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情未了pS偏爱小妖男》 第一章 祖父 沈碧瑶收到了爷爷去世的噩耗,那个疼爱她的爷爷在病魔纠缠下终是熬不住了。想起以前的种种,她顿时眼眶红了。 因为爸爸妈妈远在海外无暇顾及碧瑶,所以自己的童年一直是在爷爷身边度过的,爷爷住的祖宅在一座小镇上,乌青的瓦片遮住了幽静的宅院,朱红色的大门镶着金色的边,还有天井旁边的池塘,埋葬了许多寂寞的回忆。 慈爱的爷爷总是给她讲很好听的故事,讲他年轻时候的事,有时候也会教年幼的碧瑶学习很多东西。沈家是一个书香世家,所以碧瑶的启蒙老师就是她的爷爷,琴棋书画,诗书礼乐,都是他教会的。碧瑶很喜欢抚弄院子里的那个中阮,每次爷爷都会幽幽的感叹:“我们瑶瑶越来越像你的奶奶了,这是当年洛儿最喜欢的。。。” 她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奶奶,因为在三十年前奶奶就去世了。她的死至今是个谜,爸爸很少提及她的事,只有爷爷,很喜欢给碧瑶讲她的奶奶。书房里挂着一张奶奶的画像,爷爷总是对这它发呆。碧瑶认为爷爷是深爱着奶奶的,她生前最爱的东西都被爷爷摆放在原处,不许任何人挪动,就连她养在池塘里的锦鲤爷爷也很细心照顾着。 沈碧瑶向公司请了大假,搭乘飞机从洛杉矶飞回了那片许久不曾踏入的土地。 小镇还是原来那样喧闹,不曾有太大改变。朦胧的天空笼罩着夕阳西下,小贩在路边吆喝着买卖,辛苦了一天的上班族托着疲倦的身体赶着回家,碧瑶绕过拥挤的闹市拐进一条小弄堂,走了百十来米又拐了几个弯,终于停在了一个大门口。 算算应该有十年没回来了吧。碧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曾经白色的院墙已经爬满了一株株绿色的植物,石台上长出了青苔,大门上的红漆掉去了大半,道不尽的荒凉。 轻轻的敲了几下大门,不一会就传来了脚步声。 “吱~呀”一个老妇人打开大门,眯着眼睛打量着碧瑶,突然惊喜的叫道:“小姐,小姐是你回来了么?”碧瑶上前一步抱住老妇人,哽咽的说:“吴妈,是我,我好想你。。。” 吴妈是沈家的老佣人,从碧瑶爸爸那辈儿就在沈家帮佣,碧瑶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在碧瑶的记忆里,吴妈还是十年前那个样子,圆圆的脸蛋厚厚的唇,皮肤有些黝黑,一双眼睛里尽是老实憨厚,做事从来都是勤勤恳恳,虽然总是唠唠叨叨,但是却对碧瑶宠爱有加。如今,吴妈已是满头银丝,鱼尾纹长长的从额头伸到眼角,后背也有些微驼,不过宠爱她的眼神依旧没有变。 “小姐,你在国外过的可好?这些年,我一直惦记着你呢。” “我很好,只是很想念爷爷和您呢。。。” “哎,没想到我老婆子有生之年还可以在见到小姐。。。只可惜老爷他没能等到。。。”提到爷爷,吴妈眼泪婆娑的呜咽起来,碧瑶拍拍她的背,示意她不要太伤心。 “吴妈,别难过,我着不是回来了么,爷爷他。。。也会欣慰的。” 吴妈抹抹泪儿,拉起碧瑶的手,带着碧瑶往院子深处走去。 路过池塘的时候,碧瑶稍微愣了神儿。池水清澈,依稀可以看见几条鲤鱼在水中玩耍,鱼儿的颜色鲜艳,似是水中的宝石。与着萧条的院落到成了极大的反差。 吴妈见碧瑶呆呆的看着池塘,叹道:“自从老爷一病不起后,院子里的鲤鱼也极少管理了,说也奇怪,这些鱼还是依旧这么有朝气。。。” 突然,碧瑶的目光被一个小巧灵活的身影吸引了,一条全身浅黄唯有头部是红色圆斑的鱼儿穿过鱼群,在池塘里的假山前一跃而起,然后在空中扑腾了几下,最后优美的落入水中,碧瑶惊呆了嘴里不由的嘟囔着:“那条鱼。。。是它么。” “小姐,小姐?”吴妈轻唤着她,她这才回过神冲吴妈抱歉的笑笑。 “这些鱼儿经常会这样,不用担心,它们不会跳出池子的,”吴妈以为她在担心这些鱼,口气有些不以为然,“小姐是先回房间休息一下?还是先去拜祭老爷呢?” “先去看看爷爷吧。”示意吴妈带路,碧瑶便跟在她身后走到祠堂。 小小的祠堂里供奉着沈家祖先的牌匾,碧瑶的爷爷沈卿文的灵牌摆在正中央。她点起三根香,插在香炉中,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望着爷爷的灵牌,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落到地上,激起微小的涟漪。旁边的吴妈叹了口气,从侧屋拿出一个檀木盒,放在供桌上。 “小姐,这个是老爷走之前让我交给你的。”说完,她又看了碧瑶一眼,心里暗想“老爷你在天之灵也该瞑目了,小姐现在出落的那么漂亮,简直和太太当年长的一模一样。。。”她无奈的摇摇头轻轻的走出屋子,到厨房忙活去了。 硕大的祠堂只剩下碧瑶了,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檀木盒子,眼前的盒子应该有些年头了,盒子虽然看起来不名贵但是上面的雕花极为精美,盒子的中间镶嵌着一只凤凰形状的翡翠,似是女子的物品。这应该是奶奶留下的遗物吧,现如今也已成为爷爷的遗物了。想到这里,她的眼眶有变得模糊起来。 盒子里,一封信静静的躺在里面,信下面是一支珠钗和一对冰种玉镯。 碧瑶打开信,祖父苍劲有力的字迹出现眼前。 碧瑶孙女: 启信快乐! 当你看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不要难过,爷爷会在天上默默地祝福你的。当初,我并没有因为你爸爸执意把你接到美国而生气,相反,我倒是为你这些年的的成绩感到骄傲呢。 不能看着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是我最大的遗憾。呵呵,爷爷这辈子最失败的就是对不起你奶奶,没有在她离开的时候挽留住她,其实洛儿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她不属于这里,我知道你肯定很难理解我说的话的意思。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我不说出来,这个秘密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了。洛儿她没有死,她回去了,回到了她该去的地方。这些年我一直憋在心里一个问题,想亲口问问洛儿究竟有没有爱过?为何要狠心的离开? 可是岁月不饶人啊!一晃,这几十年就过来了,面对镜子里自己的脸我吓了一跳,我老了。。。老的连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就算让我寻到办法去见了洛儿,那又能怎样,我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她去质问她。。。 ………… ………… ………… 其实我很对不起你爸爸,在洛儿离开以后,我只会一个人躲着难过,忘记了当时年幼的他已经没了母亲,还很需要我这个父亲的关爱,但是我却没有做到去爱他,因为他让我想起了狠心离开的洛儿!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忏悔,希望他可以放下以前的事情,不要恨我了,这样我走的也会安心了。 罗嗦了这么多,我也累了,该是闭上眼睛的时候了。。。 希望你永远快乐的爷爷 读完信,碧瑶好不容易平静了的心眼又泛起酸涩,其实爸爸早就原谅了爷爷,只是他不说,他也不问,两人就这样相隔异地,谁也不主动去缓和,才会导致爷爷到死都惦记着。人与人之间有时候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却成了阻断一切的鸿沟,谁也不敢迈出这一步,换个角度思考,其实只要迈过去了,一切不都会雨过天晴么。泪模糊了信上的字迹,碧瑶拿着檀木盒子,心里依旧是空落落的。 第二章 回梦 “为什么你会这么狠心呢?”书房里,碧瑶对着奶奶的画像反复的质问。 画像里的美人身着一件湖蓝色的长裙坐在一把红木圆凳上,乌黑的长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鹅蛋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莹润的娇唇向上微翘,笑面如花的看着碧瑶。 “呵。。。”她自嘲的笑了笑。爷爷苦寻了大半生的答案,哪是一幅画就可以解答出来的。恐怕也只有远在异世的画中人儿才会晓得答案吧。“也许。。。也许她应该帮助爷爷完成这个心愿。”她在心里反复的琢磨着。 “小姐,你在哪?饭菜准备好了,来吃饭吧。”吴妈操着大嗓门喊她。 “就来,就来了。”收起信和檀木盒子,碧瑶又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最后关好书房的门去寻吴妈。饭桌上,吴妈给她又是夹菜又是添饭,由于碧瑶心里难受,这顿饭也只是草草的完事了。 饭后,她想帮吴妈收拾桌子,可是吴妈死活不让她插手。无奈,她索性一个人在院子里溜达,恍惚间竟然走到了池塘。月光映在幽静的水面上,掀起一层朦胧的薄雾,池子里的鱼静静的游着,鱼儿头上的彩色斑点在漆黑的池水中若隐若现。乍看之下,宛如精灵在水中嬉戏。 寻了一处干净的大石头,碧瑶坐下伸手去模水中的鱼儿。鱼儿被她的举动吓的四处逃窜,顷刻间,池中的鱼几乎都躲进假山的缝隙中了。却有一条鱼是例外的,它轻轻的摆着尾巴并没有躲开她申来的手,乌溜溜的眼睛凝视着她。碧瑶不觉地轻轻抚摸起它的鱼鳞,原来这是刚刚那条酷似“它”的鱼。碧瑶口中的“它”是她儿时的伙伴,年幼的她很少迈出这个院子,所以没有什么朋友,每到傍晚的时候,她总是喜欢坐在池塘边对着池子里的鱼讲自己的小秘密。时间久了她发现,一条全身浅黄唯有头部是红色圆斑的鱼儿总是瞪着乌溜溜的眼睛仿佛在倾听她讲的话。单纯的她甚是欢喜,便和这条鱼做起了朋友。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候,总是由那小鱼陪着度过的。但是十年过去了,它也该不在了吧,眼前的这条鱼也只是酷似当年的“它”罢了。 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碧瑶的眼皮在慢慢的发沉。 混沌中,一抹身影向她慢慢的靠近。她很想躲,但是身体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动不了了。 “碧瑶,你真的想完成沈爷爷的那个心愿么?”一个温柔的声音钻入碧瑶的耳朵,她点点头仿佛那个声音是有魔力一般让她忍不住继续倾听“需要冒着很大的危险,你去了那里这辈子也许都回不来了。即使这样你还是坚持么?”她有些犹豫,但是爷爷哀怨忧伤的眼神突然在她的脑海里闪现,深爱着奶奶的爷爷,致死都盼着得到答案的爷爷,仿佛现在仍就活在她眼前,“对,我想去。”后她坚定了信念,倘若可以办到,她一定会替爷爷完成心愿。 “好吧,我明白了。” 淡淡的光芒四起,逐渐聚集在碧瑶的身边,越来越多,直至把她围成一团。碧瑶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变得很轻,感觉灵魂在一点点的抽离,她害怕的想要叫出来,嘴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怎么张也张不开。突然,胸口一阵剧烈疼痛,疼的她失去了知觉。 “碧瑶,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完成沈爷爷的心愿还是要靠你自己。”这是她昏倒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三章 裴家小姐 耳边传来一阵阵哭声。碧瑶刚睁开的眼睛见光有些刺痛,马上又闭上,伸手揉了揉,这回在睁开就好很多了。自己躺在一张古董床上,床边浅粉色的纱帐被挂定在一个银钩上。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跪在床边低声哭泣,看见她醒来,激动的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嘟囔着“谢天谢地,老天爷,你终于保佑我家小姐醒来了。” 小姐??碧瑶的脑袋迅速的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果然。。。昨天的事情不是在做梦都是真的,自己已经来到另一个时空了?难道说。。。那个帮助自己的。。。是神仙吗。。。对!一定是神仙感动她的一片孝心才出手相助的,这个想法让她安心了不少。 看着自己一身的白色缎布内衣,乌青的头发垂至腰部,雪白的小手肉呼呼的,这样的手应该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孩才会有吧!很明显不是自己的身体,那自己现在又是谁呢?脑袋开始针扎的疼,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从模糊变得越来越清晰。 原来自己身在异时空的龙渊国,龙渊国的国姓龙禇,现在是隆祁三年。 自己的这个新身份是一个不到14岁的女孩,名叫裴浣汐,是裴家嫡出的长女。裴家是大商户,裴老爷是商场上的金英,生意做的很大,遍布全国。但是两年前裴浣纱的娘去世后,痛失爱妻的裴老爷一病不起,在前不久也与世长辞了。顶梁柱倒了,裴家瞬时家道中落,裴浣汐的亲哥哥裴连城不得不扛起裴家的重任。裴浣汐还有一个同岁的妹妹裴美珠,是二房的裴李氏的女儿,而刚才跪在地上的丫头是裴浣汐的贴身丫环‘倩儿’,比她虚长了几岁。 “倩。。倩儿,别哭了,起来吧。”碧瑶,不,现在应该改叫浣汐了。浣汐有些不自在的叫着她,“我的头有些疼,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了。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老爷生病的时候小姐一直废寝忘食的伺候老爷,后来老爷去了,小姐你哭了好久,老爷出殡那天,在灵前你突然就不省人事了,半个多月了,好多郎中都医不好你的病。倩儿还以为您会跟着老爷就去了呢。。。呜”倩儿说着又哽咽起来。 浣汐看着眼前的泪人儿,心里感慨的说“你家的小姐,也许真的已经追随着去世的老爷走了,不过既然我替代了她,也不会让她失望的。”凭着一点残缺的记忆,浣汐想,只要自己小心点,一定不会露馅的。 裴家小姐突然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裴府的人都松了口气,平日里小姐对下人们都不薄,大家都很爱戴这位小姐,小姐昏迷不醒的时候,裴府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吃斋念佛保佑小姐能逢凶化吉。而城里的百姓都替这位善良的裴小姐捏了把汗,茶余饭后,有人开始谣传说这位小姐平时行善积德,所以上天保佑她;还有人说裴小姐是仙女能够起死回生,总之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很替她欣喜的。 当然这并不包括那些盼着她早点死的裴家二房的人,当丫环告诉二夫人裴浣汐醒来的时候,这位二夫人先是一阵惊慌,然后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狠色,旁边的二小姐更是恨的牙根痒痒。好不容易这个眼中钉就要被拔去,突然传来了这样的消息,这二人当然是又气又恨。 裴李氏本是裴老爷身边的丫环,一夜荣宠后怀了身孕,裴浣汐的娘怜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名份,便让裴老爷纳她为妾,麻雀大变身的裴李氏在裴府里甚是骄纵,不过身份摆在那里,她只能对下人们摆摆架子,在老爷和夫人面前她还是得低声下气,如今老爷夫人都死了,这个家终于可以轮到她做主的时候,裴老爷死之前的一句话“我去了之后,家里的事情全由浣汐和连城说了算。”把她当家做主的梦打碎了,最终还是要看别人的脸色,不能造次。 浣汐躺在窗户旁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她来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由于身体虚弱,替她看病的大夫不让她随意走动,所以她还没有踏出过房门呢。伸了个懒腰,听见“吱呀”开门声,倩儿端着一碗类似于补品的东西走到她跟前。 “小姐!!”倩儿一声尖叫,“您怎么可以呆在窗户底下呢,万一着凉了。。。” “不碍事的,”浣汐匆忙打住倩儿的长篇大论,开口问“怎么了?” “快趁热把这婉树菇乌鸡鸡汤喝了。”想起了自己的主要任务,倩儿连忙把碗递到浣汐跟前儿。 “刚才不是才喝了婉汤么,怎么现在还要喝?”浣汐痛苦的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汤,一阵反胃。 “刚才那碗汤是补气的,现在这碗是补血的,效果不同,小姐你喝完了,倩儿在去给你拿点冰糖燕窝。。。”倩儿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浣汐已经从软榻上翻身坐起开始穿鞋子。 “倩儿,我不喝了,今天阳光不错,出去晒晒太阳胜过喝十碗汤。”她穿戴整齐后打开大门,一缕阳光暖暖的照在她脸上,刚才的病容消失而过,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 “小姐。。。小姐你去哪啊?”倩儿想叫住她,可是来不及了。那抹纤细的身影已穿过门廊消失在海棠苑外。 外面的世界,景色撩人,嫩草绿油油,百花其争艳,柳枝抽新芽,黄莺鸣艳歌,微风拂面,满是泥土芬芳。远处有一静湖,阳光普照在湖面,泛起一层浅薄的依莲,湖水碧绿还带点金色,甚是好看,一座白石小桥搭建在湖面上,直接连通湖心小亭与湖的对面石板小路。 浣汐毫不犹豫的踏上石板小路奔向小亭,亭子是硬木搭成的,顶端的亭梁上绘着祥云图,亭子中间有一圆桌,桌子上摆着一些精致的茶点,几条锦鲤围着亭子游来游去,浣汐见到鱼儿倍感亲切,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揉成抹状投入水中,顿时引来数十条鲤鱼的争抢,这景致,让她想起祖父家的池塘,不由得心中酸涩。发愣的浣汐并没有发现,远处几个女子正缓步走来,领头的正是浣汐的妹妹裴美珠。 “福儿,你是怎么办事的,我吩咐你准备的红枣糕呢。” 美珠身后的一个丫环听完她的话脆生生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说:“奴婢。。。不知,奴婢确实准备了。” “大胆奴才!”美珠大喝一声,随手甩了跪在地上的福儿一巴掌,“本小姐还能冤枉了你不成!现在那个小贱人没事了,有人给你们撑腰了是不是?连你个奴才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的。”说罢,她冲身边的俩个丫头使了个眼色,俩人会意,走上前去对福儿一顿毒打,地上的福儿呜咽着“小姐,奴婢真的没有,。。。。绕了奴婢吧。。。”虽说裴美珠身份不如浣汐,但毕竟也是主子,只要是主子当奴才的就都要不敢顶撞,所以其余的人虽然很同情福儿却又不敢替她求情,都不吱声的低着头替福儿捏了把汗。 吵打声打扰到一脸开心的浣汐,转头瞥了一眼,恰好对上福儿求助的眼神。她本来就爱管闲事,看见眼前这个瘦小的丫头被打得惨不忍睹,更是心声是怜悯,不由的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 两个动手打人的丫环和刚刚还得意的美珠,顿时变的有些慌张。转瞬美珠又一脸谄媚的去拉浣汐手,“姐姐,妹妹刚才教训奴才,没有看见姐姐。听说姐姐的病好了,本来早想去探望姐姐,但是又怕扰到姐姐休养,没想到今日能碰上姐姐,妹妹真是开心。” 浣汐对眼前的这个妹妹瞬间好感全无,这个女人真实当演员的料,表情变得比翻书还快。轻轻拂开她的手,上前俯身去看福儿的伤势。福儿的小脸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肿成核桃的眼睛正吃力的望着她。这是什么世道啊!简直太残忍了,如果自己不出来制止,她也许就被打死了,而那动手打人的人完全不觉得愧疚,一条人命难道就这么不值钱么。 “为什么打她?”浣汐语气有些愤怒。 “这个丫头太放肆,二小姐让她准备茶点,她忘记拿糕点了,还欺骗儿小姐。”刚才动手打人的丫头在一旁答。 “糕点是我拿的,与她无关。” “姐姐,她只不过是个下人,打两下教训教训她而已,咱们犯不着别为了一个下人伤了和气。”察觉到浣汐有些生气,美珠忙在旁边打圆场。她知道是自己冤枉了福儿,但是在她眼里奴才的命本是很低贱的,打骂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浣汐不至于为了个下人薄了她的面子吧,谁知浣汐的反应让她当场气的脸都青了。 “下人怎么了?保不齐那天她们就变成主子了,难道那个时候她们的身份还是卑贱的下人嘛?” 浣汐不在搭理美珠,吩咐另外的几个下人去请大夫,自己搀扶着福儿向海棠苑走去。 美珠气的直哆嗦,刚才浣汐的那句话,很明显是针对这她说的,自己的娘原来也是丫环出身,她这是要告诫自己不要忘了身份么?美珠拿起身边的茶壶,把怨气全发泄到茶壶的身上,狠狠的向外砸去,茶壶“嘭!~~”一声落地,已是粉身碎骨。“凭什么这么不公平,都是裴家小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你是爹爹的掌上明珠,从小爹爹就那么疼你,对我却是不闻不问。我真不明白,自己究竟那点不如你。。。”美珠心里怨恨着,最后她望向浣汐消失的地方,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恨色,“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第四章 云锦 大夫替福儿诊伤之后开出一个药方,让倩儿去抓药,浣汐则留下来照顾福儿。给福儿上过药之后,几个丫环把她扶到床上,浣汐帮她把被子盖好,受宠若惊的福儿忙要起身,却被浣汐轻轻按在床上。 “别乱动,刚抹好的药,一会该蹭掉了。”浣汐温柔的看着床榻上的福儿,福儿应该有八九岁了,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一张粉嫩的娃娃脸,让人很想去捏一把。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还在父母面前撒娇呢,可怜眼前的福儿这么小就要为奴为婢受人欺负。 “大小姐,。。。”福儿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福儿你以后就跟着我吧,别在回二房那边了。”揉了揉福儿小脸,浣汐决定不打扰她休息了,起身要走,“福儿你好好休息,有什么要做的就让倩儿帮你。” “大小姐。。。你对福儿这么好,福儿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小姐。。。”浣汐对她点点头,走出房门,顺便替她把门关好。 忙叨了半天,大病初愈的浣汐感觉有点累,吩咐了倩儿煎好药送去,就回房休息了。躺在床上,脑子里被刚刚发生的事搅得乱七八糟,浣汐觉得有些郁闷,自己初来乍到就和“自己”的妹妹结下梁子,这以后可是不好混了,转念又一想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奶奶的,长期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等把病养好了就找机会离开裴府。打定主意,她合上沉重的眼皮香甜的睡去了,这一觉便睡到了半夜。晚膳的时候倩儿来叫过她,但是她睡的太熟,倩儿叫不醒她,所以她错过了用膳,现在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起身下床,摸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悄悄的走出门。侧屋丫环的睡房熄着灯,这么晚了她们肯定睡了,浣汐不忍心打扰,自己摸黑走出海棠苑,打算去厨房寻点吃的。 夜晚的裴府异常的安静,借着月光,浣汐看见湖心亭中有一名白衣少年盘膝而坐,双目凝视着湖中的月影。走近一些,看清了他的样貌后,浣汐不禁哑然失色。 翩翩如玉的美少年,锦衣罗带束柳腰,一根红绸绾青丝,雪白肌肤如凝脂,身体健硕而又修长。浓眉好似一弯新月,漆黑的眸子清澈如水,薄唇有些苍白,皓齿明如珠贝。俏面如花,甚是撩人心怀。 那少年突然发现了正在盯着他看的浣汐很是惊讶,二人互相对视了半天,最后浣汐终于沉不住气了开口问道“你是谁?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你。。。你可以看见我?”少年被她一问,表情变的有些紧张,甚至有些惊慌失措。 浣汐有些无语,冲他翻了一个一白眼,心想“你一个大活人摆在我眼前,我又不是瞎子,为什么看不见你啊!”还没等她说话,那个少年突然站了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里自言自语“我明白了,一定是法术消耗太多,隐身咒失效,所以才显身。” “你在说什么疯话,什么法术什么隐身啊?。。。”少年没有搭理浣汐,他抬头望向星空,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捂住左胸,另一只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一个图案,嘴里还念叨着她听不懂的话。浣汐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天啊,这么好看的男人。。。原来是个疯子。。。转身的同时她撒腿就跑,生怕那少年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怪异举动。 跑了一阵,气喘吁吁的浣汐实在是抱不动了,停在一颗树底下,扶着树干,一边顺气,一边观察身后有没有人跟上来。“呼~~”没有看见那少年,她终于松口气。“咕噜咕噜”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要去厨房找吃的,“真可恶,被刚才那个疯子搅和的差点忘了大事。”她安抚着自己的肚子快步向厨房走去。 厨房被伙房丫头收拾的干干净净,浣汐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些剩菜和馒头,一顿狼吞虎咽后,她美哉美哉地拍着微微发胀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身后传来一阵“咯咯”的声音,吓的她头皮发麻,她记得在看过的古装剧里,厨房里都有老鼠,莫非是老鼠作怪。她顺手抄起灶台旁的大铁勺,小心翼翼的回身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挪动。奇了怪了,哪里有什么老鼠,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扫到右边的角落里有一双脚,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踩上去,脚的主人有些吃痛“嘶~”地抽口气,整个人瞬间显现在她的眼前,正是亭子里的少年。这回浣汐是真的被吓坏了,有点不相信刚才看见的一切,自己一直在这里,他是怎么进来的,真是邪门!用手使劲捏了一把腿上的肉,“嘶~”疼的她直咧嘴,但是马上她又清醒了。这。。。这是真的,不是眼花也不是做梦。指着眼前的人,结结巴巴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你。。。你。。。是人。。。是鬼。。。”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揉了揉被踩的脚,少年也不看她只是没好气的回答。 “。。。”浣汐被他的话搞的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人也不是鬼。。。难不成你是妖啊。” “你。。。你。。你你。。。你”一双惊愕的眼对上浣汐的脸,满是疑问“你知道我是妖?难道说你认出我来了?” 浣汐被他气的再次翻白眼。看来他既不是妖也不是鬼,绝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大晚上的自己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听这个疯子疯言疯语,保不齐那天自己也就疯了。放下铁勺,浣汐憋了一眼少年,刚要迈开大步走出门口,却被美少年叫住了“碧瑶,沈碧瑶,你别走。” 迈出的脚停在半空,天啦,他刚才叫她什么?沈碧瑶,她没听错吧。这个怪异的美少年究竟是谁?他会不会把自己不是裴浣汐的事情告诉别人?要是让这裴家院子的人知道自己是穿越过来的,还不得被当成妖怪给祭天了。浣汐的脸不停地抽搐,她真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做梦,一觉醒来眼前这个家伙就会消失。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冷静啊,摸清他的底细,再作打算。 浣汐换做一脸无邪的笑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的问:“你在叫我嘛?我叫裴浣汐,不是你说的沈碧瑶,你认错人了。”说完有点心虚的眨眨眼。 美少年没说话,嘴角挑起微笑,表情似在告诉她,“你说谎。” 浣汐被他看的越来越慌,背上直冒冷汗,装傻这招铁定是没用了。神啊,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竟然给自己送来了这么一个大难题。想想自己来这里才几天,连裴家的院子都还没出去过,就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了。不对,就算是发现身份了,也没道理会知道她的名字啊,他究竟是谁? “你是谁?”浣汐问 “云锦。”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云锦没有回答只是瞪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浣汐对上他的眸子,失了神。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眼睛,不带有任何杂质,宛若新生的婴儿。想来云锦应该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吧。 “不想告诉我就算了,但是我求你别说出去。”浣汐现在一门心思不求别的只希望自己的身份别被曝光就好。 “恩,我答应你,但是。。。” “有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的。”以身相许也可以!当然后边的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倒是云锦“噗”的笑了,刚刚还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样?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浣汐脸上一阵大窘,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 “我。。。,法术失灵了,要躲起来,你得收留我。”法术?难道说。。。他是。。。,浣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国产电影里边那些会隐身会法术的,还能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的。。。“原来你是道士啊!” 云锦一闪而过的尴尬,偏巧被浣汐看在眼里,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原来小道士都长的这么帅,也不是电影里演的又老又丑嘛。 “收留你是没问题,可是你一个大男人。。。”这些顾虑是没有错啦,还自身难保的浣汐可不想在在这府里出点什么差错。 “这个不用担心,你先转过身去。” 浣汐听话的照做,等她在转过来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了,除了那双纯净的眼睛没有变,其他都变得很难让人想象他就是那么少年了。 惊讶于眼前的突变,浣汐走上前去用力捏了一把云锦的小脸,软的像棉花糖的脸被浣汐捏的红了一小片,看来这是真的不是眼睛欺骗了自己。 “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千万别乱跑,人家问你你就说你叫小云。” 好在裴家的丫头比较多,谁都没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小丫头,云锦和浣汐在府里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晚上没事了,他俩就会聊一些有的没的地事。浣汐讲了自己要寻找奶奶的事情,云锦答应帮忙。然后云锦又讲了很多关于龙渊国的东西,闹得浣汐几次吵着要他带她溜出去玩,拗不过她,云锦只能答应了。 虽说裴家住的这个修岚城不是龙渊国的皇城,但是街上繁华的景象也绝不次于那里。宽敞的大街两则,摆摊子的小贩热情的推销着自己的商品,绫琅满目的小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浣汐拉着云锦的手东逛一家西瞧一家,忙的不亦乐乎。女人皆爱逛街,浣汐也不例外,不一会,她手里已经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了。街口的算卦摊上围着好些个人,浣汐个子小看不见,踮起脚尖好奇的往那边瞅。云锦拉了拉她的衣角,“人多,你别挤,会惹麻烦。”果然是云锦说出来的话呀,有些冷漠的他绝对不多说一个字的废话,浣汐看了看云锦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有些不服气,一只手捏住云锦的小脸蛋,另一只手掩住嘴“咯咯”的笑。 “小云,你现在是跟本小姐出来,所以一切得听小姐我的,哪有谁家的奴婢骑在主子头上的。” 满意的看到云锦无言的别过脸,水汪汪的眼睛有些委屈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暗自窃笑,邪恶的小揪揪在心底发了芽。 “对啦对啦,这样才对,不要老板着脸嘛,容易被怀疑的,小孩子就要有个小孩子的样子。”说着,一把拽起云锦的手,“走啊,我们去看热闹。” 云锦无奈的叹口气,现在自己这小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浣汐拉着往人群里钻去。 一个老道士模样的男子正吐沫星子乱飞的在人群中一顿神侃。浣汐仔细打量了一下,此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却显得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八字眉底下一双精明的小眼睛溜溜的瞅着众人,又红又肿的酒糟鼻子让人看了就想发笑。 浣汐悄悄捅了云锦一下。“你看,跟你是同道中人。” 云锦不屑的瞟了一眼那个道士,扭过头去也不吱声。浣汐吐吐舌头只当云锦是耍小性子气她乱跑。没太当一回事,又往那道士身边凑了凑,这才听清楚他在讲什么。 “我说这位公子,看您面色蜡黄,气色不佳,最近一定是内虚。如果我没说错,您家的小妾一定不下这个数吧。。。”说着老道士伸手比了个十的手势。 “呵呵,那是肯定的,爷是什么身份,娶个这几个小妾又算得了什么。”和他对话的锦衣公子口气很是嚣张。娶个小妾,要不要这么夸张的得瑟啊!浣汐偷偷在一旁翻了个大白眼,她最讨厌这种草包男了,不过那老道士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笑着捋了捋下巴上的那撇山羊胡子。 “公子,此言差矣。贫道倒是觉得,有些不妥啊。” “老东西,你莫要胡说,煞了爷的福气,你十条命都赔不起。” “这位爷,您莫及,先听我把话说完。”老道士清了清嗓子,“您的那些妾室和您的命格相克,压住了您的子孙根,所以到现在还没能添丁,我建议您近期少行房事,赶快给自己冲冲喜的好。” 锦衣公子听完那道士的话,脸色变得有些凝重随后又转变成了一脸的淫笑。吩咐了下人打发那道士点银子自己头也没回的扬长而去,看来是要回去筹划喜事了。一旁看热闹的人早已忍不住了,哄笑着调侃气刚才走的那位公子。 “我就说何家的小公子有问题,哈哈,看来还真的是不行。。。”路人甲讥笑着说。 “就是就是,平时看他那副嘴脸我就讨厌,感情是在家里。。。”路人乙接着说。 “嘘,你们不要命啦。何知府那么疼他那个小儿子,你们在这里说这些小心隔墙有耳。”路人丙打断了他们的话。被点醒的路人甲乙,小心翼翼的看看走远的那个何家小公子灰溜溜的朝反方向逃之夭夭了。 浣汐觉得好笑。大家这么怕这个何公子,想来他也是这儿的一霸了,像他这种平时游手好闲就爱欺负人的公子哥儿,若不是仗着有这么一个知府老爸,肯定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又想起他家里那十几房的妾室,嫁个这么样一个草包,实在是惨啊。 一愣神的工夫,刚才的那个老道士已经不知去向了,云锦在一旁等的早已不耐烦,浣汐只能一脸讨好的样子乖乖的拉着云锦打道回府。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浣汐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也许是今天出府太兴奋了,这可是她第一次在古代逛街,光顾着玩儿了,忘记自己来这里最重要的事,下次还得叫云锦带她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祖母的线索。想起云锦,浣汐微微皱了下眉,从外面回来以后,云锦就一直板着一张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晚膳都没用,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浣汐有些不放心他,起身下床披了件衣裳打算去瞧瞧他。 刚出房门就撞上了一个白衣身影,吓的浣汐赶紧回身把那个人拽进自己的房里。 “你不要命啦,大晚上的这副样子站在我的房门口。” 眼前的云锦不在是小丫头小云的样子,变回了白衣少年,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浣汐。 她被看的有些心虚,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要走了。” 这四个字,听的浣汐有些难受,这些天,和云锦每天厮混,她早就习惯了和云锦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在云锦面前,她不用去伪装自己,时不时的惹出一些小状况等着云锦帮她解决,又时不时的欺负一下他看他害羞的样子,她早已把云锦当成了身边最知心的人,突然他要走了,自己的一颗心总觉得空荡荡的。咬着下嘴唇,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走?去哪?” “找人,”说道着,云锦的语气变得柔和了许多,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小鱼形状的玉坠挂在胸前,“等我回来,带你走。” “一言为定。”浣汐看着胸口上的玉坠,伸出小指朝他晃了晃,云锦也伸出小指来勾上她的,两人像小孩一样拉钩钩。 “一言为定。” 第五章 逼婚 云锦走了,浣汐又回倒了最初在裴宅里过着的单调乏味的日子,皇城里传来了噩耗,圣上驾崩举国默哀,远在皇城的裴家大哥短时间之内是回不来了。浣汐暗自小庆幸了一下,这个裴家大哥和原来的浣汐都是嫡出,从小就要好的很,只要跟他一接触,自己肯定就穿帮了。不过国殇一过,怎么办,总不能不让他回来吧。还是得想个办法,早点离开裴府的好。打定主意,她偷偷的收拾了一下细软顺便拿了些值钱的首饰,藏在红木衣柜下。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浣汐匆匆瞄了一眼藏东西的地方,然后装作无事的样子坐在床头摆弄着小鱼玉坠。门“吱呀”的开了,倩儿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二夫人他们一群人往这边来了。”看着倩儿呼哧带喘的样儿,浣汐乐了,走到桌边给她倒了杯水示意她慢慢说。倩儿接过水也不喝,一张小脸拉得老长,“我说小姐。。。你怎么也不着急呢” “有什么好急的,二娘又不是第一次来我这院儿了。”浣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二夫人这些日子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往她这儿跑,有时候找点她的麻烦有时候又是一副谄媚的和她唠家常,搞的浣汐对她又头疼又无耐。 “可是小姐。。。我刚才偷听二夫人和管家说。。。要给您办喜事。。。” “办什么喜事?”一听倩儿说喜事,浣汐心里一激灵,升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浣汐残存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这么个“未婚夫”。那这喜事又从何而来? “是。。。是二夫人。。。给小姐做的媒,把您许给了何知府家的小公子。。。这个月就办喜事。。。”倩儿越说声越小,最后小到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一旁的浣汐整颗心跌入谷底,身体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自嘲的苦笑着。看来还没找到奶奶呢,就先找了个夫婿。这人是谁不好偏偏是那个草包男,前不久自己还同情过他的众老婆呢,想不到自己现在却要成为她们的一员了。 刚刚迈进门的二夫人,看见浣汐失魂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马上又换成那副令人作呕的谄媚表情,笑吟吟的朝浣汐走去,身后跟着的裴美珠一改往日卑微的模样,趾高气昂的坐在了浣汐的对面。浣汐戒备的瞧着眼前的这对儿母女,两个人长的很像,都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可惜了,全是蛇蝎心肠。 “姐姐,妹妹给你道喜了。”虽然嘴上说的是喜事,但是浣汐从她的语气里没有听出一点喜的意思。 “妹妹说笑了,姐姐不明白这喜从何而来?” “当然是喜事,何家那可是官家,如今何家小少爷不嫌弃,想娶你做妾,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你妹妹和我这个做二娘的当然要替你高兴啦。” “是啊,姐姐,和少爷可是一表人才呢。。。”两女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丝毫没有在意浣汐的反应。 “不嫌弃”,“做妾”,“前世修来的福气”,浣汐被这几个字眼气的差点吐血,这是什么逻辑,和一群女人争宠侍奉那个草包男,难道还是前世修来的福气,真是作孽啊。浣汐冷哼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可能,我不嫁。” 两个女人的笑顿时僵在脸上,狰狞的有些吓人。 “哼哼,这可由不得你,”二夫人一拍桌子,阴狠冲门外的官家说,“大小姐从今日起待嫁闺中,你们这些奴才都给我看紧了,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就有几条命也担待不起。听懂了吗?” 门外的官家应了一声,事已成定局,二夫人便不再看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们会遭报应的,你们会遭报应的。”浣汐嘴里念叨着。 “报应?哼。。。我看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何少爷的十二房小妾可没那么好应付。”裴美珠讽刺的说完头头也不回的尾随在二夫人身后走了。“哗啦啦”大门被铁链子紧紧的锁上,刚明白过事儿的倩儿哭着拍打着大门,“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人,小姐平时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却这样对小姐。。。。。。”没有人理会倩儿的哭喊声,大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小心的做着手里的事,只有浣汐一个人冷冷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洞的。 是夜,黑暗笼罩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像是能吞噬掉一切的魔鬼,让人不寒而栗,窗外的小树被风吹的刷刷作响,给黑暗平添了一份诡异。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床顶,浣汐享受着漆黑夜晚的这份平静。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了吧?脑袋还很清晰,可以思考。想动动手,却也使不上力气,身体虚弱的动不了。自从被关起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起初的几天她赌气不吃不喝,倩儿天天在她面前抹泪,她别过脸去装没看见,熬了几天整个人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能虚脱的摊在床上。二夫人请大夫瞧了几次,也开了些汤药,她不喝,索性二夫人也不逼她,只是加派了几个奴才看着她别出事。 还有十天出嫁,这是今早倩儿在床边上说的,还有十天,真希望这十天自己可以不吃不喝的饿死。也好过嫁给那个色迷迷猥琐的让人讨厌的男人做小妾。 想着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幼年时,爷爷对她呵护有加,从没让自己受过一点委屈,离开爷爷倒了爸爸妈妈那里,他们也都对她宠爱之极,毕业以后,找了一家大公司上班,她一直觉得自己独立了,不用靠父母了,工作也做的非常顺心,后来才知道是爸爸暗中拖得关系帮她,为了这个她还生了好一段时间的气。现在,没有爷爷的护着,爸爸的帮忙,原来总觉得坚强的自己,其实是这么的脆弱。自己真的很想念他们。任性的跑到这里,也不知道爸爸妈妈知道自己失踪了得着急成什么样,还有爷爷,爷爷的心愿。。。是不是再也不能完成了。 突然有些想念那个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的男子,“云锦啊云锦,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默念着云锦的名字,浣汐迫切的希望那个白衣少年能够突然出现,如果他在就好了,他肯定会有办法带她逃出去的,干涩的眼睛隐隐地有些湿润,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吧。冰凉的手里攥着云锦留下的小鱼玉坠,玉坠暖暖的,握在手里让她异常的安心。浣汐潜意识的觉得云锦绝不会抛下她不管的,她要等他,耐心的等,他一定会来救她的。 就这样等啊等,希望慢慢的破灭成了绝望,直到大婚的前一天云锦都没有出现。拖着一脸病容的浣汐靠在梳妆台上任由身后的婢女给自己梳妆打扮,倩儿和福儿跪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 “别哭了。起来吧,跟着我做陪嫁的丫头,我嫁过去了,就还你俩自由身。”这的话刺激她俩人哭的更凶了。抬起一只手捂着有些晕眩的额头,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话一到嘴边就全没了。 没约一盏茶的工夫,浣汐已经穿戴好了。大红色的喜服上绣着吉祥凤鸾图案,领口和袖子都用银线绣上了荷花,寓意着百年好合。一个老妈子打扮的妇女走过来冲浣汐连连道喜,她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木梳子,看来是专给新人上头的老嬷嬷。 “小姐,不是老婆子我吹牛,我可是给过不下一千个新娘子上头呢,那些个新娘子现在可都是大富大贵呢,一会我给您梳个漂漂亮亮的合欢髻,保证您百子千孙,与何少爷白头偕老,恩恩爱爱。。。”老妈子说着奉承的吉利话,压根没注意浣汐愠怒的一张脸。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她可以闭嘴,现在多好的祝福对于浣汐来说都是那么刺耳。钻心的痛席卷而来,“噗”一口鲜血慢慢的从口中涌出。吓坏了身边所有的人。鲜红的血,狰狞的在同样鲜红的喜服上漫开,配上浣汐煞白的脸,犹如鬼魅般的骇人。梳头的老妈子第一个尖叫起来,整个房间乱成了一锅粥,浣汐不知道是那里来的力气,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花瓶就向地上砸去。 “你们都给我滚。。。滚出去。”花瓶正好砸在几个惊慌失措的婢女脚下,那几个婢女惊叫着“大小姐疯了。”夺门而出。 偌大的屋子不一会就只剩下浣汐和跪在地上一脸担忧的福儿,倩儿了。 “你俩也出去吧。。。我想静一静。”跌跌撞撞的靠到软榻上,浣汐闭上眼睛,声音颤颤悠悠的说。 开门关门声,屋里应该没人了吧。 眼泪一颗一颗静静的流下。她气,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她恼,恼没有人愿意救她逃出火海,她怨,怨老天对自己的薄情,她恨,恨那些害了自己的人。她觉得自己快疯了,如果真的让自己嫁,那不如真的做个疯子。 门又轻轻的开了,一股子的茶花香弥漫开。 “不是说了么,我想静静。”浣汐口气有些不耐,抬起头想催促进来的人离开,却惊了,嘴唇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使劲揉着被泪水弄模糊的眼。 “云锦。。。是你。。。来接我了么”她以为是幻觉,可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年,却又那么真实的玉立在榻前,还是那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目,修长的双眉拧成了一个川子,樱红的嘴抿的紧紧地,一脸疼惜的盯着她。 浣汐猛地起身,生生的从榻上跌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直的扑进云锦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生怕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云锦酸涩的挤出这句话,双手横抱起眼前这个憔悴又清瘦了许多的人儿,心里压抑不住的疼痛。 “不苦不苦。只要你来了就好,带我走吧。”浣汐倚在他的胸前,在他身上蹭了蹭,那抹茶花的香味让她安心。 “好,我带你走,再也不回来了。”云锦宠溺的说。 “走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抱着浣汐走出房门,轻身足尖点地跃上屋顶,缓缓的把她放在朱红色的瓦上,柔声道“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浣汐拉着云锦的衣角,象头受伤的小兽,不肯让他离开。云锦宠溺的摸着她的脸给她一个安心的笑“我会回来的相信我。” 松开了手,浣汐颤抖着缩成一团,看着云锦身手敏捷的消失在月色中。不一会他又扛着一个人进了浣汐的房间,等他回到浣汐身边的时候,二夫人已经领着一群家丁和婢女浩浩荡荡的赶到海棠苑了。 浣汐一脸迷惑的对着云锦,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让她瞧好戏。 屋里传来摔东西和打骂的声音,翻开一片瓦,挪了挪身子,才看清里面的现状。 一个与浣汐样貌无差的女孩子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说着什么,一旁的二夫人气的青筋暴起,狠狠的扇了那女孩子一巴掌。“你个小蹄子,刚才装疯卖傻,现在又闹着说你自己是美珠,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我自己的女儿还认不出么?” “娘,我真的是美珠啊。我。。。我”那自称美珠的女孩子爬到二夫人的脚边抱住她的脚死活不撒手拉都拉不开,很显然,这一举动已经激怒了二夫人,命令家丁狠狠的打她 ,嘴里还发狠的嚷“你们给我好好的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别给打死了。” 家丁上前一顿拳打脚踢过后,二夫人看教训的差不多了,又冲一旁哆哆嗦嗦的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上前匆匆的给那女子梳好头化好妆。二夫人这才满意的要给她盖红盖头。 那女子看二夫人走近了,想挣脱身后押着她的家丁拼命的冲二夫人喊“娘,你们都被骗了。。。我真的是美珠。。。”二夫人又扇了她一巴掌,手上的盖头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 “赌上你的嘴,省的你在说一些疯话。你们直接把她送到何府交给何少爷享用,生米煮成熟饭以后,我看你怎么给我耍花样。” 家丁押着呜呜叫的女子走了,二夫人也走了,海棠苑安静了。 浣汐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太不可思议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竟然还说她是美珠。突然一脸的恍然大悟,“你是怎么做到的?” “易容水,又略施了点法术。” “那。。。这么做会不会过分了。。。我们跑了就好何必。。。”浣汐的正义感和善良又浮上心头,总觉得这样不妥。 “哼,这是她应得的,本身她的命就是嫁与何少爷。你走了,明天裴府交不出新娘子,她也是要嫁的,我只是顺水推舟,顺便惩罚她对你坐的事。” 看着云锦有些冷怒的脸,浣汐发寒的打了个哆嗦,一只手抚上他的眉梢。不想看见云锦这个样子,为了他这么冷酷,冷的没有意思感情。“我们走吧。”她想他带她走,走到什么地方都好再也不回来了。 云锦点头,抱起她,飞似的出了裴府。 浣汐回头看了看这个高墙大院,笑了。再见,再也别见。永远都不想回到这个噩梦般的地方了。 第六章 浪迹天涯 浣汐做了一个梦,梦见挣脱了裴府的自己像鸟儿一样在自有的天空飞翔,飞到了奶奶的身边,带着奶奶去找爷爷,爷爷欣慰的笑着,然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她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梦到最后她看见云锦站在远处一直冲她招手,表情很悲伤,她想带云锦一起去过幸福的生活,可是云锦却越走越远。。。 “云锦。。。你别走”猛地惊醒对上云锦探究的表情,两张脸贴的很近,姿势很是暧昧“啊~~~你变态。。。” “我怎么了?” “你你。。。你干嘛偷看我睡觉。”浣汐窘色的挪挪身子,真怕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自己会忍不住喷鼻血。 “我没有。你睡觉不老实,一会笑一会四处乱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你,谁知道你突然醒了,还叫着我的名字。” “我做梦。。。以为你又走了。。。才会叫你。”死鸭子嘴硬的解释着,脸早已红的跟苹果似的了。云锦抿嘴优雅的笑了,了然的看着她。浣汐差点忘记了,云锦好像会读心,想到这儿,脸火烧烧的发烫,捂着脸不敢看他。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来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喂!你们俩这是在干嘛。”尖锐的声音毋庸置疑的是在怒斥他俩暧昧的样子。“离我的锦哥哥远一点。” 刚想回嘴的浣汐瞪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这个人不是那个挨千刀的该死的老道士嘛?要不是他说的那些鬼话,自己也不会被逼婚,这件事他得负一半的责任。 等。。。等一下!明明这个道士是个男的,怎么刚才却是个女声? “你。。。你是人妖!!!”浣汐惊呼。 “呸,你瞎说什么,我才不是人妖呢,”说道这里,她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洒湿袖口,在脸上胡乱一抹,全是褶子的脸立马变成了一张清秀可爱的脸蛋,圆润的眼睛大的有些像金鱼眼,樱桃般的嘴唇得意洋洋的一撅,满脸精怪的嗔道“我是女的。” “厄。。。你。。。既然是女的,干嘛要装成道士招摇撞骗?”虽然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女孩,浣汐的气已经消了一半,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服。 “是爷爷不让我出来找锦哥哥,我才偷偷扮成道士留出来的,”她理直气壮的说着,“还有,我可没有招摇撞骗,我说的可是天机,你这个傻女人不会明白的。。。” “够了,小鱼儿,别说了。” 啥?小鱼儿?我还花无缺嘞!浣汐笑的差点内伤,却被叫小鱼儿的女孩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收敛了笑容,静坐在一旁,假装什么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听着他俩说话。“锦哥哥你别生气。”小鱼儿一脸委屈的看着云锦,眼睛眨巴眨巴的就快滴出眼泪了。 “你走吧,别惹事了,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爷爷去。”显然,云锦根本不吃这套,硬生生的把小鱼儿给惹哭了。 “呜呜呜。。。锦哥哥你被这个坏女人带坏了,对小鱼儿发这么大的脾气。”说完,小鱼儿一跺脚,头也不回的跑了。 坏女人?完了,被误会了,这回梁子结大了,下次见了小鱼儿得好好解释解释啦。浣汐叹口气,自己和云锦认识这么久还没看过他发这么大脾气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她有些看不过去吞吞吐吐的问“你干嘛非要把她赶走啊?” “不关你的是。”一句话顶给浣汐顶回去了,云锦生气的走了。留下浣汐一个人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倒霉催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你不让我管我还懒得管呢。’浣汐也不高兴了气鼓鼓的闷头就睡。这一觉睡到大天亮,肚子咕噜咕噜的乱叫。想想自己这一个月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昨天虽然吃了一个云锦给的药丸回复了力气,但是肚子里没有存食,还是很难受。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干净的粉红色罗裙,厌恶的撇撇换下来的喜服,转身出门吃饭去了了。 由于浣汐身体虚弱,他们离开裴府以后一直在修岚城的一个小客栈休养,准备等浣汐有精神了在去元都城,元都城位于修岚城的北边,是去皇城的必经之城。浣汐打算一路走一路在打听祖母的消息,等到了皇城就应该会有点眉目了,可是自己毕竟是穿越过来的,没有祖母的画像了,这可是个大难题。虽然从小就和爷爷学琴棋书画,但是除了琴艺,剩下的可都是半吊子,没办法啦,只能找云锦帮忙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气头上。 站在云锦房门前,轻轻扣了下。门开了,云锦一脸温和的看着她,看来他是不生气了,浣汐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裂开一个二傻子似的笑,大大咧咧的挽着云锦的胳膊。 “云锦,帮我画张画吧。” “好。”很淡定的回答。 “你知道画谁的?” “知道。” 浣汐翻了个白眼,哎!云锦啊,你怎么这么可爱呢。简单的叙述一变,云锦就开始画了,浣汐无事的坐在一边吃起水果,不一会,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就出现在浣汐眼前了。 “云锦你真是神了。我简单的一说你就画的跟真的一样了。”不能说跟真的一样了,简直比爷爷的画还要逼真。 云锦对浣汐的夸赞没表示什么,只是耸耸肩。“饿了吧,咱们吃饭去。” 被云锦一提,刚才肚子还叽里咕噜乱叫的浣汐立马喜笑颜开,屁颠屁颠的跟在云锦身后吃饭去了。 酒足饭饱过后,二人收拾好行装,上路了。浣汐的身体还未痊愈,不宜太累,所以租了辆马车代步。他们走的是官道,道路宽敞一路上没怎么颠簸,好奇宝宝浣汐坐在车里实在憋得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也不见云锦回应她,没趣儿的拉开帘子欣赏外面的风景。 当下正值夏天,沿途的景色秀丽,碧蓝的天空漂着几朵动物形状的白云,远处山川连绵起伏与潺潺的溪水相接,浅浅的水一直延伸到道路两旁的农田屋舍,绿油油的菜花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片生机盎然,泥土的清香拌着绿草味道使人心旷神怡。浣汐突然想起了一首王安石的诗《初夏即事》。嘴里不由的默念着 “石梁茅屋有弯碕,流水溅溅度西陂。晴日暖风生麦气,绿阴幽草胜花时。” 原来总不理解这些诗人的意境,当自己真的来到这个没有空气污染没有汽车尾气排放的年代,自己才真的是感同身受了。 “小姐好雅兴。” 回过神来的浣汐这才发现车停了,几个官差模样的男子正在道路上做检查。眼前跟自己说话的男子好像是个这些人里的头儿。见浣汐没反应,男子也不急,只是细细的打量她,开口说。“最近这片很不安生,许多少女都失踪了,我看小姐长的这么标志,还是小心为妙。” 被人直勾勾的盯着看,弄得浣汐很别扭。心脏在胸腔里很没节奏的咚咚乱跳,红着一张脸点点头,赶紧就把帘子拉下了。男子也没说什么,检查了一会就放行了。马车继续前行,留下那个男子凤眼半眯的瞧着远去的马车,嘴角一扬露出一抹不明深意的笑。 马车又行了很久,浣汐这才平静下来,抚着胸口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不是矫情的爱脸红,只是刚才那个男子,突然的出现下了她一跳,在加上他的那双妩媚的眼睛,勾人魂似的,叫人背后发毛。她横看竖看也觉得那男子不像是个官差样,阴柔俊美的相貌,整个人带着浓浓的邪魅,就是那股子的劲儿让人不喜欢。虽然论长相也算是个帅哥,不过嘛!浣汐斜眼瞟了一下云锦,痴痴的笑着。自己还是喜欢云锦这样的玉面小帅哥。 刚刚正在闭目的云锦,正好对上浣汐花痴的笑,轻咳一下,掩饰自己的害羞,修长的手指戳了戳浣汐的脑门。 “也不知道你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什么。” “冤枉,我是在想刚才那个官差说的话。”浣汐眼看自己的那点花花肠子就要被拆穿了,赶忙狡辩。没办法,谁叫她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人呢。“怎么了?害怕?” “我才不怕呢,要怕也是怕云锦你长的比女人还标志,怕你被人贩子拐走。” “贫嘴!”浣汐满意的看到云锦的脸蛋上生出一抹可爱的红色。暗自偷笑云锦的单纯。 “你也别光顾着拿我寻开心了,我包袱里有套为你准备的男装,你换上吧。” 拿出包里的衣服,浣汐微微的感动了一下,细心的云锦总是能想到很多她想不到的。可惜了他是个道士不能娶亲,将来要是能嫁给他这样的男子,也算是幸福了。 云锦叫车夫停车,自己走出车厢,留浣汐一个人换衣服,临走时,她发现云锦的脸又红了。衣服很是合身,换过衣服的浣汐俨然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小公子,窃笑着不知自己是不是也能迷倒无数莺莺燕燕呢。 第七章 黑店结缘 马车停在了一个驿站,天色不早了,所以他们决定休息整顿,明早在出发。 要了两间上房,浣汐洗了把脸便和云锦来到大厅吃饭,一路上光顾着看风景的浣汐早就饿得不行了,拿起桌上的馒头就着牛肉就往嘴里塞,一口没咽下去憋得她小脸通红。云锦给她倒了杯睡,然后温柔地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慢点吃,浣汐接过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冲他眨眨眼,表示谢谢。 用过饭,小二麻利儿的开始收拾桌子。浣汐闲屋里闷得慌不愿意回去,撒娇的拉着云锦陪她说会话。云锦无耐的答应她。一旁的小二看着他俩赔笑着说“两位公子可是兄弟?看着感情真好。” 浣汐被着小二问蒙了,赶忙点点头,生怕小二误会她俩有断袖之癖。 “我和兄长有事路过此地,小二你先别忙活了,过来做,我有事问你。”清了清嗓子,换成低沉的嗓音,浣汐招呼小二做过来。 “公子看起来不像是生意人吧。莫不是也来找人的吧。”这小二贫本就得很,平时在这驿站里招呼的不是官爷就是生意人,也没人愿意跟他说说话,如今碰上了浣汐,话匣子一打开,这话也就多了起来。 “此话怎讲?” “我看公子一脸书卷气,应该是个文人,最近我们这里闹失踪闹的厉害,好多人家的姑娘都失踪了,来这儿打间住店的大多数都是找人的,您看那位公子,跟您一样也是寻人的。”说着小二冲着隔壁桌的方向指了指。 浣汐看过去,只见一黑衣男子坐在大厅的角落,正优雅的品着手里的一杯茶。注意到浣汐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回头冲浣汐大方的一笑,高贵而不失帅气。 哇塞真是捡到宝了,一天之内让她遇到两个帅哥。浣汐边想着边又偷偷瞄了几眼那个男子,真是养眼啊!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天庭饱满,五官轮廓精致而俊美,深邃的双眸藏不住睿智的光芒,性感的薄唇微微曲着,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小麦色的皮肤衬的他更加有男子气概,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王者之气。 一旁的云锦不知怎么了忽然站起来,打断了浣汐的思路,他脸上挂着不快之色,闷声不响的转身上楼。浣汐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好端端的云锦怎么就生气了,该不会那个惹他生气的人就是自己吧。小纠结了一下又怕云锦继续生气,赶紧尾随在他身后。上楼前她还不忘瞟了一眼那个男子。 ……………………分割分割分割…………………… 夏夜燥热难耐,睡不着,睡不着,实在热的睡不着。浣汐在第无数次的长叹之后终于翻身坐起,在个什么都要靠人力的地方,实在是让她有些怀念现代化的空调电扇。白天赶路出了一身汗,身上粘得很,打算寻点水来擦擦身子。 抹黑走到门口,听到一些响动,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不会是招贼了吧!还没琢磨过味儿呢,只见眼前黑影一晃,一个冰冷的硬物已经架在浣汐脖子上了。 “大大。。大哥。。小弟没钱。。。人丑。。。只有贱命一条,望。。。望您高台贵手,放个活路。。。”来人也没想到浣汐会说出这种没骨气的话,冷哼一声,押着她进了隔壁屋子,使劲一踹,浣汐直勾勾的朝床上摔去。浣汐闭着眼,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睁开眼,发现身下还躺着个人呢。那个人滩在床上虚软的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哎,还想指望着他帮忙呢,看来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 “老大,刚才发现这个小子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所以我就给抓来了。”抓浣汐来的人弓着腰对他们的老大说,那老大露出一脸狠色,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我的天哪?浣汐暗自叫苦,这些人也忒狠了吧,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就要被灭口,太没天理了。看着狰狞的持刀男子向自己逼近,浣汐拼命地想反抗,可是眼前这男子身材魁梧,腕上一使劲就把按在床上了。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就在浣汐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床上躺着的人突然说话了。 “你们只是要我跟你们走,何必伤及无辜。” “哼,我看你都是自身难保了,还有闲心顾及别人。”那个老大不屑的说。 “他死不死跟我无关,只怕明天有人发现死了人,官府查到这里,后果你们自己掂量吧。” 死不死跟他无关,浣汐生气的白了他一眼,要不是他把这些人招来,说不定现在她正在呼呼大睡呢。真是可恶的无良男人啊。再说那老大,虽然浣汐看不见他,但是明显的可以感觉他正在犹豫。刀在眼前晃来晃去,浣汐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提在嗓子眼上,等待着那个老大的最后审判。 “把这个小子也带上,咱们撤。”老大发出命令,窗外又闪进来几个持刀男子,把浣汐和床上的男子五花大绑的扛在肩上。眼睛被蒙住的浣汐只感觉到一阵颠腾,胃里折腾的难受,就在自己快吐了的时候,她被狠狠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脑呆瞬时停止工作,整个人晕了过去。 醒来后,眼睛上的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撤了,绑在身上的绳子也不见了。浣汐打量着身边的事物,她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四周没有门,只是顶上有个天窗自己应该是被扔下来摔晕的。现在是白天接着光,地牢里的不至于黑漆马糊的,简单干净的地牢里只有一张木床一个便桶还有一个正好笑的看着她的人。 等等,还有人?浣汐立马转头看过去。那人不是别人正式驿站里那个黑衣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开口问。 “跟你一起被抓来的。”慵懒的回答。 没好气的一哼,原来他就是害自己被抓来的可恶的无良男啊。 “喂,他们为什么要把咱们关在这里?” “他们是人贩子,大概是看见我身上的官印了吧,知道正在调查此事,所以要把我抓起来。”男子轻松的回答。 “你是官府的人,你应该会工夫啊,怎么不反抗?” “他们用迷香陷害我。” “那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会不会有人救我们?”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会吧,问这么多也没用。”男子被问的有些烦了,转过身去不想再理她了。 浣汐吐了吐舌头,找了个角落靠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自讨没趣的叫他。 “喂。” “又怎么了?” “老喂喂的叫你多不好,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想想又补充“我叫云西,和我一起的是我大哥云锦。” 那男子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说“景月。” 知道了他的名字,浣汐便不在说话了。靠着墙闭上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云锦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云锦发现她失踪了没有,是不是现在正急着找她呢。她跟在云锦身边这么久,也只会给他找麻烦,现在她失踪了,他会不会不要她就走了呢。呜呜呜,不要,云锦不能丢下她不管。。。想着想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浣汐竟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只感觉有一个温暖结实的臂膀把她抱了起来。蹭了蹭鼻涕,又沉沉的睡去。在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了。手里还死死的握着一双大手。 “你醒啦。”手的主人发话了。 “云锦云锦,真的是你,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不会不要我。” 浣汐一看是云锦,也顾不上在场的别人了,直勾勾的扑到云锦怀里痛哭流涕。 景月看见她没事也松口气,只是看见她和云锦,心里有些别扭。“既然小兄弟没事,那我先告辞了。” “等。。。等一下。”浣汐顺顺气,“那些人抓到了么?” “还没,只是抓住了几个小喽喽。”景月回答。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想起那些绑架自己的人,浣汐就气的牙痒痒,居然连本小姐都敢抓,还差点要了她的小命,不把这帮兔崽子抓来活剥了皮的,难解她心头之气。 “那些小喽喽供出他们一群人聚集在离这里不远的古佛寺里,派了探子也打探不出那些女孩子被藏在哪了,我打算找个人当诱饵,但是现在没有女孩子敢去。。。”景月将计划全盘托出。 “我去。”浣汐心直口快的说。 “你?” “不行!” 两个人同时说。 浣汐捏捏云锦的手,冲他眨眨眼,“你放心,这次肯定不会出危险。” “总之就是不行。”一甩手,云锦气呼呼的走出房去,经过景月身边,恼怒的瞪了他一眼。景月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却觉得这对兄弟很是好笑。 浣汐却是愁眉苦脸的,看来自己又惹云锦生气了。当下先处理正事,一会在去找云锦负荆请罪。 “我从小就被家里人说像女孩子,扮女孩子的样子绝对没问题。”扯了个慌,浣汐不好意思的对上景月眼睛,很想从中看出他的喜怒,却被着幽深似海的眼神吓的一激灵。俩人之间变得有些古怪。 笑容忽的在他脸上绽开,刚才令人不快的气氛也随之消失。他点头默许了浣汐,二人又谈了些细节,这事也就这么定下来了。 第八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收拾好行装,换回女装,浣汐满意的看了看镜子。跟着景月身边的小厮前往大厅。路过云锦的房间,房门还是紧紧的关着,着几天浣汐找了好几次云锦,都是被拒之门外,心里有些难受,看来云锦还是生气呢。 大厅里的景月,正摆弄着手里的一个盒子。看见浣汐,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公子扮成女孩竟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儿,如若不是之前就认识,自己没准真会把她当成女孩呢。交代了几句,又把盒子递给她,叫她不到万不得以不要打开。嘱咐了身边的人多加保护,便把她送上马车。临上马车前,还不忘叮嘱浣汐不要逞强,浣汐冲她咧嘴一笑,示意他放心。 出了景月的别苑,马车啪嗒啪嗒的给浣汐送到一条羊肠小道上,赶车的小厮告诉浣汐,这里步行一炷香的时间就是古佛寺,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让她步行过去。被车颠腾的骨头都快散架的浣汐,乐得其所,打发走了小厮,背着包袱,乐颠颠的顺着小道往深处走去。 远处的一棵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浣汐揉揉眼睛,没错,是云锦。 “云锦,云锦,你怎么来了。”一个箭步上前,挽住云锦的手臂。 “不放心你。”云锦心里还是在生气,但是又不放心浣汐一个人。所以一大早就站在这树下等着她了。浣汐心里像抹了蜜一样,对于云锦这个别扭的小孩子,她早已习惯。 有了云锦的陪伴,时间过得特别快。不多时,她已经站在古佛寺的门外了。古佛寺在一座小山坡上,刚刚在山脚下,浣汐已经叫云锦躲在暗处了,回头看看云锦藏身的地方,确定没有破绽后,她用力叩响寺院的大门。 过了一会儿一个岁数不大的光头和尚不耐的开了门,一看浣汐是个女的,态度马上变得谄媚起来。 “女施主有何贵干?”和尚问。 “小师父,是这样的,”浣汐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眼里含泪的说,“奴家本是住在不远处的农家女,平日里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欠了村子里恶霸的钱,谁知那恶霸上门逼债逼死了父亲,还要抢我过去做小妾。。。好在有好心的邻居帮忙。。。我才逃到这里,现在盘缠用光了,肚子饿得难受,求小师父好心收留我吧。”浣汐把《白毛女》中喜儿的故事给改编进来了,说到催人泪下的地方,还不忘假么惺惺的擦擦眼泪。 眼前这和尚也被浣汐的故事感动的一塌糊涂,感叹她命运坎坷的同时也不忘伸出一只咸猪手搂上她的腰把她带进寺里。忍住一脚踹开身边这个色和尚的冲动,随他一同来到禅房,一个主持模样的老和尚正在坐禅,见他们进来了,也不动换只是斜眼瞅了瞅浣汐。这一眼瞅的浣汐很不自在,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很久以后当浣汐在看到这双眼睛,依旧是说不出的不自在。 “主持,这位女施主想要留宿。”小和尚道明了浣汐的来意,站在一旁静候主持发话。 “带她去吧。”他只回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失意示意他们下去,浣汐也不愿意久留便跟在小和尚身后来到一间整洁的客房,虽然简陋,但应有的家具却一应俱全。小和尚交代了两句就走了留下浣汐一个在房里。 古佛寺修建的清幽雅致,给人一种脱俗的感觉,客房的外面有一座石堆成的小假山,假山旁有一片小竹林,浣汐突然想起原先看过的电视剧少年包青天里的金龙寺,那里边的老主持竟然带领一群小和尚打家劫舍。哎!真是世风日下和尚都出来作奸犯科。 走入那片竹林,浣汐摸索着,突然发现有些异样,这竹子的排布和这假山的位置怎么这么怪异,琢磨一下,却又露出欣喜之色。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那些密探没有查出什么来呢。一看四下无人,浣汐赶紧掏出怀里的记号粉,简单的做了几个的标记,希望景月的那些笨蛋手下能看出来。拍拍手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现在万事具备只有等了,等他们行动。 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漫长的时间,浣汐在那段时间里保持着一种忐忑的心情,门口一有个风吹草动的都要侧着耳朵听一下,已有脚步声就跑到床上装睡。一直熬到太阳落山月亮高挂天空,都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浣汐心里犯了嘀咕,难道说被发现了,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应该不会的,要是真的被发现的话那个色迷迷的和尚和那个高深莫测的主持肯定早就把她灭口了。 门外人影晃动。原来是这样啊,浣汐会心一笑,总说做坏事要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看来还真确有其事啊。一股甜腻的香味弥漫开,浣汐赶紧摸出袖口中的解毒丸吞进嘴里,然后佯装被迷昏的样子倒在地上。过了一会,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走近她给她套上一个头布便把她扛在肩上。可能是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颠簸倒也没让她特别难受,倒是扛着她的人很小心的样子,像是带着她绕圈圈一样的跑了一阵,脚步就变慢了。 耳边传来低微的哭泣声,浣汐的身子终于着地了。待那人走后,她猛地坐起身来,掀开头布。显然自己已经被带到这帮人贩子藏女孩子的地了方,一眼看去,屋子里起码也得有二十几个小姑娘,相貌都算是上等姿色,一个个眼睛红肿的跟兔子似的,小脸上全是泪花。看见浣汐突然坐起来,姑娘们有些惊讶,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她。 “别害怕,我是装的,没被迷昏。”浣汐冲她们安抚的笑笑,连忙解释道。 “姑娘也是被抓来的。”一个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紫衣女孩问道。 “算是吧,但又不全是。”想想自己是自动找上门来的,浣汐有些不好说出口。 “对了,被抓来的就这些女孩子吗?”浣汐问。 “恩,不止这些,还有一些被带走了。” “带走了?你知道被带到哪去了么?” “好像。。。好像,”紫衣女孩压低了声音凑到浣汐耳边,“听说是宫里的苏太后要的,具体进宫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原来还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拐卖人口啊,浣汐又是纳闷,宫里这么多宫女不用,干嘛非要抓一些乡下姑娘进宫呢?实在有些蹊跷。 另外一个年龄不大的粉衣女孩这时候突然发了疯似的痛哭,嘴里还嚷嚷着,“那太后是个老妖婆,我。。。我听抓我进来的人说,她听信国师的话,抓咱们是为了用咱们做药引子延年益寿的。”这句话显然引起了恐慌,许多姑娘已经花容失色的嚎啕大哭起来。 这都是哪跟哪啊,作为一个从小就生在现代,相信科学的人,浣汐真的很难理解用人来做药引子可以延年益寿,但是又一想到这里的人那么迷信,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是那个太后也忒糊涂了吧,竟然听信妖言惑众的这些话,残害自己的子民。原来浣汐只是听说过太后独揽大权,心里还以为这又是一个武则天呢,合着这不仅仅是个武则天,还是个吃小孩的天山童姥。 “都别哭了!”浣汐叉着腰,站在身,坚定地看着每一个人,“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老妖后祸害你们。” “你。。你怎么救,你不也是被抓进来的么。”一个女孩抽泣的说。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卧底。” “卧底。。。是什么。” 一时情急说错话的浣汐,赶忙捂嘴,挠挠头解释道“就是来救你们的人,总之在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救咱们的。” 众姑娘们全都止住了哭声,用不可置信的眼神赶着浣汐。 浣汐突然觉得自己从没有过的伟大,看着那些楚楚可怜的女子,她坚定地想自己一定要把她们带出火坑。 趴在窗户前左顾右盼了一下,发现她们竟然被藏在一个四面是墙没有门的院子里,估计抓他们的人已经料定她们是逃不出这个院子的,所以门口连个看着的人也没有。打开门站在院中央,果然不出所料,院子的正中央是个暗门,当下之急是联系上云锦和景月,好让他们及时赶来。想起出门前景月给的小盒子,浣汐赶忙从怀里逃出来,翻开一看,里边竟然是一个火折子和一个信号弹。 哎,也不知道这玩意怎么用,浣汐皱着眉头犯怵,把信号弹放在地上,她打开火折子冲着地上的信号弹一点点靠近。由于她有些紧张,还没点上信号弹的撵儿,手一滑,火折子直勾勾的冲着信号弹掉下去了。完蛋了完蛋了,看着信号弹不声不响的瞬间炸开,没跑开的浣汐也被殃及,整个脸被熏得发黑,抢得她差点没穿过来气,一屁股摔在地上。 浣汐抹着小脸蹲在墙角,焦急的想着办法。这下可惨了,唯一的信号弹被自己给弄坏了,联系不上外边自己就是等于是被判死刑了。都怪那个小气的景月,为什么不多给几个信号弹啊。害的她落到这步田地,想想自己从遇到那个景月之后就没遇到过一点顺心的事,真是触霉头。心里把景月骂了个遍,却又很不争气的希望景月能快一点出现,来救她。 不过人倒霉了,真是喝口凉水也会塞牙,当浣汐听到脚步声惊喜的抬头的同时,她就已经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了。一行人怒气冲冲的向她奔来,嘴里还叫嚣着什么,手里的刀在月色的的照耀下散发出森白的光。浣汐感觉到死亡正向自己一点一点的逼近,看来今天自己的小命就撂这了。就待她睁着眼打算目睹自己死亡的同时,奇迹也就这样发生了。领头的持刀男子“嘭”的倒在她的脚边上,嘴里冒着殷红的血。院子里一阵厮杀,在无数个人到地之后,正义终是战胜了邪恶,坏人被杀的片甲不留。浣汐被这一突变吓傻了,竟然连叫都不回了。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刚才那个人拿刀对着你都没眨一下眼,现在这是怎么吓成这样了?” 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浣汐眼前放大,是景月!浣汐在心里高呼!得救了!虽然他说的话,在浣汐听来里依然不是什么好话,但是鉴于刚才被他所救,她就当做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和他计较。 “好了没事了,可以走了。”景月看她没反应,起身收起手里的剑,打算要走。 “我。。。” “别我我我的了,起来。” “我。。。腿软站不起来。”浣汐低下头,脸上已经红透了。 没听到预想中的嘲笑声,浣汐只觉得自己被原地抱起,心里小鹿不停不停的乱跳,瞥眼瞅着景月,其实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帅气的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也就指甲干那么点的招人喜欢。浣汐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呢,怎么会觉得他招人喜欢呢!自己应该讨厌他才对啊,害的自己两次差点丢掉性命。一定是因为刚刚他救了自己才会这么觉得的,一定是。 心里有些紧张,不敢再看他,眼睛四下一瞟。云锦的影子带着孤独和悲伤一闪而过,紧紧是一闪,便不见了。浣汐揉揉眼睛,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么?刚刚分明是看见了云锦的,怎么又没了,眼花了么。不再多想,浣汐被景月带上一匹马。身后还有那二十几个姑娘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了别苑。一路上也没在看见云锦的影子。 回到别苑的日子里,浣汐很少在见到景月,因为景月整天都在处理拐卖案件的后事,俩人就是见着了也是拌嘴吵架。倒是云锦每天都陪在浣汐身边,每当浣汐问起那天云锦去哪了的时候,云锦总是支支吾吾的说看她没事就先回别远了。与此同时,二十几个被抓来的姑娘也录过笔录陆续被送回家了,只留下那天那个紫衣女孩子不愿意走。那女孩叫宁纱是个没娘的苦命女孩,这又被拐出来,在回家指定是要被后母唾弃。想想她的遭遇,浣汐感同身受,决定把宁纱留下。 第九章 元大都 闲日子也过到了尽头,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浣汐一行人终于上路了。这里到元都城的路本就不远,一路和宁纱聊天也就打发过来了。元都城可以说是龙渊国极为重要的城市,这里除了繁华之外,还是一个四面沿水环山风景宜人的城市,一方水养一方人,这里特别盛产才子佳人,就连当今文采风流年轻有为的司徒宰相也是土生土长的元都人。提到元都城,就不得不让人想到元都城著名的护城河元大都,就如同唐朝的秦淮河一样,到了晚上灯火通明,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挂着红灯笼的乌篷船在河上飘过,远远的便能听见风尘女子委婉哀怨或是轻灵动人的歌声,让人流连忘返。 马车缓缓的驶进城内,浣汐心情大好,早就略有耳闻,元都城是个好地方,想来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不知道龙渊国里会不会见到像李白一样有才情的人呢?总看书上说才子聚在一起饮酒作诗附庸风雅,真想亲眼见见。想的出神的浣汐,流露出无限憧憬,到逗乐了一旁的景月。 “傻小子,你又想什么呢?真不知道你每天为什么傻呵呵的总有的逗自己开心。”慵懒姿势靠在车里的垫子上,景月稍有兴趣的对这浣汐。 “当然是想着去寻访这城里的才子了。”浣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也没想的说。 “呦,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雅兴。。。”略带调笑的口气。 被打断的浣汐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跟你这种俗人没话说。”对于景月鄙夷的态度,浣汐很是不爽。转脸看像云锦“咱们一会儿去城里转转吧。” “好。”云锦面无表情的答。 浣汐开心的咧嘴一笑,还是云锦好。 景月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坏笑,凑到浣汐耳边低声说“我倒知道有个好地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哪?”贪玩玩的浣汐一听到“好地方”激动的问。 “晚上跟来你就知道了。”转头又对云锦说,“我带这小子去,你要不要一起来。” 云锦也不理他,就当默认吧。这一路上大家都习惯了云锦的冷漠,尤其是对景月,云锦很是排斥,总是爱答不理的,只有对着浣汐才会露出笑容。 “云西,云西,我也想去。”被冷落的宁纱拉着浣汐的胳膊撒娇,弄的浣汐很是头大。” “这。。。这个吗。。。”浣汐为难的柔柔脑袋,赶忙吧问题丢给景月。“你问景月吧。” 还不等宁纱开口问,答案已经出来了“不带女人。” 宁纱撅着嘴,泪汪汪的看着浣汐。浣汐赶忙安抚宁纱,顺便许诺一定给她带好玩的回来,这才罢休。还好现在自己是男儿装,否则也得跟宁纱一样,不能出去玩了。 说话间,马车停了,一个小厮撩开帘子说“爷,到地了,可以下车了。” 车停在一座大宅子前,大概是景月的府邸。浣汐惊讶的看着这里,小嘴已经变成了鸡蛋型。这么气派的宅子肯定花了不少钱,比裴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这个景月真是有钱啊,盖得起这么好的房子肯定是贪污来的钱。鄙视的看了一眼景月,便尾随着小厮找房间去了。 用过晚餐,马车便在门外候着了。他们三人坐上车,东拐西拐了几下,终于来到景月说的“好地方”了。 夜晚的元大都热闹非凡,暧昧的景色笼罩着这里,红色的灯笼挂在一排排乌篷船的船头照亮了整个元大都,粉色的纱帐里妙龄女子若隐若现,有的抚弄古琴有的吟诗作对,好不惬意。往来的客人有文人雅士,有油满肠肥的富商,还有朝廷命官。 “这。。。这是。。。”浣汐瞪圆了眼睛看着景月,说出来的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这元大都是有名的烟花之地,你不是想见才子么,你看那边全都是。” 顺着景月的手看去,一群年轻的公子聚在一条船上,正在把酒畅谈。走近了,凑在人群里,才听清他们说什么。 “司徒大人,小生很是景仰您的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里见到您,小生薄酒一杯敬您。”有个面熟的男子坐在人群中间,其余的人都礼貌客气的把酒相敬。 “要我说,司徒大人您博学多才是我们这些人的榜样。” “司徒大人从幼时就聪颖过人,岂是咱们能比得了的。” 喝过酒后,那群文人争先恐后,各种的溜须拍马,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那司徒大人很高兴的又赏了每人一杯酒。人群中的浣汐也接过小厮递上来的酒,心里苦笑,一股悲凉涌上心头,这些俗人也配称是才子,思想上的境界就比她心中的李白差远了。她一直认为,才子都是心气很高,从不对这些所谓的权贵阿谀奉承的,但是眼前的这群人,才气不知道有多少,拍马屁的功夫可是真的很到位。 “这位小公子,不知为何举着酒却不饮呢?” “安能须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还在思绪中的浣汐被人一问想也不想的就把心里话吐露出来。忽然安静,四周的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浣汐。她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真想扇自己,早晚被这张嘴给害死。怯生生的用余光瞟瞟身边的人,有的当下已经黑着一张脸鄙视她,有的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看她热闹。只有那位司徒大人却是很平静的看着她,低头跟自己的小厮说着什么,眼里却藏着一丝笑意。 “各位公子,我家大人今天很累了,请大家都回吧。”说着开始驱散人群,浣汐刚想溜之大吉,却被小厮拦下“我家大人请公子留步。” 晕,这下惨了,该不会是那个司徒大人小心眼,刚刚她顶撞了他,想留下她慢慢折磨吧,浣汐暗叫不好,求救似的看向云锦和景月。云锦还是冷着脸,不过却多了一份读不出的情绪。而平时喜欢嬉笑她的景月,这时也却没在笑话她,收敛了笑意,严肃的好像是在重新审视她。 人都走光了,司徒大人走近他们,先是冲景月一拜。景月连忙扶起他,亲切的说。 “司徒大人何须拘礼于此,现在不是在朝堂上,叫我景月就好了。” “景月,哈哈,好!悠然先敬一杯。”那司徒大人不多说什么,一杯酒下肚,眼波妩媚的转向浣汐,浣汐心里一紧,好熟悉的眼睛。。。好熟悉的人。。。原来是他!浣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指着司徒悠然。 “公子可记起在下了?”冲浣汐撇撇眉,勾魂的眼里,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味道。 “你不是官差么,怎么又变成司徒大人了?”浣汐白痴的问。 “在下本就是朝廷得人,官差与大人又有何分别?”司徒悠然还真是只狐狸,不仅长得像狐狸连说话也像,狡猾得很,“倒是公子,几日不见到另在下刮目相看了。” 司徒悠然知道浣汐是女儿身,倒也不点破,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浣汐心里盘算着,不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样。她到是不怕别人知道她是女的,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景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知道。 细微的动作被司徒悠然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变得更加妩媚了。“进门都是客,既然来了,悠然自是要好好招待各位。来人,把翠娘叫来。”司徒悠然招呼着他们进了船舱,不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带着几个绝色佳人也进来了。 “司徒大人,这是如花、这是似玉、这是沉鱼、这是落雁。”那个年纪不小了,涂了一脸的粉脂的女人应该就是翠娘了,讨好的介绍着她带进来的姑娘,并吩咐她们好生伺候。 “如。。。如花。。。”浣汐想起周星星电影里总会出现的那个角色‘如花’,不由得笑出声来。 “如花,既然公子怎么喜欢你,你便去好生伺候。”翠娘不知内情的吩咐如花到浣汐一旁伺候。四位姑娘落座后,翠娘退下了。浣汐变得有些紧张,倒是那如花,轻松地挽住浣汐的胳膊,不是斟酒就是夹菜,弄得浣汐挠着头只犯愁。在一看身边的云锦,自那沉鱼姑娘坐在他身边后,他的脸就一直红着,沉鱼一的靠近云锦,他便躲得远远地,有些厌恶的不看她,弄得沉鱼以为自己伺候不周差点哭了。 桌上的四人就只有他俩做如针毡似的,其余俩人倒是自在得很,司徒悠然是常客自是不用说了。景月揽着似玉,俩人亲密的样子在浣汐眼里却是非常的碍眼,没想到他也是这种贪图美色的人,心里失落极了,气嘟嘟的不去看他,一杯杯的喝着桌上的酒。 “那日在下有幸听到公子吟诗,很是钦佩,今日再遇想请公子在赋诗一首助助兴,不知云西公子意下如何?”司徒悠然期待的看见浣汐说。 浣汐刚刚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有些微醉,现下正是借着酒劲美的时候呢,一听要她作诗,来了兴趣。作诗?不会。剽窃一首给你还是可以的。从记忆力胡乱抓了一首诗,清清嗓子道。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元都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在场的人除了她和云锦,所有的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她。咦?自己有念错什么么?自己为了切合意境还把秦淮改成了元都,莫不是杜牧的这个《泊秦淮》在这个时空已经有了吧?忐忑的不敢说话,直到司徒悠然笑着开口,她才松了口气。 “好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佩服,来倒酒,这杯是在下敬你。” 浣汐结果司徒悠然敬来的酒,心里窃笑。杜牧的这诗可是千古流传的佳句,能不是好句么。大家又说了些什么,浣汐没注意听,只是时不时的偷瞄着景月,却总是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光,浣汐没多想,酒劲上来了,脑袋晕乎乎的,开始犯迷糊,借着酒劲到头就睡。 不知道酒席是什么时候散的,只感觉自己是被别人背回来的,半梦半醒中稍微有了点意识,只发现自己的床边上有个人,正在拿湿毛巾替自己擦脸,以为是云锦,刚想张口叫‘云锦’,那人却先开了口。 “傻小子,平时看你傻呼呼的,却没想到你有这么一份胸怀。真是小瞧你了。”说话的人是景月,浣汐心里一软,有种欣喜的甜蜜涌上心头。这么晚了,他竟没睡,在这里照顾了她一晚上,说不出的感动。 擦干浣汐的脸,把毛巾放在床边的铜盆里,轻轻的弹了下浣汐的小脑门“睡得这么死,跟小猪一样。罢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在来瞧你。” 景月走后,浣汐才微微的睁开眼,看着空空的房间,心里是满满的甜蜜。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觉得景月不那么讨厌了,每天打打闹闹却也很快乐,偶尔关心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总是让她的心头泛起微澜,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第十章 司徒府 浣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宁纱给她熬了醒酒汤端进来“云西,昨天你大醉,怕你起床以后头痛,给你熬了醒酒汤,快趁热喝了。” 看着浣汐皱着眉乖乖的喝下浓浓的醒酒汤,宁纱欣喜的笑了。 “宁纱,好苦的汤,能不能给我拿点蜜饯吃。”真不知道这汤是拿什么做的这么苦啊,鼓着嘴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浣汐撒娇的说。 对于宁纱,浣汐总是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前生就似曾相识。宁纱很像浣汐在美国上大学的时候就很要好的那个女生娇娇,总是照顾她,宠着她,记得有一次她去上晚自习,赶上下大雨,浣汐没带伞被困在教学楼,手机又刚好没电了,只能干巴巴的坐在门口等雨停,没过多久娇娇打着伞焦急的赶来,看见她才松了口气,原来娇娇怕她淋雨,打着伞从宿舍找了她一路,回去之后她就病了,感动的浣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此之后浣汐总是很依赖她。娇娇是留学生父母都在中国,所以每到放假浣汐都把娇娇留在自己家住,两人亲密的像双生姐妹。浣汐来这里之前娇娇刚刚订婚,现在也许她都已经结婚了,不知道娇娇过的幸不幸福,老公有没有欺负她。 想到自己的过去,浣汐的眼眶有些湿润。一旁的宁纱看见了赶忙拿起手绢,轻轻的擦拭她的眼角,心疼的说“这么大人了,怕苦怕的哭鼻子。哎!也罢了,你乖,一会就给你拿蜜饯吃。”哄小孩的口气,像极了娇娇。 浣汐伸手握住宁纱手,感觉到宁纱的身子微微一僵,把她揽在怀里声音有些哽咽的对她说“宁纱,有你在,真好。” 宁纱在浣汐的怀里,也不挣扎,红着一张脸羞涩的拍拍她的背,“只要你不嫌弃,宁纱愿意一辈子陪着你。” “怎么会嫌弃你,我。。。我求之不得呢。”因为宁纱的一句话,浣汐高兴坏了,她真的希望这个像娇娇的女生能一直陪着她,起码在这里,可以做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依靠。却没注意到宁纱羞怯的表情和意义特别的话语。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通报“云公子,我家老爷请您和景公子过府一聚。” 来人是司徒府上的管家。浣汐不敢怠慢,匆匆梳洗干净,便跟着他上了马车。景月已经在马车上等候多时了,她抱歉的看看他。对上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景月,她的心就会莫名的跳快,莫名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一点点膨胀。笨蛋,这都是在想什么鬼东西。拍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手却被另一支温暖的大手拉住。 “你打自己干嘛?酒劲还没醒么。”关切的一个眼神让浣汐刚收敛的情绪顷刻涌出。该死的景月,不要用这种眼神看她。。。浣汐低下头躲过景月的目光,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握在景月的手中,想抽回来,却被对方更用力的握紧了。 “你这是怎么,今天怎么这么古怪。”景月板起浣汐的脸与自己对视,她的脸红得厉害,皱着眉,又抚上她的额头,试着她的体温,“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没有,酒刚醒,有些犯晕。”浣汐抽出手挪了挪身子,躲开一切与景月的肢体接触。 “没有就好,下次不要逞能喝那么多酒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啊,喝完醉的一塌糊涂,还要人背。”虽然是讽刺的话,却也带着浓浓的关切,景月的话说完,浣汐马上发现自己刚才的情绪是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我又没让你背。” “是么,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在我背上睡得香头小猪一样。” 这个男人还是一样的讨厌。表情讨厌、笑容讨厌,连说话也是这么讨厌。 怒瞪他一眼,浣汐决定不再与她说话,倒是景月依旧咧着嘴冲她微笑。还好马车这时候已经倒了司徒府的门口,还没等车停稳,浣汐便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比起景月的府邸,司徒府到显得有几分穷酸。不大的院子简单的种着些不知名得花,房子也修的简朴,几步的路,就到了司徒府的大厅。客厅里简单的摆放着几把椅子和陈设品,没有古董花瓶古玩字画,只有一张司徒悠然的画像。浣汐心想,果然是司徒悠然的作风,竟然把画像挂到大厅里了,这个司徒悠然可真是自恋啊。 司徒悠然依旧一副妩媚的样子慵懒的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只不过怀里还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浣汐的目光整个被吸引过去。 这个孩子还真是可爱啊,该不会是司徒悠然的儿子吧,看着不太像啊!在仔细看看,确实不像,司徒悠然是尖脸,这孩子是圆脸;司徒悠然是狐狸眼,这孩子却是杏眼。。。发现浣汐再看他,转过头来,也看她,只是这眼神。。。,对!这眼神,跟司徒悠然一样臭屁的眼神。 浣汐正在感叹一个祖国的花朵就这样被毁了的同时,小魔头的魔抓已经悄声无息的伸向她了。 “哥哥,陪我出去玩。”那孩子一脸无邪的唤着浣汐。 “常乐,不要闹了,哥哥是客人,怎么能这么没礼貌呢。”显然是训斥的话,但出自司徒悠然的嘴里却变了味,分明带着一股阴谋得逞的感觉。 “常乐没有胡闹,常乐要哥哥陪我玩。” 司徒常乐撅着小嘴,十分委屈的样子,让浣汐手足无措,“你要去哪玩,哥哥带你去。”面对小孩的请求,浣汐从来是不予拒绝的,尤其是这么可爱的小孩。 司徒常乐见浣汐答应了,乐颠颠的拉着浣汐的手就往外跑。临出门时,背后的两道眼光同时对她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同情。 浣汐被司徒常乐拽着走了老半天,本来司徒府的院子就不大,现在已经被他俩逛三圈了。实在是没心情再陪这小鬼闲转悠了!“我累了,不走了。”浣汐甩开司徒常乐的手,一屁股坐在回廊边的石台阶上,赖皮的说。 “真没出息,才走了这么几步道。算了,不走就不走,咱们来玩骑大马。”司徒常乐圆润的大眼睛滴溜溜的对着浣汐打转。 “好,跟你玩,但是你要先告诉我什么是骑大马?”浣汐应付的口气不解的问。 “你双膝跪地,然后双手撑地。”司徒常乐在一旁指点着浣汐去做,“对,就是这个样子。” 邪恶的一笑,司徒常乐迅速的骑在了浣汐的身上,“咯咯”的笑着。在骑上她的同时,浣汐分明觉得这个小鬼的脑袋上长出了邪恶的犄角,这个可恶的小魔头。 “你快下来,要不我生气了。”要知道骑大马是自己被骑,浣汐死都不会跟他玩这个游戏。 “不下去,不下去,驾驾,马儿快快跑。”小鬼在她身上玩得自得其乐,根本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你。。。你再不下去,我可要摔你下去了。”浣汐的警告好像没什么效果,小鬼头依然嚣张的在她身上玩得开心极了。 板正身子,浣汐不自在的扭动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腰部扭扭屁股扭扭,左摇右晃的想吓唬司徒常乐让他赶快下来。怎料背上的小家伙更加来了兴趣,竟然拽起她的领子,做出骑马打仗的样子。摇晃了半天,浣汐体力明显透支,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准备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身上一轻,背后的小魔头竟然被人给拎了起来。 “放下我,放下我。”小魔头司徒常乐不满的在空中蹬着小腿,双手比划着,却是在做无用功,景月根本不理他的茬儿,恼怒的把他拎到司徒悠然眼前。 “二叔救我。”看见司徒悠然,小魔头伸着胳膊求救。不过他这棵最后的救命草也爱莫能助的冲他耸耸肩。给他一个明确的眼神:自求多福吧。 瞅着刚刚还盛气凌人的小魔头,现在已经整个人都蔫了。还以为他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呢,看见景月还不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浣汐凑到司徒常乐的跟前,揉揉他的小脑袋,用说教的口气问他“知道自己错了没?” “知道了。”撅着小嘴,耷拉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说。 “以后不许在这么欺负人了。欺负人的坏孩子长大以后会被大家讨厌的。知不知道?” “我不想被别人讨厌,”司徒常乐抬起头,像是受什么刺激了难过的说,“下次不这样了,哥哥别讨厌我。” 说教明显的是很有成效,小魔头变成了小绵羊。想必他现在被拎起来一定很不舒服,苹果似的小脸涨的通红,黑漆漆的眼睛里含着泪花。浣汐同情心大起,央求着景月把他放下来,小魔头着地的时候,对浣汐投来了一个大大的感激的目光。 “今天叫公子来的本意就是想请公子做我家常乐的教书先生。刚好担心常乐会冒犯公子,没想到你二人想处到融洽,不知公子可否愿意留下?” 给小魔头做先生!先不说她学问够不够格。让她教这个小魔头,简直是太恐怖了,抗议抗议。当她准备反对是,却瞥见司徒常乐这个小魔头一脸期待的望着她。瞬间,抗议失败,她答应了。事后她悔恨,怎么自己就着了司徒常乐和司徒悠然着叔侄俩的道了呢。 第十一章 教书 “儒家思想也称儒教或儒学,是孔子创立的。。。”浣汐滔滔不绝的讲着她在现代所学的知识。一旁的小魔头司徒常乐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的也会对浣汐发问。 “先生,请问孔子是谁?”司徒常乐奶生奶气的问 “孔子是春秋时期的著名思想家和教育家。”浣汐解释。 “何为春秋?”司徒常乐又问。 “这个。。。”浣汐犯了难。这要怎么给他解释呢,这里的历史没有春秋更没有孔子。虽然龙渊国遵从的思想很类似于儒家思想,但查阅了龙渊国的书籍,她发现这里还是落后的初期阶段,虽是维护“礼治”,提倡“德治”,重视“人治”,可跟她生活的年代比还差得远呢。 她决定用善意的谎言来回答司徒常乐,“总之是离龙渊国这里很远很远的一个地方。” 司徒常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等着她继续讲下去。 “儒家分为‘礼治’‘德治’和‘人治’。”浣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儒家的“礼治”主义的根本含义为“异”,即使贵贱、尊卑、长幼各有其特殊的行为规范。只有贵贱、尊卑、长幼、亲疏各有其礼,才能达到儒家心目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的理想社会。” “先生,叔父总是告诉我,长幼有序,要尊老爱幼孝顺父母也是这个道理。”司徒常乐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问。 “恩,这是做人的根本,常要谨记这礼的深意,这才不枉你叔父平时对你的教诲。”拍拍司徒常乐的小脑袋,浣汐继续道,“儒家的“德治”主义就是主张以道德去感化教育人。儒家认为,无论人性善恶,都可以用道德去感化教育,教化方式,是一种心理上的改造,使人心良善,知道耻辱而无奸邪之心。这是最彻底、根本和积极的办法,断非法律制裁所能办到。最后呢,是“人治”主义,就是重视人的特殊化,重视人可能的道德发展,重视人的同情心,把人当作可以变化并可以有很复杂的选择主动性和有伦理天性的“人”来管理统治的思想。从这一角度看,“德治”主义和“人治”主义有很大的联系。“德治”强调教化的程序,而“人治”则偏重德化者本身,是一种贤人政治。” 一口气讲完之后,看看一旁意犹未尽的司徒常乐,心里暗笑,没想到这个小魔头竟有这么好学的一面。 “常乐听了这么多,有什么想法么?”浣汐问他。 “有的有的。”常乐点着小脑袋,“先生教的这些比我原先所学的思想还要深入,让人听后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真是难为了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能听懂这么深奥的大道理,孺子可教也。浣汐点头,高兴地看着自己的这个神童小徒弟,真是一个聪颖过人的小子。 “常乐,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做什么呢?” “将来,我要做一名贤臣,辅佐明君,抚恤百姓,就像叔父那样。” 本来听着司徒常乐说这些话的时候,浣汐还很高兴的点点头,到后边一听说他要像司徒悠然一样,浣汐又赶紧不认可的摇摇头。“不可不可,常乐做自己就好,也许还会比你叔父优秀,总之不要轻易地效仿他人。”想象着可爱的司徒常乐,变成司徒悠然的狐狸样,浣汐很是难以接受。 “先生说的是,常乐懂了。” 这一上午的思想教育课上下来,可把浣汐累坏了,吃过饭还没来得及休息呢,就被管家拉去司徒悠然那里问话了。这黑心的司徒家,真是要人命啊。浣汐托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司徒悠然的书房,看见他正在桌案上写东西,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抬头,于是就问“不知司徒大人找我何事。” 虽然嘴上毕恭毕敬的,但在浣汐心里早就把他骂了个遍了。明明是他把她叫来的,却要让她在这儿看他写字,剥削她的休息时间,比万恶的黄世仁还要坏。 “你说,我应该叫你云西呢,还是裴浣汐?”司徒悠然幽幽的开口,手上的笔并没有停,眼睛也直直的盯着书案上的字没有去看她。 “浣汐就是云西,只是个称呼,随你怎么叫。”浣汐没有慌张,如她所料,狡猾如狐狸的他怎么会轻易地放任她做教书先生,还随意进出他的司徒府呢,许是早就查明了她的底细了。 “呵呵,你倒也算镇定,我只是想与你闲聊会儿罢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司徒悠然口气轻松的说。 闲聊?免了吧,不把她当奸细抓起来她就知足了。在司徒悠然面前,浣汐总是有些小心、有些防备。因为眼前这个琢磨不透的人不似云锦的单纯,更不似景月的爽朗,总是给人一种压迫感,压的浣汐喘不过气。 “今天你给常乐讲的那个儒家思想,听管家说了说,我很好奇,你都是哪来的这些个学问。”猛地抬起头,嘴角含笑,深不见底的眼睛仿佛能洞悉身边的一切,这样的司徒悠然没了往日的妩媚,到平添了几分霸气。 “司徒大人见笑了,我的那些个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勉强讲给常乐听听还行。”浣汐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眼睛,回答。 “我倒不这么认为,就光是你所谓的那种贤人政治,已经让我受益匪浅了。有很多多东西想与你探讨探讨呢。”放下笔,司徒悠然走到她身边,眼神火辣辣的对着她。 哼哼,连她讲了什么他都这么清楚,竟然监视她,太可恶了。 “在下才疏学浅,实不敢当,如果司徒大人没事,我就先告退了。”浣汐很是不爽,又懒得再跟他废话,恭敬的行个礼,脚底一抹油撒腿就要跑,却被司徒悠然的从背后紧紧的环住胸口。 浣汐大窘,使劲挣扎。“你这个流氓,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让我抱抱你,就一会。”他温柔的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一举动,让浣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用力拉起司徒悠然的手,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腕,直到嘴里传来一股腥甜,司徒悠然吃痛的松开手。此时不跑又待何时!浣汐迈开脚一路小跑的冲出书房。留下一脸寂寞的他。 下午司徒常乐上的是体育课,一向觉得小孩子要注重德智体美劳的浣汐特意给他安排了几节体育课,她还拜托了宁纱帮她缝制了一个沙包。六岁的小孩还是贪玩的年纪,司徒常乐一见着这个新鲜的玩意高兴的吵着要浣汐交他玩,现下正在和一群丫环小厮玩的不亦乐乎。 大概是被司徒悠然中午的一闹,浣汐有些精神恍惚,一个人坐在一旁,闷闷的不说话。 “怎么不去跟他一起玩啊。” 浣汐抬头才发现,司徒悠然就坐在她旁边,回复了正常的他,一脸妩媚的问她。浣汐下意识的躲了躲,很不自然的回答“有些累了。让常乐自己玩就好了。” 浣汐有些疏远的举动并没有让他有什么反应,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向司徒常乐那边,脸上满是慈爱,“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说常乐的事了,这孩子命苦,他父母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除了我,他对别人总是很不友好,要不就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要不就是欺负别人。但是自从你出现了以后,他变得开朗多了。” 突然一转头,又看向浣汐,“许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了,谢谢你。” 浣汐愣了神,没想到这个从小就娇惯的小魔头原来命运这么悲惨,以后一定要好好开解一下他,让他做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孩。“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教他的。” “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司徒悠然起身要走,临走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她说,“今天的事情,很对不起,向你道歉,” 天啊,自己没听错吧,这个家伙居然在道歉。呵呵,看来司徒悠然这个狐狸也没那么坏嘛。只是有时候神经兮兮了一点,但是对自己的侄子却又那么怜爱。在浣汐的思想里,对家人好的人,总也坏不到哪去。所以司徒悠然,被她总结归类为:是个好人。 第十二章 何为离别 从司徒家回来已经是傍晚了,浣汐一进房门整个人便滩在床上了。真没想到给小魔头上课这么累,才上了一个月的课,活力十足的小魔头每天不是问这就是问那,搞得她焦头烂额,而且他最爱上的就是体育课总,一到上体育课的时候,他就跃跃欲试的拉着浣汐不是丢沙包就是玩蹴鞠,弄得浣汐浑身乏力,每次连爬回来的力气都没了。看来浣汐应该换种教育方式了,以后再上体育课就带他做做体操,也就不至于这么累了。 “累啊。”翻了个身,呈大字型的平躺在床上。才发现景月站在她的床旁边,正好笑的看着她。 “噌”得从床上翻起,没好气地问他“进来了也不知道敲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呢。” “大白天的那有什么鬼,倒是你,房门大开。我就进来瞧瞧,没想到你还真在。”在她床边坐下,看着浣汐疲倦的样子有些疼惜的冲她摆摆手,“坐过来。” 浣汐顺着他指的地方一屁股坐过去。只觉得有一双大手落自己的肩膀上,那双手开始一点一点的用力,顺着她肩膀上的穴位一直捏到后背,整个人比刚才轻松了不少,身上酸楚的感觉也消失了。 “捏的真舒服,往左肩上在用点力。”白来的苦力不使唤白不使唤。 “你到是不客气,还真把当奴才使唤了。”背后的景月虽然抱怨着,手上的活儿却依然没停着,往她的左肩加重了力道。 “看你挺熟练,肯定没少给人捏肩捶背。”想想他也许还对别的女人这样,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在他的府上住了这么久都没见着一个女眷,景月恐怕还没成亲呢吧。 “恩,以前经常给我母。。。母亲捏肩,她生我的时候受了凉,肩膀总是酸疼,所以我打小就会给她捏肩。”景月回答。 “来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你母亲啊。”人家都说儿子像娘,浣汐想着景月的母亲,应该也是个美人吧。 “几年前就去世了。呵呵!” 虽是故作轻松的说,但是浣汐还是听出景月的声音有些哽咽,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挂着些许的悲伤,有种感怀的悲凉荡漾在眼底。 “对不起”触及到了他难过的情绪,浣汐赶忙道歉。有些心疼这样的景月,他总是笑,优雅的笑,见到这样悲伤的他,浣汐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都过去了。”这些悲伤的是,景月不想再提了,因为这是他的噩梦。 停下手里的动作,景月收回手,慢悠悠的对她说,“有些事,我想跟你商量,国殇已过,再过几天,新皇就要登基了,登基大典之前,我必须要赶回皇城。你和云锦要跟我一起去么?” “想去是想去。。。可是。。。我还得找人呢。”可以去皇城游玩一番,浣汐当然愿意了。但是她跟云锦来这里是为了找奶奶的,这几天一耽搁她都这个事儿给忘光了。 “找人?初见你那会,倒是听见你跟那小二说过你要找人,找什么人?我能帮上忙么?”景月问。 “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能帮上忙是再好不过得了。我这里有一副她的画像,你等着我给你拿去。”浣汐打开柜子,从带来的行囊里找出云锦帮忙画的画,递给他。 景月轻轻的打开画,待看清画中的女子后有些惊讶,随后一脸凝重的若有所思起来。这个女人,他认识,而且不止是用认识这个字眼了,虽然只是小时候见过她的样貌,长大之后再见都是隔着一层布帘,但是他敢肯定,她肯定就是这个女人。。。,让他不解的是,她跟她怎么会认识呢?“这个女人,是你什么人?” “一个故人,总之是一定要找到她的。”浣汐被问得有些不奈,她不是不信他,才不告诉他真相的,只是不敢说,告诉他这是她奶奶,她一定要找到她?怕是搁谁,谁都觉得她在讲痴话吧。 “我答应帮你找,但是这画,你就不要在给别人看了。好么?”景月对浣汐说。 “好。”肯帮她,自是好事,他是官,认识的人多,让他帮忙总好过她和云锦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瞎找。 “那你就交给我吧。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有事就吩咐下人叫我。”拍拍她的肩膀,景月起身出门,顺手把她的房门给带上。 偌大的房间就剩下浣汐了,刚刚还有些倦意的浣汐,根景月说了说话,也就不困了,想想自己这些日子光顾着忙司徒常乐的事,有些疏忽了云锦,现下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他。说走就走,这一贯是她的作风。 云锦住的房间离浣汐的不是很远,溜达一会就到了。房门没锁,浣汐轻轻拍拍门。房里的人似乎没什么反应。难道云锦不在?推开门,探头往里看看,云锦正盘腿坐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好像是在闭目养神。也没管云锦让不让的,浣汐就大大咧咧的进来了。走到云锦跟前,冲着他眼前挥挥手,却被云锦反手握住手腕。 “干嘛?”云锦睁开眼,盯着她问。 “来看看你啊。。。” 浣汐还没说完,她被握住的手腕就被云锦向前一拽,整个人跌进云锦的怀抱。 “我想你了。”云锦对着拥在怀里的浣汐说。 “又不是见不着面,吃早饭的时候不是还见着了么。”明显的是被云锦的这一举动吓着了。浣汐的脸被烧得发热,全身的血好像都冲到脑袋里了,想挣开他,却又怕云锦不高兴。 “这些天你都在忙,除了能看见你,你也顾不上和我说话。” 是啊,浣汐这几天忙的早出晚归,确实没顾上云锦。“云锦啊!对不起啦!”看着眼前撒娇的大男孩,有些愧疚的说。 “没事,你来看我了就好。”把脸埋在浣汐的香肩上,云锦感觉这样很舒服。 “放心,肯定忘不了来看你。”浣汐拍拍胸膛,正色的说。 “浣汐,咱们走吧。。。” “云西公子,司徒大人在大厅等您过去呢。”云锦的话被门外的小厮给打断,他有些不满的松开搂着浣汐的手。趁着他松手,浣汐赶快从云锦怀里挣开,伸手抖抖衣服上的褶子,冲云锦抱歉的笑笑。 “你去吧,我没事的。”云锦不咸不淡的说着,也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云锦这是怎么了,明明看得出是心里有事,却不说出来。无奈,浣汐叹口气,跟小厮去了大厅。 司徒悠然带着小魔头司徒常乐在大厅里正与景月闲谈。看见浣汐来了,司徒常乐连忙跑到她身边,拉着浣汐的袖子,泪眼汪汪的对着浣汐。 “先生,先生,我要走了。”司徒常乐委屈的说着。 “走?常乐要去哪啊。”看着这个小鬼煽情的含着眼泪,浣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常乐要随我去皇城。这就动身了”说话的是司徒悠然,虽然他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但是浣汐分明从他中看到了期待。 “恩,那常乐要听话,去了皇城乖乖的,等下次再见先生要考你有没有忘记先生教的那些东西。”有些不舍的摸摸司徒常乐的小脑袋,浣汐这些天和司徒常乐相处下来,已经把这个小魔头当成自己亲生弟弟一样了。突然的分离,让浣汐难过。这一分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呢。 “常乐知道了,先生,你早点来看常乐啊!”摇着浣汐的袖子撒娇,司徒常乐可爱的小脸上五官撅成了一团,浣汐赶紧上前捏了一把。 “知道啦。” 送走司徒家的一大一小,大厅里变得有些安静。 自己可爱的小徒弟要走了,这下虽然闲了,但是心理面还是不免有些落寞。司徒常乐这小子虽然淘气,但是却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学的特别快,有自己的见解,还会举一反三。将来必成大器。 “既然舍不得,干嘛不跟着一起走。”景月很不明白,这个小子怎么总是像女人一样多愁善感。 “他有他的叔叔在身边照顾就够了,我还有我要照顾的人呢。”司徒悠然这么疼爱他,给他的,一定都是最好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自己跟去了又有什么用,况且她的身边还有云锦,宁纱,还有景月,如果离开他们自己可能会更难过吧。 “你照顾别人?我看是别人照顾你吧。”这个小子,平时就爱惹事,指望着他照顾人,呵呵~还是算了吧。 “哼,懒得理你,反正,我是不走了,你去哪我跟云锦还有宁纱就跟到哪了。”跟着景月有吃有喝,她何乐而不为呢。 景月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喜滋滋的。何为离别?离别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早已成了习惯,身边的人总是在离开,他也总是尘封着自己的一颗心,不为任何人的离开而难过。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却是特例,他不想她离开他。跟她在一起,他会快乐,喜欢看她傻傻的样子,也喜欢她冒冒失失的闯祸,更喜欢她创完祸后祈求的让他帮忙收拾残局。这种喜欢和快乐,总会让他的心底微微的荡起一层不明的涟漪。 第十三章 火海 浣汐觉得每天自己都是最快乐的,因为总有关心自己的人陪着,这些人是她快乐的根源,没有想过谁会离开她,谁会背叛她,就这样简单快乐的日子,是她最想要的。天意弄人,当云锦离开她的时候,她才明白,老天爷可真会和自己开玩笑啊。 当浣汐半夜惊醒的时候,已经身在火海之中了。火,真的很大。都说水火无情,一场大火,浣汐仿佛看见了死亡的征兆。 火舌蔓延,整个屋子被席卷,古玩字画甚至家具,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虽然从小就接受过火灾逃生课,但是她也没有亲身经历过这种场面,还是被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滚滚浓烟呛的人睁不开眼,烈火就像是长了脚的魔鬼,肆无忌惮的向她扑来,她想跑开,可是四面八方都是熊熊烈火,无从下脚。 她害怕,害怕自己被这大火烧的尸骨无存,卷缩着身子,她像头受惊的小兽一般,看着眼前的火一点点的像自己逼近。 就像童话故事里说的那样,在女主最危险的时候,就会有英雄出现来救美。 大门被人用力踹开。浣汐感觉自己看到了曙光,虽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但那个人的身影在她的心里一点一点的放大,光辉的形象深刻的烙在她的心底,英雄啊! 那人越过屋中的团团火焰,直奔浣汐这里。 待浣汐看清楚后,终于扑倒在他身上,痛哭流涕,神啊,自己得救了。 “景月景月。”嘴里呜咽着。 “云西,你别怕,我带你出去。”景月双手抱起浣汐,把她护在胸前,不让她被火侵害。 房子被烧得厉害,顶上的房梁也有些散架了。景月要顾及浣汐还要顾及着不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所以每不都走得相当的艰难。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俊脸流淌,两人的性命都捏在自己的手上,马虎不得,神经高度的紧张,小心异常。 高空中一个燃着的板子向他们砸来,浣汐觉得身上一紧,整个人被景月护在身下,只听护住她的人闷哼一声,板子已经“嘭”的落地了。这可真是太惊险了,浣汐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要远离一切火烛。 俩人从屋里出来,此时院子里也好不到哪去,火焰滔天,染红了夜空。家丁小厮们拎着水桶奋力扑火,浣汐被景月带出院子,这才算安全。 “云西,安全了,有没有受伤。”景月放下浣汐,温柔的对她说。 受惊的浣汐,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人,让她这颗心都柔软了。原本就帅气的他,虽然现在有些狼狈,仍旧不失帅气与高雅。脸上被烟熏的有些黑了,但依然是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平日里睿智的那双眸子,写满了关切与担心。景月景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出现,又救了她的人,是你。 火势越来越难控制,众人纷纷跑出院子。 浣汐扫了一眼身边的人,还好大家都在。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总感觉好像缺了点什么。云锦!对,云锦在那里?看着院内只增不减的火势,她感觉有些晕眩。焦急拉扯着一个刚从火海里跑出来的小厮的衣衫,疯狂的冲他喊。 “云锦呢,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 “没。。。没瞧见。。。”小厮刚从火海中逃出,又被浣汐这么一吼吓得丢了魂结结巴巴的说。“火。。。火就是从云公子的。。。房里起的。。。八成。。。云公子已经。。。” 浣汐她听不下去了。云锦,云锦,你千万不要有事。松开那小厮,她奋不顾身的就往院子里冲。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跑进去救他,她不要云锦有事。 可是前脚刚迈开步,她人就被拦下了。 “你不可以进去。”景月死死的钳住她的胳膊,生怕她真的跑进去。太危险了,他不想让她冒险。 “你松开我,云锦还在里面,我要救他出来。”云锦,云锦!浣汐心里念着云锦。死劲的想要挣脱那双大手,却被景月更用力的把她抱在怀里。 “你进去也没有用只能白白的送死。听话,老实的呆在这里。”景月有些嫉妒云锦,如果现在困在火海的是他,她还会这么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救他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进去吧。。。云锦,呜呜呜。。。”祈求变成了泣不成声的哽咽。浣汐看着眼前被火吞噬的屋子一座座的倒塌,巨大的疼痛感涌上心头,疼的她无法呼吸,眼睛模糊起来,是泪,温热的像清泉一样涌出。 浣汐焦虑的思绪开始模糊,眼前闪现出无数个画面。 “你。。。。究竟是谁。。。你。。。你。。。是人。。。是鬼。。。” “我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揉了揉被踩的脚,少年也不看她只是没好气的回答。 “。。。”浣汐被他的话搞的又好气又好笑,“你不是人也不是鬼。。。难不成你是妖啊。” “你。。。你。。你你。。。你”一双惊愕的眼对上浣汐的脸,满是疑问“你知道我是妖?难道说你认出我来了?” 这是初遇他时的画面。 “云锦。。。是你。。。来接我了么”她以为是幻觉,可那个一袭白衣的少年,却又那么真实的玉立在榻前,还是那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目,修长的双眉拧成了一个川子,樱红的嘴抿的紧紧地,一脸疼惜的盯着她。 浣汐猛地起身,生生的从榻上跌下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直的扑进云锦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不撒手,生怕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云锦酸涩的挤出这句话,双手横抱起眼前这个憔悴又清瘦了许多的人儿,心里压抑不住的疼痛。 “不苦不苦。只要你来了就好,带我走吧。”浣汐倚在他的胸前,在他身上蹭了蹭,那抹茶花的香味让她安心。 “好,我带你走,再也不回来了。”云锦宠溺的说。 这是她在裴府被逼婚,他来救她的画面。 她走到云锦跟前,冲着他眼前挥挥手,却被云锦反手握住手腕。 “干嘛?”云锦睁开眼,盯着她问。 “来看看你啊。。。” 浣汐还没说完,她被握住的手腕就被云锦向前一拽,整个人跌进云锦的怀抱。 “我想你了。”云锦对着拥在怀里的浣汐说。 “又不是见不着面,吃早饭的时候不是还见着了么。” 浣汐的脸被烧得发热,明显的是被云锦的这一举动吓着了。想挣开他,却又怕云锦不高兴。 “这些天你都在忙,除了能看见你,你也顾不上和我说话。” 是啊,浣汐这几天忙的早出晚归,确实没顾上云锦。“云锦啊!对不起啦!”看着眼前撒娇的大男孩,有些愧疚的说。 “没事,你来看我了就好。”把脸埋在浣汐的香肩上,云锦感觉这样很舒服,而且还伴着小小的幸福。 “放心,肯定忘不了来看你。”浣汐拍拍胸膛,正色的说。 “浣汐,咱们走吧。。。” 这是刚刚,就在不久前,浣汐与他说话时的画面,浣汐隐约的记得他说要带她走,可是他却自己走了。 还有很多很多的画面,他生气,他笑她,他脸红害羞。。。。 这些个画面拼凑起来,是云锦的那张干净又俊朗的脸。只是他,现在又在哪呢?真的是葬身火海了么?就这么无情的把她抛下了么?悲痛再一次席卷她,她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了。 失去意识之前,浣汐再次轻轻的唤了声“云锦。” 第十四章 云去月来 浣汐意识还是模模糊糊,只感觉浑身颠腾的有些难受。 一切就像一场梦,梦里着了大火,很大很大的火,烧着了整个房子,自己被就出来了。再然后。。。是云锦。。。对!云锦呢?一想到云锦浣汐整个人清醒了许多。张开眼睛,自己原来是在马车上,怪不得这么颠簸。一旁的宁纱还在睡觉,景月坐在她对面,看见她醒了,原本板着的脸也舒展开了。 “你醒了?身体还有哪不舒服么?”轻声对她说。 “云锦呢?”没理会他的关心,浣汐现在迫切的想知道,云锦在哪。 “云西,你别这样。云锦他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你。。。”景月疲倦的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他不放心她,照顾了她一天一夜没合过眼,而她一睁眼却只想到了云锦。 景月的话浣汐根本没听进去,脑袋里空荡荡的。“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云锦他被你们藏起来了。对不对?”浣汐想用笑来掩饰心里的苦涩,却笑的异常难看。 这一定不是真的。浣汐好想让他告诉她这不是真的,只是梦,梦醒了那个白衣少年就会腼腆的站在她面前,冲她笑。可是,这却是事实,无情的事实。老天爷你可真会开玩笑,为什么要带走云锦,她宁愿那个葬身火海得人是她。 “我没骗你。”景月不想让她她伤心,更不想看见她自欺欺人的样子。 得到景月肯定的答案,无力感瞬间吞食着浣汐的心。留下的人总比走掉的那个人更伤心。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感受,云锦你好狠得心,就这么走了,留下了她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悲伤。 “云锦的尸首呢。我想再看看他。”浣汐还想见见他,哪怕是送他最后一程。 “火太大了,所有房间都塌了,东西全烧成了灰烬,没有发现云锦的尸体。”没有尸体吗?。。。没有尸体,那是不是证明也许云锦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他是道士法术这么厉害,一定不会死的。 浣汐陷入了一个自我纠结的状态,她宁愿相信云锦是活着的,只是生她气,气她抛下他不管,所以躲着她不见她,只要他活着就好,哪怕是天涯海角,浣汐都要把云锦找回来,他说过帮她找奶奶的,也说过要照顾她的,他不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 似乎是看出了浣汐在想什么,景月在一旁叹气,如果说让她抱有幻想,她会活的更开心一点,那么他不会阻止她的,时间是淡忘一切的良药,他相信时间久了,她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别想了好不好,你昏迷这么久,一定饿了。来,先吃点东西。”景月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拿出车上储备的干粮硬是塞给她让她吃。 思绪被拉回,浣汐拿着手里的大饼,如同嚼蜡啃着。 “哎呦,怎么这么硬。”捂着嘴,感觉自己的牙都快给各掉了。 “干粮不是你这么吃的。”景月递给她一壶水,“哪有你这样不停地咬的,要就着水吃才对。” 接过他的水,浣汐这才注意到他的疲惫,平时明亮有神的眼里已经布满了血丝,干净的脸上也长出了胡茬,应该是很久没睡的样子。这样子的景月,让浣汐不免心里有些愧疚,自己只顾着云锦了,竟然忘了景月一直在照顾她都没睡过觉,身体有会不会吃不消。 “你去休息一会吧,你看你人憔悴的都成什么样了。”浣汐关心的说。 “没事,我不累。”看着她不那么难受了,景月对她憨憨的傻笑。 “什么没事,你看你,眼圈黑的跟熊猫一样,赶紧睡会吧。”浣汐的口气强硬,不给予他拒绝的机会。 “你这个人,怎么婆妈的像个女人,哎~好吧怕了你了,我这就睡。” 景月无奈的说完话,便靠着车上的软垫闭上眼。 什么叫婆妈的像个女人,她本来就是个女人嘛,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样子,浣汐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展露在他面前的是个男儿身,他的好却让她无时无刻的不在感动,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啊。 轻而有节奏感的鼻鼾声响起了。这家伙,睡得还挺快。浣汐笑着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方也躺下了,望着景月的睡脸,心里洋溢着满足。不一会困意席卷而来,她又再一次的睡着了。 浩瀚的星空,看不见一丝乌云,许是因为白天睡多了,浣汐现在精神得很,摆弄着手里的树枝,浣汐和景月就这样脸对脸的静坐在篝火前,谁也没有说话。远处传来“呜呜”的声音,让人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野兽的嚎叫。 “哎!”这是她第二十三次叹气了。 “又想云锦啦?”景月问。 “恩,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我知道你们兄弟的感情好,云西,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声大哥吧,以后我替云锦照顾你。”景月想保护她,让她不受一点伤害,云锦不在了, “你占我便宜,让我叫你大哥。我才不要呢,”浣汐佯装出一脸的不快,心里因为景月的话,早就美上天了。 “我本就比你大,让你叫声大哥不为过吧。哎,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这个臭小子,竟然敢不同意,景月有些不爽,脸上依然故作轻松。 “既然你这么执意,我就勉为其难的叫你一声大哥吧。”浣汐这个死鸭子嘴硬的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 “勉强来的就算了。”景月嘴上依然不依不饶。看她那憋着笑的模样,就知道她明明就很高兴,却说的是勉勉强强,真是个磨人的家伙。 浣汐瞧着自己没能得逞,连忙改口,生怕对方反悔。“怕了你了,不勉强,景大哥,这样成么吧。” 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景月觉得,平时伶牙俐齿的她,倒也不招人讨厌,不过这小子还是乖乖听话的时候最讨人喜欢 两人像孩子一样的在逗趣,场面有点让人忍不住发笑。 冷风吹过,浣汐不禁打了个寒战。虽然是夏天,但是这荒郊野外的到了晚上也有些微凉。看见她瘦弱的身子在风里发抖,景月皱着眉,心里莫名的心疼起她来。虽说云西才十四五岁,但是再难孩子里,她也太瘦小了,站起来才到自己的胸口,那弱不禁风的样子,还真有点象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 “走吧。” 再呆下去,这个小家伙估计要冻成冰棍了,景月拉着她回了马车里。俩人便各自睡下了。 第十五章 玥王爷 沉闷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浣汐趴在马车里抱着手抄本的武侠小说聚精会神的看着,看到激动的地方,还不忘连声叫好。车里另外的两个人倒也没闲着,宁纱手里正绣着一件还未缝制好的长衫,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味道。景月认真则在车里的小木几上回着信函,好像很急的样子。 浣汐往边上扭扭身子,这一路颠簸的,她可不想身上这件月牙色的夏衫被撒上墨汁。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景月微皱着眉,掀开帘子口气不满的问前面赶车的小厮“怎么停了?” 见他发火,小厮不敢含糊,毕恭毕敬的说。“爷。。。不知道怎么了。眼看就到城门口了,前面的官兵好像在检查,所以把咱的车给拦下了。” “这帮狗奴才没长眼么,不知道这是谁的车么?”景月盛怒的脸上带着些许的凛冽,全被浣汐看在眼里,印象中,景月很少这样大声说话,他总是一脸温柔,从没见过景月这么凶的样子,她有些不知所措。 “爷。。。他们说这是太后的吩咐。就算。。就算是天皇老子也得下车检查。”小厮看着自家主子青筋暴起的样子,说道最后声音都害怕变得有些颤抖。 “放肆,把府里的牌子递上去,叫今天值勤守城将军过来见我,我倒要见见这个连天皇老子都不买账的人是谁。”景月一拍小木几,木几上的砚台被振的往外溅墨点子,好在宁纱眼疾手快,赶忙拿起他刚才写过的字,才避免了这些墨宝被毁掉的悲剧。 “是。”小厮领了旨一溜烟的跑去叫人。 大概几分钟的工夫,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男子骑着一匹黑马带着几个士兵,跟随小厮来到他们的车前,看见景月连忙下马,单膝跪地冲他行军礼。 “下官不知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 “哼”景月一甩衣袖,表情很是不屑的说,“不敢当,何将军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我一个王爷怎么会入了将军你的眼呢。” 王爷?浣汐听着他俩说话,简直是一头雾水,景月什么时候变成王爷了,她怎么不知道。 那个何将军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吩咐士兵放行,守城的士兵赶忙让开道,车又开了,浣汐看着景月阴郁的脸,也猜不出是恼是怒。 在说那个守城的将军,景月没发话,他也不敢起身。一直目送马车进城到城里,他才起身抖抖膝盖上的土。 刚刚还大动肝火的景月,似乎也平静下来了,只是看起来还有些余怒未消。 “景大哥,你怎么变成了王爷?”他刚才的样子,让浣汐有些害怕,话一问出来,她就后悔了,生怕他把火发在她身上。 “这是回头再说,我还有点事,让小厮先送你们回去吧。”浣汐不是适宜的一问,虽没得到有得到答案,但听见也不咸不淡的回答,倒是忽的松了口气。 景月纵身一跃,跳下马车,待她反应过来时,他早已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 夜深了,玥王府里灯火通明,大概是这府里的家丁看自己的主子还没回来也不敢熄灯休息,所以都在前院候着呢。 凉亭里,浣汐还没睡,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手杵着下巴发呆。她还没接受景月就是玥王爷这个事实,仔细想想景月不就是龙景玥吗。。。只是自己太愚钝没发现罢了。现在他变成了王爷,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跟他嬉笑打闹,逗闷子么?回答她的只是无声无际的沉默。 王府的院子里,景月本是去办些重要的是,回来有些晚了,吩咐着小厮掌灯回房歇息,路过园子的时候冷不丁的瞧见凉亭里坐着个人,虽是背对着他,但是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她。 打发小厮下去,景月走近,才发现她坐在那里撇着眉,静静的发呆呢。 真拿这家伙没办法,整天不是傻笑就是发呆。伸手敲敲她的小脑袋,略带微笑的瞅着她。 还在思考中的浣汐,被打断了思绪,有些来气,刚要发飙,却发现那人是景月。想着早晨他发脾气的样子,她深知自己得罪不起他,万一那天他不高兴把自己拉出去咔嚓了,自己的小命可就玩蛋完了。浣汐赶忙咽咽口水,还未说出口的话,也随着一股脑的咽下去了,这才勉强挤出一个尴尬的笑。 “抱。。。抱歉。。。想事情呢。。。没注意到。。。王爷你过来了。” 浣汐别扭的说完这句话,偷瞄了眼景月的脸色。还好还好,他今天心情不错,一副笑呵呵的样子,温柔的瞅着她。她这才放下心来。 “哟?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话变得这么生疏起来了?”景月一挑眉,坐在浣汐的旁边,一如既往的调笑她。这个小子,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往日里没大没小的,今天倒是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儿,莫不是自己突然出现吓到她了吧?揣摩着她的心思,景月又补了一句“是不是我吓着你了。” 何止是吓着她了!浣汐心说,这个人平时那么精明,眼下怎么就糊涂起来了。今天她知道了他是王爷,难道还真能像以前一样跟他穷闹腾不成。 “王爷这是说哪的话。云西之前是有眼不识泰山,眼下知道了您的身份,哪还敢跟您面前放肆。”眼瞅着景月听完她的话,那脸拉的那叫一个长,浣汐心里叫屈,她还没生气呢,怎么他先板起脸来了。 “原来你是怨我了。”景月听出浣汐话里的意思,心下有些了然,这才开口问她。 浣汐当然是怨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她,却又连自己的身份都瞒着她不告诉她,这叫她怎么相信他。浣汐心里难受的很,像吃了黄连一样苦涩,委屈的泪在眼睛里打转,硬憋着不让它们掉下来,嘴里倔强的说,“不敢,云西不敢。” 景月莫名的有些恼她,嘴上口气生硬的解释道,“起先认识的时候没透露身份。后来熟了想告诉你的时候又干上了好些个事没来的急说。你却为这点事闹脾气,至于么。” 不至于,确实不至于,她跟他及不沾亲也不带故的犯得着跟他较真儿么。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也赌气的说,“不至于,您是王爷,我也不敢跟您生气。”说到“您”的时候她还故意加重了口气。 “好,好一个不敢。”所有人都对他不是毕恭毕敬就是阿谀奉承,生怕得罪他,他不喜欢这样。现在就连她也这样了。景月心里很失望,原来她也不过如此,见了他只会忌惮他这个王爷的身份,自己当真是看错她了。一甩袖子,眼里带着厌恶的与她对视一眼,不再理她,生气的冲着院门扬长而去。 夜风吹过,只留下浣汐一人,在亭子里孤独的呆望他离去的背影。 第十六章 少女怀情(上) 之后的日子,浣汐每天都有意躲开景月,还好玥王府大,每天景月出现的地方,浣汐就尽量的避开不去,就算偶尔在回廊或者院子里碰见,她也只是打个招呼匆匆的逃开。起先景月也赌气不理她,但日子久了,他气也消了,不免心里软了想结束冷战,与她和好。每回见到她都拉着她说几句话,有时候还刻意的在院子里来个偶遇。只是倔强的浣汐不领他的情,依然躲躲闪闪的避开他,搞得他很是无奈。 明媚的一天,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甚是舒服。衬着天气好,浣汐来了精神,吃过中饭便拉着宁纱上街,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惹来不少老嬷嬷的非议,浣汐拧着眉,懒得和这帮嚼舌根子的大妈计较。宁纱也没说什么,只是羞答答的跟在她身后。 走在皇城的街上,浣汐总觉得冷冷清清的,街道旁的店铺紧闭着店门,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还开张做生意,街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了几个老婆婆上街买菜以外,剩下的人全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像这样悠闲逛着街的,她俩算是独一份了。 浣汐逛着逛着也没了兴趣,逛街就讲究人多热闹,这么大的街,一点人气都没有,跟逛园子似的,真是挺没劲的。心下不爽,索性不逛了,转身拉着宁纱进了一家小茶馆。 茶楼里一个老说书先生正讲着当年先皇平战乱的段子,情节跌宕起伏,听得台下的看客们连声叫好。看见她们进来,店小二殷勤的招呼着她俩上了二楼雅座,又取了两碟瓜子花生,出声询问需要什么茶水和吃食。浣汐也不晓得这里有什么茶,说错了又怕露怯,叫小二捡着好的上便是了。小二“喏”了一声麻利儿的从楼下端来一壶上好的香茶,还有几盘精致的糕点。看着糕点,浣汐馋虫都勾起来了,胃口大开的捏起一块黏糊糊的三色糯米糕,糕点很正宗,入口即化,豆沙馅没有丝毫甜腻的感觉,搭配的香茶恰到好处,一杯茶下肚,唇齿间弥漫的全是茶的清香和糕点的美味。 “好吃。”浣汐忍不住赞道,脸上不禁流露出满足的表情,看的一旁的宁纱也忍不住了,用筷子夹起一小块放入嘴中,样子很是淑女。 “确实好吃。”果不其然,宁纱吃过后也随声夸赞这个糕点的味道。 “恩恩,宁纱,好吃你就多吃点。”好吃点,好吃你就多吃点。浣汐突然想起这句广告词,咧嘴一笑,也不知道她最近是怎么了,总能想到原先一些有的没得的冷笑话逗自己笑。 前两天看见宁纱洗衣服,洗衣苑的丫环们拿来了最好的皂粉给她,临走时那丫环跟做广告似的说了句“不伤手的皂粉哦。洗的干净没污渍。用完你就知道啦。”逗得一旁吃西瓜的浣汐没憋住,西瓜子像子弹一样“噗噗噗噗”喷了一地,众人都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光看她,只有她自己捧着肚子在一旁哈哈笑。自此之后那个拿皂粉给宁纱的丫环一见到浣汐就绕道而行,生怕自己在说点什么惹到这位笑个不停。 宁纱注意到浣汐在笑,以为自己的脸上粘了东西,放下筷子,用手绢擦擦嘴,不敢再吃了,不好意思的开口问,“你在笑什么?我。。。我脸上。。。沾着什么东西么?” 啊?宁纱误会了,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浣汐赶紧收敛了自己的笑,夹起一块糕点放在她的小碟子上,对她说,“没有没有,我笑你太瘦了,多吃些东西,把自己养的胖点,将来好找婆家啊。” 宁纱确实太瘦了,岁数与浣汐相仿的她,个子又矮又小,一件浅紫色灯笼高要襦裙穿在她身上松松夸夸的,看起来特别扭。 宁纱本就很羞涩,待听过浣汐的话之后,更是羞答答的低着头,脸都快埋进胸里去了,小声的嘟囔着,“云西,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浣汐使劲的点点头,“当然了,宁纱这么漂亮,将来啊~上门提亲的人多的都得踏破门槛了。” “我。。。我不要他们,宁纱要跟云西你在一起一辈子。”宁纱说到最后声音跟蚊子哼哼没什么两样了。 “傻瓜,怎么跟我一辈子,你不嫁人啦。”浣汐捂嘴好笑的对她说。却不想,被宁纱接下来的话给吓得脸都绿了。 “宁纱就嫁给云西,呆在你身边一辈子伺候你。” 啥?嫁给她?虽然现在是男儿装扮,但是归根结底,自己还是个女的,怎么能娶她呢,这不是要闹笑话的么。抬头看看宁纱一脸期待的样子,浣汐顿时没了主意。这可怎么办啊。现在直白的告诉宁纱自己是女的?不成,这样子她一定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的,到时候景月也会知道,自己前几天还因为他隐瞒了身份的事跟他赌气呢,现在让他知道了自己是女的,还不得被他鄙视死。自己还是旁敲侧击的让她趁早打消嫁给她这个念头吧。 “宁纱啊?你要往长远了想,万一你碰上个特别好的呢。”浣汐有些不自然的说。 宁纱以为浣汐是怕自己将来会后悔,没听出话里的拒绝之意,想想以前云西救过她,还对她这么好,自己长这么大从没有人这么关心她,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更加坚定自己要嫁给她这件事了。赶忙开口表明态度“不。。。再好的都抵不过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你就够了。” 她汗。 她狂汗。 浣汐感觉有一只乌鸦飞过头顶,瞬时无语。这事闹得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宁纱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非她不嫁。她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不可能娶。看着她坚定的样子,自己又不好直接拒绝。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啊。 “咳咳。。。这个事。。。以后再说。。。”轻咳两声,赶紧打住这个话题。对于这事,她还是从长计议吧。免得到时候惹得宁纱难过自己也难做。 第十七章 少女怀情(下) 回去的路上,浣汐带着宁纱又逛了几个丝绸庄和水果铺子。一路上,俩人说说 笑笑,浣汐卖弄耍宝,就是没在提起刚才的那件事。 挨到回府,送走了宁纱,浣汐才松了一口气。 对于宁纱的情愫,浣汐开始总结自己原因。首先是自己救了她,救她的时候也只是因为想要破案,并没其他,而且当时不光是救了她一个姑娘还有其他很多姑娘呢。再有,就是平时跟宁纱太亲近了,自己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但是宁纱不知道啊,导致她误会了。该死该死都赖她,要是早点告诉宁纱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了。深刻检讨过后,浣汐决定挑一天像宁纱解释清楚。 再说宁纱,回房后,从柜子里挑出那件做了一半的女红,裁布料穿线认针,又开始忙活起来了。这是她为云西做的新衣裳,就差袖子没做好了。云西穿的衣裳她感觉不合身,总是肥肥大大的衬得他瘦小,所以她暗自记下了云西的身材为他制了这件衣服。 云西一定会喜欢的。宁纱便忙着手下的活边想。自己从小就生活在贫苦的家庭,爹爹想要个儿子,偏不巧娘亲生的都是女儿,自己上边还有两个姐姐,到娘亲怀自己的时候,村里的神婆说这一胎保准是个儿子,爹爹大喜,盼着娘亲早日生个大胖小子,不巧娘亲这一胎生的又是个女儿,爹爹很失望,总觉得自己是个克星克走了儿子,从小爹爹就不喜她对她不是打就是骂。家里除了娘还关心她,其他的人都很排斥她。 然而云西是第一个对她说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也是第一个带她这般好的人,只要不嫌弃她想陪着她一辈子。想和云西成亲,想给云西生子,然后白头偕老。被自己不害臊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宁纱赶紧捂住自己微微发烫的脸,咯咯的笑了。 在瞧瞧手里的衣裳,宁纱满意的咬断线头,大功告成。她把衣服抱在怀里,满脑子想的都是云西,如果他收到自己亲手缝的这件衣服一定特别开心。想象着云西穿这件衣服的样子,碧蓝色的料子衬着他一定又秀气又好看,合身的剪裁还能显出他清瘦的身条。。。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咯咯”的笑了。 此时的屋子里,一个女人正在抱着一件衣服傻笑,外面偶有路过的小丫环听见宁纱的笑声便凑到一起开始叽叽喳喳的聊起八卦。 丫环甲问“今天宁姑娘是怎么了,这么开心?” 丫环乙答“这还用问。一定又跟那个云西公子有关系了。” 丫环甲一脸憧憬的说“也对哦,相处这么久,玥王府的丫环们那个不知道宁纱姑娘对云西公子的心意,那云公子也是一表人才,能找这样一个夫婿也不错。” 丫环乙杵了杵丫环甲的脑门不屑的说“你就别想了,人家云西公子和宁纱姑娘那才是郎才女貌呢,俩人年龄相仿,长的又相配,真希望他俩早日修成正果。” 丫环甲揉了揉脑门不情愿的说“我才没想呢,我还是偏爱咱们的王爷。云西公子和宁纱姑娘成亲了,咱们也好跟着分喜糖凑热闹啊。” 两个丫环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人。 玥王府的兰王妃带着几个丫环出来逛园子,刚巧听见两个丫环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段八卦,是关于王爷带来的这两位客人的事情。当下好奇便凑过去听了一耳朵,没想到却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在些只听说王爷领家来一个姑娘和一位公子,心说一位王爷看上了那家的姑娘给带回来了。本想去打探一下这假想敌的底细,怎料王爷吩咐了,不许她打扰这两位客人,心中不免有些怨恨,无奈自己又怕得罪王爷,只能忍下了。今儿听到丫环们这么一说心下也就了解了,感情这姑娘是有主儿的人了,和她家的王爷没关系啊!紧锁的眉终于舒展开了,心中开始打起了小算盘,如果自己促成了这二位的婚事,没准能在王爷面前露个脸呢,王府里她又可以扬眉吐气起来了。。。兰王妃美滋滋的做着白日梦,转瞬又把头转向了哪两个丫环,眼里尽是狠色。 不过。。。刚才那个小丫环说什么,还是偏爱王爷。看来得教训教训这些痴心妄想的奴婢了,还惦记起自家的王爷了,冲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的点头,冷不丁的蹿进哪两个丫环之中,面目狰狞的扭着丫环甲的耳朵大声吼“死丫头,不要命了,还不赶快干活去,就知道在背后嚼舌头,王爷也是凭你能惦记的了得。” 小丫环们被突然出现的嬷嬷吓得够呛,丫环乙早就逃的没影了,只留下丫环甲赶紧捂着自己被揪痛痛的耳朵求饶,“嬷嬷,兰夫人,奴婢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嬷嬷加重了力道,疼的丫环甲子哇乱叫。 “奴婢发誓,绝对没下次了。饶命啊兰夫人。”丫环甲对天发着誓。 兰王妃这才满意,叫嬷嬷住了手。嬷嬷厌恶的看看她终于松开了手,呵斥她“王妃原谅你了,记住你说的话,还不快滚。” 得了话,丫环甲连忙磕头谢恩,不待人反应她便一溜烟的跑了。 第十八章 乱点鸳鸯谱 闲来无事的浣汐,靠在软榻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咬了一般的苹果,正在看聚精会神的读着武侠小说,武侠类的书一直是她的最爱,这里的文字和她学过的一样,虽然有些字换了样子,但是大概的意思她还是看得懂的。 看到小说中的俩位武林高手决战北山之颠,她喜爱的主角就要被另一位给一掌拍死的时候,本外的敲门声把她整个人的思绪全都拉回来了。 “云西公子,我家夫人请您去暖春园做客呢。”外面的丫环不敢进来,因为浣汐住的是男子的房间,只能扯着脖子在外面喊。 “夫人?什么夫人啊?”浣汐一头雾水的问。来了这么就还不知道这玥王府里还有个夫人,景月的母亲不是很早就去世了么,那这个夫人不会是。。。 “是王爷的兰王妃。” 王妃?景月还有一个王妃。浣汐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定在那里。心里就像被小虫子啃噬一样疼痛难耐,自嘲的笑笑告诫自己,景月有没有王妃又与她何干,他是王爷,自己只是一个穿越过来寻找奶奶的普通人,他们不属于一个世界,不属于一类人,完全没有交接点,这些话,她一直都明白,但又不明白的是为何她会这么痛。也许是真的。。。一直藏在心里的那个答案,她一直在否认,但是现在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景月,不同于喜欢云锦的那种感觉,面对景月她会吃醋、她会生气、她会发小脾、气她会嫉妒。 可是景月呢?单撇开他的妻子不说。他待她一向很好,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子,这种好应该是对弟弟的那种疼爱吧。呵呵!看来是自己逾越了,真傻,自己不该对他动情,后果可想而知只有自己在这里黯然伤神的份了。 “公子?”门外的丫环不耐的又唤了一声。“夫人还等着呢。” 浣汐隐去了刚才脸上的那些不快,不愿让别人看见她的难过,开了门,勉强的扯出一个笑,让那丫环前边带路。 来到暖春园,老远处就看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坐在湖边的石桌旁,那女子挽着一个凤凰髻,身着一件艳红底色的罗裙,胸口处开的很低,浅浅地露着如雪似酥的胸脯,裙摆提的很高,腰间的暗红色腰带紧紧束起,衬得胸部更加丰挺。 啧,真是个绝色的美人啊。浣汐看见她有种想撞豆腐的感觉。比起她来说自己就是个丑小鸭外加飞机场,这样美艳的女人那个男人不会心动呢。 走到她跟前,浣汐连忙冲她行礼“云西见过夫人。” 略微一抬眼,见她过来了,高贵的冲她淡淡一笑,便吩咐丫环看茶。 “云公子的大名,本妃经常听王爷提起,多数实在夸赞公子有才华。今日一见国真是生的白白净净人见人爱呐。”说罢,兰王妃冲她娇媚的一笑,眼波里流露的全是媚色。 “夫人过奖了。在下只不过是个贱民,承蒙王爷抬爱。”浣汐不卑不亢的说着顺便躲避这位王妃抛来的媚眼儿。她现在一脑门子的黑线,眼前这个王妃还真是可以,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抛媚眼儿,真是有天生做狐狸猸子的潜质啊。 “呵呵,云公子过讲了。今日本妃请公子来是想跟公子这做回大媒,”她呷了一口杯中的茶继续道,“本妃听说公子与宁纱姑娘感情甚好,我与宁纱姑娘又很是投缘,觉得公子与她天生一对,想保你俩的媒呢。” 呸呸呸,浣汐心里暗骂这个兰王妃真是会胡说八道,宁纱在王府里住了这么久估计连话都没跟她说过呢,怎么就跟她投缘了,再者说她跟宁纱的这档子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自己一门心思在想怎么把这事给拒绝了,她倒好反而保起媒来了,真一个会添乱又乱点鸳鸯谱的主儿。 第十九章 得罪王妃 浣汐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王妃来保媒一定心里没憋着什么好事,所以为了她和宁纱着想,自己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又不能直接薄了这位王妃的面子,无奈只能找个理由推脱了。“夫人,很不巧,云西家里已经订过一门亲了。” “订过亲事又有什么关系,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平常的么,最主要是看你喜欢那个喽。” 浣汐无语,这个王妃究竟是什么破思想啊,男人三妻四妾,且说她不是个男人,作为女人的她绝对不会去做小三,和一群女人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就算她是男人她也不会娶这么多老婆的。 “云西曾经立誓只娶一个妻子,夫人的好意云西心领了,其它恕难从命。”依然是一脸淡定,但是云西的语气却变得有些生硬。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兰王妃的性子本身就不好,平时飞扬跋扈的,介于自己显赫的家世,所以没人敢跟她说个不字,现在眼前这个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的好意,让她心里窝火的很“本妃现在替你做媒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的。是不是压根就没把本妃放在眼里。” “云西没有这么想,还请夫人恕罪。”说完话,浣汐只是跪下了,并没有惊慌失色,暗自叹气,为什么这里动不动就要给谁谁谁下跪的,真是够烦人的,眼下还要给这个自己不太喜欢的女人下跪,算了算了就当时跪拜死人好了。 看见浣汐下跪,兰王妃有些得意,待看清她漠视自己的表情后,更加搓火了。他那冷漠的表情,明摆着是对她的不屑,还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哼。要不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自己早就找人整治他了。兰王妃心里不悦却又不敢把她怎么样,挥挥手,也不知道是在对下人说还是在对浣汐说“罢了,本妃累了,要休息了,该退下的都退下吧。莫在招本妃不痛快了。” 底下的小厮还有丫环都跪在地上齐齐的“喏”了一声,就各忙各的去了,浣汐看着那位兰王妃连理都没理自己,被贴身丫鬟搀扶着走了。心里暗笑,这王妃怎么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走路还需要别人扶着才行,真是挺能装个样子的。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尘,连忙出了园子。 刚刚没让那兰王妃给自己乱点鸳鸯谱的奸计得逞,浣汐心情大好,哼着曲子一颠一颠的走着,完全没注意到一抹青黑色身影正躲在假山后面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呢。 兰王妃回了屋里气的直摔东西,这个不识抬举的云西,想她兰蓉儿也是一笑倾城的美人儿啊,那个男人见了她不是眼睛直勾勾的一副欲流口水的样子,他倒好不光不瞧她一眼,还公然顶撞她,让她在丫环们面前丢了颜面,这回看她不找个机会整治整治他的,最好还可以把他赶出府,省的再看见他,她眼晕。 想着想着,兰王妃那叫一个气啊!屏退了丫环,只留下她的贴身的嬷嬷,兰王妃看着终于四下无人了,便对嬷嬷说“嬷嬷,我咽不下这口气。” “夫人不用动气,他不过是个没有一官半职的小书生,仗着王爷赏识他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咱们想个办法让他惹怒王爷被赶出去,最好还能让王爷治了他的罪,这样啊,娘娘的面子也挽回了,还能解了这心头之气。”这嬷嬷是兰王妃从自己娘家带来的贴身嬷嬷,所以她说的话在兰王妃哪里站的分量相当大。 兰王妃忽然眼睛一亮,拉了拉嬷嬷的袖子凑在嬷嬷耳边窃窃私语的说“嬷嬷。。。你看咱们这样。。。你在这样。。。最后这样。。。” 嬷嬷听完琢磨了一阵,发现有些地方不是很妥当,连忙说,“夫人不妥不妥,万一那小子真的对您。。。王爷又没赶到。。。那您岂不是。。。” “怕什么,哼!你就负责通知王爷就成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就大喊一声,外面留下几个丫环小厮。”兰王妃脸上流露出玩味的笑,她现在很期盼着浣汐能够入了她的套,这样就好玩了,她想看看到时候浣汐跪地求饶的样子。 第二十章 我是女的不能娶你 浣汐踌躇的在宁纱屋门口走来走去,她真不知道要怎么向宁纱解释才好。自从昨天她对兰王妃拒婚不娶宁纱之后,整个王府便把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各种改编版也随之而出。 版本一说云西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不愿弃掉还未过门的妻子再娶,还为此得最兰王妃,是个专一的好男人。 版本二说云西是个花心大萝卜,玩弄过了宁纱的感情就始乱终弃,都替宁纱姑娘抱不平。 版本三是最离谱的,说云西和宁纱是私奔出来的,云西看上了王妃貌美就嫌弃宁纱不要她了,还说云西打算勾引王妃。 弄得云西都无语了,这些女人平时闲的没事这么能编排事实,干嘛不去写小说去啊。他们写出来的小说肯定大卖特卖。 总之不管是好的版本还是坏的版本,听到了宁纱耳朵里,都不回是什么好听的话。丫环们说宁纱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浣汐这下可急了,宁纱就这样不吃不喝的不是作践自己呢么。 哎!归根结底还是她的错,所以她必须要正面去解决这个问题。 “宁纱,你别再喜欢我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这个有点太狠了,宁纱肯定受不了。 “宁纱。。。你别这样咱俩真的不能在一起。。。” 不行不行,这个太不委婉了,不能说的这么直白。 “宁纱。。。对不起,是我辜负乐呢。。。” 这个太恶心,她说不出口。 浣汐犹豫不决的想着一会要说的话,却听见屋里传来“哐当”的声响。心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好在门是虚掩这的,浣汐一推就推看了。屋里边的宁纱背对着浣汐坐在地上,浣汐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细微的抽泣声。 宁纱的手里隐约的握着一个东西,浣汐在看看地上打碎的花瓶恍然大悟,一把上前夺住她手里的瓷器碎片硬是要扯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自己晚了一步宁纱还不得血流成河了,浣汐想着更加用力的去抢那瓷器碎片。尖锐的碎片划破了浣汐的手心,割得她生疼,可是她却依然没有放手,依然执着的捏着瓷器碎片,血顺着手指流淌,一滴滴的砸向地板,瞬间开出一朵朵妖娆的血花。 宁纱吓傻了,忽的松开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浣汐的血,哽咽的问她“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还要来管我的死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要你了?”浣汐丢掉手里的碎片,另一只手捏着受伤那只手的手腕,以免失血过多。 “明明就有,是你亲口拒绝娶我的。。。”宁纱的情绪显然没有刚刚那么激动了,有点开始担心浣汐手上的伤。 “我不能娶你。”浣汐镇定自若的说。 听到这个宁纱哭得更伤心了,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的问“为。。。为什么?当真。。。是因为你。。。要娶别人么?” 浣汐摇摇头,松开自己的手腕,凑近宁纱蹲下来,拉起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是女的,所以不能娶你。” 宁纱反复的琢磨着浣汐的话。‘我是女的,我是女的。。。’。刚想否定她的这个答案,却被手上柔软的触感给镇住了,她说的没错,她是女的。她和她怎么可以结为连理呢,这于情于理都不可以啊。止住了哭,宁纱呆呆的把手抽回。她突然觉得自己傻得可笑,自己爱的人。。。竟然是个女的,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宁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先开始我是有苦衷的。。。。” “别说了。我不想听。别说了。”宁纱捂着耳朵,用力摇头,恨不得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让人心烦的事情通通甩掉。 浣汐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她,生怕触及到此时宁纱哀伤的眼神,自己会愧疚的一头撞死去。 “宁纱,你别激动,冷静一下。”浣汐安慰着她,顺手收拾起了地上的碎片,怕她在想不开自寻短见。 第二十一章 有情 听到了这厢的吵闹声,凑热闹的丫环们全围了过来,连景月也被惊动了,小厮领着路,他匆匆的赶来,只看见坐在地上低声哭泣的宁纱,和满手是血的浣汐。心下有些急了,又看见浣汐受的伤,他的眉心紧皱起来,忙吩咐小厮和丫环们收拾残局,自己则是拉着浣汐回了他的玥阳阁替她看伤上药。 景月用热水消过毒的毛巾替她擦拭染满血的手,毛巾碰触到伤处疼的浣汐“咝”的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放轻了手里的力道,这才没有在弄疼她。在从药箱里拿出上好的伤药一点点的洒在浣汐的伤口上,最后用一块纱布把她的手缠好,处理妥当后,他这才安下心来。 浣汐看着他忙活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又不是什么致命的伤,无非是留了点血,看他这么劳神的给自己上药,心里还真是有点小小的喜悦。想想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他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冷战的这段时间,她对他从来是爱答不理的。可是现在看来,他压根就没有因为这是跟她计较,对她还是一如往日的关心,比起自己小气的行为,还真让她有些不好不好意思了呢。 “手包好了,还疼么?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切忌不要沾水,不要干重活,伤口养好了就成了,还好没伤及到动脉,要不麻烦就大了。”景月看着自己包出来到杰作,心下有些满意,嘴上也不完了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切忌的一些事情,虽然很罗嗦,但口气还是异常的温柔。 “恩,没多大点事,已经不疼了。”浣汐没有撒谎景月的药真的很管用,只感觉自己的手一阵清凉,疼痛感早就消失了。 “那就好。。。”景月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犹豫不绝,终是对她开了口“你跟宁纱的事情。。。” 一听他提起宁纱,浣汐赶忙接下他的话生怕他说出什么出人意料的决定。“我跟宁纱是个误会,我解释清楚了。”要是连他也想让她娶宁纱,那浣汐真的是要泣泪自尽了。 景月点点头无奈叹气说,对于浣汐和宁纱他多少还是有些歉意的,若不是兰王妃的这么一闹,也不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这事。。。我不是想要听你解释的,我是要跟你道歉。。。” “道歉?你跟我道哪门子的歉。”浣汐摸摸脑袋不解的问。 “如果不是兰儿,你和宁纱也不回闹成这样。我也是有责任的。。。” 浣汐听了他的话有些吃味,他在袒护他的王妃么?为了他的王妃跟自己道歉。浣汐有些羡慕那个兰王妃,起码他是那么在乎她。 可是她误会了景月,景月根本在乎的是她,却因为这句话让她误会了自己的本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意这个小子,那种在乎并非是兄弟之间的在乎,淡淡的透着一种耐人寻味的情愫在里面,让人无法自拔。他是怎么了,难道说他喜欢上了男子?景月苦笑着想,如果云西是个女子该多好,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护他,呵护他了。。。 他的笑恰巧被浣汐捕捉在眼底,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为何笑得这般无奈呢?她喜欢看见他温暖如太阳一般明媚的笑,不喜他现在这样眉头紧锁的样子。伸手抚上他的眉梢,裂开个如花般甜美的笑,“人总是皱眉头,容易老得快。” 景月被她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却又很快的避开她。他的心里深深地感觉到此时的内心,暗涌着一股很难平息的波涛。“谢谢。。。如果没有什么大碍了,我就叫小厮送你回去了。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 眼下,景月已经有了逐客的意思了,他真的很难保证自己若是在跟她共处一室不会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浣汐没说什么,嘟嘟嘴,悻悻的跟着小厮出去了。 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景月一个人,心绪不宁总也无法沉静下来。拿起笔想要写字,却鬼画符一样的不知所云,想要看折子,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倒着读,想要躺在软榻上歇息一会儿,却满脑子都是云西的模样。 烦躁的要命。景月直勾勾的盯着沾满浣汐的血还未清理掉的那条毛巾,看来自己真的是魔障了,一切有关于她的东西,他都是那么关注,那么在乎,无法自拔。 他真的可以去想这些本不应该是他应该去想的东西么?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画面,那是天大的一个讽刺,自己需要坐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可以为了他的那个目标放弃一切,他从不允许自己为了任何事情去感伤,看来自己要振作起来了。许多事还未来得及处理。 不过,首先他要解决掉的便是兰蓉儿给他惹的这个大麻烦。 第二十二章 陷害 兰王妃颤颤悠悠被小厮带到景月的面前。她深知自己家王爷的性子,没大事绝对不会叫自己来玥阳阁的,看着王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好在她平时喜好揣摩王爷的脸色做事,所以也没有真的害怕,心想无论出了什么事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只要装出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讨王爷怜惜就足矣了。 “王爷,您今天宣臣妾来,有什么事么?”娇滴滴的声音甜的人发腻,兰王妃瞪着一副水汪汪的眼眸看着景月,很是无辜。 景月好似不吃她这套,冷漠的脸上似乎变得有些愠怒,不耐烦的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你不清楚么?” “王爷这是说的哪的话,臣妾哪里得罪王爷啦?”她上前搂住景月的脖子整个人柔弱的趴在他胸前,酥 胸在他身上蹭来蹭去,逗弄着他的身体。 景月被她挑逗的姿势弄得越发的气恼,抽身将她甩在床上,冷酷的冲她说“看来府上的规矩,王妃是忘光了,用不用本王在请嬷嬷们指点指点王妃你啊。” 兰王妃这才明白王爷是真的生气了,头也不抬的乖乖坐在床上,娇媚的眸子含着水,欲哭含泪的样子甚是可怜。 “我问你,宁纱和云西的事,你为何要多事的去插一脚。”景月的口气不容置疑眼神似一把利剑,把人看的无处遁形。 “王爷,臣妾只是。。。只是看他俩情投意合。。。好心。。。” 还未等她说完,景月便嘲讽的接道“还真没看出来,本王的兰王妃会这么好心。” “王爷。。。”兰王妃吓的瑟瑟发抖,娇声的唤着景月。 “哼,别以为你那点小心眼,本王不知道。我警告你最好别在动他俩的歪脑筋。否则这玥王府,你就甭想在踏踏实实的呆下去了。” 兰王妃刚想在解释两句,却被景月给噎了回去。“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的你自己掂量去吧。本王也不多说了。来人。送王妃回暖春园。” 她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福了福身跟着小厮走了。虽是一脸委屈,但是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这个瘟神,自打他来了以后自己就没顺心过,最可气的是平日里温和的王爷为了他竟然对自己这么冷酷,越想越生气,直到她把云西家的祖宗十二代骂了个遍了这才罢休。 暖春园。 “嬷嬷,你去把兰安给我找来。”兰王妃坐在木凳上沉思着,手指有意无意的敲着桌子。 “夫人且稍等。”嬷嬷出了门去,待她在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长相平庸身材高大的男子。 “夫人叫兰安来有什么事要吩咐么?”兰安也是兰王妃从娘家带过来的。对兰王妃是有求必应,在王府中喜欢争宠的兰王妃没少吩咐兰安暗地里做一些小动作。 “兰安,你明日瞅准时间,中午王爷看折子的时候,你去把。。。。。。。”兰王妃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对兰安说,最后还不忘了补上一句“听明白了么?” “兰安明白了,这就照夫人的吩咐去做。” 兰王妃这才安下心来,伸手抚过他强壮的胸膛,妖媚的冲兰安一笑,“好好去办,别露出马脚,回头本妃重重有赏。” 第二十三章 捉奸 浣汐感觉一股清凉顺着脸蔓延开来,叨扰了她的好梦,睁开眼才发现脸上都是茶叶沫子。呸呸呸,是那个不要脸的泼她凉茶的,太没素质了。 “你醒啦。”一个女人似笑非笑的站在床边上,这不是兰王妃又是谁?她怎么又阴魂不散的出现了?定眼一看着房间分明不是自己的房间啊。她明明记得自己刚刚在房间里看书,现在怎么跑这来了。 “你是我叫人带过来的。” “你绑我来做什么?”晕死,为嘛这里的人都爱玩绑架呢,每次想带她到哪去都玩绑架这个套路,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嘛,请你来自然是要你与我共度良宵的啊。”挑逗的说完这话。兰王妃得意的露出一丝淫笑,单手拉起浣汐的手,揉抚上自己的白嫩的胸脯,满脸享受的哼哼着“怎么样。。。比起宁纱姑娘和你那位未婚妻的。。。人家的是不是更加丰满。。。” 浣汐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傻掉了,这个女人疯了么。。。难道她想强奸她不成!不要不要,她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呢,更别说是女女之事了。看着兰王妃意犹未尽,还要继续的样子,浣汐吓出一身冷汗。她。。她也太开放了吧,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亡! 挣开她的手浣汐刚想张口开骂,却被兰王妃猛地扑过来吻住她的嘴,舌头灵巧的挑弄着她的舌,嫩酥的胸部在她的身上磨蹭。这个吻来的太突然浣汐被亲的喘不过气,心下一阵作呕,手脚不停的推搡着兰王妃。 浣汐的挣扎并没有组织兰王妃的疯狂的进攻,反而让她更加来劲了,像头发情的母熊一样开始娇吟,手还不时的去解自己的和浣汐的衣带。 很快兰王妃的衣服被自己退去了大半,饱满尖 挺的胸部展露无遗,看的浣汐直傻眼。就在她娇羞带喘的时候,门外传来一片喧闹。 门被人狠狠的踹开,只见那兰王妃瞬时捂着自己的衣襟嘤嘤的哭了起来,脸上写满了屈辱。 待浣汐看清楚来人是景月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被陷害了。 “怎么回事?”景月黑着一张脸语调严厉不容欺瞒。 “王爷,您要替臣妾做主啊。”不等浣汐开口,兰王妃便抢着诉苦“臣妾在房中休息,怎料。。。云公子一进来。。。便把臣妾给。。。呜呜呜。。。臣妾没脸见人了。。。还求一死。。。来挽回王爷的颜面。。。” 说罢,兰王妃翻身坐起,直直的朝景月身旁的房梁撞去。看见形势有变,门外候着的一群嬷嬷丫环赶忙上前阻拦,拉住了要寻死的兰王妃。“别拦着我,我不想活了。”兰王妃看着王爷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着脸看着云西,丝毫没有瞅她一眼,她心里焦急,又加大了哭嚎的音量还试图再一次去撞那房梁。 “闹够了没?你若想死,本王不会拦着你!”显然她的哭闹有了效果,景月本就心情不耐,现在更加烦躁了。冷冽的眼神对上兰王妃,吓得她浑身战栗,止住了她的哭闹声。 “云西,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问她。 “我,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会信么?”浣汐不是不想解释,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所以浣汐只是凭着一股执念,她想赌一把,景月会相信她的。如果输了她也不怕,大不了被赶出这里,可是她很怕是这个结果,一想到景月不信她要将她赶出去,她就会揪心的痛。 “来人,把云公子带到我的书房。”事实证明,她赌赢了。云西的话让景月脸上的怒气淡了几分,他选择了相信她,因为她看他时那真挚的眼神,更因为她在他心中的重要。 他是容不得别人背叛的!起初他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很深很深的疼痛感席卷内心,整个人被压抑包裹着,很让人难受。但当他从她口中听到“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会相信么?”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相信她。 第二十四章 女儿身 玥阳阁的书房里,景月坐在太师椅上。早已没有刚才的怒气,表情却是让人难以捉摸的冷静。屏退了房里的下人,沉思了一会儿。有些事情他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摸不清问题的关键,平时精明的他碰到她却变得有些木讷了。 “你告诉我。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浅笑着问她,语气不似刚才的凌厉变的温柔起来。 浣汐低头不语,心里万分紧张,既然刚才景月没有当众赶她出门,应该是相信了她。现在这里只剩下她和他了,他又问起此事,态度还是往日里一贯的谦和,心知他不会在罚她,她更是不想回他。 “我。。我。。总之是没有做过。。我也不可能和王妃。。。发生什么!”支支吾吾的说着,浣汐抿着嘴唇。 景月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她,灵光一闪,心中的谜底解开了,自己真是糊涂,竟然都没有发现,为何她与宁纱如此交好,却不肯娶宁纱。为何她总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没有一点阳刚之气。为何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甚至他以为自己喜欢上了男子,得了断袖之症。 这些问题纠结在了一起,却又拧出了一个答案。原来是这样。他了然的看着她,情绪有些激动,欣喜的激动,沉着冷静的眸子此时放着兴奋光芒。起身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中,闻着她乌黑的长发带来的香气,心中一阵暖意。 怀里的人儿有些惊愕,不老实的想要挣脱他。他也不恼,在她耳畔轻身低吟“原来你是女儿身啊。” 浣汐惊慌失措的看着景月,原本挣扎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一般,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睁大的眼睛写满了疑问。看来自己的身份是瞒不住了,早该想到自己会被发现的,这点小把戏怎么能瞒过他的眼呢。也许是因为赌气,她一直都期盼着他晚一点发现,其实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默认的点点头,浣汐不在做声,静静的呆在景月的怀里。一个温润的吻印上她的额头,浣汐的的脸滚烫,不敢再多看一眼景月含情的脸。悄声钻出他的怀抱,双手叉腰,佯装出嗔怒的样子,掩饰自己的窘色。 怀里瞬间空落落的,却还留有浣汐的余香,景月弯起眼,迷人的冲她一笑,那笑容酷似春天里的一抹暖阳,看的人心底生花。 “告诉我,你不叫云西对么?”其实他完全可以不问她的,因为只要暗中一查也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但,这是他自己的大意,之前未能察觉她是女儿身,现在点破了她。他要她亲口告诉他,她是谁。 “我。。。我。。。骗了你,其实我姓裴,名浣汐,是修岚城裴府的小姐。”老老实实的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浣汐更想告诉他她叫沈碧瑶,无奈,若是自己真这样说了,待景月查明自己时,又要惹出尴尬了。没办法谁叫自己顶着的是裴浣汐的身子呢。 第二十五章 女儿身(二) 景月含情的看着浣汐,嘴里叨念着她的名字。“浣汐浣汐,原来你叫浣汐。” 重新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带入怀中,这一刻,他很明白,他对她动了情。情是个可怕地东西,足矣让人失去自我。但是狂傲的他却从不相信这句话,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女人,他相信她也不会例外。 轻轻揉着怀中人儿的发丝,小指勾起一缕秀发缠在指尖,景月的心里没由的感到一丝甜蜜。 浣汐有些不安的待在他的怀里,小脑袋服帖的靠在他的胸口,心头小鹿乱撞,小脸蛋上也冒出了两圈淡淡的红晕。她的心里有些惶恐,她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景月,但是她又害怕这个秘密被捅破。自己始终不是这里的人,抱着目的性的来到这里,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她不想他和他有任何纠缠,她怕自己很难割舍。 也许这就是命吧。 两个不应该在一起的人碰到了一起,如果相爱了,会有结果么? ………………………… “你们轻着点声,吵到小姐了怎么办。”一个年长的丫环指着两个差点打破东西的年幼丫环训斥着。 其实早在他们进了屋的时候浣汐就醒了,她睡觉总是很轻,所以一有人声她就睡不着了。 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瞧她们在屋里忙活,檀香木梳妆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胭脂水粉,白布帐也换成了粉纱帘,衣柜里塞满了绫罗绸缎缝制的衣衫。原本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俨然变成了女儿家的闺房。 打了个哈欠,浣汐慵懒的睁开眼睛。一个眼尖的丫环发现她醒了,利索的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水蓝色的绸子衫给她换上,上衣是开领短衫,领口处的开口敲到好处刚好露出玲珑有致的锁骨很是诱人,下身的垂地长裙看起来极为简单,裙摆上用金丝线缀以荷花纹理。 此等手工制作的衣服价值不菲,不难看出景月对浣汐的上心。 浣汐换过衣服,梳妆打扮过后。淡妆清雅,一张清丽可人的脸蛋变得更加楚楚动人,一旁的丫环暗自惊叹,认不出开口赞道“小姐真美,王爷真有眼光。” 冲她温柔一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浣汐的笑变得更加温雅。其实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忽视了自己的外表,今日这么仔细一瞧,眼前的自己,还真是个难得小美人胚子。俏丽的脸蛋粉嫩的如玉雕琢,圆润的眸子带着一股灵气,小巧的嘴唇性感诱人。青葱般的玉指拈起些许朱红色的‘晚霞胭脂’点在自己的额间,勾画出一朵海棠型的面花。 房门外的景色昂然,繁茂的树木遮住了景月的身影。站在树后的他,透过浣汐房里那扇半开半掩的窗,隐约的瞧见她的身影,牵动着他的心。 风吹过,叶子飘落,不偏不倚的落在景月的手心里,看看天,原来夏天就要过去了,这个秋天终于是来了。嘴角微微扬起,笑容从心底溢出。 总是跟在景月身边的小厮发现自己很久没见过王爷这样真心的笑了。看来裴姑娘的出现让王爷改变了太多,虽然他知道这对王爷来说这并不是好事,不过现在的王爷感觉还不赖。