毒组织在制成那样一种香水或者香物的时候也做了大量的实验;实验的结果如此完美,那实验的过程就必然非同寻常的残忍。 只是尚不知道,那些残忍之处,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若是他们同样也知道那些所产生的有毒气体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危害,那他们是否也在同样的寻找解救之法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和菲菲沿着山脚把公园逛了一圈,许是天气渐冷的原因,这一路走来,公园里的人算不上太多。 看见她脸上忧心忡忡的神色,菲菲虽有些关心但现下却也没有开口多问;察觉到她手上的动作有些迟缓,她以为是因为她才刚刚出院所以也没有心下生疑,只是默默的陪着她逛公园。 事后回想:如果那时候她多问几句就好了,知道了她是为什么受伤,她也许就不会一直搁浅在那片怀疑和痛苦的浅滩里;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也许就能早一些敞开心扉的拥抱她的一切,拥抱她这样好的一个人。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已经顺着石阶走到了半山腰。 一阵小雨不期而至。 古色生香的长亭中,山下的景色可一览无余。 远远看上去那些枫林和月季花,绚丽的色彩交织交错着,好似片片云霞。 亭子青色的飞檐像鸟儿振翅,有一个看上去还很崭新的风铃悬挂在房檐下边,落了漆的柱子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偶有微风轻轻吹过,风铃在风中轻轻作响。 \"丁零丁零……\" 好像从某个国境传来的声音直击心脏,她有些愣了一愣: 它似乎已经存在于这片山里许久了,不知道那个风铃是什么时候挂上去的呢? 为什么要悬挂这样一个与亭子风格格格不入的风铃? 乍一看上去是本土的风格,可是风铃上面的花纹却是现在的 h 国特有的。 正在她思考间,从山上走下了一个人。 来人穿着怪异,都吸引了她和菲菲的注意。 一身深绿色的、厚厚的劲装;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和墨镜。 头上戴着一个压得很低很低的黑色鸭舌帽,鸭舌帽上面有两个分别是小写和大写的、红蓝色相交织的英文字母﹣-o、 k ;脖子上还围着厚厚的黑色围巾。 乍一看还以为他是特种兵但其实不是。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似乎不太正常,她面上仍旧不露声色,暗自却警觉了起来。 \"小墨,你看那个人的手里。\" 菲菲附在她的耳边悄声对她说着,眼神看向那个人的手中示意。 只那么快速的示意一瞬间,她就迅速的移开了眼神,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拿出手机打开了游戏。 她朝着那个人的手中看去,他的右手手中紧紧的捏着一个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他只顾着低头往山下走,也没有刻意的去看她们。 直到……微风再次扬起,风铃再次发出了声音。 第44章 偶然的相遇 \"丁零丁零……丁零……\" 她也赶紧拿出手机和菲菲低头打着游戏,那个人刚好回过头朝着亭子里看了一眼。 能够在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可以拿出手机装作打游戏借以掩饰,甚至连她都还没想到:菲菲的机敏应变能力绝对在她之上。 虽然她时不时的就会发发呆,但是对于自己的判断这一点,她向来是很有信心的。 因为他戴着墨镜,所以她和菲菲完全感受不到那是怎样的目光?只那么隔着墨镜把她二人打量了一眼,他就继续低着头往山下走去。 明明都下着雨,却也还是丝毫不在意;脚步匆忙的往山下赶,似乎把雨和周围的一切当做不存在。 他太奇怪了,不可以就这样放过他。尹墨想着就要站起身,菲菲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重新坐下: \"别冲动。\" 她朝着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深意。 尹墨如梦初醒:能够判断出那个人很危险,菲菲定然也不是寻常之人。怎么与她相处了这么久,她却从来只把她当成是普通人来看待呢? 可是除去这一次,菲菲平日里的表现都没有任何异常啊!是她想太多了吗? 她乖乖的安静坐下了,菲菲继续和她自然而然的打着游戏。 片刻之后,她安静的坐在亭子中的长凳上,微微斜倚着长凳的栏杆,一只手扶着栏杆俯瞰着山下: 苏白与霍教授做的实验在某些程度上属于国家级机密,敌方想在实验室内安插棋子的可能性为零。 雷桢警官中毒那天他是做完实验之后直接去了市第二人民医院为她解毒吗?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出现的那人总是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隐隐的感到不安。 \"小墨,别太担心了!你看,我拍了一些他的照片。\" 菲菲把手机拿在了她的眼前,她低下头看了看。 ……拍照?菲菲还有这样的习惯吗?还是觉得那个人实在太过于怪异所以才拍的? 两人正交谈间,亭子中忽然走进了两道身影。 苏白的室友凌麟与宫尚爵? 凌麟一边朝着亭子外边抖落着伞上的水珠一边口中不停的说着:“哎哎哎!这雨好大啊!” “早让你别来。现在……” 宫尚爵的一番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尹墨和站在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的白菲菲。 她奇怪的偏头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正在抖落着伞上水珠的凌麟和他对面站着的宫尚爵。 宫尚爵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却给了人一种器宇轩昂的感觉。 尹墨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诗词:“气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苏晋长斋绣佛前。” 不知道他们二人,有没有遇见刚才那个奇怪的人。 凌麟是背对着二人往外抖落着雨水的,所以他没有看到尹墨和菲菲俩人。 他只顾着抖落伞上的水珠,见宫尚爵突然沉默了,便也朝着宫尚爵看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完全愣住了: 白菲菲今天穿了一件皮粉色的立领外衣,内搭一件深粉色圆领t恤,一条雪白色的半身长裙裁切的很整齐,脚上一双白色运动鞋,搭配着白色的堆堆袜,整个人清爽中透着几分优雅。 她摩卡棕的蛋蛋卷发披在了肩上,搭配着同样的蛋卷刘海,发上戴着一个深粉色的发箍;没有戴眼镜,一对黑色的磨砂猫咪头形状耳钉,小脸被衬得雪白。 恍如之间,好似仙子下凡。可她的眼神却又是那么的深沉,似乎从来也不觉得自己美;或者从来没有把美貌放在心上。 美貌或许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了: a 大的法学系高材生;极具正义感且善良;为人努力、奋斗、上进; 有爱心、参加过许许多多的志愿活动;获得过许许多多的奖项;市内优秀主持人大赛第一名获得者;区域内青年朗诵家第一名……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她美丽的外表和光辉灿烂的成就之下,她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悲伤过去。 她是一个孤儿,从小陪伴在养父母的身边长大。虽然不是亲生,但她的养父母却待她更甚亲生。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得都很幸福。和养父母一起相伴的日子虽然很平淡,但她却愿意就这样继续平平淡淡的下去。 直到……那个人的忽然出现,让她体验到了不一样的生活;直到那个人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她的内心开始慢慢的充盈着悲伤。 她开始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想要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尹墨一直觉得: 她的耳钉有些特别。 虽然材质稀松平常但却是某海外大牌今年的最新款限量发售。菲菲全身上下都很普通,除了耳钉、项链之类的饰品,连平时都是这样。 这是为什么? 她就那样站在尹墨面前,微微侧着身看着他们。凌麟已经完全看的呆住了。 (麟儿:凌麟我刀了你!) 故事开始了吗?故事早就已经开始了。故事结束了吗?故事正在持续进行中且还远没有尽头。 尹墨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就这一抹苦涩的笑,宫尚爵的目光被她彻彻底底的吸引: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中等厚度的西装外套,内搭着一件黑色港风短款吊带连衣裙,连衣裙的右腿处还开了一个口子。 虽然看上去很有质感,但腿上……腿上似乎是光光的么?脚上还穿着一双黑色的短靴。 宫尚爵几乎是一瞬间的皱眉:怎么能这样穿?这么冷的天不害怕被冻坏吗? 尹墨:??? 乌黑的头发被绑成了两个丸子头束在脑后,各绑着一条红色的、上面有着红色绒球的发绳,看上去颇有一种活泼俏皮的感觉。 耳朵上各戴着一颗红色的球形耳钉。 好精致!似乎是纯手工,闪着不灵不灵的红光。 额前的漫画刘海刚好把眉毛遮住,两鬓打理得整整齐齐毫无凌乱之感;小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布灵布灵的,看上去灵动又可爱。 他有那么一会儿的愣怔: 这的确是一个一眼便能让人惊艳的女生,且越看越好看。 他的内心此刻竟是有些微微的叹息:苏白的确有眼光,不过,想要被她以同样的方式喜欢,应该蛮难的…… 最让人感到特别的,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那颗吊坠:纯手工的圆线银链上面有着一颗深红色的铃铛,此时此刻正泛出幽深的、十分夺人心魄的深红,上面是朵朵簇拥着的红梅。 纯手工,简单估计市值:…… 尹墨内心:宫尚爵同学,这是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更何况爷爷的珠子本来就是无价之宝! 宫尚爵估计了片刻:……应该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金钱在它面前显得是那么的俗气和不值一提。 …… 似乎除去以往印象中端庄沉稳的尹墨,这是他见到尹墨的另外一副活泼的样子。 她此刻正坐在长凳上,歪着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二人: 怎么了吗?她的装束有什么问题吗?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搭配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法学系的习惯性的对人或事情、事物进行分析一番,她一定一拳给他打成熊猫眼! 宫尚爵此番对她的品评:其实她所有的装束不过是为了方便战斗而已;头发上的发绳,其实是特殊的,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变成武器;她每次携带的武器都会随着服装的变化而变化,共同点是它们都会被完美的隐藏起来。 没办法嘛!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在很多的特殊时刻里她都必需要能够一招制敌。 现在……虽然国内的大环境还是安全的,但不保证哪天或者哪一时刻她就会变得不安全。 就像:上个星期所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样…… 尹墨微微的皱了眉。 为了穿搭她也曾是伤透了脑筋:早知道当初就……邋遢一点好了!不过这是上级不允许她也不可能的。 人后怎么样她管不着,人前必需是干干净净的。 第45章 忆往昔,意难平 回想起来——当初在组织那会儿大家都是统一的作训服,就算冬天也只穿着运动背心和训练短裤进行搏击等训练。 所以……她对女生\"性感\"二字刚开始没有太多概念但偷摸看了男生的腹肌不少。 囧…… 她不是偷摸看的,她只是觉得男生腹肌的线条似乎很好看然后光明正大的盯着看了会儿,然后就被上级训斥:墨你眼神往哪儿看呢?!给我转回来! 什么嘛?看见身材好的女生她也喜欢看呐!她根本没有非分之想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心里不服气,但她还是乖乖的转过了头,可是被她看的那名男生居然走了过来让她伸手摸摸……更严重的是她居然真的伸手摸了摸…… 啊!当时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现在想起来她的脸红的简直可以滴血。 瞧瞧她都干了什么?? 上级当时脸都黑了的记忆她到现在仍然感觉很明晰,后来她和那名男生都被上级罚了平板支撑半个小时。 因为刚刚训练完上级大发慈悲减去了那五百个俯卧撑,变成了两百五十个。 …… 她仍然能记得当时的豆奶很愤怒,他提高了音调喊: “我再重申一遍,以后谁再乱看、乱摸!就罚他\/她冬天的时候穿着夏天的作训服去户外爬山!” 咦惹~尹墨浑身一个激灵。 其实大家平时一起练习的久了根本不会再有任何的感觉,只是那时的她和那名男生都还是初出茅庐的楞头青所以还都有点懵懵懂懂。 其实她也不是去触摸他的皮肤,她想要触摸的,是他皮肤上的那个代表“萤”的痕迹。 白色的几不可见的纹身,他们每一个在成为“萤”之后的试炼萤都会有。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候的他早就已经足够资格晋升为“萤”了,所以她想要抚摸的,也许是自己的向往与憧憬。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时至今日,她只记得他的腰间有代表着“萤”的纹身,却再也记不清他的脸。 也许当时,也没有在意吧? 那应该是他正式成为“萤”之后,最后一次与试炼萤一起训练;在那最后一天的时光里,他或许是想要以这种方式来激励她所以特意走到她的面前让她得以抚摸那个标志的。 可是……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认真的看看他的脸?认真的记下他的容颜呢? 他是谁?他去了哪里?他的代号是什么? 她还能再次见到他吗? 事实上组织是禁止谈恋爱的:除了超乎寻常且严苛的组织内部训练和九死一生的派出任务外,成员之间的互相恋爱也会影响组织内部的运行和外部任务的执行。 成员之间相互恋爱,是对组织以及对与组织签署了协议、或者试图与组织签署协议的各个国家的不负责。 所以,组织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一入循光深似海。 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似乎它总是会在这么不合时宜的时间里泛疼但却又似乎是在无比清醒的提醒着她: 提醒着她务必要时时刻刻的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务必要时时刻刻的牢记自己的使命、不忘自己的初衷、坚定自己的信念。 从她进入组织的那一天起,她很清楚的知道她在那一天已经斩断了所有的情丝;往后,除非她退出组织,否则她将不能喜欢组织的任何人; 更加不能喜欢组织里任何一位守护者的守护对象,包括自己的守护对象;尤其是自己的守护对象。 “走吧!我们过去打声招呼。” 宫尚爵的声音拉回了凌麟的思绪,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凌麟急忙回过神来:“嗯,好!” 他拼命地点点头:都忘了还要向二人打招呼这事了。收好伞后二人朝着她们走了过去。 尹墨默默的在二人朝着她二人走来的时候把碾尘塞进了衣服里面。待二人走近,宫尚爵率先开了口: “尹墨同学,你们好!” “宫尚爵同学,凌麟同学,你们好!” 她自然也是看到了他们二人,在二人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时站起了身。 两个人都朝着她们点了点头,没等她再开口,凌麟就率先向宫尚爵介绍到了白菲菲: “爵,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尹墨的室友白菲菲,她也是我们法学系的,是不是感觉很有缘分?” 原来这位就是篮球赛那晚凌麟提到的白菲菲同学,怎么好像很眼熟?怪不得凌麟会一直盯着她看了。 她不正是那天在电梯里遇到的和郁醉蓝同学站在一起的那位女生吗?后来大家还一起去上课了。 宫尚爵直接白了一眼凌麟…… 乌鱼子。 …… 一番交谈以后,她和菲菲得知原来凌麟和宫尚爵两位是为了“rf——photo”摄影大赛特意来到寒山公园取景的。 据说:“rf—photo”是为了丰富同学们的课余生活、陶冶艺术细胞、增强创新思维能力、为广大摄影爱好者提供成长交流的平台而举办的活动,此次活动由学生会策划部组织发起。 凌麟突然朝着菲菲发问:“菲菲同学,我可以邀请你拍几张照片吗?” 菲菲歪头看着他有些疑惑:“嗯?拍照片?” 他的模样十分的认真:“嗯。到时候,我可能会选取其中的一张去参加比赛,可以吗?” 她了然的点了点头:“拍照吗?拍照是没问题。不过,我可不是专业的模特哦!” 凌麟慌忙道:“不不不!不用。你随意一点就好了!” 听到她答应后,凌麟高兴的结巴了。 尹墨带着笑意的看着她,其实有时候她也会羡慕她: 羡慕她出身于那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羡慕她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一天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而生活;羡慕她从小可以有父母的宠爱和陪伴这样的幸福;羡慕她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把自己暴露在闪光灯和镜头之下。 无数人平凡、简单而普通的生活,是她这样的人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她伸出了手,却也够不着月亮。 她的身份能够被公开的那天……她的身份或许永远都不会有能够被公开的那一天。 她实在是太特殊了! 她常常会想:重重迷雾之后,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呢?她不知道自己从何时开始竟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竟变得如此的悲伤;竟变得如此的会把自己的未来想的很远很远…… 也许,等到她功成身退的那天,她和苏白分道扬镳,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到两个世界的尽头。 她和他会独自一个人或是各自陪在不同的人身旁走到老去、走到遗忘、走到终于被埋葬…… 直到那时候,她和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彼此;直到那时候,她和他互相于对方而言都只是云淡风轻的过往和年少轻狂。 她和他谁都不再需要谁。 凌麟从包里拿出了相机,开始备焦。尹墨这才注意到,他和宫尚爵二人都背了一个包。 她把所有的心神都收回,脑子一瞬间的清醒了过来:好吧,此次是她粗心大意了!下次定然不会了。 她听到菲菲温柔的应答了他一声:“嗯,好。”,然后两个人开始商量约定如何如何拍照…… 尹墨坐在亭子中,见他二人已经走出了亭子,凌麟把他的伞给了菲菲,他则用宫尚爵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隐隐的感觉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亭子外面的雨,还是下得这么大。 现下气温是愈发的低了,低温与潮湿相裹挟,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严重的疼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个杀手a上个星期四的凌晨使用的那根铜丝到底产自何方?就这么狠命一勒,让她一瞬间皮开肉绽,足足承受了这痛苦好些时日。 见她眉头紧蹙,宫尚爵忍不住关切开口:“怎么了尹墨?” 她的脸上全是阴霾,闻言她转头看了看他然后笑着道:“嗯,没事。”接着她又疑惑道:“宫尚爵同学,你不也是来拍照的吗?” 他的声音浅浅的:“嗯。不过我此次的主题是‘博爱’,所以不打算有人物入镜。” 博爱?是因为人性的自私贪婪和无情冷漠,所以不打算让人物入镜吗?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哦~”。宫尚爵同学说的话好深奥的样子。 宫尚爵看了看她,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很快凌麟和菲菲就回到了亭子里。凌麟拍完亭子中的照片后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他双手合十的对着她和宫尚爵: “尹墨,爵。抱歉能否请你们先出去一下?我现在打算以亭子为主场景与菲菲同学一起拍几张照片。” “当然可以。” “嗯。” 她和宫尚爵一前一后的说完,接着转身往亭子外走去。 第46章 美丽的小溪谷 雨还是下得很大,宫尚爵把伞遮在了她的头上。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同一把伞下,静静的伫立于雨中,看着亭子里拍照的凌麟和作为他主人翁的菲菲——画面无比的唯美。 眼前的雨如同一根根银线般垂直落下,落在地上溅起大朵大朵的白色水花。 雨水冲刷着地面。洗去了所有的尘埃。可是,\"麟儿\"…… 忽然想起篮球赛那天她在食堂听到的麟儿和那名女生的谈话,她的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她真的很希望那天和醉蓝在食堂听到的\"麟儿\"和那名女生谈话中的\"白菲菲\",真的只是同名同姓的巧合。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宫尚爵撑着的伞下,静静的看着亭子中的白菲菲。 她那么美,那么善良。从初见到熟知,她从来不觉得她可以是被世俗的情情爱爱所纷扰的一名女生。 “叮铃叮铃…” 风忽然而至,一阵铃铛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她头发上的、两根绒球发绳上系着的、精致小巧的红色铃铛在随风飘拂发出的声响。 红色的绒球也在风中颤动着绒毛。 她发绳上的铃铛似乎也是纯手工的,巧夺天工……等等,似乎整根发绳都是纯手工的。 等会儿,那不只单纯的是发绳而已吧?宫尚爵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开: 这件事还是提早告诉苏白好。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雨就那样放肆的落下,仿佛要把人淹没。 继而她又低下了头,眼中不知是何种情绪。 雨水把地面冲刷得很干净…… 宫尚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心底深处的记忆忽然浮现在眼前: 那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那时候的他还是一个贪玩的孩子。 有一日,他竟是突发奇想的跑到了野外。 在那个风景很美的野外,有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湖泊。湖边的野花野草都很繁盛,它们的影子倒映在澄净的湖水里随着湖面被微风吹起的涟漪轻轻摇晃;站在湖边,他能看见湖底的石子和自己的、小小的倒影。 有人说:野外的湖泊有时候会吃人,他们不能够靠的太近。 或许这样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可是他当时单纯如斯。 除去那些石子、倒影,湖水中还有彩色的鱼儿在游荡、湖底还有一些绿色的水草…… 好美啊! 他忍不住的蹲下了身蹲在湖边欣赏着水中鱼儿优雅惬意的身姿……他的心中愈发的欢喜。 他不禁想要离湖面更近一点,于是他继续小心翼翼的往前蹲去…… \"啊!\" 未曾想湖边的野草茂盛,遮住了脚下的路。他一脚踩空,竟是跌落进了湖里。 \"救命啊救命啊!\" 他记得那时的他年纪还很小,也没曾学会游泳,只在水中使劲扑的棱着…… 时至今日他仍能够忆起:他站在岸上的时候还以为湖水很浅,谁知跌落进湖中后翻涌而来的湖水却生生将把他的鼻子淹没。 “救命啊!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啊!!!” 他在水中拼命的挣扎着,想去够岸边的水草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抓不着…… 救命啊!谁来救救他? 心底已经几乎近于绝望,他能感受到身体在慢慢的往下沉……意识正在渐渐的模糊直至消失…… \"噗通!\"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位老者纵身跃入了水中。 恩人呐!呜呜呜…… 当他再次醒来时,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他抬眸看了看深邃的蓝天和天空中飘浮着的、大朵大朵的白云:他这是? 他的心里感到疑惑不解。 正当他感到疑惑之际,一位老者的声音在他耳边传来,“你醒了?” 他这才转头朝着老者看去…… 老者笑着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胡须随着他说话而微微的颤动: “你小子福大命大,在这荒郊野外的遇上了我老人家。” 若不是老者说话,他定以为自己已经荣登极乐世界。他急忙起身向老先生磕了个头朝着他道谢:“多谢爷爷,救命之恩尚爵没齿难忘!” 尹老摸着花白的胡须,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不客气!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对老先生感激不尽,邀请老先生到他的家里去做客;他想要告诉父亲母亲这件事,然后好好的感谢老先生。 哪怕会狠狠的挨一通骂他也在所不惜。 但老先生却拒绝了,说他也有个孙女,年龄同他一般大…… 他问老先生可否留下姓名?日后也好好好报答! 老先生却只告诉了他一句:尹老先生…… 尹老先生让他以后定不可以再这般贪玩,独自一人出门在外的时候定要时刻注意安全。 他一直谨记心头。 彼时的他年纪尚小,没有意识到他应该想方设法的留住尹老先生、直到现在他也依旧会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能留下尹老先生。 分别时他看到尹老先生的手上戴着一个铃铛,那是一个纯手工雕刻的、精巧却又厚重的银铃; 银铃随着老先生的脚步声声作响,而今时今日他才忽然意识到:那时老先生的银铃,它的雕刻工艺、花纹与今日他在她发上所见的红铃竟是如此的相似。 “叮铃叮铃……”,风一吹,那铃铛的声音又开始拼命的作响。 他不知道那拼命作响的铃铛声,是昔日老先生的银铃,还是今时她发上的红铃。 怎料世事无常,再承故人恩,竟是在十二年之后。 宫尚爵开始努力的平复着内心激动翻涌的情绪,拼命地隐忍着回忆: 那时候他双手负在身后,铃铛在手上轻声作响……转眼间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他遥遥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只觉着,尹老先生真真是:道骨仙风。 在此之后,他拜托父母亲用尽了各种办法,却也还是没能找到那年那日救他的那位恩人。 宫尚爵的内心有些深沉的叹息: 时隔多年,他谨记着恩人的话语来到了 a 大,在这里他遇到了很多的人。 他记得,当初与恩人交谈之时他曾经提到过他的孙女一直都有一个心愿,是 a 大。 因为他一直找不到他,所以他抱着微渺的希望来到了 a 大:他想要找到他的孙女,也希望能通过他的孙女再次见他一面。 哪怕他知道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但他却也始终未曾犹豫。 自从来到 a 大,他就一直关注着尹姓的女生,直到今天他看见了她头发上的铃铛,他也开始重新燃起了希望。 尹墨……是你吗?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梦境,梦里雨中的人儿看不清楚模样。 那个梦境,是在昭示着什么吗?为什么,她对那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呢?为什么,她总隐隐的感觉不安呢? 为什么最近她的心脏上方,总是会隐隐的疼? 见她没有察觉,他又不着痕迹的转过了头。 要不要问问她?会很突然吗? 她突然开口了: “宫尚爵同学,你的手冷吗?” 冷风灌进衣领,她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温暖气息。他回答的声音很清浅:“还好。” 很快凌麟和菲菲二人就结束了拍照,凌麟在亭子里招呼着他们,他们开始往亭子里走去。 时间已经将近四点了,雨却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她和菲菲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躲避着亭子外面的风。 因为从小生活的很是幸福,所以菲菲自然而然的也很能体贴他人:“二位同学请坐到这边来吧!那边的雨开始飘进来了。” 于是凌麟坐在了菲菲旁边,宫尚爵坐在了她的旁边。 “啪嗒!” 一不小心,她的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她刚准备弯腰去捡,旁边的人已经弯下了腰。 他的手速比她快,已经将手机捡了起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嗡嗡。”手机里刚好传来一条讯息,不过他却是将手机从反面递过来的。 尹墨朝着他莞尔一笑,心中暗暗赞许他的细节,“谢谢。” “不客气!” 接过手机的一瞬间,她的指尖和对方的指尖不经意的相碰。 她感觉宫尚爵同学的手指头冰冰凉凉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撑伞的缘故? 等雨彻底的停歇后,他们另寻了一条小路朝着山下走去。 听凌麟说这样走会更近一点,于是他们沿着石阶往山下走。 途中可以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尹墨很怀疑凌麟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 她想:此时山中的小溪谷定然是别有一番韵味的美丽景色。 正在她作此番思考时,凌麟开口了: “难得来这里拍照一次,不如大家就玩个尽兴吧!我想去小溪边拍几张照,你们意下如何?” 宫尚爵微微皱眉表示了他不满:“好不容易雨停了,再去玩一会儿又下雨怎么办?” 哦莫…… 经过宫尚爵的一番挣扎,最后他们还是决定一起去小溪谷;几个人寻了一条小路,沿着小路,他们开始朝着小溪谷所在的地方愉快的走去。 第47章 山洪 来到了小溪谷的前方站在高高的岸上往溪谷中俯视,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清新唯美的画卷: 有一条如果溪水还是清澈的,那它应该更像是绸缎一般的小溪从山间潺潺的蜿蜒下来...... 里面的几块不规则的、青色的大石头刚刚经过雨水的冲刷棱角分明,显得格外的精神; 小溪两岸,树的落叶铺满了地面;红色、黄色、绿色的树交错着倒影印在溪流中…… 他们看着这副景致,不由得都呆了呆。 菲菲看着天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道彩虹禁不住感叹:“好美啊……” …… 几个人又开始一前一后的往小溪进发。 凌麟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菲菲;尹墨走在二人身后,后面跟着的是宫尚爵。 刚下过一场雨,山里的路还很湿滑;加之还有落叶,他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宫尚爵不时的叮嘱她和菲菲留心脚下,话音刚落: “啊!” 凌麟突然脚下一滑,接着整个人开始往后往地上一倒。 菲菲急忙伸出手去拉住他!尹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奈何山路坎坷,且重心不稳;地上滑还有青苔,她没能拉住菲菲。她的身体也跟着菲菲往前滑去。 关键的时刻宫尚爵拉住了她的左手手腕,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又因为拉扯开始变得剧烈的疼痛起来,疼得她忍不住皱紧了眉; 紧急关头菲菲一把将她的手甩开,她愣愣的张着嘴巴,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凌麟向前滑去,跌坐在了地上。 呃……这,对不起。 顾不上左手手臂上的疼痛,她只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菲菲和凌麟有些愧疚和悲伤。 她无声的嗫嚅着。 宫尚爵在这时放开了她的手腕。 还好他拉的不是她伤口的地方,否则就在这一段的时间里,他应该已经发现些什么了。 “菲菲,凌麟,你们没事吧?”她朝着两人大喊,接着朝着两人走去。 宫尚爵有些着急了,他慌忙出声: “尹墨,你小心一点!” “轰!” 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地面开始颤动起来。 怎么回事? 她的身体跟着地面摇晃,先前那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有些碎石滚落至脚边,她正在朝前走着,一不留神,踩到了一颗圆滚滚的石子。 “啊!” 在她即将滑倒的时候,宫尚爵又一把拉住了她。 “轰!”又是一声巨响,地面再次被震动,摇晃已经变得剧烈。 尹墨重心不稳,终于站不住了。她的腿一弯就跪坐在地上然后身体迅速的朝着前方滚去! “啊!” 她惊呼一声,宫尚爵眼睁睁的看着她即将离他越来越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迅速地抱住了她,然后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地。 ???尹墨定定的看着他有些愣怔。 “啪!” 跌落至平坦的地面后,她急忙起身离开了他的怀抱,而后跪坐在他的身前。 她着急的皱着眉朝他喊:“宫尚爵同学!宫尚爵同学!你没事吧?” 刚才他一直用身体护着她,尹墨震惊了: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觉得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没想到此刻,他竟还这样用身体保护着她。 这究竟是为什么? 这样莫名的感觉在此刻却是更加的强烈了。 宫尚爵从地上坐起了身:“尹墨,你没事吧?” 菲菲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她幽幽道:“凌麟,正义女神此刻是站在我这方的。” …… 还好这个季节,溪谷中有大面积的落叶,铺了地上厚厚的一层,摔的不算太疼。 可是,刚才滑落下那么多石子,宫尚爵同学还抱着她,重力和摩擦力都大大加大,他肯定受伤了。 这可怎么办? 她看了看他的身上:他今天穿的外套是深黑色的,除了外套上沾染的一些泥污和树叶,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裤子也是深黑色的……鞋子也是深黑色的。 尹墨不禁皱了眉,回过头只见菲菲对着她摇了摇头。 ...... 忽而警觉起来,她看向了宫尚爵:“刚才的那两声巨响是怎么回事?” 宫尚爵也警惕起来,他皱着眉头缓缓的开口:“好像是有人在进行爆破行为。” 尹墨定定的看着他的侧脸,她没发现自己此刻脸上的神态其实是自然而然的皱着眉:爆破?…… ...... 来到小溪边后几个人一起用溪水清洗着身上的泥污,清洗完后菲菲心情大好的看着山中的景色。 她抬头看了看山头的那一道彩虹,彩虹正在渐渐的褪去色彩;似乎山间,还染上了淡淡的阴霾。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会发生什么事吗?是她想多了吗?刚才的那两声巨响,分明是有人在进行爆破行为。 会是什么事呢?是山里的作业需要,还是之前下山的那个人? 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是她想多了吧?哪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 各自清洗干净身上的泥污以后,凌麟去拍照,她和菲菲一起在溪谷中搜集着落叶。 她正弯腰低头寻找着想要的叶子,然后蹲下身来。 这是什么?绿油油的,在这一片落叶之中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 伸手扒拉开来那些枯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株类似中草药的草本植物。 她拿出手套戴上然后摘起那株绿植在鼻子前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说不定这株绿植会对苏白同学他们的研究有帮助呢?这么想着她就把绿植放进了衣服的暗袋里。 旁边还有几片特殊的落叶,在她伸手去拿面前的一片叶子的时候,一道身影在她的旁边也蹲了下来。 抬头一看是宫尚爵。 她笑着朝他打招呼:“宫尚爵同学!你也过来啦?” “嗯。” 在她伸出左手的时候,他看到了她左手手腕上的一个亮闪闪的、圆圈型的银镯,上面还有着精致好看的花纹。 她的左手上,还贴着一个可爱的创可贴。 尹墨暗自庆幸:还好她今天特意穿了灯笼袖的西装外套,否则她左手手臂上的伤口难说会被宫尚爵发现什么端倪。 看着她手上的创可贴,他的言语里满是温柔和关切:“尹墨,你的手怎么了吗?” 他不问还好,他这一问,她忽然就想起了上次蛊虫的事情。这个伤口正是星期一那天她把蛊虫从体内驱赶出来时自己用刀划伤的。 她忽然又想起了苏白神色有些黯然,“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伤了一下。” 宫尚爵继续关心:“那现在好些了吗?” 她朝着他笑了笑:“已经好多了!谢谢宫尚爵同学的关心。” “不客气。应该的。” 尹墨:又是应该的…… 她镯子上的花纹竟也再次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忍不住再次开口:“你的手镯……” “手镯吗?是我自己雕刻的。好看吗?”她说完把戴着镯子的手拿在了他的面前,满脸堆笑。 他也朝着她笑了一笑,“好看!真不错,你的手真巧。” 她的皮肤雪白,衬托着镯子恰到好处;只是手上的创可贴,确实有点令人在意。 宫尚爵暗自思忖:真的这么巧吗?似乎,从现在来看,她身上的大部分装饰品都是纯手工的。 既然她说她的镯子是她自己雕刻的,那么她身上的其他装饰品,是否也是她自己雕刻的呢? 等等……为什么是“雕刻”?难道不应该是“制作”吗? 还真是特别的女孩子。 ...... “走了小墨!” 菲菲站在另一边朝着她喊,旁边站着凌麟。 “好的!这就来。”,尹墨回应了一声,接着她转头朝向了宫尚爵:“宫尚爵同学,我们走吧?” “嗯。” 就在她和宫尚爵朝着菲菲和凌麟两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她的耳朵忽然一动,听到了什么不好的声音。 不好! 她急忙朝着两个人大喊:“菲菲!凌麟!你们快过来!快跑!” 她突如其来的喊声把宫尚爵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快跑啊!!!” 是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 菲菲还在发愣,“快跑”,小墨在说什么? 尹墨“快跑啊!!!”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下一秒,身后就传来了“哗哗哗哗!”的涛涛水声。 嗯? 菲菲和凌麟疑惑着回头。这一看,还不如不回头呢! 救命,太可怕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靠近水了。 涛涛的山洪如猛兽般从他们身后翻滚而来……以几乎要吞噬一切之势。 “菲菲,快跑!”凌麟即刻就拉起她的手腕往右侧的斜坡上跑去!她被吓得不轻,只知道跟着凌麟拼命的跑啊跑…… “尹墨!快跑!”宫尚爵一把拉起她的左手手腕就往左手边的山上跑去,她疼得忍不住“嘶”了一声。 还好山洪的声音很大盖住了她的声音宫尚爵没有听到,她也跟着宫尚爵死命的往山上跑啊跑…… 天呢,好吓人。 第48章 啊? 山洪在那一瞬间倾泻而出,她和宫尚爵与菲菲和凌麟被山洪阻隔,两行人隔水相望。 望着山下滚滚流泻的山洪,四个人都呆住了。好在他们福大命大,都没有什么事,现下也都已经处于安全地带了。 尹墨坐在山间,遥遥的看着菲菲。 她想起了曾经被山洪带走的杜鹃……她好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把那时的记忆埋葬在心底,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的清晰。 宛如昨日,仿佛眼前。 那些画面开始倒带般的一幕一幕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心开始绞着痛了起来,她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胸口,在触摸到了那颗红色的铃铛一瞬间冷静了下来。 对不起,菲菲! 她该怎么办?此刻的她感觉好无助。 她找了杜鹃那么久,却还是没有任何一点点关于她的信息。 杳无音信……原来是这样子。 见她低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宫尚爵忍不住开始担忧起来: “你没事吧?尹墨。是被吓到了吗?” 她摇了摇头声音低低的:“我没事。” 菲菲站在对面双手呈扩音状放在嘴边朝着他们大喊:“小墨!你还好吧?你们没事吧……?” 她认真的看着她,心底的哀伤浮现在脸上化成了两道紧锁的眉峰:菲菲,对不起…… 两行清泪缓缓的从她的脸颊滑落,感触分明是冰冰凉凉的却似乎能将人的内心狠狠灼伤。 对不起,菲菲。将你置于危险之中,对不起。 她正在悲伤之余—— “汪!汪汪!” 水中传来急切的叫声,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挣扎, “汪!” 小狗的声音还在继续,充满了无助和哀伤:“汪汪汪!” 救命!这里怎么会有小狗? 定睛看清楚以后,也顾不得其他,她把外套一扔,鞋子一脱,急急忙忙的就往山下跑去!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还在缓神之余的宫尚爵给吓了一跳,他一把伸出手拉住了她,声音压抑又克制: “尹墨,你要干什么?” 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所以他紧拉着她不放手。 就这么一拉,他就看见了她左手手臂上缠着的雪白的绷带,此刻已经渗出了血迹。腥红的血浸染在上面,颇有渐渐盛开的趋势。 他的瞳孔忽然间一紧,眉峰也狠狠地聚起。 像是触碰到块燃烧着的碳似的他急忙放开了他的手:不是他干的!不是他! 耳边涛涛的水声似乎也听不见了,世界似乎在此刻变得沉默无比。 他沉默的低下了头,还在他愣神之间,他就被她的声音给唤醒。 她歪头看着他声音很着急也很肯定:“你没看到吗?水里面有一只小狗在挣扎,我要去救它!” 他终于又抬起了头看着她,声音很是严肃和认真,一字一字的很是清晰:“小狗是会游泳的!” “我知道小狗会游泳,可是这水流太湍急了它游不上来!” 她说着感觉都快哭了。 他立刻被吓了一跳,生怕她就这样跑到水里去救小狗,他又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尹墨眉头一皱:还好,这次他拉的是她的左手手腕。看来,他已经意识到什么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的眉头一皱,似乎还是有所顾虑,“你现在下去太危险了!而且……” “不会的,我有分寸!” 还没等他把他的疑惑问出口,她就挣开了他的手,快速的往山下跑去。 “尹墨!” 拉着的手被挣脱,宫尚爵更是着急了,他立刻跟着她一起往山下跑。 对面的菲菲和凌麟还刚刚从心有余悸中缓过神来。 “啊!!!小墨!!!” 下一秒菲菲在看到尹墨往山下跑去后的一瞬间被吓得不轻,尖叫出声。 “小墨你要做什么?下面很危险的你快回去!”菲菲眼看着湍急的洪流没有办法,只能站在对岸焦急得直跺脚,她也着急的快哭了。 “菲菲!”凌麟连忙扶住了她,“你别太担心!尹墨是要去救那只小狗。有爵跟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凌麟内心:丸了丸了,这次他是真的闯祸了! 她深深皱着眉,脸上满是浓浓的不安: 小墨…… 真的是你吗小墨? 她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子,连小狗落水了都要冒着巨大的危险去救,她的父母又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她的父母怎么可能会是害死自己亲生父母的人呢?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 那个人不是也说,自己的亲生父母有很大的可能还活着吗? 否则,她大费周章的做这一切又算是什么? 不!她不相信。她一定要自己去查明事实的真相。 …… 她飞速地往山下跑,速度快的出奇。来不及也没时间好奇她是怎么能够跑的这么快的,宫尚爵只能跟在她的身后焦急地大喊: “尹墨,尹墨!你小心一点!” “求你了,你快回去!!我去救它!” 她快速的往山下跑着,眼看着小狗在湍急的流水中挣扎,她哪还顾得上宫尚爵说了些什么。 菲菲着急的就要哭了出来,“小墨!”泪水已经在她的眼中打转了,“小墨!你要注意安全啊!呜呜呜……” 她伸出双手捂住了嘴,凌麟还是紧紧的扶着她不肯放手:“菲菲,对不起!对不起。” “呜呜呜……”她低下头哭的越发的厉害了,不停地颤抖着身体。 凌麟也难过的低下了头。 其实菲菲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的伤心: 明明和她认识还不到半年,难道自己对她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如果那个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当真相被道破的那一天,她和她之间又应该如何去面对彼此呢? …… 尹墨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接近山脚的地方: 修勾儿别怕,我来救你了! …… 她在水中不停地划拉着,靠近那只落水的小狗;刚一触碰到水,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紧紧地皱着眉在水中朝着小狗靠近,宫尚爵在水中划拉着,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尹墨!” 尹墨终于接近了那只小狗,伸出手抱住了它,小狗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得她一阵心碎:“没事了。” 她安抚着小狗,“没事了。”已经顾不上左手手臂的伤口是否疼不疼,现在她只想的是小狗终于得救了! 仿佛知道她是来救它的一样,小狗“呜呜”了两声没有再继续挣扎。 “尹墨我们快回去吧!?”宫尚爵在她抱住小狗的一瞬间即刻从她的身后紧紧扶着她的胳膊带着她往岸边一起走去。 安抚的话之后再说吧! 宫尚爵同学?!她终于彻底醒悟过来,赶紧加快了脚步的和他一起往岸边走去。 …… 两个人一狗子终于安全的到达了山上,对面的两人也松了一口气,凌麟这也才缓缓的松开了扶住菲菲的手。 菲菲擦干眼泪,看着对面抱着小狗替它擦拭着身体的尹墨,内心又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担忧: 明明自己浑身都湿了,还不忘替小狗狗擦干净身体。 她转头问身旁的凌麟:“凌麟,我们该怎么过去?” 凌麟沉默了片刻终于狠了狠心似的缓缓开口:“前面有一座桥。” …… 宫尚爵蹲在尹墨身旁,伸出一只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安抚着她:“尹墨,没事吧?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任性吗?他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说她的人了。 她沉默的低着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小狗,神情黯然。 她的脸上,分不清楚是沾湿了的流水还是泪水。泪水倏然从眼中滑落,她抱着小狗:好滚烫啊! 尹墨站起了身,宫尚爵也站起了身。她朝着宫尚爵深深的鞠了一躬: “对不起宫尚爵同学。让你担心了!” 他沉默的看着她:她只穿着一条吊带裙,左手手臂上绷带的血迹都被河水给冲散,染了些不太干净的泥污。 只是被小狗给遮挡住了不太看得真切,但大抵上是这样。 “没关系。你看,小狗不是救上来了吗?我们都没有事。”他赶紧宽慰着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把她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 闻言,她更是愧疚了一分:“真的很感谢你宫尚爵同学,我和小狗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言重了。不过你下次可不能再这样冒险了,有什么事情还有我们。” 她知道他说的“我们”是指凌麟和他、或者说是他们…… 言外之意,就是说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让她退后,让他们来。 可是,怎么行呢?哪有一味需要依赖他人的道理吖? 何况,她似乎也并不习惯依赖他人。 第49章 救了一只修勾儿 她抱着小狗,小狗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害怕了,依偎在了她的怀里,她也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开心: “宫尚爵同学,谢谢你!” 宫尚爵点点头,“嗯。我们走吧!去和麟他们会合。” “嗯。” 她抱着小狗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对面的菲菲和凌麟也开始转身往同一方向走去,只是凌麟一直跟在菲菲的身边。 宫尚爵放缓了脚步,等她跟上来,然后和她步伐一致的并排走着。 ……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那座桥。可是,桥却断了。尹墨内心的悲伤在此刻加深了一分,仿佛被命运布好的棋局上无论她想怎么走也无济于事。 桥断了。凌麟,我说的不是桥。 ——菲菲 尹墨抱着小狗开口了:“桥断了!宫尚爵同学。我们怎么办?” 宫尚爵:“嗯……” 尹墨:为什么会这样呢?最近发生的事似乎都太过于蹊跷了。 他思考了一下:“我们到山下再会合吧!” 尹墨点点头:“好。” 他站到断桥处的尽头朝着凌麟喊:“凌麟,你过来!” “宫尚爵同学,小心啊!” 她伸出了手想要拉住他,可是他一个回眸冷冷的看着她,直看得她愣愣的停住了脚步。 宫尚爵同学…… “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不准动!” 他的神情和语气中皆是严肃,近乎命令的语气,说完之后冷冷的回过了头。 她站在原地有些愣了一愣,紧接着疯狂的点头:“嗯嗯嗯!我不过来,你小心些啊!” 断桥的周围长满了长长的枯草,桥面上也是湿漉漉的,难道不会很滑吗? 说不担心是假的,可是他又不愿让她过去。 桥的对面: 凌麟朝着菲菲慎重的交待:“菲菲,我先过去一下,你先离远一点啊!” 菲菲仿佛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 她乖乖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凌麟回头看了看她,还是感觉不太放心,于是他又朝着她叮嘱了一下: “再远一点吧菲菲!” “哎!”菲菲伸出了手,那是个仿佛要抓住他一般的姿势,“凌麟你要做什么?” “先别管,你先好好的待着别乱跑啊!”他边说着边往桥上走去,径直走到了断桥的尽头。 她在他身后回应着点点头:“好!” 凌麟和宫尚爵两人就那样直立立的站在断桥尽头,尹墨抱着小狗站在宫尚爵的身后,菲菲站在与凌麟距离有些远的地方。 桥下的河流似乎改道了,从断桥边回转成了一个直角;断桥下没有水,这让尹墨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她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等等,这不对啊……河流怎么改道了?难道刚才的爆破行为真的是山中作业么?还是只是奇妙的自然现象呢? 虽然书本上有了解过相关,可是亲自去了解一下本地人的看法和感受或是自己进行深入研究,也许更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思绪被现实拉回,宫尚爵站定后朝着凌麟发话了:“我把包扔给你,你替我背着。” 凌麟也站定:“好!你扔来吧!” “那你接住了!” 说罢他把背包往桥的对面奋力一扔,背包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之后被凌麟牢牢的接在手中! “ok了!” 凌麟朝着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把包挎在肩上转身走了。 “嗯。” 宫尚爵说完也转身走向了尹墨,他伸出手来想要去抱她怀中的小狗:“尹墨,把狗子给我吧!” “不行!” 她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然后把小狗抱得更紧了。 “尹墨,你是不相信我吗?我不会伤害它的。更何况,你的左手手臂好像受伤了。”他俯着身,说着微微皱了眉。 面前这个男人真是帅的不要不要的,尹墨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去看他的脸。 “没有!绑着玩儿的。”她即刻出声否定,低着头却不敢去看他。 宫尚爵锁紧了眉:他多多少少意识到了她曾经肯定经历过些什么事情,才导致了她现在这样的心性。 “尹墨……”他却不肯就这样放弃,再次开口的声音中有些乞求似乎还带着些挽留,“你别这样,你相信我们。” 我们? 尹墨继续抱着小狗低着头,声音低低的说道:“不是的宫尚爵同学,我刚把小狗抱暖和。” ……宫尚爵有些无奈的轻笑了一下,“那好吧。那你继续抱着它,我先带你们下山。” “好。”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她没有发现,自己此刻眼中的感情,像狗子那样的充满着信任、还有些许的不安、以及极度的虔诚。 还有与身边这个人自然而然产生的一些温暖。 先是抱着她一起摔倒,然后又不顾自身安危的保护着她一起从水中救起修勾儿…… 宫尚爵同学,一天之内她欠了他两次情。 唉…… 两行人再次分别继续往前走着。 菲菲和凌麟往桥的相反方向走去了,她和宫尚爵则是继续朝着桥的直角方向往前走。 看着宫尚爵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服还在往地上滴着水,她的心里真可谓是愧疚极了: “宫尚爵同学,今天谢谢你!真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有机会我请你喝奶茶。” 一开口就是溢于言表的愧疚,宫尚爵听闻却也没有做出太多的表情: “……没事,我不喜欢喝奶茶。” 他的内心却是很担忧:她就这样抱着小狗,伤口不会疼吗? 尹墨依旧很愧疚,她微微的皱着眉:“是我太任性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对不起。那你喜欢喝什么?” 他沉吟了一瞬间:“……嗯。喜欢喝###” “你生气了吗?宫尚爵同学?”她抬眸朝着他看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没有。” 她终于放心的转过了头:“哦。那谢谢你!我下次请你喝###” “别客气,好。”他的声音淡淡的,犹如湖面上那深深的白色芦苇被微风轻轻吹拂一般,只无声的轻轻摇晃,面上却不曾惊起一丝波澜。 她和宫尚爵寻着路下山,一路上的路面都是湿漉漉的,她和宫尚爵不得不小心谨慎; 回想起之前那诡异的两声爆破,她的心里始终是耿耿于怀;天边的云霞似乎又开始渐渐变得黯淡起来,亦如她脸上的神色一般忽明忽暗。 看来,从这片山里出去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山间不时的会传来阵阵风,吹在潮湿的人的身上人还是感觉偶尔的会有些泛冷。 尽管她把外套拉得严严实实,也还是遮不住光溜溜的脖子和锁骨下方雪白的皮肤;碾尘在泛着幽幽的红光,染了水珠有些清冷的闪亮。 她今天没戴围巾,是个失误的选择;不过她身上湿漉漉的,这外套也是无济于事;不过还好这外套防水,不会冻着小狗。 她伸出一只手把西装的衣领翻了上去继续紧紧的裹着,貌似她今天的失误还不少。 他看着似乎是在瑟瑟发抖的她忍不住开口:“可以稍微等一下吗?尹墨。” 她疑惑的歪头看着他:“嗯?怎么了?” “可以先帮我拿一下伞吗?”他说着把伞递给了她。 尹墨伸手接过了伞,“好,没问题!” 宫尚爵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到了她的脖子上:“天气太冷了,你小心别着凉。” 她心里老暖老暖的,接下来有些愣怔:“不、不用的宫尚爵同学。你身上也湿透了,你一定也很冷吧?围巾还是你围着好了。” 她想要伸出另一只手把围巾取下,奈何还抱着小狗,她伸不了手。 该死啊……只要她的左手稍微动一下,伤口就拼了命的泛疼,仿佛是在报复她对它们的敷衍和她把自己故意弄的受伤。 对不起…… 他头也不抬的继续细心替她整理着围巾,仿佛这只是一件自然的不能再自然的事情:“没事,一条围巾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你小心可别着凉了。” 他的这一举动撩拨着她内心的琴弦,她的脸忽然间就微微发热泛红:刚才在水里他是扶着她的胳膊的吧!这样的一个姿势似乎很亲昵却不暧昧。 她又忽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见苏白他们寝室几个人的那晚,那时他们的身上都是湿漉漉的:冒雨打篮球真的这么爽吗? 看着眼前细心为她围着围巾的人,她有些愣了愣,“可是你……” ...... “希望你不要介意,这是一个男生的围巾。” 他替她整理好了围巾,又脱下了外套。 她抬头感激的朝他说着时刚好看见了这一幕:“我不介意的。谢谢你宫尚爵同学! 你干什么?” 第50章 哦哟~ 宫尚爵把外套往她肩上轻轻一披,她身上陡然一暖,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她下意识就拒绝:“不用了宫尚爵同学,外套你穿吧!我想你应该也会冷的。” 她又想起了那天夜里的苏白,他也是这样为她披上了外套:为什么他和苏白的行为模式都这么相似呢? 宫尚爵却是直接从她手中接过了伞,“我是男生,怎么会冷呢?好了,别担心我,咱们走吧。” 怎么不会冷?是尽管很冷,在有人更需要照顾的时候也不能说自己冷吧? 可是为什么要觉得她就是需要他照顾的人呢?是因为苏白吗? 想到苏白,她心里又泛起了一分苦涩:苏白...... 她欲言又止:“可是你……” 宫尚爵沉默的往前走,她跟了上去。 她竟感觉此刻的宫尚爵很亲切,她的心中除了对宫尚爵的感激和欣喜之情外,再也生不出其他任何一丝的想法。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她同时又觉得宫尚爵同学是个对人无比体贴、温柔高大的人。 好奇怪啊!这是为什么? 他如此优秀还这么温柔体贴、具有绅士风度,很少有女生会对这样的人不心动的吧?如果他温柔体贴的对象是自己。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的感觉,真太过于正常。这样正常的感觉,是对宫尚爵同学的尊重。 对于他那样一个无比优秀的人来说,若是因为他的正常关切就开始心动的话,那他指不定日后会感到十分的困扰呢! 各种理由可以非常多,最重要的一点她却没能够知道:她和他有血缘关系。当然彼时的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和她相处时的感觉似乎那么的……异常。 …… 路上又下起了雨,真是艰难。 宫尚爵继续撑着伞,遮住他和尹墨,还有她怀中的小狗。 可怜的狗子,若是没有遇到尹墨,它又该如何呢? 他撑着伞,低头关切:“尹墨,你还冷不冷?” 尹墨的声音淡淡的:“不冷了,谢谢宫尚爵同学。” 宫尚爵继续说道:“很快就到了,你再忍耐一下。” “嗯,好。” “你手上的伤是哪来的?” “哦哦,那个是我骑车的时候路上不小心被垂落的铁丝刮伤的,现下已无大碍了。” “你的谎言编织的不是很完美。” “……” 终于到了山下。 一辆林肯早已停在了山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车的旁边还站了一个人,撑着伞,见到宫尚爵后即刻迎了上去。 他高大颀长的身影在雨中站立,好似山中任凭是风雨还是雷电都打不动的顽石;她就抱着小狗静静的站在他的身旁,好似一朵饱受风雨摧残但始终不曾屈服的高傲梅花。 顽石为梅花遮挡了风雨些许,受伤的花朵终于暂时的找到了一点庇佑,怀中的小狗便是他们坚韧的最好写照。 宫尚爵低下头对着来人低声道:“这里没事,先回车内。” 来人毕恭毕敬的低头:“是。” 尹墨带着小狗和宫尚爵一同走了过去,来人替他们把车门打开,宫尚爵让她先上车,而后自己再进去。 之前的那位撑着伞的人替他接过了伞并替他撑着伞保证他们不被雨淋到。 车门一关,那人继续在车外守候。 她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位专门的司机。与之前外面那人的相似之处是:二人都戴着大大的墨镜,穿着黑色的西装。 她突然想起了遇见苏白抱着闵月桐的那个暴雨天的夜晚,苏白的阵势。瞬间就明了他们为什么会玩到一起。 有点抗拒这样的感受,她坐在车里隐隐的开始感到不安。宫尚爵很好的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他微微皱眉, “尹墨,你怎么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冷的,尹墨有些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她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道:“我没事。” 宫尚爵一眼看穿(不愧是a大的法学系高材生):“你在害怕什么?” 尹墨内心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在南极看到北极熊,她佯装道: “我没有害怕啊!”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皱眉道:“撒谎。” 紧接着他冷冷的看着窗外,并没有再看她一眼。 “我只是冷,并没有害怕。”人在感到寒冷的时候会刺激海马体释放出恐惧的信息,所以…… 闻言,宫尚爵很快让司机调高了车内的温度: “凌麟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你安心待着就是了。” “嗯,谢谢宫尚爵同学。”她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继而低头逗弄着小狗。“嗨嗨嗨!”小狗朝她吐着热气腾腾的舌头,车内的暖气让他们都感到舒服了不少。 她向宫尚爵同学借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帮忙把小狗的身上擦干净,看它这邋里邋遢的样子,好像是一只流浪的狗狗。 她不由得又想起来了那些流浪猫有些难受,心下一愣神间,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得一顿。 宫尚爵把一切暗自看在眼里,继而关切的问她:“你的小狗,你打算把它怎么办?带回学校吗?” 尹墨:“学校不让养狗子的。” 他把双臂交叠着环抱在胸前,背靠着椅背唇角不着痕迹的微微上扬:“那你打算怎么办?” 尹墨:“不知道。” 他放下了手继而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小狗交给我。我来安置它。” 尹墨点点头:“好哦!”本来她是打算把小狗送给至邢让他打发时间的……或者送给伙伴们。既然宫尚爵同学这样说,她总不能说她不相信他吧?囧…… …… 片刻,菲菲和凌麟就来了。一行人乘坐好车子后,车子驶离。 凌麟:“菲菲同学,尹墨同学,你们都冻坏了吧?咱们先回学校换身衣服,然后再出来吃饭怎么样?” 菲菲:“好。” 宫尚爵:“把温度再调高一点吧!尹墨,你还冷吗?需不需要先换身衣服?” 他转身看向尹墨,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怀里的小狗似乎也已经睡着了。 那样的安静、那样的祥和、那样的没有一丝防备。好像世界正如此时这样的美好一般,几个人都被感动了。 她长长的睫毛卷翘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平眉亦是在此刻舒展了。宫尚爵终于有些欣慰的微微扬起了嘴角,只一瞬间就恢复了自然。 尹墨发誓:宫尚爵这样的人真的是会让爱慕他的人如飞蛾扑火般那样奋不顾身的!她还可以看的出他隐藏的特性:他的心中有一层细腻若丝的、仿佛坚冰那样的冷。 这样的冷让人在飞蛾扑火的同时也会让人望而却步,所以如果想要追逐他,那必定会头破血流。 当然,若是被他倾慕,那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自然且美好。 第51章 猝不及防的相遇 几个人回到了学校,雨也还是没有停。 天色已经渐渐的开始变暗…… 临近夜晚的温度一分一分变凉薄,似乎连迎面吹来的风,也更加冰冷了些。 凌麟撑着伞和菲菲走在前面,尹墨和宫尚爵走在后面撑着伞。 路上遇到了一行人,两行人面对着面,都默契的停下了脚步。 要是,他们没有那么默契的就好了。为什么只是一场简单的相遇,她也开始难受起来? 对面的顾青言看着凌麟有些好奇:“咦?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身上这是怎么了?这位是?” 凌麟:“一言难尽。这位是尹墨的室友,白菲菲。” …… (顾青言轻笑:这位是你的心上人——白菲菲。) 由于跟在凌麟身后,尹墨没能看到凌麟前方的状况。宫尚爵侧头低下对她轻声道:“尹墨,是苏白他们。要去打声招呼吗?” “嗯。” 看都看到了,哪有不打招呼的道理? 她看到顾青言身边还站着一名女生,不知道是谁。 尹墨接着又伸出手拉住了宫尚爵的衣角,要不是那时候他为她围上围巾时的异样感觉,她这个动作大概率会被宫尚爵不着痕迹的躲开: “不行,不要去!” 他轻轻一笑:“你是在害怕吗?” 尹墨内心:胡说,她哪有? 苏白…… 走到菲菲旁边,她才看到,凌麟前面站着的人是苏白,而菲菲前面的人则是闵月桐。 又是他们。 她撇过了头,不想看。 不过……月桐和苏白都是为了做关于制毒贩毒案子的相关实验而甘愿自我牺牲的人,那就祝他们平安吧! 想要她忽然之间的敞开心扉的去接纳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太难了,尹墨第一次惊觉自己原来是这样子的自私。 她不敢再抬头看他们,她害怕自己的心会被月桐依偎在他的身边而感到不甚幸福的笑脸给灼伤,直至控制不住的泪水一瞬间的落下来。 那是她想要却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啊! 意识到自己注定不会拥有的东西却是别人的触手可及,她开始冰封自己的内心: 或许,她和他们本就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就祝她,永远不要爱上他。 有一时间她竟也觉得月桐的幸福似乎璀璨耀眼,她好像周围都围绕着光环的矜贵公主;而她就像是躲在角落里窥探别人幸福的人,注定无法靠近她想要拥有的那个人。 可她转念一想:她尹家大小姐,想要什么得不到…… 宫尚爵依旧浅笑着对苏白关切,“白,你们这是要出去吃饭吗?” 苏白的眼神绕过他朝着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还有她脖子上围着的围巾,以及……她牵着宫尚爵衣角的手。 他不由得轻轻的皱起了眉: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狼狈的模样?看这个样子,究竟有没有哪里受伤? 不是说好这些天要好好养身体的吗?身体才刚刚好又到处乱跑…… 关心则乱。 “晚上好!苏白同学,月桐同学。” 她一如既往般面色平静的抬起头看向两个人,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完后再次低下了头。 因为不知怎的,看到苏白的眼神,她居然会有些心虚。 气氛一时之间竟变得十分的诡异和不甚尴尬……当然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她有些不自然的偏过了头,躲避着苏白压抑却炽热的目光: 别看了,再看愤怒的土拨鼠该暴躁了…… 只听闵月桐虽带着关心但依旧甜美的声音传来:“尹墨,你们……你们没事吧?”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她也有些呆了一呆。 “我们没事。就是,不小心发生了点意外。咳……” 尹墨觉得此刻的她很像是做贼心虚…… 宫尚爵继续浅笑着: “白。我们先送尹墨她们回去换身衣服,发生了什么我后面再跟你解释。” 苏白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深沉:“嗯,去吧。” …… 与苏白等人道完别后,尹墨不由得呼出了口气。 先前还不觉得,这下左手手臂上的伤却是愈发的痛了。 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心理作祟,她微微皱着眉: 真惨,居然一回来就被苏白看到她的这副样子…… 索性,她和宫尚爵同学的衣服在车上的时候都已经被烘干了,掩饰了她和他跳下水去救修勾儿的事实…… 苏白朝前走着走着不由得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美好。 感知到他的目光,她故意捏紧了他的衣角。 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足以撼动苏白那颗镇定自若的心。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 宫尚爵关切的问她:“怎么了?” 她淡然道:“没事儿。” 宫尚爵感到有些好笑:“是吗?你刚才好像感觉很紧张的样子。” 她有吗?有这么明显吗? 她掩饰道:“没有啊。可能是有些冷,身体不受控制。” 宫尚爵似乎很是认真:“是吗?苏白他刚刚一直在看着你。他好像,很关心你。” 他说完看向了她,眼里满是探寻。 她亦是很淡定: “嗯?有吗?他可能只是好奇我怎么会这个样子?” 她当然知道苏白在看着她,所以她才会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苏白。 囧囧囧…… 又听他继续问:“你和苏白不经常见面吗?” 尹墨轻轻点头:“嗯。除了音乐社有安排外,平时基本上见不到什么面。” 他终于了然:“原来如此。我先送你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该着凉了。” “好。” “所以,你的手可以拿开了吗?再这样下去会被误会的。” 尹墨捏着他衣角的手紧了紧,她可以想象那时候苏白见到她这副模样的内心。 被误会了也好…… “别,我害怕。” 害怕?是对刚才的山洪一事还心有余悸吗?宫尚爵的声音居然有些出奇的温柔:“好。” 爱拉拉吧!苏白应该不会误会的,,,应该是不会误会的。 …… 尹墨和菲菲一同回到了寝室。醉蓝看到她们后很明显的吃了一惊:“不是吧?!墨墨,菲菲!你们怎么这个样子?!” 慕杨坐在凳子上转身看着她们,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根薯条,蘸着番茄酱正在吃的优雅且惬意:“二位这是经历了什么?被打劫了吗?!” 尹墨不满:臭慕杨…… 可是,她忽而又顿住了:慕杨她……她那次和她一起打篮球的时候偶然看见了纪潜承之后就失魂落魄了好几天,不知道她和纪潜承之间可是有过什么纠葛吗? 可是那位纪警官,似乎对李欣也十分在意。 …… 天上的乌云持续黑压压的一片,深夜应该会有一场暴雨。 因为刚刚停了雨,所以大伙儿趁机都赶紧忙碌起来被先前下雨耽误的事情。 苏白寝室,几个人安安静静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与外界的喧嚣分化成了对比鲜明的两极,陡然间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浴室里热气蒸腾,宫尚爵正在沐浴。 一开始还没怎么感觉,直到热水淋在他身上后背传来的刺痛。 紧接着,他低下头往地上一看——就看到了流下的水变成了浅浅的红色。 他这才擦干净了镜子背过身转过头去朝着镜子里看: 镜子里自己的后背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还有一道极其狰狞的口子,好像是被什么划伤。 迅速地洗完澡后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他出了浴室拿了酒精再走了进去。 顾青言注意到了他这奇怪的举动,洗澡的时候就发现了浴室里残留着的、浅浅的酒精味和垃圾桶里扔掉的、沾染着血迹的棉签。 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就深深的皱紧了眉头。 “爵,你没事吧?”他出了浴室看见宫尚爵正在穿衣服外套,样子像是要出去。 “没事,我出去一趟。苏白还没回来吗?” “嗯,他最近有点事……有点忙。” …… 尹墨洗完澡再吃完了凌麟为她和菲菲两人点的、可以算得上是豪华的外卖套餐后,天已经彻底的黑了。 左手手臂上的伤口还是那么的疼,如今因为她跳进水里救小狗似乎已经开始显现出了发炎的趋势。 她自己先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处理,准备晚一点联系冷月再去他那里一趟。 丸啦丸啦!今天去定是要被狠狠的说一番。 对了,把先前在寒山公园溪谷里摘的绿植拿给他,说不定他认识呢? 虽然自己也可以研究,可是现在左手受了伤有诸多的不便,索性直接拿给他好了! 据菲菲说:凌麟说因为今天天色太晚,索性重新挑个时日,再请她们吃饭。她自是深以为然。 “咚咚咚!” 正坐在桌子前休息间,敲门声又响起,她再次起身去开门。 还是外卖。 抱着食物,她以为还是凌麟的,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打算把东西拿出来分了。 打开来袋子,里面却只有一杯热饮。 把热饮拿出来,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拿起小盒子一看,是个药膏。 ??? 她这才朝着外卖包装袋上的署名看去:苏白。 苏白…… 不得不承认她确是有那么好一会儿的愣怔,直到她反应过来,她才想到要向苏白道谢。 她赶紧打开手机,直接在联系人搜索框中输入了苏白的名字。 手在输入他的名字,心却在抽痛。 点开和苏白的聊天界面,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这时,对话框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尹墨,你今天去干什么了?」 她居然会一瞬间的心安?居然会?难道不应该耍耍小脾气生生小气因为她又看见他和闵月桐走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他前些时日里抱她什么抱?抱什么抱? 哼~ 可是她没有呢!亦不会。 她太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以及自己自始至终都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了。 既然事情如此简单,那就遵从就好吧! 转念一想:其实她和他就这样也挺好的吧?但苏白的话,好像质问。 她去干什么了?…… 她指尖飞快的打着字迅速的回复:「苏白同学。你的姜汤和药膏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 苏白:「不客气。你先把它喝完,晚上睡觉的时候再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尹墨:「好的,谢谢苏白同学关心。」 苏白坐在回学校的车上与她继续发着消息: 「怎么样?姜汤喝了吗?」 他不明白,他也不太能明白:她为什么就能这样折腾自己? 不知道自己才刚刚出院且还有伤在身吗?她就一定要他担心她吗? 他又懊恼又悔恨:明明她才刚刚出院,自己却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她的左右。连她想去、要去什么地方他都不能陪着她甚至还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此刻别提有多悔恨了:若是他能够时时刻刻的陪在她的左右,是不是他就可以看着她不放任她这样折腾自己了?? 可是,好难啊!…… 第52章 大海 苏白回到寝室的时候,宫尚爵还没有回来。 “爵呢?”他一边换鞋一边随意的一问。 “他出去了。”顾青言淡淡的回答。 “去干什么了?” “不知道。” 顾青言摇摇头,整理好一切躺在床上的时候,就听到了寝室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仿佛是爵轻轻的走了进来再关了寝室门。 爵,受伤了怎么也不说呢?苏白还在洗澡,怎么洗个澡要那么久?对了,好像之前爵出门的时候把卫生间都清理干净了。 所以,他是不想被他们知道他可能受伤了吗?不知道苏白有没有发现呢? 他是怎么受伤的? 近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连逛个公园都能遇见山洪,尹墨简单但专业的再次处理了一下左手手臂上的伤口就出发去找冷月了。 果不其然的因为她再次不遵医嘱且还去泡水被冷月狠狠的说了一番。 “对不起嘛冷月医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低头乖乖认错。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轮到冷月化身为愤怒的土拨鼠了。 …… “冷月同学,这是我今天在山中发现的一株很特殊的绿植,想问问您认不认识它?” 她把绿植拿在了冷月的面前,冷月伸手轻轻接过那一株样子酷似羽毛的植株, “嗯,我看看。” 见他先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然后又闻了闻: “这应该是一种十分罕见的中草药,名字叫廊蔓之羽(注:名字是作者自己编的,现实不用带入噢),因其外形酷似羽毛而得名。 闻起来有淡淡的清香,作药可解头晕、目眩、耳鸣、恶心、发热等症状……” 头晕、目眩、耳鸣、恶心、发热…… “原来如此,您真是博学多闻,学识渊博。”她无比真挚的笑着看着他。 “尹墨同学过誉了,这株草药于你而言有什么特殊的吗?” 到底是冷月,她想要隐瞒他一些事实也不容易。不过, “没什么,我只是对中医很感兴趣,近来也有在自学中医,所以想借此机会请教请教您。得您不吝赐教,尹墨不甚荣幸。” 还不知道纪潜承那边关于冷月能够透露出案子的事情有多少,所以她暂时不能自作主张的把苏白和月桐在做的实验研究告诉他。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也是对他的保护。 但是,既然她知道了冷月在研究之前“蟒”所戴的那个口罩,那说不定这株草药真的可以帮到他呢? “赐教不敢当,不过若是你真的感兴趣,我倒是很乐意教你。” “真的吗?”她眸中的欣喜不言而喻,“学费什么的好商量!” “当然是真的。”冷月勾起唇角,真真是活色生香。 她有一瞬间的呆了呆。 “怎么了?傻了吗?”看到她看着他呆呆的模样,冷月脸上的害羞一闪即过。 “没,没事。那就先谢过冷月同学了!” 真是太失态了。 …… 回到寝室后的她确实是乏了,还有些疲惫,洗漱完毕后躺下不到五分钟,她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轰隆隆......” 深夜,巨大低沉的雷声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尹墨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窗外的天边有几道闪电闪过,眼角还有冰凉的液体。 为什么又哭了? 该死,怎么又打雷了?这是怎么回事?秋天的雷声轰鸣吗?这样的天气算是正常的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起来把窗帘拉上了。 又打雷了,你还会害怕吗?…… 不经意的一瞥,竟看到手机屏幕悄然的亮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尹墨,又打雷了,你还害怕吗?」 苏白本不期待着这条信息会被回复。 但尹墨却握着手机,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有一瞬间她好想冲破所有的藩篱去喜欢他,可是她却不能。对不起苏白,原谅她…… 苏白…… 尹墨:「我已经不害怕了。谢谢你,苏白同学」 苏白看到她回复的消息后也是微微吃了一惊,接着眼里就溢出了他难以察觉的欣喜和光亮,再接下来心里就忍不住涌起了深深的担忧,眉梢也沾染了淡淡的哀愁: 「尹墨,你这是?没睡着吗?还是又被雷声惊醒了? 不害怕就好 你别担心,没事的 你要是害怕,可以向慕杨她们寻求帮助 或者,我也可以陪着你」 我也可以陪着你。 猝不及防的一滴泪——从左眼滑落,滴在左手手上却是无比的炽热滚烫。尹墨握着手机的右手竟是有些微微颤抖和难以自控。 苏白……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在她生病住院的时候,那个上个星期二风雨雷电交加的凌晨,她说她害怕…… 不管眉梢沾染的愁云是不是会散去,还是何时才能散去?苏白只看着她的头像发呆: 尹墨,给他一个机会好吗?让他可以陪在她的身边,好吗? 哪怕是做普通朋友也好。 可是纪潜承的话又重新回荡在他的耳边: “苏白,你太贪心了。” “难道你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就算你不清楚,尹墨她可是很清楚。” 贪心……原来连喜欢一个人,都是贪心。或者说,原来连他希望她喜欢他,都是贪心。 他就这么不值得吗? 苏白低下了头:人生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难受……和有些心痛。 虽然与她认识的时间不长,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多,可是为什么偏偏,偏偏她能够占据他的整个内心? 为什么听见打雷会担心她、会害怕她会害怕?为什么看见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他的心里会这么不是滋味?为什么哪怕只是她简单的回复一句消息他都会很开心? 为什么会希望明天早些到来,为什么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 他怎么了? 就这么喜欢她吗?非她不可吗? 【谢谢你,苏白同学 你别担心我,早点休息吧】 同学同学,永远都是同学……永远都只能是同学。 这难道不才是他最难受和窒息的地方吗?苏白难受到紧紧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尹墨内心:对不起苏白,她知道她这样做他会很痛苦,可是她必须这样做。 如果可以的话,忘了她吧……忘了曾经发生的一切,趁着这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她会趁早离开的。 有些感情,如果会带来地覆天翻的恶果的话,那就趁着还能有补救的机会的时候,及时的把它扼杀吧! 如果牺牲这段感情,能够让这世间多一些和平与安宁,那么她心甘情愿。 …… 窗外渐渐开始有了雨滴滴落的声音。 苏白,求他了,他能不能不要再对她好了?她怕她会控制不住自己的。 她双手捂着脸无声的哭泣,左手手臂上的伤口这下却是愈发的痛了。 …… 窗外传来了细密的雨声。看来明天,天气会更冷了。 ...... 盖好被子,她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 倘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呢?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亮,空气中透露出些许夜里残余的湿气与寒意。 村庄里也下了一场雨,泥土的芬芳通过轻轻被打开的窗户渗透进室内,病床上的欣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房间白色灯光的光亮还让她的眼睛有些许的不适应,她又轻轻的把眼睛闭上。 “欣姐?你终于醒了!” 看到这一幕后,阿侵在她的病床旁不甚欢喜,似乎他已经等待了这一刻太久太久。 “阿侵……”她微微睁开眼睛努力的看清了他的脸庞,“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还带着浓浓的不安。阿侵一瞬间就心疼起来: “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很安全。这里是柠茑省木棉市湳淅村的一个村庄,已经距离a市很远很远了,短时间内他们找不到我们。” 他声音尽量镇定且平静的安抚着她,她抬眸看了看一眼已经落了漆的天花板: “那就好。” 此前他单手掐住她的脖子的一幕忽然间就那么不合时宜的再次出现在眼前,欣儿忽然心下一紧。 只在她皱眉的下一秒,似乎是有些微微的叹息,他站起了身柔声对她道: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医生,顺便给你做些好吃的。” 好吃的?忍住心底的微微疑惑,她依旧面不改色: “嗯,谢谢你。” · 尹墨今天起的很早,因为苏白说今天要早点起来。 可是苏白,他起来了没有呢?他昨晚那么晚才睡,早起的话会很难受的吧? 她们都去上课了,她又请了个假。把衣服换好后,整理好妆容,她回到桌边拿起手机一看。 竟有他的消息: 「起了吗?尹墨」 「起来啦!苏白同学昨晚有没有好好休息?」 她总感觉苏白和她发完信息后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去睡觉了。 所有的悲伤她都可以将它们埋葬,像把一滴水融入大海那样;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风平浪静的对待,就像大海表面在没有外界干涉的时候那样的平静。 第53章 哦莫 只一会儿,她就来到了七八栋寝室楼前的小花坛,苏白已经等在了那里。 等等……脚步忽然间顿住了: 不是说好要远离他的吗?为什么又…… 心里一紧间,她已经缓缓的迈开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似乎还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他依旧低着头。 她收起眉间的淡淡哀愁装作略带欣喜的样子朝着他挥了挥手打招呼:“嗨!苏白同学。” 苏白坐在花坛边上本来静默的低着头,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嗨,尹墨同学。” 他抬头的一瞬间,她被他吓了一跳: 倒不是说有多夸张,只是苏白这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还有略显疲惫的脸,与以往他清澈明朗的眸子和充满精气神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啊! 她有些愣愣的:“苏白,你怎么了?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她看见他微微低下头然后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怎么这个样子?是因为最近做实验太累了吗?” 说着,她有些不死心的蹲在了他的身前: 也不知苏白做那些实验的时候是不眠不休的熬了多久,原来他也一样的辛苦。不过雷桢终于没事了,他的辛苦终于也算是没有白费。 话又说回来,还不知道雷桢今天的状态是怎么样?她得抽个空再去看看她。 也不知道纪潜承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苏白抬眸朝着她轻轻一笑,果然在她皱着眉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和她一如往昔关切他那样的、无比虔诚和真挚的眼神。 只一个眼神,他亦是满足。苏白不知道原来他的快乐如此简单。 谁知道得到的越多,他想要的就越多;他开始变得贪心,所以这是他后来痛苦的根源。 心里微微有些惊诧,他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 压下心底的触动,他似乎还有些讪讪的样子:“不好意思尹墨,让你见到我这个样子。” (你就装吧) 他的样子,实属是有点狼狈吧?真是惭愧啊!昨晚与她发完消息后怎么也睡不着。 她摇了摇头看着他真挚的问,“你昨晚没睡吗?苏白同学。” “嗯。” “……。苏白同学你冷不冷?现在还早,空气还比较薄凉。” “我不冷。你呢?” “我也不冷。”她今天穿的可多了。 “那苏白,不如我们先去吃早餐吧!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可以。” “你的手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苏白朝着她伸出了手,她有些心虚的把左手往身后缩了缩:“我没事的,苏白同学不用担心。” 他皱眉:“你的伤口碰到了水,只怕会感染了。” 既然她刻意要隐瞒,他也不急于拆穿她。她这样做自是有她的道理,何须再让她为难呢? 可是,她是不是以为,她想要瞒着他所有的事情,便也就真的能够瞒得住了吗? 她的内心:嗯。他说的没错,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了。 “没关系的苏白同学,等会儿冷月同学会处理好的。”(冷月:工具人) 她没有发现在她提到冷月的名字的时候,苏白的眼神里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黯淡。那黯淡一闪即逝,所以她什么都没有捕捉到。 “嗯。”他的声音又浅又淡,几不可闻。 二人来到了冷月的地方。 …… 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冷月刚好吃完早餐从外面回来。 尹墨有一个错觉:好像,她已经等待这一时刻太久了。 原来,她是期待见到他的吗? 原来,他也起的这么早吗? “早上好,冷月同学。”她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上好。”他一如既往漠然的样子,连声音也是那样的漠然;好像,他已经习惯了漠然一样。 收拾完东西以后,冷月让苏白帮她把绷带解开,然后俯身在她身前替她细心的查看着伤口: “伤口是碰到水了?有一点感染。怎么弄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消毒、消炎、上药…… 他想起了昨晚她离开后特意拜托他的话: “冷月同学,明天我会和苏白同学一起过来您这边,到时候还望您务必要帮我隐瞒他。” 她的眼神真挚,看得他不忍心拒绝,“好。” “谢谢您冷月同学!” 看着他认真且细心的样子,她的眼神有一些闪躲: “那个……我,我跳下水里去救小狗的时候不小心被水里的不知名物体划伤了。” 她很感激冷月默契的没有拆穿她,他继续平静的替她处理着伤口:“明知自己手上有伤,怎么也不小心些?” 她沉默着。 冷月:“之前手背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刀伤?” 尹墨:“嗯。我划的。” 冷月皱眉:“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尹墨:“放蛊。” 苏白只静默的看着她:她倒是坦诚。 只这么一说,冷月的眉头就瞬间恢复了自然:有胆色。 “蛊虫处理好了吗?”他接着平淡的问。 尹墨:“嗯。” “我需要为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明天你到铸峰医院来一趟,我会在那里等你。”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不容拒绝,但她还是惯性拒绝:“啊?不用了。” 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这也太让人难为情了吧? 铸峰医院,是什么地方?是他的私人医院吗? 不知道为何,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 冷月真真是厉害。 苏白看着她微微蹙了眉,紧接着他看着她继续认真的道: “尹墨,这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很担心你。如果不做个全方位的检查,确保你没事,我们都不会放心你的。” 啊???虽然苏白话这么说着,仿佛只是自然而然,可是她却总觉得苏白这话别有深意。 还有她那断断续续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是曾经忘记了什么吗? “可是……”这次发生了这些事情的人是他们四个,并不是她一个人啊!尹墨疑惑的看向苏白。 冷月冷漠的出声:“其余的三个人都已经安排妥当,只差你一个了。” 她瞬间就打消了之前对苏白一番话的疑虑:无语……怎么说的好像她很难搞定的样子? “那好吧。” 冷月:“你不用顾虑,在医生的眼里,所有来看病的人都只是病人。” 尹墨内心:照个x光又没什么的。 冷月摇了摇头:想的太简单。 “那我需要什么时候来呢?”她又问他。 “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一整天都会在那里。” 他说完后,苏白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淡淡对他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多谢冷月医生。” “嗯。这些伤药带上,每日二次,坚持涂抹一周。一周之后再来找我复查。” 冷月说着把药递给了她,她伸手接过,“嗯,谢谢冷月同学!” 如此,那之前一日三次都要来找他换药的医嘱还作数嘛? “不客气!注意伤口不要沾水,手也不要拿重物。” 他叮嘱完后转身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她开口和他道别: “好的冷月同学。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下次见。” 说完后和苏白一起转身从冷月的地方离开。 路上。 苏白走在她的身侧,手里还拿着她的伤药。 “感觉怎么样?你肚子饿不饿?”他低头关切的问。 她抬头依旧是诚挚的眼神:“感觉好多了,谢谢苏白同学陪我过来。好像有些饿了,苏白同学也饿了吗?” 他浅笑着回应:“嗯。有一点,我带你去吃东西。” 她好像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诚挚呢! 她即刻应下:“好。”但转念又想:“还是我带你去吃东西好了!” 没曾想他的声音听起来竟似乎是有些撒娇的意味:“好。那你带我去吃灌汤包吧!” 初次听见他撒娇的语气,她有些愣了一愣:“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笑了,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令她的心里又一阵触动:“真的吗?” 她浅笑:“当然是真的。” 苏白很高兴:“好耶!” 她沉默的把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苏白…… 他这个样子,也太可爱了吧?这也太有诱惑力了吧?不行不行,她到底都是在想些什么? 她摇了摇脑袋把不该有的情绪甩开,苏白却是担忧的看着她: 这孩子,又在想些什么呢? 第54章 隐瞒 两个人走到了学校大门口,校外的林荫道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排小蓝\/小黄\/小绿等颜色的车。 看她似乎是跃跃欲试,苏白还是一副撒娇的样子开口了:“尹墨,我们打车去吧!那个地方有点远。” 本来想让司机直接送他们去,可是转念一想:吃个早饭还要让司机送去……对于隐藏他们的身份也太不利了! 本来他也没有刻意要隐藏有些东西,可自从得知了她的身份之后,苏白就觉得自己以后行事越低调越好。 “嗯。”尹墨点了点头,她暂时还没发现这其中有什么不妥。 …… 肖医生替欣儿检查完身体后,又呼唤了一名女护士来替她换药。 把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好了后,他带着那名女护士走出了房间,纪晗离刚好拎着一保温食盒走到了病房门口。 三个人的眼神暗中交接了一下,紧接着肖医生和纪晗离互相朝着对方不留痕迹的点了点头。 再接下来他拎着保温食盒走进了欣儿的病房。 目光被走进病房的男子吸引,欣儿一瞬间就警惕起来。 “你终于醒了?”他站在她的病床前毫不礼貌的开口。 “你是谁?”她抬起头看着他一身崭新的白大褂有些疑惑。 “我是刚才那名替你检查身体的肖医生的助理小离,我是新来的。这是肖医生让我为你特意准备的鱼汤,你趁热喝了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旁边把保温食盒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然后再缓缓的打开,一阵熟悉的香味缓缓的进入了鼻息。 “我不饿。”似乎对他们还是很不信任,她的语气和眼神都是无比的冷漠。 “你睡了这么久,肯定饿了。何况你才刚刚从昏迷中醒来,需要给身体补充营养,否则你的身体会撑不下去的。 我在山间看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俩都浑身是血的晕倒在山间,不知道你们俩经历了什么才会那样子?” 他的话虽然听起来稀松平常,但她也知道他别有深意: “我们……”她的脑袋飞速运转:“我们本来是一对情侣,在市里的时候共同买了一个房子,因为我们俩的经济条件比较好,遭人眼红,于是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被那些人重伤之后,我们一路逃亡,所以才误入了这里。他们逼着我们把房产证改成了他们的名字,本以为他们会这样算了,可是到最后他们也不曾放过我们。” 她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听闻她的语气无比的悲伤,纪晗离倒也没有急于拆穿她: “你们分别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岁?哪里人?这边需要登记一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笔在记事本上记录着,欣儿看着他胡乱说了几句。 “身份证呢?请出示一下证件。”他继续记录着冷漠的发言,乍一看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身份证?谁逃亡的时候还有空带上身份证的?” 她疑惑的反问。 “谁逃亡的时候不带身份证的?不带身份证你们怎么乘坐交通工具?” 他理所当然的怼了回去。 “没有,被那些人给毁了。我们是开车逃跑的。”她懒得跟他拌嘴。 他的内心:她还真是实诚。 “没有?村庄里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两个人,我们需要联系一下村长,如果他没有异议,我们方可把你们留下来继续治疗;如果他觉得你们来路不明,他很有可能会报警。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说完把笔在本子上夹住,拿着本子转身欲走,欣儿却在这时叫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他停住了脚步。 “请问鱼汤里面是添加了红枣和党参吗?” 因为他背对着她,所以他看不到她眼里忽然间泛出的微微光亮。 “嗯,你的嗅觉还挺灵敏的。不过里面添加的药材不止党参,还有其他的。你能闻出来吗?” 他终于转过了身面对着她,两个人的目光相触时,内心都好像大海那样波涛汹涌,却又似无风的海面那样的平静。 “其他的药材,是野生北芪和麦冬吗?”她却躲开了他的眼睛。 “是的。”他也把眸子看向其他的地方淡淡回应。 “我可以不吃那些药材吗?”她忽然又面带期待的抬眸看着他,眼里似乎带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感情。 许久之后他才明白: 原来那时候的欣儿姐,是在透过他,想要看到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纪潜承——他的亲哥哥。 如果当时她知道了他就是纪潜承的亲弟弟,心里面不知道该会怎样的开心呢? 他亦是认真的看着她: “当然可以,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喜欢的当然也可以不吃。” 他学着他的样子说话,说完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间,欣儿忽然轻轻的掩面哭泣。 承哥……您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小时候: 她看着面前的一碗鱼汤抬眸认真的朝他发问:“哥,我不想吃这些药材可以吗?” 彼时的她声音也是甜甜美美的,任谁听了都要心醉。 纪潜承宠溺的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当然可以,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喜欢的当然也可以不吃。” 回忆似断了线的珠子般碎了一地,砸在地上四处迸溅出些许的光亮。 遥远的a市,连续熬了几个通宵的纪潜承在得知她平安以后终于在客厅的沙发上沉沉的睡着了。 …… 校外的围栏处盛开着一些不知名的花朵,花香静谧与空气一同流转;伴随着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和偶尔吹过的微风,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热闹、欢愉且祥和。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这好像一场梦境,美好得令她只想久久的沉溺而不愿太早醒来。 苏白站在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他连拦车的样子都那么优雅那么帅气啊!不过……他应该不经常干这事儿吧?或者这还是他的第一次? 尹墨看着他的动作有些疑惑: 毕竟仅仅是以一个苏家少爷的身份而言,他也是去到哪里还需要自己打车的人物了? 现在却……陡然间她竟也生出了落魄之感。 啊呸呸呸!这不本来就是正常人的生活吗?他们本来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大众群体啊! 想到这里,她有些疑惑的再次抬起头看着他,他却已经扶着她走到了车边再打开了车门。 好像想到了什么,她不禁出声提醒:“苏白同学,你今天不用去上课吗?” 苏白佯装不经意之间的淡淡开口:“没事,我请假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这段时间真是辛苦苏白同学了。” 瞧她,明明做实验已经那么累了,还担心他要不要上课? 她的声音依旧很平淡,掩去了心中的那一分不知何时聚拢在心间的、如一团乌云般的惆怅。 “言重了,应该的。” 说着两个人上了车。 第55章 府彐 “两位同学去哪里呀?”微胖的计程车司机随意的一问,说完还哼上了小曲儿。 苏白报了一个地址。 她想到了什么,立即阻止了他:“等等苏白。” 他有些疑惑的歪过头看着她,“嗯?怎么了?” “苏白同学,你刚刚说我们去哪儿?”她很认真的看着他,车子却在这时启动了。 “府彐餐厅呀?”他说的却是那么的自然而然,她微微皱着眉。 “芙雪餐厅?”她有些不太相信似的看着他重复了一遍。 “呵!”苏白轻轻一笑,紧接着身体靠近了她,这是个完全没有意识的动作——他意识不到自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她靠近、会控制不住的喜欢和她靠近。 下一秒他想要伸出来抚摸她脑袋的手又生生的忍住了,紧接着他重新坐好了后定了定心神, “此‘府彐’非彼‘芙雪’,你不必太担心。” “我没有担心。”她说完微微低着头,心里一阵一阵心虚的紧,他一看就知道她是在撒谎。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对“芙雪”两个字感到害怕,他看着她隐隐的有些担忧,紧接着他微微皱着眉开了口:“你手上的伤……” “不要紧!”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她脱口而出。 “我是想问,你手上的伤还疼吗?”他温柔的出声安抚着她,司机也在这时把口中的小曲儿顿了顿。 怎么忽然之间,她好像换了一副样子?她怎么了?是之前去“芙雪医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已经不疼了,谢谢苏白同学的关心。” 她原本还是冷清而又平静的语气,但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担忧她的模样,她接着又慌忙出声安慰: “安啦安啦!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的。我以前经历过的可比这个惨的多了,你们都太小题大做了!” 小题大做?比这个惨的多了?那她……曾经经历了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她海马体的伤……生生忍住了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心疼。 “师傅,麻烦开慢点。”他和司机小心的叮嘱。 “好嘞!”司机师傅沉声应下。 一路上她都很沉默,他却也没有打破这样的氛围: 也许,她很悲伤;也许,他永远都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悲伤。 …… “欣姐,我回来了!我跟山里的农户买了一些水果,这个时节,正是水果丰收的好时节。 我还到厨房给你做了一点鸡肉,乌鸡也是我跟村里的人家买的。 因为小离说他已经给你煲了鱼汤,所以我就给你做了鸡肉;你才刚刚醒来,食物还是要以清淡为好。 我还给你做了山药薏米银耳羹、当归红枣汤、羊肚菌虫草花汤……还有一些清淡的菜,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阿侵拎着一个超大的保温篮子径直走进了她的病房,然后把篮子里的食物都在桌子上一一摆开来。 “谢谢你阿侵。”她看着她的动作心下忽然轻轻一动。 “不客气,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这些好吃的都是你自己做的吗?”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饿了,阵阵食物的香味飘进鼻子,她忍不住闻了闻。 “当然。” “针不戳,你不去当厨师真是可惜了。” “欣姐说笑了!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我的厨艺好,但是能有这待遇的您还是第一人。” 他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她急忙话锋一转: “对了,你也认识了那个小离吗?” “认识,”他点点头,“他是我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她有些紧张。 “该问的也问了,不该问的也没问。只是让我把钱付了。” 他说着把一碗米饭递到了她的面前,米饭上面还撒了一些黑芝麻。 “先吃饭吧!你昏睡了这么久,肚子一定很饿吧?”接着他又给她递过来筷子,她愣愣的伸出手接住。 阿侵看出了她有所顾虑,“怎么了?” 他歪着头关切,她对上他的眼睛: “阿侵,刚刚他好像对我们产生了怀疑,还问我要身份证。所幸我们的身份证都是假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先统一一下口径,如果他们再问起来,我们就说……” “嗯。”他把她的所有话认真听完,然后在她的被子上面铺了一张餐桌布,把床上的桌子支好后,再把所有的饭菜都端到了上面。 难得他二人现在落魄至此,他还能把她照顾得如此周到,说心里没有一点点触动是假的。 可是她还是对之前无意间醒来见他掐住她脖子一事耿耿于怀: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所以才想要杀死她? 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隐去心里的担忧和疑惑,她关切且小心翼翼的问: “你吃过了吗?” “还没有,我们一起吃。” 她看着他认真且开心的笑了,在这个组织里的这么多天,这是她最发自肺腑的一次: “好,我们一起吃。” 试探、怀疑、谨慎、步步为营……连吃个饭,他的目光也不曾放过她。 原来,他是真的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这些汤里面,也都添加了药材。”她一边吃饭吃得真香一边开口随意的一说。 “嗯,真聪明。” 好吧,也许、大概、可能、应该、说不定……就是她多想了呢?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 “可是我不想吃那些药材,我可以不吃吗?” “啊?你知不知道虫草有多贵啊?大姐!我费了好大的功夫弄来的,你不吃……你不吃我吃。” 阿侵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继续委屈巴巴的扒饭,欣儿看到他的样子一下子就笑了: “哈哈哈哈哈!谢谢你阿侵,真的谢谢你。” “不客气,我不希望你死。” 他继续低着头扒饭,就这么一句,让她的心里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往后的日子,大概不会是那么平静了…… …… 吃完饭后两个人又回到了学校,苏白一如既往的送她到了寝室楼下。 她回到寝室后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着的香囊不知何时遗落在了冷月那里。 与冷月说明了一番情况后,她准备去到他那里取回自己的香囊。 到了医室,摁响了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他的助手。 冷月的助手让她先进去,他告诉她:冷月医生正在替一位病人医治伤口,让她稍等片刻。 尹墨点点头深表理解,接着他就带着她朝着内室走去。 路过一间房间的时候,门半掩着,没有关紧。她无心偷看他人,但却从房间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你的伤口有些深。所幸都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不过还是需要静养。是怎么弄的?” 是冷月一如既往般清冷的声音,她忽然间就想起了她和他曾经待在过一起的一次次、每一次。 她让他为她刻意隐瞒的那些事实的真相。 冷月…… 他为她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出于医生的责任而已吗? 第56章 无意间发现 宫尚爵此刻正赤裸着上半身背对着他。冷月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闻他淡淡的开口:“不小心在山间摔了一跤,然后就被划伤了。” 他说着只轻轻的皱了皱眉,旋即便恢复了自然:他明明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受伤的事情,但他们还是发现了。 听到这个声音,她忍不住朝着门内看去: 冷月、宫尚爵、苏白三人此刻正处在同一房间里,宫尚爵赤裸着上半身背对着冷月,冷月正在替他往背上上药,苏白站在他的身旁。 奇怪,她疑惑:苏白不是说他也要回寝室的吗?原来他送她回到寝室后,自己却来了冷月的医室吗? 她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宫尚爵身上那赫然的深红色伤口和大大小小的伤痕。 她有些被吓了一跳: 宫尚爵同学的伤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昨天保护她? 只见冷月接着沉吟的点点头,“看来这一跤摔的有些重。” 苏白显然不信,问的有些天真:“爵,你的伤是怎么弄的?你不是说没受伤吗?” 冷月的助手见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也有些疑惑:“怎么了?” 尹墨礼貌的朝他道谢:“我还有一点事情想要找冷月医生,您先去忙吧。谢谢您带我过来!” 助手朝她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不客气。您请便,告辞。” 冷月的助手离开了,她伸手轻轻敲了敲房间门。 “进。” 门内传出了冷月好听却又清冷的声音,她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苏白转头看到了她很明显的吃了一惊:“尹墨?你怎么来了?” 话音刚落他就顿住了。 听到她的名字,冷月也是一愣,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朝着她看去。 宫尚爵听到她的名字后背陡然一紧,她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冷月转身站定后看着她露出了淡淡的浅笑,“尹墨,是你?你怎么来了?” “我……” 她对上他的眼睛声音很是平静和平常:“我的香囊不小心遗落在了冷月医生这里,所以我特意过来取。” 她说的无比认真,她似乎还从未认真的打量过他的眼神。 那一抹温柔转瞬即逝,乍一看,尹墨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回避着她的目光,他重新转过身后一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一边回答她, “香囊我帮你放在了前厅的储物柜里,你可以让我的助手带你去取。” “谢谢冷月医生。” 她平静而又感激的出声,见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冷月继而转头问她,“还有什么事儿吗?” 她抬眸疑惑的看着他:“冷月同学,你的这位病人,是宫尚爵同学吗?” 要是他骗她的话,那他是真当她虾? “嗯。” “他怎么样了?”她关切的问。 “他说他在山上摔了一跤,因此后背有些被划伤。” 闻言她皱了皱眉:“是很严重的伤口吗?” “伤口有些深,但所幸没有伤到筋骨,不过还是需要好好的修养。” 他说的亦是无比的认真,宫尚爵本想阻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尹墨沉默了,她有一点难过: 她又害的别人因为她而受了伤。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间有这样的想法?? 也顾不上是不是男女有别,她禁不住走到了宫尚爵的身边。 她的声音依旧很是关切:“宫尚爵同学,你受伤了?” 宫尚爵没有回答,她又继续道来:“宫尚爵同学,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她的自责和愧疚溢于言表,看在苏白眼里,却只看到了她对宫尚爵的浓浓关心。 他忽然想起昨天她伸手牵着他衣角的一幕竟是有些悲伤,但他却不忍看她悲伤难过的模样。 他终于走到了她的身边:“尹墨,你别太担心了,爵他没事的。” 她转头看向了他:“苏白同学,宫尚爵同学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苏白继续安抚着她:“尹墨,你和我先出去。冷月要替爵医治,他需要安静。” 她继续皱眉:“我想看看宫尚爵同学的伤口。” 闻言,不仅是冷月皱了眉,苏白亦是皱了眉。 几乎是想也没想,苏白脱口而出: “不行。” 她疑惑:“为什么?” 苏白:“你又不是医生,看了也没用。” 尹墨反问:“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没用?” 苏白:“还是不可以。” 尹墨:“为什么?” 苏白:“男女授受不亲。” 尹墨:“特殊情况特殊处理。” 一直沉默着的宫尚爵此时终于开了口,他压低了声音:“你们还真是聒噪,先出去。” 被嫌弃了呜呜呜…… 虽然极其不情愿,但苏白还是拉着她往门外走去。 她被苏白拉着出去的时候还在朝着他大喊: “宫尚爵同学!宫尚爵同学!你怎么样了宫尚爵同学??苏白你放开我!” 宫尚爵闭上眼睛紧紧地皱着眉。 “很痛吗?”冷月即刻俯下身来关切的问。 “呃……不痛。” “真的吗?”冷月继续关切的问。 “嗯,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你和尹墨,都说一样的话。”冷月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什么话?” “都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哦?是吗?她说的小伤是指她左手手臂上的伤吗?” “是的。” “我想知道她左手手臂上的伤是哪来的?” “她说是因为骑车时不小心被路边坠落的铁丝给勒伤了。”冷月打马虎眼。 “哦?这么不小心?” “是啊!马虎的孩子。老是叫她伤口不要碰水,结果昨天又去沾水了。真是拿她没办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知道从他的口中问不出来他想要的答案,宫尚爵索性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 到了室外,苏白放开了她的手。 尹墨没好气:“苏白同学,你干什么?我只是想要看看宫尚爵同学的伤口!” 苏白:“你刚刚没听爵说吗?他嫌我们吵。” 尹墨皱了皱眉,“可是……” 苏白出声宽慰:“你放心吧尹墨!有冷月在,爵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看看他。” 她说完想要回去房间,苏白拦住了她,“尹墨,你就这么关心爵吗?” 莫名其妙的泛酸情绪开始在空气中不安分的涌动和溢漫开来,尹墨不明所以。 她疑惑的抬头看着他,“宫尚爵同学受了伤,我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 他皱了眉:“你这么关心他,你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一瞬间的震惊,也不知是不是装的:“苏白同学什么意思?” 他继续皱眉:“关心则乱,你连避嫌都顾不得了?” 她更加疑惑了,“避嫌?避什么嫌?我和宫尚爵同学之间清清白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来由的问出了一句:“那我呢?我和你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吗?” 尹墨点点头:“那当然!我和苏白同学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比清水还要清。” 那当然,我和苏白同学之间也是清清白白的,比清水还要清。 ——尹墨。 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他忽而又一阵没来由的心痛:“那你就这么关心爵?” 她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她抬头看着他的时候也刻意的略去了他有些微微皱着的眉。 看不懂他眼里的神色深深,她只看着他认真道: “可是,你知道吗?苏白同学,宫尚爵同学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他看着她忽而有些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昨天在寒山公园,如果不是宫尚爵同学在我摔倒的时候一直保护着我,现在受伤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她的声音,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平静。他不禁皱紧了眉,“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这才把事情一一向他说了。 第57章 阴晴不定 苏白把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听完,终于到最后除了深深的担忧以外竟是掺杂了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除了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以外,也许最深刻的:是他对宫尚爵的感激。 “我知道了,那可真要好好的感谢一下爵。待会儿冷月替他上完了药我跟你一起进去吧!” 他的视线飘向房间,仿佛想要穿过房间的墙壁,看到那里面的一些什么。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好。” 苏白:没想到,爵他居然可以为了她这么奋不顾身? “那你呢?你有没有事?”他接着转过头低下头问她。 “我真的没事。苏白同学,你不用担心我。因为宫尚爵同学一直用他的身体保护着我,所以我才没有受伤。” 她认真的看着他,语气也很是认真。 真是难以想象:他的担心也是她的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苏白皱了眉,紧接着他上前轻轻抱住了她语气柔软:“你就不能自己小心一点?老是让我们这样担心你。” 虽是责怪的语气,但却是充满着浓浓的担忧。她很是愧疚:“苏白同学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继续抱着她没有放手,“不用道歉,我只希望你没事。” 她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声音有些低沉:“苏白同学,男女授受不亲。” 他浅笑:“你现在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嗯?怎么了?你还不……” 他的声音极具魅惑,听得她心里一阵悸动。但她很快就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并且快速地推开了他: “男女授受不亲!” 她极具警醒和严肃,苏白有些震惊于她如此大的反应:尹墨…… 紧接着他又疑惑不解:“那为什么上次就可以?还有上上次。” 她面不改色:“那是因为你看我太伤心了,还有我害怕。” 苏白:“只要是特殊情况就可以吗?” 尹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这一刻的她,他颇为看不懂。或许,他从来没有看懂她。 罢了,既然她不喜欢的话,他也自是不会强求。 恰好冷月替宫尚爵上完了药,出来招呼他们进去。尹墨和苏白两个人走进了房间。 对宫尚爵好生关怀一番后,她朝着冷月道谢: “冷月同学,这次真是多亏了您!谢谢您替宫尚爵同学治疗,他此次的医疗费用由我全权负责。” 宫尚爵婉拒了:“尹墨,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闻言,苏白猛然地就皱了眉头, “就是。冷月,你不要听他们胡说,这次爵的医疗费用由我全权承担。” 冷月感到好奇和有些好笑:“争什么争?真当这是领钱不是付钱了?” 尹墨淡然:“钱不是问题。” 冷月闻言缓缓的摇了摇头:“钱那种东西太俗了,我可不要。” 她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琥珀般的瞳孔闪过一股星光般的璀璨:“那你想要什么?” 还没等冷月开口,苏白就一把将她拉开, “冷月,就这么说定了!医疗费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满足你。爵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 他说完拉着她就离开,她挣扎着:“哎,宫尚爵同学!冷月同学!……苏白你放开我。” 这丫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冷月看着二人不由得浅笑着摇了摇头,宫尚爵看着离开的二人兀自沉默着没有说话: 唉…… …… 下午的时候,她找到了纪潜承,了解了所有他们昨天在寒山公园发生的事情,他的担忧不言而喻: “什么?那你们有没有事?你的手上还有伤。” 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深深锁着眉,脸上的万分担忧暴露出了他真实的内心。 “没事,只是想提醒纪警官近来要多注意一下。” 看他眉头深深的锁着,尹墨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 他皱着眉点点头:“感谢尹墨小姐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对了纪警官,那些流浪猫……我是说,那些流浪猫,您都发挥它们的作用了吗?” 她看着他,眼神诚挚。 纪潜承有些微微的一愣: “最近这几天倒是有一些人来局里认领那两只经过田惜咛小姐猜测是原本是有主人的流浪猫,其他的,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 “我们为什么不发出领养那些流浪猫的告示呢?既然田小姐说出的她的请求,那希望通过那些流浪猫找出制毒贩毒组织的犯罪分子,一定是她最深的希望。” 领养流浪猫的告示?她是想借此机会来找到那些潜伏在人群中的犯罪分子吧?虽然能够找到的概率不大,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纪潜承点点头: “有道理。这样吧,晚上我们大家聚在一起开一个会,尹墨小姐可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 纪潜承沉默的站起了身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窗外起了风,漫天的叶子凌乱的飞舞, “对了,你以后可千万别再这么冒险了。我说过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你又把我的话抛在九霄云外了? 出发之南的日期将至,我不希望计划被扰乱。” 他最后的话似乎带上了深深的担忧和忧愁,她暂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心里莫名的也开始难过起来,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回过头认真的看着她,见她愧疚的低着头,他却也没有真的要责怪她的意思: “你知道你的身份特殊,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很担心你。以后做事定要三思而后行,知道了吗?” “如果我的身份是我的负担的话,那我要这身份做什么?” 此时的她坐在沙发上,抬眸看向站在她身前的纪潜承。 “很可惜,你没得选择。” “你……哼!”她赌气的偏过了头,她当然知道纪潜承不是在真的责怪她,所以她也没有和他认真赌气。 “好了,别赌气了。去之南的时间越来越紧迫,你要照顾好自己。我这段时间都会待在公安局,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或者直接过来找我。” 纪潜承走到了她的面前蹲在她的身前轻声安抚着她。 “嗯,多谢纪警官。尹墨先告辞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菲菲和醉蓝今天中午都没有回来,她和慕杨平时也会这样:太忙或者是下午还有很满的课的时候就会直接不回寝室,吃完饭到空教室自习。 原来这就是正常女大学生的生活,她不禁再次心生感慨:好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呀! 她好像开始喜欢上了这样平平凡凡的生活。也正是因为如此,菲菲不能和她一起去医院,她打算上完下午仅有的一节课之后再去。 尹墨深表尊重和理解。 下午上完课后,她和慕杨遵循就近原则在距离教学楼最近的餐厅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慕杨咽下嘴里的食物后问她:“小墨,下周二陶教授的公开课,你要去听吗?” 她莞尔一笑:“陶教授的公开课,我自然是要去的。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呢?” 言罢,她又夹了一块被炸的金黄金黄的、上面还流着红色的西红柿汁儿、飘着绿色的葱花的、嫩嫩的豆腐送进嘴里。 她很喜欢吃豆腐是真的,豆腐很美味也是真的……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不知道苏白,他此刻会在哪里呢?会在干什么呢? 昨晚…… 昨晚的会议,还真是一言难尽。 —— “我整合了我们所有的推理结果,就目前来看米蝶在攀爬535房间窗户的时候有一只流浪猫刚好经过了那里,它被躲在535房间窗户后面的那个黑衣人杀死后,血液顺着从535房间窗户栏杆上垂落的绳子流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衣服和皮肤上面的血液检测分析也符合我们的推理结果,这个推理是最合理的。” “哦~”众人齐齐点头,恍然大悟。 尹墨:“那如此说来,只要我们能够解开从米蝶郊区外住处中发现的那些东西是什么以及确定那个躲在535房间窗户后面的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把那只流浪猫杀死的,所有的案子就能够有一个重大的突破了?” 纪潜承点了点头,“理论上是这样。” “哦。”尹墨也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现在都各自想一个能够第一时间杀死那只流浪猫且不让它发出任何声音的方法吧!” 纪潜承声音冷冷的,还是命令的语气。 韩琛和钟诉与就算了,他和苏白互相看了看彼此: ? 然后一起默契的抬眸朝着他“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想不出来吗?还是不愿意想?” “谁家好人琢磨杀死一只猫的方法啊?”苏白不满的小声嘀咕。 “这只是办案所需,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而且,我也没有让你们去做,我还不至于如此变态。” 尹墨:“可是谁家好人跟一只猫过不去啊?” “嗯?不愿想的话就去抄之前的诡异案子抄一百遍。” “啊?” 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开口。 “老大,苏白先生和尹墨小姐不是公安的人。” 钟诉与好意提醒。 “那又怎么?既然决定加入这个案子,那就归我管。” 纪潜承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样子。 苏白和尹墨再次互相看了看对方: “……” “……” 这个人,好厚脸皮。 两个人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两个人再次默契的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她又抬眸以一种不明深意又难以启齿的目光看向了慕杨。 “怎么了吗小墨?为什么忽然间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慕杨一筷子菜停留在了嘴边,看到她的眼神后却是怎么样也难以下咽: 她是怎么了吗她? “没事。” 她说完继续低头扒饭:慕杨究竟是怎么喜欢上那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纪警官的?此前还不觉着,自从昨晚的会议以后…… 咦惹~她现在想起他来都恨不得马上立正敬礼。 敢情之前对她的客气礼貌都是装的是吧? 好家伙,慕杨的心理素质也真够强大的! 慕杨直觉告诉她她一定有事发生,她一直盯着她看想要寻求个答案;但尹墨只顾低着头扒饭扒饭……大口扒饭! “小墨你慢点儿吃,当心别噎着。” “嗯!” 回答得十分响亮,连慕杨都差点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了她? 吃完饭后,尹墨从干洗店取了衣物,两个人一同回到了寝室。 慕杨还是很关切:“你的身体真的都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吗?昨天可把我和醉蓝担心坏了,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谢谢你慕杨,我真的没事,一切都挺正常的。你们别太担心了。”冷月告诉她她的身体有些指标还挺高的,这也说明了她的身体素质是非一般的好。 第58章 不知名角落 医院大多时候都是一派冷静和严肃,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冷月身上隐隐约约的还有一股酒精的味道。 在办公室里坐下后,他拿起她的片子仔细看来,紧接着他的手就开始微微的颤抖…… 以为她脑中海马体的伤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谁知…… “1,2,3……” 他伸出手指指着她骨骼上的伤开始数数,然后似乎又是不忍心的收回了手指。 接下来他狠狠的皱起了眉: 她身上这些不忍细数的旧伤究竟是怎么来的?而且几乎都是在同一时间里受的伤。 这些伤大约存在了十年。 十年……十年过去了,那她受这些伤的时候应该是八岁那年。 尹墨,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还好,这些伤都恢复得很好,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不过……伤口恢复了,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她毫无顾忌的愿意来让他给她检查身体,所以她知道自己曾经受过这些伤吗? 这些伤,好像都是被什么人使用什么方式留下的。 看来,他有必要亲自去找她一趟了。 尹墨拜托醉蓝把围巾带去还给宫尚爵同学后就坐在自己的桌子面前做功课了。 看着电脑显示屏上面的景色,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和纪潜承一起去之南时会有的场景: 面瘫1号+面瘫2号? 再或者谁也不服输的两个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赌气起来? 咦惹~ 才不会,谁乐意跟他赌气。 她忽然再次想起了昨天晚上苏白的那句话: “尹墨,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卸下伪装呢?” 伪装什么?这本来就是她自然而然的样子。只是,关于“萤”的身份她断然是不能泄露出a little bit 的。 不知道月桐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又在做什么呢? 原来,明知道她也喜欢苏白,她却也还是会忍不住的关心她吗? 不知道音乐社的小伙伴们,不知道上官羽,他们最近又是在干些什么呢? 为什么自从住院再到今天,她好像都与世隔绝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八点。 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她打开了聊天界面给宫尚爵发了一条消息,内容大概是解释自己不能亲自归还围巾的原因以及对他表示问候之类的。 对方没有及时回复。 放松一下眼睛,她继续着功课。 偌大的教室里,同学们都在安静的自习。 菲菲和醉蓝坐在大教室正前方第三排的位置上,教室里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不少人;很快,后几排的位置就被占满了,剩下前两排还空着,有那么星星零零的三五个人坐着。 菲菲对着笔记本电脑神情严肃的做着笔记,醉蓝在旁边翻开书进行预习。距离上课时间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宫尚爵和凌麟同几位同学一起走了进来。 一行人找了第二排的几个空位置坐下,凌麟和宫尚爵刚好坐在了她们的前边。 菲菲继续看着电脑,似乎一切与她无关;醉蓝也继续埋头看书,用笔在书上注释着,因此完全没发现宫尚爵此刻就坐在她的前边。 …… 铃声响起,老师走进教室后进行了短暂的准备工作,然后提醒同学们开始上课了。 醉蓝一边抬头看着白板,一边低下头认真的做着笔记,平板是专程用来拍照和录像的;她再在书上勾勾划划注释着,偶尔扶一下眼镜。 菲菲则全程是在用笔记本电脑记着笔记,她的打字速度非常的快。 …… 课堂上老师提问,有同学站起来回答。醉蓝仔细听着发言同学的回答,眼神朝前方看的时候才发现前面坐着的两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前面的人站了起来,声音响亮悦耳动听,笃定而又充满自信:“根据我国刑法第某某条某某某……规定,公民不得从事有关危害……的工作……不得……。 ……本次刑事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某某某因进行……从而导致……造成严重社会危害……判处有期徒刑……没收其全部财产,罚处rmb......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从犯罪心理学角度来说,该嫌疑人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犯罪,是因为受到……的不良影响。……且” 宫尚爵用一口平淡自然的声音流利的回答着电子白板上老师关于一起杀人案件的提问。 …… 回答完了问题的他十分谦虚:“刚才的同学回答的十分好,不慎遗漏的地方我稍作补充。” …… 他的回答十分精彩,教室里立刻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老师也朝着他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只见他点点头: “嗯。……宫尚爵同学除了本专业的知识外,还能涉猎其他学科的知识并有较高的领悟,值得大家借鉴和学习。” “哗哗哗哗哗……”掌声经久不息。 …… 宫尚爵坐下后醉蓝看着他的背影惊呆了: 这节课上刚上完的内容,他就全都背下了? 宫尚爵同学全程没有看书一眼,只看着电子白板分析着案情,她的心里已经吃惊为一个嘴巴为o型的状态。 想必,在场的不少人也被他惊艳到了吧? 所以他是提前就把这些内容都背熟了吗? 醉蓝心里哭了,她决定以后必须向他看齐。 偏偏老师还在提问:“我们要集思广益,也请同学们发散思维,其他同学有其他的观点吗? 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分析,回答提问的同学老师会酌情给予平时分,保底……” 同学们纷纷受到激励,不少同学都站了起来发言,偏偏她定定的看着宫尚爵的背影出了神。 “郁醉蓝同学,你有什么好的见解吗?”老师看向她灵魂发问。 她正在看着宫尚爵同学的背影出神呢!闻言“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我……我觉得” 宫尚爵回头看了她一眼,醉蓝低头的一瞬间刚好触及了他的眼眸。 “我……我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的见解,抱歉。”醉蓝说完坐下了身。 老师戴着眼镜低着头皱了下眉,在她的“加分”一栏写下了一个“0”,“还有其他同学有什么见解吗?” 时间过去了1秒,2秒…… 身旁的菲菲站了起来:“从行为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该名罪犯是由于对自身的错误定位导致了错误的行为动机,从而造成了错误的行为结果。 案件开头提到,某某某生于普通中产阶级家庭……高产阶级家庭的碾压和低产阶级家庭的仰慕造成了他这种在高和低之间不断挣扎的扭曲心理,就像一把两边重量相等的天平一样,哪怕是一根微不足道的羽毛也会让它倾斜。 我们学法的……必需坚守信念,绝不能让天平朝着不正义的一方倾斜。” “哗哗哗哗哗哗!!!”台下掌声热烈一片。 “好!”凌麟转头朝着她欢呼喝彩。 凌麟……教室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麟儿看着他又一次的失了神: 凌麟,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所有人都在鼓掌,菲菲置身于一片热切的氛围之中;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唯独她没有;她既没有鼓掌,也没有看她;她只安静的看着他许久也不曾回过神来。 她读懂了凌麟脸上的表情,好像叫做“喜欢”。 她低垂了眉眼: 多年以前,他对她也是这样的喜欢。 也许有所不同,但那终究是他亲口的“喜欢”。 菲菲在这片掌声之中失了神: 对自身的错误定位……可是如果是别人让他产生的、或者别人促使他产生的错误定位呢? “老师,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老师赞许的看着她点点头。 “如果是他人通过某种方式方法促使他产生的这一系列犯罪行为,那么那个促使他产生犯罪行为的人也会承担相应有的惩罚吗?” 第59章 动摇的心 老师低下了头,镜片上睿智的光一闪而过;她掰断了一支粉笔,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两个铿锵有力的字: “法律。” 紧接着她开始发言:“你先坐吧!接下来我们就来谈谈这个问题。 不过在我们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我有几句话想要告诉白菲菲同学—— 无论是什么原因促成、导致的犯罪,法律首先针对的一定是犯罪分子本人。 而对于其他你认为应该承担相应有责任的人、或是不用承担相应有责任的人,法律能不能够约束到还尚难定论。 案子是千变万化的,人心和人性也是,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约束好自己。” 一语惊起滔天骇浪,表面上平静的菲菲内心却是一阵又一阵的波涛汹涌。 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身体却因为回忆起那个人的话语而开始微微发颤,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恰逢醉蓝转头朝着她和蔼又善意、再带着赞许的笑了笑,一瞬间她内心翻涌的情绪就要化成泪珠滴落了。 老师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开始认真的听课: “我们刚才讲到——法律,那么请同学们再次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法律?第一部法律是由谁发明的大家还记得吗?” 第一堂课结束的时候,课间休息十分钟。 几名女生走到了宫尚爵的面前:“嗨!宫尚爵同学。你今天的案例分析分析的好好呀!我们可以向你请教几个问题吗?” 宫尚爵此刻正在低头做着一本笔记,听到这话后他表情疑惑的抬起了头:“嗯?” 看见他抬头,立刻有几个女生害羞起来:宫尚爵同学人长的好看也就算了,还这么有才华!真真真是……令人倾慕啊! “哎哎哎!你们几个啊,老师就在办公室里,有什么问题直接去请教老师不是更好吗?” 凌麟替他打发走了那些女生,宫尚爵继续看书。 真是的!老宫哪次的案例分析不好了?什么叫今天? 切!他对那几名女生嗤之以鼻: 明明就是想来搭讪,还说什么请教问题?想要请教问题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几名女生不满的回头瞪他:哼!臭凌麟!净坏人好事儿!讨厌! 凌麟朝着她们做了一个鬼脸,宫尚爵微笑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凌麟你是不是反应过激了?她们也只是想问问题而已。” 凌麟理所当然:“问问题应该找老师。” 宫尚爵看着他不解,“人家又没问你。” 凌麟也看着他:“那么多人一起找你问问题,我怕你太累。你的身体……” 宫尚爵随即打断了他:“所以我应该谢谢你是吗?” 凌麟回过了头随意的坐在位置上,“难道不是吗?” 说着他双臂交叠起来抱在了胸前。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宫尚爵说完转身继续功课。 凌麟也转身朝他认真道:“不客气。” 宫尚爵低着头沉默了: 如果凌麟不是男生的话……如果自己是女生的话,凌麟这样的……不对,如果自己喜欢男生的话,凌麟这样的……不对,他在想什么? “谢谢,你暂时离我远点。”一瞬间他变得好冷漠。 凌麟:“啊?!被嫌弃了呜呜呜……” “……死。” “哈哈哈哈哈!” 第60章 兰因絮果 不知道两人又说了些什么,凌麟把手搭在了宫尚爵的肩上,笑的一脸灿烂。 醉蓝有些犹豫:emmmm,宫尚爵同学好像很忙的样子。要不要现在把围巾给他呢? 他正在和凌麟同学讨论“老不老公”的问题,她突然找他说话会不会打扰到他们呢? …… 刚好菲菲从外面回来坐到了位置上,凌麟转身看到了电脑屏幕后面的白菲菲,他无比惊喜: “诶?白菲菲同学?你回来了!” “嗯。” 在一旁继续认真做着笔记的宫尚爵听到凌麟的话后也转过了头。 “晚上好!凌麟同学,宫尚爵同学。你们俩去检查完身体了吗?结果怎么样?” 醉蓝也朝着他们两人挥了挥手打招呼: “嗨!” 凌麟还是很雀跃,“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我们一切安好,身体倍儿棒!” 就是因为去医院,所以才来的晚了些。不过还好没有迟到。 菲菲浅笑着点点头:“嗯,这样就好。这样我和尹墨都可以放心了。” 尹墨……小墨……小墨,她的心忽然间紧紧地收缩了一下,她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瞬间恢复了自然。 凌麟和宫尚爵也早在医院时就把她和尹墨的情况给打听清楚了……知道她俩也一切安好后,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下了。 …… 凌麟此刻像是个好奇宝宝,他凑近了菲菲一点: “菲菲同学,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 …… 宫尚爵此时已经回过了头继续着他的功课,醉蓝伸出一只手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回过头的时候她浅笑着对他说道: “宫尚爵同学,这是小墨让我带给你的围巾。” “谢谢,麻烦你了。”他接过了围巾然后转过身继续做着笔记…… “不客气,不麻烦。”她说完也继续低头写着自己的笔记。 她感觉此刻的宫尚爵同学似乎有些沉寂。这是为什么呢? …… “铃铃铃……” 下课了。 同学们纷纷朝着教室外走去。 在同学们几乎都已经散去后,他们几个人交谈了一番终于准备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逐渐只剩下了神情落寞的她一人,麟儿眼神空洞、神情麻木的看着窗外,玻璃窗上有他的倒影。 落叶了,冬天也快来了。 他终于还是在最后离去的时刻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对视的一瞬间,一股异样的情愫就涌上他的心头。 …… 大家一起走出了教室,宫尚爵提着尹墨送还的围巾,另外一只手拿着书本和笔记;刚才眼睛上戴着的防蓝光眼镜静静的躺在笔记本上。 醉蓝可以想象他平时在家里时,坐在书房桌子面前戴着眼镜看书时的样子或是眼镜被他安静的放在一旁的笔记本上然后他端着一杯黑咖啡靠在椅背上浅酌的样子。 emmmmm救命啊!她在想什么?天呐!…… 这太难以言喻了。 宫尚爵同学最喜欢喝的饮品是黑咖啡,原因是说黑咖啡可以提神。其实黑咖啡还可以消肿…… 不对,她为什么还要关心宫尚爵同学的事?想到这里,她的脸忍不住微微泛起了红。 恰逢宫尚爵低下头眼神带着笑意的看着她,醉蓝一对上他的眼神脸更加的红了! 讨厌,为什么课上老师提问的时候她就是没有回答出来。 她低下头安静的沉默不语。 凌麟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 菲菲想起了前天在寒山公园遇到他们的事情: “凌麟同学,宫尚爵同学,你们的参赛作品都准备好了吗?中秋过后就到比赛的时间了。” “rf—photo”摄影大赛分为三个环节进行: 第一环节由参赛者自由拍照并选取照片,确定立意,衍生文字——即作者对照片赋予的思想情感或是对照片的看法观点等等;也可以将两者结合起来,既赋予思想情感,又表明观点看法。 字数两百字内,文体不限,要求行文必须连贯通顺,突出中心思想;(尹墨觉得参赛者可以先确立主题再拍照,也可以从照片中产生灵感再确定主旨,充分给予了同学们想象的空间,的确是可以陶冶艺术细胞。) 第二环节由参赛人将作品发至指定的邮箱,主办方邀请校内师生进行投票,选取自己最钟意的一张进行投票。 公平起见,主办方邀请f大参赛者进行投票;(此次摄影大赛由a大f大联合举办,即a大f大参赛者可以在大赛期间跨学校摄影等等。) 第三环节公布前十五名获奖名单并对作品进行展示,对前三名进行颁奖。 前十五名参赛者都有精美礼品一份。 所有参赛者都有相应学分;前三名获奖者另加两分学分;排名前十五的各加一分学分。 除了排名前十五名的参赛作品外,有意向的同学们还可以在“pt”网站浏览所有的参赛作品。 凌麟走在菲菲身旁,他的个子高高的,是一副开朗活泼的阳光大男孩形象,说出的话也很有信心: “当然,我这几天正在琢磨文字,处理灵感呢。” 宫尚爵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淡淡的开口: “我和凌麟一样。” 虽然,宫尚爵和凌麟二人都拥有着一双大长腿,但他们的步伐总是与菲菲和醉蓝的步伐保持一致。(赞) 怎么来形容宫尚爵的气质呢? 他就像是远处云雾缭绕着的冰冷峰峦,让人捉摸不定; 又像是用指腹摩挲玫瑰花的花瓣般,让人感觉很温暖。 这两种错综复杂的情感放在同一个人身上,竟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的违和。 总之,尹墨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沉稳。 但在这两层不同的情感之下,还有一层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如薄雾那般薄的、却又似冰川那样温度极低的冷意。 洞察人心也是她不错的一个技能。 与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言语里时时透露出的自然又令尹墨忍不住感叹:这样的人真是太优秀了吧! 在很久以后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彻底明白了什么是“兰因絮果”。 你相信吗?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其实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 第61章 一个答案 一行人走到教学楼大门口后就分开走了。 凌麟和宫尚爵去吃宵夜,菲菲和醉蓝则是直接回宿舍。 …… 临近歇息,苏白寝室。 凌麟和宫尚爵两个人已回到了寝室,宫尚爵从郁醉蓝替尹墨转交给他的纸袋里取出了一个纸盒。 打开纸盒,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他的黑色围巾,围巾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把围巾拿出来,盒子底部躺着一张小巧而精致的卡片;卡片是镂空的,上面写了几个字: 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 卡片上面还印有一个小小的“墨”的字样。 他微微有些吃惊:纯手工的?这么精致? 他忽而又皱了眉:为什么她这么喜欢雕刻呢?是她自己雕刻的吗? 她的雕刻技术是谁教给她的呢? 紧接着他把卡片放到了一本厚厚的书里…… 那些卡片其实是她为了和朋友们保持友谊而特别定制的卡片,是谁教她的这个方式呢?她不记得了。 不过宫尚爵的这一张卡片比较特别:是她亲手制作的。 过去到现在,它始终像是一根轻弦,把那些珍惜的情感串联在一起…… 不知是谁说过:回忆是坛老酒,珍藏得越久,闻起来就越香。 宫尚爵把卡片放好后,再把围巾收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他问苏白: “对了,苏白,你认识一位名叫‘麟儿’的人吗?” 宫尚爵不愧是宫尚爵,简单的言语间自难掩他特有的气质。 顾青言浅笑吟吟的看着他,他认真做事的模样倒也真是令人赏心悦目。 只怕宫尚爵知道了他此时内心的想法对他也是要退避三舍的。 苏白此刻正在看书,听闻这话后他抬起了头,“嗯?” 他回想起了某一次陪尹墨一起去找冷月回来的时候,尹墨问他的话。 回忆: 尹墨抬头探究且认真的看着他:“对了,苏白,你认识一位名叫‘麟儿’的女生吗?” 他也低下头看着她,眼神还是充满着关切,只是刻意的隐藏了那一丝温柔,“不认识。怎么了?” 她回过了头:“我猜你也不认识,因为上周末在去往图书馆的路上,我莫名其妙的晕倒的那天,从我们身旁路过的两名女生中的其中有一位就是‘麟儿’。你还记得吗?” 他依旧低头看着她,“记得。怎么了?” 只听她继续说道:“我感觉好像是在她从我身边路过之后,我就昏迷了。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他继续看着她:“的确有点奇怪,你怀疑是她干的?” 她点点头:“目前还不能排除她的嫌疑。” 他接着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暗自在心中许下诺言:你放心吧尹墨,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闵月桐:所以你就抛弃我了是吗? 苏白:……,别闹好吗?) 苏白很快回过神来回答宫尚爵的问题:“不认识,她怎么了?” 他们二人怎么都问了相同的问题? 只听宫尚爵淡淡道:“没事,今天在夜市上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有一点在意。” 回忆: 与郁醉蓝同学和白菲菲同学分别后,他和凌麟准备到夜市上去吃点宵夜。 繁华的夜市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 昆冉升正朝着某背影大声喊:“麟儿,你不要乱跑!这里的人很多!当心别跑丢了!” 鲜于麟:跑丢?……囧 两个人都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了,他们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就看到昆冉升正跟在一名女生的身后。 麟儿回头看着他:“什么乱跑?我想找找自己想吃的好吃的还不行吗? 再说,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担心我跑丢吗?哥你是不是担心过度了?” 昆冉升此刻像极了一位老父亲: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想吃什么我直接带你去就是了!你快别往前走了!前面的人很多啊!” …… 麟儿转身朝他俏皮的说道: “那多没意思!喜欢的东西我向来都是要自己去寻找的!哥哥你又不是不懂我!”言罢,还吐了一下舌头。 昆冉升觉得他好无奈哦, “可是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乱跑多危险啊!” 麟儿有些好奇却又毫不畏惧:“哪里有什么危险?如果真的有危险的话,那我放就蛊咬死他!” 昆冉升急忙冲上前捂住她的嘴,神情何其严肃认真: “嘘!可别乱讲,这种事情怎么能胡来?!” 麟儿拿下了他的手一脸的不悦: “怕什么嘛?我又不会害人!再说了,如果真的有坏人想要伤害我,那也是他先惹我的,我最多算是正当防卫!” 现在的坏蛋可太多了,没点防身技能怎么行?况且,她向来都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尹墨:那她是怎么伤害她了?……哭泣。 麟儿:可是她没有害她啊!那只蛊虫好萌好听话的!它不会害人的。 昆冉升很严肃:“不行!再怎么说你还是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不许胡来!” “我才没有胡来。” 她伸出了手指着前方的不远处, “哥哥你看那边!” “什么?”昆冉升疑惑着转过了头,麟儿接着撒腿就开溜。 “麟儿!”昆冉升很无奈,接着继续跟了上去。 宫尚爵和凌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凌麟手上还拿着一盒烤鸭肠正在吃,此刻的他已是目瞪口呆。 片刻:“老宫,那不是苏白他们音乐社外联部一组的昆冉升吗?” 路过的中年男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两人: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两大男人叫老公! 凌麟:懒得搭理。 宫尚爵:关你屁事! 宫尚爵看着前方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头也不回:“嗯。” 凌麟继续吃着鸭肠问: “那个‘麟儿’是什么人?蛊虫?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略微思索了一番: “好像是有点奇怪,这种养蛊之术多盛行于南方的一些少数民族地区。也许是南方的同学吧!” 凌麟感到很疑惑: “那她怎么会认识昆冉升的呢?还叫他‘哥哥’?”(众所周知,昆冉升是本地人) 他叹息一口:“许是远亲吧!” 凌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爵他说这话他自己信吗? 宫尚爵:有点不信。 他此刻和众人是一样的感觉:醉倒! “对了,我好像先前上课的时候也看到她了。” 凌麟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有些愣怔,接下来他的心神就被他的话给扰乱: “哦?你对她似乎有些上心?” 听闻宫尚爵这话,凌麟却也不尴尬,“没有,我只是感觉她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想了想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宫尚爵看着他沉默了。 宫尚爵继续问道:“白,蛊术,你难道不好奇吗?” “没什么好值得在意的,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苏白话虽这样淡然的说着,但宫尚爵和凌麟都深谙其中道理。 苏白内心:蛊虫是吗?尹墨,你要的答案找到了。 “阿沁!”“阿沁!”“阿沁!”此刻正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的尹墨连续打了三个喷嚏,把一众室友吓了一跳:感冒了?会传染?有病毒? “啪!”“啪!”“啪!”感冒药、消炎药、止痛药、抗病毒颗粒纷纷被扔到了她的桌子上,三人神速般的逃离至床上拉上了床帘、用被子捂住了头。 ??? 有必要!?! 尹墨低头看了看手中捂住口鼻用的消毒湿巾:那她的消毒湿巾是白用了?这虚假脆弱的宿舍情谊。 苏白寝室:凌麟和宫尚爵听完尹墨用刀划伤自己的手放蛊虫出来的事情纷纷睁大了双眼。 宫尚爵:刀伤,所以那时候他看到的她手上的创可贴就是那时候她为了放蛊留下的吗? 那她手臂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不知道苏白知道这件事情了没有呢? 又是蛊虫又是雕刻的,她到底还会些什么呢? 片刻,宫尚爵平静的问他:“白,尹墨她是哪里人?” 苏白平淡道:“之南省。” 他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他又继续问道:“之南省哪里人?” “还不太清楚,怎么了吗?你要做什么?”他抬眸认真的看着他。 宫尚爵别开了眼睛:“没事,随便问问。好奇而已。” 苏白继续认真的看着他:“是吗?”骗谁呢? 之南省,那个地方。那个看上去美丽实则是无数前赴后继的人用生命筑起了一道边防长城、维系着境内和平与安宁的地方。 尹墨此刻已经躺在了床上,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紧接着就浑身泛冷。 她忍不住“腾”的从床上坐起了身:怎么回事?她怎么了?好像,做噩梦之后的感觉。 最近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又是熟悉的、隐隐作祟的、不安的感觉在搞偷袭。 第62章 中秋晚会 中秋将至,汉服社特意为此举办了一场中秋晚会。 晴朗的夜空,一轮明月高悬,气氛分外清新美好。 田径场上人头攒动,男生女生们都穿上了汉服。 秋风拂过,女生的发梢和裙摆、男生的衣襟在风中轻盈的飞扬,宛若蝴蝶翩翩,看上去甚是好看。 舞台桅杆上的旗帜,随风飘动…… 代入感实强。 …… 宵儿和兰庭、冷月分别用古琴、短笛和编钟为第二场的舞蹈伴奏。 时间倒回到昨天晚上: 因为计划临时有变,所以她和冷月、菲菲、兰庭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讨着关于汉服社演出活动的大小事宜,期间大家一边吃喝一边看着舞台设计、演出节目、氛围灯光搭配、伴奏等可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还是贪恋她的奶茶,尹墨一边捧着奶茶喝着一边看着平板上面关于汉服社演出活动的详细要点。 正当她看得专注伸出手指去点击屏幕放大一张舞台屏风背景设计图的时候,冷月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发话了: “尹墨左手手上的伤还没好,这次的古琴伴奏姑且就换人吧?” “嗯,”菲菲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那……准备换谁呢?”她终于抬起了头朝着两人投去了一双认真的眸子。 两个人皆是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开口了: “宵儿!” “??!”她又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奶茶,“宵儿是谁?” “宵儿是上官羽近来相当看好的一新人,后期可能破格选拔她进入纹情音乐社。” 兰庭的声音不清也不浅,搭配上他微微低垂着的头——碎发的遮挡更让他浓密睫毛下的眼神没有一分一毫落进她的眼里。 这哥们儿今天是深沉调的? “哦,”她点了点头,“那她大概是在我住院期间出现的吧?否则为什么我住院之前关于她的信息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又或者是上官羽故意隐瞒了关于她的事?” 兰庭终于抬起了明净的双眸对上她认真的眸子,仿佛有些笑意,他看着她真诚道来: “还有一种可能,是她自己主动要求上官羽隐瞒关于她的事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解。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这是别人的隐私,我们也不好打探。” 兰庭说完又回转了眼眸拄着脸颊开始发呆,一副乖乖巧巧、人畜无害的模样。 尹墨感觉这才像是他平时的样子: “那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个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她还是很认真的看着他。 “上个星期一,也就是你生病住院的第二天。” 他说完趴在了桌子上,还是一副小奶狗的模样。 “这么巧合?”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纷纷意识到了什么。 兰庭从桌子上抬起了头瞬间严肃起来;冷月皱着眉不明深意的看着她;菲菲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们都那么厉害,目光如炬;分析、联想、推测、推理能力都是一流。 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份迟早有一天都会暴露的;或者是她已经暴露了,只是他们装作不知道呢? 可是今天大家能够聚在一起探讨这些问题,说明他们还是信任她的对吗? “也许她的出现真的只是巧合呢?而你又那么巧合的手臂受了伤。” 冷月看着她,语气不无关切;尹墨继续喝着奶茶,把一口奶茶吞下肚后她才低着头点了点头。 “小墨……”菲菲看着她,意识到了什么,她也微微皱起了眉。 “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冷月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 “嗯。” 他这么一拍她的肩膀,就让她想起了纪潜承: 不知道纪潜承那边,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中秋晚会结束后就快到中秋节了,原本的计划也变更为了中秋节假期他和她一起去之南她的家里看看双鲤镯。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她,她亦是没有联系他,这人忙起案子来真的有这么忙吗? 也许真的有这么忙呢?又是不眠不休的熬了多久?还是…… 还是有其他的发现? 时间回到今夜: 如天使般温柔美好的菲菲作为第一场朗诵节目的朗诵者之一。 主持人开场白后迎来了朗诵,男生女生们用优美的嗓音向众人诉说着秋夜的美好,为大家送去中秋祝福。 朗诵者共有两男两女,女生开始第一小段朗诵,接着是男生,依次…… 荧幕上播放的画面随着朗诵内容的转换而改变,动听的旋律作为伴奏…… …… ·岚裳 第二场是舞蹈。 一位身穿舞裙的女生站在舞台上,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地面上。 舞台上灯光明亮,映衬着女生精致的容颜和姣好的身姿。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光是出场,已经令众人感到深深的惊艳。 音乐声起,女生在月光下翩翩起舞…… 随着女生的起舞,汉服衣袂飘飘,绫罗绸缎随之飞舞…… 月光的清辉洒落在了舞台上,也洒落在了女生的身上…… 影子紧紧跟随着舞动的步伐…… 女生舞姿令人沉醉,如梦似幻,众人都是看得呆了…… 舞蹈的高潮部分,舞台上有花瓣散落…… 舞台上的灯瞬息,只留下周边几盏昏暗的灯…… 月光的清辉肆意的洒下,帘幕内开始亮起了点点烛火…… 舞裙上的饰品和发上、鞋子上的饰品开始发出了光亮,整幅画面美的好似“只应天上有”。 女生忘情的旋转着,伴随着的还有花瓣缓缓的飞扬…… 宵儿和兰庭、冷月隔着好几层的帘幕为舞者伴奏,帘幕是屏风的模样。 帘外的人不太能看清他们的样子,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和摇曳的烛光。 宵儿?她站在台下看着她的身影微微皱着眉思索着: 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偏偏是在她生病住院的时候出现,偏偏是在她准备回之南的时候让上官羽觉得她可以有替代的人选? 偏偏她的琴声也完美到无可挑剔。 若真的如此:那她的目标又是谁?是苏白吗?还是? 等等……既然她能出现在汉服社的演出活动之上,那定然也有上官羽的授意。 汉服社的演出活动是由冷月和菲菲主导策划,那么……她是不是和冷月或者菲菲存在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还是她的目标是冷月或者菲菲? 冷月:大名鼎鼎的医学奇才,父辈往上是医学世家;c市冷家的二公子。 白菲菲:s省某偏远山区的、常常说自己可以称之为大山的女儿、但身上却没有丝毫大山的女儿的气息还偏偏多了几分贵气的a大法学系高材生;父母皆是朴实无华的务农人,但她身上的饰品从来都是很昂贵的海外大牌。 如此看来,这两个人:冷月作为目标更为合理,白菲菲作为与宵儿有着特殊联系的人,这样的推测或是推理更为贴切。 此想法刚一在脑海成形,尹墨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惊讶之余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是有多么多么拔凉的紧。 为什么不能是反过来:冷月才是那个与宵儿有着特殊联系的人,而菲菲才是目标呢? 可是…… “哇!!!……” 田径场上的气氛达到了制高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舞者吸引,尹墨的神绪被打断。 “呃……” 她回首看看左右,却发现无一人在身侧。 四周如此热闹,她却是孤身一人。 朝着舞台遥遥望去,阵阵乐曲声从幕帘内传出。 女生舞步踩着古琴的曲调;编钟追着古琴的声音;空灵的短笛声环绕着舞步…… 裙摆随着舞步一步一步的舞动…… 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哇!!!” 观众席又一次的惊呼。 若不是她受伤,此刻那个坐在幕帘里弹奏古琴的人应该是她。 该死…… 第63章 苗疆少女 女生的身影映在了帘幕上,隔着帘幕,帘幕内的三个人能看到女生摇曳的步伐…… 尹墨真想看看此刻宵儿脸上的神情是何种模样? 她就像米蝶那样突然的出现,突然带来一些毫无预兆的事情。 她的出现,是好是坏呢?又或者只是如冷月所说的那样:她的出现只是巧合呢? 可是真的只是巧合吗?近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去相信;她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上级说:当一时半会儿判断不清也没有办法去判断清楚一件事\/一个人是好是坏的时候,那就暂且交给时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警醒去看待所有的事\/人和结果。 可是,还有一句话是“当你测试一块玻璃的硬度的时候,这块玻璃注定要碎。” 换句话说,“当怀疑开始的时候,真相就不重要了。” 真相不重要了吗?那就相信她相信的。 她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舞台之上…… 高潮部分结束,舞台上的灯再度亮起…… …… 第二场结束了,掌声轰鸣,众人仍久久沉醉,无法自拔。 第三场, 是一男一女对酒言诗…… 男生俊俏,女生美丽。 此场有互动,台下的观众可与台上的男生女生吟诗作对,可自创; 也可以是台上人出题台下人作对,亦可交换…… “哇哦~~~!!!”众人齐齐鼓掌。 “好!!!~~~” 所有的喧嚣热闹都与她无关,尹墨暂时离开了原地。 上官羽的意思是:让她本场演出结束后带宵儿去音乐楼归还乐器,也顺便让她认识一下宵儿。 可是她并不想那么快的就认识她,省的她还要一直去想关于她的所有事情;让自己的头脑清净一点不好吗? 既然她的守护对象是苏白,那在宵儿靠近苏白之前,她都不用太刻意的去关注她吧? 弄不好打草惊蛇了怎么办?若是对方警惕异常,那就姑且放任对方任意而为然后趁其不意再于悄然之中引蛇出洞。 且因为刚才使用的乐器在接下来的活动中还要继续使用,所以她没必要现在就带她去音乐楼归还乐器。 她直接去找了室友们一起看接下来的演出。 …… “墨墨,弹得真好听。”醉蓝边说边鼓掌。 “醉蓝,在里边弹琴的那个人不是我。”尹墨平静亦然。 “啊?什么?原来那不是你吗?我一直以为那是你,而且怎么会临时变了伴奏者呢?” 醉蓝低下头看着手机里的邀约信,背面的第二场古琴伴奏人员果然不知何时已经更换了名字。 “啊?”醉蓝一脸的讶异又难以置信: 可是别说是琴声和墨墨的相似了,就连身影透过层层的屏风看上去也和墨墨有好几分的相似。 这是他们故意的吗?没道理呀? …… “墨墨,坐在里面负责编钟的那名男生是冷月吗?” 她继续若无其事的问她。 尹墨点点头:“嗯,是的。坐在里面负责编钟的正是冷月同学。” 醉蓝情真意切的深深感叹:“哦~他真厉害!” …… 汉服社的活动真的代入感极强,众人皆是沉浸在了这样美好的氛围中。 她不禁感慨菲菲和冷月的才干。 …… 第四场: 还有第四场?菲菲疑惑至极:此次的活动不是只有三场吗? 紧接着她就收到了冷月传来的信息: 「活动临时有变,做好准备」 菲菲秀眉微蹙: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嗯。」 尹墨也疑惑:“菲菲?怎么回事?这次的活动不是只安排了三场吗?” 菲菲平静淡然:“冷月说活动临时有变,让我们做好准备。” 尹墨点了点头:“哦,嗯。” 那接下来,就先安心看演出吧! 第四场: 舞台上的景象俨然已经从古风场景变成了一个寨子,尹墨定睛一看:是苗寨。 她眉头微微蹙紧,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舞台上空降了一位身着苗疆服饰的少女,少女伸手半遮掩着脸,众人看不清她的模样。 尹墨的眉头愈发的深锁了。 待女子落地后,缓慢地移开了双手,露出了一整张精致的容颜。 原本寂静的田径场瞬间哗然。 紧接着,少女开始跳起了舞。衣服和头上戴着的精致的银饰随之摇动,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众人皆是听得、看得沉醉了。 “哇!好漂亮!” 有人发出了压抑的感叹声。 舞台上的女子轻轻一笑,那笑,仿佛能魅惑人心,台下更是哗然一片。 尹墨定定的看着舞台愣了。 舞台上的人,不是“麟儿”又是谁? “嗡嗡!”手机突然响起,她迅速的拿出来一看, 苏白:「尹墨,在活动吗?」 尹墨:「嗯,在」 苏白:「好巧,我们也在」 尹墨:「好巧」 苏白:「看到舞台上的那个人了吗?」 尹墨:「看到了,她是麟儿?」 苏白:「嗯 待会儿活动结束了你先别走,先留下来,我们找你有点事」 尹墨:「什么事?」 苏白却是卖关子:「留下来你就知道了 事情紧急 后面再跟你解释 尹墨:好」 …… 她看向舞台上的那个人,神情意味不明。 此刻少女已经跳完了一段短暂的舞蹈,接下来舞台上又出现了一个人。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位扮演者扮演了受伤昏迷的少年。 舞台上的苗疆少女看到少年后,即刻快步且优雅的走到了他的身边,似乎是在替他查看伤势。 接下来,舞台上缓慢的走出了一位苗疆老者,老者拄着拄杖,慢慢的走到了少女和躺在地上的少年身边。 接下来,舞台上就讲述了一名汉族少年受伤误入苗寨,被一名苗疆女子和一位长者救起的故事。 唯美生动,令人唏嘘感叹。 慕杨感动着,沉默着。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世间的事,当真都要这样充满遗憾吗?这个女孩子,想要表达什么呢? 上次从墨墨和醉蓝她们口中听到的,莫非就是舞台上的这位“麟儿”? 她转头看向了尹墨。 尹墨已经完全愣住了,好似被雷击一般。 她的瞳孔狠狠的放大,直愣愣的看着舞台上的场景,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 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墨,你怎么了?” 菲菲也意识到了她的不对: “小墨,你怎么了?” 不!这不可能! 尹墨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这样的场景,然而当幻想中的场景那么真实的演绎在她的眼前的时候,她却不敢去相信…… 不可能的。 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然后让两行滚烫的泪水滑落。 第64章 又见故人 脑海中,那些曾经的场景一幕幕浮现: “尹墨,你过来呀!”杜鹃蹲在地上,面前是某不知名的黄色的野花。 (杜鹃:是你不知名 尹墨:囧……) 她小跑着过去:“怎么了杜鹃?” 依稀记得那时候两人的声音都还充满了童真和稚嫩。 杜鹃的眼神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你过来,我教你养蛊吖!” “养蛊?什么是蛊?”她歪着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杜鹃看着她显得无比的嫌弃: “咦惹,亏你还作为尹老的亲孙女儿,居然连蛊虫都不知道。尹老知道了不得被你气坏!” 尹墨:不是,她真的不知道吖!爷爷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蛊”是什么吖! 杜鹃接着无比认真的对她说道:“蛊虫呢,就是一种可爱的小虫子!你把它好好养大,然后放在别人的身上,那个人就会乖乖的听你的话。” 可爱的小虫子…… 她还是疑惑不解:“可是,为什么要养蛊呢?” 杜鹃说的理所当然:“当然是为了让那些人乖乖的听话吖!” 她还是不解:“哪些人?” 杜鹃抬起了下巴说的有些傲娇:“那些苗疆部落里被统领的族人!” 她继续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闪烁着精明的光:“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族人呢?” 杜鹃解释到:“并不是的哦!这些蛊虫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可以帮助人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坏的,才是用来惩罚不听话的人的!” 不听话的人…… 杜鹃接着伸出一只手拉过了她的一只手,她的声音变得亲切无比:“我来教你吧!首先呢,你要先学会辨识它们……” 彼时的她还未曾意识到:虽然当时两个人皆是年少且年龄相似,可是杜鹃的身上却似乎更像是存在着一种“姐姐”的精神。 …… “哈哈哈哈哈哈!” 满是野花的山间充满了她和杜鹃的欢声笑语,笑声久久回荡…… 杜鹃…… 尹墨再次睁开眼,泪水早就已经浸润了双眼,脸颊也已经被湿透。 “墨墨,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醉蓝好奇的说着,接着关切的用纸巾轻轻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慕杨看着她沉默不语,直觉告诉她:小墨也一定有着很多很多悲伤的过去。 她伸出双手温柔的抱了抱她,“没事了小墨,没事了。咱不哭啊!乖。” 尹墨抬眸看着舞台,舞台上那搭建的场景;还有少女、长者身上的服饰,与她多年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杜鹃,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我是不是还能找到你? 杜鹃!…… 她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 田径场的另一边,苏白扶着凌麟焦急地喊:“凌麟,凌麟!你怎么了?” 凌麟痛苦的捂住脑袋:“啊!我的头好痛啊!” 头痛到他几乎快要站不住。 打从第四场演出活动开始,他就察觉到自己似乎不太对劲。 随着演出愈演愈烈,自己的状况就愈发的严重。 他看着舞台上,眼神渐渐开始涣散。 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苏白赶紧抬头朝着两个人道:“爵,青言,你们先带他离开这里吧!先带他回去休息一下。” “嗯。”两个人回应了一声,然后带着凌麟离开了田径场。 舞台上的表演渐渐落下了帷幕。 在活动即将结束之际,主持人说,大家可以去寻找自己想见的人。就以这次的活动为基点,看看能不能在场上找到那个自己想要见的人。 也可以找找有没有想要与他做朋友的人,可以互相认识一下…… 众人立刻就都沸腾起来了!!!…… 尹墨看到活动已经结束了,便再也顾不得其他,提着裙摆疯一样的从田径场上跑了出去。 身后传来了醉蓝着急呼唤她的声音。 对不起了,醉蓝、菲菲、慕杨,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醉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无感慨:墨墨难得有这么情绪激动的时候呢!到底是什么人让她这样子的在意呢? “菲菲,姐姐。我想去找冷月同学,你们说他还会在这里吗?我想好好的感谢他。” …… 醉蓝离开后,一名男生忽而走过来朝着菲菲打招呼: “嗨,同学,你好!我叫###,请问可以和你认识一下吗?” “同学……” …… “阿秋!”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慕杨赶紧用衣袖捂住鼻口。 接下来,她不知从哪翻出了一个口罩,然后把口罩也戴上了。 菲菲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做着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眼神中充满了哀怨: 慕杨啊!…… …… 慕杨接下来说话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不好意思啊!菲菲。我好像着了凉了,想要回去了。你能陪我一起回去吗?菲菲。” 表面不露声色实则内心欣喜若狂的菲菲亦是微微靠近了她,然后她低下了头看着她表示十分的关切:“慕杨你还好吗?……” 哎就她这演技:演着演着她自己都信了。 感动,擦泪…… 众:…… 慕杨微微摇了摇头:“没事……” “阿秋!”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眼泪都快出来了。 菲菲看得于心不忍:“不如我先陪你回去吧!开始起风了。” 慕杨她是,心里有人的人呢!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在她的心里一定十分的重要和特别。 “好。”耳边传来她略带嗫嚅的声音。 也许她是真的悲伤呢?也许她是真的不舒服呢?菲菲心想。 怎么办?她快要看不清自己了。 开始起风了,风会很大吗? 她知道吗?她站在大风里,看不清前路;她知道吗?她孤独的面对风沙,挑不出一粒可以温柔的亲吻她的脸颊。 她知道吗?从她知道她身世的那一天开始,扑面而来的夜风总像是刀子在割她的身体;麻木的肉体怎敌得过冰冷的心? 最后那把刀子狠狠的割在心上,让那里变得鲜血淋漓。 她知道吗?她也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也需要被拯救。 小墨,求求她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 掩埋好所有的悲伤、恨意与不甘,与刚才的那名男生道完别后,慕杨和她两个人开始转身朝着田径场外走去。 田径场上的人群正在慢慢的散开,两个人在人群中走着。 “簇”!有人忽然一把拉住了慕杨的手。 嗯?慕杨眉头微蹙,紧接着疑惑着回头。 拉住她的男生冲她璀璨的笑着: “慕杨姐!我是纪晗离,上次打篮球和篮球赛上我们都见过的。” 慕杨听完男生的话后一瞬间脸上亦是绽放出了笑容,紧接着她开始仔细打量起他来: “晗离?许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啦?你的变化还真是大,我都没有认出你来。” 慕杨好像一个温暖关切的亲姐姐,纪晗离乖巧的笑着点点头:“嗯。” 三个人互相认识了一番,一起朝着田径场外走去。 尹墨飞速地狂奔着,生怕下一秒,麟儿就会消失不见。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放缓脚步,拿出手机一看,是苏白的消息。 苏白让她到一棵大树下有一块标识牌的地方等他们。 尹墨低头回复着苏白的讯息,然后继续朝前走着。 “啪!”一个不小心,她再次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 尹墨低头朝着该同学道歉,对方传出了一句淡淡的:“没事。” 啊?好熟悉的声音,抬眸一看她愣住了。 第65章 这么巧? 冷兮嫋……她的瞳孔狠狠的颤动:不!不可能…… 下一秒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 冷兮嫋……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好她戴了口罩,否则定然是要被他认出来。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能那么快的就与他见面。 万一……被他带回去以后又给她催眠怎么办?等等,催眠?! 什么催眠? 头忽然开始痛的地覆天翻,尹墨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冷兮嫋看着那道飞奔而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找了她那么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离。 她到底还要躲他躲多久? “啊!” 尹墨忽然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好痛…… “啊?” 冷兮嫋惊呼一声紧接着朝她飞奔而去。 “尹墨,尹墨,你怎么了?!” 他扶着她着急的喊。 “我不是……我不是尹墨,你认错人了。” 她强忍着头痛想要挣扎起身,可是头痛欲裂让她根本动不了。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这是遭到催眠术的反噬了。” 他抱着她声音低沉又忧心忡忡,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催眠术?什么催眠术?什么反噬?你在说什么?我的头好痛啊!” 好在她的头脑还能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否则一不小心就该掉进他话里的陷阱去了。 “纪雪!纪雪!” 感谢苏白那么恰如其实的跑到了她的身边,感谢他那么默契的没有叫她的真名。 “纪雪!纪雪!你怎么样了?” 苏白蹲在她的身前,虽然他不知道“纪雪”是谁,但是他能够很深刻和清晰的感受到他在通过那个陌生的身份真正关心她。 尹墨…… “带、带我走。” 她奋力的朝着他的方向靠过去,然后努力的伸出手抓住了他手臂处的衣袖。 不!冷兮嫋睁大了眼睛,与两年前相似的画面又在重新上演。 “纪雪?!”苏白那么紧张的扶着她摇晃了一下,她低着头对他摇了摇头。 …… 最后,冷兮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他带走了,就像两年前她被那个人带走那样。 尹墨,他好害怕她会像两年前那样一去不回。 冷兮嫋捏紧了拳头。 苏白扶着她缓了缓,头慢慢的不痛了。他让她先回去休息,可她坚持要先去见见麟儿。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活动的地下库室,活动结束后众人都会在这里收拾东西。 她们来到地下库室的时候,麟儿正在把一套苗疆的服饰放进大木箱子里装好,然后她关上了箱子再把它锁好。 这样的场景何其的熟悉?她曾经何止一次两次的见过? 她看着麟儿禁不住嗫嚅出声:“杜鹃。” 听到声音后,麟儿转过头看向了她, “什么?” “什么?”苏白也低头看着她。 尹墨即刻回过神来:“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刚才认错了人。” 麟儿倒是不在意, “哦,原来如此。” 她把箱子锁好后站起了身,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日常穿着的服装。可是尹墨看她的眉眼,似乎还是一样的具有少数民族风情和韵味。 见到尹墨定定的看着她,麟儿有些疑惑:“你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地下库室里走进了一名男生。 冷月走到了尹墨和苏白的身边。 见状,麟儿本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的打道回府,可是路在对面啊! 看着这三个人,难道是冲着她来的?为什么?就因为刚才在舞台上的表演吗? 那为什么凌麟没有来?他为什么不来呢?他没有看到她吗? 所以他真的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事情了? 和冷月互相打了声招呼,苏白转过头“绅士”的向她发问: “您好同学,我们是冲着您来的!刚才在田径场上看了您的表演感觉很不错,因此特意来向您打听一些事情,不知道您现在可否方便?” 这语气容得她拒绝吗? 麟儿瞬间警觉起来: “我的演出已经结束了,现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过希望诸位长话短说,有什么话就问吧!” 她的眉头深锁、一脸的戒备样——一看就是有装的成分在里边:高傲里面透露着防备,自信之中深含内敛。 小小年纪能取得如此心境定是有她过人之处,想到这一点苏白也是毫不在意的浅浅一笑。 他转过头看了看尹墨,见她神色若常后才把头转向她继续问道: “您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向您打听打听您是否认识一位名叫‘凌麟’的人?” 苏白内心:真是讨厌呐!根本不敢对对面的女生做出哪怕a little的带有令人哪怕a little的不舒适的行为,其实是害怕自己的行为会令身边的她感到不舒适吧? 果然麟儿在听到“凌麟”这两个字后微微的吃了一惊,但她很快地就将它掩饰好, “不认识。” 她转过了眼眸。 苏白沉默了。 冷月倒是很谦逊可爱:“同学你好吖!刚刚看了同学的表演,我很好奇同学你是不是苗疆人? 如果是的话,我最近做实验不小心误被蛊虫咬伤,身体难受无比,不知道同学可否慷慨赠予我一破解之术?” 他无比情真意切的说完脸上还带着些许害羞的为难,尹墨看着他仿佛一瞬间就不认识这个人了。 在她看来他的这副模样真的很像在她们家乡很流行的一句方言“老孔八雀(quo)”诶! 冷月默不作声的内心os:有本事她就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不是苗疆人,说她不认识蛊术。 “做的什么实验会被蛊虫咬伤?”麟儿却不接话反问他,她的内心直翻白眼:吹牛儿都不带打草稿。 果然,她看见他愣了愣:“呃……做的,关于蛊虫的实验,您对蛊虫熟悉吗?这边可以相互探讨一下。您不用紧张,我只是对蛊虫感兴趣。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a大医学院在读研究生冷月,很荣幸认识你。” “不感兴趣。”麟儿直接冷漠的丢了四个字。 “啊这……” 这恐怕还是冷月第一次这么挫败吧?尹墨看着他:这都是为了她啊!不过他居然是研究生吗?该不会又是被刻意安排的身份吧? 只听对面的麟儿继续且深且真、且寒且冷的道来: “我虽表演了苗域的舞蹈,但我却不是苗疆人。巫蛊之术,我也束手无策。不好意思同学,我帮不了你。” 她的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若不是她早就遭受过,她差点都相信。尹墨腹诽。 她再次笑着看着她无比真挚的开口了: “麟儿同学,你的舞蹈是在哪里学的呢?尹墨也很想学习学习这样的舞蹈呢!” 麟儿也看着她一笑: “我的舞蹈都是在校社团学的,你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拉你进社团。” 她疑惑:“是什么样的社团?” 麟儿:“来自五湖四海的、少数民族同学们一起的社团。” 尹墨歪头看向了苏白,苏白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真是打扰同学了!不好意思,我们先告辞了!” 言罢他扶着她,三个人转身准备离开。 麟儿注意到了她左手手上的创可贴,深深的锁起了眉。 …… 麟儿看着前方的三个人,接着目光若有所思的定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找她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是单纯的只是为了舞蹈吗?这好像让人不大相信。 “麟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昆冉升的声音从三个人的后方传来,尹墨听到他的声音后脚步瞬间停滞。 苏白自然也是听到了昆冉升的声音,但她的反应有点激烈,令他有点在意。 “怎么了?” 他低下头问她。 她回过了头,遥遥的看着昆冉升和麟儿。 昆冉升在这时也刚好从麟儿身上移开了视线抬起了头看向了他们。 看清楚他们以后,他朝着他们开心的挥了挥手,然后脸上绽放开的是大大的笑容: “诶?尹墨!苏白!好巧呀!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尹墨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股异样:真是无巧不成书。 看来,冉升同学还对她被下蛊一事一无所知呢!她应不应该告诉他呢? 尹墨、苏白、冷月三个人静静的站在原地。 昆冉升转头朝着麟儿道:“麟儿,前面的三位同学中有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们过去和他们打声招呼吧?!” 麟儿在看到昆冉升对二人热情的招呼后瞳孔放大了一倍微微颤动:糟糕! 凉凉赠予己。 听到昆冉升的话后她重新凝聚了神气: “啊?你说什么?” 第66章 未说出口的告白 昆冉升又把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啊?好、好啊!去认识哥哥的朋友我自然是乐意无比的。”(鬼知道刚才他们已经说过话了) 麟儿内心苦涩无比,昆冉升已经带着她一起走到了尹墨他们三个人的面前。 “尹墨,苏白,你们好!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堂妹,鲜于麟。” 接着他又转头向鲜于麟示意: “麟儿,这位是尹墨同学、这位是苏白同学。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苏白看着她点点头:“你好,鲜于麟同学。” 尹墨也笑着点了点头:“你好!鲜于麟同学。” 鲜于麟搅着手指低着头嘟囔着:“你们好。” 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们。 苏白抬手示意:“冉升,这位是医学院的冷月同学。” …… 于是乎,到最后是五个人一起从地下库室出去。 鲜于麟内心:丸了丸了,这次她真的闯祸了!没想到这个女生哥哥居然认识,而且还跟哥哥是好朋友! 尹墨:……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鲜于麟:我真的没有恶意的,你要相信我。 尹墨:我给你放蛊试试? 鲜于麟:……。 尹墨灵魂发问:“冉升同学,你认识凌麟同学吗?” 昆冉升丝毫没有发现其中的陷阱:“认识啊!他不是苏白的室友嘛?” 尹墨:“哦!那没事了。”(陷个毛……) 昆冉升:“怎么了吗?尹墨。” 尹墨:“没事儿,随便问问。” 鲜于麟白眼:信你个鬼。 走出了地下库室,几个人便分道扬镳了。 昆冉升和鲜于麟一起,尹墨继续和苏白、冷月两个人一起走着。 “怎么样尹墨?你心里的疙瘩解开了吗?” 苏白走在她的身侧,低下头关切又忧心。 她刚刚那会儿头痛是怎么了?那名扶着她的男生又是谁? 尹墨没有把他的话语太往深处去想,她没做任何掩饰的只诚实道来:“好像没有,原本心里没有疙瘩的,现在反而有了。” 末了的语气里还带上了深深的忧愁。 他继续忧心:“是因为她是冉升的妹妹吗?” 以她的个性,恐怕只是鲜于麟和昆冉升认识,她都会心里纠结得紧,更别说现下鲜于麟是昆冉升的堂妹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太快让她…… 冷月恰如其分的缓缓出声:“我觉得那位鲜于麟似乎没有恶意,否则,她也不会这样单纯的在你的身体里放一只强身健体的蛊了。” 尹墨点点头不置可否:这才是她在意的地方啊!她放蛊居然是放了一只强身健体的蛊,可那只蛊虫也会导致人瞬间的昏迷啊!要不是那天有苏白在,她指不定会怎样呢? 鲜于麟ps:小姐姐,我就是看到你身边有人在保护你的时候才放蛊的。 末了还不忘感叹自己的机智…… 她到底意欲何为,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她吧?尹墨继续深深的忧愁。 鲜于麟:……真自恋啊您。 ……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知道醉蓝找到冷月同学没有?先前在去活动之前她不止一次的和她说过她很想要再次见冷月同学一面呢! 眼下这么好的契机,如果她猜测的不错的话,醉蓝应该在活动结束之后就立即去找冷月同学了吧? 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醉话?冷月就跟她在一起,醉蓝怎么会找到他呢?她最近是不是有些魔怔了? 难道这个强身健体的蛊虫,竟没有发挥一点点的功效嘛? 旁白:鲜于麟盯着她眨巴着大眼睛: 是你把它放出来的。我的蛊虫呢?去哪儿了?你没有伤害它吧!?那是我养了多年的,可宝贝着呢! 尹墨依旧是冷漠且淡定:嗯……没有。它应该还在医院里的那朵蔷薇花上面。 宝贝还乱放?她不信。 鲜于麟:哪个医院的哪朵蔷薇花?我要去把它找回来。 …… “苏白同学,冷月同学,你们先回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今天谢谢你们。” 收回了心神,她冷静道。 冷月和苏白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不行。!” 尹墨无语:…… “你们想干嘛?”怎么了她还没点人身自由了是不是? 苏白赶紧解释:“不是的尹墨,现在已经很晚了,你一个人的话不安全。我们先送你回宿舍吧!” (尹墨:瞎说,现在明明就还不晚……才不到八点……) 尹墨:“我还不能回宿舍去呢!我想要去散散心。” 苏白:“那我陪你。” 冷月:“……” 尹墨:“不用,我想一个人静静。” 冷月浅笑着关切:“如此,医室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尹墨同学要注意保重身体,别回去的太晚了。” 尹墨也朝他一笑:“嗯,谢谢冷月同学的关切,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冷月说完后与他们再次道别而后先行他们一步离开了。 苏白依旧看着她皱着眉:“尹墨,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尹墨正眉头紧锁的思索着一系列的事情。闻言,她抬起了头:“?苏白同学,你怎么还没有走?” 苏白不开心了:要赶他走吗? 苏白:“我想陪陪你。是不是因为……” 尹墨打断了他的话:“谢谢苏白同学,你不用管我的,我没事。” “可是……”他几次三番的皱眉,终于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她的声音并没有想象中的温柔而且肯定,而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且不带任何情绪。 他一次次的期待,都落了空。 尹墨眼睛平静的直视着正前方,眼中有他看不懂的坚定: 虽然他看不懂那种坚定,但他很清楚也很明白那种坚定绝对不会是出自于她对他存有的、他期待的那种感情。 就这样一直耗着、耗着,与她耗着、与自己耗着…… 如果与她耗着能够给予他力量和支撑的话,那么与他自己耗着几乎就快要让他自己疯掉。他有些无助且悲伤的低下了头。 尹墨看不懂他此刻的心理活动:按照她的推断,她当然知道苏白是因为害怕今天发生的事情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烦恼而紧张,但他却又何以紧张到如此地步呢? 她的感觉于他而言,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意识到自己能够如此洞悉他的内心,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怕;意识到自己在洞悉他的内心之后还能够装作如此的淡定,她更加觉得自己冷静得可怕;而她现在是真正的淡定和冷静,这才是最可怕的。 “真的吗?”他终于抬起头看着她嗫嚅开口;若是从前,他听到这话之后内心一定是开心到一片烟花灿烂;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继续眉头深锁。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她已经习惯把所有委屈和悲伤默默的咽进肚子里,哪怕她会介意,她也会装作不介意;又或者她是真的不介意。 尹墨啊尹墨,他好像真的看不懂她。 她总是习惯所有的事情一个人扛,这是他最见不得的。 “尹墨。” 他很认真的叫了她一句。 “嗯?”她亦是很认真的回应,只是她并没有看他。 “我喜……”欢你。 “零零零零零……”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铃声打断。 “抱歉,我接个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闵月桐焦急的喊:“苏白你快来呀!不好了!” “月桐,发生什么事了吗?你现在在实验室吗?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来。” 苏白说完后挂断了电话,哪怕是他仍旧深深锁着的眉也让她一瞬间意识到了他对电话内容的在意。 果然: “对不起尹墨!月桐那边好像出了点状况,我得赶紧过去。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赶快回寝室去好不好?你乖啊!我先走了!”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苏白说最后的那两句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心一瞬间都要被融化了(装的)。 最后的视线在苏白离去的身影上定格: 究竟是对电话内容的在意,还是对电话另一端那个人的在意呢? 第67章 她的表白 他好像真的很着急。 实验室?闵月桐?月桐在做的,是关于流浪猫投毒案一案相关的案子的那些实验吧? 如此,月桐那边不会出什么事吧?!那苏白跟着去,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差点她就要追了上去。可是想想即便自己追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指不定还会帮倒忙,于是脚步就这样生生的愣住: 可是苏白他知道吗? 其实她也会害怕:她也会害怕他会受伤,也会害怕她会给他添麻烦,也会害怕她保护不好他…… 从前的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说全无顾忌也是谨小慎微,可确实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小心翼翼的直到害怕的程度。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忽然间好像变得脆弱的不堪一击、一击即碎? 这于“萤”来说,是致命的缺点。 不会的不会的,她摇了摇头:他们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老天保佑,苏白他们可都是大好人啊! 她也很忧心月桐,可是,这没来由的酸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她深深的皱着眉,眼看着他匆匆转身离去的身影,内心是免不了的、深深的担忧。 苏白…… 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猝不及防的从左眼中就流下了一颗泪来,和第一次在盼歌湖畔听见的闵月桐弹奏的钢琴曲那时候一样。 她那时候弹奏的钢琴曲,是《梦中的婚礼》。 注:盼歌湖的“歌”就是歌曲的“歌”,单纯以歌曲的“歌”取名,代表对美好音乐或者其他美好事物的向往和期待,无其他影射含义也不是谐音梗。 · “月桐,我来了!” 苏白穿好防护服、戴好防护面罩和护目镜,小心却又急切的推开了实验室的门。 实验室里正翻涌着滚滚的浓烟,朦胧中月桐模糊的身影还在继续和那些浓烟作斗争。 “月桐!”苏白一把关好实验室的门然后迅速的走到了她的身边。 “苏白,你来了?实验出现了失误,我刚刚去了一趟卫生间,把控的时间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月桐满心的愧疚都溢满在了话语里,苏白不忍的皱着眉安慰着她: “说的什么话?你没事吧?” 手中的动作略微一顿,月桐的心中宛若一记重锤狠狠击中;“哐当!”一声回想,声音的份量竟是令她此刻的头脑有些不清晰。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 “你没事就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以后这样一个人把握不来的事,就不要硬扛了。” 苏白说着轻轻的从她的手中接过了试剂然后凑在了实验架之前,眼睛只看着瓶子中混合着的试剂然后精确测量了一滴试剂与另外一个滴管中的试剂轻轻混合。 “你有这么关心我吗?” 月桐看着他的眼里写满了遗憾与深意。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苏白没有意识到她的言语里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把试剂混合好以后轻轻的往架子上面的燃烧瓶中滴了几滴,试剂被燃烧后实验室弥漫着的烟雾开始缓缓的消散。 “为什么要这么关心我?” 她看着他的背影疑惑不解,苏白背对着她轻轻的皱了一下眉旋即便恢复了自然: “我们是朋友,关心你不是应该的吗?何况,在这场实验中,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你受伤。” “我明白,”月桐忽然走上前两步,“可是我好喜欢你,苏白。” 喜欢你就这样忽然间的出现,然后奇迹般的让所有烟雾都渐渐消散。 她不知道那些烟雾是怎么忽然间出现的,也不知道他又是怎么让它们忽然间都缓缓消散的。 忽然被她从背后抱住腰身,苏白的躯体有些愣了一愣,连同着心神。 尹墨一路想着想着,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一个篮球场。 篮球场上空空如也。 “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迷离之际,她转身准备离开。 “那,你以后可以教我打篮球嘛?”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来人正在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篮球……篮球不是中考的时候需要考试的吗? “嗯。” 男生淡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她不禁朝着二人看去: 是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二人身上都还穿着汉服,看样子应该也是刚从活动上回来的。 待二人走近,尹墨和他们分别朝着对方行了一个礼,然后再离开。 …… “月桐,你别这样。我有喜欢的人了!”苏白背对着她没有动作,手上还有东西他不能第一时间就推开她,生理性的让他感到了极度不适。 闵月桐闻言很快就放开了手,哪怕心如明镜却也有些心有不甘: “对不起,可是我刚刚,刚刚真的很害怕。谢谢你。” 她是真的很害怕呀! “没事了,”苏白转过了身扶着她的手臂安慰,“有我在,不会有问题的。” 他脸上的笑容璀璨且明亮好似阳光,照得他们所有人的世界一片明亮。 “谢谢你,苏白。”她抬眸朝着他诚挚的道谢。 忽然间,他却看着她的眼睛失了神……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是他的亲妹妹,可她永远也不会明白他对她只是出于哥哥的疼爱。 可她,能不能拜托她不要学她?不要学她、不要学她——不要学尹墨…… 她是无可替代的。 每个人都是无可替代的。 尹墨回宿舍的时候顺便去校内的奶茶店买一杯果汁…… …… “这是你的……” 服务生把她的东西打包好,她接过道完谢后转身欲离开。 “一杯……”。 闵月桐甜甜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她的耳朵,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僵滞,她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她不禁回过头看去,就看到: 苏白和闵月桐正站在一起买东西,还有几名男生和女生,是她不认识的。 这……这也太玄幻了吧?这才几分钟?她禁不住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现下她只觉得胸口一闷,心上竟似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她赶紧转头想要离开。 一回头,冷月高大的身影赫然站在了她的面前,距离她的脸堪堪一掌之距。 惊魂未定之余,冷月身旁醉蓝的声音忽然就响起, “墨墨,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她手里的果汁后,醉蓝接着说道:“原来你也是来买喝的,那你就等等和我们一起走吧!” 说罢,醉蓝挽着她的手臂站到了柜台前……冷月站在了她们旁边。 啊喂? 这也太玄幻了吧?醉蓝居然找到了冷月,在这半个多小时里。 “你好,请给我们分别来一杯……” 醉蓝朝着服务生说着她和冷月要喝的饮品,尹墨努力的往她身后缩去,利用冷月高大的身影挡住自己,躲避着隔壁另外一群人的目光。 ...... 所幸,隔着几个陌生的面孔,苏白和月桐似乎并没有看见她。 呼!真庆幸今天她还戴了一个口罩…… 不过,看他们现在的这个样子,那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吧?这下她也可以心安了。 她悄无声息的从苏白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过头继续低头静默着。 “墨墨,我们走吧!” 买好了饮品后,醉蓝挽着她的手,三个人准备走出奶茶店。 苏白一群人却在这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糟了! 不好…… 她从余光中看到苏白好像是在看她,竟不由得觉得委屈起来。鼻尖开始微微泛酸之间泪珠就在眼眶中打转。 她在委屈什么? 若是被苏白一群人见到她这副模样,那她也太惨了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白一群人已经朝着他们走了过来。马上苏白就要看到她了! 她把头压的很低很低,直到不能再低。 “啪!” 冷月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伸出手一把把她拥入了怀里,然后又伸手按住了她的脑袋,那样子,仿佛只是在告诉她要注意避让人群。 她的眼泪刚好在这时滑落——她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为什么要哭? 刚好苏白和闵月桐一群人从他们面前经过,苏白路过的时候目光深深的看了冷月怀中的人儿一眼。而后不带任何情绪的、冰冷冷的看向了冷月。 冷月冷冷的对上他的目光,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醉蓝不明所以:他们这是怎么了?小墨这是怎么了?这一瞬间的火药味无比的充足啊! 醉蓝和苏白互相朝着对方点了点当作是打招呼,尹墨早已在冷月的怀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却没发出声音来。 正在她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冷月却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她从冷月的怀中离开,擦干了泪水然后抬起了头。 醉蓝看到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口罩都被浸湿了可心疼坏了: “墨墨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 第68章 冷兮嫋 她摇了摇头,之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谢谢你冷月。” 冷月替她拿了一包纸巾,她沉默的伸手接过。 就那么一瞬间,她竟又委屈的想哭。 为什么……自己竟会如此害怕撞见苏白和闵月桐在一起。 为什么? 冷月用一种很有深意的眼光看向了她: 刚才她其实明明就看到了苏白的吧?在自己朝着他们礼貌的微笑的时候。她分明就是在刻意的躲着他们。 对,是他们。 她不会刻意回避苏白、刻意回避闵月桐,但是却会刻意的回避当苏白和闵月桐在一起的时候。 这是为什么呢? 尹墨并不知道的是,苏白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看见她了。 纵使她穿着汉服,戴着口罩,他也还是一眼就能认出她来。(这都认不出来真当他傻吗?) 只是,她一直在往冷月身后躲避着,自己所在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她。 不知道,她在回避什么……注意到这一细节的他,拿起饮品的手终于还是愣了愣。 本来想买好了东西再去和她、或者他们打招呼,可等他买好东西朝着几个人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冷月一把拥入了怀中。 很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看到冷月抱着她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 他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他是很认真的在发愣。 除去之前在纪潜承的房子里看到她他的错愕之外,此刻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的是那种难以名状的、内心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既然她说和纪潜承聚在一起是因为查案,那么,让冷月抱她她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呢? 为什么她和所有人都可以走的近,唯独他不可以呢? 想到这里,他怎么想心里就怎么难受: 为什么她要躲着他呢?明明不久前还刚刚见过的。 是因为冷月吗?那么随意的就让冷月给抱了去了,真是心有不甘啊! 她生病的时候介意他的衣服,从寒山公园回来的时候,爵的围巾她就不介意了是吧?冷月抱她她就不介意了是吧? 想到这里,苏白的心里好像突然衍生出了一种感情,名字叫做失望。他突然间好想发泄。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有什么好生气的理由?他是她的谁啊?他有资格生气吗?哼……!!! 可还是很不甘心。 失望也许不应该,失落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的。 这就是……他喜欢她的样子吗?若是被她知道了今天闵月桐和他告白,她…… 她会在意吗? ...... 他其实只是在接到闵月桐的电话后,匆匆的赶去了实验室。那些试验稍一失误,可是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的,所以当时他才会那么着急。 把今天的所有试验结束后,大家一起顺带到这里买一杯饮品。 可有那么些东西,似乎越解释就越显得苍白。尤其是在那时候闵月桐似乎是在和他表白…… 可他还是准备寻个机会把这个误会好好的解释清楚。 不知道她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今天头痛发作的实在太过反常,所以她跟随冷月一起到了医室,冷月大发慈悲的免费为她诊治一回。 没想到,她却在医室里看到了一个人。 透过玻璃窗,她看见了冷兮嫋。 他正拿着从前她最喜爱的汉服娃娃在抚摸,因为背对着她,所以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看到他把那个娃娃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冷兮嫋,这两年,他都一直在找她吗? 汉服娃娃……她曾经最喜欢的汉服娃娃,她是什么时候把它们忘了的? 那个娃娃有着乌黑的长发,穿着偏深的紫色汉服,那是她亲手做的娃娃。 她原来还会做娃娃吗? 冷兮嫋,他也认识冷月吗?冷月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她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屋里的人有所察觉,她才赶紧躲在了窗户旁边。 不知不觉眼眶又开始泛红,尹墨赶紧离开了这里。 回到了寝室后,她整理好了一切,洗漱完毕后就躺倒在了床上。 千头万绪涌入脑海,让她一刻也不能安宁: 为什么呀!?为什么干啥事都要遇到苏白和闵月桐在一起呀? 她发誓以后她若是再接受苏白的任何好意,她就不姓尹。(苏白:无辜且委屈……不过要是她介意,他不再继续就是了) 闵月桐靠他这般近,仿佛她才是要守护他的那个人。 可是自己呢?自己当真,除了默默的守护着他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了吗? 是的: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这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苏白,其实她也喜欢他。 尹墨趴在床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枕头里。 她好想哭,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还真是应该谢谢冷月。 若不是冷月及时的挡住她避免了她直接面对苏白,才没有让苏白看到她哭,否则,她还不知道得尴尬成啥样儿呢? 冷月真真是个大好人。 话说,如果慕杨一早就认识苏白的话,那么醉蓝也是吗?为什么都不告诉她呢? 她还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吗?不,她不会,她早已经学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任何人了。 只是……为什么他们所有的人都要对她那么好? 为什么呢? 还有……冷兮嫋,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怎么会来到a大,他知道她就读于a大吗? 今天与他撞见,虽是无心,可她也真的是希望他没能认出她来。 两年了,一切早都已经变了。 对不起父亲母亲,对不起冷兮嫋,她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真的无法接受将那些所有的痛苦记忆都彻底催眠。 她永远也无法接受,哪怕她现在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 已经消弭的记忆线索终于又开始渐渐清晰,好像一瞬间她就想起了很多很多。 她记起了在国外治疗的那段日子,她喜欢搜集各种各样的娃娃。 那些娃娃里有汉服娃娃也有洋娃娃,洋娃娃是她集来的,但汉服娃娃大部分她都是自己动手制作的。 那时候冷兮嫋为了让她开心,总是想方设法的送给她各种各样的、漂亮的娃娃。 他还养了很多只猫,闲暇的时候她总是会和那些猫在他的院子里玩儿…… 他在那里有一座偌大的庄园,不需要治疗的时候她就在他的庄园里休养。 他还有一栋偌大的豪华别墅,他把那些猫都安置在了别墅里。 …… 冷兮嫋……想着想着,不争气的眼泪又开始掉下来。 如果当时,如果当时他能够留下她,也许今天所有人的境遇都会不一样。 可是她做的选择,她从来不曾后悔,她也不会去后悔。 “白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海面……” “喂?是我尹墨。” “尹墨,后天就是去之南的行程了,我们明天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除去深沉厚重之外,纪潜承的声音她便再也听不出来什么。 “好。” 第69章 花轿 翌日。 也许阳光还是一样的明媚,也许一切都还没有改变。 也许他们,到最后谁也不认识谁。 因为上次被下雨耽误了请客,凌麟说今天下午再给大家补回来;再加上今天过后就是中秋节假期,还可以玩得尽兴一点。 众人都欣然同意。 吃饭的地方在城郊的l城,他说那里的风景很好,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他滔滔不绝的描述着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和各种诱人的美食、好玩的地方...... 她和菲菲自也是欣然赞成。 她有什么理由不赞成呢? 两个人各自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各自都拖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出了门。 车内,车窗外的风景流转,一切都美好的那么不真实。 可是……明天就是和纪潜承一起去之南的日子了,还没好好的问问他案子进行得如何了呢? 有些事就算她打听,他也未必肯告诉她。 和菲菲一起到了凌麟所说的l城,两人先去预订好了住处,把东西放好后,两个人再动身去寻找凌麟他们。 她当然不会忘记今天晚上和纪潜承还约了见面。 …… 可不经意之间,菲菲接通了一个本不应该被接通的电话: “hello?” 她的声音虽疑惑却依旧温柔好听,听上去她的心情似乎还不错,于是对方不确信的确定了一下她的身份: “菲菲?” 对方疑惑和怀疑的语气一出,菲菲脸色立刻变得晦暗不明。 如同置身于寒潭冰窖,那个人的声音令她毛骨悚然,下一秒她立刻挂断了电话。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她回头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但见她只是专心的整理着自己的东西,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有些放下了。 可她刚刚回头的一瞬间,尹墨也抬起了一双明澈的眸子看向了她: 她那么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去之南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其间她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 原来潜移默化中,她也早已经成为要去怀疑身边每一个人的人了。 …… 挂断电话后,菲菲无比自然而然的对着她缓缓道来: “小墨,凌麟说他们会来接我们,让我们先到染桥上去等他们!” “嗯。”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点了点头。 「菲菲,你怎么还不动手?这次可是个好时机」 手机里传来那个人的微信消息。 她的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阴霾:「时机还不成熟,这次和我们一起的有很多人,我轻易动手会被发现的」 那个人:「尽快动手 别忘了他父母曾经对你父母做过什么」 一向温柔体贴的她此刻却也是有点不耐烦:「我知道」 “怎么了菲菲?收拾好了吗?”尹墨很合时宜的关切出声,看到她晦暗不明的神色,她也有些疑惑但却没有问出来。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或者心事,有时候不去打扰也是一种尊重。 但有时候,也会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问出口。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菲菲在想什么和她曾经经历过什么,也许两个人的相处就不会暗中产生那么多的隔阂。 菲菲很快就将情绪整理好,“没事,好了。我们走吧!” 天空很蓝,几朵白云悠然的飘浮其间,自在且舒缓。 微风吹来,带着无比惬意的气息。 l城是一座小型古城。城里的景物全是古典的风格,也有不少穿着汉服的人们。 处处都是一派和谐、静谧、美好的模样。 因为还是下午,城里还显得比较安静。听凌麟说,这里晚上会更热闹。 染桥下的河水很清澈,偶尔会有几泛舟。 鱼儿自在逍遥的在水中嬉戏游玩,泛起的涟漪倒映着她和她亲密相依的身影。 至少,她们看上去是亲密相依的。 时有微风划过脸颊,淡淡的发香萦绕鼻间。 没过几分钟,她和菲菲就在桥对面的人群中看到了四个熟悉的身影。 嗯......?她疑惑: 确实没看错吖!是四个。苏白他们寝室的人都来了。 苏白……他为什么会来? 她不经意之间已是微微皱起了眉。 她的心里忽然泛起一点苦涩,就像吃药的时候不小心融化了包裹着药丸的那层糖衣,药味忽然涌入喉咙再上升到口中的苦涩。 吃药的人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吐掉,要么忍着那股苦涩的味道把药吞下肚。 所谓良药苦口,原来是逼着人把药吞进肚里。 不管她愿不愿意。 菲菲和她一样的疑惑不解,“诶,小墨,是凌麟他们寝室的人吗?” 她皱着眉点点头:“嗯……虽然有点在意料之外但也还在情理之中。” 为什么苏白和顾青言也会来?不是说好是凌麟和宫尚爵请客吗? 既然苏白来了,那她就必需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一点。 菲菲内心:让她趁这个机会动手,这是机会吗?这是她见阎王的机会吧?倒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寐:气到吐血 她和菲菲就这样站在桥上定定的看着苏白一行人朝着她们所在的桥上走来: 愣、懵,又愣又懵。 饶是风怎么吹,此刻她的头脑好像也清醒不了一分。 怎么办? 他来了。 他怎么会来的?万一此地有危险怎么办? ...... 三个女生穿过熙攘的人群,跑到了他们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令苏白不免有些错愕。 hhhhhhh……看到这一幕请原谅她真的很想笑,可是她却也不得不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人身安全。 (尹墨:哈哈哈哈哈!苏白他也会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白哀怨的眼神:她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 她就站在桥上好整以暇的作为一个旁观客看着眼前的这一副场景,她很想看看苏白会作何应对。 …… “卟卟卟~卟卟~~” 先是一阵巨大的喇叭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卟卟卟哒哒哒打……” 再接着就是锣鼓喧天的声音…… 正在看苏白和那些女生交谈的她不由得转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转头,就看到一队人马正抬着花轿往桥上走来: “新郎娶亲!请大家让一让啊!” ...... 菲菲手机里再次传来那个人的信息:「这可是个好时机,你怎么还不动手?」 菲菲愤怒:「你是不是喜欢把我当傻子?有本事自己上啊!」 那人:「现在人这么多,没人会知道是你!」 菲菲:「奉劝你也别把a市的警方当傻子?催什么? 你能看到现在的场景?你在哪里?」 她一瞬间的警惕起来。 那人:「你别管,快动手!」 菲菲:「不行!我没办法脱身,即使脱身了,苏白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这件事必须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所以还需要从长计议。」 那人:「我们会带你离开z国」 菲菲:「别犯傻了!我还要继续寻找我的亲生父母」 那人只好作罢:「好吧」 菲菲:「你回去了?」 那人:「不然呢?等着和你偶遇?」 菲菲:「你回去以后短期内不用再来了」 那人:「……」 她和菲菲站到桥的一旁避让,静待着花轿经过…… 新郎“嘀嗒嘀嗒”的马蹄声缓缓经过,接着是新娘的花轿…… 花轿上的幔布随风飘动…… 菲菲此时的内心真是比吃了苦瓜还要苦上亿万倍:小墨啊!你真的是那人的女儿吗? 他们都说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的父母真的对我的父母做过那样的事情吗?我不相信。 不相信。 不能相信。 不会相信。 …… 莫名的,她捏紧了拳头,然后就流下了两行泪水来。 泪水从眼睛只那么一瞬间的就顺着脸颊滑落,她甚至都还来不及体验到那泪水究竟是滚烫的还是冰凉的。 可是花轿在经过之时,鲜红的花瓣却纷纷扬扬的洒满了一地…… 看呐!这世间,总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 “好!!!” 她在众人的掌声欢呼声中回过神来,她皱着眉看向她时却看到她在人群中抬头看着满天纷纷扬扬飘落的花瓣。 一张白皙的脸堪称绝色,可是脸上却似乎是悲伤到空白、难以言喻、无法言说的神情。 菲菲心里狠狠地一颤,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也猛然一颤: 她在想什么? 她为什么会如此的悲伤? 泪水很快就在风中消散,她之前的所有情绪也随之消散。 她和她交谈,不时有目光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看来。 她暗中警惕着那些看过来的目光: 果不其然有一道隐藏在人群中的、不同于其他人的阴暗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尹墨,就像猎人看猎物那般。 心下一紧间,菲菲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瞬间的狠狠地皱了眉。 但她的眼神中没有透露出太多的心理活动,舒展了眉头后她平静的朝着那人回看过去,眼神只死死的盯着他,渐渐地生出了一抹狠戾。 很快那个人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她终于又平静的回过了头。 这算是,潜意识吗?潜意识里,她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的? ...... 锣鼓声、喇叭声等继续回荡在耳边,花瓣在空中缓缓的落下…… 那道阴暗可怖的目光消失在了人群中后,尹墨再次缓缓的抬起头…… 威胁感在那一瞬间消失了,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松美好而不再压抑。 一抬头,小鹿般清澈的眼神就跌落进了苏白的目光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而菲菲还在看着她: 小墨…… 我不相信。 这不是真的对吗? 真相……她该怎么去寻找真相? 苏白,为什么要皱着眉?你也感觉到了那道目光对吗? ——尹墨从他的眼里读懂了担忧与关切。 菲菲,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为什么近来的她似乎变得心事重重? 难道,所有的一切,竟都不是原本的面目吗? 这真是令人感到可怕。 …… 苏白,一切都变了。 你知道吗?一切都变了。 第70章 大男主剧本 一行人一起到了吃饭的地方,是一间大型的古典客栈——还忆。 还忆,是“还忆”还是“还忆”呢? 客栈没有隔间,因此凌麟包了整层楼,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朝着窗外看去,可以看到城中的一片古典风情。 虽然此地深得她意,然而此刻的她根本无心欣赏。 凌麟依旧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热切:“菲菲,尹墨,怎么样,这个地方你们喜欢吗?” 菲菲温柔朝他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尹墨:“一。”…… 闻言他更加雀跃了:“嘿嘿,你们喜欢就好!你们俩都很喜欢汉服,我猜你们大概也会喜欢古典的风情,所以就选择了这个地方!” 顾青言此刻正浅斟着一杯茶,闻言低着头轻轻一笑:“看来凌麟你还挺懂女生的心的!” “噗。”尹墨此刻正在喝水,听到这话后险些被呛到。苏白默默的给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她自然的伸手接过,接着她又愣住了。 真的好讨厌自己遇见他之后总是喜欢发愣…… 不知道是因为苏白的动作,还是因为自己的自然而然。 为什么会这样呢?是因为习惯了吗?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她回过神来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是他淡然且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的声音…… 似乎一直以来她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都是这样默默的为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想到这里,她擦拭着嘴角污迹的手不禁顿了顿,她不禁的再次愣了愣:苏白......同学……? 等等……好像她遗忘了什么。 她侧头看着他,疑惑全写在脸上。 苏白朝着她浅笑:“怎么了吗?” “没事。”她摇了摇头:苏白啊苏白,昨晚,昨晚的实验,他还好吗?他们都还好吗? 纪潜承,他现在又在哪里呢?还是在公安局吗?还是已经外出办公了? 她好想赶紧和他一起出发去之南,她好想要逃离关于这里的一切。 其实她不想:她想要和苏白待在一起,她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在他没有和闵月桐待在一起的前提下。 然偏偏事与愿违,他很多时候都是和闵月桐待在一起的。 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管这些呢? 她确实没资格,月桐也很无辜。 身旁的他忽然开口问她:“尹墨,昨晚分开后你有去学校的奶茶店吗?” 嗯? 她瞬间反应过来然后吃了一惊: 难道,他看见了吗?不能吧? 苏白:做贼心虚。 “嗯?哪一间?” 论她装傻充愣的本事。 “一号篮球场附近的那一间,某某某。”他甚至还报出了奶茶店的名字。 “有去。怎么了?”说完后她继续平静的喝着水: 问吧问吧!在“装”这个字面前,她至今尚无败绩。 他也端起了面前的花茶喝了一口,语气间平平淡淡:“没事。” 见他不愿多说,她也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继续抿着花茶,声音冷淡且缓慢:“哦。你怎么会知道我去了那里?” 苏白端着茶杯的手显然停顿,仿佛她这一问有什么魔力一般惊起他心底最不愿意回忆起的难堪、和他最不愿意触碰到的伤痛。 昨天晚上实验室的那一幕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重现, “苏白,我好喜欢你。” 她说。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他的亲妹妹,她是他的亲妹妹啊! 哥哥与妹妹之间怎么可以…… 他狠狠地拧了拧眉暗中也捏紧了拳头,不过刹那脸上又是风光明媚的样子: “我做完实验和月……和同学们一起去奶茶店里买喝的,在那里碰巧看到了你和冷月同学。” 就是在去了实验室之后,发生了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一幕;也就是在做完实验之后,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一幕: 他尚不知道所有真相的、最亲爱的亲妹妹向他表白,他最喜欢的人被别人拥入怀中。 唉……苏白感叹:他这也算是拿到大男主剧本了…… 尹墨:同学们不是重点吧!买喝的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月桐。 (苏白:这孩子总喜欢先入为主呢 尹墨:难道不是吗? 苏白:是 尹墨:终于承认了 苏白:承认了,你开心了? 尹墨:……) 她心里忽有一阵莫名的酸涩:#&#&~ 纵使苏白他努力的忽略或是改变着自己以往的状态,但习惯似乎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习惯给人所带来的影响有时候远比想象的要大的多,深远的多。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加苦楚了:呜┭┮﹏┭┮她到底在哭什么?呜呜呜她也不知道但她就是想哭啊! ...... 眼神忽而暗淡了几分,她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遮住了她眼里不停翻涌着的情绪。 她拼命的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情。 停顿了几秒后她才继续说道:“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会知晓?也许是那时候人多,我并没有注意到你和月桐同学。” 她撒起谎来向来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一派原本就是如此的模样。鬼知道那时候的她看见苏白和闵月桐在一起的时候她有多想逃。 她微笑着看向他,眼神无比的真挚: 其实那时候,是她遇到醉蓝和冷月同学的。 苏白听她亲口承认,之前渺然的失望忽而变得无比真实: 她真的没有看到他吗?尹墨。 她继续一边浅斟着酒一边心想:他这样惬意、活的风生水起的样子,哪里像是需要她保护的人的样子? 苏白还是把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落的看进了眼里, “你的身体……” 他的担忧那么迟又那么真,他的话被她打断,“没事,有劳苏白同学记挂。” …… 风太大,菲菲和顾青言交换了一下位置。 顾青言站起了身,他无比绅士的替菲菲拉好了凳子,接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菲菲同学请过来这边!” 然后朝着菲菲投去一个浅淡得宜的微笑,菲菲不禁脸红。 凌麟看到这一幕直接瞪大了眼睛。 ???! 什么情况?菲菲居然脸红了?他没看错吧? 他朝着顾青言看了一眼,只见顾青言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他马上又朝着他做了个怨恨的表情,顾青言却是不屑一顾的耸了耸肩,而后端起酒杯目光深邃的浅酌: 凌麟他在想什么?难不成他认为他喜欢女生? 这个店铺不是应该早就开始动工整修第四层、第五层的包间的了吗?为何迟迟不见有开工的消息传来? 莫非其中另有隐情?看来吃完饭后他有必要去找这家店的管理者聊聊天了。 菲菲换到了凌麟旁边,这下凌麟表现的更是殷勤了。好像,昨天晚上他的头痛之症发作一事也已然被他抛之脑后了。 话说……他的头痛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些事情要接踵而至?让她一刻也不得安宁? 唉……说不叹息也是假的,可是她的叹息也只能藏在心里面。 第71章 普通的温暖 等了小半会儿,众人翘首以盼的美食终于是一一都上齐了…… 凌麟依旧不无歉意:“菲菲,尹墨,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为了向你们表达我诚挚的歉意,还望你们敞开了吃,还有什么想吃的继续点,千万别跟我客气。 我跟你们说,这里的……” 菲菲内心:呃……光是面前这一大桌子就不知道能不能吃得完了…… 他拿着筷子笑着继续和她们说话,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 尹墨认真的看着他说完,而后了然一笑, “我们对上次的事情都已经不介怀了,还望凌麟同学早些释怀才好。是吧菲菲?” 她转头看向了菲菲,菲菲亦是点了点头然后浅笑盈盈:“是呀!而且上次的经历虽然有点意外但甚是有趣,我想这应该都会成为我们大学时光里难忘的经历吧? 何况你们的眼光确实不错。这个地方既可以享用美食,还可以欣赏到窗外的风景,还真是一举两得。这很像我和小墨以往的风格哦!” 说完后她看向了她,“小墨,你说对不对?” 她继续点点头,眉眼弯弯:“嗯。” 闻言,凌麟终于放下了心结甚是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巧了!我们几个人平时也喜欢这样。 看来我们大家是真的很有缘分!菲菲同学,尹墨同学。来大家吃菜吃菜!” …… 尹墨开始低头享用着碗里的美食。 不得不承认,这里的食物是真的好吃。 她的内心已经感动得快哭了,她决定下次还要再来这里。 想起在国外的那段时间里,若不是冷兮嫋每天殷勤的为她做菜,她指不定因为吃不到自己喜欢的美食而一气之下回国呢?! 冷兮嫋……对不起。 可他到底为什么会忽然间出现在a大呢? 昨晚看到他,他手里还一直拿着她的汉服娃娃。 不想了先吃吧! 她真是个吃货,,,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嘛!哦不,战斗! 苏白看着她很是担忧:她的身上还有伤呢!她的手…… 可不能吃太过辛辣的菜肴才好。 …… 嗯? 她刚刚把碗里的食物吃完,再抬头,她面前的盘子里的食物俨然已经堆成了山。 ??? 尹墨抬头看了看右手边的苏白,他正在和顾青言他们聊着什么; 再回头看看左手边的宫尚爵,他也正在和菲菲他们聊着什么; 朝着桌上看去,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副筷子:一副是公筷,一副是自己使用的。 每副筷子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下好了,她都不知道是谁帮她夹的这么多菜了…… 不过...这些菜品,大多都是苏白同学那边的吧?…… 她不由得再次转头朝着苏白看去...... “多吃一点。”他说得好不自然。给她夹完菜后又继续和凌麟他们聊着天,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的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懵了……呆呆的,甚至连嘴里的一口食物都忘记了咽下去: 苏白同学是养猪专业户吗?还是说她看起来就很能吃的样子? 她终于回过神来:好像自己一直都在专注面前的食物,根本没有抽空和他们说几句话。这样看上去她好像真的很能吃的样子? 想到这里尹墨不由得放下了筷子准备歇会儿,苏白转头又问:“不好吃吗?还是不喜欢?你现在手臂上还有伤,不能吃太辣的东西。 若是喜欢的话等你的伤都好彻底了我再带你来。” 哪需要他带呢?她要是想来的话自己就能来了。反正也已经来过这一次了。 她很是实诚的摇了摇头,“都不是。我歇会儿。谢谢苏白同学关心。” “不急,慢慢吃。”他说完又继续转过头和几个人说着话了。 …… 宫尚爵夹了一筷食物询问她:“尹墨,喜欢吃这个吗?” 她正吃着美食这下却是瞬间反应过来,她赶紧把嘴里的食物嚼完后咽下去然后才说道:“喜欢!谢谢!谢谢宫尚爵同学!” 说完朝着他感激的一笑:因为宫尚爵同学也知道她的手臂上还有伤,所以,他给她夹的菜也都是偏清淡一点的? 所以,宫尚爵同学和苏白同学是来喂小猪的? 尹墨看着面前盘子里高高叠起的一堆食物…… 如果说苏白给她夹的食物和他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很相似,那么, 宫尚爵同学给她夹的食物则是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那么,宫尚爵同学,他喜欢吃些什么呢? 她朝着宫尚爵的餐盘里打量过去…… 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宫尚爵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开口问她: “怎么,你也想吃这个吗?” 尹墨朝他莞尔一笑,接着转头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了他的盘中: “宫尚爵同学,尝尝这个!” 他一笑: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请叫我诸葛墨!” 尹墨很是不谦虚。 “噗。” 他被她的话逗乐了,忍俊不禁。 苏白看着两人的互动…… 当他不存在吗这是?还什么“诸葛墨”。 如果她真的是诸葛墨的话,又怎么会推算不出……他的心理?嗯?过分吧? 好过分。 连菜都懒得吃了,苏白差点就把筷子一扔摆烂不干了。 呼…… 但尹墨转头又接着夹了一筷子菜肴放到他的盘子中,余光中瞥见她的动作他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笑,下一秒一尝他就黑了脸: 你!他愤怒的盯着她。 她莫名其妙:怎么了?“苏白同学你是不是不能吃辣呀?对不起。” 看到她一副做作的样子他很是不想拆穿她,兀自端起面前的汤碗往里喝了好几大口。 尹墨在旁边偷笑,紧接着:“苏白同学还要吗?尹墨再给你夹菜。” 他真真是没好气:“不用了。” ...... 宫尚爵在把食物放进尹墨的盘子里时,看到她盘子里的食物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苏白那边的。 他这一刻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苏白……难道他,难道他真的很喜欢尹墨吗? 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他从来没见过他主动为哪个女生夹过菜,还这么纵容她??? 看来,终究还是动了凡心。 他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然后以饮品杯遮住了嘴角的浅笑。 …… 凌麟殷勤的为菲菲布菜: “菲菲,来,快吃!尝尝这个。这个也很好吃……” 菲菲轻轻的咬着筷子,看着面前盘子中几乎快堆成山的佳肴,有那么一点的惆怅, “谢谢……” 凌麟还在继续问:“菲菲你能吃辣吗?” 她继续轻轻的咬着筷子:“能……” “那你尝尝这个麻辣牛肚和泡椒鸭肠……”紧接着他继续自然而然的为她剥小龙虾。 (鲜于麟已经没有任何脾气了) 菲菲就这么看着这一切,忽而间觉得这一切美好的如此恍惚。 倒不是因为面前这一桌子的佳肴和周围这怡人的风景,而是这样平常普通却又真诚的关心才是最难得的。 “吃点甜品吧菲菲同学,吃太多了辣对胃不好。” 顾青言给她递过来一杯甜品后紧接着对着凌麟嘱咐:“凌麟你把你面前的汤给菲菲盛点,别老是给她吃那么多辣的。真是的!” 凌麟继续忙不迭的的头也不抬,“噢噢噢!好好好,知道了!” 尹墨给菲菲盛了一碗豆腐鱼汤,鱼汤被炖的白白的,香气扑面而来: “菲菲,尝尝这个豆腐鱼汤。我可喜欢吃了,你喜欢吃豆腐吗?” 菲菲点了点头:“喜欢,谢谢小墨。” 尹墨继续给她夹菜:“嘿嘿,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宫尚爵也给她递上了一些水果,菲菲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 “谢谢你们。” 除了养父养母外,这是她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感受到这样的温暖,第一次。 第72章 在河之洲 这一餐大家似乎都吃得很满足。 “吃饱了吗?” 苏白说完后微笑着看向了她。 尹墨有些撑:“吃饱呃……吃饱了!谢谢苏白同学。” 尹墨感觉自己吃得实在有点太多。为了不浪费他和宫尚爵同学的一番美意,她把盘子里的食物都吃了个精光。 稍作休息后,六个人决定去l城里逛逛。 菲菲逛的无比开心:“哎,小墨!看这个,这个好好玩儿!” “嗯嗯。” 尹墨笑意吟吟的应承着她,然而此刻她的心中所想却是:世事好似大梦一场。 不过先等等,她当初只是答应凌麟,跟他和宫尚爵同学一起来玩儿的吧?谁知道苏白和顾青言同学也会来。 既来之,则安之。 月桐同学若是知道了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心里会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苏白:“苏白同学,昨天的实验怎么样了?你们都还好吗??” 苏白轻声安慰:“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点了点头,“哦,那就好。你们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此刻,她与苏白之间完全是在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相处吧! 算了,她认了!能做普通朋友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贪心是会失去的。 她本来只是简单平淡的关心,没曾想苏白却说: “尹墨,那些化学实验都很复杂。稍有不慎,恐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月桐面对危险却放任不管,你能理解吗?” 他需要她理解干什么……她只平静的开口: “当然能理解。 苏白同学有什么事需要做的就尽管去做好了,那是你的自由,尹墨无权插手,也不会插手。” 闻言,苏白有些开心又有些难受,开心是因为她的理解,难受是因为她最后的话语。 原来,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似乎是不死心,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是吗?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问出口的一瞬间他突然又后悔了,因为他害怕他就这样满怀期待且直白的问出来,她却那样诚挚又直白的说出他不愿听到的答案。 她疑惑:“什么怎么想的?” “你不喜欢我和她待在一起吗?” 哀莫大于心不死,好像不亲耳听到那些令人伤心的话语,他就永远都不会死心。 她没想到他会问的那么直白,尹墨敛了敛神色郑重道来:“苏白同学何出此言?何来喜欢不喜欢? 苏白同学和月桐同学不是好朋友吗?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尹墨能理解。 何况,月桐同学也是我的伙伴,我又怎么会希望她有事呢?我想苏白同学应该是多虑了。” 有理有据让人无法怀疑,至此,苏白终于也了却了一个心结。 心结终于解开,失望却在心底一步步的漫延。 可他,还是不信。 不信这就是她心底真实的想法,确切的说:是不愿意承认她对此根本就不在乎。 好像,她对他的所有事情都不在意?不在意他在干什么?和什么人一起?不在意他去了哪里?也不关心他的想法? 如果,被她知道了昨天闵月桐对他表白一事,她也还是一样的不在乎吗? 有些东西,他似乎希望她不要介意,却又不能接受她一点也不介意。 说到底,是他庸人自扰罢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这样那样的呢? 矛盾的难道不是他个人吗? 他当然不会在那之前做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那只是他心底渺茫的希望罢了。 他希望她还是在意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可她真的不在意吗?不在意却又要担心他做实验会不会有事吗? 可若是她真的不喜欢他,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正常关切,那他是有多么自恋的可笑啊? 那她费尽心思的对他隐瞒又算是什么呢?当真只能算作是她不愿意被别人知道她的太多秘密吗? 夜,渐渐来临。 朦胧的深空之中,点点繁星璀璨美丽却遥不可及。 …… 凌麟和苏白他们跟在她们的身后,一边走一边笑着看着菲菲兴致盎然的看着街道两旁的各种摊贩。 看来菲菲她也是被压抑束缚的太久了,这才是她的本心吧? 她看着菲菲不禁心想。 菲菲忽然把一个具有民族特色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然后转身问她:“好看吗小墨?” 她正在专心的挑选着一条具有民族特色的围巾。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不由得呆住了: 菲菲的一张小脸在灯光中被映衬得完美无瑕,头上民族特色的帽子更是衬得她多了几分古典美。 再加上她此时正笑着,她只觉得她的脸上仿佛绽放开了一朵艳丽的花。 她的眼睛很大很深邃,尹墨忍不住衷心赞叹: “好美啊!菲菲。” 她看着菲菲不由得发出惊叹,愣愣地呆在了原地;见她这副模样,菲菲忍不住害羞的低下头微微一笑。 渐渐的,她发现菲菲的眼睛似乎和某个人的眼睛重合。可是那个人是谁呢?她一时半会儿的还想不起来。 走到她们身边的一群男生也看得呆了,除了苏白。 苏白走到她的身边,和她买了一条很相似的、具有民族特色的格子围巾。 至于什么地方相似呢?那大概就是:她的围巾颜色是偏暖色系一点的,具有柔性美;而他的围巾颜色则是偏冷色系一点的,更具有刚强之感。 除了颜色不太相同外,两条围巾几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 ...... 当然,关于苏白也买了和她相似的围巾这一点,尹墨是没有注意到的。 一段路程后,大家决定分开走走。 菲菲和凌麟、顾青言他们一起去想要去的地方;尹墨和苏白、宫尚爵一起去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看着不远处的山,凌麟提议:“菲菲,青言,你们俩想不想到山上去看看?夜里从山上俯瞰这座城,会特别美!” “嗯?” 上山?显然,对于上次在寒山公园惊险的那一幕,菲菲还是心有余悸:凌麟这家伙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顾青言微微皱了皱眉对此提议表示不妥:“凌麟你还是不要胡闹了,上次的教训你又忘了吗?” 真是个爱冒险的家伙! 他不无遗憾:“那好吧!真可惜。” 菲菲赶紧宽慰:“没关系,我们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 “嗯!” 凌麟话音刚落,一阵惊呼声就传来: “救命啊!救命啊!” “啊?!”刚刚心定的菲菲被惊呼声吓了一跳,紧接着三个人转头朝着呼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位宛若精灵般的女生在前面奋力的跑着,在她的身后一群黑衣人死命地追着: “站住!别跑!” …… ??? 拍戏吗这是?凌麟疑惑。 “救命啊!!!” 宛若精灵般的女生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一不小心撞到了顾青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继续往山上跑去。 天很黑,她于慌忙之中跑进一个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人呢?!” 之前追她的那群黑衣人追了上来,却不见她的踪影, “给我找!” 戴着墨镜的黑衣人开始分开来去找之前那个精灵般的女生,三个人看到这一幕都呆了呆然后默契十足的都各自警惕起来。 片刻,那些黑衣人就找到了那名女生。 “带走!” 领头的黑衣人一声吩咐,女生便被两名黑衣人拽着胳膊带走了。 她也没有挣扎,只是脸上的悲伤似乎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凌麟嗫嚅:“真是拍电影啊?” “这是哪家落魄的千金又被抓了?” 女生被拽着胳膊从他们面前路过的时候,头发上的钻石发夹在不经意间滑落。 发夹在空中划出几道凌乱的抛物线后,落到了顾青言的脚边。 顾青言顺势弯下身捡起了发夹,然后叫住了前面的那名女生,“女士,你的发夹掉了!” 闻言,那名女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他手中的发夹一眼,紧接着没有片刻的犹豫, “送你了。” 接下来,她继续被几位黑衣人带走了。 领头内心的震惊一如既往:不愧是他们家的大小姐啊!那么大一个钻石发夹说送就送。 原来,他们是通过那枚发夹找到她的?这里天色这么暗,但是灯光一旦照在了发夹上,发夹立刻就会反射出很亮的光。 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快的找到她。 濮阳煜宁狠狠的皱了眉:下次,她一定不戴任何饰品了! 接着她死气沉沉的任由他们拉着回家了,回家免不了又要挨骂了! 真烦人! 凌麟懵手里拿着一个冰激凌懵逼在了原地:这上演的是哪一出啊? ? 这片城中有许多的灯笼,散发出一片朦胧的光。 夜空中一轮圆月高高悬挂,一派静谧而美好的模样。 晚风吹过,宁静又惬意。 尹墨和苏白、宫尚爵三人缓步走在城中,三道影子如影随形。 宫尚爵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有些试探的把心里的想法说出了口:“尹墨,请问我可以问你一些事儿吗?” 嗯?尹墨抬头看向了他:“宫尚爵同学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你直接问就是了。” 他顿了顿后看着她,欲言又止。尹墨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道: “宫尚爵同学,有话不妨直说。” 他这才看了看她然后继续说道:“上次在寒山公园,我看见了你手上的镯子,那时你说是你自己雕刻的,你还记得吗?” “嗯,记得。”她点点头不否认,然后继续问道:“怎么了嘛?” 宫尚爵:“你从小就喜欢雕刻嘛?” 尹墨:“嗯。从小就很喜欢。” 他又接着问:“是谁教你的嘛?” 听到这话后,尹墨心中一震。 第73章 猝不及防 半晌,她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我的雕刻工艺,都是我爷爷教我的。” 风忽然间大了起来,气氛陡然间变得很凝重。 见到她这番模样,宫尚爵似乎也预料到了什么,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对不起尹墨,提到你的伤心往事了?” 她看着前方,声音很平静:“不知者无罪。这是爷爷去世后的两年零一个月。” 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内心的情绪是如何的复杂翻涌。 …… 她把手放在胸前。苏白知道,她定是又想起了那些往事。 有些心疼她,他朝着宫尙爵解释:“尹墨曾经跟我说过,她的爷爷雕刻工艺十分了得。” 爷爷…… 这些话语在宫尚爵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仿佛被一记重锤击打在了心上:如果她的爷爷就是他要找的那位老者,那他老人家果然已经……了吗? 悲痛一时难以自抑,他情不自禁的暗中捏紧了拳头。 半晌,他才又松开了紧握着拳头的手,“对不起尹墨。我……” 她摇了摇头。 人死不能复生,爷爷他不会再回来了…… 苏白伸手轻轻拍在了她的肩上:“尹墨,你别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嗯。” 她点了点头,接着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肩膀抽离。 她总感觉苏白亲昵的动作让她感到不安,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确实不能和他走的太近。 虽然已经走的太近了。 多么矛盾的一件事。 她转头看向了宫尚爵,“宫尚爵同学,你问这个做什么?” 按照她的推测,宫尚爵问她关于雕刻的事情绝不是出于一时的好奇。 他仍是一脸的愧疚:“没事,我只是出于一时好奇。没想到居然提起了你的伤心往事,真是过意不去。还望你别放在心上。” 她朝他笑着,眼神看上去很诚挚:“抱歉的话语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再说的话就显得生分了。宫尚爵同学。” 这话莫名的耳熟,他不经意之间有些愣神,“嗯,很感谢你能理解。” …… 三个人走着走着,渐渐来到了一座桥上。 桥下的河流上泛着盏盏朦胧的河灯,三两的小舟泛于河面,轻轻摇曳…… 宫尚爵同学,你还记得那天的那座断桥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她不由得感慨。 其实也就几天,但也许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感到有些怅惘。 纪潜承呢?他不是说今天晚上要约见面的吗?怎么到现在也还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还是很忙吗? 他还能准时赴约吗? …… 她忽然指着不远处亮起的一盏盏灯:“那是什么?” 宫尚爵看了看然后转头回答她:“孔明灯。尹墨不知道这个吗?” 尹墨:“听说过,但没见过。因为我一直……” 宫尚爵:“一直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苏白看了看她:“尹墨,一起去点一盏孔明灯吗?” “好。” …… 三个人朝着孔明灯所在的方向走去。 …… 由于考虑到环境保护的问题,l城里的孔明灯被一大块镶嵌于街道两旁建筑物之间的透明水晶隔绝在了街道之间,形成了l城特有的一道风景。 一改以往燃烧的松脂,孔明灯里面换成了一颗经久耐用的led灯;灯罩也变成了环保型的材质,不仅耐热还防水、防火、防潮。 人们可以在孔明灯上写下自己的心愿或者祝福......然后把孔明灯吸附在水晶上面;晚上孔明灯亮起来,城中便会有一整条街道是光亮一片,宛若黑夜中绚烂的河流;孔明灯的各种颜色交错着,十分好看。 好浪漫啊! 来到了悬挂孔明灯的地点后,三人各自在孔明灯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祝福),然后把孔明灯吸附到了水晶上面…… 尹墨看到孔明灯使用的似乎是不同颜色的磁铁薄片。这样从建筑物上往下看的时候就像是无数不同色彩的光团交相辉映在一条银河里……简直不要太美丽。 设计师真伟大。 ...... 苏白和宫尚爵突然走到对面的摊位前去买东西,尹墨就这样和他们遥遥相望:苏白,你看,我和你之间隔着一整个灿烂美好的银河呢! 很快的两个人就回来了,“送给你,尹墨。” 苏白把一捧折纸星星递给了她,尹墨愣愣的甚至忘了接过。 她终于犹豫着伸出了手,远远的菲菲朝着他们打招呼:“小墨!” 她接过了苏白手中的星星花束朝着菲菲挥了挥手,“菲菲!在这里。”苏白嘴角不着痕迹的上扬。 “啪!”整个城中忽然断电,周围瞬间漆黑一片。甚至连头顶的那片孔明灯都熄了。 尹墨手中的星星散发出了光亮。 “动手!” 黑暗中不知是谁一声令下,紧接着就有好几名黑衣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形成包围之势。 “不好!”她眉头紧皱:这是谁做的局,他们掉进了陷阱之中! 这可怎么办?尹墨额头渗出了丝丝汗珠:这个提前布好的局,做局者是谁?目标又是谁? 苏白和宫尚爵亦是眉头紧皱: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眼看着那些黑衣人已经开始靠近,两人皆是做了备战的姿态。 “诶诶?怎么停电了?”摊主抱怨的声音响起。 周围也开始响起了嘈杂的抱怨声。 尹墨怀抱着星星花束,眼波流转着分析着周围的环境。 凌麟率先发现了不对劲:“不好了!苏白他们好像遇到危险了!我们快走!” 言罢三个人也加速朝着他们狂奔而去。 凌麟转头朝她喊:“菲菲!你跟着来做什么?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菲菲一脸懵:“发生什么事了?” 凌麟神情语气都很严肃:“苏白他们好像遇到危险了!” 菲菲:“可是……可是,可是这不应该吧?这么明目张胆了吗已经?” 该不会是那些人朝着尹墨动手了吧?!这可怎么办才好? 凌麟:“很显然这是有人提前布好的局。” “你在说什么?我听的糊里糊涂的。”总不能真是那人吧?他们不是已经撤走了吗?不可以…… 凌麟:“现在已经来不及解释了!菲菲,你快找地方躲起来!前边会很危险!” 菲菲:“我还能到哪里去?和你们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顾青言:“菲菲说的没错。你让她一个女孩子还能躲哪儿去?万一其他地方也有坏人怎么办?” 凌麟:“可是……” 顾青言:“别可是了,我们快去找苏白他们汇合。” 三个人一路狂奔,顾不上旁人任何诧异的眼神。 尹墨怀抱着星星花束,这花束一直散发着光亮,这样很容易让那些人发现目标的所在。可是…… 对不起了苏白。 她狠狠心把花束拆开往高空一撒,星星散发出的光亮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哇!”人群中发出了惊呼。 借着光亮他们看到朝着他们包围过来的黑衣人不下四五个,个个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刀子;刀子被藏在了背后,似乎来者不善。 目标明确,面露凶光,步步杀机。 搞什么?朗朗乾坤居然敢这么光明正大吗?看来对方是个狠角色! 他们的目标是谁呢?宫尚爵同学还是苏白? 又或者,都不是! 第74章 讨厌的人 “让开让开!” 人群渐渐变得熙攘,其中一名黑衣人推搡着人群。 路人:“你推什么推啊?这路你家修的吗?” “快跑!”苏白趁着间隙拉着她的手就往前方跑去,尹墨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太多的反应。 那些黑衣人一看着急了:“快追!” 三个人奋力的朝前跑着。 她迷糊了:“不、不是!这演的哪一出啊?发生什么事了?” 苏白:“我们遇到危险了!” 尹墨:“啊???” 宫尚爵:“苏白,又是冲你来的?” 苏白:“不知道,说不定是你。” 宫尚爵:“现在怎么办?” 苏白:“你先带尹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我来对付他们。” 宫尚爵:“你在说什么p话?” 苏白:“……” 尹墨:“没关系我能保护我自己。” …… 不知道跑了多久,三个人终于来到了一处空旷地带。借着月色,大概能看清周围的景物。 周围的人群稀稀疏疏的,正当尹墨以为他们摆脱了那些黑衣人的时候,却发现了周围气氛的不对。 苏白和宫尚爵二人都眉头深锁,她也在一瞬间皱了眉。 “尹墨,你乖乖的待在这里不要动。” 那些黑衣人有二人已经追上了他们,苏白朝她说完后就和宫尚爵开始走向了那二人。 她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她的纪潜承纪大警官啊!您在哪里啊??? 苏白和宫尚爵二人先发制人,二人真是一打一个准,很快二个黑衣人就被打趴下,露出了藏在身后明晃晃的刀子。 “啊!!!” 人群已经开始骚乱。 “打架了!保安呢?保安在哪里啊?” “怎么忽然停电了?前面发生了什么?” “不要靠近!” 这二人的战斗力……完全用不着她出手好么?尹墨乖乖的待在原地看着他们的战斗。 “快报警啊!有人行凶啊!” 她很适宜的出声大喊。 余下的三人看着局势不对趁乱溜走了。 等凌麟、顾青言、白菲菲三人赶到的时候,那两名黑衣人已经苏白他们被五花大绑的绑起来了。 苏白走到了她的身旁:“尹墨,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别担心我。苏白同学怎么样?”她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苏白:“我没事,别担心我。” 尹墨抬头继续问:“宫尚爵同学呢?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彻底。” 宫尚爵:“我也没事,别担心我。” 尹墨:“那就好。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苏白:“报警吧!” “真是可惜了那些星星了!”她说的不无遗憾。 苏白:“没关系,你没事就好。星星等下我再买给你。” 警方很快就赶到,处理完现场后又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听见他们的队长对着苏白说:“苏白,兹事体大,此事不宜宣扬。明天你们几位到警局来一趟。” …… 最后,城中又亮起了灯。 排除所有的安全隐患后,菲菲、凌麟、顾青言三人也在孔明灯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祝福),然后把孔明灯高高的吸附在“银河”上…… …… 凌麟提议:“要不我们去划船吧?” 尹墨的头上掉下了一颗豆大的汗珠……:他是真的对刚才发生的事一点都不在乎啊! 菲菲浅笑:“泛舟湖面吗?听起来似乎很美好,可是现在天色已晚。” 顾青言善意的提醒:“凌麟你还是不要再冒险了!何况刚刚……” 想起上次凌麟几人山中被困之事,顾青言竟然觉得心有余悸。 还有那山洪……实在太过蹊跷,可是到目前他们也没查到把水库破坏的那人是谁。现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有心思去划船? 凌麟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抱歉抱歉,上次的事我又忘了!” “那大家想喝点什么或者吃点什么小吃吗?”凌麟一副期待的样子,其实他只是想多和菲菲待一会儿。 ...... “我刚才看到那边好像有个水果捞店,还卖奶茶……” 宫尚爵的话未说完,意犹未尽,还伸手指了指方向。 ...... 尹墨内心: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宫尚爵同学?不是,他们真的没人在意刚才的那些黑衣人吗? 可恶…… 或者,他们都对这样的事司空见惯了? 真不愧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 到最后,一行人还是朝着水果捞店进发了…… 片刻,水果捞店内。 菲菲、凌麟、宫尚爵正在讨论着法学问题,苏白和顾青言正在讨论着化学问题。 尹墨撑着下巴看着他们讨论… “这个案件……” “嗯……” “利用……和……综合反应……” “###里有***……” …… 她一时无言:为什么只片刻时光她就与他们格格不入?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她坐在桌子前看着苏白送给她的星星花束,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他们继续讨论,不知不觉间,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等其他五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苏白看了看趴在桌上熟睡的尹墨,然后朝着菲菲说:“时间不早了,我们送你们回去吧!” “嗯,也是时候回去了!”言罢,菲菲站起了身。 …… 事实上凌麟事先预订了六个人的住宿,谁知道尹墨和菲菲已经安排好了她们的房间。 他本打算让菲菲和尹墨去住他订好的房间,但菲菲坚持说不用,凌麟只好作罢。 …… 苏白背着尹墨到了二人的房间门口,菲菲把门打开示意苏白可以进去;苏白把尹墨放到她房间的床上后走出了房间。 菲菲站在房门口与他说道:“苏白同学,谢谢你送小墨回来!你回去以后早点休息。” 苏白:“嗯,你也早点休息。记得帮她盖好被子。” 菲菲:“嗯,我会的。苏白同学再见!” 苏白:“再见。” ·寤寐 浅寐只不多时,尹墨突然醒来。 借着窗外的灯光,她认出了这是她和菲菲的房间。 菲菲应该在另外一间房里,不出意外的话现下已经睡熟了。 想起自己刚才在水果捞店似乎是睡着了,她暗自思忖:是谁送她回来的呢? 看看手机,已经将近十一点了;与纪潜承的见面相约在了l城的莫念,时间是今晚十一点半。 洗漱完再到他那里时间刚刚好。 凭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亮走到卫生间前:打开门,打开灯;卫生间顿时光亮一片;再把门关上。 洗完澡洗漱一番后,她回到房间开始换衣服。 另外一间房,菲菲在和什么人通话。 耳机里传来对方的声音:“菲菲,你和她独处,这可是个大好的时机。” 菲菲没有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方脸色一片阴霾,菲菲看着窗外高高悬挂着的一轮明月失了神: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呢?小墨真的是……真的是那个人的女儿?那个人真的?对她的父母做过那么恶劣的事? 束好头发戴上口罩之后,尹墨彻彻底底的换了一副模样。 “咔嚓。” 门响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第75章 有客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尹墨就醒了。拿起了床边换洗的衣物,她直接朝着卫生间走去。 打理好了一切后看看手机,已经七点二十几分,这时候苏白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醒了吗?尹墨。 尹墨马上回复过去:早上好!苏白同学。我已经起来了,现在刚打算出门。 苏白:你这就要走了吗? 尹墨:嗯。 苏白:我送你。 尹墨:不用了,谢谢苏白同学关心。 苏白: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尹墨:没事的,你放心吧!不过是小事而已。 苏白有些犹豫:嗯……路上注意安全。 尹墨:好的。谢谢苏白同学。」 菲菲还在熟睡,她拎着箱子轻轻的走了,出了房间再把门轻轻的关上。 忽然又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夜里她整理好一切后悄悄的出了门,因为此事非同寻常,所以她小心谨慎的再小心谨慎。 哪怕她知道酒店里有监控,就算被菲菲发现她出了门她事后也可以告诉她她只是差点忘记了还要去见一位朋友。 就这么想着,出门的那一瞬间她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可谁曾想,她却会跟着她到了莫念。 莫念是l城中的一座独立小型风景区,纪潜承约了她在那里见面。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忽然而来的一阵熟悉的香味隐隐约约的由远及近,由最开始的浅淡到现在的愈发浓烈。 她已经跟了她一路了,从最开始的她跟上她的时候她就知道。 她微微皱了眉:真的是她?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某种特制的香水会随着身体热量的增加而持续挥发出香味吗? 是的,她不知道。 她都说了她必需小心谨慎再小心谨慎,所以她在酒店的沐浴露里做了手脚。 不排除她会有使用她自己沐浴露的可能,所以她在酒店的花洒里也做了手脚。 这种特制的香水干燥后易溶解于水,但在其它香味出现的时候又很容易被掩盖;若是随着流水触碰到肌肤,则会在肌肤留下持久的芬芳。 原理不变,若是体温变高则香味挥发度愈高,最后香水也会随着汗液被溶解然后不留下任何痕迹。 所以事实上这种香水强烈散发香味的时间可能只有那么短暂的几分钟或者长一点十几分钟再或者半个小时,但是这短暂的几分钟对于她而言也已经足够。 再见,菲菲。尹墨推着行李箱一路沉默。 因为这种特制的香水是她几天前刚研制出来的,所以目前还可以算作是她的独创,解药自然也只有她有; 她很清楚自己要怎样去掩盖住这股香水的味道,她把它用在了什么地方,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所以,昨天晚上跟踪她的那个人是谁,她早就已经心如明镜。 菲菲,她为什么要跟踪她呢? 想来最后她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所以她没有跟着她一起进入莫念。 若不是她近日总是显得心事重重,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身上香味的不对劲了。 若是她真的进入了莫念,那她马上就会成为纪潜承下一个重点怀疑和观察的对象。 也是绝对。 至于她为什么要跟踪她?她确实也应该调查清楚。 刚走出酒店的大门,蓦的,她就看到了两个身影: 苏白和宫尚爵就站在那里,宫尚爵手里还提着一个包。 嗯? 她急忙走过去打招呼:“早上好!苏白同学,宫尚爵同学。你们这是?” 苏白淡淡的浅笑恰似那一抹温暖的朝阳:“我和爵的时间和你差不多,我们一起走吧!” 她有些惊讶:“你们也是某某机场吗?” 都怪自己昨晚睡着了,之后菲菲和他们的谈话她都没有参与进去。 苏白点点头,“嗯。” 于是乎,三个人乘坐着宫尚爵同学的私家车直奔某某机场而去。 车内,尹墨歪头疑惑的看着他:“苏白,你要去哪里?” 苏白心里一惊,面上不露声色,“去爵家里做客。” 她了然的点点头:“原来如此。宫尚爵同学不是本市的吗?” 他的声音很浅淡:“不是,他家在某某市。”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宫尚爵同学是本市的。你们都吃早餐了吗?” …… 她和他坐在莫念最高的阁楼里,事实上莫念全都是监控和他的眼线。 所以……他的那一招叫做“引蛇出洞”。 她亦有所发现,但却不知他发现了什么? 菲菲九点醒来的时候,屋内已不见她的踪影,连同她的行李箱,也一并被带走了。 她知道,她已经走了。 起身往卫生间走去,先做洗漱。 看着卫生间镜子中的自己,她的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方: 昨晚……昨晚她发现她了吗?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好奇。 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她那时候选择跟踪她本来就出于一种恶意吧? 小墨……事情不会是那样的,一定不会是那样的对不对?!这件事她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那个人后面的那人一直是这样告诉她:她是她仇人的女儿,她的父亲叫做尹霆韵。他要她杀了她…… 可是不行,不可以!她做不到。 她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头, 可是为什么昨天晚上,她要做那么奇怪的事呢? 千千万万的愁绪萦绕心头,想要理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 洗漱完毕后,她坐在床边看着手机。有她的消息: 菲菲,我走啦!今早醒来看见你还在熟睡,就没有叫醒你。 我替你叫了早餐,早餐会在九点三十分送达,你要记得吃哦! 替我向凌麟他们道别,再见。「可爱」 小墨……可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是她仇人的女儿。 …… “叮铃……”门铃响了,她忙起身去开门。 “您好,您的早餐。”服务生先把餐车推进了房间,然后再把早餐都一一摆放好在餐桌上。 “请慢用。”服务生微笑着说完推着餐车走出了房间。 “谢谢。” “不客气!”她向服务生道谢,服务生顺带把门关上了。 这丫头,时不时的让她感动会儿。 某某机场。 尹墨和苏白、宫尚爵刚到了机场,就有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怎么还是有人来了?她微微皱眉。 来人朝着她打招呼:“墨儿!” 墨儿?苏白的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即刻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也笑着朝来人打招呼:“师兄!谢谢你来接我!是父亲让你来的吗?” 此话一出,苏白和宫尚爵皆是有一些愣怔(虽然可能是假装的)。 没错,师兄秦牧南正是尹墨爷爷的关门弟子之一,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一位师兄。 除此之外爷爷还有一名弟子,年龄比尹墨小,名字叫做柏庭泽。 秦牧南绽开了一个璀璨的笑:“墨儿,好久不见!最近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伯父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特意让我来接你。” 尹墨点点头:“有想的牧南师兄。你最近过的还好吗?在那边待的怎么样? 我都这么大人了父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秦牧南依旧微笑:“一切都挺好的,谢谢墨儿关心。伯父他老人家也是爱女心切,毕竟他们可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要理解他老人家。” 她也笑着对他说道:“嗯,我会的。 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的新朋友——这位是宫尚爵同学,这位是苏白同学,两位都是我的校友。” 秦牧南伸出手和他们分别握了握:“两位同学幸会!谢谢你们陪墨儿一起过来。” 她接着笑道:“宫尚爵同学,苏白同学!这位是我的师兄!秦牧南。” “牧南师兄,你好。我是苏白。”伸出手与他相握的一瞬间,苏白分明感受到了他那遒劲有力的肌肉力道和手上的枪茧。 这…… 苏白不着痕迹的微微皱眉:这好像在传递一种什么样的信息。 宫尚爵也伸出手和他相握:“你好,牧南师兄。我是宫尚爵。” 苏白和宫尚爵的航班比尹墨晚一个小时,大家一起在候机大厅候机。 父亲本说要派人直接到学校接她,被她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毕竟这样对她隐藏身份很不利。 不过到底是爱女心切,没想到父亲竟让牧南师兄到机场接她来了!唉…… 尹墨忍不住的摇了摇头:父亲母亲也是为她操碎了心! …… 很快,离别已至。 ...... 巨大的机身缓缓停靠...... ...... 苏白的眼中转瞬只剩下了尹墨和秦牧南缓缓离开的背影。 ......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苏白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带走。 苏白,你要习惯离别。 ——尹墨 第76章 若别离,殇别离 尹墨回到了家——他们的家是偌大的别墅,旁边就是堂兄家的庄园。 两家人不甚亲密,因此她和堂兄从小就在别墅和庄园之间穿梭来穿梭去。 “哈哈哈哈哈!” 幼时的欢声笑语还回荡在耳边,一转眼那两个奔跑着的小小身影就长大了。 尹墨看着通往堂兄家庄园的那条走廊忍不住开心的扬起了嘴角。 其实这两座建筑物本就是连通的,只是从外面看来两座建筑物完全是独立的罢了。 明日便是中秋节。 这天,她和父亲、母亲还有牧南师兄一起去祭拜长辞于世的爷爷。 尹墨跪坐在爷爷的墓前…… “爷爷,您在天堂还好吗?墨墨来看您了!” “墨墨在这边一切都好,还望您放心。您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双手捂着嘴巴尽量不要让自己哭出声来,即使过去这么久看到爷爷的遗像她还是想哭。 墓碑上黑白色照片里的爷爷,笑容依然那么和蔼、那么慈祥...... 那么疼爱她、宠爱她的爷爷啊! ...... 她哭的难以自已,母亲蹲下身来抱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别哭了墨儿,妈妈在这里呢!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父亲看着她面色凝重,眉头深锁,眼里全是深深的担忧:“墨儿……” 师兄牧南也眉头深锁: 师父他老人家倾尽了一生的心血,如同烛火,燃烧自己,照亮了他人。 此时若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看着他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应该也可以安心了! 秦牧南习惯性的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还是很大很辽阔,就像小时候他常常会站在山顶,看着远方家乡时的天空那样。 她又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 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天,爷爷去寺庙里为她祈福。 爷爷回来后带回来了一块漂亮的紫黄晶,说是庙里的高僧所赠。 爷爷用紫黄晶为她制了一颗水晶珠,并告诉她珠子的名字叫做“玲珑”。 她问爷爷这是什么意思,爷爷就告诉她: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她现在还小,还不懂,等她长大以后就会明白了。 要是将来有一天,她遇到了有缘人,可一定要懂得珍惜呀!…… 虽然她当时什么也不懂,但她还是很认真的朝着爷爷点了点头:“嗯,我会的!爷爷放心吧!” …… 后来,高一的时候,她曾经懵懵懂懂的喜欢上了班上的一名男生。 那名男生跟她关系很好,可最后,那个男生却喜欢上了班上的另外一个男生…… 他对她说: “尹墨,你很好。会有其他的男孩子代替我来陪着你。” 一段感情就这样无疾而终。 (好狗血) 对于这件事,她曾一度难以释怀…… 那时候的她,不太能明白男生与女生之间的感情,或是男生与男生之间的感情。 后来,她想: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事是她意想不到的吧! 也许从那以后,她的心态就变得很淡然。 她开始不再那么期待人们口中所说的那样美好的爱情。 世事无常,人生百态…… 再后来,高二的时候,为了遗忘曾经所有的悲伤,她加入了组织。在组织里接受了日复一日的、残酷严苛的训练长至两年。 组织的守护者,接受的训练时长为2至5年不等; 两年后,她成为了组织的第一名;组织派她到a大,保护一位名叫“苏白”的人。 她接受组织的安排参加了高考,顺利的拿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她看着组织给的资料:苏白,男,学生,年龄18岁…… 资料上的那个人面容清秀俊朗,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眼里是清明澄澈。 这就是她要守护的人? 可以想象初次遇见他时,她回过头的那一瞬间心底的震惊:怎么会……是他?苏白。 说不上开心还是不开心,那时候的她除了短暂的震惊过后,心里忽然间就像是一潭死水般泛不起任何的波澜。 后来她想:也许那时候的她早已预料到了悲剧的结局。 那时候的她从来没有想到,将来的某一天,她会与他产生这样的纠葛。 她更加没有想到,她要守护的人,居然是拾起碾尘的人。 她最想靠近的人,偏偏是她最不能靠近的人。 苏白,天意弄人。你说,我和你之间有缘分,但这缘分,不过是一番孽缘罢了。 组织规定:守护者与守护对象不可谈恋爱,不可爱慕对方;不可暗生情愫;且守护者需要守护守护对象到结婚的那一天。 到了那一天,组织会为他换一位守护者;她功成身退。 功成身退? 组织的指示是:一旦发生不可控局面,立刻结束该任务。组织会把她调往其他的守护对象身边,给原来的守护对象换一位守护者。 无缝衔接,功成身退。 她会像从未出现过的幽灵一般,消失在黑暗中,无影无踪。 她会抹去曾经所有的痕迹,从他的生活中消失的彻彻底底。 如此,只要她不心动,她就没有任何负担。 她把自己为了纪念爷爷而制的铃铛取名为“碾尘”, 一方面是为了纪念爷爷:爷爷好像梅花一样,把香味永远的留在了人间…… 另一方面她也希望:“碾尘”,可以碾去一切的尘埃。 “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如果可以,她是说如果:她宁愿永远不沉溺于世俗的漩涡中…… 所以,其实那天,她对苏白撒谎了。 与苏白初相识的那天,她对苏白说水晶珠是爷爷为她和堂兄而制作的,一人一颗,代表着亲情与热爱。 因为思念爷爷,也为了纪念她和堂兄之间的感情,她把珠子放进了自己的铃铛里。 事实却是: 她是与堂兄一起长大的。可是,水晶珠,堂兄并没有。 珠子,也并不是代表着亲情。 她把珠子放进铃铛,也没有是因为纪念她和堂兄之间的感情…… 对不起爷爷,墨墨撒谎了。 生平第一次为这颗水晶珠,她撒谎了…… 爷爷,请您原谅墨墨。 对不起,苏白。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母亲蹲在她的身边心疼的安抚着她: “别哭了,墨儿。一切都过去了。” 尹墨低头流泪:过去了吗?过不去了…… ...... 风拂起了她的发梢,尹墨跪坐在爷爷的墓前微低着头,脸上看不清神绪…… 她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几分哽咽:“母亲,您有撒过谎吗?” 其实,昨天……她也对苏白撒谎了…… 在学校的奶茶店,她其实是有看见他的。 只是,她没有和他打招呼罢了。 母亲似乎沉默了片刻:“撒谎……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呢?” 尹墨忽然抬起了头,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璀璨的光亮,因为眼里还有泪,所以这一丝光亮看起来胜似天上的星星: 善意的……谎言? 母亲从她的眼里读懂了她的心中所想,她刚刚那一瞬间不易被察觉的欣喜,名字叫做“期冀”。 她的女儿,自从爷爷去世以后,从来也没有真正的开心起来过。 …… “爷爷,墨墨走了,墨墨下次再来看您!” 与爷爷告别,她和父亲母亲与师兄一起回去…… …… 天空中一轮圆月高高的悬挂,尹墨靠在窗边看着月亮思忖。 纪潜承,他到哪里了?原计划两个人一起行动,因为一些小插曲最后还是决定要分开来。 他们一行人在路上安全吗? 记忆如窗外流转的霓虹,渐渐的流转回到他们上了飞机之后。 昨天晚上纪潜承送了她一枚特殊的戒指,他告诉她按照戒指上的图案可以在机舱找到他安排去之南的人。 果然,她在进入自己的机舱之后一边走一边就看见了两个戴着银色帽子的人,帽子上印满了和她银色戒指上花纹一模一样的图案。 路过他们身侧的时候她佯装东西掉落,果然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人弯下了身帮她捡起;她伸出左手接住他递过来的东西,两只手交接的时候三个人都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而后再装作谁也不认识谁的一路上沉默无言,倒是秦牧南师兄和她说了不少的话。 纪潜承,他到哪里了?给他拨打了电话,始终也无法接通。 此时此刻的纪潜承正在飞机上眯上双眼浅寐。 …… 明日就是中秋佳节了,她为苏白准备的一盒月饼,不知道明天,能送到他的手上吗? 菲菲说那天晚上她睡着了,是苏白送她回房间的。 苏白……又是他?上级说的……什么跟屁虫?真要跟屁虫下去还得了? 尹墨看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闵月桐的心思太明显了,明显到她没有办法去忽视。 可是苏白……他为什么没有回应呢?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呢? 等他吃完她送的月饼,她就把对他所有不该有的感情都一一处理了! 可是为什么?她好不舍,她舍不得。她该怎么办?她怎么能不舍?她怎么会不舍? 两行清泪滑落,尹墨抬头看了看天空:爷爷,若是您在,您会告诉墨墨该怎么做的吧?爷爷,墨墨真的好想您! 爷爷浑厚沉着的话语又回响在她耳边:“日后若是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可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爷爷,她该怎么去珍惜?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世间的任何一个好人都可以,可是为什么偏偏要是他呢?虽然他也是好人,但就是不可能。 爷爷,苏白他拾起了那颗吊坠呢!拾起了装有碾尘的、她的吊坠呢!她该如何忘怀他? 她最不能靠近的人,偏偏是她最想靠近的人。 尹墨哭着哭着突然凄然的笑了:爷爷,她到底该怎么办? 翌日。 苏家,偌大的庄园里建筑物却是风格迥异,其间有少数为中式古典风,苏白的屋子就是少数的其中之一。 浅浅的阳光将夜里的阴鸷一扫而光,黑灰的屋檐下花卉树木穿插错落于其间,连同走廊上那考究的木制围栏都更添了几分优雅的风韵。 其实苏白的屋子位于外围的走廊是很少的,因为他的身份实在太过于特殊;但正是因为外围走廊的装点,让整座屋子看上去多了几分神秘感。 就像那神秘的无人之境。 苏白此刻正在书房对着一块木头琢磨着雕刻,一位少女把一件礼物拿到了他的面前。 “苏少,这是有人给您寄的礼物。” 少女低头恭敬温婉,浅浅的声音亦是悦耳动听。 苏白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接过礼物看了看署名:墨。 …… 墨……是尹墨吗? 他疑惑着把礼物拆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木质盒子。 盒子上有一根用精致的丝带扎成的蝴蝶结,看上去优雅飘逸; 他细心的拆开蝴蝶结,再把盒子打开: 盒子的盖子的内部附着一个镂空的、平面的雕刻,雕刻的风格给他的感觉似乎很是熟悉。 再仔细看那图案,那图案,不正是……他和她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吗? 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尹墨向她的师兄介绍他和爵的话,她说他和爵是她的校友。 萧瑟的秋风中,落叶纷纷而下;她背着书包站在小道上转过身看着他; 他拿着篮球朝着她走过去……天空中有一轮明月高悬…… 精致无比。 两个人物都是q版的,萌萌的很可爱。 苏白,就让这个雕刻作为她和他初次相识的、永远的纪念吧! 看着雕刻,苏白一时心头悸动。 再往盒子内部看去,盒子里面用一张精致的包装纸包着什么?…… 苏白小心的把用包装纸包装着的东西拿了出来;再把包装纸上的蝴蝶结细心打开;再好奇的、小心的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纸盒。 第77章 离人归 他把盒子打开: 盒子里面安安静静的放了八枚月饼。 ...... 月饼分别用小兔子形状的纸盒装着,小兔子亦很是可爱;盒子里面还有一张精致复古的、镂空的卡片,他把卡片拿起来一看: 你好,苏白同学!为了向你表达我的谢意,特意在中秋节为你送上一盒月饼,希望能以此回报你对我的恩情。 谢谢你!「笑脸」 署名:尹墨。 卡片上印着一个“墨”,把卡片翻转一面,背后有一句话: 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他嘴角的弧度渐渐开始放大。 ……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在田径场外的栏杆上,她问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月饼。 原来……是早有预谋。(为什么是预谋?)苏白此刻突然很希望中秋假期快点过去。 …… 拿起手机,他给尹墨发了一条消息。 …… “嗡嗡”! 尹墨正在着手雕刻着一株双色茉莉,手机突然响了。把刻刀放下后再把手洗干净擦干,她拿起了手机看了看。 是苏白的消息: 「尹墨,是你送我的月饼吗? 月饼我已经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嗯……尹墨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她思考片刻:「不用谢,苏白同学。 应该是我好好谢谢你才对,你帮了我很多」 明明他和宫尚爵同学都有送她中秋节月饼的,他那天送给她的星星花束里面居然不尽是折纸星星,还有……还有他写的一句话。 话说那天的究竟是些什么人?此事她还需好好调查一番。 很快苏白的回复就传了过来: 「没什么,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尹墨:「嘿嘿!苏白同学今晚要记得看月亮吃月饼呀!」 苏白:「嗯。我会的。 尹墨现在在干什么呢?」 尹墨:「emmmm 在雕刻」 苏白:「雕刻什么? 我想看」 尹墨:「emmmm 还没雕刻好 等雕刻好后再给你看趴」 苏白:「好!【可爱】」 尹墨:「真可爱」 …… 与苏白寒暄了一阵子,她继续着手雕刻。其实原是想请苏白吃饭的,无奈时间都不凑巧。 思来想去想到中秋佳节将至,送盒月饼岂不正好?既表达了心意,又送上了温情。多么一举两得的事儿! 包装月饼的木质盒子是她精心制作的,盒子上的图案也是她亲手雕刻的; 礼盒是她精心挑选的,装月饼的小兔子的盒子也是她亲手制作的; 就连月饼都是她最爱吃的牌子……贺卡也是自己亲手所制。 早在中秋来临的前几天她就开始准备了。 她想:这样,苏白应该会……呃,喜欢的吧? 其实,她本想送给苏白一个亲手雕刻的篮球吊坠,可是……似乎有失妥当。于是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可以,她还想……想桃子! 想什么呢?尹墨摇了摇头,专心的雕刻着手中的茉莉花…… 回到家她轻松不少。仿佛一身的疲乏都被尽数洗去,要多轻松自在有多轻松自在。 她正专心致志的雕刻着茉莉,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了耳朵:“墨儿。” 她一转头,就看见堂兄正双手抱臂倚靠在门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尹墨开心的放下刻刀朝着堂兄快步跑去:“堂兄,你回来啦?!” 堂兄把身体站直后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全是宠溺:“嗯,我今天刚回来。你又长高了不少。” 尹墨笑得很开心:“嘿嘿……” 她和堂兄是一起长大的。在爷爷的悉心教导下,堂兄的雕刻工艺早已炉火纯青,在雕刻界也声名鹊起。 堂兄的大学在国外,今年刚大三;恰逢自己也去到外省念大学,两个人想要见上一面现也属不易了。 对于他,她始终是保持着一分尊敬的。 堂兄问她:“你在雕刻吗?” “嗯,只是雕刻着玩玩儿的!”她说完把手背在了身后。 堂兄:“让我看看。” 尹墨:“不给。” 堂兄:“为什么?” 尹墨朝他努努嘴,“就是不给!”她站在门边,挡着门不让他进去。 堂兄:“真的不让看吗?” 她使劲的点点头,“嗯嗯。” “好吧,那我也不勉强你了!” 堂兄说完转身离开,尹墨看着他迈着长腿快要走到楼梯口赶紧开口问他:“堂兄,你去哪?” 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有几分惋惜:“既然你不给我看你雕刻的东西,那今天的荷叶鸡,份量怕是不够墨儿的那份咯!” 嗯??? 堂兄好生过分,竟然用她最喜欢吃的东西来威胁她。可恶…… 不过,她像是那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 “不够就不够呗,大不了我自己做!” 说完,她转身继续回房雕刻。 正在下楼梯的堂兄差点被她的“自己做”三个字雷了个外焦里嫩。 …… 片刻后,他一只手里用托盘托着一只荷叶鸡,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鸡腿,在她雕刻的房门口徘徊。 “真香~”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时的朝着她面前看去。 不过,由于尹墨背对着她,他换一个方向,尹墨就跟着换一个方向。他根本就看不到她在雕刻什么…… 见堂兄看得辛苦,她忍不住劝慰: “堂兄,你也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知道的,我一向说话算话。”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每次她的作品刚雕刻完,转眼堂兄就会复刻出一个模样一样的来。 相比之下她雕刻的那简直叫一个相形见绌好嘛? 与其如此,她还不如直接不让堂兄看见,自己欣赏自己雕刻的作品多好。 眼不见心为净。她如是想。 “尹墨我要进来啦!” “数三声我就进来啦!” 堂兄高调的说着,他决定直接进去看好了。 这丫头,卖什么关子?给他看一眼那东西难道会少块肉不成? “三!” “二!” …… “一。” 他上一秒刚迈进房门,下一秒她就一把将他推出了房门。 她的力气好像大了不少。 “砰!”尹墨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堂兄无语问苍天。 苍天也无言。 堂兄在门外敲着门: “尹墨!你就开门让我看一眼吧!难不成你是怕我剽窃你的劳动成果不成吗?” 听到堂兄这话后的尹墨内心:剽窃她的劳动成果?谁给她的自信? 她的不少灵感都是堂兄赋予她的,堂兄的专业知识涵盖面比她广泛的何止是一点两点?雕刻技巧也比她娴熟得何止是一点两点? 要说别人可能会觊觎她的雕刻成果她可能还会相信,但是堂兄,她甚至连想都不会去想。 想到这里,尹墨不禁有些心软了。可是……她的手臂上还有伤,万一被他发现了定是要追根究底,到时候她该怎样去跟他解释呢? 解释了,他就会信吗? 重新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她起身去把门打开,门外却不见堂兄的身影。 楼道里还残留着荷叶鸡淡淡的清香…… “堂兄?” 她环顾了楼道一圈,还是不见堂兄的身影。 老天奶!堂兄去哪了? 这个屋子的内部结构构造复杂,哪怕仅仅是从走廊走到对面也要花费好几分钟的,更何况是在屋子里找到他呢? “大少爷刚刚下楼去了,墨小姐。”一个少女走过来朝着她说道:“墨小姐需要我去叫他吗?” 尹墨朝着她礼貌的笑笑,“不用,谢谢。” …… 少女说完走开了,她在楼道内喷洒了些清新剂…… 荷叶鸡的香味渐渐被清新剂淡淡的香味掩盖,她不禁觉得有些饿了。 她好想吃荷叶鸡。 本来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荷叶鸡,倒也没什么特别。可关键的是:堂兄的荷叶鸡可是得到了爷爷的真传! 小时候她和堂兄,每每都会蹲在爷爷身边,看着爷爷做香喷喷的荷叶鸡…… 荷叶鸡做好后,她和堂兄每每都会吃得很满足…… 爷爷,墨墨又开始想您了。墨墨好想您…… 尹墨背靠着墙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往下滑。 她双手抱着腿蹲在门边,眼睛竟开始慢慢的泛红……为什么?为什么她在乎的人都要一个个的离她而去? 为什么?! …… 堂兄一上楼,就看到了她的这个样子。他不禁皱了皱眉有些担忧: “墨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想到了些什么事情? 他有些紧张但又无比担忧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蹲下了身。 她的声音里有些哽咽:“哥,我想爷爷了!” “乖,不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给她擦眼泪:“墨儿是想爷爷了吗?堂兄也想爷爷。墨儿不哭,乖。” 尹墨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很是认真的看着他: “我要吃荷叶鸡。” …… 堂兄轻笑:“好,我给你做荷叶鸡。” 尹墨点点头:“嗯。” 她其实没有感觉到:堂兄对待她的感情就好像对待一个容易破碎的玻璃娃娃,一旦碎了,里面的东西会被尽数的倒出来。 不仅仅是堂兄,好像父亲母亲也时常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他们一定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吗?为什么呢? …… 堂兄疑惑不解:这个傻丫头,他本来就是去厨房给她做荷叶鸡的,怎么他刚转个身,她就开始哭了? …… 堂兄:“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爷爷吧!” 尹墨:“好。” ·风止 堂兄再次来叫她的时候,尹墨刚好把一株双色茉莉雕刻完。 他站在房门口刻意避开了目光:“墨儿,荷叶鸡已经做好了!快下去吃吧。” 她兴冲冲的拿着茉莉花跑到了他的面前:“堂兄,你看,我的茉莉已经完全成型了!” 这个傻丫头,刚才不是还说不给他看的嘛? “是吗?真棒!给我看看。” 堂兄朝着她伸出了手,尹墨把茉莉递给了他, “给!” 他从她的手里接过茉莉,和她一起走到了雕刻的桌子面前细细的打量着手里的茉莉花…… 只不多时他就朝着她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手艺比以往精进了许多。” 她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堂兄!” 他突然朝着她问出了一个不明所以的问题:“可是尹墨,你有什么心事吗?” 她突然被他问的愣住了:“啊?” 堂兄这才注意到她的手上竟然贴着一个ok绷,他的眉头狠狠一皱:“你的手怎么了?” 尹墨有些心虚的把手往回缩了缩:“没事,之前打点滴留下的。” 堂兄放下了一点心:“生病了吗?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点小毛病,谢谢堂兄关心!” 不知不觉间,她看向堂兄的眼里似乎开始有了一丝惶恐。 谎说多了的人是这样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亲密无间也深深在乎着的人的时候。 堂兄暂时没发现她眼里的那一丝惶恐:“没事就好,一个人在外边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我身在国外,不能时时都陪着你。” 她低下了头:“我知道的堂兄,你不用担心我。” “嗯。”堂兄轻笑了一声继而说道:“看来我们的墨儿是真的长大了,已经开始有自己的心事了。” “堂兄何出此言?”她抬头看着他,满眸子都是疑惑不解: 难不成,堂兄还能通过她的雕刻作品看出来她的心事吗? 可是他不是曾经说过雕刻都是冷冰冰的吗? 现下,是转性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你以前雕刻的花也很出色,我有幸见到过一两次。” 有幸?她又疑惑的朝着堂兄歪了歪脑袋。 只听他接着说道:“可是你只会在有心事的时候雕刻花朵。 你的花无论是从花瓣还是到叶子的细节都很完美。 花和叶会是一个整体的,换句话说,就是你雕刻的一朵花会是同一种风格倾向。 譬如你曾经雕刻的一朵玫瑰,玫瑰的花和叶都显得很柔美。” 柔美吗?其实她雕刻的每一朵花的内核都是坚韧的,柔美只是展现在人前的假象。 用以迷惑对方。 不过堂兄说的那朵玫瑰应该是在两年前她一时兴起雕刻的,虽然也有心事,但应该是开心的吧? 否则,她怎么可能在人前展现出她脆弱的样子? 至于她那时候想的是什么,她现在也不太能记得清了。 她不禁看了看窗外:世事无常,宛若这窗外的风云变化。谁知道月圆之后又是什么呢? 尹深夗继续看着手里的茉莉: “可这株茉莉,你的花和叶却相去甚远。花瓣虽然细腻柔美,娇艳欲滴;但叶子却坚韧挺拔,平添几分强硬之感。 我们的墨儿,什么时候心思也变得这么细腻了?” 堂兄笑着凑到了她的面前。尹墨听得一脸懵: “堂兄你在说撒嘞?茉莉花难道不就是这样子雕刻的吗?花和叶本来就是不同嘞嘛!” 尹深夗看着手里的一株茉莉…… 白色的花瓣和紫色的花瓣相得益彰,褶皱处处理得仿佛可以以假乱真,再在坚韧的绿叶的衬托下,一整枝花仿佛都有了灵魂…… 还有她那不知是从哪学来的方言……让他感到有几分头疼。 这次的茉莉,她比以往雕刻的作品何止是精进了一点点…… 他突然严肃起来:“你能意识到一朵花其实是有灵魂的这一点,已经证明你的雕刻技艺有一个质的飞跃了…… 看来你休学的这两年确实经历了不少。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连我也不能知道吗?” 一朵花的灵魂……质的飞跃吗?去了什么地方吗?她沉默了。 尹深夗再接再励:“墨儿,你可是有什么心事吗?你不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尹墨的声音很平淡,她看向窗外很是平静:“哥,只是一朵花而已。” 他继续看着手中的茉莉:“真的吗?你连我也要隐瞒?” 第78章 盼星星盼月亮 “哥你把茉莉还给我!”尹墨说罢欲伸手去拿茉莉。 尹深夗拿着茉莉朝着她温暖一笑:“你不说,我就不给了!” 好家伙,他这是明抢啊! “你不还我我报警了。” 她说的很严肃。 “噗!”堂兄被她逗乐了:“尹墨你这是要笑死我?”报警?打电话往自己家里去吗? 尹墨没好气:“搞么子?有那么好笑吗?” 堂兄不置可否:“那绝对有。” 尹墨:“哼!快把茉莉还给我!” “不给。”尹深夗把茉莉举得老高老高的,她一看差点怒了。 以她和他现在的身高差,明摆着欺负人嘛?要不是不能和他较真,否则…… 呃呃呃?她总不能是有暴力倾向吧? 绝对不会! “给我,你快给我。”她踮着脚努力的伸手去够,尹深夗也一边举着一边回避着。 “啊!” 一个不小心她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身体朝着尹深夗倒去,他在她倒在他怀里之前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站好:“站好。” 尹墨这下更没好气:“哼!还不都怪你。” 还好她的伤口是在手臂上,这要是伤在了胳膊上她不得疼死? 不过就刚才这么一折腾,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所幸她之前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才能确保不被他发现。 尹深夗浅笑着,最后还是把茉莉还给了她:“可是,你真的不说吗?” 她俯身拄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茉莉花的花枝在手中轻轻转动,“嗯……” 对不起堂兄,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 她想起了自己晕倒住院一事。要不要告诉堂兄呢? 还是算了吧,免得他担心。 “真滴没什么事儿,我挺好的。”说完这话后她朝着他灿烂一笑。 尹深夗感到很失落:她连说谎都不会,可是他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不说别的,这枝茉莉可深得她喜欢。“哥,听到你的夸赞很开心。谢谢你!” 堂兄摸了摸她的脑袋:“傻丫头~” 她转身嫌弃的扶开了他的手:“别摸,会长不高。” 尹深夗一下就被她逗乐了:“噗!” “一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快换衣服下去吃东西吧!等会儿荷叶鸡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 放下茉莉花后尹墨转身和堂兄一起出了雕刻室,她的房间在走廊对面。也就是说,她如果从这里出发到她的房间,走路的话最快也需要几分钟。 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她赶紧对着堂兄道:“堂兄,我还有一点事。你先去吃饭吧!我很快就来。” 尹深夗无奈:“那你快点啊!否则饭菜该凉了!” 尹墨回到雕刻室对着被安置在花瓶中的那株双色茉莉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苏白发送了过去: 「苏白你看,我的双色茉莉雕刻好啦」 此刻的苏白正在和家人其乐融融的享用晚餐,手机忽然响了,是特殊的音乐。 他急忙拿起一看: 竟是尹墨发来的图片和消息,他情不自禁的嘴角上扬。 苏父一脸严肃:“苏白,你怎么回事?吃饭还看手机。” 苏白有些歉意的朝着他笑了笑:“对不起爸,我下次不会了。” 苏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好好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你看看你……” …… 灯火通明的餐厅弥漫着食物的芳香,围坐在餐桌前的人们脸上洋溢着的尽是兴奋的模样。 除了她。 她低头认真的啃着鸡腿,眉眼间却是心事重重。 这个纪潜承,他到底到哪了?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了都不接,是存心让她担心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迟迟不露面的话让她怎么好跟父亲开口说关于双鲤镯的事情呢? “好吃吗?”见她吃的专注却一直眉头微皱,尹深夗忍不住开口关切。 嗯?他说什么? 她刚好吃完一只鸡腿,缓缓的放下餐具后她擦了擦手朝着他伸出了大拇指,她眉眼弯弯的笑着虽然很做作但也很真诚: “好吃。真棒!哥,你的手艺又进步了!照这样下去,能够赶上爷爷也是指日可待。” 尹深夗也禁不住笑了,“爷爷的手艺,我是永远也赶不上的。” 尹墨不解,伸手又拿了一块鸡肉:“为什么呢?” 丸啦丸啦!差一点没反应过来,还好她反应快。 他看着她低头认真道:“好好吃饭,当心噎着。” 尹墨乖巧的点点头:“哦。” 纪潜承!!!他到哪了?!!! 纪潜承呢?他因为路上疑似被人跟踪所以辗转了好几个场所终于顺利的坐上了私家车,此刻正坐在私家车的后排座上闭目养神。 若是被尹墨知道了,说不定她会炸毛。因此,她的来电显示出现了好几次他也不敢接听电话。 若是她知道了他是故意不接她的电话的,她一定会更加生气。 emmmmm…… 与家人一起吃完晚饭后,她和堂兄一起坐在天台上看月亮。 他问了她很多很多关于学校里的事情。 她一一都告诉了堂兄。避免让他担心,她尽量选择报喜不报忧。 她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淡淡的开口:“哥,最近发生了好多的事情。” 堂兄宽慰着她:“没事呢,有我在。”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些事情。尹墨看着他十分认真的发问:“堂兄,你还记得杜鹃吗?” “当然记得。” “那你还在找她吗?”她的眼中有深深的期许。 他也认真的看着她:“只要墨儿还在找她,我就还在找她。” 尹墨依旧认真的看着他,只是眸子之中染上了淡淡的哀伤,犹如夕阳落山之前的那样。 “如果有一天我不找她了,那你还会继续找她吗?”她问。 尹深夗一愣,紧接着:“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闻言,她沉默的低下了头:堂兄,如果有一天我没办法继续找她了,你也一定要继续找到她。 皎洁的月色普照了大地,黑色车身的私家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速行驶。 “老大!确定不给尹墨小姐报个平安吗?这么久都没您的消息,她一定担心死您了!” 谭郢一边专注的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着那闭目养神好不惬意的刑侦支队长。 “安心开你的车,我自有分寸。” 纪潜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是。” 谭郢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下一秒纪潜承立刻拿出手机给尹墨发了一条消息。 担心了将近一整天的她终于在临睡前接到了他的电话,悬着的一整颗心终于落地。 这下只需要好好的想想该怎么跟父亲开口说关于她想要看双鲤镯的事就行了。 可是,该怎么说呢…… 想来想去,她终于编织了一个听上去似乎很完美的谎言。 翌日清晨,尹墨房间。 她的房间主体是墨色,辅以深红;古色古香,连同窗户都是古风的木制窗户。 清风徐来,能够闻到淡淡的木香;窗边悬挂着她自制的风铃,随风轻轻摇晃便发出清脆悦耳的音调。 不多时她的房间便迎来了别墅的第一丝阳光,阳光渐渐的从窗外撒落了一地的金辉和暖意,地板上两个人原本就保持着距离的影子正逐渐又拉开一些距离。 “哥你等我会儿啊!我去换好了衣服咱们就一起去看爷爷。” 收好了尹深夗送给她的礼物后,尹墨边说着边转身往衣物间走去。 “嗯。” 尹深夗淡淡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哥……对不起,我隐瞒了您太多的事情。 他坐在雅间的茶几边看着她最新买的杂志,目光轻轻一瞥,发现了不远处玻璃橱柜里的一束很特别的折纸星星花束。 异样的感觉袭来,他不禁放下杂志站起了身,走到橱柜前把橱柜门打开,再把那花束拿了出来。 花束中间隐秘的地方有一张小纸条,他轻轻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黑色的字:故乡只有冬夏已无春秋 ——苏白 仔细闻了闻,这一行字迹使用的应该是永不褪色的墨水,连同纸张,也是特殊的。 此人倒也有心。 “故乡只有冬夏已无春秋 如何品味槐花盛开的娇羞? 在枝桠、在唇边、在筷头” ——《三行情书》 苏白是谁呢?莫非是……a市那位大名鼎鼎的苏家少爷?天才的化学研究者? “轰隆!” 心中一声惊雷响起,他看了看花束。花束上面没有署名,他把纸条放了回去整理好,再把花束也放了回去。 尹深夗在沙发上坐下,深深地皱了眉: 若是送给她星星花束的人真的是那个人,那该如何是好? “哥,我好了!咱们走吧?”她刚好从衣物间走回了雅室,他站起了身点点头声音低沉,“嗯,走吧!” “在学校新认识了很多人吗?”他走在她的身侧低头温柔且关心的问她。 “嗯。”尹墨点点头,“的确是新认识了很多人。” 堂兄浅笑:“我们的墨儿长大了!可以开始学着恋爱了。” “哥,我还没有恋爱的想法。”她撒娇。 “那若是有人喜欢墨儿呢?” 沉默了片刻,她缓缓吐露的一字一句却似深水那样深,也好像凉雨那样凉: “不会的。” 她轻轻的声音却依旧能在他的心里掀起阵阵浪,他不禁皱了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喜欢他们。” “不会喜欢任何人吗?” “是的。” “为什么?” “哥你难道忘了?我在高中的时候曾经疯狂的喜欢过一名男生,可是最后他却喜欢上了其他的男生。 我那个时候难受的要死,根本就不明所以也不知所措。后来还小小的生了一场病,从那以后我就发誓再也不要喜欢任何男生了。” “说的也是,既然已经尝过爱情的苦涩,又何必再去吃它的苦呢?” 听到她这么说,尹深夗终于也有些放下心来。 “嗯。” 她浅淡的回应着,可是堂兄,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之所以不会喜欢上那些喜欢她的人,是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永远也不能喜欢的人。 …… “终于到了!” 纪潜承一行人下了车,四周观望一番确定没有人再跟踪后,两个人搭乘着尹墨派来接他们的车子一起朝着目的地出发。 “抱歉抱歉,打扰了!” 纪潜承打趣的出声。 “不客气。” 司机平静而又缓慢的出声。 乍一听他们的对话会有些奇怪,毕竟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因为在飞机上她与那个人的对话也是如此,所以当时牧南师兄也奇怪了一番。 还好,她回家的路途还算平坦。可纪潜承那边,总是要好好的问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的? 祭奠完了爷爷后,她与堂兄道别。 “哥,我还要到市中心去采买一些东西,你就先回去吧。” “好,不过你路上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及时的通知我。” “嗯,你放心吧!哥哥再见。” 摆了摆手与他道别,尹墨转身离开了墓园。 澄儿护送纪潜承他们到了市中心的时候,她也刚好到了市中心。 几个人按照约定在高级商业广场的地下车库会合,说他们是业界精英在一起商议事宜也还真有那么回事儿……囧。 但她觉得这是最安全的:毕竟这个地方没有太多的人认识他们,高级商业广场的地下车库安保工作和监控也到位,她都提前做了全方位的检查。 更重要的是来这里的人大多不会有太多的闲情逸致去好奇别人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里距离市公安局比较近…… 好吧!她承认她有点怂。不过有时候怂一点也是极好的。 “抱歉抱歉,打扰了!” 纪潜承站在她的对面朝着她伸出了一只手,这个人还戴了假发和墨镜,想来若不是他害怕戴着口罩会比较引人注目一点的话他应该是连口罩也要戴上的。 不过就他目前的装束来看,即便是她,不听他的声音光凭他的外表来判断也很难断定这个人就是他了。 这个人对于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也还蛮有一套的。 “不客气。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算是盼到您了,纪先生让我好等。” 她也伸出一只手与他相握,右手食指上还戴着他送给她的那枚银色的戒指。 两个人的手一触即分,纪潜承的嘴角微微上扬,墨镜下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抱歉,路上发生了点意外。尹小姐久等,纪某真是过意不去。” “纪先生言重,舟车劳顿不如先歇歇脚,纪先生请。” “请。” 第79章 似善非善 尹墨先在餐厅为纪潜承接风洗尘,顺带着……呃,与他统一一下口径。 “纪先生,昨天晚上我和父亲商量了一下,他同意我带你去看看双鲤镯。” “哦?令尊这么快就同意了?” “嗯……不过,我没有将真相告诉他。你应该知道,若是被父亲知道了我带你去看双鲤镯的真正原因,他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而更有可能的是,你们将永远的失去我这个合作伙伴。 父亲在对待一些事情的时候向来是很严肃的,所以,为了我们之间能够继续合作,也为了我还能继续顺利的待在a大,这件事情还请纪先生务必要保密。” “我该怎么做?” 纪潜承倒也是个聪明人也从来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一点让她感到很是欣慰和欣喜。 “昨天晚上……” 因为父亲一直都有看书到深夜的习惯,所以昨天晚上她在临睡前去了书房找父亲商量关于双鲤镯的事情。 …… “父亲,您还记得双鲤镯吗?” “嗯?怎么忽然问这个?” 丸!她就知道开门见山父亲一定会好奇,但是目前来说她又想不到什么比较委婉的说辞。 “是这样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要精进一下雕刻的技艺,所以想看看双鲤镯以便从中找到些许灵感。” 尹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双鲤镯就在地下室的第五间房间,你自己去看吧!” “是。”她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父亲,我有一位朋友也想看看双鲤镯,您看可以吗?” “嗯?”尹父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是什么样的朋友?为什么要见双鲤镯啊?” “他……他叫纪潜承,是我在a市新认识的朋友。……” 他是纪家之子家世清白,因为他最近也很想学习雕刻,所以……算了算了,这么拙劣的谎言,父亲定然在第一时间识破。 “他是a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长,因为最近一直受到一个案子的困扰所以不远千里想要亲自来观摩一下真正的双鲤镯。” 她的言语无比的诚挚,尹父将她的话一一仔细听来。 “这么说……他着手的相关案子与双鲤镯有关?” 父亲不愧是多年的老刑侦,她稍一提及他就明白。 “是的,在他调查一件案子的时候出现了双鲤镯的仿品……” 他期待着她的下文,她却是不敢说了。 “嗯?”他继续等着她道来,像是知道她的为难一般他开了口, “他是怎么知道那是双鲤镯的仿品的?若不是对雕刻相当感兴趣或是做过深入调查的话,一般人是不会知道双鲤镯的存在的。” 双鲤镯……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将它雪藏,如今再度现世,恐怕会在雕刻界掀起不小的风浪。 也或许不仅仅是雕刻界。 她……终于还是回避不了吗?他费尽那么多的心血才终于保得她平安,却没曾想到…… 没曾想到她也有自己的命运要选择。 “是我告诉他的。哦不对,是因为他请我帮忙,所以我才将那是双鲤镯的仿品告诉他。”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案子?” “不知道,纪警官说需要对外保密。” 她说的很是认真,他看着她慈爱溢于言表: “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放缓了语气温柔关切的问。 “我……我想想。” “不着急。”尹父朝着她扬了一下手,“他的身份背景你有调查过吗?姑且告诉我一下。” “对不起父亲,我暂时还没有去调查他的身份背景。” 她说完低下了头,尹父看着她也没有做多表态,他的不怒自威都在接下来的一个电话里面: “喂?马上去调查一份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的背景资料给我,连同他父亲也一并调查了。” “父亲,对不起,我……是我大意了。” “看来你很信任他?” “确实。” “就因为他是公安的人?” “也许是,但更多的是感觉。” …… 不多时资料就传到了他的电脑上,尹父仔细的看着那资料。 纪潜承,性别男,a市人,年龄…… 什么……他的手忽然顿住。 “怎么了父亲?”尹墨疑惑。 “没什么,我可以答应你带他一起去看双鲤镯。不过此事关系重大,明天你先带他来见我一趟。” “好的。” …… “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看了你和伯父的资料以后就很爽快的答应了。” 尹墨叉子上插着一块巧克力另一只手拄着脑袋歪着头疑惑。 纪潜承亦是沉默了。 “对了,欣儿姐那边怎么样了?您已经成功把东西送到她的手上了吗?” “嗯,事情都已经处理妥当,你不用担心。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 真不愧是纪潜承,她的心里赞许。 “纪先生客气了,您也帮了我很多不是吗?话说回来,这次在路上你们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被人跟踪了。” “啊?” 天边风云流转,欣儿和阿侵已经准备驱车离开村庄。 这个村庄没有名字,村里的人也很少。留下的基本都是一些中老年人,男性居多,女性偏少。 因此,在这个村庄里欣儿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日她于昏睡中醒来,感觉自己的身上似乎沉重的不行,异样的感觉让她无比的反感,定睛一看才发现有一个男人正趴在她的身上龌蹉的扭动着…… 还、还隔着被子。 一瞬间的恶心涌上心头,她冷静下来蓄力后一脚将那男的给踹开。 可她毕竟身受重伤因此踢出去的力道还不及她平时的十分之一,那个男的愣了一下后继续卷土重来。 “啊!!!放开我!!!”她被这一幕给吓坏了,叫声撕心裂肺,下一秒就被那个男人用一只手狠狠地捂住了嘴巴。 “唔唔唔……”她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因为有伤在身,所以以她现在的力气根本就没法挣脱那个男人的束缚。 更让她感到绝望的是:门边也还有一个男人在为这个骑在她被子上的男人放风。 *&%$#!他们怎么不去死!? 怎么不去死啊?! 呵,呸! 欣儿生平第一次这么想说脏话,稍微冷静一下她的手伸到了床单下面,在她摸到那个冷冰冰的物体之时病房的房门和房门边的那个男人被人从外面连门带人的一脚踹开好远。 嗯?!欣儿心中警铃大作,被子上的猥琐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大跳,他慌慌忙忙的就提起裤子起了身。 “啊!” 还没看清来人是谁,犯罪分子就被纪晗离一脚狠狠地踹在心口,他撞到窗户边直接把那原本就破旧的窗户给撞坏。 无数的碎玻璃从他的头上洒落,他的嘴角渐渐的流出了鲜血。 可纪晗离还是觉得不解气,他直接走到窗户边拧起了他的领口框框就是几拳,犯罪分子立刻鼻青脸肿。 原先守在门边的共犯想要逃跑,欣儿还没出声提醒,纪晗离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了他的身边然后朝着他心口又是一脚。 “好久没拿人开涮了,既然你们要找死那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们!” 他一边活动着拳脚一边朝着两个犯罪分子走去。 “饶、饶命啊!” 原先守在门边的那个犯罪分子哆哆嗦嗦的活像一只老鼠,他一把提起了他的领口: “来啊!你不是能耐么?起来和我打呀?!只会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算什么本事?起来!” 看得出他很愤怒,但他依旧在抑制着自己的愤怒。欣儿眼中的他身影渐渐的和一个人重合。 “别,打死了他你还要担责,不值当。” 她因为刚才的这一折腾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裂开,疼得她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 “欣姐!欣姐!你没事吧?” 纪晗离终于放下了那个男的起身跑到了她的身边,他不无紧张和关切的扶着她, “欣姐,你怎么样?” 他的眼神好似琥珀那般纯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只是她从他的眸子深处看到了一些很深沉的痛、和悲伤。 “我、我没事。谢谢你。” “对不起欣姐,是我来晚了!我没想到他们会,没想到他们会……” 他说着低下了头,他好像哭了。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她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好像在抚摸她一直想要抚摸的那个人。然后一瞬间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哥他,我哥他让我照顾好你,可我……对不起。” 他正在哽咽之时,阿侵悄然的走进了房间。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见到满屋子的狼藉和一起哭泣着两个人,阿侵有一瞬间的呆了呆。 悲伤的两个人都低着头没有说话,看到她身上的痕迹、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原本雪白的被子和地上的两个人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暴戾之气一下子充满了全身,阿侵似地狱深处走出来的魔鬼般缓缓的走向了那两个人。 “阿侵,不要……不要杀人。” 欣儿在他身后虚弱的开口。 “啊?!” 那两个男的听到自己很可能会死都害怕得失了声。 “欣姐!”阿侵即刻反应过来迅速的跑到了她的身边,“欣姐,你怎么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的身边,否则也不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阿侵,你、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不解,但她很快就明白, “你是说,你早就发现了这里的不对劲?” 阿侵低头看了她的身上一眼,还好,她的衣服都还是完整的,只是被那些王八蛋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可恶……他想要精心呵护的人,在他们的面前就一文不值? 若不是今日她拦着,那两个王八蛋早就死了一千八百回了。 “嗯,打从第一天来到这里我就觉得这里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我醒来本来想带着你马上离开,可是你我身上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再加上还有这位还算得上是好心的助理帮忙,我才决定姑且在这里养伤。 没想到……要是我一早就带你离开这里,你也不会遭受此番令人恶心的事情。” “阿侵,我不怪你。若不是今日我还有伤在身,我定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可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你不能杀了他们。” “是啊!虽然我也巴不得他们去死,但这毕竟是法治社会,就让法律来制裁他们吧!” 纪晗离也在一旁劝解。 “法律?你说的就是把他们抓进去蹲几天局子然后再放他们出来继续祸害别人的法律吗?如此,倒不如来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啊?我……”纪晗离一时语塞,紧接着他看见他缓缓的起身然后走到了窗户边的那个人旁边,“你要做什么?” 他不解。 “你、你要干什么?!”那男的被吓得浑身直哆嗦,然而阿侵根本懒得搭理他的话。 下一秒惨叫响彻了天际。 “啊!!!”那男的捂着血流不止的裤裆昏死了过去。 “啊?”纪晗离被恶心到了,他嫌弃的咽了咽口水。 欣姐,既然你不愿意我杀死他们,而以你的身份,你又不能做出太出格的事情,那么我就用这样的方法来阻止他们继续去害人吧! 我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通缉犯了,难道还会在乎这一点点的手段么? 可是我觉得这样的手段并不算是恶,受害者得不到好的保护而犯罪分子得不到应有的惩罚才是恶。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做一个好人比做一个坏人难得多了。 像他们这样的罪恶,就应该从根源解决。紧接着他又拿着匕首朝着另外的那个人走去,那个人挣扎着朝着门外爬去。 “救命啊!救……” 呼叫声被中断,他被阿侵从身后打晕。 “阿侵,不要……”饶是此刻她也仍需要虚弱的装装样子。 “住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纪晗离走到他的身边阻止了他即将落下去的还染着那个人血的匕首,他看了那匕首一眼惊觉恶心,但他生生的忍住了。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阿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连同声音也是冷冷的。 “你快住手!你这样是违法的!”纪晗离明显有些着急了。 “他们就不违法吗?!以一违法换得这世间多一分净土,值了!” 纪晗离被他的一番话直击心灵,他的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连同他这样的国际通缉犯都有这样的觉悟,更何况是他们呢? 所以这个世界上,到底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没等他再回过神,阿侵已经手起刀落。 “啊!” 鲜血迸溅之间,地上躺着的那人已经是被痛醒又昏死了过去。 “不!!!”他和欣儿一同惊呼出声。 下一秒他立刻朝着门外跑去,阿侵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 “你干什么去?!” “报警!” 欣儿心下汗颜:他还真是诚实。 “不许去!”阿侵加大了力道摁住他。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纪晗离回头狠狠地盯着他。 第80章 剧情反转 “你叫啊!看看是你的嗓子快,还是我的枪快?” 不知道何时他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身后,纪晗离浑身冷汗间欣儿也浑身的冷汗,她触摸着床单手缓缓的移动到了床单下面。 “让我们走,否则,我在杀了你之后还会杀光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连同村长家新养的那只狗。” 他的声音比魔鬼还要可怕几分,纪晗离惊觉这个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一旦把他激怒了,后果恐怕……后果恐怕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阿侵……” 欣儿试图挽留一点什么,可是他全然不理会。 “走!带我们出去!别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企图。有人来了,你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他继续用枪抵着他然后转身对她关切道: “欣姐,你可以吗?” “可以。” 欣儿点了点头然后立刻起身下床,脚刚触碰到地面她整个人就浑身泛疼接着又撑不住的坐在了床上。 &@※x£!因为那个猥琐男兼犯罪嫌疑人的迫害,此刻她身上的伤更是严重了。 “欣姐?!” 阿侵立马跑到了她的身边还不忘回手用枪指着纪晗离,纪晗离转身看到这一幕后也狠狠地皱了眉。 “你过来替我背着她,动作快一点!” 他的声音十万火急,他忙不迭的的跑过去,“哦!” …… “就这样,他们离开了那个村庄。” 纪潜承一口平淡的声音叙述着,在场的所有人都紧紧的锁着眉。 “那个村庄没有名字吗?之前不是说叫‘楠浠村’?” 尹墨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很沉重,似乎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到她这样沉重的声音,他开始有些后悔把她卷入进这些案子里来。 她是一个多么无辜的人啊? “因为他们所在的那个村子是村中村,所以没有名字。而‘楠浠村’是大范围的村庄,他们所在的那个村中村是最偏僻的一处。” 他耐心的和她解释,似乎他并不着急去见父亲,也不着急去看双鲤镯,莫非,是案子有新的进展? 疑惑之间她已经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和她心里的想法真可谓是大相径庭:“您的意思该不会是楠浠村还有其他的村中村吧?” 就一个村中村就已经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的了,更何况还有好几个? 果然,他的语气带着赞许,“尹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那后来呢?”她继续问。 “后来阿侵和她一起离开了那个村中村,也离开了楠浠村。一天后欣儿在市区的集市上买到了我传递给她的东西。” “那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经历过那件事一定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她皱着眉不无担忧,纪潜承赶紧宽慰她, “你放心吧!她的身体自从离开那个村子后在慢慢的好转,如今已经在市医院妥善安置了。 她是一名警察,这样的事情她还能够承受,毕竟警察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些;更何况她还是一名卧底警察,她的心理素质会更加的强大。 那时候她表现出来的所有紧张和害怕可能都是她装的,若不是她还有伤在身,真可惜难为她了。” “既然李欣姐没事,那您也可以稍微放下些心来了。” “嗯。” “那……”她还想问问纪晗离怎么样了,可是想了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见她一副为难的样子他倒也能够知道现在的她在想什么, “你是想问晗离吧?你放心,他很好。他早在你们中秋晚会那天就已经回来了。谢谢尹墨小姐的关心。” “没事就好。” 她的声音浅淡又低沉,纪潜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看见她接着低下了头,她眼中之色原本还颇有些欣喜但一瞬间又转换成了暮色一样的落寞。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见父亲吧!” 秋日的晴空万里无云,湛蓝的天色更让人多了几分清新和惬意。沐浴在浅浅的阳光下,舒畅不言而喻。 “之南的空气果然很清新,气候也是如此的舒适自在,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外省人会选择来这里定居了。” 后花园里花团锦簇,父亲和纪潜承正在谈话。 纪潜承去见了父亲,她则是去见了母亲。 母亲的阁楼也是古典的风韵,深得她的喜爱。她想她喜欢古风的东西或许也有遗传,再不然就是从小耳濡目染。 “墨儿,你可知道,那位‘纪潜承’是什么人吗?” 母亲难得的语重心长,末了漂亮的眸子里又染上深深的哀伤。 “他不是a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长吗?也是纪家的少爷,纪家在a市的影响力首屈一指。” 她抬眸认真的看着母亲,母亲摇了摇头语气里还是放不下那股担忧和语重心长, “母亲说的不是这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 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眼里写满了期许。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母亲父亲对纪潜承这个人的反应都那么奇怪啊?别不是他们家和纪家有什么渊源或者是他们和纪潜承有什么渊源吧? “我……我想想。” 她和纪潜承是怎么认识来的?好像第一次见到他是和慕杨一起在篮球场打篮球,然后就是因为案子才真正的认识他? 总不能要告诉母亲她是因为多管别人的闲事才认识的他吧? “哦!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前阵子纪警官到我们学校来调查案子,与那个案子稍微搭一点边的人都被他调查了个遍,所以我这才结识的他。”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也不能说她完全是在撒谎,但她还是低下了头。 “什么样的案子?”母亲继续追问。 老天奶啊!母亲别再问了,就是要撒谎也要给她一点时间编织一个看上去还算完美的谎言吧? 可是按照母亲的性格,她一定是不追根究底不罢休。 “还想请问纪先生和小女是怎样认识的呢?” 尹霆韵的声音浑厚低沉,纪潜承虽然平日里恃才傲物但在一众长辈面前他还是有几分谦虚在身上的, “回尹先生的话,我因为要查案所以迫不得已的调查了令爱的身份。” 只见着他低着头姿态谦逊、言辞恳切,他倒也没有再为难他。他认同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若是办案所需我倒是也能理解。不过我向来自认把墨儿的身份隐藏得很好,你能在短时间内调查到她的真实背景也是你的本事。” “尹先生谬赞,晚辈僭越了!” “言重了!说起来,倒是我们应该感谢纪先生才是。” 他的言辞诚恳,感激的神色深深,眼中竟似乎开始泛起了泪花,纪潜承不明所以甚至有些被吓了一跳, “您何出此言?” 本来就是他有求于人,怎么现下倒是别人来感谢他了? 第81章 传家宝 在她编织完成一个听上去还算完美的谎言后,母亲终于轻轻的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她转过了身面对着她, “墨儿,你还记得你曾经有一个名字叫做‘纪雪’吗?” 她点点头,“记得,那是我小学念书的时候使用的名字。” 就在中秋晚会那天,她还对苏白说了这个名字。 “‘纪雪’这个名字,就是纪潜承的姑母给取的,母亲和他的姑母是大学再到博士时期的好朋友,念书那会儿我们形影不离,毕业后她回了家乡,我们俩就这样分离。 从那以后我和她聚少离多,后来因为双方都忙于工作我和她渐渐的淡了联系。直到,我和你的父亲结婚,再后来有了你。因为父亲工作的特殊性质我和他必需隐藏好你的存在和你的身份,所以我们给你取名叫‘尹墨’,‘墨’,腹有诗书气自华,谐音‘没’,‘尹墨’,‘隐没’,事实上它是我和你父亲的期许,希望你能好好的隐藏于这世间平安一世。 可偏偏事与愿违……’’ “什么事与愿违?”她不解的看着她,看到她那双似有霜雪般的眼神,蒲银觉得她亏欠了她太多太多。 “没什么,”她擦了擦眼泪,“我是说,在你八岁那年,你不幸生了一场大病,我和你父亲差一点就失去了你。” “母亲,您别哭,墨儿不是好好的吗?墨儿以后都会好好的,墨儿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墨儿永远都不会离开您和爸爸。” 她上前抱住了母亲为她轻轻的擦去泪水,母亲抱着她哭的不能自已。 “墨儿!对不起墨儿,是我不好。若是我在你年幼的时候都能好好的陪在你的身边,也许你就不会生那一场病。是我的错,我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对不起!呜呜呜……” “母亲,墨儿从来没有怪过您。那后来呢?纪阿姨给我取名字,也是我必须要隐藏真实身份的原因吗?” “嗯,”她点了点头,“纪阿姨知道你父亲的身份特殊,所以在你出生后把你收为了名义上的养女。 ‘雪’字代表着光明与纯洁,既然我和你父亲赋予你的身份不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展现在世人面前,那么她赋予你的身份就能让你矜贵磊落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雪”,“血……”,“纪雪”,“记血……” 记住那片美好的雪,记住那些残酷的血。 呃!?尹墨被自己的内心给震惊:她怎么会忽然间那么想? “如此说来,那我真的应该好好的感激一下纪阿姨。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们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 她的声音无辜的好像一只委屈的小猫,母亲放开了她有些心疼, “母亲和父亲当然有告诉过墨儿啦!只是墨儿在生病以后把一些事情都给忘了。” 生病……忘了。也难怪,难怪她偶尔的会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难怪她常常梦见一些不认识的人,难怪在她似乎能想起什么事情的时候头都会痛得像是要裂开。 所以这些都是那场大病后的的后遗症吗?八岁那年她生了一场什么样的病呢? 不过眼下,还是先去找到纪潜承和他道谢要紧。 老干部说话有时候也免不了兜圈子,尹霆韵还在回忆过往的时候蒲银就带着女儿到了后花园。 “哟!来啦来啦?来吧来吧!” 见到妻女的一瞬间他即刻站起了身迎了上去,纪潜承也站起了身。 他见着尹墨的眼睛还红红的有些担忧,下一刻一家三口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感谢纪先生的照顾,感谢纪家的大恩大德。此份恩情没齿难忘,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定当鼎力相助。” 纪阿姨能够做那番决定,一来是她本身就是很有胆色的女子,二来是那时候得到了纪家的大力支持。 纪家的格局当真是大,也难怪多年以后纪潜承能够年纪轻轻就坐上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的位置,这些都离不开纪家对他的培养和教育。 果然有魄力。 他看着身前三个朝着他鞠躬的人简直是被吓了一大跳,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起来说话!” 纪潜承紧张激动又慌张得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 父亲和母亲都起了身,尹墨继续弯着腰, “感谢纪先生的照顾,感谢纪家的大恩大德。尹墨之前一直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冒犯,僭越之处还望纪先生原谅。” 两行泪水再次滑落,她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纪潜承走到她的面前扶起了她,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尹墨不用放在心上。”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把她当成是朋友的,二老看到这一幕后都欣喜又欣慰的笑了: 潜承这孩子真是不错,要年轻有年轻;要帅气有帅气;要才能有才能;要人品那也是没得话说…… “谢谢哥。” 她缓缓的直起了身,他终于还是被她突如其来的称呼震惊: “什么?” 一行人回到了屋内,回到屋内后她才把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如此,早就听说姑母有一个钟爱的养女,因为相隔数千里始终不得见上一面。没成想多年以后竟……” 大型故人相认现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接下来是令人激动又紧张的观宝环节。 灯火通明的地下室,三个人一同围在了放置水晶盒的桌子面前。哪怕只是灯光的照耀双鲤镯也已经让水晶盒子熠熠生辉了,真是不敢想象它被太阳或是月亮照耀后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双鲤镯,当真是巧夺天工、摄人心魄。” 简约优雅的水晶盒内一枚坠有双鲤鱼的纯手工银镯于精致名贵的丝绒上安静的沉睡,几个人的呼吸让它开始慢慢的苏醒。 面对这天上之物几个人连同呼吸都浅薄,当然尹父是为了配合他们。 “嗯。” 尹墨点点头,继纪潜承的慨叹之后是她再次看到真正的双鲤镯后依旧被震惊。 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阅历还是太少,这些年她辗转了多个国家也见过了不少的奇珍异宝,但面对双鲤镯的时候她还是会被它震惊。 先不说两条鲤鱼的形态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光是镯子上的雕刻就已经令人大为震撼了。 第82章 颁奖典礼 纪潜承看着眼前流光溢彩的双鲤镯更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尹墨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演的于是叫了他一声: “纪警官?” “哦!哦哦……”他瞬间回过神来, “可以请教一下它上面的这二十四颗珠子代表着什么吗?” “这二十四颗珠子分别代表了我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当每一个节气来临的时候相对应的那颗珠子就会变幻不同的颜色。 譬如说对应霜降的这颗珠子,平时它是浅白色,霜降的那天,若是气温很低很低,它就会变得很白很白” 她一边指着那些珠子一边解释给他听,关于他的问题她都一一回答得很详细。 真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和她还有那么深的渊源。仿佛自己从一出生起,就欠下了不少的人情…… 把双鲤镯彻彻底底的观摩一遍后,纪潜承终于算是放下心结了却了一桩夙愿。 “父亲,既然纪警官因为案子特别需要双鲤镯的帮助的话,那我可不可以把它带在身边,以便更好的帮助纪警官破案?” “当然可以。” “多谢尹先生,多谢尹小姐。”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她又回到了学校…… 其间还算愉快和平静,只是纪潜承一回到a市就携带着双鲤镯往a市公安局飞奔过去了。 临别时她告诉他:“纪先生,我暂且把它托付给你了。感谢纪警官的恩情,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尹墨帮助的地方纪警官可以直言不讳,尹墨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有人问起双鲤镯,还望纪先生说它的继承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纪潜承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深意,他深沉着目光点点头:“好,多谢尹墨小姐。” 既然双鲤镯代表了零垄世家继承人的身份,那么把它交给警方保管似乎太过妥当了。 星期二上午。她正坐在寝室的桌子前,手里捧着一本书进行深阅读。 “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振动忽然响起,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冷月的消息:「尹墨,别忘了今天的复诊」 她瞬间回复了过去:「好的冷月同学,谢谢冷月同学」 她能说她回来就是因为还记得和他的约定么?…… 刚放下手机,手机又响了。 嗯?尹墨奇怪的抬起头,拿起手机一看是苏白的消息: 「尹墨同学,听说今晚有陶教授的公开课,你会去听课吗?」 她指尖飞快的打着字:「陶教授的公开课,尹墨自然是会去听的」 苏白:「好,那今晚见。」 嗯?心里疑惑着,接着她回复到:「嗯」 所以他也要去听课吗? …… 中午两点,她准时到了冷月的地方。 他替她重新检查了一下伤口,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脱落了。 冷月很是欣慰:“恢复得不错。给你换一种药膏吧!用这个,不容易留疤。” 他说着把一个药膏递给了她,她伸手接过了药膏:“谢谢你冷月。” 他一笑:“别客气。我说过,我的看诊费很贵。” “你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 我有钱……尹墨:“我会弹琴、画画、雕刻、唱歌……” “停。”他扬了扬手浅浅一笑,“帮我做一枝点地梅的花束吧!材料我会给你的。” 她看着他眼里再次浮现出了一如既往的那样的认真,可是在他看来这份认真似乎又与以往有些不同。 具体是哪里不同,他感觉她似乎是多了一些心事。 “其实,如果需要的话,材料我也可以准备。” 他在她听起来依然冷然但却比以往多了几分温度的声音中点点头: “谢谢,我会让人把材料送过去的。 你的伤口目前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最后不留疤就好。三天后再来复查吧!” “是。多谢冷月同学!我还想顺便想问一下,宫尚爵同学的伤都已经好了吗?” 闻言他微微一笑:“哪能那么快?他的伤口比较深,需要多一点的时间。 不过你别担心,他身体素质很好,只要最后不留下疤痕都没什么大的问题。” 她抬头疑惑:“他很在意身上会不会留疤吗?” “嗯。” “为什么呢?” 冷月淡然又深沉:“不知道。” “那他什么时候会好呢?”她继续问。 “一个月左右。” “我知道了冷月同学,谢谢你。我先告辞了!” 说完以后她安静的离开了,冷月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情。 为什么她,今日如此的沉默呢?他转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她本来是一个十年前已经死了的人,又有什么必要再在别人的生活中留下一些什么痕迹呢? 就让一切都如烟消散不是很好吗? 点地梅,好名不见经传的花儿。 虽然很小众,但是她很喜欢。 …… 饭点和慕杨一起出去吃饭,菲菲和醉蓝还没有回来;她和慕杨是特意回来去听陶教授的公开课的。 话说,上次在l城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跟踪她呢?是她多疑了吗?还是本来……她就不是常人。 …… 吃完饭后她在校园的亭中稍作休息,之后便往陶教授上公开课的教室赶。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不是吗?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却没有见到苏白的身影。 尹墨坐好开始低头看书。 她看得投入,以至于苏白和顾青言何时走进了教室她也未曾注意到。 苏白和顾青言挑了一个靠她和慕杨斜后方的位置坐下,像是故意不和她打招呼一样。 …… 来听陶教授公开课的同学真不少,偌大的教室已经是人满为患。 课中。 陶教授看也不看大屏幕然后只看着同学们发问:“同学们请看大屏幕,这是最近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出自一本小说。” 她向着大屏幕上看去: 少年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长风一吹野草便连了天。 他继续说道:“请大家模仿这句话自己写一句话,两分钟后请同学回答。” 话音刚落同学们纷纷开始低头思考起来。 片刻一位男生站了起来, “少年心动是秋夜天空中的繁星,隐于云,藏于云,秋风一拂光耀就闪满了天。”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掌声响成一片。 …… “少年心动是山谷里的幽兰,日晒不枯,雨打不萎,春风一吹花瓣就纷扬了山涧。” 慕杨站起身来,和缓温柔的声线流入众人的耳朵,台下立刻掌声沸腾一片。 …… “少年心动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寻不着,看不见,蝴蝶一吻,花香就溢满书间。” 她淡淡的声音刚一落,台下立刻就掌声轰鸣一片…… 陶教授微笑着赞许: “这位同学回答的很不错,但是你句中的桃花源和花香,却都是抽象的东西。请问,为何会作此回答呢?” 她看向文质彬彬且年轻的陶教授,他此刻正在往粉笔盒里掰断一支蓝色的粉笔。 以谦虚斯文的样子向她提问。 她回答的很简单:“因为,我觉得,心动本就不是一件具体的东西。” 他面带着微笑看向了她: “哦?为何如此说?” 苏白注视着前方的她几乎是目不转睛。 “我觉得,心动有很多种存在方式。 有短暂的,也有长久的;有明目张胆的,也有含蓄内敛的;有藏起来不被他发现的,也有,藏起来,待他发现的;…… 有时候似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然而当他伸出手触摸的时候,她就会赠予他满园的芬芳。” …… 她的声音落在了苏白的耳里,也落在了他的心上; 她的身影映在了他的眼里,也映在了他的心上。 桃花源、花香溢满书间……好像,都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若有似无。 所以尹墨,她的心动也是这样朦胧的东西吗?可朦胧中,她的身影却是如此的清晰。 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苏白的眼中只剩下了一个清晰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他无数次的伸手触摸却都感受不到呢? …… 上完课后,她和慕杨决定去小吃城买些好吃的,她和慕杨起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拉着慕杨的手顿了一顿,“等等慕杨。” 慕杨停下脚步看向了她,“嗯?怎么了?” “尹墨。”正欲作解释,一个声音忽然叫住了她。她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的方向看去, “冷月同学?” 冷月朝着她和慕杨无比优雅虔诚的走了过来, “尹墨同学,慕杨同学。你们好。” 尹墨朝着他浅浅一笑:“冷月同学。晚上好。” 慕杨也很开心的笑着,似乎见到他很是惊喜:“冷月同学?goog evening!” “晚上好。” 冷月笑着朝着她们点了点头,而然后他再次朝着慕杨: “慕杨同学,上次醉蓝同学找到我和我说了近期她的一些情况。 这是我最近替她新配制的药丸,烦请你带给她。” 她记得,那次她在中秋晚会结束后去到的奶茶店里遇见冷月的时候,醉蓝和他正在一起。 最近新配制的药丸?他果然高深莫测。 所以,配制药丸,这是他的潜在技能吗?还是只是她不知道他会配制药丸而已? 慕杨的声音传入耳朵: “谢谢冷月同学!冷月同学,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我和墨墨刚好要出去!” “嗯。” 于是乎三个人朝着教室门走去。 又见面了,冷月。 她转念又想:好像好久以前慕杨和冷月他们的聚餐她没去,所以她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苏白和顾青言就这样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教室前门口。 好家伙,他和青言二人被他们赤裸裸的忽视了,忽视了…… 他的声音中有淡淡的不悦: “青言,你饿吗?” 顾青言一瞬间就明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苏白不爽的样子他似乎也开始有些不爽: “还好,也不是很饿,吃与不吃都行!” “我觉得你应该饿了。”(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他忽然间双手抱着臂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现在知道着急了?” “你爱去不去!”苏白看了他一眼径自走开了。 “去去去!谁说我不去的?”他急忙说完和他一起走出了教室门。 …… 尹墨一只手拿着一袋烤串另一只手拿着一杯西瓜汁儿,边走边听着冷月和慕杨普及着医学方面的知识,不时的她还点点头…… 医学对于她而言她知之甚少,她自认为那还是一个几乎陌生的领域。不过,这两人? 看着他二人谈笑风生,她再次感叹自己真是才疏学浅。 …… 冷月似乎很高兴,他清冷的声音中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开心: “你们还想吃什么吗?” 尹墨转头看向她:“不如我们去买点东西带回去给菲菲和醉蓝她们吧!” 晚上菲菲和醉蓝也该回来了。 “嗯。”慕杨点点头。 …… 三个人朝着一个小吃摊走去,刚好与苏白和顾青言碰上了。囧…… “嗨!晚上好,苏白同学,顾青言同学。你们也是来买好吃的的吗?” 她硬着头皮朝着他们打招呼,她也不知道她的头皮为什么会这么硬…… 顾青言:“嗯。” 她把手里的烤串拿到了苏白和他的面前: “给。你们吃烤串吗?” 她的脸上写着的可谓是十分的认真,但却从中看不出其他任何一丝的感情。 顾青言倒也不在意,就像是他了解过她的另一面也尊重她所有的样子。 他伸手取过了一串愉快的和她道谢:“谢谢尹墨同学。” “不客气!”她也愉快的笑着摇摇头。 “谢谢尹墨同学,我不吃。” 苏白淡淡的说完偏过了头。 顾青言一边吃烤串一边看着他:明明就是在赌气。幼稚鬼! 神经不时大条的她暂时还没发现苏白话语里“不吃”的赌气,以及他语气中的几分不悦之情。 她有些遗憾的点点头:“哦。” 紧接着她怏怏的把手收回:苏白这是,不喜欢吃烤串吗?她其实很想告诉他,这个烤串贼好吃了! 她继续喝着果汁儿,丝毫没有注意到苏白的目光,以及此刻他眼中翻涌着的难言的情绪: 好啊!把我的告白视若无睹,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真的不知道呢? 苏白此刻心里真不是滋味啊!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忽视了!忽视了…… 呜呜呜…… …… 很快,东西便买好了。 “苏白同学,顾青言同学,我们先走啦!你们俩也早些回去休息噢。再见!” 她说完朝着苏白和顾青言摆摆手,然后和慕杨、冷月一起离开了。 苏白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又开始五味杂陈…… 这种感觉好像说不上来但是又很是上头。 (打一架吧!) 他也和顾青言一起回到了寝室。 他的心情不太美妙但凌麟又偏偏好奇: “咦?苏白,青言。你们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青言笑着把手里的美食拎到了他的身边:“给,这是给你们俩带的爱心宵夜!”(好喜欢顾青言) 他把东西放在凌麟桌上的一瞬间他瞬间惊喜的朝着他眨巴着大眼睛: “wow!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不过,你们什么时候也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了?” 宫尚爵也疑惑:“是啊!白你不是从来不吃宵夜的吗?” 看到苏白手中拎着美食保持着沉默,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白你真的有晚上还要吃宵夜的习惯吗?还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都不说话?” “非也,这是给你们带的。”他说完后把食物放在了他的桌上。 非也……宫尚爵觉得今天的他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但既然他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再多问。 “非也……”,这个词,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白,尹墨的烤串好好吃啊!和平时吃的似乎不太一样。下次问问她是在哪里买的吧?” 顾青言说这话时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觉得尹墨的烤串好吃,又或者两者都有。 此番话语在苏白听来,却是有了几分炫耀的意味。 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道:“……嗯。” 凌麟和宫尚爵二人吃着东西,互相看着对方皆是面面相觑:似乎每次苏白的不对劲,都是与“尹墨”有关。 可是,现下他们应该八室友的卦吗? 转头看了看眼前的美食,凌麟还是决定安静的作为一只“吃客”。 再打听下去说不定连美食也没得吃了,有什么事还是先把美食吃完。他如是想。 宫尚爵也默契的只默默的吃着东西,他的想法与凌麟不谋而合。 谁敢触碰苏白的“逆鳞”啊?他不得炸毛? 苏白自从回来后简单的几个字就不发一言,留给室友们的再次是一个清朗俊逸的背影。 大才子为情所困三个人心里的想法各有千秋,觉得好笑的还是宫尚爵。 可是他又不能笑得那么明显还得忍着。 夜里,苏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没想到他居然也会失眠。 想想白天给某人发的消息,说晚上上课见。 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是吧? (打一架吧!) 她的周三都是在课程中度过的,周四就是学校“rf——photo”摄影大赛的颁奖典礼。 “rf—photo”摄影大赛颁奖典礼上: 获得第一名的是a大艺术学院的一名女生,显示在高清大屏幕上的是她的作品: 照片上是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 女生坐在双杠上,低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生。 她莞尔,眉眼弯弯; 他唇角微扬,眼里光芒万顷。 尹墨觉着,此刻画面中的苏白的笑,正如同秋日里的一抹暖阳。 他的笑比阳光更暖,抬眼看去却不会让人觉得有阳光般的刺眼。 所以,当时的她也有在笑吗?笑的那么真挚,那么开心。 她以为,自己当时一定是一副错愕的样子。 不过,这照片真的是抓拍的吗?也太好看了吧! 作者为这张照片赋予新的内涵: 题: 颜芷 配文: 念卿千年,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顾倾颜,落红满天。 君若笑颜, 顿觉草长莺啼二月天。 “这首诗里,包含着诸多的情感……” 主持人朗诵的话音刚落,台下立刻掌声沸腾…… 尹墨看着电子屏幕上的照片,蓦然的就流下了泪。 苏白…… 苏白同学。 那是她和他那日在田径场的双杠上被人抓拍的照片,也就是那天她本想要提前结束任务但却被警方的一通电话阻挡了她回去的步伐。 可如果时间对于每个想要它停留的人来说都能够永久的停留在某一时刻,该多好? …… 第二名是:a大法学系宫尚爵与c大**学院*** 她不由得抬头朝着大屏幕上宫尚爵的作品仔细看去。 第83章 两两相斥 屏幕上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一栋栋高楼大厦垂直耸立,插入云霄;雨水像一根根银线般的直直插入地面,地面激起朵朵白色的雨花,连水珠都清晰可见。 只一眼看去便觉得陡生凉意,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代入感极强; 第二张是一只猫咪,孤独的蹲在一棵大树下,大雨冲刷着地面; 浑身湿透的猫咪的背影,面对着马路对面高大的楼层,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不觉已被深深震撼到了,一阵鸡皮疙瘩战栗:这样的照片,难道是在讽刺——明明高楼大厦林立,却没有它们的容身之处吗? 尹墨看着照片久久不愿回神。 主持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这幅作品引发人们深深的思考。我们的地球只有一个,地球究竟是人类的家园,还是众生的家园?……” 主持人话未说完,她已是泪流满面。 第三名:a大法学系凌麟和…… 她不由得再次朝着大屏幕仔细看去。 题:楼微雨 不禁觉得凌麟还挺文艺的。 照片上是一名女生,她正斜坐在山中的一个亭子里的长凳上,肩上有一只小松鼠,小松鼠手里抱着一颗大大松子,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前方。 女生侧头看着小松鼠,眼睛里难掩喜爱之情,脸上全是笑意。 一幅画面,美不胜收,温暖至极。 是那日几个人在寒山公园的亭子里避雨时偶遇小松鼠的画面。 主持人:“……大家把三副作品结合起来,不难看出今天想要表达的主题。无论是人与人之间,还是人与自然之间,都可以有温情。我们……” …… 菲菲。她心想:菲菲如果看到了,一定也会很开心吧?可是为什么她要特意用头发把耳钉遮起来呢?是打算低调吗? 是夜,苏白寝室。 几个人都临近休息,猝不及防的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 “咚咚咚!”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寝室门的方向。 凌麟坐在床上正在看着报纸,“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诶,a市警方前两天又新发出了关于领养流浪猫的公告?领养人还可以获得精美礼品一份?目前已有65人报名,a市警方正在审核领养人资质。” 他一边看着一边点点头,“不愧是a市警方,做起事情来就是严谨周全。” 顾青言沉默着…… 宫尚爵现还在冷月那里。 苏白正在做着功课,他把凌麟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耳中后紧接着起身去开门。 门外有一名同学:“不好意思同学,这么晚打扰了!这是摄影比赛上第一名的作品,作者拜托我把它转交给你。” 来人说完,把一个牛皮纸封口袋递给了他,他接过了牛皮纸封口袋顺便对着他道了声谢:“谢谢。” “不客气。”来人说完转身走了,他关好门重新走向自己的位置。 “谁呀苏白?”凌麟好奇的看着他。 苏白浅然的应答了他一声:“送东西的。” “哦。“凌麟点点头继续看报纸去了。 坐在自己的桌子面前,他想起了不久前照片的作者来询问他是否可以把他和尹墨的照片拿去参赛的事…… 照片的作者应该是通过团团找人然后找到了他和尹墨,征询了他们二位的意见后再决定拿照片去参赛…… 他和她都同意了。 既然如此,那这照片…… 他把袋子打开,里面放着两张照片。 把照片拿出……果然: 她坐在栏杆上,低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他。 她莞尔,他嘴角上扬…… 他不禁看着照片中的她出了神,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慢慢上扬: 要是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某一天,该多好啊…… 把照片收好后他拿起手机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尹墨刚洗完澡出来,就听见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手机里传来的是苏白的消息:「明天你有空吗?尹墨。」 她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快速的回复了过去:「有,怎么了?」 苏白:「明天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东西拿给你。」 她有些疑惑:「什么东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还卖关子。 「为什么要拿给我?」她再接再励。 苏白说的很自然:「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属于我的东西?」这下她更是疑惑了。 「嗯。」 明天吗?……明天好像一整天都有课。她想着,给苏白回复了过去: 「明天的课比较满,中午或者傍晚我有空……你什么时候有空呢?」 苏白:「嗯……明天中午你会到哪里去呢?」 「图书馆。」 「好。……」 翌日,她和他放学后吃完了午饭,然后在图书馆大门口相遇。 苏白笑着把一个盒子递给了她, “给,照片。” 她看着盒子微微有些愣怔: “嗯?” 紧接着她抬头看向苏白:“什么照片?” 只见他低着头温柔的浅浅一笑: “上次中秋之前我和你在田径场外围的双杠边,照片作者拍下的照片。你可还记得吗?” “哦……”她点了点头,“记得。” 接着她伸手接过了盒子然后抬头看着他,“苏白同学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呢?” 昨晚凌麟和宫尚爵托菲菲把上次大家一起在寒山公园的照片拿回了寝室,她还有些好奇苏白怎么会有这张照片,难道是作者托人拿给他的? 果不其然:“这是昨晚作者托人送到我寝室的,我今天刚好有空,就给你送来了!” 傻丫头,总是这么直来直去的。 果然…… 她朝他笑着:“嗯,谢谢苏白同学。作者有心了,你要去图书馆吗?” 他也笑着道:“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 图书馆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她和苏白直接去了阅览室看书。 …… 时间很快的过去了,转眼迎来了上课的时间。 二人朝着图书馆外走去…… 走过了一段距离后,该分别了。 …… 她:“再见,苏白……同学。” 他:“再见。” 她说完后转身离开,他定定的看着她的身影一会儿后,也转身去上课了。 为什么,和他分别的滋味竟会如此难受?苏白…… 感谢某天周二的晚上,他说的晚上见,就真的再见了。 苏白:尹墨,那个星期二的晚上是她吗?或者说那个星期三的凌晨。 为什么,她好像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睡一觉就全都忘光了? 现实平静的让苏白觉得仿佛那夜他只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所有的一切,明明就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尹墨:若不让她见到他该多好,也许那样就不用体验这般离别的滋味了吧? 苏白,那晚的事,你就当做是一场梦,忘了吧!就当作,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尹墨或许没有发现自己的潜意识里其实是不想和苏白分开的,她朝着教室走去,脸上有些失落,自己一时间竟是没有察觉…… 同学a好心的问她:“你怎么了,尹墨同学?” 她瞬间回过神来然后朝着她感激又得宜的笑了笑:“啊?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 同学a开心地诉说着心中的激动之情: “今天的课是**老师的诶!**老师可是我最喜欢的老师之一!” 她眉眼弯弯:“嗯,好巧,我也是。” 晚上,她下课后和慕杨一起回到了寝室。 坐在桌子面前,她把苏白给她的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用一个简洁而优雅的盒子装着,把盒子打开,一张照片就静静的躺在里边。 尹墨素手执起照片,照片中有暖阳轻轻佛照…… 照片上少年的笑好似让这天地间的风景都黯然失色…… 她突然想起自己周二那天说的那句话来…… 少女心动是五柳先生笔下的桃花源,寻不着,看不见;蝴蝶一吻,花香就溢满书间。 为什么,明明还是前天发生的事,她却感觉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再次看了照片良久,她承认此刻的她对着这张照片中的场景心动了。 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照片不知看了多久,直到慕杨叫她去洗澡她才反应过来。 “哦,来了!”把照片收好后她赶紧去洗澡。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某一刻,那该有多好…… 谁知这张照片日后会给她生出那么多的事端呢?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阴影里,一名青年男性对着电话另一头阴狠道:“老大!我找到当年那女孩儿了!” 她在洗澡的时候胸口竟猝不及防的一痛,她忍不住紧紧用手捂住了胸口。 她的心脏上方,最近总是会隐隐作痛,而且痛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明显。 这究竟是为什么? ? 时间就像是一个不停旋转着的巨大齿轮,带动着齿轮上的链条,不停的推着人往前走。 有的人继续行走,有的人被绞进了链条里血肉模糊的挣扎。 伴随着案子的逐渐沉淀,一切又回归了平淡。 宵儿同学似乎也从上次的中秋晚会中,走进了他们的生活里。 偶尔她也会和苏白、顾青言他们一起去打篮球;偶尔他们也会和他们一起去救助流浪的小动物;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出去吃饭、娱乐……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她和苏白、顾青言、闵月桐诸位皆是玩得很熟了。 只是这些,她从来都不曾参与。 她和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或者,她故意把她和他们割裂了。 她曾经不止一次的去调查关于那些流浪猫的监控、不止一次的想要寻找到不幸去世的那些猫咪的尸体去了什么地方、不止一次的想要试探苏白那些有毒物质到底是些什么…… 可是查了许久,她也一无所获。 对方的警惕性那么强;a市的水那么深;苏白对她那么的不信任…… 尤其是a市警方的保密工作,那做的可叫一个强。 虽然她在做的事情有多危险她很清楚,但是她不能把这份危险带给苏白;恰逢苏白也不信任她,不肯对她开口说出事情的真相。 就这样,她不能靠近他,他用一种名为“不信任”的东西把她推开;两个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磁铁的负极,两两相斥。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本来就是要远离苏白的;苏白认识的人越多,距离她就越远。 她虽然很痛,但这样也不错。 a市公安局c区分局,牛大抬眸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着的李警官声音里满满的是警惕和严肃:“他们还是没有再行动吗?” 小李子平静的看向他:“最近一切正常,他们没有任何的活动,一切平静的出奇。” 牛大没有再看他,他眼神飘渺着嘴里又絮絮叨叨,有很多时候他都会怀疑他是否此刻的他还清醒着。 终于他的瞳孔重新聚拢然后闪现出了一丝波动异常的光亮:“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话外音:是的,他们发现了十年前的那个被绑架但没死的女孩儿,他们准备对她动手了! 小李子佯装什么也没意识到似的摇了摇头, “不知道。不过你的妻子和女儿暂时还很安全,你不用替她们担心。上次你妻子来看你和你说了些什么?” 牛大不疑有他:“她不愿和我离婚,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我已经把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她,她这又是何苦呢?等等……财产,李警官……” 他的话音刚落,小李子立刻朝着耳机另一头吩咐:“来人,通知下去立刻朝着这个方向去追查。” 音乐社决定在国庆节假日来临之际举办一场活动。这天晚上,社长上官羽召集了一众社员对活动再次进行深入探讨。 上官羽问她:“尹墨,会弹琵琶吗?” 她彼时正拄着头认真的听着他说话,闻言她继续拄着头回答:“会啊!” “弹的怎么样?” 他满是期待和迫切,她当然也没有让他失望, “还不错。”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那你会唱歌吗?”他又继续问来。 她认真道:“会一点,主要是看哪种歌曲?” “古风乐曲**的和声ok吗?” “ok.” “好极了!第四场的昭君出塞,换由你来担任琵琶伴奏与和声。” 上官羽一锤定音。 “嗯?哦……”为什么突然换成她了? …… 直至最后上官羽终于敲定了最终的方案: “好了,目前大家的分组和任务暂时就先这样确定了!如果有什么异议,可以随时向我提出。” 苏白有问题:“所以我们组的古琴是换成了冉升是吗?” 他看着他点点头:“没错,因为之前负责第四场琵琶伴奏的女生去探亲,所以临时做了调整。” 探亲……尹墨汗颜。 “原来如此。” 汗颜之间苏白已是开了口,听不出他语气里的遗憾,她倒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要特意问这么一个问题。 …… “好了,最近几天我会安排宣传部的人继续对本次活动进行宣传,大家都先去准备吧!” 上官羽一席话落下后众人开始散去…… “尹墨,竹昔,月桐,苏白,你们几个先等一等。” 她:???他又要干什么? 几个人重新聚到了他的面前。 苏白:“什么事?” “嘿嘿,我有一个想法。” 他说着扶着他的肩膀到另一边去和他说起了悄悄话。 ???她们三个人互相看看对方,面上皆是疑惑。 …… 片刻后苏白迟疑,“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他打包票只差拍着胸脯了:“放心!听我的准没错。” 两个人转过了身开始朝着她们走来。 看着上官羽明明暗地里一脸奸计得逞但明面上儿仍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凭直觉他一定有事儿。 “月桐、尹墨,是这样的。由于我发现咱们社团人手似乎有点不足,所以我打算再次招新。你们看看能不能帮忙做下宣传?” 果然,果不其然…… 第84章 拒绝的理由 她汗颜……就这吗?她刚刚心里的那番言辞是不是过重了些? 月桐认真的抬眸:“具体需要我们怎么做呢?” 上官羽:“我希望你和尹墨可以和苏白、竹昔一起,亲自去各个班上做宣传。另外,我希望能用你们的特写,放在电子版和纸质版的宣传册里作宣传。你们同意吗?” 特写……尹墨的脸几乎是一下子就变了色,还没想好拒绝的理由就被月桐的话给打断了心中所想。 月桐:“我没问题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特写?她终于回过神来: 好家伙,且不说面前的几位如今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只有她还初出茅庐,只是她的身份特殊这样做无疑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做赌注…… 还没理清事情的孰轻孰重竹昔和苏白也已经应答了下来: “我听从社长的安排。” “嗯。” 她站起了身声音很是严肃:“对不起社长,出于个人原因,我恐怕不能参加此次的宣传活动。” 众人有些吃惊,上官羽也是惊呆了:“你说什么?” 她继续严肃道:“我说,我恐怕不能参加此次的宣传特写!” “为什么?”他不解。 余下的几人皆是疑惑不解。 尹墨想了想上次汉服社活动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米蝶出事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再转念想了想中秋晚会的最后的那场演出。 或许……这也是个引诱出那些人和寻找杜鹃的机会呢? 上级说: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也应该尽力去争取。 可是…… 夹杂在往事和未来之间,她有些为难。 上官羽:“你要是真的考虑好了,我也不为难你。” 尹墨:“不好意思社长,我还有一个问题。” 上官羽:“什么问题?” 尹墨:“我们去班上做宣传的时候是几个人一起还是分开?去做宣传的时候就我们几个人吗还是还有宣传部的人一起? 你刚才说需要我们去班上做宣传,也提到了电子版的宣传册,所以宣传类型是线上线下结合?” 上官羽:“你们几个将会分开,另外还会安排两个宣传部的人与你们一起去做宣传,宣传的类型是线上线下相结合。 你们几人负责线下到班上宣传就好了!其余的交给宣传部与组织部。”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看到她这副顾忌重重的样子后他出声宽慰: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不着急。还有,你们的信息我会替你们保密的,宣传册上的名字对外也会是假的,对内是保密规定。” 没想到,上官羽的这个决定却是在冥冥中无意间替她改变了一点点的命运的轨迹。 尹墨:“多谢社长!” 这丫头……,上官羽如是想。 ……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问到:“对了,还需要再次邀请冷月同学加入社团吗?” “嗯。你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加入社团的话我依旧随时都欢迎!” “嗯。” 苏白在听到她提到冷月的时候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一回似乎有一种名为“危机感”的东西涌上了心头,还似乎有一点点的嫉妒冷月是怎么回事啊? “那社长,社团招新的时间呢?”月桐问。 “社团招新会安排在国庆后。这段时间你们就先好好练习,专心准备活动就可以了!” …… 与上官羽道别后,尹墨和竹昔先行离开。 见苏白似乎还不太想离开的样子,月桐忍不住叫他:“苏白,走了!” 苏白朝着她说道:“月桐,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嗯……”。她点了点头,迟疑着脚步离开。 上官羽疑惑:“苏白,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社长,我记得,第四场的伴奏,好像也是有非洲鼓的对吧?” “是的,怎么了?” 思索了片刻,他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会是想……不可以!” “为什么?”他不解。 “你说为什么!”上官羽有些生气的转过了头。 月桐其实并没有走,她在听到苏白说话后就停了下来,在门外把两个人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走了进来对着苏白说道: “苏白,你是不是想把伴奏换到第四场?可是,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怕我会不习惯。” 她此刻亦是真的有些难过, “而且活动的时间将要到了,现在换的话会很麻烦的。” 他却是毫不在意:“不过是换个乐曲而已,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纵使麻烦,尹墨不也换了吗?” 上官羽觉得他简直要被他气死: “苏白,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其他伙伴考虑一下吧? 把尹墨换到第四场我也是迫不得已。光是把她换到第四场我已经要付出很多精力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好吗?” 他接着说道:“何况,你作为一组的组长,怎么能擅离职守?” “我知道了!” 苏白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后转身走出了教室:什么组长?他宁愿不要当这个组长! “苏白!”闵月桐追了上去。 看着苏白和月桐的身影离开,上官羽回过了头。 他的脸上分不清是何种情绪。 …… 尹墨和竹昔早已离开,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 苏白和月桐走在一起,一路上他一言不发,月桐也不敢同他说话。 月桐缄默了片刻后,“苏白,你……” 苏白低垂着睫毛眼神有些黯淡:“对不起月桐,刚才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没关系。”她的心里很复杂,说不清楚是何种滋味。 · 夜里,他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 是他太冲动了吗? 可是每当他回想起第一次在音乐楼看到她一个人抱着古琴的样子时,他都很想站在她的身边。 纵使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他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想起。 她的朋友好像不多,汉服社活动那次在奶茶店遇见她,她也是一个人;后来出现的郁醉蓝和冷月,冷月居然还把她拥入了怀中;而今天,她居然还问要不要继续邀请冷月加入音乐社……(尹墨心惊:原来他都看到了) 苏白已经郁结了。 把照片给她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 为什么,她总是一个人? 就算在台上和大家一起演出,可她,好像也很孤独。 为什么呢? 尹墨,她知道吗?他想陪着她…… 他只是想单纯的陪着她。 “簇!” 尹墨正在做着功课,笔尖突然滑了一下在纸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痕迹甚至于差点把纸都划破了。 怎么了?她好奇:手抽筋吗? 苏白在床上躺了许久还是无法入睡,翻来覆去的心事似乎是从遇见她开始。 第85章 旧事重提 a市公安局c区分局,雷桢已经可以重新开始投入到工作中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苏白的化学才能和冷月的医术高超。 “老板,您对关于尹墨小姐的其他事情当真一无所知吗?还有关于十年前那个案子的细节?还有关于她究竟是怎么获得米蝶被绑架的消息您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真相吗?您就那么确信她上次笔录中的内容是真实的吗?”雷桢抬头看着他试探着。 陈暝霏笃定的摇了摇头,“十年前的那件事对所有人都保密,无论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 她获得的绑架案的消息应该是从肖警官那里得到的,肖警官是武警官的部下,武警官早年是他父亲的部下,近几年才被调到a市来工作。 据我的猜测,武警官调到a市来工作应该有一个隐秘的原因——为了在暗中保护她。毕竟她身份特殊,如果落入毒贩手中或者即使是被毒贩盯上也是后果不堪设想的。” 雷桢点点头:“这样一来也就想的通了。不过你这个哥哥也是当的蛮好的,自己家表妹来到a市将近两三个月才发现。” 陈暝霏对她的打趣听而不闻,“我此前根本没得到任何消息她来到了a市,她估计连她在a市还有亲人都不知道。” 雷桢:“两个字——厉害。” 陈暝霏:“若不是此次她在米蝶同学的绑架案中出现,我还以为她还在那遥远的、曾经拥有着大理国的、神秘的七彩之境。” 雷桢沉默了:“这也说明y省警方的保密工作是做的挺好的。” 陈暝霏习惯性的抱着双臂:“我舅舅有一个女儿,和她长的一模一样。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是很像。” 雷桢震惊:“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类似的对话他们之前是不是也进行过呢? 谁管它?多讨论几次说不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呢? 尹墨站在阳台上接听电话,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苏白同学,晚上好。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苏白沉默了片刻: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即将去四组演出了,想要鼓励鼓励你。毕竟这可是你第一次离开一组。”离开他。 她噗嗤的一声就笑了, “呵呵呵!组长有心了,尹墨可以做好的。希望组长放宽心,莫要太过介怀。也给组长加油打气,相信您一定会演出的很出色的!” 苏白勾起唇角:“嗯,谢谢。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晚安。” 尹墨:“苏白同学也早点休息,晚安。” …… 距离国庆大概还有三四天的时间,上官羽再次对组员进行指导和培训。 尹墨抱着一把琵琶和他走在角楼,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看清了来人后她朝着他打招呼:“冉升,你也是来排练的吗?” 昆冉升怀中抱了一把古琴朝着她点点头:“嗯。” 上官羽出声制止了二人:“好了,寒暄的事等以后再说吧!冉升,苏白和月桐他们在商楼,你先下去找他们。” 他点点头离开了,她继续和上官羽朝着排练的教室走去。 上官羽开口:“尹墨,突然把你调换到第四场也是迫不得已。你之前没和四组合作过,有些困难需要克服一下。” 她了然的笑了一笑:“这没什么,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他也笑着看向了她:“那就好。” …… 很快两个人就来到了第四组排练的教室。 “咚咚咚!” 他敲了敲门,众人朝着他们二人看过来。 上官羽:“因为桃徵临时有事,这是你们的新队友——尹墨。从今天开始,她将作为你们的伙伴和你们一起练习。” “吼!”一些男生起哄,众人齐齐鼓掌。 她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尹墨!很荣幸成为四组的一员,还望在以后的排演中大家多多指教。” …… “好了,大家继续练习吧!尹墨,你跟我过来。” 上官羽说完后她跟着他走到了一名女生的面前。 “尹墨,青柠,你们二人先演一段让我看看。” 青柠就是另外的一名女生,她问上官羽:“是从我走出舞台开始吗?” “嗯。” 他说完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她和青柠互相朝着对方点了点头。 尹墨就坐,调整好坐姿,怀抱着琵琶准备。 “等会儿。”上官羽忽然出声,接着他朝一个男生喊到:“涵煦,你过来一下!” 叫涵煦的男生“咚咚咚”的跑了过来,“怎么了社长?” “你来给尹墨她们伴奏。” “哦,稍等。” 涵煦说完去把他的非洲鼓拿了过来,尹墨看着他: 原来,他就是演奏非洲鼓的男生。他一身的黑衣黑裤,就目前来看长得说不上有多么的英俊但绝对是清秀的,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是——清雅。 可是很奇怪,她总觉得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具体怎么样她暂时还没有办法去形容。 …… 第四场的主唱是一首古风歌曲,“昭君”出现的时候是第一段高潮部分;两段高潮部分皆由“昭君”演唱。 她需要在第二段高潮的时候给青柠和声,她开始回忆着高潮时的曲谱…… “砰咚咚砰……”涵煦的鼓声开始了。 “噔噔噔噔 噔噔 噔……”尹墨执起素手弹拨,富有格调的琵琶声从指尖倾泻而出。 青柠怀抱着琵琶缓步走出。 …… “啊~啊啊啊……”青柠开始了第一段高潮部分的演唱。 琵琶和非洲鼓一直配合得十分默契…… 第一段高潮部分结束了。 上官羽:“好,停。” 嗯?尹墨疑惑地看着上官羽,上官羽接下来朝着另一位男生喊道:“皓雨,你过来。”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生走了过来:“怎么了?社长。” “你给他们三人伴奏吧!这次要求从头至尾,你们明白了吗?” 他说完看向了他们几人。 “明白了!” …… 上官羽再次笑得很魅惑:“好,开始吧。” …… 歌曲悠扬的前奏旋律响起,她和两位伙伴一同伴奏。 没有女声的演唱,此刻仍然是纯乐器的声音。 很快到了高潮部分,青柠怀抱着琵琶缓缓走来,开始了高潮部分的演唱。 尹墨等人一转之前缓和的曲调,弹奏变得富有激情…… 第一段高潮结束。 尹墨等人继续伴奏,琵琶伴奏可是贯穿整首曲子的始终…… 第二段高潮开始,青柠悦耳的声音传来。 尹墨踩点,一边用琵琶为她伴奏,一边在她唱完每一句的尾声部分唱低音为她和声……(她的内心:上官羽,这也太不专业了!) 琵琶弹完了最后的几个乐符,一曲终。 上官羽一边鼓着掌一边说:“好~” “大家先稍作休息!尹墨,你跟我来一下。” 她把琵琶放好后跟着上官羽走出了教室。 上官羽发现她的歌声也是不可多得:“尹墨,没想到,你竟连和声也唱得如此好听!” 她谦虚道:“社长谬赞了!” “尹墨,你应该有意识,或许下次活动的主唱就是你了。” “啊?我?”尹墨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这位社长大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呢。 主唱再怎么说他也应该找个音乐生来不是吗? 只听他接着说道:“后期我会对你进行专门的培训,你做好准备。” 她汗颜:“不是吧?上官羽?” “乖啊,就这么说定了。”他说完后还摸了摸她的头…… “……” 上官羽出声宽慰:“你放心吧!我自有安排。” 尹墨点点头:“好的。” 到那时候她一定会拒绝的,她只想做个默默无闻的古琴女。 虽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她已经是将军了,来到a大也只是为了进行任务而已。 越是在舞台上耀眼,也许越是对她进行任务有阻碍也说不一定。 但……没有但是。 第86章 颜芷 一番讨论后尹墨再次跟着他回到了教室。 “好了,大家休息得差不多了吧?这次我们来一个完整版的‘昭君出塞’,各就各位。” 上官羽话落之后众人便开始各司其职。 “好,开始!” 悠扬的前奏传来,接着女声主唱…… …… 排演顺畅的结束了。 上官羽的话音落下:“好极了! 今天先到此为止,明天再进行两次排练,四组的排练就结束了。” “噢!!!”“耶!!!”众人都很开心,一片欢声笑语沸腾…… …… 上官羽走到她的身边朝着她道:“尹墨,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看一组的排练。” 一组吗?是苏白和月桐他们。 她优雅起身:“社长,容我先去放个琵琶。” “嗯,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他说着点点头。 放完琵琶后她和上官羽一起来到了商楼。 二人在走廊上走着,临近一间教室,就听到了钢琴、非洲鼓、古琴、箫……的声音交织着传来,还有男声的主唱。 …… 他们默默的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里面的一众人。 苏白坐在闵月桐旁边,专心于面前的非洲鼓。 他和月桐演奏得很投入,尹墨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二人的身影。 多少次,她曾这样看着他和闵月桐的合奏。他们俩,就像是天生就该在一起。 (苏白:她礼貌吗?) 此刻,她竟觉得自己似乎很多余。哦不是,她不多余,是她那些不应该有的感情很多余! 可是,光是这样远远的看着苏白的身影,她的嘴角竟不自觉的浅浅上扬——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上官羽看了看她现在的样子,再看看苏白和闵月桐,内心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和尹墨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的演奏。 …… 演奏结束了。 一位女生朝着他玩笑道: “社长,你怎么来了?你是来‘视察’的吗?” 她笑得很好看,也很迷人。 苏白一转头,就看到了她和上官羽正站在那里。 尹墨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转过了头。 昆冉升朝着她跑了过来:“尹墨,你来啦!你快看看我和大家配合得好不好?” 她诚心诚意的笑着:“很好啊!你们都演奏得很好,真不错。” 三个人走进了教室。 “社长,我们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竹昔走到了他的身边,他朝着她点了点头。 “你们先休息五分钟,接下来再继续排练一次给我看看。” 接着他朝着苏白道:“苏白,你先和我出来一下!” 听闻这话后苏白站起了身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她再次忍不住的朝着苏白看去: 他从她身边走过的一瞬间,看向她的眼神里似乎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绪。 是她想多了吧?她总感觉苏白很沉默。 不过,他鲜少给她打电话,昨晚又是为什么呢?单纯的交代她要好好的演出绝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上官羽和他走到了离教室较远的地方,他终于开口道:“苏白,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因为你的情绪影响了这次的演出!” “你放心好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再没有多余的话,他说完之后便转身朝着教室走去。 得到他的许诺后,上官羽不由得放心下来。他看着苏白的背影内心相当难言: 为什么,他觉得他当这个社长当得好艰难?呜呜呜……上官羽哭了。 一组又进行了一次排练。 “尹墨,你去指导一下冉升,看看他应该做哪方面的调整。”上官羽朝着她道。 “好。”她说完之后走到了昆冉升的旁边,“冉升,真棒!你弹得非常好!你的琴艺一直都有所精进呢!” 冉升抬眸把她的样子映在眼里看得真真切切:“尹墨,谢谢!我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 她略微思索,微微皱眉的样子让他的心里情不自禁的“咯噔”了一下。 只听她缓缓道来:“嗯……弹得是没什么问题了,就是要注意节奏方面。这首曲子你要一直跟随着非洲鼓的步伐,注意不要抢拍……” 她低头和他说着他应该特别留意的地方,长发从耳后垂落…… 他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接着他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嗯。……”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都落进了苏白的耳朵里:你要一直跟随着非洲鼓的步伐……。 原来,她竟是那么在意非洲鼓的节奏吗? 所以,上次活动的时候,她也一直留意着非洲鼓?苏白内心有些开心,又有些酸涩…… (还是打一架吧!) …… “好了,大家继续排练吧!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会继续来看大家的演奏。” “社长再见。”…… 她和上官羽一起转身离开了商楼。 尹墨内心禁不住:苏白,你可要好好的练习呀…… · 音乐社这次的活动是和其他社团共同开展的。 音乐社的活动有两场:一组是第一场,四组是第四场。 一组演出的时候,她坐在休息室里,一边静待着一二三场的演出结束,一边拿着一个平板在观看。 青柠走了过来:“尹墨同学,等一会儿就轮到我们上场了。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你不用紧张,按照大家平时练习的来就可以。” 她笑眯眯的,尹墨抬眸看上去竟觉得她很可爱。 她回报以笑容:“嗯。我会的。多谢提醒!” 涵煦倒是对她一直都很热情:“尹墨,你的琵琶弹得也很好耶。” “谢谢!” …… 第一场演出。 苏白用非洲鼓为钢琴伴奏,坐在闵月桐旁边,他忍不住朝着古琴的位置看去。 古琴还是古琴,但是弹琴的人早已换成了冉升。 还好,不是宵儿。糟糕!她怎么会这样想呢? 这个想法来得那么莫名其妙和猝不及防,是因为上次的中秋晚会上她因为左手手臂上的伤被迫替换掉了演奏所以心有不甘吗? 尽管她向冷月表示即使自己的手上有伤她也能弹奏出完美的水平,但冷月为了她的身体考虑终于还是拒绝了。 冷月…… 接着她又被平板上面舞台上的演奏拉回了现实里: 苏白手上的非洲鼓没停,一直伴随着钢琴,鼓声富有节奏的旋律扣人心弦,伴随着男低音和声。 …… 平板里面众人都朝着舞台上看去。 苏白身姿优雅,静坐在非洲鼓前,双手拍击着鼓面,又或是摩挲……他的神情专注,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观众席的目光…… 他的头随着曲调富有节奏的晃动,乌黑光亮的头发上闪着细碎的光,俊美的容颜落进了所有人的眼里…… 观众席上不少女生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久久不曾离开。 苏白就那样坐在那里,好像浑身都带着光亮。 第一场结束了,台下掌声似雷鸣…… 不出所料的,学校的表白墙上再次出现了他的身影…… …… 休息室里。 竹昔走到了他的身旁: “苏白,社长特意在观众席给你留了位置。如果你想看第四场的演出的话,待会儿可以去。” 闵月桐正在和一群人说着什么,听到竹昔对苏白说这话后她不禁朝着苏白声音传出来的方向听去…… 只见着他点了点头:“嗯。”紧接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休息室。 他甚至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转身离开,她甚至来不及再和他说一句话…… 她愣愣的愣在了原地。 …… 第二三场演出也很精彩,但苏白却一心一意的期待着第四场演出的到来。 终于到了第四场演出。 第四场演出的伴奏也都穿了汉服。 …… 众人走上了舞台。舞台上暂时是漆黑一片,观众不太能看清上面是什么情况。 四组的成员找好自己的位置,调整好一切后,灯光被打开。 苏白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舞台上的她: 她身穿汉服,怀抱着琵琶,和非洲鼓坐在一起。脸颊上还戴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话筒…… 她白皙的脸上恬静淡漠而又疏离。他不觉心中一恸: 原来,不止是对他这样,她对任何人都是如此么?尹墨。 主持人陈词一番,苏白回过了神。 尹墨专注于舞台,自然而然的选择先把台下忽视。 演唱开始了。 伴随着舞台上渐渐飘落起的雪花,悠扬的旋律声缓缓传来…… 女声主唱的声音响起,回荡在人们的耳朵。 雪花也飘落至每个观众的身边。 光是开场,观众已是有那么一会儿的震撼了…… 尹墨专心致志的弹着琵琶,随着女声的演唱声起,涵煦在她身边用非洲鼓为她伴奏。 琵琶和非洲鼓的旋律配合得默契,开始是平缓的曲调…… 随着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一个怀抱着琵琶的女生——昭君,缓缓的朝着舞台中间走来。 “昭君”穿着一身少数民族的服装,舞台上的灯光映衬着她小小的脸颊…… 没错,第四场的“昭君出塞”是上官羽通过昭君出塞的故事改编的。 情节和服饰上都稍作了改动,此处主要是为了凸显出昭君出塞时的悲壮情怀以及女儿柔情。 …… “哇!!!”观众席已然热烈的沸腾。 第一段高潮部分,琵琶和非洲鼓的声音变得富有激情,一声声,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 涵煦拍打着鼓面的好看的双手落在尹墨的余光里…… 鼓声一声一声,扣动着她的心弦…… 她弹奏着琵琶,乐曲的旋律带她进入了一个风雪纷飞的世界…… “昭君”惊艳了众人,她和缓的摆着几个舞姿…… 随着她高潮部分的歌曲声音落下,琵琶平缓的曲调开始为她伴奏。 舞台上雪花映着灯光,如梦似幻。 “昭君”醉人的舞姿、眼神、表情……愈演愈烈,愈演愈烈……一举一动皆是牵引着众人的心弦。 所有人都看得呆了,台下鸦雀无声…… 第二段高潮之前“昭君”停止了舞步。 “啊~啊啊啊……”伴随着琵琶和非洲鼓富有激情的声音,“昭君”的歌声响起。 尹墨在青柠唱完每一句歌曲后的结尾处为她和声,声音一出,众人皆是战栗…… 侍女为“昭君”送上一件披风,“昭君”转身背对着观众慢慢走向前方。 雪花渐渐变小……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昭君”在临近歌曲结束之际回眸,眼神里是难舍难离之情…… 接着只留下了一个坚定的背影…… 舞台的灯光骤熄,伴随着“昭君”离去身影的最后一点光亮熄灭……琵琶最后的几个乐符声也停止…… “噔噔噔噔噔!” 黑暗沉寂中突然传出的富有节奏的琵琶声仿佛是昭君宣誓的决心和出塞以后的回响。 演出结束了。 “啊!!!”…… “好!!!”……台下掌声轰鸣,甚至还有人站起来鼓掌。 “唔……”有的女生捂着嘴巴,眼里饱含泪水。 也有的女生在拿着纸巾擦拭着眼泪…… 看到观众席上众人的感动,尹墨不禁想:看来,演出很成功。上官羽确也真有才华。 四组全体成员站在舞台上向观众席鞠躬,有一个男生跑到青柠面前为她送上了一束鲜艳的花…… 尹墨朝着观众席上看去,竟看到了:苏白……苏白就坐在她演出时的正前方。 他好像一直都在看着她,此刻也没有移开视线。 尹墨心想:如果他和她是恋人关系,她一定会在演出结束后扑到他的怀里。 她不由得微微愣怔……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一直都在这里吗?自己却为何,竟会有些激动和开心呢? 可是他的身边已经有闵月桐了。 这样不该有的情绪又来了,她心里逐渐泛起一抹苦涩。 而后闭幕。 …… 随着幕布的落下,他的脸就那样缓慢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她的身影就那样缓慢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苏白,若是今天坐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呢?…… 如果能和他一起合奏,那该有多好…… 「纵使百鸟争奇千万里,我的眼里只有你……」 ——尹墨 ? 尹墨一行人回到了休息室。 上官羽,上官羽似乎已经被打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片刻,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对大伙儿说到请大伙儿吃饭买礼物赠予大伙儿。 极度的宠爱啊!众人纷纷起哄。 “好!!!……” “谢谢社长!爱你!!!” “表白社长!” …… 上官羽跑到了她的面前:“尹墨。” “嗯?” 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上官羽突然弯下了腰看着她,然后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双眉皱着。 她眨巴眨巴了眼睛似乎有些被他的这副样子给吓到,“你怎么了?” 她奇怪的盯着上官羽。 “尹墨,我太感动了!” ……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感动吗?社长是不是在庆幸音乐社能有这么好的伙伴?” 尹墨说完看了看四组的成员们,大家都是一副欢愉的模样…… 上官羽捂着嘴的手还是没有拿开,他的眉头仍然皱着:“嗯,我刚才已经说过要请大家吃饭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她不觉有些无奈。她伸出了手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社长你先淡定,淡定淡定……” 第87章 歌止 拿出点气质来好吗?上官羽。 “……说的是。” 他说罢站直了身体。 …… 几位伙伴走过来朝着他告别: “社长,我们先走啦!明天见。” “嗯嗯。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嗷!” 几位伙伴朝着他挥了挥手, “好!社长再见!” 上官羽也朝着他们挥挥手, “再见!” 接着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小墨。” 他又用双手捂住了嘴巴。 她眉头微锁,正在这时,苏白走到了她和上官羽的面前。 “尹墨。”他开口,声音甚至还有一点不多闻的沙哑。 尹墨有些疑惑,“苏白,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苏白不是应该在观众席的吗? 上官羽:“你们二位先聊,我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尹墨点了点头:“嗯。社长先去忙吧!社长再见。” 他说完便转身走开了,苏白继续开口:“尹墨,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她的内心:其实苏白,她可以和四组的伙伴们一起走的……但,“那我去和大家道别。” “嗯。” …… 与大家道完别后,她和苏白转身离开休息室。 涵煦看向尹墨离开的身影有些惋惜: “尹墨她就这样走了吗?” 青柠边说边收拾着东西:“不然呢?” 演出都结束了,何况人家的组长都来接她了。 皓雨:“尹墨同学本来就是苏白他们组的人,这次不过是桃徵有事,社长才把她作为我们组的一员罢了。” 青柠不悦:“皓雨,你这样让桃徵作何感想?” 他们口中的桃徵便是之前去探亲的那位女生。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他不知道青柠的生气点在哪。 青柠继续道:“桃徵她也是家里有事逼不得已的。” 皓雨:“我知道,可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涵煦无语,这二位日常拌嘴是个没完没了了啊:“哎哎哎,你们怎么又开始了?……” …… 涵煦:“和尹墨同学合作的感觉真好啊!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能和她再次合作。” 皓雨沉默着没说话,其实他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青柠虽然不说话,但她不得不承认,尹墨真的很优秀。 与尹墨合作全然没有后顾之忧。无论是什么,她都能包容你的一切。 这是青柠在演出时的最深感受…… “听说社长在不久的将来会对社团重新规划,到时候会重新分组也说不一定。你努力一点,或许能和她分在同一个组也不一定呢?” “真的吗?”涵煦雀跃至极。 …… 她和苏白走在去音乐楼的路上…… “苏白,你不是在看演出吗?怎么跑出来了?” 听到她的称呼转变,苏白觉得很高兴:“天这么晚了,我来送你回去!” 他之前已经说过了。 啊啊啊啊啊??特意来送她回去?真的假的?? “其实我可以和四组的同学们一起走的,你不用担心我。” “那谁送你回宿舍楼呢?四组的女生并没有住在七栋的。” 为什么他连这个都知道? “可是,四组有住在八栋的男生,我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回去。” 其实就是她一个人回去,她也不是不可以。 苏白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作何回答。紧接着就听她继续道来: “不过,你能来我很高兴,谢谢你苏白同学!” 苏白朝着她看去,她眉眼弯弯。 迎着校内朦胧的灯光,他不禁有些看得愣怔了: 还记得第一次与她相识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的好看。 其实,她无论什么样子都好看。 回忆几次三番的涌上心头,心里的想法翻来覆去,最终他还是只嗫嚅道:“不客气。” …… 和苏白到了音乐楼角楼,她听到了从商楼传来的一阵钢琴声。 有些好奇,她看向苏白,苏白此刻却沉默了…… 她忽然又想起了第一次在音乐楼听见的月桐的钢琴声。 走到角楼一间教室把琵琶放好后,苏白对她说道:“尹墨,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商楼吧!” “嗯,好。” 说完后她开始和苏白一起往商楼走去…… ? 来到了商楼的一间教室,她看到月桐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乐曲。 她的面前,安静的摆放着一本曲谱。 尹墨忽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月桐的时候,她也是在这里…… 多么熟悉的场景。 她那时候,是在等苏白吧…… 她这样等了苏白多久呢?等了多少次呢? 她忽然很想要逃避自己的内心,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月桐看到了她和他,没有丝毫的惊讶,然后她优雅的放下了双手停止了弹奏。 苏白有些不忍:“月桐,你怎么还在这里?” 月桐毫不掩饰:“我在等你。” 苏白皱着眉:“你怎么知道我会到这里来?” 月桐朝他莞尔一笑:“我知道。因为每次演出结束,你都会亲自来这里检查一下非洲鼓。” 尹墨觉着自己此刻站在这里似乎是很多余的,她说道:“二位慢慢聊,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失陪了。” 说完她转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苏白回头只看见她离开的身影。 尹墨走在走廊里只在心里想:苏白同学,是月桐同学的搭档呢…… …… 猝不及防的从迎面走来一个人叫住了她,“尹墨。” 她蓦地抬起头:“冷月同学?” 似曾相识的场景。 她问他: “第二场的演出早结束了,你刚回来吗?” 冷月同学虽然不是纹情的一员,但是每次有音乐社举办的活动的时候,他倒都没有落下。尹墨如是想。 冷月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嗯。演出结束后我又去了田径场和同学们唱歌……” 他的生活真精彩……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 苏白朝着她说道:“月桐,谢谢你。” 月桐愣怔:她以为,她和苏白之间是不用说谢谢的。 似乎,自从尹墨出现后,一切就都悄然改变了。 苏白会对她变得客气,会开始不在意她的感受。 但她还是笑着问道:“谢我什么?”她的样子甜美可爱。 是谢她想要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还是谢她总是默默的为他做好这些事情?月桐想到这里,放在钢琴上的手不由得轻轻捏紧…… 苏白笑着对她说:“谢谢你一直都在帮我。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恢复了自然,“嗯……” 接着从钢琴前优雅的起身。 她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其实有那么一刻她也在迟疑自己是不是还应该再和他靠近。 苏白对她说道:“下次,别再一个人等那么久了。” 苏白…… 她沉默着,她不知道。 最终她还是开了口,“我不知道。” 听闻他淡淡的声音传来,“月桐,你太固执了。”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固执的吗?闵月桐看着苏白:苏白,我的心意,你有知道过吗?你当真不知道吗? 虽然上次她向他解释她说的“喜欢”只是单纯的朋友那样的喜欢,可是…… 可是那个拥抱早就出卖了一切。 苏白的心里此时也是万分的复杂。 苏白,他何曾好好的看过她一眼呢?咽下心里的委屈,她开始默默的整理着东西。 苏白弯下身来帮她,习惯性的她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整理好了之后一起走出教室再把教室门关好。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她和冷月正在朝着他们走来…… 尹墨走在冷月的旁边:“对了冷月同学,你要的点地梅我很快就做好了!到时候做好了我再拿给你。”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没关系,不着急。” 苏白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愣怔……多少次见到尹墨,她都是和冷月在一起…… 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皱:他该怎么去形容她呢?尹墨。 好难啊…… 原来喜欢一个人竟是如此的难。 她和他走到了他和她面前。 “月桐,苏白。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冷月同学。” 她朝着他们解释。 冷月朝着他们打招呼:“二位好。” 几个人一起朝着楼梯口走去。 “冷月同学,你真的不考虑加入音乐社吗?” 尹墨再次邀请。 冷月清冷的声音传来:“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她低着头走在他的身旁:“如果你来了,一定会和我们是一组的。” 苏白听到这话后有些不悦:她就那么想要他和她一组吗? “一组暂时还没那么缺人。” 他开口声音却是无比的冷淡,事实上也忽略了冷月其实于他们所有人都有着莫大的恩情。 尹墨有些奇怪,这难道不是上官羽的意思吗?她抬头看向苏白,苏白脸上的表情冷冷的。 “可这是社长的意思。” 既然他不愿给他面子,那么她也毫不客气。 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音乐社的社员他负责,我小组的组员我负责。” 尹墨:“……。”您开心就好。 又闻冷月冷冷的道:“我好像,还没有同意要加入音乐社吧?” 尹墨:“……。”您高兴就好。 月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来打圆场了: “好了,苏白他只是开玩笑的。冷月同学,如果你想加入的话,我们随时欢迎你!” 可恶……尹墨不得不承受她虽然想要默默无闻但有时候也是真的恨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古琴伴奏…… 苏白淡淡的声音传来,听不出丝毫情绪:“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她听到这话后有些愠怒:苏白今天是怎么了? 她正准备开口,就听到冷月清冷的声音响起:“谁稀罕?” ……她又慌忙打圆场:“没关系的冷月同学。以你的才华,无论是在哪个组,都一定能脱颖而出的!” 冷月看向了她,清冷的声音中有一丝高兴:“嗯。谢谢尹墨同学夸赞!” 苏白对着冷月淡淡道:“上官羽虽然邀请了你,但纹情并不是说进就能进的。” 他看着他笑得很轻蔑,“呵!” 尹墨低着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她竟觉得有些难过:“苏白,你是在质疑我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她也是上官羽邀请加入社团的,苏白怀疑冷月的实力,不就是在怀疑她的实力吗? 月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又来打圆场了: “怎么会呢?尹墨,社长既然邀请了你和冷月同学加入音乐社,那就说明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否则社长又何必大费周章的做这些事情呢?” 也是为难她。 一组的成员都是音乐社里的佼佼者,尹墨一来就被上官羽安排到了她们组,尹墨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呵,实力?难道还需要说吗?省级乐器大赛第二名,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她是和全省所有的人比赛,不是和某些年龄段,也不是和某些学校的人比赛。 (忤逆者:全国、全亚洲、全世界……放心,都会有的。) 若不是父亲母亲害怕她太高调会给她招致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她指不定小时候就去参加了国赛啥啥的给整个奖项回来! “对不起,尹墨。我没有……”苏白的声音传来还有些慌张。 她打断了他的话:“对不起?你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苏白说的的确是事实,可是她却不想再继续和他待下去。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难过:“我说的是事实,但是我并没有质疑你的意思。” 她抬头眼神毫不避讳的看着他:“哦?是吗?谢谢你的信任!三位慢慢聊,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说罢她加快脚步离开。 冷月在她身后着急的喊:“尹墨!” “趴!”苏白一把拉住了她,她疑惑的回过头看着他声音带着质问:“你干什么?” 只见苏白皱着眉:“尹墨,你又要走吗?” 又? “苏白同学,男女授受不亲。”她说着把他的手拿了下来。 “对不起,尹墨。你有什么事吗?我能不能帮到你?”他还是不死心。 可是她讨厌这样的不死心。 内心涌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 怎么办?在学校她不能用妈妈等她回家吃饭的理由。 “慕杨她们说宿舍的水管漏水了,我得回去修。”她说谎从来脸不红心不跳。(撒谎也捡个好点的) 言罢她又加快速度离开了,冷月快步追了上去。 他怎么不知道她还会修水管?苏白愣愣的看着她和冷月离开的背影心头万般难受交织在一起。 月桐疑惑的看着前方尹墨的身影说道:“苏白,这……尹墨她还会修水管吗?” 苏白低下了头。 “算了,我们走吧!”她宽慰道。(啊啊啊啊,月桐真的好好有没有?哭……) 冷月伸手拉住了她:“尹墨,你生气了吗?” “没。”她抽出了自己的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冷月皱着眉头:“苏白他说的是事实。” “我知道。”可她还是觉得好委屈:她不过是想帮帮上官羽。她咋啦?苏白不带这么咄咄逼人的…… 冷月:“好了,没事啦!苏白他只是开玩笑而已。” 玩笑?呵。他分明质疑得很明显。 尹墨:“我知道的冷月同学,我没有生气。” 只是不知道为何,她心里堵得慌。纵使她已经告诉自己一万次不要去在意这些情绪了。可是她还是很难做到啊!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摆烂吧!她不干了! …… “我们学医的空闲的时间很少,所以我真的不考虑加入音乐社。谢谢你的好意邀请。” 尹墨点了点头:“嗯。我会向社长反映的。” 冷月也点点头:“嗯。肚子饿了吗?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你的手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被演奏影响到吗?” 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摇了摇头让他放心: “我没事的冷月,谢谢你的关心。你这样帮助我们,苏白他还……” “没关系的,我不在意。尹墨也别在意。” “好……” 冷月真真是大好人。 …… 同他一起吃完饭后尹墨回到了寝室,她把脖子上的铃铛摘了下来。 看着碾尘,她的心里久久无法平复…… 或许,她和苏白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人吧? 苏白和月桐都是从一开始就加入了音乐社,只有她是后来加入的。 她甚至不知道音乐社还有谁和她是一样的。 搞了半天她以为苏白是特意来送她回去的,原来是因为月桐同学还在音乐楼…… 她这算是?自作多情了?还什么“你能来我很高兴”…… 无语子……尹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摇了摇头她转身往浴室走去。什么时候,她也开始变得自恋了? 苏白很郁闷: 他明明就是特意去送尹墨回去的,怎么搞了半天,是冷月送她回去了? 苏白坐在桌子面前拿着一本杂志发呆,顾青言看到他这个样子后忍不住发问: “苏白,你怎么啦?自从回来坐下后你就一直一言不发。” “我最近新学了一个词,苏白的这个样子呀,叫做‘思春’。” 凌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一副欠揍模样。 宫尚爵忍不住了:“冬天都快到了,还思什么春?” 顾青言不满:“凌麟你什么好的不学?净学些有的没的?” …… 第88章 忽遇高中同学 苏白把杂志放下,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他也不是,故意要对冷月那么苛刻的。 只是听到尹墨帮着他说话,他心里就很不爽…… 片刻,他从浴室走了出来:“凌麟,今天尹墨说她们寝室的水管漏水了。” 他一边整理着头发一边朝着桌子走去。 “啊?不会吧?那我得赶紧问问菲菲同学。” 凌麟无比疑惑的说完赶紧拿起了手机。 于是…… 正坐在台灯下看书的菲菲同学,就收到了一条来自凌麟的消息: 「菲菲同学,听说你们寝室的水管漏水了?需要我帮忙吗?」 菲菲疑惑:寝室的水管漏水了?她怎么不知道?不过……他还蛮热心的。 …… 顾青言看向了凌麟:“对了凌麟,我又想到了一件事。你们上次调查的关于那位‘鲜于麟’的事,有结果了吗?” 此话一出,凌麟忽然就想起了上次在中秋晚会活动上,那位穿着苗疆服饰的少女。 她认识他吗?为什么他记忆中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为什么当时他看到那些场景,脑子会痛的那么发人深省呢? “我调查了,但是她的信息都被完全的隐藏了,除了最基本的信息外,目前对于她的其他信息都还一无所知。” 他言罢,其余的三人皆是沉默了。 顾青言:“有没有想过从昆冉升那边下手?” “倒是个主意。” 周末。休息。 尹墨觉得自己最近的状态似乎很不好。 在图书馆闷了一上午后,她决定下午去遐迩放松放松。 是的,她推掉了各种聚餐啥啥的。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天气已然变凉,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汉服,还披上了披风,带上了自己的古琴。 山中风大吧……她想。 天气预报说最近都会有雨,所以她还带上了一把伞,伞折叠之后变得很迷你。 把伞装进伞包里,她直接把装伞的包挎在了肩上,包包刚好能垂到腰间…… 完美。 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但是一个电话,她又到了a市公安局。 她本来打算乘坐地铁去遐迩,快安检的时候接到了a市公安局的电话,以为是纪潜承找她有什么事于是她急急忙忙的就去了。 就这样,那个试图跟踪她的人只能硬着头皮随着人流走进了地铁站中。 没想到雷桢只是简单的问了她几个关于上次她是如何得知绑架案一事的问题就让她离开了。 上次的绑架案难道不是纪潜承告诉她的吗?她没说过吗?已经都说过了吧? 为什么她还要特意再问一遍呢?难道纪潜承没有告诉过她吗? 此时此刻只有她一人依然被蒙在雷桢不是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警察而是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的警察的鼓里。 “雷姐,这是局里送给尹墨同学的礼物,陈哥让我拿过来。” “嗯。”雷桢点了点头。 陈哥?她心里疑惑,表面却不动声色的接过了白皓递过来的汉服微笑着道谢:“谢谢!” 白皓微笑着说道:“不客气。 尹墨同学,看样子你今天似乎还有事?我送你出去吧?你这身汉服真漂亮!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 “我……我随便出去走走。” 尹墨和他转身出房间去了,雷桢来到了监控室。恰逢牛二被两名警察押解着出来,他在拐角处突然停住了脚步。 其中一名警察礼貌的提醒,“干什么?快走!” “等等!等等!” 牛二早已被刑警们利用亲情“感化”,知道了他哥哥为他做的事,此时也是有了几分悔悟之心, “前面穿汉服的那位女孩子似乎有点眼熟,很像他们一直在找的女孩子。” 此言一出两名警察仿佛晴空霹雳般双双变色。 “你说什么?你在这里看着他我马上去汇报陈警官!” 其中一位说完立刻朝着监控室跑去,另外一名警察继续押解着他走了。 监控室的门一把被推开,凛然忙不迭的的跑了进来:“报、报告!有新发现!” 陈暝霏即刻转身朝向他:“什么新发现?” 凛然喘了一口气,“那个牛二说刚才的汉服女孩儿很像是那些人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孩子!” “什么?!” 陈暝霏的脸色忽变,可是此时尹墨已经离开警局了。 他定定的从窗户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来人!立刻打听尹墨小姐要去什么地方?派人跟上保护她!不能让她出任何意外明白了吗?!” “是!”凛然闻言立刻走了出去。 怪不得那些人迟迟不肯动手,原来他们早就发现了更大的目标。 十年……十年过去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她,甚至还一直在找她!她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陈暝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他心痛之余更是冷汗直冒。 “那个叫牛二的被关在哪里?我要立刻去审问他!” 他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监控室,雷桢忙不迭的的跟在他的身后: “等等,老板!您是不是糊涂了?这件事您不能再插手的,凡涉及到尹墨小姐的案子您都要回避的!” 回避?……他忽然停下了脚步,雷桢差点撞上, “你……你怎么了老板?” 她疑惑不解。 陈暝霏嗫嚅着,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回避?回避有用吗?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所有的案子但凡是跟尹墨有关的,我都得回避?” 她清醒道:“原则上是这样。” 他忽然有些激动:“回避回避一直回避!除了回避还能干什么?!我一直回避谁来替十年前被毒贩绑架的三个女孩子申冤?!谁来替我的舅舅申冤?! 我回避了这么多年还一直让我回避?我不去继续追查这件案子谁去继续追查?你吗?” 她抬眸看着他眼神十分坚定也十分毅然决然:“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替您去审问牛二关于这件事,但是您必须回到c区公安局去,这里不是您该待的地方。那边离不开您!” 陈暝霏看着她:“你先回去,这件事我必须自己问清楚!” 他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她在他身后焦急的大喊:“老板!老板!您这是违反组织规定的!” 审讯室。 陈暝霏把一张半身照摆在了牛二眼前,“你看看,他们要找的是不是这个女孩?” 牛二仔细辨认了半天,点点头:“是,跟他们给我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一模一样。刚才那位是……” 陈暝霏眉头紧锁,“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刚才那女孩不是照片上这女孩,你看错了!” 牛二点点头,“哦!说的也是,不是警官您这么说我还真以为她是当年那女孩。不过那些人也说那个女孩本应该在十年前就死了,但是他们老大却不信,十年来从来没有放弃找她。” 陈暝霏:“那个人有没有说他们老大是谁?” 牛二摇了摇头,“没有,他们只叫我按吩咐做事,不该打听的不要乱打听。好好做事他们不会亏待我。” 陈暝霏手指点了点桌子,“这种人的鬼话你也信?看看你哥哥,为了你几乎毁了一个原本美好的家。” 牛二悔不当初,“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我哥现在怎么样了?” 陈暝霏:“放心,你哥觉悟比你高,我们不会亏待他。前些日子你嫂子跑到警局看他,死活不肯跟他离婚。” 牛二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我哥、我嫂子还有艾安。” 陈暝霏继续感化:“好好配合警方查案,将功赎罪,争取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们一面。” 牛二流着泪点了点头。 so…为什么犯罪分子总是要到进了局子才会悔悟呢?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尹墨乘坐着地铁直接到了遐迩所在的地方,在地铁上的时候她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人在跟踪她,但是下了地铁人又不见踪影。 她内心疑惑,但没有太往深处去想。缓步走在小道上,山中的枫叶还是一样的红。 先去遐迩小憩,然后朝着山里走去。 “老板您看,这是截止目前尹墨小姐今天所有的行程,在红枫路地铁站e口的时候疑似有人跟踪她。 不过后来她即将过安检的时候去接了一个电话,因此阴差阳错的甩掉了那个人。 根据监控录像显示的时间来看,她接到的那个电话就是那时候您让白皓警官给她打的电话。” “嗯。”陈暝霏一边看着监控录像一边点点头,“继续监控她的所有行程,看看她去了哪些地方以及还有没有疑似跟踪她的人。 通知下去让a市警方重点监察监控里出现的那个人还有所有喜欢跟踪女孩子的人。” “是。” 监控里出现的这个人不排除是那些人派来的,也不排除是一个变态或者是其他…… 但是,她的人身安全至关重要,马虎不得。 “跟踪她的人什么特点?” 雷桢回来后他继续问她。 “黑衣服黑裤子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像是一个大学生,身高约一米七二左右,年纪看上去应该不超过二十岁。” “二十岁?这么稚嫩的年纪?” 他似乎有些不太愿意相信,她倒是好意提醒, “老板,您这话说的。尹墨小姐难道不也是还没超过二十岁的稚嫩年纪吗?也许那些人想的是让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人接近她会更不容易让她起疑心呢?” 陈暝霏点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样吧!你再去把她来到a市之后都接触过哪些人的资料给我整理一份,我要亲自去调查。辛苦你了!” 雷桢立刻立正敬礼:“是!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这是一片没有枫叶的山林。山中的树木大都落完了黄叶,远远看上去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天空似乎开始变得阴霾起来。 “滴滴!滴滴!” 耳朵上特殊的蓝牙耳机响起,尹墨不动声色的点击接听。 对方的声音在接通后传来:“墨!有人在跟踪你,是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二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墨镜的男子。” “我知道了!”轻轻回复了一句后她挂断了电话。 跟踪……来啊来啊没带怕的! 走在山里的一片空地上,脚下是一片枯草。 席地而坐,将琴轻轻置于腿上。 执起素手拨弄着琴弦,琴声开始荡漾开来…… 从山上往山下眺望,山下是些小小的建筑物,火红的枫叶环抱,好似一幅唯美画卷展开来…… 天空的阴霾越来越重,隐约有雷鸣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开始有雨点的痕迹。 尹墨起身开始朝着不远处的亭子里走去,她可是有备而来。 怎么还不动手?那人迟迟不肯露面的原因是什么…… 她都已经给了他那么长的时间了,她抚琴的时候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该说不说,她的听力也是一绝。在组织的时候她就是双眼蒙上黑布条与试炼萤一起训练、与萤一起切磋的。 每一次的胜出者都是她,无论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当然组织里有这样的能力的萤绝不止她一个,这也是组织拥有的绝对实力。 最后一次决赛也是确定她的位置的时候双方都蒙上了黑布条,胜出者依旧是她。 所以在黑暗中近战她有绝对的优势,哪怕对方能看见她也毫不在乎。 不过……若不是正面较量的话对方还是有可能杀死她的。 上级告诉她的是:如果对方试图利用枪、弓弩之类的远距离射程武器对付她,那么她可以在他们解决她之前先发现并且解决了他们。 这是最保险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毕竟以人的能力想要躲过狙击枪的子弹基本上是没有太大的可能。 因为太多时候人都会死在枪响之前。 坐在亭子里继续抚琴,这是新曲的开头部分。四下静谧的环境,她很是喜欢。 她一边抚琴一边凝神聚气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滴滴!滴滴!” 随身的口袋里的蓝牙耳机突然传出有规律的声音,她急忙打开包拿出蓝牙耳机戴上。 “喂,你好。是我尹墨。” 对方沉默了几秒,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沉重:“墨儿,是我至邢。你最近还好吗?” 她忽然就释然的笑了:“虽然最近确实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好在都在我的承受范围之内。谢谢你的关心,至邢。” 至邢笑了:“跟我还客气什么?你没事就好。” 意识到了什么她忽然皱眉:“怎么了?是又有新任务了吗?” 至邢:“嗯。这次我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她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密切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没等一个“好”字说完,至邢已经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看来,至邢的任务的确很紧迫,只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来。 雨停了,周围一切如常。她收好琴沿着石子路往山下走。 阿邢,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那个跟踪她的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迟迟不肯露面?她最近战斗力真的爆棚,真的很想找人切磋一下。 肚子竟是有些饿了,尹墨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古色古香的店内,坐满了人。几位老者在高谈阔论…… 某个她没注意到的深巷角落,某位青年对着耳机另一头狠厉道:“大哥!有便衣一直跟着她,我没法动手。” 对面的大哥声音又缓又慢还有几分高深莫测的神秘:“不急,慢慢来。切忌轻举妄动。” 青年:“是!” 尹墨点好东西后,直接朝着二楼的厢房走去……似乎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为什么一直有便衣跟着她?还跟着她到了这里。他们难道是在怀疑她吗?又或者……他们是在跟踪那个跟踪她的人? 不好!这样一来他们就危险了!能够跟踪她到这里还刻意不让她发现的,定然是不想太快暴露出他自己身份的。 若他真是那些人派来的,或者哪怕他不是那些人派来的,都可以想象若是他发现了自己被便衣跟踪,便衣们装作没发现他还好,若是他发现了便衣已经发现了他并准备对他动手…… 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 糟糕!怎么办才好?那个人绝非善类。她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的直觉也很值得她去信任。 “嘟嘟嘟……” 忽然,所有的便衣都在同一时间里收到了“撤离”的通知,一时间所有的便衣都忽然撤离。 就这么神速?看来a市警方还是有相当的觉悟。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看着窗外的风景,莫名的,她想起了这首诗。 老是儿女情长的,多没意思。这世间除了儿女情长外,还有很多事情可做。 在她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事情远比爱情更加重要。爱情有时候不过是一己之私,但不可否认有时候爱情也是很伟大的。 窗外。 小店门口来了三位青年。 两位少年将机车停稳,少女从机车后座上下来,取下头盔,三个人转身朝着店内走去。 机车载人,会不会有点危险呢? 两名少年依旧戴着头盔,尹墨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食物刚好被端上来。 青春,应该有很多种样子: 有的张扬放肆;有的孤傲内敛…… 有的如水中的芙蓉花香沁人心脾;有的如雨中的竹叶静听浅吟…… 有的如冰天雪地里的一朵红梅,哪怕散发着清香,亦是浑身冰冷。 有人称之为:含蓄。 但,尹墨,你冰冷的态度。终有一天,会伤到自己。 ? 她慢慢的把东西吃完然后慢慢的朝着楼下走去。 走廊里,与三位机车青年不期而遇。 没想到,两位少年中的其中一位竟是高中与她关系还算不错的同学。 “尹墨?!”曾经的同学有些惊讶。 尹墨也有些惊讶:“竹语?”曾经的同学名叫竹语。 “尹墨,真的是你!一别将近两年半不见,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你!” 他眼里难掩惊讶和喜悦之色,连同声音也染上了多重的雀跃和欣喜。 她浅笑:“好久不见。” 竹语也浅笑:“好久不见!这两年你去哪啦?自从上高二就没见到过你,我听他们说你休学了,没有人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呃,我。我不小心生了一场病,父母亲带我到国外去治疗,所以才办理的休学。” “原来是这样。那你的身体都好彻底了吗?你现在是在大学吗?” …… 与竹语一起的男生:“竹语,你们认识?” 竹语:“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高中同学,名叫尹墨。 尹墨,这两位是我的大学同学……。” 她朝着竹语的两位同学浅笑着打招呼: “二位同学好!很荣幸认识你们。” 第89章 被跟踪了 话说,他们三个人吃东西好快呀!她才刚刚吃完,他们就已经吃完了。 几个人下了楼,出了店门。 看看天气,天空那么的晦暗无边,似乎有一场暴雨将要来临。 “尹墨,好像要下雨了。我送你回a大吧!” 他们三人都是c大的学生。 “不用麻烦,我坐地铁回去就可以。谢谢你的一番好意。” 饶是面对昔日好友,她依旧惯性拒绝。 “……,地铁能有我的车快吗?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 说完后他接着对其他二位同学说道: “###,你们先回学校吧!我先送尹墨回a大,然后再来找你们。” 两位同学点了点头,然后骑上了机车。机车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很快就看不到了他们的身影。 …… “尹墨,上车吧!” 他递给她一个头盔,然后长腿一迈跨上了机车。 她把头盔调整好,有些吃力的爬上了机车……(显然是装的,,,) 他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失笑,顺带着调侃了她一句后发动了机车。 机车快速的朝着前方驶离,轰鸣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两侧的树木在快速的后退…… 竹语朝她喊道:“尹墨!风很大,你抱紧我了!” 她也朝他喊道:“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他提高了声音侧头朝着她再次喊道:“我说!要下雨了!你抓紧我了!我要加速了!!!” 她大声应答:“好!!你注意安全,不要太飙了!!!” 机车载着二人就这样行驶在风中,汉服披风哗哗作响,在风中飘荡…… 尹墨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什么,她突然警觉起来:“竹语,有车在跟着我们!” 竹语微微偏过头似乎没太听清楚,“啊?什么?” 尹墨:怎么办?是什么人在跟着他们?冲着她还是他来的? “我们别走高速!从另外一条摩托车专用道路上甩掉他们!” 她分明就看到那辆车子后面还有一辆车子跟着他们!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太太平了。 “可恶!”车内青年破口大骂了一句,该死!条子怎么跟的这么紧? “好!”竹语说完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两辆车子。 “琛哥!我们被发现了!”后面的那辆车子看着尹墨二人的摩托进入了摩托车专用通道不由得放下心来。 韩琛出声安慰:“放心,她不是甩掉我们,是前面那辆车。” 钟诉与有些迫切的把车子提了速:“那辆车一定就是犯罪分子!咱们追上去!” 韩琛慌忙出声阻止:“不可!老大只叫我们保护尹墨,何况对方不知道什么来历,你我二人贸然跟上去会很危险!” 钟诉与充耳不闻:“琛哥!他加速了!我们追不上了!” 韩琛:“……”回去定让老大敲爆他的脑袋!虽然舍不得,但让他长长记性也好。 他慢慢的又降下了车速,“对不起琛哥,没考虑到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 “我身上的伤倒是不要紧,只是你……你不能再这样冲动行事了,我不希望你再遇到任何的危险。” “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放心吧!我以后会尽量小心的。” 他和他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他也知道他从来不会违背老大的命令,这些都是任务中间的小玩笑罢了,每一次的任务到最后都会圆满的完成。 哪知他最后一次的任务差点没有圆满完成,也让他痛彻心扉到差点死去呢? 尹墨二人从另一条摩托车专用道路上来到了一家汉服店,换了一身衣服后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店铺,重新安置了一辆车子。 真是多亏了之前a市公安局送给她的这套红色汉服,化完妆后她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更别说其他人了! 更巧的是竹语也换了一套红色的汉服,乍一看上去还以为二人是真正的情侣,这样对他们隐藏身份也很有利。 二人的摩托一路疾驰。 a大。 临近饭点,苏白一行人朝着校外走去…… 几个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朝着大门的方向进发。 出了大门,几个人走在林荫道上…… 迎着他们的马路上驶来了一辆机车。 少年骑着机车,戴着头盔。他的身后坐着一位汉服少女,少女怀抱着古琴,衣襟飘扬…… 尹墨在经过苏白他们的时候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头盔下小小的脸上看不清是何种神情,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着“冷漠”二字…… 她好像化了——桃花妆,分明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二人竟然都是红色的汉服,看上去就像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此番苏白内心更加不是滋味了……汉服飞扬的衣襟,转瞬消失在了他们的眼中…… (要不还是打一架吧!) 苏白一行人皆是看愣了,停下脚步朝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看去。 车子停在了学校大门口。 ……尹墨从机车上下来,把头盔取下…… 月桐有些不太敢相信,连同声音也很小声:“苏白,那是……尹墨吗?” 尹墨朝着竹语招了招手,竹语附耳在她唇边,她轻启唇瓣, “竹语,你回去以后要保护好自己,还有你的两位同学。你也知道我父亲以前是干什么的,别告诉任何人我在a市和a大,可以吗?谢谢你。” 竹语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苏白看到尹墨和那位男生道别,然后男生发动机车朝着远方行驶而去…… 这原本平常的一幕看在苏白眼里,竟变成了: 尹墨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和男生道别,然后男生转头骑着机车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尹墨转身,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地上的水未干,她穿着汉服、披着披风、怀抱着古琴就那样走在潮湿的空气里。 吹来的风大了几分,吹得她发丝和红色的衣襟在风中摇曳…… 苏白看到,她似乎还挎着一把……伞? 她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 某隐藏在人群中的便衣伸出手放在一只耳朵上朝着耳机那头低声道:“老大!她回学校了!” 纪潜承:“撤!” 所有便衣不动声色的从各个地方朝着a市公安局走去。 凌麟张大了嘴巴:“不会吧?真的是尹墨!” 几个人皆是呆了。 宫尚爵很不合时宜的开口了:“那位男生,是她的男朋友吗?” 他说完后双手还抱着臂,顾青言疑惑:“嗯?尹墨有男朋友吗?她不是单身吗?” 宫尚爵看热闹不嫌事大:“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刚交的呢!” 怎么感觉他好像是故意的? 凌麟,震惊中又不无遗憾:“啊?不会吧!尹墨有男朋友了?!” 宫尚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对啊!一般男生的机车后座是不轻易载人的。你们不知道吗?” 苏白听着他们的对话脸色越来越差,他没有说话,然后默不作声的转身朝着前方走去。 一行人继续去吃饭。 第90章 老八卦了 饭间。 凌麟:“哎,苏白!那真的是尹墨啊?” 苏白:“……”真想敲爆他的脑袋! 月桐坐在桌子面前,双手托着下巴一脸的憧憬:“尹墨同学的生活真精彩!我也想像她那样。” 尹墨:像她这样刀刃上舔血吗? 凌麟:“嘿嘿,月桐呀!你要是也想坐机车的话,可以让苏白、爵、还有青言他们带你呀!” 苏白微微皱了皱眉头:女生怎么能乱坐男生的机车? 月桐朝他眨巴眨巴眼睛:“那你怎么不带我呀?” 宫尚爵一笑:“凌麟他心有所属了!” 顾青言也一笑:“就是,他常常都会在寝室跟我们提到那位女生呢!” 月桐看着他二人不无讶异:“啊?是吗?是谁呀?” 顾青言笑笑不说话,宫尚爵也笑笑不说话。 再看看苏白,苏白也不说话。 ????? 月桐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来,记得上次篮球赛的时候,凌麟说他的什么理想型来着…… “哦~”她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那个叫白菲菲的同学,尹墨的室友!” 她说完后认真的看着他,一双眼里全是探寻:“对不对?凌麟。” 凌麟不由得朝店内看了看,确认菲菲不在后,他点了点头。 她继续好奇的问他:“怎么样?她给你回应了吗?” 凌麟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接着又低下了头:“菲菲同学连我的一片心意都还不知道呢!” 说完,他一只手杵着下巴看向了玻璃门外……月桐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呵呵……爱要大胆说出口嘛!” 顾青言看向他的眼神和语气皆是有些戏谑:“噗,凌麟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胆小了?” 凌麟不满:“去你的。” 众人看到这一幕后皆是乐了,饭桌上其乐融融,一派欢乐。 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长办公室里,纪潜承带着一下属走进后看向沙发上风尘仆仆的钟诉与和略显疲惫的韩琛于心不忍,但这次的任务也是他们的执意要求。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给他们各自接了一杯热水,陈暝霏和雷桢两个a市公安局c区分局的警察也无比耀眼和闪亮的站在他们身旁。 要说这陈暝霏也是,人雷桢身体才刚刚康复也不让人坐下休息,他朝着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去拿了个椅子放在了她的身后。 钟诉与站起身伸手接过,声音还是那么的迫切:“老大!我和韩琛发现有人跟踪尹墨小姐!可是琛哥不让我继续去追那辆车子!” 他把水递到了韩琛的手上韩琛继续坐在沙发上沉默:“……” “看到那人的样子了吗?”他转头问钟诉与。 钟诉与摇了摇头,“没有。” 纪潜承:“你们没有追上去是对的,时刻谨记我给你们的任务是保护目标人物,没有下一步指示切不可擅自行动知道了吗?” 钟诉与疯狂点点头:“嗯嗯。” 他接着问其他人,“你们呢?有什么发现没有?” 便衣小马,“承哥,尹墨小姐最后是穿着陈队给送的汉服回到学校的!很漂亮!” “想什么呢你!”陈暝霏敲了敲他的脑袋而后回过头一笑:不错,还知道隐藏自己。 这群崽子不会认为他喜欢那人吧?! “陈暝霏?” 陈暝霏正暗自开心呢下一秒就在纪潜承无比阴暗的声音里从美好中警醒, “怎么了?” “你又到我的支队来做什么来了?” “当然是办案子了!” 他一副“这不明摆着的样子嘛?”,搞得纪潜承他好想敲爆他的头, “那汉服是怎么回事儿?你该不会是借着我们公安局的名义给她送的汉服吧?” “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纪潜承简直快要被他气发财了,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再到我的支队来。” “是,纪支队。” 他还刻意说了“纪支队”三个字以表示他的不满和心不甘情不愿。。 雷桢在一旁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吧看吧!让你乱来。这都是她第二回冒充纪队里的人了!让上头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样惩罚她呢?! 最后也还是在他哀怨又略带威胁的眼神中收敛了神色。 饭点,麟儿和昆冉升、息一起出去吃饭。 好巧不巧,三个人来到了凌麟他们所在的这家店内。 落座后。 “先看看你们想吃什么趴?”冉升说着把菜谱递给了对面的麟儿和那位女生:息。 息:“我和麟儿一样就好。” 麟儿拿着菜单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昆冉升挑挑眉:“你可别和她一样。她古灵精怪的很,不知道这次又要挑剔什么?” 麟儿听了这话后有些不悦:“哥你说什么呢?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 “我可没有说你的坏话,我说的是事实。” 昆冉升赶紧否认,但好像又没那么否认。麟儿不去理会他,继续专心的看着菜谱。 宫尚爵的声音开始出现:“他就是怂。” 接着是闵月桐的声音:“喜欢一个人的样子真可爱!” 然后是凌麟有些脸红:“你们可别说了,快打住打住!” 再然后是顾青言浅浅的声色温润如水:“没想到凌麟你居然会害羞?” 闵月桐掩着嘴“呵呵”直笑。 麟儿本来无心听他人的谈话,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菜谱,但是,无意中冒入耳朵的“凌麟”两个字还是令她的瞳孔蓦地放大,她凝神聚气地朝着前方一群人的方向看去。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凌麟。 他坐在那里和一群人谈笑,脸上洋溢着自然而然的笑容,一派乐观的气息。 她直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菜谱忘了放下,也忘了点餐。 凌麟,他还记得她吗? 看到她这副样子,昆冉升疑惑了: “麟儿,麟儿!你在看什么呢?点好菜了吗?” 麟儿在昆冉升的摆摆手下回过了神,“哦,没什么!走神了,不好意思哥。” “没事,看好想吃什么了吗?” “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麟儿拿着菜谱一一指给他看。 昆冉升:“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麟儿:“没事儿!吃不完打包带回去吃!” “……” 昆冉升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后,麟儿继续看着前方的那几人。 有一个人她认识,好像是叫做苏白。上次哥哥还带她认识了来着。 她继续看着凌麟,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凌麟:你礼貌吗? 麟儿:礼貌个鬼。 昆冉升:“麟儿你在看什么?” 他朝着麟儿看的方向看去。 “哎!” 她本想阻止,奈何已经来不及了。 冉升已经看到了苏白寝室的众人还有闵月桐等人。 麟儿是在看苏白他们吗?他接着疑惑的回过了头, “你在看什么?前方的那桌人里面除了苏白,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嗯?没有啊!我在看帅哥。” 她说的一本正经。 昆冉升毫不留情:“花痴。” “……”要不是现在人多,她非揍他不可。 …… 谈笑间,闵月桐看到了凌麟手上的一根红绳,上面好像系着什么东西。 “诶,凌麟,你手上的饰品是什么啊?” 他抬起手看了看:“这个吗?我不知道。打从我记事起就有了!” 闵月桐震惊:“啊?不会吧?你不知道?”打从记事起就有了,莫不成,凌麟在扮演贾宝玉? 宫尚爵、苏白、顾青言不约而同:噗。 凌麟:“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就没有问过你的家人们嘛?你就一点点都不在意?” 她说着在他眼前捏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他无奈:“我当然问了!只是他们说,这是护身符。所以我也就没有多问了。” “哦~~~原来凌麟这是你的护身符,你的父母对你当真宠爱呢!这上面的字也是你的名字吗?” 她说着指了指那个手链上面的“麟”字,别看她平时温柔体贴、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八卦起来也是没完没了。 第91章 多年之前 顾青言看着凌麟手上的红绳只是笑笑,不露声色。 “月桐,好好吃饭。” 苏白出声提醒。 “问问都不可以?”她不服。 “凌麟他都说不知道了,你再问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吗?” “哼!” 宫尚爵想到了什么,状似无意的打了个圆场:“说起来,凌麟你和尹墨倒是有一点相似——手上都戴着纯手工的饰品。” 苏白在听到尹墨的名字后,眼中才有几分波动。仔细看去,发现那丝波动下面,隐藏着几分温柔。(藏得真好) 凌麟疑惑的歪头看着他:“尹墨?她的手上也有镯子吗?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的镯子是纯手工制作的?” 宫尚爵淡淡的笑了笑:“看出来的。” 他再次化身为一个好奇宝宝:“那尹墨的镯子,是什么样的?” 宫尚爵的神情严肃认真:“是一个很精致的银镯子,她说是她自己雕刻的。” “是吗?没想到我们的尹墨同学还有这样的技能!你说是吧?苏白。” 凌麟说完朝苏白看去,苏白浅笑着应答:“嗯。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闵月桐沉默着,苏白蓦的就住了口,气氛一时之间忽然变得有些尴尬。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凌麟赶紧闭上了嘴。 “就你话多!快吃菜吧!”顾青言说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凌麟:怎么了嘛?!本来苏白和尹墨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上次一起去l城玩的时候苏白不是还偏执的要求要去吗?他喜欢的人是尹墨好不好?你们这些人…… 不得不承认凌麟真是人间清醒,没想到他平时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下面还有这么多小嘀咕和念念叨叨哈哈哈! 其余几个人赶紧找了话题岔开,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气氛一瞬间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模样。 原来,他喜欢尹墨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啊!那她还这么厚脸皮的跟在他身边做什么? …… 昆冉升:“前方的那一群人我几乎都认识,都是我们学校的。” “哦?哥哥当真认识他们?”麟儿眼放精光。 冉升完全没意识到他掉进了她的陷阱之中:“当然!我有什么骗你的必要?”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个忙?”她的眼里无比诚恳,这还是她鲜少有的样子,虽然过去也不是没有。 “什么忙?”他疑惑,总不至于是要联系方式这种事情吧? 麟儿指了指前方那桌上的一位,昆冉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顾青言。 “你能帮我去要一下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吗?” “??你认真的吗?” 他满眸子写着不解。 麟儿肯定的点点头:“当然啊!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哥哥你搞不定?” 昆冉升摇了摇头,“搞不定。” 麟儿站起了身:“那我自己去好了。” 昆冉升也马上站起了身一把拉住了她:“你可别吧!我去就是了。” “嘿嘿!谢谢哥。”她朝着他笑得璀璨。 …… 昆冉升走到了苏白他们那边:“嗨!苏白。好巧呀!在这里遇到你。” 苏白听到声音后转头看向了他:“冉升,你怎么过来了?坐。” “就不坐了,我来是有有一个不情之请。” …… 片刻之后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给,你要的联系方式。” ?“谢谢哥哥。” 麟儿说完看向了那边的顾青言,顾青言浅笑若常的回看着她。 注意到凌麟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后,麟儿很确定凌麟早就已经不认识她了。 凌麟,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麟儿继续看着凌麟没有回神,在他们一群人谈笑间,她也看到了凌麟手上的、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镯子。 那曾经是个约定,只是现在,这个镯子是个毫无意义的装饰品。 那个“麟”字,并不是代表着他的名字,而是代表着她的名字。 心好痛,她的心怎么会这么痛? …… 凌麟一群人吃饱喝足后起身准备离开饭店,路过他们桌子旁边的时候,麟儿的眼睛直直地看进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惧色,甚至仿若还带着几分怨恨和...悲伤。 他被她看得一惊:为什么?自己竟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和她在哪里见过吗?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麟儿的回忆渐渐开始变得遥远…… 那是她的豆蔻之年。 炎热的夏季,整个天地间仿佛似被闷在火热的蒸笼里灼烧。树上的知鸟在枯燥地叫。 爷爷趁着傍晚时分天气凉快些许,带着她一同上山去采草药。 她乖巧的跟在爷爷身后,爷爷教她辨识着各类疆域里特有的草药。 他拿起了一株黄色的小花对她说:“麟儿呐!你看啊,这个花儿,可是用来养蛊用的。” 她乖巧的回答:“爷爷我知道的!有个姐姐曾经教过我的。” 爷爷疑惑的笑了笑,“傻丫头,什么姐姐?你又在逗爷爷开心啦?” 麟儿急了:“爷爷,麟儿没有骗爷爷。麟儿说的都是真的。” …… 她和爷爷一起采草药采了很久很久,直到暮色降临。 循着漫天的繁星,她看到了前方的山脚下有一株红得妖冶的小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身姿。 她被它深深的吸引,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 刚走到那株小花面前,从小花上就飞出了一只萤火虫,萤火虫煽动着翅膀很快的飞走了。 她看到小花很是欣喜,她觉得它无比的可爱,于是她弯下了腰摘下了那朵花儿。 “啊!!!……” 高高的山崖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啪嗒!”的一声一个小男孩儿顺着山崖滚到了她的脚边。 霎时间,草地上萤火飞舞,照亮了她身边的一切。 麟儿惊呆了:%……&**(),吓死宝宝了。 小男孩儿就躺在她脚边的草地上,她这才仔细朝着那个摔倒在脚边的小男孩看去。 他白白净净的脸上已经沾染了些许血迹,身上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麟儿不禁皱了眉,手里的花也掉在地上。 他似乎昏迷了。 麟儿赶紧跑到了他的身前,看见他浑身的血迹后她忍不住皱了眉,下一秒她急呼:“爷爷,爷爷,您快来!这儿有个人!您快过来啊!他伤的好重好像已经快不行了!” 说完后她跪坐在地上,开始替小男孩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和泥污。 爷爷闻声赶来,“麟儿,怎么啦?哪里有个人?” “爷爷,您看!” 她继续跪坐在地上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小男孩儿伸出手指了指。 爷爷看到了小男孩儿的一瞬间:“噢!!!” “无比尊敬的主啊!这是从哪儿来的一个人?让我好好的看看他吧!” 最后爷爷叫来了族人,把他带回了寨子。 …… 两天后,房间。 她把端着的药碗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病床上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的人此刻刚好醒来。 “你醒啦?是我救了你。” 凌麟醒来后脑袋还是很模糊,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疼痛立刻遍布了全身,他忍不住皱了眉头:“嗯?” 她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我在山脚下发现了昏迷的你,于是就把你带回来了!你是怎么跌下悬崖的?你还记得吗?” 眼前的小女生说的一脸认真,凌麟明显不信:“你胡说!你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会拖得动我的?” 第92章 失忆 麟儿把手背在了身后转过身昂着头说道:“信不信由你。我当然拖不动你啦!你当时都摔成了那个样子,再拖下去你就废了!” 听闻她的毒舌,他身上颤了一颤:“你怎么不盼点我好的?居然诅咒我?” 女孩儿继续昂着头道:“我要是不盼点你好的,自然就不会救你回来了!” “诶?你快说说,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他急切的起身想要走到她的身边,只刚刚动了动就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拉扯回了床上。 麟儿听到声音后转过了头,见他痛苦的皱着眉她立刻着急地跑到了他的床边,“你先躺着别动。你伤的很重,暂时还不能下床!” 凌麟抬头问:“那我这样要躺多久啊?我父母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闻言她睁大了眼睛:“你父母?” 凌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是啊!我是和他们一起来旅游的。” 旅游?只一瞬间她皱起的眉头就恢复了自然。她端起了桌上的药,“那你快把这个喝了!喝完之后就能起床啦!” 凌麟皱着眉无比嫌弃:“这是什么?看起来黑乎乎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麟儿也皱了眉:“你可别胡说!这可是我和爷爷亲自上山采的药。你可别目不识丁!” 这小女孩儿年纪不大,成语倒是用的贼溜!他乖乖的伸出手接过了那一碗黑乎乎的药。 …… 麟儿:“哈哈哈哈哈!” 后来,他和她在布满花丛的草地上撒欢。 凌麟:“麟儿你别跑啊!你站住。” “哈哈哈哈哈!凌麟,你来追我啊!追不上我哈哈哈哈哈!” 那时候她手中拿了刚采的花儿朝着前方欢愉地跑着;他在她身后追着,她不时的回头看看他,山谷里全是两人的欢声笑语。 “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的日子里,凌麟日渐康复。 “麟儿,我要走了!我的父母还在等我。谢谢你救了我,我不会忘记你的!” 他背上行囊与她道别。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忘记我哦!” “这个送给你!”她说着把一个手链交给了他。 他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麟儿继续昂着头说:“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她说只要戴上了同样的镯子,两个人就不会分离了!” …… “凌麟,你一定不要忘记我啊! 你要记得回来找我啊! 哪怕你忘记我了,我也会来找你的。” 凌麟直点头: “嗯嗯嗯!我答应你。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我也一定会来找你的。 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你了,你也一定要来找我,让我记起你来。好吗?” 对不起麟儿,因为父亲母亲工作的特殊性质,我的生活充满了坎坷不平。如果有一天我再发生了什么意外,请你记得一定不要忘记我,你一定要找到我,让我记得我是谁,也一定要让我记得你。 …… 果然,他回到家中后,那样不令人期待的意外又发生了。因为那一场意外,他又彻彻底底的昏迷了一场。 他已经记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意外,因为醒来之后他就把所有跌落悬崖后的事情都忘记了。 刚从昏迷中醒来时他的头上、身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他躺在床上看着神情凝重的父亲和眼眶红红的母亲忍不住虚弱的开口: “爸、妈,你们怎么了? 妈,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仿佛什么感应一般,他接着就看到了自己左手上的手链: “这是什么?” 母亲流着泪擦了擦眼睛:“这是你的护身符。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摇了摇依旧有些沉重的头:“我怎么了?” 母亲靠在父亲的胸膛放肆的哭了起来,父亲低头安抚着她;他看着父亲和母亲两个人一脸的茫然和不明所以。 紧接着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都缠着绷带,头上也缠着绷带;此刻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碎片般的记忆最后凝聚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着的火海,那片火海,好像烧掉了他所有的过去。 他不记得在自己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跌落过悬崖;他也不记得曾经有一个名叫“鲜于麟”的女生还在等待着他...... 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变了。 一切回到未曾相识的最初,麟儿空余深深的悲恸: 凌麟,你食言了! 你说过,你不会忘记我的。 你说无论怎样,你都会找到我的。 你食言了,你对不起我。 她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杯接着一杯。 昆冉升看的着急:“麟儿,你少喝点。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喝这么多酒?” 麟儿低下了头声音哽咽着:“哥,我没事。我就是,想家了!” 息也扶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麟儿,算了吧!” 冉升:“傻丫头,是待在这里不开心吗?还是谁欺负你了?” 麟儿:凌麟欺负我,他欺负我! 呜呜呜,她再次哭的不能自已。 凌麟昏迷之后,父母为了他以后能与那个女孩相认,按照手链上的文字,把他的名字改为凌麟。 呜呜呜,凌麟你对不起我。你个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以为,我的蛊是那么好解的么? 呵呵!麟儿喝得累了,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凌麟回到寝室后,却是头一痛又开始昏迷了。 室友三人看着突然晕倒在顾青言怀里的他皆是一脸的担忧和疑惑不解。 尹墨回到寝室洗完澡后换上了常服,背着书包往图书馆赶…… 寝室里都没人,她想她们大概也是在学习或是吃饭吧…… …… “嗡嗡。”手机突然响了,特殊的提示音让她一瞬间拿出来解锁。 是菲菲发的消息:「尹墨,我真的要生气了!每次你出门都不告诉我,去哪儿也不带上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室友啊?」 菲菲…… 她回复了过去:「抱歉菲菲,我今天有点事,刚回到寝室。你在哪呢?」 很快,她的消息传了过来: 「我和慕杨、醉蓝她们在外面吃饭呢!你吃饭了吗?要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大家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今天去创作曲子了,那你们先吃饭趴!我已经吃过了。」 「那下次你创作曲子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期待」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可爱」」 「可以啊……不过菲菲,我去的地方有点远。」 「我不管,下次你要是再一个人出去不带上我,我就不理你了!「哼」」 …… 尹墨一边走着一边和她发着消息。 自从上次在l城疑似被她跟踪以后,她自然而然的就对她产生了一些戒备之心,虽然纪潜承让她千万要警惕她,但她…… 她多么希望那只是一个巧合啊! 与菲菲道别后,她来到了一直去图书馆抄近路的那条小道上。 路上淅沥沥的,水还没有干,风吹过泛起一丝凉意。 她记得,与苏白初次见面就是在这里的吧? 他就那样迈着长腿朝她走来,手里还拿了一个篮球…… 相遇当真奇妙,她至今不知道为何那天的碾尘会掉落…… “白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海面凝结成霜……” 刚到了图书馆大厅,手机却忽然响起。她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码微微皱起了眉: 苏白找她,有什么事呢? “喂,苏白同学你好!我是尹墨。” 她走出了图书馆。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情绪,但他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却是很焦急: “尹墨,你现在有空吗?方便吗?方便过来冷月这里一趟吗??凌麟他昏倒了,想要让你帮着看看。您看可以吗?” 您……她仔细嚼着这个字眼但又无法忽视心里的疑惑:“嗯?凌麟他昏倒了?他怎么昏倒的?什么时候的事?你先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过来!” “好,我等你。”听到她的回答后他终于稍微放下心来。 挂完电话后,她开始朝着冷月的地方而去。 只片刻她就来到了冷月的地方,摁响了门铃,门即刻便开了,她随即走了进去。 第93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冷月随即迎了过来:“尹墨,你来啦?凌麟他就在内屋,我带你进去吧!” 她点了点头,“好”了一声后她跟着冷月一起走了进去。 刚一走进去,苏白寝室三人正在凌麟的床边或站着、或坐着看着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的凌麟的那样一幅场景镌刻在了她的脑中。 多么似曾相识的场景,一堆人都围在一个人的病床前…… 宫尚爵和顾青言二人高大的背影映在她的眼眸,尹墨缓缓的走了过去:“两位同学,凌麟他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她深深的皱着眉,苏白看到她的一瞬间即刻站起了身,他也皱着眉连同语气里都是深深的担忧:“还是和上次汉服社活动一样,凌麟在见到那位鲜于麟同学之后就开始头痛,再接下来就晕倒了! 我想那位鲜于麟同学既然和苗疆有关,就想着凌麟会不会是中蛊了……所以就想叫你过来帮忙看看。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她点了点头靠近了凌麟的床边:“苏白同学说的哪里的话?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呢?帮助凌麟同学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让我先看看他吧!” 顾青言和宫尚爵二人转身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苏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坐下后先观察了一下凌麟的脸色,他的脸色一切如常;她再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眼神涣散;紧接着,她又替他把了把脉搏…… 众人被她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给看得呆住了:没想到,她原来还有这潜藏的技能…… 她紧接着对众人严肃道来:“凌麟他在发作之前都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吗?要尽可能详细一些,越详细越好!” 顾青言思考了几秒钟:“他好像总是会在看到那位女生之后头就开始泛痛。” 宫尚爵接着他的话:“然后随着痛感的增加,他就会开始昏迷。” 苏白继续:“醒来之后就对自己昏迷一事什么也不记得了!” 尹墨歪头看向众人:“还有呢?” 众人愣了愣:“还有什么?” 她稍作提醒:“譬如说,有没有和那位女生有过肢体接触之类的?” 顾青言:“汉服社活动那次肯定是没有,不过这次距离那位女生比较近,这一点尚不能够确定。” 宫尚爵回忆起来:“当时那位女生好像深深的看了凌麟一眼,凌麟和她对视的时候还吃了一惊。” 已经抓住重点了。 苏白看着她,她没发现苏白此刻的眼睛里有多认真:“所以让蛊虫发作的契机,就是眼神交流吗?” 尹墨点了点头:“嗯...八九不离十了。” 他有些着急:“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她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先替他施针以确保他的头能减轻疼痛和一段时间之内保持清醒;其他的事宜,恐怕还要待我和冷月同学再深入研究研究。” 她说完看向了冷月,冷月点了点头。 “劳烦各位先出去,你们留在这里会影响我们施针的。” 冷月说完后众人都退出了房间,顺带着把门也轻轻带上了。冷月替她拿来针后她也刚好清洁完了双手,就坐后她开始着手慢慢的替凌麟施针。 退出去的一众人聚在了外屋,距离内屋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 顾青言半认真半假的半打趣:“苏白,我们的这位尹墨同学,看起来似乎还是很不简单啊!” 苏白微微皱了眉:他对她根本就知之甚少,他对她所了解的或许也只不过是皮毛罢了。 想到这里,苏白更加郁闷了。 尹墨:不是或许,是就是。 苏白重度郁闷。 像是受到刺激一般,他起身走出了房门。 顾青言:“诶?苏白你去哪?” “打球!凌麟先拜托你们照顾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宫尙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打球? 尹墨终于施完了针从内屋走了出来。顾青言和宫尙爵两个人都还在,只是没有了苏白的身影。 他们一见到她即刻就站起了身,她开口询问:“苏白呢?他人去哪儿了?” 顾青言诚实道来:“打球。” 他倒也诚实,宫尚爵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尹墨气的拂手:“不是他让我过来的吗?怎么说走就走?真是没礼貌的孩子!” 孩子?宫尙爵细细品味。 冷月赶紧安慰:“尹墨,你别生气!大家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施针这么久,相信你一定也饿了吧?” 宫尚爵也慌忙宽慰:“就是啊尹墨!苏白他有时候的行为就是那么让人不能理解的,别管他!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嗯。”她点了点头然后随着众人一起出去吃饭。 饭间。 宫尚爵问她:“尹墨啊……尹墨,你的医术又是谁教你的?” 她坦诚:“一位故友!不过我想这应该不算是什么医术,只是对付蛊虫时用的一点特殊技能罢了!” “不过是没有系统的学习罢了,但也算是学到了相当的精髓。”冷月对此表示了他的十分肯定。 她面不改色:“多谢冷月同学夸赞。” 众人感觉,她好像变了。究竟是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此刻的她好像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不由得臣服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众人准备打道回府,回去前先去看看凌麟怎么样了。 冷月再次仔细的为凌麟检查了身体,确保他只是熟睡,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的时候,他们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凌麟留在了冷月的地方,宫尚爵和顾青言送她回寝室。 回到寝室后她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遗落在了图书馆,所以她再次出门朝着图书馆走去。 天空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尹墨撑着伞走在雨中,不知不觉间竟来到了田径场。 田径场上只有些昏暗的灯光,场上的人寥寥无几,几乎可以算是没有。 撑着伞漫步在田径场上,走着走着,她居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征服脚下跑道的冲动…… 可是,她抬头看了看天空:这雨,未免也有些太大了吧? 尹墨顺着跑道一步一步的走着往图书馆赶去…… 雨渐渐变得小了很多,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当她再次放眼朝着田径场上看去时: 田径场上似乎只有她和一位男生,那位男生坐在跑道中间的草地上,任由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 他低着头,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他的模样。 尹墨打算过去和他打个招呼,顺带提醒他不要在这里淋雨,这样淋下去是会感冒的。 迎着昏暗的灯光,她撑着伞朝着男生走了过去。 迎着他走到他的面前,看清楚了他的面庞后,她禁不住轻轻出声叫出了他的名字:“苏、苏白?” 苏白正坐在草地上发呆,冰冷的雨淋在他的身上,他却似乎没有丝毫感觉。 一把伞突然撑在了他的头顶,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她正结巴着叫他的名字。 她……居然真的是她。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认真的看清她的模样,只刚刚看清的一瞬间他的头忽然一阵晕眩,紧接着他的身体就开始往地面倒了下去…… 尹墨…… 昏迷前,他感觉有人扶着他的身体,焦急的叫着他的名字。 “苏白,苏白!你怎么了?”见苏白倒下去,尹墨赶紧扶着他的身体…… “喂?120吗?”…… 夜里,苏白寝室。 宫尚爵朝着他疑惑道:“诶?苏白去哪儿啦?消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他最近行事风格越来越怪是要做什么?” 他亦是一脸疑惑的对着他摇了摇头:“苏白不是去打篮球了吗?” “但不至于到现在也不回来吧?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他难道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他吗?” 顾青言:“谁知道呢?” “去找找他吧!”他说着就往身上搭着外套。 “找得到吗?”顾青言。 他没好气:“找不到也得找啊!” 二人来到了苏白平时最喜欢去的那个篮球场,他的篮球还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场上却已经空无一人。 顾青言捡起了苏白的篮球。 · 苏白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周围是白色的窗帘,床也是白色的……微风从窗外轻轻吹来送来些许花香,房间里的另外一股清香掩盖了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病床旁边还有一张陪床,上面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床单没有丝毫凌乱。 他回过了头。 他的手上插着输液管,抬头看了看点滴,还剩下五分之一。 点滴一滴一滴的滴着,从输液管里流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这是?怎么了?? 昨夜,他不是打完球后去了田径场吗?…… 不知道凌麟那家伙怎么样了? 尹墨刚好捧着一杯热水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看见苏白醒了后她很是欣慰:“苏白,你终于醒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白回过神来看清了来人, “尹墨……” 他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连同声音也很微弱。 好你一个病态的美男呢! “苏白,你要喝点水吗?” 她走到他的身旁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水杯上还插着一根深蓝色的玻璃吸管。 苏白摇了摇头。 “那你先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 她把热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趴……” 苏白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 嗯?尹墨很疑惑,她转身问到他: “怎么了苏白?” 他没有说其他的只用微弱的声音挽留:“别走……” 尹墨走上前蹲在了苏白的床前:“怎么了?苏白。” 苏白低头认真的凝望着她的眼睛:“尹墨……是你救了我吗?” 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她回忆着昨晚遇到他一事: “昨晚我回到寝室后又去了图书馆拿东西,路过田径场的时候刚好遇到了你。 没想到你居然晕倒了!我就拨打了120,把你送到了医院来。” “谢谢你……” 他回忆起自己晕倒前最后看到的那个身影,她似乎,很着急……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去叫医生。” 她说完已经是起身走出了房间,他想要挽留的声音也最终是鲠在了喉咙。 …… 医生:“他没什么大问题了!今晚就可以出院了。” 尹墨:“谢谢医生。” 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走出了房间。 “苏白,你饿吗?我去给你买吃的!” “尹墨,你今天不是还有课吗?你怎么没去上课?” 苏白想起的第一件事竟是关心她,他如此诚挚的眼神她却是好想要逃避。 她真挚的眼神中又透露出一种他看不懂的荒芜,好像原野上唯一的星星在渐渐熄灭一样:“我请假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白:“你这样会耽误学习的。” 尹墨笑了:“傻瓜,是学习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啊?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好吃的!” 好熟悉的话语。 …… 她提着食物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输完了液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 看到她后他放下了手机,他抬头对着她好像已经期待了很久的那样道:“尹墨,你回来了?” “嗯。” 她静静的走进房间后把食物拿出来放到了床头柜上,“苏白,你先吃点东西吧?”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碗递给了他,他伸出一只手来准备接过,只是那白皙的手背上还贴着白色的胶带。 尹墨皱了皱眉接着把端着碗的手收回了,“我喂你吧!” 苏白也皱眉:“不用!男女授受不亲。” 嗯,男女授受不亲,好一个男女授受不亲。 ……尹墨无语,他的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有些于心不忍,语气也忽而软了下来:“我那天,说的是气话。” 苏白抬头看着她,眼里是十分的认真:“那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吗?” 她看着苏白的眼睛一时竟有些心头悸动,片刻她摇了摇头:“没有生气吖!” “你快吃吧。” 她的勺子递到了他的嘴边…… “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来吧。”苏白还是拒绝。 尹墨把眉头狠狠一皱:“可是,你看你现在虚弱成酱紫,是要怎样吃饭呐?” “啊?”苏白被她的方言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说,你现在还很虚弱,其实不用逞强的。 喂个饭而已,没什么的。 至邢他们生病的时候我也是这样照顾他们的。” 她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头话。 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糟糕!请问她可以撤回吗? “咳咳……”果然,他似乎一瞬间就被她的一番话给刺激得不轻。 看到他这样子后她也焦急的放下了食物,她忙不迭的的起身端了杯热水拿在了他的身前: “苏白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要不要先喝点水??” 苏白强忍着心底的愤怒:“不用,你不用管我!昨天的事很谢谢你,你快回去上课吧!” 至邢,又是她的什么人?是昨天骑摩托的那位吗?他们说,他是她的男朋友? 只见他捂着胸口,样子似乎很痛苦。 她有些着急但又有些愣了:“我请假了。” 说实话,她有一点不知所措,还有一点委屈: 她好心把苏白送到医院来,结果他还不领情,她受到的就是这样的对待吗? 她端着水就那样站着,眼中的泪水差一点就要喷涌而出(很好,她的演技再次精进了)。 苏白看到她这个样子一瞬间就着急了,他一瞬间的站起了身:“对不起尹墨!我不是故意的。” “啪嗒啪嗒!” 她没忍住,泪水终是掉了下来。她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巴狠狠的皱着眉尽量不要让自己哭出声来(就这演技不拿个金奖都可惜了)。 他拿了张纸巾替她擦拭着泪水:“对不起尹墨,是我不好!别哭了。对不起。” (众人:当初就应该让你待在田径场) 苏白晕倒了,知道她有多着急吗? 现在他醒了,就这样对她? 尹墨当真感到有点心寒。 真是不值当啊…… 她偏了偏头躲开了苏白的手,“没,没事,苏白同学。刚才风太大不小心迷了眼睛。” 第94章 只是巧合 苏白拿着纸巾的手突然顿了一顿(连撒谎都不会),“可是,昨天白天骑摩托车载你回学校的那人不是你男朋友嘛?” 她更是委屈了:“那不是我男朋友!那是我高中同学!”那怎么就是她男朋友了?怎么回事他怎么会这样想这样问?难道他…… 不可能吧?突然被自己的推测震惊,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此刻和他的距离有多近。 她意识到自己在哽咽,而苏白在替她擦拭着泪水:“好了好了没事了啊,不哭了啊!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我没事的苏白同学,你先喝点水吧!”她说完接过了他手里的纸巾然后把水递给了他,就这样不着痕迹的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苏白低下头道歉:“对不起。” 尹墨:对不起你个大头鬼。(当初就应该让你待在田径场) 不对啊! “苏白你的手……” 苏白还打着点滴呢!他怎么就起来了? “没事。” …… 最后她还是拿了勺子给他喂饭:“好吃吗?”(好生气哦!但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苏白点点头:“好吃。”(他看着尹墨此刻看他的眼神: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 苏白把她买的东西都吃完后,她问他:“吃饱了吗?” 他依旧点点头,“嗯。” “尹墨,你快回去上课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 不,你不可以。 尹墨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昨晚没有刚好去到田径场,没有刚好遇见苏白,苏白究竟会怎样…… 她提着一袋垃圾往门外走去,“我今天不去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把垃圾扔了。” 苏白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上扬:原来她没有男朋友啊!真好…… 尹墨走在走廊里心里忍不住想: 苏白,昨晚他为什么会一个人在田径场呢?为什么会在田径场淋雨?…… 就这么喜欢作死是吧? 她愤恨的把一袋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垃圾桶,她真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不该有的情绪都扔进垃圾桶里! 她居然会这么关心他?她看到他生病了居然会这么揪心?这是为什么?凭什么她要关心他? 凭什么…… 片刻,她回来了。 …… “苏白,这是你的衣物。都洗好了,也干了。我帮你把它们放在这儿了,晚上你想穿的时候再穿。你要是不想穿的话我让顾青言同学他们重新帮你带。” 她说着,把装有他衣物的纸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苏白微微有些愣怔,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她拿了凳子坐在他的床前,“苏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 他朝她笑笑想让她放心。 “真的吗?”她抬眸诚挚的看着他那双如水一般乌黑的眼。 “嗯。”他浅笑。 “我可以摸摸你吗?” “嗯?” “我想看看,你的高烧退了没有。” 他微微一笑:“你摸吧!” 她伸出手,朝着他的的脖颈探去。 苏白的隐形蓝牙耳机里突然传来警惕的声音:“苏少!” 他马上朝着窗外使了一个眼神,耳机的另一头瞬间没了声音。 她伸出手探向苏白。 皮肤温热的触感传来,她的手触摸到了他的脖子,“好像,比起昨天晚上的温度是低得多了。” 尹墨收回了自己的手,苏白也稍微往后撤回了自己的头:其实刚才,他也在赌。 赌什么?他不知道。 “你昨晚,为什么会一个人去田径场的?我们不是在陪着凌麟同学治疗的吗?”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中夹带着的质问,这让苏白心里有一点点难过:不关心他就算了,还来指责他。 苏白有些委屈:“我昨晚打完球后,想去田径场散散心,然后就去了田径场。” 她还是很着急: “你生病了自己都不知道吗?” 苏白:什么病?相思成疾? 但他还是对着她说道:“对不起,尹墨。让你担心了。” 她正想说什么,他的眼神却看向了门口。 “苏白!” 她随着声音转头的那一刻月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门口。 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月桐已经跑了过来蹲在苏白的床边着急的问他:“苏白,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让她放心。 尹墨作为旁观者看着这一切:他二位这是要上演苦情戏了吗?那她又该将自己置于何地呢? 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被闵月桐的突然出现刺激了一下:她知道她会关心苏白,只是她没想到她会这么关心苏白。 好事啊…… 她默默的走出了房间,看了看时间,现在正是中午下课的时候。 昨晚她把苏白生病的消息告诉了顾青言,拜托顾青言帮他请假。 想必,今天大家应该都知道他生病一事了吧…… 尹墨站在走廊里,背靠着墙头微微低着,脸上看不清是何种表情: 昨天跟踪她的到底是什么人?那人后面还有一辆车好像是警察;路上无意中看见的便衣。 苏白的病房窗外一直有一个人,真当她不知道吗? 他一直在提防着她吗? 想起自己为他做的种种,尹墨就全当自己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可她还是觉得心意难平:她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她费尽心思的守护换来的是他的不信任? 既然他这么不信任她的话,还与她走的那么近干什么? 病房里两个人的声音恰如其实的传来: 是闵月桐着急的声音:“苏白,你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苏白:“我……” …… 片刻,月桐走了出来。 她对着她说道: “尹墨,你先回去上课吧!我下午没课,可以留在这里照顾苏白。” 她有些犹豫:“可是……” 闵月桐朝她温暖一笑,“没事的。我和苏白都商量好了,有我在你放心吧!你别耽误了课程了。” 她朝着月桐很是认真的问道:“可是,你真的没课吗?月桐。” 月桐心里一惊,但她依然很自然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苏白,他知道的!” 虽然就算下午有课,月桐也打算请假来看苏白。想到苏白知道后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如果苏白问起,她就打算告诉他自己下午没课。 可是,尹墨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的呢? “好,那我去问问苏白!”她说完后转身走进了房间,月桐跟在她身后有些委屈:“尹墨,你是不相信我吗?” 尹墨没有不相信她,可是……作为女生,她应该是挺能理解闵月桐此刻的心思的吧?喜欢一个人,月桐永远都是大胆的。 她走进了房间,苏白正在看书。他看到她后抬头朝她笑了一笑:“怎么了吗?尹墨。” “苏白同学,我想问问,月桐同学下午是真的没课吗?” 听到她的称呼转变,苏白的眼神忽而有几分黯淡,“嗯,没课。 尹墨,你去上课吧!不用担心我。” 尹墨点了点头, “那你先好好休息,我下课再来看你。” 她说完就拿着书包走出了房间:去去去!他有那么多人来照顾哪里需要她的照顾? “好。” 身后传来他温柔的声音,她的心里忽然一紧。 快到医院大厅口的时候,一个人影遥遥的朝着大厅走来。 冷兮嫋……不好!怎么办? 她慌忙转身朝着楼上走去,这座医院应该是有多个门的吧?冷兮嫋,他怎么会来这里?上次是在冷月的医室看到他,现在是在这座医院。 也对,他本来就是一名医生,出现在医院也正常。 不好了他们好像跟在她的身后了,这座医院她没来过几次,根本就算不上很熟悉,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熟悉一番。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身后那群人交谈的声音就传来: “那个病人目前就在重症监护室,再往前面走到走廊口乘坐那里的电梯上六楼就到了。” “嗯。”冷兮嫋冷淡的声音传来。 什么?他们还要往前走?走廊两边全都是病房她该怎么办呀?之前去替苏白买吃的的时候她路过前方的走廊尽头,那里除了直接通往六楼和八楼的两个电梯其他的路根本就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对了苏白的病房不就在这一层吗? 这么想着她就加快了脚步朝着苏白的病房走去,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三个人都愣住了。 闵月桐坐在苏白的身边,苏白正面带微笑的抚摸着她的头呢…… 阿西吧!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然后舍身赴死般的关上了房门。 “尹……” 苏白话未说出口她赶紧在嘴边竖起了食指,“嘘!”,月桐也抬眸错愕又担忧且紧张的看着她。 紧接着病房外走过了一群神色匆忙的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耀眼的让他无法忽视。 当那一群人走过之后她背靠着房门低下了头,黯淡的神情更是令他难以释怀。 “抱歉,打扰了!” 只说完这一句话后她就匆匆的走出了房门再轻轻的关上了门。 苏白和月桐互相看看彼此,两脸皆是懵逼。 · 夜里,尹墨躺在床上。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久久无法释怀。 她想不通,苏白怎么就能一个人坐在那里呢???哦不,坐在那里淋雨呢??? 翻来覆去,她还是决定要向他打听清楚。不打听清楚她这个守护者还要不要继续好好的干了?上级知道了一定会责怪她怎么不好好关心守护对象的? 彼时苏白正坐在昏暗的台灯下沉思,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他拿起手机淡淡的一瞥。 竟是她的消息:「苏白同学,你睡了吗?」 他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随即回复了过去:「还没有,怎么了吗?尹墨同学。」 她似乎很着急:「你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田径场里呢?」 她是在关心他吗?他竟会觉得很开心:「昨天晚上我在打篮球,打完篮球之后就去了田径场。」 「你去田径场干什么?」她的消息继续传来。 苏白犹豫了一下:「想要一个人静静。」 想要一个人静静?她很好奇:「发生什么事了吗?你心情不好?」 苏白:「没事。」 尹墨:「你打篮球的时候也淋雨了吗?」 苏白微微皱眉:「嗯……」 ……尹墨无言。她不知道自己该作何陈词。 久久不见她回复,他忍不住:「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好意思问。她不禁翻了个白眼。 苏白很喜欢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的。她把打出的字一个一个删除,最后发送过去的却是: 「你怎么能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你这样,大家都会很担心你的。 而且,凌麟同学的身体也才刚刚好,我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情」 大家……什么是大家?苏白在手机里打着字:「对不起尹墨,让你费心了 那尹墨,你会担心我吗?」 她能不担心他吗? 「我当然会担心你的啊」 苏白正在高兴之余,她的消息继续传来: 「我也算是大家的啊」 大家……所以,在她心里,自己并不是很特别的对吗?大家,对于她来说他和他们都一样。 苏白忍住心里的一阵失望,但他不曾察觉自己的眼神依旧黯淡了几分,他继续在手机上打着字:「尹墨,谢谢你救了我!明天我请你吃饭。」 救了他吗……请吃饭?尹墨不禁有些懊恼:苏白到底有没有搞错? 「昨天晚上如果我没有看见你,其他人也会发现你的……这次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彻底,吃饭就改天好了 以后可别再这么任性啦」 尹墨似乎只是在陈述着一个事实,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 苏白隔着屏幕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改天是哪天?下次是哪次?他的暗示她当真看不出来吗? 尹墨: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暗示? 苏白:其实昨夜,那些被家里派来保护他的人,在看到她把他带到医院后就离开了。 留下一人不放心他,暗中保护着他。 他并没有不信任她啊! 仿佛坠落于冰天雪地中的湖水里,他竟觉得自己在开始发抖…… 苏白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尹墨,你知道吗?你是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人,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可能还会再在田径场待多久」 她看着苏白的消息愣愣的:如果当时她没有经过那里……若是苏白一直在那里待下去……若是真的没有人发现他…… 可是怎么会呢?除去苏白自己拥有的人,组织也还派了人保护他。 那些人称之为:她的下级。 所以即使她没有经过那里,他们也会第一时间把他送到医院的,然后他们会通知他的家人,或是她。 所以她……只是很巧合的把他送到了医院。 什么缘分使然,什么心有灵犀,一切都只是巧合罢了! 第95章 结不解 正准备给苏白回复,他的消息又传来:「或者,你根本就不在意?」 在意?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不,不是的 我让你不用放在心上,是因为你也帮过我很多。第一次是因为碾尘;第二次你还帮我们找到了醉蓝;第三次…… 你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我们是好伙伴不是吗?」 她怎么可能不在意他呢?……呵呵,要是她真的不在意他就好了。所有人都那么关心他,就他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到底是自己的身体任性是吧? 回想起昨天晚上把苏白送到医院后的情景: 苏白被送到医院后依旧昏迷不醒; 她就趴在他的床前,看着他手上插着的输液管,输液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流进他的身体里…… 悲伤蔓延开来,她竟觉有几分不忍和心疼: 他就那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安静得像是一个睡着了的孩子。 若不是他苍白的脸色和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还有手上的输液管,她一定会认为他只是睡着了。 苏白同学,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凌晨四点的时候她实在撑不住了,苏白还是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她这才回到了陪床上睡觉。 拉回了神绪,她看到苏白的消息:「抱歉,尹墨。我忘了问:你昨晚陪了我很久吗?」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嗯……不算太久。」 接着她在手机上打着字:「凌晨四点。」 视线离开手机,她抬起眼眸看向了窗外,脑海里思绪万千…… “嗡嗡。” 他的消息再次传来:「谢谢你,让你费心了」 「不客气」 「那我明天请你吃饭好吗?」 「不行!必须等你身体康复」 「……不想。」 尹墨无语问苍天:老天奶呀! 「乖啊!就这么说定了。「摸摸头」」 苏白:「哦。」 可是,他想要见到她。尹墨。苏白握着手机心里不禁想。 她竟是陪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接着在手机上打着字:「我的贴身衣物,是你帮我买的吗?」 尹墨老脸一红,很艰难的才在手机上打出一个字:「嗯」 苏白:「谢谢你」 尹墨:「不客气,店家直接送来的」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苏白浑身都是湿湿的。 护士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苏白的衣服都扒了下来…… 她赶紧转过头打了个电话让店家火速把男士的贴身衣物送到医院……店家询问了身高体重,她一一报上。 他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店家刚好派人把衣物也送了过去,她刚好赶上…… (绝对无菌,绝对干净,质量绝对一流……) 苏白:嗯? 他的消息又接着传来:「那,我的衣物……呢?」 呃?尹墨:「是今早我帮你拿到洗衣店去洗好的」 苏白:「嗯,谢谢你!真贴心」 为何,他的心里很开心?还有些,甜蜜?嗯嗯嗯? 尹墨:鸽吻 尹墨:「对了,苏白。在你身体彻底康复之前,尽量不要吹风,不要外出,好吗?」 苏白:「嗯」 事实上,苏白的手机已经被消息轮番轰炸了…… 尹墨是他唯一一个耐心回复的人。 ? 话说自从那天冉升替麟儿要到顾青言的联系方式后,顾青言通过了鲜于麟的好友申请,竟是再也没收到她的任何一条信息。 顾青言:你礼貌吗? 鲜于麟:…… 看来,找他要联系方式只是一个托辞吧? 那,她的目标是谁呢? 这天,终于迎来了鲜于麟的第一条消息。 鲜于麟:「你好,顾青言同学 上次的事虽多有冒犯,但也因自从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 后来生怕青言同学过于高冷,打击小女热情,故不敢靠近,这些天才一直未曾给予问候 此次找你是因为有件事想请教你,可否不吝赐教?」 哦不?第一条之后还有的消息。 顾青言:「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在下一向平易近人」 鲜于麟:信你个鬼! 顾青言:…… 她的消息继续传来:「同学你对少数民族文化感兴趣吗?有没有想法要加入我们少数民族俱乐部?」 少数民族俱乐部?她没搞错吧? 顾青言:「学校里的?」 鲜于:「是的」 顾青言:「刚成立的?」 鲜于:「是的」 顾青言:「有点兴趣 里面不是只有少数民族吧?」 鲜于:「当然不是」 就这样,顾青言加入了名为“千千结”的少数民族俱乐部。 虽说是少数民族俱乐部,但是里面的同学来自五湖四海,无论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都有。 鲜于麟约他明天去面试?有没有搞错?不是她让他加入俱乐部的嘛? 话说:麟儿,凌麟?还有,凌麟这次头痛昏迷也是因为她。 这俩人莫非有什么不解之缘吗?可是为什么两个人又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两个人之中必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回过神来他看向了苏白:“苏白,你昨天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跑去淋雨?” 苏白淡淡道:“没事。” 怎么和尹墨问一模一样的话? “该不会是因为尹墨吧?” “不是。”不仅仅是。 宫尚爵也不解:“苏白,你好像也开始任性起来了?” “我一向如此。” 凌麟:“你们还记得前几天我们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和昆冉升在一起的那位女生吗?” 宫尚爵:“记得,她不是昆冉升的堂妹吗?你又不是第一次见。” 凌麟:“我知道!但是我介意的是,我那时候从她身边经过,她看我的眼神。” 苏白:“她那时候用什么眼神看你了?” 凌麟:“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像是愤恨,又像是爱慕。” 其余三人:“噗。” 顾青言:“真自恋啊你!” 凌麟:“我是说真的!也有可能我的表述不当,但是她当时的眼神,真的很复杂……还很沉重。” 顾青言:“怎么?别人一个眼神就让你惦记了那么久?” 凌麟:“我好像感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 宫尚爵无语:“之前说白菲菲同学是你的理想型,现在鲜于麟你好像又在哪里见过?凌麟,咱这可不兴啊!” 凌麟着急了:“我对菲菲同学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菲菲:fuuy mud pee 骂人不好 收回收回) 宫尚爵:“那你怎么又对鲜于麟好奇起来了?” 凌麟:“我没有好奇。可是我真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只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宫尚爵:……真的吗? 顾青言:“凌麟咱不兴这样儿的啊!” 顾青言:可是你真的不知道,你是在见到鲜于麟之后回到寝室就昏迷的吗?尹墨她还为你看病了。 她好像还有点生气,好冷漠哦…… 苏白:“你敢让尹墨伤心的话,后果自负!” 不是,这你我这那?凌麟无奈:他真的没有啊! 似曾相识?这两个人不会真有什么不解之缘吧? 第96章 撞见她和他 尹墨寝室。 尹墨试探:“菲菲你认识‘麟儿’吗?” 菲菲几乎是很自然的开口:“‘麟儿’,是凌麟吗?” 尹墨无语:看来,菲菲并不认识鲜于麟。 醉蓝终于想起来了:上次在食堂听到的那两位女生的谈话—— 那位墨墨口中的“麟儿”,不正是上次汉服社活动最后一场演出时的那位身着苗疆服饰的女生吗? 鲜于麟:是我怎么了? 醉蓝:“墨墨,昨天苏白为什么会晕倒呀?” “他说他淋了雨然后发烧了,就昏迷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淋雨呢?” “不知道。” 慕杨听着她们的谈话,手机突然亮了。 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慕杨,明天榕树下见。 榕树下?慕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榕树下,那是她从前和纪潜承一直以来的相约的地点。 可是,过了这么久了,他为什么会忽然约她到那里去? 还有这个杂乱无章的陌生号码,真的会是纪潜承吗?这从来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尹墨心想:她平静的生活终于被打破了,一去不复返。 做好战斗准备! a市公安局,中秋过后的天气愈渐寒凉,市局在一派深沉的寒凉中肃立。 院中的落叶又落了几许,几只小鸟停在上面不时的低下头觅食,圆绒绒的脑袋一晃一晃的甚是可爱。 “纪队这次是不是带来了我的菌子了?” 刑侦支队长办公室里,陈暝霏拍着纪潜承的肩膀一脸的开心。 “嗯。”他说着就把一袋野生菌递给了他,“听说,他们那边吃菌子要三熟。” “啊??”陈暝霏拎着袋子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纪潜承的手机忽然响了。 “等等。” 他看了看那莫名其妙的信息:潜承,我想你了,你明天可以到榕树下见我一面吗?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你谈。 署名是慕杨。 陈暝霏:“嗯?有什么事吗?刚刚回来又要出任务了?你就这么忙?” 纪潜承把手机递给了他,“你看看。” 他接过了手机: “哟!原来是老相好啊!” 他的打趣纪潜承毫不在意,紧接着他就一把拿过了手机,“这不会是慕杨,我都是叫她‘杨扬’的。” “肉麻,你的现女友怎么样了?大才子?”陈暝霏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纪潜承微微一笑,似乎是苦笑,“蛮难搞定的!” “你这次回来,她有没有起疑?”陈暝霏严肃的关切道。 纪潜承魅惑浅笑:“放心,能让她起疑我就不叫纪潜承了。” 他又略微思索道:“最近也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纪潜承点了点头,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略有耳闻。” ? 翌日。 “姐,你不能去!” 醉蓝拼命阻拦。 慕杨:“蓝儿,你放心,我有分寸。” 醉蓝担忧的看着她出了门,最终她还是不放心,悄悄的跟了去。 榕树下。 慕杨看到了纪潜承,他果然等在了那里。 慕杨根本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开心,“潜承,是你找我吗?” 纪潜承转过身朝着她笑了笑:“嗯?不是你约我过来的么?” “啊?我???我没有啊!” 话音刚落她和他皆是忽然皱了眉:不好! “砰!” 一声枪响之后,慕杨挡在了纪潜承的前面,那枪上竟还装了消音器。 “姐!” 不幸中的万幸是醉蓝不知从什么地方闯了出来,将开枪的那人手往上一抬,子弹就落了空。 那人看着忽然出现的人面露狠色。 “醉蓝!”慕杨赶忙冲向醉蓝,纪潜承也跟着她一同冲了过去。 醉蓝开始和持枪的那人搏斗起来,说是搏斗,不如说是扭打。 醉蓝并不会武术,对方也不会,可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悬殊,她显然不是那人的对手。 “唔。”醉蓝挨了那人一拳痛苦的捂着肚子倒地。 “醉蓝!”慕杨怒了,愤恨地看向那人。 “别动。”蒙面的黑衣人拿着手枪指向了醉蓝,接着对着她和纪潜承说道:“站在那里,不许过来。” 她怒不可遏:“你要干什么?” 蒙面黑衣人冷笑一声,朝着纪潜承冷冷的说道:“纪潜承,果然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逼你出来!” 纪潜承挑眉:“哦?不知在下何德何能,承蒙阁下如此抬举?” 蒙面黑衣人:“废话倒也不用说那么多。” “把人放了,我就把她给放了!否则,我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黑衣蒙面人说完把枪迎着醉蓝又狠劲了一分。 纪潜承一笑:“什么人?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黑衣人:“少给我装蒜!前段时间被你抓进去的那人,你把他放出来,我就放了她!” 这个歹徒怕不是有点傻。 郁醉蓝坐在地上愤恨道:“姐,你们不用管我!快把这个坏人绳之以法!” 接着她看着歹徒说道: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把我杀了,你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了?” 慕杨嗫嚅着:“醉蓝。潜……” 醉蓝急忙出声打断了她:“姐你不用为难,他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纪潜承低头对着他道:“你把人放了,有事好商量。” 醉蓝:“不可以!” 黑衣人:“闭嘴! 纪潜承,上次在冷苑餐厅,那个被你们带走的人,你把他放了,我就把这个女孩儿放了!” 纪潜承疑惑不解:“什么餐厅?什么人?” 黑衣人:“你少给我装蒜!就是那个跟一个女孩儿搭讪,然后被你们带走的那人。” 他把回忆一篇篇翻过: “你是说那个穿棕褐色衣服,跟一位女孩儿要联系方式的那位?” 黑衣人:“没错。当时武警把他团团围住,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纪潜承接着报了一个楼层的数字,歹徒没有否定。 尹墨瞬间惊醒:什么?冷苑餐厅?那他口中的那个人难道是指王思强?? 她在餐厅里吃饭……被搭讪……搭讪的人被带走……是巧合还是……不是巧合……是守株待兔,她刚好成为了带走王思强的一个借口。 嗨嗨!尹墨一头的尴尬线条。 ……王思强这个人绝对不简单,是一条关键线索。不知道朔风他们调查出了些什么来没有? 那天苏白偏偏又那么巧合的出现在了那里……这也绝对不是巧合!苏白的身份究竟是什么?难道他还有……她未曾掌握的信息吗? 她此刻堪堪觉得世界还真是小!不过既然事情跟她有关系,那她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因为今天是周二下午没课,她外出办事没想到途中居然还会遇到这一幕。 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吧!? 黑衣人:“少废话!你就说你放不放人?!” 这个歹徒是真的傻啊! 纪潜承暗中冷笑一声。 “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阵白雾升起,歹徒被吓了一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纪潜承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啪!” 歹徒的手枪被一脚踢落,醉蓝眼疾手快,一把捡过了被踢落的手枪。 慕杨也到了醉蓝的身前,一下子把她带到了距离歹徒较远的地方。 歹徒气急败坏。 醉蓝冷冷的拿着手中的枪指向了歹徒,她冷笑着发问: “怎么样?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尝尝被人威胁的滋味了?” 慕杨阻止:“醉蓝,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个坏蛋那样对我,我也要让他尝尝同样的滋味! 最多,就是判我个防卫过当。就是把他杀了,我也有办法让自己无罪释放。” 纪潜承站在歹徒前边,歹徒挨了重量级的几拳已经瘫软在地。 郁醉蓝说着话,拿着手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极具压迫性和威胁性。在歹徒听来阴森又冰冷,更何况她还是a大法学系的院系第二…… 接下来又是一个歹徒的忏悔:妈妈呀!这也太可怕了!人这一辈子干啥事儿都好就是千万别干坏事儿啊!!! 就这样的智商,还敢学别人出来挟持人质? 只怕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恐怕只是放长线钓大鱼的一个小小的鱼饵罢了。 见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尹墨安静的离开了现场。 纪潜承和郁慕杨皆是看向了一棵大树背后悄然消失的身影。 一众特警从埋伏的地方出现,“咔哒”手铐一铐带走了那个人。 醉蓝无比愤恨,对着他们说了句“等等!” 特警们押着罪犯停住了脚步,醉蓝走到了那名犯人的面前。 第97章 炮灰 “啪!”一耳光。 “啪!”又是一耳光。 “郁小姐,不可对犯人动用私刑!” “啪!” 又是一巴掌。 郁醉蓝:“什么私刑?是他的脸非要往我的手上撞的,你们说是不是?” “是。” 慕杨:“醉蓝!” 纪潜承朝着他们扬了扬手,所有人瞬间都噤声了。 a市公安局,审讯室。 纪潜承坐在刚才被逮捕的曾大强的对面好戏的看着他:“怎么样?被扔出来当炮灰的感觉如何?” 曾大强看着他一脸的防备,“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看你可怜,你根本不够资格我亲自来问话。看看吧!”他说着把一叠资料扔在了他的面前。 曾大强疑惑的拿起资料一看,一瞬间就变了脸色:那资料上赫然是牛大、牛二二人已被警方逮捕的案子。 纪潜承:“先前帮那个人做事的人都已经被我们逮捕了现在正关在监狱里,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安排你们叙叙旧?” 曾大强拼命摇着头:“我不认识他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你不知道他们,真的吗?”他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很是容易让人放下戒心。 曾大强:“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多了!譬如说那个人对你承诺过你只需要掩护那个叫王思强的人,转移警方的视线,然后就会给你一大笔钱。 你以为只要用这种烂到掉渣的方式威胁我,我就会乖乖放了那个王思强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也未必太小看我们警方的办案能力了! 你就是被他推出来送死的,明白不?”他说着伸出手指点了点桌子。 曾大强兀自沉默,纪潜承再接再厉, “他是不是还对你说——你只管放手去做,就算你最后进了局子,他也会派人把你救出来!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因为他对牛大、牛二也是这么说的。既然你这么相信,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纪潜承说完起身转身离开了桌子,马上就要伸手去开门的时候曾大强忽然开了口:“等等。” 纪潜承转过身看着他,那样子好不风度翩翩,让人莫名就有一种臣服于他脚下的气质,“什么事?” 曾大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可是我知道毒品。那人只说让我配合他演一出戏,事成后会给我很多钱让我带着钱远走高飞。 他事先还给了我定金,是一次性给的不连号现金,我就是看到那些钱才有胆子这样干的!他还说无论事成与否,他都会派人来救我出去。只要我不杀人,就没法给我判死罪。 最后只要我出狱了,那些钱足够我享乐一辈子。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直到看到刚才这两起案子,我才知道他原来是个毒贩。我是被他利用了……” 纪潜承简直怒不可遏,好在他拼命忍住了,“你知道他是谁吗?你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曾大强摇了摇头:“没有,他都是叫他小弟来买通人手的,他每次出现都是站在他的小弟身后,永远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真容,甚至没法听清他的声音,因为他每次都是对他的小弟说悄悄话。” “他的小弟什么打扮?” “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黑色口罩,看上去都比较年轻,说话永远都是不冷不热的。” “你知不知道王思强和牛二的关系?” 曾大强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认识。” “这么说来你们都是被分开买通的?你从来就没有见过那个叫牛二的人?” “我真的不知道牛二是谁。”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就最近几天。” “他第一次找你是在什么地方?” “是在……一片郊区。” “什么样的郊区?具体位置在哪?你对那个地方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我……我不记得了。” 满口谎言,纪潜承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再搭理,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皓子迎了上来:“老大?” “去审那个叫王思强的。” 审讯室。 王思强被带了上来,昔日的富家公子哥今日看上去却好不落魄和狼狈。 王思强颓废的在椅子上坐下,手上还戴着白晃晃的手铐。 纪潜承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对面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样?吃牢饭的滋味如何?是不是比你那日在冷苑餐厅的饭好吃些?” 王思强瞬间就被激怒,“你!” 纪潜承:“你爸给你取名叫王思强,是不是希望你像王思聪那样,拥有一个王健林那样的爹呀?” 王思强没好气:“你别太侮辱人了!” 纪潜承:“急了?拿出你那日调戏那位女孩儿的威风来呀?你不是能耐么?” 王思强抬起头瞪着他:“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专程来奚落我看我笑话的吗?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很快我爸就能把我捞出去!不信你走着瞧!” 他情不自禁的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还拍了拍手, “说的不错,你父亲的确很有财,在a市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还装模作样的办了几场大型慈善基金会。可是那又如何?你父亲所做的这一切比起纪家对a市的贡献来简直算不上是九牛一毛。 换句话说,我从来不把你父亲放在眼里,若是他好好做人也就算了,偏偏还生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王思强不服气:“我知道纪家有钱,可是a市不是看钱的地方!” 纪潜承:“哦?那是看什么?” 王思强:“你等着吧你!” 纪潜承点点头:“我可以等着,不过我也得提醒你一句,你知道那日你在冷苑餐厅搭讪的那位女孩儿是什么人吗? 别告诉我你以为她只是某富豪的千金。” 王思强:“不是吗?” 纪潜承摇了摇头:“不是。” 王思强警觉起来,“那她是谁?” 纪潜承:“她是一名缉毒警察的女儿。” “什么?!”王思强果然脸色巨变。 纪潜承:“不信吗?你不是很喜欢她吗?我可以为你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近距离接触她的机会。” 王思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 “不、不……”他的嘴唇不停抖的动着。 纪潜承趁热打铁:“哦对了,牛二你认识吧?他现在和他哥牛大都被我们逮捕了,你要是想跟他们见面的话,我也可以为你创造机会;当然还有那位他们派来救你的——曾大强。” 王思强喃喃道:“曾大强?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 曾大强果然没说实话,纪潜承抓住了这个间隙:“已经什么?” 第98章 素质全丢掉 “没什么!” 这王八犊子依然倔强的什么也不肯说,纪潜承继续: “已经拿着钱远走高飞了吧?他们是不是告诉你,跟他们合作不会被发现,警局里有他们的人,进去了也会捞你出来? 这样的话我耳朵都要听起老茧来了! 你在局子里蹲了这么久,他们不还是忙着他们的生意,到最后看形势不对了装模作样的随便安排个人来救你,好骗过你的父亲。你父亲现在应该正被他感动的无以复加吧? 王家跟他们合作多久了? 短短几年内从一个一穷二白的中低产阶级家庭一跃成为暴发户,赚的盆钵满盈了吧?打算收手不干了是吧?那因为你们做这档子生意害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家庭呢?你们拿什么还?!牛大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是我!!不是我!” 王思强激动的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瞬间又瘫坐了下去。 纪潜承:“我知道你什么都不肯说,因为你还有顾虑。你也不敢说,因为你怂,你不是个男人。”你是个王八蛋。 王思强:“你说什么?” 纪潜承:“这世上赚钱的方式千千万,你偏要选择违法犯罪的一种;这世上喜欢一个女人的方式千千万,你偏要选择强迫她的一种。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下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王思强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软弱,倒也还嘴硬:“你自己抛弃了自己的老相好,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纪潜承头疼:为什么他这点事连他都知道?“你懂个屁!” 王思强:“是,我是不懂。可是我也只是想要联系方式而已。” 纪潜承:“如果她是你真正喜欢的女孩儿,你还会选择这样做吗?如果她地位比你高,你还敢这样做吗?真不巧,她还真就地位比你高。 你以为那个地方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进?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刚好进了那个餐厅?” 王思强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做好的局。” 纪潜承终于唇角一勾: “不错,警方早就发现了你父亲干的违法犯罪勾当,奈何你父亲一直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我们在等机会,所以你这个儿子也是当的挺好的。” 王思强此刻的内心真是无法言喻悔恨交加,如果当初自己收敛一点也不至于给自己和家里惹这么大的麻烦。 “那个女孩儿跟你们是一伙的?”他抬头问。 纪潜承双手环抱着臂:“当然不是,在那个地方你随便搭讪一个女孩儿警察都有借口把你带走。你父亲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你那是什么地方只给了你一张通行证?感谢他对你的纵容让我们警方逮住了破案机会。” “纪潜承你个王八蛋!”他忍不住对着纪潜承离去的背影破口大骂。 纪潜承内心:你才是王八蛋! 刚走出了审讯室立刻有人迎了上来,他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问他:“尹墨现在在哪?能不能马上联系到她?” 钟诉与一脸的严肃:“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联系她应该可以。” “你联系到她之后让她来局里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委托她。” ? 晚上,慕杨和醉蓝都没有回寝室。 菲菲很好奇,但尹墨却深谙其中缘由。 那人说……她可以动手了!他说:她可以动手了!菲菲痛苦的捂住了头:不!不要!不可以! “菲菲你怎么了?”尹墨看见她脸色如此难看忍不住关切的问她。 “我没事。”她嗫嚅着。 慕杨和醉蓝甚至还请了几天的假,原因是家里有事。 尹墨觉得此事不一般,应该询问一下父亲和苏白。 谁知父亲却说这是秘密,不可泄露,因此便什么也没有向她透露;只让她不要担心,好好学习便是。 好好学习……嗨!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哄小孩子的话啊? 自从上次她和纪潜承一起回家去见到父亲母亲之后,他们对她的保护和不愿意告诉她的事似乎也越来越多了。 思来想去她只有去找苏白,苏白一定会知道真相的。 可是,她该怎么和他说呢? 这件事错综复杂她该如何开口?即便她问了,苏白就会说吗? 她一问,不就暴露她当时在榕树下现场的事儿了吗?虽然今天去公安局里的时候纪潜承已经知道了她当时在现场,但她依旧拜托他帮她隐瞒此事。 至于慕杨,更是不能让她知道了。一旦被她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又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她再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了。 尽管隐瞒这样那样的,有时候她也真觉得自己做人不够正大光明,可即便如此,有些事情她也必需要隐瞒。 苏白不是傻子,对他说谎不是明智之举。 这可怎么办?她可真是愁死了! 可是,有些谜团总是早一点解开比较好。 尹墨硬着头皮上了。 这是一个周末,僻静祥和的餐厅包厢内缓缓的音乐环绕四周倒也显得悦耳动听。 尹墨替他斟了一杯酒:“苏白同学身体可好些了吗?能喝酒吗?” 苏白心情甚是喜悦,他笑着问她:“尹墨,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请我吃饭了?”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 不过……若是直接说明来意,他肯定不会告诉她。 她得婉转一点才行: “没什么啊苏白!我就是想简单的请你吃饭,以表达以往你对我恩情的谢意。” 苏白倒是好奇:她有什么事情竟这般郑重其事? 苏白浅笑,“那些都是分内之事,尹墨同学不用挂怀了!” 分内之事,尹墨努努嘴:“没有什么是分内之事的。” 她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苏白同学,请喝茶。” 苏白端起了茶杯微微皱眉:又是斟酒又是倒茶的,她到底是何用意? 他终于抬眸:“尹墨,找我什么事?” ……尹墨犹豫了半天, “苏白,你记得有一次你在冷苑餐厅替我解了一个向我要联系方式的人的围的事吗?” 他继续浅笑着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记得,怎么了?” 她继续认真的问他: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 他微微一愣然后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尹墨,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打听了。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 尹墨无语。 静默喝茶。 不告诉她她自己想办法,她总不能一直被动的坐以待毙吧? 真是…… 本来打算把苏白灌醉,从他的口中套取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是苏白压根儿不喝酒啊! 她转着眼珠子继续想着办法,那用什么?美人计? 呃……不行不行!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立刻被她否定掉了。 她与苏白之间还是清白点好。 苏白一直浅笑着看着她,把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 他放下了茶杯眼底尽是一派清澈和诚恳:“尹墨,你有事要求我,其实或许还有其他的办法。” 她不解的看着他:“什么办法?” 苏白也看着她,他认真道: “譬如说,美人计。” 尹墨:&#&#%&&## 尹墨差点把自己十几年来的素质都丢掉。 第99章 他的存在 接下来是二人其乐看似融融的用餐,谁曾想二人刚一出餐厅门口尹墨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还是白皓警官,还是一样的周末,还是一样的派车来接她;不过不同的是苏白也跟了去。 a市公安局。 她看着白皓微笑道:“白皓警官,这次找我前来是因为什么事呢?” 他居然有点支支吾吾的:“尹小姐,请您……请您跟我来。” 尹墨看了苏白一眼跟着他走了,苏白被其他的警察暂时带去喝茶……或者咖啡了。 白皓带着她来到了一办公室,上面写着“韩琛”两个字。两个人走了进去,里面俨然坐了两名警官,他们在见到她后都站起了身。 是韩琛和钟诉与。 韩琛说明了邀请她来的目的,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尹小姐可是有什么顾虑吗?”他关切的问。 尹墨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利用我去刺激王思强段然有可取之处,但实际效果恐怕不大。毕竟我只是与他素不相识的一名女生,他因为我而倒出太多的可能性不大。” 钟诉与:“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尹墨犹豫着点了点头:“好吧!” 三名警察带着她来到了审讯室,韩琛陪着她走了进去。 王思强正坐在审讯桌前,一看到她后立刻双眼发亮又转变成了恐惧。 她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的双眼不带任何的神绪、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仿佛她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得罪了她的一个必死的囚徒一般。 虽然很像,但是他想他罪不至死。 这么想着,王思强就努力的抬起了头对上了她的眼睛。没想到,他却从那双好似有霜雪一般美丽的眼睛里看出了深藏于冰雪之下的微不足道的忽视。 王思强没来由的震惊:这样的眼神……忽而间他又想起了从前那贫穷的日子里被富家千金看不起的眼神。 其实比起那样的眼神尹墨的眼神更是吊打,她的忽视纯粹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是个肮脏龌蹉而又十恶不赦的垃圾,任凭是谁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早些年头他既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与富家千金有距离为什么又要去靠近呢?圈子不同也可以自觉矜贵,做过好人其实也许也不难。 所以他现在觉得自己变成暴发户的富二代之后就可以随随便便的骚扰富家千金了?连富家千金都敢骚扰那若是一般人长得漂亮点的遇见他他会是看不起还是又把人家骚扰亦或是做出更过分的事情一遍呢? 真是恬不知耻、家教不严,纯纯令人感到恶心。 他更是愤怒的对上她的目光,尹墨一脸平静的在韩琛的陪同下坐在了他的对面。 “上次我们老板说要给你制造一个近距离接触她的机会,这不就来了?”韩琛说的好不理所当然还有几丝不易被察觉到的嘲讽和厌恶。 “你好呀!我叫尹墨。请问公子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她坐在他的对面笑的无比璀璨。 王思强眼神之中带着惶恐不安和疑惑不解:“你们演的哪一出?” 韩琛:“如你所见。” 尹墨:“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公子是怕了吗?” 王思强:“谁说我怕了?你不就是个缉毒警察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 韩琛瞬间就皱了眉头,正欲出声呵斥就听她开了口: “没什么了不起的,左不过是会把像你们这样的毒贩绳之以法罢了!” “我马上就会出去的,你等着!你别得意的太早!得罪了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别不知道!” 他的叫嚣此时此刻更像是无能狂怒,她听闻此言轻轻掩着嘴笑了起来,那样子真可谓是国色天香,看的王思强一愣。 尹墨半掩着嘴轻轻笑了一声,“呵呵!你是指你的父亲吗?你的父亲会为你报仇?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思强愣愣的:“是!” “那你的父亲是不是这个人?”她说着把一张照片拿在了他的眼前,王思强一眼就看到了照片上的他的父亲王效林。 只听她接着说道:“令尊王效林,前几日我听人说,他不小心在自家后花园被摔断了腿,现在正坐着轮椅在家休养生息呢!看来一时半会儿,他是不能替你报仇了!” 她说着说着还不无遗憾的摇着头用大眼睛看了看他,王思强的脸色果然瞬间变得苍白: “什么?”父亲他摔断了腿,偏偏就那么巧,他难道是要弃车保帅要放弃他了吗? 尹墨趁机又给他下了一剂猛药,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弟弟,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他现在已经被你父亲接到家里去住下了,当然,我也在冷苑餐厅见到了他。 他比你长的顺眼一些,品相看上去也比你好一点,他也没有像你一样随随便便找人搭讪给你父亲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你的父亲很喜欢他,甚至把一些生意上的事都全权交给了他处理。他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呢!” 王思强已经彻底乱了套了但好在还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你胡说!你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我家里的事?” 韩琛适时出击:“你真当我们警方是吃素的嗯?” 尹墨继续:“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弟弟新交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 王思强难以置信,“她也是你们警方的人?” “真聪明!”尹墨点赞。 王思强再次难以置信:“你也是警方的人?” 尹墨轻轻皱眉:“我父亲曾经是一名缉毒警察,我怎么就不能算是警方的人了?你们家现在都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没人能顾得上你,最后你自己的结果是怎样就看你的觉悟了! 对了再次顺便告诉你,你的父亲把他的情人也一起接回了家里住下。怎么样?你是不是在为你的母亲感到不平和愤怒,你想不想为自己和你的母亲报仇?” 这一唱一和的,直接把王思强给整得乱了套,他低着头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明日就是末日一样。 她和韩琛互相看了看彼此,眼里的释怀了然和欣喜心照不宣。 和韩琛一起走出了审讯室,韩琛笑着对她表示感激:“尹小姐,谢谢你的配合!我送你回学校吧?” 她明显看到钟诉与警官的脸色变得很黑很不愉快,她慌忙拒绝: “不用了!感谢韩警官的一番好意,我和苏白一起回去就可以。苏白他人呢?” “尹墨!” 正这么说着,远远的就看到苏白在一名警察的陪同下朝着她走来,二人面上都带着微笑。 苏白好似身上带着阳光一般的耀眼,她微笑着站定等他。 “尹墨。” 苏白走到她身边的下一秒就一把把她抱入了怀中,周围的警察们个个低着头很有默契的散开了。 “尹墨,你怎么样?没事吧?”苏白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柔又关切。 “苏白,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苏白放开了她然后摸了摸她的头,“那我们走吧!饿了没?带你去吃好吃的!” “可是苏白,我们不是刚刚才吃过吗?”她疑惑。 陈暝霏和纪潜承站在对面的房间看着二人的互动,陈暝霏不解, “他们俩是情侣吗?” 纪潜承:“你是说他们吗?据我所了解他们应该都是单身哦!” 陈暝霏不满,“不是情侣还抱的那么紧?” “她真的是你的表妹吗?”纪潜承仍然不太相信,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身份能够如此的非同寻常? 正在思索间被陈暝霏的话打断:“不然还能有假?” 纪潜承:“为什么不跟她相认?” 陈暝霏看着尹墨离去的方向有些不易察觉的哽咽: “能相认的话早相认了!纪潜承,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她卷入了这个案子当中而我又必需回避的话,你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纪潜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就是不这么说我也会的,没有哪一个警察是不想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的。” “你也一定要答应我……”陈暝霏正说着这话,尹墨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朝着他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二人急忙隐藏在了墙壁后利用墙身遮挡着自己。 陈暝霏把未说出口的话说出了口:“不能告诉她我的存在。” 第100章 桃花依旧笑春风 “怎么了?”苏白关切的问她。 尹墨继续看着那扇窗户,那扇窗户后的窗帘在微微晃动。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什么人。 “我好像感觉有什么人在看着我们。”她直言不讳。 苏白低下头看着她关切:“你在这里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尹墨摇了摇头:“没有。” 纪潜承刚好从窗帘后走了出来,他一脸平静的看向了他们两个人。 “原来是纪警官。” “嗯,我们走吧!” 他说完扶着她继续朝着停车场走去。 陈暝霏看着二人的车子驶出了公安局的大门后抹了一把脸,“走吧!去审讯室看看王思强那孙子。” 纪潜承跟上他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没事吗?” 他朝前走着头也不回,“没事,记得你答应我的话。” “嗯,我答应你的,我一定记得。” 审讯室。 韩琛看着面前颤抖如筛糠的王思强疑惑不解:“你好好坐着你抖什么抖?” 王思强:“太……太可怕了!那女人……那女人……” 韩琛瞬间明了:“尹墨同学怎么样你了给抖成这样?” 王思强:“你真的不知道吗?你们这儿不是有监听和监控的吗?你们没听到最后她悄悄的对我说了什么吗?” 韩琛低着头做着笔录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什么?” 王思强咽了咽口水,“她说……她说那几个大哥的小弟算什么?就是再来一百个她都没带怕的!她还说……” “哦?”他终于抬起了眼眸,“她还说什么?” 王思强:“她还说要不是在china,我早就死了一百回了!而且si的方式还多种多样呜呜呜……真是太、太太太、太可怕了! 警察叔叔,我什么都交代,你们可一定要保护好我啊!我还想为我妈妈报仇呢!我什么都交代,知道的我都交代。呜呜呜……” 韩琛忍住心底的笑意: “哦~终于肯说了?尹墨同学从小是在部队长大的,后来又去国外待过两年,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她只是吓着你玩玩儿的!” 王思强再次吞了吞口水,他那天出门确实该看看黄历的。 纪潜承和陈暝霏通过显示屏和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看着、听着审讯室内的一切。 纪潜承:“你这位表妹还出国待过两年啊?”他怎么不知道? 陈暝霏:“不知道,我听我妈说的。她说她从高二就休学去到国外了,一直到了高考前夕才回来。” “然后直接参加高考,还考上了a大?” “不知道,听说本来是保送的。” “……她那两年去干了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他父母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她父母都不知道?” 这下他更是震惊了:怪不得那次问她关于那个特殊的追踪器的事她会说那是她出国那两年觉得好玩儿买的,当时他怎么就不知道多问几句呢? 陈暝霏继续抱着双臂:“听说好像是去秘密接受治疗?” “秘密接受治疗?”纪潜承皱了眉头。 陈暝霏点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眼神中还有一些被他深深隐藏起来的不让人轻易发现的哀伤。 “嗯,她的身心曾经都受到过很严重的创伤。所以……” 他有些哽咽后欲言又止,纪潜承也默契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她是怎么受伤的?又是受的什么伤?”真是可怜的孩子。 难道是因为……十年前的那场大病?那究竟是怎样的一场病竟让她的父母在未来的十年间一直对外宣称她已经死于那场病中? 还是说十年前的那场大病本来就另有隐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的想法再次被陈暝霏打断:“……不太记得清楚了,不过听我妈说她好像忘了一些东西。” “忘了一些东西?忘了一些什么东西?”纪潜承继续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要不直接去问问她?”他说完看向他。 “可她怎么会记得已经忘记了的东西呢?你要不试试看,问问伯母?” 既然从她的父母口中也无法得到太多关于她的事情,也许从别人那里能找到其他的突破口。 陈暝霏点点头:“嗯。” “对了,我这次之南之行听说了她在十年前曾经经历过一场大病?从那以后尹先生和浦女士就一直对外宣称她在十年前就已经……已经死了?” “哦?是这样吗?”陈暝霏挑眉。 “不是吗?”他不解。 “也许是吧!”他深沉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你对她一点也不了解吗?” “我只是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表亲,还与她相隔数千里,又怎么会对她有太多的了解呢?”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对她刻意隐瞒你的存在?你说这话不觉得前后矛盾吗?你们小时候见过?别告诉我一次也没有。” “见过是自然的,再怎么说她的姑父也是我的舅舅,两家往来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自十年前开始到现在,这是这十年间我与她的首次相识,还是单方面的。 所以,我根据我妈说的她忘记了一些事情推测,她应该早就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么个哥哥的存在了,否则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 而且我妈也亲口告诉我,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a市还有亲人。” 陈暝霏看向窗外的远方,远方被一片薄雾笼罩,窗户玻璃上也沾染了一些雾气,隔着薄雾看去近处的灯光都显得那么朦胧。 十年前她生了一场大病……十年前她被那群毒贩折磨得体无完肤、浑身是血的躺在手术台上。 想到这里,他暗自紧紧地捏紧了拳头。 十年来,他一直以为她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连同母亲都瞒着他。 直到他再次在a市见到她他去问了母亲,母亲才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原来,她没有死……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他却不能和她相认。她也是他极尽宠爱的妹妹啊!…… 所以他上次才会在纪潜承的家里喝的烂醉如泥,所以知道苏白喜欢她的时候他才会感到如此的痛心。 十年了,她终于是再也不记得他这个人;十年了,可是十年了他也从来不曾忘记过她。 怎么可能忘记得掉,怎么敢忘掉?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依旧、笑春风…… 第101章 激动如斯 “你今天为什么不直接去见她呢?” 整理好心情他再次问他。窗外的薄雾渐渐散去,纪潜承的侧脸倒映在窗户玻璃上显得冷硬又刚强。 “上次我和她一起去她的家里见过伯父,伯父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她之间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当然我和她都能释怀——我们俩之间若是走得太近了,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舅父的考量是对的,委屈你们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你不也一样委屈吗?” “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至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正常相处。而我却必需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躲在黑暗处不让她发现偷窥她的生活。” “暝霏,你……” 纪潜承欲言又止:他莫不是,莫不是喜欢她吧?虽然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她终究是他的妹妹呀! 又或是自己过度揣摩了? 时间总是流转,道路两旁的霓虹更胜天上的繁星璀璨夺目、那么耀眼。 车子疾驰着很快就到了市中心,市中心依旧热闹。 陈暝霏走进了一家大型商场。 桃花吊坠在灯光的映照下通体晶莹、玲珑剔透,又圆润带着水灵的光景,好似从中能看到一片绚烂的桃花林。 那一年她刚满七岁,他和她相逢于一片桃花林。 夕阳下的桃花林好似梦幻般的美丽。 妈妈带着他在一片桃花林中迷失了方向,前方的一个小女孩却突然闯入视线。 “诶?” 听父亲说,最近两天家里会有客人到访。手中的以雕刻式装帧的书籍便是信物。 她朝着他的手中看去,他的手中果然拿着一本封面是雕刻式的书籍。 “嗯?”他身后的不是表姑吗?这么说来……他是,他应该就是表姑的孩子,她应该唤他一声表哥。 “是表哥和表姑吗?”她站定后与他们打招呼。 “她是?”他仰头问母亲。 “她就是你的表妹——尹墨呀!”母亲扶着他温暖的笑着并慈爱的说道。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 “你过去和她打声招呼吧?” 他便抱着那本作为信物的书籍小跑着过去,然后在她的跟前站定。 “你好,请问你是尹墨吗?” 啊?……“我,我就是尹墨呀!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暝霏,这是我们之间的信物。” 他说着将手里的书递给了她,她伸出手接过只看了一眼, “的确不错。”她点点头,“这本书的封面是我亲手雕刻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陈暝霏看着眼前年纪比他还小的女孩子彻底被震惊了,她接下来的一番话让他释然: “因为父亲说这次来的客人是特意与我相识,所以以我亲手雕刻的东西作为信物最为妥当。最后父亲母亲共同选择了这本书籍作为信物让人携至你们家交给你们。如此说来,你就是我的表哥了?” “是的。”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那我带你们去见父亲母亲吧!请随我来。” 她小跑着转身,他和母亲一起跟在她的身后。 “哥,姑母,你们来啦?” 刚走进庄园的大门汀儿就朝着他们飞奔而来,两个人站在一起时他才发现她和汀儿是有多么的相似。 “先生,先生?需要我帮您包起来吗?” 店员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陈暝霏把吊坠交给了她, “帮我把它包起来吧!” 买好东西后他继续驾驶着车子往家里的方向开去。 “哥,你回来啦?” 推开客厅的门看见她的一瞬间,陈暝霏激动得差一点连手中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 “汀儿?!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激动的走上前朝着她伸出了双手,她也站起身与他相拥。 “这不是快国庆了嘛?所以我就想着回来看看你们。早都告诉过舅妈了,你还这样激动。” 她故作轻松愉悦的声音听得他心里一阵酸楚和不忍心,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舅妈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她的飞机比我晚一天,应该明天就会到了。” “好好,先坐下休息。吃过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哥你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吃饭那我不得饿坏啊?你刚刚下班吗?” “嗯,下班后又去商场逛了逛,给你带了份礼物。” 陈暝霏说着让人把他刚刚放在走廊的礼物给拿了过来,陈汀欣喜的接过: “这是送给我的?谢谢哥!对了你吃饭了没有?舅妈正在厨房给你煲汤呢!” “你这么一说我就饿了。你先坐下休息,我去看看她。” 刚走到厨房门口一阵浓郁的食物芬芳就窜入鼻息,他忍不住深深的闻了闻。阵阵白雾中母亲正在里面忙活。 “妈!” 本想换完衣服再走进去但实在是忍不住了,呼唤她一声后陈暝霏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哎!回来啦?”陈母脸上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回应了他一声后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宜。 “妈,您别忙活了!让我来吧!” 他走过去接过了她手里的一个碗,母亲欣慰的笑了, “这都快好了!你上班一天也累了,先去换了衣服洗洗手吃饭吧!” “好。” 国庆长假,七天。 尹墨坐在台灯下翻看着校历,一边看着一边若有所思。 学校会在国庆期间举办一场大型的志愿者活动,参与者有多少多少学分和什么什么什么荣誉证书。 遇见这种事情,一般情况下她都是无比积极的,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不知道苏白会不会参加这次的志愿者活动呢?若是他参加了,那毫无疑问她必定也要去参加的;若是他不参加的话,他会在国庆期间干什么呢? 与其盲目猜测不如直接问问他好了,这么想着她就拿起手机准备联系他,谁知刚拿起手机的一瞬间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尹墨,国庆期间你有什么打算吗?学校举办的大型志愿者活动你参加吗?” 听到他声音的一瞬间她还有点懵, “啊?我,我准备参加的。苏白同学也要参加这次的志愿者活动吗?” “嗯,这次的志愿活动比较重要,我想要你和我一起。” “啊?” 她的语气疑惑中带点嫌弃,苏白一下子就着急了,还趴在床上的他一下子爬起了身,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我本来也有意参加这次的志愿者活动的,可是苏白同学为什么想要我一起呢?” “因为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呀!” 刚说出口的一瞬间他的脸就红了,因为寝室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了他。 不妙啊……等会儿定然要被他们八卦了,怎的就忘了这是在学校了呢? 这三个人也真是的,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搞大半天他甚至都产生了一种他一个人在自己房间的错觉。 “啊?” 她的心跳在听到这一句话的一瞬间漏了半拍,然后就开始“扑通、扑通”的跳。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她佯装生气。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尹墨你就和我一起吧?好不好嘛?” 他又开始撒娇上了,这谁抵得住啊? “哟~”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口,他一把掀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捂住。 “可是就算我们都参加了志愿活动,也未必就能分在同一个组呀!” “这么说来你是答应我了?耶!太好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开心,尹墨欢喜之下又有些无语:他究竟有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三个人看着被子里似乎有些激动的他有些疑惑,宫尚爵忍不住走到了他的床铺前。 第102章 矛盾 “苏白你干什么呢?激动成这样小心掉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地上拾起了他的围巾,苏白伸手接过, “谢谢爵。学校的志愿活动你参加吗?” “那还用问,这么重要的事我能少得了吗?我和凌麟都报名了,青言呢?” 他说完自然而然的转头看向顾青言,他愣了一愣, “哦,国庆期间我还有事要处理,就先不参加了。你们参加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宫尚爵疑惑着等待他的下文,苏白起身下床。 “是啊!那个地方是一片深林,近来那边的天气多潮湿寒凉,去那边的时候最好多带些衣服、药物之类的。 再加上山中多湿滑,你们在上山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最好自己准备一些绳索、钢笔、手电筒、火柴什么的。” 他的话音未落,三个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肃性,苏白下床的姿势也顿住。 “这么说来,我们去的这次志愿活动岂不是有潜在的危险?我去告诉尹墨一声让她先不要去了。” 苏白下床站定后说着又要打电话,凌麟却在此时开了口: “你觉得她不能意识到那边会有潜在的危险吗?” “你什么意思?”他转头问他。 “上次尹墨为我医治了头痛,我很感激她。可是你也应该意识到她绝不是一般人,根据我的推断你说的这些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何况她长期生活在之南,对山林的熟悉程度正常来说不应该远远超出我们吗?你说是不?” “话虽然有道理,可是……”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宫尚爵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当真是关心则乱呐苏白!无论你担心什么,但是你首先要做的,是尊重她的选择。” “可是……” 还“可是”呢!顾青言忍不住出声点醒了他, “她的身体还没康复彻底,你关心她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你喜欢她,就应该支持她,而不是打着为她考虑的名义阻止她去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若是你真的喜欢她,不如好好想想若是真的在志愿活动中发生了什么事,你该怎样去保护她?你能不能保护好她?若是连保护她都做不到,又谈何喜欢呢?总不能因为担心一些未知的事情,就放弃了眼前的机会吧?” “我……”苏白欲言又止,宫尚爵也拍着他的肩膀继续宽慰, “你放心吧苏白,还有我们呢!有什么事我们都会站在你的身后的。” 他的话语比起顾青言的话来简直委婉的太多了,顾青言的话一出口就是毫不留情: “你和我们都很清楚你的身份,既然你也清楚她若是靠近你会有多么的危险,担心自己承担不了那样的后果的话,不如就趁早放手吧!” “你说什么?”他真的有些生气了,迈开腿就要朝着他走去,宫尚爵急忙拉住了他, “言说的不错呀!如果靠近她会给她带来未知和潜在的危险的话,你这又是何苦呢?” “爵你什么意思?连你都要阻止我?”他转头看着他不可置信的反问。 “这不是阻止,这是提醒。如果没法承担后果的话,有时候不开始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完放开了他冷漠的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苏白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 没法承担后果吗?所以他才会在寒山公园的那次奋不顾身的保护她,哪怕是自己身受重伤也在所不惜? 那他又是为什么能够为她做到这样的奋不顾身?还有大家一起去l城的那次他问她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爵,你和尹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他的声音一旦发出,也是重量级的一颗炸弹,宫尚爵瞬间就深深的皱起了眉,凌麟赶紧从位置上起身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苏白,言和爵都是为了你考虑呀!毕竟你的身份不同寻常,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 “既然你们让我不要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阻止她做她想要做的事情,那你们为什么又要打着这样的名义阻止我去喜欢我喜欢的人?” 他的质问让其他三个人都沉默,片刻宫尚爵深沉着语气开了口: “且不说喜欢一个人和做一件事是两码事儿,一件事的后果还可以承担,但是喜欢一个人的后果太多时候都是难以预估的。若是你能好好的品味我的话,你就会知道其实我并不是在阻止你。” 他走到他的身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出了门,他急忙转身, “你去哪里?” “去找冷医生。” 顾青言也出声打趣:“苏白呀!没想到你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幼稚的可爱。” “哼!” “好了苏白,我们都没有阻止你,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清晰的认识到,像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哪怕是喜欢一个人也是奢侈的。” 凌麟说完目光变得黯淡的低下了头,苏白看着他竟也生出了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哪怕喜欢一个人也是奢侈的”,他早就意识到了……可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甘心放弃? 中秋刚过,窗外的月光还是那样的明亮。好像这世间的一切污垢和肮脏,也永远不会沾染它的分毫。 尹墨趴在窗台前看着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出了神: 这次的志愿活动是在一片深林,去到那里会生什么都是未知数。她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 尤其是苏白,可万不能让他出了任何的意外。 第103章 未知的未来 “哥,你休息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陈暝霏在房间翻出了被他珍藏多年的桃花吊坠,刚刚打开盒子陈汀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 “稍等一下。” 把盒子重新放好后他起身去开了门。 “哥,这么晚了还不睡?” 汀儿抬头看着他疑惑,他低着头看着她笑了笑: “就快了。你呢,怎么还不休息?” “我睡不着,就想来找你谈谈心。” “怎么了?” 看到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他也瞬间揪了心。 ? “冷月医生,此次的志愿活动您也参加吗?” 替他重新检查了一遍伤口后,冷月开始给他悉心的上药。 “志愿活动么?应该是要参加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 “好一个随便问问,你有话就直说吧!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吗?”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我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窗外的竹林随风摇曳叶子沙沙作响,冷兮嫋靠在窗户边听到了两个人从中传出的对话: “那就拜托您了!” “你放心吧!自己的身体也要多注意一下,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伤药……” ? “哥,你知道吗?尹墨她没死,你知道吗?” 汀儿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陈暝霏心里一阵阵痛。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她还没死,可是从她的口中听到她还没死的消息,他依旧是被震惊得愣了一愣。 “我知道。” 半晌后他沙哑着喉咙出了声。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汀儿显然很震惊,他再次看着她酷似她的容颜失了神。 “嗯。”他点点头,“前些日子母亲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欧?为什么?” “这件事情我不方便透露,你就不要再问了。” 他转过了身不肯面对她。 “不愿意告诉我?”陈汀难受的低下了头,片刻后她又抬起了头看向他, “我可以不问,可是你难道不想替她报仇吗?难道你就不想为在那场惨案中牺牲的人报仇吗?我们已经隐忍了十年了,难道还要再继续忍下去吗?” “汀儿,这件事关系重大,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舅舅他们的牺牲我永远都不会忘,我自有我的打算,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好吗?” 他转过了身双手扶着她的肩膀眼神真挚恳切还带有乞求,可是她却已经泪流满面: “哥,你知道吗?我好想我爸爸!我好想他!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他,我一想到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我就难受的睡不着……” 她抱住了他哭的颤抖不已,陈暝霏心疼的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 “没事了汀儿,还有哥哥呢!哥哥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舅舅他是为国捐躯,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呜呜呜……” ? 时光飞速流转间,国庆已经到来。 此次的志愿活动是在一片山林,活动的目的是保护野生动物。 与她一起的还有菲菲和醉蓝,慕杨因为家里有事,就先回去了。 有事有事有啥事呢?上次的事还没刺探清楚呢就又有事儿了?不过别人家里的事她也不太好打听。 醉蓝不用回去,也留下来做志愿者。苏白寝室除了顾青言其他的三个人也都参加了此次的志愿活动,除此之外的还有:闵月桐、冷月。 尹墨看着志愿者名单,自己刚好和苏白、闵月桐分在了一个片区。这些事看上去都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妥呢? 他们怎么能轻易的就将苏白暴露在荒郊野外呢?若是发生了像上次月桐落水时那样的事可该如何是好? 虽然上次的事情已经被e区警方完美解决,可是也难保不会再有意外发生。 苏白总不能带着一众保镖搁山林里做志愿活动吧?画风似乎无比的新奇。 更何况志愿活动那片山林定然会安排严密的保护,明目张胆的带保镖在身边不行,伪装却是可以的。 可是,学校的志愿者活动名单上可以突然冒出几个陌生的名字和面孔,总不能突然冒出十几个陌生的名字和面孔吧! 凡事还是得有个度吧。她继续打量着名单:此外和她在同一个片区的还有:还有一个班上的男生秦沫、还有…… 苏白,哼!臭苏白!上次请他吃饭时他说的话:什么美人计?呸!想的还挺美!要不是她素养良好早一杯红酒泼在他那好看但真的很欠揍的脸上了! 真想不到苏白同学是这样的人?! 她把需要的行李都带齐,静待着明天出发了。 此次的志愿活动为期五天。 a市c区公安局,陈暝霏再次为他这位妹妹操碎了心: “什么?志愿活动?为期五天?快快快,快派人盯着!” 石榴在电话里很是为难,“老大!f区不归咱管!您这……” 陈暝霏:“那就通知当地警方,他们那谁宋警官上次一起出任务的时候欠我一个人情还没还,这次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时留立刻严肃敬礼,哪怕隔着电话也依旧能感受到他对他的敬佩与憧憬:“是!老大!” 翌日,众人在学校大门口集合,坐上学校的专车大巴出发了。 车子徐徐行驶,窗外风景不停的变换,几个小时后车子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他们先是来到了一个村落,安排好住处后,大家朝着山里走去。 尹墨在出发之前给菲菲发了一条消息:「菲菲,你和醉蓝要注意安全嗷!」 很快就收到了菲菲的回复:「放心吧小墨!我们和班上的同学们还有凌麟他们在一起。你一个人也要注意安全!」 那人说她可以动手了,可是她做不到,她真的做不到!不可以……菲菲痛苦的难以自抑。 “菲菲,你没事吧?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晕车了吗?” 见她痛苦的紧紧锁着眉,醉蓝忍不住扶着她柔声关切。 “没事。”她摇了摇头,“刚刚小墨发消息说让我们注意安全。” “嗯。”她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已是秋末,山林里的枯叶堆积了一地。树上基本看不到什么鸟,林子里也不太能看得到野生动物的踪影。 文学院的主要任务是记录山体、草木、流水、野生动物等的情况之类,回去以后整理成报告并发表文章,呼吁人们关爱大自然,保护野生动物…… 此外,文学院也提供若是在山林里迷路或者受伤等意外发生的时候应该如何如何做之类的温馨提示等等。 尹墨和秦沫一起,两个人一边观察着林子里的状况一边做着记录。秦沫带着相机拍着照片。 第104章 注定会发生的意外 志愿活动的第三天,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偶尔的,她和秦沫会和苏白他们遇到。 尹墨笑着朝他打招呼:“苏白,你的身体都好了吗?” “嗯。谢谢尹墨同学关心,我一切都好。” 苏白也朝她笑着,他的笑很温暖,好似秋日里的一抹暖阳。 恍惚间,她竟有一种他距离她很远很远的错觉。 看到苏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很难把他与说让她可以施“美人计”这话的人联系起来。 苏白:可那只是对她的一个玩笑罢了……对不起嘛。 尹墨:哼! 他站在众人间,清澈明朗…… 她继续和秦沫拍照做记录,很快,他们就走散了…… 第四天,一切照常进行。 大家一起来到了一条小溪边,苏白和月桐在取样,有同学在旁边拍照……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苏白对着月桐道: “月桐,你留在这里和大家继续取样。我到山林里的更深处去。” “嗯,苏白你要小心呐!” 月桐说完继续专心的取样。 尹墨转头对着秦沫道:“秦沫同学,我想要到林中更深的地方去观察观察情况,你留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吧。” 秦沫担忧:“不行尹墨,你一个女生去不安全,我和你一起。” 如是,她点了点头:“嗯,那你跟我一起走吧!这里就交给另外的文学院的同学们。” 苏白还需要一个人负责记录,他问有谁可以和他一起,好几个人举起了手,连同她。 “我刚好也要到林中更深处去观察林中的情况,可以顺便帮你做记录。” 三个人与老师打完招呼后,朝着山林更深处走去了。 循着小溪的源头,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苏白蹲下来取样,她在本子上帮他记录着,秦沫拍照。 进行完这一处后,三人再朝着下一个节点走去…… 不知不觉间,幕色渐渐来临。 同学们都会在天黑之前集合,然后回到村里。 一阵风忽然吹乱了她的发梢,她对着苏白说道:“苏白,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苏白:“嗯。” 三个人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原路返回。 走了一段路后,三个人竟又回到了原地。 ??? 他们继续尝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用尽了各种办法,也还是没能走出去…… 在林中大喊,却完全没有人回应。 这个地方,简直就像迷宫一样…… “我们迷路了。”她很肯定。 “那咋办?”秦沫开始焦急起来。 她再次拿出手机上的指南针辨别着方向…… 在这种深山林里,若是迷路的话会很危险,天黑之后危险会更深一分。 思索了片刻,她还是开了口:“要不,我们分头去找吧……” 只有分开,他们才有可能突破。也是组织里一往的风格。组织里的小伙伴们独自一人应对突发情况多数情况下都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她却忘记了这不是在组织里;他们也不是组织的人…… “不行。”苏白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这样太危险了!况且天已经快黑了,三个人在一起虽然效率低了一点,但至少还能有所照应。” 秦沫也赶紧附和:“苏白同学说得对,不能分开,分开太危险了!” 尹墨皱眉:“那怎么办?”在山里根本就没有信号,想要联系人太困难了。 这个季节山里都是落叶,纵使有火,他们也不敢轻易冒险…… 苏白:“再继续找找吧,我们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的。” 尹墨点了点头,三个人继续寻找。 她仔细回忆着来时的路的特征…… 夜幕正在慢慢的降临,林中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不安分的声音。 嗯?尹墨眉头一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她仔细辨认,声音是从苏白那边传出来的。 隐隐感到有些不安,莫名其妙的她就朝着苏白喊出了声来:“苏白同学?” 苏白正在找着前方出去的路,闻言他转头朝着她看过去,“嗯,怎么了?” 她开始转身朝着苏白走过去,那声音还在继续朝着他靠近。 幕色之下,她看到一道人影迅速地在朝着苏白靠近,朦胧中他的手中似乎还有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她瞬间就明了:是了,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苏白同学小心啊!” 眉头一皱间她已经以更快的速度冲到了苏白的身边而后拉着他迅速地旋转了一圈,两个人都完美的避开了朝着他们挥舞过来的刀子。 那人的攻击落了空,转头又朝着二人攻击过来。 秦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到这一幕后直接被吓得尖叫起来: “啊!?” 尹墨和苏白二人还在和持刀的歹徒搏斗。 那人是冲着苏白来的,他气势汹汹,刀刀致命!究竟是什么人,要对苏白下此黑手?! 不过,有她在,她可容不得别人伤苏白分毫。 说起来这片山林又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会放这些人进来?难道是他们刻意的伪装所以瞒天过海了?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深刻和严肃性:因为这些前来的人,好像还不止一人。 她深深的锁着眉。 树林中不知何时又走出了一人,朝着苏白他二人而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些成分派来的?是黑暗势力还是其他? 还是上次l城的那些人的同一成分吗?听说那些人是苏家家族的内部斗争,如此,她也要插手吗? 可眼下的境况根本容不得她多想,她和苏白二人背靠着背,防御着那二人的攻击。 “苏白同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她微微转头看他,他亦是眉头深锁。他的声音中带着厚重的深沉和浓浓的担忧: “嗯。尹墨你别管我,你和秦沫同学先离开这里,我来对付他们!” 尹墨吃惊:真的假的? 她有些遗憾的继续出声:“苏白同学,我们迷了路。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啊!” 苏白:“那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尹墨犹豫着:“我……我不敢,我害怕。” 她不敢离开他,害怕他会独自一人处于危险之中。 闻言他却是笑了,“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向他二人攻击的那二人,似乎是没空再听他们的废话,互相对视一眼后又朝着他二人进攻过来。 秦沫看到这副场景只能站在旁边抱着树焦急的大喊:“尹墨!苏白同学!你们俩小心啊!” 话音刚落,那持刀的二人就朝着他们二人迅速地攻击了过来! 她离开了他的身旁,然后和其中一人搏斗起来,苏白也开始和另外一人搏斗。 与对方打了一段时间,由于对方是男性,力气大;而他又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打着打着,她渐渐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虽然是装的,但是她必需要装。) “划啦!” 刀子割破衣服的声音,紧接着她的胳膊上就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唔。” 她吃痛的捂住了手臂,那人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又趁着这个空隙朝着她攻击了过来。 第105章 新鲜的发现 苏白正在和另外那人激烈的搏斗,听到她的声音,他忍不住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正痛苦的捂着胳膊,胳膊上的血已经顺着手“滴滴嗒嗒”的滴落到了地上。 苏白眉头深深一皱,狠狠地一拳,攻击他的那人就被他一拳打开好远。 那人胸口狠狠挨了一拳,吃痛的捂住了心口。 他迅速的跑到了她的身边,“尹墨!” 苏白扶着她的身体万分焦急:“尹墨,你怎么样?” 尹墨的头突然一阵眩晕,晕眩中看到那二人又攻击了过来。 她的声音有些微弱:“苏白,小心……” 这刀上不知是沾了什么东西,她的头一边晕眩着,身体已经渐渐开始没有了力气。来人看似刀刀致命,实则是想活捉。 看来,他们渗透的很严重,这是另一条线索。 秦沫大喊:“尹墨,苏白,你们小心啊!” 这次秦沫同学终于是跑了过来,挡在了他二人前面,迷迷糊糊中她看见他伸出手勇敢的制止了将要划伤苏白手臂的刀子。 他一边拼尽全力制止着对方,一边朝着他们大喊:“尹墨,苏白同学!你们快走啊!快走!” 苏白继续扶着尹墨低头道:“你怎么样?尹墨,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清醒了几分,“我没事的苏白同学,你快去帮秦沫同学。” 可是那人已经把秦沫推倒在地,而后二人一起朝着他二人又攻击了过来。 苏白身上忽然散发出一种可怕的气息。 他眉头深锁,待那二人靠近之时,他迅速的离开了她。 迷糊中只见他一拳打在了那攻击的一人身上,趁那人吃痛之时,又迅速的给了他狠狠的一脚! 同样的一脚给了另外攻击的一人,二人瞬间捂着肚子哀嚎着痛苦的倒地。 之前被苏白扶着还勉强支撑,此刻离开了苏白,她已经瘫坐在地。 她眼看着这一切,以为苏白把他二人打倒就会算了,然而这对于他来说显然是不够。 苏白眉头深锁,像个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恶魔一般,阴沉着脸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二人面前。 她不禁有些看的吃惊:苏白,他想要干什么?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二人面前,那二人已经痛苦的倒地,口中还吐着鲜血;见到他这般模样后都挣扎着想要从地上起身。 然而,无论他们怎样挣扎,却是怎么也起不来。 苏白的力量,不可谓不是惊人的。真可惜,她现在浑身没有力气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他。 其中一人睁大了双眼,讶异的看着苏白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白晃晃的刀子。 尹墨的声音已经慢慢变得虚弱:“苏白……小心,他们的刀上……有东西。” 他转头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在回过头的那一瞬间脸上眼中全都是阴霾。 接着,他在二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手起刀落,在二人的胳膊上狠狠的各划下一刀。 “啊!” “啊!艹……” 那二人吃痛的捂住胳膊,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喃喃道:“苏白……” 苏白做完一切后站起了身把刀子往地上一扔,“哐当!” 紧接着他转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她捂着胳膊的手已经被血迹浸染,血迹如同一条条狰狞的曲线遍布在她白皙的手上。 秦沫陪在她的身边。 他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下身关切:“尹墨,你怎么样?” 她摇了摇头微笑着想让他放心:“苏白同学,你没事吧?” 苏白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你自己都这样了,还关心我?放心吧!我没事,我带你们出去。” “那那些人怎么办呢?” 话音刚落,树林里就出现了训练有素的脚步声,再接着,重重的武警、特警就把树林包围。 顾青言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苏白、尹墨、秦沫同学,你们没事吧?” 苏白声音暗哑,仿佛里面有着太多难言的悲伤:“我们没事,但是尹墨她受了伤,现在急需治疗,我先带她出去。” 接着他看了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一眼,“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顾青言微微皱眉,紧接着朝着她道: “对不起尹墨,今天让你受惊了!” 她虚弱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的顾青言同学,你不必挂怀。感谢你们的到来。” 苏白继续蹲在她的面前抬眸看着她,天色太暗以至于她不太能看得清楚他的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色彩: “尹墨,我先替你包扎一下伤口吧!然后我们再去看医生。” 我们……她点了点头声音却依旧虚弱,“好。” 紧接着苏白扶着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替她细心的包扎着伤口。 另外一边,她看到,之前的那二人,已经被那些警察们拷着带走了。 可是,他们是怎么走得动的?他们难道不会被自己的武器上的药物影响吗? 等苏白帮她把伤口包扎好后,那些警察们都已经尽数撤走了。 难道,这又是一次的早有准备?否则他们怎么会走的那么干净利落? 苏白是他们故意放的诱饵吗?还是说他们早知道那些人会来所以一直在保护着苏白? 苏白扶着她:“走吧尹墨?我带你去看医生。”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再去仔细品味他语气是有多么的关心和温柔,她一门心思只在之前的那两个人身上。 她点了点头而后站起了身。 “啊!” 一不小心,她终于站不住,脚下一滑还把脚崴了……疼痛即刻从脚踝传来。艹……好疼。 苏白赶紧蹲下身扶她起来:“尹墨,你没事吧?” 她扶着苏白的手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 “我好像脚崴了。好痛!”好痛痛痛痛痛……痛的她都快哭了。 苏白扶着她走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虽然脚崴了,但是脚崴这一下,她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了。 “我看看。”他说着蹲下了身。 她把脚伸给了苏白,拜托,她的脚真的很痛好吗?崴脚真的很痛苦。 “可以把鞋脱下来让我看看吗?” “哦。” 此时此刻却也顾不得男女之别,她把鞋脱下来,他拿着她的脚…… 她的脚很小巧……苏白忽而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旋即又恢复了自然。 第106章 落颜 苏白抬眸看着她,借着月光,这次她看清了他眼神中的关切和赤子一般的诚心:“尹墨,你怕痛吗?” 说一点都不感动倒也是欺骗她自己,她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依旧平静:“不怕。” “唔。” 伴随着一阵痛感,被崴到的疼痛已经好了大半。 没想到,苏白他还会正骨。 “好了!你活动活动试试。” “谢谢你!苏白同学。” 苏白替她把鞋穿好。 “苏白,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尹墨俯身看了看他然后弯下腰去拿自己的鞋子,身体的拉扯使得胳膊上的伤口又一痛,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好家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这又是何苦呢? 再者她现在手上完全没有力气;虽然弯下了腰,却怎么也直不起身来。 尹墨暗自呼了口气,而后不由得紧紧的皱起了眉:这要是她一个人,她该怎么办呢? 她暗自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苏白轻轻拂开了她的手,她被他这一动作微微震惊。 替她把鞋穿好后他再次出了声: “你的脚应该已经好了许多了,但是还不能走,我背你吧?” 苏白说完就把取样交给了她,然后转过了身蹲在了她的身前。 她刚好俯身弯着腰,顺势的她趴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伸手环住了他,“嗯,好。谢谢苏白同学了。” 她趴在他的肩上手里拿着他的取样。 苏白转头朝着她轻声叮嘱: “这些取样很重要,你可要拿好了。” “嗯!”她趴在他的背上点了点头。 “手上的伤口怎么样?还是很疼吗?”他继续关切。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无妨。苏白同学不用担心。” 苏白起身,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苏白同学,我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了。 十点钟方向,那里有一朵紫色的发光的小花……你看到没?” 他朝着她说的地方看去,果然那里有一朵紫色的、散发出幽幽光芒的小花。 很小很小的一朵,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如此,她安心的趴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身上还是有种淡淡的清香,还是一如既往她熟悉的香气。 又起风了,林中却不似先前的那样阴森可怖,而是多了几分静谧又温馨的气氛。 “嗯。”她小声的应答。 苏白转头叮嘱秦沫:“秦沫,你跟着我们的脚步,可千万别落下了!” 秦沫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很沉着: “嗯。” …… 路上。 苏白很愧疚:“对不起尹墨,这都是我的错,居然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 “苏白同学,这哪能是你的错呢?苏白同学可切莫要再自责了……苏白同学总是这样自责的话,尹墨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她虽然尽量和苏白保持着距离,但依旧很心疼他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这大概就是喜欢吧?希望他能够永远平安。 苏白暗中疑惑:心里,过意不去? 不愿再去深究她话里隐藏的含义,此刻她需要先找到一位医生。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出了刚才的地方,三个人朝着山下走去。 “簇簇簇簇!”他听到了声音警惕的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她也回头。 秦沫也回头看去。 竟是一位护林员。 “三位同学好呀!是最近来山里做志愿活动的嘛?” 他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苏白依旧警惕着:“嗯。” 护林员关切道:“天快黑定了,快下山吧!夜里林中不安全。” 他还询问了她受伤的手,尹墨只说是被树枝划伤。这片山林顷刻间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三个人跟着护林员一起下山,他告诉了他们很多关于这片山林的知识。 跟着护林员一起下山,三个人竟都不由得安心起来。 若不是有他们,谁来守护这一方林土?谁来保护,这片林中珍稀的野生动植物? 那一身服装,仿佛只要看到了他们的身影,就会让人觉得心安。 她不禁有些哽咽。 ——此处,让我们向所有的护林员致敬。 与护林员道别后,一行人朝着大家集合的地方走去。 醉蓝看到他们后赶紧朝着他们小跑了过来:“小墨!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担心坏我了!” 她疑惑的歪着头,虚弱的声音让醉蓝一听就知道了不对劲。 “咦?醉蓝,你不是应该和菲菲在一起的吗?” “我们是来确认珍稀野生动植物量刑的!”醉蓝和她解释。 她还看到了她身后的宫尚爵,原来如此。 他们?珍稀野生动植物?这一切太过巧合,根本就是一场有计划有组织的行动。 醉蓝是什么人?宫尚爵又是什么人?他们和苏白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他们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认识了吧?…… 宫尚爵走了过来:“白,你们没事吧?” 月桐看到他们后也着急的跑过来:“苏白,尹墨,秦沫同学,你们没事吧?” 大家都很关切: “尹墨同学,秦沫同学,你们都还好吗?” 苏白继续背着她:“抱歉,让大家担心了!我们没事……” 一行人回到了村落,苏白带着她到了村落的诊所。 索幸没什么大碍,医生重新为她包扎了一番后,两个人取完药便回到了住处。 回到房间后,她再也忍不住的瘫倒在了床上。 醉蓝慌忙的跑到了她的身边,她扶着她着急的喊:“墨墨!?墨墨!?墨墨你怎么了?!” 她的内心火急火燎的: 怎么办呀?墨墨晕倒了。冷月同学! 可是冷月同学和他们不在同一片区,这可怎么办呢? 对了,苏白同学! 她急急忙忙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接通后,她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在颤抖: “喂?苏白同学。墨墨晕倒了!” 闻言苏白一瞬间就皱了眉,“什么?” 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是他疏忽了,她明明有说过刀子上有东西的。 可恶…… 他一瞬间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宫尚爵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他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苏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白只是走的飞快,也不应答。 他伸手拉住了他,“苏白?” 苏白这才停下脚步转过了身看着他,他很是认真的对他说道:“爵,尹墨晕倒了。” 宫尚爵皱眉:“你真的很在意她?” 他不去理会只是继续飞快的走着:“她是因为我才受到的伤害!” “你打算怎么办?”他继续跟着他。 “送她去冷月那里。” “可是冷月跟我们不在同一片区。”他说完又开始皱起了眉。 “我知道。” “可是冷月现在说不定已经休息了。”他再接再励。 苏白头也不回:“那就把他叫起来。” “我们可以送她到医院!” 第107章 他落荒而逃 “不行!我不放心。” 宫尚爵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苏白你冷静点!你这样怎么帮她?” “她是因为我才受的伤,你让我怎么冷静?”他看着他反问。 宫尚爵无奈:“我们叫冷月同学过来吧!” 苏白终于点点头:“嗯。” 冷月终于从他的片区赶到,拿起听诊器后他开始替尹墨检查身体。而后,他解开了她伤口处的绷带察看着她的伤势。 只一瞬间他就皱了眉:“刀伤,刀上淬了药。刀呢?给我。” 苏白亦是皱了眉:“刀被警察拿走了,说是需要调查取证。” “她是怎么受伤的?” 他看着她眉头深锁,眼底的担忧关切不言而喻,苏白心下一紧, “她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这片区发生的事,冷月也略有耳闻。因为害怕会再发生状况,学校已经通知所有志愿者明日返回学校,本次志愿活动到此结束。 当然,不出所料,他们也会封锁消息。 “你怎么样?没事吧?”冷月说着看向了他。 要说冷月真真是素养良好,对上次苏白拒绝接受他进入音乐社的事一点儿也不在意,虽然他本来也没有想加入音乐社。 “我没事。我在刀上采集了一些东西,这个给你。” 苏白说完,把一个取样袋拿给了他。 他伸手接过微微皱眉:“她的伤在这里难以医治,我们先回学校,去我的医室。” “嗯。” 冷月医室。 冷月把一袋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递给了他: “苏白,你把这些东西拿到实验室去,分析出来他们的成分,然后马上告诉我。” 苏白接过了袋子,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她, “嗯。” 冷月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事情,片刻,手机里就传来了苏白的消息。 苏白已经把检测出来的结果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恰逢冷兮嫋在门外敲了敲门,“进。” 听到屋内的回应后他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月。”他的声音温润如水,冷月笑着看向了他, “哥,我还要把这些药物拿去做研究分析,她就先拜托你了。” “你去吧!” 他走出房间后他慢慢的走到了她的病床前,她脸色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 “墨……墨儿。” 他蹲在她的床前伸出双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冰冷冷的,一如第一次她看见他时的眼神。 悲伤袭来,他握着她手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 “墨儿,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没想到再见到你,你却不肯与我相认?你就这么恨我吗?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违背你的意愿给你催眠,对不起,我错了。 你醒过来吧?我再也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了,好不好?”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伸手去轻轻抚摸,触碰到她的脸的那一瞬间仿佛这两年多来的夙愿全都被了却。 他忽而又苦笑起来,苏白站在窗外把他的话听得半清楚半不清楚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会为他人考虑……你想要自己一人去承担那一切,可是你背负着那些痛苦的回忆该怎么继续好好的生活呢?伯父伯母也是在为你考虑啊?我们……” “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知道不知道? 我每一天都在找你,直到伯父都劝我放弃了,我也还在找你; 直到伯父他们第一次知道了你的消息,我也还在继续找你。 我没有想要追求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我只是想要找到你。 可是当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却装作不认识我了吗? 你一直都在恨我对不对??” 他把她的手放在脸颊抚摸,泪水渐渐的浸染了她白皙的手指,她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动了动。 “嘀嗒!” 昏迷中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滴落在了雪白的枕头上,冷兮嫋握着她的手低下头轻声的哽咽着。 “墨儿……” 好痛、怎么会那么痛?为什么她的心好痛? 昏迷中的她紧紧的锁着双眉,冷兮嫋一直在隐忍着哭泣,也许他是害怕他的哭声会把她惊醒。 苏白透过半掩着的窗户看去: 他不就是那天在医院病房他透过病房窗户看见的那个人吗?!原来那时候她是在躲他吗? 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昏迷中她忽然“呃”了一声然后深深的锁着眉头,冷兮嫋急忙伸出一只手去探她的额头。 像是魔法一般,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她瞬间就平静下来。 可是这份平静却没有持续多久: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像是做噩梦一般她突然胡乱的伸手在床边抓了抓,猝不及防的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磨砂戒指,上面雕刻着一只深蓝色的蝴蝶。 深蓝色的蝴蝶在灯光下反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姑父……” 她终于嗫嚅出声,他再也忍不住的一把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不要啊!不要啊!……” 她痛苦的流着泪疯狂的挣扎着,冷兮嫋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 “墨儿,是我!是我,别怕,别怕,有我在。” 他心疼的出声,她继续疯狂的挣扎着。 “墨儿……” 他紧紧的抱着她哽咽着,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不要……” 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小声,似乎是有些清醒了,她奋力的想要挣脱开他却似乎没什么力气。 “墨儿,别这样。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了。对不起,好吗? 不要再推开我了,你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吗? 你就当做是心疼我这两年多来一直都在找你,别再装作不认识我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哽咽着,她忽然就想起了两年前她曾和他在e国的河流边一起看风景。 他会给她买好多好多的礼物,会给她做好多好吃的,会为她搜集很多很多的娃娃;他也会带着她去见她未曾见过的事物,他会陪着她一起去她想要去的地方…… 这一切她都很感动,可是为什么他要给她催眠?为什么他要给她催眠? 她现在忘记了那么多的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是拜他所赐,她应该要怎样去释怀呢? 为什么一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就噩梦频频?是因为催眠术的反噬吗? 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呢? “墨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他的眼睛红红的哽咽着,“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放心,我这就走。只是你不要再困住自己了,那些痛苦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他说着缓缓的放开了她然后让她重新在床铺上躺好,临走之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 她的状况似乎是开始好转了,起码唇色已经开始渐渐泛红。 其实只若是她能安好,她愿不愿意与他相认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他就放下了心结。 有些时候她真的很想承认自己没心没肺,因为自打从组织出来以后很多事情她的出发点都是“利用”。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可以做到违背自己的本心。 “兮嫋……” 他转身的一瞬间,她忽然虚弱的出声。 心死之前她又扔下一根救命稻草,他想要狠狠的抓住却也很清楚那不过是他短暂的救赎。 “墨儿……” 他转过身看着她,正大光明、坦坦荡荡。 有很多时候,她也会厌恶这样的坦荡。因为这似乎是她在一直在追寻却永远也无法获得的东西。 如此,既然已经这般不够坦荡了,那她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只要能够再次想起那些被她遗忘的事情,就够了。 “兮……” 她想要继续叫他的名字,可是虚弱却让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墨儿?” 皱眉的一瞬间他已是慌忙的蹲在了她的身前,他似乎一直都很信任她。 “墨儿,你先别说话,你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保存体力。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冷月。” 她甚至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他转身后几乎是落荒而逃。 “呃!” 他慌慌忙忙的出了门,刚出了门的一瞬间他马上靠在墙上紧紧的捂住了胸口,苏白看见这一切后讶异得睁大了双眼。 他怎么了?饶是身体依旧虚弱无比她也还是感受到了他的异样:他为什么要逃避她? 他不是一直都很想找到她吗?那天在医院,他还…… 她实在是虚弱的不行了,已经没有精力再继续思考了,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你没事吧?” 苏白朝着他走过去好心的扶着他。 “没事,快去叫冷月……我还撑得下去。” “叮铃叮铃……” 屋檐之下银质的风铃在随风轻轻摇曳,朦胧中她看到的是冷月和苏白的身影,她似乎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冷月问:“你知道这些成分合在一起是什么吗?” 苏白:“当然知道了。” 冷月:“味道呢?” 苏白:“无色无味。” 冷月:“那你知道把它作用于人体,会对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吗?” 苏白:“它会造成人的全身乏力,还有重度昏迷。” 冷月:“解救的办法呢?你把它带过来了吗?” 苏白:“嗯。” 冷月从苏白手里接过了一个瓶子,然后朝着她走来。 尹墨睫毛微微颤了颤,睁了睁眼睛。 冷月刚好瞥见了这一幕,终于他的惊喜再也不去压抑:“尹墨,你醒了?” 苏白也即刻跑了过来,他一脸着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她。 冷月扶起了她,他轻轻的把瓶子拿到了她的嘴边: “来,尹墨,你先把这个吃了。” 身体此时真是虚弱无力的紧,她微微张了张嘴,却无法把瓶子里的东西吃进去。 苏白看的着急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我来吧?” 冷月把瓶子递给了他,他让他抱好她后继而无言的走出了房间。 出门之前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她;或者说,是他们。 苏白抱着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怀里,然后把瓶子凑近了她的嘴边。 他抱着她低声温柔的哄:“来,尹墨。我们把药吃了,吃完你很快就会好了。” 尹墨无力的像是一个只是被塞满了棉花的玩偶,只微微半垂着眼眸。 她的眼神涣散,苏白的身影模糊不清。 然而他还在继续哄着她:“尹墨,乖啊!我们先把药吃了。” 是苏白……的声音,苏白……在叫她的名字。 她奋力的眨着眼睛……好困……她好困……眼前的景物已是模糊一片。 苏白用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头微微往前倾。 “尹墨,来,我们把药吃了好不好?” 尹墨挣扎着把药吃了下去,把药吞下的一瞬间她就又继续昏迷了过去。 昏迷中她没有看到苏白紧紧抱着她的身影,也没有看到门外静默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的冷月。 苏白紧紧的抱着她,很久很久……似乎是抱着全世界他最珍惜的那样。 经过这一件事情,所有人的命运似乎都被改变。 记忆如抽丝剥茧般渐渐的显出了蚕丝的开头那一端,有些事情宛如蚕茧般被剥开,里面的东西鲜血淋漓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a市公安局c区分局。 陈暝霏对着电话那头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尹墨她受伤了?!她是怎么受伤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时留:“老板,这件事很复杂,我一时半会儿电话里跟您说不清楚。” 陈暝霏:“那你就回来给我说清楚!” 时留皱眉:“我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陈暝霏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什么意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有涉案人员都被留下来问话了,我一时半会儿也还回不来。” “那尹墨呢?” “她好像被带回学校了。” 如此,他才松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会去保你的,你别担心。” “老大,您别担心,保重身体要紧啊!” ? 她再次醒来,正是黄昏时分。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夕阳金灿灿的余辉洒在了那片竹林之上,璀璨斑驳而又摇曳。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她从床上坐起。 入目皆是陌生的景物,除了窗外那一片略感熟悉的竹林——这是哪里? 她怎么了? 头昏昏沉沉的,她似乎睡了很久很久。 隐隐约约的,她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这是哪里呢?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 手臂上的疼痛传来,她低头看了一眼。 昨日发生的事又在眼前重现:原来,她是因为那两个袭击苏白的人昏迷了。 苏白,他怎么样了? 她起身下床却看到了刚好走了进来的冷月。 “冷月同学?”疑惑表露无遗,她怔怔的望着他。 冷月快速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低下头无比的关切,“尹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怎么了?”她抬头问。 “你受伤昏迷了。” 他的语气里有深沉的关心和叹息也有无可奈何的惋惜。 受伤……昏迷…… 冷月把事情一一道来。 “那苏白呢?他没事吧?” 话音刚落苏白就走了进来。 见到她的一瞬间他惊喜出声:“尹墨,你终于醒了?” 他飞快的跑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她在苏白的怀里不知所措,苏白紧紧的抱着她不愿放手。 “尹墨,你醒了就好。” 尹墨只当他是激动:“苏白同学,男女授受不亲。” 尹墨到了浴室,洗完澡,换上了准备好的衣物。 洗漱完毕,整理好妆容,再次回到了之前待的房间。 冷月和苏白二人还是等候在那里。她分明就记得,她先前见过冷兮嫋了,那他现在人呢? 他们带她去吃了饭,苏白为她准备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冷月说她还需要观察静养,所以让她先在这里多待几天。 苏白说要帮她整理之前搜集好的资料,尹墨以他的功课亦是繁忙拒绝。 几次三番,苏白执拗不过终是妥协。 第108章 可疑之人 体力已经恢复,尹墨坐在桌子前打开电脑,整理着自己搜集来的东西…… 环境工程系的同学发来资料、生物工程专业的同学发来资料…… 不是吧?她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他们就都把资料整理好啦? 尹墨大梦初醒,别人都快把报告写得差不多了,她还活在梦里呢?! 她赶紧在电脑上做着资料整理…… 只是这胳膊,还是安生养着。 “哥,你怎么样?” 冷月的医室整体都是清幽静谧,其间各条走廊纵横交错。相距较远的一间房间里,冷兮嫋正在里面静心坐着,冷月走进后与他打招呼。 “我没事。” “你这是,怎么了?” “月,事到如今,我想把那个秘密告诉你,你能够替我保密吗?” “秘密?”冷月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窗外的银杏叶落了一地,随着风飘进来几片叶子,冷兮嫋顺手拿起落在窗台边的一片银杏叶在手中观摩。 “你是说,你和她很早就认识了?” “是的。”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大概是在两年之前,我接受了一个秘密的邀约前往英国,在那里,有一个等待着我的病人。 她常常都会做噩梦,之后就彻夜难眠。长此以往她的身心都遭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她的父母于心不忍,所以让我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彻底根治的法子。” 他看着窗外的银杏树仿佛想起了那不愿被遗忘的过往,银杏无声,他也无声。 片刻后,“那个病人,就是尹墨?” “嗯。”他点了点头,“我是想问,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了,我和她是因为她的室友认识的。后来阴差阳错的,我们就慢慢变得熟悉了。” “她身上的伤……” “此事说来话长。”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前推进,a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调查也在轰轰烈烈的进行着。 “呼~呼~” 天边残阳如血,山林也披了一层霞光。半山腰之上,几个人朝着山顶艰难的行走着。 山间的风一阵一阵的,冷姑且还不说,就这吹的程度几乎快要把她给吹飞了,小月忍不住的裹紧了衣服。 “冷吗?”纪潜承低下头关切。 “不冷,前面就快到了。这条路上有很多的石子,老板您注意脚下。” “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回去给你加奖金。” “谢谢老板。” …… “哥,此事关系a市公安局的秘密,我不能把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你。” 冷兮嫋愤恨却又无可奈何,他咬了咬牙忍住了心底的怒火,“她为什么要卷进a市公安局的秘密之中?”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走过那条崎岖坎坷的山路,几个人终于到了那一座破败不堪的屋子之前。 两层楼高的水泥房像是几百年来都没有打扫和居住一样,第一眼看上去纪潜承还不太敢相信两个地区的交界处居然有这样的一座房子存在。 “这就是小狸花的秘密基地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把装有小狸花的笼子给拿了过来,小月打开笼子伸手将它抱了出来。 “喵~” 狸花在她的怀里叫的委屈巴巴的,她心疼的赶紧安抚。 “我们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这个地方,这一切都多亏了它的帮助。” “这座房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纪潜承问。 “有,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属于那些流浪猫的猫毛和爪印,还有一些和在75号巷道发现的猫砂相同的猫砂颗粒,后来经过对比研究,发现了它们就是同一种猫砂,而且都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不可谓不是一个重大的新发现,纪潜承欣喜又无比欣慰: “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倒也真没闲着,干的不错。” “还有……” “还有什么?” “我在发现这座房子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就凭直觉第一时间让他们把这座房子给监控了起来。 因为一个人调查的效率远不如几个人合作,所以在调查的这段期间我基本上都与两个人产生过合作。” “是哪两个人?” “谭郢和……” 他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和谁?” “郑叔。” 她口中的“郑叔”就是他们口中的“老郑”,抓捕流浪猫的时候曾和小刘一起抓获了流浪猫“胖橘”。 因为她还年轻而且特别懂礼貌,几乎在称呼所有年纪比她大的同事时都会增加一个尊称。 “他怎么了?” 谭郢站在她的旁边也感到有些疑惑,郑叔人一直都挺好的呀! “我总感觉他有些奇怪,但也许是我多疑了。” “你接着说。” “像我在和谭郢一起调查的时候都是互相帮助,有什么发现都是第一时间告诉对方让对方一起参与辨认。 可是在我与郑叔一起合作的时候感觉到他似乎总是喜欢一个人,而且我有什么发现叫他的时候他总是会过了一分钟左右才做出回应,他有什么发现也都不会第一时间叫我,都是我事后发现他才告诉我的。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也许他的习惯就是如此,所以就没有多问。” “然后呢?你就这样任他去了?” “倒也不是,我事后回到局里问了一些和他年纪和他相仿也与他一起共事过的老同事,他们都表示郑叔以前并没有这样的习惯,都是积极配合查案的。不知道这一次怎么会这样子?是他老人家顾虑比较多还是单纯的不信任我的能力呢?” 不信任她的能力?不信任…… “那后来呢?他还有什么比较奇怪的地方值得你在意的吗?” “有!有一次我发现他偷偷的把水泥墙角落里不起眼的痕迹给偷偷的擦掉了!” 她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有些激动忽然高了起来,纪潜承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谭郢也警惕的四处看了看。 “唔……”她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已经意识到了,纪潜承放开了她。 “然后呢?”他低声问。 “我那时候发现他的动作可疑就朝着他跑了过去装作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可是等我到了他的身边那痕迹已经被擦得干净,擦掉的痕迹很明显都是最新的因为我看见他的衣袖上落了水泥墙壁的灰。” 第109章 坠落悬崖 “他看见我的一瞬间眼神里很慌张,但很快他又拍了拍衣袖解释他只是在提取证据,还把那个装有水泥墙壁物质的物证袋递给了我。如此,我也再没好说什么,只是从那以后我就不敢再带他一起调查了。 最后的分析结果是那个物证袋里除了水泥墙壁的灰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物质,那些物质应该是一种果子的汁液,据说用那种果子的汁液在水泥墙壁上写字,能够很轻易的就渗透进墙体里,所以留下的痕迹根本从表面无法抹去,所以当我发现他在抹去那些痕迹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动作很久了。 可是他当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我觉得不对劲才走过去看。走过去一看的时候墙壁已经被刻下深深的一道痕迹了。虽然他看见我的一瞬间就终止了动作,可是我想要再发现什么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抱歉,老板。” “不用道歉,你干的很好。”纪潜承拍了拍她的肩膀, “继续和我说说你们后来的发现吧?” “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楚,老板您和我一起进去看看吗?” “走吧!” 几个人一起朝着那座破败的房子走去。 “您看这封条,我们第一次调查完这座房子就再也没有进去过,因为想着犯罪分子或许会回到这里于是就一直在外面守株待兔。除了窗户和大门地上暂时还没有发现还能进入这座房子的其他路径。” “嗯。”纪潜承点点头,谭郢伸手去把门打开,灰尘“噗噗”的又落了一地,几个人捏住鼻子伸手在眼前挥了挥。 刚刚走进去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几个人赶紧分开去把窗户大大的打开。 房子没有通电,几名警察搬来了特大号照明灯,屋子的一楼瞬间光亮一片。 “我们在一楼没有其他的发现,除了猫砂、猫毛和一些猫脚印。猫毛和猫脚印都是属于那些流浪猫的,经过对比后却发现猫砂只在狸花的指甲缝里和脚丫子缝隙里有大量残留,其他的流浪猫要么是沾染了少量要么是没有。” 谭郢平静而淡漠的叙述,纪潜承已经从这位实习生的身上看到了一位未来优秀刑侦的影子。 他眼里的赞许一闪而过,随后他点了点头, “嗯。然后呢?” “那天我发现楼梯的背后似乎有古怪,于是就大着胆子过去看了看。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 饶是事情过去了很多天他也依旧心有余悸。 “看见了什么给你吓成这样?” “那个楼梯的背面全是暗格,暗格里摆着一些注射器和大量的毒品。” 小月严肃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所有人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们后来把那些东西都收缴了,为了进一步的调查于是我和小月姐协商一致认为把那些暗格先锁上并且留下标记最为妥当。 因为考虑到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和小月姐都没有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可是……” “可是什么?”纪潜承听得着急。 “第二天我与郑叔再次来到这座房子调查的时候特意查看了一下那些暗格,那些暗格自刚开始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直到第三天我和谭郢再次来到这座房子调查,才发现那些暗格上面我们留下的痕迹已经被破坏了,似乎是无意间破坏掉的,但是暗格上却又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 我们查看了监控,那两天进入那座房子的人只有我、谭郢和郑叔三个。”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特别留意一下他的。” 小月看着他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吗?” “还没拿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易对他动手。否则容易打草惊蛇。何况你和谭郢都只是推断,万一冤枉了好人?那不是……” “还有一件事,监控里没有拍摄到任何人,但是房子里面一、二和顶层都出现了新鲜的、不属于工作人员的同一脚印。我事后偷偷的拿去对比过了,脚印也不是属于老郑的。那些脚印就在那里,您看。” 纪潜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那么明显的一串脚印。 几个人朝着脚印走了过去然后蹲下身在脚印前。 “根据研究表明,这些脚印是属于同一个人的且是一名男性;根据脚印大小推测该名男性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三之间。” 一米七八到一米八三,细细品味着他的话,纪潜承马上朝着下属问话: “上次跟踪尹墨小姐的也是一名男性?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 “是的,他被警方发现后就一直出了城郊,郊区监控缺少,但一直没有监控显示他回了城。” 他说完后三个人的眉头都深深的锁着,谭郢: “老大,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如果我推测得不错的话,这个脚印应该也是属于跟踪尹墨的那个男人的。” “什么?!” 小月和他异口同声。 …… 回程的路上居然下起了雨,这雨也真是说下就下。 谭郢撑着伞,小月走在他的身旁。 山路崎岖且多滑石,一个不小心小月脚下一滑然后朝着旁边的断层摔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谭郢急忙拉住了她。 纪潜承见状后赶紧来帮忙,留下几个人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和他都背对着身后的山,几个人的视线又刚好错开,模糊中小月忽然瞥见了山里一个模糊的黑影在奔跑! “老板!山里有人!” 她的话音刚落纪潜承急忙转头朝着山里看去,这一转头那个人就从高倍镜里看见了他。 可是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他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谁哈哈哈! 还得是纪潜承。 不过尽管如此,高倍镜反射的光依旧晃了晃。是瞄准他的。 “老板小心!” 几乎是避无可避,好在小月一把将他拉下了悬崖。 “所有人,掩护撤离!狙击手准备!” “啊!!!” “砰!” 枪声伴随着小月摔下悬崖的叫声,那个人的肩膀挨了一颗子弹堪堪捂着流血的伤口逃离。 “啊!” 惨叫声还在继续,谭郢急急忙忙的蹲在悬崖边上朝着悬崖下方看去。 “小月姐!!!老板!!?” 可恶!他愤恨的捶了一下拳头。 “立刻通知准备搜救。” 他皱着眉吩咐下去,身旁的人即刻领命。 他继续看着这悬崖,也不知这悬崖是有多深?光是他们上山的路程来推算都已经不算矮了! 可恶! “马上召集人手封山搜山!”站起了身他立刻发出了指令。 “是!” 可恶! “小月!” 纪潜承的体重远高于小月,虽然她是先他落下的但他很快就接近了她。 第110章 福大命大 “老板?” 小月一整个蚌埠住了,眼泪在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妈妈呀!她还不想死,她还要照顾妈妈爸爸呢! 呜呜呜她还没有谈过甜甜的恋爱、她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要吃…… “小月,别害怕,有我在。” 纪潜承奋力的靠近了她然后一把抱住了她,小月此刻竟生出了一种“此生无憾”的感受。 “老板,呜呜呜……” 她紧紧的环抱住他然后靠在他的怀里呜咽着,她害怕的不停颤抖着身体,纪潜承也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所以温柔的安抚着她, “别害怕,小月。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她无比信任的点点头。 “啊!!” 两个人一同摔在了坚硬的大石块上,没想到这断层形成的悬崖之间竟还有凸出来的一层,而她和他又那么幸运的刚好摔在了上面。 当真是老天有眼。 “噗!” 两个人同时坠落的重力和后背突然受到的撞击让他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小月泪眼婆娑的推开他起身然后跪坐在了他的身旁。 “老板?老板?!” 她扶着他低下头哭泣,纪潜承伸出了一只手替她擦去泪水。 “我没事,别担心我。” “老板,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您跟着我一起掉下悬崖。对不起……” 她哭的伤心不已,纪潜承朝着她笑了笑,“傻丫头,你可是救了我一命。我感激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呢? 若是你一个人掉下悬崖的话,我的愧疚才会把我都杀死。” 小月破涕为笑,又哭又笑的样子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搞笑: “老板,不许您说不吉利的话。” 渐渐的,地上被鲜血晕染,血腥味开始传入鼻息。 “纪队!!小月姐!!!” 悬崖上方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呼喊,尽管通过喇叭也听到了他们的担忧。 这个单位她算是来对了!心生感动之间谭郢已是坠着绳子降落至她的身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眼睛里的光亮更胜过天上的繁星。 这个单位她算是来对了!!内心激动不已,她听见他欣喜又感激的声音: “小月姐!你们没事儿吧?” “老板他晕倒了。” 话音刚落又有几个人降落至他们的身边,这个单位她总算是没白来!!! 谁懂啊?!呜呜呜…… 几个人追踪那个人到了一处类似山洞的洞口,洞口却被炸药炸毁。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彼此面面相觑。 “怎么办?洞口被堵住了!” “快去通知纪队!” “纪队摔下悬崖去了生死还未明。” “可恶……那就先去通知谭警官!” …… 刚帮她把绳子系好谭郢就收到了通知,他马上做出了指示: “所有人先停止追踪,先封锁这片山林周围十里范围;马上召集人手进行地毯式搜索,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抓住那个犯罪分子!” “等等谭郢……现在下着雨,老大又离开了市区,唯恐他们不是声东击西。” 小月出声质疑。 “你说得对,可是老大现在没有醒。我们该怎么办?” “让附近的两个省份派出警力一起合作先封锁山林吧……我们要留下一些人在市内预防生变。 从今天开始各个出入市口无论是水路、陆路还是空路都加强巡查戒备,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尤其要注意身高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五之间的男性亦或是女性,更要预防他们会挟持夹带人质。咳咳……” 纪潜承不知何时清醒了过来,许是这断断续续的雨水的作用。 “老板,您醒了?”小月惊喜。 谭郢立刻领命:“是!” 翌日。 a市最新新闻消息:近日,a市某两名犯罪分子因偷采某某某山林里的珍稀野生植物被a大前去做志愿活动的三名学生当场撞破,愤怒之下两名犯罪分子持刀重伤其中一名女生……警方现已将两名犯罪分子控制,目前正在对该案件进行进一步侦查调查。 苏白和月桐在实验室里对取样进行研究。 苏白站在电子显微镜下仔细观察着采集来的土壤、溪水分子…… 一旁的同学在帮他做着记录。 月桐也是如此。 把之前去山林里做记录的本子翻开一页,上面是她轻盈的字迹…… 时间、地点、天气状况、采集的物质净含量等等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中间有一栏空气湿度空着,这不在她的知识体系或监测范围之内。 当然她是故意的,她总不能把自己的所有和盘托出于他人面前,尤其是他。 有些惊讶于本子上的记录,但想到接下来会与环境工程系、生物工程专业等的同学们交流,到时候本子上记录或是未记录的一切都会很清楚了…… 这次的志愿活动是由各个学院、各个系、各个专业分工合作的,如法学院和商学院、环境工程系和生物工程专业、生物工程专业和化学院、环境工程系和文学院、化学院和医学院、医学院和文学院等等。 在学校提供的庞大系统里,大家只要互相沟通、交流合作,想要的资料就都可以得到……而且这些资料还具有相当的可靠性和真实性。 等到最终的报告被发表出来,那就是有相当的权威性。 苏白惊讶的是:她明明是中文系的,为什么会把化学采集需要记录的东西都了解得如此清楚?还记录得如此详细。 因为他要采样,所以记录本上都是其他的同学在帮忙记录的。 他把记录的纸拿给同学们,大家记录好后再把记录的东西交给他。 当时他递给尹墨的,根本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他自己在记录本上作的补充,她都一一涉及到了…… 此刻苏白内心是复杂难言的情绪;不过他又觉得很激动很开心很感动也很庆幸…… “阿秋。”正在专心写着报告和文章的尹墨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 谁想她? 不知道她之前帮苏白作的记录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 醉蓝借口照顾她,跑到冷月的医室来。说是照顾,倒也是事实。 男女有别,她的伤口都是醉蓝帮她包扎;洗澡、扣上衣服的带子……她和醉蓝渐渐变得亲密无间。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有一点奇怪。她似乎不太适应和别人忽然间的亲密行为。 醉蓝倒是不以为然:“我觉得很正常啊!谁让我们都是女孩子而且我还这么喜欢墨墨呢!” “唔……”她居然会有些脸红。 把其他学院的同学们发过来的资料一一辨析、分类整理;再做综合、写报告;写文章、配图…… 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由于所需的资料还在自己电脑,尹墨回了一趟寝室,醉蓝也跟她一起。 尹墨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站起身来。 终于大功告成了,她伸了个懒腰…… 菲菲回头朝着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吧嗒吧嗒的醉蓝说道:“醉蓝,关于森林保护法的……” 醉蓝趴在床上继续对着电脑吧嗒吧嗒头也不抬的说道:“在《……》第……页第……条第……小点。” 菲菲目瞪口呆,尹墨也目瞪狗呆…… 要知道,森林保护法并不是醉蓝和菲菲她们专业的必修课程,而是法学院特设的公共选修课。 菲菲内心:醉蓝好像又解锁了新的技能,她决定以后必须向醉蓝看齐!哭…… 尹墨内心:但凡自己要是拿出别人三分之一的努力来,也不至于上次考试排系里十几了……哭…… ·关于 实验室。 苏白做完实验后,走到了正在做实验的闵月桐身边,看着她身前正在进行的实验, “完成了吗?月桐。” 月桐把一管试剂密封好后放在了置物架上面: “嗯。这就好了!” …… 月桐和苏白与同学们一起把取样、报告单、实验器材等等整理好,朝着器材清洗池去清洗器材…… 回到实验室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后,苏白和月桐与同学们一起走出了实验室。 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年轻富有活力和青春气息的学生们欢笑着走出了实验室,气质拿捏得十分稳当。 做完了实验,大家都如释重负。 …… 还是月桐雀跃的声音:“苏白,我们待会儿一起去吃晚饭吧!” 苏白:“嗯。” 不知道她完成了吗? …… 一群人朝着校外出发了…… 尹墨寝室。 醉蓝做完了自己的报告,转头看向了菲菲和尹墨二人:“菲菲,墨墨,你们都完成了吗?” …… 醉蓝和菲菲准备一起去吃饭,叫尹墨的时候,她却说: “醉蓝、菲菲,你们俩先去吃饭,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我待会儿再来。” 尹墨本已经完成了,然而此刻的她却对着电脑沉思。 菲菲和醉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什么问题?” 尹墨坐在电脑面前,转身看向二人:“你们对植物的生长规律有很深的探究吗?” 醉蓝和菲菲看了看对方,二人皆是摇了摇头。 醉蓝:“你要……?” …… “嗯,再见。” 菲菲和醉蓝与她告别,尹墨坐在电脑面前沉思…… 回想之前自己与苏白和秦沫同学在山林里迷路, 若不是那朵小花,她可能真的还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在温馨提示“森林里迷路该怎么办?”的页面上敲下了一句话: 10在林中迷路时,可利用周围不起眼的植株来辨别方向。并标注:如…… 每种植物都有它的生长特性。人们往往会朝着那些具有显着特征的植物去寻找方向,忽略了那些微小的不起眼的植物。 事实上,在人们尝试了各种办法都找不到出去的路的时候,那些不起眼的植物往往就是突破口。 这一沉思就沉思到了天黑,直到菲菲都回来了她也还没有合上电脑。 “诶?小墨?你怎么还在继续呢?是要做的东西有些复杂吗?都已经这么晚了,你刚刚受了伤要注意身体哦!” 菲菲关好门换好鞋走进后居然发现她还没有去到冷月那里,心生疑惑间她已是开了口。 “菲菲,你回来啦?醉蓝呢?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醉蓝有事先回家了,我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我还给你买了奶茶,你要喝吗?” “特意给我买的吗?” “嗯嗯!”菲菲疯狂点头。 “可是我晚上都要回去冷月那里,万一我要是不在寝室呢?” “那我就自己喝两杯呗!” “哈哈哈!菲菲你真可爱!谢谢你。” “不客气,你和我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的吗?你吃饭了没有呀?要不我帮你叫个外卖吧?” 尹墨有些遗憾:“我身上还有伤,不能吃外卖的。等会儿我去冷月那里吃就好了!” “也对。”菲菲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点了点头,“都怪那些坏人,真坏!不过冷月他还会给你做好吃的吗?” “是啊!他说照顾好他的病人也是他的义务。” “冷月对你可真好啊!羡慕~” “我也羡慕自己能有你们这样好的伙伴!” 洗完澡后她穿了厚实宽松一些的睡衣就出来了,菲菲在给她的毛绒玩具整理着毛毛。 撕开了保鲜膜伤口依旧面目狰狞,她低头看着那些伤口眉头深锁、脸色阴沉。 “小墨?” 菲菲走到她的身边给她递过来一个她最爱吃的面包,不经意的看到她的伤口她被吓了一跳: “啊?!” 多年以前恐怖的一幕如同鬼魅般在她的脑海里乍现,震惊和恐惧让她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似乎被抽空灵魂的一瞬间她彻底的愣住了。 她转头见她捂着嘴害怕且吃惊的模样慌忙的拉下了衣袖, “对不起菲菲,吓到你了。” 其实她也是忽然被别人撞见自己隐藏的秘密头脑发热的一瞬间慌不择路了,否则以她清醒的头脑又怎么不会发现菲菲的眼里根本就不是吃惊而是惊恐,难以置信的惊恐。 如果她能早些准确的判断出这些细微之处那么在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上面她就不会被绕那么大的一个圈子,当下她最应该庆幸的是菲菲是一个好人。 菲菲心里震惊、讶异加疑惑,恐惧被她放在了她的另一边: 她不是说自己的手臂上只有浅浅的刀伤吗?为什么胳膊上还会有那么深的伤口?很明显是都已经结痂的但又开始裂开的了。 好可怕……好可怕的伤口。 第111章 坚韧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此之前……她就已经受过伤了吗?她是怎么受伤的??她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难道是…… “小墨,你……” 虽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但她终究还是没能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她捂着嘴欲言又止,眼里的震惊和惶恐令人无法忽视,尹墨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菲菲,你会嫌弃我吗?你会觉得我是一个另类然后不再喜欢我、也不再愿意和我一起玩儿吗?” 后来她想:她当时的反应,应该是叫做欲盖弥彰。 她说着站起身站在了她的眼前,菲菲看着她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了l城的那座桥上花轿经过之时她眼里的悲伤。 明明那么美,却又那么悲伤;悲伤到凄美。 “小墨……”她嗫嚅着。 “你会吗?你说话呀!回答我,菲菲。” 一改往日的平静温和,面对她的质问她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小墨,你先冷静一点。你别激动,我不会嫌弃你的,也不会觉得你是一个另类。” 因为她觉得自己才是那一个另类,一个每一天都要戴着虚伪的面具做人的另类,一个从小就知道那些恶心又可怕的事情的另类。 只是她从来都把那些她所知道的东西掩藏得很好,掩藏得就像她从来都不知道它们一样。她多么想自己是一个好人,可是她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在她还没有做出那些事情之前,她还可以选择做一个好人吗? 她捂着嘴的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那你还会像你之前说的那样喜欢我吗?你不会远离我然后不跟我一起玩儿吗?” 她突然间变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她有些疑惑,紧接着慌忙定下心神来安抚着她: “小墨,我不会不喜欢你的,我也不会远离你然后不跟你一起玩儿的! 可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胳膊上的这些伤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这些伤口会这么严重?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呢?” “对不起菲菲,我不能告诉你。” 她低下头然后摇了摇头,看见她的这副样子菲菲只觉得她也是我见犹怜,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你说了。 不过醉蓝她在回家之前拜托我先照顾好你,我跟你一起去冷月那里好吗?” “唔。”她抬起头看着她点了点头,她看着她宽慰的笑了。 夜里,菲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多年以前的景象不停的在她眼前重复。 那个人拿出一根铜丝往一个茄子上狠命的一勒,柔软的茄子立刻变成了切断齐整的两半。 后来他又拿了西瓜做实验,西瓜也是一样。 所以,如果那根铜丝再深入一点的话,她的骨头就很有可能会被勒断。 因为她亲眼见证过那个人拿活体做的实验,现在一想到那个场景,她仍然还是觉得无比的恶心。没想到多年以后这样的场景居然会在人的身上出现,还是在她最喜欢的女生身上。 不……内心万分抗拒和抵触,可是她深知她的抗拒和抵触都没用,因为她深知如果她再继续什么也不干、不阻止的话,他们就会变本加厉。 到时候世界再无光明,她的人生也将毁于一旦。 所以她胳膊上的伤究竟是什么人下的黑手?总不可能是她自己吧? 所以她胳膊上的伤分明就是被铜丝勒伤的吧?是那个人干的吗?还是那个人派来的人干的? 因为她迟迟不肯动手所以他要亲自动手了是吗? 可是就算她受了这样重的伤也还是自己忍着,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真的会有人坚韧到这种地步吗? 第112章 诡异的身影 菲菲和她一起到了冷月医室的时候在那里看到了纪潜承,世事就是这么的巧合。 错愕只在眨眼间,很快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内心却似乎是有几分难以忽视和抑制的苦涩:她的纪大警官呀!他怎么又受伤了? 看见他的一瞬间,菲菲似乎也有一点子的震惊。 她在菲菲的搀扶下走了进去,显然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到必需要人搀扶的地步,菲菲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可是为什么她看见纪潜承的脸色怎么会比炭还要黑上几分?或多或少的还有些惶恐,他们认识吗? 她满心疑惑却又不露声色的转头看了看她,她好像依旧没有从震惊和惶恐中回过神来,只是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多少显得有点尴尬和窘迫。 她的惶恐不安引起了纪潜承的注意,他不明所以的朝着她抬了抬下巴。 这个人的样子似乎是刚好要从待客厅出去,现下她二人意外的出现让他的脚步有些停滞。 她知道他是因为她。 见他微微张口似乎是想和她打招呼,没等他开口发出声音她就暗中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瞬间噤若寒蝉。 “尹墨,你们来了?” 冷月刚好从内室到了待客厅,两个人将情况说明了一番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待客厅,见状,纪潜承也离开了。 车子早已等候在了林荫道上,林荫道上垂落的朦胧的冷色调灯光为这深秋的夜更添了几分寂寥,连同道路上的人也是稀稀了了。黑色的车身低调内敛没有任何要引人注目的意思,连同包裹着的那一圈灯光也被尽数吸入体内,驾驶座上坐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与夜色融为一体。 打开车门坐进去的一瞬间,浑身的寒气尽数散去,纪晗离从驾驶座上面抬起了那张稚嫩却坚毅的脸庞。 “哥,你回来了?医生怎么说?” “没什么大的问题,只不过还是回去以后注意要多静养,习惯了。” “你总是这样,回去以后被爸妈知道了又得唠叨一番。” 车子在两个人的交谈声中渐行渐远,伴随着黑色车身的远离,一道娉红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了林荫道上面。 “天色这么晚了,今晚你们就姑且先在这里住下吧!对了,你们肚子饿吗?我去给你们做好吃的?” 他的星眸璀璨明亮,里面闪烁着名为“开心”和“坦诚”的东西,她和菲菲皆是有点子心生感动, “不用了,我们都已经吃过了!真是太麻烦了您了冷月医生,谢谢您的好意。” 要不怎么说好朋友之间有默契呢?两个人居然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是属于她和菲菲之间的默契吧? “嗯……”,冷月略微思索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去为你们安排好房间,今天夜里的温度会比较低,可千万注意不要着了凉了。” “多谢冷月医生。”两个人再次异口同声的开口。 “嗯?” 一股若隐若现有些怪异却又有些熟悉的香味冷不丁的传入鼻息,月桐着急匆忙的脚步生生愣住了。 晚间的风清清浚浚的,吹在脸上莫不有着令人清醒的神奇作用。树上的叶子几乎快要落光,树枝光秃秃的好像在这苍白的天地间无依无靠。 清冷的风悄悄的将那些残余的香味带走,她重新迈开脚步追寻着而去。 第113章 出现的风铃 苏白正专心致志的做着实验,等他意识到月桐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惊觉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月桐?” 急呼一声后他连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下就慌忙的走出了实验室,也顾不得那些实验是不是还没有完成。 他这般紧张的样子还真是少见,这一刻顾青言也终于意识到了闵月桐在他的心里其实也有相当的分量,他的这份在乎,不亚于此前他看到的他对尹墨的任何一处,其实就算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是不行。 夜越行越深,瑟瑟秋风将某棵大树枝头的最后一片枯叶带走,昏暗的灯光下一道白色的身影在慌忙的奔走。 她怎么出去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报个平安?电话还没人接?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可否认他有些太过着急了,可是当时的直觉告诉他他必需要尽快的找到她。多年以后他真的很感激当时的自己那么着急的去找她。 意识到仅凭独自一人的力量想要快速的找到她实属不如动员他们一起找能够更快的找到她,也来得更方便些,他停下脚步后冷静的打了一通电话。 幕色深深冷冷沉沉,原先安静的校内似乎是开始变得吵闹了些,尹墨刚刚睡下便被惊醒。 最近她似乎总是对身边突然的动静异常敏感,她嘲笑自己有点风声鹤唳。窗户透进来些许微光,映照在她苍白的脸庞。 起身的动静惊扰了窗沿边缱绻着身体酣睡的猫,它用尾巴遮住了鼻子,小小的耳朵微微的动了一动;继而它缓缓的站起了身高高的弓起了黑色的背,胖乎乎、毛茸茸的四只套着白色袜子的脚脚彻彻底底的做了个伸展运动。 黑白色的身影就这样轻盈而无声的伸了个懒腰,只一跃就悄然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她推开门到了走廊透过窗户远远的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隔着重重的树木遮挡只看到了奔走的黑色身影两三。 恰逢冷月也还没有睡下朝着她走了过来, “尹墨。” “冷医生?” 疑惑他为何不休息直至深夜,似乎是能将她的内心一眼望穿,他浅笑若常的开了口: “你现下倒也还不困吗?我刚刚研制出了一方奇异的香料,馥郁芬芳、香味独特,刚好想来问问你可有兴趣吗?” 漆黑荒芜的天地之间,他本是月色。她呆呆的看着他有一瞬间的失了神。 不疑有他,她很快便回过神来但依旧疑惑。若说是疑惑,他日每每想来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有点子的可爱罢了。 “香料?” 刚刚被惊醒的她还来不及整理懵圈的脑子,现下他又是一个刺激让她彻底的愣住了。 这个人……研制香料干什么?对了,上次纪潜承纪警官好像说过冷月医生也参与了实验的研究? 也不知他是怎么受伤的?她居然都没有简单的问候他一下就睡下了,被惊醒大抵上是对她的惩罚。 “嗯。”他依旧浅笑,清泠但诚挚。 这是他少有的神色,她认真的看着他朝着他的脸上深深打量着,似乎还发现了几分差一点点就被她忽视掉了的急切。 他为什么要急切?外面的那些人难道他知道些什么吗?或者是与他有关?还是与她有关? 要不怎么说她是组织的第一名呢?观察力和洞察人心都依然不在话下,哪怕她的身体尚未痊愈。 “等等……” 两个人并排走着她突然停下了脚步,皱眉的一瞬间他已经知道了她发现了什么不对。 “怎么了?”他关切,但平淡,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自然而然。 寒风从远方席卷过了重林,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浑身因为突如其来的寒冷起的鸡皮疙瘩也被传入鼻息的隐隐约约尽数冰冻,只剩下那四季常青的落叶乔木的未落之叶在荒唐的摇曳。 摇曳的声音哪怕是上一刻的这一刻也依旧回响在耳畔:“簇簇簇蔟”,还全然未消音这一刻的声音和下一刻的声音又接踵而至:“沙沙沙沙”…… 树上不知何时悬挂上了一只风铃,“叮铃叮铃……” “叮铃叮铃……” 呃? 她终于如梦初醒,她迈开腿就跑了出去,原来记忆里的那场雨一直在她的心里下个不停。 “尹墨?!” “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在音乐楼!她好像昏迷了……” “我靠!这阵仗!还好咱们没有把她怎么样!” 男生的声音心有余悸,女生的声音冷静中带点轻蔑: “瞧你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阵仗还只是她才刚刚失踪一个小时。要是方才你绑架了她,我能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呃呃呃呃!还好你劝住了我。” 哼!宵儿暗中冷哼一声忍住了继续发话的冲动。 “这个风铃是什么时候被悬挂在这里的?我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 她径自跑到了悬挂着风铃的那棵树下抬头仰望,他跟着她的脚步站在了她的身边。 “不知道。” 第114章 奶牛猫 站在树下,两个人一同抬头仰望着那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的、像个冒昧的入侵者一般的han式风铃,而它依旧在随着风发出那一点都不令人愉悦的声音: “叮铃叮铃……” 几度冷风卷袭,深夜愈发的寒凉,比这深夜更为寒冷的,是她那仿佛枯死沉寂一般的心。 “你不觉得这个风铃太过于蹊跷了吗?” 她问,声音冷漠且漫不经心,好像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却又不得不来处理这些事情一样。 “抱歉,是我大意了。我这就让人把它取下来。” “喵~喵~喵~” 突然出现的奶牛猫蹲在了他二人的身前抬头无比虔诚的看着她,尹墨有些惊奇,低下头朝着它看了过去。 “喵~喵~喵~~” 它继续抬着头又朝着她乖巧的叫了几声。 “这只猫是你养的吗?” 她问。 “嗯、嗯。”他的语气躲躲闪闪,向来他本也不擅长撒谎。 猫咪却像是认识她一般朝着她靠近,走到她的身边后它一边叫着一边挨着她的腿蹭了蹭。 看见它如此的可爱,她忍不住蹲下了身,猫咪立刻热情的和她贴贴。 “真可爱!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呃……老早就养着了,之前养在家里,前几天刚从家里接回来。”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么亲人。” “可能它也知道你是好人。” 很快那只风铃就被人取了下来,冷月拿着它在手中端详。 “它上面有字:晨钟鼓,夜难寐。” 她抱着猫猫把头凑了过去,话音刚落,两个人面面相觑,只那么一霎她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开始席卷心头。 “唔哩唔哩唔哩……” 闪烁着红蓝光的警车迅速的朝着这里靠近,由远及近的鸣笛将两个尚处于疑惑之中的人彻底警醒。 “警车?”她问。 “嗯。”他平静着声音却依旧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朝着这个地方来的?” “嗯。” 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又一次互相懵逼的看着彼此。 …… 沉默无声之间,那警笛的声音愈发的明显。“唔哩唔哩唔哩……”由远及近,由微渺到深刻。 夜色,原来已经如此的晦暗了。 “月桐?月桐!你怎么样?” 原本黑暗的地下室因为他们的到来瞬间灯火通明了起来,苏白跑到她的身边扶起了她焦急的呼唤着沉睡了许久的她。 她面色苍白中泛着青,皱着眉头样子似乎很是不舒服。 他的担心在此刻更甚一筹,拧着的眉片刻也不敢松懈。 “这是?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忍不住转头朝着来人看去,但见看到房间里异常的他隐隐的皱着眉,在看到他的忽然间他却又似乎明白了一切。 他了然的神色被他尽数收进眼里,他的忽然到来也让他感到有些诧异,他慢慢的抱起了她转身朝向了他。 “北宫同学?你怎么会来这里?” 北宫?微微皱了的眉又在一瞬间恢复自然,面对他更像是不善和质疑的语气北宫恩诚就显得坦诚和自然而然得多了, “我来这里取乐器啊!诺。” 他说着伸手指了指摆放在墙角的一乐器,苏白转头看了看瞬间会意。他接着又转回了头, “这样子,那就不打扰了,我先告辞了。” 所以月桐到这里来也是想要取乐器吗?可她本不是应该去找冷月的吗?是什么原因让她转而来到了音乐楼呢? 眼看着他沉默的抱着她从他的身边经过,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她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昏迷了,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要拿乐器吗?” 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北宫家主家位置的人当然绝非等闲之辈,他又怎会不知此事干系重大: “先不拿了!看样子月桐副组长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刚好我认识一名这方面的专家,不如我带你去他的医院吧?” 恰逢有人跑到他的身边来附在他的耳边低声告诉了他些什么,苏白一瞬间就黑着脸狠狠地皱紧了眉。 室温骤然下降了几度,沉默的空气忽然开始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那就真是多谢你了。” 饶是现在,他也还是一副优雅而风度翩翩的模样,北宫恩诚内心诚然折服,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声音也一同跟上, “请。” “你好,我是a市公安局c区分局的宰父寒九,现暂理a市公安局c区分局刑侦支队长一职。有人举报冷医生与犯罪嫌疑人有染,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眼看着他亮出的警察证,尹墨的瞳孔由放大直至收缩。而宰父寒九的眼神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她的怀中抱着一只脸胖乎乎的奶牛猫,猫猫的毛发光滑得有些发亮,一人一猫都是无辜的神色。与猫有所不同的是猫猫的眼神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而她的眼神有些惶恐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懵,似乎是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虽然对突然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安,却依旧神色平静没有显露出多余的畏惧、害怕等较为明显的情绪,脸上也是坦坦荡荡,猫猫在她的怀中也是如此的安然。 “你手里的是什么?” 他鹰眼如炬,一眼便看到了冷月手里的风铃,“拿过来。” 他朝着旁边的人吩咐了一声,那个有着“晨钟鼓,夜难寐”几个字的han式风铃立刻就被拿到了他的眼前,他刚好戴好了手套便伸出手接过了风铃。 只仔细端详了一秒,就那么一秒。 “带走!这里的所有人全部带到局里盘问一遍。” 他生气的转身拂袖而去,留给他们两个人的是一个高大冷然又冷漠的黑色背影,连同着她和冷月的两脸懵圈: 发生什么事了?为啥呀? 他二人乖乖的转身跟在他的身后,麻了!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呀! 当真是多事之秋,她摇了摇头然后半蹲下身轻轻的放下了怀中的奶牛猫。 “喵~” 它乖乖的蹲在原地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它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悲伤和小声起来: “喵~” 还有些不舍。 冷兮嫋跟着一些警察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彻彻底底的被震惊了,说不上来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当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只定定的看着他不语不言。 “墨儿,好久不见。” 这是他两年后与她在a市重逢时第一次没有那么局促和慌忙的与她说话,她却只能继续看着他不言不语。 兮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那么久。 三个人继续沉默的朝着学校大门口的方向走去,刚才的那只奶牛猫忽然呼哧呼哧的快速奔跑着而来,“喵~喵~喵~” 它径直跑到了冷兮嫋的身前然后在他微微弯下身之际顺势跳上了他的怀抱, “抱歉,这是我的猫。它离不开我,我能带着它一起走吗?” 他歉意的笑笑,宰父寒九也理解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冷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沙哑,她慌忙的咳嗽了两声作为掩饰, “你和兮嫋是什么关系?别告诉我他是你的病人?” “……当然不是,他是我堂兄。” “所以,猫猫为什么是你养的?” “抱歉,我……” “墨儿,你别怪他。是我让他帮我隐瞒的。” 她还愿意与他相认,也足矣。 第115章 不同的命运 苏白将月桐放进他的车子的时候她刚好跟着一群警察从他的身边经过,余光即将捕捉不到他的身影之际她终于回过头深沉的看了他一眼。 和那个星期三的暴雨天的晚上一样,她最后的目光还是作为一个看客一般,相同的是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心却被她的目光深深的刺痛。 他终于目送着她坐上了那辆警车,而车内的月桐还是没有醒来。 看呐!感情总是让人两难。 想要不顾一切的追上她吗?可是月桐又该怎么办呢? 他们为什么都要被警察带走?她的身体还好吗?那个上次也曾在冷月医室见过的男人到底是谁?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奶牛猫,应该也是个很温柔的男子。 他和她认识吗?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多想回避自己的内心。 “我们走吧,先去医院。” 他回到了车内。 驾驶座上的北宫恩诚自然也是看到了她,平静如斯的外表下是波涛翻涌的那颗心,丝毫也不曾停歇着却想要迎来平静。 很快车子便启动了,三个人都沉默无声。 他们的车子上是沉默的三个人,他们的车子上也是沉默的三个人,还有一只猫。 总有人要率先打破沉默。 “宰父警官,请问是谁举报的我啊?” 他们的车子上,向来不喜言辞的冷月充当起了那个活泼的,这倒是让尹墨愣了一愣: 她以为他不会问,也不会解释,只等着他们调查清楚真相后他冷漠又高傲的转身离开伴随着他们忙不迭的的道歉和赔礼。 然而她想错了,人总是会变的。 “哼!” 看到这一切的一切的操控者终于在幕后满意的扬起了嘴角冷笑一声。 “还不知道,是匿名举报的。” 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温柔的让她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他们不是在去往公安局接受调查的路上而是在回到家中温暖的房间的路上一样。 “这样子,”冷月点了点头,“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有本事出来见见光!?我行得正站得直,还怕了他诬陷不成?” 诬陷?一语惊醒梦中人,一直倚靠着窗沿的她终于如梦初醒:他们是被人刻意陷害的? 所以那个诬陷他们的人很可能和把那个写了“晨钟鼓,夜难寐”几个字的han式风铃悬挂在冷月医室的树上的人是同一个人!和寒山公园一样,那个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的同一式样的风铃就是标记! 意识到这一点,她即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纪潜承的电话。 “喂?尹墨,是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来他还对今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她定了定心神, “纪警官,您还记得我曾经跟您提到过的关于寒山公园的那座山的半山腰上的亭子的飞檐上悬挂着一个奇怪的风铃一事吗?” “记得,怎么了吗?” “那个风铃您去调查过了吗?可有什么奇怪之处吗?” “嗯,那个风铃垂落的卡片上写了一句话,与有一天夜里米蝶梦呓中的词句相吻合。” 静养中的纪潜承迷迷糊糊朦朦胧胧,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什么话?” “西施雨,临别时。” 就这样被她把话问了出来,他这次的回答干净利索让她还有些不大适应,按照这个人的性子和以往的作风难道不是应该先问问她为什么要问这些吗? “多谢。” 道谢一声她将手机从耳边拿下后预备挂断电话,他终于从睡眠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等等尹墨,你问这个做什么?” 指腹摁下红色按键的那一瞬间她如释重负,他却又焦急的叫了一声, “尹墨?!” 又是一通电话,他慌忙接听,“喂,晗离?你尹墨姐她……” “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我还刚想告诉你呢,我在回学校的路上在一辆警车里看到了她。” 没等他说完他就打断了他,他握着手机眉头越锁越紧,“你说什么?” “啊?你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 “喂?喂?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医生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必需好好静养,你最好可别再折腾了啊?喂?喂?” “葡萄姐,我回来了!她这次做的十分漂亮,那个女孩儿已经被条子带走了!” 他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笑的光华璀璨,她倒也不扫他兴的声音愉悦的应承: “老大亲自指派的人,自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欣儿那边怎么样了?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也应该逃出来了吧?” 还是那样一个漆黑的山洞,还是沉默无声的两个人。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在寒气的侵袭下隐隐作痛,欣儿忍不住皱起了眉。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劳累,阿侵的伤口一直没有太大的好转。 现下他睡得很沉很沉,连同呼吸也带着几分沉重。 欣儿缓缓的起身离开了山洞,在这样的山里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信号,所以她只是出来散散心的。 深秋时节,山里的树木大多已经落了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虬蜒着交错。目光所至全是枯黄的萧瑟,故乡依然在很遥远的地方。 天上的星星稀稀疏疏的,抬头仰望美好的无边无际,可是伸出手依旧触不可及。 香味,掩盖75号巷道下水道恶臭的香味。 承哥啊承哥,他们能够研制出那样的香味,自然也有瞬间让那股香味消散的办法,不知道他意识到这一点没有? 如果他意识到了,就能够理解她为何在留下的那些衣物上面没有任何的痕迹了吧? 如果还能发现那些让香味瞬间消散的方法,那整个案子就将另当别论了。 其实香味和让香味瞬间消散的那些方法,都被她藏在那个手工的手链里了,希望他能早日破解那些被她留下来的暗语。 那样他们就不用再去绕一圈重新研制出那些香味,也不用再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做那么多危险的实验了。 晗离离开的时候她特意在自己手上的伤口上面涂抹了浓重药味的药膏,再用从山中得来的花瓣覆盖在上面遮掩了那股香味,希望他当时看到了回去以后能意识到什么。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沉思,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第116章 寒凉 “欣姐,你在这里做什么?晚间山中天气寒冷,你当心别着凉了。” 是他,她暗自捏紧了拳头然后转过了身。 “阿侵,你怎么醒了?是睡得不好吗?” “最近的伤口总是不时的疼的厉害,我被疼醒了。见你不在,就想着出来找找你。” “原来是这样,这些天你总是在照顾我,都没能好好的休息一下。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欣姐,您可千万别这样说。当初要不是你救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 …… 医院病房,上官羽和苏白正在看着关于月桐在地下室被袭击昏迷之前的监控录像: 一个娉红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音乐楼的朱雀门,乍一看她确实酷似尹墨但其实不是,因为他们二人都从后面她一系列怪异的举动中发现了端倪,且有确凿的证据。 “怎么样,解开你的疑惑了吗?音乐楼的各个门禁早都已经使用指纹录入系统了,但是看样子她似乎并不知道,所以她才会冒充尹墨在记录本上签上了她的名字,多亏了我这位社长大人的英明。” “所以说,朱雀门的门禁系统录入的就是视频中这名女子的指纹?只要顺着她的指纹查下去,我们就能知道她是谁了?” 苏白一边看着平板屏幕一边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 “理论上是这样。” “可惜后面的地下室的监控器被人用墨汁遮挡住了,否则我们或许就可以知道袭击她的人是谁。” 他说着转头看向了躺在病床上依旧还没有醒来的月桐,深沉的眉眼之下带着几分心疼和疼惜,上官羽也看向了她出声安慰: “别太担心了,既然已经开始着手调查,相信这件事一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起码我们洗清了尹墨的嫌疑,不是吗?” “嗯,不过她为什么会被警方带走,我还是很担心。这样吧!你先替我照顾一下月桐,我去a市公安局c区分局一趟。” 他说着站起了身,上官羽伸出手摁住了他的肩膀,“别冲动,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想必他们的问话会在天亮以后吧?” “即便是这样,我也非去不可。” “你……”上官羽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疑惑。 “有时候我也真不明白你,你既然对月桐如此的关心,为什么还要跑去关心尹墨呢?你这样,不害怕月桐会伤心吗?” 又是这样一个问题把他的心都刺痛,沉默了片刻后他才重新开了口。一开口声音却是能让人听出来的强忍住了几分的哽咽和沙哑: “我待月桐,就像亲妹妹一样。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感情。可我对尹墨,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我喜欢她,所以我不能放任她不管,你能明白吗?上官羽。” 听他如此说来他终于心中了然的浅笑着点了点头,“你这样说,我便也就放心了。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我待月桐,就像亲妹妹一样……”,所以她在他的眼里,只是妹妹而已?原来他喜欢尹墨啊…… 深沉而无声的眼泪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有那么一瞬间她恨自己为什么要在现在醒来?听到这些令她的内心隐隐作痛的话? “那月桐就先拜托你照顾了,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他的话音刚落她就奋力的发出了声音,“苏、苏白。不要走,不要走……” “月桐?月桐!月桐你醒了?!” 她的呼唤让他迅速地跑到了她的身边蹲在了她的床前,见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心疼的伸出手为她温柔的擦去了那微渺的痕迹,虽然他也不太知道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 “怎么哭了?” “苏白,对不起,我不想阻止你去干什么,可是有一件事我必需要告诉你……香味,我闻到了那样一股奇异的香味,和我们正在做的实验研究发出的一些香味有太多的地方重合,也就是说,我们或许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因为还是刚刚醒来,她的声音还很虚弱,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苏白劝住了。 “月桐,你才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你肚子饿吗?我去给你买好吃的?你先躺着好好休息。” “不,苏白你让我把话说完吧!因为你就要走了,所以我必需要把话说完。”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陪着你。你先好好休息……” “不,苏白你听我说,我察觉到有人在陷害尹墨。我原本是在去冷月医室的路上,可是到了他的医室附近却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于是我就追寻着那股奇异的香味到了音乐楼因此错过了和冷月的约定。 那是一道娉红色的身影,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我也曾以为那个背影是尹墨的,因为她真的和尹墨很像;可是后来……我在朱雀门的门禁记录本上看见她签下了尹墨的名字,那时候我居然真的以为是她所以跟着她一起去到了地下室。” 她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一边叙述着: “可是一路上她边走边回头,惶恐不安又有些鬼鬼祟祟的样子让我深知那不是她!果不其然,我在地下室看见她走到尹墨常用的那架古琴前对着那架古琴做了些什么手脚,奇异之下却是之前的那股香味更浓了…… 可能,可能她就是那个组织的人的其中之一也说不一定!” 她忽然痛苦的捂住了头,面色煞白。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彻底吓坏了苏白,他急忙起身着急的扶着她, “月桐?月桐!你怎么了?” “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不知道最后是谁从背后袭击了我,我昏迷过去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当时还录了视频在我的手机里,密码是*#%+-,你们自己去看吧!我的头好痛我要睡了!” 她说完之后就继续沉沉的睡了过去,苏白依旧着急的扶着她焦急的喊: “月桐!月桐!你醒醒?你别吓我!快醒醒……” “苏白你先别着急,我去叫医生。” 躺在宰父寒九为他们安置好的房间,尹墨的心里五味杂陈。 那个匿名举报的,他可藏好了可别让她知道了他是谁?!否则她跟他没完! 糟了!菲菲呢?她居然才意识到菲菲没有跟他们在一起? 菲菲?她忙不迭的的起身拿起手机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意料之外也是预料之中的果然关机了。 菲菲……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说的好听点这是宰父寒九为他们安置的房间,说的难听点他们一行人就是暂时被监禁了起来,她现在可是完完全全的失去了人身自由。 所以呢?所以她人呢?菲菲她人呢?不是说好要照顾她的吗?那她现在人呢? 放下了手机,尹墨心里比这深夜里的冰霜还要寒凉上几分。 第117章 恭喜 “哥!哥!我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刚刚进了门纪晗离就赶紧关上了门大步流星的朝着纪潜承的房间走去,纪潜承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去。 “晗离,你回来了?以后不要回来的这么晚。” 看见他一身的装备他就知道他是夜间骑行去了。 “哥,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听我说。” 翌日,难得的阳光明媚,让人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欣儿和阿侵到了一个村镇的集市上去采买物品,尹墨和冷兮嫋在走廊的转角处相遇。 “诶?阿侵,你看这个镯子好不好看?” “好看,欣姐的眼光向来不错。” 见她的心情和身体都开始慢慢好转,他甚感欣慰。 “阿侵,我们去前方看看有没有药材,买一些来给你医治伤口。” “不要啊欣姐,我真的没事。” 可她就是这样,自己做好的决定旁人向来难以改变,他眼看着她朝着前方的一个药材铺走了过去于是他也赶紧跟上。 她买了不少带有白色珠子的饰品和两三套衣服,也买了很多的药材、食物和水,刚开始以为是因为她喜欢购物和一路颠沛流离的后遗症和创伤,有些心疼。后来,他才明白有一个词叫遮掩。 “阿侵,你有要买的东西吗?” 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把那只漂亮的发簪悄悄的藏在了身后。 与他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在走廊的转角处相遇了,以为还是相顾无言。她似乎还在生他的气,她也还不愿意同他说话。 果然,她看见他的一瞬间就躲开了他的眼神,然后像是不认识他一般的沉默着从他的身边路过。 心里没来由的悲伤,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 “墨儿?” “你还在怨我?” “没有。” 她声音冷淡得比冬日湖面的冰还要没有温度。 “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好,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你。” “那是父亲母亲的授意,你无需自责。” 微风从窗户轻轻的吹了进来,阳光的细碎颗粒洒在她的发上,而他依旧站在阴影里。 “既然你没有怪我,为何迟迟不愿与我相认?又或是你本就愿意这样看着我痛苦?” 他说着低下了头,微红的眼眶狠狠的出卖了他的内心。终于她也是不忍之人: “兮嫋……” 像是深陷于黑暗泥沼的他终于得到了一丝光明温暖的救赎,他眼睛发出了一丝光亮抬起头看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 “其实两年前,如果当时他没有把我带走的话,我是决定跟你一起回去的。” 一句话再次把他打入了寒潭深渊,他痛苦得难以抑制。 “原是如此,我以为你是想要逃离,所以才让你跟他走的……虽然当时我并没有把握把你留下,可若是知道了你的真实想法,哪怕是拼了命又有什么可惜?” 他和她乘坐着那架磨砂黑色的直升机缓缓升空的场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样的担忧、焦虑、愤怒、自责、不甘…… 他以为他当时是因为没能完成尹先生交给他的任务而自责,后来才慢慢明白原来他早已改变了对她的感情。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像是在回忆往昔;片刻后她回转了眼眸视线在他的瞳孔中重新定格: “其实那时候我在心里想,要是这次还逃不出去的话,就乖乖的跟你回去接受你的催眠,然后将那些他们想让我忘记的事情彻彻底底的忘记,然后就跟你们一直待在一起做一个幸福开心、无忧无虑的女孩儿。” “这样不好吗?”他单纯的问。 “听上去很美好吧?可是我在逃跑的过程中看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那些记忆碎片告诉我忘记一切不是我想要的。” “什么样的记忆碎片?” “不太记得了,许是后来你的催眠术也发生了作用吧!” “对不起。” 催眠术?躲在墙角的冷月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身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下沉,虽然知道他们早都认识却也真的没想到她和他之间的经历竟如此的深刻。 而此刻,另一双脚步正在慢慢的朝着他们靠近。 他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却没想到接下来会看到令他再次深受刺激的一幕。 “其实你不用自责的,是我不该把对父亲母亲的怨恨迁怒与你。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无法接受那样的方式……” 她说着有些哽咽的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安静的聆听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 “我消失的这两年间,你一直都在找我吗?” “嗯。” 那一双渐渐靠近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找我,是父亲告诉我的,可是我一直都忍着没有出现。” “为什么?”他终于没能忍住心上的疼痛痛苦的低下了头,只听她声音暗哑的缓缓道来: “因为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你……” “墨儿!” 他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的走上前倾身狠狠的抱住了她,她终于在他的怀里流下了两行泪水。想要强忍着难受却怎么也忍不住, “兮嫋,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别说了,我不怪你。你不用道歉,是我当时没能留住你。” 他也抱着她哽咽,看到这一幕的苏白也有些哽咽,从两人对话初始就开始偷听的冷月也有些哽咽。 他抛下了一切只为见她一面,却看见她和别人相拥。这个男人不就是他昏迷的那一次她慌慌张张的进到他的病房后从他的病房窗边路过的那个男人吗? 她出去以后,他不也抱住她了吗?回忆开始复现,苏白沉下了心: -- 那时候她以为他走了于是赶紧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却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 “墨儿,下次见面,别再装作不认识我了,好吗?我今天还有一点急事要处理所以要先行离开,你要好好的保重身体。” 他是以为她生病了所以那样说的吧?墨儿? 就那样短暂的一个拥抱和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他就离开(当然可能只是他不明所以),最后只留下房间内一个疑惑和有些难受的他和房间外一脸错愕和惶恐不安的她: 冷兮嫋?真的是他?怎么办……怎么办? 还留下了房间内一脸懵的闵月桐,她转头疑惑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询问,却只看到了一个黯淡着眼神低下了头的他。 死灰复燃是一个词,也能很好的诠释他现在的状态。 “兮嫋,两年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有些熟悉的香味淡淡的传入鼻息,她的声音冷然的提醒。 “是啊!”他也放开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竟让几个人都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 “我订婚了,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他笑着看着她。 脸上的泪水不知何时早已被风风干,她抬起头亦是浅笑安然: “当然会的,恭喜你。” 第118章 瓮中之鳖 “苏白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转身站定后她看向了他面露诧异之色,语气也是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自从昨天晚上她看见他的那一刻开始,她几乎可以笃定他会来,可是却真的没有想到他真的会来。 他就那么在乎她吗?还是因为她刚因为救他而受了伤?虽然推测出来他是因为她而来,可是这样结果和她的感知相吻合的答案,起码不是此刻的她想要的。 苏白同学,他为什么要来?他不该来的。来了,他就会再次卷入一些没有必要卷入的麻烦之中。 似乎是因为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所以他没有看穿她心底的为难,苏白满眸子的阴霾和难以察觉的一点点不开心在她问候的话语里顿然消散,像是一直以来阴沉着的天空忽而放晴了一样洒落了满眼的那矜贵的阳光。 “我因为担心你,就想过来看看。还没请教这位是……” 他柔声的说着眼神逐渐从她的身上移落在了冷兮嫋的身上,眼神落在他身上的那一刹那也从极致的温柔关切变成了极致的冷漠和若有似无的、防备的意味。 三个人都身处清晨的阳光里,不同的侧脸藏匿着虽然不同的但同样不为人知的往昔,勾勒出一道道不相似不相干却被迫交错的轨迹。 他们为什么要相识呢? 冷兮嫋面对着这隐隐约约的、若隐若现的,像是想要藏匿但又非常不愿意藏匿的、莫名其妙的敌意,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对她的心思: “先生好,我是尹墨的昔日好友冷兮嫋,幸会幸会。请教先生是?” 他说着谦虚而友好的朝着他伸出了一只手,但见到他一副谦谦君子的友善模样他也微笑着温和的伸出了一只手与他轻轻相握: “冷先生幸会,在下苏白,是尹墨的校友。” 他在咬“尹墨”两个字的时候总是出奇的温柔,冷兮嫋也愣了一愣。 如此诡谲的氛围,正当她还沉溺在其中想着该怎样化解的时候一个人的忽然出现将这些漂浮在空气中的微妙的粒子都尽数给驱逐开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来了! 大老远的就听见他呼唤了一声“尹墨!哥!”,然后几个人一同转头就看见他挥舞着一只手欢愉的朝着他们走来。 没有注意到苏白看到他的一瞬间的脸色比起刚开始的时候更加难看了几分,她看见冷月现下这般活泼可爱的样子只默默的腹诽: 他那么高兴做什么?难道即将被带到公安局问话竟是如此的让他兴奋吗? 苏白皱起了眉头:哥?他是在叫冷兮嫋吗?他是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和尹墨一早就认识了?这么说起来,他比起自己来那不更比自己跟她熟悉的何止一点点? 当下心头那种不是滋味的滋味又来了,怎的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的卑微? 不来这一趟,他都不知道原来他还能如此的自作多情。 那边冷月满脸堆笑的朝着他几人走来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这边宰父寒九的冷不丁出现让他差点被吓了一跳: “你们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就先跟我来吧!苏白?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他们是冤枉的,你相信我。” 他心里愤怒得牙痒痒却只能忍着然后转换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有时候他也真恨他没脑子,但见到他转身一副不仅非常诚挚还十分可怜巴巴的模样看着他便不忍心再责怪。 “是不是冤枉的,调查过后就清楚了。现在带嫌疑人去审问,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宰父寒九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正气凛然,苏白沉寂的站到了边上然后又像昨天晚上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像是不舍,又像是不甘,虽有不忍但他依然很明白这是他和她都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尹墨,你要坚强一点,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 “尹墨……” 终于他还是不舍的唤出了她的名字。 她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跟在宰父寒九的身后走着,低着头,也不看他,不看任何人,不看任何的事物。 “尹墨。” 他又低声的唤了一声,她终于缓缓的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朝着他浅浅一笑, “苏白同学,谢谢你。” 苏白想要追上去却被两名警员拦住了,三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一次的感受到了如此的无助。 a市西边的港口,巨大的船身缓缓停靠,待船停稳后陆陆续续的从船上走下来了一些人。 “陈队陈队!这里是第一小组,目标人物出现!现在是上午9点34分。重复一遍……” 陈暝扉于一车里看着实时监控冷静沉着,耳机里传来小李子的汇报。 “知道了!继续跟进。” 监控画面显示一名身着黑衣服黑裤子黑色鞋子戴着黑色毛线帽子和黑色口罩的年轻男子从轮船的阶梯上缓慢的走到了岸上,港口的风差点把他的帽子吹走他慌忙伸出手扶住了帽子。 他的手中拎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浑身低调的做派仿佛像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一边走着一边左右两边看了看。 “出现了,有一辆车子在朝着这个方向快速的靠近!” “各个小组准备,缉捕行动马上开始!” 便衣、武警、特警都埋伏着伺机而动,只等着目标人物的靠近。 他来了,“上!” 一声令下他们纷纷从汽车里、车身后面,货物后面或是岸边的小船上出现,训练有素的快速地朝着他包围了过来。 不好!心里暗叫不好然后他飞速的转身想要回到那艘轮船上,可是他四下看了看各个方向都有警察他根本无路可逃。 一辆车子快速的朝着他开过来却被警察截停,从车上举着手下来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场面有些混乱因为不停的有人从轮船上下来。 “怎么还有人下来?!肖队长呢?!肖队长人在哪?!” 陈暝霏气的只差破口大骂了。 “报告陈队!刚刚发现肖队长昏迷了!第三小组现在换谁指挥?” 昏迷?陈暝霏一瞬间皱起了眉头,“时……”他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时倾!” “是。” 收到回复后他又马上下达了命令: “三小组迅速制止轮船上的人员阻止他们继续下船!一、二小组务必缉拿犯罪嫌疑人!” 武警特警迅速展开行动朝着那艘轮船跑了过去,把轮船重重包围的那一刻他也是瓮中之鳖。 黑色口罩下的嘴角微微的拉起一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些进入轮船的特警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缓缓倒地。 “报告陈队!轮船里有人在释放不知名气体,不知道是毒气还是迷烟,我们的人和船上的乘客大都已经或开始昏迷了过去,行动还要不要继续请指示!?” “三小组迅速撤离轮船!防爆排爆小组准备!特务组上!” “是!” “雷桢,快去多叫几辆救护车顺便联系一下苏白先生。” 陈暝霏转头朝着她下达命令,雷桢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嘴唇还是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第119章 颓废的样子 已经无暇顾及轮船那边的状况如何了,现下他自己都自身难保。 他慌张的往左右两边看了看,群众大都已经被遣散,只剩下一众警察朝着他包围了过来。 x※£!心里狠狠的叫骂一声他把手里的箱子奋力的往空中一扔,趁着他们发愣的间隙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然后朝着那些警察扔了过去! 果不其然只在下一秒他的手腕就中了一枪,那些警察纷纷都快速朝着他跑了过来。 但是他们还没靠近他的身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哼!见状他扬起了冷冷的笑:陈暝霏,你也不过如此嘛! 陈暝霏见状再次狠狠的皱了眉,还在暗中庆幸和嘲讽的他在看到特务朝着他靠近的一瞬间却是再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看来他还是太低估了他!特务根本不会受到气体的影响。那么,就试试这个吧! 燃气弹?为首的特务皱了一下眉,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种燃气弹在燃烧的一瞬间会在空气中喷射出温度极高的火焰,火焰带动周围的空气温度提升,哪怕是隔着防护服也能将人灼伤。 喔靠!黑科技呀!什么玩意儿?他是冒着自己也被烧死的风险在跟他们拼命呀!? “报告陈队……” “先撤。” “咚!!!” 像一个巨大的石头坠落深海,水面激起巨大的浪花。他奋力的在水中游着贪婪的汲取着大海给予他的生的希望。 海水如此的冰凉,后背仿佛皮肉都被撕扯开的疼痛警醒着他必须咬着牙拼命地往前游。 陈暝霏,我恨你…… 陈暝霏看着那个困兽犹斗般跳入海中的身影迟迟的回不过神来,直到雷桢在他的耳边叫了他三遍。 “陈队?” “陈队?” “陈暝霏!?” “怎么了?” 他终于回过神来转过了头无比平静的看着她,雷桢还有些被吓了一跳:这个人是学川剧变脸的么? “内个……救护车我已经叫了,苏白先生说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暂时无法分身,不过他给我们推荐了一位很厉害的医生,或许我们可以找他来试一试?” “是哪位医生?冷月吗?” “呃……”她再次有些为难,还好他没有注意到,“不是,是一位叫做朱识杉的医生,是一名女子。” “这样子,先带我去见见她吧!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呃,知道,在……” 接下来是漫长的审讯时刻。 “宰父警官,您真的不用再问我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病人。” 天可怜见,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只是现下她颓废的样子让宰父寒九对她的态度不是很满意。 “尹墨小姐在志愿活动中的见义勇为的行为在下也有所耳闻,我对你抱有希望,希望您也可以信任我们。” 还是那支价格让人咋舌的磨砂黑色钢笔,还是那样一个清朗得好似松柏上的积雪的人,还是那样温润如流水一般的声音。 他的身旁坐了一位她不认识的警官,只一眼瞥过去她就清晰的看见并且记住了他的警号。 他的眉峰入鬓,眼睛乌黑清亮,目光却似猛兽一般在盯着他的猎物伺机而动:他的猎物是她的心虚和微表情。 哼!她心中微微一笑:她什么都不知道,哪来的心虚? “我当然愿意相信你们,可是贵警方什么证据都没有单凭一个匿名的举报就把我们控制在这里,这合理吗?还是说你们已经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了?” “我们查到您与冷月医生来往密切,既然被匿名举报的人是冷月所以您也不能摆脱嫌疑。” 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个理由我姑且可以接受,可若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所有与冷月医生来往密切的人都有嫌疑了?” “理论和原则上是这样。” “那你们也会一一找他们问话吗?” “这……”很明显他有些为难,然而他只低头思考了一瞬间,“当然会。” “是吗?也包括你们口中的苏白苏先生吗?包括闵家的闵月桐小姐吗?还是说你们只是看我独身一人在a市无依无靠所以才针对的我?若是如此,我又如何能够对你们敞开心扉呢?” 倒不是她存心想要不配合,只是她现在真的有点子不爽,而且她说的不也是事实吗? 这个人究竟是谁?上次是和雷桢一起问她的话,现在又忽然暂理刑侦支队长一职?在公安局里能够来去自如的,莫非是厅级? 哦买嘎?真的假的?他这么年轻的吗?还真是年轻有为。 “还请尹墨小姐放心,既然事关重大我们必定会秉公办事,与此相关的所有人我们都会一视同仁,绝不会偏袒任意一方。” 他说的无比笃定且认真,“认真”两个字只差从他的眼睛和神情里迸溅在他面前的纸上然后凑成大大的两个字“认真”了。 果然这一次他使用的纸还是有淡淡的、纯天然的香味,只是和上次她闻到的似乎略有不同。 她的鼻子轻轻的动了动:究竟是哪里不同呢? “不是我小心眼,可是我这个人最受不得冤枉和不公了。言语或有冒犯之处还请宰父警官见谅。” 她还是一副颓废且随意的神情和语气,看上去颇有一种誓死摆烂的姿态。宰父寒九强忍着心里想要让她好好配合的冲动然后继续认真的道来: “尹小姐太客气了,我们只是想要了解真相。”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你们,若是你们还不相信只管去调查即可。” 当然他们几个人谁也不知道那个风铃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以及是被什么人悬挂在那里的,可是一时半会儿的因为匿名举报的理由充分且有那张带有“晨钟鼓,夜难寐”几个字的卡片作为证据所以他们都还不能洗清嫌疑。 等等!卡片……仿佛一瞬间醍醐灌顶,她好像知道些什么了。 “老板,纪潜承纪警官纪队找您,已经在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了。” 刚刚处理完事情薛冯见他走出来以后立马迎了上来,他一边有些心情不大好的整理着衣袖一边耐心的问: “什么事?” “好像是因为尹墨小姐。” 办公室里纪潜承的桌子面前摆放着一杯茶,可是他一口也没喝。现如今已是凉得不能再凉了。 他静静的盯着水面,眼神枯寂却又怀着些许有些迫切的期待,直到那平静的水面开始泛起丝丝的涟漪他的眼神也终于微微的动了动。 “九哥,您来了?” 内心虽然火急火燎的很着急,但是看见他的一瞬间他还是礼貌且尊敬的站起了身。 “纪支队?好久不见。如今你的官威是越发的大了啊?” (他为什么一见面就呛他?懵逼树上懵逼果,懵逼树下纪支队。难道是谁惹他了?啊不是,还有人能敢惹他?饶是向来喜欢用下巴看人的他在领导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 尹墨:原来他知道他喜欢用下巴看人啊?) 他比他略高一些,进门后只看了他一眼便径自走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将右腿搭在左腿上翘起了二郎腿。 纪潜承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此刻也是低着头看着他一脸的懵:“您何出此言?” “听说你是为了她来的?怎么,你对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看法吗?” “不敢。” 贼怂。 他低下头毕恭毕敬,他看见他伸出手指在不知何时从怀中掏出的并摆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照片上点了点,照片里的那个人显然就是尹墨。 “我只是很好奇你和陈暝霏为什么都那么在意她?坐下说话吧!” 他伸出手掌示意了一下对面的沙发,纪潜承才重新坐了下来。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纪潜承此刻真可谓是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他有多么的小心翼翼,就证明他有多么的在乎她。 宰父寒九仔细的回忆着他第一次陪同雷桢与她问话的个中细节,半晌: “她究竟是什么人?” 不愧是领导啊!果然眼光犀利,一语就直击要害。 “她是尹霆韵先生的女儿。” 果然一听到“尹霆韵”三个字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下一秒他几乎是悔恨懊恼又气愤: “你怎么不早说?!” “您也没问呐!?何况,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吗?上头已经开始特别关注关于新型毒品的案子了,如果我们暴露出她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我们以后连与她再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关键时刻还是得倚仗老爹呀!出了公安局的尹墨坐在车里一只手拄着腿一边捏着下巴深刻的感叹。 第120章 摆烂 “尹墨?” 纪潜承一边开车一边从镜子里观察着她的情况,试探着叫了她一声。说不担忧是假的,他的心里有点害怕,虽然他也说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嗯?” “你怎么了?” “没事,我忽然想起一些问题来。” “什么问题?” 一直闭目养神的宰父寒九此刻也终于抬起了眼皮。 “既然那个匿名举报的人指证冷月与犯罪嫌疑人有染,那他一定也提供了相应的证据。除了那个风铃外我暂时还不知道什么直接证明冷月与那些犯罪嫌疑人有染的东西,可是冷月刚开始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风铃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个匿名举报的人很可能是发现了那个风铃然后又害怕遭受到报复所以匿名举报的;也有可能那个匿名举报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风铃在那里想要陷害冷月又害怕他自己被发现所以匿名举报的。” “是啊!如果是常人的话哪怕是见到那样的一个风铃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况且冷月如果真的是与犯罪嫌疑人有染的人他有什么道理把自己暴露在那么显眼的地方呢?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个匿名举报的人才是与犯罪嫌疑人有染的人或者他本身就是犯罪分子。” 嗯?这个女生的推理如此的有道理?虽然他一早就怀疑冷月是被人陷害的,可是以为他们不会对被陷害一事做太多考虑只交给警方就好,却实在不曾想到过他们原是比谁都要上心。 “确实如此,眼下的难题是我们目前尚难确定那个匿名举报的人是谁。” 纪潜承专注的开着车。 要是至邢在就好了,以他的追踪技术说不定能够帮助他们尽快的查询到那个匿名举报的人是谁。 “我们已经对冷月的医室进行了全面且详细的检查,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宰父寒九的声音何其的高冷和陌然,也是,在这种年纪做到一定位置的人多必然是有些不同于常人的心理的,就像她现在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而纪潜承变成了他的司机一样。 “也包括那棵树吗?” 她问,眼睛依旧看着前方,没有去看他。 “当然。我们在那棵树上只提取到了一些残存的指纹,后来经过对比分析,那些指纹是属于当初种下那棵树的工匠的,还有一些其他人不小心留下的指纹。至于靠近那个风铃的地方,更是任何人的指纹都没有提取到,也许是他悬挂风铃的时候戴了手套或者使用了能够不直接接触到那棵树的办法把那个风铃悬挂在了那棵树的上面。” 当初种下那棵树的工匠的?不直接接触到那棵树的办法? “又或者,悬挂那个风铃的根本就不是人呢?” “你说什么?” 此言一出纪潜承和宰父寒九双双变色。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用无辜的流浪猫做实验,那么利用猫咪来为他们实施一些其他的事情是不是也不难理解呢?虽然听上去似乎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